铁幕降临 - xp1024.com
《铁幕降临》


第三十八章 兵临汉城

江华府虽然不大,但也曾经是高丽的“江都”,作为高丽王朝遭遇危机的避难所,建有李氏王朝的行宫等建筑。

城内的枪声逐渐停下,征韩军完全控制住了行宫、江华留守府、外奎章阁和江华钟阁等建筑。

士兵们发出了高昂的欢呼声,“万岁!万岁!”

站在江华城楼上的云东明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看着夕阳映红了半个天空,云东明不禁脱口念到,“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从头越,苍山如海,残阳如血!”

一旁帮闲的李夏铨大为赞叹,“好词句啊!好词句啊!”

云东明头一摇,刚想解释几句,就听见城楼上马道传来喧哗声。

“放开我!放开我!”

江华留守使李寅夔被几个士兵押了上来。

看着云东明,李寅夔怒气冲冲,“你们口口声声自称为天朝上国,为何毁我城池,涂炭我无辜百姓,这哪有什么泱泱大国的风度。”

“这么说,你是承认我大明为天朝上国!”云东明似笑非笑的说道。

李寅夔一时嘴塞,“我这里只是区区一个江华府,做不到议政内阁的主。”

议政内阁是李氏朝鲜时代的最高行政机构。

李夏铨字正腔圆,“拿下区区一个江华岛,我大明这才是略施小惩。倘若李元范还执迷不悟,背弃华夏正溯,死心塌地投靠建夷鞑虏,你们就可以看到真正的王师之怒。”

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你~~”李寅夔腿肚子软了,“你怎么能对我大王不敬?!”

李元范就是高丽国现在的大王,朝鲜王朝第25代君主。他登基上位之后,李元范改名,李昪,号大勇斋。

“李元范~~李元范!”

提起李元范,李夏铨心中是一团的火,他冷笑一声,“《千字文》都念不好的笨蛋,也能做高丽国的大王,我大明何曾加以册封!”

李寅夔无言以对。

李元范确实不是很聪明,他从小就生活困难,没有接受良好的教育,只在4岁时念过《千字文》,其余的日子就是干活谋生。

若不是李氏朝鲜政争激烈,李元范也坐不上这个位置。

江华海峡北口,就是宽阔的汉江口。溯汉江而上一百里,就是高丽国的首都汉城。

等到残月上了柳梢头,大明征韩船队悄悄驶出江华海峡,让开江口的一个个暗礁浅滩,缓慢地向汉江北岸靠近。

船上满藏着征韩军士兵,每个人屁股下坐在绑得结结实实背包,怀中抱着一杆钢枪,等候着换乘上岸的号令。

“这里就是临津江与汉江的汇合。”王文礼对照着海图,用手遥指东南方向,“那边黑乎乎的一大片,就是汉江北岸的白杨林,径深也就一里地。你们要快速穿过林子,直扑交河城。”

“哈伊!”寅次郎用力点点头。

“你要说,是,长官!”王文礼不满意的摇摇头,“还有你的名字,归化华夏已经好几年,还叫寅次郎,很不妥当!”

一大队政委韩再芳出身陆战队,是王文礼的老部下。

他嬉笑着对王文礼说道,“长官,您理论水平、文化素养比咱们高了那么多……,是不是也给咱们大队长,改个中国名字!”

“是,长官!”寅次郎虽然一根筋,但也很知趣,马上就请王文礼帮他改名字。

“寅次郎???寅次郎???”王文礼沉吟了一下,“名字也无需多改。就取殷姓,叫做殷赐琅,上天赐予的一块美玉。”

“多谢长官!”殷赐琅大喜。

信号灯在旗舰上挂起,各船很快传下旗舰的号令,“一大队轻装,准备换乘登岸!”

一大队的军官们顿时忙活起来,“检查弹药!检查刺刀!…………除了子弹刺刀,所有装具全部放在关船上,交由集中保管!”

十数艘小早船穿破了深夜的江雾,轰的一下靠上汉江北岸的滩涂。

高丽国,我来了!

这可是太阁当年魂牵梦萦的土地!

高杉晋作心情很是激动,加入征韩军之后,他因为军政优秀,被提拔为小队长。现在又作为军中先锋,率先登上了高丽国的陆地。

他手把着武~士刀,率先从船上跳了下来。

“大家跟我来,速度快点!”指导员范汉成眉头皱了一下,跟着跳了下去。

一队士兵也哗啦啦的从小船上跳了下去,他们在范汉成的组织下,排成冲锋队形,踩着泥泞的滩涂,一口气就冲进了海岸的丛林中。

在他们的背后,海警船在阴暗的江面上来回巡曳,大批的士兵正忙着七手八脚的通过绳网,从关船下到小早船上面。

半夜时分,朝鲜,京畿道坡州郡交河城城楼上,升起了高高飘扬的日月红旗。

刚才枪声如雷,弹如雨下,老百姓全吓得躲在屋子里面,家家户户关门闭户,谁也不敢探头。小小的高阳城街头全是征韩军的战士。

殷赐琅、韩再芳留下一个小队的战士,留守交河,负责警戒。其余的战士唰唰唰的穿城而过,乘着月光继续向东挺进。

交河城的东面是开明山,走过六十里的山道,就是京畿道议政府城。

议政府位于开明山楸哥岭地沟带入口,周边是花岗岩低丘环绕,为汉城防卫四镇之一。城池距汉城东北8公里,是汉城北方的屏障。

开明山山道细如棉线,两侧石崖悬立,树木丛生,顶上的月牙儿基本就看不见。

黑暗当中,一条长长的火龙在崎岖的山路上,蜿蜒前行。

从军官到士兵,都走得满头大汗,但是丝毫没有停步。明亮的火把,从这边的山头一直延伸到了那边的山头,仿佛没有尽头。

拂晓时分,议政府城池四门紧闭,几个流动哨在城楼上来回的踱着步子。

在靠近西城楼的一处城墙,范汉成带着一小队战士悄悄的越过了护城河。

云梯是临时绑扎出出来的,战士们七手八脚的把梯子慢慢竖了起来。云梯与城墙轻轻的撞击了一下。

夜深人静的时候,这一声响显得特别明显。

“谁!”城墙上的一个暗哨惊了一下,接着火把就亮了起来。

纳尼!高丽人这里也安排有暗哨?

负责火力掩护的高杉晋作怒吼起来,“打”

“砰~砰~砰~!”

这边枪声一响,城墙上的高丽守军顿时骚动起来。东西南北等方向,数处城墙先后响起了阵阵枪声。

殷赐琅站在城外西山的一处高地上,举着望远镜向东眺望,就看见三骑快马冲出南门,飞速的奔往汉城方向。

“报告长官!”一名参谋大声的报告情况,“议政府守军已有防范,各小队偷袭夺城没有成功,转而改成强攻。守军自恃城高沟深,据险极力顽抗。”

“高丽守军就那几门破炮,攻城有什么好难的!”殷赐琅眼睛一瞪,“告诉各部队,天亮之前必须给我拿下议政府!”

韩再芳赶紧说道,“告诉大家,注意火力掩护,不要造成过多伤亡。”

殷赐琅手一挥,“我不管伤亡,我只要议政府!”

议政府的守军手持的是大刀长矛,还有弓箭,他们根本防范不住明军的进攻。很快,就有部队敲开守军的防御,通过云梯,攀上了城墙。

激烈的枪炮声、高昂的喊杀声顿时弥漫了整个城池。城内的房屋已经着火,到处浓烟滚滚,到处都是哭喊的声音。

议政府虽然是李氏朝鲜的军事重镇,但高丽军力与征韩军相差太远,城内的战斗和混乱并未持续太久,寅次郎很快就指挥部队控制了全城。

五月二日清晨,高丽王国首都汉城。

古老的城池刚从沉睡中醒来,一处处信报就从汉江南岸传了过来,说是明军在仁川登陆,连破富平、始兴、果州,兵锋已经直指汉江南岸,满城军民顿时为之哗然。

大王李昪,也就是李元范,紧急召集文武官员商量对策。

景德宫内正在众说纷纭,又有信报传来,说是明军已经攻克议政府,正快速向汉城方向逼来。

“众位爱卿,这可如何是好啊!”李昪慌了神,差点从宝座上跳了起来,“汉城南北两个方向都有明军,咱们是不是快点撤往江华岛。”

江华岛一直以来就是高丽中央政权的避难所,一旦有风吹草动,李氏王朝就赶紧撤往江华岛。

“大王,注意体统!”垂帘听政的大王大妃冷哼一声,“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满朝都是能臣干将,何以如此惊慌失措!”

李昪根本就是一个傀儡,受到大王大妃的斥责,他直接就把头耷拉下去。

就在这时,江边传来大炮剧烈的轰鸣声。

景德宫为之战栗,灰尘扑簌簌的直往下掉落。

“报!”传信的跑来,“明军船队已经抵达汉城江畔,大炮直接瞄准了汉城江边的几处炮台。”

明军船队兵临汉城江畔,数十枚燃烧弹就江边炮台打爆了。随着一团团火焰的升腾,汉江江畔变成了一片烟雾弥漫、烈焰冲天的可怕火海。

景德宫顿时乱成了一锅粥,有誓死要与明军决一死战的,也有偷偷寻思要遣人驾舟觐见大明王师。

大王大妃把目光投向了领议政金左根,“领相,而今计将安出?”

“大明船坚炮利,铁舰巨轮火炮厉害无比。听闻日本江户、鹿儿岛负隅顽抗,结果火弹开花,抵抗者立地化为齑粉。”金左根怅然叹道,“我高丽国小民弱,服侍中原强者是历朝历代的国策。”

看着早就缩成一团的李昪,金左根坚定的说道,“现在只有向大明求和,才是唯一可行之策。”

第三十九章 厦门(一)

五月四日清晨,东面的天边刚刚露出了一丝鱼肚白。

“铛铛铛铛~!”

位于厦门岛五缘湾东岸的坂美社村子内就响起了一阵鸣钲的声音,接着就听见一阵急切的吆喝,“壮勇队准备集合了!壮勇队准备集合了!”

去年台海局势吃紧,小刀会、红钱会借机在闽北接连生事,闽浙总督王懿德、巡抚庆端督促福建全省严格保甲制度。编组以户为单位,设户长;十户为甲,设甲长;十甲左右为一保,设保长。

在各保管辖区域,实行联庄总理制,总理则为基层行政组织的首领,由负有声望的地方缙绅充任。各保之内在行政上居于领导地位的人物为总理,保长协助总理办理公事。

村村都建起了守村护院的大围堡,还有传递警讯的烽火台。每保设立一个壮勇队,青壮劳力全编了进去,由保长充任壮勇队队长。

坂美村一家红砖红瓦的大宅院内,秀才石月中从沉睡着被惊醒,感觉全身的肌肉好像还是那么的酸胀,他不由叹息了一声,“一天的操练又开始了!”

“夫君,你有功名在身,何苦留在村寨中跟着舞枪弄棒。”

妻子鲍氏满心爱怜,“不如早早去福州游学,省城那边毕竟要安全。苦读两年,后年的乡试也许就能高中头名。”

石月中挣扎着坐了起来,“阿爸不会同意的!”

“夭寿鬼,磨磨蹭蹭的干什么,还不赶紧起床下操去!”门外传来了石二老爷的吼叫,“个个都像你这么偷懒,等明匪打过来,咱家那五十亩土地一准就全没了。”

石二老爷这一嗓门特别洪亮,整个“大夫第”里里外外几乎都听见他的声音。

“阿爸,我这不就起来了吗!”石月中一边穿着衣服,一边打开房门,小声嘀咕道,“台湾那边推行的是土地国有,实施土地赎买,鼓励工商,又不是没收不给钱!”

“夭寿鬼!”石二老爷慌忙堵住石月中的嘴,回头紧张的看了一下四周,低声喝斥道,“你不要命了!”

这时候,又是一通鸣钲的声音,“铛铛铛铛~!”

村中大街小巷立即响起了一阵乱蓬蓬的脚步声,石月中提起一根火铳,带着在家中帮工做活的几个小伙一同跑出了“大夫第”。

不一会儿,村口打谷场响起了“保卫土地,保卫家园”的口号。

石二老爷站在台阶上,远眺尘土飞扬的村口,不由叹了口气。

“二老爷,少爷天资聪敏,非是等闲之辈。你应该想办法,送他去省城书院。”五缘湾总理石根平笑吟吟的走了过来,身后还带着一个提着铜锣的奴仆。

按照周边几个村寨的地位人望,石二老爷本是五缘湾总理的不二人选,就因村中有人以石二老爷的父兄深陷台湾,有匪谍家眷嫌疑,提出一些异议。

石二老爷谨小慎微,为避免闲言闲语,干脆把五缘湾总理的位置,拱手想让给同宗的石根平。

“说什么话呢!”石二老爷眼睛一瞪,“我父亲兄长已然沦落于台湾匪手,月中身为石家子孙,更要投笔从戎,为国尽忠,为家尽孝。”

坂美村紧靠着五缘湾,是防范明军上岸的重点地段。

从去年开始,坂美村就在五缘湾构筑了许多防御,深水区遍布鹿砦,防止大船靠近;浅滩上钉了许多木桩,防止小舟冲滩;岸上设置有鹿角、壕沟、馅军坑等等防御,严防明军登陆上岸。

自海边一直到坂美村,所有的道路被挖得七零八落,野地里更是布设了无数壕沟、寨墙、拒马等诸类工事。

构筑防御工程所需的钱粮特别浩大,全是五缘湾周边百姓捐献出来的,其中石二老爷带头积极捐资,几乎掏尽了家产。

“精神可嘉,精神可嘉!”石根平连声啧啧称赞,然后正色说道,“二老爷,据厅府衙门传来公文,说英咭唎夷人那边传来信报,明匪正在台湾调集军资舰船,近期可能就要跨海骚扰。督宪大人也已赶到厦门城,亲自坐镇指挥。我等感恩皇恩浩荡,理当忠勇报国,奋力杀贼!”

“我厦门岛五缘湾早就严阵以待!”石二老爷正色的说道,“明匪胆敢犯境,一定让他们有来无回!”

“好好好!”石根平拱手作揖,“咱们精诚团结,有钱出钱、有力出力,一定要保卫土地,保卫家园!”

“老爷!”管家看石根平的身影已经远去,凑上来小声说道,“‘五星出东方利中国。’那五位大法师是不是也要过来?”

石二老爷摆摆手,没吭声。

自打前年大明在浙东兴起,他就得知明军使用的旗帜其中之一就是五星红旗。石二老爷吓得出了一身汗,立即就把白宝湘的小旗帜悄悄的烧了。

编练乡勇,乐助军资,他表现得比谁都积极,就担心一不小心牵涉到了自己。

想着远在海峡对面的父亲和哥哥,石二老爷心中默默念叨,土地、金钱都属于身外之物,只要人活着,一切就都有希望!

和坂美村一样,整个厦门岛上村村寨寨都成了大大小小的营垒。一队队乡勇迎着初升的太阳,在野地里跌打滚爬的操练着。

团练乡勇如此奋勇练兵,清军绿营也同样在紧张的布防操演。

王懿德、庆端、张仲兴等人经过商讨,把福建海防划成南北两片,将各个镇协的精兵悍将,全都集中到这两片区域。

北部海域是以福州为防务的重点,由张仲兴负责统筹指挥。

南部海域以厦门作为防务的重点,由福建水师提督林建猷负责指挥。

林建猷是县学武生出身,从额外外委把总开始,依靠军功一步步的升迁,代理过海坛、金门、福宁各镇总兵,对福建海防关节了如指掌。

清军在厦门的兵力接近八千人,其中陆路人马将近五千,水师足有三千人。另外还有乡勇团练数万。

虽然手中兵精粮足,林建猷也不敢掉以轻心。他深知明军是“船坚炮利”,很难在海上与之争锋,所以在征得王懿德的支持下,林建猷放弃防守大小金门岛、大担、二担、青屿等岛屿,把防御的重点放在厦门港,加大厦门港口周边炮台的建设力度。

林建猷积极改善厦门岛南岸、鼓浪屿、海澄县屿仔尾三个重点地区的防御工事。他在英国人的鼎力相助下,在被鸦~片战争摧毁了的炮台废墟上,重新构筑西式炮台,采买大批西洋岸炮。

除了在厦门南岸构筑胡里山炮台主阵地,还在胡里山两侧的延伸阵地,鼓浪屿,屿仔尾修建的多座炮台炮墩,使得厦门海域成为一个数百门大炮构成的交叉火力网。

近期海峡情势紧张,王懿德昨天从福州城赶到厦门岛,亲自坐镇指挥。

明匪近期可能就要进攻了,厦门城内的空气一下子就变得紧张起来。

林建猷和常捷军统领勒伯勒东协商了一下,安排了一次海上炮舰协同操演,以增强王懿德等官员的信心,激励厦门军民的斗志。

胡里山山顶的演武亭内坐满了以王懿德为首的大小官员。

“轰???轰???轰???”

半山腰的炮台上,响起了三声号炮。

王懿德手持千里镜向二担岛方向看去,只见金门镇的三艘大福船,还有十多艘小福船,排成长长的阵型,驶过清屿洋,进入到屿仔尾海面。

胡里山炮台上,战鼓咚咚咚咚的响了起来。

一面将旗直溜溜升到了半空中,在海风中猎猎飘扬。

胡里山炮台升起了信号旗,包围厦门南侧水道的鼓浪屿炮墩、屿仔尾炮台立即也都升起了应旗,表示开始炮击明军舰船。

陈雄,一个新晋的额外外委把总声嘶力竭的下达命令,“放火药包!”

几个绿营兵丁七手八脚的把火药包塞入到大炮炮筒内。

孙大沙习惯性的转身,准备去抱铁圆弹。

没等他把6磅重的铁圆弹抱起来,屁股就被踢了一脚,孙大沙“扑通”一下,趴倒在地。

就听到陈雄一声怒吼,“孙大傻,你想干什么!”

孙大沙也不知道咋回事,懵懵懂懂抬起头,“大人,我这是放炮弹啊!”

“你想把咱们的福船打沉吗!”

新晋额外外委把总火大了,“猴头鼠目的歹仔,老子刚刚升了个芝麻大的官,你这是想要让我再从大头兵做起。”

陈雄说着又狠狠的踢了孙大沙几脚,边上几个老兵连忙劝说,“大人,孙大傻脑袋有点笨,他不是有意的。”

陈雄骂骂咧咧了几句,然后转身吼道,“点火!”

“轰——!”一门大炮猛得往后一座,炮口喷射出浓密的白烟和火光。

“轰轰轰,轰轰轰!”三个方向的炮台同时发力,与海面上的金门镇舰船打得不亦乐乎。

演武亭内响起了一阵阵的喝彩,“这炮声隆隆,真带劲啊!”

“是啊,是啊,比那放鞭炮来劲多了!”

王懿德听着左右的闲话,微笑不语,“想那明匪的船坚炮利,也不过如此!”

炮声持续将近两刻钟,演武亭内大小官员感觉都有些疲乏。

就听见海面上战鼓咚咚咚咚的又响了起来,王懿德定睛一看,只见从厦门内港杀出了一队西洋大帆船。

现在轮到福建水师常捷军出击。

王懿德的神情顿时振奋起来,“好啊!待到明匪舰船陷入炮台重重围攻之后,我军舰船杀出,明匪必然灰飞烟灭。”

“大人高见!大人高见!”

“制台大人真乃庙算无双!”

演武亭内响起了一片喝彩声。

第四十章 厦门(二)

三座炮台占据高位,成鼎足之势。(百度搜索5 8 看 书 )海面上的扮演明军的金门师船处于被动挨打的夹击之中。

此时正值五月,厦门海面上刮得是东南季风。金门师船处于上风,转向逆风而行没那么容易,需要时间。

常捷军十艘大帆船逆风而行,劈波斩浪驶了过来,“科尔贝尔号”一马当先冲上了最前面。

“起风,转前帆!”

“是!长官!”

“科尔贝尔号”上几乎都是老水手,海上经验老道,抢风操作十分娴熟。在他们的操纵下,所有的帆全都迎风鼓了起来,白色的浪花一浪一浪的冲击着船头。

金门镇船队已经调转了船头,急切切的往外洋逃窜。

“拉紧帆索!”

面对常捷军的追击,金门镇各艘舰船大幅度增加了换帆的频率。

常捷军各船的水兵队全调上了甲板,士兵们在船舷排成了三排,一个个举着布伦司威克式步枪,瞄向了不远处的金门镇师船。

甲板上顿时笑声一片。

300码……

“fire!”

水师兵丁全慌了神,转舵拉帆没人理会了,一个个全蹲到了船舷护板后面,或者干脆躲到了甲板下面,金门镇船队一下就横瘫在海面上。

就在这时,一颗流弹正好命中钟宝三的左肩,钟宝三身子微微摇晃了一下,一屁股坐到了甲板上。

钟宝三伸手摸了一把左肩,右手上满是鲜血,他恨恨的说道,“这帮洋鬼子玩什么真弹啊!这不要人命嘛!”

“将军!”

“前船后炮,严密设防”,正是清军防守海口的既定战法。

“上尉先生,你太冲动了!”勒伯勒东耸耸肩,“别忘了,这将是东亚土著人之间的一场战争。”

“为什么不呢?鞑靼人他们愿意掏出足够的银子。”日意格全身充满了一种冒险家的狂热,“我们来到远东,一是为了上帝,二就是为了金钱。”

勒伯勒东轻轻拍了一下日意格的肩膀,“明军船坚炮利,非常强大,我们总共就十二艘战船,不可能在海面上和他们争雄。”

“我的上尉,你想错了!”勒伯勒东呵呵冷笑一声,“明军不是海上小股骚扰,他们是要跨海登陆,想要全面控制闽省,人员物资的运输量必然巨大。”

看到海上炮舰协同操演大获成功,以王懿德为首的满清福建官员全都心花怒放、踌躇满志、洋洋自得,仿佛明军船队就这么被他们斩将夺旗,消灭在港湾中。

两辆马车急匆匆来到万国商团俱乐部门前,从第一辆车上下来的是金门镇总兵钟宝三,第二辆车上下来的是伦敦会的希斯洛普医生。

“还好,宴会才刚刚开始!”钟宝三吊着左胳膊,急迫迫的就要进去。

“放心吧,院长大人!”

百加得朗姆酒已经风靡远东各地,深受在远东的欧美人士拥趸。

王懿德伸手就要去端酒杯。

坐在王懿德身边的法国领事石金沙阴笑一声,“在我们享用上帝所赐予的美味之前,先进行餐前祈祷,感谢上帝的荣光!”

王懿德微微怔了一下,然后满脸春风,“是的,是的,现在我提议,大家一同进行餐前祈祷!”

“祷告是没有固定的祷文,自己想说什么都可以,只要真诚的向上帝祈求!”

“……主啊,你已经将欢乐置於我们的心中,更求以你的慈颜之光照临我们。我们饱享了小麦、酒和油的产物,并将在平安中安眠休憩……”希斯洛普医生大声的念诵着。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自从台湾建立起了大明国,福建传教的势头一下子就变得特飞猛进,好似要跑步进入到基督的世界。

中国的上帝,与这洋人的上帝是不是一回事?

看着大家都一脸的庄严和虔诚,钟宝三也不断的跟着喊,“阿门!”

随着大家同诵最后一声“阿门”,餐前祈祷结束,正餐正式开始。

法国领事石金沙笑吟吟的举杯,“总督大人,上帝的荣光无时不在,无处不在,只要你诚信敬奉我们万能的主,战争的最终胜利必然是阁下您的!”

王懿德在福建多年,接触了相当多的西方官员、商人、传教士、医生等等人士,看到西洋文明的种种不可思议,他也承认欧美人士并非蛮夷,欧美文明相当发达,欧美天主教、基督教有相当大的神通。

但公开接受洗礼,对于饱读圣贤书的王懿德来说,还是相当抵触的。

石金沙眉毛挑了挑,缓缓说道,“葡萄牙有澳门,英国有香港,我们法国也需要一块岛屿,作为法国商船在远东的军事和商务基地。”

石金沙步步紧逼,“我看金门岛就不错!”

金门岛面积有148平方公里,说起来比香港岛的面积还要大。

“领事先生,您真有眼光。”

“不过,金门岛上的房屋、水源、植被等等全被彻底破坏,上面一个居民也没有,这一切都需要等到战后,咱们须从长计较。”

第四十一章 厦门(三)

王懿德看着窗外黑黑的一片,沉吟起来。

金门岛面积有148平方公里,说起来比香港岛的面积还要大。

自从明军占据台湾,福建开始全力加强海防建设。为防止明军有效利用厦门周边岛屿骚扰大陆,大金门、小金门等离岛小岛上的居民全给强行迁往了大陆。

说起来,法国人和英国人现在都是满清的盟友,都在极力帮助闽浙对付太平军、明军的的进犯。只是这夷人未免太过唯利是图,总想从中谋得大量好处。

想想如今战火燃遍大江南北。上海、杭州被太平军围困已经三个多月,幸好吴健彰、林深河不是弱鸡,牢牢守住上海、杭州,吸住粤匪的主力,使得浙江局势不至溃崩。

只是吴健彰、林深河军资粮草靡费太过,防守有余进攻不错,致使粤匪兵锋已经伸向浙江中部的台州山区。

也正因为有了吴、林两部的牵制,福建才能及时抽调五千洋枪兵紧急北援,由浙江按察使庆廉会同温处道俞树风、金衢严道缪梓,在天台至三门、东阳至义乌一线建立起了一条防线,稳住了浙江中部的危局。

说来说去,最可恨的是两江总督怡良,弃城丧师,一溃千里,把大好的江南拱手让给了粤匪,自己也身陷囹圄,被上海租界交于吴健彰,成了阶下之囚。

说道吴健彰,王懿德不得不佩服吴健彰的运气。

吴健彰原只是一名为人所不齿的买办商人,短短几年就晋身为上海道台、江苏按察使、江苏布政使,堂而皇之的进入庙堂之上。现在他守住了松江一线,击退粤匪的进攻,江苏巡抚的位置已经是跑不掉了。

倘若吴健彰及时得到西洋军械补给,从而转入大反攻,进而一举消灭盘踞在江南的粤匪,两江总督的位置也未可知啊!

王懿德不由叹了口气,大清朝如今是风雨飘摇,亟需这西洋强援的鼎力相助。倘若法国人真的占据控制金门岛,厦门海防就更加固若金汤。

但是,身为闽浙总督的他也不能就这么把金门拱手相让。

不说文人缙绅会口伐笔诛,把他骂死;就是清廷也不会同意的,统领南方的钦差大臣即将南下,实在是不能恣意妄为。

“领事阁下,您真有眼光。”

兴泉永道道台王澍一直小心伺候在王懿德的左右。

看到总督大人久久的沉吟不说话,王澍慌忙把话接了过去,“只是金门岛上的房屋、水源、植被等等全被彻底破坏,上面一个居民也没有,这一切都需要等到战后,咱们须从长计较。”

王澍很小心的看了王懿德、石金沙一眼,“再说这华洋租界事宜非同寻常,也非福建一省所能决定。”

王澍原是王懿德的幕僚,知晓洋务。他在全年剿灭福建会匪一事上有大功,获得了道台衔,被委任为兴泉永道道台。

“兹事体大…”王懿德从沉思中缓过来,他微微点头,然后遥向北方抱拳,“须得向朝廷请旨,由皇帝陛下圣裁!”

“中国有句古话,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如今长江战事势如水火,紫禁城特别授予了闽粤军政独断大权。”

石金沙在厦门做了多年领事,也算是一个中国通。他微微一笑,“明军大举进犯就在眼前,临事制变之权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面对福建当前的危机,石金沙看到了法国的机遇。他野心勃勃,想为法国获得一块远东的立足之地。

权力越大,责任越重。虽然法国领事软硬兼施,王懿德怎么也不敢随便松口。

夷人全都是一帮贪婪重利之徒,王懿德暗自腹诽,瞟了王澍一眼,“领事先生可能有所不知,京城已经派出一名天潢贵胄,近日就要南下。”

法国领事石金沙还想说些什么,就听见一个声音,“诸位,诸位!根据‘对华一致原则’,大英帝国认为,列强相互之间有必要进行一番沟通!”

英国驻厦门领事雷顿、美国驻厦门领事俾列利看这边聊得特别热闹,双双端着酒杯走了过来。

王懿德和王澍非常知趣,很有礼貌的告退了。

“阁下!”英国领事雷顿瞪着牛眼,“列强之间有过默契,法国无权单方面改变福建的现有状况。”

福建是中国重要产茶区。鸦~片战争后,随着厦门港的对外开放,英国货物进入厦门的总值每年是数十万英镑,运走的茶叶每年也是十几万担。

从自身利益角度出发,英国怎么也不会同意厦门外面的金门岛成为法国的囊中之物。让法国抢占了厦门的出海口,英国对华贸易必将受到排挤。

列强一致,即需要列强达成一致,才允许改变现有的情况或格局。其潜在内涵为,列强无权触犯其他列强的利益,这样就可避免列强之间的根本性利用冲突,防止列强之间发生两败俱伤的内讧。

面对英国领事雷顿的抗议,法国领事石金沙反唇相讥,“列强一致是政治经济一致,现在英国在远东拥有香港,葡萄牙拥有澳门,其他列强的利益呢?”

“今天是个高兴的日子,干嘛搞得这么扫兴!”看着雷顿、石金沙像斗鸡一样变得脸红脖子粗,美国驻厦门领事轻轻转动手中的酒杯,鼻子微微嗅了一下,“这champagne香味很正,不愧是法兰西的名产。”

说着俾列利举起了酒杯,“来来来,我们干上一杯!”

雷顿懒洋洋的笑了笑,轻轻抿了一口。

石金沙冷哼一声,一杯酒下肚。

看到这边的动静,俱乐部餐饮部大班杜道广优雅地打了一个响指,领着手托托盘的侍者,走了过来。

“阁下,非常荣幸为您效劳!”杜道广从盘中取出酒瓶,亲自给石金沙斟满了香槟。

“伊莱亚斯,今晚人多,酒宴搞得不错,谢谢你了!”俾列利向临时充当侍者的杜道广点头示意。

杜道广一脸英伦绅士般的矜持,“高朋满座,嘉宾如云,这是我们万国商团俱乐部的荣幸。”

万国商团俱乐部餐饮部大班是杜道广的隐蔽身份。他其实是穿越团成员,英文名字,伊莱亚斯。

杜道广是湖北宜都人,在德国留学获得硕士学位,对运动异常爱好,是国家二级运动员。

他假借新加坡华人身份,在厦门万国商团俱乐部谋得大班职位。因为运动细胞发达,杜道广常常受邀参与厦门外籍人士的野外活动,也是一个小有名气的人物。

看着杜道广和侍者转身离去,俾列利继续说道,“我们美国以为,列强政治经济一致,必须是在尊重原有现状的利益均沾。我们是列强,是文明国家,也必须尊重并维护中国~政府的领土和主权完整。”

“原本就是如此!”雷顿当即表示赞同。

石金沙迟疑了一下,耸了耸肩,“对于我个人来说,当然没有什么意见!”

“法国想拥有一块租界,美国对此表示理解。”俾列利狡猾的说道,“为什么我们不搞一块万国公地呢?”

“万国公地!”雷顿、石金沙顿时眼睛一亮。

“对面就是鼓浪屿。”

俾列利一指窗外,“咱们就在这里共同开辟、经营一块居留、贸易区域,工部局由各国领事、侨民组成,咱们共同行使行政管理权。”

1842年,美国荷兰归正教会的传教士雅裨理和美国圣公会牧师文惠廉夫妇就乘坐英军军舰来到鼓浪屿传教。

英国伦敦差会于1844年在鼓浪屿成立教会,英国长老会也于1850年来到鼓浪屿传教。

对于欧美列强来说,他们在鼓浪屿这片弹丸之地上已经耕耘许久。

“这个想法不错!”雷顿徐徐点头。

石金沙独木不成林,只得悻悻说道“王懿德为人老奸巨猾,他不会这么容易同意吧!”

“他一定会同意的!”俾列利胸有成竹,“如果把鼓浪屿划作公共租界,就是列强共保厦门的局面。”

英法美三国领事呵呵笑了起来,“干杯!”

杜道广一直冷眼注视着这一切。

夜深人静的时候,一道无线电电波从万国商团俱乐部飞了出去。

基隆锦衣卫总部机关电讯科灯火通明,嘀嘀哒哒的电讯声音不时响了起来。

值班室内,马嘉义拿起一封新收到的电文,笑了起来,“王懿德今晚还在厦门啊!”

电文很快传到二沙湾炮作战指挥室。

指挥室墙上满是高精度军用地图,屋子中间摆放着一个台湾海峡的大沙盘。

台湾海峡南口,四艘海警船图标被插置在东山岛外海一带。这是防范监察广东方向清军、列强的动向。

在台湾海峡中线位置,插置了数十艘舰船的图标。明军一支庞大舰队已经潜渡,到达厦门西南方向四十海里的洋面上。

值班首长李达看了一下电文,指示作战参谋赶紧把情况通报海上编队。

台湾海峡,满天星空下面。

数十艘舰船默默的在茫茫大海上潜渡,大明日月红旗、大明军队五星红旗在夜风中猎猎舞动,海上编队的前进方向正是福建厦门。

王铁锤、云澜稳坐在旗舰“基隆号”。

看着参谋送来的电文,云澜轻轻弹了一下电文,“只要不出意外,这王懿德明晚之前,就会成为我们的阶下之囚。”

第四十二章 厦门(四)

四月初一深夜时分,台湾海峡月黑风高,海浪一阵接一阵的拍击在旗舰“基隆舰”身上。

海上波涛汹涌,云澜坐在“基隆”指挥舱中,身体也随着“基隆号”的上升和下落,自动地上下起伏。

指挥舱的门窗全都紧闭,房间内悬吊着的煤油船灯像个钟摆似的,一左一右的来回晃悠。

“厦门是进入台湾进入福建的跳板,福州是进入福建的门户。俗话说万事开头难!”看完电文,云澜的心情也和舱室内的光影一样,不断的变幻盘旋,婆娑起舞。

“明天只要拿下厦门,活捉了王懿德,就好像“擒贼先擒王”,敌方军心民心必然颓丧,我方士气必然大涨,福建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

“王懿德…~他跑了也没关系!”

王铁锤轻蔑的一笑,“福建是进军大陆的第一站,我们就要做好遇魔伏魔,逢神杀神,见仙诛仙的准备!”

“不妥!不妥!不妥!”

云澜连连摇头,“把福建打乱了,打烂了,你拍拍屁股就可以去广东。我可苦了,得在这里慢慢的重建!”

为进军大陆,攻略闽粤,执委会事先做了周密部署,准备了大量人员物资,还有最重要的组织准备、计划部署。

云澜就是即将走马上任的复兴党福建省委书记、福建巡抚、福建省武装警察总队第一政治委员,可谓是党政军一把抓。

新组建的福建武装警察总队大约一万人,郭仲洛为司令员兼政委。

福建有福州、福宁、建宁、邵武、延平、汀州、泉州、漳州、兴化共9府,每个府一个武警大队。

这个时空福建总共58个县,每个县安排进驻一个120人的县中队。

武警部队属于治安维护部队,羽林军负责大规模作战。

羽林军也在今年年初扩充到一个军,四个旅,8个团的兵力。

一旅驻扎浙东,班学、吴石芒为军政主官;二旅防守台湾,龙山豹、张逑霸为军政主官;三旅科勒、麦克兰、四旅谭欢、秋枫,负责进军闽粤。

各旅军政主官为副师级别军官,一律是准将军衔;副职为正团级别,上校军衔。

执委会中,有人提议,还是借鉴tg和毛子的经验,设置大校军衔。

此议遭到王铁锤一口的否决。

“在哪个山头就唱什么歌曲,满清一个协也就三千人,屁大的军官就是副将;咱羽林军一个旅五六千人,军衔太低走出去也不好意思,对吧!”

此时明军舰船编队正张开所有风帆,全速向厦门方向挺进。

海警副司令张大宝、海警台北大队大队长兼政委华人哲带着六艘机帆海警船作为前锋,一马当先走在编队的最前面。

第二梯队是以“基隆号”为首的四艘海军战舰,这是编队最强的战力。

第三梯队是运输人员物资的船队,由100艘二桅、三桅风帆海船组成,满载着两个旅的羽林军和一万武警,以及各式物资装备。

后卫是由台南大队的六艘机帆海警船,由海警司令蒋理、海警台南大队大队长兼政委王潇负责指挥。

作为前锋、后卫的海警船队,全都配备上了一个营的陆战队。

因为要迁就运输船队的速度,编队没有开动机器动力,只是依靠船帆的动力,以每小时8海里的速度破浪而行。

“基隆”舰指挥舱,固定在墙上的船钟指针已经指向十一点。

“走吧!去睡舱抓紧时间休息一下,还有六个小时才能抵达厦门。”王铁锤站起身,顺手把煤油船灯的灯芯捻到最小,原本明亮的灯火一下子变得昏黄微弱。

打开舱门,看着满天的星斗,王铁锤叹息了一声,“明天事情繁杂,不一定有这么多时间让你睡觉。”

云澜摇摇头,“船摇来晃去的,也只能是简单的打个盹!”

编队已经进入到准临战状态,所有舰船均实行严格的灯火管制,仅有航行信号灯闪着微弱的光芒。

一袋袋沙子已经从各个舰船的底舱被运了上来,整齐地码堆、捆扎在各自的舰桥和炮位周围。

所有舰船甲板上的无关紧要物件,包括在战斗状态下派不上用场的帆缆、索具,全被彻底清除、收起,桅杆也用细钢丝绳绑好拉紧。

除了值更执勤人员,全体将士们全都和衣躺在各自的床铺上,抓紧在战斗前的最后一瞬时间好好休息。

运输船队上的羽林军和武警部队,也是一个个怀抱着钢枪,默不作声的坐在底舱中打着盹,静等战斗的号令。

凌晨五点,明军海上编队顺利进入金门岛料罗湾。

金门诸岛周边属于近海,风浪比较平缓。

羽林军、武警部队的将士们大大的舒了一口气,“总算是风平浪静!”

他们跟船出海锻炼,也有半年多的时间,在海上更是数次经历大风浪的考验,大多数人习惯了风浪的颠簸,但晕船的感觉总是不那么舒服。

编队指挥部下达命令,各船抓紧时间组织人员休整,补充能量,尽快恢复体力。

按照预先的计划,海警队副司令张大宝带着第一梯队的六艘海警船,前进到料罗湾西侧,在小金门以南的海面游弋。

星空下的小金门岛黑黝黝的横卧在海面上。

小金门和大金门一样,也是人去岛空,水源尽毁,一片荒凉,只有时不时传来的几声野犬的哀鸣。

没多久,通信员传来旗舰的命令,“副司令,指挥部命令我们立即进入二级战备,做好战斗前的一切准备!”

张大宝立即下令,让第一梯队各船发动蒸汽机,进入到临战状态。

天色逐渐亮了起来,明军舰船机器马达的“笃笃”声响也在宁静的海面上传开了。

云顶岩,是厦门岛洪济山的主峰。其绝顶有观日台,四望环海,山下东海里的金门诸岛一字排开,散落在厦门的外围。

观日台建有一清军瞭望台。

日出时分,一名清军瞭望手抬头观海,突然发现,在小金门以南的海面上,有许多船只的轮廓。

“警报!警报!”

告警的狼烟顿时在观日台上升起。

很快,厦门湾周边一座座烽火台,全都是狼烟滚滚。

“桅杆上挂着的是五星旗!”

胡里山上的演武亭,福建水师提督林建猷通过千里镜,清清楚楚的看到明军战船桅杆上那一抹红色,“据说是明匪的军旗。”

闽浙总督王懿德放下千里镜,心里感到有些慌乱,“明匪还真的来了!”

“大帅,只要明匪进入咱们这口袋阵,不死也要脱层皮!”林建猷倒是信心满满,指挥若定。

满清在厦门外港的火炮阵地布置,就好像是一个口袋阵型。

鼓浪屿是口袋底,设炮七十六门;南面海澄县屿仔尾是口袋的一面,设有火炮三十门;口袋阵的另外一面是厦门岛南岸的胡里山,这里是满清苦心经营的厦门南炮台,胡里山两侧还筑有延伸阵地,整个胡里山炮台设置将近两百门大炮,炮火特别凶猛。

王懿德有些叹息,这明匪战船没有长驱直入,只在小金门外梭巡。

厦门设防也有大半年,花费了无数的钱粮。只是一直都说,明匪船坚炮利,凶猛无比,也不知这精心筹划的防御,能不能将其挡住、击退。

这时候,厦门外港的海面上,清军师船的号角声此起彼伏。

听到警讯,锚泊在厦门内港的金门镇清军战船纷纷起锚,紧急升帆赶到南炮台下面的海面上。

看到明军在外岛梭巡,不敢入内,金门镇总兵钟宝三的心安定了许多。他下令擂起战鼓,指挥清军师船,在海面上耀武扬威的排开了阵型。

口袋阵内,清军师船加起来接近百艘,火炮数百门,战力不容小觑。

林建猷一指山下的师船,信心满满的说道,“如若明匪进入外港,我将以炮垒为砧板,师船为菜刀,洋船队为后盾,将他们聚歼于口袋阵中。”

“林军门,这明匪舰船只在外面转悠,它怎么就不冲进来呢!”

兴泉永道道台王澍就在王懿德的身边,他原本心里有些忐忑,这会儿看到蔚为壮观的师船,顿时信心爆棚,恨不得明军战船现在就冲进港湾,与炮垒、师船展开一番厮杀,看看到底鹿死谁手。

“王大人稍安勿躁,明匪这是临战前的休整。”林建猷淡淡的说道,“金门诸岛无淡水、无给养,他们今天必然要深入。”

一个多小时的休整,让明军编队将士吃饱喝足,一个个重新又精神了起来。

早上七时许,编队指挥部传下号令,所有舰船起锚升帆,进入一级战斗状态。

第一梯队、第二梯队排成一长列,先后穿过厦门外围岛链,从木佛头海面,进入到厦门东水道。

进入厦门港之后,两个梯队分头展开行动。

张大宝、华人哲带着六艘海警船船,靠着小金门的海岸线一路向北,去进攻厦门北水道。

王铁锤指挥四艘海军舰船,直接就向厦门岛南岸炮台右侧的延伸阵地逼了过去。

看到明匪没有进入口袋阵,反而是兵分两路,一路奔袭五通方向,一路直接敲击口袋阵的最外缘。

王澍禁不住一拍额头,几乎要失声叫了起来,这明匪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

王懿德还算比较镇静,“林军门,如今计将安出!”

“大帅放心,一切都在掌控之中!”林建猷倒是很淡定,“南澳镇二十余艘战船早就守候在五通洋面,顾清涟总兵以逸待劳,必能击败明匪。”

王懿德缓缓点头,在厦门北航道,有经验老道的顾清涟总兵负责防守,还有五通炮台炮火支援,应该没什么大碍吧!

看着南岸炮台下面的明军舰船,林建猷更是胸有成竹,“山下不过四艘匪船而已,我这就令金门镇出击,倘若不敌,也可及时后撤,诱使明匪进入口袋阵中。”

王懿德、王澍大喜,“此计大善!”

第四十三章 厦门(五)

金门镇总兵钟宝三统率麾下全部师船,集体锚泊在厦门外港,以逸待劳等待明军。

清军师船以同安梭船为主力战舰,中营战船十九艘,左营十四艘,右营十六艘,最大的集字号大同安梭船是钟宝三中军镇标营的旗舰。

同安梭船船体呈梭形,船头很尖,所以速度快,船身中后段位置则宽,因此,船身稳。

集字号大同安梭船船长26米,主桅高29米,拥有主炮8门,小炮17门,炮座均置于上层甲板,是满清在东南沿海的第一战舰。

在清军师船周边,还有数十艘快哨船护卫在主力战舰周围。

快哨船船体较小,头型较尖,载有二十多人,有一根桅杆、一张硬帆、八只划桨,水上速度很快。哨船后段还有护扳和小炮位,有一定的攻防能力,清军一般用来在水上揖匪传讯。

水师参将彭夺超站在集字号船头,手持千里镜,远眺金门诸岛方向。

彭夺超原只是一个小小的把总。在镇压小刀会起义中,他奋力进剿,杀人如麻,多次在海上为清廷立功,升职为水师参将。

小金门岛与金门师船相距不过七海里,明军第一梯队的动向,这边隐约可见。

半响,彭夺超放下千里镜,轻蔑的用鼻子哼了哼。

一直听说,明匪大白船纵横大洋,就连洋人也讨不到便宜,想不到也就这个样子。

“大人!”他手指金门诸岛方向,一脸讥讽的神情,“明匪那什么大白船和我们师船一般大小,看到我们金门师船舳舻相接、樯帆如林,他们怕了,不敢过来了!”

彭夺超是个粗人,他心里怎么想,也就怎么说。

“心浮气躁,为军中之大忌!”钟宝三淡淡一笑,从容不迫的说道,“明匪船坚炮利,兴兵以来还未曾有一败。咱们切不可等闲视之,要知道大意会失荆州的。”

“是!是!是!”彭夺超一脸的心悦诚服,“大人说的极是!”

“大人!”桅杆上的瞭望哨报告,前面负责查探讯信的哨船打来旗语,明军已开始动了起来。

两艘金门水师快哨船快帆快水,已经前进到厦门岛最南端的白石炮垒东南方向的海面上。那里距小金门木佛头只有四海里,明军战船在海面的活动,他们看到是一清二楚。

白石炮台是在原石壁炮台的废墟上,用沙袋重新建立起新的炮垒阵地。

原石壁炮台位于厦门岛最南端滨海突出部,西距胡里山炮台大约2公里,全部用花岗岩建成,每隔16米留一炮洞,号称固若金汤。

石壁炮台原是满清三大炮台之一,是厦门最重要的厦港要塞。但在鸦~片战争中,被英军用炸药彻底摧毁。

王懿德重整厦门防务,以胡里山为中心建立起新的防御体系。石壁炮垒是胡里山炮台防御体系的延伸。

一艘清军快哨船上的瞭望手尖叫了起来,“大人,明军进来了!”

“慌什么,慌什么!赶紧把消息报给总镇大人。”长着一脸大胡子的外委把总没好气的训斥了几句。

明军六艘海警船、四艘蒸汽帆船鱼贯雁行,经过小金门岛木佛头的风嘴,进入到厦门东侧水道。然后兵分两路,六艘海警船转而北上,四艘西洋蒸汽帆船直接对着白石炮台方向而来。

戴良舰长驾操基隆舰,一马当先走在蒸汽帆船编队的前列。王铁锤、云澜坐镇在旗舰指挥台上,一同关注整个海面的动静。

航海长沈灿灿报告,“我舰航向280,距白石炮台3.3海里;清军哨船位于位于我船右舷10°,距离约为3海里。”

基隆舰舰长戴良看着海面上的两个小点,心里很是不爽,“把敌军哨船干掉吧?”

“先振奋一下士气也好!”云澜见猎心喜,用征求的目光看了一下王铁锤。

“把定!”王铁锤沉着冷静,指挥若定,“让枪炮部门做好准备,命令高雄舰跟随旗舰一起行动!”

云澜哈哈笑道,“咱们这大炮锐利无比,够鞑子们好好吃上一壶!”

“基隆”、“高雄”、“定海”、“杜南”原是民用蒸汽明轮船,后在船厂进行了一番大修,动力系统改成新型的三胀机,明轮改成了螺旋桨,速度明显得到提高。

为适应了海上战争的需要,“基隆号”等舰船的船体结构也进行了改造,前后甲板得到改造加固,能够经受火炮发生炮弹所产生后坐力的巨大反冲。

船首甲板和船尾甲板沿中线各安装炮塔1座,每座安装一门130mm阿姆斯特朗式后装线膛钢炮,炮弹装填的是无烟火药,射程达到了3海里。

火炮炮架增加了摇架和复进机,被安装在轮子滑动的轨道上,炮身可以沿着摇架提供的导轨滑动,同时,摇架的两侧带有耳轴,可以绕上炮架俯仰,速射可以达到每分钟6发。

“对付满清……”

王铁锤嘴一撇,然后摇摇头,“海军唯一的敌手是鬼畜。”

四艘蒸汽帆船喷吐着浓烟,时速超过了十二海里,短短几分钟的时间,明军战船距离清军哨船的距离已经变成2.5海里。

“大~人~!”

看着越来越近的明军战船,几个水勇的声音有些发颤,“这里危险,咱们往后退吧!”

“混账东西,明匪离咱们还有9里多地,你们这就胆寒了!”

大胡子厉声喝道,其实他的腿肚子也有些发颤,只是眼睛还不住的瞟向离自己不远的另一艘哨船,“这就要往后跑,那以后我还有什么脸面,在这水师营里混!”

“大胡子!”这时,旁边那艘快船上传来一声吼叫,“咱们一起往后撤,总镇大人已经传来号令!”

看到清军哨船要跑,“轰隆、轰隆!”两声惊雷般的巨响,从基隆舰、高雄舰飞来了两发炮弹,离两艘清军哨船不远的海面上升起了两股冲天的水柱。

那帮混蛋,怎么说打就打呢!

大胡子外委把总急眼了,一把推开身边的小个子水勇,亲自操起了舵,“快快,扯帆!大家快快!”

明军基隆舰指挥台上,云澜放下望远镜,摇摇头,“可惜啊!就差这么十几米,否则就首发命中!”

“这已经不错了!”基隆舰政委陆震在一旁笑着说道,“要装填黑火~药炸药包,炮弹还打不了这么远。”

陆震原是基隆舰副长,谌天雄调走后,接任政治委员。他是机械能源专业的留德硕士,对风帆战舰有特殊的喜好。

基隆舰测距班的战士操作各种仪器,数秒钟的时间就把测量数据汇集到炮术指挥室薛丙丁那里。

基隆舰副长兼枪炮长薛丙丁校正出射击诸元,前主炮炮手马上修正火炮仰角。

“发射!”

炮弹又一次飞出炮膛。

“轰隆!”一声巨响,一艘清军哨船的前甲板被击中。

炮弹弹头内充填的苦味酸一下子爆开了,横飞的弹片和爆炸引起的冲击波,把哨船前半截撕裂得支离破碎,木板、帆缆、血肉的碎片全飞了起来。

就十几秒钟的时间,哨船后半截一下栽进到水里,海面上出现了一个大漩涡。

几乎是与此同时,高雄舰发射的一颗炮弹把另外一艘清军哨船也撕裂得粉碎。

金门师船受到胡里山炮台的号令,已经起锚整队,正浩浩荡荡向石壁炮台下面进发,就看到自家的两艘哨船被明军击沉。

“妈祖保佑!妈祖保佑!”

就这么“轰隆”一炮,八浆快哨船立马灰飞烟灭,金门水师的兵勇们心中也不免忐忑起来。

“贼匪可恶!”彭夺超彪悍的神情没了,他连揉了两下眼睛,双手都有些发颤,“真没想到,明匪的大炮还真就这么厉害!”

彭夺超虽然粗鲁骁勇,人却不笨。明匪炮火如此犀利,让他顿感气消胆夺。

“彭参将当年的虎威哪儿去了!”

总兵钟宝三呵呵一笑,“前面的匪船不过就四条,他就是再厉害,也敌不过咱们这百多艘战船。”

“大人英明!”彭夺超这才缓过神来,脸色也变得红润起来。

“传令下去!”钟宝三提高嗓门,朗声说道,“等会开战,临阵退却者,斩无赦!奋勇向前,全船兵勇一律有赏!凡击中明匪一炮者,炮手、炮目一律赏银5两!第一个跳帮冲入敌船,赏银200两,官升一级!斩得明匪首级,赏银50两。”

他略微停顿了一下,“凡击中明匪一炮者,炮手、炮目一律赏银5两!第一个跳帮冲入敌船,赏银200两,官升一级!斩得明匪首级,赏银50两。”

“愿为大人效命。”集字号上面群情振奋。

旗语打出,清军水师船队也是一片欢腾。

“彭参将,如今你还有胆气吗!”钟宝三炯炯的看着彭夺超。

“大人!”

彭夺超单膝跪下,满脸通红,“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这时,在厦门东侧水道,明军战舰已经逼近清军白石炮台。

距离白石炮台2海里,四艘蒸汽船减慢速度,转向停车抛锚,排成了一字横队。

各船前后两门主炮慢慢对准白石炮台。

上午7点25分,王铁锤下达命令,“打旗语,全战队齐射!”

申辰外传(1)

“梦爷(公司的前台,有点迷糊的小女孩),你就不能在Totesm'Notes(这个软件就这名字)上写上穿越地带有沙子,建议平底鞋?”将手中的苹果平板塞进了自己的水牛皮公文包之后,申辰脱下了鱼嘴黑色高跟,倒掉了鞋子中的沙子,然后提在手上,嘴里习惯性的发着牢骚。见到没有人应声,于是回头去看,结果没有发xiàn

熟悉的犯迷糊的小前台接待梦爷,却看到了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跟在身后。

终于意识到自己穿越了,申辰转过身子,在保持着仍然前进的同时,对一个肌肉男说,“蝰蛇,你让我等了5秒。”

当对面的几个壮汉还在迟疑这个提着高跟鞋带着黑框眼睛的女人究竟在和谁说话的时候,申辰突然停下了脚步,向前一步,用手指头指在了其中一位坚实的胸肌上,用力一通,认真的说道,“就是你,蝰蛇,从今天起你跟我吧。”

“对不起,我有名字”,壮汉试图交代自己的名字,但是好像一下没有想出来。

不等这位壮汉继xù

思索自己的名字,申辰继xù

自顾自的说道,“你就叫蝰蛇,英文名字叫斯奈克,每次我找你的时候,你必须回答让你久等了.你还有什么问题么?”

在这个男人沉默了30秒或者还没有从这种突如其来的交谈方式反映过来之后,申辰不耐烦的说了一句“osoi”,然后开始自言自语的诟病龙空的魔法师们太宅,完全没有和女孩子打交道的经验。

终于,短路了1分多的男人开口了,摸摸后脑勺,露出天真无牙的笑容,一张嘴,来了句“请问小姐芳名?”

“叫我老板,明白了没有蝰蛇?”申辰再一次强调了自己的统治地位,然后吩咐道,“海边很冷,你愿意让一位女士受冻么?脱下你的作战服上衣。给我批上,蝰蛇。下次记得,天冷了要给我带外套,对就是你身上这件,我喜欢。明白了没有?”

大脑似乎仍在短路之中的男人应了一声,“是,老板."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给申辰披上,换来了申辰的一句,“Osoi。”

之后的申辰做了一件更出格的事情,当着仍然处于石化状态的几个壮汉的面,解开了自己的裤腰带,那是一条湖蓝色的丝绸腰带,取下了腰带扣,将丝绸腰带捧在手里。以命令的语气对着一旁仍有些迟钝的蝰蛇说,“弯腰,低头。”然后申辰踮起了脚,挺起胸,将腰带绑在了蝰蛇的头上,在亲吻了蝰蛇额头上的腰带后,将那个琉璃腰带扣放到了他的手心里,轻轻地在蝰蛇的耳边说:“带在身上,替我保管好,不许损坏,明白了么?”

“是,老板!”

“我们走吧,蝰蛇,”申辰微笑着,抱着沉重的公文包,和自己的跟班一起在沙滩上踩下了一串脚印,留下了仍然没有解除石化的几人。

当二人渐渐远去之后,沙滩传出了一句话,“够劲”

“蝰蛇,给我点一堆火”,望着满天的繁星,申辰坐在海边的沙滩上,并起双腿,搓了搓手,夜有些凉。

“好的,老板”,蝰蛇变魔术的找来了磷块,用简易的铝制围炉,升起了一团火。

“为啥没有用气炉?”似乎不是很习惯这种用铝板围成桶就称之为火炉的产品,申辰有些责备的问蝰蛇。

“老板,我就带了这些生存东西。别的都是战斗用装备。”蝰蛇似乎有些委屈,伴随着夜间的海风,曾经缠在申辰腰上的丝绸腰带在蝰蛇的头上飘了起来。

注意到了晚风,蝰蛇脱下了他的作战外套,披在了申辰肩上。

“Osoi”,一边说着,申辰一边收紧了外套,恩,还是很温暖的,申辰心里默念了一句,不一样的天空,如此明亮的繁星,哪一颗是我的呢?摇了摇头,把不确定的未来赶出了脑海,将那句你为啥要穿越时空的疑问咽到了肚子了,对着蝰蛇说:“介shào

介shào

你自己吧,会些什么,带来了些什么?”

“老板,你就叫我蝰蛇好了。我的过去不重yào

,重yào

的是我来到了中国,然后被他们拉来穿越了。我会使用简单的枪械,”说着,蝰蛇从身前斜挎的枪套里掏出一把手枪。

枪上似乎有些划痕,但是枪获得了很好的保养。篝火的火光下,蝰蛇专注的盯着这把手枪,轻轻地抚摸着枪身,宛如自己的情人,嘴里嘟噜着申辰听不懂的语言。

这双手一定很有力,盯着这双并没有在用力的手,申辰突然从心里泛出了一样的念头,为何是有力呢?她自己也不清楚,只是希望被这双大手拥bào

,那是一种特有的安全感,和发自内心的的期待。

我在亢奋,申辰对自己说,将被火烤热的手伸到胸前的衣服里,温暖,还有同样发热的身体。拉开衬衫的领子,申辰感觉到自己脖子的温度超过了自己的手,索性,将手沿着变得发烫的脖子滑到了已经滚烫的脸上。

“这火温度真高”申辰给自己的失态一个很好的借口,但是发xiàn

对方的注意力更本不在自己,觉得有点失落。

“Gsh-18?”申辰试探的问了一句,似乎她的注意力并不在那把枪身上,而是在蝰蛇的手上,那双正在抚摸枪身的手。

“嗯”蝰蛇没有抬头,只是应了一声。在意识到自己的谈话对象之后,问了一句,“你怎么知dào

?”

“嘻嘻,我是做投行的。在伦敦有家俄国的上市公司为其提供手枪枪柄,碰巧我参与了整个IPO。”申辰得yì

的说着。

蝰蛇不再接话,只是将手指从枪管轻轻地摸到枪套筒,再一直到保险,然后五指并拢,手掌心顺着光洁的枪柄滑了下去。瞬间向身后的一处沙堆瞄准,接着呯的一声枪响。

申辰吓了一跳,啊咧,也不用这样展示你会打枪吧,就在申辰心中嘀咕的时候,不远处沙堆后发出了声响,有几个黑影从中闪出然后又消失。

申辰外传(2)

“斯奈克,我送你一对尼泊尔弯刀吧,你会喜欢的。”申辰盯着斯奈克的双眼,发xiàn

那双眼睛仍然灰暗,没有神采。

“嗯,嗯,”发xiàn

自己不论是秋波还是怒目都对这个死鱼般的眼睛无效之后,申辰哼哼了几声,告sù

斯奈克,老板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我去尼泊尔的时候看到这刀可以砍下水牛的头,你可以试试看砍砍人脑袋。”

突然间,那双古井无波的双眼焕发出异彩,斯奈克抬起头,似乎在用尽全身力qì

的大声嘶吼着,“我要它们,谢谢老板。”

被这突如其来的大吼下了一跳的申辰觉得有些尴尬,不就是一对刀么,用得到这么大吼么?

“安静点,斯奈克,你在对你的老板讲话。”申辰收心敛神,一本正经对斯奈克说到。

“抱歉,我就是太激动了。”斯奈克又开始用他的大手摸自己的脑袋了。

“靠,大叔也装朦。”申辰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将天然呆的斯奈克形象扫出了脑海之后,继xù

说到,“走,跟我去趟德国,我们去买大马士革钢。”

“老板,你会说德文么?”斯奈克又开始卖萌了,这次还是摸着脑袋,傻嘿嘿的笑。

“斯奈克,你说我们是去花钱还是去挣钱?”申辰突然觉得自己今天的耐心出奇的好,于是决定引导斯奈克去思考。

“挣钱,您不是说,走到哪里挣到哪里么?“斯奈克一本正经的卖萌着。

“你可以去死了,我们去花钱,会用人听懂我们的。记得,只有挣钱才是你要让所有人听懂。明白了不?花钱的时候,所有人会让我听懂。“申辰用光了最后一点耐心。“给我打电话,这个电话号码,05686930108。”

“好的,老板。”斯奈克仍然保持着笑容,一脸的呆相。然后用让人崩溃的俄语加中文加英文向德国人诉说着大马士革钢的追求。终于,对方无法忍受这个老毛子,挂了电话。于是摆出了无辜的表情,一摊手,表示对面没听懂。

申辰还不死心,又自己拨了一遍,用自认为浓重的伦敦音重复了一遍,对方得汤米小子仍然不解。

挂了电话,申辰掏出了手机,拨通了梦爷的电话,“嗨,梦爷,给我定两张机票,一张去德国,一张转飞至尼泊尔。”

吩咐完梦爷定机票之后,申辰上了Ebay订购了G10的刀柄柄材。

“老板,大马士革钢已经不存zài

了,G10不错,其实牛骨也挺好,都做的好刀柄。”斯奈克向一旁的申辰提醒着。

“这里我说了算,懂了没。”说着,看见斯奈克仍然露着天真无牙的笑脸,想起了刚才自己说的对面一定听的懂得空话。申辰抓起杯子就砸向了斯奈克,然而斯奈克却用本来不可能灵巧的身体躲开了申辰的杯子之后,嘿嘿的笑着,对申辰说:“老板,我在车臣都是靠第6感躲来自狙击手的子弹的。”

“立正”申辰又抓起了办公桌上剩余的笔筒,砸向了靠着条件反应而立正的斯奈克。

接着办公室里传来了一声女孩的惨叫,啊,我的卡拉扬钢笔。

“来,斯奈克,试试你的新铠甲。”申辰提着一套崭新的亮晃晃的胸甲走到了斯奈克的身边。

其实这是一套出自TG的山寨MBSS战术背心和钛合金冲压板甲的结合体。去掉了任何外挂接口的战士背心更像是个麻袋,闪亮而轻薄的钛合金板甲片更像是演戏用的道具。用斯奈克的说法就是“很薄,很性感。”

“老板,你那这个干什么用啊?唱歌剧还是唱京剧?”斯奈克试着把这单薄的铠甲穿在身上,活动了活动胳膊,然后摆了一个施瓦辛格单臂前伸的侧身造型。来了一句,“感觉不错,老板,很轻便,很适合演戏用。除了有点松松垮垮。”自顾自的摆弄着新装备的斯奈克在摸到了装甲板的开口处时,斯奈克盯着申辰,两眼放光。

“我今天没有做美肤啊?”申辰摸了摸自己的脸,确定没有任何不正常的地方后,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怎么了?我有什么不对?”

一向收放自如的申辰被盯的有些不安,脖子不争气的红了起来。

“老板,你实在是太聪明,太伟大了。这是最棒的骑士铠甲,乌拉。”

“好了,这是给龙虾背(英国的红衣兵)准bèi

的,忘了你的哥萨克吧。苏联不存zài

了”

似乎想起了什么,斯奈克叹了口气说,“老板,你确信么?我仍然希望伟大的母亲祖国可以赢得那场战争。”

“是啊,我也希望,这样北极熊就不会向远东扩张,但是,我们要在那个世界生存,必须要一张门票,而克里米亚就是最好的门票。”说着,申辰拿出了盾牌型的家徽,在斯奈克的眼前晃动着。

“老板,别晃了,晃了我也不懂。”

“不懂就好好学习,给我好好学着,未来需yào

你懂这些。”一边说,一边指着盾牌家徽中间的最大的那部分说,“看着,这里有四幅画,分别握着5只箭的左右手,还有凤凰和狮子,记住了这个家徽,他是这个世界上现存的仍有强dà

影响力的家族之一。哪怕是小胡子也不曾使这个家族倒下。”

“那啥,老板,这家徽你哪来的?”斯奈克问了一个自己觉得都不会得到答案的问题。

“大卫给的”,申辰不加思索的答道。

“LordDaviddeRothschild?”斯奈克觉得这个世界太奇妙了,因为世界太小了。

“怎么,你认识?”申辰有点好奇,在她眼里,大卫不是个随便可以见到的人。

“是的,我曾做过他的保卫工作。那时是在莫斯科。他是个双下巴的好人,而且酒量不错,私下里我们喜欢去亚力山卓的天空,那是个不错的花园,还有不错的伏特加”。

耸了耸肩膀,无奈的表示了自己白忙了半天,走了弯路的申辰,开始接着说“这是一块来自阿穆谢尔.梅耶.罗斯菲尔德的徽章,应该是老梅耶的长子的,罗斯菲尔德家族的现任掌门人大卫罗斯菲尔德爵士将这块徽章交给我,让我去伦敦见他们在卡米农大街的负责人,那是个老犹太人。”

“然后呢?”斯奈克像个好奇宝宝。

“然后就是给我瓶苏格兰矿泉水,对,就是玻璃柜里玻璃瓶装的。记得给客户喝依云,国内就认这个牌子。”申辰指挥着斯奈克取出冰箱里的水,润了润喉咙,继xù

说道;“一个睿智的老人,他做了一个明智的决定。我将穿越的情况和盘托出,他问我为啥要相信我说的,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相信,只是你愿意去相信。于是,他就大笔一挥,给我了一张签好字的支票,让我把这个交给大卫。之后,大卫就给我们第一笔钱,才有了你的这个性感的盔甲。”

“等等,老板,我承认大卫是个很豪爽的人,但是他不可能大方的白给你500万英镑。”

“你真想知dào

原因?”申辰示意斯奈克凑过来点。“真的,老板,我承认你很迷人,但是大卫是犹太人,不是法国人。”斯奈克为他的好奇解释着,凑到了申辰的脸前。

“因为我给过他一杯水喝。那时他正在利物浦大街的教堂边上吃寿司,然后咽住了。我当时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于是,将自己的可乐分给他了。”

“不可思议。上帝的旨意,上帝的旨意。”斯奈克开始在胸前画十字架。

“其实,其实是我们去拜访他的时候,他认出了你,然后我告sù

他你经常去莫斯科的三只猴子酒吧。我答yīng

他,让他成为你的债权人,他帮你把赌债都还了,包括我替你还的那部分。如果三年内我不能为你还上所有的他为你付出的钱和该死的伦敦同业利率,咱俩都得给他干活。你是因为你欠他的,我是因为我觉得我欠你的了。另外,我还在苏富比那里抵押了一部分的王铁锤子在福建搞来的田黄,可惜价没有炒高,死犹太佬也就看着苏富比给的文件给我500万英镑,当咱是乞丐么?”

斯奈克的嘴张成了O型,“老板,我是个正常的男人,怎么会去三个猴子酒吧呢?”

“看在*的份上,拉兄弟一把。就当为了我吧。”申辰叹了口气,说:“从此,你不欠我的,我欠你的。”

“可是,英国人会相信你么?老板”斯奈克仍然想问明白全部的过程,1854年不是现代,中国人在那个时代不过是黄猴子。

“英国人不会相信,哪怕我比宋夫人做的更好也无法让英国人相信,但是,内森.梅耶.罗斯菲尔德会相信,因为这个家徽还有这该死的希伯来文。”申辰伸出一条腿翘在椅子上,去掉了吊袜带后,褪去了一部分丝袜。露出了在雪白的大腿上刺下的环形文字带。青色的环纹,黑色的蕾丝边,洁白的腿,不得不承认,在充满阳光的办公室里,有着令人无法拒绝的美。

“老板,你的腿真美,纹身真好kàn

”。斯奈克终于忍不住喉咙部出现了下咽的动作。

“呆子,这个是希伯来文,说的是出埃及记中的红海奇迹。而斯奈克你的任务就是务必在头三年保证这条腿的完整,你懂吗,这个是卡米农大街那个老变态给我纹上的。纹完还在我腿上亲了一口,你知dào

么,那个老变态是犹太的六长老之一,如果不是因为他是该死的六长老,我一定抽掉他的假牙。”说完,申辰又把退下来的袜子拉了上去,穿好了之后指向一旁的水牛皮公文包,在发xiàn

斯奈克的目光仍有些呆滞的时候,申辰咳嗽了一下,见斯奈克仍然在发呆,于是拿起公文包,拍在了斯奈克的腿上。

终于,斯奈克缓过了神,说了一句,“抱歉,老板,我想我那在天堂的老婆了,她和你有一样洁白的大腿。”听完这番话,本来感觉良好的申辰无由来的再次举起公文包,拍在了斯奈克身上,“从今天起,你保管这个包,里面有封信,一封将跨越时空交给内森.梅耶.罗斯菲尔德的信。”

“内森是谁?”

“老梅耶的三子,在伦敦的继承人。”

“老梅耶是谁呢?”

“老梅耶是罗斯菲尔德家族崛起的功臣,太祖级别的人物。”

之后申辰提高了嗓门,结束了对话“呆子。”

“对了,斯奈克,去给我买些丝袜回来,MaxMara黑色蕾丝袜边的,要10双,你刚才已经看过什么样子的了。另外去淘宝给我买点包芯丝以及水晶丝系列的袜子,给我买20公斤的袜子回来,要黑色的。不要用无辜的眼神看我,我们是花钱的,服wù

员小姐会让你听得懂的。”

支走了斯奈克以后,申辰坐在洒满阳光的办公室里,在看到四周没人之后,从自己的西服兜里翻出了一张照片,用纤长的五指在照片上轻轻地划过,照片中是一个清秀而美丽的女孩子,有着绝世的容颜,任何一个男人都渴望得到的珍宝。

“等我,小野猫。”申辰在嘴中默念着。

申辰外传(3)

“斯奈克,去旧世界的武器准bèi

的如何了?”申辰理了理垂下来的发丝。

“老板,你确信要带0.5口径的步枪么?我还是喜欢德拉贡诺夫步枪。那是经lì

过战争的武器,我不喜欢北约的武器,就如女人一般的娇气。”

“嗯?”申辰有些不悦的回到,“你是在说我么?还是在怀疑我的眼光?”

“不是,老板,我只是觉得太贵了,TAC-50要7000多美金啊,还不带狙击镜。据说一个镜子也要300多美金啊。”

“我说买什么就买什么,另外TAC-50的子弹好配,王铁锤他们计划带一条生产线去。”

“那咱们干脆买把特雷吧,M82很黑很暴力的。”

“斯奈克,你给我听着,海豹用的就是TAC-50。嗯,就是海豹,最近他们可露脸了,一下死了22个人。塔利班威武啊,国货威武啊。”申辰不知从哪拿出了一张照片,交给了斯奈克。“老板,照片上的那个女人是谁?”

“我。”

“哇,您学生时代好蒙。就像我的女儿,喀秋莎要是没有死,她也像照片里的大姑娘一样了。哎,该死的,都死了,该死的车臣,该死的塔利班。”斯奈克似乎又陷入了过去的回忆中,然后痛苦的摇了摇头,对申辰说:“他们死得不值。战士应该正面倒下,而不是死在飞行铁棺材里。老板,你需yào

我做什么呢?”

“你去趟湾湾,拿着这张照片,交给照片中的那个男人,他在台北,地址在照片的背面,并转告他,我是暂时不会打到湾湾去了,你有本事就打回长江吧。这是支票,交给他就好了。”

“一个游骑兵,他是你的游骑兵?”

“前游骑兵,以前的,明白了么?”

“没有。”

“你问他老婆去吧。另外替我问候她全家。”

“好的,另外,老板,我去那干什么?”

“问候她老婆全家,然后拿你的装备,拦截者防弹衣的防弹插板,还有一支TAC-50,还有些配件。对了,给你定做的一对尼泊尔弯刀也送到了台湾了。”申辰将一个清单递给了斯奈克。

“老板,其实我们还是可以从黑市上买到德拉贡诺夫的。另外,为啥你给的清单里写的是体育用品?”斯奈克还是有点不死心,希望说动自己的老板。

“TAC-50有体育用步枪,我会给你办理一个省射击运动员资格,然后你就可以把他背回国了。”别的枪你不能背回来的。

“那老板,清单里还有对S&W500手枪,那怎么办,这个带不进来啊。”

“这个你别管了,游骑兵会把那对枪交给台湾的福清帮,他们会带到福建的。”申辰掏出了一张小纸条,交给了斯奈克。”上面有电话号码,记得接头暗号是龙,回答是天空。“

“欢迎回来,斯奈克。”坐在泰达的宜必思酒店阳光套房里,申辰懒洋洋的给风尘仆仆的斯奈克打了个招呼。

“老板,你怎么跑到这么寒酸的酒店来了?”

“我喜欢这里,不可以么?”端着一杯拉菲酒庄,轻轻地摇了摇,申辰出神的望着酒杯里晃动的红色的液体。

看得斯奈克喉咙直往下咽。”老板,有水喝没有?”

“酒没有,水自己找去。”显然,申辰猜到了斯奈克的想法,于是拒绝了他希望分享红酒的要求。“你不可以再喝酒,明白么?”申辰很认真的说,你答yīng

过我不再喝了。“可是,红酒不是酒啊”,斯奈克有点委屈的说道。

“O,那你告sù

我,红酒是什么。”

“葡萄汁……”斯奈克一本正经的回答。“好吧,正好我这里有亨氏的葡萄汁,多喝点。”再一次拒绝了斯奈克的想法,示意斯奈克坐了下来。“说说看,这趟出差如何?TAC-50拿到了没?”

“拿到了,老板。他是一个棒小伙。”

“你是再说枪,还是人?”

“人”

“他托我把这个带给你。”斯奈克从兜里取出一块女士腕表。很旧,很普通的瑞士表。“当时,拿出这块表的时候,”他叹了口气。

“我知dào

了,他还说了些什么没有?”申辰难得的多问了一句。

“没有了,老板。那小子好像很喜欢你。另外我替你问候了他老婆。”斯奈克洋洋得yì

的说着。

“嗯?他没有报复你?”

“当然,我赢了。那天我俩在台北的85lounge喝了几杯,他开始吐槽他多么怀念你在大学时候对他的种种不公。之后就说他现在的老婆多么的温柔。不过,他老婆确实很温柔,对任何男人都是如此的。于是,我就按照你的要求告sù

他我问候了他老婆,然后我们就打起来了,他身手还不错。不过,绿色贝雷帽的终究是绿帽子,打不过我们俄罗斯的。”一边说着,斯奈克一边将身子移向了放酒的小茶几。

“拿去喝吧。辛苦你了。”

“好嘞”看着红酒,斯奈克眉开眼笑,一口灌下大半瓶说到:“真解渴。”

“对了,老板,我不理解为啥他会给你一块表。”

“你可以走了,下午去趟南开大学的西南村,找找一个老修表匠,你带着这块表去。托他联系联系海鸥表厂,就说我有单子。”

斯奈克退出了房间后,申辰一个人坐在阳光下,发呆。猛然站起来,喝掉酒杯中剩余的酒,扔掉了手中的酒杯。然后一个人颓然的缩在了沙发里,哭了起来。这是个充满回忆的地方,金色的阳光洒在了屋子里,和很多年前的一个个下午一样,不同的是,当时的沙发里缩着两个人,缠绵。现在只有一个人哭泣。

2011年,10月底,天津,海鸥手表厂

“我要5000块海鸥表自动表,其中2000块女表,3000块男表,记得后表盖要是透明的。”对着站在一旁做记录的销售代表,申辰说出了自己的要求。一块表300元,真便宜。申辰心里默默的算计着,如果一块表可以卖到200个金币,那么我可以卖到不少的金币,足够在英国周转了。申辰坐在海鸥厂的会客室里,对着曾经在南开西南村见到的一个退休的修表老大爷说,我需yào

您为我订制两块珠宝怀表,外壳用水晶,

在这两块怀表的陀飞轮上用激光刻上以下一段话。申辰从坤包里取出一张字条,然后交给了那位退休的老人。老头仔细的辨识了一下字条上的字母后,扶了一下老花镜,认真的说:“不是英文,也不是俄文。你确信字母没有错么。”

“是的,记得在最后署名上你的名字,在某一刻,你就是中国。”

“如你所愿。”老人似乎很高兴。“再也不用做假劳力士的机芯了,我们可以再一次署上海鸥的标志,写上MadeInChina。”

“好了,一个月后交货,我知dào

你们还有不少的积存货。至于那两块珠宝表的材料我会让你见过的那个俄国人备齐的”申辰打断了老人的话,递给了销售一张银行承兑汇票,60万,这是诚意金,货到后付另外的100万。

“那个尊敬的申女士,你之后的100万能不能支付现金?我们的资金有点紧张。”销售在一旁搓着手。

“不能,年底了,谁家的资金也不是很好转。就这么吧。今年是2011年,银行家里也没有现金啊,你不看年底的贷款都是有额度没有现金么?”申辰客客气气的打断了销售的要求。在销售订单上签下了名字。会是一笔好买卖的,申辰心里默念着。

“老板,你的宝贝胸衣,啊,不对,是胸甲到货了。”斯奈克从卡车上跳下来,背后是一卡车的战术背心和胸甲叶。“您是申女士?”送货员递过一张签字用的塑料板,“500套演戏用背心和钛合金板,请查收。”

“斯奈克,你点过没有?”申辰转头望向一旁发呆的斯奈克,“Osoyi”

“老板,您说什么?”斯奈克缓过神来。

“我说的是,你点过货没有。”

“点了,老板,没问题,咱们可以大干一场了”

在一旁送货员惊讶的目光下,申辰签了字,然后喊吩咐斯奈克将货物放在临时的仓库里。

“老板,你说我们能成功么?”

“会的,只要我们能在1854年7月份赶到阿尔及利亚,从法国的外籍军团那里借来500人,最好是瑞士人。这样我们就有希望。”申辰顿了顿,整理一下思路,继xù

说道:“你要带着我们的板甲和阿尔及利亚的手谕赶在9月份到达克里米亚地区,务必在15日前让这些人穿上这些胸甲,并让这些人明白,我们的胸甲挡得住那个时代的子弹。25日,我要求你带领这帮人赶到巴拉克拉瓦地区,与那里的轻骑兵会合。我们将会帮zhù

英国人夺取俄国的野战炮。我会在那里和拉格伦勋爵,也就是英军的战场指挥官一起等你,记得和轻骑兵的卡迪根伯爵搞好关系。如果事情按照历史记载的那样,25日他在战场上坠马,务必保证他的安全,并帮zhù

轻骑兵拿下野战炮兵阵地。记住,从看到他坠马后发动攻击。另外,你要明白,在那个时代,你我才是一类的人,不要想着你的祖国,那时候她是俄皇,不是列宁。不要改变历史,俄国在克里米亚一定要战败。”

“听着,斯奈克。在没有能力控zhì

历史走向之前,最好不要改变历史,那样,我们就失去了最大的依靠,也就是知dào

未来。正是因为克里米亚战败,才让俄国注意力开始转向东方,也就是我的祖国。如此说来,帮zhù

英国人就是让祸水东流,流到我的祖国。我比你在战场上杀死几个异时空的同胞来的更痛苦。”申辰抿着嘴唇,一字一句的告sù

斯奈克:“你我都有罪。”

申辰外传(4)

好了,清点一下装备和物资,带齐300套战术背心和胸甲板,再从王铁成锤那里要几个打酱油的,把装备定时传到欧洲去。现在准bèi

一下,今晚去美国,跟我去买条帆船去。

“女士,您确定要Hunter50CC系列的远洋帆船么?”

“是的,我喜欢大号的”申辰一本正经的说,“另外就是我要一个大一号的油箱,至少能满足5000海里的路程。”

“您打算横穿太平洋么?”Hunter的经理有些吃惊,毕竟一般的客户最多就是横穿大西洋,3000海里航程的风帆和柴油混合动力足以到达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是的”申辰接着补充了自己的要求,“给我加装一套太阳能电池板,可以保证日常供电。”

“女士,那会让这艘精灵变得很难看的。”Hunter的经理很执着,“我们的单体船没有很大的甲板,无法安装巨大的太阳能板。同时,大油箱意味着需yào

改变自重。”

“有没有解决办法呢?”申辰有点不耐烦了。

“办法是有,只是要使用全铝合金材料,成本会更高。”

“那就照办吧,给我在船顶甲板上多加一层太阳能板。对了,另外就是沙发要大一些,至少能睡下一个190CM的成年男性。“

Hunter的经理把视线转移到了斯奈克身上,给了一个想表达老兄我同情你的眼神之后,说道:“好的,没问题”

斯奈克肩膀一耸,两手一摊,表示“坐着的那位才是老板。”,两个男人就很有默契的彼此忽略了对方。

感觉到了两个男人无声的对话,申辰对本次订货做了总结:“就这样了,7月前给我把船准bèi

好,名字叫做YanKE。”

“斯奈克,你知dào

奔驰E系列为啥在国内卖的不好么?因为开车的是个老外,坐前排的是个东方女人。换过来,让一个东方男人来开车可能会更好。”

“老板,我们去哪?”脱下了维多利亚时代经典的黑色船长礼服,剩下一件前苏联伞兵经典的海魂衫的斯奈克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动。

此时此刻的斯奈克正站在Yankee号帆船的驾驶位上,带着短檐的灰黑色船长帽子,活脱脱的一个维多利亚时代的船长。如果在配上大胡子和黑色的双排扣礼服,那么就是个称职的船长了。尽管灰色的船长帽子与白兰相间的海魂衫有些不搭调,远不如一顶白色黑饰边的现代船长帽子来的更为和谐,斯奈克仍然保持的高昂的情绪。

HeZealforkingandthecountrykeephimwarm.此情此景,申辰心里念出了这样一句话,然后大吼一声:“大叔,燃烧你的小宇宙吧。你的征途是星辰和大海。”

随着一阵白光,Yankee号帆船和她的乘客们从现实世界消失了。Yankee号完成了她的处女航,显然是独一无二的处女航,因为她穿越了时空,目的地是1854年的伦敦泰晤士。

“铁甲依然在。”顺利到达伦敦的申辰大喊了一声。尽管她努力让自己显得英气十足,显然,她无法摆脱女声的命运。

这一声除了斯奈克听到意wài

,基本上没有影响到其他在泰晤士河上繁忙穿梭的木头船。也许唯一的影响就是斯奈克灵魂附体版的回了一句江南,今何在。

好吧,不论是斯奈克的男性声音震撼了所有的人,还是这艘帆船实在是太美,在这句今何在之后,有不少的船尝试靠了过来。

15米长的Yankee号在泰晤士河上显得并不是很突兀,因为比她大的船太多太多了。但是当大家看到侧弦上精密的鎏金花体字之后,所有的船长们记住了这艘即将享誉整个文明世界的精灵,Yankee。

“这是女王的座驾么?”一个有些发呆的水手们问着已经发呆的船长们,没有人回答。

所有的船长拒绝承认这艘船不是女王的座驾,因为在伟大的维多利亚女王时代,阳光照耀着伟大的帝国,没有人可以比女王更荣耀,没有人的船可以比帝国的座驾更为精美。

雪白而狭长的船身配上白色的风帆,用来在这一尘不染的帆船上唯一的装饰是白帆上黑色的饰边和金色的花体字。透亮的窗弦在这难得一见的晴天下闪闪发光,吸引着这河里,河边上所有人的目光。偶尔,会有贼鸥停留在轻盈的精灵上,如此的平稳而安静,在尚未被工业时代污染的河水中划过,留下一道道细痕。

申辰从驾驶室里爬上了甲板,再一次问道了熟悉的咸味。伦敦,200年不曾改变,除了太阳不再照耀这衰落的帝国,应为东方亮了。将一封提前写好的信和一颗人工珍珠放入了空五粮液瓶子里,塞上一个橡木塞子,当着众人的面扔到了河里。

这是一封要送给维多利亚勃朗宁夫人的信,或者说是封请柬,希望可以参加勃朗宁夫人的茶会。内容是一首小诗,

Somanydeedscryouttobedone,andalwaysurgently;theworldrollson,timepresses.Tenthousandyearsaretoolong;seizetheday,seizethehour!同样用中文写了这首太祖诗词,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并且在信封上标明,这枚珍珠将是送达主人的感谢。

对于在河上行驶的船长来说,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纤细的东方女子,穿着一身如刀削过的新潮骑马装,头上扎着白色的丝带。那可是价值10多个几尼(几内亚产金币,维多利亚时代金币,比标准英镑要贵一个银币)但是,该死的黑色皮手套遮住了本该漏出来的纤手,为啥不是贵妇人们的蕾丝手套而是见鬼的男士手套呢?

还没有来的及抱怨,就见到这女子将一个透明瓶子扔到了河里。那瓶子是如此的闪亮,即使是泛着银光的河面,仍然可以轻易地发xiàn

。那一定是属于骑士的手帕。看到这一幕的船长们做出了相同的决定,去抢到那个瓶子。至少,那个瓶子,会是一件绝美的收藏,正如那些从东方带回来的精美瓷器一样。

“你得感谢天朝的强dà

山寨能力”,望着手里闪亮的金币。坐在用1个几尼雇佣来的马车上的申辰对着她对面的忠实打手,保镖兼抗包斯奈克说着。“是啊,你们连我们的航母都可以山寨了,这小小的金币更不是温州老板的菜了。”斯奈克有些酸,自从当了一天的船长后,他开始怀念伟大的红色狗熊和他的航妈们了,只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曾经的航妈还是航妈,只是婆家换了。申辰在出发前用淘宝订了一批以假乱真的金币,或者干脆说,根本就是真的金币,反正金含量是够了,区别不过是发行商不是英格兰银行而是温州作坊罢了。帝都金交所的光头(请勿对号入座)确实是个好同志,给申辰提供完整的金币样本,不仅有英镑,还有显示豪气的几尼以及不多见的皇家玫瑰,剩下的就是强dà

的温州OEM,在几天内完成了申辰现在兜里装的金币。

马车夫将四轮马车平稳的停到了卡米隆大街边上一个不是很大的小教堂边上,为申辰和她的的跟班放下了梯子,打开了车门。申辰又给了车夫一个几尼,告sù

他,车她包下了,这几天就跟着她了。车夫激动地收下了第二枚几尼,开心的有些合不拢嘴。是啊,这可是几尼啊。最好的日子我也不过能挣到十几个先令,一枚可就是21个先令啊。等为这位尊敬的东方夫人服wù

完,就可以花一个金币(英镑)为自己的夫人买一套象样子的女士盛装。可以挽着她的手,像有身份的人那样走在金士顿大街上。或许,再花一个几尼加入图书馆,可以让我的孩子阅读了。虽然上不起学,但是至少能识字,可以当个图书管理员什么的。望着尊贵的女士和她的手下走进了教堂,车夫默默的祈祷着,上帝保佑虔诚的夫人。

“斯奈克,你知dào

这是哪里么?”申辰难得的心情好,热心的给这个五大三粗的苏联汉子介shào

着这个对她来说陌生而又熟悉的地方。这个教堂旁边在另一个时空就是伦敦城的标志,瑞士再保险大楼,或者说是腌黄瓜的所在地。看吧,现在还是教堂的地盘。

掏出胸口处放置的精致的海鸥怀表,看了看时间,格林威治时间下午1点,正好是饭点。该死的罗斯柴尔德家族总是会在这个时间来这里吃饭,因为这里是他们的修道院,或者说,这是个披着见鬼的国教外衣的犹太教秘密礼堂。再拒绝了一位牧师为自己提供忏悔服wù

之后,申辰开始若无旁人的在安静而阴暗的教堂里大喊,五把弓箭和五个兄弟。

就在申辰大喊了三遍之后,教堂的阴影中出来一位少年,一个优雅的鞠躬,对申辰:“我尊敬的女士,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申辰盯着这个少年看了又看,然后回答道。“我需yào

忏悔。”

“如您所愿,请跟我来。”少年扭过身,抓起了一只祷告椅上的蜡烛,照亮了昏暗的走廊。

“犹太人。”在烛光下,申辰终于看清了密室里男孩的脸。

“是的。”

“带我见罗斯柴尔德家的人。”申辰从西服内兜里掏出了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家徽,那是个印着五把弓箭的家徽,象征着老梅耶的五子。

“我叫内森奈尔。罗斯柴尔德。”青年人再确认了这枚徽章之后,做了一个自我介shào

,告sù

申辰他就是要找的人。

“我要见到内森。”

“我爷爷不在了。现在是我爸当家,莱昂内尔。”

“什么?你爸是莱昂奈尔?他不是该在法国?和你的爷爷是一代人啊”

“是的,我的名字由内森和莱昂内尔的名字构成,显然我是他们的子嗣。“年轻人不紧不慢的说着:”您瞧,夫人,显然我爸不是我爷爷的兄弟。“

“天煞的百度百科,就不能准确点?“申辰小声的嘀咕着,牢骚归牢骚,正事还是要办的,“好吧,小内森奈尔,我要见你的爸爸。我们有事情要谈。”

“夫人,我虽然不知dào

您如何拿到这枚徽章,您应该是不认识我父亲的。那么在见到我父亲之前,我想知dào

,您想和我父亲谈什么。请原谅我如此的直接,我是这个教堂的负责人,我的父亲很忙,我们有太多重yào

的事情要做。如果您不能说服我,那么很抱歉,我不会让您如愿的。您刚才在教堂里大喊我们家族,已经是在栽赃我们家族了。你要知dào

,这里名义上是卫理教派的教堂,而我们是犹太人。卫理教怎么可能容忍犹太人在他们的圣堂里祷告?”青年人开始威胁申辰了。显然,申辰之前的举动确实出人意料,如果真的传出去,不论是对卫理教的布道者还是罗斯柴尔德家族都不是好事。

“把这枚怀表交给你的父亲,现在就去。告sù

他,我知dào

一本卷轴,叫死海文书。要他亲自来接我。”申辰将放在口袋上怀表摘下来,交给了这个年轻的孩子。“胡子还没长齐的小家伙,快点去。你亲自去。”

申辰的话似乎有了奇怪的魔力,或许说这块珠宝怀表即使在昏暗的烛光下仍然夺目。年轻的内森奈尔听从了申辰的要求,转身离开了密室,奔向了罗斯柴尔德家族在伦敦的总部,利物浦大街上的罗斯柴尔德家族银行,维多利亚时代的无冕之王所在地。昏暗的密室里只剩下申辰一人。打开坤包里放置的对讲机,申辰告sù

在教堂礼拜堂里焦急等待的斯奈克,一切平安,切勿闹事,然后闭上眼睛养养神。

密室的门再一次打开的时候,进来了一个中年人,还有之前的少年,内森奈尔。“您好,我就是莱昂奈尔。您要找的人。”摘下了礼帽的男人鞠了一躬,然后客套起来,“很抱歉让您久等,我们不得不在国教的国家里小心谨慎。您之前的做法实在是太冒风险了。幸好在吃饭的时间没有信徒进来。”

“高贵的女士,茶或咖啡?”

“茶。”申辰应了一声。

在示意内森奈尔去沏茶之后,莱昂奈尔将怀表还给了申辰。问了一个内森奈尔一直无法描述的问题,“你究竟是谁?”当大家开始放松的时候,莱昂奈尔注意到烛光下的申辰有着独特的东方面孔。黑色的瞳孔似乎在告sù

他这个女人知dào

他的一切。

东方的精灵,莱昂奈尔对自己说。

“我有种预感,你就是那艘白船的主人”在仔细的打量了申辰之后,莱昂奈尔说出了一句他也不知dào

为何不搭调的话。说真的,当申辰的船随着朝阳出现在泰晤士河畔的时候,莱昂奈尔就第一时间知dào

了这艘美丽的船叫YanKE。不为别的原因,因为这艘船太美了,莱昂奈尔还以为是哪个贵族造的内河或者是近海船呢。毕竟,这么纤细的船身根本无法远洋的。了解每一个新贵并且在其身上投机,是整个家族崛起的不二法门。就在莱昂奈尔计划让人更多的了解这艘船和她的主人的时候,内森奈尔,他的儿子闯进了自己的办公室,一手拿着一块精美的怀表,一边气喘吁吁的说:”父亲大人,一个穿着新潮男士礼服的东方女人闯入了教堂,我们的礼拜堂被发xiàn

了,我设法稳定住她和她的保镖。现在怎么办?“

“先别急,说说看,对方既然没有直接动手,那么一定是有事要谈的。内森奈尔,冷静下来,不要因为对方的突如其来的谈话方式而影响到了自己的思维。”莱昂奈尔拍了拍自己儿子的肩膀,示意他冷静下来。

“对不起,父亲大人。这实在是太突然了,那个女人在教堂里直接就喊着家族的名字,有这么搭线的么?”内森奈尔仍然在抱怨着这个东方女人的鲁莽。

“孩子,把你手里的怀表给我。”接过儿子递过来的怀表,莱昂奈尔将怀表仔细的端详着,发xiàn

怀表的背后竟然是透明的,陀飞轮上俨然刻着细密的希伯来文字。父亲伸出一只手,示意儿子拿来放大镜。对着阳光,罗斯柴尔德家族英国的掌门人念出了下面这段话——听起来伟大shofar为我们的自由,培养横幅会集我们的流放,并且从(艾赛尔??11:12)保佑的四个角落地球会集我们一起是您,O阁下,在聚集被分散他的人以色列。

“父亲,这究竟是什么”儿子在一旁焦急的等待着父亲的决定,毕竟他还在担心这个危险的女人对家族带来的危害,会是哪个死对头派来的呢?

“回归以色列,重返救世主的荣光。”父亲只是缓慢的吐出这几个字之后,突然大喊:“快,快带我去见她。她可能是使徒。叫人通知英国会堂的大长老,就说请他务必抽空来我们的秘密礼拜堂。”

焦急的父亲扯住儿子的手,踏上了前往教堂的马车。

林深河外传

七月的某一天,某强力部门召开全国上半年安全情况分析的电视电话会议。在浙江分会场,林深河一边听着有关部门领导的报gào

,一边百无聊赖的转动着手上的水笔,他觉得这些报gào

的内容基本上大家全都有数,再说完全可以下发文件让大家研究讨论,他真不知dào

这还有什么照本宣科的必要。

林深河是红四代,今年才20岁。虽说小时候是跟着曾祖父生活在红色围墙内,但中学和大学生涯却是在北美度过的。也许是罩着家族的光环,他的脑袋就像计算机一样,非常好使,几乎是过目不忘。所以他在中学、大学不断的跳级,二十岁不到就从北美某名牌大学毕业。

别看林深河一副翩翩少年的模样,长得略显油头粉面,但他异常喜欢搏击和射击,身体也锻炼的十分强悍。自由搏击的时候,在他大脑的精密运算下,对手的所有反应完全在掌控之中。林深河精通了北美市场上所有能花钱玩到的轻武器。此外还获得20座以下轻型飞机驾驶证。更变态的是这家伙在上大学的时候迷上了南北战争,与某南北战争爱好协会成员协作复原铸造过一大批内战武器,包括黑火药枪械,3磅、6磅和12磅炮等,还都全部亲手射过。可能是因为林深河在北美太过胡闹,大学一毕业,身处高位的爷爷就把他召回国内,安排到强力部门。

突然林深河的手停止了水笔的转动,他被报gào

中关于网络安全新动态的内容所吸引。

“最近一些军事论坛中盛行虚拟穿越设计,他们打着‘如果穿越到明清我们能干出什么样的事业’为幌子,召唤大批网友一起研讨,虚拟发展军事、政治、工商等等,特别是龙空山论坛的‘虚拟穿越1854’最为活跃。虽然从表面上看这种虚拟穿越活动是健康的、安全的、无害的,但我们要看到这种活动暴露出对许多网民对现实的不满,暴露出他们怀才不遇的怨求。他们的活动没问题,但是情绪须得警惕。我们要小心这些活动的组织者和领导者背后的真zhèng

目的所在。”

林深河睁大了眼睛,虚拟穿越活动,这个好像很有趣啊!

会后,林深河打开龙空山论坛的网址,随手注册了个ID账号。

“嗯,这个虚拟穿越1854活动搞得还真是那么回事,什么元老院、工业部、军事组、贸易组,还有元老院第一次预备会议就像是真实的一样。”

林深河点了一下元老院的网址,屏幕上跳出八个字,“私人群组,非请莫入。”于是他便拿起电话,“喂,技术处吗?我这儿有个网址进不去,麻烦你们把网站里面的数据全拷出来传给我。”

没一会儿,数据就传了过来。林深河打开元老院,元老院里面内容很少,全是什么元老院研讨会的议程、议案等等。林深河很仔细的把议程、议案全看了一遍。

“嗯,他们准bèi

在七月底舟山某海岛渔家乐搞研讨活动。”他感觉这些人似乎就是在玩真的,“不会真有个时空门等着他们吧。不过这个名字很熟悉,钱水廷,北美的那个枪友?”

林深河打开元老登记贴,没错,就是北美的钱水廷,老婆艾贝贝,女儿是钱朵朵。老钱也参与了这个活动,还是元老院的执委。林深河觉得这太有意思了。

这时候元老院一个沉底的锁帖引起了他的注意,里面是2张照片。一张是江边大大小小帆船的照片,船上还有清朝模样的人;另外一张是钱水廷一家与清朝人的合影,背景是飞剪船。

林深河一惊,连忙仔细研究照片,这应该是真的照片啊,不像是PS的。他拿起了电话准bèi

找技术处,但是林深河犹豫了一下又把电话放下。

“太好了,小林,我早就知dào

你是干实事的人。”局长坐在办公椅上满面笑容的说道,“‘虚拟穿越1854’一直是我们局负责的,既然你愿意跟进,那就到保密室取下有关的卷宗。你先看一下卷宗,再向我汇报自己的感觉。”

“是,谢谢局长关心。”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林深河仔细研究卷宗里的内容,卷宗里面其实就两份材料,但这两份材料内容相当丰富。

一份是关于虚拟穿越组织者及活跃分子的情况分析,白宝湘、王铁锤、毛辟、古务生、王谢堂等人的资料是相当翔实。

一份是舟山华复公司的情况汇总。这份情况汇总包括白宝湘等人先后通过私下渠道以及夏季拍卖会的方式出售二十四颗宝石获得20多亿人民币的前前后后;包括华复公司组织专搞金融投机的释安盛、律师汤木曜、拥有会计师和分析师头衔的申辰在香港金融市场上狂卷10个亿的情况说明;包括华复公司通过上海船舶设计院的设计师兰海设计了一种1500吨的船舶,以及让舟山某船厂建造四艘这种类似海军某舰型的船舶的情况报gào



林深河笑了,这个老钱他们搞得很大啊。

“局长,这个卷宗我认真看了,也仔细的分析了一下。但除了二十四颗宝石的来源不清楚,以及那四艘船的最终用处之外,其他没什么问题。不过想下手也容易,现在每个公司多多少少总有些偷税漏税的问题,我们可以把这个作为落脚点,然后再突pò

。”

“呵呵,纳税问题!小林啊,你很动脑筋啊。不过他们公司才开业二个多月,纳税问题应该不是太大。说到问题,华复主要就是宝石的来源,还有就是他们公司最后的发展方向。当然我们是管安全的,我只关心华复公司那帮人最终想干些什么。总部让我们先跟着看看,如果一年后华复公司没什么大问题就可以你就可以撤了。”

“是,我先跟着看看。”

“好了好了,你这个小林,跟我还这么拘谨。”局长笑着把林深河赶出了办公室。

琉球外传(1)

蔚蓝的天空中飘着几朵白云,金色的阳光照射在墨兰色的海面上,海风不时掠过深色海面,泛起阵阵波澜。亲王号登陆艇乘风破浪行驶在狂野的大海上,船走得很快,船首一会儿插进海水,一会儿指向天空,身后留下一条白色的航迹。几只海鸥上下飞舞,在轮船翻起的白色波涛中翻飞着寻找食物。

王铁锤舒舒服服的坐在亲王号驾驶室高高的靠背椅上,他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航海钟,对身边双手紧紧抓住椅子扶手,面色惨白的慕洛一说:“已经下午三点,让值更官记录一下船的方位、航行。”

这时天边出现了点点岛礁,王铁锤拿起望远镜向远方望去。

身穿迷彩服的陈御,笑嘻嘻的蹦上驾驶台,“表哥,琉球要到了吗?”

“陈御同学,你的岗位是在哪儿?”

陈御立即双脚分开,脚趾紧紧抓住船板,两手放在身后,左手握住右手手腕,挺直身子大声报gào

,“报gào

指挥官,我的岗位在登陆舱。”

“我们的车辆设备没问题吧?”

“报gào

指挥官,设备固定得十分牢靠,风浪没有丝毫影响。”

见王铁锤不再理会自己,陈御又笑嘻嘻的凑过来说,“表哥,我们陆战队的弟兄让我问你,还有多久到达那霸?”

王铁锤没理会陈御,转过头看着张信,“值更官,报gào

一下我们现在的方位。”

刚刚几乎连苦水都吐出的张信摇摇晃晃的放下手中的六分仪,他用铅笔在航海图上点了一下,“我们应该在这儿吧?”

王铁锤接过六分仪,对着太阳瞄了一下,然后查看海图,“没错,我们就在这儿。”

“陈御,告sù

你的弟兄,一个小时之后,我们就要进那霸港。”

王铁锤话音刚落,远处的岛礁升起一缕狼烟,王铁锤急忙拿起望远镜望去,一缕缕的狼烟在海面上不断升起,向那霸方向传去。

“哈,还真是有狼烟传讯,小日本的萨摩藩对琉球保护得很紧啊”王铁锤笑了起来,“陈御!”

“到!”

“风浪快平了,让弟兄们清理呕吐物,打起精神,做好登陆准bèi

。”

“是!”

半个小时后,风浪几乎完全停息,蔚蓝色的海水像是一大块静卧着铺开的丝绸,远处黑黝黝的一大片岛屿在地平线上露出了真容,一艘快船从那霸方向火速向亲王号驶来。

“盘查的船来了。”王铁锤笑道,“传令,升日月旗。”

传令兵成阳承光大喊,“升日月旗。”

快船靠近,一位官员模样的人站在船头操着一口福建口音的官话大声问道,“你们是从哪儿来的,到琉球来干什么?”

参谋慕洛一抓紧栏杆探出身子,“我们是商人,来琉球找你们国主做生意的。”

那名官员正想继xù

问话,亲王号已经从快船边上快速驶过,等快船调转船头,亲王号已经远远的把它抛在身后。

那快船没有追赶亲王号,而是径自向日本方向驶去。

慕洛一大叫,“指挥官,这是去萨摩藩报信的。”

“呵呵,没事,就等他去报信,希望萨摩藩来的快一些,不要让我等得太急。”

圆弧般的那霸港湾环抱着一片浅蓝的海水,几只小渔船正在其间打渔,岸边码头那边就是那霸港市集。

快到下午四点,渔船见太阳已经西斜,纷纷收拾渔网满仓而归。这时,“呜~~~”一声长笛,一艘怪模怪样、挂着日月旗的船闯进港湾。亲王号驶进港湾后,慢慢的降下速度。船在港湾缓缓的转了一圈,掉头向码头方向开去。

“这是哪儿的船,怎么还挂着日月旗?”慌忙上岸躲避的渔民七嘴八舌的在嘀咕。

“日月旗!这不是大明吗?”

“是啊,是天朝大明。”

“太好了,天朝派兵帮zhù

我们琉球讨伐萨摩藩!”

顿时岸上的人个个喜笑颜开,欢声载道。市集上也赶来好多人,众人齐集港湾观眺。

“TNND,都在想美事。大明早就灭亡多年。这是海盗!”从市集中赶来了一队人马,他们个个手持武器,把在码头眺首以待的百姓全都赶到岸上。

码头离船越来越近,2000米,1000米,王铁锤现在用肉眼也很清楚的看到码头上有四十多个人,他们手持大刀长矛弓箭火枪等武器正在那儿严守以待,

慕洛一手指码头方向,“这些绝对不是琉球人,据说琉球除了王府里有几张弓几把刀,剩下就只有菜刀。有武器的全是萨摩藩武士。”

从望远镜中看到码头上的兵丁个个蓄发挽髻的打扮,全无日本武士的形象,王铁锤狠狠的骂道,“这帮倭寇,TNND全是大尾巴狼,伪装得倒也挺像。”

一个官员模样的人远远的用福建官话高声叫嚷,“船上的人听好了,这里是琉球国,我是通事。你们必须接受检查才能上岸。”

王铁锤懒得听他白话,“靠码头部署,陆战队按计划行事。”

“呜~~~~~~~~~”登陆艇发出一声长鸣,然后喇叭中传出成阳承光的声音,“靠码头部署,靠码头部署,陆战队按计划行事,陆战队按计划行事。”

喇叭声音刚落,只听见一声枪响,那通事头上的帽子被打落,吓得通事捂着头慌忙蹲下。

慕洛一接过话筒,用琉球话大声的说道,“码头上的人听着,发下武器,抱头蹲下,饶你们不死,不然死路一条。”

二十多名陆战队员蹲在前甲板,一个个手持56式步枪瞄向码头。陈御见码头有几个兵丁悄悄抬起手中的火铳弓箭,她立即扣动扳机,枪声纷纷响起,几个想偷袭的兵丁捂着手全蹲到地上。陈御笑道,“这些家伙还想偷袭。”

“真是不过瘾啊,我只打了一枪!”号称在卡扎菲那儿做厨师的时候曾经打掉10万发子弹的勋素鸡带着十分遗憾的心情晃晃大脑袋。

100米、50米,亲王号继xù

减缓速度,靠向码头。“停车,把定!”王铁锤不断的下达指令。

上面的那些家伙见形势不妙转头就跑,还没跑几步,“砰砰砰”几声枪响,最前面的三个人大腿中枪,全倒在地上,吓得其他人连忙抱头蹲下。

“码头上的人听着,最后一次警告,发下武器,抱头蹲下,饶你们不死,不然死路一条。”喇叭中传出慕洛一慷慨激昂的声音。

亲王号逐渐靠上码头,船还没停稳,陆战队员就全都跳了上去。两个陆战队员把缆绳系到码头上,跳板和码头固定住;其余队员把码头上的所有人员全都赶到了一边,他们一个个仍然是抱头蹲在地上。

慕洛一和似水无痕带着步兵队的40多名弟兄登上码头,控zhì

住整个港区市集,很快港湾里的渔民水手、市集里的小摊小贩、行市公会的买卖人,以及普通百姓几百号人全给似水无痕他们驱赶过来,似水无痕让琉球的百姓面向码头围成一个半圆,把那二十多个俘虏围住。

步兵队接过看押俘虏的任务,陈御就带着陆战队从人群中撤了出来,他们向远处疾驰而去。

慕洛一手持大喇叭站在人群前面,“琉球的百姓们,大家听好了,我们是从天朝来的天兵,听闻你们琉球已经被倭国的藩属所把持,所以特地前来吊民伐罪。我们对琉球百姓将是秋毫无犯,对破坏天朝与琉球友好藩属关系的倭国奸细绝不宽恕。”

知dào

不是海盗,是天朝来的天兵,码头上众位琉球百姓顿时欢呼起来,他们多年来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了王师,多年的愿望实现了。

似水无痕挥了挥手,“大家抓紧时间。”

一声令下,步兵队的弟兄一个个手持上了刺刀的步枪对准了俘虏们。曾经的陆军士官游南哲手持步枪,雪亮的刺刀逼对着一个琉球兵的胸膛,“脱下裤子,快点。”

那兵丁刚有点犹豫,游南哲就凶狠的把刺刀推进到兵丁的肉里,血一下子流了出来,那个兵丁带着哭声,“我脱,我脱,我脱~~”

在雪亮的刺刀威逼之下,码头上包括哪些被打伤的人全都脱下裤子。除了那名通事,码头上的琉球兵丁一个个全都是包着兜档布。

人高马大的麦克兰一把就将那名通事提到慕洛一跟前,慕洛一用手背轻轻的在络腮胡子上挠痒痒,“你是干什么的?”

“回上国天使的话,我是琉球通事马萨基”

“马~萨~基~?”

“是的,是的,下官就是马萨基”

“这些兵丁好像不是你们琉球人,他们应该是倭国人啊!”

“回大人的话,是的,他们都是倭国萨摩藩的武士。”

“你身为琉球官员,什么时候和萨摩藩的武士混到一块!”

“这个,这个~~~~”马萨基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算了,既然你是琉球人,我们就不伤害你,走吧!”

慕洛一让麦克兰把马萨基拖拉出圈子放掉。他转身拿着喇叭对人群说:“大家看好了,对于你们琉球人,我们是关怀备至,这个马萨基他是琉球人,有罪无罪要由你们国主做主,所以我们把他释fàng

。对于这些包着兜档布的倭国武士,我们将要给予严惩,他们是破坏中琉友好的罪魁祸首。我们今天来,就是要讨伐他们,为天朝宣威,替琉球百姓主持公道。”

“你们也有今天!”维持秩序的战士闪开了一条缝,一个事先安排的琉球小伙子冲了上来,愤nù

的控诉萨摩藩武士欺行霸市、鱼肉乡里的罪行。一边说还一边狠狠的踢了倭国武士几脚。接着又是一个年轻人上去伸冤,一边诉说,一边痛打。有人挑起了头,后面老百姓一个个有样学样。看到琉球百姓群情激昂,似水流年赶紧把看护俘虏的战士全都撤了出来。

天色慢慢暗淡下来,王铁锤坐在驾驶室里,很有感慨的说,“看来琉球百姓对萨摩藩武士早就恨之入骨,我们一根小火柴一下就点燃百姓心中的熊熊烈火。”

“指挥官,第一个站出来的应该是安排好的吧?”成阳承光在一旁询问。

王铁锤笑道:“我让他们到市集里面找那些眉梢眼角有不羁之意的小伙子,悄悄的询问他们是不是想做天朝人氏。如果他们想要到天朝当兵,立功升官,就这么~这么~这么~”

王铁锤一边说,一边向天边的晚霞看去,他估摸萨摩藩武士已经被打得差不多,便拿起对讲机,“慕洛一、似水流年,你们抓紧时间!”

“砰砰砰”连续三声枪响,正在痛打倭国武士的百姓吓了一跳,他们立即退了下去。

慕洛一举着喇叭,“好了,琉球的父老乡亲们,今天到此为止,大家回去吧。你们中间如果有人愿意到天朝吃粮当兵,晚上回家考lǜ

一下。想成为天朝人氏的,明天过来报名。”

人群陆续的散去,码头上只留下一帮奄奄一息的倭人沙袋。

步兵队的小伙子们早就在岸边挖好一个大坑。看大家把倭人全都拉到坑边,似水流年说:“大家不要慌,一个个的来,搞完了吃晚饭。”说着就下令动手。

“杀~~”游南哲一个突刺率先把明晃晃的刺刀送进萨摩藩武士的胸膛,那个武士倒吸着气,疼痛得蜷起身体在地上翻滚,,鲜血流了一地。

虽然年轻但冷静果敢的董建恒紧随游南哲其后,他用刺刀对准翻滚中的血人,不断挪动步伐调整自己的位置。

“扭扭捏捏的,真像个娘们!”似水无痕有些不耐烦。

“杀!”董建恒面无表情,刺刀一下就刺进那倭人的心口,结果他的性命。刺刀拔出的时候,倭人被甩进坑中。

“练得不错啊!够水平!”不一会儿,倭人全被刺刀捅进坑中,黄土埋上。

成阳承光手持望远镜看了一会儿刺杀,“等会儿吃红烧肉,他们能吃得下吗?”

王铁锤说:“他们必须适应,我看海军组也要学会刺刀见红。等有时间吧,人人过关。”

琉球外传(2)

下午五点,陈御带领陆战队在向导的指引下,已经赶到位于首里城外不远处的在番奉行所。在番奉行所里的日本人早早就发xiàn

他们,四周的日本人全都躲到在番奉行所里面。

在番奉行所是包括几个大院子组成的建筑群,四周比较空旷。陈御指挥傅白尘、勋素鸡、马加、秋枫四人各带一个小组分别守住四个角,自己带着其他人堵住在番奉行所的正门。

这个在番奉行所是日本萨摩藩为了强化对琉球的统治,建立的一个行政管理机构。在番奉行所里的萨摩人平日里一向飞扬跋扈,很是嚣张。琉球所有的武器全部被他们收缴到这里,琉球人哪怕买一个菜刀,也到到这里报备。

“哪呢!”市来四郎一下子就从榻榻米上蹦了起来,最为宠爱的苍井空子也给他踢倒在一旁。驻扎那霸港的四十多个萨摩藩武士全被自称天朝天兵的海盗抓住,在番奉行所里面的市来四郎就再也坐不住了。

1854年,美国马休??佩里率舰队来到琉球,胁迫琉球方面签订《琉美修好条约》。从那之后,萨摩藩一直就害pà

琉球与西方列强拉上关系,脱离自己的管控。市来四郎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被藩主岛津齐彬派到琉球主持在番奉行所,但他万万没想到,刚刚来了两个月,正与琉球官员马克承、牧志朝忠等支持萨摩藩的“白党”人物合zuò

得很是愉快,霉运就降临到自己身上。

但得知挂日月旗的海盗船只有40米长,上码头的人只有二十多人,市来四郎像是打了鸡血,从萎靡中立即奋发起来。他马上集合在番奉行所的两百名萨摩藩武士,加上在这里定居的、做生意的日本人,聚集起400多人的队伍。他刚把队伍整好,外面就传来消息,海盗已经杀过来了。

“吆唏!”得知外面的海盗只有二十多人,堵住大门的就五、六人,市来四郎怒极而笑,“几个小毛贼就敢来堵门。命令所有武士全给我冲出去,杀光他们”

“呀给给!”在番奉行所的大门敞开,从里面冲出十多个骑兵武士,他们挥舞战刀,直接就向陈御他们冲来。

但没等他们全部冲出大门,陈御就命令开火,科勒对准大门前十米立即发射了一枚枪榴弹,轰的一声,枪榴弹在人群中炸响,顿时马肉、血片、断肢飞向了四方。一匹马受惊之后,径直向陈御他们冲来。“砰”的一枪,马被陈御干倒。全身盔甲的武士给马压在下面,“呀咯啲”乱叫唤,口里直冒白沫。剩下两个没被炸死的骑兵也在陆战队左中右三路火力包抄下,全被消灭。

紧跟骑兵后面,跑出来的是一堆拿着火枪的武士。这些武士冲出来,看到门外血肉横飞的场景,吓得停下了脚步,他们“哇呀呀”的叫喊,纷纷四处乱放火枪,还有的干脆就往回跑。

既然已经出来,哪能再让他们回去。在陈御他们交叉火力的压制下,冲出来的这帮人一个个全倒在了血泊之中。

在番奉行所的大门被关了起来,日本人再次龟缩在里面。看到队员们全都毫发无损,陈御笑着对大家说,“有没过瘾?没过瘾的去给我打扫场。”

科勒说:“队长,这帮鬼子是出来打仗的,没什么油水!”

“没油水?我是让你们去搜刮破铜烂铁吗?”陈御操起了56式步枪,两手紧握平举在腹前,她用眼睛横了一下大家,“看好了!”说着对准前面那个还在“哇哇哇”的武士的脑袋就狠狠一枪托。

“嗵”的一声,武士的脑袋开了瓢,白色的脑汁拌合鲜红的血液流了出来。

“抓紧时间,动作给我利索点!”

“太强悍了,这哪是人啊,快赶上人形武器~~~”面对异常彪悍的陈御,科勒等人的脑袋里全是金星,眼睛里充满崇敬之情。

打扫完战场,陈御拿起对讲机汇报已经打死武士50多人,她请求带队占领在番奉行所,但很快就灰溜溜的发下手中的对讲机。

“指挥官,鬼子估计也就三百多人,我们二十个人绝对没问题。”监视了一会儿,陈御很是不耐烦,她再次向王铁锤请示,要带领队员突击在番奉行所。

“胡闹!陈御,你是陆战队,是特种兵,这种攻击不是你的的任务。敢违抗命令,就让你改行种田去。”

“表哥~~,不要这样好吧。参谋可以提三次建议,我作为一线指挥员,提两次建议还不行吗?”

“建议可以提,但绝对禁止你冲动。你们的任务就是把在番奉行所团团围住,禁止放走一个小鬼子。”

“这没问题。”

“你们先吃点干粮,逝水流年马上就会和你们会合。”

夜幕降临,在番奉行所里面黑咕隆咚,一点儿动静也没。市来四郎已经下令所有人员全副武装严守以待,所内控zhì

火烛,禁止发出任何声响,现在他独自抱着武士刀枯坐在窗下发呆。

求救信已经发出好几封,但好像全给海盗拦截下来。下午发出的快船要到明天早上才能到达萨摩藩,可是藩主绝对不知dào

海盗如此强悍。想起大门外血肉横飞的场景,市来四郎就浑身发抖,修罗场,真是修罗场,这帮海盗绝对是魔鬼。幸好这帮魔鬼现在还没有对在番奉行所发起攻击。

市来四郎不知dào

自己现在该怎么办,向海盗投降?还是剖腹自杀?能战死沙场是武士的光荣,他身为武士绝不惧怕战死,但在战斗中变成肉泥,这绝对不能接受。市来四郎又一次想起那些血肉残肢,不由得胃一阵收缩,伏在榻榻米上干呕起来。

“吱”的一声,门开了。身后苍井空子一双温柔的小手轻轻的在市来四郎头上揉捏。市来四郎感觉舒服一点,他靠在苍井空子身上,抬头仰望窗外的星空。

窗外天上星光闪耀,星空下的首里城堡灯火格外明亮。琉球国的都城首里坐落在离这里大约两里的一个120米的高台上。市来四郎眼巴巴的看着首里的灯火,他不知dào

马克承、牧志朝忠这些对萨摩藩忠心耿耿的琉球高官现在在干吗?

首里王宫正殿总共三层,一层“下库里”是国王日常理政之处,琉球国主尚泰王坐在正殿的御座上面无表情。三司官马克承、异国通事牧志朝忠、物奉行向汝霖等亲萨派官员在王座前围成一圈,情绪十分激动,“国主,海盗马上就要进攻在番奉行所,我们不能见死不救!”

“救?拿什么去救?刀枪全在萨摩藩人手里,你们该不会是用竹子削尖当长矛使?”三司官毛恒德从外面走了进来。毛恒德是反萨派的头面人物,他们坚决反对萨摩藩,主张借助西方国家的力量摆脱萨摩藩统治。

他来到尚泰王御座的前面躬身施礼,“国主,这些打着日月旗的军队,自称是天朝人氏,专为讨伐萨摩藩而来,对我们琉球人也是以礼相待。这种情况,宜静不宜动,我们应该静观其变。”

毛恒德转过头对着躲在人群中的马萨基说:“马萨基,你身为通事,下午应该是在码头吧?”

马萨基有些结巴,“是的,那帮人自称是大明王朝的遗民,他们实在太厉害了。”

“什么?他们自称是天朝大明的遗民。”琉球国主尚泰王有些震惊。

大约七点多,“嘟嘟嘟嘟”慕洛一乘坐谭平驾驶的大型推土机首先赶了过来,陈御有些惊讶,“消灭这帮倭寇,还需yào

推土机?”

关上了推土机大灯,熄了火,四周顿时变得十分安静。慕洛一和谭平一起从推土机上跳了下来。

“萨摩藩的在番奉行所在琉球经营已经几百年,这里面有不少好东西,用推土机也是为了快速攻占。”慕洛一一边向陈御解释,一边询问里面的情况。

陈御撇撇嘴,“有两个鬼子想*出去送信,给我们宰了,其他鬼子全在里面。不过这些家伙胆子很小,灯也不敢点。”

借着手电亮光,慕洛一看了几封从鬼子身上搜出的信,“这帮萨摩藩鬼子感觉形势不妙,他们是想向萨摩藩方向求救,让琉球白党帮忙解围。”白党是琉球官府内部支持萨摩藩统治的派别

没过多久,似水流年带着步兵队也赶到在番奉行所外面。几个人商量了一下,突击,不犹豫,就是突击,这帮鬼子躲在里面没准会搞出什么花花肠子。

“轰隆隆”推土机重新发动起来,谭平驾驶着推土机直接冲向了大门,一阵尘土飞扬,门全给推倒。黑夜中有几个身穿玄色服装的人跳了起来向推土机发起了攻击,“砰砰砰”他们全给不远处的战士撂倒。“噹噹噹”不时有人向推土机发射火枪、弓箭,但都给推土机的防弹玻璃,以及钢铁外壳给挡了回去。

黑夜中出现的火光就是目标信号,拿火枪的鬼子很快就没有了动静。借着推土机大灯的光芒,躲在屋顶、墙角等处的弓箭手很快也被消灭。

推到了大门,推土机开始推大门两边的院墙,不到两分钟的功夫,院墙全给推倒,在番奉行所的前进大院完全暴露在似水流年他们面前。

第一进大院开始出现混乱,不时还有妇孺的哭喊声,但在步兵队无差别的射杀下,大院里面的喧嚣很快就平息了下来。

大门被铲除的消息传来,市来四郎杂乱无章的心反而得到安定,他知dào

对方的攻击已经开始,现在差不多到了最后的时刻。他看了看已经堆满柴草的房间,心中顿时有了勇气,和苍井空子一起葬身火海应该也是一种甜蜜的解脱吧!

“空子,你怕吗?”

“我不怕。”空子的声音有些发抖。

“八嘎。怕什么。”市来四郎有些愤nù

,但看到夜色中苍井空子那美丽的线条,顿时声音又低了下来,“不要怕,到了天上,我还疼你。”

苍井空子柔顺的端坐在市来四郎前面,“嚓啦”一声,市来四郎从刀鞘中拔出武士刀,他双手紧握住刀柄,看着眼前曾给自己带来无数快乐的胴-体,狠了狠心,高举起武士刀就要往下砍。

“里面的人听着~~~~”外面传来了喧闹声。

“什么声音”市来四郎回头头问道。

“启禀大人”门外传来了侍卫的声音

“讲!”

“海盗停止了攻击,他们在外面喊话要求我们,”侍卫的话有些吞吞吐吐

“讲!”

“他们要求我们投降,说投降就饶我们不死。”

“投降!”市来四郎笑了,“堂堂武士会向海盗投降!”

“启禀大人,他们说他们不是海盗,他们是天朝大明的忠臣义士。”

“纳尼”市来四郎有些吃惊,明朝遗民有这么厉害。

市来四郎拉开门,走出屋子。夜晚中,前院的喊话声格外清晰。

“我们是来自天朝的天兵,今奉明皇遗旨巡查四海。现查得萨摩藩在琉球作恶多端,所有人等按罪当死。但我堂堂天朝有好生之德,如果尔等投降,天朝天兵将饶你们不死。如若不然,锋砺所指,瓦砾不留。天才天兵一诺千金,尔等速速来降。数日之内,我们也将去萨摩藩找你们藩主理论。”

“咣当”一声,市来四郎就把武士刀扔到了地上,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他们还要找藩主去理论?”

前院慕洛一坐在已经熄了火的推土机上,他拿着喇叭一连说了五遍。他铿锵有力的声音在静静夜空下传得很远。

野史--中南铁路

1879年5月某日的晚上,昆明的中南铁路建设监督总部的大楼内,灯火通明。

3楼的小会议室内,国家铁道部部长兼中南铁路建设总监沈岳正在与下属们一起讨论着铁路建设进程过慢的问题。

“铁路修建已经开始了将近1年,结果,你们居然只修了不到85公里,平均每个月才7公里,规划中的中南铁路昆河段总长469公里,照你们这样的速度,需yào

将近7年才能完工?”看着面前施工进展报gào

,沈岳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言语中也带上了一丝严厉。

“咚咚咚”,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进来。”随着话音,沈岳的常务秘书小宋走进了会议室,然后战战兢兢的把一个绿色的信封递给了沈岳:“部长,您的信件。”

“嗯?滇缅公路监督部的信?林德嘉搞什么名堂?同在昆明有事不能直接电话说?”看到了发信人姓名,沈岳不由得疑惑万分。因为滇越铁路和滇缅公路几乎是同时开工的,而两个工程的起点同为昆明,所以两个监督办也都设在昆明市里面。平时有什么问题都是沈岳和身为滇缅公路总监的林德嘉电话交流的。信件联系倒是件新鲜事。

“刷”的撕开信封,沈岳展开信纸,开始浏览信件的内容。随着目光的下移,沈岳的脸色也越来越黑,抓着信纸的手也开始发抖了。

“林德嘉,你这娘儿们欺人太甚了!”看了大半内容的沈岳突然狠狠的把手中的信纸揉成团,重重的扔到了桌上。平时总是一团和气的脸上,此时已经布满了乌云。

“看看你们的工作效率,滇越铁路的进度已经落后滇缅公路将近10%,林德嘉那个家伙居然为此发来了贺信。耻辱,彻彻底底的耻辱。这是我们铁道部的耻辱,我们铁路人的耻辱。”被信件内容气得几乎发疯的沈岳此时已经没有了一丝平时的儒雅,双手撑着桌子,身子前倾着向下属们发出咆哮,让会议室里的每一个人都深深的体会到了他的愤nù

。“从今天开始,我要求下属各个分段的施工单位把施工速度提高到每月10公里,谁完不成,就给我滚回老家去种田。”

“可是部长,滇越铁路的施工现场地势复杂,地质条件差,即便按照现有的施工速度,依然造成了大量的施工人员的伤亡,如果加快速度的话…………”虽然看到了上司的愤nù

,但是年仅28岁的工程处处长李旭辉依然忍不住提出了反对意见。

“施工伤亡?死伤的是我们中国人还是越南人?”沈岳猛的抬起头,盯着李旭辉问道。

“嗯,我方的主要是技术指导人员,具体施工的都是越南土著和战争俘虏。伤亡中,我方人员至今已有2人因公殉职,另有13人不同程度受伤,但是施工人员….”李旭辉正准bèi

回复具体数据,却被沈岳挥手打断。“好了,我知dào

了。以后加强对于技术人员的安全保护。另外严令加快施工速度。中铁下属个施工单位必须把施工速度提高到每月10公里。只有越南人的死伤,我不想知dào

,也没必要知dào

。”

听完沈岳的话,李旭辉不由得吃了一惊:“可是部长,现在施工人员的死伤已经很大了,如果再加快速度,”

“砰”,“闭嘴!”沈岳重重的拍了下桌子,阴沉着脸打断了李旭辉的话,“我已经说过了,中铁下属个施工单位必须把施工速度提高到每月10公里。只有越南人的死伤,我不想知dào

,也没必要知dào

。”

“可是”

“没有可是,我看你是读书读傻了。国家现在急需打通云南到中南半岛的交通线路,以便更好的控zhì

整个中南半岛,也可以使得中南半岛的资源可以更加快捷的运送到全国各地。这是国家的需求,我们必须加快速度,保质保量的完成。至于那些越南猴子,他们是战败者,又不是我国的公民,只是平民而已。我国只保证这些平民的基本温饱,而且这些温饱需yào

他们用自己的劳动来换取。我不关心他们的死伤,上面的人也不关心,作为下面的人,你们也不必关心。我们要的是速度,是效率。不要更我说什么人权不人权的,人权是赋予我国公民的,而不是那些越南人的。我看你是读书彻底读傻了。如果再让我听到类似的话,我就直接把你扔到驻扎在凉山的特种部队4271大队去,让那个姓陈的不能说出名字的女魔头好好教育教育你。”被属下的“仁爱之心”彻底惹毛了的沈岳又是一通咆哮,狠狠的把李旭辉骂了一顿,最后更是直接把手中的铅笔砸在了铺在桌子上的地图上。

“呼………”长出了一口气,沈岳松了松领口的扣子,回复了一下心情,降低了声音,继xù

训斥着下属,“我知dào

你们这些年轻人都富于同情心,我也是年轻过来的。但是,我希望你们能够清楚,我们的同情心是对于自己祖国的同胞的。以上的话,不许记录在案,也不许外传。另外都给我记住,我从来没有说过,你们也从来没有听到过上面的话,施工中的大量越南人的死亡是由于他们的不规范操作和‘个体’施工承包单位的不规范管理造成的,我们只能表示遗憾,并给予深切的悼念。然后,立kè

给我重新规划施工进度表。严令各个单位按照施工进度表施工,快的有奖励,最慢的就给我去4271部队军训1个月。都明白了没有?!”

“是,部长。”

后记,中南铁路滇越段(既滇越铁路)自1878年5月动工,于1892年5月完工,历史4年,总里程469公里。铁路沿线地况复杂,地址条件、施工条件极为恶劣。由于施工中,部分个体承包单位的玩忽职守,导致总共有5万多越南劳工死伤。对此,中国建设监督部门进行了深入调查,并制定了行之有效的施工规范,使得以后国内的各项工程人员死亡率大幅下降。而这些规范也成为了全球最早的施工规范,其中的一些内容一直沿用至今。

第一章 穿越之始

2011年4月4日,龙空山论坛利用清明放假的机会,在厦门五通附近海边的一家大酒店举行军史版架空群友聚会。下午二点,来自天南地北的一群网友在酒足饭饱之余,一起溜溜达达跑到离酒店不远的瑞云宫转了一圈,就走向海边沙滩。他们总共11人,在沙滩边上找到几块礁石坐了下来,一面欣赏海边景色,一边胡侃穿越话题,说的全都是如果我穿越回到过去,我就要如何如何,气氛相当热烈。

正当大家慷慨激昂之际,一个刺耳的声音出现了,“你们真的都想回到过去吗?”一个中等身材,相貌平平,穿着黑色风衣,带着一副墨镜的男人站了起来,这家伙在论坛的ID叫孙玄武,有事无事总是说自己就是玄武,自称是华夏保护神,是神马神兽。

“真想穿越,我可以帮忙!”孙玄武一边说一边还扫视众人,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奇怪的金属盒子,轻轻一按按钮。沙滩上顿时出现了一个蓝色光环,透过光环,人们可以看到海面上风帆点点,还有两艘只是在图片、影视上见过的大帆船。

“那就是飞剪船,19世纪中期最快的船。”白宝湘说道。白宝湘是福建晋江人氏,今年27岁。他是龙空山论坛的版主,擅长收集整理各种资料文献,记忆力也好,但凡讨论问题,总能引经据典说出个子丑寅卯,所以人送外号“百宝箱”。

“是滴,那就是飞剪船。对面是1854年4月4日的厦门,还是这个海滩。”孙玄武继xù

发出刺耳的声音,“因为能量有限,这个时空盒子的时间已经被设定好了,无法改变。记住,跨过时空门只是原地穿越,时间改变,地点不变,双向穿越,两边时间的流逝也是同步的。警告一下,由于机器能量不多,通过时空门双向穿越的物质,它的总质量最高限定是三万吨左右,两年之后,时光机器将会自动消失。祝大家穿越愉快。”

话刚说完,孙玄武一下子就从人们的视线中消失。留在众人面前的是一个放在礁石上的古怪金属盒。

“心中的梦想真的就要成为现实?!”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几乎不能相信。

刚才离孙玄武最近的是王铁锤夫妇。王铁锤今年34岁,他是驻厦门某海军部队少校军官。见机器盒子在自己脚下,他很谨慎的把妻子范华推到一旁,然后慢慢的蹲了下去,仔细打量盒子,伸手把它拿起。

小盒子模样的时空机器,稍稍有些分量,不知是什么金属材料制成的。盒子上面有两个按钮,按钮上各有两个箭头,一个向后,一个向前。

看见大家都围拢过来要看这个盒子,身为医生的范华忙伸手拦了下来,“大家小心,如果真是时空机器盒,应该是有辐射的,我看这个盒子要去做一些辐射测定。”

“不要担心,盒子绝对安全。”孙玄武的大脑袋一下子从虚空中冒了出来,把众人吓了一跳,“要注意的是,这个时空门的开启是有时间限定的。”

这时王少校手中的时空盒子发出了一个机械的声音,“时空门将在二分钟之后消失。”

钱朵朵是钱水廷的女儿。三十四岁的钱水廷已经在北美打拼多年,他现在美国的一家大公司从事医药临床实验统计分析和相关项目管理,这次是带着妻子女儿回国探亲,一家三口顺道参加这个聚会。十岁的朵朵中英双语流利,性格活泼,行为敏捷,她见这个时空门离自己不远,一下子就穿了过去。

钱水廷见朵朵一骨碌的就往蓝色光环里面穿,连忙喊道,“别忙过去。”说着就伸手拉钱朵朵。但这哪儿来的及啊,钱朵朵手脚麻利,一下子就穿了过去。于是老钱和他的妻子艾贝贝也跟着穿了过去。

透过时空门看到钱朵朵在向大家招手,大家都有些跃跃欲试,想穿过去。性格沉稳的毛辟是福州人,今年28岁,稍稍有些身宽体胖,一贯奉行静定而谋、谋而后动。他和白宝湘两人都是龙空山论坛的版主,也是这次聚会的发起人和组织者。毛辟轻轻咳嗽了两声,看大家把目光全都投向他,他淡淡的说道:“淡定,淡定,对面是1854年的厦门岛,这是在清朝,我们没有辫子,什么准bèi

也没有,危险系数是五星级!”

说着,毛辟把头转向时空门,“老钱,你们赶紧回来,等咱们带足必要的装备,再过去。”

“呵呵,不会都是叶公好龙之辈吧。”空中的大脑袋发出尖锐的笑声,“还是我来送大家一程。”孙玄武的话音刚落,那蓝色的时空门一下子就膨胀起来,把大伙儿笼罩住,众人只觉得空气间突然变得十分粘稠,几乎不能动弹,转瞬间又恢复了正常。

众人现在所处的位置和原时空一样还是五通一带的海滩,但风景更加迷人。遮掩于山林中的瑞云宫,建在突兀的岩石之上,看起来如画一般;海边到处是奇形怪状的高大岩石,深褐色岩石峭壁上群鸟飞翔。峭壁下面,美丽的沙滩延绵铺展着,阳光下闪闪发亮。就连空气也清新多了,人们感觉好像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

“好了,给大家一个小小的惊喜,不要谢我,咱们后会无期。”说着孙玄武从人们的视线中再次消失。蓝色光环也一同消失。

正当众人惊魂未定,王铁锤手中的金属盒子再次发出了金属的声音,“本机进入休眠状态,二十四小时后重启。”

王铁锤急忙把盒子放到了眼前,他很谨慎的轻轻按了一下标志向前箭头的按钮,什么反应都没有;停了一会儿,他又按了一下向后箭头的按钮,还是没反应。少校对两个按钮又分别按了几下,时空机器盒全无反应,众人面面相觑。

毛辟立即从口袋中掏出了手机,“现在是下午2点,手机完全没了信号。”

“真的没信号了。”

“没错,手机确实没信号了。”

“穿越到异时空,没有信号很正常。”白宝湘站了出来,“我们先清点一下人数,少校和老钱两家共五人,毛辟和我,还有古务生、雷念平、王谢堂,我们现在一共是十人。除了神mì

兮兮的孙玄武,大伙儿全都在这儿。现在大家再检查一下自己的随身物品,看看有没有少什么。”

三十岁的古务生是北京人,他是工商管理MBA,有事没事就拉动一帮人在论坛上搞穿越明末消灭鞑子的推演,是个狂热的民族主义分子。雷念平三十岁,祖籍北京,实jì

上来自台湾。王谢堂28岁,山东琅琊人。他们都是龙空山论坛的筒子。

大家七嘴八舌的回答,“没有。”、“没有”、“我的东西都在这儿。”

“刚才那个大脑袋叔叔留下了一个小包。”钱朵朵对着白宝湘举起了一个小包。

白宝湘接过小包,从里面翻出了好多纸片,他顿时高兴起来,“太好了,这是通关文书,我们的通关文书。有了这东西,我们在厦门就是风吹不动,雨淋不着。”众人稍稍有些忐忑的心情顿时也轻松了许多。

“好了,不就是一天的时间。”艾贝贝背对着大海张开双臂,“老钱,你先给我和朵朵拍两张。”

看着老钱一家三口以海上的帆船为背景拍照留影,王铁锤对大家说:“既来之,则安之。好不容易来到异时空,我们应该先记录一下自己的光辉形象。”

毛辟对拍照不感冒,他随便拍了两张,就举起一直带在身边的俄罗斯望远镜四处张望,“嗯,我看到留着长辫子的男人,海上的小船全是留辫子的男人,我们确实是到了晚清。”

王铁锤向海里望去,海上星星点点,大大小小的满是帆船,小舢板也不少。

“少校,你来看一下那两艘飞剪船。”毛辟把望远镜递给了王铁锤,“这些船不去港口,在这儿卸货,一定有问题。”

离岸边不远的地方停着两艘飞剪船,好多小船靠在飞剪船边上卸货。王铁锤拿起望远镜扫视过去,“这应该是走私船吧?!”

白宝湘走了过来,“这些就是鸦片船。鸦片战争之前,美英鸦片走私船只敢停泊到很远的洋面,现在厦门有了英国领事馆、美国领事馆,它们就堂而皇之的停到了近海。”

“叔叔,这些鸦片贩子太坏了,应该把他们全都抓起来。”钱朵朵站在他们身后说道。

“朵朵不要胡闹,叔叔在谈正经事。”艾贝贝走了过来。

“妈妈,我也在谈正经事,没有胡闹。”钱朵朵手一指,“你看,叔叔说那些是鸦片船。爸爸早就对我说过鸦片的毒害,那些毒害中国人的坏蛋就应该全都关起来,不让他们再做坏事。”

“朵朵说得对,那些坏蛋是应该要给关起来,不能让他们做坏事。”钱水廷走过了轻轻抚摸朵朵的头。

“老钱啊,你这个女儿是怎么教育的,年纪轻轻就正义感十足。”王少校笑了,“不过,朵朵啊,我们这是清朝,这里是洋鬼子和满清鞑子的天下,我们这几个人可是没有说话的权利。”

“你们是干什么的?”从岸边窜下来四个身穿玄色长袍的精壮男子,他们衣服的前后各有一个大白圆圈,白圈中间是个勇字,个个手里还拎着长矛,脑袋后面全都留着长长的辫子。

雷念平没有参加众人的讨论,一个人拿着照相机在海边四处巡视,看到突然下来这四个兵勇模样的人,他不管三七二十一举起照相机就是咔嚓一张照片。闪光灯一亮把那四个差役吓了一跳,连忙停下,举起了手中的长矛防备。

后面这群人见上来了四个清朝兵勇,也纷纷举起手中的照相机咔嚓咔嚓的一阵猛拍。雷念平见这四个人快要发毛了,连忙走上前去。“四位大哥,我们刚刚从海外回来,只是在这里歇歇脚。”他怕这四个人听不懂,用台湾口音的北京话、闽南话和客家话分别说了一遍。

白宝湘怕雷念平吃亏,“老钱、老王,你们两人陪好家属,我们上。”说着几个人就一起迎了上去。

艾贝贝没说话,她早就从随身的包包中,翻出一个大号的女子防狼器。同样钱朵朵也从自己身后的小背包中取出一个物品。她们手里拎着工具也跟了过去。范华和王铁锤见两个彪悍的女人后面跟随的是空着手的钱水廷,相视一笑也跟了过去。

领头的兵丁用长矛指向众人,“你们这帮人是从哪儿来的,要到哪儿去,在本地游玩,有没人作保。”

“他们说的是闽南话,你们别动。”白宝湘走上前去双手一拱,深施一礼,“这位大哥,我们是从American来的,American,就是美利坚国,美国,花旗国。”他也说的是闽南话。

“花旗国?”

“是的,我们是从花旗国来的洋和尚,刚刚来到贵宝地,准bèi

去城里的洋和尚庙。”

“大胆反贼,竟敢冒充洋和尚。要知dào

你们这相貌和口音全是我天朝模样。别以为剃了头发,换了一身行头就能蒙混过关。”

那兵丁话刚刚说到这儿,只见闪光灯又是一闪,把那个家伙吓了一跳。一张有宽大白边的照片缓缓地从钱朵朵手中的拍立得相机口中吐出,钱朵朵拿起照片看了一下,感觉还行,就把刚刚拍下的照片递给了兵丁。

“妖术,这是收魂摄魄之妖术!”领头的兵丁腿一下就软了,声音有些发颤。

“NO,NO,NO!”白宝湘连连摇头,他双手合十,很神圣的说道:“这不是收魂,也不是妖法,这是科学,是我们每个人都知dào

的神圣法术。”他一边说,一边还在胸前划了一个十字。

这个兵丁全身都软了,他拿着照片有些不知所措,转头看了一下后面那三个弟兄。便后退了几步,捧着照片跟那三个弟兄嘀嘀咕咕半天。

虽然那四个人的声音很低,但能听懂闽南话的人还是隐隐约约听到什么,“收魂”、“精血”、“寿命”。

没过多久,领头的兵丁转过身来,虽然满面堆笑,全身还是有些发颤,声音也有些沙哑,“你们真是从花旗国来的?”

“我们真是从花旗国来的,这不会有假,看这就是我们的通关文书。”白宝湘同样是满面春风,递过几张纸片,“不知dào

四位大哥是干什么的,你们是绿营的兵丁?”

“原来几位先生真是来自花旗国。”领头的兵丁接过文书,稍稍的查看了一下就还给了白宝湘。

“我们是五通讯的绿营兵丁。”差役收起了手中的棍子,深施一礼,“各位师父莫要怪罪小人,多是因为近日小刀会作乱,朝廷严令各地要防范乱党,我们也是身不由己啊。”

白宝湘一下子没想过来,“五通讯是什么啊?”

那个兵丁连忙解释了一下,原来五通讯就是守卫五通古渡口的兵丁,以前是五通寨,现在降为了五通讯。这个五通渡口是厦门岛通往内地大陆的唯一通道,官府一向重视防卫,特别是这几年闽南小刀会在厦门一带作乱,于是防范就更加的严密。

毛辟在一旁也用闽南话插了一下,“小刀会又是什么东西?”

四个民壮叽叽咕咕的向众人解释了一通,小刀会就是乱党,一天到晚跟朝廷作对,虽然前几年有几个领头被杀了,但又冒出来了新的头领,去年新的头领也被杀了,但现在还有余党在作乱。

大家虽然早就知dào

小刀会是什么一回事,但还是装得一副很是生气的样子,青天白日的,这些乱贼怎么能这样为非作歹!

看见大家情绪比较High,那个带头的民壮陪着小心的说,“各位师父,我知dào

大家都是高人,这个收魂摄魄的法术是不是可以给我们解除?”

“解法术~~”白宝湘摸摸头皮,转头看了一下大伙。

“四位大哥等一下。”钱水廷从钱朵朵的包包里面拿出了四个八卦图的小挂件,这还是刚刚从瑞云宫游玩买来的,他双手合十,四个小挂件合在手心,对着众人的照相机、一次成像照片、空中,以及四位民壮的身前身后就是不断的比划晃悠,口中还念念有词,“*~!#¥%……&*”

老钱念叨了几分钟,就双手捧着四个挂件送到了兵丁们的面前,四个兵丁小心翼翼接过挂件,看到上面是八卦图,四人退到一旁嘀咕了半天,凑了二两银子递给了钱水廷。

老钱又跟兵丁要过相片,打火机一下子就把照片给点着了,四个兵丁眼睛睁得是溜圆溜圆的,不住的嘀咕,“高人啊,真是高人!”他们没见过自来火,自然感到十分的吃惊。

兵丁们虔诚的把八卦图挂在了胸前,然后很是恭敬的向众人告别,上了岸。

等那四人走远,古务生一下子就跳了起来,“刚才那个兵丁说现在是咸丰四年三月初七,这个换成公历是什么日子?”

“咸丰四年三月初七就是1854年4月4日。”钱朵朵举起了手中的掌上电脑。

王铁锤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现在已经是下午三点,这是晚清年间,环境很是凶险,大家还是坐下来商量一下,下面该怎么办?”

看到人们都围坐在一起,王铁锤继xù

说道,“我们穿越了,时空机器已经把我们带到了1854年,我们现在怎么办?”

王铁锤刚刚把话说完,钱水廷就紧跟着来了一句,“怎么办?有两条路,一个是用时光机器赚钱大家平分;还有一个就是我们利用这个机器做一番大事业。”

古务生把头昂了起来,“当然是做一番事业,我们要在1854年开创华夏新纪元。”

“没错,大家一直想穿越干大事,现在时空机器送到了我们面前,我们怎能辜负上天给我们的一番好意。”王铁锤说。

白宝湘点点头说道:“1854年好啊,长江流域正在闹太平天国,马上英法强盗又要搞第二次鸦片战争,接着就是印度土兵起义,这是一个对我们十分有利的时机。我们要尽全力去推翻满清,光复华夏,打倒列强,建立一个华夏的天空。”

“叔叔,那些吃人的鸦片贩子全是大坏蛋,我们应该把他们,还有他们的后台老板以及帮手全都消灭光。”

“朵朵说的很对。”“同意。”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争相发言。

白宝湘从岩石上站立起来,“大家听我说,我们这是来到晚清,还要和洋人较量,环境非常凶险,所以我们一定要团结,一定要有一个强有力的领导核心。我提议我们在场的成立一个穿越执委会。”

“同意,同意,同意……”众人纷纷表态。

钱水廷看了一下艾贝贝,“我有一个建议,就是一个家庭最好只有一个成员在执委会内。”

“是的,我们家就老钱一人在执委会,我和女儿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大家把眼光投向了王铁锤和范华,范华轻轻的把头一点,“老钱的建议非常合理,我同意。我们家王铁锤在执委会好了,我就做群众。作为一个群众,我也要弱弱的问一下,既然要在1854年的厦门待上一整天,大家该干些什么?”

白宝湘从随身携带的包包中,取出一个笔记本,他打开电脑噼里啪啦打了一会儿,开口说道:“搞穿越最重yào

的是人和财。人,等回到现代再召集;财嘛,我们现在就开始筹集。就根据资料记载,五通这儿有个坂美社,村子里面有个‘大夫第’,我们就去忽悠它。”

“大夫第是什么?”

“大夫第是台南富商石时荣在台南发迹后回乡建造的建造一座大宅院,建造所花的银子就有一万三千三百两。”

几个人站起身来,把身上的服装、随身物品整理了一下,离开了海滩。

第二章 满清一日游(上)

远远的看着白宝湘等五人从边门进了“大夫第”,钱水廷和王铁锤两家人就在坂美社寻幽探古。村里面到处是豪华精致的深宅大厝,艾贝贝一边用摄像机记录,一边不停的发出感慨,“这才是古色古香的闽南民居啊。”一群孩子像皮猴子蹦蹦跳跳的尾随着他们。

五个人在村里面转了一圈,就在“大夫第”隔壁石家祠堂前的旗杆石上坐了下来,没过多久,“大夫第”的大门开了,一个穿着长袍马褂的中年人作着揖把白宝湘和毛白白送了出来,古务生、雷念平、王谢堂跟着后面就像是两个人的随从。

“几位先生风尘仆仆来到敝宅,本想给诸位接风洗尘,挽留先生们在此盘桓几日,也好早晚请教一二。怎奈先生们急着要进城办事,故不敢强留尔,期望另有机缘再向诸位多多请教。”说着,那个中年人示意身后的管家递来一个包袱。“这儿有区区二百两纹银,给先生们做盘川之用,不成敬意,还望笑纳。”

“石二老爷太客气了。”白宝湘拱拱手推脱了几下,见那中年男子态度十分的坚决,便让身后的王谢堂把包袱接了过去。

“多谢石二老爷的美意,这样吧,我就送二老爷一句话。”说着,白宝湘从古务生那儿取来了一面小小的五星红旗,他将红旗一把塞到了石二老爷的手中,并说道,“五星出东方利中国。”说完一干人就扬长而去。

王铁锤远远的看到这一幕,“晕,这个白宝湘把古务生专为挑衅台湾人而准bèi

的旗子给没收了,这个古务生不会发毛吧!”

“五星出东方利中国?”中年人若有所思,看着他们两组人一前一后出了村子,才转身回宅关上大门。

管家凑了过来,“二老爷,这帮神神叨叨的海外之民,没必要对他们太客气,送他们200两银子做川资是不是太多了。”

“你懂什么啊,‘五星出东方利中国’出自《史记·天宫书》‘五星分天之中,积于东方,中国利;积于西方,外国用(兵)者利。五星皆从辰星而聚于一舍,其所舍之国可以法致天下。’”石二老爷看着手中五星红旗,“他们临走之前拿出这个小旗,说出这样的话,别有它意啊。”

石二老爷把五星红旗小心的收在怀中,“现在是乱世之秋,五通讯刚刚传来消息说这里来了几个神通广大的法师,想不到他们就跑到坂美拜访我们石家。父亲他们在台湾定居,只有我一人在老家留守,我们凡事都得小心。200两银子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就算是花钱免灾吧。”

两组人来到村外的驿道边会合,驿道很是热闹,背着行李的人和载着货物的马车来来往往。

艾贝贝被灰尘呛了一下,她连忙捂着口鼻,“我们好像到了这个时空的繁华主干道。”

白宝湘笑着说:“清朝的时候,这儿是和内地连接的唯一官道;道光之前也是去台湾的唯一官道。古代官道上每隔十里设一铺,从这儿向南大约三十里,过了蛟塘铺、莲坂铺,就到了厦门城外的和凤铺,和凤铺是去台湾的最后一个驿站,应该是十分繁华。”

古务生一直闭口没有说话,一脸的不悦。他憋了半天,突然冒了一句,“老白忽悠了半天,就得了200两,这太浪费时间了吧!”

“这不是看小说动辄就是几千两几万两银子,200两银子不算少了,算起来也有好几万人民币。忽悠他们也不是想发大财,我们去厦门需yào

银子。”白宝湘说着,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多,我们现在就动身进厦门,要不然就来不及吃晚饭了。”

十个人搭乘顺路马车,傍晚时分终于赶到厦门城外的和风宫。和凤宫坐东朝西,供奉吴真人和妈祖,鹭江水直达宫前。下了车众人一边掸去身上的灰尘,一边四处张望。和风宫宫前和左右的街面统称和凤街,虽然街巷不足二米宽,曲扭八拐,似乎还有些烟烧火燎的痕迹,这可能是小刀会与清兵激战留下的,不过整个街道商铺一路排开,开酒店的、开茶馆的、开大烟馆的,还有各地的会馆,街上是人头攒动。各式轿子、带蓬的西式马车在街道上来来往往,街上大多是留着长辫子的男子,有穿着绸布长衫的,也有粗布短衣打扮,间或还有几个金毛碧眼的洋人。除了人流车马的喧嚣之外,空中还飘着阵阵不知从哪儿传来的南音丝竹之声。

众人拦下了一辆西式马车,钱水廷操着一口流利的美语,向坐在车上的一个英国绅士模样的人打听英租界的位置所在。

那英国人仔细打量了一下众人,指了指方向,就坐着马车径直而去。

“英租界就在鹭江边上,离这儿不远。”老钱转身对大家说。

“一个洋鬼子神气什么。”古务生没好气的说,“我们应该先找个地方吃晚饭。”

白宝湘点点头,“好吧,我们先找个干净一点的地方吃饭,再到英租界解决住宿问题。”

众人纷纷表示同意。

草草的吃完晚饭,众人从客栈出来。客栈旁边是一家烟馆,里面的大板床上一个挨着一个躺着好多人,看着人进人出、莺歌燕语、烟火缭绕的样子,大家加快了脚步。

众人来到江边,看到鹭江上聚集着好多欧美的商船,有英国的、美国的、法国的、德国的,以及其他国家的商船,在帆船中穿行的还有好多小舢板。看到有人忍不住要拿出摄像器材,毛白白顿时睁大眼睛,“这是危险区,大家小心!”

厦门的英租界设立在厦门鹭江的沿港地区,道路两边全是高大的榕树,与上海的石拱门、大洋楼相比,这里的建筑只能算是小巧精致。

众人正饶有兴趣的看着江边景色,前面传来了一阵喧哗声。远远望去一个小洋楼前,聚集着一群人。这幢带着前檐和长廊的花园洋房,门口还竖着一个高大的十字架,还有一个画着蛇杖和药葫芦的蟠。

古务生忍不住啐了一口,“MD,这帮洋鬼子倒也聪明,把传教和医疗结合起来,迷惑人心!”

众人走过去一看,一群身穿油衫衣裤,光着脚板,带着鱼腥味的渔民被诊所的仆役拦在外面,诊所里面的诊疗床上躺着他们刚刚送来的病人。听他们叽叽喳喳的话语,好像诊所里面的洋医生说病人情况不好,要给他截肢,但又说截肢也不一定能够保住性命,所以这些渔民有些激动,一个年轻的渔民跪坐在了地上,哭喊着:“郭大哥都是为了救我啊,都是为了救我!”

见此情景范华急忙向前挤去,王铁锤紧随保护。“等一下,我也是医生。”王谢堂也追了过来。

“一个破牙医!”大伙儿笑着也跟了过去。

两个仆役拦在诊所门口,范华连忙说道,“让我进去,我是医生。”

希斯洛普医生正在督促助手给病人擦洗左腿,见门口吵得慌,抬起头茫然的看着范华他们。希斯洛普医生已在厦门工作很久,虽说可以用闽南话与人进行交流,但北方官话就差多了。

范华连忙用英语再次说道,“让我进去,我是医生。”

病人面色发青,完全是昏迷状态,他的左小腿肿胀得十分厉害,腿肚子上有块黑色瘀斑。

“这是受到海中有毒生物的伤害,已经有两天。”范华检查了一下伤口,用英语询问希斯洛普医生,“希斯洛普医生,你们诊所有没什么治疗海葵海胆刺伤,海蛇咬伤的药品?”

希斯洛普耸耸肩,“很抱歉,我们从没有接触过这类药品。”

“那就让我来吧,我们曾经治疗过这样的病人。”范华很坚定的对希斯洛普说。

希斯洛普很怀疑的看着范华,“美丽的女士,你真的是医生,真的治疗过这样的病人?”

但是孙玄武留下的通关文书完全消除了希斯洛普的怀疑,范华的身份证明上明确注明她是合法的美国注册医生。

“不过这种创伤很危险,时间又耽搁得太久。我先试着挽救他的腿。如果行不通,那就赶紧截肢保命。”

屋外钱水廷小声的翻译给大家听。这时王铁锤走了出来,“老钱、毛白白,还有你们,大家都是经常搞户外运动的,这次随身带了什么药品,蛇药有吗?”

大家打开包中的瓶瓶罐罐,找出十管季德胜蛇药,钱水廷很小心的把那些商标证明标志完全除去。

看到王铁锤带着药准bèi

回诊所,那个年轻渔民对着他扑通一声跪倒,“先生,你们一定要救活郭大哥啊!如果郭大哥得救,我倪阿水愿意给你们做牛做马,为奴为仆。”众人连忙把他扶起。

走回诊所,王铁锤看到范华已经从随身背包中取出一个玻璃制的大火罐,两个金属铝盒,一个铝盒子里面全是镊子、手术剪、止血钳之类的一些手术器械,还有一个里面是酒精棉球。

虽然知dào

范华是医生,但希斯洛普对她的医术还是很怀疑,等到范华打开铝盒子,看到金属盒子里面装满自己从没接触过的精美器械,希斯洛普的眼睛直了,“哦,主啊,你给我送来了一位天使。”他现在完成相信范华是一位医术高超的医生。

范华从铝盒中取出一把手术刀,用酒精棉球擦了擦,然后示意王谢堂给病人的伤口消毒。

在紫黑色的伤口上,一横、一竖,范华用手术刀深深的划了一个十字形的刀口。紫黑色淤血一下子就涌了出来,空中顿时弥漫了腥臭的气味。

“王谢堂,你想办法把二十片蛇药给病人灌进去。”说着范华放下手中的手术刀,擦擦手,就取出一把止血钳,用它夹起一个棉球。范华一手拿着玻璃罐,一手拿着止血钳,眼睛瞄向了一旁的煤油灯。在油灯上点燃棉球后,范华把点燃的棉球在玻璃罐内壁上迅速的擦了一圈,玻璃罐口一下子就把病人左腿上的伤口全都盖住。

“毒伤已经有两天了,现在拔毒还有用吗?”王铁锤小声的问范华。

“尽lì

而为吧!”范华一边说,一边继xù

观察病人的伤口,“只要能拔出毒液,对缓解病情都是有好处的。也许什么毒针、毒牙还在肉里面,不把它们拔出,情况会更加严重。”

病人伤口处的皮肤肌肉被玻璃火罐吸鼓起来,黑血已经就流出了半罐多。范华把火罐拔起,又重新吸了一次,这次流出的黑血要少多了,整个左腿的肿胀也消除了许多。

这边范华暂时松了口气,那边王谢堂的工作也有了一点进展。刚开始王谢堂手里拿着蛇药,对昏迷中的病人他是无计可施。王铁锤站在一旁出主意,“用竹管撬开牙齿灌药。”

蛇药和白酒调和的糊状物慢慢的通过竹管流进了病人的口中,看到病人做了几个吞咽动作,众人紧张的心顿时松了许多。

“肤色较深、下身较短并且腿部弯曲。”白宝湘从一开始就在研究眼前的这帮渔民,看他们神情稍稍轻松,就凑了过去,“你们都是疍民吗?怎么好多人脖子上都挂上了十字架,你们信教了!”

渔民们相互看了看,许多人张了张嘴却没有开口。见没人说话,刚才那个倪阿水愤愤不平的站了出来,“是的,我们就是疍民,岸上人笑我们是曲蹄,瞧不起我们。只有信上帝,他们才不敢欺负我们疍民。”

疍民是古代生活于中国福建闽江中下游及福州沿海一带水上的人们,他们终生漂泊于水上,以船为家。由于长期在船上生活,疍民的肤色较深、下身较短并且腿部弯曲,即罗圈腿,所以福建人常常贬称他们是“曲蹄”。

“山畲水疍,你们是百越的传人,瞧不起你们就是瞧不起这块土地,瞧不起这山山水水的神灵!”白宝湘连连摇头,“如果只是为了不受欺负就信洋教,改换门庭,背叛祖先,背叛这块土地上的神灵,也很难说是对是错啊!”

白宝湘说得很慢,疍民们沉默了下去,他们没有再开口说话。

停了一会儿,范华把火罐拔起,用酒精棉球把病人的伤口仔细擦洗干净。然后从背包中取出一支长长的艾条卷,点燃之后就慢慢灸烤病人的伤口,不多时烤肉的气味散布出来,原先的那股腥臭气息被催赶得无影无踪。最后范华把蛇药糊厚厚的涂在病人的伤口上,再用布卷把伤口包扎起来。

“好了吗?”、“是不是救过来了?”、“什么时候能醒过来。”渔民们七嘴八舌的嚷嚷不停。

范华看到病人面色有了少许的红润,摸了一下脉搏,听了听呼吸,“现在病情比较平稳,病人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听了这话,大家顿时发出了一阵欢呼声。

希斯洛普很高兴的伸出手来,“美丽的女士,您真是一位天使。非常荣幸,你能光临我的诊所。你的医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不好意思,手是脏的,我现在需yào

洗手。”范华表情十分平淡,“我也只是治疗过这样的病人。不过现在他还没有完全脱离危险,必须继xù

服药。”

范华一边洗手,一边示意王谢堂把季德胜蛇药全都留下,“这个药是专门治疗有毒生物咬伤刺伤,必须每两个时辰服用20粒药片。”

看到范华把一切收拾停当,王铁锤向希斯洛普伸手告别,“希斯洛普医生,天色不早了,我们还要去寻找住处。”

“你们还没有住的地方?”

“是的,我们傍晚刚到厦门。”王铁锤指指屋里屋外的十个人。

“那就住我这里好了,我这个教会诊所有好几间客房。”

在客厅,希斯洛普一面招待众人品茶,一面饶有兴趣的与范华探讨治疗毒伤的经验。

“哦,亲爱的希斯洛普医生,谢谢你的好茶,不过我十分疲惫,我希望能早点休息。”范华把一切全都归功于古老神mì

的药物学,就借故要去休息。众人也纷纷站了起来。

“哦,对不起,美丽的天使。这是我的怠慢。”希斯洛普医生连忙表示歉意,“不过,在您休息的时候,能把那套精致的医疗器械留下,让我欣赏研究一个晚上吗?”

留下这一铝盒子的器械会不会出问题?范华拿不准,她有些犹豫,但见白宝湘向她暗暗点头,她就说道:“当然,这完全没问题。”

第三章 满清一日游(下)

王铁锤和范华,这两位军人习惯早起。天刚有些朦朦亮,两人就从起身出门准bèi

欣赏鹭江早上的景色。出了屋子,就看见一个黑影跪在那儿,仔细一看原来是倪阿水,他长跪在小洋楼大门外的甬道上。

“恩人啊,恩人。你们就是天使老爷,天使太太。我倪阿水给你们磕头了。”说着倪阿水对着他们连连磕头。

王铁锤连忙上前去搀扶倪阿水,倪阿水坚跪不起,“郭老大已经醒了,他的腿也好多了。郭老大是为救我而受的伤,你们救了郭老大就是救了我倪阿水,我愿意给老爷太太做牛做马,为奴为仆。”

王铁锤、范华好说歹说,但倪阿水就是跪着不起。

“倪阿水,你给我站起来!”王铁锤火了,“五湖四海皆兄弟,我们从来没有奴仆,我们也不需yào

奴仆,我们需yào

的是好兄弟、好朋友,好伙伴!”

“阿水,你不是信上帝的吗?上帝说,人人皆是兄弟姐妹,都是上帝的羔羊。如果你只想做奴仆,那就跪着好了。”在喧闹中,白宝湘等人也纷纷起身走出屋子,白宝湘从后面走上前来把倪阿水用力拉起,“如果你想做我们的好兄弟,那就堂堂正正的站起来。”

天边刚刚出现一丝鱼肚白,鹭江还没从晨曦中完全醒来,一条疍民的连家船就划开沉沉江雾,“吱呀,吱呀”的穿行在江上。王铁锤、白宝湘等十人挤满了船头船舱,坐在船边划桨的是倪阿水和他母亲倪大妈,把艄的是倪阿水的老爹倪老爹。

“这个时空真美啊。”范华坐在船头弯下腰轻擢一捧轻柔的海水,好清凉啊,她舒展身姿向两岸望去,1884年的鹭江处处闪现出原生态的魅力,成群结队的海鸟掠过水面在空中飞翔,“倪大妈,你们每天都生活在船上,早早晚晚全是跟鹭江打交道,这种水上的生活很有诗情画意啊。”

倪大妈叹息道,“我们疍民的水上生活虽说看起来跟画上画的一样,但日子真zhèng

是苦啊。打渔要收鱼鲜捐;不打渔就要收货船捐;出远海要收防备海盗的硫磺捐、护罩捐;上岸买个柴米,还要收柴米捐,这个日子简直不能活了。”

倪阿水这一诉苦,范华顿时有些唏嘘,王铁锤马上转移话题,“大叔,听说去年厦门小刀会闹的很厉害,你们好像没受什么影响。”

“王大哥,你不知dào

啊,我们疍民天生命就苦,岸上人欺负我们,朝廷欺负我们,小刀会也欺负我们。”倪老爹连连摇头,“去年小刀会作乱,我们疍民遭了大殃。小刀会征用我们的船只,朝廷大军也征用我们的船,我们好多船只全葬送在这场兵灾之中,疍民的命真苦啊。”

倪老爹叹了口气继xù

说道,“为了给大伙儿筹钱造船,郭老大带人去琉球外面的黑水洋捕捉鲨鱼,搞鱼翅。不想我家这个畜生,在船上没事找事,喝醉酒打赌翻筋斗,掉到海里。为了救他,郭老大受了伤,差点性命不保。”倪阿水低着头划桨,满脸羞色。

“黑水洋那边是不是有个与那国岛?”白宝湘连忙问道。

“是有个与那国岛,我们捕猎鲨鱼全是在与那国岛补给淡水和食物,岛上的人对我们很友好,我们跟他们言语相通,他们说的话和福州话非常相像。老辈人讲过,我们疍民有一支跑到了琉球,与那国岛的岛民兴许与我们是同一个祖先。”

船在一处小码头停靠,王铁锤一行十人在倪阿水的向导下,趁着兴致去赶厦门的早市。进入街道,迎面就是喧闹和繁忙的景象。一米多宽的街道像羊角一样蜿蜒曲折,道路忽高忽低。狭窄的街道上面用芦草席遮着,这让范华大为惊奇。

“这是为了遮风蔽日,让行人不受太阳直晒。”倪阿水小声的给大家解释。

街道两边小摊小店大开着门,里面的货物一揽无余;每个街角都有流动的小贩,他们忙着一边做小吃,一边叫卖;成群结队的狗儿也在街道上吠叫厮咬;整个街道到处都是垃圾,处处散发难闻的气味。

三位女士走了几步路便有些受不了那阵阵令人作呕、令人窒息的气味,男人们坚持了一会儿也纷纷败退。

众人在渔船上吃完早饭,便驱使船返回英租界。眼看就要靠岸,范华有些担忧,“你们说器械盒留着洋医生那儿,会不会出问题,这毕竟是超时空的物品。”

钱水廷绝对是搞商业的好手,“不会有什么事情。我们搞穿越需yào

大量的钱财,这些器械也算是我们的产品吧,不锈钢在这个时空绝对惊艳四方。”

白宝湘笑笑,“没错,这个器械盒是一个钩子,就看那个希斯洛普愿不愿意做鱼饵。”

临下船,钱水廷再三警告大家,“言多必失,大家千万要多留几个心眼,注意慎言。”

回到诊所已经是早上九点多。还没进诊所,“钱董事,王先生,范医生~~”希斯洛普医生和另外一个洋人就一起迎出了门。昨天大伙儿在自我介shào

的时候,自称是美国西太平洋华复公司的人员,钱水廷、白宝湘是公司董事。

坐到客厅里面,大家才知dào

原来这个家伙是英国怡和洋行的商人普利司。众人打着哈哈寒暄了半天,看到普利司先生留着典型英国绅士的大胡子,手里拿着一个烟斗,眼睛里面不时流露出一丝精光,白宝湘心中寻思,“怡和洋行是知dào

的,但这个普利司好像没听说过,这会是什么人物?”

“尊敬的夫人,这是您的器械盒。”希斯洛普医生很是小心的把医疗器械盒送到范华面前。

范华打开铝盒,随便看了一下,就要把它塞到背包中。

“不好意思,我想,我想您是不是能够忍痛割爱。要知dào

这些器械对我太有帮zhù

了。”希斯洛普医生看到范华准bèi

把器械盒子收起来,很是紧张。

范华左手捧着器械盒,右手在盒盖上轻轻的摩挲,她没有开口。

普利司打破沉默,“美丽的夫人,恕我冒昧,请问这个盒子和器械是什么材料做的?”他向前探出身子,眼睛盯着范华,烟斗紧紧地抓在胸前。

“这是金属铝啊,您这样的商人应该知dào

金属铝。”坐在一旁的白宝湘连忙把话插上。

普利司坐直了身体对白宝湘说,“这些医疗器械也是铝吗?”

白宝湘舒服的靠在躺椅上,“这是一种合金。”

普利司紧紧盯着白宝湘,“难道是铝的合金?”

白宝湘笑而不谈。

钱水廷在旁边接上话,“不好意思,这是我们华夏复兴公司的商业秘密。”

“难道这些盒子和器械都是你们公司的产品?”

钱水廷点点头,“如你所愿,是的。”

“可是~~~可是,这么昂贵的铝怎么能简简单单的就做成一个装医疗器械的盒子。”说着,普利司还用烟斗敲击着桌子。

“昂贵的铝?”范华有些诧异。在十九世纪中叶,由于提炼十分困难,铝还是一种十分昂贵的金属,一吨铝绝对比两吨黄金还要值钱。但范华他们哪儿知dào

啊,他们以为手中不锈钢器械才有可能吸引欧洲人的眼球。

普利司眼中闪烁着精光,“铝不昂贵?你们公司可以大量出产铝?”

“昂贵?在你们眼中也许非常昂贵,但我认为如果一无所用,再昂贵的东西最终也会一钱不值。”范华知dào

自己刚才可能说错话了,很是镇定的绕起了圈子,她的脸色平淡如水,手依然在铝盒盖上摩挲。

“先生们,女士们!”白宝湘依稀记起铝在发xiàn

之初确是十分的昂贵,好像拿破仑曾经用它作为自己的水杯,他轻轻的敲敲桌子,很是端庄,“黄金贵重,不光是因为稀有,也是因为它色彩绚丽,有极好的延展性,可以做成饰品,装饰人们的生活;白银的昂贵同样既是因为稀有,也是因为有良好的柔韧性和延展性,可以做首饰、器具、货币;我们华夏复兴公司认为铝的昂贵不仅仅是因为它的稀有,而且是因为它的轻盈柔韧,它可以做成拿皇帝的水杯,也可以制作成各式便携式的工具和生活器皿。”

“这不是暴敛天物?”

古务生一直没有开口说话,他津津有味的观察普利司等人,看到交谈十分激烈,就插了一句,“不是说我们都是上帝的羔羊吗!用铝做盒子放置器械为病人服wù

,与用铝做成水杯给拿皇帝使用,这有区别吗?”

客厅顿时又安静了下来,希斯洛普医生便再次恳求,“尊敬的范华医生,难道你不能考lǜ

一下我的请求?我手中要是有了这么好的器械,那就是病人的福音。你再考lǜ

一下,好吗?”

“我们是商人。”白宝湘悠悠的说道,“对于商人来说,一切皆可交换,只要你付出价钱。

但您是尊敬的教会医生,您在厦门救死扶伤,拯救迷途的羔羊,实在是可钦可佩。不过这些器械太过珍贵,送给你也不合适。”

普利司用烟斗敲击桌子,“是啊,交换条件还是你自己说吧,总不能让美丽的女士先开口。”

“真抱歉,我总是犯糊涂。”希斯洛普医生很不好意思的用手按了一下大鼻子,“我所有的积蓄全奉献给了正在筹建中的教堂和医院,不过我这里有一些病人送的漂亮石头,清国人认为它们是很珍贵的石头。范医生,您是不是看看这些石头?”

仆人从储藏室取出一个箱子,箱子里面装着二十几个晶莹脂润的石头,范华从中取出一块石头看了一下,这块比鹅卵石稍大些的石头看上去通灵澄澈,色如碎蛋黄。

王谢堂叫了起来,“这块破石头不会是鹅卵石吧!”

白宝湘心中暗叫,“真是土包子一个,大名鼎鼎的田黄石都不认识。”

范华面无表情的把石头放回原处,又重新取出来一块。这块翠绿色的石头细嫩润滑,通透清澈近乎透明。

王谢堂点点头,“这块石头还不错,虽说没玻璃通透,但可以拿出去冒充绿宝石。”

白宝湘用眼睛瞟了一下王谢堂,“这家伙不会是装疯卖傻吧,翡翠他怎么可能不知dào

。”

一旁有人把王谢堂的普通话翻译给希斯洛普医生,他连连摇头。希斯洛普见范华只是看了两块石头就回到座位上,大为沮丧,“范医生,您不喜欢这些石头。”

“这些石头看上去都不错,它们饱含病人对你的感恩之情,是十分珍贵的石头。我怎么能够把这些有纪念意义的石头全给拿走!”范华很是平淡,“作为对你崇高事业的尊敬,我本应该把这盒器械赠送给你。但这器械盒十分珍贵,是公司的新产品。这样吧,作为交换,我就随便拿几块石头好了。”

“不、不、不,您的器械盒太珍贵了,既然你喜欢这些石头,那这一箱石头就全是你的。”希斯洛普医生诚恳的说,“只要我有了这盒器械,相信会有更多的清国人得到帮zhù

,石头还会再有的。”

看到希斯洛普与范华交换好物品,普利司开口问道:“你们还有其他铝制品的样品吗?作为怡和洋行的经理,我希望能看到贵公司更多的样品。”

“样品是有的,不过不在这儿,我们公司准bèi

年内在欧美市场推出这些产品。”白宝湘叹息道,“要知dào

这些铝制品在这里暂时没有市场,远东的人们还不知dào

它们的价值。当然,如果您想看更多的样品,那就要等一等,我们公司的船只月底之前一准到上海。”

午餐之后,希斯洛普医生和普利司先生依依不舍的把王铁锤一行人送了出来。

“我亲爱的朋友,你们怎么不多逗留几天,欣赏一下这里的风土人情。我本来准bèi

把你们引进给大英帝国在厦门的领事巴夏礼先生,他一定会很高兴与你们畅谈铝制品在欧洲市场的销售前景。”

“哦,非常遗憾,我们穿越公司急切需yào

寻找一个地方,作为公司在远东的生产基地。朋友们都推荐上海,我们也赶过去看看。”白宝湘耸耸肩,“希望我们计划成立的远东华复洋行,能与你们怡和洋行结成亲密合zuò

关系……”

倪阿水的连家船载着众人驶向了五通一带的海岸,王铁锤回望远处的鹭江,心中涌起了阵阵波澜。

“老婆,我决定了,一回部队我就办理退役手续,我要到这个时空奋斗,这里需yào

我!”王铁锤坐在船头看着范华,很认真的说:“这个时空到处是脏乱差,国家积贫积弱,百姓愚昧落后。但这就是我大有作为的地方。”

“没意见!”范华很干脆,“我回去也办理退役手续,我的医术在这个时空同样大有作为。”

“叔叔阿姨,我跟你们一起干,这里也需yào

我。”

“我们家贝贝绝对OK。”老钱笑了,“这个时空需yào

你,需yào

我,需yào

我们大家一齐努力奋斗!”说着老钱伸出了手,“来,我们一起加油!”

十个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大伙儿相互看了看,一起高呼“加油!”

倪阿水一家静静的划着船,白宝湘用力拍了一下倪阿水的肩膀,“阿水,要想改变自己的命运,你们疍民同样需yào

加油。”

到了昨天的那个海岸,白宝湘最后一个下船,他掏出十两银子给倪阿水,倪阿水坚辞不受。

“拿着,这是你们全家应得的。”说着,白宝湘对着船尾说道,“倪老爹,人的命运不是老天注定的,全靠自己奋斗。古代周文王写过易经,上面说,天行健,君子自强不息;洋人信的上帝也说,自助者天助之。自己不努力,谁也帮不了,所以说一切全靠努力奋斗。”

在回程的时候,倪阿水一边小声的哼哼刚学来的歌曲,一边用力划桨。

“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

也不靠神仙和皇帝,

要创造人类的幸福全靠我们自己。”

倪大妈在一旁担忧地说,“这几位天使老爷不会是让我们造反吧!”

“不是的,白大哥是让我们要自己掌握命运。白大哥说了,如果当时小刀会起来的时候,我们疍民全力支持小刀会,那么清军也不容易杀过来;如果我们疍民全力支持朝廷,朝廷大军早就渡海杀进厦门。就是因为我们傻傻的看热闹,结果两边不讨好,才遭了大难。”倪阿水用力把拳头捏紧,“不要说我们一无所有,我们要做天下的主人。”

第四章 策划

通过时空门穿回到现代,钱水廷一屁股坐在礁石上,顿时轻松了下来,“我们分手之前,应该先把穿越的细节在讨论一下吧。”

毛辟首先站了出来,他提议由王铁锤负责时空盒的管理,并且推荐白宝湘暂时负责整个穿越活动。

“白主席,好啊。”、“我同意白主席。”大家纷纷鼓掌祝hè白宝湘走马上任。

“谢谢大家对我的信任。”白宝湘没有过多的推诿,他说:“目前我们的工作就是筹集资金,扩充人员,制定计划。穿越的启动资金,由我和古务生负责,先在黑市上卖去两块宝石,其它的等到夏季拍卖会上出手;具体的穿越计划,我建议在龙空山论坛上讨论,集思广益。老钱你负责在北美建立组织,购买武器。至于人员只能私下里联系,寻找可靠的人员。”

“我提一个要求,大家一定要注意保密,不该说的绝对不要说。”王谢堂面色很是严肃,“时空盒是个大利器,它可以让我们穿越过去建功立业,干一番事业;但是,我们如果透露太多的细节,有关部门就会来河蟹,整个计划只能是破产。”

王铁锤点点头,“没错,我们论坛在国内军事板块一直小有名气,每天上线发帖的人那么多,有关部门不可能没有进行监控。”

白宝湘说:“王谢堂考lǜ

得很周到,我们在论坛上只能是虚拟一个1854年穿越行动,让大家帮zhù

完善计划,不该说的绝对不能说。当然遇到一些可靠的朋友,大家私下里还是要稍稍的透露一下情况。”

“没错,不该说的我们绝对不能说。”大家纷纷点头。

王谢堂站了起来,“我认为需yào

制定一个纪律,就是图片可以放出去几张,影像资料绝对不能放出去。”

范华开口说道,“这个简单,只要大家把数码设备的存储卡全都放到一个人身上,专人保管就没问题。”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最后把视线全集中到了王谢堂的身上。

王谢堂表示抗议,“你们怎么全看着我!!”

“王谢堂,你忘记了论坛议事行为规定?‘谁的主张,谁去实施。’既然你提出纪律,那就是你负责实施。”

几天之后,一个网络语音聊天频道,“大家好!对不起,我来晚了一会儿。”

“老王,你忙完了吗?”这是白宝湘的声音。

“好了,我和老婆的退役报gào

基地一级全都盖好了章,现在就等海军的批复,这个就不会有问题了。我现在已经算是解放了,你们呢?”

“我们已经全都辞职,就剩下老钱。”

“老钱责任重大啊,我们的枪支弹药全靠北美解决。”

“大家安静,执委会第一次会议正式开始。”白宝湘清了清嗓子,“现在情况十分喜人,我们在论坛上试探性的发了几张照片,反响很是热烈,坛友们的情绪都很高。对于穿越到1854年的相关讨论,现在在论坛上是十分热烈。经过私下接触,愿意参加穿越的人也很多。不过老钱很快就要回北美,国内事务就由我们在座的负责。具体的来说,王铁锤、毛辟负责军事。”

“没问题。”

“主要还是老王负责吧,我给老王打下手。”

“王谢堂,你干总务,负责组织人员以及后勤等一系列的工作。”

“呃,这个责任太重了,我不喜欢杂七杂八的事情。最好让我负责医疗卫生工作,你们不要以为牙医好欺负,做个手术整个容还是小意思!外伤这都是基本功。”

聊天室里面一阵笑声。

“你们还都别笑,要是谁对自己的面容不满yì

,那就让我试试,保证你们旧貌换新颜。”

“王谢堂,我记得你在论坛上号称是刑讯专家,有一套皮鞭、蜡烛油的心得体会。你不会把整容当成毁容吧!”

“嘿嘿,嘿嘿,不好意思,皮鞭、蜡烛油只是小小的业余爱好。”

“王谢堂,本来我还想让你来做我们军事组的政委,你只想做军医。”王铁锤笑了,“不过也好,一个好军医,抵得上半个指导员。”

白宝湘连忙平息喧闹,“好了,好了,大家言归正传。王谢堂,论坛上有你的报名帖,就是虚拟1854年穿越活动你的报名登记。你说你对各种漏洞有敏锐的直觉,认为人的天性是恶,天生对所有人都抱着怀疑的态度,是不是这样!”

“没错,我就是这样的人。”

“那好你就管安全保卫,具体负责人员的审核,及时发xiàn

问题,堵住漏洞,这没意见吧?”

“没意见,这绝对没意思。”大家只听到咣当一声响,王谢堂半天没发出声音。

王铁锤听出这是椅子倒地的声音,心想这么毛手毛脚,怎能主持“契卡”工作,便通过QQ给白宝湘发了四个字“六根不定”。

很快白宝湘也给王铁锤回了四个字“人才难得”。

这时候钱水廷提出,“总务是不是让范华干。在1854年厦门游历的时候,我就觉得王铁锤夫人,思量周到,心细如发,这绝对是干总务的好人选。”

“我不同意,我负责军事,老婆负责总务,这不妥当。”

白宝湘连忙表示:“这没关系,王夫人暂时负责总务,等穿越团队扩大,来了新人,再让新人干。”

白宝湘接着又说,“古务生,你是工商MBA,雷念平,你是台湾人。我们三人负责成立带有台资背景的华复公司。公司的启动资金就是出售翡翠的收入,现在已经有人看上我们那两颗翡翠了。”

“那我们的公司设在哪儿?”雷念平提出疑问。

白宝湘说道:“公司的地址暂时很难确定下来。首先我们要确定穿越的地点,只有穿越的地点确定下来,我们才好确定公司的地址。现在论坛上的讨论太乱了,让人抓狂。大家提出的穿越地点,天南地北到处都有,没法确定。”

“我来讲两个问题。”这是王铁锤发言,“第一,既然我们是真实的穿越行动,就必须要加强组织,加强管理。如果大家真是想穿越大干一场,那么我们在这个时空的财富还有什么用处呢?大家应该学习老前辈的精神,舍家为穿越。这个也是试金石,也许有些人只是想干上一票,成为大富翁之后就走人。”

大家全都同意王铁锤的提议。但有人提出如果大家所有的财产全投入到穿越团队,那本时空的日常开销怎么解决。

王铁锤认为这个很简单,他说:“我们实行供给制,只要你真zhèng

加入到公司团队,那就享shòu

供给制。再说穿越大业不是一项轻而易举的事情,大家在本时空先要学会过苦日子。”

也有人提出,好多愿意参加穿越的人员只有二十来岁,他们是宅男,一点经济能力也没有。还有些人员,家里有老人儿女需yào

供养等等。

白宝湘说:“这个就由王谢堂把关,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吧。另外我们也应当允许携带家属小孩,这些都是我们的财富。”

看大家都没什么问题了,王铁锤继xù

说道:“第二,我认为在论坛、在穿越群组中讨论穿越地点,很有可能久拖不决,浪费时间,所以说我们必须要乾纲独断。”

“有道理,不过老王,你觉得地点放在哪儿比较合适?”这是钱水廷的声音。

“我认为,穿越的地点不需yào

过多讨论,中国腹地以及陆地边疆地区根本是不可能的,穿越地点只能是在沿海地带。至于沿海地带,哪儿比较合适呢?长江流域闹太平军,在江浙一带种田就不太合适;北方沿海一带离满清朝廷太近,也不合适。所以说,能够选择的只有福建、台湾、广东、海南一带。”

“没错。”大家纷纷表示同意。

王铁锤继xù

说道,“至于这些地方哪些更为合适,应该说各有各的优点。但从我们自身考lǜ

,我们穿越团队没有足够数量的合格的骨干队伍,所有人员包括我都需yào

继xù

进行培训,也就是说我们缺乏足够的人力资源,这样我们就必须要‘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所以我建议咱们放qì

在大陆地区发展。另外这是1854年,欧美在广西北海、广州、香港等地方都很有实力,琼州海峡也太窄,所以说海南岛也不太合适。这样我们就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去台湾。我们携带必要的设备在台湾埋头发展,等到实力足够,那就驱逐满清、恢复中华。我们全凭实力,一波流平推过去,不跟满清玩什么花花肠子。”

古务生很高兴,“老王的说法我同意,咱们就玩一波流。”

白宝湘有些迟疑,“这个老王,你说的也不错。但是我觉得台湾还是有些先天不足,比如说海南有当时亚洲最好的铁矿,而台湾的铁矿就很少。”

“有什么,没什么也是相对而言。我们穿越不可能像玩游戏,资源全是现成的,再说海南也不是所有矿产一应俱全。无论从地理位置、自然条件、还是发展潜力来说,台湾都是相当优秀。至于铁矿,小日本这样一个矿产贫乏的国家也能崛起,我们就不行?再说我们还带着大批的先进技术和设备。”王铁锤提高了声音,“选择台湾,最主要就是要把小日本的崛起,掐死在小蝌蚪的状态。”

“没错,我们去了台湾,小日本就要喝西北风了。”

见大家纷纷表示同意,白宝湘说道,“好吧,我也同意去台湾。台湾有水力,有煤矿,还有石油,石油储量足够我们穿越初期使用。就是铁矿少了一点,另外人口也少了点,当然这不是问题,我们可以加大移民。但是,具体怎么去台湾,首先攻略台湾什么地方,我们还要继xù

研究。”

“我说几句,”雷念平发言,“虽然我祖籍北京,是北京人,但也是在台湾出生的台湾人。我对台湾的地理略有研究,特别是关于穿越方面。”

雷念平停了一下,“穿越去台湾,根据咱们的实力,登陆地点主要有三个选择。一是基隆、一是淡水,一是高雄。我建议就在基隆登陆。基隆有天然良港,附近有煤矿,八斗煤矿就在基隆跟前,有金铜共生矿,还有可以用来造硫酸的黄铁矿,同时可以在基隆河上修建水电站,这个基隆河水是相当湍急。基隆作为穿越的一级基地是非常理想的,他的防卫就只有一个讯的兵丁90人,很好对付。小刀会就曾经在基隆登陆,进而占据基隆。”

钱水廷也说道,“我支持去基隆。穿越第一步,先拿下基隆,然后种田发展武装,等到手头有了几千人马的武装,就可以推向全台湾。”

毛辟表示对先取基隆持保留态度,他认为先拿下基隆可能会受到清朝军队的正面反扑,取胜是没有问题,但是穿越团元老可能有损失。

面对可能存zài

的损失,大家顿时有些拿不定主张。

“你们还记得倪阿水说的与那国岛吗?”心思缜密的王谢堂说道:“为什么我们第一步不定在琉球的与那国岛?与那国岛离基隆很近,我们先在与那国岛发展几千土著武装,再杀向台湾。与那国岛只是弹丸之地,琉球对付不了日本萨摩藩的两三百人,他们也对我们不会有什么威胁。

虽说时空盒可以使用两年,但保不定什么时候就失灵,或者消失,说不定还会被河蟹。我们应该抓紧时间,派遣一批先遣队在与那国站住脚,建立训liàn

营。混论坛的基本全是宅男,宅男不经过训liàn

,只能是灰灰。而现时空是没有这样的场地给我们训liàn

的。”

古务生也说道:“我同意王谢堂的想法,军事组在1854年的与那国岛训liàn

,贸易组负责时空赚钱,总务组负责统筹调配人员物资。这样的话,1855年我们就可以进攻台湾。”

王铁锤表示,“我同意王谢堂的意见,另外我们还可以考lǜ

沿海一带的外岛,比如东海最外面的东极岛。去异时空主要就是安全、保密。已经报了名的人员,我们安排到哪儿?让他们在自己家里?还是放在我们公司总部?我们最好在外岛先搞一个生产训liàn

基地。只有去了那儿,报名的人员才会相信这不是忽悠,他们才能安心训liàn

。在本时空,时间一长,绝对是要出事,出大事!”

白宝湘一锤定音,“好吧,我同意大家的意见,与那国岛和东极岛暂定为我们的前进基地!”

五月八日,在舟山XX开发区华复公司大门外,鞭炮齐鸣,锣鼓喧天。好不容易把一帮头头脑脑送走,白宝湘一屁股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成立个公司,也累死人啊。”

“这只是开门第一脚,连万里长征的第一步都算不上。后面还有好多活等着我们。”王铁锤笑着说。

大家经过紧锣密鼓的筹备,终于赶在5月8日这个大吉大利的日子正式成立华复公司。除了老钱一家之外,其余的7个人变卖自己的所有财产再加上出售两颗翡翠的收入,大家一共凑足2千万元作为公司的启动资金。

之所以选择舟山,主要是因为宁波舟山的渔业捕捞、造船、物流都十分的发达;再说从厦门去基隆、与那国岛,要穿越台湾海峡,不方便。另外王铁锤等人退役的退役,辞职的辞职,全都集中到公司的旗下。只有钱水廷肩负重任,带着老婆孩子在北美大陆召唤同道,艰难的开展活动。

第五章 白宝湘日记

五月八日

公司虽然已经成立,但人员很少,除了两个不知情的保安,只是我们四个人。我是总经理,雷念平是台湾来的副总,王谢堂是办公室主任,古务生暂时充作财务室主管。职位听起来都挺好听的,其实全是孤家寡人。

现在公司租用了开发区的一栋两层商用楼作为办公场所,另外还有一个大院子,两个大厂房;同时我们还租用了一栋四层楼的宿舍楼。

宿舍楼每层八个房间住四个人,理论上一共可以容纳128人,现在我们公司高管基本上一人一间,占用了顶楼一层。

王铁锤、范华和毛辟没有在公司就职,他们去舟山外海的东极岛办公司。东极岛是一群岛屿的组合,住人的只有四个大岛,王铁锤去的是东极镇所在地庙子湖岛。他们计划在庙子湖岛搞一个远洋捕捞公司,训liàn

穿越团队的海军。王铁锤有个战友转业分在舟山某渔业站,东极岛乡zf也有他们的战友,这些关系非常管用。

王铁锤他们是东极岛一家捕捞公司的成员,与华复公司没有任何联系。他们作为先遣队穿越前去与那国岛,失踪人员再多、闹的动静再大,也与我们华复公司无关。

王铁锤来电说,他们已经多次穿越,探查东极岛。

1854年,庙子湖岛几乎没有什么人,只有几家刚刚从福建来的渔民。岛上有几十间荒废了的石头屋,据说以前的居民在闹海盗的时候全给杀光了。1854年的庙子湖岛有个大水塘,淡水不少。但想在东极岛搞中转基地,必须扩建更大的水塘,以便接纳更多的雨水。

王铁锤的意见是直接把1854年的东极岛上建设成中转基地,把从长江流域招来的人员先送到庙子湖岛,检疫培训;另外穿越团队的海军在东海一带作战训liàn

也需yào

一个落脚点。我觉得这个事情要好好思量,毕竟在东极岛建设中转站,比与那国岛要方便多了。

钱水廷今天也来电,他说在论坛上进行虚拟穿越1864年,不一定找到真zhèng

适合穿越的人员。

我同意他的观点,论坛好多人只是纯粹喜欢YY,他们不一定真的愿意去冒险干事。他们不是我们需yào

的人。我们需yào

的是愿意冒险,又有一些专业技能,同时对这个社会牵挂较少的人。目前我们招募主要还是依靠找熟人,私下联系,但真zhèng

交底知情的也只是其中的一部分。

但我认为在论坛上进行的虚拟穿越活动不能说没有成就,这些论坛中的YY最起码是一种正式穿越前的图上推演。网友们在论坛上讨论我们在1854年所采用的组织形式、军事形式、民族政策,讨论我们工业化的过程,推演我们需yào

的各种设备,架构工业化的发展过程,讨论在一定能力之下我们所需yào

的战船类型。所有的这些讨论让我们对穿越到1854年的工作,在心中有了一个初步的轮廓。

五月九日

今天公司新来了一个秘书云澜。云澜今年23岁,是四川绵阳人,刚刚从西南大学毕业。他是我们穿越群组的老人,小伙子对穿越活动十分投入,在论坛他承担了‘虚拟穿越1854年’大量的组织工作。

云澜在大学学的是城市规划和GIS,专业与城建、规划、交通等部门都能够发生联系,穿越之后我们一样是要搞城建、规划、交通。小伙子的父亲是海军航空部退役中校,母亲是银行中层干部,他们都是我们需yào

的人才啊。

云澜之前只在论坛上看了两张照片。在会议室,我给他看了更多的照片,还放了一段录像资料,小伙子非常震撼,他毫不犹豫的决定投身于穿越大业。

王谢堂认为云澜不一定能保守秘密,他会把情况泄露给父母亲。但我认为这没什么,如果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穿越,所说的话就是笑谈。你想想,如果直接告sù

某某人,我们明天将用时空盒穿越到1854年,他们会当真吗!你即使是郑重其事的说明,他们也只会认为是在开玩笑。

他父母亲都是我们需yào

的专业人才,如果能一起穿越,相信他们会对我们很有帮zhù



我看云澜为人爽直,干活勤快,应该是个助手的好人选。年轻人有热情是好事,希望他能成为我们穿越团队的中坚力量。

我们不怕你有热情,也不怕你有野心,就怕你没能力!

五月十二日

今天上午从楼上远远看到一辆出租车被挡在公司门外。一位女性拎着箱子下车走进我们公司,除了王铁锤夫人、钱水廷夫人,这是第三位女性啊。我饶有兴趣的坐在办公室观察监视器。

“你就是林德嘉,欢迎,欢迎。”在公司接待室,云澜一边翻看简历,一边热情的招呼一位白领模样的女性坐下。

林德嘉看上去三十岁左右,大众脸,身材一般,这是一位走到哪儿都不引人瞩目的平常女性。她把随身的一个轻便箱子放到一边,“是的,林德嘉就是我,我就是林德嘉。”

林德嘉是宁波人,她从宁波应约而来。

林德嘉是我们架空群组中为数不多的工业派精英,她每每在论坛上发言,全是论点鲜明,有根有据,让我们这样的文科生豁然开朗。

“呵呵,久仰大名。我叫云澜,公司的人力资源主管,其实我也就比你早到两天,今天是我正式上岗的第一天。”

林德嘉笑了笑,什么开口。

王谢堂在一旁和我一起观察着林德嘉。也许是女性的直觉,林德嘉抬头扫了摄像头一眼。

“这个女人眼睛好锐利啊,应该来我们契卡。”王谢堂发出啧啧声。

工业部门的大能去契卡,真亏他想得出。

在会议室看完录像,林德嘉淡淡的笑了笑,说论坛上的照片,她已经研究很久,她早就相信这一切是真的。林德嘉表示已经准bèi

好了一切,她现在就可以去1854年。

我们几个面面相觑,王谢堂连忙询问林德嘉,问她这样的女性,放qì

本时空的一切,一个包包就来到公司,到底有什么原因。

“人难道就不能有一丝梦想吗?”林德嘉反问王谢堂,“我现在就是怀揣着梦想上路。”

林德嘉从小到大一直都很普通,很平常地上学,很顺利的考进大学,本科毕业后很顺利就找到了工作,然后就是考证结婚生子,在生活中一直都是一个普通螺丝钉的角色,从来就是顺水顺舟,没起过波澜。在论坛上偶尔发表意见,虽说也能惊艳四方,更多的时间是在打酱油。但她一直拥有一个梦想,柔弱的身躯中藏着一颗不柔弱的心。

是的,这就是主角与配角的关系。如果我们每个人在现实生活中全都在聚光灯下,那还要谁会跑到异时空去拼搏。

有意思啊,我们团队中来了一个娜拉,一个走出家门的娜拉。

这样的人,我喜欢!!!

我看着林德嘉的眼睛,对她说:“你是一个三十岁的成熟女性,孤身一人离家出走,一定有你的道理。我们就不多说,但是这里不适合你。”

我让她立即去找王铁锤报道,林德嘉一直是在设计院工作,有执业结构工程师证书和10年设计工作经验。她去东极岛主持中转站的基础建设应该是得心应手,驾轻就熟。

五月十三日

这几天公司来了一批金融人才,我的好朋友释安盛前两天就来报道,这家伙对金融投机很有一套;还有汤木曜律师,他是专门学习国际经济法的。

今天论坛上有名的腐女申辰带着他的女朋友也来了,如果不是看她拥有会计师和分析师的证书,是投行小VP,参加过反向收购、IPOs、杠杆性融资、夹层贷款,我真不愿意拉上她过来。

虽然我不歧视女同,但看到长得如花似玉的一帮女孩子,不陪男朋友,自己相互搂抱一团,这个妒忌之心就会极端膨胀。

唉!我可是孤家寡人一个啊。

申辰的小野猫叫戴莎,是模特出身,对申辰骚娇,让其他人别扭。她是个不会满语,没有满族味道的满族人。听说我们要清穿,戴莎的眼睛满是放光,这样的女孩子就应该让王铁锤好好的教育。

了解公司金融方面的情况之后,这些大能提出,我们的宝石应该通过关系联系到那些大老板,私下里一颗一颗的出售,不应该放到拍卖会上亮相。如果有钱人看到拍卖会上有二十多颗宝石,数量将会影响到价格,拍不出好价钱。他们还提出宝石的市场容量有限,以后最好从1854年带来一批名贵瓷器与字画,这些东西比较值钱。

他们是权威人士啊。执委会已经商量好了,让古务生带着他们去上海,在英美租界区域搞个金融贸易公司;同时穿越去1854年,在上海滩组建远东华复洋行,两边来回倒腾货物,洗钱。

公司的主要资金也转往上海,宝石的出售也交给他们。希望这帮家伙能在两个时空呼风唤雨,捞上一把,让穿越资金早日达到几十亿。

至于时空盒的使用,我已经通知东极岛排好计划表,让范华辛苦一点,在上海和东极之间轮转。

五月十六日

古务生和金融贸易组的人员昨天去了上海,公司就剩下我、雷念平和王谢堂三人,大家各有各的责任,全都在为穿越大业忙碌。

林德嘉带着班撰、黄卜居、林吉已经在异时空的庙子湖岛勘探好地形,准bèi

建造中转站。黄卜居、班撰、林吉全是建筑工程专业,二十八岁的班撰还是土建工程师,擅长土建现场技术和施工组织管理。

他们计划改造那群荒废的石头屋,先拆掉外围的一圈房子,然后用拆卸的石头建造棱堡,把剩下的房子围在中间。石头屋离停靠船舶的海湾不远,地势也好,淡水容易补给。至于淡水数量偏少的问题,他们决定把山坳里的池塘扩大一倍,同时在棱堡中建造一个蓄水池,把降落到棱堡周围的雨水全都收集起来,东极岛的雨水特别充沛,中转站使用淡水应该不是问题。

建造棱堡光靠拆房子的石头是远远不够的,另外还需yào

大量的水泥、黄沙、大型设备,劳力让整个东极海域的渔民充当。

林德嘉提出军事组首先进驻清理海域里的人口,化工组进驻制造炸药,建设组等待设备时刻准bèi

开工。

对于建设组的建议,我们几个人商量了一下,这个计划太过宏大,山坳里的池塘扩大一倍没问题;庙子湖岛最高处需yào

建立一个观察通讯站,观察四周海情,以后可以与上海、台湾保持联系;至于建造棱堡,完全没有这个必要。

我今天特别指示东极岛,中转站由毛辟和林德嘉组织施工建设。其他先遣队人员统一由王铁锤组织起来,进行全方位的训liàn



根据王谢堂的提议,凡是去东极岛统一集训的人员,一律脱离论坛,尽量与虚拟穿越保持距离。因为他们将是第一批奔赴异时空征战的人员,失踪人数太多,容易惊动有关部门。

五月二十日

今天王铁锤在电话中非常兴奋,他的战船初步得到解决。

在多年之前,国产第一代导弹护卫舰常德号即将退役,它最后一次以海军的身份访问常德。刚刚从军校毕业的王铁锤认识了悄悄溜上常德舰的中学生张信。

现在而立之年的张信已经是船舶贸易公司销售经理,他心中一直有个常德舰情节。所以这次王铁锤与张信联系购买船舶的时候,很顺利的就忽悠住张信。

“一艘常德舰!一艘真zhèng

的常德号战船!一艘纵横东亚海域的常德舰!一艘你是舰长的常德舰!”

这对于张信来说是挡也挡不住的诱惑。

一艘450吨的远洋渔轮、两艘500吨的退役登陆艇、一艘600吨的特制海洋拖轮,这些将全部借用张信以前几个老客户的名义给王铁锤他们先船后款。

不花钱就得到这么多的船只,难怪王铁锤这么兴奋。是啊,本来如果王铁锤他们一下子失踪,购买船舶的资金来源也是有关方面追查的一个重点。现在隐患全部消除,我也十分开心。

王铁锤已经让船厂把450吨的渔轮进行改装,我也恶趣味了一下,直接给命名为“亲王号”

目前东极岛上王铁锤积聚了相当一批人,虽然海军专业人士只有他一个,但陆军骨干已经足够,像王铁锤的表妹陈御是海军陆战队的中尉排长,武力一流;退役士官谭平、退役士官游南哲,这些人全都是单兵高手。另外29岁的武警少校似水无痕过几天也要去找王铁锤报道,这家伙单兵军事技能、连排级进攻、组织建设全都精通。

穿越初期我们没有陆海军之分,只有一个军事组,所有人员海陆通用。这些家伙必须先适应晕船的生活。

关于海军的主战舰船,王铁锤认为没法购买,只能用渔船改装。他提出是不是找个造船厂去新造,利用两年不到的时间,造出几条。

今天新来的工业组的组长林有德向我们推荐他的论坛好友兰海,而且据说兰海也有穿越的意愿。上海船舶设计院的设计师兰海,是船舶与海洋工程专业硕士毕业,做过详细设计3年,生产设计6年。他参与过某型军舰的设计,也搞过无dí

山寨的沙滩造船。

兰海真是牛人一个啊,如能一同穿越,将是我们船舶工业部的领军人物。

五月二十五日

今天得到一个好消息,兰海也加入到穿越者队伍中,现在我们海军的船舶设计有人了。对于建造海军军舰,东极岛穿越团队送来了一个主力战船的设想。

林德嘉提出我们的军舰不能单纯拼炮,因为我们没有专业的操炮的人才,而且是舰炮。军舰的炮管是有一定寿命的,练炮将要消耗大量的炮弹、炮管。初期机械组造出来的舰炮,质量不会太高,如果瞄不上打不准,我们的军舰就会沦为靶船。

她认为从性价比来看,我们应该发展超时空的武器,导弹或者鱼雷。

军事组24岁的路辉天提出了自己的想法,路辉天坚决反对用烧煤的蒸汽机作为海军的动力。

他根据工作经验说使用蒸汽动力,首先恶劣的工作让人难以忍受。现代使用锅炉的企业(如火电)在锅炉、气机附近的温度都非常高,工作人员全都是在有空调的集控室值班;在军舰封闭的机舱,情况会恶劣到让现代人难以接受,特别是在恶劣海况的情况下,伴随着各类摇晃,现代宅男没几个人能在这样的环境下工作。

其次,使用烧煤蒸汽机就面临着需yào

在船上多加一个煤仓,以及自动加煤等诸多问题。特别是现在烧煤的蒸汽机已经没有生产,舰用锅炉和工业锅炉完全是两回事,时间不等人。他认为在剩下的一年带十个月的时间,赶不出一艘烧煤蒸汽发动的军舰。

王铁锤认为由于海军人员有限,主力战船不宜太大,应该在1500吨左右,太小了没有威慑力,这样人数可以控zhì

在100之内。

纠合大家的意见,军事组提出建造一个以常德舰为原型的船体,安装合适的民用雷达设备,配备老式导航设备。

仿军舰的船型,必须设计作为军事教育基地用船,这样造船厂才会给我们定做。

我们要好好筹划一下,先让兰海整合大家的意见,拿出具体的图纸,然后联系船厂。

第六章 东极岛上(上)

已经是五月底,早上五点半东极岛的天色就已经很亮。呼呼的海风吹拂着小岛漫山遍野的芦苇,发出沙沙声响,海边的涛声此起彼伏与之相互辉映。海湾中大大小小的渔船在蔚蓝色的海水中轻轻摇荡,不时有几只海鸥掠过海面从空中划过。

450吨的远洋拖网渔船“亲王号”和两艘500吨的退役登陆艇安静的停泊在海湾一角,海湾大多数的渔船只有50吨左右,这三艘船绝对可以说是鹤立鸡群。

亲王号是新船,两艘登陆舰已经很老旧,艇上的涂漆还是原来的蓝灰色,但船体看上去已经锈迹斑斑。

小岛的半山腰有一排老式石头房,一间房子的门开了,王铁锤从中走出,他抬头看看天,“不错,是多云的天气,天气预报还是比较准确的。”

这里以前是部队营房,85年部队减编,房子全交给了岛上的乡zf。由于岛上的人口不断向城市大岛流迁,岛上房子大量空置,这里也几乎成为废墟。

王铁锤一上岛就看中这片旧营房背靠大山,面向海湾,视野开阔,与码头也很近。经过一番清理,远洋捕捞公司就在这儿扎下根。

王铁锤径直走到坡边那棵大樟树下朝海湾望去,三艘船正安静的停泊在那儿,他心情顿时轻快了许多,便顺手取出手机看时间。

“哦,已经快6点了。”

一会儿的功夫,“滴~哒~哒~,滴~哒~哒~,”六点正,各个房间响起了起床号。这是手机闹钟的声音。

房间的门一扇扇被打开,穿着海魂衫的人们争先恐后的冲了出来,面向王铁锤站成了四排。

“稍息!”王铁锤看了一下大家,嗯,个个全都是精神饱满。

“立正,向右看齐!”

队伍只是稍稍动了一下,王铁锤很不满yì

,“动起来,说你呢,麦克兰。大家要动起来,确实看齐。”

麦克兰等人慌忙眼睛看着排头兵,稍稍动了动脚步,队伍发出沙沙的声音。

麦克兰今年25岁,湖北黄冈人,现居住北京从事公关、宣传、策划工作。他从小习武,身强力壮,体力充沛,特别擅长极限体育运动,江湖上很有名声。但是麦克兰没当过兵,对列队集合等形式不太适应。队伍中几个学生模样的,比如张逑霸、叶丹青等人都是这样。

“向前看,报数。”

“1、2、3、4~~~~11!”

第十一人话音刚落,陈御站在最后一排最后一名报gào

:“满伍!”

王铁锤心想,四十四人正好。但他没有任何表情,“陈御出列。”

陈御非常响亮的答道,“是。”她向前大跨一步,然后立正。

“你带队跑步。”这话一出口,队伍里面顿时起了波动,王铁锤抬头看了一下,队伍又安静了下来。

陈御狠狠的扫视了一下众人,就带着队伍沿着环岛的水泥路跑开了。队伍绕过一个芦苇丛生的山岗,岔路口上正好撞上另外一支跑步的队伍。这是东极岛边防派出所在出早操,他们今天同样是跑步。

“王总,早啊!”

“林所长早!”

分别跟在两支队伍后面的两个人相互打着招呼。林深河是边防派出所所长,年轻得吓人,今天才20岁。从上岛开始王铁锤就很谨慎的与他打交道,12米以上的大船要办理《出海船舶户口簿》,12米以下的船只办理《出海船舶边防登记簿》,公司的相关人员办理《出海船民证》等等,这一一都是经过林深河的手办理出来的,每次前去办理相关手续,王铁锤都能感觉到林所长灿烂笑容的后面,隐藏着第三只眼睛。

林深河口里打着哈哈,眼睛却是审慎的注视王铁锤的队伍,“王总,公司人手又增加了?看来你们真要大干一场啊。”

王铁锤摇摇头:“对了,林所长,忘记跟你讲一下,我们公司准bèi

放qì

远洋捕捞。”

“哦。”林深河扬起了眉毛。

“没办法啊,远洋捕捞投入太大,到处都在一哄而起。前两天就有人预测远洋捕捞将供大于求,明年全行业就会亏损。所以公司几个股东一合计,决定改行投身旅游产业。”

“旅游产业好啊,旅游产业是朝阳产业。你们是要开发东极岛旅游?”林深河向王铁锤投去了询问的目光。

这时,两支队伍因为相互较劲,全都放开脚步,争相恐后的冲向财伯峰。财伯峰是庙子湖岛的最高处,传说在清朝时期有个老人每天晚上总是在庙子湖山顶点上一推火,给海上打鱼的渔民指引回家的方向,大家称呼老人为财伯。

王铁锤停了下来,看着自己的人马逐渐冲到了前面,麦克兰一马当先首先冲到山顶。

“这家伙,每次都第一。”王铁锤笑了,回过头对身边的林深河说,“我们以后在东极岛搞军事拓展项目;东极岛全是山,我们还可以开展极限体育运动旅游项目。”

“那你们的船怎么办?”

“这个我们也想好了,可以搞渔民一日游,还可以搞海盗一日游。”

“海盗一日游?”

“是啊,弄几条四、五十吨的小船装载游客充作海盗,打劫那条大船。”说着王铁锤手指向海湾中的亲王号。“登陆艇可以在一旁保护,同时拍摄一些影像资料卖给那些扮演海盗的游客,也可以装载那些懒于活动,喜欢看热闹的游客。”

林深河是红四代,今年才20岁。虽说小时候是跟着曾祖父生活在红色围墙内,但中学和大学生涯却是在北美度过的。也许是罩着家族的光环,他的脑袋就像计算机一样,非常好使,几乎是过目不忘。所以他在中学、大学不断的跳级,二十岁不到就从北美某名牌大学毕业。

别看林深河一副翩翩少年的模样,长得略显油头粉面,但他身体十分强悍,异常喜欢搏击和射击。林深河精通北美市场上所有能花钱玩到的轻武器,此外还获得20座以下轻型飞机驾驶证。更变态的是这家伙在上大学的时候迷上了南北战争,与某南北战争爱好协会成员协作复原铸造过一大批内战武器,包括黑火药枪械,3磅、6磅和12磅炮等,还都全部亲手射过。可能是因为林深河在北美太过胡闹,大学一毕业,身处高位的爷爷就把他召回国内,安排到强力部门,他现在是下基层部队代职锻炼。

王铁锤的公司在东极岛挂牌差不多有一个月的时间,从一开始林深河就觉得不太对劲,总觉得这帮人有些神mì

,不像是经营公司,很像是一个什么组织。

在东极岛非法经营,应该就是搞些国际走私、偷渡之类的不法活动。现在王铁锤说他们不跑远海,就在岛上开发旅游项目。

林深河有些犯嘀咕,这帮家伙在搞什么名堂,不会是自己的第六感觉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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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中旬,东极轮满载旅客缓缓驶进东极岛海域,前面就是庙子湖。突然从庙子湖岛方向传来咚的一声,紧接着咚咚声响过不停,顿时吸引住大批旅客的注意,好多人向船头涌去。

“各位旅客请注意,各位旅客请注意,前方声响,是我们东极岛刚刚开展的一个旅游项目,海盗体验秀。有兴趣的旅客下船后可以报名参加有关活动。现在请大家不要拥挤在船舷,以免发生危险。”

旅客在服wù

员的劝告下,陆续返回了座位上。上等舱靠窗的地方坐着林深叶和她的未婚夫傅白尘,两个年轻男女饶有兴趣的隔窗眺望前方,傅白尘手里还拿着一副俄罗斯军用望远镜。

林深叶今年20岁,她是林深河的双胞胎妹妹,与深河一样的聪慧过人,今年刚刚在北美获得心理考古双博士学位学成回国。

22岁的傅白尘与深叶是指腹为婚,从小青梅竹马。他也是出身红色家庭,因为性格偏激,大学一毕业就给祖父扔到陆军特种兵军营。

深叶一向沉默寡言,不善交流,但却往往能很敏锐的察觉对方的心思和心里所想,她那双清澈的大眼睛是一种驯化器,只要目光所及,狂傲不羁的白尘立马变得低眉顺目。

东极轮开始转向,奔赴响声传来的方向,绕开海岬,庙子湖港湾一下子出现在众人眼前。

港湾的海面上,四艘小船已经包围住一艘大船,大船上不时冒着烟雾和火光。小船的甲板上全是人头,数十支弓弩稀稀落落地向大船射去,一把把雪亮的大刀对着大船挥舞。

有一个全身火红的女海盗,在接近大船的时候立即甩上五个锋利铁勾的绳子,动作麻利的沿着绳索首先攀上大船。接着一个罩着独眼龙眼罩的海盗也甩上拒钩,攀上大船。很快一根根绳索纷纷甩上了大船,四艘小船与大船练成了一体。

首先攀上大船的人们从上面放下一根根绳梯,海盗们牙齿咬着刀,其中许多海盗穿着救生衣,纷纷从绳梯爬上船,好多爬上大船的海盗得yì

洋洋地转过身子,挥舞着双手朝着攀爬的其他海盗示意,向四周船只上面的人,以及岛岸上看热闹的的人们示意。

“搞得很热闹,还真像那么回事。”傅白尘看了一会儿就把望远镜递给深叶,他笑着说:“烟雾和火光应该是燃放的鞭炮,弓弩上面的箭绝对没有箭头,那些刀别看是雪白的,我估计全是木头做的。”

首先攀上大船的女海盗和独眼龙突然在甲板上相互动起了手,可能是故yì

设计为分赃不均引起的打斗,其他海盗把他们两人围成一个圈子。

深叶放下望远镜,示意傅白尘观看。

傅白尘接过望远镜望去,“这两人都是练家子,确实都不错。那个女的是海军陆战队的功夫,独眼龙是野路子。”

“你呢?”深叶的大眼睛盯着白尘。

傅白尘摇摇头,“岸上,我还有机会;海船上比试,可能够呛。”

不多一会儿,东极轮靠上庙子湖码头。码头上到处是招揽住宿生意的人,“订房没有,我这儿有海景房,全天热水供应。”、“家庭标准间,一家三口正好住下。”

东极岛旅游开发公司的军事拓展训liàn

营接客处和海盗体验秀报名处前面也有几个年轻人在招揽生意。

两个边防派出所的战士全副武装的站在出入口,下船的旅客纷纷从他们边上走过,一边走一边还用狐疑的目光看着他们,“怎么还有边检守在这里?”,“海防前哨真是名不虚传,出入口都有警察守候。”

林深河一身便装站在两个战士身后不远处,他饶有兴趣的看着旅客们拎着大包小包下船,一边与招揽住宿生意的人砍价,一边走出码头。

下船的旅客渐渐稀疏,这时一队游客拎着小包三五成堆的走下船来,口里不断念叨“有住处了,已经预订好了。”挡开那些推销住宿的骚扰。

下船之后,这队游客聚集起来,清点好人数就直接奔向军事拓展训liàn

营接客处。林深河扭头向他们看去,接客处的几个人早就站了起来,旅游公司训liàn

营的培训主管路辉天笑容满面的迎向他们,那队游客中有好多人兴奋的向接客处拼命挥手。

他们之间很熟悉,林深河顿时下了判断。

突然一只大手重重的向林深河的肩膀拍出,但他似乎有预感,很灵巧的一蹲就向旁边闪开。但立即就被傅白尘另一只手给拉住,准bèi

来一个熊抱,“深河,你想死我了!”

林深河借着拉力,一个回旋就转过身,两只手同时用力抵住傅白尘的热情。他很不高兴的说,“搞基啊。”

林深叶嗔怪的白了傅白尘一眼,“别闹。”

“情不自禁,情不自禁!”傅白尘讪讪的把手放下。

“看到没有,刚才穿救生衣的海盗全是游客,不穿救生衣的全是旅游公司的人。”在边防派出所,林深河小声的向傅白尘说出自己的怀疑,“这家公司的员工每天都要玩海盗抢·劫,分上午下午轮流上阵,玩海盗抢·劫是越来越专业。”

“你不会认为他们要学习索马里海盗?”

“不好说啊,这个公司从在东极岛扎根以来,军体锻炼一直没有停歇,每天早上雷打不动的跑步,军事拓展项目首先训liàn

的就是自己的员工,什么站军姿,队列训liàn

,晚上的紧急结合等等,这些几乎是旅游公司的家常便饭。”

“尼玛,这到底是公司,还是军队。”傅白尘发出一声怪叫。

“直觉告sù

我一定有问题。”林深河摇摇头,“深叶,我要的东西带了吗?”

林深叶点点头,“你千叮咛万嘱咐,我怎么会忘记。”

第七章 东极岛上(下)

东极岛在异时空的基础设施基本完工,100吨柴油、大型挖掘机等许多物资也已经穿越送过去,从王铁锤几次的报gào

来看军事组已经跃跃欲试。

穿越行动经过初步准bèi

,已经到了下决断的时候。白宝湘考lǜ

半天决定亲自到东极岛实地查看一下具体情况,大家一起讨论对策。为此他以华夏公司员工军事拓展训liàn

的名义,专门组织相关人员,前去东极岛拓展训liàn



白宝湘一上码头就感觉到林深河审视的目光,这个目光一直把他们送到军事拓展训liàn

营接客处。白宝湘心头顿时有了警觉。

路辉天悄悄递给他一个手机,手机短信草稿箱里有一条短信,“白总,边检的林所长蹲在码头,这家伙眼睛很毒,我不便出面迎接。中午咱们再见面。”

白宝湘若无其事的把短信草稿删除,跟随路辉天的指引,带着团队人员进入军事拓展训liàn

营。

军事拓展训liàn

营借用的是庙子湖已经废弃了的学校。现在庙子湖岛的小孩从小学一年级起全在舟山市区学校住宿,只有节假日学校放假,才回东极。

学校三层楼的教学楼做了训liàn

营的餐厅、课堂和学员宿舍,操场变成训liàn

场。

白宝湘等人在训liàn

营铺好床铺,全都换上迷彩服,就直接被拉到操场上。等站完半个小时的军姿,也就到了吃午饭的时间。

餐厅里,所有人员八个人一桌,白宝湘、古务天、林有德、王铁锤、路辉天等人坐在一个桌上。王铁锤首先端起酒杯,“我代表军事拓展训liàn

营的全体员工,预祝大家军事拓展训liàn

圆满成功。干杯!”

“干~~~~~~~~~~”

全体学员一起干完杯中酒,然后开始大饕海鲜。

“白总,因为要保证训liàn

质量,每餐只供应一杯啤酒。我们也不例外。”

“喝酒的机会多的是。”白宝湘扒开一个野生淡菜,蘸了一下调料就送到嘴里,“老王,路上我们看到了海盗船的表演秀,很不错。军事组的水上功夫现在很是了得。女海盗,我知dào

是陆战队的陈御,那个独眼龙太远就没认出来。”

“那是麦克兰,罩上眼罩还真像是海盗。”王铁锤很认真的对白宝湘说,“军事组都还没经过大洋的洗礼。我们需yào

真zhèng

的实战考验,在河沟里面练不出真水平。”

“老王,我知dào

你们的想法。”白宝湘放下手中的螃蟹,手指向林有德,“工业口给我送来一长串的单子,都是穿越必需携带的设备。全部买下,我们需yào

几十亿的资金。”

接着白宝湘指向古务生,“金融组很努力,他们利用我们带来的田黄石、翡翠等等宝石通过抵押、私下交yì

等方式,从市场上卷走十多亿的资金。另外还在1854年的美租界,捣鼓了一家美国远东华复洋行。但这远远不够,物资器材、枪支弹药、人员安置等等,穿越需yào

大量钱财支撑。”

说完他拿起螃蟹,一边吃,一边说道,“派遣先遣队前往异时空是必须的。你们军事组需yào

得到磨练,贸易组也需yào

真金白银。所以我们需yào

计划,一个周密的计划,所有人员都是宝贵的,不能有丝毫的损失。”

“我们很想先行征战,但必须解决枪支弹药,军事组最大的问题是没有枪支弹药。在异时空围捉东极海域的渔民,我们依靠快船和拳脚,抓来之后,割了他们的辫子,这些渔民才一个个的老实起来。异时空搞贸易,没有枪支在手,安全没保障。”

白宝湘摇摇头,“枪支是个问题,老钱说他那儿不能大量的购买枪支弹药,只能像蚂蚁搬家一样样的慢慢购买,七月底只能先送来二十支,长短枪各十支。”

“二十支?有枪就好,我们必须先行出发。”王铁锤有些激动:“你想穿越团队已经着召集了将近两百人,老钱那儿有十多人,你们华夏总部方面有二三十,我们这儿人最多,有100多人。这么多人就在这儿干等着,很容易出事故。”

白宝湘点头表示同意,“是滴,现代通信十分发达。神马手机短信、电话、QQ、微博等等,万一有人憋不住发些东西上去,我们就悲剧了。”

“这还是其次,我们这么多小伙子积聚岛上,他们全是二十多岁,血气方刚。如果管理得太严太死,这些宅男会不会受不了纷纷离队?”

古务生很不以为然,“现在离队应该是好事,到了异时空想离队天天闹腾,那才让人难受。”

“话不能这么说,跑到东极岛报道,这足以证明他们的决心。都是宅男,没经lì

风雨,吃不了苦很正常,这需yào

我们耐心的说服教育。以前部队每年也有很多逃兵,自从重视心理辅导,情况就得到改变。等到了异时空没后路了,他们自然咬着牙坚持。”

古务生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王铁锤接着又说:“如果我们怕出逃兵而放松管理,可能就像民工群体那样,什么酗酒斗殴,赌博嫖chang等等都会发生。到时候他不走人,我们也必须赶走他们。”

白宝湘点点头,“这话我同意。”

王铁锤,“我们把队伍拉到异时空,这些就全不是问题。我们这么多人全耗在东极岛就是浪费时间,也不安全,你看那个林深河一天到晚的盯住我们。幸好在本时空我们进行的全是合法活动。军事组认为必须早一点开辟异时空战场。”

他顺手用桌上的螃蟹脚摆起了地图,“这是东极岛,这是琉球,这是台湾。我们分三级跳,逐步开辟根据地,你们总部只保留一些必需的可靠人员作为大后方给我们进行物资保障,其他人员分批次转到异时空。等最后跳到台湾岛,总部就可以全部进入异时空与我们胜利大会师。”

白宝湘沉吟了半响,“这可是重大决策,我们晚上召集大家合计合计。”

“王总在吗?”林深河带着林深叶和傅白尘中午时分来到位于港湾上面石头房的旅游公司总部。

“哦,是林所长。我们老王在拓展营那边陪新学员吃饭。”范华热情的邀请他们进屋:“你们先坐,我给他打个电话。”

林深河连忙阻止,他笑着说只是饭后领着妹妹他们在岛上转转,没什么事。寒暄之后,几个人站在大樟树下,以海湾为背景拍了几张照片,就告辞而去。

“他们说了些什么?”王铁锤从拓展训liàn

营回来后,立即询问范华。

“林深河说带妹妹和朋友在岛上转转,来我们这里拍一下照片。”

“那他们干了什么?”

“我一直盯着,他们连门都没进就走了。林深河的妹妹从国外学成回来,今天刚刚上岛。他们好像没干其他事情,就是拍了些大海的照片。”

林深河这个笑面虎没事会来串门?王铁锤有些费思量。他站在坡边那棵大樟树下,眺望远方。事情太多了,每天都很忙啊,可千万不能出事。想到这里,王铁锤猛的用拳头击了一下大樟树,他对自己说道:“不想了,想也没用,反正我们在本时空是守法好公民。”

“反正我们在本时空是守法好公民。”

林深河、林深叶和傅白尘守候在边检所宿舍,当安置在樟树上的窃听器传来王铁锤的这句话,深河、深叶顿时相互看看,交换了一下眼色。

“这句话怎么怪怪的。”傅白尘叫了起来,“本时空是好公民,难道他们还能去其他时空?”

等了好久,窃听器也没传来什么消息。

“我出去转转,安排一下工作就回来。这里有床,你们累了可以休息,反正有自动录音。到时候可以把录音快放。”

“哥,我不累。”深叶轻轻的摇摇头。

“我也不累。”傅白尘连忙声明,“你忙去吧,这里我陪深叶。”

深叶指着桌上的电脑,问道:“你这个电脑可以上网吗?”

“可以,我来给你打开。”

深叶在网上浏览半天,她搜索“穿越”,一下就出现海量的内容。接着她又搜索“穿越、东极岛”,结果出来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信息。

整个下午窃听器再没传出有用的信息,尽是风声、隐隐约约的涛声、小鸟的小声,还有人员不时走过发出的嬉闹声。

等林深河带着晚饭回来,林深叶和傅白尘还坐在房间里面坚持。

夜色已经降临,岛上的月亮分外明亮,从宿舍的窗外望去,海上波光粼粼,港湾中渔火星星点点,远处无人岛上的航标灯一闪一闪的眨眼睛。林深河三人还坐在宿舍里面静静守候着。

突然在风声和涛声中掺杂着脚步声,这脚步声有点杂乱,应该是两个人。宿舍里的三人顿时来了精神。

声音越来越大,然后一下子就消失。等了半响,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声音,“这里真美啊。”

“景色是不错。但一天两天看海景还行,长年累月就会让你心慌。军事组最长的同志在这儿呆了一个半月,最短的也有十多天。白主席,我们不能犹豫,等出现事故苗头,团队出现纰漏就很难弥补,我们应该早下决心。”林深河听出这是王铁锤的声音。

“没有武器,你们军事组也没法拯救世界。要不我们就地搞些枪支弹药,这里陆军有一个海防营,那个边检所也应该有一些武器。林深河从下船开始就盯着我们,一个小白脸,油头粉面的,不知dào

的还以为是什么拆白党。”傅白尘听到这个白主席骂林深河是小白脸,油头粉面的拆白党,很得yì

的对着林深河咧开大嘴。但立即就受到林深叶的镇压,他摸摸脖子上被掐痛的那块肉,悲愤的看着深叶。深叶目光扫过,白尘连忙双手合十,换作慈眉善目的模样。

“我是PLA出身,对部队还有些香火之情,当然关键时候我也是能痛下杀手。主要这样做有后遗症。*PLA军火库很简单,我们在1854年找到现时空军火库放置武器弹药的位置,然后挖个大坑,在坑中对准上方打开时空机器,武器弹药一下子就掉到1854年。但是后果很难预料,我们在东极岛的活动,那个林深河有没向上汇报,他可是xxx的孙子,正宗的太子党。*了PLA军火库,我们在这个时空就呆不下了,华夏总部怎么办?我们在造船厂订购的山寨军舰怎么办?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我反对这样做。”

听到这里,三个人全都睁大眼睛,相互看看。时空机器、*军火库,这个信息太具冲击力,震得林深河、林深叶、傅白尘有些发懵。

“你的意思。”

“为了安全,我们在两个时空都不能与TGzf对抗。我们必须做守法好公民,不给林深河他们提供把柄。”

“武器太少,你怎么解决?”

“我想过了,咱们抢美国大兵的,这是上策。”

“美国军火库?”

“是的。冲绳有美军基地,日本还有个横须贺,他们那儿武器品种齐全,大的、中的、小的全有,听说大蘑菇也在横须贺仓库里面放着。从1854年通过时空机器抢他一票,我们陆军的武器,海军的武器全都解决了。”

“好主意,这绝对是好主意,应该让大家合计合计。”听得出这个声音有些激动。

“开会的时间快到了,我们走吧。”

随着脚步声的离去,窃听器传来的声音又变成风声、涛声。

林深河、傅白尘有些发懵。

“这是幻听吗?刚刚看到好莱坞的科幻大片!”

“穿越到1854年*美军军火库,这是真的吗?”

林深叶首先缓过神,她立即搜索“穿越”、“1854年”两个关键词,一下子就搜索到约376,000个相关结果。于是她修改关键词,直接打上“穿越1854年”,找到相关结果19个,每个结果都与龙空山论坛架空群组搞的“虚拟穿越1854”活动有关。

深叶打开龙空山论坛的网址,随手注册了个ID账号。

傅白尘乐了,“哈,虚拟穿越1854搞得还真像那么回事,什么元老院、工业部、军事组、贸易组,还有元老院第一次预备会议就像真的一样。”

“虚拟穿越1854活动”板块的一个置顶帖引起深叶的注意:

《1854年穿越团的行动纲领和目标以及行动计划等》

我们的行动纲领是:穿越到1854年,建立一个完全属于华夏文明的地球帝国,我们的征途是星星的海洋

穿越团的初期奋斗目标:打倒满清,建立华夏民国

中期奋斗目标:亚洲、澳洲是我们的洲

最高奋斗目标:地球属于华夏文明。

……

林深河在一旁点点头,“有魄力,我喜欢!”

白尘摸着脑袋,“要是真的,我也干!”

一番浏览之后,“虚拟穿越1854活动”板块内一个沉底的锁帖引起了深叶的注意,里面是2张照片。一张是海上帆船、火轮百舸争流的照片,船上还有清朝模样的人;另外一张是现代打扮的一家三口与留着长辫子的清朝人的合影,背景是几艘飞剪船,还有大火轮。

林深叶一惊,她连忙复制放大到桌面仔细研究,心想这应该是真的照片,不像PS。

“哥,白尘,你们看。”

林深河仔仔细细看过,“这绝对是真的。”

“他们真有时空机器!”傅白尘一下子站了起来。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变得沉默起来。

林深河缓缓走到窗口,看着大海,月光洒在他那阴晴不定的脸。他突然笑了起来,转过头看着深叶和白尘,“干吧!”

“没说的,干!大杀四方,怎能少我傅白尘。”

深叶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于是林深河立即拿起手机,拨通电话,“王总吗?”

“哦,林所长,有事吗?”

“我们要入伙。”

“入伙?”

傅白尘抢过手机,“我们要打倒满清,建立华夏民国!”

手机那头的王铁锤沉默了。

林深河接过手机:“亚洲、澳洲是我们的洲!”

三个人一起大声说道:“地球属于华夏文明。”

第八章 穿越团先遣计划

先遣队先行穿越进驻东极岛,征战1854年,这是一个系统工程,需yào

穿越团队各方面进行统筹合zuò

。为了做好先遣准bèi

工作,白宝湘在到达东极岛的当晚,就决定召集相关人员开会讨论。

但是当天晚上的会议,给林深河、林深叶、傅白尘三人搅了局。

虽然王铁锤坚称听不懂三个人在说些什么,但是林深河他们直接赶到旅游公司总部,当给王铁锤放了一段窃听录音之后,王铁锤最后接受了林深河、林深叶、傅白尘三人的入伙。

看完他们写的简历,王铁锤暗自吃惊,眼前坐着的三个人,可是根红苗正的太子党啊。

“欢迎太子党加入我们团队。大家现在都是自己人,但因为你们的身份,我们要约法三章。”说着,王铁锤竖起一根手指,“我们就一个要求,必须绝对保密,特别是对你们的家人。你们父辈都是zf高官,但我们穿越团队绝对不与zf发生一丝一毫的联系。”

三人相互看了一下,齐声答道,“没问题。”

第二天晚上,会议在旅游公司的小会议室重新进行。负责安全保卫的王谢堂首先带着人用无线电探测仪对整个会场搜索了一遍,没发xiàn

到什么可疑信号,王谢堂对白宝湘点头示意会场安全。

白宝湘主持会议,他轻敲一下桌子,“大家都知dào

,我们准bèi

派遣先遣人员出征1854年,具体计划现在由王铁锤同志宣读。”

王铁锤清了清嗓子,“穿越团先遣队计划6月底7月初穿越进驻东极岛,人数现在暂定为180人,其中军事组100人,包括陆军60人,海军40人,舰船包括450吨的改装渔船亲王号,登一号登陆艇,还有三艘50吨的机动渔船。其他人员包括建设组、化工组、贸易组、卫生组、总务组。

具体任务是:一是在1854年的东极岛组建军政培训班,从军事政治技术等方面培训元老,使元老们都能成为我们穿越团队的精英;二是军事组在其它部门配合下,从日本方向搞到足够的武器弹药,以及大量的真金白银;三是从长江流域召集到足够的人力资源,利用一年的时间训liàn

出400+的海军队伍,3000+的陆军队伍,相机进军与那国岛、台湾基隆。”

王铁锤的计划书不是很长,他很快就念了一遍。会场里面先是沉静,很快人们就开始交头接耳,叽叽咕咕的小声讨论。

白宝湘又敲了一下桌子,“等下再讨论,现在由毛辟同志介shào

一下中转站的情况。”

毛辟抬头对大家笑了笑,“按照执委会的计划,我们对1854年的东极岛进行了一番改造。首先在海边建造了一个简易码头,山顶上建立了一个观察通信站,岛上的有很多渔民旧居,我们在民居比较集中区域,圈建中转基地,改造已基本完毕,可以容纳500人在基地生活。

离基地1000米左右,有一个独立的海湾,我们继xù

把这个海湾建成检疫用的净化所。海湾上面有块很大的空地,我们用来建造新兵训liàn

营。新兵训liàn

营计划可以容纳1500人,已经建设了一部分,现在有148个渔民关押在里面。”

“渔民?”、“关押了148个渔民。”会场里面顿时出现了许多议论的声音。

“这148个人不光是渔民,还包括渔民的妻儿老小。”毛辟向大家解释,“我们五月初乘坐两艘50吨的机动船进入异时空。进入1854年之后,我们虽然没有枪支弹药,但是利用电棍、防狼喷雾剂等工具,还有机动船速度快的特点,把周围几个岛屿上面的渔民全都押解在庙子湖岛。渔民们本来很有反抗情绪,割了他们辫子之后,就全都老实了。”

毛辟说完之后,白宝湘接着说道:“情况大致就是这样。现在时间紧、任务急,大家有什么问题可以随便提问,有什么好的想法、补充建议等等,也请说出来。”

林有德是工业组的负责人,他首先提问:“我们在东极岛打什么旗号?总要师出有名。”

白宝湘觉得在旗号的问题上,可能分歧比较多,自己身为执委会主席不能随便发表意见,他用眼睛扫视了一下身边的王铁锤和云澜。

王铁锤看了一下白宝湘,开口说道:“网络论坛上描述穿明末的,全都设计打出澳宋旗号。我们穿清末,自然要打日月红旗,大明的旗号。”

有人提出疑问,“穿越团没人想做皇帝,为什么我们不直接打出中华共和国、华夏民国等旗号?”

坐在白宝湘边上的云澜连忙解释:“穿越过去的年代是1854年,从上层知识分子到下层老百姓,君主皇权在脑袋里面根深蒂固。如果我们打出民主共和的旗号,很难引起共鸣,那就会事倍功半;打出大明的旗号,才会事半功倍。

据历史资料记载,舟山这一带,曾经是反清复明的主战场,光定海城殉国的就一万八千多人。清朝舟山人设定每年九月初二为‘屠城节’。是日,全城鸣钟击鼓、放焰口、设街祭、作‘屠城羹饭’,祭祀抗清死难同胞。我们如果自称鲁王部下的后人,打出大明旗号,相信会赢得八方响应。”

“你们去异时空,那么东极岛的公司怎么办,我们计划中的两艘2000吨的仿制军舰谁来接手?”船舶设计师兰海站起来,十分关切的问起他所设计的军舰。

白宝湘笑道,“这个不用担心。毛辟是旅游公司的副总,计划由他留守接管公司,人员业务全由他负责。”

毛辟向白宝湘点了点头,说道:“王铁锤带人走之后,公司还会留守一部分人员,仿制军舰仍然由我们旅游公司负责接手,海盗船项目暂时停止,军事拓展训liàn

营等项目还照常进行。”

“那我没问题了。”说着兰海就坐了下来。

慕洛一,“我有两个问题。首先,东极岛做中转站我没意见,但是我不同意在东极岛按部就班的发展3000人队伍。我认为有了兵马,就可以考lǜ

先行占领琉球、舟山等地区。根据历史记载,美国200个水兵就几乎拿下琉球,我们也可以考lǜ

首先占领琉球。如果琉球不做考lǜ

,那我们索性等东极岛训liàn

出1000人的军队,直接杀到基隆,占据北台湾。”

“好。”、“同意。”会场里面大家纷纷表示赞同。

白宝湘连忙用手压住,“安静一点,安静一点。”说着执委会的几个人相互咬起了耳朵。

一番讨论之后,王铁锤站了起来,“慕洛一的这个建议很有见解,我们稍后将继xù

征询其他人的意见。但是不管最后征询的结果怎样,我们前进到东极岛之后,对先去琉球、先去舟山,还是先去基隆,先遣队可以根据形势的发展,对任务计划进行微调,相机行事。大家放心,先遣队不会机械行事,我们只会追求利益的最大化。”

慕洛一接着说道:“我的第二个问题就是统一着装,不知dào

执委会对我们先遣队的服装,有没有考lǜ

。”

白宝湘、王铁锤、王谢堂、古务生、毛辟等人相互看了看,全都摇头。

“如果执委会还没考lǜ

这个问题,我建议先遣队统一一下服装,这样显得精神,看上去就有战斗力。”

“用苏式军服吧,一看就带着邪恶。”这是陈御的声音。

农业组吴林云高声叫道,“还是用德式军服,德式军服最精神。”

你一言,我一语,会场里面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嗵、嗵、嗵!”白主席又一次敲起了桌子,他提高嗓门,“为先遣队设计定做军服,不太现实。我们没那么多的时间,也没那么多的精力,更没有那么多的资金。正式军服以后大家可以继xù

讨论,对于先遣队的军服……”他转过身子,“老王,你决定吧!”

“既然这样,我提议先遣队的服装,外面为海洋迷彩服,里面是海魂衫;正式服装以后再说。先遣队设立军政训liàn

班,没通过军政训liàn

的一律挂学员肩章,通过军政训liàn

的挂文职人员肩章,帽徽就五角星,军衔以后再说。”

说完之后,会场顿时变得冷清,苏粉、德粉都沉默起来。

云澜一直在华夏总部充当白宝湘的助手,原先主管组织人事,现在也负责物资调配。他首先开口表示支持,“这个方案好,费不了多少钱,价廉物美,我同意。”

慕洛一点点头,“这个方案简易可行。另外我觉得我们管辖下的土著也应该统一着装,我提议用工装裤,T恤衫装备土著人。至于新兵训liàn

营的新兵,让他们穿海军作训服。”

“行,就这个方案,我同意。”白宝湘一边点头,一边回想慕洛一的有关资料。他瞟了一眼云澜,云澜会意的把笔记本推到白宝湘身前。

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是慕洛一的资料:

“慕洛一年龄29

籍贯和所在地:河南&山东/住北京

1、职业:、COS服制作者吧、原网站编辑、游戏策划、撰稿人

2、特长:会简单使用缝纫机会简单服装制版(有证书哦)

普通话流利方言包括理论上的母语河南话和山东话几乎不会但可无障碍听懂

因为常年看台湾娱乐节目能勉强听懂现代闽南语但完全不会说

会简单日语相当于日语三级水平(但没证书)

琉球史是个人兴趣因为以前自己想写关于琉球方面的小说,读了一些资料”

白宝湘迅速的扫视一眼,抬头对慕洛一说道:“慕洛一,这个服装采购的任务就交给你,你现在就是先遣队的后勤组组长。”

“没问题。”慕洛一很爽快的答yīng

了下来。

说着白宝湘的眼睛对准了吴林云,“吴林云,你们农业组有什么建议?”

“先遣队对我们农业组有什么要求?”

“你们必须要保证1000人的蔬菜鱼肉供给。”

“1000人?”吴林云摸着脑袋。

王铁锤答道:“是的,最少1000人。”

“那我们起码需yào

开垦50亩的菜地,大量种植脱毒土豆等快速生长的蔬菜,两三个月就能够成熟。鱼虾可以依靠机动渔船,这不须担心,就是猪肉可能是个大麻烦。粮食只能依靠现代解决。”

毛辟答道:“那些渔民在庙子湖已经开辟十亩菜地,种了好多的小青菜,还有韭菜、萝卜、土豆、洋葱等蔬菜,全岛到处种上了冬瓜、南瓜、西瓜。我们现在每天可以供应100斤蔬菜。”

白宝湘点点头:“让那些渔民继xù

开垦,我们一定要保证有50亩的菜地。”

接着他又问吴林云,“计划从现代运过去50吨粮食,这够吗?”

“一个人一个月算是20公斤粮食,1000人一个月就是20吨。50吨可以供应1000人食用2个月半。”

“这绝对够了,初期岛上没那么多的人,等到八、九月份我们就会从舟山、宁波、上海等地方采购粮食。”王铁锤在一旁回答,一边问吴林云,“庙子湖岛四周全是荒岛,我们是不是可以在这些岛上放养兔子、羊、鸡鸭鹅等禽类。”

“兔子、羊放养可以,但鸡鸭鹅最好有人看着。另外鸡鸭鹅放养,绝不可能快速出肉。笼养可以让家禽快速出肉,但在异时空没法大规模的笼养,这需yào

大量的兽药防治瘟疫。”

“那好,我们就在其它无人荒岛放养鸡鸭鹅,找几个老实的渔民老头看着它们;在庙子湖岛大规模养鸡,饲料不要担心,海里的小鱼小虾多的是,兽药从现在带上一些,等度过紧张的七月份、八月份,小岛上的肉就可以吃了。”说着白宝湘手一指,“吴林云,你们农业组现在就要进驻异时空,先行筹划先遣队的蔬菜鱼肉。”

“没问题。”

王谢堂这时候提出问题,“大家有没有考lǜ

到安全问题。我们现在进驻东极岛,会不会遇到大规模的海盗袭扰?根据资料,第一次鸦片战争之后,由于满清水师遭到重创,东南沿海海盗活动十分猖獗。北美的枪支弹药暂时没指望,去日本搞武器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如果海盗突然来袭,我们总不能赤手空拳的去对付他们。”

“轻武器不是大问题,近期有一些枪支弹药会送到这里,就是数量少了一点。”白宝湘把头转向工业组成员所坐的方向,“林有德,关于重武器,你们工业部门有什么建议?”

“如果电力供应没有问题,我们可以把送到1854年的机床展开,一些小炮之类的完全可以生产。如果炸药、发射药能够保障,炮弹之类的也能解决。”

“东极岛不搞工业,机床什么的不能全在东极岛展开,电力没法保障。”白宝湘说道:“关于电力,路辉天那儿做了个计划,在东极岛我们上50KW的光伏电站,这个性价比最高。台湾岛上有煤矿,有众多的河流,我们可以上马火力发电、水力发电,东极岛没这个条件。”

“那我们工业口建议重型武器上卡桑火箭弹,制作燃烧弹,带上尾翼提高精度。这个制作简单,价廉物美。只要从莱阳钢管厂采购一批钢管,我们全都可以拿来做火箭弹。”

“卡桑火箭弹?就是砍倒一根路灯杆,在一头装上炸药,在里面装上推进火药,焊上几片尾翼,在屁股后面点个捻就打出去的卡桑火箭弹?”王铁锤问道。

“对,就是这个卡桑火箭弹,不过我们按照标准化程序生产,绝对不是山寨货,装上自旋尾翼,命中精度会有大幅度提高。只要炸药与钢管能满足供应,我们工业组没压力。”

云澜连忙说明,“钢管我们已经采购一批,两天之内就能送过来。”

“张琮,你这个搞化学的助理研究员说话啊,你们化工组,有问题吗?”白宝湘问。

“制作线状无烟炸药,这绝对没问题,到时候用面条机压制。发射药用叠氮酸钠,初期从现代携带,到台湾在自制。”

白宝湘看了看王谢堂、王铁锤等人,缓缓的点点头。

枪炮问题结束了,白宝湘抬头问范华,“范医生,你们医疗组咋整?”

王铁锤连忙说明,“范华要随船去日本,医疗组最好让其他人负责。”

白宝湘点点头,“司马晔你是医学研究所出来的,刘逑你是外科医生,孔方雄你是内科医生,你们自己商量一下,谁做组长?”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刘逑说道:“我们三人,司马医生年纪最大,又是医学研究所出来的,水平最高,她做组长最合适。”

“司马医生,你觉得我们先遣队需yào

在卫生方面做些什么准bèi

?”

“首先,先遣队全体人员需yào

到舟山宁波去接种全套疫苗。”

“嗯,这个是必须的。”

“医疗设备,我们需yào

手术器械两套、氧气瓶两罐、呼吸机一套、洗胃机一台、除颤器一台、接生器械一套,还有大量的药品,具体清单过两天给你们。”

“行,等有了清单,你让王铁锤转交个云澜。”

“另外大量的土著来了之后,我们还需yào

大量的检疫药品,比如漂白粉,84消毒液,杀虫药等等。”

云澜轻轻咳嗽两声,“你们这些都是必须的。但是我们现在经费有限,你们卫生组所需yào

的东西,不会一下子配齐到位,当然最急需的药品设备会先给你们配上。”

会议室里一个一个的问题被放在桌面上进行讨论,最后白宝湘看时间已经不早了,“大家还有问题吗?没有我们就散会。”

云澜举手示意,“我刚刚想到一个十分重yào

的问题。”

“什么问题?”

“软件方面的问题,就是我们用什么理论思想对土著人洗脑。据了解,那148名渔民只是关押在庙子湖帮zhù

干活,政治宣传教育好像还是空白。”

“洗脑教程十分重yào

,需yào

抓紧时间编写。”白宝湘一边点头,一边扫视各位与会人员,“这个任务交给谁?”

白宝湘扫视了半天,看没人自告奋勇,就问云澜,“穿越众有没有报名搞意识形态的?”

“有一个。”说着云澜就把名单推倒白宝湘前面。

历爵思,25岁,电视节目编导。特长、技能:大众传播理论,媒介媒体批判理论,舆论学理论,广播电视的新闻和专题节目制作技能,宣传技能。

“历爵思,这个任务就是你的。”

角落里面一个清瘦的年轻人答道:“行,没问题。”

第九章 1854年东极岛序幕

会议之后,穿越团先遣就正式进入准bèi

阶段,所有计划都在紧锣密鼓地进行,一切是那么井然有序、有条不紊。

三天之后,傅白尘的好友西北黑道上有名的私枪贩子肖白朗带着自己自制的仿制式56步枪和仿制式54手枪,十长十短,还有几百发子弹赶到了东极岛入伙。

没过多久,北美分舵也把国产五六半和北方工业生产的92式手枪的出口型CF-98,十长十短拆散后夹带在机器设备和零件里,托运到宁波。

枪支困难得到初步缓解之后,最为紧要的电力供应也得到解决。在24岁的陆辉天主持下,1个50KW的光伏电站,包括1台直流变交流转换装置、1个配电柜、1个小型计算机控zhì

系统,在1854年的东极岛顺利建成。但是陆辉天坚决不干电力工业主管,回到海军继xù

玩他的柴油机。

一艘由450吨渔船改成的亲王号战船、一艘50吨小渔船又相继开进1854年,军事组、化工组、机械组、农业组、后勤组,人员物资陆陆续续往异时空转移。

七月一日上午,王谢堂和云澜从华夏总部带来执委会命令,正式批准先遣队出发征战异时空。王铁锤为先遣队队长,王谢堂为先遣队政治委员,云澜为先遣队副队长兼东极岛中转站站长。由毛辟在本时空管理东极岛旅游公司的留守人员及相关业务。

中午十二点,一艘500吨的退役登陆艇,登一号悄悄离开东极岛的码头,与它的兄弟登二号分开,缓缓驶向大陆方向。转过海岬,满载人员物资的登一号直接插向深海。

“穿越5分钟准bèi

。全体人员一律进舱坐好,抓住身边的固定物体。”王铁锤从驾驶室发出指令。

躲在登陆舱的人们本来还想爬上甲板透透气,听到喇叭通知,心一下子揪了起来。原本只是来旅游的物流公司老板班学和他公司雇员刘云鹏、柳臻、徐星河、薛敏有些兴奋,又有些紧张,他们不住的透过舷窗向外面张望;14岁的北京中学生文骁满脸通红,紧紧抓着母亲贾英的手,父亲文胜的手轻轻放在他的肩上;云澜和他的父母云东明、唐华坐在驾驶室里面,他们带着百感交集的心情一直看着身后越来越模糊的小岛。

“全体注意,打开时空盒。”

王铁锤回头再次看了看21世纪的天空,驾操登陆艇驶进了1854年。

一八五四年六月初七下午两点,中转站会议室,王铁锤、王谢堂、云澜、林有德、历爵思、慕洛一、林德嘉、张琮、司马晔、江滔、吴林云、陈御、水无痕、叶飞扬、路辉天等人齐聚一堂,组成穿越团先遣队前敌委员会。王铁锤为前委书记,王谢堂、云澜为前委副书记。

听完王谢堂宣读的执委会关于先遣队的一系列决定之后,会议室里顿时掌声如雷,大家纷纷叫道,“好啊,终于开干了。”会场一片欢声笑语。

“大家且慢高兴。”王铁锤表情十分严肃,“你林有德分管工业,你历爵思分管宣传、你慕洛一分管后勤、你林德嘉分管基建、你张琮分管化工、你司马晔分管医疗卫生、你江滔分管通信、你吴林云分管农业,陈御和水无痕属于陆军,叶飞扬和路辉天属于海军,在座的前敌委员全是我们先遣队的核心成员。”

王铁锤手一个个的点过去,会场安静下来。

“如果我们先遣队有成绩,那是我们在座的各位努力的结果;如果我们先遣队失败,那也是我们在座各位的无能。”

见许多人很不以为然,王谢堂笑着说:“大家是不是认为我们不可能失败。”

下面没人吭声,王谢堂表情渐渐转为严肃,“任何计划都不可能万无一失,侏罗纪的恐龙还能从铁笼子里面溜出来,我们为什么不能失败?”

“现在形势很不乐观。”王铁锤轻轻敲击桌子,“四周全是强敌,舟山宁波一带结集了大批的海盗,有葡萄牙海盗,有广东海盗,还有列强的军舰。我们东极岛全部人马也才两百多。军事组虽说有100人,但是轻武器现在就二十支长枪、二十支短枪,长枪子弹才400多发,重武器就是我们自制的卡桑火箭弹。”

“我们卡桑火箭弹现在制作了多少?”王铁锤把目光投向林有德。

“已经做出24个,不过我们试射了两枚,情况很好,与我们预先设计的完全一样,能打十公里,精度也很高。”

王铁锤点点头,继xù

说道,“现在我们的最大问题就是没趁手的家伙。亲王号续航力是5000海里,我们这儿到横滨大约900海里的距离,其他船去了就回不来。明天我带人乘坐亲王号去日本那儿,到横须贺基地军火库搞武器。工业组负责军工的派几个人跟我一起去,其他相关部门也派几个人。海军组40人,我带30人,路辉天作为登陆艇艇长留下守岛。”

路辉天点点头,没吭声。

王铁锤继xù

说道:“陆战队60人,水无痕的陆战一排跟我走,陈御带着二排守岛。武器我也只带走十二支长枪八支手枪。其它就交给二排防守用。”

陈御一听说自己留下守岛,立即蹦了起来,“不行,我也要上船出海。”

王铁锤脸上铁青,他压低声调,“陈排长,这是组织的决定,你必须接受。”

陈御悻悻的坐了下来。

“政治路线确定之后,干部就是决定因素。”云澜见会场有些沉寂,他接过话头,“如果我们在座的前委委员都没有组织性、纪律性,我们怎么能要求其他人员做好各项工作?”

“是的。如果我们骨干都做不好,其他同志怎么办?”王谢堂接着说道:“现在先遣队计划正式实施,人员刚刚集中,思想都不稳定,我们怎么办?一句话就是抓队伍的建设。”

他停顿了一下,“王队长出海之后,东极岛的警戒防卫由陆战二排负责;观察通讯,江滔负责;检疫营的渔民,历爵思每天负责洗脑。你们大家都各负其责,我和云澜主要就是抓团队的正规化建设,办好元老军政学习班,元老每天必须参加军政训liàn

。”

看见陈御还耷拉着脑袋,王铁锤说道:“陈御,由你负责元老的军事训liàn

。”

“没问题。”陈御很沉闷的回答。

王铁锤提高嗓门,“到底有没有问题。”

陈御立即挺直腰杆,大声说道,“没有问题。”

王铁锤接着说道,“从现在开始,一切都要讲究秩序,我们是正规部队,不是散兵游勇。后勤工作也要抓紧,军工口子必须抓紧生产卡桑火箭弹,东极岛的防卫暂时就靠这个;另外吴林云,你要抓紧农副业生产,一个是鱼、一个是蔬菜。”

29岁的成都人吴林云大声回答,“放心吧,队长。我们农业组绝对不会拖后腿。”

下午四点王铁锤、王谢堂和云澜来到东极岛山顶刚刚修建的观察通讯站,观通站站长江滔陪同他们一起站在屋顶向远处眺望,楼顶不远处树立着十米高的天线。

江滔今年28岁,湖北武汉人,工业电气自动化双学位,通讯工程师。从选用日本船用雷达,到建立通讯短波基站,这个观察通讯站全是江滔一手筹划建立起来的。

“东极岛的情况就是这样,山顶一个观通站,半山腰两个点,一处是我们中转站,还有一处就是检疫营,海边一个简易码头。码头上一艘亲王号,一艘登陆艇,还有三艘机动渔船。我带亲王号出海之后,这些就全都交给你们。”王铁锤用手一一指过。

王谢堂漫不经心的摇摇手,“我的工作主要还是安保,东极岛的管理还是让中转站站长多多操心。”

王铁锤瞪了他一眼,“你是执委会委员,也是先遣队的政治委员,你同样应该操心。”

“那是,我可没说不操心,在负责安保的同时,我会全力配合云副队长的工作。”

云澜没理会王谢堂的说辞,他手举望远镜仔细的观察四周情况,他看得很慢,很用心。好一会儿,他才放下手中的望远镜,对江滔说:“海上好像很太平啊。”

江滔在一旁笑着说,“这里用肉眼看不到什么船只,只有晚上调试雷达,75公里范围内扫描,才可以发xiàn

一些过往的商船。另外定海方向的海上,偶尔有些船只往我们这边探头探脑的。”

王谢堂立即警觉的问道:“是鬼畜的战船?”

“应该不是,星星点点的,很像是渔船。”

“晚上活动,很可能是海盗船。”王铁锤也警觉起来。“1854年宁波舟山一带海盗十分猖獗,你们要小心观察,千万不要让海盗摸上东极岛。”

下到房间,20岁的通信专业学生朱子义送来三杯开水,“三位领导,我们站总共五个人,每天除了照看雷达和短波基站,感觉就是无所事事,全身快要发霉。”

云澜说:“穿越行动已经正式开始,相信寂寞也是暂时的。元老就这几百号人,如果让元老一直坚守这些岗位,那就是执委会的失策。”

“看那个土著检疫营。”王谢堂手一指半山腰用围墙包着的几排房子,“140多个渔民关在里面,等发xiàn

有合格的土著新兵,马上就交个你们培训。只要培训出土著弟子,我就调你来安全部门。”

“太好了,我报名的时候,目标就是对外情报局。”

王铁锤点点头,“现在虽然比较寂寞,你们可以先编制一些通俗读本,让以后分来的土著战士能够很快的学会操作。”

晚上为了庆祝新时代的开始,除了值班值勤人员,先遣队全体人员集中在海边沙滩上,搞起了烧烤晚会。

十堆熊熊大火燃起,将近两百人围坐在一起。

“弟兄们。”王铁锤首先举杯,“今天,就是今天,铁血的大幕已经被拉开,我们穿越团正式开始征战,一个崭新的时代即将到来。

大家还记得吗,你们来东极岛报道,我问的第一个问题就是,你,为什么要来穿越。

有的人告sù

我说,为了信念,理想,或者只是一种寄托。

有的人说是为了那段历史和这个民族。

还有人直言不讳的告sù

我,就是为了位子、票子、妹子。

要我说,这就是理想与现实的混杂。

有人一腔热血渴望华夏不落;有人为了享shòu

更多的物质权利;有人对现实绝望渴望新生;同样有人不甘平庸想要在乱世中功成名就……

今天,各种各样的理由和信念让我们穿越时空,聚在这里。1854年,我们只能成功,不能失败。我们穿越团一定会在历史的潮流中崛起。

地球一定是属于我们中华文明。

来,大家举起手中的酒杯,为了华夏的明天干杯。”

“干~~~~~~~~~”全体人员大声的吼道,几个火堆的火苗和黑烟在海风中上下起舞。

吴林云盘腿坐在沙滩上,眼前的火星噼啪噼啪跳个不停,这让几杯酒下肚的他诗兴大发。他一手抓着大青蟹,一手举起大碗,高声吟诵:

“战争进入倒计时阶段了,

我心中的黑血开始沸腾,

用燃烧弹和集束炸弹把一排排敌人完全变成一堆堆的血肉,

我内心的黑暗真zhèng

的得到满足。

灵魂的哀号才是世间最动听的乐章?”

“好湿啊,好湿!”火堆周围顿时一片狼嚎。

坐在旁边的云澜一边烘烤牡蛎,一边摇头,“农业部门需yào

的是平和,暴力对你那些猪牛羊,还有花花草草是一种伤害。”

吴林云穿越前从事的是有机肥料的生产,所以云澜把他直接划分到农业组。

“我的云大组织部长,人事部长,我喜欢战斗。等到了台湾,农业后继有人,你们要让我去空军搞飞艇。”

“只要农业部门后继有人,我是没问题的。”云澜一直都记得吴林云到华夏总部找他报道,说的就是“空艇,大炮,小姑娘,我的爱。”

篝火烈焰腾腾,向上冒着青烟,25岁的上海女孩韩雨墨到现在还是搞不清自己身处何方,她头晕晕的坐在沙滩上,两只手紧紧抓着马嘉义的胳膊,任马嘉义横说竖说就是不松手。

韩雨墨一直是高级会所的美容顾问和女子防狼术教练,虽然身手不凡,但性格柔懦,迟钝。来自华中一个小城市的马嘉义自从在网上认识韩雨墨,立即对这胆小如鼠的软妹子来了兴趣。有错过没放过,小公务员下手很快,认识不到两天他就去了上海,开房吃掉韩雨墨的第一次。

在如今这个大时代,他们两人相处其实是一个悲剧,韩雨墨势利的父母绝对不会让她下嫁到远方一个小城市;而以马嘉义自身的经济条件,他们无论如何也是没法在上海买到房子。

这次马嘉义打着最后的告别旅游的名义,把韩雨墨骗到了异时空。两人坐在沙滩上一直纠缠着。

雨墨没有一丝赘肉的柳腰被马嘉义紧紧搂着,低三度的马景涛语气不断在重复,“别离开我,我真的太爱你了才会这样……我不是有心骗你的,我只是深深的爱着你啊,我实在不忍心看到你妈妈把你送给那个日本老头。”

“TNND,真狗血,演琼瑶剧啊。”肖白朗一帮人在一旁肆无忌惮的怪叫。

“去去去!”马嘉义瞪起了眼睛,“这里不是猴把戏,滚远点。”

但萧白浪等人叫得更厉害。

“什么事!”王铁锤和王谢堂、范华等人见这边有些乱,全跑了过来,肖白朗等人马上安分起来。

见范华把韩雨墨劝到一边,王铁锤对马嘉义悄声说道,“抓紧时间把后方稳住,如果女孩子实在不愿意,你必须送她回现代。”

马嘉义笑了笑,“这是自然。”他心想,送韩雨墨回去,这怎么可能?韩雨墨,我吃定她了。

“你真给力,这样的妙人儿,也能下手。”王谢堂把手放在马嘉义的肩头,“怎么样,愿意来我们锦衣卫?”

陈御独自坐在沙滩上喝闷酒,她心中十分不快,本来表哥王铁锤答yīng

带她出海打击海盗,现在来了个王政委和云副队长,改让她负责东极岛的警卫和军事训liàn

,这让她十分生气。现在看到王谢堂、云澜在人群中喜笑颜开,这更加让她恼火。

于是陈御一下就把王铁锤拉到没人的地方,“表哥,你怎么能这样?”

王铁锤没说话,只是用眼瞪着陈御。

陈御的声音小了下来,低着头嘟嘟喃喃,“我不是对工作不满yì

,我是对那个小白脸不满yì

。”

“怎么了?”

“本来你搞得好好的,毛辟也很配合工作。现在把毛辟留下,换了个王谢堂,还有一个刚刚大学毕业的小白脸做你的副手,这不是胡闹!”

王铁锤一脚就踢了出去,“立正,你给我站好了。”

看到表妹陈御一脸委屈的模样,王铁锤叹了口气把她拉坐在沙滩上,“你以为执委会随随便便就派个人来担当副队长和中转站站长?云澜他从穿越开始一直负责组织人事、物资调配,我们这里哪个人他不熟悉?送来的物资设备哪一件他不清楚?”

“那我喜欢海上生活,你们也不能不让我上船出海。”

“上船出海的机会很多,但你是一个军人,必须要服从命令,听从指挥。”王铁锤见陈御还有些不服,用手狠狠一指,低声说道:“你要敢胡搞,我就把你踢回21世纪。”

这时王铁锤身上的对讲机响了,“队长,呼叫队长。”

“我是队长,讲。”

“我是观通站江滔,海上有情况。”

“什么情况。”

“舟山方向有4个点一直向我们这边接近,现在距离我东极岛将近十海里。按照他的速度,预计再过两个小时就要登陆,报gào

完毕。”

放下对讲机,王铁锤立即找来王谢堂、云澜,“情况不等人,看来我们现在就要去对付海盗,等消灭了海盗,我就直接去日本。”

王谢堂、云澜分别握住王铁锤的手,“一路保重,早去早回。”

半小时后,王铁锤带着陆战一排指挥亲王号驶入茫茫夜色之中,陆辉天载着陆战二排部分人员驾操登一号登陆艇紧随其后。

第十章 抓捕海盗

汽笛一声长鸣,亲王号和登一号组成舰艇编队依次离开码头。

“目标还有多远?”王铁锤坐在驾驶台上,问操作雷达的毛常易。

雷达屏幕上西边几个密集的小亮点,不断闪烁着向东行进。

“目标还有八海里。”

毛常易是北京人,身高1米75,偏胖园脸,小眼睛,蒜头鼻,长的像地主老财似的。今年才28岁,他精通电子电器维护、组装、设计,本来云澜想把他安排在工业组专研电子工业,但是王铁锤认为电子工业暂时搞不起来,就先把他弄到船上维护雷达。

“党毅,你给我好好kàn

着微光望远镜,等会要拿出射击诸元。这次卡桑火箭弹总共只带了十发,不能浪费。”

“没问题,计算射击诸元是我的老本行。”

党毅今年32岁,天津人,精通汽车维修,柴油发电机组操作及维护,简单电工能维修一些电路板。虽然党毅是炮兵部队退役侦察兵,但王铁锤看中他的电工操作技能,认为党毅比较适合现代舰船。

“谭克,射击就看你的了!”

“我的专业就是迫击炮,这卡桑火箭弹与无后坐力炮没多大区别,都是直瞄。”退役中士谭克自信满满的说。

一出港湾,两船就同时以10节的速度向西,向定海方向驶去。

亲王号刚离开港湾,船上的汽笛便响了短促的两声,这是提醒大家注意,紧接着喇叭里面传来值班员张信的声音:“除值班执勤人员外,全体人员服装整齐后甲板集合。陆战一排站在船的右舷,面向左舷。亲王号舰员面向船头,站在船的尾部,其他人员一律站在船的左舷,面向右舷。”

穿越团先遣队因为时间紧,资金有限,军服直接沿用不带军衔的海洋迷彩服,五角星帽徽,肩章仿文职人员,暂时不设军衔。

三分钟之后,人员陆续涌向后甲板。

张信从来没当过兵,唯一的军旅生涯也是大学里面的军训。东极岛的军事拓展训liàn

,算是他第二次参加军事训liàn

。现在张信站在队伍前面,面对着几十号人,他一时之间有些手忙脚乱。

这时先遣队队长王铁锤来到后甲板,他紧贴船台,面朝船尾,见人员乱糟糟的拥挤在后甲板,吼了起来,“陆战一排为一分队,水无痕集合部队向值班员报gào

;亲王号舰员为二分队,党毅集合队伍向值班员报gào

;其他人员为三分队,范华集合部队向值班员报gào

。值班员最后向我报gào

。”

经过一番折腾,王铁锤站在队伍前面,“同志们。”

一听到“同志们”这三个字,队伍中许多有过军旅经验的人立即站直立正。

王铁锤当即举手还礼。“请稍息。”

“亲王号是我们先遣队的主力战舰。上了战船,咱们就是军人,是军人就要一切行动听指挥。大家都知dào

前面有几条海盗船在等着我们,再过十多分钟战斗就要打响。船上所有人员必须令行禁止,严守战场纪律。”

见队伍鸦雀无声,王铁锤微微点头,“消灭海盗船只是我们这次航行的一个插曲。对付海盗,需yào

海军,需yào

陆战队,但我们船上还有金融贸易组、机械工业组等部门的同志,这是为什么呢?”

说完,他用眼睛环视了一圈,接着说道,“因为我们的目标是日本,是美国在日本横须贺基地的军火库。”

队伍里面顿时有些叽叽喳喳。

“全体都有,稍息!”队伍中的声音顿时小了许多。

接着王铁锤大吼一声,“立正!”

队伍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我们去取美军弹药库里面的武器弹药,有没有危险?不知dào

,但是我们穿越团需yào

武器,不管有没有危险,都得上。”

他停顿了一下,又继xù

说道:“取来武器,这趟航程还不算完。我们不能白到日本一趟。到时候我们不管咋样,也要捋他小日本一点好东西。”

最后王铁锤很严厉的说道,“大家兴奋激动,我可以理解,但是队伍中绝对禁止喧哗。今天是我第一次集合部队,所以不做批评,下次队伍中再有叽叽喳喳,将严肃处理。解散之后,各队做好动员工作。解散。”

“一分队前甲板集合!”、“二分队后甲板集合!”、“三分队前舱集合!”很快喇叭里面纷纷传来各队集合的声音。

二十四岁的路辉天高高的坐在登一号登陆艇驾驶室里面,他不停的拿起望远镜扫描前方海面。没想到先遣队第一次战斗,自己就能身为一艇之长参加组织指挥,路辉天有些兴奋,也有些不安,他不时的用眼睛的余光扫向身边的成阳承光。

陆辉天身高185,体重90公斤,他是西安人,学的是电气专业。陆辉天父母亲在大三线某军工厂做领导干部,由于家中亲戚朋友都与海军装备打交道,所以他对海军有着特殊的感情。这次穿越,陆辉天就是奔着海军而来。

船用雷达显示屏上的一团小亮点跳个不停,担任雷达值班的成阳承光一直小心的守候在荧光屏前。二十岁的大学生成阳承光是江苏苏州人,大汉民族主义者,推崇巨舰大炮。所以成阳承光一来东极岛报道,王铁锤就安排他上船,学习海军技术。

“指挥舰呼叫登一号,指挥舰呼叫登一号。”短波电台传来王铁锤的声音。

路辉天连忙拿起送话器,“我是登一号,我是登一号,队长请指示。”

“报gào

你们雷达观察的情况。”

路辉天连忙拿开送话器,小声询问成阳承光

成阳承光连忙回答:“雷达观察目标有八个,距离我艇将近五海里。”

“报gào

队长,雷达观察目标有八个,距离我艇将近五海里。”

“两船改横向编队航行,你舰在我左侧,间隔距离两链,两分钟后拉响战斗警报,打开探照灯,搜索目标。”

“登一号明白。”

通话之后,一字纵队航行的两条船,变换队形,成横队相向而行。

两分钟后,亲王号与登一号分别拉响战斗警报,陆战队员分别成战斗队形,蹲守在前甲板船头及两舷;探照灯同时打开,照向前方海面,两船搜索前进。

亲王号上党毅向王铁锤报gào

,从微光观察镜发xiàn

,前方四海里距离,有若干艘小船向北行驶。

“他们还挺机灵的,改向北啊。”王铁锤笑道,“你立即计算射击诸元,通知谭克准bèi

发射卡桑火箭弹。”

王铁锤转头看了看并排航行的登陆艇,拿起通话器,“登一号,指挥舰即将发射火箭弹。你艇密切观察敌情。每支长枪只配发了十发子弹,命令陆战二排节省子弹,距离不到200米,不得开枪射击。”

夜黑沉沉的,海风一个劲的往东吹,八艘绿壳船形如蚱蜢,又细又长,顺着风向在茫茫大海上快速行进。巴立伟光着膀子坐在中间一条船的船头,他抓起酒壶猛的灌了一口,两眼死死的盯着远处隐隐的亮色。

“绿壳船”是来自广东的海盗船,形如蚱蜢,船壳涂成绿色,外形活似蜈蚣,有两桅帆,两侧是成排的桨橹。滨海之民,闻之色变,称其为“绿壳船”。

巴立伟原本是广东海盗,因为大当家惹恼英国人,英国远东舰队一直追踪、清剿,整个海盗团伙全给打散。还好他们跟随几个头目,早早的就从广东溜达到浙江。浙江水师游击布兴有原本也是广东海盗,对他们有些香火之情,所以他们也就在舟山宁波一带扎下营盘。

这段日子,他们伪装良民,天天窝在宁波三江口,嘴里淡出个鸟味。这次是因为带头大哥八爪鱼想投靠朝廷,听人说东极岛一带有舟山海匪活动,所以就想用消灭舟山海匪作为招安跳板,带领一干弟兄想趁着黑夜,杀到岛上。

“又要杀人了。”巴立伟很是兴奋。他喜欢杀人,一手拿火枪一手握大刀,腰间别着一个酒壶,血雨腥风的日子很是痛快。对于继xù

干海盗,还是接受招安,巴立伟无所谓,这些事情反正由老大们负责,他只管杀人放火。

海面上隐隐传来“嗡嗡嗡”的声音,巴立伟顿时竖起了耳朵,声音是从前方传来的,“嗡嗡嗡”很有节奏,与洋火轮的轰隆隆的声音有些类似。

巴立伟只是彪悍,并不莽撞,在广东被英国佬追击过的记忆犹在,他一下子就意识到有问题,用力往前看去,海面上黑黝黝的,什么也看不清楚。巴立伟连忙回头,只见八爪鱼已经站在船台上,手举单筒瞄向前方。

八爪鱼感觉前方很远的地方好像有两个小黑点,快速向自己接近。虽然只是隐约的感觉,不能确定,但他很相信自己的直觉,知dào

前面一定有危险。

八爪鱼是多年的老海匪,他就像乌贼一样喜欢伸出多只触手,贪婪的伸出目标,看到危险马上就抛出烟雾跑路。

“要撤tuì

吗?”八爪鱼暗暗问自己。他放下单筒环顾四周,八艘绿壳好似密密麻麻的蚱蜢,箭一般的行进在海面上,三百多号弟兄火枪弓弩都已经准bèi

完毕,在那儿摩拳擦掌。

看到这些,八爪鱼顿时信心爆棚,“不,这是黑夜,就算是洋鬼子的大火轮,我这八艘绿壳也要像蚱蜢似的在黑夜之中冷不丁的咬他几口。”

“快,通知各船弟兄,拉散距离,小心戒备。”八爪鱼连忙吆喝起来。

巴立伟用燃香画圈刚刚把老大的命令通知出去,就只见前面好几里外突然有炫目的灯火明亮起来,四个灯柱划亮整个海面,巴立伟长这么大从没见过这么明亮的灯火,远远望去就像太阳似的。

拿着单筒的八爪鱼看得十分真切,这是从两艘船发出的灯柱,像小太阳似的,所照之处几乎是亮如白昼。他有些发毛,洋火轮也没这样的东西。八爪鱼顿时有些心寒,今晚算是碰到了铁板一块,还是赶紧闪人吧。他连忙下令,修改航行,向北避让来船。

喽啰们飞快地变转着帆向,各船舵手全都意识到危机来临,他们异常灵活的立即改变船头方向。刚刚散开的八条绿壳,立时就变转方向,好似一条长蛇蜿蜒向北。

八爪鱼乘坐的绿壳船一马当先走在最前,他站在船台上不时转头回望。开始他见东面来船没有转向仍然向西,心中不免有些窃喜,但没过多久两条船改变方向,追了过来,八爪鱼的心顿时变得沉甸甸的。

所有海盗拼命划水,桨帆并用,八艘绿壳速度加快了许多。但八爪鱼的心仍然悬在空中,他拿起单筒不断搜索四周海面是否出现岛礁,口里不断念叨,“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呜~~”空中突然出现尖锐的唿哨声,海盗们刚抬起头,左前方几百米的地方就传来爆zhà

声,海面上立即升腾起熊熊的火焰。

海盗们惨白的脸很快就全被火光映红。巴立伟划桨的手心全是汗,他做海盗十多年,还从未见过水面上能燃起这么大的火焰,东极盗的炮这么厉害啊,今晚不会是上演火烧赤壁。

巴立伟从不怕掉脑袋,刀口上讨生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脑袋掉了碗大块疤,但变成烤肉,这让他实在难以接受。他一时心烦,把木浆扔到一边,举起火绳枪对准后面灯柱升腾的地方放了一枪。

“叼你老母,这么远,打个球,继xù

划船。”八爪鱼连忙跳起来阻止。

这时候空中又是一阵尖锐的唿哨声,紧接着八爪鱼所在船的前方不远处一阵轰隆,爆zhà

引起的冲击热浪刮向四周,海面上顿时火光冲天。

冲击波过来,船立时抖动起来,八爪鱼一个踉跄差点从船台上摔了下去。舵手哆嗦了一下,没来得及扳动船舵,船就直接穿进燃烧的海面,一阵阵灼热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

飞速前进的船一下搅动燃烧着汽油的海水,噼里啪啦声中,火舌一浪接一浪的打上甲板。海风也卷起层层热浪,冲天的火焰随着浓烟翻滚,卷向船帆。

海面燃烧的区域最多也就直径十米,船很快就冲出火海,但沾染上汽油的船体已经在燃烧,船帆也在燃烧。借着风势,炙热的火焰快速扩散开,风帆、桅杆、甲板上的火苗转瞬间变成了熊熊大火。

“砍掉桅杆!砍掉桅杆!放qì

船帆。”八爪鱼冒着浓烟大声呼喊着。

被大火烧得焦头烂额的巴立伟首先恢复过来,他抄起一把斧头对准桅杆就是猛砍。众海盗齐力把桅杆放倒,随着船帆和桅杆掉落海中,船速一下就慢了下来,海风也小多了,船上的火势终于得到控zhì



八爪鱼惶惶扫视四周,六条绿壳已经绕开火海冲到了前面,后面那条船不知什么时候中了一弹,船舷、甲板、船台、船帆,彻底燃烧起来,海面上不断传来凄惨的叫声,空气中隐隐还闻到烤人肉的味道。

“放下船帆,高举双手,饶尔等不死;违抗到底,死路一条。”后面远远的传来用广东话和宁波话分别发出的劝降叫喊,这劝降的叫喊一声比一声清晰。

“叼你老母。”八爪鱼狠狠的骂了一声,他两手合成喇叭,对着前面六条船一阵叫嚷,“分开走,大家分开扯帆。”

“我们怎么办?”巴立伟闻到烤肉味,有些心虚。

“怎么办?”八爪鱼抄起一把火绳枪,“干他老母!”

傅白尘抱着狙击枪趴在亲王号船头,他一边查看安装在M200上的iPhone显示屏,一边不断调节M200上的密度盘远远的瞄准住跳上跳下的八爪鱼。这把CheyTacM200狙击步枪还是林太子从北美带回来的,现在归他所有,包括手装台以及安装了辅助射击软件的iPhone。

蹲在旁边的水无痕有些不耐烦,“已经八百米了,你行不行啊!”

“你瞧好吧!”

傅白尘又拧了几下密位轮,然后果duàn

扣动扳机。

“砰”的一声枪响,八爪鱼当即倒在血泊之中。巴立伟等人吓得全都高举起双手,连声高喊“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枪声中,登一号和亲王号像两把大钳子,从左右两边绕开燃烧的海面以及投降的海盗船,向分散逃跑的绿壳船包抄过去。随着距离不断接近,扩音器里面的劝降声音一声紧似一声,探照灯照射过去,手持长枪的队员们开始对准负隅顽抗的目标瞄准射击。

“砰、砰、砰”随着清脆的枪声响起,凶悍的海盗们一个个应声倒地,甲板上全是高举双手的海盗。

亲王号和登一号钳制过来,迫使跑在最前面的海盗船降下船帆,很快所有海盗船全都降下船帆。

亲王号上面的两个探照灯不停的扫巡海面,登陆艇一条一条的靠上绿壳船,在锋利的刺刀威逼之下,海盗们一个个被扒光衣服,双手用尼龙扎带捆绑在身后,总共238个海盗全给关押到登陆舱。

凌晨两点,在亲王号的护送下,登陆艇拖带着七条海盗船缓缓靠近东极岛港湾。

“呜~~~~~~~~~~~”

汽笛一声长鸣,亲王号告别驶进港湾的登一号,向着日本方向全速前进。

第十一章 明兴岛检疫营

王谢堂和云澜整晚睡得很不踏实,在梦中他们的心也是揪着的。等被人唤醒,说电台已经传来胜利的消息,他两人再也睡不着了,立即起床为海盗俘虏上岛之后的净化检疫做准bèi



先遣队规定凡是本时空的新丁上岛,不管是俘虏过来的,还是移民过来的,一律必须经过净化所的净化。

净化所在离港湾码头不远的一个比较封闭的海湾内,净化所就设立在海湾内的沙滩上。这里除了西南方向面向大海,其余周围全是小山。要想通过这里进入岛内,只能攀爬刚刚用炸药开辟的一条陡峭山路。山路的尽头就是设立在坡上的检疫营,一个接近完工的新丁检疫训liàn

基地。因为这个海湾专门用来净化,所以被定名为净化湾。

经过净化的土著将进入检疫营进行检疫教育,检疫营分为训liàn

营、训诫营、卫生营三块区域。

训liàn

营主要是用来培训新兵,不过现在还在加班加点的施工当中,等施工完毕,这里将能容纳1500人同时训liàn

,先遣队计划所有招募过来的移民、以及愿意投诚的俘虏,全都在这里接受新兵训liàn

两个月。

训诫营就是专为俘虏以及不服管教的移民设立的,卫生营是给体检时发xiàn

患有传染病的土著新丁准bèi

的。从控zhì

区和传染期出来,新丁可以转到训liàn

区接受培训。

训liàn

营内有许多已经建好的房屋,现在暂时被用来安置早就净化检疫合格的渔民及其家属。凌晨一点时分,历爵思穿过训liàn

营大操场,来到一排房屋前面,敲响其中一扇房门,把渔民队队长吴胜和他老婆陈阿妹从梦中给唤醒。

吴胜原本没名字,因为家中排行老大,被唤叫吴阿大。吴阿大他们是福建过来的渔民,几年之前因为在海上打渔遭遇大风浪,被吹到东极海域。劫后余生的吴阿大等人见岛上有一荒废小庙,庙下有一大水塘,就称庙为“庙子”,称水塘为“湖”,把岛称作为庙子湖岛。

他们贪图舟山海域这边渔产丰富,又没官府渔霸压榨,就从福建接过父母妻儿在庙子湖安上了家。吴阿大做了庙子湖岛的渔民老大之后,就自己取名为吴胜。

一个半月前毛辟带人乘坐快船突击东极海域,从庙子湖、青浜岛、黄兴岛等处把他们全都抓关到了检疫码头那个封闭的海湾。吴胜等人虽然极力反抗,但毛辟带着麦克兰、陈御等格斗高手,同时使用防狼喷雾剂和电棍,渔民们只能一个个束手就擒。

吴胜等人被抓之后,第一个迎接他们的是范华带队的医疗检疫组。武力镇压之下,渔民们的头发体毛一个个全给剃光。随着辫子之类的毛发全给剪去,桀骜不驯的渔民们全都又惊又惧,一下就老实起来。

全身被彻底清洁之后,渔民全都换上发给他们的大裤衩、白色T恤衫、配布腰带的黑色牛仔裤。当从屋子里面出来,吴胜看到从老到小,不管是渔家阿婆还是渔家小妹,所有女性包括自己的老婆陈阿妹,全都剪成范华、陈御那样的齐颈短发,上身衣服也和自己身上的衣服有些类似,只是多了些素花,内里也多了一件花草纹样的素色肚兜,裤子是一样的黑色牛仔裤。

对于卫生检疫的问题,穿越团队曾经激烈争论了很久。加强控zhì

区内的卫生检疫,这个没人反对,但是对强迫所有土著剃光毛发,反对的声音非常强烈。

首先云澜就坚决反对这种不分青红皂白,对所有土著一律进行剃光净化的行为。他说:“对没有虱子跳蚤的女性,也一律剃光头发,这是一种伤害,是高高在上的殖民统治者对土著居民的一种侮辱。古代中国人卫生观念不差,如果没有战乱,没有颠沛流离,他们的卫生习惯比那些一生只洗三次澡的欧洲流氓强几百倍。”

王铁锤也十分赞同云澜的观点,他说:“西方殖民者,把土著人当成猴子,认为土著就是肮脏,不卫生的代名词。但我们不是,我们穿越到1854年不是去殖民,我们是为了让华夏的光芒照耀全球。要做到这一点,光靠我们穿越过去的几百人几千人,那是远远不够的,这就需yào

发动千千万万的民众,检疫净化虽然是小问题,但反映出我们对土著人的态度。”

司马晔代表医疗组发表意见,他说:“家庭卫生和个人卫生,观念是一方面,更重yào

的是穷。如果经常换洗衣物,经常洗澡洗头,跳蚤、虱子肯定不会有。背井离乡、颠沛流离的土著全都很穷,根本没有讲究卫生的条件。光剪头发、光烧衣服是没用的,最终解决方案只有是让人民安定下来、富裕起来。具体到一时的措施,可以剪短头发,用土碱洗头,衣服煮沸处理。”

最后白宝湘一锤定音,穿越初期,穿越众核心控zhì

区内的土著男性一律彻底净化剃光,对于土著女性则头发全都要理成PLA女兵那样的齐颈短发,有虱子跳蚤的在净化所、卫生营隔离杀虫、灭菌。衣服一人发两套,检疫营作息制度中预留洗澡洗衣时间,监督他们每天洗澡换洗衣服。

同时穿越团队所有人员要以身作则,四十岁以下的所有男性一律小平头;四十岁以下的所有女性,学习TG苏区的女性干部,一律女兵发型。当然工作需yào

的除外。

渔民们对武力压服下的卫生净化改服异俗十分的腹议,但对于发给他们的衣服完全没有意见,船东和官老爷也没见穿过这么好的衣料啊。刚刚换上衣服的时候,他们的手一得空闲就在衣服上摸来摸去,个个喜上眉梢。

但吴胜等人也十分的狐疑,这黑白色明显是丧服啊,这帮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快船短毛让他们男男女女全都穿丧服,这是什么意思?

“你们把这个岛叫做什么庙子湖,错了,这是明兴岛,明朝鲁王的金口玉言。这里是鲁王抗拒满清的根据地,我们全都是鲁王部下的后代。你们这些渔民既然在这片海域讨生活,现在又全都剪去辫子,换上我们的衣服,你们就全都是我们的人。我们是大明的人,你们同样也是大明的人。”毛辟带着浓厚福建口音的几句训话一下打开了吴胜等人的思路,这帮短毛是要给崇祯和鲁王戴孝啊,他们全都留短发,是不是也学古人削发明志?

这帮福建渔民对前明没有感觉,对满清也没多少愤恨,不过现在既然已经剪去了辫子,那么就只有老实的做个明朝的顺民。再说这帮明遗对自己真是不错,每天三顿白米饭,还有菜肉鱼,就是让他们连续喝了一个星期的苦苦药水。

检疫的同时,渔民们听从指挥,挖建符合现代卫生条件的简易厕所,垃圾填埋场;挖制砖瓦窑烧制砖瓦;把一个个杂乱脏的石头房子整理成清洁卫生的营房;同时刻苦学习官话。

渔民刚开始十分不愿意学习什么官话,对于出苦力倒也没什么意见。但毛辟给他们送来的老师琴付梓,一位四十多岁的河南教师对他们说:“你们必须学会说官话,虽然你们现在是渔民,以后还是打渔的吗?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汉高祖四十七岁之前还只是一个流氓无赖,你们也一样。如果一起打渔的弟兄做了县官、府官、省官,你们中有人还仍然是苦力,还是一个打渔的,那怪谁呢?那只能怪自己不努力!”

结束检疫之后,在林德嘉带队的基建组的指挥之下,吴胜等壮劳力开始了东极岛的施工,妇孺们在学过后勤组织管理的书丛和做过宾馆厨师长的伍伍,以及在部队学过炊事技能的谭平、科勒等人的指挥下负责后勤饮食保障。

基建首先就是修建简易码头,在渔民检疫期间,毛辟带人已经从其他几个小岛上砍了好多木头,木头全都漂浮在水面上用船拉到了明兴岛港湾。林德嘉指挥众劳力花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搭建了一个伸向大海的码头,一个可以左右两面同时停靠船舶的简易码头。

码头修好之后,登陆艇第一时间就把大型工程机械送上了明兴岛。宗泽驾驶大型挖掘机轰隆隆轰隆隆的开上码头,这把配合施工的渔民全给吓了一跳,在他们眼中这大型挖掘机就像是一只带着大铁铲的大怪物,轰隆隆的十分吓人。妖怪来了,他们全都吓得趴在了地上。

“害pà

了!”宗泽把挖掘机开到他们面前,停了下来,笑嘻嘻的从驾驶室里面探出头,“这和铁锹一样,也是挖土用的工具。以后你们也能学会使用。”

宗泽今年25岁,辽宁沈阳人,是海军航空兵退役士官,对工程机械特别精通。挖掘机在宗泽的操作之下,不到半天功夫一条从码头直上山顶的道路初步成型,紧接着压路机不断的碾压路面,一直碾压到山顶,一条大路只花了半天功夫就大功告成。

接着就是扩充水源地,宗泽又花了半天功夫,把原先的大水塘挖深,扩大,容量足有以前的四倍多,好像成了一个小湖泊。

很快山顶上的两层观通站建立起来,山下一大片的石头房重新加工改建成中转基地。在半山腰的另一边,正对着预定作为净化检疫的地方,用木头、毛竹,以及刚刚烧制出来的砖瓦等建筑材料搭建起了检疫营。

明兴岛一天天的发生变化,所有这些都让渔民们十分的叹服。特别当明兴岛通上电,夜晚整个中转基地灯火通明的时候,吴胜等人已经对这些短毛老爷佩服得五体投地。“这些前明的忠臣义士真有能人啊!”他们开始对明兴充满了信心。

随着历爵思的到来,这些渔民开始了正式的教育洗脑。

“元朝是蒙古人建立的国家,我们华夏子民生活在国家的最底层,汉人的女儿结婚前必须要先与蒙古人睡上一夜才被允许婚配,五户汉人共用一把菜刀,这样的国家我们汉人能忍受吗,这样的元朝能算是中国吗,他能代表我们华夏吗?

不能,绝对不能。

我大明太祖高皇帝在我炎黄子孙被异族奴役压迫的时候揭竿而起,带领众多华夏优秀儿女奋起与草莽之间,战斗在大江南北,推翻了残暴不仁的蒙元,拯救汉民族于水深火热之中,使日月重光,河山再造,这是大圣至神,仁文义武,可谓千古一帝!

清朝是满人建立的国家,满人就是岳飞岳爷爷杀的那个金兀术的那个女真人,扬州十日、嘉定三屠这就不需多说了,光我们舟山定海就被杀了几万人,在满人鞑虏的统治下,我们华夏子民完全是受奴役的、受压迫的,这样的国家能说是我们的国家,能说他代表中国吗?”

历爵思一句句充满煽动性的话语完全打动了吴胜的心,他不由得举起拳头,“不能,绝对不能!”

“对,满清不能代表我们华夏。我们是中国人,我们是华夏子孙,我们要重建大明!”

最后,历爵思教他们唱起了歌,“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中华民族到了该抗争的时候,每一个人全都被迫的发出最后的吼声,起来,起来,起来,我们万众一心,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前进,前进进!”

第二天早上,他们全体列队在检疫营宽阔的操场上,一边高声唱起刚刚学会的歌,一边看着日月红旗与太阳一同冉冉升起。

他们每天都唱着这慷慨激昂的歌曲,早上升旗的时候唱,白天工作的时候唱,吃饭之前唱,晚上扫盲识字、政治学习的时候唱。大明,日月红旗一天天的在他们心中回旋。

凌晨时分,登陆艇缓缓靠上净化湾码头,舱门打开,238个海盗排成一列被押上亮如白昼的码头。在吴胜等渔民的棍棒催赶下,双手被束缚在身后的海盗全被赶入净化所。走进大门,甬道中间竖着一道墙把路分成左右两块,左边墙上一个大字“男”,右边墙上一个大字“女”。在大棒的催赶之下,海盗们走进左边通道,被像鱼似的赶入一个飘着刺鼻漂白粉味道的大水池。

在漂白粉池呛了半天水,海盗们光着屁股一个个的被拉上来。岸上有一道墙,墙后面是用木头做成的两排架子,每排十个。这架子有些类似基督教的十字架,手部、腿部、颈部各有卡簧。

海盗一被拉上岸之后,一个渔民就立即上前剪去束缚他手腕的尼龙束带,然后两个渔民一左一右把他拉到墙那边,按在架子上,颈手腿卡簧一齐卡住,固定之后海盗就完全不能动弹。

虽然海盗们长年累月过着刀口上的生活,但被挂在架子上固定得一动不动,他们全都有些发毛,海盗们完全不知dào

将有什么样的摧残等着招呼他们,特别是渔民们用剪刀扫荡到他们的下身,更是被吓得魂飞魄散。

不驯的瞪着眼睛破口大骂、胆怯的发出声声哀求、更有甚者在架子上哭天喊地的不断嚎叫,这乱七八糟的声音一浪接一浪。

没有解释,绝不温柔,在渔民们粗手大脚的侍候下,海盗们从头到脚包括裆部所有的毛发很快就一剪而光。

几桶凉水冲过,司马晔、刘逑、孔方雄等几个医生身穿白大褂,手带乳胶手套对架子上的海盗们一个个的进行身体检查。检查完之后,海盗们又给扔到了海水池子浸泡。

最后净化好了的海盗一人一个大裤衩,全部被送入控zhì

营,这时东方已经有些明亮。

司马晔拿着全部的检查记录,对一直陪同守候的王谢堂、云澜说,“王政委,云站长,这些海盗身体大多数十分强壮,其中也有一些是垃圾,有三个人全身都是烂病。”

“淋bing、梅

毒?”

司马晔说:“淋bing、梅

毒全有,其中一个家伙已经是三期梅

毒。”

“全身都是烂病的家伙自然不是好人,我们不需yào

他们。”云澜摇摇头,“幸好这些人不是很多。”

王谢堂一边往外走,一边笑着说,“国安局需yào

锻炼刑讯人员,我们的锦衣卫就拿这三个烂货试验,让他们把从小到大所有的坏事全都交代清楚。”

“干完就赶紧消声灭迹。”云澜停了下来,很认真的看着王谢堂,“不要让留用的这些海盗,起了异心。他们以后就是我们的基本群众,个别人也许还会爬上高位。”

第十二章 东方红

忙了一个晚上,云澜、王谢堂等人都有些疲乏,陈胜把他们一路送出检疫营。

西边的天空还是星星点点,但东方已经出现了鱼肚白。

“快出太阳了!”云澜顿时来了兴致,“看日出吧?东边云彩不多,这可是看日出的好天气。”

“回去也睡不着,还是看去日出。”说着王谢堂和历爵思等人和云澜一同走到山边。陈胜见几位大人兴趣盎然,也凑趣跟在后面。

东面正是大海,天边几片云翳被镶嵌上一圈浅浅的亮色,如同绣上一环金色的镶边。

虽然还没有一丝太阳的影子,但大家的情绪已经被调动了起来。王谢堂口中念念有词,“东方欲晓,莫道君行早。”

云澜立即接了上去,“踏遍青山人未老,风景这边独好。”说完两人哈哈大笑。

吴胜心想,出个太阳有什么大惊小怪,我们渔家在海上看了不知多少个日出。但大人们喜欢,他也只能相陪。

“两位大人真是大才,说的真好。”

“额咳,”云澜好似被海风呛了一下,很有些不好意思,“这是一个伟人写的。”

“伟人?”吴胜有些疑惑。

“伟人就是功绩卓著,受人尊敬的人。通俗的说,就是圣人、神人。”司马晔很是感慨的说,“这是我们以前的领导人,也就是皇帝,是他老人家写的,他是一个真zhèng

的伟人。”三十岁的司马晔是汉服党人,闲暇喜欢写点小诗。她一边说着,一边鄙视的用眼瞅瞅一旁若无其事的王谢堂。

海天之间云水在翻滚,一抹绛红的亮色越来越明显,天空中每一朵云彩都染上了金红,又过了一会儿,天空的那一抹鲜红愈加明显,很快就变成一个半圆形。

等待着,等待着,那条海平线似乎被粘上了太多的留恋,使得初升的太阳总也脱离不了它的牵扯。太阳一点一点、一点一点地努力往上攀爬着。终于,眼前突然一亮,一轮红彤彤的太阳,轰然跃出海面。刹那间,周遭世界金光万里,大地也染上了一层鲜红的色彩

看到东方红日冉冉升起,王谢堂顿时来了兴致,他一指天边,“吴胜,你看东方咋样?是不是全红了。”

“东面红了呀。”

“太阳呢?”

“太阳也出来了。”

“东方红,太阳出。”王谢堂摇摇头,“老吴啊,你要长点学问,太阳出来是高升,越升越高。太阳出不如太阳升好听。”

“是、是、是。”吴胜不住的点头,“东方红、太阳升。”

“东方红,太阳升。”司马晔面对东方刚刚升起的太阳,张开双臂纵情的呼喊,“中国出了个~~”唱到这儿,司马晔顿时卡壳,她停了下来。

“中国出了群新明人。”云澜接了上去。

“没错,中国出了群新明人。”司马晔挥动双手,“兴明岛上红旗升,呼儿嗨幺,中华民族得翻身。”

王谢堂情绪高涨,“穿越团像太阳,照到哪里哪里亮。哪里来了穿越团,呼儿嗨幺,那里百姓得解放。”

“改了吧!”云澜连连摇头,“不如说复兴会,干脆就叫复兴党”

“好吧!复兴党像太阳,照到哪里哪里亮。哪里来了复兴党,呼儿嗨幺,那里百姓得解放。”王谢堂把拳头一挥,“等到了台湾,我就提议正式组建复兴党。”

“最后一段怎么改?”唱到这里,众人都停了下来。

云澜想了想,“新明人爱百姓?”

“可以,”王谢堂很是同意,“新明人爱百姓,他们是百姓的带路人。为了建设新中国,呼儿嗨幺,领导我们向前进。”

司马晔摇摇头:“这歌改得不是特别通顺。”

“先这样唱吧,好歌都是在传唱中,慢慢修改成的!”王谢堂很不以为然。

众人趁着兴致,把这刚刚改好的《东方红》一连唱了几遍。

王谢堂转头问吴胜:“老吴,你看这个歌曲还行吧?”

“好听,真是真好听!”吴胜由衷的赞道。

看到众位大人兴致很高,吴胜轻轻的问道,“王大人,你们以前那个伟人皇帝是大明哪个皇帝?”

众人相互看看,顿时没了声音。

王谢堂回答道:“这位伟人叫毛润之,他不是大明朝的皇帝。”

吴胜顿时把眼睛对准司马晔,“那~~~~~”

“吴胜,你知dào

我们都是鲁王手下忠臣义士的后代。”历爵思转着眼珠,“鲁王有四大护卫,白钱王云。当年鲁王去台湾之前,让四大护卫带着一帮忠臣义士到花旗国那儿,那儿地广人稀,明朝的忠义之士在洋人的土地搞了一块地盘,算是一个小国家吧。我们这个国家没有皇帝,一干忠义之士轮流坐庄,学习古人共和,共同管理国家大事。”

“这个伟人毛润之就是忠臣义士的后人?”

王谢堂连忙答道:“是的。”

吴胜有些狐疑:“鲁王千岁就没留下遗孤?”

历爵思正色的对吴胜说:“鲁王千岁是有一个遗孤,但这位殿下没去花旗国,当年鲁王把他托付给了一个忠贞义士收养,我们正在努力寻找他的后人。”

“嘟~~~~~”早上六点半,明兴岛中转站的一声长哨把人们从梦中唤醒,紧接着就是值班员麦克兰的声音,“起床,今天休息日不出操,起床后个人卫生。”

七点快到,人们陆陆续续的往饭堂前面赶。饭堂门口,小黑板前麦克兰用粉笔最后点了一下,后退了几步,很满yì

的看着自己刚刚完成的作品。

黑板左上角标着日期:

共和历2695年7月2日

农历甲寅年六月初八

太阳日

(这里用的公元年号是从共和行政的共和元年,即西元前841年开始纪年。)

小黑板左边是今日活动:

上午会议室全体会议

下午分组讨论

晚上前委会会议

黑板右边宣传栏上,麦克兰刚刚赶写了王谢堂送来的歌曲《东方红》:

“东方红,太阳升。中国出了群新明人。兴明岛上红旗升,中华民族得翻身。

复兴党像太阳,照到哪里哪里亮。哪里来了复兴党,那里百姓得解放。

新明人爱百姓,他们是百姓的带路人。为了建设新中国,领导我们向前进。”

麦克兰因为擅长书法绘画,被王谢堂的先遣队政治处征召为宣传干事。

“你们政治宣传不能总是抱着大明不放啊!”麦克兰身后传来了一个不愉快的声音,麦克兰转身一看,原来是王文礼。

王文礼今年23岁,原本是舟山海关的缉私警察。在调查大量机械设备不断运往东极岛的时候,发xiàn

了穿越计划。他觉得这是实现后宫梦想的良机,就加入了穿越团队。

麦克兰连忙解释:“王文礼,时间不等人,这样暴兵速度最快,忽悠那帮读书人也比较容易。”

“这样拉起的杆子以后肯定要搞大清洗,意识形态和我们差太远了,到时候劝进王铁锤,劝进王谢堂,我们就很难做了。”

王谢堂站在王文礼身后冷冷的说道:“这个歌曲是宣传新明人,宣传复兴党,与我王谢堂有什么关系。再说不搞宣传就能避免土著士兵给你黄袍加身?”

“那要复明干什么,一般底层民众根本不关心这个,关心这个的是地方士绅和豪强。”

“复明干什么,为了加快速度搞建设。你从哪儿拉到这么多的人力资源,去抓?还是去买?不就靠忽悠!不忽悠他们,他们能够跟着你走,如果全国人民都能听我们忽悠,我们马上就可以建国。”

“明是君主专制政权,我们不是,我们抓不稳这杆大旗。”

“抓得稳抓不稳,就看我们洗脑的水平,中国农民知dào

什么马列主义,还不是靠宣传。”

“那这样我们的基础也不稳固,很多人只是想换个皇帝,好从中捞取从龙之功,当他们发xiàn

情况不是这样的时候,就要出乱子了,到时候想上进的人在你身上披了黄衣服,我们可就难做了。”

“到时候我们全体穿越众的制服就是黄衣服,这样可以吧?”

“我们要把旧时代的基层体系砸烂,就不能谋求和旧时代的中坚分子合zuò

,他们是既得利益阶层。”

“我们这是宣传歌曲,让老百姓容易接受,没人说要跟旧时代的中坚分子合zuò

。那些读书人投靠过来,也是和其他土著一样,必须经过检疫洗脑。谁说要给他们特殊待遇?”

争论之中,小黑板前面顿时挤满了人。大家七嘴八舌的说开了。

“复明有什么不好,加个帝国称号比那神马共和国说起来气派多了。”

“哪里需yào

洗脑宣传,只要我们这里日子好得好,老百姓自然就过来了,他们最不讲大道理,最现实了。”

“反清复明的必然不是什么得志的任务,在满清那儿混得好的人不好轻而易举的过来。”

正准bèi

集合队伍的云澜发xiàn

这边有争论,及时赶了过来,“马上开饭,上午八点钟是全体大会,大家可以畅所欲言。”

上午八点,会议室坐满了人,云澜站在桌前首先讲话:“我们虽然在明兴岛扎下根,但内部思想非常混乱,有人对明朝很反感,也有人对帝国称号很反感。这里我要提醒大家首先要搞清楚一个问题,1854年不是1654年,这是列强时刻准bèi

瓜分中国的时候,是个困难年代。如果没有足够的人力物力,那就没法与欧美列强争锋,我们就会变成鬼畜的运输队。也许你可以打几场漂亮的胜仗,那么打一场仗,就损失一部分人力物力,再打一场,又损失一部分人力物力,最后的结果我们完全被耗死,所有的装备全成了鬼畜的战利品。”说完云澜坐了下来。

接着王谢堂站起来,他双手紧按着桌子,“首先跟大家讲的是,我们虽然挂名大明后裔,但我们搞的是共和,这个从我们采用的纪年就可以看出。我们是从周公召公的共和元年开始纪年,我们搞的是共和,穿越团没有搞帝制的计划。

挂明遗的外衣首先招募人员很简单,我们就是反清复明的,这不需yào

的过多的解释。至于具体宣传教育,那就是检疫营,训liàn

营的事情,只要土著进入我们控zhì

圈,他们就会受到全方位政治宣传教育,每天如此,从唱歌开始,图片宣传,识字教育,他们将会每天受到政治工作全方位的轰炸。

挂明朝的外衣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可以把我们的来历讲得一清二楚。我们是鲁王部下的后代,当时我们是飘洋去了美国。现在中国大地风起云涌,所以我们就回来了,这个鲁王遗孤肯定是找不到的,所以最后我们必须,也一定是采用共和制度,这个共和是古代圣贤采用过的,中国历来对共和都是褒扬,这里我们又披上了圣贤的外套。

如果有人对土著不放心,说他们可能会对某某某黄袍加身,那你这就是对我们的政治宣传完全没有信任。第二次鸦片战争之后,英国牛牛能把绿营兵丁改造成勇猛的战士,我们没理由说天天饱受三操四课,立体洗脑的淳朴的农家子弟,最后全成了利欲熏心妄想拥立的投机分子。如果出现这样的情况,那就是我们的无能,如果我们就这样一个臭水平,那还搞什么争霸全球?”

王谢堂可能比较激动,声音变得有些嘶哑,他停下来喝了口水,继xù

说道:“穿越1854主要是人的问题,虽然有现代武器,如果人出了问题,神仙也救不了我们。一群土匪照样能干翻我们,所以我们必须要统一认识。只有强化思想建设,强化组织建设,我们才能在这个风云变幻的1854年立于不败之地。具体的材料每个人座位都有,全是我们的宣传教育材料,包括我们的来历,我们的奋斗目标,还有十首传唱的战斗歌曲。如果有人不能接受我们的做法,那你从现在开始可以打酱油,等王铁锤他们回来,就打开时空门送你回去。如果你没什么意见,那就要时刻牢记我们宣传材料的内容。”

云澜站了起来,“材料相信大家已经看了一遍,有人反对吗?”

司马晔举起手,“我有个问题?”

“说吧!”

“为什么纪年从公元前的周公召公共和开始,如果搞圣元,从孔夫子的生日开始纪年,这不是更好吗?”

“孔夫子生日开始纪年,也是选项之一,但我们要建立新的秩序,还要取缔科举制度,所以读书人的马屁没必要去拍。”

王文礼举手,“我也有个问题,如果有人说他就是明皇后裔,你们怎么办?”

“谁能证明,已经两百年过去了,什么证明材料都没用。”说着云澜从一旁拿出一个盒子,打开盒子他从里面取出一个玉玺,“大家看,我们这里还有如假包换的明朝玉玺,谁能比我们更加权威!”

会议室里面顿时一片欢腾。

最后云澜说道:“既然大家没有过多的意见,证明我们的大政方针等到全体人员的拥护。现在我代表执委会要求大家必须人人熟记背会。”

会议室里面顿时“嗡嗡嗡”的响成一片。

“安静,安静!大家不忙发表意见,先听我说明一下缘由。”云澜连忙打手势,让大家安静。

“大家都是要做官的人,从走向台湾开始,我们大家就会逐步走向领导岗位,到了推翻满清的时候,在座的各位一定都是高层人士。所以我们就必须培训千千万万的土著做为我们的中层力量,做我们的好帮手!”

“所以我们领导层要求大家一定要忘记自己是神马穿越众,从里到外必须时刻牢记自己是从北美回来的,是鲁王部属的后代。从现在起,我们不再是穿越众,是复兴大明的元老;我们来到地方不是原时空,是北美大本营;我们所有的知识和设备和设备全是从北美带来的。这虽然是谎言,但我们必须重复千万遍,把它当成一个真理。我们必将成为世界的主宰,历史也将证明材料中的这一切全是真的。”

云澜看到会议室中的众人全都自信满满的挺起了胸膛。

“呃咳,”王谢堂咳嗽两声,“最后补充两句,我们仍然采用一周七日制,除了星期日休息,大家开会讨论问题。其余时间,除值班值勤人员以外,所有人必须参加军政训liàn

,包括我和云澜在内,每个元老都要得到一张军政训liàn

班的毕业证书。我们将实行军衔制,没有这个证书任何人只能是准尉。”

第十三章 进入横须贺

共和历2695年7月4日(公元1854年),农历六月初十傍晚时分,日本相模湾至江户湾湾口的海面上浓雾弥漫,辛劳了一天的渔船各自穿行在迷蒙的雾霭中,它们带着丰收的喜悦赶着回港。

三浦半岛外面的城之岛海域的水面上飘散着淡淡白纱,天上乌云压得很低,四周白茫茫一片。亲王号静静的锚泊在那儿,被拴在船尾的四艘不走运的小渔船随着波浪吱吱嘎嘎作响,一群群海鸟围绕着小船上下翻飞。

队员们一个个全蹲在甲板上吃饭。从明兴岛到横须贺将近有900海里,亲王号经lì

了三天两夜的连续航行,其间还经lì

风浪区的考验,大家全都有些疲惫。现在到了浅海风浪平缓的地方,他们终于可以休息一下,放松心情。

水无痕依着驾驶台墙壁坐在甲板上,他很快就吃完晚饭,放下手中的饭盘,站了起来。“大家慢慢吃,吃完之后睡得着的就先睡一会儿。时间还早,等天完全黑下来,我们就进江户湾。”

谭克一边吃饭一边问道,“干嘛非得等到天黑,我们现在进去怕谁?”

“进横须贺必须要通过浦贺水道,日本人在水道两岸修筑了许多炮台。美国佬去年和今年已经两次闯入横须贺,小鬼子现在绝对是草木皆兵。在没有取得武器之前,我们必须格外小心。”

邵北摇摇脑袋从亲王号的冷冻舱中走出,邵北是黑龙江人,今年27岁,英日俄法四门外语精通。

亲王号本来是远洋渔船,冷冻舱是它的标配。王铁锤买船的时候就在船厂进行了改装,取缔制冷系统,加装一台主机,改建后的冷冻舱现在成了货舱和关押俘虏的地方。现在货仓内有十多个日本渔民关押在哪儿,这些渔民就是那四条渔船的主人。

为了保密起见,亲王号一直远远的行驶在日本岛海岸线之外,避开众多的日本渔船。进入靠近江户湾的城之岛海域,亲王号把所有遇到的渔船全都扣押起来。

“队长,这些渔民全是三浦半岛南端三崎港的渔民,里面横须贺的情况全都一问三不知。”邵北在驾驶室向王铁锤报gào



“算了,邵北,你快点去吃饭吧。”王铁锤摆摆手。“黑船事件的时候,美国鬼子画了好多江户湾海图,内容很详实,钱水廷全给我们找来了,我们就依靠这些海图进横须贺。不过这些渔民倒是挺健壮的,可惜亲王号装载量太小。”

正在雷达上查看海情的张信连忙转头:“队长,宰了他们?”

“请他们吃顿海水饺吧。”王铁锤淡淡的说,“我们是天朝大军,是仁义之师,爱hù

日本百姓也是我们的职责。只可惜他们遇到风浪,我们救之不及啊。这事情,就交给水无痕吧,你让他干净利落一点,不要留什么痕迹。”

张信撇撇嘴没吭声,把雷达交给毛常易,就走出驾驶室。

东京时间晚上七点,夜色已经很浓,天上开始飘起雨花。

王铁锤镇静自若的坐在椅子上,“起锚,航向010,双车进三。”

“起锚,航向010,双车进三。”张信一边复述着王铁锤的指令,一边操舵。

“命令进入三级战斗部署,全船灯火管制。”

毛常易打开航行灯,关上驾驶室的大灯,继xù

坐在雷达前面,小心注视周围一丝一毫的动静。亲王号拖着长长的航迹向江户湾驶去。雨开始下大了,大片大片的雨点不断击打着驾驶台的舷窗上,王铁锤趴在驾驶台上,在台灯下不断根据毛常易报出的数据,在海图上做着标识,旁边是美国人佩里画的1853年江户湾海图。

七点四十分,毛常易报gào

十分钟之后亲王号将进入江户湾浦贺水道。

“双车进二,狭水道航行部署,陆战队加强海上瞭望观察”

浦贺水道黑沉沉的,透过厚厚的雨帘,远处的浦贺港只能隐约看到朦胧的灯火,水道两岸小鬼子为防卫欧洲人修筑的炮台在这晦涩的雨夜只是一个模糊不清的影子。

现时空的浦贺水道很好走,小鬼子还没开始为了所谓的安全,在整个航道建造一个个的海堡,搞出一个个Z字形航道。亲王号劈开雨雾径直向西北航行,螺旋桨搅起长长的一道浪花。

从紧闭着的机舱传来的马达声在这雨雾弥漫的海面显得很是沉闷,哗啦啦的雨声、海风的呼啸声和波涛汹涌拍打海岸的轰鸣声完全把马达的声响掩盖住了。只有冒雨站在海岸边的人们隐约能听到一些号达的声响。

八点三十分,毛常易报gào

,“队长,我舰距离观音崎一海里,现位于观音崎的正东方。”

王铁锤转头瞅了一下雷达屏幕,船已经与观音崎处于同一纬度,他举起望远镜探头向观音崎方向望去,雨中的观音崎方是黑沉沉的,原时空的观音崎灯塔还没兴建。

发下手中的望远镜,王铁锤立即下令,“右舵10,航向290。”

黑色的海面上,亲王号拉了一个弧形,驶向横须贺方向。

八点五十五分,亲王号进入横须贺湾,慢慢降下速度。现在的横须贺还是日本的一个小渔村,横须贺海域两边的岛礁就像是螃蟹伸出的巨鳌,拱卫着横须贺湾。

“没错,就是这儿!”

王铁锤拿着一张原时空的横须贺湾地图和雷达屏幕上显示的图形反复对照比较,下了判断。一旁的水无痕、傅白尘点头表示同意。

这张横须贺湾地图标示着一个点,这个点就是横须贺军火库地点,是北美分舵从驻日美军那儿得到信息。王铁锤等人在google地图上早就查看多次。

九点二十分,亲王号慢慢靠近横须贺湾的北岸,在一个小海湾内停了下来,这里就是地图上的那个点。

海湾一圈小山,贴着山脚住着中二、江田、白岛三户人家,他们全都是靠打渔为生。雨夜渔家无事可干,几户人家早早的就睡着了。

中二家的草房最靠南,今天虽然雾大,但他却是满仓而归。把鱼送到鱼行,中二今天多得了一些钱,晚上就多喝了两杯清酒。

喝了酒的中二有些兴奋,早早的就吹熄灯火,把自己的一对儿女赶到一边睡觉。中二一躺下,就迫不及待的拉住老婆良子在榻榻米上反复的干活。折腾半天,壮得像牛似的中二终于干累,他迷迷糊糊地正要入睡,朦胧间他隐约听到机器的声响。

中二陡然惊醒,这是什么动静啊?他有些奇怪,感觉有点像前些时候美国火轮船的动静,但是没火轮船那么轰隆。

中二一脚把老婆良子踢下床,良子打开门探头看了几下,“什么动静也没?”说着躺下就睡。

“八嘎!”中二很不高兴,远处的机器声音还在响,怎么能若无其事。翻身坐起,中二直接就给良子一个大嘴巴,然后草草的穿上衣服,带上斗笠出了门。

外面雨还在淅沥沥的下个不停,海湾里黑黝黝的没有一丝灯火,除了风声、雨声,还有“笃笃笃”的声音。中二仔细听了一下,感觉“笃笃笃”的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他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一艘黑黑的大船正慢慢的向海湾靠近。中二吓了一跳,他正准bèi

开口叫喊,一个铁家伙砸在他的脑后,他立即倒了下去。

砸晕中二的是PLA退役士官游南哲,在亲王号进入这个小海湾之前,水无痕就带着游南哲、邵北等五人身穿PLA制式雨衣,乘坐橡皮艇,悄悄的摸上了岸。

“队长,湾内已经清理完毕,一共三户人家,抓到大人8名,小孩5名,其余住家都在小山后面。我们用微光望远镜测过,最近的住家离山顶直线距离也有三里路。报gào

完毕。”水无痕拿着对讲机直接向亲王号上的王铁锤报gào



“很好,小心警戒,注意安全。”

第十四章 美军军火库(上)

大串大串的雨珠,已经变成了霏霏细雨,飘飘洒洒的往下落。海湾里面黑黝黝的一片,亲王号上偶尔有舱门开启,透出一些光亮,但随着舱门的紧闭很快又进入黑暗之中。

“要不要开启时空盒,察查一下。”身穿雨衣的范华捧着时空盒站在后甲板,她张望了半天,有些担心,“不会搞错吧,总觉得这个地方和地图不是很相像。”

“不着急,等雨停了再说。”王铁锤十分笃定,“你看东面、西面和北面这三个方向的小山包,和三维地图标示完全相似,这个军火库应该是在围海填土以后修建的。”

“没错。”林深叶打着一把伞罩住时空盒,她也很是肯定,“你看,如果这里、这里、这里填上土,造个陆地,是不是就与google地图很相像。”

“好像是的!”范华有些恍然,“如果地图没错,那么美国军火库的坐标位置就在这水面上,我们已经在仓库内了。”

“是啊。”王铁锤悠悠的说:“想想看,我们就在弹药堆垛下面的横切面方向,开启时空门,一堆堆武器弹药下饺子似的自动的掉到船上,那真是很省心。”

“这简单,只要把时空盒侧着打开,时空门就是横切面方向。这个时空盒我已经研究得很透,按这个键是缩小时空门,按这个键是扩大时空门,如果这个键不松手,时空门不会自动关闭。不过时空盒最长开启时间是一个小时,而且开启之后必须24小时后才能重新开启。”范华见王铁锤还有些不放心,继xù

补充说道,“放心吧,操作这个盒子,我已是相当熟练。”

“搞武器是穿越团性命攸关的大事,我们全都必须格外谨慎。”这时候,雨逐渐停了下来,王铁锤看了一下手表,表盘显示十一点十五分。他拿起对讲机,“各部门注意,各部门注意!现在是东京时间十点十分,全船现在进入一级战斗部署,现在进入一级战斗部署,五分钟之后我们将打开时空盒。一分队各组注意观察警戒,岸上人员密切观察周围情况,随时听令准bèi

撤tuì

;二分队谨守岗位,听令随时准bèi

开船。”

很快对讲机里面传来水无痕、张信等人的声音,“一分队明白!”、“二分队明白!”

几个人抬来一张桌子,一个显示屏也被放在了桌子上。

许楠滢手里的握着一根金属杆,杆子的顶端绑着一个摄像头,这个摄像头与桌子上的显示屏相连接。一分队的班学指挥他的组员在前甲板围了一个警戒圈,把准bèi

开启时空门的众人全围在当中。

许楠滢是亲王号赴日之行的三个女性队员之一,她今年22岁,是应用语言学硕士,持证汉英翻译员。许楠滢的第二外语为日语,第三外语为拉丁语,另外持有商务英语高级证书和国际贸易学士学位,她是目前穿越团唯一会拉丁语的人才。王铁锤让许楠滢参加日本之行,除了让她做英语、日语翻译之外,还防备要与在日本的荷兰人进行沟通。

五分钟很快到了,王铁锤拿起对讲机,“各部门注意,现在是东京时间十点二十分,开启时空门!”

范华立即按动时空机器按钮,一个茶杯口子大,泛着淡淡蓝光的时空门一下子就悬在范华的前面。透过时空门茶杯大的一束光线垂直向下投射到甲板上,同时传来阵阵爵士乐的节奏声。

班学指挥队员紧紧的围拢,把光线挡住。

听到爵士乐,王铁锤皱了皱眉头,“摄像头。”

时空门离甲板大约1米4高,正好与大家的胸正好平齐。许楠滢把具有伸缩功能的金属杆伸进时空门,摄像机摄取的画面立即传到显示屏上。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堵墙,墙上还有条形码。众人仔细一看,原来是是集装箱的侧壁。摄像头360度转动了一圈,四周围全是集装箱,时空门所处的位置正是集装箱之间的空隙。

许楠滢一边注视显示屏,一边慢慢把金属杆拉长升高。时空门大约比仓库地面高二十多公分,等到金属杆拉长到顶,摄像头正好超过集装箱的高度,一个超巨型仓库显示在屏幕上,目光所及全是大型集装箱。

摄像头又转了一圈,仓库内堆满了海一样的大型集装箱,另外还有一块空旷区域,那儿有五名打扮得十分妖艳的女人,随着爵士乐的节奏在疯狂地扭动着身躯。

许楠滢把摄像头对准那块区域,王铁锤坐在桌子前不断调整焦距。

从屏幕中可以看到,几盏放置在集装箱顶部的彩灯不停的在闪烁,灯光全打在艳舞女郎身上。她们满脸嬉笑,不断抛着飞吻,几乎所有人都肆意晃动着手臂、腰肢、臀部,只有一个女孩是面无表情、手脚僵硬。

艳舞女郎的正面是一串放置着音箱的电瓶拉车,电瓶车还有一些凳子,四个走卡哇伊风格的青春少女坐在凳子上,拍着小手不断的欢笑。

“这就是美军仓库?”范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王铁锤摇摇头,“集装箱有可能放置军用物资,但这些人没一个像是当兵的。”

许楠滢把耳朵贴近蓝色光环,“那些卡哇伊女孩绝对是日本人,她们说的全是日本话,相当纯正。”

“不对,你们看那些跳艳舞的浓妆女郎,注意手的摆动,注意腿的扭动,特别是他们的水桶腰,你们不觉得她们很像是男人。”林深叶紧盯屏幕,她察觉出问题。

“美军集体玩伪娘?”范华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说话间,音乐变得轻柔,艳舞女郎与那些卡哇伊少女开始一对一对的翩翩起舞,看到他们搂得那么紧密。王铁锤顿时有了答案,“没错,她们很可能就是玩伪娘的美军。”

“十点二十五,已经过了五分钟,时空门还有55分自动关闭。”范华看了一下时间。

“我们抓紧时间,既然俘虏不好抓,咱们就钻进集装箱里面去看个究竟。”王铁锤赶紧让众人闪开,操作金属杆的许MM也蹲了下来。等时空门开大,许楠滢索性弯腰钻进时空门,脑袋、脖子伸进了原时空,胸以下留在异时空。

在范华的操控下,时空门逐渐扩大,边缘很快就扩进了集装箱。

“扑通通!”从时空门里面一下子掉下十多个软包装罐头。

“呢嘛,这是什么军火仓库。”一旁的班学有些恼火。

“没错,这就是美军的战备仓库。”一旁的林深叶早已经捡起了罐头,“队长,看,这是美军单兵口粮。”

时空门只有一个小圆弧伸进了集装箱,这个口子比软包装罐头大不了多少。王铁锤用手电筒往里面照了照,能看到的除了单兵食品,还有包装单兵食品的帆布。

“看看这包食品外面还有些什么。”王铁锤咬了咬牙,转头吩咐,“先把几个软垫子拿来,不要让掉下的东西砸了脚。”

随着时空门的进一步扩大,“扑通扑通”几百份单兵食品一下全落在了甲板上。罐头与集装箱发生碰撞,“哗啦啦”发出不大的声音。

王铁锤弯着腰,脑袋钻进集装箱,一伸手就拉出了一个破裂的帆布袋,里面还有些罐头。他直接把口袋扔到甲板上,“深叶看看,这个袋子上写的什么?”

“步兵连战备食品。”

王铁锤有些郁闷,“搞了半天,钻进了军需仓库!”

“不可能!”深叶表示,“哪有这么大的军需仓库,如果整个仓库全是军需食品,那就可以供应所有的美军部队!”

十点三十分,范华看着显示屏,发出警告,“小心,有人来了。”

第十五章 美军军火库(下)

那手脚僵硬的艳舞女郎就是叶央。虽然他披着一头金色长发、红红的嘴唇、蓝蓝的眼圈、一身火爆裙装、黑丝大腿、脚踩五英尺高跟鞋,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男性。叶央是中文名字,他现名叫杰瑞.叶,美军陆战队驻日本横须贺某军火库的二等兵。杰瑞头上的假发,脚下的鞋子,身上的衣服全是军火库弹药军士萨姆强迫的结果。一起跳舞的家伙都是军火库的同伴,变装游戏在老美的横须贺军火库是传统。

杰瑞今年20岁,籍贯泉州,叶央是他的中文名字。杰瑞小时候跟着老爸老妈偷渡到美国,等他十七岁那年,他们全家好不容易全混上绿卡。好日子才刚刚开始,不想老爸老妈各自有了相好,每天相互掐架,送钱给律师,闹着要离婚。

19岁这年,杰瑞烦透家庭的是是非非,书也不想念,直接报名加入美国陆战队。杰瑞参军只是想在混上几年,读个免费大学,再慢慢攒上一笔钱,为以后谋生做准bèi

。要说神马效忠美国zf,保卫自由民主,他根本没考lǜ



自从踏进军队的大门,杰瑞就开始后悔。美军陆战队的新兵连简直就是炼狱,他咬着牙熬过了新兵连。不想五月份被分配到横须贺军火库,这个原本以为的美差,却又是一个炼狱。新兵连磨练的只是身体,这里磨练的却是心灵。

两个月来,从变装到SM,变态的萨姆军士每天都在折磨他。特别让杰瑞感觉羞愧的是自己也似乎喜欢上这种变装生活,常常身着女装,不自禁的对着镜子顾影自怜。现在不管是身着男装,还是女装,他总是很自然的贴身穿上胸罩和女式内裤。

杰瑞扭着细腰在空地上笨手笨脚的铺好毛毯,接着又一扭一扭的跑去调节电瓶拉车上的音响。虽说他已经习惯了高跟鞋的生活,但这么高的鞋跟今天还是第一次穿着,所以从跳舞到干活,杰瑞所有的动作都显得很笨拙。他的那些同伴现在全都抱着东洋援交女孩,在厚厚的毛毯上翻滚。

音响现在放出的是和缓的轻音乐,罐头与集装箱碰撞产生的回声虽说不大,也引起正在玩乐的萨姆军士的警觉。

“杰瑞,那边好像有动静,你去看一下。”

杰瑞答yīng

了一声,便脱下高跟鞋,光着脚就准bèi

去巡视。这双5英寸的鞋跟太高了,杰瑞穿上它已经很辛苦,刚刚又扭了半天,要是再穿上它走上几百米,那绝对是折磨。

“嗯哼!”萨姆有些恼火,从东洋女身上爬起,抓着一个遥控器就是一按。被萨摩强行放置在杰瑞直肠里面的跳蛋,原本开启的是最小频率,这一下子就被调到最高,跳蛋强烈的震荡好似一股电流从下体一下传遍杰瑞全身。这刺激太强了,他两个腿都在打颤,根本迈不动步子。脚一软、膝盖一弯,杰瑞跪到地上,全身都有些抽搐。

“这是一个教xùn

,穿上你的高跟鞋去巡查。”萨姆把跳蛋的振幅调小了许多,“带上我的军用掌上电脑,如果没发xiàn

什么问题,你就再到控zhì

室去一趟,看看那些显示屏里面有没什么情况。”

瞧着杰瑞踩着超高跟,一步一扭的蹒跚而去,几个伪娘发出抗议,“军士,足足五英寸的鞋跟,这么远的路线,你要累死他啊!”

“哼,不要以为我不知dào

你们的想法。想要怜香惜玉还早着呢,一切等我开完他的菊花再说!”萨姆鄙夷的扫视着他们,“让他穿高跟鞋走长路,这也是为了快速挖掘他内在的女性气质。你们都应该深有体会。”

身下的东洋女伊咛一声,“军士,你干嘛搂着我,去疼他算了!”

“宝贝!”萨姆猥琐的咧着红嘴唇,又爬了上去。

四周全是集装箱,杰瑞什么也不关注,他只是机械的一扭一扭向前走去。跳蛋很是温柔的,有节奏的刺激谷道,一波接着一波。他夹着臀部,不需yào

考lǜ

,就这么很自然的扭着。走啊走啊,一个身影从后面闪来,他吓了一跳,刚想大叫,脑袋一晕就神马不知。

班学击晕杰瑞,就把他从时空门给扔了下来。然后带着傅白尘、秋枫等人向萨姆派对的方向悄悄摸去。

秋枫今年刚刚20岁,湖南常德人,他是某部防化营一期士官,来穿越团后自诩为化学武器战专家。

“这是神马妖人?”众人看着落到垫子上的尤物,不禁发出感慨。

杰瑞头上的假发已经掉到软垫上,露出男式短发。通过时空门内传射来的光线,很清楚的看到他的大红唇,蓝眼圈,几乎裸露的裙装根本不能遮身。但就是在这样的昏迷之中,杰瑞还在不停的扭动胯部。大家还不知dào

,这是跳蛋刺激的作用。

一盆冷水浇过去,杰瑞一下子就被激醒,坐了起来。

“你们不能这样嘲笑我,我全是被逼无奈。”当杰瑞明白自己面对的是什么人,现在所处的时空位置,他立即甩掉那套性感女装和跳蛋,很干脆的举起了白旗。

杰瑞交代这里是美军的一级仓库,储存的是美军陆战远征队(MEU)的武器装备,以及两个基数的弹药和15日份的军需物资。军火库保管分队就是仓库里的这些人,外面更远的地方是军火库警勤分队的防区。

“保管分队就你们几个人?”王铁锤有些不相信。

“绝对就是我们这些人!”杰瑞见王铁锤不相信,他连忙述说这个仓库自动化程度很高,他手中的军用掌上电脑可以查验仓库所有数据,可以扫描所有集装箱的条形码,可以操控大梁上的天车等机器设备,这么多人已经足够需yào



得知位置没错,这儿就是传说中的横须贺军火库。王铁锤顾不上喜悦,他立即询问时间。

“现在是东京时间十点四十二,还剩不到四十分钟的时间。”

范华还没把话说完,对讲机传来“笃笃笃”三声轻轻的敲击声,这是班学等人埋伏到位的信号,王铁锤立即抓住对讲机,“班学,突击!”

躲在集装箱后面的傅白尘和秋枫每人抓着一枚PepperBall辣椒粉射弹挥臂一扔。PepperBall辣椒粉射弹是近年来新研制的一种OC(高纯度辣椒提取素)防暴武器,这些防爆弹还是水无痕从原时空带过来的。

水无痕本来是驻守川藏边某武警部队的少校警官,去东极岛报到的时候,他从县中队的武备仓库,顺走了一批催泪弹、闪光弹、爆震弹。

“碰、碰”两声,催泪弹分别落到空地上爆zhà

,粉状OC刺激剂顿时弥漫整个区域。各处正寻欢作乐的那些家伙顿时紧闭双眼、“咳咳咳”的呼吸急促,满脸涕泪,一个个用手抓着喉咙,在地上翻滚。班学、傅白尘和秋枫等人脑袋套着防化面具,挥刀出击,三下五除二把伪娘的美军和东洋援交女全送到死神那儿。

十点四十五分,班学拿起对讲机报gào

,“OVER,一切正常。”

虽然杰瑞是刚分来的新兵,不了解仓库各个集装箱里面物资的储备情况,但他手中的掌上电脑装满仓库信息数据。扫描集装箱上的条形码,掌上电脑显示,掉单兵食品的这个集装箱装载着一个步兵连的应急空投物资。

“这是一个步兵连的武器弹药和后勤物资,是老美给他的前线部队,准bèi

空投补充的物资。”一旁的林深叶淡淡的说,“里面一定有武器弹药。”

“继xù

扩大时空门,仓库现在是我们的,不要怕动静大。”

一点一点,范华慢慢的扩大时空门。防弹背心、头盔以及毛毯之类的帆布包纷纷的向下落。一个十分结实的木箱也掉了下来,上面标着AN/PPS-15A等字样。

“AN/PPS-15战场侦察雷达!”王铁锤有些兴奋,“这可是好东西啊,继xù

扩大时空门!”

在手电筒的光照下,王铁锤看到集装箱里面出现了一摞木箱,以及木箱上的“步兵班”、“基数”等英语词汇,他立即喊道:“停!”

看到装载一个步兵班武器弹药的木箱,大家全都很兴奋。有人提议立即扩大时空门,让武器弹药直接掉下来。

“时空门不要再扩大,如果真是武器弹药,枪支弹药会被时空门切割成两瓣。”王铁锤立即予以制止,他手一挥,“摄像头和显示器不要了,许MM你闪开。陆战分队的人全上去搬运弹药。”

大家七手八脚的清空集装箱最边上的一片区域,集装箱深处的三个大木箱全暴露在人们的眼前。人多力量大,最上面的那口木箱很快就被拉了下来。

撬开木箱,发xiàn

里面装有13支M16A4步枪、三把M203榴弹发射器、三挺M249班用轻机枪、5.56MM子弹2520发、40MM榴弹30发、手榴弹52发、M72单兵火箭筒6发。

哈,发财了!大家的干劲一下子就杠杠的。

三个大木箱拖出来之后,班学伸着脑袋,继xù

在集装箱里面寻找。不一会又是三口,最后总共九口一模一样的大木箱,还有二十箱5.56MM子弹全给拖了出来。

一口箱子足足有160公斤,子弹箱29公斤,众人拉出两吨的物品,手脚全都发麻。

“还有二十分钟。傅白尘,你快抓紧时间扫描集装箱,我们现在需yào

步枪和子弹,另外还要大炮。”王铁锤计算现在已经有117支M16A4步枪、27M203支榴弹发射器、27挺M249轻机枪、270发榴弹、468枚手榴弹、54杆火箭筒。其它已经满足需yào

,就是枪支还少,加上已经有的二十支仿56式步枪,总共才137支步枪,子弹也少,大炮还没。

“这样不行啊。”林深叶很是忧虑,“武器弹药太沉,就二十分钟的时间,放在那儿给我们扛,也扛不了几箱军火。没其他办法的话,我们就只能等二十四小时之后再继xù

干!”

“美军保管队已经被一锅端,明天一定会震惊整个横须贺,如果再等二十四小时恐怕会夜长梦多。”王铁锤看着杰瑞,“你来操控天车,把这个半空的集装箱挪开。”

“队长,快看这个,一集装箱的步兵营武器装备。”傅白尘拿着掌上电脑到处扫描集装箱条形码,他发xiàn

离此不远的一个集装箱,里面装满一个步兵营的轻武器和两个基数的弹药。

这箱武器弹药装载有:

900把M16A4步枪、115个M203榴弹发射器、23挺M240G机枪、27把M40A1狙击枪、108挺M249机枪、6挺M2重机枪、8门M252(81mm)迫击炮、9门M224(60mm)迫击炮、18个MK153SMAW、300箱5.56mmXM855普通弹,以及两个基数的其他弹药

王铁锤一抬头,看到秋枫在自己眼前晃动,他立即下令,“秋枫,你赶快找个合适的地方放置爆zhà

物,准bèi

引爆。”

在杰瑞的操控下,天车把被掏得半空的集装箱吊走。天车再勾上装载步兵营轻武器的集装箱的四角,钢丝绳收缩,满满一集装箱的武器弹药被吊到半空,再通过时空门送上了亲王号。

接着装有两门M119式105mm轻型榴弹炮和240发炮弹的集装箱也给送上了船。

傅白尘还想继xù

寻找趁手的家伙,但已经到了11时15分。只剩下五分钟的时间,时空门就要自动关闭。

“傅白尘停下,我们准bèi

撤tuì

。”王铁锤转头问秋枫,“爆zhà

装置全安置好了?”

“在步兵连武器物资增援集装箱中我们翻到了一个大杀器,线性爆破药包家族,现在已经安置好了,这里很快就成为灰烬。”

“那好,我们撤!”

第十六章 浦贺武士的突击

时空门一关闭,王铁锤立即下令解除一级战斗部署,取消灯火管制,岸上的水无痕等人撤回。武器弹药既然到手,日本幕府武士组成的军队根本无须担心。

水无痕让邵北把被关押的日本渔民全都予以释fàng

,并且安慰了一下,就带队撤回到亲王号。船上大家正在轮番换班,搬运武器弹药,水无痕和邵北等人立即加入到搬运弹药的行列,大家一直忙到将近一点钟,才终于忙完。

两门M119式105mm轻型榴弹炮,一门安置在亲王号的前甲板,在船厂改装时就设置好的位置作为前主炮;一门安置在后甲板,改装时设置好的位置作为后主炮。集装箱全堆放在后甲板以前用来放置拖网的区域。

全体人员人手一支M16A4步枪,陆战分队留下两管62MM迫击炮、两挺机枪用来作战,其他武器弹药全放置到货仓内。货仓就是以前的冷冻仓,足有210平方米的空间,这么多武器弹药放进去还显得比较空。

洗净铅华的杰瑞,换上发给他的海魂衫、牛仔裤,一直跟着大家拼命干活到最后。现在先遣队队员全都喜笑颜开捧着枪,用布擦拭,他一个人独自蹲在船舷有些失落。

“我们是一支团结的队伍,战斗的队伍,为中华民族奋斗的队伍!”王铁锤走过来对他说,“如果你想加入我们的行列,就必须彻底告别过去,接受我们的审查。”

“我愿意接受团队的一切考验。”杰瑞抬起头,很坚定的说,“我现在就叫夜央。从此世界上没有杰瑞,也没有叶央,只有叫做夜央的我!”

张逑霸、叶丹青等人抱着枪兴冲冲的跑过来,“队长,搞到枪,这可是大喜事,让我们放几枪,庆祝庆祝!”

“想打枪,可以,但是不能瞎打。”王铁锤看着大家满怀期待的神情,很是痛快,“M16A4步枪一扣扳机,就是三发点射。大家对准岸边的树木进行点射,记住要瞄好了再打,每人30发子弹,打完立即睡觉。”

肖白朗在边上说道:“子弹我们现在还没法制造,打一发就少一发,队长,你让大家把打过的子弹壳收集起来,用来复装。”

“是的,虽然我们暂时没法制造子弹,子弹复装还是没有问题。”王铁锤点点头,“谭克,这个发放子弹归你负责;回收子弹壳就由肖白朗负责。”

海面上很快枪声大作,在黑夜中“砰砰砰”的此起彼伏,海湾上空全是被惊起了宿鸟。

闷闷的枪声飞出海湾,在夜晚传得很远。消息很快就从远处江户湾的炮台一直传到浦贺城内。

江户时代,德川幕府除了占有江户(东京)周围的广大地区之外,还把日本全国各地一些重yào

地点列为直辖,设立奉行所,委派幕府的亲信实施管理,这些奉行所的一把手就被称为远国奉行。

浦贺位于三浦半岛的东部,是扼守东京湾的咽喉要冲,军事价值极高,因此幕府对此地实施直辖,设浦贺奉行所。浦贺奉行有正副两个奉行,其下有与力10人,同心50人。如果把奉行比作局长的话,那么与力就相当于科长,而同心则是科员。奉行是个官小权大的官职。一般由旗本担任,通常都有在紧急时刻调动临近各藩(大名)军队的权利。

浦贺奉行户田氏荣于凌晨时分被下人从床上唤醒,说海面上听到枪声如雷、经久不息的消息,不久又有人来报gào

说有渔民发xiàn

一个海湾里面有条十分古怪的大船,满船灯火,亮如白昼,枪声就是从这个海湾发出的。

“什么?”户田氏荣听到消息顿时大惊失色。美国人佩里开着炮舰强迫幕府签订所谓的友好条约还没有半年,他害pà

又是哪位列强前来捣乱。

他立即派出一名负责海防的中岛三郎助带领警备船前往侦察,同时向负责江户附近海防的川越、忍、彦根和会津四个藩发出了预警信号。另外户田还派快马把消息传给逗留在江户城的副奉行井户弘道,让井户弘道向幕府汇报此事。

待到天色大亮,浦贺的警备船才晃晃悠悠的来到了亲王号停泊的港湾。

张逑霸刚刚上岗,值武装更。他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站在船舷边,端着M16不断的对着海上的各种目标瞄啊瞄。突然在他的瞄准镜中冒出一只小船,张逑霸连忙抬头,他远远的看到海湾外面有十数条小船成战斗队形,直奔海湾而来。

张逑霸很兴奋,他抓起对讲机大叫一声,“报gào

,鬼子来了!”然后端着枪对着1000米开外的小船就要扫射。

“不能随便放枪,听候命令!”更位长谭克连忙制止张逑霸。

船舱里面,大家在睡梦之中听说鬼子来了,全都被惊醒,一个个手忙脚乱的套上衣服,拿起床边的枪就准bèi

出仓门。

“慌什么?就几艘鬼子侦查船。”王铁锤堵在舱门,很不高兴,“乱哄哄的像是乌合之众。”他把大家轰回舱室,就和水无痕一起赶到驾驶室。

值班的张信已经打开船用雷达,雷达显示海面上就这一窝小点,远处没有目标。

赶到驾驶室的谭平把望远镜递了过去,“队长,鬼子的船可能有十多条。”

“一条船三四个人,总共就四五十个小鬼子,他们也敢出来溜达!”王铁锤拿起望远镜远远的看了一会儿,笑了,“我们不欺负人,让他们先动手。”

浦贺的警戒船远远的看到海湾中,一艘银灰色的大船靠近岸边停泊,看上去比以前来的美国船小不了多少,前后各有一门炮,船头好像还标着什么字号。随着警戒船的靠近,船头舷号“亲王”的字样越来越清楚。“亲王”这两个汉字,中岛三郎助是认识的。这是哪儿来的船?他心中顿时咯噔一下。

等警戒船开到近前,他们发xiàn

这艘船相当奇怪,船桅上高高挂着绣有日月图案的红旗,船长足有四十多米,船的宽度也有将近十米,但一桅风帆也没有,没有美国船的蒸汽烟囱,也没有浆,没有轮,更看不到有人在上面活动。

日本警戒船绕亲王号一圈,咦哩哇啦叫了几通,但船上没有一个人回应。亲王号船舷比这些小木船要高好多,日本士兵的个子十分矮小,踮着脚,伸长脖子也看不到上面的情况。

中岛三郎助是奉行所的与力,他知dào

日月标志是中华前明的旗号,听说中国那儿起了好多乱党,他们好多打的就是前明的旗号,这船又标着“亲王”的字样,中岛寻思难道满清的乱党大头目跑到我们这里?

旁边有武士问道:“大人,好像是中国来的船,我们要不要回去报gào

一下?”

中岛三郎助暗忖,米国佬船多人多,我们惹不起,中国乱党就这一条船,看上去也就两门炮,没什么好害pà



“上!”

十几艘小船,围绕亲王号,一字排开,众武士或者背上火铳,或者口中咬着长刀,一个个甩上绳索,钩住了亲王号船舷,猱声上窜,几下便爬上去。

已经爬上亲王号的几个日本武士,手持长刀和火铳便要向驾驶台涌去。

“这里是中华大明帝国的军舰。”亲王号喇叭突然响起了威严的声音,“非法侵入者,必须放下武器,趴在地上,否则死路一条!”邵北拿着话筒,用日语一遍一遍的大声喊话。

小鬼子吓了一跳,但是他们丝毫没有理会,冲的还继xù

冲,爬的还继xù

爬。

“砰砰砰”、“砰砰砰”枪声很是清脆,水无痕带人从驾驶台冒了出来,水无痕带人守住前甲板,谭克带人守住后甲板,班学带人看住左舷,傅白尘带人看住右舷。张逑霸、叶丹青等陆战队其他人员全都守住舱室,关上舱门,以防小鬼子突pò

防线,冲了进来。

就一分钟的功夫,十多个日本小鬼子便倒在了血泊之中,发出痛苦的呻吟,吓得其他爬上船的鬼子全都扔掉手中的武器,趴到甲板上。

中岛三郎助伸长脖子向上看,但他个子太矮,看不到上面的情况,只听到乱糟糟的枪声。

很快枪声陆陆续续的停了下来,亲王号的喇叭又发出慷慨激昂的声音,“非法侵犯我中华大明帝国军舰的人员,已经全部束手就擒。如果我战船周围的船只还不立即撤去,将视为对我战船的威胁,我们将用武力解决!”

“完了,上去的人已经全军覆没!”中岛三郎助看看左左右右,各个警戒船全都只剩下一名舵手,他顿时瘫了下来,“撤!”

谭克带队打扫战场,一共打死日本兵十人,打伤七人,俘虏十五。他赶到驾驶室,询问是不是给打伤的鬼子补上一枪。

“这就不必了,鬼子们都在看着。咱们可是天朝大国,仁义之师!”王铁锤当即摇头,表示发对,“你去找范医生,让她组织人员抢救鬼子伤员,这可是锻炼战伤急救技能的一个很好机会。”

谭克连忙解释,“范医生已经在后甲板包扎伤员,她说没带那么多的药品。”

“干嘛浪费药品,”王铁锤眼睛一瞪,“纯粹是练习战伤救护技能。通知水无痕组织全体陆战队员学习体验。告sù

他们,战伤救护是必须掌握的技能,战场上的自救互救能够拯救自己的性命。”

六个轻伤员很快给包扎完毕,抬到了舷边。剩下一个是重伤员。这鬼子是腹部中弹,肠子流出,躺在甲板上奄奄一息。

范华草草检查了一下这个鬼子的伤口,有些迟疑。

“比较棘手?”一旁站着的王铁锤问了一下。

“没有助手,没有麻醉医生。”范医生摇摇头,“没有助手帮zhù

拿手术器械,只是让主刀麻烦一些。不做麻醉,他会休克死在手术台上。”

“嗯,那就让他安乐死吧,这样能早点解除他的痛苦。”王铁锤转头对水无痕说道,“你们的战救训liàn

就到这儿,以后还要多多组织这样的训liàn

。现在你去组织全体人员,利用午饭前的时间进行战斗总结,打一仗就要总结一次,让大家的战斗素质全得到提高。”

吃完午饭,王铁锤找来水无痕,谭克和游男哲,“水无痕,现在亲王号有了两门大炮,你就先把亲王号的枪炮长兼任起来。谭克为前主炮班长,游男哲为后主炮班长。你们赶紧调度人员熟悉武备,等会儿我们就要去江户城,用大炮说话。”

这时武装更报gào

说,海湾陆地上来了好多日本战士,海湾出口还有几艘警戒船阴魂不散的猫着那儿。

王铁锤丝毫没有在意,“没关系,随便他们来多少人。我们现在就去江户城,找幕府说话。”

岸上来的是彦根藩的人马,彦根藩是防护江户湾的四藩之一。他们派出的士兵终于在中午时分赶到海湾。

直到下午,浦贺奉行所才得知中岛三郎助带人突击遭遇惨败的消息,盛怒之下的户田氏荣立即勒令中岛三郎助剖腹自尽。很快手下用盘子送来了一把血刀,这是中岛三郎助自尽用的刀。

中岛三郎助虽然已经死了,但是亲王号怎么对付?户田氏荣愁眉苦脸思忖半天,既然亲王号武力太强,打不过他,那就还是效仿对付美国人的方法,用怀柔的方法来对付。就在他准bèi

派人找亲王号谈判的时候,户田氏荣又得到消息,说挂日月旗的大船中午起航,向着江户城的方向驶去,大船的速度太快,警戒船跟不上,也拦不住。

“纳尼!”他顿时面色如灰。他不知dào

自己该如何向幕府报gào

此事。

第十七章 炮轰江户城

海鹰扬是山西晋城人,今年26岁,某船运公司三副。他驾驶亲王号,开足马力,一路向北直至品川外海,才慢慢减缓速度。品川外海北面就是江户城。

驾驶室下面的小餐厅,王铁锤找来水无痕、谭克和游南哲商讨,如何在江户城下更好的用大炮说话。谭克和游南哲强烈建议,暂不使用M117榴弹炮。

谭克对道:“队长,虽然我和游南哲都是炮兵出身,但我们玩的是迫击炮和无后坐力炮,榴弹炮从没使用过。M117我们才摸了二、三个小时,发射炮弹是没问题,但是我们炮组之间的配合不行,炮击速度上不去,精准度也会很差。如果我们打了N发炮弹还不能命中目标,对鬼子就失去了威慑力。”

王铁锤扫了一眼坐在一旁的游南哲,问谭克:“你们的意见是?”

“我们建议对付定点清除的目标,使用62MM迫击炮。迫击炮我们很熟,首发命中没压力。如果没固定目标,我们就练习炮术,用榴弹炮乱轰江户城,或者用卡桑火箭弹火烧鬼子,我们还有七枚燃烧弹。”

王铁锤点点头,“好吧,你们是权威,就以你们的意见为主。给你们二十分钟的时间准bèi

,没问题吧?”

“十分钟足够了。”

下午时分,品川海面上,几百艘船只往来如梭。他们运来一船一船的土石,向海中一块已经是陆地雏形的地方倾倒。离此不远处已经有一块填土造就的陆地,上面是炮台高筑。施工船外围有十多艘警备船在海上游荡做警戒。

去年6月3日美国海军准将马休??佩里率领舰队进入江户湾,此事激发了幕府方面的危机意识,因此特别委派伊豆国田方郡韮山代官江川英龙,在江户城外的品川填海造地,修筑海上炮台。原时空,幕府一共造了五座炮台,这些炮台也被称为“品川台场”。但现在只完工一座,其他还在修建之中。

下午四点半,江川英龙正乘船在海上监督施工,突然听到“轰轰”两声巨响,刚刚完工没多久的品川一号炮台点燃了两颗信号弹。他连忙回头,看到一艘银灰色的船突然闯了进来,正向一号炮台快速驶来。

打渔的渔民看到来了一条无帆、无浆、无海轮,速度飞快的大船,感到十分的新奇,便划着小船向亲王号靠拢过去。亲王号速度极快,卷起的巨浪把迎面而来的渔民们的小船掀得东倒西歪。看到此场景,江川英龙立即命令警备船立即前去拦截。十多艘警备船队迎上前去,向亲王号叫话:“快停船,停船!”

亲王号哪里会理睬,转眼之间便冲出了警备船队的包围圈。江川英龙看到挂着日月旗的大船杀气腾腾而来,船头的大炮昂得高高,慌忙趋船登上品川一号炮台。

这时是下午五点,亲王号距江户城七海里,距炮台也仅两海里之遥。炮台众多大炮已经慌忙卸下炮衣,瞄准亲王号。

王铁锤用望远镜冷眼看着岸上的炮台。放下望远镜,他抄起对讲机,“谭克、游南哲,亲王号就要减缓速度,慢慢逼近炮台。你们给我把炮瞄好了,小鬼子敢动,就打死他们。”

亲王号稍稍降下速度,离炮台也越来越近,2000米、1800米、1600米。海上众多的施工船只吓得狼奔豕突,向岸边逃窜。

炮台见形势不妙,慌慌忙忙地点燃了一颗信号弹。信号弹发出的巨响倒是足以与大炮媲美。一般来说,任何船只听到这声巨响,都会老老实实停下来接受检查。但亲王号丝毫没有理会,继xù

向炮台逼近。

“就一条船,也敢来闯品川台场!”江川英龙登上炮台后用单筒看了半天,气极而笑。虽然幕府对欧美列强的军舰来犯,曾经下达指示——“忍为贵”。但这条船挂的是日月旗,与欧美列强不相干。已经1500米了,江川英龙看到亲王号越来越近,下令,“打两炮,把他吓走!”

一号炮台的炮手全是来自熊本的士兵,这些家伙向来就是好战分子,听到同意开火的命令,个个兴高采烈的“哈伊、哈伊”的乱叫嚷。

王铁锤从望远镜中看到品川炮台,有三门大炮正瞄准着亲王号,炮位上的日本士兵,乱哄哄的像苍蝇一样,有的拿着推弹器和炮刷走到炮口边上;还有的将一包包东西装入炮膛内。

“左满舵!”他立即下令,改变航向,让亲王号与炮台平行。

亲王号刚刚完成90°的转弯,在海面上画了一个弧形。“轰”的一声,炮台升腾起白烟,一个大铁丸落在了亲王号左舷200米的水中。

不等王铁锤下令,亲王号前后两门迫击炮立即发言。这时天色已经昏暗,战船的前后甲板分别升腾起阙红的火焰,两道抛物线拖曳起长长的白烟,还带着尖啸声划破长空,分别落在品川炮台。

接着就是两团火球腾起,同时传来爆zhà

的声响。通过望远镜可以清晰看到炮台上的断垣残片与人的肢体同时从火光中飞出。

谭克和游南哲分别首发命中,两人很是兴奋,顿时使出全身的解数,来了个急速射。火焰不断从炮口喷出,撕破空气的尖锐啸声不断回旋在黄昏的海面上。品川炮台到处浓烟滚滚,高爆弹产生的橘色火球在炮台不断升起。

这时,警备船队成扇形从后面向亲王号围拢过来,水无痕立即指挥班学、傅白尘等人架起两挺机枪,对船队扫射。“哚哚哚~~~~”弹雨扫射过去,警备船上的鬼子顿时人仰马翻,纷纷栽到水中。

王铁锤回头扫视了一下,十多艘警备船均已经中弹,陆续开始下沉。

对亲王号有威胁的这几门大炮全都失去战斗力,炮位上的鬼子死的死,伤的伤,火光中可以看到大炮全给冲击波给掀翻,被炸飞的人和乱七八糟的碎片四下飞舞。

王铁锤立即下令停止发射迫击炮,改用卡桑火箭弹。

率先落地的一枚火箭弹砸在了阵地上立即炸开。炮弹炸开后,喷出了无数的火花,这些火花飞散而出,倾洒在方面近百平方米空间,迅速燃烧起来。刚才还准bèi

去战斗、去救人的士兵顿时在火海中惨呼叫喊。

一枚接着一枚的火箭弹纷纷落在炮台各处,无数的火花四处迸发,几滴火星钻入了指挥所掩体,跌落在江川英年的身上。江川英年吓得连忙去拍打,但火星越拍燃烧得越旺。“啊~~”锥心刺骨的疼痛使得他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他的衣服很快全被点着,片刻后火焰就吞噬了江川英年整个身体。

七枚燃烧弹,把海中央的这一块人造陆地变成了一片火海,整个炮台就像是海面上的一层火焰,众多士兵惨叫着在火焰中翻滚。很快大火就燃烧到弹药库,一团巨大的火球从掩体内冲起,厚实的糯米汁石头墙掩体眨眼间便被掀翻,火焰四散而开,溅落在各处,然后化为更猛烈的大火,将四周所有东西都卷入了进去。

燃烧的品川炮台火光冲天,将天空、海水全都染成火红的一片,原本银灰色的亲王号也仿佛披上了一层铁血外衣。暮色中,海鹰扬驾操亲王号缓缓驶过品川炮台。海风不断送来焦臭气息,海面上的日本船只早就四散逃得一干二净。

“唉~~”王铁锤站着前甲板,目视火海中的修罗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虽然是敌人,也太过惨烈!”

“队长,这可是鬼子,没必要惋惜。”一旁带领弟兄维护保养大炮的谭克忍不住说道。

“不是惋惜,是对他们表示悲哀。他们万不该对中国人民犯下累累罪行,血债就要血来偿!”

海鹰扬指挥亲王号驶近岸边,在江户城外的隅田川河口抛锚,炮口直指江户市街。

江户城堡原本是残破的小城堡,城堡里的官邸与农舍几乎没什么两样,附近也只有几个小渔村。德川幕府开设后,开始大规模兴建江户城堡,经过三代将军的扩建,江户城基本完工。以后江户城区向着城堡的东南方向扩展,江户城堡附近也建起了诸藩侯宅邸等,在河两岸,靠近河口的地方也建起了工商业者居住区。也就是说,江户人口密集的,而且工商业发达的地区比较靠近海边!

驾驶室内,海鹰扬抛锚之后,向王铁锤请示,是不是让大家整理卫生,然后再开饭。

“试一下M119,让谭克和游南哲各打三发炮弹,然后再开饭。”

此时天色已经很晚,整个江户城方向没有一盏灯火,只有南面的品川,海上熊熊燃烧的大火映红大半个天空。

在前甲板,谭克操纵M119对准江户城的方向,稍稍调了一下仰角、方位角,就指挥张逑霸打开炮闩,装填手把炮弹送进炮膛,然后关闭炮闩。叶丹青在火闩上栓好拉火索。

谭克捂住耳朵,大喊“发射!”听到炮长的口令,炮位上的人全都捂住耳朵,只有叶丹青没法捂耳朵,他张大嘴巴,双手抓住拉火索,以左脚为中心,全身向左旋转,拉发火炮。

“轰”的一声巨响,炮口暴起一团巨大的火球,亲王号仿佛被这阵惊天动地的巨响震醒了一般颤动了一下。紧接着,后甲板游南哲指挥后主炮也把炮弹发射出去。

开炮闩,退弹壳,扔一边去,再塞一发,关炮闩,放!

“轰、轰、轰、轰~~”两门大炮一口气各自打出了三发炮弹。江户东南冒出着一团团火光,浓烟也已经冲天而起。

这时对岸冲来了十几只小船。为首的那只船上,站起一个人来,双手在嘴边拢成喇叭状,对着亲王号用叽里咕噜大喊大叫。

王铁锤侧耳听了一下,笑了,“应该是拉丁语,这里只有许楠滢懂。”

接着小船又站起来了一个人,他用中国话大喊。海风将怪腔怪调的叫喊声断断续续传来:“谈判……请你们停止炮击,我们谈判~~~浦贺副总督在船上~~~”

第十八章 城下之盟

小船快速在海上滑行,亲王号就在眼前,船中的井户弘道不禁用衣袖擦了一把汗。这讨厌的暑天,呼呼的海风也吹不散他全身的热燥。虽然有些胆颤,但身为浦贺副奉行,井户弘道必须听从老中阿部正弘的命令,前来交涉。

幕府第十三代将军德川家定体弱多病,患有神经性多动症,不能料理政务,幕府一切大小事务全是幕府官员管理。“老中”相当于是幕府宰相的职位,阿部正弘是幕府首席老中。

亲王号下午刚刚出现在品川海面,岸上就有人把消息送进了江户城。

“这船速度好快啊!”老中阿部正弘歪坐在榻榻米上,用拳头用力敲打脑袋。

浦贺奉行所早上发出的消息,下午才被快马送到江户城。浦贺副奉行井户弘道一接到报gào

,就赶紧报gào

给幕府。这两年,一次又一次的“黑船来航”,把老中阿部正弘折磨得精疲力竭,应对不暇。六月份美国人佩里的黑船刚刚离开日本,阿部正弘刚想松口气,不料江户湾又来了一个挂日月红旗的大船,这有完没完啊,阿部正弘脑袋晕晕的。

“日月红旗,这到底是来自何方的神圣。应该不是清国的太平军,兴许是什么反清复明的帮会组织?”阿部正弘越想越觉得头疼。品川外海的炮声很快就传到了城里,阿部正弘满怀希望,期待江川英年把这艘不速之船给击沉。

很快江户城南面的天空就起了殷红,有人来报,品川炮台的冲天大火把半个天都染红了。“八嘎呀路!”阿部正弘挥起武士刀把房间内的摆设全给劈得粉碎。来船如此凶悍,他发愁不知该如何应对。

“报~”外面又传来武士的报gào



挂日月红旗的大船出现在品川海面,消息立时给渔民传上了岸。这在江户城内引起一片恐慌,以致谣言四起,说什么来了大船十多艘,人员好几千。等到亲王号火烧品川炮台,把江户城南面的天空全映红了。江户城的日本人更加惊慌失措,大家赶紧出城避难,男女老幼携筐带篓纷纷逃离,大街小巷挤满人群。嘈杂声一直传到将军居城“本丸”,议事的幕吏们也胆战心惊,他们连忙报gào

给阿部正弘。

“纳尼?”阿部正弘一下就跌坐在榻榻米上。他发出一阵咆哮,“快,派人去谈判,让井户弘道去。”

井户弘道带着一名荷兰语翻译和一名中文翻译,在暮色中乘船直奔亲王号。他因害pà

亲王号对他们动武,让两名翻译站在船头轮换着用两种语言不断叫喊,表示谈判的意愿。

王铁锤竖起耳朵听了一下,叫来叶飞扬,与他交代一番,便让叶飞扬和邵北去应付鬼子。

叶飞扬是法学学士,今年29岁,山东人。他身高175,体重70公斤,带着一副金边眼镜,长相斯文。叶飞扬是CP党员,对于CP党史有一定研究,他也曾干过公司的行政管理,人力资源主管。虽然叶飞扬六月底才来报名入伙,根据他的水平和素质,王铁锤把他安排到亲王号上管理后勤,准bèi

让他参与组建政委系统。

“砰砰~”班学带着一个班的弟兄手持M16A4步枪,对着海面就是两枪,把前来谈判的其他船只全给远远的拦在200米开外,只允许井户弘道乘坐的那条船靠过来。

“请问你们是从哪儿来,到哪儿去,到日本有何贵干?我是浦贺副总督,奉幕府之命前来谈判。”井户弘道乘着小船来的亲王号边上,他仰头看着船舷边一个个身穿海洋迷彩、荷枪实弹的战士,翻译把他的话分别用汉语、拉丁语大声向上叫喊。

“浦贺副总督?”叶飞扬一米七五的个子,在日本人眼里显得十分的高大,他腰挎绣春刀,身穿飞鱼服,威风凛凛的站在舷边,阴沉着脸,把手一挥,“回去吧,你的级别太低,什么也不能做主。明天换一个级别高的官员过来,比如你们的老中阿部正弘,他说话比较管用。”

邵北一旁做翻译,他同样也是腰挎绣春刀,身穿飞鱼服。

自从六月中旬定策,穿越团穿清末,打日月红旗,用大明的旗号。负责后勤的慕洛一专门定制了四套飞鱼服,以便与外界沟通交涉的时候使用。

“什么?让我回去!”井户弘道连连摇头,“我是奉幕府之命前来谈判的,如果什么也没谈就回去,我只有剖腹自尽。”

班学等人用枪连声吓唬,但井户弘道死乞白赖的就是不走,“你们起码要告sù

我,你们是哪国来的?为什么而来?还有希望你们不要在继xù

在我国炮击无辜的黎民百姓,我们愿意以最大的诚意,创造贵我双方之间的和平!”

叶飞扬本来还想再逗逗这鬼子,“咕咕”他的肚子开始叫唤。大家累了半天都还没吃晚饭,他赶紧用话把井户弘道打发了。

井户弘道回到江户,立即赶去内城向阿部正弘汇报情况。

“来船自称是中华大明帝国海军亲王号军舰,他们已经答yīng

今天不再炮击江户城,不过明天一定要我们送50万两黄金给他们。”井户弘道低头躬身带着颤音。

“50万两黄金?”阿部正弘顿时暴跳如雷,“八嘎,这简直就是讹诈!大明?现在那还有大明!”

“我对他们说五十万两黄金太多了,自己做不了主,他们让明天派能够拍板做主的官员。“井户弘道跪坐在榻榻米上,俯下身子报gào

,“和我对话的那个家伙自称是鸿胪寺正卿,他不屑于我谈判,连声说我的级别太低,他声称“亲王号”带队的大帅挂的是兵部尚书衔。还有他和身边的通译穿的是好像是明朝的飞鱼服,腰间也垮了一把刀。其他小兵穿的就是全白花花的衣服,上面堆满蓝色、白色、灰色、褐色,这不是清国的服饰,也不是明朝的服饰,从没见过哪国有这样的穿戴,比较可疑。”

“一群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皮猴子,也就是仗着船坚炮利,跑到我们日本妄自称王。”阿部正弘怒极而笑。

“是的,他们的船十分的厉害。”井户弘道马上回想起一个细节,“虽然他们没允许我上船,不过我摸了那个船板,是铁的,绝对没错,就是钢铁制成的。”

“纳尼?”阿部正弘十分震惊,“一艘钢铁制成的船?”

“没错,我们还敲击了一下,是钢铁的回声?”井户弘道十分肯定的说。

阿部正弘连连忙问道:“他们也就一艘船,虽然是钢铁制成的,应该能够烧起来吧?会津藩和忍藩的180艘船已经整装待发,准bèi

下半夜用火攻烧死他们。”

“不行,这绝对不会成功的。”井户弘道连连摇头,“钢铁船不容易燃烧,另外这船左右还有两盏像太阳一样明亮的灯。两个灯柱在海面上划来划去,两里内的范围全看得是清清楚楚,火船很难靠近他们。再说他们是钢铁船,不怕火攻。”

阿部正弘圆睁双目,“有这样的灯火?”

“是滴,那两张大灯就好像传说中龙王的两只眼睛,特别的明亮。”

阿部正弘十分颓丧,“看来火攻计划只能取消。”

“大人!”井户弘道保猛得俯伏在地上,“请您千万不要惹恼他们,否则江户城就要遭大难!这一艘船就十分的厉害,他们一定还有其他船只。”

共和2695年7月4日上午,阿部正弘委派老中掘田正睦为首席代表,率林大学头、井户弘道前去亲王号谈判。陆地上,彦根藩和川越藩的几千名士兵集结在岸边,海面上还有会津藩和忍藩的几百艘小船成警戒队形,散布在亲王号四周的海面上。

亲王号以王铁锤为首席代表,叶飞扬和邵北为副代表。邵北这次充当叶飞扬的副手,大明鸿胪寺少卿。

叶飞扬早就让人在后甲板按上一张桌子,两边放上几把椅子,用作谈判的桌子。数十名精壮的陆战队队员,在班学的带领下,个个持枪带刀,排列在船舷。谭克和游南哲也各自指挥炮组把M炮摇得高高。

王铁锤、叶飞扬、邵北全都身穿飞鱼服,腰挎绣春刀。与日本来使相互见礼之后,王铁锤首先让身旁的邵北查看文书,核对掘田正睦几个人的身份。同时让叶飞扬出示盖有制诰之宝的诰命文书,“我们是中华大明帝国的兵部尚书、鸿胪寺正卿、鸿胪寺少卿,这些是任职诰命。”这任职诰命是根据历史上的物件仿造的,上面的印玺也是现代的高仿品。

掘田正睦接过文书,草草看了一下就递给身边的林大学头。林大学头是幕府大学头,相当于中国的国子监祭酒,也算是日本国内的学问大家。

林大学头查看半天,发xiàn

诰命的格式以及文书上的印章与幕府档案馆保存的以前明朝官员的诰命和玺印没什么不同。他微微点点头,把文书还给叶飞扬,“你们真的是来自大明朝的军队?你们的朝廷现在在哪儿?”

“这大明的军队还需yào

冒充吗?我们全都是大明的忠臣义士,我们的朝廷还在,只是退守到大洋中的一个陆地上。”回答这话的是邵北。

“大洋中的一个陆地上?”林大学头笑笑。

邵北冷笑一声:“大洋中有很多陆地、岛屿。林大学士难道对此有疑问?”

“不敢!”

“好了,好了!”王铁锤打断了林大学头与邵北之间的对话,“掘田大人,看来我们双方的身份都没问题,你们50万两黄金,什么时候能够赔付?”

掘田正睦很不客气,“尚书大人,听闻前明一向是天朝大国,礼仪之邦,从来都是以理服人,以德服人。两百年没打交道,你们好似变成西洋蛮夷,满口的铜臭。”

“此言谬矣。子曰,以直报怨,并非以德报怨。”叶飞扬摇着头,“我们好好的停泊在浦贺一个小海湾,无辜的受到你们士兵的突袭;我们正常航行在海面上,无辜受到你们炮台的攻击,难道这些就白打了吗?”

“但结果是你们没有受伤,而我们却是伤亡惨重。”井户弘道说道。

邵北冷笑一声,“你们是首先动手的,对吧?”

井户弘道,“是滴,但是~~”

“先动手就是无礼,我们是奉有道伐无道,我们是正义的一方。”邵北立即打断井户弘道的话,“圣人有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我们大明军队是仁义之师、威武之师、正义之师,绝不打第一枪。”

“强盗必须受到严惩,正义必须得到伸张。你们首先开枪,你们就是无道。让你们赔偿合情合理,合符圣人之道。”王铁锤正襟危坐,“不过为了表达中华大明帝国的宽广仁厚,不管谈判的结果如何,我们将把十五名俘获的士兵,以及五名伤员送还给你们。你们走之前可以把他们一并带回。”

看到谈判桌上自已这方有些势弱,林大学头连忙说道,“对你们的友好举措,我们表示万分感谢。但不管怎么说,你们要五十万两黄金,这也太多了,简直就是狮子大开口。”

“多吗?这一点儿也不多。”邵北用脚跺了一下甲板,“看到没,这船整个都是用钢制成的,花费二十万两黄金。五十万两也就是两艘半的价钱,这一点也不多。”

“这船是全钢制作的?”掘田正睦吃惊的问道。

“是的,虽然花费二十万两黄金,但速度很快,大炮凶猛。要不要我们把船开起来,让你们感受一下乘奔御风的滋味。”王铁锤看着掘田正睦,表情十分诚恳。

掘田正睦寻思,这是不是要把船开走,让我们成为绑票,不行,不能冒险。想到这儿,他连连摇头,“你们的船确实不错,能值二十万两黄金。但我们还是谈判要紧。幕府等着我们的回话。”

林大学头说:“我们误击贵船,最多陪一艘船的价钱。你们要两艘半的价钱,这是不是太多?既然你们号称仁义之师,不应该犯这样的错误啊!”

王铁锤笑道,“中国两句有句古话,一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二是不能有妇人之仁。”

“你这什么意思?”掘田正睦看到王铁锤的笑脸,满肚子不舒服。

“什么意思!就是做了错事必须受到严惩。”邵北说道,“我大明万历三大征之一的抗倭援朝战争,你们还记得吧。朝鲜称之为壬辰卫国战争和丁酉再乱;你们则称之为朝鲜征伐。整整七年,害得明朝耗费帑金七百余万。德川家族作为这场战争的既得利益者,你们幕府是不是应该给大明一个交代!”

叶飞扬接着说道:“日本有国王,但是幕府将军以下克上,独霸朝政两百年。如今幕府军力下降,又对欧美打开国门。诸藩已经失去军事力量的制约,都在酝酿尊王攘夷,幕府就没一点儿危机感吗?”

“昨天炮击品川台场,整个日本都应该感受到我们战船的威力。”邵北用手轻轻敲击了一下桌子,“我想,如果京都方面找上门,他们一定愿意出这个五十万。”

三个日本代表相互看了看,没开口说话。

叶飞扬说道:“有了你们的五十万两黄金,攘夷的事情就交给我们来做。我们亲王号速度快,火力猛,射程远,消灭几艘美国船没问题。这样的船只要有十来艘,不管是美国的船,还是英国的船,消灭他们绝没问题。不过尊王的事情,只能由你们来处理。也许你们以后还会需yào

我们的帮zhù

。”

掘田正睦有些吃力的说道:“谢谢你们对幕府的好意,不过这五十万两黄金实在是太多了,能不能再减去一下。”

“幕府没钱?这怎么可能!”王铁锤手一指,“井户弘道副奉行,你们浦贺奉行所好像花费巨资造了条帆船,刚刚下水。听说江户南北两町奉行所都存有1万两黄金,这话不假吧!相信幕府仓库里面的黄金更多了。”

“五十万两黄金实在是太多了,希望能够减去一些。”三个日本代表一齐站起深深的鞠躬,“拜托了!”

“好吧,我们还是要讲仁义的,我就减去十万两。”王铁锤说道:“这四十万两黄金,只要你们幕府出30万两。另外十万两黄金,是萨摩蕃的。从万历三十七年开始,萨摩藩就一直侵犯天朝的藩属琉球。萨摩蕃可是一个大财主啊,你们先替他们出,以后再跟他们讨要。”

“~~~~好吧,我答yīng

!不过,我得向首席老中阿部正弘汇报,另外黄金的筹措也需yào

一些时间!”掘田正睦咬着牙说道。

“这个没问题,你们什么时候交付,我们什么时候离开。”王铁锤很是爽快,“来,咱们先签订一个协议。声明一下,这个只是我们双方之间的一个友好见证,是私下协定,咱们签了就算数。相信你们也不愿意让这密约公开。”说着示意,邵北拿出一张文书。

最终双方讨价还价终于达成一份协议:

中华大明帝国与日本国,以两国人民诚实不渝的亲睦和交往为旨,缔结此后遵守的条文。由中华大明帝国全权代表王铁锤、叶飞扬、邵北赴日本,日本国派全权代表掘田正睦、林大学头、井户弘道,以敕谕为信,双方订立左约:

第一条:中华大明帝国与日本国,其人民为结永世不朽的和亲,无地域及人品的差别。

第二条:万历抗倭援朝,七年征伐,大明朝耗帑七百余万。萨摩侵犯天朝藩属琉球,幕府不闻不问。今年又炮击大明兵船。今征夷大将军对此深表遗憾,并保证此类事件将不会再次发生。

第三条:征夷大将军愿以黄金四十万两支援中华大明帝国驱除鞑虏、恢复中华,中华大明帝国对此深表感谢,并答yīng

将一如既往的支持征夷大将军在日本的领导地位。

第四条:自今以后,征夷大将军准许中国人民带同所属家眷,寄居日本沿海之横滨、江户筑地、大阪川口、神户、函馆等五处港口,贸易通商无碍;且大明朝廷派设领事、管事等官住该五处连同长崎六处城邑,专理商贾事宜,与各该地方官公文往来;令中国人按照下条开叙之列,清楚交纳货税、钞饷等费。中华大明帝国也将给予日本人在中国享shòu

相应的权益。

第五条:琉球,中华藩属,日本国片甲不得入内。

第十九章 浦贺水道上的白旗

“八嘎,你说什么?四十万两黄金,我们要赔偿四十万两黄金?”阿部正弘咆哮道。

“这不是赔偿,是支持他们驱除鞑虏、恢复中华!”掘田正睦小心的把协议文书递给阿部正弘,“四十万两黄金虽然很多,但如果最终能把洋人赶出东洋,那也算是值得的。”

“八嘎。”阿部正弘歪坐在榻榻米上,他接过协议,顺手把它扔在一旁,“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一帮明遗,复国都遥遥无期,什么时候能够赶走洋人!”

“他们确实是大明王朝的遗臣,这个林大学头已经确认。”掘田正睦慌忙分辩,“他们说今年会有大的动作,复国指日可待。再说他们船坚炮利,多掏一点钱,总比让江户城沦为一片火海也好。”

“八嘎!”阿部正弘愤愤的骂了一句,他把协议仔仔细细的看了一篇,最后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幸好是密约,否则让那些声称‘尊王攘夷’的大名知dào

,又要生出许多事来。”

共和2695年7月8日(公元1854年),农历六月十三早晨,“叮铃铃,叮铃铃”,亲王号上清脆的起床铃声打破了隅田川河口的宁静。

舱内广播里传来舰值日张信的声音,“起床!起床!广播全天工作!0610洗漱整理内务,0630备战备航,0700早餐,0730小扫除,0800起锚~~~~~~全天海上航行!”

张信很是兴奋,昨天夜里幕府送来了最后一批黄金,连着六号、七号两个晚上,幕府分批把四十万两黄金全都送齐。

驾驶室内,他舒舒服服的坐在沙发椅上,脸上都乐开了花,“TNND,40万两黄金啊,这可是20吨啊。我原本以为,搞定10吨黄金就不错了,小日本还不是一般的有钱。”

上午八点,亲王号补足食品和淡水,一声长笛,缓缓离开了江户城外的隅田川河口,向浦贺水道驶去。

张信不住的念叨“二十吨、二十吨”,掌舵的海鹰扬忍不住开口,“没二十吨,清朝时期的一斤是十六两,二十一世纪的香港黄金铺和中药行的计量全按照古制,一两是37.5克,四十万两黄金只有十五吨。”

“只有十五吨黄金啊,十五吨也不少了。一克黄金我们少说一点算350元,这就五十多亿元!”

“梆、梆、梆、”张信发出敲竹杠的声音,他转头问王铁锤,“队长,我们还去萨摩藩吗,萨摩藩这个大肥肉也应该敲他一敲。”

“下次吧。”王铁锤坐在高高的靠背椅上,手持钢笔在笔记本上不断的划拉。

“什么?萨摩藩这次不去了?”张信有些吃惊。

“没时间了,国内急需资金,北美那儿也急等时空盒。”王铁锤放下手中的笔,看看窗外。他对着远处的的海岸线,挥动拳头,“日本,我们还会再来的。”

这时,驾驶室的门打开了,叶飞扬、水无痕、谭克、班学和杨波等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杨波33岁,广西来宾市兴宾区人。他身高1.72米,体重68公斤,相貌普通,头发半秃(遗传所致)、戴600度近视眼镜。杨波玩了十多年的柴油机,在亲王号负责机电部门。

王铁锤把大家召进小会议室,“这次日本行动已经靠一段落,下面就是返航的时间。这次任务很成功,也很完美,大家都很高兴,明兴岛也通过电台向我们大家表示祝hè,表示慰问。”

看到大家满脸春风,王铁锤把话锋一转,“成绩固然可喜,但我们也必须看到不足和失误。浦贺武士突击的时候,许多人手忙脚乱的,纯粹就是乌合之众。但这不能怪罪大家,板子要打在我身上,我作为队长思虑不周,管理不到位。亲王号缺乏必要的训liàn

,出航秩序、战斗秩序等等都很混乱,谁该干什么,谁不该干什么,全靠领导张嘴吆喝,没有规章制度。我们就连进入一级战斗时的人员部署表都没有,打起仗来人员到处乱跑,也就成为必然。”

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所以我们好好需yào

总结,总结我们的成绩,总结我们的缺点,吸取经验教xùn

。”

接着王铁锤把亲王号的人员配置,以及制定舰艇部署表的任务交给了海鹰扬、叶飞扬和张信,让他们首先根据前一阶段的航行情况,把亲王号各个部门分成一个个的战位,把各个战位的人员足额配置到位。

“队长,亲王号的战位好定,雷达就船用雷达一个战位,枪炮分前后主炮两个战位以及前后两个枪水战位。这些不难搞,就是舰领导~~~”海鹰扬有些抓耳挠腮,“我们没法定下?”

王铁锤笑了,“我谈一下自己的看法,海鹰扬是远洋轮船三副出身,也经lì

东极岛的军事拓展训liàn

,可以任为亲王号实习舰长;叶飞扬是党员,专业就是做人的工作,可以担任亲王号实习政委,任务就是在亲王号上建立健全政治工作制度;杨波任实习副长兼第二部门机电长,张信,你是船舶销售出身,虽然在东极岛拓展训liàn

成绩一直很好,但还是不够专业,可以先担任见习副长,全面提高自己的海军素养;游南哲为第一部门枪炮长;第三部门是航海、雷达、舰务等单位,部门长由张信兼任。不过你们不要太高兴,这需yào

执委会批准才算数。”

小会议室内顿时一片欢笑。

王铁锤把视线转向水无痕,“亲王号就算是海军的起步。等回航之后,我们就要正式组建训liàn

营,创建陆军。这事情你负责。”

水无痕有些疑虑,“不是说陈御管理训liàn

营?”

“训liàn

营是我们陆军成军的第一步,你和她全都跑不掉。你们陆战一排的人,除了一部分跟随谭克加入到亲王号枪炮部门,其他全去充作班排长,陈御的陆战二排也是,另外你们中间有军旅生活的可以担任连长、指导员。

目前明兴岛上有二三百土著,我计划从中选择200多人做新兵。这样正好组成一个营。你的任务就是把他们训liàn

成合格的战士,把我们军事组的人员训liàn

成合格的班长、排长、连长。”

“没问题,我们服从组织安排。”

王铁锤点点头,继xù

说道:“陆战一排去15人到枪炮部门,加上海军队原有的40人,亲王号一共55人。你们先把亲王号的编制表定下来,看看编制总共需yào

多少人,多余的同志作为舰艇储备人才,为海军大发展做准bèi

。”

海鹰扬用力点点头,“行,没问题。”

王铁锤停下喝了口水,继xù

说道,“你们的第二项工作就是要把离靠码头部署、补给部署,机械检拭部署、临检拿补部署、小艇攻击部署、救生部署、大风浪航向部署、狭水道航行部署、雾中航行部署、扫除部署以及三级战斗部署、二级战斗部署、一级战斗部署、火炮攻击部署、跳帮部署、救生部署、损管堵漏部署等所有舰艇部署制定完善。”

“还有舰上每个人都要有一本水兵手册,上面详实记载铃声信号,持有者的姓名、战斗号码、在部署中的位置、职责、代理职责和轻武器号码。让大家听到铃声就知dào

执行的是什么部署,知dào

执行每个部署时自己的岗位,自己的职责,以及发生伤亡,自己可能要顶替谁的岗位。”

任务布置完毕,其余人都走了,水无痕给王铁锤单独留下。他直截了当的对水无痕说:“你是武警少校,是老同志,谭克只是士官出身,回到明兴岛之前,你要尽快帮zhù

他做好枪炮部门的人员选配,把枪炮部门日常的正规秩序建立起来。”

“放心吧,队长。我绝对支持谭克的工作。”

就在这时,上面驾驶室传来张信的声音,“队长,前面航道有船拦截。”

王铁锤赶紧来到上面,现在亲王号已经行驶在浦贺水道,雷达屏幕显示,距离亲王号一海里,一个小点正好堵在水道的出口。

“队长,前面是一条小木船,上面还挂着一面白旗。”张信递过望远镜问道,“要不要降下速度,看看情况。”

王铁锤一边观察前面的小船,一边问道,“你们说呢?”

海鹰扬手中把着舵,狠狠的说:“鬼子可能在搞坏名堂,直接冲过去算了。”

水无痕很不以为然,“鬼子再搞鬼,我们也不怕。”

“就是,就是,说不定鬼子又给我们送钱来了。”张信兴奋的说道。他因为轮休补觉,没参加炮击江户,一直十分懊恼,所以特别渴望再来一次激烈的战斗。

浦贺奉行户田氏荣一直站在船头,身边的武士不断的挥舞白旗。看到亲王号慢慢的降下了速度,他因为心力交瘁,一屁股坐到了船板上,悬着的心稍稍落了下来。

昨天一接到江户城的通报,户田氏荣就知dào

自己完了,这场战事的替罪羊只能是自己,等大明战船离开日本,自己的结局必然是被幕府勒令剖腹。户田氏荣不甘心沉沦,他必须要为自己的家族找一个救命稻草。

身边的一个心腹建议,“大人何不找大明人帮忙?他们救你全家只是举手之劳!”

户田氏荣有些发晕,“这个能行吗?”

“如今不管是尊王攘夷派,还是公武合体派,他们全都救不了大人。虽然一方倒幕,一方拥幕,相互争得你死我活,但你是他们双方心中的罪魁祸首,不光你没命,你的全家都要遭殃。”心腹细细给他分析。“只有大明,只有投向大明才有生路。如果把你的公子户田纯一郎托付给他们,相信一定会比混在日本要好。”

“但是,我与他们不熟啊,我们浦贺武士还跟他们发生了激烈冲突。”

“大人别忘记,我们日本现在有兰学和汉学之争。大人你是信奉汉学的,公子户田纯一郎的老师平太郎就是汉学大家,据说他是明遗朱舜水的后人。”

“吆兮!”

亲王号在浦贺水道抛锚停泊下来,户田氏荣带着自己十岁的儿子户田纯一郎和平太郎爬上了亲王号。

邵北在后甲板摆开桌椅接待户田氏荣。当得知他们的来意,邵北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你要把儿子托付给我们?”

消息传递到王铁锤那儿,他顿时笑了,这真是瞌睡遇到枕头,绝对是好事。王铁锤立即在小会议室召见平太郎。

平太郎大约40多岁,身材虽然中等,于日本人相比也算是高个。看到他走进房间,王铁锤从座位上站起,“你就是朱舜水先生的后人?”

平太郎慌忙鞠躬,“先祖的侍妾生下一个遗腹子,我就是这个遗腹子的后人。这里是先祖留给后人的一份书信。”

“嗯~~”王铁锤接过已经一封十分陈旧的手迹,饶有兴趣的看了起来。他一边看一边想,这个朱舜水好像也是书法大家。就不知dào

这个手迹是真是假,如果是真迹,那该值多少钱啊。

看了半天,王铁锤终于放下手迹,“既然你是朱舜水的后人,那也就是中华人,一切礼仪习惯就要遵循中华风俗,不要动不得就是鞠躬。另外你还要有个中文名字”

平太郎表情有些暗淡,“我有中文名字,去世的父亲生前给我留下名字朱清平。”

“朱清平,朱清平这个名字好,我们就是要把推平满清,恢复汉家江山。”王铁锤心想,不管这个朱清平是真明遗,还是假明遗,倒也可以利用利用。

得知在日本的明遗还有几百号人,王铁锤很坦诚的告sù

他,现阶段中华大明帝国一缺地盘,二缺人手。让他尽快的在浦贺一带组织人手,招募大批的流浪武士、破产贫民,以及精壮女性,把他们输送到与那国岛去。

抚慰了几句之后,王铁锤带着朱清平来到后甲板。户田氏荣拉着儿子慌忙站立起来,双手扶膝,躬身九十度,对着王铁锤毕恭毕敬地深深的鞠躬,“冒昧打扰,还望大人恕罪。”

王铁锤很是矜持的点点头,“如今天下风云际会,日本也是多事之秋,你能深明大义,信任大明,把公子托付给大明,我们对此表示十分赞赏。贵公子是中日友好的使者,他将在我们的学堂全面接受教育,学好本领,好为中日友好服wù

。”

户田氏荣眼泪刷的一下就流了下来,他连忙拉上户田纯一郎,再次弯下腰了,“大人天高地厚之恩,小人全家万分感谢。”

王铁锤摆摆手,他很关切的问:“户田奉行,你呢,你怎么办?”

“小人冒犯天威,回去之后,甘愿领死。”

“哎~~~~”王铁锤很不以为然,“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你应该把有用的生命投入中日友好的大业。”

户田氏荣把腰杆子挺直,“嗨,请大人明示!”

“作为浦贺奉行,你应该知dào

,当今西方列强正在全面入侵东方。但是日本国内皇室、幕府、大名等等矛盾重重,尊王攘夷派和公武合体派相互之间的斗争十分激烈。我们中华也是这样,满清鞑子、太平军也是争得你死我活。这样下去,我们整个东亚地区将全部沦为西方列强的地盘。”王铁锤说着,用手比划了一个大圈。

“大人说的是。很长时间以来我对此也常常十分烦恼,日本有些人说,只有全面像西方人学习,全面推行兰学才能拯救日本,不过我是信奉汉学的,我对此表示怀疑,但也想不出什么好方法。”

王铁锤心想,这鬼子还行啊,是亲华派,绝对可以利用。他铿锵有力的说道:“办法就是,全体觉悟了的东方人联合起来,打败西方列强,打败西方列强的走狗。”

“东方人联合起来?”

“东方人就是黄色皮肤的黄种人。”叶飞扬在一旁解释,“天地玄黄时分,女娲造人,烤糊的是黑人,急火的是白人,只有我们东方人不温不火的是正宗传人。”

女娲造人的传说,户田氏荣深研汉学,他早就知dào

。但关于黑人、白人、黄人的说法,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虽然新鲜,但太有道理啊。户田氏荣不由得睁大眼睛,“这么说我们黄种人是正宗的女娲传人,天下的主宰?”

“没错,普天下黄皮肤黑头发都是一家人,都属于东方大家庭。我们是同种、同文、同伦理,只不过枝开叶散,有的到了日本,有的到了蒙古,但最终的根还是在中华。”

听了邵北的话,户田氏荣有了疑问,“那满人黄皮肤黑头发的黄种人,他们也是东方大家庭的成员,你们是不是也要和他们联合?”

邵北笑了笑,“不然。满清鞑子虽然也属于我东亚一员,但他作为一个未开化的蛮人,既非受命之德,又无功于中国,暴力劫夺,伪定一时。这两百年来,败坏了我汉家礼仪,使得中华逐渐沉沦下去,民不聊生,也让西方列强趁虚而入。所以我们首先要‘驱除鞑虏、恢复中华’,恢复中华之风俗,重振中华之礼仪,振兴中华,然后联合全体黄皮肤的东方人振兴东方,把西方人赶出去。”

叶飞扬的一阵忽悠,把户田氏荣说得是热血沸腾,他把腰杆子挺得直直,“先生高论,让小人茅塞顿开。复兴中华,复兴日本,复兴亚洲,这是多么宏伟的计划。我愿意为此鞠躬尽瘁。”

“吆兮!”王铁锤十分亲热的拍拍户田氏荣的肩膀,“户田奉行,你是我们大明最好的朋友,幕府不会动你。”他一指平太郎,“这位朱清平是我们大明驻浦贺的通使,你的任务就是配合他的工作。”

王铁锤转头让人取酒过来,等酒上来,他把酒杯递给户田氏荣,“来,为了复兴中华、复兴日本、复兴亚洲,干杯。”

“干杯!”几个人同时举杯,一饮而尽。

第二十章 海上南泥湾

七月十号晚上,明兴岛基地的教室内灯火通明。

吴石芒今年三十岁,上海人。他穿越前是某公司的人事招聘培训主管,特别能忽悠人。看他站在讲台前口若悬河,一边还不断手舞足蹈的比划,说得是眉飞色舞,“大家记住,我们所管理的对象是人,是一群有血有肉的人,而且几年之后这群人将是我们事业的中坚力量。我们这些海外归来的明遗后代只有几百人,最多也不会超过千人。我们的日常工作,我们的大业,我们的梦想,只能是紧紧依靠他们来完成。所以我们必须要用真心去面对他们,把他们看成是我们的战友,而不是奴仆。”

八点半下课铃声响了,吴石芒最后说道:“管理最重yào

的就是用心体验,课堂上说得再多,也不如自己亲身的实践。对待自己的部属,一是要用心,二是要用情,三是宽严相宜。”

他看了坐在台下最后一排的王谢堂、云澜,深吸了一口气喊道:“全体起立!”

元老们哗的一声全都站立起来。

“稍息,立正。”

吴石芒腾腾的跑了几步,对着云澜敬了个礼,“报gào

副队长,上课完毕,请指示!”

“坐下!”

“是!”

云澜健步走上讲台,“下课前我讲三件事情,不会浪费大家太多的休息时间。第一件事情还是老生常谈,就是要学习学习再学习。”

他看着大家,语重心长的说道:“军政训liàn

班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我们干部学会当官。为什么要大家当官,这是我们事业的需yào

。我们这些干部最终是要走向全国,走向世界。作为复兴团队中的一员,大家都十分优秀。但年底登上台湾岛之后,复兴团队需yào

同志们都能成为一名管理型的干部;大陆战略实施后,复兴团队需yào

同志们都能成为一名领导干部。到时候你说我不行,我能力有限,我管不了那么多的人,这可以吗?等到全国解放,省部级以上的官位起码一千个,如果我们干部不来当这些官,那就只有交给民众来干。所以为了我们的复兴大业,所有干部必须学会当官。”

(为了与这个时空的人有所区别,穿越团队决定对内对外一律用干部这个外来词语自称,仅有穿越众才是干部。)

接着云澜又拿起手中的一封电文,对着大家挥了挥,“第二件事情是向大家通报一下,我们的亲王号已经圆满完成任务,明天上午就会抵达明兴岛。”

房间里面顿时轰的一声,大家全都激动起来。亲王号虽然远赴日本,但每天都通过电波传来大量的消息,大家无时无刻不在关心船的行踪。自从知dào

亲王号已经取到武器弹药,获得大量的黄金,大伙儿全都期待他们早日归来。

云澜挥挥手让大家安静,“前一段时间大家每天练体能,练班、排、连队列动作,从明天下午开始,我们进行射击训liàn

和单兵战术训liàn

,15号上午射击考核,下午军政训liàn

结业。”

“土工作业和刺杀不搞吗?”下面有人嗷了一嗓子。

这声音不太熟悉,云澜他瞄了一下,好像是陆战队那堆人中间发出的。于是他点点头,“刺杀和土工作业是军事组同志的练习项目。王队长在海上来电,他指出让大批掌握专业技术、先进思想的干部,担任巡逻、警戒和作战任务,这是对人力资源的严重浪费。所以我们准bèi

组建一支正规部队,为中华复兴服wù

。初步计划,从16号开始训liàn

那些招募来的新兵。除了军事组的同志,对军事有兴趣、有志于从军的人员都可以主动报名参加。”

接着云澜说,“第三件事情就是,亲王号带来了一个十岁的日本小孩。”

要来一个小鬼子,台下顿时叽叽喳喳起来。肖白朗愤愤的质问:“小鬼子来干嘛,咋不把他宰了?”

云澜大声的说道:“日本是什么?它是我们未来苦力和炮灰的来源地,对付日本,最好的方法就是用代理人替我们去控zhì

它。这个十岁的日本小孩有可能就是我们的代理人,他将在我们这里接受全面的教育,我们种什么花,就会结什么果。所以大家注意,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不该说的话,请大家把它吞进肚子里。”

王谢堂站了起来,他接着云澜的话说道:“大家都知dào

,日本人几乎天生具有追随强者的习性,他懂得服从,只要你是他心目中的强者。占据台湾之后,我们还会对日本不断的进行敲打,把他打得服服帖帖。这么好的劳动力资源,我们应该早早的笑纳。亚洲一体化的脚步,就从日本开始。”

说完王谢堂和云澜相互交换眼色,就宣bù

下课。

下课之后,好多狂热份子还不想休息,他们全挤到中转站值班室的电风扇下面,高谈阔论。什么南下还是北上,先杀猴子还是先杀女佣国等等。

受到将要篡改历史这一前所未有的冒险的狂热情绪所影响,这群人从登岛那天起,每天的空余时间全是在不断的设想争论,设想争论各式各样的计划和方案。

五日深夜亲王号通过电波送来已经获得大量武器的消息之后,明兴岛聚集讨论的人更加多了。

云澜在外面巡视一圈,还没进值班室,就听见农业组的吴林云在那儿发表自己的奇思妙想,“我们不如也来个‘莫道黄河一只眼’,估计方圆百里震动,用水泥墩子修个10吨样的一只眼石头人,空军再摸黑吊着放到北直隶的大路上,你就看到百里方圆的动乱吧。”

“按我的恶趣味还会在里面装上大量炸药。当地官员要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凿毁石人,这时候石人自爆了,那绝对是上天的惩戒。”说这话的是工业口主管林有德。

“太对了,我们就用水泥墩子修个10吨重的一只眼石头人。”有人呼应自己的设想,吴林云愈加神采飞扬。

“吴林云,你这计划很不靠谱。”云澜把门一推,“你的空军在哪里?十吨重的水泥石头人,你要用神马飞机来吊装?”

吴林云嘟囔着,“我们可以用飞艇啊!”

“算了,等你的10吨飞艇出来,我们已经开始全球扩张了。”路辉天手一挥,“我认为在没有占领全国的能力之前,我们不要在北方一带搞大动作,北方乱成一锅粥,对我们也没神马好处。”

“还是来一个靠谱的吧。”坐在角落里的马嘉义说,“我认为现在有了武器,应该清剿一下舟山海域的土匪。海盗们现在不敢来明兴岛,雷达显示大船小船都绕开我们,我们有了枪应该主动出击。”

云澜笑笑,“海岸警卫队早晚一定会有的。”

“明天亲王号就回来,大家有什么好的计划设想,回去之后整理整理,想周全一些。我们前委会讨论行动计划的时候,可以用作参考。”王谢堂站了起来,把一干人等往外面撵,“好了,马上就要报gào

人员在位情况。大家回去吧,早点休息,明早还要出操。”

路辉天一边向外走,一边还回头问云澜,“明天怎么还出操,队长他们远航归来,不组织欢迎一下?”

“队长说了,靠码头也就十来分钟的时间,一切按计划进行训liàn

,不需yào

浪费时间特地组织欢迎。”

说话间电话铃响了,江滔报gào

观通站人员全部在位。在江滔的主持下,明兴岛已经建成100门的有线电话网。很快船艇分队、检疫营等单位陆续来电,报gào

人员在位情况。

“嘟……嘟、嘟、嘟!”

第二天,起床号准时在清晨五点半吹响。被起床号叫醒的干部们,进行简单的内务整理之后,便身穿海洋迷彩服,腰扎武装带,脚踩体能训liàn

鞋,迎着朝霞,高喊“消灭鞑虏,恢复中华。”步伐整齐的列队走上中转站操场。

这是陈御特别为军政训liàn

班制定的训liàn

大纲,每天早晨五点半起床,六点之前进入训liàn

场进行热身,热身后进行一小时的训liàn



七月初东海小岛的早晨,天气还不是很热。简单的热身活动之后,一百多号干部神情饱满斗志昂扬,整齐的在操场排成了几列长横队,王谢堂和云澜也站在队伍之中。先遣队规定不管是干部还是普通群众全都必须参加军政训liàn

。只有男人四十五岁以上、女人四十岁以上才得以免予军事训liàn

;政治教育则不分男女老少,一律不得缺席。

训liàn

场北面就是明兴岛海湾,陈御迎着海风笔直的站在队前,眼睛从队列前扫向队列之后,队列中每个人的肌肉全都不自觉的绷紧。她大声的喊道:“科目。”

“哗”的一声,全体人员立即立正,像标杆一样站得笔直。

“班队列。”说完,陈御举手敬礼,说道:“稍息。”

接着陈御下达科目内容,提出训liàn

要求,要求各班每名同志轮流做指挥员,学习指挥队列动作,然后便命令各班人员带开,分别开始练习。

“一二一、一二一……”一排排队伍开始在操场上面涌动,口号声震天般响亮。

上午,中转站操场上继xù

是龙腾虎跃,山下的海湾一艘渔船静静的离开码头,吴胜吴老大亲自操船带着吴林云和几个渔民驶向不远处的青浜岛。一路上吴胜指挥渔民不停的撒网,一网网鱼虾不断的出水,还没到青浜岛,预备好的鱼筐已经全都装满。

为了迎接亲王号归来,晚上食堂组织会餐,云澜让吴林云多多的弄些食材。蔬菜不需yào

担心,明兴岛有十多亩蔬菜地,采摘由管理食堂的书丛组织。吴林云这是到周边小岛搞些副食品。

明兴岛周边的无人荒岛,全给农业组放养了大批的兔子和山羊。虽然有人建议放养猪,但遭到强烈否决,因为放养猪,一年之内是吃不到肉的。这么长的时间,大部队早就到了台湾岛。不过为了迎合某些人的恶趣味,农业组最终还是在东福山岛放养了四头小猪。除了明兴岛之外,东福山就算这一片最大的岛,岛上可供猪食用的东西还是有一些。

青浜岛在明兴岛的东面,上面本来也住有十几户渔民,不过现在几乎成了荒岛。吴林云在青浜岛放养了十对兔子,还有二十只羊。兔子和山羊的放养已经将近三个月,抓几只兔子和山羊问题不大。

吴林云选择来青浜岛,主要因为青浜岛的滩涂上长满了大片海草。在海草丛中,农业组的同志放养了800只缙云麻鸭。身形娇小的缙云麻鸭健壮活泼,容易在海草丛中钻来钻去,追逐起小螃蟹来也格外敏捷。

不过鸭子长期在海里、滩涂上活动,盐分和淤泥沾到它们的羽毛上,粘乎乎的很不舒服,对鸭子的身体、卫生、生长也不利。中转站专门在岸边一块避风的地方,搭建了一个一米高的鸭棚,鸭棚边上还挖了一片大池子,引来淡水。让赶海回来的鸭子们能喝上口清水,再痛痛快快地洗个澡,干干净净回鸭棚。

一上青浜岛,吴林云就直奔鸭棚,老张头远远看见有船往这边驶来,早就站在鸭棚门口等他们。

老张头花白头发,满脸沧桑,看上去年纪很大。据说吴胜他们来东极之前,青浜岛上就老张头一人居住,他无儿无女是个孤老。这里建起了鸭棚之后,老张头就自告奋勇的在这里看护鸭子。不过王谢堂一直对老张头的过往经lì

很是好奇,他嘴说是福建人,福建口音却也不地道。

“唉,老张头,这里给你送上粮食,还有一壶酒。”吴林云很是亲热的和老张头打招呼,“你千万悠着点,千万不要喝醉酒,把我们的鸭子弄没了。”

老张头憨厚的笑笑,“哪能呢!”

这时渔民们抬上了两大筐刚刚打上的鱼,“老张头,这些鱼不是给你吃的,是给鸭子吃的,你千万不要偷嘴。”他们七嘴八舌的打着招呼,同时也说着笑话,“老张头,你一人在这儿风流,这会儿你那个鱼仙姑娘藏哪儿啦?”

