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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爱小蛇妻：尊主，别太坏》 1 这是哪 西隽山为世间灵山，数万年以来，许许多多的灵物在此修炼，最后或成仙，或成魔，或一事无成。 在西隽山上的一个干燥温暖的小洞穴中，一些枯草托着一颗银白色的蛋，蛋身微微颤抖，突然从内向外地出现了一条缝隙，缝隙越来越大，最后蛋壳脱落，变成一个小洞，一条细细的白色小蛇从里面爬了出来。 “我出来了，子萱，诗雨快从这里出来！这里有路！”那小蛇出来后，兴奋地大声喊叫。 过了一会，那小蛇终于发现了有些不对劲，这密室