吴林云先让人把一箩筐鸭蛋和十只肥鸭送上船,接着就去收拢圈形捕兔器。

昨天渔民们已经在青浜岛安置了十个圈形捕兔器,这捕兔器只要野兔在索内穿过,铁索就会把野兔紧紧勒住,越挣扎就勒得越紧,逃脱不得。而且铁索尾端有个小“结”,这个“结”可以保住了野兔的命,让野兔不会被勒死了。

吴林云在青浜岛收获了十只活兔,他选了五只最肥的兔子,其他的全给放了。他带着四只野兔和两只羊回到船上,准bèi

开船去东福山再去抓几只野兔。

这时候,只听见海上一声汽笛长鸣,银灰色的亲王号带着征尘,满载着战利品,驶入明兴岛海区,桅杆上的日月红旗迎风飘扬。

第二十一章 远东华复洋行

五月十五日,金融贸易组古务生、安盛、申辰等人从舟山华复公司移师上海虹口区,古务生早就在金山路盘下了一家火锅店。金山路所在地区就是以前的美租界。金融组的穿越,准bèi

就从这里开始。

六月一日,东极岛物资时空转运稍稍得空,范华便携带时空机器,与古务生、王谢堂、汤木曜、蒋理、朱阳霓等人会合,从金融贸易组在金山路的大本营出发,通过时空机器一起穿越到上海。安盛和申辰等人留守2011年。

安盛是天津人,今年才30岁。他中学毕业后放qì

上大学的机会,出家做和尚,后来被师傅送到上海佛学院学习。佛学院快要毕业的时候,安盛突然和尚不做了,天天混上海证交所。在股市中他捞了一大笔,于是就搞起了金融投机,同时成了白主席的至交。

蒋理今年23岁,江苏省连云港人,刚刚从某大学毕业,正在实习。他精通地理和历史以及各地人文风情,涉猎饮食,机械制造。

朱阳霓24岁,男,哈尔滨人,是语言天才,心理学硕士学位,熟练掌握英法日俄语,以及拉丁语。他身高一米七五,长的漂亮,看上去有些混血的感觉,最棒的是能以男女两种声音,很自然的讲话。

这次穿越因为朱阳霓要以女性身份出现在十里洋场的交际圈,所以他专门去美容院用电针除毛的方式,除去身上所有的毛发。

1854年的黄浦江水流湍急,浑浊不清。上海港就静卧在黄浦江的河湾处。

不远处的上海县城还牢牢的控zhì

在高举“大明”旗号的小刀会手中,清兵在周围与他们激烈对峙,每天都发生大小战斗。

苏州河两岸的外国租界没有受到战争的影响,依然是那么繁忙,蜿蜒的河岸停满了各式船只,江中心耸立的船桅杆如森林般密集,江岸上也有一排排错落排列的储物仓库。江上,船首画有眼睛的小划艇和小帆船穿梭不停,江畔留着长辫子的船工、搬运工、小摊贩等,还有买办整日的异常忙碌。

穿越到1854年的上海美租界,看到金山路那家店面的位置上还是民居,里面住着一家清朝时期的同胞。古务生和王谢堂、范华等人顿时放下心来。只要这个地段还没被洋鬼子占住,那就好办!

他们找了家旅馆稍稍安顿下来,就以美国公民的身份前往美国领事馆拜访马辉领事。

古务生等人来到美国领事馆门口,整了整西装,扶了扶礼帽,然后迈着轻快的步伐向门口走去。

两个印度大胡子门卫注意到了一群长着东方面孔的人走了进来,但是他们看到古务生他们全是一身绅士打扮,走起路来从容不迫,更重yào

的一点就是没有辫子,直接就将他们放行。

古务生十分淡定的朝两个阿三点点头,带队径直向里走去。

“笃笃笃”

“请进。”

美国领事马辉正忙着批注一份文件,他头也不抬的发话让古务生等人进来。

放下鹅毛笔,一抬头,马辉十分惊讶的看到房间里面多了几个绅士淑女模样的东方人,而且还是操着一口流利英语的东方人。

他眼里不免闪过一丝鄙夷,直接问道:“请问找我有什么事?”

“哦,我叫务生.古,来自大洋彼岸的旧金山。”古务生用纯正的美式英语进行了自我介shào



“你不是清国人,也不是临近的高丽人或日本人?”

“领事先生,您说笑了。”古务生听到马辉的疑问,十分从容的出示了自己的护照,“我的祖先是中国人,但我是一名美国人。我的先辈早在1654年就从中国移民到旧金山。”

王谢堂领导的情报部门专门招募了一名制作假证的家伙,加入到穿越团队。只是由于时间比较急,汤木曜、蒋理的护照还没来得及制作。

“啊哈,原来是同胞。”马辉顿时笑容堆到脸上。

“我是美国远东华复公司的董事,”接着古务生手一划拉,“他们都是我们公司的成员。我们华复公司准bèi

在上海开一家远东华复洋行。”

马辉是虔诚的基督徒,他并不歧视东方血统的美国人,何况这些还是有钱的,准bèi

在上海做大生意的亚裔美国人。

“噢,很高兴认识您,古董事。我是马辉领事,罗伯特墨菲.马辉。”说完,他直接就和古务生握起手来,“好好干,我们领事馆就是做你们商人的后盾。”

马辉十分高兴的笑纳了一套铝合金刀叉餐具。看在都是同胞的份上,当然还有这套精美的铝制品餐具的功劳,他决定向古务生的同伴,身份证明全都丢失的汤木曜、蒋理补发美国护照。

身份证明全都办妥,古务生等人立即利用时空盒,在两个时空来回穿梭,通过在1854年的上海滩兜售铝制品和海鸥牌机械表,获得了大量资金,然后购买大批的古玩玉器,转贩到原时空。同时在苏州河北岸的美租界,原时空那家店面位置上,征用了一大块土地,建立起美国远东华夏洋行。

六月八日,古务生打听到法国公使布尔布隆就在上海法租界,便带着朱阳霓前去拜访法国公使布尔布隆。

朱阳霓头上套着盘成高高发髻的假发,身穿宽大的布满壁摺的帕哥达.斯里布长裙,修长的脖子上挂着一根镶嵌着一颗硕大红宝石的项链,相当的雍容华贵。

古务生首先恭敬的向布尔布隆表示致意,希望美国远东华复洋行能与法国在上海的商界同仁精诚合zuò

,在上海滩共谋发展。

法国公使布尔布隆刚开始傲慢无比,但看到一位迷人的东方女性用极其优雅的姿势,以及一口流利的法语向自己问好,他顿时将倨傲的神态收藏起来,露出天使般的笑容。

特别见到朱阳霓脖子上的铝项链,以及项链上的红宝石,布尔布隆愈加变得热情。古务生介shào

,这是自己的未婚妻杨妮.朱。

在交谈中,古务生很神mì

的暗示,杨霓.朱有中国皇家血统。

“清国皇家血脉?!”布尔布隆顿时睁大了眼睛。

杨霓十分不屑的说道,“那些鞑靼人,茹毛饮血的家伙,也配称皇家?!”

“密斯朱是中国公主,不是鞑靼公主!”面对布尔布隆的不解,古务生说,“这是一个让人哀伤、又让人热血沸腾的故事。”

他一边品着咖啡,一边慢慢的讲述一个二百多年前的故事。

那时候,鞑靼人野蛮的攻占中国,大明皇帝最为疼爱的女儿,一个美丽善良的公主危在旦夕。公主的侍卫,一个小伙子,一个忠贞的骑士挺身而出,在一个年轻的法国传教士的帮zhù

下,他把公主及时解救到天主教堂,后来辗转来到海外,最后到达美国。后来公主在美国定居,嫁给了那位法国传教士。

“那位骑士就是我的祖先。”古务生手指朱阳霓,“大明公主和法国传教士就是阳霓公主的祖先。”

朱阳霓幽幽的叹了口气,一指胸前那颗硕大的人造红宝石,“这就是他们留给我的纪念。”

布尔布隆听着这段哀伤的往事,他收起笑容不停地用手帕擦拭眼角以表示对杨妮公主祖先不幸遭遇的同情。

最后,古务生自信满满的将华复洋行的富有鼓吹了一番,并暗示自己计划在上海租界进行投资开发,表示愿意与法国商人共谋发展,准bèi

向法国采购一大批造船设备和机械加工设备,在黄浦江畔建造造船厂和制造蒸汽机的机械厂。

这些话语法国公使布尔布隆的眼睛亮了起来。

随后,古务生和朱阳霓等人也拜访了英国领事罗伯逊爵士,同样也获得了罗伯逊的友谊。通过不断的交际活动,华复洋行逐渐在上海滩扎下了脚跟。

这一天,蒋理找到古务生,申请先行去香港开辟分行。

古务生翻看了他的计划书,“你打算招募苦力,作为你团队的骨干?”

蒋理自信满满的说:“是的。通过洗脑,他们应该能够成为我们的帮手。”

古务生摇摇头,“这些苦力可以从军,从农,也可以开矿,但他们不懂外语,不通清朝的上下关系,对我们华复洋行用处不大。”

看到蒋理要辩解,古务生用手挡住他,“你应该知dào

我们洋行现在需yào

大批的买办,来充作洋行的总管、账房和管理资金进出的保管,以及进入内地进行商品的购销。”

“你的计划书与我们洋行的主营业务,关系不大。”他笑着解释,“我们华复洋行主要工作是搞经贸,为即将开辟的根据地招募技术人员,输送物资。至于你计划书上的情报工作,我们也管,但只是顺带,走的也是明路。”

“看不见的战线,由王谢堂负责。”说着,古务生把计划书合起来,用手弹了一下,眼睛紧盯蒋理,上上下下打量他,然后点点头,“蒋理,你身体强壮,大众脸型,外表朴实,有志于情报工作,可以到王谢堂那儿报到!”

蒋理深受打击,十分的郁闷,“我以为洋行就是情报站,所以才积极的报名。”

“你想得也没错。”古务生说,“洋行就好比一个领事馆,主营不是情报,但洋行中的一些人,好比领事馆中的什么参赞、二秘之类,专搞情报。只是这些参赞和二秘之类的,主管部门不是外交部,他们是情报部门安插进来的。”

古务生拍拍他的肩,“现在你要好好考lǜ

今后的发展之路,如果想成为戴笠那样的,现在就可以转入王谢堂的锦衣卫。”

“这个~~~~”蒋理用手挠挠头,“戴笠那样的人也不是我的向往,我最想搞的是特战队,就是训liàn

特种部队,玩玩暗杀。搞搞情报。”

古务生点点头,“那就这样吧,等明兴岛基地建立起来,会如你所愿。”

1854年,天平天国运动和小刀会起义正是如火如荼的时候,整个长江流域全处在动乱之中,英美租界成了乱世中的避难所。由于内地动乱,大批人才、资金积聚上海,租界也愈加繁荣。

华复洋行很快就在租界网罗了大批的人才作为他们的买办,逐步开始了各项商贸、银行、以及码头仓栈等业务。

古务生还通过怡和洋行从新加坡订购了两艘700吨的火轮,准bèi

进行香港和上海之间的商贸运输。

一切正常运转之后,王谢堂于六月中旬回到原时空,继xù

进行进军明兴岛的准bèi

工作。范华还是提着时空盒两地来回奔跑。

六月十六日,黄浦江上一艘大火轮鸣响了汽笛,这是英国大英轮船公司的明轮“玛丽伍德”号,它即将开始上海至香港两周一班的航行。

甲板上的人们纷纷向岸上送行的人群招手话别,古务生和汤木曜一副绅士的打扮,朱阳霓裙裾飘飘站在船尾的栏杆边,向岸上的蒋理等人挥手告别。

古务生、朱阳霓、汤木曜携带一批刚刚从上海滩招募来的人员准bèi

前往香港,开辟香港华复洋行,顺便在香港接受从新加波过来的火轮。上海暂时由蒋理等人打理。

轮船缓缓离开码头,向黄浦江的尽头驶去。

“玛丽伍德”号到达香港外海的时间是6月20日中午,等到穿过拥挤着大小船只的航道,靠上码头已经是傍晚时分。

灯火通明的维多利亚城马路皇后大道,还有维多利亚城中心中环皇后大道和花园道之间的山坡上从簇簇西洋建筑中透出的点点灯火。

上岸后,古务生、汤木曜、朱阳霓等人员先找了一家大饭店休息。第二天早上,古务生让其他人员先去濒海靠近码头的西营盘南街地区,寻找房子。他和杨霓、汤木曜三人要了两辆马车直奔美国领事馆报备。

房子找到手,他们立即建立香港华复洋行,由汤木曜担当分行的大班。古务生和朱阳霓一直等香港分行的工作走入正轨,才带着两艘新买的火轮船回到了上海,船上载满了生铁、机床、蒸汽机等物资。

七月十一日,蒋理乘坐一艘大帆船,船上装载了四百五十名招募去花旗国做工的劳工,顺流而下,直奔明兴岛。

第二十二章 新兵训练营(上)

七月十一日上午,亲王号携带十四吨黄金,还有大批武器弹药,劈波斩浪回到明兴岛。

一回到基地,范华就打开时空门,把留守在东极岛上的毛辟,还有白宝湘、钱水廷、钱夫人艾贝贝、钱朵朵等人接到这个时空。白宝湘他们早就等候在岛上,一批前来接受军政训liàn

的报名者,还有一些物资也一并通过时空门进入明兴岛。

“老白、老钱!”中转站内,王铁锤等人热烈的与白宝湘、钱水廷、毛辟等人拥bào



“老王,你们真行!”钱水廷用力锤了一下王铁锤的胸膛,“横须贺基地神mì

爆zhà

,小日本那儿全乱套了。民众天天上街行走,要求日本zf立即取缔一切美军基地,要求美军公布横须贺基地大杀器的存储情况,保证此次事故绝对没有核泄漏的危险!”

王铁锤关切的问白宝湘,“国内有没惹上麻烦?”

白宝湘笑着摇头,“林深河那儿消息挺多,鬼子和美国现在就像没头的苍蝇,他们根本不会想到存zài

时空隧道,也没怀疑到中国。”

亲王号八号一离开日本,王铁锤就让范华打开时空门,用手机把信息传递了出去。所以不但白宝湘赶了过来,钱水廷接到消息,也带着全家从北美风尘仆仆赶到东极岛,专门来取时空机器。

老钱这次带钱朵朵来,就是准bèi

把她留在明兴岛。因为北美分舵的事务特别繁忙,取回时空盒之后,他和艾贝贝就更加没时间管教朵朵。

中转站一个小房间内,户田纯一郎好奇的盯着房间里面的摆设,还有窗外的景致。

钱朵朵捧着一盒子糕点,推门走了进来。她笑眯眯的问他,“你就是户田纯一郎,会说中国话吗?”

“哈伊!”户田纯一郎赶紧起身,鞠了一躬,“跟我的老师平太郎学说了一点,说得不好。”

钱朵朵顿时乐了,“你还挺谦虚的,这里是我们中华大明帝国的地盘,中国有句古话,入乡随俗,你不要太客气。”

“我是钱朵朵,你叫我钱姐姐好了。”钱朵朵打开盒子“这是点心,吃吧。不要不好意思,你是客人,客随主便,这也是古话。”

户田纯一郎有些迟疑的捧着钱朵朵塞过来的糕点。

“乖,在这里我是姐姐,你必须听话。”

吃完中午饭,中转站会议室内,白宝湘、钱水廷、王铁锤等执委会委员,外加一个云澜围坐在一起开会。会上,王铁锤、云澜等人分别汇报了日本之行、明兴岛军政训liàn

、对海盗的甑别审查教育等情况;王谢堂还简单介shào

了一下上海金融组通过电台传送过来的情况;白宝湘和钱水廷也分别通报了各自情况和今后的打算。

经过一个下午的探讨,大家达成共识。明兴岛现在的主要任务有三个,编组新兵训liàn

营,为建立正规军队做准bèi

;组织相关人员,进行第二期军政训liàn

;组建琉球特委,派遣毛辟、陆辉天和林德嘉两人组成一个小分队,适时前出与那国岛,建设建材基地,为开发台湾做准bèi



至于钱水廷北美分舵,他们作为集团国际部的重yào

组成,任务十分繁杂。主要包括作为特种装备部,在本时空为集团寻找购买船舰、舰炮等制式军火和装备的途径,参与国际金融和时空贸易;在1854年筹集一批资金,把在北美的中国劳工组织起来,选择一个合适的地方建立工业基地,另外要伺机推出一个大科学家,在欧美等国申请一批专利。

白宝湘他们的任务还是金融运作购买必需的设备,招募必需的专业人员,还有就是对两艘穿越初期的主力战舰的建设计划进行必要的修改,抓紧建设。

最后执委会决定增补林有德和云澜为执委会委员,让林有德回原时空,去船厂主持工业部门的工作。云澜作为王铁锤的副手,全面配合做好先遣队的工作,王谢堂的工作重点转到安全保卫。

会议结束之后,王谢堂立即找到马嘉义,“马嘉义,海盗的甑别审查已经结束,再给你一个新任务。”

“什么任务?”

“你也知dào

,金融组已经在上海站稳脚跟。但他们主要任务是搞经贸,隐蔽工作还是靠我们。”

马嘉义有些紧张,“让我一人去上海?”

“就你一人去上海,你还有心思干工作。”王谢堂笑了,“你带上韩雨墨先去把长江局给建立起来,傅白尘、林深叶他们办完事情,半个月之后就去上海和你们会合。傅白尘、韩雨墨搏击水平很高,白尘枪玩得也棒,虽然干我们这行主要靠脑袋,但也要防止意wài

的发生。”

哈,可以和软妹子成双成对了。马嘉义极力控zhì

喜悦的心情,表现得十分淡定,“行,这没问题,我保证完成任务。”

自从到了明兴岛,马嘉义和他的软妹子全都住的是集体宿舍。由于明兴岛中转基地总共修缮整理将近100间房子,现在先遣队基本上是四个人一间宿舍,只有领导干部和四十岁以上的同志才能享shòu

两人一间屋的待遇。另外每对夫妻也能分到一间宿舍。

马嘉义和他的软妹子没这待遇,他们在原时空没领结婚证。虽然他几次找到王谢堂和云澜,得到的回复都是,等到了台湾岛,就给他们颁发结婚证书,现阶段只承认他们是恋人关系,恋人关系不享shòu

住房分配。

“不错,干我们这一行就要控zhì

情绪。”王谢堂点点头,“上海那边蒋理已经招募到四百五十多劳工,他也要来接受安保方面的培训,明天上午他们的船就到。现在上海方面工作繁重,人手又比较少,你们最迟明天晚上就要动身。”

“如果没事,我们今晚就走,明兴岛渔民的船可以借用一下。”

晚上的庆功酒,马嘉义和韩雨墨没敢多喝。庆功宴一结束,他们就带上四吨黄金和一些枪支,搭乘小帆船去了上海。

当天晚上,云澜、历爵思也没敢多喝。酒会一结束后,他们就到检疫营找吴胜等渔民开会。

“诸位渔民兄弟,今晚我们基地那边喝庆功酒,你们检疫营这边也加了两个菜。今晚庆功,一是为上次消灭海盗团伙庆功;二是为从打败了日本庆功。”

历爵思把亲王号消灭浦贺武士、火烧日本炮台、炮击江户城等情节重重的渲染一番。说得渔民们全都兴奋不已。

“这些功劳是我们的,也是你们。”说着,历爵思对渔民伸出大拇指,“两百年来,满清鞑子一直霸占整个中华,明兴岛首先归顺大明朝廷,你们是首功,史书也要重重的写上一笔。”

“诛灭鞑虏、恢复中华”在吴胜的带领下,渔民们一个个振臂高呼。

口号喊过之后,会场上的气氛顿时轻松愉快了许多。云澜心道,这些渔民可算是被调教出来了。

一个渔民举手报gào

,他站起来说,“咱们打小日本这么容易,也应该去定海城走走。”

云澜一看这人不太熟悉,历爵思在一旁给他耳语:“这小伙子叫赵大龙,很不错。”

“定海城一定会去的。”云澜点头示意赵大龙坐下,“下面我们就要准bèi

与满清开战,要打仗光有船是不够的,我们还要有一支强dà

的军队。我们要从你们当中选择几十人当副班长。古人云‘五人为伍’,副班长相当于古代军队的伍长,这可是兵头将尾啊,打下江山就有从龙之功。”

渔民顿时有些骚动,接受反清复明的教育也有两个月的时间,这好像真要干起来。年轻人一个个跃跃欲试,年长的则比较踟躇。

云澜用手示意大家安静,“检疫营的事情你们都很清楚,我也不瞒大家。明天又将有一批招募来的劳工上岛,加上月初抓来的海盗。我们准bèi

把他们编制成几十个班,全送进训liàn

营操练。班长全由我们干部担当,副班长就是你们这些渔民。”

吴胜举手站起来问,“我已经四十好几了,这也要当兵吗?”

“老吴,早就是净化所的所长,这比班长还高一级。”

吴胜憨憨笑着,摸摸脑袋坐了下来。

历爵思笑着说道:“四十岁以上的老人不需yào

当兵,但是十二岁到三十岁,不管能不能当上副班长,全都必须当兵。我们大明实习义务兵役制,‘诛灭鞑虏、恢复中华’人人有责,大家都要接受国家的挑选,为大明尽忠。”

下面有人提问,“三十岁以上的人咋办?”

“现在好多人都被安排了工作,比如在净化所、在农场,还有在青浜岛的鸭棚等地方工作。招兵之后,你们还将有一部分人没有工作,他们怎么办?”历爵思停下来,扫视了一下会场,然后说道,“去琉球!”

“去琉球?!”会场顿时有些混乱。

历爵思提高了声音,“你们都是福建人,琉球应该知dào

!现在明兴岛已经成为兵家重地,满清鞑子随时可能过来。所以除了在明兴岛有职务、有工作的人员,不管年老年少,全都迁到琉球去。”

“古话说,树摞死人摞活”云澜站起来恳切的对渔民说,“过去大家为了生活,从福建搬迁到明兴岛。今天为了打满清鞑子的需yào

,再从明兴岛搬迁到琉球。将来,我们还要搬到南京城、北京城去。”

七月十一日是甲寅年六月十七,这个时空海上的月亮特别的圆。

白宝湘坐在码头边上,享shòu

着海风送来的凉爽,他久久的看着海面上波光粼粼的月亮,没有动弹。

好久身边一声叹息,“你明天就走吗?”

“真不想走啊。你马上就要去与那国岛,重担全到了你的身上,如果不是没其他人好用,我真~~~。”白宝湘才说了一半,一只温润的小手堵住他的嘴。

“说那些没用的干嘛,我们都不是那种儿女情长的人。”软软的身体靠了上去,“只要你心中有我。”

山坡上,云澜羡慕的看着海边的两个黑影,“恋爱的日子真好。”

“慢慢来吧,女人总会有的。”王铁锤用手一拍他的肩膀,“你就是喜欢叶赫那拉氏,咱们也能满足要求。”

顺风顺水,蒋理的大帆船满载着四百五十名劳工,于七月十二日上午八点就赶到明兴岛海域。

穿过几个海上礁石,就看到一艘银灰色的大船迎面驶来。

蒋理举起望远镜看去,来船正是“亲王号”,桅杆上挂着日月红旗。

亲王号正在海上训liàn

,接到观通站的信号,顺道前来查看,迎接蒋理。

在亲王号的护卫下,帆船慢慢的靠上了明兴岛检疫码头。收到亲王号发来的消息,历爵思和司马晔带着净化所的人员,早就等待在检疫码头。

根据先遣队的安排,净化所归卫生部门管理,十对渔家大哥、渔家大婶经过速成培训已经被安排到净化所工作。

舱门打开,劳工们一个个开始从污浊的底舱向上爬。

海上漂泊的这两天,除了轮到倒尿桶的人可以有幸爬上甲板透透气之外,其他人都窝在底舱不大的一小块地方,气味那个难闻就别提了。

他们上了甲板一边大口的喘息,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一边开始东张西望。

码头岸边有一堵墙正对着大海,整个墙壁上画的一幅彩色宣传画,一群汉家打扮的人拿着大刀、火枪、长矛,把一小撮留着长辫子的满清官员模样的小丑打翻在地上。

画的最上端还有八个大字,“诛灭鞑虏、恢复中华”

“这就是花旗国?”

“不是说要走好几个月吗?”

“不许说话!”跳板那边站着一个高大魁梧的汉子,短发短衣,手里还拎着根长长的棍子。

从底舱刚爬上来的劳工,还没闹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被赶上了码头,一个个走进净化所。

没过多久,净化所里面传来鬼哭狼嚎的声音,“我的辫子,我的辫子!”

第二十三章 新兵训练营(中)

七月一日晚抓到的海盗,全被关在训诫营接受训诫教育。经过王谢堂的甑别审核,现在还剩下210人。

十三日上午,训诫营的大门终于被打开。

“出来吧,一个一个的慢慢走。”

被关押十多天的海盗,怯生生的鱼贯而出。虽然甑别审核的时候,王谢堂一直没让上肉刑,但连续多天不让睡觉,二十四小时光线直射脸上,半夜三更鬼哭狼嚎的背景音乐,足实让他们受尽折磨。

这些海盗和经过全套净化的450名劳工,被作为训liàn

营的新丁,全被安置到训liàn

营的宿舍。海盗和劳工,加上渔民总共七百三十多人,分成61个班。十一名新丁和管理他们的副班长共住一间宿舍,每个宿舍里面有六张双层木头床,正好住十二人。七百多人61个班,61间宿舍,把训liàn

营挤去了一半。

按照PLA新兵入营标准,每个入营新丁的床铺上放有一套夏季被服装备,包括被褥、毛巾、衣服鞋袜等等。

新丁军装和副班长一样,全是夏季作训服,副班长与新丁的区别就是多了五角星帽徽和上等兵的军衔标志。

副班长就是选拔出来的渔民,任命他们为副班长的时候,先遣队专门搞了个授衔仪式,授予他们上等兵军衔。

按照执委会的决议,穿越众有军职的授予军衔,没有军职的授予预备役军衔。

穿越众没有通过军政训liàn

的一律为准尉,通过军政训liàn

,但没有军队职务的人员,授予预备少尉军衔。通过军政训liàn

的军官,军衔与级别挂钩。

从进入宿舍起,副班长们就拍着自己的上等兵军衔,告诫新丁要长眼睛。有这个标志的是老兵,看到后要一律称呼副班长;穿花花绿绿迷彩衣服的是复兴大明的干部,看到后要称呼长官。

凶巴巴的宣bù

内务规章:可以出门,但进出必须请示汇报,而且只允许在门口的空地走走,不许去隔壁宿舍串门;水杯之类的东西只许用自己的,不许混用;所有东西都要按秩序放在架子上。

海盗们自然是给王谢堂整怕了,一个个显得很老实。大多数刚刚从上海过来的新丁因为辫子给剪去,也非常老实。

在检疫营的新丁中也有少数桀骜不驯的,上海来的劳工王二柱虽然辫子已经给剪去,但他一踏上明兴岛,就知dào

踏进了贼窝,心想自己是清白人家,怎能从贼。王二柱的副班长是赵大龙,他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个小贼头满目狰狞。

王二柱很不在意的问:“干部,什么是干部?”

“干部是谁,干部就是长官,就是官长,那些身穿蓝、白、灰、褐,海洋迷彩服装的全是干部。我们是要复兴大明王朝,干部就是复兴大明王朝的骨干,是长期坚持反清复明的部属。一句话,干部就是我们的首领。”

“你给我记住了!”赵大龙一指王二柱,“提问之前,要报gào

。大家要谨守军规,这是军营,违反军纪,打军棍还是轻的。到时候脑袋掉了,不要怪我没提醒你们。”

赵大龙的训话还没结束,屋外操场上响起了哨子的声音

吴胜作为净化所的所长,客串训liàn

营值班员的职务,吹完一长哨,他敞开嗓门叫道,“各班注意,五分钟之后,大操场集合,站军姿。”

由于军政训liàn

班还没结束,班长、排长,以及连营军官还没定下来,所以训liàn

营暂时由云澜、历爵思带着吴胜,统一指挥众副班长,组织新丁进行适应性训liàn



新丁入营训liàn

就三项内容,站军姿、整理内务、晚上看影戏。

检疫营虽然规矩比较大,在火辣辣的太阳下站立也是汗流浃背,不过大家都是吃苦的人,多晒一会太阳也没什么。这里伙食确实很不赖,一天三顿管饱,每顿饭都有鱼肉之类的荤腥。最让新丁们恶心的是就是要整理内务。副班长的“豆腐块”(被子要四四方方)以及绝对工整的床面,永远是不可能达到的幻想。(这些副班长经过2个月的训liàn

,整理内务相当娴熟。)

虽然内务好像永远也叠不好似的,叠上、不达标,打开、再叠,还不行,再打开,再叠,还不达标,再来。大多数新丁也还是不知疲惫的翻来覆去的折腾自己的被子,反正也不算累。

王二柱是扬州一个富裕农家的子弟,因为家乡闹兵灾,全家就剩下他一个人流落在上海滩。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他被拐上了苦力船。

王二柱从进检疫营起,就不断观察地形,想寻找机会逃出去。对于叠被子之类的事情,他完全是敷衍了事。但是连续三个晚上的政治教育,让他的心灵受到极大震撼。

为了强化政治宣传,执委会专门委派沈妩珺等人在北京赶制了一批宣传教育片,诸如清军暴~~行、清廷罪恶、大明朝廷的伟大光荣正确,以及地球历史等等。前两天白宝湘等人登岛,这些片子正好被送来了过来。

十三日晚上,训liàn

营操场上坐满了黑压压的人,全都面对着一个白色大布。

他坐在地上摇头晃脑的东张西望。操场人群的中间放置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有一台投影机,王二柱伸长脖子看了几眼就没了兴趣。

很快,喇叭播放的歌曲吸引住他的目光。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

匣子里面出声音,这让王二柱十分的困惑,他立马就想到是“妖法”。

不一会夜幕降临,操场上的电灯纷纷亮起,把操场照得亮如白昼。坐在地上的新丁顿时一片哗然,很快就给副班长们压服。王二柱眨巴眨巴眼睛,他又想到“妖法”。

突然喇叭里的音乐停了下来,响起了“砰砰”两声鼓点,历爵思坐在操场边上,习惯性的敲了两下话筒,“诸位兄弟姐妹们,大家今天刚刚上岛,参加到驱除鞑虏恢复中华的光荣大业中来。为了表示招待,我们特地请大家看戏。”

“开始吧!”历爵思向操作电脑的麦克兰点头示意。

音乐响起时,嘈杂的人声顿时消失,一束强烈的光线投射到银幕上,显现出片名:《地球历史》。

银幕上出现了航拍的明兴岛的模样,赵熊猫的画外音出来了,“这就是我们现在所处的明兴岛,明兴岛属于舟山群岛中的一个小岛。”

镜头一下就转进到舟山群岛的俯瞰画面,然后再一下拉高变成转动的地球。

赵熊猫在画外娓娓说道,“我们脚下的大地其实是一个不停转动的地球。”

伴随着宏大、深邃、玄幻的天籁之音,银幕上出现了浩瀚的星海,赵熊猫用醇厚丰满的通俗语言,讲述着地球的历史。

从“二仪未分,溟滓鸿蒙的混沌”,到“盘古开天似的宇宙形成”。

从“洪荒时期地球只是绕着太阳转动,自己不自转,那时候整个地球还是龙的世界”,到“行星撞击地球,使地球绕自己的轴旋转起来,撞击的冲击力从地球的外层和这个无名撞击物上撕下了部分物质,其中大约一半最后形成了月球。结果地球上三年不见天日,生物大毁灭。”

最后一直讲到大劫之后,女娲收集天地灵气造人,烤糊的是黑人,急火的是白人,黄皮肤的是正宗的龙的传人。

银幕上一出现宇宙星空的画面,强烈绚丽的声光效果完全震慑了整个操场上的新丁,他们全都惊呆了。

很快就是石破天惊宇宙大爆zhà

的画面,新丁们个个是惊叫不已,王二柱也变得目瞪口呆。

等看到出现恐龙在大地上奔跑、在大洋上遨游、在天空飞翔的画面,王二柱和其他新丁们全都傻眼了,他们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突然,一个巨大的星体撞击地球,灰暗的陆地在燃烧、幽蓝地海洋在燃烧、无穷地天穹在燃烧。天地间的一切。似乎都在那些高温炽烈的火焰笼罩之下。拼尽全力挤出自己内部的每一丝燃料,添加到这一场火苗的盛焰之中。

王二柱也和其他新丁们一样,已经发不出声音,他们全都张大嘴巴,目不转睛的盯着银幕。

他们看到,陆地上地动物们凄号奔走、天空中的鸟儿们还在奋力地飞翔、海洋里地动物们也在不安地游动,但一个个全都倒下了。

他们看到沧海桑田、星转斗移的变化;看到地球的重生,龙的传人像凤凰浴火似的在天下之中央重新开始新的耕耘。

电影放映结束,操场上的大灯亮了,但王二柱还在恍惚之中,他的心完全沉浸在远古的世界。

一张桌子和椅子移到银幕下面,琴付梓背着双手,踱着步子走到桌子后面坐下。他缓慢的扫视操场,看到坐在下面的新丁全都安静了下来,对着话筒说道:“弟兄们!”

“刚刚大家看到的是史书,是我们地球的史书。

最初没有天,没有地,只有混沌。

混沌孕育了不知多少年,多少载,气运从中而生。盘古开天辟地,霹雳一声形成了宇宙。

盘古是什么?是道,是气运,是圣人。

盘古开天之后,气运遍布宇宙星空,也播散到地球上,形成了龙。

地球最初的主人是龙,地球的气运就在龙的身上。”

琴付梓的话像一股清泉似的,咕咕的流进新丁们的心田。

最后琴付梓说道:“盘古开天凭借的是气运。华夏儿女扎根于大地的中央,凭借的也是气运。我们大家都是龙的传人,二百年前满洲鞑子入关窃我华夏神器,现如今洋人不断骚扰我中华,就是想夺取我们气运。”

琴付梓提高了嗓门,“大家说,我们该怎么办?”

坐在下面的陈胜立即带头振臂高呼,“诛灭鞑虏、恢复中华”

众多副班长也紧跟着后面,一起振臂呐喊:“诛灭鞑虏、恢复中华”

很快全场手臂如林,喊声如雷。所有人都在不停的呐喊:“诛灭鞑虏、恢复中华”

王二柱也在声嘶力竭的高呼,他的情绪完全被调动起来,从这一刻起他的抵触情绪完全烟消云散。他和其他新丁一样,心防完全打开,全身心的接受训liàn

营的宣传教育。

第二十四章 新兵训练营(下)

十四日晚上,新丁们在操场上观看清军*的教育片。

王二柱看到银幕上放映扬州十日、嘉定三屠、苏州之屠、南昌之屠、赣州之屠、江阴之屠、昆山之屠、嘉兴之屠、海宁之屠、济南之屠、金华之屠、厦门之屠、潮州之屠,沅江之屠、舟山之屠、湘潭之屠、南雄之屠、泾县之屠、大同之屠的镜头,他的心在微微颤抖。

他就是扬州人,扬州城的惨剧家中的老人曾经说过古话,族谱上也有记载。

赵熊猫的语调十分深沉:“据统计,侵华清军在昆山屠杀了约四万汉族人民;在泾县屠杀了约五万汉族人民;在舟山第一次屠杀了约一万余人,第二次全部沉海溺杀,数字无法统计;苏州因为投降的早,仅屠半城,约十余万人;在嘉兴屠杀了约十余万人;在金华侵华清军屠杀了约五万人;在赣州府满清共屠杀约四十万人;在南昌府满清共屠杀约四十万人;在南雄满清殖民者屠杀了约两万汉族人;在广州满清屠杀了八十万余人;在潮州侵华清军屠杀了约两万人;在湘潭仅有百余人幸免于难,被屠者约四到五万人;在大同,兵民全部被满清屠杀,仅存五人;汾州、太谷、泌州、泽州的平民全部被满清殖民者屠杀,合计超过四十万人;在沅江被屠杀的汉族人约十余万人;在扬州,螨清殖民者屠杀了八十万平民;在福建省满清殖民者屠杀了过百万人。

这些惨绝人寰的屠杀,模式基本一致:根据清军头子发布的屠城令,实施的残忍的集体杀戮,和无耻的集体强奸。而屠杀后,不仅人头被堆积成‘京观’,甚至还将女性的敏感部位割下,作为论功行赏的凭据!‘取阴-肉或割*,验功之所,积成丘阜’。”

看到这里,王二柱想到族谱上简短的血泪记载,顿时泣不成声、泪流满面。他捏起了拳头,带头振臂高呼,“诛灭鞑虏、恢复中华”

检疫营操场放映的露天电影,用的放映设备是投影机。虽然投影机的灯泡寿命很短,而且易损,但由于宣传部门制作的宣传教育片是在电脑中制作的,是数字信号。数码转胶片,这需yào

足够的时间。

不过现在时空通道还在,灯泡等物质还可以继xù

采购。从长远考lǜ

,用胶片机放映电影,势在必行。

白宝湘早就计划采购电影放映机用来进行宣传教育,但陆辉天前来报到的时候,顺手从他老爹工厂堆满杂物的仓库,偷出早已上满灰尘的电影放映机和电影胶片。

陆辉天的老爹在大三线的某军工企业工作,也算是领导干部。他老爹主管的宣传部门有两台闲置多年的松花江5502X电影放映机和配套的音箱、银幕、电源设备,还有35毫米老电影胶片1500部。什么《地雷战》、《天仙配》、《魂断蓝桥》等等全是50~80年代的国产电影和旧外国片。

陆辉天来明兴岛之前,把这些好东西全都洗劫一空,打包送到明兴岛。

工业部门另外也采购了两台35毫米的电影摄影机和便携冲洗设备,用来以后自己拍摄电影。

数码转胶片是把每一帧影像投射到胶片上,对胶片进行曝光,然后冲洗胶片,再“翻正”,即将负片转成正片,还要制作声音、叠印字幕、调色、帧数转换等等。

这些属于电影的后期制作,需yào

专业的制片厂来做,幸好穿越团队有个中影集团的干部子弟沈妩珺,这就节省了许多费用。

沈妩珺今年25岁,从小生长在部队大院,是林深叶的闺中密友。她母亲是中影集团的领导,本人算是女承母业,学的导演、编导专业,对大众传播理论、广告媒介、舆论控zhì

、情报学特别有研究。

宣传部门制作的片子就是沈妩珺带人搞出来的。除了翻转宣传片之外,大批中外经典电影也将在八一厂进行翻转。

十五日上午,训liàn

营全体新丁照常在操场上站军姿。连续站了三天,新丁们的军姿也变得像模像样。一个个两腿叉开六十度,双手自然下垂,紧贴在大腿上,抬头、挺胸、收腹、提臀,昂首挺胸。

吴胜照常站在操场边,手里拎着一根棍子,走来走去巡查不老实的家伙,他一边来回走,一边还大声的吼着,“大家全都给我站好了,等会儿干部们在山下海边打枪,不要给我把胆吓破了。”

不一会,明兴岛海边靶场响起了密集的枪声。经过几天的瞄靶训liàn

,干部们今天正式开始实弹射击。

海边靶场,井然有序。队列编组、弹药发放、安全保障等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射击之前,水无痕又一次对全体参加射击的干部进行解说,把实弹射击中握枪、上弹、射击等环节的动作要领和注意事项进行详细解说。射击人员根据事先编组好的顺序,各小组依次进入靶位,迅速进入射击位置,卧倒、举枪、瞄准、射击,砰、砰、砰,枪声如雷。密集的枪声震撼着海滨,震撼着小岛。

吴胜的心抽动了一下,他只是事先听云澜通知了一下,没想到枪声是这么的响亮、持续时间这么久远。看到操场上新丁们脸色一个个都苍白了,手脚也有些发软,吴胜顿时提起了精神,“只是打排枪而已,大家全都站好了。”

下午,中转站会议室,王铁锤说着,拿起一本花名册,“云澜,你整理的新兵营花名册,没问题吧?”

“没问题。”云澜说,“这704人,历爵思全都一一过目核对。不合适当兵的全都淘汰给了陆辉天。”

“张二毛、孙梅花、赵狗蛋~~”王铁锤稍稍翻了一下,摇摇头,“这什么名字?”

水无痕,“要不给他们改个名字!”

“算了,等他们脱颖而出,当上军官,再改也不迟。”说着,王铁锤头一抬,“卫生部门有没问题。”

云澜拿了一个单子说,“司马晔那边报gào

,这704人身体基本健康,只有个别人轻度营养不良。”

经过一番商讨,先遣队决定编制64个新兵班,包括64个副班长,一班十一人,总共704人。剩下的二十多个人全去与那国岛。

加上班长,一个新兵班12人,一个新兵排4个班,一个新兵连4个排16个班,64个班组成四个连队的新兵训liàn

营。

因为是第一期新兵训liàn

营,先遣队十分重视。王铁锤自任营长,云澜为教导员,水无痕为副营长,历爵思为副教导员。

四个连长分别是谭克、班学、科勒、秋枫,他们都是当兵出身。

16个排长分别由张逑霸、叶丹青、麦克兰、吴石芒等人担任。

马加、汪兴磊、查宇当、黄鹏飞~~~这64名班长,他们不是来自陆军组,就是军政训liàn

班成绩优秀、有志于从军的人员。

当天晚上,训liàn

营进行了重新编组,班长全都入班,与新兵同吃同睡同劳动;所有排连军官全都入住训liàn

营,管理训教本部新兵。

共和历2695年7月16日(公元1854年)上午,一艘登陆艇满载着机床、风力发电机组、工程车辆等机器设备,还有大批的人员离开明兴岛起航,奔向与那国岛。

陆辉天、林德嘉、吴林云等穿越人员,带着二十多个从训liàn

营调配出来的新丁,统一在甲板上站坡,向码头挥手致意。

码头上,整整齐齐排列着训liàn

营的新兵,今天早上刚刚发给他们枪,统一斜背在背后。他们在班长的指挥下,对登陆艇举起了右手,在口令的指挥下,还不断的摇晃。

这枪是木棍加铁条的山寨货,机械组赶了一个星期才搞出来的,模样和重量都与这个时空的火枪十分相像。从日本搞来的自动步枪,一扣就是一梭子,先遣队决定只发放给干部,新兵另行配置其他枪支。

王谢堂回头看了看那些新兵,一边对大海摇晃自己的右手,一边笑着说:“关进训liàn

营才三天,这些家伙就变样了。”

历爵思瞅了一下,“还早了,才站了三天的军姿。”

送走登陆艇,重新编组过的新兵,在各班班长带领之下,一列一列回到训liàn

营。

十六日是星期天,也是新兵营正式开始训liàn

的日子。白天强化军事管理,晚上进行政治教育。

训liàn

营的作息时间:早晨五点三十起床早操,全副武装绕明兴岛一周跑步,然后体能训liàn

;早晨七点开早饭,上午八点开始训liàn

;上午十一点学习识字、练习唱歌;中午十二点开午饭,然后午休睡觉;下午两点开始训liàn

;下午五点学习识字、练习唱歌;晚上六点开晚饭;晚上七点政治教育;晚上十点熄灯睡觉。

队列训liàn

严格按照PLA的队列条例进行。刚开始,立正、稍息、四面转法、向左向右看齐、三大步伐,这些队列动作对于训liàn

营的新兵是极其陌生。新兵的队列东倒西歪,乱哄哄的,好像全都不知dào

怎么迈腿转身。

高强度的体能训liàn

,严格的纪律约束和班排长的严厉呵责,使得新兵的队列训liàn

,进度很快。到了七月底,新兵一个个就走的像模像样。不过憨牛王二柱,总是分不清左右。任凭副班长赵大龙怎么说,都要先看别人怎么转后,才手忙脚乱地转过来。

八月五日,一艘夏威夷来的游艇运来了一船武器弹药,其中就有三千支M1873步枪。斯普林菲尔德M1873步枪是单发非自动步枪,比较适合新兵使用,子弹制作也不难。

有了真zhèng

的武器,新兵训liàn

就进入了战术训liàn

阶段。从八月中旬开始,早上还是全副武装跑步,白天是瞄靶训liàn

、刺杀练习,以及大强度的单兵战术训liàn

,其中包括:卧倒(持枪卧倒、端枪卧到)、运动姿势(低姿匍伏、高姿匍伏、侧身匍伏,、高姿侧身匍伏、停止间滚进和行进间滚进)。深夜的紧急集合也排上了训liàn

科目。

第二十五章 北美分舵(上)

七月十二日,白宝湘等人和傅白尘、林深叶一起穿越时空回到东极。傅白尘、林深叶一副海上历险的摸样,两人驾操一条小船去海上绕了一圈,上岸后直接去边检站寻找林深河。

白宝湘、钱水廷没有在东极岛停留,告别毛辟,径直去了定海。

北美分舵与军火走私贩交yì

的时间定在十六号,钱水廷要尽快从上海浦东赶往夏威夷,浦东至夏威夷的航班,晚上六点起飞。所以他没有在华复总部做过多的停留,也没有去参观船厂,带着艾贝贝赶在下午四点之前到达上海浦东机场。

十三日上午10点,钱水廷、艾贝贝乘坐飞机赶到夏威夷港口城市火奴鲁鲁。分舵的同志们在檀香山翘首以待,终于盼来了时空机器。

钱水廷一家今年春节回了趟中国,等到四月份再回到美国,一切都发生了彻底的改变。钱水廷回北美后第一件事就是辞职,紧接着又把自家的房子挂牌出售。同时,他找到大华府一带的各历史协会和图书馆,在查阅了地区历史发展和保护建筑的资料后,开始在巴尔的摩郊区的一个小镇附近寻找已经上市的房子。

小镇因为就业机会较少,又接近犯罪率很高的巴尔的摩,一直被认为是环境较差的地区,房价倒是比周围地区便宜很多。钱水廷很快就找到了一座被小树林环抱,很大的院子,又和周围邻居相隔很远的一栋房子。

这所房子在国内绝对是豪宅,在周围最好的地区相比,价钱几乎差上两三倍。这里非常接近那条贯穿美国东海岸的美国一号路,同时也是华盛顿和巴尔的摩之间的连线。小镇上的教堂和一座商店都有近两百年历史。最主要的是这座房子本身则坐落在靠近一条小河的树林里。河虽不太大,却直通巴尔的摩所处的切斯皮克湾。1850年代在这个地方,水陆,火车都可通行,是个交通非常方便的所在。

在买房卖房间忙碌的同时,钱水廷四下联络和他一起玩枪打猎,网上灌水YY的朋友们。他不敢低估大兄弟(BigBrother)的监控能力,不管这些朋友在哪里,他总是跑过去面谈,一个月下来开了很多路,还积攒了不少航空里程。周伟森、陈宫、林汉龙、刘岗等人先后加入,穿越集团的北美分舵初步形成。

周伟森今年35岁,江西南昌人,生物博士。长期的北美生活,培养了他的精确射击技能,喜欢狩猎,帆船,野外活动。出于业余爱好,他自购了几台机器学会了子弹的复装。能复装子弹。

陈宫22岁,湖南岳阳人,在美国一所大学学习地理,对历史和军事略有涉猎。

原住在德克萨斯的林汉龙籍贯湖北,今年三十二岁,他本来就有一个国际贸易公司,本科专业无线电,出国留学念的是电子工程专业,专精半导体制造工艺。他一直在中美之间做国际倒爷。为了在两个时空与国内联系的需yào

,他把家搬到了北加州旧金山附近。

刘岗是钱水廷的老乡,今年三十,在北美已经漂泊多年,英语、粤语、闽南话娴熟,业余爱好就是玩枪。受到钱水廷邀请之后,刘岗立马同意加入。本来帮运输公司开大货车的刘岗租了几辆车,招来一些人员作为雇员,在俄勒岗注册了一家长途运输公司,这里可以避开以枪械管制严格出名的加州共和国,避开那些对大弹夹,有手枪握把的突击步枪的一系列限制。

钱水廷则以自己家的车库为仓库,注册了一个网购公司,平时让老婆艾贝贝照看着。由于国内的华夏公司在货物种类价格上帮忙,林汉龙和刘岗在中间环节上起作用,网购公司干得倒是很红火,很快就超过了他们两人正式工作时的收入,还雇来了一些员工,在当地的邮局和快递公司也成了挂的上号的客户。

钱水廷却过的逍遥自在。每天工作除了在网上组织群穿外,就是四处打包下载,购买光盘,搜集各种资料。业余时间去靶场的频率和时间大大增多,还学习骑马,帆船,开飞机,像是一个退休的大款。他学开飞机的地方虽然不大,却是当年制造911的基地分子曾经光顾的地方。每当想起这个,他总担心大兄弟在看着他,不过一再的安慰自己,他们在这些活动和基地组织的差别还是很大的。

北美分舵刚刚组成,就干了一件违犯本时空法律的严重大案——向国内输送军火。通过穿越集团国内人员的安排,林汉龙做成了一笔不小的生意。他出面替国内客户收购了一家破产公司大量二手设备,这些设备通过刘岗的车队从美国中部转运到加州,随后上船运往中国。在这个过程中,他们把十长十短二十只枪拆散后夹带在机器设备和零件里。

为了减小暴露的机会,分部选运的是国产五六半和北方工业生产的92式手枪的出口型CF-98,子弹则由国内的人自己解决,反正是常见的M43弹和9毫米帕弹。这批货物于六月下旬送达中国,正好赶在先遣队穿越之前送到东极岛。

第一批武器运回大陆之后,北美分舵开始为先遣队训liàn

新兵筹措手动步枪。手动枪机是指需yào

以手动的方式完成子弹送入枪膛(上膛)与将使用过的弹枪机退出枪膛(退膛)动作的步枪。由于每一次子弹上膛都是以手动的方式进行,这一类步枪只能进行单发射击,无法达到半自动或者是全自动射击的要求。

执委会要求,武器要按照梯次配置原则,根据对手的装备,适度高配一点。工业口声明,穿越初期,工业口只能大量供应黑火药子弹。第一批配置给新兵使用的武器,最好使用黑火药。

北美市场上使用黑火药子弹的手动步枪,要数斯普林菲尔德活门步枪质量比较好,数量也多。枪店老板兜售斯普林菲尔德活门步枪,他们总是对顾客说,“这是你爷爷的爷爷曾经拥有过的枪支,你一定也想拥有!”

根据计划,北美分舵需yào

采购3000支斯普林菲尔德M1873步枪、100支M1891莫辛-纳甘步枪,9月份之前送到明兴岛。

北美分舵的几个人商量半天,100支M1891莫辛-纳甘步枪可以买到,但斯普林菲尔德M1873一般用来收藏和打猎,一次购买最多也不会超过十支。虽说可以分批少量购买,但在很短的时间连续购买3000支,这绝对会被烟酒火器与爆zhà

物品管理局发xiàn

。最后周伟森提议多花些钱,武器弹药全部找军火贩子解决。

钱水廷有些犹豫,“这倒是可以,但必须要安全。”

周伟森想了一下,说:“我知dào

一个人,他应该可靠。”

周伟森特别喜欢玩枪,在北美的枪族圈子比较出名,与枪贩子也经常打交道。这次他利用关系联系到一个专门走私军火的魏斯.兰度。

魏斯.兰度出生在旧金山一个陈旧破败的意大利移民街,今年35岁,作为志愿兵参加过波黑战争,先是替穆族后来又替克族打仗。没仗打之后和几个伙伴搞起了军火走私。

七月十六日中午,在夏威夷外面的公海上,一艘没有熄火的现代帆船停在那儿。帆船随着波浪上下起伏,低沉有力的马达声在海面回荡。

“约定的时间还差两分钟,头,这周围没船。”嘠斯??斯内克查看船上的雷达,没发xiàn

周围有其他船只。

“嘠斯??斯内克,你看好了,发xiàn

可疑情况,就立即开船。”

时间到了,魏斯.兰度站在船头,向檀香山方向瞭望,海上仍然没有一点船帆的影子。这时候,兰度的手机响了,他一看正是周伟森的号码。

兰度叮嘱船上的弟兄们注意警戒,顺手打开手机。

耳边传来周伟森的声音,“我们的人已经到了,你千万不要紧张。”

“我紧张?”兰度用灰色冷酷的眼神扫视海面,四周除了上下起伏的海水,就是海上的飞鸟。他嘿嘿一笑,“你在玩我是吧~~~~”

兰度话音没落,闪着蓝色光芒的时空门无声无息的在他边上打开。吓得他连忙握紧手中的“蝎”式冲锋枪。

“是,兰度先生吗?”时空门那边传来声音,“我们是来取货的。”

兰度定定心神,看到林深河、龙山豹、谭欢一起从光环那边穿了过来。

根据执委会安排,林深河他们三人要全部转入异时空。他们是红色家族的传人,为了减少麻烦,执委会安排他们在国外失踪。林深河与傅白尘虽然都是国家公职人员,但出国对他们这些衙内来说,只是小菜。

林深河、傅白尘和林深叶三人12号直接从舟山机场飞往北京,在红墙大院住了两个晚上,14号从北京飞往檀香山。15号上午,林深河等人走出火奴鲁鲁的喜来登MoanaSurfrider酒店,在檀香山的游艇俱乐部他们早就预先租好了一艘100吨的豪华游艇。

白色的游艇张着两桅雪白的三角帆,优雅的滑行在海上。他们在远海与钱水廷、艾贝贝、龙山豹、谭欢四人驾驶的小艇会合后,一起穿越到异时空。

龙山豹、谭欢也是北美分舵的成员,今年都是35岁。龙山豹是四川成都人,在北美从事商业营销,每天长跑,常年运动,特别精于射击。谭欢是辽宁人,在北美从事公共卫生专业,能熟练驾纵桅帆船。

他们在异时空的夏威夷的海面上等了一天,终于得到兰度他们到来。

林深河查点完货物,对魏斯.兰度说:“不错,这100支M1891莫辛-纳甘步枪,枪机已经被打磨过,三千支斯普林菲尔德M1873步枪也没有问题,弹药也对。我这就让人打电话转账。”说着他向龙山豹点头示意。

兰度看着时空门那边的场景,傅白尘肩上挎着家伙,面无表情的盯着他。兰度的大脑在急速的转动,他这个军火贩子,可是雇佣兵出身,从枪林弹雨中跌打滚爬出来的,智商不比一般人底。

不一会他的手机来了信息,魏斯.兰度看了一下,钱已经到账。那边龙潭湖说:“转账成功,钱货已经两清,咱们撤了。”

“等一下!”看到林深河、龙山豹要撤回,兰度急忙说,“你们这是时空隧道?那边就是以前的时空?”

林深河一副天真无邪的面庞,转头看着他。

“应该是,要不你们干吗要活门式单发步枪,还是带刺刀的M1873,一要就是3000支,让我赚了一笔。”兰度自嘲了一下,“你们还要其他武器吗?绝对物美价廉。”

林深河露出四颗洁白的牙齿,“后会有期!”

关上时空门,林深河、傅白尘、林深叶、龙山豹、谭欢五人告别钱水廷和艾贝贝,驾驶满载武器的游艇直奔往远方的中国。

第二十六章 北美分舵(下)

武器采购事宜告一段落,北美分舵的其他工作也开始了运行。要想在1854年搞一个大公司,把在北美的中国劳工组织起来;在北美推出一个大科学家,申请专利。首先就要解决国籍和资金的问题。

国籍问题比较简单。

在异时空的香港,管理香港华复洋行的汤木曜收集了许多美国淘金华工的身份证明,交费交税记录和香港教会提供的推荐信,这些都是入籍所必需的证明材料。钱水廷这次回国,特地问王谢堂要来这些材料,并把它们带到北美。

1854年,加州的淘金热已经随着新金脉的减少而降温。很多华工开始回国,这中间包括部分在1849年就来到加州的第一批华工。这些人基本来自广东,通过在香港的外国公司和本地蛇头招募转送到美国。很多人虽然中英文都不认识,对官府给的各类文书凭证确实格外小心保存,都带回国来。汤木曜经过一番查找收买,终于凑出了一批老华工的身份证明。而香港教会苦于传教进展缓慢,当一批要远涉重洋的教民(自称)前来求助时,自然有人来为这些并不太熟悉的人作保,毕竟这些新出现的洋派商人似乎真是对新教教义颇有了解。

利用时空盒,分舵成员分别在旧金山,萨科拉门托,巴尔的摩和钱水廷家附近进行了几次短暂的侦察性穿越。穿越的时间都选择在傍晚到清晨这段时间,在西部他们尽量避免和当地人接触。在东部,因为亚洲人及其罕见,他们干脆靠夜视仪等现代手段的帮zhù

和谨慎的行动,彻底避免与任何人产生正面接触。在他们出没过的地方,他们都安置了监视的录音,摄像设备,作为穿越准bèi

的辅助。

1854年的旧金山远没有后世那样繁华,城区是那样杂乱无章,港口挤满了打渔的船,只有很少的一些飞剪船。钱水廷他们进入加州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用一颗子弹,干翻了加州最高法院的大-法官穆瑞。

1854年在臭名昭著的“人民诉霍尔案”中,加州最高法院判定华人无权就白人犯罪与否做证。加州最高法院大-法官穆瑞(JusticeCh.J.Murray)宣bù

多数意见,他说因为大多数人认为中国人的种族,在本质上较为次等,智能的发展有限,而且他们在语言、意见、肤色、和体格与白人都不一样,与白人在本质上有无法超越的鸿沟,因此他们无权作证去结束任何美国公民的生命,也无权参与美国zf事务的管理。

及时消灭穆瑞大-法官,在一定程度上有助于保护当时加州华人的生命和财产安全。

1854年7月21号是星期五,美国西岸加州首府萨科拉门托,一家不起眼的律师事务所,门框边斜钉着一个木条。屋里五个人劳工模样的中国人正在和这里的律师商谈委托申请入籍的事。

律师满脸大胡子,让人看不出他的确切年龄,只有听到他说话,才知dào

这是个年轻人。律师正在检验这几个人的申请证明材料。

“1849年你们就到加州了?那你们一定发财了吧?”

被问话的中国人抬起头来,目光游移,似乎想说是,支吾了一下,终于摇了摇头,又低下头去。

像这里经常见到的中国劳工一样,这几个人都是满脸皱纹,似乎很久没有洗过脸,满头乱发,一条辫子藏在破毡帽下。破旧的衣服似乎新烫洗过,几个补丁凌乱的散落在各处。几个人手足无措的坐着,不停的在身上挠着。其中的一个回答了律师的问题,磕磕巴巴讲了一个老生常谈的故事。有好几次他们刚找到金子较多的地方,就被后来的白人给赶跑了,还抢走了全部的金子……这是个胖子,似乎是这六个人里英语最好的,总是他在说话,不过他的英语不仅结巴,口音也很奇怪,不时还冒出几个生造的词汇来。

“科恩先生,请你帮zhù

我们,我们爱这个国家,如果我们成了美国人,我们就会过得更好,别人也不会总欺负我们了。”

虽然科恩律师对这个中国人的期望并不以为然,还是带着职业的微笑点头称是,“你们入境居住已满五年,而且有每年的采矿费收据证明你们一直在这里居住,并且按期交税。我只要到本地的巡警处确认你们没有任何犯罪记录,你们的材料就全了。办公民的律师费每人四十美元,你们现在就交了吧,这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可别的律师只要三十美元啊。”

几个人又告sù

律师,他们应该得到团购的优惠,同时许诺将来会为科恩律师多多宣传,让亲朋好友都找他办移民。

加州在1850年才成为一个州,成为美国领土也是1848年美墨西战争时的事,而本地人口大多是淘金热以后才移居过来的,没有很多人满足入籍的要求。科恩律师满怀着对未来的期望,最后同意以每个人二十五美元的律师费接这个案子,而且只要先付一半。

几个人在身上抓挠着,千恩万谢离开了律师事务所。他们一走,科恩就叫仆人赶紧清扫办公室,特别是他们坐过的椅子,“不知dào

带来多少虱子。”

这时,那几个离开不远的中国人也在不停的咒骂着衣服里虱子。

“下回再也不能随便穿这边的衣服。靠,还花了一美工呢。”高个的说。

“还这只是开始,要想在这个时空站稳脚跟,辛苦是少不了的。”瘦子说。

“嗯,这些衣服应该还有用,还是带回去消毒好了再穿。”矮个子说

“靠,这破烂还带回去,时空机可是有限额的。你没看老钱整天就跟他们为配额的事打架。”。第四个在感叹道,他长的不高不矮不胖不瘦。

胖子说道:“不用那么麻烦,用开水煮一遍就行了。”

这五个人,高的叫刘岗,瘦的叫周伟森,矮的叫林汉龙,胖的是钱水廷,长的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的叫陈宫。说话间,几个人消失在华人区的棚屋群中。

北美分舵在加州靠刘岗的半吊子粤语在华人圈里展开活动,结交了许多淘金的华工朋友,特别是认识了旧金山华工领头人之一的窦老三。

窦老三是1848年来北美,那年加利福尼亚发xiàn

金矿,他从广州被招募过来开采金矿。这么多年的淘金生活,窦三爷的发财梦早就平淡下来,他现在只想靠一间小酒馆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窦老三的小酒馆开在华人聚集的棚屋区,傍晚时分,酒馆里面总是挤满累了一天的华工。

“中国还有句古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们会说洋话吗?你们有花旗国的国籍吗?”刘岗坐在酒馆,他摇摇头,“三爷,人无远虑必有近忧。项羽火烧阿房宫,他有没有想到乌江自刎;崇祯爷登基的时候,意气风发,他有没有想到18年后的模样。我们现在身处白人的地盘,凡事都得小心。”

窦三爷没有说话,他也算是老江湖,知dào

刘岗如此讲话,必有深意。张大彪,一位年轻的小伙子嚷道,“我们凭力qì

吃饭,不犯洋人的事,洋人也不能不讲道理。”

“洋人讲道理,那是对自己人,我们是黄皮肤的中国人。”刘岗冷笑一声,“大家还记得吧,4年前,让我们淘金的矿工每月多交20美金,花旗国的人不要交。前年让我们每人每月多交3美元,去年涨到4美元。”

酒馆里的人不说话了,他们全都默默的点头。

刘岗出示了自己刚刚到手的证件,“看,这就是美国公民证件,有了这个证件,白人就不敢随便欺负我们。”

华工们顿时叽叽喳喳,喧哗起来。有的说,加入美国国籍是背离祖先,死后不能入祖坟。有的说,我们不懂洋话,洋人不会给我们办理证件。还有人说,他去打听过,办这些证件要好多美元。

“大家安静一下!”刘岗站起来,提高了嗓门,“美国承认两个国籍,也就是你加入美国国籍,照样是中国人,死后照样能入祖坟。不懂洋话,没有钱,可以加入到我们华人复兴互助会。华人复兴互助会的宗旨是‘对在美华人提供一切合理合法的帮zhù

’。华人复兴互助会是华人组成的团体,加入我们会的华人,我们将全都签订契约,一起开矿,按月发放工资。我们还将免费帮zhù

华复会的会员办理美国国籍。会员遇到一切困难,华复会都会得到竭力帮zhù

排忧解难。”

留下刘岗在加州组织华工,钱水廷、周伟森、林汉龙、陈宫把视线转移到北美东海岸的巴尔的摩。

1854年8月,美国东岸的巴尔的摩,外港千帆浮动,岸边帆船云集,这里是著名的剪式帆船的诞生地,一片繁忙的景象。

四位没有辫子的东方人,一矮一胖一瘦,还有一个是不高不矮不胖不瘦,四人一身高档西服礼帽,操着一口流利但是口音有些奇怪的英语,拎着随身行李,神情自若的步出海关码头。

出了码头,几个人先走进港口外面的莱克星顿市场。现在不是市场繁忙的时候,路边只停了几辆马车.这里有多家银行。他们在几家银行分别用一些西班牙银币换了几百美元,多数是二十美元的金币,一些银币,还有少量纸币,几个人又在周围逛了一会儿,才叫上一辆马车,直奔卫理公会教堂。

四人凭借香港卫理公会教会出的证明书和推荐信,在巴尔的摩的卫理公会教堂暂时住了下来。没几天教堂的牧师帮他们租下了一间大房子,还有一间经商的铺面。最令大家高兴的是,在巴尔的摩郊区的那个小镇的小河边,他们同样租到一座被小树林环抱,很大的院子。这院子与钱水廷原时空的家,同一个坐标。

北美分舵随着盘子的铺开,渐渐感受到了资金的压力。但这是在北美,作为金融监管十分严格的地区,要想空手套白狼不是那么容易,再说穿越所需yào

的资金是上亿美刀。

大家一合计,解决这个问题其实很简单,就是挖宝去。

众所周知,殖民时期西班牙对殖民财富的掠夺采用的是最野蛮的方式,当时南美洲富含金银矿和其他稀有资源,于是西班牙殖民者在新大陆惟一的工作就是开采和经营矿山,一船又一船的金银财宝被开采出来运往西班牙,其中有许多船只因遭受飓风袭击,沉没在海底。

周伟森和陈宫建议就去挖这些运宝船。其中阿托卡夫人号沉船号称世界十大宝藏之一,有40吨财宝,其中黄金就有将近8吨,宝石也有500公斤,所有财宝的价值约为4亿美元。

“我们就追踪打捞那些已经成功的案例。”陈宫透过200度的镜片,发出一丝兴奋的光芒,“阿托卡夫人号已经在1985年被打捞成功,是吧?坐标位置很明确,难度系数也不大。我们就穿越到1854年去打捞它们,这一点儿也不费劲!”

通过陈宫,钱水廷认识了在迈阿密经营一家咖啡店和一家私人航海俱乐部的Jerry。Jerry.L.Xie是出生在这儿的华裔美国人,今年26岁,祖籍福建泉州。他的中文名字是謝金雕,字鵬達。

谢金雕虽说是移民的后代,从小生长北美,但父亲是福建人,母亲是广东人,所以他能说一口流利的闽南话、粤语。由于从小受到多种语言的熏陶,谢金雕的语言天赋得到很好的锻炼,他的普通话、日语、法语也能应用自如,当然美式英语就更不要说了。

从交流中,钱水廷感受到谢金鹏具有十分浓厚的悲天悯人情节,他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从小受过洗礼的基督徒,是和平主义者。虽然有些犹豫,但钱水廷和白宝湘经过沟通,最终还是把这个有些黄皮白心的香蕉人吸收进北美分舵。

白宝湘对钱水廷说:“三观不正,没关系,到了异时空可以进行改造。哪怕他是外国人,只要他们有一技之长,能为我所用,我们都可以吸收进来,当然安全保密还是必须的。”

一次旨在打捞海底沉船的“拯救珍宝”秘密行动,就这样在迈阿密悄悄的开始了。

第二十七章 沉船淘宝

2011年8月14日是星期天,游艇码头上却是十分的忙碌,“好运”号,一艘经过改装后的游船正整装待发。“好运”号经过改造,在后甲板安装了起吊器等打捞设备。虽然海洋打捞一般需yào

配备大型起吊设备,以及潜水、压缩空气、水下电焊、水下切割等设备,但对于打捞一艘十七世纪的西班牙木帆船,这些就是浪费。

谢金雕坐在驾驶室内晃来晃去,时不时抬头瞅瞅挂在墙上的航海钟。预定开船时间为八点,现在已经快到九点,他有些着急的看看坐在一旁的钱水廷。

“不着急,再等一会。”老钱拍拍他的肩膀。

正在这时,“嘀嘀”一辆汽车快速的驶上码头。汽车在“好运”号的舷边稳稳地停下,车子上下来了两个女人,一个是钱夫人艾贝贝,另一个则是穿越团金融组的申辰。

申辰是昨天早上独自从上海乘坐飞机来到洛杉矶,在洛杉矶她一下飞机就立即转机迈阿密,一路马不停蹄的赶到这里。先遣队开赴明兴岛之后,申辰的小野猫,向来不离她左右的戴莎也被送到军政训liàn

班,接受教育。

等艾贝贝和申辰上了船,谢金鹏便拉响汽笛,操纵“好运”号缓缓离开码头,驶出迈阿密的港口。

“怎么回事,你来得这么急?”关上住舱的门,钱水廷给申辰倒了一杯果汁。

“有个新的情况,白主席让我过来向你汇报,听候你的意见,顺便处理即将打捞上来的宝藏。”说着申辰递出一封信,“这是白主席写给你的。”

钱水廷没有再说话,他径直打开信看了起来。刚看了几行字,钱水廷不禁叫了起来,“什么,你们计划把打捞上来宝藏处理给罗斯柴尔德?”

申辰十分舒服的靠在沙发椅上,喝了一口果汁,“是的,金融组分析不管是1854年,还是现在这个时空,要想尽快处理这一船宝藏,都很难。找罗斯柴尔德家族帮忙,这是一条可行的路子。”

钱水廷晃晃自己的胖脑袋,问道:“你们与罗斯柴尔德有联系?”

“我与罗斯柴尔德财团曾经发生过联系。”申辰嘴角微微有些上翘。“我是做投行的。罗斯柴尔德财团到青岛搞商贸投资,碰巧我参合了一下。”申辰说着

钱水廷点点头,继xù

埋头看信。信很快看完,钱水廷长出了一口气,“准bèi

与犹太人合zuò

,是大家的意见?!”

“是的,大家都认为去1854年我们应该找个盟友,犹太人就是最好的选择。”申辰一边说,一边瞄了钱水廷一眼,“白主席建议找个适当的时机,对他们进行一下暗示。”

“找同盟军的思路是正确的,我们要想独自包打天下,确实有些吃力。1854年的犹太人虽说经济上比较强势,但在政治上还是无足轻重,如果能够合zuò

,那就是最好不过。”钱水廷倚在沙发上,他的右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在桌子,发出“笃笃笃”的声音。“只是犹太财团与犹太复国主义是两个概念,他们不是一路人~~~~”

他沉思了一会儿,缓缓说道:“我不完全同意你们的计划!这些犹太老头都是老狐狸,咱们不能掉以轻心。”

“好运”号出了迈阿密,保持八节的巡航速度,径直向东南方向航行。在穿过古巴和巴哈马群岛之间的水道,即将通过向风海峡进入加勒比海的时候,“好运”号慢慢降下速度。这时候已经到了晚上八点,天全黑透了。利用夜色作掩护,“好运”号穿过时空隧道进入1854年。

第二天,“好运”行驶到预先标定的沉船坐标停泊下来。夏天的加勒比海十分平静,墨蓝色的海水摇摇晃晃地与天空接成一片。海上静极了,海鸥一个也看不见,耳边只能听到内舱发动机的低鸣声和浪花轻轻地撞击轮船的两壁溅起的水花声。艾贝贝一个人坐在船舱,她手里端着一杯红酒,眼睛看向舷窗外的天边,桌子上面是一张钱朵朵的照片。

“又在思念女儿?”老钱开门走了进来。

“我在想,咱们和女儿一样,都是身处异时空。要是能够建立通信联系,听听她的声音就好了。”艾贝贝叹着气,把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周伟森在后甲板小心的帮陈宫穿上潜水衣,一台摄像机被固定在肩部。陈宫自己戴上头盔,头盔的上面是一盏探照灯,正面是一块正好覆盖他整个面孔的有机玻璃罩。

“我要下去了!”他笑着对甲板上的人们说道,“别着急,咱们一定会有收获的。”说着就进入一个特制的吊篮。

一根直径约3厘米的黑色塑胶管系在陈宫的腰间,塑胶管的另一头连接在吊篮上,吊篮由起吊器放入水中。就在吊篮入水的一刹那,陈宫还专门向站在船舷边的人们挥了挥手。

轮船的驾驶舱已经变成了海底探险指挥舱,舱的侧壁上悬着一块液晶大屏幕,陈宫身上固定的摄像机所摄取的画面,通过线缆投射在大屏幕上;吊篮上面也有一台摄像机,这台机子的画面显示在旁边的电脑上。

大屏幕上显示的是吊篮和海水流动的画面。这是一个绚烂的海底世界,太阳光线强有力的穿过水层,折射出粼粼波光,吊篮入海,惊动无数色彩斑斓的鱼类。

吊篮向海底缓慢下降着,虽然陈宫身穿沉重的潜水衣,但由于海流很急,他的身体在吊篮中显得有些摇摆,忽明忽暗的折射光将他的身影映照得十分怪异。

下沉五六分钟后,光线稍稍暗了下去,屏幕上的视野要比陆地上暗淡许多。就在这时吊篮突然停止下降,电视大屏幕上的画面是千奇百怪的珊瑚礁,星罗棋布。吊篮已经到达海底,电脑显示水深十七米。

申辰有些惊讶,“海底的光线这么好?”

谢金雕笑嘻嘻的说道:“申姐,太阳光线一般可以穿透海水20米深的地方,在某些清澈的海域太阳光也能达到几百米的深处,1854年的加勒比海的海水通透性绝对OK。”

看到谢金雕一脸的猪哥形,申辰淡淡的笑笑,“那潜水员头上的探照灯不就成了多余的东西。”

“这个,好像是吧!”

这时坐在一旁的钱水廷帮谢金雕解围,“也不能说是多余,海底世界十分复杂,多准bèi

些东西总是好的。”

屏幕上陈宫抓紧吊篮,在水下四处张望。这片海底到处是沙、珊瑚、海藻、甲壳。他现在可以清楚地分辨近处的物体,百米之外,渐次晕淡,在远处变成浅蓝,没入模糊的黑暗中。

陈宫定了定心神,他右手握住一把小铁锹,左手扶住吊篮,抬脚轻轻地走出吊篮,站立在一块海藻地上。这些海藻是未经海水冲走的海产植物,踩在脚下软绵绵的。

“大家别着急,我先在海底转转。”出了吊篮,陈宫对摄像机说了第一句话,那声音从他的头盔里线缆传递到吊篮,再传递到驾驶室。

“你就围绕着吊篮直径1000米,找一找。”钱水廷说道,“一定要耐心点,细心点!”

陈宫对摄像机做了个OK的手势,就向一个方向行进。大屏幕上看到的是与陈宫身体同行的画面。

这里是热带海底世界,海水晶莹剔透,可能吊篮下放,惊走了许多大型鱼类,只有两三条色彩斑斓的小鱼,时不时从画面中一闪而过。海底长满了郁郁葱葱的海藻,还有银白色的海底沙滩。在水底太阳光的折射下,周围的珊瑚礁呈现着五颜六色。

钱水廷等人坐在驾驶室,紧盯着大屏幕,只见陈宫在海底走几步,就弯腰用手中的铁锹掘击海藻、敲击礁石,摄像头前的海水不时的发生混浊,二三十秒过后,画面又恢复正常。喇叭中不时传出陈宫的喘息之声。

时间过去已经30分钟之久,屏幕上显示,陈宫的正前方,珊瑚丛中有一片浅黑色的半月形小丘。

陈宫走到小丘前突然停住了,画面一阵晃动,一条鲨鱼耀武扬威的从珊瑚丛中窜了出来。坐在驾驶室的艾贝贝吓了一跳,她连忙用手捂住胸口。

“没事!”钱水廷把手放在她的肩上,“陈宫能对付。”

鲨鱼的突然出现,只是让陈宫愣了一下。他立即反应过来,一按袖口上的催鲨剂,一股黄色的液体喷出,迅速弥漫开来。鲨鱼感觉到不舒服,看到眼前这人好象不太好惹,直接甩了一下尾巴就跑了。

等画面平静下来,驾驶室的人们看到陈宫一屁股坐在小丘上,就在此刻,从喇叭中传来了陈宫的一声惊呼,“啊,我坐到了一块木头上!”

周伟森一下子就从椅子上蹦了起来,但通话器在钱水廷手中,钱水廷的面色如常。

“是一块木头,还是一堆木头,还就是一艘船?”钱水廷很是淡定,“我的意思是说,你坐到的是一块独立的木头,还是一堆木头?”

陈宫没有说话,他慢慢的用铁锹清理海底泥沙,喇叭里传来的依旧是急促的呼吸声和摩擦声。随着陈宫的清理,沙土全都漂浮起来,画面一片浑浊。等浑浊的海水渐渐清晰,一艘老式西班牙帆船的船头呈现在众人的眼前。

“我发xiàn

了一艘沉船,应该就是阿托卡夫人号沉船!”陈宫喘息着说道。

钱水廷连忙抓住话筒,“好了,已经四十五分钟,陈宫你上来,我们换人。”

陈宫上来之后,好运号立即移师沉船上面。很快吊篮又一次慢慢的向海底缓慢下降,现在吊篮上面乘坐的是身穿潜水衣的周伟森和谢金雕,他们两人一个手里提着铁锹,一个手里提着铁镐。

下到海底之后,周伟森和谢金雕两人一起慢慢的清理沉船上边的淤泥。由于年代已久,沉船已经被珊瑚覆盖了一小半,而剩余的大部分已经盖了厚厚的贝壳和其它的认识不认识的生物。

经过两个人的清理,沉船的中舱慢慢的露了出来。谢金雕用手上的镐头向船舷木板砸去,镐头落下,一阵浑浊,腐烂的船板被镐头砸成了粉碎。海水清晰后,一个深黑色的大洞出现在屏幕上,

周伟森和谢金雕同时打开头盔上的探照灯,光线通过破开的大洞照射进去,可以看到船舱中堆满了一箱箱货物。虽然经过了百余年的海水浸泡,因为木箱并没有完全腐烂,所以货物基本保持着原来的面貌。

谢金雕把手伸进船舱,用手中的铁镐对其中的一个箱子轻轻一划,箱子马上就破了,一堆金绽轻轻的倒了下来。

陈宫顿时从沙发椅上蹦了起来,他挥动双手,叫道:“成功了,这是阿托卡夫人号沉船,绝对的!!!”

驾驶室内一片欢腾,大家全都是兴高采烈。

“贝贝,为我们每个人都倒上一杯红酒!”钱水廷挺着圆滚滚的肚子从沙发上站立起来,“喝完酒,咱们正式开始打捞宝藏。”

十天之后,游船悄悄的沉没在巴尔的摩外海,一艘加勒比海渔船满载着从阿托卡夫人号沉船捞取的将近40吨财宝,其中黄金就有8吨,宝石也有500公斤,在黑夜的掩护下,悄悄的从水路来到小镇外的小树林。

第二十八章 船厂(上)

8月24日,回到巴尔的摩,钱水廷立即把北美事务全盘交给周伟森,自己和艾贝贝、申辰一起穿回原时空,十万火急的赶赴舟山。

在白宝湘办公室,钱水廷直截了当表明自己的观点:“老白,我不同意与现时空的犹太人合zuò

!”

白宝湘递给钱水廷一杯水,“老钱,坐下来,慢慢说!”

“刚看到你的信,我还只是有些疑虑。”钱水廷一屁股坐到空调下面,“经过深思熟虑,我认为与现时空的犹太人合zuò

绝对不行。”

白宝湘没开口,他看着钱水廷,等着他继xù

说下去。

“首先时空盒是我们的核心秘密,相对于根深叶茂的落实柴尔德家族,我们只是一只小蚂蚁。让一个财大气粗的势力知dào

我们有时空机器,我们的结局可能会很悲惨!”说到这里,钱水廷情绪十分激动,“谁能保证犹太人不拿我们的秘密和他人作交yì

。人家动员一切力量,抢夺我们的盒子怎么办?”

白宝湘有些动容,“老钱,你说得没错,安全第一!为了合zuò

,把虫洞和性命丢了,这就划不来。”

钱水廷一口气把杯中的水喝完,“犹太佬向来十分冷血。二战爆fā

之前,小胡子就在反犹太人,但犹太人财团还是支持小胡子。他们绝对是唯利是图,只管自己赚钱,从不相信外人,亲信也只用自己人。弱小的我们绝对不能和他们合zuò

。”

“我们也很头疼啊,老钱。”白宝湘帮钱水廷续上水,“为了在1854年更好的发展,我们需yào

带走很多技术,但TG许多技术实在拿不出手。比如我们的战舰需yào

性能优良的船钢,还有船用动力系统也需yào

优良的引擎。”

“你们都想错了,上赶着的不是买卖!”钱水廷摇摇头,“现在的犹太人早就复国成功,算是功成名就,对我们无所求。他们也许想合zuò

,也许不想合zuò

,全看心情。说老实话,我一点不讨厌犹太人,我完全支持与犹太人合zuò

,但这个犹太人必须是1854年的犹太人,本时空的就算了。”

“我同意你的意见。”白宝湘说,“不过工业口提出的这些技术要求,你们北美分舵要想办法。”

“这个只有想其他办法。”钱水廷挠挠自己的胖脑袋,“搞科技情报,依靠罗斯柴尔德家族没用,犹太财团基本上是搞金融,实体、技术对他们有些远。再说我们不一定需yào

太多的高精技术,比当时的鬼畜高那么一点、两点,就足够了!”

“好吧,明天我们一起去工业口的基地,看看他们的意见。”

第二天,白宝湘和钱水廷等人驱车前往造船厂,实地查看军舰的建造情况。

宁波岸线漫长,港阔水深。自从九十年代船舶制造业兴起之后,这里进驻了许多大中型船厂。在靠近宁波九峰山的地方有个小海湾,这里围墙围着有几百亩的平地,里面坐落着船台、船坞、滑道、舾装码头和大型起重机等专用造船设备。这就是穿越团收购的一家船厂,船厂原先的船舶制造监理李央协助穿越团工业委员会,负责管理整个船厂。船舶设计师兰海为船厂总工程师全盘负责穿越团海军舰船的建造。

本来穿越团与这家船厂只是合zuò

关系,船厂负责建造穿越团预订的两艘高仿制军舰。但穿越团工委在船舶设计师兰海的忽悠之下,向执委会提出要把船厂购买下来,全盘控zhì

船厂。

为此事,工业委员会负责人林有德和兰海一起专门找白宝湘进行了一番商讨,他说:“穿越团需yào

船厂为我们制造战船,但穿越团更需yào

的是学会自己制造船舶。”

白宝湘问:“我们派人进船厂学习,这也很好吗?”

“这不一样。”兰海连连摇头,“现代造船与过去完全不同。”

兰海详细的向白宝湘作了说明:“过去造船,铆钉时代讲究的是整体制造;焊接技术普遍应用之后,为了提高效率,追求的是分段制造模式。但现代造船是设计、生产、管理一体化,壳、舾、涂一体化,造船的效率更高、速度更快。如果单纯个体去学习,即使每种工序都有人,也只能是学到皮毛。”

白宝湘用手敲击桌子,沉吟了一下,说道:“我明白你们的意思,如果不全进程操作,很难掌握现代造船模式的精髓。有了自己的船厂,我们就可以更好的试验、研究在异时空如何造船。”

林有德点点头,“就是这个意思。”

白宝湘很爽快的同意了林有德的建议,先让古务生先与船厂老板进行意向性洽谈,等到金融组攫取大量资金之后,才把工厂全盘接受下来。

在船厂办公楼前,挂着一个长长的横幅,“热烈欢迎钱水廷总裁参观访问!”

林有德、李央、兰海早就在那儿迎接白宝湘和钱水廷。钱水廷一把握住兰海的手,笑着说:“兰总啊,早就听说你的大名,今天我是特地来向你学习的。”

兰海今年31岁,湖北人,五月底加入到穿越团的行列。接到战舰设计任务,兰海首先考lǜ

,战舰的设计必须要满足海军对该型战舰的要求。

根据穿越团的战略构想,在穿越初期,占据台湾低调种田,力争与欧美列强保持和平共处,避战但不畏战。设计建造的战舰是为五年之后控zhì

东亚海域做准bèi



兰海认为,作为我们的主力战舰,初期的亲王号已经足以担负大用。当时欧美列强的战船全是铁肋木船,12.7机枪完全可以横扫一切,就是57舰炮也能横行10年。

我们军舰的设计思路就要瞄准到,能轻松对付1865年的欧美主力战舰。设计建造的战舰与1865年的欧美主力战舰抗衡,要毫无压力。我们用现代工业技术建造的战舰,应该能够在异时空服役使用三十年以上,就是到1885年也不落伍,还能与欧美战舰抗衡。

兰海推翻原先仿常德舰的设想,提出建造两艘装甲巡洋舰。装甲巡洋舰虽然成本较高、航速相对不快,但是却有强dà

的生存力,可以胜任未来主力舰的角色。因为穿越吨位的限制,兰海把这两艘装甲巡洋舰的吨位定在3000吨左右。

在对执委会的报gào

中,他写道:我们战舰的火力是毋庸置疑的,但决定战争胜负的往往是短板,如果我们的战舰不能经受住欧美列强的炮火,那只要中上一炮,就是悲剧。

执委会经过多方研讨,同意兰海的初步设计。林有德对这个方案大加赞赏,他认为制造装甲巡洋舰不但可以满足海军的需yào

,还能够培养锻炼我们自己的造船队伍。

在得到执委会的批准之后,兰海开始了战舰的详细设计。他还是根据常德舰的结构图进行,把长度放大到108米,宽度放大到12米。标准排水量增加到2700吨,满载排水量控zhì

在3000吨以内。加装的水线装甲带厚度为100mm,中部设置50MM装甲甲板,覆盖机舱、油舱与弹药舱,与侧舷装甲形成封闭的装甲盒结构。

安装合适的民用雷达设备,配备老式导航设备。

武备系统根据军工部门的计划,艏艉各有一座主炮炮塔。上甲板平台沿两舷装备前、中、后共六门副炮。前后两个导弹架的位置预定先安装75炮,如果导弹研制给力,以后再改装导弹发射筒。

在设计舰船动力装置的时候,兰海考lǜ

了半天。

穿越团能够使用的舰船动力装置主要有:蒸汽轮机动力装置、柴油机动力装置、燃气轮机动力装置。兰海知dào

军舰动力方案最好采用燃气轮机。

美国的LM2500+燃气轮机的额定功率达到了29788kW,但即使买到手也是民用版本,限制太多,到异时空维修保养很麻烦。

乌克兰在解体前是前苏联的燃气轮机研制、生产基地,当时其刚刚完成第四代GT-25000型燃气轮机的研制工作,该机功率为33000马力,除了重量和体积略大于LM-2500以外,在油耗、效率等方面都与LM-2500相当,是一型性能较好的舰用燃气轮机。TG除引进成品外用于建造军舰之外,还从舰用动力立足国内的角度考lǜ

,与乌克兰签署了技术引进协议,引进技术自行生产。

原本兰海初步决定采用两台国产仿制的GT25000燃气轮机,结果遭到强烈反对,首先使用仿制的GT25000燃气轮机很容易惊动TGzf机关,其次GT25000燃气轮机我们没有技术工艺图纸等等,到了1854年很难维护保养,也没法仿制生产,再说在1854年,我们只要保证达到15节以上的速度,就足以惊艳四方。

按照获得途径简单,制造工艺简单,维护保养简单的原则,兰海最终设定动力系统采用四台柴油机CODAD方式联合,输出功率超过2万马力,巡航航速18节,最大航速28节,续航力7000海里/18节。

六月中旬,兰海在战舰基本设计的基础上,拿出装甲巡洋舰的详细设计方案。这个方案很快得到执委会的批准,并把该型战舰定为秦级(695A型)装甲巡洋舰,批准按照秦级装巡设计方案,建造“白起”号、“蒙恬”号两艘装甲巡洋舰。

得到批准之后,兰海立即带领几个刚刚毕业的大学生,进驻造船厂进行生产设计。

生产设计就是满足船厂生产要求的设计。包括:

制订船舶建造方案并据此编制船体放样、号料、构件加工、船体装配焊接、船舶舾装、船舶涂装、造船精度与技术测量、船舶下水等工艺规程。

分析研究和编制各种工艺计划文件。如总工艺进度表、工艺项目明细表、工艺线路表以及设备和材料订货单等。

分析研究造船各道工序的工艺操作方法。即制定合理的工艺规程,并依此选择和设计相应的工艺装备,不断提高船体建造的机械化、自动化水平。

研究制定各项施工精度标准。根据船东要求和船厂条件,制定各道工序的施工精度标准及其相应的技术测量方法。

兰海实地考察船厂的船台、设备、技术条件等等,在详细设计基础上,按区域、阶段、类型进行产品作业任务的分解和组合,并结合船厂施工条件规划进行“怎样造船,怎样满足施工要求”的设计,在七月初拿出了秦级(695A型)装甲巡洋舰的一整套生产设计图纸。

第二十九章 船厂(中)

钱水廷是作为龙腾公司的总裁来船厂参加签字仪式。龙腾公司是一家注册在加勒比海岛国英属维尔京群岛的离岸公司。

龙腾公司在六月份广州举办的国际船舶交yì

会上,与华复集团旗下的船厂签订了购买两艘仿真装甲巡洋舰的意向。现在老钱正好以出资方的身份来船厂,与华复集团搞个正式的签字仪式。

这样做主要是为了安全。造艘仿真军舰,即使没有武备,也容易惹起公安、国安等部门的注意。

让老钱的国外公司,通过正规的渠道,以影视道具、军事旅游的名义,定制无武备的仿真军舰,这就没什么问题了。

签字仪式之后,就是宴会、游玩,等把地方上的头头脑脑送走,已经是8月28日。

回到船厂,白宝湘、钱水廷和船厂的高层人士全集中到会议室,白宝湘一坐下,就对林有德等人说:“前两天繁忙,没跟你们说一件事。我们从犹太人那儿获取动力系统和HY80钢生产秘密的计划取消,你们工业委员会要重新修改计划。”

“为什么要取消?”林有德急了,“LM-2500燃汽轮机和HY80钢对我们十分重yào

。”

“为了安全!”白宝湘淡淡的说道,“时空盒是我们的核心机密,如果让外人知dào

后果难料。”

林有德等人还想再说什么,但白宝湘说此事以后再议。他告sù

林有德等人,钱水廷将是未来台湾政务机构的负责人,让他们介shào

一下船厂的造船计划。

兰海首先简单的向白宝湘和钱水廷,作了秦级(695A型)装甲巡洋舰的设计说明。

林有德在边上解释道:“按照共和纪年,1854年就是共和2695年。造船组计划再设计一个5000吨的战舰,那就是汉级(695B型)战列舰。”

白宝湘笑着对钱水廷说道:“造船玩的是综合工业实力,虽然我们计划做得很好,但如果自己造不出来,也只能说是空谈。”

钱水廷点点头,问道:“武备系统,你们怎么安排的?”

林有德说:“主炮选用75小姐,这种炮对付那个时候的欧美船只,绝对够用了。根据工业部门的规划,到台湾之后,我们制造75榴弹炮,炮弹也没问题。副炮就选用M2机枪,枪弹可以复装。”

“走!我们先去生产第一线看看。”白宝湘站了起来,“等会儿大家说话要特别小心,这船厂虽然是我们的,但地盘是TG的。”

走进办公楼二楼的一间大房间,看见里面被一米高的纤维板隔开了许多小隔间,每个小隔间一张办公桌,办公桌上一台电脑,人们正在电脑前紧张的敲击着键盘。

“这里是设计部门,由兰总负责。”李央一边引导,一边介shào

说,“这位是雨田渊、费泽恪、林白,他们现在电脑上进行船体放样。”

雨田渊,今年25岁,湖南株洲人,美术专业,在广州干过文员、设计师、制图员、施工员、资料员、工程概预算等等。

林白,江西省南昌人,绰号“男爵”,29岁。非标设备的设计试制生产安装,熟悉食品饲料机械和湿法炼铜。机械制图优秀,徒手作图一流。

费泽恪,23岁,东北人。物理系毕业,专业等离子体。特长绘画,机械制图一流。

兰海在一旁介shào

说:“船体放样是船体建造的基础性工序。我们设计部门提供的是用三向投影线表示的船体外形图,这就是需yào

放样。船体放样是把设计型线图按1:1的比例绘在放样间的地板上,或通过电子计算机进行数学放样。我们采用的数学放样,在电脑上展开船体结构件及其舾装件中的各个零件,为切割和成形加工等后续工序提供控zhì

信息。”

船体加工车间前面的空地上,堆码了一堆堆的钢材。李央带队走过的时候,介shào

说,“这是我们的钢料堆场,这些钢材前两天刚刚运到,是专门从新日铁购买的低合金高强度船用钢材。”

“国产钢材不给力啊。现在我们国家最好的钢,也只有690屈服强度,但是老美50年代的HY80,就有900屈服强度。”兰海向钱水廷解释道:“船体结构用的材料主要是碳素钢和低合金高强度钢,采用高强度钢可减轻船体自重,降低推进功率,达到增加装备或提高航速的目的。这些新日铁船用钢材属于HY80系列钢,他们买了美国专利。”

林有德接着补充说道:“美国国研制的HY80钢、HY100钢、HY130钢、HSLA100钢等应用于舰艇制造的高强度低合金钢,最高强度达到900MPa。这些全被美国zf作为战略物资,不允许擅自出口。日本90年代开发的NS110钢屈服强度已达到了1080MPa级,俄罗斯研发的АБ系列钢最高强度甚至达到1175MPa级。”

钱水廷蹲了下去,摸摸堆码的钢材,他问林有德:“计划建造的这两艘船,是不是全部使用这种新日铁钢材?”

林有德回答到:“船体外壳、关键部位全部使用小日本的钢材,非关键部位,我们还是采用国产普通钢材。”

接着李央把白宝湘和钱水廷带进船体加工车间,车间负责人沈岳在门口迎接他们,“我们车间主要担负船体钢材预处理、船体号料以及船体零件的加工。”

沈岳,25岁,浙江杭州人,结构工程师,记忆力强,具有较好的调节组织能力。

一车间是钢材预处理车间,里面几个工人正在操作多辊钢板矫平机和型钢矫直机,矫正从钢料堆场取出的板材和型材。

沈岳一边带领他们参观,一边大声的说:“船用钢材由于生产、储存、运输等方面原因的影响,存zài

各种变形。为此需yào

矫正、抛光除锈,最后还要喷涂底漆和烘干。”

二车间是船体零件加工车间,工人们正在操作数控高精切割机,加工切割处理钢材。

车间里面切割机切割钢料的噪音很大,钱水廷张了张嘴,但还是忍住了,什么话也没说。

在船体装备焊接车间,一群人正在两位老师傅的带领下,进行焊接作业,车间里面到处闪耀着电焊的弧光。白宝湘和钱水廷等人远远的站在门口,他们没有进去打扰工人作业。

李央介shào

说:“那两位老师傅全是焊接高级技师,一位是我们林梦楚的父亲林大山,他是黄埔船厂的电焊高级技师;还有一位是从上海技工学校招募来的电焊高级技师赵银能。有了这两位老师傅言传身教,再加上焊工培训资料、录像,只要两三年的时间,我们焊接人才的队伍就会十分壮大。你看跟着后面学习的沈沦、林梦楚、张历平、莫伊情等十二人,他们都是白总招募过来的,其他人员就是工厂原有的焊工师傅。”

沈沦28岁,江苏南通,机械工程师。他精通机械设计;熟悉燃气轮机发电机组的安装、运行、调试、维护。动手能力强,对于机械加工(车、铣、磨之类)、焊接(非特种)也相当熟练。

林梦楚出身老广州黄埔船厂世家,28岁,退役一级士官,退役后转业广州黄埔船厂做焊接技师。

张历平是四川人,今年三十岁,石油建设工人。他有长期野外生活经验,熟练掌握焊接技术,会开吊车和推土机。

莫伊情今年23岁,广州人,船厂焊工。

…………

听到李央的介shào

,钱水廷有些不解,“沈沦他是搞动力的机械工程师,焊接如果缺人,应该到社会去大量招募?”

李央连忙解释:“沈沦分管船体装备焊接车间和安装车间这两个车间的工作,负责船体装配、焊接工作和码头安装,现在安装车间没任务,他跟着一起学习焊接。”

林有德说:“沈沦的焊接技术已经很不错了,不过低合金高强度钢很难焊接,焊接HY80钢要采用保温焊接的方法。他们练得非常辛苦,我们也是不惜成本进行培养。”

钱水廷问:“我们同志的电焊技术现在是什么水平?”

林有德说:“沈沦、林梦楚、张历平三人已经是高级焊工,莫伊情是中级焊工,其他人只是初级焊工。”

在八月高温的炙烤下,电光四射的厂房内,温度远远超过了室外温度。白宝湘摸摸车间门口放置灭火器的铁架子,这家伙好烫手啊!他很关切的问道:“这里面有四十度吧?”

“车间空间太大,中央空调不给力。”李央说:“这个车间工人工作一小时,就可以休息十分钟,还有清凉饮料供应,工厂的冷饮费也是足额发放。”

白宝湘点点头,“焊工辛苦,总部是知dào

的,他们是我们工业的基石。你们要把船厂福利做好,让一线人员感受到温暖。”

“那里就是安装车间。”李央手一指前面的厂房,“安装车间负责船上机械设备及其附件的安装和调试,起码还要等一个月之后,他们才忙起来。”

兰海接着说道:“安装车间和焊接车间许多任务都是要相互合zuò

,安装车间进行分段装配、总段装配、船台装配的时候,需yào

大量的焊工进行作业。”

“下面我们去看看舾装车间。”李央说道,“除了刚才看到的几个车间,剩下就是舾装车间和起重运输车间。”

钱水廷有些疑惑,“西装车间?”

“舾装是造船的术语,简单的说,就是船主体造好后,把管子、阀门和其他大型设备及装潢材料装上船。”兰海向钱水廷耐心的解释,“该过程涉及的专业最多,是船舶制造过程中最乱也是最容易发生事故的过程。

舾装车间包括岸上舾装与码头舾装,主要担负船上机电设备及其附件的安装和调试,管件加工、管系及其附件的安装,木作及绝缘的安装,其他舾装件的安装;油漆、帆缆索具等工作。”

车间主任北炜在车间门口迎接他们。

北炜,浙江人,30岁,机电工程,系统集成项目管理专业,业余无线电、无证电气焊工、无证车铣刨工,

“这就是车间主任北炜,他也是七月份招募进来的。”李央说:“虽然舾装还没开始,但管子及其附件,还有帆缆索具的制作加工,已经在进行之中。”

接着李央带队又去看了一下起重运输、船台、舾装码头,以及各种辅助车间。

第三十章 船厂(下)

白宝湘和钱水廷在工厂转了一圈,回到会议室,船厂各个车间的负责人,以及穿越团队各个职能组的骨干早就等候在那里。

林有德笑着对钱水廷说:“钱总,这些全是我们工业委员会的骨干。”

坐下来之后,白宝湘对林有德说:“林总,你这个穿越团队的总工程师先简单介shào

一下工委的工作。”

“我就介shào

一下我们工业委员的组成,船厂实jì

上也是我们工委的大本营。”林有德翻开小本,“工委分七个组,第一就是通信组,这个组的人马基本上全在明兴岛的观通站,由江滔负责分管。

第二组是基建组,人马起初是在明兴岛,现在是在与那国岛搞基建,组长是林德嘉。

第三者是机械组,人马分为两部分,一部分人员在明兴岛,由萧白浪负责;其他人员分布在船厂各个车间,由舾装车间的主任北炜负责管理。”

林有德手指过去,北炜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钱水廷点点头,“刚才我们已经见过面。”

北炜笑笑没说什么,又坐了下来。

林有德继xù

说道:“第四组是电子工业组,这个组我们暂时只有毛常易、德赛辛这两个电子方面的人员,他们现在全都在船厂舾装车间。到了台湾,不管是通信设备、雷达,还是广播器材,我们全都必须要有。所以我们建议,执委会大量招募这方面的人才。

第五组是冶金组,由我来负责。

第六组是能源组,这个组包括煤炭、石油等方面的人员,石油方面现在已经招募到尤仁义;煤炭方面暂时还没合适的人员。”

白宝湘笑着说:“尤仁义是川东钻探公司的工程师,我们委任他为能源组的的组长。他昨天晚上刚刚从钻采设备厂考察回来。”

见尤仁义站立起来,钱水廷连忙点头,“辛苦了!”

林有德继xù

说道:“第七组就是化工组,我们有搞纳米增强高分子材料的助理研究员张琮,有从事十多年化学教学的中学化学老师陈清泉,还有17岁就考上台湾大学化学系的神童苏霖。他们现在全都在明兴岛从事炸药的生产。

第八组是造船组,主要就是兰海负责。”

看见兰海也要起身,钱水廷连忙用手示意,“坐下,坐下,咱们早就熟识了。”

最后林有德说:“另外还有一个铁道组,由从事铁道车辆工作的孟常在负责张罗。”

孟常在字固之,今年才20岁,籍贯四川,铁道工程学院大三的学生。

“希望执委会高度重视铁路问题,”见林有德点到自己的名字,孟常在立即蹦了起来,“到了台湾,铁路是必须要有的,从基隆到台北,从台北再到高雄,以后就是环台铁路,如果我们不先做准bèi

,那就只能是购买欧美十九世纪中叶的技术和设备。”

白宝湘笑着说:“放心,我们绝对不会让铁路组闲着。”

“铁路的建设,工委已经有了计划。内燃机、电气化,这想也不用想,初期我们只能是上蒸汽动力。相关的成熟技术,我们全都收集整理完毕,剩下就是到台湾去建设。”林有德说,“有了铁路,才能在台湾建设一个完整的工业体系。”

白宝湘插了一句,“建立整个工业体系所需yào

携带的装备物资,你们工业委员会统计好了吗?”

林有德说:“这个正在统计之中,因为有配额的限制,所以我们需yào

反复的推敲。”

见白宝湘没再说话,林有德继xù

说道:“制造现代舰船是最能体现一个国家的综合工业水平。基建负责建设整个船厂,台湾船厂从无到有,不管是码头,还是车间,这些全由基建组保障。希望与那国岛方面加快建材基地的建设,为建设台湾,做好物资上的准bèi

。”

钱水廷点点头说:“台湾建设需yào

的建材不是一个小数字,确实需yào

早早准bèi

。”

林有德说:“车工、刨工、铣工、焊工、电工、木工、油漆工等等,全是我们异时空的船厂必不可少的技术人才,也是我们到了台湾发展工业的骨干力量。我们为此做了很多的努力,除了焊工人才之外,像车工、刨工、铣工、电工、木工、油漆工、铜工等等,我们各招募了十名,其中还有两名是高级技师。他们现在大多数都是在舾装车间工作,制作船舱内部的管道、家具、缆绳等设备。起重运输车间需yào

的叉车工,铲车工,起重工、我们也分别招募了几个。”

白宝湘笑着对钱水廷说:“十多个种子足够了,等到异时空我们再大力培养。”

钱水廷说,“到1854年造船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工委的同志要反复推敲各种细节,比如到台湾之中,我们焊接用的焊机,焊条,以及氩气等等,你们考lǜ

过没有?”

“我们早考lǜ

了!”林有德说:“焊机带上一两台足够了,反正也不重,当然制作焊机的图纸也要带上,到时候可以自己制造。焊条也是,到异时空我们可以制造,制作焊条的生产流水线。至于氩气,我们带上一整套的空气分离设备,到时候不光是氩气,液氧,液氮全有了。”

钱水廷问:“我们能够制造电线吗?”

“拉铜丝,我们可以做到。绝缘也没问题。就是不阻燃。”

“只要能制作成就行,绝缘就留着以后继xù

努力!”钱水廷笑着说,“油漆我们也能解决吗?”

“没问题。”角落里传来了一个带着浓重广东口音的声音。

林有德看过去,“钱总,这是我们招募过来的日化专家,卢粤。”

28岁的卢粤是广东潮州人,他舒舒服服的靠着椅背,眼睛看着钱水廷,“台湾有的是粮食,通过酿造的方法得到乙酸。有了乙酸,通过化学的方式,我们就可以获取乙酸乙酯。这个乙酸乙酯可是好东西啊,涂料、粘合剂、乙基纤维素、人造革、油毡着色剂、人造纤维都需yào

它;它可以作为粘合剂、提取剂、溶剂,还可以作为香料原料。”

白宝湘笑着说,“只要它能用来做船用油漆就行。当然其他用处,我们也不能放过。”

卢粤头一扬,“用它来做船用油漆,工艺很简单。”

钱水廷说:“我在工厂转了一圈,看到的这些造船机械,像数控绘图机、数控切割机、数控肋骨冷弯机、数控螺旋桨加工机床和管子加工机床等等,厂里面的这些造船机械,到异时空怎么解决?”

林有德说:“对于携带的物资,工业委员给船厂机械7000吨的配额。那些制造比较麻烦,携带方便的机械,我们直接带过去;制造不复杂的就带上图纸,到台湾之后,由机械组负责建造。”

兰海一旁说道:“没有高精机器,我们一样可以造船,就是效率差点。不过~~~”

白宝湘问:“不过什么?”

兰海摇摇头,“如果我们不能解决动力问题和合金技术,异时空的船只能民用,或者作为辅助军舰。做主力军舰,战斗力就要大打折扣。”

“动力问题和合金技术,这比较头疼?!”钱水廷晃晃大脑袋,“不过动力是个大问题,不光是船用动力,还有其他动力,你们工业委员会怎么设想?”

林有德说:“动力,主要就是柴油机动力,汽油机动力,以及蒸汽机动力,蒸汽轮机动力,燃气轮机动力。

柴油机动力首先是我们的主攻方向,这个制造不难,关键是要解决柴油的跑冒滴漏,油耗倒是次要的。汽油机也是,这些我们全都带足了图纸,船厂组织人员也试着成功的制作过,虽然比较粗糙,但使用绝对没有问题。

蒸汽机动力我们不做考lǜ

,我们上蒸汽轮机,这个图纸也带足了,全是技术成熟的产品。

至于燃气轮机动力,我们希望能获得美国的LM-2500燃汽轮机的生产技术。如果能够制造LM-2500燃汽轮机,我们的军舰动力,一百年之内绝对没有问题。同时大型发电机的动力、喷气式飞机的引擎等等,全都不是问题。”

“明白了!”钱水廷点点头,继xù

问道:“油料问题,你们考lǜ

过吗?”

“油料不是问题。”林有德自信满满的说,“台湾有石油,足够我们开创初期使用。老尤,你来说说。”他把目光投向尤仁义。

“嗯哼!”尤仁义咳嗽了两声,清清嗓子,“根据台湾中油公司的公开资料,台湾虽然面积不大,但是油气资源区块还是有不少。不过这些油气田大小不一,产储量悬殊。稍大的如长康油气田,储气面积约31平方公里,探明储量原油114万吨、天然气30~46亿立方米;铁砧山气田,探明储量原油128万吨、天然气120亿立方米,年产气可达125万立方米,原油14.5万吨。山子脚油气田,背斜构造长不过5千米,原油的日抽汲量平均不足0.5吨。”

尤仁义继xù

说道:“我们和工委交换意见,决定选择开发苗栗的出磺坑和铁砧山油田,重点是铁砧山油田。

出磺坑油田很有些历史,1861年亚洲第一口油井就在出磺坑成功钻出原油。后来满清zf和日本殖民时期相继在这里钻探,出磺坑油田在1927年原油产量达22,830立方米,创下原油最高年产量记录,之后油田趋于枯竭,产量逐渐减少。

出磺坑的优点是产油层位多、产层浅(从300~3560米有多个产油气层位),缺点是距离港口远——从现代地图上看,公路里程都超过40公里。对于我们钻井及油气开采设备进入现场,投产后原油的运出有很大影响。前期必须投入大量人力物力进行道路建设,不符合我们现在的速度要求。

另一个目标铁是砧山油田。铁砧山位于苗栗苑里镇,探明储量原油128万吨、天然气120亿立方米。在1970年,台湾陆区探明储量为原油256万吨、天然气280亿立方米,其中铁砧山油田储量占了近一半。

和出磺坑相比,铁砧山油田储量大、产量高,虽然产层有一部分在浅海,但产量也大大也超过出磺坑。缺点是铁砧山油气层位大致在2,600-2,900米,开采难度和成本更高。当然,这个开采难度只是相对于出磺坑,不到3000米的深度,对我们的技术和计划准bèi

采用的7000米钻机装备来说,完全不是问题。”

尤仁义一口气说了好多,他停下来抓着杯子,连喝了两口水。

林有德便插了进来,“苑里镇就在海边,地势平缓,虽然溪流多,但道路建设也比在山林里开路来得快,更重yào

的是产量会比出磺坑高,所以工委同意尤仁义的意见,推荐开发铁砧山油气田。”

白宝湘笑着说:“根据规划,如果我们年底进军台湾基隆、台北,到明年六月底,全面控zhì

苗栗,应该不是问题。”

尤仁义接着说道:“由于石油行业的特殊性,所以石油组招募人员的方式是以关系网为主。到现在,一共招募到钻井方面的人员35人,包含了技术员、泥浆工程师、电气工程师、机械工程师、司钻、副司钻、井架工、内钳工、外钳工、场地工、泥浆工、机房司机长、机房司机等等多个工种,从事本岗位工作最短的也有5年。目前他们正集中在一起收集整理资料和磨合,等待D日的到来。也就是说,这组人马只要设备进场,就可以立即开钻。

至于产能,根据台湾组提供的资料。我们选择了10口产量高,位置集中的井作为一期工程。这10口井都超过了3000米井深的工业油流标准,每天应该能达到50-100吨,保守估计年产量20000吨不是问题。如果产量下降,我们会继xù

打井补充。等局面完全控zhì

住了,把去出磺坑的道路修通,在那边至少可以增加30吨/天的产量。十年之内,原油产量保持在30000吨/年,这绝没压力。

油气田建设方面有防腐、管道工程等4人。焊工暂时招募了一个高级工,我的想法是,除了第一期工程,未来很长时间由于管材的原因,不会有油气管道焊接的工程。这焊工先放到船厂,等一期工程上马,再由工委统一调度使用焊工。

油气集输除了我老婆,另外还招募了9人,其中从事采油的4人,采气的5人。”

白宝湘给钱水廷介shào

,“他老婆叫唐玉,从事天然气集输工作,学的石油工程。”

尤仁义说:“如果明年七月份,我们开始开采铁砧山油田,同时在苗栗建设石化基地。年底,我们就会有自己的石油产品。”

听了尤仁义的一番长篇大论,白宝湘和钱水廷微微颔首,相互看了看。

钱水廷转头问林有德,“石油炼化你们准bèi

怎么解决?”

“石化方面暂时还没招募到专家。”林有德摇摇头,“脱硫厂和化工厂的人手正在招募中,目前脱硫厂已经有7人,化工厂12人,不过招募来的都是操作手。不过这也无所谓,我们玩土法炼油,应该不是问题。”

“时间还有的是,性子不要太急啊!”白宝湘笑着说:“执委会不是刚刚给你们送来一个日用化工方面的专家,卢粤。相信石化方面的专家很快会有的。”

(穿越团报名人员中,暂时没有石化方面的专家,如果实在没人报名,我们就用NPC)

“还有合金钢的制作。”钱水廷问道:“到了台湾,我们的冶金工业能制造出什么钢材。”

众人的眼睛对准了林有德,林有德咳嗽两声,“如果没有特殊原因,特种钢材我们无能为力,但是普通钢材绝对没问题。HY80钢是美国五十年代的技术,我们如果能够搞定HY80钢的全部制造机密,材料科技方面可以管用100年。这东西几乎是种万用钢,不管是制造钻井设备,还是船用钢材,以及坦克装甲等等,绝无问题。”

“你所说的特殊原因,就是从想办法从国外搞特种合金技术?”钱水廷问道。

“我们需yào

全套技术!”林有德说:“不光是合金配方,还要包括HY80钢的全部制造秘密。”

钱水廷肥手一挥,“放心好了,我们想尽办法,也要搞定HY80钢。”

第三十一章 杜南岛(上)

西元1854年7月17号(共和历2695年)下午,一艘500吨的登陆艇,“青龙号”(原“登一号”登陆艇),满载人员物资,以十节的速度闯入台湾以东水域。

在上次会议上,执委会决定组建杜南岛特委,负责开发建材基地。杜南岛就是日本人说的与那国岛,琉球人称是渡难岛。按照中国人的习惯,与那国岛拗口,渡难岛不好听,取其谐音,杜南岛。

执委会决定毛辟撤离东极岛,进入1854年负责杜南岛特委的工作,对外作为大明王朝的琉球巡阅使。路辉天作为毛辟的副手,同时负责安全保卫;慕洛一会说琉球话,管理民政;林德嘉专管基建工作;吴林云负责军需后勤;司马晔负责卫生检疫。参加建设建材基地的所有男干部人手一把M16A4步枪,女同志配上仿54式手枪,要求枪不离身。

蓝色天空中白云朵朵,阳光下的海水是那么清澈,呈青绿色,仿佛一大块流动的美玉,几只海鸥在艇的两舷上下翻飞。登陆艇小会议室内,路辉天心旷神怡的说,“还是这边的海看得舒服,舟山就像是一盆泥水。”

林德嘉是宁波人,一向沉默寡言的她忍不住开了口,“这里风景确实不错,吃就不一定了!虽然舟山海水相当浑浊,泥水中有大量有机成分。市场上的鱼虾,还是以舟山的海鲜最佳。”

“这个我同意。”毛辟点头承认,舟山海鲜确实比他们福建的好吃。

看到吴林云之类的一个个点头附和,路辉天有些不以为然,都是海里的鱼虾,味道能相差多少。

喇叭里面传来成阳承光的声音,“艇长,请到驾驶室。”

路辉天来到驾驶室,“什么情况?”

“前面有两条船,正好在我们的航线上。”

雷达上显示,前面五海里处有两个小点。路辉天很不在乎,“好啊,杜南岛正缺民工。”

不一会儿,路辉天睁大了眼睛,望远镜中,他看到了五星红旗,没错就是五星红旗。一面鲜红的五星红旗悬挂在对面船的桅杆上。“停车,停车!”船很快就停在海面上。

发xiàn

悬挂五星红旗的船只?这怎么可能!毛辟拿起望远镜看了半天,前面三海里外,两艘钓艚船的船桅上挂的就是五星红旗。难到还有其他的穿越者?毛辟一时拿不定主意。

“全体注意,一级战斗部署!一级战斗部署!”艇上人员拿起枪炮,全都进入一级战斗状态。

“一号艇呼叫基地,一号艇呼叫基地!”

“我是明兴岛基地,我是明兴岛基地,请讲!”

一号艇出发之后,王铁锤、王谢堂等人一直守候在中转站指挥部,时刻牵挂海上的动静。猛然间接到毛辟的报gào

,王铁锤心一揪,“双通道,不会有两个时空机器?”

不会的,这个可能性太小。王铁锤突然产生一个想法,他把目光投向王谢堂。

“四月份去厦门,古务生带着两面小旗!”对头,应该就是这个原因,两人四目对视,缓缓点头。

没过对久,毛辟报gào

,挂五星红旗的船只是厦门疍民,领头的正是那个郭老大和倪阿水。

古务生四月份带着五星红旗游玩厦门,本想找台湾人滋事,结果旗子全被白宝湘收缴,一面旗帜给了石二老爷。众人离开厦门的时候,最后一面旗帜被遗留在倪阿水的船上。

大红色辟邪,五颗金星代表神灵。倪阿水就把旗帜用到了自家的船桅上。疍民们纷纷仿效,没多久鹭江上的疍民船全是五星红旗。

白宝湘他们虽然走了,“天行健,君子自强不息”;“自助者天助之”这两句话每天都被疍民提起。倪阿水还经常哼唱“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和皇帝,要创造人类的幸福全靠我们自己。”

到了六月份,厦门追查小刀会余党,追查到郭老大头上,倪阿水找到英国教会的希斯洛普医生,才把郭老大保下来。为了不连累其他疍民兄弟,郭老大和倪阿水召集一些兄弟,连夜悄悄离开鹭江,来到琉球。他们三十多人占据杜南岛,竖起五星红旗,做起了海上的生意。

事隔三个月,与毛辟在茫茫大海中再次相见,倪阿水等人不由得喜出望外,郭老大本名郭大海,他隔着好远就寻觅他的救命恩人。四月份范华走的时候,他还处于昏迷之中。

毛辟站在船头十分淡定,M16A4步枪斜跨在肩上,他用闽南话告sù

郭老大,范大夫不住这里,她还在浙江那边。

“这是日月红旗,是大明朝的旗帜。我们和范大夫都是大明朝的人。”他抬头一指船桅上的日月红旗,然后慢条斯理的说道,“如果你们是自己人,就请加入我们反清复明的行列。我是大明朝琉球巡阅使毛辟。如果你们不加入我们的队伍,就请你们离开这里,回鞑子那边。”他手指向台湾、厦门方向。

两船上的疍民顿时嚷起来了,“我们也是反清的!”“我们早就反清了!”

郭老大二话没说,跪倒在船上,“反清复明,我郭老大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所有的疍民全都跪在船上高呼,“反清复明~~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杜南岛就是日本人所谓的与那国岛,琉球人称是渡难岛。杜南岛海岸线全长约28公里,面积约28.88平方公里,人口不到一千。杜南岛最东端之岬角叫东崎,最西端之岬角叫西崎。

祖纳港在岛的北部,紧靠岛上最大的村落祖纳村。傍晚时分,打渔船星星点点停泊在沙滩上,小村子炊烟袅袅。

“隆隆隆~~~”登陆艇在钓艚船的引导下,直接开上祖纳港的沙滩,船上的大灯照亮了小小的渔港。

听说来了一艘无帆无浆的大船,还轰隆隆的开上沙滩。不一会的功夫,村子里出来了不少的大人小孩,他们全都跑来远远的看热闹。

毛辟换上明朝官服,怀揣手枪,司马晔也换上了汉家仕女的服饰,陆辉天、吴林云带着荷枪实弹的穿越众,还有手捧锦缎的后勤人员,众人一起上了岸。

在郭老大郭大海的引进下,穿越众一行,在村头与渡难岛(与那国岛)寨社按司魏瑞麒相见。

按司为琉球官名,是寨社的长官。寨社是琉球的地方行政单位,也是各个岛屿所固有的官职。杜南岛离琉球太远,琉球国每年只在春秋两季前来收税,岛上的事务全由寨社按司管理。

吴林云带着后勤人员手捧大批锦缎站立左侧,陆辉天指挥武装人员举枪站立右侧。毛辟拿出黄缎帛书,用福建官话当众宣读文书,渡难岛改名为杜南岛,从今天起归大明朝廷所有,岛上所有居民皆为大明王朝的子民。

琉球受到中国文化的影响,特别是受闽南人风俗习惯的强烈影响,闽南话和琉球语言有些相同的地方。在明清时代,琉球国不断向南京和北京的国子监以及福州的琉球馆派遣留学生学习中国的语言。琉球的官方语言实jì

上就是“福州的官话”

魏瑞麒按司的祖先也是福建人。洪武年间,闽人三十六姓奉旨迁居琉球,魏姓就是其中之一。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毛辟说着就把帛书塞到魏瑞麒按司的怀中。

“天使容禀,天使容禀!”魏按司懵了,他连忙告知这里归琉球国管辖,万一琉球国主前来追问,怎么办?

“琉球?”毛辟笑了,他慢条斯理的说道,“琉球也归中华大明帝国管辖。如果魏按司觉得愧对琉球国主,你可以连夜带着大明的诏书,赶往首里!”

魏按司脑袋晕晕的,不知如何是好。他虽然容留郭老大等人据岛反清,但从没想过自己和渡难岛全都投身大明。看看毛辟身后的火枪和锦缎,他不知说什么好。

“尔等自称大明,却以大欺小,以强凌弱,谋夺我琉球世世代代居住的土地,岂不知大明王朝乃是礼仪之邦,从不做小人行径。”一位书生模样的青年闪身而出。魏司瑜是魏瑞麒的独生子,他一直在琉球首里求学,只因为美国黑船骚扰琉球,才回到渡难岛。

魏瑞麒按司大惊失色,“瑜儿,快退下!”

司马晔医生是历史爱好者,汉服党,闲暇写点小言。她上前一步,“看来你是读书人,知dào

吊民伐罪是什么意思?”

“《孟子.滕文公下》:“诛其罪,吊其民,如时雨降,民大悦。”魏司瑜晃着脑袋,“你们不会以为我们琉球国主是无道昏君,要去讨伐他们。”

“无道不无道,我们说了不算。这要问你们!”司马晔冷笑着说:“问问你们缴纳给首里的人头税,问问久部良沟下的冤魂!”

杜南岛从15岁到50岁的全体男女都必须上缴人头税,要缴纳的税收超过岛民收入的八成以上。除此之外还有上贡萨摩、首里王府的贡纳布匹,以及交给王府地方机关??藏元的地方税。杜南岛由于耕作技术有限,能开垦出来的土地已全都开垦完了。于是岛上经常进行强制性的人口调节,其中的一项措施,就是让孕妇去跳岩崖的裂沟。

杜南岛西端的北侧突出一块人称久部良古石的巨大岩礁。古石上到处都是裂沟,比较深的裂沟甚至一直通向下面的大海。久部良沟就是其中的一条深沟。久部良沟长约八15米,最宽的地方约有3.5米。站在沟边往下瞅,就能看见海浪一层一层的拍打岩石。每年岛上都有许多孕妇被葬送其间。

慕洛一用琉球语大声宣bù

,“与那国归大明管辖之后,将取缔一切苛捐杂税。孕妇跳久部良沟的恶俗也将一并废除。”

岛民顿时一片欢腾。魏瑞麒按司十分颓丧,他怀揣帛书踉踉跄跄的转头回村。

毛辟使了个眼神,慕洛一会意,他一把拉住郭大海,带着手捧锦缎的后勤人员,跟着魏瑞麒的脚步进了村。

过了好久,慕洛一等人回来了,他笑嘻嘻的做了个OK的手势,“全都谈妥了!”

慕洛一与魏瑞麒搭成口头协议:大明直接管辖杜南岛,是大明与琉球国之间的事务,渡难岛(杜南岛)寨社乐观其成;在大明治下,杜南岛废除一切苛捐杂税;大明保护杜南岛岛民的合法财产,杜南岛已被开发的土地归岛民所有,岛内尚未开发的土地归大明所有。

晚上,在海边沙滩上,祖纳村的百姓燃起熊熊的篝火,大家载歌载舞一片欢腾。

青龙号在祖纳港平静的度过一晚上,没有风浪的袭扰,艇上众人睡得十分香甜。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毛辟和林德嘉等基建组的成员背着M16A4步枪,带着地图,没吃早饭就攀爬上久部良古石,勘察小岛西端的地形。

久部良巨石上覆盖着天然草坪,零零星星地长着几棵茂盛的阿檀树和苏铁。这一片绿色坑坑洼洼,高低不齐,当中还有很多裂沟,其中以久部良裂沟最为凶险。如果忽视周边众多沟壑的凶险,站在巨石上远眺大海,目光所及一片慰蓝,堪称绝景。但毛辟和林德嘉等人没心情欣赏这份份美丽,他们要为穿越众的营地和工业区,寻找合适的地点。

与中部祖纳相比,杜南岛的西崎一带显得十分荒凉。小岛西端有一个面向西北的海湾,这就是久部良湾。海湾的西侧就是西崎角。海湾东侧是一块巨大的岩礁,这就是脚下的久部良古石。海湾南面是一条狭长的沙滩,沙滩上面是一大片的灌木丛林。海湾南面的丛林与久部良古石下面的丛林隔着一条小河。

“南面这块林地,我看很大,可以作为营地。”林德嘉说。

“同意,脚下的这块林地稍稍小了点,可以开发作为农田。”长着一脸络腮胡子的沈岳点头表示附和。沈岳是浙江杭州人,今年25岁,结构工程师。他记忆力强,具有较好的调节组织能力。

“工业区安排在哪儿?”毛辟指着地图问:“我看那山包的南面地方不错。一块大草地,再南就是大海了。”

林德嘉点点头,“嗯,这个可以考lǜ

,不过先要勘探一下岛上的矿产资源。”

沈岳说,“岛上的这些地名很拗口,我们是不是先改一下地名。”

“这个可以有。”林德嘉点头同意,她说话的声音细细的,“葬身这里的孕妇太多了,九代表很多。我看就叫九娘岩吧,这沟就是九娘沟。”

大家看看巨石上的深沟,不禁有些发怵。

毛辟缓缓点头,“同意,这个海湾就是九娘湾。不过我们的营地可不能叫九娘营?!”

沈岳说:“我们的登陆艇是青龙号,我们这个营寨可以叫做青龙卫。这小山一直蜿蜒到久部良山,山包可以叫做青龙山。”

毛辟笑了,“行,不过久部良山应该叫九娘山,我们脚下的这条小河可以叫做青龙河。”

“那个就是杜南山”林德嘉指向杜南岛中部最高的与那国山。

大家纷纷嚷道,“对,就叫杜南山。”

第三十二章 杜南岛(下)

吃完早饭,青龙号退出祖纳湾,移师九娘湾南面的沙滩。登陆艇开上青龙滩,舱门徐徐打开,挖掘机、压路机、吊车、卡车等机械车辆陆续开上岸,杜南岛的开发正式开始。

枪放在座位旁,宗泽驾驶大型挖掘机,一马当先的开上岸。离岸不到三百米的地方就是青龙山,山包脚下是一大片的灌木丛,挖掘机很快就把把它全推平,宗泽操作挖掘机向东一直推到青龙河边。然后挖掘机绕空地挖掘出一条深深的壕沟。

挖掘机推平的同时,郭大海、倪阿水,还有慕洛一,他们带着好几百人清理被推倒的树木。大树用刀锯分割成板材,小树整理成一根根木棍。勋素鸡驾驶卡车不断运走垃圾。

畜力圆锯机床是机械组在明兴岛捣鼓出来的,其原理非常简单,用齿轮皮带或链条等传动输出到圆形锯片上使之旋转即可。套上杜南岛特产的小马,用马力牵引齿轮箱旋转传动──基本上像是拉磨那样绕着圈子走。

魏司瑜昨天被司马晔教xùn

了一下,他整个晚上脑袋里面全是司马晔似嗔非嗔的神情。大清早他就从床上爬起草草吃完早饭,就去召集岛上的两个村子组纳村和比川村的精壮劳力,召集了一百多人,带上两匹马,赶过来帮忙。来到青龙湾,魏司瑜把带来的劳力交给慕洛一,自己只管去寻找司马晔。

朱紫羽驾驶着压路机跟着后面,不断碾压路面。一个上午的时间,四块足球场大的土地就被平整出来。

朱紫羽是上海人,职业中药师,今年25岁。他身高175,体重70公斤,圆圆的脸蛋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因为朱紫羽会驾驶汽车,虽然他是卫生组的成员,由于团队缺乏大型机械操作手,他也被特训学会了工程机械的操作。

机械作业的同时,在陆辉天的指挥下,吴林云带着二十多个新丁,在青龙河边竖起四个大风扇。装备好了四台CAT-50kW风力发电机,他们又开始在小河边搭建起帐篷。

勋素鸡运完了一车垃圾,把卡车开到吴林云身边,斜挎着枪就跳了下来。

“吴头,你就歇歇吧,我来干这个。”勋素鸡大秃脑袋直晃悠,“架这些玩意,我熟啊。想当年卡扎菲跑到哪儿,我们就把帐篷架到哪儿,风力发电机我们也常搞。”

勋素鸡今年40岁,浙江人,职业厨子,自称给卡扎菲做过厨师,时常吹嘘在利比亚曾经打掉10万发子弹。

“你少来。”吴林云撇撇嘴,十分的不屑,“卡大佐就是因为你们这帮酒囊饭袋,才死不瞑目。”

“这能怪我们吗?”勋素鸡一下子就跳了起来,斜背着的M16也在上下晃动,“狗日的鬼畜出钱收买,利比亚一下子就冒出那么多的带~路~党。”

“枪口不准对人!”毛辟在一旁看得真真切切,“勋素鸡你激动什么,开车去!”

青龙河上游是一个淡水湖,足有五个足球场大,基地的地图已把它标为青龙湖。沈岳带着基建组指挥战士,紧挨湖泊搭建起一个淋浴房,一个厨房;在空地中部,紧挨着山包搭建了一个仓库。淋浴房和厨房、仓库都是用活动房板材搭建的,这些板材是从现代采购来的。

接着基建组又在厨房外面,搭建起四个五米高的木头架子,上面各放置一个5立方的储水桶。这水桶也是聚酯材料制成的,需yào

组织人手取来干净卫生的淡水,经过净化之后,再送上大水桶内。

基建组负责安装的是秦毅,一个三十出头模样的壮汉子。秦毅是司马晔的丈夫,曾经当过两年兵,穿越前是某机械厂工程师,为人正直,不善言辞。

吴林云、司马晔负责后勤,看到自己先生跑前跑后,忙得满头大汗。司马晔有些心疼,忙不迭的用毛巾给秦毅擦汗。

魏司瑜兴匆匆的找到这里,一下子就看到了这样的场景,他立时停下脚步,懵懂的情愫顿时变得烟消云散。

吴林云看见魏司瑜驻足往这里张望,赶紧上前把他提溜过来听从指挥。

林德嘉是工程总指挥,毛辟居中协调。到了下午,一个用壕沟围成简易营地顺利建成。这个营区分东西两半,东面包括前面为用帐篷搭建的住宅区,后面为厨房、卫生水源、浴室和厕所;西面准bèi

搭建容纳工人居住的高脚屋,中部前面一片空地作为操场,后面为仓库区,除了一个放置粮食等物资的活动房仓库,还有一个木棚式仓库堆栈区。

傍晚时分,吃完伙房烧制的工作餐,魏司瑜带着一干岛民带着两大袋粮食准bèi

回去,这两百斤大米是他们劳动的报酬。

慕洛一走过来,笑着感谢魏司瑜的大力协助,让他明天继xù

带人过来帮zhù

砍伐木材,营区空地要搭建高脚屋,需yào

大量木头。

三天之后,邵北带着两艘大火轮,从明兴岛来到杜南岛九娘湾。一艘火轮船拖带着一艘趸船,一艘火轮船拖带着一艘拖船。

在海湾,邵北看到营地东部已经基本成型,大批的工人在营地西边搭建高脚屋,已经有一排高脚屋搭建完成,山后面不时传来轰隆的爆破声,海边沙滩已经堆满了大块的石头,岸边还堆着好多的泥沙。

柯异翎今年21岁,山东日照,他是地质专业的大学生。经过柯异翎这几天的考察,岛上已经发xiàn

了大量的石灰石、火山灰、萤石,还有粘土和白云石。石灰石、火山灰、萤石可以用来烧制石灰、水泥,粘土和白云石可以用来烧制碱性耐火砖

早期的炼钢炉、炼铁炉,不管是欧洲的或是中国的,其炉壁耐火砖一般主要成份是二氧化硅(石英砂),这是酸性的。石灰等造渣剂添加炉中后,将与铁液钢液中的磷等杂质生成磷酸,而这个磷酸会与酸性炉壁发生激烈反应,导致炉壁的侵蚀与破损。因此要用石灰脱硫脱磷,必须换成中性的,最好是碱性耐火砖作为炉壁内衬才行。

白云石耐火砖就是碱性耐火砖,另外中性的高岭土(即瓷土)砖(又称黏土耐火砖)也可以用做炼钢炉的炉壁内衬

毛辟和林德嘉经过讨论,决定在小山包的南面建设一个工业区,电线杆已经把电线送到了计划中的工业区。

邵北通过短波电台与岛上联系,“毛委员,你们速度不慢啊!”

毛辟对外号称琉球巡阅使,穿越众因为他是执委会委员,人人称他为毛委员。现在岛上不管是干部还是战士全称他为毛委员,就连杜南岛百姓也知dào

管事的是毛委员。

毛辟隔空送来爽朗的笑声,“那当然,我们的林德嘉,林总工,那可是专业人士。”

趸船被拖轮拖带,送到距离岸边10米停下,抛锚固定。一个从美军军火库搞来的集装箱,里面装满了泥沙,紧挨着趸船,被吊车吊沉到海里。然后挖掘机把大块的石头,从岸上一直推到集装箱上,推到趸船边。接着又是泥沙覆盖,压路机碾压路面,搭建码头就算是大功告成。

火轮船靠上趸船码头,大批的粮食、钢材、炸药,还有足够建造10口砖窑的耐火砖,建造水泥立窑的一些设备纷纷被送上了岸。

在慕洛一的指挥下,郭大海、倪阿水带着自己的弟兄满心欢喜的搬运整理仓库。魏司瑜跑了过来,“郭大海,倪阿水,毛委员找你们。”

“找我们?”郭大海和倪阿水放下手中的活计,直起了腰。

“应该是好事,你们可能不用干活了。毛委员让我们明天多派些人手接替你们。”

青龙号和疍民的船全都停着九娘湾,路辉天和他的青龙号艇员住在艇上,郭大海和他的疍民全住在船上,毛辟和其它人员全都住在东面的帐篷里。

郭大海和倪阿水来到毛辟居住的帐篷,“毛委员,你找我们?”

这帐篷是军用指挥帐篷,门口有个战士站岗,毛辟坐在椅子上,陆辉天站在他身后,虽说是在室内,M16仍然斜挎在他们两人的肩上。别看现在是大热天,帐篷开着两个窗,门也是敞开着,岛上风大,所以感觉不到闷热。

看见郭大海和倪阿水进来,毛辟站了起来,笑着招呼他们两人坐下,“从明天开始,你们要接受训liàn

。”

“接受训liàn

?”郭大海有些奇怪,“什么训liàn

。”

“你们现在全都生活在船上,大多数疍民人还留着满清的辫子。”毛辟摇摇头,“这不行啊,我们不是乌合之众,我们全都是有组织的人。你们必须接受训liàn

,接受教育,融入我们这个集体。”

“我们是乌合之众?”郭大海是直爽人,他有些不高兴,“你们不会是火并王伦,想吃掉我们?”

毛辟笑笑,他背枪站起身,“你们跟我来!”

来到中间操场,毛辟让路辉天吹响紧急集合哨。

“嘟、嘟、嘟、嘟~~”短促有力的哨音一下就传遍整个营区。

营区内的干部战士全都放下手中的活计,飞快的向操场跑来。不到两分钟的功夫,除了值班值勤人员,基地的五十多人全都飞跑而来。路辉天集合站队,荷枪实弹的干部站在前面两排,战士站在后面三排。

“看到了吗?”毛辟转头看着郭大海和倪阿水,“我们的队伍要召之即来,来之能战,战之能胜。你们也试试?”

郭大海倪阿水站在一旁,看得是目瞪口呆,他们连连摇头。

“召之即来,来之能战,战之能胜。”郭大海回到指挥帐篷,还在反复念叨这十二个字。半响他问毛辟,“我们需yào

训liàn

什么?”

“首先你们全都剪去辫子,换上我们的服装,再搬到营区居住。”毛辟指着西边刚刚建成的一排高脚屋,“这就是你们训liàn

居住的地方。只要站在日月旗下,大家都是好兄弟。从此之后,你们再不是什么疍民,我们都是拥有同一片天地的大明子民。”

郭大海猛地一拍大腿,“好,我们这些人就全都听你的。”

毛辟缓缓的摇着头,“不对,不是听我的,是听朝廷的!”

第二天,疍民全都搬进了高脚屋,路辉天、慕洛一开始每天组织他们学习训liàn



与此同时,工业区内砖窑被建起了,林吉负责的砖厂正式开工。

碎石场由沈岳负责。虽然整天炸山开石,用碎石机碎石,周围全是噪音,沈岳却是满心欢喜,他整天把“千里之行始于开山”放在嘴边,沈岳的志愿就是在全国建造一张铁路网。

黄卜居负责开采黄沙。杜南岛海沙丰富,淡水资源也很丰富,年降雨量约3000mm,每月降水量最少也有153.7mm。相应的海沙淡化机、海砂淡化生产线等设备也由火轮船送来。

接着水泥立窑很快也被建起。粉碎机、粉磨机也被组装好。水泥厂的建设由马桂花负责。

马桂花今年45岁,女,她是江苏南通某水泥厂高级工程师,刚刚被工厂要求内退。马桂花绝对是个牛人,她的专业是硅酸盐,在工作之余还考到了注册监理师,注册造价师,注册材料审计师等证书。马桂花老头几年前过世,女儿王清颖正在上北大。因为女儿的男朋友毛常易参加了穿越,于是就全家一起来穿越。

建设正规的水泥厂,首先需yào

的是钢铁的支持,水泥生产过程中,对于破碎和粉磨这两块要求都很高,必须有足够的钢铁支持。这些钢铁和机器,全送从上海运来的。古务生的华复洋行在美租界建设了一个机械厂,专门生产团队急需的各种机械,另外洋行还在浦江东岸划了一大片区域,准bèi

搞一个修船厂,先修后造。

烧制水泥用的煤炭是从基隆挖过来的。火轮船卸完货物,第二天陆辉天就带着人跑到基隆,整整挖了两船煤炭。基隆村的百姓相当友好,陆辉天给了他们一些银两,他们挖煤很积极。临走的时候基隆乡亲还一再询问,陆辉天什么时候再来。

八月初,一艘帆船送来了五百多个日本男女。他们是朱清平和户田氏荣在日本招募的流浪武士、破产贫民,以及精壮女性。其中男性200多,女性300多。

现在营区又是一个新气象,东侧小河边的帐篷已经没了,代之的是十间宽敞的砖瓦房,地上还刷了一层水泥。西部五排高脚屋已经搭建完成。这高脚屋四壁是柱子、横木条、草束,外裹草席;地板是坚固的粗加工过的木板,只是大致平整。楼顶是梁木、横条、绑紧的茅草束、两层草席,上面再覆盖作为防雨层的厚厚的草束。地板距离地面一米左右,屋内面积10米长*6米宽*3米高,地板有多根短桩和纵横承重梁支撑。每个高脚屋住十人,每20间为一排。每排之间间距十米。

九娘湾东侧九娘岩下面的丛林也全部被清理,建成大片的蔬菜田。

日本人进营,分成男女两队。每十人为一组,居住一间高脚屋。他们首先被隔离在西侧营区,接受司马晔、朱紫羽等卫生人员的检疫。接受检疫的同时,教育、宣传、训liàn

也逐渐展开。每天晚上观看投影电视《汉武大帝》、《射雕英雄传》,学说中国话。经过一段时间的培训,他们将是最合格的工人,以及农场工人。

八月底,毛辟通过短波电台向明兴岛报gào

,砖厂、水泥厂、石灰厂、石子厂、黄沙厂已经步入正轨,蔬菜已能满足需yào

;杜南岛建材基地一切远转正常;日本工人姿态恭顺,工作勤勉,已经能进行简单汉语交流;从工业区到营区,到码头路面全都硬化;林德嘉正带领基建组全力建造九娘湾防浪堤和青龙滩水泥码头。

第三十三章 长江局(上)

西元1854年(共和历2695年)八月初的一天,三辆西洋马车通过法租界进入上海城小东门,开进了小刀会的元帅府。虽说现在小刀会和清兵正在紧张对峙,冲突连连不断。但不管是守城的小刀会,还是攻城的满清军队,谁也不敢得罪欧美人,何况是自称中立,跑来劝降的英美法领事的代表。

几个身穿燕尾服,浆直的衬衫,白领结,黑色皮鞋,带着高帽子的欧美人陆陆续续从马车上下来,头裹红布的小刀会头领们迎了上去。

朱阳霓坐在最后那辆马车上,高耸的衣领,紧身胸衣牢牢困住她的上身。她伸出套着宝蓝色手套的一只手,在古务生的帮zhù

下,带着一身迷人的香气,慢慢从马车上下来。

一顶用羽毛缀成还装点着细致优雅花边面纱的深蓝色帽子戴在朱阳霓的头上,帽子上的面纱遮住她的脸。宝蓝色的“克里诺林”式长裙薄纱绉褶高高地围在她的脖子周围;袖长到肩下一点,露出手臂雪白的肌肤,袖边点缀着波浪般的薄纱绉褶;淡蓝色的刺绣塔夫绸紧紧包裹着她的腰,裙子被圆锥形的裙箍撑得很大,裙围足有七米,蓬开的及地长裙裙摆上面装饰着一条条波浪般的薄纱绉褶;脚上是一双宝蓝色的高跟鞋。

大热的夏天,动一下就要出汗。该死的夏天,该死的紧身胸衣,自己上身箍得几乎不能动弹,朱阳霓一边暗自咒骂,一边打开蕾丝阳伞。

男人们全都进了议事厅,朱阳霓稍稍弯下膝盖,用拎着小包的左手提起身后的裙子,右手打着蕾丝阳伞,跟随小刀会的女将军周秀英向西花厅走去。

(因为紧紧收束着的束腹不允许朱阳霓的腰弯曲,她必须像淑女似的上身保持挺直,弯曲膝盖才能提起裙摆。)

周秀英的父亲周立春是上海青浦天地会首领,上海小刀会起义之后,在嘉定战败后被清军杀害。周秀英带着败退下来的弟兄来到上海县城,被刘丽川封为义军女将军。

八月,执委会决定成立长江局,以上海为龙头,统管长江流域各项事务,加紧招募大批青壮劳力,为进军台湾进行人力物力等方面的准bèi

。与小刀会保持一定的接触,提高小刀会内部某些帮派组织的实力,迫使欧美诸国严守中立,也是长江局的一个工作内容。

小刀会内部虽然鱼龙混杂,矛盾重重,纪律混乱。但他们毕竟经过战火的洗礼,反清特别坚决,执委会决定让长江局选择其中的一支力量利用起来。周秀英就是长江局选定的一个目标。

周秀英不时回头关注朱阳霓,她很少见识到这么高的女人。周秀英是南人北像,长得高大健壮,但在身高一米七六的朱阳霓面前,自然显得娇小。朱阳霓款款而行,克里诺林撑骨有节奏地带动裙子轻微晃动,丝绸沙沙的响,散发出一阵阵芳香。

朱阳霓今天没穿长丝袜,裙底的清风不时绕腿打转,这让他十分写意。他暗自嘀咕,还好有克里诺林裙撑帮忙,裙撑下的空间也有助于空气的流通,否则闷热的夏天,穿上七八层衬裙,那还能活吗?

这里原本是上海道台衙门,小刀会占据作为元帅府之后,花厅还是原先八椅四几的布局,桌案木架上还摆了些青花瓷器。花厅窗户和门大开,四面透风,十分凉爽。

十八岁的周秀英头裹红布,红衣红裤,一副英姿飒爽的模样,她把朱杨霓迎进花厅,招待他坐下。朱阳霓收起阳伞,稍稍屈膝很优雅的收拢裙摆,以免坐下来时会弄皱背面的缎面。

朱阳霓已经跟随谈判团来过两次,几次接触下来周秀英早就认定,这个所谓的美国人其实是假洋婆子。青浦虽说离上海租界不远,但周秀英是农家女儿,很少进城看到这种西洋装束,装扮成这模样的中国人更是没见过。她好奇的打量着朱阳霓,看到她硕大的胸部,细细的蜂腰,裙子膨松摇曳,还有这双雪白的手臂,周秀英不由得微微摇头。

紧身胸衣的束缚,使得朱阳霓像一个标准淑女似的端坐在椅子上。她从随身小包中掏出一把绢扇轻轻摇动,抬起长长的睫毛,闪亮水灵的大眼睛藐了一下周秀英。周秀英有些脸红,她咳嗽两声,招呼两个女兵上茶。

朱阳霓毫不在意周秀英为什么脸红,她把面纱轻轻撩开,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绿茶入胃,顿时全身毛孔都舒张了起来,暑意顿时被驱散了不少。

看到朱阳霓只顾品茶,周秀英憋不住了,“你们来了这么多次,就想让我们退出上海城,这是不可能的。只要太平天国杀过来,上海的清妖一定会被消灭。”

“跟你说过多次,我不是谈判代表,我只是陪同人员。”朱阳霓放下茶杯,轻摇小扇,“不过我可以稍稍纠正一下你的错误,太平军现在正忙于分兵北伐、西征,还要对付江南、江北大营清军对江宁的威胁,两年之内顾不上上海;坚守上海城,只会让你们走向失败;战争严重影响租界的生意往来,西洋人不可能一直保持中立。”

“停停停!”朱阳霓口若悬河的功夫,周秀英已经领教过了,她举手阻止朱阳霓继xù

往下说,“这些你已经说了多次。你说满清会出卖利益给洋人,换取洋人放qì

中立,这完全有可能;你说太平天国暂时顾不上我们,这也有可能;你说我们小刀会内部帮派众多,是一盘散沙,这我承认。但我们小刀会人人都是好汉,绝对不会退出上海城,也不会投降清妖的。”

“看来上次我说的话,你全都听进去了。”朱阳霓点头微笑,“你父亲周立春惨遭满清杀害,那个嘉定知县就是你的仇人,你自然不可能投降,其他人就说不定了。”

嘉定知县丁国恩是围剿嘉定小刀会的清军主将,在破城的时候,他率队擒获小刀会首领周立春,斩首四百五十六颗,双手沾满小刀会将士的鲜血。

提起惨死的父亲,周秀英不由得咬牙切齿,“我一定要报仇雪恨!”

“这我可以提供一点帮zhù

。”朱阳霓用扇子遮住自己下颌,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紧紧盯着周秀英,“如果你本人有一两百忠心耿耿的部下,如果你出价合理,我们可以提供一批最新式样的西洋火枪,并且训liàn

两天。”

“你只是在帮zhù

我们,为什么?”周秀英挺起健壮的腰杆,俊秀的脸庞显得十分惊愕。

“我只是商人,商人自然是要追逐利益的。”朱阳霓轻轻摆动扇子,慢条斯理的说,“如果你拥有一两百人的洋枪队,虽然不能消灭上海的清军,但要消灭丁国恩,那就易如反掌。”

周秀英不是缺智少谋的人,报杀父之仇这个诱饵并没有打消她的疑虑,“为什么要帮zhù

我,出售火枪给清妖一样可以赚钱。”

美丽的螓首轻轻摇动:“火枪不能卖给我讨厌的人。”

周秀英有些诧异,“你讨厌清妖!”

朱阳霓嫣然一笑,“我讨厌留辫子的男人,这应该是我们女人的权利。”

与之同时,英美法三国代表在议事厅与小刀会首领展开唇枪舌剑,刘丽川和陈阿林严词拒绝三国代表要求他们退出上海城的无理要求,最后没办法,谈判团交出一个中立申明,要求刘丽川、陈阿林对起义军发布告示,禁止持械穿越租界,违者严惩。

谈判代表最终没能完全达到目的,只好悻悻离开议事厅,准bèi

乘马车离开。朱阳霓婀娜多姿的身影也从花厅飘了过来。

“密斯朱!”代表们一边打招呼,一边向上稍稍抬拉一下他们的帽子。朱阳霓十分自然的用左手将裙摆微微提起收拢到背后,把左脚放在右脚的后面,深深地弯曲膝盖,同时右手臂平举蕾丝阳伞,低垂他的眼睛。

上了马车,古务生小声的打趣,“你打着伞行屈膝礼,也这么优雅。”

朱阳霓瞟了一眼坐在他对面的古务生,“如果你天天练习,三个月之后,也会变得优雅。”

朱阳霓是心理学研究生,口才也好,古务生很自觉的转换话题,“你们谈的如何?”

“一切正常,周秀英的心腹倒还有两百。就是他们没钱,银子全在刘丽川手中。”朱阳霓把经过说了一下。

古务生轻轻点头,“就看刘丽川能不能上钩,不行就赊账。不管怎样,小刀会不能太弱,否则欧美就要转变中立的立场。”

马车一辆接一辆的出了城,向租界方向疾驰而去。

朱阳霓没再说话,只管悠悠的划动他的扇子。古务生自觉无趣,开始研究起朱阳霓身上的刺绣。

朱阳霓腰部的丝绸上是奢华繁复的刺绣,特别勾勒出美丽纤细的蜂腰。20寸啊,这么细的腰和她丰满的胸部形成生动的对比。想到这里,古务生把目光稍稍向上抬,映入眼帘的是薄纱绉褶装饰着的完美的女性胸部。古务生目光变得有些迷离,“高耸、圆润、丰满、硕大”一个个形容词从他大脑中蹦出。

“猥琐!”朱阳霓口中蹦出了两个字,她很是不齿,“天天帮我系束腹,还这么猥琐!”

自从来到异时空,为了塑造出一个纤细蜂腰,在社交场上夺人眼球,紧身束腹几乎就没离开过朱阳霓的腰。朱阳霓变装是个秘密,许多私密活不能让侍女帮忙,帮zhù

更换束腹之类的事情,自然全是古务生的工作。两个多月下来,他们两人的关系倒也变得有些暧昧。

古务生连忙把目光移走,讪讪一笑,“美丽的东西,自然是要夺人眼球。”

“都是你们害的,这么热的夏天,穿这么一身累赘烦琐的服装,胸部还隆进这么重的累赘。”朱阳霓双手托住自己的胸,轻轻掂量一下。

“如果不隆胸,粘贴硅胶乳-房,夏天会更加难受。”古务生劝解道,“已经八月了,夏天就要过去,再忍忍吧。”

“还有一两个月的热天!”朱阳霓愤愤的说着。

古务生把目光投向马车外面,不再开口。

朱阳霓想起到华复公司报到,云澜让他填的那个表格。他怎么就老老实实地填了那么多的内容,什么擅长用女声讲话,参加过大学伪娘社团活动,参加过cospaly大赛。

第二天,白宝湘、王谢堂、古务生一起找他谈话,虽然他是学心理学的,但三人不断用“我们是一个即将投入战斗的组织,你想加入就必须如实回答所有问题。”反复的提醒他。提的那些问题,有好多让他难于回答。

“你为什么能发出女人的声音?”

“你什么时候发xiàn

自己可以发出女人的声音?”

“你身穿女装的时候有没性冲动?你是异装癖吗?”

“你喜欢女人吗?有女朋友吗?”

“你喜欢男人吗?有男朋友吗?”

“你的性倾向是什么?”

~~~~~~~~~~~~~~~~~

最后,白宝湘咳嗽两声,“古务生准bèi

带金融组穿越到上海租界,身为即将组建的华复洋行的大班,他需yào

一个风情万种的未婚妻帮zhù

他进入租界社交场,打开局面。你愿意参加这场cospaly表演吗?”

他反问白宝湘:“为什么不直接就找一个女的?”

“因为参加穿越报名的女同胞很少,身手敏捷、心思缜密、口才出众、智慧超群的女同胞就更少。”

这算是高帽子吗?朱阳霓当时又问了一句:“这个cospaly大约多长时间。”

“你扮演的这个角色是鲁王的后裔,有大明皇家血统。所有朱家后代都要消失,你这个角色也一样。最多五年?”

“五年?”

“最少半年!”

朱阳霓到现在也不知dào

自己是怎么稀里糊涂的就答yīng

了下来。作为心理学研究生,他曾经分析过自己,其实自己喜欢的是刺激的生活,没有刺激就没有快感,玩跆拳道是这样,玩西洋击剑是这样,玩cospaly也是这样。

第三十四章 长江局(下)

租界谈判团离开之后,小刀会大首领刘丽川坐在太师椅上盘算半天,他有些担忧欧美三国改变中立政策,帮zhù

满清。小刀会起义从十二天攻占六座县城,到现在孤守上海城,也将近一年的时间。别看城外的清军将近三万,刘丽川一点也不畏惧。欧美列强支持清妖,这才是唯一让他可担心的。

今后的路该怎么走?刘丽川有点犯愁。他立即在议事厅召集小刀会诸首领,讨论目前的形势和对策。但大家全都自说自话,各讲各的道理。

小刀会包括七个当时上海本地以及福建、广东、浙江宁波、江西等地在上海的秘密团体,派中有派,鱼龙混杂。成员大多数是手工业工人、水手、码头搬运工人、店员等等,还有一些无业游民。

小刀会内部是派系纷争,矛盾重重。各路英雄,各有各的打算,百龙党、双钱会都是福建船帮弟兄,让他们弃船上岸,绝无可能;浙江人组合的宁波帮,自然是要出城南下杭嘉湖。编钱会人数虽少,一心想去镇江投太平军。

三十五岁的刘丽川是广东人,原是香港天地会的首领,后来从广东来到上海。由于刘丽川有很强的活动能力和组织能力,又具有很高的威信,所以被推为首领。看到意见一直没法统一,刘丽川心急如焚,但几千号人分成七个帮会,他也无计可施。

身为义军女将军,周秀英也坐在议事厅参加会议。

青浦起义的时候,周秀英一个人,一柄刀,在塘桥力劈三名清将,四十多名清兵,一战成名,人称大刀女秀英。青浦嘉定兵败后,她突围到上海城,成为刘丽川手下最出色的女将,手下也有几百青浦农民军。

看见议事厅乱哄哄的,周秀英记住朱阳霓的叮嘱,她直接站了起来,抱拳施礼,“大元帅!”

看到周秀英站起来,刘丽川顿时变得笑呵呵,“周将军,坐下来再说!”

周秀英说:“我们当前的方略就两个,一是走,二是守。是走是守,诸位元帅将军自有定论,我就不多说了。”

广东嘉应帮首领李绍熙原是一个商人,长混风月场,他嬉皮笑脸的说,“周家妹子,你不说走和守,准bèi

说些什么!”

议事厅内顿时一片哄笑。

周秀英没理会,继xù

说道:“我要说的是,不管走还是留,须得早下定论,周详谋划,不可首鼠两端,延误战机。早早拿定主意,不听号令的按‘四斩’处理。”说完,她径直坐了下来。

小刀会起义之后,曾经公布“四斩”:“不听号令者斩,奸-淫妇女者斩,掳掠财物者斩,偷盗猪狗者斩。”

李少卿一向喜欢对女兵动手动脚,他涨红了脸,“按‘四斩’处理,你想杀谁?”

周秀英头一扬,“‘不听号令者斩’,军中讲究令行禁止,不听号令的一律斩首。”

“军令不是儿戏。”刘丽川颔首嘉许周秀英,“不听号令自当斩首示众。”

经过激励争论,大部分人不愿意离开上海,指望太平军前来支援。会议最终还是决定坚守城池。

总首领走出议事厅,发xiàn

已经到了傍晚时分。周秀英吃完晚饭,就把几个贴心的部属找来商量,这些人都是青浦天地会的干将。谭伏生、林阿鸣、包得胜等人全都见识到洋枪洋炮的厉害,听说自己也有机会用上洋枪,全都兴奋起来。

“换,干嘛不换。清妖的抬枪远远的就打过来,我们大刀长矛总使不上劲。”包得胜是青浦农民军的先锋,周秀英每次出战,他总是一马当先冲在前面。

“西洋火器比清妖的厉害,有机会换当然要换,就是怕上当。”谭伏生是副将军,周秀英的副手。

“咱也不是那么好骗的。”周秀英把俊秀的脸蛋一扬,十分自信的说,“要真遇到骗子,倒霉的一定是他们。”

商量完毕,周秀英直接就去找刘丽川。见到刘丽川,周秀英动了个心眼,她先不忙提卖军火,而是转个弯子说:“大元帅,现在情况比较危急。”

看见刘丽川表情严肃的注视自己,周秀英贩卖起朱阳霓的对她说的话,“我们和清妖打了将近一年,据消息,西洋人运到上海的棉纺织品,无法销售,只能在仓库里沉睡;他们购买的生丝、茶叶,也无法运出。西洋人十分贪财,他们绝对不可能长期保持中立。我们要是强dà

,他们不敢欺负。如果我们力量弱小,他们就会选择支持清妖,因为清妖是软骨头,还能给他们更多的好处。”

“没错,我也是这样想的。”刘丽川很高兴。下午他就对周秀英的坚定果敢,佩服有加。刚才这一番话,让刘丽川对周秀英愈加刮目相看,他本以为周秀英只是勇猛,没想到有胆有识。

“既然我们要坚守上海城,那就要准bèi

充足粮草、火药、兵器,不能到最后因为清妖围城,导致弹尽粮绝。”

刘丽川连连摇头,他正为此事犯愁,要想守住上海城就要购买大量的粮食武器,但欧美列强声称严守中立,不管是粮食还是枪炮全都拒绝出售。

周秀英笑了,“不怕,只要有银子,这些都能买到。”

几天之后的一个深夜,一艘悬挂美国国旗的小火轮,悄悄离开黄浦江外滩江心的驳船,靠上了上海城外的小东门码头。

小东门外有小刀会修筑的七个炮台,周秀英带着五十多个小刀会弟兄从炮台下来。上了码头,傅白尘一副张牙舞爪的模样,“2000担粮食在这里,银子呢?”

周秀英没说话,身边的谭伏生淡淡一笑,“银子自然不会少你们,毕竟我们要做长远的生意。”

“我们不急。”林深叶一把拉开傅白尘,“等会儿还要带你们去验枪。”

五十多个汉子争分夺秒的搬运粮食,不到半天功夫,粮食就全卸完了。

卸完粮食,周秀英和这些弟兄,全都改装成普通百姓模样,他们抬着银子上了小火轮,小火轮载着他们,向下游驶去。

大约半小时后,小火轮慢慢靠上浦江东岸的一个码头,这里就是远东华复洋行的机械厂码头。这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现在明兴岛、上海、杜南岛,以及美国东海岸的巴尔的摩与西海岸的旧金山,全都装配了100W短波电台,还架设上好几副AB230-25三线式天线,明兴岛、上海、杜南岛之间每天是正常的语音通信。巴尔的摩与西海岸的旧金山之间以电报方式为主要通讯方式,话报方式作为补充。旧金山与中国大陆沿海每天都可以直接通信联系,一天最少能保证8小时有效通讯时间。

异时空建立起全球性的通讯网意义十分重大。各处信息能够及时有效的传达通报,时空盒可以赶到需yào

的地点,给各处人员提供帮zhù

,虽然这种援助虽然经常需yào

等两三天,但总比没有强得多。

依靠全球通信网,同时借助卫理公会的关系,北美分舵生意越做越大。旗下的华复公司已经成为一个美国实业界的明星,并且获得了墨西哥科利马州Pena.Colorada铁矿的开采权。科利马州的Pena.Colorada铁矿是富铁矿,含量在2亿吨以上。刘岗在加州也招募到五百多华工,开赴墨西哥科利马州。北美分舵计划就地兴建一个钢铁厂,把铁矿石冶炼成钢材。矿厂和钢厂在美国东海岸的招股工作相当顺利。

北美分舵组建了一个华复财团,以财团名义在巴尔的摩成立了一个东方实验室。北美分舵的周伟森是生物学博士,依靠笔记本中的资料,负责这个时空的实验室绰绰有余。东方实验室计划在欧美众多科学期刊上,每隔几月发表一两篇光谱学、电学、硅酸盐、金属材料等方面的学说文章,引起欧美科学界的关注。周伟森准bèi

逐步放出一些专利,这些专利即将被这个时空的其他人发明的,周伟森的实验室要在他们之前抢注。实验室还计划要招揽一些欧美科学家,比如罗伯特??威廉??本生等人。

同时长江局也加快了工作步伐。他们首先把肖白朗的机械组调到上海,在浦江东岸建起技工学校,从上海本地,以及香港、厦门、宁波等地的教会学校,招来大批识字男女少年作为学生。在此基础上建起了上海华复洋行的机械厂、纯碱厂、生丝厂、纺织厂和味精厂。味精厂其实是纺织厂的配套,纺织厂的下脚料用作味精厂的原料。远东华复洋行一些可以公开的技术以及工艺,北美分舵全都在欧美各国申请了专利。

机械厂沿着浦江东岸占地大约一千多亩,全用围墙围着。这里本来是一家英国商人投资的机械厂,占地只有几百亩,因为种种原因经营不下去,最后被华复洋行接手。

华复洋行接手机械厂之后,立即扩大厂区面积,为计划中的华复造船厂做准bèi

;调整改造机械厂的人员和设备,高调上马生产蒸汽机的车间;同时秘密上马生产子弹和火枪的军工车间,核心保密区域是50KW的光伏电站。

机械厂保密车间的第一个工作就是为穿越团队生产大批子弹。子弹模具是自己做的。制造弹壳需yào

的卧式引伸机、收口机、切口机、打底机、打眼机、刻码机、平口机、绞底机、烧口机这一系列的专用设备,全从现代采购而来。

在生产子弹的同时,肖白朗没有忘记自己的老本行。米涅步枪的流水线早就组装完毕,这种型号的米涅步枪,枪支材质、部件、结构都经过军工口大能的集体讨论,使用定装弹加火帽,试生产出的二百把米涅步枪质量一流。

机械组专门为此设计制造了一台专门冲压火帽的机器,制造了模具,用电力驱动,一次可压制10个火帽。火帽上的雷汞是化学组提供的。米涅步枪弹是一种纸制定装子弹;所谓纸制定装子弹就是将弹头和发射药用硝酸钾浸泡过的纸或亚麻布包裹。

上了码头,走过一排排高大的厂房,一行人来到一个空旷区域,这里就是临时靶场。

招待大家稍事休息,天已经大亮。傅白尘和林深叶等人把大家带到射击区域,他娴熟的抄起一把米涅枪,“这是洋人最新,最厉害的火枪,枪弹都是预先准bèi

好的。”

说着傅白尘取出一枚米涅定装子弹,用牙齿咬开纸弹壳底部,将火药从枪口倒入枪管,用通条将弹头捅入压实,压下击锤,在火门上放置火帽,借着早晨的天光,他瞄准远处一百米开外的一个瓷瓶,扣动扳机。一股淡淡的硝烟慢慢的从枪口散出,远处的瓷瓶一下就变得粉碎。

“好枪,好枪法!”小刀会的二十多个弟兄顿时惊呼起来,“再来一枪,再来一枪!”

有人飞快的跑到100米处,放上一个靶子。傅白尘对着靶子连续放了十枪,动作像行云流水似的,把周秀英等人看呆了,他们从没见过这么流畅的射击动作。小刀会也有好多火枪,使用起来呆板繁琐,速度特慢,半响打不了一发子弹,也没准头。

靶子被取了回来,十发子弹全都命中靶子的正中央。周秀英顿时起了好胜之心,她看了林深叶一眼,林深叶会意道:“你也来一发!”说着让傅白尘把枪递了过去。

周秀英端起米涅枪,按照傅白尘刚才的步骤操作,“砰”的一声巨响,枪身猛的向后冲,撞得肩膀发痛。一百米外的靶子,子弹刚刚上靶。

周秀英又放了一枪,这次成绩稍好一点,离靶心不远。

林深叶笑道,“多多练习,一定会是神枪手。”

周秀英放下枪,叹了口气,“还是这枪厉害,比大刀厉害多了。”自己惯用的大刀已经落伍,她有些伤感。

林深叶叮嘱道,“这些全是从洋人那儿运来的,打一发少一发。”

“打一发少一发?”周秀英皱起眉头,“是不是没这个枪弹,枪就打不响?”

“除非自己能做出这样的子弹。”

谭伏生脸色有些难看,“就四万发枪弹,每支枪只有200发子弹,这太少了。”

“不好意思,要想有更多的枪弹,只有等飞剪船从洋鬼子那儿运来。”

第三十五章 吴健彰(上)

进入八月,黄浦江两岸几乎每天都能听到隆隆的炮声。上海城头上的太平天国旗帜每天照常高高飘扬。上海城,其城周九里,城墙高二丈四尺,有黄浦江和苏州河围护,又隔着租界。小刀会在高大建筑物上开凿枪眼,各要地增设炮台,放置走私购买来的大炮,还用土办法自制火药、子弹……积极的备战。

署理江苏巡抚吉尔杭阿统领从各地调集精锐五千,加上乡勇团练,不下两万人,精心策划了几次攻城行动,结果全遭惨败。7月24日,吉尔杭阿采取“火药轰城法”,清军在南门以西点燃预埋的三处火药,随着三声巨响,城墙被炸开三处缺口,但由于技术掌握不好,清军也有50多人也当场被炸毙。混乱中,小刀会炮火雨点般射来,是役清军伤亡五百多人,攻城失败。

攻城连连失利,吉尔杭阿一筹莫展,他只得寻找上海滩与洋人关系密切的买办,想联系英﹑美﹑法列强,帮zhù

剿灭小刀会。请求帮zhù

的信息送过去很多,等到的回复全是,洋大人要先行谈论修约事宜,只要允其所请,其他事情好商量。

今年四月,英国驻华公使包令,联合法国公使布尔布隆、美国公使麦莲到达广州,借口《南京条约》到今天已届满十二年,应予修改,一起致函满清办理外交事务大臣、两广总督叶名琛,提出全面修约的要求,主要内容有:中国全境开放通商,鸦片贸易合法化,废除进出口货物子口税,外国公使驻京。

这些修约内容,早已远远超出对某些贸易条款“稍有变通”范围,两广总督叶名琛不敢冒然答复,只得采取拒不接见,避不回答的办法。现在英美法三国驻上海领事又采取威逼利诱的手段,再次提出修约要求,

修约事关国策,这哪里是区区一个署理巡抚所能答yīng

的,吉尔杭阿只得采取敷衍办法,借口办理外交为两广总督职责,他无能为力。

吉尔杭阿那儿不能满足修约的要求,英美法三国也就对他不感兴趣。如此一来,吉尔杭阿急得上蹿下跳。

古务生刚刚从小刀会那儿小赚了一笔,光火枪他就卖了5000两,加上粮食一共得到8000两银子。真舒服啊,古务生优哉游哉的坐在洋行办公室的逍遥椅上盘算,满清是大肥猪,这个竹杠可要好好敲敲。

很快,“洋人只相信吴健彰”这个消息从多个渠道传进吉尔杭阿的耳朵。

吴健彰本是上海滩的买办,因为熟悉洋务,又捐了候补道,被清廷简拔署理上海道台兼江海关监督。但在七月初因为剿匪无功,被吉尔杭阿上奏朝廷,咸丰下令革职。

吉尔杭阿有些哭笑不得,刚刚革职,就要起复使用,这是要打自己的耳光。既然洋人只认吴健彰,他也只得赶紧上奏朝廷,起复使用吴建彰。

吴健彰革职之后,一直躲在租界的别墅内。吉尔杭阿派人招呼吴健彰,来人汇报,革员吴健彰病倒了,连续一个多星期没出门。

英租界一座花园般的洋房别墅内,“滚,你给我滚得远远的!”一个送饭菜的丫环没能进门,就给吴健彰骂哭了出来。这段日子吴健彰脾气特别恶劣,家人、奴仆全被躲得远远的。

卧室内,吴健彰一人坐在床上,他捧着自己的一双脚,神情恍惚。本以为自己是做了一场噩梦,没想到脚心真的被烙上了四个字,左脚清明,右脚反复。

一年来,自己尽心竭力清剿小刀会,反而被革职。吴健彰觉得憋屈,在家中骂翻天。一个人偷偷躲在妓院喝闷酒,结果被人打了一闷棍。等他清醒的时候,却发xiàn

自己身在一个暗牢之中。

吴健彰是被长江局情报组人员给绑押到华复洋行的地下室。经过审慎分析,吴健彰虽然是上海道台,但也长期与帮派打交道,他本身就是买鸡出身的鸦片商人,长期担任洋行买办,唯利是图,不是那种死忠满清的人。为了更好的开展工作,长江局决定对吴健彰下手。

吴健彰醒来的时候,神志还有些不清,他刚想动弹,发xiàn

自己好似全身都受到束缚,根本不能活动身体。吴健彰睁开了眼睛,看不到一点亮光,于是赶紧闭上,然后再次睁开,还是什么也看不见。

虽然什么也看不到,他感觉自己好像赤身裸体被固定坐在椅子上,一个铁架子似的椅子。自己的手、脚、全身、脖子,还有头全都给固定死,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动弹。

虽然不能动弹,但也感觉不到疼痛,眼前全是黑色,黑的什么也没有的黑。四周无声无息,感觉不到空气的流动,只觉得闷热。

吴健彰不是软弱的人,他从一个买鸡鸭的小贩,成为上海滩的大买办,又捐官当上道台,凭借的可不仅仅是运气。

吴健彰什么也看不到,他就竖起耳朵拼命听,四周什么声音也没有,死静。静的可以听到自已“砰砰”的心跳。

吴健彰坐在那儿胡思乱想,这到底是哪里,谁把我关到这儿?不可能是吉尔杭阿;会是小刀会吗,不像;洋人也不能够啊,自己与洋人一向交好。

“这是哪?你们是谁?放我出去?”吴健彰拼命的叫喊,声嘶力竭的叫喊。黑暗中只有他自己嗡嗡的声音,其他什么动静也没有。他叫哑了,闭上嘴巴,竭力想定下心神来。但不能,吴健彰完全失去了视觉,听觉,嗅觉,触觉,他感觉有些绝望。

吴健彰身心疲惫,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干翻咸丰、反清复明”,这声音轻轻的在他耳边回响。

没多久他猛地一下惊醒,“干翻咸丰、反清复明”,这可是谋逆大罪,十恶不赦,吓得吴健彰一身冷汗。四周还是黑黑的,什么声音也没有,唯一的声音是从自己嘴里发出的。

睡着了,很快又醒来;醒来了,不知不觉又睡着。睡着了,他总感觉有人在耳边不停的念叨“干翻咸丰、反清复明”,醒过来,什么动静也没有,自己还是处于失去了视觉,听觉,嗅觉,触觉的世界中。

在这个没有声音,也没有白天与黑夜的地下室,吴健彰不知dào

过了多久,他几乎有些发疯,身上不知dào

出了多少汗,感觉自己快要虚脱。

地面上的监控室,马嘉义通过红外线摄像头观察地下室的吴健彰,看到吴健彰有些扭曲的脸庞,“怎么才一天,他就变成这个样子。”

“人,是一种群居的、感性的动物。失去了视觉,失去了听觉,失去了嗅觉,失去了触觉,不出十小时,他就会崩溃,特别是意志薄弱的人。人在每时每刻都在接受信息,信息源被掐断,他会无所适从。”朱杨霓笑着用柔美的嗓音说道,同时划动手中的檀香扇捂住红嘴唇。

监控室内装有一个吊扇,温度不算高,朱阳霓仍然是扇子不离手。他内穿紫色紧身胸衣,外着克里诺林裙,白皙无暇的裸肩被一条同样紫色的波浪绉褶的塔夫绸带点缀着。朱阳霓的腰非常纤细,至少被收束到约19或20英寸,和她丰满的胸部和臀部形成生动的对比。这次cospaly之旅很少有人知dào

,即使身处自己的地盘,朱阳霓也是一身十九世纪中期的西洋女装妆扮,紧身束腹几乎就被松开过

韩雨墨是个软妹子,虽然身手不凡但性格柔懦,极善良。她从明兴岛来到远东华复公司,惊讶的发xiàn

一个比她还要漂亮的古典美人,智慧超群,口才一流,顿时变成朱阳霓的粉丝。她连连点头,“没错,我们马嘉义就知dào

用白粉,要不就是威逼利诱。还是霓姐有经验,知dào

如何控zhì

心灵,不愧是心理学硕士。”

“卖萌。”马嘉义瞟了一眼轻舞飞扬的杨霓,暗地骂道。

“虽然不要白粉,致幻剂还是要用一点。”朱杨霓好似听到马嘉义的心声,美丽的大眼睛飞向马嘉义。

“嗯哼!”马嘉义连咳两声,“阳霓,这家伙差不多垮了,可以下一步了吗?”

“看红外线监测的心跳和脉搏,他差不多已经到了极限。”

吴健彰迷迷糊糊地又一次醒来,发xiàn

自己嘴里面被固定了一根管子。他轻轻一吸,这是水啊。因为虚脱,吴健彰嗓子里面全是火,干得几乎发不出声音。这水如一缕甘泉,一下流遍他的心田,吴健彰一口气就把管子中的水吸完。

水喝完了,吴健彰感觉有些饥饿,他定定神,眼前还是无声的世界,黑黑的,什么也看不清。这时放在水中的精神类药物起作用了,他感觉有些晕晕忽忽。吴健彰以为是饿的原因,他不知dào

自己多少天没吃饭,为了节省体力,叹息声也懒得发了。

朦朦胧胧,吴健彰听到耳边传来了很轻柔的音乐之声,乐声中还有谁在叫喊,“干翻咸丰、反清复明”。他赶紧竖起耳朵,这是一个男人不知从哪儿发出的的声音,跟他做梦的时候听到的声音一摸一样。

这男人伴着轻柔的乐曲,在他耳边滔滔不绝,不知疲倦的念叨,“满清鞑虏贪残无道,实为古今所未有!二百多年中,异族凌残之惨,暴君专制之毒,令我汉人刻骨难忍,九世不忘!

昆山大屠杀,‘总计城中人被者十之四,沉河堕井投缳者十之二,被俘者十之二,以逸者十之一,藏匿幸免者十之一……’

广州大屠杀,‘甲申更姓,七年讨殛。何辜生民,再遭六极。血溅天街,蝼蚁聚食。饥鸟啄肠,飞上城北。北风牛溲,堆积髑髅。或如宝塔,或如山邱。五行共尽,无智无愚,无贵无贱,同为一区……’

南雄大屠杀,‘家家燕子巢空林,伏尸如山莽充斥……死者无头生被掳,有头还与无头伍。血泚焦土掩红颜,孤孩尚探娘怀乳。’

~~~~~~~~~~~~~~~~~~~~~~~~~~~~~~~~~~~~~~”

这带着音乐的声音好似念经之声,在他耳边忽远忽近、忽轻忽重,远不停息的念叨,一遍又一遍的说,说的吴健彰从清醒进入梦乡,从梦乡又变得清醒。

监控室,朱杨霓笑着说:“差不多了,先给吴健彰喝点加料冰水,再上视听同步。”

吴健彰迷迷糊糊的又从梦中醒来,感觉到嘴干舌燥,他不自觉的吮吸一下口中的管子,又一股清泉流入口中。

突然,一声恐怖的声响从耳边划过,猛地睁眼,吴健彰看到前面出现了一丝微弱的亮光,很快许多光丝在前面墙上飘过。虽然有了一些微弱的光线,吴健彰头不能动弹,他只能模模糊糊看到空空的牢房,看到两边黑黑的墙壁。前面远远的不断冒出一丝亮光,很快好多妖魔鬼怪出现了,还有地狱中的烈火。恐怖声越来越响,小鬼好像也在自己前面飘啊飘,吓得吴健彰赶紧叫起来,“上帝啊,菩萨啊,饶命啊。”

九头怪魔鬼张开了血盆大口,吴健彰赶紧闭上眼睛,不停的念叨,“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没过多久,所有声音都消失了。黑牢里面一片宁静,吴健彰又一次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他赶紧睁开眼睛,看到前面出现了一个旋转的蓝色星球。没过多久,一股宏大深邃的音响从远到近,从弱到强充塞了整个房间。

吴健彰在强力精神药的催眠下,迷迷糊糊的看到地狱中的妖魔鬼怪,看见天宫中星河璀璨,看到清兵入关之后的烧杀抢掠,看到抗清义军高呼“反清复明”,前赴后继。

“干翻咸丰、反清复明”在睡梦中,吴健彰还在跟着一起在叫喊。

“干翻咸丰、反清复明”吴健彰嘟嘟囔囔的念叨着梦话,又一次从梦中醒来。这次他发xiàn

自己是躺在原先那家妓院的床上,双脚钻心的疼痛。吴健彰坐起身,脱去袜子一查看,发xiàn

脚心被被烙上“清明、反复”四个字。

“清明、反复”吴健彰口中念叨两声,他不禁睁大了眼睛,这不是“反清复明”吗?!吴健彰没敢声张,悄悄要了辆小轿,让人把自己送回府邸。肉体上的疼痛,加上心灵的创伤,吴健彰只能躲在别墅内,不敢见人。

第三十六章 吴健彰(中)

八月中旬的一个下午,戈什哈砸开吴健彰家的大门,吉尔杭阿闯了进去,“吴健彰,吴健彰,快出来见我。”

吉尔杭阿这两天可真是急了,不知dào

小刀会的周秀英从哪儿整了一队洋枪兵,冷不丁的杀死了嘉定知县丁国恩。

就在前两天,嘉定知县丁国恩带领一队人马在上海城的南门缺口外,远远的邀战。结果从城墙上来了一阵排枪,那么远的距离,丁国恩和几个千总把总,还有五十多个兵丁顿时中弹倒在血泊中。这时南门突然打开,义军女将军周秀英骑着大马,带领一队人马杀去,丁国恩这队人马死的死,伤的伤,几乎全军覆没。就连丁国恩的头颅也被周秀英割了下来,挂到了南门城墙上。

这两天,周秀英每天出城邀战。有敢于出城对垒的,他们就一排排火枪放过来。周秀英洋枪队的火枪,和清军的抬枪打得一样远,但比抬枪打得更准,火力更猛。有几个勇猛的千总把总带队出战,“噼里啪啦”打了几场,结果死伤惨重。从此清军大营再没人敢出战,营中兵马全都心生胆怯,城内城外的小刀会反贼完全自由进出上海各个城门。

就在吉尔杭阿无计可施的时候,快马送来旨意,他保举吴健彰官复原职的奏报,皇上给批了。

在客厅,吴健彰衣冠不整,他抖抖瑟瑟的站在吉尔杭阿面前。

“怎么了,革了你的职,就躲在家中装病。”吉尔杭阿上上下下的打量吴健彰,他是满洲镶黄旗人,一向瞧不上靠嘴皮子吃饭的汉人,尤其是奸猾的商人。

吴健彰有些口吃,“脚扭了,确是脚踝扭了。”

“脚扭了?脚扭了不影响办差事吧!”吉尔杭阿大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朝廷能革了你的职,也能复你的职,还能砍了你的脑袋。”

“没问题。”吴健彰一个寒颤,“绝对能办差,为朝廷办事,理当要鞠躬尽瘁。”

吉尔杭阿走了没多久,下人送来了一张名帖和一份礼单,“华复洋行老板古务生代表英美法诸领事,前来贺喜道台大人官复原职。”

古务生六月初进入上海滩,筹组华复洋行,出售上乘奢饰品,兴办实业,很快就打开局面。他长袖善舞,与各国驻上海领事结下友谊,与上海滩各大洋行保持密切合zuò

关系。

古务生在上海滩广交朋友,自然与吴健彰关系也很好。虽然古务生的美籍华人身份,令吴健彰嗤之以鼻,但吴健彰毕竟是买办出身,在洋务方面,两人常常有共同的话题。

古务生来的正好,吉尔杭阿刚刚分派吴健彰联络欧美领事,“商借洋师、合力剿贼”。古务生前来,正好可以商量一下,但令吴健彰不解的是,吉尔杭阿刚走没多久,这消息就传开了?

“恭喜大人,贺喜大人!”古务生一进客厅就向吴健彰表示祝hè,祝hè他官复原职。原来吉尔杭阿今天一早就晓谕各国驻上海领事馆,朝廷已经下了圣旨,着吴健彰仍署理上海道台兼江海关监督。他这次就是代表英、美、法诸领事,专门前来邀请吴健彰参加晚宴,租界今晚在东方俱乐部为吴健彰官复原职举办舞会。

古务生坐定下来,十分关切的问:“道台大人刚刚官复原职,人手一定不够用吧?听说你原先的道标营已经没了。”

吴健彰摇摇头,“战事紧张,抚台大人把道标营合并到南门大营,听说七月底攻城,他们全都死伤殆尽。”

“大人再度出任上海道台,自然就得重建兵备道道标营。来,我给你推荐一个人才。”说着,古务生一指自己的身后,“林深河,你应该听说过。他刚刚从国外回来,在欧美学过兵事,精通西洋火器,熟悉西洋火器的战法。”

林深河现在是土生土长的上海人。古务生在上海寻觅了好久,打听到离美租界不远的林家桥有一个林姓的破落家庭,父母老人全都去世,只留下两个年幼的孩子,家中的田地已经被族人谋夺一空,只留下几间破房子。不过这林家还有个长子阿满,多年前被人拐到西洋淘金。摸透情况之后,古务生不断以林深河的名义派人送信送钱,说自己在西洋淘金发了财,已经改名叫林深河,并且还送来林深河身着洋装的黑白照片。

林深河从明兴岛赶到上海之后,十分顺利的进入了林家,并且以林家长子的身份拜见宗族及左右邻居。林深河见到他们,口口声声要带着弟妹出洋,并且感谢邻里乡亲对自己家的照顾。林家长子十多岁就离家,乡老邻居就记不得他的模样,再说他们个个有鬼,内心十分忐忑,听闻林深河要举家搬迁,根本不提家产,心中的大石头顿时落了地。

林深河把假身份搞定之后,立即带着两个捡来的小弟妹,来到华复洋行。很快他就以雇员的身份,参加租界工部局组织的租界义勇队。

小刀会起义之后时,英、法、美三国的军舰也先后抵沪,保护所谓的侨民。1854年4月,英、美、法军划分在上海租界的防区,英美法租界同时成立义勇队保护所谓的租界安全。

在租界义勇队,一些西洋人对林深河一个东方小白脸很是瞧不起。第一次参加训liàn

,林深河首先用拳脚打遍洋枪队,再比射击,不论是比射速,还是比精度,林深河全是第一。谈起西洋军事,更是滔滔不绝。几回合下来,洋枪队的教官没人再敢在林深河前面显摆。

“原来是林先生,早闻你专精西洋兵事。”吴健彰很高兴,“希望先生能助我一臂之力。”

“自当为大人效力。”林深河走上前,对吴健彰拱了拱手,微微一笑,四颗洁白的牙齿特别分明,“道台大人的脚底不疼了吧?”

“你~~~”吴健彰一惊,他急忙环顾四周,把家人奴仆全都赶了下去。

古务生见左右里没人,走到吴健彰的身边,“道台大人,我这里有个会说话的小玩意,大人鉴别一下,听听像是谁的声音。”

说着,古务生从口袋里面摸出一个随身听,轻轻按了一下,这机器立即发出吴健彰的声音,“干翻咸丰、反清复明”。

“干翻咸丰、反清复明”这是每天萦绕在脑海中的声音,吴健彰情不自禁跟着念了两句,他猛然一惊,手指悬在半空,全身在发抖,说话也变得语无伦次,“你们~~你们是~~什么人,你们~~想干~~什么?”

“道台大人,你是什么人,我们就是什么人。”古务生微微一笑,把脑袋贴近吴健彰,“至于干什么,我们是来救你的。”

吴健彰瘫在椅子上,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他软软的说道,“救~~我,我~~能有什么事情?”

古务生拍拍吴健彰的肩膀,十分诚恳,“老兄,你听说过泰极生否吗?你知dào

什么叫做挟洋自重?”说着,就转身回到座位上,“你现在貌似官复原职,这全是西洋人的功劳,吉尔杭阿需yào

洋人帮他消灭小刀会。你为一己之私,狗苟蝇营,让小刀会乘虚夺城,吉尔杭阿难道不知?你为小刀会所擒,只顾哀怜乞活,吉尔杭阿难道不知?洋人逼他,他只得让你官复原职,等到小刀会被剿灭,你的结局还要我说吗?”

吴健彰说不出话,他脑袋里面是一团乱麻。一摞摞的反清画面刚刚沉下去,“干翻咸丰、反清复明”的声音又在萦绕;刚把耳朵捂住,妻儿老小被绑赴刑场,满门抄斩的图像又冒了出来,他仿佛看到自己的脑袋被吉尔杭阿给砍了下来。

吴健彰满脑门都是汗,大串大串的汗珠子往下直掉,他晃晃脑袋,伸手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水定神,“干翻咸丰、反清复明,干翻咸丰、反清复明”脑袋里面乱七八糟的东西又在闪灼,吴健彰用手揉揉太阳穴,嘴里念叨,“干翻咸丰,反清复明~~~~”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道。吴健彰拿定了主意,他抬头问古务生,“你们也是小刀会?

古务生看出他的变化,赞许的点点头,“不是你们,应该说我们。”

“对,是我们”吴健彰一丝苦笑,这不想上贼船,也上了贼船,“我们也是小刀会?”

古务生摇摇头,笑着说:“小刀会是什么?闽广为五党,宁波、上海各为一党,七个帮派组合成的乌合之众,目光短浅、头脑发热的流民,他们早晚都要灭亡。”

“你来看看咱们的军队。”古务生说着,就从袖袋中掏出一叠黑白照片递给吴健彰。这些来自现代影视的照片,表现的全是旌旗飞扬、兵器闪亮、八面威风的大明雄师。

黑白照片,吴健彰早就从洋人那儿见识过,他问:“这是我们的人马?”

“对,这就是我们大明的军队。我们是鲁王部属的后代,在海外已有雄师十万,厉兵秣马,枕戈待旦。”说着古务生站起身,从怀中取出委任文书,“今内阁议定,任命吴健彰为中华大明朝松江锦衣卫副千户。”

吴健彰恭恭敬敬的接过黄缎子,上面写着:

“权监国制曰:

伪满清监督江南海关分巡苏松太兵备道吴健彰,虽列虏朝,心慕王化。今大明重振东海,健彰既竭诚来归,圣朝含弘光大,弃瑕取用。特作诰命,授吴健彰松江锦衣卫副千户。”

行文下首为,共和二六九五年八月十二日,上面加盖有“大明受命之宝”的印章,他有些疑惑的抬头,指着委任状上面的年号,“共和二六九五年?”

“鲁王等大明宗室遗孤还没寻得,目前只得效仿古圣贤共和,由内阁统领诸事。内阁拟票,加盖崇祯爷遗留下的大明宝玺!”古务生说着,双手向左上虚空抱拳,神情极为恭敬。

吴健彰慌忙站起身,恭敬的向上方抱拳行礼。

“你和林深河皆为锦衣卫同僚,林大人是松江锦衣卫千户,是你的上官。”古务生凌厉的目光紧盯着吴建彰,“你们的任务就是帮zhù

满清鞑子消灭小刀会?”

吴健彰疑惑的看着古务生,“帮zhù

满清鞑子消灭小刀会?”

“没错,就是要帮zhù

满清鞑子消灭小刀会。你和林大人是大明朝的关云长,‘身在曹营心在汉’。不早点消灭小刀会,你和林大人怎能在满清那儿升官。”

第二天上午,坚厚高耸的上海城墙外,清军南门大营,旌旗飘扬。大营对面约一千米的地方是一条洋泾浜,河对岸堤坝的草丛中埋伏着三个身穿迷彩服的人,他们分别举着望远镜瞄准营门外的大道。

“看清楚没有啊,来往好几个带红樱官帽的,就没一个是虎嵩林、秦如虎,或者刘存厚?”傅白尘有些不耐烦。

“淡定一点!”林深河露出四颗白牙,“这又不能随便乱指。”

正说着,一队人马从大营走出,一个当官模样骑马走在中间,他们好像是要奔向南门。

“就他。”吴健彰叫道,“他就是那个刑部主事刘存厚。”

“你没认错?”傅白尘放下望远镜,操起装有消音器的CheyTacM200狙击步枪,他略带怀疑的瞄准那个当官的。

“不会认错,刘存厚本是个京官,当初奉旨来到苏州公干,小刀会起事,才被委以一营兵勇。他是吉尔杭阿的心腹,我和他常打交道。”吴健彰从望远镜中细细的打量刘存厚。就在这时,“嘭”身边传来玻璃瓶破裂的声音,镜头中的刘存厚一下子就从马上栽倒在地,众兵勇顿时慌了神,像没头的苍蝇到处乱窜。有几个亲兵模样的人围住刘存厚的尸体,更多的人是拔腿向营门方向跑出。

“干掉了,正中脑袋。”傅白尘笑着收起了家伙。

“撤!”林深河压低声音。

三人弯着腰,走过一片芦苇荡,一辆马车停在路边。

刘存厚就这么完了,吴健彰真真切切的看到刘存厚脑袋上全是血。他坐在马车上,心还在砰砰的跳。两里路之外就能把一个人无声无息的干掉,这完全超出吴健彰的想象。

“干翻咸丰,反清复明”林深河用手抚住他的肩头。

“干翻咸丰,反清复明!”脑袋中的那些画面又在过电影,吴健彰不由得握紧拳头。

第三十七章 吴健彰(下)

就在这天下午,吴健彰和林深河一起来到上海城南门外的清军大营,求见吉尔杭阿。

这段时间小刀会摆开阵势,不断在大营外邀战,还时常放些冷枪冷炮。上午刑部主事刘存厚在巡查的路上,不幸中了一发冷枪,倒在血泊之中。

吉尔杭阿正和手下悍将总兵虎嵩林、参将秦如虎等人围拢在中军大帐,商讨军情。提起小刀会的冷枪冷箭,众人面面相觑,一筹莫展。大家不禁想起刚刚死去的刘存厚,难免有一丝兔死狐悲的感觉。

帐外禀报,吴健彰求见,吉尔杭阿便挥手让众人散去。

吴健彰与林深河进到帐内,向吉尔杭阿行礼,吉尔杭阿请二人坐下,并奉上茶水。

“道普,”吉尔杭阿满面春风,叫着吴健彰的号,“听说你昨天晚上已经参加了洋人的一个聚会,各国领事有没什么说法?”

要想马儿好,就到给马儿多吃草。昨天吴健彰被训了之后,立即卖力干活,吉尔杭阿自然对他十分的客气。

吴健彰摇摇头,大骂英法虚伪,表面上严守中立,捞取了上海海关,夺取租界权益,现在还想促使修约,获得更大的好处。

“好在美国领事为人十分正直,与我也一向交好。他对我们清剿小刀会表示同情,限于中立原则,不能直接向我们援助,特地向我推荐了一个火器达人。”说着,手指身后的林深河。“这位林深河,林先生是租界洋枪队的教习。他原是本朝人氏,长期在西洋诸国游学,精通火器,熟习西洋兵事,他的拳脚也很厉害,打遍租界无dí

手。”

林深河一身西洋军服,站在吴健彰身后,吉尔杭阿早就注意到了他。

“兵事达人?”吉尔杭阿摸了摸颌下胡须,上下打量林深河。

“参见抚台大人。”头戴假辫子的林深河上前打了个千。

吴健彰说:“林先生是上海本地人,虽然多年游历西洋,但心慕故国,舍家取义,愿意报效朝廷。”说着上前送上一张五千两的银票和一张引单。引单上面是林深河本人的相貌特征的描述,还有祖宗五代的姓名籍贯。

“时下小刀会猖獗,正是用人之时,我准bèi

邀请林先生为兵备道衙门道标营教习,好为围剿出力。”

五千两银子啊,这礼可不轻。虽然林深河一幅西洋军士的打扮,让吉尔杭阿有些不喜,但这人还是比较知趣。吉尔杭阿微微点头,顺手接过银票,塞进袖笼里。他稍稍考问了几句,林深河自然是对答如流。最后吉尔杭阿问道,“目前战事艰难,先生可有教与我。”

林深河不假思索,“朝廷兵马虽然强壮,但小刀会全为悍匪巨恶组成,他们又从洋人那儿获得火器无数,加之上海城池坚厚高耸,剿灭匪徒只能从长计较。”

此番讲话说得吉尔杭阿连连点头。

林深河接着说道:“方今大人发愁的是小刀会洋枪的凶猛,这种火器我听说过,射程远,火力猛,但我以为不足为虑。”

“不足为虑?”吉尔杭阿顿时瞪大了眼睛。

林深河点头说道;“是的,因为这种火枪对使用者的素质要求很高,每天还得好好保养,否则火枪就会损坏,爆zhà

。像小刀会这些市井之徒,他们那里懂得这许多道理,几次战斗下来,他们的火枪就会越来越少。而且这种火枪需yào

用子弹和火帽,这些全需yào

从西洋运来,需yào

许多银两购买。我可以肯定,小刀会城里绝对储存许多枪弹火帽。我们只要让洋人不再出售这许多东西,再用草船借箭之法消耗他们的枪弹,这火枪自然就不足为虑。”

吉尔杭阿听了连连点头,“林先生真不愧是火器行家。但不知对于攻城,林先生有什么好计策?”

攻打上海城为今有三策,一为封堵,二为借兵,三为练兵。”

“愿闻其详。”

“封堵就是在上海北门外修筑一堵墙,隔断上海城和郊区及租界的联系。按段筑墙,连延数里,小刀会粮草弹药数月后将于殆尽。但此计靡费巨大,调集精锐士卒保护筑墙民众还在其次,如欲成功,与租界相关路段也须征得洋人同意。行款洋人,此乃为计策之最大开销。如果一切顺利,成功剿灭小刀会,也得到明年初。”

“那调兵怎讲?”

“听闻上海城下朝廷大军已经三万,按说攻城足矣。不过小刀会火力凶猛,三万兵马势必难以阻挡。调兵就是向洋人借兵,小刀会有洋枪队,咱们就到洋人那儿借来洋枪洋炮,西洋火器威力巨大,无坚不摧。攻城只是旦夕之间。但向洋人借兵,靡费也是不小,还须征得朝廷同意。

至于练兵就是编练一支强兵。上海城下朝廷兵丁虽多,火器也不在少数。但大多不通火器战法。大人可以买来洋枪洋炮,编练三千民壮,操习洋枪洋炮,消灭小刀会的洋枪队。通过攻城剿匪,练出一支强兵。”

“先生的计策就是练兵?”

“抚台大人,我的计策是三策同时进行。封堵为虚,练兵为实,调兵为辅。首先我们虚张声势进行围堵筑墙,小刀会势必要不断出击,打破我们的围堵,我们就准bèi

好火枪火炮对着干。几次冲击下来,小刀会的弹药势必要损耗无数,难以为继。同时我们在租界内购得大批洋枪洋炮,招募雇佣五六个熟习火器的西洋人为军中教习,按照火器作战要领,编练一支虎狼之师,一月成兵,两月成军,三月攻城。攻占上海城,消灭小刀会还在其次。通过攻城练兵,等剿灭小刀会,拿下上海城,大人就能统帅一支虎贲之师直下江宁,活捉粤匪洪逆。”

林深河此番话语说得吉尔杭阿是老怀甚慰,他当即让林深河暂代道标营游击,把刘存厚招募来的六百多人全划到吴健彰的道标营,并且委派吴健彰动用海关税金购置洋枪洋炮。

肖白朗那儿早就把米涅枪和滑膛炮准bèi

好了。第二天,林深河就带着招募来的华尔等大鼻子,日夜操练道标营。

没几天,京城下了圣旨,林深河被正式被任命为道标营游击。

时间已经到了九月下旬,为筑墙封堵通道,清军与头裹红布的小刀会连日鏖战,一个个全都是玩命的拼杀。好不容易从战场上活了下来,清军全都累得筋疲力尽,天黑之后早早就进入了梦乡。大营内,呼噜声此起彼伏,十数名清军哨兵在营门站着,一个个也是眼皮打架。

凌晨时分,几个黑影摸到了清军大营外面洋泾浜河对岸的芦苇荡,傅白尘熟练的架好了迫击炮,瞄准总兵虎嵩林营帐的方向连放了两炮。

“轰隆!轰隆!”两声惊天霹雳响起,清军兵营的呼噜声一下子全都消失,一个个从梦中被惊醒过来,“什么动静?什么动静?”整个大营一片哗然,有人听出刚才响的是好象是炮声,大声喊叫起来“敌袭!敌袭!”

“轰隆、轰隆”又是两声巨响,大营更乱套了,到处都在叫喊“敌袭!敌袭!”,更有人叫喊,“虎军门死了,虎大人给炸死了。”

由于与小刀会对峙累了一天,兵勇们紧张的精神还没放松。加之连日作战,好多兄弟倒在身旁,他们的情绪几乎紧绷到了极限。

一听是有敌袭,虎军门死了!许多人刚刚被吵醒,搞不清状况,他们拨出刀来,立即冲出营帐,眼前看到的人影全都可能是敌人。

这一砍杀不免伤到袍泽弟兄,几声惨叫之后,其它人也开始拨刀相向。刀枪相撞的铮铮声在大营内到处响起,清军开始互相攻击起来。众多千总把总叫喊,“镇静,镇静!”但那里控zhì

得住局势。有冤报冤,有仇报仇,兵勇们以同乡为团伙,相互靠拢开始混战,那些平时欺压士兵的千总把总都成了头号目标,混乱中每个人都在算自己的帐,该还债的跑不了。

吉尔杭阿被爆zhà

声惊醒,听到外面到处是叫喊声,心道是不是小刀会攻进来了。

千总罗熙贤领着四十多兵勇仓惶跑来,“大帅,炸营了!虎军门也死了。兵勇们全都相互打起来,实在没法控zhì

了。”

吉尔杭阿闻听此言,顿时大惊失色。一旦发生炸营*,将领则死无葬身之地,因为军人毕竟是一群暴力集团中的一份子,平时受训就是为的杀人,一旦军人*起来,其残忍暴虐之处,可以远普通的百姓。

“放下兵器,各归营帐,不得喧哗,违者格杀勿论。”就在这时,道标营方向传来,兵勇们的齐声呐喊。

“砰砰砰”一排枪对空鸣响,林深河带着一队火枪兵冲出道标营的营帐,吴健彰骑着大马跟在后面。整齐列队的火枪兵一边齐声叫喊,一边前进。

有一些杀红眼睛的兵勇,不信邪,高举刀枪冲了过来。“砰砰砰”没冲几步就倒在血泊之中。

许多乡勇畏惧火器,早早的就躲进营帐。还有一些绿营兵丁因为吃了大亏,在几个千总把总的带头下,呐喊着冲向火枪兵,结果是一排排的倒下。

秦如虎衣冠不整骑着大马冲了过来,后面还跟着十多个护卫。

火枪兵齐声呐喊,“放下兵器,各归营帐,不得喧哗,违者格杀勿论。”

林深河高声喝道,“这是营啸,秦将军你立即下马,站立一旁,否者格杀勿论。”

枪弹“嗖嗖”的从秦如虎头上飞过,他连忙跳下马闪立到路边。

看到火枪兵走了过去,秦如虎拉住吴健彰的马,“吴大人,你干什么,想杀死我?”

吴健彰骑在马上,冷笑两声,“秦将军,不能及时约束兵勇,弹压营啸,耽误了剿灭小刀会,我们都会掉脑袋的!”

上海南门大营发生营啸,死伤无数。这消息很快就被六百里加急送到了北京城。

乾清宫南书房内,咸丰坐在龙椅上满脸涨得通红,几个军机大臣垂首哈腰,“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咸丰名叫爱新觉罗??奕詝,他小时候还得过天花,留下一脸的麻子。身为皇子时,从猎南苑,驰逐群兽,坠马伤股。虽经太医治疗,还是留下残疾,行动不便。虽然他的六弟奕欣文武皆胜于他,他靠伪装赢得道光的欢心,最终战胜老六,当上皇帝。装13装了多年,终于坐上大位,在他内心深处还是有些愤忿。特别是他上台以来,“内忧”、“外患”接二连三的发生。上半年,朝廷费尽lì



,好不容易灭了发匪的北伐军。最近淮河一带捻军又在作乱,阻断漕运。这让奕詝十分的气恼。

看到这份由署理江苏巡抚吉尔杭阿起草的专折,咸丰一下子就从龙椅上站立起来,爆fā

出郁积已久的愤nù

,“剿匪,剿匪,几发炮弹就炸了营,小刀会还没进攻,自己人就相互砍杀,十停去了一停,总兵也给炸死了。这吉尔杭阿办的好差事。”说着把奏折就给扔了出去。

小太监慌忙从地上把奏折捡了回来。站在朝臣最前的六王爷奕欣从小太监手中接过奏折,“皇上息怒,臣弟以为此次上海南门大营营啸,伤了不少兵勇,折了虎嵩林,虽为不幸,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奕欣,你……”咸丰愣了一下,缓缓坐回龙椅上,“焉知非福?你说说看,有什么福!”

“四哥,你想想。”奕欣把弯着的腰稍稍直起,“营啸,历朝历代的军队皆有,据报粤匪洪逆也有发生。军营一向萧杀,军士每日征战,压力巨大,在夜里最易发生营啸。听闻发生营啸,人人疯狂挥刀扑向身边的袍泽,军士不到筋疲力尽,停不下来。此番营啸,上海大营的兵勇,十停只去了一停,甚为可喜。”

咸丰冷笑一声,“发生了营啸,死伤无数官兵,我们还要庆贺?”

“臣弟不是这样意思。”恭亲王十分恭谨的说:“如果吉尔杭阿没有召回吴健彰,让他戴罪立功;如果吴健彰官复原职后,没有推荐林深河担任兵备道道标营游击;如果吉尔杭阿没有允许林深河训liàn

洋枪队,那这次营啸会造成什么样的结果。臣弟以为,这次营啸让我们发xiàn

了一个林深河,发xiàn

了洋枪洋炮确实有大用。”

咸丰火发完,气顺多了,他微微点头:“这次营啸,吴建彰和林深河确实立了大功。两江总督怡良,吉尔杭阿都对他们两人进行保举。”

奕欣笑了笑道:“有功必赏。皇上,现在正是用人之际,臣弟以为吴健彰熟悉夷务,办查勤勉,不畏箭砥,可正式委为苏松太道;林深河熟悉火器战法,练兵有方,弹压营啸有大功,可升任参将一职。”

咸丰略一沉吟便道,“那就让吴健彰署理江苏按察使,实事苏松太道;道标营游击林深河升为上海城守营参将,赏给额特亨巴图鲁名号,着令加紧练兵,不得懈怠。”

众大臣齐声唱到:“皇上圣明!”

咸丰大声说道,“对朕,对朝廷有功的,朕定不相负。”

恭亲王奕欣接着说道,“皇上,近来舟山一带,‘盗船’、‘盗艇’活动猖獗,苏、浙海运漕船屡屡遭劫。臣以为需另选良臣,南下江浙,督办漕运!”

咸丰沉吟半天,没开口说话。虽说奕欣现在处处柔顺谦恭,但咸丰却不能完全放心。

工部侍郎肃顺从一旁闪出,越班大声奏道:“启禀万岁,漕运总督邵灿是浙江余姚人,臣以为邵灿可加浙江督办团练大臣一职,清剿艇匪,督办漕运。”

咸丰对肃顺极为倚重,自奕詝当上皇帝,肃顺是年年加官进爵,如今官拜内阁学士、正蓝旗汉军都统、护军统领、銮仪使、御前侍卫、工部侍郎。

肃顺开口保举,咸丰自然是同意,“准奏!”

第三十八章 整军备武

舟山一带活跃着的艇匪,其实就是陈御和蒋理带领的海上警卫队。海上警卫队是在新兵训liàn

营实弹射击结束之后组建的。

M1873步枪八月五号就送到明兴岛,但新兵还是背挎着沉甸甸的模拟枪。斯普林菲尔德M1873步枪虽然是单发非自动步枪,作为这个时空最为强dà

的步兵武器(不算M16),自然要交予最为放心的人掌握。

新兵营从七月十五开始新兵训liàn

,每天除了文化学习和政治教育,就是长时间的队列训liàn

,中间还穿插五公里越野跑、单双杠训liàn

、木马等体能训liàn

。将近一个月的训liàn

,新兵们已经被证明完全适应军队生活。通过政治宣传,新兵完全接受了政治教育的内容,诛灭鞑虏、反清复明已经成为他们的意志。

八月十日队列会操结束后,每个新兵放下假枪,换上斯普林菲尔德M1873步枪,训liàn

进入第二个阶段。

王铁锤、水无痕等PLA的老兵,早在几天前就各自领取一支M1873步枪,200发子弹。他们在海边连打了一天,把斯普林菲尔德完全摸透。

新兵营花了一整天时间,组织新兵学习斯普林菲尔德M1873活门步枪相关的知识,从武器分解结合、擦拭保养,到瞄靶的动作要领。M1873步枪总共就是四个步骤,(1)打开活门;(2)装入枪弹;(3)关上活门;(4)将击锤扳至待击位置。

半天不到,新兵全都掌握性能,模拟装弹扣击,射击自如。接下来的五天,明兴岛每天枪声如雷。七百多新兵分成四组,各自在指定的海滩上,趴在挖好的工事内,对着百米外的目标射击。班排连干部在新兵身后,来回的指挥。

刚开始两天,王铁锤、云澜等先遣队的领导如临大敌,分片到靶场坐镇指挥。几天下来,王铁锤完全放下心来,“不去了,什么都要领导亲临一线,班排长什么时候才能成长。万一遭遇敌人,他们怎么组织指挥作战!”

坐在办公室内,听到阵阵枪声传来,王铁锤、云澜等人还是静不下心。他们全都走出房间,来到小山坡,眺首望向四个海滩靶场。

云澜的父亲云东明也在山坡上,他笑着和王铁锤打招呼。“队长,这海上的枪声传得很远,舟山方向应该听得到。我们这边整天枪声大作,满清应该有反应。”

云东明也是老海军,干过舰艇,后来调到海军航空兵。云澜小时候一直以为海军就是飞行部队。

“爸爸,这枪声没法控zhì

啊。”云澜叫了起来。“满清最多是派兵过来,来多少我们灭他多少。”

“报gào

!”说话间,陈御找了过来。“王队长,我要干海军!”直挺挺的杵在王铁锤前面,“军政训liàn

班已经结束,你应该让我去亲王号报道。”

王铁锤皱着眉头,“不可能让你上亲王号。”

陈御毛了,“为什么?为什么?我是海军陆战队的排长,干海军是理所应当。”

王铁锤斜了一眼陈御,慢吞吞的说道:“因为我们要组建海上警卫队,海警队需yào

一个队长。”

“海警队队长!”陈御这下乐了,“行,这个没问题。表哥,我爱死你了!”说着就要拥bào

王铁锤。

“别,你少来烦我。”王铁锤一把推开陈御,“让你表嫂看见,我还能活吗?”

陈御鼻子哼哼,“哼,小胆鬼!”然后关切的问起海上警卫队的人员组成。

“你找云澜去,除了去组建陆军的骨干,其他人员任你们挑选。”王铁锤努努嘴,“这是你的教导员。”

陈御转头看到了蒋理。蒋理面无表情,“非常荣幸,能与陈队长共事!”一副扑克牌的面容,向陈御点头示意。

“去去去,码头那七条船全是海警队的,你们先去看看。”王铁锤挥手把陈御和蒋理赶走。

云东明摇摇头,“魔女遇到扑克牌,这戏有得看了。”

王铁锤笑着对云东明说,“这个陈排长性子太急,就是需yào

磨练。”

云东明点头表示同意。

“云伯伯,我们下一阶段就准bèi

组建陆军第一营,听云澜说你不是很同意。”

云东明脸上一下变得很严肃,“是的,我不太同意。我认为你们的骨干没这个军事素养,他们作为士兵,也许完全合格,但指挥班排小分队,肯定不行。”

“云伯伯,您说的没错。”王铁锤提高了声调,“但是,我们可以通过训liàn

,让他们逐步成熟。”

“训liàn

是可以的,但是训liàn

半年,还是训liàn

一年?”云东明很不以为然,“骨干没经过上岗培训,没经过战火考验,遇到紧急情况,部队不垮,也会要死伤无数的。”

“人员伤亡~~”王铁锤低着头,脚尖在地上画圈,半响他抬起头,苦着脸问道,“那您的意见?”

“我建议你们先组建一个教导连,把所有预备班排连骨干先行强化训liàn

一下。营长先当连长,连长先当排长,排长先当班长,班长副班长先当战士。”云东明十分慎重的对王铁锤说,“我建议这个教导队要经lì

一下战火的考验。训liàn

时间不得少于三个月。”

八月十六,明兴岛的新兵训liàn

营的大操场上,歌声、喊声连天。七百多新兵在副班长们的带领下,排列整齐的坐在操场上等待开会,因为班排连干部全都去中转基地开会,他们就热火朝天的拉歌。

“团结就是力量

团结就是力量

这力量是铁

这力量是钢

比铁还硬,

比钢还强

向着满清鞑子开火

让侵犯华夏的强盗去死亡!

向着太阳,

向着胜利

向着新大明发出万丈光芒!”

二连在赵大龙的带领下刚刚唱完《团结就是力量》,一连马上开始起哄,“二连刚刚唱得好不好,再来一个要不要!”鼓掌声连绵不断。

二连也不甘示弱,“一连来一个,一连来一个。”

一连二连正拉得起劲,三连在那儿唱起了“中华复兴歌”。

“打倒列强!

打倒列强!

除清妖!

除清妖!

中华复兴成功!

中华复兴成功!

齐奋斗!

齐奋斗!”

等三连把歌唱完,吴胜站到队伍前面,他做了个停止的手势,顿时操场安静了下来。

水无痕和云澜走到队伍前面,吴胜大喝一声,“全体都有了,起立,稍息,立正!”然后一路小跑过去,报gào



待队伍全都坐好,“同志们!”云澜对着话筒,“我们的训liàn

已经有一个月了,在这一个月的训liàn

中,人人奋勇、个个争先,军中出现了许许多多的健儿,有队列标兵,有内务标兵,有射击标兵。”

云澜念了八十多个名字,被念到的人一个个全都跑到队伍前面坐下。

“孙梅花”

最后一个被念到的是孙梅花,他在队伍中愣了一下,自己队列动作差点掉队,射击虽然全部中靶,但成绩不理想,内务虽然很努力,但也不比班中其他人优秀。

“孙梅花”云澜又叫了一遍。

前后左右的弟兄都在推他,孙梅花犹豫了一下,提起钢枪跑步走到前面坐下,把钢枪继xù

抱在怀里。

“有人说,自己不比孙梅花差,怎么就孙梅花成了忠勇之士,成了标兵?”说着云澜对下面喊道,“孙梅花。”

“到!”孙梅花答道,立即站立起来。

“你把自己的钢枪举起来。”

孙梅花右手把枪举到空中,在阳光的直射下,钢枪闪着漆黑的光亮。

“大家看到没,训liàn

营中的枪,就数这把枪擦得最亮。”云澜问,“孙梅花,你说说,为什么你的枪最亮。”

孙梅花挺直胸膛,“指导员说,枪是我们战士的第二生命,有了它,我们就可以找满清鞑子报仇雪恨,让华夏的荣光照耀全球。”

孙梅花是通州人,快三十岁。他在苏北老家务农的时候,曾在农闲的时候读了两天书,虽然队列、内务、射击比不上其他人,领会、服从、口才,丝毫没有问题。

“说得好啊!”云澜让孙梅花先坐下,“枪就是我们的生命,上了战场,如果枪支出了问题,我们的生命就会受到威胁。但我们好多同志,射击训liàn

是热情似火,枪支维护却是敷衍了事。要知dào

如果不好好保养,我们的钢枪就会生锈。到时候不要说打满清鞑子,因为枪弹发射不出去,说不定还会伤害到自己。所有人都要牢记失去了枪,就是失去自己的生命。大家要以爱hù

枪支为荣,损坏枪支为耻。”

最后水无痕宣bù

,为这90个标兵提前晋级晋衔,授予他们上等兵军衔,其余新兵一律授予列兵军衔。

在隆重的乐曲声中,水无痕和云澜为这90个标兵,一一发放上等兵军衔。下面的新兵看得眼热,一个个羡慕不已。

与此同时,明兴岛中转基地的学习室内,王铁锤站在讲台上,

“大家都知dào

,我们准bèi

组建羽林军第一营。你们这些在座的同志,全是第一营的骨干力量。”

谭克、班学、科勒、麦克兰、秋枫、吴石芒、张逑霸、叶丹青、查宇当、马加、汪兴磊、黄鹏飞等70多个干部坐在下面,一个个全都挺直腰杆,全神贯注的看着王铁锤。

“第一营由三个连外加一个机炮连组成,是正规的步兵营。我们按照三三制的原则,一个排三个班,一个连三个排。你们这些人有的要担任连排长,有的担任营部的参谋干事助理员,还有的是军医和操作机炮的技术人员。但是~~”王铁锤说道这些,停了一下。“但是,你们这些人全是菜鸟,虽然在军训班接受了一些训liàn

,但如何组织领导部队作战训liàn

,全然不懂、不通。”

听了王铁锤的话,下面出现了一些骚动。

“好像有人不服气,是吧!”王铁锤用手敲敲桌子,他悠悠说道,“班排战术、修筑工事你们懂吗?”

王铁锤扫视着会场,“行军途中突遇敌袭,你们怎么组织防守与进攻?判读地图,研究和利用地形,你们大多数人肯定也不会!”

王铁锤目光扫视过去,干部们一个个正襟危坐,一点动静也没有。

“为了战火纷飞的时候,大家不会惊慌失措,并且能取得胜利。先遣队决定以第一营预定的所有干部,加上从新兵中挑选出来的优秀苗子,三个教导排加上一个机炮队,组成144人的教导连,特训三个月。熟练掌握攻防战斗和警戒、侦察、夜间等课目中的单兵动作,学会步兵分队战术、地图判读、地形分析。”

最后王铁锤说道:“教导连最后的一项工作就是,让大家经lì

一下战火的洗礼,熟悉战场气氛希望大家都能经受住考验,千万不要出现逃兵。”

王铁锤虽然说的是笑话,会场所有的干部脸上都紧绷绷的,没有一丝笑容。

李达今年26岁,沈阳炮兵学院毕业,原39军116师炮兵连长。李达有丰富的基层带兵经验,因为不甘于做和平时期的军人,刚被被白宝湘招募过来。

虽然李达是野战部队的连长,毕竟没真枪实弹的干过;而水无痕是川藏边经lì

多次反恐战斗的武警少校,又是团队的老人,参加过日本行动,有丰富的实战经验。最终白宝湘和王铁锤选择水无痕为陆军教导连的军事主官,云澜为政治主官,陆军退役中士科勒为教导连副连长。

新兵营有64个上等兵副班长,加上新授予的90个上等兵,一共是154个上等兵。水无痕和云澜等人,从中间挑选了74个上等兵,加上70个干部,组成144人的陆军教导连。班学、吴石芒指挥教导一排;秋枫、张逑霸训liàn

教导二排;麦克兰、叶丹青管理教导三排;谭克负责教导连的机炮队。

其余80个上等兵,陈御和蒋理从中挑选了20个从前的渔民、海盗,作为海上警卫队的骨干;剩下的60人全被任命为新兵训liàn

营班长,继xù

组织新兵训liàn



新兵训liàn

营由李达主抓军事训liàn

,历爵思负责政治教育,龙山豹、谭欢等第二期军政训liàn

班的干部接手新兵营的连排岗位。每天仍然是早上一个五公里越野,上午队列训liàn

,下午实弹射击训liàn

,晚上政治教育,文化课还放在午饭和晚饭前的一小时。

陆军教导连组建之后,在水无痕的指挥下,每天挖壕沟,堆土垒,筑墙,练习行军中的队形变换,学习地图判读和地形分析。行军路上不断的对假想的目标进行各种科目的训liàn

,有时候是短途的冲锋,不但的要跑得快,还要在冲进敌人阵地的时候刺杀对方。枪声、炮声每天都伴随着他们的身影,冲锋的时候,路边甚至预设有爆zhà

弹点。

第三十九章 海上警卫队(上)

陆军还处在萌芽状态,陈御和蒋理就风风火火的把海上警卫队拉起来了。

进驻明兴岛的时候,先遣队就考lǜ

过,要组建一支海警部队,作为海军的补充,靖海剿匪。只是机动船需yào

耗费柴油,加上缺乏武器弹药,人员训liàn

也不够。

现如今新兵训liàn

营的实弹训liàn

已经结束,武器弹药不缺,特别是海警部队的船只也得到解决。经过工业口的整修,七艘海盗的蜈蚣船已全被粉刷成乳白色,还有蓝色的装饰条,舷号分别从1001排到1007。除了舷号,两舷还分别喷上字,船头是“中国海警”,船尾是“CHINACOASTGUARD”。

陈御和蒋理受命之后,从新兵营挑选出100个列兵,加上20个上等兵。这些战士全是从来的渔民和海盗,再加上六七个干部,组建了一支将近130人的海上警卫队。

陈御和蒋理把这一百多人分成两个中队,四条船。经先遣队同意,任命汪兴磊为海警队副队长,管理后勤庶务;陈御和蒋理各自兼管一个中队;分别任命王文礼等四人为四条海警巡逻船的船长。

汪兴磊今年27,籍贯是安徽。他英语精通,学的是物流,电子商务,有会计资格证,本来在太原从事的是GPS地图绘制。到东极岛之后,一直在陈御的陆战二队训liàn



王文礼穿越前就是舟山海关的缉私警察,陈御组建海上警卫队,他也算是干起了老本行。

来到码头,看着漂亮的海警巡逻船,陈御心想总算可以大干一场,她抑制住内心的激动,“蒋理,我们既然搭班搞海上警卫队,我丑话说到前面,军事上我说了算。”

“海上警卫队不是你我两个人的。”蒋理面无表情,冷冷的说道,“海警是海军的预备队,是海兵的训liàn

营。军事你熟悉,以你为主;其他以我为主,但诸事都要商量。我们是双首长负责制,谁也不能独断专行。”

悍妞瞪着两个大眼珠,一句话不说,蒋理板着那张扑克脸,冷若冰霜,眼珠也不眨一下。

“好,好,”陈御嘴角肌肉稍稍抽动,“既然这样,希望我抓军事训liàn

,你不要拖后腿。”

“这个自然,我抓教育管理,希望你也不要拖后腿。”蒋理暗自盘算,自己的目标是搞一支特战部队,有悍妞跟自己飙劲,海警的技战素质一定没问题。

陈御熬了几个月,终于得到一个称心如意的工作。组队开始她就和蒋理紧密配合,没日没夜的带领海上警卫队,在海上进行强化训liàn

。要求每个海警都要熟练掌握舢板、损害管制、船艺、伪装、轻武器、轻潜水等技能。文化教育、政治学习每天是雷打不动,还有舰船条例(试行版)的学习。这舰船条例是王铁锤、陈御根据TG版的舰船条例,结合这个时空的实jì

情况,修改而成的。

经过将近一个半月的海上训liàn

,海上警卫队的各条船艇,已完全熟悉船艇组织、管理、航行、战斗使命和海上补给等,各船船长也初步学会操纵和指挥海警巡逻船遂行战斗任务。

单船航行训liàn

、编队航行训liàn

结束之后,海上警卫队已经初步成军。根据先遣队前敌委员会的指示,以战代训,这天海上警卫队开始了靖海剿匪。

长涂岛就是陈御和蒋理剿匪的第一站,他们把1004号海警巡逻船留在明兴岛海域执勤,带上1001、1002、1003三艘海警巡逻船,每条艇的船头分别架起M240G中型机枪,每个中队装备有一门M224(60mm)迫击炮,每人一支M1873活门步枪,干部加配一把手枪。

共和历2695年(公元1854年)九月二十五日,农历甲寅年八月初四,晚上十一点多,明兴岛海上警卫队的三艘巡逻船乘着黑夜的掩护,悄悄进入大小长涂岛之间的长涂江,直奔小长涂岛的倭井潭村。

长涂岛由大长涂岛和小长涂岛组成,在明兴岛的西面,距离明兴岛不到二十海里。大小长涂岛靠得比较近,两个岛屿之间形成一条全长7.8公里的长涂江,又称长涂港,素有“台风吹不到,巨浪涌不进”的美誉。长涂港是历史悠久的天然良港,明代已形成锚泊基地,在16世纪中叶一度被倭寇侵占,到了清朝更是海盗活跃的地区。

倭井谭村是长涂岛人居最为集中的地方。倭井潭是小长涂岛淡水最为丰富的地方,这里原为一山泉水潭,渔民紧靠水潭而居,逐渐形成一个大村落。相传十六世纪中叶被倭寇霸占,时有渔家三姐妹嫉恶如仇,见义勇为,投毒于潭,以灭倭寇,与倭寇格斗后丧生。一直到戚继光削平倭寇,水潭才得以归还百姓。

秋天的长涂江上,月色昏暗,薄雾缭绕。海警巡逻船编队借助黑夜的掩护,静静的划行在两岛之间,很快就在了小长涂岛的倭井谭靠上岸。靠定之后,留下一些兄弟看护船只,大队人马直接奔向长途倭井谭的一所深宅大院。

这深宅大院是定海直隶厅蓬莱乡长涂庄刘荣贵,刘庄主的宅第。海警队刚接近院子,大宅院里面就是一阵剧烈的犬吠之声,还有人员的骚动。陈御手一挥,一颗辣椒OC催泪弹就给上等兵巴立伟甩过围墙。

巴立伟原是广东海盗,被俘获之后一直都老老实实,谨小慎微。看他政治学习一直比较积极,枪打得好,海上技能又十分娴熟,陈御和蒋理组建海警队就把他挑了过来。

这催泪弹还是水无痕从原时空带过来的。水无痕本来是驻守川藏边某武警部队的少校警官,去东极岛报到的时候,他从县中队的武备仓库,顺走了一批催泪弹、闪光弹、爆震弹。

陈御这次是登陆搜捕海盗,为了降低战斗激烈程度,减少人员受伤,她专门要了一些非致死性特种弹。

“砰”的一声,辣椒OC催泪弹在院子里面炸开,狗吠人跳的声音顿时低弱了许多。

几个身手敏捷的弟兄立即*进院,打开宅院的大门。陈御带人闯入大院,关上大门,很快宅院里面就安静了下来。

“嗯哼~~~”

刘庄主院子里面的一间房子内,虽然一个干瘪老头嘴里塞着一块布,但低声的哼哼仍然不断的传出。

刘荣贵,字奇轩。他是满清官授的定海直隶厅蓬莱乡之长涂庄的庄主,但现在被捆绑在椅子上,昏暗的油灯下,几个人正在他脚上刺字。

“刘老头,字已经刺好了。你再忍耐一下,现在给你纹上的字染色,这比较疼。”刺字的方初守身高180厘米,体重100公斤,在他的手下,刘荣贵就像是一只小羊。

方初守说着,就指挥自己的助手陈二娃把用酒精浸泡的紫色植物色素涂了上去。

“啊~~~~~”刘庄主又是一阵剧烈的颤动。

方初守是海上警卫队的军医官,广东人,今年32岁。长期的工作环境,使得他可以熟练的讲广东话(白话),雷州话,汕头话,江西话,部分海南话,上海话。他是草药学和植物学研究者,主要对烹饪相关植物、香料、药用植物、草药学、简单的中医学有所研究,另外对纹身刺青也有爱。

吴二娃今年才16岁,他是吴胜的二儿子,看上去比较机灵,在卫生员培训班已经学习了两个月。这次海警执行任务,他被派遣过来帮zhù

工作。

先遣队在七月底就考lǜ

到军队的医疗救护,专门在文化成绩好的新兵中挑选出一批人,让卫生组进行特训。在吴胜的再三推荐之下,吴二娃也成为卫训班的一员。吴胜前一段时间得了急性阑尾炎,手术之后,他对这些海外明遗的医学技能佩服得五体投地,于是就动起了这个脑筋。

上完色彩,刘荣贵被松了绑。他捧着自己的双脚,欲哭无泪。

“好了,你双脚已经分别刻上‘驱除鞑虏,反清复明’四个大字,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希望刘庄主能够真心实意的效忠大明,在长涂岛建功立业。”蒋理笑呵呵的对他说。

刘庄主不住的点头,“那是一定,那是一定。”

“刘老头,咱们现在都是自己人了,你这份名单不会有假吧?”陈御手拿名单笑盈盈的看着刘庄主。通过威逼利诱,陈御从刘荣贵手中得到一批长涂岛渔民中疑似海盗的名单。

刘庄主拿了块手帕擦去额头的汗珠,“哪能呢?”

“没有就好。我们到时候会一个个的审核的,你千万不要诬良为娼。”陈御话中有话,对着刘荣贵点点头,就带人出去抓捕海盗。

蒋理留下继xù

和刘老头聊头,询问刘庄主家中几口人,年景如何,说些反清复明的道理。

“刘老头,你可不要犯浑。”蒋理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我们不是草头王,也不是太平军那样信外国上帝的乱党,我们是鲁王部属的后代,还有崇祯爷的玉玺。”

“是滴,是滴。”刘庄主不住的擦汗。

经过一晚上的搜捕,海上警卫队抓了将近五百个海盗及其家属,另外还有十多艘船。

一夜无眠啊,但陈御根本顾不上休息,挑出六艘最大的船,装满抓来的海盗和海盗家属,小船全扔给了海边,通知刘老头接受。

刘老根今年才13岁,一直躲在房间里,没敢出来。但蒋理带队从刘家庄撤离的时候,方守初带人闯进房间,像抓鸡雏似的,一把抓住刘老根,夹在腋下就带上了船。刘家的人拦也拦不住,全抱在一起,哭成一团。刘荣贵带着家丁,摇摇晃晃追到岸边,陈御和蒋理带着船队已经起锚。

天刚朦朦亮,海上警卫队的巡逻船编队出了长涂江的北口。陈御带着1001巡逻船走在最前面,二十个队员押着俘虏船走在中间,蒋理带着另外两艘巡逻船跟随其后。

船艇编队行进到距明兴岛大约十三海里的棋盘礁附近,船舱中的短波电台传来声音,“基地呼叫海警队,基地呼叫海警队!”这是历爵思的声音,今天他在先遣队指挥部值班。

汪兴磊拿起话筒,“我是海警队,我是海警队,有话请讲。”

原来明兴岛观通站发xiàn

周边的东寨岛有四艘船奔向东北方向,具海警船艇编队大约八海里。基地怀疑这四艘船是海盗船,让海警队相机行事。

“纳尼!”有战斗了,坐在船头的陈御一下就兴奋起来,“快,我们直接向东北方向进发。”

1001是海警船的旗舰,两桅帆,每侧船桨有十四具。船长王文礼当即命令浆帆齐动,顺着观通站指引的方向,快速前进。

通过步话机,陈御让蒋理押运海盗的六艘船先回明兴岛。蒋理拗不过陈御,只得命令1002巡逻船直奔东北方向,追随1001巡逻船一起剿灭海盗船,他自己带着1003巡逻船先行押运海盗回基地。

第四十章 海上警卫队(下)

早晨,太阳从海面上冉冉升起,海空之间顿时一片灿烂的金黄。美国大帆船“皇后号”披着霞光,从阳光升起的地方驶来,顺着风向,快速地穿行在舟山海域,向长江口驶去。

“海盗,东南方向,发xiàn

两艘海盗船!”桅杆上的瞭望手惊叫起来。

驾驶台上的“皇后号”船长格兰特连忙举起单筒望远镜,他看到商船左侧,两艘绿色的蜈蚣船从礁石后面冒了出来,气势汹汹直奔商船。

格兰特船长常跑中国沿海,他知dào

蜈蚣船是中国海盗的专用船只,外形活似蜈蚣,有两桅帆,两侧是成排的桨橹。大型蜈蚣船每侧船桨有二十多具,每具配两名壮汉,在水上行走如飞。

迎面而来的这两艘绿壳船不算小,每侧船桨看上去足有十多具。这两艘绿壳船是桨帆并用,飞快的向美国商船逼近。

格兰特船长抬头看了一下桅杆上旗子,风向的东偏南,他立即命令水手扯满帆,让舵手顺着风向,调整航行,把商船的航速一下子就提高到十节以上。

强悍的水手长约翰很快就组织起一帮水手,他们娴熟的操起火枪,向逼过来的两艘船噼里啪啦的开火,表示警告。

两艘绿壳船没有理睬商船的警告,斜插过来之后,不紧不慢的在后面追赶商船,不时的还放两炮,但炮弹全远远的落在“皇后号”船尾后面。

格兰特看着尾随在后面的海盗船,感觉不太对劲,他拿起望远镜向四周扫描,周围没什么情况,就是前面不远处,有几个岛礁。

船长摸着下巴,寻思这岛礁后面不会也有海盗船?

瞭望手已经在叫喊,“海盗船,前面也有两艘海盗。”

从前面岛礁闪出了两艘海盗船,杀气腾腾的堵在商船的航道上。

“转舵,转舵!”

格兰特慌忙命令水手转舵,避开海盗船向东北,向舟山方向逃去。

商船刚刚转向,只听见“轰”的一声炮响,一枚炮弹落在船尾不到半链的地方,激起的水花几乎要溅到船上。

“快啊,快啊!”格兰特吓得命令水手加快速度。

“皇后号”在前面仓皇而逃,四艘海盗船不断发出粗野的呐喊,加快速度在后面追赶,还不时的发射几发葡萄弹。

“噼里啪啦”,约翰拼命组织水手开枪抵抗。十数支火枪雨点般地向几艘海盗船射去,只打得海盗叫苦连天。

海盗船也在拼命的发射炮弹。在激烈的对抗中,“皇后号”的风帆已经是千疮百孔,水手也倒下了好多。

“皇后号”的速度慢慢降了下来,后面追赶的海盗船已经不到半海里。

“轰隆”一声,一艘海盗船烟雾火光腾起,一阵葡萄弹雨扫过来,组织开枪抵抗的水手长约翰胳膊中弹,立即倒了下来。

约翰负伤之后,甲板上的水手顿时失去了勇气,商船上的枪声顿时消失了好多。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阵风声形成的哨鸣音飞过,只听见“轰隆”一声巨响,追在最前面那艘海盗的船舷不远处,海面上火花闪耀了一下,顿时升了一股高高的水柱。

巨浪让海盗船激烈的摇晃了几下,海盗们吓了一跳,追在最前面的海盗船速度顿时降了下来。

这时候,格兰特才发xiàn

,偏南方向又来了两艘螳螂船,只不过是乳白色的,刚才因为仓皇而逃,没注意。

没过多久,又是一阵哨鸣音。前面那艘绿壳船甲板前部“轰隆”一声,火光闪耀。木船的主桅风帆全被炸飞,绿壳船破了一个大洞快速下沉。海面上形成一个大漩涡,四周全是木船的碎片,其中述夹杂着许多惊慌失措的人头,还有一些尸体。

见此情景,后面那三艘海盗船慌忙转帆,准bèi

逃走。

这时候,海面上响起了高音喇叭发出的声音,“我们是中华大明帝国海上警卫队,你们必须停船接受检查。如果开枪违抗,那将是死路一条!”

1001海警船是旗舰,王文礼站立在船头,他头戴钢盔,身穿从淘宝网买来的防护背心,手里拿着一个电喇叭,分别用舟山方言、普通话和英语高声喊话,命令海面上的所有船只,即刻落帆,接受检查。

三艘海盗船还想逃跑,但1002快速的追上去,船头的M240G中型机枪,对准海盗船,“笃、笃、笃”、“笃、笃、笃”的点射。

海盗船上一片鬼哭狼嚎。在强dà

的火力威胁之下,那三艘海盗船只得降下船帆。

1001直奔“皇后号”美国商船而来,王文礼还在船头喊话。站在“皇后号”船台上的格兰特暗暗戳骂,又是一帮海盗,这里只有清国,哪儿冒出来什么明帝国?

但蜈蚣船气势汹汹的逼了过来,船头的“中国海警”,还有船尾的“CHINACOASTGUARD”几个大字看得是真真切切。商船无路可逃,格兰特只得让人落帆等待所谓的检查。

甩上绳梯,陈御、王文礼、汪兴磊、方初守、吴二娃等人纷纷借助绳梯跳上美国商船。

商船的水手全退到了帆船中部,看着海警队员一个个的登上船头。

“GoodMorning”

身穿一身海洋迷彩装的陈御上得船来,见一切皆在掌握之中,她随手拍拍身上的灰尘,整理自己的着装。

“GoodMorning”快到四十岁的格兰特船长,长得高高瘦瘦的,他穿着一身得体的绅士服饰,站在水手们的前面,“感谢上帝!你们拯救了我们全船的生命。多谢你们,勇敢的海上骑士。”

“不要客气。”陈御矜持的笑了笑,“我们是中华大明帝国海上警卫队,维护海上的治安,这是我们职责所在。”

说完之后,陈御对着格兰特船长举手敬礼,“我是中华大明帝国海上警卫队舟山中队中队长陈御。中华大明帝国海上警卫队负责沿海水域、航道的执法、水上安全,以及遇难船只的救助。我根据中国法律的规定,依法查验你们商船的货物,收靖海税。”

汪兴磊在一旁做着翻译。

“靖海税?!”狐狸的尾巴终于露出来了,格兰特笑了,他扬起头,“这个靖海税,收缴也是理所应当。不过这里是清帝国的海域,哪儿有什么明帝国?这片海域我经过多次,以前也遇到过两次海盗,不过从没遇到什么大明海警。”

陈御微微一笑,“不好意思,你们太无知了,大明帝国有五百年的历史。以前虽然没来巡检,但不代表大明帝国放qì

巡检的权利。”

格兰特船长知dào

眼前这帮人虽然来路不明,但确是救了“皇后号”一劫,他没弯弯绕,单刀直入的问陈御,“你们想怎么样?”

“我们是海上警卫队,清剿海盗、查验货物,按章收缴靖海税,这都是我们的职责。海盗追逐商船的场面,相信是你我双方都不愿意看到的情形。我们收税的原则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我们将会还商船一片安全的海域。”说着,陈御很不客气的手一伸,“把商船的货单和通关文书拿来。”

格兰特虽然满肚子不乐意,但破财免灾,和人与满船货物全被打劫,孰重孰轻,他还是分得清楚。

“谢谢您的合zuò

。”说着陈御就把货单递给王文礼,让他带人下到货仓检查货物。

看到海警在水手的带领之下,走向货仓。

“希望你们速度快一点,我们有一些船员被海盗打伤。”格兰特冷冷的说,“我们必须立即赶到上海治疗。”

“放心好了,我们完全是公事公办,不会耽误你们更多的时间。”陈御一边说着,一边左顾右盼,甲板上许多水手伤势确实不轻,“不过我们这里也有几个医生,如果需yào

,我们将竭诚为你服wù

。”

不待格兰特船长同意,方初守、吴二娃两人带着药箱,直接走了过去。

看到格兰特有些不放心,陈御在一旁笑着说道:“我们这位医生是职业医生,宣誓要救死扶伤,发扬人道主义精神。”

“希波克拉底誓言?”格兰特惊奇的询问一旁做翻译的汪兴磊。

汪兴磊笑着说,“YES,就是希波克拉底誓言。”

希波克拉底是古希腊医生,被西方誉为医学之父。

眼前这些海盗明显是清帝国的反抗者,他们也知dào

希波克拉底,格兰特船长感到十分惊奇。不过他看到方初守的治疗手法相当娴熟,对自己船员的担心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方守初首先去给受伤的约翰检查伤口,“没什么大事,骨头无碍,”说着,他先取出酒精棉球给伤口消毒,然后用三角巾急救包把伤口包扎起来。

“好了,伤口已经没事,到了上海你们再继xù

换药。”说着方守初就给另一个受伤的水手检查。吴二娃在一旁协助。

没过多久王文礼带着人回到了甲板。

经过清查发xiàn

货单基本无误,美国商船总共装有棉花361担,铅476担,熟铁200担,胡椒26担,鱼翅100担,西洋参473担。

“嗯,棉花算10元一担,铅4元一担,熟铁2元一担,胡椒5元一担,鱼翅25元一担,西洋参30元一担。”

汪兴磊经过一番计算,算出商船货物总价值大约22700银元。

“交税吧!”陈御对着格兰特说,“我们的税收相对的公平,照值百抽一而收税,所以你们需缴纳227块银元,加上我们救助行动的损耗,你们总共需yào

交纳300银元。”

开票签字。

格兰特晕乎乎的交出300块大洋,收到一张税票,还有一面日月小红旗。

“很好。你们交了税,就是我们的纳税人,保护纳税人在这片海域自由安全的航行,这就是我们的责职。”

“goodbuy”陈御敬了一个礼,然后主动与格兰特船长握手,带着弟兄们撤回了海警船。

“不要忘记悬挂小红旗,那是我们纳税人的标记。”说着,1001海警船向远处的1002靠拢过去。

“皇后号”甲板上一个水手叫了起来,“这还是海盗吗?比我们美国海上缉私队还要正规!”

格兰特摇摇头,心想:不管怎样,总算没什么大损失。

他指挥帆船调整航行,向上海方向驶去。

1002海警船已经顺利的制服那三艘海盗船,抓到一百多个海盗。船上的海盗们大部分被捆扎在船舱内,只留下几个操帆操舵的。

会合之后,两艘海警船押解着海盗船,直奔明兴岛方向而去。

第四十一章 战争阴云

西元1854年(共和历2695年),从九月下旬起,海上警卫队在舟山沿海一带全面的靖海剿匪,大批活跃在舟山一带的广东艇匪几乎已经被灭绝,就连盘踞在宁波一带的葡萄牙海盗也被消灭得一干二净。海警队还接连查扣满清官府船只,夺取漕粮银两,同时还拦截欧美商船,按章收税。

打着大明旗号的海匪占据庙子湖岛,肆掠东海,对此清廷惊惧万分,连发六百里加急,严令闽浙各督抚,督饬水师将弁,分投截击;并饬陆路员弁,严加防范,务期悉数歼捦,勿任一名漏网。

因为舟山镇总兵正在清军江南大营协理军务,配合围剿江宁城内的太平军。清廷只得急调福建水师北上,又令漕运总督、浙江督办团练大臣邵灿帅军进驻定海城,务必协力痛剿,以期净绝根株。

就在满清在定海调集兵马,整饬舟船炮械,妄想剿平明兴岛的时候。明兴岛也在紧锣密鼓的进行战斗训liàn



10月19日上午,明兴岛检疫湾一片刺刀拼杀的热火朝天景象。检疫湾靠着悬崖的那块空地,竖起了四个大木桩,四个红毛碧眼的大鼻子分别给捆绑在木桩上,他们的嘴也给堵上了。悬崖下面还有几十个葡萄牙海盗被捆绑在那里,他们的嘴全都给堵上。就在两天前,这些葡萄牙海盗驾操最后六艘大帆船,想突击明兴岛。他们还没挨上岛的边,就被亲王号和海警队拦住,遭到迎头痛击。没死的海盗全成了俘虏,大帆船也成了明兴岛的战利品。

陆军教导队、海上警卫队,还有新兵营,他们个个扛着上了刺刀的步枪,列队集合在空地上。三支队伍分别从三个面围住木桩,加悬崖一面,围成了一个四边形。

“突刺——刺”陈御下达口令。

“杀~~”谭克、班学、科勒、麦克兰四个人一起大叫,他们分别握住钢枪,狠狠的刺向木桩上红毛人的胸口。

谭克根据动作要领,两臂用力、腰部用力,右脚猛地一蹬,“扑哧”一声,明晃晃的刺刀一下就刺进红毛人的胸膛。谭克心说,这么轻松啊,就好像刺穿了一层皮革。然后他左脚迅速用力蹬地,推动身体向后移,同时两手将枪面稍向左旋转,猛力将枪刺拔出。

红毛人倒吸着气,在木桩上颤抖,鲜血流了一地。

“下一组”

秋枫、吴石芒、张逑霸、叶丹青扛着钢枪,精神抖擞的跑步上场。

“预备用枪”

四人听到口令,“哗”的一下把枪送出,他们拉开刺刀拼杀的架势,眼睛紧盯住前面的目标,跃跃欲试的样子。木桩上的四个红毛人也不知是痛晕了,还是吓晕,全都耷拉下脑袋。

在悬崖上面,白宝湘笑呵呵的对王铁锤、云澜说,“士气很高啊。用活人练习刺杀,没人有意见吧。”

“我们军事组没道德帝,也没圣母。没人有意见。”王铁锤冷笑道,“不见见血,打什么仗?几个罪大恶极的葡萄牙海盗也不敢杀,军队就不要呆了。”

“这些葡萄牙海盗是自己送上门的,他们活该!”云澜有些忿忿,“如果我们武力差,我们就是他们的刀下之鬼。”

白宝湘赞许的看着身边的闫岳臣,“还是岳臣的药丸厉害,吃了之后,那些新兵拼起刺刀,也全都精神抖擞。”

闫岳臣十分矜持,他只是扶了扶厚玻璃瓶底似的眼镜,没开口。闫岳臣是农大生物专业毕业,曾经在肥料厂上班一年。目前在读遗传育种博士研究生,专攻水稻。

提起药丸,王铁锤就有些不太放心,“岳臣,我总觉得有些不妥。吃了你这药丸,胆小的家伙,端起枪就敢一对三。我觉得药物越厉害,副作用也就越大。”

竟然有人怀疑自己的技术成果,闫博士自傲的摇着头,“不对,青霉素问世的时候,被誉为神药,无病不知。但青霉素的副作用就是小,孕妇小孩都能用。再说,我们这药丸的主要成分是全天然的,是从露水草萃取出来的蜕皮激素,临床应用也有四十年,没发xiàn

什么明显的副作用。”

蜕皮激素是在70年代由苏联乌兹别克斯坦的弗拉基米尔N.赛罗夫博士首次从植物中分离出来。早期将其使用于运动员身上以增加肌肉蛋白合成和改善恢复速度取得了巨大的成功。

蜕皮激素具有显著的通过增加氨基酸装配成蛋白链,从而刺激肌肉细胞细胞质中蛋白质合成的能力,而且该能力能回溯至蛋白质生长的转译和迁移过程。蜕皮激素不仅有益于健康而且安全,其有助于稳定在皮质醇伤害时的细胞,使能量合成步骤正常化(ATP和肌氨酸)和改善肝功能从而使有机体能迅速地适应环境和压力变化。

“这个蜕皮激素这么神奇?”

“那当然,我们还专门特制了100片‘涅槃丹’,里面除了蜕皮激素,还加了重楼皂苷、海-洛-因、人参皂苷、乌头碱,还有雄性激素。重楼皂苷用来止血,海-洛-因止疼,人参皂苷提升神经系统活性,乌头碱刺激心脏,雄性激素提升攻击性。在临死时候吃了可以去拼命。”闫博士得yì

的发出刺耳的笑声,“呵呵,一个瘦弱的家伙吃了之后,可以挑翻四个壮汉。”

“涅槃丹就算了,吃了之后,不死也要虚脱。”王铁锤关切的问,“我们吃的药丸应该是提纯的结晶体吧?”

“这是激素,纯的可以吃死人的!”闫岳臣鄙夷的看了一下王铁锤,“我们这是强身健体丸,掺上淀粉做成蜜丸,加一点点安非他命。安非他命就是美国用来打第三次世界大战的‘疯狂药’”

10月21日上午,十二艘三桅红单船组成的船队从福建海面一路向北,碾过绿水和黄水的分界线,进入舟山水域。

红单船是广东民间用于远洋贸易的一种大货船,这种船相对来说体大坚实,行驶快速,每艘可安炮二三十门。在太平天国时期,清zf征用这些船只,配备水师军官以镇压农民起义。

什么是“红单船”?

所谓的红单船就是广式帆船,是清代广东民间用于远洋贸易的一种大货船。清朝中期广东从事海外贸易的商人造船都需yào

得到zf的批准,给予红单以备zf稽查,所以就被称为红单船。

为对付海盗的侵袭,远洋货船全都装备有火枪火炮。红单船相对当时清军的水师战船来讲,行驶快捷,舱面宽敞,便于装置火炮,大型红单船可安三十余炮位,小型也可安二十余炮位,清军认为其“为水师中之最剽捷者”。

被清廷誉为“体势壮阔,安炮最多,俨若炮台”的红单船,其实长仅10丈余,宽2丈左右,只载官兵80多人。每艘红单船水手40多人,另外加配水师兵勇40多人,专管持枪操炮。

“又回来了,这熟悉的浑水。”福建水师提督李廷钰站立在船头,他拿起千里镜察看远方,许久他才放下手中的千里镜,转头叮嘱,“已经进入舟山水域,大家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不要放过冒头的海匪。”

一个千总叫了起来,“提督大人,我们这是牛刀杀鸡。我们福建水师的红单船是船坚炮利,这帮会匪海盗看到我们还不吓得屁滚尿流。”

清廷以为占据明兴岛的又是什么天地会、小刀会武装,污称为会匪海盗。

福建澎湖协副将韩嘉谟打起战来向来是骁勇无比,他说话也是无所顾忌,“庙子湖(明兴岛原名庙子湖岛)只是一个远海小岛,这帮狗日的海匪还敢劳动我们福建水师。等到了定海稍事休息,我们就扑向庙子湖,艇匪要是还在,就用大炮直接送他们上天。”李廷钰原先是浙江提督,韩嘉谟是跟随他多年的的老部下。

“那是,厦门小刀会那么厉害,我们照样灭了他们。”

“咱们在浙江缉剿艇匪,也不是一回两回,这绝对又是手到擒来。”

~~~~~~

甲板上顿时一片叫嚣声,

李廷钰矜持的笑笑,他侧着头,抑扬顿挫的说道,“兵无常势,不能掉以轻心。每逢战事,要如临深渊、如履薄冰,方可取胜。”

“提督大人,这帮家伙说不定早就逃跑了。”福建水师总兵官吴全美在海上追剿艇匪多年,他很有经验,“海盗艇匪向来可恶,他们从来不在一个地方停留。”

“希望这帮海匪不要逃,给他们开开眼,欣赏一下我们大炮的威力。”李廷钰把千里镜递给一旁侍立的小兵,“这也是他们的福气。”

然后他大声的命令,“传令,扯满风帆,全速前进。务必在天黑之前,进入定海港。”

傍晚,落日的余晖把定海港停泊着的几十艘大大小小的战船镀上了一层金色,定海港内浑浊的海水更是一片金黄。

舟山,古为翁洲山,即定海山。定海港港阔水深,四周岛礁如屹,最大的是盘峙岛。港内有一小岛为五奎山,距离定海只有0.6公里,是定海港的天然屏障。五奎山北为定海内港,五奎山南为定海外港。定海港有两个炮台拱卫着他的安全,一是镇远炮台、一是保定炮台。镇远炮台位于定海城南门海边的东岳宫山上,保定炮台位于五奎山岛上。

站在五奎山上远远向西望去,盘峙水道外蟹峙门方向出现了一个闪光的白点。(盘峙水道是舟山岛与盘峙岛之间的一条水道,蟹峙门是南来船舶进出定海港的主航道)没多久就可以看出,原来是一点白帆反射天边的落日霞光。很快这白点越来越多,一串白帆组成的风帆带飘进盘峙水道,顺着波涛涌向定海。

“呜……”

五奎山保定炮台上苍凉的号角声响了起来。很快东岳宫山镇远炮台的号角也响了起来。

早在几天前,漕运总督、浙江督办团练大臣邵灿就带着三千兵马进驻定海城,占用总兵府作为自己的行辕。

总兵府内,定海镇属副将池建功向邵灿汇报情况,“大帅,这庙子湖岛几乎天天是放枪放炮。有百姓报gào

,红毛海盗曾经驾操数艘红毛大船杀向庙子湖,结果是有去无回。”

中午刚刚到达定海的温州镇总兵官陈世忠嘴巴一咧,“数艘红毛大船?”

陈世忠在海上剿匪也有数载,但他对付的只是中国海盗,看到红毛海盗船就转身向后溜。葡萄牙海盗的大船利炮,不是他们所能对付的。

“是的。”坐在一边的定海厅同知缪步瀛接过话,他相当肯定,“海上有好多渔民,这是他们亲眼看到的。”

这时号角声响起,没多久中军来报,李廷钰率领的福建水师到了。

“太好了,福建水师的红单船到了。”邵灿用手轻轻的捋了捋山羊胡子,“红单船船坚炮利,有了红单船,消灭海盗会匪就是十成的把握。陈总兵、李游击、缪同知你们快代老夫前去迎接。”

一队队的兵勇从定海城列队奔出南门,排列在码头两边。温州镇总兵官陈世忠、定海镇属副将池建功和定海厅同知缪步瀛肃立在码头上,恭迎着船队的到来。

李廷钰带着吴全美、韩嘉谟等人上岸,陈世忠、池建功、缪步瀛迎上前见礼。然后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进了城。

定海城南大街的一间绸缎铺子里,一双警惕的眼睛注视着门外的全部动静,里屋短波电台正在紧张的呼叫:“明兴、明兴,定海呼叫,定海呼叫。”

第四十二章 作战部署

西元1854年(共和历2695年)10月21日晚饭之后,明兴岛召开作战会议,中转基地会议室内坐满了相关的干部,白宝湘、王铁锤、王谢堂、云澜坐在主席台上,背后的墙上还挂了一张舟山军用地图。

王谢堂首先简单的介shào

定海周围的一些情况。他说,定海城有一道城墙,还有一条护城河,只有东西南北四个城门可供出入,在此之前,锦衣卫已经把舟山地形摸了一遍,城里城外也有一些我们的关系。然后介shào

军情,他说满清号称万人会剿,其实还不到6千人。舟山原有一千多绿营兵丁,邵灿带来从老家余姚招募来的三千团练,温州镇陈世忠带来几百人,福建水师大约也有一千左右。

“邵灿的团练没经lì

过实战,定海镇、温州镇的小木船也就是对付对付小股海盗,福建水师可能比较骄狂,他们剿灭了厦门的小刀会。不过遇上我们~,呵呵!”王谢堂笑笑,没再说下去。

大家一时都露出会心的微笑,会场里的气氛也轻松了许多。

王铁锤敲了敲桌子:“满清的大致情况就是这样,另外下面我就介shào

一下我们的对策。先遣队的参谋人员对此制定了两个计划。一个是以海为主。一个是以陆为主。”

王铁锤站了起来,走到地图前,在明兴岛与定海之间的广阔海域划了一个圈,“以海为主,就是等清兵进攻我们。不管他们几路来,我们只管在海上等着,消灭他们,然后陆军登陆占领定海。这个计划的特点就是把大海作为我们的主场,我们在海上占绝对优势。”

这个计划好,海军人员纷纷点头,他们全都兴奋起来。

王铁锤接着又补充道:“我方火力强dà

,将近百艘敌船一定会四散奔逃。到时候,沉没的舰船,淹亡的清兵一定不在少数。我们的战利品会少很多。”

云澜笑着说:“前方战事不顺,到时候定海城内逃难的官吏商贾也不在少数。”

王铁锤又在定海城周边划了一个圈,“以陆为主,就是先下手为强。登陆艇把陆军教导连的三个排分别送上岸,三个排三路穿插,直达东、西、北三个城门,海军封锁住定海港的几个出入口,教导连的机炮队和海警队、新兵营一起堵住南门。”

有人在下面提出,“不围三缺一?”

云澜回答说:“不需yào

围三缺一,清军的残兵败不能放出城。围在城内打,我们没压力。放出去跑到荒郊野外,那就很难歼灭他们。”

“训liàn

是为了打仗,打仗也要考lǜ

训liàn

。”王铁锤说道,“经过协商讨论,为了以打代训更好的锻炼部队,为了获得更多的战利品,我们决定采用第二个方案。”

看到陆军人员兴高采烈起来,王铁锤提高了声调,“福建水师今天下午到达,我们今晚就行动,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陆军教导连要有吃苦的思想准bèi

,穿插路程最短也有十公里的山路,晚上行军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王铁锤开始部署具体作战任务。等王铁锤全都说完,执委会主席白宝湘轻了轻嗓门,“我来讲几句。”

他说道:“选择第二方案,不光是为了锻炼陆军,最重yào

的一个原因,我们必须在十月二十三日之前攻占定海城。如果选择第一个方案,等清军过来,就不知dào

要什么时候才能进入定海城。”

白宝湘的声音低沉了下来,“九月初二是定海的屠城殉难纪念日。大家都知dào

明末清初的时候,定海城是鲁王的抗清根据地。就在西元1651年辛卯年九月初二,满清攻入定海,全城殉难者18000余人,尸体遍地,血流成河。”

说到这里,白宝湘停了一下,然后他用坚定的语调说道:“今天是阴历二十九,还有两天就是九月初二,我们要在此之前进入定海城。我们要以鲁王部属后裔的身份,去祭奠一万八千多抗清将士的英灵。在定海百姓面前打响旗号!”

最后白宝湘严厉的说道:“我要说明的是,定海从不是我们的主攻目标,执委会批准打定海,既是为了练兵,也是从政治方面出发。打定海,我不担心。我担心的是进城之后,有人败坏军纪。大家必须要约束部队,时刻牢记三*律八项注意,做一个文明之师,威武之师。”

“三*律八项注意,都应该学了吧?”白宝湘转头问王铁锤。

“这歌曲他们倒是经常唱,就不知dào

有没记到心里。”王铁锤笑了笑,他用手指轻轻的敲了敲桌子,对台下说道,“丑话说到前头,真有违法军纪的,我们也只能用他的头颅来换取民心。”

会议结束之后,各部队纷纷行动起来。

明兴岛的夜空,天空深邃般的暗蓝,繁星闪烁着银光。夜色笼罩之下的大海,反映着星星点点的磷光。

晚上九点,明兴岛各舰船纷纷离开码头。长江局为了配合这次战斗,专门准bèi

了两艘大火轮。一艘大火轮和三艘50吨的机动渔船满载新兵训liàn

营的五百多后备兵,他们与海上警卫队的四艘海警船、亲王号组成海上编队,由亲王号统一指挥,奔赴舟山定海港外的蟹峙门。“玄武号”登陆艇运载陆军教导连,向舟山岛北部进发。还有一艘计划运送后勤保障组的大火轮正在来明兴岛的路上,这艘船因为等着运送北美赶来的钱水廷,耽搁了一点时间。

“登二号”登陆艇一直在原时空,为东极岛旅游公司运送货物。这次被调至异时空参加战斗,改名为“玄武号”。

王铁锤的指挥部就设在玄武号上。登陆艇小会议室内,王铁锤再三叮嘱水无痕、云澜、科勒,“你们千万要冷静,这是我们陆军的第一仗,一定要打好。”

“水无痕,你带着教导一排走东路,从刺浦湾登陆,走万寿寺翻过沈公岭,堵住定海东门。

科勒,你带着教导二排走北路,从外山嘴登陆,向南一路平地,直插青龙山,走白鹤庙,翻过东皋岭就是定海北门

云澜,你就带着教导三排走西路,从螺头角登陆,走盐仓海滩,翻过晓峰岭,攻击定海西门。这是英国人进攻定海的路线,晓峰岭有一个哨所把守,如果不行你们可以召唤炮火支援。”

“你就放心好了,王队长。”云澜显得很兴奋,“几十个手持大刀长矛的小刀会就敢攻城,我们这可是训liàn

有素、全副武装的战士,装备的可是这时空最先进的M1873步枪。”

“这个强身健体丸真不能多吃,好像春药似的,一个个信心爆棚。”王铁锤有些腹议,他若无其事的点点头,“好吧,军用地图全都发给你们了。具体的行军路线,地图上也都标好,你们一定要烂熟于心。”

深夜十一点半多,在舟山岛北部的刺浦湾,海浪一浪接一浪的拍打岸边的卵石滩,卵石与波浪激烈摩擦,发出哗啦啦的声响。远处一个黑色的影子向岸边快速驶来,同时还传来引擎的轰鸣声。很快,“玄武号”登陆艇像一个海上幽灵,欢叫着跃出了水面,舰艏驶上了微微倾斜的卵石滩。

就在登陆艇蹒跚而止的一刹那,艇内水无痕叫起来了,“教导一排的弟兄们,大家全都站起来,准bèi

好了,马上开始登陆。”

教导一排的弟兄全都兴奋起来,立即起身整理着装,一个个生龙活虎,跃跃欲试的样子。他们头戴迷彩帽,身穿迷彩服,挎着黄挎包和军用水壶,腰间扎着武装带,脚蹬作战靴。每人胸前左右各斜挂一*弹袋,每个子弹袋里装满90发子弹;身后的随行背包里面还有四个子弹盒,每个子弹盒装有50发子弹。战士全都肩挎M1873步枪,穿越干部配备的是莫辛-纳甘步枪。军火库搞来的M16A4自动步枪,太费子弹,目前是水无痕、云澜等人的装备。

登陆艇的艏门慢慢打开,“咣当”一声,像跳板似的被放到了卵石滩上。

“一排开始登陆!”王铁锤站在舱门边下令。

“快、快,跟我来!”教导一排的战士,在班学和吴石芒指挥下,踩着舰艏的舱门,冲出了登陆舱。全副武装的水无痕向舱门边的王铁锤敬了个军礼,转头也跟了上去。

班学背着足有二十斤的随行背包,平端着M1891莫辛-纳甘步枪,冲在最前面。战士们紧随其后,水无痕居中指挥,吴石芒断后,三十多个人很快就上了岸,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你我分别在黑夜的海上,

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

看着岸上黑黝黝的一片,戴良念着酸溜溜的诗句,驾操“玄武号”,倒退着离开刺浦湾。

戴良今年28岁,河南共城人。他原是舟山某船艇大队的操舵兵,王铁锤搞军事拓展的时候,就把他招募过去,为旅游公司驾操玄武号。

“又开始酸了!”王铁锤一脚踏进驾驶室,看到戴良有些懒洋洋的,他走到戴良身边问,“一直留你驾操登陆艇,没让你上亲王号,你是不是有想法?”

“哪能!”戴良矢口否认,“在你手下这么多年,你还不了解我。我就是嘴碎了一点,喜欢念一些歪诗,如此而已。”

王铁锤心说,一句‘哪能?’就暴露出真实的想法。他盘想等忙完这一阵,找个机会好好开导一下戴良。

沿着海岸线向西前进。二十分钟之后慢慢向外山嘴拷过去。登陆艇的引擎声轰隆隆的,在这寂静的黑夜显得格外响。

这里是一个盐场,还有一个烽火台。东面四里地的马峙住有二十多户盐民,看管这里。

“海上有动静?”一个起夜的盐卒听到海上的动静,提起裤子叫了起来。

“叫什么啊?”屋内年长的盐吏很不耐烦,“月黑风高的,管那么多闲事。我们是管盐的,不是水师。”

“就是啊,兵荒马乱的,千万不要把海盗招惹过来。”

那盐卒是个犟头,死心眼。他没有进屋,依着一棵大树探头向海边望去。看到一艘奇怪的船直接开上外山嘴滩涂,盐卒转头就想跑向烽火台。但就在这时,一把锋利的匕首从背后插进他的胸膛,他半张着嘴巴倒了下来。年长的盐吏站在大树下,摇着头叹息,“说了不要管闲事,你就是不听。”

这个年长的盐吏叫张万土,是青浜岛看守鸭子的老张头的弟弟。老张头原本也是盐卒,不慎杀了人,避难躲到了明兴岛。老张头刚开始还想隐瞒,最后熬不住,向王谢堂做了彻底交代。

第四十三章 三路穿插

10月22日零点时分,“玄武号”登陆艇靠上外山嘴滩涂,科勒和秋枫、张逑霸带领教导二排快速的上了岸。三十多个人很快就穿过盐田,上了驿道,顺着道路向东南方向行进。走了大约二十分钟,队伍停了下来。

“怎么不走了。”科勒从后面赶来。

“前面有个村子,根据地图应该是贺二房,我们需yào

找条路绕过去。”带队走在前面的秋枫解释道,他手里拿着一张地图。这地图是根据从原时空带来的军用地图,结合王谢堂的锦衣卫实地探查的情况,重新做了绘制。

科勒皱了皱眉头,下令,“注意警戒!”

战士们立即散开,半蹲在地上,枪口各自对准不同的方向,警惕观察周围的动静。

借着小手电的灯光,科勒对照指南针,查看了起地图。出发之前,这地图他已经看了一遍又一遍,早就烂熟于胸。

“秋枫你看,根据地图,从这里向前大约五十米,应该有条小路,从这条小路,可以绕开村子,直插青龙山。”

秋枫仔细看了一下地图,“好,我带人过去看看。”

说着秋枫收起地图,“一班,跟我走。”

一班的战士自动收拢队形,跟着秋枫警惕地搜索向前。科勒和张逑霸带着二排其余的战士随后进发。

这个时候,水无痕带着教导一排早就绕开小展村,走过樟树湾,前面就是弄堂岭。他们在弄堂岭下稍事休息,开始登山。现在是吴石芒带领二班走在全排最前面。

秋夜的山林中,小虫子的鸣叫特别响亮。几个流萤在石壁上、草丛间、小溪边星星点点的闪着光亮,路边一条小溪潺潺的向山下流淌,像小夜曲般低呤浅唱。

吴石芒一边带着二班借着天上的星光,沿着山路摸索上山,一边还小声的动员,“我们现在是全排的尖兵,是搜索兵。全排的安危就在我们这儿,大家要特别当心。”

查宇当是二班班长,他走在最前面,“大家小心一点,我看着最前面,你们几个负责注视道路两边。”查宇当一手握住挂在胸前的枪,一手拿着根木棍,左一下,右一下,有节奏地敲着路两边的草丛和树木,眼睛不停的扫视着前面山路上的动静。

也许是查宇当敲击的动静太大,林中一只大鸟突然扑哧飞起,“嘎嘎”的飞向远处。这动静把大家吓了一跳,全都握紧步枪,搜索四周可疑目标。

“没事,没事,就一只大鸟,我们继xù

前进。”查宇当看四周没什么动静,就组织队伍继xù

前进,“我们作为斥候,必须要有胆量,要有头脑,还要能忍耐,绝对不能草木皆兵。”

山路很窄,顺着山势,弯弯曲折,忽高忽低。走了足有半个多小时,查宇当感觉山路有些偏东,往下走的感觉。这时一阵风吹来,树叶哗哗的响。是不是道路走差了?他心中一惊,顿时停下脚步。吴石芒从后面追了上来,“停止前进,放下背包,大家喝点水休息一下,小心警戒。”战士们立即放下后面的背包,半蹲在地上,警惕的观察周围的动静。

“路好像不对,副连长问你道路转向的时候,有没查看指南针。”

“晕死了。”查宇当挠挠脑袋,“刚开始用了几次指南针,后来就忘了。”

水无痕也赶了过来,“上课的时候,给你们强调过多次。行军途中,每一次变更方向,都要查看地图和指南针,判别自己的方位,判别行军的方向。”

三人一起借着手电的光亮,查看地图。水无痕站起身,查看了一下山势,用指南针测试了一下方位,以及道路的走向。“就这里。”他手一指图上弄堂岭主峰右侧的一点,“没错,我们就正好在这个位置。”

吴石芒和查宇当同意水无痕的判断。查宇当带着兴奋的语调,“这样我们就不要往回走了。前面有个往南的小山道,我们可以走这条路,直达万寿寺,然后再翻沈公岭,堵住定海的东门。”

“小心一点。”水无痕拍拍查宇当的肩膀,“还是你在前面开路。”

“嗯。”查宇当用力的点点头,小声喝道,“二班注意了,整理着装。”

二班的弟兄呼啦一声全都站立起来,把背包重新又背在身上,相互帮忙整理着装。

吴石芒看看大家全都整理停当,手一挥,“出发!”查宇当一马当先的走在最前面。

绕行万寿寺,翻过沈公岭,凌晨四点十分,水无痕带着一排安全的来到沈公岭西侧。根据地图,从小路通过前面那座小桥,沿路而上,可以看到左右两条岔道。向东的小路是沿着黄土坡向上,通往沈家门的;向西是一条大路,三公里外就是定海城东门。

通过电台,水无痕与指挥部联系上,报gào

东路一排已经到达指定位置。

“你们全都到达预定位置?”王铁锤的话语有些急。

听出王铁锤有些激动,水无痕再次复述:“教导一排全都安全到达指定位置。”

“好,好,好!”王铁锤连说了三个好,“大家全都到位,就等你们。”

“玄武号”登陆艇绕了半圈舟山岛,于凌晨两点半在洋螺头登陆,放下教导三排。云澜和麦克兰、叶丹青带着三排穿过盐仓滩涂,悄悄的摸到晓峰岭下。麦克兰已经带着马加轻轻的摸上山腰,把攻山的路线侦察了一遍。晓峰岭上有个清军哨所,顺着山势垒砌的矮石墙是哨所的壁垒,封住上山的所有小道。哨所旁架有一个平台,两个清兵抱着鸟铳,倚着柱子打瞌睡。三排就隐藏在岭下的小树林里休息,等待命令。马加是三排的一班班长,今年28岁,原是鄱阳湖畔的一个农夫,那里民风彪悍,他也学得一身的武功。他身高一米九,体型庞大彪悍,勇悍异常,就是不喜读书。

北路的二排也早就翻过东皋岭,掩蔽在定海城北门外的龙峰山下。

“玄武号”登陆艇载着王铁锤的指挥部,以及教导连的机炮队,已经前进到盘峙水道,与亲王号和海警船、大火轮、机动渔船会合,大家都在等待水无痕的消息。

教导一排顺利到达指定位置,王铁锤立即通过电台命令各部队立即吃点东西,补充能量,补充水分,四点三十分准时行动。

命令水无痕向定海方向搜索前进,听到枪声就立即直奔定海东门外,修筑好工事,堵住定海城东门。

命令教导二排,以枪声为信号,封堵定海北门。

命令云澜立即组织三排进攻晓峰岭,得手后就向定海城西门挺进。

命令亲王号立即起锚,枪声响后,组织炮轰五奎山保定炮台。

命令海警船、机动渔船跟随“玄武号”,进攻定海码头。

接到指挥部发来的攻击消息,吃完干粮,喝完水,云澜立即组织队伍进入预定的攻击位置。

这会儿正是黎明前的黑暗,四周黑黝黝的一片。一班班长马加借着微弱的星光,带着自己的弟兄深一脚,浅一脚,悄悄摸进侦察好的预定位置。这里离山顶足有一百多米,马加半蹲在地上,小声招呼班里的弟兄,“不要慌,瞄好目标,听到命令再开枪。”。

四点三十五分,麦克兰和叶丹青分别在莫辛-纳甘步枪上架上ACOG(先进战斗光学瞄准镜),然后瞄准平台上的目标。透过瞄准镜,平台上的两个黑影看起来很清晰。麦克兰瞄了一瞄,转头对叶丹青说:“你左我右。”叶丹青伸出一只手,做了个OK手势。两人当即瞄准开枪。

“砰砰”两声,两个清兵应声从平台上摔了下来。

哨所里面顿时传来惊叫声。

“怎么回事?”

“枪声,有枪声”

“是不是有会匪海盗摸了上来。”

哨所里面刚刚出现亮光,很快就被吹灭。

“找死啊,外面有反贼。”一个当官的口气嚷道,“快出去挡着。”

很快,一群黑影从黑暗的哨所中涌了出来,几个端火枪的“乒乒”的乱放起来。

“射击!”云澜一声令下,三十多人一排枪放了过去,那些黑色的影子顿时全都倒了下来。

一扣完扳机,战士们立马娴熟的退弹壳,上子弹。

“三排长,出击!”云澜见晓峰岭上已没了动静。

麦克兰命令道:“二班、三班掩护,一班跟我来。”

听到命令,二班和三班立即举枪瞄向山顶,不时对山顶上的黑色目标射击,作火力压制。一班分成三个小组,麦克兰带着第一战斗小组,马加带着第二战斗小组,副班长带着第三战斗小组,三个战斗小组排成三角队形,利用地形地物进行掩护高姿跃进,向哨所冲去。

一班快要接近山顶的时候,云澜带着二班排成战斗队形,迅速跟进;叶丹青指挥三班,举枪瞄向山顶,继xù

火力掩护。

麦克兰、马加带着一班的弟兄,很快就冲到壁垒前面,大家立即蹲了下来,以这堵小矮墙为掩护,一个个把枪架到矮墙上。

这时天色已经稍稍有点发亮,可以看到哨所前面横七竖八躺着好多清兵,马加也不管他们是死是活,顺手扔出一个手榴弹,然后大家全躲在路障后面。

火光一闪,接着就是“轰隆”一声巨响,石头垒砌的小矮墙后面,弹片呼啸着扑天盖地般炸散开,路障那边的石头土块全都炸起,尘土飞扬。炸起的碎石、土块也飞过了矮墙,马加站起身,抖了抖身上的尘土,带着第二、第三战斗小组翻过矮墙,分别扑向哨所大门的左右两边,贴墙站好。麦克兰指挥第一战斗小组以路障为工事,对哨所的门窗射击,做火力掩护。

马加冲到哨所边,贴着墙移动到哨所门口,听到哨所里面有呻吟声,他大声喝道:“里面的人听着,我们是大明的军队,弃械投降者免死。”

第一战斗小组也跟着开了两枪,以壮声势。

“哎呀,别打了!疼死我了!我们投降!”屋内的呻吟声越发大了起来。

“把武器扔出来!双手抱头!出来!”马加大声呵斥道。

几支鸟铳、刀枪什么的从房子里扔了出来,五六个受伤的兵勇抱着头畏畏缩缩的从哨所里钻了出来。

四点四十五分,云澜带着二班冲上了山,随后三班也跟了上来。这时候天已经放亮,云澜和麦克兰、叶丹青一合计,留下马加带着一个战斗小组打扫战场,看管俘虏,其余人下山向定海西门进发。

第四十四章 攻占定海城(上)

10月22日凌晨两点半,“玄武号”登陆艇在洋螺头滩涂放下教导三排,就直接奔赴蟹峙门内的盘峙水道,与早已经到达那儿的亲王号、海警船、大火轮、机动船会合。所有船艇全都二级战斗部署,灯火管制,在黑夜中静默的等候攻击的号令。

四点三十分,亲王号舰长海鹰扬站在驾驶台上命令起锚,拉响一级战斗部署。听到舱内铃音信号,亲王号舰员立即奔赴各自战位,严阵以待。

后甲板储藏室隔了一小间,作为枪炮部门的指挥所。拉响战斗部署后,这里的电话铃声就响个不停。

战位一报gào

:“报gào

枪炮长,前主炮备便!”

战位二报gào

:“报gào

枪炮长,后主炮备便!”

```````

(海军舰艇中的“备便”,是海军术语,意思就是准bèi

完毕,随时可以动用。)

接到枪帆等战位的报gào

后,游南哲马上接通舰指挥所的电话,“报gào

舰指,枪炮部门备便!”

这边机电部门已经开始工作,锚机把铁锚从海上拉起,“亲王号”慢慢的向定海港进发,其他船紧随其后。

待到晓峰岭上响起枪声,亲王号已经驶过晓峰岭下的小竹山,离五奎山炮台只有一海里远。此时天空已经不再是深邃的幽蓝,变得有些灰白。站在船台上隐约能看到周边的地形了。

听到“砰砰砰”的枪声,游南哲心里痒痒的,他早就指挥前主炮瞄准住一海里外的五奎山炮台,就等舰长下令。

“叮铃铃!”电话铃声响了,接到海鹰扬从舰指发来的命令,游南哲当即命令前主炮开火射击。

这时五奎山岛还是一片寂静,建在山顶七十米最高处的保定炮台还在沉睡之中。“轰隆”一声巨响,亲王号前主炮首发命中,M117榴弹炮发射的高爆弹准确击中五奎山保定炮台,升腾起橘红色的火焰。炮台顿时浓烟滚滚,火光冲天。

保定炮台这下可乱了,炮台下面的营房内的五十多个清兵还在熟睡之中,剧烈的炮声一下子就把他们完全惊醒。从窗户看到炮台上的浓烟和火光,清兵们全都慌了神。

“会匪反贼全是乌合之众,只能搞偷袭。城内我们有好几千绿营兵勇,港内还有勇猛的福建水师,反贼是赢不了的。”保定炮台的千总跳了出来,“快、快、快!我们快上炮台,把大炮动起来。”

这时亲王号已经调整好舰船角度,横对着五奎山,前后两门主炮不紧不慢的连续发射。“轰隆”、“轰隆”,炮弹像弹雨似的,不断落在五奎山上,保定炮台浓烟弥漫,火焰四起。没多久,“轰”的一声巨响,炮台上的火药房给引燃了,爆了起来。

冲击波把下面这十几件营房也给震趴两间。把总本想鼓动几个胆大勇猛的兵勇,和他一起冲上炮台,这一声巨响,一块瓦砾正好砸中他的脑门,他扑通一声倒在地上。这下兵勇们全散了,没受伤的兵勇像兔子一样,就蹦下了山。被弹片炸伤,砖块瓦砾砸伤的几个兵勇,只能远远的躲在草丛中。

亲王号开始炮击的时候,“玄武号”登陆艇正减速向定海南门外的衜头码头驶去,机动渔船、海警船紧随其后。东岳宫山距离他们不到1500米,衜头距离他们大约1000米。玄武号谭克指挥机炮队,将四架卡桑火箭弹架在登陆艇的前甲板上,瞄向东岳宫山上的镇远炮台。

东岳宫山位于定海城南外的衜头海滨西侧,紧挨着衜头码头。镇远炮台筑于东岳宫山的山顶,虽然东岳宫山只有六十多米高,但地势险峻,易守难攻。

保定炮台遭到亲王号炮击,巨大的爆zhà

声响很快就惊动镇远炮台。就在镇远炮台清兵紧急跑位的时候,玄武号上的谭克开始发威,一枚接一枚的燃烧弹准确无误的射向东岳宫山。三分钟之内,二十枚火箭燃烧弹连续不断的落在镇远炮台上发生爆zhà

,炮台燃起了熊熊大火,火势很快就蔓延到整个山顶,火光映红了半个天空。

王铁锤十分满yì

部队的表现,这时候天色已经有点发亮,他和王谢堂一起拎着望远镜,来到登陆甲板巡视战场情况。

新兵营营长李达搭乘的机动船就在“玄武号”的边上,作战会议布置给他们的任务是作为战斗部队的后续支援,负责警戒码头、城门、路口桥梁。李达对此很不满yì

,他看到王铁锤就主动请缨,要求首先登陆,带领新兵占领码头,夺下这大大小小的几十条舰船。

“你们没问题吧?”王铁锤有些不放心,“还是让海警队先上。”

李达是炮兵出身,他原是野战部队的连长,只是因为缺乏实战经验,被安排分管上新兵训liàn

营。在新兵营他憋足了干劲,从战术动作,到班排配合,从身体素质,到战场意识,拼命的训liàn

新兵。想着有机会到战场,一显身手。

李达用足了嗓门,对船上的新兵吼道:“弟兄们,长官就在我们面前,大家说我们行吗?”

后备兵们静默了一下,然后一起吼了起来,“首战用我,用我必胜。硬战用我,用我必胜。”

他们连续吼了两遍,喊声震天,几乎压住枪炮声。

“就让他们先上吧。”王谢堂帮李达求情,“后备兵先见一下血,等会儿维持城内警戒,才不会慌张。”

王铁锤负责指挥部队攻城,警戒维持治安是王谢堂的任务。

王铁锤显得很高兴,把首先登陆的任务交给了李达。但他心里很不以为然,区区新兵营还首战用我,搞神马花花肠子。

清朝的时候,宁波舟山这边小型石墈式码头称为衜头。定海南门外有大衜头、中衜头、西衜头三个码头。大衜头是民用码头;清军的大大小小船只全停在中衜头、西衜头,昨天来的红单船就停靠在中衜头。

戴良驾操“玄武号”向中衜头冲了过去,陈御、蒋理指挥四艘海警船向西衜头冲了过去。

福建水师昨晚靠码头之后,晚上定海同知为他们接风洗尘,福建水师总兵官吴全美没怎么喝。船上加配的水师兵勇,全都住进城里的兵营,吴全美十分谨慎,红单船是他从广东招募来的,他坚持要留在船上,与剩下的500多水勇一起看护船只。这些兵勇刚刚参加剿灭厦门小刀会,也算是胜利之师,正是骄横狂妄的时候,昨晚虽说吴全美极力约束,他们还是喝了不少酒。

吴全美躺在舱室内正睡得舒服,晓峰岭的枪声把他惊醒。他侧耳一听,枪声是西边传来的,好像很远。

“马拉个巴子,什么时辰,就骚扰。”他看看舷窗外,刚有点蒙蒙亮,就躺在床上骂了起来,“这帮小毛贼,烦不烦。等天大亮就让你们知dào

咱福建水师的厉害。”

这时外面突然想起了轰隆隆的炮声。不好,可能大队反贼杀过来了!吴全美猛地一惊,一个挺身坐了起来。他乘坐的船靠着码头最外面,他脑袋往外一伸,看到远处海面上来了好多船只。虽然清晨海面上的能见度不高,那些海警船相隔有一公里远,还涂上了乳白色,他一眼就认出是海盗船。

一个值更的外委把总敲起了警钟,“敌袭!敌袭!”

海面上炮声隆隆,红单船上的骄兵悍将早就被惊醒了,他们反应相当迅速。好多人光着膀子跑出底舱,跑上甲板,跑向停靠在码头最外面的船,脚步踩得甲板咚咚咚的响。

吴全美跑上甲板,看到水勇们如狼似虎似的往这边涌,他顿时豪情万丈,高声叫道:“快快,快打开武备仓库门,取出火炮专用属具,装填大炮。”

一个外委千总从吴全美手中接过钥匙,带着十多个水勇一路小跑,取来了移动火炮进行瞄准用的撬棒、清洗擦拭炮膛的专用工具、装填发射药及弹丸的器具等武备物资。

这边船上正开始紧张的装填弹药,那边玄武号已经冲了过来。玄武号登陆艇是柴机动力,速度比海警船快得多,它一下子就冲到了距中衜头大约600米的地方,艇上机炮队的六挺M240G机枪立即对准红单船开火。“笃、笃、笃、笃”,六挺机枪扫射过去,船舷边操-弄火炮的水勇纷纷倒下。那些悍勇的水手还想继xù

冲到火炮边,机枪子弹如雨点般喷射过来,他们死的死、伤的伤,被打得鬼哭狼嚎。

吴全美的大腿也中了一枪,倒了下来,他卧在甲板上又惊又愤。吴总兵侧身向船舷望去,敌船还有几百米的距离,他看到舷边一门大炮已经装填好弹药,但周围的水勇全被打翻在地,一个外委把总手侧卧在甲板上,好不容易把手中的火把点燃,就中弹倒下,手中的火把也扔了出去。

“笃、笃、笃、笃”,子弹不断的从吴全美头顶飞过,他一咬牙,忍着剧痛爬了过去。吴全美从船舷边捡起火把,火把还在继xù

燃烧,他刚想点燃大炮,却发xiàn

火炮角度方向不对,打不到海中目标。就在吴全美努力调整火炮射角的时候,一颗子弹飞来,正好射中了他的头。吴全美脑袋一歪,倒在血泊之中。

玄武号在距离红单船大约100米的地方停了下来,但机枪没有停息,还在不停的扫射衜头上和船上的顽抗之敌。

在西衜头看守船只的定海镇清兵约莫有两三百号人,他们全是菜鸟,没经lì

过战火与硝烟。看到定海港遭遇突袭,到处硝烟弥漫,个个惊恐不已。四艘高悬日月红旗的海警船向他们驶来,这帮清兵更是慌了神,离着老远,火枪、弓弩就发了出去。有些人掉头就往城门方向跑,“扑通”、“扑通”掉到海里的也不在少数。

西衜头这边,海警船的四挺M240G机枪也开始欢快的唱了起来。很快,西衜头以及停靠着的大小船只上已经没一个站立着的人。

登陆艇上的机枪也停了下来,登陆艇上的高音喇叭发出慷慨激昂的声音,“岸边的清兵听着,我们是大明王师。双手抱头趴在地上,弃械投降者免死;若违抗到底,则死路一条。”

丁淡分别用宁波号、普通话连续叫喊两遍,西衜头、中衜头以及两边船上还存活着的兵勇全都双手伸直,趴在地上,再没一个人拿着武器。丁淡今年29岁,本来是舟山某小学的教导主任,有很强的洗脑功力。他喜欢军事,常常搞些战局推演,战略规划。

李达乘坐的那艘机动船首先靠上红单船,他立即带着两个班的新兵跳了上去。“快快,你们三人一组散开,一个班警戒两条船,先看住最外面这四条船。小心装死的家伙,发xiàn

情况立即开枪。”

第二艘、第三艘机动船和登陆艇也靠了上来,四个班的新兵弟兄跟着一起上了红单船。

一共六个班,七十多人一下就散布到十二条船上,小心的搜索警戒。红单船上躺着好多清兵的尸体,一个个全倒在血泊之中。新兵们早就历练过了,他们毫不胆怯,操起钢枪,用刺刀在每个尸体上捅一下,然后把尸体全都挪堆到码头一边。活着的清兵全被赶到衜头一角,蹲在那儿,他们的双手被塑料扎带牢牢的固定在身后。

四艘乳白色的海警浆帆船先后靠上了西衜头。陈御、蒋理带着海警队奔向南门去拦截可能出城反扑的清军。谭克带着机炮队,紧随其后。

大火轮跟着靠上西衜头,龙山豹、谭欢带着400多新兵上岸后,就立即组织四个班的新兵占领港内各个路口,进行港区警戒;其余新兵以班级为单位负责打扫战场,把港内所有衜头和船只全都清查一遍。

王铁锤组织的这次战斗行动相当顺利,云澜刚才向指挥部报gào

说,他们敲掉晓峰岭哨所,在西门外消灭了一队清军人马,堵住西门;一排、二排也报gào

一切正常,他们已经修筑好工事,封锁住东、北两个城门。

“来了,南城楼上来了好多人。”听丁淡报gào

,王铁锤连忙举起望远镜。是的,几个满清官员摸样的人在城楼上指指点点。王铁锤看看手表,才五点十分,他盘算着反扑的清兵应该已经出了城门,就要与海警队接上火。

王铁锤刚想到这儿,南门方向就响起了“砰砰砰”的枪声,接着就是“哒哒哒”的机枪声,枪声一阵紧似一阵,好不热闹。

丁淡高兴的对王铁锤说“好,南门已经打起来了,火力这么猛绝对没问题,定海城内的清军可算是瓮中之鳖了。”

这时一艘大火轮冒着浓浓的黑烟驶入定海港。

“老王,我们来了,老钱和安平郡主都赶来了!你们战事如何?”对讲机里面传来白宝湘的声音。

“老白,战斗相当顺利,港区已完全掌控。指挥部现在就向南门方向靠拢,你让书丛带的后勤保障组也快点跟上。

王铁锤和王谢堂带着电台及参谋人员等下到衜头,迎面就遇上新兵营的一帮人。王铁锤让谭欢带一百人警戒码头,龙山豹带一百人清除对面五奎山上的清军,李达带领剩下的人作为攻城后续力量,立即向南门方向靠拢。

第四十五章 攻占定海城(中)

晓峰岭上枪声一响,立马惊醒定海城总兵府内的邵灿。他从床上惊起,“哪儿枪响?”

有戈什哈进来禀报,西边晓峰岭方向有枪声。邵灿当即传令,让定海镇属副将池建功派一哨人马前去查看。

邵灿看看天色好像要亮的模样,想想反正也睡不着,于是翻身起床,穿起衣服。就在这个时候,南面响起了轰隆隆的炮声,邵灿急忙走到门外,看见南面空中火光一闪一闪的。不一会亲兵来报,定海港外五奎山上保定炮台遭到连续炮击,炮台冒起了浓烟,不断有火光升起。

就在这时,“轰隆隆”的炮声更响了,定海南门外的东岳宫山也燃起了冲天大火。

“镇远炮台,这是镇远炮台烧起来了。”邵灿惊疑不定,好像是大队反贼杀了过来,他们竟然先动了起来。

“大帅,完了。我的两个炮台全完了。”池建功衣冠不整,踉踉跄跄的跑来,“这是西洋大炮的威力,洋人又杀过来了。”

“哪里是什么洋人,你脑袋被大炮炸晕了,朝廷现在正与洋人谈判,一起剿灭乱匪。”邵灿厉声斥责,“绝对是反贼,是反贼来了。不能让他们夺了红单船。传李廷钰,快传福建水师提督李廷钰。”

说话间南门港口方向响起了激烈的枪声,邵灿马上意识到,红单船上的福建水师已经与反贼接上火。

“快,池建功你立即派人守住南门,通知紧锁四门,没有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入。”邵灿心想,不管三七二十一,我先守住四个城门,不求取胜,只求不败。

邵灿又突然想到,定海镇的兵勇有没有混进会党人员,他们会不会暗自偷开城门。

想到这里,邵灿一身冷汗,他蹦跶一下就窜出屋子,大叫,“中军官,中军官!”

他自己督标营的中军不知发生什么事情,赶紧跑了过来。

“你~~你~~”邵灿手直哆嗦,“你赶紧集合团练,把他们全都派往四个城门楼,协同守卫,告sù

他们一定要严防死守。”

南门外的枪声像是一千响的鞭炮,噼里啪啦响个不停,一声紧似一声。邵灿坐在太师椅上有点走神,他好像回到了盐淮军营。上半年他作为漕运总督与捻军对垒,在盐淮严防死守,九死一生才逃过了劫难。邵灿晃晃脑袋,定定神,他对自己说,这只是海盗的骚扰,可能就是用鞭炮吓唬人,没什么好担心的。

是的,衜头红单船上有五百多久历沙场的福建水师,反贼敢进攻衜头,一定是撞上铁板。定海城内有福建水师的五百尖锐战卒,还有自己一手招募的三千团勇,小小的毛贼怎会让一个漕运总督兼浙江督办团练大臣惊惶。

想到这里,邵灿紧锁着的眉头舒展开来。这时李廷钰急冲冲的闯了进来,“大人,红单船上的五百弟兄已经与海盗接上火。你快下令打开南城门,韩嘉谟副将已在整队,城内的水师兵勇,现在就可以出击支援吴全美。”

“好,你们现在就出南门,增援吴总兵,我到南城楼为你们助威。”

李廷钰昨晚骑着高头大马,带领五百骄兵悍将入城,一副意气风发的样子,谈笑间大有剿灭海匪舍我其谁的味道。他这会儿已没有刚进城的儒雅,变得气急败坏。十二艘红单船啊,江南大营还在指望这些红单船前去对付长毛,毁了这些船,就是毁了自己的前程。

衜头街道从南门外的半路亭一直延伸到海边的衜头,以经营南北货、食品医药、建筑材料、船用商品为主,是一片因海、因船、因航运而逐步兴起的街道集镇。

这几天定海城不断进驻兵勇,老百姓全都提着十二分个小心,生怕惹上兵祸。这年头,日子不好过,老百姓既怕洋人,又畏惧海盗,还担心兵痞闹事。

大清早听到外面有隆隆的炮声,衜头街道的老百姓全给惊醒了。听到外面炮声一阵一阵紧似一阵,他们只敢躲在家里,小心的探探头。看到东岳宫上起了冲天大火,东岳宫西边的衜头老百姓一下全跑了出来。对面的保定炮台烟雾腾腾,这边的镇远炮台烈火熊熊,百姓们全都慌了神。守护定海港的两个炮台,全都炸爆了,这是哪路海盗杀了过来,不会又是洋毛子?这时候码头上传来激烈的枪声,“噼里啪啦”响个不停,像是炸开了锅。不一会儿,高音喇叭的声音传来了,老百姓听得是真zhèng

切切,大明王师来了。

“快跑吧!海盗们来了!”

现在哪有什么大明军队,大陆上多的是长毛,海上多的是土匪。衜头街道上的老百姓吓得赶紧扶老携幼,大包小包的逃出家门。东面东岳宫有大火,不少人顺着沿港小道向西走;但更多的人往南想躲进城,他们集聚在南城护城河外面,拼命的叫城,呼喊守城兵勇发下吊桥,打开南门。许多人等不及开城,顺着护城河绕道东门、西门。

城外众多百姓指名道姓的叫唤熟识的兵勇,有苦苦哀求的,有高声唾骂的,也有威胁利诱的。全是衜头街上熟识的百姓,定海的守城兵勇虽说有心开城放桥,他们也无可奈何。

“走、走、走!”余姚的团勇已经接管了南门防务,他们在月城城门楼上高声叫喊,“上官有令,禁止开城。”

定海四座城门均用石条砌成拱形,进深在10米左右,城门两侧的墙体用很厚实的城砖构筑,使城门显得更为坚固。在城门外面还有一个月城(也称“瓮城”),两个城门之间有块空地,这是守城屯兵之所。

这时福建水师的大队人马杀到月城内。邵灿带着督标营和李廷钰、池建功等人一起登上南门月城城楼上观察敌情。看到城下的乱象,李廷钰咬着牙,“这里面一定有乱匪!等会儿开城,格杀勿论。”

邵灿毕竟是进士及第,做过翰林院编修,读过几本圣贤书。他摇摇头,“大多数人还是百姓,赶走就是了。”

“别吵吵了。大帅有令,所有城门一律紧锁,任何人不得出入。”池建功站在城头对着下面吼道,“你们赶紧让开,往东往西面都行。等会儿,这里就要开战了。”

马上就要打仗,城外的百姓一下就慌了神,好多人扭头就往东、往西跑。还有一些百姓不想走,仍然站在城门口苦苦哀求,等待开门。

“砰砰”城楼上督标营的兵勇对天放了两枪,这一下就乱套了。南门月城外焦急惶恐的人群顿时炸了窝,有大叫的、有乱喊的、有扔下包裹的,呼啦一下全疯狂的往东西两边跑,大包小包满地都是。一会儿的功夫,护城河边、衜头街上一个人影也没了。

南门月城的城门开了,韩嘉谟带着五百多水师兵勇排着队形,跑过护城河上的吊桥,抱着火枪向衜头方向奔去。他们刚跑了半里多地,就看见海警队出现在对面的半路亭,向这边冲了过来。

韩嘉谟连忙命令全队停止前进,准bèi

射击。水师兵勇刚准bèi

操-弄火枪。海警队的子弹就飞了过来。

陈御眼捷手快,看到前面出现了大队清兵,心里乐开了花,当即就抱着M16步枪扫射过去。

“快,大家不要慌,按照射击要领,瞄准好了再打”蒋理连忙命令一号艇穿插小巷向西,二号艇穿插小巷向东,两路人马包抄过去,自己组织三号艇、四号艇与福建水师对射。

海警队火力凶猛,子弹像暴雨似的飞了过去,一排一排的水勇仆倒在地上。清兵一下子就乱了阵型,他们顾不上开枪,像潮水似的,哗的一下就退回到护城河边。

池建功一直守在月城的城门洞,海警队一冒头,他就下令收起吊桥,关上了城门。福建水师虽说进不了城,他们看海警队没有追击过来,心中也稍稍安定。

李廷钰站在月城城楼上,“大帅,快放弟兄们进城。”自己的人马死的死伤的伤,李廷钰很是着急。

“李大人,你赶紧让韩副将顶住。打退反贼,我马上下令开城。”邵灿现在哪敢下令开门。他站在城上看得是真真切切,反贼的火力如此凶猛,福建水师一个照面就溃败下来,万一反贼紧随溃兵散勇冲进城,那就全完了。

“弟兄们,我们是福建水师,是朝廷的精锐之师。”韩嘉谟不相信自己一手操练的精锐水师就这么没用,小小的会匪海盗都能欺负到他们头上。他重新整顿队伍,再次冲了上去。

这时候对面的机炮队已经跟了上来,谭克组织人员在距城五百米处的半路亭把机枪架好。看到福建水勇距自己快到一百米,机枪“哒哒哒哒”响起,一排排地子弹狂射过来,骁勇善战的水勇们顿时人仰马翻纷纷倒了下来。凶悍的韩嘉谟也被打翻在地,他趴在了地上有些沮丧,心想这什么火枪,连珠炮似的,距离这么远就打了过去了。

M240G机枪威力巨大,一排排的子弹就贴着地面一圈一圈地扫射过来,子弹噗噗地钻进清兵的身体里面,一道道血口子,深浅不一,鬼哭狼嚎之声不断响起。

竟然败给了会匪反贼,韩嘉谟圆睁双目,仰头看天,断了最后一口气。韩嘉谟再凶悍,他也不能用血肉之躯对抗钢铁,众多的水勇和他一样倒在血泊之中。

五百多水勇两次冲击,败回到护城河边的只剩下几十人。既然城门进不去,他们刚想顺着护城河向两边跑,“砰砰砰”枪声响起,负责包抄的一号艇、二号艇的人员已经到位。

城门外的这一切,邵灿全看在眼里。他又惊又惧,急忙让池建功下去组织封堵城门,又命令温州镇总兵官陈世忠回营集合部队,随时准bèi

增援南门。就在这时,头顶上传来了炮击炮弹的尖啸声。

谭克让机炮连把四门炮全摆了上来,“通通通…”一连串沉闷的炮声响起,迫击炮弹便如冰雹般的砸向南门月城城楼。轰、轰、轰~~~伴随密集的剧烈爆zhà

声,一团团巨大的火球在城楼上升起,无数弹片雨点般的崩射出去,城楼上非死即伤,没一个人还能站起。

定海厅同知缪步瀛组织民壮把饭菜送到南门,他刚爬上月城门楼想请漕运总督、浙江督办团练大臣邵灿用餐,炮击炮弹就在城楼炸开了。

缪步瀛被左边炸飞过来的半截身体撞倒在地,这是邵灿的半截身体。“大帅!”缪步瀛几乎被吓傻了,根本不知dào

疼痛,他身上全是鲜血,也不知是喷溅过来的,还是自己受的伤。几个大人被炸得血肉模糊,督标营几乎全军覆没,仅存的清兵忘记了伤痛,连滚带爬往城下窜。看到缪步瀛满身鲜血,坐在地上喃喃自语,几个民壮连拖拉带,把缪步瀛抢下城楼。

海警队三路人马猛冲到护城河边,南门外的还活着的福建水勇在“投降不杀”的吼声中被缴了械。

第四十六章 攻占定海城(下)

海警队把一百多俘虏押回半路亭,陈御看到王铁锤、王谢堂带着指挥组过来,眼睛立即散发出热切的光芒。“队长,我们攻城吧,一鼓作气。”她用眼睛藐了一下月城城门,很不满足的用舌头舔舔嘴唇。是啊,福建水师太不经打了,三下五除二就没了,陈御还没过足瘾。

王谢堂心想着什么急啊,这是第一次打仗,要讲究节奏,这傻妞真是个女张飞。他不置可否,让历爵思先带几个人去号下那边几个客栈、饮食铺子给指挥部,还有医疗组、炊事组用。历爵思是即将上任的定海宣抚副使,暂时跟指挥部一起行动。

谭克说:“队长,刚刚城楼上好多满清当官的,他们全被迫击炮弹炸飞,城内正是群龙无首的时候。”

“你们伤亡情况和子弹损耗情况怎么样?”

“就这帮窝囊废,还伤亡情况!”陈御叫了起来。

蒋理说:“刚才清点了一下,子弹平均每人用了二十发。不需yào

补给。”

谭克,“我们机炮队人员装备一切正常。”

随后王铁锤通过电台与水无痕商量了一下,然后下达命令:“各部队注意,各部队注意,我是指挥部。命令亲王号港内巡逻警戒。命令新兵营立即派出300人,跟随攻城的部队,接管城门防务,警戒城区内的所有路口、桥梁。命令二排、三排继xù

封住北门、西门,拦截突围之敌,受到攻击后,可伺机攻城。命令东门和南门立即攻城,打开城门之后,要猛冲猛打,把清军压向定海城的西北角去,尽量不要惊扰到百姓。”

定海镇总兵府就坐落在定海城的西北角,总兵府边上有中营、左营、右营等三处军营。

水无痕放下短波电台的话筒,看到班学、吴石芒等人期待的目光,他高兴地说:“弟兄们,该我们上了。”

东门外工事内顿时一片欢腾。刚才水无痕带着一排的兄弟一冲到东门护城河边,就对着城门挖了一个战壕,城门楼上有清兵探头探脑,负责警戒的战士“砰砰”两枪就把脑袋打了回去。战士们本以为清军要出击,等了半天,逃难的老百姓倒是遇到了不少,城里的清兵一个也没露脸。南门、西门方向的枪声炮声不绝于耳,让他们心痒痒的。

水无痕取出M203榴弹发射器挂到自己的M16步枪上,瞄准城楼垛墙上悬拉吊桥的两个铁链,连续发射两枚枪榴弹。“轰”、“轰”两声巨响,两条铁链全被炸断,吊桥掉了下来,扑通一声砸到河对岸。

城门楼上顿时有清兵叫嚷起来,“不好了,吊桥掉下来了。”

“快开枪,放箭!”有个当官的叫了起来,“别让反贼过了护城河。”

有几个胆大的清兵,脑袋往外一伸,火枪对着城下乱放,一放完枪赶紧把脑袋缩回。

“快,火力掩护。”

在班学、吴石芒的指挥下,一排的战士对准东门月城城楼不断进行射击,用火力压制城楼上的清军。

水无痕取出高爆弹,对准城门楼来了一发枪榴弹。高爆弹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落到东门月城门楼上轰的一声炸响,弹片飞溅。城门楼上的清兵顿时哭爹喊娘乱作一团。

“好了该我的!”班学用M72单兵火箭筒瞄准城门发射。“轰”的一声,城门顿时被炸开。

“轰”、“轰”、“轰”水无痕对着城门楼又一连发射了三枚高爆弹,高爆弹在城楼上连续四次爆zhà

,清兵几乎全被赶了下去,城门楼上再没动静。

这时月城城门前的硝烟散去,一个巨大的千斤闸石横在城门洞。

班学顿时有些沮丧,“尼玛,这玩意怎么打破?!”

“没事,只要有C4炸药,一切皆不是问题。”

水无痕取出C4炸药,就想冲过吊桥。“注意火力掩护!”

“水头,还是我来吧!”查宇当拦住水无痕,从他那儿接过炸药。

“好,别忘记动作要领,注意安全。”水无痕一拍查宇当的肩膀。

在火力掩护下,查宇当按照平时训liàn

的要求,高姿跃进,冲进城门洞。把C4炸药贴在石门上,然后撤回。

水无痕先让大家卧倒,然后按动遥控器。

一声巨响,东门月城内顿时升起了一个小蘑菇云。

等到轰开东城的大门,水无痕带人突进去冲上城楼,东门一带的清军全都跑光了。

李达带着两百多新兵,绕过护城河支援过来。水无痕就把看守城门,警戒城区路口、桥梁的任务扔给他们。自己带着一排的弟兄,顺着东大街,向城区挺进。

大清早枪声不断,城里老百姓家家户户全都门窗紧闭。一排顺着石板大街,一路放枪,很快就杀到定海厅署(原县衙)。

“查宇当,你带二班把这里控zhì

起来。”

查宇当很不高兴,“连长,这是县衙,没神马厉害角色。新兵营负责打扫战场,负责警戒,给他们好了。”

“放屁。”水无痕反恐多年,向来说一不二,脾气有些暴躁,“定海厅署是衙门,是zf,是权力机构。怎么能让给新兵营去干。”

“对头。”查宇当挨了一顿臭骂,反而高兴了起来。“定海厅署是zf衙门。夺了他,才算是光复成功。”

陈御带领的海警队也突进南门,他们顺着南大街猛打猛冲,在城隍庙一带的市区中心地段,与水无痕会师。

这时候,西门、北门的战斗也已经打响。西门外的吊桥被放下。一群清军扛着抬枪、长矛之类的武器撒丫子似的冲出城门,向二排的阵地猛扑过去。遭到一顿痛击之后,就扔掉手中的兵器,拼命往回跑,留下一地的垃圾和尸体。北门也是这样。

刚刚南门外的战斗中,谭克对准南门城楼发射的迫击炮弹,把清军的几个首脑人物全炸飞上天。定海镇属副将池建功命大,他下城楼调兵,逃过了这一劫。死里逃生的池建功吓破了胆,他说自己回去调兵支援,让守卫南门的千总组织兵勇坚决顶住。

池建功仓皇奔回总兵府,跟着他屁股后面退下的兵勇一串接着一串。南门没一个高级军官,协守南门的两个余姚团练营也胆怯地跟着退了下来。这时候东门也响起了剧烈的枪声,惊慌失措的兵勇不断的总兵府附近集结。

闻到噩耗,温州镇的一个游击集合起他们的队伍。看到池建功,他一把拉着池副将,眼泪汪汪的,“池大人,我们总兵大人死得好冤啊。我们要报仇!”

“是的,我们不但要为陈总兵报仇,我们还要为邵大人、李大人等诸位大人报仇雪恨。”池建功亲切的拍拍这位游击的肩膀,“这样,你带队杀去西门,绕到反贼屁股后面。我集合队伍正面抵抗,咱们两路夹击定能成功。”

“我们怎么办?”余姚团练营的几个营官都是邵灿的亲戚,他们从来没打过仗,遇到这样的情况,全都慌了神。

池建功看看这些从没经lì

战火的散兵游勇,心说,“怎么办,你们问我,我又去问谁?”

“嗯”他故作思索,“你们跟着温州镇的部队,一起杀出西门。”

既然南门、东门全都有反贼,一千多兵勇杀向西门,帮他吸引火力。池建功集合起自己的500多兵勇,与剩余的几百散勇组合在一起,直接杀向北门,只要逃到北山,小命就算保住了。

池建功指挥部队一连向外冲了三次,这帮兵勇像潮水一样涌出城门洞,去得很急,退回来得也快,尸体倒了一大片。看见瓮城内没人再敢往外冲,又听到南门、东门方向的枪声越来越近,西门方向也响起了密集的枪声,池建功急红了眼,一刀就砍死了带队的千总,又砍伤两个躲在最后面的兵勇,“临阵脱逃者,就是这个下场!”

池建功看到一个很是勇猛的把总带着手下几个弟兄还在城门洞外列队防守,“辛大勇,你过来。”

辛大勇一向骁勇,就是不好溜须拍马。池建功对于这样的人,一向是用你干活可以,提拔重用不行。但今天不同了,池副将一把拉住辛大勇,“你现在就是千总,快,带人冲上去。冲出城,我上报朝廷,升你做都司。”

升官,那也得有命活着啊!辛大勇很是不齿池副将,这家伙,平常对自己虚情假意,关键时刻让自己去拼命。不过现在他也没办法,不干就得死。

吊桥慢慢的放下,这位临危受命的千总咬着牙,带人冲了出去。他们刚刚跑上吊桥,枪声就响了,辛大勇和他的弟兄们立即趴到了地上,清兵们顿时全学样趴到了地上。

池副将还没来得及生气,“轰隆、轰隆”城楼上响起爆zhà

声。枪榴弹被发射到城楼上,一连串的爆zhà

把城上的兵勇们赶了下来。

“弃械投降活命,顽抗死路一条”二排一边高声喊叫,一边向城内突击。

池建功急了,大喊:“快,快拉起吊桥,关上城门。”

这时候城楼上哪还有人可以拉吊桥。城门洞内的兵勇根本没人关门,他们已经完全丧失斗志,大片大片的跪到了地上,高举起双手,向明军投降。降兵们堵住了城门洞,二排一时冲不进来,几个清兵连忙裹挟着池建功,跟随瓮城内的败兵往回就跑,一口气逃进总兵府。

西门、北们的部队全都突进城池。清军右营离西城门很近,云澜带着三排控zhì

西门之后,立即带队突入右营。右营已经空无一人,兵勇们全跑向了总兵府。水无痕带着一排冲进左营,左营根本没人防守,要跑的早就跑了,留下来的都是惊弓之鸟,看到明军冲了进来,一个个老老实实的举起了手。

云澜带着三排率先赶到总兵府,接着海警队和机炮队也赶了过来,他们一起把整个总兵府团团围住。清军中营几十个兵勇带着抬枪、鸟铳赶来增援,迎面正好撞上海警队,陈御端起M16A4扫倒一大片,其余想逃没逃掉,被蒋理带人一顿猛追,全给包圆。

“这是中营的兵勇,中营还没占领。”谭克军帽歪戴着,机炮队虽然是和海警队一起行动,但海警队遇事从不跟他商量,这让他很不爽。“小云,应该让二排去中营,刚刚从电台听到他们报gào

说,已经攻占官仓,要向这边挺进。”

“有道理,我来向王队长建议。”虽说谭克对他不是很尊重,云澜也不以为意。

退守到总兵府的清军表现得十分凶悍,防御十分严密。火箭筒轰开大门打开后,里面顿时飞出枪弹、弓箭。两个位置靠前的士兵就应枪而倒。

“谭克,你的炮呢!”云澜大叫,“迫击炮,给我轰啊。”

“我来!”

谭克指挥机炮队摆上一门迫击炮,他头正颈直,神色严肃,左手抚着炮身狠狠地撸动了两下。气得云澜对他屁股踢了一脚:“你撸炮啊?”谭克虽然战场撸炮,但打得极准,一炮下去,府内霎时间就哑火了。

看见陈御要带头冲锋,云澜叫道,“再打两炮,用炮弹打碎他们的勇气。”

几枚炮弹飞了过去,在总兵府内爆zhà

。院子内顿时鬼哭狼嚎叫了起来,“没打了,我们投降。”

一面白旗也悬挂了出来。士兵们吼着“顽抗者死,投降者生”冲进了总兵府。

第四十七章进城

1854年10月22日早晨,火力凶猛的明军突pò

城池之后,就势如破竹,高歌猛进。定海城不大,清军根本没有反抗的机会,仅有的几处抵抗也就象是洪水中的高地,很快就被势不可挡的激流所吞没。随着总兵府、三大营、厅署衙门、官仓等重yào

机关的完全控zhì

,定海城内枪声也逐渐平息下来。大明的日月红旗全都悬挂到城楼之上。

那些躲藏在角落内的散兵游勇,脱去清兵号衣,刚想趁乱打劫民宅商铺捞上一票。整顿城中秩序的后备兵,就已经被王谢堂布置到位,趁乱打劫的乱军全被杀死,悬挂头颅示众,一些小股的骚乱很快就得到平息,恢复正常秩序。

被俘获的清兵一队队全被押向中营监禁,城内大街小巷秩序井然,每个路口、桥梁也有两个后备兵守卫。老百姓家家户户出门的不多,但开窗户窥视的不少。

白宝湘、钱水廷来到王铁锤在南门的指挥部,王铁锤正通过电台命令亲王号和玄武号立即撤回明兴岛去。海上战斗已经结束,这两艘铁船停在港内,容易惊世骇俗。定海宁波一带有很多的外国传教士,要是图形画出去,就会给外国造船师提供借鉴参考的机会。两艘大火轮停在港内,威慑力已足够大了。

“老白、老钱,你们来得正好。打仗的任务已经完成,下面的戏就该你们唱了。”

“老王,你们打得真好。”钱水廷笑容满面,热情的与王铁锤握手,“王大将军指挥若定啊。”

“老钱,你这是笑话我。我们明兴岛早就是盼星星盼月亮,盼望你早点到来。”王铁锤紧紧握住钱水廷的手,“盘子越来越大,事情越来越多,进军台湾是一个系统工程,千头万绪。老钱你这一来,我们就解放了。”

钱水廷打着哈哈,“王谢堂呢?”

“王谢堂负责全城治安,他和历爵思带着人早就进城了。”

进城的路上,三个人相互交流了一下想法。

白宝湘、钱水廷和王铁锤决定,这次在定海把组织问题解决好。今年四月份开始组建团队,穿越团的队伍一直在扩张,但组织建设一直没有健全。执委会委员、先遣队前委会委员、各地区相关代表、各专业组负责同志、军事组排以上军官下午开始全都云集定海。一定要把晚上的党代会开好,建立一个坚强的华夏复兴党,健全党的组织体系,发挥政治核心作用。

钱水廷提出,云澜起草的参加一大的会议代表只有五十多人,目前来看定海一带的干部也就两百人。是不是可以把会议规模扩大到在定海的所有干部,这样让复兴党的一大决议更加有权威性,代表性。

王铁锤表示犹豫,他担心如果定海的干部全都参加一大,其他地区的干部会不会有意见,特别是北美的同志,只有钱水廷一个人。

钱水廷自己就是北美党,他对此很不以为然。钱水廷认为这是建党,是特殊情况,不需yào

过度患得患失,人数太少没有权威性。再说摊子铺得这么大,天南地北到处都有点,不可能召开全体干部大会,少数几个人,或者几十个人开会,总是会有人有意见,索性还不如扩大一下。等明年底召开二大,那就要走正规程序,各地方、各部门划定名额,选举产生代表。

白宝湘也赞同钱水廷的意见,他说可以给不在定海的干部放一个情况通报,发挥现代化的通信手段,让不在定海的干部作为缺席代表,也尽情发表意见。

王铁锤表示接受两人的建议,但他要求再征求一下其他执委会委员的意见。“如果大家都没意见,那就到总兵府对面的祖印寺开一大。祖印寺那个大雄宝殿足够容纳300人。”

三人经过商量,决定台湾还是穿越团的大方向,定海作为一个长江口外的一个军事要地,团队也不能放qì

。云澜和历爵思已经被任命为定海宣慰正副使,他们必须尽快唤醒民众,赢得民心,建立一个游击根据地。

下一阶段先遣队的任务就是正式组建一个营的陆军队伍,准bèi

全面进攻台湾。白宝湘统一调度两个时空的力量,做好前进台湾的人员物质技术准bèi

。钱水廷的任务就是先把政务院的框架搭建起来,配合白宝湘做好进驻台湾的准bèi

工作。拿下台湾之后,穿越团就正式组建政权,建设发展台湾。

定海的清军水师船只要全部带走;府库的银钱粮食,尽量搬走;还有人,读书人,一个不放过,不管是秀才还是童生,全部掠走。虽说是不在舟山消耗过多的人力物力,但不是说就会拱手相让给满清。到时候,留一部分海警队在定海一带海上骚扰,破坏满清的南北漕运。

白宝湘、钱水廷、王铁锤一行人等穿过南门,走在定海的南大街上。这是一条长长的石板街,街道两侧店铺相连,南北货、土特产、茶肆酒楼、市井小吃应有皆有。只是现在街道上杳无人烟,各家店铺全都门窗紧闭,一路上看到的只有几个警戒的战士。

定海宣慰副使历爵思负责政治宣传这块,他在新兵中间选取了一些能说会道的战士,组成几支宣传队,紧随着攻城部队进城。硝烟还未散去,宣传队,就沿着大街小巷,宣读《告定海百姓书》,安抚民心。

白宝湘、钱水廷、王铁锤等人一路入城,走到城隍庙附近,看到陈胜带着几个人,拿着电动喇叭在大声宣读《告定海百姓书》:“定海的父老乡亲们,大家不要害pà

,我们不是海盗土匪,我们是大明的军队。二百年前我们的先辈在定海抗击鞑子,我们就是他们的传人。鞑子在定海屠城,杀了我们一万八千多人,现在我们回来了。对鞑子我们有国仇家恨,杀无赦;对定海百姓我们是秋毫无犯,三年免税~~~~”

吴胜学了半年的国语,说起话来还是一口的福建味。

钱水廷摇摇头,“这话听得真累。”

白宝湘笑了,“正宗老乡,我们那边的味道。”

王铁锤,“这福建口音的国语,定海百姓很难听懂。第一次攻城,没有经验,有些细节都没考lǜ

到。”

这里王铁锤犯了个官僚错误,宣讲其实另有其人,只是吴胜喜欢拿着这个大喇叭叽里咕噜,那会说定海话的后备兵自然是拱手相让。

丁淡是老师出身,最喜欢给人上课洗脑,他立即上前,“队长,我是定海人,这个时空的定海话和我们那边没区别。”

王铁锤看了一眼丁淡,心想这个丁淡倒是可以大用。穿越团队大多是键盘政治家,参谋人才随便挖掘,愿意贴下身段去做民政工作的,却没有几个。他见白宝湘没有异议,便说道:“行,你现在就到到历爵思那儿报到。”

三个人看着丁淡的背影,相互点点头。

谭克发射的几枚迫击炮弹,给总兵府前院造成一些破坏。马加正指挥池建功和一帮降兵收拾整理断砖残垣。

白宝湘等人一进门就看到池建功那庞大的身材穿着一身破烂的兰色衣服,头戴插着鸡尾巴的帽子,在一帮干活的清兵中特别明显。

“马加,那个清军当官的是怎么回事。”

马加赶紧过来报gào

,“队长,就是那个俘获的清军副将,陈御说这家伙太胖了,得先让他干干活。”

王铁锤挥挥手,“去吧,继xù

干你的事情。”

钱水廷沉吟了一下,“好像清军将领没有投降太平天国的。”

“也不是没有。”白宝湘,“有些地痞流氓之类的滚刀肉,在满清太平军两边来回折腾。像这种经过正规渠道一步步爬上来的好像没有。”

“这种失地将领回去之后也是死,养着他们也干不了什么活。留着没有用,明天宰了他吧?”王铁锤很干脆。

“不能杀头,脑袋一掉,什么都没了。”钱水廷不同意,“留着吧,也就是多一双筷子,也许以后有用。”

攻城部队全都集中演军场休息。总兵府正堂内谭克、陈御、张逑霸等人高谈阔论,个个神采飞扬,好像恨不得立即杀向北京城。

白宝湘一进去,就对大家说:“同志们很辛苦,第一次打仗表现得都不错。值得表扬。”

“我们这是机关枪打蚊子,没什么好吹牛的。”王铁锤摆摆手,“对了,各部队伤亡情况怎么样。”

李达说:“我们暂时还没发xiàn

伤员。”

水无痕告sù

王铁锤,教导连有十一人被弹片擦伤,还有脚扭坏了几个,没什么大碍。就是清军俘虏受伤的很多,还有一些老百姓被流弹击中。卫生组的人员已经前去救治,云澜也已经安排安抚被流弹击中受伤的百姓。

蒋理说:“攻打总兵府的时候,两个战士不小心中弹,刚刚救护所那边说,已经没事了。”

王铁锤眼瞪起了,“来的路上就看到两副紧急后送的担架,你们刚刚谁说清兵都是窝囊废的!”

“打仗总有受伤的,我们不可能刀枪不入。”陈御小声辩解。

“那是,你拿着M16拼命扫射,在前面冲锋陷阵。战士们跟着后面往前涌,从头防护到脚,也不能避免受伤。”

陈御腾的一下,蹦跶起来,“谁造我的谣。”

“还要人造谣,你看看自己的M16步枪还有几颗子弹。你也就只能做做排长,当当敢死队。”王铁锤。

“队长,你不会撤了我的职位?”陈御急了。

王铁锤没理陈御,转头问白宝湘:“只顾打打杀杀,忘记自己是指挥员,这件事应该严肃处理。”

“我看那,停职反省,三天禁闭!”白宝湘话语一转,“不过时间很紧张,这些先给你记着。”

“你去吧!”他手一挥,“去找王谢堂报到,那些中营清兵俘虏全归你了。晚饭之前,把北门附近,一直到同归大域一带的卫生环境全都整治好。”

“没问题!”说着陈御就蹦出去了,这悍妞也不在乎当什么俘虏营的营长,有活干就行。

秋枫凑了上来,“白主席,俘虏营人手少,是不是让我也去帮忙一下。”

“我去!”、“我去!”

蒋理冷冷的说,“陈队长人手不够,自然是从我们海警队抽人帮忙,你们凑什么热闹。”

白宝湘看着大家积极踊跃的样子,与钱水廷相视一笑。

“别吵吵了。”王铁锤很没好气,他看着自己的手下,心想刚刚打完仗,这一个个色心都上来了,那个悍妞就是那么好降服。他看着大家点点头,“大家仗都打得不错,也很勇于挑担子,不过俘虏营就不要你们操心。时间很紧,后天就是阴历九月初二,我们也干的事情很多,部队现在还不能休息。”

“李达,听说有些散兵躲在民宅中,你们这些后备兵,就再辛苦一下。”他又一想,“不过也不能扰民乱搜。云澜这个定海宣慰使,正在接管定海厅署衙门。让那帮衙役带着民册,上午陪你们挨家挨户去搜,只要发xiàn

人口与民册户藉上登记的对不上号,多出来的男丁全部绑到右营去,锦衣卫进驻右营,让他们去审查甄别。”

根据先遣队前委安排,先遣队机关进驻总兵府,海警队留驻衜头,教导连和预备兵进驻左营,宣慰使衙门设在定海厅署。俘虏全送进了中营,空下的右营给王谢堂他们审讯用。

“海警队负责清理城区,人手不够到俘虏营要去。水无痕,你们教导连抓紧时间把总兵府清理一下,特别是后院。安平郡主下午就要到了。”

“安平郡主?哪儿来的郡主!”厅堂内一个个睁大了好奇的眼睛。

白宝湘,“我们是大明鲁王部属的后代,当年是遵循鲁王的旨意去海外避难,安平郡主是大明鲁王的后代。”

王铁锤加重语气,“安平郡主只是一个对外的称呼,他也是我们的干部。”说着,挥手把大家全都赶走。

第四十八章 缪步瀛

云澜把军务交给了水无痕,换了一身明朝的大红官袍,和历爵思、琴付梓等人来到厅署衙门,这个宣慰使算是要走马上任。衙门口有两个战士看守,看到云宣慰使来了,连忙立正。

正堂之后是私邸,云澜阔步走入,周边厢房早已被打开,人也被赶到院子里,哭成一团或大叫的女人,战战兢兢的仆人,林林总总。

查宇当听说云澜来了,赶紧跑出来,向云宣抚使汇报情况。他报gào

说,定海厅署吏、户、礼、兵、刑、工等科及三班六房的人全都控zhì

住,软禁在二堂。这些掌管簿书案牍的吏胥好多表示愿意与我大明合zuò

。另外定海厅同知缪步瀛好像中了邪,身体不能动弹,据说是给炮火惊吓,被人送回来的。

缪步瀛是定海厅同知总掌厅政。厅署设吏、户、礼、兵、刑、工等科及三班六房。另设司狱署,同知兼理司法,配司狱兼看守所长,佐理民刑诉讼。

“缪步瀛关在哪儿?”本来听说活捉了缪步瀛,云澜心里还想这家伙官声还好,即使不能完全争取过来,有事情咨询一下也好。

“软禁在他自己的卧室内。”查宇当有点口吃,“一个小姑娘守护着他。”

“小姑娘?”云澜狐疑的看了查宇当一眼,“走看看去。”

查宇当脸一下子就红了,“听说是他女儿,武功很高的。她手里还有一把匕首,我们怕伤到人,所以就没动武。”

“还没制服?”云澜有些火了,“怎么没报gào

!”

“这事情刚刚发生,我们还没来得及报gào

”查宇当连忙解释,“这丫头武功很高,刚才翻过后墙,一下子就窜到房内。因为是小姑娘,我们就没动枪,我一直在劝告说服。”

“立即报gào

指挥部。”云澜觉得不是小事,他想了想,“历爵思,你先去集合那帮吏胥宣讲政策,能用的就先用起来。”

说着他从带着的行囊中翻出一个袖珍电棍,放到官袍的袖口里,“走,带我看看去。”

外面几个荷枪实弹的战士把守着。卧室内,一个二八年华的小丫头手持一把雪亮的匕首守在床边,缪步瀛就坐在床上,嘴里嘟嘟啷啷,“大帅,大帅!”一个内眷一边流泪,一边喂他喝水。但水全从嘴角边流出,衣襟全湿了。

“你不要过来!”小丫头看到身穿大红官袍的云澜走进去,立即警惕的盯着他,似乎你敢来,我就杀了你。

只见这娇小的女孩,素颜无暇,眉如黛,眼似秋水,模样身段,无一处不美,楚楚可怜,手中一把匕首,说不出的惹人。(这段文字是云澜自己设计的)

这女孩子是缪步瀛的女儿缪秋水,今年才十七岁。缪秋水自幼体弱多病,后来被一个尼姑收为弟子,学了一些防身的功夫。早晨城外炮声一响,缪步瀛就跑了出去。缪秋水不放心自己的父亲,城破之后,就跑出去去寻找保护缪步瀛,结果是白跑了一圈。

云澜暗自骂道,该死的查宇当,看到女孩子就鬼迷心窍,打外算盘。这家伙和我一样从没谈过女朋友,看到女孩子就腿软。不过这女孩还真是不错,要是娶回来当老婆那就可就美极了。呃,我见犹怜,何况宅男。不对,我好像也是宅男。

云澜看到这个女孩子,心中转起了无数的心思。这丫头看到云澜两眼发直,脸色阴晴不定。左右护卫的两个战士没拦住,她飞身闪来,一匕首就顶住云澜的喉咙。“快,放我们出去,不然~~~”

“女儿!不要这样。”

“妈妈,没事的,我们马上就安全。”

门边的战士投鼠忌器,谁都不敢动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云澜被这丫头控zhì

。正吵吵嚷嚷,麦克兰从外面进来。他来找云澜报到的,正好碰上这种情形。

麦克兰怒气值一下爆满,左脸那道12厘米的刀疤显得特别狰狞。他掏出一颗闪光弹扔出,随着一声清脆的爆zhà

,白光一闪。这丫头手一松,失去对云澜的控zhì

,云澜趁势把藏在袖口内的电击棍刺了过去。

“哧~~~”两下子电过去,这丫头就软了下来。

有战士拿出纤维束带准bèi

捆住女孩子的手脚。云澜心想你们笨手笨脚的,还是我来吧。他伸手接过塑料束带,温柔体贴的把女孩子捆上。

白光闪过,那妇人看到自己的女儿已经被制服,眼中流出焦急的目光,发出一声哀鸣,“女儿!”

“这位夫人,我们不会伤害她的。”云澜回头向妇人解释。

云澜十分体贴的把缪秋水抱坐到椅子上。那女孩子眼中含着泪珠,“登徒子!”啐了他一脸口水。

就在这忙乱间,“嗯哼!”随着一声激烈的咳嗽声,缪步瀛吐了一口浓痰,他精神回来了。这颗闪光弹把缪步瀛从精神恍惚中唤醒。“哎呀,我这是在那儿?”

“老爷,你醒来了。”妇人发出一声惊喜。“这是厅署内宅,你的卧室啊。”

云澜已经把脸擦干净,他整整衣冠,来到床前,“缪大人,本官是大明定海宣抚使云澜。定海城现在已经被我大明光复。满清鞑子原本是东虏异族,只不过是在甲申年间,趁乱而起,暴力劫夺,伪定一时。自古到汉贼势不两立,希望缪大人能看清形式。”

“谁是汉?谁是贼?”缪步瀛推开妇人,“你们几个会匪海盗乌合之众就能自称大明?”他弯腰穿鞋子,想从床上下来。

云澜笑了,“会匪海盗!你听听外面的声音。”

电声喇叭一路播送《告定海百姓书》从厅署前面走过,“~~~二百年前我们的先辈在定海抗击鞑子,我们就是他们的传人。~~~~”

缪步瀛坐在床边凝神倾听,喘息声渐渐增大。“这声音传的这么远?”

“有一种放大声音的物件,我们从海外带来的。”

“奇巧淫技。”缪步瀛鼻子哼了一下。

“奇巧淫技?”云澜笑了,“满清鞑子惧怕洋人,就是因为洋人会奇巧淫技。我们在海外呆了二百年,这奇巧淫技比洋人玩得还好。我们就是要靠这个奇巧淫技光复大明江山。”

“我大清朝两百年的基业不是那么容易撼动的。”

“我大清?”云澜笑了,“清朝不是你的,是满人鞑子的。两百年来,清廷奉行不悖的‘满汉大防’你不会无视吧。”

云澜说着说着激动起来了,他手指着天花板,慷然说道,“满清朝廷就算是一座大山,所有汉人团结起来愚公移山,我们每天挖山不止,清廷总会是要被挖空的。”

“~~~~”缪步瀛坐在床上没再吭声。

云澜看了一眼缪秋水,劝说缪步瀛,“满人的残暴,你应该知dào

的。‘但见白骨青燐,寒烟衰草,即所勒之石亦复无存。’这是你曾祖所说。”

缪步瀛知dào

这段文字,是他的曾祖父缪燧在康熙年间做定海知县,为一万八千多尸骸建坟立碑,亲历北郊山麓时说的话。缪步瀛到定海来当同知,就把曾祖父写的所有关于定海的文字,全都看了一遍。

“你曾祖为我们先烈建坟立碑,我们很是感激。但是他说什么‘定鼎之初,兵不血刃,而车书一统。’纯粹一派胡言。‘嘉定则屠戮全城,稂苗尽剃;扬州则惨杀十日,玉石俱焚。’这暂且不说。江阴抗清守城8l天,城内死者6.7万人,城外死者7.5万余人。你们缪家世居江阴,这不会不知dào

吧?我们是堂堂中华,中国有中国之形像,中国有中国之衣冠,中国有中国之人伦。”

“你不要再说了。”缪步瀛十分决然,“杀了我吧!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是决不会投降的。”

“老爷!”“父亲!”

云澜一指两位妇人,“缪大人意在为满清殉葬,贵眷属怎么办?”

缪步瀛惨笑道:“本官一门殉城,也算是对得起朝廷,对得起皇上了。”

卧室门口传来声音,“你官声尚好,我们不会杀你。”

说这话的是白宝湘。知dào

厅署这边有情况,白宝湘和钱水廷等人立即就往这边赶,缪步瀛作为第一个被活捉的清朝官员,如果能够归降新明,对今后的工作将会起到示范作用。

一路上对讲机不断传来消息。什么云澜受到小姑娘挟持威胁,云澜用电棍放倒小姑娘,云澜被女孩子斥责为登徒子。所以白宝湘一走进来,就细心的打量捆扎在椅子上的缪秋水,还意味深长的看了云澜一眼。

“死很简单,虽然说自古艰难唯一死,但活着更为艰难。我们不希望缪大人你为了一个虚名,轻抛生死,逃避对祖先、对家庭、对百姓的责任。”

“缪大人何必轻言生死。我们也没有强迫你一定要为我们效力。”云澜也在一旁劝解。

又来了一个身穿大红官袍的明军首领,既然不杀父亲,也不强求父亲。缪秋水抬起头,睁大亮晶晶的眼睛盯着云澜、白宝湘,“那你们放我们吗!”

云澜心弦一动,“我很想放了你们,就怕你父亲离开这里就性命不保。”

缪秋水,“登徒子,只要你们不下黑手,我们一定能够平安离开。”

555,我可是宅男啊!云澜憋气的摸摸自己的鼻子,“你父亲是定海厅同知,按照满清的规定,牧守一方,就要守土有职。不管是逃亡、还是归顺我们大明,你江阴老家的亲族将会受到株连。”

“这是真的吗?”缪秋水问自己的父亲。

“我活着只会连累你们!”缪步瀛喟然长叹。“唯死而已。”

整个清代规矩,不管是军职还是地方官员,必须与驻地共存亡。在“守土有责”的大义名分下,被逼着死守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成功则封妻荫子,加官晋爵,一旦成破则往往只有死路一条,勇敢的要么战死,要么“朝服正堂,骂贼而死”,稍文弱怯懦的则或投河,或上吊,自寻了断,倘若逃亡,则除非有办法在朝命下达前戴罪立功,最好是收复失地,否则怕是难逃王法。殉节地方官封妻荫子,恤典丰厚,而逃亡、投降,甚至逃出领地被杀的地方官,本人会被追贬,妻、子也会受到贬斥、夺恤,甚至千夫所指的连累。

既不想让父亲去死,又不能回到宁波满清那边,缪秋水的倔强没了,她放声大哭起来。“老爷,这可怎么好啊!”缪夫人嘤嘤的哭了起来,卧室内一副悲悲切切。

云澜咳嗽两声,“为今之计,也就只有委屈缪大人一家隐姓埋名,暂时盘桓我军之中。至于满清那边,他们只会知dào

你缪大人和邵灿等人一样,全都没在战火中。”

第四十九章 宣抚

这时定海还处于戒严时期,云澜立即派人用轿子把缪步瀛一家悄悄送上机帆船,送到明兴岛。同时送去的还有抓来的主簿、教谕、典史等几个官员,以及池建功、辛大勇等投降大明的清军将领及其家眷。

忙完缪步瀛的事情,云澜就赶去和历爵思会合。历爵思把定海厅署衙门的那些师爷、书吏、三班衙役全都集聚到大堂上,宣讲政策。

看见一个穿着大红明朝官袍的年轻人走进来,一帮人全都瞪大了眼睛。

历爵思迎上去,小声告sù

云澜,该讲的政策全讲到位,有些人好像油盐不侵。

云澜点点头,一屁股做到正堂的位置上,他对堂下众人说道:“本官就是大明朝委任的定海宣抚使。该说的话,刚才宣抚副使都说完了,我就不罗嗦。愿意景从大明王师的请站到左边去,誓死效忠满清鞑虏的,站到右边,拿不定主意的站到中间去。”

话语刚落,一个高挑身材师爷摸样的人率先走向了左边。张鸿功是缪步瀛请来的师爷,今年45岁,浙江绍兴人。绍兴师爷属于清朝最不得yì

的读书人之一,因为名额限制,这些读书人手不能提篮,肩不能挑担,又要顾及读书人的清名,只得入幕给人当师爷。

经lì

一早上的变故,张鸿功对攻城部队的战力有了及其深刻的印象。读书人谁都想入阁拜相,张鸿功也不例外。看这帮大明军队的做派,俨然是新朝的气象,他顿时有了从龙之心。

在张鸿功的带动之下,众人对于是否“从贼”还有些犹豫,看到钱粮师爷第一个表示投效,立即有样学样,全往左边涌。站在中间的一个人也没有。只有一个方正夫子形象的中年人站在右边,他怒视张鸿功,“无耻之尤,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李中师,这还是汉家江山吗?”张鸿功不以为意,“‘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反清复明,是我家几代人的愿望。”

堂上的琴付梓低声与云澜耳语。

云澜笑道,“刑名师爷李中师?”说着云澜从袖子里面掏出一张纸,

“反贼,叫爷爷作甚。”

云澜虽说脾气挺大,但也不会和找死之人一般见识。他笑笑,“你对满清鞑子好像很是忠诚啊。我们大明朝在你眼中竟然成了反贼?”

“你们这群反贼竟然还想冒充前明。”李中师十分鄙夷,“前明朝廷倒行逆施,我大清王师入关是吊民伐罪。”

“奴才当惯了,自家祖先也被扔到九霄云外。”云澜摇摇头,看了看纸上的内容,“李中师,你家左边邻居李寡妇的肚子是你搞大的吧?!她投井而亡,一尸两命,你心中可有愧!”

这纸是王谢堂给云澜的,上面的内容全是锦衣卫搜集来的材料。

“反贼,你胡说。”李中师顿时脸色大变,“没有证据,你这是恶意中伤。”

那你和红毛海盗有勾结,每月都有账目来往,这不会又是诬陷吧。要不要到你家寻找证据。”

“这个~~~”李中师满脸死灰,支支吾吾。

云澜摇摇头,叹息道,“鞑子的忠臣怎么是如此德行。”

琴付梓把一张布告送到案上,云澜拿起案上的红笔勾勒一下,“拉出去示众,把他的罪行公示于众。三天之后砍了!”

李中师本以为自己会因为拒不从逆而死,获得大清朝廷的褒奖而流芳百世。他没想到,这些反贼以这些罪名处死自己,他还想咆哮公堂,立即有两个战士夹住他,堵住嘴巴,拉了出去。

李中师平常的做派,堂下众人也只是略知一二,全都没想到他的心肠是这样黑心。而这位大明的宣抚使大人竟然了解得是一清二楚。书办衙役顿时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觉,身为公门中人,有几个屁股是感觉的。

云澜心知这些人大多不是好东西,但非常时期,需yào

他们维持秩序。他对堂下众人抚慰了一番。然后立即分派任务。

麦克兰带着钱粮师爷张鸿功、库房的书吏去清点厅署物资。在钱粮师爷的协助下,厅署管辖的物资很快就清点完毕。这次攻占定海收获极大,共得骡马两百余头,粮米五百多担,金银十万两,其他物品不知其数。在港口还缴获商船、官船七十多只。这些船只经过修缮,完全可以用来扩建海上警卫队。

皂班、快班、壮班,三班班头全都带人上街,带着民册,配合后备兵搜索清军的散兵游勇。

分派礼房的书办胥吏前去祖印寺,跟和尚商借用寺院半天。

午饭前,数十匹骡马奔出东西北门。原厅署内的驿卒经过教育训导,几乎所有人都愿意为新兴的大明王朝效力,云澜就派遣他们骑着骡马,带着《告定海百姓书》下乡,每个驿卒后面分别有两个会骑马的后备兵战士紧随,宣谕定海百姓勿须惊慌,各务生业。

驿卒经过甬东教堂外,一群人正围着一个洋神父说话。

今早定海城内炮声隆隆,法国神父伊法理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事情。最近中国造反的人很多,难道太平军,或者小刀会已经杀到定海城,周围信教的百姓聚集在一起谈论猜测。

看到城内来了一群马队,教堂前的人群顿时个个伸长了脖子。

一个叫做包祖才的驿卒在教堂前面停了下来,“洋和尚,又在宣扬你的外国菩萨。”

包祖才本是种地的农民,鸦片战争的时候活捉了下乡勘察地形的英国上尉安特德,被定海厅署招用到驿站。

“包先生!”伊法理笑嘻嘻的迎上前,“城内打枪打~炮一早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包祖才瞟了一眼后面的后备兵,大声说道:“现在定海城归了大明朝廷,两百年前的大明又回来了。”

周围乡邻惊叫,“大明朝廷?!”更多惊异的目光投向后面十多个身穿迷彩军服的大明后备兵。

几个驿卒干净利落的把文告贴在教堂外墙上,包祖才一指文告,“看到没。这是大明王朝的安民文告。”

人群围拢了过来,包祖才高声诵读《告定海百姓书》,然后翻身上马。马队继xù

向东,绝尘而去。

定海中部的白泉镇三面环山,一面临海,“地旷坦,田膏腴”。因为进城比较麻烦,每逢一、四、七的圩期,四乡五里的种田汉、盐民、渔民全跑到这儿的十字路口赶集。逐渐形成了一个有着几千人口的大集镇,一纵一横的十字街道。

下午,白泉镇的敞开的寨门边上贴着一张《安民告示》,一位识字的先生站在告示前面口中念念有词,十多个乡民围在识字先生后面观看。乱石砌就的寨墙外面,三匹马打着响鼻,在树下低头吃草。两个身穿海洋迷彩装的后备兵站在马边,握着枪一边警惕的盯着寨门,一边留心四方动静。

“各位老爷,情况大抵就这么多。我这是被派来专门送安民告示的。”镇子里一个大宅院内,包祖才十分恭谨的向一群长袍马褂的士绅讲述他所知dào

的情况。

“包祖才,你这个杀才竟然投靠了反贼。你当年抓洋鬼子头领的精气神跑哪儿去了?”坐中一个秀才模样的人叫了起来。四十岁的胡夤虽说只是一个读书的秀才,他已故的父亲胡得耀可是参加一员堂堂武将。胡得耀从戎一生,曾经是定海镇右营游击,三品衔,他以“攻盗有功”而荣升,因鸦片战争中“定海失守”而革职,伤重、患病、忧郁而死。

“禀胡老爷,我投效的是大明朝,不是反贼。”包祖才态度十分恭敬。

“蠢材啊,真是蠢材”胡夤虽然对满清朝廷有些怨愤,但对会匪反贼还是嗤之以鼻,他气得直跺脚,“现在乱党会匪这么多,你怎么知dào

他不是伪托。”

包祖才脖子一耿,“乱党会匪会一个时辰就拿下定海城?洋鬼子那么厉害也打了六天六夜。”

“一个时辰?!”胡夤嘴巴顿时塞住了,他声音低了下来,“一个时辰只能说明他们战力厉害,不能说明他们就是大明朝的兵马。”

“那他们入城之后,很有章法,立即就控zhì

住局势,对百姓秋毫无犯又怎么讲?”

马峙离这里只有五公里的路程,张万土适逢其会,他起身做了个圆圈揖,“诸位先生,我来说两句。昨天,定海城内积聚了一万多来自大清朝四面八方的精兵良将,更有勇猛的福建水师。今早一个时辰定海城就被攻陷,时也!势也!不管他们是不是鲁王部属的后代,这样的大明值得我张万土去投靠。”

张万土这番话顿时引起一阵喧哗。

一个老先生手杖用力戳了一下地,房间里面顿时安静了下来。“我现在就进城看看去。”他扶着拐杖就要站立起来,旁边一个年轻人连忙扶住,“父亲慢一点。”

“老师!”胡夤惊叫起来。“我陪你一起去。”

黄式三,字薇香,号儆居,浙江定海人,今年65岁。他是胡夤的老师,晚清著名学者。他终生治学,博览经史诸子百家,被世人誉为经学大师,一代儒宗。那年轻人是他的四子,28岁的黄以周。

他站起身看着大家,“两百年前的屠城惨剧,乡人里党年年有说,吾辈早就铭记在心。明天就是九月初二屠城殉难纪念日,不管他们是不是要去祭奠同归大域,我们还是要去祭奠一番。”

“快啊!”“等等我!”这时街道上有好多人在走动。外面有人来报,乡民们听说大明军队来了,好多人跑去投军。往定海去的方向,人流络绎不绝。

下午定海城一片太平景象,四个城门全都打开,任由人们进出。大街上只有一些衙役在巡更,几乎看不到大明军人。在四个城门,以及厅署衙门,总兵府、仓库等要害部位的门口,还有几个战士在守卫。城中最热闹的地方是总兵府门前,大队百姓从城外聚涌到这里,争先恐后的报名投军入伙。

第五十章 预备会议

西元1854年10月22日(共和历2695年)傍晚时分,祖印寺的后大殿,如来佛前的两盏灯火慢慢的摇曳燃烧,细细的青烟袅起。祖印寺的和尚全挤在殿内一起在做功课,抑扬顿挫的经语和着木鱼清脆的敲打,殿堂内香烟缭绕,他们仿佛抛弃了人世间的烦恼,远离了喧嚣的红尘。

寺院前面的大雄宝殿,则是另外一个景象。殿内除了几尊泥塑的佛像、供桌以及供桌上的物事,其他物事全在下午被清理一空。十盏汽油灯被高悬在殿内,照得大殿亮如白昼。足有600平方米的大殿内摆满了凳子,两边偏殿的十八罗汉前面,竖起了二十多块大镜子,两百多个穿越干部全挤在殿内试穿明天参加祭祀穿的服装。

干部们一个个嘻嘻哈哈的拿着皂领缘青罗衣,皂领缘白纱中单,皂缘赤罗裳,赤罗蔽膝在自己身上比划。事先已经穿好了明朝文官祭服的慕洛一和司马晔,在堂上教导大家如何穿戴这个服饰。

为了祭奠辛卯之难,壮大团队声势,执委会安排慕洛一、司马晔专门在原时空订购制作了一批明朝服饰,同时还安排所有云集舟山的干部,参加明天的祭祀活动。科勒、白子厚等摄影爱好者拿着照相机,“咔嚓”“咔嚓”的不停地抓拍镜头。

看到白宝湘陪同那个所谓的安平郡主笑呵呵的从自己前面走过,王文礼拦住了他,“白主席,我有意见。为什么一定要复兴明朝?”

王文礼近来火气越来越大,他是民主政体的粉丝,复兴明朝,还搞了个什么郡主,这算什么回事。

白宝湘定睛一看,啊哦,这是王文礼,穿越团队中他特别关注的对象之一。

“白主席,他这是对我有意见!”朱阳霓一双凤目瞟向王文礼。

“胡说,我对事不对人。”王文礼脖子都红了,“我们穿越国的政体到底采用哪种模式?你们执委会要不要倾听我们普通干部的心声?”

“王文礼,晚上七点召开复兴党一大,你也是代表之一。你所说的问题全都可以在党代会上讨论。”白宝湘脸沉了下来,他环视四周,眼睛盯着这边,跃跃欲试的人好像还不在少数。

钱水廷、王铁锤、云澜感觉这边有问题,也走了过来。白宝湘与他们稍稍商量了一下,拍起了巴掌,“大家注意一下,大家注意一下!”

大殿内顿时安静下来,两百多双眼睛看着白宝湘。

“在座的同志们都是复兴党第一次全国*的代表。大家都知dào

,今晚七点,我们将在这里召开一大,讨论穿越团的大政方针。”

“有些同志对执委会的做法心存疑惑,意见很大,等不及开会就提出许多意见。我就先利用现在的一点时间,提前与大家沟通一下。”

钱水廷在一旁插了一句,“算是预备会议吧。”

“对,就算是预备会议!”白宝湘环顾四周,“我们复兴团队是在特殊的历史契机下,由自愿加入的所有成员(又称干部)组成的特殊团体。从五月团队正式开始组建,我们团队各项工作进展十分顺利。为了更好的领导中华复兴大业,执委会决定召开组建复兴党,我们所有干部皆为复兴党党员。”

“白主席,我们这个团队也可以学习东印度公司的做法,向垄断集团发展啊,不一定要组建什么政党。”汤木曜是律师出身,他对建立现代公司制度十分热心,“现代的公司制是一个相当先进的组织形态,以股东会、董事会、监事会确立了公司权益归属和决策权、经营管理权、监督权的制衡结构,并由总经理和各部门具体负责经营管理。我建议团队向巨型垄断性集团发展。”

云澜立即起身反对,“我不同意汤大律师的说法,我们来穿越一是为了中华民族的复兴,二是个人价值的最大实现。搞垄断集团是自我奋斗,搞政党是团结领导全国人民一起奋斗。”

汤木曜还想反驳,白宝湘阻止了他们继xù

辩论,“穿越初期,公司组织结构基本上能满足穿越集团的需yào

。但是,我们是用做中华民族的领导力量,所以穿越之后这种组织形式就不适用了,建党是我们的必然选择。

穿越纲领的第三条,所有参加者均同意遵守,贯彻由多数参加者以自由意志制定各项法律,法规,纪律与决策。大家来团队报到的时候,全都在穿越纲领上签了名字。大家举手表决吧!”

看到大家全都举起了手,汤木曜也举起了右手。

经过表决,大殿内所有干部全都一致赞同组建复兴党,支持按时召开第一次代表会议。大家对参加会议人员的资质没有任何异议。

白宝湘提议由云澜担任党代会的秘书长,负责主持会议,记录每一个同志的发言,整理会议纲要,还有最后达成的决议。大殿内没人反对,一致通过白宝湘的提议。

姜野站了出来,“我有个问题,就是土著的参政权咋办。立党之后,自然就要吸收土著入党。难道以后让那些土著人进入我们的各级组织,也进入我们的执委会?我觉得现在就应该立法限制,杜绝那些土著人,在未来进入高级领导岗位的可能。”

“我反对!”云澜立即表示反对,“我们复兴团队的战略是全球战略,地球属于华夏文明。全国解放之后,光省部级以上的领导,起码一千人以上。以后我们还要走向全球,那位置更是不用说了。

再说如果立法给予土著有限的参政权,立国初期还看不见危害,时间久了,就和满清的八旗一样,满人有至高无上的权力,汉人受到天花板的限制,未来的中国会出大乱子的。”

姜野很不以为然,“我觉得没必要跑到古代讲究人权,对这些土著人搞神马温良恭俭让。我们到古代就是来享福的,这些土著应该是我们奴役的对象。”

云澜叫了起来:“难道我们穿越就是为了殖民?我们到底是来拯救中国,还是来殖民中国。是不是大家都想肆无忌惮,不管死后洪水滔天?如果这样大家还不如直接和洋鬼子打成一片!如果我们固步自封,把干部和广大人民群众割裂开来,在人民群众头上作威作福,不要说二代三代之后,在我们这一代就会出大问题。”

“限制土著的参政权其实就是变相的搞世袭。”毛辟站了起来,“我不主张搞世袭,还是搞隐形福利吧,建议到时候封爵位。”

“后代的利益保证不是靠我们去制定的!应该让他们自己去争取!绝对的保障就是绝对的失败!”尤仁义也表示反对世袭,他说:“我们这一代自然会为儿孙挣下丰厚的家产,如果加上我们的知识优势,我们的后代还不能位居人上,我不介yì

儿孙成为普通人。”

“好了,都听我说。”白宝湘及时阻止争论,“我们大家再好好想想。如果我们的子孙,靠着其知识优势和长辈的社会资源还混得那么差,强行传他位置,绝对是害他。这样的子孙,给个爵位,做做田舍翁反而是他的福气!”

经过举手表决,绝大多数干部同意采取隐形福利保障自己及其子女的权益,给予土著人相应的平等权利。干部们基本同意王文礼的一个观点,玻璃天花板可以有,但歧视性的制度不能有,在这个时代,有些事只能做不能说。

“下面我来回答一下同志们的一些疑惑。”白宝湘询问大家:“玩过游戏‘文明’的同志举手。”

大殿内有一多半的人举起了手。

“很好,大家请放下。”白宝湘满yì

的点点头,“我们穿越团队500多干部,有信奉自由民主的;也有人要搞西方殖民的;有想搞集权政体的;也有想搞大议会的;另外想搞联邦制度,在海外建立王国自成一体的也不在少数。

玩过文明的人都知dào

,生产力要与生产关系相配合。在什么时间段用什么样的制度,奴隶制度虽然不好,但也有他的长处;民主制度虽然比较优越,但很多时候就是不能用他。孙中山的同盟会为了一个旗帜图案,连吵了十多天,最后还是定不下来。

我们的初期目标、中期目标和最后的目标都是不一样的。现在所有的行为全是为初期目标而奋斗。不管白猫还是黑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执委会现阶段工作的出发点就是不争论,干了再说。咱们不搞教条主义,一切从实jì

出发,讲究效率。”

看到王文礼还是很不服气,好多人举起手来要求发言,钱水廷举起双手,“大家听我说一句。”

“我是负责北美事务的。”钱水廷降低了声调,“我在美国工作生活了十多年,比较倾向于民主政体。但是现阶段北美就只能用这种封建的集权政体,那几万名在美华工你对他们说民主、共和,他和你打哈哈。你对他说,我们是大明朝的,咱们现在所作所为有从龙拥戴之功,他干活就特别卖力。”

“王文礼,我们要在第二次鸦片战争全面爆fā

之前,完成夺取全国胜利的部署,只能这样行事。”白宝湘话锋一转,“当然,如果你们谁,还有比现在这种方法更有效率,更为可行,咱们自然是照着去做。”

“有吗?谁还有更好的方法?”云澜在一旁叫了起来,“今天下午已经有两百多青壮年报名投军,老百姓知dào

我们是大明王师,都望风景从。估计明天还会有更多的人往城里涌。”

王文礼,“那今后你们就一直这样自行其事,不商量,干了再说?”

白宝湘笑着说:“执委会的所有工作,全都将在一大会议上向大会报gào

。我们所有的干部都是中华复兴党党员,执委会是复兴党的执委会,所有执委会委员全由大家选举产生,执委会的工作必须要向党的*报gào

。”

第五十一章 一大(上)

西元1854年10月22日(共和历2695年)晚上七点,华夏复兴党第一次全国*正式召开。两百多干部围坐在祖印寺大雄宝殿内,供桌前面放在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经过刚才预备会议协商通过,第一次党代会不设主席团,所有与会代表一律平等,谁发言,谁到前面来。

云澜坐在前面主持会议,“同志们,现在我们开会。首先请白宝湘同志宣bù

会议开幕,并代表执委会向大会做政治报gào

。”

白宝湘从第一排的座位上起身,他走到前面清了清嗓子,“我宣bù

,华夏复兴党第一次全国*正式开始。”

大殿内顿时掌声雷动,闪光灯不住的闪亮。白子厚是先遣队后勤组管理财务工作的一个干部,云澜把她抽过来加入会议组,负责摄影、文书等会务工作。

“下面由我代表执委会向全体代表做工作汇报。”白宝湘把这半年来的执委会工作思路,基本工作情况,以及今后的工作安排一一向大会作了说明。

对于执委会的工作,大家基本还是比较满yì

的。汤慕曜举手提了一个问题。他说:“我们后期的主要敌人和征服对象即整个基督教世界和伊斯兰世界。宗教是一个大杀器,既可以快速的发动民众,也可以在全世界与绿教、罗马教争夺话语权。西方列强通过剑与火,把基督教传播到全球。未来我们是不是也要扶植一个宗教,帮zhù

我们走向全球?”

白宝湘首先肯定汤慕曜的想法很是可行,他告sù

大家,宗教一直是统治阶级宣传洗脑的好助手,在这一块如何处理上,执委会认为TG的宗教政策最为可行,首先承认宗教信仰自由,同时一切宗教必须在可控的范围内运转。另外为了不让罗马教、绿教蛊惑人心,复兴党必须寻找一个与复兴党党章相得益彰的新道教,或者一个新儒家。如果能够改良一个或者几个对复兴党有益的本土宗教,使用推广他们将是复兴党必然的选择。

吴林云提出关于妹子的问题,他说干部们大多数是二十多岁的光棍,我们根据地的群众也大多数为血气方刚的单身男性。他建议执委会要尽早把这个问题解决好,否则荷尔蒙大量分泌,该发挥作用的器官却没用,时间久了未免影响健康。

吴林云的提议赢得一阵叫好和怪叫声。

白宝湘把这个问题让给了云澜。

“我完全同意吴林云的发言。我也是未婚青年,我一样感同身受大家的痛苦。”云澜笑着说,“关于妹子,先遣队曾经有过计划,就是从日本大量引进。现在杜南岛,我们先后引进了四批将近两千人的日本劳工,其中年轻精壮的日本女子有七百多人。”

“喔~喔~喔~”大雄宝殿内顿时欢声雷动。

下面有人高声叫道,“我讨厌日本女人!这个时空的日本女人还没经过美国大兵改良,十分难看。”

“有问题可以到前面来说。这是开党代会,在下面你一言我一语,像什么样子!”云澜没看清是谁,他有些不高兴,停下来喝口水,继xù

说道,“有些同志可能不喜欢日本女子,我们计划明年再从内地,以及朝鲜引进一批妹子。不过现在有个小问题。就是,我们怎么发放这些妹子,是让大家在工作中自由恋爱,还是直接就抽签发放。经过小范围探讨,我们觉得抽签发放,未免对这些女子不够尊重,不讲人权。我在这里可以保证,到了台湾我们将保证有适当的男女比例。至于如何获得妹子,获得哪个妹子,就看各人自己的努力。团队也可以成立类似妇联的组织,帮你们做媒,但绝不会拉郎配。”

秋枫立即走上讲台,“有足够的妹子,一人发一个,一人发几个都可以。我们到古代就是来享福的,不搞他个三妻四妾,也对不起咱们这趟穿越之旅。同意我的意见,就叫起来。”

许多好色之徒顿时狼嚎起来。

陈御腾腾腾的走上前去,看到魔女杀气腾腾的样子,秋枫慌忙跑了下去。陈御对着下面众多的宅男,轻蔑的一笑,“大家是不是精~虫全上了脑!搞三妻四妾,想把宫斗也搬到自己家里。妇联坚决捍卫一夫一妻制,我们妇联将是广大女性的坚强后盾。”魔女当场彪悍的宣bù

成立妇联,自认主席。

陈御要搞妇联!下面那帮骚人全有些膈应,个个竖起了警惕的旗号。陈御的执着和蛮横人所皆知,要是家里的一点琐事被自己屋里人,全抖到妇联去解决,那还不乱套。

看到会议有些冷场,白宝湘咳嗽两声,“我是这样认为的,我们做事情,不光看眼前,也要着眼于长久。三妻四妾可能某些男同志很是喜欢,但将心比心,设想N年后,你儿子孙子成长起来,到了他们那时是什么情况。自己的儿子如果有两个、三个、N个媳妇,也许会很高兴;可是,假如他们的老爸给他们找了两个、三个、N个妈妈,我想你们的儿孙应该是高兴不起来了。”

所以,我认为这问题不需yào

过多讨论吗,这个时空的婚姻家庭观念早晚要修正到20世纪的文明新婚姻观。目前,我觉得还是那句话,有些事情可以做,不可以说。我们反对三妻四妾,但并不禁止。老百姓娶了三妻四妾,你去横加干涉,逼迫他们离婚,这不是保护妇女儿童的正确做法。作为复兴党的党员,私生活组织不会过多干涉,但是凡事总有个度,要是被妇联找上门,组织当然是要站在妇联这边,维护妇女的正当权益。”

众人质询之后,白宝湘代表执委会做关于复兴党党章的报gào

说明。

“现在,我们复兴党已经取得很大的成绩,各方面的工作都在有条不紊的发展之中,攻占台湾的工作已经紧锣密鼓的展开。在这种形式下,执委会决定组建复兴党,是为了加强组织领导,更好的开展工作,领导中国人民进行反帝反封建的斗争。”

白宝湘说,华夏复兴党代表中华民族的复兴力量,是中国人民和中华民族的先锋队,是中国反帝反封建的领导核心。华夏复兴党现阶段的奋斗目标是推翻满清王朝,建立一个共和的大明王朝。

到台湾之后,复兴党将组建政权,党的领导将是政治、思想和组织上的领导,具体事务一律由政权负责。

党的思想路线是一切从实jì

出发,理论联系实jì

,实事求是。

党的组织原则的民主集中制,少数服从多数,下级服从上级,全党服从中央。复兴党的权力归各级*党所有。

最后白宝湘说所有干部一律为复兴党党员,党的各级组织将在进入台湾之后,逐渐建立起来,改变目前党政不分的局面,逐步发展群众中的积极分子加入党的队伍。军队将先行建立健全各级党的组织。

白宝湘的关于制定党章的报gào

刚刚做完,下面马上有人举手要求发言。

葛廷伟也不走上讲台,他站起身就说道:“我不反对白宝湘所说的复兴党的宗旨,原则等等,我也不反对假借大明这层外衣,我就对这个民主集中制有意见。多少邪恶在这个原则之下被执行,是不是到时候因为意见纷争,某些人假借组织名义,利用民主集中制,从肉体,到灵魂消灭所谓的反对者。”

葛廷玮今年25岁,江西新余人。他是钢铁厂子弟,从小就感受父辈们生活的艰辛。他当过2年武警,结果没能改变命运,退伍之后还被安置回钢铁厂。葛廷玮参加穿越,最主要一个原因就是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

白宝湘向葛廷伟点头示意,“你说的很好。我们那个时空,某些组织,在某个历史时段曾经发生了一些错误,我们也要力戒这种错误在复兴党内发生。”

“但是,历史证明这个原则是最有效率的,也是最为公平、公正、民主的。”白宝湘看葛廷伟又要站起身,他手指过去,“你先听我把话说完。”

“光有民主,没有集中,那就是一团散沙,各行其是,谁也做不了主,秀才造反三年不成。这你同意吗?”

葛廷伟想了想,点头表示同意。

“光有集中,没有民主,那就是长官意志,压制民主,工作中必然要犯错误,这也是我们坚决反对的。”

白宝湘把目光对准葛廷伟,见他没表情,就继xù

说道,“民主集中制是好的原则,我们要避免的是错误的集中,务必实行正确的集中。有些人害pà

我们这些领导当面说一套,背后做一套,我可以负责任的告sù

大家。首先党内人人平等,政治平等、经济平等,这是一个大原则。干部的待遇福利,不以职务高低、不以岗位部门来算。这么说吧你是领导干部,你是管理金融的,但你不一定就比一个炼钢技师收入更高。其次领导不是终身制,我们打算以五年为期,每任领导只可以连任两届。我这个主席最多只能干十年。”

葛廷伟愣了愣,带头鼓起掌来。不待大殿内的掌声平息,林安可站了起来,“我来讲两句。”

林安可今年36岁,厦门人,白脸书生。他是坚定的法治支持者,实用主义者,也是自由经济的拥泵。

发言中,林安可对白宝湘搞的这套政治方案表示反对,他主张小zf,大社会,党就管党,认为应该法治,不要人治,zf不应该过多的干涉社会事务。

肖白朗立即跳了起来,“我反对。”

“肃静,肃静!”云澜用力拍拍桌子,“有话请到前面来说。今天会场人数众多,大会禁止在下面胡乱发言。”

林安可刚才那番言辞让云澜很不舒服,虽说肖白朗有破坏会场秩序之嫌疑,他内心还是很乐意有人跳出来批驳一下林安可。

肖白朗是铁杆皇汉,对石油明珠向来嗤之以鼻。他三步两步跑到讲台前面,“我警告大家,要小心某些人黄皮白心的倾向。毛太祖成功的经验不学,反对什么民主集中制,搞什么小zf大社会,这不是二十一世纪*的那套理论吗!这些人想把我们这个团队引向何方。”

会场里面顿时哄了起来,葛廷伟和林安可全都站起身反唇相对。

云澜使劲拍着桌子维持会场秩序,葛廷伟、林安可、肖白朗因为在会场上争吵辱骂,被当场取消发言资格。

“葛廷伟、林安可、肖白朗,你们三位是党员,是一大的代表。你们必须遵守党的纪律,会议章程。”云澜头发都竖起来了,“我再说一遍,鉴于这三位代表是初犯,我们表示警告;如果再犯,我就提请大会取消他们的代表资格,清除出会场。”

白宝湘拍拍云澜的肩,让他不要激动。看到会场稍稍平静下来,白宝湘开始说话,“首先我反对肖白朗同志的发言,他错就错在,以恶意揣测别人的动机。我们开会只是就事论事,不须考lǜ

别人的动机,对动机的怀疑和揭露是对议题的严重偏移。我希望不管到什么时候,不管在什么地方,大家都能就事论事,不要动不动就上纲上线,怀疑对方的动机。”

会场顿时出现了许多赞许的目光。白宝湘接着表示对林安可的发言也不认可。他说目前欧美已经进入工业化社会,中国还是小农经济,在这种情况下,中国只有走国家资本主义道路,才能快速的把一个地域辽阔,人口众多的封建的农业社会,转变为一个繁荣富强的工业化国家。

最后白宝湘说道:“小zf大社会是一种理想,在这个理想中的社会里面,国家的权力已经受到一定的弱化,个人的权利得到张扬,未来也许是这样的一种发展趋势,但现在绝对不可行。在眼下绝大多数人都还是文盲的封建社会,搞小zf大社会,搞法治,不能说一定会失败,但在时间上输给欧美,那是必然的事情。要实现这种理想,必须等到中国进入发达的工业化国家,在国际上获得一定的优势。”

第五十二章 一大(下)

大会休息十分钟之后,由王铁锤做军事报gào

。他主要汇报先遣队前委会的工作,日本之行、舟山战役的一些情况,他说,目前团队的军事骨干已经得到初步锻炼,新兵也受到战火的洗礼。下一步陆军将从一个连扩为一个营,由水无痕任营长;海上警卫队也将从四条船,扩为十二条船只。根据部队情况,军事组计划在十一月份再来一次军事行动,加速骨干的培养,争取十二月底进攻台湾的时候,陆军可以扩充到一个团。

说道台湾,王铁锤稍稍提高了声调,介shào

台北攻略的大致情况。他说,我们初步计划先占基隆,歼敌近百;遂再乘船,入淡水溪,先占淡水镇,攻克艋舺、大稻埕,两战各歼敌数百;随后,占新竹(淡水厅治所),歼敌一营;再占彰化、鹿仔港,歼敌两个营。随即撤兵至大甲溪,与清军隔河对峙。此时台湾最繁华的鹿仔港、以及彰化县城,让与清军。东面以噶玛兰厅北关为界。

我军登陆争取两月之内,占有台湾北部之地。占有基隆之煤、金瓜石之金、苗栗之油、沿海的铁矿砂。控zhì

范围大约为满清淡水厅的全境,控zhì

人口约为四十万。

王铁锤军事报gào

刚刚说完,陈登举手要求发言。陈登30岁,四川人,机械加工工程师。他是狂热的好战份子,对古人不太看得起,自视比较高。在他的脑海里面打仗就是悬赏后,聚兵一波流。自己没能进入军队,而被安置到机械组,陈登一直耿耿于怀。

他一上来就说道:“首先声明我是大陆军主义者,只可惜团队没有那么多资源可供挥霍,短期之内没法让陆海空军全都世界第一。所以我建议为了节约有限的资源(包括人力资源)重点建设海空军,我们必须忍受一只相对庞大并且不太先进的陆军。

而且陆军建设没必要搞得这么麻烦。几百人的小刀会就能占领县城,难道我们打满清还压力吗?我建议直接发展几万人的陆军,像压路机一样平推过去,半数军队直接用冷兵器、掷弹兵,这多省钱啊,训liàn

都可以直接扔石头。后期做空军引导员治安军也无压力。”

陈登的发言刚刚结束,就受到谭克的反驳,“不同意。从军事指挥、政治教育、后勤保障,到武器装备等等,建设陆军也是一个复杂的系统工程,不是想当然的一蹴而就。陆军必须要建设一支精锐之师,经lì

血与火的考验,这样对付鬼畜才不会有压力。”

陈登关于冷兵器、掷弹兵的观点,很快就被陆军这帮人批驳的一塌糊涂。

接下来雷念平代表台湾组发言。他一上来就说道:“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台湾为穿越做准bèi

。临来之前,我特别去了一趟台东花莲,去的时候坐的是火车,回的时候是开车。经实地考察,我认为东部与绿岛攻略才是王道,我们应该放qì

台北战略,推行台东攻略。”

雷念平一直是鼓吹台东攻略,对执委会推行的台北战略持反对态度,虽然一直遭到白宝湘和王铁锤等人的批驳,但他还是在党代会上,把自己的方案捅了出来。

雷念平的发言完全否定了执委会的计划,会场顿时发出一阵惊叹之声。

雷念平告sù

大家,他在去台东的时候特别去看了地方志,那地方比较空旷,但不代表没有人。当时有少数福建与客家移民在台东,大多数是原住民,是没有进入满清户籍的原住民。地形简直完美,两面环山。花莲到台东那条走廊占住了,剿灭部队赶过来至少六个月以上。

雷念平是个特别执着的人,很难接受别人的意见。该批驳的话,王铁锤早就对雷念平讲过,所以雷念平讲话完毕,王铁锤没有急着出来反驳,他想听听大家的意见。

尤仁义当即举手要求发言,走上讲台,他对着大家说道:“很有趣啊,我们本来要是进攻者,竟然有人提出要龟缩到台东去。空一格转战万里,跑到台湾去了,台湾的某些人也学会了他的风格。”

“我们对事不对人。”云澜当即挡住尤仁义的刻薄话。

尤仁义对雷念平说道,我知dào

你的意思,就是占了那一片地方,官府也不知dào

,即使知dào

了,也不会过问。是的,那个地方确实不错,我以前就看过地图。但是没有官府的地方,还有部族,光是编户就有很多问题,人口基数也差。

雷念平站起身来,“有官府的地方还有宗族呢,部落绝对比满清官府制度下的宗族好弄。”

尤仁义哑然失笑,“宗族我们已经自然是要对付的。台东的问题很多,那里的矿产分布怎么样,我们需yào

矿产升级工业。新竹、苗栗的油田则是我们急需的。也许台东是世外桃源,但我们需yào

更广阔的天地。”

说着说着,尤仁义激昂起来,“现在已经是1854年,第二次鸦片战争就要开始了,我们是打酱油看热闹,还是做主角,挽救中华民族的命运,就要看我们这几年的努力。”

云澜阻止了两人继xù

争执,他问雷念平关于台东战略还有什么补充没有。最后经过表决,绝大多数干部支持军事组的台北攻略计划,雷念平的台东战略被否决。

接下来,钱水廷向大会汇报了汇报北美工作和时空贸易的一些情况,因为开会时间比较长,大家听得都不是很仔细。等钱水廷说到计划组建一个基金会作为复兴团队所有干部的福利,每个人都竖起来耳朵。

钱水廷告sù

大家,复兴团队在时空贸易赚了不少的钱,这些钱一小部分是用在安置不参加穿越的家属;绝大多数是用在穿越物资的采购,1854年的穿越基地的投入。复兴团队将用其中的一部分资产组成一个复兴汇金,作为所有干部共同的财产,与今后的国有资产划分开。

每个干部均拥有一股复兴汇金的优先股.干部可以指定其优先股的继承人,但不得分割。

每个干部统一分配同等数量的汇金普通股(十万股)。

根据每个干部的职位,工作性质和工作表现,团队将发放不同数量的职务津贴和奖金。

根据每个干部的工作表现,团队每年追加不同数量的汇金普通股。

除经过党代会讨论特许,所有干部将不得拥有除汇金普通股外的其它形式的个人投资。或以团队或个人的财物,权宜或信用作资本,进行任何形式的私人投资。

团队将在占领全国之后讨论何时分红。

林安可举手提问,如何界定什么是国有的,什么是团队的。他质疑团队会不会化公肥私,把大量国有资产变成团队的,把全国老百姓变成团队的打工仔。

钱水廷解释道,穿越团体在奋斗过程中会不断创造财富,获得金钱,这其中有公有私。公有的部份包括穿越团体控zhì

区域内的税收、接收没收的原有zf或个人财产等等;私有的部份则是穿越团体原始投入及发展中自身生产创造的财富,而这部份财富才是可分配的那一部份,因此到台湾之后,将把汇金正式的搞起来。

白子厚今年才23岁,她是女生,金融专业的大学生,广东人。白子厚提了一个问题,所有干部均不得进行任何形式的私人投资,这是不是有些太过,干部搞一些正常投资也是人之常情。

对此,钱水廷回答道,就是因为害pà

干部搞另外的投资,进而损害到复兴团队的利益,才做如此规定。这个规定也是有时效性的,等到全国解放之后,复兴汇金分红,这个禁令自然就解除。

林有德汇报了工业组的工作情况,古务生汇报了长江局的工作情况,毛辟汇报了杜南岛的工作情况。因为时间有限,他们汇报的情况都很简略。

时间已经接近晚上十点钟。休息十分钟之后,代`表`大`会经过举手表决通过了复兴党党章,以及白宝湘等人所做的报gào

。会议开始选举了党的领导机构。

云澜作为秘书长,向大会做建议发言。他向大会建议,原执委会改组为党的中央执行委员会,白宝湘同志作为大明王朝权监国,留任主席;钱水廷同志作为未来的内阁首辅,留任执委;王铁锤作为军事首脑,留任执委;古务生作为经济内阁首脑,留任执委;王谢堂作为政法委负责人,留任执委;毛辟负责意识形态,留任执委;林有德作为工业部门负责人,留任执委;云澜负责组织、党务,留任执委;雷念平将负责未来的台湾政务,留任执委。

经过投票选举,雷念平落选了,批驳他观点的尤仁义反而被代表们推进了执委会。

大会选举复兴党中央军事委员会,白宝湘任主席,钱水廷、王铁锤、云澜任副主席,其中王铁锤为常务副主席,林有德、王谢堂、历爵思、慕洛一、张琮、司马晔、江滔、吴林云、陈御、水无痕、叶飞扬、路辉天、海鹰扬、张信、谭克、杨波、秋枫为委员。

选举结束之后,全体起立向当选者鼓掌表示祝hè。

已经快要十一点,会场的气氛十分轻松,大家都以为会议该要结束。纷纷要求唱首歌。

陈御提议来首国际歌,但被很多人否决,我们搞的是国家资本主义,不是共产主义。

陈御立即叫了起来,国家资本主义已经是四分之三的社会主义了,是迈向社会主义的唯一台阶。这是列宁说的。

肖白朗嗤笑着,国家资本主义并不是社会主义,更不是共产主义。他提议大家一起来唱《义勇军进行曲》,说这个最带劲。

“安静,安静。”云澜拍打桌子,“全体起立,歌唱《团结就是力量》。”

第五十三章 祭祀同归域

定海城关北门外,龙峰山山麓,是辛卯抗清殉难将士臣民万余人的骨灰合葬墓,名曰“同归大域”。据不完全统计,辛卯年九月初二,有一万八千余同胞于在此殉难。

西元1854年十月二十三日(共和历2695年),甲寅年九月初二上午,成仁祠神位前,供奉祭品二桌,猪羊各一副,东西各一桌,祭品共十二样,荤素各半,两旁放置银锭千个,香烛四副恭祭。

成仁祠旁的同归大域则是一副庄严肃穆的景象。墓丘用青石砌筑,墓碑中间横书“同归域”三大字,两侧刻有“忠魂各遂当年志,白骨同垣万古香”,两边石柱上还有一副对联,“水火刀兵顷刻,忠孝节义千秋”。

墓丘前的空地上,排着长长的队伍。战士们全都身穿大红的飞鱼服、乌纱帽,身背步枪。教导连、海军、海警站立左侧,新兵营站立右侧,中间留着十米宽的过道,过道两侧分别是两列警戒的战士,四方参加拜祭的百姓全站立在左右两侧队伍的后面。同归大域四周还有一排警戒的战士。人们全都庄严肃穆的站着,整个场地鸦雀无声,只有山中的松涛,和缓的风声从人们的耳边划过。

黄式三等人也站在参加祭祀的百姓中间。他们昨天晚上才赶到定海,因为城门已经关闭,只得住到东门外。今早进城的时候,看到除了城门还有几个站岗的战士,街道上已经没有了军队,只有一队剪去辫子的捕快在街道上巡逻。

胡夤的父亲曾经是定海总兵,在定海东大街有个大宅子。看护宅院的老管家告sù

他们,清廷败兵还没来得及侵扰,大明军队就控zhì

了全城。大明军队倒是进来过,只是查点了一下人口就走了,家里的人员财物一点儿也没受到侵扰。

这么快就恢复定海城的正常秩序,而且是秋毫无犯,黄式三可以说是相当佩服。

这时候,街道上响起了小铜锣的声音,里长扯开了嗓门,“各家各户听好了,祭祀同归大域,巳时准时进行,大家做好准bèi

。”

黄式三他们看时间不早了,于是就跟随城内的百姓,向龙峰山走去。

九点,定海宣慰使云澜梁冠、皂领缘青罗衣,皂领缘白纱中单,皂缘赤罗裳,赤罗蔽膝,赤白二色绢大带,革带,佩绶,象牙笏,一身明朝三品大员祭服。他缓步走上前去,对着话筒宣bù

:“时辰已到,干部就位”。

七列干部排着整齐的队伍,以两秒一步的步伐,缓步进入场地中央。白宝湘走在最前边,一身公主服饰的朱阳霓位于第二排的正中,他左边是王铁锤、古务生、雷念平,右边是钱水廷、王谢堂、毛辟,两百多身穿大明文武官员祭服的干部依次相随。他们每一步都走得十分沉重,走得肃穆,如同怕惊扰了地下的英灵。

这里埋葬着一万八千忠骨,这里铭刻着一个时代的悲壮,这里书写着向死而生的坚贞与不屈。

有操练水师、鏖战司台水寨的首辅大臣沈震荃;十年横海一孤臣、国恨家仇郁积而亡的定西侯张名振;积薪孔庙、抱孔子木主自焚殉节的礼部尚书吴钟峦;一剑横磨近十霜、但为成仁万事毕的兵部左侍郎张苍水;聊歌正气续文山、自缢尽节雪交亭的大学士张肯堂;自许孤忠遗海岸、弹尽粮绝共城亡的吏部侍郎朱永祐;坚持定海巷战、中敌箭自刎身亡的安洋将军刘世勋;守横水挡蛟关、螺头洋火海殉难的荡北伯阮进……

小小坟茔竟是18000人的安息之所。也许“水火刀兵顷刻,忠孝节义千秋”的墓联传递了生命短暂与节义永恒的关系。

“鸣礼炮21响!”

谭克操作遥控器鸣响山坡上12门电子礼炮,拉开了祭祀的序幕。

“轰~!”

“轰~!”

~~~~~~~

轰隆隆的礼炮声气势磅礴,一声接一声的轰鸣。这么多人站在一起,鸦雀无声,黄式三等人本来就感觉到气氛十分的压抑,沉甸甸的让人喘不过气来。现在这轰隆隆的礼炮声声打在他们的心房,他们感觉全身都有些发颤。

“大明安平郡主向先烈敬献花篮。”

低沉的哀乐响起,安平郡主朱阳霓在礼兵的陪护下,款款上前献上花篮。全体人员一个个毕恭毕敬,三跪九叩。

“还有一个安平郡主,大明的郡主?!”胡夤低声对一旁的黄以周说。

“这是在祭祀!”黄式三瞪起眼睛,低声斥责。他本来鼻子酸酸的几乎就要流泪,胡夤的这一声把情绪搞坏了。黄式三深研《周礼》,这样的祭祀场面,他闻所未闻,但场面确是相当庄严肃穆。

随后白宝湘站在话筒前面高声宣读祭文:

“大明权监国白宝湘、安平郡主、首辅钱水廷、大都督王铁锤、吏部尚书云澜等,率坚持抗战之大明将士、舟山父老,谨祭辛卯死国难之先烈及罹难同胞,其文曰:

沧海之涛,英魂之怒;天地正气,忠烈之心。故yì

气凝于霄汉,毅魄横摧星斗;浩浩汤汤,皆我炎汉赤心;青山郁郁,尽是华夏忠骨。

嗟乎壮烈,值天下兴悲,腥云遍布,满街狼犬;呼天抢地,难挽兵戈天地;山哭海啸,何阻山河破碎?甲申之岁,国运凌迟,贼虏入寇,大陆沉沦,万里河山,生灵倒悬。岁辛卯,虏犯舟山,大明王室臣工将士民众万八千余人尽皆殉难。敬我先烈,矢志不屈,英勇抗战;哀我生民,万不存一,并赴此难。

物换星移,二百春秋。华夏悲歌,岂不效穷途之哭?呜呼,武穆王之不作,冠军侯之已亡。我华夏赤子,踊跃奋起,屡败屡战,未有匡复,以致东虏肆虐,贻害今日。

今宝湘等海外来归,发命东海,总率义师,以期奉汉威灵,折冲宇宙,以诛除鞑虏,恢复中华,必不负先烈之望。”

白宝湘说得很慢,声音似乎有些发抖。云澜听着白宝湘的诵读,他鼻子有些发酸。一万八千多人啊,一万八千人啊,这里竟然埋葬着一万八千多人,他们都是反清复明的先辈。

白宝湘念完了祭文,主持祭祀的云澜还站在原位没有动弹,他的嘴角还在微微发抖,半响从喉咙深处发出悲沧的声音,“殊死拼战定海城下,血染红我们的旗帜。”

云澜的声音不大,但很清晰,声声打在所有干部,以及战士们的心里,他们慢慢跟着后面唱了起来,“孤军奋斗明兴岛上,

继承了先烈的殊勋。

千百次抗争,风雪饥寒;

千万里转战,汪洋野营。

获得丰富的战争经验,

锻炼艰苦的牺牲精神,

为了驱除鞑虏,

为了光复中华,

一贯坚持我们的斗争!

中华健儿汇成一道抗战的铁流,

中华健儿汇成一道抗战的铁流。

前进,前进!我们是铁的兴明军!

前进,前进!我们是铁的兴明军!

前进,前进!我们是铁的兴明军!”

众人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响,一连唱了三遍,近乎声嘶力竭。

随后全体士兵鸣枪三次,海面上汽笛长鸣,顿时惊天动地,气壮山河。

是时,定海全城鸣钟击鼓;街道上,家家户户摆出满桌的荤素祭品,点燃香烛和银锭;城内外所有庙宇内的和尚道士齐声高诵经文。

白宝湘口诵祭文的时候,在场的这几个文人暗自连连摇头,不以为然。黄式三心想,这祭文虽有文采,但天马行空,不合格调。难道真是草莽之士,伪托鲁王旧部后代?不过看这些人衣章华美,与旧书中记载的大明祭祀服饰相仿佛,这也不像是草莽虽为。等听到《兴明军军歌》,他从歌声中感觉到慷慨激昂之气,顿时为之一振,暗思这些人在海外两百年,虽然行事有些不合礼数,但忠烈之气犹存,我倒要与他们会上一会。

在回城的路上,黄式三讲述了自己的想法。他的话语当即遭到胡夤的反对。

“老师,你不能与他们相见。这关系到名节,走了这一步,想回头就难了。”胡夤连声劝说,“还是让我先去探探虚实。要不,让元同师兄和我一起去也行。”

黄以周,本名元同,后改以周,以元同为字,号儆季。

“名节?!”黄式三笑笑,“我已经65岁了,半截身子进了黄土。”

北城月城的门洞里,两个卫兵精神饱满,荷枪实弹,像杆子一样笔直站立。黄式三在护城河前停下脚步,他对着四子黄以周和弟子胡夤正色的说:“我道光年间赴乡试,因母病逝,遂罢考回归,从此也不再应试。这一半是因为孝,一半是因为对这个朝廷已经失望,不想出仕于异族。”

胡夤劝说道:“再怎么说他们也是草莽之辈。老师,你看他们搞的这个祭祀仪式,不伦不类的,不合礼数。”

“你不觉得今天这个祭拜仪式很是庄重!你不觉得祭拜的时候,他们全都显现出赤诚之心!”黄式三瞅了一眼胡夤。“你啊,读书读迂了。礼是一种国家规范,每朝每代都各有自己的礼仪。子曰‘祭如在,祭神如神在。’形式很重yào

,诚心更加重yào

。”

“没错,父亲。说到草莽,大明太祖皇帝就是起于草莽之间。”黄以周表示赞同,但他话音一转,“不过说到去拜访他们,我们最好三思而后行。毕竟脚迈过去,就收不回了。最后让我和胡夤先去看看。”

“是的,老师你是浙东名士,要顾及身份,还是慎重为妙。”胡夤苦劝。

这时一支队伍从龙峰山山麓走了下来,一边走还一边喊着口号,“一、二、三、四!”

大路上行走的百姓顿时都向两旁闪开,黄式三等人也让到一边。

带队的指挥官是陈胜,他看见两边人群都在驻足观看,心中十分的得yì

,立即指挥队伍唱起了《三大`纪律八项注意》。

“大明军人个个要牢记,三大`纪律八项要注意。

第一一切行动听指挥,步调一致才能得胜利。

第二不拿百姓一针线,百姓对我拥护又喜欢。

第三一切缴获要归公,努力减轻人民的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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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夤的父亲胡得耀以前是定海镇的右营游击,胡夤时常看到绿营兵勇操练,大清国的军队他见多了,可从没见过这么有气势的武装。他看着这支队伍雄赳赳气昂昂的,一路吼着歌曲进了城门。等队伍走远,胡夤一回头见黄式三神情有些恍惚,“老师,老师,怎么了,我们也进城去。”

“一切行动听指挥,步调一致才能得胜利,不拿百姓一针线,百姓对我拥护又喜欢~~”黄式三反复咀嚼,最后感叹道:“好啊,为政以德,为军以德。如此行事,安得不取天下。”

黄以周,“人少了些,再多一点,可算是王者之师。”

胡夤表示同意,“大清朝没一支军队比他们强。”

黄式三看着自己的儿子黄以周,黄以周微微点头;他再看自己的弟子胡夤,胡夤也微微点头。老头子手杖戳了三下桥边的青石板,“走,我们一起去总兵府。”

第五十四章 与大儒切磋

“什么来了几个文人?”

白宝湘等人从祭祀现场回到设置在总兵府议事厅的指挥部,刚想松口气,就听到卫兵报gào



云澜手持几张大幅名刺,看了起来,“黄式三,这黄式三是谁啊?”

白宝湘一听吓了一跳,“黄式三,黄薇香是晚清浙东一带的大儒啊。30岁后研读《论语》,40岁起考究历代典章制度,50岁后专治《尚书》,现在正是他~~”白宝湘估算了一下,“他现在大约65岁左右,正是暮年好言礼的时候。”白主席在论坛人称是百宝箱,他当然知dào

黄式三这个名字。

“什么礼啊,春秋啊。把他们杀了,要不就赶走。”水无痕一听,立即叫了起来,“大儒的才学我们用不上,他们的影响力我们也用不上。他们所影响的文人和地主阶级,正是我们要打倒的的对象。”

“水无痕,你太左了。”王铁锤手指了过去,“现阶段,我们还是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要不就没必要包装一层明朝的外衣。”

他转头看看白宝湘,“云澜是定海宣抚使,让云澜去试探一下他们的来意?!”

云澜有些踯躅,“我倒是喜欢历史和文学,也曾打算报考中国文学的研究生。可是跟大儒辩论,我还真没这本事。”

白宝湘站起身,“我来吧,咱不和他们辩论,咱们就只管忽悠,用我们海量的知识混乱他们的思维。”

在总兵府花厅,白宝湘和云澜笑呵呵与黄式三、黄以周、胡夤等人见礼,“薇香老,是名震浙东的大儒,两位先生也是儒家学者,今天一见宝湘真是三生有幸。”

两边坐定,云澜让人奉上茶来,“日本有汉学和兰学,兰学其实就是西学,洋学,洋鬼子的学问。我们在国外两百年,汉学虽然没忘,但精研的主要是西学。所以,我们见到你们儒者感到格外亲切。”

宾主寒暄半天,胡夤耐不住性子,直截了当的问道:“请问监国大人,贵部真是两百年前大明鲁王旧部的后代?你们一直生活在海外哪里?你们怎如此装束?”他手指白宝湘和云澜的一头短发。

白宝湘和云澜相视一笑,云澜朗声说道:“我等自然都是大明遗臣、鲁王旧部的后代,与诸位先生一样,都是华夏苗裔、炎黄子孙。东去海外三万多里,有一片沃土名叫美洲。这个美洲有中原的三四倍大,本来归印第安人所有,不过后来西洋人也来到美洲,他们花了几百年时间,几乎全占了美洲。我们虽然人少,但实力不差,只在海边占了一个角落。至于这个装束,那是削发明志,矢志诛灭鞑虏,不光复中华,不束发,还请先生们见谅。”

“大人占位这个权监国,不知令先祖是鲁王千岁的什么人?”胡夤眼睛直盯着白宝湘。

白宝湘点点头,他把历爵思那套鲁王有四大护卫“白钱王云”的鬼话,对三人讲述一番。最后白宝湘告sù

他们,因为鲁王遗孤是位郡主,流亡海外人士中也无一言九鼎的大臣,所以他们只得效仿古人“周召共和”,以五年为期,轮流推举权监国,共同管理国家大事。

“效仿‘周召共和’?”三个人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啊。”云澜很是理直气壮,“当年鲁王千岁赐予我们先祖‘大明干部’的称号,希望我们去海外的忠义之士,不忘大明,牢记自己是大明的干臣,大明的部属。我们这些大明干部自当不忘鲁王千岁遗训,大家谁也不要上位,一起管理国家。”

黄式三拱了拱手,“敢问监国大人,这两百年来你们一直是共和执政?鲁王千岁的后裔就一直没出一个王子?”

白宝湘,“前面几代皆为郡主,后面虽有男丁,但已算是外戚旁支。所以两百年来,我们一直都是共和。”

“岂有此理!”胡夤有些忍不住了,“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三纲人伦是为天地根本。你们虚设君位,不守臣子之礼。君不像君臣不像臣,这样成何体统。”

“不然。”白宝湘看过几本新儒学之书,他笑着说,“‘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有两层意思。一方面是:君守君道臣守臣道,父守父道子守子道;一方面则是:君守君道是臣守臣道的前提,父守父道是子守子道的前提。在没有君王的时候,我们不能随便找一个人来充作君王,更不会拜异族的酋长为君主。”

他向虚空作了一揖,“暂时找不到大明苗裔的情形下,我们采取共和之制,既是权变,也是效仿先贤。”

“效仿先贤这自然没错。”黄式三用手捋捋胡须,“‘周召共和’也只是权宜之计,你们两百年就一直共和,这~~~”黄式三说不下去了,这种社会制度他没法想象。

“这就是儒家倡导的社会大同。”白宝湘接了上去。

“社会大同?!”

白宝湘言语激昂,“‘仁者爱人’。儒学的精髓是仁,仁为体礼为用;而不是反过来,礼为体仁为用。子曰‘礼之用和为贵’,礼的最高境界和最高目标,就是创造人与人之间的和谐暨全社会的和谐。共和能促进社会的和谐,促进社会大同,我们为什么不能采用呢?”

“这个?”三个人面面相觑,谁也说不出话来。

白宝湘滔滔不绝的讲述大众儒学的观点。

什么儒学的核心是仁和礼。仁就是以“爱人”之心推行仁政,使社会成员都享有生存和幸福的权利;礼就是用“正名”(即道德教化)的方法建立社会的道德秩序,使社会成员对自身的社会地位都有稳定的道德认可和道德定位。

什么仁礼一体。不讲仁只讲礼,礼就不会被社会成员普遍认可,就会遭到反对;不讲礼只讲仁,社会成员不受道德约束,就会由思想上的无zf状态引发xiàn

实中的无zf状态。所以仁和礼是不可分的。社会发展会使人们的道德观念发生变化,礼的一些具体内容需yào

根据时代的变化而予以改变和调整,这种改变和调整是仁的体现。

白宝湘的这套大众儒学理论很是新鲜,让在座的这三位儒者顿时耳目一新。但黄式三已经精研儒学多年,虽然觉得白宝湘说得颇有几分道理,但他最为关心的还是关于礼制方面的内容。

白宝湘说完长篇大论,自然口干舌燥,端起茶碗连喝两大口。趁这会儿功夫,黄式三拱拱手,“敢问监国大人,几千年来我中华礼制一脉相承,几乎没有太大的变化。共和虽说先贤也用,但只是作为权宜之计。你们就一力推行下去,还是找寻大明皇家苗裔,送上君王之位。”

白宝湘很坦率的说:“当年满清鞑子斩草除根,大明苗裔已经很难找寻。即使有幸存者,我们也很难分辨真假。”

黄式三瞪起了眼睛,“这么说,推翻了清廷,你们也还一力推行共和?”

“‘礼之用和为贵’!”白宝湘晃动着脑袋来了一句子曰,“什么是礼法,‘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百姓缺衣少食的时候,谁还讲究礼法。易子而食的悲剧,两千年来发生得还少吗?!”

说到这里,白宝湘又随口背诵了一段韩非的文章,“上古之世,人民少而禽兽众,人民不胜禽兽虫蛇。有圣人作,构木为巢以避群害,而民悦之,使王天下,号曰有巢氏。民食果蓏蚌蛤,腥臊恶臭而伤害腹胃,民多疾病。有圣人作,钻燧取火以化腥臊,而民说之,使王天下,号之曰燧人氏。”

黄式三说道,“我知dào

监国大人的意思,燧人氏有巢氏使民安居乐业,而建礼法,王天下。但现如今,百姓远没到达水深火热的地步。礼法,不是你们想改就随便改动的。”

白宝湘老实不客气的问道:“敢问儆居先生对方今天下大势知dào

几许?”

白宝湘这是对黄式三学识的质询,黄式三一时无法开口。他的弟子胡夤当即跳了起来,为自己博览全书的先生讨说法。

“你先听我说完。”白宝湘一挥手拦住他,“胡服骑射,你们知dào

吧!华夏一直以来都是农业文明,胡人是游牧文明。农业文明像个盾牌,游牧文明想把尖刀。两千年前,当两个文明相互碰撞的时候,农业文明为了自己的生存,必然要抛弃自己不适宜的短处,吸收胡人有益的长处,取长补短。现在我们又到了胡服骑射的时候。”

说着,白宝湘和云澜拉开一张世界地图,他指着地图讲述大航海的历史,讲述美洲的殖民历史,讲述英国的工业革mìng

,讲述第一次鸦片战争的前因后果。

“现如今我中华还是农业文明的社会,西洋人已经进入工业文明的社会。农业文明缺乏足够的钢铁,缺乏组织协调,缺乏工作效率,与工业文明相互碰撞,那必然是要碰得头破血流的。”白宝湘对着已经被大量新鲜信息震晕了的三个旧文人,微笑的下着结论,“所以,礼法必须与时俱进。中学为体,西学为用。”

“中学为体,西学为用?!”黄式三沉吟了半天,抬起头来,拱拱手,“敢问监国大人,如何‘中学为体,西学为用’?”

“以仁为本,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这时朱子义从外面走了进来,他低下身对白宝湘嘀咕了几句,白宝湘点点头让他下去。

朱子义刚刚开始在明兴岛观通站工作,在九月份的时候,训liàn

营的新兵经过培训接替了他的工作。朱子义现在在王谢堂手下工作,专门负责与各个基地保持短波通信联系。

见此情形,黄式三知dào

可能发生了什么事情,三人便起身告辞。白宝湘也不做过多的挽留,他拿出《世界地理》、《外国历史》、《基督教历史》送给黄式三。

为了对付那些自命不凡的文人雅士,林安可、沈妩珺等人精心准bèi

了好多这方面的书籍,经过彻底修改,删除原时空的标示,刚刚打印成册,还带着墨香。

第五十五章 秀英归明(一)

朱子义送来上海长江局的消息,周秀英表示愿意投效大明。

“消息确切无疑。”王谢堂告sù

赶回议事厅的白宝湘、云澜。

自八月周秀英从华复洋行买来步枪,组成两百人的洋枪队,小刀会在战场上屡占上风。但是每支步枪只有只有两百发子弹,打一仗就要消耗十多发。

杭阿采纳林深河的建议,组织人力物力筑墙封堵小刀会的出城通道。清军北门大营距离北门大约两公里,清军招募了大批民工在距离北门城墙一公里的地方筑墙,想首先把北门封堵住。

为了打碎清军的封锁,小刀会调集精锐与清军拼命厮杀,屡次打碎封锁。到了九月底,买来的四万发子弹几乎耗费殆尽,周秀英统领的火枪队只得换用刀枪继xù

战斗。周秀英亲自去找朱阳霓,和信使传来的答复一样,朱阳霓很抱歉的告sù

她,枪弹还没运从欧洲运过来。

进入十月份,林深河从道标营游击转任上海城守营参将,人马从原先的六百人,扩充到一千人。他让华尔、左曼熊斯基等大鼻子训liàn

新人;自己带着已经训liàn

出来的六百人洋枪队,开赴北门外,保护招来的筑墙民工。

“全营听我指挥。”

清军北门大营外,在林深河的指挥下,600人分成4个哨12个队,排成横面50人,纵向12行的队伍,三门六磅炮尾随其后。

“前进!”

距离小刀会阵地两百米的地方,城守营停下了脚步。林深河下令调整队形,四哨队伍一字排开,6百人的队伍迅速集结成三行的长蛇阵。三门六磅炮分别摆在各哨之间的集合部。

“Fire!”随着炮队教习洋鬼子白斯文的一声口令,“轰隆隆~~~~”三门滑膛炮分别喷出团团黑雾,黑沙、碎铁片等等随着黑火药一齐喷出来,守在城外破坏筑墙的小刀会顿时倒下一片。

华尔、左曼熊斯基、白斯文曾经分别是美国、法国、俄国的军官,退役之后来上海淘金,被林深河招募过来担任营中教习。

“轮射前进!”随着林深河的口令,队伍开始动了起来。

徐星河站在第一排队列之中,他开口喊道:“立定,端枪,瞄准,开火。”

“砰……”一排硝烟从队列前方漫过。

徐星河接着下令,“向左一步,立定装弹。”

后面两排的部队从第一排士兵的空隙中穿过,第二排的薛敏命令道:“立定,端枪,瞄准,射击。……向左一步,立定装弹。”

第三排、第一排的士兵从空隙中穿过之后,如法炮制。

徐星河,薛敏,原是班学公司的职员,徐星河是外语专业,薛敏是学历史的。因为两人长得人高马大,身强力壮,所以被云澜派过来协助林深河工作。现全在林深河的上海城守营充任千总之位。

林深河的队伍排枪射击,火力凶猛,节奏明快,几轮排枪过后,小刀会死的死,伤的伤,能跑的全都撤回到城下。

在林深河六百人枪的强dà

攻击下,出城破坏筑墙的小刀会,每每死伤惨重,大败而回。小刀会前段时间所取得的优势一下就消失,战争的天平开始偏向清军。封堵北门的围墙一天天的成形,虽说小刀会总是利用夜色做掩护,每晚出城搞些破坏。但建筑围墙步伐远大于破坏。

小刀会众位首领知dào

情况十分严峻,进出北门的通道就要被完全封堵住,如若发展下去,让清妖把进出上海县城的四厢之路全都断绝,没有物资供应,这城池就甭想再守了。

十月二十二日晚,月黑风高。半夜时分上海北门城楼响起了咚咚咚的鼓声,萧瑟的黑夜一下子沸腾起来。小刀会首先动用大批重炮,架在上海城墙上向外猛轰,然后派出大批人马出击,使用火弹、炸药包全力破坏围墙。

林深河没有立即出战,九门六磅滑膛炮早已经被安置在据围墙两百米的地方,炮口正瞄向封堵的围墙。

“Fire!”……

九门火炮对准围墙方向轮番猛轰,一团团的黑沙喷出炮口,不断犁耕围墙下的土地。

待到炮管变得很烫。林深河下令让鼓手开始奏乐。

“前进!”

踏着进行曲的鼓点,六百悍勇排成三行横队,整齐的向前踏步而来。咔!咔!咔!咔!

“轮射前进!”

火光闪过,第一排队列中冒起一排硝烟,第二排跟着也是,然后是第三排,循环往复。

前面20米就是围墙,不过原本黑黝黝的围墙已经变成断墙残垣,地上还有一团团跳动的火苗。

林深河下达命令,“上刺刀!”

火光掩映下,一排明晃晃的短剑装到了步枪上。黑暗中,白森森的一片,很是瘆人。

活着的小刀会早就跑了,废墟上到处都是尸体。兵勇们一脚高、一脚低,大致保持着自己的队形,用刺刀往前直捅。

“啊~~”不断有惨叫声传来。林深河摇摇头,转头看见自己的队伍已经被碎砖瓦砾分裂成几块,再看看前面黑黝黝的北门城楼。他心想手下这帮练兵可没怎么经lì

夜战,万一北门城楼上的大炮响起,虽说没什么威胁,千万不要发生混乱。

林深河正想到这儿,远处城楼上的重炮还真就轰鸣起来,他连忙下令部队回撤。就在这时,一团火焰带着森寒的刀锋从一段断墙后面飞来,直向林深河劈去。

小刀会今晚大队人马出城破袭,周秀英的队伍也在破袭的行列之中。就在众人大肆破坏围墙,整个围墙被捣毁得七零八落的时候。轰的一声巨响,战场立即安静下来,只听得半空中全是呼啸的声响,一团团霰弹猛烈砸在围墙这片区域,城墙一阵剧烈的振颤之后,碎砖乱瓦伴随着飞沙走石四下飞溅,将破袭场的小刀会打的头破血流,死伤遍地。

小刀会大队人马被打得七零八落,没受伤的,还能跑的人,呼啦一下全往回跑。周秀英向来是身先士卒,她看情形不对,立即让谭伏生带着众位弟兄先撤,自己留在最后。

“轰隆”一声巨响,一炮砸在离周秀英不远的地方。弹片漫天飞舞,正要往回撤的周秀英腿一软,跪到了地上。

“将军?!”先锋包得胜和几个弟兄离周秀英不远。

“砖头绊了一下,我没事!”周秀英从地上站立起来,她摆摆手,“赶紧撤tuì

。”

看到弟兄们全撤了下去,周秀英往回走了两步,一下子又跪倒在地上。刚才她右腿上中了一弹,裤子上全是鲜血,现在再也坚持不住。

炮声继xù

轰隆,周秀英看着四周弹如雨下,知dào

自己很难撤下去,她心一横,握紧百廿斤的大刀,滚进断垣颓壁之后。

清军的脚步声一声声的逼近,周秀英本来还想躲在角落装死,但听得清妖不断用刺刀捅地上的尸体,惨叫声不时响起。她顿时全身肌肉绷紧,心中的怒气腾腾就燃烧起来,既然躲不过去,那就杀一个赚回本钱。周秀英稍稍抬头,看到成排的清妖向这边压来,中间还有一个带队的妖头,这妖头离自己不远。周秀英她一下子就看上了林深河。

周秀英虽说右腿有伤,使不上力qì

,但这并不妨碍她用左脚发力,一下子就跃到半空。她红衣红裤,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团火似的,全身的力qì

全用到钢刀上,“嗖”地一下,劈裂虚空,迅疾的砍向林深河。

林深河吃了一惊,他来不及招架,连忙向右边闪过去。身边的护兵端枪格挡,被周秀英连人带枪一劈两分。周秀英落到地上,摇晃了两下,脸上全是喷溅的血水。她一咬牙“噗”地一声,刀锋向林深河斜切了过去。

林深河俊秀的小白脸变得铁青,他奋起全部力qì

用钢枪挡住了周秀英的大刀。“咣当”一下,钢刀被封住。林深河使的力qì

太大了,周秀英倒退两步,伤口处的疼痛让她眼前一黑,差点摔倒在地。

这时,林深河才看清偷袭者的模样,原来是人称“小穆桂英”的红衣将军周秀英。性命关头,他也顾不得怜香惜玉,挥掌为刀砍向周秀英的脖子,一掌正好砸中周秀英的颈动脉窦上,周秀英当即晕倒在地。

“卿本佳人,奈何做贼。”林深河走到周秀英面前摇头叹息,他端起步枪就要将刺刀捅进周秀英胸膛。

刺刀抵住周秀英丰满的胸部,林深河莫名心软起来。

杀了她?这周秀英也算是女中豪杰,跟洋行还有一点关系,好像才18岁。呃,长得还真俊俏,就是满脸鲜血,杀气太重,不过我喜欢。这脚也不大不小,要是小脚女人,那就捅死算了。这年头的女孩子都很保守,周秀英好像名声不错,应该还是处女一个吧。

就在林深河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个叫刘大巴的把总,从后面走了过来,“参戎大人,这女匪是小刀会首领,大人杀了她,可是奇功一件。”

旖旎之梦被打断,林深河十分不爽,小白脸一下就沉了下去,“我不是让你们都撤回,你怎么还在这儿。”

刘大巴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我看大人这边少人手,来帮忙割脑袋的。”

这刘大巴是个老杆子,在营中一向横行无忌,林深河早就想收拾他了,他立即两手向后拉枪,枪柄狠狠的砸到刘大巴的胯骨上,然后迅速转身,一个突刺,锋利的刺刀一下就送进刘大巴的胸膛。

“大人~~~你~~~~”

“马拉巴子,不听军令,还想抢老子的功劳!”小白脸满脸狰狞,嘴巴都歪了。

林深河练兵,每天灌输的就是“服从、服从、服从”。不管他下达什么奇怪的口令,手下人都得服从。队列齐步趟过洋泾浜,烈日下站队直至全都晕倒之类的事情时常发生。

看着林军门杀气腾腾的样子,城守营的弟兄全都慌忙跑了回去,列队站好。

没过多久,林深河左手晃动着一只玉镯回来了,他站在队列前面,吼道,“我们城守营的营训是什么?”

六百人一起吼了起来,“服从、服从、服从”

“对!只有令行禁止,咱们才能无往而不胜!”林深河满yì

的点点头,“现在天黑,大家小心戒备。待到天明,再去割下反贼的脑袋,清点功劳。”

最后林深河吼了起来,“累不累就一个晚上,明天好好休息,明白吗?”

“明白!”

“林将军,大帅找你!”营门口,一个戈什哈向林深河跑过来。

第五十六章 秀英归明(二)

十月二十三日凌晨时分,吉尔杭阿的中军大帐仍然是灯火通明。经过通报,林深河走进大帐,吉尔杭阿和清军的几个将领还在那里商量军情。

看见林深河,吉尔杭阿立即满面春风,“林参将,辛苦了!今晚又是大功一件。”

林深河十分知趣,“抚台大人每日殚精竭力,是我等的楷模。这次胜利也是抚台大人的运筹帷幄之功,我城守营只是出些苦力而已。”

谈话间,吉尔杭阿表现出一丝忧虑,几个月的辛苦白费了,好不容易筑起的围墙给小刀会摧毁得七零八落,今后是不是还要继xù

筑墙。

林深河很不以为然,“抚台大人,筑墙不是目的,通过筑墙消灭小刀会才是根本。我们这几个月消灭了大批小刀会的精锐,这就为剿灭小刀会奠定了胜利的基础。”

“那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剿灭小刀会?”

“就这几天。”林深河相当肯定。

“就这几天?”满帐的清军将领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的,向洋行订购的三门12磅的拿破仑大炮明天就能送来,后天就可以轰开城墙。”

野地里的风轻轻吹拂着周秀英的脸庞,她渐渐从昏迷中苏醒过来。

我是到了阴曹地府了吗?她缓缓睁开眼睛,看到的是满天的星斗,周秀英知dào

自己还活在这个人世间。

活着就好,周秀英不由得想起与她对垒的那个妖头,林深河用枪刺封住大刀的时候,满脸都是笑容,带着邪气。

这妖头没杀我?周秀英有些疑惑,她稍稍活动了一下,感觉情况还好,自己的衣服十分齐整,也没有被轻薄了的感觉,身上没有多余的伤口,右腿上原有的伤口也不知给谁包裹起来,只是自己的一对龙凤手镯,戴在左手的那只没了。

手镯怎么少了一只?谁帮她包扎了伤口?周秀英脑袋有些混乱。不会有人做好事帮她包扎伤口,再拿走一只手镯吧!那手镯是去世了的母亲留给自己的遗物,少了一只就不成对了。

这是谁干的好事?不会是那妖头吧!周秀英轻轻抚摸被包扎了的伤口,伤口包扎的妥妥的,右腿好像没伤到骨头,还能稍稍动弹。

这时县城方向传来了脚步声,还有压低了的声音,“将军,周将军!”

“我在这里。”周秀英听出这是先锋包得胜的声音。

出城参加破袭的精锐部队被霰弹炸回城之后,小刀会盘点人数,发xiàn

出城的一千多精锐,损失了三分之一多,女将军周秀英也没撤回来。副将谭伏生得知周秀英没能回城,把包得胜臭骂了一顿,让他立即带人出城出寻找。

等周秀英被救回上海城,天已经快要亮了。青浦农民军驻扎的营区是靠近小东门的沪江戏园,这个时候,广东嘉应帮的李绍熙找上了门。

因为这一夜损失较大,刘丽川计划重新编组人马,补充各主要战队。李绍熙就动了歪脑筋,他想接管周秀英的队伍。刘丽川是李绍熙的广东同乡,对以青浦农民为主的火枪队自然也不是特别放心。

李绍熙带着刘丽川的旨意而来,用的名头又是冠冕堂皇,副将谭伏生正没法招架。

耳边就传来一声娇叱,“我还没死呢,你就敢上门,来抢夺我的人马?!”

李绍熙吓了一跳,定睛一看,门口站着的正是周秀英,慌忙分辨,“周大妹子,这是误会,这是误会!”

“滚!”身心疲惫的周秀英懒得听他啰嗦。

小穆桂英性如烈火,武艺高强,人所共知。李绍熙赶紧灰溜溜的跑了。

自去年八、九月以来,清军水陆大军围住上海城。沿黄浦江直至王家码头,舳舻衔尾,旌旗蔽天。只有上海小东门外是个例外,这里边上就是租界,小东门外的这段陆地和水面是空挡,只有租界道路码头委员组织的商团义勇军把守进出租界的陆上通道。

虽说租界对外声称保守中立,也有一些洋商打通关节,利用小东门外的这个通道贩卖军需物资,很多上海百姓由此贩卖盐菜,挑运粪秽赚些辛苦钱。

就在这天的早上,林深叶和傅白尘乘坐一辆西洋马车通过租界,从小东门进入上海城。没过多久,马车又原路返回。

林深河一大早就把信息传到了他妹妹那儿。

“什么?深河看上周秀英,不会是饥不择食吧!”傅白尘十分的诧异。身为红色贵族,林深河的眼界一直挺高的,怎么一下子就看上一个晚清的“女大王”。

林深叶狠狠的瞪了白尘一眼,在她看来,这件事情很是正常。

这个时空长相不错,人品还行的大脚妹子不好找。深叶很难想象自己的嫂子会是一个足不出户的小脚女人,或者穿露乳装的棒子(十九世纪的韩国女子,穿着的就是露乳装),或者一脸白粉的矮倭瓜。林深叶认为,林深河看上周秀英是一件好事,她作为妹妹,自然是要鼎力相助。

周秀英回城之后一身的疲惫,她刚刚擦拭了一下身子,换上干净的一套衣服,正准bèi

找人检查腿上的伤口,再睡上一觉,就给林深叶和傅白尘忽悠出了城。谭伏生不放心周秀英一个人带伤前去,让包得胜和周秀英的义妹周飞霞一同前往。

林深叶和傅白尘坐在周秀英三人的对面,林深叶从上车开始一直都是淡淡的微笑,一双大眼睛不住的打量周秀英。看到她比自己高半个头,身材匀称,模样清秀,虽说皮肤有点黑,但更显得英姿飒爽,林深叶微微点头。

周秀英坐在马车上,稍稍有些激动,“火枪的子弹真的来了吗?你们前两天不是说月底之前不可能运到上海。”

傅白尘笑笑,“不要着急,火枪的子弹早晚都是有的。”

“不带你们这样玩的。子弹还没到,骗我们干嘛?”周秀英一下就要蹦了起来,右腿一软又坐了下来,周飞霞急忙扶住她。

傅白尘两个胳膊抱在胸前,歪着脑袋扫了周秀英一眼,“我们只是找了一个很好的借口,否则你会出上海城吗?这次找你,主要是为了你右腿上的伤口。听说你右腿受伤了,万一伤了骨头,那就是一辈子的事情。”

周秀英的眉头顿时竖起,“我夜里面受伤,你们就能知晓,你们消息从何而来?”

林深叶盯着周秀英的眼睛,淡然一笑,“我们是商人,自然清军那边也有我们的人。”

包得胜立即嚷了起来,“什么?你们和清妖是一伙的!”包得胜从怀中掏出匕首,刚想要做个威胁的姿态,但虎口一麻,一尺七寸长的匕首已经落到了傅白尘的手中。

傅白尘右手夺下匕首,左手迅即拍向包得胜的脖颈,包得胜当即被拍晕倒在马车上。

这不是昨晚那妖头拍晕自己的手法吗?周秀英血一下子就冲到脑袋上,“昨晚那妖头和你们是同伙?你们是想送我去清妖那儿领赏?”看周飞霞也想动手,她连忙抓住周飞霞的胳臂摇摇,以示不忙动手,问清楚再说。

林深叶很是淡定,“周家妹子,你首先要相信,我们洋行对你本人和你的兄弟姐妹绝没有恶意。这几个月的事实可以证明。”

周秀英微微点头,林深叶说的确是事实,自己的杀父仇人丁国恩还是在华复洋行的帮zhù

下给消灭的。

“其次,我们是商人,我们也需yào

到清军控zhì

的地区做生意,洋行在清军那边有几个熟人也是相当正常的事情。”

“这么说,昨晚那妖头就是你们的同伙?!”

林深叶微微一笑,“这我不好说,我只知dào

有人对你的右腿很是关心,害pà

你的腿出大问题。我今天接你到洋行,就是要给你治疗伤腿。”

周秀英也有些担心自己的右腿,她用手轻轻抚摸伤口,“我右腿没什么。”语气十分坚决,但也微微有些颤抖。

“有事没事,等会儿医生说了算。”傅白尘扫了一下军用三角巾包扎的伤口,“你这腿谁包扎的,包得还挺细心的。”

谁包的,周秀英自己也不知dào

,是那个妖头吗?她右手摸着空空的左手腕,心想这家伙还顺走了自己的一只玉镯,真是可恶之极!她又一次想起了林深河那带着邪气的一笑,不由得脸一红,不再开口说话。

在华复洋行的卫生室,周秀英躺在诊疗床上,刘白一边帮她清洗处理伤口,一边叮嘱她需yào

注意的事项。

刘白是天津人,50岁,原是医院的外科医生,他是作为穿越团的家属参加此次穿越,现在华复洋行卫生室充当医生。他最大的特点就是喜好八卦,爱管闲事,多嘴。

“你这腿是贯通伤,虽然没伤到骨头,但也要好好休息治疗,否则让伤口感染化脓,那问题就大了。女孩子家家,天天打打杀杀,万一腿再一瘸,婆家就更难找了。~~~~~”

刘白唠唠叨叨说了一大通,大秃脑袋在周秀英眼前不住的晃悠,周秀英一晚上几乎没睡,刘白的碎嘴就好像是催眠一样。等伤口包扎完毕,周秀英早就进入梦乡。

“她的腿真没问题吧?”林深叶看着时不时发出小小鼾声的周秀英,很关切的问刘白,周飞霞和包得胜也急切的看着刘白。

“没事,真的没事,要是就在我们这里治疗,一个星期,我保证伤口完全愈合。如果她回上海城,那就不好说了,要是再磕磕碰碰,或者进了脏水,~~~”刘白又开始唠唠叨叨的叙说。

“打住,打住,”傅白尘伸直右手,挡住刘白的话唠,“现在没事就行,以后的治疗咱们也管不了那么多,你刘医生再有能耐,也不能包她长生不老。”

“看你这话说的,”刘白有些不高兴,“我是担心上海城内,没好医生天天给她换药。”

“城内现在确是没好医生。那个管太医院的家伙投向清妖了,现在城内只有一些土郎中。”包得胜嗡嗡的说,“要是有可能,我们周将军最好还是在这里治伤。”

林深叶淡淡的说道,“在我们这里治疗,当然没问题。”

说话间,周秀英已经醒了,听大家的意思是想让她在洋行治疗,她赶紧翻身坐起,“谢谢华复洋行的好意,我回城治疗。”

“秀英姐,你的腿要是瘸了,那怎么好~~”周飞霞连忙劝说周秀英。

“是啊,周将军,等把腿养好了,回城也不迟啊!”包得胜也在一旁劝说。

“说什么呢?”周秀英眼睛一瞪,“城内那么多事情在等着我,城外还有那么多的清妖,你们竟然让我躲在这里养伤。”

“啪啪啪~”,傅白尘拍起了巴掌,“精彩!舍生忘死,真不愧是女中豪杰。”

林深叶白了傅白尘一眼,“周家妹子,你最好还是在我们这儿治疗,腿才不会出问题。”

周秀英相当果毅,“林姐,谢谢你们的好意,麻烦算一下治疗费,我这就要回城。”

林深叶和傅白尘对了一下眼,傅白尘点点头,对周秀英说道:“那行,这边来,我们要具体商谈军火的事情。”

子弹是周秀英最为关心的事情,如果火枪有了足够的子弹,周秀英自信自己的火枪队足以对付那满脸邪气的妖头。

第五十七章 秀英归明(三)

在华复洋行的小会议室内,周秀英在周飞霞的搀扶下坐在椅子上,她很急切,“我们有的是真金白银付款,你们到底什么时候能够供给我们火枪子弹。”

林深叶淡淡一笑,“周妹妹,你太着急了。”

等傅白尘转手轻轻把会议室的门给关严实,大家全坐了下来。林深叶这才转向傅白尘,点点示意可以开始。

“关于火枪子弹。”傅白尘轻敲了一下桌子,“我们现在有很多。”

“有很多,是在上海吗?”周秀英几乎要站立起来。

“不要激动,不要激动!”傅白尘笑着摆摆手,“子弹就在上海,但是我们不会提供给你们。”

周秀英努力控zhì

自己的情绪,她一个字一个字的蹦出,“为~什~么?”

林深叶那双清澈的大眼睛凝视着周秀英,“因为你们背叛了我们大明,改投到太平天国的门下!”

“大明?!难道你们也是反清复明的志士?!”包得胜惊叫起来。

林深叶淡淡一笑,话语很短,非常有力,“我们是反清复明,但你们不是。”

傅白尘接着叫了起来,“你们信奉了洪秀全的邪教,反清,不复明。跟我们不是一伙的。”

周秀英看了一下包得胜。包得胜立即站起身,眼睛紧盯着傅白尘,来了几个天地会的堂会切口,接头暗号

傅白尘摆摆手,“不要费劲,我们不是天地会的,我们是大明朝廷的人。”

“大明朝廷?”

傅白尘没有过多废话,他很是简略的告sù

周秀英,朱阳霓其实就是大明鲁王后裔安平郡主,大明朝廷已经从海外归来,刚刚拿下定海城,消灭清军一万人。

周秀英听了之后,很是怀疑,“林姐,他刚刚说的都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这没必要撒谎。”林深叶取出上次忽悠吴健彰的照片,递给周秀英,“看看我们大明的雄师劲旅。”

看完照片,周秀英三人全都很是惊愕。沉默了一会儿,包得胜开口说道,“你们大明朝反清,我们小刀会也反清,红花绿叶是一家,你们不能不讲义气。再说我们可是拿真金白银购买你们的军火。”

就在这时林深河从外面推门而入,他朗声说道,“讲义气,那要得看场合,我们这可是立国之战。关公关二爷讲义气,华容道放走曹孟德,这种义气我们绝不会学的。”因为租界号称严守中立,禁止清军的军职人员进入行走,所以林深河换上了一身洋装。

“你~~你就是那个妖头!”周秀英一下认出了林深河。

“老婆,想我啦?!”林深河笑嘻嘻的和周秀英打招呼,一屁股坐到深叶边上。

周秀英脸一红,啐了一口,“胡说八道,谁是你老婆。”

林深河右手食指一点周秀英,然后右胳臂迅速弯曲,大拇哥翘向自己,“你~~是我的人!”说着,林深河还晃动左手腕上的玉镯,“我这里有信物为证。”

周飞霞、包得胜都认得周秀英的玉镯,他们两人带着诧异的神情转头注视周秀英。

周秀英脸色发青,右手一滑,匕首在握,怒声喝叱,“流氓无赖,还我玉镯。”说着左手一拍桌子,团身飞向林深河,匕首带着森严的寒光直对林深河的咽喉而来。

这匕首其实就是小刀会统一制作的小刀,足有一尺七寸长,十分锋利。

林深河手疾眼快,他侧身让开匕首,左手顺势抓住周秀英的右手腕,向前轻轻一拉,周秀英在空中失去平衡,林深河顺势右手一搂,暖香温玉全在怀中。

“不错,我昨天救你一命,你就来不及的要以身相许。”说着,林深河在周秀英腮部嗅了一下,“好香!”

“啪”的一声,周秀英用左手给了林深河一记响亮的耳光。“你欺负人!”周秀英话音中带着哭腔。

大家看这个乱啊,急忙过来解围,安慰。

看到周秀英在原位置上又坐了下来,林深河捂住腮帮子,“我欺负人?昨天刚救了你一命,今天你就要杀救命恩人。天地会有这么讲义气的吗?”

看到周秀英脸那个臊红啊,林深叶连忙喝止住林深河。

林深叶接着向周秀英介shào

,“周家妹子,这位是我同胞兄长林深河,尚未婚配,目前暂涅大明松江锦衣卫千户。”

周秀英鼻子哼了哼,没做回答。

包得胜不知dào

事情的缘由,也不好多话,他把话题拉了回来,问傅白尘:“这个弹丸,你们真的是不卖吗?”

“如果你们反清复明,那就是自己人,这弹丸送给你们也无所谓;如果你们拥戴的是洪秀全,那就不是自己人,弹药铁定是不会卖的。”

包得胜连忙分辩,“去年我们就已经挂上太平军的旗号,你们卖军火的时候,也没说什么啊。其实我们小刀会大多数人还是要反清复明的。”他看了一下周秀英,“我们青浦天地会人马组成的义军就是反清复明的。”

林深河舒服的靠在椅背上,两手盘在胸前,“卖军火给你们是为了让你们比清军厉害,这样我才能打入清军内部。现在浙东清军败了,江南江北大营败了,而我却拿下上海城,消灭了小刀会,那咸丰小儿必然是要升我的官。等我当上清军大官,兵强马壮的时候,旗号一改,江南这一大块就全归我大明王朝了。”

周秀英抿了一下嘴唇,很不服气,“我们小刀会也不是吃素的,想拿下上海城没那么容易。”

傅白尘怪叫道,“是啊,你们小刀会厉害。内部四分五裂,今早还想有人要吃掉你们青浦天地会的人马。”

“那只是误会。”

林深河笑道,“好吧,那是误会。你们小刀会虽说以刘丽川为头,但内部七个帮会,整天相互争权夺利,这个情况你不会不知dào

吧?”

“你们小刀会军纪涣散,经常抢掠百姓财务,上海的老百姓从支持小刀会,到痛恨小刀会,这你不会不知dào

吧?”

“你们的首领刘丽川投机取巧,看见势头不对,改投太平军,放qì

中国人原有的信仰,改信洋教,这与大多数中国民众的宗教习俗相抵触,小刀会内部离心离德者众多,这你不会不知dào

吧?”

“天时地利人和三者都没有,即使我们不去插手,你们小刀会还能支撑多久?”

面对林深河连珠炮似的质问,周秀英沉默了一下,她扶住周飞霞站起身来,“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告辞了。”

林深河手一指,“你还想去哪儿?给我老老实实在这里养伤。”

周秀英扶住周飞霞,冷声问道,“你想扣押我们?”

林深河笑道,“我的大炮已经准bèi

好了,火枪兵也训liàn

好了,三天之内我就要拿下上海城。你是我的人,我不会让你去送死的。”

周飞霞急忙说道,“这位千户大人~~”

“别~别~别~”林深河连忙喝住,“别叫我千户大人,叫姐夫!”

周飞霞慌忙改口,“是,这位姐夫。大家都是反清复明,为什么要拼个你死我活。”

林深河眼睛一瞪,“什么这位姐夫,那位姐夫。难道你有好几个姐夫?”

周飞霞的脸色顿时涨得红彤彤的。周秀英这个气啊,脑袋嗡嗡的,她侧着头嗔目怒视林深河,林深河笑嘻嘻的向她挤眉弄眼。周秀英狠狠瞪了他一眼,小脸蛋有些绯红,她连忙扭头转向一边。

林深叶感觉有戏,她很诚恳的对周秀英说道,“周家妹子,我们大明在海外坚持了两百年,日月大旗现在已经杀向浙东。你们青浦的众位弟兄既然是反清复明的志士,那就应该与那些心向太平军的人一刀两断,重新回归到大明的旗下。据我们所知,你还有一个弟弟在上海城内,你难道就忍心让你们周家断了香火。”

周立春举家参加小刀会起义以来,自己及家人大都堙没在战火中,周家现在只剩下的周秀英和她15岁的弟弟周耕余。提起周耕余,周秀英不由得有些心痛,不管怎么样也要保住周家唯一的独苗。

周秀英脸色阴晴不定,相当踯躅。

包得胜看出周秀英的心思,“投奔大明这不是问题,可是要与小刀会一刀两断,眼睁睁的看他们灭亡,这就有些不地道。”

林深河笑道,“这简单,你们撤离上海城的时候,跟刘丽川小刀会他们说清楚。愿意扶保大明朝的,带着一起走;执迷不悟的,那就只能怪他们自己。”

林深叶跟着补充说道,“周家妹子,我兄长对你可是一往情深,你不要辜负他啊!”

周秀英脸蛋涨得通红,“我可是清白人家的闺女,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们不能毁了我的名声。”

“朝廷几个大学士可以充作媒人,我们这边娘家人就更多了,安平郡主可以帮你们主婚,至于你的娘家人~~”林深叶把目光投向包得胜。

包得胜连忙开口,“我们青浦众位兄弟全是周将军的娘家人。”

接到上海传来的消息,执委会立即开会讨论,大家认为小刀会虽然也属于反清阵营的一员,但其中许多会党分子吃喝嫖赌抽五毒俱全,他们全身都是恶习,那些一心要投靠太平天国的小刀会成员,就是俘虏过来,也很难改造,这些人就留给林深河。但像周秀英等青浦农民义军是其中的积极力量,他们是可以团结的对象,新兴的大明朝应该敞开胸怀,接纳他们,把他们改造成军政合格的新型大明军队。

会议决定,暂停陆军和海警队的扩编计划,让古务生和朱阳霓带着长江局的人员乘坐火轮船先行赶回洋行,同时抽调陆军、训liàn

营、海警队的部分人员,由王铁锤统一指挥,乘坐两艘大帆船前去接应周秀英等人。

这两艘大帆船还是消灭葡萄牙海盗的战利品,上面的水手除了部分愿意投效的一些红毛海盗,还有海警队中有帆船操作经验的战士。

第五十八章 秀英归明(四)

西元1854年十月二十五日(共和历2695年),虽说上海城方向不时响起隆隆的炮声,但黄浦江上依然是百舸争流。

下午四点黄浦江上一艘极其普通的沙船,离开华复洋行位于浦东机械厂的码头,沿着黄浦江上行。沙船一路经过许多停泊在江心,悬挂着各国旗帜的大帆船,让开江面上摇曳的小舢板,穿过游弋在苏州河口的英美军舰,快要接近上海城小东门外的江面。

傅白尘从沙船的船舱内走了出来,他用望远镜扫视了一圈江面,“情况一切正常,靠岸!”

船刚刚靠上小东门外的码头,炮台上,立即下来几个小刀会人员。领头的正是谭伏生。“傅兄弟,我们的货物来了吗?!”

“你们要的东西,自然是有的。但‘经不外传。’这可是佛祖说的。”傅白尘一个人从船头跳上码头,他笑嘻嘻的拱了拱手,“谭副将别来无恙啊!周将军、包先锋怎么没来?”

“傅兄弟,我在这里。”包得胜从后面跑来,“火枪的枪弹就在船上吧?咱们先卸货吧!”

“唐三藏西天取经,还要经过九九八十一难。”傅白尘嘻嘻哈哈的晃动脑袋,“火枪的子弹不能就这么给你们。”

谭伏生淡淡说道:“钱,一分也不会少了你们的。”

“钱算什么,我们要的是你们的诚意。”

“我们的诚意?”

就在这时,上海城北门方向的炮声又开始轰隆隆的响起。自打清军围城以来,一年多的时间内,这样零星的炮击已经是无数次了,城内的军民早就习以为常。

谭伏生回头看了一下北门方向,转头问道,“你要什么诚意?”

北门炮声惊起江上四只水鸟,傅白尘双手立即从怀中掏出两只仿五四式手枪,对准空中的鸟,“啪啪啪啪”就是四枪,然后分别吹了一下枪口上的硝烟,把枪重又收进怀中。

谭伏生、包得胜等小刀会人员惊讶的看着四只水鸟分别从空中掉进江中,半天说不出话来。

“走吧,你说了不算。”傅白尘笑嘻嘻的说,“我要进城,去找你们周秀英将军详谈!”

说着,他回头对船上的人说:“你们小心看好船,我去去就来。”

东门内的一所大宅院内,傅白尘见到了周秀英,“周将军,四千发枪弹就在小东门外的船上,但我们要首先看到你们的诚意。”

“四千发?”周秀英十分惊讶。

“太少了,四千发枪弹搞毛啊!”一旁的包得胜叫嚷起来,“诚意诚意,你们首先就没有诚意。”

“四千发足够了,这些枪弹也就今晚用用。”傅白尘十分坦诚,“你们用的这些火枪很差,加入到大明军队,就会有更好的火枪和枪弹。”

周秀英牙齿咬着下嘴唇,半晌不开口。

傅白尘笑嘻嘻的凑上前,低声的说:“嫂子,我哥让我带他向你问好!”

周秀英顿时脸红了起来,啐了一口,眼睛瞄向站在一旁的谭伏生、林阿鸣、包得胜等亲信。

傅白尘对屋内青浦天地会的几个头领说道:“我是大明朝派来的特使。我大明朝的战船已经到了吴淞口外面,今夜就要驻泊小东门外,你们必须当机立断,带领心慕大明的忠义之士,投向大明,与小刀会、太平天国一刀两断。”

“这能不能再容我们考lǜ

一下!”谭伏生等人小声的议论起来。

“我大明几千人马就要杀向吴淞口,你们还要再三考lǜ

?”傅白尘不由得冷笑起来,“明天上海城就会被清妖攻破,你们当真要和信奉西方邪教的粤党闽党共存亡?!”

包得胜心中早就有了打算,他上前一步,“周将军,我们本来就是要反清复明,现在回到大明旗下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林阿鸣:“是啊,那些广东人福建人本来就是来上海讨生活的流民,整天招摇撞骗,本帮人一点儿也不喜欢他们。特别那个李绍熙就像二流子似的,就知dào

欺负我们青浦的弟兄。”

谭伏生见周秀英把目光投向自己,掏出旱烟袋猛吸两口,浓烟吸进肺里,他剧烈咳嗽了两声,吐出一口浓痰,然后说道,“我同意回到大明,虽然说脑袋掉了碗大的疤,但咱们作为青浦的头领,不能把自家弟兄带进沟里面。”

“这就决定了?!”周秀英望着大家。

几个人全都点着头,“将军,下命令吧!”

周秀英咬了咬嘴唇,望着傅白尘,语气十分坚定,“傅先生。我弟弟,城内弟兄们的眷属,现在就上沙船。我们真心实意的投向大明。”

“太好了!我代表大明朝欢迎众位兄弟。”傅白尘咧着大嘴。

商议完毕,傅白尘立即掏出对讲机,向长江局报gào

情况。

古务生随即派人把情况转告林深河。并且通过电台,把情况告知王铁锤。

王铁锤带着两艘西洋大帆船,正在长江口外抛锚。他立即命令起锚,直奔吴淞口。

傍晚时分,上海方向又开始响起了炮声。大炮这次响了之后,就不紧不慢的一直响个不停。炮声传到了吴淞口,让正在吃晚饭的满清水师官兵顿时胃口大涨。

吴淞口位于黄浦江入海口的西侧,吴淞镇北。吴淞镇原为黄浦江边一渔村,渔民聚集,渐成“十家三酒店,一日两潮鲜”的小型集市。清初开禁海运后,因地处吴淞口,地位日益重yào



自从上海小刀会起事以来,狼山镇总兵泊承升率水师进驻吴淞口,又从广东接受了两艘红单船,拖罾夹板等船每日梭巡于黄浦江面,从水路封锁上海城。

“这又是我们的大炮吧?”

“那是当然。我们道标营已经训liàn

出洋枪兵,洋炮有好多。小刀会就是有大炮,借他们几个胆,他们也不敢发射。”

“开战了,开战了,反贼这次铁定要完蛋。陆路的弟兄已经开火了,我们水师也该上了吧?!”

兵丁们一边捧着饭碗,一边七嘴八舌的议论。

总兵泊承升走出房间,远远的看着炮响的方向,没有说话。

一个幕僚模样的家伙笑着说,“镇台,这应该是我们的大炮。不过听这炮声,好像比前两天的更猛。”

“那是城守营刚刚买来的什么巨炮,他们今晚大概就要攻城。”泊承升身边另外一个家伙有些不解,“大帅传来号令,明天上午攻城,让我们从水路配合。他们怎么今晚就要动手?”

“看来这个林参将胃口挺大的,想靠一己之力就攻下上海城。”泊承升从鼻孔哼了两声,“上海城要是这么容易攻下,也不会等到今天。天黑之后,咱们就溯流而上,不管能不能攻下上海城,咱们总是要参与一下。”

这时,从瞭望塔传来信号,长江口巡查的哨船回来了。

江面上,一艘哨船正从吴淞口外缓缓驶来,看到哨船速度不是很快,泊承升不免有些狐疑。他举起千里镜看了看,站着哨船船头的家伙,正是指挥出巡的千总,顿时松了一口气,“问问,怎么回事,速度这么慢。”

很快瞭望台向哨船发出了信号。

这艘哨船在长江口巡查,看到穿越团的大帆船,不知死活,跑过来敲竹杠。结果遭到突袭,海警队副队长汪兴磊带人控zhì

了这艘哨船。

汪兴磊蹲在哨船甲板上不断的向吴淞口方向张望,见瞭望台上面传来旗语,悠悠的说道,“不想活命,你就说自己被反贼俘虏了,让清军来打我们。”

背后有刺刀顶着,那站在船头的千总慌忙说道,“不敢,这绝对不敢。”

“快,给他们发信号,就说在长江口遇到伪装商船的艇匪,船只遭到损坏。”

看到哨船发来的信号,泊承升有些不爽,“他奶奶的,艇匪也来作乱。等干完小刀会,老子就把长江口的这些小鱼虾一扫而光。”

很快瞭望台又传来信号,外面来了两艘西洋大帆船,桅杆上挂着法国的国旗。

那幕僚看天色昏暗,江面上已经没有什么行船,颇有些不放心,“天色这么晚,洋人要夜航黄浦江吗?”

两艘挂着法国国旗的大帆船乘着暮色,快速驶向吴淞口。前面那艘帆船一下子就越过哨船,另一艘帆船尾随在哨船后面正准bèi

赶超。

“洋鬼子的心思谁要猜不透,由他们去吧!”泊承升看天色已经暗淡下来,上海城方向的炮声一声紧似一声,他急着要集合船队,去上海城捞上一票。

两艘大帆船很快驶进黄浦江,这时吴淞码头上的清军正在列队集合,准bèi

上船。

天色昏暗,瞭望台的清军哨兵做梦也没想到,第一艘大帆船的前甲板趴着好多要他性命的人。水无痕、谭克、麦克兰、科勒四人各抱着M40A1狙击枪,紧紧瞄住瞭望台上的哨兵。因为船上晃动比较厉害,难以准确命中目标,王铁锤特地安排这四个枪法一流的骨干充当狙击手。在距离距离瞭望台300米的时候,这四人几乎同时扣动扳机,瞭望台上的哨兵立时倒了下去。

这时大帆船距离清军水师码头已经不到200米的距离。

“快,径直撞过去!”王铁锤立即指挥掌舵的约翰逊船长。这洋鬼子船长因为轮船失事,落魄在上海滩,被华复洋行招募而来。

约翰逊船长立即转舵,大帆船偏离航道,对准停泊着红单船的清军码头撞了过去。李达指挥第二艘大帆船,紧跟其后撞向旁边的清军码头。

100米~

50米~

码头上的清军看到两艘大帆船分别撞了过来,顿时慌了神。码头上众声喧嚣,乱成一锅粥。

第一艘大帆船眼看就要撞上清军的红单船,约翰逊紧急转向,下令收帆抛锚。帆船中段平滑的撞向红单船。

“碰~”的一声,大帆船一阵晃动停了下来,战士们立即端着步枪从船舱中冲了出来,他们一边开枪射击,一边跳上清军的战船,冲上码头。

泊承升站在码头一旁,正看着副将集合部队,准bèi

登船,不想遭遇如此不测,他见势不妙扭头就向岸上跑去。看到敌军如狼似虎,身边不断有人倒地,绿营水师立时炸了营,兵丁们四散逃窜。

马弁拉着泊承升坐骑的缰绳,带着两匹马朝水师码头狂奔。泊承升上了马背,回头见水师码头一片凌乱,自己手下被打得如落花流水一般,这时就听到一声清脆的枪声,马弁应声仆倒,吓得他猛拍战马落荒而去。

大明军此战打得极为顺利,半个小时不到就几乎全歼满清水师,夺取全部船只。王铁锤留李达带领后备兵坚守吴淞口,自己带着两艘帆船继xù

溯流而上。

第五十九章 秀英归明(五)

十月二十五日下午,林深河就指挥洋枪兵完全控zhì

住北门外,众多小炮不时轰向北门城楼,炸得城楼上小刀会没人敢冒头。众多民夫帮zhù

整理场地,挖掘炮兵阵地,三门12磅大炮全都布置到位。在傍晚时分,为配合夺取吴淞口,林深河命令六门12磅大炮一起猛轰上海北门城墙西段,用隆隆的炮声为吴淞口的枪声做掩护。

上海城内起初根本没有在意,小刀会以为只要小心防范,清妖翻不出什么浪花。但这次炮击虽然节奏不快,却是持续不断。天完全黑下来之后,清军炮击还在不紧不慢的继xù

进行,丝毫也没有停下的迹象。上海城内的军民开始有些骚动,这也引起小刀会首领刘丽川的高度警惕,他下令全军小心戒备,防止清军攻城,并亲自赶到北门视察战情,安定人心。

北门被炮击的区域,城上守卫瞭望的人员已全撤了下来。因为炮火凶猛,现在北城墙上以及靠近北城墙的区域,小刀会全撤了下来,撤到土垒内壕里面。这土垒内壕是为了防备清军突入城内,小刀会暗自豫筑挖掘而成的。

刘丽川等人就掩在土垒后面,查看清军炮击情况。只见清军不紧不慢,一炮一炮的把十多公斤的大铁弹砸向北门城墙西段。一声声巨响之后,烟雾顿时冲天而起,砖石土块四处飞溅。越过城头蹦进城内的瓦砾,砸得城墙边的房屋到处都是窟窿,砸到空地上蹦起来继xù

乱飞,碰到之后不死即伤。原本十分坚固的城墙微微有些摇晃,十多个城垛已经被轰塌,城头上架着的几门小炮,全被轰趴下,轰得东倒西歪,还有两门小炮被掀下了城头,重重的砸到地上。

刘丽川顿时觉得不妙,虽然不知dào

炮击何时会停止,但他知dào

如果清军继xù

炮轰下去,只怕不到一个时辰,这段城墙就全塌了。他当即命令守卫北门的部队用盾牌门板等顶着飞溅的瓦砾,搬运土包、砖石,尽快把北门完全堵死。

刘丽川立即召集得力将领,就地商量对策。

小刀会右副元帅林阿福连连摇头,“这样下去不行,严防死守只能是被动挨打,城墙一待轰垮,上海城危矣!”

林阿福也是福建帮的首领,在小刀会前途抉择上,闽帮一贯主张攻城掠地,而刘丽川的广东帮则是坚决主张守城。

百龙帮首领潘起亮是小刀会的飞虎将军,在起义军中,勇猛仅亚于左元帅陈阿林,剽悍善战,与女将军周秀英齐名。他提出,最好派一支人马,走其他城门绕过去,利用黑夜掩护,从侧翼偷袭消灭清军洋炮。

这个方法好,众人守城的信心顿时高涨,但派谁去呢?

潘起亮自告奋勇要求前往,“这主意是我出的,还是我去吧。我手下这两百多弟兄,杀清妖个个都是好汉。”

潘起亮向来勇猛,又机警善应变,他出马,事情定能成功。大伙儿紧锁着的眉头顿时舒展开了。

刘丽川想了想,觉得不太妥当。他认为此番出击,关系到上海城的生死存亡。潘起亮的两百人似乎少了一点,小刀会应该调动有生力量,从小东门、西门方向,分两路进发,夹击清军炮队。

刘丽川的副手,左元帅陈阿林提出异议,“夜袭,兵贵精,不在多,人多嘴杂,吵吵闹闹的过去,惊扰到清妖,反而误事。”

陈阿林提出,以潘起亮的两百人为一路,再派一队骁勇善战的人马为另一路。两路精兵夹击,胜过大队人马。

“那就只有周秀英的人马!”

陈阿林的话一说出口,大伙儿心中顿时想到的周秀英。

“咦,周秀英人呢?她怎么没来开会?”几个人环顾四周,才发xiàn

周秀英竟然没有与会。

就在这时候,“轰隆隆”的炮声消失了,清军的炮击停了下来。

“怎么,清妖的大炮哑火了?”

等了一会儿,清军好像没有恢复炮击的迹象。

刘丽川赶紧派人爬上北门城楼,瞭望敌情。北门外静悄悄的,远处清军大营灯火阑珊,黑夜中,看不出清军有任何异动。

“哈哈,我说嘛。这个大炮是有寿命的,这么长时间的发射,炮筒子会要爆zhà

的。”

“清妖瞎折腾,大炮一定受到损伤了。”

“我们小刀会收上帝庇护,清妖完全是白费劲。”

原来是一场虚惊,刘丽川用手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但他还是有些不放心,冒着遭受炮击的危险,亲自爬上了城墙。

夜色朦胧,靠近城墙的地段黑咕隆咚的,什么也看不见,远处清军大营的灯火有些昏暗,相比较而言,租界方向的灯光则是明亮多了。刘丽川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心中有些惆怅。

陈阿林和潘起亮站在刘丽川身旁,陈阿林轻轻的问刘丽川,“今晚还要去偷袭吗?”

“敌情不明啊!”

刘丽川有些头疼,他略微沉吟了一下,“不能白白让清妖炮击。潘将军,你先派两个人用绳索从城墙上下去,探听清妖那边的情形。要是有机会,我们就狠狠的杀他们一下。”

等刘丽川从北门回到大元帅府,已经是晚上八点多。元帅府内的点春堂是小刀会的军机枢要,刘丽川在椅子上坐定,他刚刚喘了口气。

“大首领,不好了!不好了!”只见李绍熙跌跌绊绊的跑了进来。

看到广东老乡李绍熙气急败坏的跑了进来,刘丽川很是不爽,他把桌子一拍,“大呼小叫的,你想干什么!”忙活了一个晚上,刘丽川正憋一肚子的火气,“我们以前是大明国,现在是太平天国。这里是点春堂,和林冲误入的那个白虎节堂是一回事。出去,报gào

之后再进来。”

刘丽川的副官,不由分说,就把李绍熙赶出门外。

李绍熙这个气啊,大家本来是一同闯荡上海滩的广东老乡。这个刘兄弟当了几天大元帅,就变了另外一副脸孔,不管怎么说,自己也是嘉应帮的首领啊,也算是小刀会的骨干重臣。

李绍熙本想立即掉头就跑,但是情况紧急,他跺跺脚,还是在门外报gào

,求见大元帅。

看到李绍熙规规矩矩的行礼,刘丽川点点头,“这才像话,我们现在既然是官,就要有官的模样,不能让人家笑我们的沐猴而冠,不像个官的样子。”

李绍熙跑得气喘吁吁的,说起话来上气不接下气,“报~~告大元帅~~,周秀英~~周秀英~~”

“说吧,周秀英又怎么你呢。”

李绍熙喘了几个口气,张开嘴正准bèi

说话,刘丽川手一挥,“你不要说了!我知dào

你是又去打周秀英的坏主意。结果碰了一鼻子灰。”

李绍熙嘴巴张了张,没说出话。

刘丽川起身,在屋子里溜开了转转,“李绍熙啊,李绍熙,我说你什么好呢。你有点出息好吧,一个大脚的女娃娃,值得你整天神魂颠倒。”

李绍熙终于艰难的开了口,“不是的,这次我没有。是他们,是他们~~”

“他们?”

“他们杀了传令兵,今夜可能就要出城!”

“什么?”刘丽川顿时大惊失色,“你再说一遍?”

小东门是由李绍熙和他的嘉应帮负责防守。傍晚时分,李绍熙和他的几个好兄弟都吃饭去了。嘉应帮在东门里有个宅院,这院子是嘉应帮诸头领用来吃喝玩乐的地方,李绍熙等人大多是在这里吃晚饭。

守城的嘉应帮小兄弟看着青浦义军的大队人马有些好奇,“谭副将,怎么了,你们这么多家眷赶着要出城。”

“让开点,让开点!”谭伏生一副焦虑的模样,“瘟疫啊。我们周将军的弟弟上吐下泻,军中土郎中说是染上了瘟疫。听说租界有个洋大夫,水平很高,索性让家眷们一起都去检查,以防万一。”

一说是瘟疫,守城门的一帮人赶紧闪到一边。周秀英把自己的弟弟和其他青浦义军的家眷全都送出了小东门。在隆隆的炮声中,青浦义军的家眷全都上了沙船。船在卸下几箱子弹之后,调头向下游驶去。

周秀英看着沙船向下游走去,久久不愿离开码头。

“回吧,要是一切顺利,明天你就能与你弟弟相会在舟山。”傅白尘在一旁催促,“清军已经开始炮击北门城墙,你要立即对弟兄们说明情况,还要把这些枪弹分发下去。”

靠近小东门的沪江戏园是青浦义军的驻扎地,周秀英让包得胜带领几个自己人把守住大门,然后召集弟兄开会。

夜色已经很浓,北门方向还不时传来隆隆的炮声。戏园子里面点了十多盏蜡烛,周秀英和几个头领以及傅白尘等人站着戏台子上,他们前面是几箱枪弹,两百多青浦兄弟乱哄哄的聚集在台子下面,米尼枪全都背在他们的身上。

“太好了,枪弹终于来了。”

“TNND,憋了这么长时间的屈,也让清妖尝尝我们的厉害。”

因为傅白尘是外人,不少人用惊异的目光注视着台上的傅白尘。

“大家安静,大家安静!外面还响着炮。”谭伏生吼了起来,“弟兄们,请周将军训话。”

周秀英高声说道:“弟兄们,我们都是天地会的好汉,咱们都是拜关二爷的。大伙儿说是不是啊!”

“是啊,咱们都在关二爷前面发过誓的!”下面弟兄们顿时全都嚷了起来。

“但是,现在有人不让我们拜菩萨,拜老君,拜关二爷。只允许我们拜洋鬼子的神仙。大家说怎么办?”

“这不行!”、“这办不到!”、“我们就要拜菩萨!”、“我们就要拜老君!”、“我们就要拜关二爷!”

戏园子里顿时沸腾起来了,这些弟兄大都是土生土长的青浦庄稼汉,求神拜佛是骨子里的习惯,他们对信奉洋菩萨一直采取阳奉阴违的态度。

听到下面议论纷纷,周秀英高声说道,“弟兄们,这个城我们已经守了一年多,现在再不能守了。听到外面的炮声吗!城墙随时可能被轰垮塌。今晚我就要带领大家冲出去。”周秀英直截了当告sù

大家,打仗讲究天时地利人和,小刀会困守上海城根本没有天时;队伍大多是闽粤来沪讨生活的人员,很少得到上海本地人的支持;内部帮派众多一团散沙,守城只能是死路一条。

周秀英的话刚刚说完,人群中就传来一个声音,“我们去哪儿?”

“大明军队已经占据了舟山,我们投大明去!”周秀英一指傅白尘,“这位就是大明朝的特使,今晚大明军队将从水路接应我们。”

这时,从外面跑来一个人,他跑上台悄悄的对谭伏生耳语起来。

会场众多的目光顿时聚集在谭伏生身上。

“没事,没事,清妖炮击北门城墙,刘丽川找周将军商议军情。”谭伏生看着周秀英,“要去吗?”

“不用理会,我们继xù

!”

不一会外面又跑进来一个弟兄,“将军,包先锋杀了传令兵,但被李绍熙发xiàn

了。”

台下的弟兄顿时有些骚动。

“慌什么!我们现在就行动起来。”周秀英叫了起来,她立即抄起自己的米尼枪,对管庶务的林阿鸣说道,“快!立即发子弹。”

第六十章 秀英归明(六)

北城方向炮声隆隆,城内的老百姓全窝在家里面,大街小巷几乎没人行走。刘丽川派来的传令兵疾步如飞,他快速的穿过大街小巷。来到沪江戏园门口,传令兵正要闯进来,两个把门的将他拦住,“戏园内有重yào

军务,任何人不得进出。”

“我是大元帅派来的,大元帅召集周将军前去北门,商量紧急军务。”

包得胜带着几个心腹,负责戏园外面的警戒,他赶紧走了过来,“我们知dào

了,周将军马上过去。”说着就传令兵打发回去。

传令兵根本不屌包得胜,他在沪江戏园门前一下蹦了起来,“我必须见到周将军。这是大元帅发下的号令,你们的狗屁军务还能大过元帅的军务?”

这个传令兵是刘丽川的小老乡,跟刘丽川还有一点远房亲戚关系,一向喜欢狐假虎威。虽说信息已经送达沪江戏园,但传令兵觉得他今晚辛辛苦苦传令过来,没见到周秀英不说,沪江戏园的大门也没进,心中十分不爽。

上海人是最喜欢看热闹的,若在平时有人骂架,早就围上了一群人。但在这炮声隆隆的夜晚,沪江戏园一带的街道上,几乎没有什么人。传令兵叫嚷了两句,周围一个看热闹的人也没有。

包得胜被传令兵说得心烦,他上得前来,右手一伸想抓住传令兵的脖子。

传令兵心眼挺多的,他知dào

包得胜是个猛张飞,周秀英性如烈火。戏园子门前骂架,一定不会讨好。所以看到包得胜走上前来,他转身就想溜,正好让开包得胜的右手。

包得胜左手跟着上去,一把抓住传令兵的脖子,传令兵奋力挣扎,想往前窜。左右两个守门的立即上来帮忙,三个人一下就把传令兵抓进戏园子,把他往围墙角落里拉。

“你还敢抓我,胆肥了你!”传令兵急了,“赶快放了我,如其不然,大元帅会砍了你们的脑袋!”

包得胜心说,这个时候谁先砍谁的脑袋啊。他从怀中掏出匕首,“噗”的一下,把小刀直接插入传令兵的心口。传令兵胸口一阵巨疼,他“啊”了一声,晃了两晃,当场栽倒在地上。

包得胜拔出匕首,在尸体上擦了两下,“TNND,看你小兔崽子还嚣张。”

“扑通!”围墙那边传来了物体落地的声音。

包得胜立即喝问道:“谁!”说着就跑出大门望去。只见一个身影从地上爬起,拔腿就向小东门方向跑去。

包得胜定睛一看,好像是李绍熙。

“追!”

李绍熙本想晚上带几个人去租界白相白相。晚饭之后,听北门方向的炮声还在轰隆隆的响个不停,嘉应帮的头领们没了玩的兴致,李绍熙也有些惴惴不安。于是他就让其他人先回小东门,自己跑到元帅府探听情况。

李绍熙在大元帅府转了一圈,战事紧张,刘丽川、陈阿林等人没空理他,他们全都奔向了北门。李绍熙没心情去北门溜达,一个人踢踢踏踏的回小东门去了。

快要经过沪江戏园,李绍熙突然想起了周秀英。李绍熙一直垂涎周秀英的美色,虽说周秀英十分的泼辣,但李绍熙骨头有些发贱,被骂几句总还想再去转转,哪一天周秀英没骂他几句,他是心里不舒服斯基。

李绍熙想到自己这天还没看到周秀英,腿就不由得往沪江戏园方向拐去。快要到达戏园子,李绍熙远远的就看到有人在那儿叫嚷。虽然夜色很深,人影子看不真切,但刘丽川传令兵的声音,他还是听得出来的。

“这周秀英是不是泼辣得有些过头!刘丽川的传令兵也敢得罪。”李绍熙脚步停了下来,既然刘丽川的传令兵进不了沪江戏园,他觉得自己现在过去,也不会讨好。

李绍熙贴着墙根正犹豫。传令兵的叫嚷声一下子就消失了。李绍熙伸长脖子看去,戏园子门口已经没了人影,墙里面隐约听到挣扎的声音。然后一下子什么声音也没了,然后就是包得胜恶狠狠的声音。

包得胜的话李绍熙听得是真真切切,他顿时打了个寒战。不会吧!包得胜竟敢杀大元帅的传令兵,这是要造反吗!李绍熙不由得后退两步,正绊上一块石头,“扑通“一下就摔倒在地。小东门离这儿最近,李绍熙不管三七二十一,从地上爬起来就拼命往小东门方向跑。

包得胜等人追了几步路,见李绍熙快要跑进小东门。包得胜朝地上狠狠的啐了一口,“算他命大。”他带人赶紧往回走。

李绍熙像只丧家之犬似地,一跑进小东门,就累得瘫在地上。

嘉应帮的弟兄急忙上前扶住他,七嘴八舌的询问究竟。

李绍熙上气不接下气,他好不容易调匀呼吸,狠狠的骂道,“该死的包得胜,该死的周秀英!”

听李绍熙大骂青浦天地会的几个头领,守门的弟兄以为瘟疫已经传播开,赶紧上前询问究竟。

“什么?瘟疫!”鸡同鸭讲,说了半天,李绍熙才明白事情的经过。他一下醒悟过来,青浦的这帮人是要反水走路。

周秀英这帮人的武力,李绍熙可是知dào

的,他暗忖这小东门很不安全,青浦人随时就会杀到,于是便当机立断,“青浦这帮人很不老实,城内根本没有瘟疫。你们好好守城,我要亲自向大元帅汇报情况。”

嘉应这帮人也不是笨蛋,他们看到李绍熙要借故溜走,全都慌了起来,“我们不是青浦帮的对手,万一周秀英他们杀过来,咋办!”

“周秀英他们要是杀来,你们就赶紧跑。”李绍熙看了一眼城楼,“守城有千斤闸。你们现在就把城门的石闸放下,只要落下千斤闸,城门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

李绍熙一口气重新跑回大元帅府,这晚上他来回跑了几圈,可把他累的够呛。

他好不容易在点春堂见到了刘丽川,但刘丽川对李绍熙的品行了如指掌,根本不相信李绍熙的话,“周秀英与清妖有杀父之仇,她怎么可能反了小刀会!”

“大元帅,我这可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李绍熙还没把话讲完,小东门方向就传来十几声枪响。

“不好,周秀英已经动起了手!”

周秀英真的反了吗?!难道一年的心思白费了吗?!刘丽川很难想象这个事实。

左元帅陈阿林是福建人,小刀会中广东人没有福建人多,所以刘丽川总是害pà

军政大权不稳。为了绝对控zhì

军权,招揽得力部属,刘丽川花费了许多心思。自打周秀英带着青浦天地会残余人马从嘉定败退到上海城,刘丽川看中了周秀英的勇猛善战。所以周秀英提出买火枪,买弹药,刘丽川几乎满足她的一切要求。但现在~~~

刘丽川用手推开点春堂朝东的雕花木窗,黑夜中,小东门方向几乎看不到什么。

“快啊,大元帅,我们现在怎么办?”李绍熙走上前,与刘丽川耳语,“大元帅,我们不能让陈阿林这些福建人看笑话。”

福建人笑话自己倒是其次,清军如果与青浦人有勾结,那就会顺势冲进城的!想到这里,刘丽川猛然打了个寒战,他大声叫道,“来人,快去传潘起亮查明小东门的情况。”

没多久,陈阿林急匆匆的跑了进来。陈阿林一进门就告sù

刘丽川,“大元帅,周秀英反了,她已经带人控zhì

了小东门。”

“反了,周秀英真的反了!”刘丽川神情有些恍惚,一下就瘫在了椅子上,但没过几秒,他又从椅子上蹦了起来,“清妖的情况怎样,他们没进城吧?”

“潘起亮的队伍正在封堵小东门城楼这片区域,其他城门暂时正常。”

“来人!命令守卫其余城楼的弟兄,严防死守。”刘丽川满脸狰狞,咬着牙,“我现在就前往小东门,我要亲眼看着潘起亮夺下小东门,把周秀英赶出城去。”

陈阿林完全了解刘丽川的心情,“好吧!我去集合其余部队,随后支援。”

沪江戏园内,周秀英没等枪弹分发完,就带人杀了出来,直奔小东门。嘉应帮这伙人在城楼上刚刚落下千斤闸,远远看到青浦义军冲了过来。

包得胜冲在最前面,他见城门洞没人守卫,千斤闸已经落下,城楼上许多人影晃动,立即拉动枪栓,开枪射击,弟兄们也跟着射击。吓得守城的这帮人,直接从城墙上面,向两边落荒而跑。等包得胜他们顺着跑马道冲上城楼,城楼上一个人影也没了。

看到周秀英上了城楼,包得胜连忙向她汇报,“将军,这帮广仔把石闸放下了!千斤闸很沉的,这玩意放下来容易,拉上去就难了。没半个时辰,很难拉上来。”

傅白尘跟在周秀英的后面,他龇牙咧嘴道:“还是深叶想得周到,让我随同枪弹,带来了两副绳梯。”

城楼上,两副绳梯一左一右放了下去。包得胜问周秀英,“现在就出城吗?”周秀英回头注视着城内,似乎有些不舍。

傅白尘不断催促周秀英,“城外有清妖,城内是小刀会,这儿已经变成是非之地。还是快快出城吧!”

周秀英没说话,她的眼睛远远的凝视着元帅府的方向。城楼上一干青浦义军弟兄也全都回头注视着生活战斗了一年多的城池,脸上全都露出依依不舍的神情。

没有多久,谭伏生给城楼上的周秀英送来消息,谭伏生负责断后警戒,他发xiàn

潘起亮的人马已经靠近小东门。

周秀英不想再和小刀会有什么冲突,她赶紧下令,“快!下绳梯,赶快出城!”

刘丽川赶到小东门的时候,潘起亮已经率领弟兄们占领小东门城楼。这时青浦义军已经通过绳梯出了城,拉动千斤闸的铁索也给他们破坏了。

刘丽川知dào

洋枪的厉害,他不敢站在城头,观看城下动静,只是伏在城垛上,瞄了几眼城下。只有北面的法租界,远远的看到一些灯火。城外的小东门大街早就被清军放火烧毁,仅剩一些废墟颓垣,砖堆瓦砾。修筑在废墟上的炮台黑黝黝的,没有一丝亮光。

刘丽川虽然看不到什么,但他心知南面是清妖,北面是法国人,正面的炮台和江边码头全在周秀英的手中。

“要是千斤闸没放下,也许就可以把周秀英逼到江中。”一旁的李绍熙有些后悔,“不过这条绳梯还没被破坏。”

“城外一定有埋伏,周秀英不会没准bèi

。”潘起亮并不想出城追赶,并肩战斗一年多,他对周秀英很有好感。虽说青浦人反水让他很是不齿,但在没有必要的情况下,潘起亮不会让手下弟兄与周秀英的人马生死相拼。

“轰隆隆!”北门方向又传来了剧烈的炮声。林深河听到上海城方向响起了枪声,知dào

周秀英带人已经动起了手,他为了配合青浦义军出城,让几门十二磅大炮重新开始炮击北门城墙西段。

刘丽川刚在小东门喘口气,连忙转过头来,应付北门方向的威胁。

地动山摇,硝烟弥漫。北门外的清军大炮不停的猛轰,一发发炮弹落到城墙上。,

这是要破城吧?!

虽然已经是九点多,围城的清军,守城的小刀会,猫在租界打酱油的洋人,还有上海的老百姓,所有人都没有了睡意,他们的目光几乎全聚焦在上海城的西北角。

快要十点,北门西段城墙一声地动山摇的巨响,好像整个城墙全都跳了起来,升腾起一片巨大的土雾,城墙被轰出一个缺口。

“城墙倒了!”,“城墙倒了!”,“城墙倒了!”城内城外传来了好多的叫嚷。

“不要慌!大家做好准bèi

,等清妖上来,集中火力攻击!”刘丽川知dào

城墙轰塌是早晚的事情,他早就做好了准bèi

。除了防守其余城门的部队,刘丽川把城内所有力量全聚焦在北门城内一带的土垒内壕后面,等着清军冲进缺口。

小刀会内部虽然矛盾重重,但城破后的下场,大家全都知dào

。所以埋伏在北门区域土垒内壕里面的各部人马全都镇静的伏在那儿,等待清军进来。

城墙虽然被轰塌了,但林深河的炮击仍然在继xù

,缺口不断的在扩大,炮击还在向城内延伸,贴近城墙的许多房屋被炮弹摧毁,大块大块的砖块瓦砾飞进内壕里面,造成许多人员伤害,有几发炮弹甚至滚到了一些土垒前面,给土垒造成一定的威胁。

刘丽川脸色惨白,声音也有些发颤,“清妖不会是想用炮炸平北门。”

“想炸平北门没那么容易!”陈阿林眇了一眼刘丽川,他比较淡定,“告sù

弟兄们,清妖没那么多的炮弹,再说大炮发射次数多了,容易炸膛。”

但林深河的大炮持续向内延伸,城内房屋不断垮塌,房屋内,内壕里不断有惨呼声传来,很快炮弹开始撞击土垒,土垒这种简易的防御工事,经不住炮弹的撞击,立即垮塌。

刘丽川等小刀会首领隐身的土垒前面,原本是一排低矮的房屋,现在已经被炮弹摧毁成断壁残垣的废墟。一枚炮弹飞了过来,正好砸在坚硬的砖块瓦砾上,实心炮弹腾的蹦了起来,连续几个起落,跳过断壁残垣,一下就蹦到了土垒上。土垒的墙壁一下就被击穿,砖砾土块和小刀会人员的鲜血一起被扬到了半空中。

就在北门还在激烈炮战的时候,穿越团队的两艘船缓缓靠上了小东门码头,等周秀英和她的弟兄上船之后,船又悄无声息的向黄浦江下游驶去,很快就消失在江心的雾霭之中。

清军的炮击完全震碎了守城小刀会的胆气,等到林深河带人从缺口处突入城内的时候,北门区域的防守人员已经几乎没有战力。很快其余清军通过林深河控zhì

的北门区域,向城内,向其余城门快速推进。

午夜之前,上海城内的喧嚣完全平息,小刀会被彻底消灭,清军完全控zhì

住上海城。吉尔杭阿连夜派快马向京城报捷,歼毙逆首、克复上海县城。

第六十一章 申辰的异动(一)

就在上海城被清军占领的同一时刻,远在欧洲克里米亚半岛,申辰和她的同伴一起进行一次死亡游戏,他们跟随英军的一个骑兵旅,勇敢的向俄国人的炮口冲锋。

申辰八月份满心欢喜的和罗斯柴尔德的大卫联系上关系,但她与犹太人联手的设想却因为钱水廷的反对,遭到执委会否决。

申辰为了这个计划,前期做了很多工作,她感觉有些懊恼。面对白宝湘和钱水廷,她很不服气,但钱水廷一句话就把她挡了回来。

“你能保证时空盒万无一失?”

“这~~~”申辰一下子就站了起来,这个犹太人计划已经谋划好久,怎么一下就取缔呢!她暗自骂道,这一群短视的宅男懂得什么叫做商业,什么叫做政治么?除了天天宅在家里打Dota,要不就是看着A~V撸~管,还会干些什么?还万无一失,世界上有万无一失的东西吗?!

她心有不甘,一屁股又回到椅子上,转而问道:“不与现代的罗斯柴尔德家族合zuò

,与1854年的罗斯柴尔德合zuò

,这应该没问题吧?绝对不影响时空盒的安全!”

白宝湘和钱水廷相互看了看,白宝湘说,“如果能够与1854年的犹太人合zuò

,那自然最好不过,我们也不想单打独斗。”

钱水廷接上话,“但是,现在不做考lǜ

,等我们在异时空有了一定的实力再去找犹太人。到时候只怕我们不找他们,犹太人也会找我们。”

“复兴集团不忙考lǜ

?!”

申辰是做投行生意的,她向来就是和那些不好说话的客户打交道。虽然白宝湘和钱水廷一直坚决回绝她的要求,但申辰并不气馁。既然正面没法突pò

,那就迂回包抄。

申辰不再与钱水廷纠缠,她眼睛紧盯着白宝湘,语气相当坚决,“那可不可以让我先去1854年的欧洲?在伦敦,我设法搭上罗斯柴尔德的关系,然后搞私人银行。我的私人银行丝毫不影响团队的活动,也不会给时空盒造成如何威胁,这应该没问题吧!”

“私人银行?”白宝湘和钱水廷两人都吃了一惊。

钱水廷笑笑,“那团队有什么好处。”

申辰想了想,“我不使用组织的钱,独立财务。我只使用一次穿越机会,包括一艘船还有一些货物,之后再不使用时空盒。因为这次使用,我自愿每年上缴50%的利润给团队。另外在伦敦我可以和组织合zuò

建立一个驻英机构,我只负责商业领域,剩下领域包括军事政治由团队负责。适当的时候,还可以成立股份公司,帮zhù

组织扩大在欧洲的影响。利益大家按照股份分成。”

“这不行!”白宝湘一口否决,“穿越团队的每个人都是组织的一份子,他所做的工作也是为团队服wù

,不可能自行其事。我们到异时空实行的是国家资本主义,或者说国家社会主义。你私人搞这一套,不合穿越团的宗旨。”

申辰极力争辩,“我需yào

的只是一个自主权,有了自主权我才可以赚大钱。团队在我眼里就是一头牛,作为牛蝇的我当然希望牛血多肉厚,于是我帮zhù

牛找到更多的草,然后我可以吸到血。所以我就是那为了让团队长的更壮,而到处找草的牛蝇。”

“如果你的计划能够成功,强壮的只是你自己而已。”钱水廷很不以为然:“复兴团队本身就要设置金融部,以私人银行的面目出现,为集团在金融领域牟利,同时充当转帐和洗钱的中枢。在安全得到保障的情况下,不管是欧洲,还是美洲,西方列强的国家我们都要设立这种私人银行。但这个银行只能是穿越团队共同的财富,不是哪一个人的私有财产。管理者只是管理者,不可能是所有者。

金融部门的人并不因为直接接触的钱多,或为集团直接创收,就能保证比其它部门得到更多的奖金或追加股。”

“如果~~”申辰的视线透过黑黑的眼镜框,紧紧盯着白宝湘,“如果这个计划中的欧洲银行是团队的,就是说我在欧洲要搞的这个金融帝国所有权归团队,我只是管理者,执委会应该没意见吧!”

白宝湘摇摇头,“我说你怎么变成财迷,绕来绕去又回到你一开始的提议。”

申辰嗔怪的看了白宝湘一眼,“我是拉拉,注定不会有自己的子女,要那么多钱干嘛。我只是想干番事业。希望执委会充分考lǜ

我的要求。”

白宝湘和钱水廷对视了一下,“好吧,说说你的计划。一个黄皮肤的亚洲人,要想在欧洲站住脚,没那么容易。”

“克里米亚战争就是我的契入点。我只要联系到罗斯柴尔德家族,用死海文书忽悠住他们,就能在英国上流社会混到足够的声誉。到时候,我带着一个保镖,与拉格伦勋爵一起参与了巴拉克瓦战斗。1854年10月25日,我的部下击毙敌指挥官,救下卡迪根。这样应该可以通过卡迪根在英国混个dame的头衔。”

“dame,女勋爵!”白宝湘点点头,“有卡迪根伯爵提名,女王自然要给个面子签字,花点钱还真不算难。”

“我这几年搞投行也赚了好几千万,这与到异世界相比就是小钱钱。我准bèi

用这些钱在天津手表厂定制5000块海鸥表自动表,2000块女表,3000块男表。有了身份,我就在英国开手表店。

一块表我只有300元,如果转手异时空可以卖到200个金币,那么我可以卖到不少的金币,足够在英国周转了。”申辰兴致勃勃的扳开手指,“有了足够的资金,我就炒地皮做金融,做了金融再做集合债,做了集合债就搞金融危机,再把脏水泼给犹太人。我记得1868年有一次小范围的金融危机,不过我可以让他提前爆fā

。”

钱水廷见白宝湘意愿有些松动,连忙插了一句,“你这个计划有点意思,我们需yào

进行可行性的评估。”

申辰的计划暂时被搁置下来,但她的才干白宝湘很是看重。为了安抚申辰的情绪,白宝湘派遣她去俄罗斯,代表穿越团与军火走私贩子兰度接触,看看能不能从兰度那儿搞些炮艇和舰炮。

对于莫斯科之旅,申辰无可无不可。她想起她带来的那个上海模特戴莎。申辰是拉拉,这段时间忙于工作,几乎忘记了心爱的小野猫。

“去莫斯科,没问题,你让戴莎和我一起去,我那个小野猫已经好久没见面。”

“这个不行,戴莎已经去了1854年的上海。她现在是安平郡主朱阳霓的侍女。”白宝湘想了想,“我给你推荐一个小正太吧,18岁的辛赛德。”

白宝湘对申辰并不能放心,其他人不好安排,相信申辰这个腐女,对辛赛德一定十分感冒。

“辛赛德?!”申辰一下子就联想起总部那个唇红齿白的小男生,腐女立即眼冒金星,“行,就那个小正太,给我当跟班。”

辛赛德,男,今年18岁,广东人。他喜欢机械电子,电脑操作,八卦,美食。

当天晚上,钱水廷找到白宝湘,“申辰团队意识不强,个人意识太浓。辛赛德还是十八岁的骚年,依他这年龄的社会经验,被申辰骗去卖了还要帮着数钱。”

白宝湘笑了,“你不要被辛赛德的年龄和正太的外形所迷惑,他在坛子混了四年了,口水毒蛇,一向精刁狡猾。”

“论坛上的毒蛇很多,辛赛德没听说过?”

“他马甲很多,辛赛德很少有人知dào

。说起RS,你应该不陌生。”

“那个大嘴八卦男,RS!”

“是的,辛赛德很能伪装,只在论坛上吐吐口水,现实中还是一个人畜无害的小正太。”白宝湘笑笑,“说起来,申辰其实挺单纯的,应该不是威胁。她的那些计划,都不够严谨,想当然的成分很多,很容易发生变数。”

钱水廷想了想,表示同意,“如果申辰真是老奸巨猾,她就应该伪装自己,等到异时空团队家大业大,那就很容易使坏。”

白宝湘问钱水廷,“对申辰的计划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我倒是觉得让申辰去试一试倒也无妨。”

钱水廷叹了口气,“我不看好这个计划,没有足够的武力保证,玩什么都是空中楼阁。申辰,她是用现代的思维,来思考1854年的问题。那个时空的欧洲资本家,全都是带着血腥味,他们向来是吃人不吐骨头。如果没一个强有力的后盾支持,申辰这些温文尔雅的现代商业手段,恐怕要被碰得头破血流。”

“申辰确实是用心干事的,不管她能不能成功,闯荡欧洲也是一次锻炼的机会,人总要要在实jì

工作中锻炼成长。”白宝湘说,“我觉得应该让申辰去闯一闯,能挣个女伯爵的头衔也好。至于安全保障,那就要帮她找一个好的保镖和助手。”

8月28日莫斯科,这是个很慵懒的周末的午后,申辰和辛赛德在亚力山卓的天空酒吧的绿树荫下选了一张偏僻的桌子坐下来。

亚力山卓的天空是个很不错的花园酒吧,四周被高大的树木环绕着,后面是一片片绿色如茵的草地。酒店的装饰也及其豪华,服wù

员的服饰、上等伏特加以及卷毛犬等更增添了俄罗斯的奢侈气氛。

申辰给自己要了一瓶拉菲酒庄。“你个小孩子喝什么酒啊!”她用手拧了一下辛赛德的腮帮,拒绝他希望分享红酒的要求。

“好疼啊,申姐。”辛赛德有点委屈,“红酒不是酒啊!”

“O,那你告sù

我,红酒是什么。”申辰帮他揉了一下腮帮。申辰虽说是拉拉,正太也是她的所爱。

“葡萄汁~~~”辛赛德一本正经的回答。

“好吧,服wù

员,来一听罐装亨氏葡萄汁。”调戏清纯小正太对申辰来说,是一大乐趣。

“申姐~~~~”辛赛德撅着嘴,抱着他的葡萄汁,不再骚扰申辰。他一小抿着葡萄汁,仔细研究酒吧穿着非常讲究的顾客。看他们的衣着打扮,辛赛德猜想这些人多半是政要名流。

申辰对这些不感兴趣,她捧着酒杯,懒洋洋的看着绿色风景。

第六十二章 申辰的异动(二)

“我想,你一定是申辰女士吧?”不一会一个男人声音从她背后传来。

申辰扭过头去,一个三十五到四十岁之间,身材高大结实,眼睛机灵有神,蓄着黑色的短胡子,身穿高档西服的男人站在她背后,旁边还有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壮汉。与事先传过来的照片一摸一样,这两人正是兰度和他的助手嘠斯??斯奈克。

坐下之后,申辰发出小小的抱怨,“怎么约到莫斯科?我以为不在美国,也应该在巴黎,或者伦敦。”

兰度笑了笑,没回答,他招呼女侍要来两瓶矿泉水。

申辰端着一杯红酒,轻轻地摇动,“男人不应该只是喝水。”

“天气太热了。”兰度笑了笑,又补充道,“干我们这一行的,就得提高警惕,喝酒容易误事。”

满身肌肉的斯奈克望着申辰手中里晃动的红色的液体,喉咙直往下咽,他抓着一瓶矿泉水“咕咚咕咚”连喝了两口。

申辰懒洋洋的瞄了一眼斯奈克,指了一下茶几上面的酒瓶,“别理你的头。拿去喝吧,这瓶全归你了。”

兰度有些无奈,“只能喝半瓶。”

“好嘞!”看着红酒,斯奈克眉开眼笑,一口灌下大半瓶说到:“真解渴。”

感觉斯奈克的英语带着俄罗斯的口音,申辰问道,“你是俄罗斯人?”

壮汉子斯奈克有些黯然,“人老了,乡音也不自觉的冒了出来。”

兰度手一指,“他叫嘠斯??斯奈克,曾经是克格勃高级特工,英法德中四国语言相当的娴熟。”

申辰十分惊讶的又看了一眼壮实的俄罗斯人,没再说话。

兰度继xù

说道,“我和斯奈克曾经多次与伊朗、伊拉克、利比亚打交道。最近北约查的很紧,我们刚刚损失了一批货物。有消息说,国际刑警组织正在追查此事。这里是俄罗斯,斯奈克的大本营,比较安全。”

“真是不幸。”申辰抿了一口红酒,没再继xù

绕圈子,“上次那批货,我们很满yì

。现在你们这种情形,还能继xù

提供货物吗?”

“让客户满yì

是我们的责任。”兰度微笑的举起矿泉水,“你们还想要什么?”

申辰虽然是金融界精英,但也是一个军迷。她出生在机动师,会使用小型枪械,别笑,她所在的学校是部队子弟学校,基本上班上的同学都会用。父亲姥爷都是军人,姥爷参加过四野的大部分战争。

她轻轻晃动酒杯,“我们希望能够获取一批舰炮和护卫艇,舰炮和护卫艇的现代化程度不需yào

太高,二手货也行。”

“舰炮和护卫艇?”兰度打开苹果手机,查看起来,“二手罗马尼亚130吨级高速巡逻艇2艘,系80年代罗马尼亚按TG的062型图纸生产的快艇,不含武器单价80万美刀”

“这价钱没问题,两艘太少了,我们起码需yào

四艘。”

兰度有些犯难,“四艘就不适合买二手船了,曼加利亚是罗马尼亚最主要的海军造船厂,当初也只造了20多艘062。”

申辰想了想,“这两艘二手货我们要了,我们另外再要四艘新船。”

“四艘?!”兰度给斯奈克使了个眼色。

斯奈克掏出手机联系了半天,“老板,那边说可以定制。”

“问他们一年内能交货吗?”

斯奈克很快回话,“厂方说,一年绝对没问题。”

兰度继xù

翻看苹果里的资料,“舰炮…AK-130要吗?这种炮射速快,威力大,包括半穿甲弹、榴弹、训liàn

弹等弹种齐备。我们和伊朗有联系,可以用伊朗官方的名义购置火炮,花费恐怕要多些。”

申辰连连摇头,“不要,我知dào

这炮很有名,包含一套带电视和电子瞄准装置的电脑控zhì

系统,自动化程度很高,我们暂时用不上,以后也很难仿制。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老式舰炮,对我们最为合适。”

兰度笑着说:“你说的没错,但AK-130也可在自主控zhì

模式下由炮手使用炮塔上的康丹瑟光学瞄准具实施射击,还可使用全手动模式射击。至于老式舰炮,俄罗斯出产的双联装130mm/58Pattern1957舰炮,弹种齐全,嵌套式的身管非常容易更换,应该合适你们。伊朗那边正好有八门二手的130炮。还有海双37MM炮,这个也可以给你们搞四门。”

申辰想了想,“那AK-130帮我们搞两门好了,130/舰炮、37炮全都来4门。相关的炮弹各来10发吧。”

“各来10发?”兰度眉头稍皱,便舒展开来,“是的,等你们需yào

使用这些舰炮的时候,炮弹完全可以自制。”从上次的斯普林菲尔德M1873步枪,兰度算定申辰他们所穿越的年代不会超越滑膛枪的时候。

“聪明!”申辰举起了酒杯,“M4中型坦克、T72坦克,我们各要两辆。”

“这两种坦克好搞。你们需yào

机枪吗?你们购买16挺M2HB机枪,我们就附赠古斯塔夫M3无后坐力炮2门并炮弹120发。”

申辰很爽快,“行!”

兰度做了笔大买卖,很是高兴,他殷勤的问道:“你们舰炮需yào

雷达不?我们可以在向俄罗斯人订购130/58炮时要求配备MR-184鸢鸣雷达。”

这个可以有,申辰欢快的举起酒杯,“合zuò

愉快。”

“合zuò

愉快!”

军火交yì

已经谈妥,兰度捧着水杯,好像还有话要说。他迟疑了半天,最后终于开了口,“有件事情,可能要麻烦一下你们。”

申辰摇动杯中的红色液体,黑色眼镜框后的那双眼睛有些收敛。

“我们有些文件资料还在的黎波里,没想到卡扎菲这么快就不行了,的黎波里已经被围城,证据很快就会落到国际刑警手中。”

“你想让我们跑一趟的黎波里?”申辰手捧酒杯,敏锐的目光直盯兰度,“还是想加入我们,形势不对就躲到异时空去?!”

兰度一口气喝完杯中水,“我不想成为全球通缉犯,一辈子生活在地下。我要入伙,去异时空扬眉吐气,希望你们能够接纳。”

“就你一人,还是你们整个团伙。”申辰用余光瞄了一下斯奈克。

兰度看了一下斯奈克,“我一直小心谨慎,团伙中与利比亚有关系的,也就我和斯奈克两人,如果事情发酵,也只会涉及我们两人。”

这可是曾经的克格勃啊!申辰再次看了下斯奈克,她对斯奈克有了点好奇,“你真是克格勃?”

斯奈克活不多,只是微微点点头。

“那你怎么和兰度打上交道。”

“苏联解体的时候,我正好从特工学校毕业,被分派到南斯拉夫。南联盟内战的时候,兰度是雇佣军,他两面都帮。我和兰度一起并肩战斗过,也和他交过手。”斯奈克的话语很简练。

“后来呢?”

“车臣战斗之后,我酗酒赌博,欠了很多债,是兰度帮我还了债。”

“你的家庭呢?”

“都死了,该死的车臣,该死的绿教。”斯奈克摇了摇头,“我女儿喀秋莎要是没有死,和他一样的年龄。”说着,斯奈克手指向一旁的辛赛德。

辛赛德没开口,只是竖着两只耳朵听他们说话。

“家人也没啦,这个时空没什么值得我留念的。”斯奈克看着申辰,“如果可能的话,我愿意去异时空奋斗,消灭绿教!”

一个前克格勃点燃了申辰心中的火苗,申辰不由得想起自己的欧洲金融计划,她就缺少斯奈克这样的保镖人选。申辰刚准bèi

开口答yīng

兰度的入伙要求,一直默不作声的辛赛德开了口,“申姐,这是大事,应该让头头脑脑们操心。”

在回酒店的路上,申辰不住的思量自己原先的计划,盘算要不要再找白宝湘,去沟通争取。回到AlexandrovskyGardenHotel酒店的阳光套房里,申辰两眼迷茫的看着窗外,她思量很久还是拿不定主意。

“申姐,怎么呢?”辛赛德笑嘻嘻的凑过去,“看你心情不好。”

申辰看了一下辛赛德,有些拿不定主意。她思量,辛赛德这个小孩倒是很可爱,要是能做自己的助手,那就再好不过。但是这小孩能信任吗?申辰犹豫了一下,“我那个犹太人方案,你知dào

吧!”

辛赛德很是乖巧,他给申辰倒了一杯水,“申姐,你还在想你那个金融计划”

申辰喝了一口水,“我是坚定的亚当斯密主义者,我相信这计划会给团队带来很大利益,同时也给个人带来实惠。”

辛赛德挠着头,“申姐,你当然是对的。不过白主席他也要通盘考lǜ

,有些事情我也说不清,我觉得组织有组织的考lǜ

,但也要尊重个人的意愿。”

“就是啊,不发挥个人的才智,一盘死水,这个组织没意思,”申辰两眼放着亮光,“资本会为我做我想做的事情,我一定要争取独立。”

“独立?”

申辰白了一眼辛赛德,“独立怎么可能?我要的是自主权,我不愿意凡事总有有人指手画脚,团队给我一个目标,我在目标范围内完成任务。”

“申姐,你说得没错!”辛赛德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干活有束缚,那就很不得劲。”

“你看那个俄罗斯特工没有,如果他能给我们做保镖,我们就可以穿到伦敦去,在1854年的伦敦搞金融帝国。瑞士粉钢打制的一对尼泊尔弯刀,TAC50步枪,S&W500手枪,我已经准bèi

好了。现在万事俱备,就差一个保镖。”

“申姐,我们还必须征得执委会的同意,没有他们的同意,计划只能是一场空。”辛赛德说,“要不,咱们立即向白主席汇报,说不定他现在会立即同意。”

辛赛德暗暗吃惊申辰的野心,难怪白主席专门派他来陪伴这个腐女。不过辛赛德觉得好像团队让申辰试一试,也无伤大雅,也许能作为穿越团的一个利器。

“好吧,我就再试一试。”申辰叹了一口气,立即与白宝湘联系。出乎申辰的意料,这次白宝湘很好说话,十分爽快的同意了申辰的计划。

当天晚上,莫斯科三个猴子酒吧门口,申辰和辛赛德下了出租车。辛赛德看着酒吧门楣上的三个猴子标志,“这就是大名鼎鼎的三个猴子?我这个正常人,竟然也来这里!”

“正常、不正常,要看哪里的标准。”申辰揉揉辛赛德的头发,“进入这酒吧,同性恋就是正常,异性恋就是不正常。”

在酒吧一角,申辰代表穿越团表示欢迎兰度和斯奈克两人的加入,但因为他们的外籍身份,安保部门需yào

和他们详谈。

斯奈克点头表示理解,“你们中国有句古话,非我族类,其心必殊。”

第二天,他们分别赶往机场,搭机飞往香港。

在香港的复兴团队的一个秘密住处,申辰和兰度等人通过时空盒进入了异时空。

在香港华复洋行,王谢堂与兰度、斯奈克一见面,就对他们说:“目前为止,我们团队全是中国人,我们的最高奋斗目标就是地球属于华夏文明!”一双锐利的眼睛紧紧看着他们。

斯奈克听得懂中国话,他知dào

王谢堂的言下之意,很爽直的说:“到了异时空,我自然就是中国人,团队的奋斗目标就是我的目标,我只要能够杀灭绿教,就心满yì

足。”

“如果我们与俄罗斯民族发生碰撞,你怎么办?”

斯奈克想了想,“第一,我会服从团队的号令;第二,团队的工作一定很多,相信团队也不会让我亲自与我的民族发生碰撞。第三,我相信我的民族不会被种族灭绝,要灭绝的也是绿教。”

对这个问题,兰度的回答是:“我以前是美国人,你们知dào

美国是移民的国家。现在我移民到中国,就是中国人,自然要为华夏文明奋斗。”

经过审查,锦衣卫确认他们两人真心实意要加入团队。王谢堂代表执委会欢迎两位外籍人士作为国际友人,加入到穿越团队。

第六十三章 申辰的异动(三)

1854年9月初,一艘来自北美的飞剪船,跨过大西洋,驶入利物浦港口。对于在港湾内行驶的船长来说,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纤细的东方女子,穿着一身如刀削过的简洁、质朴的军服式女装,头上扎着白色的丝带。那可是价值10多个几尼(几内亚产金币,维多利亚时代金币,比标准英镑要贵一个银币)但是,该死的黑色皮手套遮住了本该漏出来的纤手,为啥不是贵妇人们的蕾丝手套而是见鬼的男士手套呢?

申辰站在船台上,斯奈克站在她的身旁,身后是作为她随身侍从的辛赛德。斯奈克带着短檐的灰黑色船长帽子,活脱脱的一个维多利亚时代的船长,如果在配上大胡子和黑色的双排扣礼服,俨然就是个称职的船长了。

利物浦,这可是十九世纪全球最为繁荣的港口啊!斯奈克装着一副矜持的模样,暗地用余光左顾右盼。尽管船长位置上另有其人,他头上的灰色船长帽子与白兰相间的海魂衫也有些不搭调,远不如一顶白色黑饰边的现代船长帽子来的更为和谐,但他的情绪十分高昂。

被穿越团接纳之后,兰度的任务是继xù

去捣鼓穿越团需yào

的军火,斯奈克则被安排做了申辰的保镖,在伦敦建立穿越团队的联络站。申辰、斯奈克和辛赛德三人首先穿越到十九世纪的北美,然后搭乘华复公司进行跨洋贸易的飞剪船来到利物浦。

华复公司在利物浦有个贸易办事处,几个英国大班在码头上迎接飞剪船的到来。

“铁甲依然在。”顺利上岸,踏上利物浦码头的申辰大喊了一声。尽管她努力让自己显得英气十足,显然,她无法摆脱女声的命运。

利物浦港口是当时的世界大港,停泊着世界各国的商船,积聚着各种肤色,不同种族的人们。商人、掮客、搬运工、水手穿行在他们三人身边,各自忙活自己的事情;港内众多商船船仍然在繁忙的穿梭。

申辰的声音好像是水上一棒,码头上几乎无人理会。这一声斯奈克听了也不知何谓,唯一捧场的是辛赛德,他来了一句“江南,今何在”。

三个人通过海关,刚出了码头。“辛赛德!”远处一个东方面孔,面目清秀的年轻人向他们打招呼。

辛赛德立即认出这是居卓,他们一起在执委会总部工作过。

居卓是广东人,今年19岁,计算机专业的大学生,说得一口流利的英语。因为北美分舵缺少人手,周伟森负责的东方实验室自成立以来,不断推出成果,引起欧洲科学界的巨大反响,八月中旬牛津大学专门邀请周伟森前去讲学。虽然居卓一直是宅男,没实jì

工作经验,执委会看中他的英语能力,把他派给周伟森做助手,锻炼能力。

“申辰小姐,我是居卓。知dào

你们搭乘的是这艘船,我们一直都在等着你们的到来。”居卓热情的迎了上去,一个爱尔兰口音的马车夫把三人的行李放在马车后面。

“好啊,你小子真不孬。一个人战斗在这里。”辛赛德给了居卓一拳头。

居卓摇摇头,“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咱们是一个团队。”

寒暄之后,四人都上了马车,马车沿着大道向前疾驶。

申辰稍稍坐定,很直接的问居卓:“现在我们去哪儿?”

“去火车站,一个小时后将有一列火车开往牛津。”

申辰皱着眉,“为什么要去牛津,我必须尽快赶到伦敦,克里米亚那儿不等人。”

“我是奉命行事,今晚你住在牛津。牛津距论坛一小时的火车,明早你就可以赶到伦敦。”

大约半个多小时的时间,马车在火车站铁栅栏前停下。

火车站广场上,报童呼喊:“捷报捷报,俄国大败,退出多瑙河国家。”

“俄国拒绝和平,联军将在克里米亚登陆。”

“特大新闻,美国教授在牛津大学演讲‘人是猴子变的’。”

报童周围挤满欢呼胜利的英国民众,更有好奇于“人是猴子变的”话题。

听着报童的吆喝,居卓笑着对申辰说,“昨天周伟森在牛津大学作了一场关于人类起源的报gào

。”

申辰顿时睁大眼睛,“达尔文还没出世?”

“达尔文出世了,只是他的《物种起源》要到五年之后后才会出世。”

申辰摇摇头,“他现在已经没机会了。”

马车刚刚停稳,马车夫就蹿了下来,跑向利物浦火车站的售票窗口。居卓看了一下火车站的大钟,“早了一点啊,这趟车还来得及。”

说话间,辛赛德跑到街头,将一枚铜币塞入一个卖报童的手里,回来后顺手就把报纸递到申辰手中。

申辰草草的翻了一下,就把报纸合拢起来,愤愤的骂道,“这帮蠢蛋,登陆的大概时间和地点全写到报纸上。”

斯奈克笑道,“英国人向来绅士。”

居卓很不以为然,“绅士只是外表,他们实质上还是强盗。”说着手一指,“英国海军是从海盗起家的。看,这么多民众拥护这场战争,他们一直在抢别人的东西,抢上瘾了。”

车站上的仆役帮他们把行李送上火车。很快火车车厢的门给关上,发动机冒起了黑烟。一名车站工人举起小旗子,吹响了哨声,火车发出一声巨吼,轰隆隆慢慢驶出了利物浦车站。

深夜时分,在牛津大学的一间临时寓所内,周伟森把最后一批访客送出门外。忙了一天的学说研讨,虽然已经很疲惫,但钱水廷交给他的任务,还得完成。

看着漫天的星斗,周伟森轻轻揉了揉太阳穴,疲乏的问身边的居卓,“申辰还没休息吗?”

“没呢,她一心想赶往伦敦,没心思休息。”

周伟森笑了笑,“很执拗啊。”

“不执拗的人,搞不了商业金融。想当初为了推销金融产品,我和一个客户磨了一个多星期……”周伟森的身后传来申辰的声音。

“商业金融啊!”

申辰紧跟周伟森的步伐,走进起居室,坐到沙发上,“你还别瞧不起商业金融,我们是靠钱生钱,而且我认为只有金融才可能渗透到欧洲啊,军事、政治、贸易等等都很难很难。”

周伟森点点头,“你是搞金融的,自然信奉金融打天下,我认为对穿越团来说,你的计划无足轻重的。”

“无足轻重!”申辰冷笑一声。

“当然。坐拥时空门这个大杀器,我们既不缺钱,也不缺技术,缺的是人,缺的是时间,我们需yào

培养几十万产业工人的时间。”

“我的欧洲金融计划可以为国内赢得外交支持,同样也能为国内赢得时间。”申辰很不服气。

“有这么复杂吗?”周伟森扫了一眼申辰,“王铁锤他们是军人出身,喜欢用战争赢得和平,赢得时间。如果按照我的想法,直接使用生物武器,第一遍天花,第二遍霍乱,第三遍伤寒,多层次多梯度混合使用,降低欧洲的人口密度,消除他们的威胁。”

申辰顿时一惊,“这怎么可以!”

“怎么不可以,这技术一点儿也不难,菌种都是现成的。”周伟森自傲的说道,“我是麻省理工的生物博士,专门从事微生物研究。”

“你想让欧洲成为一片废墟,这很不人道。”申辰有些语无伦次,“而且不可能保证不传染的,以现在中国的国情,我们无法对民众做到免疫。”

周伟森很不以为然,“国与国之间的较量,有多少人道好讲?要讲人道,我们猴年马月成为日不落中华?”

很快他又话音一转,“当然我们的目的是降低欧洲的人口密度,破坏欧洲的经济,影响他们的科技发展,而且也只是在欧洲范围内使用,影响不到中国。

首先,国内本来就有天花、霍乱和伤寒,从古至今一直都有,我们中国人一直都在和疫病做斗争;其次,这时空的人口流动不大,天花是10天左右的潜伏期,霍乱、伤寒是肠道传染,它们很难传到中国;再说我们可以进行地理封锁,以中国庞大的人口基数,即使传染过来问题也不大。”

周伟森嘴角带着笑意,悠悠的说道:“即使有三分之一的中国人能活下来,那也是胜利,他们都是自然选择出来的精华。”

申辰脸色煞白,“你要这样乱搞,那我的欧洲金融帝国还搞个毛啊!”

“呵呵!”周伟森干笑了两下,“所以说,我们要有一盘棋的思想。不用整天想着自己的小九九,不管是你的金融帝国计划,还是我的生物战,都要服从整个团队的安排,个人自行其是要不得。”

申辰脸色十分难看,她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你刚才是在诳我,所谓的生物战计划是假的?!”

“你搞金融,设想建立欧洲金融帝国;我作为生物博士,自然可以拿出生物武器计划,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周伟森一回头,指着居卓,“比如居卓,他也有他的计划,他要搞飞机,建设一支强dà

的空军。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计划打算,这很正常,但所有的计划方案都要符合团队的总计划,并且要得到团队的批准,在团队统一调度下施行。如果办不到,对不起,请你回原时空去。”

申辰无语,她一屁股坐了下来。

喝了一口水,周伟森告sù

申辰,美洲华复公司虽然在利物浦和伦敦各自建立了一个贸易办事处,但里面全是雇来的员工,整个欧洲就他和居卓两个真zhèng

的自己人。

“我很快就要回美洲,居卓他的志向是搞飞机,他终究也是要回国的。”周伟森两眼炯炯有神的看着申辰,“你告sù

我,我能把这一切全交给你吗?你能真zhèng

让我放心吗?”

申辰心里有些泛酸,我只不过就是想做些事情啊。她嘴巴咧了一下,“难道我就这么让人不放心?!”

周伟森直言不讳的说道:“你是一个具有强烈独立思维能力的人,很难接受别人的建议。但我们是一个战斗团队,相互之间是战友,是在这个时空的战场上同生共死的战友。

不管是搞科技的、搞金融的,还是搞军事政治的,不管是欧洲、北美,还是国内,大家都要齐心协力。我知dào

国内有些人对我们北美有疑虑,担心我们搞独立;我们北美也有人对国内不放心,怕侵占北美的利益。这么多人走到一起,一个两个心存疑虑也很正常,但我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是同一战壕的战友,相互之间要紧密配合。如果现在就搞山头主义,各自盘算得失成败,不能把后背放心的交给自己的战友,那我们这个穿越就只能是以失败告终。就如打仗,有的部队要派出去引诱敌人,有的部队要放去阻击敌人,有的部队要做敢死队,整个团队一盘棋才能取得胜利。”

坐在一旁的辛赛德暗自佩服,博士出马,一个顶两,白宝湘和钱水廷不能说服的人总算让周伟森给降服了。

第六十四章 忽悠犹太人(上)

申辰昨晚虽然睡得很晚,周伟森的一些话也让她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但第二天清晨,申辰作为一个职业女性,还是和往常一样按时从床上爬起。

吃完早饭,申辰把辛赛德留了下来,让他了解北美华复公司在英国的业务,做好接管办事处的准bèi

工作。自己和斯奈克三人一起乘坐上午的火车赶往伦敦。

一个小时不到,火车就把申辰和斯奈克送到了著名的“帕丁顿”火车站。

出了车站,申辰感觉这里的一切,同利物浦不大一样。帕丁顿车站竣工才有半年,环境十分整洁,进出车站的英国人也相当高傲。斯奈克双手提着行李,跟随申辰走出车站。车站周围没什么爱尔兰逃荒过来的苦力,他们两人什么都得自己动手。放下行李,斯奈克叫来一辆当地人唤作“计程”的出租马车。

“你得感谢天朝的强dà

山寨能力。”望着手里闪亮的金币,坐在用1个几尼雇佣来的马车上,申辰笑对坐在她对面的斯奈克。

“是啊,你们连我们的航母都可以山寨了,这小小的金币更不是温州老板的菜了。”斯奈克有些泛酸。

自从坐了一趟跨洋的飞剪船,斯奈克开始怀念伟大的红色狗熊和他的航妈们了,只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曾经的航妈还是航妈,只是婆家换了。

申辰在出发前用淘宝订了一批以假乱真的金币,或者干脆说,根本就是真的金币,反正金含量是够了,区别不过是发行商不是英格兰银行而是温州作坊罢了。原时空京师金交所的光头(请勿对号入座)确实是个好同志,给申辰提供完整的金币样本,不仅有英镑,还有显示豪气的几尼以及不多见的皇家玫瑰,剩下的就是强dà

的温州OEM,在几天内完成了申辰现在兜里装的金币。

马车一路行驶在林荫大道上,这里是伦敦的近郊,周围有许多白色砖石砌成的欧式宫殿,林荫大道上行人不多,清静悠闲,弥漫着贵族般宁静祥和的气氛。

走过海德公园旁,申辰远远看到一座美丽的小山上屹立着一个庞然大物,好像玻璃大教堂。

申辰有些惊奇,“这就是水晶宫吗?”

斯奈克回过头去看了一眼,“应该就是水晶宫。”

马车夫得yì

洋洋的说道,“这是我们刚刚建成的水晶宫,花了八个半足球场的玻璃,由女王陛下亲自主持向公众开放的。”

水晶宫四周簇拥着芳草萋萋的草坪,品莹剔透的喷泉,美丽的雕像,静静的水池,花团锦簇湖泊环绕。

四轮马车在伦敦城内七绕八绕,最终平稳的停到了卡米隆大街边上一个不是很大的小教堂边上。马车夫为申辰和她的的跟班放下了梯子,打开了车门。申辰又给了车夫一个几尼,告sù

他,车她包下了,这几天就跟着她了。

方才一副高傲模样的车夫,激动地收下了第二枚几尼,开心的有些合不拢嘴。是啊,这可是几尼啊,最好的日子我也不过能挣到十几个先令,一枚可就是21个先令啊。等为这位尊敬的东方夫人服wù

完,就可以花一个金币(英镑)为自己的夫人买一套象样子的女士盛装,可以挽着她的手,像有身份的人那样走在金士顿大街上。或许,再花一个几尼加入图书馆,可以让我的孩子阅读了。虽然上不起学,但是至少能识字,可以当个图书管理员什么的。望着尊贵的女士和她的手下走进了教堂,车夫默默的祈祷着,上帝保佑虔诚的夫人。

“斯奈克,你知dào

这是哪里么?”申辰难得的心情好,热心的给随从介shào

这个对她来说陌生而又熟悉的地方。这个教堂旁边在另一个时空就是伦敦城的标志,瑞士再保险大楼,或者说是腌黄瓜的所在地。看吧,现在还是教堂的地盘。

掏出胸口处放置的精致的海鸥怀表,看了看时间,格林威治时间下午1点,正好是饭点。该死的罗斯柴尔德家族总是会在这个时间来这里吃饭,因为这里是他们的修道院,或者说,这是个披着见鬼的国教外衣的犹太教秘密礼堂。

拒绝了一位牧师为自己提供忏悔服wù

之后,申辰开始若无旁人的在安静而阴暗的教堂里大喊,五把弓箭和五个兄弟。

就在申辰大喊了三遍之后,教堂的阴影中出来一位少年,一个优雅的鞠躬,对申辰:“尊敬的女士,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申辰盯着这个少年看了又看,然后回答道。“我需yào

忏悔。”

“如您所愿,请跟我来。”少年扭过身,抓起了一只祷告椅上的蜡烛,照亮了昏暗的走廊。

“犹太人。”在烛光下,申辰终于看清了密室里男孩的脸。

“是的。”

“带我见罗斯柴尔德家的人。”申辰从西服内兜里掏出了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家徽,那是个印着五把弓箭的家徽,象征着老梅耶的五子。

“我叫内森奈尔。罗斯柴尔德。”青年人再确认了这枚徽章之后,做了一个自我介shào

,告sù

申辰他就是要找的人。

“我要见到内森。”

“我爷爷不在了。现在是我爸当家,莱昂内尔。”

“什么?你爸是莱昂奈尔?他不是该在法国?和你的爷爷是一代人啊”

“是的,我的名字由内森和莱昂内尔的名字构成,显然我是他们的子嗣。“年轻人不紧不慢的说着:”您瞧,夫人,显然我爸不是我爷爷的兄弟。“

“天煞的百度百科,就不能准确点?“申辰小声的嘀咕着,牢骚归牢骚,正事还是要办的,“好吧,小内森奈尔,我要见你的爸爸。我们有事情要谈。”

“对不起,尊敬的夫人,您到底是谁,您来这里干什么?您刚才在教堂里大喊我们家族,已经是在栽赃我们家族了。你要知dào

,这里名义上是卫理教派的教堂,而我们是犹太人。卫理教怎么可能容忍犹太人在他们的圣堂里祷告?”

青年人开始威胁申辰了。显然,申辰之前的举动确实出人意料,如果真的传出去,不论是对卫理教的布道者还是罗斯柴尔德家族都不是好事。

“把这枚怀表交给你的父亲,现在就去。告sù

他,我知dào

一本卷轴,叫死海文书。要他亲自来接我。”申辰将放在口袋上怀表摘下来,交给了这个年轻的孩子,“胡子还没长齐的小家伙,快点去。你亲自去。”

申辰的话似乎有了奇怪的魔力,或许说这块珠宝怀表即使在昏暗的烛光下仍然夺目。年轻的内森奈尔听从了申辰的要求,转身离开了密室,奔向了罗斯柴尔德家族在伦敦的总部,利物浦大街上的罗斯柴尔德家族银行,维多利亚时代的无冕之王所在地。昏暗的密室里只剩下申辰一人。打开坤包里放置的对讲机,申辰告sù

在教堂礼拜堂里焦急等待的斯奈克,一切平安,切勿闹事。

喝下一杯用玫瑰花和西兰红茶混合的玫瑰茶,深吸一下茶杯里留下的余香。坐在礼拜堂里申辰理了理思绪,做好的谈判的准bèi

。出发之前,王谢堂已经多次组织人员,进行谈判演练。该要说的话早就烂熟于心,手里还有一封伪造的信,关键时刻可以拿出来唬人。

当然这是为了这些犹太佬没有承认她的使徒资格的前提下。如果承认了她的资格,申辰就可以作为使徒正式融入犹太人的长老会,当然也就迈出了进入英国社会的第一步。申辰很了解处于变革中的罗斯柴尔德家族,1845年铁路经济崩溃导致的欧洲范围内的金融动荡以及有心之人的指引下将人民的怒火引致了罗斯柴尔德家族。虽然这个强dà

的家族度过了危机,但是未来呢?申辰知dào

,老天知dào

,罗斯柴尔德家族没人知dào



还有就是值得一提的关于动产信贷。这个可以跟罗斯查尔德家族相抗衡的银行种类。尽管在申辰看来,动产信贷银行还是很原始的银行,不过是短期贴现以及存款和投行业务。但是,就是这个不动产信贷,来自一对法国兄弟的杰作,真zhèng

的让罗斯柴尔德家族头疼不已,因为他是现代银行的雏形啊。那对叫做埃米尔.佩雷尔以及伊萨克.佩雷尔的兄弟也许会是很好的伙伴,很方便的嵌入到法国市场。也许自己做个银行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不论是罗斯柴尔德家族还是佩雷尔兄弟,既然都是犹太人,就让他们斗吧。知dào

对手的底细永远意味着在谈判中获得主动权。这次一次,申辰准bèi

了两个杀手锏,一个是整个文明世界对于罗斯柴尔德家族或者说犹太人的感情抵触,另一个就是佩雷尔兄弟的直接威胁。犹太人很古板,这位从罗斯柴尔德家族的银行跳出来单干的佩雷尔兄弟被视同为叛徒,对于击垮叛徒,犹太人总是难得的热衷于此。

1854年是个好时候,那个时候除了摩根银还有德意志银行,伴随着资本的脚步,罗斯柴尔德家族这种传统的危机银行将真zhèng

受到威胁,而这一切都是拜圣西门所赐,这个疯狂的空想家不去做金融,实在是太可惜了。通过金融促进国家发展,果然是只有疯子才想出来的事情,不同的是,前者在19世界促进了世界的发展,后者却在21世纪托了小布什的福气,搞出了金融危机啊。我是不是该冲着莱昂奈尔大吼一声,罗斯柴尔德危矣,犹太人危矣呢?

密室的门再一次打开的时候,进来了一个中年人,还有之前的少年,内森奈尔。

“您好,我就是莱昂奈尔。您要找的人。”摘下了礼帽的男人鞠了一躬,然后客套起来,“很抱歉让您久等,我们不得不在国教的国家里小心谨慎。您之前的做法实在是太冒风险了。幸好在吃饭的时间没有信徒进来。

第六十五章 忽悠犹太人(下)

内森奈尔闯进莱昂奈尔办公室的时候,他父亲莱昂奈尔正面对一堆文件,疲乏的闭上眼睛,用手轻柔自己的太阳穴。内森奈尔一手拿着一块精美的怀表,一边气喘吁吁的说:“父亲大人,一个穿着新潮的军服式女装的东方女人闯入了教堂,我们的礼拜堂被发xiàn

了,我设法稳定住她和她的保镖。现在怎么办?”

“先别急,说说看,对方既然没有直接动手,那么一定是有事要谈的。内森奈尔,冷静下来,不要因为对方的突如其来的谈话方式而影响到了自己的思维。”莱昂奈尔拍了拍自己儿子的肩膀,示意他冷静下来。

“对不起,父亲大人。这实在是太突然了,那个女人在教堂里直接就喊着家族的名字,有这么搭线的么?”内森奈尔仍然在抱怨着这个东方女人的鲁莽。

“孩子,把你手里的怀表给我。”接过儿子递过来的怀表,莱昂奈尔将怀表仔细的端详着,发xiàn

怀表的背后竟然是透明的,陀飞轮上俨然刻着细密的希伯来文字。父亲伸出一只手,示意儿子拿来放大镜。对着阳光,罗斯柴尔德家族英国的掌门人念出了下面这段话——听起来伟大shofar为我们的自由,培养横幅会集我们的流放,并且从(艾赛尔??11:12)保佑的四个角落地球会集我们一起是您,O阁下,在聚集被分散他的人以色列。

“父亲,这究竟是什么”儿子在一旁焦急的等待着父亲的决定,毕竟他还在担心这个危险的女人对家族带来的危害,会是哪个死对头派来的呢?

“回归以色列,重返救世主的荣光。”父亲只是缓慢的吐出这几个字之后,突然大喊:“快,快带我去见她。她可能是使徒。”

焦急的父亲扯住儿子的手,踏上了前往教堂的马车。

在示意内森奈尔去沏茶之后,莱昂奈尔将怀表还给了申辰。问了一个内森奈尔一直无法描述的问题,“你究竟是谁?”

当大家开始放松的时候,莱昂奈尔注意到烛光下的申辰有着独特的东方面孔。黑色的瞳孔似乎在告sù

他这个女人知dào

他的一切。

东方的精灵,莱昂奈尔对自己说。摘下礼帽,置于胸前,一个标准的行礼之后,这位中年人对申辰说:“欢迎来到所罗门的密室,耶和华的谕所,来自东方的使徒。”

既然对方认定了自己是使徒,申辰决定装下去,“耶和华说过,到时必有大患难,这样的患难,从世界的起头直到现在都没有发生过,将来也绝不会再发生。”

“尊敬的使徒,你说的可是大灾难?”,中年人似乎对于这个预言不屑一顾。但是他还得仔细思索旧约的一些段子。毕竟,有些话似乎和小先知书所记载的相吻合,先知约珥在小先知书里提到过,而柴尔德家族正巧有小先知书(小先知书,12先知书的一部份,又称之为约珥书)的注解,那些伟大的预言都被逐一的应证。不论是从黑太阳的降临带来的罗马入侵耶路撒冷导致的黑暗时期,还是更早的以色列王国的毁灭。而小先知书对于犹太人的灾难还差一条没有应验。这一间隔已经太久,久到知dào

老罗斯柴尔德死的时候,才告sù

莱昂内尔这个秘密,崛起的罗斯查尔德家族的另一个身份,先知预言的解读者。

“不是小先知书的一部分,而是出自12先知书的启示录,以赛亚书的卷轴(以赛亚书,不被天主教承认的外籍之一。犹太人圣经的经典,以色列在第三次中东战争中占领东耶路撒冷,获得了死海卷轴),或者说是在先知们还生活在我们中间的那个时代的手抄卷。”申辰一口气编了一个大谎。还好是以赛亚书是真的,那些话确实出自以赛亚书,假的是她根本不是什麽使徒。一切的说辞都来自于死海文书的翻译。

这话一出,显然把莱昂内尔震住了。莱尔内尔知dào

面前这位使徒提到的东西可能是真的,那个对于犹太人来说如此苦难的日子里所遗失的真迹。这些东西对于犹太人来说就如主基督的真十字和圣枪(真十字和圣枪都是天主教的圣物,现存的只剩了基督的裹尸布)对于天主教一样。“内森奈尔,你先出去一会,我有话要和这位使徒说。”莱尔奈尔支走了他的儿子,跪在了申辰的面前:“感谢上帝把你带到了我的面前,我是约铒(约珥,希伯来人12先知之一)的解读者,使徒大人。”

本身只是打算装装神棍的申辰发xiàn

这次神棍装过火了,原来还真有人信这玩意,似乎,背后还有一个天大的秘密。强作镇定的申辰有些犹豫,她需yào

知dào

一个度,对面跪下的不是一个虔诚的教徒,而是为了钱可以出卖耶稣的犹太人。好吧,这些都是罗马人的污蔑。犹大不是犹太人,但是犹太人真的可以信得过么?申辰不信,永恒的利益才是最可以信赖的。

对着莱昂奈尔,申辰缓缓地说:”我只是一个传达消息的人,我并不是先知本人。请不必向我下跪。”

“您是说先知还活着?”莱昂奈尔仍然伏在地上,没有抬起头,抑制不住内心的惊喜。

“不,死了,死在罗马裁判所手里了。我是唯一一个逃出来的人。”申辰发xiàn

,为了一个谎不要破,还必须撒更多的谎来圆谎。

“知dào

为什么我能逃出来么?因为我是马克思主义者,而且我是个东方人。”接着申辰又撒了一个谎。

莱昂奈尔一时间有些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从巨大的惊喜再陷入到巨大的悲痛中。这个中年人似乎失去了全部的力量,因为他还记得长老会告sù

过他,曾辉煌的巴比伦王国遭遇了神的审判,因为他们变得不再敬畏耶和华。而如今的罗斯柴尔德家族似乎已经达到了鼎盛,这个家族可以控zhì

国家,逼迫zf处在破产的边缘,看看民众心理的罗斯柴尔德家族是怎样的丑陋。如果耶和华真要降罪与犹太人,这个家族必将连根拔起。家里的年轻人太过于激进,干脆说是叛逆,他们不再相信上帝,据说自己的儿子,内森奈尔这个逆子竟然跟爱丁堡医学院的一个博物学家达尔文搞得火热。该死的英国佬,他根本是撒旦,坐上一艘军舰周游世界之后,竟敢向自己的孩子宣扬人类是猴子进化来的谣言,他们都该下地狱去。莱昂奈尔觉得自己老了,跟不上时代了,如果不是闹事的工人大骂罗斯柴尔德家族,他根本不会知dào

原来有一种信仰叫做马克思主义,更不敢相信这个德国佬搞出来的如同病毒一样扩散到整个闻名世界的信仰竟然又一次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上一次是要自己的家族完蛋,这一次却是带来耶和华的声音。

“你是马克思主义者?”莱昂奈尔再次确认一下,他开始后悔向一个异教徒下跪了。

“是的。你可以起来了,我们马克思主义者是不会下跪的,哪怕是对着教皇亦或是上帝。但是请你不要觉得在我面前下跪有多么的不适合,当先知托付我将这个消息带给你们的时候,在场下跪的有你们的70名长老之一(犹太人的70人长老会制度,作为世界范围内犹太人的最高宗教组织)。在这一刻,一定意义上,我代表了先知。”申辰在为双方找一个台阶下。

从地上爬起来,跪坐在蒲团上的莱昂奈尔又恢复这个金融帝国的帝王的尊严,凝视着申辰。“消息您已经带到了,感谢您为希伯来的子孙所做的一切,告sù

我你要什么吧。”

“我要一个爵位,在合适的情况下,我需yào

你的帮zhù

。”申辰抛出去了自己的要求。

“就这么多?”莱昂奈尔似乎有些难以置信,对方等于什么都没要。爵位是女王才可以给的,跟家族没有关系,而帮zhù

只是一个承诺,并不值钱。

“好吧,如果你觉得不足以表达对我的感谢,借给我5万英镑吧,抵押物就是那块怀表吧。”申辰指着放在罗斯柴尔德某个兜子里的怀表说。

“如果不是你的东方面孔,我相信你一定是先知的使徒。你是个彻彻底底的犹太人。”莱昂内尔抓起了圣杯,高呼一声,“为了生活!”(犹太人常见的宗教祝酒词)将其中的葡萄酒一饮而尽。申辰也抓起另一个圣杯,说了一句祝酒词Giventherightenvironmentwithpeoplepursuingtheirselfinterestleadstoanincreaseinthegeneralwelfare,(亚当斯密的名言,大家都为自己牟利的时候就是广泛的提升了社会福利)一口气喝完。大家相视一笑,原来都不是那么的虔诚。

申辰从莱昂奈尔家族那里拿来了5万英镑的借款以及一个介shào

信外带了一个在泰晤士河上的码头泊位。这封信写给陆军部并拉格伦男爵,内容是推荐申辰及其保镖斯奈克作为自由佣兵的身份参加克里米亚战争。

罗斯柴尔德家族在这场战争中,一共借给英国zf1600万英镑的战争贷款。相信不管是英国陆军部,还是拉格伦男爵本人,都要给莱昂奈尔这个面子。

拉格伦男爵是英国陆军元帅,克里米亚战争的英国远征军司令。

和另一个时空一样,1852年,东正教和天主教这两大基督教派在巴勒斯坦的“圣地”归属问题上发生争执,这也成为克里米亚战争爆fā

的导火索。

公元1853年2月,俄罗斯向奥斯曼帝国提出为保护奥斯曼帝国境内的东正教徒在“圣地”建立俄罗斯的保护地的要求。奥斯曼帝国自恃有英、法等国撑腰,于当年5月拒绝了沙皇俄罗的最后通牒,并允许英、法联合舰队进入达达尼尔海峡。

遭到奥斯曼帝国的拒绝后,沙皇俄国宣bù

与其断交。接着,沙皇俄国军队于公元1853年7月3日开进奥斯曼帝国所属的摩尔达维亚和瓦拉几亚两个多瑙河公国。10月9日,奥斯曼帝国在英、法两国支持下,发表声明要求沙皇俄国向其归还被占两个多瑙河公国。在遭到拒绝后,1853年10月16日,奥斯曼帝国向沙皇俄国宣战。

1854年3月底,英法-正式向俄国宣战,从而使俄土交战发展成了一场俄国和英法为争夺巴尔干和黑海的国际战争。

第六十六章 克里米亚

申辰当天下午就去了英国陆军部,她凭借莱昂奈尔的信函,找到陆军大臣席尼??赫伯特,开到了一份前往战地的介shào

信。拉格伦男爵现在不在英国,早在4月10日,他就被任命为远征军司令并前往巴黎,开始了克里米亚之旅。

在陆军部,申辰获得英国军队将于九月中旬登陆克里米亚的确切消息。她在华复公司驻伦敦办事处,与辛赛德、居卓交待了一下,第二天就带着斯奈克离开了伦敦。

1854年9月中下旬,战火烧到了俄国本土克里米亚半岛,也就是现在的乌克兰。15日,300多艘舰船运载的6万多人的法、英联军在俄国海军基地塞瓦斯波托尔要塞北方的耶夫帕托里亚登陆,围攻塞瓦斯托波尔要塞的战役拉开了序幕。

在向塞瓦斯托波尔要塞进发的一系列战斗中,英军损失惨重。虽然联军突pò

了俄军的防线,逼近塞瓦斯托波尔,但也在遭受可怕的伤亡,并且联军内部霍乱爆fā

了蔓延,几千名霍乱病患者倒了下来,连法军总司令圣多亚尔诺也因霍乱病死亡。

现在已经是10月上旬了,申辰带着斯奈克来到了克里米亚地区。斯奈克在黑海边抓起了一把沙子放在了瓶子里,递给了申辰,在伟大的卫国战争中,位于突击部位的苏联坦克师一路快速推进至黑海,当时伟大的斯大林同志不相信红军如此的顺利,于是要求坦克手们把黑海的沙子带了回来。

费了好多力qì

,申辰总算是在十月中旬,在克里米亚半岛见到了拉格伦男爵,通过陆军部和莱昂奈尔的介shào

信,申辰获得可以进出军营的特许权。

自然,一个女子来到军营,对于在9月份顺利登陆之后一直在低迷的士气来说,是一件好事情,至少申辰带来了陆军大臣的问候还有几瓶在战争中少见的白兰地。虽说申辰不是南丁格尔,但是在到来兵营后用珍贵的白兰地为伤病洗伤口的作秀还是赢得了不少士兵的好感。毕竟,粗俗的小市民还有无产者们的要求并不高,一些尊重,一些交谈。

当然南丁格尔带着她的38个大妈们还有那盏著名的风灯也来到了克里米亚地区,不过,申辰还没见到这位伟大的女性,但是托了南丁格尔的威名以及斯奈克的白兰地攻势,一名叫做罗素的战地记者开始关注这位自由佣兵,或者说是充满了怜悯的女骑士。伦敦时报首次派遣一名正式的记者随军加入了残酷的战争,罗素主动请缨。他是个勇敢的记者,为了让在帝国的老爷们以及充满了幻想与爱心的女士们体验真zhèng

的战争,罗素总是深入到战争的最前线。

生动而真实的故事总是最容易感染人,当一封封的战报随着电波回到了伦敦时,罗素笔下的克里米亚战争总是被印在了头版,在天还没亮的时候,报童们就把这些报纸塞进了布兜。当帝国的首都在朝阳中醒来的时候,繁荣的金融城的商人们会花费10便士购买一份最新的报纸,然后坐在充满了阳光的咖啡店里,喝着帝国从中国福建运来的红茶,三五一群的谈论着战况。唐宁街的秘书也会赶早,抱着为首相值了夜班的首相府家猫走出那套著名的三间小屋,从一旁的报刊亭里买来今天的时报。首相很关心,也很喜欢罗素的报道。这位年轻而勇敢的记者正在用他的笔头描绘着英勇的帝国战士。

罗素一再告诫申辰,战场是危险的。他不停地套用莎士比亚的所谓名句,女人你的名字是弱者。

申辰只是笑笑,不做任何回应。

10月24日,申辰带着斯奈克跟着英军轻骑兵旅来到了巴拉克拉瓦地区。这让战地记者罗素十分的吃惊,帝国的淑女们似乎永远做不到这一点,伟大、美丽而温柔的南丁格尔女士也只是身处后方医院。

英军轻骑兵旅长卡迪根伯爵是个自大的莽汉,用斯奈克的话说,优秀的士官,不合格的军官。斯奈克在对待男人方面,要高出申辰许多,他很快就和这位勇敢的战士、无冕之王混在了一起。此情此景,申辰严重怀疑兰度和斯奈克逗留三个猴子酒吧里真zhèng

原因。看来男人们永远都是用血与酒精来交流感情的,也许这场战斗结束后大家应该喝一杯。

10月24日夜晚,斯奈克打开了一瓶白兰地,为聚在帐篷里的每一位客人都倒了一杯。为了女王,申辰先发了祝酒词,众人皆饮。细心的卡迪根伯爵发xiàn

了今晚军用帐篷里的餐具是多么的不同,被精心打磨过的金属餐具是如此的轻巧,这令见多识广的卡迪根伯爵颇为惊讶。

低调的奢华?这就是东方人的习惯么?果然东方是个好地方,至少不用在这个该死的地方和邪恶的东正教徒们拼个你死我活还没有战利品拿。注意到一旁的斯奈克,自己的好基友有着浓重的俄国口音,所以没打算放地图炮说所有的东正教徒都是邪恶的之类的话。卡迪根伯爵开始一边对着罗素吹嘘自己的学识,一边奉承酒的主人的慷慨。

“嗨,哥们,你知dào

不,这可都是铝做的啊!铝啊,这是比金子还贵的金属啊。看看这工艺,一定是名家打造的。你看那杯子上盾形的标志,这一定是申辰女士的家徽吧。一个五角星中间写着神mì

的汉字。让我来猜猜,申辰女士的家族一定曾是军事贵族,对吧?”卡迪根开始了胡乱的猜想,如果不是军事贵族,谁家的女儿会来战场呢?

罗素虽说没见过真的铝杯子,可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尽管也一样的震惊于手里的杯子的价值,可是他更乐意于猜测杯子上刻印的东方文字,以及下面写着PLA.为了显示和那些贵族的不同,顺带稍稍的表现一下议会派的风采,罗素指着杯子上五角星里的一横说到,这一定是某个数学符号吧。

申辰有些惊讶对方的推理能力,竟然蒙对了一半,于是说到这个五角星里是汉字81,这代表了一个强dà

的武装暴力集团。他们喜欢把自己的标志刻到任何想的到的地方,比如这些杯子,就是大家为了喝茶方便而定做的。卡迪根先生说的很对,是铝合金的,这个杯子叫茶杯,如果被这个暴力团伙盯上了,大家称之为请喝茶,喝茶的时候自然用这个杯子。申辰一边解释一边笑着说。

卡迪根更加的肯定了自己的猜测,申辰应该来自东方一个强dà

的军事贵族。虽然所谓的强dà

的东方,在大英帝国面前也仅仅是个称职的对手而已。不管怎样,眼下大家是朋友,是战友,所以呢,尽情的享shòu

这得来不易的友情。为了胜利,卡迪根向申辰伸出了酒杯。

为了胜利。申辰喝完了杯中的白兰地,滚烫的酒蛰的胃疼,这也让她记起1854年是望厦条约的12年期满,英国希望大清彻底的开放。我是不是太贪心了?申辰对自己当时定下的计划疑惑了。斯奈克那个红军培养的糟老头子就一点没有怨言么?要求他参加克里米亚战争,我们这是在帮zhù

自己的敌人啊。

Let-him-who-desires-peace-perpare-for-war.申辰没头脑的来了一句,卡迪根显然以为申辰是在指这场战争,于是跟着附和道,用战争来制造和平吧。罗素似乎是听过这句出自罗马疯子的名言,更多的是对于这句话本身的思考.看到罗素沉默不语,申辰又加了一句,The-wall-shall-shake-at-the-noise-of-horsemen,让敌人颤抖吧。罗素结束了思考,喝掉杯中的酒,一旁的斯奈克也大吼一声让他们颤抖吧,乌拉。显然这个醉汉已经在敌人颤抖之前摇晃了。

除了斯奈克以外大家都没有再多喝,吃了一些东西后各自散去了。申辰有些睡不着,就拉着斯奈克坐在星光下聊起来。“如果我告sù

你这是为了你的祖国,明天你的双手将沾染同胞的鲜血,你愿意背负这骂名吗?”申辰盯着斯奈克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问道。

“这不是我的祖国,”斯奈克指着东方说,“我的背后不是莫斯科,我的祖国已经被该死的地球图给毁掉了。”

“虽然这是异时空,但他们仍然是你的族人。”申辰递给斯奈克一杯水说,我能感觉到今晚你的异样。“你觉得自己是帮凶么?”

“我感觉到痛苦,虽然我知dào

只有输掉了克里米亚战争,俄国才会更快的崩溃,伟大的导师才会更早的唤醒人民,可是,面对着和我讲着一种语音的人,我无论如何抬不起枪,我实在找不到一个合理的理由。他们不是危害社会的敌人,只是为了俄皇征战的军人,我…”斯奈克说不下去了。

“看着我,斯奈克,你知dào

1856年这帮人会干什么,入侵广州,再一次侵略我的祖国,之后还有你所在的那片土地的主人,俄国狗熊把爪子也伸向了东方。我该恨谁呢?是这位耿直的卡迪根伯爵?还是这位伦敦的大笔头罗素,或者是该死的欧洲,包括俄罗斯呢?资本无国界,资本家有祖国。”申辰喝了一口,继xù

说道:“明天,我需yào

你保护那个莽汉,也就是卡迪根伯爵,不论如何,不可以让他死掉。如果有人威胁到他的生命,消灭他。能不开枪的时候,尽量不要开枪。”

“呃,酒好像喝多了。”斯奈克摇摇头。

他把拳头发在自己胸前,对申辰说道,“您放心,我知dào

明天该怎么做。我们现在是伙伴!既然来到这个时空,我就是中国人。这是我的承诺。”说着他转回自己的帐篷,点亮了一盏煤油灯,开始擦拭枪械,准bèi

明天的战斗。

和另外一个时空一样,1854年10月25日,为打破英法联军对塞瓦斯托波尔要塞的包围,凌晨5时25000名俄罗斯士兵渡河而来,向联军占领的堡垒发起攻击。在激烈的战斗以后,起先是第一个多面堡,随后是第二个、第三个和第四个多面堡被迅速占领,接着俄罗斯军队沿着南面山谷一路突击,进入到由英军守卫的巴拉克拉瓦。

哥萨克骑兵蜂拥越过高地进入山谷,形势十分危急。卡迪根的第13轻骑团挥舞着寒光闪闪的利剑呼啸而来,申辰、斯奈克勇敢的和卡迪根战斗在一起,挡住了俄罗斯的进攻。

被击溃的俄军暂时退却,企图把堡垒里面的火炮全都运走。在19世纪,野战炮的丢失被看作是一种耻辱。或许,这是自19世纪初拿破仑创造性地运用炮兵在欧洲接连获取大胜之后,留给欧洲军事界的一种印记。

“拉格兰男爵希望轻骑兵迅速前出到一线,尾随敌并阻止敌夺走野战炮。……立即。”传令副官大声向卡迪根传达命令。

“拉格伦男爵是命令骑兵立kè

进攻?”

“是的。”传令副官手指后方山头,“这是联军统帅拉格伦男爵的命令,他在那山头上看着你们。”

卡迪根张张嘴巴,他想说些什么,但张张嘴,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要去下命令。

“不行啊,这里是山谷,两边小山包上有俄军的炮群,而1500米那头的俄军是在掘壕据守,如果我们现在冲锋,将会受到俄军三面火力的清洗。”申辰一把拉住卡迪根的胳膊。

卡迪根轻轻挣开,“命令就是命令!”

“给你一个建议。”申辰在卡迪根身后嚷道,“轻骑旅要想取得胜利,只能散开队形,以S字前行。以密集队形直冲过去,那就是送死!”

卡迪根的脚步停顿了一下,申辰快步追了上去,两人研讨了一下,很快轻骑旅的军官们被召集起来商讨战术。

“前进,轻骑队,向炮位冲锋!”

卡迪根673人的轻骑旅披着朝阳,在壮烈的战斗气氛中分散开队形,豪迈地开始前进。卡迪根亲自带着一百人的小分队冲在最前面,大队人马距离二十米紧随其后。

迎着俄军零星的炮火,轻骑旅举着垂直的长矛以战马小跑速度前进,矛尖的三角小旗猎猎飘扬。

很快,成散兵队形的六百多骑兵全都冲进峡谷之中,阵势蔚为壮观。此刻,虽然受到三面炮火的攻击,轻骑旅分得很散,只有零星的士兵和战马被炮火或流弹击中。

斯奈克身穿TG的山寨MBSS战术背心和钛合金冲压板甲的结合体的盔甲,头上套着钛合金头盔,骑马紧跟着卡迪根。申辰和斯奈克一样,也全副武装紧随其后。虽然身上防护已经相当给力,但申辰还是十分的紧张,她紧紧抓着缰绳,双腿夹住马鞍,满脸煞白,好像全身的血液都在下肢。

申辰目测距俄军阵地已经不到100米,她大声叫道:“100米了,快接近滑膛枪射程。”

随着卡迪根发出的命令,第一队轻骑兵们的战马加快行进速度,开始S形前进。俄军的野战炮以愈发紧密的速率拦阻射击,俄军步兵则静静地等待着。

英军骑兵冒着炮火保持队形冲到了距俄军阵地80米距离,俄军步兵同时开火,一时间,硝烟四起,子弹横飞,处于最前面的一些轻骑兵被杀伤在俄军阵地前。

指挥官卡迪根伯爵是俄军重点关注的目标,他的坐骑不幸中弹,自己从马背上摔了下来。穿过枪林射出的硝烟,斯奈克冲了过来,卡迪根眼明手快,一把拉住斯奈克伸出的手,翻身上马坐到斯奈克的身后。

“前进,轻骑队,向炮位冲锋!”卡迪根大声的命令。”

俄军士兵的枪声就是信号,不需yào

军官下令,所有英军轻骑兵放平长矛,战马开始加速向俄军的枪口直线冲刺。几十米的距离,骑兵一下子就冲了过去,长矛刺中面前的俄军目标之后,轻骑兵扔下长矛,抽出马刀,在俄军阵地左冲右突。

申辰感觉到空中弥漫着刺鼻的火药味和四处横飞的弹片,但她顾不得这许多。申辰的目光紧紧盯着一名俄军指挥官,她举起了从原时空带来的钢弩。

这名俄军指挥官看上了卡迪根,正召集身边几名火枪手,对准卡迪根要再来一轮射击。就在这时,一支毒箭飞了过来,申辰直接把他送进天堂。

很快第二线的大队人马也冲了过来,马刀闪闪发光,俄军射手狼奔豕突,抱头鼠窜。几个交锋,卡迪根的轻骑旅就冲垮了俄国人的一个步兵纵队,把敌人像干草一样驱散,占领了炮兵阵地。

“谢谢你,尊敬的女骑士,请接受一个英国伯爵最诚挚的敬意。”卡迪根向申辰深施一礼,“你和你的麾从拯救了我的轻骑旅,也拯救了我。”

罗素在位于俯瞰战场的一个台地上的英军指挥部,战场上的一切全在他的眼帘之中。他仿佛在戏院的包厢里目击了这一场英雄壮举。

战斗刚刚结束,罗素就坐在马鞍上,写下了战地通讯《轻骑兵旅冲锋》,然后让人立即发往伦敦。

第六十七章 宁波城

明军十月二十二日夺下定海城,岑港巡检司十多位巡检弓兵中午便得到消息,他们稍稍商量,就立即乘船跑到宁波报信。

岑港镇位于舟山岛西部,古为重yào

海港,有"六国港"之称,明嘉靖三十七年,海寇汪直率船500艘泊此,总兵俞大献、参将戚继光率兵围剿,激战数月始平。清朝占据中原之后,在此设立巡检司,设巡检1名,巡检弓兵17名。

傍晚时分,宁波道台衙门后院的花厅内,段光清段镜湖刚刚吃完晚饭,他写意的坐在窗下的太师椅上,悠闲的捧起了茶杯。忙完了一天的政务,段道台终于有了闲暇享shòu

这傍晚的余晖。

在这乱世官员可不好当啊,从段光清做鄞县知县开始,宁波一带就屡次发生民变,但这里的绿营兵丁一向柔弱,没有战力。幸好段光清比较清廉,被人称作“段青天”,地方百姓还算信服。正是由于处理有方,应变得当,段光清得到满清赏识,屡次得到升迁提拔,从鄞县知县,再到宁波知府,再到现在的宁绍台海防兵备道。

写意的坐在椅子上,望着夕阳,段道台不由得又想起他刚到宁波的时候,也是夕阳如血的光景。这是宁波盐粮案闹得最凶的时候,浙江巡抚派兵弹压,结果让百姓设伏,打死了20余名官员,捕兵亦被打死数百人。

段光清采取减粮价、清盐界、安民心等策略,促使领头向官府请愿平粮价的监生周祥千主动投案自首,又通过分化瓦解的方法,使得领头与官府抗争的盐贩首领张潮青、俞能贵被地方势力绑送府衙。最后周祥千、张潮青、俞能贵三人一同在杭州被处决。

段光清记得周祥千等人的首节被送回宁波示众的情景,三人溜圆的眼睛好像全都在瞪着他,冰冷冷的发着寒光,像蛇的眼睛,没有一点表情。当时就把他吓出一生冷汗。

想到这里,段光清只觉得眼睛有些发晕,脖子凉飕飕的。就在这时,道标营都司张其光就带着几个报信的巡检闯了进来。

看着眼前跪着的这些巡检,段光清脑袋更晕了。今早刚传来消息,福建水师已经到达定海,会师进剿就在这几日,怎么情形一下子就变得~~~

这可不是普通的民变,这是反贼的大举进犯。

头疼啊!段道台用力敲击自己的脑袋,怎么官越做越大,这些头痛的事情也越来越多啊。

段光清十分清楚的知dào

,定海城如果失陷,贼兵下一步可能就是扑向宁波,他作为宁绍台道台必当守土有责。可邵灿的七千强兵都是白给,他拿什么来御敌啊。

旁边的师爷见段道台半天没说话,忙示意张都司把报信的巡检给带了下去。

“大人?”、“大人?”

师爷连声的呼唤把段光清从恍惚中唤回。

“东翁不用过于忧虑,这事须得摸清情形,再一起商议对策。”师爷安慰道,“为今首要之事,就是将情况立即上报抚台,再派人去探听定海虚实。”

“不错,镇海水师营虽说被邵灿拉去了定海,好在布兴有带着一哨船队在那儿留守。就让那布兴有派人去打探消息。

段道台派出六百里加急,同时派人通知布兴有。消息一经传出,整个宁波城顿时起了波澜。

自清代以来,宁波便形成了海上运输的两大船帮:“南号”和“北号”。当时由镇海出口,由定海而南下,则为南洋,由定海而北上,则为北洋。南号商船只走南洋,北号商船只走北洋。由于太平天国的影响,传统的漕粮运送线路受阻。满清朝廷只得把漕粮改由浙江海运北上。

1853年,浙东首次海运漕米入津。宁波300多艘沙船、卫船中的180艘被雇佣运送漕粮,其中北号一个商行能单独派出6艘船以上的就有11家。当年便由鄞县、镇海、慈溪三邑九户北号船商捐资10万,在宁波城外江东木行路建成了“辉煌煊赫,为一邑建筑之冠”的甬东天后宫和庆安会馆。

城外江东刚刚落成的庆安会馆内,慈溪商人费纶鋕一下子就从座位上蹦了起来,“什么?定海城内的朝廷大军,一个上午就没了。你这消息当真属实。”

“千真万确!”传信的伙计喘着气,“消息是从道台衙门传来的,刚刚有十多名巡检弓兵从岑港那儿跑来给道台衙门报信。现在宁波城已经城门紧缩,守城的绿营兵力全都开始加强戒备。”

费纶鋕一屁股坐到椅子上,“那帮海上收税的家伙还真是什么明军,他们是从哪儿冒出来什么的家伙啊?!”

“定海正对着宁波上海的航道,这帮明匪占住定海,这一片洋面就成了他们的天下,那我们北号船行怎么办?”一位船商愁云布满了额头,“甬江码头的秤手、斛手、杠、挑力夫、修船、制蓬、打索的工匠将近有一两万人,这么多人全靠这海上的买卖吃饭啊。”

李也亭烟袋杆在桌子上敲击两声,“不要过于悲观,这帮明军对我们还是有益的,起码他们肃清了定海洋面上的海盗。”

李容,字也亭,是镇海李家的子侄,李家是宁波镇海有名的大户。由于李也亭从小就对读书没兴趣,15岁那年被家里人送到上海学做生意,后经营沙船业,独资开设了久大沙船号,是最早经营沙船业取得成就的宁波商人之一。1853年是李也亭的船队率先北进,使浙江漕米首次海运至天津,开转漕于海之业。

李也亭话音刚落,慈溪商人盛植管马上就应和道,“是啊,现在宁波这一带海匪已经很少了,红毛海盗也没了,就只剩下布兴有的广艇。”

商人们纷纷议论,“没错,那帮红毛海盗也折在这贼军手上,红毛番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海盗骚扰是小事啊,如果这所谓的明军封住南北航道,我们就没法进行漕运,这每年几十万两的雪花银全泡汤了。”费纶鋕心中恨恨,“这横跨重洋的红毛海盗真是没用,这明匪也对付不了,三条船奔袭贼军,结果一条船也没能跑回来,每年白白收纳我们二十万块银洋。”

“费掌柜不要太过悲观,这明军比那红毛鬼好打交道。”李也亭放下烟杆,“我的船队与这明军打过交道,他们那什么海上警卫队专司海上收税,只要你交了这什一税,他们还是比较通情达理。”

“你是说行款买个海上通道?”费纶鋕连连摇头,“既然说是明军,那他们一定是要争天下的吧。如果他们进攻宁波,我们停泊在甬江上的大大小小两百多艘船只,就会成为遭遇的池鱼。”

费纶鋕的一些话让众船商全都紧锁眉头。

看到大家愁眉苦脸的样子,有位年轻的商人叫了起来,“担心什么?别忘了还有朝廷。这漕粮关系到北京城的安危,关系到大清江山社稷。如果明军封锁航道,杜绝南粮北运,朝廷能不管吗?!”

朝廷能行吗?众船商连连摇头,如果朝廷水师给力,他们也就不要雇佣红毛海盗护航了。

盛植管冷哼一声,“这甬江上难道就我们北号船帮一家在行走,你们别忘了还有洋人的大海船,他们的船天天都在甬上跑。”

“海面上还是洋人的火轮船厉害,本来我们打算买洋人的火轮船,对付海盗,但远水解不了近渴。”说到这里,盛植管突然眼中一亮,“有艘法兰西的兵船就停泊在甬江上,好像法兰西的什么公使就在宁波。要不跟洋人谈谈,我们出钱,让他们护航。”

盛植管对洋人的火轮船印象特别深刻,他向来鼓动北号众位商人,集资买大火轮,扫清宁波一带的海盗,给漕船护航。

“不妥,不妥。”李也亭连连摇头,“洋人炮舰不比红毛海盗,咱们没这么多的银子,让洋人炮舰天天护航?再说即使他们愿意护航,也是可一可二,不可三,洋人兵舰不可能卷进这战火,除非~~”

盛植管性急,抢着问道,“除非什么?”

“除非这明军踩了洋人的痛脚。”李也亭一边说,一边连连摇头,“难!难!”

商议半天,全无结果,众船商最后只得散场。

李也亭走出屋外,他看着江水滔滔向东,若有所思,“先有太平军,后有小刀会,现在又出来了个明军。难道满人的光景,就像这江水一去不复返?”

当天晚上,宁波城内六门紧锁,绿营兵丁上城戒备,官员百姓中间纷传各种消息,全城一片骚动。

第二天上午,道台衙门议事厅内,师爷几句话简明扼要的说明定海城的情况,座中官员顿时哗然,昨夜城内疯传的谣诼竟然成真。

鄞县知县署理宁波知府张景渠声音有些发颤,“朝廷七千人马,旦夕之间就烟销灰灭,整个定海全落入了贼兵之手。这~~这可能吗?”

这读书人怎么全是窝囊废,这么没水准,布兴有鄙夷的扫了他一眼,“这是我手下的弟兄连夜打探来的消息,自然是千真万确。”

布兴有本来是一名海盗,被招安后成为宁波府六品顶戴的水师千总,手下弟兄好几百,拥船数十艘,又与葡萄牙海盗争锋,划分势力范围,独霸着宁波外海的许多渔场,日子过得十分舒坦。

自从明军搞起了海上警卫队,葡萄牙海盗和布兴有的势力范围就受到极大压制,定海东面的渔场已经没了海盗活动的空间。定海洋面大批海盗被清剿,他一直看在眼里,但布兴有不敢轻举妄动,他已经猜到八爪鱼突然消失的原因,他的死对头红毛海盗杀上门去,结果全军覆没。布兴有本来就是广东洋面上的海盗,他们受到英国军舰的清剿,从广东逃窜到浙东的,没有把握的事情,布兴有一向不会去做。

布兴有心中十分愤懑,定海城落入明军手中,他还有收保护费的空间吗?想想曾经的老对手如今灰飞烟灭,布兴有到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觉。

“可叹啊,叶军门戎马多年,深谙兵事,只因脚疾,艰于步履,提标衙门的五个营也给何抚台做人情,让邵灿大人拉去了舟山,否则~~”一位官员叹息道。

叶绍春是现在的浙江提督,因为足疾,行走艰难,去了省城杭州养病。

段道台一夜无眠,眼睛里全是血丝,“不要说这些无用的话,想想也是不可能的。”

“诸位大人,我认为贼兵可以轻取定海城,但绝不可能拿下宁波城。”

众人的眼光全聚焦到张府台身上,署理宁波知府张景渠轻了轻嗓子,“宁波府是什么?宁波府是洋人和朝廷划定的五口通商口岸,洋人兵力那么厉害,他们绝不会容忍反贼闹下去的。”

“是啊,洋人不会让反贼搞乱宁波的。”

“没错,甬江上还有洋人的兵舰。”

厅内众人纷纷应和。

“嗯哼~”段道台轻轻的咳嗽一声,议事厅顿时安静了下来。

“防守宁波,首先要靠自己,自己没实力,洋人凭什么救你。”段光清环视一圈,见没人开口,他继xù

说道,“昨夜我已上书朝廷保举张其光为游击,批复很快就会下来。张游击今早报gào

城守营和道标营加在一起,全城实有兵力不到一千,所以我们必须大量招募民壮,帮zhù

守城。”

段道台眼盯着张静渠,“张府台,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理。”

“属下遵命!”

“事关生死存亡,你必须认真办理。”段光清有些不放心,跟着还补充了一句。

“大人请放心。”

段道台点点头,眼睛瞄向布兴有。“布兴有!”

“标下在!”

“你水师营能聚拢多少战船?”

“甬江上还有二十多艘广艇,这些全可以召集起来~~”布兴有有些踯躅,“就是人手没那么多,能打的只有一百二十人。”

福建水师的红单船、红毛番的大帆船都不是明军的对手,布兴有自然也不想去拼命。

“这就不用担心。”段光清看出布兴有的心思,“人手不够,可以招募,钱粮不是问题。昨夜我也一并上书保举你为水师营都司,如果保住宁波城,我再保举你一个游击衔。”

“恭喜了布都司,这一下就是五品大员了。”

众官员纷纷表示贺喜。

又升官又发财,布兴有顿时满脸红光,“道台大人,放心好了,我现在就去招募民壮,整顿战船,准bèi

迎战。”

第六十八章 布尔布隆

宁波港位于宁波城东门外的三江口,这里是甬江、奉化江和余姚江三江汇流之地。

鸦片战争失败后,洋船、洋货、洋人纷纷涌入宁波。为尽量避免“华洋杂处”状况的发生,当时的宁波官府煞费苦心想到了一个计策,即在江北岸建立一个码头区,专门停泊洋船,留居洋人,经营洋货,处理洋务,宁波江北岸也就成了“外国人留居地”。

宁波江北岸的外国领事馆、教堂、商行、巡捕房等建筑物大多沿甬江西岸而建,房屋全都坐西朝东,面朝甫江。建筑与江岸之间留出30多米的空地,以便起卸船上货物,并容民船纤夫通行。

十月二十四日上午,整个宁波都在惴惴不安之中,江北岸的外国人留居地也一片萧然,全没有了往日的热闹景象。

一个英国人带着一队巡捕沿着江边马路巡逻。领队的华生操着半生不熟的中国话,“大家给我正规一点,别嬉皮笑脸。今天大BOSS全在江边聚会。”

咸丰年间,英国领事与宁波官府商议,在江边外马路设立巡捕房,招募40多地痞流氓为巡捕,委派英国人华生做督捕。

巡逻们按照英军操典,甩开了步伐。没一会儿,一个唤作邢癫子的巡捕嘴巴憋不住了,“华sir.,海那边的明军要是真的打来,我们怎么办?”

华生举起手中的棍子,指了一下停泊在法国领事馆前面的法国军舰“加西尼”号,“你给我闭嘴,这些事情自然由军舰上的大人物操心。”

邢癫子连忙点头哈腰,“是的,是的!”

“不过你放心,你们现在算是我们的人。”华生高傲的说道,“这世界上还没有谁敢来招扰我们英国人。”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

远远看去,宁波江北岸法国领事馆前面的戒备比平常森严了许多。在领事馆前面的马路上,两队排列整齐、全副武装的法国水兵,交叉着来回巡逻。法国军舰“加西尼”号6门大炮也卸下了炮衣,露出黑黑的炮口。

“加西尼”号是一艘200马力的引擎驱动的双轮机桨船,配备6门火炮,有120名船员,还特设一座特制的小教堂。

“加西尼”号是两天前从来到宁波的。英国公使包令、美国公使麦莲率大小军舰五舰与十月十五日抵达大沽口,逼迫满清进行修约谈判。法国公使布尔布隆因为坐舰“加西尼”出现故障,派遣随员作为代表,乘美舰一同北上。

由于林深河的闪亮登场,历史在这里出现了偏差,满清江苏方面婉拒法国人帮zhù

攻打小刀会。布尔布隆感觉在上海无所事成,就乘坐已经排除故障的“加西尼”来到宁波,了解商船遭遇海上拦截交税的情况。

所谓修约,就是从1854年开始的英法美等西方国家,借口《望厦条约》中有关于十二年后变通贸易条款之规定,根据“最惠国待遇”,今《南京条约》已届满十二年,应予修改,企图通过“修约”来扩大在中国的特权

定海被明军夺取,消息传来,布尔布隆以为是大事。定海早就被法国人看成是自己的禁脔。只可惜因为克里米亚战争,法国人抽不出军队开赴远东。

鸦片战争英国人得到了香港作为远东的跳板,这把法国人给馋的,他们把眼睛盯住了定海。舟山岛作为长江的门户,天然的深水港口,正是法国人梦寐以求的远东跳板。

作为此时宁波地位最高的西方外交官员,布尔布隆立即邀请英美领事上他的坐舰“加西尼”号议事。

“加西尼”号小餐厅,法国领事向英国署理领事文极司脱、美国领事布雷德利通报有关情况,“据消息报gào

,对面的叛军的战力十分惊人,他们在三个小时不到的时间就全占定海,特别是城内云集大批正规军队,这是正规军是北京的皇帝专门派来剿灭他们的。进城之后,叛军就立即控zhì

局势,没有进行大规模的杀戮。叛军对外国传教士比较友善,城外几处教堂没有受到侵扰,定海港区发xiàn

两艘明轮蒸汽船,还有一些所谓的海上警卫队的广艇。没有发xiàn

传说中的钢铁船。”

“钢铁船!这可能吗?”英国副领事文极司脱冷笑道,“矮个子的日本侏儒没见过世面,把明轮蒸汽船误作钢铁船,那些侨居在日本的荷兰人就以讹传讹。”

美国领事布雷德利原本就是旗昌洋行的商人,美国在华各口岸的领事大都是用商人兼任。布雷德利作为欧洲移民的后代,经lì

了美国国力的快速发展,他一向崇尚科学,“也许是真的,自从工业革mìng

以来,科学带给我们大家太多的惊喜。”

“惊喜,就这帮中国人?”文极司脱轻蔑的一笑。

英国人向来十分强势,美国领事布雷德利豪不在意文极司脱的态度,他问法国领事,“这报gào

真实吗,真的没看到钢铁船?”

“这是我们侨民送来的,他是侍奉上帝的。”说着法国领事在胸前划了个十字。

原来是“黑衣强盗”送来的消息,布拉德利点了点头没再开口。

对于法国人传教的狂热,美国领事布拉德利一向不以为然,美国和英国一样,喜欢的是贸易,美国人的传教只是为贸易服wù



“钢铁船?”布尔布隆摇摇头,“既然叛军有两艘明轮蒸汽船,那么快速拿下定海,这就完全可以理解。”

布尔布隆十分郁闷,都是这帮只管赚钱,不顾远东大局的家伙做的好事。他眼睛盯住英法两位领事,“那么这大火轮是谁提供给叛军的,我记得法国在华贸易统计清单上没有这样的大买卖,这绝对是你们英美商行做的好事。”

“轮船根本不属于军火。”英国副领事文极司脱根本不在乎布尔布隆的态度,“我们英国向来坚守中立,也坚守自由贸易原则。”

他对着美国领事说道,“不过这件事应该是你们美国人干的,远东没有生产大火轮的船厂,我从国内发来的文件中看到,怡和洋行从新加坡转手出售了几艘大火轮,因为贸易额巨大,获得了国内嘉奖,买方就是上海的美国远东华复洋行。”

布尔布隆顿时眼冒凶光,这伙毫无廉耻钻到钱眼里的美国佬,除了钱什么都不管。

美国领事急忙辩解,“我也听说华复洋行买了几艘大火轮,但他们是用来搞贸易的。清国反叛力量的大火轮不一定就是我们华复洋行提供的。”

“华复洋行?”布尔布隆一下子就想起了风情万种的朱阳霓,真是一个迷人的女人啊。

“公使先生!”布尔布隆的秘书顾思看见公使嘴角口水都流了出来,赶紧递过手帕。

布尔布隆斯文的结果手帕擦拭嘴角,“好了,咱们言归正传。两位领事先生,叛军占领定海,威胁海上航运,你们英国美国准bèi

作何打算。”

“我们暂时保持中立,只要叛军不侵害到我们美国的利益。”

美国领事布拉德利有些犹豫,美国一向亲近满清,为的是想更多的扩大贸易。现在华复洋行可能与这支叛军有贸易往来,也许这又是一个商机。

对于满清当局一再拖延修约,英国人也是十分愤懑,只是因为国内正集中力量对付克里米亚战争,暂时抽不出力量对付远东。文极司脱十分希望中国的反叛势力,给满大人一点教xùn

,逼迫满清在修约谈判上让步。

作为英国在宁波的领事,文极司脱心中一直不快,英国打宁波的主意已经有两百年,好不容易逼迫满清开埠宁波。可十多年过去了,宁波一直被上海压制住,现在整个宁波的英美人士才22人,其中仅有五名商人。

“十多年过去了,宁波的商机还没打通,现在定海闹起了反叛,宁波港的贸易又要下降了。”文极司脱摇摇头,“不过,这是中国的内政,我们不做任何干涉,如果叛军妨碍到自由贸易,那我们就会给他们一个教xùn

。”

“对,不能影响我们的自由贸易,这是原则。”布尔布隆站了起来,“先生们,我决定去拜访定海,实地考察这些反叛势力。”

法国人这是要干什么?北面的修约谈判还没开始,这边又想与反叛者搞好关系,呃!大概是想给那些顽固不化的满大人一点压力。

文极司脱当即表示,“公使先生,我也将代表英国zf一同参加考察,希望你能允许!”

“我们美国也参加考察。”

“当然。”布尔布隆点点头,他没法拒绝英美领事的要求。

下午,定海东门外来了一个黑袍子的洋鬼子,两个守城的战士好奇的打量了他一下,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这位洋神父用蹩脚的中国话说道,“我是甬东教堂的伊法理神父,我有事找你们的首领。”

守卫东城楼的班长当即委派一名战士带领伊法理进城。

一路走过去,伊法理看见,明军战士在街道打扫卫生,清理垃圾。战士们的工作快接近尾声,伊法理印象中原本脏乱差的定海街道,已经变得整洁起来。

“你们是当兵的吗,怎么帮zhù

百姓打扫卫生?”伊法理有些好奇。

带路的战士横了伊法理一眼,他自豪的说道:“我们是人民子弟兵,帮zhù

百姓是我们的职责。”

总兵府内,会说一口流利法语的许楠莹告sù

伊法理,“明军欢迎贵国公使来访,也欢迎英美代表一同来访。我们愿意在平等互利的基础上展开对话。”

第六十九章 法英美来访(上)

共和历2695年10月24日(公元1854年),晚饭之后,白宝湘先和钱水廷等执委委员商议过后,便在总兵府议事厅内召集有关人员开会。

“什么,法英美三国使节明天就要到来!洋鬼子怎么来了这么快。”有个胆怯的家伙叫了起来,“我们刚刚拿下定海城,还没怎么喘息。”

听了这话,许楠莹顿时有些心虚,“不应该同意他们来,王铁锤他们去了上海,洋鬼子要是乘虚而入,那就乱了。”

“怕什么!”云澜叫了起来,“王铁锤只是带走了两艘葡萄牙帆船,我们的主力战舰全在明兴岛,两个小时不到就能开过来;再说新兵后备营还有400多人在定海,教导连也有二十多人,我们全都是现代武器。要是法国人敢动歪脑筋,就灭了丫。”

“云澜说得没错。洋鬼子敢捣乱,就灭了他们。”白宝湘话锋一转,“不过,大家放心,仗暂时打不起来的。”

锦衣卫的王谢堂说道,“根据情报,英美法三国正在北方与满清商议‘修约’事宜,他们暂时还不会找我们的麻烦。”

白宝湘接着说道:“但是我们也不示弱,万一英美法这帮强盗以为我们弱小,好欺负,说不定现在就会动歪脑筋的。历史上,二鸦和谈之后,英美法就开始帮zhù

满清,镇压太平军。对此我们不能不防。原时空满清一直拒绝‘修约’,最后导致第二次鸦片战争的发生。但是由于我们的穿越,也许历史会发生重大变化,说不定英法美这次会‘修约’成功。”

在目前阶段,执委会认为赢取一个外部和平环境,对我们下一阶段的台湾战略是至关重yào

。宁波不是我们现在的目标,我们的目标还是台湾。第二次鸦片战争就在今后这几年,我们必须尽快的进军台湾,在台湾建成初步的工业体系,快速的发展自己。我们力争在1860年,形成强dà

战力,消灭英法联军,开始全国战略。”

白宝湘看了一下邵北和许楠莹,“所以执委会经过研究,决定任命邵北为鸿胪寺正卿,许楠莹为鸿胪寺少卿,也就是外交部部长、副部长,你们两人具体负责明天的接待工作。”

邵北和许楠莹分别答道,“没问题。”

“至于港口的安全,港内那两艘蒸汽船是上海长江局帮我们买的,上面的船员有长江局招募的,也有上海长江局自己培训的,两艘蒸汽船全没经过军事训liàn

,还没形成战斗力;另外亲王号等机动船明天也不会出现。”白宝湘对着蒋理,“蒋理,这几天一直都是由你们海警队负责港内警戒。我再让游南哲带几个炮兵过来,帮zhù

你们海警队操作迫击炮。要是法国人胆敢搞突然袭击,你们就用M252(81mm)迫击炮,给我干翻这帮鬼畜。”

蒋理响亮的回答道:“保证完成任务。”

“白主席,我有个问题。”农业部喜欢钻研空中飞艇的吴林云提出疑问,“白主席,‘加西尼’是木头铁壳船,几发迫击炮应该炸沉不了它吧。”

“吴林云,你个伪军迷,说的什么话!”游南哲听了之后,嗤之以鼻,“需yào

炸沉吗?就这个时空的军舰橡木甲板的防御,一发迫击炮落到甲板上,上下两层甲板必然是全部破坏。”

“砰、砰、砰!”云澜看见吴林云脸红脖子粗的,连忙站了起来,用手猛敲桌子。

“游南哲,不得进行人身攻击!”他指着游南哲,“会上发言,对事不对人!”

“好好好,我收回刚才的讲话。”游南哲举起了双手,“不过,迫击炮摧毁‘加西尼’的上层建筑,没压力。”

吴林云很不服气。“那你就一定知dào

,加西尼没有装甲甲板?”

“装甲甲板?”游南哲笑道,“这可是十九世纪中期啊,就是有装甲甲板,防护也很差的。”

白宝湘看了一下王谢堂,王谢堂耸耸肩,表示锦衣卫对此一无所知。

白宝湘咳嗽两声,“据我所知,‘加西尼’船底包了一层铜皮,甲板上面有没装甲,就不得而知。虽说M252威力很强,为了以防万一,我们还是要加强一下火力。”

白宝湘转头与工业部的林有德嘀咕几句,然后说道:“仓库里面还有18支MK153SMAW,游南哲,明天你就带着两支SMAW,万一迫击炮效果不佳,就用SMAW轰‘加西尼’的水线。”

白宝湘还有些不放心,他对着蒋理和游南哲千叮咛,万嘱咐,“切记,明天海警队只是警戒防卫,绝对不可以主动攻击。”

“明白。”

“龙山豹,后备兵现在是你在管理,明天整个定海城的警戒就由你负责。你挑选300人做仪仗队,今晚练习一下,明天供检阅用。其余人员把守四个城门及城内各个重用机关。”

“保证完成任务!”

坐在白宝湘身边的林有德说道:“白主席,我们的枪比较先进,这容易引起法英美三国使节的注意。”

白宝湘拍拍自己的脑袋,“对,这可是大事!后备兵今晚就换枪,换上长江局送过来的米涅步枪。TNND,为了藏拙,蒙骗洋鬼子,大家可千万记住,要把好东西收起来。”

议事厅内顿时一片笑声。

钱水廷认真的说道:“大家不要笑,你们回去要教育我们的战士,这洋鬼子不是好人,他们是来祸害我们中华民族的。让我们的战士防奸保密,把好嘴上的关,不该说的话坚决不说。”

“班学,你们教导连不需yào

换枪,明天你带着这二十多人就留在总兵府,以防不测。”

“是。”

坐在下面的陈御见任务已经布置完毕,急了,“那我呢,我干什么?”

“你的任务很重yào

,俘虏营有三千多人,报名投效的已经接近两千。这许多人不需yào

留在城内,你负责吧他们送到晓峰岭西边的盐仓去,现在就走。”

盐仓就是云澜带领教导三排登陆的地方,陈御知dào

那儿在原时空是共和国的海军基地。本时空,那儿还是一片滩涂,岸上全是长满了茅草的废弃盐田。她严重怀疑那儿是否有足够的房子,容纳这五千人。

“历爵思已经带人在那里施工两天,临时住处肯定是有的。那里将是我们的兵营,也是今后接纳浙东、长江流域难民去台湾的中转站。你去好好配合历爵思工作。”

这时,会场里有人开口说话,“白主席,我有个建议。”

白宝湘一看原来是尤仁义。

石油组的尤仁义被选为执委会委员之后,推迟了回原时空的时间,他在定海与钱水廷、林有德等人一起制定明年登台之后的工业计划。

尤仁义加重语气的说道:“执委会是不是应该双管齐下。首先稍稍表现一下武力,然后用贸易拴住鬼畜,力争使英美法保持中立。”

“贸易!”白宝湘点点,“比如说?”

“现阶段我们需yào

大量的工业装备,如果全部自制时间根本来不及。比如需yào

大量的船只,图纸上的基隆造船厂只会建造现代舰船,大量的民用船不是购买,就是要从鬼畜那儿购买近代造船设备,开办近代造船厂,自己建造。”

“对头。”林有德一拍大腿,“我们还可以搞一个机器局,这个时空的机床而还没我们的儿童玩具精确。我们只要有了参照物,就可以用现代图纸仿制外形,在游标卡尺大神的庇护下,制造出这个时空最高性能的蒸汽机。”

尤仁义接着说道:“还可以购买一批近代纺织机械,我们可以直接使用女工,大量生产牛仔服装,销往各个通商口岸。这东西既便宜,又耐磨,一定会占据市场。”

有人提出反对意见,现阶段华复洋行足以满足我们的需yào

,用贸易拴住鬼畜,没这个必要。

白宝湘笑道,“华复洋行是一家美国洋行,明面上不能表现为我们的合伙人。”

十月二十五日上午,在一艘海警船的引导下,法国军舰“加西尼”徐徐驶入定海蟹峙门内的盘峙水道。

经过盐仓海面,看着岸边像蚂蚁一样工作的人们,布尔德隆轻蔑的扫视了一下。他心思,这片优良的港岸,只有在我们法国人手上,才会发挥出巨大的价值。

“加西尼”舰长德普拉斯手持望远镜观察海港周围的情况,“公使先生,港内抛锚的那两艘明轮,是民用船只改装的,船头那炮也是卡龙舰炮。”

说着德普拉斯舰长观察起两边山头,“我看到两边的炮台已经被彻底摧毁,这说明叛军炮火十分凶猛。他们一定是用明轮蒸汽机抵近炮台,再用卡龙炮攻击,这和英国海军在鸦片战争中的战术一摸一样。”

卡龙舰炮是一种巨型短炮,为英国苏格兰卡龙公司发明,于1779年应用于英国皇家海军,在鸦片战争中为英军海战的胜利,做出了巨大贡献。卡龙舰炮在舰首安装,由2个炮手操纵,利用轨道旋转发射。特点是短身管、口径大、重量轻、装药少、初速低、射程近,杀伤力大。

民用明轮蒸汽轮船自然防护能力很差,卡龙舰炮只能近距离发挥作用,火力也是一般般。布尔布隆鼻子哼哼,“那你看,‘加西尼’如果发动突然袭击,进攻定海城,情况会怎样?”

“‘加西尼’自然是定海港的王者。”德普拉斯舰长十分骄傲的说道,但他又十分谨慎的指着港湾四周的山头,“不过这些叛军火力也不容小视,山头周围一定掩藏着许多火炮。我们一艘军舰发动突然袭击,伤亡一定不小,但最终的胜利一定是‘加西尼’。”

定海港内停泊的舰艇全挂上了满旗,以示欢迎。“加西尼”军舰和港口分别鸣响礼炮,相互致敬。

美国领事布雷德利感到十分惊讶,“这些反叛者不似那些愚蠢的满大人,他们深谙我们的海军礼仪。这还是东方吗?我怎么觉得回到了我们西方文明国家。”

英国署理领事文极司脱微微点头,表示同意,“希望他们能够尊重自由贸易,遵守我们西方文明国家的游戏规则。”说着,他高傲的扬起了头。

“加西尼”号徐徐靠向码头,从船上看去,码头上插着许多彩旗,一个身穿大红明朝官服的女性站在码头欢迎人群的最前面。

“这位就是明国的鸿胪寺少卿许楠滢小姐,说得一口流利法语。”伊法理从布尔布隆身后闪出,“鸿胪寺少卿相当于我国的外交部副部长。”

“用女性担任外交部副部长?”布尔布隆有些惊诧。

“是的,据说他们实行男女平等。”

布尔布隆看到眼前的一切,不由得想起了去年前往南京,拜会太平军的遭遇。他觉得和太平军相比这些反叛者完全具备了一个文明人素养,布尔布隆对这次拜访充满着期待。

码头上鼓声咚咚,旌旗如血,刺刀如林。300名身背米尼步枪的战士排列整齐,昂首挺胸站立在那里。

从上海招募来的苏格兰风琴手吹响“兴明军军歌”,在悠扬的风琴声中,龙山豹手举指挥刀在前面引导,许楠莹陪伴布尔布隆走过仪仗队。

布尔布隆对仪仗队小伙子们的精气神暗暗赞许,很快他的目光聚焦在战士们的步枪上。走过仪仗队,布尔布隆停下脚步,他回头一指,“可以看看贵部的火枪吗?”

“当然可以。”

在龙山豹的命令下,一个仪仗兵跑步走出队伍,干净利落的甩出肩上的长枪,递给龙山豹。布尔布隆从龙山豹手中接过枪,仔细的看了一看。

这支米涅步枪制作得十分精良,擦拭得乌黑锃亮,枪口套着长长的枪刺还闪着银光。

“不错,确是好枪啊!”说着布尔布隆把枪还给了龙山豹。

衣服近似欧洲军服,一色的米涅步枪,精神饱满的三百个小伙子,这就是反叛者的军队。

布尔布隆和英法领事等随行人员感觉到,眼前的这些战士,如果经过战争的洗礼,绝对可以比拟欧美军队。

第七十章 法英美来访(下)

法英美三国使节到达定海之后,首辅钱水廷、鸿胪寺正卿邵北分别和他们举行了会谈。最后白宝湘在总兵府议事厅接见法国公使和英美领事等代表。

根据后世接见外宾的做法,白宝湘坐在左边上首第一个位子,钱水廷、邵北、许楠莹等人以此排坐下去,来访的外国人坐在他们对面,按法、英、美顺序排列。

布尔布隆看着明国的大头领距自己就隔着一个茶几,心中感到十分舒畅。不过,布尔布隆表现得十分矜持,只是在心中暗暗称许这个排序不错,很有自由平等的味道。

虽然明军的所作所为,让布尔布隆对他们略有些好感,但远东跳板,事关法国的国家利益,布尔布隆决定保持中立原则不变,不给这些反叛势力任何帮zhù



看到反叛势力的军队,布尔布隆还有些发愁,未来该如何拿下定海作为法国在远东的跳板。他思量,明军虽然强,但数量有限,也许援助清军,反而可以解决这个问题。不管怎样,布尔布隆要等待英美两国公使北上修约谈判的结果,再做打算。

双方说完那些没有营养的开场白之后,布尔布隆开口说道:“首先感谢贵部的热情款待,这半天来,钱首相向我们介shào

了你们明朝体制、现状的一些情况,邵部长向我们简要说明了你们的对外政策,对此我们表示感谢。

现在我们对于贵部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对于你们在满人统治中国之后,还顽强战斗二百年之久,我们表示十分的钦佩。

你们的军队也很有战力,你们战舰也很有我们欧美战舰的丰采。不过,我们欧美是爱好和平的文明国家,我们信守中立原则。我声明,在明朝与清国鞑靼之间的战争中,我们将保持中立。同时我们也强烈要求贵部注意保护我们欧美国家的权益。

我们认为,贵部海上警卫队在海上的收税行为,是对欧美商船在海上自由通行权的伤害,是对自由贸易的侵害,我们表示强烈反对。”

“感谢法英美三国在我们和满清鞑靼的战争中,保持中立立场。”白宝湘点头表示感谢,“至于我们海上警卫队的收税行为,我要解释一下,我们收取的是靖海税。

正如你们所知,前一段时间宁波定海这片海域,海盗泛滥成灾。现在海盗哪去了?给我们海警队给清剿了。我们作为一个有责任的zf,自然是静海有责。但行驶在这片海域的商船在享shòu

没有海盗侵扰的权利的时候,他们理应承担交税的责任。”

布尔布隆毫不客气,“但是,我们还没有承认你们是一个合法的zf,所以,我们过往的商船将拒绝缴纳所谓的靖海税。”

白宝湘略微思索了一下,他觉得没必要为这点税钱计较。下一阶段工作穿越团队的工作重心将要转移至台海,浙东沿海作为游击区,供军队练兵之用。那么暂停定海一带海域靖海税的收缴,也是顺理推章的事情。

他与钱水廷两人耳语了几下,然后说道:“鉴于法英美三国的强烈反对,大明zf同意暂停靖海税的收缴。但我们要声明,权利和义务相辅相成,我们暂停收缴靖海税,也就没有了靖海的责任。”

英国署理领事文极司脱心思,这家伙胆大包天,竟然想威胁强dà

的日不落帝国!

文极司脱鄙夷的看着白宝湘,毫不在意的站起身,手中还拿了一张纸,“这是我们宁波英法美诸领事馆的一个共同照会。我们要求贵部在战争中,不得伤害、干扰所有在华的欧美外交人士及其侨民,否则,必须给予全部、充分的赔偿;

我们要求贵部在你们控zhì

的地区不要征收过分的税收;

我们要求贵部必须小心谨慎,不要进入外国租界,否则将引起严重后果;

我们要求贵部必须小心保护和尊重一切外国人的生命财产,不得有任何微小的伤害和干扰;

我们要求要求贵部攻打宁波等通商口岸,必须提前五日通知,以便在外商把城内洋行中的杂物搬清。”

面对英国人措辞强硬的照会,在座的中国人脸色一下子全都变暗,议事厅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十分严肃。就在这时候,“啪、啪、啪!”白宝湘听完布尔布隆的讲话,轻轻拍手,跟着钱水廷也鼓起了掌,接着邵北、许楠莹等人也跟着一起鼓掌,很快座中人士全都一起鼓掌,会场的气氛稍稍得到缓和。

白宝湘从战士手中接过赫德的照会,“非常合理,这些要求体现了欧美国家对本国侨民的关爱,我们表示十分的钦佩。对于你们信守中立原则,我们也表示十分的理解。不过,这中立原则与自由贸易原则不相冲突吧?”

“不矛盾!只要不涉及买卖军火,欧美国家可以无差别地和所有中国人进行贸易。”

“我这里有个清单,大明需yào

一百台蒸汽机,两百台丝车,还有二十万锭纱锭。公使现在,你们法国愿意做这笔生意吗?”

“没问题,这不是军火贸易,当然没问题。我会尽快通知几家法国洋行,来与明国恰谈这笔单子。”布尔布隆盘算这个单子总价值差不多接近四十万两白银,他立即欣然答yīng



文极司脱很不乐意,“监国先生,我们英国的工业在世界上是最强dà

,明国为什么不把这订单交给我们英国?!”

经过一百多年资本主义的发展,英国各种机器设备已有生产过剩的苗头,各个工厂主迫切需yào

开发新的市场,但是鸦片战争之后,中国自给自足的社会让英国人的工业品毫无市场,中国市场开放七八年,英国可以出售给中国人的东西,除了鸦片还是鸦片。

所以如果文极司脱能把这将近四十万白银的订单带回英国,毫无疑问会得到嘉奖,前途更是无可限量。

“非常抱歉,领事先生。我这里还有个订单,我们希望英国能够给我们提供一整套的船舶修造厂设备。”

这单子价值足有五六十万啊!文极司脱一阵狂喜,他当即答yīng

下来,“完全没有问题。”

但他说完之后,顿时有冷静下来,反叛者订购这许多机器,难道想把造船厂安排在定海?还是很快就要进攻内地?

他带着疑问的眼神看着白宝湘,“尊敬的监国先生,你的造船厂准bèi

安置在什么地方?”

“到时候就知dào

了。”白宝湘微微一笑,他问美国领事,“美国洋行能不能帮zhù

购买一家机器局的设备,以及一批采矿设备?”

“没问题!”

美国领事布拉德利知dào

,美国国内正在进行大规模的建设,需yào

大量向英国进口机器设备,钢轨等物,他自然没有能力从英法手中抢这些单子,不过听到自己也能分到一杯羹,虽然数量不能与英法相比,他也是喜出望外。

精心准bèi

的礼物,让法英美使节喜笑颜开,白宝湘心情十分舒畅,“感谢法英美三国对我大明朝的深情厚谊。这里我谨代表全中国唯一的合法zf大明做如下声明,我们支持自由贸易的原则,法英美侨民在我们指定的港口,将享有自由贸易的权利,同时我们也将尊重和保护各国侨民在华的合法权益。”

“不、不、不!”,法国公使布尔布隆表示不同意,“指定口岸太小,法英美三国希望,在贵部控zhì

的每一寸土地上,我们侨民都能享shòu

自由贸易的权利。另外我们侨民还必须享有自由通行的权利、自由传教的权利。”

胃口不小啊,白宝湘当即表示回绝,“这个问题,暂不考lǜ

,等你们承认我们zf的合法性之后,咱们再做讨论。”

法英美诸使节这次来访只是一次考察,并没有承认大明zf的打算,对于白宝湘的托词,他们自然也就无话可说。

在热烈友好的气氛中,白宝湘代表大明赠送景德镇的瓷器-画盘给法英美zf。画盘上分别是法国拿破仑皇帝的彩色肖像、英国维多利亚女王的彩色肖像、美国华盛顿总统的彩色肖像。

这些画盘是白宝湘在二十一世纪专门定制的礼品。

会谈之后,白宝湘在总兵府小花园设立自助午宴,款待来访的布尔布隆等法英美使节。

一条石砌的道路将来宾们引向花园池塘边的水榭,这里比较宽阔,被作为休闲餐饮区。

水榭旁边的空地上摆上了长条的西式餐桌,桌子上依次排列着还有许许多多的大瓷盘子。盘子里陈列了淡菜、海螺、生蚝、鱼卷、大虾等各式海鲜料理及各式甜点。

餐桌上还有一排炭火炉上,正发出令人垂涎三尺的“滋滋”声,大块的牛排、猪排、鸡排和鱼排正在铁盘上翻动,奇异的浓香几乎要把鼻粘膜给融化。

另外一旁桌上也陈列了许多香槟酒、红酒。

法英美诸使节仿佛置身于国内的盛大party,精神为之一振。他们对着东道主颔首致意后,一一地用餐盘取了菜品,然后在休闲区落座,一边品尝丰盛可口的菜肴,一边闲聊着。

“Very-beauty”美国领事布拉德利一边享shòu

美食,一边发出感慨,“太不可思议了,这冷餐会的形式棒极了,这些叛军简直就是黄皮肤的欧美人。”

“没错。”坐在布拉德利对面的英国副领事文极司脱表示同意,“这些家伙的心机和这些菜肴一样,全是一流的。他们想用贸易牢牢拴住我们,不过我喜欢,只有能赚到商机,相信国内会给我一个嘉奖。”

布尔布隆捧着餐盘来到白宝湘身旁,“监国先生,我能和你单独交谈吗?”

白宝湘听不懂法语,耸耸肩,用英语回应道:“不好意思,咱们还是用英语对话吧。”

“为什么?”布尔布隆十分难以理解,他顽固的用法语说道,“英语只是粗笨的暴发户使用的语言,法语才是国际上流社会的语言。”

白宝湘为之苦笑,你大爷的,法语谁听得懂啊,在我们那个年代,英语才是真zhèng

的国际语言?!

幸好这时,许楠莹赶来救急。“公使先生,我们监国非常高兴与你单独交谈。”

啊哦,漂亮的女外交官来了,布尔布隆点点头,说道:“我们法国十分同情你们明国,也将在道义上支持你们明国。不过如果你们能够把定海港作为中立港,让我们法国与你们明军共同维护定海的安全、繁荣与稳定。我们愿意承认你们是一个主权国家,并且愿意帮zhù

你们攻占浙江地区。”

“感谢公使先生对我们明朝的深情厚谊。”白宝湘干笑两声,“不过这个问题,我们暂时不做讨论。”

布尔布隆思索半天,想出的计划,没得到明军的回应,他有些不解,“为什么不做讨论,建立中立区,那些满大人就不敢来捣乱,我们大家可以共同享shòu

自由贸易带来的好处,这对我们大家都是有益的。”

白宝湘笑着说,“因为我们是民主国家,所有重大事件需yào

经过议会表决通过,没有议会的授权,我不能同意你们这个提议。”

“那你们议会什么时候能够讨论这个提议?”布尔布隆有些郁闷,这些反叛势力也会用议会作为挡箭牌。

“我们的议会一年召开一次。”这法国佬太不知趣了,白宝湘觉得不能一味地回避问题,“不过,作为权监国,我本人也不能同意你的这个提议。自由、平等、博爱是你们欧美国家的信念,也是我们的信念。虽然我们控zhì

的区域暂时只是一个定海,但我们认为国家不论大小、贫富、强弱,一律平等。我们应该在相互尊重主权和领土完整、互不侵犯、互不干涉内政、平等互利、和平共处等五项原则的基础上建立相互之间的友好关系。”

第七十一章 黄式三(上)

穿越团队控zhì

定海城后,因为满清原有体制和人员不能放心使用,同时为了锻炼培育队伍,给管理台湾做准bèi

,云澜和白宝湘等人商量之后,决定把城内划为西城、东城两个区域,城外沿港一个区域,在定海宣抚使衙门下面组建了三个办事处,从新兵营抽取三十人,选取报名投效的九十名定海人,组建了第一支城市管理队伍。经过慎重考lǜ

,执委会分别任命刘宣、方莫语、郭凡为城西、城东、沿港办事处主任。

刘宣是浙江人,今年23岁,法律工作者。

方莫语今年25岁,广东汕头人,擅长演讲、沟通,具有极强的亲和力。

郭凡今年22岁,浙江台州人,原是街道办事处小临时工。

二十五日下午,一位身穿蓝色制服的大胖子带着两名手下,在里长的陪同下,走进了东大街一条较为宽阔的巷子。

里长指着胡夤的宅邸,“这就是胡宅!”

将近两百斤的方莫语把肥厚的熊掌伸向手下,“登记薄!”

他接过厚厚的登记簿,翻看了一下,然后合上,“走,进去看看。”

开门的是胡宅的老管家,一米八的方莫语很标准的一个敬礼,“老人家,打扰了!”

老管家看见一个身穿制服的大胖子向他敬礼,赶紧作揖回礼。他心思,这大明官员确是富态,满清道台也没这么肥硕啊。

里长是东大街的一家破落户,对于定海城内的深宅大院一下敬佩有加,他赶忙介shào

方莫语的身份。

“原来是主任大人,欢迎,欢迎!”老管家脸上的褶子像是开了花一样,但他顽强的用身子堵住过道,丝毫没有请方莫语他们进去的意思,“我们少爷还有客人都在里面睡觉,有事你们在这里说话。”

那天下午,从白宝湘那儿得到《世界地理》、《外国历史》、《基督教历史》三本书之后,黄式三他们三人立即来到胡宅,找了个空房间,在里面翻看起来。

这三本书图文并茂,给黄式三、黄以周和胡夤打开了一扇外部世界的窗户,让师徒三人耳目一新。三人浑沦吞枣,一口气翻完三本书,眼睛熬得红彤彤的。二十五日天亮之后,三人才睡了下去。

“原来胡少爷还在休息,那我们就在这里说吧!”

胡夤在执委会那儿是挂了号的。方莫语他们上岗之前,已经过一番培训,对于舟山的风土人情也有了一定了解。

“首先,我想向你们详细了解一下,近来有没发生大明官吏扰民的情况。”

“没有,绝对没有。”

方莫语的随从在一旁用笔认真做着记录。

“第二,大明将竭力保障所有大明百姓健康快乐的生活。让老有所养,幼有所依,耕者有其田,做工的有地方做工。所有没有正当职业的人员,大明官府也将进行安置,让他们能够靠自己的双手,快乐的生活,没有生活能力的人员,大明官府也将进行适当抚恤。”

说到这里,方莫语问老管家:“你们府内有游手好闲之人吗?”

老管家连声抱屈,“这哪儿有啊,我们府内厨娘、仆人、小厮,这每天忙忙碌碌,都不能算是闲人吧。还有少爷是读书人,他日夜苦读,要考取功名,这也不能算是游手好闲吧!”

“游手好闲之徒整天无事生非,惊扰街坊四邻。你们如果发xiàn

有人整天无所事事,就应该立即举报,让他们通过自己的手,获得养家糊口的钱财,这也是功德无量的好事。”

“那是,那是!”

方莫语圆圆的肥脸转向里长,瞟了他一眼,“第三,里长是满清时期定的,所以我们要重新委任新里长。如果你们有什么合适人选,可以推荐一下。”

“没有,里长挺好的,对街坊四邻都十分关心。”

“看来你们这里长还是深得人心啊,不过,老人家你还是好好想想。过两天,我们将要进行选举。”

“选举?”

“对,到时候,你们提名的人员作为候选人,街坊四邻大家一起投票,票数最高的候选人将当选为新里长。”

“这可使得?!”管家一听就懵了,还有自己选取官员的说法。

“大明朝廷是人民的朝廷,大明官府也是人民的官府。里长天天和你们打交道,理应民选民治。”

“对了,最近盐仓那边要开山放炮,还望大家不要惊慌。”说着方莫语就告辞而去。

胡夤睡到下午,饥肠辘辘的再也睡不下去,他刚要起身,就听见大门口有动静。

胡夤唤来下人,一打听才知dào

,原来是宣抚使衙门派人下来查点户口。

胡夤很不耐烦,“包点银子,让他们赶紧走人。”

下人赶紧解释,就是因为他们不收银子公事公办,才发出动静。

黄式三也醒了,他闻声走出房间,“还有不收银子的胥吏?”

“回禀黄老爷,现在衙门当差的,全是新人,除了那些一头短发的髡人,还有就是新近投效的定海人,不过投效的定海人,也剪去了头发,乍一看,分不清是真髡,还是假髡。不过,不管真髡假髡,都不收钱,说是人民朝廷为人民,不拿群众一针一线。”

“什么真髡假髡,他们是削发明志,不破满清,绝不蓄发。”

黄式三心知,髡人应该就是来自海外的大明老人。他在总兵府所见过的白监国、云宣抚使等人,全是一头短发。

胡夤有些奇怪,“怎么全是新人,以前的胥吏全开了?”

这时老管家关上大门,走回院子,他把话茬接了上去,“听说全在盐仓那儿,新朝廷要在盐仓造兵营,造码头。”

“去干苦力?”黄式三对胥吏向来没有好感,他深知地方上的弊病首先就是胥吏,胥吏欺上瞒下,相互之间结党营私,把持衙门,干尽坏事。

“听说是要学习改造,一边学习,一边干活。”

黄以周这时也起了床,三人也不麻烦厨娘,直接去大街,找了一家茶楼喝下午茶,填肚子。

明军攻下定海之后,组织祭奠辛卯抗清忠臣义士亡灵,尊重儒生学子,对百姓秋毫无犯,虽然极力宣传“驱除鞑虏,恢复中华”,但也不强制人们剪除辫子,恢复汉家衣冠,同时还组织军队帮zhù

百姓打扫街道卫生。免除一切苛捐杂税,鼓励市场贸易,还招募定海本地良善百姓为巡警,维持社会治安。定海城已经恢复了往日热闹的景象,城市面貌也焕然一新。

黄式三稍稍填了一下肚子,这才端起杯子,品了一口茶。他看着一队已经剪去辫子,身穿黑色制服的巡警雄赳赳、气昂昂的走过楼下,感慨道:“真有新朝气象!”

“是啊,父亲。”黄以周和父亲谈起了读书心得,“我读了三卷书,才明白古人说,‘读万卷书真不如行万里路’的真谛。天下之大,未知世界太多了,许多东西完全超出我们的想象。”

胡夤对《世界地理》书中那幅全球地图印象特别深刻,“现在看来,我们这天朝大国,在世界中只能算是一隅。古人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未免过于夜郎自大。”

黄式三眼睛望着窗外的天空,他从书中所描述的海外世界,联想起道光年间西洋人的坚船利炮,感觉到华夏遇到亘古未见的大变局,心中未免有些惆怅。

“学得文武艺,售与帝王家。”黄式三自嘲的摇摇头。他觉得自己好像一无是处,文不能定国、武不能安邦,只会在故纸堆中进行繁琐的考据、训诂,不通半点实务。本想投向大明,却不知dào

投过去,自己还能够干些什么。

这时茶楼里邻近一张桌子有人在说,“听说了吗,法兰西人的大兵舰上午过来了,兵舰就停在衜头上。”

“是吗?怪不得这大明轻而易举的拿下定海城,他们一定是有西洋人的帮zhù

!”

“我想也是,洋鬼子这么急着来,说不定他们有什么勾结。”

坐在不远处另外一张桌子上的丁淡听了很不乐意,他立即挺身站起,“两位仁兄,你们是作奸犯科之人吧?”

明军入主定海之后,云澜让丁淡组织一批舆情宣传员,掌握定海城的舆情,宣传大明的政策。丁淡本身就是定海人,又是从事教育工作的学校领导,负责这份工作自然十分得心应手。今天法英美三国使节进城,丁淡专门跑到茶楼蹲点,了解社情。

“你不要凭空污人清白,我们绝对是良民。”

诋毁明军的这两个家伙看到丁淡身材高大,说的定海话带着外乡口音,知dào

可能是明军的人,暗自有些害pà



“看到外国兵舰,就胡说大明与洋人勾结。”丁淡一指他们的下身,“我看到你们不是太监,有作奸犯科的器官,定是奸人!!”

那两个家伙看丁淡桌上的几个年轻人全都站起,对着自己跃跃欲试的样子,脸色都白了,“你这纯粹是捕风捉影,欲加之罪。”

“你们刚才那番话是不是捕风捉影?!你们散步谣言,诋毁大明,要放到过去,是要被砍头的。”丁淡厉色说道,“大明王师奉天命,讨伐满金鞑子,救我定海百姓与水火,满城百姓谁不承他们的恩德。”

“他们两人是浑人,就是喜欢胡说八道,但确是良善之人,从不作奸犯科。”

茶博士见这边吵吵闹闹,赶紧过来打圆场。

“我大明是仁义之师,自然不会与你们两个浑人计较。”丁淡语气和缓起来,“记住不知dào

的事情不要随便乱说,莫要看见普陀水仙,说是山东大蒜;看见骆驼,就说是马驼背。”

就在这时,西边很远的地方,传来“轰隆隆”一声炮响,接着又是一连串的爆zhà

声。茶楼上的人们顿时有些慌乱,“怎么回事,是洋人打——炮,还是朝廷派兵过来了?”

“大家不要慌,这是晓峰岭开山放炮。我大明在盐仓修筑码头,需yào

大量石头。”

黄式三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凝视远处大海的方向,如有所思。

第七十二章 黄式三(下)

下午白宝湘在定海衜头挥手送走了“加西尼”,接着就和钱水廷、云澜查看了一下定海城市面貌。白宝湘回到总兵府刚喘了一口气,就有士兵前来报gào

,说黄式三带着他的儿子和弟子求见。

“黄式三?”白宝湘恍然想起黄式三黄薇香,这个晚清的儒家学者。“来得好啊,执委会正好在研究文教方面的事项。”

白宝湘一边安排与黄式三在总兵府二堂相见,一面让左右通知钱水廷、云澜等人过来。

见面寒暄之后,黄式三劈头问道:“洋人来干什么?”

“英美法等色目人历来为重利之徒,他们为什么来中国,也就为什么来定海。”白宝湘伸手请黄式三饮茶。

“色目人?!”黄式三立时想到,元朝对西域的白种人的叫法。

是啊,西洋人和我们没什么的区别,只不过皮肤比较白,眼睛不是黑色。为了表示相互之间的平和,用色目人称呼他们最为妥当。

黄式三微微点头,然后问道:“难道你们准bèi

与色目人合zuò

?”

“您应该看过那本《外国历史》,英国羊吃人,整个欧洲搞奴隶贸易,这些色目人向来唯利是图,心中只有功利没有仁义。”白宝湘朗然说道,“‘非我族内,其心必殊’,与色目人合zuò

,必定是饮鸩止渴,我大明绝不会做这样的事情。虽说我们现在才占据一个定海,大明的胸怀是整个天下。”

“目前我们有两个敌手,一是满清鞑子,一是色目人。色目人船坚炮利,如果大明采取激烈的方略,其结果必然是满清与色目人联手对付大明。”一旁就坐的云澜对黄式三解释道:“我们与色目人只是虚以逶迤,买他们几个火轮船而已,让他们与满清穿不上同一条裤子。”

黄式三点点头,脸色变得和缓。

白宝湘告sù

黄式三,英法美三国已经去往天津,要与满清谈判‘修约’。北京城内已有满清达官贵族用‘汉用浑邪、唐资回纥’等历史依据,劝说咸丰早日修约,出卖国家主权,再借师助剿太平军。

“这是真的吗?”黄式三有些怀疑。

“‘宁给洋人,不与家奴’,这话就是清廷鞑子说的,京师早就传遍。”

白宝湘心想,这当然是真的,只不过是慈禧当权的时候说的。现在王谢堂已派锦衣卫在北京城内宣传开了,让汉族那些封建士大夫们对满清早早的失望。

黄式三是个实心人,他气得有些发抖,“果然‘非我族内其心必殊’,满清鞑子贩卖我汉室江山,他是一点儿也不心疼。”

“那是自然,这天下必当是我们华夏儿女的天下,这世界也必当是我华夏儿女的世界。”

“世界?”

世界是佛教用语,“世”为时间意,“界”为空间意,涵盖了时间空间不可分隔的道理。

“古代形容大千世界则多用“天下”一词,并无世界。通常国人所说的天下其实只是东亚这一块土地,我们所说的世界范围更广,包括古往今来、上下四方。”云澜用手划了一个大圈,“这里的天下是我们的,色目人那边的天下也必定是我们的。”

“真的有这一天?”胡夤脸上带着欢喜,又有些狐疑。

“不出十年,你们必定看到。”白宝湘十分自傲的说道,“现在我们缺的只是时间。我们的坚船利炮不比色目人的差,只是数量上远不及色目人而已。”

黄式三、黄以周和胡夤相互看了看,脸色全都露出满yì

的笑容。

黄以周在一旁说道:“今天下午,我们在街上听到一个消息,说你们是与色目人合zuò

,才拿下这个定海城的。虽然我们都不相信这个谣言,但是父亲心急,总觉得还是要问清楚。”

云澜有些激动,他一下就打断了黄以周的话,“色目人算什么?道光年间,英国人打定海城整整用了七天,而我们只用了一个时辰。”

“那是自然。”黄式三顿了顿,忽然看着白宝湘道,“晚生有一言请教监国大人,还望大人坦诚相告。”

“先生但问无妨,我必定据实告知。”白宝湘心道,谅你也提不出什么难以回答的问题。

“大明武力如此强悍,如今既已取得定海,不知下一步欲作何打算。”

白宝湘点点头,有门,一般投效之前,都是这样的问话。

他清清嗓子,“大明定鼎之始,儒者朱升献了三条方略。”

“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

“对,我们现在虽然船坚炮利,武力强悍,但是兵力人数有限,用的又是火器,物力有限,经不起损耗。现在虽然打满清不是问题,但色目人虎视眈眈,盯着我们。所以我们需yào

一块稳定的地盘,高筑墙,广积粮,暂行韬晦之策,让太平军与满清在长江一带消耗力量。”

“稳定的地盘?”黄式三轻捋胡须,“定海吗?”

“不不,定海地界太小了。”他想了想,“占据浙东?这也不妥啊,浙东是南粮北运的关键所在,这里靠近江南大营,靠近江宁,靠近上海,将来有可能是满清、太平军的用兵之地啊,绝不是韬晦之所。”

白宝湘笑道,“我们的目标是台湾。”

“台湾?”

白宝湘点点头,“对,这是延平郡王经营之所,地方广大,港深水阔,有煤、有铁,物产丰饶,正是我大明复兴的地方。等我们在五年之内,练出雄兵十万,战舰千艘,那就到了一统河山的时候。如果色目人胆敢从中作梗,那就把他们赶出去,赶回他们的老家。”

黄式三一听此话,顿时心潮澎湃,他旋即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的儿子黄以周,弟子胡夤也一同站立起来。

黄式三倒退三步,长揖至地:“中国有复兴之理,胡虏有必灭之徵,大明复兴正当其时。老夫决定要投效大明,为我汉家江山尽lì

。”

说着黄式三、黄以周、胡夤一起跪倒在白宝湘面前,“拜见主公!”

“哈哈,薇香老,你与贵公子、贵高徒一同归于大明,这是华夏之幸啊。”白宝湘把他们一一扶起。

然后白宝湘笑着对黄式三说道:“你们现在归于我们大明,就是入仕。这里没有主公,大家都是朝廷命官。根据大明律法,朝廷官员相互之间一律免于跪拜。”

黄式三拱拱手,“惭愧啊,老夫一介书生,向来埋头与故纸堆中,只怕做不得什么事情。”

“咦,书生好啊,想当年陈琳一封檄文,吓得曹孟德汗流浃背。我们现在急需千千万万个愿为华夏崛起效力,吃苦耐劳的读书人。”

给黄式三安排个什么职位呢?白宝湘用手敲击桌子,把目光投向钱水廷和云澜。

“是不是培训之后,再行上岗?!”钱水廷是工业党人,他留学之后,就一直在北美生活,一向信奉科技拯救华夏,对传统文化不慎看重,对儒学更是没有好感,所以刚才他一直没有开口说话。

组织人事安排归云澜负责,他站起身来,“黄大人,大明入仕上岗之前,必须接受培训。你们现在先去观看电影,具体工作安排,到明天再说。”

进入定海之后,为了团队工作、学习、生活的方便,工业口在总兵府安装了一套SN-1000W风光互补发电系统,满足电脑使用、电影放映等方面的需yào



在定海宣抚使司佥事兰茂的陪伴下,黄式三、黄以周和胡夤三人被带到一间暗室,观看《地球历史》、《大航海时代》、《工业革mìng

》的宣传教育片。

《大航海时代》、《工业革mìng

》是宣传口根据CCTV的《大国崛起》,删去中间与现代有关的元素,组合成《大航海时代》与《工业革mìng

》两个片子。

首先播放的《地球历史》,石破天惊、宇宙洪荒的画面一下子就吸引住三人的眼球。

兰茂现在还是执委会办公厅的秘书,今年30岁,湖南人,因为找了个官二代,所以就进入zf机关,在某大城市TG宣传部工作。他参加穿越,纯粹是受不了官二代的淫威,想到异时空进行萝莉养成。

兰茂有一点国学底子,口才不错,能忽悠人。中等身高,略胖,体力在宅男中算很好了。他脑子好使,但自由散漫,不耐细务,是有底线的现实主义者。

电影洗脑教育一直进行到晚上,中途吃饭之暇,黄式三问兰茂,这电影是怎么一回事,竟然如此逼真。

兰茂告sù

他们,电影和影戏其实是一回事,能够如此逼真,是格物致知的结果。

“相片,你们应该知dào

,色目人已经把它带到了广州、上海。”说着,兰茂让人拿来了一叠照片。

这是连续拍摄奔马的相片,一共有四十张。兰茂快速翻动相片,黄式三等人顿时觉得相片上的马,开始奔跑起来。

“这~~~”

“这就是‘视象暂留原理’,是自然之道!”

地天玄黄、宇宙洪荒、拓荒殖民、大工厂、蒸汽机~~~晚上睡觉的时候,三人脑海里,满是这样的电影画面。他们在床上翻来覆去,几乎一夜未眠。

第七十三章 临时执委会

在黄式三等人接受洗脑的同时,白宝湘、钱水廷、云澜立即召集在定海的执委会委员王谢堂、毛辟、林有德、尤仁义进行磋商,如何安置他们。

尤仁义正与林有德商议进入台湾之后的第一年的工业规划,两人就被急匆匆的被召集过来。一看是这个事情,尤仁义当即表态,“我觉得应该召开一次执委会会议。这是对本时空居民的第一次重yào

任命,应该要正式一点。”

毛辟十分赞同,“这是必须的,重大人事任命,必须经过执委会讨论通过。”

党代表~~大会结束之后,执委会研究决定让钱水廷前去杜南岛,主持登台前的物资准bèi

。毛辟留在执委会任宣传部部长,主抓政治宣传、意识形态。本来毛辟要陪同钱水廷前去杜南岛交接,但由于党代会之后,定海事情较多,所以就耽搁下来。

“现在就开会吗?这会儿,王铁锤同志还在长江口的船上,古务生同志在上海长江局。”云澜征求大家的意见。

“这好办。”林有德说到:“把值班室的那部短波电台拿过来,船上和长江局都有这玩意。我们可以同时开通电台,进行三方语音通话。”

在场的委员全都表示同意。

开通短波电台之后,经过一番联络调试,临时执委会正式开始。

准bèi

突袭上海的葡萄牙帆船这会儿正猫在长江口,王铁锤这会儿满脑子都是晚上行动的细节。得知相关情况之后,王铁锤立即不假思索的说道:“这些封建文人,代表的是地主阶级的利益,与工业化大生产绝对是格格不入,他们属于传统的小农经济的,是我们工业化的绊脚石。”

钱水廷留学北美之后,一直在那边工作生活,他对于大儒之类的也不感冒,“不过,既然人家来投奔,总要给个出路吧。我们就搞一个文史馆之类的机构,把这些遗老遗少全塞进去。”

“你们两人太左了,传统文化也有精华,我们起码要千金买马。”云澜很不认同王铁锤和钱水廷的看法,“我觉得传统文化中确实有很多的糟粕,但更多的是精华。否则中华民族就不会在这几千年来,一直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的最前列。”

远在上海的王铁锤没工夫与云澜呲牙,“好吧,我收回我的话。大家还是说说,到底怎么才能人尽其能,安排好他们。”

“我来说几句吧。”毛辟发言,“我是管意识形态的,我这几天一直在思考,怎么才能抓好宣传思想工作。

技术上我们不担心,林有德和老尤都是搞技术的能手,电脑内的技术资料应有尽有。组织上我们也不担心,咱们的组织架构已经搭成,已经有了一个比较完善的组织体系,这方面小云做的不错。

但在意识形态上面,我们还差得很远,我们缺少一个统一思想、指导工作实践的理论体系。”

“怎么没有理论体系!”钱水廷不同意,“‘驱除鞑虏、恢复中华’的口号不是很好,宣传口子搞的那几本宣传教育片,我看也是很好的。”

林有德不以为然,“一个完备的理论体系,不光要告sù

人们如何打烂旧体系,而且要告sù

人们如何建设新体系。那本《地球历史》告sù

我们华夏文明是好的,是优秀的;《大航海时代》、《工业革mìng

》又说西方文明很好,很强dà

。这样人们要糊涂的,我们到底是要全盘西化,还是坚持自己。”

毛辟接着说道,“我们当然要守住底盘,全盘西化肯定不是我们的目标。我们应该从TG那儿学习行之有效的经验。”

钱水廷立即问道:“难道我们要搞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或者中国特色的资本主义?”

主持会议的云澜说:“请不要随便打断发言。”

毛辟发言:“我们本来搞的就是国家资本主义,或者说国家社会主义。我们的第一个目标计划是民族解放,第二个目标计划是殖民全球。要完成这两个目标,就要动员全中国的百姓,跟随我们一起干,所以必须要有一个一以贯之的理论体系。”

白宝湘问道:“你有什么具体想法?”

“我觉得可以把中国传统文化与TG的一些理论,还有科学紧密的结合在一起。实践证明主席的理论很强dà

,大家都是从那个时空过来的,这就不要多讲。

科学理论同样很强dà

,就比如我们团队中的某些同志信仰基督教,但我和他们聊个天,真zhèng

遇到问题的时候,他们还是习惯性的运用进化论的思想,这就证明科学教育的强dà

生命力。

中国的传统文化主要就是儒学,既然我们是在这块土地上动员千千万万的人民群众,那就必须扎根于这块土壤,借儒学的皮,来包太祖思想、现代科学理论。

虽然我们大家对儒学不是很熟悉,但这里来了三个老师,可以在他们的帮zhù

之下,进行这项工作,利用儒学这张皮,把马列、科学包裹起来,简单而言,就是儒马科联合起来。”

钱水廷嗤之以鼻,“儒、马、联合起来,那就成了一个大杂烩,四不像。再说儒学是唯心主义,它与现代科学格格不入。”

白宝湘笑道:“这我可以说上几句,儒学也好、马列也好,其实全是大杂烩。另外儒学也有唯物主义,也有辩证法。‘实事求是’、‘一分为二’、‘理论联系实jì

’、‘小康’、‘和谐社会’,这些都是儒家的圣人圣言。老钱,你要是多读些这方面的书,就不会有这种想法。”

钱水廷暗自摇头,心思“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他坐在那儿再不多语。

白宝湘接着说道:“毛辟同志关于理论体系的想法,我非常同意。另外我也有一个想法,就是我们的教育问题。

既然我们要建设工业化的中国,那就必须培养千千万万个有文化、懂科学的劳动者,教师是个大问题。咱们这帮人,再加上家属,能做专业教师的,不会超过一百人。

我这里有个计算,定海大约有四万人,适学儿童估计得有六千。如果五十人一个班,那就是120个班级,大约需yào

200个老师。

根据资料,台湾现在人口大约在二百万左右,说的全是福建话。因为语言的问题,同时我们在台湾还要搞工业化大生产,计划移民一百万,总人口就达到三百万。算起来,这就需yào

一万七千多个教师。

就算暂不全面普及义务教育,总还要办师范、技校、军校,另外还要办几所中学,再加上上海长江局的需求,定海的需求,杜南岛的需求,特别是北美的需求,教师人数起码要有两万。这些教师从哪儿来?我们自己培训,速度很慢。”

“怎么办?”白宝湘“啪”的一拍桌子,“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大量的使用旧文人,改造之后,再使用;使用的时候,继xù

改造。这样这样,才能满足我们教育的需yào

。”

云澜发言:“我们组织部门是这样考lǜ

的,因为要与外界打交道,所以内阁六部需yào

开始设立办公。组织部建议,吏部尚书由云澜兼任,负责组织人事工作。

户部尚书由钱水廷兼任,负责管理民政财务。

礼部尚书由毛辟兼任,负责管理意识形态、文化教育,中宣部、教育部的活,都是他们的。

兵部尚书由王铁锤兼任。

刑部尚书由雷念平担任,雷念平同志大家都很熟悉,他是台湾人,今年32岁,是中国政法大学法律系毕业。

工部尚书由林有德担任。工业口、农业口的事情,现在全是你和老尤的。”

尤仁义问:“不设立一个农部?”

“今天只是先搭个架子,其他等到台湾再说。”

云澜继xù

说道:“组织部拟任黄式三为礼部右侍郎,黄以周、胡夤为礼部理论司员外郎。左侍郎是丁於菟,琴付梓为国子监祭酒,兰茂为礼部理论司郎中,肖衍为礼部教育司郎中。”

丁于菟27岁,是江西吉安人,研究高能物理的博士生。在业余时间,丁博士喜欢研究儒学、历史学和社会学。他对儒学有一定见解,支持实用主义哲学与无神论,是新儒家运动的同情者。

有执委提出异议,说丁博士是搞高能物理研究的,让他去礼部,是不是大材小用。

对此,云澜解释道,现阶段高能物理暂时用不上,等团队科技水平发展到一定程度,丁博士还是要回去继xù

搞科学研究的。

肖衍今年23岁,男,师范大学教育系毕业,穿越前是为文化界自由职业者。

经过讨论,执委一致同意组织部的人事安排。

只是王谢堂提出一个意见,“从现在开始,一定有许多本时空人士进入我们体系,团队内部的保密措施怎么进行?干部们惯常喜欢用的游戏机、笔记本等现代物品,怎么管理?”

云澜提出:“这是不是搞个禁区?”

从短波电台里听到,云澜建议搞个禁区,古务生立即表示反对,“这不管用的,你不可能在所有地方,都搞一个禁区。再说禁区只能管一时,时间长了绝对没用,几年下去,大家都有了土著老婆、贴身秘书等等,这禁区怎么管理?!另外你设定一个禁区,禁止本时空人士进去,那些本时空高官怎么办?”

王铁锤同意古务生的意见,“我认为,最安全的就是禁止使用这些现代电子物品。除非特殊岗位的需yào

,这个可由执委会特批。比如数据库之类的核心区域,这些才是真zhèng

的禁区,除了工作人员,包括执委会委员也不得入内。”

“我来谈谈自己的想法。”王谢堂说道,“我想大家参加穿越,是来干事的,不是为了玩什么电子娱乐。目前娱乐项目比较少,可能有某些同志会沉迷于这些电子游乐项目。随着摊子越铺越大,事情越来越多,同时本时空的娱乐项目也将会越来越多。这些电子娱乐就会逐渐淡下去的。”

现阶段,我建议在上海、明兴岛、杜南岛、北美这几个地方各搞一个俱乐部,相当于专门的网吧,仅限穿越干部进入游玩,门岗也由穿越干部轮流换班。以后,建议就只保留杜南岛作为干部度假区,干部度假的时候,可以上岛,前去娱乐。不过到那时候,估计没有什么人还沉迷于此。”

“这个方法好,我同意。”

执委会委员纷纷表示同意。

第七十四章 礼部

二十六日上午,白宝湘、钱水廷、云澜等内阁大学士,以及礼部一干官员齐聚总兵府议事厅。寒暄之后,按照预先的计划安排,钱水廷代表内阁任命黄式三为礼部右侍郎,任命黄以周、胡夤为礼部理论司员外郎。

“恭喜黄大人,贺喜黄大人!”

“恭喜胡大人,贺喜胡大人!”

黄以周、胡夤手捧任命状,脸上像盛开的鲜花。

钱水廷手指礼部尚书毛辟,礼部左侍郎丁於菟、国子监祭酒琴付梓、礼部理论司郎中兰茂,笑呵呵的说道:“黄大人,礼部是可是我们的中枢大部,专管礼制教化文宣。这些全是你的同僚。”

“原来是上官。”黄式三当即与毛辟、丁於菟等人见礼。

毛辟笑吟吟的说道:“礼部事务繁忙,正需yào

人手,黄大人好比那及时雨啊。”

“及时雨不敢当,尚书大人有事只管只派。”

毛辟正色说道:“目前礼部理论司要编写一部书,一部政治教材,这就要麻烦三位大人鼎力相助。”

“编写政治教材?”

“是的,色目人有一本《上帝书》,讲述他们那个世界的起源。色目人还用剑与火,强迫世界各国百姓阅读这本书,让人信仰他们的那个神。”

“他们的神好像叫‘高登’,定海有好几个洋神庙。”

白宝湘说道:“色目人讲究功利,重视契约;而我们是讲究仁义,重视道德。现在华夏遇到遇到色目人,就像汉之初遇匈奴、唐之初遇突厥,我们仁义之师必然最终胜利虎狼之邦,但肉体上消灭色目人容易,从思想上彻底战胜他们难,这就要有一部我们的华夏圣经,取代他们的上帝书,让华夏一统世界,为子孙后代开万世之太平。”

想起色目人在中国造的那许多孽,黄式三有些激动,“愿闻其详。”

“黄薇老,饱读圣贤之书,一定知dào

春秋战国时,有两门士子趋之若鹜的显学。”

“儒学和墨学。”

“是的,为什么到了后世墨学变得式微,几近失传。”

黄式三想了想,不太肯定的说道:“经世致用。”

“没错,‘半部论语治天下’,儒学的根蒂是仁爱,历朝历代都需yào

用儒学治理天下。但是自宋以降,蒙元、满清入侵中原,他们大兴文字狱,篡改古书,毁灭华夏文明的精髓。儒学真谛几近失传,假儒盛行天下。昔日儒者精通六艺,上马能安邦,下马能定国;现如今的文人只知读死书,结果色目人坚船利炮打进来,全都束手无策。”

左侍郎丁於菟接过白宝湘的话,“我们要编写这样一部书,一部《儒学正源》,作为我们今后所有学生的必读经典。这本书讲述炎黄的源头,总结往圣的思想精髓,取世界五千年文明的精华,古为今用、洋为中用,把圣人所说的‘天下为公’的大同世界具体描述出来,阐明如何实现之。我们要把这部书传遍到全世界,让天下苍生全部研读我们的儒学典籍。

我们内圣外王,对内为百姓服wù

,对外捍卫华夏尊严。‘经世致用’、‘格物致知’、‘实事求是’都将在这帮书中得到彻底阐述。

从政治上说,我们的大同社会就是要实现儒家的‘均无贫、和无寡、安无倾’,天下者,天下人之天下。

从渊源上说,我们的大同社会实现的共和上承周召共和,我们的年号也起源于周召共和。

从经济上说,我们的大同社会还将恢复圣人所称颂的‘周制’,立‘公田’而废‘私田’,取缔兼并,扶助农桑,正所谓无农不稳、无工不强、无商不富、无兵不安,我们将实行农工商一齐发展,建设‘小康’社会。”

“哈哈,老夫自然是责无旁贷。不过这书不是那么好编的,一时半会出不来啊!”

毛辟笑道:“经典不是那么好编写的,不过我们已经拟定了一个初步计划,把这书分成两个段落逐步完成。上卷讲述天地形成,华夏起源;中卷讲述天地正义,儒学真谛;下卷讲述历朝历代,圣人圣言。侍郎大人与两位员外郎都是大才,有你们襄助,这编写的速度自然就快了。”

接着,毛辟又说道:“黄大人,还有一件事件需yào

你鼎力相助。我们准bèi

在大明控zhì

区域内逐步推行全民义务教育,这里有份初步计划。”

“全民义务教育?”

琴付梓递给了黄式三一份新拟定的教育方案,“全民义务教育就是,朝廷负责兴办教育,所有适学儿童免费上学。这是我们新拟定的方案。”

黄式三翻看了一页,看到满纸皆是简化字,便疑惑的抬起头来,“你们这是什么字体?”

白宝湘把话接了过去,“这是正体字。”

“正体字?”

“是啊,我们的先辈刚去海外,为了复兴大明,他们翻译了许多西洋书籍,学习炼钢造炮、造船练兵,期间需yào

大量书写文字。但许多汉字笔画太多,过于繁琐,工作学习极为不便。所以先辈们从历朝历代文人书写的草字中,挑选出一批简化字,作为正体字,取代繁体字,你看这些正体字书写方便多了。”

胡夤有些憋不住,“权监国大人,我觉得这些被简化掉的繁体字代表在华夏文明的精髓,比如这个义务教育的‘義’字,从‘我’,从‘羊’。‘我’是兵器,又表仪仗,而仪仗是高举的旗帜,‘羊’表祭牲。一看便知,是为了我信仰的旗帜而不惜牺牲之意。”

“你说得也有道理,但是这种繁琐的写法,让人难以学会,而‘义’字只有三划,很方便写作,再说这种简化写法,古已有之。”

黄式三认真的看了看,点头说道:“仔细看来,这些正体字老夫全都认识。”

“这正体字只有一个‘帘’字是创造出来的,其余每一个字皆有出处,只要是饱学之士,辨认我们的正体字,一点儿不难。”

“但是~”胡夤还想说些什么。

“没什么但是。”黄式三把他拦住,“识繁用简,人之常情。满清入关之前,文人雅士也大都喜欢简化书写。”

“是啊,自从鞑子搞出一部康熙字典,人们才不得不使用这种繁体字。我们虽然强制推行正体字,但文人雅士吟诗作画、书写篆刻等休闲娱乐的时候,仍可照常使用繁体字。”

黄式三开始翻看手上的方案,黄以周和胡夤伸长脖子站在他身后一并观看。

丁於菟在一旁给他们详细说明,我们准bèi

把教育分为三个阶段,幼儿教育、小学教育、中学教育、大学教育。目前计划在大明实jì

控zhì

区域内实现强制性的幼儿、小学义务教育。

也就是说每名幼儿在实jì

年龄到达五个标准年后,就必须参加幼儿教育班。幼儿班分大、小两个班级,第一年小班、第二年大班。

幼儿教育完毕后随即转入小学教育。小学教育分六个年级,从7岁开始一直教育至13岁。

小学毕业之后,根据学习成绩及本人兴趣爱好转入相应的中学,接受文科、医科、工科、理科等方面的教育。

中学共分四年教育。专门培训大明现在急需的测绘、翻译、医学、教育、造船、炼钢、机器等各个方面的人才。

大学教育是高等教育,非强制性的。大学教育为四年,从中学毕业生中择优选拔人才,进入大学继xù

深造。

看完之后,黄式三有些疑惑,“科举呢?大明难道已经取消科举。”

钱水廷是这制度的始作俑者,他耐心的解释到,“我们也有科举,我们的科举就是入仕考试,官职有缺的时候,就发榜广而告之,然后进行考试,择优选贤。至于秀才、举人等功名,我们把他们改为学位制度。”

“学位制度?”

“大学毕业的时候,如果你每门功课都是优良之上,可以写一篇学位报gào

,申请秀才学位,如果通过审批,将获得文科秀才学位、医科秀才学位、工科秀才学位等等。”

“举人和进士呢?”

“大学里有研究生院,秀才可以通过考试,可以进入研究生院攻读举人学位;进士也是一样,举人可以通过考试在研究生院继xù

深造,攻读进士学位。最后经学位委员会审核通过,授予相应的举人、进士学位。”

听了之后,黄式三等人有些发晕,“为何如此修改?”

云澜脱口而出,“为的是与时俱进,不让西色目人走到我们前头。”

“此话怎讲。”

云澜一脸正色,“西洋大兵舰经常在定海洋面上活动,你们一定不陌生吧!在英国,营造这样一个大兵舰的总师,必须在西洋大学深造六年之久,获得相当于我们举人学位的功名,才能从事总师这样的工作;营造大炮也是这样,炮厂的总师必须要有相当于举人这样的功名。”

“不知我们大明有几多这样的人才?”

云澜不知怎么回答,他看了一眼白宝湘,“营造大炮军舰的总师,大明也有几人,他们全都是进士学位。我们权监国大人、首辅大人也是进士学位,至于本人,那就惭愧得很啊~~”

白宝湘、钱水廷在一旁直流汗,这云澜信口开河,没个把门的。

云澜刚想说自己才获得秀才学位,白宝湘把话插了进去,“云宣抚使无需惭愧,你这么年轻就已经是举人学位,如若继xù

攻读,获得进士学位想必指日可待。”

黄以周觉得有些奇怪,“入仕之后,还能继xù

深造?”

“当然可以。”白宝湘汗啊,一个谎言必须用另外一个谎言去掩盖,“继xù

深造分脱产、不脱产两种途径,入仕之人,只要能够考取在职研究生班,可以利用工作之余研究学问,最后获取学位。”

“惭愧!”黄式三苦笑的摇摇头,“本以为自己也算是饱学之士,与你们相比差距实在是太大了。政治学、地理学、格致学、生物学~~~这些学科,我们都不通啊。”

白宝湘笑道:“黄薇老,你太过谦虚了,凭你的那些儒学论著,只要提出申请,礼部学位委员会必定能够授予你一个文学进士。”

丁於菟补充说道:“黄大人,地理学、格致学、生物学~~~这些不难,你们只是以前没有接触这方面的知识。读书人只要认真研读几遍,上手很快,我们有教材,师资力量也有一些,但面对未来成千上万的入学少年,我们的师资远远不够。”

黄式三有些明白丁於菟的意思,“定海到也有儒生二、三百人,这方面老夫倒也可以出一份力,只要老夫一声招呼,想来他们必会出仕报效大明,就不知能否堪用!”

“二、三百人绝对不够。整个定海那是未进学的童生应该也有好几百吧?”

“算起来,应该也有六七百人之多。”

“那就在定海开科取士,把愿意报效大明的读书人全部招进来。”钱水廷很干脆,“招进来之后就搞一个培训班,培训教育、军事、造船等方面的急需人才。”

黄式三用手轻轻梳理颌下之须,“开科取士可是大事,不能太匆忙,毕竟定海地方太小。”

白宝湘听出黄式三的言下之意,点头道,“是要慎重一些,我们要在全浙东招募有识之士。通过培训班考核的,授予秀才学位;成绩优异的,短训一下,可以授予举人学位;进士学位,暂不作考lǜ

。”

第七十五章 灰鳖洋上

二十六日中午,两艘西洋三桅帆船和一艘沙船成编队,驶入灰鳖洋。沙船是在西洋帆船行驶到浦东船厂码头的时候跟过来的,上面装满小刀会的家属。

灰鳖洋位于定海的西北角,东面就是甬江口,属于宁波舟山的传统渔场。远远望去看,岛礁相连,星罗密布,海面上船帆点点,作业的渔船很多。

没过多久,一艘白色的桨帆船从岛礁丛中驶出,迎了上来,这船正是大明海上警卫队的巡逻艇。看到西洋帆船上面高悬的日月红旗,巡逻艇上的人顿时欢呼起来,“我们的大帆船,是王司马他们回来了。”

王铁锤通过望远镜,看见海警巡逻艇船头立着的正是艇长王文礼。

在祭祀同归域的活动中,王铁锤是以大都督的身份闪亮登场,马上就有好事之徒认为王大都督、王都督念起来拗口,给他冠以大司马的头衔,称谓为王司马。

海风微微的吹拂着船帆,帆船约以每小时四节的速度行使着。海警船调转船头,慢慢向这边靠拢。

通过无线电台,王文礼汇报了这段时间,甬江口的情况。

自从布兴有受命整顿甬江口的水师,他利用从商户那儿榨取的财产,纠集了一千多人每天操持二十多艘广艇,时常还从甬江探出脑袋,张牙舞爪一下。

海警队由于有一半的队员上了西洋帆船,剩下的又要海上巡逻,又要港口警戒,暂时放了布兴有一马。虽然布兴有显得十分的嚣张,但海警队一直没有搭理他,只是远远的冷眼瞄着。

看着海警船继xù

海上巡逻,慢慢消失在碧波之中,王铁锤陷入沉思之中。

王司马在考lǜ

一个问题,穿越团队虽然组建起一支海军,操持“亲王号”也算是比较熟练,由于柴油宝贵,海军航行时间短,作战经验少,也缺乏血与火的洗礼,他们只能算是初步成军。相比而言,不管是海上训liàn

,海上战斗经验等方面,海警队就显得强多了。

这时约翰逊船长报gào

说,速度已经达到八节。

王铁锤抬头看到海风吹动船帆,船帆全鼓起来了,带着船劈开浪花,飞快的前行,只在船尾留下了一道白色的航迹。他不由心中一动,于是便离开船台,绕行在甲板上,仔细的打量身下的这艘海盗船。

这是葡萄牙海盗的轻型盖伦式三桅帆船,有两层甲板,火炮甲板有十六门火炮。帆船长大约24米,宽大约为5.4米,纵横比为4.5:1,速度飞快。

站在船舷边上,王铁锤手扶栏杆暗自思量,如果把这海盗船重新整一下,加强武备,增加动力系统,是不是可以暂时充作海军的主力战舰,用来训liàn

海军。

需yào

增加动力系统吗?王铁锤突然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什么,要是需yào

增加动力,那还不如改装那两艘火轮船,火轮船上面动力系统是现成的,只是机器需yào

改进一下。王铁锤一时拿不定主意,他觉得需yào

找人好好商量一下。

这个时候,船中部发生了喧哗,一个虚弱的女人从货舱抬了出来。

昨晚青浦天地会的弟兄就被分成两拨,分到了两条船上。周秀英在傅白尘的带领下,上了旗舰。她一上船,就感觉到前所未见的森严,穿着蓝色对襟衣服的水手,守在甲板各个角落,手中全拿着闪着寒光的火枪。

麦克兰迎了上去,他告sù

小刀会众人,因为船舱有限,只能给周秀英等女性提供一个舱室,余下众人只能待在底舱休息。

海盗船的货舱位于火炮甲板以下,一般是用作装载抢~劫来的货物,通风很差。最最要命的是这船是穿越团队从海盗那儿缴获来的,因为时间的关系,林有德的工业组只是对船体进行了修复,货舱只是稍稍打扫了一下,虫子跳蚤老鼠乱跑的状况,并没有得到有效改变。

小刀会刚刚下到货舱,一股难闻的霉臭味立即直冲大脑。挂在舱壁上的几盏油灯只是照亮很小一片区域,大部分区域还是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他们心中那个气啊,立即吵吵嚷嚷了起来。

麦克兰和傅白尘一直陪同着他们,麦克兰很坦率的告sù

他们,这船最多只能容纳一百五十人,现在船舱已经全满了,他们只能在这里忍耐一天。至于味道不对,那也没办法,这是刚从海盗手中夺来的卡拉维尔,还没来得及进行彻底清洗。

“叫什么叫,能逃出升天,就是万幸。”周秀英喝斥道:“我和大伙儿一样,也待在这货舱。大家都是穷苦人出身,有什么不习惯?!”

周秀英及时安抚住弟兄们的情绪,同时也谢绝了对她和妹妹两位女生的特别安排,坚持和弟兄们一起猫在底舱。

傅白尘没法,为了能够对林深叶有所交代,也只得在底舱陪伴老婆未来的嫂子。

在底舱猫了一个晚上,小刀会众人全被熏得昏昏欲睡。周秀英刚开始还有些不舒服,一脚从梦中醒来,她似乎已经适应下来,昏昏沉沉的坐在地上,和周飞霞倚在一起,靠着舱壁打盹。

下午,一只大胆的小老鼠窜到了周秀英头上,周秀英很不在意的用手拨开。这老鼠立即蹦到周飞霞的身上,周飞霞猛的一惊,忽的一下就从地上跳了起来。

“老鼠,老鼠!”周飞霞发出一阵尖叫。

船正好遇到微微摇晃,周飞霞再也忍不住,顿时恶心起来。周秀英和傅白尘赶紧把周飞霞搀扶到上甲板。

“吃几片生姜吧,这样胃会舒服一些。”王铁锤带着担任船医的方初守赶了过来。

上到甲板上面,周飞霞呼吸到新鲜的空气,又吃了一块生姜,感觉好多了。

方初守身高180CM,体重100KG,今年已经32岁了,集权主义者、反自由主义者、坚定后宫支持者。就是因为要阅尽天下美女,他才积极报名参加穿越。

方初守看到周飞霞软软的身子,苍白的小脸蛋,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顿时心生一片涟漪。他赶紧张罗着,让人把周飞霞抬进医务室休息。

在船医务室门口,王铁锤向周秀英做了个揖,“周头领,不好意思啊,船上条件简陋,让你们弟兄受苦了。”

周秀英看到王铁锤同样是一身蓝色制服,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就是王大司马?我正好找你有话要说。”

“来吧,咱们找个地方说说话。”

来到艉楼甲板上,周秀英还没等坐下,就忍不住开了口,“你到底准bèi

怎样安排我们。”她在船舱里面呆了一天,憋了一肚子的话,早就想要发泄。

王铁锤懒得跟周秀英啰嗦,他眼望着大海,“你有什么要求?”

“不管怎么说,我们青浦弟兄是一个整体,我们坚决要求在一起。”

一旁的傅白尘笑了起来,“哈!你是不放心,担心像《水浒传》上的宋江一样,被全部吃掉。”

“是的,我们就是担心。”周秀英说话很直爽。

“你是林深河未过门的媳妇,你以后一定是和林深河在一起,你青浦弟兄要是全跟你在一起,难不成全做你的陪嫁?”王铁锤看着周秀英很认真的样子,忍不住开起了玩笑。

说着他手一挥,“实话告sù

你吧,上海城已经被林深河攻陷,刘丽川已经全军覆没。如果我们想置你们于死地,何必为救援你们,费了这么大的劲。”

王铁锤说道:“我说话不拐弯抹角,既然救了你们,你们就是我大明的人,现在想不干也不行,大明不需yào

叛徒。”

周秀英感觉到一股寒气,但她还是追问道:“那你到底准bèi

怎么安排我们?”

“你们首先要去检疫营,接受身体检查。”

周秀英睁大了眼睛“身体检查?”

傅白尘急忙解释,“这是必须的,要看看你们身体有没毛病,有病的治疗疾病。”

王铁锤点点头,“然后再接受学习培训,以后根据学习成绩,再进行工作安排。”

周秀英连连摇头,“上学?这不行,我们全都大字不识一个。”

“我们需yào

大量人手,需yào

识文弄墨的人手。你大字不识一个,怎么当官?怎么管军管民?”王铁锤一指周秀英,“你必须带头识字,你们现在全是我大明的人,不管今后你们是务工务农,还是管军管民,都必须要识字,有才学。”

周秀英有些不服气,“我大字不识一个,人马照样管得很好。”

“就你们这些没文化的家伙,给你们一门大炮,你能打得准?”王铁锤一拍船舷,“这是军队,一切行动听指挥,让你们上学,你们就得上学。”

傅白尘笑道:“嫂子,林深河他可是饱学之士,上通天文,下懂地理。你没有学问,那可是要被欺负的啊。”

周秀英脸一红,不再开口说话。

说话间,船徐徐驶入盘峙水道,慢慢的驶向定海港。远远望去,盐河海塘上到处是火红的建设场面,穿越团队建设的盐仓基地已经初具规模。

海塘是沿海岸或河口海滨为挡潮、防浪修建的堤。晓峰岭西面,定海盐仓海边的盐河海塘是清朝修建的,从竹山门一直到螺头角的海塘。

晓峰岭下的盐河海塘岸边,这里原是一片盐田,穿越团队在这里占了足足两公里长的海塘,纵深也有五百米,总面积大约一百公顷的盐碱地上,建设穿越团的军事基地,以及作为向台湾、北美进行大规模移民的移民中转站。

为此执委会专门安排唐鹏主持建造盐仓基地,李昊是他的副手。

唐鹏三十岁不到,相貌普通,带着一副近视眼镜,土木专业人员,拥有从业主、设计、施工到监理的全部经验,当然都不大深入。他是中式建筑的粉丝,崇尚巨大宽高为美,一直以建设一座超级巨型化中式建筑为目标。

李昊今年26岁,小官僚家庭出身,本人属于闷骚清秀型。他留学美国五年,熟悉各种建筑器材,能画图、能监理,是坚定的萝莉控,只喜欢十四岁以下的原著民小女孩来养成。

建设中的盐仓基地一面临海,三面临水,已经初具规模。

一艘驳船紧靠着检疫区的盐河海塘,抛下重锚。山上开采的石头,已经被从海塘上,向滩涂、向大海推过去,一直推到驳船边上,形成一长长的丁字石埠。下面的一竖是引桥,宽度足有两米,长度足有四十米,与岸堤相连;上面的一横足有三米宽,五十米长,充作连接驳船的石码头,与驳船紧密相连。

离检疫区码头大约五百米的地方,还有一个驳船码头,这就是基地区码头。基地码头和检疫区码头一样,也已经初步建成。

一干人正在石头堆成的两个石埠码头的引桥两侧上,用巨石加砂浆分别在两边砌筑挡土墙,这水泥砂浆是专门从杜南岛运来的耐盐碱水泥,为使石埠经得住海水风浪的侵蚀。

盐河海塘上面,已经种起了许多绿色植物。因为这里是盐碱地,农业组专门把从原时空带来的树种,在明兴岛培育的那些耐盐碱的木麻黄、夹竹桃、木芙蓉、海滨木槿、海桐,现在全被移植种到了这里。

码头上面是建设中的中转基地和军营,已经用竹子搭建一排排竹棚。在大片的空地上面,像蚂蚁一样劳作的人群,正在已经打好的地基上面,用砖头砌房子。

这河流是在原有河流的基础上,动用大型挖掘机,连续两个晚上施工,改造而成。

小河边,一台蒸汽机冒起了黑烟,轰隆隆的开足马力,带动制砖机,不断的向外吐出整板整板的砖坯。离制砖机不远的地方,一座新建成的砖窑,正冒着青烟。

第七十六章 检疫

驶入盐仓基地港湾,两艘船慢慢的靠向检疫区,远远看去,充作码头的驳船上平平的铺了好多木板,木板上面站立着好多人,最前面立着的是陈御和方耀。

陈御身上穿的还是那套蓝色的作训服。她身边的方耀,却是一身飞鱼服。

方耀,男,今年三十六岁,重庆人。他本学的是土木工程,在组织部报到的时候,王谢堂看到他自述内心黑暗,相信人性本恶,于是和方耀交谈了几句。交谈中,方耀欣然接受了王谢堂的邀请,干上了锦衣卫。

方耀看上去外貌平凡,团队组织协调能力不错,他担任王谢堂助手,在明兴岛搭起了锦衣卫的框架,帮zhù

培训了第一批锦衣卫的骨干力量。这次,方耀带着张万土、谢镐等几个得力部属,配合陈御对小刀会成员一起搞检疫政审。

张万土原是外山嘴盐丁千总,青浜岛看守鸭子的老张头的弟弟。

谢镐本是湖北籍清军绿营军官,因不忿气,打死了上官,逃到海上当了海盗,后被大明海警俘虏。方耀审问他的时候,看谢镐素质不错,在培训之后,便安排到自己手下。

第一艘船首先顺利的靠上了驳船。船还没停稳当,陈御和方耀就迎了上去,举手敬礼,“大司马!”

王铁锤回了一个军礼,转头一指,“这就是青浦弟兄们的首领,大刀周秀英,周姑娘。”

说完之后,王铁锤把目光移向站在驳船上的范华医生,点了一下头,没有说话。

这次,是由范华负责检疫区的医疗工作。她身穿一身白色工作服,只是笑了笑,没开口说话。

陈御一双贼亮亮的眼睛早就瞄上了周秀英,她双手一抱拳,“周姑娘,我是检疫营的营长陈御,专门负责你部的检疫,希望我们能够友好相处。”

“周姑娘好!”方耀双手一抱拳,“本官方耀,和林深河大人都是锦衣卫的同僚,专门负责你部的人员审查。”

“陈大人好,方大人好!”

这林深河消息传得好快啊,周秀英脸蛋微微泛起了红晕。但她有些疑惑,“审查?审查什么?”

“大明录用官佐人等,须经锦衣卫的审查,查家乡籍贯,查家庭成员,查身体情况,查为大明效忠的意愿,这是入仕必须经lì

的过程,我们全都经过审查。”陈御笑吟吟的说道,周秀英带着苏州口音的官话,很糯,搞的她心中痒痒的。

陈御和申辰一样,不喜欢男人,专喜欢女性,本来这一对相互祸害,也算是一桩美事。陈御本人也是这么想的,可惜,申辰从来不是小受,她喜欢女人味十足的女性,而不是陈御这样的霸王花。

负责检疫工作的范华看出陈御心中的欲望,她悄悄拉住陈御,“周姑娘是林深河的未婚妻,你别犯浑。”

这时,后面两艘船也分别靠了上来,青浦几位头领被带上了驳船。

站在石埠上,陈御手指图纸,说明了检疫区的布局,检疫的流程,“码头上面就是检疫区,检疫区四面环水,专门用于检查身体健康,防止疟疾、霍乱、寄生虫等疾病。大家要在这里呆上四十天。”

注意事项第一条就是,检疫人员要交出各自手中武器。

“让我们先交出火枪,这绝对不行!”包得胜跳了起来,“这不会是想下黑手,吃了我们?!”

“嚷嚷什么?!还没看出来啊,明军的火枪比咱们的要强上百倍。”周秀英没好气的喝斥道,“上海城已经被清军攻陷,咱们能逃出生天,全靠明军帮忙。既然已经投靠大明,咱们就是大明的人。别整天把自己当宝贝似的,先有了隔阂。”

“周姑娘说的很对!”方耀上前抱拳,“诸位弟兄,本官是大明锦衣卫镇抚使方耀。如今大家都是我大明的军人,军人就必须令行禁止,一切行动听指挥。如果怀有异心,不想、不能融入我们这个战斗的团队,最好现在就说明一下,我们可以用小船送你们去宁波。”

包得胜低头不语,其他头领全没开口说话。

“很好,看来大家全无异议。”方耀问王铁锤,“大司马,让他们进营吧?”

青浦小刀会的弟兄们及其家属一一从黑暗的船底舱上了甲板,走过石埠上了岸堤,再通过木桥,进了四面环水的检疫区。

看到小刀会全都上了岸,范华对王铁锤说道,“王大司马,卫生组认为葡萄牙海船没有经过彻底消毒,底舱存zài

许多老鼠、虱子、蟑螂,为卫生安全起见,去上海所有人员全都需yào

接受检疫。”

看到自己的老婆,王铁锤本是满心欢喜。听范华说,所有去上海人员,全都要接受检疫,他不由得苦笑起来,“没这个必要吧?执委会是命令我们,直接去盐仓基地进行休整。”

“你们必须接受检疫,这是我们卫生组的意见。”范华很是认真,“这海盗船很不卫生,没经过完全的消毒处理,就被派出去执行任务。你们在船上生活了两天,寄生虫之类的一定沾染上不少。”

“检疫只不过是强制执行卫生检查的一种形式,我们本就要进行三天的卫生休整,剃头、刮脸、剪指甲,顺便检查一下身体。”王铁锤带着商量的口气,“时间太长了可不行,下面还有很多任务啊!”

“检疫时间至少十五天,和非典的隔离时间一样。”范华说话很是干脆。

见老婆公事公办的模样,王铁锤不由得托起下巴,“这也太长了吧!从现在开始,军事行动将是越来越多,如果每次执行任务回来,就要检疫十五天,这~~。”

范华白了王铁锤一眼,“事关大家身体健康,请配合卫生组的工作。”

“这是你本人的意见,还是卫生组的决定,有没有经过执委会的批准?”王铁锤见老婆一点儿也不配合,很是不快,“卫生组作为功能组别,可以提出专业方面的建议。不过,执委会必须要根据形势任务,进行全盘统筹,有些事情没必要绝对化。”

“检疫十五天是我们卫生组的意见,还没来得及向执委会报gào

。”范华毫不退让,“不过,在这个问题上,你并不能代表执委会。”

说话间,三艘船上的官兵逐渐围拢过来,驳船码头上积聚了好多人。

看到王铁锤要暴走,陈御赶紧凑了上去,“哥,这里好多人啊,都是为了工作,你们两口子千万不要伤了和气。”

王铁锤深深的呼吸,他把情绪平定下来,然后缓缓的说道:“第一,我们所有的工作都须向组织汇报,经组织批准后进行,谁也不能自行其是。第二,卫生整理是必须的,但动辄就要检疫十多天,严重影响工作的开展,这太机械了,纯粹是教条主义。第三,我们先进检疫区进行检疫,待到晚上,再请执委会与卫生组共同开会协商,协商如何有序进行检疫的问题。”

王铁锤心中很是不爽,一回头,看见水无痕和李达就站在自己身后,没好气的说道,“全体集合,一个不落,全都上岸卫生整理。”

“是!”水无痕和李达相互挤挤眼睛,集合部队去了。

检疫区的西部还在兴建砖瓦房,执委会要求基建组,必须在进入冬季之前,完成建筑施工。

检疫区东面已经建筑了一排排的竹屋,还有几个很大的竹棚。竹屋是检疫人员居住的宿舍,一些竹棚是用来作为饭堂的,还有一些竹棚里面被挖掘了一个大池子,池子里面装满了硫磺热水。一个蒸汽锅炉不停的给淋浴间输送热水。

等一个个泡过硫磺浴,把身体冲洗干净,再换上一身干净的作训服,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检疫区响起了哨声,同时响起了吴胜的嚷嚷声,“开饭了,开饭了,快排队准bèi

开饭。”

王铁锤没心情去检疫区那个简易大棚吃晚饭,他摸摸口袋,没有香烟。王铁锤的所有随身物品全被送去蒸汽消毒,衣服也是全新的。

他看看天色有些懊恼,这个婆娘太可恶,耽误多少事啊!

这时陈御来到王铁锤的身边,“嘻嘻,还是嫂子厉害,要是她干政工,绝对管住你。”只有在王铁锤身边,霸王花陈御才露出一副小女儿的模样。

“少废话,执委会那边有消息吗?”

陈御手一指,“白宝湘主席、钱水廷委员、林有德委员,还有卫生组的刘逑等人,全在海塘那边等你。”

王铁锤哼了一声,径直向海塘方向走去。

“表哥,你别这么着急,等一下好伐。”陈御在后面叫道。

王铁锤停下脚步,很不耐烦的回头,“又什么事啊?”

“嘻嘻,给你挂个东西。”说着,陈御在王铁锤脖子上套了一个黄牌子。

牌子挂在王铁锤低头看了一下胸前的牌子,问陈御:“这干什么?”

“黄色是检戒标志,可以进出营门。”

检疫区最北边是条小河,看到王铁锤走来,哨兵连忙敬礼,“大司马!”

王铁锤举手回礼,“快,让我出去。”

哨兵眼瞅了一下王铁锤胸前的通行牌,连忙放下吊桥。

王铁锤走过木头吊桥,上了海塘。沿着海塘是新修的一条水泥路,水泥路的两边种满了绿色植物,虽然还没成荫,但在海上一轮新月的照耀之下,也显得婆娑摇曳。

靠海塘这边的林子中间有个水泥桌子,桌子上放满了海鲜,白宝湘、钱水廷、林有德和刘逑正坐在桌边的水泥凳上聊天。

几个人看到王铁锤走来,嚷嚷道,“大司马,快过来,等你半天了。”

“没办法,我们家那位太厉害了,不彻底清理一遍,脱不了身。”王铁锤摸摸自己湿漉漉的头发,叹了口气。

几个人全笑了起来。

第七十七章 计划与变化(上)

王铁锤一屁股坐了下来,他对白宝湘说道,“我觉得卫生组这样做是不对的,我们干部全都注射过全套的防疫疫苗。上海、宁波一带也不是疫区,动辄就要检疫,正常的工作计划将严重受到影响。我认为在这个年代,卫生防疫想要绝对安全,必然要牵涉很多精力,耗费大量人力物力。再说以后战争将越来越频繁,我们到大陆上去南征北战,需yào

到处建设防疫安全绿区吗?宝贵的时间不能全浪费在防疫上。”

“这个我同意!”钱水廷说道,“明年我们进入台湾,难道还要一个村一个村的去搞防疫,卫生人员没这么多啊。”

白宝湘笑道:“当然我们最终目标是把整个台湾建成防疫绿区,但初期是不可能的。”

听到几个执委会委员的意见,刘逑咳嗽两声,“检疫是必须的防疫手段,卫生组觉得不能掉以轻心。当然防疫安全绿区的具体范围可以商榷,我觉得防疫安全的绿区可以限定在厨房,食物仓库,药品仓库,水源净化处等地方。”

“对的!”林有德点头表示同意,“首先把绿区范围确定下来,后面的防疫措施就好办了。”

刘逑接着说道:“至于防疫措施,朱紫羽在杜南岛搞了个防疫指南,我们看了感觉很不错。大抵就是,基地内分防疫安全的绿区(厨房,食物仓库,药品仓库,水源净化处等基地内圈),绿区禁止当地及我方未检疫人员进入。

防疫注意的黄区(宿舍、武器及其余物资仓库),黄区控zhì

未检疫人员进入

防疫危险的红区(医疗站,厕所,垃圾站,基地外圈以及病患隔离区),允许未检疫人员进入

绿区实行胸卡准入制度,绿区胸卡的申请需yào

在基地内生活超过90天,通过流行病筛查。接种过疫苗者优先考lǜ

,原则上胸卡持有者不出外勤,出基地外勤胸卡自动作废。基地出过外勤的人,在一个月内不予核发进入绿区的胸卡。

基地内,大力开展爱国卫生运动。

新招募的土著同志,一律进隔离区关十五天筛查流行病,然后二十五天为控zhì

活动阶段,在此期间顺便进行思想教育。”

王铁锤听了之后,微微点头,“这个好。不过关于部队出基地行动,杜南岛是怎么规定的?”

刘逑回答道:“杜南岛还没想到这个。不过我觉得部队防疫可以这样办,在返回驻地后,进行卫生整顿三天,同时筛查部队外出活动地区的流行病情况。如果发xiàn

部队有疫区活动经lì

,或者部队曾经接触恶性传染病病人,则要隔离十五天,甚至四十天。”

“这个方案可行,我同意。”、“我也同意”几个执委全都表示同意。

“我也同意!”海塘东面传来了云澜的说话声,他在定海宣抚使衙门办完公事,没吃晚饭就赶了过来。

“如果咱们有了疫苗,那就好办多了。”刘逑起身给云澜腾让座位,坐下来继xù

说道,“咱们穿越众~”

“没有穿越众,只有干部!”云澜立时给予更正。

为了掩人耳目,团队三令五申要大家忘记穿越背景,时刻牢记自己是从北美跨洋过来的大明干部。

刘逑连忙改口,“对,大明的干部全都注射了疫苗,无需担心疫病,就害pà

那些新加入的人员~~”

他看着林有德,“要是工业部能够量产疫苗,卫生就有保障了。”

“这想都不要想!”林有德当即予以否定,“疫苗制造难度不是很大。但是,良品率不高。”

王铁锤当即有了兴趣,“良品率不高没关系,反正是给新人使用。”

看到云澜等人也频频点头,林有德觉得需yào

好好说清楚,他也顾不上吃了,在身前桌子挪开一块空处,“脱毒菌种已被列入计委的物资计划单中,现在已经搞定,这个没问题了。”

说着,他扔了一个淡菜壳在身前的空处,“主要是培养设施,部分疫苗是要用灭活菌生产的。”

云澜脱口问道:“这也是细菌培养啊,是不是和生产青霉素的设备差不多?”

为了保障健康,团队经过慎重研究,特地准bèi

了一个自控的3m高的生化反应器,一个大型二重蒸馏水器,准bèi

用于青霉素的大量生产。

林有德摇摇头,“这是两码事。疫苗生产,我们要的是菌,而不是代谢产物,青霉素生产,我们只需yào

青霉菌的代谢产品。

林有德继xù

说道:“生产疫苗的设备,容器部分可以尝试自制。不过,滚瓶培养,首先要保证高的无菌条件。咱们的技术手段,估计很难做到。”

云澜问道:“无菌条件,不可以创造吗?”

“可以创造,但是气密性之类的问题,很难得到保证;解决了气密性,还要解决冷链系统,这个只能是根据我们的工业化水平,稳步推进;另外减毒疫苗那玩意儿就是活菌,这要玩死岳臣了;还有,灭活疫苗虽说是死物,制造起来那是更加的麻烦;最后还需yào

大量的低温控zhì

设备。”

岳臣指的是团队中的生物博士闫岳臣。

林有德用筷子在桌子上的空处比划半天,最后说道,“乐观估计,疫苗要想大批量生产,起码要到五年之后。”

“五年之后?!”白宝湘摇摇头,“远水解不了近渴啊!”

他抬头看看大家,然后对林有德说道:“不管怎么样,先要带齐实验室级别的制备设备,像化学分析、组织培养等等设备一个不能少。”

“计委打算,组织培养方面,培养基可以不带,其他全要带齐;至于化学分析,就连化学药品都必须从原时空携带齐全。”

这时,刘逑插了进来,“青蒿素必须带十万支,起码要带十万支。台湾许多地方流行疟疾,我们必须做好防疟工作。”

“这是必须的。部队就这么多人,千万不要因为疫病,导致大量减员。”王铁锤对此表示同意,“不过,如果自己能够制造,那就最好了,定海的山上和田野里,长了很多的青蒿,我们是不是可以利用一下。”

刘逑连连摇头,“这个不行,除中国重庆东部、福建、广西、海南部分地区外,世界绝大多数地区生产的青蒿中的青蒿素含量都很低,无利用价值。”

“而且,只有中国重庆酉阳地区武睦山脉生长的青蒿素才具有工业提炼价值。”白宝湘补充说道,“这是有关部门在全球范围内的调查结论。”

“呃!”王铁锤不由得吸了一口气,“为什么呢?土质的原因?还是气候原因?”

林有德说道,“很难说啊,就像猪鬃一样,全球最优良的战略物资级猪鬃只有中国产”

刘逑见检疫问题已经有了定论,喝了两杯黄酒,就离开海塘,去检疫区看望卫生组的工作情况。

这时候,远处蒸汽机的轰鸣声还是不绝于耳。放眼望去,几处建设工地上空,高挂着许多强光灯,数以千计的民工正在紧张的施工之中。

这些民工都是愿意投效的清军俘虏,以及招募过来的定海砖瓦匠。

王铁锤狠咬了几口梭子蟹,转头问林有德,“工地上灯火亮如白昼,这会不会太张目了,那些欧美传教士的鼻子、耳朵可是相当的灵敏。”

“这绝对没问题。”林有德筷子一夹,一只大虾到手,“我们用的是电弧灯,这在1808年就被发明出来了,欧美叫神马‘电烛’。”

王铁锤愣了一下,“这帮鬼畜,技术已经这么先进啊。”

“是啊,只不过这电弧灯光线太过强烈,耗电太多、寿命太短,不适宜家用,所以后面才有了爱迪生的发明。”

“那我们用的是什么发电系统?”

“库存柴油有限,这里用的是蒸汽动力带动发电机组。”林有德一边剥虾,一边笑着说,“沈沦组织上海机械厂的一帮技术宅男,根据图纸,试着制作了两台蒸汽动力的小型发电机组。这几天试用,感觉很不错,以后到台湾可以批量生产。”

沈沦精通机械设计,熟悉燃气轮机发电机组的安装、运行、调试、维护。他本在原时空穿越团的造船厂进行技术培训,但是这个时空需yào

蒸汽发电机组,所以就被调动到华复洋行的机械厂,主持发电机的试制工作,特别是培训砍线的熟练工,以及蒸汽机零件铸造加工的熟练工。

海风轻轻的吹拂王铁锤的脸庞,他看着检疫区斑斓的灯火,微微叹气,“电力是现代生活的基础,这时空什么时候才能繁荣起来。”说着,举起黄酒杯子,一饮而尽。

“现在只有东极岛和杜南岛进入了电气化时代,为了掩人耳目,上海长江局和北美华复财团的夜晚也还是黑咕隆咚的。不过,这个局面马上就会改变。”白宝湘给王铁锤满上杯子,“我们已经在欧美那儿已经申请了灯泡的专利,北美分舵已经着手在美国和英国各开一家灯泡厂,等到年底,华复洋行也在上海开一家灯泡厂,到那时候,上海和定海的夜晚将是一片璀璨。”

“钨丝灯泡?”王铁锤问道。

“碳化竹丝。”

“碳化竹丝,现在已经足够了。”白宝湘一只手抓着螃蟹,另一只手比划着说道,“根据文献资料,就在今年,亨利??戈培尔使用一根炭化的竹丝,放在真空的玻璃瓶下通电发光。这是首个有实jì

效用的白炽灯,可以维持使用400小时,只是没有即时申请设计专利。”

王铁锤马上提出疑问,“电呢?发电机,计委是怎么考lǜ

的。”

计委是执委会直属的一个机构,由林有德负责。这是仿照原时空TG的计划委员会设置的一个专门机构,专门负责与军事工业、国民经济有关的所有方案的计划,物资调配等工作。

林有德放下手中的淡菜壳,“德国的雅可比已经在1834年发明了直流发动机,只不过比较原始,我们工部计划在年底之前,让北美组再推出强悍的120伏特的阿特涅直流电发电机。”说着,他用筷子夹着淡菜去蘸醋,再往嘴里送。

钱水廷一边大快朵颐,一边笑道:“这样,我们在台湾搞电气化,也不会太过醒目。”

第七十八章 计划与变化(下)

王铁锤大啖了几口螃蟹,壳子一扔,很是不解的问道,“不是说交流电才是王道,怎么发明直流发电机。”

白宝湘笑道:“这是给欧美捣乱,如果他们看到强悍的直流发动机,那么使用交流电的历史将会大大的延后。”

林有德吃完淡菜,停了下来,他补充道:“我们知dào

交流电才是正确方向,但如果欧美国家的直流电保有量比历史上更大、更廉价,那么交流电发电业在欧美将是寒冬,然后弯会比历史上更大。”

云澜叫了起来,“有那个必要吗,据我所知,交流电是特斯拉在1888年才搞出来的,这个时候,我们已经是庞然大物了。”

白宝湘连连摇头,说道:“小云,你搞错了。三相系统在1870年就完成了,三相系统才是交流电的根本,也是电气化工业的基石。”

林有德一仰脖,一杯黄酒下肚,他放下杯子补充说道:“老白说得没错。等欧美发觉自己走了弯路,想要改变的时候,我们再用边缘专利狠狠卡住三相系统。”

“边缘专利?”

林有德点头说道,“反正是设置专利壁垒。比如给高纯铜制造申请专利,给磁线圈绕组给专利,给几种常用的高效轴承申请专利,给几种合金进行宽幅度的成分专利,甚至给硅钢片粘合铁芯申请专利,让欧美绕不开,然后封锁。”

林有德语带狰狞,“到时候,咱们国力强盛,欧美要造变压器就必须问我们购买专利,要想盗版,看看咱们的坚船利炮答不答yīng

。最终把交流电变成一个奢侈品,让欧美电气化工业成为他们的噩梦,他们只能看着我们的台湾工业区流哈喇子。”

“来,干他一杯!”林有德一些话说得大家眼中全是星星。

“台湾工业区~~~”钱水廷放下手中的筷子,举起酒杯,“老王,夺取台湾需yào

强dà

的军力,你们兵部要抓紧时间整训部队。我过两天就要去杜南岛,在那儿等着你们攻台的消息。”

“干!”王铁锤喝完酒说道,“老钱,白主席,我和水无痕、李达在船上商量好了,利用这两天休整,组建一支正规的陆军部队。我们计划一个班12人;一个连是三个排九个班,加上连部以及后勤人员,满编为130人。三个步兵连,再加上一个机炮连,五百人正好是我们现有的预备兵力人数。这样到年底,陆军可以扩展到两个营的兵力。登台初期,两个步兵营足够了。干部调配计划,小云组织部门那儿有的,我们的请示报gào

,等会儿让他们送执委会。”

“咳咳!”白宝湘咳嗽两声,“老王,现在情况有点变化,明年初,我们起码需yào

三个营的兵力。”

“三个营?”

“根据查到的资料,基隆在1867年六月有一场地震,地震还引发海啸,浪高可能达到四~六米,但这对计划中的基隆船厂是一个严重威胁。”

“海啸?!”王铁锤倒吸一口凉气,“这么说,我们的煤钢联合体也很危险?”

“煤钢联合体问题不大,把它们放到台北一线就行。”钱水廷告sù

王铁锤,“只是台北没有深水良港,从长计议,为了以后的万吨战舰,船厂必须要放到高雄去。”

王铁锤不放心的问道,“基隆有海啸,那高雄呢?高雄要是也有海啸的发生,那就糟透了。”

白宝湘笑道,“这就放心好了。虽然文献记载,在1866年6月高雄也有海啸发生,但威力很小,100km的海岸范围内,只有50~80cm之间的海浪。”

这时候涨潮了,潮水哗啦啦的前赴后涌,一浪接一浪的拍向海塘。

王铁锤听着汹涌的潮水,看着海上的月牙儿,他手中的筷子举在半空,叹了一口气,“呃!计划不如变化。”

台湾的清军兵力将近一万人,穿越团兵力有限,不可能一下子就消灭清军,控zhì

全台湾。团队本来计划在1855年年初登陆基隆,首先控zhì

台湾北部,再发展力量,相机向台南扩展;后来为了尽快得到苗栗的石油资源,在工业部门和海军的强烈建议下,执委会调整计划,初期目标就是直接拿下苗栗大安溪以北的地区。

林有德呷了一口酒,“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建造万吨战舰的龙门吊,我们在相当一段时间内没法能力制造和安装。只能从原时空购买设备,再请人穿越时空,过来安装调试。”

他挥舞拳头,“所以,我们必须在明年年初就拿下高雄,再建设船厂,准bèi

好船坞、船台和生产车间,争取下半年就能让龙门吊安装到位。”

“这样的话,偶们只能采取蛙跳战术,首先拿下从基隆到大安溪以北地区,再蛙跳拿下高雄。”

云澜叫起来,“对的,就是这样。”

“这么说基隆一带起码要一个步兵连的兵力,那里要建设煤矿,还有港口;台北地方大,又要建设煤铁联合体,需yào

放置两个连,这样就是一个营。苗栗大安溪与清军对峙,还要建设油田、石化厂,需yào

放置一个营;高雄至少得放置两个步兵连,这样总共需yào

八九个连的兵力,还要有一个营的机动兵力。我们在今年年底前起码需yào

发展两千多人的陆军部队。”

王铁锤算计半天,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拍,“这没问题,我们军事组绝对服从执委会的计划安排,争取把陆军扩展到三千人。”

又说了一会话,

一边吃一边闲聊,钱水廷提到了移民问题,他说虽然执委会定下以台湾为中心的发展方略,但北美也不能放qì

啊。

“1850年的时候,整个加利福尼亚也就十一万人啊。”钱水廷十分激动,他认为现在美国西海岸还是一片人烟稀少的拓荒地,如果现在不努力,等到以后就很难兵不血刃的捞上一块地盘。

“我同意钱总的看法。”云澜受到钱水廷的感染,认为应该向北美移民,先行控zhì

一块地盘。

“我觉得很囧。”林有德很不以为然,:“咱们力量有限,只能重点建设一个工业基地。1860年英法联军就要杀来了,仅仅是五年的时间,咱们要想在台湾建立一个几百万人的社会,几十万的工人,还要爆出无数的军械,我觉得十分困难。在这种情况下,还要考lǜ

再伸一只脚,这个着实囧。”

云澜立时脖子红了,“二鸦放一放,有什么关系,中国反正就在这儿,跑不掉的。如果不及时出手,加州就不是我们的了。”

“不要激动,不要激动!”听云澜声调不对,白宝湘连忙阻止,“大家畅所欲言,只是不要上火。”

王铁锤这时候说道:“二鸦一放,圆明园就没了。这园子好啊,我想把它作为国防大学的所在地。”

“去去去!”钱水廷笑道,“你们部队不能尽想好事,这园子应该归执委会所有,在那儿办一所大学城。”

“还想办什么留美预备学校吗?”

“这年头,我们才是世界的主宰,美地瓜一边去吧。”

一阵说笑,把刚才有些火爆的气氛,弄轻松了许多。

见气氛已经缓和下来,白宝湘给大家算了一笔账,“1840到1919,中国产业工人增长到200万人,而五年时间(时间十几分之一),人口只占全国不到百分之一的台湾岛,集中财力物力,上马上百个项目,每个项目数千人,要想发展几十万工人不是不可能,但绝对是坐火箭了,我们也没这么多管理人员。”

林有德说道,“这太困难了,这可是产业工人啊,有技术的产业工人,不是单纯的苦力。”

“可以抓大放小嘛。”云澜不以为然,“也就是基隆煤矿、台北钢厂、台北机械厂、高雄船厂、苗栗油田、石化厂这些项目大一些、工人多一些,其他项目不可能很大,完全可以让民间资本,欧美资本进来。”

在座的全都同意,放开民间资本。但对于欧美资本,林有德心有疑虑,他觉得穿越团的技术太过超前,万一发生技术泄密的事情,那就乱套了,毕竟欧美列强底子雄厚。

钱水廷认为这个很简单,工业区划分等级,我们高技术的产业全放置在保密工业区,欧美人只能在指定的工业园区活动。

经过讨论,大家同意还是集中力量先把台湾建设好。

云澜有些怅然,“大家的意见我也明白,就是有些舍不得西海岸,这可是块宝地啊。”

见云澜情绪不高,白宝湘扳开手指给大家数说北美大事记,1860年11月,林肯当选总统,1861年南北战争爆fā

,1863年1月,太平洋铁路动工,1865年南北战争结束,1869年太平洋铁路通车。

“小云,老钱,大家不要着急。时间还来得及,只要太平洋铁路一天不通,西海岸就有我们的机会。”他一挥手,“只要我们把台湾发展好了,五年之后,自然就有足够的人力、物力,进军北美。”

云澜想了想,“只要西海岸跑不掉,我没意见!”

钱水廷等人也表示支持。

白宝湘继xù

说道,“不过北美也需yào

好好运筹一下,我觉得应该把北美分舵的人力物力集中到洛杉矶以南地区,那儿有个天然良港圣迭戈,还靠近我们在墨西哥的铁矿,咱们就在美国与墨西哥的边境地区建立一个势力范围,如果条件许可,也可以适当的进行移民。”

“往北美移民可以不用我们自己动手吧。”钱水廷提出补充建议,“大陆有大量流民,我们在墨西哥有铁矿,可以冶炼成熟铁锭。咱们只提供货物,让鬼畜运输船负责来回运输。”

大家纷纷点头,表示赞同,“这个方法好啊,北美大量采购流民,我们大量采购熟铁锭,让美国商会负责供货。”

“一个是卫生防疫,一个是台湾战略,还有一个是北美战略。”白宝湘让云澜回去之后,把这些讨论结果,起草成正式文件,发往所有执委会委员,让他们圈阅。

“至于陆军的发展规划~~~”白宝湘看了一眼王铁锤,“老王,你得赶紧拿出文字材料,让军委会圈阅通过。”

“不光是陆军规划,还有海军。”王铁锤把海军的问题,也提了出来,他告sù

白宝湘计划已经有了,文字材料今晚就能够整出来。

第七十九章 第一团

第二天,初具规模的盐仓基地内,数千民工继xù

进行紧张的施工。

早上,工程指挥部的碰头会上,历爵思、唐鹏、李昊三人简单讨论了一下施工情况,历爵思看着工程进度,忍不住笑了,“这么大一块工程,我原以为要好几个月,没想到再过一星期,就可以完工,前后也就十多天的时间。”

唐鹏说:“基地建造的都是平房和二层小楼,只要地平整好了,几千民工一起干活,二十四小时不休息,这速度自然很快的。”

“平整土地有大型机械帮忙,制砖烧砖也有现代科技帮忙,杜南岛还送来了水泥,我们想慢也很难啊。”李昊顺手卷起图纸,“没其他事情,我就下工地去了。”

“等一下,我也去。”

唐鹏和李昊带着施工图纸,头带藤条安全帽,下工地去了。

历爵思一人在工指留守,他坐在办公室内,看着墙上挂着的盐仓基地效果图,感觉到十分的惬意。穿越到这个时空也已经有半年多,历爵思自我感觉干了不少实事,能力也得到锻炼增强,这是在原时空所不能比的,在原时空,他只能是整天的混日子,空有一番键盘政治家的心思。

“哈,历总指挥,一个人在指挥部对着图纸,抒发豪情啊!”白宝湘和云澜从外面走了进来。

“呀,两位首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罪过罪过。”历爵思连忙招呼让座,沏茶。

寒暄之后,白宝湘喝着茶,随口问历爵思,虽然党代会已经召开过一个星期多,由于各项工作都是十分繁忙,党的组织工作还没开展起来,问他对此有什么好的想法。

历爵思不假思索的说道:“我觉得主要首先是抓骨干队伍的建设,党建工作需yào

一大批积极分子。当年太祖他们搞农民~运动,首先就是办了几期农民~运动讲习所。”说道太祖,历爵思是眉飞色舞。

云澜也是太祖粉,历爵思的话一下子就挠到他的痒处,他强忍住话唠的欲望,猛喝了两口水。

“咳咳咳~~”云澜喝得太急,水一下子呛到气管。

白宝湘看了云澜一眼,转头问历爵思,“有人说,在部队搞政治教育很简单,只要和美地瓜的大兵一样,学会说‘是,长官!’、‘不,长官!’、‘明白了,长官!’‘我不明白,长官!’,信仰教育什么的,都无所谓。”

“这就是太祖选集第一卷里面批评的单纯军事路线。咱们现在还处于打江山的阶段,部队‘除了打仗消灭敌人军事力量之外,还要负担宣传群众、组织群众、武装群众、帮zhù

群众建立革mìng

政权以至于建立党组织等项重大的任务’。再说单纯的纪律约束,不可能保证土著战士与咱们一条心。那些土著战士凭什么一定听你的,他们不会跑到满清那儿去吗,不会跑到欧美洋鬼子那儿去吗?”

历爵思大段大段的引用太祖的文章,白宝湘坐在那儿静静的听着,没有开口说话。

云澜忍不住插嘴问道,“那你觉得,部队应该怎么搞。”

“我认为采用太祖成功的方法,支部建立在连上,党小组建立到班排。如果我们让战士们知dào

复兴党的纲领,明白要为谁扛枪打仗,有了明确的奋斗目标,他们将会更好的执行军事命令,爆fā

出全身的力量。”

白宝湘和云澜小声的商量了一下,然后笑了问历爵思,“如果军委会把部队的政治工作交给你来做,你觉得如何?”

“我?”历爵思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抬眼看看白宝湘,定了定神说道:“惶恐,十分惶恐,这个责任太重大了。不过,我有信心把它干好。”

白宝湘收起了笑容,他很严肃的对历爵思说道:“很好,现在我代表军委会正式通知你,大明陆军第一团的政治委员和党委书记就由你来担任。你和水无痕搭档,一定要把一团建设成一个坚强的战斗堡垒。”

历爵思脸上露出诧异的神情,听说将新建陆军第一营,怎么成了第一团。

云澜解释道,“我们准bèi

组建四个步兵连,一个机炮连,一共六百多人的队伍。这相当于八路军的一个小团;等兵员充足,再扩成一个大团。”

根据王铁锤、云澜等人的建议,军委会最终决定任命水无痕为陆军一团团长,李达为副团长兼参谋长,政治教导员由历爵思担任。经过将近一周没日没夜的大规模建设,盐仓基地建设已经初具规模,历爵思卸去了宣抚副使的差事,把基地建设的工作全部移交给陈御、蒋理,全力负责军队的政治工作。

军委会任命科勒、麦克兰为一连军政主官;班学、吴石芒为二连军政主官;龙山豹、张逑霸为三连军政主官;谭欢、秋枫为四连军政主官;谭克、叶丹青负责机炮连。

盐仓基地的营房已经建成了一大半,最新建成的十多排平房,经过简单的营具布置,就是一团的临时营地。

二十八日上午,六百多人开始陆续进驻入住一团营区。

“报gào

!”

历爵思抬头一看,三连指导员张逑霸正站在自己办公室门前。

“部队安顿好了?”

“三连已经齐装满员,部队全都安顿好!”张逑霸走进房间,一屁股做到椅子上,“政委,我感觉有些累,就这一上午的时间,感觉自己成了多余的人,什么也插不上手。”

三连连长龙山豹今年35岁,在北美漂泊多年,他常年运动,特别精于射击。相比而言,张逑霸今年才20岁,穿越之前,还没走出学校大门,在龙山豹面前显得相当稚嫩。今天部队进营,张逑霸很想做个称职的指导员,但就是施展不开手脚。自己提出一些建设性的意见和建议,全被龙山豹引据论典给否决掉,这让张逑霸很是受伤。

“怎么了,对工作灰心,觉得自己干不好这个指导员?”

张逑霸满腹委屈,“不是,是连长特别能干,我这个指导员显得特别无能。”

历爵思心想,这真是图样图森破。

于是他耐心的开导道:“你们连长35岁,你才20岁,某些方面能力差一些,这很正常啊。一连、三连和四连的军政主官,全是三十多岁的老同志搭配二十来岁的小年轻,军委会这样安排,就是要你们好好向老同志学习,在老同志帮zhù

之下,尽快的成熟起来。”

“可是~~”

“难道,你觉得自己干不好这项工作?”

张逑霸连连摇头,“不是!我只是觉得工作有些压力。”

“有压力,就要把压力化为动力。”历爵思稍稍批评了一下张逑霸,然后话音一转,“基层连队军政虽说不分家,但是军事主官和政治主官各有自己的工作职责。你是团队的老人,王司马去东极岛,第一批人就有你,从打日本到打定海,再到战上海,每次重大行动都有你。你应该好好动动脑筋,学会如何开展好政治工作,尽快的成长起来。”

说着,历爵思从抽屉里面掏出一张磁卡,“给,隔壁就是干部俱乐部,这是你的阅览证。”

干部俱乐部就在历爵思办公室的里间,这是一个没有窗户的房间,里面放置了多台电脑。

历爵思打开俱乐部的门,手一指,“这每台电脑里面,都有海量的图书,其中包括太祖在红军时期的文集,你有空就好好阅读太祖的文章,学会正确的方式方法,把政治工作搞好。”

张逑霸觉得这很不方便,“怎么没打印机的,我们政工人员应该人手一份。”

“不能打印,就连摘抄也是不行的!”

“为什么?”

“因为我们是大明干部,是从北美过来的。我们不承认穿越,异时空的东东,绝对不会存zài

于这个时空。”

“呃~~~”

“不过,我们政治部门,也将根据这个时空的情况,起草关于政治工作的相关文件。这很快的,就在这几天。”

下午,在盐仓基地的一间房子里面,坐满了一团的军官,这里正在召开一团全体党员大会。

一团军官全由穿越众担任,一大通过决议,所有穿越众为复兴党正式党员。

在热烈的掌声中,云澜代表军委会总政治部宣读一团党委会组成人员名单。

掌声中,白宝湘代表军委会发言,“这是本时空的中国,乃至世界,开天辟地的一件大事,一支新型的人民军队诞生了。从前大家只是键盘政治家,现在成了军队的领导者;未来将成为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乃至元帅。”

会议室内群情激奋,掌声一浪接一浪。

白宝湘摆摆手,继xù

说道:“能够进入将军、元帅的后备队是件好事,但我害pà

有人中途会出事,会掉队,会因为手握重权迷失方向。所以必须要连有党支部,班排有党小组,在部队建起严整的党组织体系,为党全面建设和掌握部队提供了可靠组织保证。

白宝湘话语相当严肃,会场底下的小动作全没了,军官们一个个正襟危坐,一动不动的。

“有人瞧不起政治工作,认为政治工作可有可无,说我们只要学习美地瓜的方略,用强悍的火力,碾压过去,消灭敌军,取得一个又一个的胜利,绝不会有问题!他们没看到,英国人在阿富汗的失败,法国人在埃及的失败。”

坐在白宝湘身边的王铁锤接过话题,“在征战天下的过程中,我们需yào

一个又一个的胜利,但大家要知dào

,取胜的关键,有时候不能仅靠军事斗争。拿破仑征服欧洲,靠的是强dà

军力,但他没能征服欧洲人的心,结果一场败仗,就导致法兰西帝国土崩瓦解。传说中,曾经有支造反义军相当强悍,zf军没法采用武力剿灭,只能采用‘三分军事,七分政治’的方法。所以说,政治往往比军事更能征服人心。”

王铁锤十分隐晦的用原时空国民党“三分军事,七分政治”的剿共政策,说明政治工作的重yào

性。这种隐晦的方式,引发军官们会心的笑容。

白宝湘敲了一下敲桌子,“不要笑了,在座的应该知dào

王铁锤同志讲话的真实含义。”

“还有人瞧不起我们复兴党,很轻蔑的说党是什么?”他环视了一下会场继xù

说道,“记住,党不是我白宝湘个人的,也不是我们执委会某个人的专属机器。党是凝聚全体干部智慧和力量的一杆大旗,党是领导我们团队的力量源泉,党是领导我们完成三大任务的核心力量。有了党,我们就不再是一个松散的组织,变成了一个强有力的战斗集体。”

见白宝湘停下来喝水,坐在一旁的王铁锤又插话道,“大家还记得我们的三大任务吗?”

“打倒满清,建立华夏民国!

亚洲、澳洲是我们的洲!

地球属于华夏文明。”

军官们异口同声的说道。

“对!”白宝湘继xù

说道,“要想完成这些任务并不难,只要我们足够努力,只要我们团队不会发生内讧,继而出现分裂。所以,我们的原则是党指挥枪,而决不容许枪指挥党。”

白宝湘严厉批评单纯军事思想,要求全体军官牢固树立起“党对军队绝对领导”的意识。

“如果没有强有力的组织领导,军队可能会变质的,也可能会闹派性,这是我们复兴党人坚决不能允许的。所以,中央经过慎重考lǜ

,军队实行双首长制,军事主官主要负责军事工作,内部管理由政治主官承担。士兵和军官的升迁,奖惩等重大事务须经支委会、党委会讨论通过。所以,我们要强化政治工作,我们必须让所有的战士,成为有文化的、有觉悟的大明战士,使他们能真zhèng

为大明和华夏百姓的利益赴汤蹈火、浴血奋战。”

十月二十九日上午,盐仓基地大操场,彩旗飘扬。穿越团在这里举行隆重的授旗仪式,白宝湘代表军委会给陆军第一团授五星红旗。

五星红旗作为军旗的提议是白宝湘等人提出来的,白宝湘、王铁锤等人对五星红旗有着说不清的感情,虽然有些人对五星红旗不以为然,但是白宝湘用“五星出东方利中国”的古书记述,说明古人认为五星聚于东方是胜利的象征,我们完全可以把五星红旗作为我们的军旗,从胜利走向胜利。

白宝湘一番旁征博引、高谈阔论,搞得反对者哑口无言,提议最后获得了军委会的通过。

仪式结束之后,水无痕、历爵思把执委们送上了基地码头,一艘桨帆船被充作交通船,载着白宝湘、钱水廷、云澜等人回转定海总兵府。

第八十章 蒸汽船编队

军委会在组建陆军的同时,考lǜ

到海军航行时间短,作战经验少,只能算是初步成军。决定暂时用蒸汽船作为海军的主战舰船,让海军立即接手定海港内的那两艘蒸汽船。

十月二十七日上午,明兴岛山顶的雷达天线不停的在转动,观察通讯站内,一个战士警惕的目光紧紧盯着雷达荧光屏。

山头哨所,两个战士紧握钢枪,巡视着海面。

离哨所不远的检疫营内,学习班正在开课,缪步瀛、池建功、辛大勇等清军官吏及其家眷被组织观看宣传录像,接受洗脑教育。

山下基地内,“亲王号”炮船的55名船员,还有“玄武号”登陆艇的船员全都坐在教室内,捧着课本听海鹰扬讲授《海军战术基础》的课程。

他们学习的是大连舰艇学院的水面舰艇指挥专业课程,不过这些课程已经被修改成这个时空的版本。

港湾里面停泊着大大小小的船舶,这些全是海警队缴获的海盗船,以及福建水师的红单船。

港湾码头上,静静的停泊着“亲王号”、“玄武号”,还有三艘50吨的渔船。

码头的另一侧,一艘葡萄牙海盗船停泊在那儿,一帮船匠正手执工具,叮叮当当的对红毛船进行整修。

这些船匠原本是渔民和海盗中的手艺人,现在柴耀的带领下,把这第三艘缴获来的葡萄牙海盗船给整修一新。

在离码头不远的地方,两艘红单船被拉上了滩涂,几个船匠正在用桐油小心的保养船底。

柴耀,四十不到,本时空居民,定海人氏。柴耀原在宁波学习造船,出师之后只身前往上海滩闯荡,上海滩自从开埠之后,船只来往众多,需yào

大量的修造船师傅。

柴耀凭借精湛的造船技法,在上海滩也混出了小小的名声。通过东借西凑,他开了一家小造船厂。小刀会兴起的时候,柴耀不幸成为了池鱼。他修船厂的设备、修造的船全在兵火中被焚烧一空。在长江局招募下,走投无路的柴耀被来到了明兴岛。经过洗脑教育,柴耀被任命为简易船厂的工师。

柴耀手里卷着图纸,他一边绕船巡查,一边吆喝着:“大家加油,把活早点干完,不要耽误明天的试航。”

“知dào

了,柴头!”张时甫手中活不停,慢悠悠的说道,“这图纸你看得懂吗?什么时候也给我们上上课。”

张时甫也是定海人,四十出头的样子。他原在定海做船匠,技法精湛。大明天军攻占定海,接管了所有的造船、修船设施,张时甫他们全被扫罗到了明兴岛。

张时甫自觉被柴耀年纪大,经验足,总寻思自己要是早投明军,哪有这小柴说话的份。

“张大哥,您说笑了,我有几斤几两,您还能不知dào

吗!”柴耀十分谦恭,“这图纸我也不是很懂,那林干部才是大能人。”

这图纸是林梦楚刚刚交给他的,上面画满了复杂的线条。这是工业口根据葡萄牙大帆船的结构特征,为适应团队的需yào

,专门用电脑制作的红毛船结构修改图纸。

刚才,船厂负责人林梦楚在码头上监工,一个通讯员跑过来,说站长找他有事,他顺手就把图纸塞给了柴耀。

林梦楚九月份还在原时空建造秦级(695A型)装甲巡洋舰,造船厂从八月份正式点火开工,经过放样、切割、加工,分段装配也已经完成,造船进入分段总组装配阶段。就在这个时候调令下来了,根据执委会的决定,工业口调林梦楚先行穿越到异时空。

林梦楚本是广州黄埔船厂的技工,他对古帆船颇有研究,曾手做飞剪船等风帆船模型,所以工业口调他管理这个简易船厂,负责对这些缴获的船舶进行修理、改造。

柴耀本以为自己是修造船的行家里手,但林梦楚一来劈头就问他,会不会制作飞剪船,柴耀连连摇头。

林梦楚坦然说道,“不会是吧,那就好好跟着学习吧,明年咱们铁定要制作飞剪船。虽然你现在是老师傅,在我们这里,不学习那就是要落伍的。”

这一句话顿时就把柴耀给镇住了。当林梦楚拿出红毛船的修改图纸,柴耀更是大吃一惊,他从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修造图纸。

图纸上的大帆船的三视图给人直观的感受,线条相当清晰,修造工序安排得有条不紊,工匠们按照图纸进行船只改造,工作轻松多了。

上海滩洋人船匠也不会这种技艺啊!

柴耀一直以来都痴迷于钻研造船技术,他暗自高兴,这些从大洋彼岸过来的大明干部都是高人啊,要是自己也能学到一点皮毛,那就一辈子生活无忧。

林梦楚不知dào

江滔找他什么事,他寻思不管是学习班,海上警戒,还是自己的修船厂,一切都井然有序,难道执委会那儿又下达新的通知。

他大步流星,急匆匆走进中转基地值班室。

观通站站长江滔和“亲王号”船长海鹰扬,政委叶飞扬,两位副长杨波、张信,还有玄武号艇长戴良全都坐在里面,明兴岛复兴党临时支部的全体成员悉数到齐。

“出什么大事啦?大伙儿到得这么齐整。”

江滔递过一份电话通知,“确是大事,这明兴岛就交给你了,我们全都要撤tuì

。”

这是执委会发来的命令,命令有三项内容,一是江滔把观通站移交给林梦楚,林梦楚全盘负责明兴岛的观通、防卫和修船等工作;二是江滔、戴良指挥“亲王号”、“玄武号”和三艘五十吨渔船,等待与蒸汽船一起前往杜南岛,检疫营学习班全体人员跟随一同前往;三是亲王号其他同志,除留必要人员协助戴良操船,其他所有人员立即奔赴定海,准bèi

驾操蒸汽船前往杜南岛。

林梦楚手握电话通知,心中未免有些担心,“我船厂还有一摊子事啊,这观通站的工作,我根本熟悉!”

“这个没关系的,观通站有一个咱们的干部丁皓,以前你们没怎么接触,可能不太认识;另外还有六个战士,他们已经熟练掌握各项操作。那台日本船用雷达,维护操作也很简单,我们有操作规范教程,你一看就会。”

“皓子!皓子!”

随着江滔的叫喊,丁皓从门外走进。

“这就是我们丁皓,现在归你啦!”

丁皓是冀州人,男,今年26岁,身高182CM,体重70公斤。他学习的是计算机编程,爱好驴行、射击、武术,是市二级运动员。

林梦楚心说,有人帮忙减轻负担,这太好了!

“丁皓!”他双手紧紧握住丁皓的手,“以后,这岛上就只有你、我两个干部,咱们一定要精诚团结。”

“叫我皓子好了。”丁皓,“你是岛主,你只到那儿,咱就打到哪儿!”

江滔连忙打住两人的客套,“好了,好了,两位岛主别酸溜溜的没完没了,咱们还是整点红酒,祝hè一下吧!”

“听说这蒸汽船一直都是杜南岛的运输船,咱们这海军是要改为运输船队了。”张信手捧着酒杯,有些兴奋,“咱们学习了三个多月,现在改为驾操蒸汽船,这就有些囧!”说着还摇摇头。

张信心想,两艘蒸汽船啊,一定有一艘归自己指挥。为了成为一名合格的舰长,他没日没夜的学习,水面舰艇指挥专业的十多门课程,什么《航海仪器》、、《作战指挥学》、《军事运筹学》、《舰艇设备使用维护》、《军队基层管理》、《军队基层政治工作》他硬是通读了好几遍,光笔记都做了十多本。

海军“亲王号”炮船是在七月初组建的,总共只有55人。因为柴油紧张,他们的训liàn

主要是对“亲王号”进行模拟操作,同时认真学习水面舰艇指挥专业的课程。

三个半月的时间,他们把水面舰艇指挥专业的专业书籍全都通读了一遍,对于《航海基础》、《舰艇操作与避碰》、《海军战术基础》等重点科目更是反复学习,务求读通、读透。

因为柴油的问题,同时也是为了保密的需yào

,军委会决定把三艘五十吨机动渔船、“亲王号”、“玄武号”,全都转移到杜南岛,封存;海军人员全分到两艘蒸汽船上。

这两艘船上原来的船员大都是流落在上海滩的印度、菲律宾、东帝汶人,后被长江局招募而来。

为了能如臂使指,完全掌控这两艘火轮船,军委会从海军、海警队、以及训liàn

营抽调了一批人上船跟随实习,以求尽快熟练掌握操船技术。

张信是一号船的见习船长,海鹰扬是一号船的政委;叶飞扬是二号船的见习船长,杨波是二号船的政委。

另外,军委会要求上海长江局与欧洲华复财团伦敦分部联系,立即着手购买两艘1000吨的蒸汽轮船,便在上海进行相应的改装,团队将以此作为进驻台湾之后的主战舰艇。

原先的定海镇水师码头,现在改为海军一号码头,还是戒备森严的军事禁区。码头上的水师营房早被改造成一个个大仓库,里面囤积成大量的物资装备,这些物资大都是穿越时空运来的。

十月二十九日,水师码头码头上,两艘蒸汽轮船已经满载人员及各类物资,正准bèi

起航。

傍晚时分,张信坐在船头下令,“升火!”

随着张信一声令下,一号火轮船的司炉工、烧火工立即忙碌了起来。

没过多久,一号船的烟囱上冒起了滚滚浓烟。

看着浓烟从轮船中部的大烟囱不断冒出,张信显得悠然自得。今天终于轮到自己掌控大船,虽说这是一条老式蒸汽船,升火运转就得一个小时,但毕竟是一个好的开端。

夜幕慢慢降临,白宝湘和云澜把钱水廷、毛辟和王铁锤送上一号火轮船,挥手致意。

毛辟是陪同钱水廷前往杜南岛进行相关工作的交接。

为了了解台湾基隆的第一手情况,进行攻台的军事准bèi

,王铁锤也陪同他们一道前往杜南岛。

“起锚!”

“一缆松开。”

~~~~~~

张信坐在船长的宝座上,有条不紊的下达口令。教练船长阿旺和政委海鹰扬,全站在张信的身边,为他保驾护航。

印度人阿旺虽然从有职有权的船长变成了十分尴尬的教练船长,工资却从原来的350银元升到400,所以他还是相当的高兴。

一号火轮船缓缓离开码头。

叶飞扬指挥着二号火轮船,跟随一号船也顺利的离开码头。

在夜幕下,两艘火轮船组成编队,穿过盘峙水道,出了舟山港,一路向东而行。

蒸汽机轰隆隆的开足马力,黑黑的浓烟直往后喷。

编队在明兴岛外面与江滔、戴良指挥的船队会合,重新组成编队,一起向杜南岛方向驶去。

第八十一章 查夜

呃,怎么起晚了,去大明的船要开了吧!

黑暗中,阿竹背着一个小包袱,深一脚浅一脚的在草丛中奔跑,这是一条山间的小路,草丛几乎长满了狭窄的山道。翻过这道山梁。东方天空已经呈现出鱼肚白色,远处的海港里面的大船已经清晰可见。

阿竹拼命的跑啊,向山下跑去,向码头跑去。

“呜~~~~~!”汽笛一声长鸣,船缓缓离开码头。

“等一下~~等一下!!!”阿竹一边拼命跑,一边用力叫着,但声音就是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发不出。

眼看船就要越走越远,阿竹心急如焚,脸涨得通红,想叫就是叫不出来,只能拼命的挥手。

女兵宿舍的门开了,司马晔与值内务岗的田中惠从外面闪进来。

微弱的夜光下,只见祝初音的两个胳膊竖在空中,身子躺在床上一扭一扭的。

“初音,初音!”司马晔把中谷竹推醒,小声的说道,“怎么又做噩梦啊,满头都是汗水。”

阿竹一惊,立即翻身坐起。她定定神,四周还是黑黝黝的,这是杜南岛训liàn

营的女兵营房,小姐妹们都沉浸在甜蜜的梦想之中,丝毫没有烦恼,鼾声一声接一声。

十月三十日,快到晚上十二点,司马晔来女兵营查夜,遇上叫岗的田中惠,两人一同进屋正好kàn

到梦魇中的祝初音。

司马晔早在七天前就从定海回到了杜南岛。司马晔他们开完一大会议,顾不得休息,二十三日上午就乘坐游艇匆匆的从定海赶回到了杜南岛。

杜南岛的干部,除了陆辉天、朱紫羽等极少数干部留守杜南岛,其他人员全都参加了在定海召开的复兴党一大。

他们乘坐的现代帆船还是林深河从夏威夷搞来的。因为怕耽误杜南岛的事情,执委会专门调度这艘游艇供他们快速的来去。

青龙卫营区紧靠青龙河的是青龙卫机关办公楼、机关食堂和机关干部宿舍楼,卫生所、警卫部队和海军部队的生活区也在这里。

沿青龙河最南面就是戒备森严的中枢控zhì

区,里面包括武器库、观通站、电力操作间等重yào

部门,几个大仓库,及露天堆栈区也在这里。

青龙卫机关西面是女兵营区。女兵宿舍楼竖起来一排,共有5幢楼房。一幢楼房共两层,每层十二个房间,其中十个房间做宿舍,每个房间里面睡着十二名女学兵,一幢楼房可以容纳240名女兵。

青龙卫整个女兵营区可以容纳大约一千二百多人。杜南岛先后从日本招募了七百个穷人家的女孩子,从上海招募来的三百个的女子。其中将近一千身体健康的女孩子,全被安置在这里。

青龙卫的最西部是男学兵宿舍区,杜南岛从日本招募来了破产商人、无地农民、浪人等一千三百多男性,在上海也招募了大约七百多个因躲避战火逃到上海滩的流民。检疫合格,身体健康的全被安排在这里。

因为杜南岛只是一个过渡,登台之后青龙卫营区不会再有这么多人,所以男学兵宿舍区还是一排排竹木结构的高脚屋。

男学兵营和女兵营之间是一个大操场。营区靠近青龙山的地方是一排大食堂,每个食堂可以容纳将近二百五十人一起就餐。

青龙湖边建有一个检疫营,那些在身体检查中,发xiàn

患有暗疾的人员,一直住在里面,封闭式管理。

女学兵训liàn

营,由司马晔和朱紫羽两人负责培训,司马晔是训liàn

营的政治教导员,朱紫羽为营长。

司马晔一开完会就从定海回到了杜南岛。她一回到岛上,就立即扑到了这些女学兵中间。虽然离岛只有短短三天的时间,但她确实不放心女学兵训liàn

营的工作。司马晔认为朱紫羽还只是一个大男孩,一个喜欢玩cosplay的大男孩,自己不在营中,千万不要出事。

她是看着这些十多岁的小女孩子进营,首先接受卫生检疫,每天通过电视学说中国标准官话,接受宣传教育,在她的关怀下一步步的成为大明女学兵,慢慢的变得成熟起来。

这些女孩子在训liàn

营天天看那神奇的电视,《西游记》、《哪吒传奇》等动画片全是他们的最爱,阿竹和田中惠他们早也看,晚也看,通过电视,他们已初步学会了说中国话。

司马晔虽然结婚没几年,还没有小孩,但心中的母爱一点也不比那些做母亲的人少。她把营中的小女生全当成了自己的孩子,阿竹就是她和朱紫羽最为关注的小女生之一。

阿竹是初音的日本名字,上岛之后,朱紫羽看她长相清秀,皮肤白皙,声音好听,就给她取名初音。这个时空的日本穷人是没有姓的,朱紫羽取竹的谐音“祝”为姓,阿竹就变成了祝初音。

原来是一个噩梦啊!

田中惠递过毛巾,小声的说道,“这是你的毛巾,快擦一擦。还有十分钟的时间,就该轮到你上岗了。”

初音很不好意思的接过毛巾,祝初音和田中惠一样全都来自日本,初音原本是浦贺乡下的一个农家女子,今年才十七岁。

初音从小就没了父母,在叔叔家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生活。听人说浦贺港有中华天朝人大量招募劳力去天朝做工,男女都行,只要是年轻的,身体没毛病的。

男子是去开矿、种田,女子是做女仆之类的工作,保证足衣足食,初音知dào

后高兴坏了。

阿竹清晰的记得,当自己翻山越岭赶到码头的时候,去天朝的海船刚刚离开码头,她奋力一跳,结果还是掉进了海里,幸亏船上的水手,眼疾手快,甩下一根绳索,把她救了上来。

看到司马晔的关切的眼神,坐在床上的祝初音自觉很不好意思,杜南岛的生活比起日本,要好上一千倍,一万倍,她已经成为大明女学兵祝初音,最近又开始做这种噩梦。

初音她已经好久没做这个梦了,记得还是刚上岛的时候,常做这个梦,每次吓得自己满头都是汗,今天怎么又做这个梦啊。

“司马老师~~”祝初音有些害羞。

“嘘~~小声的,别说话,快擦擦汗,马上就要上岗了。”

司马晔打着小手电,在房间上上下下看了一下。室内其他人员都还在香甜的睡梦之中,初音上铺是空的。

这上铺原本是云子睡的地方,不过现在已经去了检疫营。

司马晔暗自有些惋惜,这可怜的孩子,长得眉清目秀,声音也不错。她和初音一样,都是文工团的预订人选,只可惜前两天发xiàn

患有隐性梅~~毒。

看到宿舍一切正常,她和田中惠又一同悄悄的出了房间。

阿竹用毛巾稍稍擦了一下,迅速把衣服穿好,武装带扎上,走出屋子。

虽然已经是十月底,杜南岛的夜晚还像是夏天一样,空气是那么清新宜人,萤火虫提着灯笼在营区内轻盈的飞舞,青龙河畔的蛙鸣声和青龙山上的虫吟声此起彼伏。一阵海风吹过,远处青龙山山后蒸汽机马达的轰鸣声,也是十分的清晰。

女学兵宿舍在青龙卫营区的中部,北面是九娘湾码头,南面背靠着黑黝黝的大青山,大青山不高,抬眼望去,山头上空的夜色隐约泛着绯红。

阿竹知dào

这是山后工业区的灯火,九娘山工业区位于青龙山的南面,邻近杜南山、九娘山,面朝大海。九娘山工业区有好几个窑口,每天不停的烧制砖瓦,还有水泥。

这水泥可真是好东西,可以像烧砖瓦一样烧制,不过烧制的一坨坨东西,还得用机器磨成粉。这个水泥粉太神奇了,用水一搅拌,就能凝固变成石头一样。

阿竹记得自己刚刚来到这杜南岛,住的还是竹木结构的高脚屋,现在全变成水泥砖头建筑成的二层楼房。想想从前在日本的时候,住的可是茅草棚,哪有这样的好住处啊。不过那些男学兵就没这么好的福气。

阿竹很不喜欢那些日本来的男学兵,一看到女人就知dào

乱叫,全都是那么粗鲁;还是训liàn

营的朱老师长相斯文,看上去一表人才。

一楼楼梯口前面的走廊上,放置了一张桌子和椅子,这就是内务岗的位置。司马晔和田中惠站在那儿小声的交谈,看见祝初音出了宿舍,他们关切的迎上去。

“阿竹,身体感觉怎么样,有什么不舒服?”田中惠十分关切,她和祝初音都是第一批从日本招募来的人员,一起接受了卫生检疫,同吃同睡同劳动,一起学会了说中国话,一同有了中国名字,相互之间感情很深。

阿竹细声细气的说着,“没事,我只是做了个噩梦。”

“没事就好!”

这幢楼房住的全是十七岁~二十岁年龄段的日本女孩,祝初音是其中长得最漂亮的女孩。借着楼道口微弱的灯火,司马晔感觉祝初音秀丽的脸蛋,似乎有些苍白,她有些不放心。

“真的没事吗?”

“司马老师,我真的没事。”阿竹不敢直视司马晔的眼睛,长长的眼睫毛耷拉着。

“不,你一定有心事!”

司马晔让田中惠继xù

站内务岗,她把祝初音带到离宿舍楼不远的一棵大树下面。

两人坐在大树下面长长的木凳上面,正前方是灯火阑珊的海边码头,码头西面则是灯火通明的海岸水泥制品工地,虽然离此大约有一公里,热火朝天的工作干劲,隐隐可见。

第八十二章青霉素

看着清纯秀丽的祝初音坐在身边,低头不语,司马晔微微叹了口气,这还是十七岁的孩子啊。

记得祝初音刚刚来到这里,一身衣衫褴褛的样子,给她检疫的时候,皮包骨头的酮体像个搓衣板似的,苍白的身躯不住的发抖,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不断的往下掉。一晃两个多月就过去了,天天有鱼有虾,顿顿吃饱饭,祝初音这贫弱的身体也有了些发育的模样。

“祝初音学兵,你来此有两个月了吧。”

祝初音低着头,“是的,司马老师。”

“你一定想家了,你不愿意成为大明的战士,你想回到日本去。”

祝初音猛地抬头,“不是的,我做梦都想成为大明战士。”

杜南岛上的日本人对大明深怀感激之情,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他们从生活在社会底层的的日本人,变成了大明学兵。从一个卑微的日本人,成为天朝人氏,他们无不对未来充满着憧憬和期待。

“想成为大明的战士,你就要说心里话,对老师不能有隐瞒。有什么问题,老师帮你解决。”司马晔想了想,“是不是有人对你动手动脚,向你求爱了?”

“没有!”初音连连摇头。

司马晔感觉到祝初音微微有些发抖,轻轻的用手在初音肩上安抚。

好温暖的感觉,祝初音顺势倒在司马晔怀中,情不自禁的喃喃自语,“妈妈!”

阿竹的声音虽然比较轻,说的又是日语,但司马晔完全听出了她的意思,她心中一根弦被拨动了,把初音紧紧搂在怀中。

好半天,司马晔才开口说道,“说吧,到底有什么心事,司马老师给你做主。”

“朱老师~~”

司马晔一惊,顿时提高了声调,“他骚扰你啦?”

她心想,坏了,这家伙一定色迷心窍,趁我不在,把这情窦初开的小女孩给吃了。

“不是,”祝初音摇摇头,“朱老师,他人很好的。”

一说起朱紫羽,祝初音的小脸蛋就有些泛红。

“他没对你动手动脚?”司马晔有些怀疑。

“没有,朱老师是君子。”

“那是怎么回事?”

“我上铺的云子,去了检疫营,我有点害pà

。”祝初音细细的声音带着哭腔,单薄的身子有些发抖。

原来是这个事情,司马晔松了口气,“云子身体内查出有梅~毒螺旋体,你是正常的,你啥毛病也没有,不要害pà

。”

睡在初音上铺的云子以前可能患的是隐性梅~毒,她身体一直很正常,没有被发xiàn

,直到前两天血液化验,才查出了梅~毒螺旋体,被送进了检疫营。

这时候,日本患有梅~毒等各种传染性疾病的人是相当的多。根据有关资料,日本德川幕府制订的“游廓政策”,导致这时候的日本人大约有三成左右患上了梅~毒

古时的日本妓女叫“游女”,妓院的所在地叫“游廊”。游廓(ゆうかく)是集中官方认可的游女屋,以围墙、水沟等所包围的区域。

江户时代,江户幕府的第一代将军德川家康为了削弱诸大名的势力,千秋万代永坐江山,采纳“游廓政策”。其意在用女色泯灭大名、武士的斗志,荡尽他们的财力。据记载,江户的吉原、京都的岛原、大阪的新地等游廓即是以大名、武士为对象的,那里的游女除了美貌及能歌善舞以外,还能解读汉诗。不但成人玩游女,作为“常识教育”,未成年人也玩游女,而且连和尚也逛妓院,甚至有和尚和妓女喜结姻缘的事情。

云子不是游女,是浦贺城宿场町的舞子。

宿场町里面貌似都是旅店,实jì

就是私娼窟。舞字就是见习芸妓,芸妓就是这时候日本的艺妓。

日本艺妓本来只是在游廓进行表演的艺人,向来是卖艺不卖身。在十七世纪,日本艺妓还都是男人,所谓“女形”,到了十九世纪,日本艺妓已经全都是女子。

当时云子所在那家宿场町里的大部分的游女患有梅~毒,导致客人不敢上门,宿屋濒临倒闭。

云子便和一些姐妹经过粗粗的身体检查,登上了去杜南岛的船只。

穿越团队虽然在日本招募的时候,选择的都是看上去身健体壮的人,上岛之后,又经过四十天的检疫,身体有毛病的人员基本全被刷了下来。

为了保证绝对安全,司马晔他们从定海带来了一批医学试剂,给杜南岛所有检疫合格的人员,化验血型,全面普查疾病;同时选取合格人员,建立流动的血库,保障今后战争的的需yào



“可云子原本也是正常的,我天天和她在一起,我害pà

。”初音眼泪都下来了,“今天有人说云子要被送回日本,我不想回日本。”

看祝初音好似一只可怜的小白兔,司马晔连忙安慰道,“不要害pà

,你没事的。云子也不会回日本,我们有药,有灵丹妙药,云子很快就会回到你们中间。”

“真的!”祝初音顿时瞪大了两只眼睛。

“当然真的,再说你朱老师也舍不得你啊!”

祝初音有些忸怩,两只手使劲搓着衣角,小脸颊红彤彤的。

这时已经十二点多,电力控zhì

室、工业区、建筑工地等地方的下班人员陆续的走回营地,青龙山脚下的饭堂开始热闹起来。

林德嘉、沈岳、林吉等人也夹杂在下班的人群中间,他们兴致勃勃的从砖瓦厂踏夜回来。

林吉负责的砖厂,刚开始建的只是土圆窑,劳动强度大,燃料消耗厉害,出不了多少砖。等砖瓦厂烧成了大批的耐火砖,水泥厂烧出了大量的水泥,长江局机械厂也送来了一些必要的机械装备,基建组在机械组秦毅等人的协助下,建成了两口比较先进的轮窑。

轮窑是一种“洋窑”,由许多相互通连的小室组成,可以同时装坯、出砖、清扫,连续生产砖瓦。一经点火,可以二十四小时连续进行生产。

与轮窑相比还有更为先进的隧道窑,这只能等进入台湾之后,才有可能上马。

轮窑虽好,和水泥的立窑一样,也是需yào

消耗大量的煤炭。

林吉一回到机关办公楼,就找到守候在值班室的陆辉天,“煤炭快不够了,最多还能维持两三天。你说咋整?”

陆辉天是毛辟的副手,毛辟去定海之后,他就成了杜南岛上的最高指挥。

“来得及的!”陆辉天抬头看看挂在墙上的时钟,“现在已经过了十二点,钱水廷、毛辟乘坐的蒸汽船今天下午就会到达。明天我就可以带人去基隆采购煤炭!”

这时候,吴林云指挥战士把夜宵送进了机关办公楼的小会议室,他在楼道内召唤还没睡觉的干部来吃夜宵。

“又是海鲜面,真不想吃了。”林吉等人纷纷表示没有胃口。

林德嘉、沈岳、林吉等人多是南方人,对面条无爱。

“好消息,好消息!”吴林云在楼道里面喧哗,“今晚不光有海鲜面,还有米饭和泡菜。”

“有泡菜?!”

林德嘉等人顿时觉得胃口来了。

“是啊,岛上种植的蔬菜有得多,我们食堂刚刚腌制出几坛泡菜,大家品尝品尝。”

看着干部们个个对海鲜面无爱,全在那儿抢泡菜,吴林云不由得鄙夷道:“你们知足吧,海鲜面还挑三拣四,要知dào

这面粉还是洋面,是大鼻子从印度贩运来的。”

“我是南方人,天天吃面条实在是受不了。我对这海鲜也有意见,想当初,咱还是穷学生,对这海鲜是垂涎三尺啊。可连续吃了三个月的海鲜,我这胃口~~”林吉抄起筷子夹起一只酸瓜,头也不抬。

咬着爽口的泡菜,秦毅还有些不太满yì

,“要是有肉就好了,咱一直都是肉食动物。”

“再忍耐两个月吧。”陆辉天十分理解,“海鲜虽然是好东西,天天只是吃它,也是受不了的。

“两个月之后,还是没有猪肉。”吴林云是负责后勤保障的,他摇摇头苦笑着,“杜南岛将近有四五千人,粮食只能依靠外援;蔬菜我们完全可以自给,在这亚热带海岛,我们开辟的大片蔬菜地,蔬菜长势相当旺盛;鱼虾海鲜这就没话说,从新大陆带来的新式渔网、电子探鱼器发挥了很大作用,杜南岛周围渔场很多,只要一两个小时,捕获的鱼虾就足够食用;至于畜牧业,这就没办法了,我们没有足够的饲料。”

“我想啊,是不是现在就上马鱼粉厂。”陆辉天早就在琢磨这个事情,他说,“海里的鱼虾是捕不完的,如果我们现在就开始把鱼虾转成鱼粉,登台之后的畜牧业就不要担心了。”

吴林云一拍大腿,“对了,我们可以做鱼糜,生产鱼丸,红烧鱼丸的味道相当的不错。”

司马晔把祝初音安抚停当,回到了机关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半,机关会议室的仍然是灯火通明。

看到妻子的身影,秦毅连忙从会议室探出脑袋,“司马,快过来,给你留了夜宵。”

司马晔走进会议室,看到桌子上给她留的那一小碗泡菜和米饭,又是欢喜,又是生气,这家伙,明明知dào

我现在要减肥,还~~~。

“没胃口了!”她含喜带嗔的大眼睛瞪了一眼秦毅,把碗筷推到一边,“刚才我遇到了一个情况。”

坐下来,司马晔就把刚才的情况说了一下。

“这不是小事,虽说女营只发xiàn

了一例病人,男营发xiàn

了二十多个有问题的。营中害pà

被遣返的人绝对不在少数。”慕洛一听了之后,顿时有了警惕,“我们要加强教育引导,防止有人在里面造谣煽动。”

“光是教育,不能完全消除害pà

被遣返的心理。”陆辉天问司马晔,“检疫营里的那些人,你们医疗组应该十分清楚。如果放出几个完全治愈的,那比宣传教育更有说服力了。”

在几次检疫中,检疫营共查出八十一例病人。他们全都是性病患者,患的不是梅~毒就是淋~病。

“还记得那个寅次郎吗?!”司马晔笑着说,“这次血液检测,给他也检查了一下。”

提起寅次郎,陆辉天一下子就想到了那满脸都是脓疱疮的日本浪人,“寅次郎,他梅~毒治愈了?!”

“寅次郎已经完全治愈,血液检查一点问题也没有问题,他可以出检疫营了。”

寅次郎,这全身长满脓疮的日本浪人是卫生组特地下单订购的,用来进行自制青霉素的人体试验。

青霉素的规模化生产需yào

非常便宜的营养液、良好的青霉菌、巨大的发酵罐、可靠的无菌环境,计委经过再三考lǜ

,决定把计划中的制药厂放到台北去建设。

杜南岛计划中的小规模试制青霉素,一直到司马晔上次开会去了一趟定海,才把必要的工具设备准bèi

齐全。

但这日本浪人等不及,眼看寅次郎就要死了,卫生组有些不忍,就用现代青霉素在他身上进行试验。

一天两次注射针剂,第一天注射剂量为二千单位,第二天剂量为二千五百单位,第三天剂量加到三千单位。

注射到了第三天,治疗效果出现了,寅次郎的全身症状变得减轻,身上的梅~毒疮也有些收干,于是,司马晔把剂量保持在三千单位。到了第四天,寅次郎身上的梅~毒疮就出现消退的现象,然后一天天的好了起来。

陆辉天点点头,“好吧,那就把寅次郎放到学兵营去,让他现身说法,再配合一下我们的洗脑教育,这帮家伙必定心悦诚服的皈依我们。”

“还有其他家伙怎么办?检疫营现在将近百号性病患者,你们卫生组什么时候才能从实验室拿出试制出来的成品青霉素?”

“快了,北美给我们送来了上好的玉米浆,原时空带来了金牌青霉菌种,上次我们从定海带回来一个小型生化反应器,我们的朱紫羽这两天女兵营也不管了,全泡在实验室的无菌操作台上,也许今天就能出成品。”

正说着,突然门一下子就被冲开,朱紫羽如癫似狂的闯了进来,他双手捧着一支试管,又蹦又跳的嚷嚷着,“我成功了,我成功了,我的青霉素成功了!”

第八十三章 琉球使者(上)

十月三十一日下午时分,杜南岛九娘峰雷达观通站内,陈庭郡正抱着一杯茶,看一本道教方面的小册子《自然道典》。这小册子是壶中子,穿越团队中的一位新道教狂热者写的,分创世、经典、道德、修行、戒律五卷,描述的是新道教眼中的宇宙大爆zhà

、人类起源等《创世纪》的画面。

陈庭郡,男,22岁,原是一家山寨工厂的老板,专门制作通信设备,信仰道教。

“一直为了不学外语而努力着!!!”这是他常挂在嘴巴的话语。

陈庭郡虽说脑袋十分聪明,动手能力很强,就是不喜欢英语。所以中学毕业之后考了个技校,学了好多通信方面的技术。

“站长,快来看,三点钟方向有情况。”

一个新战士叫了起来。

陈庭郡心思,这三点钟是正东方向,舟山来的船队应该是偏北方向,显示屏上一点钟的方位。他放下了手中的小册子,带着一丝怀疑,查看雷达的荧光屏。

这188米的九娘峰离青龙卫很近,虽说只是杜南岛上的第二高峰,在上面建起了楼房,楼房上再安置上雷达天线,这天线比第一高峰还要高,四周的海况全在雷达荧光屏上显示着。

陈庭郡从荧光屏上看到,东面来了一艘陌生的船只,这船行的方向正是杜南岛的组纳湾。就在这时,偏北方向也出现了几个跳动的黑点。

呃,舟山来的船队到了,陈庭郡立即通过电话把情况向陆辉天报gào



海面上一艘帆船随着波浪上下起伏,海面上许多海鸥绕船飞翔。

毛恒德知dào

,这么多的海鸥伴随船行,证明他的目的地杜南岛快要到了。

毛恒德是琉球黑党人士。此时,琉球官员分为两派:一派是所谓的黑党,一派是白党。

琉球国从17世纪初起,就遭到日本萨摩藩侵略,并一直受其控zhì

。白党支持萨摩藩统治。黑党则希望借助西方国家的力量摆脱萨摩藩统治。

七月初“亲王号”的日本之行,让日本幕府吓破了胆。和大明朝达成协议之后,幕府就发出文书,勒令萨摩蕃从琉球撤tuì



毛恒德等黑党人士一直受到“白党”的打压,萨摩蕃灰溜溜的从琉球撤tuì

,让黑党一下就压制住了白党。

新兴的大明朝如此凶猛,还没到达琉球就吓退了萨摩蕃,黑党人士对这个传说中的大明朝倍感亲切。听说大明朝占据了杜南岛,琉球黑党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来朝贡,要与这个横空出世的新大明搞好关系,借助力量对付东洋鬼子、西洋鬼子。白党则认为,目前天朝还是满清当政,这大明新朝还没立国,应该戒急用忍,看待情形的发展。

黑白两党争论半天,最后国主尚泰王决定委派毛恒德为观风使,前去杜南岛了解情况。

坐在船舱中,毛恒德虽然很是镇定的闭目养神,但他的心神就像船外的大海一样,波涛汹涌。

这大明朝还没露面,就把施虐琉球两百多年的萨摩蕃从琉球赶走,毛恒德怎敢不战战兢兢,小心应对。

“大人,来船了!杜南岛方向来了一艘船。”毛恒德的侍卫向舱内汇报。

毛恒德把脑袋从舱中探了出去,前面一艘桨帆船,正劈波斩浪向他们驶来。

到了,这杜南岛就在前面,这应该就是大明的哨船吧。毛恒德心一紧,慌忙整理自己的着装。

看到桨帆船桅杆上迎风飘扬的日月红旗,毛恒德的侍卫站在船头,高声叫道,“琉球国观风使三司官毛恒德,奉国主之命,出使大明~~~”

“什么,观风~~出使~~”陆辉天得到汇报,有些晕,定海的船队快要到了,这会儿工夫哪有时间理会他们。

他想了想,拿起对讲机,让海警船把琉球使者,引到组纳湾去。既然琉球想观风,那就让魏瑞麒先去接待他们。

在大明海警船的引导下,琉球使节船慢慢驶向组纳湾。船快要进港的时候,西面海面上冒起了阵阵浓烟。

毛恒德不禁打起手帘,眯着眼睛看去。只见两艘火轮船拖着长长的黑烟,后面还跟着许多其他船只,向岛子的西面驶去。

这就是大明朝的坚船利炮吧,比那个建州满清可强多了。毛恒德觉得,他这趟还真是来对了。

两艘蒸汽轮船拉着长长的黑烟,驶入了杜南岛九龙湾,亲王号、玄武号和渔船压着速度紧随其后。

陆辉天、慕洛一、林德嘉、司马晔等人早就齐聚驳船码头,迎接钱水廷等人的到来。

海边沙滩上也站在好多看热闹的杜南岛的岛民。

船一靠上码头,陆辉天就迎了上去,“钱首辅、王司马、毛委员,可把你们盼来了!这里刚刚有个情况,琉球派来了一个使者。”

“好啊,琉球派使者了。”钱水廷上了码头,心情很好,问陆辉天,“执委会对此什么意见?”

“这家伙和你们差不多同时到达,我们还没来得及报gào

执委会。我让海警船打发他们去祖纳村,让魏瑞麒去招待他们。”

“陆辉天,你这小子,不地道,是不是想引蛇出洞,把杜南岛的不安定因素一网打尽。”毛辟笑骂着。

“上蹿下跳的,就那几个毛人,这还需yào

担心吗?!”陆辉天满不在乎,“要担心,也是担心煤炭问题。杜南岛每天都要消耗几十吨煤炭,以前搞来的煤炭快要用得一干二净。你们这一来,我就可以轻轻松松的去基隆。”

王铁锤,“好啊,我这次来主要就是想实地察看一下基隆的情况。”

工业化建设,煤炭是先行。钱水廷作为未来的zf总管,对能源工业特别上心。他很关切的问道:“煤炭消耗这么厉害啊?”

“这很正常的。”林德嘉淡淡的说道,“一口轮窑,每月能产砖250万块。我们一万块标准砖的煤耗大约是0.8吨。光我们杜南岛这两口烧砖的轮窑,每天就需yào

煤炭十多吨。”

“是啊,我们杜南岛还有一口烧制水泥的立窑,那家伙消耗煤炭更是不得了。”

说笑间,钱水廷用脚踏了两下充作码头的驳船,笑着说,“这驳船做码头还行啊!”

毛辟点点头,“虽说是临时性的设施,却发挥了很大的作用,基隆港搞来的煤炭,全靠这码头发挥作用。”

王铁锤仔细的查看了一下,他连连摇头,“这个不行啊,防不了台风。琉球每年都有好几个台风过境,杜南岛需yào

永久性的码头设施。”

王铁锤是海军出身,防台抗台是他们每年的经常性工作。

“我们缺乏钢材。”林德嘉说话向来是简明扼要,“给基隆港建造浮动码头和防浪堤,我们也只能使用竹筋。”

建造永久性的码头设施需yào

钢筋,杜南岛现在缺的就是钢材。虽说地条钢制作不难,但也需yào

大量的钢铁做原料。

“炼钢炼铁,这个只要等基隆钢铁厂上马之后了~~”钱水廷抬头看着杜南岛的东北方向。

杜南岛的东北方向就是基隆。为了攻占基隆之后,能立即保障各种输台物资的装卸,以便尽快进行煤矿和钢铁厂等工业项目的建设,杜南岛将首先建造浮动的混凝土码头和防浪堤,等攻占基隆的时候,用蒸汽船拖拉到浮动码头和防浪堤到基隆港,然后再把它们装配起来。

这时从岸上传来了一阵张纪中版《射雕英雄传》的主题音乐。码头上面就是青龙卫的营区,大操场上正在放映从数字电视改成胶片的连续电视电影《射雕英雄传》。

营区内紧贴着围墙竖起来了一张大银幕,银幕正面正对着营区大操场。

营区围墙外有一条壕沟,壕沟外面就是大路,大路这边就是海边沙滩。

刚才那些看火轮船进港的岛民,吵吵嚷嚷,乱哄哄坐到了沙滩上,看起了电影。

毛辟见钱水廷、王铁锤把视线移向那些岛民,解释道,“我们每晚都在操场放映电影,这样有助于岛上居民洗脑,也能让他们更快的学习汉语。”

“这银幕放映就是好,两面都可以看,在营区外面也看得很清楚。”陆辉天补充说道,“这些岛民毕竟是外人,有不安全的因素,不能随便进入营区。”

远处一个身穿印有日月图案文化衫的年轻人出现在青龙河的东岸,他一路跑过青龙桥,向青龙卫营门方向跑来,被哨兵拦住。

陆辉天认识这个年轻人,他是祖纳村的村民,一直跟随在杜南岛按司魏瑞麒的公子魏司瑜身后,每天到青龙卫为他们干活,这文化衫就是发给他们的服装。

三个月来,除了休息日,魏司瑜每天都负责指挥岛上劳力帮zhù

青龙卫干活。

最初被大明雇佣的杜南岛青壮年,他们在劳动之后,给族人带去了大批的粮食、食盐,及衣物等生活日用品。

看到报酬的丰厚,愿意给青龙卫打工的岛民也越来越多,魏司瑜管辖的雇佣工人从最初的一百多人,上升到二百人、三百人,现在几乎全岛的青壮劳力全在给青龙卫干活。

这些雇佣工在劳动闲暇,不断被电视电影洗脑,学说汉语。他们在带走自己劳动报酬的同时,也带给族人崭新的理念,大明是我们的国家,我们都是大明的子民。

青龙卫营区在操场上放映的电影电视,每天晚上都吸引来了大批的岛民。虽然营门有荷枪实弹的卫兵守卫,他们驻足在营区外面,仍是很清晰的观看到大银幕的画面。

在现代文明生活的冲击下,杜南岛的百姓全都升起了对大明王朝的向往之心。

这年轻人就是专程向他们报信的,他告sù

陆辉天,琉球国主的使者三司官毛恒德已经到了祖纳村寨社。

第八十四章 琉球使者(下)

青龙卫位于杜南岛的西部,它的北面是青龙山,南面是九娘湾,东面是青龙河,西面过去一点就是西崎,再外面就是大海。

营区紧靠青龙河的是青龙卫机关办公楼、机关食堂和机关干部宿舍楼,卫生所、警卫部队和海军部队的生活区也在这里。

沿青龙河最南面就是戒备森严的中枢控zhì

区,里面包括武器库、观通站、电力操作间等重yào

部门,几个大仓库,及露天堆栈区也在这里。

青龙卫机关西面是女学兵宿舍楼,青龙卫的最西部是男学兵宿舍区,男学兵营和女兵营之间是一个大操场。营区靠近青龙山的地方是一排大食堂,每个食堂可以容纳将近二百五十人一起就餐。

现在除了值班执勤人员,所有的男女学兵全在操场上观看电影。

钱水廷等人和陆辉天他们一合计,决定等电影散场之后,组织人员轮班装卸,今夜一定把这物资全部卸下,好让这两艘蒸汽船明天去基隆。

海警船把琉球使节乘坐的船只送到组纳湾,就回去了。魏瑞麒恭恭敬敬的把毛恒德迎上了岸。

村子里大部分人全跑到九娘湾看电影去了,只有少数耆老乡绅和魏瑞麒一块迎接琉球三司官的到来。

祖纳村一所大房子内,中间点着一盆篝火,青烟不断的冒向屋顶。这是杜南岛寨社按司所在,房子的屋顶是双层结构,中间比四周要高上一块,正好可以通风换气。

杜南岛寨社在这里摆开酒宴,招待琉球使者。

好长时间没吃到这样的白米饭,在琉球只有国主才能有这样的享shòu

啊。

毛恒德一连吃了两大碗,还感觉有些意犹未尽。

“渡难今年是收成很好啊,这么多的白米。”毛恒德放下碗筷,用毛巾擦了擦嘴,感觉特别写意。

毛恒德只是随口一说,看到座中众人全露出尴尬的表情,他连忙摆手,“我只是随便问问,了解一下情况。不会向你们征收税赋。”

“岛上现在不种粮食了,所有田地全种上了蔬菜。”

毛恒德顿时扬起了眉毛。

杜南岛的一群耆老围坐在屋子里,七嘴八舌的向琉球国三司官汇报杜南岛在这几个月中间的变化。

自从大明七月份占住岛子,岛上人口越来越多,田地全给他们租用,种上蔬菜,岛上所需的粮食,全从外面运来。

“现在岛上有多少人?”

“不知dào

,七月八月来了好多次船,运来了许多人,具体多少真不知dào

,反正有好几千人。”

“人多吗?刚刚我们进村,村子里面没几个人啊!”毛恒德的一位随从忍不住的问道。

“大明的人全住在岛子西面。我们村子的人也跑到明人那里去了,他们喜欢看大明的什么电影!”

一位老头一直看不惯村里面年轻人的作为,他气冲冲的说道,“这还是我们的岛子吗?这帮年轻人白天晚上全都往外跑,他们哪是我们的子弟,全都成了大明的人啦。”

这老头平时做事就有些颠三倒四,今天他在家里管教儿子,结果被死死的顶了回去。他一直恶心到现在,趁着琉球三司官到此,这老头忍不住的发泄了一下心中的愤懑。

“是啊,是啊!好多老人也跟着后面凑热闹,那什么电影把他们的灵魂全都勾走了。”在座的一帮老头全都深有同感。

这时候,一个村民从村外急匆匆的跑来,看到站在门口的魏司瑜,急忙停下脚步,“少爷,毛委员回来了!”他喘着气说道,“刚才那支船队上面有大明的毛委员,还有一个什么钱首辅。”

魏司瑜立即走进屋内,把这消息轻轻告sù

父亲魏瑞麒。

魏瑞麒把手按在案几上,倾身侧向一旁的三司官毛恒德,“大人,就在刚才,大明又来了好多火轮船,那个琉球巡阅使回来了,大明的首辅大人也来了。”

“大明的首辅!”毛恒德听了,暗自点头。

毛恒德这次过来,就是要和大明方面好好接触一下,说明琉球的情形,以求得到援助。得知大明朝的首辅也在这里,毛恒德顿时轻快了许多。他本来还担心,大明没有权威人士在杜南岛上,自己要白跑一趟。

毛恒德暗忖,虽然这个大明朝还不知是何方神圣,但他号称是天朝大国,总不会像那些金发碧眼的西洋人一样,蛮横无理。

“大明的首辅大人也来了!”刚才发火的那老头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这么说,他们是要霸占我们的岛子不放。三司官大人,琉球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魏司瑜朗声说道,“我们杜南岛虽说远在海外,归属大明朝廷,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琉球国一直为中华的藩篱,自当不会反对天朝吧?”

魏司瑜在大明营区混了三个多月,早就被洗脑。

“放肆!”魏瑞麒顿时沉下脸来,喝斥道,“三司官大人在上,怎容你信口雌黄,滚出去!”

魏瑞麒虽说是比较赞同儿子的话,但也得顾及琉球方面的颜面。

毛恒德当即摆摆手,“无妨,无妨,贵公子发自肺腑,难能可贵。那霸远离渡难岛,对渡难的情况知之甚少。本大人被国主任命为观风使,到此就是专门体察民情,还望诸位乡老畅所欲言。”

魏司瑜在父亲身后坐了下来。

“三司官大人,我要说两句。”一位乡老向毛恒德施了个礼,“虽说咱们一直都是琉球国的子民,但岛民全没感受到琉球国半点好处。人头税一直压着岛民喘不过气来。白天自然不用多说,到了晚上也得借着月光星光耕地织布。

但是大明来了之后,岛子就不一样了,取消了苛捐杂税,岛民每天只需干上四个时辰,再也不要披星戴月的从早干到晚。天天都有白米饭吃,还有这么好的布料。”

这乡老指着自己身上穿的衣服,“这是大明朝发给我老小子的。我从小到老,从没穿过这么柔顺的衣服,天天还有白米饭吃,我现在就是死了也幸福啊。”说着,老头的眼泪水哗哗的掉了下来。

“是啊,是啊!”

这一句话顿时激起了大家的共鸣,他们全都想起大明来之前的日子,天天有白米饭吃吗?有这么好的布料穿吗?”

“啪”的一声,刚才的那老头在案几上狠狠的一拍,他提高了声调,“岛子是祖祖辈辈一代一代传承下来的,咱们就算不是琉球国的子民,也不能就这么束手归于这莫名其妙的大明?”

“嗯哼,放肆!”

毛恒德脸色顿时沉了下去,“大明朝乃是天朝上国,对我琉球世代恩泽,吾辈理应感恩戴德,怎可信口雌黄,无端污蔑。”

那老头顿时吓得跪了下来,连话也说不出了。

满屋没有声音,只有火盆内火苗的嗤啦跳动。

“尔等小民无知,本大人就不跟你们计较,倘若让天朝知晓,那短短不能轻饶。”毛恒德有些厌恶,觉得和这些无知岛民没什么好沟通,他摆摆手,“好了,大家散了吧。”

望着乡老们远去的身影,毛恒德突然觉得应该给大明报个信去。他心思自己上岛也有半日,见到的渡难岛民也不算少,千万不能让大明误会自己的来意。

“对了,魏按司,劳驾你派个人引路,让我的侍从前去给大明通报一声,明天上午,本大人将要前去青龙卫,拜望天朝。”

大约一个时辰的光景,侍卫回来了。

他告sù

毛恒德,一个名叫慕洛一,自称是新任琉球巡阅使的人接待了他,慕巡阅使说,欢迎琉球特使来访。

看到侍卫有些发木的样子,毛恒德以为他被谁教xùn

了一下。

“不是,三司官大人,这大明朝真是不同凡响,他们那边到处都是灯火,那灯火被月亮还要明亮。在那灯火下面,就跟白天一个样。

那看电影的人好多,成百上千的,电影上面全是真人,上面的人会走会跳会说话,跟真事一样~~~~”

侍卫手脚一顿比划,毛恒德听了非常的震惊。

“走,魏按司,你找个地方,让我远远的观看一下。”毛恒德抓住魏瑞麒,让他带路前去看个究竟。

这时已经是晚上八点,魏瑞麒有些为难,“大人,路很远的,来来回回起码得一个时辰。”

“无妨。”

路上让开了大批看完电影回来的岛民,一行人爬上了九娘岩,从那大石头上俯瞰九娘湾。

只见九娘湾码头上亮如白昼,港湾停靠了大批船只,码头上大批人员正在从停靠的才蒸汽船上卸货。

这满港湾的灯火比天上的星星还要明亮,毛恒德顿时觉得大开眼界,“魏按司,看看这下面的灯火,真乃人间美景,本大人真是不虚此行啊。”

“是啊,三司官大人,你看港湾内的那些船,无帆无浆,还是钢铁制成的,这天朝就是天朝,那些阁臣绝不是凡人。”

“哦!”毛恒德倒吸一口凉气,这真是闻所未闻啊。

他沉吟半响,问道,“魏按司,你说这大明朝不会是一时之兴,他们真是天命所归吗?”

“绝对是天命所归!你看那些红头发蓝眼睛的洋人从西洋一个劲的往我们这边跑,满清没有用,他们没法对付洋鬼子,所以上天把这大明天朝派了下来,专门对付那些洋人。”魏瑞麒趁机宣传魏司瑜从大明那儿听来的东东。

毛恒德听了连连点头称是。

九娘峰观通站比九娘岩高那么几十米,与九娘岩水平距离大约就两公里远,而且九娘岩上面很少植被,几乎光秃秃的,没有什么遮掩。所以毛恒德等人一上到九娘岩,就被观通站的战士及时发xiàn

,电话很快就打到了青龙卫值班室。

钱水廷、王铁锤和毛辟正坐在青龙卫机关三楼值班室内的平台上,他们从那儿观看码头的装卸情况。码头装卸是由陆辉天等人负责。

“什么?有一群人上了九娘岩!嗯,知dào

了。”

九娘岩在九娘湾的东侧,拱卫九娘湾的安全。毛辟心想,这三个多月九娘岩一直太平无事。今天毛恒德一上岛来,九娘岩上面就有了动静。

毛辟想也不要想,“这一定的毛恒德他们!”

“抓起来!”王铁锤哼了一声,“杜南岛是大明的地盘,不能让琉球人如入无人之境。”

钱水廷皱皱眉头,他看着王铁锤,“抓起来容易,之后怎么办?”

晚上接到白宝湘他们发来的电报,定海方面认为,先不忙与这些小国接触,等稳稳地占住台湾之后,再与日本、琉球、朝鲜等藩篱小国发展关系。

王铁锤不以为然,“没事,明天找个人带领毛恒德参观一下青龙卫,后天就把他赶走。让毛恒德先感受一下大明天朝新兴的氛围,给他埋下一个种子。如果他有做带~路~党的觉悟,以后还会再来联系的。”

钱水廷稍稍沉吟一下,“好吧!派个稳妥的人去吧,注意方式方法。”

没过多久,勋素鸡带着警戒人员从九娘岩上,把毛恒德、魏瑞麒等人带了下来。

第八十五章 龙空山壶中子

第二天清晨,嘹亮的起床号把杜南岛西麓从沉睡中唤醒。

“嘟~嘟~嘟~嘟~”五分钟之后,青龙卫的各个营房前全都响起了集合的哨声,

“一二一、一二一”

一队一队的人马从各个营房内跑了出来,他们跑向营区内外的大道,跑向操场。口号声此起彼伏,响彻在军营的上空。

青龙卫的招待所位于营区的东北角,靠近九娘湾的地方。这里住着日本浦贺奉行户田氏荣的儿子户田纯一郎、琉球三司官毛恒德,还有一些穿越团队干部家属,昨晚定海过来的那些满清官员及其家属也安置在这里。

十七岁的缪秋水自幼练功,习惯早起,一听到号声之后,她就立即翻身起床,穿好衣服。缪秋水刚把门打开,就吃了一惊,只见父亲缪步瀛早已经站到了走廊上。

缪步瀛心中有事,又是刚来到这陌生的地方,很容易醒睡,他早早的就从床上爬起来了。远远的看着龙腾虎跃的军营,缪步瀛喃喃的说道:“新朝气象啊!新朝气象啊!”

在明兴岛上,缪步瀛虽说天天看到大明早晨出操的场景,但明兴岛就几十人,场地也小,看不出什么气势。

“这大明不就是三百年前的大明吗?怎么能说是新朝?!”缪秋水有些懵懂。

缪步瀛没再说话,只是瞪了她一眼。

池建功、辛大勇等投降将领,以及定海的主簿、教谕、典史等官员,这时候全都走出各自的房间,看到外面营区生龙活虎的场面,全都暗自叹息。

定海总兵府虽然统辖三营兵马,全是歪瓜裂枣似的部队,根本不能与之相比。

走廊外面是招待所的庭院,庭院大树下面,几个少男少女跟着一道士模样的人后面练拳。那道士一身蓝色道袍、脚穿青布双脸鞋,打的是太极拳。

道士模样的人就是壶中子。

只见他,左掌阳、右掌阴,松腰垂臀,沉肩坠肘,竟是凝重如山,却又轻灵似羽。

壶中子今年才25岁,老家在江苏省徐州市丰县。丰县是张天师,张道陵祖师的故乡。壶中子深受当地道家文化的熏陶,高中毕业考上了武汉的大学,他只在大学呆了几个月,就跑到武当山,出家成为了一个真zhèng

的道人。

“哈,有点意思。”缪秋水眼睛一亮,立即要过去,跟着后面比划两下。

缪步瀛一把拉住了她,“女儿,人家在练拳,不得打扰。”

缪秋水虽然嘴一撇,但也不敢违背父亲的意愿,只得远远的观看。

突然,西崎海边方向传来了几声枪声,接着又是一阵枪声。众人心中不免有些狐疑。

这时候,毛恒德在两个侍从的帮zhù

下,穿戴好衣服,也走出了房间。

毛恒德是从睡梦中被口号声惊醒的,他睁眼一看,天已经蒙蒙亮了。

坐在床铺上,毛恒德顿时回想起了昨天所谓的误会。

昨晚他们被当成奸细被带到青龙卫,路上遇到那琉球巡阅使慕大人,误会便烟消云散,所有人被立即予以释fàng

,魏瑞麒回了祖纳村,自己和随从被留住在这里。

想起慕洛一那满面春风的笑容,毛恒德就觉得很不爽,明明是故yì

而为之,却装成天真无邪的小白兔。

不过想想也是,能炮轰日本江户城的军队,自是不同凡响。军营理应戒备森严,怎能随便容人窥视。自己昨天好像做得太孟浪了,十分的不妥,好在大明还算热情。

这时屋外的口号声更加响亮,不一会还传来砰砰砰的枪声。毛恒德在床上再也坐不住了。

这是一个大套间,毛恒德睡在里间,两个随从在外间。

两个随从见毛恒德已经苏醒,连忙过来侍候他穿衣起床。

走出门外,毛恒德只见营区内外的道路上、远处操场上全是一列一列正在跑步的队伍。

西边海岬方向,枪声更是啪啪啪啪响个不停。

楼前小树林,一个道士模样的人领着几个少年在那儿练拳。

这岛上还有道士,毛恒德有些奇怪,看到众人远远的在观看,他便上前见礼,“诸位大人早安!毛恒德有礼了。”

众人慌忙回礼。

看到毛恒德在楼前与那些清朝官吏行礼,壶中子神清气爽的收住拳脚,拿起放在一旁的拂尘,带着户田纯一郎和钱朵朵走了过来。

“道法自然~~”道法自然,是壶中子专门设计的颂词,作为自然道的特色,“诸位大人早安,龙空山壶中子这厢有礼了。”

自然道是壶中子设想的新道教,壶中子在武当山上也混龙空,他参加穿越就是为了创建一个合乎科学的新道教,改变道教在现代社会中的颓丧。

壶中子给双方一介shào

,缪步瀛、池建功、辛大勇等人顿时感到十分讶异,大明的势力已经发展到琉球?!

池建功没有城府,心中藏不住话语,他忍不住叫了起来,“什么,你们琉球已经投向了大明!”

十岁的户田纯一郎在杜南岛呆了好几个月,池建功的话让他很是不爽,“大明乃天命所归,投效大明乃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不光琉球,我们日本也是投向大明的。”

户田纯一郎声音虽然稚嫩,官话却相当纯正。

“你是日本人?!”

和其他人一样,户田纯一郎一头短发,穿的也是海魂衫、作训裤、作训鞋,只是号码小了些,是专门为青少年准bèi

的小号服装,看不出半点日本人的痕迹。

户田纯一郎弯腰90°的鞠躬,“我乃日本浦贺奉行户田氏荣之子,户田纯一郎是也。”

说完之后,户田纯一郎转头看了一眼钱朵朵。

“不错,一郎真棒!”钱朵朵笑眯眯的拍拍他的肩膀。

户田纯一郎顿时满脸放光,小腰板挺得笔直的。

呃,看这少年鞠躬的架势,还真像是日本人,浦贺奉行在日本也算是官位不低啊。

几个人心中正在嘀咕,这时西崎方向的枪声“砰砰砰”的开始响个不停。

毛恒德、缪步瀛、池建功等人顿时全把视线投向西边方向。

“道法自然~~~,那边是个靶场,我们大明干部在那儿进行实弹射击。”

壶中子看到池建功等人很有兴趣的样子,便领着大家一起走向海边靶场,“走,一起看看去。”

他一边走一边告sù

大家,实弹射击是军中必须的科目训liàn

,如无特殊情况,大明的干部早上打完一百发子弹,才能吃早饭。

看着壶中子神采飞扬的样子,池建功忍不住问道,“敢问道长,不知贵山门龙空山位于何处?”

“道法自然~~”壶中子十八岁就去了武当山,在山上也呆了七八年,养成了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龙空山坐落在海中洲。海上有仙山五座,海中洲就是其中之一。”

“难道龙空山就在定海?!”

缪步瀛饱读诗书,他曾经在宋《四明图经》中看到,安期生醉酒墨泼桃花岛的记载,知dào

所谓海中洲其实就是定海一带的岛屿。

壶中子微微一笑,向缪步瀛颌首,“缪大人说的极是。先师道泉当年跟随鲁王抵御满清鞑虏,他老人家在桃花岛曾经逗留数日,进入安期生开辟的龙空山仙界,得到安期生留下的老君所撰《自然道典》五卷,后来先师跟随鲁王部署去了海外,他在海外领悟‘道法自然’的真谛,把衣钵传与我,仙化去了。”

子不语怪力乱神!缪步瀛看了一眼壶中子,没再说话,心想,你就忽悠吧。

一路走来,全是水泥硬化的路面。这水泥地面,缪步瀛等人早在明兴岛就研究过了,对此已经是不稀奇了。

但毛恒德就不一样了,这样平坦的路面,琉球也不是没见过,用平滑的大理石铺路,只要多费些银两,也不是不能修筑。但从招待所一路走来,全是这样的四四方方、坚硬平滑的路面,这就有些不可思议了。这大明是钱多人傻,还是另有什么奇~淫技巧?!

他一路走,一路低头打量这水泥路面。这时一行人已经出了营区,顺着海边的水泥路向西而行。

“呜~~~”汽笛一声长鸣,把毛恒德吓了一跳。

他一抬头,看见码头上的蒸汽船大烟囱不断冒着黑烟。

“诸位大人莫慌,火轮船就要出海,他们在升火,做些出航前的准bèi

。”

看到壶中子手持拂尘,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毛恒德觉得壶中子好像就在说他,他暗自汗颜,连忙找了个话题,“道长,这路面似石非石,如此的平整坚硬,其中有何诀窍?”

壶中子拂尘一甩,“这就是道的力量!”

“道的力量?”

“没错,天地有道,以生万物,金木水火土,人世间万物的形成,无一不合乎道。只要领悟和掌握这道的真谛,火轮船、水泥路,还有这火枪的制作将是易如反掌。”

十五岁的钱朵朵是在北美长大的,她听了壶中子的一通忽悠,有些不乐意,这不是胡说吗,造船造枪明明是科学技术的力量。

想在心里,钱朵朵一下子就说到了嘴里,“这是科学技术的力量!”

“对头,是科学技术的力量,科学技术的本源就是道,”

说话间,一行人已经来到西崎。下面沙滩上,大明干部的射击还在进行之中。

毛恒德本还想再多问些问题,但下面沙滩上噼里啪啦的枪声拦住了这位好奇宝宝。

第八十六章 无人飞机

沙滩上插着一排的靶子,二十五米的射击位置前摆放着一排桌子,大明干部们一个个的站在桌子后面,手握新发下来的林有德左轮手枪,认真的瞄靶射击。

林有德左轮手枪是工业部门根据军事组的要求特别设计的型号,主要是采用“和平缔造者”左轮手枪的口径,加上“蟒蛇”左轮手枪的结构。

1835年10月22日,柯尔特设计的转轮手枪获得了专利号为6909号的英国专利,其后十多年,柯尔特陆续申请了一系列有关左轮手枪的专利。

与这个时空的柯尔特左轮手枪相比,林有德左轮手枪采用的是双动左轮,另外还有其他一些精巧的小改进。

十月份,北美分舵也在美国和欧洲提交了林有德左轮手枪相关的一系列专利申请,同时与柯尔特公司进行商务洽谈。十月底,双方已经达成专利交换事宜。

因为部队对此需yào

很急迫,没等到扫清专利方面的障碍,华复洋行上海机械厂就进行了流水生产线的改造,开始大批量生产林有德左轮。

这枪真是不错,够威够力,打的好过瘾啊!

朱紫羽打完枪中的子弹,很得yì

的用嘴吹了一下枪口,把枪发到一旁的桌子上。

后面顿时出来了一个严厉的声音,“靶场严禁小动作。握枪的时候,枪口不得乱晃!”

王铁锤在后面监督靶场,他看得清清楚楚。

负责发放子弹的勋素鸡告sù

朱紫羽,他的一百发已经结束,让他立即退出靶位。

朱紫羽下了靶位,他就找到王铁锤,“王司马,这枪是不是要配发,人手一只?!”

朱紫羽圆圆的脸上挂着一副圆圆的眼镜,看着他透过玻璃镜片的笑意,王铁锤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这是给军队配发的枪械,军队人员每人一把,你应该算是地方人员吧?!”

“部队每人一把?这太那个了!”朱紫羽立即嚷嚷起来,“部队用的是长枪,这手枪应该发给我们干部防身用。”

“呵呵呵!”周围顿时一片笑声。

钱水廷笑着说道:“王司马给你在开玩笑,这手枪是标配,每个干部人手一把。”

这时陆辉天前来报gào

,去基隆人员已经射击完毕。

“快七点了。”王铁锤看了一下腕上的手表,“让他们先去吃早饭!船八点准时出航!”

钱水廷看了一眼岸边,上面,毛恒德、缪步瀛等人还在津津有味的观看射击。

他努努嘴,“对了,让他们也回去。”

昨天进港的船队今早推迟半小时起床,没有参加今早的打靶。

早晨洗漱之后,两艘蒸汽船的舰值日就在舱内广播里通知备战备航。

舰上各部门顿时忙碌起来,整理甲板、补充食品淡水、检查仪器设备~~~,做出海前的准bèi

工作。

七点五十,张信坐在“舟山号”蒸汽船的指挥台上,“各部门注意了,各部门注意了。立即报gào

备战备航情况。”

“机电部门备便!”机电部门首先向指挥台报gào



接着各部门纷纷报gào

备便。

所有部门报gào

完毕,张信看了一眼坐在边上的王铁锤。

王铁锤和陆辉天等人从靶场出来,草草吃了点东西,就上了船。

王铁锤正和陆辉天谈论基隆的情况,看见张信投来征询的目光,他挥了挥手。

“你是舰长,执行你的职责。”

张信立即通过港湾内的信号台,向杜南岛值班室请示,“舟山舰准bèi

完毕,请示出港。”

得到肯定回复之后,张信抓起了通话器,“离码头部署!离码头部署!”

舱内喇叭送来离码头部署的命令,全舰人员都动了起来。

张信指挥“舟山号”率先离开码头。

叶飞扬指挥“杜南号”,也顺利的离开码头。

两艘蒸汽船拖拉着长长的黑烟,缓缓离开九娘湾,驶向台湾基隆。

出了港湾,海水渐渐由绿开始泛蓝,很快就是一望无垠的蔚蓝。杜南岛的点点嫩绿,在远方渐渐泛黄,遂与天边融为一线。

船队在蔚蓝色的海面上平稳地航行,一路向西北行驶。机舱内的蒸汽机不停的在转动着,船上的每一片帆都鼓满了风。

这两艘明轮风帆铁壳船,排水量均为1300吨,是华复洋行从英国购买的二手货。它们长71米,宽10.2米,吃水4.5米,主机功率只有750马力,采用莫德斯莱蒸汽机,带有直径1.83米的双汽缸,冲程2.13米。明轮直径达8.5米,能以15转/分的速度作旋轮线旋转。

王铁锤和陆辉天两人站在明轮边上,感受着明轮推动海水发出哗哗的响声。甲板下面蒸汽机汽锅的震动,烟囱吐出的黑烟从他们头顶飞速向后掠过。

“明轮绝对不给力,这种船充作军舰,那就必须换用螺旋桨。”

陆辉天用这蒸汽船运输煤炭好几趟,对这船型十分的熟悉。

“我们这船还是老式蒸汽机,如果顺风,煤耗也要60吨一天;逆风,那煤耗就得要80吨一天。”

王铁锤同意陆辉天的看法,他告sù

陆辉天,这蒸汽轮船只是海军的训liàn

舰,战备执勤只是其任务的一部分,主要用途还是运送物资。现阶段海上作战主要还是海警队的任务,舟山有十多艘船只正在维修之中,海警队还要继xù

扩编。

“今年上海机械厂忙不过来。等明年吧,明年在基隆建设一个机械厂,大量生产三胀机,有了三胀机,我们蒸汽船的功率就会得到极大改善,煤耗将大幅下降,到时候把蒸汽船的风帆全都去了,再改用螺旋桨驱动。”

“好啊,在我们的铁甲船出来之前,这四艘船绝对够用了。”听说还将购买两艘蒸汽船,陆辉天有些欣喜,他一直想回到海军,驾驭铁甲战舰纵横四海。

“王队长,我是海军子弟出身,对舰艇系统相当熟悉,海军舰艇指挥的专业书籍也看了一遍又一遍。”他看了一眼王铁锤,“我觉得海军应该需yào

我这样的人员。”

陆辉天看到张信等人挂上海军上尉军衔,很是羡慕,陆辉天父亲是大连舰艇学院的教员,他在舰院长大,一直都憧憬海上的生活。

“你啊!”王铁锤摇摇脑袋,“你本来应该是一个很好的舰长,只是你学的是电气,人又十分优秀,计委想要你去主持军工口、电力口。”

看到陆辉天脸皮变得有些发紧,王铁锤笑着一拍他的肩膀,“不过海军现在是从无到有,面临大发展,你这样的人才我们是不会放qì

的。”

陆辉天心中乐开了花,他“呵呵”两声,问王铁锤什么时候给杜南岛颁发军衔,杜南岛青龙卫远在海外,不管是文人还是武将全都没有军衔。

王铁锤劝陆辉天不要着急,军衔早晚都会有的。他说:“军衔现在只是授予陆军、海军,还有海警队,其余人员一律暂不考lǜ

。你看我这个大司马也没军衔。”

下午三点,船队正西方向,一大片陆地出现在海天之间,海水也从深蓝渐渐变成浅蓝。从海图上可以看出,船队偏西方向大约六海里的地方正是台湾岛鼻头角。

茫茫大海上终于看到了台湾岛,所有人的心全都兴奋起来,恨不得一下子就飞过去,但船队的速度却降了下来。

听到报gào

,雷达显示屏显示,四周没有可疑船只。王铁锤立即下令,“通知下去,各船注意海况,杜南舰准bèi

放飞无~人~机。”

杜南舰舰长叶飞扬上尉扫视了一下驾驶室和中甲板,“斐舞均和谢鼎呢?快去找他们。”

斐舞均和谢鼎上船之后,本来冒在驾驶室内。船队出了浅海,开始剧烈的摇晃,两人一阵恶心,顶了一会儿,实在受不了,全滚到船舱去了。

看到脸色苍白的斐舞均和谢鼎站在自己身前,叶飞扬怀疑的问道,“你们行不行啊?”

“没问题!已经不晕船了。”

两人挺直了腰杆,这会儿是浅海,船没那么晃动,两人也多少恢复了一些活力。

叶飞扬点点头,“那好,快打开箱子,准bèi

放飞无~人~机。”

政委杨波十分关切的说道:“不行就不要硬撑,这无~人~机可是宝贝,千万不要有闪失。”

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道,“放心好了,绝对没问题。”

广东人斐舞均今年26岁,他中等身材,平常相貌,一番人畜无害的模样。斐舞均学的是光学测控,喜欢制作航模。

平头、椭圆脸的是谢鼎,今年24岁,安徽安庆人,谢鼎是园林专业,学过制图和测绘。

“杜南号”上,一只箱子被紧紧固定在中甲板,箱子里面放置的是从原时空带过来的“无人~机”。

为了更加科学的规划基隆的建设,团队专门安排飞机航拍,然后再根据地形地貌制定相应的建设规划。

这无人~机是穿越团队通过关系从西安某无人~机研究所专门定制的。该所是为TG军工服wù

的院所,生产的军用无人~机可以在空中巡航十小时,能够实施侦查发xiàn

、实时打击、毁伤评估的一体化,还具有卫星中继通信功能。

但这是军用品,团队无法得到,只能通过关系定制了两套加强版的民用无人~机。

斐舞均和谢鼎作为飞机操作员,专门去西安的研究所接受培训,并把飞机接了过来。

斐舞均就和谢鼎等人小心的打开箱子,把这宝贝抬了出来,组装完毕,固定在弹射架上。

这定制的飞机机长1.3米,翼展3.2米,最大起飞重量18kg,巡航速度120km/h最大飞行速度160km/h,续航时间能达到10小时,巡航高度50~5500m,能够抗击6级风。

特别安装在无人~机上的进口数字摄像机可以180度自由转动,具有全景、倾角和放大摄录功能,并可将图像实时传回地面监视器上。

“一切准bèi

就绪,风浪3级,风速2级,飞机可以起飞。”

叶飞扬看看天空的云层,今天天气不错,风轻云淡。再看看四周,海面上一点帆樯的影子也没,立即下令,“起飞!”

斐舞均负责操作飞机,他轻轻按动遥控装置,飞机一下子就从弹射架上窜了出去,飞向蓝天。飞机绕船飞行一圈,很快跃升到三千米高空盘旋。

航空影像数据立即传到了船上的监视器上,影像画面十分的清晰。

斐舞均操作飞机飞向台湾宜兰方向,等拍完宜兰的画面,就去台北,最后再去鸡笼。

宜兰现在的名称是噶玛兰厅,所在为兰阳平原,三面环山,一面朝海,系为兰阳溪冲积作用所产生之冲积平原,土壤肥沃。穿越团队计划将这里变成一个大粮仓。

看到飞机远远的飞向噶玛兰,两船开始加大马力,全速向基隆方向行驶。

第八十七章 鸡笼湾(上)

船队沿着海岸线继xù

前行,下午四点,来到八斗子岛外面。

八斗子岛是海中一个孤岛,与基隆山(这时候还是鸡笼山)隔着一条浅浅的海峡,日治时代时为兴建北部火力发电厂在此填土造陆,将岛与基隆山北麓衔接起来。大名鼎鼎的八斗子煤矿,中国近代煤矿第一井就在基隆山的北麓。

鸡笼山北麓下面是后世著名的八斗子渔港,但现在还只是鸡笼山北麓下面的一片沙滩。基隆港就在这东面大约三公里的地方,不过基隆在这时候被人们称作鸡笼。

鸡笼这一带都是浅层煤矿,挖掘一个深坑就出煤。陆辉天来买煤已经有好几回,每次都是用真金白银的现大洋购买,对渔民来说,挖煤可比打渔有赚头了。

这时空,鸡笼港的四周全是浅层煤矿,老百姓在那边挖了许多采煤坑。虽然这里的煤层很薄,只有5~50公分左右,但胜在刨挖方便,只要有一股子蛮力,选一个靠近水路的合适地方,挖一个三十英寸宽,四十英尺高,进入四、五米即可达到煤层。

满清zf三令五申,严禁基隆百姓挖煤、卖煤,但这一纸禁令根本挡不住地方老百姓对赚钱的渴望。鸡笼港田寮、八尺门周边的山上到处都是煤坑,靠近河流的直接走水路;靠近大海的,小船可以直接到坑口下之海崖装煤,转运鸡笼街。

虽然满清在大陆鼓励私人开采煤矿,但在台湾却严禁挖煤,理由很可笑,害pà

挖断龙脉。鸡笼私自挖掘的煤炭在台湾销路很少,销往大陆更是不可能。

陆辉天来鸡笼买煤已经多次,每次都买上四五百吨。这次陆辉天将近有半个多月没来拉煤,鸡笼各个坑口的煤炭已经堆得高高,鸡笼街边码头煤炭也是堆得满满,挖煤的老百姓又开始打渔了。

这时已经是下午时分,东北风一个劲的在吹,鸡笼港的渔船随着波浪上下起伏,正准bèi

回航,一群群海鸥在半空中,在海面上来回盘旋。

“这不是花旗国的火轮船吗?他们又来买煤!”渔船上的渔民看到挂着美国国旗的蒸汽船全都兴奋起来。

这时一个带着怒气的声音出来了,“来了有什么用,官府不让采煤,不让卖煤。”

这些渔民大都是从福建移民过来的,说的全是闽南语。

渔民们顿时想起了淡水厅刚刚发布的告示,兴奋的劲头一下子就没了,全都耷拉了下来。

离舟山舰不远的一艘渔船向船队冲了过来,一个壮实的渔民高声问道,“哈罗!提督大人,你们是买煤的吗?”

倪阿水在船舷边上用闽南语高喊,“洋大人又来买煤了,你们这里有送煤的吗?那就赶紧到鸡笼港装煤送货!”

渔船继xù

向舟山舰靠近,船上的渔民一边拼命挥手,一边叫道:“洋大人,洋大人!”

看见这渔船靠了过来,舟山舰上的枪炮兵立即把手中的枪支握紧,小心戒备,以防万一。

看船离得很近了,这壮实的渔民高声叫道:“洋大人!官府又在下令,严禁买卖煤炭,私掘煤炭者立毙。”

“这不是吴磋林吗!”陆辉天赶紧回头叫道,“停车,停车!”

吴磋林是鸡笼街上的一家煤炭铺子的掌柜,陆辉天和他打过多次交道。

因为满清专门派了官员前来鸡笼街查禁煤炭的非法开采,如今鸡笼煤炭的开采与销售全都陷入了停顿状态。鸡笼街一帮煤炭商人经过商量,派人轮流在海上守候等待过往采购煤炭的商船,他们要利用夜幕做掩护,与前来买煤的商轮,在港外进行煤炭交yì



今天是吴磋林在海上守候,他终于等来了陆辉天。

海面上波涛汹涌,船边的海浪忽高忽低。为安全起见,渔船没有尝试让靠上定海舰,在与定海舰相距大约十米的地方,吴磋林让船降下了船帆,与定海舰缓慢的平行。

印度阿三阿里站在船舷边,他假冒的是美国人,是这轮船名义上的主人,身边站立着的陆辉天是他的翻译。

吴磋林吼叫着把来意向阿里作了说明,因为朝廷的禁令,只能利用夜幕做掩护,在仙洞附近的外港洋面上,进行煤炭交yì



他说虽然现在已经刮起了猛烈的东北风,港外是波涛汹涌,不过仙洞鼻附近的外港洋面还算是风平浪静,渔船运送煤炭完全没有问题。

陆辉天听了直摇头,他用英文告sù

阿里,这卖煤的家伙得抽打一下,你发发小脾气吧!

阿里很听话,他立即叽里咕噜的叫嚷起来。

感受到阿里的怒火,随着波浪一上一下的吴磋林表现得一番十分无辜的样子。

“洋大人很不满yì

,他说朝廷这样做是十分的愚蠢的!”陆辉天摇着头,告sù

吴磋林,“不过既然是能够交yì

,洋大人也就不计较这交yì

的地点,是在内港,还是外港。”

吴磋林陪着笑脸,“夜间行船,外港送煤,渔民太过辛苦了,这价钱得涨上一点吧!”

听了陆辉天的翻译,阿里摇动着他的毛茸茸的熊掌,“NO,no,no!还是老价钱,这银子一分也不会加的。”

“那不行啊!”吴磋林牙口咬得紧紧,“洋大人,既然咱们是谈买卖,就得好好商量。这次是要组织渔民夜间行船,风险太大了,不加价钱,渔民不干啊!”

“这好办,你们有几艘船给我们送煤,我们加几块银洋给你们。”

谈判几乎就是吼叫,声音很大,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条船。还没等吴磋林乘坐的渔船离去,就有几个人跑去怂恿他们的舰长,表示最好能够上岸瞧瞧,第一次到基隆,不能白走这一遭。

于是张信就找到王铁锤,“队长,听说这买煤是在外港交yì

,还是夜间交yì

,这怎么像是在玩走私啊?”

“那你觉得我们应该咋整?”

“依我之见,管他乐意不乐意,咱们直接靠上内港码头,装卸煤炭。”说完之后,张信还意犹未尽,“咱们挂的是美国国旗,就得像洋鬼子一样横行无忌。”

“航海桌上放置的海图,拷贝的是美国人今年探查鸡笼湾时绘制的鸡笼湾海图,你有没认真看过?”王铁锤面色有些阴沉。

“我草草看过,还没来得及细看。不过这基隆港的海图资料,我不要太熟悉了!”张信有些懵懂,“在大连舰院,这些海图资料我天天可以看到。”

“你啊!太机械了,就这么个水平还干什么舰长?!”王铁锤用手指在张信的脑门上点了点,“你以前看到那些资料是二十世纪后期基隆港的数据,现在可是1854年啊。”

他告sù

张信,现在这鸡笼湾还没整治,退潮之后大部为沙洲,仅能通行小舢板,定海舰这样的轮船需泊锭海湾约三公里之遥。

“我们今天的目的,只是买煤和侦察地形,而不是攻占基隆。只要能够达成目的,内港抛锚与外港抛锚没什么区别!”

“是滴,是滴。”张信弄了个大乌龙,很有些不好意思,一个劲的在傻笑。

“你啊,作为合格的舰长还差得很远呢!”

1854年11月1日傍晚时分,随着一阵嗡嗡嗡的声响,无人飞机在三千米高空,从台北方向越过了狮球岭,进入基隆地区。

基隆原名鸡笼,鸡笼湾是一个纵深3.6公里,入口宽280多米的狭长海湾,湾口外有社察、中山、盘桶等岛屿作屏障,形成山环水绕、风平浪静的天然良港。

鸡笼湾外港为环山所围绕,外港的西边是仙洞岩,仙洞鼻是仙洞岩伸向大海的一个山脊,仙洞鼻里面是基隆内外港的分界;外港东面是社寮岛、大沙湾、二沙湾和三沙湾,社寮岛就是后世的和平岛,满清在东面的二沙湾、三沙湾筑有炮台守卫。

鸡笼内港东面是田寮河,西边为牛稠港溪,田寮河周边及牛稠港现在还是一片涂滩地。

清雍正元年(1723),漳州人从八里坌、金包里等处,移至鸡笼,在鸡笼湾西面的牛稠港虎子山筑鱼寮,然后向南发展至仁爱区海滨,沿着海滨建起了码头街肆,称崁仔顶街,也称鸡笼街。

鸡笼街南边的南荣河流经石硬港地区,西边的西定河流经蚵壳港地区。两河汇成一条旭川河之后,经过鸡笼街流入鸡笼湾。

狮球岭距鸡笼街只有八公里多的路程,谢鼎从屏幕中看到狮球岭北面山麓有个小山包,山包上建有一个石围子,他立即示意斐舞均,操作无人机,在石围子上空悬停一下。

石围内的一棵大树的树杈上,挂着一只鸟笼,鸟笼里面一只画眉不住的发出动听的鸣叫。

大树的另外一个树杈也挂着一个鸟笼,里面装着一只绛紫红色的小鸟,鸟头、上胸及翼有一点黑色。

这小鸟在笼子里面不太安分,脑袋不停的左顾右盼,还不时发出pi-lo-i-lo的鸣声,一会儿又变成kee-ah的粗重鼻音声。

“声音还不错,就是没服笼。”马克惇操起一根草棍,笑嘻嘻的伸进笼子里面,逗弄这小鸟,“好宝贝,快些服笼吧,爷好遛你!”

马克惇是旗人,就好这一口。这绛紫红色的小鸟是鸡笼的百姓从山里面捉来的,马克惇刚到手还没两天。

马克惇,号云伯,清廷选拔八旗子弟,被派到台湾担任艋舺县丞。

这石围还是年初小刀会进入鸡笼修筑的堡垒,现在是马克惇的临时行辕。站在石围城上远远的眺望,南面的石硬港、东面的田寮港,北面的鸡笼街、西面的蚵壳港尽收眼底。

马克惇来鸡笼已经有多日,他是受淡水厅同知丁曰健的指派,为防范花旗的国船只买煤而来。

八月份美国军舰到此马其顿号驶入鸡笼,借口查找遭受船难的美国人,实jì

是勘查鸡笼煤矿。这消息被送到北京,立即引起满清当局的高度警惕。清廷再三发出谕旨,让台湾小心防范欧美列强的骚扰,禁止与欧美的一切通商行为。

当时满清称呼美国为咪唎坚国。

陆辉天冒充咪唎坚商人三番五次来鸡笼买煤,引起了台湾道台裕铎的震怒,这咪唎坚夷再三前来买煤,时间一久,难保不萌觊伺之心。

裕铎是按察使衔分巡台湾兵备道,清廷在台湾的最高长官。他立即下令让淡水厅派员处理,严防所谓的咪唎坚夷人再次前来。

所以,马克惇从艋舺来到了鸡笼堡,驻扎在这里,等待夷商前来,再劝退他们。

这时,“嗡嗡嗡”的声音从上面传来,小鸟一惊,张开翅膀蒲扇了两下,发出mew的声音,像猫叫一样。

马克惇顿时兴奋起来,“宝贝,你还能发出猫叫声!你再叫两声给爷听听。”

马克惇以为是自己拨弄草棍的缘故,他继xù

用草棍逗弄小鸟,但小鸟只是在笼子里飞东飞西,躲开草棍的袭扰,不再发出一丝鸣叫。

小鸟停止鸣叫,“嗡嗡嗡”的声响立即十分清晰的传到马克惇的耳中。

这什么声音!马克惇有些奇怪,他抬头看看天,天上什么也没有。

无人机在三千米的空中,远远望去就是一个小点,马克惇自然什么也看不到。无人机在基隆上空飞了几个来回,航拍完毕飞向了海上。

第八十八章 鸡笼湾(下)

这时候,早有渔船赶回了鸡笼湾,把洋轮到来的消息送了回来。

吴磋林乘坐的渔船刚刚靠上码头,鸡笼街总理林国善已经在那儿等候着他的回来。

看到吴磋林已经上岸,林国善立即挥手赶走身边的杂人,迫不及待的问道,“吴掌柜,那洋大人是怎么说的?”

总理是清代后期乡治组织中的重职。道光以后,满清为了弥补保甲制度的不足,在保以下则实行联庄总理制,由官方发给总理谕帖戳记。其所拥有的职权很大,几乎把揽了乡村和地方的一切自治事务,在官治职务方面包括行政和司法上的两种职务。

从表面上看,很容易误认为总理为为乡保长的下属。实jì

上,保长为在官人役,根据满清的法律,保长属于贱民,总理则为基层行政组织的首领,通常由平民或生员充任。各保之内在行政上居于领导地位的人物为总理,保长通常只是协助总理办理公事而己。

林国善是鸡笼街的首脑人物,整个鸡笼的煤炭生意,都有他的股份。面对着强dà

的利益诱惑,对于官府的煤禁,他采取的是阳奉阴违的做法。明面上他是坚决拥护煤禁,私底下则是要暗度陈仓。

听到吴磋林的回话,林国善相当满yì

,黑黑的脸颊顿时充满了笑容,“好啊,这两艘洋轮需yào

两万担煤炭。我们这码头边上的煤炭,几乎可以清空了。”

想到码头上这堆积如山的煤炭就要换成银两,联庄总理林国善满眼都是小星星。

担是清朝时期的度量,一担约合60公斤,两万担相当于1200吨。

吴磋林连连称是,“是啊,是啊,不过得需yào

好多的船只,否则一个晚上送不完。”

“没事,整个鸡笼大大小小的渔船有一百多条,让他们全来。”

“这动静是不是太大?这四面八方人多嘴杂,会不会有个意wài

?”吴磋林有些担心,“本来在八斗子岛外面交煤,那就最为安全的。只可惜现在已经刮起了季风,港外风浪很大。”

“怕什么!”林国善脸一黑,“这是鸡笼人共同的财路,谁敢胡说八道,我宰了他。”

说着,他转头吩咐,“快快有请林千总!”

林国善要想对抗官府的禁令,把煤炭生意继xù

做下去,除了要收买~官府衙门里面的公人,大鸡笼汛的千总也是绕不开的一个关键。

林千总是大鸡笼汛的千总林文察。

大鸡笼汛归艋舺营管辖,艋舺营归北路协管辖,北路协隶属台湾镇管辖。

满清绿营兵在编制上分为标、协、营、汛四级,全国绿营兵全部分散驻守在各个州县,平均每一两个州县就有1个营的绿营驻军,营以下又分汛防守,通常全营分散到十多个塘汛,遇有重大战事再临时从各塘汛抽调兵力以应对。

林文察本是台湾雾峰人,去年小刀会进攻鸡笼,林文察带领雾峰林家看家护院的200人,跟随北路协副将曾玉明消灭小刀会。林文察凭借军功捞上了大鸡笼汛的千总。

鸡笼街一带聚居的主要是漳州人,林文察祖籍也是漳州。大家都是乡里乡亲,林国善又给了一个干股,林千总自然就成了自己人。

鸡笼湾口外的海面上,定海舰从南而来,缓缓了降下速度,驶入鸡笼港。

远处外洋的海面上,杜南舰见四下里没有一艘樯帆的影子,指挥无人机从高空慢慢的降了下来。

“呜~~”定海舰拉响汽笛,在仙洞鼻外面抛锚停船。

正在戏鸟的马克惇一惊,手中的草棍也扔了出去,“什么声音?哪儿传来的声音?”

很快就有衙役前来报gào

,汽笛声是从鸡笼湾方向传来的,可能有夷船进港。

“糟糕,洋人真的来了!”艋舺县丞马克惇不由得在后脑门上用力拍了一下。

他来鸡笼多日,天天遛鸟唱曲,早就忘了自己来鸡笼的差事。

马县丞带着人感觉爬到石围边上,他手搭凉棚朝海港方向看,海港内只有零零散散的渔船。

定海舰停泊在仙洞鼻外面,有仙洞岩挡住,鸡笼街方向自然是看不到停泊的军舰。

夷人来了,就在港湾门口,他们想干什么?!

马县丞顿时有些六神无主,他立即整装,准bèi

带人前往鸡笼街码头,实地查看情况。

一个老书办模样的人从外面进来,他迎头拦住了马克惇,“东主,夷情叵测,心急吃不得热豆腐!”

看到老书办,马克惇顿时像见到了亲人,“沈先生,夷人随时可能要进港,你说,我该怎么办?!”

这沈先生是他从大陆带过来的师爷,秀才出身,地道的绍兴人。

马克惇是八旗子弟,遛个小鸟,唱个小曲还行,办理差事只能是仰仗一帮师爷、书办解决。

沈先生是个挺精明的小老头,“东主,无需惊慌。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而今第一要务,须得探明情况,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我已经让鸡笼街总理林国善,派人先去打探消息。”

马克惇顿时安心了一些。

“呜~~~”

没过多久,港湾方向又响起了汽笛的长鸣。杜南舰在海上收回了无人机,也驶了过来,和定海舰会合。

夷人怎么没玩没了的拉响汽笛,马克惇顿时又浮躁起来,他们想干什么!

马克惇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房间里面乱转。沈先生看着马克惇的心浮气躁的样子,也不吭声,只管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很快,大鸡笼汛千总林文察和鸡笼街总理林国善等人一同跑过来了。

林文察首先报gào

说,二沙湾炮台发xiàn

仙洞鼻外面停泊了两艘咪唎坚夷船。

千总林文察是大鸡笼汛的最高军事长官,他是凭军功才捞上了这个的官位,虽说林文察十分看不起马克惇这个草包,但在马克惇前面,林文察显得十分的恭敬。

千总是正六品的官职,比马克惇品级还高。但满清向来是以文制武,小小的七品县令就能够保举六品的军职,何况马克惇还是满大人。所以林千总在马县丞前面,什么也不是。

接着林国善也向马克惇报gào

说,有渔船从港外回来,据渔民回报,这咪唎坚夷还是来买煤的,不过夷人看天色已晚,准bèi

明早天大亮,再开船进港。”

“不行!”马克惇尖叫起来,“不能让他们进来,买煤,那更是不行!”

马克惇一阵气急,嗓子一阵发痒,不由得连声咳嗽起来。

下人赶紧送上茶水。他喝了一口茶,定定神继xù

说道:“朝廷三令五申,严禁私下与夷人交yì

。当此粤匪、会匪作乱,贼氛不靖,夷人一再来鸡笼买煤,难保不萌觊伺之心。”

“大人高见!”大鸡笼讯千总林文察连连点头,“大人,洋轮现在停泊在外港,难免他明天就要进港生事。属下已经嘱咐二沙湾、三沙湾严加防范,以防洋轮挑衅。”

“这洋轮要进来,咱决不能首先挑衅,开炮拦截。只能是怀柔!”马克惇满脸愁容,期盼的目光投下沈师爷,“虽说这鸡笼不是通商口岸,煤炭又是台湾严禁开采的物件,可这夷人没有一个是好说话的。如何才能明白开导,让他们知难而退呢?”

沈师爷捋着颌下的胡须,笑道:“东主,某虽不才,但也添为东翁的师爷。受人之托必当忠人之事,这与咪唎坚夷交涉的事务,就由我去了。”

他脖子一扬,傲然的说道,“吾必当不辱使命。”

“好、好、好!”马克惇十分的欢喜,他看着林国善,“这送给洋人的猪羊瓜果,你们赶紧准bèi

齐全。”

“放心吧,大人,这些都是现成的。”

“这就好了。”马克惇看看窗外的天色,“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林千总,你准bèi

派谁送沈师爷去跟夷人交涉。”

林国善马上说道,“大人,还是用渔船吧。渔船是民船,夷人不容易找茬。鸡笼街水上功夫了得的渔民很多,夜间行船绝无问题,必包沈师爷安然无恙。”

“大人,我去二沙湾炮台观察夷人动向,让大鸡笼汛的兵丁做好因应准bèi

。”

沈师爷、林文察和林国善三人一同出了石围,三顶轿子把三人送到鸡笼街海滨。

海滨码头云集着很多的渔船,码头东边靠近田寮河方向,堆了一堆堆高高的煤山。

吴磋林看见三人过来,赶紧迎上前与沈师爷、林文察见礼,然后向林国善报gào

,说一切已经准bèi

就绪,就等天完全黑下来,再出发。

一旁有人悄无声息的把一包银元送进了沈师爷的怀中。

“没必要待到天完全黑透,现在就准bèi

出发。”沈师爷对林国善说,“不要忘记,县丞大人说的礼品一定得带上。”

“真要给洋轮送上猪羊瓜果?”林千总有些不以为然。他是自小喜欢摆枪弄棍,对这摇扇子的酸秀才很是看不上。

“嗳~~”沈师爷连连摇头,他手指码头上的那些渔船,“这些船主要是去送礼物,怀柔夷人,煤炭只是附属而已。我等行事要正,对上对下,全有交代。再说,那些是夷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小心谨慎方为上策。”

本来只是听听而已的林国善猛然一惊,他对沈师爷深施一礼,“一句话点醒梦中人,师爷真是高人啊。”

林国善有些踯躅,“这礼品一时半会备不齐啊!”

“呃,幌子而已,不需yào

备齐,意思一下就好!”

“哈~”林国善、林文察两人的手指一齐指向沈师爷,三人会心的笑了起来。

这时月亮已经升了上来,海湾内一片银白。

码头上,一筐筐的煤炭被抬上了渔船。很快,满载着煤炭的渔船,借助着明亮的月光,一艘艘的驶向仙洞鼻外面。

仙洞鼻外港,定海舰、杜南舰各有三个高高的桅杆,上面挂着的电弧灯发出刺眼的白光,把这一片海面全都照亮。

一艘艘的渔船来回穿梭,一筐筐的煤不断的从渔船上卸下,倒进货舱。

马克惇在石围内,等着沈师爷回来禀报情况,等得心焦。下人送上来的晚饭,他也全无食欲。几次登临到石围上往海湾方向看去,夜色朦胧,什么也看不清楚。

就在马县丞坐在房间里面手足无措的时候,沈师爷回来了。

沈师爷一进大厅,就笑容满面的抱拳施礼,“恭喜大人,贺喜大人!”

他禀告马克惇,这咪唎坚夷人虽远隔重洋,但也敬畏中华天威,加上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夷船表示愿意明早就离开鸡笼。

“哈~哈~”马克惇顿时兴奋起来,“此乃圣上之佑,朝廷之福!”

说话间,只见他双手向北抱拳,神情极为恭敬。

“当然,也是先生的功劳!”马克惇十分亲热的拍拍沈师爷的肩,“来,我们摆酒庆贺。”

“不过,夷人还提了一个条件。”

马克惇顿时心一沉,“什么条件?”

“咪唎坚夷说,他们火轮船存煤已经不多,无法开往香港、上海,所以~~~”

没等沈师爷把话说完,马县丞就把话接了过去,“咪唎坚夷人想买一点煤是吧?咱们不卖,送他们五十担好了。”

他手一挥,“让林国善现在就派人送去!”

这是一个不眠之夜。鸡笼湾的渔船来回穿梭了一个晚上,舟山舰、杜南舰的枪帆部门也忙碌了一个夜晚。天亮之前,两舰总算把煤炭全都装满。

陆辉天十分的疲乏,他走进船台,“海鹰扬,让他们开始搞早饭吧。已经五点了,想睡也睡不成了。”

海鹰扬与张信轮流值班,下半夜是他守候在船台。

“通知两舰开始备航!”王铁锤还是十分的精神,“等吃完早饭,开船之后再睡。”

不一会,张信打着哈欠,从外面进来,“这什么世道,咱们可是洋人啊,还受这么个折磨。”

昨晚张信虽然是和海鹰扬轮流值班,但舱面甲板上面叮叮咚咚的,让他无法入睡。

海鹰扬也深有同感,“队长,像这样整煤,实在是太辛苦了。”

“就是啊!人受苦不说,还要花费大量的金钱,依我之见,干脆拿下得了。”张信一边说,一边偷偷的观察王铁锤的表情,“

王铁锤这时候也有些犯嘀咕,是不是要先拿下鸡笼?原计划是十二月底攻占鸡笼,要不要提前到十一月?

兵力问题、码头问题、卫生防疫问题等等,王铁锤想着想着,觉得有些头晕,一个晚上没睡觉,早饭也没吃,他知dào

自己有些低血糖。

算了不想了,他摆摆手,“备航吧,咱们回去之后再研究。”

11月2日早晨,两舰拉着长长的汽笛,起锚回航。

鸡笼石围子里的马克惇听到这汽笛声,禁不住热泪盈眶,“阿弥陀佛~无量天尊~这帮咪唎坚夷人总算是走了。”

第八十九章 茵格伍德号

11月2日下午,定海总兵府内,云澜推开白宝湘的办公室,“白主席,杜南岛那边送来消息,琉球使者给送走了。”

琉球观风使毛恒德在壶中子的陪同下,首先观看了青龙卫的军事训liàn

,然后走马观花的参观水泥厂、砖瓦厂、水泥预制板厂等工业区的项目,又经过半天的洗脑宣传,最后壶中子塞给了他一本《自然道典》,就把他送出了杜南岛。

“好啊,琉球那边我们暂时无法顾及,对他们也没有太多的要求,等攻占台湾再说。”白宝湘笑道。

“不过这壶中子,得管控一下。”云澜有些担心,“听说青龙卫好多新人已经开始接受自然道的宣传,壶中子这么整,会不会与我们的宗教政策相冲突。”

“没事,宗教总是要有亲有疏。”白宝湘不以为然,“这自然道典我看过,基本就是把科学予以宗教化,再加上儒家道家的学说,还有女娲五色土造人等华夏古老的传说,我看编写得很好。毛辟负责意识形态工作,可以参考一下。”

“但是,我们不是搞世俗社会,搞复兴党吗?这自然道会不会尾大不掉!”云澜仍然坚持。

“宗教嘛,自然是有利有弊。我们就要兴利除弊,只要注意一点就好了!”白宝湘兴致勃勃的问云澜,“小云,你说我们把自然道放在国外,与绿教、罗马教争夺人群,咋样?”

云澜态度有些勉强,“我觉得东亚,东南亚一带没问题,这些地方受中华文明影响颇深。其他地方就不好说了。”

正说着话,杜南岛那边又传来了一份长长的电报。

白宝湘仔细的看了两遍,顺手递给云澜,“这计划又要改变了。”

云澜接过一看,原来是王铁锤关于提前夺取基隆的建议。他立即着急起来,“提前夺取基隆,那我们计划中的科举还搞不搞,定海城内外已经发下文告。”

“是啊,改变计划,那就会牵涉到团队的方方面面,晚上开执委会讨论吧!”

晚上经过讨论,鉴于十二月份基隆就要进入雨季,到时候很多基础性的建设都将无法开展,提前夺取基隆的建议得到执委会委员普遍认同。

但由于浙东这边的科举也将在十二月进行,执委会经过慎重讨论,决定只是在基隆攻占一个角,先把清洁卫生的水源、码头仓库、后勤等基础设施准bèi

好,以便大部队的到来。

王铁锤在杜南岛通过电台,说道:“这个后勤卫生是重点,昨天晚上,鸡笼送来几筐水果,晚上装煤,没空理会这些水果,结果有人嘴馋,偷偷吃了几个,今天上午上吐下泻,经过紧急抢救,才脱离危险。”

“霍乱吗?应该是霍乱!”

白宝湘立即想到中法战争时,法国在鸡笼有三百多人死于霍乱、伤寒、赤痢等恶性传染病。

“司马晔、朱紫羽他们认为就是霍乱!目前舰上正在进行全面的消毒。”

“操,这鸡笼这么危险啊!”有执委委员叫了起来。

“没事,只要我们带足药品,做好预防工作就行。”林有德胸有成竹的说道,“主要是水源,我们必须建造一个自来水厂,输送水管是个问题,不过现在是十九世纪中叶,自来水管已经进入了伦敦、巴黎的千家万户。我们计委早就从欧美订购了一批铸铁水管,算算航程,这批水管这两天就要到达香港。”

听了大家的发言,白宝湘拿定主意,“那好,我们现在就拿布兴有开刀,这帮艇匪聚在镇海甬江口,对定海也是一个威胁。平定浙东之后,部队就去台湾。”

“我同意!”王铁锤支持白宝湘的意见,“我认为打就要打狠一些,给他们一个深刻印象,让满清不敢轻易的进犯定海。”

“同意!”、“同意!”执委会委员纷纷表示赞同。

会议结束之后,白宝湘当即来到值班室,向一团和海警队下达预警通知,准bèi

半夜行动。

放下电话,白宝湘看了一下手表,“已经八点了,今夜只有到船上打盹了。对了,怎么汪兴磊还没来电话。”

有消息说,英国商船茵格伍德号从宁波拐买了44名女孩,最大仅8岁,准bèi

今晚就运往美洲。汪兴磊带了两条船,拦截去了。

突然,短波电台响了,汪兴磊报gào

说,茵格伍德号已经被控zhì

住,船上人员无一漏网,英国船上确有44名女童,只是出现了一个小意wài

,其中一个女童的父亲追到了海上。

就在这天傍晚,一艘悬挂英国国旗的三桅帆船驶去了甬江,直奔东南方向而去。

大约十多分钟之后,一艘沙船也冲去了甬江。

“英国船呢?那茵格伍德号呢?”船头立着一个书生模样的中年人,他神情惨淡的东张西望。

这时天色已经暗淡了下来,海面上的能见度越来越差,放眼望去,前面是汹涌的海水,远处是黑黑的岛礁,全然看不见一丝帆樯的影子。

中年男人一下子就绝望的瘫在甲板上,“我可怜的莫愁。”

“芝英兄,沉住气!”船主李也亭用手轻轻安抚中年书生的肩,“他们跑不了多远,这英国商船不管是奔西洋,就是奔东洋,他们只能往东南方向跑。”

说着李也亭下令走金塘水道,向螺头方向追去。

李也亭就是宁波久大沙船号的老板,他与李芝英是多年的好友。

李芝英是监生(满清最高学府国子监的学生),宁波鄞县东乡人。

清中叶以来,宁波官府对普通乡民征收高税赋;前年又抬高盐价、查禁私盐买卖,激起了宁波民变。张潮清、俞能贵带头结集了近5万民众,把鄞县县衙和宁波知府衙门团团围住,烧毁县衙府衙。

刚开始闹盐粮案的时候,李芝英激与义愤,也曾做过张潮清、俞能贵两天的军师。后来,他又觉得不能这样闹下去,再闹下去就是造反,于是就帮zhù

时任知县的段光清出谋划策,安抚民众。张潮清、俞能贵被处决之后,李芝英自感愧对朋友,蛰居在奉化雪窦寺,为张潮清、俞能贵念经诵佛。

李芝英独身在雪窦寺修行,家中就剩下妻子和一双儿女。前两天,李芝英六岁的小女儿莫愁不慎被遗失。家人四处打听,一无所获,只听到一个消息,说是英夷商船“茵格伍德号”停泊在三江口,除了采买茶叶、瓷器、丝绸等大宗商品,另外还私下收购了许多女童,吓得李芝英的妻子赶紧派家人找到李芝英。

待李芝英下午赶到宁波,发xiàn

“茵格伍德号”已经开船顺江而下,情急之下,李芝英找到庆安会馆,请李也亭帮忙。

“海面上风大,咱们先回船舱吧!”

在两个水手的帮zhù

下,李也亭把李芝英硬是拉回舱室。

“不好意思,刚刚失态了。”

情绪发泄完了,李芝英喝了点水,稍稍镇定下来。

“感同身受,感同身受。”李也亭把湿毛巾递了过去,“谁掉了孩子,都会这样的。”

“也亭兄,今天多亏你了,否则,我真不知dào

如何是好。”李芝英讷讷是说道,“感激不尽,感激不尽!”

“咦!”李也亭用手拦住,“咱们是拜把子的兄弟,你家莫愁也是我的女儿。这些见外的话,你就不要再说了。”

冷毛巾擦脸让李芝英完全平静了下来。

“也亭兄,你们是北号船行,一向是走北路的,这走南面水道没事吧?”

“没事,我这艘快船没有载货,吃水浅,船员都是多年的水手,对这里的海路相当熟悉,一定能在那茵格伍德号出虾峙门前拦截住它。”

虾峙门是宁波、定海进入东海的主要水道,出了虾峙门就是一片汪洋大海。

看到李也亭胸有成竹的样子,李芝英稍稍按下心来,看着海面上已经是漆黑一片,他还是不放心,“也亭,你给我一个准信,咱们还能追上吗?”

“放心,那英国商船是满载,走不快的。我们这船没装货物,一直追下去,一定能够追到你的女儿!”

就在这时,站在沙船主桅杆上,手持单眼望远镜的瞭望员叫了起来,“我看到船了,是三桅帆船,就在前方。”

茵格伍德号满载着货物一路向东南驶去,刚刚出了金塘水道,就听见瞭望手报gào

说,发xiàn

后面紧跟着一艘沙船。

“是商船吗?”船长警惕的问道。

“这船吃水很浅,不像商船!”

这里是南北商船过往的必经之地,也是海盗出没的地方。英国船长一惊,“海盗,一定是海盗!”

茵格伍德号立即加快了速度,一帮水手也在水手长的组织下,操枪的操枪,操炮的操炮,在后甲板严阵以待。

茵格伍德号在前面跑得快,沙船在后面追得更凶。

两船距离越来越近,后面沙船桅杆上挂起了信号灯。

看到后面沙船挂起了信号灯,瞭望哨叫了起来,“他们是宁波的商船,想要加价赎回一个小女孩。”

船主心说,我这些女童,卖到美洲,价格起码要翻上两三番,运气好,十倍也是有可能的。

“这是海盗假扮商人的伎俩。”他满脸狰狞,“开炮,击退他们。”

后甲板上的铜炮早就填好了火药和弹丸,水手长一声令下,“轰”的一声,炮弹飞了出去。

看到茵格伍德号后甲板上冒起火光和烟雾冒起,沙船上的李也亭情知不好,“炮弹来了,快躲!”

话音没落,炮弹就擦着主桅杆飞了过去,绳子被炮弹打断,帆一下就落了下来。

虽然沙船追赶的速度慢了下来,茵格伍德号后甲板的炮并没有停息。

听着这隆隆的炮声,看着水面上不时飞溅起高高的水柱,沙船上的水手们个个心惊胆战,再也不敢出力猛追。

眼看这茵格伍德号越来越远,李芝英一巴掌拍向舱壁,“可恶的洋鬼子!”

他力qì

用得太大,手掌肿了起来,但李芝英全然感觉不到疼痛,他的心在泣血。

“海面上的船只,听着。”突然,从东面来了两艘船,上面用人用喇叭高声广播。

“我们是大明帝国海上警卫队,你们必须收起武器,停止攻击,停船接受检查。否则必将严惩不贷!”

第九十章 镇海城

沙船知dào

大明海警船的厉害,早早的就停了下来。

“别理他们,继xù

向前!”茵格伍德号船长早就听闻大明海警船的厉害,但他十分的自傲,“我们是大英帝国的商船,这明国海警船不敢动手。”

“轰!”、“轰!”两发炮弹落在了茵格伍德号船的前面。

“这是最后的警告!你们必须停船接受检查。如果违抗,死路一条!”

在强dà

武力的威胁下,船长只得乖乖的降下船帆。

王文礼指挥1101海警船靠了上去,完全控zhì

商船之后,1101便带着茵格伍德号,一前一后驶向了虾峙门。

沙船上的李芝英正极力诉说女儿的不幸遭遇,请求汪兴磊帮忙解救。

“英国商船走了!”甲板上有水手叫了起来。

李芝英一回头,看到茵格伍德号就要离去,他一下子就跪了下来,“救命活菩萨啊,我女儿真的被英国船拐了,求求你们,帮帮忙吧!”

看着文人模样的李芝英跪在自己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汪兴磊也有些酸楚。

听完汪兴磊的汇报,白宝湘用食指轻轻挠着头皮,“李也亭?李芝英?”

白宝湘对这两人的情况也略知一二,“算了,让王文礼把李芝英的女儿还给他,你赶紧把沙船带回来!”

放下通话器,白宝湘手指轻轻敲击桌子凝视看着窗外。

茵格伍德号提前劫持,是好事还是坏事?宁波舟山船只被打劫过多,欧美鬼畜会采取什么措施呢?

听到白宝湘口中念念有词,林有德一拍他的肩膀,“白主席,鬼畜的武力也就那样,到时候不怕应付不了。浙东现在只是边角,我们只要在台湾得手,形势就将是一片大好。”

“没错!”白宝湘笑了起来,“林总,你还在啊!明天就去杜南岛,还是要早点休息。”

“你们浙东就要开战,我现在哪睡得着啊!再说人员装备船只,全是他们在搞,我只是居中协调而已,上船之后没其他事情,就是睡觉。”

白宝湘点点头,他思忖了一下,“浙东这边~~~,既然李也亭到了定海,我们的行动也要微调一下。值班员,通知下去,镇海的行动推迟一天。”

十一月四日清晨,薄雾笼罩着灰鳖洋。

穿过海面上淡淡的白纱,四艘海警船、三艘三桅大帆船悄悄的驶近大浃江江口。

海警船上配属了第一团的机炮连,三艘大帆船满载着一团的三个步兵连。这次,执委会只留下了一个步兵连守护定海,第一团的其余兵力全部出动。

甬江过去称为大浃江,镇海位于大浃江江口,镇海的北面是大海,东面和南面为大浃江环绕,东岸是金鸡山,西岸是招宝山。

镇海北面的海岸线一直向西北方向延伸,距镇海大约五公里的地方是一个名叫湾塘的小村子。

两艘海警船远远的停泊在江口外面,小心警戒镇海方向的动静。

另外两艘海警船和运输船队继xù

向北行驶,船队在湾塘东面的海上停泊下来。

海警船负责警戒,三艘大帆船在抛锚之后,迅速的下放小艇。

每艘帆船左右舷都各有一只小艇,每艘小艇可以满载两个班的士兵。

小艇一放到海上,就随着波浪上下摇曳。

从头到脚一身迷彩、背后一个四十斤重的随行迷彩包、全副武装的陆军战士们齐聚船舷边。

这可是在海上啊,从大船爬向小艇,以前谁也没尝试过,士兵们心中稍稍有些紧张。

“大家跟我来!”

一连连长班学首先带头,第一个攀着船舷边的网格下到小艇上,一排长查宇当紧随其后。在连排长的带领下,全副武装的步兵们纷纷攀着网格,缓缓跳上小艇。几分钟之后,第一艘小艇在一众士兵的划动下,快速向湾塘海滨的滩涂靠近。

接着是第二艘,第三艘,一艘艘小艇一齐奋力向岸边划去。

距离滩涂大约二十多米的地方,最前面的小艇搁浅了。

查宇当暗自唾骂到:“草泥马,这得要踩着海水上岸,膝盖之下全都会弄湿滴!”

就在这时,班学站了起来,他转头对大家说道:“弟兄们,小心岸上的敌情,注意不要把枪支弹药弄湿,大家跟我一起前进。”

说着,他高举莫辛-纳甘步枪,“扑通”一声,跳到水里,海水正好齐到他的小腿肚子。

“草,归不得人家能当连长,我只能做小排长!”查宇当微微摇头,也跟着跳了下去。

两个班的士兵“扑通扑通”的跳进水中,把自己的M1873步枪端在胸前,深一脚浅一脚的缓缓向岸边挪动。

这时候,海上的白雾已经在慢慢的消散,从岸上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海边这一切。

海塘边有一些干活的老百姓,看到海上来了一批花花绿绿衣服的,顿时慌了起来,海盗来了!他们劈头就往村子里面跑。

查宇当是海宁人,听得懂镇海这边的方言。听到岸上叽叽喳喳的叫喊,说是海盗来了,海盗来了,他心中很是不爽。

“听好了!”查宇当吼了起来,“宁波老百姓说我们是海盗,上去之后,大家要拿出大明王师的素质。”

上岸之后,班学立即组织队伍,把岸边海塘警戒起来。很快的,水无痕带着后面的队伍也跟着上了岸。

白宝湘在大帆船上,从望远镜中,看着几艘小艇不停的来回穿梭。这时,白雾已经快要消散,白宝湘看到水无痕的三个步兵连全都安然到达海塘上,他立即命令两艘警戒的海警船回航,与江口外面的海警船会合,准bèi

一起进入大浃江。

十一月四日,镇海知县丁昌谷早上刚刚起床,水师营都司布兴有就派人相邀,上午一同实地查看威远炮台。

自定海被明军占领,宁波道段光清任命布兴有为水师营都司,让他在镇海操训水师营;同时还勒令丁昌谷尽快的抢修两岸炮台,保护大浃江的安全。

布兴有自打被保举为水师营都司,虽说也是天天练兵,但心中总是不踏实,他自认水战不如对面的大明,也不想与之拼命,大浃江口两岸的炮台是他能够抵御的唯一依仗。

大浃江两岸的招宝山威远炮城和金鸡山上的炮台,在鸦片战争中被英军摧毁,之后一直没有被修复。

丁昌谷是金山人,监生出身。他是从镇海县丞,直接被提拔为知县。

仓促之间,丁昌谷只得强征人力物力,日夜组织抢修。

忙碌了大约十天,好不容易在威远炮城的废墟上,以及对岸的金鸡山上,临时垒砌了几个小型的火炮阵地。

对面定海的反贼太厉害了,邵大人的七千强兵、福建的精锐水师全军覆没,丁昌谷心里很是没底,自己这仓促而成的炮台能顶用吗?!

吃完早饭,丁昌谷稍稍处理了一些急手的公事,就带着随从,去都司衙门和布兴有会合。

布兴有与丁昌谷会合之后,正准bèi

去炮台,就有百姓跑来禀报,说湾塘一带上来了一群海盗,他们身穿花花绿绿的衣服,手里全都拿着长长的棍子一样的东西,那棍子好像火枪一样。

“什么海盗,那就是反贼!”布兴有怒骂道。

湾塘来的反贼是想堵住镇海西门,封住镇海与宁波之间的联系啊!布兴有不禁打了一个冷噤,查看炮台的兴致立即烟消云散,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的心思在布兴有胸中不停的翻转。

“你快去关城门,组织守城;我先去江边集合水师,查看甬江口的情况。”说着,布兴有就带着手下跑了。

看着布兴有扬长而去,丁昌谷只得命令身边几个公差赶紧去关闭城门,自己也带人亲自前往西门查看。

丁昌谷还没赶到西门,西门方向就响起了枪声,接着就有人流往城里涌。

原来水无痕带人已经赶到西门一带,他们在城外鸣枪示警,堵住了西门的出入。

水无痕封锁西门的时候,布兴有带人已经赶到南面外的水师码头。他正准bèi

集合水师,大浃江口就响起了炮声。

这时江上的雾气已经消散,四艘大明战船一齐逼近江口,这立即被大浃江口两岸的炮台发xiàn



看到大明战船逼近,守护炮台的绿营兵丁顿时十分的慌乱,这些绿营兵丁未经战事,他们赶紧开炮拦截,炮弹远远的落在了江里。

海警船立即予以还击,几发燃烧弹发射过去,招宝山上、金鸡山上立即燃起了熊熊大火。秋天的山上,到处是枯枝干草,大火很快就蔓延开了,炮台火药库也被点燃,招宝山、金鸡山成了一片火海。

看到江口两岸的山上浓烟滚滚,火光冲天,水师营全都炸开了,“娘希匹!这帮反贼是孔明在世啊,专用火攻。”

“叼他老姆,快跑吧!不跑就成烤人肉了。”

水师船艇上水手们争先恐后的解缆升帆,想尽快的离开码头,向上游宁波方向逃去。手忙脚乱之中,几艘舰船争着上前,相互碰撞,挤作一团。

明军的大炮一响,布兴有就知dào

要坏菜了,这大明海盗是两路夹击,来势汹汹啊。看着手下这帮兵丁,慌忙夺路,挡住了金宝昌号的航路,布兴有有些急了,必须赶紧跑,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他一下子就蹦到了金宝昌号的船台上,举起一把燧发枪,对着天空就是“砰!”的一枪。

“叼你老姆,慌什么慌!那帮反贼还在招宝山下,离这里足有4里多路。”

布兴有的金宝昌号,是一艘放大版的大型红单船。一般的大号红单船不过是五六百吨,装备二三十门火炮而已。可是金宝昌号却是能载八九百吨,而且装备了四十多门洋炮。

看着布兴有高高的站在金宝昌号的船台上,手举燧发枪厉声怒骂。一帮绿营兵丁立马老实多了,温良恭俭让起来。航路稍稍清空,金宝昌号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飞快的越过其他船只,径直向上游驶去。

“布兴有先跑了,叼你老姆。”水师兵丁们慌忙操船躲闪,金宝昌号这么大的船,撞上就倒霉了。

金宝昌号冲去水师码头,正要向宁波方向逃窜,从西门江边方向飞来了三发卡桑火箭弹。

水无痕带着步兵连已经赶到西门外江边设置好炮兵阵地,看到清军水师想要逃跑,他立即指挥随行炮兵发射卡桑火箭弹予以拦截。

一发燃烧炮弹打偏了,落在江中,浓黑的烟雾腾空而起,江面上立kè

燃烧起了熊熊火焰。

两发炮弹正好落在金宝昌号船上,“轰隆、轰隆”两声巨响。火腾腾的就燃烧起来,江风一吹,大火一下子铺散整条船,船上顿时响起了阵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一个个火人纷纷往江中跳去。

看到这惨剧,闻到这焦糊味,后面的水师船全吓坏了,“白旗,快树白旗!”

东面有炮弹,西面也有拦截,南城门也已经关闭,就连江水也能燃烧。船上、岸上的兵丁全都高举起双手,谁也不敢乱动,更没人敢跳进江里。

几个城楼上的守城兵丁也吓坏了,纷纷竖起白旗,打开城门。

镇海城不战而降。

第九十一章 安抚(上)

海警船兵临南门城下的时候,班学和吴石芒正带着一连的弟兄,收拢水师营的俘虏,还有大大小小的几十艘战船。

水无痕带着其余两个连,已进入镇海,正在接管控zhì

县衙、守备署、学宫等处。

丁昌谷在西门被守城兵丁裹挟投降了明军。白宝湘一上岸,就在水师营中召见了他。

营内营外全是身穿迷彩服装的官兵,唯独白宝湘头戴平翅乌纱帽,身穿云鹤绯罗袍,腰间还扎了一条玉带,一身大红的明朝一品公服,坐在那儿显得气度相当非凡。

这可是真zhèng

的大明一品公服,不是那草台唱戏的戏服。

丁昌谷饱读诗书,见识不差,他一眼就看出白宝湘身上的衣料不凡,与故纸堆中的记载并无二样,看来真是大明朝回来了。

丁昌谷虽然身上还穿着满清的官袍,头上的顶戴早就不知扔到哪儿去了,头上的辫子也被明军减去。他神色有些苦涩,走上前去一揖到地,“降臣丁昌谷拜见监国大人。”

白宝湘忙伸手扶起,笑道:“丁大人既已弃暗投明,那就是一家人了。”

看丁昌谷一番唯唯诺诺的样子,白宝湘继xù

说道,“大明自海外归来,秉承天命,讨伐鞑虏,恢复中华。此次攻略镇海,于百姓多有冒犯,三把大火,难免伤及许多无辜。我这就委任大人暂时充当一段时间的镇海知县,安抚地方。”

“敢不效命!”丁昌谷面色十分平静,他心说自己只是暂时维持,等局势平静下来,他这知县自然是做不长了。

“我们是要退回定海的,可以说五年之内,浙东不是我们现在的目标。”白宝湘知dào

丁昌谷误解了自己的意思,于是就稍稍解释了一下,“夺取天下,必须高筑墙、广积粮。而浙东紧挨江宁、上海,势必成为满清、太平军、洋人三家逐力的地方,所以我们要让开这片是非之地,另辟他径。”

听完白宝湘的解释,丁昌谷方才有些惊愕,明军竟然要后撤,而不是乘胜前进,那明军的他径是哪里。

“来,认识一下,这是我们的浙东安抚使吴石芒,你受他节制。”

看到丁昌谷有些发愣,白宝湘直接唤来一连指导员吴石芒,让丁知县配合吴石芒,把安抚浙东这一片地方。把招贤榜在城内城外贴起来,根据先前拟定的计划,把官仓内的物资该放给百姓的,发放给百姓,该搬运回定海的,搬运上船!

“丁知县,请吧!”

吴石芒还在那里琢磨,明军不要浙东,只想割据定海吗,还是想做流寇?定海格局太小,流寇没有前途,我该怎么办呢?

吴石芒的呼唤,让丁昌谷惊了个神。

罢了!自己是失地之人,既然已经从了贼,头上的辫子也被剪去,回到大清那儿就是死路一条。既然没法回头,那就只能是真心实意的为大明卖力啦!

镇海县丞佛智是旗人宗室,明军兵临城下的时候,他还在自己的府内。

一听说,守城兵丁全都投降,明军已经入城,佛智府内的奴仆、杂役全都慌了神,要知dào

自己侍候的这主可是正儿八经的满人。

“快跑吧,明军要为崇祯爷报仇,满人府内鸡犬不留。”

一说到跑,满府鸡鸭鹅全跑了个精光,只剩下佛智和他的妻妾。

佛智从厨房找了把切菜刀,也准bèi

学习崇祯先杀了自己的妻妾,再自行了断。

但看到两个如花似玉的美娇~娘抱在一起,哭得像个泪人似的。佛智心软了,实在是下不去手。转头想自寻短见,用刀轻轻的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很疼吧?!

手一软,咣当一声,菜刀掉到了地上。

就在他刚想把刀重新捡起,明军在带~路~党的带领下,冲进了他的府内。

佛智和他的妻妾关在房子里,两个美娇~娘一边一个抓着他的胳膊就是流泪,让他心烦不已。

“哭什么哭,刘关张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咱们死在一块,那也是好事!”

看到佛智乱发脾气,两个女人缩到了墙角。

这时候,“咣当”一声,门开了。

两个战士从外面进来,“县丞大人,请吧!”

听到一声请字,佛智嗷的一声,“我不去!”躲到墙角,与两个女人抱到了一起。

“是好事,不是坏事!”

战士好说歹说,硬是把佛智拉了出来,押往镇海南城方向。

一路上,只见每个街角、桥头、十字路口都有两三个身穿花花绿绿衣服的兵丁,手里拿的全是火枪;镇海民众慌乱失措的情绪还没有消散,家家户户门窗还是紧闭着;县里面的衙役沿街敲击铜锣,宣读安民告示。

佛智被押着经过,看到这些差役全然不理自己,有些愤愤。

他脖子一梗,“张二狗!你过来。”

“县丞老爷!”那被唤作张二狗的差役停止了宣讲,站在那里没动,脸色有些讪讪。

“我呸!平常看到老爷,点头哈腰的,今天剪了辫子,就假装不认识老爷了?!”

“给我老实点!”押送的两个战士有些好笑,在佛智脑袋上啪的就是一下,就把佛智拉走。

佛智被带进了位于镇海南城的武庙,这里已经被明军占用。

武庙大殿平台前面的空地上,摆了好多椅子板凳,上面几乎已经坐满了人。

镇海城内等凡是入了学,有点文名;开了店铺,有点财气,一个个全被招到了武庙,乡绅大户、童生秀才举人一个不落,其中许多人是被身着迷彩的战士给强行请来的。

这好几百人坐在椅子板凳上,个个都缩着脑袋,心中十分忐忑,不知dào

吉凶祸福,整个空地充满了茫然、虚脱和彷徨的情绪。

丁昌谷站立在平台上面,他看到佛智被带进来,就笑呵呵的招手,指着最前面的一个椅子,“佛智老弟,这里还有一个空位。”

佛智走到前面,声音发涩,“原来县尊大人已经从了~~~”

说了一半,佛智说不下去了,他看到自己旁边坐着的典史唐以德、教谕周宝琛、训导赵祖基,以及巡检汤廷桂、庄镐、魏景珩等人头上的辫子也都剪去,声音顿时低沉了下去,闷没在嗓子里。

看到人员全部到齐,丁昌谷隆重请出吴石芒。

吴石芒还是一身迷彩服装,他对着台下众人拱拱手,“诸位地方贤达,本人不才,忝为大明浙东安抚使。我大明今日初到镇海,行军打仗,难免骚扰地方,有不当之处,还望大家海涵。”

众人皆说不敢。

吴石芒继xù

说道:“满清鞑虏原本塞外蛮族,既非受命之德,又无功于中国,乘我皇明运衰,暴力劫夺,伪定一时。鞑虏外不能御侮,内不能安民,华夏大地饱受苦难。今我大明王师,自海外归来,吊民伐罪,立誓要诛灭鞑虏,恢复中华~”

吴石芒咬文嚼字刚说到这里,下面就有人叫了起来,“屁话不要说了!”

城外山上熊熊的大火映红了佛智的脸庞,他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我是满人,你们是明朝鲁王余孽,咱们势不两立。快给爷来个干脆吧,爷要是哼一声,就不算好汉。”

佛智听得吴石芒不停的数落满清鞑虏,旗人二杆子脾气一下子上来了,反正自己是要被拿来斩首立威的,横竖是个死,与其担惊受怕,还不如早点一了百了。

马上就有两个战士把佛智摁了起来,嘴巴也给堵上。

场地顿时有些乱,丁昌谷连忙喊道:“肃静!肃静!”

吴石芒指着佛智说道:“想死是吧,先看看布兴有的下场。”

一副担架从会场外被抬了进来,担架上还盖着一块白布。

会场里面立即变得鸦雀无声,人们的眼睛全凝聚在担架上。

担架被抬到前面,放在佛智脚下,白布一掀开,一个烧焦的人形映入佛智的眼帘。

周围人一阵惊叫,“布兴有!”

“是布兴有!”

“布兴有终于死了!”

“布兴有你也有今天吗!”

布兴有带领广东海盗在浙东沿海劫掠商船、勒索商铺、掳掠人口、私刑勒赎,干尽了数不清的罪恶,满清水师黯弱,官府也只能予以招安,好言安抚。地方百姓对此无不咬牙切齿,但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看到布兴有落得如此下场,会场内众人无不欢欣喜悦,对明军的强悍也深有感悟。

没错就是布兴有,看到这张没完全烧毁的脸部,佛智还依稀可以分辨出,这就是布兴有。看到曾经和自己把酒言欢的布兴有,现在成了一堆焦炭,佛智一吓,刚才的豪情早就到了九霄云外,两条腿直打哆嗦。

“大明不会行妇人之仁,城外三把大火可以作证我们反清复明的决心。”吴石芒手一挥,让把担架抬走。

招宝山上的大火还在熊熊燃烧,坐在这会场上,众人都能感受到火舌卷动草木发出的噼里啪啦声响。

看到会场安静下来,吴石芒继xù

说道:“嘉定三屠、扬州十日、定海万人同归一域,这些都是我们汉人的血泪。但我们不是草寇反贼,我们是大明王朝,讲究‘仁义礼智信’,不会胡乱杀人。

我们是反清复明,并不是一定要诛灭所有满人。汉人中有洪承畴、孔有德、吴三桂这样的败类,满人中也有对华夏有贡献的英雄豪杰。十多年前抵御英咭唎夷人入侵,督战镇海、殚竭血诚、以身殉国的两江总督裕谦,英勇抗英、为国捐躯的镇江副都统海龄,这些都是满人中的英雄,我大明朝对这些英雄也甚为赞赏。

孔子有云,入夷则为夷,入夏则为夏。大明并不仇视满人,只要他们愿意归附华夏正溯,朝廷就视如子民。”

听到这话,刚刚有些平静的会场顿时叽叽喳喳起来。

吴石芒提高了声调,“不过你当众咆哮,扰乱会场,其罪难饶。本大人就剪去你的辫子,以示惩戒。”

战士剪去佛智的辫子,手一松,佛智立马瘫坐在椅子上。

吴石芒也不理下面人的交流,“你现在给我好好的坐在下面,实在想去死,有两个方法,一是继xù

骚扰会场,本大人就成全你;二是等回去之后,再自己抹脖子。”

看到佛智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会上不少人发出了喧笑。

第九十二章 安抚(下)

在武庙内,吴石芒看到佛智已经气馁了,也就对他不再理会。

座中学子文人很多,吴石芒不与他们比文弄墨,还从鸦片战争说起。

吴石芒说,当年鸦片战争英咭唎夷打下镇海城,今天大明也轻下镇海城,大明与英咭唎夷能轻易取得胜利,道理都是一样样的。满清统治下的华夏和英咭唎夷的差距是时代性的,农业社会的组织结构面对工业社会的军事组织,失败是必然的。

定海与镇海都曾经是鸦片战争的主战场,在座诸位都曾经知dào

洋人的强悍,为什么一再败给夷人,大家也曾经多次谈论,所以吴石芒的这些话一下子就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吴石芒又拿火炮技术举例,他说火炮技术强弱是导致战争胜败的一个重yào

原因。火炮技术包括形制、种类、材质、制作、弹药技术等,火炮技术不同,必然导致火炮性能各异。

要铸造出性能优异的火炮,必须要有很好的冶金、机械制造、金属合金方面的技术。光是为了避免炮膛过热。对炮管的设计,炮筒的金属组成就得反复试验,一种炮,可能要几年甚至几十年才能造得出来。

英咭唎已发生了工业革mìng

,有铁轨运输矿石、有大钢厂生产钢铁,熟铁产量大增,可以利用蒸汽机驱动的机械工具钻成口径很大的炮管,继而对管壁进行镟、磨、削等加工,而在农业社会没有大工厂,只有小作坊,很难达到很高的火炮技术水平。

看到台下众人唏嘘不已,吴石芒又说历史向来不是温情脉脉的,欧美列强的工业化充满着血腥,论及英国羊吃人的工业化、法国革mìng

的红色~恐~怖、美国拓荒与贩卖黑奴;最后说道,落后必定挨打,要想对付坚船利炮,也必须走工业化之路,“无学不慧、无工不强、无粮不稳、无兵不安、无商不富”,为了避免华夏出现更多的苦难,大明将走“学工农兵商”协调发展之路,让华夏恢复泱泱大国的地位。

吴石的这些话,座中众人是闻所未闻,让大家耳目一新,台下众人不由得精神振奋,连连点头称是。

接着吴石芒又说道,知县丁大人,典史唐以德、教谕周宝琛、训导赵祖基,以及巡检汤廷桂、庄镐、魏景珩等人都已经效忠大明王朝,希望在座的贤达也能积极予以相应,一同为华夏君临天下而努力。

大明朝今年将在定海开科举,欢迎饱学之士前去应试,不管是童生、秀才,还是举人,大明一律欢迎;大明还将办大学堂,为求学的人打开方便之门,只要你识字,且有志于学习,不管贫富都可以前去报名入学;大明还将大力扶植工商业,定海三年免税,欢迎工商界朋友前去定海投资合zuò

办厂,办蒸汽机厂、火轮船厂、运输船行等等都行。

有人提问,在镇海也有优惠吗?

“当然!”吴石芒笑道:“我们废除一切苛捐杂税,但是镇海不安全,希望大家经商办厂就去上海,或者定海。诸位贤达都知dào

,江浙两地历来为华夏膏腴之地,满清国库用度,全靠这里了,鞑子剿灭太平军所需的钱粮也靠这里,英法美诸夷也对这里是垂涎三尺。所以,今后这里将是四方逐鹿的主战场。”

教谕周宝琛是海宁附贡,听说家乡这一带将燃起兵火,他十分紧张,高声的问道:“难道大明不能学习太祖,尽早拿下南京,全夺江浙,作为取天下的基业。”

“现在已经不是太祖当年的辰光,江宁有洪秀全的太平军,上海有英美法夷人的战船,清军需yào

江南的财税,这里是四战之地。我们不畏惧战争,但必须考lǜ

到胜利之后的诸多事务,所以我们现在最紧迫的任务不是攻略,而是建设,建设一个可以作为取天下的基地。”

“看到城外的大火吗?”吴石芒手指城外熊熊燃烧的火焰,“大明王师船坚炮利,不管是现在去那南京城,还是奔袭大沽口,直下北京城,都是易如反掌。

但我们不是黄巢似的流寇,只管占领,不管治理。夺下之后,没有足够的人力财力物力,不能及时控zhì

地方,保障百姓的生命与安全,兵匪作乱,百姓就遭殃了。到时候夷人再乘虚而入,我们就成了华夏的罪人。”

吴石芒最后对大家说道:“大明现在最主要的任务是厉兵秣马,培养大批国家干臣,建设大铁厂、大船厂、大作坊,训liàn

十万、百万雄师,让夷人不敢染指东方。所以,我希望诸位能够投身于振兴华夏的伟业,愿意从政,从戎,或者投身工商都行,”

说完之后,吴石芒给楼中每人送上一本《世界地理》和《铁幕降临》,就和丁昌谷把他们全都送走。

江上的一片火海,震惊了大浃江上往来的商船。招宝山、金鸡山上的大火,更是震惊了大浃江两岸。

十里八乡到处都在议论,“知dào

吗,这是大明朝的兵马,是大明鲁王的兵马,咱们的父母官丁知县也投向了大明。”

有人立即惊讶起来,“丁知县也投向大明?呀呀呀,这可了不得!”

“是啊,听说他们一直在海外,刚刚回来就占了定海城,这一下又拿下了镇海城,这宁波府大概也要归大明了!”

这位仁兄还故弄玄虚,“听说他们有个军师,学的是诸葛武侯的兵法,擅用火攻。”

周边听众不由得啧啧称奇,“有这样的奇才,这大明朝想不夺天下也难啊!”

“那是~~”

“你没听说吗,大明朝要在定海城开科取士。”

“知dào

,镇海的城墙上已经贴了招贤榜,大明现在是广招贤能义士。”

“赫!”旁边立即有人插了上来,“不只是镇海的城墙,周围几个镇子全贴上了这招贤文告。听说已经有很多人投军去了,其中还有秀才老爷。”

“秀才老爷也投大明?!”周围一片惊呼。

“这有什么稀奇,如果大明能拿下宁波府,这举人老爷保不准也会投向大明。”

怀才不遇、心慕大明的闻风而起,纷纷整装,投奔镇海。也有一些人害pà

,卷起大包小包的细软跑进了宁波城,搞得城内也是人心浮动,议论纷纷。

宁波城内,一看到镇海方向冒起滚滚浓烟,宁绍台兵备道段光清就命令全城戒备,保留一个城门作为通道,严控人员进出,其余城门全都关闭;让游击张其光带领城守营、道标营的兵丁上城;同时调度四方驻守汛地的塘兵,火速驰援宁波城;又派宁波府张静渠立即收拢编制好的民壮,按照划定好的区域,协防城池。

段光清更是亲自召集城内的大户、商铺,向他们募钱募粮,给守城兵丁开饷。

当天下午,就在段光清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有人前来禀报,英法美三国领事求见。

根据布尔布隆与白宝湘达成的协议,大明攻打宁波等通商口岸,必须提前五日通知。这次大明攻打镇海,事先早就通过法国传教士通报过来,这次只为消灭布兴有的水师,全无攻占宁波镇海的打算。

英法美三国领事看到战火燃烧到镇海,宁波城内一片忙乱。他们商量了一下,想借此捞点利益,讹诈一下满清。

布尔布隆带着法国军舰已经去了香港,宁波这里就是以英国署理领事文极司脱为首。见到段光清,文极司脱就代表列强表明三国领事的来意。

文极司脱以保护宁波城的名义,要求在宁波建立中立区,西方列强将派兵保护这里。段光清说这事关国家利益,自己不能决定,严词予以拒绝。

文极司脱又要接管宁波海关,保护浙海钞关免除战火的袭扰。段光清说这事违反条约,须得朝廷批准。

第二次鸦片战争之前,宁波海关仍归满清掌控,当时称浙海钞关,关署设于宁波城内。又在江东木行路濒甬江设浙海大关以监督船只、货物,征收关税。

在道台衙门,三国领事与段光清纠缠了一个多时辰,但是段光清就是油盐不进。

最后,三国领事高价出售了一批洋枪洋炮,这批老式枪炮在仓库已经存放多日。

总算没白跑一趟,文极司脱带着一帮洋鬼子悻悻而去。

段光清费劲了心神,送走了洋人,他一下子就靠在椅背上。

书童赶紧换上了一杯热水。

看着段光清一口气把水喝光,刚才一旁陪同的师爷摇着头,“与夷人交涉太辛苦了!这些洋鬼子太过胡搅蛮缠,幸亏东翁英明果敢,不畏夷人淫威。”

“既蒙皇恩,自然要忠于其职!”段光清叹息道,“只要能够守住宁波城,为朝廷守住这一方土地,累一点也是值得的啊!”

段光清强打起精神,出门巡查宁波城防。走了一圈,看到满城都在议论明军的三把大火,守城的兵勇也是服装不整,兵器不全、士气不振、懵懵懂懂的样子,心中顿时一凉,靠这帮散兵游勇能守住宁波城吗?

游击张其光在他耳边低声说道:“大人,得赶紧发放守城军饷,否则不等明军打来,这兵丁就会炸营。”

幸亏刚刚募集了十万块大洋,段光清叹了一声,“发吧!四万守城兵丁,一人一块大洋,军官一人十块。”

他接着又厉声说道:“告sù

他们,守住了城池,本大人还有重赏!至于你张游击,守住宁波城,参将副将都不在话下。”

第九十三章 夜袭宁波城

招宝山、金鸡山的大火整整持续了一天,到了深夜,从宁波城向东望去,还能看到镇海方向的夜空泛着红晕。

半夜时分,谭克带着一个火力组,在一个排战士的保护下,借着昏暗的月色,悄悄的潜行到姚江北岸,江岸对面就是宁波北城墙。

北城墙上灯火昏暗,看不到一丝人影,只听见更夫的梆子一声一声悠扬的敲击。

守城兵丁、民壮发了银子之后,个个都精神起来了。他们兴奋了半天,一直没见到大明军队的影子,到了深夜就全都懈怠了下来。

姚江岸边,谭克选定了一个比较隐蔽的地方作为火力发射阵地,战士们围绕阵地散开警戒,火力组的两个战士抬着M220发射器,把它在阵地上安置停当。

M220式三脚架上安装的是BGM-17陶氏导弹发射器。三个多月前,在美军军火库,穿越团队搞了20枚TOM2A(BGM-71E),搞来之后一直没有使用。

TOM2A(BGM-71E)是美军制式武器,谭克虽说是PLA野战部队出身,他也只是在这次任务之前,才认真的研究了一下,并在靶场试射了一枚陶2A导弹。

谭克把一枚TOM2A导弹安装在发射筒内,通过前视红外线夜视系统,瞄准了四百米外的城墙,轻轻按下按钮。

陶2导弹一下子就飞了出去,在夜空中拖曳了一条长长的火焰,飞向城墙。

“轰”的一声巨响,穿甲战斗部钻进七米厚的宁波北城墙炸开了,城墙上出现了一个直径足有三米的大洞。

这声巨响,顿时惊醒了昏睡中的宁波城。

“敌袭!敌袭!”城上城下顿时乱成一团,导弹在城墙上爆zhà

的冲击波把这一带城墙上的守城兵丁全都吓趴下了。

TNND,城墙太厚了,还没炸穿啊!

谭克心里这么想着,嘴里不停顿,“快,再来一枚!”

这时有兵勇被军官督促,催赶到城墙边上,拿起火枪胡乱发射。

“打!”

负责警卫的战士,在排长的指挥下,瞄准城墙上面的枪火,来了几下齐射。

“砰!砰!砰!砰!”

城墙上的清兵被打得鬼哭狼嚎,再也不敢靠近城墙边上。

于是,谭克瞄准城墙上刚被炸开的大洞,又是“轰”、“轰”两下。

三发陶2导弹连续攻击,轰穿了七米厚的城墙,宁波北城墙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口子。

“城破了!城破了!”

整个北城一下子骚动起来,兵丁们扔掉手中的兵器,掉头就望城下跑,四处逃窜。城内人喊马嘶,铜锣拼命的敲击,慌乱中几处房子不慎着火,烧了起来,这一下就更乱了。

“不好了,明军又用火攻了!”

“了不得了,明军进城了!”

望京门位于宁波的西城,被认为是宁波城的正门,迎接钦差、进京赶考都走这里。守卫望京门的兵丁看到宁波北城枪炮齐鸣,城内几处火起,顿时慌了神,看到西门外没有动静,于是就有军官带头,兵丁们开了城门就往上虞方向跑。

“段大人是清官,是好官,他刚刚给我们发了守城军饷,你们这么就逃了,对得起段大人吗?”

“娘希匹,你自己想死,别拦着弟兄们!”

有人想拦,但人心涣散,拦也拦不住,很快东门一带的兵勇全走东门往外逃,跟着不少百姓也跟着往城外逃难,大人喊,小孩哭,乱哄哄的。

看着城内乱成一锅粥的样子,谭克得yì

的说,“走,咱们撤!”

宁波城内的骚动很快就波及到道台衙门,前院后院哭声一片。

段光清和衣而睡,听到枪炮声,立即被惊醒,披衣走了出来,“哭什么哭,老爷还在这里!”

看到段光清,大家的情绪顿时安定下来。

段光清带着组织起来家丁和衙役一百多人,把道台衙门死死的守住。

城内的许多散兵游勇、流氓无赖,看到道台衙门防守森严,全都绕开了走,奔向道台衙门南面的钞关。

钞关就浙海钞关的关署,里面存放着大批的税银,这帮家伙想要乘火打劫。

宁波府张静渠和李也亭带着大队乡勇正好从这里经过,当即予以痛击。

11月2日晚上,李芝英、李也亭一来到定海,就受到丁於菟等明朝礼部大员的招待,第二天白监国又亲自接见他们。李也亭被充分洗脑之后,在三号下午回到了宁波,李芝英则留在了定海。

宁波知府张静渠组织乡勇民壮守城,北号船帮家大业大,自然也是被征集的对象。因为李也亭比较积极,北票船号的差事就落到了他的头上。

李也亭抽集两百船工水手,由自己领队,让族侄李铭顺负责指挥,协助守卫灵桥门的城守营,防守灵桥门周边的城墙。

谭克炮击城墙之后,城内一片恐慌,有人报gào

说,守卫灵桥门的城守营全跑了。

船工们顿时也慌了神,“咱们也跑吧!”

李也亭当即呵斥,“跑!往哪儿跑?那些绿营兵丁不是宁波人,可以一走了之,但我们不行。这里是我们世世代代生活的家园,我们哪儿也不去!”

“李老爷,那咱们现在干什么?”

“看到城内的动静没有,只有乱兵,没看到一丝明军的影子,现在最主要的是要摸清情况。”

他派了几个机灵胆大的水手,走城墙上过去,先去侦察一下北门的情况。

站在城墙上,看到城内好几次起了火,到处乱哄哄的。有人心里害pà

,嘴里嘟嘟囔囔,“明军要打过来了!官兵也跑了,我们还在城墙上干什么?”

“怕什么,大伙儿在海上谁没见识过明军?!他们也不是三头六臂。”李也亭知dào

明军只是骚扰,不会进城,他几句话就压制住船工们的恐慌。

没过多久,前去侦察的水手来报,说北门一带的守城兵丁和乡勇全跑光了,城墙上一个人影也没有,攻城的明军也没看见。

有水手提出回船号,绿营兵丁跑光了,其他乡勇跑了,就北票这两百人,也没法守城墙。

这时候,城内乱兵已起,烧杀抢掠,火光和哀号弥漫整个城池。

“看到了吗,城内没有明军,只有乱兵。那些兵痞已经在烧杀掳掠。”李也亭手一挥,“走,咱们不能让那些散兵游勇毁了咱们宁波城!”

在李也亭的鼓动下,李铭顺带着两百弟兄冲进了宁波城,一路弹压抢~劫的乱兵,同时收编那些惊慌失措的乡勇,在鄞县县衙附近,正好遇到宁波府张静渠。

张静渠以为城破了,带着十多个家丁和衙役跑出府衙,遇到李也亭之后,并一同奔往道台衙门。

到达道台衙门的时候,李也亭的队伍经过一路收编,人数已经达到上千。

听到李也亭报gào

说,明匪可能只是小股骚扰,发射了几发炮弹,好像还没有进城,炮弹爆zhà

引起了城内的兵勇炸营,脱城而逃!

段光清气坏了,敢情昨晚的十万两银子白扔了,“张其光呢?看到张游击没有?”

李也亭和张静渠一齐摇头,“没看到,可能也出城了。”

段光清得知李也亭现在收拢了一千多乡勇,当即分派张静渠和李也亭分别带领乡勇,去检查四门,同时监视城外动静;自己则亲自带着府内的一百多家丁衙役,弹压城内的乱兵。

城内整整乱了一个夜晚,直到第二天早上,城外没有一丝明军的影子,段光清才把宁波城完全的安定下来。

11月5日早上天刚刚大亮,满眼血丝的段光清稍稍吃了点东西,就亲自来到宁波北门查看敌情。

看到20尺厚的城墙上,被轰穿了一个直径约莫7、8尺的大洞,段道台菊花一紧,声音也变得干涩,“这就是贼人轰开的大洞?!”

“是的,昨夜就是三声巨响,贼人轰开了城墙!”

大明有如此威力的大炮,这宁波城还能守得住吗?!段道台有些绝望,又有些疑惑,“那贼人为何不趁机攻城?”

“属下不知!”宁波府张静渠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李也亭举手作揖,“可能是上天有眼,皇恩浩荡,贼人畏惧天威?!也是道台大人指挥若定,调度有方!”

段光清面无表情,只是久久的看着这炸开的口子,这段时间的操劳让他一下子老了许多,单薄的身躯更是显得有些佝偻。

“唉!”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走,去东渡门看看!”

东渡门正对着镇海方向。看着远方的青烟,段道台有些悲哀,调动整个宁波的人力物力,赶工打造出来的两座炮台,就这么灰飞烟灭。

布兴有真是一个混蛋!张其光也是混蛋!

想到这里,段光清忍不住咳嗽两声,用手扶住雉垛,恶狠狠的往外吐了一口浓痰。

城下就是三江口,下面原本川流不息的桃花渡变得十分的冷清,江面上来来往往的商船没了,城外的商船民船害pà

惹上战火,全都逃向了上游的奉化、慈溪、余姚等地。

段光清抬头向江北岸看去,那边还有几艘夷人商船。在这兵荒马乱之际,也只有夷人才不畏兵火。

咦,那是什么船?船上穿官服的不是佛智吗?

佛智在镇海武庙内一直忐忑不安,以为明军要拿他这个满人开刀立威。座中众人看他的眼神也是充满着同情和怜悯,不想明军给了他两本书,又把他原路送回。

到了晚上,明军又弄了一艘小船,把佛智一家直接就赶出了镇海。兵荒马乱的,小船晚上不敢开,直到天亮才来到宁波。

“你已经从贼了!”段光清看到佛智短短的头发披在脑袋后面,语气森严,“这次,想必是来劝老夫投降的?”

佛智吓得双膝跪地,“道台大人明鉴,我是满人,从贼有什么好处。”

他一五一十的把事情是经过说了一遍。

段光清听出来了,原来明军虽然拥有坚船利炮,却是兵力不够,他们采用稳扎稳打的战术,不想过多的攻城掳地。

这明军不会真有一个诸葛孔明,行事如此的谨慎!段光清摇摇头,拿起佛智带来的书《世界地理》和《铁幕降临》。

《铁幕降临》是礼部正在编写的《儒学正源》的初本。其主要内容是讲述炎黄的源头,宣扬华夏文化的优异,以及满清入关之后对华夏文明的摧残;同时详述英国工业革mìng

给整个人类社会带来的进步,一家一户自耕自作的小农经济已经落后与整个时代;说明“无学不慧、无工不强、无粮不稳、无兵不安、无商不富”的道理;表明大明王朝要古为今用、洋为中用建设“小康”社会,对内为百姓服wù

,对外捍卫华夏尊严,实行农工商一齐发展,一个钢铁的工业化强国将在世界中心降临。

《世界地理》,这书详细介shào

世界各国的风土人情,段光清草草翻了一下,自觉耳目一新,心说这明遗在海外两百年,倒也颇有一番见识。

他又拿起《铁幕降临》,稍稍翻了几页,往桌上一扔,“一派胡言,我大清已经落后与时代,他这个海外归来的明遗代表华夏的未来,真是笑话。”

第九十四章 青龙卫码头

满城绿营兵丁草木皆兵,全都往西门跑。张其光见势不妙,带着自己的亲兵队想要拦住,结果被自己的亲兵裹挟着也一同奔出了望京门。

他们一口气跑了十多里,待到天亮之后,才在一个小村子里面歇息下来。

没多久,段光清派来的人就追了过来。

他告sù

张其光,明军没有进城,段大人还在城内;段大人说了,昨晚炸营,他深知张大人的身不由己;段大人让张大人回去,说战事紧张,既往不咎,让他回宁波戴罪立功。

段光清的为人,张其光是知dào

的,段道台一向是言出如山,他说既往不咎,那铁定回去没事。

就在张其光犹豫的时候,边上的一个亲兵上前一把抓住送信人的衣领,“你是骗我们大人的对吧?”

“没有~我没有~”

信差还想分辨,亲兵操起刀,一下就捅死了他。

张其光一吓,“张有利,你干什么?”

张有利虽然长得鼠头鼠脑,但心眼儿特多,一向被张其光当成心腹。他笑嘻嘻的说道:“大人,这宁波城咱们是不能回了!”

“为什么?”

张有利把刀在信差身上擦了两下,收了起来,“你以为段大人这么好说话,他现在是手中没有可用之将,要依仗大人。”

“可是段大人一向言出如山,对我有栽培之恩。”

张有利为之一奚,“文人一向有话,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大人这次出城,把段道台陷于危险之地,他这次放过大人,下次呢?前年那个监生被骗到杭州给杀害了,这件事你不会不知dào

吧!”

1852年有个监生为民请命,挑头反对满清在宁波实行的高额农赋税收政策。段光清满足了宁波百姓的请求,但监生等人的脑袋也被砍了。

“再说,咱们的大刀,比得过镇海城外的三把火吗?武艺再厉害,也比不得明军的船坚炮利啊。”

张有利几句话说得张其光头上汗水渍渍,“那怎么办?”

“投明军去,明军刚刚起来,但船坚炮利,天下说不定就是他们的。咱们捷足先登,抢个从龙之功。”

“有道理!”

不光是张其光等人想要投效大明,整个浙东一带对满清不满的仁人志士,怀才不遇的文人学子,以及投机之徒纷纷赶往了镇海、定海投效大明。

明军在袭扰宁波城的同时,分兵奔袭了奉化、慈溪、余姚等地,海警队还剿灭了乍浦、象山、石浦的清军水师,缴获了大批的清军船只。

段光清得知张其光已经投奔大明,只得让张静渠、李也亭收拢兵丁乡勇,负责宁波城防。他自知明军势大,只管收缩在宁波城内,四面发出救急文书。

11月7日白宝湘带着大批船只人员物资回到定海,留下班学、吴石芒的步兵一连,与海警队一起配合,以镇海为据点,继xù

对宁波周边地区进行袭扰,扩展大明声势。

大明科举招贤宣传文告贴满了浙东的小城大镇,就连杭州城的城墙上也能经常看到。

受到明军军事胜利的鼓舞,许多浙东学子纷纷渡海奔往定海。

毛辟已经乘坐游艇从杜南岛赶到定海,在他的主持下,盐仓基地内首先开办了军政大学堂,把前来赶考的学子全部纳入了进去。

浙东形势一片大好,于此同时,杜南岛也在紧锣密鼓的筹划进攻台湾鸡笼。

六日下午,一支由葡萄牙大帆船和红单船组成的船队,把三千多建筑工人安全送到了杜南岛。

盐仓基地建设已基本建成,参加工程建筑的有五千人,其中三千是清军俘虏,投效大明的有两千人,执委会从中各挑选了一千人进入新兵训liàn

营,其余全部送到杜南岛,准bèi

参加基隆港的建设。

随船送达的还有许多物资。比如在上海华复机械厂改造的蒸汽动力的工程机械、开山用的炸药等等。

七日上午,茵格伍德号静静的驶入杜南岛,靠上九娘湾码头。

钱水廷、王铁锤等人早就等候在码头。跳板刚放妥当,林有德就健步走下码头,他很正规的站在钱水廷前面敬了个礼,“指挥长,林有德前来报到!”

执委会决定建设开发鸡笼,把鸡笼港改为基隆港,象征基地隆兴;决定由琉球巡阅使慕洛一主持杜南岛各项事务,钱水廷、王铁锤、林有德三人组成基隆建设指挥部,钱水廷为指挥长,王铁锤、林有德为副指挥长,王铁锤负责军事,林有德负责工程建设。

钱水廷一把握住林有德的手,“老林,我和老王就等你了。”

“一切都已经准bèi

妥当?!”

“物资已经装船,人员已经编组起来,动员工作也已经完成。另外,林德嘉、沈岳、林吉他们根据电脑上的原先方案,结合无人飞机的航拍,从大沙湾、二沙湾一直到八斗子岛,他们建设组已经把第一期的建设规划拿出来了。”

“昨天从定海送来的三千多建筑工人呢?”

“全编组好了。”钱水廷一指边上的林德嘉,“林德嘉昨天忙了一晚上,杜南岛原先也有一千多熟练的建筑工人,现在我们拥有将近五千人的工程兵团。”

林德嘉淡淡的笑了笑,她看了看茵格伍德号,“林副统帅,船上还有什么?”

“嗯咳!”林有德吓了一跳,一口气呛到气管,“你这什么称呼。”

“同志们对你的爱称!”

林有德摇摇头,“茵格伍德号主要装运的是茶叶、丝绸和瓷器,还有43个小女孩和一个排的战士。”

他对钱水廷说,“自来水厂用的铸铁管,香港将直接送到基隆。”

“茶叶、丝绸和瓷器!”林德嘉摇摇头,“这些都是用不上的东西。”

“过几天,茵格伍德号就要去北美跑上一趟,北美需yào

这些东西。你那基建兵团也要给北美一半,北美缺人!”

码头这边,四连指导员秋枫带着马加的一个排向王铁锤报道。

执委会为了让基隆的军事行动,更加稳妥,给王铁锤派了一个排的兵力。

“坐了两天的船,先进营休息吧,说不定下午就要出发!”

“我们不累,现在就可以投入战斗!”秋枫在PLA当的是和平兵,浙东战役也没他们四连的份,心中有股跃跃欲试的冲动。

王铁锤瞪了他一眼,“你不累,战士们也累!”

一声哨响,36个战士在排长马加的指挥下,雄纠纠气昂昂的排列在码头上。

“敬礼!”

王铁锤走上前去,回了个礼,看着战士们精神抖擞的样子,他点点头,让马加先带战士进营休息。

林有德和钱水廷、林德嘉还在那边讨论基隆建设规划细节。

王铁锤径直走过去,敬了个礼,然后一把握住林有德的手,“我们的军事行动计划已经敲定,人员全部到位,作战行动随时可以展开。”

林有德笑道:“好啊,基隆的雨季快到了,再不动手就要影响建设工期。”

“同意!”钱水廷点点头,“水源、住宿、医疗防疫、码头建设,这些初期规划已经敲定,杜南岛准bèi

的物资完全可以保障基隆港的初期建设。”

王铁锤很是干脆,“那好,部队下午登船,明早发动攻势。”

林有德,“完全同意,早一天拿下鸡笼,就早一天建设。我现在就担心卫生防疫的问题,基隆是疫区,防疫是个重点。”

林德嘉瞟了一眼人群中的艾贝贝,“卫生防疫,可以让艾贝贝挑头啊,她的专业就是流行病学。”

钱水廷思索了一下,“我看就让司马晔做慕洛一的助手,暂时留在杜南岛管理女兵营,医疗站和检疫营;朱紫羽负责基隆的卫生防疫,贝贝配合朱紫羽的工作。”

“你这纯粹是压制!”林德嘉略有些不满,“应该让小朱配合艾贝贝的工作。”

“哈!”钱水廷笑了,“我们家那口子当领导不行,干活还可以。”

看着四十三个小女孩从船上鱼贯而下,一早就守候在码头上的朱紫羽两眼直冒星星,思想的火花一下就点燃起来,哗的一下,进入到自己的妄想世界。

“哇,这是天堂么?好多小萝莉……真想把她们这样~这样~那样~那样!”

看着朱紫羽露出猪哥一样的笑容,钱朵朵叫了起来,“小朱叔叔,你流口水啦!”

看到朱紫羽慌忙擦拭嘴角的样子,朵朵坏笑道,“没有啊,我骗你的。”

艾贝贝嗔怪道:“朵朵,不要欺负叔叔!”

“没事,朵朵和我闹着玩的。”朱紫羽在钱朵朵额头上轻轻一戳,“再调皮,就不跟你玩COSPLAY!”

说着,他问钱水廷,“这些小女孩还放到女兵营,让我和司马晔管理吗?”

“不行,朱紫羽你这个现充死远点,祝初音还满足不了你么?”陆辉天叫了起来,“让司马晔看管,我们放心,你就算了吧。”

“嗯哼~~”朱紫羽撇撇嘴,“我是个很正派的人,是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这些最大八岁的小萝莉,我能干些什么?最多就是拍COSPLAY照而已,再说了,每周日下午的福利照,你们这帮家伙不是看的很开心么?”

宅男们在杜南岛上的娱乐稍嫌单调,那些爱情动作片看多了前列腺难受,所以朱紫羽经常拍些COSPLAY照片,制成幻灯片的形式,周日下午在小会议室放映,作为宅男们的福利。

“那祝初音算什么?监守自盗!”

“切,没有执委会的批准,我自盗什么?”朱紫羽手一摊,“再说祝初音是司马营长的心头肉,我要是怎么了她,司马营长就得一脚踹死我。”

“得了吧!”陆辉天不以为然,“司马是汉服党,典型的大家闺秀,不是泡菜棒子那种野蛮女人。”

“好了,好了!”钱水廷挡住了码头上的口水战,“大家听好了,明天就要进入基隆,今天下午就开始行动,二十分钟之后各组组长到会议室开会,给大家下达任务计划书。”

码头上的人们顿时欢呼起来,“好啊,好啊,早就该动手了。”

钱水廷接着又说:“朱紫羽,你是卫生组组长,负责基隆的医疗防疫工作,这个任务至关紧要,你给我十二分的用心。至于杜南岛的工作,那就交给司马晔吧。”

“没意见,一切听从执委会的指挥”

“司马,司马呢”钱水廷环顾四周,这才发xiàn

司马晔还没上码头,“去,快把司马晔叫来,这些小女孩归她负责!”

朱紫羽一点儿也没受到钱水廷的影响,他两只眼睛直溜溜的盯着这些走上码头的小女孩。

“哇,这个好啊!”朱紫羽陡然兴奋的叫了起来,“上次还说芙兰的乳量太大,不真实。”

他手指一个神情略显紧张、小心翼翼走下码头的小女孩,“看,现在有现成的了。回去染个金发,直接把衣服改改小。呃,要不是我没时间了,这以后的福利就有着落了!”

朱紫羽拍拍自己的脑袋,貌似有些懊悔。

那只小萝莉完全摸不着头脑,被围观众人“灼热”的眼神直接从阴天烤成了有时有小雨,接下来开始向小雨变化。

“哦哦,小萝莉一副想哭又不敢哭的样子最萌了,再抱头蹲防一下就完美了。”

朱紫羽在众人的囧囧有神中莫名其妙的燃了起来,然后开始掏白大褂的口袋,“糖呢?我把糖放哪里了?”

“来,到哥哥这里来,”嘴里嘟囔着换过衣服后忘记带糖了的朱紫羽来到小萝莉面前,“不要哭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啊,哥哥带你去吃糖,给你穿新衣服啊呀…………”

“你这个萝莉控,早饭不吃就守在码头上。”司马晔出现在朱紫羽的身后,在他的后脑勺用手重重打了个爆栗。

好痛啊!朱紫羽手捂住后脑勺,十分不满,“司马姐,不是通知说,让我们到码头,准bèi

接这些小女孩进检疫营嘛!”

大家哄笑起来,“你没搞错吧!通知的是早饭之后,在营区待命。”

司马晔对着众人说道:“也不知dào

是哪个人渣,一直在嘟囔着‘初音必须是双马尾’之类的鬼话。小祝昨天晚上特地来请教我什么是双马尾,今天起了个大早梳给这人渣看,但这家伙出完早操就直接守候在这里。”

看到朱紫羽讪讪的样子,司马晔白了他一眼,“快回去吃早饭,马上还要开会。”

朱紫羽在一片笑声中跑了。

“你的早饭在医疗站,小祝领走的!”司马晔冲着开始一路小跑的朱紫羽喊道,朱紫羽举手示意收到,调转方向直冲医疗站。

动员部署之后,青龙卫全动了起来。午饭之前,船只物资全部安排妥当,人员也集合完毕。

午饭之后,进攻鸡笼的船队驶出杜南岛,直奔台湾。

第九十五章 登陆八尺门

十一月八日凌晨时分,强劲的东北风不停的呼啸,月色朦胧的海面上,浊浪汹涌。一支船队乘风破浪从南面驶来,进入基隆外海。

玄武号登陆艇走在最前面。定海舰拖带着一艘驳船,杜南舰拖带着一艘由驳船改造成的打桩船,缓慢的走在中间。青龙号登陆艇走在船队的最后面。

青龙号自从到了杜南岛之后,为了节约柴油,一直停泊在码头封存保养。这次为了登陆台湾,才重新启用。

王铁锤坐在青龙号驾驶室内,他隐隐看到左前方出现了一个黑乎乎的岛屿,知dào

社寮岛就在前面,转头问到,“陆辉天,离转向点还有几分钟!”

陆辉天瞄了一下船用雷达,“报gào

队长,还有3分钟!”

“下一航向是210吧!准bèi

发部署!”

说着,王铁锤顺手抓起对讲机,与前面玄武号上的钱水廷通话,“指挥长,青龙呼叫。”

为了战场指挥的需yào

,指挥部在青龙号上开设了一部中继台。

“请讲!”

“八尺门沙滩快到了,青龙号准bèi

转向,开始行动。”

“同意行动,我在基隆湾仙洞锚地等你!”

很快,陆辉天看到雷达上显示,青龙号已经到达海图标定的转向点。

“报gào

队长,转向点到!”

王铁锤转头瞄了一眼雷达,下达命令,“航向210!”

“航向210!”陆辉天一边复述,一边操作。

青龙号减慢了速度,把舵转向左边,对准八尺门沙滩方向驶去。其余船只则是继xù

向前,径直驶向基隆湾。

王铁锤继xù

下达命令,“战斗警报!”

“战斗警报!”

随着警报声响起,全艇的人都动了起来。

八尺门是社寮岛和陆地之间的一道窄窄的海峡,因为很窄,被形象的称作八尺门。

八尺门沙滩只有短短几百米的距离,是青龙号预设的登陆场。

借着朦胧的月光,从沙滩向北看去,八尺门一带耸立着一大堆奇形怪状的岩石;南面是犬牙交错的礁石群,海浪打在黑黑的礁石上,激起一蓬蓬白色的浪花。

陆辉天小心在驾操着青龙号,劈开海浪,一点点的靠向隐隐若现的沙滩。

危崖耸立的八尺门,呼啸的海浪不断拍打岸石,发出澎湃巨响,把登陆艇“突突突~~”的引擎轰鸣声全给盖住了。

“青龙号”登陆艇在海浪中剧烈地摇摆着,慢慢靠近八尺门海滩,最后顺着汹涌的海浪,“突突突~”的冲上了水际滩头。

登陆舱门“锵”的一声打开,秋枫带着被摇得七晕八素的一排战士,成战斗队形,踉踉跄跄的冲上沙滩。

王铁锤从船舱走出,一步一步的踩着细沙上了岸,看着黑黝黝的群山,他深深的呼吸一口气,好清新的空气啊,这就是台湾岛,我来了!

秋枫小声的向他报gào

,滩头已经全部控zhì

,一切正常。

月色昏暗,两座大山横在前面,黑黝黝的,分不清哪儿是树,哪儿是石头。

王铁锤知dào

这南面的是杠子寮山,北边的则是基隆港的东岸,旭岗。翻过旭岗就是基隆港的大沙湾。

“好啊!”王铁锤看看手表,“现在差不多是凌晨三点,让勋素鸡带人去侦察一下,你们先休息,吃点东西。”

“还是我们去吧!勋素鸡老胳膊老腿的,千万不要路滑摔了一跤。”

秋枫和勋素鸡在东极岛、明兴岛并肩战斗好几个月,勋素鸡喜欢忽悠,动辄就抖发他在利比亚的所谓传奇,秋枫对这胖胖的勋大厨很没好感。

“你们还是先吃点东西吧。”勋素鸡从背后闪出,“都快成了晕鸡,应该好好休息一下。”

秋枫还想说些什么,王铁锤拦住了他,“别说了,侦察是勋素鸡的活,这里的地形他在电脑上早就研究透了!”

说着,他吩咐勋素鸡,“出发吧,记住不要弄出动静,随时保持联系。”

“放心吧,队长!”

勋素鸡得yì

的晃晃大脑袋,带着倪阿水和寅次郎向陆地的深处摸去。

秋枫看着他们的背影,心中很是不爽,“队长,这祸害卡大佐的勋大厨很没谱的。”

“你就带着你的弟兄们好好休息吧!”王铁锤在秋枫脑袋上轻轻的拍了一下,“都是指导员了,还一点不动脑子。勋素鸡喜欢吹牛不假,但大家相处已经有半年多,他干活有谱没谱,我们还不清楚!”

秋枫摇摇脑袋,让马加去管理部队,自己转身卸下军用大背囊,一伸手摸出后勤准bèi

的干粮,咬了一口,好香啊!

“呃,刚刚全吐光了,现在肚子还真饿!”

沙滩上面山峦起伏,怪石峥嵘,海水轰隆隆的在拍打着岸礁,一浪接一浪。

战士们坐在岸边的石头上,一边啃着干粮,喝着水,恢复疲劳,一边睁大好奇的眼睛,注视着眼前的岛屿。

勋素鸡三人低身小步地顺着两山之间的小路慢慢向前运动。

走过狭长的八尺门谷口,山路变得宽敞起来,借助着惨白的月光,三人看到前面山谷里有很多一块腹地。

走在前面的勋素鸡当即做了个手势让三人分在路两边,借助灌木丛的掩护前进。

走了一小会,勋素鸡警觉的举手,做了个停止前进的手势。

前面大约一百米的地方是一个隘口。隘口后面的山谷里面,有十多间竖木为墙、用草结盖的房子。

草,八尺门山谷里面竟然有番社,勋素鸡懊恼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后脑勺。

无人飞机曾在山谷上面航拍了几张照片,因为是傍晚时分拍的,两山之间显示的阴影部分,勋素鸡他们以为是树木葱茏,其实是凯达格兰族山民用木头和树叶修筑的高脚屋。

勋素鸡用红外望远镜侦察了一下,有两个留着长辫子的番社“咬丁”把守着这个隘口。

台湾原住民各族群间,甚至各村社间都各自独立存zài

,互不统属。各族群的基层组织一直被称作“社”。

在台湾称为“庄”的聚落,一般是汉人聚居地;“社”是番人的聚落地。

凯达格兰族为台湾平埔族原住民,分布于淡水、台北、基隆和桃园一带,以台北盆地为主体,与兰阳平原上的噶玛兰族曾有着密切的关系。

平埔族,是对居住于平地的台湾先住民的通称,在清代主要分布于台湾西部及北部的沿海平原、丘陵地带。他们是汉族移民到台湾后最先与之接触的民族,一般被认为是“熟番”。

所谓熟番就是已经接受汉人管辖,并有一定汉化的番族。与之相对应的是“生番”。“生番”是没有接受汉化保持原始状态的原住民。在1854年,凯达格兰族已经与汉人没什么太大区别。

凯达格兰族的年轻男子从十二、三岁起开始担任番社的“咬丁”,并承担相应的义务,除为番社土官所差遣外,狩猎、保护村社安全等都是他们的职责。

岗哨内,一个年龄稍长的咬丁抱着棍子靠着墙壁打瞌睡,还有一个年轻的咬丁手摸着弓箭,无聊的坐在那儿发呆。

勋素鸡当即通过对讲机向王铁锤报gào



青龙号登陆艇上已经开设了中继台,信号一下子就传到王铁锤那儿。

王铁锤吃了一惊,八尺门山谷还有熟番!

十多间房屋,约莫有三四十人的村落。王铁锤这段时间经常翻看淡水基隆一带的历史资料,他猛然醒悟,这树荫下的村落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大鸡笼社吧。

史料记载,基隆湾这一片的凯达格兰人全归属大鸡笼社,人口最多也就几十人。

“能悄悄的过去吗?”王铁锤心说,这大鸡笼社要用来笼络,通过他们结交其他平埔番社,最好不要刀兵相向。

“够呛,不把警戒的放到,只能翻山越岭。”

这里山险坡陡,荆棘丛生,晚上很难找到像样的道路。走山路势必耽搁时间,增加危险。

王铁锤当机立断,“动手吧,尽量不要惊动村子里的人。”

放下手中的话筒,王铁锤让秋枫立即集合部队,听令出发。

“本想让你们多休息一会儿,看来不行了。”

“放心吧,队长。首战用我用我必胜!”

马加低声,把部队集合起来。

秋枫走到队前,他让战士们原地坐下来,再休息一会儿。

他对战士们说道,“弟兄们,还晕吗?”

战士们轻声笑了起来,七嘴八舌的说道,已经好多了。

“很好,我们是铁的兴明军,是特别能吃苦,特别能战斗的兴明军,大家都是大明朝的栋梁。”

战士们顿时腰杆挺了起来。

秋枫继xù

说道:“我们脚下这块土地原来叫做鸡笼,现在我们来了,他就是基隆,基地隆兴。

基地隆兴,预示着我们大明将从这里走向辉煌。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所有这一切,将从今晚你们的行动开始。”

几番话语说得战士们全身热气腾腾。

秋枫在海边动员,山谷这里,寅次郎正跃跃欲试。

寅次郎自被卫生组从死亡线拯救过来,就成了忠贞不二的大明战士。听到勋素鸡与王铁锤的对话,他立即挺直胸膛。

“大人!”寅次郎一把抽出身后的佩刀,“我先上,直接宰了他们!”

勋素鸡嘴里有些发苦,连连摇头,“不行,不行,这是凯达格兰族人,能不杀最好不杀。”

看到寅次郎很不明白的样子,勋素鸡也不过多解释,“我们是朝廷,他们是我们未来的子民,能不杀就不杀。”

勋素鸡在杜南岛是负责海警工作,他和倪阿水等人磨合得比较熟练,对寅次郎有些不放心。他手脚一齐比划,把自己的作战意图告sù

寅次郎,最后问道,“明白吗?”

寅次郎脑袋猛的一点,“嗨唉!”

山风呼呼的吹过山谷,两边山上的树叶哗啦啦的随风起舞。

勋素鸡三人借着风声的掩护,悄悄的趴在地上,贴着路边慢慢的接近隘口。大约快要三十米,不知谁不小心,“乒”地碰响了一块山石。

只见那年轻的山民紧张的站起来,抓着弓箭瞄准山路,用福建话叫了起来。

“谁在那里?”

寅次郎虽然听不懂山民说什么,但知dào

已经暴露目标。他脑袋一热,就想起身,冲过去。说时迟那时快,没等寅次郎飞身而起,勋素鸡胖手压得他一动不动。

勋素鸡一只胖胖的大手用力压住了寅次郎,另一只胖手握住左轮枪瞄准哨卡,脑门上全是汗珠子。寅次郎一下子没起身,看到倪阿水趴在路对面,一动不动,也就镇定下来。

三人全贴着山路两边,一动不动的,山风卷着树叶和砂石从他们身上刮过。

年龄稍大一些的起身,探头看了半天,山路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到,远处是潮声的轰鸣,四周只有树叶的哗啦啦。他又坐了下来,埋怨了年轻人瞎叫唤,年轻人有些不服气,与他斗嘴。

嘿,这帮熟番竟然汉化到如此地步,斗嘴也是闽南话。

勋素鸡心里感觉到有些奇怪,领头继xù

向前爬去,大约还有二十米,哨卡里面的人还在斗嘴,他挥手轻轻一扔,辣椒催泪弹飞了出去。

“碰”的一声,催泪弹轻轻的崩开,粉状OC刺激剂顿时弥漫在整个隘口。

哨卡内的两人顿时“咳咳咳”的呼吸急促,满脸涕泪。他们紧闭双眼、用手抓着喉咙,在地上翻滚。

三人立即从地上爬起,冲进隘口,封住两人的嘴巴,用尼龙束带把这两人紧紧的束缚住。

王铁锤等了半天,终于等到勋素鸡的声音,“OVER,哨兵已经被制服,一切正常。”

“太好了!”王铁锤当即命令勋素鸡原地待命,不要轻举妄动,等待与秋枫他们会合。

顺着山道,马加带着队伍低身小跑的前进。

王铁锤握住秋枫的手,“小心一点,青龙号这就去基隆湾配合你们。”

“放心吧,队长!”说着,秋枫给王铁锤敬了一个礼,转身追赶队伍。

王铁锤看着他们的影子完全消失在山间,才回到登陆艇。

很快,青龙号倒转螺旋桨,退回到海上。

陆辉天指挥青龙号开足马力,绕开社寮岛,直奔基隆湾。

第九十六章 攻占大鸡笼

正如王铁锤所推测的,这山谷就是大鸡笼社的所在。

大鸡笼社本来定居在鸡笼街一带,因为汉族移民越来越多,凯达格兰族受到挤压,最后只得迁徙到这里,社内现在只剩下四十多个凯达格兰族原住民。

潘即己和潘阿穆手脚捆扎,嘴里堵着东西,被扔在地上。

社里约定俗成是未婚男子充作“咬丁”,就是社里面的听差。潘即己今年二十六岁了,潘阿穆今年十六岁,他们两人都是未婚。

一般来说,二十六岁的潘即己早就应该结婚生子,但他至今未婚,所以还是社里的“咬丁”。

潘即己是个正常的男人,只是他心仪的番社女子全嫁给了汉人,鸡笼街、田寮港的汉家女子又看不上他。坐在岗哨内,他心里很是不爽,靠在墙壁做梦娶媳妇,就给勋素鸡他们制服了。

倪阿水用闽南话告sù

他们两人,“我们只是路过,既不要财,也不要人。合zuò

的话,等会儿就放了你们,不合zuò

,那就死路一条。明白吗?”

说着,寅次郎抽出武士刀,分别在两人的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锋利的刀刃直逼寅次郎的毛孔,他异常的害pà

,丝毫不敢动弹。潘即己心说,我还没娶媳妇啊,我不想死。感觉刀刃已经移开,他立即拼命的点头,表示明白。

虽说潘阿穆也点头表示服帖,但他内心很是不服。

潘阿穆今年十六岁,但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他很有一番蛮力,山爬得快,弓箭射得好,是社里的打猎好手。

寅次郎的刀虽然很是锋利,但他对此不甚畏惧。躺在地上,潘阿穆暗暗骂道,这帮海盗真是懦夫,搞突然袭击,不是好汉所为,等我脱困了,只要三下,我就能用我的弓把你们全都干掉。

正当他躺在地上胡思乱想,就听到远处传来的轻轻的脚步声,感觉人很多。

很快秋枫、马加带着一个排的战士赶到了这里。潘即己和潘阿穆大吃一惊,这么多海盗啊,好像和社寨里的人一样多。

这些海盗想要干什么?不会和年中进攻鸡笼湾的小刀会是一伙的吧?不过,看他们穿着打扮也不像啊!

这年夏天,从厦门逃出的小刀会在首领黄位的带领下,跑到鸡笼湾,在鸡笼街占据了一段时间,后被台湾北路协副将曾玉明带着清军赶走。

秋枫与勋素鸡等人耳语了一下,潘阿穆和潘即己被分别绑在两棵树上,身上的小刀之类的利器也被搜走。

潘即己被固定得一点也不能动弹,看他满脸惊恐的样子,秋枫拍拍他的肩膀,笑着说,“不要紧张,待会儿你们的人会来救你们的。”

“他们不懂国语!”倪阿水帮秋枫翻译了一下。

大鸡笼社位于八尺门山谷中的一个山坳中,背靠着杠子寮山。围绕着村寨种植着密密麻麻的荆棘,期间又长满了各式各样的藤蔓。

勋素鸡带着倪阿水、寅次郎贴着荆棘墙,从村落旁经过,惹得村中群狗的一阵乱吠。秋枫带着人尾随其后。

出了山谷,视野一下子就开阔起来。这是很大一块平地,三面环山,一面朝向基隆湾,两条小溪欢快的从山上下来,汇成一条小河流向西北。

借着微弱的夜光,勋素鸡看到前面有一个独木桥横在河上。这里就是后世基隆安澜桥的所在位置。

勋素鸡和秋枫等人走过独木桥,贴着小河左岸快速向大沙湾前行。

风越来越大,山林一阵一阵的发出喧嚣。勋素鸡一边走,一边竖起耳朵倾听四周的动静。走了没多久,他感觉到“哗啦啦”的山风呼啸之中,好像混杂着“轰~轰~”的海涛声响。再向前紧走几步,勋素鸡闻到一股咸咸的,腥腥的,还有点苦味的清新气息,他停下了脚步。

虽然夜色模糊了大海与陆地,但勋素鸡能够听到,就在前面不远处,海浪似万马齐吟,一浪压着一浪,一浪赶着一浪,“哗哗哗”的拍打着沙滩。

秋枫悄悄的上前问道,“大沙湾到了?”

“到了。”勋素鸡回头看了看山谷方向,有些不放心,“这些熟番会不会闹出什么动静?”

“就希望他们整出点动静。”秋枫笑着用手划了一个圈,“这一片就是我们基地的所在,这些熟番必须要被清理。王铁锤说了,咱是文明人,熟番有了过错,咱们处置起来也就理直气壮。”

倪阿水、寅次郎很快过来报gào

,顺着海滩向西,大约三百米的地方就是二沙湾炮台,有高高的围墙围着。

二沙湾炮台是1840年兴建的。与后来刘铭传重新修建的二沙湾炮台不同,这个时候的二沙湾炮台不在山上,而是位于海边。

1840年中英鸦片战争爆fā

,台湾军民为防备英军入侵,在基隆港东侧的二沙湾海边,兴建了八座炮墩的海口防御炮台,控zhì

社寮岛与白米瓮中央的基隆水道。大鸡笼汛负责清廷在基隆这一带的防务,守汛的绿营兵丁全都驻扎在炮台内。

勋素鸡拿起对讲机,轻声向王铁锤报gào

情况。

王铁锤所在的“青龙号”登陆艇已经通过基隆湾口。为了减少动静,青龙号紧闭舱门,关闭一台柴油机,单机驱动,缓慢的向仙洞鼻外的海面靠近。这地方属于基隆湾的西海面,港深水阔,玄武号、定海舰、杜南舰等船只,早已经悄悄的停泊在那里。

刚才,定海舰和杜南舰关闭了蒸汽动力,采用风帆无声无息的驶入基隆湾,没有惊动港湾里的人们。

一切皆在掌握之中!

王铁锤微笑着,轻轻按动对讲机上的按钮,命令定海舰、杜南舰立即进入战斗部署,随时准bèi

炮击二沙湾炮台。

“喔、喔、喔~~”

就在这时,大鸡笼社、鸡笼街、白米瓮、社寮岛,基隆湾四周响起了头遍鸡叫的声音。

天上的月亮被墨水一样的乌云给遮住,整个世界就像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这头遍鸡叫,正是黎明前的黑暗。勋素鸡知dào

,天快要亮了,得赶紧攀进炮台,消灭里面的清军。

勋素鸡和秋枫带着人马很快就摸到二沙湾炮台的围墙边上。“汪汪汪”围墙里面传来了一阵犬吠的声音。

勋素鸡不假思索,从口袋中掏出两个剧毒的肉包子,“啪嗒”一声扔进了围墙。

围墙内传来狗跑过来的声音,一阵呜咽之后,什么动静也没了。

勋素鸡用红外望远镜侦察了一下,在炮台瞭望塔上,负责守卫的绿营兵丁抱着火枪正睡得香甜。

倪阿水、寅次郎把随声携带的绳梯甩上围墙,勋素鸡首先攀了上去。站在围墙上,勋素鸡低头一看,一只大狗躺在围墙下面,早已经呜呼哀哉。他抬起头来,黑暗之中八个大炮墩整齐的排列在那里,炮墩后面是兵舍营房。

呃,其中一间独立的大房子里面还点着灯火,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书时,这满清军中还有人想考状元?!

大鸡笼讯千总林文察昨晚在鸡笼街林国善那儿酒喝多了,回到二沙湾炮台躺下就睡着了。这头遍鸡叫把他惊醒,自觉得口干舌燥,林文察一翻身就坐了起来。

“水!水!”

守候在外间的马弁赶紧推门进来,他手脚十分麻利的点燃油灯,然后从汤婆子中取出还带着余温的水壶,倒了一杯甜水,递给了林文察。

这时狗叫了两声,又停息下来。

林文察没有在意,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温度正好。于是他一仰脖,“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头脑稍稍清醒,十分谢意的打了个嗝。

“开窗吧!房内太闷了”杯子递给马弁,林文察朝窗外看去,外面还是黑乎乎的。

马弁放下杯子,起身打开面朝大海的窗户,清新的空气一下子从外面吹了进来,充实整个屋子。

随风飞进房间的还有山林的呼啸、拍岸的惊涛。林文察闻到新鲜的空气,耳听得自然界的天籁,脑袋清醒多了。

马弁不介yì

,往远处一看,“咦,那是什么?”

靠近白米瓮的海面上,隐隐约约有一堆黑黝黝的影子。

不好,海上有情况!

林文察探头一看,这绝对是好多船只,不过昨晚仙洞鼻外海还是空空荡荡的。他立马意识到有问题,醉意一下子就消失到九霄云外。

就在这时,大鸡笼社方向传来了“当当”两下敲击铜锣的声音。锣声响了两声,便戛然而止。

这是潘阿穆向二沙湾炮台示警!

刚才,秋枫他们走过山谷,惹得村落内一阵狗吠,阿笼给弄惊醒了。

阿笼是凯达格兰族的长老,大鸡笼社的社首。

今天狗怎么叫得这么厉害?阿笼躺在床上觉得有些奇怪。伸头从墙壁缝隙往外看,村中好像没什么动静。

基隆一带的平埔族人住的是架梯拾级而入的“干栏”式建筑。先建筑五六尺高(约1.5米)的竹木台,台上以竹作屋,用竹子作支柱,编竹作墙壁,最后在上面覆以茅草作顶门前放梯通到地面,防暑热防潮防蛇。

从竹木平台上往远处看,山间隐隐约约有一群人影闪过,阿笼打了一个冷噤,这是闹海盗吗?

他仔细一瞧,人影已经向谷外消失,好像是去大沙湾方向。阿笼感觉到不对头,立即从床上爬了起来,披起衣服,踩着梯子下到地面。

看见社首从村中走来,捆绑在村头大树上的潘即己和潘阿穆嘴里呜呜呜的,拼命挣扎。

阿笼摇摇头没说话,直接掏出随身的小刀,先给潘阿穆割开束带,然后转身准bèi

用刀子给潘即己松绑。

潘阿穆一直在愤愤不平,想要给海盗一个教xùn

。一得到解脱,他顾不得扔掉嘴里的破布,转身就往哨所里面跑。

“你干什么?”

潘阿穆一把扯开嘴里的破布,头也不回,“我先报警,这帮海盗绝对是奔炮台去的!”

阿笼急了,“住手!”

潘阿穆像是着了魔障,一点也没听见阿笼说的话,他三下两下就翻出了铜锣,“当当”刚敲了两下,就被窜到身后的潘即己一把抱住。

潘阿穆想要挣扎,但潘即己死命抱着他不放,“潘阿穆,你疯了吗。人家只是路过,对我们没有敌意,我们不能不讲规矩。”

阿穆叫了起来,“他们不是海盗,他们是去对付炮台官军的,他们是在造反。”

“造反管我们什么事情,小刀会也是反贼,他们占据鸡笼街好几个月,对咱们凯达格兰人有碍吗?”阿笼用手指在潘阿穆的额头上连杵数下。“大鸡笼社现在总共就这四十多人,你说说看,咱们有什么力qì

去多管闲事。”

二沙湾炮台的瞭望塔上,两声铜锣把守卫的绿营兵从梦中惊醒,他抬头一看,不好!海上有好多船只,两艘船的舰首还冒出了火团。

听到大沙湾方向传来两声铜锣的声响,王铁锤当即命令开炮。

“轰轰”两声巨响,两发炮弹分别从定海舰、杜南舰上飞出,落在了炮台上,顿时引起了剧烈的爆zhà



“敌袭~”瞭望塔上的兵丁扯了一嗓子,没来得及敲钟示警,就被一枪崩了下来。

炮声一响,林文察赶紧跑出房间,巨大的冲击波害得他差点摔倒。

这是夷人来犯吧?大炮这么厉害。

营房内的绿营兵丁睡得真香,闻听到炮声,吓得被子一扔,提着裤子就往外跑。营舍在炮墩后面,虽然炮弹没有落到这里,却也能感受到冲击波的震荡,以及炙热气浪在四周的涌动。

是跑,还是战斗?兵丁们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傻了吧唧的!”林文察气得直跺脚,“快快,快上炮位!”

炮弹炸了几下,突然就停了。兵丁们立即缓过神来,顺着石阶就要往炮位上跑。

把总谢旺看着林文察,有些结结巴巴,“大人,火药库的钥匙!”

呃,忘记这茬了!炮弹和火药分别贮存zài

炮台下面的石室内,由铁将军把门。

林文察掏出腰间的钥匙,正准bèi

交给谢旺。

“砰砰砰!”的一阵枪响,炮台围墙下面,站着一排的人,他们手中全都端着火枪。

秋枫手一挥,“射击!”

“砰砰砰!”又是一阵枪响。

连续四次射击,清兵们个个吓得是胆战心惊,没人敢站立在那里,平地上、台阶上趴了一大片。

枪声停了,“投降不杀”的声音又吼了起来。

林文察见势不妙,他一猫腰,就想往房间里面钻,“砰!”的一声,七八杆枪对着他齐射,林文察扑通一声,倒在谢旺的身前。

这时天色有些放亮,谢旺看到林文察身上有好多血窟窿,鲜血顺着枪眼往外直流,吓得叫了起来,“投降,我们投降!”

一面鲜艳的日月红旗插上了大沙湾炮台,此时一轮红日正从东方冉冉升起。一阵海风吹过,红旗猎猎飘扬,就在这一刹那间,基隆湾被染成一片火红,山山水水彷佛日月红旗一样的鲜艳。炮台下面,海水拍打着沙滩,一群海鸥掠过水面,舒展着翅膀直上云霄。

(第一卷完)

第一章 基地隆昌

十一月八日清晨,天刚放亮,定海舰、杜南舰、玄武号、青龙号同时鸣响汽笛。

“呜――”汽笛声响彻基隆湾!

青龙号登陆艇载着钱水廷、王铁锤、林有德驶向大沙湾,玄武号紧随其后。三人站立船头豪情满怀,中华君临天下的时代即将在他们手中开启。

林有德很是兴奋,“王大司马,这基隆现在就是我们的啦!”

王铁锤踌躇满志,“林工部,这台湾也将是我们的!”

“不不不!”心宽体胖的钱水廷连连摇头,他脸上像是开了花,“这台湾将是我们的,这中国也将是我们的,这世界也将是我们的!”

沈妩珺手持摄相机,从侧面咔嚓咔嚓来了几张照片。

“小沈,来来来,让我看看你这宣传报道组领导的摄像水平。”

沈妩珺白了钱水廷一眼,“什么领导,我们宣传组除我之外,还有就是那神棍,一共就两人。”

“不要胡说,人家壶中子可是专业的宗教界人士,货真价实的武当山道士。”

钱水廷要过相机,查看了一下,心思怎么都是侧面照。

“来来来,全都摆好POSE,让沈妩珺好好给我们来几张正面照。这可是正规的历史影像资料,咱们不能含糊。”

船头顿时飞出了一串爽朗的笑声,一群沙鸥伴随着笑声,在半空中绕着船展翅翱翔。

二沙湾山、窗岭、杠子寮山上流下的几条小溪汇成了一条弯弯的小河,经过大沙湾流入基隆湾,这河就是安澜河。安澜河北岸计划建设基地住宅生活区,安澜河南岸是计划中的核心区域。

挖掘机、推土机、压路机从登陆艇开上岸之后,直接上岸工作,把安澜河南岸靠近大海的这片区域全都推平。基建组直接用白垩泥块按1:1的比例直接把规划好的平面图画了地上。

安澜河南岸,在一块早已经规划好的地方,建筑工人已经用砖头垒砌了一个不大的花坛,一根长长的旗杆竖在花坛的中央,花坛前面竖立着一块不大的石头,上有四个大字“基地隆昌”,这就是未来的基隆广场。

吃完干粮充作的早饭。除了一个班被派出警戒,登陆大沙湾的三百多人在钱水廷的带领下,整整齐齐的列队在广场上,面对着花坛。

为了便于组织指挥,合理安排人力,指挥部设置了袖标佩戴管理,每个袖标上都有四位数编码。

军事组人员身穿迷彩服装,佩戴红色警字袖标,其他人员身穿蓝色工作服,佩戴红、黄、绿、蓝、灰等颜色的袖标。

红色袖标是指挥部人员及各组组长的标志,黄色袖标是后勤人员标志,绿色袖标是伐木组人员,蓝色袖标是水电组人员,灰色是基建组人员,红十字袖标是卫生防疫人员~~~

被俘虏的清军被困扎着,嘴里面塞了东西,分列在队伍两边,老老实实的跪对着花坛。人群后面停放着从登陆艇上开下来的机械车辆,包括一辆挖掘机、一辆压路机、一辆推土机、一辆吊车、两辆卡车等。

这些车辆全都在杜南岛经过改造,挖掘机、压路机、推土机改装了蒸汽动力,其余车辆使用的是煤气动力。

一身改良道袍的壶中子神采飞扬,站在最前面充作司仪,“升旗、敬礼!”随着他的一嗓子。

青龙号上音乐声响起,升旗手慢慢拉动绳索,一面鲜艳的日月红旗在大沙湾基隆广场冉冉升起。

整齐列队的人们同时敬礼,齐声高唱,

“日月红旗迎风飘扬,胜利歌声多么响亮,

歌唱我们亲爱的祖国,从此走向繁荣富强,

歌唱我们亲爱的祖国,从此走向繁荣富强。

~~~~~~~”

这可是历史性的时刻啊,他们都将是见证者。负责宣传的沈妩珺有点小兴奋,举着摄像机,跑前跑后不停的抓拍画面。

勋素鸡佩戴警戒袖标站在队列中,他看着前面的壶中子,有些心痒痒的。他被划分在警戒组,负责管理杜南岛抽出的一个排的警戒力量。

原来是管理伙房,现在管理杜南岛警卫排三十多人,勋素鸡很有些不满,虽然自己也穿越了,但一直在打酱油,不是主角。他看过N多的穿越小说,小说之中的猪脚穿越之后总是露出霸王之气,有钱有权有女人,当上皇帝的也不在少数。

勋素鸡参加穿越就是为了能够平步青云,改变P民的命运。他时常想,要是能当上皇帝,那就可以~~~呵呵呵呵!

复兴党的党章,杜南岛已经传达了,也组织学习了N次,呃,皇帝绝对是当不上了,内阁大臣之类的,貌似也够呛。穿越团队里人才济济,自己怎么表现也入不了这帮执委会的法眼,很难出头啊!

他暗暗的懊恼,我怎么不姓朱啊,要不也能搞个大明贵戚,或者成为神马郡王。

不过,他现在看到凤舞飞扬的壶中子,突然动了个念头,我可以改行搞宗教啊,这行当现在就壶中子一人,想想,伟大的神给予我伟大的权利,要是自己去美洲传教,是不是可以“除膜慰道”~~~

升旗完毕,钱水廷款款上前,挥锹铲土,洒向“基地隆昌”石头。王铁锤、林有德等佩戴红色袖标的领导干部也跟着一起挥锹洒土。

于此同时,秋枫指挥沙滩上的一排人齐射排枪三次,随后定海舰、杜南舰上的火炮鸣炮三次。

穿越者在台湾的登陆仪式宣告完成。

钱水廷肥肥的脸庞,露出满yì

的笑容,“咱们开始行动吧!”

沙滩上摆放了一张桌子,几把椅子,几组蓄电池,再加上几台电脑,这组成了临时指挥部。随着指挥部的一声令下,大家全都按计划行动起来。

佩戴红色指挥袖标的艾贝贝首先咋呼起来了,“水电组,全都上车。”

艾贝贝学的是流行病学,在美国专门搞公共卫生管理研究,对自来水的安全卫生相当了解。指挥部让她负责水电的保障。

说着,艾贝贝就上了一辆蒸汽动力的挖掘机,三十多个佩戴蓝色袖标的水电组人员忽啦一下子,跟着跳上了两辆满载着建材、钻井设备、PVC管等物资的煤气动力大卡车。

煤气动力的汽车安装了煤气发生炉,汽车首先要燃烧煤炭,再把产生的煤气,传送到改装后的煤气发动机。

计划中的给水站与火力发电站,准bèi

安置在离大沙湾海边大约七百米的一个小山坳内。

因为基隆是疫区,这里的水源全都含有霍乱、伤寒等等病菌。为了确保基地的顺利建设,保障大家的身体健康,迅速供给清洁卫生的水源,是团队排在第一位的任务。

电力也是现代生活必不可少的,因为基隆有充足的煤炭,所以团队计划建造一个蒸汽动力的小型火力发电站。

煤气汽车在这边慢慢的发动引擎,那边伐木组已经集合好了。

“大家听好了,我就讲三点。一、这里山上蛇不是很多,但也有小心一些;二、松木是我们的第一砍伐目标,伐木的时候,眼睛放机灵些,特别注意树木的倒向,千万不要伤了自己;三、这里是疫区,咱们只喝自己带的水,不干净的水绝对不能喝。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一百多个佩戴绿色袖标的齐声喝道。

二十三岁的王宁满yì

的看了看自己的部属,手一挥,“咱们出发!”

王宁是山东济宁人,在学校学的是电工专业,毕业后一直从事的是伐木机械销售。

在王宁的带领下,十个杜南岛男兵营的学兵,每人一把大功率伐木电锯,率先出发,他们砍伐的目标就是旭岗上的松树。一百个搬运队员紧随其后,他们负责把砍伐下来的松木送到沙滩上。

经过简单加工的松木,是建造木质码头和临时住所的极好材料。伐木组的任务十分重yào

,要把大量物资尽早运进基隆,就必须抓紧时间砍伐大量木头,建造木质码头。

煤气大卡车的引擎已经运转起来,负责保卫的勋素鸡还不知dào

晃在哪儿,艾贝贝顿时急了,按动对讲机数字键,吼了起来,“勋大厨,你干嘛?我们给水队现在就要出发了!”

勋素鸡此时正在指挥部与钱水廷交流,艾贝贝的高分贝一下子就在勋素鸡屁股后面的口袋里爆fā

。周围所有人都回转了身体,侧目以视。

勋素鸡掏出对讲机,很干脆的把它关闭,一把扔到桌上,“指挥长,你说我都四十多岁了,还像年轻人一样,去搞保卫工作,这不科学啊。”

这计划好了的事情,怎么有人说变就变呢!钱水廷心里很是不满,脸上还是笑呵呵的,“这工作计划前两天就通知下去了,你应该早点说啊。”

“哎呀!”勋素鸡摸着自己的腰,“我这不是腰扭了吗?还是换其人人吧。”

“算了,你把红袖标也交出来吧。”钱水廷笑着摇摇头,他挥挥手,“去吧,到医疗救护所让朱紫羽给治疗一下,顺便找个伤病员的白色袖标佩戴起来。”

勋素鸡“哎”了一下,扔下袖标跑了

第二章 清理炮台

三个头稍稍商量了一下,王铁锤立即叫来了孙立,让他带上通信器材,再带上两个人负责窗岭一带的警戒。

孙立一直跟着勋素鸡后面负责杜南岛陆上的安全警戒。他今年32岁,是广西柳州人,业余历史爱好者,伪军迷。

孙立本来的职业是工厂中级钳工,穿越之后,坚决要求干军事,不愿意再从事老本行。只是孙立与人交流,总喜欢搬弄是非,说些小话。云澜、陆辉天等人一直把他作为基本群众,没敢重用。

窗岭就是计划中的供水站的后山,窗岭东接二沙湾山,西连杠子寮,位置十分重yào



孙立这边看押着俘虏,正觉得无趣,听说有新的任务,心里面顿时乐开了花,终于有表现的机会了,但脸上却是一副忧虑的模样,“勋大厨没事吧,升旗仪式前还好好的啊,怎么一眨眼就不能动弹呢!”

看到孙立满脸忧虑,眉眼间又带着笑意,王铁锤很不耐烦,“他没大碍,你赶紧把俘虏交给朱紫羽吧,让防疫组带着俘虏打扫炮台,顺便完成检疫。”

呃,朱紫羽在医疗救护所那儿啊,勋素鸡也在那儿。孙立迈着大步走了向停泊在沙滩上的青龙号走去。

勋素鸡一直看孙立不舒服,总是用话刺激他,骂他小人一个。孙立现在想看看,这装病的家伙还能吐出什么口水。

沙滩上的房子还没搭建起来,医疗救护所暂时设立在青龙号的登陆舱内。

勋素鸡堵住舱口,喋喋不休的索要伤员的白色袖标和跌伤膏药。

只不过现在卫生组没人有空,登陆舱内开设了两台手术,十个见习卫生员正在两位带教老师的指导下,给受伤的清军俘虏做手术。在早晨的战斗中,有两个清军受了伤。朱紫羽和刘白见猎心喜,直接就拿这些清军俘虏做手术试验品。

这十个卫生学兵是朱紫羽与司马晔从杜南岛的学兵营中挑选出来的,主要是刘白在培训。刘白今年50岁,是个外科医生,曾经上过老山前线。他顶着个大秃脑袋,喜欢倚老卖老,朱紫羽、司马晔一般都让着他。

勋素鸡不愿意这么等下去,他急切的想获得伤员证明,好潇潇洒洒的去找壶中子,取得真经。

“烦死了,这里是手术室。”全身手术装扮的刘白从手术台上探出脑袋,吼道,“朱(猪)头,两台手术都到了收尾,我一人绝对可以指导他们。你赶紧下来,把他打发走。”

孙立没有进去,他直接停在舱口,“朱营长在吗?”

朱紫羽下了手术台,他一边脱手术手套,一边问道,“找我什么事啊!”

“指挥部让你们卫生组不要忘记还有打扫炮台的任务,俘虏就在那边,寅次郎叶留给你了,这帮绿营废物,也全归你了!”孙立手一指,就把俘虏甩给朱紫羽。

看到孙立转身要走的样子,勋素鸡心中很不爽,咳嗽了一下。

“呃,勋头,你也在这里啊。不好意思啊,我有紧急任务。”孙立说着头也不回,一路小跑就上了大卡车。

现在不比初登杜南岛的时候,当时车辆全由穿越干部亲自驾驶。现在宗泽坐在挖掘机副驾驶的位置上,看着他的助手驾驶挖掘机,大卡车的驾驶员是由担任,副驾驶的位置上坐在他们的师傅。

这些新司机全是从那二十多个训liàn

营调配出来的新丁中培养出来的。

蒸汽挖掘机在前面开路,煤气动力大卡车跟在后面,顺着小河向安澜桥方向去了。大车上装着钻井机、蒸汽机,以及一些建筑材料。安澜桥西边有个山坳,那里就是临时供水站的所在。

看到机器隆隆,呼啸而去,王铁锤眼睛一亮,“不错,秦毅干得漂亮,还是机械给力!”

杜南岛的机械组人员不多,他们除了给建材工业做保障,还加班加点,动手组装改造了这些机械。

“那是自然。”林有德笑了,“没有这些机械,光靠我们的双手,猴年马月才能一统江湖。”

钱水廷点点头,没说话。

蒸汽挖土机、煤气动力大卡车从俘虏边上开过。

跪在一边灰头土脸的清军俘虏看到三个巨大的物体向这边冲来,还带着咔咔的粗重转动声。

俘虏们吓了一跳,呀,这什么怪物,上面还能坐人。不少人吓得裤子都湿了。

三辆车刮起大片烟尘,呼啸而过。清军俘虏绷紧了的心,刚松弛下来,突然,“呜……”的一声,最前面那怪物的头上鼓冲出滚滚黑烟,两侧还喷出粗粗的白色水汽。

清军全都吓傻了,赶紧跪趴在地上。

“好了,好了!都起来吧。”

朱紫羽右手按在腰间的左轮手枪,左手扶着挂在腰间的警棍走了过来。他和他身后的几个卫生防疫组人员,包括寅次郎从头到脚都是全副武装,脸上是一个能预防非典病毒的大口罩,白色的隔离手套隔离靴,外罩一件白色隔离服。

指挥部这边,林有德皱起眉头,“朱紫羽有必要这么夸张?”

“小心为上,这帮绿营丘八吃喝嫖赌五毒俱全,这中间也许就有几个疫病患者。”钱水廷接触过医学,他懂这些。

朱紫羽站到了俘虏前面,“大家听好了,我们是大明朝的兵马,是王师,不是什么会匪乱党。今天我们攻占了基隆,但这只是大明重新夺取天下的开始,以后我们还要全取台湾,全取天下。

王者之师不杀无罪之人!听话的,老老实实干活的,就饶你们不死,给你们活路,否则的话,那林文察就是你们的下场!”

朱紫羽一番教育加恐xià

之后,看到俘虏们个个诚惶诚恐,很是满yì

,转头低声的吩咐寅次郎,“给他们全都松绑!”

“嗨唉!”

在救命恩人手下干活,寅次郎显得特别兴奋。他抽出武士刀,“欶”的一下,刀带着风声劈向最前面的谢旺。谢旺吓得眼睛一闭,身后的绳索就断了。

谢旺两腿瑟瑟发抖,这好快的刀,好厉害的刀法啊。

刚才给水组催促得急,马加什么也没说,直接就拍拍屁股走人,朱紫羽很是不爽,看到谢旺衣着打扮与其他人员不同,“你是当官的吧?!”

谢旺陪着笑脸,一口福建官话,“小人只是把总,小小的把总。”

台湾以福建人居多,其次就是广东人,说的大多是闽南话、粤语,官场和军中大都使用福建官话。所谓福建官话就是福建腔调的官话。朱紫羽说普通话,绿营兵丁基本都是听得懂的。

“小小的把总?!”朱紫羽鼻子哼了一下,“把总也是军官,在绿营当官绝没有一个好人,大鸡笼社90个兵丁,这里怎么只有42人?连一半都不到,全是你们这帮家伙在吃空饷。”

“冤枉啊,冤枉,吃空饷哪轮到把总,那都是千总、守备、游击干的活。”

这家伙还敢顶嘴!朱紫羽有些不爽,他看到谢旺身上还带着一点不驯,立即想到杀威棒,对,有事无事三扁担,不过自己不能动手,这有失身份。

朱紫羽后退两步,左手按住腰间的林有德大左轮,右手取出挂在腰间的橡皮棍,“寅次郎!”

寅次郎接过橡皮棍,对着谢旺劈头盖脸的就是三警棍。

谢旺抱着脑袋,嗷嗷乱叫。

“不服是吧?”朱紫羽听到谢旺乱叫,更加不爽,寅次郎对着谢旺又是三棍。

这下谢旺不敢叫了,他抱着脑袋蹲到了地上。

“这朱紫羽还是一个大孩子,他能不能管好部队?”临时指挥部那边,林有德看到寅次郎挥棍打人,有些担忧,“这帮家伙千万不要意气用事,耽误了正事!”

王铁锤不以为然,“没事,打的是那把总,这些军官俘虏就是要当众教育,让他们在俘虏中没有面子,不能挑头闹事。”

林有德点头说道,“理是这个理,但也要适可而止,不能过分!”

“朱紫羽管理女兵营,干得还是不错。人总是要在工作中成长的,再看看吧。”钱水廷不置可否的摸摸自己胖胖的腮帮,“呵呵,忙碌了几天,胡子都这么长了。”

谢旺被教育之后,变得相当老实,带人领了一大堆竹筐和打扫工具。

朱紫羽带着几个全服武装的防疫人员,押着俘虏们去打扫二沙湾炮台的卫生。刘白等人留在大沙湾,看守医疗急救所。

一进到炮台,就看见林文察的尸体被白布包裹着放置在墙角边,俘虏们心中不免有些寒意。

朱紫羽首先督促俘虏们把各人的贵重物品,放置到竹筐内,“快点,快点。私人贵重物品,什么金银财宝,私人信件,祖传物品,我们暂时帮zhù

保管一下,释fàng

你们的时候再如数奉还。”

清军还真不是一般的糜烂,二沙湾炮台给弄得是一塌糊涂,跳蚤臭虫到处都是。朱紫羽也不进屋,他就在外面督促。

看到有人把什么衣服鞋袜也放到竹筐内,朱紫羽在屋外手一指,“你干嘛,什么破烂东西也往里面放,跟你们讲过多次,一定要是贵重物品。”

屋内的检疫组人员,当即就给了几个家伙一棍子。

在检疫人员的再三催促下,俘虏们的私人物品很快就整理完毕。他们开始里里外外的彻底打扫卫生。

一直忙到九点钟,二沙湾炮台才被彻底的清理完毕。接着防疫组开始喷洒消毒药水,从里到外足足打上三遍。

第三章 码头建设

屋外空地上,高高的堆着清理出来的物品,什么女人的纨衣、席子被褥衣服、麻将牌骰、破旧的桌椅床铺。边上还有一个大坑。

朱紫羽让人浇上伙房内搜出菜油,一把火烧了起来。

看着火起,俘虏们有些发愣,里面好多东西虽说不甚珍贵,但也算是用熟了的、比较心爱的、伴随了他们很多的岁月的物品,现在一把火就要烧没了。

“脱了,脱了,全脱了!”朱紫羽看到俘虏有些发愣,吼了起来,“衣服全都扔到火里面,等洗澡之后,发给大家新衣服。”

42个俘虏光着屁股排成三排,朱紫羽一个个的粗略检查了一下,所有俘虏身上都有跳蚤、臭虫之类叮咬过的痕迹,不过没有发xiàn

患有淋~病~梅~毒的现象,算是基本健康。

朱紫羽比较满yì

,他挥挥手,“让他们把这些干完,就去洗澡。”

清军俘虏光着屁股,七手八脚的把烧完了灰烬推到坑内埋了起来。接着就被寅次郎带着人给被赶到大沙湾海边。

大沙湾海边已经成了一个大工地,伐木组送来了一大堆刚刚砍伐下来的木头,锯木机“吱嘎吱嘎”不断的加工成建设组需yào

的木材。

在建设组结构工程师沈岳的指导下,基建工程队的一百多个工人正根据地上划定的线条赶着搭建竹木排屋,这一排排的竹木排屋是团队在基隆的临时性~生~活~区,地上还给电路、排水沟等标划了位置。

这些临时搭建的房屋很是简陋,直接在地上点好柱子坑,把事先准bèi

好的木头柱子立起来,密集搭上竹檩条,再用阔大的树叶一层层覆盖,最后再厚厚的铺上茅草。

医疗所、厨房现在已经初步成型,医疗所就是几个连在一起的棚子;厨房搭建在河边。内部是用砖石砌筑的灶台,洗菜池和操作台;厨房边上搭建了几个大棚子,这些是作为餐厅用的。

才过了短短几个小时,大沙湾的变化太大了,正当清军俘虏暗自惊诧,耳边就听见寅次郎吆喝,“快点,快点,别东张西望的。”寅次郎把他们往安澜河的北岸催赶。

安澜河上已经搭建起了一个临时桥梁。这临时性的安澜一桥主要由六个一米五宽的竹筋混凝土圆管构成,两个混凝土圆管连接成一个长管,三个长管排在小河中间,正好排过小河。从岸上到大圆管上的土石已经被推平夯实,安澜一桥现在可以自由通行。

还没经过整治的安澜河北岸是一个三角地带,一面是大海、一面是河流,一面就是旭冈山。旭冈山从大沙湾海滩东面开始隆起,一直斜横到八尺门海滩。旭冈山有一面缓坡伸向安澜河,山脚与河之间有一块狭长地段与八尺门山谷相连。

安澜河北岸也已经按1:1的比例,用白垩泥块划好临时检疫营和卫生救护站的平面图,一些下午就开始建设。

海滩上堆着许多刚刚砍伐下来的松木,有人在通过木工机床处理这些原木,机器发出巨大的噪音。还有人把处理好的原木往停在海滩上的舟桥上运送。

“这什么玩意儿啊?声音好响啊!”

俘虏们正瞧得新鲜,相互嘀嘀咕咕,寅次郎就带着防疫组把他们往海里赶。

这帮家伙以为是要被赶下海淹死,寅次郎死命的用棍子揍,他们就是不肯下到海里。朱紫羽没办法,请来在沙滩上负责警戒的一个班战士。全副武装的陆军战士端起步枪,用枪刺一下子就把俘虏们全送下了大海。

惊魂未定的清军俘虏光着屁股浸泡在海水中,他们不知dào

自己接下来的命运将是怎样,一个个不住的探头向岸上张望。

“嘭嘭嘭!”突然一阵连续的锤击声在他们身后响起。

谢旺赶紧掉头,刚才由于紧张害pà

,没注意海边还停着一艘奇怪的船,这船的船首有一个架子,架子上一个大锤正把一根长长的木柱打进海底,旁边已经有几个木柱树立在海边。

这是打桩船,船上有两口大炉灶。被加工修剪过的大圆松木柱,就浸泡在锅内黑黑的沥青液体中。这沥青是华复公司专门从海外进口过来的,松木桩须经沥青防腐处理之后,再被吊起来打桩。

林有德看到打桩船在海边不紧不慢的打桩,觉得这码头建设的进度好像太慢,他打开笔记本查看林德嘉草拟的施工计划表。

“十五天?!”林有德很是讶异,他抬头问钱水廷,“定海有个木码头,他们只花了三天时间,这码头怎么要十五天才能竣工?”

林有德是工部尚书,复兴党中央计划委员会的大总管,这段时间他重点关注的是台湾工业体系框架的构建。

林有德学得是冶金,从事的是工业部门的管理工作。他虽然博览群书,对工业部门诸事相当精通,对这码头建设知dào

的不多。因为诸事繁忙,建设组整出的基地建设规划,他只是有选择的重点看了看,完全忽略了码头的建设时间。

“码头建设我不太懂,所以就专门与林德嘉他们沟通了一下。”钱水廷笑着告sù

林有德,“林德嘉他们说,砍伐下来的松木得首先用沥青煮沸防腐,然后才能打桩。这打桩船打桩起码要打十天,然后再是木梁斗架起来,最后钉上木板,这又要五天。紧赶慢赶也得十五天之后,这木头码头才能完工。”

“十五天太长了,码头不能竣工,物资就不能运上来,雨季一来临,我们的那些工业规划就要拖延到明年了。”林有德有些焦虑,他知dào

码头建设不能急功近利,但时间,时间不等人啊。

“林德嘉呢?林德嘉到指挥部!”

林德嘉正在打桩现场,指挥打桩船下桩的位置,听到林有德召唤,不知dào

又有什么事情,连忙把岸上的沈岳叫来替换自己。

“我们的规划执委会不是已经审批了吗!”林德嘉扫了钱水廷一眼,很有些不高兴。“初期物资运送上岸,有舟桥啊,这毛子的ПМП带式舟桥完全可以用来摆渡物资上岸。

根据计划,每天都有一艘运输舰往返于杜南岛与基隆之间,为我们运送物资。我们所有的物资装备全有标准化代码,每天消耗的物资都会有汇总,需yào

的物资装备会及时通知杜南岛准bèi

。运送上岸有舟桥摆渡,在初期的建设中,物资保障是不需yào

担心。”

林有德扫了一眼海上,装满了松木桩的铝质舟桥在蒸汽拖轮的牵引下,正缓慢的向打桩船接近。他摇摇头,“这效率太低了!”

林德嘉不以为然,“这是初期,够用就好。”

林有德一摆手,“这根本不够用的,我们迫切需yào

加快建设速度!”

这是要推翻自己的方案,林德嘉淡淡的看着林有德,十分平静的吐了一个英语单词,“why?”

“你这个规划有个问题,我们全都忽略了一点,这就是基隆的雨季即将来临。”林有德的手指在桌子上敲了两下,“所以基地建设必须加快步伐。定海可以三天搞个临时码头,基隆四天可以吗?四天不行,五天可以吗?”

林德嘉藐了林有德一下,“如果我们打桩只是意思一下,工程建设搞大~跃~进,三五天是能够建成一个临时性的木码头。”

“能干就行!”林有德有些兴奋。

钱水廷比较冷静,他笑嘻嘻的问林德嘉,“这大~跃~进搞出的码头质量没问题吧?!”

“按照物资装卸的需yào

,我们这码头必须至少能承重30吨,能停靠千吨级的船舶。三五天可以抢出来的一个木码头,但绝对是次品。而且,现在东北季风正是强劲,基隆湾内潮水汹涌,一个不小心,码头就会被停靠的船舶撞塌。”

钱水廷连连摇动大脑袋,“那不行,宁可慢一点,也不能出事故。”

“这我同意,绝对不能出事故。”林有德眉头紧锁,“可半个月之后,雨季就来了。”

“雨季算什么?”林德嘉很不以为然,“我认为赶时间毫无意义,凭借我们掌握的施工技术,下雨天照样能够干活。”

钱水廷一锤定音,“就这样吧,你们建设组还是按计划进度,进行施工。”

送走了林德嘉,林有德对着电脑,不断的翻阅林德嘉制定的计划书,

看了好半天,林有德不由得赞叹,“这专业的就是专业的,计划方案制定得无懈可击,操作性很强。”他想了想,“慢一些也好,我的工业化建设方案也得像林工学习,搞得更加详实。”

路口和山上共有十个警戒哨,王铁锤送走换岗的战士,刚走到指挥部,就听到林有德和钱水廷议论林德嘉。

“呃,大家矜持一点吧,林工可是名花有主。”

“不是,不是!”钱水廷连连摇手,他笑着说道,“大司马误会了,我们是在称赞林女士的专业素养和敬业精神。”

王铁锤点头称是,“林工心很细的,她搞的一期规划图、二期规划图,宣传组已经拿出贴在宣传栏里。”

林有德探头一看,广场那边好多休息的人正围住了宣传栏。

这时一声“报gào

!”沈妩珺背着照相机进了指挥部,“几位领导都在啊,我来拍几张照片。”

“去去去,给同志们拍吧,这里就算了。”看到漂亮的女同志,王铁锤表现得十分矜持。

看到漂亮的宣传组组长委屈的样子,钱水廷连声批评道,“老王,人家这也是工作,你得配合一下。”

钱水廷在美国待久了,一身的美国范,他嘻嘻哈哈几下子就把沈妩珺逗乐了。

“报gào

指挥部,鸡笼街来了一队人,说是来劳军?”对讲机传来警卫的声音。

第四章 鸡笼街

清朝台湾人的聚居地分汉人的“庄”与番人的“社”,两者为不同的行政系统,互不管辖。番人的大鸡笼社归北港社管辖。淡水北港社管辖台湾北部海滨地区的金包里、北投、毛少翁、三貂、大小鸡笼等六个番社,共有两百多人。

台湾北部海滨地区的汉人聚集区共有人口一万多,主要有金包里庄、大鸡笼街、三貂庄三个庄,统划为金鸡貂堡。

大清早,大鸡笼街总理林国善还在睡梦中,就被隆隆炮声给惊醒。他刚刚从床上爬起,金鸡貂堡地保吴长就腾腾腾的跑了过来。

吴长家是乾隆年间从漳州迁徙到基隆的,几代人勤勤恳恳也算是混了个小康,在鸡笼街开了一家鱼行。吴长在鸡笼街也算富裕阶层,只因家中没人获得个功名,算不上士绅阶层,就被林国善等人安上了个地保的差事。

地保听起来很是风光,却是个苦差事,每日跑前跑后的协助各庄总理办理公事。总理才是清代乡治组织中的核心重职,几乎把揽了乡村和地方的一切自治事务,

早晨炮声响起的时候,吴长的鱼行已经开了门。吴长的鱼行开在崁仔顶街上,崁仔顶街位于旭川河畔的上方,渔船可直接进入旭川河靠岸。

这时天已经蒙蒙亮了,吴长从屋里面出来,海湾的炮声已经停息。他从崁仔顶街向二沙湾望去。炮台上空飘着一层薄雾,海面上也没有什么奇怪的船只,看不出有什么动静。

吴长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情况,但他首先想到要去给林国善汇报一下。

“总理大人,这炮声是从二沙湾那边传来的,好像海盗摸上了二沙湾炮台。”

“海盗?哪儿来的海盗?炮台绿营兵丁情况咋样?”

面对林国善的一连串问题,吴长的舌头一下就变短了。

林国善很是不快,这地保是干什么吃的,情况还没摸清楚,就跑过来了。

“呜~~~~~~~”,海面上又响起了长长的汽笛声。

声音是从仙洞鼻外的海面传来滴。很快有人跑来报gào

,海上出现了两艘奇怪的船只,无浆无帆,行动速度很快,船去了大沙湾方向,但被二沙湾炮台挡住了,看不见他们去干什么。

得知炮台一点儿动静也没有,林国善有些慌乱。

这咋回事啊?这怪船来的是莫名其妙,但二沙湾炮台更是莫名其妙。难不成海盗反贼已经攻陷了二沙湾炮台,那大鸡笼社的千总可是素称勇猛的林文察啊!

“查,给我查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

打发走了吴长,林国善立即找来睡眼朦胧的小儿子林毅成,让他赶快集合大鸡笼街的乡勇,加强庄子的戒备。同时让管家带着家中女眷,携带值钱的东西,先行撤到石围内,那里离狮球岭最近,跑也方便。

乡勇刚刚组建起没多久,林国善以前只养了十多个家丁打手留着护院。小刀会上半年来犯,看到林文察带着乡勇助战,最后捞上了千总,林国善有点后悔,这从武也是一条出路,早该让读不进书的小儿子林国善操练乡勇。

林国善总共两个儿子,大儿子林毅勃考上了举人,现在福建做官。小儿子林毅成以前常遭父亲斥责,自从负责操练乡勇,林毅成看到了出人头地的希望,练就一支乡勇,就有希望获得军功。

林毅成得到父亲的指示,立即开始召集手下人马。鸡笼街很快就变得戒备森严,每个路口都站在几名乡勇,盘查街上过往的行人。

鸡笼街是金鸡貂堡的中心地带,光是街中心的住户就有好几百家,相当的繁荣。四面八方家中缺过针头线脑,或者鸡鸭鱼肉有了富裕,全到这里来采买采卖。不到五百米的长街,两旁是商铺林立,还有两家店铺是专营失足女性业务。

不过炮声早就驱散了赶早集的乡民,大家知dào

又闹兵祸了,纷纷往回赶。上半年闹小刀会的情形大家全都记忆犹新,鸡笼街这种兵家必争之地没人敢停留了。

海湾里的渔船全趴窝在岸边,田寮河两岸的庄稼地也没了人影。鸡笼街市面上很少有行人,街道两边的店铺也都关门息业。四方百姓纷纷拖家带口,还带着猪牛鸡鸭等物什上山躲避战乱。

鸡笼街上的士绅商户也纷纷往街外面跑,他们全都打算像半年前闹小刀会那样,逃往艋舺避祸。但林毅成带着乡勇守在街口,很多人被林毅成给盛情拦了下来。

林毅成告sù

他们,这帮反贼暂时龟缩在三沙湾和二沙湾炮台一线,田寮河西岸有乡勇在把守,鸡笼街现在还算安全。于是乎,鸡笼街的头头脑脑全都聚焦到了林国善府上,了解情况,商量对策。

吴长跑了一圈,把情况也汇总到了林国善这里,白米瓮海面上停泊的两艘明轮船就是以前常来买煤的花旗夷船,只不过今天没插花旗夷人的旗子,船首悬挂的是红旗,上面还有日月的图案。

现在这两艘火轮船已经移动到靠近大沙湾的海面,并且放下了两条小船。这小船在港内来回穿梭,不断的把明轮船上的人往大沙湾送。

二沙湾炮台上面悬挂的是两面红色的旗帜,一幅上面是日月图案,还有一幅是一大四小的五颗星星。

现在从三沙湾到二沙湾炮台一线,已经被这些自称大明王师的反贼占住,村民进山砍柴、下湾赶海,全都被拦住了。

吴长还带来了田寮港的村民小米,小米是被明军从二沙湾山上赶下来的。他报gào

说,大沙湾沙滩上停了两艘无浆无帆的船,那船的船头可以打开。

“小米,你没看错?”端坐在太师椅上的林国善皱起眉头。堂屋四周坐着的众位士绅全都竖直了耳朵。

田寮港是田寮河两岸的一个庄子。小米是田寮港的一个破落户,家中只有一个年迈的老母亲,没有田地,就靠跑跑腿,打个零工赚点生活来源。

小米打了一夜牌,结果输得个精光。想想家中没有米了,母亲又要和自己一起饿肚子,小米就想跑到海边,捞些鱼虾贝壳回去充饥。他刚刚跑到海边,炮弹就在二沙湾炮台炸了。小米连忙往二沙湾山上跑,在山上他看了个正着。

“禀老爷,小人看得的真真切切。”小米连忙赌咒发誓,“那船头就对着沙滩,好多人在从船上往下卸货,沙滩上放满了卸下来的货物。”

“你看到海滩上有多少人?”

“大沙湾海滨有好几百人,穿的衣服不是蓝色的,就是花花绿绿的。”小米想了想,有些不确定,“里面好像还有几个道士。”

座中的翁丽水有些惊叹,“道士?!你可看得清楚。”

翁丽水是庆安宫的庙祝,庆安宫是乡民为祈福平安,修在大鸡笼街的一家道观妈祖庙。

小米信誓旦旦,“我看得很清楚的,我本来还想继xù

看来着,有几个身穿花花绿绿衣服的海盗拿着火枪搜山,我就赶紧跑了。”

打发了小米,林国善心情有些沉重,“诸位乡绅,怎么看?”

刚才说到,海湾内的海盗船就是以前的花旗夷船,吴磋林顿时心中胆寒,糟糕,这下他有通匪之嫌。

吴磋林额头上全是冷汗,他感觉到厅内众人全在斜视自己。见林国善问话,他就率先开口说道:“来的这些全是西洋船,这日月图案又象征着朱明的旗号,是不是意味着洋人与会匪乱党有了勾结?这洋人船坚炮利,那是很厉害的。”

说到洋船的问题,座中众人一下子哑了。明轮蒸汽船来过基隆湾好多回,这坚船利炮不是他们所能对付得了的,怪不得林文察的炮台没怎么就被干翻了。

吴长语带迟疑,“反贼还有道士混杂在其中,这道士一般都是军师之类的角色,这帮海盗是不是想要在鸡笼湾搞谋朝篡位之举?!”

吴长识字不多,平时就喜欢看些《隋唐》、《明英烈传》等话本小说,对徐茂公、刘伯温之类的演义人物十分熟悉。

林国善眉头皱了起来,“吴保长说得没错,这海盗说不定就是想学明郑,以台湾为基业。”

堂屋顿时静了一下,上半年闹了一下小刀会,这次来的反贼不知dào

又要闹多久。林毅成的乡勇刚刚成军,座中乡绅没人对此抱有希望。

很快就有人提出,这反贼必须由朝廷派大军来降服,是不是应该赶紧给官府报信。

“炮声一下,我就派人给艋舺送信了。”林国善有些厌烦了,报信还要等到现在,这帮家伙全没长脑子。

马克惇回艋舺已经有两天了,虽说马克惇是个八旗玩主,干不了什么正事,林国善也常常在公事上面糊弄他,但早上的炮声一响,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风云,林国善第一个念头就是必须立即让马县丞知dào

,让朝廷知dào



林毅成这时候从外面匆匆跑了进来。他看到两个家丁笔直的站在堂屋前面,就下意识的放慢了脚步。

堂屋是多年的老宅子,里面光线暗淡,带着一股陈旧的气息。林毅成缓步进入堂屋,然后趋步上前,十分恭敬的拜见端坐在太师椅上的林国善,“父亲!”

“见过诸位世叔世兄。”

林国善知dào

儿子有立军功的强烈欲望,不过看到儿子在他面前还能如此沉稳,十分满yì



林毅成行了一圈礼,然后向父亲报gào

说,这帮打着朱明旗号的反贼一直在大沙湾大兴土木,貌似没有其他动作。

“呃,这帮反贼不乘势拿下鸡笼街,龟缩在大沙湾一带干什么?”林国善有些搞不懂。

“父亲。”林毅成弯着腰,小心的看着父亲的脸色,“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现在反贼的情况不明,这比较容易误判。”

“有道理!”林国善沉吟了一下,觉得儿子说的方略没错,应该派几个人带些米肉油蛋去海盗那儿劳军,顺便探听一下敌情。

兵祸严重影响鸡笼街士绅商民的收入,山上的煤炭、地里庄稼、海上的渔获,这哪一项不是银子啊。上半年闹小刀会,大家损失很大,而今众人又要面临兵祸的洗掠,朝廷进剿也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所以诸人无不希望能了解反贼虚实,减少自家的损失。

林国善的提议当即得到众人的拥护,只是商议劳军人选的时候,发生了激烈退让。这海盗十分凶悍,没费事就拿下了二沙湾炮台,勇猛的林文察也是凶多吉少。除了吴磋林表示愿意走上这一遭,其余人员全都害pà

给海贼扣留下来,谁都不想亲自走上这一趟。

最后还是林国善拍板,让吴长与翁丽水和吴磋林也一同带队前去劳军。

“吴长身为保长,带队劳军理所应当;翁丽水是庆安宫的庙祝,想必海贼不会难为一个道人。”

第五章 田寮河畔(上)

乡勇们充当民夫抬着十多个礼品担子,吴长、翁丽水、吴磋林和前来劳军的两个妓女分坐轿子,一行人来到田寮河边。

田寮河大约有两三公里长,发源于基隆东边山上。河水从二沙湾山的北面流过,直接进入基隆湾,两岸的低洼处皆为涂滩地,上面长满了杂草。

二沙湾山下是一条弯弯曲曲的海滨小路,小路一头是田寮河北岸,一头是大沙湾,中间是二沙湾炮台。明军现在已经在田寮河北岸入口处设立了一个岗哨,巨木搭建的拦阻墙放置在岗哨前面。

岗哨与河岸之间是一大片杂草丛生的滩涂地,这里计划建设一个大宗商品贸易区。等田寮河整治之后,河上面要建设一座钢筋混凝土的田寮河大桥。一条宽阔的等级公路将从田寮河大桥通向大沙湾、八尺门,再延伸到八斗子。

王启年带着他的测绘队已经从大沙湾,沿着海边小路,测绘到了田寮河北岸。

杜南岛在一个月前就着手组建的基建工程团。一千多熟练的建筑工人除了搞建设,还强化军事训liàn

,加强他们的组织纪律性。其中脑袋特别机灵、识得几个字的,林德嘉把这些人作为基建团的骨干力量,进行重点培养。这些测绘队人员就是王启年的测绘培训班速成出来的学生。

王启年26岁,广西合浦人,家里世代中医。他是高速公路土建工程师,有建筑师和规划师证,测绘和规划是本行。王启年思维缜密,特别擅长分析推理。

精密的地形圆是建设规划、施工设计的依据。虽然无人机已经对基隆全域进行了航拍,并在计算机上拼接成一张大图,并且根据拍摄时间、日高、侧拍的阴影,计算出等高,绘制成一张等高地形图。但无人机飞行不可能是均匀的,照片重合部分,不规则,有扭曲。这就需yào

测绘进行修正复核。

进行地面测绘,如果使用现代电子仪器,标准配置是每组四人,一名绘图,一名看仪器,两个跑杆的。先测出每个点的坐标,由点连线,由线连面,加上高程,绘出等高线就是一付完整的地形图了。

二沙湾山边、田寮河北岸好几个点都竖着标杆,为了提高测绘速度,六个人在跑杆。王启年远远的通过全站仪瞄啊瞄的,一个测绘人员在他身边进行绘图。

田寮河北岸入海口一带未经开发,草高而且茂盛。跑杆人员在跑动之中,不时发出惊叫,“蛇,又是一条晒太阳的蛇。”

毒蛇虽然有些可怕,但他们都是山野出身的苦孩子,现在全都穿着高筒靴,对蛇根本不在意。

王启年有些疲乏,今天基隆的雾气不是很重,已爬到头顶的太阳让他不停的出汗。听到发xiàn

蛇,他立马就想起美味的蛇羹,不过现在没时间,他只能暗自咽咽口水。

距王启年大约十多米的地方,还有一波人在通过平板、水准仪进行测绘。马加带着四个战士在一旁小心的进行警戒。

虽然全站仪、激光测距仪等现代仪器测绘速度相当的快。只是电子仪器容易损坏,穿越众在有生之年也很难制造出来。建设组一方面使用现代仪器进行校正,一方面让杜南岛测绘培训班的骨干使用三角架、平板、水准仪、标杆,进行锻炼。

怎么定线,怎么拿标杆,经纬仪、水平仪如何看,这些人早就学会了,就是还没有单放,还得王启年带着。

马加带着一个班负责田寮河北岸一线的防守,他原是守在哨所内,王启年的测绘队前出到田寮河北岸,他也就跟着后面,把警戒线前移到田寮河北岸边。

田寮河两岸一个老百姓的人影也没有,长长的劳军队伍一出了鸡笼街,就被站在高处的控zhì

点看到了,这边马上就有了警觉。

排长马加立即子弹上膛,吆喝大家提高警惕。马加来自于鄱阳湖畔,体型庞大彪悍,勇悍异常。

王启年本专心致志进行测绘,听到喧嚣,他把眼睛从全站仪上移了下来,回头看了一下,“有意思,老鼠给猫送礼来了。”

队伍在河对岸停了下来,两个花枝招展的女子在阿姐的搀扶下,率先出了轿子,淳朴憨厚的测绘人员们的目光立即变得呆滞,手中的工作也慢了下来。警戒战士的枪口也低了下来。

这些人全是破产的农民、船民和手工业者家庭出身,他们从小生活在社会底层,根本没接触过这样的女人。

“哎哎哎!不就是两个破烂娘们。别忘了,你们都是光荣的大明工程兵战士。”王启年立马喝斥了几句,“快点,不要东张西望的,工程建设全等着我们测绘!”

春花娇笑着搔首弄姿,风情万种般的挥绢招手,“军爷,辛苦了,奴家慰问你们来了。”红玉还是十多岁的小姑娘,比较矜持守礼,仿佛大家闺秀或小家碧玉似的,在阿姐的搀扶下亭亭玉立的伫立在河岸。

鸡笼街地方不大,妓寮倒也有两家,妓女总共也有三四十个。春花是鸡笼街丽春院的红牌花魁,红玉是鸡笼街月影楼未曾开~苞破身的清官人。这是吴长等人根据林国善的指点专门挑选的,一个要热情似火,一个要楚楚动人。

“阿姐”是妓院里雇佣陪伴当红花魁的女佣人,一般是用些年老色衰的过气妓女充当。在花魁应召出堂差的时候,她们常常陪伴前往,扶助花魁以防中途发生意wài

,同时也是帮着妓院老鸨监视花魁的行动。

“别吵了!”马加守在渡口,他对着河对岸大声喝道,让来人不要乱动,再啰嗦就放炮了。马加自小习武,不喜读书,他参加穿越就是想建功立业,对于女孩子根本不上心,从没有怜香惜玉的想法。

红玉抿一抿嘴唇,摸一摸鬓脚,低眉顺目的伫立着;而春花见惯了人情世故,对于马加的喝斥根本不在意,只管嬉笑着甩动手帕。

看到这边拿枪的官长发火,刚刚走出轿子的吴长缩到了后面,他把吴磋林推到前面。

“军爷,我们是来劳军的,绝无半点恶意。”吴磋林连忙高举双手,说着福建官话,“弟兄们远道而来,辛苦了,咱们鸡笼街的乡亲们想对军爷表达一下敬意。”

吴磋林眼见北岸的这十多个海匪,衣着打扮与花旗夷船上的水手相仿佛。只是穿蓝色衣服的像是风水先生,分别拿着尺子之类的奇怪的物件好似在勘察地形;穿花花绿绿衣服的才像是真海匪,个个举着火铳,隔着田寮河瞄准他们。

“劳军?劳什子军啊!”马加眼瞅了一下王启年。

王启年笑道,“这事情咱们处理不了,这是外联,属于指挥部的工作”王启年这边的测绘任务已经完成,他带着测绘队员人缓缓向二沙湾山上移动。

“也对,这事情只有让指挥部那帮人烦恼去!”

得到指挥部的指示之后,马加让鸡笼街这帮人过河说话。

田寮河上没有桥梁,原有的摆渡船横在河的南岸,艄公早就不见了踪影。

鸡笼街的乡勇对划船并不外行,他们拿起摇橹充当起艄公,一条小船来回跑了三趟,先把礼物担子送过河,最后再把吴长、翁丽水、吴磋林等人运向北岸。

先行渡河挑担上岸的乡勇有二十多个,他们上岸之后发xiàn

,拿火铳的反贼没几个人,穿的都是花花绿绿的衣服;那些穿蓝衣服的反贼零零散散的分散在河岸边,不知dào

在干些什么。于是,这些乡勇就有些蠢蠢欲动,探头探脑的全不是很老实。

“上刺刀!”

马加一声令下,四个战士端着上了刺刀的钢枪排成一个弧形围住渡口。看到雪亮的刺刀,乡勇们一下子就胆怯了,全都不敢乱动。只有一个叫做李石头的乡勇,他平常就好狠斗勇,在鸡笼街乡勇中也算是一号人物。出来前李石头被林毅成委任了侦察重任,上岸之后他看准机会,避开锋利的刺刀,想从马加身后插过去。

马加早就注意到这家伙,他身体微微右转,两手向后用力一拉握在手中的M16A4自动步枪,一枪托就砸到这个乡勇的小腹上。M16A4自动步枪和林有德左轮手枪都是排长以上军官的标配武器。

这钢枪托砸得很够结实,李石头当即栽倒在地上,身体蜷缩着在地上翻滚。马加随即以右脚掌为轴,一个转身,枪口抵住这家伙的脑袋,“老实一点,不老实就打死你!”

乡勇们一下子全都惊呆了,李石头动也不敢动了。

哨所方向有两位战士已经增援到马加身后,两人抓住李石头三下两下就捆绑起来,并且从李石头的身上搜出了一把尖锐的匕首。

马加立即回转过身,平端M16A4自动步枪,眼睛巡视渡口,厉声喝道,“别动,挑担的民夫全坐在地上,不准乱动。”

“不要乱动,都跪下,都跪下啊!”吴长、翁丽水三人吓坏了,吴长是保长,他和吴磋林全听得懂普通话,他们两人不待下船,就叫了起来,接着翁丽水也跟在后面嚷嚷。

船终于把吴长、吴磋林、红玉等人全送上了北岸。

上岸后,吴磋林见那些挑担的乡勇围着担子,老老实实的跪在地上,吴长和翁丽水也缩到了自己的身后,他慌忙手捧大红的拜帖,战战兢兢的再次向马加表明自己的来意。

“劳个屁的军,有带着尖刀劳军的吗?”马加很没好气,他挥挥手,“都站着别动,等搜完身再说!”

“军爷,您真够威武!奴家好喜欢啊。”浓妆艳抹的春花小脚晃悠悠的立不住,便笑语盈盈,带着甜腻的脂粉香气,袅袅娉娉的走向马加。

那两位战士已经回到了马加身后,不待马加吩咐,两把雪亮的刺刀立即迎了上去,春花当即花容失色,吓得连退两步,退回到红玉身边。两个妓女和搀扶她们的阿姐全吓傻了,“扑通!”“扑通!”一下子全跪到了地上。

两个战士上前对这帮人一个个的进行搜身,搜了一圈,共发xiàn

两把尖刀。

“误会,这绝对是误会。尖刀可能是防身之用。”吴磋林等人杵在哪儿,脸上的笑容都有些僵硬。

第六章 田寮河畔(中)

马加指挥战士对鸡笼街劳军的众人进行搜身,从中又搜出两把尖刀。

这时,“叮叮当当”,从大沙湾来了四辆自行车。钱水廷带着壶中子、沈妩珺和敖萨洋赶了过来,他们把自行车扔进哨所,钱水廷、壶中子、敖萨洋直接向田寮河这边走来,沈妩珺拿着照相机跟在后面。

壶中子因为搞自然道洗脑,肩负对外宣传鼓动的责任,暂时被安排到了沈妩珺的宣传组。

敖萨洋今年26岁,台湾台北人。他是通信业项目工程师,学过标准化作业管理、流程设计、信息安全与情报分析,精通闽南语、英语、日语,所以钱水廷把他带过来充作翻译。

敖萨洋也是杜南岛海警队的干部,曾多次陪同陆辉天前来基隆湾与煤商进行交yì

。他在台湾当过两年后勤兵,对台湾地形相当了解,现在是王铁锤的参谋。

看到木头搭建的横桩后面走来四个人,吴磋林眼睛一亮,他自觉找到了熟人,心情有点激动,嘴角也微微颤动,“敖先生,敖头领,敖大王,是我啊,我是吴掌柜!”

沈妩珺侧过身子,举起照相机对准吴磋林咔嚓、咔嚓就是两下。

“老实一点!”马加狠狠瞪了吴磋林一眼,他跑步过去,向钱水廷敬礼报gào



“辛苦了!”钱水廷笑嘻嘻的握住马加的手晃了晃,他同时给敖萨洋使了个眼色。

“吴掌柜好久不见啊!”敖萨洋上前紧走几步,拱手施礼。

敖萨洋是台湾人,他对过去的这些礼节十分熟悉,言谈举止间总有华夏文化在台湾的所谓优越感。

他笑着说道:“这敖大王就不要叫了。我们是大明朝的兵马,是大明王师,不是什么山贼海匪。我们都是大明朝的干部,你可以称呼我是敖干部,叫我敖大人也行。”

“原来是大明王师来到我们鸡笼湾。”吴磋林一番恍然的样子,他与吴长、翁丽水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三人再三表达欢迎之意。

马加已经把情况报gào

给了钱水廷,钱水廷手里拎着两把尖刀,踱了过来,胖乎乎的脸上全是笑容,“哈,你们是来行刺的,还是来劳军的!”

钱水廷长期生活在北美,衣食不愁,再加上心态平和,所以长得一身的肥肉。他虽然和其他人员服装并无二样,但模样和做派俨然是大头目的样子。

敖萨洋在一旁介shào

道:“这位是内阁首辅钱大人。”

“拜见首辅大人。”

呃,这就是海匪大头目,吴磋林等人感到有些畏惧,慌忙上前大礼参拜。

沈妩珺端起照相机,咔嚓咔嚓的一阵猛拍。

看到一个女明匪,拿起奇怪的东西不住的对准他们,吴磋林等人不知这是在做什么,心中不免有些胆怯。参拜之后,他们连声起咒发誓,再三表明清白,“劳军,我们绝对是来劳军的。这尖刀绝对是防身用的。”

钱水廷笑眯眯的点点头,“我想也是,基隆百姓除了汉人,就是平埔台胞,大家都同属华夏子民,怎能为满清鞑子效命。”

“是的,是的。鸡笼街的父老乡亲早也盼,晚也盼,望眼欲穿的,可把大明王师盼来了。”吴磋林慌忙向钱水廷介shào

同伴,同时献上礼单。

敖萨洋接过礼单,礼单上边开列着纹银一百两、大米十石、猪二口、鱼一百斤、各式瓜果二百斤、酒二百斤。

礼单上面全是用毛笔写的繁体字,敖萨洋是台湾人,看到这字体感到特别的亲切。他打开礼单稍稍看了一下,对准沈妩珺的镜头摆了个POSE,便递给钱水廷。

“我大明王师今日初到基隆,对地方多有骚扰,何敢受此重礼。”钱水廷接过礼单,很随意的用手在礼单上弹了一下。他懒得看这繁体字,眼睛扫过那些礼品担子。大米、煤炭、猪~~~,这些礼物都很有用啊。

红玉、春花刚刚受到惊吓,灰头灰脸的跪在地上。钱水廷一瞥而过,呃,这两个浓妆艳抹的女子,处理起来倒是有些麻烦。

“大军远道而来,鞍马劳顿,鸡笼街乡绅商民理应孝敬。”吴长、翁丽水连忙躬身施礼。

看到吴磋林等人还有一车轱辘的恭维话,钱水廷笑着一摆手,“孝敬就不必了!我们是王者之师,有着铁的纪律。”

他转头喊道:“马加!”

马加应声一个立正,“到!”

“三大~纪律第二条是什么?”

马加喊了出来,“不拿百姓一针一线。”

吴磋林等人被这一连串的动作,搞得目瞪口呆。

“对,不拿百姓一针一线。”钱水廷转过来,笑呵呵的对吴磋林说道:“老百姓的一针一线我们都不能拿,何况是这么丰厚的礼物。除非~”

“除非什么?”吴磋林下意识的问道。

“除非,你们是满清的走狗,死心塌地为满清卖命,那你们所有的家产都将是逆产,朝廷将全部没收。”钱水廷笑嘻嘻的看着吴长,“你这保长是为满清效力的吧!”

“冤枉啊,大人!”吴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我这鸡笼堡的保长,其实是为百姓效力的,是为了应付满清的,我祖祖辈辈全是汉人,我绝对是身在曹营心在汉。”

吴长本就胆小,听到钱水廷的威胁更是吓得语无伦次。

吴磋林、翁丽水也吓得跪倒地上,连声分辨,“不是啊,不会啊,我们都是小老百姓啊,我们全都身在曹营心在汉啊!”

“以前是满清鞑子当道,基隆百姓也是深受苦难;如今大明军队已经登陆基隆,一举消灭盘踞在基隆湾的绿营。相信父老乡亲定当效忠华夏,效忠大明,乘时跃起,云集响应,积极投身于华夏复兴大业之中。”敖萨洋受到钱水廷暗示,连忙上前一一搀扶起来,予以抚慰。

“是的,是的,我们鸡笼堡全体百姓生是华夏之人,死是华夏之鬼,定当效忠大明。”吴长连连点头,满口表示他这个保长一定效忠大明,效忠华夏。

“很好,相信你们全是大明的赤诚之士。”钱水廷轻轻的挥挥手,“快,把他们的辫子全给剪去。”

“首辅大人,首辅大人,您这是做什么?”

除了道士翁丽水因为没有辫子,很能镇定自若的站着,吴长、吴磋林等人全都跪倒在地求免。

几个战士上得前来,手持剪刀不由分说,咔嚓咔嚓几下子,这帮人的长辫子全给剪下来了。

望着扔在地上断辫,好多人的眼睛都红了,那李石头泪水禁不住的流了下来。

“哭什么!辫子代表着满清对汉人的奴役,代表着汉人对屠杀的屈服。我这是帮你们洗净华夏的耻辱。”钱水廷懒洋洋的转过身子,“走吧,到哨所那边去谈!”

这时候,壶中子已经让人从哨所内拿出几条长凳,放在哨所前的海滨。

敖萨洋十分客气的把惊魂未定的吴磋林、吴长和翁丽水一起请了过去。那些妓女、挑担民夫和礼品担则被留在河滩边,由马加等人看着。

沈妩珺没有跟钱水廷他们在一起,大眼睛、圆脸盘的春花、红玉勾住了她的腿,这种旧时代风月场女性的形象可是很好的摄影素材啊。

“你们两位也是来劳军的?”沈妩珺是北京人,一口京片子。

春花、红玉受到惊吓,一直跪坐在地上。她俩直勾勾的看着沈妩珺,愣愣的点点头。奇怪,这还有女明匪,难不成是压寨夫人,怎么与马克惇大人说的官话相同啊,看她的衣着打扮和那些男匪一摸一样,只是帽子后面露出齐颈的短发。

两个阿姐久在风月场,南腔北调全都听得懂,忙帮着回应,“这位大小姐,您说得没错,我们家姑娘正是来劳军的。”

旁边立即有战士予以斥责,“什么大小姐,这是我们大人。”

大人?这女子竟然是明军的头目,不会是杀人如麻的女魔头吧!春花、红玉,还有那些乡勇眼睛看着沈妩珺,有些忐忑。

“别害pà

!”沈妩珺看出众人的心思,她笑着安抚大家,“我是大明的女~干部,是大明礼部的员外郎。在大明治下,男女一律平等,女子可以做工,可以进学,也可以做官。”

女子也可以做官,这是真的吗?众人皆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不就是牝鸡司晨,纲常不在!

“站起来吧,地上好脏啊。”看春花、红玉傻傻的看着自己,沈妩珺稍稍提高了声调,“两位这么漂亮,坐在地上那就大煞风景啦!”

在阿姐的帮zhù

下,春花、红玉两人慌忙从地上爬了起来。

沈妩珺围绕春花、红玉拍了几张照片,身材不错,模样周正,就是一双小脚,这不太好啊,她叹了口气,放下相机,“你们会唱吗?给我哼上一段。”

春花比较泼辣,她向沈妩珺道了个万福,媚眼飞向身边的战士,咿咿呀呀唱了起来。

这一曲却犹似珠转水溅,声字清圆,只是发音古怪,不懂闽南话就只闻其调,不知其意。

声音传到哨所前的海滨,钱水廷笑了,这沈妩珺真够敬业的,到处为文工团寻觅合适的演员,现在竟然看上了青楼女子。

这声音倒是很甜,不过说的是闽南话,一句也没听懂,沈妩珺很不满yì

,“你们会唱用官话唱戏吗?”

红玉年纪比较小,她怯怯的说道:“奴家会唱几句牡丹亭。”

马克惇在鸡笼街呆了将近一个月,天天玩鸟唱曲,红玉作为一个卖艺不卖身的清官人,也跟着陪唱了两天牡丹亭。

咦,这里还有唱牡丹亭的。沈妩珺睁大眼睛打量了一下红玉,“好啊,那就来一段!”

红玉俏生生的摆出一个舞台姿势,轻吟浅唱道:“可知我常—生儿爱好是天然?恰三春好处无人见,不提防沉鱼落雁鸟惊喧,则怕羞花闭月花愁颤……”

这是《牡丹亭》中杜丽娘的唱词。婉缓甜美的昆曲曲调儿,从红玉的小嘴里慢慢的飘扬了起来,仿佛一群有生命的精灵一般,在田寮河畔轻轻回荡。

“真不错,这声音太美妙了!”沈妩珺不由得连连点头。

第七章 田寮河畔(下)

在宛转悠扬的昆曲声中,钱水廷与吴长他们一齐坐了下来。

“诸位贤达能够深明大义,果敢的剪去象征华夏耻辱的辫子,我军深表敬佩。”

听到敖萨洋的这一席话,吴长、吴磋林只觉得胸闷,忍不住猛烈咳嗽起来。

敖萨洋召唤战士上茶,“来来来,先喝点水。”

哨所内,战士们取出几个瓷碗,从保温开水桶中接了卫生部门调配的糖盐水,给吴磋林他们端了上来。

道士翁丽水一看,碗内是一汪清水。他撇撇嘴,大海碗喝水,连茶叶也没有一根,真够粗俗的的。

吴长刚刚被吓得够呛,他想平定一下心情,于是就端起面前的水碗一连喝了两口。吴磋林倒是没想这么多,刚才话也说了,汗也出了,他捧起水碗喝了一口,润润嗓子。

这水什么味啊!甜甜的、咸咸的,不过口感还不错,吴长、吴磋林不由得多喝了几口。他们两人辫子被剪去了,心里面患得患失,有说不出的滋味,对于劳军谈判啥的,自然也就懈怠下来。

翁丽水心想不管咋样,这劳军的差事得完成,他见吴长、吴磋林只顾闷头喝水,于是就劝说钱水廷,“无量天君!大军秋毫无犯,此情此景令人万分敬佩,贫道身为出家人也深为感动。只是,这些礼品全是鸡笼街父老乡亲的一片心意,我们就这样原封不动的带回去,实在是无法向父老乡亲做出交代。这位干部,您是不是再作考lǜ

一下。”

说着,他转头对壶中子说道,“这位道友,咱们都是道君门下的弟子,您帮忙说个话吧!”

“道法自然~~~”壶中子一甩手中的拂尘,“贫道乃龙空山自然道门下壶中子是也。这位翁丽水道友说的不错,不收确是辜负了地方贤达的雅意,只是收下又违反大明军队铁的纪律。既然这样,我就说一句话,大明军队就按价算钱,所有礼物用银钱买下。”

壶中子在武当山,长期从事四方香客的接待工作,说得一口标准的普通话。

钱水廷点点头,“这倒是可以。”

说着,他把礼单扔给敖萨洋,“你和吴掌柜一起去看望礼品,按质论价,记住一定要买卖公平。”

吴磋林、吴长、翁丽水慌忙叫道,“怎可使得,怎可使得。”

“道法自然~~~”壶中子念念有词,“王者之师,秋毫无犯,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吴磋林等人还要呱唧,钱水廷笑呵呵的挥挥手,“呵呵,你们是不是害pà

大明会横征暴敛,祸害乡里。”

吴磋林三人连声否认,“不是,不是,绝对不是!”

“请吧,吴掌柜。”敖萨洋把吴磋林带回了渡口。

看着吴长和翁丽水脸色阴晴不定的样子,钱水廷笑呵呵的说道:“请基隆的父老乡亲放心,大明朝廷不是凶残的满清鞑子,我们的政策很简单,这里有张布告,你们可以先看看。”

壶中子取出一张大纸,上面是用毛笔密密麻麻的写满了文字。

“《告台湾百姓书》。”翁丽水把布告接了过去,轻声读了起来,吴长的脑袋也挨了上去,两人一同看了起来。

布告是竖着写的,从右往左,四句一纵行。

“大明宗旨,中华复兴,诛灭鞑虏,光我山河。

东海发命,日月旗展,船坚炮利,声威远震。

先取台湾,旌旗北望,官佐兵夫,服从命令。

平买平卖,事实为证,乱烧乱杀,在所必禁。

三桂启关,汉家始覆,血雨腥风,二百有年。

满鞑凶残,丧心病狂,祸国殃民,逆迹昭彰。

汉贼佐命,为虎作伥,反颜事仇,以逆为正。

庙堂豕鹿,四野豺狼,黎民百姓,十分苦痛。

骄吸民脂,税捐极重,重息重租,人人怨愤。

饭可充饥,药能医病,大明主张,极为公正。

四海之地,大明所有,四海之民,朝廷子民。

鞑子妖魔,尽早缚手,上天好生,给予出路。

执迷不悟,负隅顽抗,旌旗所指,灭族灭门。

失节士夫,从虏军人,弃暗投明,尔则无罪,

不思悔改,格杀无赦,一应逆产,法当充公。

苛捐杂税,全都取缔,农工生产,促进发展。

合法所有,依法保护,减租减息,改善民生。

汉人番人,尽我子民,杜绝歧视,自由平等。

全国人民,风发雷奋,华夏复兴,为期曰近。

革mìng

成功,尽在民众,布告四方,大家起劲。”

翁丽水轻声读完布告,眼睛再往左看布告的落款。

“大明权监国白宝湘

内阁首辅钱水廷

大都督王铁锤”

上面还分别盖着鲜红的大印。

钱水廷见翁丽水读完布告,笑呵呵的说道,“你们等会儿把布告带回去,好好研读。记住死心塌地为满清殉葬的,那就和大鸡笼汛千总林文察一样,死路一条。呵呵呵呵!”

钱水廷的笑声,让三人不寒而栗,“不会,不会,绝对不会!”

翁丽水三人此行任务主要就是打探消息,了解明军虚实。现在拿到布告,这任务也算完成的差不多,不过还有一件事需yào

探听一下。

翁丽水寻思了一下,见壶中子坐得离自己不远,面向表现的十分和善,就试探的问道,“请问壶中子道友,那大鸡笼汛官兵全杀了吗?”

“道法自然~~”壶中子念了两句唐诗,“杀人亦有限,列国自有疆。苟能制侵陵,岂在多杀伤。”

他正色的说道,“我们只杀有罪之人,大鸡笼汛只有千总林文察死了,其余四十多个官兵全在俘虏营好好的呆着。”

只死了一个林文察,好啊!翁丽水立即告sù

壶中子,有好多绿营兵丁的家属住在鸡笼街,那些家属托他打听,能不能用银两把人赎回。另外林文察是雾峰林家的人,过几天林家可能有人要来赎走尸体。

“这可能不行吧。”钱水廷把话接了过来,他笑嘻嘻的问翁丽水,“你以为我是海盗,掳掠人口再勒索银两。”

翁丽水吓得跳了起来,“不是啊,大人。我只是代他们家属问问而已。”

钱水廷满脸慈祥,“坐下说话,坐下说话。”

壶中子告sù

翁丽水与吴长,这不是小孩子过家家,闹着玩。这是中华民族的独立战争,是炎黄子孙与满清鞑子你死我活的对抗。那些绿营兵丁如果愿意回到人民中间,朝廷将会给他们生路,释fàng

安排差事,这一两银子也不会要的。但如果顽固不化,一条路走到黑,那就对不起了,不管送来多少银两,也是死路一条。

至于林文察,壶中子告sù

他们,林文察的尸体暂时用白布包裹着,放在树荫下的空地上。如果翁丽水愿意,现在就可以带走。

“需yào

多少银子?”

“道法自然~~”壶中子一脸正气,“你们尽管带走。堂堂大明朝廷,哪有用尸体做生意的道理。”

这里正说着,河岸渡口发生了争执,钱水廷等人扭头一看,只见搀扶妓女的两个阿姐跪倒在地上,抱住沈妩珺的大腿,苦苦哀求。

吴长感到奇怪,刚才那边唱小曲,唱得不是挺好的,这会儿又出了什么事啦?他不由得埋怨起吴磋林,心说这吴磋林是林总理的心腹亲信,平常很会来事,怎么今天就摆不平的,放任阿姐惹事。他连忙起身点头向钱水廷示意,“首辅大人,我看看去!”

钱水廷也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他淡淡的笑笑,随即起身,“走,一起去吧!”

众人回到渡口,原来敖萨洋和吴磋林已经一五一十的算好帐,一应礼物包括银两全都折算成银元。敖萨洋要支付给吴磋林他们的是大明银元。

早在七月份,金融部门用从日本打劫来四十万两黄金,利用清朝黄金与白银的兑比价为1:10,日本黄金与白银的兑比价为1:5,在上海和江户之间来回倒腾几趟,使得日本黄金价格节节走高,惹得幕府强烈表示不满。

到了九月份,先遣队果duàn

的中断了这项贸易交yì

。算下来,除去各方面的开销,黄金还有三十多万两,白银则增加到八百万两。

白宝湘安排人在原时空以袁大头的规格为模板,定制了银币模板,古务生的机械厂制作了冲压银币的机械。先遣队在杜南岛建造了一个造币厂,从九月份开始,专门生产“大明银币。

这银元吴磋林见识多了,但全是夷洋,这挂大明旗号的海匪也能自己铸造银元?吴磋林觉得不可思议,他不由自主的捻起一块,查看端详。

银元的正面中间则是扁宋体“壹圆”二字,下方还有略小一点的同样字体:“折半两”;背面,用浅浮雕技法刻印着一张长马脸人像,头戴冲天冠,身穿圆领袍,好似传说中的明太祖人像;头像周边则是一圈文字,上方用明显是印刷楷体书写着:大明通宝。下方则是共和2695年字样,边缘还有若干龙形花纹。

这太精美了!比那夷人洋银强多了。吴磋林用手捏着大明银元,放到嘴边猛地吹了一口气,然后迅速放放到耳朵边。

呃,有响声,是金属的嗡鸣声,这确是银元。

“这就是大明银元?”吴磋林声音有些发颤。

“是的,这大明银元就是大明法定流通的钱币,我们交yì

一律使用大明银元。在大明治下,元宝、碎银,以及夷人银元等等,以后都将会禁止使用。”

之前一分钟,吴磋林还把敖萨洋等人当成打着大明旗号的会匪海贼,想到自己被强制剪去了头发,他十分害pà

回去之后,鸡笼街人们会怀疑自己对满清有了异心。

现在看到这制作精美的大明银元,他心里面顿时活络了许多,升起了投效的心思。想这大明船坚炮利,又有坚强的经济实力,假以时日,一定能与大清一争高下。

第八章 留辫不留头

鸡笼街送来的所有礼物全都算好帐,最后就剩下红玉和春花两个花魁。

但让吴磋林想不到的是,敖萨洋竟然拒绝接受妓女,声称人是万物之灵,怎可作为礼物赠来送去。

“如果她二位是想要自荐枕席,那就多谢了,现在大明各级官员很忙,没心情理会;如果她们是被作为一种礼物,送给我们,那就对不住了,在大明治下,禁绝一切形式的人口买卖,这二位到这里就算是自由人,是我们的兄弟姐妹,可以自行其是。”

吴磋林有了投效心思,自然满口答yīng

,不会有半点异议。

两个阿姐听了之后,吓了一跳,这两个姑奶奶可是院子里的摇钱树,可不能轻易放qì

。她两人连忙辩称,“自荐枕席,我们家姑娘绝对是来自荐枕席的。吴掌柜他们是来劳军的,我们只是跟着过来看看生意行情。”

沈妩珺看到两个阿姐们说得嘴角白沫横飞,心中很是不爽,甩手一个巴掌抽向其中一个阿姐。

被打的阿姐捂住嘴巴惊恐的看着沈妩珺,另一个也吓得不敢吭声。

沈妩珺从小生长在部队大院,内心深处对于强权和强势地位有着相当程度的向往。她已看中了红玉,想要把红玉作为文工团的台柱子加以培养。这两位不长眼的家伙想要挡道,沈妩珺自然是毫不客气,“你二位就是老鸨吧,逼良为娼全都该死。红玉看上去还是小孩子一个,正是读书学习的好年华,你们竟然说她是自荐枕席?更是荒唐!”

两个阿姐一听说自己该死,立即跪倒在地上,“冤枉啊,大人!大人,我们也和她们一样,以前都是妓女,只不过现在人老色衰,沦为了奴仆。”

红玉、春花杵在一边,两人都不敢啃声。

红玉还年轻,她从小被人贩子从大陆拐卖到鸡笼街妓院,饱受欺凌。红玉早就不记得自己家在哪里,亲身父母的模样也没印象,只依稀感觉家里十分富庶,她常寻思自己应该也是官宦人家。现在知dào

自己可以得到自由,还能读书,红玉心里头顿时有了期盼,但她又有些害pà

,不知自己留在这所谓的明军中,又将是什么样的生活,不知dào

这些所谓的大明朝廷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春花也算历经风雨,她本是福建泉州人,只因老家生活艰难,跟随父母来到艋舺讨生活。他们在艋舺租了几亩地,生活倒也安稳。只是天有不测风云,前年,父亲参加漳泉械斗,结果一命呜呼。后来,自己也被人贩子拐到了鸡笼街。刚到青楼,春花还一心想逃了出去,结果吃尽苦头。本来她已经认了命,不想今天竟然遇到自称大明朝廷的反贼。到底是做妓女好,还是做反贼好呢,她不知dào

,只知dào

自己像是无根的漂莲,身不由己。

两个妓女能值几个钱啊!吴磋林有些愤愤,相当和谐的局面,给这两个蠢女人弄砸了。他尴尬的解释道,“她们这两个蠢货不懂事,在大人们面前胡说八道。春花、红玉既然已经送来,我们就不带走了,她们现在就是大明的人。”

钱水廷了解情况之后,笑着告sù

吴磋林,大明禁止人口买卖,“逼良为娼”将是重刑,妓院经营必须要遵纪守法,对抗朝廷的奸商,大明向来是斩立决的。

看着钱水廷满脸的笑意,鸡笼街众人心底里不觉冒出一股寒意。

留下春花和红玉,吴长、吴磋林、翁丽水带着众人回到田寮河南岸。眼看就要走进鸡笼街,抬轿挑担的三十多个乡勇一个个都踯躅起来,不愿意迈腿走在前面。

翁丽水催促道,“磨磨蹭蹭的干嘛,快走吧,大晌午了,这大日头很毒的。”

众人闪开把李石头推到翁丽水等人的前面,李石头披头散发的跪了下来,“庙祝老爷,你可得给我们做主,这辫子是明军强制剪去的,我们全都是身不由己。”

李石头一向自以为英雄了得,在鸡笼街也算是一号人物。他这次受到林毅成的指派,想刺探明军情况,好捞点银子花花,却没想到自己被搞得灰头土脸的。

李石头带了头,挑担的这二十多个乡勇也全都跪了下来,请求几位老爷给他们做主。

红玉、春花没了,两位阿姐心中也有些忐忑,见此情形她们也就抓住吴长、翁丽水的衣襟,“几位老爷,春花、红玉两位姑娘被掠走,这可是你们默许的啊,回去之后,你们可得替我们给院子里说话。”

吴磋林那个火啊,他上去就是“啪、啪”各给了一个嘴巴子,“刚才就想揍你们,两个不开眼的肖查某,这么烦人!”

闽南语“肖”是疯疯癫癫的意思,“查某”是女人的意思,合起来就是疯女人、贱女人的意思。

两位阿姐捂住腮帮,惊恐的看着吴磋林。

“没你们的事了,你们两人先走!”吴长安慰她们,“告sù

月影楼、丽春院,这事情我们负责。再不行,让他们去找林总理。”

两位查某还在踯躅,吴磋林没好气的吼道,“滚,快滚!”

看着妓院的两位查某离去,李石头有些惶恐,“那我们怎么办?”

“该怎么样就这么样,慌什么?”吴磋林很没好气,“我和保长的辫子不也给剪了,这是明军所为,咱们是迫不得已。”

李石头想到大家都有辫子,就自己脑袋后面空空的,脸涨得通红,“可是,鸡笼街大多数人都有辫子,就我们几个没了辫子,那就~~那就~~”

“你就跟大家说,明军要求十天之内,让大家都剪去辫子。明军说了,留辫不留头,留头不留辫。”翁丽水捏了一下怀中的《自然道典》,这是在哨所前,他向壶中子问道的时候,壶中子送给自己的。

吴长剪去辫子之后,心中一直膈应,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听到翁丽水的这段话,他顿时眼睛一亮,也跟着嚷了起来,“是的,明军说了,十天之内,鸡笼街一律要剪去辫子。要是有人不服气,想要留头又留辫。他们只能跑,跑到明军去不了的地方。”

吴磋林看着两人的表情,暗暗点点头。

“留辫不留头,留头不留辫。这下好了,大家都没辫子,谁也说不了谁。”二十多个乡勇们顿时叽叽喳喳起来。

“好了好了,我们走吧!大家一起去林国善总理大人那里。”吴磋林提高声调说道:“回去之后,咱们就实话实说。剪去辫子、掠走春花、红玉,这全是明军的恣意妄为。明军声称留辫不留头,留头不留辫。咱们脖子上压着大刀,无可奈何。”

鸡笼街林国善的宅院内,庭下跪满了剪去辫子的乡勇。

堂屋内,吴磋林、吴长、翁丽水弯着腰站在堂下,向端坐在太师椅上的林国善报gào

情况。林毅成笔直的站在林国善身后,林国善边上的桌子上摊放着一封封的大明银元。银元边上还有一张大纸,这就是吴长他们带回来的《告台湾百姓书》。

听完之后,林国善面无表情,“还有什么可补充的吗?”

三人相互看了看,一齐摇头,“没了,就这些情况。”

林国善没再说话,直接从桌上取过两块银元,仔细端详半天,然后吹气试了试,是真的银元。他手一抖,两块银元掉落在地上,蹦了几下,滚到了一边。

吴磋林、吴长、翁丽水站着没动,全都不敢吭声。

林国善坐在太师椅上沉吟了一下,手放到桌上轻轻敲了两下,“这些银元你们全都拿去。”

“总理!”吴磋林、吴长、翁丽水满脸惊愕,挥金如土可不是林国善总理的风格。

“大家辛苦半天,总应该有些补偿。”林国善手指桌子上的银元,“这中间起去春花、红玉的身价钱,其余你们分去吧。”说着就把吴磋林三人,及其庭院跪着的乡勇全都打发走了。

林毅成从外面闪了进来,“父亲?”

看着林毅成有些气急败坏的样子,林国善骂道:“没出息的家伙,鸡笼街现在势如水火,十分凶险,你眼中就只有几百两银子吗?!”

看林毅成站立那儿,低头不语,林国善语气稍稍和缓下来,“眼界要放开阔一些,不要一心只想着银子。这张布告看了没有,‘大明宗旨,中华复兴,诛灭鞑虏,光我山河。’这明军是来势汹汹啊!‘留辫不留头,留头不留辫。’明军是在逼迫咱们站队!”

林毅成有些恍然,“父亲教xùn

的是,我看吴长与吴磋林剪去辫子之后,对我林家的态度有些不对,言语之间总觉得有些闪烁其词。那二十多乡勇好像也有些不对劲,特别是李石头,早上还口口声声要杀反贼,现在就像阉了的公鸡似的。这帮家伙辫子没了,心思也活跃起来,有大清朝有二心了。”

“这也难怪他们,头上的辫子给剪去了,心中未免有些害pà

,再看到这明匪船坚炮利,兵强马壮,有些其他想法也是在所难免。”林国善摇摇头站起身,他望着屋外的天空喟然长叹,“鸡笼街这一方天地,以前是我说了算,今后就不知dào

是谁说了算!”

“胆肥了!”林毅成一听急了,“我带人先做了他们。”

“胡搞!”林国善脸一沉,“杀了吴长、吴磋林,再杀几个丧气了的乡勇,鸡笼街就能太平?干事情得动动脑子,这是乱世,乱世!没了吴长、吴磋林,还会冒出什么赵钱孙李、周伍郑王。明军就在鸡笼湾这里,干不翻他们,一切都是扯淡。”

林国善十分激动,手中的拐杖也一晃一晃,林毅成赶紧扶住父亲,“父亲不要激动,儿子错了,儿子错了。”

林国善平定了一下心情,“从今天的情形看来,我估计大沙湾田寮河一线的明军只是他们的一部分。以往他们采买煤炭运往何处,他们船坚炮利、兵强马壮,不可能是从天上掉下来吧?后续一切很难预料,大清兵马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过来,来了之后,也不知能否剿灭这些明匪,所以我们必须从长计议。”

“父亲想要投效明军?”

林国善摇摇头,缓缓说道:“大清暗弱多年,先是夷人沿海骚扰,再有粤匪攻城掳地,但元气未伤,若得贤良辅佐,重振纲纪,中兴也未可知。这明军初起,虽则船坚炮利,拿下鸡笼容易,想要一举鲸吞九州,很难很难。想当初夷人也是船坚炮利,他们一直打到江宁,阻隔漕运,几乎要动摇大清根基,最后呢?最后也只得到一个香港弹丸之地。总之,这谁能夺取天下坐稳江山,须得看后续发展,现在谁也说不准。”

“父亲的意思是?”

“留头不留辫,留辫不留头。”林国善口中念叨两句,把头上的辫子一甩,“我老了,这辫子还想带到棺材里去,人说要叶落归根,咱们在福建漳州老家还有一片宅子。今天下午我就带几个人去艋舺,先在那里观望局势。”

他眼睛热辣辣盯着林毅成,“成儿,这家就留给你了。你一定要给我夹着尾巴做人,安分守己的经营好这里的田地,如果明军势大,你在鸡笼街也能太太平平的过日子,为咱家保存一枝香火。你大哥在福州府当官,他自然是要效忠朝廷,如果大清得胜,诛灭明匪,你大哥也能帮忙保存咱家。”

林毅成一下子跪倒在地,“父亲!”

第九章 安澜城

打发走了鸡笼街这帮人,壶中子和沈妩珺用自行车把春花和红玉带到了卫生组。沈妩珺带着人与卫生组交涉,壶中子自己先回到了基隆广场上的宣传组阵地。

已经快到中午时分,广场旗杆边上放着两张桌子、几把椅子,还有几组蓄电池和一套播音设备,这就是宣传报道组的家当。

勋大厨拿着一本书正坐在旗杆花坛上摇头晃脑,他看到壶中子顿时眼睛一亮,“师傅,指挥部送来了好几份新闻稿。”

早上从医疗所出来,勋大厨就粘上了壶中子。他声称自己信奉自然道,强烈要求拜壶中子为师。

壶中子本来还挺高兴,干部中间又出了一位自然道的信徒。但在一番沟通之后,壶中子敏锐的感觉到这不是真zhèng

的信徒,是别有企图的伪信者。

“勋素鸡,你喜欢自然道,愿意投身传教事务,这是好事啊!”壶中子扔出一本《自然道典》,让勋素鸡拿去背熟,想让勋大厨知难而退。

勋素鸡看到厚厚一本《自然道典》,知dào

壶中子有意为难。不过自己半路出家,对道家学说确是一窍不通。他当即就坐在花坛上捧起了道典,不时跑来向壶中子请教其中的一些内容。

壶中子有些不胜其扰,“我说勋素鸡道友,读书百遍,其义自现。你是不是另外找个安静的地方看书,我这宣传站很忙的。”

“好的,好的!”勋素鸡满脸堆笑,“不过您是前辈,自然道就是您一手创建的。我只是想要拜你为师的小学生。这道友相称,这不太好吧?!”

“绝对没有创建这一说!”壶中子不想给人抓到把柄,他连连摇手分辩,“这《自然道典》貌似由我撰写,但并非凭空从我脑袋里面冒出来的,主要精神还是执委会宣传部门搞的宣传材料,只不过与道家真谛融合了一下。”

开玩笑,这教宗不是好做的。壶中子心说,穿越团队只能有一个中心,实行一元化领导,他壶中子搞的自然道也要在执委会领导下发展壮大,如果自称教宗,搞宗教自立,这让执委会怎么理解。这宗教神权要是极度膨胀,影响力就会超过复兴党,到时候就会出事了,出大事了。

“去去去,快去背你的道典。”壶中子坐到椅子上,一边查看桌子上的宣传稿,一边顺手打开播放按钮,放起了音乐。

“殊死拼战定海城下,血染红我们的旗帜;

孤军奋斗明兴岛上,继承了先烈的殊勋。

~~~~~~~~~”

很快,绑在旗杆上的大喇叭传出了慷慨激昂的兴明军军歌,不一会音乐声稍稍降低,壶中子对着话筒字正腔圆的播送宣传稿。

壶中子在武当山,长期从事四方香客的接待工作,说的一口标准的普通话。钱水廷认为壶中子搞的自然道也算是一种宣传洗脑,就被他安排到宣传组。

“同志们,报gào

大家一个好消息,就在上午,钻井队不畏艰难,在山坳中打出了第一口百米深井,为基地的建设作出极大贡献。现在抽水机已经把甘甜可口的地下水抽了上来,伙房的开水炉将给大家敞开供应安全卫生的开水。”

播送了几段指挥部送来的好消息,壶中子觉得嗓子有些累了,刚刚与翁丽水交流,他也算是费尽口舌。壶中子轻轻柔柔喉咙,顺手就关闭了话筒。一旁的勋大厨笑嘻嘻的把开水杯给递了过去,“师傅,让我代替你播送几段吧。”

“道典背熟了吗?”

“好吧,我一定背熟它!”勋素鸡见壶中子对是他这样态度,三句话不离背熟道典,他撮起大拳头,暗自下定决心。勋素鸡安慰自己,以后他是要去番邦传教的,不背熟道典,怎么能够口若悬河,去忽悠那些土著。

这时候,沈妩珺离开了卫生组,向这边走来。

根据指挥部安排,春花和红玉两人交卫生组负责,她们两人将搭乘前往杜南岛运输物资的火轮船,先去接受体格检查,再到女兵营接受教育。

沈妩珺远远的就看到了勋素鸡胳膊上的白色袖标,她感到奇怪,“你不是病人吗,怎么跑到我们宣传组?”

勋素鸡干笑了两声,“我只是腰扭了,宣传鼓动还是能帮上忙的。”

沈妩珺听了没在意,直接吩咐壶中子,“快,把卫生防疫的通知再播送几遍。”

壶中子轻轻揉了两下自己的喉咙,“没必要吧,那通知早上已经播了好几遍。”

“指挥部要求我们多播送几遍,让大家特别注意。”沈妩珺翻出文稿,“你要是嗓子累了,那就我来吧。”

“还是我来吧。”勋素鸡自告奋勇的说道。

“你?”沈妩珺有些惊诧,“你能行吗?”

“放心好了,咱在利比亚中国大使馆,说的一口流利普通话。”勋素鸡一把接过话筒,“现在播送指挥部通告,现在播送指挥部通告。”

“咦,这不是勋素鸡的声音嘛!他真够可以的,腰痛跑去做播音员了。”指挥部内王铁锤发出一声惊叹。

钱水廷笑笑,他慢慢的抚摸自己的腮帮,久久没有开口。

高声喇叭继xù

传出勋大厨的声音,“同志们,基隆为疫病流行区,为卫生防疫的需yào

,指挥部特作如下规定:

1、禁止使用一切外来食品水源。需yào

饮水的同志,请用自己的水壶到炊事班打水。”

2、不得随地大小便,抛弃垃圾。

3、发觉自身或者他人身体有任何异常,应迅速到医疗救护所接受治疗。

~~~~~~~~”

第一批警戒人员下岗回到了大沙湾海滨,伐木、测绘、基建等劳作的人们也纷纷排着队,回到了大沙湾。

安澜河两岸靠近山丘的地方,建设组上午各挖了两个大集粪坑,用木材草草搭建了两个大厕所。为了防止污物渗入地下,污染河流和海洋,两个集粪坑坑底和四壁全用夯土机夯实,再用砖砌,还抹上了水泥浆。

“滴滴!”挖掘机和两辆大卡车从安澜河上游开了回来,前面一辆大卡车装载着水电组的人员,后面那辆大卡车现在充作运水车,上面满载着清水。

钻井队上午在山坳里打出了一口百米深井,炊事组需yào

的淡水就是他们提供的。

安澜河北岸刚刚搭建起来的几个大棚子里,整整齐齐的排放着一条条长凳,这就是临时餐厅。

临时餐厅外的十个大缸内装满了清水,人们在大缸前面有序的排着队,准bèi

把手和脸洗干净之后用餐。

走进餐厅,有个干部未免有些不满。“呃,又是大饼啊!从昨晚开始,连吃了三天大饼。”

马上有人安慰道,“不错了,还有热腾腾的青菜蛋花汤。”

钱水廷在国外呆了很久,大饼就汤的快餐味道,他和王铁锤吃得到是十分香甜。

林有德不太喜欢这种饮食,他草草的吃了一块大饼,就立身出了餐厅。

生活区的排水沟还没挖啊,下午让基建组赶紧挖,万一下雨就乱套了。林有德一边转一边寻找问题。

生活区东边就是广场,林有德溜溜达达来到广场。他抬眼一瞧,呃,那不是林德嘉吗。

林德嘉是女同志胃口小,她也早早的吃完饭,来到广场边上的宣传栏下。

这广场约有四个篮球场大,广场边上立起了一块宣传栏,上面画着两块简易安澜城区的效果图。

一块是近期规划,二沙湾炮台暂时将作为行政中心,安澜河南岸将作为生活区。安澜河北岸将作为土著检疫区。

另一块是二期规划。原本蜿蜒的安澜河将进行拉直改造,河两岸将建成一个沿河绿化风景带。

安澜城区的建设规划计划是沿文澜河两岸展开,包括二沙湾炮台、安澜河两岸、八尺门山谷等地段,这一片区域将近有五十多公顷。

安澜河东南方向有两个山坳,距大沙湾四百米的山坳将设置为重yào

物资堆栈区,水电区设置在距大沙湾将近七百米的山坳内。

安澜河南岸将作为团队的核心区域。靠河这边将以旗杆为中心,建设一个文化广场,广场靠海这边将建设为zf部门的行政区。靠山这边为大路,另一边为文教区域分别建设学校、图书馆、大礼堂、体育场和俱乐部等等。

安澜河的北岸将建成一片居住区,靠近旭岗的一大片缓坡,是计划中的中心医院。

大沙湾海边未来将是繁忙的港区,安澜河南岸的海边,现在暂时作为检疫区,未来则是繁忙的码头港区。检疫区未来将移到基隆湾入口西侧的白米瓮山上,基隆湾入口东侧的社寮岛是计划中的学校区。

八尺门山谷将作为工业区,建设生产零部件,以及各种机械装备的工厂。

规划中的大型火力发电厂、钢铁厂、化工厂和那些污染较为严重的工业,如造纸厂等等,由于污染较大,计划放到八斗子、杠子寮一带,不过现在那边还有一片浅浅的海峡,需yào

炸山填海。

现在鸡笼街将作为一个开放式的商业贸易区,用于当地土著、大陆客商,以及海外鬼畜商住之用。

“林工,你这规划图搞得不错。”林有德讪讪的与林德嘉搭上话。

“只要木头能及时供应,一期工程晚饭之前就能结束。”林德嘉是个典型的理工科女生,向来很是直爽,从没有什么花花肠子,“不过这二期工程不但要等待码头,还有依靠测绘,下一阶段,建设组的重点就是测绘。”

“好啊,林工就多多辛苦了,我给你们建设组做好后勤。”

林德嘉直截了当的说:“木头,我们现在最需yào

的就是木头。伐木组木材运下山的速度赶不上我们建设组的消耗速度。”

第十章 降服大鸡笼(上)

伐木组的王宁很快就来到指挥部,他告sù

林有德,这电锯伐木速度很快,旭岗山上的大树,今天差不多就能砍完,现在山上到处都是砍倒的大树,就是搬运力量不够,只要指挥部给伐木组足够的人手,他们绝对能保证建设组的需yào



“人手倒还有几十个。”钱水廷手指列队在安澜河北岸,穿着牛仔工装,剃光头发的清军俘虏,“看到没,就这些俘虏,全给你们了。小心一点,他们还没经过洗脑教育。”

王宁咧出露出满嘴的白牙,“没问题,我先让这帮废物接受接受劳动改造。”

伐木组带着俘虏上山去了,指挥部内林德嘉却没消停,她递了一张纸给钱水廷,“看,这是我刚刚计算的数据。这旭岗山上的木头方太少了,我们的工程需yào

大量的木头。”

“放心好了,这四周山上到处都有大树。绝对能够满足我们的需yào

。”钱水廷扫了一下纸条,顺手递给林有德,“明天让伐木组砍伐二沙湾山,这山上大树很多,也比较安全。”

看到林有德把纸条上的数据一一记录到了笔记本上,林德嘉没再说什么,她打了声招呼转身就出了指挥部。

钱水廷摇摇头,“这理工科女生就像一台计算机控zhì

的机器,那一位的大脑也像是资料数据库,两个计算机碰在一起,真够没趣的。”

“不好这么说的,人毕竟有血有肉,不可能与机器相提并论。”王铁锤很不以为然。

钱水廷在美国呆久了,很有些自由派的思维,“一切井然有序?这就是无趣,生活应该丰富多彩。”

“子非鱼焉知鱼非乐。”林有德插了一句,“我说,咱们是不是换个话题。”

指挥部说笑了一阵,王铁锤谈起了八尺门山谷的大鸡笼社,总共就三四十人,本想上午让秋枫带人控zhì

起来,但跑过去一看,社寨已经空无一人。

“TNND,跑得还挺快的,全躲到南面的杠子寮山上去了。”王铁锤笑骂道,“不过没关系,秋枫他们正在打开战场侦察雷达,这老美的AN/PPS-15雷达一开机,他们就算变成鬼,我也能扫描出来。”

AN/PPS-15步兵雷达还是在横须贺军火库找来的,现在终于派上用场。

说着说着,王铁锤口袋里的对讲机响了,秋枫报gào

说,战场侦察雷达扫描时发xiàn

,有一个亮点从杠子寮山上向下移动,即将进入八尺门山谷。

这亮点就是潘阿穆。

清晨,潘阿穆被社首阿笼教xùn

之后,颇为不服,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轰!轰!轰!”

基隆湾猛烈的炮声传到大鸡笼社寨,潘阿穆一下从地上蹦跳了起来,“听,这是大清的铁炮,这帮海盗要遭殃了!”

炮声一响,阿笼赶紧让潘即己攀上旭岗,上山去看个究竟。他望着二沙湾炮台的方向,叹了口气,“海盗遭不遭殃,不得而知,不过大鸡笼社的祸事来了!”

看着潘阿穆不解的样子,阿笼狠狠的点一下他的脑袋,“蠢材,炮台的那些铁炮全都是瞄向大海的,对付这陆上的海盗需yào

用上这些铁炮吗?”

这时候,被铜锣声、炮声惊醒了的社民全都围拢到了村口,探听情况。很快,潘即己从旭岗山上跑了下来。他报gào

说,海上有两艘火轮船,船上发射了好多炮弹,炮弹全部打向了二沙湾炮台。

阿笼问:“炮台呢,二沙湾炮台咋样?”

潘阿穆满怀希望看着潘即己。

潘即己摇摇头,“没有,炮台一点动静也没有。”

“二沙湾炮台完了!”阿笼摇摇头,看了潘阿穆一眼,什么也没说,他吩咐围拢在村口的社民,让大家做好上山避祸的准bèi



“铜锣是我敲的,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与寨社没有干系!”阿穆很有担当的叫嚷起来。

“屁话,你是凯达格兰人,干什么事情都与我们社寨脱不开干系。”

“就是啊,海盗跑来寻仇,大鸡笼社全都跟着倒霉。”

社首阿笼及时制止住大家,“阿穆年轻不懂事,大家还是少说两句吧。”他抬头看看天色,“时间不早了,快点回去稍稍收拾一下,咱们立即上山。”

阿穆脸色灰灰的,失魂落魄的样子跟着上了杠子寮山。凯达格兰人生活十分艰难,阿穆父母早早的过劳去世,只剩下他独身一人。

杠子寮山上有块空地,空地上有几个草屋,这里就是凯达格兰人的猎场。大伙儿把带上山的家禽家畜散播在空地周围,开始搭建简易居所。

突然,大沙湾方向传来了一声怪异的吼叫声。潘即己带着两个人正站在山顶四下瞭望,他们循着隆隆的轰鸣声望去,只见三个怪兽咆哮着,喷出污浊的黑烟,顺着安澜河向这边快速移动,接着一声嘶吼驶进葱岭下面的山坳中。

“妖怪,这帮海盗绝对是妖怪!”

听到潘即己的报信,大鸡笼社的社民们立即恐慌起来。

“吵什么吵!不就是又冒出一个没见过的新鲜玩意。”一个老者厉声训斥,“天底下咱们没见过的东西太多了,不要动不动就大惊小怪,吓得要尿裤子,咱们凯达格兰人什么时候变成懦夫软蛋。”

大鸡笼社现在一共有两个长老,这位是大眉带烟长老。

众人看到大眉带烟长老发火,全都不敢吭声,但心中还是有些忐忑。

社首阿笼看出大家情绪不对,安慰说道:“大家不要慌,这应该就是汉人所说的什么机关装置,就好像诸葛孔明的木马牛车一样,没什么好奇怪的。”

听了阿笼的话,大家情绪稍稍安定了许多。

阿笼接着又说道,“咱们一直住在鸡笼湾,对台湾外面的世界知之甚少。十多年前,夷人的火轮船突然闯到鸡笼湾,声音轰隆隆的震天响,大烟囱冒着滚滚浓烟,速度还贼快,当时我们也是害pà

得不得了,以为是什么妖怪。我估摸这和火轮船的道理差不多,只是火轮船是在水里跑,这个是在陆地上走。”

“没错,就是这回事。”听到阿笼的解释,大鸡笼社众人觉得很有道理,悬着的心顿时变轻松了。

不一会,潘即己来报,说刚刚有一队人进了社寨,模样打扮和夜里的海盗相仿佛。他们在社寨里面转了一圈,就走了。

“这帮海盗还真来了。不过他们是白跑一趟。”

大鸡笼社众社民顿时叽叽喳喳起来,有高兴的,也有担心的。

年迈的大眉带烟长老把社首阿笼叫到身边,他面带忧郁,“阿笼,当年夷人的火轮船打得朝廷大军溃不成军,我看这海盗除了火轮船,还有其他古怪机关,他们在鸡笼湾绝对不会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是啊!杠子寮离海湾太近,很不安全。”阿笼心情也十分沉重,这避祸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大鸡笼社得找个安稳的地方落脚。经过一番商量,大家决定向南搬徙,在南面大山上找一块地方安家。

得知又要搬迁,大鸡笼社众社民心情很差,吵吵嚷嚷,手忙脚乱的开始收拢带上山的物品家什。想到山下社寨内还留有许多瓶瓶罐罐,有些人忍不住埋怨起阿穆多事,嘲笑阿穆是小毛孩一个,屁事不懂,说阿穆只管自己出风头,捞好处,不管社寨是否有危险。

听到众人不住埋怨责怪,潘阿穆梗着脖子,埋头独自干活。看到周围没人注意自己,阿穆一弯腰,钻进了树丛中。

高处瞭望的一个社民跑来报gào

,“社首,阿穆刚刚下山去了。”

“不好,阿穆可能找那些海盗去了。”阿笼有些着急,他害pà

阿穆出什么意wài

,立即让潘即己下山拦截。

阿穆没有走山间小路,他直接找了个流水道向下走。这流水道是水流向下冲刷而成的,下雨的时候是一条山间小溪,不下雨的时候就是一道坑坑洼洼的沟渠。

水流把这流水道里面的泥土全给冲走,留下了大大小小的石头布满其间。阿穆踩着这些石头,深一脚浅一脚,下行得很快。快接近谷底,他放慢了脚步。

潘阿穆是负气出走的,事先并没有设定什么计划。快下到谷底,看着对面山上沸腾的伐木场面,他不知dào

下面该干些什么。

是直接过去杀海盗?还是翻山去鸡笼街?

潘阿穆思忖了半晌,终于拿定主意,他看看周围没有动静,阿穆飞快的穿过山谷,攀上了旭丘山。

阿穆不敢走山路,他轻轻的分开山林中的荆棘,慢慢向上潜行。突然一个人闯进了他的眼帘。

王宁肩扛着大功率油锯,从山上下来,走到半山腰,他摸摸腰间的林有德大左轮,向山下瞟了一下,心想这里离山下大约150米,那土人的弓箭应该射不到这么远吧!

潘阿穆小心环顾了一下周围,好像没什么动静,这是一个落单的海盗,他立即兴奋起来,举着弓箭悄悄向王宁靠近。

王宁把油锯开动起来,突突的马达声中连续喷着青烟。他狞笑着举起电锯,走近一棵大树,狠狠地挥了下去,嗤嗤声响过,一棵大树轰然倒下。

王宁也不休息,挥舞着油锯向山下推进,累得是满头大汗,他身后是乱七八糟倒在地上的树木。

突然,在王宁前面几十米的地方出现了扭打的声音,王宁立即放下油锯,掏出大左轮,跑了过去。

等他跑过去,打斗已经结束。阿穆满脸都是鲜血,被寅次郎和一个战士从草丛中拉出,三下两下就给捆了起来,他的弓箭还扔在草丛中。

就在这时,王宁屁股后面的对讲机响了。

“什么?又来了一个土著!”王宁兴奋地放下对讲机,刚刚忙活半天,结果没能亲自参加战斗,他觉得很不过瘾。

“快,咱们继xù

包抄过去。”

没多久,前来寻找潘阿穆的潘即己也给明军控zhì

住了。

第十一章 降服大鸡笼(下)

大鸡笼社社首阿笼在山上等候阿穆和潘即己,等了一个多时辰,就是不见他们两人的身影。

突然耳边响起一阵“嗡嗡嗡”的声响,阿笼抬头发xiàn

,从北面飞来了一个黑点,像是只大鸟。这什么鸟?阿笼从小到大在山间打猎无数次,从来没见过这么奇怪的大鸟。

大沙湾指挥所内,斐舞均操控无人机在杠子寮上空盘旋,航空影像数据很清晰的传到谢鼎监控的监视器上。

“发xiàn

目标,他们在X号区域。”

飞机在斐舞均的遥控下,悬停在大鸡笼社众人占据的平地上空不动了。

谢鼎看着监控画面,“他们已经准bèi

好了,好像就要转移。”

王铁锤信心满满,“没事,他们跑不掉的。”

“嗡嗡嗡”的声音持续不断的响着十分清晰,阿笼心情有些烦杂,他抬头看着天上,这不会是妖鸟吧?怎么一直悬停在自己头顶上空!

眼看日头有些西斜,阿笼感觉有些不妙,“不等了,阿穆和潘即己可能凶多吉少,咱们应该立即转移。”

正当他和大眉带烟商量是不是放qì

等候,立即迁徙转移,只听见南面大约一百多米一个小山头传来洪亮的声音,“大鸡笼社的众乡民,我们是大明朝的军队,是来消灭满清鞑子,解放全台湾的。”

这是会闽南话的战士用电声喇叭喊话。王铁锤派了一个班的战士从八尺门沿着海岸绕行到八斗子海滩,他们顺利的穿插到牛稠岭,从南面堵住大鸡笼社。

“不好,牛稠岭已经有海盗!”阿笼跳了了起来,东面是大海,现在他们只有往西跑。

阿笼话音刚落,西面山坡上也响起了明军喊话的声音。

“大鸡笼社众乡民,我们是明军广播站,下面播送《告台湾百姓书》。

大明宗旨,中华复兴,诛灭鞑虏,光我山河。

~~~~~~~~~~~~”

西面也有明军,阿笼脑袋“嗡”的一黑,摇摇晃晃的扶住身边的大树,大眉带烟长老也是一屁股坐到地上。社民们全都惊慌起来,有人围住拼命叫喊长老,也有人摩拳擦掌去拿弓箭刀枪,还有人把妻儿老小往草丛沟壑里掩藏。

大鸡笼社众人慌乱了一阵,但见明军没有其他动静,只是开通闽南语广播,慢慢又平定下来。

《告台湾百姓书》一遍又一遍的播送,里面的内容一遍一遍的往他们耳朵里面钻。

“‘汉人番人,尽我子民,杜绝歧视,自由平等。’这不会是骗人的吧,会有这好事?!”大眉带烟摇摇头,“咱们还是要想办法钻出去。”

“山林这么大,到处都是小路,明军不可能全都堵住。”阿笼点头表示同意,“实在不行,咱们就分路冲出去。”

有高处瞭望的社民报gào

,山下发xiàn

阿穆和潘即己。

“海盗这么好心,会放了你们两人。”社首阿笼十分怀疑的看着阿穆和潘即己,“说,是不是你们出卖了社寨,把咱们掩藏的地点告sù

海盗。”

潘即己连忙分辨,“不是,不是,他们是三国诸葛亮的传人,会诸葛孔明的木马牛车,他们还有孔明留下的一个宝贝,我们在山上的动静,他们看到一清二楚。”

潘即己一边说,一边把显示屏的模样比划给阿笼看。

看到社首阿笼根本不相信这样的事情,潘即己连忙喊阿穆作证,说他们两个人全都看见那个宝贝。

阿穆像是阉了的公鸡,耷拉着脑袋蹲在地上不吭声,全听潘即己一人说话。

凯达格兰人属于平埔族,他们汉化已经将近两百年,诸葛亮的故事早就是耳熟能详。两个长老看潘即己一幅信誓旦旦的样子,倒也有了几份相信。诸葛孔明那可是旷世不遇的奇才,留下的宝贝一定也是十分奇妙,天下奇人异士很多,有一两个学会诸葛孔明的奇学,倒也说不定。

“他们说他们是大明朝的兵马,不是海盗。他们说明军进攻炮台,大鸡笼社乡民不知真实情形,报警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他们一点儿也不计较。不过他们现在已经占领基隆,我们大鸡笼社就是他们的子民,应该服从王化。”潘即己慢慢回想明军对他所说的话,“他们还说整个台湾岛即将被大明朝全盘接管,我们大鸡笼社躲来躲去,总离不开这台湾岛,如果一味逃避,那就是不服王化。”

阿笼冷笑一声,“这是红脸、白脸一起唱。”

大眉带烟长老坐在一旁,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问:“这大明还说了什么?”

“明军中有个道士,他还给我讲了孔明七擒孟获的故事。他说他们是诸葛亮的传人,当年诸葛亮七擒孟获,他们也愿意放我们七次。”

阿笼赶到十分吃惊,“他当真说要放我们走?”

“是的,他说要让我们心服口服顺从大明。他说在大明治下,汉人与台湾平埔人一律平等。他还说我们与他们都是黑头发黑眼睛黄皮肤的华夏民族,汉人与凯达格兰人同属于华夏民族的一个分支。凯达格兰人应该与汉人合zuò

,共同努力打倒满清鞑子,打倒红毛夷人,建立一个幸福家园。”

潘即己最后告sù

从怀中掏出一张纸,“这是大明的布告,上面说什么‘汉人番人,尽我子民,杜绝歧视,自由平等。’”

把潘即己和阿穆打发走了,阿笼询问大眉带烟的想法,“咱们还要走吗?如果明军坐了天下,我们逃到哪里也是枉然。”

大眉带烟没有正面回答阿笼,而是说起了小时候的事情,“小时候,我听咱们社寨的老人说过,很早很早之前,咱们是住在社寮岛的,后来被红毛人赶到了鸡笼街的位置。”

“这事我也听说过。自从离开社寮岛,咱们迁徙了好几回,最后定居在八尺门山谷。”

“如果今天离开鸡笼湾,也许咱们就再也回不到这里。”老人眼望着北方,“社寮岛有咱凯达格兰族祖先的灵位,我老了,不想再搬来搬去的,这里就是埋葬我的地方。”

“下山,回社寨!”

随着阿笼一声令下,所有上山避祸的社民一个个的又回到了大鸡笼社寨。

看到显示屏上的实时监控画面,指挥部一片欢腾。

“好了,这大鸡笼社算是已经降服,台湾平埔人的问题也就解决了一半。”钱水廷的脸上泛出弥勒一样光芒。

“终于圆满!”王铁锤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太紧张了。三个班派了出去,军事组其余人员全在岗哨上,现在要有紧急情况,我就只能调动林德嘉的工程兵。”

话音刚落,“叮铃铃!”指挥所的电话就响了。

参谋敖萨洋拿起电话,询问了两句,报gào

说,“田寮河哨所报gào

,鸡笼街方向有吴长派人来报,说鸡笼街大批民众翻越狮球岭,奔向艋舺,吴长问他们要不要采取什么措施?”

“吴长倒是很积极啊!”钱水廷笑笑,示意斐舞均改变无人机的航向。

无人机立即被遥控操控,飞到了狮球岭上空。

只见从鸡笼街到狮球岭的路上,挤满了出走的老百姓,一个个背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奔向艋舺方向。

鸡笼街大批老百姓吓得逃往艋舺,这是因为吴磋林、吴长等人纵容乡勇散发谣言引起的。

吴长一出林国善府,在巷子里就问起吴磋林和翁丽水,“两位,林总理什么也没表示,这什么意思?咱们下面该怎么办?”

翁丽水笑了,“自打我来鸡笼街,就没见过林总理有不说话的时候。他现在不开口,分明是想要置身事外。”

吴磋林冷笑道:“林总理这是要和我们保持距离。咱们现在已经是投明之人,没必要理会,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吴长有些担心,“可乡勇在林毅成手上,他可是翻脸,咱们全都倒霉。”

“甭怕,我估计林国善不会呆在鸡笼街的,再说明军就在田寮河对岸。”吴磋林扫了一眼身旁那些披头散发的乡勇,“咱们把这些乡勇先笼络好。”

三人商量了一下,当即把部分银元分发给了乡勇,“这银元都是大明朝的赏银。留头不留辫,留辫不留头,咱们是鸡笼街第一批从龙之人,大家都给我精神着点。”

李石头等几个怀里揣刀的乡勇被指派去张贴大明布告,其余乡勇怀揣着叮咚作响的银元,三五成群的走上了大街。

很多人昂首阔步踱进了茶楼酒肆,眉飞色舞的讲述上午的经lì

。不到半顿饭的功夫,“留头不留辫,留辫不留头”的信息就传遍了鸡笼街。

看到布告,又听到传言,鸡笼街的老百姓顿时紧张起来,等有人看到鸡笼街总理林国善带着细软率先翻过狮球岭,不愿意剪辫投贼的人全都慌了神,纷纷收拾东西跟着一起出逃。

“这些都是汉人啊,他们就这么愿意追随满清鞑子?!”林有德看了之后很是愤nù



“通知吴长他们,不要劝阻,任凭他们出走。”钱水廷呵呵一笑,“都走光才好呢,把基隆给我们空下来,咱们就可以画最鲜最美的图画。”

看着显示屏上扶老携幼的人们,王铁锤心中有些不忍,“老百姓不了解情况,对我们有误解,我们是不是讲究一下仁至义尽?”

钱水廷呵呵的开着玩笑,“老王说的很对,不愧是政工出身,觉悟性就是高,我支持!”他想了想,让敖萨洋通知田寮河哨所,立即拉上高音喇叭,用闽南语连续不断的广播“大明告台湾百姓书”

高音喇叭穿透力特别强,在狮球岭山顶也能清晰的听到“大明告台湾百姓书”,不少老百姓听到布告,犹豫了一下又往回转了,但更多的人继xù

翻过狮球岭,向艋舺方向迁徙。

下午四点不到,400kw的蒸汽发电机组在火力发电站安装完毕,供电线路也顺着刚刚建成的基隆大道铺设到大沙湾、二沙湾炮台。

这条基隆大道从田寮河哨所,经过二沙湾炮台、大沙湾,一直通向水电湾。基隆大道在水电湾前面分了一个岔路,越过刚刚架设起来的安澜二桥,向东就是八尺门山谷。

钻井队在水电湾山坳中,又打了一口百米深水井。抽水机把清水抽上来,引进早已经安装好的锅炉间,锅炉间的边上已经搭建起一个可以临时性的公共淋浴房。

公共淋浴房内的PVC管道上安装了大量的淋浴头,可以容纳2百人同时淋浴。

供水站内的空地上,沉淀池、消毒池已经挖掘垒砌好了,等到水泥干透,就可以蓄水沉淀过滤消毒。

水塔建造在山坳内最高的山坡上,石块和水泥砂刚刚浆砌了一半。水塔位置很高,等垒砌完工,再安装上二十立方的大水箱,铺设上供水管道,不需yào

加压泵,就能满足团队初步的需yào



二沙湾炮台经过半小时的药物熏蒸,在通风一小时之后,林德嘉的建设组把房子稍稍修缮了一下,江滔带人拉上天线,把中继台、短波台等通信设施架设起来。

晚饭之前,钱水廷带着指挥部的一干人员顺利进驻炮台。

第十二章 太平绅士Moy. Tang

1854年的香港还只是太平洋沿岸一个普通的港口城市,维多利亚港码头每天云集着从世界各地驶来的货船。它们运来外国的各种货物商品,运走中国的茶叶、丝绸、瓷器。但是最大的买卖还是鸦片贸易,它是英国投机商人敛财的渠道。巨大的蒸汽轮船在好几条航线上川流不息地把加尔各答的鸦片贩到香港。

11月12日是星期天,清晨时分,海面码头上的雾气还没散尽,大大小小的船只还处在沉睡之中。香港维多利亚城内外就传来一声声报童叫卖的声音。他们穿行在大街小巷,手里拼命挥舞着报纸,用中文和蹩脚的英语拼命招揽生意。

“卖报,卖报!请看《南华日报》最新新闻,因为港府财政空虚,殖民地部裁定港督包令爵士薪金收入减少1/3。”

“《香江日报》最新消息,辅政司威廉.坚先生已于昨日向港督包令爵士表示辞去兼任的副总督一职。”

“请看《南华日报》最新快讯,下午一点快活谷马场将进行香港历史上的第一次赌马,全部猜中马赛结果,大奖十万元。”

“最新消息,今天下午香港马会将照常进行赛马比赛,所有参赛马匹资料尽在《香江日报》。”

《香江日报》和《南华日报》是香港华复洋行下属的南华印书馆一手打造出的精品项目。

香港华复洋行六月底刚刚开业,汤木曜就联系上了福建一带的走私贩子。通过走私武夷山的茶叶,他一连做了几笔大买卖,很快就在香港商界立足了脚跟。之后,执委会陆续派来谌天雄、陈登等精兵强将,加强香港华复洋行的力量。

有了强dà

的生力军,香港华复公司的规模开始逐步扩大。汤大班首先是买下维多利亚港靠近上环文咸街海滨的一大块空地,在这里建起了码头、货仓,开办运输公司,进行新加波、香港、上海三地之间的客货运输。

为了方便船舶的改造修理,香港华复洋行通过一系列的手段,盘下维多利亚城下环附近的一个小船厂,从南洋、印度雇佣来许多技师,组建香港华复机械修造厂,由机械工程师陈登管理,负责对从欧洲购买来的船只进行改造、维护和保养。

陈登是狂热的好战份子,一直想去部队工作,但始终不能如愿。来香港算是地下工作,编制在锦衣卫。执委会安排他接手机械修造厂,陈登觉得有挑zhàn

性,也就欣然从命。机械厂修造船的任务并不是很重,陈登他们在闲暇之余,还根据电脑上的图纸进行近代机械的山寨仿制,并且在欧美国家抢先申请专利,华复印刷机等印刷排版设备就是他们一系列成功的作品。

华复印刷机是山寨仿制的大英机,就是英国华府台单滚筒印刷机,系1860年由英国华府台之道生(WilliamDawson)和何脱莱二人共同发明的一种凸版印刷机。

有了排版印刷设备,汤大班又从香港为数不多的几家中英文报社挖掘来许多编辑记者,让李多恩、李思宇和徐晓冰一同来搞南华印书馆。

《香江日报》的读者是香港、澳门、广州以及居住在南洋的外国人,《南华日报》的目标对象是南中国地区中上阶层的中国人,两份报纸分别刊登商业行情、航运、通告与广告、新闻与评论,以及一些根据后世作品改编的连载小说和连载动漫,报纸的内容大致相似,只是新闻、评论、小说连载等吧方面的则重点不尽相同。

因为报纸形式新颖,内容丰富,深受广大读者喜爱,现在每天要印刷四千份《香江日报》和两千份《南华日报》。

1854年的香港居住人口才五万人,其中大多数的中国人还是文盲。南华印书馆在三个月不到的时间进行拓展,报纸的发行已经远到广州和澳门等城市,发行量达到六千份,成绩已属相当不错。

每天晚上,有大量的关于政治军事、商业金融、社会民生、文化娱乐等方面的信息由各个通讯员送到印书馆,再由招聘来的编辑们分门别类的进行整理,各板块主编进行筛选,最后汇总到印书馆经理兼报社总编李多恩的手中。

李多恩的办公室里间有个暗室,这里放置着两台笔记本电脑,一台激光打印机,还有一台通过自行车带动的手摇发电机。

李多恩和他的秘书狄鎏殷每天最重yào

的工作就是,把这些内容通过笔记本电脑打出来、排好版,再通过激光打印机打印成小样。

报纸小样经过检查无误之后,再经过照相铜锌版技术制版,最后交由华复印刷机印刷。

早晨八点钟,一辆马车闯进湾仔春园街港督的临时寓所。

身穿笔挺的红色军服,挂着上尉军衔的威廉??坚,根本不理门前守卫的敬礼,他踩着大皮靴,腾腾腾的走进港督府的餐厅,愤nù

的挥舞着早上的《香江日报》,“这可恶的报纸整天胡言乱语,华复洋行这是想跟香港zf做对!”

威廉??坚早上起床之后,看到《香江日报》对自己争夺香港两局主席失败之事大肆报道,赶到十分恼怒。威廉??坚向来歧视华人,虽然《香江日报》报道的都是事实,许多英国人创办的报社也常常抨击港府,但一家以黄种人为主体的印书馆对自己冷嘲热讽,威廉??坚根本不能忍受。

威廉??坚在鸦片战争时,为英国军队第26团上尉。他是英国人统治香港初期的首席裁判司,属于港府高官,后来又转任律政司并兼任副总督。

1854年,包令以65岁之鹷就任第四任香港总督。当包令被提名接替文咸时,英国殖民地部通知他,由于香港库房空虚,只能以商务监督的名义,加上香港总督的空衔来统治香港。按照英国皇家“训令”,港督是行政局、立法局的当然主席,而包令没有被正式任命为总督,只任命为商务监督。威廉.坚是港府的“三朝元老”,不把包令放在眼里,况且又有空子可钻,就与包令争做两局主席的职务。

事情闹到英国殖民地部,殖民地部不得不承认,发生这种事件是一个行政上的错误。于是,正式任命包令为全权的香港总督,但年薪仍然不变,照常支取商务监督的薪金,而不是正式港督的薪金。

餐桌上放着一张同样的报纸,港督包令爵士正在看副刊每日连载的《福尔摩斯探案之血字的研究》。

福尔摩斯探案是英国作家柯南??道尔的作品,虽然1854年柯南??道尔还没出生,南洋印书馆还是把作者的署名为柯南??道尔。同时还把福尔摩斯探案的故事背景提前到1850年左右,华生写成是从香港回国的一个军医。

包令把连载看完,才放下手中的报纸。他抬起头,看着径自坐在一旁喘着粗气的威廉,淡定的举起茶杯,“喝茶吗?”

这只是一种礼节性的客套,不待威廉回答,包令继xù

说道,“今天的《香江日报》很有意思,福尔摩斯先生一眼就看出送信人是退伍的海军陆战队军曹,人的言谈举止确实可以看出人的职业、品行和教养。从你刚刚的动作,稍稍有脑子的都能猜出你是一个经lì

战火的下级军官。”

包令嘴角长着两撇弯曲成波浪形的胡须,他胡须向上翘了翘,脸上露出笑非笑的神情,“就是出身不是很好。”

“新闻,我只看了新闻。”威廉??坚被冷落了半天,看到包令不理自己的话题,反而讥笑自己教养不行,有些恼怒,“虚情假意并不能表明他们就是绅士,这帮黄皮猴子的言谈举止证明,他们就是剪去辫子也改不了他们的臭狗屎。”

“华复洋行是一家美国商行,是合法经营、合法纳税的正当商行,华复洋行的总经理Moy.Tang先生,以及华复洋行的高管也都是合法的美国公民,你想要挑起英美两国的冲突?”包令表情相当严肃,“香港是法治社会,你曾经当过裁判司,应该更有法律精神。”

Moy.Tang是汤木曜的英文名字。

包令的蓝眼珠在眼眶内转了一下,他诡异的一笑,“告sù

你一个消息,我决定任命Moy.Tang先生为香港治安委员会的委员。”

港府成立初期,首任港督璞鼎查就宣bù

在香港成立治安委员会,协助他维持社会治安。这项制度实jì

上是照搬英格兰的原有制度。由香港总督选定当地有地位和声望的名流,共同维持社会秩序。治安委员后来在香港被译成“太平绅士”。

璞鼎查赋予“太平绅士”很大的权力。依照维护治安条例,他们有权制止所谓群众集会谋乱,喝令散去,否则下令拘捕;制止随便入居民屋内搜捕扰乱治安行为;签发搜查票等;依照军火条例,“太平绅士”可签发搜查票搜查军火;依照赌博条例,可签发拘票搜捕赌徒等等。“太平绅士”有官守和非官守两种。非官守的“太平绅士”要经过审核,港英zf认为是忠于大英帝国的臣民才能充任。

“我反对,这该死的Tang持有的是美国护照,他不是大英帝国的臣民。”威廉咆哮起来,“我以副总督的名义表示反对。”

对于威廉??坚的反对,包令根本不予理会,“你副总督的辞职报gào

,我已经批准了。鉴于港府目前的财政状况,我决定取缔香港副总督这一职位,这一决定已报请殖民部复批。”

包令完全忘记汤木曜的国籍和肤色,他现在只知dào

汤木曜是他的财神,不光华复洋行给他带来了大批税收,而且汤木曜私底下还给他出了很多主意,让他更是大开财路。包令本就是个商人,只要能增加他的财富,他行事从来都是无所顾忌,何况汤木曜还是一副西方文明社会的绅士范,满口标准的伦敦腔英语。

品完杯中的最后一滴茶,包令放下茶杯,优雅的用餐布擦拭嘴巴,“好了,现在我要去圣约翰教堂做礼拜。”

“我也去做礼拜~”看着包令冷若冰霜的神情,威廉??坚高昂着的头低了下来,声调也低沉了许多。

第十三章 圣约翰大教堂

周日的早晨,初生的太阳把金色的光芒洒满香港维多利亚城。上环文咸街的一座大宅院的两扇门徐徐打开,宅院大门上挂着一个中英文的牌匾《南华印书馆》,这里就是香港华复洋行创办的华复南华印书馆的所在地。

一辆四轮马车从南华印书馆内驶去,马车顺着皇后大道,迎着清新的海风一路向西。

听到外面报童的叫卖声,坐在马车里的李多恩感到十分写意,南华印书馆已经走上正轨,报纸的销量一天比一天好,其他印刷书籍也是供不应求,照这样发展下去,不出三年出版界巨头这个称号非自己莫属。

李多恩是南华印书馆的经理,今年35岁,湖北人。他是中国传媒大学毕业的,擅长媒体宣传运作,曾被TG某强力部门纳为非编人员,委派到某某报社德国记者站长期工作。

李多恩在马车里坐了一会儿,感觉身边的老汉斯没有动静,一转头,老汉斯萎靡在座位上打瞌睡。他连忙吩咐车夫,“慢一点,不要让马车颠簸。”

感觉到马车慢了下来,老汉斯一惊,一下子就坐直了身体,德语也从口中冒了出来,“Dawn,圣约翰大教堂到了吗?”

Dawn是李多恩在德国工作时用过的名字,来香港之后,又再次拿出使用。李多恩在德国工作好多年,养成了周日去做礼拜的毛病。来到香港,李多恩也每个周日去香港圣约翰大教堂做礼拜,凭借娴熟的德语,李多恩做礼拜时,认识了老汉斯。老汉斯是德国人,他本来在普鲁士拥有自己的印刷所,因为生产竞争失败,在柏林欠下了好多债务,他就远赴重洋来到香港淘金。

“快了,还有十分钟。”李多恩扶了一下眼镜,十分关切的询问,“汉斯先生,累了吧!以后这大夜班你就不用再上了。”

李多恩的德语带着柏林的口音,老汉斯看着李多恩圆圆的脸上胡须被刮得一干二净,心想这根本不像我们普鲁士人的做派,只是如果只听这声音,不看人,真以为是自己的德国同胞。他连连摇头,“不不不!夜班没关系的,一周就一次主日礼拜,我现在全身充满力量。”

老汉斯心说这夜班是一定要上的,印书馆上夜班有夜班补助,加上自己的工资,一年多就能还清自己的债务。汉斯现在是南华印书馆印刷车间的司事,也就是车间主任,工资加上夜班补助每月足有二百银元。

李多恩笑了,“汉斯先生,您毕竟也五十多了,上完夜班,再去教堂礼拜,身体受得了吗。”

“不累,听到你这一口地道的德语,我的疲劳一下子就没了。”说着,老汉斯用拳头把自己的胸膛捶得咚咚响,“看到吧,我这可是军人的体魄,干苦力也没问题。”

老汉斯心里很是舒心,来到香港这个英语和粤语的环境,他很少有与人交流德语的机会。但没想到,他在教堂遇到说得一口流利德语的Dawn,一个黄皮肤、黑头发、黑眼睛的美国人。更没想到是,Dawn提供给他一份高薪工作,聘请他做印刷车间的司事,虽然南华印书馆使用的华复印刷机比他所知dào

的印刷机械更为先进,但老汉斯很快就掌握了机械的原理,使整个印刷车间安全高效的运转起来。

圣约翰大教堂位于港岛中环花园道与炮台里的夹角处,与1849年3月11日正式落成。大教堂呈十字形,坐西向东,含钟楼、西门、十字形耳堂、圣坛和祭坛、讲道坛、主教座以及3个祈祷堂。

正直初秋时节,教堂正门两旁花草异常茂盛,教堂上空不时的有海鸥飞过,给人一种圣洁的氛围,仿佛一座人间天堂。

马车在圣约翰大教堂大门前停下,李多恩和汉斯走下马车,整理好着装,庄严肃穆的走进教堂。教堂大厅已经有了很多人,李多恩看到汤木曜在前排默默的祈祷,心说这家伙来得好早啊。他和汉斯直接找了个空位,一起默默地低头握手至额头在那祷告。

“请问您是汉斯先生,汉斯??沃纳先生吗?”从身后传来一个略带迟疑的低声。

听到亲切的德语,老汉斯赶紧转过头,看到一个正统普通的日耳曼人的外表,斜长脸庞,削瘦身材的中年人,这人就坐在自己身后一排向他打招呼。

老汉斯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小声的说道,“海因里希先生!没想到在香港见到你。”

海因里希??郎古是一个出身于汉堡的汉诺威商人,老汉斯曾经与海因里希有个生意上的往来。

“自从我做东方贸易,托马斯就找到过我。他说,你在香港,还托我给你带封信。”海因里希呵呵的笑了。

“托马斯,托马斯还好吗?”老汉斯表情有些激动。托马斯??沃纳是老汉斯的儿子,老汉斯破产之前,托马斯刚要从普鲁士军事学院毕业。

“托马斯干的不赖,他现在在法兰克福负责普鲁士外交使团的卫队。信在我的住所,等会儿你一看便知。”

一听到法兰克福,李多恩立即想到现在法兰克福做普鲁士王国驻德意志联邦代表会的代表俾斯麦,他立即轻声问道,“托马斯跟俾斯麦在一起?!”

“是的,他负责俾斯麦先生的安全。”海因里希惊讶的看着李多恩,没想到这东方人也说得一口流利的德语,而且还知dào

普鲁士的一些情况。

“静一点,包令先生来了!”突然有人小声的吆喝。教堂大厅顿时变得更加安静,港督包令在神父的陪同下,从中间通道走到教堂最前面一排的中央位置。

过了大约一分钟的样子,音乐响了起来,身穿白衣的童子军们在管风琴的伴奏下唱起了赞美诗。

做完礼拜,人们熙熙攘攘的从教堂里面走出。看着包令和汤木曜肩并肩的走出教堂,圣约翰大教堂门前的人们纷纷散开,让出了一个空间。

包令满面春风,“亲爱的汤,您的主意真不错,不与那贪婪的家伙正面交手,直接找殖民部解释训令的内涵,让他无话可说。”

汤大班呵呵的笑着,“律政司先生主要是吃相难看了些,身为副总督想要谋取总督的权力,他手伸得太长,殖民部自然要给他一个教xùn

。”

包令看着半山腰还没完工的港督府,长叹了一声,“主要也是港府财政吃紧,否则哪有这许多事情。”

港督府始建于1851年,主体结构已修筑完成,但由于港府财政吃紧,一直没能进行装修。

“财政会好起来的,大人上任还不到半年,已开辟了多种财源。相信下午的马赛,港府又能得到一批丰厚的税收。”看到包令有些意态阑珊,汤木曜安慰了两句。

“下午的马赛一定获得成功,您出的主意从不让我失望。”包令点点头,脸上露出一种异样的表情。

“香港以贸易立港,我认为贸易应该是港府的主要税收来源。”

“你说得没错,要不是该死的鞑靼人捣乱,贸易量一直上不去,香港的财政收入绝对没有问题。”包令脸上露出一丝凶残的神色。

清代,欧美人也把满族称为鞑靼。

满清开放五口通商,上海、广州等城市贸易飞速发展,造成香港贸易持续的衰落。有英商上书殖民部,“香港已无商可营,岛上只可供作香港zf及其官员驻节之地,并收容一批身无长物的贫民而已。”

商务监督是包令的主要职责,进一步打开对华贸易是殖民部下达给他的任务之一。第一次鸦片战争之后,英国大量货物进入中国,但由于中国是一个封闭的小农经济社会,英国货物大都不对销路,只有鸦片贸易一枝独秀。要不是因为克里米亚战争,英国早就准bèi

动手用战争的手段,继xù

打开中国市场。

包令胖胖的身躯第一个上了马车,看着皇冠徵号总督马车笃笃笃的走了,在场所有人慌忙行礼。

汤木曜心中暗暗的骂道,可恶的战争贩子!执委会让他尽量拖延第二次鸦片战争爆fā

的时间,为团队在台湾的发展争取时间。汤木曜虽然与包令已经有了比较好的交情,但要想让包令的野望变得不那么迫切,谈何容易啊。汤木曜心中想着问题,不知不觉的放满了脚步。

教堂门前的许多商人纷纷向汤木曜围拢过来。这些人大多是香港各个报社的老板,他们看到《香江日报》、《南华日报》印刷精美,曾多次找到汤木曜,想要学习南华印书馆的印刷技术,但都被汤木曜以新技术的专利申请还没审核通过,予以回绝。

港府的首席治安法官奚礼尔首先拦住汤大班的去路,“汤先生,恭喜你了,你的两份报纸都相当成功,而我的《遐迩贯珍》却失败了。”

香港第一份华文报纸《遐迩贯珍》是基督教传教士麦都思创办的,因其既担任上海领事的职务,又要处理教会事务,无法全身心地投入和完成这了复杂的编辑工作。因此,于1854年将编辑事务转交给曾协助他创办和编辑《各国消息》的女婿奚礼尔。奚礼尔除了完成香港zf首席治安法官的工作外,还兼做《遐迩贯珍》的编辑工作。

奚礼尔觉得《遐迩贯珍》的发行量每况愈下,自觉回天无力,想把报社卖给汤木曜。

对于奚礼尔的提议,汤木曜当场予以回绝。他宣称香港将成为亚洲的一个大都市,在这个城市中,将有十几万、几十万各个阶层的华人。

“我相信,未来的香港将会容纳几份、十几份不同的中文报纸。”

汤木曜告sù

奚礼尔,华复机械厂出产的印刷机械已经在欧美申请了专利。他表示愿意为《遐迩贯珍》印刷技术的升级,提供一整套的服wù



“我的机械修造厂已经开始批量生产华复印刷机。”汤木曜环视在场的诸位报社老板,“只要你们愿意出钱,我们华复洋行保证为你们提供最新的印刷技术,以及后续的技术支持。”

第十四章 南华印书馆

11月13日凌晨时分,香港华复洋行总经理汤木曜枕边的对讲机“嘟嘟嘟”的响了。

汤木曜一惊立即坐了起来,抬眼望去,窗外还是漆黑一片。他心里嘀咕,这天还没亮,是机械厂那边有事,还是南华印书馆出了问题?他顺手摸起了对讲机。

李多恩报gào

说,今天的报纸刚印了一大半,几台华复印刷机就开始陆陆续续出现故障,后来全都不转了。

呃,早上的报纸没法按时送出了。汤木曜心里呜呼了一下,他赶紧询问怎么回事,采取了什么办法。

李多恩不紧不慢的说道:“具体原因有待查明,值夜班的老汉斯水平有限,所以我派人去找了徐晓冰和李思宇。”

徐晓冰和李思宇分别是南华印书馆的襄理和工程师。两人都是印刷行业的专业人士。

徐晓冰,今年32岁,四川西昌人。他是应用电子专业,毕业之后一直在印刷行业工作,对于印刷机械的操作、维护、保养十分精通。

李思宇是个棱角分明的大眼帅哥,辽宁沈阳人,从事的也是印刷机行业。他看上去有些有些瘦,但是很结实,伪军事迷一个。

听到李多恩轻柔的话语,汤木曜放松了许多,他定了定神,“今天的报纸是一定要印出来的,这机器万一修不好,咱们就换用新印刷机印刷。机械修造厂仓库里还有几台新机器,我现在就打电话,让谌天雄、陈登给你们送货。”

洋行从东印度公司买来两艘二手蒸汽船,机械修造厂正在对这两艘船进行了最后的设备更新。谌天雄和陈登昨晚住在厂里,加班加点吊装螺旋桨,以保证这两艘蒸汽船能够及时出厂,运输铸铁管等物资奔赴基隆。

汤木曜这是未雨绸缪,李多恩很是赞同,“这个好,以防万一。”

没过多久,维多利亚城内铺满碎石的皇后大道上就听到滴滴答答的马蹄声。一辆马车在车头挂着两盏马灯,穿过黎明前的雾霭,从下环方向疾驶而来。谌天雄和陈登乘坐的马车拐进上环文咸街,在华复南华印书馆门前停了下来。

看到谌天雄和陈登两人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李多恩出门迎了上去。谌天雄一把握住李多恩的手,“我们先过来看看,两台印刷机还在厂里装车。”

谌天雄出身海军世家,他的第一志愿也是干海军,只是组织部门考lǜ

谌天雄已经四十岁,担心他在海上摸爬滚打身体受不了,于是让他到香港负责政治、保卫工作。

谌天雄原是刑警技术人员,法学学士,参加穿越就是想要多子多福。他身高1.8米,体重90kg,会说写英法德三种语言,喜好机械加工,掌握简单的钳工技术,射击、驾驶、游泳是他的强项。

“怎么回事,机器怎么全都不转了?”陈登一脸的郁闷,“这不应该啊,我们这是山寨的大英机,设计和制造都不应该有问题的!”

李多恩对陈登的话未置可否,只说道,“李思宇和徐晓冰已经在印刷车间捣鼓了二十多分钟,具体原因他们应该知dào

。”说着就带着谌天雄、陈登进了印书馆。

南华印书馆前院,一群十多岁的少年整齐的排好队,守候在印书馆的报纸分发处。他们全都穿着印有《南华印书馆》字样的蓝色棉布汗衫、黄色的棉布短裤,肩上斜挎着大大的帆布包。

这些少年是洋行从广州人贩子那儿买来,经过短期培训之后,充当印书馆的报童和学徒。洋行每天都组织穿越人员利用空闲时间给他们上课,教给他们一些科学文化知识,希望他们能尽早的成长起来。

“都给我站好了!”一个长发飘飘的俊秀少年笔直的站在队伍前面,“你们本来都是讨饭的,一个个瘦的皮包骨头,是洋行收容你们,管你们吃喝拉撒睡,还让你们读书识字,让你们学会有组织有纪律,可你们呢?我刚刚就离开一分钟的时间,你们就变得乱哄哄的,这像话吗?”

林玉苏心里很是不痛快,他没想到穿越过来,被分派到香港管理报童。他自觉练过气功,逻辑分析强,总希望能分去军队、警察,或者锦衣卫,根本没想自己成了孩子头。林玉苏今年才十六岁,是江苏南通人,本身还是一个中学生,因为混迹于军版论坛,喜欢穿越也跟着一同到来异时空。

看到李多恩他们来了,少年们在林玉苏的指挥之下,一同鞠躬行礼,异口同声的喊道,“李先生早,谌先生早,陈先生早~!”稚气的普通话声音中带着粤语的腔调。

就在这时,狄鎏殷从后面印刷车间急匆匆的跑过来。走到近前,他气喘吁吁的说道:“印刷机已经修好了,是刚刚修好的。”

狄鎏殷是李多恩的助手,今年23岁,大连人。他穿越前是某中外合资大学经济系在校大学生,网络写手,精通英语、法语。他是双性恋(BS,bi-sexual),参加穿越就是想要建立一个包容GAY、BS等“异端”的国家。

谌天雄、李多恩等人全都喜出望外。李多恩完全忘记了狄鎏殷的BS身份,一把搂住他的肩,“真的修好了?!”

“是的,我刚从印刷车间过来,徐襄理和李工程师已经修好了机器,那德国老头汉斯正准bèi

组织印刷。”狄鎏殷轻轻挣脱李多恩的手,相当肯定的说,“你们听,印刷机已经运转起来了。”

大家凝神注意,只听到后院方向,在蒸汽机“轰隆隆”的声响中,还夹杂着“啷啷啷”的声音。

是的,这是印刷机的声音,华复印刷机修好了!大家顿时松了一口气。

“看看去!”陈登、李多恩两人直奔印刷车间而去。

“狄鎏殷,你先把情况汇报给汤木曜,然后乘坐马车把这里的情况告知修造厂。”

看到狄鎏殷闪身进了办公室,谌天雄没急着去印刷车间,他笑眯眯的和孩子们打招呼,关切的问他们睡觉睡得香吗,困不困?

孩子们异口同声的回答,“我们睡得很好,一点儿也不困!”

“不困就好,等你们送完报纸,还要继xù

上课的。”

少年们像大人似的挺直胸膛,“没问题,保证不打瞌睡!”

好好好!谌天雄笑着点头。他把林玉苏拉到一边,“林玉苏同志,你要控zhì

自己的情绪。”

谌天雄缓缓的说道,“一张一弛,文武之道。他们还是孩子,到我们这里才一个多月的时间,管理应该刚柔兼济。”

林玉苏脑袋低了下来,“政委,我觉得还是让我干军队,或者干警察比较好,管理他们,我不在行。”

“你不在行,谁在行?”谌天雄很是严肃,“你是一个干部,是通过军政训liàn

班培训的战士,组织相信你的能力。”

看着林玉苏很委屈的样子,谌天雄不由想到林玉苏也不过比那些报童大二三岁,有些心软,“想想看,你现在才16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组织部门怎么也不会让你去当兵的。再说台湾还没到手,我这个正牌的警察也在香港打酱油,你去哪里干警察?”

“警察、军队,你现在想也不要想。”谌天雄拍拍他的肩膀,“好好学习,好好工作吧,明年台湾一定会开办军政大学的,你不管是想干警察还是想去参军,有的是机会。”

林玉苏猛的把头抬起,“真的?”

“那是当然,我们的军事院校、警察学校,首先就是要培养我们自己的人。”

林玉苏敬了个礼,喜滋滋的走了。

看着林玉苏解散队伍,让报童们原地休息,谌天雄摇摇头,尾随着陈登他们向印刷车间走去。

南华印书馆内,有一个大房子的屋顶上竖着一个烟囱,此时烟囱正冒着滚滚的浓烟。屋内,在蒸汽动力的带动下,四台华复印刷机开足马力,一张张报纸源源不断的从出口处吐出。

这里是南华印书馆的印刷车间,四台华复印刷机机分别印刷的是英文的《香江日报》,中文的《南华日报》。

“沉住气,不要慌,手脚麻利一点!”

一走进印刷车间,李多恩、陈登就看到老汉斯站在印刷机边上,英文中夹杂着半生不熟的广东话,敦促操作机器的印刷工,认真细致操作机器,不要因为耽搁了小时,就忙着出错!

李思宇正坐在椅上休息,他看到李多恩、陈登走来,连忙站起笑道:“李经理、陈厂长,没事了,这几台机器已经修好了。”

“哪里出的问题?”

看到李思宇和徐晓冰满脸疲惫的模样,陈登有些汗颜,自己山寨出来的机器,运行不到一百天就出了故障,好在李思宇、徐晓冰两人及时修好机器,没耽搁到报纸的印刷。

“是徐工手中零件的问题。”李思宇手指一旁的徐晓冰,“我们找了半天,最后才发xiàn

原因,零件一换就好了。”

徐晓冰手里抓着一个破损的小零件,还在仔细研究,他头也不抬,“依我看,应该是材料的问题,咱们山寨用的钢铁质量不过关。”

陈登耸耸肩,“那就只有定时更换零部件,其他没好办法了,除非台湾那边的钢铁厂能早点投产,搞出好钢。”

这时,谌天雄也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看到陈登的动作,笑了,“陈登,你来香港不长,这洋鬼子的习惯动作倒是学得很像。不过,钢铁厂即使投产,产能也很难一下子上去。我们还是立足于购买欧美的地条钢。”

目前的英国钢年产量只是五十万吨,生产工艺也不行,这时空的钢材与后世的地条钢没有多大区别。

陈登对谌天雄的话嗤之以鼻,“耸肩也不是洋鬼子的专利,在这个时空,百年之后不知dào

还有没有他们的生存空间!”

“亲爱的Dawn,我们的襄理先生与工程师先生都是好样的,他们及时修好了机器,今早的报纸不会耽搁太长时间。”老汉斯看到李多恩,高兴的说起了德语。

“还有多久能印刷出来?”

老汉斯回头看了一下全速运转的印刷机,“按照这个速度,再有十多分钟报纸的印刷全都结束。”

李多恩从口袋内掏出怀表,看了一下,“好啊,只比往日慢了半个小时。”

他笑对谌天雄说道,“这里有汉斯先生把关,普鲁士人的工作严谨,那是没得说的。”

咦,这位黄皮肤黑眼睛的先生也听得懂德语。听到李多恩对着谌天雄说德语,老汉斯诧异的看了一下两人。

“这是我们香港华复洋行的董事。”李多恩看到老汉斯的神情,笑着给他们相互介shào



“很高兴见到你。”谌天雄握着老汉斯的手,他用德语向汉斯表示问候。

很快,四千份《香江日报》和两千份《南华日报》全部印制完毕。新鲜出炉的报纸带着油墨的芳香,被叠放在一架架小推车上,几个学徒工推着装满报纸的小车,一路小跑出了车间。

第十五章 华生茶室

“小伙子们,快快!”汉斯大声的吆喝起来,印刷工人把印刷机上的报纸版样全都撤下来,换上动漫书的版样。

《香江日报》和《南华日报》发行后,有了提高人气,吸引读者的眼球。两份报纸分别在副刊上连载漫画《西部英雄》、《机灵小不点》,反响特别强烈。

《西部英雄》直接照抄的漫画家迈克尔??弗莱彻执笔的92期漫画系列《约拿??哈克斯》。这是反映美国西部的故事,漫画中加入了恐怖元素、色~情元素,还有更直接的暴力等等。《机灵小不懂》直接照搬的是《聪明的一休》,只是通过电脑软件制作,把它改编成一个典型的中国故事。故事的主人一休改成一个机灵的小道童,老和尚改成张三丰,安国寺改成武当山上的道观,漫画带有强烈的中国色彩。

十九世纪,美术还是一种非常主流的娱乐。一张好的油画,可以在N个城市巡回展出。展出前,街上还有人广为散发广告传单。《西部英雄》、《机灵小不点》在报纸上的连载,让旅居香港的西方侨民大开眼界,很多人每天一拿到报纸,首先就翻到副刊寻找《西部英雄》的最新片段。

根据广大读者的强烈要求,印书馆批量印刷了一部分精美的动漫书投放东亚市场,结果被一抢而空,远在南洋新加坡的洋人也纷纷前来定购,英国市场更是发来大批的订单。

南华印书馆印刷车间内蒸汽机还在不断的发出轰鸣,在汉斯的吆喝声下,印刷工人很快换好版样,四台印刷机继xù

加班加点的印刷动漫书籍。

李多恩看印刷车间一切都是井井有条,叮嘱了一下老汉斯,就和谌天雄、徐晓冰等人走出印刷车间。

这时报纸早已经分发下去,报童们像潮水似的涌向了香港的大街小巷,印书馆前院变得空空荡荡。

“四点钟被叫起来,虽说有些累,总算没耽搁今天的发行。”徐晓冰伸了个懒腰,“天亮了,咱们先去华生茶室喝茶吧。”

“好啊。”大帅哥李思宇第一个赞成。

“你们去吧,我就算了。”李多恩摘下眼镜,揉揉鼻梁上的穴位,“排版忙了半宿,我随便吃点东西,就去补觉。”

“李经理,你就乖乖的从了大家吧。”狄鎏殷从外面走了进来,“汤大班通知,让我们去华生茶室吃早点,说有事商量。”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出了南华印书馆。行驶到中环,马车离开喧嚣的皇后大道,拐上了山坡。山坡上,有一个欧式木板砖瓦结构的洋房,洋房房顶铺着绿色的瓦片,外面墙壁上涂着明亮的黄色,墙壁上还装安装了许多大玻璃窗。这就是李潇潇开设的华生茶室。

华生茶室是海警队蒋理的创意,蒋理在上海长江局工作时,他强烈要求搞一个日式女仆咖啡厅,方便情报刺探,汤木曜深以为然。汤大班到香港之后,就着手准bèi

开设女仆咖啡厅,但对于这个时代而已,所有的咖啡馆都是制服女仆,经过市场调研,华复洋行最后开了一家华生茶室,由李潇潇负责打理。

茶室门前站着两个身穿中世纪黑白女仆裙装、黑棉袜、小黑皮鞋、扎了梅花领结的女招待。她俩双手拉起裙子往两侧张开,膝微屈,含笑低头,“欢迎光临!”然后侧身为李多恩他们打开门,“先生们女士们,请进!”

茶室一楼非常宽敞,洋溢着奢华的氛围。天花板上装饰着洛可可风格的圆形图案,挂着几盏巨大漂亮的吊灯,墙壁是一幅巨大的漂亮油画,表现的是英国乡村风情。墙角下小乐队在指挥的指挥下,奏出了优雅的古典音乐。除了吧台和舞池以外,茶室全部的空间都被隔成一间间的小包厢,一张张花梨木方桌上蒙着白绿相间的桌布,桌上放置古雅的水晶烛台、绽放的鲜花。

因为时间还早,茶室内客人不是很多。座中男士们一个个穿着考究西装,打上丝绒领结,犹如昂首挺胸的帝企鹅,贵妇们全都拖着蕾丝裙裾,头上还戴着花篮似的阔边帽,女仆装扮的女招待们端着银架托盘像蝴蝶似的轻盈的飞舞其间。茶点有条不紊地各就各位。第一层摆放的是英式松饼,中层是饼干甜点,底层是各式像手指大小的三明治。

李思宇的视线越过熙熙攘攘的人群,直接投向茶室吧台。李潇潇身穿华丽硕大的裙裾,戴了顶镶羽毛的小礼帽,坐在吧台后面,笑吟吟的看着他们。

清丽脱俗的李潇潇是李思宇的妻子,她是平面设计员,典型的文科生,喜欢写一些忧伤的文字,学过电脑制图,画画也是她的特长。

“你~~~你们来了”李潇潇扫过李思宇,看着李多恩、徐晓冰,脸稍稍红了一下。

“弟妹,不好意思啊!”李多恩笑着举手做了个揖,“早晨四点钟,我就把你们吵醒,把李思宇拉走。”

“没事,他属牲口,累不死的,你们尽管使唤。”李潇潇的话刚刚说出口,她好像突然想到什么,舌头一吐,脸一红,赶紧摆手,“去吧,去吧,汤总在二楼平台上等你们。”

走上二楼平台,感觉像是来到了一个玫瑰花园,玫瑰花随处绽放,椅背上、花器中、茶具上。坐在平台上,碧蓝温柔的海水、港湾中来来往往的帆船、岸上葱翠的树木和漂亮洋房尽收眼底。

平台的东北角单独放置了一张桌子,汤木曜独自坐在那里,周围全是盛开的鲜花。

徐晓冰喜欢开玩笑,他一屁股坐了下来,“汤总你一个人猫在花丛中,好不自在啊!”

谌天雄笑着摇摇头,“没什么大事,香港我们总共是八个人,林玉苏和李潇潇他们在忙工作,我们六个人先聚一下。”他转头拍掌示意女招待上茶点。

不一会儿,云吞面、牛腩粉、鲜虾饺放满了桌子。

众人真是饿坏了,不说话,一个个流星赶月,甩开了腮帮子。李多恩一口气吃下了四个鲜虾饺,肚子里面有货,他嘴嚼起汤木曜刚刚说的话,有些狐疑,“汤总,执委会不会是说我们香港人太多,要裁减几个?”

“不会吧?!”大家全都看着汤木曜,停下了筷子。

“咦,别放下筷子啊,大家边吃边谈。”汤木曜用筷子夹起了一只虾饺,“总部派八个人过来,是想要快些打开香港的局面。我估计裁减是早晚的事情,欧洲也不过就四个人,不过,执委会现在还没裁减这一说法。”

他告sù

大家,这两艘整修过的蒸汽船将从基隆直奔加利福利亚,执委会让陈登跟船去北美看看铁矿开采情况,再到欧洲看看申辰他们。

陈登有些愤愤,“这可是绕地球一圈啊,执委会这帮官僚干嘛这么费劲,就不能用时空盒从现代绕吗?!”

“注意情绪,执委会是咱们自己选出来的,不满yì

他们的工作,你可以提意见,还可以等下次选举让他们下台。”谌天雄连忙予以制止,他告sù

陈登,时空盒现在在北美,那边有个重yào

行动,近期不可能有空。

陈登有些无奈,“好吧,环球旅行也不错,算是一个好差事吧,我还可以实地观察一下这两艘蒸汽船的改造情况。”他问汤木曜,机械修造厂怎么办?

“徐晓冰负责,他接替你的工作。李思宇接替印书馆的襄理并兼任总工程师。”

“我能行吗?”大帅哥李思宇变得有些羞涩,他对自己的技术不太自信。

“你没问题的。”谌天雄拍拍他的肩膀,“想想咱们是什么人?十九世纪的这点技术问题算个球。”

“就是!”

大家一阵说笑,汤木曜谈起了申辰的欧洲金融冒险计划。

李多恩还是第一次听说申辰的计划,他很不以为然的笑了,“执委会是正确的,这个金融计划完全不可行。我们手上的资金太少,跟犹太人合zuò

会被吃得骨头都不剩。”

李多恩比划了一下,“把从日本搞来的15吨黄金全砸进去,那就200多万英镑,罗斯柴尔德随便一笔贷款也比这多得多。”

“是啊,犹太人不可靠,英、法等欧洲国家又是潜在的敌人。”汤木曜连连摇头,“英法还有俄国很是贪婪,与他们发生冲突是早晚的事情。所以我们在欧洲的行动战略必须慎之又慎。”

“我们印刷车间的老汉斯,大家都知dào

是吧!”李多恩停下筷子,看着大家,“他儿子是俾斯麦的副官,俾斯麦可是未来德国的铁血宰相。咱们是不是可以与德国建立某种联系?”

“德国?德国现在还是四分五裂的状态啊。”陈登脱口而出。

李多恩微微一笑,“德国现在正处于一个关键时期,一是统一的前夕,二是工业化的前夕。我在德国呆了好多年,对十九世纪的德国还是比较了解的。我觉得如果团队有资本,完全可以介入德国的铁路运营。现在正是德国铁路兴起的时间,他们急需资金,但是英法等国的金融资本想要拼命压榨德国,贷款条件相当的苛刻。”

“德国?”汤木曜想了想说,“这倒是一个新思路,我们虽然掌握了先进技术,但是人力物力有限,独打天下比较艰难。如果能在欧洲找到一个同盟军,那就不一样了。可惜犹太人不足与谋。法国拿破仑又太执着与推行天主教的教义。”

谌天雄学过德语,他对这时空的德国也有一定了解,“德国比较好,德国没有太多海外利益,更关注欧洲本土,同时地缘政治特殊,能够对中国的几个主要敌人产生影响。最重yào

的是,这个时间点非常非常好。”

“嘿嘿!这真是那什么所见相同。这个时间点简直是天赐良机!”一向沉稳的李多恩变得有点兴奋,他扳起手指,“第一,最重yào

的。这个时间节点是德国工业迅速兴起的关键时期。而这个时候的德国工业一方面势头极其迅猛,另一方面资金极其短缺。历史上,德国是靠无数小额投资银行的建立,吸光了民间资产,才完成的大规模工业化建设。

第二,俾斯麦此时正处于政治生涯的低谷,蛰伏期在法兰克福帝国议会。历史上,他一直做到了1859年。我们通过老汉斯的儿子把俾斯麦结交好,对未来几十年影响德国的外交走势,关系巨大。

第三,普鲁士国王这个时段已经发疯,很快要挂了。未来的威廉皇帝,这还没有被立为王储。

第四,现在德国还没统一,我们完全可以把普鲁士-德国视为一个有价值的战略伙伴,通过与普鲁士的紧密联系,在欧洲打下一个钉子,可以迅速牵制到英法俄的本土。而至少50年内,不会和中国发生利益冲突。

我们如果能做到自行快速建设完备的工业体系,德国战略也就无所谓。如果做不到的,那么来自德国的现成的工业品,以及大量的熟练技术工人和企业,还是值得考lǜ

。毕竟德国大量的熟练技术工人和近代企业,在台湾不可能一下变出来。”

第十六章 广大兴号

11月14日午后,从上海过来的一艘沙船“广大兴号”驶进了定海港。

几个书生摇摇晃晃的从底舱爬上甲板,坐在船头,大口的呼吸清新空气。这些书生们是搭船到定海参加大明的科举考试,一路海上风浪太大,他们全都晕的不行,这会儿港内风平浪静,他们总算能爬上甲板喘口气。

“定海港到了,大概还有两刻钟的光景才能靠码头。诸位可以在甲板上稍事休息,看看港岸风景。”广大兴的船主老王头十分客气的招呼这些书生。

一个随从模样的人在前甲板放下软垫,侍候一个身材魁梧,样子不俗的书生坐了下来,其余书生立即众星捧月般的围拢了过来。坐在中间的胡仁沛是这群书生中唯一的一个举人,围拢在前面的书生大都是秀才出身,躲在后面的两人是未进学的童生。

胡仁沛是常州举子,因躲避战乱,游学到了上海,听人说浙东这边兴起了一个大明朝廷,广招天下贤才。胡仁沛对满清并没有什么恶感,只是屡屡进京赶考不得第,所以就想到定海这边碰碰运气。

海风徐徐吹来,港内风帆点点,两岸山上一片秀色。航道上,一艘西洋夹板船正迎面驶来。

“这不是西洋船吗?这大明与西夷人也有来往?”胡仁沛是常州举子,因躲避战乱,游学到了上海。他深恶英美洋人的蛮横无理,心说,如果这所谓的大明也与西夷人沆瀣一气,那自己前来参加大明科举,未免有些孟浪。

老王头笑道:“诸位先生有所不知。自打明军宣bù

定海三年免税,四方船只进出港一概不抽水,定海市场一天比一天红火,南货北货,还有洋货全往这里涌。这西夷人向来重利,他们自然不会放过这赚钱的机会。”

一个身穿麻布直裰,面色枯黄的羸弱书生好奇的问道:“明军如何应对这些西夷人,他们也和大清一样吗?”

这面黄肌瘦的书生是杨云龙,表字在田。杨在田是扬州人,他本在扬州乡下教书糊口,顺便攻读准bèi

赶考,因为太平军攻下扬州之后,他束修无措,无以为生。太平天国反对孔孟,查禁四书五经,杨云龙又不愿意前去投效,只得从扬州搭船去上海。在上海他手不能提蓝,肩不能挑担,快要沦为乞丐,听说浙东大明广招贤良,由浙东名儒主持科举考试,杨云龙半为生计,半为前程,登上了去定海的“广大兴号”。

“这个?”老王头挠挠头,“以我几次所见,大明的官吏从来都是按一个章程办事,对待夷人商船,与对待我们这些客商没有分别。”

“大明这是不卑不亢,一视同仁。”书生们窃窃私语起来。

“一二一,一二一~”

岸上的口号声被海风送到书生们的耳朵里。

胡仁沛顺着声音向岸边望去,看到海塘、码头、帆船,还有岸上的房子。他心说,难道这就是定海城,太简陋了吧,不过看所乘沙船行进的方向,好像不是。

“请问老伯,那边就是定海城吗?”

“那边啊,那边是大明的兵营,定海城还有走五里水路。”老王头抬头瞅了一下,“瞧,明军码头上停着好多红单船、红毛船,那全是福建水师和红毛海盗送的。”

杨云龙感到十分疑惑,“福建水师不是大清的吗?他们怎么会送船给明军?”

船头顿时一阵哄笑,胡仁沛笑骂道,“杨在田,你读书读傻了!这所谓的送,自当是反义,表明军轻松夺取的意思。”

“晚生惭愧,让老先生见笑了!”杨在田也觉得不好意思,干笑两声,“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古人诚不欺我也。”他心知自己因为饥饿,身心疲惫,暗暗告诫自己应当慎行慎言。

笑声中,船主告sù

书生,这明军兵营所在本是海边的荒地,明军夺取定海之后,才开始动工兴建。他感慨道,“也就半个月的功夫,兵营就拔地而起。”

“这么快的速度啊?!”几个书生感到不可思议。

胡仁沛想起了老家的一句俗语,“基础不牢,地动山摇”,禁不住发出感慨,“老子有云,‘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层之台,起于累土。’这军营是草草而就难得百年。”

“胡老爷说的极是。”老王头也上过几天学,这胡仁沛的话他全听懂了,“不过,大明人才济济,有句古话说什么~~?对了,就是巧夺天工。这明军打仗厉害,搞营生也不含糊!他们新搞的盐场,出盐多,质量也好。那盐雪白雪白的,颗粒细小,现在上海洋人也喜欢我们送去的定海盐。”

闲谈之中,“广大兴”已经过了竹山门,定海衜头就在前头。五奎山下的锚泊地停了不少的船只,看见来了艘沙船,港内的一艘警戒艇直冲这边而来。

“各就各位!准bèi

下锚”船长站在船头大声命令。水手们全都跑动起来,解缆、收帆、扳舵紧张的操作。

看到警戒艇快要驶到近前,船主亲热的招呼道:“包大人,别来无恙啊!”

“原来是王老爷,欢迎再次光临定海港。我是港务总巡包祖才,不是大人,你可以称呼我为包总巡。”

包祖才身穿蓝色作训服伫立在警戒艇船头,他学着那些大明干部的做派,表情十分的严肃。

穿越干部郭凡是定海沿港办事处主任,同时兼任定海港务局局长,包祖才是他的助手。包祖才本是一名驿卒,投诚明军之后,经过穿越团队的一番短训,被任命为定海港务局稽查,前不久升职为港务总巡。

“包大人升职了,恭喜恭喜。”

定海港每天船来船往,这些恭维话包祖才听多了,他只是笑笑,手一拱,“本人谨代表大明定海港务局欢迎“广大兴号”的到来,只是由于定海码头有限,除了上客下客、上货卸货,所有客货船一律在港内锚泊。”

几天没来,这定海港变得更加繁忙了,老王头心里想着,还没等他开口,几个书生想要尽早的上岸,叽呱了起来。

这段时间上岸的读书人很多,包祖才一看这言谈举止和穿着打扮,心知这些大概也是来参加科举考试的。他拱拱手,“诸位都是儒门学子吧。港内有交通艇专司接送旅客,等勘验完毕,它们自然就会靠上来,送你们上岸;另外你们也可以搭乘我们的警戒艇上岸。”

胡仁沛忍不住站了出来,“这可奇了,方才海上,海警船已经验过,如何又要勘验?!”

“诸位先生有所不知,海警船负责海上警戒,预防满清及海盗的袭扰,港内勘验只是勘察人员,查验货物,与海警船的查验是两回事。”包祖才陪着笑脸,他心中犯着嘀咕,这些都是文曲星啊,也许哪天就成了自己的顶头上司。

胡仁沛冷笑一声,“勘察人员?难道怀疑我等为清军探子不成?”

包祖才身边一位负责卫生防疫的港务稽查立即予以回答,“这位先生有所不知,勘察人员就是检查人员的健康,防止疫病流行。”这位港务稽查也是卫训队一期短训出来的,专司港口防疫,对进定海人员进行疫病的快速检查。

防止疫病流行?书生们叽叽咕咕的议论起来。

包祖才不再理会那些书生,他直接问老王头,“船上没什么危险人物,违禁货物吧?”

老王头陪着笑脸,“那能啊!船上全是一水的洋货,除了自己的伙计,就是几个来定海游学的书生,您尽管勘人验货。”

包祖才带着两个港务稽查登上沙船,先勘察人员,再查验货物,老王头一直跟随左右。

登记完成之后,他让港务稽查把登记薄收好,转过身对老王头说道:“你们船看来没什么问题,先在港内锚泊,晚饭前应该可以入港卸货,到时候听通知好了。”

才几天没来,这定海港越发的繁忙,船主抬眼望见众多等待入港的船只,不甘心要等到晚上。他笑嘻嘻想要握住包祖才的手,“包大人,咱们是老交情了,您能不能通融一下,这晚上卸货很不安全的。”大明禁止行贿受贿,前甲板有好几个书生看着这边,老王头想袖着手把人事悄悄送过去。

“王老爷,休得如此!”包祖才连忙退后几步,予以拒绝。开玩笑,这大明锦衣卫个个是火眼金睛,上一任总巡就因为受贿被撸了,他才得以升职,何况大明开饷很高,根本没必要为这些蝇头小利,掉了自己的差事。

看到这边起了争执,书生们立即围拢了过来。看着老王头脸上有些尴尬,包祖才安慰他,“王老爷,其实你根本无需担心。定海衜头现在已经装上了电弧灯,晚上就像是白天一样。只不过夜间装卸费用稍稍高些,除了港务费、停泊费、解系缆费、装卸费、过磅费之外,你还得交付一笔夜间加班费。”

“这点钱不算什么,我只怕晚上卸货速度太慢。”

“放心好了,你瞧,衜头码头上新装了几个蒸汽单桅吊杆,这机器卸货可比人力轻松快捷多了。”

顺着包祖才的手指,衜头上的一座座高大的吊杆装置吸引住了船上人的眼睛。这吊杆装置足有二丈高,斜向空中伸出长长的单桅吊杆,吊杆顶端垂下黑色的绳子。伴随着轰隆隆的声响,长长的吊杆伸向一艘艘停泊在衜头的船上,不断的把货物吊上吊下。

电弧灯和蒸汽动力的单桅吊杆包祖才在上海港早就见过,但他没想到大明治下的定海衜头也有如此的装置,他由衷地感慨,“这大明真行啊,治理定海还没几天,衜头就与上海夷人码头别无二样,怪不得清兵不是敌手。”

“那是自然,现在宁波、上海的夷人船只全往我们这边跑,我们这边码头根本不够用,不过没关系的,这月新码头就要开工了。”

闲谈了几句,老王头向包祖才打探定海食盐的行情。

“这应该有吧,沿港路开设了好几家贸易商行,你可以去那边打探。”包祖才关切的说道,“王老爷,你最好早早上岸,把所需货物采购齐备,这样就能卸货装货连轴干,免得需yào

离靠码头两次。”

看着围拢过来的书生,包祖才拱拱手,“本人谨代表大明定海港务局欢迎诸位先生的到来,现在勘验完毕,欢迎诸位先生登艇上岸。”

一艘交通艇已经向“广大兴号”靠了过来。

第十七章 俗体字

整个定海衜头已经被高高的围墙围住,西衜头是海军一号码头,为军事禁区,大衜头、中衜头全被整合成民用货运区,海军一号码头边上的小码头辟为上下人员的客运区。

还没靠上码头,胡仁沛远远就看到码头上的横幅,“定海欢迎您!”

咦,这是魏碑,粗壮、古朴,远远的就看到特别清楚,不过这字得从左往右读,还有这“欢”字?!胡仁沛感觉有些不习惯,微微摇头。

“俗体字?!”几个书生哜哜嘈嘈起来。

交通艇靠上码头,码头上一个蓝色作训服的工作人员手举着大喇叭,“欢迎来到定海,本地人请走绿色通道,客商请走一号通道,读书人请走二号通道。”

胡仁沛登上码头,看到齐腰高的木栅栏把码头上的空地分成三个通道,上面分别写着“绿色通道”、“一号通道”、“二号通道”。

明军登陆定海之后,强化保甲制,本地人建起了户籍档案,外地人进入定海须得在码头详细登记姓名、年龄、籍贯、居住地、来此的目的。

空地上已经有许多人排队等着通行过关,身穿大明九品官服的张鸿功正带着一些身穿蓝布对襟衣服的工作人员守在栅栏前,一一进行登记,查验放行。这些工作人员都是经过训liàn

营短训的定海籍的童生。

绍兴师爷张鸿功是秀才出身,既有文采智计,又能机巧应变,明军入城之后他看准形势,积极投靠,经过训liàn

营短期培训,被任命为港务局帮办。

“这‘欢’、‘绿’、‘号’全是不登大雅之堂的俗体字,看来这大明朝的官员才情很是一般啊,从左往右书写也是别有一番情调。”书生中有人高声说道,码头顿时一片喧笑。

“不然!”胡仁沛仰头端详横幅上的字,“抛开‘欢’是否是俗体字,大家看这几个字,宽和而谨束,平实而峻肆,朴茂而疏宕,沉雄而清丽,实乃魏碑书法大家之作。”

横幅上的字调用的是电脑里面的魏碑字体,这电脑里的字库都是名家所写。胡仁沛喜爱魏碑,临摹龙门二十品N年,他一眼就看出这字法深得北魏书法名家郑道昭的《郑文公上碑》的真谛。

胡举人的褒扬一下平息了许多非议,于是身边几个书生顺杆往上爬,拍着手,不住点头,“魏晋风骨,质朴清丽,不喜文饰,这字体确实很好。”

但下面还有人嘀嘀咕咕,“写得再好,也是不登大雅之堂的俗体字。”

“此言谬矣!”张鸿功听到有人在胡乱评判,立即从检查通关处那边闪了过来。

张鸿功上前先对胡仁沛拱手施礼,然后转身大声问这些书生,“昔者仓颉作书而天雨粟,鬼夜哭,何也?”

看到出来了个大明官员,虽说从服饰上看才是一个九品,在场的几个书生也不敢胡乱得罪,刚才那位书生躲在人群也不再吭气。

胡仁沛回道:“张彦远《历代名画记》有云,‘造化不能藏其密,故天雨粟;灵怪不能遁其形,故鬼夜哭。’”

“是的。”张鸿功点点头,“‘天雨粟’寓意我华夏民族因为有了文字,才变得更聪慧,思想变得更深邃,生产创造的能力大大增强;‘鬼夜哭’寓意汉字的产生真zhèng

揭开了天地的奥秘,使我华夏智慧增强,鬼神从此难以主宰人类的命运了,因此只能在黑夜里哭泣。”

张鸿功看着眼前的书生,淡淡的说道:“所以说,文字的作用一是为了传承,二是为了交流,并非用来显摆自己的才情。这定海码头不是文渊阁,进进出出都是普通民众。为了显摆自己才高八斗,这这码头上写让人看不懂的文字,那还不如不写。”

这些都是张鸿功在训liàn

营接受培训学来的话,现在他又如数家珍的卖弄给这些书生。

张鸿功说一席话让在场的这些书生顿时嘴塞,胡举人连连点头,“大人高见,不过从左往右书写不知是何道理?”

“本官港务局帮办张鸿功,欢迎大家来定海参加大明科举考试,从左往右书写是格物致知的需yào

。”

“格物致知?”

“是的,大家以后都会领悟格物致知的道理。”

交谈之中,众人得知张鸿功原是绍兴师爷,也曾做个前清的秀才,顿时觉得更加亲切。

这些书生听说大明船坚炮利,赶来参加科学,也是想早早得到功名,有个从龙之功。但有人觉得大明才取一个州县,就开科取士,貌似太过仓促;也有人对大明兵力有少许疑虑。

张鸿功天天在码头遇到这诸如此类的提问,他轻松自如的一一回答。

经过一番详细登记,一位码头工作人员带着这些书生进入二号通道。沿着二号通道走大约五百米,这里过去是清军眷属生活区,现在改为士子接待站。礼部仪制清吏司主事白燚带着几个工作人员,在这里忙碌了将近十天,经他们手进入定海城的四方学子已不下千人。

胡仁沛、杨在田等人还没走进接待站,就听见接待大厅内好多书生正在进行热烈的讨论,这些书生也是今天搭乘船只来到定海,只是比胡仁沛他们早一步上岸。

一个声音很是尖锐,“把功名与入仕分开,这不是莫名其妙吗,亘古未见有之!”

这声音立即得到很多人的认同,“是啊,是啊。这秀才、举人、进士的学位授予全归大学,朝廷体面还在!”

有人表示不同意见,“不然,按照这条例,大学归礼部国子监管辖,学位授予仍是朝廷所赐!”

什么条例?!胡仁沛听到莫名其妙,他走到门口,抬眼扫视了一下屋内,貌似这些书生都有些寒酸相,至多是些酸秀才,没一个举人模样的。胡仁沛是道光二十六年(丙午科)的举人,他心中很是不爽,稍稍举一举手,口中念叨,“可有丙午科的同年?”

屋内众人心知来了个举人,全都起身行礼拜见老先生,口称某某地方的晚生,忙不迭的给胡仁沛他们腾位子。明清时期,秀才、童生在举人面前都得谦称“晚生”,尊他们为老先生。

胡仁沛听到那声音尖锐的书生是吴江秀才钟志成,心说这江苏吴江的儒生也赶过来了,大明气势很旺啊。他迈着方步昂然而入,几个书生趋步跟随。

胡仁沛也不谦让,看着自己的随从整理好座位,一屁股坐了下来,“呃,原来都是浙东的朋友和小友!相见就是缘分,你们继xù

。”明清读书人称秀才叫做“朋友”,称童生是“小友”。

杨在田等人不敢靠的太近,围绕胡仁沛松散的坐了下来。刚才那些书生没胆继xù

大声喧嚣,几个人一堆,几个人一堆,闷着头小声的嘀嘀咕咕。

很快,有人过来倒茶,送上点心,给胡仁沛、杨在田他们每人也发了一本小册子。

小册子的内容主要就是《学位条例》、《士阶条例》,《学位条例》是关于举人、进士学位的授予方法及管理方面的内容,《士阶条例》就是入仕考试的有关规定。

胡仁沛拿到手上随便翻了一下,小册子印制得很精致。纸面精洁,字体端正,每个字大小尺寸居然完全一样,笔画也是一般粗细,看着极其清爽。但就是满篇俗体字,文辞粗鄙,唯一可取就是有句读,省却了断句的功夫。

“《学位条例》。”有人小声念了一个标题,停了下来,“敢问老先生,这学位是什么意思?”

大家的眼光全聚焦到胡仁沛身上。

胡仁沛很是干脆,“往下看,看下面怎么解释。”

“第一条,为了促进我国格物致知人才的成长,促进各门学科学术水平的提高和教育、格物致知事业的发展,以适应国家建设的需yào

,特制定本条例。

第二条,凡是拥护大明朝廷,遵纪守法,具有一定学术水平的公民,都可以按照本条例的规定申请相应的学位。”

这人念完第二条,又有了新的疑问,“公民?这什么是公民?”

他看了胡仁沛一眼,继xù

念第三条,“第三条,学位分举人、进士两级。”

众人顿时哗然,“这好好的功名改成什么学位~~~”

胡仁沛他们现在已经忘却了小册子的文辞,专心致志的讨论两个条例的具体内容,“举人、进士由大学学位管理委员会授予,这大学又是怎么回事?难道这大明已经取消科举考试?”

“取消科举考试,那我们来干嘛?”

大家的注意力全在小册子上,讨论得很是激烈,唯独杨在田一手抓着小册子,一手捧着茶杯,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桌子上的点心。不管是小册子上的字,还是同伴的热烈讨论,杨在田全没在意,他心中装的全是碟子里面的暗色长条点心。

碟中的点心,让杨在田看得眼馋,只是大家都不动手,他也不好意思先取,于是不断的喝茶,想要压住口舌之欲,不想半杯茶水下肚,肚子更是咕咕的叫。终于,他忍不住拿起了一块点心,用力咬了一口,再在嘴中嚼了两下,香甜的口感立kè

在口中散开,杨在田全身感到一阵松泰,他有些热泪盈眶,自小到大,貌似还没尝到如此的美味。杨在田又嘴嚼了几下,感觉有些嘴干,张口想喝水,一不留神,嘴中的粉末喷了出来。

“哈哈,这是天女散花啊!”

几个书生本来就对这身披麻布的穷秀才颇为鄙夷,只是面上丝毫不露而已,现在杨在田出现如此粗俗的状况,左右两边全都躲闪开来,杨在田满脸涨得通红。

这时门口有人喝道:“大明礼部仪制清吏司主事白大人到!”

白燚今年才二十八岁,是自由职业者,长的是膘肥体壮、膀大腰圆。他上大学时最喜欢干的事情之一就是泡图书馆,一来二去,无论是阅览室还是外借的书,只要是自己喜欢看的,几乎全部翻了个遍。不过说到兴趣,挺古怪的,他学的是化学,但喜欢国学,好古风,还给自己取了个字离乌,书籍翻得最多的就是古汉语音韵这一类了。

仪制清吏司主事白燚走到前面,他环视了一下大厅,郑重的一拱手,代表大明朝廷欢迎胡举人等儒门学子的到来,“高儒先生,诸位儒门学子,你们心慕反清复明之志,不顾舟楫之辛、鞍马之劳,来到定海,本官代表大明热烈欢迎。”

胡仁沛,表字高儒,他和诸位书生赶紧起身回礼。

胡仁沛暗暗惊叹,这大明讯息很是通畅,刚刚只在码头登记了一下,这礼部主事就完全知晓。

说着白燚关怀大家一路上很是辛苦,他请大家先品尝桌上的点心,“这是长涂硬糕,比较干,定海的特产,与其他地方的点心绝对不一样。”

大明礼部官员殷勤相劝,书生们盛情难却,也纷纷拿起硬糕小口,按照白燚所说的,一口茶水,一口硬糕慢慢品尝。

味道确实不错,有人性子急,顾不上喝水,连嚼数口,不留神粉末也从嘴角边冒了出来,厅内不时有人发出嗤笑之声。

第十八章 白燚的宣讲

白燚对厅内众人拱拱手,“诸位先生都是儒门学子,饱学之士,但朝廷却以为诸君对于大道却是知之甚少,需yào

学习学习再学习!”

会场顿时骚动起来,厅内儒生全都喧哗起来。

白燚早已经lì

过这种情况,他举起一块惊堂木,“啪”的一声,纷乱的吵闹声顿时被压服下去。

“井蛙不可语天,夏虫不知冬雪。诸位先生真以为自己已经穷尽天下之学问?”白燚放下惊堂木,扫视全场,“诸位先生读了很多年的圣贤书,心学学得应该很好,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但世间的学问不只是心学一家。儒家之外还有墨家、道家、法家,心学之外还有实学、西学等诸多学问。

崇祯年间大儒刘宗周上书,要崇祯帝以收拾人心为本,御外以治内为本,并说如能以尧舜之心行尧舜之政,则天下自平。平心而论,这话没大错,但你要知dào

这崇祯年间是小冰河期,天气是最为寒冷的,在一千年里是最冷的,在一万年里也是第二位的,可以说是人类从洪荒时代走来,崇祯年间是最为寒冷的时期!”

这时窗帘全都放下,大厅暗了下来,投影仪把一束强光投射到白色的墙壁上。看到墙壁上突然出现文字图片,众人不禁发出一声惊叫。

“莫慌,这是幻灯片,与皮影戏一般。”

皮影戏哪有如此精妙,黑暗中很多怀疑的眼神不断探视投影仪,但白墙壁上的图片文字很快就吸引住他们的注意。

一张张幻灯,把崇祯年间种种气候变化一一列出,如江西的桔园和柑园在两次寒潮中,完全毁灭了;太湖、汉江和淮河均结冰四次,洞庭湖也结冰二次;另外在南方热带地区,冰雪也是极为频繁。

“极度寒冷的恶劣天气骤然加剧,全国粮食产量骤然下降,这对于一个人口庞大的帝国来说是致命的打击。所以说在这个时候,一个真zhèng

领悟大道,知dào

发生了天灾的儒者应该是把这情况告sù

君王,协助朝廷防灾救灾,筹集粮食救活百姓,而不是只知宋襄之仁。所以我们学习不能只是一味攻读经史,还有研读其他一切有利于社稷,有利于苍生的学问。

学习最主要的目的是为了跳出蒙昧,让我们的心明眼亮,学习研究宇宙的真谛,宇宙的本源,宇宙是从哪里来的,我们人类又是从哪里来的,掌握世间万事万物的变化规律。”

看到座中众人尽皆无声无息,白燚一转话题,他借助幻灯片的放映,首先简单讲述了大明从海外归来的童话,展示了大明的坚船利炮和兵强马壮,然后通过农业生产、工业建设、城市面貌、文化成就等翔实的图片资料,表明大明的成就是划时代的,是无与伦比的,是野蛮的满清鞑子绝对无法相提并论的。

这些图片是宣传部门从影视剧,及后世照片中剪辑而成的。一幅幅精彩的画面,引得观看的书生们全都啧啧称奇。

白燚接着又谈起了海外见闻、天下大势,他用一幅幅图片讲解世界列强的兴衰。

白燚虽说人文知识、社会经验都还可以,不过与这时空的精英相比,拽文掉书袋,吟诗作画之类的,那就相距甚远。但是白燚一点儿也不犯怯,脑袋里面装有领先一百多年的知识,他很有底气。

他说,满清自认中央帝国,轻视东夷西戎南蛮北狄,结果英咭唎夷人用坚船利炮杀了过来。西夷人绝不可等闲视之,唐朝玄奘法师西天取经的天竺国已经全部落入英咭唎夷人的手中。

谈到天竺,白燚说起了佛教。天竺是佛教的发源地,为什么现在天竺佛教已经消亡?就是因为佛教兴起发展的时候,佛教高僧大能常常通过辩经,感化其他外道,让他们皈依佛门。后来绿教杀到天竺,佛门弟子仍然想通过辩经说服他们,结果绿教根本不理这一套,他们只是用刀说话,天竺的佛教不知变通,不能与时俱进,结果就衰亡了,而天竺的印度教用刀剑与绿教说话,因而得以保存。

白燚接着谈起了绿教的起源,以及绿教与基督教的斗争史。他说,自从绿教从基督教手中夺取了伊斯坦布尔,阻断了东西方的交流。西方人为了与华夏进行商业交流,开始了轰轰烈烈的大航海运动,结果发xiàn

了美洲大陆,发xiàn

地球是圆的,于是英咭唎人远渡重洋,用坚船利炮打败了满清。

白燚又说火药是华夏人发明的,被成吉思汗的远征大军传到西夷,之后则被西夷人认真研究,发扬光大。他告sù

这些书生,研究学问有两种态度,华夏人一般是观其大意不求甚解,而西夷人则是咬文嚼字细心研究。西方夷人把学问分得很细,分科研究,把火药、钢铁、轮船研究得很透,所以就能远渡重洋,打败满清。

“造个炮,还费这么多功夫?”黑暗之中有人尖锐的提出质疑,胡仁沛一听就知dào

是钟志成。

白燚呵呵一笑,“造炮不难,难远在宋元之时,中国人就已经开始造炮了。但是要想造好炮,造厉害的大炮,这就不能抱有观其大意不求甚解的想法,必须咬文嚼字细心研究。”

他告sù

这些书生,炮术光是铸造方面就牵扯有冶金学、机械制造学、合金学等方面的知识。如果想打得准,那还要研究弹道学,涉及几何、代数,还有火药地配置、制造、改良等方面的学问。

说到这里,白燚谈起了科学的定义。他说科学从字面上看,是分科之学;从本质上看,是研究大道的学位,也就是儒学典籍中所谓的格物致知之学。

白燚绕来绕去,讲到了西夷人的教育制度。他从古希腊的学校教育制度、中世纪的西方教育制度,一直谈到西方目前的教育制度,以及大明即将实行的教育制度。

他简单向大家说明,大明将把教育分为三个阶段,小学、中学、大学。中学又分初中3年、高中3年。推行“有教无类”、“天下义学”,学校一律由zf兴办,所有适龄儿童必须接受九年义务教育,贫寒子弟减免学费,高中毕业成绩优异者考入大学。

大明教育规划是琴付梓起草的的。琴付梓套用民国壬戌学制,课程内容基本按照壬戌学制的课程标准纲要,删减了其中比较超前的一些内容。只是把六年小学课程压缩到四年,这样小学毕业年纪还小,再通过初中毕业朝廷分配工作等鼓励政策,促使毕业生全升初中。

白燚洋洋洒洒说了大约一个多小时,大量图片信息的饱和轰炸,让这些书生头昏眼花,而真zhèng

能理解的却不是很多。

幻灯放映结束,拉起窗帘,光线照射了进来。白燚环视了一下大厅,举起小册子,“刚刚大家都在热烈讨论这本小册子,小册子上面写得明明白白,我大明王朝的学位获得与入仕考试是分开的。”

他告sù

大家,学位,也就是功名的获得,归礼部。小学相当于童生,中学毕业将由知县颁发毕业证书,是为秀才。大学毕业的时候,如果你每门功课都是优良之上,可以撰写学位论文,通过审批获得文科举人学位、医科举人学位、理科举人等学位。大学里有研究生院,专门研究学位。举人通过考试,可以进入研究生院攻读进士学位,最后经学位委员会审核通过,授予相应的进士学位。

入仕考试归吏部。目前朝廷规定,取得中学以上学历,才能获得参加入仕考试的资格。大明这次是开科取士,也就是入仕考试,所有参加科举的考生将在国子学经过一段时间的培训,通过考试获得参加入仕考试的资格,然后再参加入仕考试。

座中众人一片喧哗,吴江秀才钟志成率先提问,满清的功名,大明是否承认,满清的秀才、举人,是否可以直接参加入仕考试。

钟志成的提问,也是大家所关心的内容,大厅里顿时安静下来。

白燚很直截了当的回答,满清的秀才、举人经史方面的学问也许很好,文章可能写的不错,但数学、科学、自然等方面的知识就很欠缺,大明国子学开设的培训班主要就是想要让大家补上理科这块短板,提高思维能力,达到中学文化程度。

他告sù

大家,学问简单划分,可以分为文科和理科。文科又可以分为文学、经学、史学、管理学、教育学等等;理科又可以分为物理、化学、工学、医学、农学等等。

他说,我们承认你是前清秀才、前清举人、前清进士。如果想要获得大明秀才,大明举人,大明进士的资格,就必须向大明学位委员会提出申请,参加相关考试。进士可以直接报考大明进士,举人可以直接申请报考大明举人,秀才可以直接报考大明秀才,撰写相关学术文章,然后才能获得大明秀才、举人、进士的学位证明。

大明秀才不分科,举人、进士是分科别授予,有文科举人、理科举人,文学进士、医学进士之分,代表一个人在某一学科的学问水平。

他说,大家一直在故纸堆中钻研学位,可以算是经学方面的专业人士,希望大家通过入仕考试之后,向国子监提出申请,再写一篇研究方面的文章,获得相应的秀才学位、文科举人,或经学进士的学位。

白燚号召在座的读书人积极参加大明国子学的入仕培训,“而今正是一个风云激荡的时代,欢迎诸位先生参加我大明的入仕培训,紧跟时代的潮流,革掉满清王朝的命,革掉一切束缚我华夏民族腾飞的枷锁,走进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时代。

我大明已故监国毛润之曾经说过,革mìng

不是请客吃饭,不是做文章,不是绘画绣花,不能那样雅致,那样从容不迫,文质彬彬,那样温良恭俭让。革mìng

是暴~动,是华夏推翻逆胡的暴烈的行动;革mìng

又是建设,是华夏崛起于世界民族之林的奋斗。

大明代表着革mìng

,大明代表着五万万华夏儿女的福祉,大明代表着华夏民族腾飞的希望!

欢迎诸位自觉自愿的参加革mìng

,暂时不想加入革mìng

行列的也没关系,你们可以在定海城走走看看,或者回去好好想一想,等拿定主意之后,我们照样欢迎。”

白燚最后一一向大家展示《数学》、《逻辑》、《格致学》、《自然》等培训班的学习样书。

《格致学》包括物理、化学等方面的初步知识。《自然》包括天文、地理、生物等方面的常识。

在场的书生听到白燚富有感染力的讲演,又翻看到《数学》、《逻辑》、《格致学》、《自然》,这些他们闻所未闻的知识,群情激奋,大厅内顿时沸腾开了。

第十九章 盐仓基地

“这些书籍好比天书,我翻了一下,根本不懂,咱们还真是井底之蛙。”

“是啊,我曾听人说,日本研究学问有汉学和兰学之分,我就纳闷什么兰学能与汉学相齐并论,现在想来,这天下如此之大,学问如此之深,咱们切不可夜郎自大。”

厅内人声鼎沸,大家讨论得十分热烈。杨在田刚才吃了两块硬糕,脑细胞有了糖分的供应,思维也变得敏捷多了。他寻思,如果进大明国子学学习,那就是变成大明的太学生了,这可是好事啊,是从龙之举,飞黄腾达想必指日可待。

不过,他捏了一下袖袋里的最后一块银元,踯躅的看着周围的人,四周相邻的书生全都嘀嘀咕咕的相互商量,却是与他保持距离。

杨在田看着没人理会,只得怯怯的躄到白燚跟前,深深的弯腰长辑,询问国子学是否收取学费,其间饮食住宿开销何如,是否也有膏火银可领。

白燚微笑着予以抚慰,“凡入国子学深造之学子,皆是我大明国之骄子,大明自当以国士待之。我们国子学采用供给制,一干费用全免,入学就分发全套衣服、被褥,每月还有津贴费可以领取。”

哈,上国子学不但不收一分钱,还有钱可以领取,哪有这样的好事!白燚的一番话让杨在田兴奋不已,他第一个报上了名。

胡仁沛鼻孔哼了一下,这穷措大也抢第一个,他大马金刀坐在那里,很是不屑。众人热烈交流之后,也都一个个跟着报名登记。

天上的太阳早已西斜,一辆木炭煤气汽车停在接待站北门外空地上,书生们报名之后就被一一领上了汽车。

接待大厅内,最后还剩下胡仁沛,他正襟危坐看着白燚,一拱手,“敢问白大人,这大明国子监现在已经有了几个前清举人在学习。”

“前清举人”这四个字,胡仁沛说道很重,他心中很是不忿,自己前来投效,没想到这大明拿举人不当一回事。前清举人也是举人,让自己从从零开始与童生做同学,这怎么可以!

“不多,到今天为止,国子学已有七位前清举人。”

白燚告sù

胡仁沛,国子学内分好几个班级,前清的举人、秀才、童生将在不同班级一起学习。他开导胡仁沛,大明从政与治学是分开的,从政就没时间治学,治学就没精力从政,鱼和熊掌不可得兼。白燚表示相信,前清举人的水平素质绝对不同凡响,一定会在国子学内脱颖而出,成为国子学一期培训班的翘楚。如果有志于从政,历练数载,入相拜将也未可知。

白燚几句奉承让胡仁沛感到十分受用,他略带矜持的报名登记,带上自己的随从就想往后面走。

“胡先生,别忙?”白燚拦住了他,“贵仆从不是学生,他不能跟随一同进国子学。”

“为什么?”

“国子学是大明最高学府,你能想象,老师讲课完毕,小厮、长随一个个跑来给学生们送水、递点心、擦汗扇风,要是这样,那还是学堂吗?”白燚告诫胡仁沛须得学会独立生活的能力,全方面提高自己的知识水平和生活技能,能力强处理政事才不会为地方劣绅胥吏所蒙蔽。

安顿好自己的随从,胡仁沛上了煤气汽车。

“快点,王二柱!”看到司机不慌不忙的从驾驶室内下来,有接待站工作人员赶紧催促司机。

司机王二柱学习开车已经好几个月了。在明兴岛新兵营,王二柱军事训liàn

各方面成绩都很一般,虽说他上过蒙学,识得不少字,也没能选拔进入军官速成训liàn

班学习,最后只是被选了去学习开汽车。不过,在汽车操作方面,王二柱还真有灵性,学开了一个月,就放了单飞,现在技术已经是相当的娴熟。

这汽车是从21世纪带过来的,只是改装了煤气生成器,用煤气代替汽油作动力。它的构造是将一个约两米长、直径一米左右大铁罐(用铁皮自行焊接)的锅炉,嵌装在车尾部,罐内有个用生铁造的炉胆吸管,将煤炭倒满铁罐后用铁杆捣实,然后从炉门点燃煤炭,再把产生的煤气,传送到改装后的煤气发动机。

“慌什么!这可是高科技的活儿。”王二柱抓住摇把使劲一摇,煤气动力汽车的引擎发出轰隆隆的声响。

汽车上的书生早就被告知,这汽车如同诸葛孔明的木马牛车、洋人的火轮船,他们只是稍稍惊慌了一下。

书生们议论起来,先是投影仪,后有汽车,大明的奇技淫巧还真不少。

还有人说道,码头上的蒸汽吊杆也是机巧。

“大野龙方蛰,中原鹿正肥。”胡仁沛脱口而出。

好诗啊,好诗!众人回头看到胡举人若有所思的坐在那里。

胡仁沛在上海滩盘桓了不少日子,新奇玩意儿他也见了不少,两下对比,这大明的机巧完全胜过西夷人,想当初西夷英咭唎人就是靠这些奇技淫巧赢了鸦片战争,现在他对国子学的学习充满着期待。

木炭汽车一路向西,绕过晓峰岭,开到三面临水、一面临海的盐仓基地。两名荷枪实弹的哨兵肃立在基地大门两侧,戴着铮亮的钢盔,枪刺上闪着耀眼的寒光。

司机开过河上的水泥桥,慢慢减速,轻轻按了一声喇叭。标枪挺立似的哨兵立即挥手示意,“快,靠边!”

司机有些莫名其妙,他刚把车停到路边,基地大门内就传来哗啦啦的脚步声,一支长长的队伍直奔营门而来。

“呃,我怎么会忘记的!”王二柱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下午四点新兵训liàn

营进行二十公里越野拉练,晚饭之后,他还要开车赶去收容扫尾。

陈御背着被服包,头戴迷彩帽,身穿迷彩服,脚蹬作战靴,挎着黄挎包和军用水壶,腰间扎着武装带,武装带左右两边各挎了一支左轮手枪,全副武装杀气腾腾的走在队伍的的最前面,龙山豹、张逑霸和陆军二连也是全副武装紧随在陈御的后面。

陆军部队与新兵连同时拉动是白宝湘的安排。

在对两千名新兵进行半个月的强化训liàn

之后,陈御就想搞一次强行军,观察训liàn

的效果。但出营门拉练这可是一次比较大的兵力行动,陈御不能自行其是,必须要得到批准,于是,陈御向军委会上报了强行军计划。

台湾战役在即,陆军部队急需扩大,白宝湘接到陈御的报gào

,自然是十分支持。他为了安全起见,让水无痕派二连、三连负责前锋搜索,后卫收容,另外还把陆军速成训liàn

班的50名士官生派给新兵训liàn

营。

这五十名陆军士官生已经过三个多月的强化学习,他们除了学习高小的课程,还学习军事知识,如步兵操典、射击教范、劈刺教范、筑垒教范、体操教范、军队内务、阵中勤务令、野外勤务令、战术学、测绘学等速成教材,他们书本上的军事知识学得很多,正是需yào

实习的时候。

白宝湘的这番安排是一个万全之策,毕竟两千人中间只有三百人是清军的俘虏,对行军稍稍有些了解,其余有一千五百人是刚刚放下锄头的农民,还有二百人是投效过来的青浦小刀会,这一千八百人军事素养很是一般,半个月的军事训liàn

很难说有了多么大的效果。但陈御对陆军给自己做前锋、后卫很是不爽,认为军委会对自己不信任,所以一出发她就气鼓鼓的冲到了部队的最前面。

王二柱远远看见陈御,吓得赶紧从驾驶室跳了下来。左右两个哨兵和王二柱一起立正敬礼,但陈御根本没有理会,她直接冲去营门,然后就闪到路的一旁,虎着脸,看着龙山豹、张逑霸带着二连雄赳赳、气昂昂的走了过去。

“快,跟上,保持队形,别掉队,谁他奶奶的掉队,我一脚踹死他!”

听到陈御的吼声,全副武装的新兵立即小跑了起来,两千双有力的双脚“蹬蹬蹬”的踩踏地面,发出地声音像重鼓一般。

此情此景,让坐在汽车上的这些读书人心中一凛,感觉到一丝紧张。他们全都屏住呼吸,不敢吱声。

看着队伍浩浩荡荡开出了营门,向西直奔岑港方向,王二柱方才把汽车重新发动起来,哨兵挥手放行。

进入大门,就看到一张雕版印刷的巨幅宣传画,一个和哨兵装扮一摸一样的战士肃立在画上,他一只手紧握着带枪刺的钢枪,另一只手指着你的鼻子。

“华夏需yào

你!”车上的书生全都默默的念着画上的文字,谁也没开口说话。

盐仓基地被一条四四方方的小河环绕着,小河内侧是一条环绕基地的大道。道路两侧竖着一幅幅的套色雕版的宣传画,表现大明军队的战斗形象。精神饱满、斗志昂扬的士兵和军官,或者手持上了刺刀的步枪,或者驾操着战船,或者拿着炮弹,军官则手持指挥刀,或者挥舞短枪,指引前进的方向,画上面还有许多的标语和口号。

汽车首先把胡仁沛等人送到基地最西面的检疫营,接受卫生清理。

根据相关规定,新入学的士子先要整理个人卫生,间或观看电影洗脑,熟悉培训班的生活。三天卫生整顿之后,再进行系统的洗脑教育,之后再编班,进入正规的学习阶段。

四面临水的检疫营已经全是砖瓦结构的永久性建筑。进出检疫营的吊桥两边分别竖着“强化卫生检疫”、“保障身体健康”的标语牌。

吴胜带着自己的手下,在吊桥边排队笑脸相迎。

因为检疫的对象全是读书人,吴胜表示得相当谦顺,“欢迎,欢迎先生们到我们这里进行卫生检疫。”

按照花名册点名,胡仁沛是前清举人,被安排在这检疫的三天做临时队长。

卫生组的刘逑首先拿出一些图片,详细说明卫生检疫的重yào

性。他特别指出,大司马带领军队远征归来,所有将士也是一个不落的全到这里进行卫生清理。

“大司马?”胡仁沛的声音特别高亢。他很是怀疑,大司马什么品级的官员,也到这里卫生清理。

刘逑看了胡仁沛一眼,提高了声调,“卫生清理关系到所有人的生命安全,大都督兼兵部尚书王大人自然是要以身作则。”

看到这所谓的太医院院判刘大人一番言辞凿凿的样子,胡仁沛等人只能既来之则安之,经lì

理发、洗硫磺澡、检疫,最后换上了黑色立领学生制服。

第二十章 国子学(上)

盐仓基地西区是检疫营,中区是军营,靠近山边的东区是国子学,也就是军政大学的所在地。

国子学的教学区是四栋砖木建筑的二层小楼,每层五间教室,像长条形的盒子似的,教室外面是一条敞开式的走廊。四十间教室全是白色的石灰墙面,木质的门窗,没有油漆的白坯课桌椅,粗粗的看上去很是简陋,但你只要抬头向上看,就可以看到三对六盏这个时空还没出现的日光灯,屋顶前面左右两角装的是广播喇叭,前面正中的位置还安装了一个监控摄像头,屋子中间吊着的投影仪正对着教室前的黑板,那黑板只要轻轻向上一推,白板就显现出来了。

“当当当!”最后一节课的钟声响起,一栋教学楼内,十间教室几乎同时响起了口令,“起立!”教室内的学生唰的一声全都站立起来,他们穿的是黑色立领学生装,看上去很是精神,就是脑袋上的头发很短。

电教室内,琴付梓站在讲台前,他后面是黑板,前面是十块显示屏,显示的是十个教室内的情况。

定海、镇海一带的儒生总共六百多人,被编成了十个班级。根据国子学教学计划,上小学内容,班级按照64人一个班编组。等上中学内容,再按照这些士子的学习成绩,根据每个人的智力高低、接受程度,相应调整班级人数,编制快班、中班、慢班。

这些儒生在检疫营度过了一段检疫洗脑的时间,11月3号正式开课。执委会抽调了十个干部分别担任他们的班主任,同时负责给他们授课,执委会让琴付梓具体负责士子入学培训,因为师资力量紧张,所以琴付梓虽然官拜国子监祭酒,但他也参加了授课。

因为时间紧张,学生又大都是智商较高的成年人,国子学采取了填鸭式的教育模式,从周一到周五,每天除了一小时的体育锻炼时间和半小时的进餐时间之外,早7点到晚上5点全部安排有课程,晚自习是大量的习题练习。

周日上午是某周一次的各科考试,测试学生的学习情况。只有周日下午国子学的学子才能得到一点自由的时间,周日晚上是电影洗脑时间。

“同学们好!”琴付梓站在讲台前的画面通过数据线传到了各个教室内的显示屏上,他的声音也通过喇叭清晰的传到各个教室。

琴付梓穿的是一身飘逸的汉服,站在讲台前面很是神闲气定。他原本只是一个教书的中年大叔,一个猥琐的熟女控,没想到穿越之后竟然混上了国子监祭酒的位置。国子监祭酒,这可是未来学部的最高首长,他好比是坐上了教育部部长的位置。琴付梓有些诚惶诚恐,唯恐自己出什么差错,电脑中的熟女照片也没时间翻看,每天忙里忙外,迸发出全身的热忱,兢兢业业的干活。

“老师好!”

十间教室内六百个学生一齐鞠躬,然后全都坐了下来。

琴付梓用粉笔在黑板上方方正正的写下“算术”、“数学”,回到讲台前,他轻轻嗓子,“前一段时间,我们学的是算术,大家学得不错,成绩都很好。从今天开始我们学习数学。

数学是在算术的基础之上研究发展起来的,数学一门最具威力的重yào

学问,是我们研究宇宙,研究世界万事万物的知识工具。

现在请大家翻开课本,先哲曾经说过,‘迟序之数,非出神怪,有形可检,有数可推’~~~~~”

琴付梓在电教室侃侃而谈,六百多个学生分坐在十个教室内的认真听讲。数学是一门及其枯燥的课程,教学效果的好坏全看老师的水平,琴付梓作为二十年教年的资深老师,小学数学的教学,自然是得心应手。

但在琴付梓内心深处,他很不满yì

这样的教学,十个班级一起上课,互动性很差,根本没法调动学生的思维能力。他觉得电化教学用来进行政治教育,上语文、生物、地理、历史之类的课程还行,用来进行数学、物理、化学教学,那效果就差多了,缺乏面对面的沟通,没法解疑问惑。

国子学师资力量太少,数学教学采用电教形式也是无奈之举,琴付梓只希望执委会能早点派人把所谓的晚清杭州数学家群体中的成员多搞几个过来,增加国子学的师资力量。

从明末清初到第二次鸦片战争,传入的西算知识如欧几里得平面几何、三角函数、球面三角、割圆八线表、对数等都较容易地在中国落地生根,特别是《数理精蕴》作为一部由康熙御制的数学百科全书,在全国流传甚广。虽然《数理精蕴》是初等数学的内容,但以项明达、徐有壬、戴煦、夏鸳翔、李善兰为核心的晚清杭州数学家群体数学水平还是颇高,代表了这个时代中国数学的最高水平。

项明达已在1850年去世;徐有壬官场亨通,即将官至江苏巡抚,如果不抓过来,就会被李秀成杀死在苏州;戴煦、夏鸳翔、李善兰现在杭州、上海,锦衣卫正在策划相应的捕捉行动。

校园内,还有二十多间教室正在放映教育片《相信科学、破除迷信》,屏幕上放映的是各种迷信骗术的科学原理和揭秘,详细解析徒手从滚油锅里捞东西的原理,以及拿刀子砍黄纸剪成的鬼,黄纸鬼上会出现血痕的原理等等,这些都是从破除封建迷信的宣传片中选取的素材,主要是让旧时空的文人对科学有个清晰的认识。

这些教室内的学生入学比较晚,国子学先让他们把观念转换过来。

在国子监操场边上还有单独的两间房子,一间是陆军速成训liàn

班的教室,另一间是海军速成训liàn

班的教室。陆军士官生全跟着新兵营拉练去了,只有海军士官生还在认真的上课学习。因为师资力量的原因,军委会暂时把这两个军官速成训liàn

班放在国子监,除了文化课之外,云东明、水无痕、李达、陈御等PLA资深人士经常过来讲课。

国子学最后一节课上了一多半,两辆马车停在了校园门口,看到白宝湘、毛辟、云澜、黄以周等人从马车上下来,丁淡赶紧迎了上去。

丁淡穿越前是舟山某小学的教导主任,他参加穿越团队,打了N次酱油之后,又回到了自己的老本行。

白宝湘他们是专程过来给43名学子授予小学毕业证书。现在一起都是初创阶段,内阁实行六部制,国子学归国子监管理,国子监归礼部管辖,权威明显不足。

所以为了统筹教育资源,执委会成立了一个教育领导小组,白宝湘为组长,毛辟、云澜为副组长,以示对教育的重视。小组办公室就设置在国子监,琴付梓担任办公室主任。

关于旧文人的教育,表面上是一个教育资源分配的问题,但这些人的去向和日后的发展,以及这些人内心真zhèng

关注的对象,才是执委会关心的核心焦点。

经过将近半个月的紧张学习,舟山镇海许多士子很快就接受了国子学传授的新知识。其中很多文人智商很高,他们经过十年寒窗苦读,记忆能力超强,杂学也知之颇多,有些人还专研过中国古老的算学。两天前的周日考试中,有37名士子成绩相当不错,具备了四年小学知识水平。

走进校园,丁淡汇报说,第一期的十个教室正在上数学课,其余教室全是观看洗脑教育片,本来准bèi

把学习班分为三期,第二期二十个班级的课程这个星期开启,只是考lǜ

到师资力量的问题,计划等学生全招满了,统一开课。

不知不觉四十五分钟就就要到了,琴付梓拍拍手中的粉笔灰,“今天是第一堂数学课,只希望大家能够理解数学的概念,了解数学的崇高价值,希望同学们晚上集中精力把算术习题集赶紧做完。”

琴付梓话音刚落,下课铃声就响了起来,白宝湘、毛辟、云澜、黄以周等人在丁淡的陪同下,一同走进电教室。

国子学所有教室内的大屏幕全切换到电教室的画面。

看到大屏幕上琴付梓带头鼓掌示范,一一班班长张成渠低声喝道,“击掌!”说着他自己率先拍起了巴掌。

在各个班级的班长以及班干部的带动下,国子学各个教室响起了一片热烈的掌声。

礼部尚书毛辟走到讲台前面,他热情洋溢的表扬,国子学的学子个个都能刻苦认真的学习,在周日的考试中,普遍成绩优良。

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中,云澜宣bù

黄式三、李芝英、黄以周、胡夤等43人因为成绩优秀,提前获得小学毕业证书。

根据大明新颁布的《士阶条例》,所有官员必须具备初中以上文化程度,像张鸿功、包祖才等等已被授予官职的人员,也必须通过不脱产的学习,获得一本初中毕业证书。

黄式三、黄以周、胡夤虽然已居高位,但心气很高,他们每天晚上自学不已,想早点高中毕业,得到大明秀才的文凭,然后再继xù

深造,争取获得大明举人的文凭。

黄式三、李芝英、黄以周、胡夤等43人早就集中在电教室内,白宝湘满面笑容,亲自一一予以颁发毕业证书。

权执政亲自颁发毕业证书,各教室内的学生看着屏幕,禁不止的眼热。

白宝湘最后鼓励学子继xù

刻苦学习,他说:“再过两个月,国子学全部四十个班级将进行一次大考,诸君经lì

十年寒窗,皆是饱学之士,所以朝廷希望四年的小学课程,诸君能在二个月内完成,成绩优良者升入初中班级继xù

深造。”

白宝湘说得兴起,他操起讲台上黑板擦,想要像说书先生似的一拍惊堂木,但当白宝湘拿起黑板擦,突然想到自己身为大明权执政应当沉稳,不能太过孟浪。

他稍稍停顿了一下,转身把黑板上的数学内容擦拭干净,然后标标准准的写上魏碑体“大比”两个字。

“大比在即,诸君,希望你们早日跳出小学的蒙童状态,进入初中的童生阶段,若确有悬梁刺股之志,后面还有高中的生员、大学的举人、研究生院的进士等着你们。”

第二十一章 国子学(下)

下课之后,校园内气氛相当热烈。对白宝湘亲自前来颁发毕业证书,国子学诸生并不觉得突兀。他们以为国子学的学生那就是大明的贡生,可谓天子门生,权执政亲临学校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二个月学完小学课程,诸生更是以为不在话下,很多人摩拳擦掌想要一个月就拿下小学课程,脱出大明蒙童的名号。

这些学生全是成年人,又经lì

过十年寒窗苦读,数字的概念是有的,智商也不低。国子学在发给他们速成课本的同时,把从小学到高中的课本也全发给他们,让他们在课余时间自学。每周再进行一次升级考试,根据成绩把他们区分成不同等级的学生。儒门学子都好面子,要想不落入人后,只能是忘我的苦读。

校园高音喇叭开始响起了《运动员进行曲》,这是体育锻炼的信号,还有二十分钟吃晚饭,国子学插针安排跑步。

就像士兵闻听到号声一般,身穿海洋迷彩服,佩戴军校生军衔的五十名海军士官生率先冲出教室,整队跑向操场。第一期的学生速度也很快,他们很快整好队伍,紧随在士官生队伍的后面跑向操场。其余班级的学生稍稍慢了一些,他们在各自班长催促下,陆陆续续的集合起来,也加入到绕着学校操场跑圈的行列。

军政大学的办公楼是紧挨着教学楼的一栋二层小楼,白宝湘等人站在楼上,看着操场上的一切。

“成就斐然!”

“今天码头又来了三十四个学子,其中还有一个举人。二千五快要招满了。”看着白宝湘等人全在夸奖自己的成绩,琴付梓摇摇头,说出了自己的烦恼。

他说,国子监现在每天要批改600本算术作业本,十多个人一起帮忙批阅,速度还是很快的。如果是物理、化学、函数或者几何,二千五本作业一起批改,那就头大了。累一点也无所谓,最主要就是学生一多,没法因人而异谆谆教导,因材施教对症下药,教学质量也难以保证。

国子监初步测算,要想让这个时空的儒生补上数学、自然和理化知识,达到或接近初中毕业生的水平,起码需yào

半年时间的强化教育。但由于师资力量有限,国子学现在是学生多,教师少,教育达不到应有的效果。

这些学生虽然小学课程进步较快,但他们全都是属于文史类,理工科基本不通。等到了初中阶段,如果没有足够的教学辅导,他们数学、物理、化学等课程就会学得很慢,自学更是相当困难。

“电化教学。”琴付梓瞄了一眼黄式三,“嗯哼,也就是“影声教学”。它用来进行政治教育,上语文、生物、地理、历史之类的课程还行,用来进行数学、物理、化学教学,那效果就差多了,缺乏面对面的沟通,没法解疑问惑。”

“格物致知而成的影声授课,确是奇妙,有造化之功,但也白璧微瑕。”黄式三轻轻理理颌下的胡须,相当同意琴付梓的说法。他现在已经自学到初中课程,每晚都遇到很多疑问,需yào

请教老师。

琴付梓看着白宝湘,“如果师资力量足够,一个班最好设置为二十个学生,但是我们现在总共只有十个老师。”

“二十人一个班,这也太奢侈了!吏部找来找去,现在只找到十个教师。”吏部尚书云澜连连摇头。

“十个绝对不够。”白宝湘的手指轻轻在桌上弹了一下,“台湾基隆已经拿下,全取台湾指日可待。下个月朝廷将迁往基隆,两个月后国子学也要迁移至基隆,到时候招收的学生将会更多,师资力量必须大力加强。”

黄式三第一次听白宝湘说“全取台湾指日可待”,他轻轻抚掌,“太好了,当浮三大杯!”

众人全都笑道,“好啊,黄大人半月不到,拿下小学证书,咱们就到国子学小餐厅,痛痛快快的喝一顿。”

黄式三想想,又遗憾的摇摇头,“算了,今晚还有很多练习题要做,等拿到大明秀才文凭,一定痛饮一场。”

大家都在闲谈,等待吃晚饭的时间。云澜站在一旁没有开口。教育的重yào

性他是知dào

的,但云澜觉得穿越众人数虽多,但教师不也是什么人都能干的,像国子学现在的十个教师中,也只是琴付梓、丁淡、时恒、陈清泉、白芒桂、魏寮、叶年棣这七个人是有教师上岗证的,要真是找来100个教师,那绝大多数都是滥竽充数,组织部门不可能凭空变出一批教师。

琴付梓看着他辛辛苦苦建成的校园,很有些舍不得,“两个月后就要搬迁啊!那这里怎么安排?”

白宝湘笑道,“等国子学将搬迁到台湾,这地方可以改成一个预备学校,选拔从大陆过来的文人精英。我建议,国子学的招生就到此为止,等最后这批学子检疫期满,第二期培训班就正式开课。从明天开始,凡是跨海过来的文人,一律出题考试,择优录取。”

白宝湘想起他曾经参加过的工程硕士考试,“就采用工程硕士研究生入学资格考试的形式,语言表达能力测试、数学基础能力测试、逻辑推理能力测试、自然科学知识测试四大块一起考,全是多选题,两个时辰之内完成。”

琴付梓皱着眉毛,“这些读经史的文人,他们会做这些题目吗?”

白宝湘笑着说:“不会做,那就证明他们学问不行。到时候,再送他们一批书籍,让他们回去自学,半年之后再过来试试运气,今后我们国子学每年就春秋两季招生。”

“应该是卖,‘经不可轻传,亦不可空取’。”

黄式三不知dào

什么是工程硕士,但逻辑推理他还是有点印象。他有一套从小学到高中的教科书籍,里面就有逻辑推理的内容。黄式三曾经快速浏览了一下,虽然这套教科书已经是民国版的删减整理版,还是让他大开眼界,由衷赞叹不已。

白宝湘点点头,“黄大人说的是!”

在国子学教师餐厅,白宝湘、黄式三等人草草吃完晚饭。此时夕阳已经西下,黄式三和胡夤、黄以周坐着马车,乘着落日的余晖,径直回城去了。

白宝湘和毛辟、云澜没有坐车,直接顺着中央大道走向位于盐仓基地中区的基地司令部。

中央大道是一条横贯中区的主干道,从国子监朝西的正门一直延伸到检疫营东面的小河边。中区是盐仓基地最大的一块区域,陆军第一团、海警队、新兵训liàn

营,还有基地司令部全在这里。

现在正是晚饭时间,路上一个行人也没。道路两侧的种植的夹竹桃已经存活,晚风吹来,新长出来的嫩芽在风中翩翩起舞。

“树人要是和树木一样简单,那就好了。”云澜想起亟待解决的师资力量,不由得感叹起来。

白宝湘笑着一指身后的国子监,“这旧文人只是我们的利用对象,他们中的绝大部分只会成为我们整个国民教育体系的小齿轮,对付他们不需yào

太过用心。最重yào

的是,国子监必须大力培养我们自己人。”

白宝湘知dào

云澜的心思。他告sù

云澜,明年国子学任务十分繁重,它不但要改造培养从满清时代过来的读书人,还负责全方位提高我们每一个大明干部的文化水平,国子学将成为国子大学,是我们回归之后的第一所综合性大学,

云澜有些头疼,“还要继xù

学习?有积极性的干部可能不会太多。穿越伊始咱们搞的军政训liàn

,北美组和留在原时空的相当一部分干部都没参加。不少同志天天在我耳边叨咕这件事。”

白宝湘笑了,“学习是早晚的事情,谁也跑不掉,除非他想打一辈子的酱油。我说学习,是因为我们大明必须培养一批理工科的举人进士,那些腐儒搞文科还行,理工科只能是咱们的干部来担当。”

毛辟不完全同意白宝湘的说法,“文科,那些腐儒也不一定能行,他们只能搞经史之类的。”

“是的,是的。”白宝湘立即从善如流,“未来的大明翰林院将由各科精英组成,这些精英必定只能是由我们干部来担当,所以大家必须抓紧时间充电,国子大学的师资力量必须尽快充实。”

“教师呢?现在有教师上岗证书的只有七人。”

“不能只看证书。”白宝湘手一摆,“我们的干部知识水平绝对丰富,即使没有从教经lì

,教教小学、初中应该不是问题;另外像台湾基隆的王启年、北美的陈宫等人全都上过师范,他们只是没有从教,更没去考什么证书;还有许多家属也有从教的经lì

。”

王谢堂的锦衣卫也管干部审查,白宝湘从他那儿得到很多数据,手头的数据更是翔实。

他瞅了一眼云澜,“你父亲就曾在军校担任鱼水雷专业课程的教员,粗略一算,我们团队可以担任教师工作的起码有十四人。”

云澜摸摸后脑勺笑了,“是的,我父亲做物理老师应该没问题,我母亲是搞财会的,她可以做小学数学老师,照这样算,加上有一定经验的家属、各个岗位的酱油众,随便一搞就是五十个教师毛毛雨。”

白宝湘一锤定音,“除了北美人士,干部及其家属只要曾经有过从教经lì

,不管他是身处哪个时空、哪个岗位,暂时一律调度到国子学从事教育事业。”

第二十二章 急行军

白宝湘等人一路闲谈,不知不觉已经走到基地司令部的门前。盐仓基地的司令员是陈御,基地政委是蒋理。陈御和蒋理两人都不在,只有一团政委历爵思等候在那里。

“新兵拉练到了哪里?”

历爵思知dào

白宝湘担心什么,他报gào

说,刚刚与陈御、水无痕通了话,队伍一切正常,他们已从岑港往回赶,七点应该能够回到基地,蒋理带着负责收容的汽车也已经前去迎接。

下午五点多钟,西边的天空还残留一丝落日的余晖,王二柱驾驶着汽车开出了基地。驾驶室内还坐着蒋理、刘云鹏二人,刘云鹏是王二柱的师傅,他坐着副驾驶的位置保驾。

刘云鹏原是班学物流公司的司机,技校出身的他热爱一切载具,物流公司的几辆汽车被他捯饬了N遍,汽车出了毛病基本上能最快速度的修好。

汽车走过新铺成的平坦大路,很快就上了驿道。定海、岑港之间的驿道早就年久失修,汽车一上一下颠簸得很厉害。这时天已经黑了下来,山路很窄,两边全是郁郁葱葱的山林,汽车的两个大灯在黑夜中照亮着前进的路途。

蒋理嘱咐开车的王二柱,“慢一点,注意安全!”

王二柱学车也有好几个月了,虽说早放了单飞,但这晚上的山路,他还没走过。看到蒋理面无表情的吩咐自己,王二柱顿时紧张起来。

王二柱也不知dào

蒋理说了什么,他只是“嗯”了一下,双手紧握方向盘,两眼凝视前方,一点儿也不敢分心。

“放松,放松!,你这手上的肌肉全都僵硬,怎么开车。”刘云鹏知dào

王二柱有些紧张,给他泄压,“不要紧张,这晚上开车和白天开车差不太多,主要就是全神贯注。”

刘云鹏转头对蒋理说:“政委,我要给你提个意见。你整天板着脸,新兵看到,谁人看到不紧张。身为政工长官,应该和颜悦色,像我当装甲兵的时候,我们指导员就是一个笑面虎。”

“呃。”蒋理摸摸自己扑克牌似的脸,有些自我解嘲的说道,“习惯了,我本来应该是干锦衣卫的。”

穿越之后,刘云鹏一直从事的是车辆驾驶、维修、保养之类的工作,现在盐仓基地也主要是负责土著驾驶员的培训工作,有时候也在国子学军官训liàn

班客串一下教师。

因为很少接触,蒋理对刘云鹏的情况一直不甚了解,他有些惊讶的问刘云鹏,既然是装甲兵出身,怎么不报名去陆军干军官。

“没兴趣!”刘云鹏脑袋一摆,“咱好歹也干过38军装甲兵,那可是王牌中的王牌。让一个机械化步兵转成土八路,天天去跌打滚爬,长途奔袭,这太跌份了。”

蒋理见刘云鹏越说越离谱,连忙予以制止,“胡说八道,注意自己的言行。”

啪地一声,刘云鹏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他知dào

自己又犯大嘴巴的毛病了,当着一个土著的面,把什么38军,什么土八路之类的全说了出来。

他讪笑着告sù

蒋理,自己有轻微的精~索静~脉曲张,不能长距离奔跑,所以只能先从事汽车驾驶员的教练工作。

啊哦!蒋理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原来如此,不过这精~索静~脉曲张的毛病可能要影响生育,他看了刘云鹏一眼,但是没吭声。

煤气动力的汽车没汽油、柴油动力给力,王二柱驾驶着汽车顺着鹅卵石铺就的古驿道,喘着大气好不容易上了山坡,又晃悠晃悠的往下溜,两个大灯一直照射到山脚下。

离此大约三公里的山道上穿行着一支长长的队伍,一眼望不到尾,如长龙般在云遮雾罩的山岭间急步前进。

龙山豹、张逑霸率领着二连走在队伍的前头,队伍里面没一个人喧哗,只听得脚步声,胳膊与衣服的摩擦声,还有子弹带内小石子相互碰撞的声响。虽然已连续急行了两个多小时,二连的弟兄仍然是斗志昂扬,他们全都是一只手紧握着扛在肩上的钢枪,另一只手臂摆得高高,眼睛警惕着注视着前方。

“天全黑了,要不要点两个松明子?”张逑霸问龙山豹,“看不清道路,速度就要慢下来了。”

“没事,再快新兵就跟不上了。”龙山豹回头看了一下,后面黑黝黝的新兵队伍约莫又被拉下五十多米,他吩咐前排,“压住步子,不要把新兵给拉下。”

训liàn

营的两千个新兵跟随在二连后面,十个新兵连排成长长的队伍,成四路纵队的方式开进。

新兵全都是头戴蓝色作训帽,身穿蓝色作训服,靠着黄挎包和军用水壶,腰间扎着武装带,脚蹬解放鞋。每人扛着一根木棍加铁条的模拟枪,胸前左右各斜挂一子弹袋,每个子弹袋里装满小石头;身后的随行背包里面除了被服卷,还装有四个子弹盒(每个子弹盒装有压重的小石头)、一件多用途防水军大衣(可用作雨衣、野战被褥和裹尸用的容具)和一双备用靴子的背包,以及可食用2天的大米——必要时装入军用饭盒内煮熟食用。

训liàn

营队伍中的骨干则是一身的迷彩服装,携带枪支弹药,全副武装和陆军部队装扮一样。

这两千名新兵中有一千八百人是从建设盐仓基地的五千建筑大军中选拔出来的,还有两百人是从上海过来的青浦小刀会,他们虽然才进营训liàn

半个月,但在陈御的魔鬼化训liàn

调教,体能素质各方面都得到很大的提高。只是急行军三个多小时,一个个有些乏了,士兵的距离基本上都拉开在一米左右,队伍足有五百来米长,犹如一条长龙在山间行进着。

“迈大腿,听到没有,迈大腿。”新兵一连是新兵营的排头兵,黑暗中,新兵一连的连长赵够胆上士看到一个战士拖着腿走路,连忙予以制止。

赵狗蛋本来是一团的副排长,训liàn

营一下子训liàn

两千个新兵,骨干不够,就从一团、海警队抽调了十几个骨干,其中就包括赵狗蛋。

这战士是从上海来的小刀会,他虽然进行了纠正,牢骚怪话也冒了出来,“邪他娘的门,怎么走路舒服,我自己知dào

。”

队列中部分小刀会成员也跟着起哄起来。

“他奶奶的,走路得讲科学,连长这是为你好。”排长包得胜原是小刀会的头领,身强力壮,脾气也暴。

新兵连每晚都看洗脑教育片,关于科学的宣传片新兵看得很多,粗人一个的包得胜也开口闭口讲起了科学。

小刀会进入盐仓基地之后,大部分身强力壮的顺利进入新兵营训liàn

,周秀英、周飞霞、谭伏生、林阿鸣等头领被送到杜南岛青龙卫的军政学习班学习,包得胜不愿意去什么军政学习班念书,于是就留在了新兵训liàn

营当排长。

赵够胆把嗓门提高,搞起了宣传,“包排长说的对!天地之中诸事都讲究一个道,道有大道,有小道,有邪道,有正道。大道正道就是科学,我们干什么事情都应该讲究科学,讲究正道。”

“弟兄们,抬腿走路是肌肉用力,可以锻炼大家的精气神,这是正道。拖脚走路是关节受力,路上的颠簸全由关节承担了,对身体伤害很大,这是邪道。咱们马上就回营了,最多还有一个小时,也就是半个时辰,大家精神起来,把胸膛挺起来,按照科学的方法走路。”赵够胆一路小跑,从后面一直鼓动到一连的第一个排面。

走在新兵营前面的水无痕转身招呼,“赵狗蛋,不错啊,现在很有长官的样子。”

“报gào

团长,我现在叫赵够胆,不是赵狗蛋。”

“赵够胆?”水无痕点点头,“打仗就是要胆子大,推翻满清王朝就是要胆子大。这名字不错,什么时候改的。”

赵够胆嘿嘿两声,“这名字是陈司令起的,陈司令说我是她手下的连长,应该有个响亮的名字,所以~~”

“陈御改的?!”水无痕摇摇头,这娘们还有这兴致。

“怎么,我改的这名字不好吗?”后面传来来了陈御的声音,她大步流星从后面追了上来。

这娘们也上来了,水无痕没有回应陈御,他只是询问后面的情况。

“没什么大事!”陈御告sù

水无痕,有几个体力不支,不甚受伤的新兵掉了队,走在最后面的陆军三连砍了几根柱子,做了几副担架,把他们全都抬上了。

看到远处山头出现了两盏明亮的灯火,二连的弟兄们知dào

这是迎接他们的汽车,前进的步伐变得更加的稳健。

看到远处的汽车灯光,陈御鼻子哼了两声,她转头看着水无痕,“你的一团还没搞过伏击吧?想不想试试?”

陈御的话语提起了水无痕的兴趣,来个伏击,看看部队的快速反应能力,这个可以有!

“这没问题,就怕这些新兵来不及隐蔽。”他指指身后。

“不试一下,怎么知dào

他们行不行。”说着陈御让张够胆赶紧传令部队,立即停止前进,就地隐蔽在道路两侧。

这是一片丘陵地带,道路两边到处都是林木、灌木和野草,一声令下,各连骨干立即压低嗓门,指挥本部人马就地隐蔽。二千多人很快就悄无声息的散开到驿道两边,躲进密密的山林中、半人高的草丛后面就地卧倒。

水无痕站在路边,看到五分钟不到的功夫,人员就全都隐蔽完毕,他翘起大拇哥,“陈司令,你这二千人确实不错,有点如臂使指的感觉。”

“少废话。”陈御望着越来越近的车灯,“快,咱们也闪!”

陈御、水无痕俯身在杂草丛后,看着汽车大灯炫目的亮光从厚实茂密的草丛上掠过,听着汽车喘着粗气,轰隆隆的驶了过去。

蒋理、刘云鹏、王二柱谁也没发xiàn

,这片山林中埋伏着两千多人马。汽车继xù

向前行驶,又走了一段路,蒋理感觉有些不太对劲,“停车!”

王二柱吓了一跳,他赶紧把车停了下来。

“怎么啦?”刘云鹏问道。

“这段路好像有些异样。”蒋理跳下车,借着车灯的亮光察看地面,“道路上的杂草,有大部队践踏的痕迹。”

刘云鹏不以为然的说道:“两千多人的大部队从这里经过,当然会留下痕迹。”

蒋理转头望着来路,“与刚才那段路相比,你不觉得这里被践踏得更加厉害!”

刘云鹏恍然,“是的,陈司令带着部队往回赶,一定已经过这里!”他抬头看着刚刚过来的山路,扫视黑黝黝的山林。

蒋理赞许的点点头,“没错,他们应该藏身在这片山林之中。”

蒋理的话音刚刚落下,车后不远处的山林就响起了“嘟~嘟~嘟~嘟~”集合的哨声。

黑暗中,一个个身影从路两边的隐蔽处鱼跃而起,迅速的跑上驿道。

“一,二,三,四”

“二一,二二”

“满五!”

各连队集合报数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响彻夜空。

陈御见人员全部到齐,很是满yì

,“出发吧!”

“等一下!”水无痕拦住了她,“让伤员先上汽车。”

“嘟~嘟~”两声汽车喇叭响起,王二柱驾驶汽车掉头追了上来。伤员抬上汽车之后,部队又继xù

出发,进入盐仓基地的时候,正好是晚上七点。

第二十三章 浙东

月初,明军攻占定海、镇海,焚毁乍浦、象山、石浦等处的水师营寨,袭扰浙东,兵锋直指省城杭州,吓得杭城接连数日宵禁。

浙江巡抚黄宗汉刚刚得旨,升任四川总督,就等仓场侍郎何桂清前来交接,不想遭遇到了这场兵祸。黄宗汉一方面宣昭要死守杭州,与杭州共存亡;一方面严令各地官吏嗣行坚壁清野之法,厉行团练保卫,或筑寨浚濠、联村为堡,或严守险隘、密拏奸宄;同时调兵遣将封锁钱塘江。

只是黄宗汉手头缺兵少将。杭州将军瑞昌一直在僧格林沁身边赞襄军务,浙江提督叶绍春身有疾患,一直在养病,杭嘉湖兵备道徐荣带领兵勇在徽州宁德一带严防死守,阻绝太平军入浙的通道。

驻防宁徽的绿营兵勇是万万不能调回的,绝不能让太平军乘虚而入。他只得委派杭州知府王有龄调用杭城团练分路把守钱塘江的各个津口要冲。

好在明军虽然喧嚣一时,但没能继xù

攻城掳地。到了月中,杭城欢庆宁波大捷,取消宵禁,重又恢复了往日的繁华。

十一月十四日下午,钱塘江上游驶来了一艘无锡快,船在凤山门外拐进河汊,在大石桥下停泊了下来。

阜康钱庄老板胡雪岩离船登岸,坐轿进城。在凤山门瓮城内,胡雪岩见到了杭州知府王有龄,“雪公,几日没见,你苍老如斯?!”

王有龄号雪轩,胡雪岩这样的称呼显得两人关系很是不一般。王有龄自幼不屑八股之学,他从捐官候补,署理知县,通过才干慢慢熬成执掌一府的满清大员。胡雪岩是一个是从小伙计升上来的钱庄老板,两人至诚至交,关系相当紧密。

据说王有龄候补浙江盐大使,一直没捞到什么差事,穷困潦倒在杭州。王有龄幸好认识了胡雪岩,胡雪岩挪用资金,让他进京活动,王有龄才得以官运亨通。

其实这些只是那些走科举正途的文人的忌妒谣说,王有龄早在道光年间,就署理新昌县,初显干练廉明,后又提升为慈溪县知县,历任鄞县、镇海、仁和知县;定海同知等。在王有龄父亲病逝之前,王有龄也算是官宦多年,不可能一贫如洗,须得胡雪岩接济,上京买~官。

不过胡雪岩和王有龄关系确实不一般,明军兵进浙东,王有龄奉命带领杭城团练扼要堵截。胡雪岩知dào

这新练就的兵勇不堪使用,并假借生意之名,孤身进入宁波,为王有龄探听虚实。

“兵势如火啊!”王有龄摸摸鬓角上的银霜,叹了口气,“我这还算好的,抚台大人须发全白。”

明军在宁波城外发射数枚炮弹,引得宁波城一片混乱。消息报到杭城,巡抚衙门众多师爷为了黄巡抚的前程,欺上瞒下,妙笔生花搞出了个宁波大捷,五百里加急报送朝廷。其真实情况,杭城主要几个官府衙门全都一清二楚。王有龄坚守凤山门瓮城已经数日,虽说宵禁已经解除,他却丝毫不敢懈怠。

屏退左右,胡雪岩把探听到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告sù

王有龄。

胡雪岩以做生意为名来到镇海,这消息很快就报到定海。执委会当然知dào

胡雪岩的来意,浙东安抚使吴石芒在会见胡雪岩的时候,直接指出明军船坚炮利,兵势强健,不过由于夷人已经蠢蠢欲动,长毛又虎视眈眈,所以明军暂不想火中取栗。他特别暗示胡雪岩,只要浙江官府不主动进犯,明军在浙东,可以保持克制,暂时维持一种井水不犯河水的局势。

“这就对了!”王有龄听完胡雪岩的讲述,心中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下午六百里加急,台湾基隆已被悬挂日月红旗的匪人占领。这明匪攻向台湾,那浙东自然就安如磐石。”

胡雪岩笑道:“台湾遭袭,闽浙总督王懿德王大人就不能过分指责浙省。明匪在台湾攻得越紧,浙江就越是轻松。定海远在海上,浙东只掉了一个镇海县,浙省对朝廷也能有所交代。只要明军和浙省相互克制,浙东局势也就这样了。”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王有龄摇摇头,“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杭州知府,黄抚台才是统筹全局,他那边~~”

王有龄话还没说完,胡雪岩摆手拦住,“雪公何必妄自菲薄。虽说宁波大捷,让黄抚台挽回了局势,但何抚台马上就要接任,雪公与何抚台自幼交好,这浙省的安危您还是能说上话的。”

胡雪岩压低声音,“他们说,如果何抚台上任之后,能相互达成默契,浙省对进出定海的人员物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明军还可以放qì

镇海,退回到定海。”

王有龄心中一喜,“这是真的?”

“这话是吴石芒,就是那位明军的浙东安抚使说的。他还说,这黄抚台能不能活过今日,还未可知,不过雪公你今晚将会取得一个杭州大捷。”

“什么!”王有龄一惊,立即站了起来,“明匪今晚要进攻杭城?!”

“嘘!”

胡雪岩探头看了一下门外,然后转过身,对王有龄小声说道,“吴石芒说,明军今晚将会对巡抚衙门采取行动,雪公您只要好好守城,尽管放枪放炮,搞个杭州大捷。”

“明军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们能绕开杭州城墙,直接进攻巡抚衙门,今晚~~”王有龄突然想到一件事,“糟了!为庆祝宁波大捷,黄抚台专门包了一个戏班子在巡抚衙署搭台唱戏,他还请了布政使、按察使等文武大员以及眷属,就连督办浙江团练的前任兵部侍郎戴熙也在邀请之列。”

“雪公和太太想必也是要去的?你可以守城巡查为名不去,太太让她装病好了。”

王有龄苦着脸点点头,他寻思是不是要提醒一下黄抚台,让抚台衙门今晚加强戒备,如果真的出事,那浙省主要大员就会被一锅端了。

金乌西沉,华灯初上,杭州西湖边上的各色画舫均热闹非凡,丝竹歌舞,猜拳酒令之声不绝,正是一片欢腾,处处升平的景象。

靠近白堤停着一艘装饰精美的画舫,舱内乐师怀中琴瑟琵琶俱全,正在那里吹拉拨弹。前甲板露台上,几个官宦模样的一边品酒赏景,一边搂住身边的美人取乐。

太和楼的油爆虾、王润兴的盐件儿、又一村的菜肉包~~各式佳肴放满了桌子。

湖面上晚风徐徐吹过,远山蒙纱,近树笼烟,一个矮胖模样的酒客搜肠刮肚半天,口中吟道,“平湖一色万顷秋,湖光渺渺水长流。”

他满饮一杯酒,有些感慨,“月初,明匪肆掠浙东,兵锋直指杭城,无头揭帖更是满天乱飞,当时咱们是何等的惶恐。幸亏宁波府张静渠大人、候补道李也亭大人协助段道台守住了宁波城,否则,浙东糜烂,咱们哪能在这湖上逍遥快乐。”

“调朱弄粉总无心,瘦觉宽馀缠臂金。”一个满脸书卷气的同伴口中念念有词,他神mì

的说道,“你们知dào

吗?黄抚台须发已经全白。”

一个模样比较周正的酒客点点头,“浙省巡抚不好做啊,黄抚台自咸丰二年上任以来,外援邻封,内保本境,可谓是殚精竭虑。年初,咸丰爷特诏褒奖,赐御书“忠勤正直”匾额,并准bèi

提升四川总督。”

说话间,只见他双手向北抱拳,神情极为恭敬,好像咸丰小儿就在这里一般。

“黄大人就等仓场何大人过来接任,不想遇到这场兵祸。幸亏段光清调度有方,李也亭操练的团勇顶住明匪,守住宁波城,否则咱们的黄抚台~~”他摇摇头,连声啧啧,“后果真不好说啊。”

矮胖模样的酒客发出感慨,“幸亏有了宁波大捷,黄大人能够前程无忧,仍去四川就任。听说圣旨已下,黄大人、段大人都受到褒奖,李也亭被直接提拔为宁波知府,朝廷还责令何大人急速赴浙省接任。”

“宁波大捷挽救了浙局,挽救了黄抚台,也挽救了我等,否则咱们怎能坐享这满湖的秋色美景。来咱们满上一杯!”

几个人刚要举杯,桌上一位酒客顿时发出一声嗤笑。

“张仁兄,你笑什么?”

“这宁波大捷~~”这位张仁兄左顾右盼了一下,摇摇头没再说话。

矮胖模样的酒客挥挥手,把露台上的姑娘们全都赶了下去,“嘢!现在没有外人,张仁兄,有话就说嘛!”

众人齐声央求,“是啊,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张仁兄一杯酒下肚,警惕的看看船舱方向,小声说道,“邵大帅拥兵过万,又有福建水师助战,定海城一日不到就沦陷。那布兴有是海上剧盗,纵横南洋北洋无人能挡,镇海城外一把大火就烧得他灰飞烟灭,你们说,李也亭草草练就的民团就能守住宁波城?!”

张仁兄一边说,一边连连摇头。

“说的也是!”桌上有人呼应,“那宁波城守营游击张其光也投了明军,要真是宁波大捷,这张其光怎会投奔明军。我听人说宁波20尺厚的城墙被轰穿了一个8尺宽的大洞,明军真要攻城,铁定挡不住的。”

“没错!”张仁兄马上说道,“我听人说,明匪进镇海城后,昭告满城士绅,他们说这浙东浙北是三战之地。”

“三战之地,什么意思?”

“就是粤匪长毛、西洋夷人,还有朝廷,将在浙东浙北角力,明军要做黄雀。”

这些几个酒客官宦多年,也算是见多识广,听到三战之地的解释,全都陷入思索。

“粤匪长毛占据江宁虎视江南,西洋夷人为修约兵船已经开到古镇口外洋。”有人点头叹服,“上海、宁波都是与夷人约定的通商口岸,怪不得明军收拢兵力,让抚台大人搞了个宁波大捷上报朝廷,他们这是要坐山观虎斗。”

“那是自然,如果明匪真是败北,那无头揭帖怎会传遍浙东,就连杭城也闹得是满城风雨。”

第二十四章 算学大家

说道无头揭帖,座中酒客谈兴变得更浓。他们每个人的家中全都被人丢入过揭帖,不光是他们家中,就连衙门官署也是这样,几乎每天都有揭帖投送进来。刚开始,官府还想管上一管,但一时无从查起,很快又遇上明军崛起,各个衙门也就没了精力予以理会。

这揭帖是长江局马嘉义等人搞出来的,马嘉义特别根据当时杭城士绅的兴趣爱好,以及心理特点进行编排,把揭帖搞得像是一份份印刷精美、图文并茂的小报。揭帖内容也是五花八门,有谈论古今中外,有谈论天文地理,有谈论致富商经,更有谈论衣食住行、美容保健,相当抓人眼球。

其中还夹杂着诸如扬州十日、嘉定三屠之类的满清罪恶;雍正大兴文字狱,吕三娘飞剑杀雍正的仙侠传说;什么大玉儿勾引洪承畴、下嫁多尔衮之类的清廷宫闱荒淫故事。特别是对清廷宫闱荒淫暧昧之事的描写,有许多的细节描写的活灵活现,读起来让人血脉喷张,使人爱不释手,欲罢不能。

画舫露台众人正聊得热闹,远远看见一叶扁舟从钱塘门方向划了过来,船头还坐着两个书生和一个道人,众人马上转移话题,谈论起了风月。

小船从画舫边上经过,张姓酒客看清楚坐在船头的其中一个书生,他不觉惊诧起来,“咦,那不是督办浙江团练戴大人的弟弟戴煦吗?他怎么也游湖了!”

“这就是戴大人那位不求仕途,专心锐志算学的弟弟?!”戴熙是前任的兵部侍郎,告老还乡之后又奉命督办浙江团练事宜,所以画舫露台上的这些官员全都十分熟悉。

“就是他,这位戴仁兄向来不喜交游,深居简出研究算学,今天怎么也~~。”这时,张姓酒客看见另外一个书生把脸转了过来,顿时恍然,“原来算学大家夏鸾翔也在船上,那位道长大概也是专研算学的,他们算学大概是在搞聚会。”

道士装扮的正是马嘉义,他先通过印刷精美的数理化等教科书,诱拐了正在上海搞翻译的李善兰,再用李善兰的书信把戴煦和夏鸾翔诱拐上了游船。

李善兰是当时的数学家、翻译家、教育家,他在数学成就主要在三方面:尖锥术、垛积术和素数论。他在不到10年的时间里,翻译了近十部著作。《欧几里得几何原本》(后九卷)、《代数学》、《代微积拾级》、《圆锥曲线说》。

戴煦,字鄂士,号鹤墅,又号仲乙,钱塘(今浙江杭州市)人。戴煦一生主要是研究数学,著作有《对数简法》三卷(1845)、《外切密率》四卷(1852)、《假数测圆》两卷(1852),总名为《求表捷术》。又有《四元玉鉴细草》(1826),续《象数一原》七卷。还有《勾股和较集成》、《重差图说》末刊。

夏莺翔少聪颖好学,工诗,精绘事篆刻,于音韵卜显等书,能通其奥。尤精算学,与戴煦为世交。夏莺翔的数学研究分两个阶段,前一个前段主要是研究曲线和开方术,后一个阶段主要是研究微积分,将晚清中国算学的无穷级数展开的内容加以丰富。

艄公摇着橹,不紧不慢的把小船往西湖深处摇去,马嘉义悠闲的坐在船上,与戴煦、夏鸾翔谈论算学在日常中的应用。

“算学其实是一门有大用的学问,夷人的一切学问皆有算学而出。”马嘉义一指南面黑暗中的雷峰塔,“你们说雷峰塔据此地,大约多远?”

戴煦和夏鸾翔眺望远处黑黝黝的雷峰塔,有些犯难,“这只能是随便估估。”

马嘉义伸直右胳膊,右手握拳并立起大拇指,使用跳眼法估算了一下,“大约五里。”

看戴夏二人面露狐疑之色,马嘉义放下胳膊,笑道,“误差绝不超过三十丈。”

夏鸾翔忙问,“这是什么奥术?”

“这只是最简单的几何应用,不是什么奥术。”马嘉义重又将右手臂水平伸出,比划讲解了一下,戴煦和夏鸾翔都是算学大家,顿时恍然。

三人交谈正酣,马嘉义怀中突然响起了女人说话的声音,“阿义,阿义,小雨呼叫。”

马嘉义掏出对讲机,“收到!”

“客人已出钱塘门,我们一切正常。”

哈,韩雨墨已把戴煦和夏鸾翔的妻儿带出城了!

马嘉义抬头张望了一下,小船近处没有什么船只,周围光线很是阴暗,他立即通过对讲机指示,“小白小白,开始行动。”

这会儿正是晚上七点左右,吴山顶峰,一门迫击炮早就瞄准住杭城凤山门一带的城墙。

“你才小白,你全家才小白。”傅白尘听到马嘉义送来的讯息,恶狠狠的唾了一口,然后弯腰捧起一枚炮弹,轻轻的放进炮筒,“欶”的一下,炮弹飞向了城墙。

“轰”的一声巨响,喧闹中的杭城顿时安静下来,人们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又一枚炮弹落到了城墙上。

两声巨响之后,守在凤山门的王有龄赶紧下令,“这是敌袭,赶紧给我开枪开炮!”

黑暗中,守城官兵不知所以,手忙脚乱的放枪放炮,敲锣打鼓,虚张声势。杭城顿时陷入惊惶之中,人喊马嘶乱成了一锅粥。

今晚巡抚官署后宅唱堂会,名角咿咿呀呀唱得正是热闹。炮声一响,黄宗汉当即让戏停了下来。有人来报,凤山门方向遭到炮击。凤山门离巡抚衙门很近,还不到半里路。听得城墙那边枪炮齐鸣,战斗很是激烈,文武大员与家眷全都吓得惊慌失措。

看着后宅乱糟糟的样子,黄宗汉当即安排众多眷属各自回家,同时召集文武大员齐聚签押房,了解情况,商议对策。

戴煦和夏鸾翔正与马嘉义研讨算学,突然凭空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两人顿时吓了一跳。看到马嘉义从怀中掏出一个物件,还说些莫名其妙的话语,夏鸾翔比较直爽,他当即询问马嘉义,这装神弄鬼的干什么?

马嘉义微微一笑,“我是大明锦衣卫,这是发讯息让明军开炮。”

马嘉义话音刚落,凤山门方向就响起了炮声,戴煦和夏鸾翔两人不免有些惊惶。

“不要惊慌,这船不安全,请两位先生立即下水。”

戴煦和夏鸾翔来不及反应,“扑通”、“扑通”就被马嘉义和艄公带到湖里。

四人刚落入水中,船上就是一声巨响,火焰闪过,一艘扁舟被炸成两截。

“那是戴煦、夏鸾翔的船!”

看到小船被炸之后沉入湖底,画舫露台上的酒客吓得连滚带爬,跑进舱中,他们连声催促艄公赶紧把船划到岸边。

吴山顶峰还是黑咕隆咚的,傅白尘不紧不慢又发射数枚炮弹,看着杭城一片混乱,他得yì

的调整迫击炮,把炮口瞄准1500米外的巡抚衙门。

戴煦和夏鸾翔像落汤鸡似的,从湖中被拉上了岸。在楼外楼,两人换好衣服,仍是惊魂未定。

这时候的楼外楼还只是西湖边上一爿很不起眼的湖畔小店,老板洪瑞堂是一位从绍兴来杭谋生的落第文人,虽说成了餐馆老板,他的从政之心一直没有泯灭,于是锦衣卫就招募了他。

马嘉义告sù

两人,小船已经被炸,两人在满清那儿算是死了的人。李善兰已经投效了大明,希望他们两人也能投效大明,把算学用在为国为民上。

戴煦倒是无所谓,只要有个地方能容纳他钻研算学就行。据李善兰所说,他从马嘉义处得到很多算学书籍,戴煦对此很是期盼。夏鸾翔则有些踯躅,夏家是杭城望族,兄弟姐妹都与官宦人家有亲,夏鸾翔的妻子还是内阁中书汪远孙的女儿,他不舍一走了之。

楼下马车声响起,韩雨墨陪同戴煦、夏鸾翔的妻儿一同下了马车。

夏鸾翔看到汪氏,不觉吃了一惊,“你们怎么来了。”

今晚巡抚后宅搭起了戏台,戴煦、夏鸾翔的妻儿本应该是跟着戴熙的眷属,一起去听戏。车队刚出发,汪氏与戴煦妻儿一同乘坐的车子就出了故障,换乘之后便掉了队。行到半路,她们乘坐的车子又被韩墨雨拦了下来。韩雨墨出示夏鸾翔的玉佩,说夏鸾翔和戴熙不慎掉落湖中,被救上了孤山。两人的妻子听后一阵心急,坐着车子稀里糊涂的就出了钱塘门。

夏鸾翔叹了口气,既然已经是死了的人,妻儿又被接了过来,他也只得认命。

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八点,杭城已经从混乱中安定下来,四面城墙上的枪炮声、铜锣声也得到平息。有人通过对讲机报gào

马嘉义,布政使、按察使等大员已离开巡抚衙门,分别前去巡查城墙防务,另外戴熙等其他官员也已经回府,不过黄宗汉还在抚台衙门内。

好啊,离开的时候到了,一切尽在掌握之中!马嘉义立即吩咐上车。

马嘉义、韩雨墨陪同戴煦、夏鸾翔全家分乘三辆大车,准bèi

绕开孤山直插古荡镇。有艘无锡快停泊在那边,等候他们。

马车一出发,马嘉义立即通过对讲机告sù

傅白尘准bèi

撤离。

好咧!傅白尘收起对讲机,准bèi

发射最后两发炮弹。

最后这两枚是特制的燃烧弹,“欶”的一下,炮弹飞了出去,在空中划了一个抛物线,落到了地面。

“轰”的一声巨响,巡抚衙署方向顿时一片火光。

又是一枚燃烧弹,“轰”的一下,火焰顿时升腾到半空中。

杭州大捷、黄宗汉遇难的消息传到北京,清廷大为震惊,镇海县丞佛智被作为替罪羊,以失地之罪被明令立即处死,清廷一方面褒奖殉城的黄宗汉,一方面严令何桂清急速到任,统筹谋划,务必将明匪防堵于海上。

第二十五章 威廉四世是你的了

马嘉义、韩雨墨乘船护送戴煦、夏鸾翔全家,顺着运河一路向东,三日之后到达上海。

如今的上海美租界就好像是一个大工地,除了沿苏州河一线已经建成了一排排整齐的石库门似的弄堂小区,其余地段几乎全在开发之中。

华复洋行一在上海站稳脚跟,古务生就让人制作了一幅完整的美租界规划图,展示给美国领事马辉。古务生告sù

马辉,太平军与满清将在江浙皖展开残酷的拉锯战,目前已有许多富商、地主、官宦逃进租界,购房置产。再过一段时间,清国的有钱人将更多的涌入租界。美租界应该未雨绸缪,早作准bèi

,让清国的有钱人和他们的资金全留在美租界,而不是英租界、法租界。

马辉本就是一个商人,他一眼就看出这其中的商业前景,表示全力支持。马辉还特地筹措了一笔钱,投入其中作为股份。房地产项目推出之后,新颖的石库门设计受到众多避难来沪有钱家庭的追捧,华复洋行推出的三期楼花已全部销售一空,古务生计划继xù

加大房地产开发力度,培养一大批高水准的建筑队伍。

华复洋行还把从虹口河口到苏州河口的黄浦江沿岸地段全都买下,靠近黄浦江的滩涂已被华复洋行建成了一个近代化的大码头。码头仍命名为扬子江码头,与后世一样的名字。高高的蒸汽塔吊沿着扬子江码头一路排开,万吨货轮可以直接停靠上去装卸货物,补充水、煤、食品,码头上面是一长溜的大货仓。苏州河口的外白渡也建起了一个水泥拱桥,成为紧密联系美英租界的纽带。

华复洋行还在黄浦江与苏州河交汇处建起了一幢四层楼的建筑物,也就是后世海鸥饭店的位置。古务生计划以古典欧式风格和现代化元素相结合,把它装修成一个品味高雅、精致大气的高水准大酒店,四季饭店(lasaison)。

设在美租界的华洋书院也被华复洋行接手,与原本设在浦东的技工学校合并,成为华复洋行的技工职业学校。

上海华复洋行除了自己浦东地段设立机械厂、纯碱厂、生丝厂、纺织厂和味精厂;又在虹口河东岸的提篮桥地带购买了大片土地,准bèi

开厂生产香烟、威士忌、洗发香波、牙膏、化妆品等现代生活用品,一方面是开拓奢侈品市场,引领上海滩的时尚潮流;另一方面是为了给大明干部提供生活福利,已经有N多人向执委会反映,很不适应这种没有现代洗漱用品的生活。

苏州河边的一间石库门内,戴煦、夏鸾翔、李善兰三家人终于会合在了一起。安顿好戴煦等人之后,马嘉义和韩墨雨走后门进入隔壁一间比较掩蔽的大宅子,这里就是长江局的一处据点。

“咦,这不是林深河吗?你这家伙不去江南大营效力,咋跑到这里。”看到林深河四平八稳的坐在正堂客厅的椅子上,马嘉义感到有些奇怪。他在杭州公干的时候,看到新到的京报,上面说咸丰明发上谕,调取林深河的得胜之师,奔赴京口瓜州,先光复镇江,再移兵协剿扬城等处。

“咸丰小儿想得倒美,让我帮他打镇江,打扬州,最后再帮他打南京。”林深河鼻子哼哼,“炮弹震伤了我的肺,我得慢慢养病。再说攻城也把枪弹消耗殆尽,补给须得从英咭唎运来。”

“哈,你就这样糊弄咸丰啊。”

“哪有工夫理会咸丰,我得把戴煦、夏鸾翔、李善兰送到杜南岛,顺便看看我的周秀英。”林深河眉飞色舞的说着。

这家伙绝对是色虫充满大脑。马嘉义心里想着,顺嘴问道,“王公公已经同意了是吧?好啊,戴煦、夏鸾翔、李善兰这三家人就交给你了,省的我和韩墨雨在路上颠簸。”

王谢堂身为锦衣卫首领,人称王督公、王厂公,更有好事之徒直接叫他王公公。

“呃,我在这里等候王公公的回应。”

马嘉义点点头,没有再吭声。林深河智商一流,动手能力也是一流,他可不想因为什么微表情,惹得林深河产生误会。

古务生从里间走出,他首先告sù

林深河,“你不能去杜南岛,北京那边有消息,清廷任命你为浙江嘉兴协副将,让你在嘉兴一边养病,一边操训兵勇。”

马嘉义原以为能看到林深河沮丧的样子,但林深河脸上却露出灿烂的笑容,“没事,去不了就不去了,反正周秀英年底就能回到上海。”

心态不错,古务生点点头,“还有一个消息,羽林军、海警队已经扩编,执委会现在全面推行军衔制,凡有军职的一律授予军衔。”

根据军委会的决定,羽林军扩充为四个步兵营和一个直属机炮队。新兵训liàn

营的两千名新兵,一半人被分配到了羽林军,另一半去了海警队。

羽林军第一团的四个步兵连扩编为四个步兵营。团长、政委为上校,营长、教导员为少校,连长指导员为中尉。

海军军衔相应较低,蒸汽船船长政委的军衔现在调整为海军少校军衔,登陆艇艇长为海军中尉军衔。

因为台湾即将到手,执委会批准成立海警队台海局。穿越团队把这半年多缴获来的杂七杂八的船全处理给了定海地方商民,只留下修缮一新的十二艘红单船、八艘红毛船编制到了海警队台海局,海警队起初的七艘海警船则是编制到浙东局。

按照军委会的设想,海警队目前担负海上警察、海军陆战队双重职责,也应该授予军衔。但海警队干部很少,基本担任中高级职位,海警船船长大多是由土著担任。经过慎重考lǜ

,军委会最终决定,设立海警军衔,陈御、蒋理为海警中校军衔,汪兴磊和王文礼等人为海警少校军衔,海警船船长一律授予海警中尉军衔。

听说执委会全面推行军衔制,林深河一下子就领悟到,“我们也授军衔?”

“没错!”古务生赞许的点点头,“执委会认为你们的工作卓有成效,授予你们为锦衣卫少校。”

“ME?”马嘉义做了个手势。

“你们两人都是。”古务生站起身,伸出手,“恭喜了。”

握完手,马嘉义马上问古务生,“雨墨呢?王督公呢?”

“韩雨墨是上尉军衔,王谢堂是执委会委员,执委会委员暂不考lǜ

授衔。”说着,古务生递给马嘉义一个文件袋,“这里有好多材料,你先去隔壁房间慢慢把它看完,等会儿再找你谈话。”

林深河瞥了一眼,文件袋上写的是德国,事不关己,他立即起身离去。

马嘉义一个人坐在厢房内,仔仔细细的阅读一大堆有关德国政治经济军事等方面的情报。

半个小时后,古务生开门走了进去,他看见马嘉义坐在那儿沉思,身前的桌上只留下单独的一张纸,其他材料已经全部收进了文件袋内。

“看完了吗?说说你的意见。”

马嘉义从沉思状态中回过神,他笑了笑,顺手拿起桌子上的那张纸,“李多恩的起草的《普鲁士外交行动大纲》十分可行。这里面主要是两个目标,一是推动德国走向统一,二是促进中德两国联手合zuò

。”

古务生点点头,“实施对德战略是个大动作,需yào

半年以上的时间进行运作。你看了这些材料,对此有什么想法和建议?”

马嘉义毫不犹豫的说道,“对德战略的关键点就是干掉威廉四世。”

马嘉义刚才一边阅读,一边思考,与俾斯麦拉上关系,这不难。此时,俾斯麦正处于政治生涯的蛰伏期,同时也是其政治思想由普鲁士孤立主义转向德意志统一、由亲奥地利转向反奥地利的关键时期。凭借我们掌握的海量资讯——其中包括俾斯麦本人在这一时期的私人信件、日记等体现其内心思想的资料,非常容易使俾斯麦在个人态度上彻底倾向与“大明”合zuò



但是,要想真zhèng

促进德国与大明的合zuò

,关键是靠大明的实力。如果穿越团队能尽快拿下台湾,控zhì

台湾海峡,俾斯麦看到大明有地盘,有财力,又有技术,愿意支持他们统一,这合zuò

的事情自然是一拍即合。

马嘉义考lǜ

这计划最大的障碍就是威廉四世干掉。威廉四世是普鲁士现任国王,他患上了严重的精神病,精神状态极不稳定,不适合zuò

为外交目标,应该派人尽早把他干掉,让推动德国统一的威廉一世上台。

听完马嘉义的想法,古务生有些动容,他紧紧盯着马嘉义的双眼,“杀死威廉四世容易,狙击、爆zhà

、下毒方法有的是。但要想德国局势平稳,就必须模拟自然死亡,悄无声息的干掉他。你对此有何想法?”

“我刚刚想了个办法。”马嘉义笑了,他起身贴着古务生的耳朵,悄悄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好!”古务生站起身来,紧紧握住马嘉义的手,“祝hè你,威廉四世现在是你的了!”

当天晚上,马嘉义与韩雨墨乘坐一艘商船悄悄的离开了上海,戴煦、夏鸾翔、李善兰及其家人也在船上。

十八日到达定海,马嘉义正赶上隆重的晋衔授衔仪式。

盐仓基地大操场上,《新明军军歌》正在喇叭里高奏。羽林军、海警队将近两千人队列整齐严整。

马嘉义穿着飞鱼服,佩戴绣春刀,和汪兴磊和王文礼等人坐在一起,看到他们一个个军装笔挺,总感觉自己有些别扭。

云澜逐一宣读晋升军衔名单,马嘉义跟着同批被授予少校军衔的军官们一起上到主席台。当他从白宝湘手里接过锦衣卫少校肩章和授衔证书,突然想起一个问题,这锦衣卫少校肩牌怎样挂到飞鱼服上面。

当天晚上,马嘉义在总兵府与王谢堂等执委会委员进行了一番详谈。然后与许楠莹、魏策等人会合,搭乘一艘台海局的海警船前往杜南岛。改造投效官员的军政训liàn

班暂时还设在杜南岛,马嘉义需yào

把戴煦、夏鸾翔、李善兰及其家人送到杜南岛,然后再转道基隆,等候与李多恩等人会合。

执委会决定,浙东安抚使吴石芒带领一个连、汪兴磊和王文礼带领浙东海警局的七艘海警船留在定海保持对浙东的威慑,其余兵力将分批奔赴台湾。

十九日晚,陈御、蒋理把盐仓基地移交给汪兴磊,带着海警队台海局的二十艘船只奔赴杜南、基隆。李达带着羽林军直属机炮队,还有羽林军三营、四营,随船先行前往基隆,准bèi

参加即将开始的台北军事行动。

第二十六章 八斗子

十一月,东海南部海面正是东北季风较为强劲的时候,海警船编队顺风顺水,于二十一日上午到达基隆外海。

距离基隆湾口还有二海里,身处编队旗舰上的陈御就通过望远镜看到社寮岛信号观测站挂起了“欢迎”的旗语。

大明进入基隆的第二天,就开始着手海上防卫,在社寮岛100米的山头上设立一个信号台,信号台的边上还设立了一个炮兵阵地,两门M119式105mm轻型榴弹炮被安置在这个炮兵阵地上。

社寮岛信号观测站的雷达早就搜索到海警船船队的身影,充当警戒船、引水船的“玄武号”登陆艇预先守候在基隆湾的口子上。

这段时间“定海号”、“杜南号”主要负责杜南岛与基隆之间的运输任务,基隆湾海上的防务就由两艘改装了煤气发动机的登陆艇负责。

编队正准bèi

进入基隆湾,编队东北方向不断传来“轰轰”的炮声。

“有情况?”兵舱内的战士们立即警惕起来。坐了两天的船,战士们虽然有些累,但听到炮声,他们全都兴奋起来了。

“没事,大家放松!”

副团长李达正巡视兵舱,他立即让大家放松,基隆每天都在建设,开山放炮纯属常态。李达嘴里是这么说,腿却往上跑。

他走上船台,看到陈御正坐在驾驶台上,“陈队长,有情况吗?”

“李副团长,没事!有情况信号台早就发出信号。”看到李达过来,陈御连忙起身回答。李达以前是炮兵连连长,正宗的野战部队出身,陈排长一向对他很是尊重。

陈御话音刚落,只听见“砰砰砰!”,船的正北方突然响起了几声枪声,很快港内也响起了两声炮声。

陈御和李达顿时都有些狐疑,按照方位,枪声应该是从狮球岭上传来的,炮声是基隆内港方向传来的。

短波电台很快传来指挥部的消息,狮球岭上的枪声是小股清军骚扰,狮球岭上有一个排的兵力,完全可以应付。港内炮声是清除内港暗礁,东北方向的炮声是八斗子开山填海工程。

港口建设归唐鹏、李昊带领的基建团港口建设队负责,基隆内港有许多明礁暗礁,爆破组正忙着在爆破炸礁,等到爆破结束,三沙湾至田寮河海岸的水泥码头就将开始施工。现在港口建设队在大沙湾到二沙湾沿岸,已经建成了四百米长的木码头,完全可以满足“定海号”、“杜南号”,以及众多海警船的停靠。

八斗子海峡是计划中的基隆火电站所在地,在海峡南侧有个70米高的小山头,指挥部准bèi

进行填海大爆破,把八斗子岛与基隆山连起来。在海峡南侧的基隆山北麓,一千二百个工人日夜在此奋战,断面尺寸1.4米宽、1.7米高的十二条横向井已经向南挖掘了80多米。

“一、二、三~~~”

小犬一郎头带柳条帽,身穿一套满是泥水、机油和石粉的工作服,躲在井口外的矮石墙后,默默地数着炮响的次数。等炮声完全停了下来,他立即起身,“快!抓紧时间,清理掌面、扒碴清碴!”

小犬一郎是负责这个导硐挖掘的组长,林德嘉认为日本人工作特别卖力,比较负责任,所以选择了一批能力强、表现好的日本人担任基层小组长。

这时候,爆破引起的粉尘在作业面上弥漫开来,整个导硐内都充满了尘雾。工人们全都罩上三层口罩,带着工具,跟着小犬冲进导硐。

不错,真有那么一股子太祖年代的革mìng

干劲!

林德嘉站在离此不远的施工指挥所工棚前面,一直注视着工人们的作业,她很为自己的基建团感到自豪,工人们就是凭着这一股子不怕苦、不怕脏、不怕累的劲头,只花了十五天的时间,差不多就要完成100米的既定掘进目标。

“我这里一切正常,你绝对可以放心!”潘达刚刚检查了几个导硐的工作情况。潘达是广西南宁人,今年才29岁,是个戴眼镜的白脸男。他当过工兵,退役后在广西隧道工程公司做项目经理,坑道挖掘是他老本行。

潘达前一段时间一直在上海,忙着与化学组合zuò

生产开山需yào

的铵油炸药。前两天他运送了一批试验品到基隆,然后就接手了开山填海的施工任务。潘达与林德嘉接触比较少,看到一个女同志在他面前指手画脚,很是不以为然。

“我放心什么?昨天那起亡人事故就是血的教xùn

。”林德嘉说话向来直爽。

昨天有个导硐工作面出现了哑炮,在排除哑炮的过程中,两个工人不幸遇难。

潘达腹诽,要不是你们指挥部天天打电话,追着要我们加快速度,哪会发生这样的事故。但他阴沉着脸,没说什么。

林德嘉看着工棚墙壁上挂着的十八个横向井的进度图标,“速度是第一位的,安全也要抓紧。横向井已经挖掘得差不多了,下面的工作就是要在导硐中掏几个药室。你们千万不要再出什么事故!”

“我们不惜人力成本,不讲劳动保护,一味加快速度,这也是指挥部的要求。”潘达推了一下眼镜,忍不住抱怨起来,“按照TG八九十年代的技术水平,像这样的移山填海工程,起码也需yào

60天。”

他从桌上拎起几张纸。“你们这种爆破方案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只要一个够大的条形洞穴,多装炸药,轰的一声就OK,就算是农民工也能干。”

林德嘉冷冷的说道,“60天是什么样的爆zhà

?!周密计算、安全施工、布完炸点、安好电引爆线路,然后众人脚下一震,几乎没有土石飞起,整座山向你需yào

的方向坍塌下去。这种施工方案确实是需yào

60天,技术含量也很高,我们也有能力干,但指挥部不需yào



指挥部不需yào

考lǜ

爆zhà

后石块过大的问题,不需yào

考lǜ

对环境伤害的问题,也不需yào

考lǜ

对周围建筑和人群安全影响的问题。就这么简单的几条横向井,即使注意安全施工,二十天的时间也足足有余。”

林德嘉向来懒得与人争辩,今天潘达怀疑她的施工方案,怀疑她的专业水平,可把她气坏了,丁是丁卯是卯,这专业上的东东,谁也不想在她面前含糊。

“可是出现土石飞溅的效果,表明爆破工程计算不合格。”潘达还想说些什么。

林德嘉一挥手,“这我知dào

,但指挥部的要求,一是需yào

速度,二是需yào

土石飞溅的效果。我们需yào

速度,需yào

早点建设发电厂;我们需yào

天崩地裂的爆破,需yào

让全基隆的百姓为之震撼的大场面。所有的工作都要从实jì

出发,不能死搬教条。”

晕死了,这女人绕来绕去的,讥讽自己死读书本,过于教条。潘达颇有些不服,但也无话可说,毕竟林德嘉说的话句句在理。单论专业技术水平,自己也远远不如她。

林德嘉又叮嘱了几句,看到潘达变得谦虚多了,才稍稍放下心来。往后台湾地区开山挖掘的工作更多,如果负责人不够沉稳,那就只能换人主持。

林德嘉本想在八斗子再多呆一会,王铁锤打来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回去,说是车子已经派出。

林德嘉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告sù

王铁锤,自己是和警卫员一人一辆自行车下工地的,自行车速度也不慢,不需yào

另外派车。

“近期可能有敌特活动,自行车不安全,汽车已经出发了。”

狮球岭上的枪声最近比较频繁,这林德嘉都是知dào

的。她放下电话,有些狐疑,清军突pò

狮球岭是不可能的,难道他们从其他路线窜了进来?

这时窗外传来一声哨响,负责八斗子警卫任务的战士整整齐齐的列好队。

八斗子距安澜城将近五公里的路程,周围除了海,就是山,很是偏僻。指挥部安排了一个班的战士守卫这里。

林德嘉侧耳倾听,班长在队前讲了几句话,好像问战士们有没有信心,战士们立即怒吼了起来,“有!”

队伍解散之后,几个战士背着枪上岗去了。

看到林德嘉从工棚走出,班长告sù

她,为防奸细捣乱破坏,上级指示加派岗哨,严加防范。

很快一辆煤气卡车从安澜城经安澜北路、北部滨海公路来到了八斗子工棚。

这两条公路都是基建团的交通建设队新建的,八尺门海峡到八斗子海峡的海滨原本只是一条海边小路,大沙湾到八尺门的海岸以前全是悬崖和礁石。

进入台湾的第一天,王启年就带着交通建设队一边勘测地形,一边开山放炮,把海滨小路扩成一条宽敞的砂石路——北部滨海公路,在海岸悬崖和礁石上,开出了一条海滨砂石公路-—安澜北路。

卡车上除了司机,车厢里还有两个荷枪实弹的警卫战士,林德嘉把自行车扔上卡车,就坐进了驾驶室。

卡车掉了个头,沿着北部滨海公路往回开。快到八尺门的时候,林德嘉探头看了一下。海那边是社寮岛,社寮岛西南边部地区是计划中的学校区,社寮岛南边沙滩上也已经建起了一个简易木码头,学校区即将全面建设。为了更好的把社寮岛与陆地连成一体,锻炼造桥队伍,建设组在八十米宽的八尺门海峡上规划了一座钢索斜拉桥——社寮桥。

现在,桥梁建设队正在海峡这边建造H形的索塔,主塔桩基刚刚造好,混凝土泵车正在把混凝土往简易支架内倾倒。这边的索塔造好了,就要造对面的索塔,然后是混凝土横梁和钢索。混凝土横梁问题不大,主要是钢索,不过可以用粗一点的钢缆代替,钢缆外面在裹一层混凝土。林德嘉心想,造桥还是其次,锻炼队伍才是最为重yào



卡车驶过安澜城。安澜城被安澜河分成两部分,安澜河北岸一大片砖瓦结构的房子已经建成,安澜北路这片区域分成了两个部分,靠近码头沙滩一边的是水警队的营房,靠山的是一片住宅区,基建工程团、陆军部队等等居住在这里。

整个安澜河也已经被挖土机取直拉平,几百名基隆乡民正忙着用石头垒砌河岸护堤。

安澜河南岸地基已经挖开,钢筋混凝土结构的行政区、图书馆、大礼堂、体育场和俱乐部等将在明年初顺利建成。

过了安澜桥,汽车在二沙湾炮台前面停了下来,二沙湾炮台现在是基隆建设指挥部所在地,钱水廷、王铁锤等指挥部领导,还有许多干部都居住在这里。

第二十七章 悬赏令

走进指挥部,林德嘉直奔作战指挥室,这里是原先炮台最大的房间。房间内虽然坐了很多人,钱水廷、王铁锤、林有德都坐在里面。林德嘉一进门开口就问,“钱首辅、王司马,哪来的什么敌特,搞得这么紧张?”

“林工坐下,坐下慢慢说。”

看到林德嘉风尘仆仆的样子,陈御把林德嘉拉坐到自己身边,“林姐,你性子比我还急啊!”

“你们到了!”林德嘉这才看到李达、陈御、蒋理、麦克兰等人也坐在房间内。林德嘉一向不善交际,虽然与陈御等人好久不见,她也只是略微点点头。

王铁锤把桌上的一张大纸推了过去,“这是昨天艋舺散发的布告。艋舺三邑大老黄龙安发出悬赏令,砍下我们的一颗人头可以换五十两银子。”

林德嘉脱口而出,“三邑大老黄龙安?三邑大老是什么玩意?”

“不是什么玩意,就好像黑社会老大一样。”雷念平对清治时期的台湾曾经进行过一些研究,他对此稍加解释了一下。

雷念平是台湾人,主要负责把物资从原时空的台湾直接运输过来。安澜河源头的真沙湾物资堆栈区刚刚建成了三个大仓库,他通过时空盒从原时空运来了一批重yào

物质。

艋舺,就是后世台北市万华区,为当时台湾第三大城镇。艋舺位于大嵙崁溪、新店溪及淡水河交汇处,水运优越,可通达台北盆地大小聚落,从福建来的海船大多可以驶入淡水河中,停留在这里。艋舺这时可谓盛极一时,商人择地所宜雇船装贩,近则福州、漳泉、厦门,远则宁波、上海、乍浦、天津以及广东。

清治时期大量泉州移民跨海定居在艋舺,形成一个以三邑族群为主体的顶郊团伙。郊就是交yì

,做买卖的意思。所谓行郊,是一种商业及祖籍人群的组织,顶郊也指泉郊、北郊,独占泉州、上海及上海以北之港口的贸易,包括了泉州下属的南安、晋江和惠安等所谓三邑人(俗称顶郊人),三邑大老就相当于族长,或者商团领袖的角色。

1853年,为了争夺艋舺港口的泊船权利,以泉州府三邑人为主的顶郊,攻击以泉州府同安人为主的下郊。同安人死伤无算,房屋全数焚毁,同安人落败,整个宗族举家迁徙至数公里远的大稻埕经商,三邑人得胜,占得了艋舺大部分利益,史称顶下郊拼。

顶郊现在艋舺相当于一个地方自治组织,拥有税金,团练,甚至诸如道路辟建、义渡、义仓、赈灾、巡更等公共事务,龙山寺是顶郊军政的大本营。三邑族群组成的顶郊相当保守封闭,难以容忍外人与新事物。三邑大老黄龙安同时还是艋舺街的总理,他就好比艋舺的土皇帝,艋舺县丞马克惇都要看他的脸色。

此时的艋舺三面临水,没有防御的城墙,清朝治台初期,为了避免流民造反,禁止台湾建造石砖城。艋舺县丞衙门就设在这里,艋舺营水师参将署也在这里驻防。艋舺营设参将一个,守备水陆各一人。水路守备驻守沪尾炮台,管辖700多水师官兵;中军陆路守备驻守艋舺。

大明登陆基隆之后,鸡笼湾大批百姓逃往艋舺。艋舺营水师参将李朝安慌忙下令,陆路中军营所属塘汛驻防兵丁全都收缩至艋舺,同时命令沪尾水师营加强炮台防卫,防止明军通过水路进入淡水河。

艋舺营有一半是守卫沪尾炮台的水师营,防守艋舺的只有七百号人。要想守住艋舺,唯有招募乡勇,同时还要筹集粮饷犒赏。清军要打仗,首先就要发放开拔费,军饷、粮饷、犒赏哪一样也不能少。

艋舺营陆路中军守备陈光辉闯入艋舺县丞署,想要找马克惇商谈募勇募钱募粮的事情。此时的马克惇正气急败坏的指挥随从准bèi

行囊,知dào

明军势大,马克惇第一个念头就是要弃守艋舺,逃向竹堑。艋舺归淡水厅管辖,淡水厅署设于竹堑(后世的新竹),这时的竹堑是台湾北部政经文化教育的中心。

“马大人,你身为县丞守土有责,想要弃城而逃,项上人头不想要了吗?”看到马克惇要出逃,陈守备很是愤nù

,抚民官这一逃走,民心全散,艋舺还怎么防守。

陈光辉手按住随身佩剑的剑把,牙咬得紧紧的,但马克惇根本不在乎,“陈守备,你想干什么,告sù

你,我这是要去竹堑城请兵,请求丁大人速速派兵。至于这些包袱那是要往上送的,这请兵的事情,空口白牙怎么能行,我总得要疏通疏通。”

守备是正五品的官,县丞只是正八品,但清朝武人地位低下,满清以文制武,八品县丞绝对比五品守备要强。陈光辉尽管愤nù

,对付这八旗子弟一点招也没,“我们艋舺营迎战明匪,粮饷犒赏怎么办?”

沈师爷从一旁闪出,“这好办!顶郊不是很彪悍嘛,整个艋舺街几乎都是他们的,顶郊手头还有一支乡勇。可以直接让他们出人出钱出粮!”

“出人、出钱、出粮,这都好说,但马县丞、沈师爷你们哪儿也不能去,必须给我待在艋舺!”黄龙安带着一队乡勇闯了进来。

知dào

明军占据了鸡笼,盘踞在艋舺的三邑族群本不是很在意,但听说明军搞什么“留头不留辫,留辫不留头”,他们全都毛了,这辫子跟随他们五十多年,剪辫子比要他们的命还难受。

黄龙安立即召集众人商量,大家一致决定,出人出钱出粮,扩建乡勇队伍,协助艋舺营守住艋舺。会议开了一半,就听有人来报,说马克惇要跑了。

“不能让他走!”黄龙安当即带着一队乡勇前来拦截。

马克惇这八旗子弟向来喜欢吃喝玩乐,屁用没有。黄龙安虽说看不起他,但马克惇毕竟是艋舺的父母官,一县之主,他跑了,民心也就散了。

马克惇不怕陈守备,却有些害pà

黄龙安。黄龙安是顶郊大佬,手下有好多亡命之徒。去年顶下郊拼的时候,他奉命劝架调和,就是黄龙安指使人一把火烧了他的县丞署衙门,害得他威信尽失,在外借住了好几个月。

“县丞大人,明匪进攻在即,你守土有责,不能离开艋舺。”黄龙安上前一把抓住马克惇的胳膊,“否则艋舺民众没有主心骨,城池失陷的责任就是你的啦!”黄龙安语气森严,话中充满了威胁。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报信的事情,我找人跑一趟。”马克惇满口应承。

陈守备鄙夷的缈了马克惇一眼,他走到黄龙安前面,一抱拳,“黄总理,防守艋舺还望你们大力协助。”

“守备大人客气了,防守艋舺三邑人自当义不容辞。我们几辈子都生活在艋舺,明匪想要进入艋舺,割掉我们的辫子,除非从我身上跨过去。”

黄龙安挟持住马克惇是对的,他利用马克惇的印信,号令周边村落,出人出钱出粮。两天的功夫,艋舺周边各庄各保的乡勇齐聚艋舺,人数达三千之多,募集到的钱粮更是不计其数。为了保住自己的辫子,报名参加乡勇的良家子络绎不绝,那些罗汉脚(没有土地的流浪汉)更是踊跃,剿平明匪,获得军功,荣华富贵就来了。

艋舺营参将李朝安,守备陈光辉与黄龙安聚集将近四千兵勇,在艋舺严防死守了十来天,明军左等不来右等也不来,派了几次探子,全被狮球岭上警戒的明军给挡了回去。探子进不去鸡笼湾,回去只能禀报说,鸡笼湾天天在放炮,明匪可能在练兵。最后有一个探子从暖暖街涉过基隆河,翻过陡峭的竹子岭,进入石硬港,这才打探到详情。

听闻明军一个劲的埋头在鸡笼湾开山修路,砌房造码头。李朝安、陈光辉和黄龙安全都轻松起来,鸡笼湾屁大的个地方,能有什么发展,这明匪说起来厉害,原来是个乡下土老财,有了一点地皮就不思进取。

黄龙安提议主动出击进剿,但李朝安、陈光辉对此兴趣不大,他们的探子已见识了狮球岭上明军火力的厉害,进攻伤亡一定很大。虽说艋舺现在有四千多号人马,真zhèng

听从指挥的还是艋舺营的几百号兵丁,乡勇团练毕竟是没经过操练的乌合之众,协助守城还行,奔袭进剿绝对是拖累。李朝安他们唯一想做的就是等待北路协曾玉明带领大军前来。

黄龙安坐不住了,顶郊这是商业团伙,天天防贼,将会严重影响他们的正常生意运作。他和顶郊的几个头头脑脑一合计,昨天在艋舺发下悬赏令,砍一颗明匪的脑袋,赏银五十两。

一颗脑袋换五十两银子,这诱惑力太大了!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布告刚刚贴出,立即就有好多人往基隆赶。自艋舺去往基隆,走驿道路程大约是五十五里,狮球岭是必经之路。

狮球岭上由黄鹏飞带着的一个排的战士守卫在那里,今早狮球岭上的明军已经消灭了四批亡命之徒,打死了十多人。

王铁锤告sù

林德嘉,桌上的布告就是从那些亡命之徒身上搜出的。他的话音刚刚落下,狮球岭方向又是几声枪声。

很快王铁锤身上的对讲机响了这里,狮球岭黄鹏飞报gào

说,刚才又是一股亡命之徒骚扰,他们想采用美人计的方法接近警戒的哨兵,三个亡命之徒全被打死,我部无一伤亡。

第二十八章 土地政策

陈御听到枪声心痒痒的,“表哥,进攻是最好的防守,基隆现在有两个正规步兵营的兵力,海军有两艘蒸汽船,我们还有20艘海警船,咱们水陆两路夹攻,直接拿下艋舺算了。”

作战指挥室内一片赞同的声音。

“陈队长的建议很好,指挥部也有这样的打算,具体作战计划正在制定当中。”

王铁锤话还没说完,陈御就迫不及待的叫了起来,“表哥,不管怎么制定计划,打艋舺一定要用我们海警队。”

王铁锤瞅了一眼陈御,很不客气的说道,“陈队长,海警队目前的任务刚才已经跟你明确!你现在要么闭嘴,要么下去休息。”

陈御一下子就蔫了下去。

海警船靠上码头之后,陈御蒋理到指挥部报到,钱水廷、王铁锤跟他们交代,今天码头抢卸他们从定海运来的物资,让他们明天就去杜南岛!海警队现在最主要的任务是跑运输,基隆的码头刚刚建好,必须尽量抢在雨季来临之前,把杜南岛上的物资运到基隆物资仓库。

钱水廷微微摇头,这魔女还真是名不虚传,一听到枪声,浑身都是干劲,布置好的任务全抛到九霄云外。

作战指挥室的墙上是一幅高精度的基隆地形图,林德嘉盯着地图看了看,“从艋舺前往基隆不止是狮球岭一条道,基隆三面环山,山中小路很多很多,西面可以走大武仑,东面从三貂角可以翻山过来。”

她对王铁锤说道,“整个基隆湾东部全是我们的建设工程,要真的窜进几个亡命之徒,说不准会有什么损失。”

林有德表示同意,他手一挥,在墙上的基隆地图上画了个圈,把基隆湾东部八尺门、八斗子、田寮港、田寮河口全都划了进去。

“基隆湾东部是我们的核心区域,我们的重yào

物资仓库,超时代的技术工厂,军工企业等等都将在这里建设,这个区域应该做好警戒工作,保证绝对安全。”

听到警戒工作、绝对安全,朱紫羽一下子想到了电影上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情景,他摸了摸脑袋,“八尺门、八斗子、田寮港、田寮河口,这四个点之内的范围很大,要保证绝对安全,需yào

多少警戒兵力啊?”

“不需yào

太多兵力。”

王铁锤说朱紫羽想岔了,从八斗子、八尺门,一直到田寮河口,这是一条漫长的海岸线,可说是一道天然屏障。至于田寮河,这原本是一条很浅的河沟,现两条蒸汽挖土机在一千多基建工人的配合下,正在日夜不停的挖掘,两千米长的田寮运河已基本成形,完工之后,也将是一条天然屏障。从田寮河上游到八斗子之间都是高山峻岭,直线距离大约三公里多,部队最主要是要做好这一段的警戒工作。

“没事!”林有德大大咧咧的说道,“我们工业口已经准bèi

了一批铁丝网,就在海警船从定海运来的这批货物中。我们只要在必要的地方拉上铃铛铁丝网,就算是山里的野兽,也甭想穿过去。”

他接着说准bèi

采用蛇腹型布置就万无一失了,大米SOD这支特种部队鼻祖都被铃铛铁丝网恶心的死去活来。

“我觉得绝对的安全是不可能的。”朱紫羽忍不住说道:“你别忘了,这山上到处都是野兽,大鸡笼社就是靠在山上打猎谋生。到时候,整夜整夜的都是铃铛的响声,就怕大家都懒得放铃铛了,反倒怪有德多事。”

卫生口子的人跑到自己的领域叽叽咕咕,林有德很是不快,他没好气的说道:“那你说怎么办?”

“我的方法就是发动群众!井冈山、瑞金、延安没有铁丝网照样很安全。”

钱水廷立即连咳了两声。井冈山、瑞金、延安这是穿越前世界的事件,属于禁忌。执委会一直要求干部们,一定要忘记自己是神马穿越众,从里到外必须时刻牢记自己是从北美回来的,是鲁王部属的后代,不得口无遮拦,随随便便就蹦出什么与原时空有关的话题。

朱紫羽声音立即小了下来,“这是神话传说中的故事,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

林德嘉属于TG向的,太祖粉。她立即表示支持,“我觉得现在就应该广泛的发动群众,让人民成为我们的眼睛。居委会联防大妈这个抗间谍神器是必须的,儿童团查路条也是必须的。”

“还有辫子,辫子是最好的身份。”朱紫羽也兴奋的补充说道:“艋舺过来的全有辫子。只有看到留辫子的,那就必须拦截下来,严加盘查。”

基隆湾自从吴长、吴磋林搞了个“留头不留辫、留辫不留头”,现在基隆湾的男子脑袋上的辫子全给剪了。钱水廷他们也是乐观其成,不加干涉。

“基隆全面推进工业化,土地政策怎么解决?你们还是先搞土改,然后再进行合zuò

化运动?”雷念平刚刚从台湾档案馆查到一大批的基隆湾一带的土地契约文件。他是台湾人,对于TG的土地政策特别不认同。听说上午林安可、敖萨洋、壶中子去大鸡笼社谈判土地征用问题,他对此很有些担心。

林有德告sù

雷念平,执委会对土地问题曾经进行了一番研讨,目前的基本方针就是天下土地所有权一律归国家所有,允许民间拥有土地使用权。林有德用了一个很形象的比喻,大地主、二地主的区别。

台湾开发初期,大部分土地都是“番社”拥有的“番地”,“番地”大部分是荒地,汉人常常越界把“番地”开垦成熟地。发生纠纷之后,官府介入,经过谈判,确认“番社”是大地主,享有这耕地的所有权,但把这耕地永远租佃给垦荒的汉人;垦荒的汉人是永佃户,为二地主,享有耕地的使用权,但每年必须缴获一定的收入给大地主。

林有德说,zf就好比是大地主,拥有土地的所有权,但民间私有土地就好比是二地主,二地主享有土地使用支配权,但大地主可以在必要的时候,给予相应标准的补偿措施,征用二地主的土地。

至于敌产、逆产则是一律予以没收,zf保有一定量的国有土地。国有土地和私有土地之间可以商业化流转。城区土地、工业用地通过拆迁的方法,农田按占股份形式收购组成农场。

林有德的解释虽然生动形象,但雷念平听了之后,立即想到这所谓的大地主的说法,将会为以后没收土地铺平道路,他立即表示反对,“搞这个大地主、二地主,有意义吗?你zf即使不拥有土地所有权,搞开发、搞建设,想要征用土地,那些地主拦也拦不住的。”

“有意义,当然有意义。”林有德不同意雷念平的说法,“你是二地主,拥有土地的使用权,我zf就可以每年收取一定数额的土地使用费。”

看到雷念平仍然脸红脖子粗的想要争辩。

“嗯哼!”钱水廷轻轻咳嗽了两声,“我来说两句吧。”

房间内顿时安静了下来。

钱水廷目光凝视着窗外,缓缓的说道,“我曾经在北美看过一个电视,里面有一个‘打土豪分田地’的情景:在一个小镇,整个镇子都被某种不明力场围住了,而唯一的水源在一个地主那儿,但这地主不愿意与镇里的百姓公开共享。于是议员就带了一票镇民,去跟当地这地主开枪火并。”

“你那是电视,纯属虚构,现实生活中很难找到与zf对着干的地主。而且我们应该尊重私有财产,一切合法的私有财产均不得侵犯。”

“如果说搞一刀切,所谓一切合法的私有财产均不得侵犯,那你今后就要为一座房子修改公路、铁路的设计路线;因为一块地皮,让一座大桥的建设拖延数年之久;或者因为一栋房子的拆迁,让整个村子的百姓借住在外,苦苦等待N年。”

雷念平一时嘴塞。

钱水廷接着说道,“我们事先设计好这个大地主的所有权,不是为了好玩,就是为了在必要的时候动用这大地主的权利,而不用管他人性是善、还是恶。”

他看了林有德一眼,“同时也是为了每年收取一定数额的土地使用费。”

雷念平耸耸肩,“好吧,我承认这土地所用权的设置有一定道理。但搞大农场按股份形式收购土地,太过麻烦,很难运作得好。我觉得,还是直接货币化运作,比较稳妥。上等水田一亩地二十块现洋,一般沙地一亩地十块现洋,在基隆湾收购全部土地,也就是几万块现大洋。”

陈御刚才吃了王铁锤一顿排骨,气闷在胸中,雷念平满口的台湾口音国语,这更是惹得她心烦,“基隆这是山多地少,你到台北试试,这台北平原可不是说着玩的。你有多少银元收购?”

雷念平也不生气,他心平气和的说道,“准确的说,应该叫做台北盆地,教科书上说台北盆地面积约240平方公里,其中还要起去河流码头、城镇村庄,再减去官地的面积,私有土地不会超过100平方公里。按照一亩地20元的价格,总花费绝不会超过300万银元。

要是现金不凑手,我们还可以跟地主签长期还款合同,这样更有利。他们为了收回后面的款子,更会倾向于支持我们的统治。”

“雷念平说道对!”钱水廷点头表示支持,“鞑子那儿,买个道台也得一万块银元;出海跑商,一船货物本钱也要三万银元。雷念平的建议很好,我们以工商立国,货币化运作是最为稳妥。”

雷念平,“还有,听说逃走的百姓的财产全要作为逆产,直接没收,这我也不同意。‘没收’这类粗暴破坏产权的事情,应该慎重一点。即使要没收,最好也只找个把典型。”

钱水廷笑着摇摇头,跟王铁锤交换眼色。

王铁锤笑笑,“这样吧!没收之前,先发个告示。如有异议,请于十日内前来申述,领回产权,否则一律没收。”

雷念平点点头,“这倒可以,不过十日太短了。”

“那就二十日之内。”

第二十九章 征用

作战指挥室气氛很是热烈,与此同时,在离此不远的八尺门山谷正在进行一场很重yào

的谈判。

大鸡笼社的公廨门前,两个警卫战士手中紧握着钢枪,笔直的站在那里。

屋内,桌子的一边坐着的是林安可、敖萨洋、壶中子,另一边做的是社首阿笼、大眉带烟长老。潘阿穆、潘即己两人站在阿笼他们的身后,小心的侍候着。

林安可是自由经济的拥泵,因为在复兴党一大会议上,主张“小zf,大社会,应该法治,不要人治,zf不应该过多的干涉社会事务”,与肖白朗等人发生激烈的争论。这次开发建设基隆,白宝湘特地点名安排林安可从事民政工作,一是发挥他擅长谈判沟通、组织管理的特长,二是让他在实jì

工作中充分体验自己的主张。

林安可眼睛看着阿笼,“这段日子,你们每天看电影,关于大明的治国理念应该知dào

了一点?!”

“看了好多那什么电影,这太~~”阿笼呵呵一笑,连身啧啧。

电影的内容绝对是让大鸡笼社的番民大开眼界,他们根本没想到外面还有这么精彩的世界。

大眉带烟长老瞪了阿笼一眼,他敲了敲烟斗,“壶道长也跟我们聊了很多。林干部,您尽管放心,我们平埔族也是华夏大家庭中的一员,绝对是要跟着大明朝廷走。”

大鸡笼社下山之后,连续看了十多天的电影。所有社民接受了卫生组的防疫检查,个别人发xiàn

患有某些疾病,住进了卫生所接受治疗,大多数人排除了疫病感染的可能,好多年轻人已经加入到基建民工的队伍当中。

林安可点点头,“今天我们来,主要是想谈谈土地的问题。”

土地问题,阿笼、大眉带烟两人相互看了看,全都安静下来,潘阿穆、潘即己两人的耳朵也竖了起来。不管是那股势力来到台湾,首先面临的就是土地问题。西班牙人、荷兰人来到台湾,建立据点之后,首先就是找土著民族谈两件事,一是呈献土地、二是支付税捐。

“大明规定,所有土地、森林、山河、水利、滩涂、湖泽、牧场、旷野,皆归朝廷所有。”

林安可话刚说到这里,站在阿笼身后的潘阿穆听到所有土地、森林、山河归朝廷所有,心里很是气愤,满清鞑子再不好,也没这样不要脸。他脱口而出,“这不公平。”

阿笼厉声呵斥潘阿穆,他指着这阿穆,手都在发抖,这个无知愚笨的孩子,真是不知dào

天多高地多厚,朝廷所有就朝廷所有吧,只要日子能过下去,一切都好说。

刚刚听到大明规定土地、森林、山河全归朝廷所有,阿笼感觉也是心凉凉的,他转头一想大鸡笼社还算是幸运,本以为来的是一帮海盗,准bèi

搬迁到三貂角一带避祸,结果还是朝廷仁义,硬是给挽留了下来。如果大鸡笼社真的搬迁走了,虽说地契文书之类的全都带走,如果真要追究下来,那就算是“执迷不悟,负隅顽抗”,可能会有“旌旗所指,灭族灭门,不思悔改,格杀无赦,一应逆产,法当充公”的下场。

“道法自然~”壶中子口念道号,站起来予以制止,“没关系,没关系。你让他说,怎么个不公平?”

阿穆挨了社首一顿臭骂,见壶中子让他把话说完,他理直气壮的说道,“这里的山林是我们凯达格兰人祖祖辈辈留下的狩猎之所,这里的土地是经过我们祖先耕耘留下来的。”

林安可笑问道,“所以就不公平?”

阿穆声音低了许多,“嗯!”

“你说得有一定的道理,但是这山林不是你们祖先培育出来的,它亘古就有,一直在那里,虽然说你祖先首先在这片土地上生活,也从这片山林中获利颇多,但这不是先来先得的问题,该是谁的就是谁的。如果基隆本是一块荒地,你们凯达格兰人的祖先在这荒地上种植了很多树木,那这片山林完全可以认定归你们大鸡笼社所有。”说着林安可一摊手,“但情况完全不是这样啊!”

敖萨洋把话接了过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准确的来说,这片山林是大自然形成的结果,应该归功于天地,大明代天牧守天下,这天生的万物自然就归朝廷所有。”

阿笼看林安可、敖萨洋说得头头是道,只得一个劲的点点头称是。大眉带烟长老坐在边上,闷头抽着烟斗,一句话也不说。

林安可话语一转,“不过这土地与山林不同,所有权虽然归大明朝廷,但经过你们世世代代辛苦耕耘,你们完全享有使用权。”

“使用权?!”阿笼、大眉带烟顿感惊讶,这是他们从没听说过的名词。

“对,凡是你们有地契的平地、坡地,你们就算是永佃户,合法拥有使用它们的权利,朝廷不与干涉。不过山地不算,大山归朝廷所有,这是毋庸置疑的。”

敖萨洋把有关使用权的具体规定,详详细细的解释了一下。啊哦,原来如此,阿笼等人顿时放松下来。

大鸡笼社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整个基隆湾大半的土地都归他们所有。清朝在台湾实行汉人、番人分治,各有一套行政管理机构。虽然基隆湾汉人的数量远远多于他们番人,他们总是受到汉人的排挤,但是土地地契一直保全完好。

“这么说,所有权归朝廷,朝廷是业主,大鸡笼社是永佃户,拥有使用权,土地的使用处置还和以前一样。”

“和满清时期差不太多,最大的区别是朝廷将要设置一个土地管理衙门,专门负责土地的丈量、登记、使用管理等相关事项。”

看到阿笼他们松了口气,林安可继xù

说道,“大明还有一个规定,就是朝廷可以根据需yào

强制征用土地。”

“强制征用土地?!”这又是一个新鲜名词,阿笼等人耳朵全有竖了起来。

“我举个例子吧!”

林安可示意了一下,敖萨洋在桌子摊开一张基隆湾东部地图。

林安可手指地图上的八斗子一带,“这里有一块田地,听说是你们开垦的,而且还有地契,对吧?”

社首阿笼点点头,“是有这回事。”

八斗子那里有一条山间小溪,大鸡笼社先民把溪边的平地开垦下来,成为一块上好的水田,不过田地现在已经面目全非,林德嘉的基建团正在那边搞开山填海工程。

“你们也知dào

朝廷正在八斗子搞建设,你们这块土地的使用权,朝廷就此征用。”

阿笼满脸笑容,“征用好了,自当为朝廷效力。”

林安可一摆手,“强制征用不是无偿征用,朝廷将给予合适的补偿,我们估算了一下,这块土地大约应该是三百块银元。”

阿笼赶紧说道,“不要补偿,我们不要补偿。这块土地就算是大鸡笼社献给朝廷的一片心意。”

“那不行,大明朝廷保护一切合法的私有财产,买卖公平,也是朝廷一贯的主张。另外朝廷征用的还不止是八斗子一个地方,如果朝廷征用的地方,你全部献出,那可就亏大了。”林安可开了句玩笑。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

“这不开玩笑,该是你们的,就是你们的,朝廷不会贪你们一两银子。”林安可笑着问道,“听人说,你们手头的土地很多,是吧?听说,整个基隆湾一大半的土地都是你们大鸡笼社的,光是基隆湾地区的地契就有三、四十多张多,暖暖、深奥、金包里等地方的地契也有三、四十张,是吧?”

林安可连声啧啧,“别看你们大鸡笼社人口不多,房屋简朴,没想到还是一个大地主啊。如果你们拥有的土地全部征用,按照市价,起码会有一万块银元的土地征用补偿,这可是一个大数目啊。”

林安可的这话不是无的放矢。根据雷念平从台湾档案馆查到的资料,大鸡笼社的社地分布范围很广,包括金包里、基隆市、瑞芳镇、平溪乡等地区,其中又以在基隆市与瑞芳镇的土地数量最多,分别占基隆、瑞芳全部土地的50.8%和33.3%。保存zài

档案馆的大鸡笼社土地契约文书就有63件之多。

阿笼苦笑道,“这些地虽然是大鸡笼社的,地契文书都有,可大多永佃出去了,我们根本没法支配,每年也只是收到很少的一点粮食。”

“这我们知dào

,朝廷征用土地只与拥有地契文书的业主打交道,征用土地款也是全款给予土地业主。”

林安可告sù

阿笼,朝廷只与拥有地契的业主打交道,地契以后将会取消,改之为土地使用证,谁拥有地契,就会发给谁土地使用证。至于那些永佃户、佃户之类的当然也需yào

给予相应补偿,但这些补偿包括在朝廷的土地补偿款中,由业主与他们协商给予他们补偿。如果协商不成,可以找官府说理调解。

“这个好,这个好!”阿笼心花怒放,大鸡笼社终于要时来运转,可以把自己的土地全部收回。

林安可把八尺门、八斗子、田寮港、田寮河口全部划了进去,告sù

阿笼,基隆湾东部这一大片地方,是一期工程,朝廷先予以征用。石硬港将要打一条隧道,通向艋舺,这一块是二期工程,等拿下艋舺之后,朝廷也将很快进行征用;鸡笼街与基隆湾西部地区将是三期工程。

八尺门山谷内,紧挨着大鸡笼社的空地上,已经建成了两个大厂房,最精密的数控机床正在厂房内小心翼翼的安装之中,但一些普通的镗床、铣床、磨床和钻床早就按照完毕,已经开始工作。

这厂房占用的是阿笼他们的土地,一直没跟他们商量,也没说什么补偿的事情。大鸡笼社的社民看着厂房一天天的建起来了,有几个老人一直在私下里嘀咕着这件事情,也曾找过大眉带烟长老,但都被长老骂了回去。现在好啦,不但村外的土地不保,整个村社也有搬迁。

林安可让阿笼他们先统计一下,一期工程这一块大鸡笼社到底有多少地契,合多少亩土地,朝廷好计算补偿费用。

下午,林安可代表朝廷,阿笼代表大鸡笼社,双方正式签署文书。一期工程征用大鸡笼社一百多亩土地,大鸡笼社整体搬迁到田寮河南岸,朝廷给予现银补偿。

当天晚上,大鸡笼社每家每户都得到一笔相当丰厚的补偿,第二天一大早,众社民喜笑颜开的开始搬迁。田寮河南岸,基建团早已经砌起了二十多栋砖瓦结构的房子。番民们速度很快,一个上午就全部搬迁完毕。

第三十章 蒸汽运输舰

到了中午时分,天上开始下起蒙蒙细雨。

钱水廷看着窗外的雨帘,忍不住用手磋磨下巴上的胡须扎,“北台湾的雨季到了!”

“没事,制式雨衣基建团人手一件,施工不受影响。”林德嘉用干毛巾擦拭头上的雨水,她刚从铁丝网的施工现场回来。

这时,值班员送来了一份电文。

钱水廷看过之后,笑道,“好啊,‘基隆号’、‘高雄号’明天八点准时出发!”

早在九月初,香港华复洋行就从东印度公司采购来了两艘蒸汽船。在香港华复机械修造厂大修改装之后,因为需yào

不断调试,直到22日晚,这两艘二手蒸汽船才算大修完毕。

两艘舰船位于中部船舷的明轮全都移去,推进系统改成了螺旋桨,蒸汽动力系统也换上了三胀式蒸汽机,为免于惊世骇俗,两船甲板上的风帆仍然保存不变。

上海华复机械厂试制的三胀式蒸汽机功率达到1500千瓦(2000马力),螺旋桨也是用现代数控机床车出的纯铜螺旋桨。三胀机的使用使得燃煤功效得到显着提高,两艘船的煤耗大幅下降,船速却得到大幅的提升。两船原来最高航速为10节,现在巡航速度就是15节。

这两艘蒸汽运输舰船长90米,排水量2000吨,洋行特别从东印度公司采购到四门60磅线膛炮,这也是目前欧美比较先进的舰炮,分别安置在两船的前后甲板上,炮架采用的也是最新式的旋转炮架。

两舰被军委会命名为“基隆号”和“高雄号”,海鹰扬、叶飞扬分别被任命为“基隆号”、“高雄号”的舰长,军衔少校。

在海军进行的最新考核中,海鹰扬、叶飞扬两人均获得一级船长证书。

按照海军制定的标准化规定,海军、海警队和航运企业的船长有三种证书。一级:熟练运用航海仪器,能依靠海图导航横渡大洋;二级:能运用航海仪器,熟悉中国传统远洋海路,能航行到韩国、日本、琉球、马尼拉;三级,熟悉中国沿海航线,能够从基隆航行到定海。

谌天雄、陆辉天对海军舰艇比较了解,两人都有强烈干海军的意愿,又分别自学了大连舰院水面舰艇指挥专业的课程。这次组建新舰艇,军委会第一个就想到了他们,谌天雄被任命为“基隆号”政委,陆辉天被任命为“高雄号”政委,军衔都是少校。

十一月二十三号早上,在海鹰扬、叶飞扬的驾操下,满载物资的“基隆号”和“高雄号”缓缓离开香港码头。看着码头上汤木曜、徐晓冰等人向自己挥手告别,站在“基隆号”前甲板上的李多恩感慨道,“不知dào

什么时候才能回到香港!”

李多恩有些伤感。穿越之后,他在香港呆的时间最长,付出了很多心血,和汤木曜等人也结下了很深的感情。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陈登倒是满不在乎,他站在船头,张开手臂,模仿泰坦尼克号的桥段。

“呸呸呸!”李多恩听了很不舒服,“咱们这一次是环球旅行,就好比孔夫子周游列国,说话也要图个吉利。”

“拜托,我是无神论者。”陈登眼睛泛着光芒,“这一次去欧美,我有机会就要与鬼畜较量一番,大好头颅在此,看看谁有本事能把它收走。”

陈登是狂热的好战份子,窝在香港N久,终于出去闯荡世界,他很是兴奋。

这话刚好被船台上的谌天雄听到,谌政委怒骂道:“放屁的话!陈登,你要不想活,直接往海里跳好了。你们去欧美,那是有组织、有计划的去干工作,不是去玩命。”

一出了维多利亚湾,“基隆号”、“定海号”机舱内的三胀蒸汽机就开足了马力,带动水下的螺旋桨急速转动,两舰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上奔驰前进。

“15节了,速度还行。”海鹰扬是海员出身,老式风帆船的低速让他觉得很是不爽,站在驾驶台的左侧,他把脑袋伸出舷外,陶醉于疾风打在脸上的感觉,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要是船体材料给力,船是流线型,我还能继xù

加速。”

“单纯追求速度,很容易出事故。”谌天雄安慰道,“三胀机刚刚研制出来,还需yào

不断调试。等这两舰从北美回来,根据航行情况,适当调整修正,也许还能提高航速。”

“算了,最多提高到16节、17节。”海鹰扬摇摇头,“我不如期望一下695A,秦级装甲巡洋舰。”

“白起”号、“蒙恬”号,两艘秦级(695A型)装甲巡洋舰正在21世纪的宁波某船厂加班加点的建造。从原时空传来的消息,这两艘船分段总组装配已经结束,年底就要下水。码头舾装之后,就是海试,明年年底应该可以交付使用。

“好像说执委会准bèi

让“白起”号、“蒙恬”号直接穿越过来,在这边海试。”海鹰扬有些憧憬,“要是能让我去接这两艘船,那就好了。”

谌天雄笑了,“你是大明海军第一代舰长,还愁没机会驾驭大舰,秦级之后还有汉级,汉级可是5000吨的战列舰。”

海鹰扬呵呵一笑,把腰板挺了挺,没再说什么。

第二天中午,“基隆号”、“定海号”顶着强劲的东北风,在蒙蒙细雨中进入基隆外海。

两舰降下主桅上的美国国旗,换上了大明的日月红旗,信号兵随即将满旗徐徐升挂起来。一切准bèi

停当,"基隆号"、"定海号"成编队向基隆湾方继xù

前进,海鹰扬驾操的"基隆号"走在前面。这时候,一艘三桅红毛帆船迎面驶来,主桅上面悬挂着大明海军军旗。大明海军军旗上半部是鲜艳的五星红旗,下半部为象征大海与海浪的蓝白条纹。

海鹰扬举起望远镜仔细端详来船,来船船舷上面的标示,船头标示的是“海警2001”,船尾标示的是“CHINA~COASTGUARD”。

海警2001船是在基隆外海执行巡逻任务,郭大海站在船台上,吩咐信号兵,“这是我们的运输舰,准bèi

敬礼!”

郭大海本是疍民,投效大明之后,在杜南岛接受了两个月的军政训liàn

,后又在海警队经过一番实习培训,通过考核获得二级船长证书,现已被任命为海警2001船的船长。

“基隆号”与海警2001船继xù

相向而行,当两舰船首对齐,海鹰扬听到海警2001船上响起了一长声哨音。

哈,这是在向我们敬礼。海鹰扬当即吩咐回礼。

“呜———”基隆号拉响了一长声汽笛。

按照海上舰艇礼节,舰艇相遇时,被指挥舰应当向指挥舰敬礼,等级低的舰艇应当向等级高的舰艇敬礼,同等级舰艇相互主动敬礼。

到了桶盘屿,风浪一下子就小了很多。基隆号"、"定海号"两舰立即开始“站坡部署”,全体舰员分列舷边双腿叉开双手背后,军官均站在舰艏方向。

“站坡”,是舰员在舰上列队的一种形式,常在舰艇离靠码头时,遇友军来访时,重大节庆和接受首长检阅时使用。

进入港内,只见悬挂满旗的“定海号”、“杜南号”两舰正停泊在白米瓮山前的锚地抛锚。“基隆号”、“定海号”同时鸣响汽笛,把速度降了下来,缓缓靠向大沙湾码头。

大沙湾木码头足有四百多米长,码头北区停了好多船只,海警队的红毛船、红单船一艘紧挨着一艘。和“定海号”、“杜南号”两舰一样,海警船也全都悬挂着满旗,或者代满旗,以示对“基隆号”、“高雄号”入列的欢迎。

“一二,一二~~”

蒙蒙细雨中,一团团灰色身影正在码头东区紧张的忙碌着,清脆的劳动号子一声连着一声。身穿PLA07制式雨衣的青龙卫女学兵,忙着抢卸从杜南岛运来的物资。灰色身影中间还掺杂着一些黄色身影,那些是头戴斗笠身穿蓑衣基隆湾乡民。

码头南区是“定海号”、“杜南号”两舰预设的停靠区域,只见彩旗招展,军乐激扬,陆海军官兵代表集聚在这里,热烈欢迎“定海号”、“杜南号”入列服役。佩戴红色指挥组袖标的钱水廷、王铁锤、林有德等人各自打着雨伞排在队伍的最前面。

悬挂满旗,威武庄严的“基隆号”首先漂亮的靠上码头,接着“高雄号”顺利的靠上“基隆号”外舷。在嘹亮的军乐声中,海鹰扬、谌天雄、叶飞扬、陆辉天四人顶着蒙蒙细雨,一齐上到码头向钱水廷、王铁锤、林有德报gào



“不错!码头靠得漂亮!”

看着两艘蒸汽船威风凛凛的靠上码头,王铁锤握住海鹰扬等人的手,很是感慨。穿越海军从亲王号渔船开始起步,实力在一天天的扩大,加上港内抛锚的“定海号”、“杜南号”,现在是四艘蒸汽船在手。

入列命名授旗仪式上,钱水廷为“定海号”、“杜南号”授军旗,王铁锤宣读军委会“定海号”、“杜南号”命名命令,林有德向“徐州舰”颁发命名证书。

雨淅淅沥沥的一个劲的往下飘,入列命名仪式一结束,码头上的战士赶紧给领导们送上雨伞。

第三十一章 请战

第三十一章请战

入列命名授旗仪式进行的时候,利多恩一直猫在“基隆舰”的舱室内,他透过舷窗观察码头上的动静。前排站立的几个人,李多恩只认识王铁锤,但他猜想站在王铁锤左右两边的,大概就是钱水廷、林有德。

仪式一结束,李多恩立即冲到码头,虽然经lì

700多海里的海上航程,李多恩丝毫没有疲惫的感觉。

他一个立正,然后敬礼,“李多恩奉命前来报到!”

王铁锤还礼,然后介shào

说:“钱首辅、林工部,这就是李多恩!”

钱水廷忙于北美事务,林有德也很晚才上明兴岛。王铁锤与李多恩在明兴岛接触了一段时间,两人比较熟悉。

“钱首辅、王司马、林工部,这台湾秋雨淅淅沥沥的,真好像到了春天的江南。”李多恩一边说,一边跻身到王铁锤的伞下,并顺手从他手中接过雨伞。

“你就是李多恩。”钱水廷仔细打量了一下李多恩,“你那计划很好,不过关键是要看如何实施。听说你在德国生活了很长时间,这德国人严谨的工作态度,应该学得不少。”

李多恩一只手打伞,另一只手习惯性的放在身后,身体站得笔直,“我在德国也只是搞搞新闻报道,纯属是公派性质,不能与钱首辅相比。钱首辅你那才是闯荡世界,赤手空拳在美国打天下。”

钱水廷的胖脸显得更是圆润,他手一摇,“不对,我们是鲁王部属的后代,都是混北美的。”他笑呵呵的看着李多恩,“你比我们厉害,还多去了一趟德国。”

大家顿时全都笑了起来。

“轰隆!”突然牛稠岭方向传来一声炮声。

林有德解释道,“这是开山放炮的声音,我们基建施工需yào

大量石头。”

说话间陈登也上了码头,看到这么多女兵在雨中干活,陈登大嘴巴憋不住,立即开炮了,“人家是把女人当男人使,把男人当牲口使。你们好啊,直接就把女人当牲口使。”

陈登今年三十岁,还是一个宅男魔法师。在香港工作期间,偶尔也有风花雪月的场合,但陈登自视很高,对土著人很是瞧不起,每每总是昂着头,轻蔑的把那些风月场上的女子置于三尺之外,结果晚上一人独居,总忍不住要翻出小日本的AV。

王铁锤、林有德都知dào

陈登说话一向很臭,没做理会。

钱水廷是从北美回国的,心胸比较宽阔,他稍稍解释了一下,“基隆的冬雨一连要下好几个月,其它人员都在冒雨施工,女学兵是我们的后备力量。”

“不能多拉一些老百姓干嘛?”陈登手指那些干活的基隆百姓,“那些家伙干活也不差。”

敖萨洋一直站在钱水廷身后,这时他忍不住开口说话,“你知dào

基隆湾原来有多少人?我们登陆之后,逃往艋舺台北的又有多少?”

台湾人敖萨洋熟悉基隆风土人情,登陆之后,钱水廷一直让他参与负责基隆地方事务,管理这些来干活的基隆百姓。

敖萨洋像机关枪一样一顿扫射,把陈登弄懵了。“这哪儿跟哪儿?”

敖萨洋瞥了陈登一眼,“整个基隆湾原本只有四千多人口,现在还剩下三千,目前已经有六百多壮劳力在给我们干活。”

“才六百啊,还可以压榨一下!”

敖萨洋冷笑一声,“这三千人除去一半妇女,再除去老弱病残,你知dào

还剩下多少?”

陈登黑黑的脸有些微红。

这时候陆辉天找到王铁锤,“队长,听说这两天就要发起对台北的进攻?”

王铁锤扫了一眼陆辉天身后的张信,笑了,“怎么?你们不想去美洲了。”

陆辉天嘿嘿一笑,“哪能呢!我只是想打完沪尾再去美洲也不迟。”

“下次吧!”王铁锤收起了笑容,“码头装卸队今晚加个班,两船货物全都卸光。明天补足水煤,装上相应的货物,你们后天就能出发去美洲。”

陆辉天有些着急,“队长,去美洲一是锻炼我们的远航经验,二是检测战船的改装效果。但晚走两天,也没什么,海军不光需yào

从远洋航行中获得经验的积累,也需yào

从战斗中获得经验的积累提高。”

“是啊,队长!你就让我们得到一次锻炼的机会吧。”海鹰扬、谌天雄、叶飞扬等人也一同附和着陆辉天。

钱水廷右手轻轻搓磨自己的下巴,笑呵呵的对王铁锤说道,“王司马,同志们的请战热情很高啊。”

王铁锤知dào

,自己力主新改装的两艘蒸汽船进行远航适应性训liàn

,有很多人并不以为然,他们觉得台湾战役正到了紧要关头,却把两艘主力战舰送去环球旅行,这很是不合适。他瞄了一眼钱水廷,心说,即使不用“定海号”、“杜南号”两艘蒸汽船,就凭那些海警队的武器装备,围歼台海满清水师,也是易如反掌,但大明海军要对付的不是满清水师的那些破船,大明海军要对付的是欧美海军。要想与欧美老牌海军强国一决高下,年轻的大明海军就必须在大洋中跌打滚爬,经受考验。

只是同志们的热情不能太过打压,王铁锤暗自摇摇头,语气和缓了下来,“你们这两条船人员磨合得怎样?”

海鹰扬、陆辉天等人一听有门,双脚唰的立正,向王铁锤报gào

说,“基隆号”“高雄号”两舰接舰人员全是从海警队选拔来的好同志,文化程度大多接近高小水平,在香港接舰期间,所有人员的舰艇部署职责已经确定,基本科目的训liàn

也基本完成。

“好吧,你们赶紧回去进行机械检拭,做好战斗动员,让同志们好好休息,明天可能就要出发。”

海鹰扬、陆辉天等人一下子兴奋起来,向钱水廷、王铁锤、林有德敬礼,转身就回船去了。

王铁锤身后的曲之返、董建恒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他们和温铸和忙活了N天制定的作战计划又要进行微调了。

李达、陈御到达基隆之后,王铁锤召集相关人员,开了一个军事会议。会上成立了台北秋狩行动前敌指挥部,王铁锤自认前敌总指挥,任命李达为参谋长。

曲之返、温铸和、董建恒都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目前他们三人组成了前指的参谋班底。曲之返是典型伪军迷,对军事稍有涉猎,乱出主意,一副狗头军师样;温铸和是金融分析师,也是军事爱好者,擅长情报整合,数据分析;董建恒是蛋疼的计算机专业,喜欢推演战局制定计划,遇事能冷静果duàn

处理,腹黑。

王铁锤和钱水廷、林有德嘀咕了两下,转身挥挥手,“散了吧!天上还下着雨,大家赶紧回去做好准bèi

工作,下午四点还要召开作战会议。温参谋、董参谋,你们赶紧回去和李参谋长报一下,看看再把计划稍稍进行调整。”

曲之返有些迷糊,“副总指挥,‘基隆舰’和‘高雄舰’怎么安排,你得给个方针啊。”

王铁锤眼睛一瞪,“李参谋长知dào

,你们向他请示。”

“是!”董建恒敬了个礼,转身就把曲之返拉走。

出了码头,董建恒骂道,“曲之返,你这个酱油脑袋,亏人家还赞你为王司马的狗头军师。王司马不是说了嘛,稍加修改,稍加修改,这就是说‘基隆舰’和‘高雄舰’只是打酱油的,他们两舰的主要任务还是去美洲。”

码头上迎接新舰入编的人员逐渐散去。陈御看着两只大船,心有不甘,“我把海警队人员训liàn

出来,再输送给海军,我却上不了军舰!”

王铁锤转头似笑非笑的看着陈御,“海军是从海警队抽调了一批战士,但干部全是国子学培养的军校生,你要真心想去海军当兵,我到可以成全你。”

陈御一时嘴塞,心中忿恨不已,推开帮她打伞的战士,转身一路小跑,消失在雨雾中,小战士举着雨伞跟在后面一路狂奔。

钱水廷、王铁锤等人都知dào

陈御的脾气,根本没做理会。

“‘基隆号’武备系统不会就这两门炮吧?”站在码头,钱水廷看到“基隆号”只有两门六十磅线膛炮,有点担心,“明后两天就要进攻沪尾炮台,这火力是不是有些单薄?”

军工方面主要是王铁锤和林有德共同负责,钱水廷虽说是首辅,基本上从不过问。

王铁锤笑着告sù

钱水廷,这两艘船火力并不算弱,各有四挺M2重机枪放在船舱内,有情况直接架到甲板上使用。

“枪弹还是复装吗?”钱水廷知dào

兰度,最近又从原时空整来了一批M2,不过M2是大米的全自动武器,子弹消耗得很厉害。

林有德告sù

钱水廷,M2用的是12.7×108mm的子弹,我们现在有两个基数的穿甲燃烧弹,两个基数的高爆弹,足够应付两三场低烈度的战斗。另外上海机械厂有一条子弹生产线,改动一下就可以生产12.7×108mm的子弹。

钱水廷笑笑,“上海?!军工企业最好搬到基隆来。”

“这需yào

时间啊!”林有德手一摊,“八尺门山谷内的机械厂才起步,现阶段需yào

首先解决的是八斗子发电站的事情,这枪弹流水线最快也要到明年春节前后才能考lǜ

到。”

下午四点,指挥部会议室内坐满了人。听完参谋长李达宣读的作战计划,大家全都很兴奋,忙了这许多天,终于要准bèi

入主台北了。

基隆种田半个多月,秋枫感到全身骨头都要生锈,马上就要转入火热的战争中,喜悦的心情从他心田深处不由自主的流淌出来,“‘我们深深感觉寂寞,我们时刻盼望这种寂寞生活的终了。’”

三营营长科勒笑骂道,“渣渣,你又在无病呻吟!”

“去去去,太祖文选看过没有啊,你这没学问的家伙!”

“有人对这份计划有疑问吗?”王铁锤打断了众人的喧哗。他连问了两声,会场安静了下来。见无人说话,王铁锤便一个个的询问起来。

“八斗子爆破是我们进军的号令。建设组能按时起爆吗?”

林德嘉,“我们绝对没问题。八斗子山腹的导硐、药室全都挖好,下午爆破组已经开始装药,天黑之后我们将开始布置导火线,根据计划我们将采用三重保险,明天八点一定能按时起爆。”

王铁锤点点头,转身问司宁珂,“明天天气如何?”

“综合各方面的数据,我们预测:明日基隆地区,阴有时有小雨,东北风3~4级,海面阵风5级,浪高1.5米。”

司马宁博士是团队的气象专家,今年五十岁。大明进入基隆之后,在二沙湾山顶建立了一个气象观测站,站内置温度表亭,蒸发计亭,雨量计,测云杆,测云镜,统一热力计等等设备。基隆气象站虽然条件简陋,但有司马博士担任气象站的站长,预报近期基隆气象还比较准确。

王铁锤皱了一下眉头,“司马博士,你就照实告sù

我,明天八点八斗子一带下雨的概率有多大!”

司马宁向上推了一下眼镜,沉吟了大约半分钟,一个数据脱口而出,“50%”

王铁锤有些失望,“这么说,基隆湾几千老百姓,有一半可能要在雨中观看起爆仪式。”

林有德插话问道,“工业组做出了一批碘化银火箭弹,如果我们明早五点多开始人工降雨,八点钟天气晴朗的概率有多少。”

“这样的话,天气晴朗的概率可以达到百分之八九十。”

第三十二章 胡氏兄弟

指挥部作战会议开了大约一个小时,会议结束之后,大家立即分头行动起来。

快到傍晚的时候,身穿制式雨衣的两名战士押着胡大、胡二,沿着安澜北路走了过来。胡大、胡二双手全被紧紧的绑在身后,嘴里还塞着布条,他俩的头发已全被剪光,雨水不断的打在两个秃瓢上,顺着他俩惊惶之色的脸往下流,两人上上下下全都已经被淋湿。

胡大、胡二是从旭丘山山脚下的检疫营押过来的。检疫营现在不但是检疫的地方,也是关押俘虏,审问犯人的地方。

前段时间三邑大老黄龙安发出悬赏令,五十两银子一颗人头,高价收购明军的脑袋。胡大、胡二便借着夜色的掩护,从偏僻的山路窜到基隆湾,想来袭击明军。

但是明军防卫森严,田寮河已经被挖土机挖宽挖深,山上全都架着铃铛铁丝网。基隆湾各村全都建立起以乡勇为主的联防队,负责夜晚村子的守卫,明军还为联防队设计了明暗两个哨位,防止有人偷袭哨所。儿童团负责白天在村口检查路条,现在,陌生人进村需yào

各村庄开出的路条证明。

胡大、胡二在田寮港庄一个赌友的家中躲了两天,胡大、胡二留着长辫子,又没有路条,白天没法出去活动,夜晚也找不到机会下手。这两个家伙想来想去,打起了田寮港庄乡民的主意。昨天夜里,胡大、胡二企图袭击田寮港庄联防队设置在村口的哨位,幸亏暗哨及时敲锣示警,把他们两人吓跑了。

铜锣一响,顿时惊动了田寮港全村的百姓,大家听说有人竟然想要袭击村口哨所,顿时轰了起来,全村一齐出动,举起松明火把就追了出来。

田寮港村口在西,南面是大山,北面有田寮河和铁丝网,村民从村里追出来,两人慌乱之中,直接沿着大路往东跑,钻进了野地里。

胡大胡二进不了村子,进山的道路又被村民们堵了起来。他两人在野地里淋了一宿,又冷又饿,天一亮,就被搜索部队给逮了起来。

被关进检疫营之后,胡大胡二还想来个汉贼不两立,打死也不说,二十年之后又是一条好汉。两人的头发一被锦衣卫强制理光,还没经过什么水刑、电刑,全就成了软脚蟹,什么都抖搂了出来。

安澜桥是由三个混凝土圆筒铺就的临便桥,桥上设立有一个哨位。桥下工地上三十多个身穿蓑衣的基隆民工正忙着用水泥砂浆刷抹沿河的石堤。

前段时间指挥部决定改造安澜河,动用炸药、挖土机把弯曲的安澜河道取直拉平,六百名基隆乡民用石头垒砌起了河岸护堤。现在河道施工已基本完成,大批的民工转移到田寮河工地,这三十多个乡民只是做些扫尾的工作。

看到安澜河工地上有许多民工,胡大胡二脚步慢了下来,眼睛不住的在人群中间扫描。安澜桥上的哨兵,鄙夷的看了一下胡大胡二,“这就是早上抓到的两个悍匪?!,看起来也不咋样啊。”

押送的战士说道,“可不是咋的,还以为是什么悍匪,我本想让他们试试咱锦衣卫的十大酷刑,结果却是一堆烂泥巴。”

胡大胡二在桥下干活的民工中找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两人脸上顿时露出喜色。嘴里呜呜呜呜的想要说什么。两个战士抬脚就踹,胡大胡二踉踉跄跄差点摔倒。

“快走!”

刘二就是田寮港庄容留胡大胡二的那位赌友,昨夜胡大胡二失手之后,没能跑回藏身之地,刘二一直忐忑不安。天刚刚擦亮,他就起床在村里转悠,听说昨晚没抓到什么人,这才稍稍安心。不久,村子里有人吆喝着一道去给大明上工,刘二想着到安澜城内探听一下情况,他也就插在了其中。

看到胡大胡二被押解过来,刘二顿时有些慌了神,胡大胡二两人竟然全给大明活捉了!他赶紧闷头干活,想要躲开两人的视线,不想胡大胡二在安澜桥上停留了一下,居高临下看到了他。

桥下的刘二偷偷抬头,正好与胡大胡二四目相对,看到胡大胡二在桥上呜呜呜呜的扭力,刘二一下子手脚冰凉,六神无主,小便也差点撒到了裤裆中。看到押解的战士踹了胡大胡二两下,把他俩给强行押走,刘二这才缓过神来。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刘二一个劲的念诵,幸好,胡大胡二被及时的带走,否则,否则也是在劫难逃啊。刘二手脚慢慢的停了下来,他感觉到这安澜城狠不安全,这胡氏兄弟一定会告发他的,他必须要跑走,不过这是明军的营盘,到处都是明军的岗哨,他该怎么跑啊?

“刘二,你是不是干累了!”带队的发xiàn

刘二的动静,“马上就散工了,再加把油!”

是的,马上就要下工了,那胡氏兄弟没这么快告发他吧,这会儿应该算是安全的吧。刘二的心又稍稍得到安定,他琢磨这基隆应该是呆不下去了,要是去艋舺,手头得要有几个小钱钱才行啊。他看着安澜桥上的哨兵,心说要是我能带走几个这样的脑袋,那就发了!刘二心里想着,他开始探头探脑的四处张望。

安澜河北岸,靠近旭岗的一大片缓坡有一排房子,还有一个二层楼的房子,这就是建成没多久的安澜门诊部所在地。

在门诊部二层小楼的平台上,张万土、谢镐用望远镜看得是一清二楚。根据胡大胡二的供述,锦衣卫第一时间就查到他们躲藏了两天的房屋,这就是刘二的家。经过秘密调查,村中人说刘二是一个烂赌汉,爹娘全给气死了,他独自居住在村边,现每天给大明上工。

“大人,就是这个刘二,抓吧!”

“抓什么抓!刘二收留胡氏兄弟,罪不至死,最多也就是关押两天。”锦衣卫镇抚使方耀接过张万土手中的望远镜,看了一下刘二。

方耀一边看一边笑了,“刚才你们是打草惊蛇,看这刘二干活的速度明显减慢了许多,估计他在想后路。不过看这小子一个劲的左顾右盼,估计他想要狗急跳墙,搞什么破坏。等刘二真要搞破坏的时候再抓住他,就可以下煤窑干一辈子苦力了。”

“大人高见!”

“你们这绝对是浪费资源!”一旁打着雨伞的朱紫羽立即提出抗议,“基隆是众多疫病的流行区域,我们卫生组急需一个当地的活体标本,进行流行疫病研究。”

“别说得那么好听,你不就是想搞活体解剖嘛?!”方耀嘴巴一歪,“这是只能做不能说的事情,否则会有好多圣人圣母喷的!”

“有活体当然最好,新鲜的死体也成。只有大量的临床实践,才能促进医学水平的提高,反正道德和节操神马的早就被我给扔掉了。”朱紫羽淡淡的说道,“其实我在杜南岛的时候就这个问题写了份书面意见正式递交给了执委会,就看执委会怎么定论。”

快到下午五点半,基隆湾上空的雨雾渐渐消散,天空变得晴朗起来。不一会,基隆广场上的高音喇叭准时响起。伴随着嘹亮的军歌声,整个基隆湾东部地区,一队队人群从各个厂房、工地纷纷向位于安澜河北岸的伙房涌去。

“下工了,下工了!”

码头上,贾英吆喝着让大家收工,看有些女学兵还想再多干一会,她瞪起了眼睛,“田中惠,赶紧收工休息!”

“营长,这会儿雨停了,是不是让大家再多干一会儿!”

田中惠所在的这个学兵连,卸完了一船建筑材料,开始卸“基隆号”上的铸铁管,她们刚把十几个铸铁管卸到码头堆栈区,收工哨就响了。

“先回去休息一下,吃点饭,补充能量。”贾英皱着眉头,看了看“基隆号”、“高雄号”满船的铸铁管,“刚刚指挥部通知,要我们连夜干活。”

贾英,女硕士,北京大学法律系毕业,今年四十岁。她是河北人,接替朱紫羽担任女学兵营的第二任营长。

女学兵吹着哨子集合,然后一队一队的带走。

“快,十九组的,我们出去了。”负责带队的李石头吆喝着,三十多个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的基隆乡民,拖着疲惫的身躯,自动排成松散队形走出码头区。

李石头现在自认为是大明朝的人,也学着理了一头的平头短发。他每天带着基隆湾的乡民上工,忙得屁颠屁颠的。

安澜桥边的基隆广场,三十多个基隆乡民陆陆续续从河堤的垒筑面爬了上来,向这里汇集。前段日子好几百人在这里日夜加班加点垒砌石头护堤,现在施工已基本完成,这三十多个乡民是在做些扫尾的工作。

刘二心事重重的从河堤上来,安澜桥头的哨兵看到刘二有些过于靠近自己,他立即端枪转身,“退后,退后!这里是哨位,闲人不得靠近!”

李石头带着第十九劳动组刚刚走出港区,迎面就看到这个情景,他劈头盖脸的数落了刘二,“你怎么回事?这里是大明中枢要地,不要停留。二十组的快点排好队伍,跟着十九组一起出去!”

第三十三章 双倍工钱

李石头把两支民工队伍稍加整理了一下,十九组、二十组两支队伍汇合成了一条长龙,刘二排在队伍中顺着安澜南路向南走去。

安澜路是一条海滨砂石路,从八尺门大桥经安澜桥一直到田寮河口,安澜桥北面的是北路,安澜桥南面的是南路。

经过二沙湾炮台的时候,看到炮台门前哨兵手中雪亮的枪刺,喧嚣的人群顿时降低了声调,大家不由得紧走了几步。

安澜南路的尽头就是田寮河口,基建团在河口修建了一座临时性的简易桥,供人员物资通行,原先的哨所也迁移到了田寮桥下。

田寮河原本只是一条小河沟,经过爆破组的连续爆破,两台蒸汽挖土机日夜不停的挖掘,现已扩展到十多米宽。挖土机的工作已经结束,现在的主要工作就是垒筑岸堤。

田寮河北岸靠近海滨的一大块空地,已经搭建起了五个竹木大棚。从安澜城送来的十大桶红烧鱼丸被分成一盆盆热气腾腾的端上了餐桌,一摞摞同样散发着热气的大饼高高的堆在红烧鱼丸的边上。

队伍离得还很远,棚内饭菜的诱人香气已经散发到了这些基隆劳工的鼻中。

有人忍不住饥肠辘辘,“好香啊!又是鱼丸的香味,这大明的鱼丸味道就是好。”

“是啊,这鱼丸总也吃不够,我今天一定要多吃两碗。”提到鱼丸的味道,人们的馋虫顿时被勾了出来。

杜南岛的鱼糜流水生产线已经试制成功,原料鱼经过保鲜、前处理、清洗、取肉、漂洗、精滤、脱水、细切机斩拌、成型,一条流水线生产出的鱼丸没有腥味、色泽好、有鲜味、富弹性、风味独特,一经伙房推出,就受到众人的追捧。

民工们劳累了一天,闻到这饭菜香顿时变得饥肠辘辘,他们立即加快了脚步。

最左边的大棚门前挂着牌子“总务”,棚子檐廊下面排放着十个桌子。棚前的空地上已有五百多基隆湾的民工排了十八个长列集合在这里。这些民工以前也是在安澜河工地垒筑堤岸,现在转移到了田寮河工地。

看到两组民工从安澜城里面出来,站在总务棚门口的吴长立即指挥大家,“快快,十九组、二十组按着次序接上去,敖大人要训话。”

二十个长队很快就排好。敖萨洋背手踱步走出棚子,来到众人身前,他手微微一拱,“这几天乡亲们干活都很卖力,朝廷体恤大家的辛苦,明天休息一天,不上工,不过今天的工钱每人发双份。”

明天休息一天,这让许多人顿感失望,但听说今天工钱双份,队列中人们顿时兴奋起来,“发双份,那今天不是要发贰角银毫了!”

大明登陆基隆之后,一直埋头忙于建设,除了必要的征用土地,对外一直保持低调,很少惊扰基隆百姓。地方事务还是由原鸡笼堡的吴长、吴嗟林负责维持,建设所需的人员物资,全部以经济手段征集,通过亮晶晶的银币采买。

穿越团队在现阶段采用的是银本位制度,主币是“壹圆”银币,辅币则是分了三种面值的银毫,分别为伍角,贰角和壹角。

壹圆、伍角、贰角、壹角,直径分别为39、31.5、26、18.6毫米,成色分别为90.4%、78%、70%、70%,重量分26克、13.5、5.3克、2.7克。除了头像花纹不同,这些钱币的所有参数都和北洋zf天津造币总厂所铸造的袁世凯头像银币一模一样。

穿越团队登陆基隆的第二天,指挥部就直接指定吴长,让鸡笼堡每天派一百人前来服役。对于前来服役的基隆乡民,指挥部免费供应三餐,按天发放工钱。

基隆百姓前来做工是按天算账,每天壹角银毫。按照目前台湾的米价,基隆百姓干一天活,相当于可以得到12斤大米,这让那些被强行指派过来的劳工,个个是喜出望外。

三天下来,基隆乡民立即从消极抗拒,变为积极主动。很多人一大早就跑到田寮桥北,强烈要求报名上工。上工人数也从初期派工的一百人,迅速扩张到六百多。

看到人们队列中叽叽咕咕的议论起来,吴长立即让大家安静,“大家安静一下,我还有话要说!明天是大明八斗子电站的开工典礼,基隆湾众乡亲,不论你是牛稠港的、鸡笼街的、石硬港的、田寮庄的,还是大鸡笼社的,每家每户必须派出一个人,来参加这个电站的开工典礼,一大早就出发,还是在这里吃早饭。”

“电站是什么玩意儿?”下面不少人嚷嚷道。

“这个电站可是了不得的东西,就是把天上雷公电母使唤用的电,通过机巧在人间造出来。”吴长听敖萨洋说过有关电站的事情,他手一指棚内的电灯,“你们看,这灯用的就是雷公电母的电。”

雷公电母使唤用的电也能造出?这个玩意新鲜,不少人顿时兴趣高涨,“一家一个?这太少了,咱家人多,可以多去几个!”

敖萨洋轻轻拍了两下巴掌,众人顿时全都安静下来,他清了清嗓子,“诸位乡亲,建设电站是一件功在社稷、福于乡梓的大事,每家必须来一个,这是朝廷的要求。”

“但是~~~~~~,”他环视了一圈,拉着长音,“可以多来不限,这是一个大场面,人多喜庆。朝廷将热忱欢迎大家,举家带口来参加明天的电站开工典礼。”

檐廊下面的十张桌子就是领取工资的窗口,十条长龙开始向前慢慢蠕动,人们高高兴兴的在工资表上按着手印,领取自己一天的辛苦钱。

第一组的小米心中想着事情,脚步有些慢,被后面人推了一下,“小米,别磨磨蹭蹭的,轮到你了!”

小米下意识的从口袋中掏出工作证明,负责出纳的伍伍看了一下塑胶裱封的证件,“米大福?!”伍伍负责指挥部的食堂后勤,兼管民工工钱的发放。

“是我。”小米赶紧点头。田寮港庄小米的官名就叫米大福。

伍伍扫了小米一眼,再看了看证件上的黑白人像,指着第一组的工资单,“这里。”

小米在自己名下安好手印,伍伍递过去一枚亮晶晶地贰角小银饼。小米眼睛发亮,直勾勾的盯着小银饼,迟疑了一下,“太太,能不能给我两枚壹角银毫。”

伍伍没再说话,直接排了两枚壹角银毫放在桌上。

小米从桌上拿起两枚银毫,合在两只手的手心中,在耳边摇晃。

排在他身后的人不乐意了,“别搞了,都累了一整天,还不快到饭堂吃饭去。”说着就把小米推到一边。

小米也不生气,他高兴的收起两枚银毫,贴身放好,然后向饭堂走去。

饭堂里的人已经很多了,后面十组的好多民工不等领工资,先跑过来开吃了起来。

这时天已经擦黑,饭堂内灯火通明,小米和另外七人自动凑成一桌,围坐在一起,个个都是狼吞虎咽的。小米就着大饼,一连吃了两大碗红烧鱼丸,还有些意犹未尽。他把脑袋一探,餐桌菜盆里的鱼丸已被打空,很是扫兴。看桌上还有几块大饼,小米逮住两张大饼揣到怀里,晃悠悠的出了大棚。

这会儿天已变得更加晴朗,月亮也挂上了树梢,这些日子天天下雨,田寮河里的水势一天大过一天。

路灯下,田寮桥哨所前面排起了长龙。吃得嘴大肚圆的人们解开蓑衣,手里拿着证件,一个一个的通过哨所的检查,走上田寮桥。过了桥人流分成了三路,向西是鸡笼街,向南是石硬港庄,向东是田寮港庄。

田寮港庄总共就三十几户人家,去安澜城上工有四十多人。小米进饭堂比较早,田寮庄的伙伴们大都还在吃饭,他自己悠哉游哉的顺着大路很快就回到了田寮河下游的田寮港庄。

“谁,站住!”村口黑暗中,有人喊话。

“我,小米!”

自从艋舺发出悬赏令,基隆湾村村都安上了岗哨,防止这些赏金杀手杀不了明军,转头去杀剪去辫子的基隆村民。

小米走进自己的家中,“妈,我回来了,还给你带了两张大饼。”

在油灯昏暗的亮光下,小米从怀中掏出大饼放到了桌上,老太太一伸手,“大饼家中还有,你的工钱呢?”

小米讪讪一笑,从怀中摸出一枚壹角银毫,递给妈妈。

“今天发双份工钱,还有一枚呢?”小米妈妈有些生气,“是不是明天不上工,你想跑出去赌两下?”

“妈,你怎么知dào

今天发了两枚。”

“下午陈庄正就带着人一路敲锣通告,说今天你们发双份工钱,明天不开工,要求家家户户出人去看什么电闪雷鸣的开工仪式。”

“那是电站的开工仪式,不是什么电闪雷鸣。”小米手捏着最后一枚壹角钱,很有些舍不得。

“一个样。”老太太伸手夺下小米手中的壹角钱,“明天我也去看新鲜,看看大明朝搞的什么机巧玩意。”

油灯下,两枚银毫看起来亮晶晶的,小米妈妈很是高兴,“一天壹角银毫,一个月就能有三块银元。我这里还在养鸡,鸡和蛋都可以卖钱。等攒够二十块银元,我就央媒人给你说个媳妇!”

老太太连声诵佛,感谢上天把大明朝廷送到了基隆,让自己破落的家有了希望。

“小米在家吗?”屋外响起了刘二的声音。

听到刘二的声音,小米立即从屋内走出,“干活累了一天,你怎么还有精神。”

刘二也是小米的赌友,两人经常聚在一起烂赌。老太太一听是刘二的声音,抄起一根扫帚棒,躲在门后悄悄的偷听,“这该死的牛二,又想来拉小米赌钱?!”

第三十四章 刘二

刘二看见小米从房间走出,满心欢喜,“小米,你走得太早了,我一路追赶也没看到你。”

刘二排在第二十组,等他领完工钱进到饭堂,小米已经吃饱喝足回家去了。

说着刘二一把抓住小米的衣襟,“走,到边上去,我找你有事商量。”

小米连忙挣脱,他连连摆手,“今晚算了,刚被老太太搜过身,一块铜板也没留下;再说干活累了一天,也没心情。”

刘二诡异一笑,“今晚不赌钱,我找你是想一起去赚钱!走走走,找个地方细细的与你合计。”刘二还想把小米拉走。

“赚钱?”小米根本不相信刘二,他弯腰蹲在地上,“开玩笑,你什么时候也有赚钱的营生。”

“你不是早就听说嘛。”刘二环顾了一下四周,也蹲了下去,他压低声音,“艋舺三邑大老黄龙安发出悬赏令,一颗反贼的脑袋可以换五十两银子。”

刘二告sù

小米,狮球岭东面的竹子岭有一条很隐蔽的小路,非常安全,前两天就有人通过这小路从艋舺过来,来人说朝廷正在调集重兵,不日就要进剿基隆。

小米笑了,“昨天两个艋舺来的家伙想要摸我们村子的岗哨,听说今天给大明锦衣卫逮住了。原来这些家伙一直躲在你那里,怪不得你如此着急,是不是害pà

大明顺藤摸瓜找到你。”

小米也是田寮港联防队的成员,他立即想到刘二家就住在村子边上,有可能避开联防队的岗哨耳目。

刘二连忙矢口否认,“没这回事,他们只是路过到我家找了点吃的,很快就走了。”

“得了,别给我瞎解释。反贼,就反贼吧!反正也不是我一个,基隆湾上上下下老少爷们全都剪去了辫子。”小米嘴里打着哈哈,心里想着,得把刘二家这漏洞给堵上,要不以后就会出事的。

“所以说,我们必须趁早将功补过,否则等朝廷大军一到,那就跟着一块完蛋!”说着说着刘二两眼放光,“再说这可是五十两银子啊,合100块银元。像现在这样拼死拼活的干,得连续干上三年才能赚到这么多。”

正在这时,狮球岭方向远远传来一声枪响。

小米向西努努嘴,“听到没有,又一个亡命之徒倒下了。”

“这年头就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你不会是想杀良冒功吧!基隆湾就这么大,乡里乡亲谁不认识谁啊,我不会跟着你干这种事情。”

“声音轻点,声音轻点!”刘二使劲捶了一下小米,他眼冒凶光,“杀良冒功这不是好汉所为,咱砍就砍个真反贼。”

刘二嘴里是这么说,其实他也想砍倒一个村民去冒功请赏,只是今晚就必须行动,否则锦衣卫就可能找上门来。刘二听说经lì

昨晚的风波,村里又加强了戒备,联防队布下了好几个暗哨。昨晚胡氏兄弟就是吃了暗哨的亏,他害pà

没等砍下哪个村民的脑袋,自己反而先被别人砍倒。

小米吓了一跳,从地上蹦了起来,“你疯了吗,这明军也敢去行刺!这段日子有多少艋舺人想要行刺明军,结果明军毫发无损,反而他们不是掉了脑袋,就是被抓了起来,这你应该知dào

啊。”

“嘘!”刘二也跟着站了起来,他又胆怯的看了看周围的动静,“这我当然知dào

,我观察了好几天,这反贼防卫可真是严实,就找不到一点儿破绽。不过,今天下午我突然想到一个办法。前两天不是有反贼在八斗子挖矿遭了难,后来还搞了个仪式,埋在了二沙湾山上。”

刘二这一说,小米想起来了,“对啊,我们还休息了半天,去山上送葬,这大明朝真是体恤部属,搞的送葬仪式还真是隆重,又是吹号,又是放枪,大喇叭放的调调,让人听了就心酸。”

刘二意味深长的说道,“这就是五十两啊!”

“你的意思~~”小米有些明白了。

“没错,咱们今晚就去二沙湾山上,刨开坟墓,把那脑袋给割了下来。”

其实,刘二一直在想这件事情。但他看到明军在二沙湾山上新建了好几座建筑物,害pà

山上有明军搞的什么机关布置,一直不敢独自上山,今天他想到小米对山上的情况比较熟悉,还为明军修建山上房子做过小工,所以就找上了小米。

但刘二的话刚刚说完,从门里面就飞出了一个扫帚棍,正好打着他的脸。小米妈妈从屋内蹿出,一把抓住刘二的衣襟,“你这无赖竟然想要挖死人坟。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还敢拉我们家小米一起去,这是要遭报应的,做了会给子孙造孽的。”

老太太的突然出现把刘二吓了一跳,他像惊弓之鸟似的,挣开老太太的手,转身就跑没影了。

刘二跑了,小米妈妈余怒未消,她指着小米的鼻子就训斥,“你就交这样的狐朋狗友!”

田寮港庄的这十来户人家聚集得很近,小米家门前这么一闹腾,家家户户都被惊动。

小米妈妈把事情的原委一讲,村里的一帮老头老太太立马就毛了,“这种天打五雷轰的事情,想都不能想的!”

这半个多月村子里的变化,大家全看在眼里。自从大明赶走了满清,派粮派饷苛捐杂税全没了,村子的路整平了,下水道也给清理了,就连村前屋后的垃圾堆也全给整走了,村子变干净了不说,就连一帮闲人懒汉也变得勤快了,家家户户也有了余银,人人都变得喜笑颜开。反而满清那边派人过来乱割脑袋,祸害乡里,搞得村里面晚上人人自危。

“就是啊,这大明朝有什么不好!”村子里的一帮年轻人也叫嚷了起来。

明朝一不强征暴敛,所需物资只会采买,不管是鸡鸭鹅,还是猪牛羊,只要你送过田寮河,他们一律现银购买,价钱十分公道,童叟无欺;二不乱派差役,招人干活,工钱也给得厚道,全是亮晶晶的小银饼。

“乡亲们,我来说几句。”田寮港庄庄正陈启礼从人群后面走了进来。

“陈村长来了,咱们听陈村长的!”

台湾的地方自治是这样的,州县之下分为数保,每保由数个总理区构成,各总理区设总理、董事,统理其下村庄、街庄事务。各村庄、街庄之内另设庄正副,专门管理其庄内事务。大明来后,把清朝时的庄正、庄副,重新任免了一下,改称为村长、副村长。

陈启礼是四十多岁的人,他先祖从大鸡笼社包下了十几亩薄田,后被开垦成水田,另外还开了两口小煤窑,算是田寮港的数一数二的殷富,被推举为田寮港庄的庄正。大明登陆基隆之后,陈启礼舍不得自己的两口小煤窑,也就没有跑往艋舺。统一剪去辫子之后,陈启礼忐忑不安的心顿时变了平静。从龙要趁早,他便一心一意的跟在吴长、吴磋林后面,为大明朝跑腿,上情下达很是卖力。

“乡亲们啊!”陈启礼花白胡子一翘一翘的,“我们都是剪了辫子的人,对我们来说,满清才是死对头!”

“是啊,满清才是我们的死对头!”田寮港庄的乡民们连声呼应。

陈启礼很是满yì

自己说话的效果,他手中的拐杖一挥,“刘二丧心病狂,忘记祖宗,绝不能再留在我们田寮港了。”

“对头,刘二绝不能再留在我们田寮港!”在场的乡民无不表示同意。

刘二父母早就去世,他整天游手好闲,亲近也是一帮赌钱的狐朋狗友,庄里没人愿意为他出头说话。

陈启礼用拐杖点了点,选了几个联防队的年轻人,“小米,还有你们,快去,把刘二给绑送到二沙湾炮台!”

几个年轻人“嗷”的一声,转身就奔向刘二的家。

刚才刘二被小米妈妈一吓,一口气就跑回自己家中。刘二早已经是家徒四壁,房中只剩下一只木床。他坐在床边,越想越后怕,刚才小米妈妈声音挺大的,要是有人报gào

给明军,自己就完蛋了。

不行,得赶紧走!

家里没什么值钱的玩意,刘二只把自己的衣物收拾了一下,卷成包袱背在身上。他刚准bèi

出门,迎面就把几个人堵在屋里。

“刘二,快快束手就擒,免得伤了和气。”

刘二见势不妙,抄起墙边的一把铁锹,顶在屋门口,“你们想干吗?都是一起玩牌的朋友,真要拼个你死我活?”

看到刘二一副要拼命的模样,小米等几个人手中没准bèi

家伙什,不由得后退两步,“刘二,不是我们要跟你过不去,谁让你一心要对付大明!”

“什么大明,不就是一群反贼吗!年初也来了一群大明,还占了狮球岭,最后咋样,还不是被朝廷杀得落花流水。”刘二也豁出去了,他挺直了腰杆,“告sù

你们,朝廷又发下了重兵,艋舺已经集结了千军万马,不日就要进剿,你们千万不要一条道走到黑,到时候跟着一起完蛋!”

这几个年轻人经常与刘二一起打牌玩耍,与刘二也没什么利害冲突,这会儿听刘二说得邪乎,心中不免有些胆怯,相互之间开始交换眼色,谁也不愿意主动出头。

刘二看到机会,立即冲去家门,举着铁锹对着最左边的小米劈了下去。小米手中只有一块石头,他知dào

厉害,慌忙向后躲闪。小米这一后退,正好给刘二留出了一道空隙。刘二拎着铁锹,贴着墙拼命往屋后跑。刘二屋后篱笆墙上有个破洞,外面就是村外大道,他把铁锹向小米他们追来的方向用力一扔,低头弯腰就要穿过破洞。

小米看见铁锹飞了过来,侧身一闪,铁锹贴着他耳朵飞了过去。小米火了,他挥起手中的石头,用力砸了过去。

“欶”的一声,石头正好砸到刘二的腿上,他一个踉跄“噗通”一声趴到了地上。小米刚才是用足了力qì

,刘二的腿一下子就肿了,半天起不了身。几个人跑过去扳肩扣弄二臂,把他紧紧按在了地上。

几个人虽然制服了刘二,但心里不免还有些忐忑。

“小米,现在怎么办?”

小米从篱笆墙上扯下几根藤条,“先把他捆起来。”

刘二被捆了起来,但他还不服气,“小米,你别被猪油蒙住了心,等朝廷大军一到~~”他话还没说完,一捧烂泥堵住了他的嘴巴。

小米拍拍手,“走!把他押送到安澜城去。”

第三十五章 清晨雨骤

第三十五章清晨雨骤

十一月二十五日凌晨,天上的星光仿佛被戴上一层厚厚的面纱,基隆湾整个的沉浸在墨一般的浓黑里。

二沙湾码头只是亮了几盏夜灯。黑暗中,停泊在二沙湾北区码头外舷的海警2001船上,一个战士手握钢枪,警惕的注视着海面。

2001船上舱的船长室的门打开了,陈御从里面走了出来。

陈御昨天就迫不及待的上了2001船,把船长郭大海赶到了其他舱室。根据作战计划,她今天要带十艘海警船跟随作战编队奔赴淡水,蒋理指挥剩下的十艘海警船留守基隆湾。

陈御兴奋的睡不着觉,眼看提前起床的时间就要到了,她穿好衣服,走出舱室,上了甲板。

武装更感觉后面好像有什么动静,他迅速转过身去。呃!不知dào

什么时候母老虎站到了自己身后。战士迅速立正,“队长!”

“快要四点了,准bèi

拉铃!”

四点到了,随着“叮铃铃,叮铃铃”的起床铃声响起,停泊在二沙湾码头上的舰船全从睡梦中苏醒,开始紧张的备战备航。

昏暗的二沙湾军港顿时变得灯火通明,基隆舰、高雄舰、定海舰、杜南舰四艘蒸汽船中段的大烟囱不断的向外排出浓浓的黑烟。

安澜河北岸沙滩上,“玄武”、“青龙”两艘登陆艇正对着沙滩舱门大开。

“登舱!”

在营长科勒、教导员麦克兰的指挥下,全副武装的三营战士按序登上“玄武艇”。

青龙号登陆艇前,四营三连长黄鹏飞正在沙滩上整齐部队。直属机炮队、朱紫羽的医疗救护队已经顺利登上青龙号。

这天吴长心中有事,一夜没怎么睡得踏实,迷迷糊糊听到汽笛的声音,他一惊陡然坐起,窸窸窣窣的穿起了衣服。

明军占领基隆之后,直接委任吴长充当保长,吴嗟林为副保长。吴长虽说和以前一样,还一样是保长,但每天可以直接与林安可、敖萨洋等大明官员接触,再没什么乡绅总理之类的对他指手画脚,他精气神全来了。

吴长昨晚就得到通告,朝廷已将基隆设为县治,林安可出任首任知县。他心说,林县尊今天正式上任,亲自主持电站开工大典,就连朝廷的首辅大人都亲自出席,我要是慢待了,那吴嗟林就要爬到我的前头去了。

吴长的老婆也没睡好,她看着窗外黑蒙蒙的,从枕头底下摸出打火石,打火点上油灯,咕噜道,“离天亮还有一会儿!”

“已经五更了,不能再睡了!”

吴妻叹着气,“你说你这保长有什么好当的,整天整日忙忙碌碌,连觉也睡不好,家里鱼行你也顾不上,短工全跑到安澜城去了,就我和山子两人在店里操持,生意也越来越清淡。”

吴长的鱼行地段很好,北面直接对着大海,西面正对着街道,以前生意相当红火。

“败家娘们,你懂个屁!”吴长眼睛一瞪,连说两声,“知dào

今天是什么日子吗?!知dào

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吴妻挨到一阵臭骂,再不敢吭声。

吴山今年才15岁,是吴长的独生子。吴长现在心气很高,对鱼行的生意淡漠了下来,他觉得林国善能把大儿子送到福州做官,我吴长也要抱紧大明的粗大腿,混个从龙之功,让儿子也能做官。

里间屋子,床铺也发出一阵响动。

“山子,今天鱼行不开张,你再睡一会儿吧。别忘了,天亮之后你和你娘听外面的招呼一道出发。”

儿子答yīng

了一声,又躺了下去。吴长穿好衣服,点上灯笼,吹熄灯盏,便出了门,向外面走去。

吴长出门停住脚步,往北望去。海岸、海水、天空浑然一体,黑茫茫的一片,只有两公里外的二沙湾方向还能看到灯火点点,借着这一片亮色,二沙湾码头上空的滚滚浓烟也隐约可见。

街上也是黑沉沉的,虽然不下雨了,但空气湿度很重。雾气袭来,隐隐有些清冷,但吴长倒觉得神清气爽,他右手拎着灯笼,左胳膊夹着雨伞,刚走了几步,远远就听到有人喝问道,“谁?干什么的?”

“我!”

街边一所大宅院的屋檐下闪出一个人影,“原来是保长大人。”

看到暗哨对自己点头哈腰的样子,吴长暗自得yì

,这可是以前林国善才有的体面。他简单问了几句,便让暗哨去把吴嗟林、翁丽水、李石头等人叫到保公廨。

保公廨是基隆保的办公场所,等吴长在外面转了一大圈之后来到公廨,天色已经渐亮。吴嗟林、翁丽水、李石头等人早已经聚集到了保公廨。公廨正厅放着一口穿越团队送来的落地大钟,吴嗟林一直听着大摆锤“嗒嗒嗒”的摆动,心中很是烦躁。

吴嗟林起得也很早,他在公廨已坐了半天,一看见吴长走进大门,吴嗟林就嚷嚷了起来,“保长,已经过了五点半,您怎么才来啊!哎吆喂,原来你把林大人也请来了。”

吴长满脸喜色,“我在基隆街上巡查了一圈,顺便去了一趟田寮河口,林县尊心系基隆黎民百姓,担心我们办差毛躁,特地坐镇指挥。”

林安可带着两个战士走进保公廨,他满面春风一摆手,“客套话我就不多说了,今早诸位要分赴基隆各个村庄,把那里的百姓组织起来,参加上午八点电站的开工仪式。”

“电站开工仪式之前,可能要杀几个艋舺过来的强盗,可能有些血腥,所以十岁以下的小孩子绝对禁止前去观看,以免发生意wài

,大家千万记住!”林安可手指轻弹桌面,语气稍稍加重,“还有,必须讲究自觉自愿,绝对禁止强迫百姓观看。基隆百姓要是有什么怨言怨语,我可要拿你们是问。”

“不敢,不敢!”

林安可看气氛有些沉闷,故作轻松的说道,“刚刚我在田寮河口看了一下伙房,那里的吃食已经准bèi

了好多。现在快要六点,你们把基隆父老乡亲召集好了,在七点钟准时过去吃早饭。”

就在这时,只听见东面方向响起了一声低沉的炮声,接着炮声“轰轰”的连续响了十多下。

林安可知dào

这是团队在杠子寮山顶发射卡桑火箭弹施行人工降雨,他眼皮动也没动。基隆街的这些头头脑脑也根本不以为意,东面八斗子方向每天都经常放炮,基隆湾百姓早已经是熟视无睹。

林安可啰啰嗦嗦又说了一通注意事项,众人连连点头称是。这时刚刚放亮的天空不知dào

什么时候又变得极为阴暗,而阴云中有些部分是越发地阴黑。

“要下雨了吧?”有人说道。

突然,东面天空划过一道闪电,轰隆隆的雷声紧接而来,一阵狂风过后,雨水哗啦啦的倾盆而下。

嘿,这人工降雨还真灵!林安可咳嗽两声,“好了,现在雨下得很大,大家等雨势小了一些,再分头行动。”

吴嗟林瞅着外面石板街上的水花,陪着三分小心,问林安可,“雨这么大,那开工仪式不会推迟吗?”

“应该不会的。”林安可相当肯定,“这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大雨过后天空应该就会放晴。”

大雨哗啦啦的连续下了半个多小时,海面上的雨势渐渐小了下去。蒙蒙细雨中,社寮岛信号观测站发出一闪一闪的信号。

“副总指挥,信号台传来讯息,作战指挥室命令编队立即出航。”

青龙号登陆艇是这次进攻台北的指挥艇,小会议室的墙壁上挂着几张淡水河口的大比例尺军用地图,桌上放着北台湾地区的沙盘模型。

王铁锤、李达带着董建恒、温铸和、雷念平、敖萨洋等人组成前敌指挥部一大早就进驻到青龙号登陆艇。

“命令海警队立即出航!”王铁锤一直看着桌上的沙盘,头也没抬。

“起锚!”

停在二沙湾码头北区的十艘海警船在陈御的指挥下,率先依次离开码头,向港外驶去。

与此同时,停在南区外舷的定海舰、杜南舰也在绵绵阴雨中相继离开码头。很快,基隆舰、高雄舰两舰也先后离开码头,紧随在“定海”、“杜南”后面,向湾口驶去。“青龙号”、“玄武号”两艘登陆艇走在最后。

“呜~~~”一声汽笛长鸣,十多艘战船在海上组成编队,浩浩荡荡驶离港湾,向沪尾方向前行。

二沙湾山山顶是被壕沟、铁丝网环绕着的气象观测站,气象观测站面积很大,里面的房屋全都是简单搭建的临时性建筑。

司马博士站在办公室玻璃窗前,轻轻的用调羹搅动杯中的咖啡,眼睛时不时的看看屋外,屋外空地上放置了一个玻璃杯。看见外面的雨几乎停了,司马眼瞅了一下玻璃杯里的积水,粗粗算了一下,这阵雨足有四十毫升多。

这时候,办公室响起了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

助手接了电话,小声的说道,“博士,指挥部作战指挥室问上午的天气如何,需不需yào

继xù

进行人工降雨?”

“告sù

值班室,不需yào

再行人工降雨了。”

司马抬头看天,天上的云层已经变得很淡,上午继xù

下雨的概率应该是微乎其微。不过科学的工作来不得半点马虎,司马吩咐他的几个助手,“快,立即放飞气象观测气球。”

一个早已准bèi

好的气球立即被放飞到天上,气球上的传感器不断把气象数据传递下来。经过计算机的数据分析,上午基隆湾东部为多云的天气,降雨概率百分之十。这信息很快传递到二沙湾指挥部。

第三十六章 移山填海(上)

屋外小雨淅淅沥沥还没完全停息,米妈妈就迫不及待的和小米走出家门,“小米,别磨磨蹭蹭的,再晚村长就要来催促了!”

昨晚米大福带人把刘二押送到安澜城,回来之后村长陈启礼给了他一个任务,让他今早鸣锣集合村民。今早下暴雨的时候,陈启礼还专门冒雨上门吩咐米大福,一等到雨停了,就要开始敲锣。

米大福一手拎着铜锣,一手拎着鼓锤,略带着一丝兴奋走上大街。

“小米,快点敲锣集合啊!”

大街上,已经有了几个头戴斗笠、身穿蓑衣的村民。他们都是村里的闲汉,知dào

今天开会有饭吃,早早的就等着集合。

米大福横了他们一眼,心说,“咱现在也算是朝廷的人啦!”

他把腰往上挺了挺,憋了口气,右手一挥,用力敲响了手中的铜锣,“咣咣~~咣咣~~”,锣声清脆响亮,仿佛带着将军令的味道。

米大福一边敲着锣,一边高声喊叫,“朝廷开大会啦,还管早饭,每家最少出一个人,快集合啊!”

雨过天晴,淡淡的薄雾,在基隆湾山林间浮动着。小米声音及其洪亮,这一通急速敲打的锣声和叫喊声响彻山村,一下子打破了基隆湾的宁静。紧接着,基隆湾的十里八乡几乎全都响起了"咣…咣…咣…咣"的锣声。

锣声隐隐传进二沙湾指挥部,钱水廷随手推开作战指挥室的窗户,远处的锣声一下子变得更加的响亮,“呵呵,看戏的动起来了,就不知dào

林有德那儿准bèi

得咋样?”

林有德从昨晚起一直蹲守在八斗子施工区,现场坐镇指挥炸药安放。

钱水廷话音刚落,桌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喂,我是曲参谋,总指挥在这里,您请稍等。”值班员曲之返一只手捂住话筒,小声的报gào

钱水廷,“总指挥,是林副总指挥的电话。”

钱水廷立即接过电话机,“喂,老林,我是钱水廷。”

“老钱,八斗子这边一切都是OK!900吨炸药已经被潘达带着爆破队连夜放置好了,绝对是按照计算机计算的最佳方案放置的,起爆引线也是网络状的,我和林德嘉两人已经连续勘查了三遍,万无一失。

“好啊!????????????好啊!????????????好啊!”钱水廷笑着不住点头。

基隆湾十里八村的锣声还在持续的响着,急促而又洪亮,在海湾间扩散开来,群山也为之震撼。

锣声和人们的呼唤声交织在一起,基隆湾开始沸腾起来。各村村头上都出现了喧腾的人群,他们在各村村长及联防队的组织下,像一股股涓涓细流向大路上汇集,然后形成了一条巨流,向着田寮河口奔涌。

“不要拥挤,按村子站队,各村村民在村长的带领下,按顺序过桥。”吴长、吴嗟林手举电喇叭站在桥头上维持秩序。

“保长,我们田寮港庄的到了,有五十多个。”

吴长瞅了一眼陈启礼后面的人群,“陈村长,你们来得好多啊!”

陈启礼呵呵的笑着,“我们庄子虽然小,但乡亲们热情很高,大家都要来参加典礼,我作为村长也不好硬拦着,两位保长,您说是吧?!”

几个手举红旗的女学兵站在桥下哨所边上,她们负责大会的接待工作。陈启礼带队过了桥,田中惠一手拿着个电喇叭,一手扛着写有“田寮港庄”字样的红旗,迎了上来,“田寮港庄的队伍,跟我来。”

饭堂前是一大片空地,上面已经被白线分成了一块块区域,每个区域中都放置有几十张新赶制出的长条凳。虽然经lì

一场暴雨,但白线还依稀可见。

田中惠把旗帜插在其中一个方格内,“陈村长,凳子有些潮湿,你们把凳子擦拭一下,先在这里休息,吃完饭再上山去。”

“放心吧,姑娘,庄户人家没这么娇气。”陈启礼笑呵呵的指派了几个身强力壮的村民去伙房抬早饭。

石硬港、鸡笼街、牛稠港村等村子的百姓也陆续过桥,占据了一个个白线划作的区域,很快空地上挤满了基隆湾七里八乡的人群。各村纷纷派人从竹木大棚里搬来了大饼、鱼丸汤,大家欢天喜地,就是结亲过节也没有这么欢畅。

吃完早饭,陈启礼地上拔起红旗,他转头就看到了人高马大的米大福,“小米,你过来。”

小米打着饱嗝,正与伙伴们说话。他没听清楚村长说什么,有些发愣,脚步慢了一下,被米妈妈推了一下,“快去,这可是露脸的好事!村长这是看得起你。”

小米接过大旗,旗帜哗啦啦的一展,“田寮港庄”四个大字在微风中猎猎飘扬。

“田寮港庄的父老乡亲们,大家注意了。”田中惠手举电喇叭,“现在准bèi

上山,大家注意秩序,听从指挥吗,不要乱哄哄的随意插队,随意走动。”

“这女子说得啥呀,怎么一句话也听不懂。”田中惠学的是标准官话,这些老百姓不大听得懂。

陈启礼从田中惠手中接过电喇叭,用闽南话复述了两遍,村民们这才明白。

田中惠点头表示赞许,“陈村长,我们准bèi

上山。刚刚下了场暴雨,你让村民小心路滑。”

“放心吧,乡亲们害pà

下雨,今天全穿的是草鞋,上山一点儿也不碍事。”

在田中惠的引导下,田寮港庄的村民们打着红旗,扛着长条木凳,高高兴兴的向山上开拔。其他乡村的队伍也很快吃完早餐,纷纷向山上进发。

林毅成跟着基隆街的队伍,顺着田寮河北岸向东,这是一条新修筑出的大路,两边全被拉上了铁丝网。走了大约五百多米,大路转而向北上山。

这段日子,林毅成一直记住父亲临行前的嘱咐,夹着尾巴做人,安分守己的经营田地。但他心中一直怀疑,这所谓的大明也不过是股海盗,还真能成事吗?!

雨后的大山格外清新,大路两边溪水“叮叮咚咚”不断向下流淌,林毅成的心情顿时轻快起来。顺着大路弯弯蜿蜒向上,林毅成看到山路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表情严肃的警戒战士守卫在路边,轻快的心情不免稍稍收敛了一些。看到每个战士手中全都一杆乌黑发亮的钢枪,林毅成心中顿时升起一股寒气,全都是犀利无比的火器啊!这海盗还真强悍,怪不得轻轻松松就拿下炮台。

走了大约二十分钟,基隆街的村民们终于上了杠子寮山顶的会场。山顶一棵大樟树上高高的挂着两个高音喇叭,在轻快的音乐声中,一个村子一个村子的队伍打着旗帜从山下开进会场

杠子寮山顶空地早已经被拓成一个很大的会场,四周插满了各色旗帜,还有警戒的战士。空地西头搭起了一个十米见方半米来高的台子,台子边上还放置了十面大鼓。

空地上杂乱的树棵子已经被铲除,坑坑洼洼已经填平,上面也是用白线画上了一条条长长的格子。田寮港庄等早上山的几个村子早已经放好凳子,整整齐齐的坐在指定的区域中,旗子分别插在各村队伍的最前面。

林毅成好久没到这边来了,他不免有些惊叹这山顶的变化好大。

有几个略微识些字的村民对着台子上的对联研究了半天,因为穿越团用的是简写字,他们有些看不明白。

“林少爷,你不是秀才吗!帮我们看看,那台子上到底写的是什么?”

刚才有些忙乱,林毅成没注意台子上有些什么。坐下之后,他这才定神看去。

台子前面正中央挂着一条红布横幅,写着“开工典礼”四个字。

台子两边还挂了一副对联:

上联:诛灭鞑虏,打碎旧山河

下联:移山填海,建设新家园

简写字是根据繁体字简化而成,林毅成毕竟是秀才出身,见识不凡,他认真仔细的看了两遍,就了然于胸。

听完林毅成的讲解,几个人立即感到有些疑惑。诛灭鞑虏、打碎旧山河、建设新家园,这些词语通俗易懂,大家都能理解。但移山填海,就有些不知所云。

“移山填海?这什么意思?!”村民们把疑惑全抛向了林毅成。

林毅成对此也是摸不着头脑,他揣测着,“朝廷用的这词语很有深意啊!移山填海,应该还是诛灭鞑虏,打碎旧山河、建设新家园的意思!”

他瞟了一眼离自己不远的翁丽水,“话又说回来,想当初大明开国,军师刘伯温有鬼神不测之功,今日大明朝也奇人辈出,移山填海说不定真有可能。”

“道法自然!”翁丽水也学会了壶中子的那一套,他捋一捋颌下胡须,笑着说道,“林秀才高见,今天是八斗子电厂的开工典礼,而八斗子只是一个狭长地块,此地开厂,何也?”

“为何?!”村民全都催促翁丽水。

“据说大明要在鸡笼山北麓开山取石,填平八斗子海峡!”

“这是真的吗?!”乡民们一阵惊叹。

“道法自然,天机不可泄露!”翁丽水神情很是神mì

,不再言语。

林毅成撇撇嘴,这可能吗?!

这时候,基隆湾各个村庄的队伍已经全部上到山顶。整个会场里人头攒动,人声鼎沸。翁丽水的笑谈像一阵风似的传遍全场,基隆湾百姓全在议论“移山填海”的可能。

穿越团占据基隆之后,动用大量机械设备,开山平整土地,炸礁修建码头,几乎天天都有奇闻让基隆百姓耳目一新。不少百姓真的相信翁丽水所说的话,但更多的是怀疑。但不管是相信,还是怀疑,大家全都期待着。

第三十七章 移山填海(下)

八点还差几分,高音喇叭里的音乐突然停了,会场内的百姓根本不以为意。但很快,喇叭里响起了嘹亮的军号声,这下子会场里的百姓全都安静下来,大家全都抬头看向主席台。

在雄壮的进行曲声中,钱水廷、林有德、林安可、壶中子等人健步登上了主席台,今天是正式场合,钱水廷等人全脱去了作训服,换上了大明官袍,壶中子也换了一件道袍。

看到钱水廷第一个出现在台子上,基建团的队伍首先“哗哗”的带头鼓掌。在各村村长的带领下,基隆湾百姓们也纷纷跟着拍手鼓掌。杠子寮山顶会场上的掌声越来越响,像雷鸣一般,经久不息。

钱水廷胖胖的身躯在主席台正中坐下,他怡然自得的扫视了一下台下,看台上大家已经坐好,他向林安可示意了一下,林安可会意的举起一只手轻轻的摆了摆,掌声渐渐静了下来。

“咦,那不是两位保长?!”小米猛然看见吴长、吴嗟林两人最后走上台子,分别坐到了主席台的两边。

“嘘!声音轻一点,大人们马上就要训话。”坐在他边上的陈启礼低声说道,“大人们说的全是官话,两位保长听说专门从事通译。”

小米闭上了嘴巴,但心中却在嘀嘀咕咕。满清时候,基隆湾的百姓只知dào

基隆街总理林国善,林老爷。保长之类的只是林老爷的跑腿,而吴嗟林那只不过是林国善煤炭铺子的掌柜,更是狗腿子的干活。这吴长、吴嗟林原先只是林总理手下的两个听差,自从大明来了,林老爷吓得逃往了艋舺,林老爷的两个狗腿子倒是越混越有身份了。

正当他胡思乱想的时候,林有德轻轻弹动台上上的话筒,巨大的“笃笃”两声顿时响彻了整个会场。

林有德首先代表朝廷宣bù

,基隆县正式成立,任命林安可为基隆县知县。

等到吴长用闽南话翻译过来,会场顿时响起了一阵阵掌声和欢呼声。

米妈妈坐在小米的身后,“噼里啪啦”巴掌拍得特别响亮。她嘴里不住的念叨,“好啊,我们这里也成了一个县,基隆街变成县府所在,这日子一定会越来越红火的。”

小米也很是兴奋,他看到身边的陈启礼十分激动的样子,便用手轻轻的捅了捅,“村长,基隆街成了县府所在,村长您得要与知县大人多多接洽,不能把好处全都让给了吴长、吴嗟林他们。”

陈启礼心里很以为然,嘴里却说道,“不能这么说的,大家都是为朝廷出力,哪能一心想着什么好处。”

台上,林安可开始讲话,他首先告sù

台下百姓,两百年前满清鞑子虽然入关强占了华夏神器,但他们并没有把大明王朝灭绝,大明鲁王的部属一直在海外卧薪尝胆,立誓复国。

“我大明是根红苗正的大明,不是假冒伪劣的大明。大明王师,自海外归来,吊民伐罪,立誓要诛灭鞑虏,恢复中华~”

接着,林安可开讲基隆建县的意义、基隆县今后的任务等等,他说一句,吴长跟着翻译一句。

大明海外的传奇,倒是让小米听得是津津有味。林知县后来的训话小米听不太懂,吴长的翻译,又让他觉得很没意思。正当米大福东张西望,百无聊赖的时候,林安可讲话结束了,会场又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和呼叫声。

忽然高音喇叭发出了一阵尖锐的呼喊,“把为虎作伥、反颜事仇的犯罪分子押上来!”

小米还没弄清什么回事,就看到十多个五花大绑的囚犯被押上了主席台。这些囚犯一个个头戴纸糊高帽,被押在了台子最前沿,面对着台下百姓,个个作弯腰弓背作请罪状。

“那不是刘二吗?大明这要干嘛!”

“早上听保长说,朝廷要杀一儆百。”陈启礼叹了口气,摇摇头,“这也是刘二他咎由自取。”

除了刘二之外,这些囚犯全是这几天扰得基隆不得安宁的亡命之徒。

“撒你母,就是这帮罗汉脚,扰得大家不得安宁!”

“这帮杀千刀的家伙,应该全宰了才对!”

这段时间,艋舺天天有人翻山越岭前来骚扰,基隆百姓苦不堪言。听着吴长一一宣bù

囚犯们的罪行,山顶会场上的基隆百姓无不义愤填膺。

林安可当场宣bù

这些囚犯全都判为死刑,立即执行。吴长一句一句的翻译,但念到“……罪大恶极,不杀不足以平民愤……”这句话的时候,台下传立即来惊天动地的欢呼与喝彩声,还有不少基隆百姓跪在地上,一边喊着“青天大老爷”,一边朝主席台磕头。

吴磋林马上举起拳头,带头高呼,“打倒满清鞑子妖魔!”、“负隅顽抗分子一律灭亡!”

在震耳欲聋的口号声中,这十多人一个个被押下了主席台。

“要杀头了!”山顶上基隆乡民顿时兴奋起来,前排立即有人从地上捡起土块、石子,往那些囚犯身上砸去。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百姓们立即有样学样,会场已经经过平整,地面上的土块、石子不多。找不到可扔的工具,还有人直接就冲了上去,不顾押解战士的阻拦,直接挥动起拳头。

这热闹真精彩啊!老百姓的情绪一下子就兴奋了,全都站了起来,甚至有人站到了凳子上。后排人们的视线被前排人丛挡住,于是就一个个的往前涌挤。前面的人群在后排推动下,像潮水似的往警戒哨兵那儿涌去。

“咚!咚!咚!”

这时候,十面大鼓被敲打起来了,鼓声低沉震得人心发颤,高音喇叭也突然响起激昂的军号声。

情绪高涨的人群给吓了一跳,人潮哗的一下全都退了回去,山顶会场重新恢复了秩序。囚犯们顺利的被押送到下面山坡上,背对着山顶排成一排。一面红旗在主席台上举了起来,接着就是一阵枪声响起。

“这就没了啊,还不如杀头好kàn

。”

看到押在半山腰的囚犯纷纷倒地,小米舌头舔了舔嘴唇,很是遗憾。他转过头来,轻轻的问陈启礼,“不是说开工仪式吗的?怎么变了?”

“吴长早上说了,开工仪式会是惊天动地,所以要放在最后。”

“惊天动地?!”米大福很是惊讶。

“刚刚大家不是都在议论嘛,建造八斗子电厂要移山填海!”

小米瞪大了眼睛,“移山填海?翁道长的话难道是真的?!”

陈启礼点点头,“当然是真的,我悄悄问过田大人,那位女大人也是这么说的。”

米大福回头瞟了一眼站在会场后面。会场最后面站着几排的女学兵,她们个个头戴柳条帽,身穿柳条甲,脸上带着防护镜,田中惠就在其中。

他很是羡慕,“这些女大人太威武了。”

陈启礼一拍小米的肩膀,“小米,好好跟着朝廷干吧,说不准哪天你也成了大人。”

这时候,主席台上钱水廷站起身来宣bù

,“大明八斗子电厂正式开工。”

整个会场顿时响起了山呼海啸的掌声,人们全都起身欢呼。吴长、吴嗟林对着话筒,连声高呼,让大家转过身去,面对着远处的鸡笼山北麓。

米大福刚刚转过身去,就听见东面鸡笼山北麓方向,突然响起了一声沉闷的爆zhà

声,接着就看到整个鸡笼山北麓轻轻的抖动起来。

鸡笼山北麓离这边只有三公里远,杠子寮山顶上的人们感觉到自己脚下也微微的摇晃了一下。还没等人们在长凳子上坐定、坐稳,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爆zhà

声。

随着巨大的轰鸣声响起,整个基隆湾都在颤抖!为了追求最佳效果,爆破组在山肚子里足足放了大约有900吨TNT威力的炸药。

杠子寮山顶上的人们感觉到,自己脚底在连续不断地剧烈抖动。基隆湾百姓们的惊呼声还没来得及出口,就看到整个鸡笼山北麓在刹那间像是发狂的奔马跳动起来。巨大的石山一下子坍裂成无数碎块,全都飞腾起来,铺天盖地般扑向大海,浓烟弥漫了半个天空。

爆破的效果很是凶猛,虽然杠子寮山离鸡笼山北麓足有三公里远。冲击波带着尘埃一下子就扑到山顶,惊起了一片哭爹喊娘的声响。喀喇喇细响的碎石子像子弹一样蹦飞了过来,如石雨般落在杠子寮半山腰的山林中,生生地砸断了好多树枝。

爆zhà

面正对着北面的大海,杠子寮山顶算是西偏南,冲击波带来的尘埃很是微小,只是打得人们脸皮发麻,没有什么大碍。也有极少数飞过来的石粒,头戴柳条帽,身穿柳条甲,脸上带着防护镜的女学兵把它们拦了下来。

爆zhà

声响起,吴长脚软了一下,差点摔倒。他手扶着桌子,定了定神,看到主席台上钱水廷、林有德、林安可等人个个腰杆笔直,吴长心生敬意,大人毕竟是大人,非凡人可比。

主席台上众人全都静静的站立,眼望着东方。台下会场的老百姓也慢慢安静了下来,大家全都静静的等待着。

满天烟尘慢慢消散下去,基隆百姓全都屏住了呼吸,高耸的鸡笼山北麓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崩飞的山岩如同奔腾不息的河水流入大海,在瞬息之间将浅浅的八斗子海峡完全给填平,八斗子岛已经与大陆连成了一片。

林毅成看得是目瞪口呆,他坐在凳子上喃喃自语,“移山填海,还真是移山填海!”

第三十八章 台北秋狩(一)

十一月八日,穿越团队占领基隆之后,第二天消息就传到了台湾府。

台湾道台裕铎且惧且怒,明匪怎么再三跑到基隆作乱!厦门、上海的小刀会刚刚消灭,粤匪还在江宁作乱,台湾可千万不能出事。他立即严饬淡水同知丁曰健会同北路协副将曾玉明精心尽lì

,把基隆匪患彻底铲平。

淡水同知专司负责北台湾内政,为驻守于淡水厅的地方父母官,管辖区域为台湾基隆至新竹,因此实为北台湾的实jì

统治者。

台湾北路协是台湾台南以北的最高军事单位,分为中营、左营、右营。北路协中营驻守地为彰化,也是为北路协中枢所在;北路协左营驻防嘉义,後称嘉义营;北路协右营,驻防竹堑,後称竹堑营。北路协兵力约在三千官兵上下,而辖区高达三百公里以上,范围从嘉义一直到基隆,涵盖了四分之三的台湾西边陆地。

曾玉明,原名曾蓝田,玉明为其字。他在1841年时为千总,以剿匪出力,赏蓝翎。后历任嘉义营守备,凤山县游击,台湾北路协副将等职。

丁曰健当即督促北路协副将曾玉明挥师进剿,并亲自赶到艋舺坐镇指挥,募集钱粮、征调各保乡勇助师剿匪。丁曰健一再发出严令,淡水各乡镇五千多乡勇陆陆续续开赴到艋舺城下。曾玉明从北路协南路、中路、北路抽调两千人,带着两门重炮,于二十日也赶到艋舺。

满清六千多人云集艋舺,对外号称二万大军。艋舺城外人喊马嘶,营盘一座连着一座。丁曰健自觉胜利在望,与曾玉明等人商议,打算择一良辰吉日,起兵进剿基隆。

穿越团队在基隆加紧基础建设的同时,也一直高度关注清军的动向。这段时间,明军的无人飞机一直在高空航拍、侦察整个台湾北部地区。指挥部敏锐的发xiàn

清军基本团聚在艋舺、沪尾一带,北台湾的政治中心竹堑城一带清军实力空虚。

于是基隆指挥部制定出《台北秋狩计划》,计划分兵三路,用一个连的兵力配合海警队,占领控zhì

沪尾一带,封住满清出海的通道;用一个营的兵力占领淡水厅署所在地-竹堑城,控zhì

竹堑,隔断台湾南北通道,封住满清南逃的道路;在基隆方向,安排两个连翻过狮球岭,从西面占领暖暖,逼近水坂脚。这样把清军主力围困在台北盆地,一举歼灭。

十一月二十五日早上,舰艇编队一出基隆湾,立即展开了海上演练。

炮兵指挥所内,基隆舰枪炮长薛丙丁根据测距兵送来的数据,一边快速计算,一边对着话筒不断报着参数,“左旋12′,射角33°”

1854年还是蒸汽机明轮船的时期,舰船操纵中心一般设在左右舷明轮护罩间的平台上。基隆、高雄两舰经过改造后,舰船操纵中心改回到驾驶室上面的露天指挥台。原来的操纵中心被改成枪炮指挥所。

薛丙丁今年26岁,福建福州人,性格外向,特别能说,喜欢分析研究。他从小眼睛特别好,大学时是全班唯一不戴眼镜的。明兴岛上,薛丙丁几次打靶训liàn

,射击成绩都很优秀。后来他就一直就跟着游南哲学习操炮,现在终于也走上了见习枪炮长的岗位。

前后两门主炮的炮长头戴耳机,高声复读着射击数据。炮手们急速的转动调整炮身,两门60磅线膛炮的炮口快速指向指挥部指定的海上目标。

“叮铃铃、叮铃铃”两短声警铃提醒全舰人员注意,接着广播里响起了舰值日的声音,“解除演习战斗警报,转入二级战备。”

刚才虽说是演习,但也是一级战斗状态,现在转为二级战备,那就可以松一口气了,稍稍休息一下。薛丙丁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抬眼望去,远处隐隐就是海岸线,编队已快接近淡水河口。

这时,玄武号登陆艇离开海上编队,装载着两个连的兵力继xù

向南航行,奔向竹堑城外的竹堑港。编队开始转向,向淡水河口进发。

淡水河口是淡水河的出海口,两岸最宽处接近一公里,河口水深七米,沿海一带的福船、广船无需侯潮,随时进出淡水河。

十九世纪中叶,台湾地区还没因为水土流失导致河流淤塞,航行受阻。这时候的淡水河水量充沛,流量稳定,自艋舺以下河段,可航行来自闽南一带的大海轮。航运的兴旺带动北台湾地区的繁荣,淡水河及其支流的舟楫之利,使得淡水河下游的艋舺、大稻埕、新庄等许多沿岸聚落因此得以发展。

淡水河口南有观音山,北有大屯山。南岸的观音山朝河口突起一块,远远地深入到了宽阔的河口中央,如同一个虎牙一般扼守河口处。

北岸的大屯山山顶四周围着一圈城墙雉堞,这是明崇祯年间西班牙人修筑的城堡,后在雍正年间重新维修,现为清军沪尾炮台的所在,驻扎着700多沪尾水师营的官兵。炮台西面有四十门炮正对着河口方向,炮台南面二十门炮对着淡水河航道。

沪尾街位于淡水河北岸大屯山下,这个时代的沪尾街,算是北台湾地区比较繁华的市镇之一,沪尾水师营大小战船只全都停靠这里。

淡水河口,浪花与江涛拍击着两岸。一艘满载货物的福船向河口驶来,黄红石伫立在船台上,习习的海风轻轻的拂过他的面庞。

穿越团虽然占据了基隆,但是船只一直在基隆外海、杜南岛一带活动,从没深入到台湾海峡内,行驶在淡水河口的这些商船和渔船只担心了两天,全又松懈了。这些船只一心赚钱谋生,几乎忘记基隆明军前来侵扰的可能。

这是三邑顶郊的商船,黄红石是顶郊大佬黄龙安的同宗族人。黄红石自小体质单薄,学武不成,看了许多杂书。他四书五经读不进去,自忖很难中举,天天摇着扇子,混在黄龙安身边吃口闲饭。

黄红石也算有点见识,他详细询问了解明军进攻基隆的情况,知dào

明军坚船利炮,不容小觑,一直劝说黄龙安最好是谋定而后动,洁身自保、后发制人最为上策。

黄龙安刚愎自用,哪里听得进一个帮闲人物的进言。起初两天黄龙安还能忍受黄红石的唧唧歪歪,这两天看着艋舺城外来援的清军兵马越来越多,黄龙安直接就把他赶去押运货船。

“明匪拥有坚船利炮,他们按兵不动一定另有企图。”黄红石望着江上往来的船只,叹了一声,“倘若明匪突然而至,只怕又是一场劫难。”

看着黄红石一副忧国忧民的模样,顶郊老资历的船老大很是不屑。这穷措大文不成、武不就,在这里充什么大能!

“先生,您放心好了!”船老大用力拍了一下黄红石的肩膀,“看,河口商船、渔船往来如梭,哪有什么劫难。”

感觉到肩膀很疼,黄红石只是用手揉了几下,忧心忡忡的看着前面的老虎牙,“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淡水河口看似风平浪静,但福祸相依,说不定什么时候~~”他摇摇头,没再说下去。

商船刚刚绕开老虎牙,就看到一艘清军哨船箭一般从北面驶来。船老大倒吸一口凉气,不好!哨船正对准商船,距离只有一链。

哨船来势汹汹,眼看就要与商船相撞。

“扳舵!”

“扯帆!”

哨船从福船边上擦过,径直窜进了淡水河。

“叼你老母!赶着投胎去啊!”

差一点相撞!商船上水手心有余悸,一个个骂骂咧咧。船老大额头上也直冒冷汗,往日这水师行船都是懒洋洋的,今天怎么改了性子,懒虫变成蛟龙了?!

黄红石脱口而出,“不好,一定是明军来了!”

船老大心一紧,只见口外海面上的渔船、商船全都向河口方向急速驶来,远处海面上还有缕缕浓烟。

“坏了,这明匪还真闯到淡水河口了!”船老大赶紧命令船只掉头返航。

三邑大老黄龙安发下悬赏令,早已是家喻户晓的事情。顶郊与明匪已成水火之势,水手个个害pà

遭受到牵连,拼足力qì

掉头转向,调整风帆。

明军舰船编队一赶到淡水河外海,立即开始封锁淡水河。“基隆”、“高雄”、“定海”、“杜南”四艘蒸汽舰会同十艘海警船,从北到南成圆弧状,像一张大网似的,把海面上的船只往河口压去。

“枪炮长,咱们既不打枪打炮,也不靠上去跳帮。”测距兵是海盗出身,他看着海面上狼奔豕突的各类船只,十分眼热,“你看,这些船全跑了!”

“早上的战斗动员忘记了!我们的主要任务就是砸开沪尾炮台。”薛丙丁拍了一下他的脑袋。

这战士摸着脑袋,嘟嘟囔囔,“看这些商船全跑了,我这不是着急嘛!”

“这些船跑进淡水河,那不就是瓮中之鳖嘛!”枪炮指挥所边上,有个战士接上了话茬。

两挺M2重机枪就架设在平台上,一个操控M2重机枪的枪炮兵笑着说道,“只有一打开沪尾炮台,咱想怎么抓,就怎么抓!”

离淡水河口只有一海里距离。圆弧形的大网分成了两个部分。十艘海警船慢慢的滞后,散布在口外海面进行警戒。四艘蒸汽船前出,减慢速度,相互靠拢,在淡水河口排成了战斗队形,各船前后两门主炮慢慢对准1500米外的沪尾炮台。

第三十九章 台北秋狩(二)

第三十九章台北秋狩(二)

“明匪来了,明匪来了!”

淡水河口的喧哗声,早就引起沪尾炮台上的注意。

自从明军攻占基隆,水师营参将陈沂清就一直在收缩兵力,分防石门、金包里、八里坌等塘汛的兵力全都聚集到沪尾炮台,天天严加戒备。

昨天陈沂清刚从艋舺参加军事回来,丁曰健定下剿匪方略,不日将要进剿基隆。

连日阴雨,今早沪尾出了太阳。陈沂清兴致很高,他觉得是个好兆头,平息基隆匪患将是指日可待。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报gào

,说是口外发xiàn

明匪舰船。

站在炮台城楼,陈沂清从千里镜中看到,在沙仑海滩附近的河面上,四艘悬挂日月红旗的蒸汽船排成战斗队形,堵住了淡水河口。

“大人,明匪这是在下锚,他们马上就要炮击!”水师营千总许瑞声惊叫了起来。许瑞声是陈沂清的亲信,跟随他南征北战,从战兵一直升迁到千总。

“慌什么?匪艇离此足有三里地,他们打不到炮台。”陈沂清哼了一声,命令立即升旗,准bèi

迎战。

陈沂清是一员老将,脾气相当乖张。虽然说明军十分凶悍,陈沂清一点儿也不担心。炮台上四门千斤大炮可不是白给的,当年英咭唎夷人也不敢前来侵扰,明匪要是敢来进犯,那就好好给他们一个教xùn

,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孩儿们!明匪的船现在就停在河口,等会他们要是胆敢靠近,就给我好好的打,击中敌船一炮者,炮手赏银五两。”

各个炮位的清兵听了之后,眼睛无不发亮,个个摩拳擦掌,就等着明军船艇起锚向这边靠近。

明军四艘蒸汽船已经准bèi

完毕,一声令下,八门线膛炮几乎开始炮击。

一声撕裂耳膜的呼啸,明军战船发射的炮弹拖着火和烟雾飞了过来。实心炮弹全砸在了大屯山下的几片小树林,林间的树木顿时被打得筋断骨折,树枝、木碎片、尘土全飞了起来,炮弹擦过时的高温引起大屯山下好几处草木燃烧,浓烟冲天。

陈沂清眼睛扫了一下,鼻子哼哼,轻蔑的说道:“哈,这么远的距离,也想打中我们炮台,真是白日做梦!”

“大人英明!”城楼上顿时一片阿谀奉承的声音。

就在这时,明军战舰开始了第二轮的炮击。经过矫正,这次炮击比较精准。炮弹纷纷落在炮台下面的山坡上,圆锥形的实弹在厚实的大地上蹦了两下,撞到城墙根停了下来。炮城下面升腾起一片烟尘。

陈沂清根本没想到明军的大炮能打这么远,看到此情此景,他顿时血往上涌,吼了起来,“开炮,立即给我开炮!”

沪尾炮台的炮都是旧式大炮,四门千斤大炮威力最大,炮弹最远可以飞行2000米以上,但考lǜ

威力和精确程度,千斤大炮的有效射程却是700米不到。如1841年虎门之战,两艘英国军舰分别在威远炮台360米和540米处下锚与炮台对射,结果是炮台被摧毁,两艘军舰没有受到太大损失。

在一片呼嚷声中,沪尾炮台向西的四十门炮几乎同时开火。老式大炮超距离发射,炮弹全落在了水里,四门千斤大炮打得稍远些,离明军战舰也足足差了一里多。

就在这时,明军的第三轮炮击开始了,一发发炮弹呼啸而来,如流星一般重重的砸在炮城的城墙上。顷刻间城墙砖石崩裂,土灰碎石四处飞溅。原本长满青苔的城墙,顿时被砸出一片四凸不平的弹坑。更有一枚炮弹正好击中雉堞,顷刻间将石砌的雉堞削去一大半。石块乱飞,躲在这垛雉堞后面的清军顿时乱作一团,还有几个兵勇干脆转过身去,就想往城下跑

“临阵脱逃,杀无赦!”

陈沂清气得满脸通红,拔出佩剑直接砍翻其中一个兵勇,“白痴!,全给我振作起来!抬高大炮,抬高大炮。”

“大人危险!”许瑞清见一块石头飞了过来,连忙把陈沂清往后拉。

“许千总,你还有勇力吗?”陈沂清很不耐烦,他肩膀一抖,侧身让开许瑞清,然后抬脚用力踹了过去。

许瑞清没有提防,被陈沂清踢倒在地。他当即从地上爬起,脸胀得通红,“大人,你尽管下令,末将万死不辞!”

“你要是还有勇力,给我带领水师迎上去。明匪河口下锚,行动不便,我这里炮火掩护,你给我冲上去,靠帮夺船。”

许瑞清单膝跪地,“遵令!”

又是一轮炮击,沪尾炮台上大炮小炮一齐鸣放,炮弹在空中划过一道道弧线,砸在了江面上。弹雨虽密,但是却无一发炮弹靠近明军战舰,离蒸汽船队最近的那发炮弹也差了三四百米的距离。

沪尾炮台的大炮小炮够不着蒸汽船,四艘蒸汽舰八门线膛炮尽情的发挥威力,又一次发出雷鸣般的轰击,一枚枚炮弹带着燃烧的尾巴飞出炮口,如同一排火墙,结实的拍在炮台上。

沪尾炮台不断的颤抖,十多个雉堞已经被轰塌,碎砖乱石四处飞溅,炮台上架着的几门小炮也被轰得东倒西歪,躲在雉堞掩体后面的清兵死伤无数。

敌人的炮能打到自己,自己的炮却打不到敌人,沪尾炮台清军的士气低落到极点。有人想要撤下炮台,但陈沂清双手拄着佩剑,就站在他们身后,“弟兄们,给我坚持住。水师营快要到达河口,斩将夺旗就在眼前,胜利已经在向我们招手。”

淡水河上,沪尾水师营的十四艘战船倾巢而出,已经快要接近河口。许瑞清摆了一个五点梅花阵,速度最快的五艘快攻船冲在最前面,自己乘坐一艘大船尾随其后,左边三艘小艇,右边也是三艘,后面还有三艘大船压阵。

许瑞声害pà

刺激明匪,不敢让人擂鼓助威,只是命人在桅杆上升起红旗。明军好似看不到清军水师前来袭扰,继xù

不停顿的对着沪尾炮台发泻炮弹。许瑞声心中暗喜,明军竟然自大,好似不屑于对付水师船队。

快攻船体积小,头型尖,顺流而下,溜溜的冲了过来。离蒸汽船还有十多丈的距离,船上的清军兵勇嘴里咬着朴刀,手里拿着搭钩,一个个站在船头跃跃欲试。

“快,擂鼓!”

许瑞声兴奋了,靠帮夺船就在眼前,他狠狠的咬着牙,明匪竟敢瞧不上许某人,今天许某人就要让你们完蛋!

“咚咚咚!”许瑞声亲自擂响了战鼓,催促着前面的五艘快船。

“哒……哒……”就在这时,蒸汽船上响起了一阵剧烈的枪声。

四艘蒸汽船上的十多挺M2重机枪几乎同时喷出火焰,密集的子弹像死神的镰刀横扫这五艘快船。船上的清军兵勇立时被12.7mm枪弹撕个粉碎,血肉乱飞,一片粉红。很快这五艘快攻船也被暴虐的子弹打得支离破碎,木板的碎片飞起几丈高。

“机枪注意,机枪注意,目标清军清军指挥船,射击!”

干翻快攻船之后,挂有许瑞声将旗的指挥船就突在最前面。薛丙丁根据舰指挥所的命令及时调整机枪的射击目标。

清军指挥船上,许瑞声目眦尽裂,大声吼道,“火炮准bèi

!”

他还想用船头的火炮再拼搏一下。但是等不到清军有所行动,四艘明军战船上的M2直接就把弹雨倾泻过来,许瑞声的胸口当即就几发枪弹爆裂了个大洞,不等他扑地,更多的枪弹飞了过来,许瑞声化成了一片血泥血雾。

有清军想要跳水逃生,但哪里来得及!就这一瞬间的功夫,清军指挥船的甲板上再也没有一个活人。暴雨般的枪弹把桅杆也打飞了起来,船体开始解体,四分五裂的沉了下去。

其余八艘船只上的清军兵勇全被吓坏,跳水逃生的不在少数。更多的人是拼命操纵船只掉头回撤,手忙脚乱中,好多船只发生了碰撞。

青龙号登陆艇停在距离蒸汽船不到一链的海面上,王铁锤手持望远镜一直密切的观察战场上的情形。

打碎清军指挥船之后,他果duàn

的下令,“停止射击!命令海警队立即出动八艘海警船,跟踪追击。”

朱紫羽也挤坐在驾驶台看热闹,他觉得还不过瘾,“队长,为什么停止射击。”

“全灭了他们,会把清军吓坏的,总要给他们留个想头!”

“留个想头?”

王铁锤回头看了一下朱紫羽,“上午的战斗只是一碟小菜,战争远没有结束,下午到明天才是一场大餐。你们准bèi

在登陆舱展开手术台,等会儿会有伤员送来的。”

接到命令之后,所有M2机枪立即停止了射击。

看到大炮还在不紧不慢的攻击炮台,基隆舰上的几个机枪射手很是不过瘾,他们刚刚接到命令,准bèi

放小艇,去打捞俘虏、打捞尸体。

一个彪悍的机枪兵,以前在舟山做过海盗,他大大咧咧的问薛丙丁,“枪炮长,清军还有八艘船啊,我们怎么就不打了?”

薛丙丁笑骂道,“你就知dào

打打打,当年我们要是打打打,你小子还能这么神龙活现的站在这里。”

枪帆兵们顿时哄笑起来。

薛丙丁一指海面,“看,海警船来了,下面是他们的任务。”

M2机枪一停,六艘海警船就从后面插了进来,紧紧追赶逃跑的清军水师。

清军水师吓破了胆,沪尾没敢停,直接就逃往了艋舺。

第四十章 台北秋狩(三)

看到水师营落荒而逃,沪尾炮台的清军一下子就崩溃了,“哗”的一下,全往城下跑。

“混蛋,混蛋!”

陈沂清气急了,他有心想要拦住溃兵,却被几块乱飞的碎石击中,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全身都是鲜血。

“快,把大人救下去!”一个把总带着几个人想把陈沂清抬下城楼。

“放下老夫!”陈沂清完全不顾身上的伤痛,一把推开兵勇的搀扶,“你们快,快把那千斤大炮加大子药,加大子药!”

把总带着几个悍勇的清军冒着硝烟冲上了红衣大炮的炮位,其它人不顾陈沂清的挣扎,把他抬到炮台下面的安全地带。

不一会,只听得炮台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炮台上冒出浓浓的黑烟。

“子药装多了,红衣大炮炸膛了!”

“完蛋了,炮台保不住了,赶紧跑吧!”

城下的陈沂清听到爆zhà

声,脸一下子灰白灰白的,抬手指了指城楼上的炮台,直接就倒下咽了气。

陈沂清这一断气,整个炮台再也没有一个人有心继xù

战斗,大家全往外逃,下了大屯山就往艋舺方向跑。

前指一直在密切注视沪尾炮台的动静,看到炮台升起了浓烟,王铁锤立即命令命令青龙号冲滩登陆。

青龙号登陆相当顺利,舱门一打开,黄鹏飞就带着全副武装的弟兄们冲上了岸。

黄鹏飞是四营三连的连长,在他的指挥下,一百多战士按照三三制排成战斗队形,迅速接近大屯山。明军的大炮刚一停息,战士们就端着明晃晃的刺刀冲进了炮台。

炮台上的清军早就跑往了艋舺方向,只留下十多个受重伤不能动弹的伤员。

“追!”

黄鹏飞留下一个排的兵力控zhì

炮台,占领沪尾街。自己带着另外两个排往艋舺方向追了过去。

淡水河上,四艘海警船被留在河口执行警戒任务,陈御亲自带着其余六艘船,一路打着冷枪冷弹,与陆军部队齐头并进。

淡水河口,明军攻下沪尾之后,水陆并进,一路追击到关渡,过了关渡就进入到台北盆地。

关渡是台北盆地的一个重yào

端点,台北盆地的形状就像是一个三角形,北以大屯山火山群为界,大屯山火山群的余脉一直向南延伸到这里,山麓与淡水河之间的距离只有两百多米。

关渡也是淡水河下游的一个重yào

渡口,沪尾到关渡十五里,关渡到艋舺也是十五里。

淡水河是有三条主要支流,大汉溪、新店溪和基隆河。艋舺位于大汉溪与新店溪的汇合处,弯弯曲曲的基隆河则是从这里汇入淡水河。

明军的追击速度太快,一百多清军兵勇没来得及过河,就被海警船堵在基隆河的北岸。

前面是大河,河上还有明军的战船,后面又有追兵,清兵纷纷听从喊话,高举双手跪在岸边。

也有个别兵勇还想要往东,跑向河滩深处的芦苇丛。

“笃笃笃!”

海警船船头上的M240G机枪点射,一片片的芦苇被齐腰扯断。

吓得清军全都乖乖举起手来,老老实实地做了俘虏。

黄鹏飞带领部队也及时赶到,加上路上捕获的,一共抓了一百五十多清军俘虏。陈御当即派了两艘船,把这许多俘虏押送回沪尾。

这时已经快到中午十二点,留着沪尾的那个排也及时跟了上来。黄鹏飞的部队全聚集在关渡的渡口河滩,准bèi

午饭。

关渡这边是一块天然湿地,长着一望无际的芦苇。战士们手脚麻利,很快就砍来了许多芦苇,在河岸上升起了一堆堆的篝火,一块块大饼,一包包鱼丸,从背包中取出,再用铁钎子钎上,放在火上烤。

“黄鹏飞,你们多升几堆篝火。”

看到熊熊燃烧的火焰,陈御突然想起船上还有鱼。刚才海警船在河口负责警戒,战士们闲不住,往水里放下了好多钩子,半个时辰的功夫,就钓上了很多鱼,透骨新鲜。

海警队从船上抬下了两大框鱼,一一分发给大家烤着吃。炊事班还支起了一口大锅烧起了美味的鱼汤。

陈御用铁钎子串了一条鱼,刚想亲自烤,就听战士报gào

,“船队过来了,王司马过来了。”

按照计划,基隆舰、高雄舰已经返航,沪尾由两艘蒸汽船、两条海警船负责警戒。王铁锤带着剩下的三艘海警船、青龙艇,以及机炮队,赶到了关渡。

看到王铁锤、李达从船上下来,陈御、黄鹏飞等人举手敬礼,“总指挥、参谋长!”

“茫茫滩涂,片片如茵,你们这午餐的地点选得不错。艋舺还有八千兵勇,下一阶段的任务就是,怎么才能把他们全都俘虏过来。下午的任务很艰巨,一定要让同志们吃饱,吃好!”

王铁锤举手还礼,叮嘱了两句,然后就大步走到战士中间。

艋舺还有八千清军,到了下午,大批兵勇可能就会压过来。这次出战,明军没吃强身健体丸,王铁锤有点担心,如果碰上硬仗,部队士气会不会出问题。

新鲜的海鱼,钎挂在火上,烤得滋滋的冒油,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看到王铁锤到来,战士们全都笔直的站在篝火边。

王铁锤声如洪钟,“上午同志们打得不错,朝廷已经发来贺电,向你们表示热烈的祝hè!”

“一切为了新大明!一切为了新中国!”战士们吼了起来。

“坐下,坐下,我们现在的任务是吃饭。”王铁锤点头,招呼大家坐下,“艋舺还有大把大把的敌人在等着我们,等我们吃饱喝足了,好去消灭他们。”

“队长,这条鱼已经烤好了。”黄鹏飞从包得胜手中接过一条烤好的鱼,递给王铁锤。

明兴岛时期,王铁锤是先遣队队长,黄鹏飞等老部下一直改不了口。

“让战士们先吃!”王铁锤笑着接过鱼,又塞还给包得胜,“包排长,艋舺还有八千清妖,下午可能是场硬仗,你可得好好的吃饱了。”

新兵训liàn

结束之后,包得胜被分配到四营一连,当排长。

“八千清妖算个球!”包得胜胆气很足,“刚刚我们已经补充完子弹,每人380发。到时候,一人只要打上100发,清妖就完蛋了。”

包得胜以前只知dào

耍大刀片子,到了明军这里,他才深深领会到现代武器的厉害。

“就是啊,只要我们钢枪在手,清妖再多,那也是白给!”篝火边,战士们齐声呼应。

“说得好啊!下午就看你们的啦。”看到战士们士气如虹,王铁锤很高兴。

李达叮嘱道:“记住,你们不是一个连在战斗。只要拖到明天,艋舺这八千清妖,就是瓮中之鳖。”

他一指北方,“北面,你们营长、教导员已经带人翻过狮球岭,明天早上就能到达艋舺城下。”

最后又指向南边,“竹堑那儿,三营也从海上登陆攻了上去,明天上午他们一定会赶到淡水河边。”

李达对着基隆河对岸画了一个大圈,“三路大军围攻艋舺,满清这八千人就是我们盘中之餐。你们只要顶到明天,清军想跑也插翅难逃。”

王铁锤笑着说道,“到了明天,这八千清军就是八千只猪。到时候俘虏遍地都是,就怕你们手忙脚乱,来不及抓。”

战士们一听嗷嗷叫了起来,“抓猪,抓猪,明天看谁抓得多。”

“这八千兵勇是十分宝贵的人力资源,我们必须把他们俘虏过来。开山打隧道、修路铺铁轨,还有挖矿,需yào

人力资源的地方太多了,你们千万不能做败家子。”王铁锤一指包得胜,“包排长,你要是杀人太多,俘虏太少,我可要让你找工程团报道,你给我亲自去修路挖矿。”

篝火边顿时一片欢腾。

“形势虽然一片大好,但艋舺的清妖毕竟还有八千。下午,你们要做好啃硬骨头的准bèi

,和扑过来的清妖打一场硬仗。我们的兴明军战士,一定要有必胜的信心,要有打硬仗的决心,要有白刃拼杀的勇气。没有这些,打什么江山?回家抱孩子算了。”

包得胜涨得通红,“请大人放心,请朝廷放心。”

“包排长,你还没有入党吧?!”

“前段时间,刚刚上过党课,包排长正准bèi

写入党申请书。”黄鹏飞是连长兼指导员。

王铁锤点点头,很严肃的说道:“我们是华夏复兴党,是为了解放全中国,解放全世界奋斗的党。只有吃苦在前、享shòu

在后、敢打敢拼、服从纪律的优秀分子,才能加入我们这个党。”

王铁锤吃完午饭,刚要起身,就有人禀报,说大稻埕下郊派人来“犒劳”。

大稻埕和沪尾、关渡、艋舺一样,都在淡水河的北岸。它距关渡八里,距离艋舺七里,居住的是以厦门同安人为主的下郊或厦郊商团。

顶下郊拼,厦门同安人败给了泉州三邑商团。三邑人强势进攻之余,将同安人的房屋全数焚毁。而败逃之同安人,不得不放qì

艋舺码头的地盘,由同安大老林佑藻率领,逃往大稻埕另辟商埠。

上午沪尾的炮声,震惊了淡水河两岸。下郊早就知dào

基隆来了明军,也曾看到明军的《告台湾百姓书》。林佑藻是败军之将,没有艋舺黄龙安那么财大气粗,所以他一直冷眼观看四方动向,蒙着头只管做自己的生意。现在明军的坚船利炮已经堵住淡水河口,林佑藻再也坐不住了,一边是明军的坚船利炮,一边是艋舺的八千清军,战火很可能就会燃烧到大稻埕。他立即派出族弟林佑民,乘船过来打探明军的虚实。

林佑民在下郊算是老成之士,又善于言谈。一见到王铁锤,林佑民立即恭恭敬敬献上礼单。

“礼单就算了。”王铁锤摇摇手,“知dào

吗?你们大稻埕处在关渡与艋舺的中间,我们与艋舺清军的战斗,可能就在你们庄外打响。”

“明军进入基隆,是为拯救苍生,拯救华夏百姓。鄙庄百姓全是敦厚良善之辈,大都督仁德,一定不忍心加害。”林佑民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鄙庄虽小,愿为大军提供军粮,赞助军饷。”

“明军吃的是皇粮,拿的是官饷,这粮饷自当由朝廷筹集。”王铁锤呵呵一下,“能救大稻埕的,只能是你们自己。”

王铁锤送给林佑民四个字“闭村自保”,就把他赶走了。

午饭之后,稍事休息,李达指挥黄鹏飞的一个连、谭克的机炮队乘船渡过基隆河,向艋舺方向缓缓推进。陈御带领四艘海警船伴随着羽林军,一同逆流而上。

第四十一章 台北秋狩(四)

上午,就在黄鹏飞拿下沪尾炮台的时候,玄武艇喘着粗气,冒着浓浓的黑烟,顺利到达竹堑港外海。

机器的轰鸣声太响,登陆舱噪音太大,三营的三百五十多号人,一个个抱着枪,默不作声的坐在登陆舱内。

由于暂时缺乏柴油,青龙号、玄武号全都改用的是煤气动力装置。

在原来的时空,二十世纪五十年代,TG因为石油严重眨乏,曾大量发展内河船用煤气动力装置。但传统的煤气动力装置的劳动条件、可靠性、排放等都很差,以致至六十年代中期石油供应稍有好转,煤气动力很快被柴油机取代。

不过,青龙号、玄武号安装的煤气动力装置技术比较先进,热效率得到大大的提高,功率赶上原柴机的85%左右,人员的劳动强度也相应得到减轻。

麦克兰又巡视了一趟他的部队,一路拍着肩膀以示鼓励。该交待的话早就说了几遍,噪音这么大,他不想再多说几个字。在旋梯旁,麦克兰找了个地方一屁股坐了下来,和士兵们一起,静静等待登陆的时刻。

麦克兰人坐了下来,心却是随着船跌宕起伏。登陆艇把他们送上岸就要返航,这次占领竹堑,隔断南北的任务将是由他们独立完成。嗬!麦克兰忍不住一拳头打在自己大腿上,真TM带劲。

科勒和雷念平、余夕一起走下到登陆舱,“教导员,我们已经到了竹堑港的外面,船正在进港,估计还有十多分钟就能抢滩。”

雷念平、余夕还带了几个杜南岛学兵营的骨干,他们的任务主要是接管竹堑城的民政,安抚百姓;其次是为大安港-铁砧山油田做准bèi

,石油钻井设备早已经运抵原时空的大安港,就等着明军控zhì

这一带之后,好穿越时空,运过来开发铁砧山油井。

余夕今年40岁,是洞庭湖畔一个小县城民政局办公室内的资深办事员,由于对现实生活及婚姻感到厌倦,想包二奶又没那本事,所以穿越。但悲催的是他临行前被老婆发xiàn

,带着女儿抱着他的胳膊也一起参加了穿越!

余夕性格比较沉闷,不喝酒、不打牌,为人很是低调,只是对历史地理有些爱好。云澜的组织部最近寻找从事民政工作的人员,才把他从一干酱油众中发掘出来。

竹堑港是头前溪的出海口,距竹堑城只有五六里地。竹堑刚刚建城的时候,竹堑港每天船来船往,很是忙碌,后来因为竹堑一带山林过度开发,水土流失严重。1854年头前溪已经是泥沙淤积,基本不能通航。竹堑港宽是70多米,水下全是淤泥,最深处也只有三四米。

十一月二十五日也是农历初六,上午十点竹堑港正是高潮位。海面上好多小渔船在忙着捕鱼,一艘三百石的商船正在缓慢进港。

看到海上过来了一艘怪船,冒着黑气,速度很快,越过候潮进港的商船,直接就往口子内闯,海口塘的清军瞭望哨立即发出警讯。

海口塘主要负责守卫竹堑港,由一名额外外委,十二名兵勇驻守。额外外委是从九品,满清武官的最低等级。

额外外委得到讯息,赶紧从屋子里跑了出来,看到这冒黑烟的怪船速度不降,直接就往河汊里开。这绿营小军官大喜,“这样的大船进不了口子,一定会搁浅,到时候只能是任凭我们宰割。”

“弟兄们,立功的时候到了。”他立即吼了起来,“给我把弓箭、火枪全都操起来,把绳子也准bèi

好了。”

让海口塘兵丁感到十分惊奇的是,玄武号登陆艇几乎是一直开到岸边,根本没有受到水下泥沙的阻隔。前舱门一打开,科勒、麦克兰带着全副武装的战士踩着齐脚踝深的海水,平端着步枪,快速地朝着沙滩移动。

三百多明军手持火枪,气势汹汹而来,把海口塘的兵勇吓慌了。在额外外委的吆喝下,他们远远的放了几下鸟铳,射出了几支箭,然后就一哄而散,像兔子似的,全都奔向了竹堑城。

一连一排是全营的尖刀排,甫一上沙滩,张迩懋就带着战士排成战斗队形,像一把尖刀直接追向海口塘的溃兵。张迩懋原来名叫张二毛,因为表现特出,经过军官速成班的培训,被提拔为见习排长。

后面的大部队则在行进跑动之中,在军官们的带领下,直接分成左中右三支箭头,冲向五公里外的竹堑城。

那些清军溃兵一口气跑着三公里多,一个个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有兵勇实在跑不动了,刚想停下,一扭头,呀!明军就在他们身后二三十米。这帮清兵吓得把手里的刀枪、弓箭全扔了,发疯似的逃命。

张迩懋带着战士一直尾随在溃兵身后,控zhì

着步伐节奏,慢慢拉近与溃兵的距离。

“对,就这样压着步子,保持体力。”科勒带着一连已经跟了上来,“咱们就追着他们的屁股,让这帮兔崽子带我们进城……”

竹堑城就在前面,二连、三连已经分别奔向了竹堑城的北门和南门。

竹堑城是一砖石筑就的城池,有东、南、西、北四个城门。城外还有一道护城河,以为屏障。负责竹堑城一带防务的是北路协的右营。北路协右营有马步战守兵一千零二十六名,其中两百多人驻守大甲,其余全在竹堑城。丁曰健、曾玉明挥师艋舺,北路协右营的兵力被抽了一大半,现在竹堑城只剩下一个城汛把总和两百多老弱病残。

淡水厅同知丁曰健去了艋舺,竹堑城内暂时由王兆鸿负责维持。王兆鸿是绍兴人,监生出身,他也算是有些见识。

海口塘一升起警讯,竹堑城就得到消息,口外来了一艘怪船。竹堑巡检王兆鸿立即意识到形势的严峻。糟了,这一定是明军的袭扰,半个多月没见到明匪有什么动静,这竹堑城一空虚,他们就跑过来骚扰。

王兆鸿寻思竹堑港水浅、泥沙淤积,这明匪大船上不来。但竹堑城缺兵少将,海口塘没有千斤大炮,想要打退明匪,也是难上加难。王兆鸿为人谨慎,一方面派人给艋舺、台湾府等处送信示警,自己则来到西门城楼远眺一下海边动静,督促守城兵丁加强警戒。

王兆鸿带着城汛把总等一帮人刚上到城楼,就看到城外官道有些喧嚣,十多个身穿清军服饰的家伙拼命向这边跑来,身穿花花绿绿衣服的大队人马紧紧的追在他们身后,路上的老百姓躲避不及。

城汛把总手下有人眼精,一下就认出了几个熟悉的面孔,“不好,这是海口塘的弟兄。后面追的一定是明匪。”

城楼上这帮兵勇衙役一个个全是鼠胆,看到这种情形,吓得心惊肉跳,就想要往城下逃。

“慌什么!明匪来了谁也活不了。”王兆鸿连忙予以呵责,他让两个兵丁赶紧升起吊桥,吩咐负责把总亲自带人去把城门关上。

这会儿是晌午时分,正是散集回家的时候。吊桥上走着一辆大车,还有几个挑担的。两个兵丁在城楼上摇动升降吊桥的辘轳,怎么也摇不动。

王兆鸿急了,赶紧探头吆喝起来,“让开,让开,要升吊桥了!”

“别啊,别啊,我们是海口塘的,等我们一下。”海口塘的兵丁急了,他们离城门还有一百多米,吊桥要是真的升上去了,他们就是死路一条。

科勒一边跑,一边敏锐的注意竹堑城的动静,他当机立断,“三排停下掩护。一排二排上刺刀,全速冲击!”

三排停下脚步,“砰砰砰”一阵排枪打上城楼。

M1873步枪射程远,威力足。枪弹打得城楼垛口上碎砖石乱飞,悬拉吊桥的铁链火星直冒。城头上十多个人被打倒在地,有些兵丁疼得在地上打滚,不断发出惨叫;还有的家伙伤势严重,只能躺在地上发出低沉的呻吟。

这太可怕了!王兆鸿哪看到过这么血腥的场面,他好像被吓傻了,等回过神来,已经被兵勇们裹挟下了城楼。

城汛把总带人下到城门洞,就想用刀枪把进城出城的老百姓全赶出去。枪声一响,城门洞老百姓顿时慌了神,大人喊,小孩哭,车倒担翻,乱成了一锅粥。

“跪下免死,跪下免死!”

科勒带着一排二排,越过跪在路上的海口塘的兵丁,直接冲过护城河。看到明军端着枪杀了过来,兵勇、老百姓吓得往腿脚发软,纷纷跪倒在城门洞内。

王兆鸿被溃兵裹挟下了城楼。到了城下,溃兵就像没头的苍蝇往四面八方散去,更有吓破胆的走不动路,听到明军的喊叫,直接就扔了武器跪了下来。

王兆鸿看到城门洞里面跪了一地的人,心知竹堑城已经保不住了,连忙叫道,“快跑啊!我们出北门,去艋舺找曾大帅去。”

此时竹堑城内已是乱作一团。城里住户撒开腿就往家跑;乡下的农夫提着挑子往其他城门方向跑,街道上大大小小的店铺一齐上起了门板,有些地皮无赖也借着这时侯偷鸡摸狗,更有散兵游勇一边叫喊着“明匪进城了,明匪进城了!”,一边沿街四处抢劫。

市面特别混乱,王兆鸿带着人根本跑不快。他们才出了西门大街,就听见北门、南门都响起了枪声。

“快,快走东门!”

人群顿时都奔向了东门方向,但是没走几步,东面也是枪声大作。二连、三连在到达南门、北门的同时,各派了一支小分队及时堵住东门。

“跪下免死,跪下免死!”

西门方向的明军已经追来,王兆鸿等人只得束手就擒。

大街上,三个乘乱抢劫的溃兵倒在血泊中,他们的头颅全被砍了。街边一间店铺内,一个战士手持大刀比划着王兆鸿的下身,麦克兰说话很是干脆,“你要是不降,我们就送你到花旗国。”

王兆鸿眼瞅着没头的尸体,胆子早就吓破了,听说不投降就要阉了去陪洋人,更是一阵恶寒,腿一软,跪倒在地。

一进到城里,三营三个连队立即按照早就划好防区,把城区全部控zhì

起来。四个城门各有一个班把守,大街小巷布满了警戒的战士,不法之徒当场被枭首示众,雷念平、余夕带着宣讲队,全城宣讲《告台湾百姓书》。到了中午,竹堑城全部平静下来,甄别出来的三百多清军俘虏,一一被押送到北路协右营游击官署内。

午饭之后,科勒、麦克兰把一连留给雷念平、余夕,守卫竹堑城。二连、三连稍稍休息了一下,战士们全副武装的排列到北路协右营校军场。

麦克兰站在队伍前,铿锵有力的说道:“同志们,竹堑城我们拿下了,沪尾炮台海警队也拿下了,盘踞在艋舺的八千清军已经成了瓮中之鳖。”

“万岁!万岁!”战士们群情激奋。

“扫帚不动,垃圾不好自己跑到簸箕内。所以,我们要发扬‘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兴明军精神,赶到艋舺去,把敌人彻彻底底的消灭干净。”

麦克兰最后问:“大家有没有信心?“

战士们高呼,“请朝廷放心,请大人们放心,我们坚决完成任务!”

科勒用力的一挥手,“出发!”

“殊死拼战定海城下,

血染红我们的旗帜。

~~~~~~~~~~~~~~~”

战士们唱着嘹亮的《兴明军军歌》,雄纠纠气昂昂的出了北城门,向北进发。

北城的守卫战士面色肃然,向出征的部队行礼致敬。

第四十二章 台北秋狩(五)

就在三营向艋舺方向挺进的时候,在基隆方向,谭欢和秋枫带着四营的两个连队,开始翻山越岭,向暖暖出击。

基隆河是淡水河的一条支流,起源于台湾北部的深山。基隆河上游的激流沿着一道长长的峡谷,欢腾的流向西北,然后拐了个90°大弯,转而流向了西南,一路蜿蜒绕过艋舺,在关渡与淡水河汇合。

由艋舺出发,沿着基隆河逆流而上,二十五里到达水返脚,再行二十五里到达暖暖。

暖暖就位于峡谷的拐弯处,十几户居民散布其间,距离鸡笼街只有五里。由暖暖趟过基隆河,再向北翻过狮球岭就到达基隆。

基隆河上游山中水势湍急,但在暖暖地段水势较缓,艋舺的小木船常常能上行到这里,运输货物。暖暖也是艋舺去噶玛兰的必经之地,从这里沿着基隆河溯流而上,走过崎岖的淡兰古道,就能到达宜兰,也就是噶玛兰。

暖暖是台湾北部的一个重yào

的关隘,清军在此设有塘汛。现在作为防备明军的第一线,暖暖的清军兵力得到进一步的加强。清军沿着基隆河的南岸修筑了一条路垒,一个把总率领一百个兵勇守卫着这条路垒隘道。

二十五日上午八斗子的一声霹雳,动静太大了,不但震惊了基隆湾,也惊动了山后的暖暖。人们都感到十分惊恐,基隆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搞得地动山摇的?!

到了中午,就有翻山越岭的猎人、樵夫送来准确的消息。

暖暖的老百姓顿时哄了起来,“这大明朝竟然能移山填海,看来真是天命所归!”

移山填海的消息传到暖暖塘,隘口上的一百多兵勇纷乱无比,他们围着林把总寻求主意。

兵丁王大说道:“大人,明匪又是坚船利炮,又是移山填海,道行太深了。要是他们杀过来,我们咋办,总不能鸡蛋往石头上碰啊!”

这些兵丁是吃粮当差,他们可不想平白无故的丧命在这荒山野岭。

“慌什么慌,自古道邪不压正!”头发花白的林把总非常沉稳,“弟兄们,明匪这些都是邪门歪道,什么移山填海,那一准是障眼法。北路协曾大帅已经在艋舺集合了两万大军,咱们只要多用些狗血秽物,一准破除明匪妖人的邪气,然后全军一冲,妖人必败。”

林把总一顿咋胡,清军兵勇的情绪安定了许多。

突然有兵勇大声喊道:“快看,狮球岭下来了好多人,是明匪,是明匪杀过来了!”

四营营长谭欢亲自带着一个连,正从狮球岭上下来,前锋已到达山脚下的基隆河。

清军兵勇顿时有些慌乱,“大人,狗血秽物我们还没准bèi

啊!”

“大家别慌!黑狗血破邪最是厉害,王大,你快去把我的大黑牵来。”

大黑是条壮实的大黑狗,被王大牵来,尾巴摇得正欢。林把总也顾不得什么情分,拔起腰间佩刀,一下子就结束了大黑的生命。

“快,抓紧时间。大家赶紧用自己的刀剑火铳,浸一下狗血。”

暖暖塘就一门小炮,林把总十分珍贵,他亲自在小炮上涂了一点狗血。

涂完狗血,暖暖塘清军的士气顿时高涨起来。林把总命人吹响号角,清兵一个个都持刀带剑趴在隘口严阵以待。

基隆河北岸,身穿花花绿绿衣服的明匪越聚越多,已经有人在试着趟水过河。

路垒离河道只有三百多米,林把总有些心急,他亲自操纵着一门小炮,炮口瞄向河道里的明匪。

“轰”的一声炮响,实心弹落在了河道中,溅起了一大片水花。

虽然清军的炮弹射程不够,精度不够,威力也不够,还是让谭欢有些紧张,这铁疙瘩要是砸到人,那就~~~

“快,火力掩护过河!”

明军火力排立即组织射击,三十把M1873步枪瞄准住路垒,一齐开火射击。

“砰砰砰”子弹像流星一样划过隘口,路垒里碎石横飞,尘土飞扬,清兵们吓得赶紧蹲了下来。

“别怕,我们有狗血辟邪!”林把总大喊,“快,快给大炮装药。”

王大勇敢的站起身,一手举起涂过狗血的盾牌,一手抓起火药包就要放进炮管。

“砰”的一下,一颗子弹射穿了盾牌。王大胳膊一麻,出现了一个血洞,他惨叫一声蹲了下去。

“这狗血怎么没用的,这狗血怎么没用的!”王大手捂着伤口,疼得直冒冷汗。

知dào

狗血不管用,暖暖塘兵勇的士气一下子就低落下来。明军火力凶猛,涂狗血也没用,这仗还怎么打?!

明军过河速度加快,十多个尖刀班的战士离路垒已经不到一百步。

“明匪要上来了!”有些人吓得开始往后逃。

“回去,回去,临阵逃脱者死!”林把总转身追过去,挥刀劈死了一个,其他人吓得赶紧又退了回来。

林把总捏紧大刀,挺直了身子,大声叫道,“儿郎们,明匪火枪厉害,拼杀肯定不行。咱们居高临下冲过去,这帮匪人准保完蛋。”

在林把总的鼓动下,三十多个清兵站起来,握紧了刀枪,准bèi

一起向下冲去。

火力排看到有人要冲出路垒,立即瞄住开枪掩护。正在向上攀爬的明军也全都停下脚步,借助地势蹲下身体,举枪,瞄准,射击。

“砰砰砰”的子弹飞来,立时倒下了一大片。林把总和剩下的兵勇慌忙蹲下,胆气全飞到了九霄云外了。

“林把总,不行啊,明军火器太厉害了,咱们还是撤吧。”路垒里乱哄哄的,很多兵勇叫嚷起来。

林把总还有些不甘心,“不??慌,不??慌,弟兄们最后再坚持一下。我们人多势众,明军火器再强,总要白刃格斗见高下。”

就在这时,隘口东面也响起了枪声。

秋枫带着马加的一个连,没有走狮球岭大道,而是从小路,翻过狮球岭东面的竹子岭,悄悄趟过基隆河,从正面接近隘口。

马加亲自带着一个排,利用障碍物为掩护,一直摸到离清军隘口只有五十米远,然后立即冲锋。

没等隘口清军反应过来,二三十个明军高呼“下跪免死!”已经冲进了路垒,一把把凉飕飕的刺刀刺向路垒里的兵勇。

“好汉饶命!”清军兵勇吓得纷纷跪倒在地。

路垒一个角落,一个兵勇躲在那儿,偷偷用弓箭瞄住明军战士。明军战士蛇行奔跑跳跃,他瞄了又瞄,好不容易看准机会,正要放箭。后面负责掩护的战士早就盯上他,“砰”的一声枪响,这家伙当即倒在血泊之中。

林把总有些气急败坏,大喝一声:“杀!”双手举起大刀,向前扑去。一名明军战士迎住他,用枪一架。旁边又有一把刺刀向林把总刺去,“噗嗤”一下,直接就刺入林把总的腹部。林把总顿了一下,向后扑地。

这时,北面的明军也从河岸冲上了路垒,“下跪免死”的喊叫,响成一片。

清军兵勇顿时崩溃了,再也没有抵抗的勇气,地上跪倒了一片。

隘口西边的二十多个兵勇见势不妙,扔掉手中的兵器,冲出路垒,顺着官道就往西南逃去。

“砰砰砰”一阵枪响,早有一支明军跋山涉水,先行赶在前面设下埋伏,及时堵住清军逃跑的路线,全歼暖暖守军。

战斗一结束,林安可、壶中子就带着吴长、吴嗟林,还有两百多基隆湾各村寨的联防队员,从狮球岭上下来,帮zhù

部队救护伤员,看押俘虏。

稍稍休整了一下,四营把两个在战斗中不慎扭脚的伤员,还有清军俘虏留给了林安可,吴长、米大福做向导,部队快速向艋舺方向挺进。

傍晚时分,四营推进到水返脚,轻松攻破水返脚汛,俘虏汛兵十七人。

水返脚是个小村镇,离艋舺只有二十五里。海水潮汐每天沿着淡水河、基隆河上行,一直涨到这里才返回,所以得名水返脚。

控zhì

水返脚之后,秋枫立即安排人员征召村口码头上的民船,准bèi

连夜顺流而下。

村口码头,四营两百多号人安安静静的坐在地上用晚餐。水返脚几个糟老头子,畏畏缩缩的带着酒、干肉、咸鱼,还有十锭银子,前来犒军,被哨兵拦住。

谭欢推了一把秋枫,“政治工作,这是你的事情。”

“等我吃饱了再说。”秋枫狠狠的咬了一口大饼卷着咸菜。他一边狼吞虎咽的吃着干粮,一边嘟嘟囔囔的跟谭欢理论,“政治工作是军队的生命线,现阶段军事斗争是最大的政治,这军政分得开吗。”

吃饱喝足,秋枫和颜悦色的接见了水返脚的乡绅,“诸位父老乡亲,谢谢你们的热情,只是我明军有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不拿群众一针一线。时间紧迫,我们就此告辞。”

听了吴长的翻译,这几个老头子顿时痛哭流涕,跪倒在地,苦苦哀求。

秋枫吓了一跳,这什么回事?!

吴长告sù

秋枫,原来这些乡绅以为秋枫不满yì

送来的东西,乞求恩典。

秋枫耐着性子,告sù

这些乡绅,明军是老百姓的部队,是大明朝的岳家军,不拿老百姓一针一线是铁的纪律。

这些乡绅还想纠缠,秋枫一指码头,很不客气的告sù

这些乡绅,部队正在集合,今晚要去打艋舺,打满清,如果耽误军事行动,那就是汉奸,是鞑子的狗腿子,朝廷是要法办的。

这话很重,这些老头子吓得再不敢啰嗦。

暮色中的码头十分寂静,只有河水拍岸的声音。两百多人整齐的排着队伍,安安静静的等待登船。河边停泊了十多艘船只,四营征用了其中七艘大船。

一个排一艘船,战士们动作麻利的一一登船,按照指挥迅速的坐下。营部登上最后一艘船,抓到的十七个俘虏也一同押上。

秋枫好言安抚了一下这些老头子,给了他们几份《告台湾百姓书》,最后拱拱手,转身也跳上了船。

看到人员全部上船,谭欢立即命令开船。七艘大船顺流而下,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

第四十三章 台北秋狩(六)

上午,在淡水河口,明军蒸汽轮的火力太过凶残,沪尾水师真是被吓破了胆。看到海警船尾随而来,八艘水师船拼命往上游跑。一口气逃到艋舺,水勇们心才稍微定了下来。

艋舺并不是一座城池,而是一个大集镇,一个四五千居家的大集镇。因为满清不允许建城池,艋舺人为了自保,用一座座深宅大院围住集镇四周,在街道出入口建起了隘门,做为入暮后或紧急事故时管制出入之用。

艋舺北隘门外,大汉溪,新店溪在这里汇合成淡水河。河岸码头,商船聚集,樯桅如林。东城靠近河岸的空地上,密密匝匝的军帐组成一座大营盘。

黄红石押运的顶郊商船比水师船早走了一步,他们刚接近河汊,迎面就遇上了顶郊的巡查船。

沪尾距艋舺只有三十里,河口的炮声早就惊动了艋舺全城。上午炮声一响,丁曰健、曾玉明立即下令,整军备马,全城戒备,委派黄龙安调度顶郊的大船,防守河汊,同时派出探马,探听沪尾战事。

黄红石的船一靠上岸,黄龙安就出现在码头上,黄红石连忙上前禀告。

“明匪炮火凶猛,发发命中炮台,沪尾炮弱,十发不能命中一发。”

“你说,明匪势大,炮台不一定能拦住?!”感觉到黄红石很是悲观,黄龙安满心不快,“大敌当前,扰乱军心者杀无赦!”

听出黄龙安言语中的杀气,黄红石不敢说话了。

就这这时,河面上出现了几艘沪尾师船的影子,黄龙安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快,我要去军营,见丁大人、曾大人。”

军营离码头就一里多地,黄龙安径直坐上大轿,喝令轿夫快跑,气急败坏而去。

码头上,顶郊众人全都茫然不知所措,只有黄红石知dào

是怎么回事。他扫了一眼码头上提刀贯甲的护卫,也不多话,拱拱手,“大家保重,我回去吃饭去了。”

军营大帐内,满清文武官员正在商议军情。

五品淡水同知丁曰健端坐在正中的紫檀高椅上。清朝是以文制武,丁曰健受命主持剿匪,曾玉明虽然是从二品的武将,也只能坐在他的身边。李朝安、陈光辉和马克惇等文武官员分坐两厢,他们都在焦急的等待沪尾的战报。

听报黄龙安来到,丁曰健赶紧有请。

黄龙安军营门前下轿,然后一路小跑,进入大帐。看到丁曰健、曾玉明,他赶紧施礼,“大人,大事不妙。沪尾师船群至艋舺,炮台也许已经失陷!”

大帐内,众人顿时大惊失色。

不一会,师船上的几个头目,就被带进大帐。

丁曰健、曾玉明刚刚问了几句,派出的两路探马,带着十多个炮台兵丁也仓皇而至。

逃兵们全都跪倒在堂上,一一述说事情的详情。

丁曰健听完,抬头问水师几个头目,“明匪就四艘船?”

一个水师额外外委小心回话,“卑职所见,打枪放炮的洋轮就四条,追我们的是海盗船,大概也有四五条。”

“洋轮炮火凶猛,那海盗船战力如何?”

丁同知这一问,额外外委顿时变得支支吾吾。

丁曰健语气十分和缓,“你们与海盗船交手没有?”

“大人,我只顾了报信。”这额外外委的声音顿时颤抖起来。

丁曰健露出怜悯之色,挥手让左右把逃兵全都带了下去。

这几个逃兵们可能知dào

自己难逃一死,拼命叫喊求饶。

那外委更是猛力挣扎,嘶声大叫,“末将知错了,末将知错了,大人如能饶命,我愿戴罪立功奋勇杀贼,我愿奋勇杀贼啊!”

看到这几人被拉下去的惨象,帐内有人意动,想要为他们求情。

“唉!”丁曰健摇着头,叹息了一声,“我虽是文官,但也知dào

军中有十七禁令五十四斩,为将贪生者斩;临阵脱逃者斩。大敌当前,他们自寻死路,教我如何饶得了他们。”

丁曰健目光扫过大家,帐内的众人顿时心中一凛。

曾玉明脸色阴沉沉的,“没什么好饶的!砍几颗人头,申明军纪,这是必须的。”

想起丢失的沪尾,他忍不住骂道,“万事齐备,就等明天放炮出征,想不到,这明匪竟然来了个偷袭,一口气吃下了沪尾炮台。这该死的陈沂清,该死的许瑞声,真TMD的没用,一个时辰不到,炮台就没了。”

“过去就过去了,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丁曰健侧过脸,看着曾玉明,“明军船坚炮利,当务之急,我们是守住艋舺,稳住北台湾的颓势。”

沪尾炮台守军是北路协的兵马,就是全死光,丁曰健的责任也不大。但是明军下一步就要兵临艋舺,艋舺要是没了,台北就会沦陷于明匪之手。到那时,他丁曰健有再多的脑袋,也经不住砍。

“丁大人放心,艋舺虽无高城深池,但绝对是固若金汤。明匪虽则船坚炮利,但却是一只短腿的恶狼,凶则凶矣,奈何腿短。”

曾玉明征战多年,对付会匪乱党很有经验。他1841年时初为千总,就因剿匪有功,清廷恩赏他顶戴蓝翎。刚才从逃兵口中所述,他自认发xiàn

了明军的一个弱点。

丁曰健若有所思,“协台大人可是说,明匪是用海盗船追击沪尾师船。”

满清副将也称为协镇,协台。

“丁大人真是目光如炬。”曾副将哈哈一笑,“明匪用海盗船追击我们的水师船,这是因为他们的洋轮吃水深,进不了淡水河。当年英咭唎夷人那么强势,他们也只能在鸡笼游弋。”

丁曰健缓缓点头,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不错,确是这个道理。”

“协台大人说得有理啊。”下面众人连声称赞,大帐内的气氛顿时轻松了一些。

“明匪来自海上,应和那小刀会匪一样,海上虽然一时称雄,上岸来战,其实抽不出多少人马。加之那洋轮吃水深,进不来淡水河。我艋舺城下这八千健儿只要应对得当,绝对能够一鼓作气,把乱匪贼党赶下大洋。”

曾玉明这一番话说到了丁曰健心底里,他连连点头。丁曰健虽是文官,也曾经lì

战火。今年夏天小刀会进犯基隆湾,就是他和曾玉明各带一路人马,分兵两路攻下了基隆。所以曾玉明说的话,他非常认同,“协台大人不愧是多年宿将,通晓军机。明匪虽则船坚炮利,但和小刀会会匪一样,虽一时得手,最终还是败亡。”

就在这时,探马来报,说明匪已经过了基隆河,正缓慢向艋舺推进。

“多少人马,再说一遍!”丁曰健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探马再次复述,“水上是四艘红单船,岸上就几十人。”

曾玉明禁不住站起身来,眼睛一瞪,露出凶光,“哈,明匪就想用四艘红单船,几十人的步队攻下艋舺?!”

突然,他迟疑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北面。曾玉明心想,基隆河在艋舺北面,明匪会不会虚晃一枪,顺着基隆河从北面登陆,从后面包抄艋舺?

“基隆河?曾大人,看来我们还得兵分两路,迎战明匪。”丁曰健很聪明,他看出曾玉明的心思。是的,北面的基隆河不得不防。但关渡到艋舺只有十五里路,总不能让明匪长驱直入,兵临城下。

曾玉明摇摇头,缓缓坐了下来,“是三路,水上还得一路。”

丁曰健点点头,看了一下黄龙安,“黄总理,你顶郊现在能出多少战船。”

“四艘大船已在江上。”上午听到沪尾的炮声,黄龙安仓促准bèi

了四艘大船在江上巡查。

水师还有八艘,加上黄龙安的三艘,总共有十二艘战船。

曾玉明觉得不是很保险,略带些不满,“四艘战船太少了,火攻船能赶紧准bèi

吗?!火攻要想奏效,起码须得二三十只火攻船同时发力。”

丁曰健、曾玉明全都知dào

,水军师船不如商船质量优良,水勇也不如远洋商船上的护卫精锐,现在水勇也成了惊弓之鸟,只有征调顶郊商船,依靠地方豪强,才有可能抵御明军的进犯,保住艋舺,保住北台湾。

“启禀大人,火攻船需yào

小船、竹排、柴草、硫磺,这些都不是问题,只是仓促之间,无法制备这许多。”

丁曰健冷哼一声,“什么时候可以制备完成。”

黄龙安眼睛一跳,连忙回话,“傍晚前后,一准完工。码头上还有十艘大货船,刚刚已经让他们准bèi

。傍晚前后,也一准能够使用。”

商船要改成战船,需yào

把货物全部清空,还有加上许多防御设备。

“那就先上那十二艘战船,如果不行,晚上再火攻发力。”曾玉明看着李朝安,“李大人,这水上的调度,就有劳于你了。”

“末将万死不辞!”李朝安是水师参将,对于水战,他一点儿也不含糊。在他看来,十二艘大船,对付四艘海盗船,这也太容易了。

“陆路上的明军,由我带领绿营兵丁迎头痛击。”曾玉明看着陈光辉,“陈将军,明军虽然人少,但不可小觑。你带领本部人马小心接战。我将带领大队人马,为你接应。”

陈光辉一拱手,“末将万死不辞。”

曾玉明点点头,朝丁曰健拱拱手,“丁大人,明匪水陆两路齐头并进,但匪人一向狡诈,谨防他们有第三支人马走基隆河,直扑艋舺北面。为了艋舺的安危,大人就辛苦一下,带领五千乡勇,看住基隆河,守住艋舺。”

“曾大人放心!我就带领五千乡勇,守在艋舺城下,为你们提供后勤支援。要是明匪敢于走后面包抄,你带领得胜之师,再反过来包抄他们。”

议事停当,丁曰健当即下令,“祭旗开战!”

东城靠近江边有一大块空地,现在已经平整成了一个校军场。

土台上,旌旗飞扬,台下三千绿营兵丁、五千乡勇一个个顶盔贯甲,刀矛整齐的严阵以待。

号角响起,丁曰健、曾玉明骑着高头大马一起进入校军场,李朝安、陈光辉和马克惇、黄龙安等人随行在后。

上了高台,丁曰健直接就吼了起来,“我们本来应该是明天祭旗出征,但明匪今天已经打来了,他们上午攻占沪尾炮台,下午就派了几十人杀过基隆河,还有四艘海盗船沿河跟随。”

“河上四艘帆船,岸上几十人就想杀进艋舺,这不是笑话吗?!”丁曰健马鞭一指台下的八千兵勇,“儿郎们,你们能答yīng

吗?!!”

“不答yīng

,绝不答yīng

,杀过去,杀过去,打败明匪,夺回沪尾!”校军场里八千兵勇全都吼起来了。

听说明匪火力强悍,很多兵勇心生畏惧,但听说明匪一点人马就想来艋舺邀战,大家的情绪顿时高涨起来。

丁曰健也不废话,直接一挥手。

水师船的八个小头目和从炮台逃亡的十七人五花大绑的被绑了上来。

号炮响起,二十五颗血淋淋的人头一一落地,挂上了城头。校军场上人人心中为之一震。

江边码头,水师舰船的水勇全都整齐的排列在甲板上。船上的头目全被砍了脑袋,他们的心是沉甸甸的。水师营虽然只杀了几个船长,但水勇们都知dào

,自己的死罪虽然免了,但如果再畏战不前,临战脱逃,还将是死路一条。

看到满场肃然,曾玉明当即下令,李朝安带领十二艘战船顺流而下,陈光辉带领艋舺营七百兵丁走陆路,水陆两路齐头并进,迎战明匪。

第四十四章 台北秋狩(七)

林佑民在关渡见到王铁锤之后,立即往回赶。虽然是逆流而上,借着东北风的风力,小船走得飞快。半个时辰不到,船就赶到了大稻埕江边码头。

上岸之后,林佑民顾不得喘口气,匆匆忙忙奔进一座大宅子。

“庄正!”看到林佑藻,林佑民喘着大气,“下午,下午就会开战,那什么大都督王铁锤说了,大战就在我们庄外打响。”

“你没提一下赎城费。”林佑藻心一揪,战火一燃,大稻埕可能就要被夷为平地,对下郊来说,又将是一场劫难。

“根本没用,他们坚决不要我们提供粮饷,也不要什么赎城费,说什么‘明军吃的是皇粮,拿的是官饷,这粮饷自当由朝廷筹集。’,说什么只要大稻埕‘闭寨自保’,不与明军对抗,明军自当秋毫无犯。”林佑民摇摇头,把见面的经过讲述了一遍。

“闭寨自保?!”林佑藻沉吟半晌,一下子从太师椅上站起,“快,立即召集下郊全体执事,厅堂议事。”

从关渡过了基隆河,就是一个狭长的三角洲,最宽处只有三里,最窄处四百米不到。三角洲北面是基隆河,南面是淡水河,到了大稻埕一带,地界才一下子开阔起来。

为了防贼防盗,防御顶郊的入侵,下郊在大稻埕四周建了个个方方正正的土围子,只有两个出入口,一个是码头,一个是北隘门。关渡到艋舺的官道正好从大稻埕北隘门前经过。

太阳快要西沉的时候,黄鹏飞的连队,排成两路纵队,慢慢的接近大稻埕。

大稻埕是下郊去年从艋舺败退过来,大力修建的一个小庄子。庄子不算大,周边只有一千多米,一条长长的土围子包住庄子,土围子外面环绕着密密的莿竹。

“咚咚咚!”

大稻埕北隘门望楼上的大铁钟被敲响了,庄子内一片肃杀的气氛。

庄子唯一的陆上通道北隘门也紧紧关闭,北隘门里面已经被泥沙巨石死死的封堵住了,北寨墙只有三百来米,上面站满了守卫隘门的壮勇,鸟铳、土炮,黑洞洞的冲着墙外,大刀、长矛寒光闪闪。

站在高高的望楼上,陈振鹏看着明军越来越近,“庄主,明匪已经来了!”

陈振鹏也是同安人,他是大稻埕民壮头目,庄子守卫全是他在负责。

“没事,朝廷兵马就要到了,他们不敢攻我们!”林佑藻刚刚用千里镜观察了一下,隐约看到关渡方向帆影点点。

明军除了路上这百来号人,水上的四艘大帆船,后面还有人马。林佑藻摇摇头,这明军很有底气啊,竟然没有全军压上!

他又转头用千里镜对准艋舺方向,官道上,三个清军探马飞马而来,已经快要接近大稻埕。再远一点,旌旗飞扬,那是朝廷的大队人马,艋舺那边更是尘土飞扬。

林佑藻想不明白,艋舺那边有八千兵马,明匪这么一点人马怎么对付?他还是摇摇头,大稻埕就坐观其变吧。

明军尖刀班来到大稻埕土围子下面,一个嗓门洪亮的战士上前喝道,“我们是大明朝的军队,是王师~~”话没说完,就见从土围子上射出了七八只乱箭。

弓箭根本没有威力,离战士很远就落到了地上。,

这战士轻蔑的看了一下弓箭,对着土围子连放了三枪,“呯砰砰!”

打得砖头瓦砾四处乱飞,土围子上的人一下子给镇住了,墙头上的脑袋全都缩了下去。林佑藻等人也从望楼上跑了下来。

尖刀班一齐吼开了:“大稻埕好大胆子,胆敢对抗大明王师,为满清鞑子卖命!难道想要玉石俱焚。”

尖刀班连吼了三声,但大稻埕庄内根本不予理睬,乡勇也不露头,只管用鸟铳、土炮对空乱放。

这时,淡水河上,四艘大帆船已经快要接近大稻埕码头。为了阻止外来船只停靠,大稻埕把码头上的空船全沉入了水中。

看到明军的大帆船过来,大稻埕码头立即对空放起了鸟铳、乱箭。

陈御站在海警2001船的船台上乐了,就这种水平也敢在海警队前面撒野。她拿出望远镜向远方看去,上水方向帆影点点,河面上还有大量的竹排,竹排上好像是柴草之类的东东。

桅杆上瞭望手报gào

陈御,“敌船十二艘,距离8链,接近中。”

从大稻埕到艋舺,淡水河河段只有两海里不到。艋舺方向的动静,这边船上看得是一清二楚。

陈御瞄了一眼大稻埕,冷笑一声,“算了,这破庄子没什么好计较,先放他们一马!”

“砰砰砰!”海警船对着半空打起了乱枪,船只全退到了江心。

李达、黄鹏飞带着大队人马也赶到了大稻埕庄外。

听到码头方向响起了激烈的枪声,排长包得胜跑过来请示,“海警队打起来了,我们怎么办?也攻土围子?!”

“按计划行事,先把土围子震住!”李达放下手中的望远镜,“清军快要到了,不能让他们有了支撑点!”

黄鹏飞头上戴着钢盔,迷彩服里面套着防弹背心,腰间插着一把大左轮,身上还背着一支M1891。看着望楼上晃动的人头,他举起了莫辛-纳甘,“我先干他一枪!”

大稻埕西边围墙总共就三百多米,

陈振鹏看着有人站着西边官道上瞄准自己这边,“这有三百步吧,那明匪竟然举枪吓唬我们!”

他话音刚落,就听见“呯”的一声枪响,望楼上的铁钟“当!”的一下,左右摇晃起来。

围子里的人全吓了一跳,“庄主,庄主还在上面!”

看到陈振鹏扶着林佑藻走下望楼,林佑民等人围了过来,“庄主,没事吧!”

林佑藻还没来得及说话,寨墙外面枪声开始“砰砰砰砰”的响起。

子弹“嗦嗦”的从墙上飞过去,大家的脸色全白了。陈振鹏有些着急,“庄主,明军攻我们来了,快组织登上墙头反击啊!”

林佑藻摇摇头,很是镇定,“没事,明军只是警告,警告我们不要多事。大队官兵在东面,他们不可能攻围子。”

林佑藻让陈振鹏多派几个人,躲在望楼上观察,有什么风吹草动赶紧报gào



庄外西边的官道上,黄鹏飞直接指挥一排,排成一列横队。他们抬高枪口,对着大稻埕土围子方向,放起了排枪。

M1873步枪枪弹填充的是黑火药。几排枪打出,队列中顿时升起了一阵白烟。

借着硝烟的掩护,包得胜带着二排,低身弯腰,悄悄钻进基隆河的河滩草地里。李达带着三排,还有机炮队,在大稻埕西面的官道上,抓紧时间挖起了战壕。

听到阵阵枪声响起,清军探马快马赶到大稻埕庄外。

看到清军探马出现在官道上,黄鹏飞举起手中的M1891莫辛-纳甘,“前进!”

在黄鹏飞的带领下,一排战士一边打着排枪,一边步伐整齐的前进,一直走到大稻埕北隘门下面,直接就把清军探马吓走。

清军大队人马正顺着官道,往前进发。突然前面传来“噼里啪啦”的枪声,骑在马背上的陈光辉心中咯噔一下,明军和大稻埕干起来了?

他手一伸,亲兵递过了千里镜。陈光辉举起千里镜,远远的看到,大稻埕方向硝烟弥漫,烟雾中好像有很多人。

探马很快回来禀报,说几十个明匪正在进攻大稻埕,土围子放鸟铳、土炮拼命抵抗。

“奇怪,大战在即,朝廷千军万马就要到来,这几十明匪怎有闲心攻什么土围?”

陈光辉很不放心,他用千里镜四处看了看,北面是基隆河畔,一片绿色的庄稼地;南边淡水河上,清军船队已经超过了他的队伍;东面他们队伍后面不远处,是一个营头又一个营头的兵勇。

没有什么异常啊!难道这几十人的明匪自不量力,竟然想抵抗朝廷的千军万马。

手下一个千总说道:“守备大人,也许明匪是想夺取大稻埕,以土围子为堑,抵御朝廷天兵。”

“这倒是可以解释一下。”陈光辉徐徐点头,“明匪正猛攻大稻埕,我们如乘势而上,匪徒腹背受敌,一准会完蛋。”

于是,陈光辉立即下令,让这千总带上一百人先冲过去。自己带大队人马随后就到。

一百多清军提着鸟枪和各式冷兵器,很快出现在大稻埕东面的官道上。

这时,黄鹏飞带着一排直接就压在北隘门的下面。他们好像没看见清军似的,只管对着土围子上面噼里啪啦的放枪。

千总顿时兴奋起来,左首是大稻埕土围,右首是河滩荒原,中间通衢大道上,没有丝毫的障碍阻滞。就这一里地的距离,一百多人冲过去,压也压死他们。

“弟兄们冲啊,一颗明匪的脑袋五十两银子!”

银子,这么多银子啊。黄龙安发出了悬赏令,绿营兵勇个个牢记于心。

清兵嗷叫着,向明军猛冲过来。明军正在和大稻埕对轰,清兵以为自己这么一冲,明匪腹背受敌,只能是败逃。

看见清兵向这边冲来,黄鹏飞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钢盔、防弹背心,胆气十足的吼了起来,“列队!”

明军迅速整成两列横队,枪口对准冲过来的清兵。

这队清兵飞奔过来,离北隘门还剩下一百来米。

“射击!”

“砰砰砰砰!”三十多杆M1873步枪一齐开火。M1873是线膛枪,射程远,穿透力强。三十多颗子弹飞了过去,对面还在猛冲的清军兵勇一下子被打倒了二十多个。

“砰砰砰!”又是两轮射击,一百多清兵倒下了一大半,幸存的兵勇纷纷停下脚步,准bèi

掉头逃跑。

“上刺刀!”黄鹏飞亲自带队冲了上去,“弟兄们,跟我冲啊!”

这千总原以为明军是兔子,可以轻轻松松的收拾一下,想不到竟然是群老虎,看到明军冲了过来,他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被溃逃的兵勇裹挟着败退下去。

明军追了两百来米,就看见这些清兵全跳下了官道,对面闪出清军的大队人马。

虽然明军还远在射程之外,清军不管不顾,直接就枪炮齐鸣,鸟枪、抬枪、劈山炮的子弹尖啸着飞了过来,气势很是吓人。

黄鹏飞立即下令撤tuì



第四十五章 台北秋狩(八)

陈光辉把败兵赶下官道,命令火枪齐射,看到明军退了回去,他指挥部队继xù

前进。清军一直前进到距大稻埕东北角只有几十米,距明军大约只有四百多米,才停下脚步。

黄鹏飞带着一排早就退回到大稻埕西边,与三排汇合在一起。

“不错,打得很好,退得也很及时!”李达非常高兴,“我还以为你们要与第二批清兵纠缠一下,没想到你黄鹏飞撤tuì

得很果duàn

。”

这里是冲积平原,土地十分松软,李达早已经带人挖好了战壕,布置好机枪、迫击炮阵地。

黄鹏飞嘿嘿一笑,“参谋长,我本来是想再干他几队人马,可一想,万一表现太过凶悍,把清兵吓跑了,明天抓不到俘虏,那可咋整!”

战士们全都笑了起来。

李达收起笑容,“快点整队,清兵又要杀来了!”

黄鹏飞立即调整队形,两个排战士排成两列横队堵在官道上。

“大人,明匪火枪太厉害了!”千总来到陈光辉的马前,犹是惊魂未定。

“明匪火枪也许很是厉害,但最后他们是用白刃与你们搏杀。”陈光辉淡淡的说道,“绿营一百多精锐,让二三十个明匪像赶兔子似的。”

千总慌忙跪倒在地,“末将该死。”

“知耻方能言勇。”陈光辉拍拍手中的千里镜,“我刚刚观察了一下,自打明匪放枪,你部又冲了五十步,距明匪大约还有两百步,才败转回来。想明匪只不过区区数十人,只要兵勇能冲了上去,明匪的火枪失去效用,他们必败无疑。”

“可明匪火枪太过犀利,弟兄们冲不上去啊!”

“无妨。艋舺营只要分成五个队,五个波次一起冲上去,一个波次只要冲上五十步,五个波次就可以冲到明匪身前。”陈光辉眼睛闪着寒光,盯着千总,“此次进攻,由你带队作为前锋,你意下如何!”

千总一听,嚯的一下,跳了起来,“末将万死不辞!”

陈光辉满yì

的点点头,大声喝道,“明匪人少,冲入敌阵至关紧要。第一个冲入敌阵,赏银200两,官升一级!”

又有钱拿,还能升官,清军兵勇的脑袋全都昂了起来。

“前进、前进!稳住步子,听到枪声,再开始冲锋!”

这艋舺营当即以一百人左右为一个方阵,被分成了五六个方阵,以整齐的步伐徐徐前进,黑压压的朝着明军逼了过去。

每个方阵最前面的是盾牌兵,一个个长得人高马大,满脸凶神恶煞。他们身上披着重甲,左手上持着盾牌,右手上拿着大刀、短斧,显得格外的彪悍。

火枪兵举着鸟铳、抬枪紧随其后,最后面的是弓箭兵,两厢护卫的是手持大刀、长矛等冷兵器的亡命之徒。

大队清军人马杀气腾腾而来,但是明军士兵根本不为所动,冷漠的目光就如同在看着一群死人,握住钢枪的手臂也如同新兵营射击训liàn

一样,没有一丝一毫的抖动。

明军每个战士都经过新兵营的魔鬼训liàn

,超强度的队列训liàn

、射击训liàn

,已经将他们的思维凝滞化,他们相信自己手中的武器足够强dà

,相信自己的战友决不会后退,相信自己的长官一定会带领自己走向胜利。

“同志们,迫击炮、机枪都在我们身后,大家一定要给我沉着冷静。”

黄鹏飞摸了摸自己的钢盔、防弹背心,胆气十足。他右手抓着一把M1891莫辛-纳甘,高高的举起,吼叫着,“立功的时候到了,300米标尺准bèi

!”

M1873用的是黄铜壳的0.50-70子弹,填充的是黑火药,有效射程就是300米,

看到清兵快要进入阵前三百米,黄鹏飞当即下令,“瞄准!”

“瞄准”排长、班长重复着黄鹏飞的命令。

“连续射击!”

“连续射击!”

“砰砰砰砰!”,六十多杆M1873步枪齐射。

清兵的那些所谓重盾哪里管用,六十多颗子弹飞速的旋转,尖啸着飞过300米,一下子就射穿重盾,射进那些盾牌兵的胸膛。冲在最前面的那家伙立kè

感到自己被洞穿,而且是被连续洞穿。他手一软,盾牌掉在了地上,低头看了一眼胸膛,五六个洞眼全在喷血。这家伙刚想用手堵住伤口,脑袋一歪,立即扑倒在地。

看到前面“扑通、扑通”倒下了一大片,鲜血流了一地,清军兵勇愣了一下,手里的弓箭、鸟铳、抬炮全都放了出去,弓箭纷纷落在明军阵前,弹药也在阵前形成了一阵烟雾。

千总吼了起来,“冲啊,冲啊,第一个冲入敌阵,赏银200两,官升一级!”

清兵嗷嗷叫了起来,轰的一下,开始拼命的往前冲。

战士们娴熟的下拉杠杆,退弹抛壳,然后从弹袋里摸出下一发子弹,塞进弹膛里,再上拉杠杆,关闭弹膛,撞针就位,继xù

射击。

斯普林菲尔德M1873步枪的射击速度很快,一般士兵可以做到10秒钟发射1发子弹。

“砰砰砰砰!”一排排子弹像雨点似的飞向清军。半分钟内,两百多发子弹连续倾泻出去。

千总跟在队伍中间跑着,子弹在身边嗖嗖作响,突然,他的一个亲兵倒了下去,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又一个亲兵被打翻了。他脚下全是扑倒的尸体,走一步就是鲜血淋漓,30秒钟的时间内,千总带着队伍只冲出了五十来米,第一队人马已经倒下了几乎一半。

“250标尺,250标尺,射击!”看到清军逼近了五十米,黄鹏飞又吼了起来。

“砰砰砰砰!”

又是一大片扑地,千总也被子弹击中,扑倒在地。侥幸无碍的兵勇再也支撑不住了,南面是大稻埕的莿竹,他们全都跳下北面庄稼地,再转头往回跑。

清军第二队上来了,明军照样神情自若的装子弹,勾击扳机,枪声如同炒豆一般“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在一片白烟之中,清军倒下了一大片,很快也败退到官道北面庄稼地。

“好,就这么打,清兵绝对冲不上来的!”李达很兴奋,他虽然是正牌野战军出身,但从没真zhèng

的上过战场。

紧接着第三队、第四队也杀到明军阵前,明军继xù

不停地装子弹、扣动扳机。

溃败的清军跳下庄稼地,弯腰想要撤回去,迎面正好撞上陈光辉。陈光辉想用官道大队人马吸引明军火力,自己亲自带着最后一队人马,走庄稼地侧击明军。

看到溃逃下来的兵勇,陈光辉抓着大刀,迎头就劈死一个,“快,转回去。成败在此一举!”

吓得兵勇赶紧转头,深一脚浅一脚的跑了起来。离明军只有一百来米、清军好像看到胜利的希望,步伐越来越快。

李达敏锐的观察到这个情况,“黄连长,快看,庄稼地里的清军要上来了。”

黄鹏飞立即分了一半人马,专门对付庄稼地里的清军。明军子弹倾泻过来,清兵不断的被撂倒在地,十几人、几十人的尸体扑倒在田里。但是清军就像发了疯似的,不管不顾的踩着尸体,向前冲锋。

“包得胜,包得胜,立即开火!”

包得胜带着二排,埋伏在大稻埕庄北面的基隆河河滩。看到清兵一个个的从自己前面走过,包得胜心痒痒的。但是“一切行动听指挥!”包得胜自从进入明军,就天天受到这方面的教育。得不到上级的指示,他也不敢自行其是,乱下命令。

步话机传来李达的命令,包得胜立即下令开火。埋伏在河滩深处的二排早就憋不住了,听到命令,子弹“砰砰砰砰”就像雨点似的飞向庄稼地,飞向官道。

正侧面同时受敌,清军再也顶不住了。“哗”的一下,就像滚雪球似的,裹挟着陈光辉就败退下去。

溃兵一下子退到了大稻埕的东面,迎头撞上曾玉明的大队人马,才停下了脚步。

陈光辉看着自己的人马剩下一半不到,再回头看着满地的尸体,满地的鲜血,眼睛都红了。他站在曾玉明的马前,泪如雨下,“协台大人,明匪的火枪太厉害了!”

大稻埕庄中,望楼上的一个庄丁跑来向林佑藻禀告,“庄主!”

他连比带划描述北隘门外的战斗,“别看明匪只是一百人不到,但这六七百官兵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明匪还在河滩上设伏,两边夹击,腿脚慢的官兵全给他们打死了。”

“明军好厉害啊!”

林佑藻在不知不觉之间,就把明匪改说成了明军。

“那我们怎么办?”

“四海之地,大明所有,四海之民,朝廷子民。”林佑藻口中念叨大明布告中的话,“大明让我们闭庄自保,还真是仁义。我看这满清绝不是大明朝的对手,咱们就等着迎接王师吧!”

六七百清兵不敌几十个明军,那顶郊把宝押在满清身上,一定是押错了。大稻埕押宝押到大明朝身上,前途一定是光明无限。林佑藻看着西边的夕阳,心中充满着期待。

与此同时,淡水河上也进行了一场小规模的战斗。

距离大稻埕还有五链,清军师船首先开炮。五链也有900多米,这个距离还在清军舰炮的射程之外,炮弹纷纷落到了江中,激起了一道道的水花。

“射击!”陈御一声令下,“笃笃笃笃”四条火舌立即点射出去,清军战船上一片鬼哭狼嚎。

每艘海警船标配一挺M240G机枪,900米完全是射程范围之内。明军弹如雨下,清军师炮手纷纷栽倒在甲板。

前面的船只实在受不了了,赶紧板舵回撤,后面的船只不知dào

深浅,还想继xù

前进,清军十二艘战船在江上挤作一团。

“这帮蠢货!”陈御轻蔑的一笑,下令机枪停止射击。

海警2001船长郭大海感觉很疑惑,清军还没退出,怎么就不打了?!

“你以为机枪子弹不需yào

补给?”陈御笑骂道,“清妖要是不识相,那就给他们一发炮弹。”

第四十六章 台北秋狩(九)

明军海警船上的重机枪就像死神镰刀一样的凶残,打得清军鬼哭狼嚎,一颗子弹正好从水师参将李朝安头上掠过,他的头盔被削去了尖顶,头皮也擦去了一块。

头皮火辣辣的,李朝安用手捂着伤口,腿肚子一直在发颤。亲身尝试到明军的厉害,他完全失去了再战的勇气。看到明军海警船已停止射击,李朝安立即下令撤tuì

。清军水师船队像是惊弓之鸟,拼命的掉头回逃。

这时候,北岸的清军已经收拢部队,救治伤员,同时挖沟建壕、砍树立柱,安起了营垒。看到水师船队过来,有传令兵站在河岸边高声喝道,“李将军,协台大人让你紧挨着大营,扎下水寨,防范明匪进犯。”

李朝安指挥水师船队靠上北岸,他草草包扎了一下伤口,把救治伤员、安营扎寨的事情交给部属,自己直接奔上曾玉明的大帐,“协台大人,明匪的火器端是厉害,等闲不得靠近!幸亏贼匪人少兵寡,否则不堪设想。”

曾玉明哈哈一笑,“胜败乃兵家常事,况且我们击退了明匪对大稻埕的进犯,保得大稻埕百姓免受贼兵的袭扰,这可是大功一件。”

帐中众将领深以为然,不住的点头。

天边的晚霞像火一样,映红了淡水河与基隆河之间的茫茫滩涂。曾玉明的临时兵营西边紧贴着淡水河,东边不远处是基隆河,北面是大稻埕,南面就是艋舺。

黄鹏飞带着一个排监视着满清军营内的动静,包得胜带着一帮人在清兵军营东面、北面,两个方向堆起了一堆堆的大草堆。

接到帐外的报gào

,曾玉明只是吩咐小心戒备。

“明匪火器厉害,现在就让他们得yì

一时。”他眼露凶光,“火攻船和我的两门西洋大炮都在艋舺,我已经派人调取。曹操八十万兵马再厉害,也难招架诸葛孔明的一把火。现在天色已晚,大家早早休息,等明天拂晓时分,贼人还在梦乡之中,大批火船顺流而下,西洋大炮再一同发力,贼军就是三头六臂,也只能是抱头鼠窜。”

“大人英明!”

营帐中,众将领顿时兴奋起来,连声称妙。

临时营地四周包绕着一道深沟,深沟边上还用木桩、竹签、荆刺围了起来。暮色微浓,营地周围全都燃起了一丛丛的营火。

夜色越来越浓了,在淡水河上游,墨绿色的河水就像是一条黑色的缎带,从南面、西面、北面包绕着艋舺。艋舺三面临水,只有东面才是平原。

艋舺北门渡口上,顶郊水手操纵着一艘艘火攻船顺江而下。

黄龙安躬身禀报,“大人,四十艘火攻船已经全部送往曾大人军营。”

丁曰健站在岸上远眺了一下七里外的大稻埕营垒的营火,又扫了一眼城外军营的灯火。

和大稻埕临时军营一样,艋舺城外军营内的灯火也像天际的繁星一样明亮。营内的五千乡勇在下午听到远处的枪声像长串的连环炮,“笃笃笃笃”的响个不停,这些未曾经lì

战火的菜鸟个个脸色惨白,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幸好探马传来喜讯,朝廷大军一举击退明匪的进犯,取得大稻埕大捷,这五千民壮才没有炸营。

丁曰健摇摇头,径直走进北门渡口上的龙山寺。龙山寺是顶郊军政的大本营。丁曰健来艋舺之后,就把龙山寺作为他的行辕。

“大捷!?”

丁曰健喃喃自语,要真是大捷,曾玉明也就不会再三派人催促,要这边赶紧把大炮、火船送往大稻埕临时军营。

夜深了,丁曰健心中有事,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等他好不容易进入梦乡,又猛然一惊坐起身来,“贼人进城了!”

庭外月色如水,四下里一片静悄悄。丁曰健这才缓过神,原来是一场恶梦。

这时,外面传来了“平安无事!”的吆喝声,打更的人敲击着“咚——咚!咚!咚”的更鼓声,从龙山寺外面走过。

才四更天啊!丁曰健叹了口气,从床上爬起,他刚刚用毛巾擦擦额头上的冷汗,就听见东面响起了一阵枪声。

没多会,黄龙安气急败坏的跑来报gào

,说淡水河东岸河堤上突然点燃起了一堆堆篝火,篝火旁还有许多人影在晃动。顶郊从艋舺渡口派出船只前去打探,结果对岸响起了“砰砰砰”的连珠枪声,前去打探的两艘船全都有去无回。

丁曰健快步来到河岸边,只见淡水河南岸河堤上布满了一丛丛的篝火。他的心顿时往下一沉,不好,淡水河西岸新庄一带大概已经落入海贼之手。

“大人,明匪如此猖獗,我们如何才能退敌?”感觉对岸已全部落入明军手中,黄龙安有些吃不住了,声音都有些发颤。

“黄总理,你慌什么!”丁曰健横了他一眼,“艋舺北面有曾协台的三千绿营精锐,东面有五千乡勇守卫,现在就看这艋舺渡口,你顶郊护卫队能不能守住。”

艋舺渡口遍布货栈码头,三邑人在艋舺坐大,靠的就是把持艋舺渡口,独享这南来北往的水运之利。黄龙安咬着牙,“丁大人,你放心好了,渡口是我顶郊的生命,我黄龙安决不会把它拱手交予明匪。”

“很好,黄总理,这艋舺渡口,我就交给你了!”丁曰健满yì

的点点头,“我这就赶赴大营集合乡勇,给你提供支援。”

看着丁曰健拍拍屁股跑了,黄龙安立即敲大钟集合人马,把顶郊护卫队全都赶上渡口。

月牙儿正在头顶,四野散耀着星月的光辉。夜风吹拂着草木,发出沙沙的声晌。就在这平静的夜晚,就在这沉睡的淡水河河畔,一场战斗的暴风雨正在孕育形成。

谭欢、秋枫带着四营,半夜时分就已经到达艋舺东面,封住了清兵逃往东北方向的通道。

从竹堑城到淡水河西岸的新庄,约有一百里的路程。科勒、麦克兰午时从竹堑城出发,带着全副武装的二连、三连,一路穿村过庄,拔了好几个清军塘汛,二百多精锐比四营晚了大约一个小时,也及时赶到了新庄。

新庄是淡水河西岸的一个大村寨,有近千家民居。

三营兵不血刃消灭了村庄内的清军营讯,部队在村外稍作休息,立即在淡水河的西岸边燃起了一堆堆的篝火。

熊熊篝火打破了月夜的宁静,对岸艋舺渡口上面就是龙山寺,驻扎在龙山寺内的顶郊护卫队顿时警觉起来,派出了两艘战船前去查看。两船刚到达西岸边,岸上就射过来雨点般的子弹,然后就听到“投降免死”的喊话。看到同伴纷纷倒下,船上的水手吓得慌忙高举双手跪倒在甲板上。

淡水河西岸枪声一响,大稻埕村南的清军临时大营顿时有了反应,灯火昏暗的军营顿时变得一片光明。

大营内的清军早已经起床了。曾玉明本来计划部队四更起床,饱餐一顿之后,趁五更天最黑暗的时候,对明军发起突然袭击。不想部队刚刚起床,艋舺方向就响起了枪声。

大帐内,曾玉明一惊,难道明匪已经插进到艋舺外围了?!他顿时不敢轻举妄动,只是下令点燃大营内的所有松明火把,部队小心戒备。

就在这时,“笃笃笃笃”水面上响起了隆隆的机器马达的声响。玄武艇及时从竹堑港返回,在关渡与青龙号汇合,两艘登陆艇一齐溯流而上。

登陆艇船头的两盏探照灯像明亮的太阳一样,放出两根明亮的光柱,不时划过暗黑色的水面。

强光从远处刺来,一下子扫过清军战船,就在这一瞬间,船上清军水手们的眼睛几乎都睁不开来。

这是什么妖法!清军水手全都懵了,一个个呆呆的伫立在船上不住如何是好。

李朝安心知,明军火器凶猛,绝对不能让他们靠近。他赶紧大声喝道,“快!放火攻船,放火攻船。”

明军战船就在眼前,清军已来不及给火攻船加速,只能就这么放了出去。

战船边上系满了堆着柴草的火攻船。一个水手赶紧拿起一个火种的罐子往已经洒满了火药的火攻船船舱用力一摔,火苗腾得冒了起来。另一个水手手持斧头砍向系住火船的缆绳,缆绳断了,火攻船顺着水流就向下飘去。

一条条火攻船先后被点燃,四十多条火攻船一边熊熊燃烧着,一边缓慢的顺流而下,一时间水面上火光熊熊,所经过的河段好像变成了一片火海。

“砰砰砰砰!”

登陆艇上的机枪手转动着重机枪的枪架,注视着黝黑的水面,密集的子弹横扫过一条条火攻船,打得火攻船船板支离破碎,在水面上跳了起来。

不到五分钟的功夫,四十艘火攻船被打得七零八落,变成了一团团在水面上燃烧的残骸,缓缓的顺水漂动,打漩,沉没。

“呜~~~”

两艘登陆艇穿过水面上燃烧着的残骸,拉响汽笛,径直驶过清军大营,根本不理早被吓傻了的清军水师,继xù

溯流而上。

第四十七章 台北秋狩(十)

两艘登陆艇很快就到达艋舺河口,其中一艘登陆艇立即对艋舺渡口方向展开攻击,登陆艇船头的探照灯指路,重机枪瞄准住艋舺渡口船只上面的目标、码头货栈周围的人影喷出一道道火舌,打得乡勇人仰马翻,哭爹喊娘,顶郊护卫队一下子就退回到龙山寺。

另一艘登陆艇与南岸的四营汇合,装载了一个连的兵力,转头已经逼近北岸渡口。

艋舺渡口是顶郊的立命之地,看到明军快要登岸,护卫队在黄龙安的鼓动下,从龙山寺里冲了出去。一百多骁勇的乡勇呼嚷着,挥舞着鸟铳刀枪,硬是冒着枪林弹雨杀向渡口。

两艘登陆艇立即投出白昼一样的光柱,明军重机枪、步枪一齐开火,遮天盖地的弹雨倾泻过来,顶郊护卫队顿时倒下了一大片,许多人当场丧命,更多的是负了重伤,在地上辗转呻吟。在巨大伤亡面前,乡勇们的勇气一下子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们很快就溃退下去。

登陆艇让开艋舺渡口码头,对准木栈桥南面的码头岸线冲滩。登陆舱打开,明军战士一边开火,一边冲上河岸。

“叼你老母,我白养活你们!”黄龙安急红了眼,腾腾就从龙山寺里冲了出来。他拦住败退下来的乡勇,跳着脚痛骂道,“给我冲啊,杀啊!把登岸的明匪压下河去。”

一道明亮的光柱投射过来,正好罩住黄龙安的身形,跟着子弹就飞了过来,黄龙安当场倒在血泊之中。顶郊护卫队哗的一下,全都逃往了城东军营。

此时城东军营也是鸡飞狗跳,一片混乱。

丁曰健一进入城东营寨,就立即召集将领,命令集合部队防范明军进攻。那些营帐中酣睡的乡勇被外面激烈的枪声惊醒,一个个还在愣怔发蒙,帐外就传来头目们的喝骂,于是仓皇爬起,慌慌张张的套上衣服,忐忑不安的拿着兵器,从营帐中跑了出来。

丁曰健这边还在集合部队,那些顶郊护卫队就溃逃下来了,“丁大人,不好了!渡口被明匪夺去了,黄总理也被他们打死了。”

什么!丁曰健脑袋一热,渡口怎么能丢!他刚想调拨兵马,把艋舺渡口夺回来,就听见军营东、南两个方向也响起了“砰砰砰”的枪声。随着枪声响起,军营东面和南面也燃起了一堆堆的篝火。

营寨中的这五千乡勇大多未曾经lì

战事,看到明军从多个方向发起了进攻,顿时变得手脚无措。

“别慌!别慌!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丁曰健还算镇定,他立即分派人手,上寨墙抵挡明军。

三营夺下渡口,立即向城东军营压来,两艘登陆艇也在江上伴行。登陆艇船头的喇叭用闽南话高声广播,“清军弟兄们注意了,竹堑城、桃园、新庄、水返脚、暖暖已经为我大明解放,你们已经被包围了,任何反抗都是无效的,你们必须放下武器,高举双手,投降免死;不思悔改,格杀无赦!”

淡水河上,明军的高音喇叭一遍又一遍的广播,听到喊话,守卫营寨的乡勇心里全都凉透了,手中的兵器也耷拉下来。

中军大帐,马克惇等八九品的小官员和众多乡勇头目正围着丁曰健紧急商议军情,听了明军的广播,马克惇的眼泪几乎落了下来,“大人,竹堑城、桃园、新庄、水返脚、暖暖已经被明匪攻占,我们没退路了!”

“没有后路,那就奋勇杀敌。”丁曰健厉声喝道,“国朝养士两百载,今日正是你我报国之时!营中是五千健儿,北面还有曾协台的绿营精锐,此战如能取胜,我等皆有奇勋;如若不幸玉碎,但也能英名长存!”

“谨遵大人吩咐,我等必当奋勇杀贼!”众人见到丁同知一脸浩然正气,无不心中景仰。

离开中军大帐,众乡勇头目各自带着自己的人马登上了寨墙。丁曰健口口声声要精忠报国,但是这些乡勇头目心里很是活络,看到北面大稻埕方向静悄悄的,曾玉明军营还是灯火如常,他们全都有了投奔曾玉明的心思。

三营、四营从东西南三个方向一压,几发燃烧弹飞来,紧贴着防护壕沟的竹木栅墙立即烧了起来,寨墙上的乡勇顿时乱作一团,

“怎么办?营寨守不住了!”

“投曾大人去,投曾大人去!”

守卫北面寨墙的乡勇头目看到东、南、西三个方向皆是枪炮齐鸣、火光冲天,顿时慌了神,于是就直接打开寨门,带着人马往北而逃。

守卫其他方向的乡勇武装,看到北面方向大队人马开始逃窜,心中正犯着嘀咕,寨墙外的明军用子弹一压,顿时慌了神,轰的一下也都往北猛跑。

听说一队队的乡勇们全都擅离职守,往北逃跑,丁曰健顿时急了,他立即拔出一把刀,跑出中军大帐,想要拦住乡勇们的异动。看到身穿官服的丁同知威风凛凛的挡在大路上,泥腿子出身的乡勇们不免有些害pà

,胆小的赶紧往回跑,活络一点的绕道北逃,更多的人则是驻足不前。

这时四营已经从南面突进清军大营,看到清军大队人马簇拥在营寨中部,营长谭欢立即取出M203榴弹发射器挂到自己的M16步枪上,连续发射两枚枪榴弹。

“轰”、“轰”两声巨响,两发枪榴弹击中离乡勇人堆不远的一座营帐。四处飞溅的弹片把营帐撕得粉碎,剧烈燃烧形成的炙热火团点燃了破碎的布条,火焰腾腾的就燃烧起来。

“快跑啊,明匪已经杀过来了!”

顷刻之间乡勇狼奔豕突、哭爹喊娘,陷入了巨大的混乱。丁曰健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慌不择路的溃兵推倒在地,几百双大脚直接就从他身上踩了过去。

明军很快占领清军营寨,三营、四营各留少量部队打扫战场,其余战士一边放着枪,一边把乡勇往大稻埕方向赶去。

大稻埕临时军营,曾玉明望着艋舺方向的火光,听着不远处的枪声喊声,浑身发凉。他满心希望今晨发力,用大炮和火船打败明军,结果噩耗一个接一个的传来。火攻船没起作用,明匪的战船反而长驱直入,探马刚刚又送来消息,说艋舺已经失守,乡勇们如潮水般逃向这里。

怎么办?曾玉明转头看见阵地上的大炮。他猛地握紧拳头,“我没输,我还有大炮,我要用大炮轰走明军。”

此时天色已经微明,晨光青蒙蒙的笼罩在原野之上。大稻埕北面的明军阵地,两门迫击炮早就瞄准清军的炮兵阵地。听见南面枪声、喊杀声越来越近,李达立即指挥炮兵开火,就听见两声撕破空气的尖锐啸声响起,接着就是两声轰鸣,清军炮兵阵地升起了一团火焰。

曾玉明心刚一揪,明军又打来了两发炮弹,“轰”的一声巨响,一枚炮弹正好击中清军炮兵阵地火药桶,清军炮兵阵地立即升腾起一块巨大的火球。

炮兵阵地爆zhà

,清军全营震惊。正当岸上清军惊慌失措的时候,淡水河上,陈御带着四艘海警船直接冲向清军水寨。

清军水师虽然拥有十二艘战船,舰上的官兵足有六七百,他们昨天受到海警船的教xùn

,刚刚又领教了明军登陆艇的厉害,从上到下全都丧失了战斗的勇气。

李朝安虽然极力想稳住部队,安抚住兵丁的恐慌情绪。但是海警船突如其来的突击,彻底打乱了绿营水师的阵脚。

看到明军战船杀了过来,枪弹“砰砰砰”的乱飞,甲板上的兵丁扔下武器就跑,腿长的早就窜到岸上,来不及跑的官兵不是躲在船舱深处就是跳水逃命,

海警队高呼“降者免死”,冲上了清军水师船,很快就解除清军水师的抵抗,控zhì

住清军水寨。

在海警船进攻清军水寨的同时,清军营寨外面堆放的柴火全被明军点燃,黄鹏飞带着部队也对清军发动了进攻。

“砰砰砰!”明军放着枪,成散兵线,从北面慢慢的逼向大稻埕军营。

骚动就像决堤的洪水似的在清军营寨中滋蔓,先是一个两个,接着是三五成群,营中的兵丁们很快就是成群结队,冲破军官刀枪的拦阻朝南面奔去。

“快,跟我来!”

曾玉明不愧是一员老将,紧要关头他亲自带着人马,防守住营寨北墙。火光中,曾玉明的身影特别清晰。

黄鹏飞举起莫辛-纳甘就是一枪,曾玉明当即扑倒在血泊之中。寨墙上的清兵纷纷倒地,没死的清兵几乎同时做了一个决定:“跑啊!”

跑出营寨,队伍就散了架,几千人就这样往艋舺猛跑。还没走两里地,溃逃的兵丁迎头就碰上艋舺跑来的乡勇,还有更南面的枪声和“降者免死”的喊叫声。

有人比较机灵,转头就跑向西面的淡水河和东面的基隆河,想要涉水过河。

这时天已大亮,淡水河上四艘海警船和两艘登陆艇一字排在河上,沿岸拦截。基隆河上也有六艘海警船沿河进行警戒。看到有兵勇跑向河边,船上的明军战士一边开枪警告,一边高声喊道,“降者免死!”

在明军强dà

武力的威慑下,包围圈中的绿营兵丁和乡勇慢慢的高举起双手,跪倒在地上。

到中午的时候,明军共收容俘虏6*。从艋舺到大稻埕,到处都是尸体和丢弃的旗帜、甲仗和武器。

吃完午饭,秋枫带着一个连进入艋舺,直接就接管了艋舺县丞衙门。

第四十八章 医疗组太辛苦

十一月二十六日上午八点,基隆所有高音喇叭响起了慷慨激昂的歌声,“日月红旗迎风飘扬,胜利歌声多么响亮~~”。

随即高音喇叭播送特大喜讯,英勇无dí

的大明王师已经攻占竹堑城、艋舺、桃园、沪尾、暖暖,满清鞑子盘踞在台湾北部的八千人马已经全军覆没,满清同知丁曰健、副将曾玉明等人顽固不化,已被当场击毙。

高音喇叭把消息全送到整个基隆的边边角角,整个基隆的百姓又是一阵兴奋。昨天上午移山填海之后,大明宣bù

进军台北,基隆各村各寨全都出了支前民工。一天过去了,基隆百姓一直在等待消息。

虽然有些百姓半信半疑,大明船坚炮利、兵强马壮,天命所归,胜利是理所应当,但半天多的功夫,明军就消灭了清军八千,丁曰健、曾玉明还被打死,这未免太过神勇吧!但通过移山填海的壮举,绝大多数基隆百姓对大明朝还是坚信不疑。

高高在上的丁曰健、曾玉明都被打死,大明朝一统台湾为时不远了。村村寨寨一下子就欢腾起来。老百姓几乎全都走出家门,奔走相告,各村各寨组织起了欢庆的队伍,咚咚咚的木鼓声,呜呜的海螺声在基隆湾上空此起彼伏。

停泊在码头上的基隆号、高雄号也是汽笛长鸣。

基隆舰、高雄舰昨天下午一回到基隆,就开始装卸台北急需的简易房屋构件。两舰一连跑了两趟,把大量物资,还有沈岳和沈岳手下一个营的基建工程兵运到了台北,现在又在忙着装载第三批物资。

基隆舰船尾的一间干部舱,住在马嘉义、李多恩、陈登三人。李多恩、马嘉义和陈登是基隆舰的乘客,等着跟船前去美洲。基隆舰一连忙了两天,他们三人闷在舱室内,倒是相当悠闲。

“丁曰健、曾玉明怎么能被打死?!”陈登感觉很不满yì

,再也无心工作,扔下了手中的三胀蒸汽机设计图纸。照陈登的想法,这些家伙应该是开个公审大会,然后再当场处决,以显示大明朝的威风。

马嘉义头也不抬,继xù

伏在桌上给韩墨雨写长信。韩墨雨留着舟山,他这个多情种子自然是要通过书信表达自己的绵绵情意。

李多恩躺在床上,他眼睛也不睁,“丁曰健、曾玉明算什么,真要显摆,直接就把台湾道台裕铎抓来公审。”

“裕铎?!”陈登听了顿时兴奋起来,“其实台湾道台裕铎也不算什么,我们直接就应该把咸丰小儿抓来公审。”

谌天雄推开门,走进船舱,“想法不错,值得鼓励。”

“谌政委!”李多恩立即从床上跳了下来,“政委大忙人,这会儿怎么有空到我们这里溜达。”

马嘉义也连忙起身,让开椅子。

“李多恩,给我来杯威士忌。”谌天雄一屁股坐到椅子上,“这两天跑来跑去的,真心有点累。”

“好嘞!”李多恩答yīng

得很干脆,他打开柜子,从里面一个大背包中取出一瓶威士忌,他一边倒酒一边问谌天雄,“要不要兑点水?”

“算了,你存着的矿泉水也不多了。”谌天雄头微微一摆,他右手端着酒杯,左手紧紧的盖住玻璃酒杯杯口,“刚刚接到一个通知,你们三个得下船了,搬到指挥部去。”

“什么?”李多恩立即叫了起来,“我们的任务取消了吗?”

“那倒不是!”谌天雄移开左手,右手轻轻地旋荡杯中的威士忌,“刚刚接到指挥部的通知,运输船队明天全部北上。”

“北上,去定海吗?”马嘉义立即追问起来。

“是啊,我们要先把执委会搬迁到基隆,然后才能去北美。你们快点收拾吧,我们船十点钟又要去台北。”

谌天雄闻着威士忌的香气,慢慢地啜饮一口,“呃,这酒真不错!”

指挥部会议室内,钱水廷、林有德等人正在通过短波电台,与舟山的白宝湘、王谢堂、毛辟、云澜等人,淡水河上的王铁锤,上海的古务生召开电话会议。

拿下北台湾,工业基地就可以全面展开了,执委会委员全都特别兴奋。

钱水廷乐呵呵的说道,“形势喜人啊!台北秋狩的胜利意味着台湾北部地区基本落入到我们手中。”

“军事实力相差太悬殊了,取得胜利那是必然的。”毛辟十分自傲,“其实我们完全可以直捣台湾府,活捉裕铎。”

毛辟开了个头,会议的气氛顿时热烈起来。好几个执委跟着一起呼吁,要求直接就解放全台湾。

主持会议的白宝湘感觉有些不舒服,他咳嗽两声,询问王铁锤的意见。

“我们现在才一个团的兵力,守卫整个台湾起码需yào

一个师。”王铁锤说话很干脆,“我以为目前台南对我们不是威胁。最好让部队总结提高之后,再扩充兵力,准bèi

打下一仗。”

钱水廷表示支持王铁锤,“目前来说,复兴团队基层控zhì

力有限,地盘占领得太大,一时难以消化。我认为应该稳扎稳打,这样比较保险。”

“先吃下去,再慢慢消化,这有什么不好?”毛辟很不以为然,“没必要过分稳健,满清对我们根本不是威胁!”

“还想稳健一点吧!英法鬼畜的中国舰队一直在蠢蠢欲动,咱们在台湾的行动,决不能让他们感觉到有机可乘。”王谢堂反对毛辟的意见。

白宝湘当即拍板,“我们还是按原计划,让部队向南拿下大甲,与满清以大甲溪为界。”

接下来就是讨论对俘虏的处理问题。王铁锤报gào

说,打扫战场的部队已经收罗了六千多俘虏,一个个全押在河滩上。

“哈哈,俘虏已经六千了!”钱水廷高兴得合不拢嘴,大台北的基建工程有了充足的人力保障。

听说俘虏一个个全蹲在河滩上,云澜很是不放心,“这么多俘虏,你们如何安置?”

“安置俘虏不是问题,这个早计划好了。”

王铁锤告sù

大家,俘虏营计划放在社子岛。为了交通便利,他们在战斗结束之后,就立即动用了推土机,推土填平了社子岛与大稻埕之间的番子沟。

社子岛位于基隆河与淡水河交会处,是河中央的一块沙洲。社子岛四面全是水,它与关渡隔水相望,与大稻埕只隔着一道浅浅的番子沟。

设计部门很早就设计出可以快速组装的简易房屋,定下各个部件材料的规格,一一加以编号,并设计了最优化的搭建流程,基建战士可以根据各个部件材料的编号,大量快速的搭建这种竹草盖顶的木板房。

在战斗之前,工业口已生产出大量的房屋结构部件,并进行了相应的实验。只需花费一个小时不到的时间,五个基建兵就可以搭建起一间竹草盖顶的木板房,每一个木板房可以容纳二十个俘虏。

昨晚,运输船队已从基隆运来了一个营的基建工程兵,以及大量事先准bèi

好的标准化简易房屋的搭建材料。今天一大早,沈岳、秦阳带着基建营的战士进行紧张的搭建,预计中午之前就能完成整个俘虏营的建设。

秦阳是河南陕县人,今年28岁,虽然学的是电气自动化专业,毕业后一直在建筑行业工作。穿越后,秦阳一直跟着林德嘉从事基建工作。

说着说着,王铁锤谈起了目前最为棘手的问题,“社子岛上除了有一个俘虏营,另外还设置了一个野战医院。目前最急迫的就是急救俘虏中的伤员。”

云澜立即问道:“伤病员多吗?”

“我军只有寥寥十多个轻伤,清军则是伤亡惨重。朱紫羽和刘白带着见习卫生员,加上海军、海警队,以及三营、四营的卫生力量,共同组成了一支医疗团队,可以同时展开四台手术,穿越带过来的野战医疗设备也已经展开。”

王铁锤告sù

大家,明军已经收治了四百多个清军伤病员,其中一半是重伤。因为救治力量所限,很多胸腹部中弹的重伤员,他们虽然还能动弹或是微微的呻吟,也只能在手术室外面慢慢等死。目前林安可、壶中子带着基隆湾各村寨的联防队员还在打扫战场,据他们汇报,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重伤员还有很多。

王铁锤摇摇头,叹息道,“虽然医务人员加起来有四十多个,把二把刀拉上去,最多也只能同时展开八台手术。”

“我觉得,那些根本救不了,就应该直接放qì

!”王谢堂马上说道:“医疗救治的重点应该放到能救治的俘虏上面。那些救不了的家伙,只会白白浪费我们的卫生资源。”

“额!”云澜惊叹了一声,“出于人道主义的考lǜ

,能救治的应该尽量救治!”

钱水廷解释道:“基隆指挥部所有的医疗力量几乎全都上去了,司马晔也从杜南岛紧急调到台北,范华主持野战医院工作,艾贝贝搞流行病学的,她也上去了。”

“我们不是上帝!”白宝湘轻轻敲了一下桌子。

停了一下,白宝湘继xù

说道:“我们是来拯救华夏,复兴华夏的。血与火的征程中必然伴随着大量的伤亡。我们不是上帝,能救治的必然要救治,这一切就全交给医疗组吧!”

有人感慨道:“这么多病号,医疗组太辛苦了!”

王铁锤笑着说,“医疗组他们倒是很高兴,朱紫羽声称,再来几场这样的战斗,二把刀三把刀也全成了一把刀。”

执委会委员全都会心的笑了。

第四十九章 革命化的政党

会议接着对复兴党下一阶段的总体方向进行了讨论。

“台北已经到手,有了这么大一块地盘,下一阶段我们的工业化就要大干快上。”钱水廷呵呵的笑着,话语充满着热情。他仿佛已经看到淡水河两岸烟囱林立,数千人规模的大工场一家紧挨着一家,一座数十万人口的城市已经建了起来。

“建设工厂要三通一平,水运码头,铁路交通,基础建设得跟上,还有能源电力也要保障。”林有德使劲的抓抓脑袋,“想想,要做的事情太多了。”

林有德最近天天加班搞设计策划,忙得晕头转向。

白宝湘点点,体谅的说道:“要做的事情很多,咱们一条一条的来,有条不紊的去做。摆在我们面前是就是三项主要任务,政权建设、军队建设、工业化建设。我们要建立一个强有力的zf来推行工业化。过去皇权不下县,咱们要打破旧的体系,剥夺了大批原本属于士绅和乡村自治的权力,建立一个能够有效管理到基层村级组织的强dà

政权。”

他说得兴起,敲了一下桌子,桌上的短波电台受到震动,“吱~~”的响了一下哨鸣音。

话筒中的杂音停下之后,白宝湘接着说道:“政权建设,其中也包括复兴党的革mìng

化建设。我们虽然拿下了北台湾,但台湾的老百姓只知dào

大明朝回来了,他们并不知dào

这个大明朝是我们复兴党的政权。在竖起大明朝这杆大旗的同时,我们复兴党要走到前台,走到群众中大力宣传复兴党的主张,发展壮大我们复兴党党员的队伍,让人民群众认识我们复兴党,知dào

这个大明政权是我们复兴党掌管的,感受到我们复兴党的温暖,自觉自愿的跟着我们复兴党走。”

白宝湘用力挥了挥手,“我们要让天下老百姓都知dào

,这个大明朝没有皇上,也没有权臣,只有复兴党的领导。”

王谢堂笑着说道:“我们复兴党就是权臣。等天下百姓都习惯了复兴党的领导,人民群众与我们复兴党水乳交融,成立华夏共和国也就水到渠成。”

大伙儿全都会心的笑了。头顶上的这杆大明朝的旗帜,许多执委很不以为然,经常有人讨论,什么时候修改国号。

大力加强复兴党的建设,大力发展党员,云澜很是赞同,但他表示发展党员是必须的,但也需yào

慎重。TG抗日战争蓬勃发展的时候,党员数量也不过百十万,与解放区的一亿人口相比,才百分之一。

他说:“我们发展党员不能像孙大炮、常凯申那样,一个单位部门全体开大会,人人填表、个个宣誓,大家都是党员。复兴党是革mìng

化的政党,不能光讲数量,不讲质量。”

脑袋晕晕的林有德顿时一惊,“革mìng

化的政党,太过杀气腾腾,还是省省吧!”

毛辟接过话题,他说:“我这段时间一直在思考复兴党的性质。有些人不太喜欢革mìng

两个字,但是不管你喜不喜欢,推行工业化就是对封建中国农业体制的全面‘革mìng

’,凡是不适合工业国的体制,全面推翻。现在的中国是封建皇权统治下的中国,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农业国。我们复兴党要打碎旧的体制,打倒皇权统治,建设符合工业化的新秩序,这就是一场轰轰烈烈的革mìng

。”

很多执委表示赞同,其中云澜声音最响,“革mìng

无罪,造反有理!革mìng

有什么不好,我喜欢革mìng

。”

钱水廷呵呵两声,“毛委员说得好啊!下次开党课,毛委员一定要好好跟大家谈谈这个话题。现在,我们是不是继xù

讨论下一阶段的工作?”

毛辟呵呵呵的补了一句,“党员队伍革mìng

化建设,也是下一阶段的工作之一。”

感觉气氛有些不对,白宝湘咳嗽两声,“党员革mìng

化的基本要求就两点,一是忠诚于华夏复兴事业;二是有听党话、跟党走、廉洁勤政、公道正派。我们建设革mìng

化的政党,是为了把复兴党建设成一个战斗堡垒,让党更加有活力、有凝聚力、有战斗力。

我相信,我们在座的都不是圣人,也不想做圣人。我们穿越参加复兴党的目的一是为了华夏复兴,二是为了实现个人目的。有没有不求个人名利得失,一心只为中华崛起的同志?这种好同志不能说没有,但应该是少数,执委会不强求我们的同志作圣人,但我们的同志必须有组织性,有纪律性,不能把什么歪瓜裂枣的都弄到党员队伍中来,所以,必要的整风,适当的革mìng

化建设是必须的。”

经过讨论,会议决定建立华夏复兴先锋团,作为复兴党的后备队。华夏复兴先锋团接受复兴党的领导,团结广大人民群众,加入到民族复兴的伟大事业中。经过教育锻炼培养之后,有觉悟、肯奋斗、一心一意跟党走的先锋团团员,将吸纳为复兴党党员。

执委会决定在台湾北部地区设立基隆县、宜兰县、台北县、桃源县、新竹县、苗栗县,六个县暂由内阁中枢直辖,林安可为基隆县知县,吴林云为宜兰县知县,魏千防为台北县知县,沈岳为桃源县知县,余夕为新竹县知县,敖萨洋为苗栗县知县。

执委会搬迁台湾之后,王铁锤负责军队建设,林有德负责工业建设,古务生在上海负责长江局工作,其余六个执委会委员,分别兼任各县县委书记,包县驻村蹲点,采取以点带面,点面结合,发展培养骨干力量,建立稳固的基层政权。

白宝湘兼任基隆县委书记,毛辟兼任宜兰县委书记,钱水廷兼任台北县委书记,云澜兼任桃园县委书记,王谢堂兼任新竹县委书记,尤仁义兼任苗栗县委书记。

执委会电话会议召开的时候,胡雪岩坐着一叶小船悄悄的来到镇海。他是受浙江巡抚何桂清的指派,秘密来到镇海与明军接洽,商谈镇海赎城事宜。

黄宗汉遇难之后,何桂清十万火急的走马上任。何桂清坐上了浙江巡抚的宝座,案台上是雪花般的告急文书,明军武工队在浙江神出鬼没,浙东这边近乎于失控。

“雪轩,浙江这边缺兵少将,江南大营一时也无法支援,你有什么高见。”何桂清找到王有龄问计。

雪轩是王有龄的表字。王有龄与何桂清的关系非同一般,两人祖居虽然相隔千里,但却有同学之谊。王有龄小时候曾随在云南任县官的父亲住在昆明,而何桂清的父亲是王父的签稿门丁。王有龄在衙门里读书,何桂清是他的伴读。

何桂清字根云,王有龄称呼了一声“云公!”他让何桂清屏退左右,首先告知杭城大捷的真相。

何桂清大吃一惊,“明匪如此凶悍!”

“明匪船坚炮利,不在西洋人之下。我浙江虽说将弱兵微,但有的是银粮。”

“你说是行款?”何桂清是聪明人,他当即领会到王有龄的意思。

王有龄当即把胡雪岩探听来的消息全盘托出,“云公,明匪意在台湾,我们如能与明匪达成默契,抚平浙东,收回镇海,易如反掌。”

何桂清思索了几天,最终接受王有龄的建议,先派出胡雪岩到镇海投石无路。

上岸之后,胡雪岩雇了一顶小轿,经过城门明军简单的盘查,坐着轿子进了城。

市面不若往昔啊!胡雪岩看着冷冷清清的街景,便询问轿夫缘由。

走在前头的轿夫叹了口气,“以前镇海城住户有八千,人口将近四万,现在一半都不到了。”

“明军很粗暴吗?”

“明军倒是秋毫无犯,只不过他们一直说这里是什么四战之地,粤匪、英吉利夷人都要来骚扰,就连宁波和杭城也不安全。”

“杭城也不安全?!”胡雪岩干笑两声。

前头那轿夫好似话唠,他很认真的说道:“你先生不要以为明军是胡说八道,镇海城有学问的先生,全都认为明军说得很对。为了逃避战火,愿意从明的,拖家带口投奔了定海。还有很多人家干脆去了上海。”

“咣!咣!”

突然,大街上响起了铜锣的声音,胡雪岩一惊,连忙从轿中探出头。

一个明军战士敲着铜锣,高声念诵道:“明军台湾大捷,消灭清军八千余人,满清淡水同知丁曰健、台湾北路协副将曾玉明等人顽固不化,已被当场击毙。”

那轿夫喜悦的说道:“好啊,明军又是胜仗,看来这大清朝真的不行,天命还是在大明那边。老张头,咱们也投明吧!”

老张头嗡嗡的说道:“我早想投明了,就是舍不得离开故土,现在看来不走也不行了。”

话唠轿夫有点小兴奋:“从龙要趁早,我们等会儿就投军去吧,说不定以后我们还能成为将军!”

胡雪岩听到外面的铜锣声,心情很复杂,说不清的异样。明军既然在台湾大打出手,撤离浙东也就是早晚的事情。不过看自打进入咸丰年,粤匪盘踞江宁,大江南北人心益摇;洋人自割下香港,逼迫朝廷五口通商,现在又云集坚船利炮,意图不轨;明匪在浙东施虐,现在又跑到台湾势如破竹,所向披靡,天下乱象已生。

想着想着,他不由得叹了口气。

第五十章 开设自由港

虽然镇海街道冷冷清清,浙东安抚使官署门前却是热闹非凡,浙东各地的乡绅代表、失意文人挤满了官署前的街道。

镇海城内原清军水师营都司衙门,现在是明军一营的营部,也是浙东安抚使的临时官署。官署内装有一台25瓦中继台,一百公里内可以支持步话机通话,还可以顺利地同执委会联系。

明军一营营长班学和教导员吴石芒现在很忙,部队作战情况瞬息万变,大量人员物资需yào

撤往定海。吴石芒还兼任浙东安抚使,安抚使官署门房小厅里,每天挤满了等候拜见安抚使的浙东各地的乡绅代表。

明军驻守镇海的一营组成了一支支武工队,散布在浙东各地,袭扰城池围堡,宣传反清复明,镇压顽固分子。乡绅豪强害pà

受到镇压,纷纷派人前来表示忠心。屡试不第的失意文人看到明军气势大涨,也纷纷前来探究从龙之道。

浙东运河上有很多船闸,每处船闸都有明军设置的哨卡。胡雪岩过来的消息早就通过步话机传进了浙东安抚使官署。

安抚使官署签押房正厅,吴石芒起身相送,“诸位乡绅放心,明军是威武之师,也是仁义之师。只有你们心存大明,不助纣为虐,我们明军决不会伤害无辜。”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大人放心,我等一定为光复大明尽心尽lì

!”几个乡绅弯着腰,连连作揖告辞而去。

这波乡绅代表刚出了屋子,査宇当见缝插针跑来报gào

,“教导员,守卫城门的哨兵来报,胡雪岩已经入城。”

吴石芒是浙东安抚使,同时也兼任一营教导员。査宇当现在担任一营一连连长,负责镇海的防务。

“来得好快啊。”吴石芒笑笑,“你通知一下史文博,这事情让他全权负责。”

“史文博现在也没空啊,史文博、邵北、许楠莹他们正与英法美三国代表签署商务协定,那帮洋鬼子下午才会离开这里。”查宇当大大咧咧的说,“要不,就让我和胡雪岩聊聊,何桂清想让我们离开浙东,他愿意出多少钱。”

査宇当过去很喜欢在网上抨击孙大炮之类所谓民国伟人的黑历史,对于胡雪岩这种晚清名人,他根本不在意。

“你想得太简单了!”吴石芒用手揉揉太阳穴,坐到椅子上,“执委会想拉住何桂清他们,让江浙财团在台北开发中也出点力qì

。”

吴石芒突然想到,“中午不是有个招待酒会吗,你让胡雪岩去看看热闹。”

胡雪岩安顿好了住处,稍稍休息恢复了一下疲劳,下午一点就跑到浙东安抚使官署的后门。看守后门的战士问得胡雪岩的姓名,有人直接就把他领进官署一间别院小厅内坐下。

离此别院不远的花厅内正在举行一场冷餐会。饭菜的香味,爽朗的笑声,还有叽里咕噜的说话声一阵阵的往这边传来。

胡雪岩在上海与洋人打过交道,他正感到有些奇怪,怎么有英语和法语的声音,签押房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胡先生,别来无恙啊!”査宇当掀开珠帘从外面进来,亲热的大叫起来。

“査大人,鄙人又来打扰了!”胡雪岩慌忙站了起来。

査宇当告sù

胡雪岩,他的来意大明方面已经知dào

,不过吴石芒大人现在很忙,先由浙东安抚副使史大人负责与他会谈。

“一切听从大人安排。”胡雪岩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场面话。这时官署花厅方向又是一阵喧哗传来,胡雪岩脑袋歪了过去,“那边好热闹啊!”

査宇当爽直的告sù

胡雪岩,大明刚刚从英法美三国洋行订购了一批货物,花厅正在举办招待酒会。

胡雪岩倒吸一口凉气,这明军与洋人关系很紧密啊。他连咳两声,“酒会啊!以前在上海谈生意,胡某也曾参加过几次洋人的酒会。”

胡雪岩想起了酒会上乐手们吱吱哑哑拉着西洋乐器,客人们端着葡萄酒三三两两的聚集着高谈阔论,对了,还有洋人贵妇袒胸露乳的服饰。胡雪岩想到这里,不由得微微摇起头来。

“怎么?胡先生对酒会好似很反感。”査宇当看到胡雪岩漫不经心的样子,心说坏了,胡雪岩只是一个低调的信使,可能对这酒会不感兴趣。

“没有,没有,我只是想酒会一定十分热闹,如果胡某前去见识一下,不知dào

是否合适。”胡雪岩很想去了解一下,这洋人与反明之间的关系。

査宇当直直的看着胡雪岩,哈,这家伙竟然上套了。

胡雪岩避开査宇当的眼神,掩饰的说道:“安抚使吴大人虽然工作繁忙,如果他在酒会上,我是不是可以先去拜望一下?!”

“酒会才刚刚开始,胡先生愿意出席那是再好不过。”査宇当恍过神,当即表示热情邀请,“只是安抚使吴石芒大人没有出席酒会,参加酒会的是大明鸿胪寺正卿邵北大人、鸿胪寺少卿许楠莹大人。不过,浙东安抚副使史文博大人身兼大明商务代表,他也在酒会上。”

史文博是北京人,今年30岁。他是金融硕士,穿越前做过投行分析师,所以被执委会任命为浙东安抚副使兼大明商务代表,专门负责与在宁波的英法美商人洽谈商务合zuò



文极司脱在定海与穿越团队草签了将近四十万两白银的商贸协议,他立即报gào

英国驻华公使、香港总督包令。包令正因为五口货物难销,与满清修约谈判屡屡受挫头疼不已。得知此消息,包令喜出望外,当即命令文极司脱立即与明叛军达成正式协定。

英美法三国驻宁波领事带着各自国家的洋行代表,昨天就来到镇海。上午,在大明鸿胪寺正卿邵北、鸿胪寺少卿许楠莹和英美法三国领事共同见证下,英美法三国洋行代表分别与大明商务代表史文博正式签署了商务贸易协议。中午大明举办冷餐会招待英美法三国商务代表团。

花厅比较宽阔,弥漫着葡萄酒和美味菜肴的芬芳。

文极司脱吃下一只美味大虾,再喝一口红酒,感觉好像还是在梦里,全身说不出的写意。签署了正式协定,文极司脱仿佛自己这个署理领事头衔的署理两字已经被摘掉,成了正式的领事馆领事。端着酒杯,文极司脱找到邵北,“部长先生,我们的商贸合zuò

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邵北淡淡一笑,“文极司脱先生,您已经见证我大明的实力,满清不可能阻挡我军的步伐,我大明资金雄厚,沪尾作为交货地点也十分安全。我们的合zuò

是双方共同的需求,是双赢的合zuò

,这种合zuò

是没有人能够阻挡。”

文极司脱心里乐开了花,他端着酒杯向史文博示意道:“商务代表先生,希望我们的合zuò

越来越多,越来越成功!”

“您说得对极了!文极司脱先生,诸位领事先生,我这里有个好消息要告sù

大家。”说着史文博用力拍手,唤起酒会上众人的注意。

史文博转身拉开墙壁上的一道帷幕,露出一张沪尾地图,“诸位领事先生,诸位洋行代表,请看,这就是台湾沪尾,港口优良。”

英美法领事、洋行代表全都端着酒杯,聚拢了过来。

“诸位先生,我们购买来的机器设备将在台北开设造船厂、织布厂、机器局、采矿局。但是这远远不能满足台北建设的需yào

。台北需yào

更多的机器设备。”

史文博环顾了一下四周,“所以,大明内阁决定,沪尾港将作为大明朝对外的指定贸易港。各国商人在沪尾将完全享有自由贸易的权利,大明朝也将尊重和保护各国商人的合法权益。”

文极司脱微微心动,与宁顽不化的满大人相比,这股号称大明的叛军,倒是急不可耐的开设通商口岸,不过他喜欢。

目前英国正处于产品严重过剩的危机中,棉纺织业仍然首当其冲,呢绒业、亚麻和丝纺织工业都陷入困境,冶金工业、造船业、煤炭业大规模裁员、减薪。英国驻华公使包令一直急于打开清国市场,为国内过剩的产品寻找销路。英国虽然通过第一次鸦片战争,敲开了清朝的大门,但出乎他们意料的是,除了鸦片,英国的商品在清朝市场上没有什么销路。文极司脱知dào

,如果自己能给国内滞销的商品打开一扇大门,一定会获得国内的褒奖。

“沪尾开设通商口岸,这是好事,我代表大英帝国对此表示十分赞赏!”文极司脱放下酒杯,然后轻轻的拍了一下手。

“我们法国zf表示支持。”

“我们美国zf也同样支持。”

花厅内顿时掌声雷动。

文极司脱挥了挥手,掌声停了下来,“不过,我希望沪尾能够开设公共租界区,这会更加有利于各国商人的商贸活动。”

酒会上的西方人士几乎齐声呼应,表示支持文极司脱。

“感谢英法美三国的好意。”邵北提高声调,他脸上带着笑意,“我很高兴的告sù

大家,大明将把沪尾设立为有限自由港,只对少数进口商品征收关税,实行贸易管制,对于其他进出贸易区的货物一律实行免税。沪尾将实行符合各国惯例的一系列政策,所以无需开设租界区。”

邵北详细的说明,“各国公民都可以和大明百姓一样,在自由港雇佣工人、水手,租赁房屋;可以根据自己的意愿同任何人按照自愿的价格自由进行买卖;可以雇佣商务经理人和仆人,雇佣翻译和中文教师;可以租赁房屋、事务所和厂房,修建医院;可以在自由港内自由的旅行。”

听完邵北的陈述,花厅内顿时喧哗起来,座中的西方人相互窃窃私语起来。

“天啦,我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鞑靼的反抗军竟然也知dào

自由港。”

自由港,指一国划定的置于海关辖区以外的特别区域,外国船只可以自由进出,全部或绝大多数外国商品可以豁免关税进出的港口。它凭借自身具有的良好的码头,先进的运输装卸设施,开展货物的储运、拣选、分类、改造等业务的便利,以及豁免进出口货物关税、海关监督的优惠等,发挥其商品集散中心的作用,达到促进本国或自由港邻近地区经济发展的目的。

“虽然我们大英帝国在你们明国与清国鞑靼之间的战争中保持中立,但是我们十分赞赏你们关于沪尾开设自由港的决定,你们明国十分明智,我相信这绝对有助于加深我们双方共同的友谊。”

文极司脱一阵狂喜,沪尾开设自由港,英国低廉的商品将会像潮水似的涌进台湾,这太让人激动了。他心说,幸好,清国冒出了一支叛军,这号称“明国”的叛军实力很是强dà

,打下了这许多地盘,而且愿意尊重自由贸易的原则,愿意遵守文明国家的游戏规则。

邵北满面春风,“自由贸易是普世原则,没有外交关系照样可以做生意。沪尾港既是一个自由港,也是大明朝指点的对外贸易港口,我们欢迎各国商人到沪尾开展正常的商贸活动,我们也欢迎英法美三国在沪尾开设领事馆,开设商务代办处。”

他高举起酒杯,“为了自由贸易,干杯!”

第五十一章 台湾建设债券

邵北公布自由港消息之前,胡雪岩就被査宇当带进了花厅。

长条餐桌摆放在花厅的一角,除了一杯杯的红酒以外,餐桌上还放着许多清爽好kàn

的色拉、果冻等开胃小菜,以及海鲜、猪羊牛肉、面包等主食。

菜肴虽香,但胡雪岩一点胃口也没,他取过一只餐盘随便弄了些食物,坐在不引人注意的角落,注视着酒会上的一切。浙江方面与明军接触是私底下的事情,胡雪岩既想探听到更多的信息,又想保持低调,以免牵涉到何桂清与王有龄,惹来后患。

花厅内人不是特别多,除了英法美三国领事,还有英国和记洋行大班詹姆士、法国香怡洋行大班里皮、美国华复洋行大班马尔库塞等洋商代表。胡雪岩寻觅了一圈,没发xiàn

有熟悉的面孔,心也就放宽了许多。

明军官员、英美法领事、各个洋行的代表聚成几个小圈子,一个个端着酒杯高谈阔论,畅谈沪尾开埠之后的商机。胡雪岩虽然不懂鸟语,但酒会上有好几个翻译,说中国话的洋商也很多。

酒会看起来充满了铜臭味,但是看在胡雪岩这种从小伙计升上来的商人眼中,却是再亲切也没有了。看到洋人摩拳擦掌要去沪尾发财,角落里的胡雪岩颇有些心动,只是使命还没完成,他不敢多想。

几个洋商围着明军商务代表史文博一个劲的推销枪炮、铅子、火药,看到史文博婉拒,有位洋商直接就问史文博,明军需yào

采购什么物件?

“我们需yào

三桅蒸汽船、电报线、铁轨,还有大量的铁锭、铁矿石。”史文博笑言,台湾商机很多,欢迎各位洋商到沪尾实地考察。听说明军将在台湾开设电报,建设铁路,几个洋商眼睛直冒金星。

“明国如此开明,我们美国商人一定不能错过这商机。”美国领事布拉德利端着酒杯,喜笑颜开。美国一直亲近支持满清政权,为的是想得到更多的贸易机会。在布拉德利的眼中,现在这反抗鞑靼政权的明军商机更多。

“尊敬的副部长阁下,您就像一个美丽的天使来到人间。”法国领事林登找到许楠莹,他用华美的法语词藻赞颂许楠莹的美丽。

一阵恭维之后,林登领事再次向许楠莹提出要求,“美丽的女士,恕我直言。舟山距台湾十分遥远,明军重点发展台湾,舟山很容易被清军袭扰。如果你们能够让我们法国人接手,或者把定海港作为中立港,让我们法国与你们明军共同维护定海的安全、繁荣与稳定。我们愿意承认你们是一个主权国家,并且愿意帮zhù

你们对付满清鞑靼的军队。”

英国从满清手中获得了香港,法国十分眼馋。法国也想在远东获得一块前进基地,在中国海岸线寻觅了好几圈,法国选中了舟山。

许楠莹早有准bèi

,“尊敬的领事先生,非常抱歉。领土主权事关重大,这需yào

得到议会三分之二多数的批准。而且大明一向认为,国家不论大小、贫富、强弱,一律平等。大明议会只会同意在相互尊重主权和领土完整、互不侵犯、互不干涉内政、平等互利、和平共处等五项原则的基础上建立相互之间的友好关系。”

“太遗憾了!”林登感到十分失望,蹙着眉头提出了另外一个问题,“尊敬的部长女士,我们法国想知dào

,在你们控zhì

区范围内,在沪尾自由港内,传教自由吗?允许建造教堂吗?”

法国皇帝拿破仑三世是通过政变上台的,他把天主教会当成了自己统治的一根精神支柱,整个法国都被拿破仑三世刻意掀起的宗教狂热笼罩。所以布尔布隆等人一直认为如果能在遥远的远东拉起一票天主教信徒,让天主之光照耀远东,那将是法皇无上的荣耀!

“大明尊重宗教信仰自由。”

性急的法国领事林登脱口而出,“这么说,我们法国传教士可以在台湾自由传教。”

“大明认为,人民有信仰宗教的自由,也有不信仰宗教的自由。所以为了保障不信教的百姓免于宗教骚扰,大明规定,一切宗教只能在宗教场所传教。要想开设宗教场所,必须向大明地方zf宗教管理局申请。”

胡雪岩竖着耳朵,仔细观察着酒会上的动静,突然他发xiàn

一个大鼻子、绿眼睛的洋商代表向他走了过来。胡雪岩听见有人在酒会上介shào

说,这是美国华复洋行的大班马尔库塞。

马尔库塞是一个犹太人,听人说中国金银遍地,富得流油,马尔库塞抵押了自己全部的财产,购买货物,来到上海想发大财。不想他带过来的蒸汽机之类的机械设备,在中国几乎无人问津,马尔库塞花光积蓄,几乎沦落街头,最后被古务生吃下他手中的全部机械设备,把他也招募到华复洋行,做了个大班。

“胡老板一个人在此,很是悠闲啊?”马尔库塞对着胡雪岩端起了酒杯。胡雪岩想在酒会上玩低调,穿越团队自然不会让他如愿。

胡雪岩慌忙起身举杯,“幸好,幸好!”

听闻胡雪岩是杭城钱庄的大老板,同时还经营生丝、茶叶等业务,顿时围过来了好几个洋商,纷纷与胡雪岩拉起了家常。

谈笑几句之后,马尔库塞瞪起了碧绿的眼珠,“胡先生,您对开发沪尾也有兴趣吗?”

胡雪岩打着哈哈,“说哪里话,我在杭州城的买卖很小很小,比不得各大洋行的财力雄厚,买卖兴隆。”

听到胡雪岩自谦,围过来的洋商顿时对他失去了兴趣,把脸转了过去。

马尔库塞却是冷笑了两声,“胡先生是杭州知府王有龄的知己,与浙江最大的满大人何巡抚也能说上话,买卖怎么可能很小很小。”

胡雪岩顿时冒起了冷汗,这洋鬼子怎对我这么熟悉。

下午送走了英法美商贸团,史文博与胡雪岩开始了正式会面。

胡雪岩满口答yīng

,说只要明军尽快放qì

镇海,退回到定海,所有出海的物资,统统由他负责办理过关执照,浙江方面还将会补偿一笔赎城费。

“过关执照?现在满清在浙江还有海防吗!”史文博淡淡一笑,“至于说赎城费,胡先生以为明军是山贼海匪,还是像洪秀全那样的乌合之众。”

胡雪岩呵呵笑道,“史大人误会了,浙江方面绝对没有误解贬低贵军的意图,我们只是想表达一点心意而已。”

“胡兄,你是热诚人,我就和你不见外了!”史文博是老北京胡同长大的,嘴皮子特别利落,“你比我年长一岁。我以前也是搞钱庄的,看到你感到格外的亲切,我就称呼你雪岩兄。”

胡雪岩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大人抬爱了!”

“雪岩兄,见外了不是!”史文博表现得相当诚恳,“您也知dào

,我明军拥有坚船利炮,海上任由纵横,攻必克,战必胜。浙江海面,满清水师已经荡然无存。至于说福建海面,我明军不日就将直捣福州,清剿福建水师。雪岩兄,这些可是军事机密,我和你一见如故,所以才和你坦诚相待。”

“大人坦诚相待,胡某感激不尽。”胡雪岩说话也很干脆,“不过我与王有龄是生死之交,这次来镇海,就是要替何中丞、王府台赴汤蹈火!”

胡雪岩心道,明军要灭了福建水师,那这洋面上除了洋人的船,就是明军的船,怪不得这安抚副使史文博明面上十分客气,其实很是嚣张。

“好!”史文博一口的京腔京韵,“雪岩兄是直爽人,我也不瞒您说,大明准bèi

集中力量开发台湾,建设强dà

的工业。浙东这边将由攻改守。但是开发台湾,需yào

大量的人力物力。”

史文博瞟了胡雪岩一眼,胡雪岩没言语,静静的听他述说。

“台湾人口太少,我们需yào

到太平军控zhì

区域去,把大量流民转移到台湾,所以舟山将是我大明最为紧要的中转码头,而且我们需yào

大量的读书人。如果我们让出浙东,满清搞个什么浙东大捷,镇海大捷,百姓真要以为我们打了败仗,还有人员愿意投明吗?!

我可以相信雪岩兄你,但是浙江方面很难让我们放心。何桂清、王有龄他们保的是满清鞑子,而我大明誓要‘推翻满清鞑虏,光复汉家江山’,何桂清、王有龄与我们是敌我关系。”

胡雪岩陪着笑脸,“史大人,我们浙江方面对达成默契,抱有相当大的诚意。”

史文博哈哈一笑,“雪岩兄,您错了!两股势力之间相处,讲究的是实力,讲究的是利益,而不是诚意。我们大明从不简单相信任何人,我们只凭实力说话。雪岩兄,不瞒你说,明军袭扰闽浙、袭扰京畿、阻隔漕运都只是小菜,火烧紫禁城也只是分分钟的事情。”

火烧紫禁城?胡雪岩想起了浙江巡抚衙门的大火,史文博这是严重威胁,他脸上的笑容有些发僵,“胡某想要请教一下史大人,明军需yào

浙江方面做些什么?”

史文博收起了笑容,“很简单,我们不强求何桂清、王有龄投奔大明,但何、王两人必须要有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心思!”

他告sù

胡雪岩,大明户部下属的中央银行,是国家钱庄。大明中央银行发行了十年期的台湾建设债券,年利率为4%。明军已经在浙东开始销售,准bèi

在宁波销售一百万两,在绍兴也销售一百万两。

史文博赞叹道:“浙东士绅反清复明热情很高,认购十分积极,浙东安抚使门前,每天前来认购的士绅,络绎不绝。何桂清掌管全省,帮我们销售四百万两债券,应该没问题吧?!”

第五十二章 君恩不可忘

胡雪岩在镇海看了两天录像片,思维焕然一新。回杭州之前,大明浙东安抚使吴石芒抽空会见了他,还送给他两本书。上一趟吴石芒送他的是《铁幕降临》、《世界地理》,这次送给他《复兴党宣言》和《国富论》。

《复兴党宣言》是云澜组织人马编撰的一本小册子,仿照《共产党宣言》的模式,全面系统地阐述了复兴党的观点、目的和意图,指出华夏民族复兴运动已成为不可抗拒的历史潮流。《国富论》是苏格兰经济学家、哲学家亚当??斯密著作的中文通俗译本,全名为《国民财富的性质和原因的研究》,这部著作是现代经济学的开山之作,奠定了资本主义自由经济的理论基础。

胡雪岩是个商人,他一心想要效仿吕不韦做一番大事业,《复兴党宣言》让他看准了下赌注的目标,《国富论》让他重新认识了财富的来源和增长方式,胡雪岩感觉自己的事业有了一个更大的空间。

坐船回去,胡雪岩一路手不释卷,翻看了一遍又一遍。四天之后,胡雪岩回到杭州。此时王有龄因为杭州大捷有功,已升任为浙江按察使。

胡雪岩找到何桂清、王有龄,“云公、雪公!事情就是这样的。”

何桂清字根云,王有龄字雪轩,胡雪岩一向尊称他们为云公、雪公。

听完胡雪岩的述说,何桂清用手轻轻敲击自己的额头,“四百万两债券?!”

何桂清一向自诩自己是绝顶聪明,明军的用意他看的很明白。销售这么多的明军债券,这可要把柄啊。要是就只是一、两百万,何桂清还可以召集士绅相助,直接就以赎城费的名头,把这事情抹平。

出赎城费与销售债券是两种不同性质的行为,何桂清是两榜进士,也算是受到前后两代满清皇帝的恩宠,如果帮zhù

销售债券,明军成龙还好说,如果明军不能成事,这将成为何桂清的劣迹,会受到士林的唾弃。

“中丞,官场向来都是瞒上不瞒下,官府不好出面的事情,完全可以让雪岩他们去办。”王有龄不是读八股文出身的道学先生,他是捐班出身,脑袋很是灵活,“只要能收回浙东,这债券做做倒也无妨,就不知明匪是否说话算数?!”

何桂清点点头,很认真地说,“雪岩兄,雪轩向来说你‘足智多谋,可共肝胆’,你感觉这明军信用如何?!”

《世界地理》、《铁幕降临》明军在浙东散发了很多,何桂清和王有龄都翻看过几回,对明军的主张和对天下大势也算是有一些了解。如果明军确实退出浙东,私下安通款曲,也不是不可以。

胡雪岩语气相当肯定,“临行前,明军安抚使吴石芒向我保证,只要能达成默契,大明正规部队一定会退出镇海城,退出浙东。听他的口气,我估摸什么东厂、锦衣卫之类的,还会暗地里活动。”

王有龄惊叫了起来,“东厂、锦衣卫?明匪有吗?”

“东厂不是很清楚,不过听史文博说,黄中丞蒙难就是明军锦衣卫下的刀。”

提起死去的黄宗汉,何桂清、王有龄两人脸色颇有些异样。何桂清咬着牙,“明匪这是留下了后手。”

胡雪岩自然是极力想要达成此事,“云公、雪公!明军话说到明处,这就是光明磊落,讲究信用。他们行事也很有章法,杀伐果duàn

,讲究韬略。能与之合zuò

,他们信守盟约;不能与之合zuò

,他们毫不手软。”

感觉气氛有些凝重,胡雪岩语气和缓起来,“为政以德,为军以德,我观明军海纳百川,确有新朝气象。以前我以为自己能够看清天下大势,但跑了两趟镇海,才算真zhèng

看清了中国大势、世界大势。”

胡雪岩把从明军那儿听到的欧美全球争霸的形势详细述说了一遍,然后又说英国海军最强,法国陆军最强,美国属于后起之秀,他们这些国家为了夺取全球霸主地位,不断抢占势力范围,积聚力量。

“朝廷外强中干,好似羸弱的黔驴;粤匪以拜上帝邪教裹胁愚民,如蝗虫过境虽兴盛一时,必然不得持久。华夏乱象,欧美列强看在眼里。他们为了攫取更大的利益,必然还会持续不断的敲击中国国门,朝廷那儿决不会有什么指望。”

胡雪岩冷笑了一下,“对朝廷来说,八旗才是根本,除非满汉合流,否则朝廷一定严守满汉大防,绝不会以举国之力对付夷人。烟片战争中,两万英夷自海而来,前方稍一不利,朝廷就割地赔款,丧权辱国,轻易认输。因为夷人只会索取钱财,不会危及江山社稷。”

王有龄道光二十一年(1841年)赴浙禀到,正好经lì

了鸦片战争。何桂清身处京城翰林院,英夷的动向,朝廷的应对,他全都清楚很。想起当年的情景,两人摇摇头,全没说话。

“云公、雪公。”胡雪岩以端然的神色说道,“方今又是一个大争之世,与先秦春秋战国相仿,正是一个英雄豪杰大显身手的时候。天竺佛国已经沦为英吉利夷人的殖民地,我中华只有以‘中学为体,西学为用’,凝聚人气,兴办实业,办工厂,办学校,富国强军,才能与欧美列强争锋,恢复昔日万邦来朝的荣光。”

“‘中学为体,西学为用’?!”何桂清笑着摇摇头,“雪岩兄,《铁幕降临》我也翻过几回,书中的道理确有几分,不过这海外归来的明遗只是开了个好头,要说成事还为时过早!”

胡雪岩笑道,“明军船坚炮利,自认刚从海外归来,但依我看,很是可疑。”

何桂清顿时惊诧,“雪岩,明匪鲁王之后有假!”

“我前后去了两趟镇海,亲身见识到明军的坚船利炮,所拜会到的明军大小官员,擅长奇巧淫技,没一个是庸才,他们海外归来或是真事。只是明军安抚使吴石芒是江苏松江口音,守备镇海的查宇当是浙江海宁口音,安抚副使史文博一口的京片子,鸿胪寺正卿是东北人、少卿是安徽口音,他们都能说得一口流利的洋话。”

何桂清脸上顿时出现异样的表情,他心思,明匪头目各地人士都有,且还精通洋务,起事筹划决不会是一年两年的事情。

胡雪岩,“我以为明军好比秘密活动的天地会,复兴党就是他们的内堂,现在他们立国定制,监国、内阁、六部、锦衣卫,文武兼备,分工明确,谋取天下。”

说着,胡雪岩递过一本小册子,《复兴党宣言》。

“……中国有礼仪之大,故称夏;有服章之美,谓之华。所有华夏苗裔,炎黄子孙,同文、同种,同伦理,组成同一个华夏民族!华夏民族利益高于朝廷利益,朝廷只从属于华夏民族,而不是华夏民族从属于朝廷。”

翻看了这里,何桂清猛地将书合上。小册子中的话,正合孟子“君为轻、民为贵、社稷次之”,说得何桂清心痒痒。

“我是大清的直臣,要对得起先皇帝!”

停了一下,何桂清又说道,“不过,这债券私下销售也不是不可为,但是官府绝对不可能出面。”

“没错,君恩深重不可忘,我与中丞绝不留下骂名。”王有龄也跟着说道,“雪岩,债券这事情就交给你了!”

何桂清、王有龄各派了一个师爷,协助胡雪岩召集各州府县,商议购买复兴债券事宜。

与此同时,吴石芒、班学也在抓紧时间布局浙东。

根据执委会的决定,一营撤出镇海之后,只在舟山留一个连,其余全都组成精干的武工队,一个县一个点,长期扎根乡村,恐xià

威胁城市,尽量控zhì

浙江上层势力,定点清除顽固分子。

慈溪达蓬山距东海只有八公里,山北麓有一座香火甚少的龙山观。明军一进入浙东,郭叶就带着几个弟兄伪装成道士,挂单在龙山观。郭叶以龙山观为点,带队袭扰慈溪,张贴宣传标语,消灭顽固分子。战斗之余,他经常找到龙山观主持,以自然道道义相忽悠。

主持被郭叶忽悠瘸了,一半是想要领教自然道的真谛,一半也是看到武工队整天神出鬼没,心中不免有些害pà

,于是就带着自己的几个徒弟远赴台湾,找壶中子去了。这龙山观主持也就成了郭叶。

郭叶,他家住安徽合肥,是药学专业学生。郭叶本是一营营部军医,组建武工队的时候,被任命为武工队队长。郭叶爱好明史,精通精通儒释道三家经典,给自己取了一个道号-潜虚子,有模有样的做起了龙山寺主持。

潜虚子刚接任主持之位,就在观门口救治了一位生命垂危的病人。两天之后,附近村子好几位患者也找了过来,道长手中有杜南岛批量生产的青霉素和链霉素等西药,自身又是中药学专业,他望闻问切,再以听诊器、温度计、血压计相助,查明原因之后,一一对症下药,病人很快就痊愈。没过几天,龙山寺在周围十里八乡名声大噪起来,每天都有许多患上疑难杂症的病人慕名而至。

执委会看郭叶局面打开得不错,决定采纳吴石芒等人的建议,把龙山观建成一个武工队的中心站点。

第五十三章 龙山观(上)

如今的自然道道义已经是三易其稿。壶中子撰写出《自然道典》,执委会立即予以强烈的关注。

(自然道教义很多内容,由古务生的小说《信口雌黄》提供)

白宝湘、毛辟、古务生等大佬心中根本没有宗教观念,是赤裸裸的实用主义者。自然道的创立是好事,可以用来搞教育、慈善,承担争取民众的思想工作的重任,但是一切宗教必须在穿越众的掌控之中,自然道必须在执委会的领导下发展壮大。

执委会经过讨论,决定让礼部左侍郎丁於菟任兼任宗教事务办公室主任。宗教事务事关意识形态,必须由一名执委委员亲自负责。古务生自告奋勇表示愿意分管宗教事务。古务生虽然身处上海,近乎于现代化的通讯联系和交通工具,让舟山、上海、台湾联系得十分紧密。

在三地无线通信中,古务生提出自然道的定位问题。

按照古务生的理解,宗教最关键的核心教义,不外乎要解决,世界是怎么来的?人为什么活着?未来又会怎么样?围绕这些问题,则需考lǜ

衍生出来的行为准则,再加上适当的组织方法。最后再进行一些增加神圣性的仪式等辅助性的东西。

如果让自然道成为大杀器,为今后穿越团队争霸全球服wù

,就必须改变道教清净无为和出世的宗教理念,走中下层路线,发展成为最广泛的民间宗教,而不是像历史上那样,演变成一个上层的道教,成为权贵的玩物。

古务生的想法与壶中子创教初衷是一致的,壶中子就是想让道教与时俱进,在现代社会中再度辉煌。

讨论中,礼部政策研究室主任任雪峰也提出自己的想法。任雪峰,字凛之。他28岁,湖北武昌人,国际关系学硕士、管理学学士。穿越后,他一直在礼部,和几个同僚搞了个政研室,专门进行战略推演,为团队的军事、政治、外交、经济战略献言献策。

任雪峰自己琢磨设计出一套血统、道统、法统的内容。天下之人本为伏羲女娲之后,皆当敬重伏羲女娲;老君创建人教,传教天下,道德经、易经乃华夏文化之根本,为天人沟通之工具;炎黄二祖有圣德,上体天心悟道而为华夏始祖。

古务生对此表示异议,“我们的自然道是要推广到全球的,是要为今后的全球战略服wù

的。很难想象,生活在中东地区的民族,也是炎黄的传承。”

最终,《自然道典》又进行了大幅度的修改,增加了许多新的内容。

“道有五德:曰‘好生’,曰‘自在’,曰‘平等’,曰‘酬勤’,曰‘清净’。以此体现善良,自由,平等,勤奋,节制的信念和社会准则。只要信奉道教,就应该遵循这些道德标准去行为。”

“天地间至高存zài

是道!道的倾向性,称之为‘德’。人的行为符合‘德’,就会受到道的鼓励,从而积攒功德。反之,则被道所厌恶,失去功德。”

得到执委会的资金支持,郭叶根据《自然道典》描述的道义,重新布置道观格局,田地山林也增加了几百亩。

十二月二日,修缮一新的龙山观迎来了四面八方的香客。慈溪道会司道正陈道长,当地道观的一些道士,还有地方缙绅士子也都一同过来随喜捧场。

龙山观建在达蓬山的山脚下。陈道长与众位道友、缙绅士子在山门前下了轿子,立即被眼前景象震撼了。

原本香火不旺的龙山观,现在满是敬香的人流。人们提着香袋,络绎不绝的进入山门,更多人从观内出来,进入观前的广场。

龙山观山门前面原来是一片农田,现在变成了一块很大的场地,一个照壁正对着龙山观山门,照壁前面是一座戏台。

场地上乌泱泱一片,全是席地而坐的人。旁边又堆了一些蒲团、茶壶之类。几个中年婶妇,正在场地边上张罗引导。敬完香的百姓进到空地,婶妇们上前殷勤递上蒲团茶水

一位道士模样的人正站在戏台上,敲击渔鼓,大声的唱着道情。

“……大道五德,清净列于其中。清心净身,安居节制。谨守清净之德,方能安居乐业,这生计不但无忧,更可胜过往日。”

这位道士唱到这里,下去了。又有几个上了妆的,便急急上了台,在那敲起锣鼓,跳起大戏。

慈溪周边有不少小道观香火不旺,许多道士为了生计,四处唱宣卷、唱道情,游方化缘。龙山观把这帮人全都找来,每天给5斤大米,让他们演唱自然道的宗教宣传故事。自然道编撰了许多符合自然道道义的创世纪故事、劝善向上的宗教故事,还有戏曲。那上台唱戏的就是一家戏班子,根据龙山观提供的戏本,排演的新编大戏《开天辟地》。

道会司是满清官方的道教管理部门,慈溪道会司设在城郊的清道观。陈道长是道会司的道正,也是清道观的主持。虽然他入世颇深,但心中还是向往能够避世清修、断绝俗情,早证大道。龙山观如此的做派,让他很是不以为然。

看到郭叶笑吟吟的迎出来,陈道长稽首行礼,“我道家向来讲究清静无为,贫道今天算是开眼了,没想到龙山观香火这么旺盛,山门这么热闹啊!”

郭叶早就带人拜过清道观的山门,还给陈道长留下一部《自然道典》。陈道长也曾翻看过几回,《自然道典》体例全然不似道家典籍,内容相当直白,通篇竟然连一句龙虎交汇,姹女婴儿之类的术语都没有,说好听一点,教义平实易懂,说不好听,则是简陋浅薄。不过身处乱世,生存不易,既然自然道不显恶章,又有诸多缙绅士子为之关说,陈道长大人大量,他绝不会特地为难。

郭叶稽首回礼,“人道即是天道,我自然道入世行走,传教度人,以功业证道。”

龙山观虽说不大,道家该有的规模也还算齐整。全观以中轴线前后递进,第一进就是正殿,供奉的是道祖太上老君的神像,张葛两位天师两边伺候。

在知客道童引导下,四方香客络绎不绝的进到大殿,上香随喜。

郭叶陪同着道会司的陈道长,还有一众士绅进到大罗宝殿。看到大殿供奉的是道祖,陈道长面沉似水,“潜虚道长,龙山观改宗自然道,可谓是别具一格。”

道家大罗宝殿通常都是三清殿,玉清元始天尊神像在大殿居中、上清灵宝天尊神像在大殿居左、太清道德天尊神像在大殿居右。

“道法自然。”郭叶知dào

有此论战,早就做好了充分准bèi

,“世间道观供奉的三清神像,只是历劫应化的天尊而已。”

陈道长修真多年,心性不错,他呵呵一笑,“这么说,自然道供奉的才是真zhèng

的大道?!”

“吾辈皆为修道之人,然何为大道?”郭叶手持拂尘,朗声说道,“大道即是真理,是宇宙运行的法则。大道是为天地未开、虚空未分之际的宇宙本始状态,是宇宙的至高存zài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

自然道认为,大道至简。元始天尊、道德天尊、灵宝天尊,三清皆为道之化身,元气之祖宗,天地之根本。上清、玉清、太清是历代应化的天尊。一炁化三清,说是道的延续、道的演化、道的形成,说的是道无不在、包容万物。”

郭叶口若悬河,言之凿凿,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一众士绅不由得连连点头称赞,“是极,是极!”

陈道长一时嘴塞,他心思,算了,这自然道和白莲教一样,都是惹不起的的异类。

郭叶一掸拂尘,环顾身边众人,“来来来,众位道友,众位士绅,这大殿上的壁画,描绘的全是《自然道典》创世卷的内容。”

正殿墙壁上贴满现代景德镇制作的瓷砖壁画,描述的是自然道眼中的宇宙大爆zhà

、人类起源等《创世纪》的画面。

混沌时分,道祖化为元始天尊开天辟地。洪荒时分,道祖分阴阳,化为伏羲、女娲,伏羲演八卦,为人文始祖;女娲造泥人,为肉身始祖。天道即人道,明道则敬天,敬天而爱人,是以天人合一。

蚩尤本为道祖心猿所化,溜出天庭,来到下界,祸乱中华,迷惑苍生。道祖双眼放出两道神念,化为炎帝黄帝。炎帝黄帝来到人间,立法度、建邦国,灭蚩尤,开华夏5000年之文明基业。

郭叶一边引导众人,一边讲解自然道道义,“天地间至高存zài

是道,道即是真理,道是宇宙运行的规律。

炎黄二祖上体天心悟道而为华夏始祖,故而华夏苗裔才能如此兴旺发达,天下所有的炎黄子孙华夏血裔,都会受到炎黄二祖的庇佑。”

自然道的“开天辟地”只是给科学宇宙观包裹上一层神mì

主义的外衣。潜虚子讲述口吐莲花,把众人忽悠得如痴如醉。

不过,郭叶只是宣讲自然道的创世、经典、道德、修行、戒律等教义内容,绝口不提自然道的神通法力,也不讲辟谷修仙、符咒秘法乃至房中之术。

郭叶知dào

,对待这种前来拜观的道友缙绅士子,不能像对待一般百姓一样,靠着一点“法力”展示就能说服他们转换信仰。所以他在向陈道长等人宣教的时候,从不刻意为之,而是如同谈论学术一般的加以讨论,对对方提出的疑问抱着探讨的态度。

第五十四章 龙山观(下)

潜虚子前面指引,一众人来到龙山观第二进院子的门前。

龙山观第二进院子,设有一座戏台,这里是斋醮祈福的地方。众人还没进入院子,就听到院内传来朗朗的读书声。

“人之初、性本善~~”

第二进院子左厢是文昌殿,供奉的是孔夫子。文昌殿两边是几间净室,净室里面放置着许多桌子板凳,前面墙壁悬挂着黑板,左右墙壁开了好多窗户,窗户上镶嵌的是玻璃,显得特别明亮。

一间净室内,坐着一些大大小小的孩子。前面黑板上写着“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一个道士模样的战士站在讲台前,领着孩子们高声的朗读。

许多乡民生怕打扰孩子们的学习,远远的站在院子中,眺望净室中的孩子们。

见此情景,一位道士呵呵两声,对身边同伴低声说道,“自然道真够可以,道观里也开设了蒙学。”

郭叶一指净室中的学习场景,“这里是龙山观开设的社学,专门收录地方上喜爱学习,但又家贫如洗的农家子弟,帮zhù

他们上进。”

一众乡绅满口称赞,“龙山观真有古仁人之风。”

“自然道讲究出世修行,也讲究入世度人。”郭叶拂尘一摆,一脸正气,“龙山观受八方百姓供养,修真之余,理应为乡村教育尽lì

。”

武工队在浙东敌后,不能通过斗地主、分田地等激烈手段发动群众。执委会决定让武工队从教育、医疗等方面入手,推广农业科技,提高低息小额贷款,帮zhù

百姓发家致富,赢得民心,适时在推进减租减息运动。

初始给孩子们学习《三字经》,为的是吸引人气,安抚民心,毕竟老百姓认为科举才是正道。

过几天,龙山观还准bèi

晚上开夜校,使用TG编写的《农村扫盲教材》和《农村实用数学》,提高周边老百姓的文化知识。等教育进行到一定程度,穿越团队编撰的初小课本就会堂而皇之的进入到龙山观的课堂。

右厢是药师殿,供奉的是神农、扁鹊、孙思邈。药师殿边上的一间净室前面,还有几十个求医问药的患者等着治疗。

净室前面有个“随缘善助”的钱箱,箱边还有很多农副产品。

众人很是奇怪,郭叶告sù

他们,龙山观治病绝不开口取酬,随人投入。这些病人很多是龙山观周边看不起病吃不起药的贫民,他们带着自己家的一些农产品,渴求龙山观神仙的帮zhù



静室内,卫生员陈大鱼打扮成道童的模样,坐在那儿有模有样的给病人望闻问切,不时用听诊器、血压计、温度计帮zhù

诊断。

还有一个道童模样的战士在旁帮忙,帮zhù

计量温度,发放“丹药”。

陈大鱼也是明兴岛的渔民子弟,跟着郭叶学了三个月,拉肚子、发烧感冒之类的小伤小病自然不在话下。

一个病人被用担架抬进了房间,这人的腿上有一个溃烂脓包。陈大鱼早在俘虏身上练过手,所以看到这脓肿他一点儿也不慌。

在另一位战士的帮zhù

下,陈大鱼三下五除二就完成了小手术,洒上消炎粉,最后把伤口包裹起来。

病人家属千恩万谢,拿着消炎药,走了。

陈道长本以为自然道只是卖狗皮膏药的邪门外道,看到此情此景,真心叹服了,“自然道悲天悯人,又有如此妙手神技,必当大兴。”

“道长谬赞了,自然道只是尽本分而已。”郭叶又卖弄起自然道教义,“道有五德:曰‘好生’,曰‘自在’,曰‘平等’,曰‘酬勤’,曰‘清净’。自然道特别看重道行,斋醮祈福,扶助民众,功德合道,才是正途。”

第三进院子正中是祖师殿,供奉有安期生等自然道的祖师。两侧房子便是道士们生活起居的“静室”。祖师殿二层阁楼是一个秘密所在,里面放置短波中继台、地图、文书等机密物品。

因为镇海准bèi

撤tuì

,中继台已经移到这里,天线也安放在观内一颗最高的大树上。一个道童模样的战士用力踩着自行车式人力发电机,给电瓶充电,以保持中继台的正常运转。

透过百叶窗,慈溪武工队副队长孙梅花看到潜虚子带着一大队人马进入到院子,当即让通讯员停下了脚蹬的动作。

孙梅花是本时空的土著,曾在新兵连被评为忠勇之士,成了标兵。他在苏北老家务农的时候,读了两天书,大脑灵活,能领会上级精神,口才也好,服从意识又强,很快就升为排长,后来又被选拔为慈溪武工队副队长。

第三进院子后墙左边的小门上了锁,小门通往火居道士居住的道观后院。

后院种了好多的杨梅树、桃树、橘子树。后院左边是一排火居道士居住的老房子,武工队进驻之后,在靠近第三进院子的后墙,又新建起了一排房子。

龙山观原来的火居道士全被送到舟山接受洗脑教育。这里现在是浙东武工大队的教育活动场地。浙东武工大队天天在这里组织培训,培训各武工队选送的骨干队员。

苏潇轩是一营副营长,浙东武工大队大队长。沈思是一营副教导员,浙东武工大队的政委,黑龙江人。

苏潇轩虽说是女性,她却曾经当过雇佣兵,在非洲、中东、阿富汗,多次经lì

生死考验。苏潇轩的志向是特战队,但现在穿越团队刚刚才起步,苏潇轩只得来到自己很不喜欢的陆军部队。幸好执委会搞了个武工队,她可以痛痛快快的大展身手。

沈思长期从事项目策划工作,分析能力和策划能力都很强。两人一个军事,一个政工可谓是珠联璧合。

朱加隆是浙东武工大队的副队长兼司务长,专管后勤工作。朱加隆今年25岁,江苏人。他是农大毕业,学的是食品专业,熟悉农业科技,毕业后一直从事畜牧养殖。

浙东武工大队现阶段的主要任务是化妆潜入浙东乡村地区,广泛发动群众,开展根据地的建设。根据地的建设还包括经济建设。

浙东武工大队的一个很重yào

的工作内容,就是团结群众,发动群众,通过普及农业科技,提高老百姓的收入,带动乡村经济的发展,根据地的经济能力辐射上去了,军政工作自然也就上去了。

朱加隆在龙山观算是专管后勤庶务的三当家。他现在有项重yào

任务,就是培养各武工队的农业科技人才。浙东活跃着的十多支武工队各自选送了一名识字较多、脑袋灵活的农家出身的队员。这段时间,这些队员充作火居道士,天天跟着朱加隆学习饲养、种地等农科知识。

朱加隆把龙山观当成了一个农业示范园区,每天带领他的一众弟子种菜养鸡,大搞农副业生产。他计划通过农业科技示范,带动周边农村进行科学种田,大幅增加农民收入,进而通过开明乡绅,开展新农村建设,把周边乡村全都牢牢地控zhì

在手中。

龙山观位于达蓬山的北麓,左边、后边全是山,右边是碧波荡漾的窖湖。山门前面就是大片大片的农田。道观后院坡地上被开辟了一大片的菜园子,右边靠山的地方还有一个很大的饲养场。

农业口送来六篮子优质三黄鸡下的授精鸡蛋。朱加隆指挥他的一众弟子建起了孵坊,大家一起学着用炕孵法,孵出了两百多只小鸡仔。

这些刚刚孵出的小鸡仔,按照科学的方法进行喂养,每天吃着蚯蚓、小鱼小虾,还有青饲料,长窜得很快。

送来的一只荣昌母猪,经过配种,刚刚下了一窝小猪。母猪奶水足,小猪仔长得快,每天嗷嗷嗷的欢得很。

在道观后院靠近右边院墙的地方,朱加隆还带着他的众位弟子挖了一个大沼气池,除了利用沼气烧饭,对龙山观每天这里产生的大量人类排泄物和有机垃圾进行无害化处理,饲养场的牲畜粪便污水也通过下水管道,被引来一并处理。经过处理后的污物全都可以转化为肥料,用来提高庄稼产量。

窖湖边有十多个大堆子,这就是朱加隆带着他的弟子们搞出的堆肥。

这里面有湖里捞起来的河泥、野地里搞来的各种树叶青草、修缮房屋多出的木块木屑,还有就是乱七八糟的垃圾捣碎,又掺合上几桶粪尿,混合在一起堆成堆,外面再用泥土封闭成堆。

朱加隆告sù

他的弟子,平时只要加以翻动保持有足够的水分,六七个月之后堆肥就大功告成,可以用来肥田。

窖湖边还有一架新修建的用来提灌的风力水车。龙山观靠山近海,风吹着风车呼啦啦的转动,水咕噜噜的被提上来,顺着沟渠流向农田。

朱加隆从周边乡村雇佣了许多农夫充作龙山观的长工,早晨八点上工,晚上五点下工。只花了几天的时间,有六十多亩道观田地已经被整治一遍,土地全被翻起来,重新分成一块块标准的大田,田埂修得笔直,水渠也全部重修。

在整治好的农田里,朱加隆让长工们盖上一层厚厚的湖泥,作为肥田的肥料。他指挥众弟子撒上优质高产的小冬油菜种子。

水车不断的把水灌溉到田地,好几个大田里,油菜已经发芽,看上去绿油油的一片。

上午,朱加隆带着他的众位弟子刚刚在田埂边种下了一路路的蚕豆,这会儿休息,朱加隆坐在大路边,弟子们围了他一圈。

“饲养、种植的农业科技知识,我已经讲了很多,重yào

的是实践。如何养殖的小册子,发给大家很多,大家有空多看看,现实生活中多多的运用。有不懂的内容,可以通过步话机跟我联系。”朱加隆说道这里,叹了口气,“其实,最重yào

的一点,种田必须要有工业的扶持。大规模的养鸡养鸭,离不开饲料厂配制的鱼粉;提高庄家产量,一是化肥,二是农药,有了这两样,再翻翻书本,粮食产量保准翻番。”

化肥、农药能让粮食产量翻番,这些队员都是农家子弟,深深知dào

种地的辛苦。有人急迫迫的问,哪儿有农药和化肥。

“台湾,我们已经开始建设化肥厂、农药厂。等到明年这个时候,一定有许多的化肥、农药运到浙东。”

“那现在怎么办?”弟子们顿时有些失望。

“放心好了。等忙过这阵,我们在龙山观自己建设饲料厂,用收来的臭鱼烂虾做饲料,下脚料做肥料。”

看到弟子们露出笑容,朱加隆话锋一转,“不过,你们回去之后,还必须立足于各自的物质基础,搞土化肥,土农药。”

他颁着手指,“一亩地的底肥就要上半吨,还要若干次的追肥。所以你们一是须得建造沼气池,二是须得大力的堆肥。”

朱加隆的弟子们全都抬头望向湖边的十多个大堆子。

第五十五章 躺着也中枪

浙东武工大队现阶段的主要任务是化妆潜入浙东乡村地区进行根据地的建设,直接军事打击行动较少,以宣传战、心理战和武力威慑为主要作战形式。武工大队的队员全都经过严格的军事训liàn

,有团队作战意识和明确的作战目标了,懂得基本武器使用与日常保养,具有一定作战意识与组织能力。

苏潇轩对这些队员只能说是基本满yì

,她的目标是从这些队员中培养出未来特战队的成员。所以,龙山观初见规模,她就带着各个武工队选送来的骨干队员,天天在这里特训。

在龙山观后院的一间房子内,墙壁上挂着一张黑板,黑板上挂着一张山势地形图,图上有石头,有树木,还有几个虚线描绘的狙击兵伏击位置。十多个战士坐在下面,这些战士也全是各个武工队选送来的军事骨干。

浙东武工大队主要活动区域以沿海丘陵区与小型人口聚居区为主,苏潇轩首先强化的是骨干队员的情报收集能力,其次是伪装训liàn

与潜伏观察训liàn

,最后则是武器使用与近战训liàn



苏潇轩站在黑板前,侃侃而谈,“你们所从事的工作,在欧洲被称作猎兵。作为猎手,伏击猎物。首重是观察,观察一群敌人,从中挑选出最重yào

的个体或者环节,这是作为一个猎兵最基本的素质。”

说完之后,苏潇轩转身收起山势地形图,在黑板上重新挂上了三张新图,图上是全是满清文武官员的人物彩图。

“如果你埋伏的时候,从望远镜里看到这些满清官员。”苏潇轩一指三张挂图上面的人物,“请告sù

我,你们选择哪一个作为首选射击目标?理由是什么?”

战士们眼睛盯着挂图上面的人物,开始了思索。周六易举手站了起来,“我选择中间挂图边上的那个清妖。他穿的是二品顶戴,脑袋后面插的双眼花翎,在这三张图中,他的官最大。”

苏潇轩赞许的点点头,让他坐下。周六易以前是小刀会周秀英的部下,在上海滩混过,也算是有点见识。

浙东武工大队队员以一营骨干力量为主,还从陆军其他部队、海警队、训liàn

营选拔来了许多人才,其中就包括周秀英在小刀会时的老部下。

苏潇轩认为,农村孩子对乡村环境相当熟悉,思维已经固化,很难通过训liàn

,培养出对周边环境的敏锐观察力,所以她心目中的特战队员必须是城市孩子、渔家子弟,或者已改正不良习气的前帮会成员。

“如果我们看到目标全是相同的穿戴,那么就要认真进行判断,谁看起来比较重yào

?谁位置比较靠前?谁身后的随从较多?经过仔细观察判断,选好射击目标,剩下的事情就是轻轻勾动扳机,送他一颗子弹。”

看到战士们全都领会自己的意思,苏潇轩满yì

的点点头,“好了,大家回去好好休息,今晚上山,继xù

狙击演练。”

祖师殿与后院新修建的几间房子只隔着一堵厚墙,这堵墙现在也被加修了一米厚的夹层。

苏潇轩走进其中一间屋子,她从小门进入墙壁的夹层。通过梯子,苏潇轩上到了祖师殿的二层阁楼。

看到苏潇轩上来,孙梅花立即起身报gào

,“大队长,营部刚刚发来通知,要我们认真组织学习《复兴党宣言》,说是浙东武工大队所有人员都必须写出思想认识。”

“通知各个武工队,跟他们讲明白,武工队身处敌后,三分军事七分政治,军事斗争固然重yào

,政治工作也得要抓紧。”苏潇轩虽说是雇佣兵出身,她对政治思想工作这个大杀器,可以说是相当重视。只是她现在的主要精力全放在军事骨干的培训上,苏潇轩心中迫切希望去沈思能早日回来。

沈思是武工大队政委,两天前他去了杭州,准bèi

找胡雪岩讨论进一步的合zuò

事宜。

孙梅花掏出笔,把苏潇轩的话全都记下,然后把发文记录表交给苏潇轩签字。

苏潇轩一边签字,一边问道,“政委有没有消息?”

“政委从杭州发来消息,一切正常。”

“其他还有什么事情?”

孙梅花看了一下电话登记表,“游戚兵从盐仓基地打来一个电话。”

“我弟弟说什么了?”苏潇轩眉毛挑了一下,这家伙不去泡妹子,天天打电话给老姐,真够腻味的!

“他说过两天就要去台湾,希望你多多保重!”

游戚兵是苏潇轩的表弟,毕业于日本一所二流大学,热爱研究各种轻重武器与近代战争史,最大的愿意是成为飞行员。

苏潇轩心想,据说执委会已在原时空订购了二架初教六,这该死的御姐控大概能心想事成吧。

杭州西湖上,清波门外的柳浪闻莺湖岸,胡雪岩一人背着手,踱着方步观看湖中的景色。

胡雪岩外表看似悠闲,心中却很不平静。胡雪岩最近忙着整合各府县钱粮师爷,布置销售债券。虽然他有浙江巡抚何桂清等人的支持,但何桂清毕竟不能走到前台。胡雪岩遭遇到诸多的推脱,敲定的债券销额度,还不足一成。

胡雪岩毫不气馁,销售债券他有相当多的提成。胡雪岩憋着劲要把四百万债券销售一空。上午突然收到一封邀请信,约他下午湖边游玩。根据信中的隐语,胡雪岩知dào

是明军传来的信息。

一叶扁舟从湖中划来,扁舟上,一个人向胡雪岩招手,“雪岩兄,别来无恙!”

“沈老爷,别来无恙!”

沈思作为一营副教导员,和胡雪岩在镇海城有个一面之交,虽然现在他戴上假辫子,换了一身清人装束,胡雪岩还是认出了他。

上了小船,两人闲聊了几句。胡雪岩摆出一副急公好义的样子,“沈大人,债券销售才刚刚开始,大明要是现在就急着提取银两,我阜康钱庄也没这么多存银,只能稍等两天,我从各个钱庄拆借周转。”

沈思笑了,“不急,我华夏复兴党人在海外营运多年,财力还是有一点的,不会急着等米下锅。”

小船离开湖岸,划向湖心深处。

胡雪岩松了一口气,“四百万债券不算很多,早晚一定能够销售完毕,只是需yào

时间。不过有个消息,嘉兴协副将林深河两三天之内就要带兵进驻杭州。”

他偷偷看了一眼沈思,“杭州兵微将寡,何巡抚心中不安。”

何桂清入浙以来,黄宗汉死亡的阴影一直压在心上,他害pà

明军也给自己来上一记闷棍,所以何桂清一方面默许胡雪岩私下与明军拉上关系,同时又紧锣密鼓的进行军事谋划。

杭州驻防八旗是废物中的废物,乍浦水师营被明军消灭,何桂清所能想到的只有嘉兴协林深河的兵马。

剿灭小刀会之后,林深河一直借口肺部受伤,不肯去打太平军。满清只得升他做浙江嘉兴协副将,让他在嘉兴一边养病,一边操训兵勇。林深河几乎是和何桂清同时来到浙江,他借口炮弹震伤了肺,一直不想搭理何桂清。

何桂清已经拿出定海镇总兵的官帽作饵,胡雪岩相信林深河早晚会出兵的。即将来杭城的是洋枪队,还是胜利之师,胡雪岩担心债券的销售又要起波折。

“放心好了,我就是为此事而来的。”沈思知dào

胡雪岩的顾虑,他笑着说道,“吴健彰、林深河身边都有我们的人。”

胡雪岩脸色表现得好似若无其事,心中却不免有些惊愕,林深河那边还没答yīng

出兵,明军已经有了反应。

沈思从怀中取出一封信,“这是林深河身边的刘师爷给你的信。”

“什么?!”

胡雪岩一惊,急忙接过信件。

沈思把手伸到湖里,轻快的掬着水,“林深河的洋枪也是我们帮zhù

提供的,上海滩很多洋行有我们的股份,我们准bèi

与吴健彰、何桂清合伙做个大生意。”

胡雪岩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项聪明伶俐的他突然变得笨嘴笨舌,“那~小刀会~”

沈思毫不在意的瞟了他一眼,“江宁的粤匪与我们不是一路,小刀会要投奔洪秀全,我大明自然容不得他们。”

就在这时,湖上突然想起一声清脆的枪声。胡雪岩慌忙抬头,只见湖岸上,一个人倒在血泊中。

死鬼边上,一个家伙尖叫起来,“杀人~”

又是一声清脆的枪声,这家伙也应声倒地。

“别慌,这都是跟踪你的家伙。”沈思拍了一下胡雪岩,“咱们先杀几个小喽啰,吓吓他们的主子。”

回去之后,胡雪岩立即找到何桂清、王有龄。

“吴健彰大人准bèi

与我浙江方面合zuò

开设票号和镖局?”何桂清感到疑惑,“雪岩,你从哪儿得到的消息。”

“消息千真万确,这是林深河大人身边的刘师爷给我捎来的信件。”胡雪岩满面春风,递过信件,“因为浙东地方不靖,运往上海的货物严重受阻,所以夷人找上吴大人,说是愿意出资合zuò

开办洋枪队,开设票号镖局,保障沪浙两地物流通畅。”

刘师爷原是吴健彰最贴心的师爷,林深河去嘉兴,身边缺少舞文弄墨之人,于是刘师爷就到了林深河身边。

何桂清连忙接过信件,仔细的看了起来。

王有龄眼睛瞅着何桂清手中的信件,“事是好事,只是夷人一向居心不良。”

“信上说,吴健彰大人婉言谢绝了夷人的要求,吴健彰说这是我中华的内政,他想促成浙沪联手,共保一方平安。”何桂清看完之后,随即把信件递给王有龄。

“刘师爷这是找雪岩投石问路。”王有龄看完信件,笑了,“林深河是吴健彰的爱将,中丞只要应下这个提议,林深河肺伤再严重,他也会提兵南下。”

何桂清看着胡雪岩,“雪岩兄,你看如何?”

“物流通畅,黄金万两!”胡雪岩笑着说道,“我浙省有充足的粮饷,上海能够提供洋枪洋炮,林深河从中军事襄助,浙沪如能联手,不管是对云公、雪公,还是对我们浙省,绝对都是大好事。”

浙东武工队想诱使何桂清与吴健彰合zuò

,一道开设票号镖局,为的是让明军在浙东拥有了一个合法的物流渠道,保障明军大宗资本的流动,促进农村根据地的经济发展。

二天之后,二十多艘沙船满载着嘉兴协的兵勇,顺着运河来到杭州城下。

“已到了杭州?”

林深河躺在船头的躺椅上,身边站了一排的戈什哈。

看到高大的杭州城墙就在眼前,林深河嘴巴一歪,腮帮子抽搐了一下,心中暗自骂道,这执委会真不靠谱,杀鸡给猴看,非要拿我下手,还让我必须躺着中枪,哪个浑蛋出的主意。

“协台大人!”嘉兴营守备是个满人,他兴冲冲的跑到船头,“请示协台大人,快到武林门了~”

这时就听见一声轻轻的“嘭”响,守备脑袋突然多了个窟窿,血一下子就飞溅了起来,他晃了两下扑倒在甲板上。

戈什哈吓得慌忙闪开,这时一个迫击炮弹落到河面上,轰隆一声巨响,溅起好几米高的浪花。

船上的兵勇顿时慌乱起来,这时有人高叫着,“快,保护协台大人,保护协台大人。”

不知什么时候飞来了一个子弹,正好擦过林深河的臀部。林深河侧身趴在躺椅上,手捂着流血的臀部。

第五十六章 复兴党宣言

11月4日下午,四艘沙船徐徐停靠在定海盐仓基地码头,船上装满了上海技工学校的学生。这些学生都是长江局从上海、厦门、香港等教会学校特别招募来的男女少年。经过四个月的学习,他们已经初步掌握电工、机床的简单操作。

古务生也随船一道来到盐仓基地。执委会两天之后就要奔赴台湾,古务生专门过来送行,顺便与白宝湘等认真商议,太平军、满清、欧美可能对明军的态度变化,以及明军今后在华东地区的方略举措。

班学也从镇海赶到了盐仓基地。会议室内,班学详细介shào

了浙东的情况。

知dào

林深河躺着也中枪,古务生笑了,“何桂清、王有龄他们应该会老实一点。不过,何桂清毕竟是满清的封疆大吏,不到最后,他绝不会轻易投明。浙江扩充兵力的步伐也许还会加快。”

白宝湘表示同意,“绿营不管用,何桂清只能是操办团练。你们最好能够争取几个团练乡勇的名号,这样更加有利于浙东敌后工作的开展。”

“必须干掉段光清!”班学脱口而出,“干掉段光清,宁波团练就可能为我所用。”

宁波团练使李也亭早就投向大明。浙东大捷之后,李也亭被清廷赐了一个六品顶戴,会办宁波团练壮勇。李也亭的族侄李铭顺也得了个千总,被委任为宁波团练副使。

因为镇海水师营全军覆没,道标营张其光又带人投向大明,所以宁绍台道台段光清对办理团练很上心。段光清为人精明能干,官声也好,李也亭虽然身为宁波团练使,做事屡屡受到段光清的掣肘。

白宝湘手轻轻一挥,“杀就杀吧。段光清是个干才,可惜不能为我们所用。”

他沉吟了一下,“不过武工队杀人要讲究政策,必须少杀,慎杀,杀完之后,要发放文书布告,公布罪行。”

古务生很是赞同,“镇压之前,先提出严重警告,如不悔改,将就地正法,这样效果会更好一些。”

晚饭时间到了,基地司令部的人员陆陆续续走出楼房,走向小楼前面的食堂。白宝湘、古务生、班学三人一道走出小楼。

“情况就是这样,长江局和浙东军区虽说没有隶属关系,你们团结协作、相互配合,浙江上海的局面才会越来越好。今后浙东这边,你们长江局也要负起一定的责任。”白宝湘看了一眼班学,“你们也要主动向长江局汇报工作。”

班学胸脯一挺,“放心好了。”

“嗨吆,嗨吆!”

这时,从码头方向,远远传来了装卸工人的号子。白宝湘抬头看了一下码头,转身走进餐厅。

第二天上午,盐仓基地码头,装卸工人喊着号子,把货物抬上基隆舰,送进货仓。

林梦楚站在甲板上,看着柴耀、张时甫在舱内指挥工人用绳子固定货物,他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

林梦楚是物资装卸总指挥,他原本是明兴岛观通站站长,兼任明兴岛船厂厂长。柴耀、张时甫原本都是船厂的工头。海盗船、红单船整修完毕之后,明兴岛船厂的人员和重yào

设备全撤到了定海。林梦楚也就把明兴岛岛主的位置交卸给他的副手丁皓。

“柴耀、张时甫,回去之后让大家洗洗刷刷,下午复兴党积极分子准bèi

上党课,其余人员好好休息,明天准bèi

出航。”

柴耀、张时甫带人下船了,林梦楚转身对军舰桅杆上的国旗敬礼,抬脚刚上跳板,谌天雄在后面叫住了他,“林厂长,活都干完了,中午就在我这里喝杯酒!”

林梦楚是海军退役士官,虽然他现在没有军职,但他一直还想回到部队。不过执委会计划在基隆、台北各建设两个造船厂,林梦楚已任命为台北造船厂的厂长。

“谌政委,谢了!作战指挥室通知,下午要组织复兴运动积极分子上复兴党课,我手下总共这二百多号人,我得回去划拉一半人冒充积极分子。”

林梦楚忍不住吐起槽,“这二百号人,大字认识不了几个,政治教育也才弄了四个晚上,谁知dào

谁是积极分子。”

“你还是当过兵的老党员,政治思想工作怎么开展,不知dào

吗?”谌天雄忍不住批评起林梦楚,“你们天天晚上开夜校,他们怎么会大字识不了几个!只有工作勤勤恳恳,听我们的话,愿意跟我们走的,全是华夏复兴运动的积极分子。”

林梦楚连忙解释,“我这不是情急吗?说起‘反清复明’,谁敢不拥护?!装也要装积极。我在部队的时候,思想骨干全都经lì

长期的观察和培养。”林梦楚入党志愿书写了四年,直到退役前才好不容易入了个党。

“愿意伪装也是好事。”谌天雄呵呵一笑,“赞同‘反清复明’,只能算是华夏复兴先锋团的团员。那些积极分子经过我们的培养教育,对复兴党纲领认识深刻,听从党的安排,在工作中表现突出,积极主动上进,才算是达到复兴党预备党员的标准。”

“政委不愧是政委。”林梦楚忍不住赞叹,“我懂了,你只有愿意接受我们的教育培养,就算是积极分子。至于合不合乎党员的标准,那是以后的事情。”

他想了一下,“装卸队的班组骨干,像柴耀、张时甫等人,还有那些夜校学习认真,工作勤勤恳恳都可以算是积极分子。”

国子学内,四分之三的学员都接到上党课的通知。

中午吃完饭,胡仁沛、钟志成、杨在田等人聚在树荫下正谈论此事。

看到宽袍大袖、峨冠博带的时恒走了过来,几个人全都起立,“时恒老师!”

时恒是辽宁人,毕业于大连工业大学。他自小喜欢看书,知识面广,对儒学国学传统文化之类的有些了解,喜欢吟诗弄墨。

云澜看时恒工作严谨认真,想安排他去工部,但他不喜欢明朝官服,讨厌衣服上尽是些花鸟鱼兽,总感觉有点衣冠禽兽的感觉意思。于是时恒根据自己的意愿,来到了国子学,穿起自己定制的宋朝服饰,一板一眼的做起了老师。

前两天,国子学进行政治动员,学生们不管是自愿还是不自愿,全都加入了华夏复兴先锋团。今天下午又说上复兴党的党课,胡仁沛很有些抵触。看到时老师一步三摇的走来,他挺身上前请教,“圣人云,‘君子群而不党。’而今大明已经立国,朝廷完全可以统管一切,为什么还要画蛇添足,搞什么名曰华夏复兴先锋团,名曰华夏复兴党的帮会。”

时恒想也没想,直接就四个字,“大势所趋!”

“何为大势所趋?”胡仁沛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时恒认真的看了一眼胡仁沛等人,“而今的天下大势好比周朝之春秋战国,又是一个大争之世。我们不但要对付满清、太平天国,还要小心英法美等欧美列强的掣肘。所以,我们必须把有志于华夏复兴的优秀同志,凝聚成一股绳子,同心协力,打碎旧的体制,开辟华夏新纪元。”

钟志成、杨在田等人想起政治课的教育内容,全都默默的点头,表示同意。

唯独胡仁沛连连摇头,“拧成一股绳子,难!洪门天地会也讲‘反清复明’,成员据说将近上千万,对满清却几乎是没什么威胁。”

胡仁沛言下之意,帮会组织鱼龙混杂,良莠不齐,是乌合之众。

“天地会只是一个‘反清复明’的松散的团体而已。”时恒笑了,“就好比华夏复兴先锋团,只要愿意为华夏复兴做贡献,全都可以加入复兴先锋团,成为其中的一分子。但‘复兴党’是革mìng

性的政党,是一个组织严密、纪律严明、精诚团结、不断战斗,以复兴华夏为己任的政治团体,只有最进步、最革mìng

、华夏复兴意志最坚定的先锋团团员才能加入进来。”

“我想起来了。”钟志成有些恍然,“老师在政治课上说过,华夏复兴先锋团是复兴党的后备军、预备队。”

时恒赞许的点点头,“人无头不行,鸟无头不飞,大明朝廷的核心力量是华夏复兴党,监国大人就是复兴党的党首,所有大明干部都是复兴党的骨干成员。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我们复兴党始终会领导华夏复兴运动,引导中华民族走向胜利的辉煌。”

胡仁沛不以为然,中国之有政党政治,殆自宋神宗时之新旧两党始。其后两党反复互争政权;新旧两党各有政见,皆主于救国,而行其道特以方法不同,主张各异,遂致各走极端。纵其末流,不免于倾轧报复,不可纯以政争目之。

他深揖一礼,“时老师,如此政党横行,岂不又重蹈前朝朋党相争,党同伐异之覆辙。”

时恒笑道,“华夏只有一个执政党,那就是伟大光荣正确的复兴党。”

胡仁沛还想继xù

提问,时恒背着手,潇洒的走了,“不懂的问题,好好学习《复兴党宣言》,好好接受政治教育。”

当天下午,基地大操场,黑压压坐满了各单位各部门的积极分子。执委会为了推进骨干队伍建设,利用半天的休整时间,特地召开大会宣讲《复兴党宣言》。

白宝湘对着话筒朗声说道,“同志们,你们都是华夏复兴先锋团的成员,是华夏复兴革mìng

的积极分子。大家都是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共同的愿望——华夏复兴,走到了一起。

有人或许要说:监国大人,我需yào

只是一个工作,一个饭碗。是的,生命实在是太重yào

了,很多人是因为活不下去,才走进我们的队伍。但是我要告sù

你们。这世界上还有一种东西比生命更重yào

,那是自由!民族的自由!那就是尊严!民族的尊严!”

白宝湘的声音激昂澎湃,他拳头用力一挥,整个场上的情绪全给带动起来了,山呼海啸般的掌声立即响了起来。

有人带头高呼起来,“大明万岁!”

“华夏复兴万岁!”

“民族自由万岁!”

场上声音稍稍平静之后,白宝湘继xù

慷慨激昂的说道,“满清鞑子欺压华夏民族已经有两百年,我们现在需yào

的,不是一个饭碗,我们需yào

的是一个生存空间,一个民族地生存空间!这生存空间,不是靠乞求和抗议来实现的,而是靠铁和血来实现的!我们华夏复兴是一场轰轰烈烈的革mìng

,什么叫革mìng

?革mìng

就是革天命,革除腐朽的满清制度,让中华强盛起来,带领全世界的炎黄子孙走向美好的未来。”

会场顿时爆燃了起来。

“革mìng

万岁!”

“华夏自由万岁!”

口号声是一浪接着一浪。

白宝湘挥挥手,让会场安静下来,他正式开始宣讲《复兴党宣言》。

《复兴党宣言》小册子引言是写复兴党成立的历史*;第一章《华夏民族复兴革mìng

》是论述华复民族复兴的革mìng

意义;第二章《复兴党人》说明华夏复兴党的性质、特点、目的和任务;第三章《民族和科学》论述如何建设一个强dà

的新中国。

白宝湘旁征博引,深入浅出的一一予以讲述。

喇叭声音很大,整个基地几乎都能听到白宝湘的声音。

“我们复兴党人绝不隐瞒自己的观点和意图。我们要向全天下宣bù

:我们将高举民族主义、科学主义、社会主义三面旗帜。我们要民族革mìng

,用革mìng

手段推翻满清王朝,恢复中华;我们要尊重科学,用国家的力量推行工业化,振兴中华;我们要社会革mìng

,保障老有所养、壮有所用、幼有所长,人人安居乐业,大同中华。

让满清统治者在华夏复兴革mìng

面前发抖吧!华夏儿女在革mìng

中失去的只是锁链,我们获得的将是整个世界。

全天下华夏儿女,联合起来!”

白宝湘话音刚落,操场上立即响起了山呼海啸的欢呼。

第五十七章 解放营

台北秋狩胜利之后,三营四营稍作休整,便同时展开行动。

四营负责守备台北一带,一个连进驻桃园,教导员秋枫带着一个连驻守台北,营长谭欢亲自带着一个连,沿着草岭古道进入宜兰平原,迅速占领头围,兵临宜兰城。

宜兰平原早期为平埔族噶玛兰人活跃的区域,故被称为“噶玛兰”。在清嘉庆年间,吴沙率众至兰阳平原武装拓垦,初次筑土围城做根据地之所在,因此头围有“开兰第一城”之名。

宜兰城旧名五围,为吴沙率众在兰阳平原武装拓垦建立的第五个据点,现为噶玛兰厅厅属所在。宜兰城周约三里,长六百四十丈,南北相距一百八十丈,垣高六尺有奇。环种九芎,故又称为九芎城。

一听说,噶玛兰营的大队人马全都覆没于台北秋狩。满清头围县丞王衢、头围守备董长潘立即带人撤tuì

到宜兰城。

两人与噶玛兰通判杨成泽商量,明军时刻可能向宜兰进发,宜兰兵微将寡,自然是守不住的,最好的方法就是在城东海边的加礼远港准bèi

一条船,随时准bèi

走海路去福州避难。

王衢是甘肃泾州人,曾在1831年游幕新疆,投效边关立下功劳。二十三年过去了,他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丞,自然不想舍命报效清王朝。

“本官守土有责!怎能一走了之。”杨成泽想走又不敢走。

“大人,守土有责,也不是仓促于匹夫之勇。”王衢自然是老江湖了,“台北之乱,事发突然,明军如风火一般,瞬间爆fā

,攻城略地,这些朝廷还不知详,咱们带着印信,前往福州报讯,让朝廷早早定夺,这有功无过。”

王衢、董长潘没想到的是,明军动作非常迅猛,才进入宜兰平原,半日之间就兵临宜兰城下,他们根本来不及撤tuì

到海边。

宜兰城内只有董长潘和一百多兵勇,根本是守不住的。王衢、董长潘两人一合计,直接把城门打开,裹挟着噶玛兰通判杨成泽,投降明军。

三营部队搭乘一艘登陆艇,与敖萨洋指挥的四艘海警船一同南下,向位于台湾中部的大安港进发。

大安港在清中期是台湾中部重yào

移民登陆口岸,贸易十分发达。大安港炮台设有1,000斛炮2门,200斛炮2门,由把总带兵70名,大甲巡检带乡勇200名守之。

大安港东面八里就是大甲堡,大甲土城周长有五百一十丈,设四门,北路协右营中军守备署、大甲巡检署均设置于此。

不过在明军到来之前,大甲巡检夏靖之早就跑进了彰化城,留守大甲土城和大安港的清军兵勇也跟着跑得一干二净。明军兵不血刃,一举攻下大安港,拿下大甲土城,把势力扩展到大甲溪北岸。

三营营长科勒带着两个连驻守大甲,在大甲溪北岸建立防线。大安港由海警队负责守卫。

社子岛是一条长长的沙洲,河岸两旁芦草丛生。台北秋狩胜利之后,明军在社子岛靠近关渡的一端设置了一个俘虏营,在靠近大稻埕的一端设置了一个野战医院。

明军攻占艋舺那天,所有俘虏全被看押在淡水河河边。一个又一个的脑袋被同时推光头发,全身卫生净化,然后就是接受体格检查,有问题的被送往野战医院,没问题的穿上背部印有号码的橘黄色囚服,关进解放营。

一百六十个俘虏编成一个解放中队。明军攻占大鸡笼,俘虏了四十多个清兵,他们现在全成了中队副,协助管理每个解放中队。

每个解放中队约有八百平方米的土地面积,全用铁丝网围住,里面是快速搭建的木板房,包括有一间中队部,八间二十人标准宿舍,一间会议室兼餐厅。饭菜饮食全由统一的后勤服wù

中心提供。

入营当天,因为物资准bèi

不足,后勤服wù

中心给俘虏们准bèi

的是咸鱼和鱼露虾酱混煮的白米饭。没想到这“猪食一样的东西”居然被俘虏认为是断头饭,发生了不小的骚动,最后在木棍、枪托和刺刀阵的教育下才恢复正常。后来为了安定俘虏们的情绪,解放营后勤服wù

中心连续三天全准bèi

的是咸鱼干加稀饭。

俘虏营起名为解放营,为的是利用思想政治工作大杀器,把这些俘虏改造成华夏复兴的基本力量。这些俘虏基本都是来自福建、广东的移民,大多数人听不懂标准国语。为了有效改变语言不通的状况,社子岛解放营专门安上了十多个杆子,挂上高音喇叭,天天播送刘兰芳的长篇评书《岳飞传》。

入营第一天,俘虏们从刚刚开始的惊奇,声音怎么来的?慢慢变得熟视无睹、若无其事,到后来渐渐听得入港,有对国语稍稍熟悉的,更是完全的沉迷。

十二月五日傍晚,灰暗的天空刚刚笼罩淡水河,安装在社子岛上的发电设备已经开始工作,蒸汽机带动着发电机轰隆隆的飞转,社子岛解放营变得是灯火通明。

社子岛发电厂装了两台250KW的蒸汽发电机组,白天黑夜轮流工作,为周边地区带来光明。

最后两块鱼丸搅拌碗中的最后一点米饭,刘阿火一口吃下肚子。他一边竖着耳朵听《岳飞传》,一边心满yì

足的站起身,走出饭堂。

刘阿火身属解放二中队,胸前的号码是2-023号,解放二中队俘虏编号从2-001直至2-160号。刘阿火原本是苗栗梦花街的罗汉脚,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他贪图庄上包给的三块银洋,当上乡勇,最后做了明军的俘虏。

自打刘阿火他们进入解放营,每天都是繁重的体力劳动,先是垒砌俘虏营,然后就是用石头垒砌淡水河、基隆河的河堤,劳动之余还穿插俘虏审讯登记。晚上则是雷打不动的政治教育。

解放营的日子虽然苦了些,好在伙食不错,一日三餐管饱。入营前三天是黏稠的稀饭,还有大块的咸鱼。如今每天是二干一稀,虾酱、咸鱼块和大碗的鱼丸,还有精彩的评书可听。刘阿火刚开始标准国语一句也听不懂,现在连猜带蒙也能听懂一多半,他对这俘虏营的生活相当满yì



二中队的东面就是奔腾的基隆河,吃完晚饭,俘虏们一个个呆呆的坐在铁丝网前面,看着波光粼粼的河水,耳朵里全是刘兰芳的声音,大脑中是宋金征战的金戈铁马。

一段评书结束,喇叭里响起了轻松的音乐。刘阿火抬头看了一下天空,月亮不知不觉已经爬上了阳明山,“月亮这么圆,今天是十五了吧?!”

“今天是十六,算来被明军俘虏也有了十天。”2-102号陈大田家中有新婚的妻子,他是天天数着日子。

“大田想媳妇了!”有人起哄了。

陈大田闷闷的说道,“你们谁不想家!”

“我不想家!”刘阿火提高嗓门,“这里每天三餐伙食不赖,还有人给我们说评书,财主家也没这么写意的日子。干活虽然有点辛苦,中队长说这是为华夏复兴做贡献,再说我刘阿火也有的是力qì

。”

“刘阿火,你连家都没有,起哄什么!”陈大田有些生气,他把袖口一捞,露出结实的腱子肉,“谁没为华夏复兴做贡献?每天的劳作,你还不如我干得多。”

解放营天天抓政治教育,谁也不想成为落后分子。

“你说什么!”陈大田这话说到刘阿火的痛处,他当即就跳了起来。

“吵什么!吵什么!”中队副谢旺赶了过来,“天天晚上组织你们学习,‘谁是我们的朋友,谁是我们的敌人?’、‘我们的刀枪应该对准谁?’,你们怎么一点儿也记不住的?!”

谢旺原来是绿营小把总,人比较机灵。被明军俘虏快一个月,一口的福建官话也转成了像模像样的标准官话。

看到谢旺现身,陈大田、刘阿火两人立马熄了火。

刘阿火赶紧说道,“谢副,我们这是闹着玩的。”

“是的是的!”陈大田陪着笑脸,“我也不是落后,只是觉得出来好久,有点想家啦。”

谢旺学着穿越干部的范,手背在身后,脸上故作严肃,“想家了,这是人之常情。只要大家愿意为华夏复兴效力,干部大人们会替大家着想,满足大家的心愿。”

明军占领基隆之后,大鸡笼汛绿营兵丁的眷属也得到了新生,谢旺的老婆被吸收进安澜城后勤服wù

中心,二个孩子全背起了书包,谢旺对现在的生活满yì

极了,他只恨自己从龙太晚,做了个副中队长,受日本毛孩子的制约。

“滴~哒~~哒~~哒~~”

社子岛高音喇叭响起了集合号的声音,俘虏们纷纷向会议室走去。

政治教育之前,中队长肖五郎首先谈起了刚才发生的冲突,“同志们,我们都是炎黄子孙,应该精诚团结。我是日本人,你们是台湾人,大家都是华夏民族的一分子。”肖五郎的中国话带着一点怪腔怪调,他一边说还一边打着手势。

肖五郎是日本人,解放二中队中队长。肖五郎原本叫做小五郎,没有姓。在杜南岛学习培训的时候,男学兵训liàn

营的秦阳帮他取名肖五郎。

“现在有许多人总觉得自己是被明军俘虏了,把自己当成是俘虏营的战俘。”肖五郎用粉笔在会议室的黑板上,写上“解放”两个字。

“同志们,你们以前全受到满清的蒙蔽,甘心受满清鞑子的奴役,是满清的走狗。现在解放了,你们要成为华夏复兴的战士,为打败满清鞑子出力,为华夏复兴立功。”

肖五郎很严肃的告sù

大家,要做解放战士,不能自甘堕落,为满清鞑子殉葬。

说完之后,肖五郎看会场气氛有些沉闷,他对坐在前面一排的谢旺使了个眼色。谢旺立即站起身来,带着大家一起振臂高呼口号。

“打倒满清鞑子!”

“打到强盗头子咸丰!”

“华夏复兴万岁!”

…………

十几个口号喊下去之后,大伙儿的情绪顿时变得激昂起来。

肖五郎满yì

的拿起《复兴党宣言》讲课稿,开始正式上课。

第五十八章 奖勤罚懒

踏着月色,钱水廷、王铁锤等人在解放营营长秦阳的陪同下,视察解放营的情形。

台北秋狩胜利的当天下午,钱水廷就带着魏千防赶到台北,接管民政事务。

一到台北,钱水廷立即以通鞑汉奸的罪名,查封了三邑顶郊所有的公共资产,以及三邑大佬黄龙安所有的个人资产。

穿越团队没有看上艋舺县丞衙门,也谢绝大稻埕下郊林佑藻的殷情邀请,没有把台北县县署定在大稻埕。

未来的大台北将是从艋舺到大稻埕、从淡水河右岸到基隆河左岸之间的广大区域。现在这片区域还是一片荒凉,钱水廷、魏千防把台北县署的位置就定在大稻埕南面的清军临时军营。壕沟、栅栏围成的营垒内,清军营帐等杂七杂八的东西全部被清空,十多间标准木板房井然有序的伫立其间,木板房边上还有一个很大的草厅,这草棚就是县署的会议室兼餐厅。

大台北的建设工程量特别巨大。现在林德嘉的基建工程兵团很忙,一千多人负责修建基隆、沪尾、大安,这三地方的港口码头建设;一千多人负责台北、苗栗的桥梁施工;还有一千多人负责打通狮球岭隧道,剩下的人忙着建设基隆工业区。基建兵团只能是抽调一部分机械力量支持台北建设。

建设大台北的任务现在主要由魏千防、秦阳两人全面负责。解放营是建设台北的主要力量,台北河堤垒筑、城市建设,工业区建设,这些全都是解放战士的任务。

魏千防是即将走马上任的台北县知县。他今年33岁,是深圳人,原是资深策划师,长期从事房地产开发、城市规划、商业策划等工作,是强烈的民族主义者,也是一个相当圆滑的人。

解放营的工作很有成效,解放战士思想转变很快,工作积极性很高,钱水廷一直想过来看望。但他每天要忙着处理政事,接待安抚地方百姓,只能在今天晚上,抽空到解放营巡视一下。

社子岛解放营所有解放中队全在进行政治教育。看到肖五郎等人慷慨激昂的样子,钱水廷啧啧称奇,“这些日本人进步好快啊!”

王铁锤笑着拍了一下秦阳,“这是因为他们老师的水平高。”

秦阳以前是杜南岛男学兵训liàn

营的营长,负责训liàn

从日本等地方招募过来的男性。

“他们是真zhèng

相信华夏复兴。”秦阳摇摇头,很认真的说,“肖五郎在日本是破产贫民,走投无路才去了杜南岛。在我们这里,肖五郎过上天翻地覆的生活,他们特别卖力的工作学习,华夏复兴好像成了他们的一种信念。”

“这小鬼子一根筋,用得好,就是得力助手。”钱水廷转头问王铁锤,“我们是不是考lǜ

一下,争取引进一批中上阶层的日本人,培养带路党。”

“那是必须的!”王铁锤语气很是坚决。

消灭倭寇、铲平东瀛,这是所有TG军人内心深处的愿望,王铁锤作为一个资深军人,自然也不会例外。

一圈巡查下来,钱水廷、王铁锤等人走出解放营,走上刚刚垒砌的河岸堤坝。

三天前,魏千防、秦阳两人开始指挥解放营的战士在社子岛两边河岸同时施工,现已垒砌了将近十公里长的石质河堤。

台湾北部地区降水特别丰沛,为了保护即将开发的台北工业区免遭来自基隆河、淡水河洪水的袭扰,工业口特别要求在流经台北的淡水河、基隆河两岸垒砌起坚实的堤岸。

钱水廷在堤坝上用力蹬了两脚,石头垒砌的河堤纹丝不动。“淡水河、基隆河在台北的总长度大约是四十公里长,你们只在一面河岸修筑石质河堤,半个月之内能完成吗?”

“绝对没有问题!”魏千防非常自信,跟着他又补充了一句,“这还要看沪尾开采的石头能不能及时输送过来。”

秦阳也用力踩了一下坚实的河堤,“俘虏们干活倒是很卖力,恐慌害pà

的情绪没了,反dòng

思想也基本已经转化,他们绝大多数都愿意为华夏复兴效力。目前最大的问题就是,相当一部分人想家,想老婆孩子,思乡的情绪比较重。”

“才几天就思乡?”王铁锤笑骂道,“这帮家伙想老婆孩子,就不应该加入兵勇,来打我们。他们在满清军营,吃的是猪食一样的东西,整天挨打挨训,一个个甘之如饴。现在到了我们这里,吃饱吃好,没有打骂,还组织学习文化知识,就开始想老婆孩子,这太过矫情!”

“解放战士的情绪还是要安定,他们毕竟是我们建设台北的生力军。”钱水廷晃晃大脑袋,“我看可以考lǜ

适当安排家眷探视。”

来台之后,民政方面王铁锤一般很少开口,尊重钱水廷的意见,不过涉及解放战士的问题,亦军亦民,他想好好谈谈自己的看法。

“老钱,你的想法是好的,对这些解放战士仁慈一些,适当关怀一些,这都没错。但凡事都要按照规矩来,应该讲究秩序。他们既然加入乡勇,来打我们,就必然要承担失败之后,接受改造的后果。”

“王司马说得有理!”钱水廷摸摸自己的宰相肚子,脸上照常是笑呵呵的,“如果他们做了曾剃头的俘虏,那就需yào

考lǜ

自己能不能活下来,而不是想老婆孩子。”

王铁锤皱皱眉头,“老钱,曾国藩杀俘、杀降,我们怎么可能和他一样。我觉得这些解放战士首先要做的是劳动改造、思想改造,家眷探望一两个月以后再作安排。”

北面很远的地方,传来一连串的闷响,这是沪尾镇那边开山取石。

钱水廷转头往远处看了一眼,脸上的笑容不减。

秦阳忍不住开口,“我觉得王司马说得有理。台北建设才刚刚开始,下面的工作还十分繁重。解放营战士足足有六千多,家属绝对有好几万。如果这些家属纷纷来队探视,吃喝拉撒睡这么一搅合,势必影响工程进度。再说目前住宿条件根本不具备,想要让一部分家眷能够前来探视,起码得要一个月之后。”

秦阳是一个典型的普通人,生活很简单,从不过度思考问题,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呃,秦阳的话很实jì

,自己还是思虑不周!

钱水廷熊掌般的大手轻轻摩挲自己肥肥的腮帮,他心说,如今解放营几乎都住满了人,家眷来队也不可能住到野战医院去,只得在大稻埕想办法。不过大稻埕也没有什么客栈,台北县县署衙门四周也是一片荒芜。

魏千防一直注意钱水廷的表情,他连忙说道:“我觉得适当考lǜ

安排家眷探视,这也没错。咱们就应该奖勤罚懒,思想改造得好、干活努力的,奖励家属探亲也是可以滴嘛。”

“奖勤罚懒,说得好啊!”钱水廷的胖脸顿时变得圆润起来。

“少数几个家眷来营,问题应该不大。”秦阳表示同意,他抬起头,看着钱水廷,“钱首辅,我觉得最好的方法是跟解放战士说清楚,他们将在解放营待上多长时间,每天的劳动有没报酬,什么时候能够回家,让他们有个盼头。台北建设是长期的任务,总不能让这些解放战士一直干上好几年。”

台北秋狩前,指挥部调秦阳负责解放营的管理,组织俘虏参加台北的基建劳动。秦阳急急忙忙走马上任,但是一直没人告sù

他,这些解放战士将在解放营关多久。

“这个倒是!”钱水廷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他想了想,“指挥部曾经做过推演,随着台湾建设的全面展开,林德嘉的工程兵团需yào

扩充到数万人。我看就以一个月为期,等到十二月底,愿意签订合同,加入工程兵团的,直接可以发放工资;想要回家的,让他们再干上一个半月,春节前发放三元津贴补助,放他们回家。”

穿越团队现在不差钱,钱水廷主持财经委员会在欧美搞了许多大动作,华复财团在欧美两地通过金融运作、专利投资为团队赚取了大笔大笔的利润。

在十二月初,根据执委会的决定,穿越团队开始从“供给制”转向“薪酬制”。既然团队给雇佣来的台湾乡民,每天发放一角钱的劳动报酬。那些辛勤劳动的工程兵团战士、那些流血流汗的羽林军战士、那些投效大明的官员也必然要给予相依的薪金报酬。要发工资了,作为穿越团队主体的穿越干部自然也不能例外。

穿越团队按照体制内和体制外,制定两种不同的工资分配方案。体制内由国家拨款,月头发饷;体制外按照商业运作,由不同经济实体分发工资,月底发放工资。

工程兵团和部队都属于体制内的编制,工程兵团的战士和羽林军战士的标准一样,每人每月薪金为五元钱。

钱水廷设想,如果月底给愿意加入工程团的解放战士发放五元工资,那些想回家的人必然要再三考lǜ

自己的决定。

他转身叫住王铁锤,“王司马,你觉得呢?”

王铁锤点头表示赞同,“我没意见。不过基隆建设指挥部已经到了收尾阶段,这事情应该由你们内阁发文吧。”

钱水廷想想,“白宝湘三四天之内就要来台湾,还是由执委会发文比较合适。”

“新编工程团不能与解放营放在一起。”秦阳提出建议,“听说野战医院快要撤收了。空下来的地方可以重新规划一下,给新编的工程兵团居住。不过月底的时候,解放营必然有大批人员要转入到工程兵团。到时候,家属来营就挡也挡不住了。”

野战医院对伤员的紧急救治已基本结束,现在剩下就是康复治疗。卫生组计划近期把轻重伤员全都转移到基隆。

魏千防刚才一直想着家属来营的问题,“大稻埕围子东面有一大片空地,那里将是未来台北城的北门市场。我建议咱们可以从解放营抽调一千人,首先开工建设北门市场。只需一个月的时间,绝对可以建成许多旅馆、商场、饭店,让北门市场初具规模。”

钱水廷呵呵的笑道,“好啊,这个可行!月底能招待来营家眷,那就足够了。”

就在这时,王铁锤身上的手台响了。

值班参谋报gào

说,青龙号登陆艇已经进入淡水河口。

第五十九章 夜入沪尾港

月夜,玄武号登陆艇在海上急速航行。

登陆艇小会议室内,身穿淡灰色工装的邵辰趴着沙发上,头晕得难受。和邵辰同样服装的张显伯坐在他对面,呵呵的笑道,“张总,你就不应该跑这一趟,沪尾这边车辆修理速度很快的,最多两天我就回去,你着什么急啊!”

进入台湾之后,工业口的穿越干部一律换上浅灰色工装制服。这工装制服是华复洋行从印度的制衣厂专门大批量定制来的,样式与二十一世纪富士康工厂的工装基本相同,穿越干部是浅灰色工装,土著工人全是深灰色工装。

邵辰是新组建的复兴化工集团的总经理,辽宁沈阳人,在美国获得化学、生物化学双博士学位。邵辰原是TG某化工厂的高级工程师,参加穿越团队之后,他从这家化工厂,挖来了十多个生产一线的技术人员,组成一支强悍的化工队伍。

林有德规划的台湾工业,初期重点发展基隆化工、台北钢厂、苗栗油田这三个项目。

基隆化工园区建在田寮河北岸,面积足有400多亩。化工园区首先上马的是合成氨项目、煤焦化项目,虽然穿越团队在原时空定制了成套的合成氨设备和煤焦化设备,但是带过来的只是在这个时空很难生产的氨合成塔,以及一些不锈钢密闭容器、水套、炉封等设备。合成氨设备和煤焦化设备没带过来的机械部件,已经由肖白朗在上海、秦毅在杜南岛分别加工生产出合格的零部件。焦化炉内的耐火材料,如硅砖、粘土砖、高铝砖、缸砖、隔热砖全是在杜南岛建材基地烧制的。

化工园区土建施工由林德嘉的基建团负责,煤焦化设备、合成氨设备由秦毅的基隆机械厂负责安装。秦毅现在已经由杜南岛调到基隆负责担任复兴机工集团基隆机械厂厂长。化工园区内,经过平整土地、道路施工、土方开挖,煤焦化设备、合成氨设备全都顺利进场,土建工程与管道施工、设备安装正在同步进行之中。

化工园区建设需yào

的劳动力包括木工、砼工、架子工、筑炉工、铆工、钳工、机械工、电焊工等技术工人。林德嘉、秦毅两人在杜南岛的时候,就在学兵营有针对性的培养了这方面的技术人才。

木工、砼工、架子工这些都比较简单,学兵营的这些憨厚的学兵大多不识字,学习电焊技术只能是靠多多的实践。学兵营选拔了100个比较机灵的小伙子,这些人天天跟在他们的师傅高级电焊工张显伯后面依样画葫芦。

张显伯35岁,四川人,精通各种机械设备的维修保养,特别擅长管道焊接,拥有国际焊

接工程师资质证书,是复兴机工集团基隆机械厂的高级工程师。

为了能够提供充足的电焊条给这些学兵练习,杜南岛还专门装配了一条简易的电焊条生产线。这一百人在杜南岛连续练习了三个多月,电焊活做多了,手艺也就练出来了,全成为了合格的初级焊工。

煤焦化设备、合成氨设备重量大、部件多,又有许多的管路,安装起来十分复杂。特别是管道安装,许多地方需yào

高级电焊工采用手工电弧焊进行焊接,这一百个初级电焊工自然就派不上用场。穿越团队的高级电焊工都在原时空的宁波船厂,这个时空只有张显伯能干这个活。

下午四点多,张显伯正在氨合成塔的施工现场进行管道焊接,计委林有德从沪尾打来电话,说沪尾保税区建设用的车辆全趴了窝,十万火急的调他去沪尾帮zhù

工作,登陆艇也已经等在码头。

此时,邵辰正带着自己的团队,在另外的施工现场,忙着仪表设备的调试安装。等他得知消息,一路追到码头,张显伯带着两个徒弟已经上了玄武号,登陆艇正准bèi

离码头,情急之下,邵辰也跟着跳上了玄武号。邵辰一是要牢牢抓住张显伯,让他早早回到基隆;二是去沪尾找林有德理论理论。

林有德本来应该坐镇在基隆安澜城。只因为沪尾保税区机械车辆的问题层出不穷,他特地带人亲临沪尾,检查指导工作。

邵辰天旋地转,趴在玄武号会议室的沙发上,正哼哼难受。听到张显伯的风凉话话,他强打起了精神。

“什么两天!”邵辰恨恨的骂道,“秦毅已经过去了两天,现在又把你弄过去,我这化工园区的建设全停了下来。”

“邵总,你性子太急了。化工园区进展这么顺利,我去去两天能有什么影响!”

张显伯撇撇嘴,很不以为然。这化工园区的集中了一千多人的施工队伍,土建项目一直在按部就班的进行之中,除了管道设备有些困难,其他机械设备的安装有邵辰和他的团队把关,那些初级焊工、安装工足以能够完成任务。

邵辰几乎要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我能不急吗!你们机械厂既然签下了合约,就应该认认真真的给我干活,你这高级焊工不给我们干活,随随便便就走路,这是违反合同的事情,我要扣罚~~”

邵辰话还没说完,船又开始剧烈摇晃起来,他一阵干呕,对着垃圾桶吐了几口黄水。

张显伯殷勤的帮他拍后背,“别介啊,这是执委会下达的任务,我们也没办法!”

邵辰躺在沙发发出一阵哀鸣,“我们化工集团是体制外的,享有完全独立的自主经营权。执委会应该先跟我们协商,征得我们的同意。”

玄武号登陆艇劈波斩浪驶入淡水河口。月光下,河口海岸轮廓隐约可见,沙仑海岬刚修建的灯塔一闪一闪的放着光芒。

玄武号驾驶室内光线有些暗淡,航行灯发出微弱的光亮,一盏折臂台灯吝啬地照亮铺在海图桌上的海图。

昏黄的灯光里,戴良身着海洋迷彩服,侧身坐在高脚椅上,海洋迷彩领口上挂的是上尉军衔。他一只手懒洋洋的转动桌上的小地球仪,两个眼睛分别瞄了一下远处的灯塔,心里稍稍估量了一下灯塔方位。

他看了一下身后的副艇长沈灿灿,“沙伦灯塔方位!”

沈灿灿用方位仪测试了一下,大声报gào

自己的测量结果,“报gào

艇长,灯塔在右舷65度,距离4.3链。”

沈灿灿中尉是黑龙江漠河人,今年才20岁。沈灿灿穿越前是大学的学生会干部,有较好的调节组织能力。

加入穿越团队之后,沈灿灿一直在玄武号上工作。刚开始他做的是普通水手,经过半年的跌打滚爬,玄武号老艇员调走了好多,他也成长为见习副艇长。但在戴良面前,沈灿灿还一直低着身段,把自己当成小学徒。

戴良脸色露出一丝笑容,发出了减速转向指令。

玄武号逐渐靠近河口,沪尾炮台上的灯火变得隐约可见。

沪尾信号台设在沪尾炮台最高处,在船用雷达的监控下,淡水河口几十公里范围内的船只看得是一清二楚。

看到信号台一闪一闪的发来信号,戴良发出指令,“报gào

信号台,玄武艇准bèi

进港。”

在沈灿灿的指导下,信号兵陈而立操弄信号灯,对着沪尾炮台上的信号台发出灯光信号。

玄武号是小艇,人手不多,艇上部门分为枪帆分队、航通分队、机电分队。沈灿灿副艇长同时还兼任航海观通分队分队长。

陈而立是前两天刚刚上艇的新兵,他们这批新兵因为读过几天四书五经,会写几个字,在杜南岛学兵营被选进水兵队,接受了两个月的水兵技能训liàn



很快,一组灯光信号从沪尾炮台上打了过来,“欢迎进港!”

河口两边的沙仑海岬和挖子尾各有两个灯船,左红右绿,指引着航道。这灯船也是基建团港口建设队刚刚设置的,为的是提高沪尾港的夜间通航能力。

登陆艇沿着航道中线逆流而上,沪尾港的灯火变得依稀可见。

“到沪尾了吧!”

张显伯、邵辰两人一前一后走进船台,笑嘻嘻的与戴良打招呼。这会儿玄武号航行平稳,邵辰也活了过来。

“要进港了,没时间招呼你们!”

看到这两人走进船台,戴良略微点了点头,眼睛盯着前方的沪尾港,口中不断下达新的指令。

看到戴良不想理会自己,张显伯心中十分不快,你个士官出身的小艇长,牛什么牛!要是让我干海军,绝对已经干上舰长。

张显伯一直想干海军,他认为自己技术水平高,起码也能当上一个轮机长,只要海军大发展,自己很快就可以得到提升,穿上笔挺的雪白制服,站在舰桥上指挥若定,大杀四方。可惜啊,组织部那个小年轻不知怎么想的,一定让自己从事老本行,扼杀了一个舰队司令官的人才。

“小沈,今天打扰了。”张显伯眼珠一转,找上了沈灿灿,“还是你们好啊!体制内,又是军人,工资旱涝保收。”

穿越团队从十二月开始从“供给制”转向“薪酬制”。实行薪酬制带来了一个问题,处于中枢的执委会成员,工资待遇很高,而大部分的穿越干部工资待遇较低,特别是某些还处于科员级别的酱油党,工资待遇相应就更低。

为了减少不必要的矛盾,执委会在工资分配方案中特别规定,在全国胜利之前,所有穿越众一律享shòu

大明干部待遇,基本工资(包括职务工资和级别工资)全部定为50元。

除了基本工资,工资收入中还包括各种补助,如岗位津贴、海军出海津贴、飞行员的航空津贴、卫生人员的医疗卫生津贴、艰苦边远地区补助、从事危险作业的额外补助等等。

军警强力部门人员还包括军衔补助。

张显伯昨天拿到了十一月份的工资,他基本工资、岗位津贴、奖金三个加起来差不多有140元。感觉到自己的工资比这些体制内人员多得多,张显伯忍不住要拿出来显摆显摆,打击一下戴良。

沈灿灿手里把着舵轮,眼睛盯着面板上的方位指示针,嘴里打着哈哈,“哪有你们体制外的享福,听说体制外奖金很多,我们拿的不过是死工资,一毛钱奖金也没。”

“那倒是,我们机械厂上个月效益不错,发下来的奖金比基本工资还多。”张显伯呵呵的笑了,“其实你们也不差啊,听说你们海军补助很高。对了,你们出海补助一个月有多少?”

“我们是体制内的,拿的是十二月份的工资,这出海补助只能等月底统计。”戴良很不客气的赶他们出去,“好了,不要打扰我们靠码头,你们也准bèi

下船吧!”

说着戴良拿起扬声器发出部署,“靠码头部署!”

接着就是一连串的铃声响起,这是全员工作的铃声,玄武艇的艇员全都开始跑动起来。

“戴艇长、小沈,我们这就下去准bèi

上岸,再见了!”

张显伯还继xù

赖在驾驶室内,邵辰一把拉住他,“快走吧,你的两个徒弟还在下面等着你呢!”

第六十章 油车口码头

第六十章油车口码头

青龙号登陆艇驶入沪尾港,慢慢减速。过了竹子林,灯火阑珊的就是油车口军用码头。四艘海警船整齐的停泊在简易构件的军用码头,堤岸上面是海警队的营房。

军用码头上游不到一百米的地方,是建设中的民用码头。码头上的电弧灯把这一片区域照得亮如白昼,很多工人正在码头上连夜奋战,加紧施工。沪尾开埠之后,这码头将临时承担进出沪尾港船舶的停泊、船上货物的装卸作业。

登陆艇紧挨着海警船,稳稳停在军用码头上。

戴良坐在驾驶台,看着枪帆分队的战士放上跳板。他一转头,看到沈灿灿一脸的心思,眼睛时不时的瞄向等候在登陆甲板上的张显伯。

戴良心说,这孩子心里藏不住事,有什么都放在脸上,“沈副艇长,张显伯说他工资拿了140元,你是不是有些不舒服?”

“不是的!我才20岁,月工资已经是70元,我很知足。”沈灿灿连忙分辩,“我就是觉得,艇长你是一个老兵,和张显伯也差不大岁数,天天出海,任劳任怨,一个月工资也不过就80多元,这太不公平了!”

戴良牛眼扫了一下驾驶台上的战士,“胡说什么!咱们当兵就是为华夏复兴做贡献,你《复兴党宣言》白学了!”

沈灿灿有些惊愕,看到戴良的表情,他顿时明白刚才说的话有些欠妥,“艇长,我错了,刚才一时糊涂,竟然忘记了华夏复兴的革mìng

宗旨。”

戴良挥挥手,把驾驶台内的战士全赶了出去。

“别忘了,你是体制内的,只要你足够努力,艇长、舰长、舰队司令,海外总督,一切皆有可能。”戴良很轻蔑的说道,“张显伯,他是体制外的,钱再多也不过是一个大土豪而已。”

戴良对张显伯的黑历史那是相当清楚,从东极岛开始,就死乞白赖的要干海军,因为为人虚伪,谎话太多,道貌岸然下面是赤裸裸的利益至上,被王铁锤美名曰要人尽其才,剔到工业口。

沈灿灿顿时心情变得舒畅,脑袋也昂了起来,“对滴,咱怎么算,都是体制内的人。别看张显伯说得那么牛叉,指不定今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没错。其实像张显伯这些人干得越欢,产业搞得越红火,我们应该越高兴。”戴良笑了起来,“因为咱们是股东,不管机械厂、化工厂,还是钢铁厂,这全都是华复基金会名下的产业。我们也是华夏复兴基金的股东,”

“我想通了,我应该兢兢业业的干好本职工作。咱们穿越的终极目标是一统天下,这钱再多最终也只是一个数字概念。”

戴良一拍沈灿灿的肩膀,“这就对了,刚开始我也有些糊涂,后来终于想通了,穿越就好比重新投胎,二次创业。咱们既然站在一个新的平台、新的起点,那就不能还和过去做P民时一样,应该以主人翁的姿态投身到复兴大业中。”

戴良现在算是想明白了,既然参加了穿越团队,就应该按照团队既定规则办事,如果自己没有能力,或者自诩清高不愿意表现,那就只能被边缘化。戴良期待沈灿灿能尽早成长为合格的艇长,那他就可以进入更大的舞台空间。

军用码头上停着两辆西洋马车,基建团的李昊少校带人正等候着张显伯。

根据执委会某人的设想,台湾基础建设必须实现军事化管理,如果一切按照商业化模式运作,金钱、时间浪费太大,很不经济。所以执委会把基建团化为工程兵部队,李昊等人全都拥有军衔。

沪尾保税区的建设归唐鹏、李昊带领的基建团港口建设队负责,林德嘉坐镇指挥,唐鹏主抓港口施工,李昊专门负责开山炸石、平整土地、垒砌房子等基础建设。

“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是把张高工你盼来了!”看到张显伯、邵辰一行四人走下船,李昊走上前去,分别握住张显伯、邵辰的手,“邵总你还亲自带队,真是太感谢了!”

其实沪尾这边早就知dào

邵辰要过来兴师问罪,邵辰不经请假,擅自跟着玄武号出航,这属于严重违纪行为。他上船没多久,指挥部的钱水廷、林有德等人就得到了消息汇报。

李昊想用自己的热情堵住邵辰的嘴,但是邵辰扫了一眼李昊87式作训服上的少校肩章,冷哼了一声,“我是不得不来!”

穿越团队进入台湾之后,官服采用了明朝的式样,军服没有什么变化,陆军部队一律是丛林迷彩服,海军、海警队全是海洋迷彩,基建工程兵则是陆军的绿色作训服。

邵辰扯着嗓门,“我们化工集团正忙着进行设备安装,你们把机械厂的大拿秦毅、张显伯全拉到沪尾,我这化肥厂、煤焦化工厂的建设算是停顿下来了。”

邵辰那是相当的不痛快,自己本来就是体制外人员,穿越之后想换个高级一点的身份,不想转了一圈竟然是在混国企,还是体制外人士。他现在就一口咬定合成氨、煤焦化设备设备重量大、部件多,又有许多的管路,安装起来十分复杂,除了秦毅、张显伯其他二把刀都玩不转。

“这也不能怪我们,执委会那边催得急,他们要求月底前基本完工,元旦那天保税区正式开埠。”李昊表现得很是无辜。李昊曾在美国大染缸留学五年,口才练得很好,应付这种事情对他来说就是小菜。

邵辰鼻子哼哼,“执委会狗屁事情就是多!”

他心里痛骂执委会瞎指挥,化工厂还处于一片空白,什么设备都没安装好,一下子把厂子划到体制外,账目独立核算,自己养活自己。这什么产出也没有,怎么发奖金啊!他只能看这张显伯人模狗样的显摆。

周围都是普通战士,邵辰痛骂执委会,这影响太不好了!李昊赶忙挡住他,“基建兵团总指挥部就设在红毛城,林有德和我们林德嘉总指挥现在都在那里,您有什么问题,可以找他们说说。”

邵辰听了之后,鼻子又哼哼了两下,没再说话。

不远处的民用码头方向,叮叮咚咚的敲击声此起彼伏,工人们的号子声一声比一声响亮。那热情的劳动场面吸引了张显伯、邵辰他们的注意。

油车口民用码头是高桩木码头,两条栈桥通往岸上。水面上竖着密密麻麻的粗大松木柱,这些松木桩全都经沥青煮沸防腐处理,打桩船一下一下打进河底,穿透淤泥质土层、黏土层,直至强风化泥质粉砂岩深泥,非常的牢固。

木梁斗架已经在松木桩上架好,这会儿工人们正把一根根粗大的松木柱平铺在木梁斗架上,一部分工人拿着大榔头用粗粗的U形大铁钉固定松木柱,还有一部分工人在已经固定好的松木柱上面铺设木板。

张显伯饶有兴趣,“你们修的这木码头很结实啊。”

“没办法,这码头有两个泊位,需yào

装四台塔式起重机,一条通行运货平板车的铁轨,不能不牢靠。”

李昊稍稍解释之后,做了个手势,“请上车吧,机械车辆全停在红毛城,离这里就500米的路程,咱们很快就到。”

上车之后,张显伯开始打听车辆设备的状态问题,“车子怎么都坏了,一辆也不能动弹吗?”

李昊双手一摊,耸了一下肩。他告sù

张显伯、邵辰,因为沪尾保税区月底要封区,这段时间天天开山炸石,准bèi

沿着大屯山山脚修建一条大路,再拉上铁丝网,从淡水河畔的丹霞湾一直到三芝海边拉了一条弧线,把沪尾与台北隔离开。

炸点好几处,开出的石头太多,蒸汽挖掘机、煤气动力运输车天天连轴转,清理开山现场。碎石机每天不停的工作,生产出的大石块、小石子堆得像小山似的。

穿越团队总共十辆煤气动力运输车,一辆在定海,四辆在基隆,剩下的五台运输车全在沪尾天天连轴转。连续干了好几天,改装的煤气动力质量可能不过关,车子今天全趴窝了。

“秦毅、宗泽也不能解决!”张显伯有些疑惑,秦毅这机械修理水平应该可以啊,那宗泽更是汽车老师傅,修理技术绝对是一流的。

李昊一脸苦笑,“今天赶巧了,挖掘机、推土机、压路机,这些蒸汽动力车辆今天也一齐发毛病了。秦毅、宗泽两人带着徒弟忙了一整天,我来之前他们才在吃晚饭。”

李昊这么一说,邵辰顿时感到饥肠辘辘,因为晕船他晚饭一点儿也没吃,张显伯倒是在艇上吃得饱饱的。

“看来今晚要搞个通宵了!”张显伯眉毛一挑,“机械厂现在是属于体制外,我们这出差补助、出海补助、技术支持的费用,怎么个算法。”

活多一些,苦一些,累一些,张显伯倒无所谓。既然仕途无望,他就要努力的挣钱,争取做个顶尖富豪。

邵辰心里面正是一肚子的二百五,听到张显伯的言语,顿时跳了起来,“整天钱钱钱的,你这什么觉悟。大同社会,人人为我,我为人人。社会主义大家庭的分工协作不知dào

吗!”

邵辰对执委会出言不逊,主要也是由于他的革mìng

热情受到执委会极大的摧残。邵辰特别崇拜第一代TG党人,他的心愿就是到农村去,打土豪分田地,建立一个红色政权。他这方面的书看的也不少,大道理知dào

得比谁都多。

看到邵辰发火,张显伯顿时没了脾气,他只能在心中恨恨的骂邵辰,说得比唱的还好听,你觉悟高就不应该跑到沪尾,还动辄就威胁要扣罚机械厂的劳务费。

张显伯在其他人面前可以骄横,在邵辰这个海归双博士面前,根本是敢怒不敢言。

“邵总、张高工你们说得都对!”

周围很多土著战士,李昊害pà

影响不好,急忙帮着开解,“邵总提倡全国一盘棋,讲究精神文明建设;张高工提倡按劳取酬,这也没错,沪尾保税区有一笔建设费用,张高工所说的这些补助,全从建设费用的账目中出。”

马车出了油车口军用码头,上了一条通往沪尾街的大道。

这是新修的标准四车道,包括人行道和绿化带,地下还有排水管网。车道路面已经压好,石子也已经铺上,就等着浇上沥青。人行道外面现在还是一片荒地,这里规划的是官方办事机构,以及各式店铺、货栈、客栈等民用建筑。

第六十一章 体制问题

从油车口到沪尾街,大路两边两边竖着高高的电线杆子,路灯把道路照耀得分外明亮。这电是从社子岛输送来的。社子岛发电站两台蒸汽发电机组每天轮流发电,发电机发出来的电,升压之后通过基隆河上空的高压线路一直输送到沪尾街变电所,然后再输送到沪尾区的各个地方。

沪尾最明亮的地方,还属沪尾街尾的红毛城。红毛城是一个城堡式建筑,起初由荷兰人修建,后来在满清时期又重修了两次,现在这里是林德嘉基建兵团的大本营。

城堡顶层是会议室,打开窗户正对着大海。这会儿林有德、林德嘉正站在窗前,居高临下俯瞰整个沪尾街。

林有德身上穿的是明朝二品大员的官服,林德嘉的作训服上挂着上校的军衔。

沪尾本是一个番社小渔村,因与大陆最近,本身又为良港,康熙年间由番社渐成村庄,嘉庆年间在沪尾建成福佑宫,淡水街民环福佑宫形成街衢,沪尾不仅成了附近聚落的日常生活消费和物产集散地,也成了地区文化和祭祀的中心。

福佑宫前一盏弧光灯放射出明亮的光芒,一个道士模样的人站在人群前面手舞足蹈,道士后面两张椅子上都坐着人,边上还有两人垂手站立。

看到壶中子手舞足蹈的样子,林德嘉眉头紧蹙,“一切宗教都是统治阶级毒害麻痹人民群众的鸦片。你们执委会应该对自然道的发展有所控zhì

,有所限制。”

林德嘉是坚定的无神论者,她通读毛选N遍,老人家的语录她是如数家珍。林德嘉很想走土地革mìng

的道路,只是团队大部分人支持发展国家资本主义,林德嘉也只能保留意见。

“你这搞技术的,也信奉斗争哲学。”林有德笑了,“别忘了,我们现在是统治阶级,这自然道将是我们华夏民族对外扩张的的工具。”

“要说耍心眼,我玩不过你们。国家资本主义怎么搞,毛选上也找不到答案。”林德嘉用手轻轻敲击额头,清秀的脸庞露出一点红晕,“笨死了,看了那么多遍老人家的著作,就是不能活学活用。看来我这人不适宜搞政治,注定是搞技术的料子。”

林有德摇摇头,“林姐,你严谨认真,求真求实,具备良好的科学素养,天生就是搞技术的。政治就算了,太浪费人才了。这事情还是让腹黑的人来干。”

林德嘉比林有德大几岁,技术水平又很高,林有德对她那是相当的服气,日常相处也是十分的尊重。

林德嘉有些不爽,发出一声娇叱,“政治就一定要耍心眼吗?就一定要口是心非吗?”

“怎么说呢?”看到三十岁的女生耍小性子,林有德摸摸自己的鼻子,“比如我们占领了沪尾,凭借军事的强dà

,也能压服老百姓搬迁,配合我们施工,但这些是靠强dà

威慑力做后盾的,老百姓口服心不服,稍稍不留神就会出事。这就要动动心眼了,瓦解消除老百姓的敌意。”

林德嘉有些不服气“思想工作也可以啊!”

“思想工作确实是大杀器,但必须要有个切入点,需yào

下功夫,需yào

时间。相反,这自然道上手快,很容易就笼络住老百姓的心,让他们自觉自愿的配合我们的工作。”

林有德劝说道,“其实你可以看看自然道典,上面大多数内容都属于唯物主义的范畴,创始篇也是根据华夏古老的传说改编的。”

林德嘉咕噜了一声,“我对一切宗教都没兴趣。只要壶中子确实能够做通老百姓的工作,让沪尾街的老百姓尽早搬迁,自觉自愿的配合施工队的工作,我也就乐观其成。”

“那是自然!”林有德笑着把目光投向沪尾街外面的海面。

那里原有的沪尾水师码头、民用码头等港口设施,已在今天上午全部拆除。现在水面上亮着好几盏弧光灯,一艘蒸汽动力抓斗船正在连夜进行水下挖泥,三、四艘木船来回穿梭的运送泥浆。

抓斗船这是在进行基槽开挖。基建团港口建设队将在离岸大约三十米的地方,建设一个五百米长的重力式沉箱码头。根据计委规划,如果沪尾发展迅速,码头建设的最终长度应该是一千五百米。

看着施工的场景,林有德叹了一声,“要是这沉箱码头早点完工就好了!”

林德嘉很认真的说道:“这是不可能的。挖完水下泥沙之后,还将进行基床抛石、基床夯实、基床整平,最后还要把预制的竹筋混凝土沉箱拖运到基床上面,安装固定回填。沪尾一号码头要想大功告成,起码要到半年之后。”

张显伯、邵辰乘坐的马车一直开进红毛城,才停了下来。两人一下车就看到城堡空地上停了很多车辆,一身浅灰色工装服的秦毅、宗泽正忙着修理,身穿深灰色工装的一帮土著弟子跟在他俩后面,帮着做下手打杂。

“哈!宗泽,你这汽车老师傅也要我们来帮忙。”张显伯看到秦毅、宗泽满脸油污,哈哈大笑。

宗泽头也不抬,“拜托,这些都是煤气动力、蒸汽动力,是你们的山寨产品。”

李昊担心张显伯嘴里又跑火车,稍稍殷勤了一下,“张高工,你刚刚下船。先到房间喝杯茶,吃块瓜吧?!”

“算了,我还是早早干完,早早休息。”

张显伯卷起袖子,带着两个徒弟直接就干了起来。

李昊把关切的目光投向邵辰,“邵总,你要不要吃点东西,休息一下。”

“不用客气!你只要告sù

我,林有德在哪里?”邵辰这会儿肚子一点儿也不饿,全身充满着斗志。

“邵总,我在这里。”林有德满面春风从城堡内走出。他紧步上来,一把握住邵辰的手,“真对不住,我作为计委负责同志,没和你商量一下,就直接下令调走化工园区施工一线的人员,我要向你道歉。”

张显伯、秦毅、宗泽,还有许多土著机修人员全都抬起头,把目光投送过来。

弧光灯下,林有德的大红官袍映红了邵辰的脸,他讷讷了一下,吐了一句,“林总,我找你!”

林有德拉着邵辰的手,“走,到会议室说去。”

在顶楼会议室内,邵辰和林有德、林德嘉三人一同坐了下来。

林有德指着茶水瓜果,让邵辰一边吃一边说,“邵总,你有什么不满,全都可以一一倒出来,我这里洗耳恭听。”

邵辰这会儿已经恍过神,他推开放在身前的茶水、瓜果,直接就来了一句,“我认为执委会不对。”

邵辰啰啰嗦嗦说了一大通,无非就是化工产业相当的重yào

,执委会却忽视化工产业的建设,好好的化工集团八字还没一撇,一下就扔到了体制外,搞得上上下下干活都没积极性,化工园区的建设刚刚起步就陷入停滞状态。

“执委会到底想什么!你们还要不要化肥,要不要焦炭,要不要硫酸,苯酚、TNT、染料、磺胺。”

邵辰心里的意思是想回到体制内,嘴上又不好意思说出来,他只能找些其他借口,把心中的愤懑泻了出来。

林有德坐在他对面,一直静静的听他述说。林德嘉冷冷的坐在一边,用笔在笔记本上划拉着什么。

邵辰说了一遍,见林有德、林德嘉两人没有什么反应,有些急了,嗓门一下子高了起来。

“停!我全听清楚了。”林有德做了个手势,让邵辰停下,“第一,撇开你们,直接调走秦阳、张显伯,这是计委的不对,化工集团虽然是计委的全资子公司,计委也不能越级指挥。刚才我已经道了歉,现在我再次表示道歉。”

计委直属执委会,穿越团队所有工业项目在施工建设阶段,暂时都划归计委管理。

林有德“全资子公司”这五个字说得很重,邵辰脸一下子涨得通红。

“第二,台湾建设是一盘棋,这个计委早就做了统筹考lǜ

,你们化工属于优先发展的项目,煤焦化、合成氨、石化这三个项目一直是排在前面的~~”

邵辰也不等林有德把话说完,直接就吼了起来,“计委是把我们煤焦化、合成氨放在首位,但不能总来调人,掣肘干扰我们化工园区的施工建设。我们化工集团现在是独立于体制外的经济实体,计委应该尊重我们的自主经营权。”

邵辰把“体制之外”这四个字说得也很高。

“化工集团不管是在体制内,还是体制外,它都是穿越团队的资产,属于计委的下属企业,必须照顾台湾发展的大局。”林德嘉听出了邵辰的言下之意,她说话相当的不客气,“你也是复兴党一大的代表,党性原则哪里去了?组织性,纪律性还要不要遵守!”

“我这不是性急嘛,我这不是牵挂化工园区的建设嘛。我这也是向组织汇报思想啊,与自由散漫毫不相干。”邵辰变得有些结巴,高昂的脑袋也萎靡下去。他向来都是革mìng

激进派,绝对不能接受自由散漫的指责。

“你的积极性是好的,想法却是有问题的!当然,划分体制内,体制外,不少同志有意见,这很正常,但是不能影响台湾建设的大局。”

邵辰的辩白苍白无力,林有德也没跟他做过多的较真,只是把关于体制划分的事情,详细解释了一下。

体制只是对目前这个大明国家的代称,虽然大明的穿越团队创建的,中央zf要员也必须要从穿越众中选拔,但这个国家毕竟属于全国老百姓的,国家财产属于全体人民,并不单纯属于穿越众。

体制外其实是从事于穿越团队的实体经济工作,为穿越团队服wù

。不管是从属于计委的实体经济,还是从属于财经委的实体经济,都归属于华夏复兴基金会,这个基金会是穿越团队的财产,属于全体穿越干部所有。

划分体制内、体制外是本着分清国有资产、团队资产,账目清晰,责权明确。穿越众最根本的核心,应该是体制外的华夏复兴基金会,因为这才是可以世袭,传子传孙的东东。

听了林有德的解释,邵辰感觉自己好像犯了个错误。他担心自己遭到误解,连忙解释,“我对划分到体制之外坚决支持,一点儿意见也没有。我只是觉得台湾现在只有张显伯一个高级焊工,这远远不能保证需yào

,大安石化项目也即将上马,希望计委能多做些考lǜ

。”

既然邵辰话语软了下来,林有德也就不做计较,他笑着告sù

邵辰,大安港工业区土地硬化完成之后,两套石油开采设备、八万吨石化设备的化工塔等关键部件、一套基隆造船厂需yào

的龙门吊,都将从一道原时空运送过来,随之而来的还有尤仁义的采油团队,龙门吊的安装师傅,其中包括两个专门从事管道安装的高级技工。

“你想大干快上,这可以理解。张显伯最多就耽搁两天时间,秦毅也很快会回到基隆,另外肖白朗四五天之内就会跟随执委会一起来到台湾,设备安装人手是不用担心的。你现在需yào

考lǜ

的是煤焦化、合成氨的设备的操作人手够不够,煤焦化需yào

300操作工人,合成氨需yào

300合格工人,大安港石化项目起码需yào

400人。”

林有德很淡定的看着邵辰,“邵总,我和林德嘉合计了一下,化工园区最多半年就可以投入生产。你现在需yào

考lǜ

,怎么在五、六个月之内培育出一千个合格工人。”

邵辰眨巴着眼睛,“这事情应该归计委统管,我们化工集团坚决配合。”

现在,邵辰终于感觉到饥饿难耐,他抓起桌子上的香瓜狼吞虎咽的啃了起来,“还有吃的吗?坐了两个多小时的船,吐了也差不多有两个小时,肚子快饿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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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福佑宫前

福佑宫前,壶中子还在继xù

演说自然道教典的创世篇。台边上放着好几把把椅子,前面两把椅子上坐着沪尾保税区区委书记岳牧、沪尾保税区区长兼财税所所长甄闫光,这两人全都穿着大明朝的八品官服。福佑宫庙祝周永清、宋昌英恭恭敬敬的坐在两位大人身后。

会场四周还站着许多上身T血衫,下身牛仔裤,臂膀上套着红袖标,腰里扎着牛皮带的沪尾街联防队员,他们负责维持会场秩序。

福佑宫的这两位庙祝和翁丽水一样,被壶中子忽悠之后,全都皈依了自然道。福佑宫也成了自然道的道观。

《自然道典》的创世篇,主要是把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这个哲学概念与洪荒神话传说结合起来,还掺进了部分科学内容。叙述的是从盘古开天到洪荒破碎,以《山海经》作为地理参考,最终以洪荒破碎影射宇宙大爆zhà

,来一个毁尸灭迹,并把这个时间点设在137亿年前,和现代科学考证的宇宙大爆zhà

的原点同一时刻。

前两天壶中子已经讲述了道祖化身盘古开天辟地,天地分离,乃成洪荒。洪荒中,妖巫相争,遂使人类大兴。

这会儿他绘声绘色的描述自然道的世界观,中间穿插了一些神话故事,翁丽水在一旁帮他翻译。

“天地间至高存zài

是道,道即是真理,道是宇宙运行的规律。混沌时分,道祖化为元始天尊开天辟地。洪荒时分,道祖分阴阳,化为伏羲、女娲振兴人族。天道即人道,明道则敬天,敬天而爱人,是以天人合一。

洪荒破碎时,天崩地裂,我们所居的,不过是大爆zhà

后碎片所形成的亿万世界之一罢了。炎黄二祖上体天心悟道而为华夏始祖,故而华夏苗裔才能如此兴旺发达,天下所有的炎黄子孙华夏血裔,都会受到炎黄二祖的庇佑。”

沪尾老百姓总共是四千多人,台下坐了将近一半多。壶中子的讲述完全颠覆了这帮土著以往的认知,台下众人们,满脸都是不可思议和痴迷。不仅是沪尾街的百姓听的如痴如醉,就连翁丽水和福佑宫的几个道士都受到了巨大冲击。

最后,壶中子高声诵读,“我自然道惟重顺应自然,体悟道德,故此戒律简约,入我教中,无需出家,亦不忌口。惟有三条,务必严守。其一,信我教者不得敬信他神;其二,不得为非作歹,骗人钱财,谋害他人;其三,勤于清洁,远离污秽,每日当清扫屋室一次,每五日须至少沐浴更衣一次。”

众人一起高诵,“道法自然!”

壶中子回到空椅子上坐下,周永清对他感慨道,“我们所居的大地竟然只是洪荒的一块碎片?想想那洪荒当是如何场面?”

“道法自然!”壶中子笑道,“洪荒之大非常人所能度量,如今这大地不过洪荒亿亿万碎片之一罢了。非只我等所居大地,便是那天上亿万星辰,亦尽是碎片,只是犹在燃烧放光,故此我等可见。太阳不过是距我等最近的一块。”

有百姓上来给壶中子加上茶水,借机表达自己的疑惑,“那我等所居大地,竟是悬浮于这虚空之中?为何不跌落下去?”

壶中子正色的说道:“道法自然!这虚空宇宙乃天道造化,无边无涯,无上无下,无左无右,无前无后,又何来跌落之说?”

创始篇的宣讲只是今晚的一个过场,这会儿轮到甄闫光讲话。

甄闫光长着一张国字脸,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官服穿在身上显得很有派头。他学的是会计学,专研微观经济学、心理学,是文官政治的支持者,实用主义者,也是一个坚定无神论者。

看到区长大人身穿大明官服,威风凛凛的站在台上,台下的老百姓顿时安静了下来。

甄区长首先宣传华夏复兴的理论,宣扬“诛灭鞑虏、光复中华”是天命所归,日月红旗必将插遍华夏的山山水水。甄闫光说的是标准官话,他说一句,翁丽水跟着翻译一句。

甄闫光参加过大学主办的大专辩论会,口才特别好,几句话就说得全场热血沸腾,能听懂官话的群情激奋,听不懂的则是不明觉厉,跟着后面拍手叫好,然后伸长脖子,等着翁丽水翻译。

说完政治宣传的内容,甄闫光开始转入正题,讲述沪尾未来美好的图景。

这时弧光灯也关上了,投影灯把一张张沪尾街未来的美好图像投射到福佑宫的白色影壁上。

“看,这就是未来的大马路,油车口到沪尾街已经建成了一半。”

“看,这就是未来的大码头,今天已经正式开始动工兴建。”

“看,这就是未来的街区,热闹整洁,高端大气上档次。不像现在的沪尾街矮小污秽杂乱无章。”

…………

“父老乡亲们,朝廷已经把沪尾区定为通商口岸,迎接四面八方的商客。也就是说,沪尾将要成为万商来朝的大港,新华夏的首善之区。但是现在的沪尾街杂乱无章,污秽不洁,晴时尘土飞扬,雨天泥泞不堪,远远不能体现朝廷的威仪,体现和谐盛世、万邦来朝、众夷归化的胜景。所以朝廷决定拆旧房,建新楼,改建沪尾街。”

虽然早就听说要拆迁沪尾街,但从这朝廷命官嘴中听到确切的拆迁消息,沪尾的老百姓还是稍稍吃了一惊,下面全都议论开了,台下有人叫好,也有人表示反对。

沪尾百姓大多是福建人,其中也有少量广东人。台下有人用潮州话叫嚷,“这一定是阴谋,说不定福建佬挑唆明军谋夺我们的财产。”

甄闫光是深圳人,潮州话也懂一些,他当即就把话停了下来,视线扫描过去。

一个四十多岁的壮年人手舞足蹈的在那里比划,旁边还有人跟他争执,“不会的,朝廷怎么可能要贪没我们的钱财!补偿给我们的土地款全是按照市场价,给的也是响当当的银元。”

那壮汉子一脸的不屑,“懂什么,懂什么!这是先甜后苦!”

“谁说朝廷要谋夺百姓的财产!谁说朝廷先甜后苦!”甄闫光当即手指了过去,并且吼了起来,“你给我站出来!”

看到区长大人发威,老百姓哗的一下全闪到一旁,那四十多岁的壮汉子手脚发颤,“我没说什么!我真的没说什么!”

旁边一个妇人紧紧拉着汉子的衣襟。

几个沪尾街联防队员当即冲过去,把这两人全都提搂上台子。

这壮汉子浑身酒气,满脸通红。

甄闫光心道,原来是个酒鬼。

陈文岚是沪尾粤人中的头面人物,他赶紧跑上前,“区长大人,这是我们街坊的黄二愣,喝酒之后最喜欢胡说八道。”

黄二愣也瘫倒在地上,“我今晚酒喝多了一点,我也不知dào

说了什么。”

妇人扑倒在地,一边哭一边叫嚷着,“青天大老爷啊,开恩啊!我这死鬼他今天确实喝多了,您就行行好,放他一回吧!”

“嗯哼!”

岳牧用力咳嗽两声,然后踱步走到台子中间。他用眼睛扫视了一下全场,台上台下全安静了下来。

老百姓全都屏住呼吸,等着区委书记发落。他们也不知dào

这区委书记是干什么的,只听说是皇帝派到沪尾的,类似军中的监军,钦差大臣之类的大官。

岳牧朗声说道,“四海之地,大明所有,四海之民,朝廷子民。不管是广东人、福建人,还是凯达格兰人,都是朝廷的子民,朝廷一视同仁,绝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偏颇。”

岳牧是北方人,虽然长得人高马大,但性格十分温和,说起话来也慢条斯理。

他手指着黄二愣,“黄二愣挑唆闽粤矛盾,妄想引起械斗,扰乱朝廷建设沪尾的大计,罪同通鞑分子、从虏汉奸。”

“……失节士夫,从虏军人,弃暗投明,尔则无罪,不思悔改,格杀无赦,一应逆产,法当充公。”

岳牧虽然比较和善,骨子里是威权主义者,对他来说秩序胜于自由。

明军进入沪尾之后,《告台湾百姓书》天天宣讲,老百姓早就耳熟能详。听着岳牧杀气腾腾的声音,全场越来越静,就连妇人的哭泣声也低了下来。

“诸位乡亲,本官相信大家都是支持华夏复兴大业的,相信大家都是愿意配合朝廷拆迁工作的,相信在场的父老乡亲没有一个是通鞑分子。”

岳牧和蔼的看着大家,“对吧?”

“大人说得没错!”

“大人英明!”

台下老百姓赶忙回应。

“沪尾现在还是军事管制,一切罪行可以军法惩处。”岳牧一指黄二愣,“黄二愣,煽动闹事,罪行特别恶劣。”

妇人一听当即声嘶力竭的叫道,“大老爷,饶命啊!”

岳牧觅了她一眼,老女人一个,长得太粗糙了。

“上天有好生之德,本官但念他属于初犯,沪尾建设也正需用人,免他一死,罚去沪尾采石场劳动改造。”

岳牧看着妇人,“至于你!”

“这是黄杨氏。”陈文岚连忙提示。

“黄二愣屡屡酒后发癫,黄杨氏约束无力,罚去区zf后勤服wù

中心劳动。”

夫妇二人死里逃生,感恩戴德下了台子。

小插曲过后,甄闫光继xù

讲话。

他告sù

百姓,拆迁方案有两个,一是朝廷直接收购房屋,二是以房换房,朝廷用新建的住宅屋,置换沪尾街的旧房子。

至于百姓的营生,也有两个方案,一是成为沪尾区居民,成年男女朝廷安排工作,儿童少年进入朝廷开设的学校读书;二是搬迁到八里、新庄、桃园等处定居,自谋职业。

整个沪尾保税区,百姓也就四千多人,有武力威慑,有宗教麻痹,有新生活的诱惑,岳牧、甄闫光主持的沪尾街拆迁工作总体还算顺利。当晚就有很多老百姓跑来表示心意,愿意配合朝廷的拆迁。

就在这天深夜,执委召开电话会议,林有德介shào

了一下邵辰的情况,说明需yào

在全体干部中加强组织纪律性的教育,同时也要向大家详细说明划分体制内外的原因、目的和意义,赢得大家的理解和支持。

钱水廷汇报说,新竹县抚民工作做得不错,余夕计划十二月七号正式宣bù

成立新竹县。

“好啊,这是大事!”白宝湘问钱水廷,打算派谁代表朝廷莅临新竹。

“让唐华去,竹堑城据说库存大米二十万石,银子三十万两,唐华正好代表户部盘点一下物资,把银子运回基隆。”

唐华今年五十多岁,她是银行的退休干部,云澜的妈妈。现在被户部聘请为顾问,负责穿越团队中央银行的筹备组建,挂了一个正五品户部郎中的官职。

有执委关切的问,“派出的是五品官员,这是不是小了一点。”

“五品不小了!”白宝湘说道,“一品二品到处飞,这不科学!”

第六十三章 新竹县(一)

台北秋狩胜利之后,明军很快占据台湾大甲溪以北地区,全境实现军事管制,派出二百多基隆湾联防队员、五百多杜南岛学兵营的学兵组成一支支工作队,深入各村各寨张贴宣传《告台湾同胞书》,宣讲大明政策,宣慰地方缙绅百姓不必惊慌,各安本业。

北台湾形势稳固下来之后,结束各地军管状态,加速组建各个县政权的工作也摆上到穿越团队的议事日程。

敖萨洋是执委会委任的苗栗县知县,他按照执委会的部署,以大甲巡检署为苗栗县衙所在地,在大甲堡筹建苗栗县。

四营教导员麦克兰回到竹堑城,带领一连进驻北路右营游击署。一直忙于安抚竹堑百姓的雷念平返回台北,作为首辅钱水廷的助手,协助规范台北市的建设。

余夕被任命的是新竹县知县。按照地域划定,新竹县目前管辖竹堑堡、竹南堡、竹北堡三堡,全县共有一百多个庄子。分到新竹县的工作队深入全县各个庄子宣传大明政策,同时送去通知,让各村各寨派出代表,在十二月七日之前,赶到竹堑城参加会议。

六日上午,一群人风尘仆仆的出现在竹堑城东面外的大路上。

走在头里的是新竹九芎林工作组的组长田中惠,一个二十岁的日本大姑娘。田中惠长得十分健壮,黑红的脸上挂满了油汪汪的汗珠,两道眉毛又长又直,两只眼睛又大又亮,看上去炯炯有神。

田中惠一身蓝色作训服,胳膊上带着“军管”字样的红袖章,左肩斜挎黄挎包,右肩斜着一个竹筒水壶,腰上扎着一根皮带,身后还斜背一支火枪。她跨着稳健的步伐向前走着,脚上的千层底踏起了团团尘土,迎面走来的行人纷纷避让到道路两厢。

跟在田中惠身后的人群中有两个和田中惠一样装扮的人,还有六个身穿长袍马褂坐在牛车上,牲口前面还有从人牵着缰绳。

台湾不产马,大陆输入的马匹因为水土不服,很难成活。满清台湾镇兵马将近一万,军马也仅仅十多匹。老百姓出入主要依靠牛车。

田中惠是明军在九芎林地带的工作组组长,九穹林一带有五个庄子一条街,这几个长袍马褂的士绅是九芎林的村寨代表,他们这是一道进城参加会议的。

九芎林离竹堑城二十里地,他们赶了将近四个小时。看到东门就在眼前,田中惠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看到就要进城,九芎林这几个村寨代表开始有些紧张,他们都有子侄被关在明军的解放营。想到马上就要进城与明军大人物交涉,这几个人心中顿时忐忑起来,颠来颠去的牛车也坐不住了,一个个赶紧从车上跳了下来。

其中有一个花白头发的富态老头,顾不得骨头被颠簸得酸痛,气喘吁吁的从后面追上田中惠,“田…组长,等…一…下…”

这是陈福成,九芎林街的代表。他喘着气,操着一口浓重的海陆腔客家话,“田组长,大伙儿天没亮就出发,一口气赶了这么远的路,休息一下再进城吧?!”

米大福也从后面追了上来,帮着他翻译。米大福现在也是九芎林工作组的成员,他闽南话、客家话都会说。

田中惠放慢了脚步,从黄挎包内拿出一条毛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带着一丝羞涩,“很对不住大家,看到城门就在眼前,我走着走着脚步就控zhì

不住了。”

她看到城门外的摆着一家茶摊,扬着脸说道,“咱们喝口茶,再进城吧!”

田中惠说的是标准官话,九芎林这几个村寨代表虽然说的是客家话,但他们长期担当村寨头头脑脑,与官场上的人也时常接触,官话也能听懂一些。

这六个代表一齐笑嘻嘻的表示,“好的,好的,一切听从田组长的安排!”

九芎林位于高山生番地区与新竹平原的交界地带,盛产稻米,九芎林街也是竹堑溪中上游一带最大的市街。一周前,田中惠带着工作组进入了九芎林街。看到八个身穿蓝色对襟小褂的明军,扛着着枪来到九芎林,领头的竟然还是一个女子,老百姓起初吓了一跳。

九芎林虽然离竹堑城只有20多里地,但受竹堑溪的阻隔,道路曲折狭隘,从竹堑走过来起码得一个上午,所以很少有衙门差役跑到九芎林,除非是征粮征丁征缴苛捐杂税。

九芎林街总理等头面人物立即张罗着要摆下茶果桌子招待工作组,田中惠连忙予以制止,告诫他们,工作组是来搞复兴革mìng

的,不是来贪图享shòu

的。田中惠直接在街口的广福宫借了一进院子,扎下营盘,门口挂上“大明九芎林地区华夏复兴工作组”的牌子。

明军船坚炮利,整个北台湾都已经知dào

,九芎林这边有乡勇八十多人全部失陷在艋舺,九芎林的老百姓正发愁怎么营救。看到明军工作队开进九芎林街,当即就有好多被俘乡勇的家眷跑到广福宫,询问自己孩子的情况,探听能否用钱财赎回。

台湾是闽粤移民漂洋过海一代代拓荒发展起来的,长期以来,因为满清对沿海居民渡台进行严加控zhì

,偷渡到台湾的以男子居多,台湾的女性相对比较稀少,女子的地位向来都是很高的。另外由于台湾僻在海外,妇女的礼教束缚相当也比较宽松,为妇女提供了开放自由的风气,老百姓对于女子出头露面几乎没有什么抵触情绪。

田中惠明确告sù

他们,大明是老百姓的大明,是全体华夏子民的大明,乡勇纯属受到满清的蒙蔽,大明爱民如子,决不会为难自己的百姓,更不会为了钱财,扣押勒索自己的百姓。

对于田中惠的话语,九芎林的百姓是半信半疑。自古皇权不下县,城内的衙门胥吏只有派捐派税,才会跑到九芎林。老百姓本以为工作组也是来刮地皮的,但很快他们就被工作组的清正廉洁的工作作风所征服,更为工作组的宣传鼓动所感染。

当晚,田中惠就把九穹林街的鼓乐鼓动过来,在祠堂门前的空地上,搞了一个文艺晚会。锣鼓一响,周边五村一街的老百姓全跑来看热闹。

当地狮子队首先表演“开口布狮”助兴,然后工作组七八个人分别表演节目,演唱了好多华夏复兴的革mìng

歌曲。

接着,田中惠在会上巴拉巴拉的宣讲《告台湾同胞书》,宣慰四乡缙绅百姓各安本业,积极参加华夏复兴革mìng

。最后她大声说道:“台湾是我们华夏民族的台湾,这天下就是我们华夏子孙的天下!”

居住在九芎林的百姓全是从广东移民来的客家人,说的是客家话。在米大福的翻译下,他们听懂了田中惠说的话。当年满清在广东屠杀了几十万的老百姓,九芎林百姓的族谱上全有隐晦记载,客家一直有着反清的传统,田中惠的演说很快就激起老百姓的共鸣。

“对呀!”参加晚会的群众一齐鼓掌叫好。

田中惠第二天就带着人挨家挨户谈心了解地方风土人情,下田帮zhù

农户劳作,同时宣传“驱除鞑虏、恢复中华”的华夏复兴思想,。

看了田中惠的干净利落劲,九芎林的老百姓感到非常亲切,觉得这田组长好像就是我们身边的女子。移民到台湾的客家女子特别勤劳勇敢,她们不但要缝衣织布担负家务,还经常帮zhù

田间劳作。客家女子向来就是一双大脚板,她们比其他地方的女子更是豪放泼辣。

走到茶摊前,陈福成紧挨着田中惠在凳子上坐下。他一边喝着茶,一边小声的和田中惠说话,“田组长,您不要嫌弃我老头啰嗦。我们九芎林的老百姓绝对的是支持‘驱除鞑虏恢复中华’,绝对的效忠大明朝廷,您瞧,我们的辫子全是自觉自愿剪去的。我们那八十多人全是被满清蛊惑的,他们都是咱华夏的儿郎啊,您可千万要替我们九芎林说话啊!”

工作组到达九芎林之后,一直是正面宣传反清复明的思想,鼓励老百姓积极参加华夏复兴革mìng

,但没有强迫老百姓剪去辫子。陈福成他们担心自己留着辫子,给明军不好的印象,就不能救出自己的子侄。所以,昨天他们商量之后,直接就把辫子给剪去了。

“老庄主,各位代表,你们放心好了!”田中惠笑着宽慰了一下陈福成等人,表示大明朝的军队是华夏子弟兵,是仁义之师,不会欺压老百姓的,就算是鞑子,只有他们真zhèng

放下屠刀,彻彻底底的向华夏认罪,朝廷也会宽大为怀。

竹堑城东门城墙上贴着许多华夏复兴的标语,二个战士带着一个班的警察正在城门下执勤,城墙下面,还停着一些车马。

警察是明军刚刚组建的,日本人黑田政雄被任命为警察中队中队长。田政熊曾是杜南岛学兵营的学兵,他也是一个破落武士,日本黑田长政家族的庶流。

雷念平、余夕还另外挑选了三个学兵营的学兵作为警察中队的小队长,挑选了十多个工作队的基隆民壮作为警察中队的班长,从积极踊跃投军的新竹民壮和留用的三班衙役中选取了一百多人,按照军队的组织形式编成一个警察中队。

警察中队配发黑色制服,实现军事化管理。他们每天除了接受训liàn

,接受教育,就是跟在部队后面,一起负责维持城里的治安秩序。竹堑各个街道都闪现着黑色制服的身影,随地倒垃圾、做买卖起了争执,声音稍微大一些马上就有警察跑来干涉。

第六十四章 新竹县(二)

竹堑在台湾北部是第一大城,每天城门口人来人往的,车水马龙。这段时间,明军取消了入城费,市场上的苛捐杂税暂时也一并取消,每天进进出出,入城采买采卖的人们就更多了。

“慢一点,慢一点,行人车辆靠右行。进城之后,不得随地吐痰,不得随地乱扔垃圾,不得随地拉屎拉尿。”

护城河的吊桥下,几个警察一边宣传着竹堑城的城市卫生规定,一边挥舞着双手指挥交通。

一个留着辫子的汉子赶着牛车过了护城河,一个警察拉住牛的缰绳,“停一下,您请到这边!”说着就把牛车拉到了路外。

“差爷,我是进城做生意的,我是良民啊!”汉子有些紧张。

“没说你不是良民~!”警察笑了,“您这牛屁股没装兜粪袋,不符合竹堑卫生防疫法令,您要不装上一个兜粪袋,要不把这牛车存到那边。”

警察一指城下的“停车场”,告sù

他只收少许寄存费用,就可以自己选择一个位子放置牛车。

“差爷,我这满车的货物是要拉进城做生意的。”这汉子陪着笑脸,买了个兜粪袋,套在了牛屁股上。

汉子赶着牛车还没走几步,又有一个警察拦住了他,“按照大明军事管制法令,入城请缴纳华夏复兴税十个铜板。”

汉子吓了一跳,慌忙把手伸进怀中摸钱。看到其他进城出城的人们都没受到阻拦,汉子有些不服气,牛鞭一指,“他们怎么不用缴纳进城费!”

“因为他们剪去了辫子。大明法令,留辫子者为满清遗老遗少,进出城门必须要缴纳华夏复兴税。”警察一指汉子的辫子,“我这里有剪刀,要不给您也来一下?”

“这~这~”这汉子咧着大嘴,直接数出十个铜板递给警察,转身就想赶着牛车进城。

警察叫住了他,“先生,给您收条。”

这警察把收条塞到汉子手中,相当严肃的告诫他,“您最好还是早早剪去辫子,听说以后留辫子的将一律视为鞑子,每月加捐加税。”

那汉子头一低,赶着牛车一头窜进城内。

看到田中惠过来,守城门的士兵和警察立即敬礼,他们都认识田中惠。

“田组长,这些都是开会的代表吧!”带队的战士告sù

田中惠,县署包下了城中的大兴客栈,招待各村各寨代表休息。

他神情有些拘谨,“田组长,按照规定,这些牲口进城必须套上兜粪袋!”

“行啊,一切按规矩办事!”田中惠很爽朗的说道。

田中惠一行人走进城门,扑面而来的是一股药水的味道。

这药水的气味其实就是漂白粉的味道。在1854年,这世界上价廉物美的消毒物品,那就是漂白粉。因为台湾天气潮湿,疫病流行,城市卫生条件差。执委会专门从欧洲进口了一批漂白粉,用来进行卫生防疫。

台湾是疫病流行地区,为了大家的身体健康,卫生整治被穿越团队当成民政工作的重中之重。

雷念平、余夕入主竹堑城之后,先是组织留用衙役、部队人员,对竹堑城内的百姓重新进行了户籍登记,清理出三百多无业游民和流浪乞丐。这三百多人被集中起来进行彻底的卫生净化,同时接受政治思想教育。二百多个壮劳力被编入新竹劳动大队,剩下的老弱病残得到收养救治,纳入劳动服wù

公司,做些力所能及的工作。另外还有十多个小乞丐,他们等着准bèi

接受学校教育。

在对淡水厅衙役书办、劳动服wù

公司的壮劳力、投效明军的民壮进行思想教育的同时,雷念平、余夕组织他们配合部队一起对全城进行彻底的卫生整治。首先把全城分成东西南北四个区域,按照区段建设公共厕所,取缔露天粪坑;掏挖各式明沟、暗沟及干路主要雨水口的淤泥;最后逐门逐户进行卫生清扫、防疫消毒,把竹堑城整治得焕然一新。

明军如此做派让满城百姓大松了一口气,果然是王师到了,秋毫无犯!就是太过干净,害得满城都是怪怪的药水气味。

从东门进入城内,往前走是东门大街,往左右两厢走是暗子街。

田中惠一行人走到十字街头,陈福成等人伫足停了下来,他们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往日的竹堑城是污水横流、泥土足埋、臭气穿鼻,其污秽不可言状。

眼前的的竹堑城,街道修整得平坦坚硬,干净卫生,下水道也清理的一干二净。城区内严禁随路便溺、乱扔垃圾,城内各个区段建立厕所、垃圾站,由劳动服wù

公司负责在天黑之后,打扫城市卫生,把粪便、垃圾一并送出城去。

街道上叫卖叫卖的各类小摊小贩全都不见了,他们被集中到城中新修建的农贸集市上。以往散布在城中的米市、柴市、草市、炭市、鱼市、菜市、苎市等集市也全给集中到农贸市场。

街道两边商铺的门板上,分别贴着门前卫生包干的警示告牌,还有华夏复兴的革mìng

标语。大街上每隔十多丈就有个大藤筐,商铺行人如有垃圾都丢在里面。路上行人各行其是,秩序井然有序,全然没有往昔的杂乱无章,变化实在太大了。

“十字街口不得伫足张望!”

看到一行人停在路中央,街口负责巡查的警察立即跑了过来。

田中惠赶紧道了个歉,把陈福成等人送到大兴客栈,自己带着两个战士回县zf报道。

新竹县zf设在过去的淡水厅同知署,过去有所谓“官不修衙”的说法,这官署大院虽然很是破旧,经过几天清理打扫,现在看上去整洁卫生,俨然有了新的气象。

衙署坐北朝南,大门前有一道照壁,画一只四脚兽。绕过照壁,迎面就是大门。县署大门有两名警察负责守卫,看到田中惠他们过来,赶紧立正敬礼。

走进大门,左为土地祠,右为监狱,往里进去就是仪门。

监狱关~押的犯人早就被没了。明军入城之后,在留用衙役的帮zhù

下,雷念平和余夕花了一天的时间,把竹堑城大牢内拘押着的几百号人清理一空。凡是小偷小摸、打架斗殴、奸淫妇女、械斗伤人等刑事犯罪分子的,直接送往大安港修建海塘。其它像是欠租、欠债、欠税等情况的人员则与竹堑城俘获的乡勇一起就地释fàng



仪门之内是一个大天井,正中有一个戒石亭,亭子横额写着“尔俸尔禄,民脂民膏,下民易虐,上天难欺”,这就是通常所说的戒石铭。

天井的两旁便是书吏办公的地方,通常依吏、户、礼、兵、刑、工六房的次序分左右排列。罗在田正在指挥几个留用的衙役在门上分别挂上新的牌子。

吏房的牌子换上了民政科的牌子,户房的牌子换上了财税科的牌子,礼房的牌子换上了文教科的牌子,兵房挂上了军事科的牌子,刑房挂上了公安科的牌子,工房挂上了建设科的牌子。

罗在田是疍民,在杜南岛接受教育学了几个字,现在是余夕的新竹县筹备组成员。他看到田中惠来了,立即跳了起来,“田组长,你回来了!”

罗在田还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看到杜南岛上的熟人,他有些兴奋,“知县大人刚刚还念叨着你,我这就给你通报去。”

由戒石亭直入,走过长长的甬道便是大堂。大堂中央是暖阁,暖阁当中横摆着公案和高背椅,这是通常审案的地方。

堂西是官署内库,堂东为幕厅。现在这幕厅被余夕用作自己的办公地点。

十一点,王兆鸿带着一帮被明军留用的衙门书吏,手里拎着浆糊桶、毛刷子,从外面干活回来。仪门左右两边有班馆四间,现在是衙门留用人员的休息场所。

王兆鸿和这些衙门书吏全都是一头的短发,王兆鸿和罗在田的装扮是一模一样,一身蓝色的作训服,带着红袖标,扎着皮带。其它留用书吏上身则是“反清复明”的文化衫,下身是牛仔裤。

有衙役眼睛尖,一下子就发xiàn

这六房门前的变化。这些衙门书吏全都认识字,虽然牌子上写的是简体字,字读半边,他们相互一琢磨,全部认了出来。

“‘民政局’、‘财税局’、‘文卫局’、‘军事局’、‘公安局’、‘建设局’。”一个衙役转头请教高人,“这六房改成六局,其中有何玄机?”

吴德贵原是户房的“典吏”,为人聪明机灵,脑袋瓜向来很好使。他捻着白胡子,略一思忖,“想必是效仿中枢设置,把六房从吏员负责,改为官员管理!”

六房中,每房的主管书吏称之为“司吏”,普通的书吏称“典吏”、“承发”。理论上书吏应该是当地百姓承担的一项差役,所以叫“吏役”。国家发放的报酬称之为“役俸”,有别于官员们的“俸禄”。

看着王兆鸿坐在一旁不言语,吴德贵一拱手,“王大人,您以为如何?”

王兆鸿摇摇头,“难说~难说~”

这时,罗在田过来叫住王兆鸿,让他赶紧到余夕办公室去一趟。

看到余夕、麦克兰正在房间里面谈事,王兆鸿顿时紧张起来。

王兆鸿上次被麦克兰吓唬了一下,被迫投降明军,这些天过去了,他内心深处的恐惧还没消失。

第六十五章 新竹县(三)

王兆鸿恭谨的走进房间,分别向余夕、麦克兰两人行礼,“启禀大人,四个城区全都走到,所有街道都已是整治一新,迎接上差的宣传标语也都贴上,仪仗也已安排妥当。”

“王大人,忙了一上午,辛苦了!”对于王兆鸿的恭谨,余夕心底里很是享shòu

,余夕给TG干了二十年办事员,他每天对着大大小小的领导,就是这样的恭谨。

王兆鸿连身,“应该的,应该的!”

余夕手一摆,“王大人,咱们实话实说。军管马上就要结束,新竹县这几天就要正式挂牌。你对今后的工作,有没什么考lǜ

?”

“一切听从大人吩咐。”

看到王兆鸿一副奴才相,麦克兰很是不爽,“王兆鸿,你给我站直了说话!我大明是全华夏的大明,需yào

的是华夏俊杰,不需yào

唯唯诺诺的奴才。”

王兆鸿一吓,赶紧把身子绷直。

余夕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他站起身来,走到王兆鸿身前,语重心长的说道,“王大人,你投明也有八九天,虽说开始是逼迫的,但投效之后工作还算是勤勉。你也是读书人出身,应该知dào

永嘉侯朱亮祖。”

王兆鸿神情一凛,躬身施礼,“生则尽lì

,死则死尔!”

王兆鸿监生出身,书读的也不少。他知dào

,朱亮祖原为元将,战败被俘,明太祖问他:“今何如?”亮祖慷慨对答:“生则尽lì

,死则死耳!”,太祖壮而释之,后来朱亮祖立下无数战功,封为封永嘉侯。

余夕赞许的看了他一眼,“华夏复兴先锋团的申请书,你也已经写了。既然下决心效忠华夏,你就得甩开过去的包袱,敞开心扉,和我们像兄弟一样相处,共同为大明尽忠,为华夏造福。”

余夕这个老官僚笼络人心还是很有一套,几句话就让王兆鸿放下心结,精神振奋起来。

看到王兆鸿气色变得正常,麦克兰笑着一拍他的肩膀,“王大人,上次其实是吓唬你的,咱大明王师决不会做这种没人性的事情。”

“没事,没事!”

王兆鸿苦笑着摇摇头,那次可真把他吓坏了,一直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过去就算了。”余夕一摆手,“‘民政局’、‘财税局’、‘文教局’、‘军事局’、‘公安局’、‘建设局’的牌子已经挂出了,各局局长都为朝廷八品官员,王大人,我想让你主持建设局,你意下如何。”

王兆鸿端端正正站起身,深施一礼,“任凭君使!”

余夕与麦克兰交换了一下眼色。既然王兆鸿同意这样的安排,新竹县署的职位安排也就尘埃落定,民政目前是县署的主要工作,将由自己兼任,财税科由即将到任的县丞负责,文教科由田中惠负责,军事科由罗在田负责,公安科由黒田政熊负责。

说笑了几句之后,王兆鸿试探的问余夕、麦克兰,“下午哪位大人莅临竹堑城?”

麦克兰一笑,“来的是户部郎中唐华唐大人,你们可能会大吃一惊的!”

王兆鸿有些狐疑,这刑部郎中不过是五品官职,有什么可吃惊的。

余夕跟着补充了一句,“唐大人是女子。”

“女~子!”王兆鸿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

余夕吟诵起一首崇祯皇帝赐给秦良玉的诗,“‘学就西川八阵图,鸳鸯袖里握兵符。由来巾帼甘心受,何必将军是丈夫。’昔年秦太保就曾功高封侯。我们大明朝向来唯才是举,不论男女。你们被满清蛮夷管制时间长了,可能有些接受不了,不过也没什么关系,适应就好。”

秦太保秦良玉啊,王兆鸿脸上的肌肉有些抽搐。他心说,崇祯年间秦良玉就是大明朝的救命稻草,她当然能够封侯。

余夕很不在意的看了一眼王兆鸿,他让王兆鸿把城内的士绅,大兴客栈的村寨代表组织起来,中午到城门一并参加迎接,“请来的鼓乐,到时候你让罗在田照价付钱。公事上面,官府不能侵占百姓的利益。”

余夕的话刚说完,外面北路右营游击署方向响起悠扬的军号声,接着传来雄壮的《新明军军歌》。

北路游击署现在成了明军的军营,高音喇叭有自行车发电机提供电源,每天早中晚总要准时响起,播放华复复兴革mìng

的歌曲、评书,给竹堑城老百姓传送大明朝的声音。

午饭时间到了,余夕、麦克兰和王兆鸿三人一起向淡水公馆走去。

淡水公馆与县署衙门只隔着一条衙前大街。淡水公馆原是接待来往公务人员的会馆,现在变成新竹县招待所,由余夕老婆文娟负责。

文娟原是福利院护理员,性格极端刚强。无意中她发xiàn

老公的穿越行动,于是带着女儿也积极的加入其中。

麦克兰的部队、余夕的县府筹备团队,以及衙门留用人员都在淡水公馆吃饭。丁曰健的家眷、竹堑北路右营的绿营家眷也被安置于此。

台北秋狩俘虏人员名单、阵亡人员名单上月底才统计完毕,前两天刚刚在竹堑城公布。丁曰健的家小,还有那些在台北秋狩中阵亡人员的家小整天哭哭啼啼,为了平息这些家眷的情绪,王兆鸿的家眷郑氏也参加到安抚工作中。

“夫人,人死不能复生。最要紧的是自己的身子,你还有孩子要照顾啊!”郑氏擦了一把眼泪,“明军仁义啊,虽说是两国交战,也讲什么‘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咱们这头家眷的细软财物分毫没动。”

丁曰健妻子陈氏搂着才二岁大的儿子丁成杰,默默的留着泪,十岁的大女儿丁慧敏咬着嘴唇,站在妈妈身后。

外面喇叭正在播放评书《岳飞传》,丁慧敏一边心不在焉的听着岳飞枪挑小梁王的桥段,一边注意她母亲这边的动静。

陈氏三十岁不到,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一朵白花插在鬓角上,更是风韵万千,郑氏心中不免觉得有些可惜。

“先吃点东西吧!”郑氏又劝说道,“明军说了,丁大人遗体已经用棺椁入殓完毕。下午竹堑港正好有船去艋舺,你们可以搭乘船只前去认领。到了艋舺,明军还将奉上奠仪二十块银元。如果你们愿意留在淡水~~”

陈氏猛地一抬头,“不了,我要带上两个孩子,把棺椁送到老爷老家。”

陈氏打死也不愿意留在这个伤心之地,她算好了,家中的余银加上变卖的细软,总共还有七百多两银子。自己身边有一个柳妈,一个小丫鬟梅香,还有三个从宛平老家带来的仆人,路上只要小心一些,应该能够安全的回到安徽老家。

“我们先去福州城!”

丁慧敏白了母亲一眼,心说这糊涂的妈妈,安徽老家那边已经被长毛粤匪占住了,现在怎么回得去啊!丁慧敏虽然人小,但是十分聪慧,从小就识的很多字,看了很多杂书,跟着丁曰健后面学了很多的知识。她盘算,看明匪这么嚣张,台湾府也不一定安全。要去,那就只能是去福州城。

陈氏听了丁慧敏的话,连忙改口,“对,我们先去福州城。”

外面喇叭里,刘兰芳这时正好来了一句,“预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丁慧敏有些可惜,要是去了福州城,就听不到这么好的说书。

郑氏诧异的看了一眼丁慧敏,都说同知大人家的丫头,人小鬼大,很有主见,今天总算见识到了。

吃完午饭,新竹县署特地弄了十多辆大车,请驻军排长张迩懋和田中惠两人一同带队,把丁曰健家眷,及其它绿营阵亡人员家眷送往竹堑港。

上午,余夕交给田中惠一个任务,让她带着几个工作队的女队员,把家眷安全的送上登陆艇,然后再负责把唐华他们接过来。

午饭后,从竹堑城内,走出一支长长的车队。这是押送丁曰健家眷,及其它绿营阵亡人员家眷的队伍。

厢式牛车走在头里,上面坐的都是妇孺,每个车厢内还有一个工作队女队员押车,像丁曰健的家仆之类的全都坐在后面的大车上。张迩懋带着两个班的战士走在车队的两边。

道路年久失修,坑坑洼洼。一辆芦棚牛车的车轮磕了一块石头,颠簸了一下,丁成杰差点从母亲怀中飞出,他顿时“哇哇”哭了起来。

陈氏刚才是走神想心思,她赶紧哄了起来,“我娃乖,别哭。”

这做妈妈的哄了两下,小孩子还是哭个不停,坐在身边的女儿丁慧敏也帮着妈妈哄,丁成杰依然是不依不饶的哭个没完。

陈氏顿时眼睛红了,“快别闹,你再闹个不停,妈妈也哭了!”

身后的柳妈赶忙把丁成杰抱过去,哄了起来。

看到陈氏的泪水滴滴答答落了下来,负责押车的田中惠劝解道,“夫人,想开些吧。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

陈氏略带些感激的看了田中惠一眼,立即又把头低了下来。

午饭的时候,田中惠就一直在陈氏眼前晃悠,说些安抚的话语。不过陈氏看到田中惠穿的也是蓝色的对襟褂子,胳膊上也带着军管红袖标,腰间还扎着皮带,她十二分的不舒服。

丁慧敏和那老媪还在哄那哭个不停的丁成杰,田中惠很自然的就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糖,递给丁成杰。

“糖”

小孩子顿时破涕为笑,熟练的剥开一块糖的糖衣,就要塞到嘴里。

台湾是盛产糖的地区,这位丁曰健的小公子出生之后,时常吃这玩意。

“不能吃!”

十岁大的丁慧敏急了,这些匪人害死了父亲,匪人的糖块怎么能吃呢!她伸手从丁成杰手中抢过糖块,直接就从车厢小窗户扔了出去。

丁成杰一下子哭的更厉害。

第六十六章 新竹县(四)

陈氏又生气又害pà

,看了田中惠一眼,用手指按着丁慧敏的额头,嗔怪道,“你这孩子!”

“小孩子发发脾气,没事的,没事的。”田中惠笑着从口袋里又掏出一颗糖,“我还有这最后一块。”

看到糖块,丁成杰一下子就不哭了,眼睛睁得大大的,“糖~糖~”

陈氏害pà

丁慧敏又犯幺蛾子,直接抓住她的手,把她搂进怀里。丁慧敏被陈氏紧紧搂着,虽然不是很舒服,她也没有过多的挣扎。

柳妈趁势从田中惠手中接过糖块,剥开糖衣,塞到丁成杰嘴里。

一场风波烟消云散,柳妈很是高兴,她看着田中惠,“姑娘心真好。”

田中惠一个鞠躬,“过奖了!”

看着田中惠这么知书识礼,人又长得俊秀,就是红袖章、皮腰带有些晃眼睛,柳妈又瞅了一眼下面,她感到十分的惋惜,“啧~啧~啧!姑娘怎么也是一双天足啊!你哪儿人啊?父母怎么也不管一下?”

清代台湾的妇道思想没有那么严谨,所承shòu的束缚也较小,乡村女子不流行裹脚。但在城市,官宦士绅家里,封建礼教还是相当森严。

“我叫田中惠,是日本人。裹脚是一种陋习,我们日本人从来也不裹脚,华夏民族过去也没有裹脚的风俗,只是从宋朝以后这个陋习才慢慢传开了。”

“宋朝才开始裹脚的?!”陈氏不太相信,“闺女,这是真的吗!”

“是从宋朝才开始的,裹脚真是害人!”

丁慧敏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不大不小的脚。因为父亲的溺爱,她的小脚是草草裹成的,常常被人偷偷取笑。

“阿弥陀佛!”柳妈叹息道,“我的小祖宗,大脚找不到好婆家啊!”

“我朝太祖高皇帝的马娘娘就是一双大脚,我朝过去选招娘娘就是以大脚为优。”田中惠表示不同意,她告sù

陈氏、柳妈他们,大明朝廷马上就要颁布法令,‘禁止裹脚、鼓励放脚’,官员娶妻必须选天足,或者放脚的女子。

柳妈笑笑没再说话。

“小脚裹残了,就是废人一个。整天足不出户,只能依靠其他人生活,是彻彻底底的寄生虫。”

车厢中几个妇人都裹着三寸金莲,田中惠感觉很可惜,“大脚可以走遍四方,‘诛灭鞑虏,光复中华’,大脚可以为华复复兴出力,可以为社会做贡献。”

刚刚田中惠谈起大脚,丁慧敏听得很是悦耳,她十分羡慕有一双大脚,可以过上无拘无束的生活。不过对于所谓的华夏复兴,她感觉很不舒服,于是脱口而出,“什么华夏复兴革mìng

,分明是骗人的假话。”

丁慧敏虽说才十岁的孩子,但是特别聪慧,她早早就跟着丁曰健学会了识字,看了很多的杂书,自己很有主见。

田中惠大怒,脱口而出,“八嘎!”

“小祖宗,你要是害了全家,就没人给你父亲收尸了!”

陈氏急得泪水快下来了,她很后悔应该让女儿多多的学些女红,而不是整天跟在丈夫丁曰健后面,长什么学问,长什么见识。

“田队长,怎么了?”赶车的战士不知dào

发生什么事情,急忙停下牛车,询问田中惠。

车队后面的张迩懋也紧走几步,赶了上来。

“没事,继xù

前进。”田中惠心态已经平和下来,她瞅了一眼丁慧敏,因为陈氏的阻拦,这会儿丁慧敏正倔强的咬着嘴唇。

“你以为你这样很勇敢吗?幸亏我大明是仁义之师,讲究‘仁义礼智信’,不会胡乱杀人,否则你将殃及全家。”

丁慧敏虽然腿有些打颤,她口中还是念念有词,“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留汗青,那也是上贰臣传。”

田中惠冷笑一声,把满清犯下的扬州十日、嘉定三屠、苏州之屠,以及四川、两广的屠杀罪行一一讲给丁慧敏、陈氏他们听。

“真有这事?!”丁慧敏虽然有些见识,这些事情她却是闻所未闻,“柳妈,你不是扬州人吗?扬州有过这等事情的发生!”

柳妈以前零零碎碎的听过一些,她含糊的说道,“清人入关是天命所归,改朝换代哪有不死人的!想当年康熙爷也曾经到扬州拜祭过史阁部的英灵。”

田中惠杏眼圆睁,“扬州十日,嘉定三屠,定海万人同归一域,这些都是汉人的血泪啊!几千万条人命,这岂是一句天命所归可以掩饰的!”

“阿弥陀佛!”柳妈听说死了这么多人,吓了一跳,念了一声佛,不再说话。

丁慧敏虽然聪慧,毕竟还是一个十岁大的女孩子。想想那么多的白骨,她心中很有些反胃,不过丁慧敏嘴上还是不服气,“几千万条人命?有这么多吗?”

“满洲鞑子入关杀戮无数,即使是清庭的官方户籍记载,也有将近一千五百万汉人被屠杀掉。”

田中惠毫不客气的训斥丁慧敏,“我作为一个日本人,也知dào

忠孝节义。我们日本人虽然远在东瀛,但也属于华夏的一支血脉,全都愿意为华夏复兴尽自己的微薄之力。而你呢?你还是不是汉人?汉家江山被鞑虏统治,你就一点儿也无动于衷吗?你就这么想为满洲鞑子卖命?”

田中惠在学兵营就担任班长工作,她政治理论学得好,嘴巴也很厉害,呱呱呱的一阵痛斥,把丁慧敏说得眼泪汪汪,神情也有些恍惚。

“这田组长好厉害啊!把我都说感动了。”

张迩懋跟着牛车一起前进,他一边听田中惠的话,一边由衷的赞叹田中惠的政治思想水平真高。

这时候,车队离竹堑港已经不远。人们远远的看到一艘登陆艇正从海上过来,慢慢驶进竹堑港。

张迩懋提高嗓门叫道,“弟兄们,竹堑港就在前面,我们唱支歌吧!”

说着他就起了个头,“五月的鲜花,开边了原野。”

车队里顿时响起了悠扬的歌声。

“五月的鲜花,开边了原野,

鲜花掩盖着志士的鲜血,

为了挽救这垂危的民族,

他们曾顽强地抗战不歇。

~~~~~~~~~~~~~~~~~~”

牛车上的家眷也跟着一起哼哼了起来。自打明军入城之后,喇叭里面经常唱这首歌,城里的百姓早就熟得不能在熟。

队伍很快就到了竹堑港,这时登陆艇已经靠上了岸,登陆舱门也已经打开。

下了牛车,家眷中立即有人惊讶起来,“快看啊!这是方头的船,船头还能打开,打开就是一个跳板~~”

登陆艇这是专门来给新竹县运送人员和物资,返程时,顺便捎带一下这些绿营阵亡人员的家眷。

唐华带着白子厚等人从船舱走出,他们全都身穿着改良版的大明官员常服。

改良版的官员常服与传统的大明官员常服相比并没有什么很大变化,唯一的区别就是下摆和袖子被收短了一些,走路、做事更加爽利而已。

看到唐华头戴乌纱,身穿青色官袍,昂然走在前面。张迩懋立即跑步过去,敬礼报gào



“这明军的大官是几品啊?”

看到唐华的做派,再看唐华穿的青袍,这些绿营家眷全在猜测她的官品。

丁慧敏读过《明史??舆服志》,知dào

明朝官制,一至四品绯袍,五至七品青袍,八、九品绿袍。她扫了一眼唐华胸前的补子,上面绣的是正五品的白鹇,和父亲一样的品级。

想起父亲,丁慧敏心中又有几分酸楚,那么有爱的父亲,说没就没了,明军竟然还要把他写进贰臣传。贰臣,那是汉奸的传纪,难道父亲也成了汉奸!田中惠说的话在丁慧敏的小脑袋瓜里走马灯似的转悠,她感觉头有些发晕。

这时有个家眷眼睛尖,“你们看,那明军大官脸色圆润,颌下一根胡须也没,好像是女的。”

丁慧敏顿时一惊,她赶紧抬头,呀!没错,那五品官员长得确是女相。

也有人悄悄的嘀咕,“说不定还是太监。”

“别胡说八道!”这嘀咕声被田中惠听到了,她马上斥责道,“这女官是大明干部,户部郎中,官拜五品。”

“这女人也能当官,当大官?!”丁慧敏感到特别吃惊。丁慧敏自小聪慧,周围人总说她是女公子,父亲丁曰健常常摸着她的脑袋,叹气,“可惜你只是女公子,不是真公子!再能干也不能光耀丁家门楣。”

“女子能顶半边天!”田中惠骄傲的说道,“大明朝选拔官员,唯贤唯能,不论男女。过去秦太保能封侯,现在大明基建团有五千人马,统帅他们的长官大人就是女的。”

田中惠说起林德嘉眉飞色舞,她也梦想自己能成为指挥千军万马的长官。

唐华、白子厚等人从基隆带来了二十万元的银元和辅币,还有一批从华复洋行定制的官员服装等其他物资。

唐华、白子厚等人站在岸边,指挥着战士们装卸货物。二十万元钱币有好几吨重,一箱箱全都抬上了牛车车厢内,服装和其他物资装上后面的大车。

丁慧敏看到她们神采飞扬、步伐稳健的样子,感到十分的羡慕,“田姐姐,大明朝像您这样的女官多吗?”

“像我这样的起码一千多。大明有女子学堂,专门讲授天文地理、人文历史等各方面的知识。”看到丁慧敏嘴巴变乖巧了,田中惠很是高兴,她觉得姓田,名中惠好像也不错,这比姓田中,更加像是一个华夏人。

“女子学堂?!”

田中惠伸出手轻轻的帮丁慧敏理了一下头发,“把脚放了吧!像你这样有主见、有追求的女子应该去女子学堂学习,学出来一定会有出息的。”

登陆艇卸下货物,载上丁曰健家眷,及其它绿营阵亡人员家眷转头返回艋舺。

第六十七章 新竹县(五)

唐华、白子厚等人押运着二十万元的钱币,还有服装等物资,乘坐牛车前往竹堑城。张迩懋带着两个班的战士继xù

在车队两厢护卫。

白子厚是到新竹县担任县丞,并兼任财税局局长,同时进行开办银行的准bèi

工作。唐华则是作为朝廷大员专程恭贺新竹县的成立,同时查点库房物资,指导新竹金融工作。

明军占据台湾,要想牢牢掌控地方,需yào

下功夫的地方很多,其中一个重yào

方面就是抓住钱粮,搞好金融。

穿越团队的银行正在筹备阶段,目前铺开银行营业网点条件还很不成熟,所以穿越团队考lǜ

在各县设立财税局,财税局下设一个储蓄所。但穿越团队中的财会人员以女性为主,这就涉及到女人当官的问题。

女人当官啊,在晚清这可是核子爆zhà



经过讨论,穿越团队统一了看法,目前人力资源十分缺乏,既然早晚都要进行妇女解放,干脆现在就推行“任人唯贤,不论男女”的人才政策。再说入台初期,挟军事胜利强dà

威力,反对声音反而要小得多。等习惯成自然,到时候席卷全国,士绅也只能接受现状。否则,等到鼎革之后,推行起来就有些费劲了。

“婶,我有些慌慌的。”

白子厚是金融出身的大学生,毕业之后就来到穿越团队,一直从事的是财务管理工作。白子厚对参与地方管理工作心中没底,看到竹堑城就在眼前,她忽然有些忐忑起来。

“妹子,别慌,你是来做官的!”唐华手按住白子厚的肩膀,“还记得钱水廷说的话吗?枪杆子在我们手中,几个封建土著上蹿下跳,也激不起什么大浪。”

按照钱水廷、王铁锤的部署,余夕、麦克兰带着黒田政熊、王兆鸿、罗在田,以及部队的几个军官早就等候在城门前面。

守卫竹堑城的部队,除去值班值勤的人员,剩下的五十多人也全都集合在城门左侧,他们全副武装,整整齐齐的排成了三行。城门右侧数十个城中的士绅商民、村寨代表也排成了欢迎的队形。

警察队在城门外六七十米处设下警戒线,把看热闹的老百姓全拦在外面。

看到车队出现在官道上,余夕、麦克兰立即指挥众人列好了队伍。等着牛车近了,麦克兰喝道,“立正~!”

“唰”的一下,列队在城门左侧的部队迅速挺胸收腹立正。

看到唐华、白子厚从牛车上下来,余夕、麦克兰一起迎了上去,做出一副恭迎上官的姿态。余夕拱手抱拳,麦克兰立正敬礼。

“唐大人远道而来,下官等有失远迎,恕罪,恕罪啊!”

唐华走上前,拱手行礼,“余大人、麦大人客气了,让诸位久等了,实在是不好意思。”

呀,这位户部来的上官竟然是女的!

什么,那小女子就是大明派来充当管理户房的钱粮县丞!

看到两个女子头戴乌纱、身穿官袍,这些士绅商民、村寨代表全都晕了,等了半天,没想到迎过来的朝廷大员竟然是女的,传统封建意识特别强的一帮士绅立即骚动起来。负责维持秩序的警察立即低声呵斥,“肃静,不得喧哗!”

在余夕、麦克兰陪同下,唐华与前来迎接的黒田政熊、王兆鸿等人一一拱手见礼,然后她又走到部队前面,举手敬礼,“同志们好!”

队伍大声的呼喊起来:“长官好!”

“同志们辛苦了!”

“为华夏效力!”

唐华是金融战线的老干部,她丈夫云东明也是部队老军人,她本人对于部队这套程序相当老练。

部队响亮的口号好似激起了一股萧杀气息,一下子就被士绅们的骚动弹压了下去。

最后,唐华转身来到士绅商民、村寨代表前面。

她慢慢的拱手施礼,“诸位缙绅贤达,本官代表大明朝廷,代表华夏复兴党中央前来竹堑城看望大家。”

唐华稍稍抚慰了一下众人,宣讲了一下大明的政策和宗旨。她告sù

大家,大明朝虽然船坚炮利,兵强马壮,但准bèi

拿下台湾之后,就施行高筑墙、广积粮、缓征伐的政策。在台湾建设一个亘古未有的政权,县下设区,区下有乡,乡下有村,朝廷权力将介入到了社会每一个角落,建立圣人倡导的大同世界,保障老有所养、壮有所用、幼有所长,人人安居乐业。

士绅商民、村寨代表大多听得懂标准国语,唐华描绘的蓝图,让他们感觉到匪夷所思,难以想象,不过唐华打的是圣人的旗号,那些满脑袋封建思想的缙绅听得倒也认真。

最后唐华话锋一转,“把台湾建设成一个繁荣富强的地方,需yào

全体台湾人民共同的努力,需yào

大家齐心协力共同奋斗。在朝廷看来,在我们复兴党人看来,不和我们站在一起的,不和我们共同战斗,那就是与满洲鞑子为伍的汉奸,没有首施两端的中间阵营。”

这是威胁!这是恐xià

!这是~~~

这些所谓的缙绅贤达铁青着脸,看着唐华、白子厚在余夕、麦克兰的陪同下,登上了牛车。

等车队消失在城门洞里,立即有战士给士绅商民、村寨代表每人送上三本书,“世界历史”、“铁幕降临”、“复兴党宣言”。

看到部队和负责警戒的警察全都撤了,参加欢迎的士绅商民也都夹着书,三五成群的往城里走去。

对于唐华、白子厚的到来,大部分士绅商民抱着无所谓的态度。台湾僻在海外,封建礼教对妇女的束缚相当宽松,普通老百姓对女子当官倒也能接受。在他们看来,大明已经入主台湾,愿意用谁当官,那是朝廷的事情,老百姓听着就是了。

只有封建礼教思想特别顽固的一些人,他们对唐华等人的到来很是不爽,脑袋后面还留着辫子的张仲兴就是其中之一。

张庭旺,字仲兴,号丹园,山东济宁人。道光十五年乙未科二甲进士。他曾是淡水厅同知,后出任台湾府知府,年初由于性格刚毅,不事迎奉,得罪台湾道裕铎,被解了职。解职之后,张仲兴把老婆孩子送回了山东老家,自己带着两个贴心家人,寓居在竹堑城。

明军入城重新户籍登记之后,就记下张仲兴的名号。虽然明军占据台湾北部之后,并没有阻隔交通,行人商旅还可以照常往来于南北。张仲兴既然还留在竹堑城不走,王兆鸿等人以为他也有投效之心,所以也把他名字列入到竹堑开明绅士的名录中。

其实张仲兴对满清鞑子一直是忠心耿耿,他之所以没有前往台南,并非要投效明军。张仲兴只是觉得丁曰健、曾玉明这七千人马败得太快了,他要留下来观察明军的虚实,做到知己知彼。

张仲兴和缙绅们一起往城里走去,过了城门口的十字路口,看到街道上没有了警察等大明爪牙,他忍不住发出心中的愤懑,“真稀奇!这大明朝竟然派来了个五品女官,这不是牝鸡司晨嘛!”

虽然张仲兴曾是满清台湾知府,但竹堑城现在是明军的地盘,自然有很多打算投效大明的士绅想削他的面皮,为大明说话。

“张大人此言差矣!”一个剪去辫子的士子摇晃着脑袋,“明军不是说了嘛,唯才是举,无论男女。过去秦良玉就官晋太保,封为侯爵。”

陈辑熙是竹堑城名士,看到明军治理城池的种种举措,确有新朝气象,他便下定决心要投效大明。

听到有人发表不同意见,张仲兴发出一声嗤笑,“仁兄,那是特殊时刻。崇祯末年、南明时期,大明的官爵封的不要太多了。”

“现在也是特殊时期,大明刚刚入主台湾,正是更弦换章之时。人家船坚炮利,兵强马壮,想用谁就用谁,他们说了算!”陈辑熙说完之后,举手作了个揖,手一背潇洒的走了。几个与陈辑熙志同道合的士绅也一并离去。

望着他们的背影,张仲兴后悔自己太过耿直,实在不应该透露心扉,与这些心怀反志的家伙论长道短,万一传到明匪的耳朵,那就坏了事了。

张仲兴身边还有许多同样花岗岩脑袋的家伙,看到张仲兴摇头叹气,有人立即表示支持,“张大人,您说的没错。牝鸡司晨,让我们听命于妇人,简直有辱斯文!”

一个士绅义愤填膺的说道,“这些女人在外面抛头露面,她们还知dào

羞耻么?”

这士绅说的声音很大,惹恼了街边一家店铺的女老板。

台湾女子向来很少泼辣,这女老板立即跳了出来,“这位老爷,您可能没买过东西,但您家里人没上街买过东西吗?没有我们这些抛头露面的女子,你吃什么,穿什么,用什么!”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这位缙绅气得发抖,本还想辩驳一下,立即有人提醒他,“快走吧,有巡逻的警察过来了!”

这帮人口中念叨着“好男不跟女斗”,快步闪身而去。

张仲兴回到家中,平息了一下心情。他翻开明军发的三本书,认真习读了一个下午,总算对明军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

天快黑的时候,在家人的提醒下,张仲兴才想起一件事,明军邀请他出席晚上的冷餐会。

张仲兴思忖了一下,哼了一声,“算了!不去也罢,什么冷餐会,左右不过是为那女官搞的什么欢迎晚宴而已。”

第六十八章 新竹县(六)

吃晚饭的时候,一个穿着“反清复明”文化衫的家伙悄悄溜到张仲兴家里。

这是个被明军留用的衙役,张仲兴曾是淡水厅同知,与他有恩,所以这衙役甘愿为张仲兴提供明军内情。

衙役告sù

张仲兴,大明朝的几个户部上差运来了二十多万块大明银元,还盘了一个下午的库房物资,重新建立了库房账册。

唐华搞的现代记账方式,把他降服了。衙役满口称赞大明水平真高,这新账册登记简单,查看方便,进库出库一目了然。

他还告sù

张仲兴,户部来到这些男男女女,库银清点动作娴熟,粮探铁钎用得老扎,算盘打得飞快,账目算得麻利,俨然就是勘验老手。

张仲兴给了几块银元把衙役打发走了。站在窗台前,望着黑沉沉的天,张仲兴内心翻江倒海很不平静。

这段时间,明军天天在城内的教练场操练部队,引来了大批的围观群众,张仲兴和他的两个家人也混迹在其中。亲身观摩之后,张仲兴感到明军确是精锐,军容和武备强过绿营百倍;另外明军练兵之法也很厉害,一帮罗汉脚、叫花子经过短短几天训liàn

,步伐整齐,进退有度,俨然也成了强军。

再看明军治理竹堑的种种举措,也是匪夷所思,却让城池面貌焕然一新。虽然张仲兴对明军使用女官,很是不耻,但听说这些女官不仅谙熟钱粮方面的门道,而且还精于书算,他又不由得佩服起来,这大明朝用人还真是唯贤唯能,要是我大清也这样就好了,他为自己被免职闲居很是不甘!

张仲兴暗暗发起愁来,这明匪船坚炮利、兵强马壮,不但精于刑名,还精于钱粮,上马能治国,下马能安邦,要想彻底平息他们,真是很难,很难,很难!

不过那女官说“高筑墙、广积粮、缓征伐”,从《铁幕降临》这书看来,明匪将在台湾搞什么工业化,短期之内应该不会北犯中原,我大清还有的是时间啊!

张仲兴思前想后,感觉该打听到的情报全打探到了,他现在就想插上一双翅膀飞往大陆,把这所有的情况及早报gào

清廷。

天慢慢黑了下来,县署里面灯火明亮。

县署大堂之后,再入一道大门,便是二堂的院子。二堂中央的暖阁被改造成接待室。二堂左边被设为县委书记的办公场所,二堂右边被设为会议室。

二堂院子右边原是三个小院子,现在分别挂上了组织科、宣传科、联络科的牌子。院子左边原是花厅,有九间房,现在全被打通,改为大礼堂。

新竹县在淡水公馆搞的冷餐会时间很短,随后城里的士绅商民代表、各村各寨代表、工作组的部分成员,将近两百多人齐聚在大礼堂里面,唐华、余夕主持召开恳谈会。

唐华宣讲完大明的政策,陈福成立即站起身来,他先是作了个揖,然后叽叽咕咕的问他儿子什么时候能被释fàng

回家。

乡勇被俘人员、死亡人员的名录已经发下,这些庄主下午全都已经查看过。看到有人率先提出这个问题,座中的各庄的代表立即同声呼应。

有人希望明军仁义,早早放出被俘乡勇。也有人提出,是不是用粮食银两赎回被俘人员。更有一个老头跑到余夕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泪俱下。

这是二十张犁庄的庄主郑家茂,他儿子在台北秋狩战役中不幸阵亡。这老头恳请明军慈悲为怀,早早发还尸体,让死者入土为安。

余夕赶紧把老人扶起,“两军交战,刀枪无眼,令公子不幸蒙难,本大人也甚为惋惜。”

场面虽然有些乱哄哄的,唐华一点儿也不慌乱。唐华退休前是地方银行负责人,这些风风雨雨只算是小意思。她稍稍提高嗓门,“诸位缙绅贤达,我军是讨伐满清鞑子的王师,自当与华夏百姓心心相印。一些乡勇不幸丧身台北,朝廷念及他们也属华夏子孙,只是受到满清鞑子的蒙蔽,故而将他们的尸体全都装殓入棺,并在昨天安排道士诵经安魂,亲属可以自行前往艋舺领取。”

台北秋狩战役中,明军事先用车床加工了八百只薄皮棺材,结果还没用完。被打死的人大多数是绿营兵丁,死去的乡勇大多是被踩死的。

郑家茂听了之后,双手合十,不住的念叨“南无阿弥陀佛!”

各村各寨代表感觉明军的这番举动非常仁义,确实像是王师归来,于是就七嘴八舌嚷嚷开来,要求明军尽快放回被俘的乡勇。

满大厅都是听不懂的噪音,唐华有些恼怒,一味的怀柔就是纵容,她看了一眼余夕。余夕会意了,用力一拍桌子,会场外两个荷枪实弹的战士立即跳了起来,众人一下子就安静下来。

余夕没说话,先是淡淡的扫视了一下会场,看到座中的许多人露出畏惧的神情,然后再挥挥手,让战士们出去。

唐华面沉似水,“诸位缙绅贤达,朝廷已颁发文告,台北被俘乡勇须得在台北解放营接受政治教育。朝廷要让他们明辨是非,热爱华夏,效命华夏,而不是为虎作伥,反颜事仇,以逆为正、助纣为虐。”

“助纣为虐”这几个字,唐华说得特别用力,会场内鸦雀无声。

停了一下,唐华继xù

说道:“他们需yào

为朝廷服役三个月,用实jì

行动洗清从虏的耻辱。至于说,他们什么时候能够回家,我可以明确告sù

大家,在过年之际,朝廷将安排七天大假。到时候,他们一准可以回家。”

过年就能回家,陈福成顿时松了一口气,不过服役三个月好像长了些,他叹了口气,心说,能放回来就不错了,长就长些吧!要是能去探望一下,那就好了。

唐华好像看出下面人的心思,她笑着说道,“这三个月,朝廷将包吃包穿包住,还给五块银元。这个月,解放营的劳动积极分子,可以获得家属探视的机会。”

“劳动积极分子?!”陈福成心一颤,他儿子在家就很少干活,“不能是所有人员吗!”

“下个月,下个月,所有解放战士的家属全都可以自行前往探视。”

大礼堂恳谈会召开的同时,县署二堂会议室也是灯火通明,会议室正北墙壁上挂着一面鲜红的华夏复兴党党旗。

白子厚背对着党旗坐在主席桌的后面,田中惠、罗在田分坐在她的两边。

白子厚表情十分严肃,看着对面的王兆鸿,“我是新竹县华夏复兴先锋团委员会委员长,田中惠同志、罗在田同志是新竹县华夏复兴先锋团委员会的委员。你的入团申请,团委员会已经收到。根据先锋团章程,由组织委员田中惠代表先锋团向你询问几个问题!你必须如实向团组织交代自己的问题。”

白子厚一边说,罗在田一边用笔做着记录。

这就是什么先锋团的帮会仪式,王兆鸿心中有些发憷,他感觉口腔有些发干,喉咙里使劲咽了一下口水,“书记长大人~”

“组织内,相互之间一律称作同志!”白子厚打断了王兆鸿的表白。

王兆鸿马上改口,“书记长同志,我明白。”

田中惠从桌子上拿起王兆鸿写的入团志愿书,定定的看着王兆鸿,“王兆鸿同志,你是志愿加入华夏复兴先锋团的吗?”

“组织委员同志,我是志愿加入华夏复兴先锋团的。”

田中惠庄严的说道,“华夏复兴先锋团是华夏复兴党的预备队,是华夏复兴革mìng

的先锋军,加入到团的队伍中,是我们每个华夏儿女的荣耀。王兆鸿同志,你能为华复复兴奋斗终身吗?”

“能!”王兆鸿心在跳个不停,他担心桌子后面的三位委员大人对自己不满yì

,马上又补充道,“我愿意为华复复兴奋斗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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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兆鸿擦着额头上的冷汗,从会议室走出。接下来,一个又一个被留用的衙门胥吏也相继走进了会议室。

谈话结束之后,所有人都回到了会议室。

“这鲜红的旗帜,是我们华夏复兴党的党旗!苍龙是我们华夏民族的图腾,龙腾的形状表示我们华夏腾飞,开始伟大的复兴。”田中惠把拳头握紧,“同志们,在党旗前面,举起你的拳头吧!”

这些先锋团的新鲜血液学着田中惠的模样,对着鲜红的党旗,把右手攥得紧紧,举到头顶上,跟着田中惠一句句唱完了《华夏复兴党党歌》,颤着嘴唇说出誓词。

复兴党的党歌直接就借用了《义勇军进行曲》,歌词一句也没有改动。

宣誓结束之后,白子厚笑着拍手祝hè大家,“欢迎大家加入华夏复兴先锋团。这会儿,我以新竹县县丞的身份,祝hè大家今天正式成为朝廷公务人员,今晚就可以到县署庶务室领取各自的官服和俸禄。”

“公务人员”,这可是稀罕名词,大伙儿听到新鲜。不过,今晚可以像官员一样领取俸禄,还有官服,这让众人十分兴奋。

白子厚告sù

众人,新生的大明朝廷与历朝历代的体制有很多不同。在大明,为官府当差必须真心实意的效忠于华夏民族,效忠于大明朝廷,效忠于复兴党中央,每年都有政治审查考评。

她说,过去衙役属于差役,国家发放的报酬称之为“役俸”,有别于官员们的“俸禄”,如今大明朝所有官吏均属于朝廷公务人员,最低等级为不入流的科员级别,同样是发放“俸禄”和“官服”,工作出色可以直接提拔重用。

众人听了面上全都露出喜色,还是投明好啊,过去衙役是差役,是‘奔走于公家,执杂役之人’,被世俗当作贱民,现在终于得到扬眉吐气。

十二月七日上午,新竹县衙门前,鞭炮齐鸣、锣鼓喧天,城内一些商家还凑趣送来了狮子队。

在各村各寨代表、城内缙绅商民代表的热烈掌声中,唐华轻轻一拉绳子,覆盖在《新竹县zf》牌子上的红绸布落到了地上。

第六十九章 张仲兴南逃

就在十二月七日,新竹县zf宣bù

正式成立的这天早上,明军的军营刚刚响起雄壮的乐曲,几辆满载山货的大车就从竹堑城金永兴后院驶出,张仲兴就藏身在其中的一辆大车内。

金永兴是竹堑城一家商号,专营岛内贸易,与张仲兴也算是有几分交情。

车队穿过洒满晨露的大街,一路直奔南城门。

大清早,城门口的行人车队熙熙攘攘,络绎不绝。这些全是赶着进城做买卖的,穿越团队全面取消了厘金制度,竹堑城的商品贸易比起以往更加的红火。

和预想的一样,车队只在南城门稍稍停顿了一下,几乎没什么检查就轻轻松松出了城,一路向南疾驰。

大车走出去好远,张仲兴才从中间一辆大车的车厢探出脑袋,“张龙潭,看看后面有没什么动静?”

张仲兴贴身就两个家人。年长些的张元平坐在这辆车的车辕上,挥动着鞭子。精壮些的张龙潭从里辕翻身跃到车厢顶上,四下打量了一圈,“爷,竹堑城早就看不见了,四下里什么动静也没有!”

张仲兴“嗯”了一下,总算离开了竹堑城,希望这一路也是太太平平。坐回到车厢内,他心中有些暗恼,身为二甲进士,又是前任台湾知府,这明匪竟然对自己漠不关心,也太瞧不起人啦!不过这样也好,只要能安全的回到大陆,我一定为朝廷制定出一个稳妥的方略,让这些匪类瞧瞧本大人的厉害。

车队一路向南非常顺当,以往什么税关厘卡的师爷卡丁勾手全不见了踪迹,沿途全是熙熙融融的太平景象。虽说重yào

路口也有明军把守,他们也只是稍稍盘问一下,就挥挥手放行,没有一个乱收厘金,敲取竹杠的。

这让张仲兴满是忧郁,自古兵匪一家,秋毫无犯说起来很是容易,如臂使指让每个营头每个士兵都能做到,这样的控zhì

能力太强悍了!坐在车厢里,他反复琢磨,该如何治军,才能拉出一支比明匪还要强悍的军队。

从竹堑城到大甲有八九十里地,牛车走得很慢,八号下午,车队才晃晃悠悠的走过苑里镇。

“这牛车真慢,晚上能不能赶到大甲?”猴急的张龙潭有些耐不住性子。

“吁~~驾!”赶车的张元平头也不回,“过了前面的小树林,就到了大安溪北岸的日南村,再过江就是大甲。”

“太好了,休息一个晚上,明早过了大甲溪,就到了咱大清的地盘。”张龙潭声音禁不住高了起来,乔装改扮潜行了数日,让他很是憋屈。

“嘘!”张元平连忙提醒他,张仲兴一直端坐在车厢里没言语,说不定又在筹划什么大计。

车队离日南村越来越近,这时就听见江边不断传来奇怪的轰鸣声,东边火炎山方向,也隐约有“轰轰”的爆zhà

声。

车队不一会就到了日南村东的小树林,这里距离江边还有六里多地。日南村外的大榕树下,一个明军哨卡拦住了他们。

守卫哨卡的战士告诫车队,前面是施工地段,须得小心通过。他说,民工正沿着大安溪整修堤岸、拓宽道路,施工机器的声音比较响,让车夫们控zhì

好自己的牲口,不要被惊吓到了。

车队没有进村,顺着官道穿过小树林,张仲兴探头向前眺望,“呃,明匪这搞的什么大仗阵!”

官道东侧原是一片庄稼地,现在整齐的坐落着一排排的草棚,黑压压的一大片,最东面还有建了一个大操场。每排草棚前面的空地上都竖着许多杆子,杆子上面还挂着许多衣服。

从草棚排列的错落有致,张仲兴感觉有点像是军队的营盘,不过看草棚前面乱七八糟的衣服,应该是所谓修筑堤岸、拓宽道路的民工工棚。

张仲兴再往西看,官道西侧则伫立着一道砖砌的围墙。围墙很长,一直往大安溪江边延伸过去。

围墙这么长?里面什么东西!

张仲兴让张龙潭试了一下,围墙很高,张龙潭就是站在牛车上,也看不见里面的动静,只能够看到远处靠近江边的地方,有一排排高大的棚子。

快到江边,张仲兴看到官道西边的江岸已经垒筑起石质河堤。官道东边的江岸现在也聚集着数以千计的民工,密密麻麻的如蚂蚁一般的。其中一部分民工正忙着垒筑江岸堤坝,另一部分民工则是忙着修筑道路。一条宽阔的大路正在逐步成型,向十多里外的火炎山方向延伸下去。一个冒着黑烟的怪物在新修建的大路上爬行,同时还不断发出轰鸣的声音。

车队缓慢的向前,轰隆隆的声音越来越响了。张仲兴发xiàn

那冒黑烟的怪物下面有两个圆圆的大碾子,不断的碾压地面,被碾压过的地面想水镜一般的平整。

这就是所谓的施工机器啊!明匪搞的这奇技淫巧,倒还有一定用处。张仲兴抚摸颌下胡须,若有所思。

秋冬枯水,瘦窄的大安溪被两道新筑的堤坝给截流。两道堤坝之间足有五六百米长,这段河道的水已经被清空,露出了河底的淤泥。

接近干涸的河滩上,被铺设了一块块栈板,架设了两道便捷的过河通道。一根根高大的杉木柱树立在过河通道边上,柱子顶上拉着电线,还挂着电灯。河滩里的风一吹,电线发出很大的丝丝的声音。

一路来、一路往,两条过河通道上满是川流不息的小车。一辆辆小车从大安港方向过来,把拉来物资送进围墙内的大棚,再走另一座浮桥返回。

“车队靠右停下,靠右停下!”

维持交通秩序的日南村联防队员把车队拦在了河边。

张元平从小在张家长大,是张仲兴的贴身护卫,赶车的手艺比较业余,速度比其它车辆慢了几拍。

看到车队其余车辆全靠了右,唯独一辆大车还杵在官道中间,马上就有一个身穿“反清复明”文化衫,腰里扎着皮带的小伙子跑了过来,“说你呢,说你呢!车停到哪儿去了。”

巴则海虽然是平埔族日南社的族人,说是却是一口纯正的闽南话。

“副爷,您别生气,咱是粗人,这不是不知dào

什么是左右!”张元平忙陪着笑脸,调整车位。

“不知dào

左右?!那就得好好学习。”巴则海很神气的说道,“我本来也是个粗人,上了几天朝廷办的夜校,眼界一下子就开了,知dào

了很多新鲜事物,感觉自己好像变了另外一个人似的。”

“那是,那是,谁能比得上副爷您呢!”张元平一脸的谦恭。

“副爷,您真厉害,这上夜校得花多少钱啊!”张龙潭受张仲兴的指使,开始恭维这联防队员。

“这是朝廷办的夜校,是朝廷的恩典,不要我们出一块铜板。”巴则海自豪的说道,“自从大明王师来了,我们就彻底解放了。”

“解放了?”

巴则海耐心的解释道,“就是推翻了满清鞑子的残酷统治,我们华夏民族可以自由自在的生活。”

张元平、张龙潭还想问些什么,小伙子一摆手,“我要站岗,不能跟你们多说。”

他稍稍叮嘱了几句,转身回到了哨位上。

“沐猴而冠的家伙,狐假虎威!”张仲兴撇撇嘴,感到有些好笑,“这泥腿子还劝我好好学习。”

张仲兴并不觉得好笑,他感到相当可怕,几天的夜校,就把一个很普通的平埔人,改造成死心塌地的匪人,如果让明匪这样发展下去,那还得了!

坐在车厢内,张仲兴越想越憋气。他索性从车上跳了下来,往堤岸走去,想让河滩里的风吹散全身的燥热。

站在岸边,张仲兴看到这段河道的江底有几个奇怪的钢铁架子,一个奇怪的机器好像大力士一般,轻轻的抓着钢铁编织成的长条网笼,往架子上送。

穿越团队的基建兵团这是在钻孔灌注桩施工,准bèi

在大安溪上架设一座混凝土大桥。

张仲兴看了半天也看不明白,禁不住感慨一声,“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张仲兴是二甲进士,一向自诩自己是国士,有安邦定国之才。明军的奇技淫巧让他十分受伤,看来确实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看到不远处几个后生正忙着用石头垒筑堤岸,五大三粗的张龙潭闲不住,笑着走过去问道,“小哥,你们干劲很大啊,又是修路、又是垒筑堤岸的,有好几千人吧。”

几个后生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起来。

“干一天活,得一角银毫的工钱,收工的时候就发,大伙儿干劲当然很足啊。”

“周边村子里的人都来了,有多少人不知dào

。”

“反正吃饭的棚子十多个,全都坐得满满的。”

其中一个后生声音特别洪亮,眉梢都带着喜气,“朝廷让我们翻身得解放,我们尽心为朝廷效力也是应该的。”

“这是我们汉人的江山,大家是得要出力。”张龙潭很是机灵,他顺着后生的话头呼应了几句,然后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官道西面的围墙足有四五里地,那围墙里面好像是仓库吧?”

那声音特别洪亮的后生头也不抬,“那围墙里面还有围墙,往南靠河岸的是个大仓库,十几个大棚子专门用来存储物资,往北是一大块空地。”

他的同伴感慨道,“里面那块空地可真大啊,足足有几千亩地,真不知dào

派什么用场。我们几千人整整干了一天,才把围墙垒起来了。”

有人突然想起了什么,“好像是造什么工厂吧?!我垒墙的时候,曾听一位大人说起过。”

第七十章 加勒比海盗

张仲兴看张龙潭与干活的这帮后生交谈甚欢,他也凑了过来,“这条路你们修得这么宽,一直要修到火炎山下吧?这一路可是有很多河流啊。”

“没错!”那声音特别洪亮的后生抬头擦了一把汗,“就是修到火炎山下的南势里。”

“河流怎么办?”

台湾这地方,纵深很浅,遇到大雨,河水猛涨,水盛时一望无际,河道很是宽阔;雨季过了,很多河流又变得干涸。满清台湾zf以为河川可阻人马前进,能够阻隔械斗,防止匪徒作乱,对于架设桥梁漠不关心,所以台湾桥梁很少,大多是船只摆渡。

张仲兴曾是淡水厅同知,对大安溪的地形很是熟悉。南势里是火炎山山脚的一个村子,从渡口过去,要经过五条河流。这一带水盛时,溪流湍激,普通桥梁根本经不住水流冲击,过河全靠摆渡。每每大雨过后,行者必须等上数日,水退之后才敢渡河。

“没事,明军副爷们说了,这些河上全都要架桥。”后生笑着一指江上的铁架子,“看到吗!这就是什么架桥的机器,大人们说用这玩意造出的桥相当坚固,水势再大也不怕。”

“水势再大也不怕?!”

张仲兴一惊,大安溪涨水的时候,水势特别凶猛,河道又将近两里宽,这明匪真能造出不怕洪水袭扰的大桥?

就在这时,火炎山方向又传来“轰轰”的爆zhà

声。

看到张仲兴、张龙潭一脸紧张的样子,后生笑着告sù

他们,这是在开山取石,垒筑堤岸的石头全是从那采石场运来的。

车队在大安溪边逗留了一会儿,过河的小车渐渐变得稀疏。

“快啊!抓紧时间过河。”日南村联防队的巴则海开始咋呼起来,“等会儿又要来一队小车。”

河对面是一座两百多米高的铁砧山,山北面成悬崖,直插大安溪畔,其它三面的倾斜度均在45度以上,外形好似铁匠打铁用的铁砧。

车队很快就走过栈道,到达铁砧山下。

大安溪南岸也是一片繁忙,无数的民工忙着修筑一条通往海边港口的大道。

看看大安溪两岸干活人的足有五六千之多,再算算每人一天一银毫,还有吃的喝的,物资的消耗,一天就得靡费数千两银子。张仲兴不由生出一丝疑惑,这明匪入台之初,还未曾抚定民心,就靡费巨大的财力物力,忙着架桥铺路,到底有何居心?

站在大安溪边,他眺首远望对岸,远处的大山在夕阳的照射下,宛如一团灿烂的火焰。火炎山地质由砾石、红土、砂土所组成,由于土质松软,经风雨侵蚀,砾石冲刷堆积、草木不存,形成一片赤地岩层。

张仲兴心说,莫非这火炎山有什么秘密不成!

这还真让张仲兴猜对了。

后龙溪与大安溪之间的西部海岸有一条油气带,这就是被地质专家誉为台湾最有希望的铁砧山油气田。在此油气田中,有两大背斜构造互成雁行平行排列,水平断错约2公里,在南者称为铁砧山背斜,在北者称为通霄背斜,背斜褶曲平缓,轴向皆为北北东,总共长度不超过15公里。穿越团队根据雷念平获取的资料,在火炎山脚下的南势里选取了两个点,作为铁砧山油田一号井、二号井的钻探目标。

围墙内的那块很大的空地现在用来穿越、堆栈从原时空运来的钻井设备、化工设备,未来将建设的化工园区。基建兵团出动了一千人,另外苗栗县zf还动员了五千民工一齐上阵,希望早点修通直达南势里的大路,把钻井机送到预设的钻井位置。

天色已经不早了,车队顺着官道继xù

向南,五里外就是今晚的宿营地大甲。

大甲离大安港只有八里地。大安港旧称“海翁窟港”,乾隆末年,大安港成为台湾中部重yào

移民登陆口岸,其贸易发达,为大安港鼎盛期。

在清朝中晚期,大甲是台湾中部的重yào

据点,驻有大甲巡检,北路协中军守备。每每台湾发生动乱,只要控zhì

住大甲,就能控zhì

台湾南北通联。

明军拿下大甲之后,就把大甲城堡作为苗栗县县治所在,并派了一个连的守备力量。

大甲城堡是在道光年间才建成的,以镇澜宫为中心,共有四座城门,城墙用的是大甲溪河床的溪石,外面再用石灰、黑糖与米饼混合成浆涂刷,周长五百一十丈,高二丈

车队在大甲土城外的一家客栈停了下来。

张仲兴等人刚刚住下,夜幕就开始降临,土城四周主要干道的路灯全亮了。

因为大甲一带是规划好的石油化工园区,明军在大安港建了一个小型火力发电厂,为城市建设、工业发展提供能源保障。

“这什么东西!比十五的明月还要明亮。”

车队的人全都吓了一跳,他们从来没看过这么明亮的灯火!

“这是电灯,听县署大人们说,是用电点着的,和天上的闪电一个道理。”客栈小二笑着说道,“大安港和大安溪渡口的灯火更亮,那里的灯不知dào

有多少。”

站在屋外,看看远处的大安港、大安溪渡口,灿烂的灯火映红了半边天,张仲兴半天不能言语。他想起了《铁幕降临》小册子上的话,“无农不稳、无工不强、无商不富、无兵不安。”难道这就是明匪所说的什么工业化吗!

张仲兴读的是圣贤书,不信神,也不信鬼,他坚信凡事都应该有一个说法。想起明军的坚船利炮,再到种种奇技淫巧,张仲兴后悔走得太早了,他应该打入到明匪内部,好好探听一番。

夜幕下,大安溪北岸虽然到处都是灿烂的灯火,却没有了白天热火朝天的工作景象。

官道东侧是民工的生活区。劳累了一天的民工在饭棚美~美的吃饱之后,稍事休息,便三十人一组,三十人一组,急不可耐的排队进到大操场。

操场上一块大白布已经拉好,16厘米小型电影放映机和配套音箱、银幕、电源设备全都安装完毕。

喇叭音乐一响起,操场上嘈杂的人声顿时消失,大家都屏声静气地等着。

日月红旗飘过银幕之后,《加勒比海盗》五个大字跳了出来。

看到惊涛骇浪的大洋,操场顿时一片欢腾,他们连续看了好几天的《地球历史》、《满清罪恶史》、》、《大航海时代》、《工业革mìng

》,今天终于换了个新鲜的。

很快银幕上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生动离奇的故事情节,大洋上壮观的海战场面,把民工们的注意力完全吸引了过去。

晚上八点,一个连的部队荷枪实弹进入到大安溪北岸,把日南村以南,官道两侧这一大片区域完全给封锁起来。

八点半,胡霍克、敖萨洋、科勒陪同林有德、林德嘉、范华来到大安溪北岸。

北岸大仓库是安排好的的物资传送点,今夜将有一百辆大卡车满载石油钻井设备、集气输送设备、化工厂设备从原时空穿越过来。一千多吨物资要穿越过来,林有德、林德嘉有些不放心,他们特地赶来指导工作。

站在北岸渡口,众人可以清晰的听到“加勒比海的惊涛骇浪”。

基建工程团中校大队长胡霍克笑着说道,“前段时间给民工看了都是政治宣传片,今天为了配合穿越行动,不惊动他们,特地换了部精彩的故事片。”

夜色中的北岸,灯火璀璨,哨兵一个个全都隐身在背光的阴暗处。看到有人过来,立即大声喝问口令。

三营营长科勒自信满满,“这一片区域全被封锁住了,一个外来人员也不会进入到这个区域。”

大仓库围墙上亮着一圈的电灯,每间大棚仓库前也都亮着一盏电弧灯,这许多的强光灯把围墙内照得亮如白昼。

几个人通过门岗,走进大仓库。穿过一排排大棚,一道墙挡住了大家的去路,墙上有一扇大门。

胡霍克掏出钥匙,把门打开,门内是一马平川的空地。

六个人走了进去,胡霍克随手把门紧紧的关上。现在这里就他们几个,周围静悄悄的,只有风儿不时的送来《加勒比海盗》的声音。

林有德走了两步,蹲在地上,用手轻轻的触摸地面,“不错,压路机碾压得水镜一般的平整,就是做初教六的机场也完全合格。”

“初教六起落的要求很低,建个飞机场也不是难事!”林德嘉笑了笑,建设起落初教六的桃园机场,是他们基建工程团下一阶段的工作。

“这里不是说做石化工业园区吗?怎么成了飞机场。”敖萨洋顿时蹦了起来,“你们计委重新修改规划,就基建团知dào

,也不和我们县里商量一下。”

敖萨洋把话听叉了,他是个直爽人,喜欢较真,容易钻牛角尖。

晕,我们说的这中国话容易犯歧意吗?

林有德和林德嘉连忙给予解释,飞机场计划建在桃园,不是这里。

第七十一章 百辆大卡车

“老尤这会儿在原来的时空,他要是以为石化工业园区没了,一准也和你们急!”

胡霍克也帮着排解误会,“我们这块地皮足足400公顷,给初教六做机场太浪费了,建设中型的石化工业园正好。”

胡霍克是一米八的壮汉子,安徽芜湖人,作为架构设计师、项目技术总监,参与了很多重大项目工程的建设。大甲化工园区就是他亲自规划设计,并将在他的监督下进行施工。

“不是我要误会你们。”虽然是小误会,敖萨洋还是一脸的愤懑,“主要是因为你们计委的工作作风很不民主,搞什么规划也不和我们一线的官员商量,很容易导致误解。”

面对闽南腔调的台湾国语,林德嘉有些晕,她稍稍解释了两句,便拉着范华、科勒一起去看标记好的时空穿越坐标点。

“敖知县说的不错,我们计委应该与地方加强沟通。”林有德心里有些郁闷,口里不住的检讨自己,“刚才虽然是一场误会,但说明我们的工作做得不够细,不够扎实。”

看到林有德一脸的真诚,敖萨洋语气也和缓了许多,“我这人心直口快,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林总千万不要见怪。”

“基层同志给我们提意见,是好事啊!”林有德打着哈哈,“希望你多多帮zhù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们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林总,你今天终于把我心中的郁结打开了。”敖萨洋的脸色由阴转晴,他一把握住林有德的手,“我本来还担心,咱们分属两地,你们是砖制大陆,我们是冥猪台湾,大家一起来到异时空,会不会发生内讧?能不能精诚团结,共同奋斗?”

“嘘~~”林有德吓了一跳,他转头看了一下,身边只有胡霍克一人。林德嘉等人全站在一百米外的穿越标志点那儿。

谢天谢地,那个马列主义主义的中坚不在这里!

林有德松了一口气,“感谢敖知县对我们的信任,不过‘什么什么大陆、什么什么台湾’这八个字请您不要再讲了,否则团队有些人会反应过重的。”

胡霍克插了一句,“我们现在搞的是国家资本主义,实行的是威权政治,这也应该属于专制政体。”

“这我知dào

,这我知dào

,在十九世纪中叶,像我们台湾那样瞎搞,立法院天天开会打架斗殴,什么正事也办不了,这绝对就是自我毁灭。”敖萨洋连连点头,“林总今天的态度让我坚信,我加入团队是正确的选择。”

在原时空那边,与大安溪北岸大仓库空地同一经纬度坐标的地区,就是台湾的大甲幼狮工业区。

进入到二十一世纪,营运了二十多年的大甲幼狮工业区变得一片萧条。

幼狮工业区在台湾经济景气时也曾风光一时,每天上下班时间工业区内车水马龙。但在岛内环境恶化、经济严重衰退之后,工业区各工厂老板纷纷前往大陆开设工厂,将一条条生产线全迁往大陆。现如今幼狮工业区内仅剩下部分商务部门和少量工厂。

苏霖和诺基亚都是台北人,他们是从台大化工专业毕业的一对同学。

苏霖首先加入了穿越团,他在明兴岛成功研制一批炸药之后,回到了二十一世纪的台湾,把他的好朋友诺基亚也招募进了团队。

两个月前,苏霖和诺基亚手里持着支票,很顺利的租下了幼狮工业区一家早就停产空置的工厂。

没过多久,尤仁义也回到了原来的时空,在他的统一调度下,穿越团队采购的一套石油开采设备,八万吨石化设备的化工塔等关键部件、一套5000KW天然气发电机组、一套基隆造船厂需yào

的龙门吊,以及许多穿越团队在异时空难以自制的工业急需设备,还有一百台大卡车开始陆陆续续的运抵这个工厂。

到了十二月,尤仁义和他的石油组50人,还有化工厂的20人,钢铁厂的30人,也都通过旅游渠道,分批来到了这个工厂。

苏霖和诺基亚租下的这边区域,四周全是停产的工厂。这里在白天行人车辆就很少,到了夜晚,风清月冷,更是显得十分荒凉。

晚上八点四十分,工厂的干道上安静的排放着一百台前四后六的东风大卡,这些卡车的车厢内装满了各类工业物资设备,油布紧紧的蒙包着。

石油组的五十名人员,安静坐在前五十辆大卡车的驾驶位上,这些人员加入穿越团队之后,曾一起在四川某油田的废弃油井,进行强化训liàn

,相互磨合了三个月。他们专业技术优良,卡车、吊车等设备的使用全能,钻井设备的拆卸,运输、安装、钻探相当的娴熟。

化工厂二十人,钢铁厂的三十人分别坐在后五十辆车上,他们全都经过专业的培训,大车驾驶毫无问题。

尤仁义、苏霖、诺基亚三人从最后一辆车开始检查,一直检查到第一辆,一切正常,三人分别上到自己的车内。尤仁义坐镇第一辆车,诺基亚负责中段,苏霖押运最后一辆。

尤仁义坐在第一辆车的驾驶室内,回头看着长龙似的车队,这里石油相关的设备物资全是他一手采购的,花费了他足足好几个月的时间。

其中包括一台ZJ50/3150D电驱动钻机、成吨的钻杆、套管、钢丝绳、加重杆,还有成箱的钻头、绞车、天车、水龙头、振动筛、齿轮、皮带等必要工具,还有一套石油炼化的三级分馏塔石、换热器等石化设备。

为了早日出产石油,炼化出成品油,所有穿越团队暂时不能制造的石油设备,全在这二十一世纪采购。

看时间已到了八点五十五分,尤仁义立即通过对讲机下达命令,“全体注意了,五分钟准bèi

!”

顿时一百辆大卡车的发动机全动了起来,马达轰鸣声响彻整个厂区。

九点到了,这是约定好的穿越时间。

异时空,范华轻轻按动时空盒的按钮。

第一辆大车的正前方,一个漂亮的蓝色圆弧光斑凭空跳了出来,浮现在虚空之中。

随着异时空范华的调节,圆形光斑膨胀起来,直径变得足有三米多,周边荡漾着柔和的蓝色水纹般的光波,光环里面是一大片灯火照射下的平地。

驾驶第一辆车的是钻井队队长李勇,就要穿越了,他的心顿时紧绷起来,几滴汗珠从额头渗了出来。

“别慌,和平常开车一样!”尤仁义按住李勇的肩膀,同时他操起对讲机,“我们第一个前进,后面跟上!”

勇按照预先的计划,慢车滑行,顺利地钻进蓝色的光环。

进入光环,李勇只感到一阵凝滞,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他油门一踩,汽车顺着平地上的白色箭头,咆哮的奔向前方。

停在厂区干道上的这些大卡车,一辆一辆的跟在后面,鱼贯而入。

就在最后一辆车将要钻入蓝色光环的那一瞬间,苏霖迅速回头看了一眼空寂的厂区,默默的说了一句,永别了,我的二十一世纪!

车辆喘着气,毫不留恋的一头扎进另一个时空。

看着最后一辆车也安全穿了进来,范华松了一口气,轻轻的把时空盒按钮按了一下。

蓝色的美丽光环随即变得极为暗淡,迅速收缩消失。

“嘟~嘟~”报警灯跳了两下,时空盒发出了金属般的声音,“特别提醒,本机能量消耗严重,仅能支持穿越质量六千吨物体。本机现在进入休眠状态,二十四小时后重启。”

呃,只能穿越六千吨物资了!

站在范华身边的林有德听得清清楚楚,但他现在顾不上考lǜ

这些。N盏大灯在林有德眼前闪烁。按照场地上石灰粉画好的白线,一百辆大卡车在围墙内的空地上绕了一个大圆弧,又转了回来。

胡霍克、敖萨洋两人十分娴熟的挥舞着红绿小旗,指挥第一辆车在停车线前停了下来。

“林总,我们石油、石化的全来齐了!”

看到林有德就站在车前,尤仁义从第一辆车上跳了下来,上前就是一个拥bào



两个月没见,林有德也有些激动,“好啊,就等你们了!”

后面的车辆在红绿旗的指挥下,按照十辆车一列的顺序,一列一列的整整齐齐停在场地上。

尤仁义拿起对讲机,大声说:“同志们,欢迎来到1854年的台湾,希望我们大家能携手奋斗,让华夏的旗帜飘遍全球!”

一百辆大卡车几乎同时按响汽笛。

远处操场上还在继xù

放映《加勒比海盗》,这闻所未闻的异国故事让这个年代的老百姓大开眼界,所有民工全都沉溺于剧情中,刚才那一阵汽车马达的嗡嗡声并没有对他们有任何的干扰。

不过这一阵突如其来的汽笛轰鸣,让看电影的民工全都吓了一跳。几千人有些慌乱,他们转头看了看,四下并没有什么动静,于是又继xù

饶有兴趣的观赏起异国风情。

人员车辆全部安顿下来之后,林有德回到了大甲城堡自己的临时住所。

这时已经是晚上十点,林有德一点儿也没睡意。通过短波电台,他联系上基隆二沙湾炮台作战指挥室,“报gào

白主席、钱首辅,一切顺利,非常完美!”

第七十二章 仪礼是大事

就在这天下午,白宝湘的庞大船队顺利的靠上基隆港码头。

为了迎接执委会的迁入,钱水廷等人早就做了精心部署。

二沙湾炮台经过改扩建,现在成了复兴党执委会总部、大明朝的内阁中枢。执委委员每个人在炮台都安排有一个套间,外面是办公室,里间做宿舍。

国子学的教职员工迁入到社寮岛。社寮岛西南部全被划为国子学的校区,里面的基础设施已经建成,与大陆相连的社寮桥也竣工通行。

跟随船队抵达基隆的其余人员全被安排住到安澜城北岸住宅区。

经过基建团的加紧施工建设,安澜城北岸住宅区和商业区已经初具规模。

安澜河北岸河畔是两百米长的商业街,街南是河边的杨柳树,街北全是两层楼的商用门面房,门面房北面就是安澜城北岸住宅区。

住宅区有三种不同风格的住宅,组成了三个相对独立的小区。

安澜北路往东是两种不同住宅样式的小区,一个是供部队居住的营房,一个是供土著群众居住的筒子楼。

第三个小区就是专供大明干部,及投奔大明的重yào

人物居住的钓鱼台招待所,由安澜后勤服wù

公司副总经理,兼钓鱼台招待所所长吴凯路负责管理,

商业街入口是安澜北路,末端就是安澜城钓鱼台招待所的大门。

招待所建有六十幢三层小楼,小楼每层有四个单元,每个单元都为两室一厅一卫。

A、B、C、D四个区为单身干部楼,每个单元可以容纳两个干部。E、F两个区为家属楼,一个单元一个家庭。

招待所布局很具匠心,每区十幢小楼都围住一个小池塘,六个区的池塘是连通的,通过一个水闸与安澜河相连,河边地段还有相配套的后勤娱乐餐饮等生活设施。

吴凯路今年才20岁,黑龙江漠河人。他学的是信息技术,喜欢看动漫,搞游戏设定,对历史粗懂,最大的愿望就是管理钓鱼台国宾馆。

组织部门原本安排吴凯路去海军学习操船,但他不愿意去。吴凯路只想从事后勤管理,为实现自己的理想做准bèi



安澜后勤集团是采用商业化模式运行的服wù

公司,包括钓鱼台招待所、安澜商业公司等企事业单位,负责整个安澜城的后勤保障。书丛是总经理,吴凯路、伍伍是书丛的副手,后勤集团按照执委会传来人员花名册,早就把宿舍划分妥当。

各单位早早的吃完晚饭,按照炮台值班室的统一部署,分批分批的开始了从船上到岸上的大迁徙。

白宝湘、钱水廷一直守候在安澜河北岸住宅区,直到大家全都安顿下来。两人刚刚回到炮台,林有德的无线电波就找了过来。

“好啊!”听到林有德的报gào

,白宝湘很是兴奋,“团队基本都来齐了,现在就剩下一个造船组。”

钱水廷有些纠结,“只剩下六千吨货物的配额,这好像不太够了,时空贸易不能再玩了。”

“是不太够,我们在宁波的那两条军舰,加起来就有六千多吨,如果其它物资不再携带。”白宝湘粗粗算了一下,“车工、刨工、铣工、焊工、电工、木工、油漆工……,我们造船组这一百人,重量也应该有七八吨。”

“没事,我们急需的物资基本已经齐全。”林有德抓着话筒想了想,“那两条军舰还可以精简一下,能在这个时空建造的全部拆除,包括所有的内部装饰,水仓的水穿越后再装,柴油只要够军舰开到台湾就行。”

白宝湘、钱水廷两人刚走出作战指挥室,就看见云澜急匆匆的从外面蹦了回来。

吃完晚饭,云澜就赶到钓鱼台招待所E区,探望他的父母亲。E区是专给有家有口的穿越干部居住的区域。

云澜的父母亲早就从定海去了杜南岛,又从杜南岛先行来到基隆。

执委会财委规定,除非工作需yào

,在钓鱼台招待所食宿需yào

交纳费用。穿越干部口袋里有的是银元,他们根本不在乎这些,月初这里一竣工,基隆的穿越干部几乎全都住了进来。

招待所穿越干部最多,消息也最为灵通。

云澜才到了一会儿,马上就有好事之徒告sù

他,马嘉义、韩雨墨准bèi

办一场隆重的婚礼。

早在明兴岛时期,马嘉义和他的软妹子就几次找到王谢堂和云澜,申请结婚。

组织在调动他们去上海工作之前,答yīng

了他们的要求,承认马嘉义和韩雨墨为合法夫妻,只是当时太过匆忙,两人没举办婚礼。

来台湾之后,马嘉义发xiàn

韩雨墨已经是珠胎暗结,他就想赶在去欧洲之前,办一场风风光光的婚礼,给韩雨墨一个交代,毕竟软妹子是被自己骗过来的。

结婚,好啊!

云澜立即想到了未婚妻缪秋水,浑身变得热血沸腾。

缪步瀛一家也住在钓鱼台招待所,他们住在F区,这是投奔大明的重yào

人物居住的区域。

早在十一月初,缪步瀛一家刚上杜南岛的时候,云澜就让钱水廷、王铁锤帮着提亲。

“云尚书,不就是女儿说的那个登徒子吗!”缪步瀛有些恍然,“他还没定亲吗,难怪有些~~!”

缪步瀛犹豫了一下,想到明军完全呈现的是一派新朝气象,那定海宣抚使长得还算方方正正,又位属明军高官,女儿嫁过去也不算辱没,于是也就答yīng

了这门亲事。

云澜找父母亲商量,他想早一点结婚。但云东明、唐华坚决不同意,他们不希望轻慢了女方。

于是云澜就来找白宝湘和钱水廷,希望他们帮着说合说合。

“你父母说的没错,缪步瀛身份不同,咱们必须待之以礼,不能太过仓促,有胁迫之意。”白宝湘当然是支持云澜父母亲的说法。

“怎么是胁迫呢?”云澜一听就急了,“缪步瀛他们已经同意了这门亲事,我也只不过是想要赶紧结婚而已。”

“而已~”白宝湘笑了,“结婚是人生大事,华夏从古到今就特别重视婚礼。缪步瀛毕竟是封建官僚,咱们既不能轻慢对方,也不能轻慢自己。”

白宝湘的想法是,穿越团队现在已经是统治阶级,云澜等人的婚礼就必须慎重,应该拿出一套既遵循中国传统规范,又合乎工业时代节奏的礼仪,还要让民间社会所接受,并遵循。

云澜连忙保证绝对不会轻慢女方,他一定要采用传统的结婚礼仪,把缪秋水接过来。”

“传统礼仪?!”白宝湘笑了,“你是采用先秦时期的《仪礼??士昏礼》,还是唐宋时期的红男绿女、钗钿礼衣,还是明清时期的《朱子家礼》?”

云澜晕了,传统婚礼还有这么多的讲究。他以为,中式婚礼就是:新娘蒙着红盖头,坐着轿吹吹打打送向婆家,新郎高高骑在马上引路然后到了礼堂,一拜天地、二拜父母、夫妻对拜,然后进入洞房,这样似乎礼就成了。

云澜眼睛眨巴了几下,看着白宝湘,“那马嘉义采用什么礼仪,我和他一个样。”

“马嘉义和你的情况不一样,他不需yào

婚前的那些礼仪。”

钱水廷也劝说云澜不要心急,马嘉义这是在补办婚礼,明兴岛、定海城那时候太过忙乱,团队定不下心神帮他们操办婚事。

钱水廷亲自给马嘉义、韩雨墨颁发的001号干部结婚证书,他对此很清楚。

“小云,要不你把那什么缪秋水扔了,也去找个穿越干部。”看着云澜悻悻不平的样子,白宝湘笑着打趣,“这样就可以把什么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之类的婚前礼仪,全省去了,只需yào

办好成婚礼,就直入洞房。”

“那不行!”想起楚楚动人的秋水妹子,云澜心里火辣辣的。

听白宝湘述说了一遍《仪礼??士昏礼》的程序,云澜连声哀求,“三书六礼,这么麻烦啊,能不能简单一点啊!”

“三书六礼确是繁琐,我们制定仪礼,应该要与时俱进。”三人的声音太大,把毛辟吸引了过来。

“毛辟,你不是礼部吗!这事情就由你负责好了。”白宝湘顺水推舟,把仪礼的制定交给了毛辟。

“仪礼是大事,应该大家一起合计。”毛辟看了一眼云澜,“再说,马嘉义马上就要结婚,该走怎么样的程序,应该赶紧要下决断。”

云澜热切的眼神紧盯着钱水廷。

钱水廷看着他那猪哥样,心中暗笑,胖手掌在腮帮子上摩挲了一下,“白主席,这仪礼应该尽早的推出。团队中不少人都想早点结婚,您的那一位也三十了。”

“老钱、老毛说得很对。”云澜连连点头,“到了台湾,大家安顿下来之后,这终身大事自然就跳上议事日程,我们执委会应该充分考lǜ

。”

白宝湘看了一下手表,“时间已经不早了,明天吧,你们礼部明天先拿出一个方案出来。”

第二天一早,执委会派出一条登陆艇接林有德、尤仁义过来开会。

吃完早饭,云澜就跑出找毛辟。他欣喜的发xiàn

,礼部政研室早就起草了一部现代色彩的《华夏仪礼.士婚礼》

以任雪峰为首的一帮民族主义者,非常不喜欢那西洋婚礼的形式,他们早早就设计出了一套中式婚礼的仪礼程序。

毛辟看云澜猴急的找了过来,笑着打趣道,“小云,我们政研室未雨绸缪,早就做好了准bèi

,你是不是要请任雪峰他们好好吃一顿饭。”

“绝对、一定、以及肯定!”云澜自然是满口答yīng



第七十三章 云澜订婚

安澜文化广场位于安澜河的南岸,它的东面是建设中的体育场和俱乐部,南边是建设中的图书馆、大礼堂。

广场西边是临时用竹筋混凝土搭建起来的几排三层小楼。这几排小楼房就是安澜城行政区的所在。像礼部、兵部、工部、户部等机关部门已经分别占据了其中一幢小楼。林德嘉的基建工程团因为任务性质的重yào

性,也占据了其中的一幢。

上午,在礼部的一间大房间内,白宝湘、毛辟、云澜,还有黄式三、缪步瀛、黄以周、胡夤等人一同围坐在会议桌前,每人手里一本新鲜油印出来的《华夏仪礼.士婚礼》初稿。

《华夏仪礼.士婚礼》毕竟是礼部政研室的一帮现代人杜撰出的,能不能被这个时代的士绅商民接受、遵循,谁也没底,白宝湘特地请来黄式三、缪步瀛等人,想听听他们的意见。

《华夏仪礼.士婚礼》主要是以先秦时期的《仪礼.士昏礼》为蓝本,参照《朱子家礼》进行了一番加工修改。主要是删繁就简,尽量使繁缛的仪式、程式能符合工业时代的生活节奏与心理习惯。

任雪峰向大家解释,周制婚礼,承启上古至夏商,集成于礼乐开国的西周,发扬于君子风范的春秋战国,稳定于华夏诸族最终形成汉民族的时候,在漫漫三千年里始终为华夏婚礼之蓝本。所以,我《华夏仪礼》主要以周礼为参照对象。

先秦时期的婚礼还叫做昏礼。没有奢侈的聘礼,没有铺张的排场,也没有喧闹的筵席。昏礼重的是夫妇之义与结发之恩,并不认为这是一件可以喧闹嘈杂的事。那时候的昏礼简朴干净,没有后世繁缛的挑盖头、闹洞房这类繁杂的玩意儿,夫妻“共牢而食,合卺而酳”,而后携手入洞房。次日拜见舅姑,三月后告见家庙,从此,新妇正式融入夫家家族。

商周时期的昏服也不是现在的大红一片,而是端庄的玄色礼服(玄色,黑中扬红的颜色,按照五行思想,是像征著天的、最神圣的色彩)。整个仪式宁静安详,但安静细致的仪式中有一种震撼人心的力量。黄昏中开始的那个安静优美的仪式,映照出一个久违的文明气息——那是纯正、优美而伟大的华夏文明,直指人心。

黄式三、缪步瀛等人听了连连点头,赞同婚礼应该恢复先秦时期的庄严甚至是神圣,绝少闹乐与昵戏的成分。

政研室搞的《仪礼.士婚礼》,把整个婚礼过程分成议婚、订婚、登记、结婚,四个环节。

“按照《朱子家礼》,我们把‘议婚’列为第一个环节。”

任雪峰抬头解释道,在工业化时代,机器大生产将是成百上千人一起共同劳动,女性也将进入到社会大生产之中。这样将大大增加男女相互接触认识的几率。但不敢怎样,男女双方有了好感,必须通过媒人,征求双方父母亲的同意之后,才能进入到第二个环节,“订婚”。

“这里我们进行了很大改变,把纳采、纳币的程序纳入到订婚环节之中,这样更加合乎工业时代的生活节奏。”

任雪峰解释,纵观《仪礼》,古人一向是重礼仪轻财物,物质只是作为行礼的媒介,表达感情而已。所以,《华夏仪礼》遵循先贤的本意,本着敬慎重正,简朴无华,重视孝道的原则,订婚时,纳采只需yào

以雁为贽,纳币只需送上两张鹿皮和一束帛。结婚时,奠雁礼也只是一只大雁为贽。

先秦时期,士大夫阶层所执的见面礼,即称“贽”或“挚”。汉时,币即是鹿皮。

“第三个环节就是登记。夫妻需yào

在迎娶的前几天,两人同时到zf民政机关办理登记手续,获得zf颁发的结婚证书。”

“这不合礼法!”黄式三等人相当惊讶,明清理学盛行,士绅家庭的女子全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不是工业社会的做派。工业社会需求大量的女性劳动力进入到社会化大生产的各个环节。”

说到这里,任雪峰微微一笑,“‘三书’是过去保障婚姻的有效文书,现在朝廷就承认一书。只有去zf机构登记,获得结婚证书,才是朝廷认可的合法婚姻。没有登记的只能当做事实婚姻。”

黄式三等人立即追问,如果不去登记,那将会有什么后果。

“没有登记的婚姻,只能作为事实婚姻,享shòu

不到法律的全面保护。”

任雪峰解释道,华夏zf将建设成一个全能型的zf,老百姓的衣食住行、生老病死,zf一样样都需yào

关心。所以百姓户籍登记必须十分精准,有任何变动都必须到户籍所在地的zf机关报gào

,结婚需yào

登记,生子必须登记,去世则需yào

去注销登记。

“第四个环节就是结婚。新郎带着迎书,迎娶新娘过门,‘醛子礼’与‘奠雁礼’包含在其中。”

黄式三等人一边翻阅手中的初稿,一边听任雪峰介shào

。他们深深感觉到,这为工业时代制定的《华夏仪礼》,与以往的相比变化确实很大。

黄式三、缪步瀛都不是迂夫子,他们非常明白,鼎革之际的确需yào

新的仪礼,符合新时代要求的仪礼。不过这个工业新时代他们还不甚了解,所以也不乱说,不过手中的《华夏仪礼》确是简单易行,又合乎周礼的精髓实质。

大家都表示没什么意见,可以让人实践一下,看看效果如何。

下午,云澜等人只管在二沙湾炮台召开执委会,订婚仪式全交给了礼部政研室的一帮人负责张罗。

执委会听取钱水廷、王铁锤、林有德的工作汇报。会上决定于12月11日召开台湾工作会议,召集在台湾的干部,审议通过党政编制体制方案,研究布置1855年(共和历2696年)台湾工作计划。

一大曾经通过决议,战时紧急状态期间,一切重大事务由执委会全权负责处理。从一大召开到现在也有一个半月的时间,如今已经顺利登陆台湾,拿下半个台湾岛,执委会觉得,涉及到编制体制、下一年度台湾的发展规划,应该在复兴党中央工作会议上审议通过。

另外,执委会还把定海过来的许多人员船只编入到海警队。台湾海警队得到进一步的扩编,海警船的活动半径也延伸到了台湾海峡中部。

晚上,钓鱼台招待所的大餐厅张灯结彩,厅内几十张桌子座无虚席。

餐厅靠近北墙有一块空地,正中置一供桌,供桌上置有香炉和一对燃烛,香炉前陈设各色果品。

空地左厢贴墙站立着两排身穿玄色汉服的年轻男子,右厢同样贴墙站立着两排身穿玄色汉服的年轻女子。这些分别是从国子学、女学兵营选来的。

能亲身见证传说中的周制婚礼,他们都有些激动。

随着悠扬的古乐想起,这些年轻男女共同吟诵《周南??关雎》、《郑风??风雨》,赞美一对未婚男女的德行,同时表达两人心灵相知的愉悦和惊喜。

在壶中子道长的主持下,身穿玄色汉服的云东明为供桌上的酒杯斟酒。敬拜天地,以酒酹地,再拜。

同样一身玄色礼服的缪步瀛被壶中子请了上来,与云东明互行三揖三让之礼。

然后,云东明捧起了一个木盘,木盘上面放着一只用绳子扎紧了的雪雁,“亲家,您施恩惠,将您的女儿赐给我之儿子云澜为妻。我有先人遗留下来的礼物,作为采择之礼,请您接受接受采礼。”

缪步瀛谦虚地回答说:“我的女儿很是愚钝,我又没能很好地教导她。现在亲家您既然这样命令我,我也不敢推辞。”然后接过木盘。

这些都是仿制《仪礼.士婚礼》的语句。

缪秋水恭身站立在右厢女子的前面,听了父亲的话,她很是不爽,用力瞪了一眼站在左厢的云澜,心说,我哪儿愚,哪儿钝啊!

纳采结束之后,缪步瀛斟酒,敬拜天地。

接着壶中子又开始主持纳币。

黄式三和白宝湘等人坐在最前面的一张桌子上。

望着缪步瀛接过装着两张鹿皮和一束帛的木盘,黄式三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如果这仪礼颁布全国推行,到时候哪有许多活的大雁,还有鹿皮。

“这个简单。”林有德脱口而出,“我们将会采用工业化的方法,大量饲养大雁、麋鹿。”

“这不是长久之计。”白宝湘摇摇头,他想了想,“工业社会必须采用工业社会的方法,我们可以把活的大雁改成一对大雁的工艺品,这样可以长久的摆放到家中。”

“这样可行。”黄式三表示赞同,“纳币用的五匹帛、两张鹿皮,也可以改成五匹丝绸、五匹棉布。”

古乐再一次响起,云澜和缪秋水分别在男女傧相的引导下,来到前台中央。

一个从者手中端着装着玉镯的托盘,站在云澜的身边。

一个从者手中端着装着玉佩的托盘,站在缪秋水的身边。

云澜、缪秋水相互见礼之后,男女两位傧相帮zhù

交换爱情信物。

右厢女颂者深情、绵长的吟颂,“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左厢男颂者用深情,厚重的吟颂表示回应。

在傧相的帮zhù

下,云澜把玉佩挂到了腰间,缪秋水把玉镯戴到手腕上。

全体颂者一齐高声吟颂道,“投我以木李,报之以琼玖。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第七十四章 青埔庄林日成

就在九日上午,大甲这边,金永兴的商队终于过了大甲溪。

进入到大清朝的地盘,张仲兴一下变得轻快起来,他“嚯”的一下从车上跳了下来,弯身抚摸河边的青草。

他转过身望着河对岸,心说,“明贼啊,明贼!你们等着,我张某人一定还会回来的!”

正当张仲兴心潮澎湃,大发感慨,岸上突然响起一声顿喝,“你们是干什么的?”

草丛中站起三个灰布包头,身穿灰土布马褂,手里还提着梭镖和大刀的汉子。这三人畏畏缩缩的向车队走来,领头的汉子仔细打量着车队,“你们不会是明军的探子吧?!”

这三人是大甲溪南岸青埔庄的乡勇。自打北路协曾玉明失陷于淡水河,整个台湾南部是一片阴云。各府县都知dào

明军凶焰难当,大小官员守土有责,没人敢于擅离职守,纷纷寻找船只,把自己的家小送往大陆。

台湾道裕铎与台湾镇总兵吕大升几番商议,都觉得明军船坚炮利,绿营兵勇属于嬴兵弱旅,绝难与之争锋。他们只得把兵马收缩到台湾府、凤山县、澎湖、嘉义、彰化等城池内,同时广招乡勇团练,协助绿营守城,并向福州闽浙总督王懿德、福建巡抚吕佺孙报急。

青埔庄靠近大甲溪,与明军控zhì

区域隔江相望。看到分守塘汛的清兵全龟缩到府城县城等主要城池,青埔庄总理林日成便自行组织乡勇土勇守庄护院,同时派人监视大甲溪对岸的动静。

金永兴的领队一指插在大车上的旗号,笑着说道,“副爷,我们是竹堑城金永兴的车队,我们都是本分的生理人,与明军绝对没有什么关系。”

台湾过去称商业为“生理”,“商人”为“生理人”

“金永兴?竹堑城有这个行郊吗?”听车队说与明军毫无关系,那领头的陈弄一下就神气起来。

过河就是凶悍的明军,乡勇土勇自然不敢得罪,本分的生理人那就无所谓了。

两个汉子连连摇头,“陈大哥,这荣裕行真没听说过,兴许刚刚开业的吧?”

竹堑城大名鼎鼎的金永兴,这三个乡勇竟然没听说,那领队气极而笑,“三位副爷,我荣裕行可是竹堑城的百年老字号啊!”

“兵荒马乱的,我们组织团练保境安民,就你们这帮生理人大发国难财。”陈弄挺著肚子,“算了,爷今天心情好,也不跟你们计较,缴十两团练捐上路吧。”

“十两团练捐?!”

看到此情此景,张仲兴上岸后的轻松心情一下子变得十分沉重,依靠这样猥琐的大清兵勇,如何能破灭明匪的凶焰!

他从车队后面走上前,“陈弄,这车队山货总共也没几个钱,一趟的利润最多也就二三十两,你这竹杠敲得太厉害了吧!”

陈弄两个手下火冒三丈,挥舞着手中的刀枪,大声的斥责,“你谁啊!好大的胆子,敢直呼我们老大的名字。”

陈弄慌忙阻止,他认出了张仲兴,“张大人,原来是您老人家到了我们青埔。”

青埔处于彰化县与淡水厅的交界,张仲兴出任淡水厅同知时,曾在大甲溪视察水情,到过青埔一带,当时还是陈弄给以指路。

“林日成呢?他在青埔吗?”张仲兴懒得跟陈弄他们啰嗦,他要尽快找到青埔管事的,把对抗明贼的局面支撑起来。

陈弄哈着腰,“回禀张大人,我们林庄主正在庄上处理要事。”

“处理要事?”

青埔庄由一个土围子包绕着,土围子外面还有一条深沟。厚重的吊桥边,四个又黑又瘦,衣衫也大多缀着补丁,光着脚的汉子蹲在地上。

明军这段时间在大甲的举措,大甲溪南岸看得是一清二楚。看到大甲的建设搞得是红红火火,青埔也有一些人动了脑筋,想跑过去挣那一天一角银毫的工钱,但他们才跑到大甲溪边,就被拦住了。

“我早跟你们说过,咱们都是庄户人家,从土里面淘金才是本分。”一个孔武有力的汉子站在他们面前,挥舞着文明棍,“是吧!”

四周全是挺直的站着听他说话的庄户人,大家必恭必敬的应和道,“没错,林总理您老人家经常这么教导我们。”

林日成是青埔庄的核心人物,他虽然是大地主,家境十分优渥,但从不知dào

什么养尊处优,不分寒暑,每天只管打拳练腿、强身健体,还经常下地插秧、割稻,像一个普通庄稼汉似的干些农活,在庄中的威信特别高。

“当然,我也不是一定不让你们挣那个钱,只是对岸是明军的地盘,我们这里是大清的地界。现在正是两国交战之际,倘若因你们的缘故,给青埔庄带来祸事,我身为一庄之主,怎么向青埔庄的先人们交代。”林日成声音有些哽咽,这四个人的头埋得更低了。

林日成的话感染了全场,马上就有很多人表示支持,“林庄主说得没错,万一朝廷得势,追究起来这些就是死罪。”

人群中也有反对的声音,“话也不能这么说,明军船坚炮利,绿营不是对手,明军说不定是要坐天下的。”

立即有人大声反驳,“说不定的事情能作数吗!咸丰爷还在北京坐着龙庭,难道这些明匪真能成事。”

林日成棍子在地上用力戳了三下,庄口顿时安静下来。“两国交战,保不齐谁最后得势。反正我们青埔应该保持中立,谁赢了听谁的。”

林日成对满清并没有什么好感,对明军也不感到亲切。只不过既然身处大清控zhì

区域,清军就是官兵,明军就是贼兵。虽说现在官兵打不过贼兵,但谁也说不清以后的事情。

这时陈弄快步走了过来,和林日成的师爷嘀咕了几句。这师爷转头又与林日成嘀咕起来,同时手还一指着出现在庄外的张仲兴等人。

林日成瞅了一眼张仲兴,“奇怪,这前任台湾府张仲兴不是说失陷于淡水,怎么跑到了青埔。难不成逃了出来?还是给明军做说客来了?”

师爷小声说道,“看他的辫子还没剪去,八成是从竹堑城逃了出来,说不定盘缠不够,打秋风来了。”

林日成冷哼了一声,文明棍直指那四个人,“如果明军跨过了大甲溪,你们爱怎么干活,就怎么干活,我不会管你们的。但现在青埔庄还在大清国,咱们就应该做一个本分的良民。”

他大手一挥,“国有国法,庄有庄规。关他们三天,让大伙儿吸取一下教xùn

。”

看着这四人被押走的身影,林日成微微叹了口气,转身带着身边的师爷清客,庄上的头头脑脑,一起把张仲兴恭恭敬敬的迎进庄子。

林日成和张仲兴打过交道,知dào

张仲兴腹中有韬略,不是凡人。虽说他现在不想死心塌地为满清效命,但不管怎么说,面子上的礼节总要给的,说不准以后形势会往哪边发展。

“林庄主真是治庄有方啊!”张仲兴很是感慨。

“让张大人见笑了!”林日成把张仲兴请进客厅,分宾主坐下,然后试探着问张仲兴的来意。

张仲兴就把自己在竹堑城的经lì

简单的说了一下,表示自己毕竟是道光爷钦点的二甲进士,总不会自甘堕落,屈身事贼,所以找到机会就逃之夭夭。

原来如此啊!

林日成稍稍有些失望,自己厉兵秣马虽说是为了保境安民,但也存着想要从龙,赢取一场功名富贵的小心思。既然这张大人从竹堑城逃出,想必看出明匪成不了什么气候。他干脆向张仲兴请教起对付明军的手段。

“林庄主,对付明匪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你得做好合族上下玉石俱焚的决心和勇气。”张仲兴似笑非笑的看着林日成,同时眼睛扫了一下厅内众人。

张仲兴心知林日成属于狡诈之徒,这些庄户人只会想到保护家园,稍有伤亡,便会退却,一般很难说动他们与明匪奋力抗争。

“合族上下玉石俱焚”这话让厅内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林日成是当地有名的豪强,虽说他从小喜爱舞枪弄棒,但脑袋一点儿也不笨。他感觉这张仲兴不像是来打秋风的,而是为清廷做说客,想让青埔的乡勇团练与明军拼命。

“决心和勇气,我青埔庄有的是!不过这合族上下玉石俱焚,张大人,我读书少,你可不要吓唬我们啊!”林日成满不在乎的说道。他心说,想让我们卖命,那就要看你张大人的本事!

看着林日成不以为然的神情,张仲兴讲述了他在竹堑城的所见所闻,还把明军将在台湾实行“高筑墙、广积粮、缓征伐”的方略告sù

林日成等人。

“短短七天,竹堑城就得到天翻地覆的改变,简直让人难以想象。”张仲兴神色凛然,“林庄主,明贼文武兼备,非但船坚炮利、兵强马壮,还精于民政治理,可谓国朝二百年来最强之敌手,须得具备大毅力、大能力,方可与之敌对。”

林日成听完之后,也不吭声,捧起茶杯大口大口的牛饮。他脑袋转得飞快,这张仲兴耍的什么把戏?既然明军船坚炮利武力强悍,民事治理也这么厉害,俨然一副新朝气象,那他干嘛要回归大清朝!

第七十五章 保卫土地保卫家园

“这明匪倒也聪明,‘高筑墙、广积粮、缓征伐’,采用的方略倒是与明太祖有些相仿佛。”,林日成的一位师爷起身行礼,“张大人,倘若明军当真实施如此方略,偏安台湾,笑看大陆龙争虎斗,进可攻退可守,成就霸业也未可知。”

师爷的言下之意,说白了就是明军这么好,你张大人干嘛不去从龙。

“明贼确有新朝气象,但我受先皇赏识,钦点二甲进士,皇恩深重,岂敢不报!”张仲兴冷笑一声,“再说,明贼沐猴而冠,选拨了大批女子为官为吏,吾辈堂堂七尺男儿,怎可与那三绺梳头、两节穿衣的女子同殿为臣、同堂办公。”

“真有其事?!”师爷清客等几个读书人失声尖叫起来。

“当然!”张仲兴告sù

他们,“高筑墙、广积粮、缓征伐”就是从明匪的一位五品户部女郎中口中说出来的。

女子怎么能入朝为官!厅内那些读圣贤书的全都气愤填膺。林日成等庄户人却是不以为然,只要能力强,女子怎么不能为官?

杨家将的评书林日成听多了,既然穆桂英可以挂帅,倘若真有女子在拳脚上胜过自己,他完全可以接受这女子的统帅。

张仲兴瞄了一眼林日成,“何况,我老家有良田万顷,我再怎么想夤缘苟偷,以袭取高位,总不能把祖祖辈辈辛辛苦苦积攒下的土地拱手送给明贼。”

“这话什么意思?”林日成一下子就从椅上跳了下来。土地是林日成的命根子,张仲兴的这话刺激到他的G点。

张仲兴好像很惊讶,“林庄主还不知dào

吗?明匪已经宣称,要收回所有土地,搞什么土地国有化,推行所谓的土地改革。”

“四海之地,大明所有。”师爷想起明军布告上的文字,“莫非这就是土地国有化的意思。”

“听大甲客栈的伙计说,大安溪两岸已经在全面推行土地国有,明匪声称要给予一定银两补偿。想来台湾这许多土地,最终补偿到手的只怕是白条一张。”张仲兴看着林日成铁青的脸,又加了一把火。

“土地是我的!给钱也不行。”林日成“腾”的一下站了起来,语气森然,“祖先漂洋过海,开垦出的这些良田,不能尽丧于我手中。”

林日成早就忘了张仲兴来此的目的,他现在也不是要为朝廷效力,而是准bèi

为自己的土地拼命,既然明匪要抢夺他们的土地,他就必须拼死一战。

座中众人群情激奋,“庄主说得对,这些土地都是我们先人辛苦耕耘出来的,我们要保卫土地,保卫家园。”

“好啊,只要林庄主下定决心,青埔百姓众志成城,明匪一定望而却步!”终于把这些莽夫的情绪调动起来了,张仲兴松了口气,把自己筹划了两天的计划说了出来。

“明匪势大,不宜力取,只能是大兴团练乡勇,全民皆兵,广筑土堡硬寨,深沟高垒,”张仲兴让林日成把整个青埔变成一个大堡垒,从大甲溪边就开始广筑土堡,环以一道道深沟,多备后队,与周边村寨守望相助,匪贼在壕墙之前必定寸步难行。

“此计甚妙!”厅内众人一起喝彩叫好。

彰化县城充满着战争的气息,各个城门全都紧闭,城楼上上下下都是绿营兵丁的身影。曾玉明带走了北路协大队人马,彰化城现在的兵力两百还不到,彰化知县唐均和北路协中营守备黄肇球天天发愁发愁,这一点兵力如何守住城池。

看到张龙潭出现在城下,彰化知县唐均真是喜出望外,他从城楼探头看了一下张龙潭身后,眉头又皱了起来,“怎么就你一人逃出了竹堑城!你家大人呢?”

“回禀大人,我家大人已到了青埔。”

进城之后,张龙潭恭恭敬敬的送上信件,“这是大人给您的亲笔信。”

信上张仲兴详尽说明了他的部署,“进剿明匪困难,防守却是不难。目前的关键,一是以‘保卫土地,保卫家园’谕令全县,促使彰化士绅商民众志成城;二是须得有利器。”

他请唐均立即召集彰化北路乡绅齐聚青埔,共同商议保靖退贼大计,同时派人把彰化的情形报知台湾道裕铎与台湾镇总兵吕大升,尽量从他们那里搞来一批鸟枪、抬枪、劈山炮,同时派遣可靠商人到香港,想办法从洋人那里买来大批军火。

张仲兴是唐均的老上司,两人关系非同一般。看了信之后,唐均深深佩服张仲兴的韬略,立即找来北路协中营守备黄肇球商量。

“唐大人,咱们的彰化城有救了!”黄肇球捧着信件心花怒放,悬在心头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下来了,他禁不住感慨道,“张大人真是大才啊!”

当晚,唐均和黄肇球,以及彰化县北路的茄苳脚、大渡溪、龙目井、乌瓦窑、沙路、牛骂头等村村寨寨的头头脑脑齐聚青埔。

听说明军要搞什么土地国有,各村寨的头头脑脑群情激奋,一致表示要坚决与明军对抗到底。

张仲兴向他们详细讲述了自己策划的剿匪方略,“……明匪用西洋之法练兵,器械精良,单凭一村一寨之力绝难取胜,所以我们必须集台南所有村寨的力量,一堡接着一堡,堡堡相连。”

最后他笑道,“只要明匪胆敢入侵,乡勇土勇隐身与沟垒之中,鸟枪、抬枪、劈山炮齐放,各村寨守望相助,前后左右夹击,匪贼在壕墙之际进退失据,必定灰飞烟灭。”

绝大多数人叹服张仲兴的规划,如此一来,明匪一定寸步难行。又有人提出疑议,感觉这全民皆兵,处处深沟高垒,那农田必将荒芜。

唐均按照张仲兴的嘱咐,开口放了个卫星,“此次杀贼,不同于往次助剿。倘若台湾绅民能精忠报国,朝廷必定会免除三年钱粮。”

真能免除三年钱粮?!众人半信半疑。

张仲兴一捋胡须,“诸位乡绅尽管放心杀敌,本官明天就赶赴福州府,面见总督王大人,向他当面陈情,一是请求派出精师救援台湾,二是陈请朝廷免除钱粮。”

“好啊,没有了后顾之忧,我们剿匪就更有劲啦!”参加议事的这些乡绅喜出望外,齐声赞好。

张仲兴捧起茶杯,润了一下嗓子,“等到朝廷大军跨海平定匪乱,论功行赏之际,座中皆是首功之臣。”

他看了一眼各庄的头头脑脑,“这可是真zhèng

的军功爵,赏银就不要说了。想要赏戴蓝翎的,想要补上县丞、知县缺的,想要千总、把总、都司、守备顶戴的,只要功劳足够,都不是问题。”

各村寨首脑听了之后,个个心花怒放。

会上,唐均、黄肇球按照张仲兴的方略,在地图上给各个村寨设定了防区,商定了村寨相互协作的机制,同时还答yīng

帮zhù

采购西洋军火。

会议之后,天上满是星斗。

参加会议的乡绅们顾不得休息,挑灯连夜出发,想要尽早赶回去,把自己的村寨组织起来。

唐均、黄肇球和张仲兴也一同连夜往县城赶路。

路上,唐均说话有些吞吞吐吐,“大人,你明天一定要走吗!”

黄肇球和唐均一样,两人都希望张仲兴能留在彰化帮办军务,帮zhù

指挥境内的绿营兵丁、民团乡勇。

“外无必救之兵,内无必守之城。”

张仲兴叹了口气,婉言谢绝了唐均、黄肇球的邀请,表示自己要赶回大陆去操办团练,等练出一支锐师,必定跨海入台剿匪。

十号早上,彰化北路所有村寨全都行动起来了,从县城到大甲溪南岸的广袤土地变成了一个大工地。方圆数百里都是大大小小的营垒,又布设了无数壕沟、寨墙、拒马等诸类工事。各村寨老百姓也全都编成一队一队的,就连妇孺也编入到了火头营。

与此同时,彰化知县唐均、北路协中营守备黄肇球,也派出多路人马,召集彰化南路所有村村寨寨的庄主到彰化城商讨“保卫土地,保卫家园”。

就在这天,张仲兴搭乘一艘货船从鹿港赶往福州。

船在海上航行,张仲兴和他的两个随从猫在船舱中,摇摇晃晃的睡了一觉,醒来时已经到了下午。

海船上下起伏颠簸得很厉害,张仲兴在舱中坐不住走了出来。海风裹挟着带着潮湿的气息,掠过他的脸庞,感觉有一股咸咸的味道。

看到四周茫茫一片,海水全是深墨色的,张仲兴脑袋更晕了。他刚想退回舱中,就听见船上的瞭望手尖叫起来,“看,那是什么!”

远处白浪翻起的地方闪出了两条乳白色的蜈蚣船,正一前一后的张帆划桨,朝这边快速航行。

“明贼,绝对是明贼!”

张仲兴望着蜈蚣船的帆影,心顿时凉了半截。就在这时,船主一把抓住他的手,“快!张大人,你们赶紧换上水手的服装。”

这是遂行海上巡逻任务的海警船编队,两船主桅上面悬挂着大明海军军旗,走在前面的海警船有人用喇叭高声的广播,“我们是大明帝国海上警卫队,请你们立即停船接受检查。若有违抗,一切后果,均由你们自行负责!”

第七十六章 白宝湘求婚

就在九号下午,执委会在基隆召开会议,听取了钱水廷、王铁锤、林有德的工作汇报。会议决定于12月11日召开台湾工作会议,召集在台湾的干部,审议通过党政编制体制方案,研究布置1855年(共和历2696年)台湾工作计划。

执委会会议还决定,把定海过来的许多人员船只编入到海警队。

台湾海警队得到进一步的扩编,海警船的活动半径也延伸到了台湾海峡中部。

郭大海是2001船船长,巴立伟是2002船船长,海警队的穿越干部留在基隆等待开会,安排他们两人组成海巡编队台海巡逻,正好抓到了张仲兴乘坐的货船。

2002船海上负责警戒,2001船甩上几个铁搭子将货船牢牢的钩住,郭大海带队跳了过来。

张仲兴和张元平、张龙潭扮成水手模样,混在甲板上装模作样的干活,他们和其它水手全被明军海警赶到了一边。

船主脸色煞白,“明军老爷,你们要干什么!我可是正经的生理人,绝对不是通鞑分子。”

郭大海草草的看过船长送来的船运执照,“你们是从彰化鹿港出来的,目的地是福州。”

“是的,是的。”

“彰化现在是满清鞑子控zhì

的区域,这里是大明帝国的海域,根据帝国法律规定,帝国海警队将对你们进行检查,请你们配合!”郭大海面无表情的挥挥手,一队人马立即下到船舱。

海警船检查的只是船上搭载的货物,十一抽水,对货船上搭乘的人员毫不理会。收取到足够的税钱后,海警船正准bèi

离去。

这时,十多艘从海峡西南端过来的西洋大帆船,向这边疾驰而来。两艘海警船立即起航,迎了上去。

西洋大帆船挂着的是美国国旗,这是华复洋行雇佣的船只,装的全是台湾急需的钢材、电线、蒸汽机、化工原料、采矿设备等物资。

远远望去,两支船队交汇之后,便立即分离,明匪船队继xù

在海上梭巡,而西洋船队径直奔向了台北方向。

张仲兴望着远方的帆影,忧心如焚,“眼见明匪一手把持台海,外交夷人,内修政务,长此以往,匪焰愈炽,剿灭如之奈何。”

“老爷,明匪他们来自西洋,与夷人交好,学得夷人之长技。”张元平是张仲兴的亲随,从小到大一直跟着张仲兴,“要我说啊,咱们也可以向夷人学习,学得船坚炮利,把明匪剿灭。”

“对啊!”张元平一些话惊醒了张仲兴,他想起翻阅过的“世界地理”和“外国历史”,很是郑重的向张元平作揖,“多谢指教!”

张仲兴的心情一下子开朗许多,既然这明匪练兵之法、所持之重船利炮,皆与夷人一般无二,所行之治国方略大概也与夷人相仿,要想彻底剿灭明匪,只怕是要“胡服骑射”,学习夷人的兵事,建立洋枪队,开设可以生产洋枪洋炮之工厂,效仿“外国历史”中描述的奥斯曼、埃及等国家之所谓洋务改革。

十二月十日一大早,两艘登陆艇被派出接开会的干部。到了下午,宜兰、台北、桃园、新竹、苗栗等地的穿越干部成群结队的赶到了钓鱼台报道。

林德嘉和唐鹏、李昊等人一起走进A区A01幢,钓鱼台每十幢楼为一个区,A01是招待所的办公楼。

肖白朗陪同成都老乡吴林云已经办好手续,两人带着会议材料和房门钥匙,刚要出去,迎面就看到唐鹏走了进来。

吴林云一下子激动起来,搂住唐鹏,“哈,唐鹏,你小子竟然成了少校!”

“知县大人,我这只是工程团少校,不足挂齿,哪像您已经是堂堂正正的百里侯。”唐鹏看到了两位老乡,也很激动,三人已经好久不见。

“啧啧啧!光天化日之下,三个人在一起基情燃烧。”李昊看到这三个家伙竟然拥bào

成团,不怀好意的打趣起来。

林德嘉笑着绕开他们,径直来到服wù

台前,“书总,你怎么亲自接待!”

“今天是各路神仙齐聚,事情绝对少不了。”书丛努努嘴,“你瞧,那三个家伙等会儿一定来调剂房间。”

林德嘉登记薄上签好字,书丛递给她一只放有会议材料的大信封,然后再递给她一把钥匙,“你是E区,E05幢202单元。”

E区,这是拖家带口干部居住的区域,周边几个办理手续的人不由得瞟了林德嘉一眼。

林德嘉知dào

这是白宝湘的安排,她把钥匙往服wù

台上一扔,冷哼了一声,“给我单身宿舍的钥匙!”

“别介啊!林姐,这是我安排的。”云澜笑嘻嘻的从里屋走了出来。

云澜自从到了团队,一直在穿越团总部干活。他脑子聪明,手脚勤快,白宝湘用得十分顺手,于是便担任起执委会办公厅主任。现在云澜是执委会委员,还是执委会的秘书长,执委会日常事务全是他在张罗,中央工作会议自然也是他在操劳。

“林姐,是这样的!”云澜知dào

林德嘉脾气火爆,早就想好了对策,“马嘉义马上就要远赴欧洲,他申请和韩雨墨结婚,领了001号结婚证书。我和白主席商量了一下,决定趁大家都聚在一起,明晚就在这里,帮马嘉义和韩雨墨举办个带有现代色彩的汉家婚礼。”

“哈,马嘉义那个禽兽早就上了船,他们现在还补什么票啊!”

肖白朗立即蹦了起来,“云委员,你不是刚刚订婚了吗,怎么不学习马嘉义一鼓作气,拿下那缪小姐!”

“缪秋水年龄不到啊。”云澜悻悻的说道,“她才十七岁,离我们规定的法定年龄还差一岁。”

“嗨,你们下手真早!”肖白朗一拍脑袋,怪叫起来,“完了完了,在上海,我只顾着忙活那几台机器美人。赶明儿,我也要去找一颗嫩嫩的白菜。”

就在满堂哄笑的时候,林德嘉轻轻拍了一下服wù

台,“马嘉义他们结婚,与我有什么关系!”

“韩雨墨这边不是缺少娘家人吗!”云澜满脸乐呵呵,“这就想请林姐,您来做伴娘,多多陪伴一下新人。”

借口,这完全是借口!

林德嘉斜了一眼云澜,拿过钥匙,转身走出房间。

E05幢二楼,201门前贴着大红的双喜图案,林德嘉面无表情的从门前走过。

打开房门,玄关边上是卫生间,卫浴设施虽不能与原时空相比,但与从前七八十年代的老式住宅也相差无几,自来水,洗脸水池,抽水马桶~~几大件全给配上了。里面是一间客厅,一间卧室。房子的建造装修,家具的布置,这些全是林德嘉工程团一手打造的,她对此相当熟悉。

林德嘉走进房间,愣了一愣,卧室放满了各式礼物,梳妆镜上也贴着大红双喜,双人床上也是大红喜庆的床上用品。

林德嘉把行李放在边上,材料扔到桌上,一屁股坐到了藤椅上。她紧咬着银牙,暗自骂道,“这家伙急疯了,这家伙急疯了!”

骂着骂着,她又笑了起来。

这时,门前有了动静,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外面走了进来。林德嘉看着他一脸灿烂的笑容,眼眶忍不住红了,一头扑进了温暖的怀抱。

两人最后一次见面,还是七月十二号在明兴岛,一恍正好五个月的时间。

“终于见到你了!”白宝湘紧紧搂着自己的心中人,“嘉嘉,答yīng

嫁给我吧!”

“好啊。”林德嘉软软的依在白宝湘的怀中,随口答yīng

了一句。突然她猛地一惊,一把推开白宝湘,“你说什么?!”

白宝湘拿着一枚宝石戒指,“嘉嘉,嫁给我吧!我保证一生一世让你幸福。”

林德嘉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由于过分刚强的性格,她到三十岁还是一个单身贵族。巨大的冲击,让她脑袋有些发晕,白宝湘顺势把戒指戴到林德嘉的手上。

“好啊!白主席求婚成功!”门外顿时想起了一阵欢呼。

钱水廷和艾贝贝、王铁锤和范华、尤仁义和唐玉、马嘉义和韩雨墨,还有云澜等人从外面涌了走了进来,齐声表示祝hè,“恭喜啊!恭喜啊!”

“太好了,林姐!”韩雨墨快乐的搂着林德嘉的胳膊,“没想到,你和我们一起举行婚礼,我太高兴了!”

韩雨墨属于天然呆似的花瓶,谁见到她都会有一种我见犹怜的感觉。

“姐这是占你的光了!”

看着韩雨墨一脸的灿烂笑容,林德嘉高兴的搂住她,抬头问云澜,“你的小娘子呢?”

云澜挠挠头,“缪秋水在她父母那儿,这些封建人家都是花岗岩脑袋,才订了婚,他们不给随便见面。”

晚饭之前,基隆知县林安可等工作生活在基隆的干部也全都住进了钓鱼台。

钓鱼台大餐厅靠近安澜河畔,风景特别秀美。书丛在这里准bèi

了丰富的美味菜肴和酒水,招待参加会议的各路神仙。

宽敞明亮的餐厅装饰得非常简朴,纯实木纯天然装修,只上了一点天然的虫胶清漆,简朴中隐现奢华。厨具餐具都是根据原时空星级酒店的式样专门在香港上海定制的,十几名女学兵临时充当餐厅女招待,改良版的汉服裙装,美丽大方的仪容,以及精美的食品,芬芳的美酒。

白宝湘和林德嘉、钱水廷和艾贝贝、王铁锤和范华、尤仁义和唐玉、马嘉义和韩雨墨等人围坐在同一张大餐桌上。

酒过三巡,王铁锤身上的手台响了,他接过电话,“什么?大甲溪南岸到处都在垒砌工事堡垒!”

不一会,白宝湘的手台也响了。白宝湘哼哼哈哈之后,放下手台望了一眼王铁锤。

钱水廷询问,“一回事吗?”

白宝湘微微点点头,“晚上六点,执委再开个短会吧!”

第七十七章 办公厅主任

吃完晚饭,白宝湘、钱水廷、王铁锤、尤仁义四人结伴而行,来到二沙湾炮台,爬到了炮台顶上。

炮台上面的大炮已经被拆除,顶上新建起了一个凉亭,凉亭里面有一个砖石砌就的桌子,早有战士在桌上摆上了水果,沏上了茶,桌子四周还安放着几把藤条编成的椅子。

四人各拎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欣赏海湾的美景。

这时,西南狮球岭方向响起了一阵炮声。这是基建兵团在开山放炮。潘达带领他的部下从狮球岭两边同时挖掘,准bèi

开挖一条隧道,供火车通行。

白宝湘对这炮声根本不在意,他写意的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享shòu

着海风吹来的凉爽“还是台湾好啊,冬天了,还能享shòu

这么舒适的海风。”

“老白说得不对!要是遇上强冷空气,这基隆也是阴冷阴冷的。”林有德表示反对,他和王谢堂、毛辟一同走了上来。

林有德说,“冬天要说舒适,还数三亚,还有东南亚岛国。”

提起三亚和东南亚,他不由得就想到了铁矿,三亚和东南亚岛国有丰富的铁矿资源。咱们发展还是太慢了,缺乏军队,缺乏人力资源,要不现在就可以横扫东南亚了。

“老林念念不忘三亚的石碌铁矿啊。”王铁锤笑道,“放心好了,只要有一年时间,国子学士官教导队就能给培训出三千陆军骨干,我随便一拉就是十万大军。到时候你想要哪里,咱就给你抢哪里去!”

“哪里,我一点儿也不急。”林有德赶紧掩饰,“这台北钢铁厂还在进行前期的准bèi

,等三通一平,基础设施完成,建成小高炉,起码也得大半年的时间。”

白宝湘点点头,“是啊,工业化、经济发展不是玩游戏那么简单,台湾要想初步实行工业化,我们还需yào

等待一年的时间。”

码头号子随着海风一起飘了过来。林有德瞅了一眼二沙湾码头方向,晚饭后只休息了片刻,那边卸货的人群又开始忙碌起来。他叹了口气,蒸汽吊装机械安装在油车口码头,这边就只能靠人拉肩扛的原始装卸手段。

“明天应该能卸完货物吧!”白宝湘也注意到了码头方向,“值班室说了,明早香港华复洋行又有一批货船到港。”

“应该没问题!”林有德信心有些不足,“这原始手段就是不行,等华复洋行把蒸汽机运来,这码头我立马换上机械装卸设备。”

“不着急,发展必然有个过程。真要搞个大跃~进,那就必然事倍功半。”白宝湘委婉的劝说林有德悠着点。

“老白,虽然工业发展是最有紧迫感的,但最沉得住气、最讲科学的也是我们工业口。”林有德听出白宝湘的意思,但他自觉计委一帮大能天天在计算机上搞研究,搞推演,制定的工业发展路线图绝对是科学、合理、高效。

没过多久,王谢堂、毛辟也一同走了上来。

大家闲聊了一会,云澜一蹦一跳的跑了上来,“来晚了,来晚了!陪老人家吃饭,就是麻烦。”

“得了吧,小云。”大伙儿全都想起远在异时空的父母亲,“有老人陪伴在身边,是一种幸福。”

参谋董建恒跑来报gào

,“白主席,作战指挥室的短波电台已经调试好了,与上海的通话信号一切正常。”

白宝湘看了看手表,“走吧,快六点了,不要让古务生在上海等我们。”

基隆二沙湾炮台作战指挥室内,王铁锤向执委们通读了一封电话记录。

这是守卫在大甲溪的四营打来的紧急电话,他们汇报说发xiàn

南岸各个村寨活动异常,到处都在垒碉堡、挖壕沟,整个大甲溪南岸已经变成了一个大工地。

王谢堂也汇报了锦衣卫得到的消息,说是前两天从竹堑城逃出了个满清知府张仲兴,这家伙是被满清免了职的人,所以锦衣卫也没过分关心,据报昨天早上他一过了大甲溪就到处煽风点火,提出“保卫土地,保卫家园”,把彰化县士绅商民全忽悠起来对抗大明。

白宝湘笑着说道,“曾国藩的看家本领就是‘结硬寨,打呆仗’,这张仲兴也算是能人一个,竟然在一天之内就把彰化县的士绅商民发动起来,搞全民皆兵,坚壁清野。”

云澜狠狠的骂道,“麻痹的,免了职还不忘替鞑子卖命,这汉奸比鞑子更可恶。”

“起来反抗我们的人多,未必是坏事。”林有德嘴一咧,“组织者、领导者、积极参与者财产直接充公。至少土地赎买可以让我们省下一大笔的银元。”

林有德一边说,一边摇摇头,好像很惋惜的样子,“虽然我们不差钱,经济非常宽裕。但是有人就是不愿意让我们掏钱。”

有的执委委员说话比较谨慎,“就我的印象,团练能把绿营爆出翔。‘保卫土地,保卫家园’,这口号一喊,乡勇土勇那就更加凶悍了,咱们必须高度重视。”

有人干脆建议改变军事计划,现在就把南台湾拿下。免得乡勇土勇把工事全垒筑好了,部队的伤亡就大了。

“没事!”王铁锤很是沉稳,“地主的土围子没那么难打,我们有的是重武器,只要打开一个口子,顺势冲进去就好。现在考lǜ

的是鞑子搞全民皆兵,我们的同志很容易因为仁义,而导致丧命。”

“那咱们就杀他一批,抓几个典型,杀头立威,以后工作就好做了。”白宝湘很干脆,“打江山哪有不杀人的,敢杀会杀,才能立威。”

执委们最后商定,部队可以通过小规模的战斗锻炼官兵,大进兵还是要等三个月后,等国子学军政速成班的学员培训结束,有了足够的基层干将,再全取台湾南部。

会议同时还定下近期的工作目标,全面抓紧党组织的建设,加速台湾北部的民政工作,加强文宣工作,稳步发展工业,抓紧部队训liàn

,加强台湾海峡的控zhì



散会之前,白宝湘提了个建议。他说云澜过两天就去桃园,自己也要负责基隆县委的一摊手,复兴党中央的大事小事需yào

增加一个办公厅主任,专门负责上传下达,以及日常事务管理。另外还有增设一个宣传部,把文宣工作抓起来。

会议结束之后,白宝湘回到了自己的宿舍兼办公室,他从抽屉里取出干部花名册,慢慢翻阅了起来。

刚才执委会通过了他提议,组建复兴党中央办公厅和中央宣传部。办公厅主任、宣传部部长的位置,组织部部长云澜提了几个人选,白宝湘脑子里也有几个人选。但他怕自己有什么遗漏,又翻阅了一下干部花名册。

钓鱼台招待所离二沙湾炮台就几分钟的路程,礼部政策研究室主任任雪峰放下白宝湘的电话,一步三摇的晃了过来。

“任雪峰同志,我准bèi

推荐你担任中央办公厅主任。”

“我干不了!”任雪峰很干脆的表示拒绝,“中央办公厅主任是个好位子,但它不适合我!”

这不是任雪峰第一次拒绝工作安排,作为国际关系学硕士、管理学学士的他,可选择的工作岗位很多,但任雪峰只愿意躲在礼部政研室舞文弄墨,现在台湾局面已经铺开,人手这么紧张,白宝湘怎么会让他做个逍遥自在的策士。

“你真的不愿意到中央工作?”

“白主席,你是了解我的,我最想去的就是社会科学院。”任雪峰笑笑,“中央办公厅主任属于大管家,一天到晚有无数的琐事围绕着你,这我实在是干不了。要是让我写写文章,搞些战略推演,这都没问题。”

“好吧!这里还有个舞文弄墨的工作。”白宝湘微笑的看着任雪峰,“党中央缺少一个宣传部部长,这是个写写文章、搞搞研究的的工作,相信你不会再次拒绝。”

“白宝湘,你给我玩什么花样啊!”任雪峰不满的瞪了白宝湘一眼,“文宣怎么也找上我了。”

对于任雪峰这个人,白宝湘还是比较了解的。他曾经给白宝湘送来政研室撰写的外交战略,对日战略等研究报gào

。研究报gào

分析得不错,执委会的外交工作计划,基本也是采用研究报gào

的思路。不过是钢就要用在刀刃上,现在台湾局面已经铺开,人手这么紧张,任雪峰怎么能置身事外,只想做个逍遥自在的策士?!

白宝湘手一摊,“包括我在内,六个执委都要下到基层各县,全力展开党建工作。现在中央人手紧缺,我需yào

一个办公厅主任,还需yào

一个中~宣~部部长,二者必须选其一,你这能者不上,让谁上。”

任雪峰噎了一下,苦笑地摇摇头,“那礼部的工作呢?”

“礼部政研室的工作你还可以继xù

兼任。”

“好吧。文宣的工作我可以干干。”

任雪峰有些无奈,他是个懒人,虽说喜爱历史学、政治经济学、战略学,但只是喜欢虚拟推演,参加穿越团队也是想把自己的战棋推演,让人在现实中进行验证。要说出将入相,任雪峰倒是兴趣了了,没完没了的处理政务,还不如找个清雅的地方,泡壶茶,舞文弄墨来得舒服。

任雪峰思忖了一下,“中~宣~部的工作得要好好谋划谋划,民族主义一是血统、二是法统、三是道统,另外还有科学主义、社会主义,这些宣传都要好好研究。对内宣传是一个说法,对满清宣传是一个说法,对欧美的宣传又是一个说法。”

“思路正确。”白宝湘赞许道,“我早就说,你一定能行。”

等白宝湘回到钓鱼台招待所,已经快是九点。

云澜父母住在在E05幢一楼,在楼前的小池塘边上,白宝湘找到云东明,请他暂时帮忙负责一下中央办公厅的工作。

云东明是老海军,曾在海军航空兵总部机关干过很长时间,对于机关事务的处理很是熟悉。他爽快的答yīng

了白宝湘的邀请,同意在执委们下基层期间,暂时负责中央办公厅日常事务的管理。

第七十八章 鱼子酱

一切皆在掌控之中!白宝湘轻快的走上楼梯。

走到203门前,他掏出了钥匙,插入锁孔,绞了两下。门被反锁住了,白宝湘怎么也绞不动。

呃!这丫头玩什么把戏。白宝湘有些急了,“嘉嘉,开门啊!”

门内一个清脆的声音很是坚决,“今晚是我最后一夜的单身生活,我想要一个人静静的渡过。”

白宝湘乘兴而来,却没想到遭遇到闭门羹,他只得悻悻下了楼。

“白主席,走吧!”云澜在楼下等着他,“长夜漫漫,咱们找个地方喝酒去。”

按照礼部刚刚定下的规矩,男子年满二十岁,女子年满十八岁,才够到结婚的年龄。

缪秋水今年十七岁,云澜还要等待一年的时间。这几天,小伙子酒瘾上来了很多。

白宝湘转头看着马嘉义房间的灯火,暗自唾了一口,“先整几个菜吧,执委会宿舍那边我还有两瓶好酒!”

月初,安澜商业公司在商业街开设了十多家商店、小酒馆、咖啡馆……,这些店铺的掌柜和伙计全是从杜南岛移民中挑选出的。

杜南岛移民中很多人过去曾有过从商的经lì

,钱水廷从他们中间选取了一部分脸相端正,能言善语的人,在经过一番培训之后,充当商业公司的职员。

安澜商业公司由伍伍负责,属于安澜后勤集团的下属企业,两百米长的安澜城商业街全归他们所有。

这些店铺开业之后,生意很是兴旺,昨天定海大部队来了,今晚生意就更是火爆。

安澜城生活区居住着的不光有穿越干部,还有大量的土著人员。这月初刚发了那么多的银元,人们的消费欲望一下子就高涨了起来。

除了一家大明银行的营业网点早早关门打烊,几家酒店全都座无虚席,卖熟食的地方也是人头攒动。

商店货架上放满了洗发香波、香皂、牙粉、牙刷、护肤霜、卫生纸,还有花生、瓜子、糖块等大量零食。店里面也是围了很多的顾客。

虽然台湾的工业刚刚起步,但上海华复洋行已经开办了很多工厂,出产了大量准现代生活用品。

以前团队采用供给制,这些准现代日用品全是作为生活福利,按人头发放。这月初团队取消供给制,生活福利的发放也就一并取消。

李多恩一个人独自在商业街遛弯,这几天他时常独自一人来到上岛咖啡馆消磨时间。

从香港来基隆已经有半个月,去美洲还是遥遥无期。他虽然和陈登同住在一个单元,两人却好像是水火的关系,根本走不到一起。

上岛咖啡馆虽然装潢比较简陋,咖啡味道很一般,老板娘也是来自日本的一个普通村妇,远不如华生茶室的李潇潇清丽脱俗,但他就是喜欢静静地坐在咖啡馆窗边,让咖啡的浓香弥漫着四周。

咖啡的浓香不同于酒香和茶香,淡雅中带有些苦涩,回味后又是无尽的馨香,沁人心脾,这样的味道实在让李多恩难以拒绝。

商业街人气太高了,上岛咖啡馆竟然没一个空位子,李多恩很是失望,心说商业网点还是太少了,完全不能满足需yào



他刚要转身返回,就看到白宝湘、云澜手里抓着几包花生米之类的食品,从一家商铺中走了出来。

因为是在安澜城内活动,白宝湘和云澜都没带警卫员。他俩一路和人们打着招呼,谢绝了许多邀请,在一家店铺买到了几包花生。

白宝湘、云澜刚刚回到炮台,还没进到房间,钱水廷的身影就出现在他俩面前。

“老钱,你怎么也~~回炮台?”云澜嘴快,差点问钱水廷怎么也被赶了出来,好在只说了一半,他及时改了口。

钱水廷、艾贝贝和钱朵朵一家三口也住在钓鱼台。

“这两天缺少油水。”钱水廷看了一眼白宝湘,笑嘻嘻说道,“刚才站在楼上,看你们两人结伴而行,就知dào

一定有好事情。”

钱水廷因为过分肥胖,属于三高(高血脂、高血压、高血糖)人群中的一员,所以艾贝贝对他的饮食特别控zhì



云澜耸耸肩,“白主席那儿有两瓶好酒,可惜没什么下酒菜。”

“下酒菜很简单,早晨在海边下几个网笼,晚上去收就OK了!”钱水廷笑着往边上一让,一个小战士拎着一只木桶从外面走了进来。

“这么多海鲜啊!”云澜低头一看,桶里满是螃蟹和虾,还有几只牡蛎。

炮台小厨房动作很麻利,很快将一大盆煮熟的海鲜端上桌子。

白宝湘、钱水廷、云澜三人刚刚围着桌子坐了下来,李多恩敲门,从外面走了进来,他身上还背着一个大包。

“白主席、钱首辅、云委员,清水煮海鲜你们还没吃够啊!”李多恩摇摇头,从包里面掏出威士忌、鱼子酱、雪茄烟,“这些都是我在香港的时候,从鬼畜那儿整来的。”

这些奢侈品已经是李多恩最后的存货。

云澜眉头一皱,“这不合适吧!”

“没什么不合适!”李多恩笑道,“现在没冰箱,这些鱼子酱罐头最多只能保存六个月,再不吃就要坏了。”

白宝湘看到鱼子酱,眼睛一亮,把两瓶还没开封的五粮液塞给李多恩,“来,投之以桃,报之以李。否则就是不合适。”

真是有心人啊!白宝湘眼睛尖,记性好,他清楚的记得刚才从店铺出来,曾与李多恩打了个照面。

李多恩也不矫情,很自然的收下两瓶五粮液,然后顺手打开了一听鱼子酱罐头,“白主席,我在基隆已经半个月了,去欧美还要再等多久?”

“快了,王司马说了,让‘基隆号’、‘高雄号’休息两天,如果机械调试没什么问题,就远航去!”

白宝湘低头一看,只见一粒粒鱼籽肥硕饱满圆润,像黑珍珠一样微闪烁着金黄辉光。他挖了一勺送入口中,轻轻的以舌尖将鱼子酱一粒粒缓缓碾碎。

好啊,这鱼子酱真不错,味道甘香一点儿也不腥,略带点咸,碾压时还可以听到小小的“哔哔剥剥”声。

云澜又找来了一个茶杯,打开威士忌,给四个杯子满上。看到白宝湘一副很是享shòu

的模样,他也尝了一口鱼子酱。

“这什么怪味道!”吃完之后,云澜就感到一种浓郁的味道,紧紧黏在嘴里和喉咙里,他有些受不了,咕咚一大口酒下肚。

“你啊,牛嚼牡丹。”白宝湘摇摇头,又细细品尝了一口鱼子酱,“还是你们敌后工作的同志有口福。”

“相对而言,基隆的生活确实比较清苦。”说着李多恩打开雪茄烟盒子,掏出一支雪茄,用小剪刀剪去尾部,“我们在香港虽说工作累了些,生活还算不错,特别是每天去李潇潇的咖啡馆喝下午茶,红茶加上柠檬,再就上德国风味的巧克力蛋糕,感觉好像又回到了在德国的日子。”

“基隆才刚刚起步,发展起来也是很快的,等你从欧洲归来,相信又是另外一番景象。”钱水廷接过雪茄,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这就是传说中的古巴雪茄吗?”

“这是印度雪茄,不是你熟悉的哈瓦那雪茄烟。”李多恩擦了一根火柴,帮钱水廷把雪茄点上。

钱水廷狠狠吸了几口,雪茄的芬芳迅速弥漫在整个口腔。他喉结动了两下,悠悠的把烟雾吐了出来,好惬意啊!

许久钱水廷才摇着头,“哈瓦那雪茄我还真不熟悉。在北美的时候,我虽说雪茄从不离左右,上等的古巴雪茄好像也只抽过几次。”

李多恩又剪开一支雪茄的尾部,递给白宝湘。

白宝湘一只手抓住大螃蟹,一只手轻轻摇晃茶杯中的威士忌,“我很少吸烟,雪茄碰也没碰过。”

云澜更是表示拒绝,他只对威士忌和海鲜有兴趣。

“雪茄烟很卫生,不用吸入肺部的!”李多恩把已剪开的雪茄烟给自己点上,笑着劝说白宝湘、云澜也尝试一根。

“白主席,来一根吧!”钱水廷呷了一口酒,带着一丝醉意,“这玩意,抽起来不伤身体,玩的就是个派头。”

几杯酒下肚之后,白宝湘变得有些热血沸腾,伸手把雪茄接了过来。

雪茄点燃了,白宝湘学着钱水廷、李多恩的样子,举着雪茄慢慢的吸,然后轻轻的吐出烟圈。确实不错,他感到了一种舒缓愉快的味道。

“不错吧!”李多恩笑道,“雪茄对身体伤害少,我们可以用来引领时尚,还可以作为一个财源。”

“五年之内,绝没有希望。”白宝湘放下雪茄,狠狠的喝了一口威士忌,“烟草想要成为支柱产业,必须解决原料问题。”

台湾不产烟叶,要想发展烟草行业,烟叶只能是全部依赖进口。

“烟草产业可以先让北美的同志发展。”钱水廷早就想好了这些事情,“现在台南多的是甘蔗,等拿下整个台湾,我们就上朗姆酒。”

说着他狠狠的挖了一勺鱼子酱,“台湾乌鱼子也很有名气,属于珍贵食材,咱们可以好好发掘发掘。还有格瓦斯,朗姆酒、乌鱼子、格瓦斯都上档次,来钱也快。”

糖蜜是蔗汁熬炼的下脚料,可以用力酿造朗姆酒。

格瓦斯是一种俄罗斯和东欧都很流行的饮料,它就像是一种高档汽水,还含有少量酒精成分。这种饮料用面包干发酵酿制而成,后来发展了可以用红薯制做。

四个人喝着威士忌,吃着鱼子酱、海鲜、花生米,很久才散场。

第七十九章 中央工作会议(一)

12月12号,复兴党在安澜城召开中央工作会议。

新落成的大礼堂内,白宝湘、钱水廷、王铁锤等复兴党执行委员坐在主席台上,台下是在台湾的各行各业的穿越干部,将近三百多人济济一堂。

上午,首先是钱水廷代表基隆建设指挥部做了入台工作的情况汇报。

接着,云澜作为复兴党中央秘书长,代表中央作关于工资分配方案的情况说明。

工资分配方案从穿越开始一直就不停的在讨论、争议和私下协商。进入基隆之后,执委会感觉不能再拖延了,才最终出台了分配方案。

因为前段时间有不少人关于体制内外划分产生了一系列的矛盾和冲突,执委会决定把这方案在中央工作会议上追认一下。

“有人自觉身处体制内而高兴,有人为划分到体制外而沮丧,这些都是要不得的!”云澜向会议说明,“我们复兴党是由精英组成的集团,未来还将不断的吸纳全中国的精英分子。”

钱水廷补充了一句,“包括国外的精英。”

“对!包括国外的精英,只要他们认同我们的党章,愿意为我们华夏民族奋斗!”云澜接着说道,“现在的大明是我们复兴党所建立和领导的国家。这个国家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将全是由复兴党一手掌控。所谓的体制,也就是国家政权,不过是整个复兴党事务的一个部门委员会。”

钱水廷幽默的说道,“如果把复兴党当成一个体制,大家所谓的体制外其实就是体制内,大家所谓的体制内其实是体制内的体制。”

钱水廷这段话说得有些绕口,大家全都笑了。

最后是会议的重头戏,林有德代表执委会向大会提交,关于1855年度(共和历2696年)的发展计划。

林有德汇报说,计委最新计划是一年时间之内,大力建设与大工业配套发展相关的能源、化工、建材、钢铁、机械等产业,重点是把大安港、铁砧山这一条线搞成石化工业区,打通狮球岭隧道,把基隆-台北一线建成煤铁工业区,在基隆建设煤化工产业园区。

首先,是四个能源产业,基隆矿业、基隆火力发电站、铁砧山油气田、大安天然气发电站。

基隆成立矿业集团,计划投资生产6个机械化矿井,从美国采购到的蒸汽机六套,机械卷扬、排水、通风等设备系统六套已经到位。铁砧山油田、大安火力发电站、基隆火力发电站的项目全是从原时空运来的,或者根据原时空的图纸自己生产建造。

现在基隆煤矿的八斗子矿区、田寮河矿区已经开始出产煤炭,预计明年年底实行年产煤炭十万余吨的目标,除满足全台生产、生活的需yào

,还能适当供应外需。

铁砧山油田预计明年初开始钻探,很快就能出油,出天然气。

基隆火力发电站、大安天然气发电站作为煤矿和油气田的配套工程,预计明年六七月之前也能投入使用。

第二,是四个重点项目,基隆化工园区,大甲石化工业区、基隆造船厂、台北汐止钢厂。

这四个项目全是从原时空运来的机器设备,或者根据原时空的图纸自己生产制造的设备,预计两个化工园区和基隆造船厂明年六七月份完全可以投入使用,台北钢厂估计要到年底才能投入使用。

第三,是建筑材料、交通建设。

水泥厂放到台北汐止。石子、黄沙、砖瓦等建材的工厂各个县都上马一批产业。为台湾基础建设提供足够的水泥、黄沙、青砖、白灰、碎石等建材。

我们采用精密GPS接收机和测距激光技术,事先在原时空台湾狮球岭隧道测绘磁方位角,所有数据存储到计算机,采用现代爆破技术,争取半年内,完成狮球岭隧道的挖掘。

计划到明年年底,从基隆到大甲,建设数十座桥梁;建成一条从基隆到大甲的铁路干线,建成一条连接所有县城的低等级公路。

第四,计委从欧美采购了大批的机器设备,这些设备大多放到台北去,准bèi

建设成片的工业区。

基隆机械厂已经建成,明年准bèi

稍稍扩建,建成军械厂,

台北造船厂:从英国已经采购了一整套的修船机械,技术工人也在引进之中,争取一年后就能够自造商用船舶。

台北机械修理厂:从美国引进的机械已经到位,有车床、刨床各4台,锅炉、蒸气机各1台,传动系统一套,可以大量生产制造各式机械设备,同时为纱厂、面粉厂、火柴厂、煤矿等修配机器。

台北蒸汽机厂:大量生产新型通用蒸汽机。

台北气动工具厂:气动风镐,风镐,凿岩机械。

台北蒸汽机车厂:从英国复制火车厂,争取在明年年底基隆到大甲铁路贯通的时候,新型蒸汽机车能够投入使用。

台北金属结构厂:

台北精密仪器厂:

…………

至于民生方面。

台北纱厂:从法国采购的一百台蒸汽机,两百台丝车,还有二十万锭纱锭下月就可以全部到位。

服装厂、食品加工厂、火柴厂、樟脑窑、纺纱厂、面粉厂、造纸厂、盐场等等,林有德打算把他们放置到桃园、新竹、宜兰等县。

林有德一口气念完报gào

,最后他悠然自得的说道:“计委的这份计划,几乎包含了十九世纪中叶所有重yào

的工业门类,总投资大约三千万元。这年头,钱能办到的事情都不算事!”

钱水廷、云澜两人的汇报,会场比较平静,大家基本没有什么意见。这会儿林有德的报gào

一作完,下面就开始议论纷纷。

台上白宝湘看着喧嚣的会场,轻轻敲动话筒,“同志们,上午的会议就到这里,午饭之后分组讨论,希望大家畅所欲言。”

张显伯随着人群慢慢往外走,刚才林有德在主席台上的做派,让他非常的不舒服。张显伯回想起当年的情景,他和林有德几乎是同时来到穿越团队,两人还在同一房间住过两天。只是林有德受到白宝湘的青睐,一步登了天,自己却成了基本群众,下发到了船厂。

我比林有德有差吗!张显伯想想就不服气。

出了会场,人们三三两两的向位于安澜北路的大餐厅走去。张显伯看到基隆知县林安可走在自己前面,连忙上前招呼起来,“林知县,林有德的报gào

你听出什么没有?我感觉他话里话外就充斥两个字,‘有钱’!计委什么时候变成暴发户了!”

张显伯属于自由散漫人士,林安可是自由经济的拥趸,两人有共同语言,经常在一起交往。

“钱也是团队的钱,全是财经委员赚来的,是钱水廷的功劳。”

林安可是自由经济的拥泵,他对计划经济的主导者——计委的意见很大,对林有德的经济发展规划倒是没什么意见。林安可虽然对计划经济不感冒,倒也认可了现阶段计委的规划。他认为这规划其实是对台湾社会进行经济改造,为的是大步跑进资本主义。

“这倒真是。”张显伯顺着林安可的话头,假作愤愤不平,“我感觉这国民经济的规划发展应该属于你们zf的工作范畴,作报gào

也应该是钱水廷的事情。”

林安可很轻蔑的说道,“计委属于兔子的尾巴,干不了多久的。等工业基础打好之后,一定会被取缔!”

钓鱼台大餐厅中午安排的是自助餐,没有酒,只有果汁之类的饮料。

看着琳琅满目的美味佳肴,林德嘉只打了一份海鲜沙拉、一份寿司、一杯鲜榨果汁。

林德嘉端着餐盘,搜视了一圈。看到白宝湘与林有德等执委坐在一起,她就随便找了个空桌子,慢条斯理的用起了餐。

林安可端着满盘的食物,坐到了林德嘉对面,“林姐,恭喜了!”

林德嘉淡淡的笑了笑,心说这消息传得很快啊。

白宝湘是执委会主席,同时也兼任基隆县县委书记。身为基隆知县的林安可,想着找点话题,和顶头上司的老婆套套磁。

“林姐,大家都在说,这钓鱼台搞得不错,你们基建兵团建设速度是一流的。”

“这就是计划经济的优势,可以集中精力办大事情!”林德嘉举起果汁,敬了一下“掐死~”

“林姐,你说笑了!”林安可也端起酒杯,做了个回敬的动作,“就一个餐厅,还大事情。要我来说,这充分说明,计划经济唯领导意志是从,领导重视,一切就OK,领导忽视,就死气沉沉。撑的撑死饿的饿死,这样很容易造成一种浪费,人力物力的极大浪费。”

林安可是自由经济的拥趸,对他来说,计划经济就是僵化封闭落后的代名词。虽然林德嘉将要成为白主席的妻子,但事关自己的政治信念,林安可绝对不会让步。

“依我看,市场经济才是人力物力的最大浪费。”林德嘉是坚定的左派,对于她来说,计划经济就是宇宙真理。

她嘲笑道,“根据资本家唯利是图的本性,他们只会一窝蜂的拥挤到赚钱行当。其结果必然是产业严重失衡,某些产品供不应求,另一些产品却是供远大于求。”

第八十章中央工作会议(二)

“市场经济,这无形的大手会自动的进行调节。中国的世界工厂、中国的经济腾飞,恰恰是市场化改革的结果。”林安可是年轻气盛的小伙子,自己的理念受到挑zhàn

,他自当不甘示弱。

“无形的大手有个屁用,产品积压之后就只知dào

往大海里扔。”林德嘉对林安可的说法嗤之以鼻,“计划经济就是比市场经济强,按照计委的规划,台湾明年底就能实现初步工业化。市场经济能行吗?”

林安可立即反驳,“不然!欧美工业化就是通过市场经济发展起来的,这有目共睹。再说计划经济初期发展确是迅速,但中后期的僵化封闭落后,也是事实。打个简单的比方:男孩可以从青春期到老头,穿同一款式的鞋和内裤。这种事情对于女孩,很痛苦吧……”

他微微一笑,“计划经济下就极有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这也许可能发生。”林德嘉毫不示弱,“但是我们需yào

解决的,不是女孩子一辈子用一个款式衣服的小资问题,我们需yào

解决的是,在现实的社会中,很多家庭几个人用一件衣服的赤贫问题。”

林安可与林德嘉两人从谈论钓鱼岛招待所的建设奇迹,进而争论起到底是计划经济好,还是市场经济好的问题。两人越争越激动,声音也有点变得高亢。

“依我看,你们两人说得都不正确。”任雪峰端着餐盘走了过来,“计划有计划的优势和劣势,市场也有市场的优势和劣势。这些不需yào

我来举例子,二位应该比我更清楚。”

他挤坐到林安可身边,“市场经济的初期、中期是混沌。自由资本主义的血腥,在1854年的每一天都发生着。如果我们现在到欧美资本家的工厂里走一走,看看那些每天不停地辛苦工作15个小时的工人,相信大家会对自由市场经济另有一番感悟。”

林安可笑了笑,不再说话,埋头干起了大螃蟹。林安可崇尚的是资本主义后期的文明阶段,不是现在这种原始黑暗的资本主义初级阶段。刚才自己太过激动,现在他不再想过多的分辩。

林德嘉脸上浮出笑容,“我早说,姓社姓资主要就是屁股问题,咱们是要坐到资本家这边,还是坐到工人阶级的这一边。”

任雪峰挤坐到林德嘉边上,“计划经济照样有很多问题,首先,资源分配无效率,zf永远无法正确的计算复杂万分的经济体系;第二,缺乏积极进取的诱因,个体努力得不得相应的物质回报,这是致命伤;第三,无限的计划经济只会让黑市泛滥。”

林德嘉很不服气,“这个完全可以的。但不是计划经济的错误,是管理者的错误,我们不能因为管理者水平的问题,就一味责备计划经济。”

任雪峰一笑,“计划经济必然会出现大大小小的问题,因为制定计划的是人,是人就会犯错误的。我们即使有大型计算机帮zhù

计算,计划经济照样会出席问题,因为操控计算机的同样是人,不是神!”

不等林德嘉开口,任雪峰抢着继xù

说:“根据后世的经验,完全的计划经济、完全的市场经济都不足以促使经济平稳运行,混合经济才是可行的方法。所以我认为,现阶段计划可以适当多一些,到了以后,市场可以逐步多一些。我想,这才是最为正确的选择。”

吃完午饭,开始分组讨论。

工业组由白宝湘、林有德两人共同主持,葛廷玮举起手,第一个站起来发言。

“我们中间很多人是从国有企业出来的,国有企业根本没有效率可言,他的弊端大家全有目共睹。我不反对计委的发展规划,但不想咱们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产业,像共和国前三十年搞得那些傻大笨粗的僵化工厂一样,最后落得关停并转的下场。所以我想请问一下主席台上的各位执委委员同志,我们建立的这个国家的所有制原则是什么?是私有制,还是公有制。计委规划的这些厂的所有权怎么界定?是全民所有,还是集体所有,还是股份制私有?”

葛廷玮和邵晓云、黄九渊三人负责台北钢铁厂,他曾在原时空受到领导的严重非难,进而对社会主义公有制优越性的宣传说教非常反感。

“资产阶级的所谓效率就是压榨劳动人民!”林德嘉不等葛廷玮说完,一下就跳了起来,“山西黑煤窑尽人皆知吧!资本家私有制的血腥,我想大家不会不了解吧!”

林德嘉是坚定的太祖粉,她绝听不得有人对太祖的光辉有所非议。

会场内顿时喧嚣起来,有人表示支持葛廷玮,还有很多人则是支持林德嘉。

“同志们!”白宝湘微微摇头,提高了一下嗓门,“同志们,我们现在所处的中国是封建地主阶级占统治地位的国家,对吧!”

“这是当然,谁都知dào

的。”张显伯带头叫嚷起来,他看到白宝湘坐在上面,表现得特别积极。

白宝湘接着问道,“在座的同志,没一个人是保守的,想着维护地主阶级的统治地位,维护这样一个封闭落后的国家,对吧!”

“没错,谁想支持维护满清,脑袋不是有病么!”张显伯又跟着叫了起来。

白宝湘笑着说道,“所以说,我们大家都是革mìng

者,都是要推翻封建王朝的激进人士,都属于革mìng

阵营。只不过有些人偏爱大米那样的资本主义社会,有些人偏爱红朝那样的社会主义。”

邵辰问了一句,“白主席~~”

“是白宝湘同志。”白宝湘摆摆手,“这是党的会议,大家一律称呼同志。”

邵辰马上改口,“白宝湘同志,你喜欢什么样的社会!”

林德嘉马上瞪大了眼睛。

“当然是国家资本主义!”白宝湘收起了笑容,很严肃的说道:“一大决议大家应该还没忘记吧!我是复兴党执委会主席,自然要严格执行党的决议。”

“国家资本主义?!”

会场内众人顿时发出惊叹。一大闭幕虽然还不到两个月,通过的决议大家好像都已经忘记了似的。

白宝湘记忆力很强,他随口背诵起一大决议的其中一个章节。

“国家资本主义是由国家力量主导的资本主义制度,是一种特殊的资本主义经济,它主要地不是为了资本家的利润而存zài

,而是为了供应人民和国家的需yào

而存zài

,其绝大部分是在zf的有效管理之下,并受到工人的监督。

我们要走国家资本主义道路,快速的把一个地域辽阔,人口众多的封建的农业社会,转变为一个繁荣富强的工业化国家。”

白宝湘眼睛看着已经坐下来的葛廷玮,“在这里,我明确的告sù

大家,我们实行的是国家资本主义制度,实行国有、国有控股、国营为主导的资本形式,实行公有制和私有制相混合的所有制形式。计委建设的这些厂实行股份制,由国家和复兴基金会按照出资比例划分股份。”

看着大家都不出声,白宝湘继xù

说道,“在我们来之前,中国没有一个资产阶级。我们来了之后,中国就出现了一个资产阶级政权。”

“我们是资产阶级,我竟然成了资产阶级中的员!”林德嘉尖叫起来,她很不服气的打断白宝湘的话,“白宝湘同志,我们怎么算资产阶级?”

这个倔强的丫头,搞技术是一把好手,谈到社会科学就成了浆糊!

白宝湘怜爱的看了她一眼,“我们掌握着大量的生产资料,同时还掌握着国家机器,主宰着社会的经济命脉,我们怎么算也不是无产阶级!除非,我们大家愿意把复兴团队所有的资产,全部捐献给国家,与全国人民共同分享我们拥有的生产资料。”

林德嘉嘴巴张了张,看了看大家,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来,最终悻悻地把嘴巴闭上。

白宝湘看到林德嘉情绪有些低落,于是找出了马克思的一段名言,“林德嘉同志,我知dào

你看了很多马列主义经典著作。你应该知dào

马克思曾经说过这样一段话,‘无论哪一个社会形态,在它所能容纳的全部生产力发挥出来以前,是决不会灭亡的;而新的更高的生产关系,在它的物质存zài

条件在旧社会的胎胞里成熟以前,是决不会出现的。’”

林德嘉知dào

白宝湘说这话什么意思,她白了白宝湘一眼,脑袋转到了一边。

白宝湘继xù

说道:“在1854年之前,中国既没有一个无产阶级,更没有一个资产阶级。我们来到这个时空,就是为了改变华夏落后挨打的局面。在这个时空,我们是真zhèng

了解历史进程和发展方向的精英、领袖,我们既是革mìng

的领导者,又是生产资料的所有者。我们的革mìng

是一场资产阶级领导的具有一定社会主义性质的革mìng

,这不是由我们意志决定的,而是历史赋予我们的角色和使命。”

工业口讨论组的会场热闹了一阵之后,邵辰率直站了起来,“计委的发展计划听起来很是科学,各个工厂上马、竣工、试运营的时间节点也精确到了某一天。但我的第一感觉就是,上马的项目太多。我认为,凭借现有的人力资源,一年之内马不了这许多项目。我要问一下林有德同志,你有足够的产业工人吗?

几个不怀好意的人也跟着后面起哄起来,“这可不像是玩《帝国时代》游戏,只要鼠标一点,产业工人就冒出来了。”

第八十一章 中央工作会议(三)

面对邵辰咄咄逼人的质询,林有德不敢马虎,“报gào

中已经说了,我们计委的工作重点是前两项,一是四个能源项目,二是四个重点工程。这八个项目采用我们自己的人员设备技术,是重中之重,必须准时准点上马,投入运营。当然像化工厂之类的,我们先把架子搭建起来,生产三酸两碱、化肥等急需的少量产品。

后面台北工业区的项目,计委的计划是完全采用欧美的人员和设备。经营管理者也从欧美招募一批。

另外我要说一点,这个时代正是第二次工业革mìng

井喷期之前,你只要扔出去什么稍稍先进一点的设计出去,鬼畜短时间以内就能帮你实现。计委的考lǜ

,就是先把工厂建起了,运行起来,我们宁可让工厂等人,而不是人等工厂。我们宁愿大量购买设备,甚至扔出去一些新技术图纸和设计,也要尽快建成工厂,当然专利费是要收,而且绝对不扔关键技术。

至于服装厂、食品加工厂、火柴厂、樟脑窑、纺纱厂、面粉厂、造纸厂、盐场,计委打算鼓励民间资本进入,没必要我们自己干,技术手册漏出去也就是少赚几个钱。”

第三项交通基础建设,主要是基建工程团的事务。林有德瞟了前排就坐的林德嘉一眼,只见林德嘉眉头紧蹙,好像在思考什么重yào

的问题。

林有德把这个省略了不说,转到人力资源方面。

“计委预计明年底台湾产业工人将达6万多人,其中基建3万、冶金5千、煤炭5千、机械5千、建材5千、电力2千、石油2千、化工2千等等。

计委是这么考lǜ

的。一是在台北建设一个技工培训学校与实习厂,为计委下属的各个工厂培训技工,实行车间式教学,必要时,也可转为正式工厂,参加生产动员。

二是,我们从欧洲招募大批产业工人。我们有养老保险,有医疗保险,有失业保险,还实行八小时工作制。相信会有大批大批的欧美技术工人,打破脑袋也要飞奔到台湾。”

说完之后,林有德又来了一句,“我还是那句话,用钱能办到的事,都不算事!”

工业口讨论得很是热烈,其他各个小组的讨论也是这样。

下午四点,全体人员聚集到大礼堂。

经过举手表决,大会一致通过了,钱水廷代表基隆建设指挥部所做的入台工作的情况汇报;云澜代表中央所作关于工资分配方案的情况说明;林有德代表执委会提交的关于1855年度(共和历2696年)的发展计划。

会议最后一项议程是白宝湘讲话。刚才执委们碰了了一下头,各个小组在分组讨论的时候,几乎都发生了左右之间的路线争论。白宝湘对此很是重视,他决定抛开事先准bèi

好的讲话稿,来个即兴发言。

白宝湘环视会场,“今天与会的同志都是我们的大明干部,大家还记得穿越前咱们定下的行动计划和三个奋斗目标吗!”

这个怎么会记不得的,全体与会代表一起念诵起来,“我们的行动计划是,穿越到1854年,建立一个完全属于华夏文明的地球帝国,我们的征途是星星的海洋。

我们的初期奋斗目标:打倒满清,建立华夏民国

我们的中期奋斗目标:亚洲、澳洲是我们的洲

我们的最高奋斗目标:地球属于华夏文明。”

朗诵完之后,大伙儿一起拍手鼓掌哄笑了起来。众人感觉好像又回到穿越筹备初期,一个个意气风发的状态。

白宝湘接着说道:“我们的初期奋斗目标是打倒满清,建立华夏民国。这是独立自由战争,是民族革mìng

。但从我们的中期奋斗目标、最高奋斗目标来看,咱们妥妥的是中华帝国主义。”

众人顿时乐了起来,会场发出一阵哄笑的声音。

“嘿嘿!“白宝湘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森森的牙齿,“原始资本主义太过血腥,太过野蛮。咱们大中华帝国主义要想有范,只能是要走国家资本主义的道路!这也是复兴党一大制定的战略路线。”

白宝湘望着大家,一个字一个字说道很慢,“我们复兴党的宗旨是民族主义,不管是左,还是右,全都必须服从于民族主义旗帜,服从于复兴党的最终奋斗目标。团结就是力量,分裂就是毁灭,不同意见可以保留,但是必须执行党的决议!谁要想搞独立王国、阳奉阴违,破坏捣乱复兴党的伟大事业,全党共讨之!”

会场一片肃静。

白宝湘继xù

说道,“在目前的中国,占统治地位的什么?是封建地主阶级。

我们复兴党的首要任务就是要领导一场革mìng

,推翻封建地主阶级的统治,对古老的中国社会进行大刀阔斧的革mìng

。当然,这只是万里长征的一小步,推翻满清统治绝不是我们的最终目的,我们的目的是星辰大海。

台湾既是我们的根据地,也是我们的试验田,希望全党同志都能够明确自己的使命,围绕建设根据地这个中心任务开展工作。只要我们团结一心,一定能够实现革mìng

目标!”

更加深入的话白宝湘并没有说下去,白宝湘坚信,只要在实践中干出了成绩,获得党内外的拥护,理论上的争论自然而然地会出现结论。

白宝湘富有感染力的话语刚一结束,会场就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林德嘉没有鼓掌,她好像僵在座位上,一动不动的。

大会散了,人们陆陆续续的往外走。

范华看到林德嘉还坐在那里纹丝不动,赶紧走了过来。看到林德嘉脸色惨白,范华感觉有些不对头,轻轻的搂住她,“新娘子,快起来吧!白宝湘有什么好等的,我们换衣服去。”

“林妹子。”唐玉也过来拉住林德嘉的胳膊,“六点是良辰吉时,咱们赶紧去拾掇拾掇!”

林德嘉好像缓了神,软软的倚在范华的身上。她抬头看着两人,微微摇摇头,“还拾掇什么,这婚我不结了!”

“呸呸呸!”唐玉赶紧往地上唾了一口,“喜气的日子怎么能说这种话呢?”

“二位嫂子,我真的不想结婚了。”

“怎么啦!”白宝湘、钱水廷、尤仁义、王铁锤等人也走了过来。

林德嘉挺直腰杆,望着白宝湘,很坚定的说道,“白宝湘,因为我们两人性格不合,所以我经过慎重考lǜ

,决定不和你结婚。”

林德嘉声音虽然不大,却掷地有声,周围的人全都懵了。

“对不起!”说着林德嘉推开范华、唐玉,转身就想走。

“林德嘉,你给我站住!”白宝湘在后面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林德嘉想用力挣脱,但没挣脱掉。

白宝湘扫视了众人一眼,钱水廷立即心领神会,“白主席和林上校有点小误会,我们让他们自己好好沟通。”

“走吧,走吧!”尤仁义也跟着招呼大家,“云澜、马嘉义那边还有很多事情,我们帮忙去。”

众人全都走了,礼堂内就剩下白宝湘、林德嘉两人。

“说吧,为什么不想结婚?”白宝湘松开抓着林德嘉胳膊的手,努力控zhì

着情绪,“我是不是哪儿做得不对,让你感觉到失望。”

“你懂的!”林德嘉摇摇头,“我们两人理念不一样。”

“这有什么不一样!”白宝湘有些激动,“决定一个国家的性质,最主要是看生产资料的所有制形式。列宁搞过国家资本主义,红朝太祖也搞过国家资本主义,我们也是一样,最终所有资本都将会收归国有。”

白宝湘本想用民族主义的旗帜引领团队,没想到连自己心爱的女人也没摆平。

林德嘉咬着嘴唇,淡淡的说道,“我穿越到这个世界,并不是想成为资产阶级的一员,享shòu

无尽的荣华富贵,我只是想为国家民族尽一份绵薄之力。我决定把自己所有的股份全部捐献给国家,捐献给人民。”

白宝湘大吃一惊,“嘉嘉,你可不要犯浑。真要是这样做,穿越团队的干部怎么说你,你的子孙后代怎么办!”

“真zhèng

的革mìng

者就不惜舍家弃业。”林德嘉望着白宝湘,语气很是坚决,“我不想结婚,也不需yào

什么子孙后代。我只想靠我的大脑和这双手,开辟一片新天地!”

“开辟新天地?”白宝湘表情有些凝滞。

林德嘉淡淡一笑,“放心好了,我会坚决执行党的决议,严格遵守党的纪律。我只会在党纪法规范围之内,身体力行自己的理念。”

“我尊重你的理念。”白宝湘松了一口气,“不要孩子,这我可以答yīng

你,捐献股份也没问题。你是个好女人,我只请求你能够天天陪伴着我,监督着我,帮zhù

我改正错误缺点,防止我犯错做坏事。”

“我不是好女人。”林德嘉摇摇头,带着淡淡的忧伤,“我只是个任性的、倔强的女人,希望你能找到真zhèng

对你好的女人。”

林德嘉主动上前,紧紧搂住白宝湘,最后一次感受一下曾经爱过的男人的温暖。几分钟之后,她用力推开白宝湘,转身离去。

望着林德嘉一步一步的走出礼堂,白宝湘一屁股坐到凳子上,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

林德嘉很快收拾停当,拎着简单的行李,从E05楼走出,夕阳的余晖一下子照在了她的身上。

白宝湘悄悄的站在E04楼的楼顶,看着身披霞光的林德嘉,有些痴了,“我喜欢她,就是因为她像水晶一样,纯真、纯正、纯粹,毫无自私自利之心。”

王铁锤站在边上安慰白宝湘,说过两天让范华去劝劝,很快就能让他抱得美人归。

望着林德嘉的背影,白宝湘叹息道,“兰荷菊梅,冰清玉骨,还是让她自由自在的绽放吧!”

林德嘉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转弯角,白宝湘长出了一口气,他双手在脸上揉搓了一下,一丝淡淡的笑容又重新回到了脸庞,“走吧!马嘉义马上就要把新娘子接来,我们到大餐厅帮忙去。”

第八十二章 马嘉义的婚礼

林德嘉办好退房手续,从招待所办公楼走出,钓鱼台大路两边已经站满了看热闹的人们。

“来了,来了!”人群一阵骚动。

一队全副武装的战士在前面开道,两匹马牵引着一辆披红挂彩的西洋式样的马车,昂头阔步的驶入钓鱼台招待所。

台湾没有马,只有满清绿营军中有少量几匹。这两匹马还是在台北秋狩战役中,从曾玉明北路协缴获来的。

人们簇拥着马车,奔向大餐厅的方向。

唯独林德嘉一个人,脚步有些沉重,向招待所大门走去。

身后,大餐厅方向婚礼的乐曲猛然响起。

林德嘉脚步稍稍迟钝了一下,她深吸了一口气,咬着牙,迈着坚定的步伐,径直走出钓鱼台。

大餐厅内张灯结彩,一条红地毯从餐厅大门一直铺到婚礼主席台。

壶中子一身崭新的道袍,站在钓鱼台大餐厅婚礼主席台正中央,表情很是严肃,“今天我们聚集在上帝的面前,聚集在炎黄二祖的面前,聚集在诸位来宾的面前,是为了马嘉义和韩雨墨这对新人神圣的婚礼。这是上帝从天地开辟起留下的一个宝贵财富,因此,不可随意进出,而要恭敬,严肃。”

上帝自古就是华夏对上天最高存zài

的尊称,后来基督教为了在中国传教方便,在清朝末年将他们教义中唯一的神“耶和华”由“天主”改译为“上帝”。

观礼嘉宾在壶中子的指挥下,面向红地毯肃立。

黄以周看着壶中子有模有样的主持婚礼,微微摇头,婚礼向来都是世俗事务,道教插足过来,他觉得很是不妥。

“《自然道典》我也看过,确有几分道理,不过,这婚礼自古从未有宗教介入的说法。”

黄以周是黄式三的儿子,听到他在自己身边轻声的抱怨,任雪峰笑着表示不同意,“‘问名’、‘请期’都需占卜,世俗婚礼自古就与巫道有着天然的联系。”

按照周礼,女家接纳男家的提亲,就会把女儿的姓名和时辰八字等交给男家,男家就找巫道在神前或祖先前以占卜吉凶,如卜吉兆的话,就会决定娶女家的女儿。

婚期也是一样通过占卜确定。

黄以周一时嘴塞。

这时,就听见壶中子高声的宣bù

,“现在,我们有请马嘉义、韩雨墨这对新人登场。”

悠扬的《凤求凰》古乐响起,男女颂者齐声吟诵,“执子之手,与子共箸。执子之手,与子共食。执子之手,与子同归,执子之手,与子同眠。执子之手,与子相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执子之手,夫复何求!感谢苍天,此生复何求哉!”

在全体观礼嘉宾的见证下,身穿玄色汉服的马嘉义手持红绫,牵着同样身穿汉家礼服的韩雨墨,踩着红地毯,一同步入婚礼现场。

婚礼主持人壶中子高声宣读告文:“奉天之作,承地之合,顺父母之意,从新人之愿,新人马嘉义、韩雨墨今日行婚姻大礼,结为夫妻,合为一家,告曰:两姓联婚,合家同心。盟誓发愿,百年不分。毕生恩爱,相敬如宾。生养兴祚,昌荣家门。天地其佑,祖先其知,告于四方宾朋!”

壶中子很是得yì

,执委会把见证出生、婚姻、死亡的职责全交给了自然道,这下子他大发了!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之后,欢快的《花好月圆》乐曲响起,马嘉义和韩雨墨在傧相的协助下,同牢合卺、解缨结发。

同牢合卺就是夫妇共食一牲之肉,共饮一杯之酒,以示平等、合体。

解缨结发不见于周礼,是汉代以后才出现的一种汉人独有的婚礼仪式。新郎新娘将头发的一缕束在一起,寓意夫妇同体,永结同心。

颂者齐声欢唱,“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壶中子从傧相手中接过结婚证书,分别颁给新郎新娘,然后大声宣告,“现在我以上天的名义,宣bù

马嘉义、韩雨墨正式成为合法夫妻。大礼告成!”

全场掌声雷动,一片欢呼。同时屋外也响起了震耳欲聋的鞭炮声。

仪礼结束之后,酒宴正式开始。

看着钱水廷带着艾贝贝乐呵呵的过来敬酒,韩雨墨端着酒杯就要一饮而尽,马嘉义赶紧捅了她一下,“首辅大人敬酒,我们夫妇自当从命。只是我有个问题。”

按照团队编撰的《仪礼》,婚礼属于五礼中的嘉礼,马嘉义、韩墨雨做了第一个试验的小白鼠。

婚礼搞得如此排场,新娘韩雨墨自然很是欢喜,但新郎官马嘉义就不太乐意。

听说婚礼加宴会的费用全由自己负责,不喜欢繁琐的马嘉义找上了钱水廷,“把我当个小白鼠,这所有的费用就应该优惠减免。”

钱水廷哈哈一笑,“这没问题,你把收到的红包,全交给书丛就行了。”

“红包~”

马嘉义脸色有些发苦,他受到红包远远超过婚礼需yào

的费用。

“新郎官啊,这时候怎么能小气。”钱水廷满脸放亮,“钱就是个王八蛋,结婚的时候不花,你什么时候花。”

收费的事情本就是钱水廷一力提出的,他自然不会松口。

穿越干部的月收入一般都在一百大洋左右,土著官员工资大约是六十元,普通人员也在五元上下,穿越团队十二月工资一项就发放了二十多万。

钱水廷管理财务,不光考lǜ

发钱,他更关心人们的消费。在他看来,文化产业也可以作为一大生财利器,进入到消费市场。

云澜与自己的父母亲,缪步瀛一家坐在一张桌上,桃园知县沈岳远远的看着,心中很是不爽。

昨天沈岳一到钓鱼台,就去拜访身为桃园县委书记的云澜。只是云澜手头工作特多,说是有时间再找沈岳聊天,一直到现在也没见云澜过来找他。

看着云澜在酒桌上谈笑很欢,沈岳一想,算了,不管怎么说这也是执委会委员,自己的顶头上司,还是自己主动一点吧。

看着桃园知县沈岳端着杯子走来,云澜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忘事了!自己明天就要下到桃园县工作,但他这段时间忙着安排婚礼,忙着安排会议,忙着朝廷政务,还忙着借酒浇愁,一直没得空与沈岳沟通交流。

他赶紧站了起来,向沈岳连声请罪,两人闪到一旁交谈起来。

缪步瀛扭头看了沈岳一眼,云东明笑着解释了一下。

“去桃园县工作?!”缪步瀛有些狐疑,云澜难道被贬官了。

缪步瀛属于被俘人员,虽说已经被安排到礼部文史馆做参事,又在国子监充当老师,但政务上的消息很是闭塞,他也从不主动关心。

“小云还年轻,需yào

磨练,百里侯要能做好,对他今后的帮zhù

小不了。”

桃园地区在清雍正年间,仍为原住民栖居聚集之所。1737年(乾隆二年),广东移民薛启隆率众入垦桃园地区,拓垦范围东自龟仑岭(龟山),西达崁仔脚(内坜),北起南崁,南至霄里一带。后有移民于此遍植桃树,桃花齐开时节,花海如云,乃改称“桃仔园”,此为桃园县县名之由来。又因桃园溪涧密布,汉人筑堡防卫,因此又名“桃涧堡”。

在中国大陆移民开始大量移入后,闽籍人士多聚于今桃园市与附近之沿海地带,而粤籍人士则聚于靠内陆的中坜、平镇、杨梅、龙潭及沿海的观音、新屋,这种依籍贯分居的现象壁垒分明。由于族系之繁复,以及清治前期将北台湾视为边疆地带而甚少管理,桃园地区的闽粤械斗与漳泉械斗非常频繁,并有着非常复杂的合纵连横关系。

明军入驻北台湾之后,以桃涧堡为中心建立了桃园县,设立桃园区、中坜区、大溪区,把桃园、大园、中坜、杨梅、大溪、三峡等周边的村寨都囊括了进去,人口大约是五万多。

沈岳介shào

说,工作组已经下到各个村寨进行广泛宣传教育,下一阶段准bèi

进行土地改革。

桃园地形分三个部分,一是靠海边的平原地带,沈岳打算集中搞土地平整规划,建设大农场。

一是中部的丘陵台地,沈岳打算推广种植茶叶、果树,另外利用丰厚资源,发展砖瓦厂、水泥厂、石灰厂、木材加工厂等建材产业,为其他地区的基础建设服wù



一是东部的高山地形,因为桃园人力资源比较紧张,根据工作组汇总统计,目前人口只有五万多。沈岳计划暂时把山区百姓迁移到平原丘陵地带,集中力量先行发展平原地带,山区的发展以后再做打算。

云澜早就听说桃园开发相对比较晚,人口不是很多,却没想到只有区区五万,与后世两百万人口根本不能比。人少,党建工作应该很好完成,但经济发展就有些问题了。

回到餐桌的位置上,云澜向父亲咨询意见,云东明不假思索的说道,“应该把老百姓先组织起来!”

云澜想想也是,把老百姓组织起来了,土地收归国有、成立农业公司等后续工作就更好开展了。

就在云澜等人商量如何在桃园开展工作,桃园小桧溪庄的闽粤两地移民发生了一场严重冲突。

第八十三章 小桧溪庄(一)

台湾是个多族群的社会,移居台湾的汉人依语言、文化的差异可分为客家人和福佬人两大族群,按照祖籍的不同又分为漳、泉、粤三种不同的群体。祖籍在福建漳、泉两地,说闽南语者称为“闽南人”,祖籍在广东潮、嘉,说客家话者称为“客家人”。

清代台湾开发过程中,闽南人与客家人相互抱团,争夺土地,争夺水源,矛盾激化时就会导致暴力冲突,发生大规模的分类械斗。

小桧溪庄是桃园区的一个小村庄,位于小桧溪的东岸。

小桧溪庄大部分土地原在先行垦荒的粤地移民的手中。闽人虽然是后来的,但胜在人多,他们经过和粤人的长期争斗,也得到不少的土地。

小桧溪庄人去桃仔园必须要摆渡过去,渡口边上有小桧溪庄的公廨,还有一间小茶馆,庄子也倚着渡口分成南北两片,南边住的全是粤地客家人,北边全是闽人。

小桧溪庄粤人中要数庄长流的土地最多,他的威信也最高,闽人中也有很大租种他的田地。庄长流较为机警,知晓民不与官斗的道理,与满清官府联系比较紧密。

每每发生械斗,庄长流全都表现出“不拒捕,不戕官”、“竖大清旗”,依靠满清官府的势力打压闽人的挑衅。如果周边发生有闽人动乱,庄长流则带着粤人充当满清的所谓义军,趁机发泄对闽人积久的怨恨。

相比而言,闽人只知dào

用蛮力对抗,也不太听满清官府招呼,时常受到打压。

小桧溪庄的闽人以刘民义为中心。刘民义家中也有十多亩田地,他自幼喜好舞枪弄棒,练得一身好武艺,与同乡交往特别讲究义气,对付粤人总是冲在第一线,所以在闽人中威信也最高。

台北秋狩之后,明军工作组进驻小桧溪庄,住进了公廨。庄长流心中很是忐忑,外表却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他一样是谨遵教诲、惟命是从,把明军工作组当做另一个满清官府。

小桧溪庄工作组组长焦长发原是常州人,才二十来岁。焦长发因为认识很多字,在杜南岛学兵营表现特出,被选到乡村工作讲习班培训了几天。

进村之后,工作组照例是召开大会,宣传华夏复兴的道理。焦长发根据在讲习班的学到的方法,挨家挨户的搞社会调查,统计村寨人员的经济状况和组成结构,指派积极分子主持村寨的工作。

庄长流当上了村长,刘民义成了副村长。

明军工作组在村中组织联防队,小桧溪庄粤人子弟大都在台北解放营劳动改造,村中剩下的年轻人闽人占大多数,庄长流心中很是不安,就和自己的佃户张红头商量。

张红头也是客家人,工作组来了之后,他看工作组整天不是组织唱歌,就是组织开会,伙食不赖,活儿也不累,心里很是羡慕。得到庄长流的吩咐,张红头就积极踊跃报名,成为了小桧溪庄的联防队队长。

起初几天,小桧溪庄的百姓相当配合,明军工作组的工作开展得十分顺利。

没过多久,麻烦事就来了,闽粤两族严重对立的苗头又出现了。

不管工作组推行什么政策,只有粤人同意的,闽人就坚决反对;同样,如果闽人同意,则粤人就坚决反对,搞得工作组许多任务全都安排不下去。

焦长发记得,他在讲习班所学习的,是要紧紧依靠人民群众。现在人民群众分裂成截然对立的两股势力,他要是依靠了一方,就要得罪另外一方。焦长发一时犯了难,讲习班没学到这些东西,他不知dào

如何打开局面。

接着又有许多琐事找上了门。

什么粤人的牛吃了闽人的庄稼,闽人砍了粤人的树枝等等事情时常的发生。更有闽粤两族的混混,天天聚在小茶馆里玩牌赌钱,引起口角斗殴。这种种鸡毛蒜皮的事情天天都要闹到工作组评理,焦长发对此是相当的头疼。

十号下午,小桧溪上的摆渡船把桃园县文艺宣传队的平重盛、张阿炳,还有幻灯机、人力发电机等设备送进了小桧溪庄。

平重盛是一个二十岁刚出头的日本人,原名井上平太郎。他父亲是野武士,与人卖命死于非命,母亲也是破落武士出身。为了谋生,平重盛从小身穿破旧肮脏的衣衫,在街市叫卖。母亲一直跟他念叨,他是平氏的子孙,一定要对得起祖先的荣耀,所以他毅然决然的登上了前往大明的海船,自己改名为平重盛,想要另寻一个出路。

平重盛从小受到过母亲的启蒙教育,人比较机灵,像幻灯机这类普通机械的使用维护保养,学得很快。

张阿炳也曾是杜南岛学兵营的成员,会说闽南话、客家话,人很机灵,能说会道。他与平重盛一个管放映,一个管解说,正好组成宣传队,一个庄一个庄地轮转着宣传鼓动。

和北台湾所有村寨一样,在小桧溪庄的街头,到处都是标语口号:

华夏儿女,组织起来!

打倒满清鞑子!

打倒罪大恶极的满清大酋咸丰!

明军是华夏复兴党领导的队伍,是为华夏民族打天下的!

华夏复兴党万岁!

“欢迎,欢迎!”焦长发带着人早早就守候在渡口上。

看到宣传队终于到了,他喜出望外,“可把你们盼来了,你们昨晚在大树林庄的放映很是轰动,宣传鼓动还是你们给力!”

大树林庄在小桧溪庄河对岸,离着只有三里多里。昨晚河对岸的大树林庄放映幻灯,小桧溪庄很多人都赶着过河瞧稀奇。

对这个时空的老百姓来说,幻灯片就是一个特别神奇的物事。

昨晚大树林庄放映的是《满清罪恶史》,长达两百多张栩栩如生的幻灯片,把满清自野猪皮(也就是努尔哈赤)反明作乱,以及清兵入关烧杀掳掠、康乾文字狱、道光无能丧权辱国的种种罪行,一一放映了出来,同时还配有闽南话的讲解。

这些老百姓那里见识过这种新颖的视觉观赏形式,他们第一次看到了诸如野猪皮、黄太吉等满清大酋的猥琐形象,这种视觉的冲击把人们都震住了。

看过幻灯的小桧溪庄人今天整整显摆了一天:

“你知dào

吗?努尔哈赤的意思就是野猪皮,这名字可真有意思啊。”

“那老奴野猪皮真够无耻的,被大帅李成梁活捉之后,跪在李大帅面前苦苦哀求,大骂自己的父亲不是东西,要认李大师为义父,所以才活了下来,否则~~~”

看过的人说得眉飞色舞,没看过的一个个抓耳挠腮。

昨晚张红头因为要站岗,没能跑出观看幻灯,他整整懊恼了一天。

这就是放映神奇幻灯的大明宣传队啊!看到平重盛、张阿炳的到来,张红头两眼放射着热切的光芒。

他带着几个联防队员小心翼翼的帮zhù

搬运幻灯设备,对待平重盛、张阿炳就像亲人一样,嘘寒问暖,殷勤周到、关怀备至。

“特大喜讯,特大喜讯!”张红头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一路敲着铜锣,在村寨中广而告之,“今晚天黑之后,小桧溪庄街头小茶馆外,将放映天下最为神奇的幻灯影片。”

听到吆喝声,村寨的老百姓在家中坐不住了,纷纷走出家门。不管是闽人,还是粤人,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向张红头打听详细情况。

太好了!!!

听说放映神奇的幻灯的大明官差已经到了小桧溪庄,全村老百姓喜出望外,大伙儿热切的盼望着,天尽快的黑下来。

傍晚时分,村头小茶馆前面的空地上早就围坐了一圈人,空地中央放置了一台幻灯机,茶馆墙壁上也挂起了一张大银幕,平重盛早就把幻灯机调节好了。

本来放电影是很好的宣传教育形式,但由于条件所限,执委会经过再三研究,决定把幻灯机作为团队的主要宣传工具之一。工业口采用从原时空带来的电子元件、玻璃透镜,仿制了一批原时空六七十年代的技术水平,可用汽油灯、电灯做为光源的两用幻灯机,用于华夏复兴的宣传鼓动。

幻灯片是采用计算机出稿、小胶印机印刷的工艺,在胶片上印制图片。

两用幻灯机主要四个组成组件:利用风扇冷却的灯泡(或其它光源)、反射镜和聚集光束镜头、幻灯片载盘以及聚焦镜片。在聚焦镜片和幻灯片中间装有一片吸收热能的玻璃,以防止幻灯片损坏,此玻璃可让可见光波通过并吸收红外线。

光源通过幻灯片和镜头后会产生一个放大的影像,投射在呈垂直角的投影幕上,所以观众就可以看到影像。

天稍稍暗淡下来,村南、村北的老百姓全都往街口赶,小茶馆前面的空地上人越聚越多,很有默契的分成了两片,南边坐着的全是客家人,北面坐着的全是闽人,中间留着了一条过道。

一个联防队员开始用力踩踏自行车式人力发电机,机器一转动,悬吊在场地半空中的一只水银灯放射出耀眼的光芒。

场上的老百姓一下子哄了起来,“亮了!亮了!”

第八十四章 小桧溪庄(二)

村口放映幻灯,这种热闹场合自然少不了二癞子。二癞子是客家人,上无老下无小,家中就他一人。他整天游手好闲,靠着坑蒙拐骗,小日子过得还很滋润。

二癞子过来的时候,场地上已经坐了不少人,他看着中间通道挺宽的,就在挨着过道南边找了个地方坐下。

看着一团白色火焰在玻璃内大放光芒,二癞子心说,这琉璃棒子真亮啊,用来押牌宝就好了。

水银灯亮了半天,前面那宣传队还在摆弄那什么幻灯机器。二癞子手有些痒痒,他斜眼看过去,过道对面坐的是陈留。

“陈留,有胆量来赌上一把?”

陈留祖籍福建泉州,也是好赌之徒。他经常赌博,已经输得是一贫如洗,全靠在外打打零工,勉强度日。

“来就来,谁怕谁!”

陈留是光棍汉,他根本也不在乎。

二癞子打开随身携带的包裹,摊在过道上,“来啊!开牌了!谁来下注的!”

哗啦一下,黄初日、张阿兰等好赌之徒全围拢过来。一伙人借着耀眼的水银灯光,在场地中央的过道上,摆开了牌摊。

看到二癞子招呼人聚众赌博,负责维持秩序的张红头急忙上前阻止。

二癞子涎皮涎脸的告央,就玩两把,只要幻灯片一开始放映,这边立马结束赌摊。

张红头有些犯难,他转头看了一下工作组的同志。

这时天还没黑透,平重盛看工作组一帮人对幻灯机很有兴趣,就利用这点时间,教焦长发等人如何在幻灯机里放置幻灯片,如何调试等等。

焦长发等人学习操作幻灯机的兴致正浓,根本没想到自己身后竟有人准bèi

张罗赌摊。

“张红头,你这联防队也就是以前的乡勇,同乡同宗的,干嘛搞得这么认真!”

周围几个人这么一说,张红头脸上挂不住了,“好吧,你们声音轻一点,不要惊动了县衙来的老爷。”

几把下来,陈留满脸都是汗,他在怀中摸了半天,摸出一块番银,“青龙一块!”

“穿堂四百!”

……

“咳~~开~~啦!”二癞子揭开盒子盖,唱道,“开出一个大天门啦~~!陈留你的银元拿过来啦~~!”

“赛林木,又输了!”陈留狠狠的啐了一口。

二癞子拿过银元,对着耀眼的灯光看了一下,番银颜色发黑,成色好像不对。他轻轻吹了一下,放到耳边一听,声音发闷。

二癞子当即火了,“陈留,你这什么银元,给我换一枚。”

“我下注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话!”

赌输了的陈留一脸死灰,看二癞子还在唧唧歪歪,他立马呛了过去,“番钱的银色就是这么低潮,有本事你找番鬼子论理!”

二癞子也不废话,抡起拳头就砸了过去。

来得好!陈留正憋着一肚子的火,他侧身一让,伸手就把二癞子的拳头牢牢抓住。

两人这么一角力,两边的客家人、泉州人立即哄了起来。

“快来啊!广佬欺负我们泉州人。”

“叼你老母!福佬竟敢欺负我们客家人,大家一块上。”

场地前面,焦长发和工作组的几个人围着幻灯机研究,突然身后骚乱起来。

焦长发转头一看,场地后面发生了群殴,再看看自己的联防队员,一个个全都在场地四周愣愣的傻站着,竟然不知dào

上前阻止。

这帮吃干饭的!

焦长发慌忙抓起话筒喊话,要求大家坐下,保持克制。工作组成员用闽南话、客家话帮着连喊了三遍。

那帮好勇斗狠之徒哪里肯听,械斗已经从中间地段,发展到全场。

宣传队的平重盛出身于日本武士家庭,性子急,他一下子爆了起来,掏出防身用的大左轮,朝天就是一枪。

“砰~!”的一下,场地上械斗的人群吓了一跳,手和脚的动作都缓了下来。

“砰~!砰~!”焦长发又跟着连放了两枪,然后大声喝道,“坐下,坐下!站着的人就是满清鞑子,打死活该!”

全场也跟着响起闽南话、客家话,“不坐下就是汉奸,打死活该!”

三声枪响,让斗殴的人群全都冷静了下来。听着工作组的喊话,场上所有老百姓,包括场边上的联防队员一个个全都蹲了下来。

经过查点,好在斗殴被及时平息,只几个人擦破了皮,扭伤了肌肉,其他没什么大碍。

焦长发很是生气,平常打架斗殴也就算了,今晚这是在宣传队面前打他的脸,如果不做追究,听之任之,以后更邪性的事情也会发生。

村长庄长流、副村长刘民义被叫到前面,焦长发虎着脸,“你们闽粤两族怎么回事?!天天斗殴,屡教不改,难道真要想对抗朝廷,对抗天兵!”

“组长大人,庄户人不懂事,总爱打打闹闹的,好在没什么大碍!”庄长流、刘民义陪着十二分的小心,表示今晚闽粤也只是偶然事故,并非有意对抗官府。

前段时间闽粤经常发生冲突,庄长流和刘民义都觉得争一争、斗一斗对自己族群没什么坏处,这两人也是有意无意的怂恿。不过今天不一样了,这种闹事相当于砸工作组的场子,他们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宣传队平重盛说话带着一点日本腔调,“两位村长,你们闽粤两族动不动就打起来。往小处说,是扰乱桃园县的社会秩序,影响大明治下的和谐稳定,往大处说,这是严重破坏华夏民族团结的犯罪,罪同通鞑。”

平重盛这么一吓,庄长流和刘民义差点坐到了地上。

一番查问之后,二癞子和陈留这两个打架斗殴的罪魁祸首,以及参加聚赌、打架的十多人全被拉到了前面。

二癞子连声抱屈,表示事情完全是陈留一人挑起,如果陈留不用那成色不对的番银,根本就太平无事。

陈留也连声分辩,他押注的时候,二癞子听之任之,赌完了再追究银两的成色,这完全是没事找事。

焦长发虎着脸,“两位村长,你们觉得应该怎么处理?”

刘民义试探的说道,“今晚的罪魁祸首是二癞子,其余应该是从犯。”

“一个巴掌拍不响,那陈留的责任也少不了。”对于庄长流来说,二癞子再不行,也是自己人,要想帮二癞子减轻责任,那就把犯事的人弄多一些。

依着焦长发的心思,干脆把这十多人全送往县衙。但这小桧溪庄老老小小总共也就二百多人,实在不宜过分扩大处理。

在平重盛的点拨下,焦长发表现得非常果duàn

,“二癞子在放映现场开赌局,是严重的破坏华夏革mìng

行为。他还第一个动手打人,显然是有意制造反革mìng

事端,属于通鞑的反革mìng

破坏行为,将送至桃园县衙发配。

陈留积极响应赌局,主动挑起事端参与打架斗殴,属于反革mìng

活动的主要犯罪者之一,一并送至桃园县衙发配。

参与赌博、打斗的其余人员属于反革mìng

破坏活动的从犯,这次给予严正警告,下次如若再犯,罪加一等。”

焦长发宣bù

完毕,张红头立即带着几个联防队上来捆绑二癞子和陈留。

陈留心中不服,拼命挣扎,被堵住了嘴巴,绑得结结实实,动也不能动。

“轻一点儿,轻一点儿!”二癞子不敢挣扎,连声求饶。

张红头心一软,手上的力度就松了下来。

看着二癞子和陈留一同被关进了公廨内一个空置的小房间,庄长流轻叹了一声,总算没有吃亏。

刘民义虽然有些不服气,焦长发判决有根有据,手中又有利器,他也只能接受事实。

庄长流、刘民义当着工作组和全场百姓的面,把参与赌博斗殴的族人狠狠斥责了一番,然后分别作保,把他们领了回去。

事情总算平息下来,平重盛松了口气,他按动幻灯机开关,机器内的水银灯亮了,一束强烈的光线射向银幕。

银幕上出现了一张漂亮的新农村建设的彩色图片,上面还有七个大字。

有识字的念了起来,“大同主义新农庄”。

整个场地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

张阿炳看着银幕上的图片,分别用闽南话和客家话,绘声绘色的讲解起来,“看,这就是大明朝大同主义新农庄的漂亮农舍、能耕种百亩农田的大铁牛、亩产千斤的稻子……”

画面上,田地的庄稼沉甸甸的,长势喜人;牲畜栏里的牛马猪羊,每只都是肥肥壮壮,村里的环境干净整洁,到处绿树成荫。

村民家全是别墅模样的楼上楼下,餐桌上摆的是白饭馒头、三菜一汤,还有油光闪闪的红烧肉,小孩子们在村小学里还能吃上鸡蛋、喝上豆浆。每个人都穿着崭新的厚实衣服。

场地上,老百姓瞪大着眼睛一门心思的观看西洋景,他们被张阿炳绘声绘影的讲解给彻底镇住了。

公廨就在场地边上,二癞子和陈留被关在里面的杂物间内。外面的幻灯片很是精彩,但陈留被捆绑得蜷缩在地上,根本无从理会。

二癞子倒是可以在房间内自由晃动,但他根本没心情关心外面的幻灯。一想到明天就要被送到县衙,弄不好和那些绿营兵丁一样,也是一个长期的苦役,二癞子就不寒而栗,今夜他怎么也要逃出去。

绳子捆绑得有些松,二癞子力qì

也不算小,他一挣一挣,没几下就把绳子给挣脱开了。

四周都是坚墙,也没有窗户,二癞子摸着黑来到门边,他轻轻拉了一下,门被从外面给锁住了。

二癞子有些着急,他在黑暗的房间转了两圈,想寻找其他办法。

房间虽然很是黑暗,躺在地上的陈留的轮廓隐约可见,二癞子顿时心中一动。

第八十五章 小桧溪庄(三)

绳子绑的真够结实,二癞子费了老大功夫,才把陈留身上的绳子解开。

“多~谢~了~”陈留喘着气,轻轻揉搓胳膊上的绳痕,“今天是你害了我,也是你救了我,咱们两清了。”

二癞子鼻子一哼,“你以为我真想救你啊,这不是出不去,找个人一起好商量。”

他用脚使劲踩了一下门,“我自由自在惯了,绝对不愿像绿营兵丁一样,被关押起来服苦役。”

二癞子虽然用的力qì

很大,门也只是轻轻抖动了一下。

“我这个身子板要是服苦役,一定活不多久!”

陈留叹了口气,透过门缝往外看,公廨厅堂内没发xiàn

人影,他轻轻敲了敲门板,“这是樟木,用脚多踹两下,也许能行。”

在共同的威胁下,这两个严重对立的人结成了暂时性的联盟。

“外面有人吗,我要撒尿!”

二癞子嚷嚷了两声。

陈留竖着耳朵,没发xiàn

什么动静,“公廨内没人,用力踹吧!”

二癞子抬脚使劲一踹,“咚!”的一下,门剧烈晃动了几下。

这动静有些大了,二癞子慌忙停了下来。两人竖着耳朵听了一下,公廨内没什么动静,公廨外宣传队还在讲解幻灯。

二癞子松了口气,轻轻推了一下门。好啊,门好像松动了!

按在地上的门转轴年代太久了,被二癞子刚刚的一脚踹得有些松动。

两人不由得一阵欣喜,四只手合力抓住门板内沿用力一拉。

一下、两下、三下~~~~,转轴越来越松。

“再来最后一次!”两人一齐用力,门轴一下子就脱落了下来。

二癞子和陈留小心的把门板卸下,猫着腰来到公廨厅堂,外面黑压压的都是观看幻灯的人。

陈留比较机灵,他直接就转到公廨后屋。后山墙上有个窗户,他打开窗户,双手一拄跳了出去。二癞子也紧随其后翻过了窗户。

两人顺着墙根往西一蹓,向南一拐,来到了小桧溪庄的南片。

“停一下!”走在后面的二癞子轻声喝道,他停下脚步,紧贴着墙壁,有些紧张,“这是你们闽人住的南片。”

“怕什么!”陈留满不在乎,“大伙儿都在村口看幻灯。”

二癞子一拍脑袋,“还真是的,街巷一点动静也没!”

两人沿着街巷一路向南,来到了村子最南端的小河边上。

小桧溪庄一面临水,其他三面全是以莿竹为墙。村寨的形状就像是8字形,南片和北片都走不出去。

二癞子和陈留不能走村口,也翻不过莿竹墙,他们只能涉水出村。

月亮已经升了上来,看到清粼粼的小桧溪水,陈留停下了脚步,转头看了一下身后的村落,这是他自小生长的地方。

陈留有些感慨,“从这里一跑出去,桃园地界就再也不能待了。”

“这我早就想好了,台北是明军的地盘,要想活路就只能往台南方向跑。”二癞子弯腰卷起裤脚,他顺手摸了一下口袋,狠狠的朝地上啐了一口,“掉他老母,我的钱全给搜走了,身上连一块铜板也没有。”

“没钱怎么去台南!”陈留一屁股坐到地上,没好气的说道,“我的钱也全给输光了。”

二癞子四周张望了一下,看到靠近河边有一所大宅院,“走,搞他一票!”

陈留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襟,“这是我们刘民义的家,你想干嘛!”

“这时候还管什么闽人粤人,你发痴了吧!”二癞子骂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不搞他一票,咱们都死路一条。”

陈留受到一顿臭骂,踯躅了一下,跟着二癞子一同翻墙进了院子。没多会两人各带着一个包袱,又一同翻了出来。

陈留身形瘦小,行动很是灵活,一下就翻出了院墙。二癞子体形有些臃肿,身上的包袱也有些大,翻墙的时候,脚一滑,人和包裹一起摔倒了院墙外面。

“掉他老母,今晚的运气怎这么差。”二癞子骂骂咧咧的捡起包裹。

月光下,靠着院墙的几个大草垛子黑黝黝的。

二癞子摸了摸身上,火镰子还在,临走前,放把火应该没问题吧!

山风吹动着莿竹林,发出哗哗的响声。

陈留不免有些心虚,他胆怯的看着四周枝条的晃动,背着包裹三步两步的就来到了河边,“快点,我先过河了!”

“就来了,就来了!”二癞子麻利的掏出火镰子打出火星,点燃了一个草垛。晚上风大,火苗一下就腾了起来。

他抓起燃烧起来的草把,刚想要扔过院墙,一双强壮的手把他紧紧的抱住。

二癞子一惊,来不及挣扎,一下就被摔到了地上。

一支钢枪顶住他的脑袋,“别动,动就打死你!”

二癞子趴在地上,借着火光扫视了一下四周,一个明军模样的人举枪对着自己,还有一个明军模样的人正在用树枝扑打火苗,河边的陈留已经不见了踪影。

坏了,明军追来了,好在不远处就是小桧溪。

二癞子学着福建官话的腔调,笑嘻嘻的说道,“我不动!我不动!”

说着他突然来了个就地十八滚,爬起来就想往水里钻。

“砰!”的一枪,二癞子就感觉有个东西撞到他的腿上,他脚下一软,于是就扑倒在地。

听到枪声,焦长发立即让两位村长安抚百姓,自己带人飞速跑了过来。

快到河边,焦长发闻到空气中弥漫着燃烧稻草的气味,他一个激灵,哪儿着火了?

黑暗处突然响起了短促有力的声音,“站住,口令!”

口令?对面难道是自己人!

焦长发愣了一下,想起了月初发下的“十二月份口令表”,今天好像应该是“61”吧?

“口令6,回令?”

“回令1!”

几个战士押着二癞子、陈留从黑暗中走出,“是工作组的同志吧,我们是桃园守备连的。”

桃仔园城堡周长大约四里多,城堡内建有景福宫、城隍庙,清兵营汛位于城堡边上。

明军进入桃园之后,把桃仔园改名桃园镇,定为桃园县府所在,城堡外的清兵营汛经过一番整修,成为桃园县衙所在。

小桧溪庄距桃园十里地不到,三声枪响划过夜空立即引起桃园县的警觉。

“小桧溪庄方向怎么会有枪响?”

包得胜闻听到枪声,浑身顿时有些痒痒。他立即向基隆方向汇报,请示派兵搜索,探查情况。

驻守桃园县是四营三连的部队,连长黄鹏飞等大明干部去了基隆,三连由副连长包得胜临时负责指挥。

得到基隆肯定回答之后,包得胜留下二排、三排保护县衙,自己亲自带着一排钻入到黑色之中。

包得胜带着战士刚刚来到小桧溪边,正好kàn

到陈留偷偷涉水,二癞子在后面放火。

于是战士们立即打晕了陈留,及时阻止住二癞子的破坏行为。

听完包得胜的介shào

,焦长发感到一阵后怕,怎么让这两个家伙逃出去了!幸好包得胜及时赶到,要真让二癞子、陈留把火放了起来,这夜黑风高的,小桧溪庄就全毁了。

听说二癞子和陈留跑了,二癞子还在村南放了火,村口场地上的闽人立即像洪水决了堤似地向南跑去,不一会人们又倒流了回来。

“大火还没烧起来,就给明军灭了!”

“二癞子和陈留都被逮住了!”

“二癞子被明军打瘸了!”

这些最新消息很快传遍全场,不管闽人粤人全都轰了起来。

而今西风正劲,这一把火真要烧起来,小桧溪庄南片固然成了一片废墟,火借风势,小桧溪庄北片也必然会遭殃。

闽人发出愤nù

的呼声,“打死二癞子!打死二癞子!”

那边粤人也跟着吼起来,“打死陈留!打死陈留!”

明军分开愤nù

的人群,把一瘸一拐的二癞子和陈留押解到会场前面。

刘民义得知自己的家遭到了洗劫,还差点被一把火烧没。他看到焦长发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感谢朝廷!感谢明军!感谢工作组!”

看着刘民义撕心裂肺的呼喊,庄长流也有些嘘嘘,这明军真是神人,正好赶上二癞子放火,如神兵天降来到村寨。

焦长发连忙扶起刘民义,“我们是华夏复兴党领导的革mìng

力量,全心全意为华夏民族服wù

,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

站在会场前面,焦长发借机对小桧溪庄的百姓又兜售了一番华夏复兴革mìng

的理论。

这些大道理以前刘民义和庄长流他们也多次听过,但听了就听了,从没放到心里。这次,老百姓感觉不一样了,他们听到特别认真,特别用心。

“远古的时候,汤武革mìng

是推翻桀纣的残暴,顺乎天而应乎人。我们革mìng

是要革除腐朽的满清制度,消灭一切反dòng

派,让中华强盛起来,让人民过上幸福的日子。”

焦长发一指瘫在地上的二癞子和陈留,“这两个败类虽然也是汉人,但他们是鞑子的走狗!他们到处煽风点火搞破坏,甘愿为鞑子卖命,朝廷一定会给予严正的惩罚!”

场上顿时响起一片欢呼声。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庄长流从梦中突然惊醒,不好!二癞子和陈留又从公廨小黑屋中跑了!

等他坐起来,才发xiàn

原来是一个梦。

庄长流自我解嘲的笑笑,怎么会呢!一个排的大军驻扎在村寨,二癞子和陈留那是插翅也难逃的。

还没等庄长流起床,张红头就跑来报gào

,说昨晚后半夜,县衙派来了三个人,他们来了之后,就连夜提审二癞子和陈留。

“问了些什么?”

庄长流很是诧异,二癞子和陈留也没什么重大案情,需yào

连夜提审吗!

张红头连连摇头,表示不清楚。他说,县衙来人之后,明军还在村口设立了警戒线,联防队员都被赶回去休息。只是听说,二癞子和陈留一直嚎叫到早晨,村口周边的人家都没睡好觉。

还有这等事情!

二癞子和陈留的案情是明明白白,这大明朝到底要他交代些什么呢?

庄长流再也坐不住了,他得赶紧到公廨探听一下原由。

第八十六章 小桧溪庄(三)

天才刚刚放亮,小桧溪庄的街道上已经有几个明军战士拿着扫帚在打扫卫生。

“这怎么可以!”庄长流连忙跑过去制止,“军爷到我们村寨,是小桧溪庄的荣幸,怎么能让你们干这种粗活!”

带队的一排长赵成喜笑着推开庄长流,“村长,为村子扫地就是为我们自己扫地,这是我们的任务。”

赵成喜原也是上海小刀会的人员,到明军之后经过学习教育,现在已经成长为排长。

“给村子扫地怎么成了任务?”庄长流很是奇怪。

赵成喜转头问道:“大家说说,给村子扫地怎么就成了我们的任务?”

战士们一边扫地,一边七嘴八舌的回答。

“因为老百姓是水,我们是鱼。”

“我们是老百姓的子弟兵。”

“为人民服wù

是我们大明军队铁的纪律。”

赵成喜赞许道,“大家说得很好,我们来唱首歌吧。”

很快,村寨上空响起了激昂的歌声:

“军队和老百姓,

咱们是一家人,

哎咳咱们是一家人。

打敌人保家乡,

咱们要一条心,

咱们要一条心哪,

才能够打得赢哪,

~~~~~~~~~~~~~~~~~~~~~~”

庄长流心里一热,真是群好小伙啊!满清的绿营与他们一比,简直是差上了十万八千里!

他立即找来张红头等联防队员,让他们跟着明军战士一同打扫村寨卫生。自己则因心中有事,先行赶往村口。

村口已经被明军设立的警戒,庄长流正好kàn

到刘民义被拦在了警戒线之外。

“请您退后!”荷枪实弹的明军哨兵一脸萧杀,“这里是临时管制区,禁止人员靠近。”

看着哨兵手中乌黑发亮的枪口,庄长流有些心慌,他慌忙的解释自己是村长,这是赶来与工作组商讨村寨的情况。

刘民义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气呼呼的说道,“没用,这哨兵简直是油盐不侵。”

组建联防队的时候,刘民义同样也布置了几个贴己人。

一大早也是有人登门告sù

他夜间的情况,刘民义跑过来磨了半天,好话说尽,哨兵就是不让他进去。

焦长发在公廨内,远远的察看哨卡这边的情况。

昨晚利用包得胜带过来的手台,焦长发把当晚发生的情况直接报gào

给基隆方面。云澜一直守在炮台值班室,他详细询问了这段时间小桧溪庄的情况,焦长发把村寨的乱象一一如实作了汇报。

“你的工作有问题!革mìng

者应该是人民群众的引导者,依靠群众中的积极分子,团结中间力量,打击其中的反dòng

分子。”

云澜当场批评焦长发过于教条,紧紧的依靠群众,并不是说要一味的迎合人民群众。人民群众并非是天生具有革mìng

性,他们常常因为缺少觉悟,显得有些愚昧,有些软弱,有些落后。

桃园存zài

的主要问题就是族群分类,云澜把小桧溪庄当成工作的突pò

口。他断定,村寨的乱象与两位村长脱不了干系,必须通过恩威并施的手段,分化瓦解村民。两个村长能争取,就尽量争取,如若不能,则毫不留情的予以镇压。

往日这两个村长,一个是绵里藏针,一个是桀骜不驯,现在都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焦长发暗自有些得yì



“呵呵!二位村长受委屈了。”他满面春风从公廨内走了出来,“哨兵这也是公事公办。”

庄长流、刘民义哪敢说什么委屈,忙不迭夸奖明军是仁义之师、威武之师,爱民如子、不动如山,真是国之干城。

工作组这段时间虽然没有打开局面,但政治宣传也不是没有效果,老百姓全是信服大明才是华夏正溯,满清鞑子已经成了大粪坑,臭到了家。

庄长流、刘民义虽然对工作组阳奉阴违,对大明朝廷还是拥戴的。

他们两人对明军也是一百二十五个服气,从昨晚到现在,这明军根本骚扰地方,他们只会帮zhù

村寨百姓干活。又能打仗,又能爱惜地方,传说中的岳家军也不过如此吧!

公廨正在开早饭,焦长发招呼两人一同吃早饭。

厅堂内摆着好几张早饭桌,上面坐满了身穿迷彩服、蓝工装的人,唯独有一个人穿着类似于戏台上的明朝服饰,腰间还佩着一把长刀。

庄长流和刘民义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组长大人,这位大人是?”

“哈,忘了给你们介shào

,这位就是锦衣卫总旗张万土,张大人。”

什么,锦衣卫!

这就是传说中身穿飞鱼服,腰佩秀春刀的锦衣卫!

“不知大人大驾光临,小人有失远迎,赎罪,赎罪!”

庄长流和刘民义顿时有些头皮发麻,这帮专司诏狱的煞星被派到小桧溪庄,大明朝这是要干什么啊!

张万土只是嗯了一声,眼皮也不抬,只管对付面前的早餐。

张万土昨天在桃园公干,接到通知之后他带人连夜赶到小桧溪庄,然后跟包得胜借了几个战士帮忙,把二癞子和陈留分开进行审讯,一直忙活到早上。

吃完早饭,张万土抹抹嘴巴,“我得先去补个觉,有几件事情交代一下。焦组长,你们上午把联防队员好好教育一下,排查一下。这联防队应该是我们的力量,绝对要杜绝吃里扒外的混蛋。

平重盛,你们宣传队暂时也不要走了,焦组长人手不一定够,你们留下帮帮忙。

包副连长,昨晚这两个人先交给你们审问,记住千万不要让他们睡觉,也不要让他们见到外人。”

张万土说完之后,有意扫了庄长流和刘民义一眼。

庄长流、刘民义心里都是一沉,坏了,明军这是要没完没了!

张万土是奉指挥部的命令而来,焦长发、平重盛等人自然是以他为首,服从指挥调度。

“看管是没问题的。”包得胜嗡嗡的问张万土,“你们锦衣卫已经带人审了一个晚上,还需yào

我们问些什么东西?”

“就问他们这三十天内,每天吃的是什么东西?睡在哪里?去了哪里?见了哪些人?说了些什么话,干了些什么事?”张万土幽幽的说道,“让他们把每一天,从早上到晚上的所有活动,再交代上十遍。”

庄长流一惊,手中的饭碗也差点给掀翻了。

刘民义瞪了庄长流一眼,心说这家伙白读了那么多书了,真是没用。

看着张万土和他的两个手下扬长而去,刘民义心一横,直接站了起来,“焦大人,包大人,二癞子和陈留犯了大罪,该杀就杀,该剐就剐,没必要这么折磨吧!”

庄长流也站起身来,连声附和。

“这都是王命所差啊!”焦长发叹了一声,告sù

庄长流、刘民义,这段时间桃园县闽粤冲突时有发生,朝廷认为这非常不利于桃园的安定团结,所以必须找出幕后的黑手,杀一儆百,震慑邪秽。

什么!庄长流和刘民义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凳子上。

庄长流心说,这段时间,二癞子在自己有意无意的怂恿下,对小桧溪庄的闽人干过好几件烂事,他会不会把这些事情都抖搂到我的头上吧?

刘民义同样也是十分的紧张。村寨闽粤族群争斗,刘民义也是黑手之一,他真心害pà

陈留信口开河。

“呃,差点忘记一件事情!”焦长发突然一拍脑袋,好像忽然想起来了。他让庄长流和刘民义立即回村寨通知一下,因为锦衣卫查案,村寨禁止人员进出。

焦长发把庄长流、刘民义两人送出公廨,张红头等联防队员已经在村口空地上集合。

庄长流、刘民义睁大眼睛,远远盯着族中子弟两眼,心说你们可千万要挺住啊,绝对不能胡说八道!

两人扭头就往村寨里赶。

庄长流心中有事,三步两步往回赶。他走得有些急了,没看清脚下有一个石子,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

公廨内,焦长发笑道,“书记大人、知县大人让我们敲山震虎,这两家伙一定被吓得不轻!”

原本要去补觉的张万土冷眼看着庄长流、刘民义远去的身影,“这两人回去一定不会罢休,大家按照预定计划,赶紧做好准bèi

。”

张万土刚才在庄长流、刘民义面前只是一番表演,他今天上午需yào

和焦长发一起把联防队人员排查一遍。

“是!”包得胜、焦长发、平重盛等人齐声答yīng



“那两个家伙还是你们锦衣卫继xù

审讯吧。”包得胜看着张万土摇晃着脑袋,“本来我还想充当一回县太爷,审讯一下两个犯人。”

“机会有的是。”张万土有些不耐烦,“包副连长,等事情结束,你要真想进锦衣卫,我帮你找王督公。”

“王督公!”包得胜声调顿时变高,他连连摆手,“算了~算了,刚才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我是粗人,打打杀杀才对胃口,像你们那样~”

包得胜说到这里,把话又咽了下去。

王督公就是锦衣卫总指挥王谢堂,锦衣卫的大名是威风赫赫,包得胜虽然是包大胆,他也不敢随便妄加评判。

包得胜的任务是负责小桧溪庄的警戒工作。按照基隆方面的部署,三连二排已经及时赶到村寨,包得胜需yào

把这个排布置到小桧溪庄的四周,加强警戒防卫,防备有人制造混乱,趁乱逃走;或者狗急跳墙制造出更大的动乱。

一排在排长赵成喜和张阿炳的带领下,负责深入村寨,访贫问苦,发动群众。

平重盛带着军医李梦龄等人,把公廨边上的小茶馆征用了起来。李梦龄指挥张东升把小茶馆简单收拾一下,挂上医疗标志,茶馆俨然成了一个小诊所。

李梦龄是四营三连的军医,张东升是他的卫生员。银杏和葫芦组合的图案是卫生组拟定的医疗标志

第八十七章 小桧溪庄(五)

张万土和焦长发一同走进审讯二癞子的房间。

二癞子像白条猪似的,被剥得光光绑在一条长春凳上,脑袋却悬空漂浮在一个大水桶里。从昨晚到现在,二癞子的脑袋无数次被按到了水里,好几次他以为自己再也活不过来。

死亡线上的来回徘徊,让二癞子彻底吓破了胆。

这三十天内,所有干过的事情,以及听到的事情,二癞子已经老老实实交代了好几十遍。这些内容被翻来覆去的讯问,即使二癞子反复央求也无济于事。

刑讯人员根本不相信二癞子已把知dào

的全说了出来,他们反复的把他的脑袋按到水里,禁止他睡觉,迫使他反反复复的回忆。

张万土拿起刑讯记录,稍稍翻阅了一下,递给自己的助手,“把这些和陈留的交代对照一下,整理成材料。”

一位审讯人员在二癞子的脑袋上敲了一下,兴致勃勃的问张万土,“这个还要继xù

讯问吗!”

二癞子全身瑟瑟发抖,忍不住缩紧了脖子,哭叫着,“我知dào

的全说了~~~我已经全都交代了~~~”

“不错!你们继xù

审讯,让他把这十多年来,小桧溪庄所发生的分类械斗的情况,再好好的交代交代。”

村寨里,庄长流在北片通知了一圈,正好撞上了心急火燎的张寡妇。

“村长,我家阿毛又开始咯血了,村中又没有郎中,这可怎么办啊!”

张寡妇的男人因为分类而死,只留下她带着独生子靠着几亩薄田生活。张阿毛自幼身子单薄,由于家中贫寒,染上了肺痨。

庄长流表现出十分为难的样子,他朝村民们一摊手,“哎呀~~这可怎么办呢!明军已经把村寨封住,谁也出不去了!”

看到刘葫芦也在人群中,庄长流连看了他好几眼。刘葫芦是庄长流的铁杆,这段时间村寨发生了许多事情,很多是他交待刘葫芦去做的。

刘葫芦立即心领神会,跳了出来,“这有什么!大伙儿抬着张阿毛,一起往村寨外面闯,看那些明军怎么办!”

有了刘葫芦挑头,五六个热血的客家人立即站了出来,他们把犯病的张阿毛抬上牛车,赶着牛车就往村口闯。

庄长流安排好一切,得yì

的回到家中,等候消息。

他才坐下喝了两口茶,就有人跑来报gào

,送张阿毛的牛车在村口被昨晚放幻灯的明军官员拦了下来。那官员说大明朝廷已经派来了医生,小茶馆也被征用为诊所,明军大夫将为村寨百姓免费义诊。

“知dào

了!”庄长流心里很是恼怒,心说这大明朝的算计太高了,绝对不能小觑!

村口小茶馆内,挂着葫芦、银杏叶组成的医疗卫生标志。

红十字图案带有西方宗教的色彩,穿越团队选用葫芦、银杏叶的图案,象征悬壶济世。

张寡妇扶着张阿毛歪坐在诊疗桌前的凳子上,白大褂、白帽子、白口罩的卫生员张东升跑前跑后,忙着给张阿毛量休温、量血压。

平重盛远远的站在茶馆门边,看着这一切。送张阿毛的几个村民也都挤在茶馆的窗外看热闹。

“怎么样。”李梦龄身穿白大褂,头戴帽子,脸上一个大口罩,在张阿毛对面坐下。

“血压正常,体温37.6℃。”张东升是杜南岛卫训班刚刚毕业的学生。

李梦龄点点头,仔仔细细的看了看张阿毛的面相,只见张阿毛两颧高耸,面色潮红,呼吸有些急促。

“看看你的舌头。”

李梦龄说的是普通话,在旁边人的解说之下,张阿毛知dào

了李梦龄的意思,把舌头伸了出来。

张阿毛舌头伸出没多久,一阵气急,禁不住剧烈咳嗽起来,弯腰在瓦罐中吐了一大口浓痰。

李梦龄起身探头看了一下瓦罐,黄绿色的浓痰有一半是猩红。

他叹了口气,又坐了下来,“烦请把手伸出来。”

李梦龄知dào

肺痨就是卫训队先生们所说的肺结核,黄绿浓痰、咳血,也很像是《卫生员教材》所说的肺结核的症状。

李梦龄本是扬州一家药材铺的学徒,因为太平军攻破扬州,他辗转流落到上海,被华复洋行招募送到明兴岛。

因为识字,又有一定的中医药知识,李梦龄被选送到明兴岛卫生员培训班接受培训。

明兴岛卫生训liàn

班使用的是后世PLA部队的《卫生员教材》,卫生员教材从部队基层实jì

出发,内容包括人体结构和功能、常用药物、诊断基础、医疗护理技术、常见疾病、卫生防疫、卫生勤务和战伤救护等,用最浅显的语言,最切实可行的办法来普及病症的诊断和治疗。

经过三个月的强化训liàn

,卫训班的学员对现代医学理论有了全面了解,对常见病、多发病有了一定的认识,对战伤救护技术掌握比较娴熟。之后在解放舟山的战斗中,大量伤病员的涌现,让这些卫训班的学生得到了很好的锻炼。

经lì

大量的手术实践,李梦龄的外科技能有了很大提高。李梦龄对中医药也算是有了一点了解,《卫生员教材》又给他打开了现代医学的窗口,他脑筋灵活,成长进步很快,是明兴岛卫训班学员中的佼佼者。依靠《卫生员教材》,通过大量的临床实践,李梦龄很快成长为经验丰富的连队军医。

张阿毛缓缓的将左手伸了出来,搁在了腕枕之上。

李梦龄将手指搭了上去。

瘦瘦小小的张寡妇一脸的憔悴,看着李梦龄收回把脉的手指,起身去洗手,她禁不住问了起来,“先生,这是肺痨吧?能治吗?”

“莫慌!”李梦龄取出木制听诊器,放在了张阿毛胸前,认真的听了起来。

李梦龄一边听,一边想着,要是能够痰培养就可以最终确诊了,不过我还没学过怎么进行痰培养,下次一定要向卫训队的大人们好好请教。

张寡妇满怀期待的看着李梦龄。李梦龄看上去很年轻,这做派到与艋舺药铺的坐堂先生有些相仿佛。

收起木制听诊器,李梦龄略一沉吟,张阿毛的病无疑就是肺结核,已经到了咯血的阶段,还好肺部没形成空洞。

李梦龄还没治疗过肺结核的病人,不过他药箱中有“革mìng

一号”消炎药。卫训班的老师说过,只有连续服用“革mìng

一号”,肺结核的症状就可以控zhì

住。

“革mìng

一号”其实就是卫生组在实验室中配制出的百息浪多(一种磺胺类抗菌药),为了保密,取了个响亮的名字。

穿越团队虽然可以实验室制~作青霉素,但因为这个时空细菌没多少抗药性,团队决定先投入使用磺胺药,把青霉素作为秘密武器,暂时储存起来。

“革mìng

一号”的抗菌作用是不能和后世的大部分抗生素相比的。但在十九世纪中叶这个没有任何抗生素可以使用的年代,“革mìng

一号”就是一种“神仙药”,在欧美市场经过临床试验,得到热烈的追捧,欧美华复公司赚得是盆满钵满。

按照卫生部下发的《常见病诊疗小册子》,连续服用半个月的“革mìng

一号”,肺结核的并发症就可以控zhì

住,病情可以得到极大的缓解。彻底治愈则需yào

等到明年初,链霉素等抗痨特效药的大批量生产。

“根据舌苔、脉象,还有听诊的情况,令公子确是肺痨无疑。我这里给你开药,令公子只要服用半月,病情就可得到极大缓解。”

“这病真的好治吗!需yào

多少钱?”张寡妇的声音有些颤抖。

张阿毛得上肺痨已经两年,为了治好这病,张寡妇已经花费了太多的钱财,家中仅有的几亩田地也典了出去。

“治是好治,就是断根有些麻烦,需yào

连续用上好几个月的药。”李梦龄从药箱中取出药,笑着递了过去,“这是第一疗程的药,是免费的,不收您一块铜板。”

“啥,不要钱!”张寡妇有些不敢相信。

李梦龄笑着向她解释,兴明军是复兴党领导的军队,是全心全意为华夏百姓服wù

的军队,今天他们是义诊,所以这药是免费的。

“这是第一疗程的药,那第二、第三疗程的时候,药一定很贵吧!”刘葫芦站在小茶馆窗外,不怀好意的说道。

“这药贵是贵了一点。要是他能给朝廷办差,这看病吃药的费用就全能免了。”李梦龄看了看张阿毛的瘦弱身躯,摇摇头,“不过看这小身板,要想为朝廷效力,起码得养上几年。”

张寡妇怜爱的看着张阿毛,“只要这药管用,哪怕是倾家荡产,我也要把孩子的病治好了。”

“放心好了,张家妈妈!如果小桧溪庄成了集体农庄,村民看病吃药那就全是免费。”

看着李梦龄的诊疗已经结束,一直默不作声的平重盛开始滔滔不绝的宣传起大明集体农庄的新政策。

刘葫芦听了撇撇嘴,每月开饷,看病吃药不用钱,年纪大了还有养老补助,有这么好吗?他抽脚转头就往庄长流家中跑。

什么!张阿毛服用了明军大夫的药物,病情变得稳定,已经回家了。现在村里的很多人都跑过去看医生,听那大明官员宣传集体农庄的好处。

庄长流刚刚听人来报,说好几队明军进到村寨,给小门小户、穷困人家送米送菜送银两,还帮着给干活,说这是朝廷对华夏百姓的慰问。

这与刘葫芦送的消息两下一结合,庄长流的心顿时变得七上八下,大明这手段太高明了!张红头等联防队员都在公廨内受审,工作组再把村寨人心笼络住,下面的火可能就要烧到自己头上。

算了,惹不起,我躲得起!

庄长流有些退意,想起靠近自家宅院的莿竹墙有个秘密通道,可以通到庄外,他当即让刘葫芦先去查看一下。

刘葫芦钻出去后发xiàn

,村寨外也有明军守卫,根本跑不出去。

听到刘葫芦的回报,庄长流有些六神无主。他喝了几口水,把心情平定了一下,“别慌,这段时间咱们也没做什么。再说,即使我们做了些什么,也是激于义愤,他们闽人实在是欺人太甚!”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庄长流也无可奈何,他只能是见招拆招。

小桧溪庄南片刘民义家中,黄初日眼巴巴的看着刘民义。他刚刚侦察了一下,河对岸全是明军守卫,根本过不去的。

“怎么办呢?”黄初日有些六神无主。

“怕什么,分类争斗的勇气哪去了!”刘民义眼睛一瞪,“我们抗争的只是那帮广佬,不是大明朝廷。这大明朝要是帮着广佬对付我们,那就仙拼仙,拼死猴齐天。”

闽人械斗凭借的就是勇气,黄初日心一横,“说的也是,脑袋掉了碗大的疤。不过,这大明朝不会真的帮zhù

广佬对付我们吧!”

明军兵力强悍,这在台湾北部已经是公认的事实。想着可能要对付明军,黄初日不免有些胆颤。

看着黄初日胆怯的样子,刘民义也泄了气。

闽人与客家人争斗,为的是田地、水源等资源,有利可图。如要跟大明朝对抗,纯粹就是送死,黄初日没胆气,刘民义也没这个豪气。

第八十八章 小桧溪庄(六)

张万土带着几个人,把二癞子和陈留两人的审讯记录摊开来一一对照,从头到尾整理了一下,小桧溪庄这三十天内闽粤纷争的脉络干系,一下子就变得清清楚楚。

在一间屋子内,联防队员坐在下面,认真的听焦长发上忠于华夏、忠于大明、忠于复兴党的政治教育课。

另外一间屋子内,张万土很严肃的看着张红头。

张万土晃动了手中的几张纸,“这就是二癞子、陈留交代的同伙材料,是我们锦衣卫连夜审出来的。”

张红头吓得跪了下来,语无伦次的说道:“大人明鉴,我绝对不是二癞子的同党,昨晚我只觉得大家都是客家人,心就软了一下,所以绳子捆绑也就松了一些,我真没想要放二癞子逃跑。”

“我们从不冤枉一个好人,但也绝不放过一个坏人。”张万土使了个眼色,让战士把张红头扶起。

“昨晚你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虽然不是有心。但是你身处革mìng

队伍,竟然对革mìng

三心二意,对大明不够忠诚,这就是叛徒行为!”张万土说话很直接,指责张红头身为联防队长,在这段时间小桧溪庄乱象中,没发挥应有的作用,属于极大的犯罪。

在强dà

的心理攻势之下,张红头痛哭流涕,把自己与庄长流之间的来往全部交代了一遍。

“这就对嘛!我们现在还当你是革mìng

队伍中的一员,只是找你个别交谈。”张万土轻轻的拍着张红头的肩膀,“希望你在今后的工作中,能改造错误缺点,为革mìng

事业多做贡献。”

张红头本以为落得和二癞子一样的下场,听说自己还是革mìng

同志,还可以继xù

为朝廷效力。他激动的满脸通红,连连表白决心,表示自己一定痛改前非,听朝廷的话,跟着朝廷走。

午饭之后,明军在联防队员的配合下,按照二癞子、陈留交代的名单,把刘葫芦、黄初日等十多人请到了公廨内。

当家男人被明军抓走了,小桧溪庄南片的一大帮老娘们哭天喊地的跑出找刘民义,央求刘民义帮忙,救出她们当家的。

刘民义自认是条汉子,大刀压在脖子上,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但遇到这帮娘们,他也没辙,只能借口探听消息,夺门而逃。

村口警戒线外,刘民义停下了脚步。想想自家好多弟兄落入到明军手中,家中还有一帮老娘们等着,进到公廨之后,他又该说些什么呢!

就在这时,庄长流晃悠悠的踱了过来。他看刘民义伫足在警戒线外面,笑着说道,“后悔了吧?”

“后悔?我后悔什么!”刘民义眼睛一瞪,他打死也不会在粤人面前丢分。

“我倒有些后悔。”庄长流抬头看着天边,“倘若我早早迁回原籍,摆脱分类的纷纷扰扰,说不定也能中举,获得个功名。”

庄长流想起这怎么多年的分类争斗中,不管客家人如何殚精竭虑,如何英勇顽强,终因人数较少,大都居于下风。

“二十年来,桃园地界,或分闽、粤,或分漳、泉,所争的全是芝麻小事。一闽人唱之,众闽人从之;一粤人动之,众粤人同之;一泉人斗之,众泉人攻之;一漳人争之,众漳人乘之。地无宁地,人无宁人。稼樯不收,民生日削。”庄长流长叹一声,“我早就累了,真希望大明朝能把这分类之祸,予以终结。”

看到自己的对手全无斗志,一番心灰意冷的样子,刘民义心有戚戚,他想起过往分类械斗中的惨烈,每次械斗族中都要倒下无数的好弟兄。

刘民义沉默了半天,“以前咱们分类,争的是田地、水源。如今所争不过是意气而已,想想真是不值得!”

工作组早就放出了风声,所有土地都将要收归国用。刘民义本因为这只是一种宣传,土地变成国有,那叫老百姓怎么种地。

看了昨晚的幻灯片,刘民义知dào

自己想错了。如果真要建设大同主义新农庄,这田地、水源那就是属于朝廷所有。

“确实不值。”

庄长流知dào

刘民义说的是什么意思,他身有同感。

“如果咱们小桧溪庄真的想幻灯片说的那样,种田全是什么拖拉机、收割机帮忙,家家都能用上什么自来水、电灯,村里还有学校和卫生院,孩子读书,家里有人生病什么的,连村子都不用出!”刘民义停了一下,“我现在就是死了也值得。”

说完,刘民义直接来到哨兵面前,“我要见工作组的焦大人。”

庄长流叹了口气,走上前,“我也要见焦大人。”

看到焦长发从公廨走过来,刘民义很干脆,“焦大人,我错了,任打任罚你随意,只求你能够放过我那群弟兄。”

庄长流也表达了同样的意思。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焦长发摇着头,做了个手势,“请吧!复兴党县委云书记、岳知县两位大人已经到了公廨,有什么话,你们进去再说。”

云澜和沈岳昨天晚上得到了消息之后,两人连夜动身,正好在中午的时候赶到了小桧溪庄。

公廨内外戒备森严,厅堂内,云澜、岳牧身穿大红官袍正襟危坐在高位上,张万土、平重盛、张阿炳、焦长发等人分坐两厢,庄长流和刘民义赶紧下跪认罪。

“你们说已经知dào

错了。”云澜是爽利人,他说话很是直截了当,“那我倒要问一下,你们到底错在哪里?”

“我们不该搞械斗。”

“我们不该对工作组阳奉阴违。”

…………

庄长流和刘民义一连说了好几条自己的罪状。

云澜面色如常,心里却好不欢喜,既然这两人上路子,那就没必要大动干戈。

他冷哼一声,“你们错就错在不忠不孝不仁不义。”

小桧溪庄闽粤族群对立,两位村长不予以阻止,反而在后面推波助澜,对抗朝廷旨意,可以说是对朝廷不忠;闽粤族群严重对立,扰乱华夏复兴大局,可以说是对祖先不孝;仁者爱人,两位村长天天谋庄长流和刘民义划族群对抗,分类械斗,可以说不仁;族群对立的实质就是为了争夺土地、水源等资源,纯粹是想要图财害命,两位村长的行为绝对是不义之举。

云天官原本就是LK嘴炮党,他这一番痛斥,滔滔不绝,足足说了一个多小时还没停息,把庄长流和刘民义两人说得浃背汗流、狼狈不堪。

云澜终于满足了嘴瘾,心满yì

得捧起水杯。

岳牧咳嗽一声,“既然两位村长主动自首,承认过往罪责,说明你们已经知dào

错了,有了痛改前非的勇气。”

他转过身,问云澜,“我看可以让庄长流和刘民义戴罪立功,这也能体现我大明王朝宽大为怀的仁义。”

“这个~~”云澜故作沉吟。

焦长发走上前,替庄长流和刘民义说话,保举两人本质是善良的,内心也是对大明朝忠心耿耿的。

庄长流和刘民义慌忙表白,说自己已经写了加入华夏复兴先锋团的申请书,从今往后一定老老实实做人,为华夏复兴革mìng

效力,为大明朝尽忠。

云澜徐徐点头,“那么就留职察看,以观后效!”

庄长流松了口气,自己终于没事了。

刘民义却还不满足,“我的那些弟兄呢?”

岳牧冷眼瞥了他一下,“那些人必须劳动改造一年。”

刘民义还想继xù

求情,焦长发把他拉到了一边。

焦长发告sù

刘民义说,这些人白天劳动,晚上学文化、学技术、学政治,出来之后绝对是另外一个样子,这劳改对他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第二天,“砰!砰!”两声枪响,二癞子和陈留倒在了小桧溪庄外一处空旷的河岸边。刘葫芦、黄初日等十多人被押送桃园劳动改造一年。

听完公审,看到了二癞子、陈留最后的下场,十里八乡成百上千的老百姓带着一丝兴奋,又有一丝惋惜,慢慢的全散去了。

云澜站在公审大会的台子上,静静的看着老百姓远去的背影。

“书记大人!”

沈岳和庄长流、刘民义等人一同走了过来,庄长流、刘民义两位村长拱手哈腰,殷勤的请云澜回村子休息。

云澜在回村的路上,问起庄长流、刘民义,“桃园一带以前有公开处决的吗?”

庄长流和刘民义面面相觑,两人连连摇头,表示从没这种情形。

云澜呵呵一笑,“这就好啊,我还担心有人认为枪毙不如砍头好kàn

!”

“怎么会呢?”

庄长流和刘民义不知dào

云澜什么意思,跟着干笑了两声。

沈岳横了云澜一眼,这家伙又犯文青了吧。

云澜很认真的对庄长流、刘民义说,如果老百姓没有被组织起来,没有接受到华夏复兴的革mìng

宣传教育,他们就不会对华夏民族爱,也不会对鞑子汉奸等反对派恨,他们来参加公审大会就只是一种猎奇心态,他们就只会关注杀头好kàn

,还是枪毙好kàn



庄长流满脸敬佩,“大人真是高见!”

“高啊!实在是高!”刘民义是土包子,说不出什么调调,只知dào

跟着后面逢迎。

云澜停下了脚步,“所以,我希望二位村长是有觉悟的人,超越了闽粤两族的小圈子,能够成为华夏复兴革mìng

的积极分子,为华夏的崛起奋斗,为人民的幸福安康效力。”

“那是一定的!”

庄长流、刘民义把胸脯拍得啪啪响。

公审大会之后,小桧溪庄周边村寨闽粤严重对立的僵局彻底被打破了。原本受到掣肘的工作组一日之间变得令行禁止,工作组在桃园周边其他地区的活动也一样变得非常顺利。

回到县里,云澜和刘民义没待上两天,带着一个更大的工作组进驻到小桧溪庄。

经过广泛的宣传教育,小桧溪庄的土地全部被zf赎买,用来建设为一个试点农场,小桧溪庄的老百姓全都成了农场的工人。

第八十九章 台北建设

从艋舺到大稻埕、从淡水河右岸到基隆河左岸之间的广大区域就是规划中的大台北。这里现在还是大片大片的水稻田地,未来将成为整个台湾的首善之地。

就在解放营战士开始忙着垒筑河堤的时候,煤气动力的大卡车不断的从山上拉来山土,三邑顶郊的四百号男丁负责把山土铲下。

三邑顶郊其实是个泉州三邑人组成的商会集团,明军控zhì

台北之后,三邑顶郊作为死心塌地投效鞑子的汉奸团队受到严厉镇压。

顶郊所属土益兴、心德春、何大昌、李胜发、林吉泰等所有商号公私财物全被查封。顶郊所有男丁一律被关押到解放营38、39、40三个中队,一边接受劳动改造,一边接受政治洗脑。顶郊家眷也被收容到解放营的后勤服wù

中心,做些力所能及的劳作。

黄三桂、张德宝、林三和这些顶郊大佬昔日都是不可一世,在艋舺一带横着走路,现在也都关在解放营接受劳动改造。

大稻埕就在大台北的东北角,看着自己的死对头落到如此下场,大稻埕下郊上上下下欢欣鼓舞。林佑藻特地找到台北知县魏千防,送去了五千块银元台北建设捐款,便主动派出了一百多民壮帮zhù

施工。

一辆煤气动力的大卡车从山上拉来山土,开到水稻田边,十多个泥猴子般的劳工立即爬到车上,拼命的往下铲土。

“快点,笨蛋,又要耽误一分钟啦!”陈振鹏手持着大喇叭大声的嚷嚷。

陈振鹏原是大稻埕团练头目,现在成了管理这帮劳工的小工头。

很快,一车山土全部铲下,大卡车冒着黑烟,轰隆隆的疾驰而去。一台推土机开了过来,三下两下就把山土全都推平。

负责土地平整的宗泽看了看自己的手表,这帮劳工铲土速度还行,比通常速度加快了三分半。

台北城市建设采用的是项目制,每个项目由一名解放营的中队长负责,解放营营长秦阳负责总协调。

河堤垒筑每十公里为一个项目,台北土地平整也是一个项目。秦阳~根据项目管理的模式,制定了详细的计划实施进度表。每个中队每天的施工进度,施工所需物资每天的堆放地点以及消耗,等等都有专门的计划。

每天晚上,所有的项目根据当日的施工情况进行校正。秦阳手下的参谋助理看着项目工作日志,就能很快判断出截止到几点有什么施工设施可以启用,有多少中队和设备空闲下来可以调用,最大限度的发挥人员和机械的作用。

小工头陈振鹏虽然看不懂钟表上面的指针,自己也没有手表,但他看见大明干部每天都在掐表算时间,于是也就跟在后面算起了分分秒秒,天天对着劳工瞎咋呼。

大卡车、推土机日夜不停的工作,很快就把规划中的大台北这片区域全都推平。

台北城市建设计划分三期完成,总共将使用土地三千多公顷,建成花园般的城市。

第一期规划是一千公顷,包括火车站、台北医院、制药厂、城市广场等等建设项目。

穿越团队企划部门设计的城市规划图,一平方公里为一个街区,四周是通衢大道,道路两侧将是一百米宽的城市森林绿化带。

等这1000公顷的规划从图纸上变成现实之后,企划部门就会推出第二期、第三期城市建设规划。

基建团按照城市规划图,在一期规划的这片区域划上了一根根白色线条,标明城市主干道、森林绿化带、城市广场、zf衙门、台北火车站、住宅区、商业区、工业区、河边公园等功能区域。

魏千防、秦阳从解放营中抽调了五个中队的解放战士,再加上两个中队的三邑顶郊男丁,首先开始了台北北城区的建设。

陈振鹏身材高大,精神很是抖擞,他大踏步地走在工地上来回巡视。

“你们这帮笨蛋用力挖啊!快给我抓紧点!下午就要铺设下水管道,要是耽误了施工进度,老爷我可要打板子啦!”

39-138号名叫成大全,他以前是顶郊所属一家小商号的少东家,从没想过自己竟然会沦落为挖什么下水道的苦力。这会儿他干得是腰酸背痛,听陈振鹏还在上面不停的唠叨,成大全有些忿不过,扔下手中的铁锹,就往上爬。

哈!顶郊血性还在啊,我喜欢。陈振鹏暗暗抓紧手中的橡皮棍,等着这39-138号上来。

成大全刚爬到路面上,负责清理地面渣土的黄红石闪了过来,他用力挥着铁锹一下子铲走成大全脚边的渣土,同时低声咕噜了一句,“别犯浑!想想你家的老老小小。”

想起顶郊公家财物已全被查封,自家私人财产也朝不保夕,家中还有老老小小要养活,成大全顿时气馁,舀了一瓢茶水,“咕咚咕咚”的喝饱了,又重新跳回沟里。

这年轻人攀上来的时候,陈振鹏还有些兴奋,看到他又老老实实下去干活,陈振鹏顿时觉得有些无趣。

转了一圈,陈振鹏一扭头,突然发xiàn

一块空地上堆着很多挖下水道多出来的渣土,“叼你老母!这是谁干的!早上老爷我怎么说的?这块空地上不要堆渣土!人家大明干部说了,这里要铺水泥地!那玩意不能和泥巴混起来!不把它清干净,今晚不准吃晚饭!”

……………………

下水道挖好之后,就是铺设道路,然后就是一栋栋的商住楼。

这些商住楼全是竹筋混凝土结构的三层楼房,北城商住区区按照项目管理安排施工,一千多人每天加班加点,建设速度飞一样迅速。

等到十二月中旬,基隆河、淡水河河堤垒筑完毕,台北北城商住区的旅馆、商场、饭店、菜场等等一栋栋商住楼也早已经盖顶,就剩下内部装修。

台北县署衙门暂居在大稻埕南面的清军临时军营。县署会议室内,坐了好几个人。

台北周边河堤提前完工,钱水廷大大的松了口气。

“魏知县、秦营长,我觉得可以让解放营的战士明天好好休整休整。”钱水廷觉得施工的人员设备太过辛苦,想要劳逸结合一下。

“钱首辅,这些家伙刚入营时,个个都像绿豆芽似的,风一吹就要倒下的样子。现在虽然干了二十多天,身体状况却是越来越好,走起路来也是雄赳赳气昂昂的。”

秦阳十分率直,“我觉得这些解放战士不需yào

休息,他们明天就可以直接开赴台北建设工地。”

他和魏千防根据北城商住区的施工情况,刚刚重新编排了台北建设项目管理计划,想要实地测试一下新施工计划的实施效果。

秦阳喜欢最大限度的压榨人的潜能,在他看来,这些俘虏每日三餐,顿顿有腥荤,他们做梦也应该在笑,实在没什么必要休整。

魏千防偷看钱水廷的脸色,还是笑嘻嘻的样子,于是就委婉的表示支持秦阳。

朱紫羽清清嗓子,“从卫生院这段时间的治疗情况看,整个解放营昼夜发病率保持在二三十人,算起来百分之一还不到,不过近期工伤人数与日俱增。这些解放战士连续工作已经有二十多天,卫生部门认为应该让他们适当休整一下,以利于今后更好的工作。”

钱水廷呵呵呵的笑了,“对对对!劳逸结合才能保质保量,有效提高施工的进度。”

朱紫羽是台北总医院筹备组的组长、台北制药厂筹备组的组长,同时还是社子岛卫生院的负责人。

社子岛野战医院十二月上旬撤收之后,医院病房区域准bèi

改造成营房,留给即将成立的新编工程兵团居住,野战医院治疗区则被改成社子岛卫生院,成为纸面上的台北总医院的一个临时治疗点。

卫生组十多人进驻基隆之后,暂时是以安澜门诊部为中心开展工作。开设了外科、内科、传染病、五官科、中医科,另外还设有一个药房、一个放射室和一个检验中心,另外杜南岛卫训班也搬迁到这里。

但基隆安澜城毕竟地盘有限,考lǜ

到卫生部门必须建成一个世界水平的综合大医院、一个具备一定的超时空水平的大药厂,司马晔一登陆台湾,她就把卫生部门发展的重点定在台北。

只是因为秦毅的机械厂设在基隆,去台北开疆拓土也太过劳累,司马晔考lǜ

再三,把建设台北医院、台北药厂的前期工作全盘交付给了朱紫羽。

短会结束之后,朱紫羽找到钱水廷。

“钱首辅,分给我们的地皮太少了,能不能再多给我们几块地方。”

钱水廷满脸放光,“哈!我台北城建一期规划总共就1000公顷,给你们卫生部门就占了十分之一。说说,你们还想干什么?”

为了尽快体现城市建设成就,钱水廷亟需增加更多的建设项目。卫生部门如果有什么合理的建设项目,他自然是十分欢迎。

朱紫羽走到规划图的前面,在图上点了一下,“看起来卫生部门的地盘很大,其实远远不够。首先基隆地盘太小,台北以后一定是整个台湾的中心,所以我们想把卫生部建在台北。”

钱水廷笑了,“你们这是先下手为强,把地盘先给圈上。”

“台北将发展成大都市,台北医院是我们的总医院,是穿越团队的门面,必须按照世界一流的标准建造,建成花园般的医院。竹筋混凝土建筑只能建造三层楼房,所以台北医院需yào

的地盘很大。

至于制药厂、医疗设备厂,我们是要建设一流的大工厂,建设具备一定的超时空水平的大工厂。我们首先上马蒸馏水、医用酒精、棉布绷带和脱脂棉这些急需的日常消耗,然后就是青霉素、链霉素、磺胺类药品等等药品,从批量生产开始,逐渐进入到大规模的生产,这也需yào

分几期规划,分批分批的建成。

一是卫生部、一是台北医院、一是两个工厂,这里我们的100公顷只能说是刚刚好。”

“建设医院、药厂,这是百年大计,必须坚固耐用,要不然以后生物实验室搬家那就更加麻烦。”钱水廷呵呵一笑,“可以考lǜ

给你们特批钢筋,造个五层楼绝对没有问题。”

第九十章 三邑商贸集团

“那感情好啊!”朱紫羽声调顿时变高,转念又低了下去,“只是我们还想在台北建设一所医学院,这医学院加进来,这100公顷的土地就不够了。”

“卫校建到台北,这个想法不错。不光是卫生学校,国子学也应该建在台北市。社子岛位置太偏了,地方也不大,可以留给部队训liàn

新兵,培训士官军官。”

钱水廷盯住墙上悬挂着的台北城市规划图,一只胖手慢慢的在腮帮上磋磨,“城区建筑规划,宁愿一开始布局分散点,也不要给以后留下负担,你这医学院应该放到城外才行。”

“我们还想建设一个疗养院。”

“疗养院?这到也可以,不过疗养院应该直属中央办公厅,可以给你们代管。”

想到基隆周边山上正在大量开采煤矿,田寮河两岸又上马了许多煤化工项目,基隆今后的居住质量将会越来越差,钱水廷觉得是应该建设一个疗养所。

他看着墙上悬挂着的台北规划图,“说说看,你们想把疗养院建在哪里?”

台北城市规划图上,台北总医院、台北制药厂紧挨在县署衙门,也就是清军临时营寨的南面,与淡水河只相隔一条马路。

这条临河路与淡水河堤坝都是笔直的,堤坝与河道之间还有大片大片的河滩。朱紫羽看中了这块河滩,“我们的疗养院就准bèi

建在这里。”

“这里不行!”钱水廷摇着头,“这是城中的宝地,我打算建一个河滨公园。”

朱紫羽立马指向社子岛北端,“解放营在春节前就要撤销,这里正好给我们做疗养院和医学院。”

“哈,你们早有准bèi

。”钱水廷笑了,“这里也不行,杜南岛检疫营以后也要撤销,这块地方正好给你们做检疫营用。”

他凝视了一下墙上的规划图,“剑潭东面的这块林子也有十多公顷,就给你们做疗养院吧。”

剑潭在基隆河右岸,圆山的西面,是基隆河湾所形成的深水湖泊。剑潭附近林木葱郁,风景秀美,道光年间的《淡水厅志》将剑潭月夜列为弹水八景之一。

“至于卫校~”

钱水廷指着社子岛卫生院,社子岛靠近大稻埕这块地方,“这里大概有150公顷,卫校和国子学全搬到这里也足足有余。”

明年九月份开始,台湾就要推行小学义务教育,师资力量的培养任务很重,钱水廷一直在想,要把台湾所有童生以上学子全部集中起来洗脑。

这会儿有了卫生部门的提示,他决定把社子岛南段建成教育的大本营。

“呃,我们卫生院又要搬家了。”

傍晚,收工哨响了。

累了了一天的劳工顿时松了口气,他们稍稍整理了一下,拖着疲惫的身躯往解放营走出,想起饭堂桌上有香喷喷的鱼肉丸子等着他们,一个个的腿上又有了力量。

大伙儿刚回到布满铁丝网的营区,高音喇叭开始一遍遍的广播通知。

“解放营全体将士们,解放营全体将士们,因为大家的共同努力,台北河岸堤防工程今天胜利竣工了。

河岸堤防工程的胜利竣工,为建设大台北打下了坚实的基础。这个胜利是来之不易的,它凝聚着全体解放战士二十多天辛劳的汗水。华夏复兴党感谢你们,大明朝廷感谢你们,台北的父老乡亲也感谢你们。

为了庆祝堤防工程的胜利竣工,党和zf决定让大家好好休整一下,解放营全体将士明天放假一天,今晚解放营还将在大操场放映电影《工业革mìng

》。”

放假的消息像风一样传进所有解放战士的耳朵。辛劳了这么多天,终于得到复兴党的褒奖,受到大明朝廷的体恤,大伙儿的心一下子就热了,营内到处充满着欢声笑语。

欢快的乐曲之后,高音喇叭又送来《岳飞传》的金戈铁马,解放营一下子又变得安静下来,所有解放战士的心全都紧随着刘兰芳的声音跌宕起伏。

晚饭之后,解放营大操场中间竖起了一块大银幕,一队队的解放战士排队走上操场,分坐在大银幕的两边。

解放39中队的铁丝网内,解放战士排着整齐的队伍,等着出发去操场。

陈振鹏从中队部踱了出来,他走到队前,扫视了一下队伍,“39-035出列!”

黄红石大步走出队伍,“我没犯事吧!”

陈振鹏打量了一下黄红石,干了二十多天,单薄的身板变得结实起来,不过想跟自己较劲,还差得太远。

他嘿嘿一笑,“我知dào

你表现得很老实,干活也很卖力。这次是朝廷的大人要找你麻烦,我也没办法。”

队伍中全是三邑顶郊的男丁,听说大明官员要找黄红石,他们全都送来了关切的眼神。黄红石却是松了口气,只要不犯小人,自己应该没什么大碍。

黄红石被带到解放营营部会议室,里面坐着沈冬至、裘帧士两人。

这两人谁啊,一个穿着大明正五品官袍,一个好像是传说中的飞鱼服,他们找我干嘛?算了,反正车到山前必有路。

“见过两位大人!”

行完礼之后,黄红石便神情自若的站立在一旁。

“坐吧!”裘帧士饶有兴趣的看着黄红石淡定的表情,“黄红石,你知dào

我们找你什么事吗?你不害pà

吗?”

裘帧士穿越后一直在王谢堂手下干活,他是北京人,学过测谎,擅长通过语气动作猜测人心。

“怕也没用!”黄红石稍稍调整了下坐姿,“我从没对抗过大明天兵,在顶郊也不是什么大人物,服苦役也一直很老实。”

他眼睛紧盯着一旁的沈冬至,“大人现在找我,应该不会是什么大事吧。”

沈冬至笑了,“这你可就想错了。我是财政部要员,一般小事根本不归我管。”

沈冬至是宁波人,大学毕业后一直从事进出口贸易,参加穿越团队后,被委任为户部郎中,一直在钱水廷的财经委工作。

“财政部?”黄红石眉头动了一下,“户部吧?顶郊资产出现了问题?”

“不错,你很聪明啊。”

沈冬至点点头,他告sù

黄红石,户部对顶郊资产的盘点已经结束,除去已经被没收进入国库的财产,顶郊下属各个商号账面上还有五十多万未收回的欠款,码头仓库内还有价值十多万的货物。

黄红石心说,不会是让去收回欠款吧!

“两位大人!”他连忙摆手,“货物和欠款,应该找林森、张德宝、林三和这些大佬们商谈,我只是一个小角色。”

裘帧士冷哼一声,“黄龙安死有余辜,林森、张德宝、林三和也是作恶多端,给活路已经是便宜他们,大明决不会跟这样的人合zuò

。”

“合zuò

?大明想与我合zuò

?”黄红石有些惊异。

裘帧士告sù

黄红石,朝廷认为顶郊虽然是汉奸集团,作恶的主要是那些所谓的大佬,顶郊大部分群众本质是好的,只是受到了顶郊大佬的蒙蔽,所以朝廷打算对大部分顶郊人宽大处理。

朝廷要对我们宽大处理,这是真的吗!

黄红石他们早就听说,被俘虏的绿营乡勇春节前可以解放,他们也曾想过顶郊人也会一并得到宽大处理,但一直没得到消息。

“感谢党!感谢朝廷!感谢大人们的关怀!”

黄红石一下子激动起来,三百多被关押的顶郊人大部分可以解脱了,受到牵连的三邑人的家庭又可以得到团聚。

原本心静如水的他,顿时涕泪纵横,下跪表示感谢。黄红石他们每晚都接受政治教育,这些歌功颂德的话语早就烂熟于心。

等到黄红石稍稍平静下来,沈冬至笑着告sù

他,朝廷不但准bèi

释fàng

受到蒙蔽的顶郊群众,朝廷还打算以顶郊五十多万未收回的欠款、价值十多万的货物为基础,重组顶郊资产,让被释fàng

的这些群众能够重新得到生计。

“顶郊商户原有的二十多艘受损的商船修修就能出海,另外朝廷还将投入五十万块银元作为新公司的流动资金。

重组之后就将改名三邑商贸集团,朝廷占五成股份,得到宽大处理的顶郊群众占四成股份,商贸集团头头脑脑占一成股份。”

说着,沈冬至把三邑商贸集团重组方案递给了黄红石。

黄红石稍稍翻了一下,抬起了头,“三邑商贸怎么就我一个大班?朝廷不是有五成股份吗?哪位大人是我的主管?”

沈冬至笑了,“三邑商贸完全采用商业模式运行,朝廷只管年底分红,所有事务全由你一人负责。”

“什么?”黄红石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让我做商贸集团的头头?我只是一个小人物,大明朝就这么相信我吗!”

“像你这样的小人物可不多啊。”裘帧士笑了,“据我们了解,你进入顶郊也有五六年,凡是大佬们交付的事情,不管是去福建追讨欠款,还是去上海和洋商搭上关系,你好像没有完不成的吧。”

“大人!这你们也知dào

!”

黄红石声音有些颤抖,他一下自命不凡,但在顶郊这么多年,大部分都是帮闲琐事,偶尔的两次出手,也是黄龙安一时找不到合适人手,差事才落到了他的身上。黄红石虽然差事做得很是完美,可回来之后顶郊大佬们还是斜眼看他,这让他很是受伤。

裘帧士自傲的说道,“我们是锦衣卫!”

沈冬至一脸正色,“台湾现在是开创初期,百废待兴,大明需yào

大批有志于民族,有志于国家,有志于百姓的人才。

什么是人才,人才就是能够专注于一项具体工作并尽lì

完成好工作的人。我们把三邑商贸集团托付给你,相信你能很好的完成,就是因为你是难得到人才。”

沈冬至这番知冷知热的话语,又一次让黄龙安禁不住热泪盈眶。他立即翻身下跪,“多谢大人抬爱,小人原效犬马之劳。”

沈冬至走过去,把他扶起,“这是华夏复兴党对你的信任,是大明朝廷对你的信任,你应该鞠躬尽,为党,为朝廷,为民族效命。”

看着黄红石远去的背影,裘帧士,“这家伙对我们已经是心悦诚服,不过这么大的公司全交给他一个人,你们可真是放心!”

“放心,怎么会呢?”沈冬至鼻子哼了哼,“干得好,有分红;干得不好,直接就让他滚蛋。”

第九十一章 包令的使命

明军入台之后大力发展经济,基隆、宜兰、桃园等县大力发展集体农庄,在发展集约化种田之余,大规模发展畜牧业,建设果园、茶林。

同时,各县乡还兴建了大批的樟脑厂、小煤矿、家具厂、皮革厂、小水泥厂、农具厂、水果、肉禽蛋处理厂等,数百个、上百种乡镇企业,以满足台湾地区人民群众的需yào



经济的繁荣促进了商品的流通,穿越团队在沪尾设立自由港,进一步加速了北台湾商贸的发展。

台北北城区北面是基隆河,西面是淡水河,大明朝在关渡设立了海关税所,所有进出淡水河和基隆河的货物全从台北西城区经过,大稻埕周边地区因此也就成了重yào

货物集散地。

茶、樟脑、硫磺、煤、染料等土产在这里集中之后运出,输进的日常用品入关之后,也在这里分散运往北台湾各地。

明军大力开发新城区,更是带动了大稻埕一带的城市发展,原本荒凉的大稻埕周边地界已经成为全台湾最热闹的街市。

十二月二十一日,大稻埕商贸公司董事长林佑藻爬上了高高的望楼。

“呵呵!呵呵!~~”

看着淡水河上往来的船只纷纷停靠在大稻埕码头上,林佑藻心里有说不出的痛快,幸亏自己当机立断,否则就是和黄龙安一样的下场。

看到自己的死对头给大明改成了股份制公司,林佑藻心中很是忐忑。在他的强烈要求下,大明财政部把下郊也改成了股份制企业。林佑藻听说顶郊有五成股份归大明,他也想送出五成股份,最终大明以国有土地使用权入股,获得了大稻埕商贸公司三成的股份。

林佑藻对大明朝佩服得是五体投地,不说文治武功,光凭大明朝这商业运作的手法,就让他大开眼界,心悦诚服。

大稻埕东门外,新建的台北北城区在短短数日内,俨然成了繁荣的都市区。房屋之齐整、道路之平坦、市井之气象却是前所未见,热闹程度远远超过了大稻埕。

林佑藻他是铁了心要投效大明。下了望楼,他找来林佑民等人商量,打算拆除大稻埕庄的围墙,请台北衙门进行统一规划,让大稻埕与北城区连成一个整体。

大明朝在大稻埕、艋舺之间开设台北市,只建城区却不筑城,这让很多人感觉不是很安全。大稻埕虽然是土围子,防匪防盗也能起到很大的作用。

有人立即提出异议,“咱们是不是再等一段时间再说,听说英咭唎、美利坚夷人的军舰今早已经杀到淡水河口!”

“这个无妨!”林佑藻笑了,“听衙门人说,夷人此次前来,非为挑衅,只为贺喜沪尾自由港开埠。”

沪尾是在十二月十日正式封区的。

封区之后,沪尾自由港进入试运行阶段。所有外来货物进入沪尾一律免交关税,只适当收取码头使用费、仓储费,以及交yì

契税。

各国商船只顿时蜂拥而至。沪尾油码头一带,来往进出人流极多,吆喝声此起彼伏。开埠的喜气还没有过,租下仓库门面的商人们都憋足了劲,花样百出的吸引来往客商。

这个时候西方世界以为中国幅员辽阔,人口众多,是一个倾销商品的大市场。上海、香港等地聚集着大批的投机商人,他们不远万里从欧美运来了大批的货物,认为能够大赚一笔。然而这些努力大多是失败的。

就在这些西方商人意气消沉的时候,突然听说被鞑靼人消灭的大明朝又复活了,这大明朝军力很强,支持自由贸易,并且在台湾沪尾开设了自由港。这些冒险家眼睛顿时发亮,带着货物奔向了沪尾。

欧美的钢铁、机械、纺织品等物资原本是经过香港转口,然后再输往东亚各地,现在大批商人直接就奔往台北,在沪尾开设商行,香港的大宗商品交yì

顿时有些萧条。

12月15日上午,包令站在窗前,看着有些清冷的香港码头,心里很不是滋味。

包令早年追随功利主义哲学家边沁,笃信边氏主张的自由贸易政策,曾两度当选为议员,宣扬“天赋人权”,自称为“和平的最热烈倡导者”。他还自己经营商业,大量投资在威尔士南部的钢铁工业。

包令学问广博,但就政治立场而言,他是一个激进的改革派分子。当其在竞选失利,投资失败的情况下,包令借助英国自由党上台的契机,来到中国,先为驻广州领事,后又接替代表温和政策的文翰,当上了英国驻华全权代表、商务总监、香港总督。

当时,在英国本土是现代政党制度勃兴的年代,自由党和保守党交替主持内阁,掌管内政外交。英国的内外政策在不同的内阁当政时期常表现出不同的政党倾向。

保守党的对外政策相对比较温和,对扩张并不热心。自由派代表则是典型的“炮舰外交”,一旦有机可乘,就毫不犹豫地出动“炮舰”,为英国谋取新的利益。

但是,英国zf当时也越来越不愿意使维持殖民地的统治成为其财政负担,因此对占领新的殖民地有所顾忌。一种不直接占领土地、但却控zhì

其经济的“非正式帝~国主义”端倪初现。

包令来华的最主要的使命,就是想办法挑起事端,用“炮舰”彻底打开中国的大门,强迫满清zf全面改变锁国的政策,为英国商品开辟更多的商机。

第一次鸦~片战争英国虽然取得胜利,却没能实现对华的鸦~片贸易及商品贸易双双获利。而英国资产阶级则对广阔的中国市场寄予无限希望,这就使其在远东的代表责任重大。

包令来华之后,抓住一切机会扩大英国在华侵略权益。他孜孜以求的第一个目标就是反复与满清交涉,想要进入广州城。

广州旧例不许外人入城。《南京条约》允许外人在5个通商口岸居住,但没有指明他们可以进入与新的商业区不同的老城区。

1845年,英人图入广州城,这引起广州人民的强烈反抗。1847年,英舰又突入黄埔,侵占虎门及珠江所有主要要塞,要求入城。最后,双方妥协,议定两年后入城。

1849年.两年期满,英人准bèi

入城,各乡社学一时聚集10万余人,准bèi

战斗。两广总督徐广缙赴英舰交涉,时任英国公使的文翰企图扣留徐广缙,两岸社学“呼声震天”。

身属保守党的文翰慑于中国人民的威力,自愿在《广州通商专约》中载明“严禁英人入城”字样。这样,这场斗争以中国人的胜利告一段落。

当广州人民为胜利而欢呼的时候,恰逢在欧洲极度失意的包令来华就职。中国的欢腾更增加了他的痛苦,日记中,他记载道:“清人‘不折一兵,不发一矢’,便使‘入城之议已寝’。这胜利使他‘嘉悦之忱,难以尽述’。”

包令是英国和平运动的积极成员,但他却认为中国属于“非理性”的国家,不适用和平原则。于是,他心安理得地肩负挑起事端的使命,来到了中国。

香港总督府一等秘书兼翻译麦华陀站在包令身后,“爵士,我以为沪尾自由港的建立,对开发英国对台湾的商机,大有益处。”

麦华陀在中国待了十多年,汉语讲得非常流利。三年前他受雇于香港总督府,前任总督文翰勋爵非常赏识他。

“我虽是英国驻华全权代表、商务总监,但我同时也是香港总督。香港市场的萎缩,这代表本土需yào

给我们提供更多的资金。”包令用手敲击额头,“殖民地部的那帮官僚又要抨击我们了!”

麦华陀宽慰包令,“香港市场暂时不景气是必然的。过去上海的发展,就严重影响了香港的转口贸易,现在沪尾开埠,对香港市场造成冲击,也属于正常。毕竟中国市场是封闭的,一下子承载不了我们太多的商品。”

“市场封闭,这不合符自由贸易法则!”

包令十分恼怒,冷哼一声,“我们需yào

考lǜ

的是,怎么才能彻底的打开中国市场的大门!”

“恕我直言,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麦华陀倾向于英国保守党,他对于殖民地变成英国的财政负担,很是诟病。

“不行,我必须做些什么!”包令想起了他的私人理财顾问汤木曜。

港府财政收入原本入不敷出,包令上任之后,在汤木曜的指点下,他通过开设赌~马,开辟多种财源,使得港府财政收入得到极大改善。

半小时后,包令的豪华马车停在了华生茶室的门前。

“总督大人,这边请!”

身穿中世纪黑白女仆裙装的女招待把包令引进二楼平台花园,汤木曜早就等候在那里。

包令满面春风的走过去,热情的拥bào

住汤木曜,“亲爱的汤,见到你真高兴!”

“爵士,我刚刚拜读了您的译作。简直是太精彩了!”

汤木曜夸张的做了个深呼吸,然后用英语吟诵道,“我倚靠着栏杆,享shòu

着晚风的清新。秋风吹来白莲花的香味,我看见新月如钩,皎洁如水。传说,就在今晚,天上的星星会聚一堂。”

这是包令刚刚翻译的中文诗歌。包令多才多艺,属于语言天才。他自称懂得200种语言,能说其中的100种。

闲聊了几句中国古诗的翻译问题,包令很直接的问汤木曜,“汤,现在商人都奔往了台湾沪尾,香港市场冷清了很多,财政收入眼看就要一天比一天减少,你有没有帮我想出什么好的办法!”

汤木曜轻轻的品了一口咖啡,“沪尾自由港的开设,对于不列颠打开清国市场,为过剩的产品寻找销路应该是大有益处。”

包令毫不讳言,“没错!所以我已经派了商务代表前去沪尾,探讨与明国的商贸合zuò

,我还准bèi

在沪尾开设大英帝国商务办事处。”

十月底,宁波副领事文极司脱跟随法国公使一道前往舟山,对大明的体制、现状以及对外政策都有了一定的了解。回到宁波,文极司脱立即写报gào

,把探察的情况向包令汇报。

文极司脱在报gào

中极力称赞大明朝政治文明,军力强悍,很有商业头脑,愿意遵循自由贸易法则,现在虽然只是占据一隅之地,但很可能就是未来中国的主宰。

包令第一时间收到文极司脱的报gào

,就仔仔细细的进行了研究,并派人密切关注明军的动向。

他耸耸肩,“但在此之前,我必须先把香港的事务安顿好。”

“这个简单!”汤木曜微微一笑,他手一指西北广州方向,“广东兴起了几十万的反叛力量,广州城内有很多富贾官宦,如果他们能被解救到香港,香港的地价想必一定会大涨。香港人口如能持续增长,市场繁荣必定是指日可待。”

第九十二章 洪兵起义

1854年夏天,广东全省爆fā

声势浩大的天地会起义,义军自称是“洪兵”,即洪门造反军的意思。

根据天地会传统的“复明”和“太平”口号,广东起义军发布的告示均书“大明”或“太平甲寅年”。各路起义军的首领们,在这个总旗号下,自称将军、元帅、都督、军师、先锋等名号。如称“安东将军统领水陆各路兵马管理粮晌招讨都元帅”、“统领水陆兵马兼理粮晌大元帅”、“统领水陆兵马众大元帅”等等。

各路起义军风起云涌,攻势猛烈,势如破竹,在短短三四个月之内,先后克复府州县城四十余座。如韶州、惠州、潮州、新会、香山等重yào

府县城池,起义军虽久攻不下,但也仅成了几个孤立的据点。

红巾军总数在二十万以上,从四面八方对广州连续发动了数月的进攻。

此时,广州四面被围,三方受敌,内外交通完全断绝。叶名深采取“以守为战,严密设防”的战略方针。首先是重新部署城防,又加紧招募和编练军队,并向士绅募捐,筹措给养。通过这些措施,有效地加强了统治,并破获了义军内应,特别是在军队、武器及粮食方面得到了补给,从而挡住红巾军凌厉的攻势。

在战局有所缓和,实力得到加强后,叶又利用义军互不统属、各自为战的弱点,制定了集中兵力,“专注一处、先行扫荡”,然后并力进攻他路的战术。

叶名琛看到洪兵虽然声势浩大,却是山头林立、互不隶属的散沙局面,采取了“先分其势,复截其援”的策略,分而攻之。

十二月初,红巾军陆路虽然连遭挫折,但在珠江之上却仍拥有优势。各路水师再度威逼广州,并在大黄潜、新造等处大败清军。

“对啊!亲爱的汤,你太厉害了。”包令大喜过望,“虽然国内一再让我们保持中立,但我们可以让军舰在珠江巡航,保证香港与广州水上交通的畅通。”

他面带狰狞,“大英帝国北上的舰队今天下午就要回到香港,要是那些反叛力量胆敢侵犯我们的利益,我就有理由让他们付出百倍的补偿。”

包令坐上总督马车走了,华生茶室老板娘李潇潇看着汤木曜,一脸的疑惑,“汤大班,广东这几十万天地会眼看就要成功了,你怎么挑唆英国鬼子把军舰开进珠江!”

“历史上,天地会从来就没成功过。”汤木曜笑道,“如今,我们私底下提供了一些军火物资,他们战力虽然有了提高,照样是废材一堆。”

汤木曜感慨道:“广东天地会没有深孚众望的领袖,义军首领元帅就有三四个,将军遍地都是。各路人马围攻广州城,就连最简单的相互配合也没有,让人根本看不到成功的希望。”

“洪兵举的是日月大旗,我们举的也是日月大旗。”李潇潇眉头一扬,“我们可以管起来啊,总不能让满清鞑子取胜。”

“洪兵和太平天国都属于一路货色,羁傲不逊。他们要是愿意让我们管,那就简单了。”汤木曜连连摇头,“如果没有强dà

武力支持,绝对收服不了这帮家伙。”

他劝解李潇潇,“我们的目标是二鸦,不能急着出头。洪兵一团散沙,还不如太平天国,这广东先让满清维持才是正理。”

“几十万义军啊,就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剿灭?”李潇潇比较感性,属于软心肠。

面对一根筋的女孩子,汤木曜只能耐心的说服,“执委会的心肠还没那么狠,我们一直都在给洪兵提高武器装备。”

“但是~”

“但是~我们不能感情用事!”汤木曜有些不耐烦了,他毫不客气的打断李潇潇的话,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李家娘子,你要记住,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的利益,都是为了华夏的未来。洪兵最好的出路,就是学习小刀会周秀英。”

就在这天上午,一支队伍在香港太平山敲锣打鼓的行进。

“哐哐哐~~~”

他们一边走一边大声的嚷嚷,“日月商行招工啦,包吃包住,每月最少4块大洋,愿意去台湾上工的快去太平山的日月商行报名。”

“招工咯,招工咯,台湾大量招募工人,铁工、船工、裁缝、厨师、医生、文书、账房……各种行业都要,一旦签订契约,即发安家费五元。”

“招工咯,招工咯,包吃包住,每月薪金4元保底,有技术者,最低10元起;技术高明者,最低20元起,上不封顶。每年实发13个月薪金。”

位于香港太平山的日月商行内。狄鎏殷热情的招待着几个欧美商人,“听我的没错!沪尾自由港绝对是有前途的,只要你们把商铺开到沪尾,财富一定滚滚而来。”

狄鎏殷原是香港华复洋行的成员,一个月前他脱离华复洋行,开设了日月商行,专门从事台湾沪尾的招商引资。

现在香港商界都知dào

日月商行的老板是台湾派驻到香港的商务代表,日月商行实jì

就是台湾驻香港的商务代表处。

一个西方商人狡猾眨着小眼睛,“亲爱的狄,沪尾真是自由吗?明政权允许我们经销鸦~片吗?”

“沪尾绝对是按照自由港的模式运作。”狄鎏殷笑着说道,“大明zf保证,任何商品都可以自由的运销到沪尾。”

送走了这些欧美商人,狄鎏殷来到商行内的一间密室,“李军师,劳你久等了!”

起义军陈显良的军师李群兴早就早就等候在这里,陈显良是一支洪兵起义部队的首领,号称统领水陆兵马众大元帅。

“狄先生客气了,你们日月商行的茶可真不错啊!”李群兴右手伸出三个手指,把桌上的一只空茶杯,摆在狄鎏殷的面前,然后又是三只手指提起茶壶,把杯子倒满,再放下茶壶。

狄鎏殷一看,茶壶的嘴正对着杯子,这是天地会的茶碗阵中的单鞭阵。

天地会用茶壶与茶杯之不同摆法,作为访友、求援、斗法之工具。单鞭阵,用来表示请求援助。

“这茶是不错。”

狄鎏殷伸出三根手指,端起杯子一饮而尽。他这是破李群兴摆下的单鞭阵,表示能够援助。

李群兴很高兴,递过一张军火计划书,“狄先生,咱们都是反清复明,青莲白藕是一家,你们进军台湾,我们洪兵围攻广州,大家相互帮持,早日打败清妖才是正理。”

陈显良率部约三万从燕塘进攻广州东关,久攻不下,于是就派遣李群兴到香港购买洋炮,想用大炮轰开广州城。

李群兴不是第一次与狄鎏殷打交道,他来香港采购军火物资也有数次。

由于大陆持续内乱,欧美列强声称严守中立,严禁军火进入大陆市场。香港黑市上的军火价钱早已经翻了好几番,西洋大炮更是买不到,李群兴只得又一次找到日月商行。

“好说,好说!”

狄鎏殷皮笑肉不笑,“陈开是安东将军统领水陆各路兵马管理粮晌招讨都元帅,李文茂是统领水陆兵马兼理粮晌大元帅,你家陈显良是统领水陆兵马众大元帅,这一个月洪兵的各路元帅、将军、都督几乎都从我们这里得到过军火。”

他查看了一下李群兴的计划书,“我们军火也不多了,仓库现还有火~枪两百支,火药三十桶,索性就全送给你们吧!”

李群兴大喜,“太好了!”

“但有一点,希望军师回去与陈~元帅说清楚,天无二日,人无二主。”狄鎏殷轻轻挥动折扇,“红旗飘飘,英雄尽招,海外天子,来复大明!”

这四字口诀是天地会开山门用来蛊惑人的口号。

狄鎏殷瞟了李群兴一眼,“我等回国起兵,现已在台湾重树日月旗帜,再造‘大明’。你们是自立门户,还是回归我们大明旗下,必须早下决断。”

“狄先生放心,山人回去一定向元帅详细禀报。”李群兴满脸笑容,他满怀希望看着狄鎏殷,“火炮有吗?我们现在急需的就是火炮,只要有了洋炮,这广州城就可以唾手可得。”

“洋炮?这个真的没有!”狄鎏殷手中折扇一合拢,“你们这几家元帅要是精诚团结,整合成一股力量,集中统一行动,这广州城早就可以拿下了。”

李群兴无言以对,只能点头称是。

这时外面响起了轮船进港的汽笛声。

狄鎏殷起身来到窗口,看着五艘军舰缓缓驶入维多利亚港,“据说英国军舰明天就要开进珠江巡航。火~枪、火药还可掩匿,西洋大炮体型硕大,你即使买到,也没法运进大陆。”

其实狄鎏殷根本不想买火炮给广东洪兵。天地会如果拿下广州城,他们自觉大功即将告成,必定自行立国,决不会轻而易举投奔大明,或者太平天国。

穿越团队分析,洪兵一团散沙,还不如太平天国。给陈显良提供火炮,让洪兵拿下广州城只会导致广东持续的动乱,影响英法发动对清战争的决心。

执委会最终决定,只与洪兵保持一定接触,适当支援一批物资,伺机解救一批人员。穿越团队的目标是二鸦,这广东先让满清维持才是正理。

第九十三章 大英帝国的利益

当天下午,英法美北上寻求“修约”的舰队从大沽口回到了香港。

中美《望厦条约》(即中美《五口贸易章程:海关税则》)第34条规定:“至各口情形不一,所有贸易及海面各款恐不无稍有变通之处,应俟十二年后,两国派员公平酌办。”

1854年,包令刚刚走马上任驻华公使,就根据英国外交部的指示,借口《望厦条约》中有12年后“修约”的规定,援引片面最惠国条款,要求全面修改中英《南京条约》,想要进一步扩大英国在华权益。

包令此举得到法美等西方列强的全力支持。

10月15日,英国公使包令的代表阿礼国、美国公使麦莲以及法国代表哥士耆带着大小军舰五舰抵达大沽口,逼迫满清进行修约谈判。

包令本想亲自带队北上,但在军舰临行前,香港副总督威廉.坚蠢蠢欲动,想要夺取香港两局主席的位置。

包令既要与副总督威廉.坚斗争,又担心二十多万洪兵围攻广州影响到香港,危及英国利益,所以就委任上海领事阿礼国作为自己的全权代表,带领军舰北上大沽口,自己驻守香港,关注局势的发展。

面对英法美三国的高压,咸丰皇帝下谕,可以考lǜ

减免外商所欠上海海关税和广东茶税,以示怀柔,但拒绝全面修约,要求英法美南下广州,找两广总督、全权处理五口通商事务的钦差大臣叶名琛具体协商“民夷相争、广东茶税抽厘、免除上海欠税”等事宜。

12月初,英法美三国代表乘坐军舰返回上海。

经过短暂休整,十二月十三日,英美军舰离开上海,南下香港。

十二月十五日下午,舰队回到香港。

阿礼国向包令详细汇报了修约谈判的前后经过,最后说道:“如果没有外来的军事压力,鞑靼皇帝那边决不会低头的。”

“看来我们必须显示一下武力,或者或者其他反叛力量,给该死的鞑靼政权一个威胁。”包令点头表示赞同,接着他叹了口气,“只是目前的中国局势很不明朗,除了太平军、洪兵,台湾又出来了个明政权,我们必须静观事变,等待时机。”

包令是真想动用炮舰对满清进行武力威吓,只是国内正忙于进行克里米亚战争,无暇东顾。另外太平军正在大举北伐、西征,广东洪兵围攻广州,明政权也在竭力控zhì

台湾,英国在名义上还是要严守中立。

阿礼国虽然刚刚到达香港,他已经听到太多关于大明政权的新闻。

诸如西方各国都已经派人在沪尾开设商务办事处,作为对应,大明政权也在香港开设了一家商行,作为非正式的商务办事处等等消息。

“公使先生,听说法国zf即将准bèi

承认这个明政权,美国公使麦莲也要前往沪尾。”阿礼国试探的问道,“您也打算支持大明吗?”

“大明政权已经在这要看合不合乎我们大英帝国的利益!法美两国也不能违背列强一致的原则。”

包令翻动着绿眼珠子,“看文极司脱的报gào

,这大明国就好比欧洲的普鲁士,虽然现在实力还比较弱小,但是精明强悍,野心勃勃,很不好对付。相比较而言,鞑靼zf倒好像是个大笨牛,如果他们能稍稍老实一些,开明一些,我倒还愿意与鞑靼的满大人打交道。”

包令口中的和平主义,实质上就是披着糖衣的帝~国主义,是为了更好的谋求英国的国家利益。

阿礼国摇摇头,“除非有一个武力示威的支持或强迫,否则这头大笨牛是不会听话的。”

包令笑了,“现在正是机会,二十万反叛人士现在正围住了广州城,鞑靼zf在广东最大的官员叶名琛已经给我来信,请求帮zhù

,明天我就带着军舰进入珠江。”

12月初,广州形势告急。洪兵水师数百只战船从水路向广州发起猛烈进攻,在大黄、新造等处大败清军水师。

强dà

的义军水师威逼广州城,由于珠江河汊纷歧,使得清军堵剿倍形吃紧。叶名琛一筹莫展,只得照会包令,请求其在消灭洪兵的行动中与他合zuò



包令站起身来,望着停泊在港口的军舰,幽幽的说道,“只要这两广的满大人允诺修约,允许我们进入广州城,我们就与叶名琛合zuò

,保护他渡过洪兵围攻的难关。”

进入广州城是包令来华之后孜孜以求的第一个目标,修约是他的第二个目标。只要满清满足了这两个愿望,包令来华的使命就算是大功告成。

当天晚上,香港总督府举办酒会,迎接舰队远航归来。

在总督府小会议室内,包令把他的计划向布尔布隆、麦莲公布,“我打算派遣一支舰队深入珠江,兵临广州城,保护我们的侨民。”

法国公使布尔布隆、美国公使麦莲立即变得严肃起来。

“您这是打算支持叶名琛吗?”布尔布隆非常直截了当,“爵士,叶名琛是个满口谎话的混蛋,你们不能帮zhù

他,英国不能违反列强一致的原则!”

洪兵起事初期,英法美三国曾在一起商量过,三国同意列强保持一致,认为必须在叛军和叶名琛的斗争中严守中立,停止任何性质的直接和间接干预。

布尔布隆对叶名琛的印象一直很坏,修约失败更是让他对满清政权极度失望。虽然他对大明政权心存好感,但事关法国国家利益,布尔布隆决定保持中立原则不变,不给任何反叛势力提供帮zhù

,帮zhù

满大人更是不可能的。

“让这野蛮的鞑靼zf见鬼去吧!”麦莲表示支持布尔布隆,“叛军势力强dà

,支持叶名琛势必让战争无休止的迁延下去。”

1853年新任总统皮尔斯派遣他的政治密友麦莲为驻华公使,麦莲的使命是与清zf谈判“修约”事宜,在中国建立不受限制的商业关系。鉴于当时中国太平天国运动正处于兴盛时期,麦莲使华的另一个任务就是深入研究中国的政治形势,以决定美国的对华政策。

麦莲来华之后,首先就去了南京城,他对太平天国是大失所望。这次北上修约,麦莲感到鞑靼皇帝与那太平天国的王爷一样,也是及其顽固不化。

听闻大明已经占领台湾北部,并且在沪尾开设自由港。麦莲十分欣喜,这新兴的明政权对美利坚表现得特别友好,美国商行已经获得许多商机,沪尾自由港的开设必将使美国对华贸易更上一个台阶。

他决定结束香港之行之后,就去一趟沪尾,看看能不能与大明朝签订一个满yì

的协定。

“正义和良策要求我们在敌对双方之间遵守严格的中立。”

包令首先表示赞同法美两国公使的意见,但他把话一转,“但是,广东的动乱正在破坏商务的一切命脉,这已经严重损害了我们的利益。zf军与反~zf方面对此都没有进行很好的保护,英法美列强能对这种状态熟视无睹吗?!”

面对包令的叫嚣,布尔布隆皱着眉头,“爵士,英国打算达成什么目标。”

“放心,我只打算在广州城下建立一个中立区,保护我们的侨民,保护英国的商业利益。另外我还要保障广州与香港之间的自由航行。”包令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顺便帮zhù

那些可怜的良善之民,让他们免除战火的困扰。”

麦莲表示赞同,“这也是美国愿望。”

“我们法国也希望如此。”布尔布隆带着怀疑的眼神看着包令,“爵士,英国的目标仅此而已?”

“我必须维持我们在华贸易的地位,并务求英国侨民、财产和商务实业不受侵犯。”包令瞪起绿眼珠,“所以,我将再次与叶名琛严正交涉,提出三项要求,公使馆进驻广州城、允许欧美商人自由租地、同意修约。”

布尔布隆和麦莲同时摇头,“满大人绝对不会同意这样的要求!”

包令冷哼一声,“如果叶名琛不答yīng

我们的合理要求,英国军舰绝对保持中立。”

经过激烈讨论,英法美三国公使决定,明天一起乘船去广州,同时向叶名琛发出照会。如果叶名琛拒绝英法美的正当要求,三国军舰立即撤出珠江,直奔沪尾。

十二月十六日,包令、布尔布隆、麦莲分别乘坐英国的“赫尔墨斯”号(Hermes)、法国的“加西尼”号(Cassini)、美国的“色斯奎哈那”号(Susquehanna)兵临广州城下。

英法美立即在广州附近地区张贴告示,声言“倘有有人侵犯英法美侨民的人身、财产和商务实业,英法美即视为起衅之端,并将全力与之对敌。”

并要求在城外划设所谓“中立区”,以保卫其侨民的生命财产。“中立区”内的百姓要拆迁,不准有战争行动,对起义军实行政治讹诈和军事恫吓。

起义部队在英法美强dà

武力威胁之下,只得同意在广州城外的珠江边设立中立区,开放水上通道,允许香港与广州两地之间自由通航。

于是,大批的广东官宦富商得以乘坐商船,通过水路逃往香港。叶名琛守城所需的军火物资,也通过水路顺利的进入广州城。

第二天,包令、布尔布隆和麦莲一同照会叶名琛,要求进入广州,在两广总督督署与之会晤,面酌要务。

让包令等人失望的是,叶名琛以“军事倥偬,不遑议此”拒绝会面,只是派来了派出两位七品官员,带来了礼节性的问候,对英法美租地、修约的要求,也是避不答复。

包令、布尔布隆和麦莲大失所望,他们立即以严肃的口吻分别向清zf发出照会,“细事不必再议,但求另派钦差大臣前来,商办重事,以坚和好,不可迟至咸丰六年(1856年),否则后果自负。”

十二月十九日,三艘军舰梯次驶出珠江口。这时,有两艘悬挂英国国旗的轮船溯流而上,从舰队边上擦过。

站在船台上,回首眺望溯流而上的轮船,包令心说,“进入珠江的目的总算成功了一个,现在就看大明政权合不合乎我们大英帝国的利益!”

第九十四章

满城绿营兵丁草木皆兵,全都往西门跑。张其光见势不妙,带着自己的亲兵队想要拦住,结果被自己的亲兵裹挟着也一同奔出了望京门。

他们一口气跑了十多里,待到天亮之后,才在一个小村子里面歇息下来。

没多久,段光清派来的人就追了过来。

他告诉张其光,明军没有进城,段大人还在城内;段大人说了,昨晚炸营,他深知张大人的身不由己;段大人让张大人回去,说战事紧张,既往不咎,让他回宁波戴罪立功。

段光清的为人,张其光是知道的,段道台一向是言出如山,他说既往不咎,那铁定回去没事。

就在张其光犹豫的时候,边上的一个亲兵上前一把抓住送信人的衣领,“你是骗我们大人的对吧?”

“没有~我没有~”

信差还想分辨,亲兵操起刀,一下就捅死了他。

张其光一吓,“张有利,你干什么?”

张有利虽然长得鼠头鼠脑,但心眼儿特多,一向被张其光当成心腹。他笑嘻嘻的说道:“大人,这宁波城咱们是不能回了!”

“为什么?”

张有利把刀在信差身上擦了两下,收了起来,“你以为段大人这么好说话,他现在是手中没有可用之将,要依仗大人。”

“可是段大人一向言出如山,对我有栽培之恩。”

张有利为之一奚,“文人一向有话,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大人这次出城,把段道台陷于危险之地,他这次放过大人,下次呢?前年那个监生被骗到杭州给杀害了,这件事你不会不知道吧!”

1852年有个监生为民请命,挑头反对满清在宁波实行的高额农赋税收政策。段光清满足了宁波百姓的请求,但监生等人的脑袋也被砍了。

“再说,咱们的大刀,比得过镇海城外的三把火吗?武艺再厉害,也比不得明军的船坚炮利啊。”

张有利几句话说得张其光头上汗水渍渍,“那怎么办?”

“投明军去,明军刚刚起来,但船坚炮利,天下说不定就是他们的。咱们捷足先登,抢个从龙之功。”

“有道理!”

不光是张其光等人想要投效大明,整个浙东一带对满清不满的仁人志士,怀才不遇的文人学子,以及投机之徒纷纷赶往了镇海、定海投效大明。

明军在袭扰宁波城的同时,分兵奔袭了奉化、慈溪、余姚等地,海警队还剿灭了乍浦、象山、石浦的清军水师,缴获了大批的清军船只。

段光清得知张其光已经投奔大明,只得让张静渠、李也亭收拢兵丁乡勇,负责宁波城防。他自知明军势大,只管收缩在宁波城内,四面发出救急文书。

11月7日白宝湘带着大批船只人员物资回到定海,留下班学、吴石芒的步兵一连,与海警队一起配合,以镇海为据点,继续对宁波周边地区进行袭扰,扩展大明声势。

大明科举招贤宣传文告贴满了浙东的小城大镇,就连杭州城的城墙上也能经常看到。

受到明军军事胜利的鼓舞,许多浙东学子纷纷渡海奔往定海。

毛辟已经乘坐游艇从杜南岛赶到定海,在他的主持下,盐仓基地内首先开办了军政大学堂,把前来赶考的学子全部纳入了进去。

浙东形势一片大好,于此同时,杜南岛也在紧锣密鼓的筹划进攻台湾鸡笼。

六日下午,一支由葡萄牙大帆船和红单船组成的船队,把三千多建筑工人安全送到了杜南岛。

盐仓基地建设已基本建成,参加工程建筑的有五千人,其中三千是清军俘虏,投效大明的有两千人,执委会从中各挑选了一千人进入新兵训练营,其余全部送到杜南岛,准备参加基隆港的建设。

随船送达的还有许多物资。比如在上海华复机械厂改造的蒸汽动力的工程机械、开山用的炸药等等。

七日上午,茵格伍德号静静的驶入杜南岛,靠上九娘湾码头。

钱水廷、王铁锤等人早就等候在码头。跳板刚放妥当,林有德就健步走下码头,他很正规的站在钱水廷前面敬了个礼,“指挥长,林有德前来报到!”

执委会决定建设开发鸡笼,把鸡笼港改为基隆港,象征基地隆兴;决定由琉球巡阅使慕洛一主持杜南岛各项事务,钱水廷、王铁锤、林有德三人组成基隆建设指挥部,钱水廷为指挥长,王铁锤、林有德为副指挥长,王铁锤负责军事,林有德负责工程建设。

钱水廷一把握住林有德的手,“老林,我和老王就等你了。”

“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

“物资已经装船,人员已经编组起来,动员工作也已经完成。另外,林德嘉、沈岳、林吉他们根据电脑上的原先方案,结合无人飞机的航拍,从大沙湾、二沙湾一直到八斗子岛,他们建设组已经把第一期的建设规划拿出来了。”

“昨天从定海送来的三千多建筑工人呢?”

“全编组好了。”钱水廷一指边上的林德嘉,“林德嘉昨天忙了一晚上,杜南岛原先也有一千多熟练的建筑工人,现在我们拥有将近五千人的工程兵团。”

林德嘉淡淡的笑了笑,她看了看茵格伍德号,“林副统帅,船上还有什么?”

“嗯咳!”林有德吓了一跳,一口气呛到气管,“你这什么称呼。”

“同志们对你的爱称!”

林有德摇摇头,“茵格伍德号主要装运的是茶叶、丝绸和瓷器,还有43个小女孩和一个排的战士。”

他对钱水廷说,“自来水厂用的铸铁管,香港将直接送到基隆。”

“茶叶、丝绸和瓷器!”林德嘉摇摇头,“这些都是用不上的东西。”

“过几天,茵格伍德号就要去北美跑上一趟,北美需要这些东西。你那基建兵团也要给北美一半,北美缺人!”

码头这边,四连指导员秋枫带着马加的一个排向王铁锤报道。

执委会为了让基隆的军事行动,更加稳妥,给王铁锤派了一个排的兵力。

“坐了两天的船,先进营休息吧,说不定下午就要出发!”

“我们不累,现在就可以投入战斗!”秋枫在PLA当的是和平兵,浙东战役也没他们四连的份,心中有股跃跃欲试的冲动。

王铁锤瞪了他一眼,“你不累,战士们也累!”

一声哨响,36个战士在排长马加的指挥下,雄纠纠气昂昂的排列在码头上。

“敬礼!”

王铁锤走上前去,回了个礼,看着战士们精神抖擞的样子,他点点头,让马加先带战士进营休息。

林有德和钱水廷、林德嘉还在那边讨论基隆建设规划细节。

王铁锤径直走过去,敬了个礼,然后一把握住林有德的手,“我们的军事行动计划已经敲定,人员全部到位,作战行动随时可以展开。”

林有德笑道:“好啊,基隆的雨季快到了,再不动手就要影响建设工期。”

“同意!”钱水廷点点头,“水源、住宿、医疗防疫、码头建设,这些初期规划已经敲定,杜南岛准备的物资完全可以保障基隆港的初期建设。”

王铁锤很是干脆,“那好,部队下午登船,明早发动攻势。”

林有德,“完全同意,早一天拿下鸡笼,就早一天建设。我现在就担心卫生防疫的问题,基隆是疫区,防疫是个重点。”

林德嘉瞟了一眼人群中的艾贝贝,“卫生防疫,可以让艾贝贝挑头啊,她的专业就是流行病学。”

钱水廷思索了一下,“我看就让司马晔做慕洛一的助手,暂时留在杜南岛管理女兵营,医疗站和检疫营;朱紫羽负责基隆的卫生防疫,贝贝配合朱紫羽的工作。”

“你这纯粹是压制!”林德嘉略有些不满,“应该让小朱配合艾贝贝的工作。”

“哈!”钱水廷笑了,“我们家那口子当领导不行,干活还可以。”

看着四十三个小女孩从船上鱼贯而下,一早就守候在码头上的朱紫羽两眼直冒星星,思想的火花一下就点燃起来,哗的一下,进入到自己的妄想世界。

“哇,这是天堂么?好多小萝莉……真想把她们这样~这样~那样~那样!”

看着朱紫羽露出猪哥一样的笑容,钱朵朵叫了起来,“小朱叔叔,你流口水啦!”

看到朱紫羽慌忙擦拭嘴角的样子,朵朵坏笑道,“没有啊,我骗你的。”

艾贝贝嗔怪道:“朵朵,不要欺负叔叔!”

“没事,朵朵和我闹着玩的。”朱紫羽在钱朵朵额头上轻轻一戳,“再调皮,就不跟你玩COSPLAY!”

说着,他问钱水廷,“这些小女孩还放到女兵营,让我和司马晔管理吗?”

“不行,朱紫羽你这个现充死远点,祝初音还满足不了你么?”陆辉天叫了起来,“让司马晔看管,我们放心,你就算了吧。”

“嗯哼~~”朱紫羽撇撇嘴,“我是个很正派的人,是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这些最大八岁的小萝莉,我能干些什么?最多就是拍COSPLAY照而已,再说了,每周日下午的福利照,你们这帮家伙不是看的很开心么?”

宅男们在杜南岛上的娱乐稍嫌单调,那些爱情动作片看多了前列腺难受,所以朱紫羽经常拍些COSPLAY照片,制成幻灯片的形式,周日下午在小会议室放映,作为宅男们的福利。

“那祝初音算什么?监守自盗!”

“切,没有执委会的批准,我自盗什么?”朱紫羽手一摊,“再说祝初音是司马营长的心头肉,我要是怎么了她,司马营长就得一脚踹死我。”

“得了吧!”陆辉天不以为然,“司马是汉服党,典型的大家闺秀,不是泡菜棒子那种野蛮女人。”

“好了,好了!”钱水廷挡住了码头上的口水战,“大家听好了,明天就要进入基隆,今天下午就开始行动,二十分钟之后各组组长到会议室开会,给大家下达任务计划书。”

码头上的人们顿时欢呼起来,“好啊,好啊,早就该动手了。”

钱水廷接着又说:“朱紫羽,你是卫生组组长,负责基隆的医疗防疫工作,这个任务至关紧要,你给我十二分的用心。至于杜南岛的工作,那就交给司马晔吧。”

“没意见,一切听从执委会的指挥”

“司马,司马呢”钱水廷环顾四周,这才发现司马晔还没上码头,“去,快把司马晔叫来,这些小女孩归她负责!”

朱紫羽一点儿也没受到钱水廷的影响,他两只眼睛直溜溜的盯着这些走上码头的小女孩。

“哇,这个好啊!”朱紫羽陡然兴奋的叫了起来,“上次还说芙兰的乳量太大,不真实。”

他手指一个神情略显紧张、小心翼翼走下码头的小女孩,“看,现在有现成的了。回去染个金发,直接把衣服改改小。呃,要不是我没时间了,这以后的福利就有着落了!”

朱紫羽拍拍自己的脑袋,貌似有些懊悔。

那只小萝莉完全摸不着头脑,被围观众人“灼热”的眼神直接从阴天烤成了有时有小雨,接下来开始向小雨变化。

“哦哦,小萝莉一副想哭又不敢哭的样子最萌了,再抱头蹲防一下就完美了。”

朱紫羽在众人的囧囧有神中莫名其妙的燃了起来,然后开始掏白大褂的口袋,“糖呢?我把糖放哪里了?”

“来,到哥哥这里来,”嘴里嘟囔着换过衣服后忘记带糖了的朱紫羽来到小萝莉面前,“不要哭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啊,哥哥带你去吃糖,给你穿新衣服啊呀…………”

“你这个萝莉控,早饭不吃就守在码头上。”司马晔出现在朱紫羽的身后,在他的后脑勺用手重重打了个爆栗。

好痛啊!朱紫羽手捂住后脑勺,十分不满,“司马姐,不是通知说,让我们到码头,准备接这些小女孩进检疫营嘛!”

大家哄笑起来,“你没搞错吧!通知的是早饭之后,在营区待命。”

司马晔对着众人说道:“也不知道是哪个人渣,一直在嘟囔着‘初音必须是双马尾’之类的鬼话。小祝昨天晚上特地来请教我什么是双马尾,今天起了个大早梳给这人渣看,但这家伙出完早操就直接守候在这里。”

看到朱紫羽讪讪的样子,司马晔白了他一眼,“快回去吃早饭,马上还要开会。”

朱紫羽在一片笑声中跑了。

“你的早饭在医疗站,小祝领走的!”司马晔冲着开始一路小跑的朱紫羽喊道,朱紫羽举手示意收到,调转方向直冲医疗站。

动员部署之后,青龙卫全动了起来。午饭之前,船只物资全部安排妥当,人员也集合完毕。

午饭之后,进攻鸡笼的船队驶出杜南岛,直奔台湾。

第九十五章 谈判(二)

离开卫生院,邵北带着大家坐船来到基隆河北岸。

这里原是河岸滩涂,堤坝垒筑之后,这里变成了一片荒滩。

堤坝上竖起一张北岸规划图,甄闫光指着图向包令、布尔布隆、麦莲详细讲解。

“基隆河口关渡这边,我们准bèi

建成一个湿地公园,供人们游玩休憩。

湿地公园东面的这片区域,有四百公顷。我们准bèi

作为台北、沪尾的菜园子,大量种植蔬菜瓜果。至于这边的荒滩~”

甄闫光一指眼前这片荒地,“这里面积大约是一千公顷,我们准bèi

建成一个工业区,北投工业区。

看护岸堤坝是刚刚垒筑起来的,下一阶段我们就开始平整土地、通路、通路灯、通下水管线,还将架设一座桥梁通向台北。一年之内,这里就会成为一片工业热土,无数家企业将在这里拔地而起。”

包令听了之后,饶有兴趣,询问欧美商人能否在这里投资建厂。

“欢迎各国有识之士在北投工业区投资建厂。”

邵北笑着说,“只不过,在沪尾自由港搞经营,遵守的是国际惯例。在我们台北搞生产经营,则须严格遵守大明朝劳动法。”

邵北告sù

大家,为保护劳动者的利益,大明朝在劳动法中规定了最低工资标准、禁止使用童工、每日工作时间禁止超过10小时。

“我的上帝!工时必须在十小时之内~”大鼻子们顿时惊叹起来。

当时,美国和欧洲的许多国家,逐步由资本主义发展到帝~国主义阶段,为了刺激经济的高速发展,榨取更多的剩余价值,以维护这个高速运转的资本主义机器,资本家不断采取增加劳动时间和劳动强度的办法来残酷地剥削工人。

在美国,工人们每天要劳动14至16个小时,有的甚至长达18个小时,但工资却很低。

麦莲原本也是兴致勃勃,听了邵北的话,他连连摇头,“条件如此苛刻,欧美资本绝不会来此经营。”

包令虽然在19世纪40年代末行业萧条中失去了他的资本,但也赢得了作为一个开明的雇主的声誉。《泰晤士报》曾评论说﹕“他给了穷人的权利和带走他们的祝福。”

“这是一个壮举,可惜不实jì

。”包令叹息道,“这样做的成本太大,要是在英国,一定维持不了多久。”

“工时过长,将影响劳工的身体健康以及文化、技术水平的学习提高。自由平等博爱,让劳方、资方和谐生活同在一个蓝天,同享美好人生,这是大明zf的责任。”

邵北眼望着一直连绵到远处山边的大片空地,悠悠的说道“相比于欧美世界,东亚的工业还是一片空白!我相信欧美的有识之士绝不会放qì

这块能获取财富的沃土。”

包令、布尔布隆和麦莲相互看了看,没有做声。

回去的路上,邵北邀请布尔布隆共乘一辆马车。他暗示布尔布隆,大明zf将把镶满名贵宝石的铝制皇冠、王杖赠送给拿破仑三世。

看到邵北递来的皇冠、王杖的图画,布尔布隆顿时乐开了花,立下这样的功劳,皇帝陛下一定会给予重赏。

第二天早上,大明派出首辅钱水廷、鸿胪寺正卿邵北等人与英法美三国公使开始了正式的外交会谈。

会谈一开始,钱水廷就表明立场,“大明欢迎一切愿意和我们友好来往的国家进行友好访问,大明也欢迎世界各国商人来台湾进行平等交yì

,除了在沪尾设立自由贸易区,大明还将在台北等地设立通商口岸,为各国有识之士开厂经商提供方便。”

接着邵北代表大明zf宣告了台湾大开发的计划,

“从今年开始,大明zf将投入几乎全部的人力物力开发台湾。我们要在台湾建设环岛铁路,开设矿山,建设大铁厂、纺织厂、机械厂、炮厂、造船厂……最终,大明zf将把台湾从一个纯粹的农业社会改造成工业社会。”

包令、布尔布隆和麦莲全都有些不淡定了,台湾大开发意味着将会给欧美诸国带来巨大的商机,英法美等国的巨额资本也将会蜂拥而至。

在19世纪大多数时候,英国在制定其外交政策的基本原则是所谓:“对和平的渴望,不干涉主义,全球贸易的扩张,以及对某一大国独霸欧洲大陆的抵~制”。

英国在当时主要是一个商业帝~国主义,以工商和贸易为一国之本。它在远东地区的外交重心就是贸易扩张,就是服wù

于本土的工商和贸易。

“太好了!”包令带头鼓起了掌。

掌声停息,他呵呵的笑道,“首相阁下,如果你们能够严格遵守清国与我们欧美列强签订的各项条约,保障欧美各国在华利益不受侵害,相信欧美各国的工商业精英将极尽所能帮zhù

开发台湾。”

钱水廷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包令爵士,我想您弄错了一件事情。英国与我们大明还没有正式建立外交关系,我们目前只是单纯性的商务往来,英国无权让我们履行某种政治上的义务。”

“这个好说。”包令冷笑一声,“虽然明国才拿下半个台湾,只要你们承认清国与我们签订的所有条约,保证不损害大英帝国的在华利益,我们愿意承认你们为交战团体,与你们建立某种特殊的外交关系。”

国际法中承认的对象除了新国家和新zf外,还可以包括交战团体和叛乱团体。

在一国发生内战的场合,当内战双方各占据一定地区以公开、有组织的武装力量进行斗争,胜负一时难分时,第三国为了保护自身利益,可以宣bù

承认交战中非zf一方为交战团体。

交战团体有权利和义务按照战争法进行战争,承认国对双方负有中立义务,也有权利要求双方尊重其中立地位。交战团体在其控zhì

区内行使事实zf的权力,其行为在一定程度上具有国际上的法律效力。

“非常抱歉,大明只承认自己签下的条约。”钱水廷胖脸上的笑容稍稍收敛,“我们非常愿意与贵国建立友好的外交关系,但前提是平等的,互利的。大明是自由的、文明的华夏正溯,是绝对不可能做出割让领土,允许治外法权等丧权辱国的事情。”

不等包令开口,钱水廷又继xù

说道,“我大明自太祖皇帝开国已历经将近五百年。虽中途遭遇满清野蛮入侵,大明zf不幸流亡海外两百年,但我们一直都在与满清做坚决的抗争。大明与满清抗争已经有两百年,包令爵士现在才承认我们为交战方,这不免有些太晚了吧。”

包令缓缓的点点头,“很好,你承认大明满清是两个不同的国家。”

看着钱水廷风轻云淡很自如的的样子,包令突然有个想法,要是能把华夏肢解成几个板块,这大明的钱首相和那可恶的鞑靼皇帝还会这么心高气傲吗?!

“准确的说,满清原为建州鞑靼,应该属于大明的藩属。”

邵北插了进来,他表情很是严肃,“大明是独立、自由、文明的华夏正溯,满清是野蛮的鞑靼人统治的国度,让我们大明承认满清和外国签订的条约,这不合符国际公法。当然,我们也会尊重你们已有的成约,但决不是承认。”

“尊重?好啊!部长阁下,按照南京条约,明政权的关税细则应该与我们商定。明政权未与英国商议,把关税定得过高,严重破坏自由贸易的原则,我表示严重抗议!”

包令气急,这可恶的家伙,竟然还知dào

国际公法。

满清税则相对较低,平均税率5%都不到。

大明刚推出的这个关税细则涉及粮食类、工业类、日用类、药材类、奢侈品类等14类,718个税则号列。税率自5%~200%十二级,其中大米进口税率为5%;鸦~片做为药材类,按货物价值的200%收税。凡是税率表未载明的货品,一律按12.5%征收,平均税率为10%。

出口税率从10%到200%,共分6级,比如大米等粮食的出口税率就为200%。

邵北笑了,“即使遵循南京条约,我大明政权的关税细则也无懈可击。我们的平均税率与英国的基本齐平,我们的财税专家专门进行过比较。”

南京条约规定,海关必须有一个公平的税则,在所有口岸统一施行,公平应该符合英国人的惯例。

包令脸色变得阴沉,“首相阁下,我是否可以这么认为,大明zf不能保障大英帝国的在华权益不受任何侵害。”

英国以工商和贸易为一国之本。对于可以征服的土地,便用武力加以征服,使之成为英国工业的原料基地和产品倾销地。对于无法征服的土地,则会尽可能争取对英国有利的“不平等贸易条件”。如果明政权威胁到英国的国家利益,包令自然不会吝惜使用武力,让明政权服服帖帖。

看到英国与大明互不让步,剑拔弩张的架势,坐在一旁打酱油看热闹的布尔布隆连忙开口,“首相阁下,我们英法美都是热爱和平的国家,在大明和满清中间一直都严守中立,大明zf应该表现出一定的诚意。”

“包令公使阁下,布尔布隆公使阁下,麦莲公使阁下,非常抱歉!”

谈判到这个时候,钱水廷知dào

自己说话必须很小心,弄得不好,这绿眼睛的包令真会派军舰打了过来。钱水廷坚持认为现阶段不是与鬼畜对立的最好时机,真zhèng

要跟英国佬干架,那也要等两三年发展起来再说。

他笑着摇头,“大明只可以保证,英法美在大明所管辖的土地上的合法利益不受任何侵害。”

包令气汹汹的问道,“什么才是大明所认为的合法权益?”

邵北毫不含糊,“符合国际公认的准则,并且经过我们双方一致确认。”

包令立即追问起来,“这么说,如果大明消灭满清政权,英法美在大陆取得的权益,大明将会拒绝提供保障?!”

钱水廷呵呵一笑,“首先我要再次声明,欧美朋友与满清签订的条约,大明从没参与谈判,也没理由承认,我们只会尊重欧美朋友在华已获得的权益。第二,大明目前最为紧迫的事情是发展经济,我们需yào

把台湾建成像欧美那样的工业社会,也就是说,现在谈论欧美列强在大陆权益还为时尚早。”

第九十六章 谈判(三)

包令瞪起绿眼珠,“这么说,大明将暂不准bèi

进兵大陆,打败鞑靼政权,占领整个华夏?”

“非常抱歉!”钱水廷朗声说道,“大明是华夏正溯,对于全华夏拥有无可争辩的主权。但合时收复全部失地,采取何种方式收复全部失地,是我国的内政事务,我大明将会审时度势按序推进复国大业。”

“太遗憾了!”美国公使麦莲耸耸肩,“如今的东方很是混乱,这非常不利于商贸活动。我们十分希望中国进入正规,相信你我双方都能从中获取巨大的商贸利益。”

钱水廷显得很平和,“战争打的就是后勤,大明目前最紧迫的任务是开发台湾。”

“您说的这些很难让我们相信?难道说广东、浙江的战事与你们无关?”包令用怀疑的眼光看着钱水廷,他暗暗的骂道,这讨厌的大明官员绕来绕去的,和满大人一样虚伪,也喜欢玩什么拖延之策。

“不可否认,广东、浙江的战事,与我们或多或少都有些关系。”钱水廷笑了,“但是,我要声明两点。第一,一统华夏是我们的最终目标,大明绝不会停止与满清鞑靼的战争;第二,目前我们需yào

集中力量开发台湾,这两个都是真实的存zài

。”

“我来补充一点。”

邵北强烈声明,大明近期对经略广东、浙江不感兴趣,目前所做的一切,都只为方便从大陆招募人力资源,以及购销物资。

包令心中已经明了,明政权既不承认放qì

大陆,又不承认英国在大陆的权益,这代表什么?这表明明政权在实力增强之后,可能会采取对英国国家利益不利的政策!

他一声冷笑,“首相阁下,部长阁下,你们口口声声暂时无心无力拓土开疆。但据我所知,大明的船队已经进入琉球,逼使琉球臣服与你们。”

钱水廷肥肥的熊掌一摆,“这绝对是两回事。如果大明拿下大陆,就不可能仅仅是开发台湾,而必须在整个国家遍地开花,大明没有足够的经济人才、技术人才、欧式文员、新式军官,也没足够的财力物力。相反,琉球本就是大明的藩属国,我们不需yào

开发琉球,只需yào

琉球作为人力资源地、商品倾销地。”

“我的天啊!”包令气坏了,“琉球只是弹丸之地,作为人力资源地,商品倾销地,您不是在说笑吧!”

“绝非虚言!”邵北手一指,“文极司脱先生可以作证,大明官员中有很多琉球人,还有日本人。”

文极司脱点头表示确认。他在沪尾这段时间,接触了很多日本人,琉球人好像也有一些吧。

包令一凛,“你们还准bèi

进军日本?”

因为人口有限,英国不需yào

海外扩大殖民。但也不希望某些强国侵扰其他国家,改变地区政治架构。

钱水廷说话很是谨慎,“日本和大陆都将是我们的人力资源地、商品倾销地。”

包令心说,大明对日本绝对不怀好意,不过那是一个比满清还封闭的国家,要是大明能够打开日本的国门,对英国来说,将又是一个天大的好商机!

控zhì

国会的那帮家伙只知dào

赚钱、赚钱、赚钱,如果不能及时填饱这帮吸血鬼的胃口,包令知dào

自己绝不会在政治上走的更远,他开始盘算在明国这里能够获得多少好处,不过该争取的绝不能少半点。

包令直言不讳地说道,“你们既不承认放qì

大陆,又不承诺保护英法美在大陆的权益。请问,如果你们有了足够的实力,如果你们拿下大陆,英法美在华的权益还会存zài

吗!”

钱水廷在会谈中,打太极打了半天,这会儿一下子就被包令逼到了墙角。他咳嗽两声,“大明承诺,保护世界各国在大明管辖区域的合法利益。”

说来说去,钱水廷只表示尊重英法美等国在大陆通商口岸的权益,尊重香港被割让给英国的事实,但拒绝提供明确的保证。

会谈相当激烈,英国与大明互不让步。看到会谈陷入僵局,一旁打酱油的美国公使麦莲建议中途休息十分钟。

短暂休息的时候,麦莲找到包令,“爵士,昨天在码头上,您有没看到那些平行铁轨和蒸汽机车,还有河对岸高耸着数个喷发着黑烟的烟囱。”

休息室的桌子下面,一个纽扣模样的东西已经被激活,电波开始持续的发送出去。

两人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麦莲用手指着大厅悬挂着的数盏灯泡,“爵士,您再看看这电灯,比蜡烛、油灯明亮,比电弧灯柔和,听说大明政权已经在欧美申请了专利。”

包令望着麦莲,“公使阁下,你想告sù

我什么?”

“这些都是文明的力量,明政权的zf首脑来自欧美列强,他们掌握了文明的真谛,除非发动战争,否则你很难使他们降服。”

麦莲悠悠的说道,“所以,为了美国的利益,我准bèi

正式承认大明为一合法政权,与满清政权同等对待。”

“麦莲先生说得对!为了法国的利益,我们法国也将正式承认大明。”

布尔布隆也凑了过来,“从前清国与我们欧美列强如同仇敌一般,现在事情已经改变了。今天我们与大明已有极好的关系。如果借助我们友好的援助,而能使中国内部进入正规,商业前途将会有巨大的前展,这是可以预期的。如果不支持这个文明的、友好的中~国zf,对我们来说,那真是自杀。”

包令已经听说,法美两国也与大明签订了大笔贸易订单,而且还瞄准更多的商务订单。他恨恨的想到,这两个该死的家伙为了一点点蝇头小利,竟然不顾远东大局。不过,布尔布隆、麦莲和自己一样,都是正式的驻华全权公使,具有签约的正式授权,真要让他们与明政权签下什么友好条约,英国就变得孤单了。

包令脸色特别阴沉,“目前明政权只占据台湾的部分土地,如果明zf能够稳固掌控整个台湾,英国才会考lǜ

正式承认大明,按照列强一致的原则,法美两国也应当这样。”

麦莲和布尔布隆点点头,算是这三个强国达成了一致。

十分钟到了,大家重新步入会场,唯独钱水廷姗姗来迟。

几分钟后,钱水廷拿着一张纸,走了进来,“非常抱歉,我来迟了!”

原来钱水廷利用短暂休息的空隙,一边窃听包令等人的对话,一边通过手台与白宝湘、王铁锤、云澜、林有德等人进行了紧急磋商。

“想要用模糊的外交政策搪塞过关,英国佬真不是吃素的。”

“那是当然,英国佬这日不落帝国也不是闹着玩的。”

“怎么说,也是老牌的帝~国主义国家。”

执委们一致同意采取鲜明的外交政策,明确表明自己的立场。

简短的磋商结束之后,钱水廷立即赶到谈判会场。坐定之后,他严肃的说道,“我代表大明zf做如下声明:

第一、大明愿意在相互尊重主权和领土完整、互不侵犯、互不干涉内政、平等互利、和平共处等五项原则的基础上与欧美各国建立相互之间的友好关系。

第二、大明为华夏正溯,满清为大明之藩属,满清与欧美各国签订条约,大明一概不予承认。

第三、大明采取鼓励工商的政策,开设通商口岸,欢迎世界各国商人来华合法经商、开厂,大明保障一切合法权益。

第四、香港自古为华夏固有领土,于西元1842年被满清割让给英国。大明尊重此为历史事实,愿意在合适的时候,采取合适的方式,与英方商议收回香港的方式。

第五、大明不承认治外法权,将采用公平、公正、文明的司法制度,管辖治下的一切法律纠纷。

第六、大明不承认军事驻泊权,建交国家派驻使领馆卫队将采取对等原则。

钱水廷的声明,明确阐明了大明的原则立场,布尔布隆和麦莲全看着包令脸上的表情。

“很好!”包令也松了口气,明政权已经露出了自己的底线,对香港将是采用协商的方式讨论归属,对通商口岸是不断扩大,对英国的商贸是极大的利好。

虽说不承认治外法权和军事驻泊权,这些也可以理解,大明毕竟是一个文明国家。包令暗地里,早就承认大明是一个文明的国家,未来或许还是远东强国。

包令心说,他得尽lì

压制明政权的成长,要是能维持住远东目前的状况,让中国分裂才满清、太平军、洪兵、大明几块势力。对英国来说,才是最正确的选择。英国在几方势力之间斡旋,那将会得到更多的好处,开发出更多的商机。

经过多轮唇枪舌剑,英国与大明最后达成了四点共识。

一是英国承认大明为战争交战团体。大明与英国互设商贸联络处。

二是大明支持自由贸易,开设沪尾为自由港,开设台北、那霸为通商口岸。允许英国人和中国人一样,享有在通商口岸自由经商开厂、雇佣工人、租赁房屋等市民的权利。作为平等原则,中国人也享有在英国本土经商开厂、雇佣工人、租赁房屋等市民的权利。”

三是大明尊重和保护英国侨民在华的合法权益,保障宗教信仰自由。准许英国人在大明境内合法的游历、经商,并在规定的宗教场所合法传教。作为平等原则,英国也将尊重保护中国人在英国的合法权益,保障宗教信仰自由,准许中国人在英国境内合法的游历、经商、传教。

四是英国和大明zf一致同意,双方的关税水平应该相当,并保证给予对方最惠国待遇。

随后,法国和美国也与大明签署了类似的协议。

第九十七章 琉球(一)

穿越团队与英法美三国达成协议的消息当天就传到了琉球那霸港。王铁锤带着船队到达那霸已经有了一个星期。

琉球群岛是西太平洋一系列岛屿,位于台湾岛与日本九州岛岛之间。琉球过去一直是中华藩属国。明朝万历三十七年,日本江户幕府萨摩藩派兵强行占领,明里侍奉中华为主暗里却被迫向萨摩蕃进贡。

七月初“亲王号”船去日本,炮击江户城,逼使日本幕府签下密约。密约其中有一条就是幕府承认琉球国是中华藩属,日本片甲不得入内。

幕府虽然掌握实jì

政权,但在名分上却是天皇的臣子,只是受命天皇管理日本国政。历史上,一旦幕府的控zhì

力衰弱,很快就会有野心勃勃的武士和大名跳出来,打着尊皇的招牌实行倒幕。

等“亲王号”离开日本之后,幕府为了巩固自己的统治地位,一方面大肆宣扬抗击海盗入侵的胜利,另一方面下达命令,以“厉行锁国,抵御外夷”的名义,让萨摩蕃从琉球国退出。

看到幕府发来的文书,萨摩蕃藩主岛津齐彬顿觉头疼不已,他正期望借道琉球加强同清朝的贸易,以缓解日趋严重的财政危机。

长期以来,德川幕府实行闭关锁国的政策,只有在不属于日本的琉球,幕府的锁国令是无效的。

但对于幕府的命令,齐彬不能置若罔闻,他与幕府的关系一向紧密,现在能坐上萨摩蕃藩主的位置,也是幕府相助的结果。

萨摩蕃原藩主是岛津齐兴,岛津齐彬为齐兴的正室长子,是当仁不让的继位者。但齐兴一向喜欢庶子岛津忠教,对支持嫡子岛津齐彬的派系长期进行打压。

岛津齐兴属于保守派,其嫡子岛津齐彬则是新派,两人因为藩财政和兰学的问题而对立。因为萨摩蕃财务发生危机,齐兴一力推行藩政改革,其中种种做法不合幕府规定,支持齐彬的一派力量借机告发到幕府,最终齐兴被幕府勒令隐居,齐彬当上了藩主。

厅堂内,齐彬无可奈何的说出幕府的密令,岛津家的重臣顿时群情激奋。

西乡隆盛立即扑倒在地,“主公,不能退啊!我们不能退出琉球!”

西乡隆盛本是下级藩士出身,在御家骚动(江户时代大名家因为继承问题引发的骚动)中,大批齐彬派的藩士遭遇杀害,齐彬继任后,西乡隆盛作为精通兰学的藩士得到了提拔,成为了岛津家的亲信扈从。

“是啊,我们不能退出琉球!”

“阿部正弘这个国贼把持幕府,下这等混账命令!”

重臣们纷纷应和起来,“要是失去琉球!我们都将成为萨摩蕃的罪人~~~”

日本分成北海道、本州岛、九州岛三大岛,幕府所在的江户位于本州岛的中央,而九州岛在南端,与本州岛隔着一个海峡,萨摩藩则位于九州岛的西南端,远得不能再远了,所以萨摩藩向来相当地独立,敢做各种与幕府不对路子的事情。

“主公,幕府打败海盗,其事十分可疑。”大久保利世是萨摩蕃家老,他放下幕府信件,神情有些忧虑,“幕府也许是把琉球许给了海盗。”

齐彬吓了一跳,“真有其事!”

大久保利世缓缓说道,“八~九不离十吧,否则没法解释。”

西乡隆盛立即跳了起来,“幕府腐败无能,丧权辱国!我们应该‘尊王攘夷’”

近代以来,西方的冲击促成了日本的民族危机,同时,也加深了幕府统治的危机。以西方冲击为契机,受控于幕府的朝廷和强藩提出“尊王攘夷”的口号,反对幕府统治。

于此相对应的是“公武合体”,就是联合朝廷(公家)和幕府(武家)改造幕府权力。此政论获得幕府和部分大藩属的支持,主要目的是要结合朝廷的权威,压制当时的尊王攘夷运动,以避免幕府倒台,和进一步强化幕府的地位。

齐彬一向与幕府交好,他接任藩主之后,一直是力推“公武合体”。

“八格!”岛津齐彬顿时勃然大怒,一下子站立起来,一脚踢翻座前的矮脚桌,转身走进内室,吓得岛津家的重臣全都俯伏在地。

坐在内室,岛津齐彬左想右想感到十分窝火,在他看来琉球早就是日本和萨摩藩的一部分了。岛津齐彬喜爱兰学,喜欢研究炼钢造炮、汽船火车,失去了琉球,缺乏资金支持,兰学研究也就变成镜花水月。

这时,门被推开了,大久保利世走了进来,“主公~~”

“我病了,需yào

休息~~”岛津齐彬一挥手,挡住了大久保利世的话语,“不管你们干了什么,我什么都不知dào

!”

当日,岛津齐彬便卧病在床,不理政事,一切事务暂交由家老大久保利世维持。

大久保利世一方面派人给交好的幕府近臣送礼,表示从琉球撤兵是大事,须得藩主身体康复,全盘筹划。

同时,又派出西乡隆盛带着300名装备着仿制滑膛枪的藩兵,乘坐升平丸赶赴那霸,随船还带着岛津忠教。升平丸是日本的第一艘西洋帆船,虽说只有370吨,却也是这时候日本最大的船只。

岛津齐彬虽然坐了上萨摩蕃藩主的位置,但支持岛津忠教的一派也并未因为骚动受到惩罚。为了解除背后的威胁,大久保利世索性让把岛津忠教赶到琉球。

大久保利世以为,只要能打退日月海盗的骚扰,防守住琉球,幕府一定会乐观其成,即使因受到冒犯而心有不悦,也可全推托到岛津忠教的身上。

琉球那霸设有萨摩蕃的在番奉行所,有五百多萨摩蕃武士守卫。西乡隆盛带队来援,琉球的萨摩藩军和藩士人数达到了一千,其中三分之二装备有滑膛枪和火绳枪,可用的大炮也有十多门,都是6磅、9磅这两个级别的大炮。

等到王铁锤带领蒸汽船编队靠近琉球,那霸港入口东西两边各建成一座炮台,形成一道守卫港口防线。

看到大明水师升腾着滚滚浓烟,杀气腾腾而来,炮台上的萨摩蕃军队早就吹号鸣鼓,全军振作,藩士们纷纷奔赴炮位。

大明水师从西而来,四艘军舰呈一个弧线展开,首当其冲的就是那霸港西炮台。

距离炮台一海里,旗舰“基隆号”首先打出第一发炮弹。

“轰隆!”一声巨响,炮台落在了西炮台脚下,山石瞬间被炸得粉碎,树木被炸得飞起几米高!

负责守卫西炮台的藩士头目顿时急了,“八格,开炮啊!马上给我开炮!”

“大人,海盗的炮太厉害了,我们的炮根本够不着啊!”

萨摩蕃炮手的话音刚落,明军水师的八门六十磅线膛炮,一起轰响了起来,炮弹像雨点似的猛然朝着西炮台飞去,滚滚浓烟瞬间覆盖整个西炮台。

炮声一阵紧似一阵,土石碎片四面飞溅,滚滚气浪袭来,藩士头目被压得炮台掩体内,丝毫不得动弹。

就在藩士头目心急如焚的时候,隆隆爆zhà

声稍稍变弱,他探出脑袋想要查看一下炮台情况。

就在这时,尖锐的哨鸣音响起,藩士头目身边的侍从刚说了声,“大人,危险!”

侍从话音未落,炮弹落地发出一阵巨响,一道气浪席卷而来。炸裂的炮弹碎片被这气浪裹挟向前,像一道风刃似的,瞬间把藩士头目和他身边的侍从全都推倒在地。

藩士头目感到一阵灼热,随即就见鲜血从自己的胸膛狂喷出来,他无神的看着硝烟弥漫的炮台上空,“纳尼,我的鲜血竟然也飞上了天!”随即便失去了知觉。

西乡隆盛坐镇在离码头不远的在番奉行所,看到西炮台被大明水师彻底摧毁,接着东炮台又在遭受大明炮火的无情摧残,他眼睛都红了。

“大人!”一个藩士有些哽咽,“我们的炮台全完蛋了!”

“八嘎!战斗才刚刚开始。”西乡隆盛挺直腰杆,“传令下去,纵火船准bèi

出动!”

那霸是个长长口袋一样的港口,打掉了口子两边的炮台,明军四艘战舰排成纵队,劈波斩浪杀了进去。

港内,上百条小木船立即围拢了过来,不要命的冲向大明舰队。驾操小船的萨摩蕃藩士点着了木船上柴草,港内顿时浓烟滚滚。

“用力划,快用力!”西乡隆盛站在一只小船上,挥舞着一个火把大声吼叫着,“让日月海盗见识我们萨摩武士的勇武!”

“突突突突~~”

四艘蒸汽船上的重机枪喷出一道道火舌,前面十多艘火攻船顿时被撕碎得支离破碎,跳了起来。

“杀给给!”

遭受到这样一番打击,萨摩蕃藩士反而发出了声嘶力竭的嚎叫,一个个抢着堵塞了木船的枪眼窟窿,操持纵火船向着大明军舰死命扑了过来。

M2重机枪的火力太强dà

了,萨摩蕃藩士的勇猛只是徒然,火攻船队很快被打得七零八落。那霸港的水面上,到处都是一团团在水面上燃烧的残骸,还有半死不活的萨摩蕃藩士的残躯。

还没等海上战斗结束,位于旗舰“基隆号”指挥所的王铁锤已经下达命令,“立即放小艇救人。”

猫在基隆舰船台上看热闹的陈登不高兴了,“王司马,这小鬼子还要救啊?”

王铁锤眉头微微一皱,瞄了陈登一眼,“既然我们是华夏正溯,那么王师的风范还是要有滴!”

看着陈登还有些不服气,一同随船的李多恩开导道,“军事从属于政治,这里是1854年,短期之内日本对我不会构成任何威胁。我们唯一要做的就是,鼓吹东亚同属华夏一族,实行联合攘夷政策,一点一点渗透进日本,实在没必要过多杀戮。”

第九十八章 琉球(二)

明军高音喇叭的声响一下子就停了下来。

刺耳的文宣戛然而止,炮台顿时欢腾起来,“他们怕了吧!”

这笑声还未停歇,明军水师舰船上的八门六十磅线膛炮几乎同时轰响起来,一发又一发的炮弹像雨点似的落在西炮台上,伴随着一阵阵撕裂空气的尖啸,一团团巨大的火焰就在炮台上炸开,炙热的风暴霎时间横扫大地,滚滚浓烟笼罩住了西炮台的上空。

明军这线膛炮采用了很多现代技术,近似于克虏伯大炮的水平,最显著的特点就是射程远,精度高;炮弹里填充的是烈性炸药,威力十分巨大。

“快,保护大人!”

藩士头目根本来不及思考,一下子就被侍从们拉到掩体后面。

炮声一阵紧似一阵,土石碎片四面飞溅,滚滚气浪袭来,藩士头目像是惊涛骇浪中的孤舟,被压得掩体内丝毫不得动弹。他有些心急如焚,一直就这样被动挨打,必败无疑!

没过多久,隆隆的爆zhà

声稍稍变弱。藩士头目瞅准机会,赶紧走出掩体,想要查看一下炮台情况。就在这时,空中突然响起了一阵尖啸音,藩士头目身边的侍从刚说了声,“大人,危险!”

一团巨大的火焰就在掩体前沿骤然炸开,炙热的气浪立即横扫过来,炸裂的炮弹碎片被这气浪裹挟向前,瞬间把藩士头目和他身边的侍从全都推倒在地。

藩士头目只感到一阵灼热,随即就看见鲜血从自己胸膛狂喷出来。他躺在地上,无神的看了一眼绯红的天空,便失去知觉。

西炮台与大明水师一接上火,萨摩蕃设在那霸港的指挥所立即忙碌起来。

指挥部设在离码头不远的在藩奉行所内。西乡隆盛伫立在奉行所前面,通过望远镜观看战事的发展。看到辛苦垒筑起来的西炮台已经被大明水师彻底摧毁,西乡隆盛捏着单筒望远镜的手在颤抖,他的眼睛都红了。

“大人!”

小次郎跑了过来,他的声音有些哽咽,“西炮台已经玉碎,东炮台发来飞鸽,他们也将决战到底!”

小次郎是在藩奉行所的与力,通俗一点说就是在藩奉行所的中层干部。

“吆西!战斗才刚刚开始。”西乡隆盛挺直腰杆,“传令下去,火攻船准bèi

出动!”

那霸港像个长长的口袋,十分狭长。西乡隆盛相信,只要明军舰船进来,纵火船围拢上去,胜利一定属于萨摩蕃。

东炮台也全都摧毁,明军四艘战舰排成纵队,劈波斩浪杀进了那霸港。

看见明军蒸汽船队撞了进来,上百条小木船立即围拢过来,不要命的冲向大明舰队。驾操小船的萨摩蕃藩士点着了木船上柴草,海面上顿时浓烟滚滚。

“用力划,快用力!”

压阵的西乡隆盛挥舞着火把大声吼叫着,“让日月海盗见识我们萨摩武士的勇武!”

明军在每艘蒸汽船的两舷早就架上了重机枪,一艘蒸汽船装备有四挺M2重机枪,十六挺重机枪同时开火,“突突突突~~”

一道道火舌贴近水面喷了出去,冲在最前面的十多艘火攻船顿时被撕碎得支离破碎,船上的萨摩蕃藩士不死即伤,纷纷掉落到水里。

遭受到这样一番打击,萨摩蕃藩士反而发出了声嘶力竭的嚎叫,一边抢着堵塞木船上的枪眼窟窿,一边拼命的划动火攻船,向着大明军舰死命扑了过来。

M2重机枪喷的火舌就像是一道道死亡镰刀,一艘艘小木船如飞蛾一样扑了过去,立时被撕裂开来,木板的碎片和藩士的残躯一同飞起,然后散落到水面上。

“杀给给!”

西乡隆盛睚眦尽裂,切齿怒恨,他抓着一块木板拼命划水,做着最后的努力。

一串子弹贴水飞了过来,正好击中西乡隆盛乘坐的这条小船。子弹像撕碎纸一般,一下子就把坚硬的船板撕裂,木片四处横飞。一块碎片飞过来,正好切下西乡隆盛身边一个藩士的头颅,血雾瞬间就盖住了他的全身。西乡隆盛根本来不及反应,直接就落到了水里。

M2重机枪就是给力,萨摩蕃的火攻船很快就被打得七零八落。那霸港的水面上,到处都是一团团飘在水面上的木船残骸,还有一个个半死不活的萨摩蕃藩士的残躯。

没等海上战斗完全结束,位于旗舰“基隆号”指挥所的王铁锤已经下达命令,“立即放小艇救人。”

挤在船台看热闹的陈登把眼睛瞪了起来,“王司马,这小鬼子还要救啊?”

“注意一下语言!”王铁锤眉头微微一皱,瞄了陈登一眼,“我们是华夏正溯,王师的风范还是要有的!”

看着陈登还有些不服气,李多恩开导道,“军事从属于政治,这里是1854年,短期之内日本对我不会构成任何威胁。我们唯一要做的就是,鼓吹东亚同属华夏一族,实行联合攘夷政策,一点一点渗透进日本,实在没必要过多杀戮。”

西乡隆盛满脸血污漂浮在海面上,周围尽是些胳膊、大腿和肚肠和木船的碎片。精心准bèi

了半年,最后却是惨败,他像个死尸似的顺着涌流漂动打漩。

“……今大明复兴、华夏复起,不论中国、朝~鲜、日本、安南,皆份属华夏,理当共存共荣、续统攘夷。

皇明天威浩荡,义士纠集,大军所至、与民无争,王师齐出、四方震动。镇抚琉球,不图日本寸土,唯取伸张正义,只惩首恶、其余不问,若有来投,皆量才使用,不论中日;凡战阵为降,概为优待。今预为通报,中日军民可观检验。

大明将兵以彰正义,先告尔等,中日亲善,源远流长。和衷共济,共存共荣,此顺天命而应生民。凡欺我华人、分裂华夏者,必受天刑明诛!日本文武士民,宜各展长材、共进华夏乐土!”

高音喇叭里的檄文不断刺激着西乡隆盛的神经,文宣对萨摩蕃的蔑视让他愈加痛苦,西乡隆盛干脆把脑袋钻进了水里,大口大口的喝起了海水。

西乡隆盛的动作引起了明军的注意,“那里!那里还有个活的!”

明军打捞俘虏的小木船划来,一个钩子甩过去,西乡隆盛一下子就被拉上了木船,成为了俘虏。

炮声一起,港内岸上立即就聚集了好多老百姓。

“日月旗!这不是大明吗?”

“是啊,是天朝大明。”

“太好了,天朝派兵帮zhù

我们琉球讨伐萨摩藩!”

看着萨摩蕃火攻船全军覆没,围在岸上看热闹的百姓全都欢呼起来,“该死的萨摩蕃完蛋了,该死的萨摩蕃完蛋了!”

琉球百姓个个喜笑颜开,咚咚咚的木鼓声,呜呜的海螺声此起彼伏。

首里是琉球的王城,位于一块高约120米的石灰岩台地上,东西长约350米,南北约200米,距离那霸只有十公里不到的路程。

大明水师出现在那霸港外,没过多久这消息就被传递到了首里王城。

听到内臣送来的消息,琉球国主尚泰王一下就从王宫正殿的御座上站了起来,他兴奋得再也坐不住了,“太好了,三百多年的束缚今天一扫而空。早上两个喜鹊对本王叫个不停,孤就觉得今天一定有大事发生,想不到是天大的喜事啊!”

琉球国主尚泰王今年才11岁,还是一个懵懂的少年。

毛恒德出巡与那国岛归来,私下里向他禀告说,这新出现的大明朝实力非凡,并且答yīng

年内一定派兵扫除萨摩蕃。这些天来,尚泰王就一直期盼着大明王师早日到来。

马克承是尚泰王的舅舅,他有些不以为然,“国主,战事刚起,要说谁胜谁败,为时尚早;何况这些人只是明朝遗民,现在天朝是大清,大清绝不会等闲视之,坐视不理。”

“非也!”毛恒德走上前施礼,“国主,大明王师兵强马壮,曾经炮击江户,日本幕府也奈何不得。今次来到琉球,萨摩蕃势力必然一扫而尽。”

他很蔑视的扫了一眼马克承,“要说这清国,自打英咭唎夷人与清国有了冲突,清国是每况愈下,这么多年也没派出册封使来。”

琉球现任国主尚泰王1848年即位﹐时年仅仅5岁。此后由于清朝国内灾害连年,清廷苦于应付西方列强和太平军起义,自顾不暇,也就一直没有派遣册封使册封尚泰王。

“病者,凶器也。”马克承表情很是凝重,“我们琉球处于日本国与天朝之间,最好是两不得罪,万一日本国发来重兵,又岂不是一场祸事。”

想到萨摩蕃可能会发来大兵,尚泰王一屁股坐到了御座上,“没错,来的都是客人,我们谁也不要得罪!”

毛恒德连忙答道:“国主且放宽心,岛津忠教一直就在首里,可以让他出面劝和。”

岛津忠教是藩主岛津齐彬同父异母的弟弟,也是他的政治对手。忠教被送到琉球之后,一直被软禁在首里城内。

在明军大兵压境的关头,毛恒德带着岛津忠教一同赶往了那霸。

第九十九章 琉球(三)

毛恒德和岛津忠教从首里赶到那霸,正好kàn

见萨摩蕃火攻船全军覆没。

毛恒德笑了,“看来,明军的武力确实不同凡响。”

岛津忠教远远的听到港内老百姓的欢呼,“天时地利人和三者皆无,齐彬败得不怨。”

岛津忠教非常爱好学问,但与喜爱兰学的兄长齐彬不同,忠教精通儒学、日本国学,对中华天朝很是推崇。

追随强者,是日本武家的风格。看到明军武力强悍,忠教现在就只有一个愿望,就是要借助大明之力,夺取萨摩蕃家主的宝座。

这时大明水师已结束海上搜索,带着一百多俘虏,在靠近海岸的浅水区下锚停泊。

在舰炮的和重机枪的掩护下,基隆舰枪炮长薛丙丁带着由海军枪帆兵和抽调来的日籍战士组成的陆战队,搭乘数艘小艇向那霸海岸冲去。

快到岸边,薛丙丁挥手高呼,“冲啊!”!

寅次郎毫不犹豫,立即跳到海里,他高呼着“板载!”,端着上了明晃晃的刺刀的M1873步枪,蹚水往海滩上冲去。

“扑通!扑通!”全副武装的战士们全都跟着跳了下去,有的吼叫“板载!”,有的高呼“冲啊!”,一个个端着枪,跟着冲上了海滩,在滩头上集结起来。

岸上看热闹的老百姓赶紧闪开道路,人们一边躲闪,还一边叫嚷道,“我们这里都是琉球百姓,萨摩蕃人全都聚集在码头那边的在藩奉行所。”

那霸虽然港口优良,在1854年还只是个小港口,仅有的港口贸易把持在萨摩蕃的在藩奉行所。在番奉行所是包括几个大院子组成的建筑群,四周比较空旷。

琉球的士族基本居住在首里一带,那霸居民大多以打渔为生,房子十分低矮,建在码头上面的在藩奉行所就显得特别突兀。

在藩奉行所前面,三百多萨摩蕃藩士正准bèi

做最后的挣扎,他们排成整齐的线性队形,端着滑膛枪严阵以待,数十杆萨摩蕃的战旗迎风猎猎作响。

这就是萨摩蕃在琉球的最后力量,这些藩士从没经过战火,他们眼睁睁的看着火攻船覆没,听着海面上的惨叫,心中不免有些忐忑。

站在第一排的市来四郎身子在微微的颤抖,小次郎走过去随手就是一个大嘴巴,“混蛋!”

“哈伊!”

市来四郎顿时挺直了身体。他在心里面暗暗骂道,看着对方摧毁炮台,全灭火攻船,势不可挡的样子,这混蛋竟然还想要决一死战,真是无谋之至。

“我们是萨摩蕃武士,能为主公献身是我们的荣耀。”小次郎举起武~士刀站在队前叫嚷道,“樱花再灿烂,也是很快就要凋谢的。我们身为武士,就要有舍身成仁的勇气,绝不能丢岛津家的脸。”

“八嘎,明知必死无疑,还让大家做无谓的牺牲,这简直是愚蠢之极!”一个声音从队伍后面传去。

说话的是岛津忠教,小次郎顿时慌了神,“大人,您怎么来了。”

岛津忠教没理小次郎,直接走到队伍前面,“萨摩蕃武士不惧死亡,但不能愚蠢的去送死。”

“这下好了!忠教大人来了。”武士们顿时舒了一口气。

岛津忠教虽然是一直处于软禁之中,但毕竟是岛津家的血脉,藩主的兄弟。其本人勇气非凡,被誉为“九州的烈马”,骑术剑术精湛,悍勇无匹,在萨摩蕃很有一批拥趸。

小次郎胆怯的后退两步,又挺直了腰杆,“大人,我们决不能向卑鄙的海盗低头!”

不等小次郎把话说完,市来四郎立即拔出刀,用力刺了过去。武刀一下子就刺进小次郎的腹部,小次郎倒吸着气后退两步倒了下去,鲜血流了一地。

“逆贼!胆敢对忠教大人无力。”市来四郎吼叫着,用力拔出刀。刀尖上带着几滴鲜血,他在小次郎衣服上擦了两下,收了起来。

看着小次郎痛苦的躺在地上挣扎,少数与小次郎同一想法的藩士顿时放平了躁动的心。

“大家都是真zhèng

的武士,谁也不会向卑鄙的海盗低头!”岛津忠教大声的说道,“但在我们面前的是大明,是天朝上邦,是我们不能力敌的强者。和平是我们唯一正确的选择!”

“哈伊!”藩士们全都顺从地低下了头。

所谓的和平,当然就是投降大明,虽然忠教说得十分隐晦,大家全都明白其中的意思,能够避免无谓的牺牲,他们自然很是高兴。

御家骚动之后,岛津忠教一直处在软禁之中,与支持自己的藩臣失联。现在稍稍出手,就及时控zhì

局面,收拢了数百藩士,岛津忠教对此很是满yì

。他吁了一口气,又有了争夺天下的机会,不过眼前还有一个更大的威胁,亟需立即解决。

岛津忠教看着明军快要接近在藩奉行所,赶紧喊道,“市来四郎!”

“明白,我明白,我去!”

市来四郎扯掉一面战旗,将裹在战服上的白布缠到旗杆头上,向冲过来的明军走了过去。

明军很快就控zhì

了那霸,萨摩蕃的在藩奉行所成了明军在琉球的指挥部。

在藩奉行所由一进进宽敞的庭院组成,各个庭院内几乎全是日式风格的小木楼,石子路将错落有致的建筑连接在一起。

奉行所侧边一座幽静的庭院内,戒备森严。庭院内有几栋木屋,岛津忠教、西乡隆盛和萨摩蕃在琉球的几个重yào

官员就被在其中一栋木屋内。

经lì

了一场生死劫难,他们现在全静静的跪坐在榻榻米上,人手一本《世界地理》、《世界历史》、《铁幕降临》、《复兴党宣言》之类的书籍。忠教等人看得是津津有味,谁也没心思相互交谈。

听说这明军几乎人手一本《复兴党宣言》,岛津忠教首先对其进行研读。他觉得要想借师夺位,首先须得对这些明遗有深刻了解。

“西人一向凶残,自恃船坚炮利,弱肉强食,征战万里,破国无数。如今虎视东方,意欲殖民掳掠,霸凌东亚诸国。

东方诸国如中国、日本、朝~鲜、越南、琉球、缅甸、暹罗等皆为女娲传人,黄皮肤黑头发黑眼睛,同文同种同伦理,数千年来共同传承华夏文明……

……东亚人口众多,土地辽阔,物产富饶,远胜西人诸洲。若能东亚一体,华夏共荣,人尽其才,物尽其用,地尽其利,中学为本,西学为用,师夷之长,攻夷之短,何愁华夏不兴,东亚不强,雄霸世界,指日之待……”

看到这里,他沉吟起来,“东亚一体、华夏共荣……中学为体、西学为用……”

他反复琢磨良久,不由得拍膝叫道,“好啊!”

西乡隆盛放下手中的《世界历史》,他很不以为然的说道,“大人,这东亚一体,华夏共荣,总有先后主次,但不知是以这些明遗为主,还是以我们萨摩蕃为主~~”

西乡隆盛从小就喜欢兰学,总认为汉学是迂腐的、无用的,对大海那边的满清天朝很是蔑视。

“我们日本向来是尊崇强者……我们日本属于华夏一脉……”

对于西乡隆盛的责问,忠教只淡淡的说了两句话,接着又继xù

开始了他的阅读。

这群建筑物的正庭,毛恒德恭恭敬敬的向慕洛一、陆遥躬身见礼,“琉球三司官毛恒德叩见天朝上使。”

这次海军出航,由琉球册封使慕洛一、大明驻日公使陆遥负责外交事务。慕洛一为正使,陆遥为副使。

陆遥今年36岁,高邮人。他是文化传销公司的业务员,擅长讲大课,搞宣传鼓动,打笔墨官司。陆遥是个矮胖子,年轻时倒霉,见识过派出所、公检法、纪委调查组,吃过官司进过局子。路遥做梦也没想到当上了驻日公使,苦逼的屌丝一族竟然时来运转,他内心是喜不自胜。

毛恒德曾在与那国岛和慕洛一有个接触,他喜不自胜的表示感谢大明出师,帮zhù

驱除萨摩蕃。

正使慕洛一为人比较谦和,副使陆遥说话却是毫不客气,“琉球向来是我中华天朝的藩属,怎么颓废到如此地步,国事全由萨摩藩倭人摆布。如此以往,琉球国还有存zài

的必要吗?”

毛恒德连咳数声,在感激之余委婉的诉说,他们也曾经派遣使者几番恳求中原皇帝派兵,却从来都没得到回应。

陆遥冷笑一声,“满清只是窃取神器、沐猴而冠的鞑子,找他们只能是缘木求鱼。”

看着毛恒德恭恭敬敬的样子,慕洛一笑道,“我大明出师琉球,一是为了驱除萨摩蕃鞑子,二是意欲册封尚泰王。”

毛恒德惊诧了一下,“册封~”

“对!你们必须断绝与满清、日本两边的朝贡关系,只向大明称臣。”

首里城中最醒目的建筑物是王宫主殿,总共三层,一层“下库里”是国王日常理政之处。

“册封?”

琉球国主尚泰王端坐在正殿的御座上面无表情。三司官马克承、异国通事牧志朝忠、物奉行向汝霖等亲萨派官员在王座前围成一圈,情绪十分激动,“这大明国盘踞在台湾一角,刚刚立国,大王不能接受他们的册封~”

“此言差矣!”毛恒德来到尚泰王御座的前面躬身施礼,“国主,琉球是小国,我们只能依附一个大国,也必须要依附一个大国。”

他连声责问马克承,“昔日,萨摩蕃是强邻,琉球无法力敌,只能依附于他们。而今大明兴起,炮击江户,大败萨摩蕃,船坚炮利不弱于西洋人,我琉球不依附于他们,还想依附于谁!”

马克承等亲萨人士为之哑口无言。

翌日,首里城彩旗飞扬,尚泰王带领群臣摆下最豪华阵容,热烈欢迎大明册封使臣。

在册封大典上,尚泰王签下文书,承认琉球为大明朝附属国;设立那霸为自由贸易港;大明琉球巡阅使代表大明朝驻那霸港,督办琉球军务、那霸港商务,以及负责琉球与泰西国家的外交事宜。

第一百章 琉球(四)

大明海军编队在琉球完成使命,正准bèi

挥师直下鹿儿岛。这时,传来英法美三国军舰出航台湾的消息。为防止意wài

事件的发生,按照执委会的部署,大明海军编队暂停在那霸进行休整。

琉球群岛,圆弧般的那霸港湾环抱着一片浅蓝的海水。数十艘小渔船正在其间打渔,四艘挂着日月红旗的蒸汽轮船抛锚在离码头不远的深水区。

基隆舰上,甲板光洁如镜,一丝灰尘和杂物也没有。放置在甲板上的杂物也被整理的井井有条,火炮和各种钢铁构件泛着金属的光亮。

铃声响了,喇叭里传来舰值日的声音,“停止机械检试,全体舰员带马扎,五分钟后中甲板集合。”

很快,水兵们一个个拎着马扎,涌向了中甲板。基隆舰中甲板竖着一个小黑板,上面画着一个三胀蒸汽机的简易结构图。

信号兵张大橹放下马扎,看了一眼黑板,小声的嘀咕,“学习学习,天天学习。有没搞错啊,我可是信号兵!”

张大橹是舟山渔家子弟,加入明军后,他在海警队军事技术、文化水平都提高得很快,被选送到了海军。

张大橹随口一说,不想立即引起了周边人的反对。

“长官们说了,所有舰员都必须要一专多能。”

“没错,别看你现在是信号兵,打起仗来,万一调到机电部门,你就要能顶上!”

“我们是海军,不是小河小沟里的水师,文化学习最为重yào

!”

…………

“同志们,同志们!我错了,我错了,我全都错了!”七嘴八舌的批评声一过来,张大橹连忙表示认错。

“同志,同志,复兴华夏是我们共同的志向,我们是为华夏复兴而学习!”班长陈鸿飞转过头瞪了张大橹一眼,有些恨铁不成钢,“张大橹同志,我说你什么好啊!挺聪明的一个人,思想觉悟也太低了,一嘴的牢骚怪话!”

陈鸿飞也是定海人,刚从国子学结业回来。海军士官训liàn

班的学习经lì

,让他大开眼界。陈鸿飞不但认真学习航海、枪炮、观通、帆缆等海军专业知识,还对数学、几何、物理发生了浓厚的兴趣。

基隆舰机电长芮德义正好kàn

到这一幕,他走过来拍拍张大橹的肩膀,“陈班长说得很对,我们必须为华夏复兴而学习!”

“是,长官!”张大橹连忙把腰杆挺直。

芮德义站到黑板前,环视了一下坐得整整齐齐,等着上课的舰员们,缓缓的说道:“尽管你现在只是一名信号员、操舵员、卫生员,或者其他什么专业,但是我们复兴党,我们的华夏复兴事业,需yào

大家多多的学习知识,做到一专多能。

虽说我们现在只是寥寥数艘战舰,一年之后却将有十几艘,几十艘舰船加入到大明海军的行列。我们的定海舰、杜南舰比满清水师舰船先进,基隆舰、高雄舰又比定海舰、杜南舰先进,大明海军未来的军舰将是更加先进的舰船。”

他相当严肃的说道,“如果我们不认真学习,不努力提高自己的知识水平,复兴党需yào

我们接管新式舰船的时候,你说你不会,你知识水平低,你弄不懂机器原理,那就会耽误大明海军的发展,那就要成为华夏复兴的罪人。”

芮德义今年28岁,学的是机电一体化专业。穿越之后,芮德义本打算从事zf工作,结果王铁锤把他和李听寒、岳衡等几个机电专业人士,一同拉进了海军。

看到舰员们群情激昂,意气风发的样子,芮德义自我感觉效果不错,他便言归正传,正式开始授课。

“大家都知dào

西洋人就是靠着天工机巧、船坚炮利远涉重洋,来到东方。西洋人虽然厉害,但比不过我们华夏,我们老祖宗鲁班师傅就是玩机器的大师。我们基隆舰装备的三胀式蒸汽机也是咱华夏人发明制造的,比西洋人的还要先进。”

芮德义手指黑板上三胀机的简易结构图,口若悬河的讲述三胀机的机构、原理和维护保养。

基隆舰会议室内,海上编队的高级军官正团团围着会议桌进行图上推演。会议桌上是一张大比例的日本西南地区海图,覆盖海图的玻璃板上已经画满了各种颜色的道道和标记。

王铁锤是演习导演,他设定了各种苛刻的条件,各舰舰长、政委、副长分别带入大明海军、萨摩蕃、日本各藩,以及欧美势力,模拟他们可能进行的各种敌对活动。

图上推演又一次胜利结束,勤务兵端着托盘,送上了一杯杯葡萄酒。

“轰平鹿儿岛,易如反掌!”基隆舰舰长海鹰扬端起酒杯,嘴巴微微上翘。

“没错!就是英国佬敢来插手,在雷达和无~人机的帮zhù

下,咱们也能夜战近战,打它个落花流水……”

定海舰舰长张信一杯酒下肚,情绪特别高涨,滔滔不绝的指点江山。

杜南舰舰长杨波刚刚扮演的是英国海军编队的指挥官,听张信唠叨有些心烦,他推了推鼻子上的近视眼镜,瞟了一眼张信,“刚才的战损你还记得吧?英国人要真的突然插手,我海军付出的代价将是巨大的!”

定海舰原是民用风帆蒸汽轮,没有改装,缺乏防护。在刚刚的推演中,定海舰遭到英舰的炮火猛攻,最终抢着坐滩,才免遭了沉没的厄运。

“突然插手?这怎么可能!”张信笑了。

他手舞足蹈的说道,“目前英咭唎在中国沿海的军舰大约是15艘,军舰散布在香港、台北、上海一线。他们真想要干涉我们的日本行动,首先须得集结备战,然后再大举压上,行动之前早就会有消息传出。”

“英咭唎突然插手的可能性确实很小,图上推演的时候,我走了极端!”杨波淡淡的说道,“但作为军事指挥人员,必须考lǜ

一切可能发生的情况!”

“世事难料啊!”海鹰扬轻轻的晃动酒杯,凝视着杯中的一抹血红,“台北怎么还没消息的?谈判要真的失败,我们就要和鬼畜大干一场了!”

张信立即叫了起来,“打就打吧!和鬼畜干仗,谁也不怵!”

说起可能和英法美开战,会议室的气氛立即热烈起来,“没错!咱手中有的是高精尖武器装备,胜利是必然的!”

…………

参加推演的人员大多和张信一样,都是狂热的海军FANS,别看谈起航海和海军战术头头是道,其实都属于纸上谈兵的赵括,真zhèng

的海上经验也就半年多。

“打败英国佬的中国舰队,问题不会太大。”杨波还是一如既往的泼冷水,“但真要打赢第一场,一波一波的鬼畜军舰就会从欧美赶过来。到那时候,胜利是必须的,代价也是不小的。”

“不经lì

血与火的洗礼,海军不可能成长起来!”张信满不在乎的说道。

“这话我喜欢!”海鹰扬笑了,“张舰长,基隆舰、高雄舰能打,也能跑。真要是战事紧张,我们一定能笑到最后啊!”

海鹰扬暗指,定海舰、杜南舰没经过改造,风帆技术、战术远不如欧美军舰,虽说武备系统比较强,真要遇到鬼畜军舰狼群围攻,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我们风帆技术、战术是不如鬼畜,但这不是单纯性的海军对抗。”张信很是自信,“咱们玩的是信息战、总体战、海陆空一体战,杜南舰一定能笑到最后!”

“是‘战’是‘和’,这个要看执委会的决定!”

谌天雄这一句话,让会议室安静了许多。他接着说道:“现在确实不是动武的好时机,但‘敢战方能言和’,鬼畜真要有坏心,咱们就听从执委会的指挥,痛痛快快的干一场,打它个落花流水!”

王铁锤饶有兴趣的关注大家交谈,心中若有所思,穿越团队盘子越来越大,军队的事务越来越多,须得尽早为海军选一个领头人。

穿越干部从事海军的有五十多人,自穿越以来,大家一直苦练各种帆船操纵、风帆海战战术,熟悉了解蒸汽机和锅炉的性能和蒸汽轮机的操作要领,基本掌握了《海军操典》和《海军战术基础》(这是团队以大连舰院的专业课程、19世纪末期的欧洲海军资料为蓝本,编纂的海军初级教程)。

海军干部中,海鹰扬是海员出身,相对比较年轻,操船技术也最为扎实。他外表温和,内心腹黑,信奉铁血主义,为达到目的,毫不介yì

流多少血。

张信性子直,干劲足,能咋呼,舰船专业理论还行,欠缺的就是实践。

杨波操船技术不错,为人比较谨慎,一贯主张用最大的优势压倒敌人,用极小的代价赢得胜利。

叶飞扬政工能力强,军事技能稍逊了些,算是合格的政工舰长。

四个舰长各有千秋,谌天雄这个政委也绝对合格。

王铁锤又扫了一眼定海舰政委毛常易、杜南舰政委党毅、高雄舰政委陆辉天,说起来这三个政委最合适的岗位应该是军事主官。对了,还有青龙号登陆艇艇长戴良。戴良这个老水兵应该换一个更合适的岗位,不能这么耽搁下去。

他思来想去,得与组织部好好商谈一下,谁来做海军领军人物,更为稳妥!

这时,值班员送来了一份通知,会议室顿时静了下来。

王铁锤看了一下通知,轻轻的在纸上弹了一下,“鬼畜已经与我们签下条约,与英国人的战争起码可以推迟一年……”

“张信失望了吧!”王铁锤轻轻敲击桌子,语气也变得森严起来,“虽说我们的技术领先时代,但海军也才刚刚起步,大家不要过于自大。要知dào

萨英战争的时候,英国佬自诩是老牌的海军强国,比较狂妄,结果却是损失惨重。”

“对对对,这就是说,战略上要藐视敌人,战术上要高度重视敌人!”张信连忙高举双手,“咱现在就是学生,不管是英咭唎、法兰西,还是咪唎坚,他们全是我们的老师!”

张信这么一耍宝,大伙儿全都笑了。

“不错,要的就是这个态度!”王铁锤笑着点点头,“谌天雄政委说得不错,现在还不是最佳时期。如果往后推他个四五年,咱们直接就可以覆压鬼畜海军,打他个全军覆没!”

张信性子比较跳跃,“与鬼畜已经达成协议,我们这下子可以去日本了吧!”

王铁锤笑道,“时间很宝贵,咱们明天就去日本,以战代训,一战一战的打,一战一战的提高自己,最后再和英国佬大干一场!”

第一百零一章 日本(一)

12月22日上午八点,基隆舰、高雄舰、定海舰、杜南舰缓缓驶出了那霸港,北上萨摩藩岛津氏的居城—鹿儿岛城。

日本九州岛的最南端是一个U形的分叉形状,陆地向大海延伸出了两个半岛,西边是萨摩半岛,东边是大隅半岛,两个半岛隔着锦江湾相望,鹿儿岛城就位于锦江湾的萨摩半岛上。

因为三桅蒸汽轮定海舰、杜南舰巡航速度只有十节,由三胀机、螺旋桨驱动的基隆舰和高雄舰也相应减低了速度,不过借助强dà

的黑潮暖流,大明海军编队在第二天早上就到达了长崎鼻的外面。

长崎鼻是萨摩半岛最南端的海岬。黑水洋带来的暖湿气流,使冬日的锦江湾十分温暖湿润,笼罩在绵绵烟雨之中。

“大人们,这边请!”

鸿胪寺少卿陆遥陪同毛恒德、马克承和岛津忠教等人,登上了上甲板平台。

上甲板平台位于舰桥的后面,这里安置了固定式桌椅,是专供军官在甲板上休憩的场所。上甲板平台和舰桥一样都搭着天遮,海面上虽然飘着小雨,坐在这里观看海景,几乎不受影响。

大明水师此次进入鹿儿岛,就是用炮舰与萨摩藩理论,索取他侵犯天朝藩属的赔偿,毛恒德、马克承两人算是琉球国的原告。

毛恒德早早就投向了大明。

马克承是亲萨派的头面人物,性格比较保守。他一向畏惧萨摩藩的实力,主张琉球与萨摩藩、满清和平共处,两不得罪。明军控zhì

那霸后,对琉球群臣进行了一番洗脑,马克承对萨摩藩的畏惧心理也就淡了许多。

明军这次带他参与伐萨,就是想让马克承亲身体验明军的强dà

,彻彻底底消除亲萨骑墙的念头。

岛津忠教站在上甲板舷边,手扶栏杆,眺望远方轻烟非雾、细雨如丝的锦江湾。

看到梦中的长崎鼻,如仙如画的呈现在自己眼前,忠教的心情顿时激荡起来,“琉球昨日波涛动,九州今朝云飞扬。”

“不错的开篇!”马克承赞赏道。他与岛津忠教的关系还算不错,两人都对汉学有过一番研究。

“日月重开论复兴,火轮如矢渡大洋。”岛津忠教眺望着烟雨中的长崎鼻,“亚东理应是华夏人的亚东,我东瀛与高丽、琉球一样都属于华夏一员,攘外必先安内,戡乱治平就看今朝!”

岛津忠教这段时间,天天翻阅《世界地理》、《世界历史》、《铁幕降临》、《复兴党宣言》等书籍,心中颇有感触。

天下正处于几千年一次的大变革之中,大明追求的是成为亚东之主,自己作为岛津家子弟,始皇帝之后,如能依托大明之势,控zhì

九州,入主日本~~

岛津氏先祖是秦氏,是日本著名的外来氏族,一直被认为是秦始皇的后代

“忠教大人胸中有丘壑,这是准bèi

要大显身手啊!”毛恒德笑了笑,瞥了一眼笑容可掬的大明鸿胪寺少卿陆遥,拱手笑道,“陆上使,你以为如何?”

忠教感激的看了毛恒德一眼。

陆遥一番陶然的样子,“好诗啊,好诗!忠教大人真不愧是国学达人。”

对于岛津忠教的心思,穿越团队早就了然于心。但是执委会早就定下日本方略,团队现阶段对日中心任务,充分显示力量,对其精英阶层进行培训,培养亲明少壮派。至于日本公武各藩还是维持现状,团队只能作为一个居中调停的力量,而不是直接介入。

岛津忠教愿意亲近大明,这是好事,但团队不希望通过扶植他上位,过早的插入到日本政治角力中。

基隆舰的舰桥上,王铁锤带着墨镜,正襟危坐在高脚椅上,一言不发,好似打着瞌睡。海鹰扬等人早已成长起来,像这种海情简单的状况,根本无需王司马越俎代庖。

其他人员都在紧张的忙碌着。

“双车进二”

“右舵10”

“航向航向270。”

舰长海鹰扬手持望远镜,刚毅、沉着的连续下着命令。

操舵手拉长了音调重复着舰长的命令。

基隆舰在前面引领,蒸汽轮编队速度稍稍减缓,在海面上划了一个弧线,直接就闯进了锦江湾。

“呜———”

看见烟雨蒙蒙的海面上,四艘轮船拉着长长的汽笛,喷吐着黑黑的浓烟,杀气腾腾的奔向鹿儿岛城而去,岸上的人们顿时慌了神,黑船来了,四艘海船奔向了鹿儿岛城。

这个时空的日本人没有颜色的观念,不管来访的船只是什么颜色,只要船上有大烟囱,大烟囱冒着滚滚黑烟,那一律被称作是黑船。

长崎鼻上的龙宫神社立即敲响了神殿前的铜钟,“咚—咚—咚—”

钟声穿透厚重的雨雾,向远方传递着信号。听到这报警的讯息,不远处的一所寺庙也立即敲响了钟声,很快更远处的神社寺庙也纷纷响起了警钟。

岛津忠教微笑着聆听远处的钟声,“这钟声一刻钟之内就能响彻鹿儿岛,不知dào

齐彬此时此刻心情如何!”

别看岛津忠教一副纵情放歌的轻快模样,内心却是十分忐忑。这些天来,自己或明或暗屡表心迹,明军却是置若罔闻,直把他当做一个无足轻重的人。难道自己德才有差,明军无所用之?

不!和华一体是亚东复兴不可或缺的环节,自己一定能借助东风,扫除腐旧尸骸,一举廓清海内。

想到这里,岛津忠教挺起胸膛,面对着烟雨空蒙的大海,抑扬顿挫的吟诵起来,“浮生万事恍如梦,肝胆齐酣动赤肠。扶危治乱兴大义,男子何能效懦夫。慷慨一曲高吟罢,舷头已入锦江湾。”

由神社寺院的钟声传递着的警报很快就响彻了萨摩半岛,宁静的鹿儿岛城顿时忙乱起来。虽然天上淅淅沥沥下着小雨,鹿儿岛城和城下町的所有街道上,战马驰聘,武士吆喝,车声磷磷,烽火员列队行进,警钟齐鸣不已。

鹿儿岛城建在离海岸很近的城山上,城下町就是以鹿儿岛城为中心,一直绵延到海岸边的町场。

江户时代,为了防备各藩大名造反,推行一国一城令。藩主大名所居住的作为政厅所在的城只能保留一个,其余的城池全部废除。各藩的城下町被整备起来,武士团则强制必须定居于此。城下町成为藩域政治、经济、交通的中心,大规模的消费经济逐渐地发达起来,也成为近代经济的源流。

仙岩园离城约六里地,是岛津家的别墅庭园。

假山照樱岛,池拟锦江湾。仙岩园背倚苍翠的矶山,前面是波光闪闪的锦江湾,是一座占地面积约5万平方米的庭园。

岛津齐彬自从托病修养,一直就隐居在这里。三百名武士背枪带刀,头戴斗笠,整齐的列队在仙岩园的大门前。这是鸟津齐彬的亲卫武士,是齐彬最为精锐的力量。

自打琉球传来消息,那霸陷入明军之手,岛津齐彬和他的重臣们敏锐的意识到,明军随时可能发动对鹿儿岛的袭击。仙岩园立即变成萨摩藩的大本营,岛津家的重臣精英每天云集在这里,研讨对付明军的对策。

德川幕府为了抑制水军力量的发展,颁布了《大船建造禁令》,禁止建造一切载重500石以上的军船。所以历年来,萨摩藩的防御主要集中在东北方的陆地上。从没想到有从海上威胁到萨摩藩的敌人。

现在遇到明军随时可能从海上来犯,萨摩蕃的精英们全都犯难了。岛津齐彬等人也怎么也想不明白,那霸港的防御精心准bèi

了半年,结果半天不到的时间,就陷于所谓的明军之手,这让新近冒出的大明就这么厉害吗!

市来四郎是岛津齐彬的亲信随从,他打着一把油纸伞,急匆匆的沿着卵石铺成的小径,绕过曲水之庭,穿过翠绿的竹林,来到层层叠叠宽阔绵延的本殿前。

室内,跪坐在榻榻米上的小松清猷报gào

说,总动员令已经下达,沿岸的四个炮台已在全力戒备,一万名正式编制的精锐士兵也开始向鹿儿岛城集结,分散在藩内各地的武士们都在动员之中。

齐彬点点头,“嗦嘎!”

“主上,目前有一个最大的危险,就是仙岩园位于海边,实在不安全,很容易遭到炮击,请主上立即移驾千眼寺。”说完,小松清猷立即跪伏在地。

“请主上立即移驾千眼寺。”大久保利世等萨摩重臣全都俯伏在地。

千眼寺在矶山山顶上,离海岸较远,相对比较安全。

“兵戈未起,我倒先溜了。”岛津齐彬厉声说道,“岛津家出个混蛋藩主吗!”

群臣皆俯伏在地,不敢言语。

齐彬双手慢慢捧起了茶杯,很坚定的说道,“我现在就回天守阁去!”

所谓天守阁是从日本战国时期兴起的军事城堡建筑,同时又是该城城主的居所,也是藩主权力的象征。

岛津齐彬想要站到天守阁的最高层,亲眼看看明军的模样。他心说,这日月海盗自称是华夏正溯,应当有上邦的气度吧,不会那么轻易妄动干戈。

“主上,明军已经进入锦江湾,随时可能到达鹿儿岛城下,我请求前去交涉查看虚实。”说完,伊地知正治跪伏在榻榻米上。

伊地知正治幼时一场重病,致使他的一只眼和一只脚残废,后他发奋学习剑术,学习兵法,深得奥义,成为萨摩藩学校造士馆的教授,乃是萨摩藩兵法大家。

小松清猷直起身子,“还是我去吧,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齐彬望着窗外缠缠绵绵的雨丝,品了一口茶,放下杯子,“小松清猷代表萨摩藩前去交涉,龙右卫门作为随从。”

侍女拉开门,市来四郎走了进来,“主上,一切准bèi

就绪。”

“启程!”岛津齐彬在小姓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第一百零二章 日本(二)

大明蒸汽船编队一路顺行,晌午时分距离鹿儿岛城下町已不足两海里,海面上的雨雾也消散了许多。

在原时空萨英战争的时候,英国舰船因为不熟悉水文,进入锦江湾后,一路测量水深,花了一天多的时间,才到达鹿儿岛城下。穿越团队在穿越之前,已经从英国图书馆中查取了当年英国舰船描绘的海图。

“快停船,停船!”十多艘挂着蓝底丸十字旗的萨摩藩水军船只迎面拦了过来,甲板上满是穿蓑衣带斗笠的萨摩蕃水手。

萨摩藩警备船就是所谓的“越通船”,外观看似传统日本船的模样,舵也是老式日本船的设计,但是内部已经是彻头彻尾的西式船舶。尤其是船龙骨的铺法,完全按照美国捕鲸船设计,风帆也是西式的多桅复帆。

越通船是岛津齐彬推进兰学,新近研制生产出的船舶,性能虽然比较优良,但属于小吨位船舶(约16米长),在大明蒸汽船前面,就好像小不点。

基隆舰舰桥上,王铁锤依旧戴着墨镜,可是嘴角弯了起来,“命令各舰,停车!注意警戒!”

通信参谋叶秦大声的复述命令。

班长陈鸿飞接到指令,立即带着张大橹在小信号桅上升起了信号旗,把命令传向后面各舰。

张大橹最后一下用力抽紧绳索,把信号旗固定牢靠。看着小舢板似的越通船,他小声的对班长陈鸿飞唠叨,“就这些小木船,直接干翻得了,干嘛要停车!”

“政委上政治课,你是怎么听到的?!”陈鸿飞眼睛瞪得溜圆,极力压低声调,“我们是天朝大国,来日本不是要打打杀杀,是来讲道理的,是为了藩属琉球讨个公道。”

张大橹摸摸脑袋,“要是萨摩蕃不理会讲道理呢?”

“小毛孩不听话,那就只能是开打!”陈鸿飞撇撇嘴,毫不犹豫的说道。

四艘蒸汽轮几乎同时拉响汽笛,大烟囱吐出了浓浓的黑烟,缓缓的停泊了下来,锚链也哗愣愣的放了下去。

伊地知正治穿着一套蓑衣、斗笠,站在第一艘警备船的船头,手持千里眼,观察着明军编队。

定海舰、杜南舰是三桅蒸汽明轮船,伊地知正治对这种舰船并不陌生,长崎港海面上经常出现,锦江湾也曾有西洋帆船误闯进来过,但最前面的基隆舰、高雄舰让他很感到奇怪,没有风帆桅杆,也没有明轮,只有一个粗壮的烟囱冒着黑烟,却是疾走如飞,这太不可思议了!

看着明军甲板上陆续出现士兵的影子,无数枪口齐刷刷地对准了船队,萨摩蕃水军顿时有些慌乱。

伊地知正治放下千里眼,一边除去身上的蓑衣斗笠,整理身上穿的藩士礼服,及腰间插着大小两把太刀,一边吩咐船上的水手,“别慌!我们继xù

前进!”

“哈伊!”

在幕府时代,水军中大多数不是武士,再加上他们一直生活在船上,论武艺水军打不过武士,论战阵他们也就在海上有优势,所以武士阶层根本瞧不起他们。

萨摩蕃船队离基隆舰约五十米被喝令停了下来。

伊地知正治站在船头,他高声喝道,“我是萨摩蕃水军奉行。请问你们是从哪儿来的,为什么来到我们萨摩蕃?”

水军奉行就是负责水军的官员,和水军都督一个意思。

基隆舰上的高音喇叭立即用纯正的日语高声广播,“我们是大明海军,到萨摩蕃是讲道理来的。请你们立即回去,换一个高级官员过来。”

高音喇叭的声音在海面上回荡,警备船上的萨摩蕃水手顿时失色,这声音怎如此响亮。

“八嘎!慌什么,左右不过是奇技机巧。”

一身礼服的小松清猷冷哼一声,从船舱中站了出来,船上的水手顿时都低下了头,“哈伊!”

“我是萨摩蕃家老小松清猷,奉藩主之命,特来与贵方会谈。”

经过交涉,一艘小不点似的越通船靠上了基隆舰中段。明军放下绳梯,只允许伊地知正治和小松清猷两人登舰。

伊地知正治第一个攀上绳梯,手脚并用刚登上中甲板,一个荷枪实弹的士兵就杵到了他的面前。

士兵用带着浓厚关西口音的日语说道:“大人,请交出武器!”

尼玛,原来是生活不下去,私自跑出境的非国民,对高级武士说话竟然没有尊敬和畏惧,伊地知正治的独眼闪过一丝恼怒的神色,“你是日本人!”

士兵面无表情,“和华本是一体,我虽是日本人,也是华夏人。”

八嘎!这混蛋竟然用的是洋枪,伊地知正治轻蔑的看了一眼士兵,傲然说道,“非常抱歉,武~士刀是武士的灵魂,刀在人在!”

哗啦一下,士兵立即后退半步,将M1873步枪的击锤扳至待击位置,把枪口对准伊地知正治的胸膛。

伊地知正治也下意识的就把手放到了腰间的刀柄上,提刀出鞘到了一半,

“把武器放下!”

身穿大明官服的平重盛立即闪到两人的中间,他首先挥手示意战士收枪,然后转身对着伊地知正治,“不要冲动!我是大明驻日公使秘书兼翻译平重盛。”

伊地知正治哼了一声,咔的一下把太刀推回刀鞘。士兵看着伊地知正治的动作,也把步枪收了回去。

平重盛沉着脸,“阁下,您去见藩主要不要卸刀?您去见幕府将军能不能带着刀,还刀出鞘?”

这也是日本人,说的还是江户口音的日语,站在一旁的小松清猷顾不上惊讶,转过身冷冷的对着平重盛,“平大人,我们是萨摩蕃的使节,我们今天过来是平等谈判的!”

小松清猷把平等谈判说的很重。

“干什么,干什么!不得对萨摩蕃使节无礼!”陆遥也是一身大明官服,出现在中甲板上,“我大明是天朝上国,须得讲究气度,些许小事就算了吧!”

陆遥轻轻挥了挥手,查收武~士刀的士兵立即退到了一旁,但他的目光还紧紧的盯着伊地知正治的一举一动。

“欢迎,欢迎!这位就是大明驻日公使陆遥大人。”平重盛嘴里说的是日语,双手抱拳,行的却是天朝礼节。

平重盛在日本只是一个浪人,处在武士阶层的低端。参加明军之后,他和所有投明的日本人一样,认真学习华夏复兴革mìng

理论,完完全全的信服“和华一体”、华夏正统论、夷夏文化论,成了一个死心塌地的带~路党。

小松清猷、伊地知正治连忙深深鞠躬,“陆大人、平大人,有礼了!”

“幸会,幸会!”陆遥也是一身大明官服,皮笑肉不笑的抱拳拱手,“这边请!”

在中甲板早就放置了一张谈判桌子,陆遥、平重盛和小松清猷、伊地知正治分别坐在桌子的两头。

小松清猷还没坐定,首先发声,“大明是天朝上国,应该是讲究礼仪的。按照日本的法律,长崎才是接待外国船舶的地方。因此,请你们立即起航,前往长崎。”

等平重盛翻译完之后,陆遥眉毛一扬,“去长崎干嘛!找的就是你们萨摩蕃。我大明海军出使琉球,进入那霸的正常航行途中,却遭遇萨摩蕃藩士无端炮击,你们必须给出一个说法,并给予相应赔偿。”

“萨摩藩对大明水师在琉球遇袭深表遗憾!不过,在那霸所发生的不幸事情,应该是某些别有用心之徒的恣意妄为,和我萨摩蕃全然没有干系,请阁下务必相信我们的诚意!”

日本上层人士大多通晓中国话。情急之下,小松清猷等不及翻译,开口说起了中国话,态度很上去谦卑,就是极力想要撇清炮击与萨摩蕃的关系。

陆遥轻蔑的一笑,给平重盛使了个眼色。平重盛立即让士兵把毛恒德、马克惇和西乡隆盛请了过来。

看着垂头丧气的西乡隆盛,还有琉球方面的证人,小松清猷立即辩解说,虽然西乡隆盛是萨摩蕃派驻琉球的奉行,但这炮击完全是个别人的作为,并非萨摩蕃的意图,不过萨摩蕃一定会好好约束部属,并给予大明一定补偿。

小松清猷也是无可奈何,四艘黑船杀气腾腾的横在锦江湾,鹿儿岛怎么搞也对付不了。他心说,要能稍稍给些钱,让大明海军退出锦江湾,从而免除一场兵劫,这倒也划算。

“愿意赔偿是吧!”

“不是赔偿,是补偿!”小松清猷连忙更正,他可不愿意承认萨摩蕃方面有什么错误。

陆遥表情立即严肃起来,他让平重盛给小松清猷送上国书。

小松清猷打开国书,顿时恼怒起来,上面严厉抗议萨摩蕃炮击大明海军的恶劣行为,斥责萨摩蕃霸凌天朝藩属琉球国两百年,并向萨摩蕃提出正式要求。

第一、萨摩藩昭告天下,承认无端炮击大明海军的事实,并对此错误行径做出深刻反省和郑重检讨,并惩办发起攻击的主当事人。

第二、萨摩藩向大明朝正式谢罪,对侵犯琉球国的罪恶表示深刻反省,并赔偿琉球国10万两黄金作为此次事件的赎罪抚恤和军费补偿

第三、萨摩藩宣bù

正式放qì

对琉球王国北部奄美群岛的非法占领,割让大隅群岛给琉球国作为领土补偿,并承诺萨摩藩从此不再谋求任何对大隅群岛及以南地区的领土要求,同时放qì

对琉球国内政外交的一切干预。

看完之后,小松清猷定了定神,分辨道:“我们绝对没有欺凌琉球!萨摩蕃控zhì

琉球诸岛只是为了与中国贸易,绝对没有吞并琉球的意思。

毛恒德一听就火了,直接就开炮声讨萨摩蕃在琉球的种种罪行。

小松还想继xù

分辨,陆遥根本不予理会,直接就把小松清猷、伊地知正治赶了回去。

“这是给萨摩蕃的国书,你们只是藩臣而已。请岛津藩主一天之内给予答复,勿谓言之不预!”

第一百零三章 日本(三)

岛津忠教在一名日籍战士的陪同下,一直窝在上甲板平台,倾听着中甲板传来的纷纷扰扰。

王铁锤从舰桥上下来,也来到上甲板。

那战士看见大都督来了,慌忙起立行礼。这就是明军的大都督啊,忠教也跟着起身站立,他还是第一次看见王铁锤。

王铁锤摆摆手,随便找了一把椅子坐下,摘下墨镜扔到了小桌子上。参谋叶秦送来了他的茶杯。

“大都督,外臣冒昧打扰了。”忠教恭谨的走到王铁锤身边,说着敬语,再次表达决心,愿意为和汉同兴共荣出力。

“很好!振兴华夏,振兴亚东,不光只是汉人的事情,也是日本人、琉球人、朝~鲜人的事情,只要大明、日本、朝~鲜等亚东国家联合起来,就一定能把西洋人赶出去!”王铁锤笑着褒奖了两句,端起了茶杯。

忠教知dào

,这是暗示让自己退下。但他忍不住心中的疑惑,“外臣失礼了,想请教大都督一个问题。”

“哦?”王铁锤感到有些意wài

,放下茶杯,“忠教大人请坐!”

“外臣多谢大都督赐座!”岛津忠教很恭谨的坐在椅子上,“大都督率王师渡海而来,意在惩治萨摩蕃欺霸琉球之不义。然我萨摩蕃虽从琉球海贸获取了一些好处,但财经一直困顿,十万两黄金绝对拿不出。”

岛津忠教告sù

王铁锤,萨摩藩所处的位置面向黄海和东海,几乎每天都成为大型台风的登陆点,灌溉的困难和大量的自然灾害,使得萨摩藩极度贫困。

二百年前,萨摩蕃以九州南方一隅之地对抗的是日本全国的力量,结果遭遇幕府的严惩,付出了尊严、财产,甚至大量生命。

他解释道,因为幕府下达了锁国闭关令,萨摩蕃没法出海经营商贸,之所以出兵征服琉球,只是为了获得一块跳板,从琉球到天朝的朝贡贸易中捞取经济利益,缓解窘困的财政状况,并非想要与天朝对抗。

“岛津大人,你很好,很坦诚!”王铁锤听完之后,夸赞岛津忠教对华夏的忠是真诚的,对萨摩蕃的爱也是真诚的。

“萨摩蕃人天性死倔脾气,很是能打,向来以桀骜不驯著称。”他问岛津忠教,怎么才能把萨摩蕃融进亚东复兴的大局中来。

“嗦嘎!外臣明白了!”岛津明白了,大明这是想引蛇出洞,充分展示武威。

他站起来,深深的一鞠躬,“外臣失礼了!”退了下去。

等小松清猷、伊地知正治回到鹿儿岛城,在天守阁正殿内,黑压压坐满了岛津家的重臣,基本上各大支家的当主和家老、中老级别的臣子都赶了过来。大事决断之前,召集核心重臣开评定大会是日本各藩长久以来的传统。

一边坐着的是萨摩藩上层藩士,支藩当主和当家的家老中老,一边是齐彬大力提拔上来的重臣,骤登高位的中下层藩士。

“主上,这就是明人提交的国书!”

听完小松清猷的汇报,重臣们便争论起来,有的说打,有的说和。

说打,有“打”的问题。鹿儿岛海岸防御炮台力量太弱,那些几百石的小船也是没用,绝对抵挡不了大明舰船的进攻,只能想办法引诱明军上岸,找机会伏击。

说和,也有“和”的困难。萨摩蕃财经非常困难,绝对拿不出黄金十万两,更不要说割让大隅。

坐在上首的岛津齐彬翻看了一下大明国书,随手扔到一边。他刚才站在鹿儿岛城天守阁最顶层,手持千里眼,看着大明水师从海上驶近鹿儿岛。

最前面的两艘大明战舰让岛津齐彬很是惊诧,没有风帆,没有划桨,也没有明轮,竟然能在海面上破浪行进,快步如飞!这简直就是诸葛流的神仙技法!

齐彬对于兰学很有一番研究,他也曾在长崎港观看过西洋舰船,但明军这样的舰船,他是闻所未闻!

原来明人真是船坚炮利,有神鬼莫测之功!怪不得半年前兵临江户城下,让幕府吃了大亏,江户那帮腐朽只得密令自己退出琉球。

兰学讲究强势,讲究绝对的力量。看着自己的小船靠在明军的大舰边上,就像一个小舢板似的,再看看明舰上黑黝黝的大炮管,齐彬顿时失去打赢明军的信心。

打又不能打,和又不能和!听着重臣们的争论,默然良久,齐彬终于挤出了这么一句话,“争了半天,没一句有用的!简直是一群废物!”

“哈伊!”下面一群萨摩藩的重臣全都俯下了身体,他们的心情像外面的天气一样,阴冷阴冷的。

“呜????????????呜????????????”

鹿儿岛城里,急迫的法螺号的声音还在来回的飘荡。天守阁下聚集的武士越来越多,这些低级武士闹闹哄哄的聚集成一堆堆,兴奋的交谈着。

人群中黑田清隆气愤填膺的说道,“可恶的清国人,竟然堵在我们家门口,还让我们赔钱,有着道理吗?不行,我们萨摩蕃人没这么窝囊!”

黑田清隆是药丸自显流剑术的高手,他虽然身材瘦小、眉目清秀,脾气性格却是相当激进。

有人立即小声的给他纠正,“是明国人,不是清国人!”

“不管明国还是清国,反正就这回事,攘夷就从今天开始!”黑田清隆用力握紧了刀柄。

奈良原喜左卫门是黑田清隆的师兄,他向来主张攘夷,“没错!幕府已经腐朽不堪,正是需yào

我们萨摩蕃来改天换地的时候”

“攘夷!攘夷!”奈良原喜左卫门的好友海江田信义也立即呼应起来。

萨摩蕃武士向来都是是桀骜不驯的,他们勇猛好战,同时又充满了各种不服,各种挑刺。他们在丰臣秀吉在的时候不鸟秀吉,关原合战德川家康胜利后,继xù

不服德川家康。

听到有人煽动攘夷,萨摩藩武士纷纷嚷嚷起来“对!先杀这些明人,再杀西洋人!攘夷事业一定成功!”

“都给我肃静!”伊地知正治带着十多个同心、与力走出了天守阁。

听着这一声怒吼,天守阁下顿时安静了下来。伊地知正治独眼扫了一下眼前黑压压的人群,“五十人一组,五十人一组的过来整队!”

队伍整编之后,伊地知正治任命了一批组长,安排武士们在城下町休整。

城下町的一间酒店。

在二楼的一间大屋内,海江田信义、黑田清隆、大山岩等十多个人围坐在了一起,他们一边喝酒一边讨论,如何给明国人来一个狠狠的教xùn



大山岩学的是萨摩示现流的剑术,据说他能够像飞鸟一般跳起来,在空中挥刀斩下敌人的首级,时人称他为“高手中的高手”。

推拉门被拉开,奈良原喜左卫门从外面走了进来,“刚刚得到消息。明人要我们割让大隅,另外还勒索十万两黄金。天守阁还在讨论是‘战’是‘和’?!”

“这些权贵豪阀,好比一堆腐旧尸骸~~~”一杯清酒下肚,海江田信义挺直了身子,“萨摩人决不能这么窝囊!明军船坚炮利,对攻绝对不是办法,只有奇袭,奇袭!”

黑田清隆立即兴奋起来,“对,就这么干吧!把我们萨摩人的胆气都打出去,让天下人都知dào

我们萨摩人不是好惹的。”

众人纷纷表示赞同,大家开始动起了脑筋。明军防范很严,一般船只靠不上去,如何发动奇袭呢?

否定了许多想法之后,海江田信义脑洞大开,“咱们可以假借慰劳,送一个伪装的芸者上去,把明军的头子干掉!”

这个提议立即得到大家的赞同,“对,还可以送些清酒,送些鱼品蔬菜做掩护,上去之后,就想办法夺船。”

“好,就这么办!”奈良原喜左卫门看了一眼黑田清隆,“伪装芸者,这次就有劳黑田君啦!”

“哈伊!”

傍晚时分,天色已经有些昏暗,一艘高悬蓝底丸十字旗的“越通船”离开了鹿儿岛港口,驶向大明海军编队。

瞭望哨发xiàn

情况后,立即报gào

基隆舰舰指挥所。枪炮长薛丙丁值班守卫在舰桥上,他接到消息立即向舰长报gào



王铁锤、海鹰扬等人很快就回到舰桥上,海鹰扬拿起望远镜看了几下,笑道,“萨摩蕃终于沉不住气了!”

越通船离大明舰船还有一里多,船上的人就高声叫嚷起来,“我们是萨摩蕃的使节,给天朝上使送慰问品来了!”

舰桥、上甲板平台、枪炮指挥平台,几个瞭望哨使用望远镜密切关注着小船的动静。

很快,挂着丸十字旗的越通船来到基隆舰的边上,奈良原喜左卫门、海江田信义、大山岩仰头看着基隆舰高高的舰舷,“我们是萨摩藩的使节,请让我们上去,送上慰问礼品。”

伪装成水手的武士们也帮着叫嚷起来。

船上的高音喇叭响了,“你们真是萨摩蕃使节吗?小松清猷大人、伊地知正治大人怎么没过来?”

海江田信义高声回到,“小松大人他们在天守阁讨论谈判事项,藩主念及大明海军远涉重洋,逆风迎浪很是辛苦,命我等给天朝上使送上一名芸者,还有一些清酒、鱼品和蔬菜,以示慰劳。”

蒸汽机呼噜噜的转动,一根吊杆转了过来,伸出了中甲板外面,吊钩下面挂着一个大网兜。基隆舰实jì

上就是运输舰,掀开盖在中甲板上的大盖板,下面就是货仓。

“好吧!请把清酒、鱼品和蔬菜先放进网兜内!”

奈良原喜左卫门、海江田信义、大山岩等人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海江田信义高声说道,“还是让我们先上去吧,我们是萨摩蕃的使节,按照礼节,你们必须派出相应地人员来迎接我们,慰问品清单也需yào

你们清点签收。”

舰桥上,海鹰扬看了一下王铁锤,王铁锤点点头。

海鹰扬回头告sù

枪炮长薛丙丁,“那就让他们上来吧,看他们最后玩出什么花样!”

第一百零四章 日本(四)

绳梯很快从中甲板上放了下来,海江田信义、大山岩抓住绳梯先后攀爬了上去,奈良原喜左卫门带着伪装水手的武士留在小船上。

大山岩跟在海江田信义的后面上到甲板,他轻轻掸了一下身上的灰尘,眼睛扫视了一下,周围没有发xiàn

什么防卫力量,中甲板两边都有舷梯可以上到上甲板平台、枪炮指挥平台。

大山岩抬头再往上看,就看见前面的上甲板平台、后面的枪炮指挥平台上,分别站在数个荷枪实弹的士兵,枪口正是瞄向下面的中甲板。

他心里顿时一沉,连忙走到海江田信义的身边,使了一下眼色。

“幸会,幸会!”平重盛走过来,拱手施礼,“清单在哪里?慰问品可以送过来了吧?”

海江田信义谦恭的弯下腰,“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这就让芸者先上来。”

平重盛从海江田信义手中接过清单,“就一个芸者。”

陆遥还是一身大红官袍,站在平重盛的后面。他撇撇嘴,“芸者?不应该是舞姬、艺妓吗?”

大名鼎鼎的苍武松,陆遥已经是熟视无睹。来到江户时代的日本,他就想亲身了解一下,日本A~V的源头,艺妓的工作状态。

平重盛告sù

陆遥,舞姬只是见习芸者,高级舞姬才称是艺妓,或者芸者。

“那就请芸者先上来吧!”陆遥呵呵一笑,“让美人在小船上颠来颠去,这也是罪过。”

一个梳着高高的高岛田发型、身穿盛装和服的女子,低着头从绳梯上攀上了中甲板。

上甲板上,荷枪实弹的张大橹顿时眼睛直了,他心说这一定是萨摩蕃贡献给大都督的美人,要能抬起头看看她的长相,那就好了!

黑田清隆伪装成芸者,袅袅悠悠站在甲板上,低头不语。

“这就是你们进献的美人?”陆遥皱起眉头,藏在袖中的手勒紧了林有德大左轮,“抬起头来!”

黑田清隆稍稍一抬头,一张大白脸浅浅一笑,露出黑黑的牙齿,加上血红的嘴唇,再配上乌黑的椭圆形眉毛,在暗淡的暮色中极具震撼。

张大橹吓了一跳,扣在扳机上的手指禁不住抖动了一下,“砰!”的一下,一颗子弹从黑田清隆的腮边上擦了过去。

这一声突如其来的枪声,让黑田清隆顿时紧张起来,他以为奇袭行动已经被识破。

黑田清隆来不及多想,立即动了起来。他像一阵风似的,从平重盛旁边闪过,藏匿在袖中的一把尖刀径直刺向了陆遥的心口。

陆遥正对莫名其妙的枪声有些惊诧,却看见这芸娘像鬼魅一样扑来。陆遥牙齿一咬,毫不犹豫的扳动手中的大左轮。

“砰!砰!”两声枪响,黑田清隆倒在了陆遥的身前。

海江田信义自认没露出什么破绽,听到枪走火的声音,他只是打了个冷噤,一把拉住了大山岩,再想回头按住黑田清隆,却发xiàn

黑田已经蹦了出去。

“动手!”海江田信义立即怒吼了起来,他盯着眼前的平重盛,瞬间就把刀子拔了出来。

“射击!”

带队负责警戒的薛丙丁连忙下达命令。

“砰~砰~砰!”,就听见一阵乱枪响起,数发子弹击中了海江田信义,他晃了两晃,扑通一下倒在了血泊之中。

与此同时,大山岩像只兔子似的,一下子就蹦到了舷梯上。他拔出太刀就想要蹦上上甲板平台,几发子弹打到了腿上,大山岩顿时栽倒了下去。

大山岩倒在甲板上,余光扫去,看见海江田信义和黑田清隆都已不能动弹,知dào

情况不妙,立即来了个就地十八滚,直接就翻到舷边,被舰舷边沿挡住。

大山岩还想往舰外翻,“唆”的一下,平重盛抓起海江田信义的武~士刀,用力甩了过来。锋利的刀刃刺破大山岩的肩胛,直接就把他钉在了甲板上。

大山岩躺在舰舷边,几乎不能动弹。他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连连高呼,“快撤!快撤!”

越通船上,乔装水手的武士正把一桶桶所谓的慰问物资抬放到网兜中,就听见上面枪声阵阵。

听到大山岩的示警,奈良原喜左卫门看了一下上面的基隆舰舰舷,心有不甘的叹了口气,带着人翻身跳进了海里。

枪声在锦江湾上空回荡,惊起了一片片飞鸟,整个鹿儿岛城的目光全聚焦到海上,无数萨摩蕃人涌到了海岸边,他们都期盼着奇袭成功的好消息。

鹿儿岛城位于锦江湾的中部,与樱岛隔着一道浅浅的海峡相望,这海峡是进入锦江湾內湾的必经之处,两岸之间只有三、四公里。

大明舰船就停泊在海峡口外。

有几个人从基隆舰上下到越通船上,小船慢慢的朝着岸边划来。看到一个矮胖的武士模样的人伫立在船头,岸上的人们顿时兴奋起来。

“那是西乡大人吗?”

“没错,就是西乡隆盛大人!”

“这么说,奇袭大功告成了吧!”

“是啊,西乡大人都回来了,奇袭应该是成功了!”

就在这时,基隆舰高音喇叭响了,“大明告萨摩蕃书”

“中国、日本、琉球皆为伏羲女娲传人,黄皮肤黑头发黑眼睛,同文同种同伦理,数千年来共同传承华夏文明,有偕荣之谊,不有与仇之情也。”

………

喇叭声传过来,岸边的人群顿时大失所望,“失败了!奇袭失败了!西乡大人这是被明军给释fàng

出来的。”

有人高声吼叫道,“什么西乡大人,纯粹就是废物!战败了也不切腹!”

支持西乡隆盛的武士心中正窝着火,“八嘎,你说什么呢!”

两股人群顿时吵闹了起来,更有人拔起了太刀。

这时候,有人吼叫了起来,“别吵了!明军马上就要炮击了!”

人群吓了一跳,稍稍变得安定下来!

“……我大明是天朝大国,遵循圣人教诲,‘以直报怨,以德报德’,不恃强凌弱,也不任人宰割。希望萨摩蕃方面从岸防炮台、尚古集成馆、矶山等地区及时撤出人员和物资,以免不必要的损失。”

听到喇叭里的声音,岸上的藩士们顿时混乱起来,“明军真要炮击啊!”

“有没有鹿儿岛城?鹿儿岛城危险吗?”

“不就是炮击嘛!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玉碎!”

就在这时候,法螺号响了“呜~呜~呜~!”

“集合了!快集合了!”

伊地知正治是负责鹿儿岛防务的军奉行,他带人冲了过来,把混乱的场面弹压下来。

小船终于靠上了岸,西乡隆盛带着几个武士,抬着两具尸体下了船,伊地知正治带着一队武士迎了上去。

天光已经暗淡了下来,天守阁内,西乡隆盛惭愧的俯伏在地,“主上,西乡无能,让您失望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岛津齐彬一脸和颜悦色,“伊地知正治已经探查过,明军确是船坚炮利,非一般等闲对手。”

回来没收到斥责,反而得到藩主的抚慰,西乡隆盛感动得涕泪交流。他本属于下级武士,是齐彬一手提拔,才得以走上高位。

“主上,参与奇袭的总共是三人,一人被活捉,两具尸体被我带了回来。”

西乡隆盛简单的汇报了一下情况,“明军说,因为无端受到萨摩蕃使节的袭击,他们要进行惩罚性报复,将在今晚对鹿儿岛岸防炮台、尚古集成馆、矶山进行炮击。”

“八嘎!这帮混蛋竟然冒充使节,死了活该!谁让他们擅自行动的!”

岛津齐彬大为恼火,这些家伙冒充身份、擅自行动,不但自己送了命,还让明军有了报复的理由,给萨摩带来不必要的损失。

“主上,这其实是好事!”小松清猷劝慰道,“我们需yào

一个理由,一个和谈的理由。这些混蛋擅自出击,明军稍稍展示一下武力,这兴许就能堵住大家的嘴!”

“嗦嘎!”

齐彬点点头,他知dào

从军力上来说,萨摩蕃难以抵御明军舰船,和谈才是唯一的出路,但不战而和,一定会遭遇众多愤青的抨击,他需yào

一个理由,一个和谈的理由。

岛津齐彬、小松清猷、西乡隆盛等人,一同来到天守阁最高处,朝大海望去。昏暗的夜色中,明军舰船冒着的滚滚浓烟还是清晰可见。

岛津齐彬心头沉甸甸的,明军舰船的烟雾如此浓烈,报复行动可能就要展开。他辛辛苦苦建成的尚古集成馆,马上就要遭受战火的摧残,这让齐彬感到极其难受!

小松清猷知dào

齐彬的心思,“主上,送信的人我早就派出,想必尚古集成馆已开始撤tuì

!只要人员还在,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

这时,一个瞭望哨跑来报gào

说,明军的舰船已经起锚,开始移动。

岛津齐彬赶紧举起了千里镜,只见在浓重的暮色里,明军舰船排成了一路纵队,缓缓的向鹿儿岛城方向前进。

“明军的报复马上就要展开!”齐彬脱口而出。

小松转头问西乡隆盛,“西乡,依你之见,天守阁安全吗?”

“明军行的是堂堂正正之师,他们需yào

展示武力的机会,至于天守阁~~”西乡隆盛想了想,“忠教大人在明军那边,谨慎小心无大错。”

“主上!”小松清猷立即俯伏在地,“现在必须当机立断,把本阵转移到鹿儿岛神社,以免发生意wài

。”

鹿儿岛神社离海岸,离矶山都比较远,相比居城和千眼寺而言,安全多了。

“小松,你说得很有道理!”

岛津齐彬环视了一下居城,缓缓的叹了口气,看来必须早点与明军达成协议,岛津忠教这个庶出的家伙,绝无可乘之机!

第一百零五章 日本(五)

已经是晚上八点,天色非常暗淡。

大明海军编队缓缓驶近鹿儿岛海峡,这里是萨摩半岛与樱岛相夹的一条狭长水道,两岸之间只有三、四公里。

四艘战舰一字排开,在编队指挥所的一声令下,旗舰基隆号首先带头,向峡口处的岸防炮台打出了第一炮。

“轰隆!”一声巨响,榴弹命中岸防炮台,火光伴着碎铁皮,断垣残片等四散飞扑出来。

一个中级武士被冲击波扑倒,他从地上爬起,擦了一把脸上的血污,怒吼道,“开炮啊!开炮啊!明军已经开火了!”

“大人,快跑吧!”萨摩蕃炮手无可奈何的说道,“我们这炮射程短,够不着啊!”

“八嘎!”这中级武士拔出太刀,就想要砍翻炮手。

“轰隆!轰隆!”一阵密集的火炮声响起,高爆弹如雨点般落到炮台上,火药库很快被引爆,岸防炮台在顷刻间变成了一片齑粉。

萨摩蕃四座岸防炮台一一被敲掉,明军水师编队沿着中间航道行进,进入到海峡深处。

在昏暗的夜色中,矶山脚下的仙岩园和尚古集成馆,隐约可见混沌迷茫的轮廓。

望着那一排排竖着高耸烟囱的建筑群,王铁锤淡淡的说道,“命令各舰,燃~烧弹准bèi

!”

昏暗的夜光中,大明舰船上闪过一团团阙红的火焰,一枚枚燃~烧弹带着长长的尖啸声,划破长空飞向对岸。

“轰隆!轰隆!”一团团火球在集成馆工业区升腾起来。

日本的建筑多是木质材料,虽然鹿儿岛冬季连连阴雨,木板都是湿漉漉的,但燃~烧弹有着强dà

的热值,大火很快就烘干水分,点燃了木屋,一条条火舌顿时窜动了起来,转眼间变成了一团团熊熊燃烧的烈火。

燃~烧弹不断的落下,火焰越烧越大,越蔓越广,集成馆工业区很快就陷入了一片烈焰之中。火灾甚至引爆了齐彬的一个军火库,剧烈的爆zhà

形成了更大更猛的火焰。

既定目标已经完成,指挥部继xù

下达命令,“目标矶山,延伸射击!”

一声令下,炮弹开始向矶山方向延伸过去,铺天盖地般落在了矶山山林中。

“轰隆!轰隆!”

燃~烧弹如雨点般在山林中炸开,释fàng

出强烈的高温。随着一团团火焰的升腾,矶山山林变成了一片烟雾弥漫、烈焰冲天的可怕火海。

山林大面积的高温,吸引来周围的空气,形成了强烈的对流。风助火势,火借风威,霎时山林间四面八方全是火,蔓延越来越广,黑烟滚滚,烈焰冲天。

矶山的熊熊烈焰照亮了黑沉沉的夜空,厚厚的云层也被涂上了一层绯红,就是站在几十里外的大隅半岛,也能看到矶山上的大火。

鹿儿岛城离矶山只有三公里,散布在城下町的武士们,更是清晰感受到火舌飞舞传来的滚滚热浪,听到火焰燃烧的剧烈劈啪声。

这是天谴吗!八歧大神发怒吗!明军武力如此厉害,人力怎么可以对抗!

萨摩蕃武士是一根筋,切腹自杀无所畏惧,他们只是畏惧天灾。像这样迅猛无情的毁灭性打击,完全超过了他们的想象,玉碎之类的叫嚣顿时销声敛迹。

岛津齐彬站在鹿儿岛神社的庭院内,看着矶山上的漫天火光,心里是忧心忡忡。明军武力如此了得,谈判条件又如此苛刻,萨摩蕃如何才能抵御!

岛津齐彬属于萨摩蕃少壮派,他在正式成为藩主之时,正是作为清朝经lì

鸦~片战争之后这段时间。清朝被英国人打败的消息,对齐彬带来巨大的震撼和威胁。他在就任之初,便立kè

着手按照此前兰学的思想,建造反射炉大炼钢铁,一心想要“富藩强兵、殖产兴业”,抵御西洋人可能的威胁。

八嘎!想不到西洋人没来,来的是大明这样强劲的敌手,初具规模的集成馆工业区,在瞬间化为灰烬。几年的辛苦努力,全白费了!

“明军这是在警告,居城随时随地可能化为灰烬。”几个老臣围到齐彬身旁,“主上!我们必须尽早和谈。”

齐彬用力攥紧了佩刀的刀柄,没有理会他们。

萨摩藩其实是由无数个御一门、分家、庶流和庶家组成的,眼前的这些都是萨摩藩的上层藩士和一门众支藩当主,是岛津家的重臣,也是萨摩蕃的顽固势力,齐彬上台之后,一直为革新藩政,与这些老臣子做斗争。

大久保利世在一旁解释,“明军要求太过苛刻,萨摩蕃没法答yīng

!”

“小子,这里没你的事!”一个老臣勃然大怒,刚走上高位的中级武士得瑟什么,他看着齐彬坚定地说道,“我们无论如何都要守住祖宗的基业,不论用任何手段。”

年轻的萨摩人属于激进派,有冲劲,敢打敢拼,无所畏惧。他们觉得这个世界上所有东西都是非常简单的,打碎了重来就好了。而年长的萨摩人趋于保守,他们奋斗过,拼搏过,体验过一切苦难,他们不愿意失去已经得到的一切。

“明军是人,我们也是人。”

看到这些老臣子又在兴风作浪,齐彬勃然大怒,“即便只有一成的把握,萨摩蕃也要奋战到底,决不能玷污岛津家的荣誉,做出有辱武士身份的事情。”

齐彬这一发怒,庭院顿时安静下来,众人谁也不敢吭声。在日本各藩中,只有萨摩人能够做到令行禁止,坚决执行藩主的命令。

就在这时,头顶上传来了岛津忠教的声音,“齐彬大人,你这是何苦呢?明军不是来寻找敌人的,明军是来交朋友的!”

岛津齐彬一惊,抬头往上看去。绯红的云层下面,一个奇怪的大鸟不知什么时候悬停在空中,离自己的头顶只有一丈多。

这奇怪的大鸟是斐舞均放飞的无人飞机。明军释fàng

西乡隆盛的时候,同时也放出无人飞机,悬停在天守阁上空,秘密监视萨摩蕃的动静。

通过飞机传回的及时画面,斐舞均发xiàn

天守阁情况异常。在岛津忠教的指认下,明军确定岛津齐彬是在转移本阵。斐舞均立即操纵无人飞机一路跟踪,把飞机悬停到了鹿儿岛神社上空,飞到岛津齐彬的头顶上。

岛津齐彬说想与明军奋战到底,画面和声音立即被传到了基隆舰上,陆遥、岛津忠教一同坐在监视器前面,他们听得是一清二楚。

“忠教同志,你赶紧劝诫齐彬一句。”陆遥这个驻日公使也是懂日语的,他让斐舞均扭动了话筒按键。

无~人机离齐彬只有三米多,小喇叭的功率虽低,这声音还是清晰的传到齐彬等人的耳朵中。

齐彬等人给吓得不轻,只听见腾的一下,三四把太刀几乎同时被拔了出来。

看着齐彬惊愕的脸庞,斐舞均心中很是轻快,他一动按钮,无人飞机立即腾飞起来。

“是忠教的声音,这小子是在那大鸟里面说话?”几个老臣有些慌乱,他们从没见过这种奇怪的大鸟,听说过这种奇怪的现象。

这时候,无人飞机上悬挂的一枚炸弹落了下来,庭院中的一颗樱树正被击中,“轰隆!”一声巨响,樱树被炸得四分五裂。

“主上!”市来四郎立即把岛津齐彬扑倒在地,庭院内的众人也都吓坏了,一个个拔起了太刀,瞪眼看着飞机,如临大敌。

一队火~枪手冲进了庭院,这是齐彬的贴身护卫,火~枪也是萨摩人自制的滑膛枪,射距只有两百多米。

“嗡嗡嗡!”无人飞机又飞转了过来,“意wài

!这只是一个意wài

!”

不等陆遥说完,斐舞均立即操纵飞机腾飞到五百米的高空。这个高度,萨摩蕃火~枪兵是无能为力的。

在萨摩蕃火~枪兵射击的枪声中,无人飞机的机腹暗仓被打开。“哗”的一下,一堆纸片飘飘洒洒的向着地面飞来。

市来四郎扶起了齐彬,恭恭敬敬的递上了一张纸,“主上,这就是天上飘来的纸张。”

借着屋内的灯火,岛津齐彬看了一眼,这是一张印刷得十分精美的《大明告萨摩蕃书》,他狠狠的把传单卷成一团,抬头看着飞机往海上飞去。

尼玛,明军这是有鬼神莫测之功啊!难道真要我切腹自尽,以死谢罪,才能让萨摩蕃摆脱劫难吗?

死,岛津齐彬并不害pà

,只是壮志未酬,他很不甘心。

“报gào

!”

就在这时,传令兵跑来报gào

说,明军舰船早已乘着夜色退出海峡,重新又回到了原来停泊的地方。

明军的舰船和天空中奇怪的大鸟全回到了海上,庭院内众人长长舒了一口气,有人忍不住念起了佛,“阿弥陀佛,明军的报复总算结束了!”

看着齐彬面有不豫之色,小松清猷立即俯伏在地,“主上,明军既有实力又讲策略,手中还攥着一个忠教,只有放低姿态,表示臣服,或许可以躲过一劫。”

齐彬好似没有听见,他望着北面天空中的绯红,淡淡的说道,“回居城吧!这里也一样不安全。”

连夜回到居城,岛津齐彬独自坐在天守阁顶层。看着海面上的明军舰船,思忖着明军的武威和克制,想着岛津忠教对自己的威胁。思来想去,推敲再三,他终于下定了决心。

第一百零六章 日本(六)

第二天上午,岛津齐彬带着小松清猷、西乡隆盛,乘坐越通船,亲自登上了基隆舰。

基隆舰会议室内悬挂着一张巨幅的十九世纪中叶世界地图,王铁锤端坐在主位上,周边坐着陆遥、平重盛等人,毛恒德、马克承、岛津忠教也在其中。

岛津齐彬阔步上前,谦卑的跪伏在地上,“大都督率王师渡海而来,意在征讨不义。齐彬身为萨摩蕃藩主,悔不能守境安邻,忘却守望之义,特来请罪!”

小松清猷、西乡隆盛紧随在齐彬身后,也都俯伏在地。

“大明、日本、琉球同属华夏,同文同种,理当相互提携、共存共荣!藩主亲自前来,诚心可嘉!”

王铁锤暗自佩服岛津齐彬的厚黑,心说这些幕末风云人物,没有一个是等闲之辈。

落座之后,齐彬再三表达对大明武威的钦佩,同时也婉转的表示萨摩蕃财政有限,绝对拿不出十万两黄金。

至于大隅群岛,从法理上说,萨摩藩只是一个藩邦,所有土地都归属于幕府管理,如果私下割地给大明,名不正言不顺,全日本都不会同意,在法理上也是不能成立。问题的关键是幕府,只要能让幕府同意割地赔款,那就没问题了。

耐心听完齐彬的述说,王铁锤一脸正色,“藩主错了,赔款割地与大明朝无关,这是给予琉球国的补偿,名正言顺!”

座中的毛恒德、马克承用力点了点头。

当年鹿儿岛萨摩藩大名岛津家久率领三千士兵侵略琉球,俘虏琉球王,迫使琉球将奄美列岛割让给了萨摩藩。而且,岛津氏还强迫琉球君臣承认“琉球自来就是萨州岛津氏之附庸”,拒不在岛津氏这一文件上签字画押的琉球三司官谢名利山被斩首。这种种血泪毛恒德他们历历在心。

“明白了!”岛津齐彬点头称是,拳头却是攥得紧紧地。

王铁锤接着说道:“你是学兰学的,战胜国挟借战胜之威,从世界各国大量聚集财富,而后成为真zhèng

的强国,这是夷人的做法。我大明是天朝上国,渡海来萨,是为大明日本友好而来,是为共存共荣而来,是为华夏复兴而来,决不会让萨摩蕃国库枯竭,一贫如洗。”

惶惶不安的齐彬顿生期盼,“多谢上邦体谅!齐彬将极尽全力为明萨友好效力,为和汉友好效力,为华夏复兴效力。”

王铁锤笑吟吟的看了一眼岛津齐彬,心说这日本人还真是能隐忍顺从,愤nù

与无奈全埋藏在心中。

他一指陆遥、平重盛,“具体谈判是他们的事情!陆遥大人是我们派驻日本的使节,平重盛大人是陆大人的秘书兼翻译!”

介shào

到平重盛的时候,平重盛用日语说道,“我的日本名字是井上重盛,全称是平朝臣井上太郎重盛。”

“平”是氏名,“朝臣”是八色姓(表示地位、门第、职务的称号,相当于爵位,是皇亲外的贵族区分身份地位的标志)之二等,“井上”是苗字,“太郎”是仮名(通称),“重盛”是名前。

“你是平氏的子孙?!”小松清猷睁大了眼睛。以前常有一些小藩国的大名,攀附过去的名门望族,自称为平氏或者藤原氏,现在大明朝的官员也攀附平氏,这意味着什么!

“平氏的子孙,也没什么了不起。”王铁锤笑道,“岛津藩主,听说你是始皇帝的子孙,始皇帝那可是华夏千古一帝!”

岛津氏的祖先自称是惟宗氏的后代。

秦朝末年,秦始皇的儿子胡亥和扶苏的部分子孙迁居到了朝~鲜,后来他们再由朝~鲜迁到日本避乱。在平安时代,部分秦氏后人以惟宗氏为名。

“家祖惟宗广言在近卫天皇的时代,辞去了播磨少掾一职出仕于近卫家,因而成为近卫家领有的岛津庄的下司,这是岛津氏之始。”

齐彬解释,他确是秦氏子孙,并非是攀附。

王铁锤笑着点点头,叹息秦朝自恃兵势强盛,只知严刑峻法,不以教化收服人心,故而败亡。

“嗦嘎!还是大明天朝广施仁义,下邦外臣无不万分敬仰!”齐彬借机请求明军把岛津忠教等萨摩蕃俘虏全给释fàng

回来。

“西乡隆盛没告sù

藩主吗?!”陆遥一番很诧异的样子,“愿意回归萨摩的武士,我们一概不予阻拦,他们昨晚已经和西乡一起回归了鹿儿岛,剩下的二百多武士,他们都自愿留在大明。”

“谢谢上使关怀,只是家中的父老也全都期盼他们回归。”岛津齐彬和小松清猷、西乡隆盛一同起身鞠躬到底,“拜托了!”

“藩主有所不知!”

岛津忠教起身告sù

齐彬,他已经和其余藩士被大明国子监录取,翌日将乘坐明军舰船,一同赴台湾进学。

“大明国子监?进学?!”岛津齐彬的脸色变幻了几下,“这太好了!”

“岛津忠教先生率队阵前起义,他是华夏复兴的同志,是大明的朋友。”王铁锤笑吟吟的看着岛津齐彬,“对于自愿献身华夏复兴的仁人志士,明军皆量才使用。”

大明公使陆遥与萨摩蕃代表小松清猷经过三天谈判,几多唇枪舌剑,最终签下《中萨友好条约》,约定为华夏复兴齐心协力,共创亚东美好的未来。

齐彬将派遣五百藩士去大明国子监学习;大明将出售武器装备给萨摩蕃,同时派遣军事专家帮zhù

萨摩蕃训liàn

军队。

萨摩蕃同意华复洋行、大明银行等商务机构进驻鹿儿岛;大明答yīng

帮zhù

萨摩蕃重建鹿儿岛工业区,建设萨摩蕃的拳头产品,大力帮zhù

开拓财源。

另外,萨摩蕃与琉球定下婚约,岛津齐彬将把自己的养女幸子,嫁给琉球国主尚泰王,并以五万两白银、大隅群岛作为嫁妆,同时还将派遣一万劳工,为期两年赴琉球,帮zhù

那霸港建设。

矶山大火烧了一天一夜,到傍晚还余烬不灭,缕缕青烟不断升起,比樱岛火山口上的烟雾还要浓烈。得知藩主已与明军讲和,萨摩藩藩士全都松了口气。

日本人很会隐忍,他们的隐忍就是一种识时务。萨摩藩藩主识时务,藩主手下的武士更是识时务。日本武士整体性格就是遵从强者,你只要比他强,哪怕他心里再恨你,也会完全臣服与你。

当天晚上,鹿儿岛城下町内一片欢腾,大大小小的酒屋挤满了买醉的武士们。

在海边码头,早早就支起了一张大白布。得知明军要放映什么“中国影戏”,这里也坐满了看热闹的萨摩人。

考lǜ

到文宣软实力,大明海军随舰带来了一部松花江5502X电影放映机和配套音箱、银幕、电源设备,还有好几箱子电影拷贝。

一束强烈的光束投放到银幕上,《东方不败》四个大字跳了出来,接着画外音出来了,银幕上直接跳出东厂番子与扶桑武士谈判的画面。中~宣部沈妩珺在组织拷贝的时候,把摄制厂家、演员表等需yào

解释的字幕,全给删去了。

强烈绚丽的声光效果彻底震慑住了萨摩人,银幕上不断出现的会动的人物和景色,让他们即惊讶又好奇。

海边观看的人越聚越多,挤在酒屋买醉的武士好多也被吸引了过来。虽然大多数人都听不懂普通话,但并不妨碍他们一门心思看西洋景。

“尼玛,明国的武艺这么厉害啊!”

“怪不得轻轻松松就火烧矶山!”

“错了,明军是用炮轰,才引发矶山大火。这是兰学的威力,不是什么武艺。”

“小子,你说什么,兰学能让人飞起来吗!”

影片已经放映结束,场上没一个观众愿意离开,整个海边码头已经是人山人海,而更多的人还在源源不断朝这里涌来。

负责放映的战士没办法,只得动用喇叭,“亲爱的萨摩蕃文武士民,今天的影戏放映已经结束,明天请大家继xù

来码头观看。”

第二天晚上,放映《东方不败之风云再起》

第三天晚上,放映《蜀山》

第四天晚上,放映《地球历史》

…………

大明电影放映队,在鹿儿岛海边一连就放映了六天。萨摩蕃人也热烈追捧了六天,鹿儿岛城下町到处都在谈论大明影戏。虽然电影的声光效果极其震撼,但萨摩蕃人的理解力并不差,他们知dào

这只是一种光影的效果,并不是真的。

其中萨摩人印象最深的是《地球历史》,这是宣传部根据明兴岛新兵连的播放效果,重新特别制作的宣传片。

石破天惊、宇宙洪荒的画面让萨摩人印象特别深刻,恐龙在大地上奔跑、在大洋上遨游、在天空飞翔的画面,更是让整个城下町都成为热闹的影评区域。

萨摩蕃的藩校(造士馆、演武馆)的热门话题也从兰学转为汉学。萨摩蕃藩校分为造士馆、演武馆,用来培养文武两类人才,是萨摩人研习兰学的根据地。

十二月三十日,陆遥在岛津忠教的陪同下,来到萨摩蕃藩校,给藩校学生送来了几十本日文版的《铁幕降临》、《华夏复兴宣言》,同时还在藩校设点,招录去大明学习的藩士。

在忠教的翻译下,陆遥对全体藩校学生进行了一番演说。

“诸位同学,过几天就是我们大明的新年,当然也是西夷人的新年。西夷实行的是太阳历,我们华夏各国历来使用的是阴阳历。”

陆遥笑谈《地球历史》,大谈“华夏正统论”、“夷夏文化论”。

他说,西夷人皮肤苍白,大概是急火的缘故,脑袋少根筋,历法只考lǜ

太阳的运行规律,却忽略月亮对人类活动的影响。亚东历来是世界的中心,虽说这两百年来,西夷人不断侵掠世界,手抓已经伸到亚东,但华夏天然是世界的主人,只要奋发图强,西夷人必定会从亚东赶出去。

陆遥的演说有理有据,带着日式幽默风趣,藩校学生全都听得入神。萨摩蕃藩士虽然大多学的是兰学,但心底里还是对自己的文化充满着自豪,对欧美的蛮横傲慢很是鄙视。

最后,陆遥高声说道,“大明、日本、琉球同属华夏,同文同种,理当相互提携、共存共荣!我们到日本来,不是寻找仇人,我们是来寻找朋友的!我们希望日本能有一个强有力的人物,像德川家康那样的英雄,把日本凝聚成一个强有力的整体,并且与大明站在一起,同心协力、共存共荣、复兴华夏。”

陆遥的演讲和他分发的宣传书籍对萨摩蕃藩士触动很大。

见识到大明的强dà

,感受到大明官员对萨摩蕃的尊重,萨摩蕃藩士们满足了,他们开始热烈讨论起“华夏正统论”、“夷夏文化论”,激烈辩论日本的未来、以及亚东的未来。

日本人的整体性格就是遵从强者,你只要比他强,那么哪怕他心里再恨你,也会完全臣服与你。很快,岛津忠教就招满了去大明学习的藩士。

第一百零七章 日本(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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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送消息的信鸽在天上不停的飞翔,信使骑着快马在驿道上飞快的奔跑。明军在萨摩的文治武功,几天之内就传遍了东瀛列岛。

纳尼!萨摩这样的强藩竟然不战而败?

大明不是已被清国灭亡了吗?武力竟然如此强锐!

全天下华夏儿女联合起来!大明这是想要会盟做霸主吗?!

日本各股势力大为震惊,所有的目光全都聚焦到强势出场的大明朝身上。

江户幕府和京都御所,以及长洲、福井,熊本、土左、肥前这样的强藩,他们敏锐的考lǜ

到一个问题,谁将统合日本,使之成为一个强有力的整体?

大明这样强势,也需yào

来日本寻找强助,这让他们欢欣鼓舞,同时也倍感压力。《铁幕降临》、《华夏复兴宣言》等书籍阐述的“华夏正统论”、“夷夏文化论”更是让他们深受鼓舞,兰学终究不如国学、汉学!

陆遥的文宣很明显是指责德川幕府管控整合无力。

幕府也早知dào

自己的权威一日不如一日。日本盛行的是下克上,地方强藩永远都会向幕府发起挑zhàn

。还有数十万失意武士,穷得只剩一把刀一条命,他们天天游荡在各藩,寻找着各种生计。只要幕府稍有闪失,诸多外力再一加撩扰,这些火苗就会成为燎原大火。

所以,幕府对此是相当重视,阿部正弘特别派出浦贺奉行户田氏荣和朱清平作为信使,邀请大明海军来江户访问。

幕府首席大老阿部正弘是岛津齐彬的好友,也是齐彬能坐到藩主位置上的强助。明军在萨摩蕃的所作所为,齐彬在第一时间就报知了阿部正弘。

阿部正弘与齐彬一样,都赞同“富国强兵、殖产兴业”。他敏锐的意识到,大明是一把利剑,幕府必须用来作为强助,决不能给那些心怀拨测的强藩可乘之机。

共和历2696年1月3日(公元1855年),大明海军编队终于抵达浦贺水道,扼守在海口的炮台鸣放礼炮,向大明海军致敬。

浦贺是扼守江户湾的咽喉要冲,战略地位十分重yào

。浦贺奉行户田氏荣在炮击江户事件之后,及时的与大明拉上关系,避免了成为替罪羊的厄运。

在幕府的默许下,户田氏荣招募了大批的流浪武士、破产贫民,以及精壮女性,把他们输送到与那国岛、台湾。人员的大量流动带来了商机,大批商人凭着嗅觉而来,更多的商品也通过这里转运,浦贺也逐渐兴旺起来。

大明海军编队速度不减,继xù

向江户方向行驶。

两个小时后,船队缓缓驶进江户港。四艘大明舰船喷吐看着滚滚黑烟,在港内抛锚下碇。

江户城是一个各藩藩士云集的地方,什么样的人都有。德川幕府实行参勤交代制,强制规定各地的藩主大名每隔一段时间都必须前往江城里呆着。各藩在江户城里都花费巨资修建了一个藩邸,这些藩邸不仅是大名的居所,也包含着让各藩的藩士居住的作用,这样幕府可以对各藩藩士及大名有一个良好的控zhì



看到了大明黑船来航,岸上的人们没有了往日的惊恐,普通老百姓表现的是一种漠然,各藩家臣和众多武士表现的则是一种兴奋和紧张。

“这就是明国的黑船吗?!真不愧是西边的最大的那个国家,原来真是兵强马壮!难怪不把西夷放在眼里!”

“不对!西边最大的国家现在还是清国,明军刚刚起兵,还没复国!”

“嗦嘎!明国有黑船,我们日本也应该有啊!”

“想要避免清国的失败,我们就应该以明国为师!”

“咣~咣~”锣声响了,阿部正弘、林大学头等幕府大员赶到了码头,欢迎明军来访。

王铁锤、陆遥、平重盛等人换乘小船,在一百多名全副武装的卫兵护卫下,登上码头。在阿部正弘、林大学头的陪同下,进入江户城。

欢迎宴会上,亲藩大名、谱代大名等幕府重臣坐满了厅堂,一向深居简出的幕府将军德川家定也坐到了主位上。众人围坐在桌子周围,一边品尝丰盛的美酒佳肴,一边说些喜庆的话语,表达中日友好的情谊。

这时,从东北方传来一阵沉闷的雷声。

“哦,真是罕见的春雷!”阿部正弘侧耳听着,他看了林大学头一眼。

林大学头坐在阿部正弘对面,他不由侧耳倾听:“雷声很远,或许在京都一带吧。或许是上天想清理这块土地吧。”

“这是好兆头啊!”有幕府官员一脸兴奋的样子,“这应该代表新的开始!”

日本政客一贯喜欢用隐晦的“腹艺”说辞,表达自己的心声。王铁锤等人听不懂这些云里雾里的话语,根本没有反应。

老中掘田正睦性子比较耿直,几杯清酒下肚,他忍不住盯着主宾位置上的王铁锤,“大都督阁下,幕府一直遵守贵我双方定下的盟约,但不知大明现在是幕府之友,还是幕府的敌人?”

全场顿时安静下来,人们把目光聚焦到王铁锤身上。

王铁锤铿锵的说道,“大明是讲究信义的,定下的盟约我们一定会遵守。但中国的易经说,‘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西夷那边也有句古话‘自助者天助之’。”

他扫视了一下全场,“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大明以华夏复兴为己任,我们将永不停歇的向前奔跑,希望幕府是和我们一道前进的朋友。”

“嗦嘎!”

德川家定明白了,如果幕府自己不努力,自然就会被大明毫不留情的抛弃。前几天信使刚把《铁幕降临》、《华夏复兴宣言》等书籍送到江户城,德川家定认真翻看了一下,感触颇多。

家定罹患损伤性脑性麻痹,继任时体质很虚弱,被倒幕派说成与“废人”无异。其实他思维很算正常,只是多了很多孩子气。

德川家定脑袋向后面晃动了几下,手掌在榻榻米上拍了两下。家定患有脑性麻痹,这些都是他说话之前控zhì

不住的动作。

“大都督阁下,《华夏复兴宣言》说‘全天下华夏儿女联合起来!’大明是将要成为亚东的共主吗?”

“华夏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一定是亚东的主人。”

王铁锤以前在部队长期搞文字工作,回答这些话语他根本不假思索,“西夷是我们华夏诸族最大的威胁,亚东华夏诸族必须联合起来。”

看着德川家定好像小孩子似的手舞足蹈,王铁锤心说这可怜的家伙,看上去天真烂漫,充满童趣,只是活不了几年了。

按照史实,德川家定将在三年之后去世。

“大明要一统华夏诸族?”家定眼睛变得溜圆。

王铁锤淡定的说道,“我们是大明,不是强秦,也不是西夷。”

“纳尼?”德川家定像个孩子似的,追着要求解释。

“将军大人!”

陆遥坐在王铁锤的身旁,他把话头接了过去,“日本很多人学的是兰学。英咭唎、法兰西、美利坚虽说是夷人,但也格物致知,探究世间万物的奥秘,西夷人的学问饱含着宇宙至理。但是,西夷人缺乏人文精神的追求,畏威而不怀德。比如荷兰,依靠武力,经略全球,占据大片殖民地,但就和秦朝一样,不施仁义,一味征伐,结果一败于英咭唎,二败于法兰西,整个殖民体系很快就土崩瓦解。”

陆遥引据论点数落贬低西夷人,德川家定是连连点头称是。德川家定也曾读过达尔文的进化论,对欧美等国的情况也是粗略有所了解。

陆遥扳指数数,“像葡萄牙、西班牙、荷兰、英咭唎等等,这些西夷国家轮番登场,号称日不落,其实都是纸老虎。就像法兰西的拿破仑皇帝,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

“说英咭唎、法兰西、咪唎坚这些西洋国家,属于蛮夷,因为他们讲究‘各自挣命,弱肉强食’,讲究‘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和禽兽无异。而我们亚东大明、琉球、日本、朝~鲜……,讲究纲常、规范、文法,所以说是诸夏之国。”

“西夷好似禽兽国家,这种说法倒是很有意思。”德川家定大为开心,高兴的做了个鬼脸。

王铁锤举起了酒杯,“只要我们亚东国家齐心合力,用西夷之术,明华夏之礼,英咭唎、法兰西、咪唎坚,这些所谓的西夷列强,败亡一定可期!”

“一定的,日本愿意和大明齐心合力。”德川家定也高兴的举起酒杯。

酒宴结束之后,亲藩大名、谱代大名等幕府重臣围坐到了厅堂前面,阿部正弘陪同德川家定与王铁锤坐在高一阶的台子上,明军放映队在厅堂下的空地放映电影《关原合战》。

关原合战是1600年9月15日发生的一场战役,交战双方为德川家康领下的东军以及石田三成等组成的西军。最终,在西军将领小早川秀秋叛变的情况下,这场战争在一天内即分出了胜负,德川家康取得了统治权,三年后成立德川幕府。

看到银幕上,德川家康横刀立马伫立在人们眼前,哗的一下,这些幕府贵族全晕乎了!

前几天信使来报,说大明的影戏很是精彩,就好像身临其境一样,幕府众人对此还有些半信半疑,没想到真实的影戏比传说中的样子还要强上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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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暖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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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下午,就在王铁锤悠闲的与德川家定谈风论月;陆遥、叶飞扬亢奋的与幕府官员谈判签订正式条约;陈登、芮德义等人忙着检修《基隆舰》、《高雄舰》的时候,白宝湘带着随从缓慢的攀缘在狮球岭的山道上。

现在已经到了一月份,台湾北部各村寨基层政权初步建立起来,华夏复兴先锋团的组织也在热火朝天的进行之中。

白宝湘除了负责执委会的日常工作,还兼任基隆县县委书记。这段时间,他不停的深入基隆县的村寨集庄,亲自指导基隆各个村寨基层政权开展工作。

前两天基隆检疫营一批移民检疫期满,有五百人被分配到了暖暖。白宝湘有些不放心安置情况,今天特地抽空过去检查。

暖暖以前是台北府四堡其中一“石碇堡”之中心地带,现在被划为基隆县暖暖区的区府所在地,平溪、瑞芳、七堵、暖暖全包括在其中,辖有十七个街庄。

冬季的基隆正是雨季,群山飘绕着白茫茫的云雾,绵绵的细雨像酥油一样滋润着这片山地。

白宝湘等人身穿制式雨衣,蹒跚的攀到山顶,雨水如珠串般连绵不绝,犹如幕布遮蔽着视线。南面的基隆河河谷只能看到一个轮廓,山下的官道,则只剩一条细线。

站在岭上,白宝湘喘了口气,向南信步走了两下,不想一脚踩滑,人踉跄了一下,警卫员眼明手快一把抓住了他。

“白主席,小心点!”丁克斯关切的看着白宝湘。

丁克斯是白宝湘的秘书,山东泰安人,机械专业研究生。他特别喜欢看杂书,自称为半吊子历史爱好者,半吊子古文爱好者。

“没事,我腿脚好得很!”白宝湘望着云雾缭绕的基隆河谷,“走,咱们下去!”

狮球岭以南是基隆河河谷。暖暖、八堵、七堵、六堵、五堵等市街就位于河谷之中。

这会儿正是交通不便的年代,基隆河因着水利之便而成为重yào

的交通路线,河岸的各个聚落因而崛起,沿河而建。“堵”是土垣、土墙的意思,据认是与汉人拓垦有关,透过构筑土墙工事,以防卫原住民有关,以“堵”为名的聚落,都与此有关。

“轰隆隆!”山下传来了一阵闷响。

丁克斯试探的说道,“听说山下的隧道今天就能打通,咱们回去的时候,就不要这么辛苦了吧!”

提起山下的隧道,想起坐镇在岭下的林德嘉,白宝湘不由得叹了口气。自从与林德嘉分手,白宝湘一门心思扑到了工作上,茶饭少了很多,人也憔悴了。

同样,林德嘉也是一心扑在工作上。沪尾港的建设初具规模之后,林德嘉就把基建兵团的大本营转移到了暖暖。

从基隆到台北大约是五十公里,团队准bèi

以汐止为中心建设煤铁工业区,其中交通是先行。

基隆河谷一带有很多台北汐止钢厂的配套项目。为了保证原料货物的运输,横阻在基隆与台北之间的狮球岭需yào

挖通两条穿山隧道,一条通公路,一条通铁路,有四支队伍分别从大山的两头同时开挖。另外基隆河上还需yào

建造一系列的大桥,分别连通公路和铁路。

林妹妹号称冷面女汉子,又是基建技术达人,看她亲临一线指导监督,所有的施工作业面全都紧张了起来,谁也不敢马虎懈怠,这一带的基建项目就好似安装了加速器,速度快了许多。

进入到基隆河谷,绵绵雨丝已变成了冷冷寂寂的雾团,白茫茫的悬浮在山谷之中,又~稠又粘仿佛抓一把就能捏出水来。

雨虽然停了,绿树的色彩却更加鲜亮,枝叶树梢不时还有水花滴下,飘到白宝湘的脸庞。掏出毛巾,擦拭一下脸上的水沫,看着岩之间石之隙,清泉汩汩,细流潺潺,白宝湘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下到岭下,前面是一条横跨在基隆河上的简易浮桥。四根钢索牢牢的固定在两岸,浮舟为底,将钢索托住,钢索上铺着一层栈板,可供人车通过。

暖暖是进出基隆的重yào

通道,执委会特别安排了一个班的警察驻扎在这里。桥口有个哨卡,一名警察带着一名联防队员守卫在这里。

看着山上下来了一群人,一个个身材高大,气度不凡,身上穿的还都是明军的制式雨衣,吴甲心里有些嘀咕,听上头说,监国大人这几天就要来暖暖,不会就是这群人吧!

吴甲是暖暖警察班的警察,他原是大稻埕下郊护卫队队员,明军进入艋舺之后,下郊主动表示投效,吴甲等护卫队人员经过一番教育培训之后,被录用为了警察。

吴甲正在瞎琢磨,身边的那位联防队员耐不住了,他抓着鱼叉一下子就跳了出去,距离很远就喊了起来,“同志,这里是禁区,没有路条一律不得通过!”

听着这熟悉的家乡话,白宝湘忍不住也用闽南话打趣起来,“同志哥啊!现在是华夏复兴革mìng

,书同文、语同音,你怎么还一口的闽南话啊!”

这联防队员是个半大的小子,他嘿嘿的摸摸脑袋,操起了不熟练的福建官话,“我章鱼原本就是一个打渔的,大字不识一个,这官话刚刚学习,还不太熟练!”

他接过丁克斯递过去的路条,认真的看了起来,“这大红戳子好像是对的?!吴同志,你看看,这上面的字对不对!”

白宝湘一直忙于基隆北面的乡村,暖暖一带还没来过,丁克斯倒是来过一趟。

吴甲眼睛比较贼,他已经认出了丁克斯。再看看白宝湘的做派,吴甲想起他在接受教育培训时,那个站在主席台上的高大身影,心中顿时恍然。他慌忙走出哨卡,扑通一下就跪倒在地,“拜见监国!”

那章鱼一听说是监国大人到了,也吓得慌忙跪倒在地。

“你们是警察,是联防队员,都是华夏革mìng

队伍里的战士,军中无须行此大礼!”白宝湘好言抚慰了一下,就走过哨卡。

他心说,礼部的工作太滞后了,看来《华夏礼仪》的推行必须要抓紧了。根据礼部制定的《华夏仪礼》,逝者才配受跪,逢年过节跪父母长辈例外。

站在浮桥的中央,看着湍急的河水欢腾的流过脚下,白宝湘不由得抬头,把视线扫向西边。

浮桥向西五十多米,是基建兵团桥梁建设大队的施工现场。桥梁大队在这里同时上马建设暖暖公路大桥、暖暖铁路大桥,这两座大桥相距只有四十多米。战士们经过一个多月的日夜苦战,两座大桥的四个桥台已分别在两岸建成。

这段河流的河床足有八十米宽,因为雨季的来临,径流的宽度已经从二十五米猛涨到三十五米。

桥梁建设大队先在基隆河的两岸,分别修筑两道围堰。再把水抽出去,然后挖基础,修筑起四个又厚又大又防爆就是不经济的大桥台。每个桥台中间还留了一个大圆拱,这是为了防止洪水的冲击。

这四座桥台现在还在进行保湿养护,表面的保温覆盖层还没全部拆除。等到四十天的养护期结束,就可以动用大吊车,在两座桥台上面放上长度为三十五米的简支梁,再灌上厚厚一层水泥,一座桥的主体工程就出来了。

河对岸是一条沿河修建的简易公路,公路靠山的一边是一长排的简易木板房。这里就是基建团战士休息的工棚,工棚东面紧挨着暖暖街,往西就是八堵。

在一间比较大的简易房内,墙壁上挂着暖暖铁路大桥、暖暖公路大桥、八堵公路大桥、七堵铁路大桥等桥梁的结构示意图。

“暖暖公路大桥两座桥台的养护期还有一天时间,暖暖铁路大桥两座桥台的养护期还有四天时间,后张预应力简支梁的吊装即将展开,实践证明,我们流水化、成批量同时开工建设多座桥梁,大方向是对的,技术上是可行的。”

林德嘉挥舞着手,“我已经和计委林有德商量好了,等暖暖公路大桥桥梁吊装完成,咱们就立即加班加点先把这一系列桥梁的桥桩建起来!否则等水势变得更加凶猛,这工期就可能往后拖延了。”

“林总!”吴侯推了推架在鼻子上的眼镜,“现在是雨季,从暖暖到台北还有四座桥梁,八个桥桩。如果没有大面积的薄膜,没有添加剂,没有输送泵,人工在雨季施工那将是一场灾难。”

吴侯是桥梁建设大队的大队长,他原是建筑公司的工程师,对工程管理有着丰富的经验。吴侯为人一向比较谨慎,桥梁建设事关百年大计,不能不让他慎重。

“你们可以先把桥桩的围堰修筑起来。”林德嘉一脸的不以为然,“狮球岭隧道这两天就要打通,只要暖暖公路大桥能够通车,计委将会尽可能的保证薄膜、输送泵、施工车辆等物资的供给。”

吴侯和身边的副手陈随云交换了一下眼神,“林总,我们一定尽lì

完成任务!”

陈随云是福建宁德三都澳人,学的是土木、水利专业,擅长造桥铺路,全程做过两个项目。

“不是尽lì

,是必须保证完成任务!”林德嘉锐利的眼神紧盯着吴侯,“台北大开发,交通是先行!”

她语气稍稍和缓了一些,“这是一个系统工程,讲究科学不光需yào

物资的保障供给,你们还需yào

进行充分的动员部署,需yào

进行周密的计划安排,需yào

车辆周到的接送服wù

,需yào

全体将士的努力奋斗!”

林德嘉的话语刚刚停息,外间值班室传来通讯员欣喜的叫声,“白主席,您老人家来了!”

接着就是白宝湘爽朗的笑声,“刚刚翻过狮球岭,先到你们这儿休息一下。你们林总指挥呢?”

小战士这才想起自己的职责,连忙小声说道:“林总指挥在开会!”

就听见“嘘!”的一声,大概是白宝湘让大家噤声。

这些简易木板房,装卸简单方便,就是不隔音。看着吴侯、陈随云忍俊不禁的样子,林德嘉狠狠瞪了他们两人一眼,草草宣bù

散会,让吴侯、陈随云抓紧时间把计划做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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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暖暖(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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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班室内,白宝湘一人很写意的靠坐在椅子上,他身上的雨衣早就挂到了值班室墙上。丁克斯等随行人员被通讯员带到隔壁房间休息去了。

会议室的门开了,白宝湘看见林德嘉沉着脸从里间走出,便故yì

转过身,对吴侯、陈随云笑着说道,“没打扰你们工作吧!知dào

你们在开会,我都不敢吭声了。”

看着白宝湘一副惫懒的样子,林德嘉心中的火苗腾地一下就起来了,“歇脚,歇脚,暖暖就在边上,你干嘛要到我们这里歇脚!”

感觉到气氛有些紧张,吴侯、陈随云相互使了个眼色,急速从房间里溜了出去。

“不要误会!”白宝湘面色如常,“作为执委会主席,来暖暖检查工作,顺便看望一下基建兵团,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我们虽然不是恋人,但还是同志,还有工作上的关系。”

林德嘉感觉刚才有些失态,她定了定神,没有再说话,转身拿起暖瓶倒了两杯茶,一杯端给白宝湘,然后坐了下来,把另一杯茶捧在自己手上。

看到悍妞软了下去,白宝湘很是得yì

,但他表情依然严肃,“我是复兴党执委会主席,你是复兴党的高级干部,你我的情感纠葛,虽然只是小事,是私事,但如果影响到工作,那就是大事。所以我不希望我们之间存zài

误解、误会、误判,进而影响到工作。”

林德嘉咬了一下嘴唇,脑袋一晃,很爽直的表示道歉,“对不起,我错了!我保证再也不会把情绪带到工作中。”

“这就对了!”白宝湘赞许的看了她一眼,“我有个想法,随着团队盘子越来越大,渎职怠工贪腐等不法现象将会逐渐出现,越来越多,团队需yào

一个纪检委,防微杜渐。”

“你想让我干这个?”林德嘉狐疑的看着白宝湘,“这我不专业啊!”

“捷尔任斯基也不是专业人士,你是一个真zhèng

的革mìng

者,原则性强,嫉恶如仇,你做这个工作最为适合。”

林德嘉有些舍不得手头的工作,“那基建兵团怎么办?”

白宝湘笑了,“团队中基建人才有的是,像你这样的黑脸包公,可不多啊!”

“我脸黑吗!”林德嘉毕竟是个姑娘,听白宝湘说她是黑脸,很不舒服。

白宝湘呵呵一笑,“我这个执委会主席,你都敢训斥,还说脸不黑!”

林德嘉的脸微微红了起来,心中的一丝情愫不觉升了起来,值班室的气氛变得有些暧昧。

“白主席!”丁克斯拿着手台,从外面闯了进来,“江户传来消息,陆遥、叶飞扬已与幕府初步达成协议,幕府将在军事上与我们紧密合zuò

,他们海军打算采购十艘军舰(两艘蒸汽船,八艘帆船),陆军准bèi

组建一支五千人的新式军队。”

白宝湘点点头,心说光就这军火买卖,海军的日本之行绝对是大赚特赚。不过他还有些不满yì

,“横滨开发、釜石矿山怎么说的?”

日本的“横滨”,现在还是江户城西南的一个小渔村,足有好几万亩,穿越团队很想把拿下横滨,修建成港口,作为太平洋贸易重yào

的一个中转。

釜石矿山是日本最大的铁矿山,后世的日本在此开采了一百多年。穿越团队如能拿下釜石矿山,汐止钢铁厂矿石原料的来源就不要担心了。

丁克斯偷瞄了一眼林德嘉,小声说道:“幕府愿意与我大明联姻,德川家定准bèi

收养水户德川家的女儿德川贞子,横滨将作为德川贞子的嫁妆。盛冈藩也将把女儿嫁到大明,釜石矿山也是陪嫁。”

林德嘉的心微微一颤,立即又沉静下来,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白主席,恭喜了!”

“抓紧时间把暖暖公路大桥贯通,调令很快就会下达。”白宝湘苦笑着摇摇头,起身拿起雨衣,径直走了出去。

基隆县县长兼暖暖区委书记林安可和区长孙理早已经守候在门外。

林安可在中央工作会议上,曾经与林德嘉有过关于“市场”与“计划”孰优孰劣的激烈讨论,这讨论后来被白宝湘知dào

了。

白宝湘觉得在这个时空,林安可还一心崇尚完全的市场经济,头脑未免过于僵化。白宝湘和执委们商量了一下,决定让林安可兼任暖暖区区委书记,把林安可派到暖暖蹲点,让他在基层实jì

工作中得到锻炼。

林安可早就知dào

白宝湘要来检查工作,一接到哨卡联防队员的电话,他就和孙理跑了出来。

林安可和孙理直挺挺的站在门外。林安可天天下乡奔波,人变得有些清瘦,身材看上去更加挺拔,像个标枪似的伫立在白宝湘面前。

“老林,你清瘦了,人也结实了!”白宝湘很是感慨,就想要伸出手,表达一下自己的热情。

“白主席!”林安可和孙理两人后退一步,双手抱拳,郑重其事的深深施了一礼。

礼部在编撰《华夏仪礼》时,把握手、拥bào

视为夷人礼仪,规定“作揖”是华夏日常通用礼仪,跪拜这种大礼仅用于祭拜神灵、英烈、祖先。

虽然《华夏仪礼》已经颁发施行,穿越团队中相当一部分人还习惯于使用握手礼,对拱手礼之类的华夏仪礼不甚习惯。

白宝湘心中一凛,连忙抱拳作揖还礼。

林安可呵呵一笑,“大家都一样,白主席,你也变得结实了。”

林安可穿越前混过国企,自己也开过公司,参加穿越主要就是改变P民的命运,当然也是为了华夏的复兴。

对于被发配到暖暖,林安可没有半点不高兴,他反而觉得是一种锻炼的机会,毕竟自己从没有过从政的经lì

。穿越团队就这几百号人,只要自己把基础打扎实,有了丰富的基层经验,走上高位就是早早晚晚的事情。

暖暖这一带全系丘陵地带,仅在暖暖溪与基隆河的交汇地带有小片平地。暖暖街就建在基隆河河边这块平地上。

基建兵团工棚东面就是基隆河的支流暖暖溪,跨过架在暖暖溪上的木桥,前面就是狭窄的暖暖街。

暖暖街的后面有一排房子,这里原是石碇堡的公廨和清军暖暖塘的营房。现在被整修之后,成了暖暖区公所的所在。

在去区公所的路上,林安可简单的向白宝湘汇报了一些工作情况。

暖暖区分布有十七个街庄,林安可全都一一走到。因为暖暖离基隆很近,暖暖人对明军的文治武功有所了解,他们对大明政权很是拥护,认为大明能移山填海是天命所归。目前各街庄的基层组织工作运转基本正常,基层骨干队伍已经短训了一次,先锋团组织也顺利成立。下一阶段,林安可准bèi

重点培训积极分子,争取从中选拔一批复兴党党员。

说到zf工作,林安可把区长孙理,孙伯峰推了出来。

“我们区府一直是在区委领导下工作的!”孙伯峰淡淡的笑了一下。孙区长是一个山东大汉,长得虎背熊腰而面目清秀,性格比较内敛。

他简单的汇报说,区府的主要工作有两项。

一是户籍登记。各街庄户籍登记已经完成,门牌号码全都钉上,暖暖总人口为四千四百八十三,其中有一千八百个青壮年劳力被区里组织到基建团打散工。

二是推行土地国有化。暖暖是丘陵地带,没有平原。各街庄的土地已经丈量完毕,宣传工作也基本到位,接下来就是配合县里的土地管理局,给予各地主一定的经济补偿,把所有土地全部收回国有。

“好啊!收回所有山地,这可是大动作啊。”白宝湘笑了,“这没几个钱,我绝对支持!”

孙伯峰看了林安可一眼,“这是林县长的主意,我们准bèi

把暖暖建成一个大农庄。”

孙区长学的是养殖业,白宝湘让他来暖暖,本就是想要搞一个大农庄。知dào

林安可兼任暖暖区委书记,孙理刚开始还有些担心,生怕林安可一力推行完全市场经济,在各个街庄扶植出几个大农场主。没想到,林安可的做法让他很是称心。

“你这主意很不错!”

白宝湘笑着对林安可说道,“可以把‘集村并寨’与建设集约化农场,放在一起综合考lǜ

。”

执委会有个“集村并寨”的计划,因为各个村寨是自然形成的,布局大都很不合理。台湾绝大多数村寨的人口都只有一二百人,有些偏僻的地方甚至四五户人家也算个村子。这种情况对于基层工作是十分不利的,非常的浪费行政资源,也不便管理。

对于“集村并寨”林安可早有考lǜ



“我们有个计划,把暖暖人口集聚到五堵、六堵、七堵、八堵、暖暖、四脚亭、瑞芳这七个街庄,每个街庄建设农民公寓,还有幼儿园、卫生所、供销社、广播站等公共设施。暖暖就以这些街庄为中心,建设七个合zuò

化农场。”

听了林安可的汇报,白宝湘满yì

的点点头。他原还有些担心,担心林安可来暖暖会大干快上,一力推行“小zf大社会”,搞完全的市场经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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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暖暖(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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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暖区公所的所在是片老宅院,爬山虎爬满了墙头。

院子里有很多大樟树,还有文旦柚、山樱花树等树木,庭院空地上种满了青菜、韭菜之类的菜蔬,虽然已经是一月,却还是一片绿意盎然。

白宝湘站在庭院中间,深吸一口气,“这里好幽静啊!”

“我们这里有山有水,景色宜人。等台北经济发展起来,暖暖可以搞别墅区,搞养老院,搞农家乐,效益一定不错!”林安可崇尚完全市场经济,但他并不僵化,对于暖暖的经济发展,林安可有一肚子的打算。

白宝湘在区公所转了一圈,查看了一下暖暖区委、区府的工作日志,以及相关文书登记、会议记录,感到非常满yì



在林安可的办公室里,白宝湘和林安可两人进行了一番推心置腹的交谈。

“老林,让你来暖暖,我原还有些担心,现在终于放心了。”白宝湘两眼炯炯有神,“你是合格的暖暖区委书记,也是合格的基隆县长。”

林安可坐在白宝湘的对面,他淡淡的说道,“我是复兴党党员,组织性、纪律性,我懂!”

白宝湘在穿越前招募人马的时候,就明确团队效仿TG的组织原则,自上而下的集中行动和自下而上的意见反馈相统一。

林安可在加入之前,也曾犹豫过,但他也不得不承认,TG的这套组织结构是最适合打天下的,能够最高效地做事情,对资源的浪费也是最小的,但需yào

成员具有高度的组织性、纪律性。

“理论再好,也要从实jì

出发!”对于白宝湘的担心,林安可也能理解,他很委婉的表明心迹,“暖暖区刚刚解放,条件很不成熟,如果真要推行小zf、大社会,我只能是拱手让那些封建地主,庄头把持地方。”

“就是要一切从实jì

出发!不管白猫黑猫,抓到老鼠才是好猫。亚当.密斯被誉为‘现代经济学之父’,他相信自由贸易,提倡自由竞争;凯恩斯被称作‘宏观经济学之父’,他鼓吹国家全面调节经济生活。”

白宝湘说道这里停了下来,他意味深长的看着林安可,“华夏复兴是我们的终极目标,我们复兴党人不搞僵化教条,就喜欢实事求是,一切从实jì

出发。”

林安可笑着摇摇头,他转身望着窗外的山林,叹了口气,“暖暖遍地都是宝啊!不搞集约化经营,这些封建老地主乱开荒,乱熬制樟脑,乱开挖煤矿,宝贵的资源就会给糟蹋了。”

白宝湘很是欣慰,他觉得林安可已经成熟了,应该尽早回到基隆县县长的岗位上去,再长时间留在暖暖,那就是浪费人才。”

白宝湘用手指轻轻的敲击桌子,他想着孙理本就是暖暖区委书记的人选,正好接上林安可的班。至于区长嘛,白宝湘想起了身边的秘书丁克斯,丁克斯一直在执委会工作,也该下到基层锻炼锻炼。

过后一行人坐到了会议室内。

会议室的墙壁上,悬挂着一幅暖暖区域图。围绕暖暖的经济发展,白宝湘、林安可、孙理和丁克斯认真的进行探讨。

暖暖有丰富的水力资源,未来可以兴建水利设施,用来防洪、发电、提供自来水资源;暖暖有丰富的山林资源,可以建设农场,炼樟脑、樟油,种植茶叶、果木;暖暖还有丰富的丰富的地下矿藏,可以开设矿场挖掘。

对于建设资金,林安可也有一番考lǜ

。暖暖非常富庶,只要把地方人士的资金吸纳进来,必将大大加速暖暖地方经济的发展。

暖暖为基隆河航运之终点站,淡水~宜兰之间来往商旅,都选择暖暖落脚。暖暖得地利之便,商旅云集,货物集散,造就了老街繁荣盛况。地方上流传着:“九万十八千”(万金富者九户,千金者有十八家)、“水流东、吃不空”等谚语。

林安可提出,虽说穿越团队财大气粗,不过台湾建设现在是全面开花,如果全部动用zf资金,靠穿越团队一力支撑,后续资金可能遭遇困难。

所以,最好把台湾的民间资金,吸纳参加到台湾大开发中。这样,也能调动地方人士的积极性,更有利于台湾的大开发。

“合zuò

化农场试行股份制,这没问题。”

白宝湘缓缓的点点头,意味深长的告诫林安可,矿藏属于国家资源,倘若搞股份制开采,就可能导致那些有钱的地主侵占国家财富。

会议室内,几个人的目光都聚焦到林安可身上,大家都清楚的记得,召开一大的时候,林安可就曾经大声嚷嚷,国有资产要与穿越团队资产分离,免得团队化公肥私,侵占国家财富。

“我们必须讲究实事求是,一切从实jì

出发!”林安可根本不理会白宝湘的言下之意,“暖暖这边煤炭资源很丰富,但各个矿床都属于分离状态,煤层之间缺少连续性。公营开采,只会耗费过多人力物力;民营开采,有化公肥私之嫌。”

他语气很是坚定,“就我个人看来,国家、地方、私人股份制合营,开采效益最佳!”

白宝湘笑了笑,不置可否,“林县长这意见不错,执委会一定会好好考lǜ

。”

既然白宝湘这么说了,林安可也不做过多的辩论,他谈起了矿藏的开采。

“四脚亭原有四个煤矿开采点,我和孙区长还特别去查看了一下,这几个开采点的作业面太过狭小。以前他们开采全是用锄头刨钩,人工进行背拉,很不安全,现在已全部停工。”

林安可说基隆煤矿资源很丰富,他希望基隆机械厂能加工生产一些采矿挖掘设备,帮zhù

地方经济发展。基隆机械厂属于计委下属企业,林安可虽是基隆县县长,也无可奈何,只能是希望白宝湘出面。

“产能不够,机械厂根本就忙不过来!”白宝湘叹了口气,“我们所有的采矿设备都是从英国采购的。”

他解释道,基隆机械厂正日夜忙着赶制武器,还要负责基隆化工、台北钢厂的安装,根本没时间顾及矿山机械。

穿越团队在台北北部总共建设了四个机械厂,基隆机械厂是计委的重点项目;汐止机械厂、苗栗机械厂分别是汐止钢铁厂、苗栗油田的配套工程;台北机械厂引进的是这个时空的欧美设备,肖白朗带着他的团队正忙着技术改造相关的机械设备,准bèi

上马建设团队急需的二胀机、三胀机等蒸汽机设备。

林安可耸耸肩,“没有采矿设备,那就得下苦力了!”

“检疫营里小鬼子很多,那就给暖暖拨上一千人吧!”白宝湘说到这里,觉得有些不太妥当,“不过,光使用人力,效率好像太差了!”

工业化,需yào

的就是大量机械设备,由于电力、交通、人才的制约,计委企划的六堵矿山机械厂,还躺在图纸上。

“速度还是太慢了!”白宝湘叹了口气,他看了一眼孙理、丁克斯,“你们暖暖要发挥主观能动性,看能不能先把六堵工业园区建起来,把矿山机械厂先建起来。”

“没问题,我们可以先动起来!”孙理看了一眼丁克斯,“丁区长,你说呢?”

孙理学的是养殖业,对农业比较熟悉,所以他说话讲究分寸,暖暖区自己有一支建筑工程队,先动起来自然没问题。

分过来的五百移民,暖暖区已经安排其中的强劳力组建了一个建筑工程队,准bèi

大兴土木,建设暖暖新城;另外体质稍弱的则被安进暖暖区第一个农场,在暖暖溪的上游兴建饲养场。

“工业发展需yào

资金,需yào

通水、通路、通电。”

丁克斯是理工科大学生,穿越前曾是矿山机械厂的技术员,对于矿山机械比较熟悉,对工业建设规划也比较了解。

他认为,工业园区的资金不需yào

担心,中央和基隆县都能会支持一部分,暖暖非常富庶,还可以吸纳地方人士的资金。

基隆河有的水,所以“通水”暂时不用担心。

至于交通,丁克斯也不担心,简易公路现在可以通到台北,等到隧道打通,公路就能通到基隆。

电力,就电力是个大问题!

丁克斯看了一眼窗台上的煤油灯,笑嘻嘻的说道,“白主席,我也算是从中央下到基层,总不能就空着两手来到暖暖吧,要不你批我们两台发电机?!”

前段时间上海华复洋行给团队送来了四十台50KW蒸汽发电机组,基隆物资仓库内现在还有十多台。

上海机械厂现在是由沈沦负责,蒸汽动力的小型发电机已经开始批量生产。

“时间,还是时间的问题!”白宝湘摇摇头。

计委早就企划,要在暖暖溪上游建一个水库,安装200KW的发电机组,未来远景规划是达到5台机组1000KW的发电功率。不过,这一切必须等到枯水期。

“好吧!”白宝湘很爽快,“六堵工业区算是基隆县的重点工业项目,有问题现在尽管说。以后还需yào

什么支持,尽管找林县长!”

林安可笑了,“我解决不了,还有白主席支持。”

“感谢领导们的支持!暖暖真是富庶的好地方啊!”丁克斯头脑一热,想起了一件事情,他伸手指着地图,从大粗坑到汐止划了一道线,“光这河底的砂金矿~~”

“这你就不要想了!”白宝湘一摆手,“这些矿藏,都属于国家资源。”

基隆河河床下面,确是有一条砂金矿床。这是瑞芳、牡丹坑、金瓜石的金矿矿床受风化作用后崩溃,砂金被水冲洗流入到基隆河中,慢慢沉下来堆积形成。

河中砂金矿床上面盖有厚厚的一层表土,暖暖地方人士对此不甚了解,所以执委会不准bèi

声张此事,计委打算先制造几艘采金船,等到枯水期,再动用采金船开采。

白宝湘害pà

泄密,伸头看了一眼窗外,外面是一畦菜地,长着绿油油的青菜,没有一丝的人影。

孙理很是老成,他跟着就起身拉开会议室的门,屋外也没偷听的闲人。

白宝湘这才放了心,他压低声音,“大家注意保密,小心隔墙有耳。倘若真被外人知晓,基隆河畔将到处都是淘金的人流!”

就在这时,南面山上突然响起了一声枪声。

很快有人来报,说是抓住了一个奸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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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林永春(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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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抓住的所谓奸细,其实是宜兰商人林永春。

林永春原是做粮食生意的。两月前,明军进入基隆的消息传到宜兰,他感到特别兴奋,又是一个发横财的好机会吗?!

不管丰年、灾年,还是战祸之年,只要粮价出现波动,粮商就可以从中大发其财。

当时宜兰市面上,一石大米才1.6两,林永春立即开始囤粮惜售,同时密切关注局势的进展。随着形势的发展,林永春砸下了全部身家,大肆囤积粮食。

宜兰像林永春这样的聪明人很多,台湾北部的战事越来越紧张,粮食价格也一日三变,从每石1.6两,2两,2.4两…,不断的往上猛涨。明军进入宜兰城,宜兰的粮价也涨到最高点,一石大米的价格达到了3两。

林永春本还想继xù

捂盘观察行情的变化,不想,明军很快就把宜兰严控起来,大大小小的工作组进驻到各个乡村,建立基层政权,实现户籍管理,发放户口本,发放粮油供应证,并且从越南、泰国运来了一批廉价大米,直接在宜兰铺开粮食购销网点,凭证供应大米。

宜兰其实并不缺粮食,大米主要是用来外销的。宜兰天气四时常暖,番薯随时可种,老百姓一般以地瓜为食,收获的大米基本用来换取钱财。

根据大明的政策,十六岁以下少年,每月可以购买十五斤大米;十六岁以上成年人每月可以凭粮本购买三十斤大米。宜兰市面上的恐慌心理一下子没了,粮食供给远大于需求,大米价格一落千丈,迅速被打压到了每石1.5两。

随后,宜兰县府召集地方士绅、主要商行代表开会,一是推销供销合zuò

制度,二是宣讲粮食统购统销政策。

听了半天宣讲,林永春以为供销合zuò

就好比传说中的皇商,参加了就算是大明的人,就要给大明干活,发财自然也一定少不了。不过他手头很紧,全部银两都搭在了粮食上面,再说万一大清又杀了回来呢!

粮食统购统销,彻底砸了林永春的饭碗,他虽说心有不甘,但也只能把手上的粮食悄悄囤积于暗处,散了大部分的伙计。自己准bèi

跑一趟艋舺,另外寻个生意做做。

川资不是问题,林永春吃饭住宿的钱还是有的,父亲遗留下的三张鹿皮只要销售出去,本钱也就有了。

清初,台湾山高林密,植物繁茂,杂草丛生,原野上到处可见奔驰的鹿群。随着汉族移民的大量增加和台湾土地大面积的开垦,鹿群由沿海逐渐向内山退缩。现在,只有宜兰等林密菁深的深山还有幸存的鹿群。就算山中的生番土人,他们在山中打猎,也很难碰到几次麋鹿。

现在的台湾市面,鹿皮已经是稀罕玩意,只要销到艋舺,获利一定很丰。只是大明管控相当严格,出入需yào

带上证件,还要办理路条。

林永春满怀希望,跑到宜兰县府去办理路条,结果被告知,路条只能开到暖暖。暖暖~汐止一线,被朝廷辟为禁区,闲杂人等一律不得进入。

山路那么多,哪里不能走到艋舺!林永春不信邪,他带着鹿皮悄无声息的跟着一支商队,想试试自己的运气。

商队出了宜兰城,沿着官道一路向北。离开县城七八里,他们就碰到了七八个大明朝的人。

这些人一个个身穿蓝色对襟小褂,头戴斗笠,扛着杆子、箱子在官道两边乱转,不知dào

在捣鼓什么?

看着商队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林永春感到有些奇怪,他小声问身边的张来元,“这些都是干什么的?”

“这是测绘,按照老话说,就是堪舆。”

张来元是做樟脑生意的,为人八面玲珑,一副和气生财的样子。商队中十多个挑夫的担子挑着他家的樟脑。

樟树是台湾重yào

经济林木,宜兰有大片的樟林。樟脑是从樟树枝叶中提取的物质,是重yào

是化工原料,畅销国际市场,樟脑业也是台湾的支柱产业。

“堪舆?!这些是看风水的吧!”林永春有些恍然。

“差不多吧!”张来元也不能完全肯定,“宜兰马上要修路、挖渠、农田改造,他们就是打前站的。”

商队继xù

前行,一路上遇到了三、四队这样的测绘人员。

大明这是要大兴土木啊!

林永春不禁哑然,一个外来的政权刚刚控zhì

宜兰,不思收买人心,只知折腾百姓,浪费民力,尾巴长得了吗?!

官道一路向北,到礁溪就转而偏向了东北。到达头城之后,官道顺着海岸线向东北方向继xù

延伸。

商队沿着官道一路前行,最终到达大里。从大里开始,这就正式进入淡兰古道。

淡兰古道最初系平埔族人因狩猎而踏出的小径,后因垦民东移拓荒而渐成道路。清嘉庆年间,台湾知府杨廷理开辟淡兰古道,路线自暖暖、瑞芳,越过三貂岭,再经过双溪、贡寮,翻越草岭进入宜兰,成为当时台北与宜兰间商旅及食货往返的要道。

官道延伸到大里,就要转向西北,西北方向正是草岭,山那边就是贡寮。

让林永春感到奇怪的是,大拐弯变成了一个三岔道。前面原本崎岖的海岸边,新冒出了一条通衢大道。他目测了一下,这新修的大路足有三丈宽。

“不知dào

吧!”

看着林永春吃惊的样子,与他结伴同行的张来元笑了,“这是明军用火药开山,新近开辟出来的官道。沿着大路一直走,绕行三十八里地,就到了山后的贡寮。”

“三十八里地啊!要比爬山多走上二十里。”

林永春言语好似不屑,心中却很是吃惊。他暗自有些后悔,这许多的信息都不晓得,还算什么八面玲珑、长袖善舞的商人!

这段时间林永春天天为统购统销心急火燎,像掉了魂似的,与粮食无关的这些消息根本就是充耳不闻,漠不关心。

“就是!虽然走平地舒坦,但太过费时。”张来元叹了口气。挑担子的脚夫都是从脚行雇来的,不管绕行不绕行,送货到暖暖都是一个价。

草岭是宜兰县、基隆县的分界山,十八里的山道两边全是绿油油的芒草。挑夫们挑着担子,眼不斜,心不慌,一步一步的踩着台阶往上走。

好不容易爬到山顶,林永春探头往下眺望,就看到一条玉带环绕在海岸边,正好把大里与贡寮连在一起。

他不由赞叹起来,“这大明朝还真厉害,短短的一个月,就在这怪石林立的海滨,建成了一条通衢大道。”

“林老板说得没错!”

吴东阳,一个贩糖的商人应和起来,“新朝还真是不同凡响,好似得了禹王爷、鲁班祖师、诸葛武侯的神助,功德无量开通了这条海滨大道,现在只要赶着牛车,就能轻轻松松到达贡寮。”

张来元大声说道,“要是朝廷能把三貂岭也开通,那就好了,我们可以赶着牛车去暖暖。”

挑运货物的脚夫们顿时叫嚷了起来,“要我们不就没活可干了吗!”

“哈哈哈!”众人全都大笑起来。

林永春也呵呵一笑,把张来元说的话当成了玩笑。他心说,三貂岭山高林密,方圆足足几十里,大明朝就是请出刘伯温再世,用上鬼斧神工,那也开通不了通牛车的大道。

下了山,走过贡寮、双溪,三貂大岭横在了商队的前面。三貂岭下有个牡丹村,淡兰古道正好从牡丹村口经过。

商队刚刚来到村前,两个身影突然从村口大树上探出头来,“你们是干什么的?”

一个联防队员双手紧握鸟铳,警惕的监视着商队。另外一个直接从树上跳了下来,挡在了商队前面。

“把路条、证件拿出来!”

看着这认真检查路条证件的联防队员,林永春很是感慨,朝廷还真厉害,一路上大大小小村寨都建立了基层组织,就连这深山里的小村子也有联防队。

路条查验完毕,大家正准bèi

继xù

上路。这时候,山上传来了一阵“轰隆、轰隆、轰隆…”的巨响。

接着,就看见三貂岭的半山腰上起了一团一团的烟尘,大片大片的岩石从山上翻滚了下来。

“同志,这是朝廷的大军在开山修路吗!”张来元立即兴奋起来。他经常外出跑商,也参加过几次宜兰县府召集的会议,新鲜名词学了不少。

张来元为人八面玲珑,一副和气生财的样子。他经常外出跑商,也参加过几次宜兰县府召集的会议,新鲜名词学了不少。

这联防队员给了张来元一个肯定的回答。

嘿嘿嘿,大明真能开通三貂岭!商队中顿时想起了一阵欢呼。

有脚夫酸溜溜的说道,“开山不过改善道路而已,通牛车?想必是不可能吧!”

林永春点头不语,是啊,大明要真有这个能耐,就无须绕开草岭啦!

“朝廷修的是公路,知dào

不,是公路!”联防队员笑了,“不要说牛车,就是大汽车也能开过去!”

公路?大汽车?商队众人都不语了。

炮声停了,很快山上传来了高音喇叭放送的歌曲《歌唱三貂岭》。

“三呀么三貂岭哎~~~

高呀么高万丈!

枯树荒草遍山野,

巨石满山冈。

…………

三呀么三貂岭,

哪怕你高万丈!

工程兵,铁打的汉,

下决心,坚如刚,

要把那公路~~

修到那宜兰!

…………”

三貂岭上忙着奋力开山修路的正是王启年的交通大队。穿越团队控zhì

台北之后,首先的重点工作之一就是修路。宜兰平原远在台湾东北一隅,所以不论是军事需yào

,还是民政建设,都迫切需yào

解决交通问题,将它与基隆、台北连成一片。

翻过三貂岭,过了瑞芳,前面就到了暖暖。

暖暖街就是这支商队的目的地,他们将把货物销给暖暖街的商家。这些货物最终再通过水路,被商家运销到艋舺。

暖暖只是林永春这次旅行的一个中转站,他试探着继xù

往前行进,在暖暖溪桥头,被岗哨拦住了去路。

林永春用手按了一下包袱内的鹿皮,毫不犹豫的转身往回就走。他感到特别亢奋,小小的岗哨怎能拦住发财的脚步,包裹内的鹿皮给了他很大的勇气,只要从山中绕路到了艋舺,这三张鹿皮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离开暖暖没多久,看着四周没人,他一头钻进了山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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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林永春(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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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永春翻过顶寮山,趟过东势溪,一道篱笆墙拦住了前进的路线。这篱笆墙是刚垒起来的,好像把整个山头都包了进去。

林永春狠狠的啐了一口,小心的抵近篱笆墙,往里看去。

篱笆墙内,西边山坡是绿叶茂密的树林,青松、绿竹、嫩草中间,是一群群唧唧咋咋的小鸡仔,还有很多山羊在悠闲的吃草。东面山坡下竖起了好几批大棚,大棚前好多人在忙碌着。

这篱笆墙围住山头,难道就是用来养鸡放羊?

林永春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他并不知dào

,这片山林早就被暖暖区府划为了饲养场,专为台湾、基隆提供新鲜的禽蛋肉供应。

那一排排大棚可是孙理亲自指导,按照正规养鸡场万只鸡舍的标准搭建的。目前第一批养殖的鸡仔生长状况良好,预计还有两三个月,就可以出笼了。

林永春害pà

被墙内的人发xiàn

,不敢多看,赶紧退回到东势溪边。

北面是暖暖街,通往艋舺的道路都有哨卡,没法过去。

南面是更高的大山,里面盘踞着很多生番,那些生番就连泰雅人也害pà

,要是不小心碰上生番“出草”,那就~

生番出草,也就是猎头。生番的成人礼就是以“出草”带回人头为象征,生番村寨每家每户墙壁上都挂有一颗颗人头,这就像是一种可以炫耀的收藏品,风干的人头证明主人的勇气和力量。

想来想去,林永春决定还是向南面绕吧,只要不进深山,应该没事。

林永春沿着东势溪河岸溯流而上,一路向南攀去。他刚爬上一个高高的岩石,山腰哨卡内的张文生敏锐的发xiàn

了目标。

养鸡场的南面是连绵起伏的高山,暖暖在这里安排岗哨,专为防范生番的袭扰。

张文生是浙江镇海人,读过几天书,喜欢舞刀弄枪,曾在定海训liàn

营受到简单培训。他看到有人鬼鬼祟祟翻山而来,立即大声喝道,“站住,口令!”

怎么这里也有明军联防队的哨卡?!林永春顾不及多想,一头就钻进了山林之中。

张文生瞄准抖动的树丛,高声喊道,“别动!再动,就打死你!”

林永春哪里肯听,借着茂密的树丛做掩护,拼命的往回跑。他才跑了十多米,就听见“砰”的一下,一颗子弹从他身旁飞过,打在了石头上。

几粒石屑飞溅过来,林永春脸庞有些发麻。他再也不敢动弹了,乖乖的举起了双手,高叫,“我是商人,我拥护华夏复兴。”

“商人?”张文生端着枪,轻蔑的一笑,“放着好好的大路不走,爬山涉水钻山沟沟,这是什么商人!”

林永春大声分辨,“暖暖溪上有个哨卡,他们拦住不让通过,我只得走小路!”

两个联防队员围拢过来,不由分说,就把林永春押解起来。

区公所审讯室内,三张鹿皮摊在桌上。

成大全一只手拿着林永春的路条,另一只手拿着一张硬纸,这就是林永春的身份证明,上面写着持证人的姓名,性别,年龄,籍贯等信息。

“你叫林永春!”

“是的,是我。”坐在小凳子上的林永春忙不迭的点头。

“说吧,你想要刺探什么?已经刺探到什么?”

警察班班长成大全是舟山人,在部队中受过伤,退役转为警察。成大全性子直,向来是快人快语,审讯也喜欢单刀直入。

“冤枉啊!同志!”林永春一下子蹦了起来,“我只是要去艋舺贩卖鹿皮,根本不是什么奸细。”

两个联防队员一把摁住了他。

“坐好了说话!”成大全很不耐烦,“这宜兰县的路条,批的是到暖暖,你偷偷要去艋舺,还说不是奸细!”

林永春很不服气的说道:“我这是鹿皮啊,市面上很少见到的鹿皮,到艋舺可以卖个好价钱!”

“汐止到暖暖这一线被辟为禁区,闲人禁止出入。你再绕也绕不过去。”成大全审了半天,心中有了数,眼前这货绝对是个奸商,利字当头就无所畏惧。

“唉!”林永春长叹一声,一脸灰灰,“这鹿皮只有便宜那些奸商了!”

自己就是奸商,还好意思说别人!

成大全一脸不屑,“宜兰、暖暖不是都有供销社吗?供销社出价应该很是公道啊。”

林永春忸怩了一下,吐了一句,“我以前是跑粮食买卖的,供销社实行统购统销,砸了我的饭碗。”

“明白了!朝廷的革新举措砸了你的饭碗,所以你心怀不轨,属于通鞑分子。”

成大全心说,小煤矿需yào

大量的苦力,这商人身体不错,干活一定可以。他拿起笔,就准bèi

在审讯记录上下结论。

“不是的,不是的!”林永春从凳子上一下子滑到了地上。他这下害pà

了,成为通鞑分子,不但财产全部没收,人也要送去劳动改造。

林永春坐在地上,赶紧举起了拳头,“打倒满清鞑子!打倒匪酋咸丰!坚决拥护大明朝廷!坚决拥护华夏革mìng

!”

白宝湘、林安可等人在外面看了半天,差点笑喷了。

“这样纯粹的商人,基隆怎么没发xiàn

啊!”林安可有些感慨,要是基隆暖暖有这样的商人,他一定会用起来。

白宝湘看了他一眼,林安可点点头,推门走进了审讯室。

“县长大人!”成大全赶紧起立。

林安可笑着说道,“算了,这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商人。”

“对对对!”林永春连连点头,“我就是一个商人,一个地地道道的商人。”

看着林永春收拾包裹,林安可对他说道,“现在是大明,新生的大明朝,与满清不一样了,你这商人也要跟上时势。”

“大人说的是,大人说的是!”林永春小心的把鹿皮折叠起来,用包袱皮包裹好。

看林永春说话有口无心的样子,林安可给他来了一句,“就说这鹿皮,再过一段时间,私下买卖都属于犯法。”

林永春顿感愕然,“这是为啥?”

“以前台湾遍地都是麋鹿,现在还找得到吗!”林安可反问了一句。

看林永春如有所思的样子,林安可继xù

说道,“为了不让麋鹿从台湾消失,朝廷将会出~台法令,保护麋鹿,严禁私自猎杀。”

他笑着一指林永春,“所以说,做生意必须了解朝廷的法令,只有紧跟着朝廷,才有很多钱途。”

天色已经渐晚,暖暖街上的人流变得稀疏。两边店铺的墙壁上,全都用白石灰画了个大大的“拆”。

“让开,让开,车子要撞上了!”

林永春刚到暖暖街口,迎面就看到张来元、吴东阳等人骑着一个奇形怪状的车子,歪歪扭扭的向他冲了过来。

林永春赶紧闪到了一边,“张老板,你们这骑的是什么车子”

这些同行好似没看见林永春狼狈的样子,笑着和他打招呼,诉说这自行车的神奇。

张来元、吴东阳他们出手了自己的货物,采买到了布匹、纸张、陶瓷器皿等宜兰紧缺的商品,并且在供销社售货员的鼓动下,各自买了一部自行车。

这自行车还是从米国运来的,是米洲华复公司出品的,在欧美市场大受欢迎。计委专门采购了一批,在台湾市场试水。

这个时空已经有了自行车的雏形,但样式结构非常原始,华复集团在欧美申请了一圈的专利,建成流水生产线,生产类似于“大永久”的自行车,就连车轮也专门建设了一个硫化橡胶车间,用来生产自行车的内外胎。

张来元他们拱拱手,推着车子继xù

练习去了。

“机动驰行,疾于奔马!”

林永春摇摇头,压住了自己的好奇心。他根本无从顾及其它事情,带着鹿皮连跑了几家店铺,最终还是在暖暖供销社把鹿皮脱了手。

沉甸甸的银元揣到怀里,林永春的心才定了下来。

暖暖街的罗汉脚之类的闲人全去了工地干活了,林永春找不到合适的脚夫,看着供销社琳琅满目的商品,心头很是痒痒,最终还是在售货员的强力推荐下,采买了一部自行车。

林永春推着自行车,来到了暖暖街最大的客栈,两边墙上也都画着大大的“拆”字。

登记住房的时候,林永春从掌柜那儿得到一个准确信息,暖暖街马上就要全部拆除,说是要给淡兰公路、淡兰铁路让开地方,新的暖暖街将建在旧街的南面。

“好好的客栈日进斗金,怎能说拆就拆呢!”林永春心中有着郁火,他愤愤不平的说道,“这不是隋炀帝挖大运河,瞎折腾咱们老百姓嘛!”

“这位朋友,多谢您的捧场!”周玉珠从里间走了出来,他双手一拱做了个揖,“不过话不能这么说,隋炀帝挖大运河,那是为了自己享乐;朝廷兴建公路铁路,那是为了台湾经济的发展,为了咱们百姓的富庶,我等自当义不容辞,坚决支持拆迁。”

周玉珠是暖暖街上的首富,家财万贯。满清时他就是暖暖庄的庄主,明军进入基隆后,周玉珠惊叹于移山填海的威力,他积极投效大明,成了暖暖供销社股东之一,依然做上了暖暖庄的庄主,还是华夏复兴先锋团团员。

前两天区府通知周玉珠,说是他拥护革mìng

,积极上进,组织准bèi

让他到华夏复兴积极分子培训班去学习深造。他心中暗自高兴,这应该就是从龙的回报吧,以后弄个一官半职应该不是难事!

“周老爷!”

林永春赶紧起身施礼,话锋也转了回来,“周老爷真乃高风亮节,是为华夏复兴革mìng

的楷模!我等学习的榜样!”

“客气了!”周玉珠看了一下林永春的登记,“原来是林老板!怪不得一看就像是做大事的样子。”

“周老爷抬举了!”林永春双手下垂,一脸恭敬之色,“周老爷才是干大事的,我不过赚点蝇头小利,还把自己整得狼狈不堪。”

周玉珠正色的说道,“做人做事就要看道,看大势。华夏复兴革mìng

就是大道正道。逆势而为,必然是头破血流。”

林永春连连点头称是。

林永春其实是个聪明人,一路上的见闻让他充分感受到大明满满的新朝气象,满清鞑子根本就是不能比的。

他也想通了一件事,粮食统购统销其实是一种善政,也是巩固国家政权的一种举措,一是避免丰年灾年粮价大起大落;二是把户籍与粮食供应联系起来,即便是离乡之人,也无法脱离官府掌控。

唉!林永春不由叹了口气,假如我做的是樟脑生意,那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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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狮球岭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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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慢慢黑了下来,暖暖街家家户户纷纷点上了煤油灯。

远处,基建兵团的施工区却是华灯璀璨。50KW发电机组发出的高压电流,通过线路传到暖暖工区的各个施工现场,再变压成220V的低压电,输送到工地各个角落。

今晚,狮球岭公路隧道南口施工区显得格外明亮。人们带着紧张兴奋的心情忙碌着,隧道外的工棚内,锣鼓鞭炮早就准bèi

齐全,就等着隧道内传来振奋人心的好消息。

狮球岭公路隧道设计长度是两百米,宽十米,高五米。隧道北口外面就是基隆,隧道南口距离建设中的暖暖公路大桥只有四百来米。

潘达带着隧道施工队采用气腿式凿岩机人工打眼,全断面爆破掘进的施工方法,从狮球岭南北两面同时挖掘。两支队伍分别以每天四米左右的掘进速度同时前进,预计今晚就要胜利会师。

狮球岭隧道贯通是件大喜事,白宝湘也有些兴奋。他草草吃完晚饭,就带着林安可,还有自己的警卫员,赶到了基建团和林德嘉会合,然后一起来到公路隧道南口的施工现场。

电弧灯把公路隧道南口子施工区照得亮如白昼。

工区一边是堆积如山的碎石山。由钢铁构成的碎石机矗立在碎石山的前面,在蒸汽机的带动下,活动颚板吱吱呀呀地一开一合,吐出一大堆碎石。

工区另一边是一片空地,空地上停着停着两辆出渣用的蒸汽拖拉机,还堆放着许多出渣用的工具。通风机轰隆隆的往隧道里面通着风。

空地边上是一排工棚,有值班室、休息室、仓库、食堂,还有一间是专门存放炸药的火工品间。

二分队分队长权益琅和自己的战士们在休息室内坐不住了,他们三五成群的聚集在洞口外面,不时地往隧道内张望,期盼着干活的号令。

南口施工队分两个分队,一分队负责钻掘,二分队负责出渣等勤务工作。

权益琅是日本人,原名小犬一郎。他在挖掘八斗子导硐的时候,带领的挖掘组掘进深度排名第一,挖掘组被评为集体二等功,他个人也得到了一个三等功。林德嘉亲自提名他为复兴党预备党员,并给他改名权益琅

“立正!”

权益琅看到白宝湘、林德嘉过来了,赶紧跑来报gào



“你就是权益琅,干得不错!”

得到监国大人的夸奖,权益琅满脸放光,“在下一定继xù

努力奋斗,为华夏革mìng

奉献一切力量。”

“一花独放不是春,你要带领大家一起革mìng

到底!”接过战士送来的安全帽,白宝湘顺手戴到头上,“潘大队呢?”

“他们都在里面。”权益琅一边恭谨的回答,一边划拉手,示意战士送来几副厚厚的粗布口罩。

两位安全员守在隧道入口处,隧道内到处弥漫的尘土。

“登记薄呢?我们就四个人进去看看。”林德嘉翻看了一下记录,随手就在登记薄上签上字。

登记薄是一种安全保护措施。放炮之前,安全员需yào

清点人数,出洞人数与进洞人数相同,方才允许放炮。

戴上厚厚的粗布口罩,做好必要的防护措施,白宝湘、林德嘉一行四人向隧道深处走去。

隧道拱墙上喷射的混凝土早就凝固了,电线也沿着洞壁两边拉了进去,大约每隔十五米左右,隧道两壁就分别竖着一盏电弧灯柱。

因为隧道中弥漫着没散尽的尘埃,电弧灯放射出的光线看上去有些蜡黄。

为了防止顶层塌陷等安全事故的发生,施工队在开挖面清理后第一时间就初喷了一层混凝土。然后再用钢筋与苦竹筋相配合,编扎出支护大管棚,最后再喷上厚厚一层混凝土。

运用苦竹筋替代钢筋用到洞库加固防护,这看上去有些儿戏,实jì

上很科学。日本人在二战期间做了大量的竹筋砼测试,认为苦竹是最合适的竹筋料,恰恰基隆山上到处都生长着苦竹。

计委也专门进行了实验。苦竹经过精心分胚,然后用石灰水煮过,再在百分之三的石硫化合物中浸泡,最后用木焦油处理成为竹筋。经过测算,十根苦竹筋的抗拉强度平均值为226.5mpa;十根钢筋的抗拉强度平均值为235mpa,苦竹筋比钢筋差不了多少。

白宝湘、林德嘉一行人向里走了六十多米,这里洞壁上的二层混凝土还没来得及喷上。

这段隧道搭了很多的脚手架,暖暖建筑工程队的一百多号工人,正在一名技术员的指导下,手脚麻利的编扎钢筋竹筋支护网。他们头戴安全帽,脸上是大口罩,身穿劳动服,手上是劳动手套,脚上套着解放鞋,全身防护得严严实实。

这张庞大的钢筋竹筋支护网,环向钢筋相距五米,为直径16mm螺纹钢,纵向钢筋为五根直径12mm螺纹钢,中间串上间距只有10cm的并体竹筋骨架,用铁丝编扎连接而成。

站在脚手架上,胡老三拿起一根铁丝,把一根环向的苦竹筋与一根纵向钢筋紧紧的缠绕在一起。换了个位置,胡老三抽出另一根铁丝,顺手在钢筋上面敲了一下。

“这么好的钢啊,朝廷就舍得埋在山洞的墙壁里面!”胡老三以前是干铁匠的,他感到很是惋惜。

“是啊!听钱技术员说,这好钢还是从英咭唎夷人那里买来的。”小组长赵庆华知dào

得多一些,他与负责他们的钱技术员都是定海人,工作之余相互也有来往。

胡老三有些愕然,“朝廷为了开这山洞,花费可不小啊!”

“上党课的时候,大人们说了,大投入才有大产出。”赵庆华神mì

的说道,“不过听说一个大钢厂正在建设之中,等到钢厂建成,我们大明的钢材比鞑子十年出产的钢还要多。”

“这是真的?!”工友们一阵惊叹。

技术员钱海明站在上层脚手架高处,一个节点一个节点的检查捆扎质量。竹筋捆扎一般难以固定,所以钱海明检查得比较认真仔细。

听到下面有些嘈杂,他蹲下来把手伸了下去,轻轻的在胡老三安全帽上拍了一下,“快点干活,马上就要起爆了!”

钱海明是定海人,脑袋灵光,粗通文墨,是基建兵团自己培养出的骨干人才。

感觉到外面有人进来,钱海明抬头定睛一看,这不是白主席和林总嘛!他两眼顿时泛起了光芒,三下两下就从脚手架上攀沿下来。

看到白宝湘、林德嘉对自己连连摆手,钱海明立正敬礼,目送白宝湘他们向隧道深处走去,然后才松了一口气。

“钱技术员,最前面的那位大人是谁啊?好像比林总还要厉害!”

面对赵庆华等人的好奇,钱海明敬畏的说道,“这可是复兴党的魁首,权监国大人!”

“咚、咚、咚、咚……”

隧道掌子面(作业面),十多个穿着厚实的劳动服,头载着安全帽的工程兵战士在那操作开山风钻凿岩开着炮眼。

机器发着震耳的轰鸣,岩石在不断地被破碎,深度足有2.1米的炮眼陆陆续续的被凿了出来。

距离掌子面十多米,严语闲正在操作笔记本电脑。

安置在洞壁上的定位仪、定位仪控zhì

器,源源不断的把数据传输到电脑里面。随着严语闲的点画,隧道中心位置、隧道开挖轮廓线及爆破点位置不断在屏幕上变换。

严语闲是潘达的助手,安徽阜阳人。他学的是建筑,对机械及自动化控zhì

特别感兴趣。

潘达就在严语闲身边,看到白宝湘、林德嘉过来,他赶紧跑了过来敬礼,“白主席、林总,你们来了!”

“怎么样?一切还顺利吗?”白宝湘随意的回了个礼,认真问起了情况。

“进展不错,这几天我们天天用自动定位系统、全向仪测试数据,根据计算机分析,中间这段隔阂,就剩下最后的二米三。现在北口掌子面他们也已经停工,就等着我们这边的最后一爆。”

“最后一爆!”白宝湘攥起拳头晃了晃,“好啊,今天我就看着你们砸碎这两米三!”

“感谢执委会的关怀!”潘达大声说道,“我们已经钻出了55个炮眼,五分钟之内,省剩下的最后两个炮眼一定可以完工。”

他看了一下手表,“现在是六点二十一,六点三十分就可以装填炸药。”

很快,掌子面机器的轰鸣声又小了很多,就剩下一名战士还在双手紧握风钻,埋头苦干。不多会儿,这最后一个风钻也停息了下来。

技术员立即上前用尺子测量这最后一个钻孔的深度,“深度为210公分,合格!”

掌子面顿时响起了一阵掌声。

“快!赶紧让二分队把火工品运进来!”潘达不耐烦的摆摆手。

狮球岭公路隧道采用的是水压爆破技术。

先在炮眼最深处放上20cm的密封竹筒,接着放上雷~管和炸药,然后再放上一个40cm的密封竹筒,最后用炮泥紧紧封住炮眼。

这些密封竹筒里面满满的全是水,炮泥也是用土、砂、水,按一定比例调和而成的。

由于炮眼中有水,在水中传播的击波对水不可压缩,爆zhà

能量无损失地经过水传递到炮眼周边围岩中,这种无能量损失的应力波十分有利于岩石破碎,此外还会产生“水楔”效应,更利于岩石破碎,水雾作用也有利于降低粉尘对环境的污染。

一共五十七个爆破点,潘达亲自上阵,他带着五名火工技术员,忙而不乱的一一把炮眼填充结实,敷设好网路,一根电线拉向洞外。

“嘟嘟嘟嘟~~”值班员吹起了尖锐的哨子。

听到了哨声,隧道内各个小组领头的马上开始咋呼起来,“快!大家按次序撤到外面去,马上就要开山了!”

到了洞口,安全员一一清点人数,各小组负责人分别在登记薄上签好字,把队伍带到安全地带。

洞内的电弧灯柱、通风管道、定位仪、定位仪控zhì

器等容易损坏的物品也一并被带了出来,洞外的通风机、碎石机等机械设备也早就被关停。

“大队长,人员全都出了隧道,现在可以起爆!”

“大队长,隧道北口已经通知完毕,林主任也赶到了那里,他们就等着我们的这一爆!”

林主任就是执委会委员、工部尚书、计委主任林有德。

一切准bèi

就绪,就等最后一按。南口外面安全地带,人们全都安静了下来。

潘达显得很平静,“白主席,你来按动起爆器吧!”

面对潘达的盛情邀请,白宝湘很干脆的表示拒绝,“这是你们的权利!这是你们的荣誉!这是你们的骄傲和自豪!”

潘达也干脆的放qì

了这个权利。他在人群中寻觅了一圈,眼睛一亮,“权队长,你们分队劳苦功高,今天这最后一炮,就由你来按动。”

“嗨唉!”

权益琅激动的跑了过来,很顺从的按下了红色的按钮。

“轰、轰、轰、轰……”

爆zhà

声一下一下连续响了起来,隧道内灰尘滚滚,喀喇喇细响的碎石子像子弹一样不断的蹦飞出来。

没等爆zhà

声完全停下,白宝湘警卫员携带着的手台响了。

“白主席,隧道贯通了!”手台里响起林有德激动的声音,“隧道北口这边,到处弥漫着烟尘,碎石子往外直蹦。”

“嗷~~~”人们顿时欢呼起来,欢庆的锣鼓、震天的鞭炮全都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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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台北钢铁集团(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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狮球岭隧道开通的消息,像春风一般传遍了台北,极大的鼓舞了人们的干劲;物流的畅通无阻,也大大加快了暖暖、汐止一线的建设步伐。

汐止也就是水返脚,这是因为基隆河受海水潮汐影响,潮涨至于此,故称“水返脚”,明军解放台北之后,把水返脚仍然改为后世的名称“汐止”。

台北汐止区区府就位于水返脚老街,也就是汐止老街。

汐止老街往西一千多米是樟树湾,这里原是基隆河北岸的一片荒滩,面积将近100公顷,穿越团队正在这里建设华夏第一个钢铁联合体。

草木丛生的荒滩早就被推土机推平,一道高高的围墙把这里圈围了起来。围墙北门对着的是奔腾的基隆河,南面大门正对着台基公路。

规划中的台基铁路就在台基公路边上,一条铁路支线也将深入到厂区之内,只是这一切还都在建设之中,不过基隆河边已修建起了两座水泥码头。

台北钢铁集团的建设分为三期。

一期工程主要是建设平炉和轧钢设备,包括安装1座10吨双床平炉、矿石烧结炉和配套的锻机、轧机、冷拔机之类的钢铁加工设备,以及相应的生活办公配套设施。

选矿厂、高炉、转炉、电炉、16000KW发电机组等项目放到了二三期建设。

钢铁工业区的土建工程归基建兵团负责,设备的安装调试由台钢机械厂负责,台北钢铁集团技术人员全程监理,人力物力执委会全程保障。

地形测绘与厂区的规划安排,钢铁厂生产设施的建筑设计,这些早在穿越之始就已经完成。平炉、矿石烧结炉、天车等设备的核心部件是从二十一世纪带来的,其他部分则是在这个时空加工生产出的,动力装置主要采用是蒸汽机,少量设备采用电动机。

将近两千个建设者日日夜夜奋战在钢铁厂建设工地,他们首先完成土地的清理与平整;然后建码头,通路通水通电,完成宿舍、大食堂、煤气车间、储存食品的煤气冷库等生活设施的建设;接着开始了一号平炉车间、污水处理站、仓库、学习中心、办公区的建设,用他们勤劳的双手一天天的改变着樟树湾的面貌。

清晨,樟树湾段的基隆河河面上还飘着一层烟岚,台钢生活区已经响起了嘹亮的起床号声。

台钢生活区位于厂区的东片,这里坐落着十多幢宿舍楼,还有大食堂、煤气冷库、自来水站、储蓄所、商店等后勤保障单位。

听到“嘀~嗒~嗒~滴!”的军号声,十多幢台钢宿舍楼一下子就从沉睡中苏醒过来。

一间寝室内,睡在上铺的白金刚立即掀开被子,翻身坐了起来,“快快,大家抓紧时间。”

宿舍里面放的是上下铺的床,台钢学徒工十人为一个学徒班住在里面,白金刚是这个学徒班的班长。

宿舍顿时沸腾起来,学徒们从床上一跃而起,抢着穿衣穿鞋戴帽子,然后冲出了房间。

短短三四分钟的时间,将近两千名年轻人,踩着“踏、踏、踏”的脚步,从各幢宿舍楼鱼贯而出,排成一列列整齐的队伍,跑出生活区。他们沿着围墙边上的宽阔的大道,绕着台钢厂区跑圈锻炼身体。

队伍中有一千多穿着带有帽徽领章的绿色作训服,他们是基建兵团的干部战士。另外八百多穿着蓝色工装服,他们是台钢的学徒工。

钢铁集团的学徒工一半是从杜南岛学兵营出来的,另一半则是从上海华复洋行技工学校出来的。学兵营和技工学校实行的全都是军事化管理,他们早就养成了良好的军人习性。

这八百学徒以前全都认识几个字,在技工学校、学兵营上过三个多月的夜校,学了国语、算术、自然常识等科目,经过考核,算是达到了初小水平。

他们来到台钢,除了参加钢铁厂的建设,配合机器设备的安装;同时还在台钢学习中心集中学习高小文化知识,学习炼钢方面的知识。

钢铁集团学习中心也是台钢的重点部门之一,主要由黄九渊、葛廷玮、邵晓云、何影等人负责教学。

黄九渊是台钢集团总经理,葛廷玮是集团副总经理兼转炉车间的主任,何影是集团副总经理兼汐止机械厂厂长,邵晓云是集团副总经理兼轧钢车间的主任。

黄九渊、潘达夫等台北钢铁、基建兵团的领导们也排着队,跟在晨练大军的后面。他们慢慢的小跑,跑了半圈多,第一列队伍已经绕到了他们身后。

“刻苦顽强、拼搏进取、基建兵团、永远争先。”

“努力学习,掌握本领、顽强拼搏、钢铁报国。”

……

如雷的口号声,此起彼伏。

看着队伍一队队的从身边跑过,黄九渊停下脚步,他喘了几口气,笑着说道,“还是你们工程兵精神,一身的绿军装,小伙子们跑步特别有力。”

基建部队大队长潘达夫哈哈一笑,“你们是工人老大哥啊,小伙子们十足的精气神,蓝色工装穿在身上,绝对有领导阶级的范儿!”

潘达夫是魔都人,建筑工程师,他是国家主义者,喜欢看君主论。

“工人阶级是领导阶级?”身后的葛廷玮尖锐的问道,“那资本家是不是都要被打倒!”

晕!这个牢骚篓子跟在后面。

潘达夫赶紧解释,“说笑话的,说笑话的!”

黄九渊等人也帮着劝解。

“葛总,你要是到执委会那儿告我一状,我可就冤死了!”潘达夫打着哈哈,然后认真说道,“昨晚暖暖传来消息,狮球岭隧道打通了!”

“他们速度真快!”黄九渊转头看着葛廷玮、何影、邵晓云等人,“这两天各个战线捷报频传,我们台钢也不能落入人后。”

“这没什么!”何影显得yì

气风发,“四十天的时间,我们日夜苦干,一期工程就剩下平炉车间的一些扫尾工作。”

台钢机械厂的技术力量还是肖白朗在上海培养出来的家底,就两个技术水平不错,其他基本就是二把刀,所有机器设备的安装几乎全集中在何影他们几个人的身上。

何影很是自豪,一期工程花费了他太多的心血,现在终于要大功告成。他笑对着葛廷玮,“要是葛总上午抓抓紧,也许今天下午就可以给执委会报喜了。”

“这没用的!”葛廷玮脱口而出,“那帮废材要的是钢铁,不出钢铁,哪怕二期三期完工,他们也没好话。”

“硬件设施建不起来,何年马月会出钢铁!”黄九渊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葛廷玮一直就是个牢骚篓子,对黄九渊也不太服气,所以黄九渊一般也管不了,这次他抨击到执委会,黄九渊不能不拦着点。

“硬件设施的建设已经够快了,我的轧钢设备安装好了,葛总的平炉也将竣工,但操作人员一个也没有。”邵晓云心中早就有想法,“依我说来,这八百人现在就应该分配,进入岗前培训。”

“老邵说得对!”

葛廷玮虽然满肚子牢骚怪话,干活却也很用心。他一拍脑袋,“平炉今天就能垒砌完成,接着就是烘炉,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就要开始试炼钢铁,我这里一个炼钢的人手也没有!”

“试运行的准bèi

,必须加快速度!”

黄九渊当即作出决定,“今晚就给他们来个小测验,明天就开始分岗培训。”

跑步结束之后,学徒工们得到消息,说是晚上对他们进行考核,考查《炼钢知识》小册子里的内容,根据考试成绩分配岗位。

学徒们刚进厂的时候,《炼钢知识》小册子就一人一本发了下去。虽然这一个多月,教官们也一遍一遍的对他们进行讲解,督促他们好好学习,很多人却一直不以为意。

宿舍楼前队伍刚一解散,张松宝就忍不住对白金刚小声的嘀咕,“这小册子内容太难了,我一直就没背下来!”

张松宝原是苏州一个泥水匠学徒,因战乱流落到上海,为了填饱肚子,不得已才被招募到华复洋行的技工学校。

“赶紧回去洗漱,抓紧时间背诵!考试应该来得及的!”白金刚连忙安慰张松宝。

白金刚原是铁匠的儿子,他和张松宝一样都因战乱流落到上海。白金刚平常喜欢学习,也勤于思考,是这些学徒工中间的佼佼者。

“算了!”张松宝一摆手,“我是泥水匠出身,考好烤糊,反正都是去补炉班组。”

这话被葛廷玮听到了,他走过来狠狠的骂道,“考得好不好是能力问题,认不认真学习是态度问题!”

学徒们立正敬礼,“教官!”

钢铁厂实行的是半军事化的管理机制,这些学徒工一直把黄九渊、葛廷玮、邵晓云等大明干部尊崇为他们的教官。

楼前人散了差不多,白金刚看葛廷玮还在楼前没走,就从口袋里掏出小册子,走过去请教。

《炼钢知识》小册子就好口袋书一般大小,白金刚一直把它携带在身边。

“教官,这里说‘转炉炼钢是一种很好的炼钢方法,比平炉更为优秀。’,为什么我们钢铁集团一期上马的是平炉炼钢,而不首先选用转炉炼钢?”

葛廷玮不加思考,脱口而出,“这是为了效率,为了尽快的出钢。”

关于这个问题,葛廷玮和黄九渊他们早就与多位穿越者理论过多次。

钢铁厂首先选择上马平炉,这是无奈之举。

衡量一个国家的工业化水平,首先就是看这个国家的钢铁产量。发展台湾工业的首要条件之一,就是要尽早出钢。

但台湾没有铁矿,穿越团队需yào

大量从国外进口铁锭、铁矿石,才能满足钢铁厂的需yào



高炉的建设周期最长。高炉炼铁,需yào

大量的铁矿石供应。要是不能及时提供铁矿石,高炉的火烧得再大,最终也只是浪费能源干等。破坏设备连续运行不说,还会损坏设备。

转炉需yào

精确比例的铁水,必须使用高炉或者电炉配合,转炉的操作控zhì

要求很高,转炉的炉衬强度要求更高,转炉的建造周期也长。

电炉需yào

巨量的电力保障,规划中的5吨电炉除了需yào

一个16000KW的自备电站,还要解决电力补偿系统。

平炉就简单多了,虽然平炉燃料消耗太严重,尾气量也大,这对于穿越团队来说根本不是问题,计委选择的双床平炉相对也是比较先进的,带上核心部件,10吨双床平炉的垒砌只需yào

一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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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台北钢铁集团(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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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饭结束之后,基隆河河面上的烟岚才刚刚散尽。这时候,从汐止方向来了四只小船,船上满载着鸭子、蔬菜、酱坛醋坛等农副食品。

小船一只只慢慢靠上了樟树湾码头。

樟树湾这片河岸已用石头水泥进行了垒砌,并在河堤上竖起了一道高高的围墙,只在码头这边留下了半个足球场大的地方作为卸货场,台北钢铁集团北大门正对着码头。

看到有四只小船靠上码头,哨兵田太郎提着枪跑了过来,“你们是干什么的?”

台北钢铁集团的很多机器设备,在这个时空算是黑科技,特别不能为欧美人知晓。穿越团队把台钢划为保密单位,安排了一个排的武装力量守卫在这里,戒备特别森严。

田太郎是日本人,来到中国后过上了前所未有的幸福生活,所以他异常珍惜这种日子,干工作特别卖力,从不叫苦叫累,对规章制度,执行起来也从不打折扣。

船上的人大声回到,“我们是汐止服wù

队的!给你们台钢送菜!”

台北钢铁集团自建设开始,就受到台北各级地方zf的关怀。

为了保证钢铁厂建设的顺利进行,在执委会牵头组织下,艋舺、汐止等地方zf分别组织了服wù

队,每天从艋舺、汐止各村寨采购来大量的禽蛋肉菜,然后一船船的送到樟树湾码头,为钢铁集团提供生活物资保障。

服wù

队划归在各个供销社名下,他们采购来的农副食品并不是无偿支援钢铁集团,而是采用市场行为,适当加价销售给钢铁集团。

这是一种双赢,市场行为带来了产销两旺,老百姓的生产热情蓬勃高涨。各区适时组织各村寨成立农业合zuò

社,规模化养殖猪牛羊、鸡鸭鹅,供销社各个服wù

队的采购也变得更加容易。

一接到门岗的电话,钢铁集团生活服wù

中心司务长程青立即跳上了大卡车。

程青原是杜南岛岛民,他在杜南岛学兵营干了几个月的炊事员,开了眼界,养成了良好的卫生习惯,再也不愿意回归到过去那样的生活,于是就下决心投效大明,后来接受了两个月的司务长培训教育,被分配到台北钢铁集团生活服wù

中心,负责钢铁集团建设大军的生活保障。

保障好两千人的饮食起居,这可不是简单的事情。除了管理伙食供给,程青还要负责水电冷库、清凉饮料、劳保用品等等生活物资的保障。

程青每天早上五点钟从床上爬起,第一件事就是查看伙房早饭准bèi

的情况,然后就一一查看供电供水、煤气冷库等生活保障设施的工作情况。

自来水站紧挨着围墙边上,外面就是基隆河。一台蒸汽抽水机发出轰鸣的声响,河水源源不断的流进过滤池,净化消毒之后再被压上高高的水塔。

水塔边上的房子是煤气冷库,煤气车间输送来的煤气作为燃料加热,使氨、水、氢三种物质在管道内循环而制冷的,制冷温度最低可达负40。

冷库是用来给服wù

中心的大食堂用来储存冷冻食品,顺便为战斗中炼钢炉前的工人们提供降温用的冰块,以及清凉冰镇的饮品。

虽然比较劳累,程青工作的热情非常高。两千人的生活起居全归他操持,程青干得特别有劲。

不一会儿的功夫,两辆煤气大卡车停到了樟树湾码头上。

樟树湾码头上已摆放了几十只竹笼,里面装着都是“嘎嘎嘎”的鸭子。竹笼边上还有十几坛油盐酱醋之类的调料。汐止服wù

队的队员们还在不断的踩着跳板,往码头上搬卸下一筐筐的青菜、土豆、大蒜等蔬菜。

“司务长!”

看到程青从驾驶室内跳了下来,陈允文高兴的向他招手,“看,我今天给你们送来什么?足足三百只大肥鸭!”

陈允文原是汐止的一个商人,明军进驻汐止后,他积极靠拢区府,参加组建供销合zuò

社。汐止区府成立服wù

队之后,他每天负责给台北钢铁运送禽肉蛋菜。

“好啊!”

看到这些鸭子个个都很精神,程青很是高兴,“三百只大肥鸭,足够大家美美的吃上一顿了。”

“三百只肥鸭才吃一顿?”陈允文摇摇头,“你们这什么钢铁厂,匠人师傅天天都是大鱼大肉,吃食搞得不要太好了!”

服wù

队队员们也很是羡慕,“财主家也没这么好的吃食!”

“就是啊!区府大人们吃得也很一般”

“吃好吃坏,这是根据革mìng

的需yào

!”程青满脸红光,“华夏复兴革mìng

,一要看枪杆子,二就是看钢铁产量。炼钢工人吃好,睡好,有好的身体,才能出好的钢铁。”

这些话语程青听台钢老总们说过无数次,自己对手下们也说了无数次。

“咸与革mìng

,咸与革mìng

!农工商手牵手,咱们共同革mìng

!”

新时代,新社会,陈允文也学得满口新鲜名字。他一边说,一边递上了供货单。

程青接过供货单,按照顺序一一查验过去。

大肥鹅、小青菜、调味料…,数量都对,斤两也没问题,价格也十分公道,不过这不需yào

自己付现钱,月底银行转账就行了。

供货单是三联装,程青签上了自己的大名,顺手撕下第二联,留着报账。一联三联递还给了陈允文。

汐止老百姓干活很是麻利,只一会儿的功夫,就把送来的农副食品全装上了卡车。

“滴滴!”

两辆满载而归的卡车开到工厂北门门前,停了下来。

两名哨兵一左一右守卫在这里。

一名哨兵端着枪远远的警戒,田太郎跑到车前,首先敬了个礼,然后伸出手,“同志,你们的,证件?”

程青很自觉的把自己的证件和卡车司机的证件一同递了过去,回回都是这样查验,他早就习惯成自然。

田太郎接过证件,按照铭刻在头脑中的规定程序,犹如机器一般,一条一条的进行证件的检查。

递还证件之后,田太郎跳上卡车车头踏板,伸出头看了一下车厢内满载着的副食品,没发xiàn

疑点,于是又蹲下身子,钻进车底探查了一番。

很快,这名哨兵从车底钻了出来,又跑去查验第二辆卡车。

“这日本同志太死板了,总是这么检查,烦不烦啊!”

程青身边的这名司机是个新同志,他觉得卡车就在码头停了十多分钟,码头也算是厂区范围,这能有什么事情。

“钢铁厂是保密单位,安全警惕一丝一毫都不能松懈。”程青瞥了司机一眼,“好的制度不是用来做摆设的,是用来遵循的!”

最后这句话是司务长培训毕业典礼上,毛辟毛委员说的,程青一直记在心间。

看到哨兵一丝不苟的样子,他很是叹服,这就是制度的坚持。程青一下子联想到了生活服wù

中心的工作,我对制度的坚持有没松懈?

一日生活制度、食品卫生制度、财务管理制度、对炊事人员的行政管理……

程青盘算了一下,生活服wù

中心的军训好久没进行了,这可不能松懈啊!

“同志,谢谢合zuò

!”

田太郎检查无误,立正敬礼,然后一挥手,“放行!”

进了工厂大门,卡车直接转弯,按照二十公里的时速缓缓的奔向厂区的东面。时速二十公里是厂区内规定的汽车速度。

生活服wù

中心和办公楼、学习中心、宿舍楼等后勤办公配套设置全都位于厂区的东面。

卡车很快从办公楼前面走过,程青情不自禁的看了一眼办公楼前的宣传栏橱窗。

宣传栏第一个橱窗标注着工程建设指示图表,第二个橱窗里面插着各个建设工程竞赛中得奖连队的流动胜利红旗,第三个橱窗贴着各个部门先进工作者的照片。其余橱窗里面贴着很多彩色的宣传画和工地建设快报。

因为生活服wù

中心保障工作得力,程青的照片也挂在第三个橱窗的先进人物行列之中。

台钢宽阔的厂区大道是用水泥铺的路面,大道靠近围墙这边已经种上了一排的小樟树,竖起了一排路灯。大道另一边是一道又深又宽的沟渠,数十个基建战士正在这里干活。

看着大卡车“滴滴滴”的开了过去,正在挥锹铲土的小个子查乐眼睛一亮,“鸭子,好多鸭子,今天中午有鸭肉吃了!”

查乐从小没了爹娘,终日以讨饭为生,一直过着饥寒交迫生活。投效大明之后,他才终于混上了饱肚子。

“小个子!”班长王大虎吼了起来,“就你有眼睛吗?要不调你到炊事班去!我们班一直都是先进班级,你千万不要做落后分子,影响班级的荣誉!”

“别介啊!”查乐嬉皮笑脸的说道,“我不过就是叫花子出身,嘴巴馋了一些,我干活儿什么时候落在人后的?”

王大虎冷哼一声,“查乐同志,你现在是革mìng

战士,而不是其他什么什么身份~~”

查乐悻悻低下头,挥舞着铁铲,一铲一铲的填进泥土,把沟渠里的污水管道填深深掩埋下去。

将近一米宽的污水管道是用水泥和竹筋浇筑出的。台钢各个车间生产出的工业废水和生活污水,全将通过各个污水管道排放到废水处理站。

台北钢铁集团还在图纸上规划的时候,技术宅们就直接省去了污水处理站。这些家伙全都属于工业狂人,追求的是多卯蒸钢,烟囱越多越美丽,哪还管什么污染不污染。

经过讨论,执委会最后还是决定上马废水处理工程。

钢铁工业会产生大量的废水,如果不经处理,直接排放到基隆河,将会造成极大的污染。基隆河环绕台北市,怎么也不能自己污染自己。

台钢废水处理站位于厂区的西边,靠近基隆河河岸。这废水处理站的技术水平不算高,缺少必要的化学药剂,也没有离子膜之类的东西,只能搞些沉淀、曝气、化学法酸碱中和诸如此类的处理,但总算是解决了有无的问题。更深入的处理,只能是留待以后技术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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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台北钢铁集团(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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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废水处理站隔着一条马路就是发电站和煤气厂。

发电站是钢铁工业区的重yào

项目,已建成的厂房内,250KW发电机源源不断的把电力输送到工业区的各个角落。厂房边上是一块空地,二期工程将在这里建设16000KW的汽轮发电机组,强dà

的电力将为规划中的五吨电炉炼钢,提供充足的电力保障。

煤气车间内,钢筋水泥基座上矗立着一座大型圆筒形的煤气发生炉。这是要为即将开始的平炉炼钢,为冶炼之后的热轧钢板,提供源源不断的燃料,附带着为台钢大食堂、煤气冷库提供煤气。

与基隆炼焦厂的具有二十一世纪技术水准的大型炼焦炉不同,这座大型煤气发生炉结构简单,容易操作,直接就是从这个时空的英国买来的。虽然团队机械口能够制造出更为高级的煤气发生炉,但机械口任务太多了,还是直接采购比较简单。

煤炭加入发生炉之后点火进行干馏,与从炉底加入的空气发声反应,即产生煤气。干馏时产生的焦油经储存专门的焦油槽内,再运往基隆煤化工集团进行进一步提炼。

平炉车间是钢铁厂一期工程的重点目标,也位于厂区的西边。

一号平炉车间面积足足3000平方米,顶棚结构是完全用工字钢和三角钢焊接起来的,6米高的厂房立柱是用钢筋混凝土一次性浇灌而成的,墙壁下部是砖砌结构,中部是预制挂板,上部则是半开玻璃窗,行吊横梁全部是异形焊接全钢结构,这些钢材都是华复公司专门从北美送来的。

行车安装是个技术活,特别是大型龙门吊的安装更是困难,一般人很难整好。平炉车间安装的是24吨行吊,这活相对就简单多了。

昨天天桥架轨道、小车机构全都安装完毕,经过何影的调试,轨道误差完全控zhì

在规定范围之内。

何影是集团副总经理兼汐止机械厂厂长。何影是重钢子弟,学的是机械及自动化控zhì

专业。穿越前他是首钢设备结构厂是工程师,干的就是钢铁厂设备的生产和安装。

今天开始安装电气设备。蒸汽起重机伸出长臂,把一台电动机稳稳当当的吊上了天车钢结构平台。何影带着几个弟子立即把电动机接了过去,开始安装起来。

天车安装调试区域靠近车间大门,两端都有安全员负责警戒,防止无关人员误入区域,被高空坠物砸中。

钢铁集团老总黄九渊一直守候在现场,充当安全监督员。

当初计委给钢铁厂设计平炉车间,有人认为十吨平炉,直接就可以浇注钢锭,根本不需yào

行吊。还是他找到林有德,据理力争,给加上了这个设备。

黄九渊认为平炉车间安装天车,可以减轻炼钢工人的劳动强度,方便给平炉装料,吊运钢水包更是轻松。

“??~!??~!”的哨子声响起,在何影的指挥下,起重机开始试着在轨道上移动。

这时,司务长程青带着一个食堂的同志,推着小车走进车间,把一大桶清凉的盐糖水送进了车间休息区。

车间大门这头被划为休息区,摆放着许多桌子、椅子。基建团的战士、机械厂的工人,还有台钢的学徒,他们在车间干活已经大半天,很多人都累了,正坐在这里休息,更有人捧着《平炉炼钢》小册子在复习。

看到一大通清凉冷饮送进来,休息区的人们“哗”的一下,全都围拢了过来。

这半个上午下来,车间里面干活出汗比较多,盐糖水既能补充能量,又能补充丢失的是盐分,冰镇之后口感也很好。

还在干活的人们,也纷纷停了下来,带着水壶往休息区走来。

“走两边,走两边!”

看到有人性子急,直接就要从行进中的天车大吊钩下面走过,黄九渊马上叫住了他们,“不要从吊车下面走过!”

“??~!”

何影情急,一下子吹哨,叫停了吊车,“安全员呢?安全员哪儿去了!吊钩砸下来要死人的!”

负责警戒的安全员脸色煞白,拎着水壶从休息区跑来。他气喘吁吁的向黄九渊解释,“刚才看到冷饮来了,我就离开了两分钟,以为没什么事……”

“安全手册学了没有!”看到这货手里还抓着一只破水壶,黄九渊气不打一处来,“一秒钟的疏忽,就可能导致一条人命事故的发生。”

“我错了,我错了!”安全员愣愣的说道,“我站了一上午,因为没碰到什么事情,就麻痹了。”

“等到事故发生,那就晚了!”黄九渊掏出笔记本,“你的名字?”

“报gào

教官,我叫石秀春。”这家伙声音小了下来,“教官,能不能给个机会?”

黄九渊看了石秀春一眼,“今天我记下你的错误,下次我希望记下你的功绩。”

“是,教官!”石秀春立正,敬礼,转身跑去继xù

警戒。

试车非常顺利,何影非常高兴。

肖白朗的机械厂已经出了二胀机,汐止机械厂总不能一直就是维护保养钢厂设备。他寻思,如果能把天车生产安装拿住,也算是个不小的成就。

“大家抓紧时间把轨道螺母全面拧紧!”

帮zhù

吊装的蒸汽起重机也移出了车间,工人们在何影的指挥下,进行最后的扫尾。

好啊!天车算是大功告成,现在就看葛廷玮了。黄九渊把目光投到车间深处的10吨双床平炉上面。

这10吨双床平炉有三米高,外层是钢板包裹着的钢筋混凝土结构,炉膛就是一个耐火砖砌成的槽,上面有耐火砖~制成的炉顶盖住。

平炉前墙有个装料口,装料机就从这里把炉料装进去。熔炼时关上耐火砖造成的门。炉膛的两端都筑有炉头,炉头分别连接着煤气管道,还有从空分车间传过来的氧气管道。

煤气管道和氧气管道的顶端都是一根贝塞麦式喷枪,这喷枪可是华复北美公司从贝塞麦那儿买来的。

贝塞麦是这个时代的冶金专家,去年刚刚申请了贝塞麦式喷枪的专利,就被华复公司找上门,专门找他订购。

黄九渊微微一笑,要是贝塞麦知dào

,我们的炼钢设备必将淘汰取缔他发明的设备,他还会高高兴兴的出售这贝塞麦式喷枪吗!

炉膛内,葛廷玮带着六个学徒工对炉膛内衬的垒砌进行最后的扫尾。炉膛就是他带着这些年轻人一砖一砖的垒砌起来的。

葛廷玮是集团副总经理兼转炉车间的主任,会开行车(天车)、铲车、挖车就是不会开汽车。他是武警出身,多年从事炉前工作,对待工作从来都是一丝不苟。

垒砌炉膛其实就是泥水匠的活,这些学徒工以前干过泥水匠,葛廷玮把他们全划来做自己的助手。

只是这几个补炉助手,高小文化知识才学了几天,图纸看得十分吃力。如果不是葛廷玮手把手的亲力亲为,这炉膛的垒砌早就走了样,完工还不知要到何年马月。

葛廷玮瞄了一眼墙体剩下的空隙大小,“三号砖两块!”

“三号砖两块!”张松宝转头把话传了出去。

炉前不远的地方,整整齐齐堆栈着一堆堆的耐火砖,每堆前面悬挂着标志牌。平炉炉膛砌筑为一类砌体,组合砖必须严格按组编号,按组发放。

材料员从三号砖堆栈区,轻轻的取出两块耐火砖,一块一块的传进了炉内。

葛廷玮从张松宝手中接过一块耐火砖,他根本不用比划,直接涂上垒筑用的泥浆,很轻松的放了进去。然后又是一块二号砖,涂上泥浆放进去,正好把这块空隙填平。

张松宝兴奋的说道,“正合适!”

借着灯光,葛廷玮用目光巡视了一番垒砌完成的熔炼室、炉头、炉墙、炉底…,杂物、砖屑、灰浆比比皆是。

他沉稳的说道,“现在是最后阶段,大家认真一点,我们把这炉膛从上到下好好整理一遍。”

炉膛整理作业的好坏,不仅决定到外观的好kàn

与否,而且对炉子寿命有很大影响,所以必须认真进行。

炉膛临时装设的器材、剩余的耐火材料、垒筑用的泥浆桶等物品一一被清理了出去。葛廷玮带着弟子们用刷子认真清扫每个砖头缝隙,勾缝、膨胀缝一个也不能放过。砖屑和灰浆等杂物如果留在炉内,留在砖头的缝隙之间,就可能引发各种故障。

葛廷玮带着弟子,一连整理了三遍,把所有的杂物全都清扫出去。

“好了!”弟子们都露出会心的笑容,只要把沉渣室的门封住,平炉的修筑就算是大功告成。

“慌什么!”葛廷玮站在炉前,还是有些不放心。

以前他只干过转炉的垒砌,平炉从来没接触过。身后的这帮弟子也全是二把刀,倘若垒砌有一点点差错,都可能使得炉衬出现气孔和砂眼,给平炉的运行带来隐患,一旦出现漏炉,那就是特大安全事故。

“强光手电!”照明系统已经撤出,再进去查看,那就只能动用强光手电。

张松宝递过手电,他的眼神有些疑惑,“教官?”

“你们先去休息,我再进去看看!”葛廷玮打着手电筒,重新又钻进了炉壳。

炉顶、烟道系统、前后墙、炉头上升道、沉渣室…,葛廷玮一一查看垒砌的情况。对炉底、出钢口等关键部位,他是先摇后振,一个砖缝一个砖缝地进行检测。

经过再三检查,最终确认没有问题,葛廷玮这才舒了一口气,一身轻松的钻出了炉膛。

“教官!”弟子们一下子围拢过来。

黄九渊送上一杯冷饮,很关切的问道:“可以封门吗?”

葛廷玮忪懒的取下罩在脸上的大口罩,咕咚咕咚的喝了一大口盐糖水,“封门!”

在何影的指挥下,天车发出“嘟嘟嘟”的声响,缓缓移了过来,把钢门吊放下去。众人七手八脚的把门框垒砌起来,最后装上炉门。

平炉垒砌算是大功告成,车间内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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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台北钢铁集团(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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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辛苦了!”黄九渊很郑重的做了个揖。

葛廷玮和学徒工立即挺直了身子,抱拳回礼,“为华夏效力!”

那些学徒工行礼表现得十分认真,葛廷玮只是随便做了个样子,然后转过头指了一下炉头工作平台挂着的小黑板,对学徒们挥挥手,“好了,大家抓紧时间休息,后期工作还有很多。”

黑板上写着一句话,“今晚六点学习中心考试”。

离平炉不远,靠着车间墙壁间隔了一个纳凉室,里面安装了电风扇,还有木制的冰柜,这是给炉前工纳凉休息准bèi

的地方。

坐到了纳凉室,葛廷玮又忍不住发起了牢骚,“这狗屁的执委会搞的什么复古礼仪,哪有握手方便啊。”

“慎言,慎言!”黄九渊眼睛一扫,弟子们远远的坐在外面休息,“握手是外国人的仪礼,执委会这也是为了弘扬华夏文化。”

“知dào

,知dào

,华夏复兴事关政治正确!”葛廷玮声音小了下去,“累了好几天,今天总算是大功告成!”

他看着自己一砖一砖垒砌起来的平炉,叹了口气,“就这平炉劳动强度忒大,环境污染忒重,早就被转炉淘汰了,咱们谁也没玩过!垒砌炉膛,还是对照着图纸,好不容易才垒砌起来的。”

黄九渊暗自叹息,自己这位副手,活儿确实干得不少,就是牢骚怪话忒多。不过大家都是成年人,有些话儿也只能是点到为止。

当初选拔钢铁厂总经理,黄九渊、葛廷玮、邵晓云、何影都是候选人。

黄九渊只是宝钢调度室的工程师,对生产一线不甚了解,起初并没有被执委会看中。反而葛廷玮因为当过三年兵,又是钢铁生产一线的技工,对冶炼全过程了如指掌,成了台钢老总的热门人选。

最终,组织部还是选中了黄九渊。用云委员的话,黄九渊的政治倾向让人放心,人又非常上进;一线技术虽然不如葛,但冶炼理论特别强,当老总绝对合格。

面对葛廷玮的抱怨,黄九渊笑着把话题转了过去,“后面的活儿还有很多,咱们明天就开始暖炉,争取在春节前试着烧一炉看看。”

平炉垒砌完成,并不意味着立即可以开始炼钢。炉膛需yào

暖炉,把耐火材料固化上去。暖炉整个过程差不多要延续两个月的时间,不过中间可以进行一两次平炉的试运行。

钢铁集团学习中心位于办公楼的后面,学习中心电教室正在放映电教片“平炉炼钢”,五百多身穿蓝色工装服的年轻人端坐在座位上认真观看。

电教室是阶梯教室,学习中心最大的一间教室,可以同时容纳八百多人。

电影放映完毕,拉开窗帘,教室内又是一片光明。

邵晓云站在讲台上,做最后的总结发言,“我们是大工业炼钢,高端大气上档次,是按照科学原则冶炼钢铁,和小门小户的炼钢截然不同。

从原材料准bèi

开始,需yào

材料组,炼钢又分好多工序,有补炉组、加料组、熔化组、精炼组、出钢组等等。

熔化组还分成炉长、一助手、二助手、三助手、材料员、工具员等人员。

出钢之后也有铸锭、轧钢、冷拔之类的工序,另外还有天车组、煤气车间、机械厂、大食堂等等工作岗位,对炼钢全过程进行保障。

未来三期建设完成之后,台钢将会有数千人在这里工作,一天24小时都将会钢花四射。

台北钢铁集团所有的工种,我们这几个教官都已经设定妥当,所有岗位的操作规范也整理完毕,等今晚考试之后,就将根据你们的考试成绩,结合你们本人的爱好特长,以及平时表现,给你们分配岗位。明天开始,正式进入岗前强化训liàn

阶段。”

晚上六点,学习中心灯火通明,十几间教室同时开始考试。

“今天我们做个小测验。考的就是炼铁炼钢的基本原理,平炉炼钢冶炼工作规程,炉前各工种的工作职责,炼钢过程中各种手势的意思……”

葛廷玮站在一间教室的讲台上,严肃的看着正襟危坐的弟子们,“这些题目老师讲了一遍又一遍,大家身边也都有学习的小册子。如果再答不出,那就得打板子了。”

白金刚拿到考试卷,没抢着答题。他先把题目翻阅了一下,心中顿时有了数,拿起笔开始正式答题。

旁边坐着的张松宝正抓耳挠腮,卷子第一道题就把他给难住了,张松宝眼睛刚瞟向白金刚,葛廷玮的戒尺就劈了下来。

“啪嗒!”

张松宝用手捂住肩膀,脑袋缩了回去。

我要是学习好,还会到这里吗?早就考状元去了!

他心里恨恨啊!本以为钢铁厂只是就是干铁匠,出出苦力的地方。没想到,入厂第一天,就又是新一轮的读书学习。

考试结束,葛廷玮扬了扬刚收上来的试卷,“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学习成绩就是一种态度!”

葛廷玮穿越就是为了改变P民的命运。这半年来,他每逢团队干部会议,总要侃侃而谈,发表一番与执委会相左的异议。一是想要唤起执委会的注意,二是觉得自己也是团队的元老,为什么还和P民一样,眼巴巴的看着你们沐猴而冠,人前显贵。

“华夏复兴革mìng

,一是看强悍的武力,二是看足够的钢铁。我们大炼钢铁就是为华夏复兴做贡献!”

葛廷玮语气变得异常森严,“你们都是华夏复兴先锋团团员,如果就连最简单最基本的炼钢工作常识都不知dào

,你如何为华夏复兴效命!”

学生们正襟危坐在座位上,大气也不敢出一个,教室内静得可以听见针掉下去的声音。

葛廷玮扫视了一圈教室,有些小小的得yì

,终于也可以人五人六一番了。昔日那些道貌岸然的人上人,大概应该就是这种感觉吧!

穿越前的一些憋屈画面飞快的从他眼帘闪过,葛廷玮感觉有些眩晕,赶紧晃了晃脑袋,定了定神,然后鼻子用力“哼”了一声,抑扬顿挫的说道,“朝廷的领导核心是华夏复兴党,我们复兴党是华夏民族的精英团体,华夏最优秀的精英分子才可以加入进来。”

他轻轻用手指敲击了一下讲台,“十分钟之后,将在电教室内进行华夏复兴党党课的学习,凡志愿为华夏复兴奋斗的同志请予积极参加。”

下课了,同学们一边小声的议论,一边往电教室方向走去。事关政治上进,没人自甘落后。

“真糟糕,这题目太难了!”

“是啊!刚才我只回答了一半,还不知dào

对不对。”

“我也烤糊了,背了好几天,刚才全忘记了!”

……

白金刚身处叽叽喳喳的同学中,一声不吭的跟着走路,来到电教室前面,他刚想跟着进去,猛然听见一声叫唤。

“白金刚,你考得咋样?”

张松宝上前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刚才看你卷子写得满满的,‘平炉炼钢冶炼工作规程’这么难的题目,你好像回答得一点儿也不费劲啊!”

白金刚挠挠头,“这没什么难度啊,答的就是我们今后每天要干的工作!”

同学们立即围拢了过来,他们七嘴八舌数落了起来。

“白金刚,你怎么学的啊?大家都难,就你一人不难!”

“别先忙着听党课,快介shào

一下学习经验吧!”

“好~好~好!我抓紧时间说一点。”白金刚举起双手,示意大家安静,“‘平炉炼钢冶炼工作规程’,描述的是我们今后的工作,这不是死记硬背的东西。”

他说,“每次合上《平炉炼钢》小册子,我常闭着眼睛想。

如果我是炉前三助,我的岗位职责又是什么?我在炉前的位置是什么?熔炼期的每一分钟,我应该干些什么?

如果我是二助手,我的岗位职责又是什么?我在炉前的位置是什么?熔炼期的每一分钟,我应该干些什么?

如果我是一助,我炉前每一分钟的操作规程又是什么?

如果我是炉长……”

平炉炼钢主要由炉长(主持全面工作)、一助手(负责还原期)、二助手(负责氧化期)、三助手(负责熔化期)等人负责,材料员、工具员等人属于保障。

“完蛋了,完蛋了!”张松宝哀怨的叫了起来,“我只想好好做个补炉工,人家白金刚已经想着做炉长了!”

平炉炼钢,需yào

在两次冶炼之间的间隙,对炉衬耐火材料进行维护(清除结块,喷补炉壁),这些就是补炉工在工作职责。

“每一个工作岗位,都是华夏革mìng

的需yào

。”黄九渊过来上党课,正好听到白金刚、张松宝他们说的话。

他严肃的说道,“就算是补炉,那也是一个技术活,如果不刻苦钻研,努力提高补炉技艺。人家补炉所需时间很短,你补炉却需yào

很长的时间,这就会严重影响咱们炼钢的效率,这就是对华夏革mìng

的一种犯罪!”

党课上的是“华夏复兴革mìng

的组织原则”

黄九渊在讲台上慷慨陈词,“我们党的原则是‘个人服从组织、少数服从多数、全党服从中央’,这样的组织原则就像是一个大熔炉,把千千万万的优秀儿女凝聚成一股汹涌澎湃的洪流,……”

黄九渊是台北钢铁集团总经理,也是复兴党支部书记,党课教育他一直是亲力亲为。

张松宝以前党课很认真,这次他开了小差。刚才黄九渊的话语在他心头盘旋了一圈又一圈。

张松宝啊,张松宝,你怎么这么没出息啊!竟然差了人家那么多。

他反复的问自己,倘若人家成了炉长、工长,自己还是一个不着调的补炉工,这个脸该往哪里放啊!

张松宝用力握紧了拳头,暗自下定了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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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台北(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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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计委在台北画了一个大蛋糕,规划了台北造船厂、台北机械厂、台北蒸汽机车厂、台北纺织厂、台北食品厂、台北水泥厂等等工厂。

为了实现这个规划,计委也相应从欧洲引进了很多机器设备。

图纸虽然很美,一时之间很难实现,穿越团队没这么多技术力量。真要一力推行,只能是从欧美诸国大量引进技术人才,以及管理人才。

经钱水廷提议,执委会最终决定,把台北工业园区统合为一个庞大的台北工业集团,原先规划中的各个工厂统合到工业集团的重工、造船、轻工、建材四大部门,分批按序建设。

钱水廷为了表示重视和关心,亲自兼任工业集团董事长。肖白朗因为在上海搞工业卓有成效,被任命为集团总经理,同时负责重工部门。

林梦楚被任命为工业集团副总经理,主管造船。

卢粤在上海配合肖白朗建起了日化厂,生产出香烟、洗发香波、牙膏、香皂等畅销产品,被任命为集团副总经理,主管轻工部门。

马桂花在杜南岛生产建造材料卓有成效,被任命为台北工业集团副总经理,主管建材部门。

钱水廷直接在地图上画了个圈,把台北北城区往南,一直到龙山寺、艋舺城东营寨,从淡水河到基隆河之间的大片土地,全划作了工业区。规划中的台北铁路也将横贯整个工业区。另外工业集团还拥有从艋舺渡口一直到台北制药厂,大约3.5公里的河岸线。

肖白朗接下这一滩事后,感到比较棘手。他考lǜ

应该把工业园区当成一个系统工程,按照项目管理的原则方法科学组织施工。于是肖白朗找上林有德,把计委的王成宇借调过来,担任工业集团的副总兼办公室主任。

王成宇是大连人,生物工程学士,管理学硕士,毕业后从事发改委的工作。其本人痴迷于大数据和统计,特别擅长建设项目规划。

肖白朗是铁杆皇汉,超级工作狂,一门心思就想建设他的工业帝国,为华复崛起奋斗。他拉上王成宇等人直接就在龙山寺扎下大本营,开始了如火如荼的工业园区大建设。

整个工业园区建设大军超过万人,全天分四班进行施工,只用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工业集团物资仓库率先建成,投入使用。

建材工业事关台湾的开发速度,16孔轮窑1座、石灰窑4座、立式水泥窑1座相继建成,配备有蒸汽机驱动的自动制砖机、搅拌机等机械设备。可以年产三千万块砖,年产2万吨水泥。

轻工部门是来钱速度快的项目,钱水廷最为上心。纺织厂的厂房第一个建成,从法国引进的一百台蒸汽机,两百台丝车,还有二十万锭纱锭全部安装完毕,工厂正在进行紧张的工人培训,同时也在小规模的试生产。

接着陶瓷厂、食品厂、服装厂、日用化工厂、机械厂、玻璃厂等单位的主体建设已经陆续完工,进入设备安装调试阶段。

龙山寺前面是个广场,广场边上有一片宅院,这里以前是顶郊首脑人物的府邸,现在经过改造变成了一个大校园,门前挂上了“南翔技工学校”的牌子。

南翔技工学校其实就是台北工业集团办的一个技术工人速成班,为各个工厂准bèi

有基本技能的技术工人。

团队想要推进台湾工业大发展,设备可以从欧美大量购买,技术工人没法大量引进,只能是自己培养。

肖白朗在上海的时候,搞过小规模的技校。这次他和钱水廷、林有德商量了一下,干脆就在台北搞了个南翔技工学校,车铣刨磨钳电焊铆……,这些急需的技术工种,统统都要培养。

工业集团从上海、浙东迁徙过来的移民中,选取了两千人作为技工学校的技工学徒。

这些技工学徒大都在25岁至30岁之间,不适合入学读书,也不适合当兵,但他们都没有成家,几乎没有什么后顾之忧,参加技工培训最为适合。

技工学校采用集中住宿,军事化管理的模式,速成培训一个月。理论教学,师傅指导,大量实践,反正就是拼命砸钱!

他们每天早晨6点起床进行早锻炼,跑步做操,随后吃早饭。8点开始整队进入教室学习,12点午饭。下午1点继xù

学习,一直学习到晚上5点。晚饭后再集中学习文化三个小时,十点钟就寝。

1月11日上午八点整,技工学校的上课铃声响了,学员们纷纷向各自的教室涌去。

一间教室内,一群铣工学徒正围在一台机床面前观摩,操作机床的是沈从影师傅。

沈从影师傅是沈岳的父亲,今年五十多。沈师傅是个老钳工,车铣刨磨样样都行,被技工学校请来担任铣工班的教员。

沈师傅把一个工件夹在卡盘上,然后在分度头的刻度盘上选定好一个刻度,不假思索地转动起来。沈师傅一边操作机床,一边解释,学徒工们神情有些紧张,仔细盯着他的每一个动作。

把工件转到正确位置后,沈师傅启动铣床,铣刀在电机的带动下发出欢快的吱吱声,一条一条的铁屑被从工件上划削出来。

关闭电源,沈师傅把一个铣好的零件从卡具上卸下来了。他目光炯炯的看着大家,“步骤就是这样,谁第一个来试试!”

“我来!我先来!”

学徒们眼睛发热,个个跃跃欲试。

另一间教室放置着一些带风箱的起便火炉,几个高大的熟铁板材架,还有好几箱铆钉。四十多个铆接学徒工正在这里上课。

上课的老师是刘师傅,他以前是上海一家英国船厂的铆工师傅,技术非常过硬,后来被肖白朗挖了过来。

一个学徒工拼命的拉着风箱,煤火炉火势正旺,几个铆钉已经被加热到发红。

“同学们看好了,铆接施工现在开始!”

刘师傅一手拿着钳子,一手拿着大榔头,站在板材架子上,熟铁板材上早就配钻好钉口。

一个铆接加热工用钳子夹住铆钉,直接就甩到空中。

刘师傅手一伸,用钳子准确的把火红的铆钉接住,然后快速插入铆孔,迅即抡锤铆合,“咚咚咚!”铆好了。

再看时,烧红的铆钉已经恢复原来的颜色了。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连贯优美,速度、力量、精准,恰如其分,天衣无缝,这些铆接学徒就想看杂耍一般,一个个全看傻了。

刘师傅一连抡锤铆合了十个铆钉,这才停了下来。他看着这些学徒,悠悠的说道,“铆接是个技术活,你们也不要性急,想要一步登天。”

他让这些学徒工先用铁桶把铆钉接住,只要懂得如何敲钉子、打铆钉就可以了。以后工作的时候再学着把手练熟。

铆接学徒工三个人一组,三个人一组,分成了十多组。一个拉风箱烧炉子,一个扔铆钉,一个接铆钉耍榔头,开始练了起来。

几个煤火炉子很快就烧旺了起来,一个个烧红的铆钉在空中漫飞,铁桶叮叮当当的发出声响,大榔头咚咚咚咚的拼命敲击,教室内时不时的升起一阵焦糊的气温,接着就是“哎呀”、“哎呀”的惨叫。

刘师傅微笑的看着这一切,他摸着满手的伤疤,心说,想当年我住在师傅家,天天给师傅倒马桶,吃了三年萝卜饭,最终才学到了这门手艺,现在这帮学徒真幸福!

铣工学徒、刨工学徒、磨工学徒、钳工学徒、电工学徒、焊工学徒……,他们也都在各自的教室内,跟着老师认真学习技能。

技工学校大院内的各个教室几乎都是“嗡嗡嗡”、“突突突”、“咚咚咚”的热闹情景,唯独最里面有个偏僻的小院子,相对比较安静。

这小院子里面也有几间教室,收录的全是二十岁左右女生。这些女学生在这里学习纺织、缝纫、护理等工作技能,其中脑袋灵光、认识字的全被分在财会班,学习财会。

一间教室的墙壁上,贴着三个词语“规矩”、“学习”、“细心”。

五十多个剪了齐颈短发、穿着深蓝色工装的女孩子坐在教室内,她们端端正正的坐在座位上,认真的看着黑板。

丁澹在黑板上写下了0、1、2、3、4、5、6、7、8、9十个阿拉伯数字。

丁澹是丁淡的妹妹,今年才20岁。她原本是大一的学生,得知可以穿越,果duàn

的跟着她哥哥一起过来了。

丁澹虽然没学过财会,不过数学成绩很好,口才也很棒,在财务班内教教阿拉伯数字概念、四则混合运算绰绰有余。至于算盘综合应用等等财会知识,那就需yào

其它教员过来帮忙授课。

“我们学的是财务,过去称是‘账房先生’,但我们和账房先生不同,账房先生记的是苏州码子,很不格致。我们记的是~”丁澹一指黑板,“~阿拉伯数字。”

“所以,我们必须认真学习,努力提高自己的知识技能,一是可以为华夏革mìng

效力,二是能使自己不断增加收入。”

丁澹在讲台上侃侃而谈,女学生们竖着耳朵,一边认真的听,一边不时的用笔记下一些要点心得。

后排坐在一个女孩子,她一边用笔记着什么,一边不时的东张西望看看窗外。这女孩子就是丁澹的秘书兼警卫员,她穿着打扮与其它女生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在弯腰的时候,从衣襟下面露出大左轮的枪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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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台北(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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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山寺广场上,站着四百个新招募来的工人。

经过广泛的宣传教育,台北人都知dào

当工人有出息,一周工作六天,学徒工一个月就能赚上5元钱,以后随着技术的提高,工资还能不断增加,老百姓进厂做工的积极性特别高涨。

负责军训的排长命令这四百人,按照高矮个子排成了10排,每排40人。

新学员们闹哄哄的挤成一团,最后在二十个班长的调度下,总算是排好了队伍。周围一些看热闹的老百姓嘻嘻哈哈的指指点点。

“同志们!”林白站到了队前,“我们将进行三天的军训。”

林白是技工学校的校长。他是江西南昌人,穿越前就在穿越团队购买的造船厂里工作,两艘装甲巡洋舰完成一多半之后,他就和其它富余人员一道转移到现在这个时空。

看着队伍中有些小骚动,林白提高了声音,“记住,军训不是让大家去当兵,而是让大家懂得遵守纪律,遵守规矩。工厂做工,第一要务就是守规矩,如果不守规矩,轻者是扣工钱,重者会伤及到你们的生命!”

说完,他转头对那排长说道:“开始训liàn

!”

“全体注意了,全体注意了!”排长扬起了大嗓门,“立正!”

这四百个新学员顿时懵了,一个个大眼瞪小眼,都不知dào

该干什么。

负责训liàn

的班长们立即忙活了起来……

龙山寺后院有六间大屋子,这里就是台北机械厂的秘密基地,专门生产各个工厂急需的机器设备。

集团刚组建的时候,一方面台北机械厂还是一片空白,另一方面各个工厂又急需机械厂的支援。肖白朗直接就把龙山寺后院作为台北机械厂的秘密基地,让人打开了20多台崭新的现代的机床,在龙山寺后院的大殿及左右两个配殿内摆开生产线,安排机械厂厂长赵立民带人生产加工集团各单位急需的各种机器零部件。

赵立民在大学学的是机械专业,成绩一般。毕业后在南方二机床厂工作,业绩也是一般,穿越之后赵立民一直是谨小慎微,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最终当上了机械厂的厂长。

一个月来,秘密基地已经出厂了很多机械装备。赵立民虽然水平一般,对照现成的图纸组织生产机械,这也难不倒他。要真是搞不定,肖老总随手还可以伸出援救之手。

这会儿,赵立民正在金工车间内巡查,十几台机床一齐飞速旋转,工人们都埋头认真的加工零件。玻璃厂明天就要投料试生产,今天下午就要把毯式投料机送过去组装起来。

看到一个工人盯着图纸看了半天,有些抓耳挠腮的样子。赵立民走到后面看了一眼,在图纸上轻轻点了一下,那工人立时恍然大悟。

车间门打开了,肖白朗握着一卷图纸,从外面走了进来,一个秘书紧跟在他的后面。

按照白宝湘、钱水廷的指示,每个干部都是团队的财富,必须加强安全保卫。所以锦衣卫专门培训了一批警勤人员,给地方干部、技术干部、体制外干部等等配上,或者是做秘书,或者是做警卫员。

肖白朗扫了一眼生产线上的工作情况,看到赵立民迎了过来,问道,“毯式投料机,上午能完成吗?!”

“小菜一碟!”赵立民一挺胸脯,“等这几个零件车好了,我上午就带人给他们去安装!”

“你这就打乱玻璃厂的计划部署啦!”肖白朗哈哈一笑,拍了一下手中的图纸,“拖拉机的零部件都齐全了吧!上午有时间富裕,我们先试着整出一台。”

这几张图纸画的是拖拉机的结构图,轮胎、二胀机、底盘、转向器、前后桥、变速箱等等零部件,组成了拖拉机的整个轮廓。

大尺寸的高花纹低压充气橡胶轮胎是从美国专门定制的,美国华复公司的自行车厂专门为此生产了100个橡胶轮胎。

75马力二胀机是肖白朗在上海经过多次试验,研发出的成熟产品,使用简单方便,维护保养也方便简单。计委对这种型号的二胀机很是满yì

,准bèi

把它作为台北机械厂的拳头产品,投入到国内外市场。

这段时间,赵立民见缝插针,已经组织生产出五台二胀机。

底盘、转向器、前后桥、变速箱…,也是这段时间赵立民根据肖白朗的图纸,带着人整出来的。

“变速箱还少一个零件。”赵立民的脸有些红。

肖白朗想也没想,直接翻开一张图纸,“是这个吗?!”

赵立民有些讷讷的点点头。

肖白朗眉头皱了两下,他掏出钢笔,在一张纸上写了几个数据,递给赵立民,“你用数控机床试试看!”

赵立民先给数控机床通上电,然后再一次仔细的看着图纸。

尼玛!这怪模怪样的零件,精度要求很高。昨天自己在普通机床上车了半天,最后整出来的还是个废品,今天就用数控机床试试看。

机床预热了几分钟,小屏幕亮了。赵立民按照肖白朗写的数据,按着键盘选择操作指令。设完相关参数,他一按启动按键,数控机床呜呜地响了起来。

工件在夹具的推送下,缓缓前进,铣刀飞速地旋转着,从毛坯件的表面削下一片片细小的切屑。切削液从喷头里流出来,淋在切削面上,把切屑带入废液箱。

一个漂亮的弧形出来后,毛坯工件缓缓地向后退去,离开铣刀的加工区域。夹具在芯片发出的指令引导下,带动工件自动地发生了旋转,把另外一个位置送到了铣刀的刀口上。

十多分钟后,零件加工好了。

赵立民按照规范,用卡尺等工具测量了一下精度。没说的,数控机床的精度就是一流,绝对让人放心!省心省力还省时!

组装车间内,江西林带着十几个组装钳工已经把二胀机、轮胎、转向器、前后桥等零部件搬了过来。

组装钳工的工作,就是把制造好的零件,按机械设备的装配技术要求进行组件,部件装配和总装配,并经过调整,检验和试车等,使之成为合格的机械设备。

江西林是台北机械厂的三级钳工,组装车间的小组长,是肖白朗一手培养出的人才。

他是个孤儿,从小就生活在天主教会的育婴堂,后来又在一家教会学校——英华学堂学习,华复洋行进入上海后,上海教会学校的学生很多都被肖白朗网罗了过去,江西林就是其中之一。

江西林指挥着几个组装钳工,按照变速箱的结构顺序图,把大齿轮、中齿轮、小齿轮、轴、连杆、拨片等零部件有序的摆放在钳工工作台上。

一切准bèi

就绪,他恭恭敬敬的喊道,“师傅!”

肖白朗手一摆,“你来,我看着你!”

坐在钳台前面,江西林顿时变得神气起来,好似充满了活力,眼睛也变得炯炯有神。他看了一眼图纸,指挥一个学徒从台子上拿起了一个大齿轮,放进变速箱铁架子内;另一个徒弟迅即上前,转动螺丝刀固定上紧。

几个组装钳工一起动手,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中。所有零件都是标准件,误差不超过0.02毫米,组装进行得非常顺利。

十多分钟过去了,中齿轮、小齿轮、轴、连杆、拨片等所有的零部件一一组装起来,一个变速箱就出来了。

“不错,可以带徒弟了!”肖白朗点头表示称赞。

“肖总,那就给江西林定为四级工吧!”赵立民马上凑趣,“特事特办,他现在已经是小组长,评为四级工,那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带上徒弟。”

按照计委制定的八级工资标准。一级工是学徒,每月工资5元;二级工是具有初小水平,能够充当师傅的助手,每月工资8元;三级工必须获得高小证书,能独立完成一些熟练的工作,每月工资为15元;四级工可以独立完成工作,还能带学徒,每月工资是25元;五级工必须获得初中毕~业证书,能够领导二三个人完成一部分工作,每月工资42元;……

“特事特办没错,时间点可以不卡,不过现场审评还少一个评委!”肖白朗摇摇头,拍了拍江西林的肩膀,“下午找齐三个评委,重新给你审评一下!”

按照规定,每月月底进行技术等级的申报和评审,评审委员会必须要有三个评委,须得两人以上同意,才能通过技术等级的晋升。

“我是第三个评委。”组装车间门口传来了林白的声音。

林白带着他的秘书,跑到龙山寺串门,听说肖白朗在后院组装拖拉机,于是就转了过来。

“我早就见识过江西林。”林白笑着说道,“这样的人才应该到我们技工学校做老师!”

“想也别想!”赵立民冷哼一声,“给了你,我组装车间这一摊,谁来负责!”

“好啦好啦!”肖白朗有些不耐烦,他看了一眼江西林,“中午下班之前,到总部领取技工等级证书。”

这就评上四级工了!江西林一阵惊喜,又能加工资,还有了购买商品房的资格。他连声表示感谢,“谢谢肖总,谢谢赵厂长,谢谢林校长!”

“你要感谢华夏复兴党,感谢执委会!”赵立民问肖白朗,“我们现在装机吧!”

肖白朗豪迈的一挥手,“装!”

“装机嘞!”

众人欢呼一声,七手八脚的动了起来。

中午十一点,一辆长3米、宽2.4米、高1.7米、75马力,小号火车头模样的轮式拖拉机,喷着白烟,冒着黑气,轰隆隆的从龙山寺内行驶了出来。

拖拉机前面挂上了“华夏号”三个金黄色大字,工人们用红旗、红绸、红花把蒸汽拖拉机打扮得特别红红火火。

赵立民驾驶着拖拉机,以每小时二十公里的速度,沿着人民路一路向北。路上吸引了众多人的欢呼围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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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台北(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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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路是一条南北向的大道,路的西面紧挨着台北船厂、台北制药厂、台北总医院、台北县衙。

龙山寺北面,从艋舺渡口一直到台北制药厂,大约3.5公里的河岸线原是艋舺顶郊修理船只的地方,现在变成了台北造船厂。

顶郊仓库里堆积如山的木材、生铁、麻絮、桐油等物资也全都归了造船厂。

船厂木工车间内,弥漫着浓浓的木头的气息,数十台木工机床井然有序的排列在车间内。

煤气发动机带动着一台台机床飞速旋转,身穿蓝色粗布工作服的工人们按照图纸,小心的把一块块木料送进木工机床,随着“吱吱吱”的巨大噪音响起,各式形状的家具零部件一个个的被加工了出来。

这些工人都是从舟山带过来的,他们白天干活,晚上在夜校里面学习,学会了识字和算术,还能看懂图纸,从一级学徒工成长为二级工,工资也从5块银元涨到了8块银元。

“我们是为大家的公寓房做家具,是工业化大批量的造家具,不是小门小户的土作坊作业。”

张时甫是木工车间的主任,他一边在车间内巡查,一边指指点点,“大家要认真一点,看准了图纸,公差必须在规定范围之内。”

船厂从舟山移师到台北,刚刚安顿停当,就接到任务,为城区所有公寓房,商品房建造组合家具。

工业化大批量的造家具,组合式的家具。张时甫内心既是兴奋,也有些担心。那什么“标准化设计”、“标准化建造”,他听厂长林梦楚解释了半天,总算是有了一些认识,就是大匠负总责,各个木工负责一小块,大批量制造出外形、性能几乎完全一模一样的家具零部件。

张时甫感觉,与传统的木工工作方法相比,这对个人的标准要求更高了。

船厂这边河岸有很大一片泥滩,淡水河主支流大汉溪与新店溪在此交会,淤积了很多泥沙,形成一大片滩地。

泥滩上已经用木料搭设了十一个墩架,其中十个墩架上各自停放着改装好的驳船。工人们在用桐油进行维护保养。

另一个墩架上,停放着一艘挂上满旗的拖轮,柴耀带着工人们正在忙着调试机器设备,拖轮船舷两边描着“奋进”两个字。

十天前,台北船厂在接到计委的一项任务,把缴获的五十吨清军同安运输船,改装成“奋进号”蒸汽拖轮。另外再改装十艘驳船。

林梦楚直接用缴获的清军双蓬船改装成驳船。双蓬船是一种近海运输船,卸去了不必要的动力装置和生活设施,扩大运输舱,然后就成了驳船。

“奋进号”拖轮的改装稍稍有些费劲,林梦楚专门找计委设计院搞出图纸。

同安运输船拉上船架后,进行了一番大改。砍去船上的风帆,取缔了划桨,在船尾按上了螺旋桨和尾舵,中间的运输舱改为煤舱,船后舱改成机舱。机舱加装的是一台75马力的二胀机,机舱上面加装了个烟囱。

现在,林梦楚和柴耀正带着工人们进行下水前的机械调试,检查主机安装的质量。

主机是船舶动力装置的核心,其安装质量的优劣将直接关系到动力装置的正常运行和船舶的航行性能。因为主机发出的功率要通过轴系传递到螺旋桨,主机与轴系、螺旋桨必须安装成一个有机整体,毫厘偏差就会影响机器的正常运转。

林梦楚通过仪器再一次校中定位,主机正常,轴系正常……,一切都是正常,就等着下水试车。

摘下油污的手套,扔给了秘书,林梦楚从机舱上到甲板,他在船头遇上了奋进号船长倪阿水。

这支船队是计委专门为台北钢铁厂定制的,用来拖拉运输铁锭的驳船船队。倪阿水原是海警队的一个副艇长,现在被任命为奋进号拖轮的船长,驳船船队的队长。

“林总,这船下午就能下水吗?”

倪阿水带着喜悦的心情,打量着脚下的这艘船。原本破破烂烂的清军运输船经过一番改造,重新上了一层油漆,看上去俨然是一艘新船。

“放心吧!”林梦楚相当肯定,“下午四点,我们准时下水。”

这时候,船厂围墙外面传来了欢庆的锣鼓声,同时还伴随着“突突突”的机器声响。林梦楚感到有些奇怪,他转头看了一眼秘书。

这小伙子很机灵,他蹬蹬蹬的就跑出去了,不一会跑来汇报说,一辆披红挂彩的拖拉机从船厂大门外走过,“突突突”的一路向北,驾驶员是机械厂厂长。

尼玛,赵立民这是奔县衙找钱水廷报喜去了!TNND,今天《华夏人民广播电台》的头条新闻给赵立民抢去了!

林梦楚狠狠的拍了一下船舶壁板,就凭赵立民那二把刀的水平,十个赵立民绑起来,也整不出一台蒸汽拖拉机。

他托着下巴问自己,奋进号是不是推迟到明天下水?

不行!他立即做出否定的回答。好像明天玻璃厂也要投产,钱水廷那货天天火急火燎的等着平板玻璃下线。

至于后天,大后天,那就更不想了!越往后,投产报喜的工程越多,船厂的生产进度也会受到影响。

怎么办呢?林梦楚权衡着利弊,刚刚机械调试了一下,一切都很正常,现在就下水吗?

不,我要搞个盛大的仪式,把下水仪式搞得隆重一些。

林梦楚最终下定决心,他抄起手台,“钱董,下午两点,我们“奋进号”下水……”

“搞一个下水仪式?!”

台北县衙内,钱水廷接着林梦楚的电话,呵呵一笑,“好啊!这是我们台北出产的第一艘蒸汽轮,我当然支持!”

“邀请我讲话?!”他摸摸丰硕的腮帮,“讲话就免了,我把《华夏人民广播电台》的记者给你们派过去……”

钱水廷放下电话,有些疑惑。

他知dào

原本船厂计划是下午四点下水,也没什么盛大仪式,而且林梦楚对自己一向是敬而远之,现在怎么都变了!

这时候,县衙外面响起了欢庆的锣鼓,还有机器的轰鸣。

很快,台北县丞王松跑了过来,“钱首辅,机械厂造出了拖拉机,赵立民带人过来报喜了!”

王松是湖南人,湖南师范大学管理专业毕业的大学生。他是台北县丞,分管民政局的工作,同时还兼任台北房地产管理所所长。

“错了,错了!”钱水廷笑着说道,“我现在是县委书记,台北县委书记”

“我的首辅大人,您就别吹毛求疵了!”王松满不在乎的说道,“你又是首辅,又是县委书记,又是董事长,我选最大的官职称呼你,这就是尊重。”

两人说说笑笑的一道往外面走去。

看着县衙门前披红挂彩的拖拉机,钱水廷突然明白了什么。他叫住王松,让他立即带人赶往船厂,帮zhù

林梦楚布置下水仪式。

经过一中午紧张的布置,奋进号船台前的河岸空地上,临时搭建起来了一个观礼台。台子的上空是两只灯笼状的空飘气球随风飘扬。

快到下午两点,船厂内旌旗招展,船台两边是人山人海。奋进号拖轮漆饰一新,挂着满旗,披挂彩带,船头系着一个大红彩球。最特别的是,奋进号船舷两边的“奋进”这几个字分别被一块红布蒙盖着。

观礼台上站在钱水廷、肖白朗、林梦楚、壶中子等人。《华夏人民广播电台》副主编兼记者夜央带着照相机,台上台下不断的抓拍镜头,一个助手跟在身后帮他背着包包。

任雪峰主政宣传部之后,立即组建“华夏人民广播电台”,在安澜城占据了两间办公室作为播音室,在基隆、台北、桃园等地方推行高音喇叭广播系统。

夜央就是从美军基地的那个华裔大兵,来到异时空之后,他一直在礼部接受政治教育,中~宣部组建之后,他被任雪峰划到了华夏人民广播电台,充做新闻记者。

在人们热烈的欢呼声中,壶中子上前一步,在观礼台上行走禹步,用唱诗方式,吟诵《自然道典》有关航海的章节,为新船祈福。

“道曰,圣人因阴阳以统天地,华夏受命于上天,自浩瀚沧海而生,奔星空汪洋而去。须行健效鲲鹏水击三千里,挂风半帆贮云一舸,追寻华夏之荣光…………”

最后,壶中子停下走步,对着拖轮高声念诵道,“贫道以天道的名义,命名为你“奋进”号轮,祝福你一帆风顺,前程万里,为华夏之兴做出辉煌成就!”

随着壶中子的话语,两块红布飘然落地,“奋进”号这两个苍劲有力的大字一下就显露了出来。

“咚咚咚咚”的锣鼓震天敲了起来,“噼里啪啦”的鞭炮燃放了起来,两只喜庆的狮子也跳了起来。

钱水廷丰硕的脸庞充满着笑容,举起香槟朝着小拖轮的船头猛得抛了过去,香槟撞上包着铁皮船头,“砰”的一下就裂成碎片。

奋进号船头上挂着的大彩球立时像“天女散花”一样,飘洒出无数的彩色花瓣。

与此同时,小拖轮开始缓缓下滑,顺着铺在泥滩上的两根滑槽木,很顺滑的从船架上,滑入了淡水河。

此时现场欢呼雷动,锣鼓喧天。

整个下水典礼礼成,林梦楚松了口气,一切比他预想的更加完美,他扫了一眼肖白朗,笑着对钱水廷说道,“钱董,肖总,我这就上船,准bèi

试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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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台北(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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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耀已经带着工人们涌上了奋进号,开始试航准bèi



驾驶室内,倪阿水正试着调节方向盘,虽然知dào

蒸汽轮很厉害,但总觉得不是那么靠谱。

看到林梦楚走到自己身前,他不自禁的又一次问起了这个问题:“林总,这船卸去了船桨、风帆,就靠着机器带动,能行吗?”

“试一试,就知dào

了!”

林梦楚充满着自信,轻轻一拍倪阿水的肩膀,对着黄铜质的传话筒说道,“机舱注意了,机舱注意,备车!”

机舱内,柴耀听到指令,立即对准传话筒说道,“机舱明白,备车!”

司炉工挥动着手中的铁锨,将黑色煤炭送进锅炉炉膛中,炉膛内的火焰呼呼的熊熊向上窜起。

阀门打开,大量的蒸汽呼呼的通过管道,冲进到二胀机的汽缸。汽缸内的活塞被蒸汽推动着,来回反复的运动起来。

二胀机发动起来了,连杆转轴带动螺旋桨快速的旋转,在船尾翻起了一团团的白浪。

一解开缆绳,拖轮便向前滑了出去。倪阿水轻轻一扳舵,船便驶入了河中航道。

拖轮在淡水河的水面上快速行驶,风呼啦啦的袭来,倪阿水感觉到心旷神怡,“嗨!这船还真不赖!”

林梦楚笑着说道,“柴耀借给你们保障三天,有问题船厂负责到底!”

小灵通响了,林梦楚一看号码,尼玛,小白狼找我!

“肖总,有什么指示?

~~~~什么,为幕府造两艘蒸汽船、八艘西式帆船?

~~~~拿出个方案?

~~~~好的,没问题!”

放下电话,林梦楚很快就把这事情抛到九霄云外。他一直忙到晚上八点,才坐上了公务马车离开船厂。

公务马车是由台北县府派来的,马车上就林梦楚和他的秘书两人。

“这么晚了,还辛苦你!”林梦楚舒舒服服坐在坐垫上,很客气的和车夫打着招呼。

“林大人客气了!”车夫与林梦楚已经很熟,“大人谋划华夏复兴革mìng

的大事,一直工作到现在,这才是真zhèng

的辛苦。”

台北市区内是安全区,路灯下面,巡警还在来回的巡逻执勤。

不一会儿,马车进入台北县府,在招待所楼下停了下来。

台北工业集团没有自己单独的生活区,建设施工队的住在工厂工棚内,从上海、广东、浙江拐过来的技术人员、工人大都购买或租赁了北城区的房子。

林梦楚等人属于大明干部,不可能在一个地方久居,执委会也禁止他们生活在不安全的区域,住进台北县府招待所内最为方便、安全。

第二天早晨六点,台北县府招待所的楼前响起了响亮的哨子声。

张春花,一个十多岁的小萝莉被从梦中被惊醒,她把脸颊在林梦楚的胳膊上摩挲了两下,睡眼朦胧的娇嗔了一句,“怎么又天亮了!”

“别理他!”林梦楚怀抱着小美人似醒非醒,嘴里咕隆了一句,又进入在梦乡之中。

林梦楚昨天一直忙到晚上九点多,才回到招待所休息。这会儿软玉温香在怀,他怎么也不愿意醒来。

张春花是船厂张时甫的女儿,今年才15,人长得还算俊俏,一双金莲不大不小正好三寸。

在船厂喝酒的时候,林梦楚听张时甫酒后吹嘘,他就上了心。

萝莉、御姐、熟女、人妻统统来吧!

这是林梦楚穿越之后说的第一句话,他穿越的目的就是想要品尝一下荒淫无度的滋味。

15岁也算是小萝莉吧!三寸金莲是什么样子呢?玩玩小脚女人也别有一番趣味吧!

在船厂搬迁到台北的过程中,林梦楚借着发放安家补助的机会,借故捏拉了一下张春花的手。小丫头面色微红,似羞还嗔,一副小女儿的娇羞样,全然没有抗拒的意思。

林梦楚心中暗喜,却不想有人看到了这个场景,把话传了出去。

张时甫听到了流言蜚语,脸上挂不住,思量自己女儿没福气做大太太,找了柴耀等人从中说合,让林梦楚办了几桌酒,把女儿许给了他做妾。

林梦楚还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不一会,一阵“咚咚咚”的敲门声把他完全给惊醒,接着就是一声狼嚎,“林梦楚,快起来晨练,给你五分钟的时间!”

你妹的,又是可恶的小白狼!

林梦楚眼睛都有些睁不开,睡在台北县府的招待所就是不好,几乎每天都受到小白狼的骚扰。

肖白朗是铁杆皇汉,超级工作狂,一门心思就想建设他的工业帝国。肖白朗白天在集团工作,晚上回到招待所,还抱着电脑制定工作规划,画些图纸,搞些研究。遇到问题,常在深更半夜把林梦楚等人从被窝中叫醒。

特别是每天早上六点整,肖白朗还雷打不动的拉动钱水廷,一起组织穿越干部晨练。

尼玛,这哪是穿越享福,和新兵教导队集训几乎是一个样。

林梦楚也是民族主义者,他与肖白朗不同的是,工作之余喜欢享shòu

人生。软玉温香还搂在怀里,林梦楚信手捏了一下张春花娇嫩~爽~滑的皮肤,感觉真是不错。

望着窗外刚刚泛白的天光,林梦楚狠狠的骂道“你妹个小白狼,简直就是个工作狂,自己干活没日没夜,还不让人好好休息。”

门外的肖白朗说话很是硬气,“少废话,还有四分钟的时间。”

狗屎一样的小白狼!

望着睡眼惺忪的小美人,林梦楚十分怜爱的抚摸了一下她的脸颊,“睡吧,睡吧,没什么事!”

走出楼栋,林梦楚伸了个懒腰,外面这空气可真好!

钱水廷、魏千防、王松、沈岳、秦阳、卢粤、马桂花等人早就等候在招待所楼前,他们一个个弯腰压腿,扭动身体活动关节,做些准bèi

动作。

林梦楚扫了一眼,感觉缺了个人,他顿时有些不乐意了,“咦!陈望舒呢?陈望舒怎么不参加晨练!”

“陈望舒还在厂里抱着他的浮法生产线,哪像你啊,舒舒服服抱着大美人!”马桂花瞪了一眼林梦楚。

陈望舒是玻璃厂厂长,昨晚一直在厂里加班干活,直接就睡在了厂里。

林梦楚嘿嘿笑了两声,没有开口。

钱水廷喊了几声口令,几个人排成了一列纵队,就在县府大院里面,绕着围墙跑了起来。

听着小鸟儿在枝头叽叽喳喳的鸣唱,林梦楚一边跑,一边不由的埋怨身边的肖白朗,“我的肖总啊,部队机关干部一周也就出操两天,你们天天拉着跑步,烦不烦啊。”

肖白朗嘴巴一咧,“跑步是我的习惯爱好,拉上你们也是顺带的事情。”

林梦楚有些气急,“树上的鸟儿都成双成对,你也去找一个小美人暖暖腿脚,不是更好吗!”

“屁话!只要工作干好了,后宫有的是机会。”肖白朗不屑的说道,“就你那小脚丫头,也算美人?!”

林梦楚嘿嘿的笑了两声,“你没玩过小脚女人,你根本不知dào

其中的妙处。”

“妙个屁!”肖白朗说话很直率,“裹了一层又一层,密不透风的烂脚丫子,除了臭烘烘,还就是臭烘烘!”

台北县府就建在大稻埕的南面,也就是原来的清军临时军营的位置上。新砌的围墙,新修的道路,一圈下来足足一公里多。

别看钱水廷是个胖子,体力却很好,跑起来速度一点儿也不慢。跑了一圈多,林梦楚变得有些气喘吁吁,渐渐落到了后面。

第二圈坚持跑下来,林梦楚喘息的说道,“不跑了,不跑了!打死也不跑了!”

肖白朗也停了下来,嘲讽的说道,“一滴精十滴血,你要身体不行,后宫再多也是便宜别人。”

“NND!想当初,我五公里越野一点儿也不费力。看来天天滚床单,身体确是有些不行。”林梦楚狠狠啐了一口,他寻思就这一个女人自己都受不了,要是三个四个下来,真真是铁杵磨成了绣花针。

“你以为谁都能开后宫的,要是满足不了那些如狼似虎的饥饿女人,那真就摔进了绿色的油漆缸。”肖白朗哈哈大笑,“全身上下都是绿油油!”

“小白狼!”林梦楚斜了一眼肖白朗,“我就不信你没有后宫的想法。”

“我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不过现在主要精力是干好工作。”

说到这里,肖白朗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我们要给小鬼子造船,计委让我们拿计划方案,你考lǜ

得怎么样?”

“基隆船厂、高雄船厂都还在图纸上,建造的任务必须是我们来完成。”林梦楚一边说,一边整理着自己的思绪。

昨天忙了一下午,晚上又只顾着风流,他根本还没来得及细想。

“我们船厂条件一般,只有一个小船坞,不过滩涂很大,可以上马干船坞,旱地上一字排开,采用流水线模式造船。”

“流水线模式造船!”肖白朗的眼睛顿时变得发亮。

“我们就参照美国人建造自由轮的方式,标准化设计、模块化生产建造这十艘售日船。”林梦楚的思路越来越清晰了,“根据我们船厂现阶段的情况,售日船吨位定为500吨左右,标准化设计,标准化建造。另外在设计的时候,就把这种帆船设计成甲乙两种型号。甲型,就是西式帆船。乙型,就是蒸汽船。只要加装上蒸汽机、螺旋桨,就是蒸汽船。”

“这个思路好!”肖白朗表示赞同,“不过,这是建造木帆船,完全采用滩涂干船坞可能够呛。”

林梦楚胸有成竹,“我们就造铁肋木壳船,借鉴尤娜迪拉级炮舰的图纸。”

他手里比划道,“只要用铁肋把船的轮廓铆接起来,然后就可以用标准尺寸的木板,按照图纸规定的位置,一块块的进行组装拼接。”

“这就涉及要求所有设备、产品的零部件加工都要统一尺寸。”肖白朗脱口而出,“我们必须能够做到。”

“铁肋,还有铁肋!”在林梦楚看来,他这个计划最大的问题就是铁肋。如果能解决铁肋,一切都不是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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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台北(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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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用钢肋!”肖白朗哈哈一笑,“可以让台北钢铁集团直接压轧出标准尺寸的钢件,机械厂再用蒸汽锤捶打成我们需yào

的形状。”

“对了!机械厂正在安装蒸汽锤。”林梦楚拍了一下脑袋,疏忽了!他原以为只能是找鬼畜进口。

肖白朗看了一眼林梦楚,声音低沉了许多,“我们是工业党,玩的是大工业,集团的目标是要建设一个门类齐全的工业体系。不管是钢铁工业、机械工业,还是船舶工业,各个部门相互支持,才能共同发展。”

肖白朗以前是专做私枪的地下工厂老板,他虽然是大大咧咧的性格,但心细如发,眼睛里不容沙子。

“我知dào

了!”林梦楚也是聪明人,“放心吧,肖总!”

“好啊!”肖白朗瞄了一下林梦楚,咧嘴一笑,“我是直性子,就喜欢痛快人!”

两人慢慢回到招待所,钱水廷等人正在楼前等着他们

工业集团干部们每人都是分管一大滩事务,白天很难集中到一块,只有在早操之后大家碰碰头,开过短会。

听完林梦楚的造船设想,钱水廷很是赞同,“你们先起草一个生产流程计划,报给计委审批。”

执委会原本考lǜ

让林有德来兼任台北工业集团的董事长,但钱水廷以林有德需yào

全盘主抓计委工作,而自己是台北县县委书记,主抓台北工业是职责所在,工作也更加方便。最终,他硬是把林有德挤了出局。

等大家都谈完工作,钱水廷悄悄叫住了林梦楚,把他拉向小树林。

肖白朗走到楼门口,他扭头看到钱水廷把林梦楚拉到一边,好似想起了什么,又匆匆的跑了回来,“钱董,钱董,今天玻璃厂试车,我们一道去吧!”

“好啊”钱水廷呵呵笑了两声,然后他扭过头看着林梦楚,说执委会将要成立纪检委,白宝湘准bèi

调林德嘉主持,让他千万要当心点。

林梦楚圆睁双目,“我这没违规啊!白宝湘在一大说过了,党组织不干涉私生活。”

“复兴党员必须模范的执行党的路线方针政策,这没错吧!”钱水廷呵呵一笑,“张春芳是小脚,这就违反解放妇女的政策。张春芳今年才15岁,法定结婚年龄是18岁。现在劳动力十分匮乏,张春芳却天天关在房间内做金丝鸟,这也违反政策。”

肖白朗插上了一句,“按照天朝法律,和14岁以下女孩的性~行为算强奸,只要年满15岁就合法。再说林梦楚事实在前,礼部规定在后,这根本不算违规。”

肖白朗也有个后宫的梦想,只是现在工作太忙,他暂时把梦想放到了一边。

“尼玛!”林梦楚权衡了一下利弊,很是干脆,“我今天就让春花出来工作,过两天再让司马医生检查一下她的脚,整一个科学的放脚方案。”

“先去集团吧,让她在技工学校财会班学两天!”肖白朗对能干的部属,向来都是关怀备至,“不过林总你得当心点,这15岁的小女孩,骨盆还没成熟,万一要怀上了,那真是摧残!”

林梦楚洋洋得yì

的说道,“放心吧,我走其它通道!”

“小心,不要整出病来!”钱水廷笑着用手轻轻摩挲自己的下巴,转身而去。他其实是很不赞成搞小朋友,但他认为食色是人的天性,应该疏而不是堵。

房间内,小美女泪眼汪汪看着林梦楚,“我不嘛,我不出去工作!”

张春花只想做风风光光的官太太,不想成为做工的下等人。

“出去工作好啊,这样我就能提拔你当官。”林梦楚心疼得把她搂在怀里,“等我做到侍郎、尚书、总督,你就能有机会做上知府大人、巡抚大人。到那时候,这一个个的小老百姓全都要向你作揖,拜你为大人。”

林梦楚几句话,逗得张春花破涕而笑,“官人,你别哄我,哪有女知府,女巡抚!”

“有啊,怎么没有,唐朝就有女皇帝,女宰相,女巡抚”

晨光中,台北市区已经从沉睡中苏醒。

新兴的台北城无疑是年轻的,充满着无限的活力。

通衢大道笔直而宽阔,把整个城市分成了一个个的四方块。方块内随处可见正在建设中的施工工地。

城区主要街道为四车道,一般街道为两车道。道路两旁竖着高高的路灯杆子,两侧的绿化带上已经种上了一颗颗樟树,绿化带边上的人行道铺着一块块水泥方块。

从城北生活区通往南城工业区的几条主干道上人流如潮,这是赶着去上工的劳动大军。虽然有的是坐着公共马车,有的是骑着自行车,更多的是通过自己的两条腿疾行,人们的脸上全都洋溢着蓬勃的朝气。

“嘟~嘟~嘟~叮!”

北城大戏院前面的华夏广场,高音喇叭开始整点报时,“刚才最后一响,是华夏时间七点整。华夏人民广播电台,现在是《新闻联播》节目时间。……”

已经是早晨七点钟了,一辆公共马车从华夏大街疾驰而来。

这是西式的四轮马车,由两匹马瓦里马拉着。马瓦里马是印度的马种,穿越团队特地引进了一百匹,为推行公共马车提供动力。

台湾天气炎热,从大陆引进的马种很难生存。马瓦里马是一种优雅的中等高度的强壮的马,特别能耐受高温酷暑,非常适合台湾的气候。

“吁!”

马车减慢了速度,在华夏广场停靠站点停了下来。车夫跳下车子,一边打开车门,一边嚷嚷了起来,“先下后上,先下后上!”

上班族们早就等候在这个停靠站点,他们排成整齐的队伍,有序的登上马车。

马车很快上下完毕,马车夫挥起了鞭子“驾!”,两匹马立即奋起了蹄子,拉着马车从华复大街,转弯拐进了复兴大街,向着城南疾行而去。

华夏大街是北城区东西向的主干道,街道两边是各式商住楼。楼房采用的是砖混结构,楼板为竹筋混凝土预制板。每栋商住楼有三层,底层为开店经商的门面房,楼上全是商品房。

街道后面则是一排排的筒子楼,筒子楼也是三层,每层16个居住单元。每个单元为50平米,包括一间卧室,一间堂屋,一间厨房,每层一个公共厕所。

当初北城区刚刚建成,大批居住单元内几乎还是白坯房,仅仅是墙壁涂白了,卫生洁具安置好了,其它都是一片空白,水电管道只是预留了位置,薄薄的木板取代玻璃被安置在窗户上。

台北县zf首先搞了几个通水通电、安装了玻璃的标准样板房,组织大批暂居在简易木板房内的工人、技术人员等等前去参观。

“诸位革mìng

同志,这些板房就是我们房子两个月以后的模样。”

台北县丞王松手持电喇叭高声宣讲,“现在台北的百废待兴,我们只用一个多月的时间,用自己的双手把这些房子已经建起来了,虽然房子还不是那么完美,但现在我们先搬进去居住,相信我们的zf,相信我们的复兴党,相信我们大家会再用一个月的时间,把房子装潢的尽善尽美,美轮美奂。”

房管所统一给每个居住单元配上了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柜子,这些是船厂木工车间突击生产出的。

大批暂居在简易木板房内的工人、技术人员、zf工作人员迅速被安置住进筒子楼内,每月租金为5角。

北城各个菜场、酒楼、旅馆同时开始营运。

大量人员的入住带来城北市场的繁荣,街道两边的各个门面房首先被台北供销合zuò

社、台北银行、台北新华书店拿下不少,接着艋舺周边各个大户也纷纷过来把剩下的门面房一抢而空,庆贺新店开吉大利的鞭炮声几乎每天都能听到。

半个多月过去了,商住楼的居住单元也陆续完工了一批。

商住楼楼上每层有六个居住单元,分别有90平方、120平方、150平方居住单元供人们选择。

90平米单元是三室一厅一厨一卫,小家庭居住最好。

120平米、150平米大户型单元是供那些拖家带口的大家庭居住。

商住楼是基建团专业人士专门设计的,楼内铺设有电线、自来水供应系统和独立下水系统,管道电线全是从欧洲进口的。卫生间铺设的是,台北陶瓷厂赶制出的瓷砖、马桶、浴缸……,家具是从木制品厂批量制造的现代款式的原木家具。这些商品房最后还差窗玻璃没有安装,只要玻璃到货,安装之后立即就能交付使用。

因为城区建设资金压力太大,钱水廷为了回笼货币,决定采取政策,鼓励人们购买居住商品房。

土地归国家所有,所有商品房只有房产使用证――每个平米售价5元,面向台北老百姓销售,一次性全款付清也行,分十年二十年逐年付款也可以,一年固定利息为5%。

归化民属于大明朝廷的人,一律享shòu

到九折的优惠,按揭贷款还可以享shòu

每年4%的优惠利率。

为zf、工厂、学校、医院、军营等等穿越团队各个机构工作的土著,属于归化大明朝廷的人士,被定义为归化民。

中国人历来是喜欢大房子,喜欢接地气,喜欢有个庭院。参观样品房之后,归化民感觉这商品房确是不错,就是不符合传统,房价又忒高,很多人都有观望的心理。

王松元打算让商品房敞开进行销售,谁都可以购买,只要你愿意掏钱。收集到一些归化民的意见后,王松果duàn

改变销售策略,规定只有归化民才能购买,而且必须是zf官员、军官、初中以上学历的书生、四级工以上的技术工人,或者参加购房抽签中奖,才有购买商品房的资格。

这一购房政策的出~台,社会舆论顿时有了很大改变。

“你们家资格够到没有?!”

“你家中签了吗?”

“你选了哪种单元?”

买还是不买,变成了能不能买到!

商品房一下子变成了高大上的香饽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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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台北(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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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点十分,江西林、钱惠玲小两口一同从筒子楼内走了出来。

“江技师、钱会计,快走啊,这会儿公共马车不太好坐了!”

这个小区居住的大多是台北机械厂的工人和技术人员,他们与江西林和钱惠玲都很熟悉。人们一边与他们两人打着招呼,一边行色匆匆的向大街跑出。八点钟就要上班,谁也不愿意迟到。

钱惠玲扬着头,“没事,我们有自行车,你们赶紧啊!”

“显摆!”江西林咕噜了一声。

“我喜欢!”钱惠玲得yì

的瞥了他一眼。

钱惠玲的面庞上洋溢着青春靓丽的光芒,江西林很老实的低下头,跑到车棚推出昨天刚买来的自行车。

钱惠玲是集团总部的一个财会,她和江西林一样也是一个孤儿,后来又一同被肖白朗招募进华复洋行。两人在上海机械厂认识之后,同命相怜,最终结成了连理。

来到台北,钱惠玲和江西林两人起初挤在简易木板房内,后来又搬进了筒子楼。

江西林升为四级工,获得了购买商品房的资格。

昨天下午,江西林和钱惠玲两人请假,一同去房管所登记。

江西林本想挑选90平米的单元,钱惠玲瞪了他一眼,直接借贷600元,分期十年付款,买下了150平米的一间套房。

出了房管所,他们又到供销社买下了一辆自行车。

钱惠玲对自行车已经眼馋许久了。她在工作之余,常常借用集团总部的自行车练习车技。

江西林和老婆钱惠玲在上海华复机械厂做工攒下了少量余钱,他们从上海迁徙到台北,也得到了100元的安家补助,九折的房价是675元。买房买车之后,钱还有多余。等到星期天休息天,正好可以搬家,把房间好好布置一下。

江西林孑然一身,钱惠玲也无牵无挂,虽然现在还没有孩子,但钱惠玲却梦想着多子多孙的幸福生活,选取大房子为的就是给子女一个较大的生活空间。

钱惠玲上个月刚评上三级工,每月工资15月,江西林是四级工,加上补助,每月工资25元。钱惠玲算了一下,借贷600元,按揭十年,每月只要还贷6元多,非常的轻松。况且肖总说了,只要好好学习,不断提高技术水平,今后工资还能不断增加。

“叮铃铃!”

钱惠玲按动车铃,飞快的踏着车子,顺着华复大街往西骑去。

同厂伙伴们一口气跑到大街上,在停靠站排起了队伍。看着钱惠玲驮着江西林,晃悠悠的从前面骑过去,一个小伙羡慕的说道:“江技师、钱会计两人可真有钱啊!刚刚拿下150平米的大房子,还又买了辆自行车!”

“人家这是脑袋聪明,人又勤奋。”知dào

根底的马上说道,“想当初我们一同进入华复洋行,现在江技师已经是四级工了,我才刚刚评上二级!”

刚才那小伙口水都要流了出来,“江技师、钱会计福气真好,祖坟上冒青烟了!”

“你说得不对,这是不讲政治!”听到这不合时宜的话语,一个华夏复兴积极分子立即批驳起来。

工厂每晚都有夜校,政治学习一直抓得很紧,大伙儿的政治觉悟都很高。人们你一句我一句的开始批驳这小伙。

“他们两人都是孤儿,日子一天比一天好,这是华夏复兴革mìng

是胜利成果”

“天行健,君子自强不息!自己要是不努力,什么运气福气都是假的。”

“只要我们努力工作,紧跟复兴党闹革mìng

,我们也会和他们一样的。”

“我错了,我错了!”那小伙慌忙承认错误,“看,一辆马车来了!”

来的正是公共马车,大家赶紧把队伍整了又整。

钱惠玲向西骑了一个街区,往北拐进人民路,很快就来到了四季酒店前面的广场。

一辆马车正停在广场草坪上,一个身穿工装的小伙子看见江西林,用力挥起了手,“师傅,师傅,我们在这里!”

江西林从自行车后座上跳了下去,对钱惠玲说道,“你走吧!我陪外宾,晚上回家不一定早!”

昨天肖白朗、赵立民交给江西林一个任务,让他做英国工程师的陪同翻译。

“你们的任务就是跟着英国技术人员,抓紧时间把机床安装起来。”

肖白朗重重拍了一下江西林的肩膀,“古话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是我从上海带过来的,一切放机灵点。”

“放心吧,师傅!”江西林说话很干脆。

四季假日酒店就在基隆河岸边,白墙青瓦的东方建筑风格。酒店开业虽然才半个来月,却以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形象,赢得客人们的好评。

假日酒店是华复基金会名下的资产,分为客房部、餐饮部、娱乐部三个部分,乃是东方风韵十足的新式酒店,大堂、餐厅、舞厅、咖啡厅等场所全安装了从原时空带来的电灯泡、霓虹灯等设备,客房等处晚上照明虽然还用的是蜡烛,却也在设计构造上预留了相关的位置。

假日酒店三楼朝南的一间客房内,太阳光已经透过窗户,把金灿灿的光线洒在了雕花大床上,霍克还是懒洋洋的躺在被窝内,回味着中国歌剧的味道。

霍克是个歌剧迷,他来了两天,两个晚上都沉迷于台北大戏院的越剧《梁山伯与祝英台》,虽然他一点儿也听不懂,却被优美的旋律所深深感染。

“霍克先生!霍克先生!”助手维斯尼在门外嚷嚷,“机械厂的代表江西林先生,接我们来了。”

霍克和维斯尼都是Wilkinson机械厂的工程师,团队委托英国领事馆购买了一批机械厂的机床。他们是作为厂方技术人员,来帮zhù

用户组装机床的。

在定海的时候,团队曾委托英国人购买一整套机械厂的机床,包括车床、刨床、牛头刨床、开桩机、钻床平面的和径向的两种、冲床、剪切机、螺母成形机、螺纹切刘机、切齿机以及分度机等。

霍克和维斯尼是在前天到达四季假日酒店的。安装合同的规定,在休息了一天之后,他们将从今天开始,帮zhù

机械厂把机床安装起来。

这东方酒店的大床睡得真舒服啊!

霍克打着哈欠从床上半坐了起来,“请江先生稍等片刻!”

霍克其实是个崇尚自由、追求浪漫气息的法国人,在法国也曾经拥有过自己的工厂。因为拥护波旁王朝,反对波拿巴王朝,霍克的工厂被没收,他只得流亡到英国,成为Wilkinson机械厂的高级技工。

江西林在门外等了一会儿,看霍克久久不能开门,他用纯正的伦敦腔英语说道:“霍克先生,现在已经是七点三十,如果不能在八点之前进入厂区干活,今天的进度就会延误。根据合同的条款,您势必就得晚上加班加点。”

这纯正的伦敦腔,还是江西林在英国人的教会学校里学来的。

“我的上帝,这中国人说的英语太棒了,如果他晚上能给我做翻译?!”霍克呼啦一下,从床上蹦了下来,他顾不得穿衣服,一下子就打开了房门,“江先生?”

“我是江西林,机械厂的代表,兼你们的陪同翻译。”

看到一个大腹便便的英国人穿着内衣内裤就站到门前,江西林心里鄙夷,这英国人真是蛮夷,一点儿也不懂礼数。

“江先生,您的英语说得太好了!”霍克激动得一把抓住江西林的手,“如果您晚上能给我做翻译,帮zhù

我看懂中国歌剧,我可以额外付你报酬!”

“在安装期间,我就是您的陪同翻译。”江西林轻轻把手抽回,“希望你能按时完成今天的工作进度。”

霍克满脸放光,“放心吧!五分钟之后,我们就可以出发。”

酒店餐厅内铺着浅色的枫木地板,围栏里边错落有致的放着许多原木桌椅,光线透过厚厚的缎锦大窗帘,使得光线显得无比柔和。

霍克狼吞虎咽的吃完一块烤面包,三口两口喝完牛奶,用餐巾擦拭了一下嘴角,“江先生,我们可以走了!”

马车顺着人民路一路往南,来到龙山寺东面。龙山寺往东两百多米是一片小树林,这就是图纸上的台北火车站,方圆足有八公顷。绕过这片小树林,往南两百米是台北机械厂。

机械厂近一万平方米的厂区,坐落有序的排列着办公楼、后勤服wù

中心、金工车间、铸工车间、锻工车间、铆焊车间、装配车间等高大建筑。

大跨度铁桁架结构的金工车间有3600平米,车间内平滑的水泥地上有序的摆放着数十个装着机床的大箱子。

霍克进入金工车间,用力踩了一下厚实的水泥地,抬头看了一下车间的通风透光情况,然后在车间内走了几步。

车间内早就用白线划上了各个车床的位置,一号位置摆放着数个包装着六角车床的大箱子。

霍克满yì

的点点头,他和维斯尼交流了一下,笑着对江西林说道,“江,我们开始工作吧!”

江西林带着几个学徒帮zhù

把箱子打开,小心翼翼的抬出车床的底座和床身。

霍克指挥工人们把六角车床的底座放正,再把床身安装上去。

小徐感到奇怪,转头问江西林,“师傅,《装配钳工小册子》上面说得很明白,车床轴心线与墙夹角45度。这洋鬼子安装得不对啊!”

设计夹角的目的是为了保证了车床操作者的安全,同时还能充分利用车间通光和通风,有效利用了空间。

“洋鬼子这样做是有原因的!”

赵立民一直站在边上仔细的看着装配,他把话头接了过去,“英咭唎机床的传动方法与我们不一样,他们是一台蒸汽机带动数台机床,所以必须放正,好安装集体传动系统。”

“这么说英咭唎人的机床不如我们啊!”小徐恍然,但他又问道,“大人,那为什么我们要大量购买英咭唎机床?!”

真是一个好奇宝宝啊,不过赵立民就喜欢这样的人。他笑着说道:“生产这些机床将会花费我们很多时间,浪费我们很大精力。相比而言,直接购买英咭唎机床,在稍稍加以改造,那就简单多了。”

“啊哦!”工人们全明白了。

霍克正在调节水平仪,听到中国人叽叽咕咕说些听不懂的话语,他有些恼怒,“STOP!我们这是在安装精密机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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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台北(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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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立民虽然大学英语四级考试差了十分没过,但这简单话语他还是懂的。

“嘘!”他和江西林同时让大家噤声。

维斯尼弯着腰身,一一调节四个地脚螺栓。

看到水平仪显示床身已经是水平状态,霍克连声喊道,“OK!OK!”

“NO,NO,NO!”江西林指着水平仪说道,“床身不够水平,还有一个丝的偏差!”

“这只是一个丝的偏差,完全可以忽略不计!”霍克耸了耸肩,表现得很不以为然。确实,法国人一生都是在追求自由浪漫,严格遵守机床安装制度,用量角器一点点的计算拧螺丝的圈数,对他们来说就是天大的折磨。

江西林还想说些什么,赵立民制止了他,“江西林,现在不是追求精度的时候,安装起来就行!”

两个记录员站在边上,划划的在纸上写着,“然后,四个地脚螺栓均匀地被锁紧。”

这种近代老式机床与后世机床相差很大,赵立民专门安排两个记录员记录机床的安装全过程。这是为了详细了解英国老式机床的安装过程,决定今后拆卸、改造、安装的操作方法。

霍克和维斯尼都是有经验的安装老手,对这台车床的结构也了如指掌。他们两人相互配合,三下两下就把工作台安装调整完毕,然后开始安装轴承。

看到霍克拿起轴承,用油纸擦了擦,就开始安装。

学徒们全都在心中暗自摇头,小册子上面说得很明白,轴承必须用汽油清洗之后,再行安装,否则残留的微量油污会影响机床的精度。这些小伙子并不知dào

,现在的欧美还没汽油的概念。

赵立民觉得没必要再看了,想起锻造车间还在安装蒸汽锤,自己十点还要去一下玻璃厂,他转身走出了车间。

秘书随后追了过来,“厂长,机床床身和工作台都不够水平,轴承也有偏差。按照英咭唎人的这种安装方法,车床的精度差太远了。”

赵立民哈哈一笑,“等英咭唎人滚蛋之后,咱们就把机床大卸八块,集体传动改成单独蒸汽机传动、提高切削效率、改装车制螺纹结构…”

这秘书跟在赵立民后面也有半年,机械方面的小册子也看了好几本。他有些不解,“螺纹结构怎么也要改造?”

“我们机床的度量统一用的是公制,英咭唎车床只能车削英制螺纹,如果改变为车削公制螺纹后,不影响产品精度与生产效率,那就必须要改装螺纹结构。”

上午十点,一辆公务马车顺路来到机械厂,钱水廷和肖白朗两人都坐在车上。

赵立民上了马车,和钱、肖两位老总谈起了自己的感想。他从公制与英制两种不同制式标准,谈起了标准件的问题。

今后欧美机械的引进数量将会越来越多,团队现在就应该全力推行标准件。

所谓标准件就是指结构、尺寸、画法、标记等各个方面已经完全标准化,并由专业厂生产的常用的零(部)件,如螺纹件、键、销、滚动轴承等等。

想起前几天,自己还指导一个学徒工车削螺杆。肖白朗叹了口气,“钱董,说起来,机械工业已经为其他工业部门去制造出大批设备,自身的建设却是有些落后。”

钱水廷若有所思的摸着腮帮,“肖总的意思?”

“我以为,机械工业必须立即制造一批专用的机床设备,尽快上马标准件厂、模具厂、铸造厂、轴承链条厂、工具厂……,及早完成设备的配套。”

“同意你们的意见!”

听完肖白朗的解释,钱水廷爽朗的笑道,“好不容易培养出一个优秀技工,总不能让他们开动车床,一个一个的去削切螺丝、螺杆…,这不是浪费人才吗!”

机械厂往东大约六公里远,是基隆河的一个大拐弯,基隆河水的流向从正西转向了正北方向,台北玻璃厂就在这个大拐弯处。

玻璃厂隶属于台北工业集团的建材部门,基本是按照TG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末玻璃厂的设计图纸建造的,工厂用地1万多平方米,建筑占地面积为4千平方米,堆场面积为400平方米。

原料车间处理工艺流程采用多系统流程。

每种原料各有一套破碎、粉碎、过筛的系统,最后在混合机房混合成配合料,通过倾斜式皮带输送机,输送到玻璃生产车间窑头料仓,再由毯式投料机投进玻璃炉窑。

玻璃生产车间内装有一套小型浮法玻璃生产线,这是肖白朗和玻璃厂厂长陈望舒根据技术图纸,一同带人捣鼓了好几个月才捣鼓出的。

浮法玻璃生产线不需yào

庞大的沙子分级和机械磨光设备的制造和安装,相比来说建设速度要快、投资省、质量好。陈望舒参加穿越讨论,设计生产技术工艺的时候,就把浮法玻璃作为主要生产手段。

玻璃生产车间内,马桂花和陈望舒正带着工人检查机械设备,做好浮法玻璃生产线运行前的准bèi

工作。

看到钱水廷、肖白朗等人走进车间,马桂花、陈望舒急忙迎了上去。

钱水廷连连摆手,“你们先忙,我们就跟着看看!”

陈望舒笑嘻嘻的说道,“有钱总、肖总、赵厂长亲自坐镇指挥,我这生产线它怎么也不敢出问题!”

钱水廷呵呵一笑,摆摆手,“复兴党人讲究唯物,你就快去忙吧!”

“煤气输送管路、阀门完好无泄漏,调整机构正常。”

“窑炉附属风机、电机状态正常。”

“窑炉观察孔完好,监视测量仪表仪器状态正常。”

……

马桂花一边检查,一边不住的在安全记录表上打着勾。

一圈下来,马桂花满脸喜悦,“玻璃熔窑、锡槽、退火窑从昨天下午开始点火,烤窑到现在为止一切工作正常!”

浮法玻璃生产线主要分玻璃熔窑、锡槽、退火窑三大部分。烤窑主要是除去窑内耐火砖等部件的水汽,同时还可以检查机械设备的状态。

陈望舒建造的浮法玻璃熔窑,是有两个蓄热室的横火蹈池式熔窑。特种耐高温的耐火砖垒砌的熔化带面积为20平方米,澄清带面积是12米,外框是铁结构。机械动力系统用的是蒸汽机,燃料用的是煤气发生炉生产出的热煤气,每昼夜能熔炼玻璃液50吨,设计年产能力平板玻璃25W标准箱。

锡槽长10米,盛有4吨锡液,是浮法玻璃生产最关键的热工设备。陈望舒和肖白朗土法上马,直接用铁壳和耐火材料、电热丝,建了一个密封的、前宽后窄中间收缩的喇叭型槽子。

因为锡液在高温下极易氧化,所以锡槽空间充满着氮氢混合气,并保持微正压。同时,锡槽不能用普通燃料加热,而只能用电加热。

“这熔窑、锡槽太小了!”陈望舒有些不满yì

,“依照我的性子,起码也是70米长、25米宽的大熔窑,60米长的大锡槽,每天能生产900吨平板玻璃。”

“那就需yào

数百吨的钢材,数百吨的锡锭。”肖白朗摇摇头,“现阶段根本没法保障。”

整个熔窑、锡槽完全由底部的支承钢结构支撑着,现有的钢材、纯锡也是用坩埚一点点的炼出来的,没办法满足太大的浮法生产线。

“下半年吧!下半年可以开工大型浮法生产线”

钱水廷也是心痒痒的,要能够大批量生产平板玻璃,那就代表着财源滚滚而来,户部的日子不要太好过了!

下午一点,浮法生产线正式开始试运营。

配合料被投进火热的熔化窑,十多分钟之后,就被加热到1200度以上。

热煤气喷枪喷出熊熊烈焰,熔化窑的温度还在不断的往上升。滚滚热浪透过厚厚的窑壁,不断的往四周涌去。

虽然有一道水帘装置阻拦着高温的侵袭,窑前作业的工人们还是不住的擦着额头上的汗珠,拼命的喝着清凉饮料……

“1400度!”陈望舒的大徒弟手持WGGZ型光学高温计,透过观察孔不断的观察玻璃液的表面温度。

WGGZ型光学高温计是一种灯丝隐灭式光学高温计。此种高温计测温方便,而且不容易损坏,维护保养也简单。

在高温的作用下,长石、白云石、石灰石、芒硝、纯碱完全溶解,变成红彤彤的玻璃液。此时的玻璃液内含有多量的气泡,因此呈现出不透明的状态。

熔融的玻璃从熔化池流入到澄清池内,温度继xù

上升到摄氏1600度以上。通红的溶液沸腾起来,一团团的气泡浮上了液面,吐出炽热的气息。

肖白朗想试试高温的感觉,他刚把头伸出水帘,热辐射就像投射过来的千万根钢针,刺痛皮肤、刺痛眼睛。回到水帘后面,肖白朗有些庆幸,幸好这呼啦啦的流水把炙热的高温的拦截了下来。

看到熔融的玻璃从澄清池流入到冷却区,陈望舒的二徒弟立即在水帘外操纵机械。一根带着弯钩的铁棍从冷却区上方降了下来,慢慢伸进玻璃液中。铁棍在动力的驱使下,开始不断的搅拌玻璃液。

进入冷却部的玻璃液要进一步澄清、均化和冷却才能满足玻璃液成型的要求。

钱水廷知dào

这是通过搅拌彻底除去气泡。钱水廷曾经看过几部书,知dào

熔炼玻璃,主要就是解决脱色(解决透明度)和澄清(除去气泡)两大技术难关。

从观察孔中,窥视到红彤彤、黏糊糊的玻璃浆在冷却池内荡漾,他问马桂花,“透明度没问题吧!”

马桂花是掌管建材部门的台工副总经理,她笑着说道,“我们是标准配方,透明度不会有问题。只要除去了气泡,那就成了。”

铁棍一直不断的在搅拌着,十分钟过去了,玻璃液中的条纹、结石全部消融,气泡也全都消失了,玻璃液的温度也在逐渐的下降。

看着红彤彤的玻璃液,钱水廷突然脑洞大开,他问陈望舒,“能吹一个灯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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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台北(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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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问题!”

陈望舒带上护眼镜,再带上厚厚的石棉手套,冒着高温来到窑前。他伸出一根吸管,熟练的蘸了一点玻璃浆,然后转身坐到工作台前。

工作台上有个固定着的生铁模具。

陈望舒嘴巴含住吸管头,轻轻的旋转吹制。一个小小的空心球状玻璃体在吹管尾部出现了。他一只手把吹管伸进了生铁模具内,使空心球状玻璃体沉在模具底部。另一只手扳动按钮,将模具合上,吸管也被紧紧的夹住。

这是由两个铁块组成的灯泡模具,模具内部涂抹了一层用桐油调和的木炭粉末。

陈望舒一边继xù

往吸管里面吹气,一边按下了另一个按钮,吸管立即跟着模具在缓慢的旋转,玻璃泡很快就均匀的充满了整个模具。

片刻之后,冷水将玻璃泡降下温度。打开铸铁模具,一个灯泡形状的玻璃泡出现在大家的面前。

“薄皮,清澈透明。”钱水廷接过玻璃泡,旋转了两圈,“不错,绝对是一等品。”

陈望舒的大徒弟报出玻璃液的最新温度。“师傅,1100度了!”

陈望舒立即下令,“开闸!”

熔窑与锡槽通过流液道和流槽相连。此时闸门全部打开,优质的熔融玻璃液由熔窑末端的冷却区,经流液道和流槽,进入到了锡槽。

1100度的玻璃液流入到熔融的锡液面上,在自身重力、表面张力以及拉引力的作用,逐渐摊开展平,形成了一条表面平整、光洁如镜的,约6.5毫米厚度的玻璃带。

6.5毫米厚的玻璃带缓缓流过锡槽,温度徐徐下降。到达锡槽末端的时候,玻璃带已冷却到600℃左右,辊道的拉引把即将硬化的玻璃带引出锡槽,由过渡辊台进入到退火窑。

台北玻璃厂的退火窑是一个6米宽、120米长的砖结构退火窑。采用是是隧道式辊道退火窑,玻璃带由辊道支承,并随着辊道的转动前进。窑内设置加热、冷却装置。

玻璃的退火是一种热处理,就是让刚成型好的玻璃,在一定的温度下缓慢冷却来消除其应力,以免在今后的存放、运输和使用过程中发生自行破裂(俗称玻璃的冷爆)。

看到长长的玻璃带源源不断的涌出退火窑,经辊道输送到切割区域,被切割分垛、打包装箱,钱水廷微微舒了口气,平板玻璃的问题总算是解决了,玻璃窗的安装再不是难事!

快到四点的时候,一窑炉玻璃平板全部装箱完毕。

浮法玻璃生产线是一个可以连续生产的玻璃生产线。但今天是试运行,工人们对生产作业很不熟悉,所以陈望舒主要是运营磨合,他只投了一炉的混合料。

“钱董,平板玻璃大功告成了!”陈望舒激动的说道。

玻璃厂的技术人员除了陈望舒,就是陈望舒新收来的几个徒弟,其它工人就全是学徒工。今天又是第一次试运营,他从熔炉窑开始,一直忙到切割区,现在总算舒了口气。

“祝hè你了,陈望舒同志!”钱水廷紧紧握住陈望舒的手。

肖白朗笑着说道,“老陈,加紧工人们的岗位培训吧!真要连续生产,您可要累趴下来了!”

“我准bèi

每天只炼一炉,其它时间全部是岗位培训。十天之后之后,我就24小时满负荷生产。”

“安全第一!”钱水廷点点头。

他笑呵呵的看着肖白朗,“平板玻璃总算是大功告成,批量生产指日可待。电灯泡,您什么时候给我解决!”

肖白朗对此早有计划,“春节前,我们可以完成机械化出产灯泡的玻璃外壳和内部的玻璃体,春节之后,就能出产灯泡,竹炭丝灯泡。”

“灯泡的密封和灯丝等等问题,与电子二极管,电子三极管原理相同。”他满怀信心的说道,“等到了明年,我们台北的电子工业也就起步了。”

傍晚六点,华夏人民广播电台准点播送新闻,“台北玻璃厂平板玻璃生产线今天胜利的进行了试运行。玻璃生产线的成功投产,标志着……”

听到高音喇叭传来的消息,华夏广场休憩的人们顿时欢呼起来。

“朝廷真是言出如山,说是马上有玻璃,还真就有了玻璃!”

“装上窗玻璃,咱们家就会变得更加明亮。”

华夏广场对面是台北大戏院,《梁山伯与祝英台》马上就要开演,赶着进场观看演出的戏迷络绎不绝。

从宁波舟山带来的一家唱戏班子,被收编到中~宣~部下属的文宣司,改名小百花越剧团。小百花越剧团在文宣司司长沈妩珺指导下,排演出新编越剧《梁山伯与祝英台》,在台北大戏院一连演出十五天,几乎是场场爆满。

新编《梁山伯与祝英台》的舞美、服装、唱腔都是一流,舞台上还采用了原时空带来的彩色灯泡,构幻出一幅美轮美奂的梦幻效果。江浙过来的新台北人听得是如痴如醉,那些闽广移民过来的老台北也是叹为观止,直呼大开眼界。

在美妙动人的旋律声中,两个演员像蝴蝶一般在舞台上载歌载舞,大幕徐徐拉上,剧场内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真是美妙的旋律!”

坐在台北大戏院豪华包厢内的霍克使劲拍着巴掌,“这中国的《罗密欧与朱丽叶》太感人啦!”

霍克是个歌剧迷,他在这里连看了三天,今晚终于在江西林的帮zhù

下看懂了这台戏曲。

演员们一次次的谢幕,观众们都开始退场,霍克还是意犹未尽,坐在位置上久久不肯起身。

“霍克先生,观众都快要走光了!”

维斯尼,霍克的助手,对这东方的戏曲一点也不感兴趣,一连被霍克拉来了三个晚上,他真心是感到无聊。

从豪华包厢走出,退场的人流已经变得很稀。霍克一边往外走,一边兴奋的说道,“没想到在遥远的东方,竟然听到如此优美的歌声。”

“咱们回酒店睡觉吧!”维斯尼打着哈欠,看了一下怀表,“已经十点钟了,明天又要劳累一天。”

“NO,NO,NO。”霍克亲昵的一拍翻译江西林的肩膀,“江,你带着我们去吃海鲜。”

霍克兴致正浓。在获得丰厚的出差补贴之余,还能一遍遍的听到天籁之音,他很是兴奋,需yào

痛饮庆贺一下。

原以为来台湾是一趟苦差事,没想到台北竟然是如此迷人。这简直就是一个新兴的城市,新兴的帝国,与听闻中的愚昧黑暗的老大帝国完全是截然两样。

笔直的街道把城市分成一个个整齐的方块,宽阔的大路两旁是整齐的绿化带,高高的路灯杆上挂着一盏盏明亮的电弧灯,市民们悠闲的在人行道上行走逛街。

整治过的基隆河边,被辟为了休闲地带,铺着平平整整的水泥方块,竖着路灯柱子。晚上华灯齐上,这里排开了一长溜的美食摊子,小贩和伙计高声的招呼过往的行人。

“洋先生,洋先生!”看到来了两个洋人,夜市摊贩们的热情顿时高涨起来。

沪尾开埠之后,来台北的洋人是一批接着一批,大家早就经过了稀奇惊愕阶段,都知dào

洋人比较阔气,商贩们殷勤招呼起生意。

“别拉拉扯扯,这些都是朝廷的贵宾!”

两个身穿黑色制服的巡警手里提着警棍,从河边走过,几个特别热情的摊贩稍稍有些收敛。

“哈罗!霍克先生,你们怎么才来!”三个洋人吃完海鲜烧烤,正准bèi

离开,领头的看见了霍克,便热情招呼起来。

“哦,查尔斯先生!你不知dào

,我们刚刚看了一遍经典的戏剧,中国的《罗密欧与朱丽叶》。”霍克滔滔不绝的述说他观看之后的兴奋心情。

“对不起,霍克先生!天太晚了,明天我们还要工作。”查尔斯看了一下怀表,很有礼貌的提了提帽子,带着人匆匆的走了。

查尔斯也是英国人,他和他的伙伴是来帮zhù

安装10吨蒸汽锤的。有了10吨蒸汽锤,台北的机械锻造水平将得到很大提升。

“天不早,我们也回去吧!”江西林想要再一次劝说霍克。

倔强的霍克哪里肯听,他直接就在这家海鲜烧烤摊上,坐了下来,老板送上了甘甜的甘蔗酒,送来了一串串海鲜。

甘蔗酒也就是朗姆酒,台北虽然不产甘蔗,台中大甲一带也有不少的甘蔗田地。华复基金会在苗栗试办了一个甘蔗厂,在制糖之余,用甘蔗厂的糖蜜酿制之后,再经过蒸馏而成。朗姆酒虽然入口甘甜,酒精度也有四十来度。

“来,为了美妙的音乐,干杯!”霍克首先举起了杯子。

江西林举起杯子,“为了机床早日安装完工!”

维斯尼举起杯子,“为了早日安全回到英国!”

霍克摇摇头,感觉自己知音难觅,他一口美味的海鲜烧烤,一口甘甜的朗姆酒,最终是酩酊大醉回到四季酒店。

江西林把霍克、维斯尼送进房间,匆匆往家中赶。

这时候已经11点多了,大街上人影很少,只有值夜班的巡警还在来回的巡逻。

借着大街上电弧灯的亮光,江西林腾腾腾的上了楼。

江西林的家中还亮着灯光。客厅桌子上点着三个蜡烛,钱惠玲捧着一本《财务管理甲乙丙》的小册子,正认真的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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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六百里军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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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商住楼内已经埋设了电线,但相关的电气设备,如开关、灯泡、灯头等等,穿越团队还没能批量生产,居民家中的照明暂时还是蜡烛或者油灯。

“怎么这么晚啊!”听见钥匙开门的声音,钱惠玲放下手中的小册子,看了一下墙边的大挂钟,“都十一点半了!”

江西林关上门,随手把钥匙放在桌子上。他小声的解释,“还不是为了多赚几个钱,我负责招待陪同外宾,每天的补助也能多上两三毛。”

“陪外宾没关系,可有一点,你千万要记住,不要跟着后面喝什么花酒!”钱惠玲给老公打着预防针。

“嘿!嘿!嘿!”江西林觍着脸凑了过来,“台北是华夏复兴基地,哪有喝花酒的地方,要喝也只能是回家喝。”

闻到江西林一身的酒味,钱惠玲顿时有些干呕,“去、去、去!你离我远一点。”

“你有了?!”江西林慌忙后退。

钱惠玲有些羞涩,“下午在台北医院做了个检查,刘先生说我是怀上了!”

刘先生就是刘慧君,她是党毅的妻子,在穿越之前从事的就是妇儿科专业。

“太好了!道君保佑,道君保佑!”江西林大喜,“我这就去冲个澡!”

江西林虽然从小拜的是天主教,到了华复洋行经过一番洗脑,自然而然的也就拜起了自然道。他从小就不知dào

父母祖宗在何方,遇到喜事,以前是感谢西方的神,现在则是谢起了道君。

张仲兴于十二月十七日赶到了福州城。

闽浙总督王懿德闻知台湾详情,情知明军势大,非闽浙所能抵御。他立即写上奏折,连同张仲兴撰写的平贼方略,以及张仲兴一路记述的《匪区见闻录》,抄录的《世界地理》、《铁幕降临》、《复兴党宣言》,六百里加急发往北京城。

“六百里加急,八百里加急”用来表示情况紧急程度。

古时候的文件传输靠得是驿站,一般每隔20里有一个驿站,一旦需yào

传递的公~文上注明“马上飞递”的字样,就必须按规定以每天300里的速度传递。如果遇到紧急情况,传送的速度可达到每天400里、600里,最快达到800里。

共和历2696年1月2日(公元1855年)清晨,北京城内外一片白雪茫茫。

一连下了三天大雪,京城积雪三尺,滴水成冰,家家关门闭户,街上路断人稀。屋檐下、墙角边满是冻扑的尸体。

巡城的兵丁赶着一溜四五辆驴车从大街上走过,连冻带饿、倒在雪地里的难民尸体一具具的被抬上驴车,拉到城外的化人场去。

咸丰即位初年,因太平天国起义,户部库房匮乏,于是清廷决定由户部设立宝钞处和官钱总局发行大量钞~票。但是滥发官钞非但没有纾解财政,反倒致使通货膨胀、物价飞腾,而官商乘机勾结,侵占挪用,拒收买抵,从中牟取暴利,将币制改革失败的恶果转嫁于百姓头上。当时“五城内外兵民不下数百万户,各粮行抬价居奇,小民每日所得钱文,竟不能供一日之饱”。

养心殿西暖阁内,熏笼内红红的炭火烧得正旺。

“好哇,粤匪横行大江南北,天地会围困广州,明匪施虐浙东、窜扰台湾,漕运眼看也要断了。平日里听你们念叨君忧臣辱,现如今怎么都哑巴了?”

咸丰忍不住站了起来,指着阶下的大臣怒道,“顺天府刚刚来报,昨夜京城中又冻扑了四百人!满城粮荒,你们居然还有脸给朕请安?你们都准bèi

去喝西北风吗?”

清军与太平天国北伐军在天津静海一带的战斗已经持续数月。通州仓场仅有的粮食全送往了僧格林沁的大营。北京城朝阳门外的“太平仓”几乎是空空荡荡,根本无力赈济灾民。

“皇上!”群臣一齐跪倒在地,“臣等有负圣恩,无地自容。”

咸丰最大的毛病,就是脾气暴躁,容不得别人说错半句话。文武大臣个个紧盯着地面,一句话也不敢乱说。

望着俯伏在地的军机重臣,咸丰无奈的摇着头,“京师到处奸商,尔等身为御前辅臣,难道就拿不出一条良策吗?”

“皇上息怒!”军机大臣穆荫连忙磕头,“没有粮食,再多的方略也难以抑制粮价上涨。”

“四哥,臣弟以为,扬汤止沸难以奏效!”恭亲王奕訢眉毛一扬,“为今当务之急是让何桂清尽数发出漕粮。定例漕粮尽数入京,才是釜底抽薪之策。”

咸丰四年,因为太平军的影响,江苏一是战乱,二是需yào

支持江南、江北两座大营,漕粮难以调集入京,整个北京城全都在期待浙江漕粮入京。

而浙江征集了糙米三十二万多石,白米二万七千余石,原本十一月起运,结果又遇上明匪施虐浙东,浙江巡抚黄宗汉等官员被杀身亡,官场一片混乱,漕粮入京也严重受阻,入京漕粮不足定例的三成。

“臣附议!”众大臣一齐俯伏在地。

京师缺米是一回事,黑心粮商疯狂涨价又是另外一回事。望着眼前的这些王公大臣,咸丰心中很是恼怒。他知dào

京城所有奸商都是有背~景,黑后~台就在跪倒在地的这些人中间。

满朝大臣皆可杀!想到这里,咸丰一阵气急,连咳数声。身边的小太监慌忙送上一碗热气腾腾的参茶。

喝完参茶,咸丰平静了许多,“罢了,罢了!”

他用手帕轻轻擦拭嘴角,“六百里加急发给何桂清,漕粮入京、维系浙东的安危是他的第一要务,年前必须把定例漕粮足额送达京师。”

“皇上圣明!”

至于浙东的安危,咸丰叹了口气。他心说,只要何桂清能够维持现状,不使浙东局势继xù

崩塌,那就是上上大吉!

想起明匪在浙闽的猖獗,咸丰心里面那个恨啊!

自打他登基之后,就遇到前所未有的困局。外有烟片战争后夷人贪婪无厌的步步紧逼、内有席卷大半个中国的粤匪长毛作乱。他是兢兢业业、惨淡经营,启用了一批能臣猛将,总算是把长毛的进攻抑制住了。

而今僧格林沁已把北上的长毛紧紧围困于天津静海一带;江南大营、江北大营从南北两个方向,紧紧围困江宁城;曾国藩也在湖口、九江一带节节胜利,连续打败发匪石达开,眼看就要夺取九江,兵指金陵城;岭南方面,叶名琛守住了广州城,广东天地会已经出现了颓势。

可就是这明匪啸聚舟山,施虐浙东,严重扰乱漕粮进京,现在竟然又窜扰到台湾,占据半个台湾。

看着案头上闽浙总督王懿德快马送来的奏折,咸丰轻轻揉了揉两边的太阳穴,年纪轻轻的他已饱尝头痛的困扰。

“诸位卿家,台北损师数万,同知丁曰健、副将曾玉明尽丧敌手,全台岌岌可危。福建六百里加急送来的明匪的小册子,还有张仲兴写的《匪区见闻录》,你们也都翻阅过了,抚台灭明可有方略?”

“四哥!臣弟以为这明匪从西洋而来,冒充南明鲁王部属之后,勾结西夷,购得坚船利炮,盘踞舟山,骚扰浙东,而今又窜扰台湾,窥测闽浙,乃是我大清心头大患!”

恭亲王奕訢上前一步,“从明匪撰写的《世界地理》、《铁幕降临》等小册子可以看出,明匪对天下大势很是熟悉,非一般会党可比。从张仲兴所探知的明匪种种行状,可以看出他们仍然遵循的是明初朱升的方略,‘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只要他们龟缩台湾,轻易不大动干戈,就是我大清的机会。”

咸丰缓缓点头,“六弟的意思?”

“臣弟以为,明匪船坚炮利,寻常之师难以与之争锋,必须发出强兵才能抚台。浙、粤、赣三省与闽交界,只要何桂清抚平浙东,广东叶名琛剿灭洪兵,曾国藩大败长毛粤匪。三支得胜之师,择其一二强军,足可力挽台湾之危局。”

“对啊,恭亲王说得对啊!等到三支得胜之师汇聚东南,台湾必定安然无恙!”众大臣一起议论起来。

“奴才以为不然!”御前大臣、工部侍郎肃顺跪倒在地,“自古善用兵者,未算胜,先虑败。浙江、广东、江西各有战事,福建也须建立一支强军,方为稳妥!”

西暖阁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恭亲王奕訢脸一下子涨得通红的。

咸丰瞟了一眼奕訢,从书案上拿起张仲兴的奏折,“这么说,张仲兴自请督办团练,建立洋枪队,你是认同的!”

肃顺很大胆的表述自己的观点,“方今为数千年不遇之变局,夷枪夷炮胜过大刀长矛已是不争之事实。明匪从西夷而来,习得夷人兵法,船坚炮利,寻常土枪土炮恐难与之争锋。为今之计,只有编练团勇,精练八旗、绿营,师夷长技以制夷,以夷枪夷炮对付夷枪夷炮。”

肃顺所说的这些全是张仲兴奏折上的内容,他深以为然。肃顺虽是宗室,向来对庸庸碌碌的满人没有好感,一直主张大力提拔重用有能力的汉人。

“奴才以为张仲兴虽得罪台湾道而免职,但在福建颇有人望。从其自撰的《匪区见闻录》,以及上奏的奏折可以看出,此人有胆气,有眼光,有谋略,可以大用!”

看着肃顺在御前侃侃而谈,奕訢感到十分憋屈,他刚想开口说话,殿外传来小太监的声音,“六百里紧急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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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六百里军情(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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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西军报,曾国藩在湖口大败,溃不成军。不但没实现夺取九江、兵临金陵的预定目标,反而让太平军乘胜追击,赣鄂两省已成颓唐趋势。

在这个时空,曾国藩找到吴健彰,从华复洋行采购到十多门六磅滑膛炮。太平天国在湖北、江西等战场受到受到沉重打击。

与此同时,石达开也从华复洋行得到四艘红单船,一批滑膛炮,并且还买到了五十发开花燃~烧弹。

十二月初,石达开率军西征,与清军在九江、湖口展开激战。太平军以滑膛炮、开花燃~烧弹协助,共烧毁湘军船只四十余只,遏制住了湘军的攻势。

十二月十五日夜,太平军发起大反攻,焚毁清军水师船百余号,湘军水师大乱,辎重丧失,不复成军。石达开、罗大纲等以红单船逆流而行,直取曾国藩座船,曾国藩惊骇至极,再次投水寻死,复为手下所救,仓皇逃往南昌。

“好个曾国藩,辎重丧失,不复成军,自觉愧对圣恩,投河自尽,旋被救起,又欲自刎,亦被将刀夺弃……”

看完曾国藩的奏折,咸丰脸色青紫,狠狠的把奏折扔在了地上,“还有脸说什么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西暖阁内众大臣面面相觑,恭亲王奕訢满脸通红,再无言语。

奏折正好扔在肃顺的身前,他捡起奏折草草看了一下,然后跪倒在地,“圣上息怒!胜败乃兵家常事,汉高祖与西楚霸王争锋,屡战屡败,屡败屡战。最终垓下一战,扭转乾坤。”

咸丰自觉有些失态,接过小太监送来的热毛巾,轻轻敷在脸上,把心情平静了下来。

“爱卿说得在理,朕有些激动!”

西暖阁内,咸丰和他的大臣们紧急商量着赣鄂军情。

永定门外,又有一个身穿紧衣箭服的精壮驿差策马狂奔而来。

浙江巡抚何桂清也六百里加急给京城送上奏折,说林深河指挥绿营兵勇,会同宁波团练,一举收复镇海,将盘踞在浙东的明匪赶下汪洋。只是宁绍台道道员段光清于战斗中不幸中弹而亡。

驿差策马狂奔而来,手举着插着羽毛的急递奏折,高声大喊:“浙东大捷,浙东大捷!”

护军把总接过奏折,向着午门飞奔而去。

军机处,一个小章京接到何桂清的奏折,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冲进宫中。

“好啊!”

刚刚经lì

湖口失利的打击,咸丰闻知浙东大捷很是兴奋,“林深河还真是一员悍将!虽然”

咸丰是个苦逼的皇帝,登基以来脸上几乎没有露出什么笑容。现在,他眼睛满是笑意,“臀部中弹,却能公忠体国,轻伤不下火线。”

咸丰拿起桌案上的翠玉佛珠,虔诚的转动起来。列祖列宗保佑!风雨飘摇、势如危卵的江山社稷,终于看到了曙光!

浙东镇海虽然是小城,意义却十分重大。夺取镇海,把明匪赶到舟山,这意味着浙江局势已经安定,浙江的漕粮可以源源不断的运往京师。

“贺喜皇上,贺喜皇上。”群臣一齐全都跪倒在地。

京师物价飞涨,诸军机日日饱受煎熬。何桂清奏报,大批漕粮已经开始北上,年前就能运抵京师,他们全都长吁了口气。

咸丰满脸春色,神采飞扬,“林深河练的是洋枪兵,明匪也是洋枪洋炮。看来还是肃老六说得对,以洋枪洋炮对付洋枪洋炮,才是上策。”

肃顺排行第六,咸丰高兴起来的时候,习惯称呼他为肃老六。

“皇上圣明!”殿内文武重臣心说,这以夷制夷的主张明明是人家张仲兴说的,不过皇帝心里高兴,他们谁也不会上去多嘴。

咸丰心里面美滋滋的,林深河真是朕的福将,才取了上海,旋又拿下镇海。这样的干材如果用得其所,洋面可期静谧。

他思忖片刻,“下旨,赏何桂清、吴健彰顶戴花翎,何桂清、吴健彰下部优叙。着林深河为定海镇总兵,赏穿黄马褂、顶戴花翎,并发去孤骽黄马褂一件白玉四喜搬指一个,白玉巴图鲁翎管一枝,玉靶小刀一柄,火镰一把。”

林深河是吴健彰的人,何桂清指挥有方,办理漕粮有功,咸丰干脆一同予以褒奖,同时也对段光清进行了抚恤褒奖,安排宁波团练使李也亭出任宁波知府。

众军机一齐赞颂,“皇上英明!”

至于福建,咸丰看了一眼奕訢和肃顺,不假思索的说道,“着闽浙总督王懿德专心福建一省军政,着福建布政使庆端督办福建团练,着张仲兴署理福建都转运盐使司盐运使,总办全省团练。”

浙江何桂清下马伊始就立下如此功劳,咸丰没有明说浙闽分治,只是让王懿德集中精力专心福建事务。

如今是用人之际,咸丰干脆跳过正四品的道台一级,把从四品的张仲兴升为从三品的盐运使。福建布政使庆端是满人,其为人十分干练,有他看着张仲兴,咸丰也能放心。

这个盐运使掌握福建全省的食盐专卖,是肥得不能再肥的肥缺。咸丰思忖,张仲兴手中有了财政大权,这洋枪队就一定能够顺利练出。

一月十六日,福州,六百里快马送来满清朝廷的文书。

接到清廷的批复,闽浙总督王懿德总算是安下心来。

对于半个台湾的沦丧,咸丰没有进行过多的苛责,只是把浙江砍走,明令他专心福建事务。同时也完全接受了他的建议,不但批准福建组建一支洋枪队,还同意免除台湾十年钱粮,让台湾地方乡绅组织乡勇团练“保卫土地、保卫家园”。

王懿德派人把庆端、张仲兴一起叫了过来。

“皇上圣明!”看完奏折,庆端、张仲兴两人全都松了口气。

“不过这样一来,裕铎大人他们就危险了!”

庆端有些不忍,倘若福建这边不出援兵,只凭借台湾剩余的一点兵力,台湾沦陷就成了早早晚晚的事情。

“不然!叶大人坚守广州城已达半年之久,广州城依然是岿然不动。”

一切好像都是按照张仲兴的预先设想而进行的,对于台南的防卫,张仲兴是信心满满,“明匪在台北妄行土地国有,台湾地方无不同仇敌忾。现如今台南已是寨寨成堡,村村长刺,圣天子又免除了他们十年的钱粮,全台百姓齐感圣恩浩荡。明匪胆敢进犯,必然会出现人自为战、村自为战的局面。裕铎大人只要小心应对,明匪席卷台南的图谋必将受阻。”

张仲兴知dào

庆端和裕铎的关系不错,自己被免职也有庆端的一份功劳,但现在他不会计较这些,他只在意编练洋枪队这一桩事情。

“张大哥说得有理!”王懿德表示赞同,“咱们虽则没给台湾派出一兵一卒,但也雇佣洋轮,运进了四百杆洋枪,五百桶火药。而今台南人心在我,钱粮武备齐全,必定能与明匪周旋数月。”

满清官场规矩,上司对下属不能直呼名字,须得称之为“老兄”,或者口头上称之“某大哥”

庆端瞟了一眼张仲兴,没再吭声。

他知dào

,这段日子张仲兴与王懿德的幕僚王澍一道,两人连跑福州、厦门数家外国洋行,终于从华孚洋行谈妥军火购买合同,华孚洋行直接把军火运送至台湾安平。

华孚洋行其实就是华复洋行。

考lǜ

到百年大计,穿越团队需yào

一家标榜中立的全球性大企业,执委会担心叫做“华复”会引起不必要的联想,早在攻下定海的时候,就把洋行的中文名改为“华孚”。

谈完台湾的防御,王懿德话题一转,谈起了眼前最要紧的事务,“庆端大哥、张大哥,朝廷让你们全权负责福建团练,二位老兄须得尽快拿出章略,把团练办起来,早日练出强兵。”

庆端接到的是督办福建团练的委任,他首先想到了钱粮,“孙子有言,军无辎重则亡。我觉得,练兵的第一要务就是筹粮筹饷。而今失去浙江这样的强助,咱们只能内部挖潜,多劝捐输,多设委员,力求粮饷充裕。”

前次军火买卖,庆端没能插上手脚。现在他成了督办,不管是军火买卖,还是筹集粮饷,自是少不了他的一份好处。

对于庆端的打算,王懿德、张仲兴自是心知肚明。

张仲兴为了免于掣肘,干脆说道,“藩台大人说的甚是,军无辎重则亡。筹饷大事还请部堂、藩台多多操劳,下官只管专心练军。”

张仲兴不管筹集粮饷,好处大头就是王部堂和自己的了,庆端心中大喜,顺嘴说道,“练军募勇太过耗费钱粮!闽省处处山地,钱粮有限。我觉得,是不是先把各府县的团练调集到福州,一同操训。”

王懿德心说,各地团练的主要功效是保境安民,把他们调走地方官府不愿意,地方乡绅不愿意,团练自己那就更不愿意了。

但这话不能明说,他只能婉转的说道,“而今各府县会匪猖獗,若是团练抽调一空,闽境必定乱矣!”

庆端捋了捋颌下胡须,干笑两声,“张大哥,我对洋枪洋炮一窍不通。这编练团勇的具体方略,须由老兄你来拿定。”

这位满员的干练主要是捞钱,对于洋务,对于练制洋枪队,根本不知从何入手。谈到练军的具体章程,他只得完全依仗张仲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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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Huafu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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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端大人过谦了!”张仲兴哈哈一笑,然后正色说道,“属下以为,编练洋枪队与编练团练是截然不同的两件差事。团练乡勇须得保境安民,这是用来守;洋枪队须得冲锋陷阵,与明匪争锋,这是用来攻。”

“啊~~~!”庆端顿时恍然,摇头晃脑大为叹服,“有道理!”

王懿德摸摸鼻子,心里直摇头,这满人官员简直就是废物一个!

张仲兴继xù

说道,“编练洋枪队,这是闻所未闻的差事。面对朝廷的期望,面对明匪的猖獗,我们只能成功,不能失败。所以,洋枪队必须有足够的军饷,须得征召身家清白的良家子作为士兵,征召身家清白的秀才举子作为军官,且须聘请夷人军官作为教习,如此方能提高成功的可能。”

“征召身家清白的良家子,征召身家清白的秀才举子,这些都简单。”庆端皱着眉头,“聘请夷人军官作为教习,此须朝廷的首肯。”

“此事无妨,林深河处也有许多洋人教习!”王懿德很不以为然,他问张仲兴,“聘请夷人军官作为教习,此事可有眉目?”

张仲兴恭恭敬敬的回道,“泰西陆军以法兰西为第一,只可惜法兰西国与明匪交好,禁止本国退役军人出任我洋枪队教习。幸好华孚商行仗义,为我大清牵线搭桥,介shào

了六个普鲁士教习。”

“普鲁士教习?”王懿德缓缓的点点头,“这普鲁士的军事水平,在泰西算是几流的水平?”

“普鲁士以军事立国,行军国民主义。曾有传教士说过,普鲁士陆军的水平与法兰西不分伯仲。洋行介shào

的这六个教习,都是普鲁士陆军退役军官,通晓军事。”

说着,张仲兴从怀中掏出一份文书,“我这里已经写下练兵条陈,请二位大人过目。”

张仲兴计划以福州马尾为练军基地。

首先招募一百名意欲投笔从戎的读书人,五百名粗识文字的壮勇,编制成一个营。书生为军官,壮勇为兵丁,按照西夷的兵法,每营辖四队,每队辖三排,每排辖三棚,每棚兵目十四名。三个月后再把队伍扩充到六个营。

“这就好!这就好!”王懿德细细阅读张仲兴的条陈,感到十分满yì



马尾位于闽江下游,离省城福州仅四十里,与台湾仅一水之隔,四周群山环抱,港阔水深,可泊巨舰,是福建省的军商要港,福州的水上门户。

马尾对面是三江口水师旗营。150年过去了,这些旗人大爷早就烂得一塌糊涂。马尾若能练出一支强军,福州才能安然无恙。

“庆端大哥看看,若无异议,便立即照此执行!”

“兵事如火,练军刻不容缓。”庆端草草的看了一遍,对于其中的关节,他根本不以为意,只想着尽早的进行筹饷。

冬天的闽江下游淅淅沥沥地飘着一阵雨花,新赶建出来的马尾大校场却是一片萧杀气氛。

五百个穿黑色练勇号服的壮丁,昂首挺立在校场上。整齐的队列,笔挺的军姿,像一个个标杆似的伫立在雨中。

张仲兴站在校阅台上,用热切的目光注视着这些绿营新丁。

一个普鲁士军官站在张仲兴的身旁,用洋腔洋调的中国话说道,“大人,这些兵的军姿已经练成,全都是棒棒的小伙子。”

“马丁上尉,这些都是你们的功劳!”张仲兴很是兴奋,“现在可以发枪练习射击了吗?”

“No,No,还早得很哪。”

马丁是普鲁士退役上尉,他连连摇头,“现在还只是在操场上,他们必须练到在战场上,面对敌人的大炮都不乱才行。”

满清正在福州马尾操练一支西式军队,这情报很快就传到了香港。

早在16世纪伊丽莎白一世时代,英国就创设了秘密情报机关。

但是在维多利亚执政时期,英国对情报工作并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英国女王认为她的海军霸权地位完全能够维护英国统治下的和平,因此,就把情报工作交给了外交官和领事们来做。

威廉.坚在港英zf负责辅政司,本与情报工作没什么关系。但他在这段时间一直关切香港Huafu洋行的一举一动,还私下发函向国内的情治部门了解Huafu&Co.(华复洋行)在英国的情况。

一月下旬的一个下午,正准bèi

下班的威廉.坚突然接到通知,让他立kè

赶到湾仔春园街,英国驻华公使兼香港总督包令的临时寓所。

寓所二楼,包令的办公室,一张大办公桌放置在房间最里面,包令此刻就坐在那张办公桌后面,头顶上方的墙上是维多利亚女王的画像。

英国驻广州领事巴夏礼和总督府一等秘书兼翻译麦华陀坐在包令办公桌前的班前椅上,探着身子正在和包令低声说话。

“总督阁下!”

威廉.坚推开办公室的门,满不在乎的扫了一眼屋内的情形,迈着军人的步伐走了进去。

包令停下了谈话,很随意的挥挥手,让威廉.坚坐了下来。

“上尉,这是你所需yào

的。”麦华陀递给威廉.坚一份文件,“国内已经把Huafu洋行的有关资料送了过来。”

英国情治部门关于Huafu洋行的资料搜集得很翔实。

自从申辰在英国站稳脚跟,她与犹太人相互合zuò

,已经把Huafu洋行发展成集金融贸易与一体的大公司,员工足足五千多人,但其中只有申辰和辛赛德是中国人。

“国内发来的资料很清楚,Huafu&Co.在英国设立了一家分公司,不过这只是一个纯粹的商业机构,没发xiàn

任何不法行为。公司老板申辰还是女王陛下确认的女男爵,她与国内上流社会的关系非常密切。”

包令饶有兴趣的看着威廉.坚,“上尉!我想知dào

,你为什么会冒用港督府的名义,发函调查Huafu&Co.的信息。”

“因为我有合理的怀疑!”威廉.坚轻轻的把资料合拢,眼睛发出鹰隼一般的目光,“总督阁下!香港Huafu洋行建立初期,他的中文名是‘华复洋行’,两个月之后却又改成了‘华孚洋行’。”

“好端端的名字,为什么要修改了?”威廉.坚扬着脸扫了一下包令、巴夏礼和麦华陀,“最近,我看到我国驻沪尾商务代表处的报gào

,沪尾开埠短短一个月的时间,Huafu洋行已经运进了十万吨的货物,价值达数百万英镑。”

“这说明什么?!”威廉.坚用拳头敲击了一下桌子,“看看明政权的执政党叫什么,‘华夏复兴党’。‘华复洋行’、‘华夏复兴党’这中间难道没有联系吗!”

威廉.坚与港督宝灵争权,被迫辞去了副总督的职务。他一直怀恨在心,一心想要抓住包令的小辫子。

发xiàn

Huafu洋行与新近崛起的明政权可能有关联,威廉顿时兴奋起来,Huafu洋行总经理汤木曜不是你包令港督府的座上宾吗!看你怎么解释。

“辅政司这是在怀疑我啊!”包令哈哈一笑,看了一眼麦华陀。

“辅政司先生,你不是专门的情报人员,消息太不灵通了。”巴夏礼笑道,“早在三个月之前,上海Huafu洋行在我们的支持下,出枪出炮出力给清zf培育了一支强兵。满大人的这支强兵已经把明政权从浙江赶了出去。”

“这不可能!”威廉一下子站了起来,“Huafu洋行应该是与明政权合穿一条裤子的。”

“这是福州领事馆送来的最新情报。”麦华陀又拿出了一份资料,“一是Huafu洋行已经送了一船军火到台南,支持满清对抗明政权。二是满大人正在福州马尾操练一支西式新军,枪支弹药是Huafu洋行提供的,新军教习也是Huafu洋行帮着找来的。”

威廉.坚三下两下翻完资料,一屁股又坐到了椅子上,“这不是真的吧?!”

“这消息当然是千真万确。不过还有一个未经确实的消息,据说Huafu洋行准bèi

出售蒸汽船给福建新军,帮zhù

满大人控zhì

台湾海峡。”巴夏礼笑着说道,“情报gào



我们,Huafu洋行就是一个纯粹的商行,为了赚钱它们可以出售军火给战争的敌对两方。”

威廉.坚狠狠的骂道,“真够冷血的!”

“我倒是希望Huafu这样的洋行越来越多。”包令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他看着威廉.坚,缓缓的说道,“由于Huafu洋行的努力,近百万英磅的工业品从英国运抵了远东。它们对英国的贡献比我们自己的洋行还要出色。”

“我欢迎一切对本人的合理怀疑,如果发xiàn

本人有如何不端行为,为了大英帝国的利益,请立即急报国内。”说着包令把身子转向了墙壁,仰头看着上方的女王画像,“但请不要忘记女王陛下赋予我们的使命,我们须得时刻为大英帝国的利益服wù

,须得为彻底打开远东市场殚精竭虑。”

巴夏礼、麦华陀连连点头称是,威廉.坚十分憋屈,瞪着双眼看着窗外,一脸的不服。

麦华陀对威廉.坚与包令之间的个人恩怨相当清楚,他叹息道,“上尉,仇恨蒙蔽了你的双眼。”

威廉.坚的脸涨得通红的,刚想要起身出去,就听见包令开口说话,“NO,NO,NO,上尉其实并没做错!Huafu洋行确实太活跃了,短短半年的时间四处出击,竟然取得如此成就,简直就像是上帝的宠儿。”

威廉.坚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半张着嘴巴,“总督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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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坦诚相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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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令淡淡的说道,“从政治上来说,我们没有永恒的朋友,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精辟,太精辟了~!威廉.坚对包令不由得肃然起敬,他终于明白自己绝对不是这腹黑家伙的对手。

“Moy.Tang先生虽然是我的私交,但我们是大英帝国在远东的眼睛,怀疑一切有可能损坏大英帝国利益的个人和团体,也是职责所在。现阶段,Huafu洋行对我还算有利,却也不能麻痹大意。倘若Huafu洋行对我不利~”包令轻轻的用手在空中挥舞了一下,好像一个蚊子从他面前飞过似的。

“明白,总督大人!”威廉.坚用力点了一下头,很恭谨的告辞而去。

看到威廉.坚的身影已从房间里消失,巴夏礼又谈起了他们刚才进行的话题,“爵士,现在广东洪兵闹腾得太凶了,已经严重影响英国对华的贸易,我们不应该熟视无睹!”

天地会依靠穿越团队狄鎏殷提供的大批军火,在广州、佛山、韶州等地与叶名琛战成胶着状态,叶名琛奈何不了他们,他们也攻不下城池。

“外交部指示我们,严守中立。”包令手一摊,“洪兵和那满大人一样,都很蛮横,外交斡旋根本不起作用。我们在远东的兵力也不足,所以现在只能等待,等国内从克里米亚腾出手来。”

“叶名琛既然不可用,我们可以与福建新军商讨,支持他们赴粤以战练兵。”麦华陀突然来了一句。他迟疑了一下,补充说道,“或者可以利诱明政权出手。”

包令有些不以为然,“福建新军还未成军!”

谈到大明朝的军队,他有些犹豫,“这明政权虽然占地不过一隅,但武力确是非凡,如果让其发展下去,势必会给我们在远东的控zhì

带来麻烦。”

麦华陀笑着说道,“所以,不能让其安安静静、顺顺当当的搞建设,积聚国力。”

一月二十八日,一封书信送到了英国在沪尾的商务办事处。

文极司脱收到信,立即坐上马车赶往了台北。

马车很快就出了保税区关卡,向着台北方向疾驰而行。

沪尾通向台北的驿道已经被修成平坦的通衢大道,文极司脱坐在马车上反复思忖着包令信件中的内容。

“目前明政权对我们英国表现得十分友好,但从长远看来,明政权也许会成为远东的强国,成为我国掌控远东的对手。但我们是一个负责任的大国,动辄求助于武力,或者进行恐xià

威胁,不符合我们文明国家的身份。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其在发展壮大之前,就陷入到战争的泥沼之中……”

文极司脱撇撇嘴,可爱的包令爵士,不愧是“和平”的最强烈的倡导者,可真够虚伪的。可如何才能达到这样的既定目标呢!他叹了口气,眼睛瞄向了车窗外。

大路的北边是刚建成的铁路,南边是奔腾的淡水河。

淡水河上,“奋进号”拖拉着九艘满载着生铁的驳船,轰隆隆的从沪尾溯流而上,开往汐止钢厂码头。

看着拖轮烟囱冒着淡淡的白烟,文极司脱知dào

这些船都是台北船厂改装出来的,每艘驳船能装50吨,拖轮上的蒸汽机是台北机械厂出品的。

“这许多生铁全运往了基隆河上游,那里绝对是有一个大铁厂。只是明政权开辟了军事禁区,我们的探查无法进行下去!”文极司脱的秘书在一旁小声说道,“我以为,商务办事处必须尽快搬迁到台北,否则调查工作就无法有效的进行。”

“搬迁起码要到二月底。”文极司脱摇摇头,“即使顺利搬迁到台北,要想暗中探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想起探查工作的辛苦,秘书感叹道,“是啊,这大明政权的控zhì

力太强了。”

文极司脱想了想,“暗着不行,可以明着来啊!”

秘书惊愕的睁大眼睛,“明着来!”

文极司脱笑笑,“台北不是还有数十个我们的工程技术人员嘛。”

秘书有些恍然,是啊,明政权从英国订购了大量机器设备,英国方面有数十个厂方代表天天工作生活在台北,他完全可以代表英国zf去探访关怀本国的工程技术人员,了解他们在华的工作情况和生活情况。另外还可以接触他们周边的中国人,多多谈心,多多交流,从片言片语中探究明政权的内部动向。

大明鸿胪寺设在台北县衙边上,邵北是鸿胪寺正卿,也就是外交部部长。

在邵北的办公室内,文极司脱说话很坦诚,“部长阁下,我们英国认为在远东地区,大明是唯一的文明国度,大明朝廷是唯一的文明zf。因为我们都属于文明国家,面对步履维艰的华南局势,必须要相互的坦诚交流。”

邵北颌首表示赞同。

文极司脱继xù

说道,“英国在华南有着巨大的商业利益,所以我们绝不能允许华南混乱的局势继xù

持续下去……”

邵北眉毛挑了一下,“哦!”

文极司脱,“我们严守中立,为的是与中国各个阶层友好相处,但是华南战争双方,没有严格按照战争法的相关规定进行战争,不尊重我们中立方的地位,严重侵害我们中立方的利益。”

“克里米亚战火还未平息,英国现在在远东的兵力有限。”文极司表现得很坦诚,“所以,我们先与各文明国家商讨,如何惩恶扬善,如何制止华南内乱中的不法行为。所有可能解决问题的方案都在考lǜ

之中。”

“感谢英国朋友对我们的信任!”邵北敏锐的意识到,英国这是想把大明朝当做他在远东的打手。

对于广东的局势,穿越团队早就有了既定的方略,克里米亚战争数月内就将结束,为了二鸦顺利进行,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广东的乱局必须尽快平息。

邵北正色的对文极司脱说道,“首先我要明确说明,我国zf与贵国一样,绝对不允许广东的局势继xù

糜烂下去。”

“贵国打算出兵?”文极司脱心中窃喜,但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出兵必须师出有名。”邵北伸出了一根手指,“首先,我们要和列强诸国一道发出最后通牒,绝对不允许广东内乱持续下去。”

文极司脱点头表示同意。

邵北继xù

说道,“通牒不能只是一纸空文,其中须得限定时间,设定广州、韶州、惠州、潮州、新会、香山等城池为中立区,禁止一切战争行为。”

“设立中立区?”文极司脱缓缓点头,“这个必须要有强dà

武力支持。”

邵北毫不犹豫的说道:“我大明朝会在适当的时候,派出海警队深入珠江。”

派出海警队进入珠江是穿越团队早就计划好的事情。从历史来看,洪兵将在这年夏天败出广东。派出海警队,这主要是为了尽可能的收容愿意投奔大明的洪兵部队。

会谈纪要很快就送到了执委会。

白宝湘翻看了一下,哼了一声,随手放置到办公桌上。

他心里很清楚,英国人绝对是居心拨测,武装介入广东绝对不可取,大明没必要过多的浪费人力财力陷入其中。但广东绝不能放,为了几十万青壮劳力,海警队进入珠江的时间最好尽可能的提前。

社寮岛西南边部是已经建成的教育园区。在山丘与海边之间的狭长地带,错落有致的排列着二十多栋三层楼的长条形建筑,全是混凝土竹筋结构。

这些建筑物都是一样的构造,每层有八个大房间,每隔两个房间是一处楼梯。

其中作为宿舍楼的十多栋建筑在偏东的山坳内,军政大学、国子监的教学区在偏西的山脚下,教学区往西一直到海边是一大片空地,这是教育园区的大操场。

今天是华夏复兴积极分子培训班开学的日子,教育园区所有学生都集中在大操场上,参加培训的两百名华夏复兴积极分子和乡村基层行政管理人员坐在最前面。

台湾北部各村寨基层政权已建立巩固,从县到区再到村,各级政权已经稳定运行。

华夏复兴先锋团的组织也在热火朝天的进行之中。各县普遍反映,各村寨行政管理人员政治水平不够高,对建立复兴先锋团的意义认识不清,投机革mìng

的思想比较浓厚。

为此,执委会决定专门开办几期华夏复兴积极分子培训班,突击培养骨干队伍,保证各项工作的有序进行。

“同志们,《复兴党宣言》说得很明白,我们华夏革mìng

打碎满清旧世界,就是为了建设一个华夏民族的人间天堂。未来的华夏将是物质极大丰富,人人各尽其能,按需分配……

这样的人间天堂不会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必须我们大家共同努力奋斗,才能创造出一个美好的新家园……

目前我们军力强盛,钱粮充足,拿下整个台湾易如反掌。”

看到下面响起了热烈的掌声,主席台上的白宝湘摆摆手,继xù

说道,“但是我们缺少合格的官员,大明朝急需大批能够有效管治台湾的官员。”

操场安静了下来。

“有人说,可以开科举啊。你要知dào

,科举选拔上来的,大多是熟读书本的书生,不是大明所需的干才。”白宝湘抑扬顿挫的说道,“大明所需yào

的官员,首先必须政治合格,必须是全心全意为华夏复兴奋斗的栋梁之才。其次必须能干事,富有牺牲精神,能够独立解决问题……”

在雷鸣般的掌声中,白宝湘结束了动员报gào



下了主席台,白宝湘有些心不在焉,秘书走过来悄悄的对白宝湘耳语,“飞艇充气已经完毕,马上就要试飞。”

白宝湘瞟了一眼东边的八尺门山谷,“没出什么事吧?”

“一切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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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华夏1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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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尺门山谷内深藏着基隆机械厂的一排排厂房,这里已经被建成穿越团队的军工基地。

飞艇库门大开,一只巨大的银白色的飞艇被空军地勤中队的战士们从艇库内牵引了出来。

这巨大的飞艇圆滚滚的,好似压扁了的橄榄球。为了减少侧面的风阻,飞艇的横截面设计成椭圆形,尾巴上还长了几片小翅膀,这是为了增加操纵性。

“太漂亮了!我的BB!”空军大队副大队长居卓的脸上放射着灿烂的光芒,他心中是充满着无比的喜悦。

为了回国参加空军的建设,居卓在北美一连发了十八份电报,才终于得到执委会的首肯,从北美回到了台湾。

居卓原是广东人,他少年时在广州看到飞艇表演,顿时为之吸引着迷,成为了空中BB党人,居卓的梦想就是建造一艘由黑科技堆积成的“基洛夫”飞艇。

“大肚皮孕妇一只,漂亮个球!”空军大队大队长游戚兵很不满yì

居卓对于飞艇的狂热。游戚兵认为根据历史的发展,飞机才是王道,团队的重点应该是发展飞机工业。

游骑兵和居卓负责穿越团队空军的组建,他们两人的兴趣爱好都是喜欢遨游蓝天。只不过游骑兵是飞机党,居卓是空中BB党。

空军的飞机是现成的,执委会从原时空订购的二架初教六,已经运抵台湾桃园机场。但穿越团队一是缺乏飞行所需的油料,二是不想人为的过快推进航空发展进程,三也是想让欧美列强过多的在飞艇上消耗财力物力,于是工委调剂产能,为空军研制出了一艘夺人眼球的飞艇。

游戚兵是实用主义者,二架初教六深锁在桃园机场的机库内,不被允许上天飞行,他只能把兴趣转移到飞艇上面。

这款飞艇是林有德、居卓等人根据现代飞艇的设计图纸,进行了一系列的相应修改而生产出来的,命名为“华复1型”。

飞艇长58米,最大直径10米,气囊采用铝镁合金框架,里面是二十七个阻燃处理过的特制气囊。吊舱长6米,宽2.5米,舱内高度2米。动力是两台蓄电池驱动的电动机,双螺旋桨驱动,除了两名驾驶员,还可以乘坐8名乘客,或者携带1吨的货物。

飞艇已经被推出了艇库,阳光照射到银白色的外壳上,立时放射着耀眼的银白色光芒。

“看到了吗!银光闪耀,美丽绝伦。”居卓嘴巴一咧,“在十九世纪中叶,这就是天工开物,诸葛神仙之流的杰作,至少可以称霸世界二十年。”

“确是不错!”看着梦幻般的飞艇,游戚兵心里也充满着喜悦,“绝对能够带歪鬼畜的科技树。”

“怎么能说是带歪科技树?”居卓撇撇嘴,“十九世纪就只有飞艇,没有飞机。”

“没错!”游戚兵乐了,“看到飞艇确有成效,鬼畜们大肆前来采购,咱们这航空工业一下就发展起来了。”

空军从原时空除了带来了二架初教六,还带来了二十台灰背隼飞机发动机,以及一大堆飞机技术图纸和工作手册。游戚兵相信只要航空产业链走向成熟,飞机自然而然的就会走下生产线。

飞艇库外场地中央有个巨大的十字标志线。

地勤中队的战士们小心的推动吊舱下面的实心轮胎,一点点的把飞艇向十字圆圈内移动。吊舱下面还拖着一根长长的接地线,这是要释fàng

飞艇的静电,避免发生意wài

爆zhà



场地边上,停着一辆救护车、一辆简易消防水车,地上还放置着一排的灭火器。

王铁锤、林有德等人站在消防水车的边上,密切关注着飞艇的场地转移。

看着飞艇一点点被推进了十字圆圈内,司马晔稍稍松了一口气,放心的从救护车上跳了下来。她一早上接到紧急通知,稀里糊涂的跑过来,来了之后才知dào

原来是保障氢气飞艇飞行准bèi

的安全。

司马晔挤到王铁锤身边,“王司马,这气囊怎么充的是氢气?!太危险啦!”

“是有点危险,不过还好。”王铁锤打着哈哈,“说起来,这其实要比飞机的飞行安全多了。”

为了氢气飞艇的安全,林有德在设计和建造上用尽了心思。对执委会某些人的疑虑,他也做了很多解释。

看到卫生口子也来搞科普,质疑氢气飞艇的安全性能,林有德咧着嘴笑道,“知dào

吗,我用子弹打一下飞艇气囊,嘛事也没有!”

“小心泄密!小心泄密!”王铁锤担心林有德爆出猛料,赶紧挥挥手,让参谋叶秦把身旁的土著赶到了一边。

“这,这怎么可能?!”司马晔睁大眼睛有些不可思议。

司马晔曾看过很多科普文章,说到用氢气做飞艇的动力,她自然而然的就会想到“兴登堡”号飞艇的事故。

1937年5月6日,“兴登堡”号飞艇在一场灾难性~事故中被大火焚毁,97名乘客和乘务人员中至少有36人死亡。

“怎么不可能!”林有德撇撇嘴,压低了声调,“知dào

吗,一战期间,德国派遣齐柏林飞艇轰炸英国,英国人的子弹、炮弹打穿飞艇氢气气囊N次,结果飞艇嘛事也没。”

“不会吧!”

“这是真事。”王铁锤笑着点头,“直到英国人用上了白磷弹,齐柏林飞艇才遭遇到真zhèng

的危险。”

“那兴登堡~~”

“兴登堡号只是小概率事件。”林有德有些不耐烦,“从十八世纪第一艘氢气飞艇升天,到兴登堡事故发生,在这一百五十年间,氢气飞艇重大事故屈指可数。你所记住的,也就只有一个兴登堡。”

“可万一~”司马晔较真了起来,声调也变得发尖。

“放心好了,我们绝不会把同志们的生命当儿戏!”王铁锤连忙解释,“你看飞艇白得刺眼的外壳,我们用的是氯化镁-氧化铝涂料,绝对的阻燃。二十多个气囊也是阻燃材料制成的。即使发生事故,飞艇气囊最多只会一个个的燃烧,而不是爆zhà

。吊舱内的乘客完全有充足的时间跳伞逃生。”

“这样啊!”司马晔心情平息了许多,“但我感觉还是氦气安全,这氢气球看起来就想是一个巨大的燃~烧弹。”

“氦气正在美国德州开采,北美分舵马上就会运来。我们现在也只是用氢气做试验,飞行次数不会太多,事故的概率绝对是零。”

氢气是非常容易获得的气体,而氦气是惰性气体,很难产生化合物,在大气中含量又低,只有百万分之五左右,产量相当可怜。这个时空唯一能够大规模制取氦气的地方,就只有美国一家。

看着司马晔满yì

的走了,林有德冷哼道,“你就忽悠吧!不解决低温液化,你怎么把大量氦气运过来?”

“我说错了吗!氦气早晚是会运过来的。”王铁锤锤了林有德一下的肩膀,“情感丰富的女生本来就是要哄着的,你太不怜香惜玉了!”

说话间,飞艇已经飞行准bèi

完毕。

在飞艇吊舱前面,居卓带着汪保华、陈长宝庄重的向王铁锤敬礼,“飞艇准bèi

完毕,请求升空!”

王铁锤同样是庄重的敬礼。他没有说话,径直走了过去,一一查看三人后面背着的降落伞伞包,然后对着三人一拱手,“注意安全!”

“请首长放心!”

三人走进吊舱,关上舱门。

核定了气温、气压、风向、风速、湿度,飞艇被允许升空。

飞艇的水平飞行动力来源于发动机,,而它的升降控zhì

则全靠飞艇内部的副气囊和配重。

飞艇内部气体有两部分组成,一个是浮升气体气囊,一个副气囊(内部是空气)。飞艇的上升和下降就是通过风机调节副气囊的气体多少来实现的

外气囊充满氦气,内气囊是空气。当内气囊充满空气,体积增大,外气囊中的氢气体积减小,浮力下降;内气囊抽出空气,体积减小,外气囊中氦气体积增大,浮力就会增加。

随着居卓的口令,两个飞行队长的战士有序的进行操作。飞艇副气囊内开始排出空气,氢气飞艇向上的上升慢慢加大,飞艇缓缓的升向了天空。

“副大队长,这是真的吗!我们真的飞起来了!”汪保华有些兴奋。汪保华原是镇海城外的一名农家子弟,上过几天私塾,从没想过自己竟然也能飞到天上去。

陈长宝脸色有些发白,但脑袋非常清晰,手脚麻利的开动了螺旋桨。

“好样的!再放轻松点。”游戚兵轻轻一拍陈长宝的肩膀,“咱们现在是华夏飞天第一人,从这上面看大地是多么美好啊!”

在螺旋桨的驱动下,飞艇缓慢的向东南方向爬升。

像小山一样的飞艇在人们的眼球缓缓爬升,越飞越高,这一下子就吸引了基隆百姓的眼球,“飞起来了,飞起来,真的飞起来!

看着阳光照射到飞艇的气囊上,发出万道银色的光芒,仿佛神仙的法宝神器。大鸡笼社社首阿笼带着族人全都匍匐在地,虔诚的朝着空中的飞艇顶礼膜拜起来。

陈长宝心情平静了下来,他探头从舷窗往下看去,地上的房子、物体和人正在渐渐变小。阳光洒在周围的山上、海上发出金黄的光芒。他又抬头望上看去,碧蓝的天空是如此浩大,一望无际。

“风急天高,渚清水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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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新农村建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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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白茫茫的蜃气像灰色的大网,笼罩在宜兰平原上。

太阳很快从地平线后面升了上来,原野上飘忽的雾气立时淡了许多,兰阳溪东岸大片大片经过整治的田园、河道、村庄渐渐露了出来。

宜兰是穿越团队确定的准现代农业基地。

宜兰平原是一个面积约有320平方公里的小型平原,现有人口十一万不到,正是开展新型农村建设的理想之地。

杜南岛青龙卫的数千学兵组成工作组像豆子一样被撒到了宜兰的村村寨寨,他们在宜兰县委县府的统一组织下,广泛发动群众,组建起稳定的乡村政权,以水银泻地之势在各个乡村稳步推进“新农村”建设。

新农村建设的重点,一是集村并寨,二是建设集体农庄。

“集村并寨”就是把将宜兰各个自然村的百姓,按小家庭为单位,打散了之后重新分配到各个新村。

宜兰的自然村是移民进入宜阳平原之后,同乡同宗成员逐土而居,大多数村寨的人口都在三百人左右,布局上很不合理。

宜兰县委县府制定的新村规划布局,早就进行了认真考证和规划,并派人实地进行了勘查。其人数规模基本控zhì

在两千左右,设置有村公所、联防队等zf权力机构。每个村除了农民公寓、农村联排别墅这些居住区之外,还设有幼儿园、小学、卫生所、供销社、农技站、广播电影室等等公共设施。

新村建设是个很大的工程,需yào

新建相当数量的房屋。宜兰县府早就在苏澳南部山区建起了一座座水泥厂、砖瓦厂、石灰厂、砂石厂,源源不断的提供新农村建设所需的建筑材料。

新村建设不但合理规划了乡镇分布,同时也打破了封建宗族关系,彻底粉碎乡村的族权体系。在强dà

的武力压制下,宜兰乡村的大姓、大家族全被拆散,跨村分配到各个区镇。那些不识时务、抗拒新农村建设的不良分子受到了严厉打击,一千多人被押送到苏澳矿区下井采矿。

“集村并寨”稳步推进的同时,集体农庄的建设也在同步推进之中。

集体农庄建设首先是全部土地实行国有化改造,而后按照高标准农田建设示范工程进行整治,建设集体农庄。

土地国有化改造进行得很快,集团农庄也顺利组建起来,但土地集约化整治却遭遇到了严重困难。

宜兰是冲积平原,地势看起来平整,实jì

上还是有坡度。高标准农田中,最高可以要求每块水田的坡度不能超过1%。

如果土地不够平整,不同位置水位就不一样,只能是保留较多田埂,以保证每个小田块适宜水稻的生长。倘若都搞成大田块,平整的工作量是天文数字。

闫岳臣是农业组的组长,也是宜兰土地集约化整理的总设计师。他是遗传育种博士,专攻水稻。读博士的时候,他曾经带一个师弟做过川东丘陵地带的高标准农田项目,对土地集约化整治很有研究。

根据地形地貌勘察的结果,阎岳臣通过电脑模拟计算了一下,如按预先方案实施,需yào

的工作量将是巨大的,需yào

耗尽大量的人力物力和时间。

看到岳臣得到的计算结果,一向稳重的毛辟几乎要跳了起来,“草,需yào

拿出这么多的人力物力,还需yào

花费一整年的时间进行土地整治!”

吴林云叹了口气,“一年还不一定能看到成效。”

“这不行,团队需yào

尽快看到成效!”毛辟连连摇头,“执委会不可能容忍,我们花费了大量的时间、财力,成果却在两三年之后才看到。”

宜兰推行高标准农田建设,就是想把现代农业生产技术尽快的应用到实jì

工作中,多快好的生产大批粮食支援台湾工业化建设。

军队三月份就会南下,拿下整个台湾。毛辟在宜兰县最多也就干到四月份,他觉得应该在四月份之前结束“新农村建设”的工作。

对于毛辟的想法,闫岳臣心知肚明,他胸有成竹的说道,“我这里还有个二号方案。”

闫岳臣根据勘察的结果,拿出了一个替代方案。替代方案主要就是因地制宜,分批推进高标准化农田。

对于闫博士的变通,他的助手南海有些不乐意,“博士,咱们搞的是现代农业样板工程,分批推进不说费时费力,只怕到时候再而衰、三而竭,等我们被调度流动到其他地方,这农业样板就废成了半拉子工程。”

南海是浙江人,住在城市非市民,户籍农村又韭麦不分。南海在穿越之前,长期找不到合适的工作,怨念之下自学了农业知识,想回到农村奋斗。

岳臣知dào

南海是半瓶醋,对土地集约化整治知之不多。他耐心的解释道,“要想把一块带有缓坡的土地平整成一整块大的水田,非常非常难。对于像宜兰这样雨水多的地区,彻底进行整治也不经济。因为地块又大又平,排灌设施就要非常高的标准。而小田块,排灌设施小而密集,更容易设计,成本也低。”

“如果有足够时间,足够人力物力,想要一鼓作气,也不是说不可以。”闫岳臣呵呵一笑,“就怕工程才干了一半,夏天来它几次台风,神马都白玩了。老百姓看不到实惠,就会消极抵御。”

“台风~~,这倒是不能不防。”南海立即眉头紧蹙起来。他是浙江人,知dào

台风的威力。

“所以,我们必须首先搞出一个样板,让整个宜兰看到现代农业的发展前景。”闫岳臣呵呵一笑,“有了金光闪闪的钱途,宜兰百姓自然会主动,积极的跟进。”

岳臣的二号方案一报上去,立即得到执委会的首肯。

一月初,随着等级公路的修通,大批机械物资源源不断的运进到了宜兰平原。宜兰县土地集约化整理正式拉开了序幕。

数十辆拖拉机、挖掘机、推土机、压路机轰隆隆的开进了田野,数万农民被组织起来,带着工具、车辆和牛马配合着机器作业。

宜兰像个扇形,为兰阳溪冲积作用所产生之冲积平原。宜兰又是一个雨量特别充沛的地方,台风也经常过来袭扰。阎岳臣的土地治理方案,首先从兴建沟渠、路、林三网结合布局。

排水沟是最密集的网络,每隔100m左右1条,顺坡降方向由上向下展布;在排水沟的基础上配建灌溉沟,每隔200m左右1条,与排水沟相邻或相间布局;配建生产机耕道,顺坡向间距200~300m,横坡向间距500~1000m,与排水沟相邻;林带纵横间距500~1000m,与主排水沟、机耕道相邻布局。

高标准稻田规划单元选择在田地相对集中连片、灌溉水源有保障的区域进行。土地特别平整的区域以1000×667平方米为一个规划单元,对地形坡度小于10度的冲、垅田进行规划,以一个冲、垅为一个规划单元,面积在200×667平方米以上。

所谓的规划单元,在工程上就是指这里要出一套图(总平、截面、断面等等)。一个规划单元内,往往分成几十或者上百个田块不等。

经过一个月的奋力苦干,兰阳溪下游已经整治成笔直的河道,兰阳溪东岸与宜兰城之间的大批土地得到彻底整治。整体调整为水平展布、形状规则、面积较大、便于机械耕作的方格大田,成为大明农科所的标准示范田。

一月三十日,宜兰西郊农科所的一间大教室内,宜兰农村建设二期培训班的四百多学员,认真听着农科所所长阎岳臣的讲课。

“……

大明新农村建设,主要就是通过田、水、路、林、村的综合整治,达到田成方、林成网、渠相通、路相连、旱能灌、涝能排、渍能降的效果,大大的增加有效耕地面积,提高了耕地质量,极大的改善了宜兰平原的生产条件。”

“地形较为平坦的地方先行建设高标准大方田,干支渠、斗农渠硬化处理;在大田中,设农机下田坡道,用条石加固下田坡道,勾连机耕道。机耕道用煤矸石夯实,连接乡村公路。”

“稍微有坡度的地方,按着地形尽量把一个水平面的划到一块,在落差处做硬化堡坎,保持水土。”

学员们坐得端端正正,聚精会神的听着闫博士的授课。他们都是宜兰各个新村的农家子弟,在村学读过几天书。大明强势进入宜兰之后,他们和他们的家人审时度势,表示坚决支持华夏复兴。工作组把他们发展成华夏复兴先锋队的成员,并把他们选送到农村建设培训班学习。

在培训班里,这些学员不光要学习大明国子学的小学教程,还在学习大量的现代农业生产技术。

农科所外面原本是原本横七竖八、弯弯绕绕的田埂。现在全部变成了四四方方的1000亩标准大田。星罗棋布的小河、土沟也都被拉直、拓宽,变成纵横交错、灌排分开的河网、渠道系统。

一块示范田的田埂边上,聚集着一期培训班的一百多学员。农科所副所长南海正带领他们,进行进行水稻抛秧技术的现场展示。

农业组带来的适应台湾当地水土的优良稻种,已经在培育成秧苗。秧苗连带秧盘一起拔起,被直接运了过来。

“抛栽技术没有巧,关键要点掌握好。一是田要整平水少;二是秧要抛得高,最好3米以上,越高越远越好;三是是保证基本苗,每亩60-80盘,移密补稀……”

南海拿着育秧软盘,取下一大把秧苗,用力向一抛,一道绿色弧线在空中散开,一根根秧苗稳稳当当扎进泥土里,溅起一朵朵水花。

学员们纷纷抢着田边软盘开始抛秧,南海一边示范要领,一边逐个纠正,不到半个小时,3亩示范田添上了浅浅的新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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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格物致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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抛秧是指育成秧苗后改插秧为抛秧的一种省力种稻方法。

育秧方法育出秧苗后,将秧苗连同营养土一起均匀撒抛在空中,使其根部随重力落入田间定植。抛栽相比插秧,有三省(省秧田、省劳力、省成本)、二早(早发、早熟)、二增(增产、增效)的明显效果。

“抛栽技术有诀窍,关键要点掌握好。”说着南海卷起裤腿,光着脚就下了大田。

“抛高不抛低(用力上抛,不往下丢),抛远不抛近(用力远抛,分散落地),抛湿不抛水(大田水层不超过1厘米,不宜积水太深),抛顺不抛逆(顺风抛,不逆风抛),抛多不抛少……”

南海双脚站稳,弓着背、弯着腰,将沉甸甸的育苗盘卷起夹在左手臂弯,再用右手把秧苗从苗盘中拔出。用力向上一抛,一道绿色弧线在空中散开,一根根秧苗稳稳当当扎进泥土里,溅起一朵朵水花。

学员们纷纷下到大田,一手夹着育秧软盘,一手拔出秧苗尝试着抛秧。南海一边示范要领,一边逐个纠正。

仅仅十来分钟的功夫,十亩示范田全添上了浅浅的新绿。从原时空带来的50公斤台湾优质良种全种到了这块田地。

农业组带来了无数现代农业的精华,液氮罐子里储藏着各种良种牲畜的精~液;青椒、西红柿、白菜、青菜等等蔬菜良种,每样带了1公斤;椰子树苗50株,橡胶树苗50株,咖啡树苗20株,20株可可,古柯20株,奎宁50株,罂粟5株……

其中粮食作物的种子是重中之重,水稻、玉米、小麦、番薯、土豆等主要粮食作物的良种每样就带了10公斤。

但这种台湾优质良种他们一下子带来了50公斤。农业组希望这一年,在宜兰能够获得大丰收,把这种水稻优质良种在台湾全面推开起来,有了粮食就有了一切。

南海站在硬化处理过的田埂上,望着这一片浅绿很是高兴。他好像已经闻到稻谷和禾苗的芳香。

“嘿,这抛秧真是轻松啊!”一期培训班的学员们自动的靠拢过来,他们兴奋的说道:“以往插秧,脸朝水田背朝天,腰杆累得要死。”

这些学员在学习班里虽然学到了很多知识,但在亲身试验之后,他们才真zhèng

体会到感觉到抛秧的优势,领会到明军推行的“格物致知”的厉害。

这些学员大多是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平常时候在家主要干些副业生产,遇到插秧、收稻等农忙时节也是要下大田干活的。他们成为华夏复兴积极分子,既是看到明军势大,也是为了个人有个好的出路。

“抛秧确是轻松,但功夫全要做到前头。”看到这么多人围过来奉承自己,南海心里很是美滋滋的,他拿起育秧盘显摆了起来,“看到没有!这是朝廷费尽心血,耗费数十年光阴,格物致知,研制出的育秧盘。非金非银非铜非铁、非木非棉非麻非革……,人世间以前就没有这种材料。有了它,秧苗根部才会有肥泥紧紧包裹着。抛出去,秧苗根部才会先行落地,站稳在大田里。”

南海踌躇满志的环视了一圈,心说咱这一直属于被教育的穷屌丝,现在也终于为人师表,成了人上人了。

“格物致知方能知晓天之道,《格物学》是大明官员做人行事之根本。朝廷为了天下大治,将一力选拔通晓《格物》天道的贤良之士。”

南海学着以前师长们对自己说话的口吻,表现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你们是新农村建设的带头人,朝廷的集体农庄以后就靠你们治理。倘若你们勤于格物,通晓农道,集体农庄蒸蒸日上,以后不要说进县升府,就是衣绯著紫也不是没有可能。”

学员们听了心花怒放,“大人尽管放心!我等一定勤于《格物》,熟读而精思!”

在一片表忠宣誓声中,陈留田挤了过来,“南教官,学习材料上说,抛秧能高产。但看这秧苗在大田里面东倒西歪,疏密不定,到时候恐怕……”

陈留田今年三十岁,是一期学员中最大的一个,对农活相当熟悉。

“不然!不然!”南海哈哈一笑,“你看我们的抛秧秧苗矮壮,稻根全都包裹着肥泥。抛秧到大田之后,秧苗就会迅速扎根立苗,快速分蘖。如若不出意wài

,丰收高产唾手可得。”

陈留田听了之后半信半疑,教官说得好像有些道理,不过种田如此简单,千古未见未闻!

“下发的农学资料,你们要认真钻研。”南海心思比较敏感,他瞟了陈留田一眼,“插秧有缓苗期,抛秧没有缓苗期。别看现在秧苗东倒西歪,抛后1天露白根,2天始扎根,3天后出新叶。”

有人不经意抬头,望见北方天边飞来了一个银光闪烁的物体,顿时惊叫了起,“快看,天上有个怪物……”

这一嗓子顿时惊动了大家,人们纷纷抬头望向北方,互相议论起来,“天啦!这怪物发着白光……”

“不像是什么飞鸟吧……”陈留田平常喜欢看些杂书,他很是疑惑,“莫非是《南华经》中所说的鲲鹏?亦或是《山海经》记载的馄饨?”

“呵~!呵~!这就是飞艇,是朝廷格物大家钻研孔明灯,格物致知,研制出的飞艇。”南海哈哈一笑,“你们看,这飞艇上面有个硕大的日月图案。”

学员顿时睁大了眼睛,仔细看去。

有眼睛尖的,嚷嚷了起来,“啊!看到了,看到了,飞艇上面有个图案,是金灿灿的日月图案。”

初升的朝阳下,台湾北部上空万里无云,银白色的“华夏一型”飞艇,飘飘地从基隆越过崇山峻岭,飞临到宜兰平原上空。

飞艇吊舱前面牢牢的固定着AN/PPS-15战场侦察雷达的天线,这AN/PPS-15还是在横须贺美军基地整来的。

舱内操纵雷达的是游戚兵,这会儿他正依靠在座椅上,眼睛微微闭着养神。

一进入宜兰平原,游戚兵就把雷达操控从手动改成了自动扫。他身前的雷达屏幕上的光点还在不住的跳动,舱外的雷达天线也在不停的转动着。

居卓一边驾操飞艇飞行,一边笑着说道,“游大队长,咱空军是开门红啊。今天第一次侦察飞行,就把深山丛林中的三个蕃寨找到了。番人们刚才都吓傻了,看着我们洒下的传单还以为是神迹,一个个全都跪在地上顶礼膜拜。”

“咱空军要想大发展,就必须出成绩,不断出成绩。”游戚兵轻轻叹了口气,把眼睛睁开,透过坚固的舷窗扫视着脚下的风景,“空军虽然是重yào

的战略兵种,但目前敌人太弱,要想让执委会给空军倾斜资源,可能性不大。”

居卓摇摇头,把话题转了回去,“就不知那帮番人认识不认识汉字,咱们辛苦空投的传单千万不要明珠暗投。”

“这次主要是侦察、威吓。大鸡笼社与那帮番人有来往,要是他们游说失败……”游戚兵冷哼了一声。

看着罗东就在眼前,他顺手按动按键,把步兵雷达关机,“已经到了宜兰,准bèi

降落。”

罗东位于宜兰平原的南部地区,从这里往东往南就是台湾中央山脉,一个营的陆军在这里进行山地训liàn



中央山脉有着丰富的水力资源、矿产资源、动植物资源。台湾要想深度开发,就必须彻底安抚生活在高山丛林中的数万高山蕃人。

天送埠山位于宜兰平原冲积扇的西端一带,这里是叭哩沙喃社聚集的地方。

叭哩沙喃社为平埔族的噶玛兰人,他们本来居住在平原地带,由于闽粤移民大举进入到兰阳平原,他们被挤压搬迁到了这边的丘陵地带。

天送埠山脚是叭哩沙喃社最大的一个村寨,居住着将近百余户人家,房屋排列整齐,全是干栏式的建筑,木板茅草修建而成。

村外的河畔平地尽数开垦成了水田,种植水稻。

噶玛兰人原本也是以打猎为生,他们从汉人那里见识到了先进的农业文明,也跟着学会了种植水稻。

噶玛兰族传统上为母系社会,巫师皆为女性。生产方式系自给自足式的采集经济。重yào

的生产工作如采集、耕种及织布都是由女人负责;男人则负责渔猎、打仗方面的事情。

前两天一直在下雨,阿碌闷在家中,嘴巴淡得很。今天天气不错,他就想到山林中找找运气。阿碌带着弓箭刚踏上干栏的梯子上,就听见村寨中有人在惊呼,说天边飞来了一个巨型怪物。

阿碌一抬头,透过树冠的遮蔽,看到了从北面天际冒出的飞艇。

这什么东西?!

阿碌一下子就从梯子上掉了下来,狠狠地坐了个屁股墩。他呲牙裂嘴地抽着冷气。

“啊~~痛!我的屁股啊!天上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难道是天神驯养的宝兽吗?!”

整个叭哩沙喃社之中是一片混乱,人们或是呆若木鸡,或是大呼小叫,或者直接就颤抖着跪倒在地。

“日月图腾!这是大明朝的标志!”

摩娜是叭哩沙喃人的巫,她站在村寨的最高处,仰望着飞艇,“神啊,难道这就是您赐予大明的法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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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红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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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初,穿越团队刚刚控zhì

住北台湾,就在宜兰兴建训liàn

基地,招纳了四千台湾良家子弟,参军入伍报效华夏。同时团队还加强了士官、军官的速成训liàn

,经lì

战火考验的一大批骨干分别进入了训liàn

基地和国子学,接受晋升前的短期培训。

陈御卸下新兵训liàn

任务之后,执委会就把傅白尘从上海调到了台湾宜兰,担任训liàn

团团长。傅白尘是特种兵出身,对军事技能训liàn

相当娴熟。他的军衔也从锦衣卫少校,改成了陆军中校。

傅白尘抓新兵训liàn

比陈御还要严格,张大宝是他的得力助手。张大宝原本是傅白尘老部队的四级军士长,特战技能相当高,湖北武穴人。

林深河、林深叶、傅白尘三人突然失踪之后,张大宝受到林傅两家的委派,寻找他们三人的行踪。

张大宝根据傅白尘、林深河的行踪分析,察觉到穿越团队众多的蛛丝马迹。他以为这是一个邪教组织,于是便改名换姓,跟随来到了异时空。

在这个时空,张大宝找到了林傅三人。傅白尘他们在这里干得正起劲,自是不愿意回去,张大宝也只得留在了这个时空。

张大宝本就是士官长,特战兵部队的训liàn

骨干,对抓训liàn

特别有心得。傅白尘在他的配合下,新兵训liàn

抓得很有起色。

一个月的队列训liàn

,半个月的轻武器训liàn

,然后就是一个月的战术训liàn

,体能锻炼和政治教育贯穿于整个新兵营生活的始终。

新兵们天天喊着“一二一”,齐步迈向演兵场。他们汗水流了一道又一道,皮肤也脱了好几层。白胖的变结实了,瘦弱的变壮实了,一个个全都脱胎换骨成长了起来。

一月中旬,五千新兵培训结束,羽林军骨干队伍也得到锻炼提高,陆军部队开始了新一轮的扩编。

听说要组建羽林军第一师,宣传部任雪峰觉得不妥,部队不宜膨胀太快。

任雪峰向军委提出建议,台湾三个营如直接扩充成九个营,底子太过薄弱。应把每个营一分为二,三个营变成六个营,这样较为合理,战力也不会下降许多。大明现在控zhì

的是六个县,正好一个县驻扎一个营。

军委经过慎重研究,决定选取一半新兵,以二营三营四营为基础,整编成两个团六个营,组建羽林军第一旅。

军委另外成立了一支内卫部队,每个县组建一个内卫营,负责地方治安,同时也是羽林军的后备力量。

王谢堂在执委会分管内卫工作,正好担任内务部队司令。

羽林军第一旅人马将近四千,是野战军,属于正规部队。水无痕出任第一旅旅长,政治委员由历爵思担任,李达为副旅长。

一团由一营二营三营组成,由科勒出任团长,张逑霸为政委,龙山豹为副团长。二团由四营五营六营组成,秋枫出任团长、麦克兰出任政委,谭欢为副团长。谭克、叶丹青负责的机炮队一分为二,分别配属到一团二团。

留着浙东的一营,扩充为浙东独立团,班学、吴石芒分别出任团长、政委。独立团不是正式编制,采用团直辖连的方式,由浙东方面自由发挥。

宜兰平原以宜兰市、罗东镇为两个主要中心聚集地。

罗东溪自罗东镇向西南方向蜿蜒十公里,有一个名叫“大埤”的天然湖泊。“大埤”位于大元山的山脚下,三面环山,南面正对兰阳平原,风景特别秀美。

这里是宜兰平原与中央山脉山的交界,往南就是一片崇山峻岭。

明军掌控宜兰之后,“大埤”改成了梅花湖。湖南岸与罗东溪之间的大片空地上,新建了一大排房子,还有两个足球场大小的训liàn

场。

这里就是明军的训liàn

基地,新兵训liàn

营,士官生长班,以及羽林军第六营全都驻扎在这里。

游戚兵、居卓驾驶飞艇来到梅花湖之后,就以这里为基地,每天在宜兰周边的山区飞来飞去,连续不断的用步兵雷达监查山中生番部落的动静,不时还撒散一些精美的糖块点心和传单画册。

空军主要是通过心理战术,配合民政部门对山上的番人进行收编。台湾山区需yào

全面开发,山林中的番人土著必须全部下山,接受zf的管辖。

天送埠山脚离明军训liàn

营大约三十里的路程,看着明军的飞艇每天从梅花湖方向升起降落,叭哩沙喃人从惊愕,欣喜,恐惧到紧张。

起初看到天外突然飞来了大飞船,叭哩沙喃人感到十分的惊愕和欣喜,他们以为是天外来客,神仙下凡,有些诚惶诚恐。

等看到代表大明朝廷的日月图案,叭哩沙喃人一下子又变得恐惧。

明军也是汉人,汉人就是不可信!

叭哩沙喃社原本生活在罗东一带,就因为汉人持续性的袭扰,才被迫迁移到了天送埠山一带。

原来的满清一向是拉偏架,保护汉人的利益,叭哩沙喃社是敢怒不敢言。本以为清廷很了不得,没想到杀进来的明人更加厉害,不但兵强马壮,还有神仙般的飞天法宝。

明军飞船几乎每天都从天送埠山经过,虽然飞船来去匆匆,却每次都扔下很多的传单,这让叭哩沙喃社感到十分的紧张。

明军下发的传单、糖块等物品,被番人们认为是居心叵测的物品,几乎全上交到了社寨首领那里。

二月一日,花花绿绿的纸片又一次纷纷扬扬的飘向了地面,叭哩沙喃社立即敲响了钟声。

叭哩沙喃村社中间最大的一间干栏木屋内,火塘的火光在微微发亮,火塘边的小桌子上放满了收缴上来的传单。

社首朵罗苗和女巫摩娜围坐在火塘边,默默无语。面对飞船的压力,两人心中十分焦虑。

“告台湾蕃寨同胞书!”

朵罗苗稍稍翻看了一下传单,“又是这些东西,每天都是一个内容,就是劝我们下山,顺从王化,就是安抚!”

女巫摩娜坐在火塘边,深邃的眼睛久久望着窗外。她缓缓说道,“明军动静如此巨大,必定还有后招,我们必须早早拿出一个对策,以免后患。”

朵罗苗面皮有些发麻。他十分清楚,摩娜所说的对策,无非就是两条路。一是出走,翻过南面的大山,迁移到崎莱。二是所谓的“服从王化”,下山接受大明安抚。

“崎莱”就是花莲,一直是阿美族聚居地,自从汉人进入宜兰之后,数个噶玛兰部落已经避让南迁到“崎莱”,在那里开辟出新家园。

“难啊!”他叹了口气,“一是汉人不可信,二是故土难离。不到万不得已,我们很难做出抉择。”

摩娜有些激动,脱口而出,“大明有天神赐予的宝贝,天神相信他们,眷念着他们!”

巫是上天在人间的使者,只会传达顺从上天的旨意。

看到天神的法宝天天在头顶上飘着,摩娜好似看到了上苍的旨意,她早就有了投效大明之心。

“那也许……”

朵罗苗本想说,飞艇也可能是妖魔鬼怪的东西。但他看着摩娜淡漠的神情,后面的话句又给咽了下去。

摩娜冷哼了一声,走到窗口,望着飞船远去的方向,淡淡的说道,“明军的法宝天天都往南跑,我们就是迁到“崎莱”,只怕他们也会追过来。”

晚上,朵罗苗躺在床上,思前想后,夜不能寐。他担心明军会对村社有所行动,害pà

全族的性命葬送到自己手中。

朵罗苗越想越睡不着,于是他连夜悄悄派出三个最优秀的猎人下山,想要探查梅花湖一带明军的动静。

二月二日下午,华夏1型从宜兰南部山区侦察归来。

飞艇飞行到大元山上空,瞭望号手陈长宝透过舷窗往下俯瞰,看到五瓣梅花似的湖泊就在身下,立即欢快的说道:“梅花湖到了!”

飞行了一整天,陈长宝的肚子早就饿了。训liàn

基地伙食不错,想起美味的宜兰肉羹、清蒸罗汉鱼,他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这时一阵横风吹来,飞艇整个往右漂移了一下,吊舱顿时抖动了两下。陈长宝重心不稳,一个踉跄直接就向左摔去,座位上的腰带把他又拉了回来。

“TNND!”陈长宝心有余悸,悻悻的骂了一句。“这山中的气流就是多,晃得脑袋都有些晕!”

“大家当心一点!”游戚兵稍稍安慰了一下,接着就吩咐道,“做好准bèi

,关闭引擎,准bèi

降落。”

这时,下面隐隐约约传来“噼里啪啦”打枪的声音,一阵紧似一阵,比燃放鞭炮都要剧烈。

游戚兵知dào

,这是六营在山坳中打靶。谭欢没当上团长,只得到了一个副团长。他郁闷之后一直待在梅花湖,发狠训liàn

部队,立誓要带出了一个优秀的山地营。

“塔台,塔台,听到请回答,我们已经到达梅花湖地区,请求降落!”

透过舷窗,游戚兵看到飞艇十一点钟的方向,是一个大操场。一队队明军正在校军场上龙腾虎跃般的演武。

操场左侧地区画着一个大大的十字形白线,这就是飞艇的降落场地。

“收到!”塔台很快发出回应,“华夏一号,降落场地已经准bèi

完毕,同意降落!”

“准bèi

降落!”

“大队长,有情况!”这时,操纵步兵雷达的汪保华突然发xiàn

了情况,他立即向游戚兵报gào

,“显示屏显示,梅花湖北侧山坡有三个红点。”

“不是小动物,这是三个人!”游戚兵转头瞄了一眼雷达,心说,这是六营跑到山上搞山地训liàn

?还是基地警戒哨已经延伸到梅花湖北坡?

他顺手操起了步话机,“塔台,梅花湖北坡发xiàn

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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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 梅花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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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游戚兵的通报,守候在塔台上的居卓当即回话,“塔台明白,基地已经有了部署,请飞艇注意安全降落!”

塔台建在梅花湖的北岸是,这是一个八角形的九层建筑,原本为宜兰自来水厂的一大配套设施,足足三十米高。

水塔主体总共八层,顶层上面还特别加了一个五米高的瞭望塔台,专为监视山上的番情。飞艇来到基地之后,瞭望塔台也成了监控飞艇升降的管制中枢。

梅花湖原本是一个关隘,北边的平原是汉人的活动地界,梅花湖南坡以上全是山区,那里是蛮族经常出没的地段,是台湾土番的地盘。

明军在塔台靠近湖畔的一侧还专门修建了由围墙、铁丝网和壕沟组成的防御工事。

下午两点,瞭望哨报gào

说,发xiàn

从大元山上下来了三个人,他们钻进了南坡草丛中,就没有了动静。

“番人看我们这里太热闹了,一个个全跑过来看新奇!”

基地司令部,毛辟眼睛瞅着挂在墙上的宜兰大地图,“这一带的还算是熟番,叭哩沙喃人、婆罗辛仔宛、打纳美人离这里大约二十里,加起来也不过就几百人,对付起来比较容易。深山里面的才是生番,不彻底解决他们,宜兰咱们只能控zhì

一半。”

“先抓起来再说吧!”

傅白尘虽然征求毛辟的意见,但语气相当的不客气,“毛委员,像你们那样搞政治攻势,磨磨叽叽不顶事。要我说,杀几十个人,烧毁整个村子,这帮番人自然而然就老实了,乖乖的投降归顺。”

宜兰有两百多平方公里,毛辟这个县委书记实jì

控zhì

的区域还不到一半,所以他寻求到白宝湘的支持,以宜兰军政委员会主任的身份披挂上阵,准bèi

彻底解决盘踞在宜兰周边山区的土番。

毛辟知dào

红色后代一向比较张狂,傅白尘性格就是这样,所以他没生气。

傅白尘的老婆林深叶却是火了,她秀目圆睁,“烧杀抢掠,这是鬼子进村,还是白尘进村!你这是殖民华夏?还是复兴华夏?”

林深叶是训liàn

团的政治处主任,文化宣传教育全是她在一手操持。深叶虽然在美国读了N年的书,骨子里面全流淌着红色的血液,身上有浓浓的第一代TG党人的情怀。

傅白尘连忙陪着笑脸,“这是番人啊,番人也算华夏吗?”

“台湾番人也是华夏一员,能收服自当要尽lì

的收服。”林深叶认真解释道,“我们复兴团队的战略是全球战略,地球属于华夏文明。一味靠烧杀掳掠,绝不能持久。所以说,我们必须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毛辟赞许的点点头,“我们是用夏变夷,入夏则夏,入夷则夷。”

他用手在空中虚画了一个大圈,“从政治角度来说,凡东亚、东南亚这边的土著夷人愿意服从王化,自然归入到我华夏一脉。如果不服王化,那就是化外蛮夷,咱们只能送他们见上帝去。”

“顺者昌逆者亡,这个我懂!”傅白尘看了一眼毛辟,忍不住嘲讽起来,“毛委员,我说你也真够能的,找到借口才杀人,比我伪善多了。”

“天下大势,浩浩荡荡,顺之者昌,逆之者亡。”毛辟淡淡一笑,“一味怀柔,猴年马月才能吞并全球。”

“没错!”傅白尘兴奋起来,“这话我喜欢!山上那几个家伙,该抓就应该要抓的,不能太过放纵!”

毛辟笑着点点头,“恩威并济才是上策。”

傅白尘当即下令,让张小宝派出一个班的警卫战士,兵分两路务必要捉活的。

游戚兵在飞艇上,并不知dào

详情。他眼睛直瞪瞪的盯着显示器,上面就只有三个红点。

AN/PPS-15雷达对人的探测距离是1.5千米,华夏1型飞船离地面是一千多米,地面方圆一公里的范围内的目标,全在雷达的监控之中。

“早有部署?”

游戚兵撇撇嘴,和居卓打起了哈哈,“尼玛,你们好的不学,学什么弯弯,搞什么一切尽在掌控之中吧!”

傅白尘和毛辟都在塔台上。

听到居卓的回报,傅白尘沉着脸接过通话器,“游大队,如果你不放心,可以在空中再盘旋半小时。”

说完,傅白尘扔下通话器,直接来到塔台北窗口。

瞭望手一直守候在这里,手举着高倍望远镜,认真的监察着梅花湖南坡。

“有动静没有?”

瞭望手头也不抬,“报gào

团长,那三个家伙一直没有动静!”

傅白尘心说,“这两路人马出发了六十分钟,山路就是再崎岖,也应该到达了预定的出击位置。”

这边居卓捡起通话器,看了一下毛辟。

“通知飞艇不要盘旋太久,以免打草惊蛇。”毛辟笑着说道,“你让游大队放心,基地已经有了部署,请他们注意安全降落!”

得到塔台的回复,游戚兵嘴巴一撇,“算了,我们还是准bèi

降落!”

这时候,几个致密光点从左边闯进了雷达显示屏,汪保华赶紧汇报,“大队长,天眼又有情况!”

雷达是英文Radar的音译,穿越团队大图书馆的一帮好事之徒,声称要规范语言文字,把“雷达”一词硬生生的改成了“天眼”。

“what~the~fuck!!”游戚兵转头一看,显示屏下方也冒出来了几个光点。他顿时乐了,“我就说嘛,这红二代红三代不可能好的不学,学弯弯。”

傅白尘派出了两队人马,一走沿着罗东溪东岸,绕到了大元山的西边;另一路从大元山东面的山道快跑,绕到了山的后边。

看到两组光点在显示屏上快速蠕动,向梅花湖南坡包绕过来。

“好吧!”游戚兵悻悻的说道,“基地早有安排,我们就不要多事,立即准bèi

降落!”

飞艇即将降落,吊舱内的人员全都行动了起来。

副气囊首先被打开,两台电动鼓风机使劲的往里面鼓进空气。

随着副气囊的充盈,飞艇开始慢慢向下降落。

而后就是一帮人开始给缓冲袋充气。

缓冲袋是固定在吊舱下面的一个密封的保护袋。当被充足气之后,就成了一个保护气囊。它的作用就让飞艇着陆的时候不会碰到坚实的地面,从而避免给整个飞艇结构带来冲击和震动。

飞艇的高度一点点的下降。

五百米……

两百米……

一百米……

等到飞艇的高度离地只有五十米的时候。

游戚兵立即下达命令,几个飞行战士把四根缆绳全都甩了下去。

地面人员立即把缆绳接了过去,分别系向了系留塔。

此时飞艇已经下到二十米的高度,巨大的船体还在一点点往下降。

终于缓冲袋够着了地面,很快吊舱用力撞击缓冲袋。“啪”的一声巨响,就好像在水面上用力拍了一下似的,吊舱稳稳当当定了下来,飞艇安全着陆了。

舱门慢慢打开,游戚兵下到地面,居卓已经迎候在这里。

“转身别臂”、“虚步砍肋”、“踢裆顶肘”……

大操场上,两百多个战士正在一齐操练军体拳,口号喊得震天响,拳风虎虎生威、刚劲有力,丝毫没有受到飞艇降落的影响。

梅花湖南坡的草丛中,阿碌和两个同伴静静的看着山下的这一切。

阿碌他们埋伏的地方距明军练兵场只有两里多路,飞艇降落的全过程他们看得是一清二楚。

“这飞天法宝,还真的是汉人的!”

看着从飞艇上下来了几个人,与守候着的明军拥bào

起来。阿碌不由得尖叫了起来,手上的猎刀也“咣当”一声掉到了石头上。前两天摔伤的屁股,又开始疼了起来。

“阿碌,那神仙法宝上下来的是五个人,他们和校军场练拳的明军穿的衣服是一模一样,我琢磨着不太像是天神。”

这个叭哩沙喃猎手胆气比较壮,挥舞着猎刀,一连砍断了好几根粗枝条,然后停了下来,喘了口气说道,“明军是汉人,天神怎么会和狡诈的汉人站在一起!”

“凡人怎会使用这样的飞天法宝?”

另一个同伴表示不同意,“天神可能会乔装成凡人,天神也可能会收凡人做弟子。”

“难道就不可能是邪魔吗?”那位胆气特别壮的猎手当即就争辩了起来。

“别吵了!可能…可能…可能…”阿碌心烦意乱,“一切都是可能,这有什么好吵的。”

他定了定神,“明军太厉害了,人多火器多,又有天神法宝相助。我们必须赶紧回去,向社首、神巫汇报这里的情形。”

就在这时,阿碌敏锐的察觉到什么,他立即把耳朵竖起,扭头看了看四周。感觉西边太过安静,阿碌心中顿时有了一丝警觉。

“快走,这里很不安全!”说着他就带头往山顶攀去。

宜兰山区还未经开发,大元山一带林密草深,枝繁叶茂。第六营营长马加带着战士在林中深一脚、浅一脚的艰难跋涉着。

马加带着的是一队特战分队,他们全都身穿的是山地迷彩战斗服,脑袋上还套着三眼套头面罩。

从罗东溪一路往上攀爬,一口气走了半个多小时,马加的呼吸声也稍稍重了起来。

班长潘阿穆紧跟了上来,悄悄的说道,“营长,南坡好像就要到了。是不是让大家先休息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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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梅花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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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加感觉到胸前一阵震动,掏出手台,原来是值班室向他通报,三个番人密探已开始向山顶撤tuì



马加算了一下时间,他们这一路走河岸从西边包绕过来,山坡陡峭没有道路,花的时间比较多,按道理张大宝他们已经到了后山。

只可惜大山挡住了信号,电话联系不上张大宝,不能及时通知他们。不过张大宝是老资格的军人,应该有所准bèi



这时,一连连长赵国栋带着通讯员从后面追了上来,战士们分成三路纵队也紧随着他的身后。

赵连长原名赵狗蛋,他是明兴岛训liàn

出的第一批战士,训liàn

标兵。担任新兵连连长的时候被陈御改成了赵够胆。进国子学军官短训班学习的时候,白宝湘又直接帮他把名字改成了赵国栋。

赵国栋一路向上攀爬,一边不时在纸板上涂涂画画,在等高线上标明行军的路线,据此计算部队的位置。

野外定向是一项技能,这是赵国栋在国子学短训班上学来的本领。这段时间,六营几乎每天都上山训liàn

,赵国栋野外识别方向、判断距离的技能已是相当娴熟。

看到马加停在路边,赵国栋掏出毛巾擦了一把汗,“营长,离目标不远了。是不是先让大家休息一下,然后出击?”

“没时间了!”马加摇摇头,回身看了一下他的连队。

马加是六营营长,同时也兼任了六营一连的指导员。

部队扩编,穿越干部全升任了营以上军官,连长这个重yào

的岗位只能由土著担任。为稳妥起见,军委特别安排各个营的营长、教导员、副营长,分别兼任所属各连的指导员,帮zhù

连长开展工作。

在马加的主持下,战士们经过半个月的山地强化训liàn

,体质有了明显的进步,看不出有疲劳的样子。

于是他立即招手把班排长全都聚拢过来。

“同志们!奸细已经开始山顶方向逃窜。”马加低声说道,“山上林茂草丰,番人倘若躲在草丛中,势必就像大海捞针,很不好找寻。所以,我们现在就拉开一条大网,以进攻队形向上搜索,逼使他们慌不择路的后山逃逸。”

这段时间部队天天进行山地战术科目的训liàn

,对于丛林搜捕、山地进攻…这些山地战术,骨干们全都是了如指掌。

“明白!”

“明白!”

“明白!”

班排长们纷纷说道。

马加有些不满yì

,他大声问道,“明白没有!”

骨干们一齐吼道,“明白!”

这一声怒吼,顿时在山上回旋,惊起了一阵飞鸟。

阿碌等人正往山顶攀爬,听到这声怒吼,三人被震了一下。

回头望去,只见左侧山腰处,一簇簇人头开始在枝繁叶茂的密林中晃动,接着就响起了“哗啦啦—哗啦啦”棍子打草的声音,实在看不清到底有多少明军,只觉得影影绰绰一条线似的斜向上压了过来。

“快走啊!明人追来了。”

阿利亚,那位胆气特别壮的猎人赶紧加快了脚步。刚才他是年轻气盛,这会儿不知怎么有些胆怯。

阿利亚情急赶路,手忙脚乱的往上攀爬,不想一脚踩上了稀烂的腐殖层。他脚一滑,两手慌忙抓牢树枝。

但是下滑的冲力太大了,阿利亚右手抓住的树枝也被拉断了。他直接就向左一翻,摔进了灌木丛,把小树枝“哗啦啦”的压倒了一大片。

“小心!”阿碌和另外一位猎人赶紧回身,把阿利亚从荆棘丛中拉了出来。

“好疼啊!”阿利亚脸上被拉了一个血口,全身被插满了荆棘刺条。

“不要慌。”阿碌和同伴手忙脚乱的帮zhù

阿利亚清除身上的荆棘刺,一边还回头看了看,“明人还在半山腰,我们来得及撤tuì

。”

三人快速的攀到山顶,正准bèi

顺着来的路线往回撤tuì



一阵阴冷的山风吹来,林中发出呜呜的声响。

“阿碌!”阿利亚看着山间飘渺的雾气,有些紧张,“我们还顺着原路返回吗?”

后山丛林如迷雾一般,红桧、香樟、肖楠等各种树木和灌木混杂疯长,纠结在一起,半黄半绿的藤蔓遍布其上,长得密不透风,人很难钻得进去,除非抡起大砍刀,才能打开一条通道。上山下山只能通过两条流水冲刷形成的崎岖山道。

其中一条小道走向偏西,奔向罗东溪的方向,这是阿碌他们上山的路线,下了山过河再走三十里山路,就到了阿碌他们的寨子。

另一条小道弯弯绕绕往东走。

“往东走,路就绕远了。”那位同伴悠悠的说道,“往林子钻,那更不对。进去不容易,出来也难。”

阿碌仔细打量着山下,虽然看不出什么异样,但他总觉得不得劲。

该如何抉择呢?阿碌一时拿不定主意。

就在这时,后面传来了“砰…!”、“砰砰…!”的枪声,明军在后面嚷嚷了起来,“奸细到了山顶,快追啊,别让他们跑了!”

阿利亚顿时慌了起来,“明军就在后面,快跑吧!”

“往这边走吧!”阿碌有些无奈,直接就上了往东的小道,“我们本就是山民,多走些山道也无所谓。”

阿利亚蹭蹭几下,直接就越过阿碌,连滚带滑的窜到了前面。另外一个同伴和阿碌两人紧随其后。三人速度不慢,狼奔豕突,很快就下到半山腰。

阿利亚两只手交替的拉住树藤,飞快的向山下奔去。突然几根杂乱无章的粗藤拦在了山道上,眼看他就要撞了上去。

阿利亚敏锐的感觉不好,直接就放开了手里的树藤,一屁股坐到了山路上。阿利亚穿的是鹿皮衣服,他平躺在地上,顺着向下的冲劲,直接就滑过了树藤网。

向下滑不过五米,一块大石头顶住了阿利亚的双脚,路边草丛窜起了两个明军战士,一下子就把他按倒在地。

阿碌走在最后,他看到情况不妙,直接就掏出短弓,瞄向了明军战士。

突然一双手从阿碌身边的草丛里伸了过来,抓住他的腿就是一拽,阿碌立时倒了下去。

阿碌的屁股正好撞到了一块石头上,火辣辣的感觉让他嘴巴一咧。还等到阿碌有所反应,两名战士一左一右围住了他,三下两下就把他绑了起来。

另一名番民被堵在了山道中间,几支步枪一齐对准着他,“不许动!举起手来!”

“我早就说过这条路不好!”这番民叹了口气,乖乖的把手举了起来。

张大宝哈哈一笑,“我们布下的是天罗地网,你走哪条路也不行。”

第二天下午,天送埠山山脚下来了一行九个人,其中五人身上穿的黄黄绿绿的花衣服,手里还有黑黝黝的火~枪。

叭哩沙喃寨位于半山腰,寨墙是自然形成,非石头砌,也非人工建造木排,而是种植荆棘灌木把寨子围住,只留了一个木头搭起来的寨门作为出入口,面对着上山的大路。

看到山下一队汉人正对着寨子而来,叭哩沙喃寨顿时紧张了起来。五六个猎手攀到了寨门上面的厝角楼上,手持弓箭向山下瞭望。

其中一个勇士弯弓射箭,只听见“嗖”的一下,接着就是一声尖锐的嘶鸣。

“响箭!”

这九个人当即停了下来。

走在最前面的潘阿穆却是上前一步,吼了起来,“不要误会,我们是大明朝廷派来的和平使者。”

潘阿穆说的是凯达格兰语。经过两个多月的新兵营训liàn

,他现在已经是一个合格的羽林军战士。

凯达格兰族以台北盆地为主体,与兰阳平原上的噶玛兰族曾有著密切的关系,噶玛兰语和凯达格兰语非常接近。两族本是同源,都属于平埔族。

朵罗苗站在寨门内听到真真切切,“大明使者?他们想要干什么?”

女巫摩娜眉毛一扬,“派个人问一下就知dào

了!”

两个壮实的叭哩沙喃汉子出了寨子,迎了过来。

他们距离潘阿穆大约五十步就停下脚步。一个用噶玛兰语,一个用闽南话,分别喊起了话,“这里是叭哩沙喃人的寨子,你们汉人到此有什么事情!”

“不要乱说!”潘阿穆脸沉了下来,“我是大鸡笼的潘阿穆,正正经经的凯达格兰人。你们叭哩沙喃和我们大鸡笼一样,都属于大明朝的子民。”

两个汉子有些错乱,一时不知如何回话。

这时,阿碌、阿利亚等人从后面走了过来,“是我,是我们回来了?”

“阿碌、阿利亚…?!”两个壮实的叭哩沙喃汉子又喜又惊,“你们不是去~~~”

“我们被活捉了。”阿碌惭愧的低下头,脚踢了一下山道上的石头,“幸好,明军宽宏大量,把我们全都送了回来。”

“汉人一向欺负我们。”其中一个汉子不禁瞪大了眼睛,“他们会有这么好心。”

“汉人番人,全是我大明的子民。朝廷一向都是爱民如子。”

林永春一身大明九品官服走了过来,举手一拱,“我是大明朝的使者,特地到山寨是来见你们社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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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叭哩沙喃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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叭哩沙喃公廨门前,一边站着荷枪实弹的潘阿穆五个人,一边站着十多个叭哩沙喃的勇士。

公廨内,朵罗苗首领惊讶的看着林永春,“林掌柜,你也成了大明朝的官员?”

“社首,我来你们山寨收了几次粮食,咱们都是老熟人,我就跟你们说句知心话。”林永春坦然说道,“明军刚刚进入宜兰,我确是有些怀疑,有些犹豫。但这一个多月,我终于是看明白了,大明朝廷爱民如子,是咱老百姓自己的朝廷,大明朝那就是天命所归,人心所向。”

女巫摩娜淡淡的说道,“所以,你就成了大明的官员,帮zhù

大明朝对付我们来了。”

“不是对付你们,我是代表朝廷帮zhù

你们,真诚的邀请你们下山定居。”

“什么,朝廷让我们回平地去!”朵罗苗被火塘的火光映红了脸颊,“让我们回平地去?!林永春,你和我们打交道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们噶玛兰人是那么好欺负的吗!”

林永春知dào

叭哩沙喃人与满清官府有仇隙,他朗声说道,“欺负你们的是满清鞑子,还有那些为非作歹的满人走狗。现在已经是大明朝,不是那狗日的满清伪政权。”

朵罗苗一脸的不以为然。

“大鸡笼社我就不说了。”林永春悠悠的说道,“立穆丹社、都巴嫣社、达玛嫣社是不是噶玛兰人?他们全都下了山,在头围一带定居。”

“这是真的?”摩娜和朵罗苗有些动容。

穆丹社、都巴嫣社、达玛嫣社他们是知dào

的,这三社一直生活在淡兰古道西边的大山里,虽然多次受到汉人的袭扰,但一直坚持不肯离开故地。

“这哪会有假!”

“你们看,穆丹社、都巴嫣社、达玛嫣社现在居住的新村。”林永春知dào

土人向来不轻信,性格也是反复无常。他拿出一叠图片,“这样平直的道路,这样漂亮的新村,这样舒适的房子,这全是朝廷为咱噶玛兰人谋划的福利。”

女巫摩娜接过照片,认真翻看了一下。然后拿起了一张排屋住宅的照片,“我们叭哩沙喃人也住这样的房子?”

林永春拍着胸脯告sù

朵罗苗、摩娜,宜兰县府专门在罗东镇的东面给他们兴建了一个新村,所有噶玛兰人家庭都能分到这样的住宅。

“我可以相信大明朝是天命所归,也可以相信大明朝爱民如子”摩娜缓缓的摇着头,“但我不绝对相信,莫名其妙的好事会从天而降!”

“天上当然不会掉馅饼。”林永春笑着说道,“第一,你们下山之后,这山上所有的土地、林木自然归朝廷所有。朝廷将在这里造个水电厂,把水的力量变成天上的雷火。”

在原时空日本人占领时期,叭哩沙喃社所在的天送埠山建成了一个水电站,利用兰阳溪的溪水发电。

日本人当时花了五个月的时间,建成了这座水电站,当年的装机容量为6375KW。完工的时候为台湾排名第三的发电厂,也是宜兰的第一座水力发电厂。这座水电站后来~经过现代化改造,装机容量达到了8375MW。

穿越团队企划部经过反复研究,借鉴日本人当年的施工方案,他们根据现有的技术条件、物资条件,推出了一个天送埠水电站建设方案,计划装机容量为一万千瓦。

“什么?把水的力量变成天上的雷火。”朵罗苗心一颤,“这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朝廷已经发来了文告。”林永春看过洗脑教育片,见识了朝廷种种鬼斧神工的神奇,他肯定的说道,“大明从不说假话,朝廷更不会用文书开玩笑。”

“这属于是交换。”摩娜点点头,她想到了飞天法宝,想到了可能有天神在相助大明,“那第二呢?”

林永春拿起了两张照片,“你们看,这是大工厂,这是大农场。”

“第二,大明朝将在宜兰建起很多的大工厂、大农场,大明朝也需yào

无数的人到大工厂、大农场里去做工。宜兰的汉人只有数万,远不能满足大明朝需yào

。如果番人不下山,朝廷就只能从大陆上运人过来。”

“第三,率土之滨莫非王土,率土之臣莫非王臣。”林永春说得很坦率,“大明与过往的朝代不同,过去是皇权不下县,现如今朝廷的管控一直要延伸到镇乡下面的村村寨寨,你们如果一直待在山上,朝廷不会安心。倘若拒绝下山,不服王化,那就是满清鞑子的走狗,朝廷只能兵戎相见。”

林永春说得很直白,朵罗苗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他转头看了一眼女巫,摩娜坐在那里慢慢的翻阅照片,眼神中好像带着一丝炽热的光芒。

“但有一点,朝廷眼中没有汉人番人,只有明人。”林永春继xù

劝说道,“两位下决断吧!下山之后,只要循规蹈矩,从工从农从军从政都可以,绝对比在山上幸福快乐。”

听完林永春所说的话语,看着摩娜早就心悦诚服的样子,朵罗苗不由得叹了口气。

飞艇威慑,说客游说,叭哩沙喃人挡不住明军双管齐下的攻势,第二天就开始往山下搬迁。接着周边的婆罗辛仔宛社、打纳美社等数个番人山寨也陆陆续续加入到搬迁的行列。

2月9日,基隆二沙湾码头帆影如云、桅杆林立。整修好的和改装好的海警船正云集在港内,南巡广东的行动已经是迫在眉睫。

二沙湾炮台,穿越团队的总部也是一片繁忙。

白宝湘办公室。

“据飞艇侦察,台湾北部番人山寨总共是四十七座。现在已有二十五座山寨开始搬迁下山,还有十八座山寨也表示愿意搬迁下山,接受王化。”

参谋董建恒喜不自胜的向白宝湘报gào



白宝湘只是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很是平淡。

看着董建恒参谋的身影从房间闪出,白宝湘推开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点上了一支香烟,深深吸了一口。

还有四座番人山寨什么表示也没有,这几个生番都是硬骨头,很难攻克的硬骨头。毛辟为首的文官队伍还在努力的想要招抚,军队系统很多人却觉得这是实战锻炼的机会,一心想要清剿,培养部队山地战的经验。

满清是敌人,白皮是鬼畜,杀了也就杀了,可生番盘踞在深山老林,恶行未显,就这么杀过去……

白宝湘摇摇头,烟雾在肺中转了一圈,徐徐的吐了出来。

看着房间有些烟雾缭绕,白宝湘起身推开窗户,望着远方,他坚定的说道,“杀人可以,但必须师出有名,名正才能言顺。”

楼下,海警队的几个军官急匆匆的走出执委会总部。

蒋理一边走,一边对手下干部说道,“‘海警南巡’的计划终于批准了,回去之后,你们一定要好好准bèi

,充分进行动员部署,把可能遇到的各种困难尽可能想到,准bèi

周全一些。”

“放心吧,政委!”

海警队台海大队大队长王潇满不在乎的说道,“要我说,‘海警南巡’这名头太土气了。咱海警队南下广东是个大行动,应该用个高大上的名头,比如‘雷霆行动’、‘霹雳行动’…,这样才响亮、气派。”

“就是啊!这次南下既然以我们海警为主,就应该给海警队来个高大上的名号,”副大队长华人哲叹了口气,“人家都是名头响亮的羽林军、千牛卫,咱们是什么海警队,说起了一点儿也不气派。”

王萧是北京人,军队大院成长起来的浪荡子。因为会驾驶挂桨冲锋舟,穿越之后被安排到了海警队。

华人哲是江苏无锡人,以前在船舶公司工作。穿越后他与王潇、吴浩,还有王文礼成了海警队最初的四个海警船船长。

“对对对!”王潇拳头一挥,“咱们叫蹈海军、宁海军、平海军、伏波军…都比海警队听起来响亮、气派。”

“别整那些没用的。”蒋理知dào

手下这几个家伙心眼相当活跃,给点阳光就灿烂,所以一直没予以理会。听他们越说越不堪,蒋理有些不高兴,“海警队有什么不好。咱们是去打仗,还是出去耍派头,耍威风的。”

“我说政委,咱们仗要打得漂亮,名头也不能含糊。”台海大队政委吴浩嘴巴一咧,“你应该建议一下执委会,能不能加上几个响亮的官衔。假设船头挂上旗号,海警队政委蒋,这画面太low…”

“没错!”王潇叫了起来,“起码也应该挂上什么伏波军行军大总管,或者蹈海军督察使的名头。”

“你们这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蒋理听得火起,一脚踹了过去,王潇、吴浩、华人哲三人慌忙躲闪,发出一阵嬉笑。

“军官同志们!这里是办公区域,请勿大声喧哗。”林德嘉正好从这里经过,她厉声叫住了蒋理等人,“保密条例学过没有啊,不该说的话到处乱说!”

这里是安澜城的主要大道,南边就是安澜城行政区的所在,礼部、兵部、工部、户部等机关就在周围。

一看是铁面女包公,海警队的几个人慌忙认错,讪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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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纪检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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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德嘉来到执委会,走进白宝湘办公室。

“你怎么也抽起了香烟!”看着白宝湘吞云吐雾的样子,林德嘉尖叫了起来,“这鬼玩意对身体没一点好处。”

白宝湘赶紧掐灭香烟,打开窗户,挥手赶了赶空中的烟气,“这是上海华复洋行送来的试用品,我也就好奇,尝试一下而已。”

“大熊猫!”林德嘉把手里的材料扔到桌上,顺手拿起了香烟盒,冷哼一声,“才盘踞半个台湾岛,上上下下就有了中南海的享shòu

,浮夸、意淫俨然成风,这是我们纪检委失职啊!”

白宝湘知dào

林妹子这是意有所指。

穿越团队最近势头发展很旺,日本德川幕府、萨摩蕃、盛冈藩,以及琉球国等为增加双方友好关系,先后要求与大明高官联姻。

“不患寡患不均”

为了避免内部发生矛盾,执委会开动大脑,想出了一个简单的方法,未婚的优先,年长的优先。

所有未婚穿越干部,个人自愿报名,表明愿意迎娶和亲的异国女子为正妻。

组织部按照未婚的优先、年长的优先为原则,进行排序公示。

任雪峰、邵北、林有德、张信四人名列前茅。

最终任雪峰选择了琉球公主,邵北选择了德川贞子,林有德选择了萨摩蕃藩主家的女儿,张信没得选,直接就是萨摩蕃的女子。

占据台北之后,团队行政、军事、经济等部门架构全都搭建了起来,穿越干部很多人以前只是一个穷屌丝,现在忽居高位,不远的将来还能有机会娶到异国的贵族女子。

想想周边还有朝~鲜、蒙古,越南等许多国家,少数人头脑发胀了起来,有些忘乎所以,俨然成了新朝的权贵,讲吃讲穿讲究排场。

“执委会和我本人一直都是支持你的工作。”

白宝湘干笑了两声,“纪检委上报的《禁止动用公款大吃大喝的建议》、《华夏复兴党廉洁自律的准则》等文件,执委会也都一并予以转发,颁发全党执行。”

林妹子不客气的说道,“你们这试用品就是不廉洁的表现。搞得你这不抽烟的执委会主席,也学会了坏毛病。”

“承认错误,承认错误!”白宝湘想到以后工厂将会更多,推出的新产品层出不穷,试用品还真是一大廉政隐患,“今晚我就在执委电话会议上作检讨,所有试用品都属于商品,须得按价消费。”

说着,他拿起了林德嘉送来的两份材料《廉洁自律实施细则》、《关于对邵辰同志组织调查情况和处理意见》,翻看了起来。

一月中旬,林妹子来到基隆走马上任,她从锦衣卫等强力部门调集精兵强将,搭建起纪检委的架子,推出了一系列的党风廉政建设措施。

《禁止动用公款大吃大喝的建议》、《华夏复兴党廉洁自律的准则》等文件的下达,虽然对促进党风廉政起了很大的震慑作用。但很快,林妹子发xiàn

,人们动用公款吃喝的方法变得隐蔽起来。

什么走访活动,联欢活动,军民共建活动等等变得风起云涌起来,活动的最高潮就是光明正大的吃喝。纪检委派人去查,全是什么工作需yào

、礼仪常情,根本没法深入追究。

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林德嘉沉下了心,套用原时空那个党的做法,拿出来了一份《廉洁自律实施细则》。

看完细则,白宝湘点点头,“林德嘉同志,这个细则非常好。让人清楚的知dào

,哪些能做,哪些不能做。可操作性非常强。”

“停!”

林德嘉对白宝湘很了解,她做了个手势,“打住,还是说说问题吧。”

“好吧!”白宝湘直截了当的说道,“我觉得目前是穿越初期,各项发展正呈上升趋势,有关廉政的规定,线条宜粗不宜细。”

“是不是模糊一点,弹性强一点,可伸可缩。”林德嘉鄙夷的瞄了白宝湘一眼,“那你把我弄过来做纪检委主任干嘛。”

“调你过来是执委会的决定,我本人也是坚决支持的。”白宝湘拉出一把椅子,让林德嘉坐下,“来坐下,我们好好谈谈心。”

“和你没什么好谈的!”林妹子嘴里这么说,身体却很顺从的坐了下来。

“上次我和你说过,现在我们有了一块不小的地盘,党员数量剧增,渎职怠工贪腐等不法现象、不良习气、不好的苗头开始逐渐出现,甚至我们的穿越干部也出现了一些问题,所以执委会感到有必要把纪检委这个机构建立起来。我个人觉得中央纪委的地位应该高一些,高过政法委,纪检委主任应该进执委会。”

林德嘉嘴一撇,满不在乎的说道:“我是来干工作的,进不进执委会无所谓。”

“有了一定的地位,纪检工作就能更好的开展。”白宝湘继xù

说道,“问题是纪检委的组建是执委会的决定,没有经过党代会的讨论批准,只能是属于执委会下属的办事机构,也就是相当于纪检部。不过现在属于穿越初期,非常时期。党的机构,不可能一开始就建立完善,应该是随着穿越行动的发展,逐步的完善。”

白宝湘认真的说道:“按照我的设想,中央纪检委,一是对以穿越团队为核心的执政阶级进行纪律检查。二是对执政者,包括各个领域的头面人物,小错进行批评,中等错误进行整顿,非常大的问题进行强制措施。”

他手一指《关于对邵辰同志组织调查情况和处理意见》,“所以,我坚决支持你,对‘去年底,邵辰无组织无纪律擅离职守,跑到沪尾找林有德说理’这个事情进行组织调查,并予以严肃处理。”

白宝湘稍稍翻了一下材料,呵呵笑道,“嗯,‘对邵辰处于党内严重警告的处分’,这个好。要是开除出党,开除公职,我还得把他送回原时空。”

林德嘉瞪了他一眼,没有开口。

“所以说,有些规定就得宜粗不宜细。”白宝湘述说自己的心声,“我们都来自物资丰富,知识爆zhà

的二十一世纪,在这时空艰难创业,每个人都能服从组织安排,认真完成本职工作。从我内心感觉,大家表现得都很不错。”

“但也有少数家伙居心不良,自称是酱油群众,说自己是什么苦逼干部,工作干劲严重不足,一味的追求享shòu

,谈起什么海滨别墅,海天盛筵,那就满眼放光。”林德嘉立即表示异议,“就像台北工业集团的林梦楚,利用职业之便,竟然拐来一个15岁的小女孩做老婆,这哪像是革mìng

者啊!”

她气愤填膺的说道,“简直就是禽兽!执委会竟然还不同意处理!”

“你很清楚,林梦楚的所作所为属于道德问题,主要是我们没有及时制定完善党纪党规,让他钻了空子。”白宝湘无奈的摇摇头,心说林梦楚是个禽兽,我却是禽兽不如。

“至于说革mìng

者,革mìng

者也是有血有肉,有七情六欲,不等同于道德模范。”他炯炯有神的看着林德嘉,“我们这一群人原都属于普通阶层,从二十一世纪来这个时空,我们是来打倒满清、推动华夏革mìng

的;另外也是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欲望,征服全世界的。要求大家克己复礼,像清教徒一样生活,这科学吗,这符合唯物辩证法吗?”

林德嘉默默点点头,但还有些不服气,“可也不能像禽兽一样啊!”

“以前的事情就不谈了,咱们不能不教而诛!”白宝湘手一挥,“《廉洁自律的准则》已经制定出来,具体的实施细则你们再好好斟酌斟酌,绝不能过于苛刻。”

白宝湘轻轻的敲击办公桌,“我认为,只要不影响本职工作,只要不违反党纪国法,只要你用的是自己的钱财,不是公款消费,不是贪污腐化,豪奢一点,浮夸一点都算不了什么。”

林德嘉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咱们这些人中,违法违纪的行为有没有?”白宝湘肯定说道,“要我说,这是免不了的。不过咱们这些人都是干部,是穿越干部,与那些土著党员有着根本区别。雷声大一点没关系,处理起来千万要慎重,否则就容易引起混乱、内讧。处理不是目的,为的是惩前毖后,警惕他人。所以说,规定粗一点,模糊一点,弹性一点,处理起来就可以灵活掌握。”

“豪奢、浮夸、讲排场,不良习气的源头就是你们执委会!”林妹子说不过白宝湘,有些气恼,就把刚才海警队几个军官喧闹的情况说了一遍。

“陆军有了羽林军,现在又要建设千牛卫,据说海军要改成横海军,空军是长空军,海军陆战队要整成什么伏波军。”

林德嘉老实不客气的批道,“你们玩的这些文字游戏跟棒子国的意淫一样,没啥意义!古代军制番号最大的问题是没有逻辑性,各种文字游戏容易混乱,知识水平差一点的中级军官也会被搞糊涂,这与我们对军队的要求背道而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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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纪检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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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太敏感了!”白宝湘不以为然,“叫陆军也好,羽林军也好,其实都无所谓的。军队翻出这许多花样,主要是一种荣誉感,听起来响亮。苏联卫国战争时期,打得好的部队就加近卫军的称号,这是文字游戏吗?这是一种荣誉,军队的荣誉。

“那咱们是复古,还是学苏?”

林德嘉毫不客气的反问白宝湘,“这种四不像的名字,就像宇宙国在意淫。如果真的复古,军师旅本来就是周朝时候的称谓。简单的数字番号加级别,就第XX军最好了。像三十八军还叫三八呢,军中哪个部队的看着不羡慕,谁敢轻视!”

“说得不错,部队就应该整齐划一!”王铁锤笑呵呵的走了进来,“我就说嘛,这个纪检委主任选对了。”

王铁锤已经在门口听了半天,看两人争得太厉害,忍不住推门进来合稀泥。

看见王铁锤支持自己,林德嘉很高兴,眼睛一翻,给白宝湘扔去了一个卫生球。

白宝湘气坏了!部队这些名号还是王铁锤自己先咋呼起来的,他手指着王铁锤,点了两点,什么话也没说。

王铁锤装作看不见白宝湘的脸色,他转过头对林德嘉说,“与时俱进没错,但我们处在一个封建的年代,必须适当照顾一下国情,迎合土著百姓的心理,以便更快、更好的推进民族革mìng

。就比如我们现在还是大明朝,还有锦衣卫,没有直接来个华夏共和国,来个国家安全局。”

林德嘉气乐了,“王司马,这么说整出羽林卫、千牛卫等名号,是对的,还属于伟光正的行为。”

“伟光正!”王铁锤认真的说道,“TG当年伟光正,关键就在于知dào

什么时候强硬,什么时候妥协,策略恰好符合实jì

,掌握了这门高深的斗争艺术才能无往不胜。”

他看了林德嘉一眼,“部队确实需yào

统一,需yào

整齐划一。现在羽林军已经叫响了东南半边天,成为大明军队的代称。但羽林军的旗帜不应该只为陆军所有,海军、空军和其他兵种同样也是羽林军。羽林军陆军一师,羽林军海军基隆舰,羽林军空军一大队。”

“这样也行,就和解放军一样,陆海空三军都是解放军。”林德嘉稍稍有些满足,“那千牛卫呢?”

“千牛卫是武警,属于治安部队。不过千牛卫是守卫皇城的,这个名号不是很妥当,大明是火德,还不如直接就叫做赤卫队。”王铁锤笑着说道,“等到华夏共和国成立的时候,这些可能都会取缔,直接就是陆军、海军、空军、武警…一切都归入正道。”

“赤卫队,这个名号不错!比千牛卫强多了。”林德嘉立时想到了苏区的红色政权,争论之心顿时消除的一干二净,“还是王司马有水平!”

她拿起桌子上的《廉洁自律实施细则》,“我走了。这份文件,我们纪检委再修改修改。”

望着林德嘉的身影从门口消失,王铁锤感叹道,“是个好姑娘,可惜与你无缘!”

白宝湘这才吐了一口气,心说不愧是搞政工的,真够老奸巨猾的。

他咳嗽两声,“老王,今晚召开执委会,我觉得可以插个议题,把林德嘉增补进执委会,哪怕是候补委员也好。”

“我同意!现在属于非常时期,完全可以先行增补,以后再让党代会予以追认。”

王铁锤满怀同情的看了一眼白宝湘,林妹子进了执委会,他们两人就真的没戏了!

林德嘉动作很快,吃晚饭的时候,就把修改好的《廉洁自律实施细则》送给了白宝湘,同时还一并送来了《关于春节期间严禁铺张浪费,加强党风廉政建设的通知(建议稿)》。

当晚的执委会还是以电话会议的形式召开。会议主要讨论的是春节前后的工作部署,所有会议材料全都通过传真机下发给各个委员。

会议伊始,白宝湘从军事、政治、经济、文化等方面总结了目前的工作,重点谈了当前出现的一些问题,比如很多干部心态有些浮躁,工作方法简单粗暴,生活上追求豪奢,严重铺张浪费。

在王铁锤的提名下,经过大家的热烈讨论,林德嘉顺利增补为执委会候补委员。

“我来说两句。”

身在台北的钱水廷对着话筒,习惯性的呵呵两句,“同志们啊,今天已经是腊月二十三,地方老百姓全都忙活着过大年。我们忙活了大半年,是不是让大伙儿也休整休整。”

从大年三十开始连续放假七天,这通知早在元旦的时候就已经下发所有部门,但是各单位各项工作并没有因为将近年底而停顿下来。

“停不下来啊!”苗栗的尤仁义长叹了一声,“咱就等着春节期间出油。”

油田已经开钻两个月,铁1井(从雷念平获取的资料里挑选出来的高产油井之一,井位重新编号)设计井深2350米,钻机已经打到了两千米,出油就在眼前,尤仁义叹息声中带着抑制不住的喜悦。

“就要出油了!”林有德很是兴奋,“这样,他们化工集团又有加班加点了。”

“部队也停不下来啊!”王铁锤也叹了一声,高山土番的清理还在进行之中,这边海警队马上就要出发。

“同志们都很辛苦!但春节必须要让大家过好!”

听着各个执委不停的抱怨起来,白宝湘抑制不住的喜悦,当每个人知dào

自己的工作都是在为自己的未来添砖加瓦的时候,工作就是一种乐趣而非苦役了。

白宝湘提出,春节将近,必须切实抓好安全生产工作,关心广大人民群众的生活工作,做好商品供应保障,丰富群众精神文化生活,营造欢乐祥和的节日氛围。同时还必须要坚持节俭文明过节,倡导良好社会风尚,严格践行廉洁自律各项规定,强化各级领导干部责任,认真做好值守应急工作。

接着会议一致通过了《关于做好2016年春节期间有关工作的通知》、《关于表彰劳动模范、先进工作者的决定》等一系列的文件。

第二天中午,滕叶助骑着绿色的自行车,顺着平坦宽阔的水泥马路,给台北解放营送来了报纸、信件和一些文件。

自从汐止水泥厂二十万吨水泥立窑全面投入生产,水泥源源不断从生产线上运了下来。杜南岛的水泥厂还在继xù

生产,周边各个县的小水泥厂也陆续投入生产。

砂石马路虽然施工简单,但保养比较麻烦。车辆一过,砂石就在挤压之下,全跑到路边去了。

水泥产能上去了,基建工程团也就放开了手脚,原来修建的砂石路全改成了水泥马路。

解放营以前收容了六千多俘虏,经过劳动教育改造,绝大部分的解放战士签下了合同,加入到了工程兵团。

现在营里面还剩下一千多解放战士,这些人已经结束了基建工作,每天在营区内接受政治教育,等待被释fàng

回家,与家人团圆。

今天已经是腊月二十四,解放营大门前来了好多人。按照执委会的通知,各县乡村骨干,和解放战士的家人陆陆续续来到了这里,等待着把他们接回家去。

乡村骨干就是村寨中热心民族复兴,愿意为朝廷办事的村长、村先锋团书记、治保主任等人,他们是朝廷在乡村中的骨干力量。

听到自行车叮铃铃的声音,人们赶紧让开了道。

解放营通讯员小张从门房内探出了头。一看到藤叶助,他立即嚷嚷了起来,“大助,今天怎么这么晚才来,大家都等着你送来精神食粮。”

藤叶助原是日本横须贺山区地带,一个藤叶村的失地农民,名叫大助。来大明之后,他改名叫做了藤叶助。

从饥寒交迫的日本来到丰衣足食的台湾,藤叶助非常满yì

自己的新生活。

“今天来了一批朝廷文件,需yào

一个单位一个单位送达!”藤叶助稍稍解释了一下,拿起厚厚的保密文件袋,让小张签字接受。

解放营大门外,又来了一群人。

“诸位大爷、大婶!”

田中惠对着几十个老头、妇女说道,“咱们已经来到了解放营,你们的家人就在这里。大家不要着急。等办完登记,我们一起进营。”

田中惠现在是新竹县芎林乡党委书记兼乡长,这会儿她正带着一帮赶来迎接丈夫儿子回家的解放战士家属,办理入营登记。

这边交接完毕,藤叶助推起自行车正准bèi

离开,突然他眼睛一亮,早就不说的日本话脱口而出,“けいこ!”

けいこ日文就是惠子的意思。

田中惠转头一看,“だいすけ?”

だいすけ是藤叶助原来的名字,就是大助的意思。看到藤叶助,田中惠也有些兴奋。他们是从日本坐船一同到达杜南岛的伙伴。

“田乡长。”九芎林街的陈福成办完登记,心急的走了过来,“我们这就在解放营住下吗?是和俊楠他们住在一起吗?”

陈福成的儿子名叫陈俊楠,是解放营的一名解放战士。

这些家属们登记好了之后,全都围拢了过来,田中惠抱歉的对藤叶助笑了笑,带着他们走进了营区。

藤叶助怅然的望着田中惠的背影,摇摇头,骑上了自行车,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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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争取更大光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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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放营的面貌已经发生彻底改变,原有的木板房全被拆除,垒砌起了青砖灰瓦白墙。铁丝网也全部移除,水泥铺砌的笔直道路通向各个营区,道路两边绿树成行。

解放营现在还有七个连队。台北、桃园、新竹等六个县的解放战士,正好分成了六个中队,家住台中的解放战士组成第七个中队,台中中队。

其中基隆中队人数最少,仅有的俘虏全来自狮球岭山南的七堵、暖暖、瑞芳等乡镇。

营区内,各个路口都站着两个解放战士。他们全都身穿劳动服,腰间扎着皮带,胳膊上套着纠察红袖标,负责维持秩序。

看到田中惠带人走了过来,其中一个身材高大的纠察不停的挥手示意。

“行人请靠右行走。”

“台北县的乡亲,请往这边走,这边是台北中队的驻地。”

“桃园县的乡亲,请往这边走,这边是桃园中队的驻地。”

纠察说的是闽南话和客家话。

田中惠笑呵呵的拱拱手,用正宗标准的官话说道,“同志,我们是新竹县的。”

看田中惠身穿的是蓝色作训服,说的又是官话,这纠察马上立正敬礼,用官话回答道,“同志,桃园中队的驻地笔直向前,下一个路口左转就到了。”

陈福成眼睛有些发直,这壮实小伙好似自己的儿子啊!

“俊楠~”他的声音也有些颤抖,原本白白净净的小伙子,三个月不见,脸色变得黝黑黝黑,瘦弱的身材也变得特别壮实。

“爹!”陈俊楠惊喜的叫了一声,刚想要上前扶住老父亲,突然他似乎意识到什么,立即又停了下来,像标杆一样笔直的站立着。

陈俊楠把手一推,阻止陈福成上前,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爹,我正在执行军事任务,请你先去我们的连队。”

“俊楠~~”陈福成泪水也出来了,身体禁不住颤抖起来。

“老人家,军令森严,非同儿戏。”田中惠赶紧上前一把扶住,语气也重了起来,“你儿子这是在执行军务,是大事情。”

“那俊楠,你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啊?”陈福成哽咽的说道。

“快走,快走!我马上就能下岗,我们明后天一准就能出营。”陈俊楠有些不耐烦,要不是放心不下自己的父母亲,他早就去工程兵团上班了。

解放营办公室内,秦阳正捧着茶杯胡思乱想。

解放营负责的台北基建一期规划早就胜利完成,城市主干道、公园绿化带、城市广场、zf衙门、住宅区、商业区、工业区等功能区域全都顺利投入使用。

二期规划正在由工程兵团继xù

施工。

解放营解散在即,他这个营长已经干到头了。下一阶段,自己是去台北县工作呢?还是直接去工程兵团报道?要不要先跟组织部的那个小伙子谈谈想法?

秦阳这段时间一直忙着大台北的基建工程,与台北县府接触比较多。

常有人对他的才能表示赞叹,数次暗示中央部委就缺乏像秦阳这样踏实工作的干才。只要在台北县历练一下,就能顺顺当当的进入中枢工作!

真要去台北县工作吗?

秦阳忽然有些迟疑,自己这一过去是不是就要打上某人的烙印?

“党内无党,帝王思想,党内无派,千奇百怪。”

秦阳做人相当简单,但并不愚蠢。

他深知五百人派系林立,高层最显眼的就是修正的猫派,还有不断发声的毛派,以及细雨无声的民主自由派。大面上看上去是一团和气,底下却是波涛汹涌,自己这一过去势必就要站队!

秦阳不怕麻烦,但也不想招惹麻烦。

算了,自己本就是技术人员,基建是自己的老本行,还是老老实实去工程兵团工作吧!

敲门声响了,通信员小张把文件送进了办公室。

秦阳稍稍的翻阅了一下新送来的文件,《廉洁自律实施细则》、《关于春节期间严禁铺张浪费,加强党风廉政建设的通知》之类的文件,他看也没看直接就放置一旁。

看到《关于做好2016年春节期间有关工作的通知》,秦阳稍稍翻阅了一下,也放置到一边。这份文件里面的内容很重yào

,关系到春节期间的工作安排,涉及今后政策的走向,等会儿要好好kàn

看。

突然,他睁大了眼睛,“关于对邵辰同志组织调查情况和处理意见”

看到邵辰被予以党内严重警告处分,秦阳怔了一下,这个处理好似重了一些吧!

他想了想,自己与邵辰在明兴岛有同舍之谊,还是打电话问候一下吧!

“嘟、嘟、嘟——”电话占线。

秦阳一连拨了好几次,十多分钟过去,他终于打通了电话。

“邵总,你今天好忙啊!给你打电话,好似打给那个白主席。”抓起电话,秦阳不免开起了玩笑。

“少说废话,你是不是也来安慰、嘲笑一番。”

从上午开始,一个一个的问候电话就接二连三的打了过来。邵辰在电话那头也不客气,“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我这边还要工作。”

邵辰这会儿正在初具规模、塔楼林立、管道纵横的基隆化学工业区,忙着检查合成氨生产设备的密封情况,为点火调试生产做准bèi



秦阳感觉有些奇怪,这个炮仗筒子竟然没上蹦下调的发牢骚。

“咦,你不生气啊!”秦阳哈哈大笑,“早知dào

你觉悟这么高,我就不打这个电话哪。”

“这处分与我有损失吗?一个背着,两个挑着。”邵辰满不在乎的说道。

早在纪检委开始调查的时候,邵辰就有了觉悟,这是要拿他立威。

刚开始他很是生气,还想找林德嘉说理。

面对着林妹子刚毅的面容,死犟死犟的牛脾气,强硬得不容反驳的语气,邵辰很是气馁。算了,这要闹下去,真要是被开刀祭旗,赶回原时空,他这几个月的心血就白玩了。

邵辰脾气火爆,但也识时务。

这会儿他早已经放下了包袱,一门心思就想赶在春节前调试好合成氨生产设备,争取春节之后,就能全面投入生产。

抬头看着综合塔、蒸氨塔、乙醇精熘塔、洗氨塔……等等各种塔设备,一排排,一行行,错落有致;地下输油管、供水管、供气管及排泄管,各种管道纵横交错,蔚为壮观。

邵辰油然而生一种自豪感,自己现在已经是化工行业的龙头老大,大笔大笔的财富在等着去开拓,一个不痛不痒的处分算得了什么!

想起前段时间轰轰烈烈的选配活动,邵辰好奇的问了起来,“对了,你不是还没结婚,怎么不去挑选一个外国公主?”

说到这里,远处响起了一阵火车汽笛的声音。

邵辰眼睛瞟过去,一列火车拉着一长列黑黝黝的煤炭,轰隆隆的驶进厂区。

这条铁轨是一月底铺设完工的,从八斗子煤矿沿着海岸线到达基隆港,再从基隆港一路向南铺设到狮球岭隧道,其中有一条支叉道延伸进入基隆化工集团。

煤炭是合成氨系统的生产原料,也是配套设施所必须的燃料。生产所需yào

的大量蒸汽、热水、电力都靠煤来提供。化工工业企业一旦开始点火生产,没有检修之类的特殊情况是一般不停止运转的,所以必须有一条铁轨充分保证煤炭的供应。

邵辰一下子兴奋起来,煤源源不断的过来了,明天完全可以点火生产,今天必须把设备彻彻底底再检查一遍。

想到这里,他再也无心与秦阳扯淡,“好了,好了,我这边还有事情,不跟你啰嗦,挂了!”

听到电话里响起“嘟、嘟、嘟”的声音,秦阳鄙夷的哼了一下,你以为我和那些禽兽一样,猴急猴急的,一点儿也没穿越者的觉悟。

秦阳也是未婚,虽然过了年就29岁,但他一点儿也不急。如果秦阳主动提出申请,四个外国妞全任他挑选,根本就没张信的事情。

老婆还是找国内的好啊,交流感情也方便。日本女子,只能是做做小妾,玩玩而已。以后,等团队膨胀起来,什么样的货色搞不到啊!

秦阳胡思乱想了片刻,拿起了文件《关于表彰劳动模范、先进工作者的决定》。

执委会以朝廷名义颁发的各种荣誉中,劳动英雄属于劳动者的最高荣誉,劳动模范则次之,先进工作者再次之。

这次执委会没有表彰劳动英雄,只表彰了一批劳动模范和先进工作者。

秦阳搜寻了一下,在三十个台北县先进工作者的名单中,找到了解放营陈福成的名字。

他满yì

的敲了敲桌子,陈福成能够评上先进工作者,这就是解放营的荣耀,是自己的一大政绩。

11日上午,解放营大操场红旗招展,主席台上悬挂着“庆祝大会”的大红横幅。

七个中队的解放战士整整齐齐的端坐在操场上。各县负责接人的官员、骨干,以及迎接他们的家属也围坐在两边。

秦阳首先对众解放战士能够洗心革面、认真接受改造,在大台北的建设中任劳任怨、吃苦耐劳的精神进行了一番赞扬,特别对陈大田、刘阿火等七十五名表现突出的人员予以表彰。

在热烈的掌声中,陈福成登上了主席台,钱水廷亲自给他佩戴上了大红花。

“好样的!希望你能继xù

努力,争取更大光荣!”

听了首辅大人的勉励,陈福成涨红了脸,举起拳头,高声说道,“为复兴党效力!为朝廷效力!为华夏效力!”

“哗~”的一下,一千多解放战士全都站立起来,在陈福成的带领下,一起举起拳头吼了起来。

“为复兴党效力!”

“为朝廷效力!”

“为华夏效力!”

台下,陈福成手巴掌都拍红了,“瞧,这就是我儿子,这是我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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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020任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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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中午,所有解放战士挥手告别解放营,踏上了返乡的路程。

“田书记,您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解放营门外的大路上,陈福成满怀着感激之情向田中惠抱拳作揖,陈俊楠像个黑铁塔一样站在他的身边。

“人已经接到了,你们可以逛逛台北,买点过年需yào

的东西,然后自行回家。”田中惠细心的叮嘱着,“记住,路条千万要带好了。”

“放心吧,田同志!”陈俊楠嗡嗡的答yīng

到。他留念的回首再望了一眼解放营,这个让他脱胎换骨的地方。

这时一辆马车从解放营中驶出,人们慌忙往道路两边让开。

马车内坐着钱水廷和台北县丞王松。

刚才,秦阳悄悄的告sù

台北县丞王松,自己一直搞的是技术,对zf工作不熟悉,很委婉的表达了自己的意愿。

上车之后,钱水廷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没了,他若有所思的用手指敲击着车厢厢板,默默的感受着马车的喧声和震动。

团队占据台北已经两个半月,春节之后,部队就将发动新一轮的攻势。全台就要唾手可得,可现在各级zf组成人员还有很多空缺。

自己身为首辅,想要推荐几个人选,结果~~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钱水廷长叹了一声。

王松坐在钱水廷的对面,他看钱水廷一言不发,搔首挠痒也跟着闷了半天。听钱水廷发出一声长叹,王松终于松了口气,愤愤的说道,“秦阳这小子太差劲了!”

“人各有志,人各有志!”钱水廷连连摆手,一番非常理解的样子,“技术人员放不下自己的专业,这也是好事。”

他认真的看了看王松,“王县丞,你要尽快的成熟起来!”

钱水廷反反复复掂量着,自己前一段时间有些好大喜功,一门心思放在了市政工程、工矿企业等等重大工程建设上面,却是忽略了人才队伍的建设。

人才,人才!

有了人,才有未来!

社子岛原是淡水河和基隆河之间的一条长长的沙洲,经过填埋已经与大稻埕连成一片。平坦宽阔的水泥马路紧挨着淡水河边,一直延伸通往台北。

“快看,好漂亮的大白船,淡水河上来了好多大白船!”路上有解放战士和他们的家人发出惊叹。

“那是海警船,海警船!”马上有人表示自己见闻广博。

喧嚣声透过马车的车窗传了进来,王松忍不住掀开车窗帘子,向车外望了一眼。淡水河上,一艘艘艘乳白色的海警船溯流而上,向这边驶来。

“这是去广东的海警船队吧!”

“是的,020任务开始了!”钱水廷淡淡的说道,“明天,他们从台北正式起航。”

南下广东这么大的一个大行动总要有个名称,什么“雷霆行动”、“霹雳行动”等等高大上的名号很多,执委会一概予以否决,直接定义为020任务。020是原时空广州的区号。

不只是羽林军在急速膨胀,海警队同样也在不断的扩编。随着新船的入列,台湾这边海警队船只猛然升到到了四十艘,台湾海警局所属台海大队一分为二,分成了台北、台南两个大队。

遂行020任务,不光需yào

水上行动,还可能进行登岸作战。军委从各个部队选挑精兵强将,组成了两百人的海警队陆战大队。

执委会本打算让陈御兼任陆战大队大队长,和蒋理一同带队执行020任务。

但就在这个节骨眼上,陈御的身体出现了状况,她的小日子来了,小腹坠痛得比较厉害。

“这是十九世纪,女人绝对不适合舰船工作!”

白宝湘轻飘飘的一句话,引起了海警队的大变动。

军委紧急任命蒋理为海警队司令兼政委,调来张大宝担任海警队副司令,由蒋理、张大宝两人带队执行020任务。

原台海大队政委吴浩担任陆战大队大队长兼政委。

吴浩是陕西咸阳人,武警二期士官,曾担任过武警机动师新兵连排长、快反排排长,格斗、战术教官。

二月十三日,台北大稻埕码头彩旗飘扬,一队刚刚培训出来的苏格兰风琴手吹响了《兴明军军歌》。

在人们的欢呼声中,十艘挂着满旗的海警船依次拉响汽笛,升起半帆,缓缓离开码头,踏上了020任务的征尘。

这十艘舰船全是三百多吨位的老闸船。有传统中式帆装和流线型的西式船身,比传统中式帆船快,比西式帆船需yào

更少人手,建造维修也较简易。由于其优越的适航性,穿越团队暂把它用作海警船。

每艘船外面粉刷着一层漂亮的乳白色,舷号分别从2001排到2010。除了舷号,两舷还分别喷上字,船头是“中国海警”,船尾是“CHINA-COAST-GUARD”。

“China-coast-guard!”

望着船舷上黑色的大字,英国商务代表文极司脱微微摇头。

刚刚他参观了一圈,操船的海警人人精神抖擞,用的也是比较先进的米尼步枪,但每艘船只装备有四门12磅炮,火力明显不足。

文极司脱有些郁闷,本想把明政权拉入到广东乱局,没想到这些家伙相当狡猾,只出动了一群海警。

看着他身边的邵北,还在频频向船队挥手致意。文极司脱立即把笑意挂到了脸上,亲热的拍拍邵北的肩膀,“尊敬的部长先生,为什么你们不能派出一支军队前往广东。”

“我亲爱的朋友!”邵北满面笑容的说道,“您也知dào

,军队是国之重器,动用须得经过大明议会的批准。动用海警船就简单多了,我们内阁直接可以做主。”

邵北这是故yì

找借口,同时也是传递一种错误信号,让鬼畜以为大明与英国的政体类似,也是内阁负责制。

“早就听说大明也有议会,希望我能荣幸的见识一下。”文极司脱点点头,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

他心说,这真是个蹩脚的借口,不过也好,等这些海警船全军覆没,你们自然就要倾尽精锐军队投入广东,陷入广东,到时候大英帝国就能近距离的观察到明军队的详实。

船队已经走了很远,送行的人群还在不断的挥手欢呼致敬,苏格兰风琴手一遍遍的吹奏“兴明军军歌”。

2001海警船,蒋理站立船台之上,回首看了一眼码头,下令编队立即满帆,直奔淡水河口。

船队依次升起了满帆,快速向淡水河口驶出。

张大宝站立蒋理身边,饶有兴趣的关注着船队的一切活动。

前两天,他还在大山中训liàn

山地部队,现在却成了海警队的副司令,随编队出征。自己竟然成了副司令,身份转变太快,张大宝还有些不适应。

他回想起穿越时的情景,当初感觉不可思议,居然还有时空盒,这种逆天大杀器的存zài



感谢时空盒的存zài

,感谢自己的勇敢参与,否则哪有这种不断换岗升官的可能,自己又不是赵家的人。

一出淡水河口,船队在强劲的东北风的带动下,一路向南疾驰而行,桅杆上的日月红旗迎风高展。

张大宝和十来个没经过锻炼的陆战队旱鸭子顿时萎靡下来,他们挤在舷墙边不断的呕吐,最后他们什么也吐不出来了,筋疲力尽的被搀扶回自己的铺位上去。

太阳渐渐升高,风力越来越多,船队乘奔御风,好似在浪尖上飞起来了。

“测算航速!”

听到蒋理的指令,2001船的几个水手立即在船尾不断抛下测速的线绳,很快水手长陈兵兵高兴的跑来报gào

,“报gào

队长,船速10节。”

陈兵兵是定海人,原本没有上过学,不识字。参军之后,部队里有识字班,陈兵兵如饥似渴的学了起来,很快就有了长进。经过教导队短训,成长为2001船的水手长。

“才10节啊!”蒋理还有些不满yì

,原时空一般军舰巡航速度就是18节,飞跑起来那就更快了。

听说台北船厂正准bèi

量产500吨铁肋木船,要按上蒸汽动力,那活脱脱就是海警队的标准舰船。

陈兵兵瞪大了眼睛珠子,“队长大人,10节已经很快了!”

“盖伦帆船船速一般是8~10节,飞剪船可达17-19节。”蒋理淡淡地说道,“我们是海警船,速度应该更快,更快,更快!

船队一路向南,深夜经过澎湖列岛的时候,海面上黑咕隆咚的。编队从澎湖列岛西北方向经过,澎湖列岛就在船队的东南方向。

躺了一整天,一直萎靡在舱室中的张大宝也重新上到甲板,大口大口的呼吸起清新的空气。

蒋理守在船台值班,他关心的问道,“怎么不多躺一会儿!”

“感觉好多了,上来看看澎湖列岛。”张大宝举起望远镜,仔细的端详了一下黑黝黝的岛屿群。

“这是白沙,这是西屿…”蒋理常在海峡活动,对这些岛屿早就了如指掌,

张大宝叹息道,“这月底或者下月初就要全取台湾,澎湖应该就是首攻目标。”

“所以,020任务绝对不能耽搁,否则就赶不上解放台湾的战斗!”蒋理转头看着张大宝,“广东现在是一团乱,副司令有没什么高招!”

“天下武功,无坚不摧,唯快不破。”张大宝成竹在胸,“不管广州多么混乱,鬼畜、鞑子、洪兵多么嚣张,一力降百会。”

“没错!”蒋理哈哈大笑,“我们需yào

加快速度,快刀斩乱麻,越快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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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020任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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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日上午,英国“赫尔墨斯”号军舰在担杆水道拦住了大明海警编队。

担杆水道位于香港东南方向,明军从担杆水道走大屿海峡,能快速到达珠江口。

“资德大夫”

“兵部侍郎”

“两广经略宣慰安抚使”

看着大明2001海警船船头挂着的这些旗幡,英国海军提督赐德龄轻蔑的一笑,他让副官格兰特乘坐小艇前去通报,因为明国派出的是警察船,所以英国方面不能允许船队进入香港停靠补给。

“香港现在是大英帝国的领土,大英帝国享有无上的司法权力。如果允许其他国家的警察进入,将会严重损害大英帝国对香港的管辖。”格兰特头一点,“不过,我们可以把青州岛交给贵部,供由停靠补给休整。”

青州岛很小,位于香港西环外面。南京条约本只是割让一个香港岛,但英国占领香港之后,以安全需yào

为名,强行占据了青州,在上面修建了灯塔和码头。

“谢谢英国朋友的好意!”

看着笔直挺立的格兰特,蒋理板着脸娴熟的用英语说道,“但军情紧急,拖延一分一秒都将导致更大的伤亡。”

“他们要直奔广州?!”

听了格兰特的汇报,赐德龄有些吃惊。看着大明海警船擦舷而过,他放下望远镜狞笑了起来,“好啊,就这点火力,赶着送死去吧!”

格兰特问道,“提督,我们需yào

跟着吗?”

“算了吧!”赐德龄懒洋洋的挥挥手,“跟在后面,就要浪费精力去拯救打捞他们!”

军官们全都会心的哄笑起来。

第二天上午,十艘悬挂日月红旗的海警船开进了珠江口的狮子洋。

狮子洋距广州只有四十公里,因为洪兵起义,守卫在珠江口的清军水师早就收缩到广州,海警船根本没遇到任何阻拦,一路长驱直入。

广东洪兵起军已经数月,珠江两岸一片凋零。蒋理曾经多次从水路进入广州,珠江口四野了无人烟的景象让他触目惊心。

“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

船台上,蒋理低身吟诵起了诗句。古诗词中的惨象,今日活生生的展现在他们眼前,他用力锤了一下舷墙,“这种兵荒马乱,生灵涂炭的局面必须尽早改变!”

杨士逸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挂不得英国人上蹦下调,急吼吼的让他们出兵。广东如若彻底糜烂,对香港的商业利益也是严重伤害。”

杨士逸穿越前是股票市场的小鱼虾,与安盛是好友,穿越后担任户部郎中一职。他跟随020任务编队到广州,就是为了把穿越团队的金融影响力渗透到珠江流域。

前几天杨士逸晕船,一直躺倒在舱室中,大风浪中船颠簸的很厉害,当时他死的心都有了。但一进入到风平浪静的珠江,他立马精神起来。

“广东不会糜烂!”蒋理厉声说道。

出发之前,白宝湘再三向他们说明,广东真要糜烂下去,英法美鬼畜就可能找理由主动出手,二鸦将提前爆fā



“没错!”张大宝应声走上船台,“刚刚巡视了一下战船的各个战位,弟兄们情绪非常高涨。咱们就按照计划行事,直扑广州。大杀器在手,不怕叶名琛不低头!”

“没良心炮,你真的放过吗?”听张大宝说大杀器,蒋理有些不放心,“你带上船的那两个汽油桶管用吗?”

“放心好了,我干特种兵十多年,土法上马、因地制宜是看家本领!”张大宝拍拍蒋理的肩膀,“大战在即,你赶快发布政治动员令吧!”

“全体将士们,全体复兴党党员们,全体先锋团团员们~~~”各船喇叭很快响起了蒋理铿锵有力的声音。

出航之前,编队就进行了动员部署,全体将士早就明了020任务的意义目的。虽经lì

三天多的长途航渡,将士们都有些疲敝,但知dào

大战在即,大家全兴奋了起来,摩拳擦掌做起了准bèi



按照部署,2002船船长巴立伟一个战位一个战位的进行检查战备情况。

巴立伟一身整洁的作训服,头上端端正正带着帽子,腰间扎着一根牛皮带,右边别着枪,左边挂着刀。

看到枪帆战位井然有序,迫击炮、重机枪等武器装备擦拭得乌黑发亮,时刻等待就位,巴立伟笑着咧起大嘴,“弟兄们抓紧时间好好休息,等打起来,TNND给我干死他们!”

说着,他情不自禁的伸手摸起腰间的酒壶,结果摸了个刀柄。

巴立伟有些恍然,一手拿火~枪一手握大刀,腰间别着一个酒壶,那种血雨腥风的日子早就成了过往云烟。

他用力握住住刀柄,自己现在是大明海警中尉船长,不再是刀尖上讨生活的海盗。只是当这个大明军官,威风是威风,待遇也不差,就是讲究军容风纪,不能随便喝酒,还要学习学习再学习,真让人受不了!

“船长大人,司令长官刚才说020是一次救援行动,让我们时刻准bèi

着,准bèi

平定战乱,援救水生火热中的华夏百姓。”

看见巴立伟驻足不前,站在自己身边,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心直口快的列兵杨大军忍不住开口问道,“我们船坚炮利,干嘛不直接打下广州,解放广东。”

“一切听从党中央的指挥。”巴立伟脱口而出,接着他敲了敲脑袋,努力组织起语句,“我们~不是流寇。”

巴立伟回想起出发前召开的动员部署会上,白宝湘曾经说过的话语,言语慢慢变得流畅起来,“对,我们是王师,拿下地盘就要好好治理~~”

听完巴立伟的一番大道理,杨大军略微有些失望,“我还以为可以打下广州城,进去逛一逛。”

“你这家伙!”巴立伟笑骂道,“广州城我去过,左右不过江边船只多了些,岸上店铺多了些。说实在的还不如咱们的台北繁华、整洁,气派!”

他想起政治教育课上蒋理曾经说过的话语,“朝廷这也是遵循太祖皇帝的策略,‘高筑墙、广积粮’。等我们有了百万雄兵,千万吨钢铁,万万吨粮食,水到渠成,自然就会一统江山。你想要逛哪个城市,就可以去逛哪个城市。”

说着,巴立伟神mì

兮兮的低下声音,“到时候,我们还可以去海外逛逛!”

说完,他晃着膀子走了,留下几个枪帆班的战士大眼瞪着小眼,“去逛逛海外!”

“去海外不是海军的任务吗?”杨大军急切的说道,“班长,我们海警也能去海外吗?”

“大明海警队就是海军的预备队,是第二海军!”中士班长徐军杰觉得自己应该是明白人,“哪条海军舰船上面没有我们的海警弟兄!”

几个战士顿时议论起来了,“我们比海军强多了!”

“大明海上有事,向来是‘首战用我,用我必胜’!”

“首战用我,用我必胜”是陈御、蒋理整出的海警队口号。

“嗵……嗵嗵……”

海警船编队穿过虎门江面,就听见前面传来绵绵不绝的响声,如同在焖罐中打鼓一样。

“这是炮声啊!”

海警船顺着炮声,满帆航行,很快就来到漳澎河汊。

瞭望手报gào

,“队长,四艘沙船挂的是红旗,向我们这边驶来,两艘广船追在后面,红单船挂着是鞑子的黄龙旗。”

广东洪兵围攻广州已经数月,因以红旗为标志,亦称“红兵”。义军从陆路发起的进攻虽然遭到失败,但在珠江之上却仍拥有一定的优势。

二月初,关巨、何博奋、林洗隆、何禄等各路水师再度威逼广州,在新造会盟,商量再度攻城。

广东水师主力早已南下支援江南大营对抗太平军,余下的战船与各地纠集而来的兵勇、团练一道驻师黄埔,与义军对峙起来。

广东水师参将钟云亮亲自带领一哨水师主力船队,四处堵剿参与会盟的小股义军艇队。

江门起义军领袖吕萃晋带着自己的船队赶往新造,半路正好遇到负责堵剿的清军水师。沙船船小炮弱,遭遇清军水师,很快就败下阵来。

看到数艘悬挂日月红旗的大船迎面而来,为首的战船上面高悬“资德大夫”、“兵部侍郎”、“两广经略宣慰安抚使”等旗幡,吕萃晋是又惊又喜,“快,那是台湾来的大军,咱们迎上去!”

吕萃晋是监生出身,通晓前朝典章。他知dào

资德大夫是前明正二品大员加授之阶,经略宣慰安抚是宋朝官职,指的是掌管一路军民之政的大员,台湾这是要进军两广,叶名琛的末日就要到了!

船头的洪兵弟兄高声叫道:“前面好汉也是天地会的兄弟吗?这清妖的炮太厉害了!”

“别理他们!”蒋理一摆手,“杀过去!”

2001船闪过败逃的沙船,直接迎向清军水师。

“燃~烧弹两发,准bèi

好了,发射!”

张大宝一声令下,两枚炮弹呼啸的飞出迫击炮炮筒。

“轰隆”、“轰隆”两声巨响,燃~烧弹直接在第一艘清军师船的甲板上爆开了。无数的火花四处迸发,大火立kè

就烧了起来。

看到船舷、甲板、船台、船帆转瞬间从火苗变成了熊熊烈火,清军水勇见势不妙,慌忙往水里窜,江面上不断传来凄惨的叫声。

“快撤!快撤!”

清军水师参将钟云亮坐镇在第二艘广船上,他被吓坏了,赶紧命令转舵回帆,拼死往回撤tuì



想跑?哪这么容易!

架在海警船船头的机枪横扫过来,后面那艘师船的主帆很快就被打掉下来,船横在了江面上。

海警船喇叭响起了劝降的喊话,“我们是大明海警队,高举双手,饶尔等不死;违抗到底,死路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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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020任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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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刚一结束,张大宝立即抓紧时间组织人员收拢、审讯俘虏。

一艘小船把吕萃晋接上了海警2001船。

攀上明军战船,双脚在甲板上站稳了,吕萃晋还有些惊魂不定。

刚才自己还狼奔豕突一般的逃命,没想到明军水师如此厉害,转眼之间就摧枯拉朽一般,把清军师船打得落花流水。

两个手持火枪的明军水手威风凛凛的守卫在船舷边上,一些明军水手们正趴在甲板上卖力的擦洗,甲板上的杂物也被整理的井井有条,一门黑黑的大炮已被擦得闪闪发亮,炮弹也整整齐齐的垒成了塔形。

“刚打了胜仗,就马不停蹄的开始忙碌!”

吕萃晋不禁心生惭愧,看人家大明水师,一色的花花绿绿的对襟小褂,动作干净利落,行动协调,一看就知dào

是一等一的强兵;与之相比,自己的队伍就是一群散兵游勇。他连连点头,“怪不得,怪不得~~”

“‘首战用我、用我必胜’,这是大明海警队的铭条。”

一身大红官袍的杨士逸站在甲板上迎接吕萃晋,他笑着说道,“常备不懈,方能打赢!”

接吕萃晋上船的战士介shào

,“这是户部郎中杨士逸,杨大人。”

大明户部郎中,这可是正五品的官员。

“远望面中一点红,莫疑本色同去风;炉前结拜从心愿,眼见真情合一宗。”吕萃晋心一慌,念起了天地会遇见同道的接头诗,说着他还做起了接头手势。

杨士逸微微一笑,手一拱,“吕头领,这是在军中。我们是大明王师,不是江湖人士。”

说着,闪身让开了道路,手一摆,“请!”

这台湾的大明水师与我们洪兵不是一路吗?!难道他们不是天地会的人马?!

吕萃晋顿时泛起了嘀咕,他踯躅了一下,惴惴不安的走进舱室。

蒋理也换上了大明官袍,大马金刀的坐在太师椅上,“你就是江门义军首领吕萃晋!”

“拜见大帅!”吕萃晋慌忙行礼,“在下正是吕萃晋。江门百姓盼望大明王师,好似久旱之地期盼甘霖。”

“很好!你就把所知dào

的广州一带的军情详述一下。”蒋理嘴角往上翘了翘,脸上却好似面瘫,毫无表情。

刚才清军俘虏已经标示了一份广州地图,明军这边欠缺的主要是对洪兵布防的了解。

参谋把一张新地图摊开在桌子上,一一记下吕萃晋所述清军防守的要冲,以及洪兵占据的要冲。

看到这么精细的地形图,吕萃晋眼睛都直了。他读书多年,所见识过的全是舆图,粗糙之极,不堪直视。

“从八月开始,我们天地会就从北路、东路、西路三个方向直扑广州。北路以江村为大本营,东路以燕塘为大本营,西路……”

吕萃晋叹了口气,“只可惜广州城高池深,陆路三个方向久攻不下。所以关巨、何博奋、林洗隆等头领决定从水路,进逼广州城南……”

两幅地图全挂到了墙上,蒋理对照着看了一下,转身征询张大宝的意见,“张大人!你看~~”

蒋理长期担当海警队的政治主官,工作重心也一向是政治建设。他虽然也勤学军事,多次遂行战斗任务,但毕竟属于半路出家,不如张大宝专业。

“广州南边方向,珠江东岸新造、石岸一线,西岸大石、陈头一线,这些全是天地会的控zhì

区域,我们暂时不用理会!”

张大宝端详了一下地图,“黄埔周边河洲密布,水路纷歧,是广州城南最重yào

的屏障。我们只要打下黄埔,消灭横亘在珠江上的清军水师,琶洲、琴洲、猎德、二沙尾不足为奇。”

吕萃晋大喜,琶洲、琴洲、猎德、二沙尾是黄埔与广州城之间的水路要冲,大明水师这是要直扑广州,夺取城池。

“两位大人!”他慌忙挺起胸膛,“我们江门义军,愿意为大军效力!”

吕萃晋把“洪兵”改成了“义军”。

“效力?好啊!”蒋理嘴角抽动了一下,“江门义军这是要投效我们大明吗?”

“红花绿叶白莲藕,反清复明本一家。”吕萃晋用力拍着胸膛,“我们江门义军跟定了大明王师。”

“好啊!”蒋理满yì

的点点头,“我就任命你为广东义勇军第一队队长,大明海警队向前猛攻广州城,抓到的俘虏全由你广勇第一队看押。”

“遵命!”吕萃晋当即单膝下跪,“属下一定完成任务!”

“可有一条。”蒋理直勾勾的看着吕萃晋,“大明军纪森严,人人须得遵守。三大~纪律八项注意,错了哪一条,都要军法从事。”

吕萃晋响亮的回答道:“广勇第一队既然跟定了大明,绝对军规军纪,绝对令行禁止,一切唯大帅马首是瞻。”

他虽然不知dào

什么“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但也看过很多书,知dào

古军规有“十七禁律、五十四斩”,令行禁止方能取胜。

张大宝在一旁暗自佩服,看看人家虽然年轻,参与组建了上海、香港两个华复洋行的组建,又主持海警队的组建和指挥管理,短短半年时间就历练出来了,举手投足显示出无比的威仪,三下两下就收伏了一支洪兵队伍。

他拱拱手,“大人,刚刚审问过了,黄埔的清军都忙着过大年,所以只派出了两只巡防船。”

张大宝暗暗握紧拳头,自己来团队晚了好几个月,千万要努力,不能输给这些年轻人。

“好啊!”蒋理哈哈大笑,“我们今晚就杀进黄埔,快快活活过大年!”

海警船编队分成两个梯队,轮番发动进攻,摧枯拉朽消灭了盘踞在黄埔的广东水师,击破琶洲、琴洲、猎德、二沙尾、白鹅潭等清军要冲,一路高歌猛进,与二月十八日(正月初二)下午,直接攻到广州城下。

西关、南关是广州西门、南门城外地区。西关的南面是珠江内河最宽的白鹅潭。广州南关的位置,是广州南城城墙外沿珠江岸的一带。

自广州有城以来,这些地段便是水路交通的要地。在明清时期这里就是南海县乃至整个广东省的商贸中心,著名的十三行就开设在这里。

清军在西南河面白鹅潭附近有西固炮台、西安炮台,正南河面有海珠炮台,东南河面有中流砥柱炮台。

“左右不过是十艘老闸船,大家瞄好了,给我狠狠的打!”守卫在西固炮台上,沈棣辉不光是为手下打气,也是为自己打气。这一路稀里糊涂的败退下来,沈棣辉颇有些不服气。

沈棣辉是广州知府,署广东盐运使。徐广缙任两广总督时,他随参军事,多次组织镇压农民起义。此次天地会起事,叶名琛把广州城防全都交付于沈棣辉。

蒋理坐镇海警船,正面吸引西固炮台火力。张大宝带着两百多陆战队战士乘坐小船,带着飞雷炮从侧面登陆上岸。

在火力的掩护下,两个口径宽300mm,长1200mm的大铁桶对准了西固炮台。铁桶用m型钢架固定,钢架的底部还有两个小轮子,大铁桶上面还有一对长长的支架用来调整高低射角,这就是解放战争时期大大有名的没良心炮—飞雷炮。

“发射!”

炮手立kè

点燃药引,士兵们立kè

离开飞雷炮,躲得远远的蹲下,双手捂住耳朵,长大了嘴巴。

“嘭、嘭!”两声沉闷的响声之后,两个二十公斤的大布包飞上了天空,带着火焰和浓烟,飞舞着、翻滚着、呼啸着,在空中划出两道恐怖的轨迹,然后就坠落下来砸向炮台,接着就是连续的震天巨响。

两包重达二十公斤的铵油~炸药包爆zhà

,威力相当巨大。整个炮台都在摇晃之中,跺墙被炸药的强力推动着,如同波浪一样的上下起伏,相继崩塌,所谓的神威大炮也扭倒在一边,炮台上满是清军尸体,一摞一摞地,有的蜷卧在土中,有的从废墟里探出了半截身子。

接着又是两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火光闪烁,一团团重达二十公斤的炸药包呼啸着落了下来,冲击波肆虐着大地,整个炮台都在颤抖。

沈棣辉不知被掀翻了多少回,但每次摔倒之后却又立kè

挣扎着爬了起来。他满脸都是血,牙齿也掉了,视线变得模糊,四周一片混沌。

炮台墙壁是由一块块大砖头用糯米汁粘和起来垒成的,在冲击波的推动下,所有的砖头仿佛变成了赌桌上的小小骰盅剧烈摇晃起来。大大小小的砖块、石块在冲击波的挤压之下,“砰砰砰砰”的弹射出来,迸得老高,砸得人头破血流……

沈棣辉知dào

炮台要蹦塌了,想要跑出指挥所,但就是迈不开腿。

“大人,炮台要倒了,咱们快撤吧!”

几个戈什哈,跌跌撞撞拉着沈棣辉跑了出去。

江边这许多清军炮台,在明军隆隆炮声中一一化为灰烬。

沈棣辉带着仅存的兵马,溃逃进了广州城。城外整个珠江水面全在明军的控zhì

之中。

广州全城震动,城内城外一片风声鹤唳。

城外天地会已经闹了半年多,但数次攻城均遭失败。清军依托城垣和炮台进行防御作战,城南水路一直畅通无阻,保持着与外界的沟通。广州城几乎与过去没什么分别,生意照做,酒宴照吃,花艇照玩。

自海珠寺到白鹅潭的江面上,妓船簇拥,笙歌荡漾,胭脂红粉染艳江流。城内的大户商家全都心定神宁、热热闹闹的过着大年。

没想到,大年初三从南面水路杀来了一支明军水师,竟然兵临城下,封住了广州南面的通道,全城上上下下顿时哗然,大家全都不淡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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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总督衙门的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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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警队进攻江边炮台的时候,两广总督叶名琛、广州将军穆克德纳、广东巡抚柏贵等广州城内的文武大员一直在南门城楼观看战情。

在千里镜中看到,明军一炮下去炮台墙垣顿时化为齑粉,叶名琛心底里顿时生出一丝寒气,广州城可能保不住了!

但弃城而走,依清律就要被杀头!

战又战不过,跑又不能跑,如此奈何?!

两广总督叶名琛是书香门第,科考中榜,历任地方各职,属于典型的封建王朝的能吏干员,这会儿他额头渗出冷汗,手脚也变得冰凉。

从炮台溃逃下来的兵勇全堵塞在靖海门前,看他们一个个头破血流,面如死灰,惊慌失措的惨象,城楼上上下下一片恐慌。很多兵勇扔掉刀枪,连滚带爬的挤下城楼,丝毫也不顾忌在前面拦截的军官。

叶名琛不由得闭上了眼睛,太惨了!幸好,明军没有乘胜追击!否则,广州城池已经不保!

战事稍一平静,叶名琛立即召集穆克德纳、柏贵商量守城对策。

沈棣辉脑袋包裹得像木乃伊,也被搀扶到了总督衙门。

“你就是个废物!”

两广总督衙门内,广州将军穆克德纳气急败坏的吼道,“手上战船百艘、水勇三千、陆勇一万,你却一路丢盔弃甲,尽失河南之地,让十艘老闸船攻到了靖海门外。”

“下官无能。”

沈棣辉心说,你这广州将军,执掌满营五千,就知dào

躲在城内逍遥自在,有本事你也出城试试。

穆克德纳还想说些什么,叶名琛手一摆,“非战之罪,非战之罪!”

叶名琛一向是温文尔雅,虽然沈棣辉损兵折将,他还是一副平易谦和的君子之像,“刚才我们在南城门楼都看到了,明匪炮筒足有一尺来粗,一炮下去地动山摇。沈大人能从这样猛烈的炮火中,带回一半人马,实属不易。”

耳听叶名琛的宽慰之语,沈棣辉顿时哽咽起来,“属下该死,属下辜负了大帅的期望。”

回想起炮击的场景,广东巡抚柏贵微微有些胆寒,“明匪大炮如此厉害,这广州城还怎么守啊!”

“明匪船坚炮利,确是锐不可当。”穆克德纳怒气发泄完了,这会儿变得垂头丧气,“广州城守不住了!”

“守不住也得守!牧守一方,就要守土有职。”叶名琛声音变得严厉起来。

柏贵暗暗摇头,他瞅了一眼穆克德纳,低头没有言语。

广州城内还有满营五千,败进城内的绿营五千,从各地纠集而来的兵勇、团练足足三万,四万兵力守城足足有余,就是明匪炮火太过凶残,如何才能抵挡呢?!

叶名琛思前想后,没有更好的方法,他咬着牙说道,“各部文武官员分段镇守城墙、城门,准bèi

与广州城共存亡!”

“大人!”沈棣辉犹豫了一下,“我觉得还没到那么严重的地步。”

“哦!”叶名琛目光变得柔和起来。

“我与明匪激战多日,他们总共就十艘战船,登岸战兵最多也就两三百人。长驱直入,威逼广州城可以,但要想谋取广州!谋取岭南!”沈棣辉摇摇头,没再说下去。

“要不这些只是前锋,后面还有大队兵马?”穆克德纳胡乱猜测起来,“或者他们是在为广东会匪攻城掳地?”

穆克德纳心生畏惧,有心想要桃之夭夭。他是满人,京城中多有奥援,最多就是个革职待查的结局。

“两广经略宣慰安抚使的旗幡高高挂在匪船的船头,他们自立一国,不会好心好意的为会匪帮忙。”柏贵摇摇头,“明匪也没太多兵马,否则早就全取台湾。”

柏贵也是满人,嘉庆二十四年中举,脑袋比较灵光,他猜测道,“我估摸着,明匪长驱直入,这是想要直接收拢广东的数十万会匪。”

叶名琛点点头,这个可能性最大。如此一来,明匪整合兵马需yào

时间,这也就给予他们足够的时间与明匪进行周旋。

“报!”戈什哈进来禀报,“城外送来了一份明匪书信。”

“哦!”叶名琛眼中射出两道历芒,气势陡然猛增,“呈上来。”

草草看了一下明军书信,叶名琛好像有些讶异,又从头认真看了起来。

听叶名琛全部看完,穆克德纳急迫的问道,“部堂,这明匪说了些什么。”

“匪就是匪啊!”叶名琛把书信递了过去,嘲讽的笑道,“五百万赎城费,明匪的胃口也太大了。”

“哦,明匪要赎城费!”穆克德纳激动的接过书信看了起来,柏贵也忍不住伸长了脖子。

书信中明军说,大明中央银行发行了十年期的台湾建设债券,年利率为4%。去年明军在浙江销售了六百万银两的债券,这次来粤准bèi

销售五百万银两债券,一待钱货两清,明军自当退出珠江,洪兵也一同迁出广东。

“怪不得何桂清刚一上任,就抚平浙东,打退明匪!”穆克德纳好像有点明白玄机,“黄宗汉没答yīng

明匪的要求,何桂清答yīng

了!”

想起黄宗汉的不幸,他急切的说道,“部堂,五百万两银子咱们给得起,只要明匪能把洪兵一同带走!”

叶名琛暗自摇头,这些旗人躺在祖先的福荫之下,斗蟋蟀玩鸟笼,全是贪生怕死的酒囊饭袋。

只是……如果……

在这一霎那间,叶名琛脑袋飞快的运作,想了很多很多。最终他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明匪是朝廷的心腹大患,剿灭他们非是旦夕之功,我们需yào

胆子再大一点,办法再多一点,尽早的把明匪赶出广东!”

叶名琛瞟了一眼穆克德纳、柏贵,“打退明匪的重担就交给你们两位了!”

说着他面露疲惫之色,起身径直退到后面去了!

穆克德纳听不懂叶名琛话中的禅机,一着急跟着追到檐廊,“部堂,明匪船坚炮利,我们怎么可能打退?”

他一把拉住叶名琛的衣袖,“依我之见,只有行款赎城。”

“银子的事情我不知dào

,也不想知dào

!”叶名琛一甩袖子,转身进了内院。

穆克德纳有些发愣,叶部堂这是什么意思。跟在后面的柏贵,轻轻说道,“部堂这就是默许,让我们便宜行事。”

“便宜行事?!”穆克德纳恍然,他狠狠啐道,“真没担当!”

柏贵笑着说道,“汉官嘛~~”

行款赎城,官府不能出面,必须要找中间人。穆克德纳、柏贵两人商量之后,柏贵换了一身便服悄悄出城,来到西关。

柏贵找上了怡和行的老板,十三行公行总商伍崇曜。

怡和行财富总额超过2600万两白银,伍崇曜是这个时空中国,乃至世界最有钱的人。洪兵围城期间,伍崇曜主持广州筹款局,组织广州商贾给清军捐助军饷,并召募壮丁协助清军守城,是叶名琛、柏贵的强dà

奥援。

明军完全控zhì

广州南城外的江面,南关、西关数千家大小商铺的老板,码头上数千条大小船只的船主和货主们全成了惊弓之鸟,商船、码头、货仓堆积如山的货物全部裸露在明军面前,商贾们时刻为自己的财物货品感到担忧。

柏贵过来的时候,整个南关西关地界全在商量委派代表前去行款,乞求明军手下留情。

伍崇曜是满清的三品道员,他担心祖宗留下的怡和行遭遇损失,更担心自己和家人的人身安全。巡抚大人亲自过来委派任务,又看到明军的书信,伍崇曜思前想后,决定乔装打扮,亲自走上一趟。

沙面是西关靠近江边的一块沙洲,明军的营寨就设置在这里。

营寨大门外,挤满了行款的商贾乡绅。他们带来鸡鸭猪牛羊,以及蔬菜水果等礼物犒劳明军,表示自己“身在曹营心在汉”的不得已。

“各位广州的父老乡亲,谢谢大家送来礼物,慰劳大明王师!”蒋理、杨士逸亲自来到营门,热情的接待了这些商贾代表。

战士们拿来了许多长凳,放在寨门前的河滩上请他们坐下,并送来茶水桶,请大家喝茶。

蒋理客气的表示,现在明军还处于交战状态,因为是特殊时期,所以就不请大家进营寨叙话了。

为首的几个耆老十分婉转的请求明军“施恩”,表示西关、南关众商民愿意缴纳一大笔“赎金”,换取明军不掳掠、不焚烧、不破坏的承诺。

“不掳掠、不焚烧、不破坏?”杨士逸气笑了,“尔等以为我们是流氓?土匪?还是强盗?”

他提高了声调,“我们是大明王师。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掳掠,对华夏百姓秋毫无犯是我们的宗旨。”

吓得众商贾代表一齐跪倒在地,“大人开恩,小人糊涂之极,糊涂之极!”

“起来吧,起来说话!”

看着眼前跪满了一地,蒋理十分舒坦,他摆摆手,“你们长期生活在满洲鞑子铁蹄下面,对大明王师心存疑虑,不甚了解,完全可以理解~”

蒋理看了一眼桌案上厚厚的一叠礼单,让杨士逸带着书办一一清点礼物,按价付账。

众人慌忙起身施礼,“大军远道而来,劳苦功高,我等理应箪食壶浆,劳军孝敬。”

“感谢广州父老乡亲的深情厚谊!”蒋理起身深施一礼,然后缓缓说道,“第一,大明军队有铁的纪律,不拿华夏百姓一针一线。”

他拿起一张礼单晃了晃,“第二,大明暂时没有占据广东的意愿,我们不想给满清鞑子留下整治你们的话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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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捐助军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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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暂时不占据广东?!”商贾们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全都瞪大了眼睛望着蒋理。其中几个年轻人忍不住拱手施礼。

“大人,难道明军不打广州城了?”

“明军初来乍到,就准bèi

返回台湾吗?”

“打仗打的就是钱粮。”蒋理表情非常坦诚,“明军有多大人力财力物力,就打多大的仗。如果不知进退,毁坏的不光是光复大业,同时还伤害到大批心系大明的老百姓。”

场上的这些商贾都是生意场上的老手,清廷官员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事情也见多了。他们心说,明军既不攻城,也不要钱,还处处为百姓着想,这可能吗!

伍崇曜是广东官府的中间人,对于明军的打算心知肚明,但他不能说,也不敢说,只能闭紧嘴巴,听着同伴们相互嘀嘀咕咕。

“看,打仗打的就是钱粮,这明明白白是伸手要钱要粮,明军首领的场面话说得多漂亮!”商贾代表中的“聪明人”很多,相互之间一咬耳朵,这话很快就传遍全场。

“啊哦!”

场上的这些商贾都是广东商界名流,清廷官员屡次三番过来敲诈勒索,他们早已经习以为常。虽然明军首领说得隐晦,商贾们却是不敢怠慢,倘若装呆卖傻,说不定什么时候血淋淋的刀子就送来了!

其他不说,战事无限拖延下去,商行生意就不要想做了,只能关门大吉。

“请!”杨士逸一伸手,招呼商贾一个一个轮流过来清点礼物,按价算账。商贾们腿肚子直发软,谁也不敢第一个过去,他们纷纷把目光全瞟向了广州商界的带头大哥伍崇曜。

“经略大人!”伍崇曜硬着头皮走到前面,深施大礼,“明军大仁大义!对我广东百姓百般关怀,百般呵护。我等理应箪食壶浆以迎王师,鄙人愿意捐献一万两银子,以充军资。”

“我等理应箪食壶浆以迎王师。”一众商贾跟着齐声哀求,纷纷表示愿意捐献银两,以充军资。

蒋理脑袋都大了,当即厉声喝道,“别吵了!我们不是山大王。”

这一嗓子把众人全都吓住了,商贾们个个大气不敢出一声。

蒋理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我大明对广州商界非常敬重,你们是面对海外夷人的窗口,你们是华夏精英、国家栋梁。”

商贾们心说,这又是什么迷汤?!脸色仍然恭恭敬敬的样子。

中国古代,商人的地位很低。社会普遍认同“耕读传家”的理念,出去经商即使发达,谁也不认为这是“英雄创业”,反倒觉得脸上无光,既怕朝廷追究,也怕累及后人。所以和洋商打交道的十三行商人,都不愿意别人知dào

自己的真实名字,不是改名换姓,就是沿用父亲的名字,或者兄弟几人共用一个名字,像伍家几代人对外均称伍浩官,天宝行梁家商名一直都是梁经官。

蒋理看出众人的不以为然,他随口数说怡和行、广利行、同孚行等十三行商号在美国与东印度公司的大笔投资,“有人说国人只会在窝里横,却不知广东商界精英身在珠江,承shòu清廷打压,仍然心系八方,布局天下,眼光胸怀丝毫不比欧罗巴商人逊色。”

伍崇曜脸色顿时变了,怡和行高层也没几个人知dào

的数据信息,这大明经略怎么知dào

的!大明锦衣卫太厉害了!

同孚行老板潘绍光以为明军的刀子来了,当即跪倒在地,“大人,求求您大仁大义放过我们吧,我愿意献出同孚行全部家当以充军资。”

蒋理有些无奈,看了一眼杨士逸。

“潘先生想多了!”杨士逸笑呵呵的上前,把潘绍光搀扶起来,“大明立国内圣外王,对内为百姓服wù

,对外捍卫华夏尊严。”

杨士逸口才了得,把中~宣部小册子的内容绘声绘色的宣讲了一遍。

“……农业是大明的基础,没有粮食,我们就都饿死。工业是大明的支柱,没有生产作坊,我们就没有农具,没有房屋,更没有坚船利炮。商业是大明的命脉,没有商人,大家不能互通有无,就必须自己挖矿、自己打铁、自己制作农具,自己养牛、自己纺纱织布做衣服……,不然大家就只有穿着树皮、拿着木棍去种地。”

他扫视了一下众人,“商业发达,人们才可以专注于本职工作,国家经济才能正常运转。经略大人说你们是华夏精英,国家栋梁,实至名归!”

杨士逸的这一席话,商贾代表们是闻所未闻,没想到我们商人地位这么高啊,归不得欧罗巴诸国特别特别重商,不惜动用坚船利炮为商人撑腰。

这些商人一直将蒋理、杨士逸视为会匪海盗之流,以为“反清复明”也不过是宣传旗号。现在他们真zhèng

感觉到这大明朝真的不一般,不但船坚炮利,大政方略不同凡响,更是把商人当做人上人。

潘绍光讷讷的问道,“贵军既然一切以复兴华夏为己任,一切皆为民着想,为何入粤才数日,就言称要推出珠江。”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杨士逸缓缓说道,“我大明军队以‘驱除鞑虏、恢复华夏’为己任,兴兵来粤也是为了平定岭南内乱,让百姓安居乐业。至于说明军为什么不直接占据岭南,套用你们商界的行话,因为大明本钱不够。”

杨士逸表现得非常坦诚,“大明朝廷建立是大zf,是全民zf。首先,天下土地全部赎买尽归国有;工业体系也都在zf控zhì

之下,无数的大型矿山工厂都是国有,或者说是国家控股。考试体系比现在的科举大了最少百万倍。所有的百姓无论愿意不愿意都要上学,学知识。自古皇权不下县,大明朝廷可以直接管到村里面的任何人。”

人群中有人喃喃说道,“高筑城、广积粮,缓称王”

“就是这个道理。”杨士逸重重的点了点头,“数年之内,大明将在台湾练出百万雄兵,到时定会一战定乾坤。”

明军战士一一送上了《铁幕降临》、《复兴党宣言》和《国富论》等小册子。

手中拿着明军发下的宣传手册,潘绍光神情舒展了许多,但他依然表示,“经略大人,大军一心为着华夏复兴,我等身为华夏子民,捐助一些军资也是理所应当。”

“军资!”蒋理淡淡说道,“我不找你们,我找叶名琛、柏贵去要。”

呃!伍崇曜把耳朵竖了起来。

杨士逸把明军给叶名琛的书信简单说了一下,他告sù

众人一待收到500万两银子,明军立即返回台湾,洪兵也一同带走,不愿意去台湾的洪兵也会被赶出广东。

“大明退出珠江,战事完全平息,叶名琛、柏贵就可以向清廷邀功请赏,他们不多掏点真金白银,那怎么行呢!”杨士逸笑着一边说,还一边扫视人群。

伍崇曜似乎感觉到杨士逸在朝自己点头微笑,好似自己这清军中间人的身份已经被明军所知晓。

500万两银子啊!众商贾不再言语了,羊毛出在羊身上,这500万两迟早会找到自己头上来的。

明军安排得非常有条理,伍崇曜第一个被杨士逸请了出来。

这边一个一个商贾先后跑到杨士逸那儿,一一清点礼物,按价算账。那边已经结算好的、没有轮到的商贾们聆听中~宣部干事宣扬大明政策。

突然,西关方向响起“砰砰砰!”几声枪声。

商贾代表们不知发生什么事情,有些惶恐。蒋理、杨士逸好言抚慰众人,“大家放心,不会有什么大事!”

很快张大保派人来报,说是洪兵在西关掳掠,明军警备队正在组织围剿。

西关逢源街,一条广州最繁华的街道上,几个洪兵强行掳掠商铺,巴立伟带领警备队巡逻正好撞上。

三个想要逃跑的洪兵被当场击毙,另外十多个洪兵吓得浑身哆嗦,跪倒在地。为首的彪形大汉高声叫道,“我们是洪兵,是自己人。”

“丢你老母!洪兵,洪兵就可以掳掠百姓吗?”巴立伟得yì

的把左轮~手枪插进腰间,笑看自己的手下,“同志们,不错啊!让你们打大腿的,没想到一下打死三个。”

“船长,这不怪我们啊。”几个队员赶紧叫屈,“这些兔崽子逃得太快了,子弹也没长眼睛。”

“老总,打得好啊!”街上的商户们全都簇拥过来了,“老总,这边家伙到处掳掠抢夺,无恶不作!”

“你们这帮坏蛋,吃饱了!掳够了!还调戏猥亵民女!”一个老先生冲过来,狠狠的踢了彪形大汉几脚,“我踢死你们!”

大汉左避右让,连声叫唤,“明军大人,这些全是刁民,他们给叶妖头捐助钱款对抗我们洪兵,他们全与满清鞑子一条心!”

“老总,冤枉啊!”周边商民们吓得赶紧喊冤,“我们一心想着大明,给满清捐款也是鞑子逼迫所致。”

“诸位乡亲全是华夏子民!”巴立伟想起出发前的政治教育,“大家落入满清鞑子铁蹄之下受苦受累,能存活下来实属不易,不管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都是逼不得已的事情。大明完全理解同情!”

看着周边商民们对自己千恩万谢的样子,巴立伟得yì

的挥挥手,“把他们全都押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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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 漫天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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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多个洪兵很快被押解到明军营寨门前,这时广州商贾代表还没离开。

张大保让巴夏礼绕开营门,直接把洪兵俘虏往后营押送。

看着明军把自己往江边方向拖拉,带头的彪形大汉误以为要被杀头,声嘶力竭的叫唤,“大人,我这是奉我哥哥的号令,我哥哥是洪兵头领何博奋,我是他弟弟何高汉。”

惨叫声传来,蒋理面色不改,眉头一扬,“传令下去,南路洪兵必须全部撤到省河之南,否则是敌非友,一律杀无赦。”

省河就是珠江,广州城隔河以南地区,河洲密布,水路纷歧,过去广义上统称“河南”,为广州城南著名水乡。

蒋理让天地会撤到省河之南,这也就解除了洪兵对广州城的威胁。

众商贾代表几乎同时跪倒在地,“大人英明,大人英明!”

“昔汉高祖入咸阳,与父老约法三章,杀人者死,伤人及盗者抵罪。”潘绍光高声赞颂,“王师今日义举,真乃有当年汉军之丰采。”

“诸位先生有所不知,汉高祖入咸阳,所辖皆是他的兵马。我大明王师与天地会洪兵虽则因为反清,聚合在同一杆旗帜下,但却是不同的两路人马。”

蒋理脸色平淡的说道,“若不从严整治,说不定从中就会冒出一个屠戮咸阳城的项羽。”

众商贾代表面面相觑,顿感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就在这时,英国广州领事巴夏礼乘坐马车急匆匆的赶到明军大营,看着营门外围着一大群人,他吼了起来,“我是英国领事,我有紧急事项必须见到你们的统帅,立即,立即,立即!”

蒋理送走商贾代表,立即让人把英国领事请进帐中。

巴夏礼见到蒋理,首先恭喜明军取得大捷。然后很严肃的询问明军动向,“贵军进兵神速,所向披靡,这是要攻取广州城,谋划广东吗?”

“请英国朋友放心,我们必定严格遵守双方协议。”蒋理知dào

英国人一直很注重契约精神,他直截了当的告sù

巴夏礼,十艘战船绝对不可能占领广州城。

明军营寨,蒋理今天特别繁忙。

他刚刚送走巴夏礼,回到大帐还没来得及坐下喘口气。

帐外传来通报,说洪兵首领关巨、何博奋、林洗隆等人求见。

关巨、何博奋等人走进帐内,关巨面色不虞,“经略大人,我们不是江门吕萃晋,佛山林洗隆,一切军需只能依靠地方征集,贵部让我们退到省河之南,这恐怕不妥吧?”

江门吕萃晋,佛山林洗隆等人已经率部投奔明军,成为明军麾下的广勇队。明军财大气粗,手头有银子无需担心后勤,广勇队的粮饷军用物资都得到充分保障。

关巨、何博奋本就是珠江上讨生活的船户,一切粮饷都要找地方征集,退到水乡湖泽,断了地方上的粮饷供给,那就死路一条。

“这没什么不妥!”蒋理一脸淡然,“‘反清复明’大业,贵在争取人心。洪兵起事已经半年多,南海县大沥、梯云、扶南、太平四堡九十六乡百姓都在反对你们,阻挡你们进军的步伐。广州士农工商没多少人对你们有好感,你觉得你们还能进入广州城吗?!”

“‘反清复明’就是要杀杀杀!我们不与满清鞑子拼杀,鞑子就要来砍我们的脑袋!”关巨很不服气,“你们明军倒是会争取人心,与叶名琛老妖头拉上关系,500万两银子就要把广州城让给鞑子。”

蒋理眉头一扬,一脸正色,“第一,洪兵就是一团散沙,你们要能凝聚成一体,半年之前就能拿下广州。第二,广东乱的时间已经够久,珠江两岸生灵涂炭的局面必须尽早结束。第三,我是大明两广经略,广东在清妖手中,我随时可以过来打打秋风。给你们……”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关巨,“倘若关头领愿意臣服与大明,接受大明朝的整训……”

蒋理几句话说得关巨哑口无言,何博奋慌忙接上话,苦苦哀求蒋理,“经略大人,我兄弟无知,冒犯贵军,求你大仁大义,把他们全都释fàng

了”

“放人可以,不过你有两个选择!”蒋理缓缓说道,“一是你跟我们回台湾,接受朝廷的整训。二是你同意退出广东,前往江西湖南,或者广西。”

关巨跳了起来,“大人不是两广经略吗?难道大明不取广东了?”

蒋理淡淡的说道,“不是本官夸口,大明现在就可以北上大沽口,轰开北京城,活捉狗咸丰!只是欧罗巴列强虎视眈眈对着我们,要想为华夏开万世基业,却不大容易。所以大明现在是高筑墙、广积粮、缓取天下。”

与此同时,伍崇曜已经赶回伍家花园,柏贵还一直留在花厅等着他的消息。

一见到伍崇曜,还没等他坐下,柏贵就急迫迫的询问情况。

“五百万两,必须五百万两!”伍崇曜感到身心疲惫,咕咚咕咚一杯香茶全部下肚,“明匪说了,只要收到银子,他们立马打道回府。”

“那洪兵呢?”

“洪兵~”伍崇曜坐到椅子上,缓了口气,“他们说一定会尽lì

带走,不愿意去台湾的,就遣往广西湖南。”

这就好!柏贵松了口气,转过来他又有些担心,“明匪说话算数吗?”

“应该没问题!”伍崇曜把整个行款过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然后感慨道,“明匪手握坚船利炮,行堂堂正正之兵,把一切都放在明处,应该不会食言,否则那就~~”

“什么,明匪把一切都公布于众!”柏贵有些不可思议,“自古用兵之道,攻心为上,虚则实之,实则虚之。明匪会不会玩什么诡计?”

“抚台大人高见!”伍崇曜微微一笑,“不过依在下之见,明匪确是势单力薄,洪兵与之又如泾渭,他们不会在广州呆很久。”

伍崇曜暗暗摇头,很是瞧不起柏贵。明匪随时可以打进广州城,活捉你们这帮酒囊饭袋,还需yào

玩什么诡计。

天色渐渐暗淡了下来,柏贵正与伍崇曜商量如何快速的推销大明债券,突然南面响起了一连串的轰鸣。

柏贵吓得跳了起来,“明匪攻城了?”

伍崇曜也吓了一跳,他转头看着窗外天上亮起了一朵朵灿烂的烟花,顿时恍然,“大人莫慌,大人莫慌。明匪说他们今晚将在珠江燃放焰火,与广州百姓共庆新春佳节。”

随着一声声低沉的轰鸣,一道道光点从海警船上腾空而起,呼啸着飞入深邃的夜空,先是如礼炮一样的巨响,然后,伞一样地打开,垂下金丝菊一样的花瓣,纷纷如雨而下。瞬间便轰然炸裂,变成一朵朵巨大的彩色花朵,在夜空中缓缓绽开。

烟花的瞬间绽放,五彩渲染了天空,也吸引了、惊呆了广州城内外诸多仰视的眼神。那变换的多姿,那亮遍天际的瑰丽,让惊呼声彼长此落。

“有这闲情雅致,这还是会匪吗?这还是海盗吗?”叶名琛看着满天的五彩星星和绚丽的色彩,心里凉了半截,“大清朝快完了!”

在这同一时刻,基隆、宜兰、台北、桃源、新竹、苗栗的上空都被焰火照亮。

执委会安排工委专门制作了一批礼花炮、礼~花弹,用来营造喜庆祥和的节日气氛,与台湾军民共度新春佳节。

烟花,一朵、两朵、三朵…在台北夜空燃爆了。

嫣红、翠绿的、艳紫的、金黄的……五色光焰轰然绽放,台北的夜空顿时姹紫嫣红,变成花的海洋,像仙境一样美丽漂亮。

焰火消失后,天上留下一团团白色的烟雾。这些烟雾,也是花卉的形状,它们随风飘动变幻,继xù

着焰火在夜空里演出的奇妙图案。

在台北县府后面的迎宾馆,江边观景平台上坐满了观看焰火的穿越干部、土著官员、华夏复兴积极分子。

为迎娶琉球日本的几个公主,原台北县府招待所改成了迎宾馆,田中惠、祝初音两人都被调来担任宾馆正副经理,负责一切招待事宜。

“好美啊!烟花在这一霎间的绚丽多彩,就与樱花像仿佛。”户田纯一郎望着满天飞舞的烟花,不由得感慨发出感慨,“宁愿短暂,只要灿烂!”

“啪!”

钱朵朵一个巴掌正中户田纯一郎的脑门,“一郎又在胡说八道!”

“姐姐,你又欺负我!”红齿白的小正太唇顿时晴转多云,嘟囔起小嘴唇,“‘花如樱花,人如武士’,这话哪儿说错了?我在日本的时候,老师一直都是这么教育我的。”

“别卖萌!”

钱朵朵根本不吃户田纯一郎的这一套,“我说纯一郎,日本人吃苦耐劳,认真负责,这些都是优点。但你们学习武士道,追求在一瞬间的灿烂辉煌,这绝对是大错特错。”

“纳尼!”坐在旁边的田中惠、祝初音睁大了眼睛,“武士道是错误的?”

露台上观看焰火的几个日本人都把脑袋转了过来,目不转睛的盯着钱朵朵。

“阿姨,我听爸爸说过。”钱朵朵毫不露怯,“日本武士道是求死的哲学,为了所谓的荣耀,一味的追求毫不留念的死,毫不顾忌的死,毫不犹豫的死。”

田中惠缓缓点点头,刚想说些什么。纯一郎已经抢着问道,“像烟花一样转瞬即逝的闪耀,像樱花一样随风而落的灿烂,这不好吗?”

“活着比死亡更是艰难。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钱朵朵扑闪扑闪两只大眼睛,“父亲说过,我们应该好好活着,好好努力,让华夏民族,让炎黄子民重享荣光。”

“有道理!”田中惠深以为然,“杜南岛教官经常对我们说,‘天行健,君子自强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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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 美洲的野望(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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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北县府一个偏院,凉亭内摆着一桌酒菜。白宝湘、钱水廷两人正对着漫天烟花,把酒言欢。

白宝湘从大年三十开始,走县访乡看望慰问军民,下午刚从桃园赶到台北。

酒宴之前,两人在密室进行了一番友好诚挚的交谈,三月份就要进攻台南,台湾未来的行政区划、zf组成人员等等事项终于商量出了一个初步方案。

庭院内种植的几株兰草,稚嫩的花瓣飘着淡雅的香味。

“天上烟火飞舞,地上兰草飘香。”钱水廷今晚心情特别愉快,“白主席,你是单身汉一个,我老婆艾贝贝和范华一同去了北美,咱们都算是孤家寡人,今晚不醉不休!”

范华和艾贝贝同是时空盒的保管人,两人带着时空盒经常在欧洲、美洲和台湾之间跑来跑去。

白宝湘哑然一笑,举起了酒杯,“老钱,别忘了,你还有一个人见人爱的钱朵朵!”

“没事,钱朵朵自己会安排自己!”

钱水廷虽然表现得很是豪爽,但他每每给自己倒酒,只倒上一小杯,喝也就喝一小口。

江边一连串低沉的轰鸣响后,一朵朵巨大的彩色花朵,在夜空中缓缓绽开。

“好啊!”淡水河两岸顿时响起了一片喝彩声。

白宝湘看着焰火消失后,天上留下一片寂寥,他半响没有说话。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短短半年时间,自己就从混迹网络的键盘党,成为一个强dà

割据势力的领导者。这一切正像是梦幻泡影。

很快,又是连续数声低沉的礼炮声,黑色的天空一下变成五彩缤纷的世界。

白宝湘笑着摇摇头,面对良辰美景,自己好像想多了。他掩饰的说道,“半年前我还时常担心,担心咱们会被赶下大洋喝海水。”

钱水廷呵呵笑道,“没想到胜利成果这么巨大!”

两人下意识的同时举起了酒杯。

放下酒杯,白宝湘感叹起来,“炮火与焰火,都是火药爆zhà

产生的光芒。但愿在我们离世之前,华夏民族能把象征和平团圆的火焰之花开满全球。”

“绝对没问题!我们的目标的星辰大海!”几杯酒下肚,钱水廷心情更加舒畅,“白主席,海警队在广州进展相当顺利,这完全出乎我们的预料。五百万两债券销售出去,台湾的建设就更顺了。”

“老钱,你不要太过乐观,心宽容易体胖啊!”看着钱水廷丰硕的身躯,白宝湘眉头微微动了两下,“否则,三高上来,你的麻烦就忒大了!”

“三高症”是指高血压、高血糖(糖尿病)和高脂血症。在二十一世纪中国人的十大死亡原因中,与“三高”相关的死亡人数占总死亡人数的27%。

“多懂少吃勤运动,精神放松少得病!”钱水廷举起了两只肥拳,轻轻晃了晃,“放心好了,好日子就在后头。我是生命不息,运动不止!”

“对,好日子就在后头!”

淡黄色的酒液在透明的酒杯里微微荡漾,白宝湘轻轻咪了一小口,舌根处传来一股焦糖淡淡的苦味,很快舌尖上又传了一种苦香……

这是大甲工业区送来的用糖蜜发酵的朗姆酒。糖蜜是蔗汁熬糖后的副产品,最有前途的作用就是用来酿制朗姆酒。

他不由得赞道,“这朗姆酒真不错,色泽金黄,酒香扑鼻。完全可以在欧美大卖!”

虽然每饮也就一小口,连续几杯下肚,钱水廷脸色也变得绯红,“我懒得动那个脑筋,直接就叫百加得朗姆酒,自由、激情、奋斗就是百加得的口号。”

“百加得,Bacardi~”白宝湘有些微醺,他哈哈大笑,“好啊,我们就要做世界第一!”

百加得朗姆酒这个品牌创建于1862年,是后世全球销量排名第一的朗姆酒。

钱水廷眼睛发亮,“工委已经做好准bèi

,只有横扫台中台南,彻底掌控台湾甘蔗地,这酒立即就会象水一样的在东亚,乃至世界的席面上横淌了。”

“好啊!”两人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计委、工委、基金会~”白宝湘眼睛有些朦胧,心却是清醒的,“老钱,我感觉计委、工委的设定不是很科学,所有大型工矿企业全是华夏复兴基金会控股,国有股份全都不超过50%。你说这计委、工委是属于zf机构,还是党中央的机构,还是私人机构?”

钱水廷是华复基金会董事长,计委、工委又都在他的管辖之下,他对此早有过深入思考。

计委就是计划经济领导委员会,所有经济产业政策的确定、大型工矿企业的立项动工,都需yào

报请计委审批。

目前来说,华兴基金会和国资的股份界定由计委决定。华兴基金会和国有资产管理工作领导小组(国资委)办公室一并设置在计委统计局。

钱水廷借着几分酒意,说起了自己的想法,“我是这么认为的,华夏复兴基金会是皇资委,皇就是穿越团队,这属于内帑。以目前的状况看,复兴党、zf领导层都是穿越干部,计委抓总,统管全面布局,兼管内帑和国资,但是迟早要分开。工委其实就是工部,负责具体实施。”

“皇资委,内帑?”白宝湘苦笑着摇摇头,“没错,就是这回事。”

钱水廷笑着说道,“不说国内的资产,就谈咱们在墨西哥拿下的大铁矿,在美国西海岸圣迭戈建立的造船、冶炼、机工等等基地,这些产业不能算到国资头上,只能算是皇资,内帑。”

“北美的同志们还真给力!”白宝湘酒兴上来,又来了一杯。

钱水廷举起杯子,轻轻啄了一点。

看着白宝湘视线有些缥缈,钱水廷好像不在意的说道,“对了!美洲方面今天给计委来电,他们已经在新墨西哥地区的莫伦西买下了八百公顷土地。”

“莫伦西?”白宝湘用手轻轻敲击脑勺,“莫伦西不是亚利桑那州吗?好像是出产铜吧?”

“莫伦西出产铜,是后世美国最大的铜矿!亚利桑那、新墨西哥后世是两个州,不过现在都属于新墨西哥领地。”

听了钱水廷的回答,白宝湘缥缈的目光开始变得凝聚起来,“他们还有什么打算?”

“北美准bèi

继xù

购买土地,把埃尔塞贡多煤矿和里朗齐煤矿也收入囊中。”

从圣迭戈一路向东,经亚利桑那、新墨西哥,再往东就是德克萨斯州、路易斯安那州…,美国南北战争的南方独立地区。

林汉龙、刘岗这是准bèi

布局南北战争啊!

林汉龙是华夏复兴党美洲局书记,刘岗是美洲军政委员会主任。

白宝湘大脑已完全清醒,他沉默了一下,“老钱,你是怎么看的?”

“关于北美战略,执委会曾经讨论过,集中力量立足圣迭戈,开发墨西哥铁矿,重点发展经济,尽量避免涉足政治。北美同志也是一直这么做的。”

钱水廷停了一下,继xù

说道,“现在北美形势一片大好,墨西哥铁矿已经大量开采,运往圣迭戈冶炼。圣迭戈目前已经积聚了十五万华人,他们在华孚公司的安排下,从事工矿、农牧、交通运输等工作。”

白宝湘尖刻的说道,“所以,北美的同志开始不安心了。”

“不安心是正常的,谁没野心?”钱水廷呵呵一笑,“圣迭戈要想继xù

快速发展,不光是要连接墨西哥铁矿,还要向东连接铜矿、煤矿。”

白宝湘自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钱水廷陪了一杯酒,继xù

说道,“北美一直遵循执委会的决议,走的是经济路线,但在北美,经济和政治是密不可分。下一阶段,他们必须派人去白宫游说美国政客,通过一条修铁路的议案,修一条南太平洋铁路,一直向东还可以连接美国南部,世界棉花的主产区。”

干得漂亮!林汉龙、刘岗这是先从经济入手,一步一步循序渐进。

白宝湘很果duàn

的说道,“北美的同志另外有想法,这是好事!但这事关全局,美洲局不能自行其是,必须拿出一个材料,向中央汇报。”

“这是必须的!”钱水廷笑着说道,“不管怎么说,北美的经济活动是通过计委运作的,北美资产是内帑,是全体穿越干部的。”

“老钱,你们计委又管内帑,又管国资,制度建设一定要抓好。”白宝湘表情有些严肃,“这两个账本一定要区分清楚,倘若有一点瑕疵,十年之后就会有人以此发难!”

白宝湘自信自己能干完两届党主席,倘若自己到期还恋栈不去,团队的内部矛盾就可能会被激化起来。

“十年之后~”钱水廷笑着摇摇头,“老白,我就佩服你这一点,什么时候都不忘加强组织制度建设,不忘加强干部队伍建设。不管是林德嘉、林安可,还是邵辰,你都能让他们在组织原则前面低头。”

钱水廷认真的说道,“半年前大伙儿选你做带头人,还真是选对了!”

白宝湘淡淡的笑了笑,摇摇头,“我是以党领国,必须加强组织制度建设;你是资本主导政治,国家是股份公司的放大版本。咱们要是成功了,那就是中修与美地瓜的集合体。”

“中修是组织优势,美地瓜有资本优势。”钱水廷呵呵一笑,“两条道路,殊途同归,都是为了树立我们事实上的超然地位。”

“但不管怎么说,团结就是力量!只有团结一心,才能从胜利走向胜利!”白宝湘举起酒杯,“来走一下!”

“新春快乐!~”

“新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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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美洲的野望(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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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地球另一端的美国西海岸的圣迭戈,这会儿太阳刚刚升起。

圣迭戈市位于圣迭戈湾,东、北、南三面丘陵环绕,圣维森特山耸立于东北方向。洛马角半岛、银滩和北岛遮挡了太平洋的风浪,使得巨大的圣迭戈海湾成为得天独厚的避风港。

这里本是西班牙的一座军事要塞,老城内的海滨码头、楼宇房舍、军事堡垒、教堂建筑等等都保持着西班牙风情。1834年,圣迭戈变成了墨西哥的领土;1848年,又成为美国的国土。

圣迭戈原来居住着十多万人,其中西班牙移民和墨西哥人占了绝大多数。随着十五万华人的涌进,这座城市很快就烙上了华夏的印迹。

华孚财团在圣迭戈建设工业基地,大量招募工人。三班倒,没有节假日,一天只需工作八个小时;有节假日的工作岗位,一天也只需工作十小时。

消息传来,整个西海岸全轰动了。

当时的美国,工作强度很大,工人在工厂工作往往需yào

工作十二小时、十四小时,有些黑心老板甚至强迫工人一天劳动十八小时。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一天只需工作八小时、十小时,就能够拿到同等的薪酬,谁还愿意再去干十二个小时,甚至是十四个小时才能拿到薪酬的工作?

早晨,圣迭戈拉荷亚海滨连绵数公里长的海滩一片金黄,湛蓝的海水不断的拍打着沙滩,激起一阵阵雪白的浪花,成百上千的海鸟在空中自由自在地飞翔。

洛杉矶到圣迭戈的通郡大道紧挨着拉荷亚海滨。这里早晨原本僻静安宁,现在充满了阵阵错落的马蹄和车轮碾压的声音。

大量装满生活物资的平板马车、带篷大车络绎不绝的赶往圣迭戈,一辆辆驿站马车、私人马车里满载着追逐梦想的人们。道路两边还有许多贫苦的冒险者,他们怀着对生活的美好憧憬和向往,正徒步赶往圣迭戈。

一辆出租马车,紧随着车流一路向南。

前面又是一个小丘陵,车流速度渐渐慢了下来。轿式马车的车帘被掀开,《加利福尼亚人》记者奥斯瓦尔多探出脑袋,发出一声感慨,“一个月没来,这条道路变得愈加拥挤不堪!”

“也不过就是马多、车多、人多!”坐在车厢内的尼尔斯眼皮也不抬,“像这样的地方,东海岸多的是。”

“好了,我的老同学。”奥斯瓦尔多笑着说道,“别忘了这是地旷人稀的西海岸,像圣迭戈这样的地方加州可是绝无仅有。”

华人大科学家伟森.周前几天从欧洲回到圣迭戈,奥斯瓦尔多这是赶来采访新闻,顺便送老同学尼尔斯走马上任。

尼尔斯是新任命的圣迭戈地方检察官。

美国大部分州的宪法规定检察官的职位由选举产生,加利福利亚洲是1850年才加入美国联邦,圣迭戈的居民原先大部分的西班牙人、墨西哥人。所以,圣迭戈地方检察官暂时还是由州司法部长任命。

前面车流速度渐渐加快,出租马车继xù

轻快的向前行驶。

奥斯瓦尔多一转头,发xiàn

海滩上有一头懒洋洋的小家伙,他眼睛一亮,“尼尔斯,你看,海滩上有只海狮,这里真是太美了!”

“唉!”车厢内尼尔斯叹了口气,闷闷的说道,“圣迭戈就要到了,我现在还有什么心思看风景。”

“尼尔斯,一路上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奥斯瓦尔多无奈的摇摇头,“圣迭戈是个不错地方,经济正在迅速起飞,去年有将近二十万工人涌进这座城市做工,社会秩序也井然有序,来圣迭戈做地方检察官绝对是个美差啊!”

“可其中有十五万是华人!”尼尔斯摸摸鼻子,叹了口气。

尼尔斯当然知dào

这是美差,加州同行全盯住这个油水十足的位置。

或许是他家族底子厚实,运气又相当不错,或许是他暗中进行的一些调查触动了某些人的神经,这美差就莫名其妙落到了他的头上。

“我知dào

,‘白人至上,余种皆劣’”奥斯瓦尔多不以为然的说道,“别玩了,华人也是白人!”

尼尔斯默默无语,他不由想起去年的“人民诉霍尔案”。

尼尔斯原是最高法院大法官穆瑞的助理,去年六月,穆瑞大法官正准bèi

接手“人民诉霍尔案”,却不幸酗酒过量导致神志不清,枪支走火饮弹而亡。

穆瑞大法官为人一向严谨,喝酒浅斟低酌从不过量,怎么会酗酒过度,死于非命?

尼尔斯百思不得其解,还没等他从悲痛中醒来,“人民诉霍尔案”有了最终判决。

加州大法官杜格尔宣bù

,总所周知中国有数千年的灿烂历史文化,中国人的肤色与西班牙、意大利等南欧国家相当,比某些白人的肤色还要白,所以三名法官一致认为,华人是白种人的一个分支,有权在法庭作证,有权参与美国zf事务的管理。

宣判时,杜格尔大法官面色潮红,表情亢奋。另两位大法官则是满脸发灰,不停的打着哈欠。

怎么会这样的?华人竟然也是白种人!

尼尔斯十分惊愕,他清楚的知dào

,杜格尔大法官和自己一样,也是“白人至上主义者”。难道那些肮脏华人真是白种人吗?

不!不能再说华人肮脏了!

一个华人互助会社团——“我们是兄弟”平地而起,加州的华人矿工、裁缝、厨师、家庭佣工、小商贩等等全变了模样,长长的辫子没了,一个个穿起了西装,服饰打扮变得和普通美国人一样。

很快,一个具有华人色彩的华孚财团出巨资在加州南部进行开发建设,一向吃苦耐劳的华人矿工、裁缝、厨师、佣工等等全奔往了圣迭戈,加州出现了严重的用工荒,人们全念叨起了华工的好处。

《加利福尼亚人》便是积极地评价华人:“他们,是我们见过的最任劳任怨的……他们生活在我们的法律之下,并且就好像天生在这里出生、成长一般。这些人已经开始适合公民这个称谓了。”

加州发行量最大的报纸《加利福尼亚人》这段时间好像成了华人的拥趸,整个版面几乎全充斥着关于华孚财团、东方实验室等等华人的报道。

什么华孚钢铁厂顺利建成。

什么加州科学家伟森.周在欧洲发表“人类起源”学说,轰动整个欧美世界。

什么大科学家伟森.周从欧洲讲学载誉归来。

……

尼尔斯不相信人是猴子变的,但他身边的奥斯瓦尔多就相信,还要赶着去找伟森.周采访新闻。

尼尔斯百思不得其解,这个世道怎么了!

坡下,一辆轿式马车散架翻倒在路边,马车夫手忙脚乱的在修理,车流经过这里的时候,全都慢了下来。

看到两个学者模样的中年人满脸忧郁的站在路边,奥斯瓦尔多、尼尔斯慌忙跳下车,“戴维斯教授、马丁教授,你们怎么在这里。”

拜伦??戴维斯是加利福尼亚学院的院长、约翰??马丁是加利福尼亚学院的生物学教授。他们听说周伟森从欧洲回到圣迭戈,匆匆赶来拜访,想邀请周伟森去学院讲学。

眼看就要进入圣迭戈,不曾想车子与另外一辆货车相擦,货车一点事没有,轿式马车却散了架。

“戴维斯教授、马丁教授,上我们这辆车吧!”奥斯瓦尔多殷勤相邀,“我也是去拜访周先生的。”

拜伦??戴维斯有些不好意思,“这不会打扰你们吧?”

尼尔斯一脸热忱,“能和两位学者共乘,这是我们的荣幸。”

上了车,尼尔斯闷坐了一会儿,终于憋不住问道,“马丁教授,您难道真的相信人是猴子变的?”

“不,不是这样!”

马丁教授笑着说道,“《进化论》只是说人和猴子可能是同一个祖先。”

尼尔斯腹诽,这不是一个意思吗?!

马丁教授继xù

说道,“《进化论》目前还只是一个假说。”

“假说!”

尼尔斯眼睛一亮,兴奋的说道,“那就是说,人和猴子不一定是同一个祖先!”

“不,不,不!”马丁摇着头,“《进化论》是科学假说,科学假说是自然科学理论思维的一种重yào

形式……”

周伟森提出“进化论”的时候,列举了海量资料,并进行了严密的逻辑推理。这些全被马丁教授滔滔不绝的述说出来。

天啦,这是一个话唠!

尼尔斯饱受煎熬,却还得装作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

走过数公里长的海滨,再爬上一个小山丘,圣迭戈就在眼前。

城市北面是宽阔的圣迭戈河,河流流经洛马角半岛奔腾出海。河流南岸,华孚炼铁厂、华孚锻造厂、华孚机械厂等工厂已经初步建成,满眼望去到处都是高耸的烟囱,朝着天空喷吐着黑色的浓烟。

圣迭戈西边是码头区。北岛这边到处都是延伸出来的码头。在远处银滩方向,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排全新的码头正在建造之中。远远望去,港内千帆云集,满是像黑点一样的船只。

马车很快来到圣迭戈大桥上,五六个身穿工装的家伙灵巧的穿行在车水马龙中,不断的向行人和马车散发着传单。

几份传单送进了马车,尼尔斯好奇的拿起传单。

“木器厂大量招收男工,每天工作十小时,节假日正常休息,包吃包住,享shòu

三险一金。”

“纺织厂大量招收女工,每天工作八小时,没有休息天,包吃包住,享shòu

三险一金。”

“机械厂招收熟练技术工人,工资待遇优厚,每天工作十小时,节假日正常休息,包吃包住,享shòu

三险一金。”

……

戴维斯教授、马丁教授和尼尔斯都感到有些诧异,“八小时工作”、“包吃包住”,这些都可以理解,可三险一金是什么鬼玩意儿?

奥斯瓦尔多笑着解释,华孚集团在圣迭戈的工厂全是高福利待遇,三险一金表示,华孚集团下属工厂将帮zhù

工人在华孚保险公司缴纳养老保险、医疗保险、工伤保险、住房公积金。

“这不是乌托邦新岛嘛!”

当时欧美知识分子都有些左倾,戴维斯教授、马丁教授听了之后兴趣盎然。

在19世纪30-40年代欧洲广为流传一种“社会主义”的思潮,其主要含义是劳动群众的福利、社会和平与社会改造,同时也容许私有财产与社会不平等存zài



戴维斯教授摇摇头,“1824年,罗伯特??欧文先生就在印第安纳州搞过这种社会主义试验,但最终失败了!”

马丁教授耸耸肩,“欧文先生失败了,也许华孚集团能够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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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美洲的野望(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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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货的、寻求生计的分别从两条岔路分流出去,进城的大道显得宽敞多了。出租马车一路向南疾驰而行。

圣迭戈老城北面原本是一片荒地,现在一座座规划齐整的住宅区已经是错落有致。不过这些住宅区全都带着明显的华夏风格。

整个区域家家户户张灯结彩,道路两边各种店铺全都装饰一新,贴上年庆吉祥的对联。街上满是节日商品和风味小吃。

两位教授和尼尔斯都感到十分新奇,“华人的住宅一直这样吗?”

“这好像是庆祝什么!”

奥斯瓦尔多伸手问路边报童买了一张报纸,报童告sù

他们,“两天之前,是华人的新年,大家就好像过圣诞节一般。”

“咚咚咚咚呛,咚咚咚咚呛!”

马车经过新建成的自然广场,广场四周被黄色围墙围住,入口处树立了一个披红挂彩的高大牌楼,一群华人敲锣打鼓,正在牌楼下举行什么仪式。

这是新建成的自然广场的牌楼,正中匾额写着“道法自然”四个大字。

自然广场是勋素鸡强烈要求建起来的。

勋大厨一心要跟随壶中子从事宗教工作。为了表明自己的决心,他自号“素机子”,日夜不停诵读《自然道典》小册子,近乎于走火入魔。

壶中子不胜其烦,向执委会举荐勋素鸡,让他跟随基隆舰、高雄舰去美洲传教。

“我不同意!”林德嘉还是一以贯之坚决反对:“这是利用宗教迷惑、欺骗人民。”

白宝湘轻飘飘一句话,“‘自然道’不去占领美洲华人阵地,那就只能是把数十万华人拱手让给上帝。”

最终勋素鸡去美洲的计划得到大家一致同意。

白宝湘认为美洲传教是一项开拓性的工作,不但需yào

会口吐莲花,还需yào

知dào

一点简单的医疗卫生知识,以行医为手段传播“自然道”,事半功倍。

勋素鸡经过短期卫生突击培训,带着两个卫生员道童,还有两本书《自然道典》、《赤脚医生手册》,高高兴兴来到北美。上岸后,他看上了圣迭戈华人区中心广场的空旷,强烈要求在这里建一座自然道道观—中孚观。

建筑道观是个不小的工程,美洲局这边先在广场中央建起了六间房子作为临时道观,再把广场用围墙围了起来。今天正是自然广场的揭牌仪式。

“那不是周博士嘛!”牌楼下一个高大的身影吸引了马丁教授的目光,他慌忙叫道,“停车,停车!”

勋素鸡本打算邀请林汉龙、刘岗等人给自然广场揭牌剪彩,但美洲局的头头脑脑加入美国国籍的时候都自称是教民,他们在宗教问题上要伪装中立,不能公然支持自然道。另外自然道也不属于穿越团队的官方意识形态,林汉龙、刘岗等人也不想与自然道打得太过火热,勋素鸡只好转而邀请华人大科学家周伟森在揭牌仪式上金狮点睛。

“锣鼓震天响,醒狮拜四方。”

锣鼓喧天鼓点欢腾,周伟森手提毛笔来到金狮前面,“一点左眼金:金光闪闪。二点右眼银:银光灿灿。三点额头:扬名四海。四点狮嘴:天下太平,乾坤波静。”

点睛之后,两头卧伏的金狮一跃而起,在铿锵有力的锣鼓声中翻滚起舞,分别吐出“心想事成、万事胜意”字样的“福贴”,广场上一片欢腾。

戴维斯教授、马丁教授和奥斯瓦尔多在周伟森的带领下,饶有兴趣的在中孚观参观了一圈。

中孚观是四合院的结构,左右两边厢房一是作为医疗诊室,一是作为病房。

正屋是大殿,供奉的是一个巨幅的太极八卦图。大殿四周墙壁上描绘的全是《自然道典.创世纪》的画面。

看着一个个信男信女跪倒在台案前面,膜拜阴阳两鱼互纠在一起的图形,戴维斯教授觉得有些好奇,“周博士,这是什么图腾?”

“这是太极图,华人认为祂是世界的本源,是道!”

“Dao(道)?”

周伟森稍稍组织了一下语言,“道描述的是宇宙万物如何形成演变的客观规律,祂是华人心中最高的宇宙法则。”

“道法自然。”素机子身穿道袍,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道是一切至高无上的神,是华人心中的上帝。”

勋素鸡这段时间通过斋醮祈福、防病治病,使得“自然道”在圣迭戈家喻户晓,深得人心,入教祈福典仪搞了一场又一场。

看到两位白人学者、一名白人记者光临道观,大厨心里痒痒的,要是能把科学家也忽悠成自然道的拥趸,那就大发了!

奥斯瓦尔多几乎要跳了起来,“这怎么可能是上帝呢?”

勋素鸡微微一笑,“宇宙万物的主宰只有一个?!”

“是的!”奥斯瓦尔多补充说道,“那就是上帝!”

勋素鸡故作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千百万年来,‘祂’的光辉普照宇宙,地球各个地区各个种族全都蒙受圣恩。每个民族都有自己的唯一真神。对于犹太人来说,‘祂’是God(上帝),对于我们来说,‘祂’是道。”

“您是说,上帝就是道!”奥斯瓦尔多感觉难以置信,他连连摇头,“这怎么可能,上帝怎么可能就是‘道’!”

“两位学者可以作证,根据万有引力定律,天文学家已经发xiàn

了海王星,证实了哥白尼的太阳系学说。”勋素鸡笑道,“夜空中很小的星星其实非常巨大,月亮是卫星,绕着地球转,火星和地球一样是行星,绕着太阳转。”

这个华人巫师也懂天文,戴维斯教授感到有些吃惊,不过他还是老老实实的说道,“根据天文望远镜的观察结果,月球、火星都非常巨大,”。

勋素鸡继xù

说道,“上帝在地球上创造了人,祂会不会在月球上,火星上,或者其他星球上创造出同样丰富多彩的生物?”

“这很有可能啊!”马丁教授是生物学者,听说宇宙太空可能还有纷繁多彩的生物圈,他很是兴奋。

“火星人的《圣经》会和犹太人的《圣经》一样吗?”大厨拂尘一甩,“上帝是宇宙最高主宰,公正平和是祂的美德。祂对万事万物一视同仁,不仅仅只是优待‘上帝的选民’。”

犹太人自称是“上帝的选民”,《旧约圣经》记载了上帝与其子民犹太人之间的关系及其故事。

“这个~~”火星人也诵读《旧约》,诵读出《埃及记》,奥斯瓦尔多有些难以想象。

勋素鸡继xù

说道,“我们所说的‘道’,在天地之前就有了,没人能给祂起名,也没人知dào

祂的形状,只知dào

祂无色、无像、无形,是宇宙的最高主宰!”

“这就是上帝啊!”约翰逊教授、马丁教授、奥斯瓦尔多默默点头。

马丁教授问周伟森,“周博士,您也相信这个道!”

“我是科学家,我崇尚科学教。”周伟森不假思索的说道。他停顿了一下,然后继xù

说道,“在我所有的研究之中,不管是光学、电学,还是生物学,所有现象一定有其必然的规律,冥冥之中好似有个最高主宰。”

“自然神论认为上帝的本质是灵,上帝作为世界的‘造物主’,祂在创世之后就不再干预世界事务,而让世界按照它本身的规律存zài

和发展下去”

戴维斯教授、马丁教授默默点点头,他们两人都信奉自然神论。

“但我认为,‘祂’就是宇宙最高法则,‘祂’属灵的本质没有形体,但却又是宇宙万物中最真切的实体。‘祂’创造了宇宙,创造了万事万物,并且推动世界按照规律存zài

和发展。”周伟森缓缓说道,“我只相信一个‘祂’,没有其他。‘祂’可以说是上帝,也可以说是道。”

周伟森有意识的忽悠约翰斯、马丁等人,自然道的哲学思想与自然神论相仿佛。

马车载着尼尔斯进入圣迭戈老城。

市政厅空空荡荡,只有两个书记员接待了尼尔斯。

“先生。”一个书记员很恭谨的告sù

他,今天是圣迭戈市派出第一支船队远航华夏,中国明政权的“基隆舰”、“高雄舰”也一并同时起航,所以市政官员们全去了码头,为船队送行。

基隆舰、高雄舰是在一月中旬离开日本,海上航行十天到达夏威夷群岛,二月初到达美国旧金山。

这是第一支从东方来美国的船队,尼尔斯清楚的记得,两艘中国舰船进入旧金山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基隆舰”、“高雄舰”桅杆上高悬日月红旗,鸣礼炮二十一响缓缓驶入旧金山港。美国缉私船局,港口炮台,以及停泊于港内的各国商船纷纷鸣炮回礼,港内到处是欢迎的人群。

站在市政厅大阳台上,尼尔斯看到码头方向也是一番热闹的景象。圣迭戈市政厅的官员,华孚集团的高层,以及众多市民倾城出动欢送船队出航。

一个书记员兴奋的告sù

尼尔斯,圣迭戈以前只是一个边陲小镇,经济主要依靠渔业和农业。如果船队能打开中国市场,还能运回大量丝绸、茶叶、瓷器,圣迭戈将会持续兴旺发达,成为西海岸最发达的城市,市zf的税收也将是水涨船高。

在礼炮声中,十二艘满载铁锭的大帆船依次离开码头,驶出港湾。最后基隆舰、高雄舰也离开码头,紧随着驶向深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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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美洲的野望(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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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圣迭戈港,船队向东行驶一个多小时,遭遇到了南下的加利福尼亚寒流。

船队立即转向南下,速度明显加快了许多。

基隆舰位于船队的最后,由于蒸汽机压制着转速,高大的烟囱冒着黑黑的浓烟。

亚热带的海风很是强劲,把“基隆号”桅杆上的日月红旗吹得猎猎作响。舰长海鹰扬站在微微起伏的船台上,不断的下达指令指挥操船。

谌天雄政委站在海鹰扬的身后,眯着眼睛眺望着远方。

在海上颠簸了一个多月,现在终于可以返航了!

顺着加利福尼亚寒流向南两百海里,就会进入信风带。船队转而向西,就会被北赤道暖流带着一直驶向台湾。信风带顺风顺水,风浪也小,月底应该就能到达台湾!

一个多月的海上航行,让谌政委的脸庞变得有些黝黑,但他的心底里却是相当舒爽。横越大洋经lì

大风大浪的考验,自己可以称得上是真zhèng

的水兵啦。

“政委,军委值班室呼叫!”小通讯员腾腾腾的登上船台。

“联络时间到了吗?”谌天雄不以为意的看了一下手表,走下船头。

基隆舰、高雄舰上各自带着一部短波电台,军委值班室每两个小时呼叫一次,时时刻刻关注两舰远航的情况。

三十多分钟过后,谌天雄走出电讯室,紧蹙着眉头再次登上了船台。

原本想好好在海军大干一场,没想到白宝湘亲自打电话,说明美洲局的情况,劝服自己留在美洲,弥合美洲局与中央的关系。

谌天雄叹了口气,没想到自己也成了裱糊匠、救火队。

海鹰扬回头瞟了一眼,看到谌天雄满脸阴沉,感觉到不对,“政委,怎么啦?发生什么事情?”

“没什么!”谌天雄叹了口气,“值班室转来执委会的通知,我退役了。”

因为美洲局在战略发展方面出现了一些异动,谌天雄被执委会任命为中央巡视员。

“不可能吧!”海鹰扬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千真万确的事情,美洲局缺人,执委会让我留在这里工作。”谌天雄用力握住海鹰扬的手,“希望下次还有机会搭档。”

虽然《华夏礼仪》规定拱手礼为正式礼仪,排斥西方的握手礼。但穿越干部在情绪激动的时候,根本顾不上这些规定。

基隆舰脱离船队,调转航向,来到靠近美墨边境线的外海,抛锚停了下来。

数小时后,一艘渔船缓缓的靠了过来。

“哈哈,林书记!”看到华夏复兴党美洲局书记林汉隆出现在渔船船头,谌天雄眉头闪动了两下,“真没想到啊,我还以为咱们要等召开中央会议的时候,才能再次相见。”

“欢迎,欢迎!”

林汉隆很是热情,直接表态,“美洲局,以及我本人欢迎中央的决定。”

渔船劈波斩浪进入圣地亚哥湾的时候,日头已经西斜,晚霞映红了半边天。

在圣迭戈市政厅后院,欢迎新任地方检察官尼尔斯的酒会正在进行之中。

市政厅原是西班牙总督府,后院是一个西班牙风格的海滨大花园。

大片修剪整齐的灌木包绕着一块草坪,草坪中央是一个精美的雕塑喷泉。潺潺流水、绿树鲜花,圣迭戈上流社会的绅士淑女身穿着华美服装,三三两两散在草坪上。

一张张餐台已经搭好,厨师们挺胸凸肚现场制作美食。仆佣们捧着鸡尾酒盘,穿行在宾客当中,殷勤地为客人的酒杯倒上各式佳酿。

酒会的主角尼尔斯正和一个司法官员及其夫人进行亲切的交谈,突然边上传来了一阵欢笑。衣冠楚楚的市政官员和夫人全都围拢着周伟森、戴维斯教授、马丁教授热烈交谈。

周伟森是法兰西科学院荣誉院士、英国皇家学会外籍会员。戴维斯教授、马丁教授也是加州的知名学者。看着他们能过来参加酒会,圣迭戈上层人士无不欢欣喜悦,一个个排着队过来敬酒凑个脸熟,

尼尔斯很不舒服,举了举酒杯,一饮而尽。他把空酒杯放置到仆佣盘中,顺手换了一杯鸡尾酒,说了声抱歉,信步躲开人群,来到花园边上,居高临下望着圣地亚哥港湾。

海风轻轻吹拂着尼尔斯的脸庞,港内白帆点点、渔歌阵阵、号子连连,数以百计的渔船晚归的风情画面让他忘却了刚才的烦恼,“又到了海上!又一次以海为家!我欢迎你,欢迎你,吼叫的波浪!……”

尼尔斯情不自禁的低声吟颂起拜伦的诗歌。

尼尔斯祖上是英国一个没落的贵族家庭,父亲在纽约办厂遭遇金融危机而破产。因为家庭经济危机,他大学毕业为了更好的前程才毅然来到加州。

拜伦是英国19世纪初期伟大的浪漫主义诗人,尼尔斯非常喜欢他的诗歌。拜伦笔下那些孤傲、狂热、浪漫,却充满了反抗精神的人物形象,常常激起尼尔斯内心深处的共鸣。

“……然而我还是不得不流浪去他乡,因为我像从岩石上掉下的一棵草,将在海洋上漂泊,不管风暴多凶,浪头多高。”一个富有磁性的男中音激情澎湃的跟着尼尔斯一起朗诵起来。

尼尔斯赶紧转过身去,站在他面前的是魏斯.兰度,圣迭戈的警察局长。

“局长先生,您也喜欢拜伦的诗歌?”尼尔斯有些惊诧。

兰度身材魁梧,头发短短,两眼炯炯有神,嘴型棱角分明,一看就像是训liàn

有素的军人,没想到竟然也是文学爱好者。

兰度说话简短有力,“我曾经是征利杜潘远征军中的一名军士,希腊独立战争结束之后才来到美国。”

“天啦!”尼尔斯顿时肃然起敬,“兰度先生,您竟然是希腊独立战争中的志愿者,您竟然是拜伦军队中的自由战士。”

拜伦是希腊独立战争中的领导者之一,曾被希腊独立zf担任为征利杜潘远征军总司令,带领大批同情支持希腊独立的欧洲志愿者与土耳其军队作战。

“叫我魏斯好了!”兰度淡定的看着尼尔斯,心说还是周伟森厉害,帮自己伪造的这个身份非常管用。

被穿越团接纳之后,兰度来到美国。在时空盒的帮zhù

下,他搞来了大量的技术情报,特别是美国在钢铁冶炼方面的绝密资料,于是兰度也成了原时空的美国全球通缉目标。

结束情报收集任务,兰度加入到美洲局,成了唯一拥有圣迭戈官方身份的穿越众。美洲局其他穿越众基本从事经济工作,政治身份只能等待选举年的到来,到时候争取多弄几个州议员、县议员。

“幸会,幸会,我是拜伦的崇拜者。”尼尔斯激动的握住兰度的手,“我是一个浪漫主义者,我喜欢爱情;我也是一个理想主义者,我追求自由。所以,我喜欢拜伦。”

经过一番交谈,尼尔斯发觉兰度不但精通军事,对政治、历史、法律、经济、科技等方面都很熟悉了解。

“亲爱的魏斯,你真不像是一名退役军人,应该是一名学者!”

“曾经希望能为意大利的独立而奋斗,可惜身上弹痕太多,力不从心了!”兰度轻轻抚摸额头上的一块伤疤,语气非常的平缓,“现在,我也只能是翻翻书刊中的文章,寻找一下当年追求独立建国时的激情。”

这句话有种英雄迟暮的意味,尼尔斯感觉诗歌中描述的拜伦式的英雄就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他郑重其事的举起酒杯,“为了意大利干杯!”

两人越谈越投机,尼尔斯不由多喝了几杯。

看着酒会现场上,黑头发黄皮肤跟印第安人长的很像的华人模样的占多数,他情不自禁的说了句,“圣迭戈,好似华人的天下!”

“亲爱的尼尔斯,你不应该讨厌华人吧!”

尼尔斯毫不掩饰的说道,“我讨厌东方君主的残暴专制,我讨厌东方的愚昧,我讨厌东方的狂妄自大。在我的字典中,东方人就好似堕落无耻可憎的代名词。”

“亲爱的。”兰度摇摇头,用简短有力的语言向尼尔斯述说一个事实,“在一千年前,远东就是一个繁荣的大帝国,华人身穿丝绸,使用精美的瓷器,喝着香喷喷的茶,那时候,我们欧洲人在干什么?”

“这…”尼尔斯舌头打结了。

“建国初期由于英国的封锁,当时我们美国又穷又弱。为了摆脱经济危机。华府派出了一艘帆船‘中国皇后’号,希望能从东方得到大批丝绸、瓷器、茶叶,以摆脱国库的枯竭。你说,那时候,华人在我们心中是什么形象?”

尼尔斯顿了半天,“可是他们现在太……!”

“那些因为蛮族的入侵,华夏被野蛮的鞑靼人所统治,正如以前的希腊一样。”兰度问尼尔斯,“前段时间,明国使者来访,你还能看到他们野蛮、愚昧、狂妄自大吗?”

马嘉义、许楠莹、魏策三人搭乘基隆舰,代表大明政权出访美国,从旧金山到加州首府萨克拉门托,再到美国首都华~盛顿,一路上表现得儒雅开明、博学多才、机智幽默,充分展现了中国人的丰采,所到之处受到广泛的赞誉。

尼尔斯默默的点点头,从理智上来说,他不得不承认华人确是优秀,绝对应该属于白种人的范畴。

事实上,当时的美国社会并没有对中国人形成清晰的种族观念。

在原时空,1860年的第八次人口统计中,仅有加利福尼亚州将中国人分裂了出去,划归为异族。而其他地方并没有对中国人与白人进行明确的种族划分。在路易斯安那,直至1870年人口统计时,中国人还明确地被归为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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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美洲的野望(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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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会那边又传来一阵欢笑的声音,周伟森不知说了什么笑话,逗得大家开怀大笑。

“走吧!”兰度轻轻抚拍尼尔斯的后背,“你是酒会的主角,可不能躲在这里图清净。”

尼尔斯还是第一次与周伟森面对面交流,看着周伟森那双明亮的眼睛,尼尔斯鼓足勇气问道,“周博士,您对‘白人至上’有什么看法。”

“物种起源揭示一个真理,‘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周伟森笑道,“纷繁复杂的自然界中有个食物链,最高等级的动物居于食物链的顶端。我认为,人类社会也应该是这样,低劣的、不健康的种群总会要被淘汰,否则人类就会缺乏活力,逐渐走向衰亡。”

尼尔斯一阵兴奋,“您也赞成‘白人至上主义’?”

“我只赞成正确的东西。”周伟森环顾了一下四周,“在远东有句哲言,‘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如果把那些所谓的低劣种族赶出美国,挖沟、开山、搬运…,那些重体力的劳作谁来干?”

听完周伟森的这一席话,众人全都变得若有所思。

所谓的低劣种族,当时指的就是黑人。

在座的圣迭戈官员、学者、商人他们全都是信奉“白人至上主义”,认为黑人是劣等民族。但对于黑人的出路,则是意见纷纭。

少数赞同南方奴隶制的,觉得就应该把黑人作为奴隶,一辈子从事脏活累活。但许多人认为奴隶制不人道,解放奴隶让他们在政治上和社会上给予平等待遇,这在感情上也很难接受,所以他们觉得,应该把黑人送出美国。

当时美国北方的主流意见就是“从哪里来,到哪里去,把黑人送回非洲”。

1816年美国殖民协会成立,开始大规模送走自由黑人。林肯对把黑人送回非洲去的做法也非常赞同,他在就职总统之后,一直把迁移黑人计划奉为上策。

尼尔斯有些不同意,“那这会不会导致劳动力过剩,影响白人的工资水平?”

周伟森笑着说道,“整个西部地旷人稀,我们需yào

的是不断开拓,不断发展,持续的走向繁荣,而不是害pà

劳动力过剩。”

“周博士说得对!”

酒会人群中,华孚集团总经理刘岗开口说道,“我是实业家,我在圣迭戈的工厂用工非常短缺。为了原料采购、产品销售的方便,我们还需yào

一条奔向南方诸州的铁路大通道,这更需yào

大量的劳动力资源。”

“造铁路?”

“没错,圣迭戈早就应该造铁路了!”

“通向旧金山、西雅图的沿海铁路还没建设啊?”

“那就是需yào

两条铁路!”

人们开始纷纷议论起来。

天渐渐黑了下来,酒会结束之后,周伟森、刘岗一起坐上了马车。

从马车夫那儿得到确切的消息,林汉龙已经把谌天雄接到了华孚总部。

“执委会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马车一路上不断的摇晃,刘岗心里有些不痛快,“前几天是马嘉义带人过来视察,今天谌天雄又杀了个回马枪,也要来考核,这还有完没完!”

“马嘉义视察那是来务实,查看我们美洲局的工作成绩。谌天雄这是来务虚,统一我们美洲局的思想。”周伟森笑道,“谁让你给执委会来了个先斩后奏,突然袭击。”

刘岗很不以为然,“美洲局远离华夏,经济事务不可能早请示晚汇报。”

“你说得很对!”周伟森很认真的说道,“但一直以来国内有些人对我们美洲局有疑虑,而且你这铁路的建设规划,是在布局应对南北战争,突pò

了执委会的美洲方略。”

“重点发展经济,尽量避免涉足政治。”刘岗冷笑一声,“经济发展能避开政治吗!白宝湘担心我们搞独立吗?”

刘岗心说,美洲局也就林汉隆、周伟森、陈宫、刘岗、谢金雕、兰度、勋素鸡这几个穿越干部,华人也只有十五万之众。“独立”?想想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国内未免有些小题大做。

周伟森淡淡的说道,“白宝湘不担心美洲局独立,他只会担心美洲局独走,进而影响到全局。”

独走,这个词一般用在日本军部头上。

明治维新之后,日本军部恣意妄为,屡屡独走,绑架整个国家,成为推动日本对外扩张的主要元凶。

“咱怎么可能学习小鬼子独走!”刘岗不觉提高了声调。

“小声一点,小声一点!”周伟森呵呵笑了两声,心说,我不过就在欧洲多呆了几天,你这边已经开始布置如何介入南北战争。

“美洲就这几个干部,不管是军事、科技、经济,还是人口远远不能与台湾相比,拿什么去独立,去独走!”刘岗悻悻的说道,“执委会太不相信我们了!”

“看了《色戒》,发xiàn

女人不能相信。看了《投名状》,发xiàn

兄弟不能相信。看了《集结号》,发xiàn

组织不能相信。”周伟森随口念了几句穿越前网络上流行的段子,然后认真的说道,“我如果是白宝湘,我也会派出巡视员。”

他继xù

说道,“我们不是会党,不能一味依靠相信谁谁谁的节操,相信谁谁谁的情谊,而去做事。我们干得是前无古人的伟大事业,必须依靠组织的力量、制度的力量、法规的力量,把大家团结起来。”

圣迭戈华孚总部,小会议室内坐着谌天雄、范华、艾贝贝三个人。

“谌政委,这怎么回事啊?”艾贝贝心里很不舒服,带着时空盒整天飞来飞去,女儿钱朵朵也照顾不到,今天刚刚准bèi

回台湾,又得到紧急指令,让留在圣迭戈参加什么考核组。

“任务来得很突然,我也是上午才得到执委会的通知。”谌天雄简单的介shào

了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执委会指示我们三人成立一个考核组,全面考核美洲局党委班子的工作情况,党委班子的精神状态。”

艾贝贝脱口而出,“这是要搞肃反嘛?”

“我们是考核,不是肃反!”谌天雄坚定的说道,“所谓的考核,就是用复兴党章程和一大的决议,考核党委班子成员的工作状态和工作作风。”

“这有区别吗?”艾贝贝有些紧张,她在美国时间长了,关于国内的地摊文学看得很多。

“当然有区别。”谌天雄耐心的解释,“肃反首先就是怀疑,怀疑对面的不是自己的同志,是叛徒,是敌人。”

谌天雄说道,“美洲局的干部都是自己的同志,这是毋庸置疑的。只不过在关于美洲发展战略的问题上,他们与中央有了一些分歧。我们考核就是来解决这个问题。”

“具体考核怎么进行?分寸怎么把握?”范华从没参加过这种考核,感到有些棘手。

谌天雄早就胸有成竹,“我们不搞群众运动,我们只和党委班子成员进行个别谈话,了解情况。”

美洲局党委成员也就是美洲局的所有穿越干部。

谌天雄扳开手指,“一是征求对党章的意见;二是征求对一大决议的意见;三是征求对执委会工作的意见;四是征求对美洲局的工作的意见;五是征求对美洲战略的修改意见。”

第二天上午,简单听完美洲局党委工作汇报之后,考核组开始对美洲局党委班子所有成员进行个别谈话。

听完谌天雄的第一个问题,刘岗想也没想,“党章挺好的,我没有意见。”

“哦!”谌天雄点点头,缓缓说道,“复兴党党章颁布执行已有半年多,你就没觉得党章中的某些条文有什么不妥,或者执行中有什么不便?”

负责记录的艾贝贝紧紧握住笔,抬头看了一眼刘岗。

刘岗想了想,“我没觉得党章有什么问题!”

他的话音刚落,谌天雄紧接就着问道,“你会坚决执行党章的各项规定吗?”

“当然!”刘岗毫不含糊的说道,“党章是我们参与讨论制定的,我也在党旗下宣过誓,我自当坚决执行党章中的各项规定。”

谌天雄微微点头,很好!只有你愿意接受党的组织原则,哪怕只是表面上的接受,这就好办了!

经过三天的考核,巡视组与美洲局全体干部进行了充分的沟通了解,详细考察了美洲局党委的工作情况。同时,巡视组还与美洲局党委共同起草了一份美洲发展方略草案,上报执委会。

美洲发展方略草案:

1、对美工作要慎重,以经济手段为主、政治手段为辅,隐蔽精干、长期布局,不以一时得失为考lǜ



2、我们在圣迭戈拥有15万华工,拥有一批厂房设备,有条件建立华人社区,形成我党主导下的圣迭戈新秩序,今后北美党的中心工作是推动华人融入美国社会,掌握加州劳工组织,一手输出资本、一手输出文明。我们不仅是华夏民族的灯塔,也是全世界人民的灯塔,而灯塔注定要光照新世界。

3,对南方以经济扶植为主,通过修建南太平洋铁路,密切加州同南方经济联系。我们要同欧洲友好国家一道,维持南方的经济繁荣和社会稳定。我们充分尊重南方人民的生活方式,任何粗暴行为都是不可接受的。

4、我们要警惕一小撮邪恶势力,以种种理由干涉加州人民的正常生活,他们野蛮践踏天赋人权,用恶劣手段对待人民,我们要明确一个原则:鼓励正当表达合法诉求,维护社会基本稳定。

5、加州现在是他们的,也是我们的,更重yào

的是未来是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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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商贸代表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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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圣迭戈这边巡查组进行组织谈话的时候,以李多恩、许楠莹、马嘉义为首的大明商贸代表团正在美国首都华~盛顿全面展开各项外交活动,以及商贸活动。

去年底,钱水廷就已经与英法美三国公使商议妥当,大明将派出一支经贸代表团出访三国。

基隆舰、高雄舰途径夏威夷王国的时候。李多恩、许楠莹、马嘉义经执委会的授权,与夏威夷王国国王卡米哈米哈四世商谈两国合zuò

事宜。

夏威夷王国是在1810年由欧胡岛、茂夷岛、莫洛凯岛、拉奈岛及夏威夷等岛屿的小型独立部落,在经过一场战争后所统一成立的王国。

1842年,美国首先承认夏威夷王国。1850年,法国将民主制度以炮火带进夏威夷,夏威夷王国开始出现议会制度。

夏威夷作为太平洋中央的一个群岛,战略地位非常重yào

。当时许多美国传教士在夏威夷极力推行土地兼并,想把夏威夷并吞到美国。

为了平衡过去为美国一手操纵的对外关系,卡米哈米哈四世与李多恩签订下《中夏友好通商条约》。

按照条约租界一款,大明在夏威夷瓦胡岛获得一处天然良港的土地使用权,中国人将在此修建港口、修船厂、燃料供应站、贸易市场、后勤服wù

站等等保障设施。

李多恩把这个港口命名为珍珠港。

李多恩一行在美国首都华~盛顿受到政界、工商界、学界等阶层的热烈欢迎。他们带来的茶叶、瓷器、丝绸等商品受到热烈追捧。N多的厂矿企业与他们接触洽谈,寻求到东方去掘金。

这个时期美国还处于上升阶段,美国人对华人还是比较友好的,在他们心目中,中国人勤俭、容易相处、尊纪守法。

直到美国爆fā

经济危机,中小企业大量破产,数以百万计的白人找不到工作,吃苦耐劳、肯拿最低工薪的华人劳工,自然成了他们的眼中钉,成了导致他们失业的罪魁祸首。排华法案随之就会出~台。

在代表团下榻的旅馆,李多恩、许楠莹、马嘉义等人与美国国务卿威廉??勒尼德??马西进行了友好的交谈。

马西手腕高明,审虑周详,是一位罕见的谈判高手。他一摊手,“很抱歉,因为大明现在还只是公认的反叛团体,所以我们只能在这里进行友好的交流,而不是在美国国务院进行谈判。”

马西意指,美国现在还没承认大明的主权国家地位,代表团此行只能是单纯的商贸活动,他来访也就是来见过面。

“没关系,国务卿先生。”李多恩微笑着说道,“我们此行主要是增进中国人民和美国人民的了解,增加中美之间的经贸联系,我们已经完美达到预定的目的。”

李多恩、许楠莹、马嘉义等人全都神闲气定,代表团此次出访纯粹就是商贸洽谈。

根据历史经验,美国真zhèng

的主人是巨头、财团,是统治美国的五百个家族……只要中美经贸关系达到一定的水平,美国总统这个站在前台的打工仔,总不会忤逆主人的意愿吧!

马西心中咯噔一下,“难道你们准bèi

离开美国?”

“是的!我们将在下周乘船前往欧洲。”许楠莹语气非常肯定。

“难道你们此行,对我国zf没有什么诉求。”马西带着一丝诱惑,“你们应该相信美国zf的友好诚意。”

“我们带着中国人民的友好而来,满载美国人民的友好情谊而去。”马嘉义满脸笑容,“贵我双方都完全支持自由贸易法则,我们对此次成功友好的访问非常满yì

。”

承认大明、签订友好条约等事宜根本不是代表团此次出访的主要任务。大明只要显示有足够的实力,英法美等国必然会争先恐后的大献殷勤,这个时候实在没必要为之煞费苦心,与美国搞什么条件交换。

马西绕来绕去,实在忍不住了,他主动提出要求,希望大明zf能帮zhù

引入华人劳工。

美国开发西部地区迫切需yào

大量的劳动力。此时的加利福尼亚州正处于草莽时期,人口密度还不到每一平方英里4个人。由于它所处的地理位置偏僻,无论从欧洲还是美国东部移民到这里都异常艰难。于是,美国zf想到了中国,想到从中国引进大批劳工

李多恩、许楠莹、马嘉义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

李多恩清咳一声,说道,“大明zf支持并保护一切合法、有序、自愿的人员流动。”

“但是~”许楠莹接着说道,“美国zf必须承认华人劳工的美国公民身份。”

“当然!”

回到白宫,马西来到总统富兰克林??皮尔斯的办公室。汇报完会谈情况,马西肯定的说道,“看来明国官员和鞑靼人一样比较自大,此次出访纯粹就是商贸活动,对我国没有任何需yào

承认,需yào

援助的外交要求。”

“这样啊!”皮尔斯有些不爽,他一直怀有野心,想着染指远东,只是这明国崛起太快了,实力好像还不弱,“算了!明政权只控zhì

了台湾一隅,中国现在还是鞑靼人的天下,远东事务就先放到一边吧。”

最终,马西以美国国务院的名义与明国商贸团团长李多恩签下《马西-魏策华~盛顿协议》。

双方一致同意遵守自由贸易法则;双方同意互派商务代表;公民在对方境内免受宗~教迫害;双方表示尊重移民自由,华人在美国入籍与欧洲人同等待遇;双方公民都可以到对方的zf公立学校求学,并享有最惠国国民待遇。

签下协议之后,魏策带着两个随从留在华~盛顿,负责组建大明驻美国商贸处。

李多恩、许楠莹、马嘉义带着商贸团乘坐远洋轮船跨过大西洋,来到了欧洲。

欧洲目前正处于战争之中。克里米亚战争爆fā

将近两年,英、法、土耳其与俄国两方打得是天昏地暗、血流成河、惨无人寰。

克里米亚战争,英法不遗余力的支援土耳其,其主要原因一是不让俄国将手越伸越长外,二是因为土耳其市场全面向英法开放,土耳其每年进口英国工业品达四百万英榜以上。对英国来说,为了土耳其这庞大的市场,干什么都是值得的。

大明商贸团也在欧洲大肆购买钢铁原料、机械产品,以及其他工业品。在英法两国签下的订单达到一千万两白银,这让英国、法国zf相当兴奋。目前明政权还只是占据台湾一隅,如果明政权控zhì

全部中国,那贸易额就会到达怎样的水平!

英国zf、法国zf主动提出了对明援助计划,但遭到代表团婉言谢绝。最终英法两国也与大明商贸团签下友好合zuò

协议,表示尊重自由贸易原则,同意互派商务代表。

大明商贸团周游欧洲城市,一路签下大笔商务合同订单,最终来到了德意志邦联议会所在地——法兰克福。

德意志邦联是在1815年成立的一个松散组织。邦联设有议会,以奥地利帝国代表为主席。邦联组织松散,各邦保持完全的主权。但普鲁士与奥地利经常明里暗里争夺德意志的领导权。

在1855年,奥地利帝国是地跨中欧、南欧和东欧和东南欧部分地区的大帝国。领土包括现在的奥地利、捷克、斯洛伐克、匈牙利、斯洛文尼亚、克罗地亚、北意大利、罗马尼亚的特兰西瓦尼亚和波兰的加利西亚等广大地区。

普鲁士王国原先是一个小邦国,挑头组建德意志关税同盟,利用拿破仑战争、克里米亚战争,埋头紧追工业革mìng

的步伐,政治经济军事等方面有了长足进步,普鲁士也一举成为欧洲五强之一。

法兰克福郊外,美因河河滩上到处都是枯萎的芦苇丛。

李多恩扛着猎枪兴致勃勃的骑在马上,六只野鸭被绳索串挂在马鞍后面,这些全都是他打猎的成果。

和李多恩一起打猎的是俾斯麦——普鲁士王国驻法兰克福邦联议会大使。俾斯麦的马鞍后面也有五只野鸭。

俾斯麦先生的护卫托马斯.沃纳骑着马紧随在两人的后面。

托马斯是老汉斯的儿子。李多恩到达法兰克福之后,在托马斯的引进下,与俾斯麦来了一次打猎之旅。

“砰~”一声枪响,一只野鸭栽倒在灌木丛中。

“枪法不错!”李多恩赞了一句。

俾斯麦收起枪,吹了一声口哨。

一群猎犬立即向野鸭栽倒的地方奔去。不一会儿,其中一条猎犬叼着野鸭跑了回来。

俾斯麦坐骑马鞍后面的绳子串上又多了一只野鸭。

今天收获颇多,俾斯麦感觉已经尽兴,“休息一下吧!”

托马斯在河滩旁边的干地选了一出空地,铺上了油布、毡毯,李多恩和俾斯麦一同坐了下来。

闲谈了几句,俾斯麦忍不住问了个问题,“最近看了几本明末传教士撰写的札记。我有些疑惑,为何中国每隔两三百年就会发生王朝更迭的现象。难道中国的政治家就没找到一条让国家长久稳固的方法?”

俾斯麦这几年一直在思考普鲁士的强盛之路。他博览群书,想从中获得借鉴。

“国家稳固,需yào

处理调节好三个方面的利益关系。一是王权,一是贵族地主阶层,一是平民。”

李多恩事先早就做好了功课,他娴熟的用德语说道,“可悲的是,或者是王权过于贪婪,或者是地主阶层控zhì

不了自己的贪欲。”

李多恩列举崇祯年间的事实,“地主不愿意交税,平民没钱交税,王权没钱养兵,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鞑靼人兴盛起来。”

俾斯麦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你们现在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李多恩毫不含糊,“定制宪法,用法律划分好各自利益,上帝的归上帝,凯撒的归凯撒。”

俾斯麦那日耳曼人特有的冷峻面庞微微有些动容,“是啊,帝国也想持久,必须做好分权、分利!”

俾斯麦本是保守派,坚定维护专制主义,对欧洲如火如荼的革mìng

运动一直持坚决镇压的理念。但李多恩的这一席话让他深有所感,普鲁士要想强盛,一统德意志,也得做好分权、分利,弥合各个阶层的分歧。

俾斯麦向李多恩问了许多问题,详细了解了远东的情况。通过谈话,他再次确定明帝国远比腐朽的满清政权朝气蓬勃,在远东的崛起应该是势不可挡。

从去年开始,一个旅英华人(申辰)在欧洲牵头成立了华孚信托投资公司。华孚信托成立之后,立即大举投资普鲁士,涉及金融、冶炼、矿产等诸多领域,有力促进了普鲁士的工业发展。

现在大明使节利用关系又主动接触自己,俾斯麦当然不会觉得他和他的国家有王霸之气。

英国是全球霸主,根本不需yào

同盟军,只需yào

小兄弟。法国人天性追求自由、浪漫;农奴制的俄国腐败无能;奥地利帝国内部民~族矛盾异常尖锐,这些都不足以作为明政权在欧洲潜在的盟友。

在远东结交一个朋友,这对普鲁士的将来应该大有益处。

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俾斯麦深知,如果普鲁士王国不能强盛,自己丧失政治前途,明国使节应该毫不犹豫的转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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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 解放台南(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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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鲁士王国首都柏林,夏洛腾堡宫东北角是狗舍,里面饲养着二十四只顶级斯多贝尔犬。

斯多贝尔犬是一种普鲁士特有的猎犬品种,因为普鲁士国王威廉四世酷爱打猎,负责狗舍的仆佣对照料这些猎犬也特别用心。

三月中旬的这天夜里,天黑沉沉的。负责猎犬的几个仆佣今天睡得特别香甜,就连负责守夜的也歪倒在椅子上,甜甜的打着呼噜。

那二十四只斯多贝尔犬似乎预感到了什么,不断发出低沉的吼叫,在狗舍内急躁不安的来回打着转转。

突然,一个狗舍的角落闪起了一个蓝色光点,光点很快扩展成直径约为二十公分的光环。狗舍内的斯多贝尔犬立即耳朵向斜后方伸直,四肢用力踏在地上,身体僵直,被毛竖立,半张着嘴巴,发出呼呼的威胁声音。

一根电棍从光环内伸出,对着狗舍内的猎犬挑逗性的挥舞了一下,然后立即往回收缩,只露出短短的一节棍头。

猎犬们发出愤nù

的吼叫,直接就扑了上去。一只猎犬紧紧的咬住棍头不放,几乎要把脑袋伸进光环。

一根银针从光环那边径直刺了过来,这只猎犬根本来不及反应,自动注射器就把一小管液体直接打进它的体内。

紧接着,电棍头闪过蓝色火花。

“嗷~”这只斯多贝尔犬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松开嘴巴退缩了下去。

又是一只猎犬扑了上去……

这边狗吠的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激烈,很快就惊动了守卫王宫的卫兵。

巡逻的士兵过来看了一下。奇怪!狗舍内什么也没有,只是猎犬们好像受到了什么伤害,对着一个角落狂吠不已。

十天之后,普鲁士国王威廉四世带着人去森林打猎。在林中追逐猎物的时候,两只斯多贝尔犬突然狂犬病发作,把威廉四世当场咬下马匹。

三月二十日,消息通过电波传到了基隆。

“不错!”白宝湘非常兴奋,“马嘉义这锦衣卫的活干得漂亮!无声无息的就把威廉四世干翻。”

他轻轻的用中指敲击着桌子。

好了,现在该做的事情已经做完,李多恩与普鲁士方面也已经有了一定的默契,就等着威廉一世、俾斯麦等人走上前台,推动德国走向统一。

看着白宝湘意得志满的样子,一旁的任雪峰忍不住说道,“白主席,恕我直言。人类历史的发展有可能是按部就班的前进,也有可能的变数极大的混沌。”

白宝湘的两个眉毛皱在了一起,“你是说,德国德意志统一具有不确定性。”

“我们政研室认为,英国是欧洲的搂屎棍,法国是德意志的邻国,他们都希望德意志保持分裂状态。而德意志的分裂又是建立在奥地利帝国和普鲁士王国均势之上的。虽然原时空德国最终走进统一,但这个时空的德意志是否统一还是未知数。”任雪峰是中~宣部部长,同时还兼任礼部政研室主任。

“我们不是上帝,很难决定欧洲未来发展的走进。”白宝湘缓缓点头,“但不管未来如何发展,最重yào

的是我们必须足够的强dà

!”

执委会一直在埋头种田,与快速扩张之间选择平衡点。

时间已经是三月下旬,白宝湘觉得时间已经拖得够久了,从美洲远洋归来的基隆舰、高雄舰已经休整完毕,海警队也已经从广东胜利归来。应该快速的解放全台湾,对外显示一下肌肉。

解放台南的战斗首先是从海上开始。

三月二十五日,“基隆”、“高雄”、“定海”、“杜南”四艘蒸汽舰会同十艘海警船直接攻陷了澎湖,截断了台湾南部与大陆之间的跳板。

二十六日清晨,天边刚刚露出一丝鱼肚白,青埔庄庄主、青埔民团团总林日成就从床铺上爬了起来。

来到庭院,虽然露气很浓,林日成却丝毫不觉得清凉。他纵步起手,拧腰坐胯,开始了每日雷打不动的拳脚练习。

管家轻轻走了过来,垂手站立在边上。

林日成一通拳脚练完,额头上直冒汗气。管家小心的送上干毛巾,“老爷,夜里天上又掉下了许多明匪的传单。”

林日成哼了哼,若无其事的继xù

擦拭汗液,“明匪就知dào

搞这些奇技淫巧!”

自从三个月前他挑头“保卫土地、保卫家园”,从大甲溪边一直到青埔庄挖掘了一道道深壕,修筑起了一个个土堡,整个青埔变成了一个大堡垒。

青埔的老百姓也都被武装起来,男丁全为兵勇,按照戚继光《纪效新书》和《练兵实纪》中的”束伍”成法,十人为一队,八队为一哨,四哨为一营,编制出了三营兵马。老人妇孺负责后勤。林日成自己采购了一批武器,官府也送来了抬枪、鸟枪六百杆,劈山炮二十尊,洋枪三十杆,还派来十几个教习帮zhù

练兵。

可是明匪就是不来进犯,只知dào

趁着深夜,用什么奇技淫巧,从天上洒下一些传单,说什么“诛灭鞑虏,中华复兴”之类的胡言乱语。

这传单不知洒了不知多少次,从青埔一直洒到高雄,台湾府城、嘉义县城、彰化县城里里外外全都洒了个遍。

刚开始青埔庄还有些紧张,忙着一张张的收缴,焚毁。现在早就熟视无睹,庄民们一个个还抢着收集传单,用来擦屁股。

汗液擦完了,林日成扔回毛巾,接过紫砂壶,咕咚咕咚的喝了一大口茶水。

爽快!浓俨的茶水冷热刚好,他舒了口气,响亮的打了个饱嗝。

管家小心的看了看林日成的脸色,“传单上面说,明军已经拿下了澎湖,接着就要进攻台南。”

什么?明匪要打过来了!

林日成双手一用劲。手上的青筋暴了一下,接着就是一阵狂喜,好啊!明匪终于要打过来了。

苦苦操练了三个多月,庄民们俨然从庄稼汉变成了吃粮当差的兵勇。可是明匪左等不来右等也不来,青埔庄一直就这么全民皆兵,坐吃山空,任凭田园荒废,这总不是个事啊。

谢天谢地,明匪终于要打过来了!

看着林日成跃跃欲试的样子,管家小心的接过紫砂壶。打死他也不敢说出明军传单最后的话语,“……如心存华夏之心,愿意投效大明,庄庄户户挂起日月红旗,明军将秋毫无犯。倘若冥顽不化,胆敢以卵击石,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立即敲钟!”林日成有些亢奋,顾不上吃早饭,转身大踏步的奔向土谷祠——青埔庄民团指挥所。

“铛、铛、铛、铛!”

钟声响起了,青埔庄立即骚动起来。

“一队集合了~~”

“二队集合了~~”

在各队各哨集合的同时,营官哨官全都云集到青埔庄土谷祠。

“跪~”庙祝拖着长音,“皇天后土保佑我青埔坚如磐石,众将官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八方神灵祭拜完毕,林日成刚准bèi

进行训话,突然有兵丁来报,说大甲溪对岸上空升起了一个奇怪的物体,像是奇怪的妖鸟。

“妖鸟?”营官哨官们脸色有些惊慌。

林日成内心也有些惊慌,却是一脸的正色,“慌什么?左右不过奇技淫巧。”

走出土谷祠,只见大甲溪方向上空,远远的升起了一只黑点。他用单筒望远镜看了看,感觉妖鸟下面好像是只篮子,篮子里面装着几个人。

“这妖鸟有点类似孔明灯的样子。”林日成的师爷见识比较多,“大家别怕,吾辈自有浩然正气,这妖鸟不敢下来,一下来它就完蛋!”

“原来如此!”林日成冷哼一声,“我知dào

了,每每夜里散发下来的传单,应该就是这只妖鸟作怪!”

稳定了军心,他立即让大家赶回自己的防区,“大家一定要严防死守,人在阵地就在,绝对不能明匪突pò

自己的防区。”

八点左右,陈弄急匆匆的赶回到大甲溪河边的营垒。

陈弄是守卫大甲溪一线的哨官,刚才面对林日成的疑虑,他拍着胸脯夸下海口,“团总放心,属下手中的一百条洋枪不是吃干饭的。只要左右两翼配合得力,我的阵地必定坚如磐石,固若金汤。”

透过营垒的瞭望口,看到河水波澜不惊的样子,陈弄紧张的心稍稍安定下来,“对岸没什么动静?”

“就是这只妖鸟作怪!”手下一名队官手指对岸的热气球,“在这河边吹了三个月的冷风,今天才出现了这个大动静。”

这队官的话音刚落,就听见上空忽然传来炮弹的呼啸声。

青埔庄各个营垒、深壕的坐标位置,无~人机早就侦查完毕,大甲溪北岸一字排开了十二门75毫米后膛钢炮。

这些火炮是基隆军工厂加班加点生产出来的,材料用的是台北钢铁集团出产的炮钢,火炮样式仿制的是普法战争时期的克虏伯线膛炮。

新组建的炮兵营由营长谭克,教导员叶丹青指挥,他们在副旅长李达的带领下,进行了一个多月的强化训liàn

,成绩斐然。

随着一声令下,密集的炮弹如雨点似的,落在了大甲溪南岸。

“轰!轰!轰!……”连绵不绝的爆zhà

声在营垒上响起。

“一号炮位,向左两米!向后三米!”

“三号炮位,向左五米!向后一米!”

……

各个炮位按照炮兵操典逐次射击,气球上的炮兵观察员们根据炮弹落地的位置,不断实施校射。

青埔庄乡勇营垒上到处可以看到燃烧的火焰,和卷起的浓烟。那些待在深壕、营垒中的壮勇死伤惨重,很多人来不及反应就被土块淹埋起来,还有人直接就被爆zhà

所产生的冲击力震死。乡勇们全被打懵了,没死没伤的拔腿就往后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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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解放台南(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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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宝圳也在同一时间遭到明军的猛烈炮击。

清军在大甲溪南岸布防的另外一个重yào

据点就是八宝圳,位于青埔庄的上游大约十公里。

炮声就是渡河攻击的号令,大甲溪北岸的羽林军一旅立即行动了起来。

一团从大甲溪下游渡河,直对青埔庄。二团从大甲溪中游渡河,直对八宝圳。两把钢刀一左一右几乎同时展开了进攻。

一营是一团的突击营,战士们早就在岸边严阵以待。

炮声刚一响起,一团副团长龙山豹立即下令出击。

“快!快快!”

一营的战士们立即扳动撬棍,将掩蔽在河岸上的木船撬进滑槽。

长木制成的滑槽有二十道,一头连着河岸的木船,一头插入浅滩里,上面涂满了润滑用的焦油。

在撬棍的撬动下,二十艘木船微微的侧了一下,很顺滑的沿着滑道滑入河中,掀起了一片片浪花。

战士们身穿迷彩作训服,脚蹬牛筋硬底的作战靴,径直冲到水边,迅速的攀爬上木船,一切都和操演的一样井然有序。

二十艘木船就像二十支离弦的箭似的,飞快的奔向对岸。一连的四艘船为全营先锋船,冲在船队的最前面。

这四艘先锋船的船头全都架着一挺M60式通用机枪,机枪手瞄准着对岸营垒,“砰砰砰”的进行点射,其余的战士则是拼命的划动着木浆。

这4挺机枪是营属机枪队下配到一连先锋船的重火力。

由于工业产能的缘故,穿越团队兵工厂目前还不能量产机枪、迫击炮。从原时空带来的机枪、迫击炮主要装备在海军舰船和海警船上。

因为对手陆军部队火力偏弱,羽林军一旅各个连暂没装备机枪和迫击炮,只是每个营编制了一个机炮队,装备有4挺M60式机枪,2门M224迫击炮。

在火炮、机枪等火力的掩护下,四艘先锋船很快靠上大甲溪南岸。

明军火炮已经急速攻击了十多分钟,开始向纵深第二道营垒延伸。

青埔民团建立的河岸阵地已经被炸得支离破碎,松软沙土、残肢断臂、碎木头等漫天飞舞。

滩头的鹿角、木桩、树枝等障碍物也被炮弹炸得乱七八糟,东倒西歪的横卧在河岸边,挡住战士们前进的道路。

一连长赵大龙率先冲上河滩,“快!火力组掩护,破障组开道!”

事先早就演练过无数次,破障组三四把钢刀挥舞,七八把锄头一扒拉,一条条前进的通道还顺利的被打开。

“上刺刀!”赵大龙吼叫着,带着突击队冲了上去。

士兵们组成了锯齿三角队形,一个个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向青埔庄河岸营垒冲去。

河岸营垒是林日成精心设计的第一道防线。防护墙垒砌两米五,厚度足足一尺,用草坯土块组成。防护墙外面的壕沟也深达一尺,壕沟外是一排花篱。

“结硬寨,打呆仗”本是一种乌龟战术,乡勇们躲藏在防护墙内养精蓄锐、结营死守,明军要想突pò

必定要付出血的代价。

谁料想明军炮火如此凶猛,十多分钟的时间,防护墙、深壕、花篱等防护工事就被轰得七零八落,龟缩在河岸营垒内的乡勇非死即伤。

那些幸存下来的乡勇早就吓破了胆,一个个撒丫子似的,顺着交通沟壕扭头就向后方营垒逃窜。

“举手投降!缴枪不杀!”明军士气如虹,旋风般的冲进营垒。

陈弄被炸得遍体鳞伤,他也想往回跑,只是腿断了走不动。看着明晃晃的刺刀就要到眼前,陈弄吓得大叫起来,“饶命!饶命!”

一连战士黄新邦冲进营垒,好不容易才发xiàn

一个活的。他刚想要刺刀见红,便听到这求饶的声音。

黄新邦抬起刺刀,狠狠的唾了一口,“算你识相!”

一连像一把尖刀,在青埔庄乌龟壳似的外围阵地上率先打开了一个口子。龙山豹立即组织一营机炮队在河滩设立阵地,掩护一连、二连、三连通过这个突pò

口,继xù

向纵深方向进行穿插。

二营、三营随后过河,他们在一营的左右两翼向青埔庄东面、西面压去。

大甲溪北岸,火炮还在继xù

进行炮击。

一发发七十五毫米口径,装着不同引信的炮弹被推进了炮膛。随着火绳一拉,这些爆破弹,榴霰弹………一一飞向了青埔庄第二道营垒、第三道营垒……

“一号炮位,向前二十米!”

“二号炮位,向前三十米!”

……

随着气球上的炮兵观察员的指引,密集的炮火徐徐~向前延伸,像一把大扫帚似的,一一清除青埔外围营垒。

从河边一直到青埔村围子,方圆数里地都是密密麻麻的营垒,布设了无数的工事,在里面潜伏着大量的青埔庄乡勇。

战士们紧跟着炮火的脚步向前冲锋,在清军营垒刚刚遭到明军炮火的沉重打击,乡勇还蜷缩在深壕里,连头都不敢抬的时候,明军便闪电般的冲到了他们眼前,高呼“举手投降,缴枪不杀!”

少数几个彪悍的乡勇,挥动着大刀长矛还想拼搏一下。“砰砰砰”一排子弹打来,吓得一个个全都把手高举起。

一营三个连稳扎稳打,梯次向前突击。在连续攻破两个比较大的土堡之后,一连突击队再一次冲到了全营的最前面。

赵大龙带着突击队踩着弹坑往前冲锋。突然,一声尖锐的呼啸声从耳边响起,赵大龙立即想起了军官教导队教官的谆谆教导,他赶紧吼道,“趴下!”

战士黄新邦立即按照战术要领迅速卧倒在弹坑中,地上的浮土顿时飞扬了起来。

他刚想要说些什么,就感觉一枚炮弹似乎擦着自己头顶飞过,直接就落在前方不远处,“轰隆”一声爆了起来。

地面腾起了一片白色的烟雾,碎石泥土乱飞。炮弹掀起的尘土落下后,直接浇了大家一身。

“呸、呸、呸!”

黄新邦用胳膊支撑住身体,一连唾了几口带泥的口水,心有余悸的说道,“连长,炮兵打得这么猛,会不会打中咱们啊!”

“不要慌,咱们的炮弹全都长着眼睛!”赵大龙是身经数战的老同志,他爬起身,轻轻掸了两下身上的灰尘,“大家跟着我,踩着炸点往前冲!”

“步炮协同”战术,羽林军在演兵场上练习过多次,但应用到战场上,这还是第一次。虽然青埔庄乡勇是一支弱旅,明军俨然把它当成磨刀石,在战场上真刀真~枪的演练起“步炮协同”。

在强dà

炮火的掩护下,明军以楔子般的队形,一直向青埔庄外围防御阵地的纵深突击,青埔庄外围阵地被打得支离破碎,岌岌可危。

林日成守候在北隘门旁的碉楼上,眼看着营垒深壕被炸成一片焦土,乡勇如潮水般的溃败下来,他手脚冰凉,额头上大滴大滴的汗珠直往下滚。

自己花费了无数银钱,还有人力物力,辛苦经营了三个月的外围阵地,不到半个时辰竟然就要垮塌!

手足无措的林日成慌忙向师爷请教,“先生,明匪炮火太过凶残,‘结硬寨打呆仗’根本不管用,这仗还怎么打?”

“东翁,此时战端刚起,谈论胜败为时尚早。”刘师爷好似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这位师爷向来喜欢谈古论,以“知兵”为林日成所看重。他习惯性的想要摇晃一下鹅毛扇,只是这鹅毛扇也不知什么时候掉了。

“嗯哼!”刘师爷只得清清嗓子,“青埔庄围子是砖石垒砌,比外围营垒强似百倍,明匪炮火再是凶猛,也不能全然炸平。东翁天时、地利都有,只是这人和~~”

刘师爷往下一指,“他们还有勇气再战吗?”

林日成看了一眼下面,残兵败将正如潮水般的涌过北隘门吊桥,一个个就像霜打了的茄子,萎靡不堪的歪倒在隘门内的空地上。

林师爷这是暗示要立即收拢整顿乡勇,严防死守土围。

这时“轰隆”一声巨响,一发炮弹在北隘门外不远处爆了起来。

林师爷慌忙抱头蹲了下去,“东翁,这里不安全!”

“夫战,勇气也!”林日成嘴一咧,明匪的炮火已经逼近北隘门,哪里还有安全的地方!

走下碉楼,面对一千多残兵败将溃逃下来的乡勇,林日成声音变得有些颤抖,“这里是我们世世代代生活的家园,身后就是我们的父母妻儿。”

乡勇们全都低下了头。

林日成挥动起钢刀,神情一下子激昂起来,“咱们是本分的庄户人,土地就是我们的命~根子。现在明匪打过来了,要没收我们的土地财物,欺凌我们的妻儿老小,大家说怎么办?”

简单的几句话语,把乡勇们的情绪全都点燃起来了,“打退他们!打退他们!”

明军气球观察员一直关注着青埔庄内的动静,北隘门内乡勇的异动早就报gào

到炮兵指挥部。

林日成正在重编乡勇,整顿武备,十多发炮弹飞了过来。

“轰隆!”、“轰隆!”炮弹在乡勇人群当中连续爆开了。

巨大的爆zhà

威力,直接就把那些乡勇撕得个粉碎,一片片残肢断臂旋飞向天空,犹如秋风中的落叶一样。

幸存的乡勇腿肚子全软了,不少人都吓得尿了裤子,卧倒在地上。

硝烟散开,人们看到林日成也倒在了血泊之中。

“林团总死了!”

“林庄主死了!”

……

看到林日成被炸得支离破碎,几个副团总、哨官全失去了战斗的勇气,在刘师爷的建议下,一面白旗挂上了北隘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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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解放台南(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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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甲溪一传来警报,青埔周边所有村寨立即敲钟,进入战斗状态。

因为有强悍的青埔庄顶在前面,牛骂头(现为清水镇)的乡勇起初没在意,牛骂头民团团总陈建安还在召集大小头目训话,号召同心戮力,杀贼卫家。

没想到很快就有人跑来报gào

,说是发xiàn

三五成群的溃兵从村前走过。这些逃兵全是无家无业的流民,被青埔招募来守卫营垒,现在一个个浑身满是鲜血与伤口,青埔也不去了,直接就奔向了彰化城。

得知明匪炮火十分凶悍,青埔已经连丢好几个营垒,陈团总顿时紧张起来,慌忙命令大小头目,立即带人跑步进入阵地。

团练小头目陈大冲带着手下弟兄,一路小跑的进入牛骂头前沿阵地。陈大冲气喘还没平息,前面青埔方向的枪炮声就全都平息。

乡勇们一阵兴奋,“哈哈,明匪退了!青埔庄赢了!”

这些乡勇大都是罗汉脚,没有土地,没有家庭,因为拿到了十块银洋赏钱,所以守卫在最前沿。

青埔庄林日成是这一带的主心骨,广筑土堡硬寨也是青埔庄投入最大,取胜自然是预料之中的事情。陈大冲也松了口气,心说,战前陈团总许诺了一百大洋,看来已经到手了。

不过他还有些不放心,派出了两个老练的乡勇前去探查。等了一顿烟的工夫,结果得到的是一个坏消息。

“不好了!青埔庄挂上了日月红旗!”两个乡勇跌跌撞撞的跑进牛骂头前沿阵地,“明军的大炮都开进了青埔庄。”

守卫营垒的乡勇们顿时全慌了神,“陈头,咱们还在这里守营垒吗?”

“算了吧,青埔庄一个时辰不到,就落入明匪之手,咱们守在这里也是白给!”

是啊,青埔庄没能支持多久,我们行吗!

陈大冲有心要退回牛骂头,想想一百银元的赏钱,他又有些舍不得,“我说弟兄们,咱们好歹也是条汉子,总不能一枪不打就跑了啊!”

青埔庄南隘门外,五百多剪去了辫子的青壮已经集合完毕。

“哥哥兄弟们,老少爷们。青埔庄助纣为虐,抵御王师,实属罪不可恕。”林马蓝手举一面“青埔联防队”的大旗,威风凛凛的站在队前。

林马蓝本是青埔庄的失地庄民,明军一进入苗栗,他就伙同几个庄民跑到大甲打工谋生,后来被团队发掘,在训liàn

班接受了一番乡村工作培训。

“为满清鞑子卖命,卑鄙可耻。为华夏复兴奋斗,无上光荣。朝廷宽大为怀,允许戴罪立功。畏缩后退,终生苦役;杀敌立功,合家光荣。”林马蓝举起拳头高声吼道,“从龙还是从虫,就看大家现在的表现。”

把俘获的乡勇转变为敢死队,是军委在战前制定的一个方略。一是让乡勇递交投名状;二是节约弹药消耗,减少部队伤亡。

明军虽说是轻松的拿下青埔庄,只是步炮协同对弹药的消耗也忒大,战前储备的炮弹消耗了一多半。

“杀!杀!杀!”

青埔庄联防队杀气腾腾的奔向牛骂头。

与此同时,羽林军二营机炮队已经建立好阵地,给其进行炮火支持。

十多枚迫击炮炮弹狠狠的砸向牛骂头前沿阵地,接下去便是一片白烟,激烈的轰炸声此起彼伏。

陈大冲脑子一片空白,只知dào

抱着头蜷缩在营垒里,没多久就传来一阵喊杀的声音。

“明匪杀上来了!”

他猛地抬起头,只见阵地上硝烟还没散尽,一大群身着乡勇坎肩、没有辫子的家伙,挥舞着大刀长矛,如狼似虎的就冲了过来。

陈大冲顿时醒悟,“这是乡勇,是青埔乡勇!”

看到“青埔联防队”的旗帜,有识字的乡勇叫了起来,“陈头,青埔乡勇怎么冲了过来!”

“他们这是在递交投名状!”陈大冲咬着牙,狠狠的说道,“反了,反了!咱们也投诚大明,咱们也交投名状!”

“反了!反了!”

这些乡勇本就知dào

与明军为敌是死路一条,听到陈大冲一声招呼,自觉生存有望,转过身来就往南冲。

后面营垒的乡勇有些措手不及,稀里糊涂的就被裹挟着一路往南。

反水的乡勇像滚雪球似的,一路向南滚去,连下牛骂头、沙路、乌瓦窑、龙目井、大渡等村镇,人数也越滚越多。

傍晚时分,大渡溪南北两岸全是一堆堆篝火。

大渡溪下游渡口的河面上,基建工程兵已用舟船、缆绳、链锁一连搭起了两座浮桥,将南北两岸紧紧连接在一起。

在苍茫的暮色中,大道上车轮滚滚,绵延不断。指挥部、炮兵部队、支前司令部等一队队车辆浩浩荡荡跨过大渡溪。

在河岸边上的一块高地,有一座庙宇式样的院落,红砖白石双坡曲,出砖入石燕尾脊,门上刻着“广兴宫”三个字。

大明彰化军事管制委员会暂时就设置在这里,军管会全权负责彰化境内被解放区域的军政事务,为的是迅速肃清反dòng

残余势力,保障社会安定,建立华夏革mìng

新秩序。

一行人从广兴宫内走了出来。

彰化军管会主席姜野,副主席郭仲洛、岳牧,三人一同把水无痕等人送到渡口边。

姜野、岳牧两人主管彰化政务,一个负责县委,一个负责县zf。

郭仲洛穿越前是武警通信参谋,他原是羽林军连长。穿越团队组建治安部队,郭仲洛被任命为武警部队一大队大队长。

武警部队原使用“千牛卫”的名号,后又改为“赤卫队”的名号,因为大家感到太囧,最后还是改为“武装警备部队”。

这时,一长溜的车队浩浩荡荡的上了浮桥,车队最前面是18俩高头大马牵引的双辕炮车,桥头上一片人声、骡马的嘶叫声、车轮的辘轳声和杂乱的脚步声。

靠近渡口的篝火周边顿时惊呼起来,“大炮上来了!大炮上来了!”

北岸篝火周边,全是投诚大明的各村寨乡勇。他们在武警的监督下,正以各自村寨为单位,排队领取一份黄焖鸡,一份白米饭,然后围拢在一堆堆篝火边上,香香甜甜的享用着美味的战地快餐。

这次进攻台南,书丛被任命为后勤部部长。他需yào

解决羽林军部队、负责治安的赤卫队、支持前线的民工、降兵俘虏等人的饮食供给。

按照两万人的份额计算,消耗的食材,动用的人力物力也是一个庞大的数字。

食材容易解决,制作简单方便,营养丰富,书丛一下子就想到了黄焖鸡米饭。

黄焖鸡米饭以咸鲜口味为主的鸡肉,加上米饭的搭配,绝对是方便实用的战地快餐。

听到乡勇们的惊呼声,台南战役前敌总指挥水无痕皱了皱眉,有些不放心。

他用马鞭指了指北岸灿如繁星的篝火,“我们羽林军全都南下,这北边的安全就交给你们了。”

“放心吧,水旅长!”姜野眉毛一扬,看了一眼岳牧,“大渡溪解放营明天就能完工。至于各个村寨更加不要担心,工作组已经全部到位。”

岳牧点了点头,没有吭声。

郭仲洛笑着说道,“乡勇问题不大,主要就是预防营啸和哗变,今夜我们武警会牢牢看住他们的。”

“拜托了!”水无痕郑重的抱拳做揖,然后翻身上马,带着手下人进入到渡河的滚滚人流中。

微风轻轻吹拂着水面,大渡溪波澜不惊。水无痕他们踏着喀喀作响的桥板,顺利地来到南岸。

彰化城北距大渡溪不到十里,往东两里就是八卦山。自古以来便是台湾中部大城,掌握南来北往的咽喉,是兵家必争之地。

八卦山是一个自平地孤立隆起的土岗,易守难攻,就像翡翠屏风般三面环拱彰化城。土岗最高处海拔96米,建有砖寨,设炮台,名曰“定军寨”,是俯瞰彰化城的制高点,炮台的大炮正对着大渡溪。

彰化城四门紧闭,手持鸟枪短予的绿营兵丁、民团乡勇站在垛墙之后,死死地盯着城外。

彰化知县唐均忧、北路协都司黄肇球带着几个人打着灯笼,在城墙上巡视。

看着城下的篝火如同天上繁星一般,唐均的心拔凉拔凉的,“明匪来了!明匪真的来了!”

“可惜啊!”黄肇球瞥了一眼城下篝火,狠狠的说道,“这帮贼寇走的是下游,否则定军寨的大炮绝对会轰平他们。”

“是啊,明匪太狡猾了!”唐均也是心有不甘。

按照张仲兴先前设定的方略,彰化北部地区数月前就垒筑起大量防护设施。唐均、夏汝贤曾多次带人亲临视察,看到营垒土堡星罗棋布,团练乡勇操演有方,全县上上下下全都安心了许多。

夏汝贤是新近任命的署理北路协副将,他也洋洋自得的说道,“有这样的铜墙铁壁,明军就是大举来犯,起码也能抵御三个月!”

谁能想到明匪如此凶残,一天不到就把这铜墙铁壁打得落花流水。北路协紧急派出一营绿营精兵前去增援,结果也在大渡河北全军覆没。

唐均等人在城墙上巡视了一圈,来到城墙的东北角。

夜风习习,吹得唐均有几分寒意,他哆嗦了一下,感到身心极度疲惫,不由长叹一声,“唉,如此奈何!”

“唐知县无需担心。”黄肇球看了一眼东面八卦山上的灯火,自信满满的说道,“八卦山与彰化城互为犄角之势,协台大人驻守山上定军寨,明匪胆敢攻打彰化城,必定腹背受敌。”

想到八卦山形势险要,夏汝贤带着两千绿营精兵守卫定军寨,为彰化城一大强援。唐均精神顿时振奋起来,“黄守备言之有理!黄肇球强兵在外,城内有两千官兵,四千壮勇,粮草充足,明贼想要攻城,必定头破血流”

看着城墙上的挺胸叠肚的兵勇,唐知县手捻颌下胡须,想着自己宦海沉浮十多载,现在还是一个小小的七品县令,要是能击退明匪,立下军功,这怎么也是要升上一升……

他正想到这里,就听见八卦山方向响起了隆隆的炮声。唐均转头一看,定军寨闪动着橘红色的蔽天火光。

“明匪进攻定军寨!明匪竟然进攻定军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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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解放台南(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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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均有些哑然,八卦山易守难攻,明匪竟然先啃起了“硬骨头”。

嗯,这样也好,明匪在定军寨碰得头破血流,彰化城也就安然无恙。

“轰~轰~”

定军寨炮台也响起了隆隆的炮声,接着就看见橘红色的火焰从炮台上升起,一道明亮的弧线从夜幕中划过,红火的圆球落到山脚下顿时弹了起来,带着刺耳的啸声高速旋转着,在地面上翻滚。

“好啊!我们的大炮响了!”唐均来了兴致,“黄守备,等明匪碰得头破血流的时候,咱们突然出城,抄他们的后路。”

“行军打仗须得统一号令!明匪势大,千万不可掉以轻心,疏忽大意会掉脑袋的!”北路协都司黄肇球脸色板了起来。

他很鄙视的扫了一眼唐知县,这个县令是书呆子一个,定军寨居高临下虎视彰化城,明军先打~炮台是必然选择。

正在这时,定军寨接连升起两株璀璨的烟花,打得老高。

黄肇球的小眼睛眯了起来,“协台大人已经发下号令,彰化城今晚要严防死守,小心明匪的突袭。东门、南门是你的防区,西门、北门为我的防区,大人千万不要大意失荆州!”

他冷声告诫了一番唐知县,转身便扬长而去。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唐均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东翁息怒,东翁息怒!”刑名师爷李成社小声劝慰道,“武将畏缩不前,自古以来,并不鲜见。”

李成社与唐知县是老乡,都属于浙江嘉兴人士。唐知县是府城人士,李成社老家在嘉兴乡下。

林深河虽然升入定海镇总兵,但一直以水战无力、无法渡海为由,拒绝进攻定海,蜗居在嘉兴修养身体。在林深河的协助下,大明政权已经渗透到嘉兴的大大小小的村镇,在嘉兴广大的乡村建立起了农村根据地。

这几个月,李成社每每接到千里之外的家信,全是数说大明王师的伟光正,诸如推广农业科技,提高低息小额贷款,帮zhù

发家致富等等,家中的经济条件已有了很大提高。

李成社暗自吃惊,明军已经控zhì

牢牢嘉兴乡村!

除了嘉兴,还应该有许多州府为明军暗中控zhì

吧?!

他与唐均也私下交流过多次,唐均对满清还抱有幻想,李成社早就下定决心,决不能一条道走到黑!

定军寨炮台上的四门铸铁大炮一开火,明军的炮火就变得稀松起来。

城头上,几个清军兵丁缩头缩脑的往山下看了半天。

一个守备依附在雉堞后面,“看清了吗?明匪有多少人?”

兵丁缩着脑袋,“篝火周边黑乎乎的,没看到人影!”

下午的时候,清军副将夏汝贤得知增援青埔的部队全军覆没,他慌慌张张带着人登上了定军寨。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清兵已经在定军寨周边树林里设置了警戒的绳索和铜铃,还在上山的道路上点起了一堆堆的篝火。

夏汝贤原以为自己的防卫甚是严密,明军劳累了一天,起码也要休整一个晚上,第二天才会发动进攻。

没想到,刚刚进入二更天,明军的大炮就响了起来。

清军大炮一回击,明军的炮火就完全没了动静,只剩下子弹“嗖嗖嗖”的从头顶飞过。

清军守备不放心,又亲自探头察看了一下山下动静,才跑去向夏汝贤汇报。

TNND!明匪搞什么名堂,打了一通炮,攻山的动静就小了下来?

夏汝贤松了口气,估计明匪是声东击西,想要奇袭彰化城,不过也不能掉以轻心。想到这里,他立即吼了起来,“换铁砂,换铁砂!小心明匪从山林中摸了上来。”

几个哨官立即指挥兵勇把炮口往下调整,瞄准住山腰丛林。

装药包和黑砂、碎铁片七手八脚的装入炮膛,火把点燃引线。

“嘶~”的一下,半尺长的火花在点火口闪了起来。

刹那间,“轰”的一声巨响,浓密的白烟和火光从炮口喷射出来,成千上万颗弹丸在密密的丛林里画出一片火墙。

夏汝贤倾耳仔细听了一下,山腰间只听见“噼里啪啦”一阵乱响,没察觉有什么凄厉的喊叫。

他满yì

的点点头,明匪绝对是佯攻,一定是声东击西!

“来呀,再点燃一组烟火号炮,让彰化城严加防范。”

灿烂夺目的烟花信炮刚从夜空中消失,就听见定军寨东城墙外响起了“砰砰砰”一阵枪声,接着就是“轰隆隆”的爆zhà

声。

夏汝贤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怎么回事?”

“大人,大人!”一个兵丁上气不接下气的跑了过来,“明匪从后山攀了上来。”

从后面攀上八卦山的是六营的战士。

夜幕刚刚降临的时候,在大渡溪的上游,马加带着六营的战士们趟着齐腰深的河水,徒步横渡大渡溪激流,从大竹庄附近山谷偏僻小径,悄悄爬上了八卦山。

六营经过山地训liàn

,很轻松的就匍匐接近八卦山山顶。

借着定军寨上的隆隆的炮声,一连连长赵国栋带着突击队负责开路。在密林之中,战士们挥动着锋利的开山刀,斩断一根根阻拦道路的藤条树枝,劈开了一条通向山顶的通道。

“快,小心一点!”

黑暗中,一个个战士从马加身边快速通过。看着他们行走在陡峭的山地之间如履平地,马加很是喜悦。“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这话一点儿不假!

定军寨西边打得是如火如荼,东边城墙却是一片寂静。

夏汝贤没想到明军会从后山攀上来,东面这段跺墙只布置了很少的兵力。这会儿炮台西边的战斗,更是吸引了清兵的注意力。

看着突击队快要接近城墙,突击队队长赵国栋暗暗祈祷,“让这份静寂持续下去吧!”

突然,一个战士被草丛中的警戒绳索绊了一下。

“铛铃~铛叮叮”绳索上的铜铃声特别清脆。

“谁啊!”,城头上的清军顿时警觉起来,接着火把就亮了起来。

“打!”

随着赵国栋这声怒吼,“砰砰砰”一排子弹飞上了城头。

两发迫击~炮弹跟着就砸向了城头。

“轰隆~轰隆~”

伴随两声剧烈的爆zhà

声,两团巨大的火球在城头上升起,无数弹片雨点般的崩射出去,定军寨东城头的清军非死即伤,全倒在了血泊中。

突击队反应速度很快,偷袭直接就转成了强攻。

“上~”

马加这道命令一下,战士们根本没有停顿,按照演练过多次的战术,火力组负责掩护,三五道绳梯甩上了城头,赵国栋带着突击队就冲了上去。

发xiàn

明军已经控zhì

东面城墙,夏汝贤慌忙驱赶绿营兵丁进行疯狂的反扑,“快给我顶上去!杀过去的赏银五两,守住东城赏银十两,打死一个明匪赏银五十两!”

在守备的带领下,六百多清军散成许多小股,列成扇面似的队形,向东城墙包绕冲击,战斗场面变得异常激烈。

冲上去的清军,立即受到明军的猛烈阻击,子弹像金属雨点似的射了过来,冲在前面的数十兵丁非死即伤,扑倒在地。许多兵丁疼痛难耐,躺在地上嚎叫着拼命挣扎。

“喂!清军弟兄们,快放下武器!缴枪投降吧,明军优待俘虏!”明军战士们一边开枪,一边高声的喊话。

守备满脸血污,气急败坏的向夏汝贤报gào

,“大人,明匪火力太猛,弟兄们顶不住了!”

夏汝贤狠狠拍了一下铸铁大炮,“可恼,要是这大炮能掉个头来,明贼何惧之有。”

守备回头看了一下黑暗中的彰化城,“大人,不如我们先撤回城内,否则……”

“撤不回去了!”夏汝贤颓丧着摇摇头,“明军就埋伏在山下。”

“大人,我们总不能坐以待毙!”守备带着一百多清军,裹挟着夏汝贤,就下了炮台。

寨门一打开,清军狼奔豕突的就要往山下跑。

“砰砰砰!”寨门两边枪声大作,杀声震天。

明军早已经从城墙两边包绕了过来,“清军弟兄们,你们被包围啦!放下武器,不要再替满清鞑子卖命啦!”

听到定军寨上枪声如雷,喊杀声四起,守在彰化东城楼的唐均喃喃自语,“完了,炮台完了!”

“定军寨不保,彰化城一定也守不住!”刑名师爷李成社冷声说道,“东翁,意欲何往?”

清朝法度,地方官有守土之责,上至督抚,下至州县,失城不但要被处死,而且还要牵连家属子孙。

城破在即,唐均在李成社的劝说下,连夜打开东门、南门,迎请明军入城。

羽林军二团四营在西门、北门城外围堵,五营从东门、南门冲入城内,两支部队协同作战,全歼清军守城部队,击毙清军都司黄肇球,进占彰化城。

第二天上午,水无痕带着羽林军一团继xù

大举南下。一营、二营、三营分成左中右三路纵队,像三个箭头似的,浩浩荡荡的向南进发。

“向前!向前!向前!

我们的队伍向太阳!

脚踏着祖国的大地,

背负着民族的希望,

我们是一支不可战胜的力量。

……”

三路明军分别唱着嘹亮的歌声,向着浊水溪方向齐头并进。

摄于明军的强dà

威力,鹿港、北斗、云林等沿途各个村寨全换上了日月红旗,各个村口排满了茶水和粮食、鸡鸭、猪肉之类的东西,乡绅贤达摆放香案,跪地迎地,好似久久期盼的王师终于杀回来了。

下午,部队终于开到了浊水溪河畔。

浊水溪是台湾岛南北的天然分界线,溪南为热带气候,溪北为亚热带气候。

这几天浊水溪上游正下着暴雨。浊水溪四公里宽的河道里,夹带大量泥沙树枝的滚滚洪流,波澜壮阔、汹涌腾动,以吞没一切之势,又快又急地向下游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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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 解放台南(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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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日清晨,台湾南部地区乌云密布,天空灰沉沉的,压得人透不过气来。很快,伴随着电闪雷鸣,倾盆大雨劈头盖脸的落了下来。

在风雨之中,一个个信使穿着草鞋在道路上深一脚浅一脚的急行。

明军两天之内攻陷彰化,兵锋直抵浊水溪北岸,这消息紧随着信使的脚步传遍了台湾南部。

“张仲兴害人不浅!”台湾道台裕铎跳着脚骂道,“说什么‘深壕土垒,结硬寨、打呆仗,足以抵挡明匪’。纯粹是书生意气,纸上谈兵!”

裕铎虽然与张仲兴不合,但也知dào

张仲兴是能吏,所设置的方略,他与幕僚商讨之后,也觉得十分紧要、可行。自己是旗人,只要立下不殊军功,或许就能为皇上看重,成为封疆大吏指日可待。

没想到,所谓的铜墙铁壁根本就是纸糊的一般。

裕铎是文官,家小都在身边。水路已为明军阻断,他只能坐拥道台衙门,看着泪水盈盈的娇娘美娃,一筹莫展。

总兵吕大升倒是十分果敢,立即在台湾府城实行宵禁。守卫塘汛的绿营全部缩回到城内。台南城四门紧闭,并用石块、沙袋垒死了东、西、北门,只留南门供行人、物资出入。

吕大升全家老小都在大陆,没有退路的他决意与城池共存亡。

与台湾府城一样,清治下的台南城乡一片风声鹤唳,惊惶不定。

暴雨一连下了两天,到了第三天,台湾南部天气转好,晴空万里。

上午,浊水溪南岸的西螺庄,清军团练正在河滩阵地紧张的进行排水,整治防护工事。

瞭望塔上,负责警戒的兵勇抱着火枪,警惕的监视着河岸对面的动静。突然,他发xiàn

北边天空中好像有两只白点往这边飘来……

起初这哨兵没在意,只是扫了一眼,寻思这应该是是白鹭?还是大雁?

这两个白点其实是明军的飞艇,向着浊水溪南岸快速移动,越来越近,越来越大!

天啊,这不是飞鸟,是个奇异的飞行怪物!

哨兵目瞪口呆地大叫了起来,“看,那是什么东西……”

西螺团练头目慌忙抬头,发xiàn

从浊水溪北岸飞来一个银光闪烁的怪物。

有人眼睛发亮,“是不是神仙下凡?”

“这是从北边飞来的。”团练头目脑子还算比较清晰,“明匪擅长奇技淫巧,也许就是他们在作怪!”

这时,明军的飞艇离浊水河南岸已经很近。

一阵节奏明快的《义勇军进行曲》从飞艇吊舱腹部播放出来,接着响起抑扬顿挫的声音,“《大明朝廷敦促盘踞在台湾县、嘉义县、凤山县的满清残余匪帮投降书》——盘踞在台湾县、嘉义县、凤山县的满清残余匪帮们,你们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明军一个时辰不到,就拿下号称铜墙铁壁的青浦营垒;一个晚上不到,就直取易守难攻,号称天险的八卦山定军寨;清满清鞑子在彰化的统治,两日之内完全肃清……”

还真是明匪打来了!丁勇们顿时慌乱起来,不少人拔腿就要往家里跑,还有些人干脆跪在地上,对飞艇膜拜起来。

“临阵退缩脱逃,杀无赦!”团练头目勃然大怒,举起钢刀,奋力一砍,一颗树被拦腰砍断。

这个头目一向彪悍,以勇气着称。在他的霹雳般的手段控zhì

下,一度快要崩溃的团练总算是恢复了秩序。

团练们七手八脚的赶紧杀黑狗取血,排上香案,驱邪做法。

飞艇的煤气马达声中,空军指挥官游戚兵站在飞艇的吊舱里,通过观察窗口看着已经飞抵西螺庄上空,立即下令散发传单。

两艘飞艇几乎同时打开机关,一大叠纸片分别被抛出了吊舱,纷纷扬扬的向着地面落去。

这些传单随风飘荡,有很多飘到了河滩驱邪仪式的现场。

看着花花绿绿的纸片从天而降,兵勇们你争我夺的抢看了起来,进行中的驱邪仪式变得一片混乱。

团练头目诚心诚意的给上苍敬了一枝香,一转身就看到这个乱象。

“胡闹什么!”他气蒙了,额头上青筋直爆。

就在这时,一张传单正好撞上团练头目的脸上。

这是什么玩意?

团练头目拿起来看了一下,脸色顿时绿了,“惩治汉奸……”

这是一张宣传惩治汉奸的文告,上面还有几幅丁曰健、曾玉明、黄龙安、林日成等头颅示众的照片,文告中宣称凡是背叛华夏,死心塌地投靠鞑子的铁杆汉奸,一律杀无赦;诸如汉奸家族财产一律没收充公;汉奸亲属一律交由有司监督劳动……

飞艇上,汪保华眯缝着眼睛朝下看去,地面上清军兵勇还在你争我夺的抢看那些纸片。

一个战士笑着说道,“班长,看到我们的这些传单,这帮团练土勇应该胆寒了吧!”

“那还要说吗!”

汪保华转头问游戚兵,“大队长,我们空军要是早早出动,陆军弟兄打彰化是不是更加简单。”

“强兵,只能在战斗中成长起来!”

游戚兵瞟了一眼汪保华,淡淡的说道,“陆军部队是这样,海军部队是这样,咱们空军也是这样!”

汪保华好像明白了什么,只是有些不服气,“咱羽林军应该是一流强兵,满清鞑子和太平军,他们谁能强过咱们!”

“没用的家伙,提那些弱旅干嘛。”游戚兵笑道,“咱们只与一流的强兵,西夷列强较量。”

两艘飞艇在空中大摇大摆的飞行,越过大小村镇,一路洒下了无数宣传文告。

明军飞艇以前只是夜间在台湾南部活动,洒下的传单也只是《告台湾百姓书》,现不但大白天出现在台湾南部上空,在广播宣传的同时,还撒发了许多惩治汉奸的图片文宣。这使得本就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台湾南部,更是人心惶惶。

中午,明军海警队绕开湍急的浊水溪,动用二十多艘加装了75马力二胀机的平底沙船,运送羽林军一团、武警二大队、支前分队在虎尾溪顺利登陆。

一团负责攻城掳地,二大队负责维持解放区的治安,支前分队负责后勤保障。

到了晚上,明军已经控zhì

了西螺、云林、斗六、笨港等大片地区。

在飞艇的配合下,一团势如破竹,于28日兵不血刃轻取嘉义城。

驻防嘉义的北路协参将马步衢在嘉义知县吕朝梁的劝说下,率三千绿营投降明军。

29日上午,飞艇飞临台湾府城——台南的上空。

戒备森严的台南城也是一片骚然。

守卫城池的清军兵勇全惊呆了,面对超出所有认知的明军飞艇,他们每个人几乎吓得要魂飞魄散、精神崩溃。

“伪清道台裕铎、伪清总兵吕大升、伪清同知洪毓琛……,大明王师即将对你们发动最后的打击,你们的末日已经到了,大明命令尔等率领部下立即放下武器,停止抵抗。希望你们爱惜自己的生命,快快投降朝廷,王师可以保证尔等将士官佐的生命安全。只有这样,才是你们的唯一生路……”

听到半空中响起了大明文宣的声音,裕铎、吕大升等人慌忙从道台衙门敬事堂中跑了出来。

裕铎惊骇的看着天空,银光闪烁的飞艇不但在半空中播放广播,还漫天撒发下文宣传单。他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我的天啦!明匪又搞什么幺蛾子,这仗还怎么打啊!”

左右幕僚慌忙把他搀扶起来。

总兵吕大升在短暂的惊慌失措之后,迅速镇定下来,组织起几个强悍的兵勇,用抬枪、鸟铳试着对空射击。

“砰~砰~砰~”一阵忙乱之后,吕大升失望地发xiàn

明匪的银白色飞行物其实很高,火器、弓箭根本就够不着……

“TNND,竟敢对空射击!幸亏我把飞行高度控zhì

在一千米。”

飞艇上,游戚兵几乎要暴跳起来。一向被他所蔑视的满大人竟然组织对飞艇射击,这让他十分受伤。

游大队长一声令下,两艘飞艇直接悬停在道台衙门上空。

妖物就在自己头顶上,道台衙门顿时喧哗起来。大小官吏一个个呆若木鸡的看着天,然后有的就忙不迭的往外奔跑,还有的则是跪倒在地,诚惶诚恐地向上天祈祷。

裕铎脸色发青,两腿发软,路也走不动了,声音也变了调,“吕大人,明匪的妖鸟飞到了我们头顶上了,这可怎么办啊?”

“别怕,这怪物只能在天上飞,下不来的!”吕大升胆气很旺,已经派出中军守备整顿部队,准bèi

与明军决一死战。

话音刚落,两艘飞艇几乎同时扔下了一枚炸弹。

“轰隆!”、“轰隆!”两声巨响。一枚炸弹炸毁了道台衙门大门内的福德祠,一枚炸弹炸毁了敬师堂边上的一个斋阁。

“敌袭!敌袭!”

这下更混乱了,道台衙门内的官吏兵佐全都吓坏了,一哄而散的拼命往外逃,就连护卫衙门的镇标营绿营也跑了一多半。

“回来,回来,临战脱逃,杀无赦!”

吕大升万万没想到,妖鸟还能从空中往下扔炸弹。看着衙门内几乎炸营,他慌忙召集戈什哈想去弹压。

“砰、呯、砰、呯……”

从飞艇上扫射下了几梭子子弹,吕大升和几个亲兵立时倒在了血泊之中。这下子衙门内的人几乎全跑光了。

“救命啊!饶命啊!”裕铎吓得瘫倒在地上,几乎不能动弹。

飞艇上,汪保华小声说道,“大队长,与海军会合的时间到了!”

游戚兵冷哼了一声,把眼睛从观察口挪离,瞟了一下航行时钟,“通知二号艇,立即转向!”

“左满舵,两翼逆转舵,方向正西,双车进一。”

一号飞艇开始转向,吊舱后面的两个螺旋桨飞快的转了起来。二号飞艇紧随其后,跟着向西飞去。

台湾府城离海边近十五里的路程,两艘飞艇很快就飞临新港溪出海口的上空。

一支大明舰船编队已经驶进河口。

新港溪河口北岸是四草炮台,南岸是安平炮台,这是清军精心建造的海防工事。

在明军海空协同配合,联合精准打击下,清军的四草炮台、安平炮台很快土崩瓦解。

羽林军二团、武警三大队在海警队的护送下,顺利登陆安平。

中午时分,水无痕指挥羽林二团,兵临台南城下。

此时,伪清总兵吕大升已亡,伪清道台裕铎被吓得魂不附体,不能视事。满城官吏将佐于恐惧与惊惶之中,裹挟同知洪毓琛,活捉裕铎,开城投降大明。

3月30日,明军解放凤山。

自此,台湾全境解放。

(第二部台海波澜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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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九峰山船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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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队人马穿越到异时空之后,工业口在宁波的九峰山船厂和金融贸易口在上海金山路的大本营就成为穿越团队在这个时空的最后两个基地。

部分船舶建造人员、金融贸易人员滞留在这个时空,一是要锻炼提高工业口的生产技能,为异时空生产高仿真铁甲军舰;二是要进行时空贸易,为异时空的奋斗赚取更多资金,输送紧要物资。

造船厂厂长李央也就成为穿越团队在这个时空的总负责,古务生利用时空盒,定期在两个时空之间穿越,负责团队在两个时空的连接。

2012年10月的一天,一辆商务中巴车开进宁波九峰山船厂。

中巴车在办公楼前停了下来,一个官员模样的人率先从车子上走了下来。早就等候在楼前的李央慌忙迎上去,“欢迎陈主任,欢迎工商联领导莅临指导。”

宁波工商联陈主任紧紧握住李央的手,笑容满面的说道:“我们是来向你们学习的,李厂长可千万不要藏私啊!”

2012年全球经济都陷入困境之中,海运严重萎缩,中国造船业也进入到“冰河期”。宁波船舶工业接单量下降五成,几乎所有的船厂开工严重不足。

与此同时,九峰山船厂却是一枝独秀,厂区各车间每天每日机器隆隆,船台周边电弧光闪亮炫目,到处充斥着砂轮机尖锐刺耳的声响,工人们每天加班加点几乎没有停歇的时间。

在一年多的时间内,李央和船厂总工程师兰海花费了很大精力,培训磨合穿越团成员,不惜工本的抓紧技能练习。

九峰山船厂计划为团队建造两艘2700吨的秦级(695A型)装甲巡洋舰,另外还尝试着建造5000吨的汉级(695B型)战列舰。

秦级一号舰“白起舰”的建造虽然浪费了很多材料,耗费了好多时间,团队人员的船舶生产技能却是特飞猛进的进步成长,“白起舰”也于上个月成功下水。

时空盒最终关闭的时间是在13年4月,时间不多了,李央和兰海都不敢有一丝松懈。在组织两种型号军舰建造的同时,他们继xù

组织穿越团成员抓紧技能练习,双壳潜艇艇体的焊接也成为经常性的练习项目。

看到九峰山船厂一片欣欣向荣,许多陷于困顿之中的船厂老板大感不可思议,宁波工商联也顺势组织调研九峰山船厂,剖析船厂欣欣向荣的成功经验,以便全市学习推广。

在会议室内,李央很谦虚的说道,“说起船舶的制造水平和生产能力,宁波其他船厂都比我们好,也都比我们强dà

。”

介shào

完工厂的基本情况,李央最后认真的说道,“我们船厂只是抓住了生产营销,从国际市场上得到了一份很好的订单而已。”

李央领着工商联陈主任等人参考厂区,来到船坞边上。船坞内伫立着已完全合拢的“蒙恬舰”船体。

总工程师兰海迎了上去,“各位领导,我们舾装车间正在组织吊装合拢。”

“嘟!嘟!嘟!……”舾装车间主任北炜吹动哨子,同时挥舞红旗。

卷扬机启动,钢索收紧,“蒙恬舰”的前甲板上层模块被龙门吊轻松的吊了起来。

“蒙恬舰”是穿越团队设计建造的秦级装甲巡洋舰的二号舰。

看着一百多吨的前甲板上层模块在半空中微微晃动,兰海的心也微微悬了起来,一号舰耽搁了太多时间,二号舰的舾装下水绝对不能再拖延了!

北炜一边吹着哨子,一边挥舞着小红旗,指挥龙门吊移动到船台上空。

前甲板上层模块被悬吊着缓慢的向船体平台接近,就在模块快要放置到船体平台的时候,北炜一声长哨,大吊车立即停车。

前甲板上层建筑模块定定的悬停在船体上面,距离船体只是十公分不到的距离。

经过一番调整,数秒后,“哐!”的一声金属相击,前甲板上层建筑稳稳的落到船体上。

兰海立即带着几名技术人员动用激光测距仪,到处检查起来。

“中心线与船体中心线平行吻合,偏差小于一毫米。”

“分段肋检线与已合拢分段肋检线间距吻合,偏差只有一毫米”

“平台压缩变形大约两毫米,小于正常值。”

…………

数据一一测量记录下来,所有数值都在正常值范围内。

好啊!李央一阵欣喜,“这就是我们建造的第二艘高仿真军舰,前甲板上层模块今天是一次吊装合拢到位。”

陈主任笑着说道,“不错啊!一次吊装到位,船厂技术水平不错,李厂长刚才太谦虚了啊!”

转了一个弯,厂区空地上排放着三个大型金属容器,这一下吸引了陈主任等人的眼球。

三个金属容器就像是大圆筒,每个长度足在三十米以上,直径大约有五米左右。

这就是船厂以制造“末日方舟”的名义生产的,试着焊接的双壳潜艇的艇体。实jì

上却是穿越团队成员为了锻炼技能,练习焊接大型压力容器的副产品。

双壳潜艇艇体分内壳和外壳,内壳是钢制的耐压艇体,外壳是钢制的非耐压艇体,内壳与外壳之间为主压载水舱和燃油舱等。

穿越团队成员经过长时间的练习摸索,最终成功焊接了三个双壳潜艇的艇体。

“这些是?”

面对陈主任等人的疑惑,李央笑着说道,“今年不是2012年吗?这些都是国外定制的末日救生方舟船。”

自从电影《2012年》在全球公映,世界末日的预言传说开始甚嚣尘上。

起初,人们只是把它作为茶余饭后的一种笑谈。

但从2011年开始,全球开始有越来越多的地震发生,如智利中部地震、日本大地震、印尼明古鲁省地震、云南盈江地震等等。其中日本大地震还导致福岛核电站出现故障,发生小规模爆zhà

。全球的愚男蠢女顿时对末日传说开始信服起来,末日生存设备也成了市场上的热销产品。

原来如此,工商联陈主任恍然,“不错啊,国际海运不景气,造船业影响很大,你们船厂另辟蹊径,搞主题公园旅游船,搞末日方舟船,走出了一条光明大道!”

工商联一行人站在其中一个方舟船的舱门处,探看了一下方舟内部的情形。这些方舟船只是壳体结构完工,内部完全没有装修。

其中一个相貌十分普通的年轻人,轻轻敲了一下方舟内壳,然后又敲击了一下方舟的外壳。

这是一个懂行的,李央记得这年轻人一直很关注船厂的生产情况,刚刚考察船坞的时候,他就认真察看过舰船用钢。

“这都是HY80系列钢材。”李央很谨慎的说道,“因为客户要求比较严格,我们专门从新日铁购买的低合金高强度船用钢。”

晚上,停靠在船厂码头的“白起舰”灯火通明,舾装工人还在紧张的忙着舰艇内部的装修工作。

空气压缩机“突突突突~”,冲击电钻“乒乒乓乓~”……,各种各样的装修噪音交织在一起,响个不停。

白起舰会议室内,船厂中层以上干部全面在位。

虽然外面装修噪音很响,但舰体金属屏蔽电磁信号,相对比较安全,穿越成员开会几乎全在这里进行。

李央主持会议,“今天工商联的调研表面上很是正常,但其中有两个人很是可疑,看他们的言谈举止,很像是工业间谍。”

会议室内出现了一下嬉笑,“工业间谍跑我们这里~”

“但也可能是有关部门的人员。”船厂保卫科科长潘宁表情十分严肃,扫了一眼与会人员。

潘宁祖籍安徽安庆,浙江嘉兴人,样貌十分普通,但智力超常,嗅觉特别敏锐。他曾在警察学校学习三年,因为喜欢穿越,直接离校投奔团队。

“有关部门”是天朝最神mì

的组织,会议室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潘宁列数着他所发xiàn

的一些情况,“最近厂区周边有很多闲言碎语,说我们中层以上干部每天早上集中跑步,还高喊战斗口号,严重怀疑为末世邪教团伙组织活动;说我们整出方舟船,实jì

是为邪教组织生产末日生存装备;还有人说我们拥有时空盒,生产仿真军舰是为了穿越时空……”

“不会吧!时空盒的消息真的已经被泄露出去?!”

“很难说的,船厂人多嘴杂,一句话不注意就可能泄露天机。”

看着大家一副凝重的样子,李央笑着说道,“大家也不要过分紧张,我们一不影响国家安全,二不制造民~族矛盾,三没有违法行为。有关部门就是一直盯着船厂,又能怎么样!”

李央接着说道,“虽然船厂没问题,但是船厂里的人不一定安全,所以,我们决定分批分批把各车间骨干人员转移到异时空去。”

下午的时候,李央正好联系上了古务生。

古务生表示人员安全是第一位的,异时空台湾基隆船厂正在建设之中,应该适时把人员安全有序的转移到过去。

关于船厂和建造中的“白起舰”、“蒙恬舰”的安全。

古务生认为,有关部门垂涎的也就是时空盒,没有十足把握,他们轻易不会对船厂下手。船厂最大的危险是在两艘舰船准bèi

穿越的时候,这必须设定一个稳妥的穿越方案。

2013年1月10日。

上午八点,接送上班的大巴泊在有关部门办公楼的门口。上班的人陆续走进大楼,进入办公室,准bèi

开始新一天的工作。

顶层指挥中心,一个中年男人坐到办公椅上,像往常一样查看工作日志。

上级部门指示、同级部门工作联系、各外勤队伍的工作汇报……

一切都好像正常。

“咦……”

他停了下来,昨晚九峰山船厂外勤报gào

,说今天下午二时三十分“二号舰”下水,上午九时许,“一号舰”调码头给“二号舰”让位。

“九峰山…船厂…,这次不会又搞什么幺蛾子吧!”

从十月到现在,仅仅两个月的时间,九峰山船厂原有的中层领导和主要技术骨干一个个开始隐退,消失得无影无踪,主要工作岗位几乎全是新人当家。

三天前,一号舰好像装满了水和油。

中年男人敏锐的感到有问题,他一下打开电脑上的卫星地图,九峰山船厂码头清晰可见。

看着地图上船坞与码头的尺寸位置,他猛地拿起红色电话机,“报gào

领导,九峰山那帮人可能要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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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白起号启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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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穿着有”九峰山船厂”字样工衣的男男女女,如潮水般的汇集在工厂大门,熙熙攘攘的散入到各个车间。

宁静的工厂开始沸腾起来,吊机声、大锤敲打声、电焊气割声、机器的轰鸣声等等交织在一起,汇成一首激情的生产交响曲。

船坞边上,一个精干的眼镜男脚步匆匆的从龙门吊下走过,向码头方向走去。

船厂保卫科辅警司白者从一旁闪了出来,“龙雷,船舶试航组今天不是补休吗?你怎么还到厂里来!”

“别提了,这些日子天天试航,累得我把手机也扔在了码头工作间柜子里。”龙雷一副憨厚老实、人畜无害的模样,其实却是有关部门安插在船厂船舶试航组的一颗钉子。

船舶试航组是船厂的一个特殊部门,专门负责船厂所建造船舶的设备安装调试和出海试航等工作。龙雷这段时间几乎天天出海,全程参加了白起舰的船体测试、轮机测试、电气测试等调试工作项目,一个训liàn

有素的特工外勤,俨然成了熟练的试航工人。

龙雷心里其实也很委屈,昨晚送了一份报gào

,今天的补休就泡了汤。

累死累活查了二三个月,可看来看去这船厂,还有这一号船全是大路货的民用技术。只不过船东老板有些丧心病狂,高仿真制作主题公园旅游船,除了没有武备,机电、航海、雷声、观通等系统完全是真材实料,好似真要用来纵横四海、驰骋大洋。

这就算大问题吗?这危害国家安全吗?

可上级认定这船和船厂有问题,说上午的调码头可能掩藏真实目的,龙雷也就只能取缔进城的计划,急匆匆的从宿舍赶来探察究竟。

“是吗!我真好也要去码头看看。”司白者脚步加快,和龙雷肩并肩的一同走向码头。

龙雷笑着打着哈哈,眼睛却狐疑的上上下下打量着司白者。

司白者在大学的专业是供热通风与空调工程技术,原为舾装车间的技术员。穿越人员有序撤离异时空的这两个月,李央看他膀大腰圆,强壮有力,把他调至保卫科,协助潘宁维护船厂安全。

拐个弯就是码头,只见在熹微的晨光中,一艘银灰色的帅气威猛的军舰停泊在码头上,这就是工厂建造的2700吨的秦级(695A型)装甲巡洋舰“白起舰”。

695A型军舰总体结构仿制的是江湖I级护卫舰,只是把武备系统全改成了火炮,长度放大到108米,宽度放大到12米,标准排水量增加到2700吨,很大的提高了适航性、舒适性。

白起舰艏艉各有一座120主炮,前、中、后六门37副炮,前后两个导弹架的位置安装的是75炮,看上去高大威猛,其实全是打上油漆的木头模型。

“咦!”看到码头这边,白起舰烟囱升起了浓浓的黑烟,隐隐听到主机“突突突突”的轰鸣声,龙雷脸色微微有些变化,“今天调码头不是说拖船拉动吗,怎么动起了主机,这是谁在瞎动啊!”

背后突然响起了潘宁的声音,“这还能有谁,还不是你们试航组组长海鹰扬!”

海鹰扬是执委会内定的“白起舰”舰长,他带着几个团队干部早早的就穿越过来,参加船舶试航工作,预先熟悉“白起舰”的设备状况,为军舰穿越做准bèi



“海组长啊!”

龙雷憨厚的笑了起来,冷不丁一把抓住司白者手腕内侧的命脉,另一只手抬起就要发力,想把司白者控zhì

在自己身前。

潘宁眼明手快,刷的一下,一掌径直砍向龙雷的颈动脉处。龙雷根本没法躲闪,当即晕倒在司白者的身上。

司白者看了一下四周,只见两个码头人员正忙着给白起舰卸除电缆,卸除淡水管,没人注意到这一切。

“走,上船看看去。”潘宁故yì

把声音提高了一些。

两人一左一右牢牢抓住龙雷的胳膊,三下两下就把他搀扶上了白起舰。

驾驶室内大桌子上,放满了各色无线电器材和武器。

“就十来分钟的功夫,我们先后抓到了四个人,全关在后甲板预备指挥所。这些是从他们身上搜来的。”

潘宁向王铁锤报gào

,“幸亏我们事先打开了军用无线电屏蔽仪,一百米范围内,什么无线电信号都不好使。”

“干得漂亮!”

王铁锤夸奖了一句,然后说道,“有关部门是防不胜防,在这里多逗留一分钟,也是不安全的。”

他看了一眼航海钟,已经是早上八点十五分,“机电部门备便了没有,让陆辉天抓紧时间备航,我们随时准bèi

离开这里。”

两天前,王铁锤带着由陆辉天等人组成的接舰小组,悄悄穿越了回来。

今天一大早他们登上“白起舰”,与海鹰扬带着的几个人会合,全面接受“白起舰”,紧张的开始备战备航。

航海部门、观通部门…早就备便完毕,现在就等着机电部门了。

八点二十分,驾驶集控台上的电话响了,陆辉天报gào

,“机电部门备便!”

此时的船厂办公楼内,负责生产的副厂长布置完一天的工作安排,李央看了一眼各个车间负责人,“大家还有什么事情?”

“等会儿我们安全检查组要去船坞码头,检查二号船出坞的准bèi

情况。”兰海问道,“厂长也一同参加吧?!”

“好啊,安全是企业的生命线,这个检查我要参加。”李央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散会!”

散会之后,又有几个车间负责人也找上李央。

撤离的时间就要到了,李央没工夫与他们虚与委蛇,他很干脆的说道,“这些事情你们找副厂长吧,上午我没空!”

八点三十五分,李央、兰海带着船厂的最后几个穿越团成员一同登上了“白起舰”。

OK,一切顺利,该是撤离的时候了。王铁锤向海鹰扬点了点头。

白起舰立即响起了警报铃声,“离码头部署,离码头部署!”

“解掉前横缆!解掉后横缆!”

“解掉3缆4缆!”

……

海鹰扬站在驾驶室左耳台上,不断下达口令。

“两车进一!”

主机发出“隆隆”的轰鸣声,“白起舰”开始缓缓向后倒退。系在舰首的那条缆绳逐渐绷紧,在巨大的拉力下发出“嘎吱嘎吱”响声。

舰首左端被缆绳拉拽住,船体受力不平衡,尾部开始向右侧横向甩出,飘离开码头。

“两车退二!”

码头工人解开了系缆桩上那根最后的缆绳。这条130多米长的庞然大物开始向后倒车,缓缓地从斜后方倒离码头。

李央和兰海等人都猫在驾驶室内。

兰海书卷气比较足,有些文化人的多愁善感。军舰与码头的每一次的碰撞都微微叩动兰海的心弦。他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家人,所有的安家费全部发放到位,相信父母亲会在大哥的照料下,有个幸福的晚年。

永别了二十一世纪!永别了我的家人!永别了我的至爱亲朋!

看着军舰渐渐离开码头,兰海忍不住朝码头上看去,在船厂准bèi

了这么长的时间,今天终于就要撤离,想着船坞内的二号船,他不由得叹了口气。

李央是大大咧咧的性格,他打趣道,“怎么了,还有什么未了的心事,是不是与哪个菇凉没来个吻别!”

“刚才我瞅了一眼二号船。”兰海叹了口气,“只可惜它接近完工了,却只能留在这个时空!”

“别想了,时空盒的能量消耗严重吗,仅能支持穿越质量四千吨的物体。就算没有有关部门捣乱,咱们也只能放qì

二号舰!”李央一拍兰海的肩膀,安慰着说道,“这也没什么关系,咱们到基隆船厂,可以重新开始!”

白起舰已经倒出码头,关押在预备指挥所的龙雷等人,一个个的全被押至到中甲板。

取出他们嘴中的约束球,这四个人顿时七嘴八舌的抱怨起来,“潘科长,你们这是干什么!小小的白起舰,不会就这么跑到国外去吧!”

“抱歉了诸位!”潘宁笑着一拱手,“白起舰马上就要离开这里,我们将穿越时空,去往1855年!”

看这四个人又有些好笑,又微微吃惊的样子,潘宁郑重的说道,“我没说错,一号舰的航行目标就是异时空——1855年。”

看着同志们七手八脚给这四个人分别穿上了救生衣,套上了救生圈,潘宁说道,“几分钟之后,时空门就要打开,所以很不好意思,你们必须立即跳海离开这里。”

龙雷被两个人强力控zhì

着,一点儿也动弹不得。眼看着自己就要被推到海里,他慌忙叫道,“等一下,我愿意去异时空!我愿意……”

“扑通!扑通!”

不由分说,龙雷等四个人全被推到了海里。

“不是谁都能加入到穿越团队!”潘宁叹息了一声,探头往下看了一眼。

白起舰缓缓倒退,从这四个人的身旁擦过。然后左满舵,准bèi

调转船头,驶出狭窄的海湾。

“呜————!”码头方向响起了喇叭的长鸣声。

大家朝码头望去,只见船厂码头上已经停放了五六辆汽车。副厂长和很多人都聚集在码头上,频频向军舰挥手。

兰海有些激动,“他们是在为我们送行!”

“呜————!”白起舰拉响了长长的汽笛,缓缓驶出海湾。

“穿越5分钟准bèi

。全体人员一律进舱坐好,抓住身边的固定物体。”海鹰扬舰长发出指令。

就在这时,雷声部门突然报gào

说,日本JRC民用雷达显示,外洋螺海军两艘军舰正对我们而来,距离大约为十三链。

出了海湾,向东一转就是北仑与舟山之间的深水航道,前面已经豁然开朗,远处的两个白影清晰可见。

“全体注意,打开时空盒。”急促的铃声伴着舰长海鹰扬的口令传遍全舰,大家的心顿时紧张起来。

随着范华调节按钮,一个巨大的蓝色光环在军舰前面开启,军舰径直向光环驶去。

远处军舰拉响汽笛,一闪一闪的打来灯光信号。

王铁锤放下望远镜,眼睛眯了起来,算数着,“祝~你~们~一~帆~风~顺~”

“祝你们航行愉快!”海鹰扬说道,“这是另外一艘船发来的。”

“呜————!”白起舰拉响长长的汽笛,快速通过时空门,穿进了1855年。

王铁锤默默的望着远方,“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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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雾锁甬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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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色时空门散发着梦幻般的光芒,船上的人只感到数秒钟的凝滞,一下就跨越了一百五十多年的时空距离,进入到白茫茫的雾海之中。

“雾中航行部署!停车!”白起舰立即拉响了警报铃声。

1856年1月11日清晨,白起舰定定的锚泊在雾气腾腾的金塘水道,两边的金塘岛和大榭岛在袅袅白纱中若隐若现。

没等双眼适应眼前的景物,范华手中的时空盒响起了一个机械般的声音,“本机能量消耗完毕,现在进入无限期休眠状态。”

一阵“叮叮咚咚”的报警音响后,时空盒变得消无声息。

“虫洞没了,时空门彻底关上了!”范华心中一喜,终于可以安安静静的从事卫生工作,再不要整天带着金属盒子东奔西跑。

这时就听见不远处响起了“轰隆隆”的炮声,还有“砰砰砰”的枪声。

雾海茫茫,什么也看不见,就好像东南西北都有枪炮的声音,李央不由脱口说道,“不会是有关部门追击到了异时空?”

“放心好了!”王铁锤笑了,“这是我们的浙东军区在甬江口展示武力,欢迎白起舰来到新世界!”

没过多久,雷达屏幕显示,一个浅浅的小点从九峰山海湾方向驶了过来,速度约为一节。

“当当!当当!当当……”

穿破缥渺朦胧的晨雾,海警1001船续续的敲着雾钟,沿着金塘水道,直奔横水洋方向而来。

团队积极壮大浙东海上力量,给了浙东海警大队二十艘新出厂的木质机帆船。这1001船是就是其中之一。浙东原来的老式海警船整修之后,全销给了太平军。

这种型号的机帆船采用的是流线型的西式船身,三个中式硬帆,尾部还加装了一台75马力二胀机,最高航速可以达到14节。这是工部企划院专门设计,由华孚洋行上海造船厂生产,专用于遂行海上警备任务。

只是在这雾气腾腾的海面上,1001船关闭了二胀机,只升起一张风帆,敲击着雾钟,缓缓的向前驶去。

敲击雾钟不是为了报时,而是要显示存zài

,以免发生雾中碰撞。

看见前方15链外,薄雾中若隐若现露出一个灰白色的庞然大物。1001船头瞭望哨目光中闪过一抹惊喜之色,“报gào

大队长,前面发xiàn

大家伙!”

浙东海警大队大队长王文礼亲自操船,小心的靠上白起舰。

游南哲带着二十多个战士从海警船船舱钻了出来,携带着两门迫击炮、四挺重机枪、十把林有德左轮~手枪、十支M16A4步枪、一百把M1873步枪以及大批弹药,一起登上了白起舰。

他们是白起舰枪炮部门的生力军。有了这批武器弹药,白起舰就可以安全无碍的航行到台湾基隆。

“起锚!”

“两车进一!”

海鹰扬不断下达口令,白起舰缓缓启动,消失在白茫茫的航道中。

“这也是我们大明的战舰,这么高大威猛!”1001船的传令兵陈喜红一脸羡慕的样子,“要是能在这船上干几天……”

“觉悟,觉悟!革mìng

战士就是一块砖,华夏哪里需yào

哪里搬!”

王文礼用力敲了一下陈喜红,然后下达命令,调转船头,直奔甬江口。

甬江口的枪炮声仍然十分激烈,招宝山、金鸡山已为明军武工队占领,海警队十战船已突进到镇海城下,合力围剿镇海水师营。

满清新组建的镇海水师营一共十五艘战船、两千战辅兵,是在一个月之前才从上海吴淞口移师到镇海城的。

自从1854年底明军武工队退入乡村,浙东海警大队退至定海,林深河率领满清嘉兴协两营兵马趁势进驻镇海。

虽然清廷念念不忘收复定海,只是林深河手中的全是陆路兵马,过不了大海。满清能打的水师都在长江与太平军鏖战,一时也抽不开身。在浙东地界,清军与明军达成了一种表面上的平衡。

但在1855年,浙东发生了很多变化。

台湾解放之后,执委会安排长江局机关从上海搬迁至定海,浙东军区也交由长江局领导,古务生兼任浙东军区政委。

长江局在上海有庞大的工业产业,明面上有浙东军区部队,暗地里还有林深河的人马,有钱,有枪,有人,实力大增。

古务生通过林深河、胡雪岩、吴健彰的关系,打通浙江、上海的关节,组织成立浙东商行,江苏、浙江的满清头面人物和英法美等国洋行皆有股份。

浙东商行下辖浙东供销合zuò

社、浙东农业合zuò

社、浙东信用合zuò

社、浙东运输合zuò

社,强势介入浙东广大农村的生产、运输、流通、服wù

等领域,农村经济力量得到很大发展,根据地面貌焕然一新。

浙东军区也扩充为舟山、宁波、绍兴、杭州、嘉兴、上海六个军分区,每个军分区各辖一个独立团,还有大批民兵联防队,牢牢控zhì

了杭州湾两岸,沪杭甬之间大批的乡村。

大明在浙东农村的全面渗透,引起地方缙绅的严重恐慌。

缙绅是清代的封建特权阶层,包括包括致仕官员、丁忧官员,还有离职终养、候补官员、有功名的士子等等,缙绅掌握着大批土地,控zhì

着地方经济,是满清治理地方的重yào

支柱。

许多地方缙绅不满家族的政治地位、经济地位受到威胁,纷纷给北京、杭州投书,诉说明军已经渗透掌控整个浙东乡村,满清的管制已经名存实亡。

满清朝廷大为震惊,让浙江尽速查办。

巡抚何桂清与布政使王有龄等大员联名上书,坚称查无实据,起因全是因为明军在定海作乱引起的恐慌。

因为太平军从江西大举进犯浙江,驻守浙西的提督邓绍良先是败于开化,后又在遂安兵败身亡。浙江只得急调定海总兵林深河统军星夜驰援。林深河赶走了太平军,被提升为署理浙江提督,驻守浙西一带,但浙东沿海兵力空虚,百姓不安,常常引发臆想恐慌。

浙江巡抚何桂清等人强烈要求清廷立即调派水师舰船进驻镇海,一为保境安民,保护江南大营的钱粮供给;二为伺机跨海清剿定海,彻底消除浙东的隐患。

何桂清其实也察觉到浙东乡村的种种异样,只是浙东商行牵涉江浙沪诸多官员,包括他自己,包括定海总兵林深河,还包括英法美等国夷人其中都有股份。

再说浙东商行早已成了气候,浙东地方钱粮税收皆由浙东商行代~办,浙江每月供给江南大营的钱粮也是浙东商行一手操办。面对这样的局面,他投鼠忌器,不敢下手,只能自我安慰,前方战事吃紧,浙江绝不能乱。

清廷半信半疑,最终还是相信了浙江官员的说辞,于1855年11月紧急调派吴淞水师营进驻镇海。

满清认为,与太平军、明军战斗的胜败关键,主要就是对长江的控zhì

,对大海的控zhì

。清廷从广东调来的红单船尽丧于定海,石达开从华孚洋行得到四艘红单船,就把曾国藩打得落花流水,仓皇逃回南昌。所以满清迫切希望重新得到一批精良战船,以扼塞大江,四面兜剿,挽回危局。

1855年,华孚洋行船厂通过标准化造船,流水线作业,生产出数十艘150吨的老闸船。这批船吨位和形状与船厂秘密建造的海警船比较接近,但属于民用运输型,船舶动力就只是三张风帆。

清廷如获至宝,全部买了下来。其中十五艘给了吴淞水师营,其余的则分派给了通州水师营、三江水师营、川沙水师营。

清军副将黄登科在吴淞口操练水师也有大半年,十五艘精良战船在他指挥下,也算是如臂使指,得心应手。

1855年12月初,黄登科率领两千水师将士进驻镇海,重建镇海水师营。

这一个月来,他自恃有招宝山、金鸡山炮台扼住江口,几乎天天指挥战船在甬江口巡哨,海上四处兜剿明军零星船只,阻止浙东商民乘船前往定海,或遇战事不利则立即退入甬江。

古务生认为,镇海水师营的所作所为严重阻塞商路,影响浙东海上贸易。如果时间久了,也会动摇浙东百姓对大明的信心。

气象台早就预测,1月11日海上大雾。执委会决定要充分利用这个有利天气。

今天一大早,海警船编队趁着大雾弥漫,在甬江口开枪开炮,吸引招宝山炮台和金鸡山炮台的火力。

虽然甬江口炮声隆隆,但重雾迷江,黄登科不敢贸然出击,只是命令炮台用心扼守。但他根本没想到明军数支武工队会从陆上发动奇袭,分别从背后摸上招宝山炮台、金鸡山炮台。

听见手下报gào

说,两岸炮台已经失守,明军战船逼近水师营,黄登科的心都凉了。

江上雾气茫茫,明军战船若隐若现,但炮声隆隆,落点已经逼近水师营寨。

“打!”黄登科情知不妙,水师营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口,“给我把匪船打下去,咱们的大炮也不是吃素的!”

“轰隆隆隆~”

清军购置的六磅、四磅、二磅的洋炮,还有自制的行营炮、劈山炮,甚至是鸟枪、抬枪一同拼命朝江口轰去,在江上掀起无数弧线与水花来。

明军海警船前后甲板两个固定炮位,旋转炮架,安装的是两门M1841十二磅长炮。

十二磅全钢滑膛炮,口径4.62英寸,炮管长78.0英寸,射程远远超过清军师船装备的各门火炮,碾压清军师船绝无问题。

“放!”

“放!”

……

“轰隆!轰隆!…”十发炮弹先后在江上划出了十条优美的弧线。

数枚炮弹落入江中,有两发炮弹呼啸着分别命中一艘清军师船的甲板和船舷。在轰隆隆的爆zhà

声中,不受控zhì

的海水喷涌进船舱,师船瞬间翻扣到江中。

这一船的清军来不及逃生呼喊,一下就被扣压到了江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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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水师营覆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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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可耐是黄登科手下的一个千总,所乘坐的船只就紧挨着被击沉的师船。

他目瞪口呆的看着水上的漩涡,漂浮的碎板,心说这仗还怎么打啊!明匪炮火凶猛,射程又长,再打下去绝对是死路一条。

武可耐原就在吴淞口从明军手中脱逃过一次,他感觉到又得要往后跑了。

“快!快挂号旗,命令水师营拔锚升帆!”水师副将黄登科声嘶力竭的叫喊了起来,“满帆往上游跑!”

满清水师营师船像一条长龙似的排在江中,与明军对垒。看到旗舰上挂起了令旗,清军立即手忙脚乱的拔锚,升帆。

有两艘师船刚升起满帆,在水上浮动,但明军炮火又是一阵袭来。这两艘师船几乎同时被数枚炮弹打中,轰隆隆的爆zhà

声随即响起,很快江上又多了几块碎板,还有百十个水中挣扎着的船员。

武可耐扔掉手上的大刀,径直就要往水里跳,但被张万甲和张万乙两兄弟一把给按住,“千总大人,你干嘛!”

张万甲和张万乙是武可耐手下的两个得力战兵,他两人身强力壮,一向骁勇善战。

武可耐挣脱不出,看着周边的水师船已经有人开始跳水,他急得要跳起来,“放手啊!万甲兄弟,想活命只有游上岸!”

“上了岸,也不定能活命!”张万甲直勾勾的盯着武可耐,“要我说,干脆咱们投明吧!”

“投明?”看着张万乙手里握住明晃晃的大刀,武可耐慌忙挤出笑脸,“对,咱们投明!我早就想要投明!”

武可耐的船上高高升起了一面日月红旗。与此同时,另有一条清军水师船挂起了白旗。这两艘船几乎同时对空放枪放炮,向周边清军师船表示警告。

完蛋了!前有明匪船坚炮利,身边还有军中袍泽调转枪口。清军水师营顿时乱了套,就像下饺子似的,他们武器装备一扔,噗通、噗通就往江中跳。

一帮败类!一帮废物!

黄登科脸色铁青,手脚发抖,但也无力回天,只得和自己的亲兵一同跳到水中。

当黄登科水淋淋的爬上江岸,镇海南门外已经挤满了湿漉漉的水师兵丁,他们。

数百名败兵蜂拥在城门洞下,望着紧闭的大门,朝着城楼上狂吼着“快开城门!快开城门!”

但是城门楼上根本没有反应。

“怎么回事!”

黄登科焦急的看着江上,明军战船已快要接近清军水师弃船。

“大人,镇海城门紧闭,不让我们进去!”众人慌忙让开了一条道。

什么!黄登科大吃一惊。

李铭顺是署理镇海知县,也是宁波团练副使,还是是宁波知府李也亭的族侄,他不会也要投明吧?!

黄登科站到城下,看着城楼上还悬挂着大清旗号,心定了许多。他朝着城楼大声吼了两嗓子,“李铭顺,李知县,李县尊,你快给我们开城门啊!”

“城下原来是黄将军啊!”李铭顺从城垛上探出脑袋,“黄将军,明匪快要兵临城下,你们水师营不战而退,想要造反不成?”

“李县尊不要误会。”黄登科大声吼道,“明军炮火凶猛,我水师营暂避其锋芒,退回镇海,帮zhù

守城。”

“守城为本县职责所在,与黄将军无关。”李铭顺摇摇头,笑着调侃道,“水师营的职守为甬江口海防。”

黄登科气蒙了,这因功保举的乡野村夫,简直是无礼之极!

水师营守备杨柳风刚刚爬上江岸,他也跟着苦苦相求,“明匪势大,有我们水师营帮zhù

守城,镇海城一定安然无恙。”

“镇海城中两千民壮保家卫国,决死守城到底。”李铭顺一指城下乱糟糟的败兵,“黄协台,杨守备,水师营两艘战船刚刚投敌。你们说这城下数百兵勇,有几多是心怀异念,想要借机夺城投明的!”

黄登科一阵眩晕,心里拔凉拔凉的,就好似一口鲜血堵在喉咙里,脸色煞白煞白的。

此时,江中炮声隆隆,明军战船已经逼近城下。城门楼下许多机灵的兵丁拔腿就往宁波城方向跑。

杨柳风赶紧劝说道,“大人快走吧,船只兵器全丢了个精光,兵丁再不能丢了!”

“好!咱们到城西五里的庄市村土地庙集合。”

黄登科一咬牙,带着手下亲兵往西猛跑,城下的残兵败将也跟着后面,一起逃往了宁波方向。

“轰隆隆隆!”

明军战船开到江心,对着镇海城枪炮齐鸣。镇海城墙上的民壮同样用枪炮还以颜色。

两边看似打得不亦乐乎,其实全放的是空枪空炮。激烈的枪炮声在江面上回荡,吓得水师营败兵没命的往西逃跑。

清水浦村距离镇海大约十里,因为位于甬江江边,镇海到宁波的官道又从村口经过,太平时节人来船往,相当热闹。

江北大道上,五十岁的老汉郑金林蹲在路边,抚摸着被踩扁了的几棵蚕豆苗,叹了口气,“这帮家伙,就知dào

糟蹋庄稼!”

一个十六七的大孩子顺着官道跑了过来,远远的就叫喊起来,“村长!”

这孩子跑到郑金林面前,上气不接下气的直喘气。

“小李正!”郑金林站起身,狠狠敲了一下他的脑袋,“我是代理村长,不是村长!”

村长的位置向来是归大户人家所有。郑金林家境一般,在村子里排不上号。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离村长的位置就剩下一步之遥。

自从战乱以来,浙东诸多有钱有势的人家全投奔了杭州、宁波、上海等大地方,或者去了舟山、台湾大明朝的地界,清水浦村作为交通要道也沉寂了几天。

但是大明武工队很快就进驻各村各庄,实行民主选举,组建村公所,合zuò

社横空出世,推行集约化农业,发展农村经济。

一年来,清水浦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村子里建起了自然道观、小学校、卫生所、供销合zuò

社,村外是广袤平整的标准农田、大规模水利渠道设施,所有的一切都是井井有条。

郑金林庆幸,庆幸武工队第一个选上了自己,也庆幸自己看准了大明朝能成事,否则哪有这样的好事。不过还有两天才是民主选举,这之前绝对不能给其他人留话把子。

“嘿嘿!”李正憨厚的笑了笑,“镇海那边又跑来了五个土匪。”

“继xù

抓!”郑金林站起身狠狠的说道,“送到海船上可以卖大价钱。农业合zuò

社的庄稼,不能让他们白白糟蹋了!”

镇海水师营水手徐水根带着四个结拜兄弟顺着江边官道往上游跑,五个人一口气跑了十多里,才停下来大口大口的喘气。

江边上有数十人身穿“勇”字号坎的壮汉,他们正在忙碌着摆放木筏子。木排上堆满了木材、稻草、树枝等易燃物,还有几个人好像在往草堆上浇清油。

徐水根闪了一个念头,这帮民壮想用火攻船对付明匪吗!

不过这不管他的事情,与明匪对垒绝对是掉脑袋的事情,他们沿着江边走,就是想要离开军营,到宁波城找活谋生。

“你们是干什么的!”几个手持大刀火枪的民壮围了过来。

“大哥!我们是镇海水师营的。”徐水根他们是赤手空拳跑来的,好汉不吃眼前亏,他们嬉笑着,想与这些民壮套个近乎。

“你们是明匪!镇海水师营还在于明匪激战。”

这些民壮不由分说,把徐水根他们直接就给绑了起来。

镇海城周边十多个村庄的联防队,他们都在做着同样的事情。

庄市村距镇海城约为五里,离江岸也有好几里。村头自然道观内,黄登科收拢了半天,总共只收拢了五百多水师兵丁。

一个平时十分贴心的亲兵劝说道,“大人,估计就这么多了,其他人可能走江边,或者跑到江南,或者投奔明匪也说不定的!”

“是啊!”另一个亲兵说道,“大人,我们赶紧去宁波吧,镇海说不定已经失守,咱们应该尽快赶到宁波帮zhù

守城,这样说不定还可以将功补过!”

听着东面的枪炮声,黄登科也认为需yào

立即赶到宁波城。只是天色已经近午,守备杨柳风一早就去找庄市村交涉,怎么还没回来!

“走也行,就是得整点吃的,饥肠辘辘,走不动道啊!”黄登科探头往道观外看了一眼,肚子突然咕咕叫了起来。

“他奶奶的,这什么事啊!”他狠狠的骂道,“忙了一上午,光喝了一肚子的水,一点米也没进肚子。这村子里就没几个识相的!”

俗话说,过兵如过火。一般村子看到有部队经过,为防止兵勇作乱,总是派出一帮耆老名宿箪食壶浆以示慰问。

庄市村却是派出十来个荷枪实弹的民壮守卫在村口,四大桶茶水摆放在道观内,吃的东西却半点儿也没有。

这些赤手空拳的败兵根本不是庄市联防队的敌手,只能老老实实进入道观,喝几杯茶水,要吃东西就得拿钱来买,想离开道观进村敲诈勒索,门儿也没有!

守备杨柳风骂骂咧咧的走进道观,“大人,这庄市村邪了门!问我们要宁波府城,或者镇海知县的关防印信文书,否则就认为我们是匪类,吃的喝的门儿也没有!”

“正规官军向来走的都是大道,你们全从小道走过来,踩坏了我们半亩的油菜,这还不是匪人吗!”庄市村村长谢国定走进了道观,他身后还带着一队荷枪实弹的民壮。

在武工队的组织下,周边几个村子的联防队赶来支援。五百多民壮一起行动,道观外的清军兵勇全给逼进了道观。

看着来者不善,兵勇们全站到了黄登科、杨柳风的身后。

距离黄登科约十米,谢国定停了下来,“我不管你们是明军,还是什么,损坏了农业合zuò

社的庄稼,你们全得给我留下来,卖身打工赔偿。”

镇海城下的枪炮声断断续续响了两个多小时。

中午时分,从甬江上游飘来了数十个大大小小的火排。满江火光冲天,黑烟经久不散。

看着明军海警船拉响汽笛,序次起航,驶出甬江,李铭顺松了口气,这场戏总算是演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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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契约劳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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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市村口,各村各庄领头的把周六易团团围了起来。

周六易一番短打扮,腰里插着一支短枪,背后背着一把大刀。他是镇海武工队副队长兼一小队小队长,甬江口北岸是镇海武工队一小队的活动地界。

谢定国满脸红光,喜洋洋的说道,“周队长,多谢武工队大力支持,各村联防队大力配合,我们总共抓了五百六十个俘虏。”

郑金林笑着说道,“我们村前前后后总共逮了五十二个。”

“我们村也抓了十二个!”

……

周六易在纸上划了划,微笑着说道,“好啊,加上招宝山炮台逮到的,咱们军民合zuò

,我们总共俘获了一千二百多。”

他稍稍提高了一下声调,“这是一个伟大的胜利!”

“万岁!万岁!”人们顿时群情激昂起来。

有几个小伙子兴奋的嚷嚷起来,“周队长,我们应该乘胜追击,不能让宁波府的清军逍遥自在。”

“是啊!是啊!”大伙儿七嘴八舌,强烈要求武工队带着各村联防队,一举拿下镇海和宁波。

周六易稍稍提高声调,“朝廷说了,我们打碎旧世界,是为了建设一个新华夏!”

人们顿时安静下来。

周六易继xù

说道,“朝廷也说了,建设新华夏需yào

大量的官员来领导,来管理,来一同建设。这些官员不是从满清旧官吏中来,而是来自于千千万万的华夏革mìng

积极分子。”

他一指身边众人,“也就是你们!”

“我们,我们也能当官!”几个庄稼汉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就凭你们的思想觉悟,就凭你们的工作成绩,华夏的官员非你们莫属!”周六易笑着说道,“朝廷说了,等过了年,将分批分批抽调各村积极分子,到台湾去接受培训,培训合格就是大明官员。只要有了足够的官员,不要说是宁波府,就是北京城,咱们也轻轻松松的去拿下。”

清军俘虏双手被反绑,嘴里有口塞,十个一组的被牢牢捆扎在一起。联防队员把他们一串串的从道观拎出,押向清水浦渡口。

又一串俘虏给押了出来,这一队全是武官模样的,其中一个副将、一个守备、三个千总、六个把总。

周六易使了个眼色,这一队人全被提溜了出来。

黄登科直瞪着周六易的短头发,口塞一被取出,他顾不上咽口水,嘶哑的说道,“你们是明匪!”

“狗汉奸,咱们是大明王师!”边上一个武工队员鞭子一挥,黄登科前额出现了一道深痕。

“怪不得,怪不得……”

黄登科感到额头火辣辣的疼痛,但他的心更痛。他什么都明白了。整个镇海乡村都是明军的天下,就连那镇海知县李铭顺也不一定靠得住。

周六易轻蔑的看了他们一眼,“黄登科、杨柳风,我只问你们一句话,愿不愿意归顺大明。”

“逆贼,要杀便杀!本官生是大清忠臣,死为大清忠鬼!”黄登科脸色煞白。他心说自己死就死了,千万不能连累远在山东老家的家小。

杨柳风也是摇摇头,什么话也没说。

“他奶奶的,给脸不要脸是吧!”周六易有些气恼,劝降了黄登科,直接就能打击满清朝廷的信心,让‘浙人守浙地’的话题在清廷内部有了生存的空间。

有两个把总突然嚎哭起来,直接就跪倒在地,苦苦哀求道:“这位大人,我等该死!我等该死!只求大人放我等一条生路,我等愿今生今世都做大明的顺民,就是世代为奴,我等也是心甘情愿!”

这两个绿营水师小军官,原本就是大头兵一个,全靠溜须拍马、买~官上去的,根本没有什么节操。

“哈哈,愿意为奴!这好啊,我们不会要你们的性命。”周六易笑了,他心说,黄登科、杨柳风不投降也好,这样还可以多买几块银元。

六艘沙船停泊在清水浦渡口,俘虏们被一串串的押了上去。

到了傍晚时分,六艘沙船升起风帆,满载着各村捕获的清军俘虏,驶向甬江口。

镇海城下的清军船只早已经被明军掳走,江上满是行船。

一条条满载物资的商船从沉船侧畔驶过,甬江口又恢复了往日的繁忙。

晚上七点多,沙船全部抵达定海盐仓码头。

黄登科、杨柳风等十人被绳子绑成一排,蹒跚地跛行上了甲板。

看着灯火通明的码头,黄登科微微发颤,这一定就是定海,浙东明匪的大本营!

踏上跳板,下面是黑沉沉的大海,后面是黑黝黝的盘峙岛,黄登科感觉这是最后的逃生机会,于是奋力跳了下去。

黄登科这一跳让他掉进了跳板下的防护网,绳串上的杨柳风等人因为被牵拉一起摔倒在跳板上,因而发出一片的尖叫和惊喊。

五六根钩子伸过来一起勾住黄登科的衣服,齐力把他被拉上码头。

“你想逃跑!”一个明军不由分说直接挥动一根棍子砸向了黄登科。

在黑暗中,就看见棍子“噼噼啪啪”地闪着幽蓝的光,黄登科“啊哟——”杀猪般地长叫一声,直接就倒在了地上晕了过去。

等黄登科醒来,发xiàn

自己浑身被脱得精光扔在一张木床上,上面只有一张薄薄的毯子,床头是一堆新衣服。

他抬头打量了一下四周。干净整齐的房间内,排满了十张双层床铺,足够睡上二十个人,但是此刻这里只有他那一串的十个人。杨柳风就呆头呆脑的坐在对面床铺上,他和其它同袍全都换上了一身橙黄套头衫。

黄登科一个翻身坐了起来,感觉自己头上凉飕飕的,手一摸,脑袋不知什么给剃光了。转头看见屋顶吊着的电灯发射出璀璨光芒,他目瞪口呆的看了几分钟,“这是哪里?”

“大人,明军说这是检疫所。我们在这里是检疫,检查身上有没什么隐疾。”上床把脑袋探了过来,“一号饭盆、一号杯子是大人您的,明军说了,这之类的东西只许用自己的,不许混用,所有东西都要按秩序放在架子上,……,否则就要受到处罚。”

这就是刚才跪倒在明匪面前的那个把总,黄登科鼻子哼了哼,下床走到了房门口。

门是从外面锁着的,门上有个瞭望窗。

他探头往外看了看,外面是阴森森的走廊,对面那扇门也是禁闭着,门上写着红色的号码“二一三”。

二百多间房子吗?这里好像很大啊!

黄登科转头问杨柳风,“明匪把我们关在这里,他们想干什么?”

“刚才你昏迷的时候,没听见明军训话。他们说,我们为大清卖命是助纣为虐,灭族灭门的大罪。”

“灭族灭门,说得轻松!”黄登科冷哼一声,“如果明匪真心想杀俘,也不会这么大动干戈。”

杨柳风的声音有些发颤“明军说是要让我们用劳动的汗水来洗清罪过。”

“什么意思!”黄登科打了个寒颤,赶紧往身上套衣服,这时他才发xiàn

自己裆部也是光溜溜的。

“说是让我们这里呆上七八天,然后就送到花旗国去做八年苦力。”

“我们?我们也去做苦役!”黄登科满脸惊恐,早就听说南洋那边有人卖猪仔,买去就生不如死,想不到自己也落到如此地步。

“如果不愿意去花旗国也行,直接就送到台湾煤矿,一辈子挖煤到死。”

“什么!”黄登科浑身无力,瘫坐在床上。他满心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到这个镇海,与明军对垒。自己应该早早的投降明军,否则也不会落入如今的地步。

第二天早上,门哐当一声打开了,一个看守手持黑色棍子站在门前,另一个看守拎着一桶早饭紧随其后。

黄登科期盼了一个晚上,终于等到了希望。他直接冲到门口,恳切的对看守说道,“我是黄登科,我是从二品的副将,我有要事要见你们大人,我……”

棍子“噼噼啪啪”绽放出湛蓝的电火花,黄登科好似发了羊癫疯,身体抽搐着着倒在地上,口中也涌出了一股白沫。

“都给我站好了,站直了!”

看着黑色棍子“铛~铛~铛~”的敲击门框,房间所有人的头上、肩上、背上和四肢都有些发麻发胀,他们赶紧扔掉手中的事情,飞快都站到自己的床边,直挺挺的站好。

哐当一声,门关上了,房间地板上留下了一桶混合着鱼丸、菜叶的大米粥。

黄登科被从地上扶了起来,他一连吃了三大碗,身上才算缓过劲。

早饭之后,饭桶立即被收走,看守再次给黄登科上了一课。

没过多久,门又被打开。这次黄登科规规矩矩站在自己的床前,他再也不敢乱说乱动,只能是用眼睛表达乞求的愿望。

四个手持棍子的看守带着安迪走了进来。

安迪微笑着用中文说道,“诸位朋友,我是美国驻定海领事馆的书记官,很高兴和大家见面。我代表咪唎坚zf欢迎大家成为契约劳工,加入到美国西部大开发,为美中友谊做出积极的贡献。”

这是咪唎坚人,这就要成为契约劳工吗?我该怎么办?

黄登科根本来不及考lǜ

,就被第一个拉了出来,让他在“劳工契约”上签字。

这是一份五年的契约合同,一式四份,正面为英文,背面是中文。

上面规定,一个契约劳工最低月工资是五块银元;每天有1小时午饭时间、1小时晚餐时间和8小时工作时间,一天最长工作不能超过12小时、加班不能超过3小时,且必须给予加班补偿;饮食方面每天提供两顿工作餐,两餐包括1斤半蔬菜、1两肉、1两油、l两鱼禽蛋、l两豆制品;每年四季发放工作帽、工作服和工作鞋;患病将得到病休,并享shòu

疾病所需的医疗服wù

,这期间不支付工资等。

这合同看起来还算比较优待,但愿有命活着归来与妻儿老小团聚。

黄登科提起笔,看着凶神恶煞般的看守,叹了口气,人为刀殂我为鱼肉,如之奈何!

他一咬牙,在合同上一一签下自己的大名,并按上手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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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美国领事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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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前,穿越团队把定海港定为自由港,在舟山岛设立定海特区,定海就迅速发展兴旺起来。

因为江浙战事绵绵不断,英法美等西方商船以及朝鲜、日本、中国北方沿海的商船全都云集于此,港内一片千帆竞过、百舸争流的气象。

定海南门外与定海港之间的大片土地被开发成新城区—????????????—衜头区,建起大片的街道、广场、交yì

所、仓库和船坞,以及一座自然道观、两座教堂、两所医院。

这天上午,定海港码头一片繁忙。

一些不同国籍的水手、商人、掮客、搬运夫全都涌到码头上,向前往美洲大陆的船队挥手告别。

奋进号、东方女神号、圣维森特号等五艘三桅帆船升起满帆,从定海港起航,半小时后,点点白帆绕过小竹山,转进盘峙水道,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

终于又送走了一批契约劳工!

安迪松了口气,掏出手帕轻轻擦拭了一下额头。

足足两千五百多契约劳工,自己可以每个劳工身上抽到佣金一块银元,这就是一个客观的数字。虽然辛苦了些,但实惠也是颇多。

就像这极品真丝手帕,以前他在咪唎坚,只能看着那些大人物使用。想不到跑到中国淘金三年,他竟然混到了领事馆的签证差事,华孚洋行按照人头给予的酬佣更是丰厚,他这个穷人家的孩子也过上了大人物似的生活。

“安迪先生,咱们去喝上一杯!”

安迪掏出怀表,才上午十点。他谢绝了华孚洋行几个大班的聚会邀请,坐着车子离开了码头。

人民路是衜头区的主要干道,石子铺就的马路两边人头攒动,叫卖声此起彼伏,一片热闹的景象。

听到有卖报的吆喝声,安迪让马车停了下来,买了两份《东华日报》,一份是中文版,一份是英文版。

《东华日报》是长江局下属宣传部门东华印书馆出版的报纸。

安迪来中国三年多,为了便利于谋生,他中文学得相当刻苦,用中国官话交流一般没有问题,读写还差了一些。购买两份报纸,安迪也是为了对照着学习汉语。

拿到报纸,安迪首先翻开头版。

这版全是重yào

时讯。刊登有大明、满清、太平军等方面的动态,以及西方重yào

消息。

头版头条是一行黑色的大字,“台湾浊水溪铁路大桥胜利竣工”

安迪用中国官话轻声念道,“经过建桥工人的连日苦战,台湾铁路纵贯线上的最后一座大桥——浊水溪铁路大桥已于一月二十一日胜利竣工。全台人民日夜期盼着的基隆—高雄铁路,即将迎来全线贯通的日子。”

速度真快啊!基隆到新竹城的铁路去年十月就正式通车,才过了几个月,这就要修到高雄去了。

安迪不由心生感慨,还是大明官府开明,就像是一个欧美国家,与腐朽的满大人截然是一天一地。

看过头版头条,安迪直接就把报纸翻到了最后一版。

这是广告板块,刊登了许多茶叶、陶瓷、丝绸的广告,还有从欧洲、美洲、东南亚、波斯、印度、日本、朝鲜等地过来的货物广告。

安迪注意力直接就瞄向了一个套彩的房屋广告图画。

这是一个漂亮的花园洋房的效果图,上面还有一行漂亮的艺术体字“玫瑰花园——看得见的品质生活”

蔷薇花缠绕着的外墙,窗檐上挂着金属的风铃,大幅的玻璃窗里照进来金黄色松软的阳光,白橡木制的地板踩上去脚感特别舒适,各色美丽图案的瓷砖闪闪发亮,豪华的水晶玻璃大吊灯散射出柔和的光色。

透过巨大的落地窗,蓝花楹、棕榈树、银杏整齐的排列在宽阔的草坪间,水池、水景、喷泉、休闲椅、太阳伞等小品元素点缀在小区的每个角落。

呜哇!真是高档奢华的生活享shòu



安迪突然有了一种冲动,我也可以买这样一套花园洋房吧!

美国商务代表处位于衜头区环城南路一带。

这里原是一片农田,后被明军开发,建起了一片小洋楼,全面卖给了英法美等西方列强,给他们用来设立商务领事机构。

大明稳固控zhì

全台湾之后,英法美等国列强不顾满清的反对,纷纷承认大明朝为合法zf,同时还发表声明,把大明国的国土范围严格定义在台湾、舟山等岛屿上。

舟山设立自由港之后,立即取代了宁波的海上贸易地位。西方设在宁波的领事馆日渐无所事事,于是全部移师到了舟山,在定海设立领事代表机构。

美国驻定海领事布雷德利在这里买下紧挨着的八座小洋楼,拉上围墙,稍稍修缮了一下,美国驻定海领事馆就正式开场了。

安迪回到领事馆,立即来到了布雷德利办公室,“布雷德利先生,昨天夜里我在盐仓运送劳工,听几个明军官员闲谈,说是太平军已从皖西、江西地区等战场逐次调度主力部队,屯集重兵与南京城外围,意图一举打破江南大营、江北大营对南京的围攻。”

“这消息准确吗?”

“应该没问题。”安迪十分肯定,“前一段时间,上海华孚也说,太平军又悄悄派人采购大批武器弹药,这应该是在为大战做准bèi

。”

太平军与满大人又要决战了!

布雷德利脑袋里闪回了一下,去年太平军与满清在江西、湖北一带展开激战,太平军初战不利。

十一月,太平军石达开率西征军从安庆进援湖北,利用大批先进武器,再次大败曾国藩,兵锋直指南昌城下。

怎么西边的战事还没取得完胜,就放过曾国藩,转头准bèi

开辟东部战场了。

不过也对,南京城一直处于江南大营清军的包围之下,这总不是个事。

布雷德利隐隐觉得,太平军大胜之余,放过了处于垂败状态的曾国藩湘军,是严重的失策,可能会养虎为患。

不过,他对太平军与满大人都没有好感。

布雷德利原是一个商人,他在中国多年,对这个古老国家爱恨交加。一方面他对中国悠久的文明历史十分热爱,但对蛮横愚昧的满大人又是十分的痛恨。

突然崛起的太平天国曾经让他眼睛一亮,布雷德利以为这是异教东方之中崛起的第一个基督教国家,太平军将是亚洲皈依基督教的天命力量。

很快他就从传教士那里得到消息,太平天国其实既不信仰也不了解基督教,天国首领自尊自大与满大人好像没什么区别。

安迪又告sù

布雷德利,说这批劳工已经安全送走。今天下午将有三、四千预备劳工进入检疫所,据说是从江宁太平军那儿弄来的。

“江宁太平军!”布雷德利点点头,“算起来,华孚从太平军手中获得的青壮是契约劳工的大头,总数已经获得超过十万人。”

他暗自冷笑,华孚大量提供武器弹药,太平军大肆出售手中的清军俘虏。

倒卖~军火、唯利是图,华孚洋行也真够贪婪、无耻、冷酷,赚取这种血腥钱,不过这完全符合美国的国家利益。

想起国内来函,外交部要求在华外交人员竭力调查大明与华孚之间的关系,了解大明与圣迭戈一帮人之间的关系。

布雷德利感觉有些发晕,这哪儿跟哪儿啊!

大明是从定海一步步发展壮大起来的。

虽然大明这帮人信仰基督教的不多,相当多的人崇信自然道,还有部分人甚至是什么无神论者。

但布雷德利一直对他们有好感,他感觉这帮人崇尚科学,讲究民主自由,有股朝气蓬勃、奋进向上的力量。

特别是大明这帮人主张自由贸易,一年多来的两国贸易不断增长,给美国带来了巨大利益,他自己也是收获颇多。

布雷德利表情相当平和,“安迪,你与大明的官员打交道比较多,你觉得他们这些人怎么样?”

“我喜欢他们!”安迪脱口而出,“他们非常正直,十分专业,与他们打交道非常舒服,就好像与我们文明国家的官员打交道一样。”

“他们有没可能就是在欧美文明国家接受教育?”

“这不太可能!”

安迪也曾经有过这方面的思考,“大明官员全是一口北方官话,科学素养、教育水平基本相同,这说明他们基本是集聚生活,接受的是相同教育。”

他相当肯定的说道,“这么优秀的一个群体,一千多号人,绝不可能无声无息掩藏在欧美文明社会中。”

“你说得对,大明朝坚船利炮,一定是来自于海上。”布雷德利点头表示同意,“不管是西海岸,还是欧洲沿海地带,都不可能藏匿住他们这帮人。”

安迪笑着说道,“就象他们说的那样,也许他们真是来自太平洋中的某一个岛上。”

来自于太平洋中的一个岛屿吗?

这很有可能!

布雷德利思来想去,华孚洋行与太平军眉来眼去,与满清也有钱货交yì

。这帮吸血鬼,有钱就出售武器弹药,根本没有什么立场节操。

大明这帮人与华孚洋行那帮吸血鬼是两路人,应该没什么关联。

这应该不会有错,即使他们自己有关系,那有怎么了!

圣迭戈那帮人也是美国公民,华孚集团在美国一直是本本分分做生意,难道这大明国还能侵占咪唎坚的利益~!

布雷德利觉得应该在给美国zf,给美国驻华公使馆的报gào

中明确说明,这种莫须有的传言,根本就无从查证,绝对是子虚乌有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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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国际俱乐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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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领事馆左边是英国领事馆,右边是法国领事馆,周边还有其他西方国家设在定海的办事机构。

晚上,法国领事馆边上的国际俱乐部举办艺术沙龙,特地邀请各国在定海的外事人员,以及大明官员前来捧场。

国际俱乐部是由唐鹏、李昊领导的工程兵105团负责建造的,为法式风格的三层建筑,还有一个宽阔的庭院。其造型端庄、美观坚固,是衜头区的标志性建筑,也是定海最顶级的休闲娱乐场所。

自落成以来,每当夜晚降临,华灯初上,国际俱乐部门前是衣香鬓影,车马如龙。各国商人、冒险家、洋行职员全都衣冠楚楚,趋之若鹜的赶过来,在这里一掷千金,欢度美好时光。

因为定海变成自由港,对进出口货物实行减免政策;工程兵部队在三公里长的岸线上,新建起四百吨级的小码头十座,千吨级以上的大码头五座,新建起货仓和货棚面积四万平方米,可以同时堆存两万吨货物;港务局对出入港口的商船,实行引水入港吊装仓储一套龙服wù

;再加上长江两岸战火绵绵,严重威胁上海的安全,福建以北的商船几乎全部停泊到定海港,所以聚集在上海滩的贸易洋行纷纷移师到舟山定海。

定居在定海特区的外国人数量猛增,他们在为物质生活打拼之余,也慢慢注重起精神生活的享shòu



俱乐部大厅内,乐手们正在抒婉悠扬地演奏着舒伯特的《小夜曲》。

清澈如水般的前奏响起,在六弦琴音响的导引和烘托下,一个青年向他心爱的姑娘深情的倾诉着心声,“你可听见夜莺歌唱?它在向你恳请,它要用那甜蜜的歌声,诉说我的爱情……”

乐队和歌唱家几乎全是漂泊在定海的法国人,艺术指导是伊法理神父。

法国人比较浪漫,就算是身处异国他乡,也不忘对音乐孜孜不倦的追求。

一曲终了,大厅内响起了一片鼓掌。

欢快的舞曲响起,男人们身穿笔挺的燕尾服,女人们穿着宽大的布满壁摺的长裙,成双成对的翩翩起舞。随着舞步的移动,克里诺林撑骨有节奏地带动着裙子幽雅地轻微晃动着。

俱乐部二楼一间小客厅内,英国驻上海、宁波和定海领事密迪乐轻轻的放下茶杯,感叹道,“我来中国已经有十年了,每一次欣赏舒伯特的《小夜曲》,就如同感受英格兰夏日夜晚般的静谧。”

“深有同感!”

方莫语是舟山直隶州知州兼定海特区管委会主任,他带着一副高深莫测的神情,悠悠的说道,“我的感觉,这种安静就好像夏日夜晚跌入深深的冰凉的海里,缓缓而凝重地下沉,然后终于'咚’的一声,深眠于软沙之上……”

在定海这个破落的渔港,建设中国第一个经济特区,方莫语可谓是重任在肩。

就任以来,面对纷繁复杂的众多事务,他夙夜匪懈、殚心竭虑。

定海一天天变得繁荣起来,方莫语的身体也日渐消瘦下来。肥肥的一坨肉变成了一番精壮的模样。

“妙啊!方大人真是高论。”法国领事柯瑞宇闲谈了几句音乐,便直言了当说道,“据可靠消息,长江下游大战在即。如果战事绵延不断,长江商道阻绝,定海将作何打算,大明将作何打算。”

从多个渠道过来的消息,内容基本相同,柯瑞宇内心很不平静。

满大人已经就不好对付,太平军那帮首领更是顽固。如果真让太平军占据江浙,法国的在华利益将受到严重冲击。

作为法兰西帝国在华东地区的最高级外交代表,柯瑞宇绝对不能听之任之。

法国皇帝拿破仑三世工作日程有三个重心,一是教会,二是军队,三是扩张资产阶级的海外权益。

柯瑞宇时刻牢记,要维护教会的利益,要扩张对华贸易权益。

“恕我直言,长江下游是陆地上的事务,不管我们舟山的事情。”方莫语瞟了一眼英国领事密迪乐,“不管是英咭唎、法兰西、咪唎坚,还是俄罗斯,你们西方列强把大明国的国土范围严格定义在台湾、舟山等岛屿上,我们总要尊重一下朋友们的严重关切吧!”

柯瑞宇也瞥了一下密迪乐,“江浙动乱,商道阻绝。不光是陶瓷、桑蚕、茶叶出口受到影响,欧美过来的洋货更是受到冲击,这能说对定海自由港没有影响吗!”

方莫语毫不在意的说道,“只要群策群力,开动脑筋,办法总比困难要多得多。”

柯瑞宇眼睛瞪了起来,“如果太平军打到宁波,严重影响浙东贸易,你们也听之任之!”

“舟山是自由港,坚决维护贸易自由的原则。不管是沙船、福船、广船,还是西洋船,只要是来做生意,我们都热烈欢迎。”方莫语冷笑一声,“如果想来捣乱破坏,我们就打它个头破血流。”

边上的秘书指了指墙上挂钟,示意方莫语时间不早了,该要离开。

“啊哦!不好意思。”方莫语笑着说道,“‘小岛迁、大岛建’任务繁重,晚上还要召开一个督促的会议。”

“‘小岛迁、大岛建!’这真是一个善政!”布雷德利感慨道。

《东华日报》早就宣传多时,说什么舟山许多悬水小岛环境十分恶劣,老百姓缺水少田、缺医少药,生活非常困顿。大明朝身为负责任的朝廷,有责任、有义务要让全体人民共同过上丰衣足食的幸福生活。

所以定海特区决定实行“小岛迁、大岛建”的措施,对居住条件不佳的悬水小岛,进行异地跨区域集中建设和安置,也就是说通过采取强制措施,把定海周边小岛上的老百姓全集中到舟山岛。

“不过是卑劣的借口!”

柯瑞宇挂着一丝嘲讽般的冷笑,毫不客气的说道,“定海建设需yào

大量的人力资源。大明国不愿意跟你们美国人争夺流民。他们看上了小岛上的百姓,掳掠过来只需很少的花费,还能得个好名声。”

“卑劣也好,高尚也罢,只要老百姓过上幸福安康的日子。”方莫语说着就拱拱手,然后转身扬长而去。

看着方莫语扬长而去,柯瑞宇很是不爽。他瞪眼看着密迪乐,“江浙局势如此动荡,你们英国就听之任之!”

大英帝国是世界霸主,而且也是在华利益最大的国家。列强在定海的外交人士,一向也是以密迪乐为首。

柯瑞宇今晚跳上跳下,很不给英国人面子。

“你让我怎么说呢?要么谈,要么打!”

密迪乐淡淡的说道,“列强在华的军事力量很是弱小,我们是心有余力不足,或者说,干脆建议国内组成远征军,直接杀过来,保护和扩张我们的在华利益!”

“派遣远征军?”柯瑞宇眼睛一亮,这倒是个好办法。

美国领事布雷德利很不以为然,“劳师远征需yào

从长计议。这需yào

找个说得过去的借口,还要做好人员、军械、军需等准bèi

工作,等到杀过来,起码也得一年之后。”

俄国领事拉第蒙冬前几天刚乘坐军舰,从广州赶到定海。他说道,“列强在远东的军事力量可以组成一支联军,防守绝对没有问题,只是进攻有些乏力。”

“我们可以武装满大人啊!”拉第蒙冬狠狠的说道,“满清受到我们的援助,他们应该能顶住太平军的进攻,甚至消灭太平军。”

拉第蒙冬的话语让英法美三国领事连连摇头,满大人要是能相信,老母猪也会爬上树。

“为什么不选择大明呢?”

布雷德利惊讶的看着大家,“我们要是支持大明进入江浙,商道通畅绝对不是问题,我们的在华利益也会迅速扩展开来。”

他稍稍提高了一下声调,“台湾东西铁路即将全线通车,为什么我们不能设想一条宁波经杭州到上海的铁路,或者一条上海经苏州到南京的铁路?如果建设这样一条铁路,我们英法美的利益还小嘛!”

布雷德利根本就把俄国人排除在外,这毛子还是一个落后的农奴国,工业化的事情就不要参与吧。

几个人一齐看向了密迪乐。

密迪乐沉默了一会儿,“从目前来说,支持大明是最佳选择。只是大明的发展潜力太过巨大……,所以,我们要慎重考lǜ

,从长计议。”

定海与盐仓之间的公路隧道已经打通,方莫语乘坐马车经过竹山隧道,很快就来到盐仓基地。

晚上九点三十分,盐仓基地办公楼灯火通明。

会议室内,长江局副书记、浙东军区副政委、浙东安抚使吴石芒正色的说道,“关于‘小岛迁、大岛建’战略上的意义,我们已经讲了多遍,这里就不啰嗦了。我这里主要讲一下战术上的问题。”

他扫视了一下会场,“海警队来人了吗?”

王文礼举起手,“来了!”

吴石芒点点头,“海警队负责外围警戒,你们必须像是进入战役状态,把岛屿团团围起来,阻断所有航道,不使一只小船小艇成为漏网之鱼。”

“明白!”

吴石芒又问道,“武警舟山支队来人了吗?”

会场上一个胳膊举了起来。

“这就是一场战斗,武警必须按照实战的要求,抢滩登陆,如狼似虎的冲上小岛,把村寨团团围起来。”

“明白!”

“对于村寨内的百姓,你们武警就要像是看到了敌人,毫不留情的把他们控zhì

看押起来。”

“这是不是太残酷了!”

“对你们武警来说,这就是一次军事行动。”吴石芒转头看着方莫语,“民政事务是你们工作组的事情,你们必须把老百姓尽快安抚下来,迁移上船。”

“明白!”

“这项工作非常艰巨,对于所有工作组的成员来说,这是一次大考。凡是工作出色的,将是我们今后重点培养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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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小岛迁行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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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山群岛大大小小的岛屿有1390个。其中,定海城南部海域岛屿分布最为密集,达到64个。

大明在舟山直隶州推行“小岛迁、大岛建”,第一期行动计划首先就是从定海港南面的盘峙乡下手。

盘峙乡下属盘峙岛、大猫岛、大五奎山、小盘峙、大王脚山、刺山、西岠岛、东岠岛、摘箬山这九个住人小岛的岛民要全部搬迁到定海,岛上所有房屋全部推倒,恢复植被,留待以后开发。

盘峙乡工作队早已经先期下派到各个岛礁。

据工作队先期统计,这九个岛屿总共有五千多人口。其中大猫山面积最大,为6.92平方公里,居住着三个自然村,有一百多户,八百多村民;面积最小的是的大王脚山岛,为0.08平方公里,居住着一个自然村,二十多个村民。

工作队成员是由浙东各乡村选拔出来的华复积极分子组成,他们全都富有乡村工作经验,又在盐仓党校接受了两个月的工作培训,对于搞乡村调查、发动群众、教育群众、组织群众很有一套。

大猫岛位于蟹峙门南面,面积不大,全岛以丘陵地带为主。岛上有庵基岗村、三个自然村,村民主要以打渔为生。

1月20日傍晚,一艘海警船靠上了大猫岛庵基岗海滨。

庵基岗是个平缓的小山坡,山坡左边乱石林立,右边是一个小山包。坡下村子里住着二十多户人家,村前五十米就是一片平平的海滩。

“于队长,这封信是十万火急!”

盘峙乡机要通信员给工作队送来了一封信,转头就去了大猫岛另外两个村子。

庵基岗村工作队队长于永水一人坐在村口哨所内,看着信封上的三根羽毛,他心中一凛,感觉又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打开上级来信,于永水顿时睁大了眼睛,喃喃低语,“连夜征用所有船只?!”

前两天定海特区刚刚下达命令,因为军事任务的需yào

,定海南部海域封航、封鱼。今天又下达收缴船只的命令。

于永水敏锐的感觉到,可能“小岛迁、大岛建”行动在即。

“小岛迁、大岛建”宣传教育也有半月余,算起来也该是行动的时候。只是村中世世代代以打渔为生,突然连夜收缴船只,很容易激化矛盾。

望着手中的信件,于永水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件。

晚饭前他在村中转悠,听刘旺发反映,说他父亲刘炳与李大成这两天有些异常,嘀嘀咕咕的商量要偷偷出海打渔。

于永水原是定海小沙毛峙村的渔家子弟,对渔村工作非常熟悉。他知dào

渔船是渔民的命~根子,渔民世代以讨海为生,想要偷偷下海可以理解,但必须坚决制止。

直接收缴,冲突升级?

这好像不妥,群众工作还是要以说服教育为主,必须要积极稳妥有序解决这个问题,最好能给刘炳、李大成一个深刻的教xùn



于永水一面小心的把信件收好,一面皱着眉头,想了又想。

突然他眼睛一亮,用力喊道,“林水虎!”

“到!”村口站岗的联防队员用力答道。

于永水精神抖擞的走出房间,“吹集合哨,工作队、联防队军事训liàn

!”

听到“嘟!嘟!嘟!”的哨子声在村中响起,工作队队员、村干事、联防队立即动了起来,他们纷纷扛着枪支往村口涌来。

庵基岗村前的沙滩立即变得生龙活虎起来。

凌晨时分,月亮已经下去了,太阳还没升起,天黑沉沉的。

海风呜呜地吹遍大猫岛,庵基岗上松涛阵阵。

冬天的海滨相当寒冷,庵基岗村里一片宁静,村口站岗的民兵也抱着火枪,畏缩在哨卡内。

突然一个人影在哨所前晃了晃,听着里面发出轻轻的鼾声。

李大成松了口气,悄悄转身走回村里。他悄悄的走到一户人家,轻轻的敲了敲窗户。

这是里外两间的石璧草房,又窄又矮又暗,里间是儿子刘旺发住的,刘炳两口子就住在外间。屋外面还有一个小草棚,是放锅灶柴草用的。

听到动静,刘老汉立即从床上爬了起来,披上棉袄,轻手轻脚的走到窗前,“大成兄弟,外面有动静吗?民兵不会还守在村口吧?”

“没事儿!民兵躲在屋子里睡大觉。”李大成在窗外使劲的搓了搓手,“现在正是鱼旺发的时候,竟然不让我们下海,亏他们想得出!”

“好的,我马上就到!”刘老汉一面回应,一面套上龙衣龙裤。

龙衣龙裤为一种土布制成的男性衣服,是冬季渔民出海的专用装备。

在寒冷的冬天,棉衣往宽大的龙裤裤腰里一塞,4只裤袋一束,2只裤脚筒就收紧了,在海上捕鱼一点也不冷。

“当家的,工作组天天都在宣传‘小岛迁、大岛建’。”

刘大妈也坐了起来,屋内有些寒冷,她赶紧披上了厚厚的棉衣。

刘老汉没好气的低吼了一声,“臭婆娘,你想说什么?”

“马上就要搬迁到定海城了,咱们是不是就开始收拾收拾东西,不要出海讨生活。”刘大妈讷讷的说道。

刘大妈原是大陆上的人,八岁的时候被人贩子拐卖到大猫岛,在刘家做了童养媳。

几十年下来了,刘大妈早就被驯服认命,安安心心的在岛上过日子,还给刘炳生下了一个儿子。

老家的印象刘大妈早就忘记了,只是偶尔还能做几个梦,回想起自己曾经叫做陈三娘,还有老家门口的荷花塘。

刘老汉火了,“你放屁,咱家世世代代都是海上讨生活的!”

刘炳十五岁下海讨生活,风里闯,浪里钻将近三十年,练就了一身的打渔本领。别人打不到鱼,他能打到;刮着七八级大风,别人不敢出海,他敢出海,是庵基岗村最好的船老大。

刘老汉讨海的本领高,个性也相当倔强。

虽然工作队一再说明,因为军事任务需yào

,必须要封航、封鱼,同时安排渔民暂时休养生息。

刘老汉和李大成等少数人却是不以为然,他们嘴里答yīng

得很好,心里总想着下海多打些渔获,好多置办些年货,快快乐乐的过大年。

“别骂我妈妈!”里间传来儿子刘旺发的声音。

“臭小子!”刘炳没好气的说道,“你也别磨蹭,快点给老子滚出来!”

“出海打鱼容易,咱们总要回来的。”旺发窸窸窣窣的穿着衣服,走出里间闷闷的说道,“回来之后,就等着挨批吧!”

“批一批,也少不了你一块肉。”

刘老汉低声吼道,“已经腊月十四了,这大明朝官府竟然下令封海,不去打点渔获,这年还怎么过啊!”

刘老汉把门打开,借着外面的星光,小心的的把小对网放到箩筐中。

这渔网可是老汉的心肝宝贝,去年他卖出两百斤鱼鲞,才从供销社那儿,置办到了这套渔具。

这小对网是用苎麻编织而成,用薯榔作染料,由翼网、身网、囊网组成,形似裤,俗称“裤脚网”,最适合冬讯捕捞带鱼。

刘炳和他儿子抬着渔网悄悄出了家门,李大成等六个人人早就等候在路边。

加上刘炳父子两个,八个人正好可以驾操两艘小舢板,张开小对网捕带鱼。

李大成、刘炳他们扛着摇橹,背着渔具,带着箩筐,轻手轻脚的走过村口。

“哗…哗…”潮水咆哮着涌向海岸,一浪接一浪的拍打着海滩。

“船呢?我们的船呢?”

村中的八艘小舢板原本是倒伏在岸边的大皂荚树下,李大成等人惊异的发xiàn

一只船也没了。

刘旺发心里有数,他摸着脑袋,随嘴乱说道,“不会被潮水卷走了吧?”

农历十六是大潮,十四的潮水也不小,真的让潮水卷走了吗?!

刘老汉放下渔网,摸了一下地面,地上是干的。他起身拍了一下儿子的脑袋,“胡说八道,十六的大潮水也涨不到大皂荚树下。”

李大成叹了口气,“不要说了,这一定是工作队于队长使的坏。”

“这不是使坏,是执行朝廷的命令。”村口突然响起铿锵有力的声音,于永水扎着武装带,背着一杆火枪,从村口走了过来。两个民兵紧随在他的后面。

“官府昨晚下达新的命令,征用岛上的所有船只。补偿的钱款,等天亮之后再给你们结算。请相信复兴党,大明朝决不会让群众吃亏。”

看着于永水和民兵背着的火枪,李大成一时不敢言语了。

“可……可现在正是冬捕旺发的时候。”刘老汉却愤懑的说道,“今天都腊月十四,我们总得打点渔获,好置办年货。”

有人跟着呼和起来,“就是啊,朝廷总得给我们一条活路!”

“朝廷没给大家活路吗?”

于永水的声音一下变得冷峻起来,“禁渔令下达之后,zf给岛上每家每户补助了一袋面粉,这是我和工作队挨家挨户送过去的。

谁家里有什么困难,工作队、村委会是第一个上门~服wù

。上个月你们说积存zài

家中的鱼鲞太多,销售不出去,zf立即组织供销社专门上岛收购,价格也是相当公道。”

“于队长,他们小辈不会说话,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李大成憨笑着,“zf对咱渔家的好,我们都记在心里。”

就在这时,黑沉沉的海面上响起“突突突”的马达声。

“什么动静!”

于永水顿时警觉起来,他瞪大眼睛看着黑沉沉的海面,依稀好像有艘船直冲庵基岗海滨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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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小岛迁行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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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艘海警船满载着武警战士,从东、南、西三个方向分别突入到大猫岛的庵基岗海滨、大南岙湾、梅湾山海湾。

与此同时,还有一艘海警船直奔刺山岛五联村埠头而去。

另有十艘海警船也散布到大猫岛、刺山岛、小盘峙、大王脚山周边的岛礁之间,负责海上警戒任务。

“快,冲上岸去,一班把海滩上的人控zhì

起来,其余的围住村子。”

庵基岗海滨,还没等海警船停稳,武警104团一连指导员陈长海就第一个跳到了海里,战士们飞快的跟着跳下船,一个个端着刺刀,踩着浅水冲上了海滩。

看见武警战士来势汹汹,李大成、刘老汉等人拔腿就往回跑。

“口令!”于永水端着火枪,依伏在大皂荚树后面,两个民兵一左一右埋伏在于永水边上。

“迁…”陈长海反问道,“回令!”

“建!”于永水放下了心,带着两个民兵从树后走了出来。

他迎上去,紧紧握住陈长海的手,“原来是大军同志,欢迎你们。”

一班长汤志军带着梅学胜等七八个战士,端着刺刀冲上岸来,不由分说就把李大成、刘老汉等人围了起来,明晃晃的刺刀直逼胸膛。

“蹲下,蹲下!抱着头,蹲在地上!”

李大成等人吓坏了,“大军同志,饶了我们吧,我们都是本分人。”

“于队长,您帮我们求个情,下次我们再也不敢了!”

“这几个是想要偷偷出海打渔的老乡!”于永水摇摇头,小声的和陈长海嘀咕了几句。

“老乡们,不用害pà

,我们大明军队是老百姓的子弟兵。”陈长海笑着说道,“朝廷派我们来‘小岛迁、大岛建’,是要帮zhù

你们过上幸福安康的好日子。”

于永水很是兴奋,“‘小岛迁、大岛建’今天就开始行动了!”

陈长海相当肯定的说道,“浙东安抚使衙门下达命令,今天中午之前,大猫岛上所有居民全要撤离!”

“太好了!”两个民兵听了之后,非常兴奋。

“谢谢朝廷的恩典!谢谢皇上的恩典!”村民们早就听村干部大会小会动员过,乡村工作队也挨家挨户的宣传过政策,很多人都憧憬着和和美美的幸福生活。

“大军,能不能给朝廷回个话。”

刘老汉眼泪不禁流了下来,他哽咽着说道,“庵基岗上埋了我家五代先人,我是故土难离啊!”

“知dào

,知dào

,朝廷知dào

你们故土难离,一定会给予补偿!而且请放心,逢年过节,zf一定会安排船只,送你们上岛祭扫先人。”于永水安慰着刘老汉,让他赶紧回家收拾,准bèi

撤离。

刘炳老汉赖在地上就是不走,“可是,我生来就喜欢出海打渔,不想到定海去种地,去做工。”

“这个请放心,定海也有渔业合zuò

社,到时候就可以坐上大渔船,用大对网去捕鱼。”于永水又好气又好笑,对陈长海使了个眼色。

刘老汉还想再说些什么,武警战士不由分说,三下两下就把他们全请回到村子,庵基岗村被围得一个水泄不通。

天蒙蒙亮了,一艘三桅运输船停泊到庵基岗村海滩。

长长的跳板放下,后续支援的民政工作组一上岸,便和村中的乡村工作队会合起来,挨家挨户的督促老百姓,命令他们立即整理家中值钱的财物,坐船搬迁到定海。

“乡亲们,大猫山缺水少田、缺医少药,你们在这里受苦了。”民政官员用电喇叭不断的喊着话,“你们都是大明朝的子民,朝廷有责任、有义务让你们过上家庭和和美美、生活衣食无忧的小康生活。故此,朝廷专门在定海给大家新建了房屋,安排了工作岗位,调遣人员帮zhù

大家搬迁。”

大猫山岛的老百姓不是很富裕,除了房屋、土地、渔船、渔网,家中就是几件简陋的家具、几件破衣烂衫和一点最基本的生活用品。

房屋、土地等不动产,还有渔船、渔网等生产资料全部交公,民政工作组当场给予相应的补偿。

怀里面踹了白里透亮、叮当作响的大明银元,刘炳老汉安稳了许多,“走,先把床架子,衣箱、桌椅板凳抬到屋外。”

临出门前,刘炳依依不舍的回头看了一下昏暗的茅屋。这房子虽然又窄又矮又暗,夏不避雨,冬不遮风,却是他生活了几辈人的家

看着老百姓纷纷抬着笨重的家具走出屋子,甚至还有人怀揣着馒头、蒸鱼鲞走出家门,工作组成员立即出手拦阻。

“除了衣服细软和牲畜之外,什么也不用带”

“到了定海什么东西都有,吃的喝的也不要你们担心。”

在明军荷枪实弹的高压下,老百姓拖儿带女,扶老携幼,依依不舍的离开了村子。很多人是红着眼睛,一步一回头的走出家门。

这一边是老百姓们背着行李上路,另一边武警战士们已经开始了破障拆除的工作。

回过头看着一间间房屋轰然倒塌下来,黄色的烟尘不断泛起,村民们的脸上露出了伤心又彷徨的神情。

小战士梅学胜小声的问汤志军,“班长,指导员在政治课上一直都是说,我们羽林军是老百姓的子弟兵,我们大明军队的宗旨就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wù

。”

“小梅,你很不错。富有同情心,有正义感,是个好同志。”

汤志军话语一转,“但你要知dào

,这些百姓只是故土难离而已。朝廷这是在帮zhù

他们,是在拯救他们,是为了让他们过上和我们一样的快乐生活。”

“明白了!”梅学胜想起自己悲悲惨惨的乞讨童年,用力点点头,“只有跟着大明朝廷,才能过上幸福的生活。”

中午,五艘大帆船满载着大猫岛、刺山岛一千多移民,停泊到了盐仓基地检疫码头。

刘老汉拉着刘大妈、刘旺发,率先从底舱挤了上来,他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辨认着码头上的一切。

“退后!退后!”

船舷边上站着一圈的武警战士,看着刘老汉靠了过来,一把明晃晃的枪刺对准了他的胸膛。

“我是本分人,我是本分人!”刘炳胆怯的往后退了两步,脸上挤出了一点笑容。

“乡亲们,岸上是检疫所。”民政宣传员站在船台上,用电声喇叭大声的说道,“朝廷将在派出医术高明的老先生、大先生,在这里给你们全面检查身体,然后再安置到各个居民点去……”

这艘大帆船同时也装载着

“小岛迁、大岛建”前线指挥所。

指挥所干事长方莫语裹着一件迷彩大衣,站在宣传员的身后,面无表情的看着老百姓一群群的被赶上码头,进入到木板隔离开的检疫甬道。

推行工业化需yào

大量的劳动力资源。

方莫语把主意打到周边小岛上,看情形,效果好像还不坏。

忙活了一上午,清了两个小岛,整出一千多人。下午目标东岠岛、摘箬山,如果一切顺利,只要三天的时间,‘小岛迁’第一期行动计划就会获得圆满成功。

到时候,定海工业园区,还有舟山黄牛培育基地、舟山火鸡养殖场、渔业捕捞合zuò

社等等项目,全都可以顺利推行,定海劳动力缺乏的情况就可暂时告一段落。

方莫语正在心里盘算着,背后突然想起副干事长王文礼的声音,“怎么样?心情很爽快吧!”

“谈不上有多爽快,这是我们的使命。”方莫语回过头,淡淡的看了王文礼一眼,“中国不想落后,就必须加速工业化进程,这些就是必须要做的工作。”

方莫语与王文礼,一个是工业党的拥趸,一个是温和的民族主义。

当年混龙空山的时候,两人屡屡在论坛上争斗不休,一同被关了N次小黑屋,成为一对吵吵闹闹的好基友。

卸下这批移民,五艘大帆船立即转头驶向了东岠岛、摘箬山。

刚才基地给船上送来了几十筐香甜可口的大肉包子,这是参加“小岛迁”任务人员的工作午餐。

船长室内,方莫语、王文礼一同用着午餐。

方莫语简单的吃了几口包子,就没了胃口。

王文礼嘲笑着说道,“两年前你是一坨肥肉,现在是一坨小鲜肉,方区长的饮食控zhì

做得正好。”

“两年前我是键盘政治家,现在是货真价实的政治家??——工业党人,时代给了我们大显身手的机会。”

方莫语毫不在意的看着王文礼,“好像一大的时候,在讨论土著人权益的时候,王大队长可是坚决的站在土著这边。今天酸味冲天,不会又是爱心泛滥吧。”

“你记错了吧!”王文礼淡淡的说道,“我只是说不管是咱们干部,还是土著居民,明面上一定要一视同仁,参政议政、工作学习、社会生活等方面不能有歧视性的政策。”

“对~对~对!”方莫语一拍脑袋,“我想起来了,你说过,玻璃天花板可以有,但歧视性的制度不能有。”

“对于土著居民,我是坚决支持强制同化政策。”王文礼坚定的说道,“二大召开在即,我准bèi

提案,要求加速推行泛亚细亚主义。”

王文礼身上的标签很多,他既是温和的民族主义者,又温和的自由民主派,还是整天YY的后宫党人。

一年多的工作实践,让他变得成熟起来。王文礼意识到,追求民主政体、尊重土著人权与开后宫有一种天然对立。所以他现在开始鼓吹泛亚细亚主义,支持强制同化政策。

方莫语嬉笑道,“泛亚细亚…还主义!”

王文礼铿锵有力的说道,“亚细亚国家和人民有着相似的价值观和相似的历史,应该在政治上、经济上、文化上走向一体。”

“不能同意更多了!”方莫语笑着伸出大拇指。

“日本、琉球已经解决,一年多过去了,我们的基础已经变得扎实,应该先对高丽下手!然后再找机会对菲律宾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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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目标江南大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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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二十一日下午,南京城天王府天朝门外填满了各式文武官员的轿子,广场上站满了各官员随侍的牌刀手。

金龙殿上,坐满了太平天国的王爷、丞相和文武将官们,大家都是一脸的喜气洋洋。

说起来,太平天国定都南京之后的战略布局可以用奇萌来形容。

话说太平军攻进南京城之后,向荣带领满清大军尾随其后,旋即率部在紫金山孝陵卫建立江南大营,从东、东南等方向威胁南京城。

但太平军就是不管不顾,先是派北伐军孤兵深入,后是西征草草收场,完全缺乏战略眼光。以至远不能守镇江,近则连南京城外的紫金山都在清军手里。

经过两二年的经营,向荣已建立了一道北自长江南岸的石埠桥起,沿栖霞、尧化门、仙鹤门、黄马群、孝陵卫、高桥门、七桥瓮、秣陵关、溧水等地,南到东坝的军事防线,虎视眈眈、进则威逼南京、处心积虑、退则屏蔽苏州、常州。

清军江南大营把南京城团团围住,南京粮运受困,水路亦为清军所断,城内的太平军日益感受到来自清军的严重压力。

好在自1855年初起,西征战场转败为胜,翼王石达开率部又重新夺回了武汉以及湖北、江西部分地区,湘军陷入了兵分数处,被动挨打的局面。

东王杨秀清旋于55年9月,从安徽调集燕王秦日纲、冬官正丞相陈玉成、地官副丞相李秀成等部返回天京,又于12月从西征前线抽调石达开大军东援,准bèi

一举摧毁清军江北、江南大营,改善南京处境。

现在翼王石达开、燕王秦日纲全都来到天京城,数十万大军就聚集在城内城外,随时准bèi

攻破江南大营,一举清除清军对南京城的围堵。

金龙殿上的满朝文武要员无不欢欣鼓舞。

“达胞征战辛苦了!”洪秀全看着石达开兴奋不已,“率部转战千里,从西征战场回到皖南,一举攻克宁国、芜湖,逼近秣陵关,达胞真是劳苦功高,为天国立下大功,真乃我天国大幸。”

“全赖天父天兄保佑。”石达开躬身抱拳,“说起来燕王率部救援镇江,打破江北大营,击毙清妖吉尔杭阿,最是劳苦功高。”

秦日纲、陈玉成、李秀成率军返回南京之后,立即东进,在镇江城下击退攻城的清军,然后过江驰援瓜州,一举摧毁清军经营3年之久的江北大营。后又回师江南,在高资大败清军,击毙江苏巡抚吉尔杭阿。

秦日纲赶紧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一脸诚惶诚恐,“全是天父指引,天王、东王指挥得宜,全军将士用命,特别是陈玉成、李秀成两位老兄弟大力支持。”

陈玉成、李秀成也慌忙站了起来。

“你们的功劳,天国不会忘记!”

杨秀清坐在洪秀全的下首,他眯着眼一摆手,让秦日纲他们全都坐了下来,“向荣老妖现在也慌了,他把主力全推到镇江去了,江南大营巢穴空虚。我看,正是一举击破的大好时机。”

“启禀天王、启禀东王!”

秦日纲一脸的难色,“我部自9月出征镇江,将士们已有四五个月没得休整了,我想请求东王恩准,令我部回天京修整后再战。”

洪秀全点着头,“这个……”

天王的话还没说完,杨秀清就粗暴的吼了起来,“不行。天父在上,谁不辛苦!翼王他们转战数千里,他们就不辛苦吗?”

“天王、东王!”陈玉成鼓足勇气,站了起来,“向营久扎营坚,不能速战进攻。再说我们的枪药、炮子也消耗得差不多。”

“不奉令者斩无赦!”杨秀清厉声说道,“向妖头已是惊弓之鸟,不趁机打败他,还等他喘过气来吗?”

东王一意孤行,天王又帮不上忙,秦日纲、陈玉成等人只好挺起胸膛,“属下定当奋勇杀敌!”

“枪药、炮子,我还有一些。”石达开关切的问道,“如果燕王部队需yào

,我们可以提供一点。”

石达开感受到火器的强dà

威力,也知dào

弹药消耗很厉害。如果没有枪药、炮子,火器就成了一堆废铜烂铁。

杨秀清摆摆手,“枪药、炮子我这里有的是,今晚就可以发下去。”

为了打这一场仗,杨秀清通过地下渠道,从上海华孚洋行那儿搞了不少武器弹药。

华孚洋行那儿还流露口风,如果太平军占据上海,或者宁波这两个出海口,军火的供给再不是难事。

秦日纲、陈玉成、李秀成等人心神方定,有了足够的枪药、炮子,这仗应该不难打吧!

看着杨秀清把这问题一一摆平,洪秀全没有办法,只能点头表示勉励,“自古用兵,狭路相逢勇者胜。有天父保佑,我们定当破贼。”

他转过身去,“清胞!攻占江南大营之后,咱们是不是就该考lǜ

迁都的事宜,据有道之士观地望气,开封才是王者之气。”

洪秀全原本就不打算在定都南京,属意定都河南开封。只是东王杨秀清一意孤行,力排众议,请下天父,一锤定音,定都南京。

每每听到城外的炮声,洪秀全就痛心疾首,定都南京是一大失策。他想着要是攻破江南大营,太平军就可以挟得胜之师,北上进入河南,定都开封。

杨秀清很是不爽,洪天王怎么又来这一套!

他坐在座位上一言不发,很快就两眼发直,口吐白沫,像得了羊癫疯似的,不停的抽动着,还发出“嗬嗒、嗬嗒”的声音。

金殿之上,顿时骚动起来,“天父下凡了,天父下凡了……”

洪秀全愣了一下,慌忙起身,恭恭敬敬的垂手而立。

过了一会,浑身抽搐的杨秀清安静了下来,慢慢的走上器,坐上了洪天王的宝座。

天王洪秀全和北王韦昌辉、翼王石达开、燕王秦日纲,连同在场的文武官员全部跪倒在地,口中三呼万岁。

天父附体的杨秀清瞪视着洪天王,“秀全,尔有过错,尔知否?”

洪秀全俯伏在地,“小子知错,求天父开恩赦宥!”

杨秀清大声说道:“朕今日下凡,非为别事。只为秀全想要迁都河南。”

面对天父附体的杨秀清,洪秀全表现得诚惶诚恐,一点儿不敢吱声。

杨秀清声嘶力竭,“秀全,尔要迁都河南,便是要变妖!尔可知错否?”

“小子知错,再也不敢了!劳烦天父受累。”洪秀全赶紧认错。他知dào

,这事惊动天父下凡,绝非儿戏。

“尔既已知错,这回且饶了你吧。”杨秀清看着洪秀全的检讨和认错态度,心里那个舒坦啊,小样儿,看你下次还敢不老实,乱说乱动不听话!

洪秀全再三做了保证后。

“如此才好。”天父面露微笑地说:““尔与东王、北王、翼王皆我子。尔既为天王,当著力光大我圣教,军政琐事须得交付东王诸弟操劳。”

好嘛!这天父一下凡,天王就剩下了教权,文武大权旁落到杨秀清身上。

韦昌辉、石达开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这样也好,疯疯癫癫的洪教主传教倒还可以,一插手军政事务,那就是祸害。

军事会议之后,石达开的石达开的三万大军分兵三路,向江南大营逼近;燕王秦日纲也率部从燕子矶、观音门压向紫金山;北王韦昌辉率领天京太平军精兵,自神策门、太平门出城,与秦日纲军相呼应。

由于太平军东援镇江和进攻江北大营的时候,向荣已从江南大营抽兵往援。石达开部取道皖南回京时,向荣又分调数千清军进行防堵。

这时候,江南大营的清军被迫分布于孝陵卫、镇江、广德、溧水、宁国等宽广的地区,各处兵力都很薄弱。

向荣早就知dào

太平军集结重兵,准bèi

一举大破江宁之围。但他手头的精锐尽已调出,江南大营兵力空虚,存营不满五千兵力。

向荣只得从外围各据点收缩兵力,增防大本营。

同时还十万火急的发下号令,调遣驻防在浙西地区安吉、临安、昌化一线的林深河部,星夜驰援江南大营。

一月二十三日晚,探马送来八百里急报,林深河率部五千人立即抵达宜兴。

“好啊!林深河部是百战之兵,只要来了个五六千,江南大营一定安然无恙。”向荣枯瘦的脸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

向荣年纪不过六十,戎马岁月让他衰老得像是七八十岁的老人,精力神早就不行了。前两年打仗,向荣还可以亲临一线指挥若定,现在是老病交侵,步履艰难,马也不能骑了。

看着向荣容颜苍老,一脸疲惫的样子,张国梁心生敬意,“大帅这下放心了,今晚可以安安稳稳的睡个觉。”

“还得两三天时间啊!”向荣摇着头,“林深河一日不来,这心一天也放不下去。”

“大帅请放心!属下火器营三千儿郎必定枕戈待旦,夙夜匪懈。”

面对太平军的强dà

攻势,大营内人心惶惶,军心浮动。张国梁率亲兵队再三弹压,这才勉勉强强维持了秩序。

向荣欣慰的说道,“大营有殿臣一人,本帅必定高枕无忧!”

张国梁是向荣的得力部下,殿臣是张国梁的字。

张国梁是天地会出身,投降满清之后,他依旧用江湖规矩治理自己的天地会旧部,与士兵同甘共苦,虽号令严明却深得军心;加上他在广东当过海盗时见过大世面,拥有实jì

作战经验,其部队训liàn

精良,善用火器,向荣对这支部队非常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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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草拟罪己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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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二十四日凌晨时分,惶恐了数日的向荣睡得特别香甜的时候,太平军的大炮开火了。

这是四十门M1841型青铜炮,上海华孚洋行专为太平军提供的。

炮弹如雨点般落在清军营盘,宽阔的拒马木桩、深壕里的锋利竹签、绵延数十里的营垒土墙上全被摧毁得七零八落。

“终于来了!”向荣赶紧套上衣服,来到中军大帐。

提心吊胆多日,终于等来了太平军的总攻,可惜要是再等两三日就好了。

决战之际,向荣还想着林深河的部队。

炮声一停,太平军就发动了全线总攻。

“报gào

大帅,前哨营盘已破。”

“大帅,七桥瓮营盘失守。”

一阵阵告急的讯号传来,向荣紧急调兵遣将,手中的机动兵力一下子全都派了出去。

他站在大营辕门口,看到大营前盘、东翼、西翼等等都是熊熊烈火,四面八方到处都是喊杀的声音。

完了,这下完了!向荣手脚发凉,自感回天无力。

这时,张国梁浑身鲜血淋漓,带着一队护兵溃败了下来,“孝陵卫二十多营俱被长毛攻破。这营盘守不住了!”

太平天国数路大军协同作战,晕头转向的清军组织混乱,只靠一个张国梁来回接应,根本就挡不住。

向荣满脸狰狞,声音嘶哑,“两年的辛苦,一夕破败,这怎么向皇上交代呀!”

这时喊声杀声越来越近了,败兵如潮水般涌了过来。

看着向荣精神恍惚的样子,张国梁不由分说带着侍卫冲上前去,直接就把他扶上马,簇拥着出了辕门。

向荣在张国梁的保护下拼死突围到丹阳。

在太平军多路大军轮番围攻下,满清苦心经营了三年的江南大营被彻底打破。

…………

北京,漫天的鹅毛大雪簌簌飘落,天地间白茫茫一片。

数骑快马在积雪甚厚的官道上奔跑。

“江南大营急报!”

“两江总督急报!”

“浙江巡抚急报!”

…………

六百里急报像雪片一样送进了紫禁城。

天色已经暗淡了下来,凛冽的北风呼啸着吹过上空,冰雪覆盖着的紫禁城内寒意越发浓郁。

一辆翠羽青鸾华盖车辇晃悠悠的出了储秀宫。

懿嫔叶赫那拉氏包裹着厚厚的锦裘,歪靠在车辇上,怀里还抱着一个暖盒。储秀宫回事太监郭兰福带着几个宫女、太监,小心翼翼的侍奉在车辇左右。

车辇来到乾清宫前,郭兰福小心的把的懿嫔搀扶了下来。

咸丰贴身太监刘多生看到懿嫔,慌忙迎了上去,“懿主子,天寒地冻的,您怎么跑到乾清宫来了!”

说着他还嗔怪起郭兰福等人,“小福子,懿主子这么重的身子,你们也不知dào

拦着点。要是惊扰了龙胎,主子爷一发怒,你们身上的这层皮还要吗?”

郭兰福腆着脸,没有吭声。

郭兰福原名郭滏,从小生活在滏阳河边。十二岁的时候,因为家中贫穷,自阉了想要进宫做太监。

太监的选补,清廷有严格的规定:必须有因年老或死亡出宫的太监,才能替补新人(暗地里还要花钱运动)。

郭滏没有钱财,没有门路。寒冬腊月,他饥寒交迫,一下扑倒在大街上,幸亏遇上了锦衣卫百户张万石。

张万石就是兴明岛上的老张头,他进京布设锦衣卫情报网,顺手救活了郭滏。

郭滏死里逃生,进宫的心也就淡了许多。再经过老张头一番洗脑,郭滏的思想立即发生了180°的大转变,立志要做复兴华夏的革mìng

者。

郭滏已是残疾之人,王谢堂觉得应该物尽其用。他让老张头花费了一点钱,买通关节,把郭滏送进紫禁城,成为咸丰身边大太监刘多生的徒弟,后又被送到了兰贵人。

郭滏在内宫太监里排辈兰字,序号郭兰福,人称小福子。

“刘多生,您这当师傅的,也别怪小福子他们。”懿嫔用轻轻柔抚自己的大肚皮,“我这是七个月的身孕,就需yào

活动活动筋骨。”

那拉氏选秀进宫后,虽然被封为兰贵人,但她一直遭到其妃嫔的压制,为咸丰所冷落。

幸亏小福子牵线搭桥,那拉氏靠着南方小调撩逗咸丰,才一举获得了圣心。

所以那拉氏对郭兰福非常关照。虽然小福子才十八岁,却被她视为命中一个福星。

看着灯火通明的乾清宫,懿嫔那拉氏关切的问道,“万岁爷还在批折子吧?圣上这几天肝肺火旺,我熬了一碗雪梨百合汤,特地给他送了过来。”

“别提了,军机大臣们在里面呆了一下午。”刘多生面生焦虑,“圣上又憔悴了!”

乾清宫东暖阁内,地龙烧得火热。

彭蕴章、桂良、穆荫、肃顺等军机重臣全部跪伏在暖榻前面。

“花费两年功夫,耗费江浙无数钱粮打就的江南大营,一夜之间竟然就没了,向荣果是误国!”

咸丰盘坐在暖榻上,手中拿着一份奏折,双手不住的颤抖,嘴唇哆嗦地说道,“拟旨!将向荣就地革职拿问交回京城,让兵部、刑部从重议处!张国梁革职留任,告sù

他要是再出纰漏,向荣便是他的榜样!”

“皇上~皇上!这太过严厉了!”

彭蕴章已是一头白发的老人,他一听就急了,俯伏在地连连磕头,“因为各地烽火连绵,向荣需yào

分兵援助镇江、高淳、徽宁等处,紫金山大营兵力抽拨过多,存营不满五千。金陵各路敌军纷集,以至寡不敌众,大营失陷。”

彭蕴章是文渊阁大学士,同时还管理工部及户部三库事务,充上书房总师傅。

“启禀圣上!向荣有功有过,应当予以抚慰。”东阁大学士兼兵部尚书桂良也连连磕头,“溧水、句容如今已经为粤匪占据,向荣退兵丹阳,也是为了扼守要冲,保卫苏州常州不失。”

桂良知dào

,向荣自受任钦差大臣,建立江南大营以来,历时三载,虽未能克复金陵,但对阻扼太平军向苏、常发展,威胁天京太平军的安全,确也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如果向荣被拿下,这江南的战事将交付给谁啊,难道要自己去江宁城下督战吗!

“一派胡言!”年青的皇帝两眼喷着怒火,额头青筋暴现,案台上的奏折、笔墨都被一股脑的掀翻在地。

“江宁城下曾经积聚有十余万官军。朕早就执下严旨,让他们悉心堵防,痛加剿洗,现下你们竟然告sù

朕,说是紫金山大营兵力被抽拨过多,存营不满五千!你们、你们……”

一句话没说完,咸丰帝嗓子一甜,他随手拿起一块白手帕,捂住嘴唇。

“嗯哼!”一口鲜血吐到了手帕上。

看到大大的一滩鲜红,咸丰顿时有些头晕,身体摇摇欲坠。

“皇上!皇上!皇上……”

暖阁内顿时乱成一团。

“你们先出去!”暖阁门口响起了懿嫔冷峻的声音。

看着一个风姿绰约的宫装丽人走了进来,彭蕴章、桂良、穆荫、肃顺等军机重臣慌忙退了出去。

懿嫔那拉氏组织宫女太监又是掐人中,又是揉胸膛,总算让咸丰喘过气来。

顺了口气之后,咸丰斜靠在绣黄靠枕上喘息不已,“你…这么沉重…身子,怎么…到前朝来了!”

“还不是担心…担心圣上肝火肺火太旺!”那拉氏轻轻抚摸了一下肚子,泪珠含在眼眶中,“陛下你这么劳累,假使损坏了身子,让我…和我那肚子中的孩儿…怎么是好!”

说着,懿嫔亲手奉上了雪梨百合汤。

咸丰一连喝了几口,方才喘息凝定,“还不想因为因为前朝的事儿,湖北曾国藩剿匪不利,江南局势已然全部糜烂了,朕一时情急…”

懿嫔开解道,“臣妾幼时曾听人说书,说宋仁宗是赤脚大仙转世,他投胎降生之后,感悟人家乱象,每日啼哭不已。于是太白金星下凡,来到宋仁宗面前,在他耳边说了八个字。”

咸丰点点头,“文有文曲,武有武曲。”

这是水浒传上的故事,咸丰早就听过。他不由叹了口气,“谁又是朕的文曲,朕的武曲!”

“陛下要耐心一点。”

懿嫔娇嗔道,“想哪文曲、武曲早就下凡,也许就是御前的能臣干才,也许就是战斗在大江南北的忠贞之士。只要假以时日,他们一定会脱颖而出,辅佐陛下,肃清寰宇。”

彭蕴章、桂良、穆荫、肃顺等军机重臣全守候在暖阁外面。

这时,一个军机章京带着几个小苏拉急匆匆的走来。他们送来了几份六百里急报,“中堂…中堂…,向荣没了!”

“向荣没了!”彭蕴章、桂良、穆荫、肃顺全跳了起来,你一份,我一份,抢过奏折就看了起来。

“这是两江总督怡良的奏报,说是向荣于二十六日在丹阳营中病故。”

“这也是两江总督怡良奏报,说是粤匪伪燕王秦日纲部,二十七日击破丹阳大营,已经逼近常州城下。”

“这是浙江巡抚何桂清的奏报,说是粤匪陈玉成、李秀成部从皖南入浙,二十五日占领安吉。何桂清已调林深河从宜兴回师,退防湖州。”

看完奏折,彭蕴章叹息道,“苏南已然糜烂,林深河千万要保住浙江,绝对不能再乱!”

“料敌须从宽,预己须从严!”桂良立即反驳道,“林深河部从宁波奔袭浙西,又从浙西奔袭江南。他们刚行军赶到宜兴,又立即回师湖州。林深河虽然奋勇,只是浙军已是疲惫之师……”

这局势变化太快了!几个军机大臣全都面色凝重。

军情紧急,肃顺知dào

咸丰已经没了大碍,立即找上了刘多生。

“陛下!”刘多生轻轻的走进暖阁。

见此形状,懿嫔赶紧躬身行礼,走了出去。

咸丰叹了口气,挥手把彭蕴章、桂良、穆荫、肃顺等军机重臣招了回来。

“传旨!着两江总督怡良暂行署理钦差大臣关防,”咸丰脸色冷峻,“命提督衔福建漳州镇总兵官张国梁,帮办钦差大臣军务。着张国梁戴罪立功,务必守住苏常,保住漕运,否则就地革职拿问!”

“命林深河就任浙江提督,着他务必守住杭嘉湖,不使粤匪糜烂浙江。”

“皇上英明!”肃顺跪伏在地,“江南兵力不足,应该从陕西、山西、福建、广东调兵。”

“可!”

谈完军情,咸丰沉吟片刻,“遽闻向荣溘逝,朕非常痛惜。披阅向荣所遗奏章,没有片言片语谈及家事安排,足可见其忠贞义愤,公尔忘私。”

他停了一下,继xù

说道,“着恢复向荣提督原职,赏还花翎,赏给一等轻车都尉世职。任内一切处分,全部取消。”

“皇上圣明!”

“圣明!”咸丰苦笑着,“彭爱卿,你文笔最好,帮朕草拟一份罪己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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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宗教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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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近黄昏,凛冽的寒风呼啸着掠过地面,冰天雪地的北京城分外寒冷。

一连数日暴风雪,京城内外房屋被压坏了无数,无数家庭转眼成了赤贫之户。天寒地冻之中,茫然无措的灾民们,只得徘徊在京师大街小巷,希望找到活路。

灾民数量猛增导致北京治安变得急剧恶化,大小案件猛增。风雪交加导致京师周边陆路通行艰难,路上行人车马变得稀少,北京城日常的商业活动也冷清了许多。

为了稳定灾民情绪,恢复北京的正常秩序,满清一方面挥起了屠刀,果duàn

镇压不法之徒;一方面象征性的安排赈灾救济,指派北京道观庙宇连带大户人家开始施粥舍衣。

朝阳门,几个守城的兵丁躲在城墙根下避风,不住的使劲的搓手踏脚,眼睛禁不住的直瞄着城门边上的粥厂大棚。

粥厂大棚设在城门外的一块空地上,四周用芦席围着。一群群灾民手里捧着碗,鱼贯涌入大门。

棚内,五口大铁锅架在新垒砌起的大灶头上,锅里冒着一股股热腾腾的水气。

衣衫褴褛的陆均松、陆均柏排在长龙般的队伍中,终于各自打到了一碗稀粥。

看着碗里的粥水汪汪的,稀薄的可以照脸。五岁的陆均柏眼睛都绿了,他轻轻的伸出舌头,舔了一口。

好热!好温暖的感觉!

陆均柏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咕咚咕咚几大口,碗就空了。

“哥,我还饿!”

七岁的陆均松递过自己的碗,“哥哥这里还有半碗粥,哥哥已经饱了!”

陆均松、陆均柏是一对小兄弟,家就住在朝阳门外。暴雪压垮了他们家的房屋,父母亲人全没了,他们成了一对无依无靠的孤儿。

小哥俩白天依靠粥厂施粥,晚上猫在废墟上搭建的小窝棚内,艰难的生存着。

这时候,哗啷哗啷的骡铃声响,一队满载粮食的车马从城外走了过来。

朝阳门是漕运粮食的必经之门,经大运河运达北京的南方粮米,都要在通州装车,通过朝阳门运进京城,储存zài

城内的各大粮仓中。

“冰雪封城十多日,终于从通州运来了第一批粮食。”

“好啊!官仓有了补充,这下子赈灾的粮食可以足额发放下来了。”

看到一辆辆运粮大车的车轮从城门口条石上滚过,朝阳门关厢的老少爷们心里踏实了许多。看到漕粮大批进京,人们好像看到了希望。

陆均松、陆均柏站在路边,呆呆的看着满载着粮食的大车从面前走过。

“哥哥,我还饿!”

刚才喝了一多碗稀粥,这会儿也不知dào

飞到哪儿去了,陆均柏摸着干瘪的肚子,轻轻的拉扯着陆均松。

看着饥肠辘辘的弟弟,陆均柏心里要哭。

爹啊!娘啊!你们走了,我和弟弟怎么活得下来啊!

陆均松拉着陆均柏,又想挤进长龙般的饥民队伍中。

“小孩,别挤了!”顺天府衙门的班头庄水源一把抓住陆均松,“粥厂的稀粥不管饱,你想让弟弟有个饱肚子,到东岳庙去,那里吃饭管饱。”

“放开我,放开我!”陆均松用手脚拼命击打庄水源,“我们不去东岳庙。”

东岳庙,就在朝阳门关厢的北边,离这里不远。

陆均松早就听家里人说过东岳庙的事情,说是东岳庙一直收容无家可归的流民,然后再把他们转送到西洋人。

“小小年龄,就知dào

好逸恶劳,不肯干活养活自己。”庄水源一下就把陆均松拍晕了过去。

东岳庙是正一道在中国华北地区的第一大丛林,一直受到全真道白云观的打压,满清也不甚重视,道观香火渐趋衰落。

陆均松醒来的时候,发xiàn

自己和弟弟全都处在东岳庙的一间空房子内。屋子中间生着一个大火盆,数十个孩子正围着火盆取暖。

他四下打量了一下,这间屋子好算遮风挡雨,一点儿也感觉不到北风的侵蚀。墙边铺着厚厚的稻草,大概是睡觉的地方。

“哥哥,这里比咱们家的窝棚好!”陆均柏露出天真的笑容,“要是能吃上饱饭,那就更好了!”

这时,屋外传来一阵阵香喷喷的面糊味。陆均松的肚子叽叽咕咕叫了起来。他和陆均柏忍不住走出了房间。

屋外是一个大院子,火工道人支起的五口大锅里面已经煮起了飘着香味的面糊。

闻到这香喷喷的味道,陆均松不禁露出灿烂的笑容,他完全忘记了刚才的烦恼。

行啊,有吃有喝,能活下去就好!

在东岳庙最后一进的后罩楼上,东岳庙主持马宜麟道长笑吟吟的坐在主位,看着杨智逆恭谨的端着茶壶给田子久道长满上。

杨智逆是朱阳霓在道门的名字。

朱阳霓结束在上海一年的潜伏任务后,对这种富有挑zhàn

的地下工作上了瘾,他强烈要求去北京开拓新战线。

执委会最终同意了朱阳霓的请求,安排他以自然道道士的身份,在北京东岳庙挂单修行,执行潜伏任务。

杨智逆是能够口吐莲花的人,到哪里都会搞得风生水起。在东岳庙不到一个月,他就把东岳庙主持马宜麟给洗了脑,使得自然道成为了正一道的一个派别,《自然道典》也成了正一道的经书。

“有劳了!”田子久不屑的扫了杨智逆一样。

什刹海火神庙主持田子久道长自从修道以来,几十年勤炼不缀,如今年逾六旬却依然面色红润,身体健朗。

“马道长,东岳庙兴于元朝,至今已有五百年。”田道长正襟危坐,满脸严肃,“东岳庙为龙虎山一脉相承,是北方正一道第一丛林,数百年来一直为我们北方正一道所尊崇。你们怎么自毁修行,和野狐禅‘自然道’混杂在一起?!”

“五百年……”马宜麟摇摇头,“五百年多前,至元成宗大德八年,第三十八代天师张宇材被授予‘正一教主’,

从此,天师道又名正一道。”

他认真的看着田子久,

“一千年前天师道分为南北两派,南派以陆修静祖师、陶弘景祖师为首。北派以寇谦之天师为首。南北两派最终的遭遇,田道长应该知dào

吧!”

田子久道长博览群书,通今博古,对道教的历史知之甚详。

南北朝时期,寇谦之创立北派天师道,贵为国师,但在他升天之后,道佛论争,道教失败。文宣帝下令废除道教,寇谦之的天师道教团,一下子便烟消云散。

南梁时期,在举国崇佛的大环境下,陶弘景作为南派天师道的代表人物,迫于压力出走远游。最后以道教上清派宗师的身份,前往鄮县礼阿育王塔,自誓受戒,佛道兼修。正是如此,才避免了如寇谦之的新天师道一世而亡的下场。

“马道长,全真道现在虽然势大,颇受朝廷看重,四方香火也旺,但我们正一道也是根深叶茂,源远流长。”

田子久脸色变得有些红润,

“再说咱们都是避世修行之人……”

“一个人可以避世修行,一座道观,一个教团,不可能避开红尘的纷纷扰扰。如果没有外力相持,修真修道最终只是水月镜花。”马宜麟不由分说打断了田子久的话语。

马宜麟一席话正切中道门修行的要害,朝廷的旨意能不遵从吗?达官贵人的请托能不逢迎吗?道观的日常用度,能离开八方香火的供奉吗?

田子久一时嘴塞。

“至于说‘自然道’是不是野狐禅,那就要正本清源,恢复老子‘道德’的本源。”马宜麟笑着说道,“五卷《自然道典》我看了又看,与我正一道教宗没有冲突。”

“哦?”田道长眉毛一扬。

“正一道历来提倡修道者应该不仅仅只求个人成仙,而应包括要借此帮zhù

别人行善得道,普度众生。自然道的教义也是如此。”马道长正色的说道,

“自然道典宣扬,道有五德:曰‘好生’,曰‘自在’,曰‘平等’,曰‘酬勤’,曰‘清净’。以此体现善良,自由,平等,勤奋,节制的信念和社会准则。贫道以为完全可以为正一道经书补阙拾遗。”

田道长迟疑的说道,“‘好生’、‘自在’、‘平等’、‘酬勤’、‘清净’,这似乎都是有关入世的教义。”

“出世是修行,入世也是修行。”杨逆听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不谋全域者不足谋一域,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世。”

田子久哑然失笑,“杨道长搞错了吧,我们是修仙修道,不是攻城掳地。”

“过去道佛论争,佛道互有胜败,这就是攻城掳地,这就是宗教战争!”

杨智逆又稍稍提及了一下当代各个宗教的生存情况,“不管是佛教、全真教,还是西域的星月教,西洋的十字教,全都在谋取生存空间,谋取信徒的信仰力。”

田子久想了想,感觉杨智逆的话语有些意思,但他对一个名词产生了疑惑,“信仰力?”

“世上神佛有三尊,一尊是真zhèng

的神佛,一尊是人们以为的神佛,一尊是被人挟持的神佛。信仰的人多了,这神佛看起来就格外神圣,格外强dà

,格外神通广大。”

田子久眉头一扬,“哦?!”

杨智逆笑着说道,“比如关圣大帝。”

田子久道长不开口了,关羽的信仰确是这样,原本他只是一个小神,信奉的人多了,历朝历代皇室又捧场,结果是侯而王,王而帝,帝而圣,圣而天,,褒封不尽,庙祀无垠。

杨智逆侃侃而谈,“道门内部,全真教最为势大;放眼中原,佛教强过道门,很是强势;在西域,星月教为大;在西洋,十字教一统江湖。如果你所在的教宗没了信徒,你这教宗道义再高明,也必定走向没落。”

他最终朗声说道,“天地之间,大道只有一个。我们都知dào

,我们修的‘道’是大道,但你得要折服更多的信众,否则就只能是趋于没落。对于咱们修道之人来说,入世是修行,出世也是修行。如果不能获得更多的信仰力,道门教派最终走向没落,你能说咱们修行的是大道吗?!”

“我要先研读一下《自然道典》。”

田子久脑子一片浆糊,他回想起谈话的初衷,本是正告“自然道”是野狐禅,让东岳庙稍稍收敛一些行为,最终却变成研讨宗教战争,谈论要避免道门的衰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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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密写传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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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子久回到火神庙,天已经全黑了下来。

用完晚饭,他把自己的两位高徒叫到了火祖殿后面小跨院的静室内。

三人围坐在火盆边,五卷《自然道典》摆放在桌上。

“东岳庙与我们都属于正一教,相互合zuò

理所应当。五卷《自然道典》编纂得也不错,全是关于入世的修行。”

大弟子汪月清扫了一眼桌上的经书,“但我们火神庙属于皇家庙宇,不宜过于离经叛道,最好与东岳庙保持距离。”

汪月清是富家子弟,年少时因体弱多病才进入空门。他一向是心直口快,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田子久眉头微微跳动了一下,一句话没说,只是把眼睛转向二弟子李锡庚。

李锡庚刚刚一直在偷偷察看师父的脸色,他笑吟吟的对汪月清说道,“大师兄的话很有道理,只是有一点,火神庙完全依赖朝廷供奉,虽说香火无忧,但要想潭柘寺、白云观那样香客如云,兴旺发达,则是难之又难。”

“师父!佛教也好,全真教也罢,他们在民间很有根基,经得起风吹雨打。所谓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李锡庚看着田子久,认真的说道,“我们正一道要想兴盛,就应该学用《自然道典》的法门,广纳道生,登记授箓。”

皈依道门,初学道者是为“道生”。

“自然道”采取授箓的方式确认道生的身份。得受符箓是入道凭证,同时由低阶符向高阶迁升,便意味著其道阶在上升。

李锡庚是个有野心的人,有汪月清在前面拦路,他知dào

自己继承不了火神庙主持之位。但李锡庚不甘心自己落于人后,很想闯上一闯,在道教界大干一场。

东岳庙西跨院内,张万石正陪同着杨智逆、马宜麟查看难民收容情况。

东岳庙东西两个跨院,百余间房屋已经收容了近五千名难民。

“今天城内各个衙门又给送来了一千多难民,东西两个跨院已经全部住满了。”张万石介shào

着相关情况,“医生一个一个的全都查看过了一下,他们虽然羸弱了一些,但身体基本没有大碍。”

杨智逆关切的问了一声,“年轻的、年长的各有多少?”

“大部分是年轻人,以十岁左右的孩子居多。”

杨智逆点点头,少年人最好,可塑性最强!

推开一间屋门,迎面而来的是热腾腾的汗臭味,屋子最里面是一个长长的火炕,上面躺满了衣衫褴褛的难民。

“神仙来了,神仙来了!你们就是救苦救难的活神仙!”看着有人进来,这些难民慌忙坐起身,堆满了笑容,说着千恩万谢的话语。

“道法自然!”张万石一指马宜麟、杨智逆,“这就是我们东岳庙的主持马道长,监院杨道长。”

“无上太乙度厄天尊!”马宜麟口诵道号,满面笑容,“上天有好生之德,我道门广接有缘之人。你们能来东岳庙,这就是与我道门有缘。”

有少数难民听到“与道门有缘”,脸色不由流露出一丝不情愿的样子,马宜麟、杨智逆全看到了眼里。

三人一连看了十多个房间,好言好语抚慰了一下众多难民,然后回到了后罩楼楼上。

回到净室,马宜麟安坐到椅子上,双手放在暖炉上烘手取暖,“这批难民似乎良莠不齐,有部分人皈依道门,好像不够坚定啊!”

“我也看到了!”杨智逆说道,“银两我们不缺,粮食刚刚也采购了一批,虽然我们银粮充足,也不能太过浪费,必须用在刀刃上!”

张万石建议,“明天办一个祈福醮,让那些难民在三清面前誓言皈依道门。信念不坚定的,立即清除出去。”

杨智逆补充说道,“祈福醮可以与登记授箓一道进行。授符箓之后,这些就是咱们的教民,可以让他们洗浴更衣,按照年龄分班,在‘道学院’安心接受传道,接受三个月的修道培训。”

“箓”通常指记录有关天官功曹、十方神仙名属,召役神吏,施行功法术的牒文。正一道士只有得受法箓,才能名登天曹,才能有道位神职。获得“箓”的仪式,即称为授箓。

马宜麟点点头,感觉杨智逆、张万石的方法很好。东岳庙接纳的难民已经到了极限,把不信道的人清除出东岳庙,就可以留下足够的空档安置更多的道门中人。

杨智逆心说,这五千人要是一下子全送到天津大沽口,送到赴北美的西洋船上,那就是好几万大洋的收入,这难民救济行动就可以得到良性循环。

只可惜满清严禁国人远赴西洋做工,一方面严惩拐买人口、一方面又允许人口买卖,这做法太精分了,真让人哭笑不得。

他现在只能通过道学院三个月的洗脑培训,给这些难民一个道生的身份,然后以派赴四海传道的名义,经上海转道送到北美。

紫禁城,储秀宫内,上等的花梨木火炭在暖炉内燃烧正旺,暖暖的熏风带着有一股淡香。

懿嫔歪坐在床榻上,两只耳朵一直竖着,关注着前庭的动静。

傍晚的时候,咸丰派人送信,说是等会儿过来一道用晚膳。懿嫔一直等到现在,咸丰还没过来。

“懿主子,您是不饿。可肚子里的大阿哥,他饿了呀!”郭兰福好言劝说懿嫔先用块点心。

懿嫔摇摇头,“没事,晚一点不碍事!”

这边正说着话,就听见外间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

“爱妃!劳你久等了!”

咸丰带着贴身太监走了进来。

郭兰福伺候咸丰、懿嫔用完晚膳,小心翼翼的退出寝宫。他嘱咐值夜太监在外间小心伺候,然后回到了前院配房自己的居所。

郭兰福初入宫室,居住在太监的集体宿舍“他坦”。他坦是满语,意思就是窝铺,条件非常的简陋。

现在,郭兰福已经成了回事太监,懿嫔身边的心腹,居住条件自然也有了很大改善。

宿舍房间的桌子上,摆放着米汤、馒头、佐餐小菜,还有水果,这是小太监给他送来的晚餐。

忙忙碌碌了一晚上,郭兰福还没得空吃晚饭。

小心的把门关上,郭兰福一边吃着馒头,一边用一根鹅毛,蘸着米汤在黄表纸上写下一天的所见所闻。

郭兰福手脚麻利的取出浆糊,把黄表纸糊成一个大纸袋,桌上的大苹果装满了纸袋,然后用纸绳子扎上。

他一拎绳子,这袋苹果被静静的放置到一旁。

没过多久,一个小太监进来收拾碗筷,这袋苹果被顺手拎了出去。

“咚、咚、咚……”,“铛、铛、铛……”

晚上八点十五分,正是一更三点(戌时五刻),北京城的鼓楼上响起了急促的击鼓声,接着钟楼上也响起了浑厚绵远的的钟声。

这是定更的钟鼓声。

郭兰福叹了口气,已经到了门禁时间,这情报只能是明早传出来了。

按照清廷的规矩,定更时,钟鼓声响,所有城门一齐关上,交通断,称为“净街”。

“快!快!关城门了!”

北京城各个城门一齐关上,紫禁城的四个城门同时关闭。

皇城各个宫殿沉重厚实的宫门也全都被紧紧关闭,上锁钥。

各个宫殿完全被厚厚的城墙所包裹着,好似成为了一座座与世隔绝的孤岛。

悠长绵远的钟声传到了朝阳门外的东岳庙。

静室内,马宜麟等人还在商讨祈福醮与登记授箓的具体细节内容。

张万石抬头眺望了一下西边皇城方向,又转头看了杨智逆一眼,“哈,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定更时分。”

杨智逆若无其事的说了一句,“天寒地冻,安全第一。”

马宜麟不由抬起头,看了这两个人一眼。

第二天一大早,紫禁城还笼罩在黑暗之中,皇城青砖甬道上就响起了包铁车轱辘的“咕隆”声。

内务府主事曲少业带着长长的一队运水车,“咕隆、咕隆”的来到地安门前。

昏黄的灯光照射下,把守地安门上的几个大内侍卫裹着厚厚的棉衣,不住的跺着脚搓着手,相互碰撞取暖。

“天还没亮,你们就赶着出城,这贼老天这么冷啊!”

说道冷字的时候,盘问的侍卫忍不住狠狠地打了个哆嗦,嘴里面不停地向外吐着白气。

“都是为了报效皇上!”

曲主事笑呵呵对着乾清宫方向一抱拳,“咱们就盼着万岁爷能多多喝上甜甜的玉泉山泉水,神清气爽,心情舒畅。”

虽说紫禁城里的有山有水,也有水井,但这水碱味太重,吃起来有苦味。皇城内的饮用水,需yào

每日从玉泉山拉进宫里的。

这玉泉山到紫禁城足足有80多里路,负责运送运送的车队一共有3拨,运水车插着龙旗,四个大水桶上盖着绣龙的大苫布,用毛驴做牵引,来回一趟需yào

走上一整天。

地安门前,守城侍卫一一检视各人有无夹带私藏宫内物品。

当检查第一辆水车之时,侍卫注意到了一袋苹果,打开一看几个大苹果没有问题,包裹苹果的黄表纸也没问题。

“大冷天,这苹果可不容易得到啊!”侍卫不经意的说道。

“那是自然!”曲主事对着乾清宫方向又是一抱拳“全都是皇恩浩荡!”

领头的侍卫嘴一咧,怪不得干内务府,这嘴巴可真能说啊!

“铛——”

钟鼓楼的钟声响了,亮更的时辰到了,厚重的地安门城门“吱扭、吱扭”的被打开。

“咚、咚、咚……”,“铛、铛、铛……”

钟鼓楼的钟声、鼓声还在响着,紧十八,慢十八,不紧不慢又十八,如此两遍,一共108下。

伴随着悠长绵远的钟鼓声,运水车咕噜噜的行走在地安门大街上。

在一家早点铺前,车队停了下来。一口气买了十几笼热腾腾的大包子,车队继xù

上路,晃悠悠的出了西直门。

一袋苹果拎在手中,铺子掌柜掂量了一下分量,感到沉甸甸的。他叫了一个伙计,把这袋苹果郑重的交到他的手上。

等到天大亮,这袋苹果已经送到了东岳庙张万石的桌子上。

张万石小心的把纸袋拆开,黄表纸平铺到桌上。

一支棉签沾取碘酒溶液,在纸上轻轻地涂过去,兰色的字迹立即在纸面上浮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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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锦衣卫总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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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东岳庙,一个偏僻的小院子内长着一颗大槐树,高大的树木上插着一个奇怪的铁枝条,这是无线电收发用的天线。

早晨八点半,院子里一间房屋内响起了一连串嘀嘀嗒嗒的声音。

无线电波在空中飞速的传播,电波很快传到了一千多公里外的台湾基隆。

台湾,基隆湾。

旭岗山山顶最高处架设了几个高大的天线,山顶周边将近二十公顷的坡地被一堵高大的围墙围绕着。开在围墙上的大门正对着基隆湾。

围墙里面葱郁的树木遮天蔽日,环境十分幽静。林荫下面,是十几幢坐落有致的大房子。围墙四周岗哨林立,戒备森严,所有岗哨全是迷彩军服,绿底红边领章。

绿底红边领章是锦衣卫最新的服饰标志,这里就是建成快有一年的大明锦衣卫总部机关。

穿越团队原是一个精干的组织,王谢堂领导的锦衣卫的工作范围很大,就好似原时空老毛子的内政委员会,治安、政保、反特、审查、保密等等,几乎与安保相关的内容全归锦衣卫负责。

控zhì

台湾之后,穿越团队对锦衣卫的工作职能进行了减负。

明确锦衣卫为执委会的直属机构,一是负责针对敌对势力的谍报活动;二是负责保卫穿越人员的安全。

公共治安管理,包括预防制止和侦查犯罪、户籍管理和外国人出入境居留管理、维护社会治安秩序等等职能,全交由新组建的公~安部负责。

原锦衣卫办公室主任,指挥佥事杨爱国,被任命为公~安部部长。

杨爱国是初级指挥学院毕业,后攻读心理学研究生,当过营一级教导员,后转业到某地刑侦大队任侦查员。他思维缜密,有一定策划能力,为人比较腹黑,处事相当冷静。

执委会调来马嘉义作为王谢堂的副手,与陈御、傅白尘、文武贝等人一同组成锦衣卫的领导机关。

马嘉义是在长江局开始情报工作,后又带队去欧洲干湿活,除掉了威廉四世。对自己成为锦衣卫二号人物,他表现得很平淡,内心却是一阵狂喜。

他深知,锦衣卫这种缺少制约和监督,权力高度集中的特务机构,不可能长期掌握在一个执委会委员手中,否则会很容易让人恐惧“特务政治”。

锦衣卫未来也许还会继xù

拆分,独立出国家安全局、军事情报局之类的机构,但不管怎么说,这些机构组织中,绝少不了自己一个老大的位置。

锦衣卫总部下属五个处。

马嘉义兼任一处(情报处)处长,负责侦查谍报工作。

陈御担任二处(政治保卫处)处长,负责穿越干部的安保工作。

傅白尘为三处(行动处)处长,专门负责干湿活。

文武贝为四处(技术处)处长,技术处负责分管、储存、维护各种技术装备以及进行技术侦查活动。

文武贝是广东人,电子科技大学高材生,穿越前为IT公司工程师,也是一个伪军迷、伪机械师、伪推理专家。他是锦衣卫的老人,穿越后一直在总部从事技术工作。

方耀为五处(总务处)处长。总务处其实就是锦衣卫的司令部、后勤部,总部的日常事务、人员训liàn

、物资保障,都归总务处负责。

方耀原是锦衣卫镇抚使,也是王谢堂的得力干将。

锦衣卫总部机关去年连续办了三期政保学习班,培训锦衣卫急需的侦查、保卫、机要人员,这全是由总务处一手负责的。

方耀为锦衣卫设定的门槛很高,选拔标准相当严格。

一是年龄必须在16岁—20岁之间。太小过于幼稚,太大了思维已经定型。

二是必须是粗通文墨。读书太多,中毒太深;不识字,需yào

从头培养,两者都不合适。

三是必须是复兴青年团员,受到满清的欺压迫害,跟随穿越团队半年以上,属于苦大仇深的类型,对穿越团队怀有深厚的感情。

最后,还得通过一系列的测试,记忆力出众,相貌平常,性格表现为内向、平和,没有不良习性的人员,才能进入到政保学习班,成为锦衣卫的后备力量。

技术处电讯科是一个偏僻的小院落。

楼内房间里是一排排的桌子,桌上整齐摆放着一部部的电台。

收报员、发报员、传送电文的内勤……到处都是忙碌的身影。

人很多,却不乱,没有一丝喧闹,只有嘀嘀哒哒的电报声。

年轻的程红玉轻松自如的坐在电台前面,脑袋上套着耳机,侧耳聆听着远方的无线电信号。

程红玉是锦衣卫政保学习班的第一批学员,虽然才16岁,她在电讯科已经是老人。

早上八点,程红玉刚刚接收了江南几个情报站发来的一串电文。这会儿,与北京的联系时间又到了。

“嘀嘀嘀嘀哒哒哒哒哒哒嘀嘀嘀哒哒嘀嘀嘀嘀嘀……”

程红玉认真聆听每一个信号,右手不住的在电报纸上写着一个个的数字。

4035

2594

……

穿越团队的无线电电讯联系,仍然采用的是后世国际通用电讯语言——摩尔斯电码。

锦衣卫各个情报站与总部之间的联系,先是把电文加密,然后按照中华人民共和国邮电部出版的《标准电码本》,把加密电文中的每一个汉字,翻译成四位阿拉伯数字,然后通过摩尔斯电码发出去。

接收方再把电码翻译成汉字,然后送到技术处保密室登记,交由内勤转至情报处。

情报处保密室登记接受之后,再翻译成可阅读的情报,一份登记存档,一份转送情报分析室。

情报分析室内,韩雨墨脆生生的念着刚刚送来的情报,“太平军吴如孝率两万兵马出镇江,溯江而下,连克江阴、沙洲,与昨日(二月一日)兵临常熟城下,江宁将军福兴、游击张玉良率一万兵勇闭城死守……”

韩雨墨现在是马嘉义的秘书,他走到哪里,韩雨墨就要跟到哪里。

几个情报分析员簇拥着马嘉义,围拢在一张办公桌子边上。

桌子上铺着一张江南地图,马嘉义不停的用红蓝铅笔,修改备注江南的军情变化。

他手里不停,嘴里也不停,“哈,福兴、张玉良好像逃不过去了!”

“两江总督怡良已于二月一日带着数百侍卫撤至上海,吴健彰按照预先计划拒绝开城,并弹劾怡良‘弃城丧师’,怡良无奈,只得缴械进入上海租界……”

“哈哈哈哈…”马嘉义得yì

的笑了起来,“等苏州一失手,怡良就彻底的完了!”

“什么完了?”

门前警卫一把拉开情报分析室的门,王谢堂信步走了进来,警卫随手又很小心的把门紧紧关上。

几个情报分析员慌忙闪开,让开一个位置。

“督公,怡良快完了!”马嘉义笑着向王谢堂介shào

江苏的军情变化。

王谢堂满yì

的点点头,“只要吴健彰打退太平军对上海的进攻,守住松江一线,怡良就一准完蛋。”

吴健彰一直在上海负责筹集粮饷、募集兵勇。现在是江苏布政使,刚刚被清廷任命署理江苏巡抚,只要能打退太平军的进攻,守住松江一线,吴健彰自然就是满清的大功臣。到时候,大明不费吹灰之力,就能一举收复江南。

马嘉义自信的说道,“守住上海应该不是难事,徐星河是上海城守营参将,手头掌握着四千洋枪兵。”

徐星河也是穿越众,他原是上海城守营的千总。林深河去浙江的时候,把徐星河留给了吴健彰。

“小心无大错!”王谢堂摇摇头,“太平军是得胜之师,人多势众,又有宗教洗脑,切莫掉以轻心,麻痹大意。”

“放心吧,督公!”马嘉义笑着说道,“等到了联络时间,我让他们发电,叮嘱吴健彰、徐星河他们一定要做好准bèi

,小心应付太平军的进攻。”

韩墨雨继xù

念着手中的情报,“太平军陈玉成、李秀成部攻占湖州之后,兵分两路,李秀成率一万兵马已于一月二十九日占领桐乡、嘉兴,陈玉成部一万五千人连克武康、德清,于一月三十日攻占余杭,直逼杭州城……”

“林深河已在杭州城收拢整编一万兵勇,杭州城内粮饷充足,坚守半年绝无问题……”

…………

马嘉义标好地图,直起身来,仔细的审视了一下图上的军情变化,“看这发展趋势,到了二月底三月初,太平军就要一举拿下整个苏南和浙北。”

“除了上海和杭州。”王谢堂轻轻点了一下上海和杭州这两个地方。

这边正说着话,内勤又送来了一份刚译好的电文,“这是北京站的来电。”

北京站的来电主要是两个内容,一是报gào

清廷对于江南军情的安排,二是报gào

东岳庙又收容了五千多难民,第二批自然宗道学院即将开课。

“林深河、吴健彰是我们的人,张国梁困守在苏州城,陕西、山西、福建、广东调兵,远水解不了近渴。”王谢堂轻蔑的笑了笑,顺手把电文递给马嘉义,“满清的江南防线完蛋了。”

马嘉义看完电文,向王谢堂提出建议,“林深河、徐星河是助力,我们在浙东的力量也很强dà

。大明应该可以利用这个时机,直接干翻太平军,一举收复江南,拿下南京城。”

“确是一个好时机,这需yào

通盘考lǜ

。”王谢堂轻轻敲了一下桌子,“这些情报抓紧时间整理一下,尽快抄送给执委会、军委,还有政研室。”

“督公,放心吧!我这就去整理。”韩雨墨乖巧的把所有电文收拢起来,转身带进里间办公室。

看着韩雨墨在里间写写画画,马嘉义挥挥手让几个情报分析员退了出去,他小声的对王谢堂说道,“我总觉得北京站搞的太闹腾了!”

“你是说,北京站收容难民动静太大?”

“督公,你是知dào

的。”马嘉义说道,“大量收容难民,这在古代很有造反的嫌疑。干秘密工作,最好不要过于引人注目。”

“其实北京情报站没那么重yào

!”王谢堂想了一下,立即吩咐马嘉义,“你安排一下,让朱阳霓,也就是杨智逆立即回台湾。”

“明白!”

马嘉义暗暗叹息,说起来朱阳霓还是过于年轻气盛,总想多干些成绩。就没想到干地下工作,必须静观全局,把握动态,低调处事,平实为人。

真zhèng

说起来,收容难民转送海外,宣传自然道,这些都不是北京情报站正儿八经的工作,北京站的中心任务就是打探清廷的动态。

即使探听不到任何信息,也无所谓,团队强dà

的力量,足以碾压一切反dòng

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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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空气污染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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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三日,基隆铝厂又一次启动出铝的工作程序。

基隆铝厂投产已有三个多月,使用的是比较先进的低温低电压铝电解技术,安装的是100千安预焙槽电解铝生产线,设计生产能力为年产五千吨,初步满足团队在现阶段的需求。

因为台湾只有大屯山这一个铝矿,属于低品位铝土矿,基隆铝厂只能设计为这样的生产能力。

上午8时30分,铝厂电解车间在110#、116#、118#、120#电解槽具备出铝条件后启动出铝设备。

8时58分,首包2.4吨铝液运往铸造车间顺利倒入3#混合炉。

10时38分,铸造车间铝锭生产线启动,铝液在铸造机流槽内缓缓流动。

随着1#铸锭机组启动一步步顺利进行,11时05分,第一块铝锭顺利下线,现场响起了一片热烈的掌声。

厂长颜小玉一直在现场坐镇指挥。

颜小玉原本是铝厂的一个技术员,穿越后一跃成为基隆铝厂厂长,基隆化工集团副总经理,大明工程院化工、冶金与材料工程学部院士。

看着一块块铝锭顺利下线,颜小玉内心充满着无比喜悦,仿佛看到了一块块闪闪发亮的金砖。

通过电解的方法生产铝,目前还是仅为穿越团队掌握的秘密,颜小玉感觉自己就好像是在生产黄金。

在十九世纪中叶,铝就是等同于黄金白银的贵金属,是帝王贵族们享用的珍宝。

法国皇帝拿破仑三世在宴会上使用过铝制叉子。泰国国王使用过铝制表链。1855年在巴黎博览会上,它与王冠上的宝石一起展出,标签上注明“来自黏土的白银”。

华夏复兴基金会已经把部分铝锭投放到欧美市场,获利相当丰厚。

突然,厂区东边方向响起了“嘟~嘟~嘟~!”的报警声。

“怎么回事!”颜小玉心里一紧,铝厂最东边是废气净化车间,不会是烟气净化系统出了什么问题?!

电解铝生产以大气污染为主,主要大气污染源是含有气态氟化氢、固态氟化盐粉尘、氧化铝粉尘和气态二氧化硫的烟气。

电解烟气如果弥漫在车间,将会恶化劳动生产条件,严重影响生产工人的身体健康。电解烟气不净化处理扩散到大气中,对生态也有很大的危害。

基隆铝厂采用干法净化技术处理废气,收集的烟气通过排烟支管汇到电解厂房外的排烟总管,然后送往净化系统集中处理,氟化物净化效率达99.5%以上。

颜小玉跑出车间,就看到东边上空出现了一层白雾,空气中还有一股刺鼻性的臭味。

不好!这是二氧化硫的气味,一准是隔壁硫酸厂二氧化硫气体泄漏。

颜小玉赶紧让安全环保组人员去取防毒面具。“快!多带几个防毒面具,跟我一起到硫酸厂支援去。”

基隆硫酸厂建成已经大半年,生产工艺是用硫铁矿进行高温焙烧,生产出的二氧化硫气体先是除尘,然后进行转化吸收,成为硫酸。

硫酸厂吸收段管道因为发生腐蚀,导致管线开裂,二氧化硫呼一下跑了出来。冬季的台湾很湿,硫酸厂上空一下子就出现了白雾一样的刺鼻酸雾。

铝厂、硫酸厂位于基隆城西街道协和村。此时正值西北季风盛行,一团团二氧化硫气体被强劲的季风裹挟着,很快飘到了基隆湾东岸。

二沙湾炮台白宝湘办公室正对着大海,因为天气有些湿冷,公务员在房间内摆放了两个火盆。

火盆内的木炭烧得很旺,白宝湘感觉有些烦热,正敞开了窗户透气。一团团白色酸雾就随风飘了过来。

白宝湘连咳数声,赶紧关上了窗户。

他站在窗前,看了一眼对面的海岸,转身又回到了办公桌前。

白宝湘心里有数,这是二氧化硫形成的酸雾,污染来源一准来自硫酸厂。

基隆硫酸厂建成已经半年多,工人大多是初小水平,工厂工作强度又大,管理稍稍不到位,事故就可能会出上一两个。

刺鼻性的气味弥漫了整个安澜城,人们顿感头晕目眩,呼吸困难。

这天已经是腊月二十七,各地的穿越干部纷纷赶回安澜城,准bèi

参加年前年后的两个重yào

会议。

腊月二十八是华夏基金会年会。

按照华夏基金会的组织原则,董事会每年必须要向股东通报基金会的经营业绩和未来前景。股东就董事会选举和重大的公司决策进行投票。

正月初六是华夏复兴党第二次代表会议。按照一大会议上确定的原则,穿越初期一年必须召开一次代表~大会。

“腊月二十七,宰鸡赶大集”,春节即将来临,安澜城商业区十分热闹,商业街上满是采购鞭炮、春联等年货的穿越干部,小酒馆、咖啡馆更是挤满了穿越干部。

毒雾笼罩安澜城,人们顿时毛了起来,穿越团队的大本营竟然遭遇毒气的袭扰,一个个电话打向了有关部门。

安澜城的安全归锦衣卫负责,政保部队迅速把情况上报到锦衣卫政保处。

政治保卫处处长陈御立即拨通了许庞自的小灵通,“好你个许胖子,干什么吃的!”

许庞自是硫酸厂厂长,大学里学的就是化学,毕业后从事的也是化学分析工作,穿越后成立硫酸厂厂长,基隆化工集团副总经理,大明科学院化学部院士,大明工程院化工、冶金与材料工程学部院士。

“我就在事故现场,管道已重新更换好了,二氧化硫的泄漏完全得到控zhì

。”面对陈御的质询,许庞自满口认错,“这确是我们的责任,有关人员失误了,没有及时发xiàn

被腐蚀透了的管道,我也有失察的过错。”

许庞自是个大胖子,最大的特点就是懒,最大的爱好就是吃。他不喜欢唧唧歪歪,说话做事都很干脆。

“根据现场了解的情况,这就是一个失误。这段管道外表看上去很好,其实内部已经腐蚀透了,管道维护工以为没问题,检查的时候就跳了过去,完全是疏忽大意犯的错。”

“这绝对不会是敌对~分子的破坏,管道维护组组长詹永平、管道维护工吴军旗他们都是苦大仇深,对华夏复兴党无比热爱,对工作无比热忱,他们在生产线建成投产的过程中立下殊勋。”

“对对对!我不同意把他们送到劳改营去,生产任务很重,有经验的技术工人非常缺乏,他们都是好同志,应该在工作中用汗水洗清自己的耻辱!”

好不容易才挂上电话,许庞自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消失了。

“霍史尼玛,屌呆逼!听到没有,这是锦衣卫的电话!”他跳起来骂道,“你们一个个的,呆逼日猴的,小榔头敲敲铁管子,这简单事情也能搞错!”

许庞自是南京人,他这一生气,南京方言也蹦了出来。

詹永平、吴军旗等人全都跪倒在地,羞愧的泪水禁不住的往外直流,“厂长,我们错了,我们错了!”

“错了,干活一B屌糟的,还知dào

错了!”许庞自冷笑一声,“七星山矿山有三千劳改犯在开采硫铁矿,有你们不多,没你们也不少。”

“劳改营不需yào

你们,硫酸厂才是你们的工作岗位!你们是华夏复兴先锋团团员,必须牢记自己的工作职责,百分之百的规范,百分之百的细心,百分之百的严谨。”

他把詹永平等人一一搀扶起来,语重心长的说道,“我只能保你们一次,下次再犯错误,就是掉脑袋!”

下午一点半,一列从台北驶来的火车,停靠在了基隆车站。

在锦衣卫的簇拥下,钱水廷登上了一辆豪华马车,直奔二沙湾炮台。

钱水廷的内阁各个部门现在全在台北办公,除了王铁锤的兵部。

去年年初,钱水廷就考lǜ

把zf各部搬迁到台北,毕竟基隆不是控zhì

全台的合适地方。

去年四月,艋舺城原来的同知衙门被重新修缮完毕,黄龙安、林森、张德宝等人的宅院也被改造成了一个个办公衙门,钱水廷就率zf机关各个部门进驻了进去。

现在基隆只剩下一些重yào

的机关部门,如党中央、中央军委、中央纪委、锦衣卫等。

钱水廷一直劝说白宝湘也搬迁到台北。

只是白宝湘觉得,安澜城本就是作为中央行在所而兴建的,又是大图书馆,又是大礼堂,还花费人力物力建成了钓鱼台招待所。

安澜城建成使用才一年多,就说要放qì

,在台北重新再来一个“中南海”,太劳民伤财了,人力不是这么浪费的。

“我早就说过,基隆这边全是工业区,污染事故不发生,那是侥幸。发生,那是必然的,早早晚晚要出事。”

在白宝湘办公室,钱水廷又一次劝说白宝湘,“老白,我看你还是趁早把咱们的大本营搬迁到台北去。”

“去台北?”白宝湘笑着摇摇头,“今年就要实行大陆战略,我在考lǜ

大本营是放在宁波、杭州、南京,还是放到广州去!”

“呵呵呵!”钱水廷笑容可掬,“白主席就是白主席,我的眼光还停留在台湾打转转,你已经在考lǜ

未来的发展战略。”

白宝湘微微一笑,把话题支开,“对了,明天就要召开华复基金年会。会议文件我看了看,其他内容到没什么问题,就是基金会下一阶段的发展规划和设想,需yào

加上大陆战略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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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丰源轩茶餐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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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莫语与王文礼履足差肩一同走出钓鱼台B03幢小楼。

浙东代表团在古务生的带领下,中午时分乘坐新型大飞艇——华夏三型飞艇匆匆赶到安澜城。

“华夏三型”飞艇是工委重点推出的,针对欧美市场的大杀器。

华兴基金会计划年内组织进行环球航行,然后成立航空公司,建立固定航线,投入商业运行。

该型号飞艇从前面看,就如同三根“大雪茄”缝在一起。从后面看,就好似一个巨大的屁股。

“华夏三型”飞艇全长约为92米,宽度44米,高度26米,内部骨架由三根铝镁合金龙骨,12个三角形铝合金框架,以及用于加强、支撑用的尼龙纤维缆绳组成。

飞艇吊舱长18米,宽5米,高4米,最大载重量可达20吨。“华夏三型”安装了四台迈巴赫210马力引擎,巡航速度60公里/小时,可在不加燃料的条件下连续飞行60小时。

飞艇所有的发动机都远离吊舱,为舱内的乘客和驾驶员创造低振动、低噪音的环境。

因为年会事关全体穿越众的利益,只要能抽得开身的全都尽可能的参加。浙东除了吴石芒需yào

留守看家,林深河、徐星河深陷敌占区,其余人员全都搭乘大飞艇来到基隆。

方莫语与王文礼在钓鱼台招待所蒙头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发xiàn

日头已经西斜,同来的那帮人全泡在外面玩。

“走吧!”方莫语兴奋的对王文礼说道,“别去什么招待所食堂,咱们也到粤式茶餐厅喝下午茶去。”

方莫语早就听人们说过,安澜城商业街有几个粤式茶楼,里面的茶点非常地道。只是自己一直工作舟山,从没有机会履足台湾基隆。

“你就是个吃货,体重刚刚减下来,不怕反弹吗!”

面对王文礼的嘲讽,方莫语满不在乎的说道,“反弹上来,我就再减下去呗。”

王文礼鼻子哼哼,好似有些不情愿,脚下的步子却是加快了一些。

招待所门口是锦衣卫岗亭,绿底红边领章的锦衣卫准尉查验完证件,立即立正敬礼,“两位首长,为了不影响您们逛街休闲的心情,请把首长胸牌标志挂好。”

看着两个锦衣卫巡检就在不远处的街道上查验证件,方莫语、王文礼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自动的把胸牌套到脖子上。

因为华兴基金会年会明天就要召开,能抽出空的穿越干部纷纷赶回安澜城。商业街上到处都是身穿各色制服、挂着胸牌标志的男男女女,热闹非凡。

推开丰源轩茶餐厅紧闭着的大门,扑面而来的是缓缓的轻音乐《万水千山总是情》,还有一条人工早就的潺潺流水。

茶餐厅采用的是江南田园诗般恬静、温柔、富有乡村气息的装饰风格,古朴的吧台边上还摆放着几枝盆栽竹子。

一楼大厅全是卡座式包厢,被一横两纵的潺潺流水分隔成四块区域,几座圆拱小桥把各个区域连在一起。

二楼是大大小小的包房,供私人聚会、团队活动使用。

一位女仆装打扮的女招待迎上前来,她瞟了一眼两人胸前的牌子,“欢迎首长光临!”

女招待身穿深色丝绸连衣裙、白色围裙、蕾丝花边,腰间还悬有环佩,走起来叮叮当当十分的悦耳。

方莫语脱口问道,“包房雅座还有空的吗?”

“两位首长,非常抱歉,包房雅座全都满了,大厅内的最后一个卡座刚刚也定了出去。”女招待九十度的鞠躬,“两位首长如果不是很忙,请稍稍在吧台等一下。”

“一间空的也没有?难道就没预留一个备用包房?”方莫语知dào

,舟山几个大酒店都有预留包间,预备万一紧急事件,需yào

包厢,酒店也好有个应对。

他相信,丰源轩茶餐厅也应该预留备用包厢。

“两位首长息怒!”

陈友宇赶紧跑了过来,他一脸堆笑,“我是茶楼经理,咱们这里真没有什么备用包房。书总说了,所有首长都是我们的上帝,都要热忱的服wù

,周到的服wù

。”

陈友宇原是扬州一家酒楼的跑堂,后辗转逃难投奔了大明朝。

这两天穿越团队准bèi

开会,商业集团通知商业街各个商户要尽量满足首长们的合理要求,注意营造祥和的节日气氛。

陈友宇不敢掉以轻心,一直坚守在茶楼里面,生怕哪里照顾不周,出些小纰漏。

方莫语根本不相信,他看着王文礼,“这里属于书丛、吴凯路的商业集团,我打电话找他们去。”

“不就吃个饭嘛,何必非得要找他们两个。”王文礼有些不耐烦,“在哪里不是吃啊!”

方莫语头一昂,“我们从舟山定海大老远的过来,书丛、吴凯路他们不应该尽一下地主之谊嘛。”

一个女招待领着两个男子正要走过小拱桥。

“你们是从定海过来的!”

听到众人的对话,其中一位停了下来,满口的台湾口音的国语,“我们两人占了一个卡座,咱们拼桌子吧!”

“好啊!”方莫语喜出望外。

“您就是敖萨洋书记,幸会!”王文礼记忆很好,这个年龄的台湾人只有两个,雷念平他在“一大”上见过,这位必然是安平县委书记敖萨洋。

“我是敖萨洋,这位是国子监教习林千山。”

四人一同拱手,“幸会!幸会!”

“四位,请跟我来!”丰源轩茶楼女招待引导着,来到茶餐厅深处的一个卡座。

茶楼卡座茶楼卡座成半包围结构,两个高背火车座式座位相对,中间摆放着一个长条茶几。卡座这边是过道,另一边是一米多宽的流水道,看上去私密性很高。

方莫语一屁股坐了下来,“这个地方不错啊,就是光线暗淡了些!”

“这是情调,小资情调,侬懂伐!”王文礼没好气的说道,“想要光线强一些,咱们应该去酒楼!”

女服wù

员熟练地递上热毛巾,奉上茗茶。

“两位远道而来,今天我就尽一下地主之谊。”敖萨洋对这里非常熟悉,他熟练的点上凤爪、流沙包、排骨、虾饺、干蒸烧卖、叉烧包、蛋挞等茶点。

敖萨洋是在眷村长大的台湾人,全家都属于深蓝派系。

从高中开始,每逢双十挂党旗国旗,每当竞选时候,他都是一马当先冲在前面,与绿营人士在街头言语、肢体冲突不断,被绿党斥为卖台湾,而马zf却视而不见。

我爱党爱国,但谁来爱我!

一腔赤诚,却得不到任何回报。虽然属于铁杆深蓝,屡屡遭遇基层蓝营组织的排挤,敖萨洋一怒之下,跑团来到异时空。

“这次就叨扰你们了!”方莫语也不客气,一摆手,“下次到定海,你们找我好了!”

几个人一边喝茶,一边闲聊了起来,其中林千山一直少言寡语。

看着林千山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方莫语忍不住说道,“林教头,你好像不太开心啊,是不是女朋友没了。要我说啊,这就是你的不对,无边森林就在前面,你何必还留恋那一棵树。知dào

嘛,要与时俱进!”

方莫语这货,就是因为小时候话特别多,家里人给取名字,让他莫语。他大了之后,反而更加的多嘴饶舌。

“大丈夫何患无妻!”林千山摇摇头,“我只是为台湾未来的环境、中国未来的环境,担心,忧郁。”

林千山黑龙江人,是环境保护主义者。因为对现实中的雾霾天气深恶痛绝,他毅然决然的来这个时空,为的就是要保护环境,保护地球。

上午发生污染事故,中午的时候林千山想拉几个人去执委会,谈谈环境污染的危害。

他联络了半天,结果只找到一个敖萨洋,其他穿越众要不就是不感兴趣,要不就是有事抽不开身。

最终林千山、敖萨洋两人跑到了二沙湾炮台。他们没找到白宝湘,只与中办主任任雪峰理论了一番。

想起原时空的那些极端环保人士,王文礼立即追问道,“你们是环保主义者?你们反对工业化?”

林千山铿锵有力的说道,“为了人类的发展进步,工业化可以有,但必须是轻度的工业化,适度的工业化,污染可控zhì

的工业化。”

“轻度,适度,可控zhì

?”方莫语笑眯眯的瞟了一眼敖萨洋,“用爱发电吗?”

“不不不,我可不是那些号称‘用爱发电’的脑残绿党。”敖萨洋表示自己拥护工业文明,只是希望尽可能多的照顾到环境保护,不要让台湾笼罩在雾霾之中,河流变黑变臭,土壤寸草不生。

“毫无疑问,工业文明必将战胜农业文明。”王文礼立即不客气的批道,“如果这世界只有一个中国,发展慢一点倒也没什么。但欧美世界已有了发达的工业文明,他们的坚船利炮已经游弋在东亚。如果不奋起直追,不要说什么‘亚洲、澳洲是我们的洲’,就是想追求什么‘小确幸’,那也会沦为空谈。”

“小确幸”是台湾人的一种浪漫的生活方式,代表着低碳、慢活、创意和生活品质。

“这个我知dào

,但是地球只有一个,这是我们人类共同的家园。”敖萨洋忍不住要为自己辩解。

“绿党的口号确是不错,生态优先!但这是十九世纪,是弱肉强食的年代,落后就要挨打。”方莫语认真的说道,“工业化玩的是社会化大生产,代表着组织、纪律。小国寡民可以玩‘小确幸’,慢慢的发展,‘轻度,适度,可控zhì

’。但我们不能这样玩。中国必须走上快车道,超过欧美,打败欧美。”

王文礼缓缓的说道,“中国只能是强国!中国必须是强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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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基金会年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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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要做强国,环境就不要了,自己的家园就要糟蹋?”

“因为要打败欧美,环境就不要了,自己的家园就要糟蹋?”

林千山振振有词的反驳起来。

敬畏自然的理念完全渗透了林千山的头脑,在他看来,环境保护属于第一位,不管是什么建设,还是什么发展都得往后面排。

不管方莫语、王文礼说什么,林千山立即予以反驳,“因为……,环境就不要了,自己的家园就要糟蹋?”

这些全是林千山心中所想,他自然也是理直气壮的脱口而出。

方莫语有些晕菜,这神马人啊,根本没法交流。

王文礼轻轻拉了一下方莫语的衣襟,“喝茶,喝茶!”

这就是一个浑人!

完全中了极端环保主义的毒!

与之对话,绝对是浪费时间。

王文礼用手轻轻抚摸额头,怪不得进入大厅,座中这么多的用餐人士,几乎没有人与他们打招呼!

女服wù

员推来餐车,送来了满满一桌茶点。

“来,先吃点东西!”

王文礼、方莫语客气了一下,立即埋头享用美食,敖萨洋也慢条斯理用起了茶点。

林千山还是一幅打了鸡血的模样,振振有词的说着环境保护的大道理。

“如果不能控zhì

工业化的规模,将导致人口~爆zhà

、土地沙化、资源枯竭、能源危机、环境污染等等问题,将导致人类陷入了生存的‘困境’……”

国子监祭酒琴付梓和林深叶、傅白尘等人就坐在过道对面用餐。

琴付梓等人本是相互之间联络联络感情,探讨如何在政研室的基础上组建社会科学院。对面林千山滔滔不绝的传销所谓的环保理念,严重扰乱了他们谈话的氛围。

虽然离着也有两三米的距离,林千山的话语就像是嗡嗡嗡的苍蝇,让傅白尘感到有些烦躁。他瞟了一眼琴付梓,“这种人也放在国子监,不是误人子弟吗!”

对于林千山的执拗,琴付梓是深有体会。刚才他的这位手下走过来的时候,琴付梓和其他人一样,侧过脸去装着没看见。

这会儿琴付梓实在受不了,“林教习,林教习。你停停好吧,明天就是年会,你应该拿出切实可行的环保法案,交由大家商讨。”

“起草环保法案?琴老夫子,琴大祭酒,你开玩笑吧!我把环保法案送到会上,你们大家愿意支持吗?”

林千山性格虽然执拗,但不是笨人,上午发生环保事故,他动员了半天,几乎没人愿意去发表呼声。如果他费尽心机起草出环保法案,结果也是可想而知。

傅白尘眼睛瞪了起来,“如果方案切实可行,大家为什么不支持?”

“为什么不支持?!”林千山起身走到过道,用手指了一圈餐厅内低头用餐的人们,愤愤说道,“看看,座中大部分都是干部,能有几个人了解环境保护,关心环境保护,愿意支持一下环境保护!”

“保护环境,实行可持续的发展,这个理念人人皆知。”林深叶按住傅白尘,淡淡的说道,“说到底,大家都想知dào

,你是支持华夏复兴大业的环保人士;还是极端的环保主义者,想要通过所谓的环保,拖住我们星辰大海的步伐!”

在林深叶看来,穿越众这一群人中,有嘴巧的,有手巧的,还有中规中矩做事的。

林千山就属于嘴巧那一类,还是个行动派,能勇于担当,算是个人物。要是能稍稍改变一下思想,就会成为穿越众中间的中坚人物。

“是的!是的!”

“林妹子说得很对!”

“支持林主任!”

大家早就不耐烦林千山的安利传销,餐厅响起一片喝彩的声音。

林深叶是复兴党中央政策研究室副主任。

政策研究室原是任雪峰与几个穿越干部一起侃大山,整出来的一个智库。最初成立的动机,是进行战略研究,为团队的军事、政治、外交、经济战略献言献策。

政研室最初挂在礼部,后来引起白宝湘的高度重视,直接把政研室挂到中央,作为执委会的智囊团、参谋顾问、咨询对象。

任雪峰被任命为中央办公厅主任,兼任中~宣部部长后,执委会把林深叶调来担任政研室副主任,实jì

上是全盘负责政研室的工作。

“林深叶,你这什么意思!”林千山一下就蹦了起来,“我写过志愿书,我宣过誓,我为复兴大业立过功,你怎么能凭空污人清白!”

“好啊!”林深叶点点头,定定的看着林千山,“我们绝大多数人一致认为,在这个时候,中国的工业化还是起步阶段,环保应该配合国家总体发展目标,为发展的大方向服wù

!”

林千山张口结舌,有些说不出话来。他作为团队的一员,必须要坚持政治正确的立场,这是大是大非的问题。

“林教习没有其他意思。”敖萨洋马上把话接了过去,“他只是觉得基隆作为党中央的所在地,是首善之区,我们大家总不能天天生活在恶劣的环境之中。”

“这话是对的!”林深叶点头说道,“基隆工业设施确是比较多,我们一是要注意安全生产,二是考lǜ

把华夏复兴的大本营迁移到其他地方去。”

敖萨洋眼睛一亮,脱口说道,“台北工业也比较多,党中央去台南最为妥当!”

敖萨洋现在的职务是安平县委书记,安平县就是原来的台湾县,县城就在台南城。

林深叶笑了,“为什么不是去广州、杭州,或者杭州、南京?”

还在埋头享用美食的王文礼、方莫语猛然抬起头来。

对啊!今年就要实施大陆攻略,如果主攻方向是江南,执委会就会搬迁到杭州、南京!

这天上午,可以容纳七百人的安澜城大会堂里,人头攒动。总共510名穿越干部中,一共有460人出席了华夏复兴基金会的年会。

由于军队节节取得胜利,穿越团队控zhì

地盘不断扩大,统治人口急剧上升,大明政权呈现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大量土著人才积极加入到华夏复兴的大业中来。

执委会经过慎重讨论,决定从复兴党第二次代表~大会开始,复兴党党代会代表中将增加许多土著人士中的精英分子。

华夏复兴基金会年会也就成为了全体穿越干部聚会的唯一盛会。

其实参加穿越行动的很多,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足有一千多人,真zhèng

具备穿越干部身份的只是这510人。

这510人全是积极主动要求参加穿越的。

他们写了志愿书,宣过誓,并且经过穿越执行委员会的慎重考察,接受了元老军政学习班的培训,属于穿越团队中的元老,是党代会的当然代表。

华夏复兴基金会,也是由这510人所共同拥有。

其他穿越人士都为穿越干部携带的父母家小。

他们是被动跟随参加穿越行动,在基金会中没有股权,在组织中的权力与他们所尽的义务相一致。

台湾的穿越干部几乎全员出现年会,另外不只是身在浙东、日本等地的元老纷纷赶回来,参加华夏复兴基金会的年会,美洲局、欧洲局也派出数名代表人员参加年会。

在热烈的掌声中,钱水廷代表董事会,向全体股东汇报基金会一年来的工作情况。

“……,华夏复兴基金会既不是国有资产,也不是复兴党党产,是我们穿越干部的钱袋子,小金库。去年一年基金会不负众望,在国内外攻城掳地,收获颇丰。根据初步统计,基金会总资产已经高达XXXXX亿元,其中固定资产高达……”

“这么多啊!”会场里顿时一片哗然。

看着台下黑央央的人头,钱水廷悠然自得的说道,“其实,我们的总资产远不止这些,光从原时空携带过来的科技资料,其价值远远高于这个资产水平。”

作为基金会的掌门人,钱水廷心里充满着无比喜悦。

在钱水廷的构想中,未来的中国将是国家资本主义的社会,社会的一切核心就是资本。

枪杆子、笔杆子、印把子,归根结底是要靠钱袋子说话,而最大的资本将牢牢的掌握在他的手中。

“去年,我们投下巨资的基隆—高雄铁路已经全线贯通,高雄港的建设也拉开巨幕……”

“在欧洲,华复基金会门下的华孚信托投资公司一路攻城陷地……”

钱水廷如数家珍,“我们在美洲大陆的资产增长迅猛,除了完全掌控美国圣地亚哥工业区、墨西哥科利马州Pena.Colorada铁矿、美国莫伦西铜矿,我们还获得了美国南太平洋铁路的筑路权。我们在美国发行了3000亿美元的铁路债券,美国圣地亚哥经埃尔帕索到休斯顿的铁路,我们已经修筑到了图森,完成了超过百分之二十的工程量,预计两年之类,南太平洋铁路将全线贯通。”

他神采飞扬的说道,“根据美国zf的法令,每修建一英里铁路,铁路公司即可得到3万美元的奖励和铁路沿线30多公里土地的使用权,我们是拿美国人的钱,修筑我们的铁路,去年一年已经获得了2亿美元的奖励,得到2千多万平方公里土地的使用权、采矿权,获利非常丰厚。”

谈到今年的工作方针。钱水廷说明了几个设想,主要就是充分运用资本的力量,发挥黑科技的最大效益。

比如,把铝、铝制品销往全世界,最大限度的攫取暴利;成立全球航空公司,试水飞艇跨洲跨洋客运等等。

说到最后,钱水廷看了白宝湘一眼,“今年,团队的重头戏是实施大陆攻略,基金会将配合朝廷的军事行动,通过资本运转,尽快抚平战争伤痕,促进新区经济的发展,合法合情合理,获得最大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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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年会圆满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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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水廷身为执委会委员、内阁首辅,每天有大量的工作要忙,华夏基金会掌门人只是其中一项颇有分量的工作。

华夏复兴基金会十分重yào

,未来还将愈加重yào

,但zf工作毕竟是他的工作重心,钱水廷不可能过多的分神。

搞活动策划的时候,钱水廷考lǜ

到年终岁末,穿越干部都很繁忙,基金会年会应该简洁明快。

做报gào

大约半个多小时,分组审议安排一个小时,最后就是表决通过散会,半天时间应该足足有余。

但钱水廷万万没想到,分组讨论的时候出故障了。

图书馆就在大礼堂边上,二楼一间会议室是江南、粤闽、海外股东分组讨论会场,五十八个台外穿越干部围聚在一起,共同审议报gào



坐在主持人的位置上,钱水廷满面春风,让大家畅所欲言。

“我有个疑惑。”王文礼毫不客气率先说道,“我们这么庞大的基金会,董事长和总经理现在还是同一个人,监事会也是一片空白,这合乎规矩吗?!”

通过舟山近两年的工作实践,王文礼深刻认识到,威权是必须的,但不能肆意妄为,必须要有制度的约束。

他尖锐的提出疑问,“为什么年会没有改选董事会,选举监事的议程?难道召集我们过来,就是吃吃馒头、举举拳头?”

“是啊,是啊!身为基金会股东,拥有一笔巨大的财富,我非常庆幸。”方莫语也跟着跳了起来,“只是我也有个疑问,基金会行政管理团队掌握如此庞大的财富,一没有提供详尽的财务报gào

,二无法出具有关部门的审计报gào

,很难排除瓜田李下的嫌疑,这让我们吃瓜群众怎么能安心工作!”

“王文礼同志、方莫语同志提出的意见非常不错,大家还有其他意见没有?”钱水廷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僵硬,内心是十分的懊恼!

失策,失策,严重的失策!

本以为不涉及股权分配,五年内不分红,年会无甚大事,没想到还真有人跳了出来,找出基金会组织制度不健全的问题。

这确是一个大问题,钱水廷也曾经想到过。

只是自己董事长、总经理一肩挑,团队领导层从没人提出过异议,所以…所以…,自己就得yì

忘形了!

呃!我怎么犯下了如此低级的错误?

钱水廷满脸都是笑容,用笔一一记载下大家提出的意见,脑袋里还不断的反思自己,告诫自己,必须要谦卑虚心、不骄不躁。

门被推开了,中办主任任雪峰带来了一份书信。

“钱水廷、林有德等同志:

经粗略了解,台北片、基隆片等分组会场的同志们对基金会提了很多意见,想来其他会场的同志们也有诸如此类的许多疑惑,为此我建议在本次年会中,特别增加“质询”的环节,以便满足同志们的知情权,彻底消除大家的疑惑。

白宝湘”

嘿~!这白主席反应真够迅速的,好像永远都能抓住机会。

钱水廷微微叹了口气,在书信后面写上,“同意”两个字,并且签上自己的名字。

一个小时之后,全体与会人员重新聚集到了大礼堂。

白宝湘、钱水廷两人共同坐在主席台上。

“同志们!这就是收拢上来的意见。”白宝湘挥舞着一叠纸张,“意见很多,有的谈及了财经具体事情,也有对大政方针政策提出了一些批评。我们进行了一番汇总,总共是十九项内容。”

他笑着看了一下钱水廷,“其中务实的内容,条条框框的事情,由钱水廷同志负责解答。我这里务虚,负责解答形而上的问题。”

“首先第一个问题,林德嘉等许多同志提出,设立基金会有没必要?”

白宝湘抬头扫视会场,林德嘉端坐在第一排,面无表情。

林德嘉早就声明,把全部股份捐献国家。她本是拒绝参加年会,但有人私下劝说,基金会资产相当庞大,管理层又全是穿越众,纪检委应该给予重点关注。

林妹子觉得有理,她不但要参加年会,还要做好监督工作。

白宝湘轻叹了一声,缓缓说道,“我们不是清教徒,不会让同志们只知耕耘,不求收获。我们先把同志们的福利安排好,为了是让同志们放开手脚干工作,而非时不时的考lǜ

一下自己的福利待遇,考lǜ

子孙后代能否安享太平。”

“白主席,基金会早一点分红啊!”会场下面肖白朗怪叫起来,“让我们也过一过大财主的瘾啊!”

“对啊!对啊!”会场顿时哄了起来。

“分红很简单,等董事会改选之后,自然会开会讨论研究。”白宝湘笑着说道,“大家期望值不要太高,过年的大红包虽然丰厚,想要过大财主的瘾,我估计还得五年时间。”

说笑了几句,白宝湘脸沉了下来。

他很严肃的告诫大家,基金会既是大家的小金库,也是一个枷锁。如果坐拥数十亿、数百亿以上的资产,还想着揩上几千几万的油水,纪检委找上门去,这谁也救不了你。

“穿越众在政治上有隐形优势,在经济上有财团支撑,但在法律上与土著人同等待遇。穿越众没有免死金牌,犯了法一律按律论处,倘若是死罪,杀无赦!”

这杀气腾腾的话语一说出,大礼堂顿时变得安静下来。

白宝湘低头看了一下手中的纸张,“还有人提出,搞了一个国资委,再搞一个皇资委(也就是基金会)。两套班子,一套人马,这中间的利益关系怎么摆平?”

他笑着说道,“很明显,基金会是金大腿,实力雄厚。现阶段,国资委是小弟弟,需yào

跟着‘皇资委’后面混的。”

钱水廷补充说道,“目前,海外项目是基金会的天下。国内的黑科技项目,也是由基金会独资经营。国内其他经济发展项目,基金会与国资委共同参股。其中股份额度,我们有过严格的规定,国资委必须占据50%以上的控股权。”

按照这样的股份额度设定,谁也没法指责基金会侵占国家利益。毕竟基金会占据技术优势,占据资本优势,国资委的优势仅仅是,提供土地、政策支持。

“有人说,这好像是国家占了我们的便宜,要我说,这就对了!”白宝湘手一挥,“未来全都是我们的,这点便宜算不了什么。倘若反过来,把国家财产当成我们自己的小金库,那问题就大发了!”

“至于说,基金会独立,与国资委分离,这是早早晚晚的事情,执委会将监督计委,循序渐进的推进此项工作。”

…………

白宝湘、钱水廷两人一一解答大家的疑惑。

最后白宝湘巡视全场,“收集到的意见建议就这么多,大家还有其他问题没有?”

“我也说两句。”华南特委书记汤木曜咳嗽了两声。

他看了一眼白宝湘,“我一直有个疑问,从国家发展思路来说,无非就是两条道路,一是走中修道路,一是走美地瓜的道路。”

汤木曜原是香港华复洋行总经理,主要任务是金融贸易,附带情报工作。

海警队进入珠江之后,执委会指令由汤木曜组建复兴党华南特别委员会,全盘负责华南工作。

汤木曜原是搞国际经济法研究的,在香港也负责了一年的金融贸易。从事党政工作之后,就与基金会割断了联系。

繁忙工作之余,他对“中修道路”与“美帝道路”有过一番深刻思考。

汤木曜认为,中修道路的要点是以党领国,国家是党的产物。美帝道路的要点是资本主导政治,国家是股份公司的放大版本,谁有股份谁有决策权。

“我们建立复兴党,以党治国,走的类似中修道路;组建基金会,巨额资本布控全球,走的类似美地瓜的道路。随着时间的流逝,党~国与资本必然会有一场龙虎相争。请问,您是希望基金会最终取得胜利,还是党旗高高飘扬?”

白宝湘脸色露出一丝笑容,汤木曜这个问题提到了最关键的地方,穿越团队今后会不会产生内讧,走向分裂!

虽然穿越团的三五很高,远非近代各个国家的革mìng

党可比,完全可以避免那些革mìng

党出了问题再补救的路子。

但也不能说一点问题也没有,比如资本与党权今后的龙虎相争。

钱水廷瞟了白宝湘一眼,呵呵笑道,“汤木曜同志,你怎么想到这个问题了?”

“因为我们五百个人信念不完全相同!”汤木曜淡淡的说道,“虽然大家都经过军政培训,统一了思想。但还是有细微的不同,有人喜欢中修路线,有人更中意美地瓜的道路。有人会全身心投入到以党领国的道路,有人会坚定的想做华尔街大老板。”

汤木曜稍稍提高了声音,“一年、五年、十年……,矛盾就会慢慢积累起来,数十年之后,矛盾激活到极点,量变自然就会产生质变。”

全场又一次安静下来,大家把目光全投向了白宝湘。

白宝湘沉吟了一下,“我们来到这里,为的是地球属于华夏,为的是星辰大海,并不仅仅是为了享shòu

荣华,作威作福。大家同意吧!”

“是的!没错!”大家一齐叫了起来。

等会场安静下来,白宝湘接着说道,“中修道路、美地瓜道路,这都属于精英政治。前者必须不断提醒人民,为了实现某个宏大理想,要组织先锋队,由先锋队领导人民;后者则是鼓吹当人民将统治者选出后,统治者有权利按照自己的意志规划设计国家的未来,因为统治者素质高、不必屈从于民粹意见。”

“不管走那条道路,都是为了树立穿越者事实上的超然地位,没有本质的区别。”白宝湘定定的看着大家,“美地瓜的道路也许有很多可取之处,但为我们是中国人,我们最为熟悉的是天朝模式,走中修道路是我们绝大多数人的选择。”

“是的!没错!”大礼堂内顿时想起排山倒海的掌声。

白宝湘铿锵有力的说道,“党领导一切,是我们的最大特色,华夏复兴基金会也不例外。在大方向上,在路线方针政策上,资本必须接受党的领导,否则杀无赦!”

质询一直进行到午饭时分。

下午,经过民主选举,白宝湘成为董事会董事长,钱水廷被选为副董事长,林德嘉被推举为监事会主席。

年会圆满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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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古务生转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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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金会年会结束之后,接着召开董事会会议。

白宝湘、钱水廷、古务生、刘岗、申辰等九名董事悉数出席董事会会议,林德嘉等五名监事会成员列席会议。

在会上,白宝湘提名古务生出任总经理,获得董事会成员的一致认可。

在热烈掌声中,古务生缓缓站起,双手合十,“谢谢大家的信任!我将极尽所能,不负大家的重托,让华夏基金会从辉煌走向更加的辉煌。”

古务生内心其实非常的郁闷,执委会委员去做财团掌门人?!

他本来还想着,拿下江南之后,自己就可能出任两江总督,华东局书记。

“千骑拥高牙。乘醉听箫鼓,吟赏烟霞。”想想就那么兴奋!

可怎么一转眼就脱离政界,出任财团的总经理?!

太让人伤心了!

不过成为华尔街幕后大老板,好像也不错,这个世界毕竟是物质决定意识。

巨额的财物全由自己支配,想想也很燃的!

只是从政务官转到工商界去,自己会是下一个雷念平吗?

古务生的思绪散漫了一下,很快又收了回来,冷眼看着董事会会议上的众人。

董事长白宝湘表现得是一脸的淡然,副董事长钱水廷还是笑呵呵的模样,董事刘岗、申辰等人的神情好似有些紧张。列席会议的林德嘉却是不住的活动脸部肌肉,好似咬牙切齿的样子。

呃,水面上是波诡云谲,水面下还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是自己身为执委会委员,怎么事前就没察觉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晚上聚餐之后,在执委会总部,白宝湘的办公室内。

古务生向白宝湘委婉的表达了自己的心声,“我在浙东干得好好的,怎么一转眼就要出任基金会总经理?!”

“基金会需yào

一个专职总经理,这是早早晚晚的事情。”白宝湘直截了当的说道,“组织部门早就酝酿过人选,本以为最快也要等到明年,基金会才能走上正规。”

他吁了一口气,“诶!没想到今天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

真是没想到吗?古务生苦笑着摇摇头。

“组织部门考lǜ

的第一人选是汤木曜,其次就是申辰、史文博。只是我们马上就要进军华南,汤木曜身为华南局书记,需yào

主持大局,这个时候不能离开岗位。”他定定的看着古务生,“史文博、申辰也不合适,只有你才是唯一合适的人选。”

古务生很是惊诧,“江南呢?太平军已经打到宁波,我们坐视不理?!”

挺进大陆,部队打仗没问题,接管地方政权,则就需yào

大批有觉悟、有文化、有能力的华夏复兴积极分子。

大明北上骨干培训班集训了一万积极分子,堪堪满足解放整个江南,或者华南的需yào



古务生曾经做过计算,要解放整个浙江,建立稳固的新生政权,起码需yào

5000名骨干精英。

选择进军华南,江南就只能暂时放qì



古务生感觉这太可惜了,他不想就这么轻易放qì



“我们需yào

因应二鸦!”白宝湘淡淡的说道,“第二次鸦~片战争就要爆fā

,我们必须釜底抽薪,先拿下华南,让英法失去发动战争的借口。”

“二鸦,第二次鸦~片战争还会爆fā

吗?!”

古务生感到有些不可思议,“我们与英法等国建立了正常外交关系,经贸合zuò

也在加速推进中,他们还想着要出兵中国?

白宝湘拿出一份材料,“看,这是政研室昨天送来的一份研究报gào

。”

看到材料封面上写着一行黑色的大字,《英法将出兵中国》,古务生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凝重。

“昨晚军委那边小范围讨论了一下,同志们基本赞成这个观点。”白宝湘淡淡的说道,“因为事关重大,我准bèi

明天召开执委会,专门讨论此事。”

古务生点点头,细细翻阅了起来。

材料详尽列举了去年英法两国的经济数据,说明英法两国已经陷入深深的危机之中,虽然克里米亚战争已经结束,但危机依然如故。与大明zf的经济往来,也只是让危机稍稍缓解,并没有真zhèng

解决危机。

林深叶等人通过大量数据进行定量研究,深刻剖析了英法两国的国情,分析英法领导人和决策机构的行事习惯,以充分的证据表明英法两国并不甘心,只是维持与台湾的贸易联系,他们一定会试图借修约的名义,进一步打开中国市场,扩大侵略权益。

政研室判断,英法两国发动“第二次鸦~片战争”的决定已经下定,今年将是寻找借口的关键时刻。

“鉴于英法两国军队需yào

劳师远征,跨越半个地球,把军队输送到中国。如果我们不采取任何动作,战争的爆fā

时间最大可能为共和历2698年(公元1857年)下半年。”

看完最后总结性的这句话,古务生松了一口气,“二鸦还有一年半的时间,咱们先拿下江南,再进军华南,完全来得及啊。”

“发动战争需yào

冠冕堂皇的理由。”白宝湘叹了口气,“他们今年就可能制造事端,激化与满清的矛盾。”

古务生想起了亚罗号事件、马神甫事件。

如果真等发生事端,大明再进入华南,那就好像大明王师吊民伐罪,也有帮zhù

鬼畜的成分,这就非常不妥。

“看来只能是先华南,后江南。”古务生想了想,“我们的想法是不错,釜底抽薪,让英法鬼畜找不出借口。但英法鬼畜会善罢甘休吗?”

“等我们拿下华南,鬼畜要还不肯善罢甘休。”白宝湘冷笑一声,“那就打,打得他妈妈认不得他们。”

与此同时,周伟森敲开钓鱼台宾馆一所公寓房的门,钱水廷把他迎了进去。

“博士,这是我现磨的咖啡,专门招待你这样的贵宾。”艾贝贝端上了热腾腾的咖啡,笑吟吟的说道,“只可惜,这是远渡重洋运来的,台湾湿度又大,保存条件有限,口感远不如北美的味道好。”

说笑几句,艾贝贝退了出去,顺手把书房的门掩上。

“怎么样,是不是有些不舒服?”周伟森瞟了一眼钱水廷,“呃!看你的脸色很差,好像瘦了下去。”

他认真的看了看钱水廷的脸庞,“你真的是瘦了下去!”

钱水廷懒洋洋的躺在沙发上,依然笑呵呵的,“这是好事啊,我做梦都想拥有人鱼线、马甲线,成为一个小鲜肉。”

“光靠增加工作时间,增加工作强度,就能成为小鲜肉?”周伟森冷笑一声,“你小心过渡疲劳,导致引发人体心衰、肺衰、肾衰、心肌梗、脑溢血等病症,造成严重后果。”

他诚恳的说道,“你不能学诸葛亮,事必躬亲,那要累死人的!”

钱水廷只是呵呵一笑,没有说话。

“何况你所做的这些努力,大家全都尽情了吗,大家全都认可了吗!”周伟森瞥了钱水廷一眼,“我们这些人,虽然大部分是所谓的屌丝,但也是网络上的愤青、口水党、键盘政治家。”

他一针见血的说道,“想想今天的质询环节,这貌似突然袭击,其实也是穿越众集体的心声,他们需yào

表达自己的意见和建议,他们需yào

行驶自己的民主权利,他们谢绝越俎代庖,他们讨厌被人代表。”

钱水廷脸上有些难看,“博士,我以为你是能够理解我的!”

周伟森、陈宫、林汉龙、刘岗等北美分舵的同志,全是钱水廷招募过来的。

穿越前,钱水廷和他们经常在一起玩枪打猎、网上灌水YY,可谓是志同道合,是知心朋友。

“我理解,但我不赞同!”周伟森说得很干脆,“不管是白宝湘,还是你钱水廷,还是王铁锤、林有德…,还是谁谁谁,大家全都不是圣人。如果你们不能和大多数人站在一起,那就会被大多数人所唾弃。”

“要和大多数人站在一起?!”钱水廷的神情有些开朗起来。

“你以为啊!”周伟森的声音低了下去,“难道今天的事件,有关部门事先就一点儿也没察觉?”

“谁也不是圣人,如果只相信自己,不相信群众,必然会碰得头破血流。”他郑重的说道,“制度化、规范化、程序化是社会主义民主政治的根本保障。所以我说,一切走向正规,才是最为紧要的。”

第二天中午,安澜城四海餐厅二楼的多宝阁里,坐满了古务生、班学、史文博、王文礼等浙东干部,

多宝阁是面积足超30平米的大包厢,桌子宽,椅子重,一水的红米家具。

餐桌上排满了红烧海参、清蒸鲍鱼、潮汕生腌膏蟹、奶香炭烤大龙虾等高档海鲜,散发着浓郁的海鲜香气。

班学、史文博、王文礼等人一个个举起手中酒杯,“古老大,祝你到新的岗位,大展宏图,鹏程万里!”

一杯朗姆酒下肚,史文博有些黯然,“可惜啊!要是执委会选取咱们浙东为进军方向……”

古务生狠狠挖了一勺黑鱼子酱,“放心好了,最多也就推迟半年时间。杭州完全可以支持到今年底,太平军根本靠不近上海,只要军管会人员培训到位,江南早晚是我们的。”

酒过三巡,服wù

员送上了全丝烩鱼翅。

“来,咱们先用鱼翅漱漱口!”满堂一片欢腾。

古务生脸色绯红,“咱弟兄在一起也一年多了,本想一起直捣金陵,饮马长江。只可惜计划不如变化,山高水长,咱们总还会聚到一起。”

他举起酒杯,“来,咱再走一个!”

“走一个!走一个!”

方莫语全身喝得暖洋洋的,“古老大,你现在负责基金会,咱们的私家海岛庄园,就靠你了。”

“放心好了,只要你们打得猛,治理得好,一切都会有的。”古务生摇晃着脑袋,“班学,班司令,班副书记,这江南的事情就交给你们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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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立法与纳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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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二十九这天下午,二沙湾炮台总部召开执委会会议。

“对不起!策划年会的时候,我考lǜ

得不够周全。我向执委会真诚道歉!”

会议一开始,钱水廷就进行了一番自我批评。

“干工作能顺顺当当一些,不犯错误或少犯错误,这是我们大家所希望的。”白宝湘表现得很平和,“但我们是唯物主义者,只要干工作,就难免会有错误。关键是吃一堑长一智,能够犯错中不断进步,不断成长。”

诸如春节期间的工作安排、针对二鸦的政治、军事、经济因应措施等相关议程讨论结束之后,毛辟提出了法制建设的问题。

毛辟主管意识形态,顺带也拉扯上法律法规的制定。

入台之初,穿越团队各方面工作都很繁忙,没有人力资源专门负责研究立法的事情。毛辟找来几个法学专业的穿越干部,拿着原时空的现成法规,比如中修的法律法规、民国时期的《六法全书》、以及满清光绪、宣统年间颁行的《大清新法令》,套用参考稍加修改,成为内阁颁发的临时法令。

“现在入台已经一年多,接下来还要进军大陆,立法的事情不能再耽搁了!”

毛辟认为,诸如《治安管理暂行条例》、《税务暂行条例》、《经济领域管理暂行条例》等法规,内阁以临时法令颁发试行以来,没发xiàn

什么大问题。

现在应该组建正式班子,对已经颁发的临时法规认真研究,并加以修改正式颁发。另外还要考lǜ

制订宪法、刑法、民法等法律法规。

“因应二鸦、进军大陆,法律准bèi

也是一个重yào

方面。”钱水廷呵呵的表示支持,“立法是件大事,法律就是我们意志的体现。”

“我们这五百人的想法,也必须和这个时代相符合。”云澜立即说道,“就比如宪法,宪法要规定国家的政体,规定国家根本制度。我们现在还是大明帝国,要不现在换皮;要不占领全国之后,再换皮;或者,干脆就不换皮了。”

“宪法可以以后再说,英咭唎也没正式的成文宪法,不过民法、刑法确是很有必要。”白宝湘感觉法制方面确有些滞后,他转头问云澜,“小云,我们法律方面的人才有多少?”

“法律专业毕业的有雷念平、汤木曜、叶飞扬等二十一个人。现在专门从事司法相关工作的雷念平、刘宣等十二人。”云澜脱口而出。

关于法制建设的相关事宜,毛辟事先已与云澜有所沟通,云澜早就把相关的人员名单准bèi

妥当。

“汤木曜、叶飞扬等人各管一大滩事务,应该没有多少时间。挑大梁具体负责立法事宜,只能从这十二人中选取了。”

白宝湘看着名单,“雷念平负责刑部,刘宣在浙东负责政法,张冠在台北府负责政法工作、徐林负责台南府的政法工作……”

钱水廷提议,“我觉得可以先组建一个法学会,让雷念平挑头,兼任法学会会长,负责相关法律的起草工作。”

“法学会属于什么组织?”当即有执委表示异议,“如果是民间组织,那就名不正言不顺。如果是官方机构,那应该归属于哪里?是礼部?还是刑部?”

“是不是放到政研室去。”毛辟眉头挑了挑,刑部归雷念平负责,礼部则是归他负责。只是他对法学远不如雷念平专业。

“放到政研室也行,政研室干脆现在就改成社会科学院。”白宝湘想了想,“我觉得内阁最好先设立一个法部,通过法部立法、司法、普法,更是名正言顺。”

想到在刑部会同国子监在台北开办的警务短训班,每两个月一轮,总共才培训了六千多的警务人才。

“一年下来,我们好不容易才把台湾的警察队伍正规起来。”

白宝湘感叹起来,“下面这立法、司法、普法,一环紧扣一环,任务更是巨大。需yào

建立法律框架,宣传法律法规,需yào

大量培训有志于司法的读书人,为法官、公诉人、律师等司法队伍输送人才。”

经过讨论,执委会一致决定。

筹建自然科学院、工程技术院、军事科学院、社会科学院,所有穿越干部按照专业、特长,成为其中一个研究院的院士,土著精英暂不考lǜ

接纳为院士。

林有德为自然科学院院长,负责组建自然科学院。

尤仁义为工程技术院院长,负责组建工程技术院。

王铁锤为军事科学院院长,负责组建军事科学院。

政研室改组为社会科学院,毛辟为社科院院长,林深叶为社科院常务副院长。

社科院将设立文哲学部、历史学部、经济学部、社会政法学部等等学部。

社会政法学部包括法学会,由雷念平、张冠共同主持。

选调张冠为法部尚书、徐林为法部侍郎,主持立法、司法工作。

开办为期三个月一轮的司法培训班,第一期一百人参加培训,学员就从警务短训班的优秀学员中选取。

预定议程全部结束,执委们开始闲谈起来。

白宝湘笑着说道,“我这个人历史书读得比较多,主持社科院历史学部,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不妥,不妥,绝对不妥!”钱水廷呵呵笑道,“社科院这些学部属于公共的研究院所,让白主席、白监国主持历史学部,那绝对是大材小用了。”

“老钱说得没错。”毛辟表示支持,“我觉得应该设立一个最高的研究机构——大明皇家研究院,自然科学院、工程技术院、军事科学院、社会科学院全都属于研究院。老白、老钱挂个名,分别担任研究院正负院长。”

执委们一致叫好。

云澜抢着说道,“那我可以主持军事科学院的战略研究。”

古务生笑道,“我就主持一下社科院的经济学部,专业也比较对口。”

“战略研究、经济研究这些拖慢一点没什么关系,我以为立法工作应该早日开始,特别是婚姻家庭方面的法规!”

执委会候补委员林德嘉瞪了白宝湘一眼,“现在穿越干部纳妾情况比较严重,林梦楚的那个妾生子已经两个月大,只是党内法规没有相关内容规定,纪委也不能不教而诛。”

林德嘉对纳妾制度一直深恶痛绝。面对穿越干部纷纷纳妾的行为,她曾多次寻找白宝湘沟通,想从制度上杜绝纳妾行为。

白宝湘坦言,他本人也是坚决反对纳妾制度。

只是法律条文的制度必须慎重。要根据实jì

情况,深思熟虑制定相关法律。对于一时做不到的事情,最好不要放到法律层面上,否则就会沦为一纸空文。

林德嘉当时就激动起了,“一个建设中的工业社会,却默许多妻制度的存zài

,还是来自未来的先进解放者,这不是太可笑了吗!”

“我们是来自未来的先进解放者,我们更是现实主义者!”

白宝湘表现得还平淡,团队建设的是国家资本主义,所建立的大明政权,实质是资本主义政权。虽然团队很多干部反对纳妾,但也有相当一帮人支持纳妾,或是不反对纳妾。

他说得很直白,“对于现实社会大量存zài

的一种行为,对于相当一部分穿越干部支持的一种行为,我们制定相关的党规国法,就必须慎之又慎。”

白宝湘口才很好,林德嘉每次都是悻悻而归。

现在执委会开始讨论立法问题,林德嘉旧事重提,“关于纳妾的行为,党纪国法应该有个明确的规定。”

“我支持一夫多妻制!”

林有德直接了得的说道,“一夫一妻制只刻意追求结果平等,却忽视自愿原则,所以它并不是天然正义和正确的。无论从生物繁衍的角度,还是从自由主义角度来看,一夫一妻制都有其不合理之处。”

“你说什么!”林德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下子就蹦了起来,“严重歧视女性,满脑袋都是酸腐的东西,当得起丧尽天良!”

“坐下,坐下!”白宝湘慌忙维持秩序,“我们这是党的会议,大家陈述事实,都不要激动!”

“林妹子,你别搞错了。”林有德瞥了林德嘉一眼,“一夫一妻多妾,或者一夫多妻,这些实质保护的是男人,而不是女人。”

看着林德嘉吃惊的样子,林有德继xù

说道,“女性受益于一夫多妻制,或者一夫一妻多妾制,可以依附有钱有权有貌的男人,舒舒服服的过着日子。而那些穷矮搓的男人只能是光棍一辈子。”

林德嘉一时竟然无言以对。

“我也不同意一夫多妻。”钱水廷立即说道,“从家庭层面来看,从社会层面来看,一夫一妻最为稳定,最为有利。一个工业国,对劳动力的需求是全方位的,女性闲置家中这是极大的浪费。”

钱水廷说道,以纳妾制度保护妇女权益是一个伪命题,首先纳妾行为的本身,就是承认妇女之间的不平等,其次则是加剧了社会的婚配矛盾,导致大量适龄男性娶不到媳妇,再就是导致妇女以充当富人小妾为荣,会损害掉社会醇厚质朴的氛围。

“1850年能做的和1950年的差不多,我们应该解放妇女的劳动权,让她们走出家门,进入社会生产。”

林有德不以为然的说道,“一夫一妻真的可行吗?你不要象民国那样,法律上不承认、不否认,现实生活中男子纳妾比比皆是。”

他举例说明,如西方工业革mìng

早期,大量女性因为贫穷,不得不去做情妇,而后又遭到抛弃,却得不到任何的补偿,也得不到法律上的援助。

“我们如果不在法律上保障妾室的权益,实质就是对她们的伤害。”

林德嘉立即反驳起来,“妇女因为贫困而不得不做情妇的事情,我认为这是社会保障不到位所造成的,和婚姻制度没有本质关系。至于说要保护妾室的权益,实质上是怂恿她们拒绝社会劳动,舒舒服服的做小妾。”

在激烈争吵中,最终白宝湘提议法律上确立一夫一妻原则,保障非婚生子的权益,不承认纳妾事宜,也不惩处纳妾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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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林德嘉的执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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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委会散会之后,林德嘉仍然不肯善罢罢休。

看到白宝湘已经走出会议室,她赶紧追了上去,“白主席,白主席。关于纳妾制度,刚才就你一人不置可否,没有发言。”

林德嘉一把抓住白宝湘的胳膊,“你说说看,到底是支持还是反对?”

走廊上原本是静悄悄的,林德嘉这一闹腾,各个办公室的门几乎全都打开了,人们一个个全都伸长脖子,竖起耳朵,探头张望。

几个执委慌忙过来,帮着拉架,“放手,放手!有话好好说嘛。”

白宝湘无奈的看着林德嘉,“我个人的看法,你不是早就知dào

了吗!”

“你是执委会主席!”林德嘉眼睛一瞪,把手放开,“纳妾问题是个热点话题,大家需yào

知dào

,白主席你公共的、正式的意见。”

拥挤在走廊上,钱水廷、林有德、尤仁义等人把目光全投到了白宝湘的身上。

“我们是民主集中制,白主席也要尊重大家的意志。”白宝湘淡淡一笑,“何况我这主席最多也就干两届。”

白宝湘其实不想与林德嘉发生正面冲突。他一直在回避,想先交由立法小组拿出一个法律草案。

事情到了这一步,他还是很委婉的说道,“怎么说呢?我以为在立法的问题上,不能任凭自己个人的好恶,恣意妄为。必须既尊重法理,又紧贴实jì

情况,审时度势推进立法工作。”

几个执委暗自佩服,高啊!这太极打得正好!

“不要拐弯抹角,说些官话、套话、屁话!”林德嘉不耐烦的说道,“你就给我直截了当的说重点!”

白宝湘轻轻咳嗽两声,“从工业化时代的需求看,从社会的发展趋势来看,我们的立法精神绝不能与‘一夫一妻制’相违背。”

林德嘉眼睛一下亮了起来,“白宝湘,原来你真的是支持一夫一妻,反对纳妾。”

看着性格执拗的林妹子,白宝湘苦笑着暗自摇头。

这傻妹子就像一支火辣辣的红玫瑰!

只是襄王有意,神女无情。

面对一心独身的林德嘉,他只得在去年娶上了温柔娴淑的白子厚。

小白也不错啊!像一朵含苞欲放的夏荷,静雅清丽芳菲,亭亭玉立静怡,一点儿也不亚于红玫瑰。

一个腆着大肚皮的温柔女子的形象浮现在白宝湘的脑海中。

他控zhì

住自己的情绪,拖着长音,“但~是!《婚姻家庭法》具体的法律条文应该紧密切合实jì

情况。具体法律条文,须看立法小组的意见,还要大家同意才行。”

“不可否认,我们这五百人的团队,是这个时空华夏的统治者,是真zhèng

意义上的统治阶级。”白宝湘冷静的说道,“法律是统治阶级意志的体现,相关法律最起码要让团队的大多数人满yì

。”

纪委与中组部曾联合做过调查,团队中就数林德嘉、陈御、马嘉义等少数同志,是坚决主张一夫一妻,更多的人则是支持纳妾制度。

还有很多干部基于所谓的人权,反对妾室制度,认为这是搞三六九等,他们支持将妾室制度改成平妻制度

也有少数几个人主张同性婚姻合法化,要求婚姻法尽可能的宽泛、自由、包容。

让大多数人满yì

,难道就是支持一夫多妻?

林德嘉顿时变得急躁起来,“白宝湘,你又要支持一夫一妻的原则,又要让团队的大多数人满yì

,这可能办到吗!”

“当然可以!”白宝湘淡淡的说道,“参照《民国民律草案》,坚持一夫一妻、婚姻自由、男女平等的原则,回避一夫多妻、一妻多夫、同性恋等等异常婚姻现象,不承认,不反对,也不惩罚。”

“掩耳盗铃!”

林德嘉冷笑一声,这就是自己曾经喜欢过的男人,如此虚伪自私!

“这只是我个人微薄的意见。”白宝湘毫不在意的说道,“具体法律条文,须看立法小组的意见,还要大家同意才行。”

看着白宝湘飘然而去的身影,林德嘉跺着脚,“你怎么能这样!”

执委会会议室前的这一幕场景,很快就通过电话、手机传了出去。

三传四传,等传到陈御耳中,就变成一个惊悚的大新闻,执委会即将通过纳妾法案。

晚饭之前,陈御蹬蹬蹬的跑到了钓鱼台宾馆最深处的一进院子。

这里是团队已婚人员的公寓房,白宝湘、王铁锤、尤仁义、马嘉义等人全住在这里。院子内,树梢上到处挂着彩灯,一个个都忙忙碌碌准bèi

着年货,到处是欢腾的场面。

腊月十九日,叫小除夕。

在整个年节中,二十九这天可以说是最忙碌的一天,除了筹备年节中的各种衣食祭品,还有一项极其重yào

的活动“上坟请祖”。

年谣称“腊月二十九,上坟请祖上大供”。

看到陈御推开家门,范华高兴的说道,“好啊,表妹来了,程阿姨马上就把菜弄好,等会儿先给老家里的人上一支香!”

程阿姨是王铁锤家请来的家政服wù

员,洗涤熨烫、日常烹饪全是她的活计。

陈御哪有心思理会范华。

看到王铁锤就坐在客厅,她急迫迫的说道,“表哥!听说你们准bèi

支持纳妾法案!”

“屁话!你哪儿听说的!”王铁锤懵了,吵吵嚷嚷一下午,回到家刚刚喘口气,这里又来了个祖宗。

“还想瞒我!你们执委会就是独~夫民贼!”陈御的声音禁不住高了起来,“我从未想过你们三观居然这样扭曲,竟然支持封建、腐朽、落后的糟粕。”

她一口气说完,接过范华送来的茶杯,咕咚咕咚就是一大口。

“混蛋!”王铁锤骂道,“你和苏潇轩两人玩拉拉,不要子嗣,这就革mìng

,这就新颖,这就进步!”

“那是当然!”陈御声音低了下来,“我们这是提倡女权主义,提倡妇女解放,提倡男女平等,结束封建腐朽落后的性剥削、性歧视和性压迫。”

“嗯哼!你就给我作吧!”王铁锤差点被呛住了,他愤愤的说道,“同性恋如此革mìng

新颖进步,是不是也要写入到婚姻家庭法?”

陈御很是不服气,“同性恋属于性自由,性解放,是人类多元化发展的一种具体表现……这与歧视女性的纳妾,根本不是一回事。”

“表妹,你别傻了!婚姻对我们来说,其实是一种契约,是一种为了种族繁衍,保护妇女孩子权益的契约。”范华拉住陈御的手,关切的说道,“你总不能等到年老,没有子女,所有财富全留给我们家雨雪吧!”

王铁锤和范华生有一子一女双胞胎,男的叫做王雨,女孩子叫做王雪。

穿越后,范华还不断的调养身子,准bèi

再生两个孩子,凑足“雨雪冰霜”四个字。

“那也不能同意纳妾啊,还通过什么纳妾法案。”陈御急切的说道,“表嫂,你不会也支持表哥纳妾吧!”

“你放屁!我什么时候说要纳妾的。”王铁锤晕了,“还有,执委会就从来没有说过,要通过什么纳妾法案!”

“没有啊!没有就好!”

陈御感觉自己可能有些莽撞,表哥一向直言支持一夫一妻制,她讪笑两声,“不过你们执委会有人已经纳妾,你们执委会还有人支持纳妾!”

“执委会也是从大伙儿选出来的。”王铁锤不客气的说道,“番邦愿意与我们联姻,林有德是执委,难道他就要放qì

这个机会,拒绝娶妻纳妾。”

去年初藩邦与大明联姻。林有德、白燚、邵北、张信等人名正言顺,奉旨娶妻纳妾。

林有德娶了盛冈藩大名的女儿南部娴姬。

盛冈藩不但陪送了釜石矿山,六十六个陪臣;还陪送了两房侍妾,十来个暖脚丫头。

白燚、邵北、张信也都是相似的情况。

林德嘉、陈御等人虽然坚决反对,但也是无济于事。

看着陈御一脸不爽的样子,王铁锤再补上一刀,“下一阶段,我们还要威压韩国、菲律宾、越南等国,送来联姻的公主可能还会更多。”

“算盘打得不错啊。”陈御尖刻地说道,“王铁锤,你不会也有纳妾的心思吧!”

“放心好了。”王铁锤瞟了一眼范华,“妾室那玩意儿我是不碰的。我也不是家庭婚姻方面的专家,有关法律表决的时候,我将一概弃权。”

“怎么能这样呢!”陈御跳了起来,“你是执委会委员,应该坚持正确的思想理念。”

“你个同性恋凑什么热闹!”王铁锤冷哼一声,“不管是一夫多妻,还是一妻多夫,还是多夫多妻群婚制,还是什么同性恋,这许多做法,我统统不支持。”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然后接着说道,“但我可以尊重你们,尊重你们选择自己婚姻方式的权益。”

王铁锤很聪明,大家对婚姻制度争论不休,各种意见南辕北辙,他作为军事口的人,根本没必要参与强力推行什么什么制度,惹出一大堆麻烦。

“首长,请问程阿姨在吗?”门口传来祝小妹甜甜的声音,“我们家花椒又用完了,唐首长让我到您家看看。”

祝小妹是尤仁义家的小阿姨,今年19岁,老家是在苏北。

她和王铁锤家的程阿姨一样,都是经过家政服wù

班的两个月培训,又经过锦衣卫的考察,最后还合了唐玉的眼,才进到了尤仁义老爷的家门。

今天准bèi

祭祖,唐玉亲自掌勺,把家中的花椒大料用的一干二净。于是她赶紧打发祝小妹跑到隔壁求援。

祝小妹长得眉清目秀,身穿女仆装,显得身材玲珑有致。

范华看着她拿着花椒出门去的背影,心里泛着嘀咕,这唐玉不会是引火入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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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尤仁义的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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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仁义这套公寓房是三室一厅一厨一卫的格局,使用面积为80平方米,其中厨房就占有10平方米。

四斤重的石斑鱼已经腌好。

唐玉把鱼放入铺好锡纸的烤盘,垫上葱段和姜片,鱼身刷上油和酱油,撒上辣椒面、花椒面、孜然粉,放入预热220度的烤箱上。

定时20分钟,按上启动键,烤箱开始“嗡嗡嗡”的运转起来。

这烤箱是唐玉从原时空带来的物件。

和尤仁义一样,唐玉学的也是石油工程,穿越后一直从事石油石化工人的培训。

唐玉是家庭烹饪高手,烧得一手的好菜。

为了尤龙的食品安全,她又自学烘焙,学会自制西式糕点。家中的所有糕点,全是自己的杰作。

只是穿越之后,技校事务太忙,拿手的烹饪技艺很少有应用的机会。带过来的两盒烘焙用锡纸,到现在还没用完。

“大姐!”祝小妹蹦蹦跳跳的回到厨房,“范首长说他们家今天不做麻辣菜,让程阿姨把花椒全给了我们。”

“你这个懒丫头!”唐玉摇着头,“平时不多备些香辣调料。到了关键时候,总是要去打扰人家。”

祝小妹讪笑两声,闪到了唐玉身后。

祝小妹原是长江边上的一名渔家姑娘,因战乱家破人亡,流落到了上海滩,后跟随难民船队来到台湾。

到现在她还记得,母亲躺在血泊中对她说的话语,“丫头,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娘在下面会为你祝福的!”

到了台湾,祝小妹诚心诚意的皈依了自然道。

感谢娘亲祈福!

感谢道君保佑!

感谢上天把我送到台湾!

与老家相比,这里就好像是天堂!

只是台湾人人都需yào

学习,人人都需yào

劳动。

从检疫营开始,“学习学习再学习!”、“劳动最光荣!”等等口号一直就在祝小妹的耳边萦绕。

祝小妹从小生长在渔船上,天性就是散漫,老和尚撞钟——得过且过。

在长达四十天的检疫观察期,对难民是军事化管理。

每天上午、下午是劳作时间,做些简单的手工劳动。晚上是上夜校,文化扫盲和学习普通话。

对于白天的手工劳作,祝小妹总是不紧不慢的磨着洋工。看看吃饭时间就要到了,她就很麻溜的一口气干完。

晚上上夜校,她也很不上心。

每每捧起书本,就懒洋洋的发散着思维,“难道我们女人还想考状元吗?”

虽然检疫营的管事天天说,好好学习,就能有大出息,就能被选进学校、技校,据说以后还能当官。

女人也能当官?!

那就真能光宗耀祖了!

这个想法也只在脑袋里转了一秒钟,祝小妹还是一样的自由散漫。

最终她高高兴兴的进了家政培训班,后又被唐玉选中。

祝小妹来到尤仁义家也有半年多,但是川菜一直懒得去尝试,烧菜一直都是按照自己的喜好,咸中微甜。

这使得自小长在重庆的尤龙很不满yì



尤龙在国子学上学,除了午饭在学校食堂解决,早晚都在家中吃饭。

尤仁义、唐玉每天工作很忙,早中晚三餐几乎都在单位解决。

只有到了周末,三人才能聚到一起。

尤龙每每回家吃饭,看着饭桌上清淡的菜肴,食之无味。于是就翻出一个大利器,拿出唐玉熬制的辣椒酱,狠狠的挖上一大勺。

唐玉周末有了空闲,也就卷起袖子下到厨房,或者是亲自为丈夫、儿子露上一小手;或者是指导祝小妹,学习川菜烹饪。

祝小妹天性懒散,根本不在心上。

“小妹,你看着点啊!”

油锅已经烧热,唐玉抓了一把花椒扔了进去,然后又是一大把干辣椒。

麻麻辣辣的香气顿时腾空而起,站在唐玉身后的祝小妹有些受不了。

“啊嚏啊嚏”

她一连打了两声喷嚏,满脸涨得通红。

“小妹,受不了嘛?”

唐玉一边说,一边放入姜末蒜瓣,放入剁碎的郫县豆瓣、泡椒和豆豉酱,手脚麻利的翻炒起来。

“没有,没有!”祝小妹慌忙矢口否认,“大姐,我只是一时不太适应。”

“习惯就好。”唐玉毫不在意的说道,“我们四川菜的特点就是麻、辣、鲜、香。什么菜都离不开辣椒、花椒。”

“是的!”祝小妹乖巧的说道,“大姐手艺这么好,我一定要好好学习。”

调料完全炒香,唐玉立即加入两大勺鸡汤烧开。

焯过水的冬笋丝、青红椒粒、香芹菜全倒进锅里,唐玉接着又倒进用葱、姜、蒜、白糖、醋、酱油调配出的调味汁。

“叮咚”

此时,烤箱中的鱼已经烤好。

祝小妹带上手套,小心的取出烤鱼。

唐玉用筷子去掉鱼身上的姜葱,把锅中热腾腾的调汁配菜均匀的倒在鱼身上。

一盆香气扑鼻的麻辣烤鱼大功告成。

捧着新鲜出炉的这盆菜,祝小妹忍不住掀动鼻翼,好香啊!

嗯!四川菜麻麻辣辣的,其实也蛮好吃的。

我应该也能学会,不过就是浓油赤酱,多多的扔些花椒,多多的扔些辣椒!

其实尤首长、唐首长对我都挺好的,待我就像家人,还让我管他们叫大哥、大姐。我应该也能烧一桌美味的四川菜。

天色渐晚,屋外不时响起“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尤龙腾腾腾的从外面冲了进来,看着桌上的菜肴满是红彤彤的辣椒,他兴冲冲的说道,“妈,晚饭好了吗?”

“马上就好了。”

唐华在厨房内头也不抬,“小龙,你先把手洗干净,看看你爸在干什么!”

尤仁义一人待在主卧室内,正忙着与大甲工业区通话。

尤仁义党内职务,为执委会委员。

zf那边,他是文渊阁大学士,同时还兼任能源部尚书,负责煤炭、石油、天然气、电力等能源工业的管理。

铁砧山油田一期工程进展非常顺利,预定的10口全部出油,二期工程也已经完成工作的一半。

一期工程的十口井集中在苗栗苑里镇的5平方公里内。

能源部成立了苗栗采油一厂,包括这十座井场,还有一座集气站,一个脱硫厂,一个配气站等配套设施。

采油一厂的十口井,每天产量达到九十多吨,每年可以为大甲石化厂提供超过三万吨的石油。

加上二期工程的四口油井,铁砧山油田每天出产的石油已达130多吨。

大甲石化的年炼油能力是十万吨,去年一共生产了一万多吨柴油,六千多吨汽油。

其中柴油的一多半全给了海军,充分保障了舰船的海训。

副产品润滑油、重油、沥青,也得到各领域得到广泛使用。

钻井队队长李勇已经升任苗栗油田勘探局局长。他兴奋的说道,“尤头,我们这一年干得真不赖,弟兄们个个升官发财,来这里真TM来对了!”

尤仁义也笑了,当初这些家伙还扭扭捏捏的,舍不得原时空的花花草草。

现在呢……

张峻,原只是南充炼油厂一个普通技术员,现在已经成为大甲石化厂总经理。

黄进,原是川西北油气作业区的一个班长,现在也成为采油一厂的厂长。

一个个加官进爵,全抖了起来。

闲扯了几句,尤仁义笑着说道,“累了一年,好好休息吧!等到二期工程结束,你们全给我去做教员,好好的培养勘探接班人。”

“放心吧,尤头!”李勇哈哈大笑,“整出一大帮徒弟,我已经是迫不及待!”

尤仁义笑着摇摇头,“明天,我去大甲给你们拜年!”

放下手中的电话,尤仁义若有所思的看着窗外。

铁砧山二期工程之后,油田每天至少能出产石油200吨。

按照这样的生产水平,大甲石化厂差不多可以吃饱。

只是钻井队连续作业,物资消耗太厉害。仓储里的高标号水泥、重晶石粉、油管、套管快要消耗殆尽。

尤仁义叹了口气,这个瓶颈一时很难克服。

按照现有的物资保障水平,二期工程结束之后,石油局的工作重心就要转入到培训模式。

一边文化教学,一边实jì

操作,打井补充产量自然递减。争取在一五结束时,培养出一支过硬的队伍。

屋外的鞭炮声更加浓郁。

远处的夜空,时不时发出一道闪光,接着就是“轰”的一声钝响。

院内的鞭炮燃放的那就更强烈了,震耳欲聋的声响还没停息,幽微的火药香就已经透过门窗,窜进了房间。

尤龙有些坐不住了,“爸爸妈妈,快点开饭啊!”

尤仁义笑眯眯的说道,“儿子啊!不要着急,咱们要先搞个祭拜仪式。”

根据礼部编纂的《华夏仪礼》,祭祀是中国人仪礼的一个主要部分。

万物都是天地所生,所以,祖先神一直往前追溯,也是自然神,上帝的后裔。在根本上,他们都是统一的。

天神称祀,地祇称祭,宗庙称享。

家庭中的祭祀礼仪,主要就是祭祀祖先。

客厅正堂的位置,供奉着“天地君亲师”的牌位。

牌位前的香案上,摆放着香炉一只、烛台与花觚各一对。

供桌上最前面正中位置,已经摆放了一盆烤乳猪,这是烤乳猪是从商业街烧腊店买来的。

左边摆放的是一盆炖全鸡,右边是一盆麻辣烤鱼。

五牲中任选三种,通常为猪肉、全鸡、全鸭(或鱼),此即大三牲。

按照《华夏仪礼》规定的章程,尤仁义恭恭敬敬的给祖先上香,并和妻子唐玉、儿子尤龙一道进行拜祭。

尤仁义其实并不信神,也不信鬼。

他只是默默的向上苍祈祷,祈祷上苍保佑远在另一个时空的父母亲。

看着清烟徐徐上扬,尤仁义默默祷告,祝父母能够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享shòu

晚年生活。

尤仁义原是想要把自己父母一道带过来。

只是他的母亲身体不好,有高血压、糖尿病。考lǜ

到这里的医疗条件有限,远不如原时空治疗方便,他最终把父母亲托付给了妹妹。

尤仁义久久的跪坐在牌位前面。

跪在尤仁义身后的尤龙有些不耐烦了,他轻轻的捅了一下唐玉,小声说道,“妈…妈…”

唐玉慌忙挥手,“祝小妹,快把大哥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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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新春团拜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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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一,上午10点45分,台北火车站。

一辆蒸汽列车正停靠在一号站台上,机车烟囱喷出滚滚浓烟,急待启程。

这列火车是从高雄开过来的,牵引了十二节软卧车厢和一节餐车,运送的是去基隆安澜城参加新春团拜会的人员。

台北火车站贵宾候车室内人头攒动。

大家一个个手里全拿着“新春团拜会”的大红请帖,在礼部官员的统一指挥下,按照行业组别为次序,井然有序的上到月台上去。

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一列列队伍进入到火车车厢。几节空荡荡的软卧包厢,瞬间就被填满。

鸿胪寺礼宾司的官员引导着一列队伍,径直向最后第十三车厢走去。

这是由来华朝贡的使者组成的队伍,幕府使臣井伊直弼、萨摩蕃使臣大久保利世、日本王室使臣岩仓具视等等都是其中一员。

井伊直弼和所有藩属朝贡人员一样,是专门来大明贺正朔。

藩属国向宗主国委派使节,一般固定为贺冬至、贺正朔、贺圣节、纳岁币的四次固定朝贡使节。

今年贺正朔朝贡,不光是萨摩蕃、盛冈藩、幕府委派使臣,日本其他各藩,包括日本皇室也派来了使节。

看到萨摩蕃、盛冈藩,以及幕府与大明保持密切往来之后,枯竭的财源一下变得雄厚起来,国力蒸蒸日上,他们全都眼热了起来。

来七八天,井伊直弼和所有朝贡人员、西洋外交人员一样,一直就住在台北迎宾馆,没能踏出~台北市的范围。

他拜见到大明朝的鸿胪寺正卿邵北,表达了幕府希望加强与大明的友好往来的强烈愿望。

私下里,井伊直弼还与国宾馆的西洋外交人员表达了友好的意愿。

大明鸿胪寺的安置非常周到,让他观赏了台北市的繁华,见识到大明工业的强dà

、经济的富庶、军事的强悍。

只是一直没能踏足传说中的大明御城—基隆安澜城,没能有机会拜见道大明首辅钱水廷,没能见到大明的第一人,权监国白宝湘,井伊直弼颇有些担心。

这次公家也派人过来朝贡,井伊直弼还担心他们会对大明朝许下重诺,影响幕府与大明之间的友好情谊。

公家就是日本天皇、朝廷和公卿贵族的称呼,无权无势,只是空有其名。

武家就是以幕府为代表的日本武士系统的家族和人物,把控着政权和财富。

公家一直想要夺回全部的,或者一部分的权柄,武家自然是坚决不能让步。两者内里争斗相当激烈,但在表面上还保持着一团的和气。

昨晚终于得到喜讯,今天自己将作为日本幕府的使臣,乘坐专列,参加御城的新年团拜会,井伊直弼的心情一下子激动起来。

新年团拜会,这个井伊直弼虽然是第一次听说,但他知dào



华夏历朝历代,每一年的元旦日、冬至日及万寿节日(即皇帝生日),皇帝都要御正殿受宗室王公和文武百官的参拜庆贺,总称为“三大节朝贺”。其中尤以“元旦朝贺”最为隆重。

新年团拜会,应该与之相仿佛。

井伊直弼一边走,还一边问身边的礼宾司官员,“陈大人,新春团拜参加人数众多,形式也很是新颖,我怎么没看见国宾馆的西洋人?”

“我们是华夏人,大家都有过年相互庆贺祝福的习惯。”陈友义淡淡的笑道,“他们西洋人只庆贺耶诞节。”

陈友义今年二十三,在香港读过私塾,粗通文墨。

他被招募来台也有了一年的时间。经过三个月的培训,三个月的实习,陈友义对礼宾司的工作早已经是得心应手。

看到井伊直弼与礼宾司官员一直嘀嘀咕咕,岩仓具视扇动几下手中的折纸扇,心里暗暗骂道,这幕府老家伙哪有那么多的废话。

岩仓具视是日本朝廷的宫廷大臣,孝明天皇的贴身随从。

车站广播开始反复播送消息,“各位首长,各位贵宾,各位同志,请大家抓紧时间上车,列车将在五分钟之后启程。”

岩仓具视不由泛起了嘀咕,五分钟?

他想着自己曾经学过的兰学。

五分钟应该是很短的时间吧?

这就是说火车马上就走吗?

对于岩仓具视来说,火车是一个新奇的玩意儿。他只是从那电影中见识过,能拉人、拉货,日行千里,威力巨大。

第十一车厢的门就在边上,看着蒸汽机车喷出的汽雾从自己头顶上飘过。他心里一慌,也不管礼宾司人员的引导,径直就带着自己的随从,上了火车。

看着岩仓具视一脸的白~粉,还有身上的日本服饰,女列车员带着甜甜的微笑,深深地鞠躬,“尊敬的贵宾,看看您的请柬,您应该乘坐的是第十三车厢。”

“纳尼!”岩仓具视一把收起折纸扇,“我这要下去吗?”

“岩仓大人,请跟我来。”

杭国范也是礼宾司的工作人员,他匆匆跳上车来,“火车就要开了,咱们不要下车,只要向前再走两节车厢,就到了。”

第九车厢、第十车箱里早已坐满了参加团拜会的人们。

“好好过个年,干嘛还要奔波到基隆,去开什么新春团拜会!”丁澹昨晚打了一通宵电脑游戏,这会儿头脑还晕沉沉的,依靠在王松身上休息。

丁澹是台北县县丞,兼任台北县财务局局长。

“我的大小姐啊,你不想去大哥家过年!”台北知县王松嬉笑道,“再说这个年头就是这样啊,正月初一群臣必须给皇帝朝贺新年,不够档次的还参加不了。”

王松所说的大哥,就是丁澹的哥哥丁淡。

丁淡是国子学的教导主任,家就在基隆安澜城。

“给皇帝拜年,你想多了!”丁澹白了王松一眼,“我们哪有皇帝?!”

“其实,我们……,这就不说了!”王松哈哈大笑,“听钱老板说,今年发动大陆攻势,执委会将搬迁到大陆,所以……”

“原来如此!”

丁澹抬起头,突然看到包厢门口一个满脸白~粉的家伙,正瞪眼看着自己,吓得她一下子尖叫了起来。

“ご免なさい”岩仓具视说了声道歉的话,立即闪了过去。

王松直接就关上了包厢门,“这TM小鬼子,忒讨厌了!”

车厢走廊上,杭国范感觉有些尴尬,在前面紧走几步,“岩仓大人,这边请!”

不管杭国范多么着急,岩仓具视仍旧是不慌不忙的向前。

一路上,很多包厢的门都敞开着,他饶有兴趣的继xù

探头张望。

包厢内的人们,有的在高谈阔论,有的是从窗子里探出头观看台北站的风情,还有人猫在床铺上闭目养神。

这车厢真不错,还可以睡觉,也非常宽敞,出门旅行比那马车、轿子舒服多了!

住在里面的应该是大明朝的士族阶层吧!

看他们一个个都穿着节日的盛装,满脸喜气洋洋,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岩仓具视轻轻挥动着折纸扇,一步三摇的缓慢向前。

“呜——”一声汽笛长鸣。

从机车烟囱中升腾起一股浓浓的白烟直冲云霄,笨重而巨大的钢铁轮子再次“哐啷哐啷”地转动起来,大地在微微震撼。

火车缓缓驶出了台北火车站,沿着平行的铁轨线,向基隆河河谷上游快速的行进。

火车刚刚启动,岩仓具视和他的随从就来到最后一节车厢。

一号包厢坐着萨摩蕃家老大久保利世,还有他的一个随从。

看着城市风光从窗外快速的飞逝,平整的田野也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湍急的河流,深绿的山丘,整齐的农村小镇。

大久保利世微微点头,大明朝治理得还真不错!

他刚把视线从窗外收回,转头就看见岩仓具视出现在包厢门口。

大久保利世慌忙起身,郑重其事地微微弯腰致意,“岩仓大人,听说您来了已经好几天,在下今天才有机会见到阁下的丰采,真是荣幸之至。”

萨摩蕃一向主张“尊王攘夷”,屏斥江户幕府军政,主张奉还天皇实权,与公家关系紧密。

大久保利世身为萨摩蕃家老,对朝廷公卿一向比较敬重。

“大久保君客气了。”九条尚忠那张涂满了脂粉的脸上带着一丝笑容,“大久保君辅佐萨摩富国强兵,实为我日本顶级智者,公家有你这样的贤臣鼎力相助,‘尊王攘夷’大业何愁不得成功。”

11点25分,列车广播员柔和的播送消息,“各位首长,各位贵宾,各位同志,列车将在五分钟之后抵达基隆。”

铁道大桥两旁的杆子从车窗外飞快地闪过,列车拉着长笛,“呜——”的驶入暖暖铁路隧道。

11点30分,火车缓缓停靠在基隆火车站。

礼部左侍郎丁于菟带着数十辆六轮电动车,亲自来到月台上,迎接参加新春团拜会的嘉宾代表。

12点整,基隆安澜招待所宴会大厅内张灯结彩,八十张大圆桌坐满了来自各行各业的嘉宾代表。

在欢乐的春节序曲声中,白宝湘率领内阁成员步入宴会大厅。

在工会、先锋团、妇联等人民团体组别区域,范华和唐玉等穿越女~干部坐着一张大圆桌上。

范华根本无心听白宝湘说什么官话、套话,有个消息她闷在肚子里,终于憋不住了,“唐姐,我儿子听尤龙说,说你要给尤哥纳妾,这不会是真的吗!”

范华这一句,让整桌的女元老们大惊失色,大家把目光全投向了唐玉。

唐玉若无其事,笑骂了一句,“这个尤龙,家里一点小事,都能给你传出去。”

“不会吧,唐姐!”丁澹睁大了眼睛,“你这是为什么啊?”

“男人可靠吗?还记得中修那些落马的高官吗?有谁没有几个婚外情?”唐玉抬头看了一眼丁澹,“一起过来的那些男人,有几个心里没有三妻四妾的梦想?有几个没有建立人种博物馆的梦想?”

丁澹想着对自己山盟海誓的王松,心沉了下去,“所有男人都是这样吗?”

“好男人当然也有!”唐玉看了一眼范华,笑着说道,“只是我们不能单为男人而活,我们还要考lǜ

子孙后代。”

“为子嗣着想,这是男人纳妾的一个理由。”丁澹摇摇头,“唐姐,你不是已经有了尤龙。听我大哥说,尤龙很有出息,学习成绩一直优秀。”

“我这只有一个尤龙!”唐玉瞥了一眼范华的肚皮,“你们范姐马上就要第三、第四个孩子啦!”

自打穿越过来,唐玉就一直用心寻找一个合适的人选,给尤仁义做小妾。

这女孩子必须是老实的,模样可以的,最重yào

是要能生育的。

这个时空不限制生育,但唐玉子宫内长了一个肌瘤,不能继xù

怀孕生子。

想到别人家生了一大堆孩子,枝繁叶茂,未来将形成一个大家族,势力扩充到各个领域,唐玉就满心不舒服。

自己家就尤龙一个,单打世界没有助力,很难斗得过其他家族。

男人嘛,也就这么回事。

唐玉相信尤仁义对自己的感情,但不相信尤仁义能够经得住外界的诱惑。与其便宜别的女人,不如让尤仁义把精力用在家中,给尤龙多多增添弟弟妹妹。

这样,下一代就能多几个孩子和其他人联姻。也是一个大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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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义满乱血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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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拜会酒宴开始。

在欢乐的歌舞声中,宾朋欢聚一堂,整个宴会大厅洋溢着喜庆祥和的气氛。

在大厅的一角,幕府大老井伊直弼满心欢喜的举起杯子,与琉球三司官毛恒德一起共同祝愿亚东和谐,日本、琉球与大明共存共荣。

岩仓具视满心不爽的跟着举起酒杯。

纳尼!

按照礼仪,这种祝福,难道不应该由公家带头嘛!

就算是幕府将军本人,他也得在面子上要尊敬朝廷,尊敬朝廷的公卿,井伊直弼怎敢如此无礼!

岩仓具视是一肚子的腹诽,但这是大明朝的新春团拜会,满堂全是大明朝的文臣武将,大明权监国、内阁大学生等人全坐在首席,他只能是小声的嘀嘀咕咕。

“太无礼了!江户还有把自己当成是天照大神的子民么?竟然无视公家的存zài

!”

桥本寅之佑是盛冈藩家老,就坐在岩仓具视身边。

听着岩仓具视唠唠叨叨的没完没了,桥本寅之佑忍不住说道,“岩仓大人,近来各城下町坊间有个传闻,说是‘义满乱血’。”

桥本微微一笑,摇着头,“当然,我盛冈藩是不信的。”

所谓“义满乱血”,就是说如今的天皇,是室町幕府第三任将军足利义满的血脉。

日本历史上也有一个“南北朝时代”。

当时,天皇出现了持明院统和大觉寺统的纷争。1392年(元中九年/明德三年)南朝和北朝签订“明德合约”后合并。

南北朝统一的前提是两统隔代即位,然而幕府将军足利义满违背了这一协定,以北朝持明院统为天皇世系。

日本一直流传一个故事,说是足利义满同后圆融天皇之妃通阳门院藤原严子有染,后小松天皇就是藤原严子和义满之子,天皇的血脉早已经断绝。

与“义满乱血论”同时,城下町坊间还有个“德川非源氏”的传闻。

德川非源氏,指的是德川家康冒姓源氏,实质非是源氏的子孙。

源氏是天皇的后代,征夷大将军都与源氏有关,这样才有正统性。日本比较讲究血统,长期以来日本武士集团都认为只有源氏、平氏的子孙才有资格开幕。

坊间不断有人信誓旦旦引据论典,说什么德川家本性松平,为神官家族。

德川家康三次冒姓源氏,冒领为清和源氏的分支,新田氏的分支得川义季一流的分支世良田一族。

这许多传闻半年前就在京都周边流传,岩仓具视也曾听说过一二,公家也曾经三令五申,要求京都所司代派人严查。

京都所司代是管理京都治安、管理的町奉行,这是幕府设置的机构,同时亦监察朝廷、公家贵族和关西地区各大名的举措。

但京都所司代一直就是阳奉阴违,对控zhì

流言根本不用心,即使抓住一个两个流言散布者,也只是警告一下,就轻描淡写的放了过去。

有关“义满乱血论”、“德川非源氏”的流言甚嚣尘上,朝廷对此也无可奈何。

其实这些流言的散布,全是穿越团队中的日籍归化民的功劳。

穿越团队对于日本的战略,就是设法肢解日本,让日本永远处于领土、经济、文化分裂状态。

政研室在起草对日战略方针的时候,任雪峰敏锐的找到切入点,通过在日本的代理人,宣传“义满乱血论”,破除天皇万世一统的执念,进而否定天皇的合法性;宣传“德川非源氏论”,否定德川家的合法性。

日本皇族、德川将军家的血统既然不纯,则可存亡续绝,选择嫡系担任职务。

如此,日本朝野思想不一,各藩必然众说纷纭、各抒己见,进而摧毁日本的信仰根底—神国思想;摧毁日本的团结象征,大明朝则可乱中取胜。

岩仓具视感到有些心慌,他稍稍提高声音训斥道,“八嘎!坊间同时还流传‘德川非源氏’,你怎么不说的?”

“德川非源氏,也只是一种传闻。”桥本寅之佑瞥了一眼不远处的井伊直弼,脸色表现得非常平淡,“想当年德川家军力碾压国内所有大名,朝廷立家康为征夷大将军,也是水到渠成、顺理成章。”

桥本寅之佑不以为然,公家讲究血统,武家最讲究实力。幕府将军为天下武家的表率和最高的仲裁者,靠的是强dà

军力。

岩仓具视悻悻的说道,“‘义满乱血’,也完全是无稽之谈!”

“大人应该知dào

,室町幕府第三任将军是足利义满。”桥本淡淡的说道,“为什么朝廷要在他死后追赠其‘太上天皇’的称号。”

历史上,足利义满死后埋葬于日本京都相国寺鹿苑院,日本朝廷追赠他“鹿苑院太上法皇”的称号。

史书上称之为“鹿苑院太上天皇”。

“足利义满弥合南北,统一日本,功大于江山社稷,所以朝廷事之以礼,赐予莫大的荣耀。”岩仓具视强忍住内心的怒火,“所谓的‘义满乱血’,完全是逆贼的胡说八道!天照大神的子民不可能说出这种无君无父的话语!”

岩仓具视很想破口大骂一顿,痛痛快快的发泄一顿,只是他不会骂人。从小到大,岩仓具视就没学过怎么骂架。

日本朝廷的公卿们一向讲究仪礼,他们平常说话时是能有多废话就有多废话,但偏偏的就是用不到骂人的话。

桥本寅之佑一杯酒下肚,侃侃而谈,“一般认为,南北朝时代是从后醍醐天皇潜行吉野开始,至1392年(北朝明德3年??南朝元中9年)双方达成“明德和约”,南北朝统一,此后的皇位都是由北朝系继承……”

“但是真实的情况是——北朝灭亡了!那么“明德和约”以后继承了皇位的天皇们是谁呢?”桥本瞪大眼睛看着岩仓。

幕府时代尊卑有序,桥本老儿怎敢如此无礼!

岩仓具视冷冷的说道,“粗通一点历史的人都知dào

,南朝系的后龟山天皇(第99代)之后,是北朝的后小松天皇。”

“对啊!”桥本寅之佑笑着说道,“坊间有个疑问,后小松天皇是谁的孩子?后小松天皇为什么要封义满为‘太上天皇’?”

“八嘎雅鹿!”岩仓具视勃然大怒,愤然站立起来,“桥本寅之佑,你要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你还把自己当成是天照大神的子民么?你怎可一而再再而三的冒犯天皇的君威……”

这边的吵闹早就引起有关部门的注意。

岩仓具视咆哮还不到十秒钟,就被两名锦衣卫捂住嘴巴,从边门拖了出去。

杭国范紧跟在后面,追了上去。

锦衣卫把岩仓具视扔在了庭外。

看着岩仓具视一副丧魂落魄的样子,杭国范小声的埋怨道,“大人,这是我大明在丙寅年的第一场盛事,你怎么能如此失礼!”

“您听我说!”岩仓具视一把抓住杭国范的胳膊,“我是给桥本陷害的,我完全是给那桥本气懵了……”

大明朝对于日本皇室的重yào

性,岩仓具视是心知肚明。宴会厅上虽然出了丑,不管怎样,他也得把自己的使命完成了。

这样回去之后,才能有个交代。

岩仓具视不是武家出身,从来不玩武~士刀,剖腹自杀之类的更没想过。他只会玩弄手中的折纸扇,吟诵风月,做着升官发财的美梦。

宴会厅内,井伊直弼心里好不欢喜。

根据可靠情报,说是公家眼红武家与大明打得火热,他们也想走和亲的道路,把天皇的妹妹淑子内亲王嫁到大明。

这下应该没戏了吧!

自从德川家康在江户开幕,建立幕府。江户方面屡屡声称,将军是受天皇陛下委托来治理天下的。

但京都方面也从来没正式的承认过,朝廷把天下大政委托给了幕府。

虽然幕府掌控日本军政大权,将军家的天领、各藩的所领、旗本上士家的知行地,把整个日本瓜分一空,公家只剩下京都城内的一隅之地。

但是按照日本国几千年的传统,天皇一系才是君主,武家只不过是天皇的大臣。近来国内屡屡有不法之徒生事,声称要“尊王攘夷”,明摆着是推翻德川幕府。

自去年上半年开始,日本各藩城下町不断出现“义满乱血论”之类的传闻,幕府有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纵这种流言的散布。

至于说“德川非源氏论”,那又有什么关系。

幕府依托大明的帮zhù

,经济结构得到有效改善,财政困难得到有效控zhì

,军事实力也得到提高。

武家文化一向是强者为王,如今还有哪个强藩胆敢作乱!

井伊直弼连饮好几杯酒,心里那个痛快啊!

宴会之后,白宝湘在钓鱼台会客厅,分别会见了井伊直弼、大久保利世等藩属国使臣。

他在接见大久保利世的时候,劈头就说道,“萨摩岛津家还当自己是始皇帝子嗣吗?”

岛津忠教就站在白宝湘的身后,大久保利世瞥了一眼忠教,起身低头俯伏在地,“血脉相连、薪火相传,岛津家怎敢遗忘。”

“好啊!”白宝湘点点头,“今春贺正朔,朝鲜使臣去了北京城,向建夷卑躬屈膝。孤本想发兵征讨。只是我大明朝,数月内即将北上,讨伐满鞑。”

“王上请安心,朝鲜只不过是蕞尔小国,就交给我们萨摩蕃吧!”

白宝湘虽是权监国,没有称王。但这些藩属使臣过来拜谒的时候,无不诚惶诚恐的称呼白宝湘为“王上”。

“如此甚好!”白宝湘一指岛津忠教,“岛津大人已被任命为朝鲜招讨使,他将率领水师战船全权负责此次行动,你们萨摩须得好好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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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兵临平户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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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六,华夏复兴党第二次代表会议在基隆安澜大会堂如期举行。

主席台后幕正中是苍龙飞腾的党徽图案,10面鲜艳的红旗分列两侧。

白宝湘代表执委会做主旨报gào

《目前的形势和我们的任务》。

“……经过同志们的共同努力,我们在去年取得了很大成绩,为夺取全国胜利,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大会堂里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今年军事工作,我们有两个目标,一是进行大陆战略,进行闽粤。二是开始地中海战略,让东中国海真zhèng

成为我们的海……”

岛津忠教认真聆听白宝湘的报gào

,不住的用铅笔在本子上坐着记录。

复兴党二次代表~大会,正式代表包括510名穿越干部、57名土著代表。岛津忠教就是土著代表中的一员。

大会中场休息的时候,忠教小声的问身边的王文礼,“王大人,监国大人就是咱们的皇上,应该是垂拱而治啊!”

在岛津忠教的印象中,皇帝是最高主宰,处理政务不应该是宰辅的责任嘛!

“你应该称我为同志!”王文礼很不客气的说道,“忠教同志,作为一个华夏复兴党党员,你不但要在组织上入党,还要在思想上真zhèng

入党!”

“嗨唉!”岛津忠教用力点头,“敬请指教!”

岛津忠教在台湾的一年多,学习了很多东西。

但他学到的东西越多,就越感觉到大明朝的科技文化就好像巍峨雄伟的通天宝塔,他怎么用力抬头仰望,也不能看清其硕大雄伟的身姿。

一部《复兴党宣言》更是让岛津忠教佩服得五体投地。

“亚洲的我们的!地球属于华夏!”

“让旧世界的统治者在华夏复兴革mìng

面前发抖吧!华夏儿女在革mìng

中失去的只是锁链,我们获得的将是整个世界。”

这些话语让忠教禁不住热血沸腾。

岛津忠教是有政治野心的,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要与齐彬争夺岛津家的主导权,争夺萨摩蕃的大位。

明白了大明朝这帮人的远大志向,岛津忠教毅然举起了拳头,加入到了华夏复兴党员的行列中来。

忠教对王文礼很是热情,但王文礼对他却是一肚子的不满yì



尼玛一个日本人,还是什么旧贵族,也能成为自己的同志!

自己还要做他的副手,与他一道攻掠朝鲜!

这还有天理可讲吗!

好在这日本人表现得还不错,一脸的笑容,一脸的尊重!

王文礼也就勉为其难的接手了这个烂山芋。

从年初开始,日本九州北部海域,海盗开始逐渐猖獗,进出长崎的商船屡屡遭遇抢劫,渔船更是连遭不测。

连续数周,平户、福冈等地区市场缺乏渔获,这可是一件大事。

江户时代日本的饮食以素食为主,达官贵人不吃肉食,他们唯一的荤菜就是鱼。吃一块饭团,再往嘴里塞一条鱼片,是为稻米加鱼类的饮食结构。

平户、丰前、筑前等沿海地带的多为山地,水稻产量低下,老百姓主要以渔获为生。日本达官贵人的日常饮食,更是少不了新鲜的渔获。

平户藩、福冈藩、长州藩等地立即在对马岛、壹岐岛、平户岛三岛一带,加强了水军的巡护。

3月6日清晨,宇久岛北部海域,五艘平户藩的“关船”在满帆航行着。

“关船”是轻快的单桅三角帆,船头尖状,船体细长,用板作为装甲,武器为大筒与铁炮,虽然吨位不大,但是速度快,航向灵活,是江户时期水军的主力战船。

平户水军大将伊丹康直站立在旗舰“牛松丸”的船头,向远处眺望。

苍茫的海面上,还飘动着一层薄雾,远处远处几个岛礁都只露出淡淡的轮廓。

想起今天才是“惊蛰”,还没出正月里,自己就被藩主发配到海上巡航,伊丹康直忍不住叹息一声,“元旦世间皆寂寥,非独吾等甚孤愁。”

“报gào

大人!”瞭望哨助兵卫忽然喊了起来,“左边海上,发xiàn

一艘蜈蚣船,没有旗帜!”

蜈蚣船,一种轻快型帆船,最近活跃的海盗就用的这种船只。

伊丹康直立即举起千里镜看去,一艘黑色蜈蚣船隐隐约约的从岛礁后面冒出来了。

不一会,海面上薄雾已经消散了许多,这艘蜈蚣船清晰的暴露在海面上。五艘平户藩警备船立即冲了上去。

蜈蚣船赶紧转身往西逃窜,五艘警备船排成大雁阵型,紧紧的追赶不放。

就你这一艘破船,还想跑!

看着已经到了炮击距离,伊丹康直冷哼一声,“放炮!”

五艘警备船连续开炮,轰击蜈蚣船。

在隆隆炮声中,蜈蚣船的速度稍稍慢了下来,但还是拼命向岛礁方向逃窜。

看着海盗船就在一箭之外,已经近在眼前,伊丹康直指挥警备船包抄了上去。

数十个足轻攀上了桅杆、风帆上,跃跃欲试的想要跳帮过去。

突然一声巨响,“牛松丸”船前十多米的水面上,炸开了一道冲天水柱。

巨浪冲来,“牛松丸”开始上下剧烈的颠簸,伊丹康直一下摔倒在了甲板上。

他立即醒悟,这是炮击!哪里来的炮击!这么厉害!

“大白船,岛礁后面来了一队大白船!”助兵卫嚎叫了起来。

伊丹康直爬起身,惊魂不定的拾起千里镜,沿着助兵卫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在岛礁方向出现了一艘喷吐黑烟的大白船,岛礁后面隐隐约约的还有几股青烟。

不一会儿,岛礁后面陆陆续续地露出了一艘、两艘、三艘喷吐黑烟的大白船。

王文礼率领四艘海警船,在岛礁后面埋伏了两天,终于捕捉到了目标。

他兴奋的下着命令,“快!冲过去!一个也不要放跑!”

第二天破晓时分,艳丽的朝霞悄然出现在天际,位于福冈山小山丘上面的平户城,笼罩在了一片灿烂的嫣红之中。

在阵阵海风的吹拂之下,沉睡中的平户城下町逐渐苏醒过来。

听到城下的喧嚣声,倚在城垛打盹的山本太郎猛然一惊,差点摔倒在地。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在城楼上值守了一夜,也该下岗了吧!

抬头眺望远方,足轻武士山本太郎突然发xiàn

,在远处青黑色的海面上,有几个浅颜色的影子。

那是船,是四艘冒着浓烟的战船,他们正直奔平户而来。

凌厉的警哨声顿时在平户城墙上响起,“敌袭!敌袭!……”

听到警报声,守卫炮台的足轻赶紧跑上炮台,手忙脚乱的打开弹药库,装填上大炮。

看着敌船已经逼近平户,炮台上的六门八磅铁炮次第开火。

明军战船立即予以还击,平户炮台顿时变成一片火海。

“这是明军的战船!船上挂着他们的军旗。”

平户城天守阁上,藩主松浦曜骇然失色,他喃喃说道,“早知dào

他们很厉害,没想到,他们这么厉害!”

“主公,别慌!我们松浦水军是第一流的,我们还有千余名骁勇善战、锐不可当的武士。”家老竹崎大熊安慰道,“只要我们能坚持数日,佐贺、长洲、土佐等诸家势力一定星夜来援。”

平户藩的城下町,以前为日本的主要国际贸易港。

江户锁国之后,平户港沉寂了下来,进进出出的大多是渔船,还有水军战船。

平户城内,除了松浦家族的家臣外,还有千余名武士,杂兵数千人,战船也有一百,战力颇为可观。

听到敌袭的警报、炮击的信号,平户水军如潮水般的涌上船去。在一阵忙乱之后,大队战船依次驶离水寨码头,迎战上去。

明军战船立即转向,四艘战船排成一字纵队,舷侧对准平户港,八门M1841长炮同时发威。

海面上炮声隆隆,火光、烟尘不断在平户藩水军战船上升起。

四轮炮击过后,数十艘平户战船变得支离破碎,成为海上的漂浮物。

平户水军一下子就奔溃了,一个个忙着倒转船头,在海上四散逃窜。

松浦曜顾不得伤心,立即委派竹崎大熊带着一队武士防守平户港石堤。

四艘明军战船缓缓驶入平户港,靠向浅水滩。

不等明军战船靠近,岸上一排弓箭“嗖嗖”的破空而来。

“上箭!上箭!”

竹崎大熊继xù

大声喝斥着,平户武士抽取了第二根箭支,刚要搭上弓来,就听见明军战船上响起了“笃笃笃~”的机枪声。

八条火舌扫射过来,石堤上的平户武士躺倒了一大片,就连竹崎大熊也倒在血泊之中。

日本武士虽说骁勇善战,不畏死亡,但也知dào

能屈能伸,好汉不吃眼前亏。看着身边的同袍纷纷倒在血泊中,他们“哗”的一下就败了下去。

王文礼指挥战船在平户港内顺利下锚,四艘战船八门M1841长炮的炮口直瞄向了城下町,以及平户城的城墙。

平户城的城门开了,藩主松浦曜的随扈武士久久知兵助打着白旗,来到了石堤上。

谈判就在石堤上进行。

“上使大人,我日本早已与上邦订下盟约,世世代代永为藩属。”松浦曜强忍住悲愤,“不知我等何事有所怠慢,竟使贵邦大动干戈,在平户造此杀戮?”

明朝建立以后,明太祖向日本派遣使节,要求日本取缔倭寇并向明朝朝贡。当时日本正处于南北朝时代,占据九州一带的南朝怀良亲王答yīng

取缔倭寇,接受了明朝“日本国王”的封号。

室町幕府驱逐了怀良亲王的势力后,室町幕府和九州一带的大名仍旧以“日本国王良怀”的名义与明朝进行贸易。

明朝永乐元年,琉球、日本、暹罗等国使节到中国朝贡,建立了宗藩与册封关系。1404年,足利义满又遣使赴明,贺册立皇太子。

明朝赐足利义满“日本国王”金印一枚,足利义满回书自称“日本国王,臣源义满”,日本正式承认自己为中国的藩属国。

去年初,穿越团队用大炮轰开鹿儿岛城后,驻日公使陆遥与日本签下又一份协议,日本再次正式承认为中国的藩属,愿世世代代友好相处。

“我是大明朝正式委任的朝鲜招讨使。”岛津忠教庄重的说道,“昨天,我们船队海上正常航行,准bèi

兵伐济州岛,不想遭遇平户水军的突然袭击。今天平户藩也是先行开炮、出击、放箭,擅自挑起战争。”

忠教毫不客气的说道,“身为大明朝的藩属,竟然妄动干戈,破坏天朝上国的军机大事,平户藩必须给大明朝,以及京都城、江户城一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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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以大明为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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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户水军被明军打的落花流水!

这消息一下子就疯传东瀛三岛,各藩城下町的小酒馆内到处是议论的声音。

“听说了吗?明军准bèi

从海上偷袭济州岛,结果收到平户水军的干扰?”

“还有这事,太可惜了!朝鲜人就应该好好教xùn

一下。”

“就是啊!”

说得打朝鲜,酒客们全兴奋起来。这可是丰太阁未了的心愿。

明朝万历年间,岛国武士跟随丰臣秀吉登上朝鲜,结果被打了个马趴。但也在他们的后裔心中留下了一个大陆梦。

虽然知dào

平户藩倒霉了,虽然知dào

平户水军被大明水师打得落花流水。这些高谈阔论的酒客们全都没当回事。

江户城、鹿儿岛城全都败在了明军的炮火,你松浦家还想挡住天朝上国的雷霆之怒!

江户城天守阁一间大屋里,一封平户藩送来的书信放在小桌子上。

“诸位,大明向平户讨要福江岛作为征韩的立足之地。因为五岛海盗纵横,平户藩为避免冲突,索性要把五岛全交给大明。”堀田正睦看着房间内的众多幕府高官,“我们该怎么回复!”

福江岛是五岛列岛中的最大岛屿。五岛列岛是日本九州西海岸外群岛。

自从蒙元以来,日本数百年未曾割让过一寸土地。何况这种协议还要告知京都方面,幕府绝不能成为众矢之的。

堀田正睦现在是幕府老中首座,将军手下最有权势的官员。

阿部正弘因为力推与大明友善,签下朝贡协议,事后受到多方指责,去年被迫辞去了老中首座的位置。

“堀田大人,这个回复很简单。”

阿部正弘坐在右侧第一位,他成竹在胸的说道,“让平户家出嫁一个女儿给大明,五岛就是陪嫁。”

“这倒是一个办法。打不过人家,丢几个外海小岛很是正常。”堀田正睦点点头,“阿部大人,我现在有点疑惑,这大明国到底是敌还是友!”

“是啊!”阿部正弘轻轻敲击自己的额头,“我这几天也在想这个问题。”

阿部正弘和堀田正睦同属稳健派,是开眼向洋看世界的人士。

在这纷繁复杂的年代,西洋诸国虎视眈眈瞄准东方,满清是一筹莫展,新兴的大明反而是应付自如,游刃有余。

他们深知日本再也没法闭关锁国,想要抵御西方的欺压,只能依托于大明朝的庇护。

自日本正式承认为中国藩属,这一年多来,大明帮zhù

幕府平抑了物价,促成横滨港的开埠,开发釜石矿山,有力扭转了幕藩财政的每况愈下,近畿各藩钱袋子全都鼓鼓的。

另外大明还招募走了大批流浪武士、破产贫民,近畿地区无业游民大为减少,很大的消除了不安定因素,使得社会治安大为好转。

虽然江户普遍对大明充满好感,有识之士从来也没有放松对大明的警惕。坊间一直有个说法,大明是先苦后甜,包藏祸心。

这种说法的由来,主要是因为两次炮击,使得一些保守派严重仇视大明。自日本与大明达成协议,明确了朝贡关系,这种仇恨愈发加深了。

“明国这是第三次炮击我日本,我们需yào

弄清楚,这次炮击事情的确是意wài

吗?会不会还有第四次炮击?”堀田正睦表情十分严肃。

既然坐在了老中首席的位置,堀田正睦的考lǜ

必须细之又细,千万不能饮鸩止渴,引狼入室。

“明军先是炮击江户、鹿儿岛,然后再援助幕府,帮zhù

萨摩,正所谓示之以威,诱之以利。”阿部正弘摇摇头,脸上流露一丝苦笑,“平户大概是他们选定的第三支力量。”

“嗦嘎!”

堀田正睦这时都想到了王铁锤曾经说过的一段话,他叹息道,“大明以华夏复兴为己任,东亚共荣是他们的目标。我们江户也好,岛津家也罢,在他们眼中其实都是一样的。大明只是需yào

日本有个他们的小伙伴,能够跟上他们脚步的小伙伴。”

“堀田大人、阿部大人。”井伊直弼直起身缓缓说道,“咱们是不是有些想多了,将军大婚在即,岛津家与江户应该是一条心的。”

阿部正弘与岛津齐彬关系亲密。齐彬也是在幕府鼎力相助下,才坐上了萨摩蕃藩主的位置。

嘉永3年(1850年),岛津家被江户钦定为御台所的候补。

御台所,就是德川幕府将军的正室称呼,幕府第一夫人。

岛津齐彬最终选定了笃姬,萨摩藩岛津氏的分家岛津忠刚的女儿,嫁到江户。

笃姬已经被送到江户待嫁,今年准bèi

正式成婚。

“利益相争,亲兄弟也能成为仇人。”阿部正弘摇摇头,“我们身处这个位置,有些事不能不多想一些。”

“日本现在是弱国,大明就算包藏祸心,幕府也要千恩万谢他的好意。”井伊直弼淡淡说道,“我们只有以明为师,用西夷之术,明华夏之礼,尽快的强盛起来,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松下村塾,位于长门萩城东郊松本村。

这天早晨,吉田松阴带着学生久坂玄瑞走出了村塾。

吉田松阴因为偷渡上美国船,想要借机出洋,结果进了幕府的大狱。

去年出狱后,被勒令闭门思过,吉田松阴只得来到叔父玉木文之进的“松下村塾”讲学。

村塾破旧的小院子已被整修一新,求学的塾生也从七、八人,增加到十多人。

吉田松阴本以为自己要在这村塾待上很长时间,不想听说明军在宇久岛建立征讨朝鲜大本营,招募征韩志愿军。

宇久岛是五岛列岛中最北端的小岛,离平户最近,只有60公里。

新兵通过体检,就可以拿到二十块钱的安家费,还有衣服被褥等物品,另外每个月还有五块钱的饷银,如果战死还将补发两年的饷银,作为抚恤。

一个月有五块银元,这可不少啊!足能让贫寒之家过上温饱的生活。

消息传来,九州西海道大批流浪武士、破产贫民、无业游民纷纷报名从军。几天功夫,明军新兵训liàn

营就招满了五千人。

这让吉田松阴惊叹不已,他再也耐不住村塾的寂寞,决计去宇久岛,去大明游历一番,用自己的眼睛,真zhèng

的了解大明富国强兵的真谛。

走出大门,背着行囊的吉田松阴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今天他又要离开这里,以后也许再也回不到这里。

“老师!”学生久坂玄瑞望着远方的大路,心情不免有些激动。

“走!”吉田松阴转过头,径直向村口走去。

长门荻口城,藩校明伦馆附近的一间酒屋。

二楼一间静室内,高杉晋作、桂小五郎和吉田松阴、久坂玄瑞四人一起在饮酒。

高杉晋作给吉田松阴斟上酒,“老师,您真的要去大明吗?难道我们就不能奋发自强?”

高杉晋作与吉田松阴数次通信,非常佩服吉田松阴的才识,想着也要去松上村塾求学。想不到老师竟然离开村塾,要去遥远的大明。

“五岛实行的是新的行政体系,机构有效运作远胜各藩;军队也是新的军制,火器大规模的应用,迥异于日本以前的战争形式。我必须详细观察大明的民政、经济、兵制,了解富国强兵的真谛。”

吉田松阴举着酒杯,感慨了一声,“路漫漫其修远兮~”

“还是先生洒脱,说走就走!”

高杉晋作和桂小五郎都有些心烦意乱。

大明在宇久岛招募征韩志愿兵的消息传来,明伦馆的剑士纷纷上书,强烈要求藩中同意他们去宇久岛。其中高杉晋作、桂小五郎表现得最为积极,他们两人多次向藩中申请,但藩主毛利敬亲就是不作首肯。

吉田松阴呵呵两声,没有言语。

看到高彬晋作抓耳挠腮的样子,久坂玄瑞率直说道,“两位师兄,一起脱藩吧!咱们跟随师父一起去明国。”

脱藩就是不经藩主同意,擅自离开藩中,脱离原来藩主的领导,这相当于背叛行为。

在幕府时代,日本人的忠君,不是忠于将军,也不是忠于天皇,而是忠于各藩的藩主。爱国,也是热爱自己藩的藩国。

“脱藩?!”

脱藩可是大罪,高杉晋作和桂小五郎两人很是犹豫。

“久坂玄瑞太轻佻了!”吉田松阴稍稍斥责了两句,然后对高杉晋作、桂小五郎说道,“此次出行,为了是咱们未来。日本积贫积弱,不进行一番大革新,不足以奋发自强。我等倘若能学成归来,必定大有作为。”

“嗦嘎!”高杉晋作举杯一饮而尽,“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醉卧美人膝,醒握天下权”桂小五郎跟着满饮一杯,哈哈大笑。

萨摩蕃,鹿儿岛城,天守阁一间大屋内。

“忠教被大明委任为朝鲜招讨使,现在又出任五岛知州。”岛津齐彬面有不豫,“看来我这弟弟恨得大明的器重。”

这就好比下围棋,岛津齐彬执先手,占据中盘大势。但忠教出人意料,在边角站稳了脚跟,而且这边角势力非常雄厚,远胜他所谓的中盘大势。

岛津齐彬感到十分头疼。

“主公,萨摩的关键是大明,不是忠教。”大久保利世声如洪钟,“大明想要无非华夏复兴,东亚共存共荣,这绝对与咱们有利。只有我们不逆势而动,忠教其奈我何。”

小松清猷建议,“主公,水军已经准bèi

齐当,应该及早出动,支援大明伐韩。;另外还可以让西乡隆盛多带些藩中的轻足过去,好好学习明军的兵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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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平户城迎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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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岛列岛是大明在海外获得的第一块领土,岛津忠教被临时委任为五岛知州。

琉球那霸、日本横滨虽然也是大明在开发运营。但准确的说法应该是,这两个港口城市,分别由大明与琉球、大明与日本共同管理。

五岛列岛由100多个岛屿组成,其中34个岛有常住人口。

群岛北部岛屿以渔业为主,南部岛屿以农业为主,渔农民总共一万多人。负责管理的平户藩武士撤走之后,这些渔农民也就成了大明朝的百姓。

明军接管五岛之后,各个小岛上的百姓大多迁移到了最大的福江岛,另外还有两千多人迁移到了宇久岛上。

大批船只送来开发建设所需的各项物资,基建团队也派来了精英骨干。福江岛、宇久岛上很快建起了坚固的临时码头,永久码头也在加班加点的建设中。

三月下旬的一天下午,五岛列岛碧海青天、万里无云。

伴随着一阵“嗡嗡嗡”的空气扰动,一艘银白色的巨型飞艇从南面飞来,飞近宇久岛的上空。

宇久岛周边,海上打渔的、负责建造码头的、菜地里耕耘的……一个个全都惊慌起来。

“看,天上那是什么东西?天神要下凡吗?”

“哇!那怪东西下来了……”

宇久岛的土著百姓全都慌了神,他们看着巨大的飞艇徐徐降落到岛上,以为是神明降临,立即就颤抖着跪倒在地。

宇久岛校军场彩旗飞扬,五百名陆战队、五千名征韩军新兵、一千名政干班学员、一千萨摩平户水军整齐列队在操场上。

吉田松阴、高杉晋作、桂小五郎、久坂玄瑞全都在政干班学员的队伍中。

上一周,吉田松阴他们四人辗转来到平户港,想要找船去宇久岛。

结果被告知,五岛为大明军事重地,闲人不得入内。想去宇久岛只有应招入伍,或者参加政干班。

他们来的时间稍稍晚了一些,征韩志愿军已经招满五千,不再招人了,只有政治干员培训班学员还在招募之中。

政干班是培训政务管理干员,为管理朝鲜做准bèi

。政干班要求比较高,学员需yào

粗通汉语、汉字,所以一直没有招满。

吉田松阴他们商量了一下,四人全都报名进入了政干班。

站在队列之中,久坂玄瑞等人都有些心慌,说是迎接朝廷钦差,难道大明朝廷与天上的神仙也有往来。

吉田松阴比较老练,“别慌,这一定是奇技淫巧,大明最为擅长。”

王文礼、岛津忠教两人像竹竿似的,站立在队列前面。

看着他们两人的身躯,新兵、学员虽然心中也有些打颤,全都笔直的站立在那里。

欢快的迎宾曲响了起来。

飞艇徐徐降落在校军场上,舱门打开,林有德携夫人南部郁子缓步走了下来。

王文礼、岛津忠教躬身迎了上去。

林有德笑呵呵的拱手施礼,“提督大人,恭喜啊!恭喜!”

王文礼现在官职为东征提督,统率征韩水陆两军。

松浦曜将五岛交给大明,名义就是女儿竹姬的陪嫁。

执委会从工作便利的角度出发,没有排排坐、分果果,搞论资排辈。白宝湘征得王文礼的同意,直接就把竹姬许给了他,让王文礼直接在五岛成婚。

成家立业,这是人生的一件大事。

林有德代表执委会专门跑上一趟,一是恭贺新婚之喜,二是考察征韩的准bèi

情况。

“感谢执委会的关怀!”王文礼笑吟吟的抱拳还礼。

他是满心的欢喜,日本女人水一样的温柔,习惯于服从。自己搞人种博物馆,这就是得力帮手。

南部郁子亦步亦趋的紧随林有德。看着郁子体型娇小的萝莉模样,王文礼心里还想着,那竹姬差不多也是这样吧~!

江户时期的日本妹子基本就是个萝莉型,体型娇小,胸部平得能溜冰。

欢迎仪式结束,在五百陆战队队员的指挥下,五千新兵、一千学员全散开在操场上,他们继xù

进行队列训liàn

,口号喊得震天响。

“齐步走!一、一、一二一……”

“稍息,立正!向右看齐……”

看着校军场的一角,偌大的飞艇,银光闪烁,他们的步伐格外的豪迈有力。

这就是我们的飞艇,这就是我们的朝廷

大明朝廷如此厉害,钦差出动好似天神下凡。原本还有些三心二意的,现在全都成了赤胆忠勇之士。

在一间装饰十分简单的办公室内,林有德与王文礼进行了一番畅谈。

“团队近期的工作重心是大陆战略,人力资源不能给你们提供多少,但财力物力的支持,绝对会让你放心。”

林有德简单介shào

了一下台湾的情况,然后说道,“执委会给你的方案就是,日人治韩,以毒攻毒。”

“呃,不是忠教负责朝鲜嘛,我就管打打杀杀!”

王文礼看到林有德,就好像看到自己的兄弟,嘴巴开始吐糟。

“早跟你说过,忠教就是挂个名。他的任务就是沟通九州与大明的联系。”林有德有些不高兴,“朝鲜总督只能是你。”

“做总督?这我可没经验啊!”王文礼悠悠的说道,“这可是正二品的高官!”

“谁有经验,谁有经验!”林有德瞪了王文礼一眼,“是白宝湘有经验,还是我林有德有经验?”

“林副统帅,我也就随便说说。”王文礼摸摸鼻子,“你也知dào

,我们这些基本群众,每天不说几句怪话,就浑身不自在。”

“TNND!自然科学院、工程技术院、军事科学院、社会科学院已经组建,穿越干部最起码也是一个院士,从二品的高官。”

林有德没好气的说道,“等拿下全国,你们哪个不是省部级官员,亏你们还一个个的自以为屌丝。”

王文礼与方莫语等人相互之间说说怪话,发发牢骚是寻常便饭。今天看到林有德,他有些兴奋过头,结果碰了一鼻子灰。

江户时代,日本的订婚仪式称为“结纳”,其风俗是很早以前由中国传入的。

“结纳”,男方要给女方家送去鱼和酒,然后,双方家属聚在一起吃鱼喝酒庆祝两家结亲。这些鱼和酒被称为“结物”,即结亲之物。

大明与平户达成协议的第二天,王文礼订婚所用的“结物”就送到了平户城。

这天,一艘漂亮的白色游艇,张着两桅雪白的三角帆,优雅的滑入平户港。

这游艇就是王文礼的迎亲船,雪白而狭长的船身用竹枝、彩旗、红布、礼灯以及聘礼装扮一新,白色的风帆上印着一个大红的双喜。

岛津忠教一身明朝大红官袍,带着一百名身穿大红飞鱼服,肩扛洋枪的战士,走在前面开道,南部郁子在后面押送彩礼。

南部郁子作为婚姻介shào

人,婚礼司仪,代表男方过来迎接新娘。

白扇、白麻线、海带、鲣鱼干、寿留米、柳樽、彩礼钱,这七品彩礼吹吹打打的送入了平户城。

“忠教大人,您怎么亲自来迎新?!”听到手下的回报,松浦曜慌忙出门迎接大明的迎亲团。

岛津忠教满面笑容,“呵呵,竹姬嫁入我大明,象征着平户是我大明的好朋友、好伙伴,象征着大明与平户友谊长青,这是天大的喜事,我岂能不亲自走上一趟。”

松浦曜家人的屋邸位于平户城南侧的二之丸。

竹姬一大早起床,就被侍女团团围拢,七手八脚的装扮起来。

秃眉毛、黑牙齿,脸上再涂上一寸厚的白~粉,脸颊两侧还画着两个红太阳。

江户时期,日本传统的新娘服饰是一套纯白色和服,白无垢(しろむく)的大礼服。

日本人和欧美人一样认为白色为神的颜色,象徵“纯洁无瑕”,寓意娘家生活为前世,而夫家则为重生。

竹姬的头髮也整个挽了起来,戴上那一顶被称为“角隐(つのかくし)”的巨大的白色帽子。

帽子全部盖住了髮髻,有着去掉稜角的特别之意,不管婚前你有多大的脾气,婚后必须贤良淑德,以丈夫为主丈夫最大。

就要远嫁他乡,竹姬心中难免有些忐忑,看到南部郁子走进房间,她那雪白的脸上绽放出甜甜的笑容,“郁子姐姐,您来了!”

对于即将成婚的良人,竹姬还是一脑子浆糊。

“郁子姐姐,那大明的东征提督在大明朝是多大的官员?他与大明宗室有没什么亲属关系?”

面对一脸好奇的竹姬,郁子想了想,尽可能用她能够理解的语言进行解释,“东征提督就好比我们日本的大名。”

“大明也有大名!”

“是啊,只是他们不叫大名。”郁子思索了一下,“叫做什么干部、元老、首长,我们日本有三百大名,大明朝有五百干部。”

竹姬的疑问,也是松浦曜的疑惑。

岛津忠教告sù

松浦曜,大明朝的一切事务,由五百干部组成的委员会负责。委员会每年召开一次,全盘审议前年的军政工作情况,批准下一年度的工作计划。

松浦曜感慨起来,“这大明朝的大名,权力好大啊。”

在中午的送亲酒宴上,松浦曜悄悄问起了飞艇的事情。这几天平户城内外一直疯传此事,就连江户城也来信探问。

“飞艇这可是真事,大明钦差工部尚书林大人,还有南部郁子,他们都是搭乘飞艇来的宇久岛。”

岛津忠教对飞艇也是一知半解,他只能是稍稍解释了一下所了解的情况,“据说这飞艇是格物致知的产物,是科技的力量。人只要掌握了‘科技’道,上天入地都不是难事。”

“纳尼!”松浦曜有些吃惊,这么说,大明朝还真是奉天承运,是真命天子。

“不愧是岛津大人,虽然没当上岛津家当主,这明国委任的五岛知州,足足胜过了区区一个萨摩。”

松浦曜信服的点点头,真心诚意的向岛津忠教请教,如何才能改善藩政,富国强兵。

“松浦大人,您知dào

为什么五岛盛产海盗?”岛津忠教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了松浦曜一个问题。

“为什么?”松浦曜思索半天,说出了几个答案。

“因为钱帛诱人。”忠教笑着摇摇头。

五岛位于中国、朝鲜通商日本的要隘,日本实行闭关锁国政策,大批物资必然通过走私的形式渗透。

海盗自然应运而生。

忠教最后说道,“平户以前就是国际贸易港,如果重新开埠,必将沟通中日韩三国的贸易,迅速兴旺起来。藩中财政丰盈,何愁练不出一支强兵。”

松浦曜苦着脸,“可是,幕府能让我们开埠吗?”

德川幕府的闭关锁国政策,规定于外国的贸易关系仅允许在长崎进行,而且对象仅限于中国和荷兰。

“闭关锁国早就名存实亡。横滨做得,鹿儿岛做得,你平户何以做不得!”岛津忠教淡淡的说道,“‘义满乱血’、‘德川非源氏’,这些话语难道你没听说吗?”

执委会政研室的洗脑说辞,岛津忠教一股脑的忽悠给了松浦曜。

岛津忠教十分痛恨幕府,连带着也痛恨日本的整个统治体系。决意投身大明朝,他就下定决心,一定要回来,夺回失去的一切。

《易??革??彖辞》有云,“汤武革mìng

,顺乎天而应乎人”,打碎日本的旧体制,就从九州岛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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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平户城迎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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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岛列岛是大明在海外获得的第一块领土,岛津忠教被临时委任为五岛知州。

琉球那霸、日本横滨虽然也是大明在开发运营。但准确的说法应该是,这两个港口城市,分别由大明与琉球、大明与日本共同管理。

五岛列岛由100多个岛屿组成,其中34个岛有常住人口。

群岛北部岛屿以渔业为主,南部岛屿以农业为主,渔农民总共一万多人。负责管理的平户藩武士撤走之后,这些渔农民也就成了大明朝的百姓。

明军接管五岛之后,各个小岛上的百姓大多迁移到了最大的福江岛,另外还有两千多人迁移到了宇久岛上。

大批船只送来开发建设所需的各项物资,基建团队也派来了精英骨干。福江岛、宇久岛上很快建起了坚固的临时码头,永久码头也在加班加点的建设中。

三月下旬的一天下午,五岛列岛碧海青天、万里无云。

伴随着一阵“嗡嗡嗡”的空气扰动,一艘银白色的巨型飞艇从南面飞来,飞近宇久岛的上空。

宇久岛周边,海上打渔的、负责建造码头的、菜地里耕耘的……一个个全都惊慌起来。

“看,天上那是什么东西?天神要下凡吗?”

“哇!那怪东西下来了……”

宇久岛的土著百姓全都慌了神,他们看着巨大的飞艇徐徐降落到岛上,以为是神明降临,立即就颤抖着跪倒在地。

宇久岛校军场彩旗飞扬,五百名陆战队、五千名征韩军新兵、一千名政干班学员、一千萨摩平户水军整齐列队在操场上。

吉田松阴、高杉晋作、桂小五郎、久坂玄瑞全都在政干班学员的队伍中。

上一周,吉田松阴他们四人辗转来到平户港,想要找船去宇久岛。

结果被告知,五岛为大明军事重地,闲人不得入内。想去宇久岛只有应招入伍,或者参加政干班。

他们来的时间稍稍晚了一些,征韩志愿军已经招满五千,不再招人了,只有政治干员培训班学员还在招募之中。

政干班是培训政务管理干员,为管理朝鲜做准bèi

。政干班要求比较高,学员需yào

粗通汉语、汉字,所以一直没有招满。

吉田松阴他们商量了一下,四人全都报名进入了政干班。

站在队列之中,久坂玄瑞等人都有些心慌,说是迎接朝廷钦差,难道大明朝廷与天上的神仙也有往来。

吉田松阴比较老练,“别慌,这一定是奇技淫巧,大明最为擅长。”

王文礼、岛津忠教两人像竹竿似的,站立在队列前面。

看着他们两人的身躯,新兵、学员虽然心中也有些打颤,全都笔直的站立在那里。

欢快的迎宾曲响了起来。

飞艇徐徐降落在校军场上,舱门打开,林有德携夫人南部郁子缓步走了下来。

王文礼、岛津忠教躬身迎了上去。

林有德笑呵呵的拱手施礼,“提督大人,恭喜啊!恭喜!”

王文礼现在官职为东征提督,统率征韩水陆两军。

松浦曜将五岛交给大明,名义就是女儿竹姬的陪嫁。

执委会从工作便利的角度出发,没有排排坐、分果果,搞论资排辈。白宝湘征得王文礼的同意,直接就把竹姬许给了他,让王文礼直接在五岛成婚。

成家立业,这是人生的一件大事。

林有德代表执委会专门跑上一趟,一是恭贺新婚之喜,二是考察征韩的准bèi

情况。

“感谢执委会的关怀!”王文礼笑吟吟的抱拳还礼。

他是满心的欢喜,日本女人水一样的温柔,习惯于服从。自己搞人种博物馆,这就是得力帮手。

南部郁子亦步亦趋的紧随林有德。看着郁子体型娇小的萝莉模样,王文礼心里还想着,那竹姬差不多也是这样吧~!

江户时期的日本妹子基本就是个萝莉型,体型娇小,胸部平得能溜冰。

欢迎仪式结束,在五百陆战队队员的指挥下,五千新兵、一千学员全散开在操场上,他们继xù

进行队列训liàn

,口号喊得震天响。

“齐步走!一、一、一二一……”

“稍息,立正!向右看齐……”

看着校军场的一角,偌大的飞艇,银光闪烁,他们的步伐格外的豪迈有力。

这就是我们的飞艇,这就是我们的朝廷

大明朝廷如此厉害,钦差出动好似天神下凡。原本还有些三心二意的,现在全都成了赤胆忠勇之士。

在一间装饰十分简单的办公室内,林有德与王文礼进行了一番畅谈。

“团队近期的工作重心是大陆战略,人力资源不能给你们提供多少,但财力物力的支持,绝对会让你放心。”

林有德简单介shào

了一下台湾的情况,然后说道,“执委会给你的方案就是,日人治韩,以毒攻毒。”

“呃,不是忠教负责朝鲜嘛,我就管打打杀杀!”

王文礼看到林有德,就好像看到自己的兄弟,嘴巴开始吐糟。

“早跟你说过,忠教就是挂个名。他的任务就是沟通九州与大明的联系。”林有德有些不高兴,“朝鲜总督只能是你。”

“做总督?这我可没经验啊!”王文礼悠悠的说道,“这可是正二品的高官!”

“谁有经验,谁有经验!”林有德瞪了王文礼一眼,“是白宝湘有经验,还是我林有德有经验?”

“林副统帅,我也就随便说说。”王文礼摸摸鼻子,“你也知dào

,我们这些基本群众,每天不说几句怪话,就浑身不自在。”

“TNND!自然科学院、工程技术院、军事科学院、社会科学院已经组建,穿越干部最起码也是一个院士,从二品的高官。”

林有德没好气的说道,“等拿下全国,你们哪个不是省部级官员,亏你们还一个个的自以为屌丝。”

王文礼与方莫语等人相互之间说说怪话,发发牢骚是寻常便饭。今天看到林有德,他有些兴奋过头,结果碰了一鼻子灰。

江户时代,日本的订婚仪式称为“结纳”,其风俗是很早以前由中国传入的。

“结纳”,男方要给女方家送去鱼和酒,然后,双方家属聚在一起吃鱼喝酒庆祝两家结亲。这些鱼和酒被称为“结物”,即结亲之物。

大明与平户达成协议的第二天,王文礼订婚所用的“结物”就送到了平户城。

这天,一艘漂亮的白色游艇,张着两桅雪白的三角帆,优雅的滑入平户港。

这游艇就是王文礼的迎亲船,雪白而狭长的船身用竹枝、彩旗、红布、礼灯以及聘礼装扮一新,白色的风帆上印着一个大红的双喜。

岛津忠教一身明朝大红官袍,带着一百名身穿大红飞鱼服,肩扛洋枪的战士,走在前面开道,南部郁子在后面押送彩礼。

南部郁子作为婚姻介shào

人,婚礼司仪,代表男方过来迎接新娘。

白扇、白麻线、海带、鲣鱼干、寿留米、柳樽、彩礼钱,这七品彩礼吹吹打打的送入了平户城。

“忠教大人,您怎么亲自来迎新?!”听到手下的回报,松浦曜慌忙出门迎接大明的迎亲团。

岛津忠教满面笑容,“呵呵,竹姬嫁入我大明,象征着平户是我大明的好朋友、好伙伴,象征着大明与平户友谊长青,这是天大的喜事,我岂能不亲自走上一趟。”

松浦曜家人的屋邸位于平户城南侧的二之丸。

竹姬一大早起床,就被侍女团团围拢,七手八脚的装扮起来。

秃眉毛、黑牙齿,脸上再涂上一寸厚的白~粉,脸颊两侧还画着两个红太阳。

江户时期,日本传统的新娘服饰是一套纯白色和服,白无垢(しろむく)的大礼服。

日本人和欧美人一样认为白色为神的颜色,象徵“纯洁无瑕”,寓意娘家生活为前世,而夫家则为重生。

竹姬的头髮也整个挽了起来,戴上那一顶被称为“角隐(つのかくし)”的巨大的白色帽子。

帽子全部盖住了髮髻,有着去掉稜角的特别之意,不管婚前你有多大的脾气,婚后必须贤良淑德,以丈夫为主丈夫最大。

就要远嫁他乡,竹姬心中难免有些忐忑,看到南部郁子走进房间,她那雪白的脸上绽放出甜甜的笑容,“郁子姐姐,您来了!”

对于即将成婚的良人,竹姬还是一脑子浆糊。

“郁子姐姐,那大明的东征提督在大明朝是多大的官员?他与大明宗室有没什么亲属关系?”

面对一脸好奇的竹姬,郁子想了想,尽可能用她能够理解的语言进行解释,“东征提督就好比我们日本的大名。”

“大明也有大名!”

“是啊,只是他们不叫大名。”郁子思索了一下,“叫做什么干部、元老、首长,我们日本有三百大名,大明朝有五百干部。”

竹姬的疑问,也是松浦曜的疑惑。

岛津忠教告sù

松浦曜,大明朝的一切事务,由五百干部组成的委员会负责。委员会每年召开一次,全盘审议前年的军政工作情况,批准下一年度的工作计划。

松浦曜感慨起来,“这大明朝的大名,权力好大啊。”

在中午的送亲酒宴上,松浦曜悄悄问起了飞艇的事情。这几天平户城内外一直疯传此事,就连江户城也来信探问。

“飞艇这可是真事,大明钦差工部尚书林大人,还有南部郁子,他们都是搭乘飞艇来的宇久岛。”

岛津忠教对飞艇也是一知半解,他只能是稍稍解释了一下所了解的情况,“据说这飞艇是格物致知的产物,是科技的力量。人只要掌握了‘科技’道,上天入地都不是难事。”

“纳尼!”松浦曜有些吃惊,这么说,大明朝还真是奉天承运,是真命天子。

“不愧是岛津大人,虽然没当上岛津家当主,这明国委任的五岛知州,足足胜过了区区一个萨摩。”

松浦曜信服的点点头,真心诚意的向岛津忠教请教,如何才能改善藩政,富国强兵。

“松浦大人,您知dào

为什么五岛盛产海盗?”岛津忠教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了松浦曜一个问题。

“为什么?”松浦曜思索半天,说出了几个答案。

“因为钱帛诱人。”忠教笑着摇摇头。

五岛位于中国、朝鲜通商日本的要隘,日本实行闭关锁国政策,大批物资必然通过走私的形式渗透。

海盗自然应运而生。

忠教最后说道,“平户以前就是国际贸易港,如果重新开埠,必将沟通中日韩三国的贸易,迅速兴旺起来。藩中财政丰盈,何愁练不出一支强兵。”

松浦曜苦着脸,“可是,幕府能让我们开埠吗?”

德川幕府的闭关锁国政策,规定于外国的贸易关系仅允许在长崎进行,而且对象仅限于中国和荷兰。

“闭关锁国早就名存实亡。横滨做得,鹿儿岛做得,你平户何以做不得!”岛津忠教淡淡的说道,“‘义满乱血’、‘德川非源氏’,这些话语难道你没听说吗?”

执委会政研室的洗脑说辞,岛津忠教一股脑的忽悠给了松浦曜。

岛津忠教十分痛恨幕府,连带着也痛恨日本的整个统治体系。决意投身大明朝,他就下定决心,一定要回来,夺回失去的一切。

《易??革??彖辞》有云,“汤武革mìng

,顺乎天而应乎人”,打碎日本的旧体制,就从九州岛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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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借师助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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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初夏,台海局势吃紧,福建小刀会、红钱会借机接连起事,连下闽北福宁府、建宁府数座城池,福建全省动摇。

张仲兴调度一万团练,火速出击,瞬息之间一举剿平起事的义军,稳定了福建局势。

清廷论功行赏,张仲兴连升两级,被任命为署理福建布政使,原布政使庆端擢任福建巡抚。

张仲兴在加紧编练团练新军的同时,还一力推动加强闽江口的防御。闽浙总督王懿德、巡抚庆端对福州的防卫也特别上心,他们筹措了巨额资金,从香港采购到数十门海防要塞大炮,新建、改建炮台遍布闽江口两岸。

壶江炮台位于闽江口的壶江岛上,是闽江口海防炮台群中位置最前者。

自壶江岛到马尾大营约为八十里,再加上马尾上游直到魁歧、林浦等地,绵延近百里,沿途依次有壶江炮台、长门炮台、闽安炮台、琴江炮台等11座海防炮台,层层锁钥,拱卫省城福州。

咸丰忧虑大明舰船从海上进犯福州,同意王懿德、庆端、张仲兴所请,着令他们三人革新已经糜烂了的三江口旗营水师。

150年过去了,咸丰也知dào

这些旗人大爷早就烂得一塌糊涂,要想保存福建,抵御明军的进攻,就必须裁撤老弱病残,购买西洋舰船,编练出一只新的三江口水师营。

张仲兴通过英国驻福建领事馆领事费马尔,买来了两艘二手“盖伦”型大帆船,同时还从香港招募来一批欧洲退役海军军官作为三江口水师营教习。

四月上旬的一天,壶江炮台下面的海面上,两艘西洋大帆船正在进行海上训liàn



守备唐文超站在船台,一板一眼的下着命令。英国退役海军少校威廉站在唐文超的身后,给他压阵。

“通知两艘舰船,横队变纵队!”

信号兵挥动信号旗,通知舰船遵命行事。

千总程文明看到号令,立即下令,“准bèi

扯帆!”

四名水兵立即一路小跑,遵命行事。

“把绳索拉直!”程文明又喊道。“拴索!”

水兵们即刻服从,数名欧洲教习站在一旁看着他们操作。

两艘“盖伦”型大帆船是英国远东舰队淘汰的五级风帆巡航舰,全长足足150英尺,装备火炮44门,定员250人。

张仲兴给足了奖金,西洋教习训liàn

非常认真,三江口水师营的兵丁成长得很快。

看见海上队形变换演练非常流畅,威廉满yì

的点点头,“一旦进入全面进攻,各舰必须按准确位置尾随前舰之后,完成了从横列混战向线式战术的过渡。”

“是的,教官!”守备唐文超谦卑的低下头,“多亏教官精心栽培,学生感激不尽。”

“海上航行,一定要遵守‘航行规范’!作战,一定要遵守‘战斗教范’”威廉自傲的说道,“这些都是我们大不列颠皇家海军数百年积累的经验总结。”

一艘悬挂英国国旗的快帆船从东面而来,快速驶近闽江口。

这艘帆船是颠地洋行的二帆轻便快船“爱蒙特号”,这类就像是“海上飞”的快帆船,一般用来在东亚海岸走私鸦~片。

壶江炮台瞭望台发xiàn

目标,及时吹起号角,升起信号旗。一艘闽江口巡逻的绿营快蟹船立即迎了上去,把总王永进让人打出“停船接受检查”的旗语

远远看到清军哨船打来的旗语,“爱蒙特号”船长邓特心说,这些鞑靼兵丁以前一副衣衫褴褛、没精打采的样子,看到西洋船全都远远避开,就这一年竟然变得精神起来,还敢上来盘查。

两艘高悬满清黄龙旗的巡航舰就在不远处操演,邓特也不敢生事。他狠狠的啐了一口,转身朝着船上的舵手大声叫道:“停船!”

把总王永进从悬梯爬上“爱蒙特号”,邓特早就迎候在甲板上。

“您好,我是颠地洋行“爱蒙特号”船长,我们船是从日本长崎过来的,船上没有任何违禁物品……”

下午时分,“爱蒙特号”停泊在了福州南台江面。

南台是福州城南面的门户,闽江从福州城南绕过。这里船舶林立,西洋货轮与本土木帆船、乌篷船密集交织。

五子通商之后,西方商人来福州后,即开始迫平及待地将西方商品引进蓉城。除了罪恶的鸦~片,尚有棉布、纱布且其他西方制品,但西方货物除了鸦~片外其他的井不畅销。反倒是福州作为福建荼叶贸易中心,成为向西方国家出口茶叶的巨大基地。

在这个时空,已经形成一个以万寄桥为轴线,以南台两岸为基面,以南白两翼为外围的经济蟹荣区。正如时人所言:“南台江面两岸,华夷杂沓,商贾辐辏,最为闽省繁富之地。”

船长邓特顾不得远洋的劳累,安顿好“爱蒙特号”的事务,径直就来到英国驻福州领事馆。

英国驻福州领事馆位于闽江南岸的仓前山,进入领事馆大门可见到花园和草坪,周边为参天大树环绕,清雅幽静。

领事馆办公楼为坐北朝南的白色欧式双层砖木结构楼房,北边坡面朝向闽江。

“费马尔领事,情况变得越来越糟糕了。”

在英国驻福州领事办公室内,邓特有些气急败坏,“江户上月底颁布《鸦~片专卖法》,我们在日本的鸦~片销售已经变得越来越困难。”

鸦~片在日本的贸易一直受到幕府的限制,销售额一向不大。相对而言,糖和武器才是对日销量最好的商品,但是糖和武器全是台湾大量外销的商品,英国商人竞争不过大明。他们只能通过销售鸦~片,获得一定的利润。

日本鸦~片专卖后,这利润就变得寥寥无几,邓特这些鸦~片贩子感到特别受伤。

费马尔领事满脸讥讽的说道,“海对面的明国还真有能耐啊,不知不觉的,好像就完全控zhì

住了日本。”

“他们的胃口很大,还想要控zhì

朝鲜!”

邓特把自己所知dào

的一切全部倒了出来,“明国在九州招募的日本志愿军,已经达到一万多,据说月内就要进攻朝鲜……”

“志愿军?”

费马尔表情很是凝重,据台北领事馆的消息,明国就要发动大陆攻势,福建是首当其冲。一手对付满清,一手对付朝鲜,明国有这么多军队吗?

组建志愿军,组建外籍军团,这倒是好主意,可以弥补军队的不足,还能以毒攻毒。

夜晚时分,费尔马坐在一顶轿子从南门进了城。

福州城内华灯初放,南大街两边店铺节比鳞次,行人如梭,一片繁华景象。

“七巷三坊记旧游,晚凉声唱卖花柔。紫菱丹荔黄皮果,一路香风引酒楼。”说的就是这里的景象。

轿子穿过南大街,最终停在了闽浙总督衙门前面。

总督衙门内,王懿德正和庆端、张仲兴在议事。

自从杭州、上海被太平军团团围困,整个江浙几乎全部沦入太平天国的地盘。与之同时,石达开回师武汉,与曾国藩在长江中游展开大战,从南昌到武汉一路全是战火。

福建与北京城的陆上快捷通道已经断绝,福建、广东只能借用西洋船,通过海路与京城保持沟通;或者通过湘赣驿道,绕走川陕,把信息传送到京城。

今天北京城送来了一份明发谕旨,还有一份密函。

满清是实用主义,看到太平天国实力大涨,大明朝也在台湾蠢蠢欲动,咸丰想来想去,深感自身虚弱,急需外力扶持。于是决定更弦换章,以夷人之力对付闹事的汉人。

清廷颁发明旨,让官绅百姓要有泱泱大国气派,与西洋夷人一定要和睦相处,务必不得生发事端。

咸丰还送来一份秘旨,让王懿德与英法美保持密切沟通。只有英法美能够借师助剿,什么“修约谈判”、“领事馆进城”等等要求,都可以商量。

“皇上圣明!”庆端连连称赞,他是心花怒放。与西夷人保持沟通,这中间的小钱钱可不在少数啊。

“皇上圣明!”张仲兴沉稳的向北拱手,“粤匪即将中断南北,明匪也在蠢蠢欲动,准bèi

上岸,福建已经到了危急存亡之际。皇上真是心如明灯,明中悟真。”

“老兄!”王懿德心惊,“此话怎讲?”

这一年马尾大营已经操练出一万多洋枪队。浦城枫岭隘、崇安分水关等闽赣、闽浙的交通要道和军事要冲,都分配有重兵把守。

三江口新编水师也初步成军。闽江口一百里水道也有11座炮台层层锁钥,严防死守,拱卫省城。

福建怎么就危在旦夕呢?!!

“厦门!厦门是我们的软肋。”张仲兴叹了口气,“新编水师船寡炮弱,对付不了明匪。我们必须借师助剿,否则福建危矣。”

他心里相当苦闷,这一年练军,花费了无数银两,操碎了无数心事,成功也蔚然可观。可距离对付明匪还差的太远啊!

“借师助剿!”王懿德点点头,转身问了一下庆端,“钱粮还有多余的吗?”

“督宪大人,闽省的钱粮,还能瞒得过你的眼睛。”

庆端提议开禁抽厘,改鸦~片之名为洋药,于南台中洲,设厘金总局。

每箱装烟土四十颗,每颗抽收洋银一圆;其零碎烟土,每十斤抽银四圆。洋药销售须由总局发给照引为凭,方准其随处行销。

王懿德见张仲兴没有反对,他缓缓点头说道,“防剿所需费用巨大,可以考lǜ

开禁抽厘。”

就在这时,有戈什哈来报,“大人!英国驻福建领事费马尔求见。”

王懿德、庆端、张仲兴相视而笑。

好啊,想瞌睡就来了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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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借兵助剿(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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闽浙总督王懿德委派张仲兴与费马尔进行了一番彻夜长谈,

张仲兴与费马尔两人达成初步协议,福建水师将新组建一支洋船队,并且招募大批的欧美水手、炮手、火枪手,用来防守厦门;西洋列强将默许在华欧美船只、欧美人士以民间志愿者的形式参加洋船队。

这协议事关远东的未来,对满清是救命稻草,对欧美列强更是关系重大。费马尔只是福州英国领事,此约定必须得到英法美等国驻华公使馆的批准。

形势万分火急,第二天一大早,邓特船长就驾操着“爱蒙特号”赶往香港。

福建方面也把此秘密约定用六百里加急,报给了广州两广总督衙门。

王懿德身为闽浙总督,有军政独断之权。但叶名琛为两广总督,同时还兼任五口通商大臣,专司负责处理与西夷的交涉。

四月八号,香港总督府,英国驻华公使包令召集法国公使顾思、美国公使伯驾进行紧急磋商。

包令、顾思、伯驾深感到大明朝扩展速度太快,势头蔓延琉球、日本,现在又瞄向了朝鲜和大陆,完全违背原有的承诺,严重威胁欧美在远东的利益,远东既有秩序面临严重挑zhàn



他们一致认为,在当前紧要关头,加紧与满清合zuò

是必须的。

三国公使决定,如果和平“修约”顺利进行,贸易问题能够顺利解决,英法美两国将通过共同努力,维护满清的统治地位,制止远东局势失控。

在这个时空,因为淡水开辟为自由港,台北一番欣欣向荣的景象,台湾俨然是文明国度的气度,马赖等法国传教士纷纷集聚到台北,想要把天主的福音传遍台湾。

去年底,马赖非法窜至到基隆,结果被活捉关押起来。

法国zf对此大发雷霆,表示强烈抗议,要求大明朝立即释fàng

传教士马赖,派来新任公使顾思,对明朝采取了新的强硬政策。

美国公使伯驾也是刚刚走马上任的。

基于列强一致的原则,伯驾表示美国没有异议。

美国与大明朝相互之间有很深的利益瓜葛,伯驾不可能同意借师助剿,但也不会过多干涉。灭掉窝窝囊囊的满清,取而代之是像刺猬一样的大明,这可万万不行!

倘若远东全成了大明朝的势力范围,美国在远东的特权利益,如租界、治外法权、长江内航等等权利就全成了泡影。

另外在满清方面,王懿德身为闽浙总督,有军政独断之权。但叶名琛为两广总督,同时还兼任五口通商大臣,专司负责处理与西夷的交涉。

王懿德也把此秘密约定用六百里加急,报给了广州两广总督衙门。

通过中间人的穿针引线,两广总督叶名琛发出了盛情邀请,英法美三国公使一同乘坐军舰,来到广州城下。

四月十二日上午,广州南城外码头上,临时扎起了一座座牌坊、彩楼……等等设施,大红大绿的丝绸彩带到处装饰,让人看得是花团锦簇。

一大群满清官吏、缙绅,穿纱戴帽,衣冠楚楚的汇集于此,旁边还有杂耍班子舞龙舞狮,载歌载舞的在助兴。

号角长吹,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英国公使包令、法国公使布尔布隆、美国公使伯驾,以及通译、随从等人,在纷纷扰扰的噪音声中下了船,他们踩着大红的地毯,上了一顶顶轿子。

轿子仪仗都是按照藩属国使臣的规制准bèi

的。

八抬大轿、旗牌仪仗、铜锣开道、吹吹打打,满清绿营兵丁两旁护卫,来清国已整整七个年头,包令今天终于第一次堂而皇之的进了广州城。

坐在轿子内,他从轿帘缝隙看到了广州城深邃无比的门洞,悠长的石板街,纵横交错的坊巷,参差不齐的青砖白墙的房子。房子的石砖,蜿蜒的街巷与厚实的墙壁,似乎充满着一股浓浓的沧桑气息,包令有了一种创造历史的感觉。

两广总督衙门,督署花厅内。

“‘江宁条约’签订过去已经十四年,我们英国商人和外交人员一直没能进入各通商口岸的城内。”

包令悠悠的品了一口香茶,“契约精神是文明社会的根基。抵御西方人进城,完全是你们官府冥顽不化的骄傲自大,民众无可教诲的愚昧无知,这必须予以彻底更正。”

“我们大家现在不是都坐在广州城内吗!”叶名琛微微低头,转动案台上的茶碗。

叶名琛心说,朝廷已经颁发上谕,允许欧美西方人士自由进出通商口岸,允许欧美友好国家的外交使领馆进入通商口岸的城内。

这些洋鬼子怎么还喋喋不休,没完没了!真是可恶至极。

广东巡抚柏贵慌忙咳嗽了一声,“今天大家集聚一堂,求大同存小异,本就是对‘江宁条约’的尊重。诸位先生有什么要求,敬请直言不讳。”

包令阴阴的一笑,“我们的要求很简单,你们沿海、内地所有城市必须全部开放,贵国zf必须承认鸦~片贸易为合法贸易,外交使节必须常驻北京城。”

新任法国公使顾思瞪着黄绿的眼珠子,“我们法国就一个要求,你们必须允许传教人士自由传布上帝的福音。”

美国公使伯驾耸耸肩,“美国zf希望贵国zf能够制定法规,规范中国劳工合法、有序的向外移民。我们还希望美国商船、军舰能在贵国内水自由航行。”

一旁的翻译把这些话语一一翻成汉语,两广总督叶名琛、广州将军穆克德纳、广东巡抚柏贵面面相觑,这些西夷蹬鼻子上脸,狮子大开口,胃口不小啊!

唉!叶名琛的脸部微微有些抽搐。

叶名琛是翰林出身,堂堂正正的两榜进士,是最正宗的儒家精英!他学的是仁义礼智信,嘴上说的全是忠君报国,根本就打心底瞧不起这些西夷!

只是长毛纵横长江,明匪肆虐台湾,福建、广东危在旦夕。在这大乱之世,面临如此颓势,他也只能是忍让为国。

“漫天要价,就地还钱!”

叶名琛面无表情,“你们的要求很多,我这里可以负责任的答yīng

一件事情,天朝zf答yīng

与英法美三国进行谈判修约,皇帝将派遣钦差大臣来广州,专司修约谈判事宜。”

满大人同意修约谈判了?

这不会又是借故拖延吧?

包令与满大人打交道已经七年,深知这些家伙打太极的套路,他当即要求签署会谈纪要,要求把“三个月内必须进行修约谈判,半年之内必须达成协议”明确写入会谈纪要之中。

“好说!好说!只是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一下诸位公使先生。”叶名琛微微向前倾身,“你们会不会支持长毛、明匪乱我大清?你们是不是支持我们大清朝?”

“我们列强认为,清朝zf现在还是中国的唯一合法zf。对于中国目前的内战,列强将保持中立的立场。”

包令毫不犹豫的说道,“但对于英国公民的正义举动,英国zf不做干涉。”

顾思更是直言不讳,“我国在华所有舰船、军人,只要他们志愿,你们都可以进行调遣,公使馆不做干预。”

“如今战火燃遍长江南北,进往北京的漕粮已经断绝,只要贵国愿意,我国商船可以代为运输。”伯驾一开口就寻求商业利益。

他此行的目的主要就是签署跟着满清低头,寻求签署新约的可能。

伯驾不是笨蛋,他只会乐观其成,坐看风起云落。

两广总督叶名琛、广州将军穆克德纳、广东巡抚柏贵全都松了口气,这就好了!

“中外同心以灭贼为志!”柏贵一脸灿烂,“我们将和福建一样,改鸦~片之名为洋药,两广全境开禁抽厘,用来作为借师助剿的军饷。”

包令、顾思、伯驾笑呵呵的点头称是。

叶名琛鄙夷的扫视了一下包令、顾思、伯驾等人,这些西夷着实粗鲁不堪,只要利益足够,一切都可以交yì



饱读圣贤书的叶名琛着实是瞧不起西夷,残酷的现实迫使他不得不低下头,承认洋枪洋炮的厉害,寻求借师助剿的可能。

虽然明匪进犯在即,只要银子足够,雇佣十几艘船、几十艘西洋舰船组成洋船队,广东福建沿海必当波澜不惊。

翌日,香港岛码头、街市到处张贴着中英文文宣,“招募启事:滋长毛粤匪、台湾明贼肆意横行,日渐猖獗,为保护闽粤沿海不受匪乱侵扰,保护欧美诸国的合法利益,法国海军上校勒伯勒东特雇佣大批西式舰船,招募水手、炮手、火枪手等志愿人员参加洋船队,待遇从优。”

香港云集着大批的欧美亡命之徒,他们全都是梦想在远东冒险发财的流浪汉、破产生意人。这优厚的招募启事立即引起了轰动。

在香港总督府、法国公使馆、美国公使馆暗地主导下,在香港的欧美冒险家云起响应。法国海军上校勒伯勒东坐镇“科尔贝尔”木壳巡洋舰,高高挂起了募兵的旗幡。

勒伯勒东是法国远东舰队“科尔贝尔”号的舰长。

“科尔贝尔”是木壳巡洋舰,属于法国远东舰队的三等巡洋舰,排水量为1200吨,顾思连船带人直接就租赁给了福建水师。

颠地洋行率先将“爱蒙特”武装鸦~片船交给了勒伯勒东,“野猫”、“水鸭子”等武装商船也纷纷接踵而来。

三天之内,勒伯勒东旗下的福建水师洋船队已经有了十二艘舰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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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常捷军出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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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龙半岛位于广东的南部,珠江口的东侧,隔海同香港岛对峙,最短距离还不到一公里。

半岛南端有个小山丘,毕架山。山上有个九龙寨城,居高临下俯瞰着南面的海湾,还有香港岛。

九龙寨城历史最早可追溯到宋朝,为官办盐场的驻军。清朝康熙年间,满清在毕架山上设立九龙墩台,后又改为九龙汛。

鸦~片战争失败后,满清着眼于海防的需yào

,将毕架山上的九龙汛,扩充为九龙寨城,又把大鹏左营移驻到此,用来防御香港之敌。

四月十七日中午,九龙寨城下面的土瓜海湾,舟樯林立,帆影点点。

广东方面为福建水师雇佣招募来的西式帆船,悉数停泊在此。

广州将军穆克德纳、广东巡抚柏贵代表广东方面来到九龙寨城,犒赏即将远赴福建的水师洋船队,为之颁发军旗,命名其为“常捷军”。

法国海军上校勒伯勒东被任命为福建水师常捷军统领,权授福建水师参将。

命名“常捷军”,是福建方面早就拟定好的,属于临时编制,飞报北京事后核准。

当初张仲兴与费马尔商定,由欧美列强在香港选拔一名熟悉风帆,富有军事经验的前海军军官,充当“常捷军”的统领。

包令考lǜ

,英国远东舰队要防卫香港,他把防卫重点放在广东沿海,准bèi

整一支广东水师西洋船队。

所以,“常捷军”就以法国方面为主导。

满清绿营每每开拔出征,总少不得开拔费、战斗费。

常捷军虽是临时编制,叶名琛把他作为稳定福建局势的定海神针、救命稻草,期望他一帆风顺,常胜不败。

开拔费,粮饷,军火等等费用问题,叶名琛直接就动用广东财税全部包圆了,并且还大张旗鼓,为常捷军出征壮行。

九龙寨城内,演武场搭起了四个大席棚。

厨房间,从广州城赶来的二十多个大厨忙得汗如雨淋。

一道道大菜不断的送上来,把席棚里面的数十张大桌子摆放得满满当当。

近千名身材魁梧、皮肤黝黑的精壮汉子,团团围坐着酒席桌子。他们大都是梦想在中国发财的欧美流浪汉、破产生意人,其中还有部分是菲律宾人。

巴西勒原是意大利人,在香港经商失败后,上了“爱蒙特”号鸦~片船,成了一名水手。

参加志愿者,不但包吃包住,每月还有10两银子的饷银,打了胜仗还有不少于20两银子的额外津贴补助。

这待遇太有诱惑力了,巴西勒根本没做其他考lǜ

,跟随“爱蒙特”号,直接就参加了满清的福州水师。

这满桌都是佳肴美馔,巴西勒和他的伙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浓郁的香味让人垂涎欲滴,同伴们全都一起甩开了腮帮子,兴高采烈的大快朵颐。

巴西勒原本一直自认高贵的白人,以为中华是未开化的土地。看着琳琅满目的玉盘珍馐,他现在感觉自己和自己的同伴好像才是乡下人,野蛮人。

寨城餐厅内,穆克德纳、柏贵亲自招待常捷军军官。

穆克德纳再次给勒伯勒东满上一杯酒。

“参将大人,你是这个!”

说着,穆克德纳竖起了大拇哥,“你就好像耶稣基督,被天主派到东方,来拯救华夏大地受苦受灾的黎民百姓。”

穆克德纳是北京城的八旗子弟,因为长得高大威猛,虽然只知dào

油嘴滑舌,也一步步的高升为一品武官。

穆克德纳虽然正事不会干,但他特别能说话。

俗话说,千里为官只为财。人生在世,不过名利二字。

穆克德纳相信,这些夷人也逃不过“名”、“利”二字。

只要给足了诱惑,不愁这些夷人不折服!

“巡抚大人,你也是这个!”勒伯勒东满脸绯红,同样也竖起了大拇指,“相信有你的督导,广东必定文明开化,让那些野蛮人彻彻底底的消灭干净。”

酒宴间隙,广东水师提督吴元猷找上了柏贵,“抚台大人,夷人居心叵测,那洋教更是异端邪说!”

吴元猷一向骁勇,是海上的好手。

“军门擅于海战,向来骁勇。”柏贵叹了口气,“倘若英咭唎夷人出动停泊香港的舰船,咱广东水师有几层胜算?!”

吴元猷的脸涨红了起来。

“咱们现在是师夷长技以制夷、师夷长技以自强。”柏贵轻轻一拍吴元猷的肩膀,“至于那洋教……”

柏贵笑了笑,没再说下去。

四月十八日早上,十四艘西洋帆船组成的常捷军离港北上。

两艘法国木壳巡洋舰“科尔贝尔”、“霰弹号”航行在最前面,来自于英国远东舰队的“鸬鹚号”机帆船走在最后压阵。

所有十四艘舰船的桅杆,全都挂着满旗的黄龙旗。

十九日中午,常捷军都统,兼“科尔贝尔号”舰长勒伯勒东亲自坐镇在旗舰的船台上。

从望远镜中可以看到,远处的海岸线露出蝴蝶状的岛岬,勒伯勒东立即吼叫了起来,“大副,我们到了哪里!”

“阁下,刚测量完纬度,我们已经过了东山岛,刚刚进入台湾海峡。”

法国海军上尉日意格是“科尔贝尔”大副,他很恭谨的请示,“都统大人,我们是不是转向澎湖方向,骚扰明军的马公岛?”

从航海图上可以看到。

往东北方向七十海里,就是此次航行的终点,洋船队的母港,厦门。

往东航行大约一百海里,是大明朝占据的澎湖列岛。

据海峡航行的商船报gào

,澎湖本岛,马公岛,每天有大量船只往来于台湾、澎湖之间。明军即将开始的大陆行动,可能就是从澎湖开始。

“按计划行事!”勒伯勒东狰狞的笑了笑,“鞑靼人都说明国的舰船厉害,什么船坚炮利,勇不可当。今天就让那些满大人看看,到底谁才真zhèng

是坚船利炮。”

“明白了,阁下!”日意格立即下达命令。

一个水手高高的挥舞起信号旗,“爱蒙特”、“野猫”、“水鸭子”立即脱离船队,率先驶向澎湖方向。

三艘武装帆船的桅杆也换上了英国的国旗。

勒伯勒东率领挂着法国旗号的编队,远远的跟着三艘帆船的后面。

台湾海峡,是福建省与台湾省之间连通南海、东海的海峡。

自古以来,台湾海峡就是沟通南北海路贸易的必经之路,澎湖列岛就处于这个航路的最要害位置,扼守着华夏帝国南北海路的咽喉要道。

澎湖到台湾这段为澎湖水道,此处海面水流湍急,冬季东北风起,怒涛万丈汹涌慑人。中国大陆到澎湖的这段水域稍稍平静些。

现在是四月中旬,海峡中的东北季风已是威力不在。

徐徐微风中,“爱蒙特”、“野猫”、“水鸭子”在澎湖西北海域满帆航行。

涌浪是从右往左,风向是从左往右。邓特船长是海峡航行的老手,对这里的海况非常熟悉。

在他的指挥下,“爱蒙特”号轻快地航行着。

太阳渐渐西斜。

晚饭之后,是小扫除时间。水手巴西勒拼命的用浮石擦洗甲板。

看到船长邓特晃悠晃悠的从身前走过,他笑嘻嘻的直起身子,“船长,马上就要开战了,鞑靼人应该发放战场补贴吧!”

巴西勒原是意大利人,在香港经商失败后,上了鸦~片船成了一名水手。

参加洋船队,不但包吃包住,每月还有二十两银子的饷银,打了胜仗还有不少于30两银子的额外津贴补助。

这待遇太有诱惑力了,巴西勒根本没做其他考lǜ

,跟着“爱蒙特”号就来到了洋船队。

“小兔崽子,打了胜仗才有银子好拿!”邓特船长慢慢啜饮着从不离手的朗姆酒。

“我们不会有什么危险吧!”巴西勒从没参加过海战,他有些胆怯,“鞑靼人好像说,明军是船坚炮利。”

“我们是文明人,文明必将战胜野蛮!”英国老头邓特气哼哼的说道,“……文明世界,所有的民族都是基督徒,不管是明国,还是清国,都是异教徒。我们所有的行为都是正确的,都说为了让天主的旗帜飘扬在东方。”

“看那,帆船!”

就在这时,桅杆上的嘹望哨高声喊道,“一艘帆船……船头右舷方向偏两个罗经点!”

邓特船长一愣,三下两下就跃上了船台。

他举起了千里镜,远方蓝黑色的大洋上,俨然浮动着一个淡淡的白点。

这就是明军的海警船!

距离大约七八海里。

老邓特立即吼了起来,“鼓手,鼓手!”

鼓声响了起来,船上的人们全都跑动起来。所有军官、水手全都跑到了各自的岗位上,严阵以待。

与此同时,“野猫”、“水鸭子”也行动了起来,三艘武装帆船几乎同时做好了战斗准bèi



船队以相当快的速度向海警船逼近。

海警船也迎面驶了过来,与“爱蒙特号”号距离越来越近。

六海里

五海里

四海里

天色虽然渐渐暗淡下来,白色海警船的轮廓却变得越来越分明,桅杆上的日月红旗清晰可见。

距离已经是三海里了,“爱蒙特号”号发出信号,“野猫”、“水鸭子”从左右两边向海警船包抄过去。

“明军海警船已经成为瓮中之鳖,就是现在掉头,也跑不了啦!”老邓特有些悠然自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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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海上遭遇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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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澎湖西北方向海面上,巡航的是大明海警21001号船,澎湖大队副大队长郭大海亲自在上面坐镇指挥。

海警21001号船先是从澎湖本岛——马公岛出发,向西南方向巡航。到达澎湖群岛最西边的小岛——花屿之后,海警船调整舵向,一路径直向西。

今天海面风平浪静,21001在风帆的推进下,以7节的巡航速度,缓缓的行进在这片大海之中。

当绚烂的晚霞照耀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海警21001船船长全兆坤放下手中的六分仪,“郭副大,咱们已经巡航到了既定坐标点!”

全兆坤一边说着,一边在海图上标上舰船坐标。这里距马公岛约为35海里,距花屿也有20海里。

全船长是从山东逃荒过来的年轻人,在家读过几年私塾,因为表现突出,去年被选拔到台北国防大学,在海军系接受了六个月的培训。

“报gào

总部,我船已经到达既定坐标点,即将准bèi

返航。”郭大海举起望远镜,四处张望了起来。

太阳的半个身子已经沉入海面,瑰丽的晚霞映红了半个海天。绯红的海面上只见波光粼粼,毫无船帆的踪影。

“军委通报,说什么十余艘以西洋人为主体的满清福建水师洋船队,这两天穿过台湾海峡。”郭大海再次放下手中的望远镜,很是有些不甘心,“咱们都已经西进到海峡中段,咋就出现什么意wài

之喜!”

广东招募了十多艘西洋帆船,近千名西洋水手,成立所谓的“常捷军”,即将南下厦门。诸如此类的情报第一时间就传到了执委会。

军委专门下达过指示,不惹事、不怕事,沉着冷静,小心应付,及时汇报。

郭大海、全兆坤、钱俊杰三人反复推敲了军委的指示。

不惹事、不怕事,也就是说咱不主动出击,遇到情况,及时与总部沟通,能捞就捞上一把,不行就及时撤tuì

,只有不吃亏就行。

“郭副大,西洋船是去厦门的,要怎么偏航,才能到澎湖方向!”指导员钱俊杰笑着说道,“现在返航回去,还能赶在午夜之前回港,痛痛快快的睡个好觉。”

就在说笑中,瞭望哨樊小纯远远看到海面上,出现了一根桅杆,接着又是第二根桅杆,还有第三根……

“报gào

!西偏南20°,发xiàn

三桅帆船一艘!悬挂英咭唎国旗,航速5节!”

郭大海浑身一振,举起望远镜,认真的看了又看,“这帆船的吃水好像不是很深,不应该是装载重物的商船!”

突然他看到远处那帆船的桅杆上,升起了一面信号旗。

“看到了吗!桅杆升起了信号旗,兔崽子这是在给后面发送目标呢!”

郭大海顿时兴奋起来了,对面很可能就是满清鞑子的船队,估计那什么常捷军派出了一支巡航船队。

“二级战备!保持航向不变,轮机做好备便!”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把情况立即报gào

总部!”

整个海警船立即动了起来,操炮的操炮,调帆的调帆,掌舵的掌舵……

“不会这么幸运吧!”指导员钱俊杰匆匆爬上船台,“这里距澎湖也就二十多海里,说不定只是过路商船。”

“说的也是!”船长全兆坤摇晃着脑袋,“鞑子整出西洋水师也才寥寥数日,区区乌合之众,不经过整训,就想整什么偷袭,妄想斩将夺旗吗?”

全兆坤话音未落,瞭望手在桅杆上面又一次吼了起来:“报gào

!对面帆船升帆转舵,朝着咱们迎过来了!”

“嘿!还真有不怕死的!”全兆坤用力一拍大腿。

很快,后面那两艘帆船也露出了轮廓。从望远镜中可以看到,三个黑影在瑟瑟的海浪中若隐若现,正对着这边而来。

基隆,军委作战室。

作战参谋把海警21001船、三艘西洋帆船的图标,插到了澎湖海域的沙盘上。

白宝湘推门走了进来,“海上情况怎么样?”

“据郭大海报gào

,对方是三艘三桅横帆船,排水量大约有七八百吨位左右,挂的都还是英国国旗。”

王铁锤简单介shào

了一下情况,“估计,这应该是常捷军派来的前哨人马。”

白宝湘擅长收集整理各种资料文献,记忆力也好。

他知dào

,如果按照风帆战列舰的标准分级,这些单甲板武装帆船属于五级风帆巡航舰。

五级风帆巡航舰比大战舰轻便,巡航速度更快,因此适用于袭击海上商船,担负侦察搜索和警戒掩护,为主力舰充当前锋的职责,舰舷装备有32至40门12磅火炮,舰首装备的是六磅小炮。

以6度仰角来讲,12磅长炮的射程是1.2公里,24磅长炮的射程也不过就2公里。

而我们的海警21001船,前后甲板两个固定炮位,旋转炮架,安装的是两门M1841十二磅全钢滑膛炮。

M1841口径4.62英寸,炮管长78.0英寸,以5°的射角精确地投射到1480m的距离,而射角为10°时则可达到惊人的1911米,足以在1600米的距离上与敌人展开交战。

海警船装备的还都是爆zhà

弹,一发就能使中弹部位的帆船结构分崩离析。

低头看着沙盘上的三艘风帆战船,白宝湘满怀恶意的“呵呵”两声,“区区三艘武装帆船,也敢到台海找虐!”

王铁锤笑着一指21001图标,“我们海警船装备有75马力二胀机,不管是机动性能,还是武备力量,都远远强过对方。”

作战参谋在边上说道,“打是绝对没问题的。只是对方挂的是英国国旗,咱们有些被动!”

“我还是那句话,不惹事、也不怕事!”白宝湘毫不犹豫的说道,“等敌方换了战旗,打上了第一枪,咱们就狠狠的开炮!”

“我同意!”王铁锤表示支持,“天色已经很晚,后面估计还有敌军的大队人马,此战应该速战速决。”

军委总部指示下达之后,21001立即进入了一级战备。

“大家注意了!对面的西洋帆船可能就是我们的敌人。”

指导员钱俊杰抓紧时间进行战斗动员,“狗日的西洋鬼子现在与满清鞑子沆瀣一气,狼狈为奸,他们还梦想着世世代代欺压我们华夏民族,阻碍我们解放大陆,统一华夏。你们说,咱们怎么办?!”

战士们一起怒吼起来,“打垮他们,消灭他们!”

在三海里的距离,海警船开始用喇叭高声进行广播,“这里是大明海区,我们是大明帝国海上警卫队,请你们立即下帆停船,准bèi

接受检查。若有违抗,一切后果,均由你们自行负责!。”

西洋鬼子哪里会停船,三艘帆船直接摆出了战斗队形,向海警21001压了过来。

“爱蒙特号”帆船在邓特的指挥下,舱面水手不时扯动帆缆,调整斜桅的方向。

所有风帆全都侧对着东北方向,左舷吹来的东北微风徐徐地吹着风帆,“爱蒙特号”号分犁出雪白的浪花,稳稳的往前推进。

看到明军海警船的距离已经不到一海里,俨然成了瓮中之鳖,老邓特兴奋的下达命令,“换旗,升清国军旗!”

一幅三角蛟龙旗升上了“爱蒙特号”帆船桅杆的顶端。

所谓的清国军旗,就是昨天广州将军穆克德纳、广东巡抚柏贵授予的水师战旗。

因为蛟龙从水、从云,清朝水师大都用蛟龙旗作为战旗。

“野猫”、“水鸭子”次第升起了满清水师战旗。

“哈哈!这海警船天天在海上耀武扬威,现在是我们的啦!”

这些帆船上的炮手,全是在海上讨生活的老水手。看到猎物就在眼前,老家伙们全都兴奋得怪叫起来。

与此同时,大明海警船升起了一股黑沉沉的浓烟。

听到瞭望的水手的叫喊,邓特定睛看过去,只见海警船升起了一股黑烟,海面上隐隐约约还有机器的轰鸣。

他顿时警觉起来,明军的海警船是蒸汽帆船,速度一拉上去,铁定追不上,“不好,明军舰船要跑了,赶紧冲过去!”

让邓特意wài

的是,海警21001船没有转向,反而是加快速度直扑过来。

两船相向而行,距离缩短得很快。

2000米……

1800米……

1600米……

距离已经相当靠近了。

虽然天色暗淡,对面海警船上的人影,望远镜下清晰可见。

邓特估算了一下,大明海警船船速大约有十二三节,自己这边的船速只有对面的一半。

大明这是想干什么?

凭借高速,想要打乱我们的队形,乱中取胜吗?

“左满舵,扯帆!”

邓特嚎叫起来,“挂信号旗,准bèi

战斗,所有船只保持队形,用侧舷火炮迎敌。”

风帆时代的帆船,艏艉狭窄,一般只能安装几门轻炮,主要的火炮一般装在战舰的两侧,与本船龙骨垂直放列。

军舰自身依靠风帆航行,战时机动能力有限。老邓特紧急操船向左转,是想要抢上风,用侧舷火炮轰击海警船。

海面上,东北风缓缓的吹着,“爱蒙特号”是装备40门12磅火炮的五级战舰,转向十分不易。

其实这时代的帆船操作起来并不简单,不但需yào

舵手控zhì

好船舵之外,还需yào

控zhì

缭绳的缭手,与舵工配合及时调整风帆,才能顺利的完成转向。

如果像这样紧急掉头,正好海上风浪又比较大,稍微不慎船只便有可能会发生倾覆。

“把帆索拉直,拴索!”

水手巴西勒领着几个人拼命拉动滑轮,索具一下子被紧绷起来,“爱蒙特号”开始缓慢的转向。

海警21001瞭望哨及时报gào

,“鬼畜开始转向了!”

郭大海沉着的下达命令,“右舵十五,全速前进!”

海警21001冒着浓浓的黑烟,船速提高到了14节,勇猛的冲向“爱蒙特号”前面的航线。

“爱蒙特号”帆船在水手们的操纵下抢风前进,在海面上缓缓划上了一道大大的弧线。

但让老邓特没想到的是,明军海警船凭借高速机动性,直接就向“爱蒙特号”与“野猫号”的中间插了过来。

明军海警船已经冲到“爱蒙特号”舰首的右前方大约1000米的海面上,这是“爱蒙特号”侧舷火炮的射击死角。

老邓特急了,“舰首炮射击!”

“轰”的一声巨响,“爱蒙特号”船艏的六磅炮率先开火了!

一颗炮弹呼啸着从空中飞过,在海警船左舷不远处的海面上激起了一根水柱。

六磅火炮的最远射程也有1000米,但在这样的距离,十有八九是打不中的。

“打!打!打!”郭大海激动了起来,“白皮猪这是主动开火,咱属于被动还击!”

枪炮军士长早就计算好了诸元,“前炮发射!”

M1841十二磅全钢滑膛炮相当精准,第一发炮弹正中舰首右侧舷,火光中船壳碎片四处横飞,削去了甲板上七八个水手的脑袋和胳膊,六磅炮也崩飞到了海里,舰首一片大火。

邓特刚把水手长派了出去,紧急指挥救火。

又是一发炮弹飞了过来!

“轰隆”一声巨响,“爱蒙特号”主桅杆被炸断炸碎,大火疼的燃烧起来。

一截被炸断成尖刺状的木条弹飞到了船台上,不偏不倚地刺进邓特的前胸。邓特眼睛瞪得溜圆,连同椅子一起翻倒在血泊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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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英帝国的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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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警21001利用自己的高速和灵巧的转向能力,采用典型的近身肉搏版“T”字型战术,逼近“爱蒙特号”舰首。

第二发炮弹就击中“爱蒙特号”的主桅,使得“爱蒙特号”失去机动能力,横窝在了海面上。

“轰隆!”、“轰隆!”明军又是数发炮弹袭来。

“爱蒙特号”坚硬的船板一处处的被撕裂开,无数的碎片跟随着爆zhà

引起的冲击波在空中飞舞,缆绳、圆材、帆脚索、帆布、沥青桶全燃烧了起来,冲天烟火映红了黑黝黝的海面。

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周边海面一片昏暗。

“快,转舵!转舵!”

“野猫”、“水鸭子”的船长吓坏了,指挥船只掉头就往回跑。

“爱蒙特号”上的冲天大火已经完全震醒了他们,出奇制胜只是一种妄想,逃出生天才是最紧要的!

明军根本没有理睬“野猫”、“水鸭子”。

郭大海接到指挥部的电报,“穷寇莫追!”

看着消失在夜幕中的两艘敌船,他只是哼哼了两声,“指挥部说,敌军大船队就在后面,让我们赶紧打扫战场,尽快撤回马公岛。”

“算他们运气!”指导员钱俊杰也感觉十分可惜。

明军炮弹命中“爱蒙特”号主桅,帆桁被炸崩的时候,水手巴西勒也被冲击波砸晕了过去。他在空中翻了好几个跟头,最终“扑通”一下落入到海中。

巴西勒落入水下数米,就被冰冷的海水激醒过来,脑袋晕晕还没反应过来,又咸又涩的海水瞬间灌满了他的嘴巴。

巴西勒也算是老水手,他立即意识到自己已经落水,使劲用脚向上一蹬,两只手一扑腾,脑袋一下就露出水面,大口大口的急促呼吸空气。

“爱蒙特”号已经在黑色的海面上熊熊的燃烧,巴西勒脑袋伸长了一圈,粗粗辨认了一下方向,手脚并用的拼命向“野猫号”划去。

看着“野猫号”、“水鸭子”渐渐消失在黑夜中,巴西勒的心顿时变得拔凉拔凉。

就在他满心悲怆的时候,明军海警船驶了过来。

巴西勒拚命一跳,半个身子露出了海面,他挥动着右手臂,用水手所特有的大嗓门大声喊着,“au-secours!!au-secours!!”

(法语,救命啊!救命啊!法语是当时的国际通用语言)

海警21001在海面上打捞了六个落水的“爱蒙特号”的水手,然后立即回舵,消失在了深不见底的黑暗之中。

半个小时之后,“科尔贝尔”、“霰弹号”等船只来到了这个海域,海面上只剩下“爱蒙特号”燃烧的残骸。

“可恶!”勒伯勒东望着海面上的火焰,脸皮一阵抽搐,紧赶慢赶,还是来晚了。

日意格站在勒伯勒东的身后,轻轻说道,“如今明军有了戒备,再奔袭马公岛,已经于事无补。”

勒伯勒东悻悻的说道,“命令舰队,立即转向西北,咱们直奔厦门。”

常捷军大部队全奔向了厦门,只有“野猫号”一艘船悄悄转向西南,返回了香港。

得到“野猫号”送来的情报,英美法三国公使展开了紧急磋商。

“我早就说过,明国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美国公使伯驾摇头叹息,“三艘战船对战一艘明军海警船,算起来排水量足有四五倍多,竟然一艘被击沉起火燃烧,另外两艘落荒而逃。”

“很明显,明军已经装备上了蒸汽机和爆zhà

弹。”英国驻华公使包令冷峻的说道,“根据锡诺普海战的经验教xùn

,爆zhà

弹和蒸汽机是海战取胜的锐器。”

锡诺普海战是在克里木战争期间,俄国黑海分舰队和土耳其分舰队在锡诺普湾进行的一场海战。

在锡诺普海战中,爆zhà

球形弹的应用,使得在海洋上横行了数百年的木质风帆战舰彻底走向消亡。

法国驻华公使顾思急忙说道,“我们在远东的军舰用的都是爆zhà

弹。”

“我们的军舰用的也是爆zhà

弹。”包令紧接着说道,“但那些民船,那些武装帆船用的还是实心弹。”

当时的爆zhà

弹为空心铸铁球,主要为陆军使用,海军拒绝使用的关键在于引信不可靠,爆zhà

弹恐怖的破坏力令战舰的舰长们感到忌惮,一旦这种炮弹在战斗中被引爆或是其他的意wài

原因被点燃那后果对于战船来说将是灭顶之灾。

海军战舰上,在发射爆zhà

球形弹的火炮边上,都备有装满水的小木桶,一旦发生炮弹滞留膛内,则朝炮筒内灌水浇灭可能被引燃的引信。

所以尽管爆zhà

弹威力巨大,民用武装帆船上的炮手没有经过专门训liàn

,使用的基本还是实心弹。

“这帮乌合之众,没经过强训,就贸然出击。”顾思气忿忿的说道,“必须让他们加紧训liàn

,所用船只都必须尽快熟练使用爆zhà

弹。”

“大家别忘了,常捷军全是风帆动力。而明国海军已装备上了蒸汽机,进退转向行动自如。”美国公使伯驾淡淡的说道,“倘若明军现在进攻厦门,常捷军拿什么抵挡!”

“怕什么!世界一流的强兵利器全在我们欧洲。”顾思眼珠子瞪了起来,狠狠说道,“我就不相信,区区一个明国胆敢对列强无礼。”

“事关重大,咱们必须把情况立即通报国内!”包令殷切期盼,国内能够派来一支强军,再次用武力征服远东。

在台北,英国领事文极司脱得到包令的指令,找上了大明鸿胪寺少卿许楠莹,强烈抗议大明海警船非法击沉英国帆船“爱蒙特号”的暴行。

“大不列颠与爱尔兰联合王国绝不能容忍本国船只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绝不会坐视自己的国民惨遭杀害!”

“对于此次海上冲突,本人表示十分遗憾。”许楠莹定定的看了一下文极司脱,缓缓说道,“但我要正告英国zf,大明海警船在此次海上冲突中的行为举措,是正义的、正当的、合理的!”

巴西勒和其他五个俘虏先是被押解到了马公岛,接着又被解送到台湾社子岛监狱。

在解放营撤销的时候,靠近基隆河南岸的营区被保留一部分,组建了社子岛监狱,作为关押重yào

犯人的场所。

在监狱反省院里,巴西勒单独接受了一段漫长的讯问,但他自始至终都是拒绝回答任何问题。

虽然战败被俘,明军还有救命之恩,巴西勒一点儿也不想给这些黄皮猴子好脸色。

在一间深入到地底下,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屋子里,巴西勒独自度过了一段极其难熬的日子。

在这里,他被牢牢固定在一个床架子上,手脚不能自由动弹。四周几乎没有一丝声音,他似乎能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听得到蚂蚁和蚯蚓的叫声,精神几欲要崩溃。

“救命啊!”

“饶命啊!”

“我错了,我该死!”

巴西勒最终屈服了下来,满脸涕泗横流,分别用意大利语、英语、法语大声的讨饶。

经lì

了一段令人筋疲力尽的审讯,他被押解上了地面,关进了一间囚室。

天啦,终于得救了!感谢上帝!

巴西勒欣喜地发xiàn

,这是一间有窗户的房间。后墙上的气窗比人头还高,气窗铁栏杆后面是透明玻璃,光线十分充足。

虽然走过去是七步,走回来也是七步,门也是紧闭的,但所有被俘的同伴都在里面,终于不再孤单了!

四月底的这天,走廊上传来一连串的脚步声。

听到钥匙插在门锁上的动静,六个俘虏像惊弓之鸟似的,惶然跳了起来,一个挨着一个直挺挺的站在床铺前面。

“咣啷…”囚室的门被打开了。

看守长松下云二用手一指站立如松的六个人,“少卿大人,领事先生,这就是我们在澎湖外海救援上来的六名犯人。他们没有受到任何伤害,身体健康良好!”

大明鸿胪寺少卿许楠莹瞟了一眼屋内的情形,一切井然有序,“不错,干得漂亮!”

松下云二满脸红光,“多谢首长夸奖!”

英国领事文极司脱也看了一眼,只是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回到位于台北市区的鸿胪寺。

“我们救捞的这六个人,一个是意大利人,五个是菲律宾人。”许楠莹扔了一份文件给文极司脱,“这是他们口供的摄影件,此次海上冲突,纯粹是英籍‘爱蒙特号’加入满清福建水师,对我海警船发动的一次进攻行为。”

“少卿阁下,您说得很有趣。”文极司脱用手轻轻敲击了一下文件,看也不看,“六个人都在你们手中,什么样的供词得不到呢?!”

许楠莹扬扬眉毛,“与‘爱蒙特号’一道参加此次袭击的还有‘野猫号’、‘水鸭子号’,这两艘船就在厦门,在满清福建水师的常捷军中。”

“‘野猫号’、‘水鸭子号’?谁来证明?”文极司脱面无表情,“你必须清楚,‘爱蒙特号’是属于在香港注册登记的英国船只,明国击沉‘爱蒙特号’就是对大不列颠与爱尔兰联合王国的极大冒犯,明国必须充分认识自己的错误,立即释fàng

全体被扣人员,并对‘爱蒙特号’的沉没,及其人员的死亡予以赔偿,否则联合王国将严惩不贷。”

“帝国~主义在东方架起几门大炮,就梦想征服一个国家,一个民族?!”许楠莹表情十分严肃,“我大明王朝,我华夏儿女,绝不接受任何恫吓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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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骨干集训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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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军北上闽粤,除了军事大进军,还需yào

解决地方政权建设的问题。

春节过后,执委会就从浙东乡村抽调了五千多积极分子,在台湾城乡抽取了一万多积极分子,这一万五千多华夏复兴的先锋力量被放置到社寮岛,在军政大学北上骨干集训班进行短期培训,为解放闽粤做准bèi



集训班大队是府级领导机关的架子,中队是县级领导机关的架子,小队是一个区级领导机关的架构。

集训结束,按照一个县配置100名官员的标准,基本满足组建闽粤两省各级政权的需yào



镇海庄市的谢金定、李正等人都在北上骨干集训班中接受培训。

来到台湾第一天,他们全都坐着火车,参观了一圈台北、基隆的城市新貌。

看着海上的铁甲战舰、空中的巨型飞艇、陆上的高楼大厦,谢金定、李正等人满心欢喜,这就是大明强兵利器,这就是革mìng

胜利后的繁荣景象,要是浙江光复,咱宁波镇海也是这样的城市面貌啊!

在社寮岛的第二天就是入学摸底考试。

谢金定只认识几个字,在他的卷子上除了几个污浊的手印,几乎就是白卷。

本来说是出去接受培训,合格了就是大明朝廷的官员,没想到还要接受科举考试。

“阿拉说阿拉就认识几个字,阿拉也就认识几个字而已!”离开教室,谢金定的脸都青了,“淘汰回去也好,阿拉老婆孩子还在家里等着我呢。”

宁波话,“阿拉”是我、我们的意思。

他看看自己这一身绿色的作训服,脚上也是作训鞋,虽然没有领章,不属于军人,可家中也是军属一样的待遇。

这要灰溜溜的回到庄市,那可真就没脸了!

“我说,谢村长啊!”小李正表现得很淡定,“干革mìng

工作,不要整天把老婆孩子挂在嘴边,好不好啊!”

十六岁的李正私塾读了好多年,在庄市来台湾的这二十多个人中,他可是响当当的小秀才。

李正其实考得也很一般,但他觉得自己书读得最多,学问最大,怎么也不会落榜。

离开了庄市小地方,来到了大明朝廷的行在,见识了台湾的繁荣富庶,李正感到自己的前途未来就是一片光明。

“这里哪有什么村长,阿拉都是革mìng

同志,一个小队的队员。”谢金定眼睛一瞪,心里很不乐意,这要是培训合格,自己起码也是一个区上的领导。

“别不高兴啊,老谢同志。”李正一脸的嬉笑,“阿拉不是说习惯了吗。”

“怎么啦?”周六易走了过来,“怎么吵起来了!”

谢金定、李正都属于集训班十七大队二中队,周六易是他们的小队长。

谢金定瞪了一眼李正,笑着对周六易说道,“考完了,李正和我闹着玩玩!”

“这是对培训班成员的摸底考试,成绩是次要的。”周六易关切的拍了一下谢金定的肩膀,“文化可以慢慢提高,最主要是要有正确的政治认识,还有一定的工作经验。”

谢金定满脸放光“这还要说吗,阿拉是坚决跟着复兴党走的,阿拉是坚决听从朝廷的指引,工作经验,阿拉也是有的。”

李正也在一旁挺胸叠肚,把脖子一扭。

就跟周六易说的一样,既然是选拔过来的,政治觉悟都不低,只要不犯原则性的错误,一般也不会轻易的被淘汰。

摸底考试之后,就是正式的开学典礼,白宝湘亲自做动员报gào



“拿刀拿枪的敌人消灭很简单,马上消灭就是了。但是马上得天下,不能马上治天下……”

“……治理天下,绝对不能依靠那些满清的反dòng

文人,他们给满洲鞑子奴颜婢膝惯了,是我们华夏的败类。那我们就要问,治理天下靠谁呢?”

白宝湘手一指台下的一万多人,“治理天下依靠的就是,诸位华夏革mìng

先锋!”

大操场上,掌声雷动。

周六易、谢金定、李正……场上一万五千多学员满脸红光,台上讲话的可是大明朝廷的权监国!华夏复兴党执委会主席!

这就近似于大明皇帝一般的形象!

这样的大人物在称赞夸奖自己和自己的同伴,这可是了不得的荣誉啊!

当天下午,《学生拼音字典》、《乡村工作100问(拼音版)》、《复兴党宣言(拼音版)》、《华夏复兴革mìng

基本常识(拼音版)》、《乡村医生手册(拼音版)》等书籍就一一发了下来。

集训班的学习很紧张,一个中队一个大教室,上午是政治文化科目,下午是军事体能科目,周一到周日,没有一天可休息。

除了复兴党中央领导同志、政务院领导同志经常过来上大课,一般政治文化科目全是各个大队自己负责,由各个大队领导、中队领导自己组织进行授课。

大队领导是未来的州府大员,负责一府之地的领导工作;中队领导是县府领导,负责一县之地的管理。

他们参加华夏革mìng

较早,文化程度也高,抱着开拓闽粤新区的热忱,讲课的积极性忒高!

政治文化的第一节课就是学习拼音字母。

“a——”

“o——”

“e——”

郎朗的声音在军政大学各个教室内响起。

汉语拼音非常容易学,毕竟就26个拉丁字母而已。仅仅用了不到半天时间,学员们就基本掌握了拼音的用法和技巧,只不过运用起来还不太熟练。

当天中午,谢金定就兴致勃勃运用《学生拼音字典》,翻阅《乡村工作100问(拼音版)》、《乡村医生手册(拼音版)》等书籍。

《乡村工作100问》就这么翻阅了两页,谢金定顿时精神起来,真是一本好书啊!

什么主要矛盾、次要矛盾,什么抓典型……

感觉那繁琐的乡村工作,一下就变得很简单了。

翻阅到《乡村医生手册》,谢金定不由得眼睛一亮。

《乡村医生手册》是大明卫生部根据《赤脚医生手册(南方版)》修订而成的,其中特别删除了核防护等超前部分的内容,然后就是修改了一些西药的名称。

主要目的就是,让人们在简陋条件下,如何使用中医手段,辅助西药,对疾病和伤患进行治疗。

真是一本宝书!一本神书!

看来大明朝廷真有奇人!

谢金定一边运用拼音翻阅,一边寻思自己要是学通了,是不是也能成为一个响当当的大先生!

谢金定因为识字不多,对读书人很是崇拜,对文化科目的兴趣特浓。

他一直记得白宝湘在动员讲话所说的那句话,“我们的工作首先是战争,其次是建设、其次是文化。没有文化的军队是愚蠢的军队,而愚蠢的军队是不能战胜敌人的。”

依靠《学生拼音字典》,谢金定反复阅读下发的政治学习资料,多拼、多看、多查。一个月不到,他就将常用汉字全都认全,阅读政治学习资料更是用心了。

李正是年轻人,脑袋瓜很好使,文化成绩也很好,但他对军事体能科目特别感兴趣,军事训liàn

的热情特高。

为了准bèi

与满清的残余武装、地方地主武装和土匪进行斗争,学员们听了很多军事常识课,学习夜间紧急集合、夜间行军时如何辨别方向,学习野营时的各种注意事项,学习如何进攻、如何防御等军事知识,并进行瞄靶,实弹射击,投手~榴弹等等练习。

经过两个多月的学习和培训,学员们具备了一定的党务工作、政权建设、行军战斗的能力,各个学员大队开始接受执委会的检查考核。

社寮岛军政大学校区,北上骨干集训班十七大队的一间教室内,十七大队大队长兼政委朱加隆、副大队长孙梅花等人端坐在主持的位置上。

“……民兵武装是我们手中利器,必须牢牢把握,加强政治教育、加强军事训liàn

是一方面,同时我们还要解除他们的后顾之忧,给他们提供光明的前途,让他们更有信心跟着复兴党走,跟着大明朝廷走……”

“以上就是我对加强民兵武装建设的一点认识。”李正站在讲台上,向主持人敬礼,向教室内的同学们敬礼,“谢谢大家!”

不错的小伙子,很机灵,就是年轻了些。

朱加隆点点头,带头鼓起了掌,座位上的同学们一齐为李正热烈鼓掌。

李正瞟了谢金定一眼,笑嘻嘻的的从台上走了下去。

谢金定安定了一下心神,跟着就走上了讲台。

朱加隆草草翻阅了一下谢金定的简历,“请问,如果你带工作组进入一个贫穷的小山村,村寨里的男人大多数是土匪,被zf抓了起来,你首先从哪个地方入手,把村寨的百姓发动起来。”

“首先就要抓主要矛盾。”谢金定想也不想,“民以食为天,我第一步就从解决村寨的口粮做起……”

军政大学总控室内,从各教室监控器中,看到学员们全都是言之凿凿、滔滔不绝,白宝湘笑道,“两个月的短训,能达到如此效果,这番心血总算是没有白费。”

云澜有些担心,“就怕他们只会夸夸其谈,却是眼高手低,不能务实……”

“大浪淘沙嘛!”白宝湘不以为然,“不经过实jì

检验,知dào

谁行谁不行?!”

电话铃响了!

鸿胪寺许楠莹把与文极司脱会谈的情况,及时报gào

给了白宝湘。

“英帝~国主义已经行动起来了。”白宝湘放下电话,冷笑着说道,“现在是威胁恐xià

,说不定再过几个月,大批舰船就从欧洲杀了过来!”

“二鸦就要爆fā

?”

“咱们还没准bèi

好啊!”

…………

有几个参谋顿时沉不住气了。

“怕什么!”云澜眉头皱了起来,“革mìng

者就要有时不我待、舍我其谁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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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料敌须从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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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二沙湾炮台召开执委会扩大会议,讨论第二次鸦~片战争的问题。

包括军委、zf等部门的领导同志都列席参加了这个重yào

会议。

“……基本情况就是这样子的。”

鸿胪寺少卿许楠莹首先汇报,“英国领事文极司脱与我的会谈结束之后,我问了他一句,大明与不列颠的双边贸易额,去年已经超过三百万英镑,远远大于你们与满清的贸易额。为什么你们还坚决的与满清站在一起?”

云澜鼻子轻轻哼了一下,都已到了这个地步,还有什么好问的!

坐在云澜对面的雷念平却把耳朵竖了起来,眼睛紧盯着许楠莹。

许楠莹把文件夹合上,舒舒服服的在椅子上坐好,“文极司脱摇摇头,若无其事的说道,‘这是为了远东的和平!’”

“哈!”云澜愤愤的说道,“TMD太无耻了。”

刑部尚书雷念平不以为然的说道,“政治是为利益服wù

的。国与国之间没有永恒的友谊,只有永恒的利益。”

主持会议的白宝湘轻蔑的一笑,看了一眼马嘉义。

马嘉义会意的点点头,打开讲义夹,抽出几份文件,用不带有任何感情的嗓音念道,“这些是欧洲华复公司发来的情报。

今年二月份,新任美国驻华公使伯驾来华之前,首先前往伦敦、巴黎,与英、法外交大臣交换意见,共同商议因应东亚局势的具体办法……”

“同样是今年二月,法国内阁举行会议,一致同意对我大明朝采取强硬措施,通过政治、军事等多种手段,要迫使我们释fàng

传教士马赖,迫使我们承认他们的自由传教权……”

……

马嘉义一连念了几份有关政治、军事方面的情报,最后抽出一份文件,“这是今天刚收到的最新情报,英国zf、法国zf已一致通过决议,要联合派出军队,来维持远东秩序……”

刑部尚书雷念平紧皱着眉头,插问道,“也就是说,英法联军还没开始组建?!”

“刚刚过去的克里米亚战争,让英法军队备受煎熬,至今他们还没缓过劲。”马嘉义平淡的说道,“根据情报分析,从调兵遣将组建联军,制定计划准bèi

物资,到英法联军出发,最快也要五个月的时间,他们才能在新加坡集积。”

雷念平长长舒了口气,那就要到今年的九月以后,应该还来得及啊!

“我们的首要目标是进军大陆,解放华夏。”他看了一眼白宝湘、钱水廷,“如果我们采取一些措施,比如显示一下强dà

的武力,同时采取一些贸易的让利政策,是不是有可能避免,或者推迟这场战争?”

雷念平是团队的老同志,虽然已从执委的位置上退了下来,但他说话还是那么耿直率性,直言不讳。

马嘉义咳嗽了一下,“根据香港过来的情报,海警队干净利落的干掉爱蒙特号,英法列强落了面子,包令和顾思已经发誓,一定穷追到底,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事在人为嘛!”雷念平眉毛一扬,毫不在意的说道,“你们过去不是经常说:不怕做不到,就怕想不到!”

总参谋长李达冷冷的说道,“英法列强组建的常捷军,已经横阻在厦门、福州的海面上,除非我们取消大陆计划,否则与英法列强的战争就不可避免。”

取消大陆计划?

这好像不太可能!

雷念平一时变得有些嘴塞。

“呵呵!”首辅钱水廷笑着摇摇头,“看来,这场战争是不可避免了!”

“箭在弦上,一触即发。”主管军队事务的王铁锤说话干脆利落,言简意赅。

关于应对二鸦的问题,以李达为首的参谋部门已准bèi

了好几套方案。

其中一种方案,首先是出动强兵,大举猛攻闽粤,威慑英法诸国。然后看着香港,引弓不发,等待英法联军如何应对。也就是后发制人,适可而止,只要把英法联军打疼、打怕、打退,尽量控zhì

战争的规模,最好是不战而屈人之兵。

还有一种方案比较激进。就是夺取闽粤之后,直接进兵香港,先下手为强。然后以逸待劳,等远道而来的英法联军进了南海,直接拿下马六甲,关门打狗,一战取得东亚的主导权。

“二鸦是迟早要打的,我认为晚打不如早打,打就要打得让他妈妈认不得他们!”

以王铁锤、李达为首的一帮人支持后一种方案。

“军队的同志们,还是很有气魄的。但我们现阶段的首要目标是什么?”钱水廷笑容可掬,抑扬顿挫的说道,“是夺取全国胜利,我的同志哥啊!”

“钱水廷同志说得很有道理。”雷念平马上说道,“我认为,与欧美列强的战争最好是后发制人,适可而止,只要把他们打疼、打怕就行,没必要过多扩大战争的规模。”

“雷念平同志说得好啊!”毛辟点头表示赞同。

他主管意识形态工作,这段时间特别重点研究了一下TG党史,想从中找些借鉴。

毛辟感慨道,“冷静观察、稳住阵脚、沉着应付、韬光养晦、有所作为。短短三十年,中修一下子就崛起成为全球第二大经济体,这样的韬略非常值得我们借鉴。”

这家伙也变修了!

云澜扫视了一下毛辟、钱水廷,心里冷笑了一下,“我来说几句~!”

他直接就讲述了下午那几个参谋的惊讶神态,“我们很多同志脑袋里面缺乏一种朝气,他们做什么事情,都要物资、人员、筹划准bèi

齐全,还有与历史事实不能相差太大太远,这才同意开展行动,否则就感到困难重重,压力山大……”

最后云澜话锋一转,带着一股激情说道,“我们的目标并不只是单单一个华夏,我们的目标是亚洲,是全球,是星辰大海。我们必须义无反顾、一往直前,没有这样一种大无畏的气魄,也干不成这样史无前例的大事情。”

云澜就事论事,直指团队中的一种现象,毛辟和雷念平等人全都不开口了。

“云澜同志说得很对,我们的事业前无古人,必须要有很大的气魄。”钱首辅脸上的笑容依旧灿烂,“但我觉得,咱们行事也要注意方式方法,讲究轻重缓急。”

云澜头一扬,想要再说些什么。

“说起来,战略方针也就是两种,一是激进,一是保守。”白宝湘咳嗽一声,及时把话题接了过来。

他淡淡一笑,“我觉得这两种方略都有可取之处,只不过‘杀猪杀屁股,各有各的道’,如此而已!”

大家全都笑了起来。

“话是这样说的。”钱水廷一边笑,一边说道,“但我们是不是要师出有名!是不是要做到有理有据有节!是不是要让英法诸国输得口服心服!”

钱水廷这一席话立即遭到任雪峰的反驳。

“我觉得咱们好像进入了一个误区,因为咱们不想学鬼畜搞殖民主义、霸权主义,所以干事情,总是束手束脚,讲究什么文明道德,讲究什么以理服人。”

任雪峰是执委会办公厅主任、中~宣部部长、政研室主任,他对团队中的一些保守倾向早就表达过异议。

他扫视了一下钱水廷、毛辟,“这样有意义嘛!”

“当然有意义!”雷念平毫不客气的说道,“咱们是文明人,必然按照文明的规则出发行事,而不是毫无顾忌,任意妄为。”

“文明规则?!”任雪峰淡淡一笑,“从十八世纪到十九世纪,在商业资本主义和工业资本主义的发展过程中,西方以帝国~主义的战争和对殖民地的征服与剥夺,来完成这原始的资本积累的过程,杀人遍野,十室九空!”

“面对身披文明外衣的凶残鬼畜,有人竟然要求按照什么文明规则办事?”他嗤笑着说道,“请教一下雷念平同志,我们来到这个时空,到底为的是什么?我们这帮人是来循规蹈矩,推行温良恭俭让的嘛?是来学习雷锋好榜样,做好人好事的嘛?是来宣传世界大同,全世界人民大团结万岁的嘛?!”

“这还要说嘛!”雷念平脸色有些难看,“近期中期远期,总共是三个目标。我们现在的首要目标是解放全中国。”

“解放全中国,这只是我们的一个目标,我们的动机是什么呢?我们的根本出发点是什么呢?”任雪峰自问自答的说道,“那就是为了华夏,为了让华夏腾飞。”

他激情澎湃的说道,“这个世界的规则,应该是由我们制定;这个世界的话语权,应该由我们来主导。如果一味的循规蹈矩,讲什么文明人权,讲什么民主自由,讲什么宋襄公之仁,来到这个世界,还像中修、后清那样的憋屈,咱们这些人还不如让豆腐块砸死算了!”

“对的!对的!”云澜顿时激动起来,“我们是来搞华夏革mìng

的,革mìng

不是请客吃饭,不是做文章,不是绘画绣花,不能那样雅致,那样从容不迫,文质彬彬,那样温良恭让。革mìng

是暴动,是一个阶级推翻一个阶级的暴烈的行动。”

“雪峰同志、云澜同志说得很对!这世界的游戏规则,话语权,在实力允许的情况下,我们自当是当仁不让,全盘接受。”钱水廷仍是一脸的风轻云淡,“但在这风谲云诡的关头,我们必须沉着冷静,抓主要矛盾,集中精力办好自己的事情,尽速完成第一个目标,然后才能腾出手来,与欧美列强争锋对决。”

“我是这么看的。激进一点也好,保守一些也罢,这不一定取决于我们的。”白宝湘神情自若,“起初我们只想解放闽粤,但鬼畜成立常捷军,横阻在福州、厦门近海。”

他扫视了一下会场,沉稳的说道,“福州、厦门我们一定是要解放的,常捷军胆敢阻拦,必将招致灭亡!”

会场非常安静,大家全都挺直身姿,静静的注视着白宝湘。

“等我们打下闽粤,兵锋直指香港,英法鬼畜一定会进兵远东,驻屯香港。这个时候,你想要避免战争,你想要控zhì

战争规模,我们说了不算!”白宝湘端起茶杯,淡淡说道,“鬼畜将采取何种举措,谁也说不好。但是料敌须从宽,不达到一定的战略意图,他们绝对不会乖乖撤军的。”

他喝了口水,继xù

说道,“英法的经济利益,我们可以满足,但他们想要攫取远东的特权利益,想要维持满清政权的野蛮统治,这个我们谁也不会给予。”

“所以~”白宝湘一拳头锤在桌子上,“我认为,小打不如大打,保守不如激进,与其被动受敌,与其左支右绌,还不如一战就把英法赶出南海,还不如一战就夺取东亚的主导权,这是华夏民族、华夏人民赋予我们的光荣使命!”

“啪啪啪!”钱水廷带头鼓起了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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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攻陷济州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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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万名明军在宇久岛秣兵厉马,准bèi

跨海兵伐朝鲜。

这消息在四月中旬传入到朝鲜,汉城立时震动,大王大妃,大王李昪连夜召集群臣议事。

此时的朝鲜为李氏王朝。

宪宗十五年(1849年)六月六日,宪宗过世,得年二十三岁。因宪宗无子嗣,所以,纯元王后命全溪君之第三子德完君继位,承纯祖大统,是为朝鲜哲宗,尊纯元王后为母妃。纯元王后便以大王大妃的身分垂帘听政。

景德宫内,大臣们纷纷进言。

有人直言大明朝昔日对高丽有恩,而今复兴重生,虽然只占台湾一隅之地,但船坚炮利,必能重新一统江山,极力劝说脱离满清,诚心实意向大明称臣;

也有人慷慨激昂,说此大明非彼大明,只是一帮洋盗海匪而已,鼓动严防死守,与大清朝联手,与明军决一死战;

更有人虚与委蛇,打着太极,说些没有营养的话语。

争争吵吵了一个晚上。

最终,领议政金左根提议,派遣全罗道水军统御使李永柱,进兵济州岛严防死守。倘若战事不利,再考lǜ

称臣与否。

领议政,又称领相,朝鲜李朝最高行政机关——议zf的最高领导人,为正一品位阶,相当于中国的宰相或丞相。

垂帘听政的大王大妃颌首称是,当即颁发王旨。

济州岛位于韩国西南隅,北面隔济州海峡与韩国本土相距82千米,东面隔朝鲜海峡与日本相望,是韩国的第一大岛。

整个济州岛是典型的火山岛,岛屿的中心是海拔l190米的汉拿山。济州岛岛形椭圆,由火山物质构成,土壤层比较薄,历来是用来作为牧场和渔港。

因为济州岛偏离内陆,资源缺乏,也是韩国流放犯人的地方。下放到此处者均被贬为贱民与官婢,且未得到任何命令,被流放之人员终身不得离岛。

四月下旬的一天,十数艘高丽板屋船满载着二千余精锐,在剑船、猛船等小型的快船的护卫下,徐徐驶入济州港湾。

板屋船体积庞大,可乘载百余人,航行速度较慢,但战斗时仅需数十人的水手便能灵活操作。李氏王朝的水军常以板屋船为主力战船,搭配剑船、猛船等小型的快船作为护卫,构成水军战队。

全罗道水军统御使李永柱带着手下昂然登岸,乐手立即开始吹吹打打,几声号炮震天动地。

济州牧朴廷桓,判官姜昌一等官员控背躬身的迎候上去,“恭迎统御使大人!”

“李大人正是我高丽国的擎天博玉柱,架海紫金梁。”

“有了全罗道水军来援,我济州岛必定稳如泰山,安然无恙!”

朴廷桓、姜昌一看到李永柱的到来,就好像看到了亲人一样。

济州岛归属全罗道管辖,他两人虽说官至济州牧、判官,为济州岛文武官员第一人,但在济州岛当官,远离内陆,信息不通,就几乎跟流放无异,地位要远远低于全罗道水军统御使。

再说明军就要兵伐济州岛,看到全罗道水军来援,他们好像看到了救星降临。

李永柱高视阔步,神采飞扬,“托福!托福!多谢大人们在这里候着,我全罗道水军这次全师来援,别的不敢说,这济州府城必定安如盘石,固若金汤……”

码头上正这么闹腾,突然沿边烽火台上狼烟滚滚。

济州岛作为对日海防的最前沿,李氏王朝在海岸边一带构筑了密密麻麻的烽火台。

朴廷桓心一沉,“明军来了!明军真的来了!”

“区区洋匪海盗,冒充什么大明军队!”李永柱轻蔑的哼了哼,“你们好好kàn

看,看我全罗道水军是如何把这帮蟊贼盗匪给剿灭掉的!”

明朝征韩大军的船队,四艘海警船,三十艘萨摩战船,抵达济州岛济州府城近海。

全罗道水军的十数艘高丽板屋船横阻在济州港的外面。

板屋船前面排着大批的民船,民船上面装满了引火之物。板屋船的两侧由数十艘配剑船、猛船护卫着。

王文礼站在1001号海警船的船台上冷冷发笑,就这点船,还不够老子几通齐射的。

距离还有大约三里多,高丽水军就放出了大批的火攻船。

数十艘火攻船一齐燃烧起来,一时间水面上火光熊熊,蔚为壮观。

王文礼当即下令,“机枪扫射!”

机枪喷出一条条火舌,密集的子弹横扫过一条条火攻船,打得火攻船船板支离破碎,在水面上跳了起来。

李永柱坐镇在一艘板屋船的船台上,看到海面上火光冲天,他当即指挥十数艘板屋船,顺势杀了过来,数十艘配剑船、猛船拱卫在左右。

等杀到近前,李永柱方才发xiàn

,火攻船已经被打得七零八落,变成了一团团在水面上燃烧的残骸。

一名副将气急败坏的向李永柱报gào

,“大人,火攻船无效!”

“冲过去!”李永柱一咬牙,明军虽然凶残,但全罗道水军也不是弱者,狭路相逢,鹿死谁手也未可知!

看到全罗道水军的船队已来到射程之内,王文礼轻笑一声,“开炮!”

“轰……轰……轰……”

明军海警船上的大炮相继开火,成串的炮弹在空中就爆开了。爆zhà

引起的冲击热浪刮向四周,无数绚烂的火星拖着尾巴飞向四面八方,形成一片片火雨。

明军发射的是装填了火药和凝固汽油的燃烧弹,延时两秒在空中准时开爆。

从天而降的火雨,把全罗道水军周边的海面全笼罩住了。

火雨纷纷落到了板屋船、配剑船、猛船等船上,借着猎猎海风,炙热的火焰快速扩散开来,风帆、桅杆、甲板上的火苗转瞬间变成了熊熊大火。

数十艘高丽战船全都腾腾燃烧了起来,旗舰上面也是烈火熊熊。

李永柱周边全是火焰,就连身上的战袍也燃烧起来。他无计可施、无路可逃,只得一头跳进大海之中。

李永柱水性不错,以为到了水中,就可以脱身,却没想到海面上也是火光熊熊,汽~油弹在水面上照样燃烧。

整个水面俨然成了一片火海,海风卷起了层层热浪,冲天的火焰随着浓烟翻滚。海面上到处都是凄惨的叫声,空气中隐隐还闻到烤人肉的味道。

只有少许几艘配剑船、猛船,船小掉头方便,仓皇逃进了济州港。

济州牧朴廷桓、判官姜昌一就站在沿港炮台,海战的情形他们看得是真真切切。

“太毒辣了!明军也不怕有伤天和!”朴廷桓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还不到半个时辰啊!全罗道水军怎么就全军覆没呢?”

他原以为,来袭的明军只是海盗,全罗道水军一到,济州岛必定安然无恙。没想到,全罗道水军刚刚接战,就被打得落花流水,几乎全军覆没。

“大人,明军船队对着炮台过来了!”判官姜昌一尖叫了起来,“这炮台年久失修,早就破旧不堪,绝对顶不住明军的炮火。咱们快撤吧!”

守卫炮台的高丽士兵目睹海战的惨状,早就成了惊弓之鸟,他们在军官的带领下,“哗”的一下,也跑进了济州府城。

明军战船乘胜追击,沿港炮台很快就被炸得粉碎崩裂。

萨摩水军的船队大模大样的驶上海滩,船上满载着经过短期突击训liàn

的日本志愿兵,他们在班排长的带领下,一队队的冲上了海岸,把济州府城的几个城门团团围了起来。

济州府城的几个城门外,全都高高挂起了一面“降者免死”的旗帜。高音喇叭也一遍又一遍的进行朝鲜语广播,播送“大明朝告朝鲜百姓书”,劝说城里的军民投降,投效大明。

在几个武将的勒令下,百多名毫无战意的高丽士兵被迫上到了城墙。他们手持弓箭,探头探脑的想要向城下放箭,赶走进行攻心作战的明军。

“射击!”

密集的火枪喷射出雨点般的枪弹,十多个士兵一下子就被打翻在地。没死没伤的守城士兵全都吓坏了,扭头就往城下跑。

海警船抵近海岸,炮火向着济州府城延伸。一枚枚高爆弹如雨点般的落在城墙上,满天雾火硝烟。

“大人,明军炮火太厉害啦!”姜昌一情知,这城池守不住了。明军船坚炮利,与那传说中的英咭唎战舰相仿佛,不管是海战,还是坚守城池,绝对无法抵御。

他一咬牙,“咱们还是投降了吧!”

“姜大人,您是武将,府城安危全系您一人之身!”朴廷桓看着姜昌一身后的十多个精锐牙兵,强作镇定,“咱们官职在身,总不能投降海匪贼盗吧!”

姜昌一一挥手,几个牙兵立即走上前去,把朴廷桓结结实实的捆绑了起来。

“府城已被团团围住,不投降,那就只能是殉城!”姜昌一已经变得无所顾忌,“姜大人,说得好听,咱们是在济州岛当官,实jì

上是被赶出内陆繁华之所,远远发配在这贫瘠的不毛之地,难道你真的甘心吗!”

他一挥手,“打出白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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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章 李夏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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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他们识相!”

看着城门楼上的白旗,王文礼哼了一声,内心也松了一口气。

俗话说,打江山容易,坐江山难。明军想要尽快的把朝鲜半岛牢牢的抓住,只能是以朝治朝,这就需yào

大批愿意投效的朝奸。

城门很快大开,中军打着白旗,带着近千名高丽士兵,出城缴械投降。

征韩军配合陆战队,围捕溃兵、收缴武器、接收仓库官衙……,入城工作在经过短训的民政骨干的操持下,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将近中午时分,一群官奴婢吹吹打打的排列两厢,姜昌一带着都事、中军等辅助官,以及六房官吏恭恭敬敬的从城内迎了出来。

姜昌一等人全都穿着极类明人衣冠,只是纱衬窄,帽翅短的朝鲜官服,按照藩属迎接上国天使的仪注,设立香案,跪伏在地。

云东明一身大红的明朝官服,骑马屹立在城门前,王文礼、岛津忠教同样的一身装扮,骑马伫立在云东明的身后。

云东明是执委会派来的钦差特使,正式官职为东海宣慰司宣慰使。

因为二鸦爆fā

就在眼前,需yào

尽快稳定东海形势,执委会决定加速推进兵伐朝鲜,组建东海宣慰司,让云东明乘坐飞艇紧急赶到五洲列岛,统管征韩一切军政事务。

执委会调整岛津忠教为宣慰司同知,协助管理民政,同时兼任五岛知州;任命王文礼为东征提督,统率征韩水陆两军。

文宣官员再次高声宣示《大明告高丽百姓书》。

“……尔三韩子民,先秦为箕子之封,与汉有卫氏朝鲜,汉后有金氏新罗、王氏高丽、李氏朝鲜,两千余载向来为中华藩篱,与华夏文明同根同源、一脉相承……

而今我大明朝廷特发精兵十万,舰船千艘,会猎东海,只为驱除鞑虏,恢复华夏,还炎黄子孙朗朗乾坤!

大明王师军纪如铁,令行禁止,秋毫无犯,三韩百姓如能安分守己,遵纪守法,均可照常安居乐业!一切文武官员,如能效忠华夏,效忠大明,均可照常留任!”

李氏王朝的官方语言是汉语,朝鲜谚文主要是妇女和下层百姓使用。许多小吏即使不会口说汉语,也都能阅读和书写汉语。

“恭迎天朝上使!”

听完文宣,一众朝鲜官员忐忑不安的心情安稳了许多。

王文礼、岛津忠教翻身下马,满面春风走上前去,把姜昌一等人搀扶起来,“尔等深明大义,能够悬崖勒马,挽救济州城百姓于水火,可谓是大功一件。”

济州城周长三千九百十步,比国内大部分繁华的州府城池都大。城墙围住了大片的田地、树林,中间散布着一个个火山石垒砌的小房屋,就像是一个被城墙包围住的田野。

城内居住的人口不到一万,其中百分之六七十是官奴婢。

云东明、王文礼、岛津忠教进济州府城的时候,阖城百姓扶老携幼,跪迎在道路两厢,道路两旁黑压压跪满了戴着斗笠,穿着白衣的朝鲜官奴婢。

“公子!倭寇进城,姜昌一敢搞这么大的动静。”一个壮汉俯伏在地上,嘀咕起来,“这可是堂而皇之从贼啊,他就不想再在高丽官场混了!”

壮汉身边的那个年轻人脸色微微发青,低声说道,“跟你说了多少次,我现在是流人,是官奴婢,不再是公子了!”

“公子,不管您现在如何,王族身份却是无可争辩!”郑养浩闻言心里极不好受,“您千万要有信心,想当初,当今王上也曾经……”

“住嘴!”李夏铨几乎要吼了起来。

他就是因为争夺李氏王朝的大位,失败后被流放到了济州岛。

1849年,朝鲜宪宗病危,没有子嗣。李夏铨在李氏王族中聪慧过人,而被人们看好,认为是宪宗死后的王位继承人。

宪宗死后,一场围绕王位继承的斗争随即在宫廷展开。一番龙争虎斗之后,恩彦君李??的孙子李元范被最终选定,成为宪宗的继承人。

作为失败者,李夏铨被当成危险分子,流放到济州岛,成为监营管辖的官奴婢。

每天早上天刚蒙蒙亮,就要床上爬了起来。匆匆喝完一碗稀稀的大麦粥,就要出门砍柴,直到天黑方能回营。

流放到济州岛,已经有六个年头。李夏铨也从才华横溢、风度翩翩的王孙公子,变成一个满脸风尘、劳劳碌碌的樵夫。

相像往日的荣光,李夏铨深深叹了口气,这种苦难,什么时候才是头啊!

郑养浩是李夏铨家的家生子,一直给李夏铨做的伴当。李夏铨入罪流放,他也一路相随,不离不弃。

鼓乐声响起,云东明、王文礼、岛津忠教在姜昌一等人的陪伴下,带着几十个护兵,骑马从李夏铨身前走过。

俯伏在地的李夏铨侧过脸瞥了一眼,他不由一惊,这可是明朝官服啊!

郑养浩悄悄抬起头,看着王文礼、岛津忠教远去的身影,“公子,倭寇的穿着,怎么与图画上的明朝官服很相像啊!”

李夏铨直起身子,微微一笑没有回答。

刚才城外一直在广播《大明告高丽百姓书》,李夏铨也就是听听而已,并没有当回事。这会儿,他把刚才听到的那些文宣语句细细的咀嚼了一下,“两百年前的大明王师,或许真的回来了!”

云东明、王文礼、岛津忠教骑马走过下马牌坊,在济州牧官衙门前停了下来。

济州牧官衙是济州岛的政治、行政中心,建筑形式与大明官衙有些相似,也是全济州岛最气派的房子。

在官衙东轩,云东明见到了五花大绑的朴廷桓。

“我是大明朝东海宣慰司宣慰使,济州岛就是宣慰司行辕所在。”云东明悠悠的说道,“朴大人倘若愿意投效,济州知州就是你的了;不愿意投效,我现在就可以放你回高丽全罗道。”

朴廷桓镇定了一下心神,“大人口口声声自称大明朝官员,奉的也是大明朝的钦命。却不知大明朝与我高丽世代交好,今日如何无端生事,想要霸占我济州岛。”

“世代交好,那是两百年前是事情。如今李朝与满洲鞑子打得特别火热,今春贺正朔,琉球、日本全派使臣前往台湾,只有你高丽国的使臣去的是北京城,向建夷卑躬屈膝。”

云东明不急不躁,“犯了错就必须受到惩罚,李朝辜负大明朝的信任,忘了自己也属于华夏,所以必须受到惩罚。”

回去,回去不死也要脱层皮,流放绝对是跑不掉了!

朴廷桓喟然叹道,“下官愿意投效,愿意投效大明!”

入城式结束之后,李夏铨、郑养浩刚一回到大长屋,又被监营的小吏赶去砍柴。

李夏铨被流放到济州岛,一直就住在官奴婢集体住宿的大长屋里。也许是为了方便监视,监营一直不肯批准李夏铨自己盖房,出去单独居住。

在荆棘丛生的半山腰,郑养浩把外衣绑在腰上,卷起袖子,奋力砍着面前的一颗干枯的树木。李夏铨就在他的边上,帮忙把砍倒在地的枯树,再砍成一段一段。

一个时辰过去了,李夏铨整出了四捆高高的柴火垛,满头大汗的瘫坐在枯叶上面。

郑养浩在火堆旁,已经烤熟了一只野兔,“公子,给!”

李夏铨靠着一棵大树,大口大口的吃起了烤肉。

官奴婢一年到头吃得是大麦粥、荞麦粥,李夏铨依靠山上抽空打猎得来的野食,顽强的支撑身体需yào

的能量。

每天的三点一线,起床上山砍材,晚上回去睡觉,李夏铨虽然没有练就一身钢筋铁骨,身体却得到良好的增长,原本纤瘦的身子变得健壮起来,文弱的身体也能看到清晰的肌肉。

太阳已经西斜,两人挑着沉甸甸的担子回到济州城。城门处四个荷枪实弹的明军士兵在站岗,城墙上还贴着一张明军的安民告示。

李夏铨瞥了士兵一眼,低头挑担进了城。

这些士兵好奇怪啊!

一个个身穿奇怪的对襟小褂,头上的帽子戴的是严严实实,好像是髡了发。听他们说话,汉语非常的生硬,明显就是日本人。

不过看安民告示,感觉就有一点中华天朝的印迹。

这到底是倭寇?是大明王师?还是挂着大明外皮的海盗?

李夏铨正思索着,迎面就看见都事金春永带着几个官奴婢走了过来。

“哎呀!你们这帮该死的奴才,怎们能让夏铨公子这么辛苦!”金春永一脸焦急的模样,胸前还挂着一个带着照片的胸卡。

几个官奴婢赶紧上来,七手八脚的把李夏铨、郑养浩肩上的两担柴接了过去。

济州牧官衙已经成为东海宣慰司行辕,门前竖起了一面日月红旗,四周警戒的哨兵荷枪实弹,刺刀闪闪。

哨兵认真检查了金春永的胸卡,允许他把李夏铨、郑养浩带进了官衙。

在官衙后衙,李夏铨在一群官婢的服侍下,经过一番梳洗打扮,换上了干净的内衣,穿上道袍。

道袍是这个时候朝鲜士大夫、儒生的常服。

丰盛的晚餐之后,李夏铨、郑养浩两人被安排在一间净室内。

房间收拾得非常整洁,炕桌上放着一盏煤油灯,还有《铁幕降临》、《复兴党宣言》等书籍。

李夏铨借着煤油灯,不住的翻阅放置在炕桌上的书籍。

“公子,前后这几排廊房,下午全都安置满了,住进的全都是官吏、士大夫出身的流人及其家眷。”郑养浩左右无事,悄悄出门打探了一圈,“公子!他们这是何用意?不会是别有用心吧?”

郑养浩一屁股坐在地炕上,显得有些忐忑不安。

李夏铨放下书籍,笑着抬头说道,“既来之则安之,他们这样安排,当然是认为我还是有一点用处。”

第二天早上,云东明站在济州城墙上面,朴廷桓垂手站立一旁。

济州城内外一片葱绿,朝鲜农人头戴斗笠,身穿着白色传统服装,一边在田中忙着农活,一边欢快的放歌。

歌声悠长颤抖。一人放歌,四下应和。

“不错!”云东明点头赞许,“朴大人,你要协助明军,尽快稳定住济州岛局势,让大明的光辉,普照整个济州岛。”

回到官衙,监营小吏把李夏铨带到了云东明的面前。

李夏铨看了一个晚上的书籍,眼睛有些充血。他不卑不亢,深施一礼,“学生拜见天使大人!”

“李元范得位不正,认贼作父,死心塌地投靠满清鞑虏!”云东明直言不讳的说道,“高丽国是未来华夏相当重yào

的一环,大明需yào

一个通晓历史发展大势的,愿意致力华夏共存共荣的,与大明紧密合zuò

的新高丽王。”

李夏铨当即跪倒在地,“夏铨愿意投效大明,为华夏复兴赴汤蹈火,肝脑涂地!”

云东明满yì

的点点头,根据史料,李夏铨聪慧过人,看来所言不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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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三直插江华湾

明军拿下济州岛,全军只休整了两天。

四月二十九日上午,济州城楼张灯结彩,悬挂着一条又一条的横幅和旗帜。

城墙跟下,挤满了欢送部队出征的高丽百姓,一个个拿着涂有日月图案的小红旗挥舞着,欢呼着。

这些百姓原都是官奴婢,明军来了之后,把他们解放成自由的庶民,他们脸上全都洋溢着发自内心的喜悦之情。

全体征韩军将士整齐列队在济州府城外,数十面军旗在风中猎猎飞扬。

高杉晋作、桂小五郎、久坂玄瑞等人作为政治工作人员,也在队列之中。

“征韩军全体将士们!”云东明伫立在城楼上,通过电声喇叭大声说道,“我成功解放济州岛,取得征韩战争的初步胜利,华夏复兴党中央,大明朝廷,向我们表达的热烈的祝贺和亲切的慰问!”

近万名将士一片欢腾,征韩军第一大队大队长寅次郎是值星员,他带头高呼起来,“感谢党中央!”

“感谢大明朝廷!”

“万岁!万岁!万万岁!”

近万人的队伍一起发出欢呼,声音越来越响亮,震耳欲聋的呼啸此起彼伏。

在宇久岛自愿从军的这些日本武士,以前大都生活在日本社会最底层,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穷得仅剩下一把刀。

参加明军之后,不但吃得好穿得好,而且还学得了很多东西,见识到无数的新奇玩意,现在又参加到灭国之战,他们是倍感自豪。

而且听寅次郎、肖五郎、黒田政熊等从台湾过来的前辈讲述,只要积极上进,表现良好,能够加入华夏复兴党、华夏复兴先锋团,就有机会成为一名真正的天朝人。他们全都跃跃欲试,要在这次灭国之战中建功立业。

云东明轻轻弹动了一下扩音器,一声刺耳的哨鸣音响过,场地平息了下来。

“……两千年来,高丽一直为中华藩篱,与华夏文明同根同源、一脉相承,本当与日本、琉球等国一起共建华夏共存共荣新天地,但李元范勾结奸贼,窃据高丽大王之位,背离华夏正溯,投靠满清鞑虏……”

最后云东明提高了声调,“今天我征韩军全体将士将进行最关键的一战,直捣汉城,活捉李元范,还高丽百姓一个朗朗乾坤,复兴党中央,大明朝廷期待我们胜利的好消息!”

“打到汉城去!”

“活捉李元范!”

场地上又响起了一阵震耳欲聋的怒吼!

高杉晋作、桂小五郎、久坂玄瑞等人从没经历过这样的场景,他们全都满脸通红,情不自禁的跟着一起呼吼。

“高丽国小兵微,安能抵敌王师!”

吉田松阴性格比较沉稳,他想起了《孙子兵法》,故知胜有五:知可以战与不可以战者胜;识众寡之用者胜;上下同欲者胜;以虞待不虞者胜;将能而君不御者胜。

“呜——”

一阵号角响起,云东明挥挥手,“登船,准备出征!”

“向前!向前!向前!

我们的队伍向太阳!

脚踏着祖国的大地,

背负着民族的希望,

我们是一支不可战胜的力量。

……”

在军官们的带领下,征韩军战士排成一列列纵队,唱着雄壮的《兴明军进行曲》,有序的踩着一个个跳板登上战船。

征韩军从入营第一天起,听到的就是《兴明军进行曲》;每天三餐饭前一首歌,唱的也是这首《兴明军进行曲》。他们也许汉语说得不太好,这首歌却是唱的很溜。

一声汽笛长鸣,大明征韩军海上编队徐徐驶出了济州港。

四艘海警被编成第一梯队,排成一字横队,冲在船队的最前面。

因为要迁就后面船队的速度,海警船没有开动蒸汽机,只是依靠船帆的动力,以每小时6海里的速度破浪而行。

萨摩水军被分成第二、第三两个梯队。

日本关船是中型战船,被编成第二梯队,作为运输队运载陆战队、征韩军、后勤分队、补给物资,满挂风帆,尾随在第一梯队后面。

日本小早船是快船,被编成第三梯队,作为巡逻船队,担任海上警戒力量。负责扣押途中遭遇的所有渔船。

四艘海警被编成第一梯队,排成一字横队,冲在船队的最前面。

因为要迁就后面船队的速度,海警船没有开动蒸汽机,只是依靠船帆的动力,以每小时6海里的速度破浪而行。

萨摩水军被分成第二、第三两个梯队。

日本关船是中型战船,被编成第二梯队,作为运输队运载陆战队、征韩军、后勤分队、补给物资,满挂风帆,尾随在第一梯队后面。

日本小早船是快船,被编成第三梯队,作为巡逻船队,担任海上警戒力量。负责扣押途中遭遇的所有渔船。

江华湾又名“京畿湾”。朝鲜半岛西部海湾。以汉江口为中心,北起长山串,南到泰安半岛。宽约125公里,海岸线长1415公里,水深5.3—5.5米。岛屿棋布,江华岛、大阜岛、灵兴岛、龙游岛、德积岛较大。

从济州岛到江华湾将近三百海里,经历了两个昼夜,太阳再一次升起的时候,德积群岛出现在船队前面。

德积群岛是江华湾最外面的一个群岛,德积岛其中最大的一座小岛,距离陆地大约三十多海里,岛上只居住有少许的渔民。

一切早就计划好了,海警船负责海上警戒,第二梯队如虎似狼直扑德积岛。中午时分,萨摩水军和所有陆军部队安全转移到了小岛,在德积岛渔村附近进行修整恢复。

五月一日清晨,明军大大小小数百艘船只出现在江华岛东南方的仁川附近。

江华岛位于汉江的入海口,隔海峡相距约1公里。江华岛也是首都汉城的门户,距首都汉城约50公里。

团队是从后世穿越而来,十九世纪日本、美国、法国等等都在汉城到江华岛一带测量水深,绘制海图,这些资料团队全都收集齐全。

海风阵阵,波涛如潮,浪花似雪。

看到明军船队成片的白帆遮天蔽日,江华岛警备京畿道的数处炮台全傻了眼,江华岛周边烽火台狼烟滚滚。

明军舰船首先直奔月尾岛而来。

月尾岛是半月尾状的岛屿形状,距离东面的济物浦陆地只有一公里左右。月尾镇炮台只有600多名守军,30多门射程只有700米的旧式12厘米小口径火炮,防备十分薄弱。

看着明军船只不断接近,月尾镇炮台的守军慌了神,“大人,明军正对着我们这边而来!”

炮台千总咬着牙,“开炮,发出警告!”

高丽守军率先开炮,明军海警船当即还击,一团团火光在月尾镇炮台上炸开。几乎不费吹灰之力,海警船还没进入月尾镇炮台的射程,就已经将炮台炸了个稀巴烂。

在海警船的警戒下,明军第二梯队的船只逼近月尾岛。

利用海湾较深的水道,十多艘关船直接抵近滩涂停泊,寅次郎带着第一大队的战士扑通扑通的跳到水中,踩着泥滩冲上小岛,嘭嘭的枪声响成了一锅粥。

与此同时,明军另有十数艘船只绕到月尾岛后面,直接靠上了上济物浦。

后世大名鼎鼎的仁川港,现在还是一个名叫济物浦的海滨渔村。

肖五郎带着八百多征韩军战士,像箭一样登陆济物浦,把村子团团围了起来。两个运输中队带着后勤物资,也紧随其后登陆上岸。济物浦村头,高丽军民跪倒了一大片。

云东明、王文礼坐镇在海警1001船上。王文礼满意的放下望远镜,“宣慰使大人,肖五郎的第二大队已安全上岸,一切非常顺利!”

“只要他们能够把汉江南岸闹腾起来,那就是大功一件!”云东明淡淡的说道。

高丽军队虽然很菜,只是这些战士接受正规训练仅有一个多月,不管是军事体能,还是军事素养,都只能说是坎坎及格。

云东明并不期望他们能够拿下仁川、富平、始兴等城池,只要能扰乱汉江南岸,让汉江北岸的汉城感到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不敢往南夺路而逃,那就足够了。

王文礼看了一看时间,才是上午八点半,“兵贵神速,咱们继续战斗?让第一大队他们尾随后面?”

“王大人,战场指挥是你的职责!”云东明笑着摆摆手,“我不会随便干涉的!”

“云大人,你是军队老首长,可不能光看热闹啊!”王文礼笑着转头吩咐参谋,“我们抓紧时间,轰平江华海峡!”

明军大部队起航,向北直奔江华海峡而来。

江华岛位于汉江的入海口,隔一公里宽的江华海峡,与高丽陆地相望。江华岛也是首都汉城的门户,距首都汉城约50公里。

江华岛海岸线陡峭而险峻,易守难攻,李氏王朝在江华海峡两岸预备了大大小小的炮台,防卫十分森严。

在江华海峡的入口处,立有一座“海门防守,他国船慎勿过”的石碑。明军海警船直接轰塌石碑,长驱深入。

海峡两岸林立着草芝炮台、德津炮台、广城炮台、甲串炮台、德串炮台……

下午日头西斜的时候,这一连串的岸防炮台悉数被明军摧毁,高丽守军被击毙数十,俘虏了数百,缴获土炮若干,大刀长矛不计其数。

黒田政熊带着第三大队更是如砍瓜切菜、风卷残云般的攻入江华府,击毙判书李是远,生擒江华府使李寅夔,将这长方形的小岛占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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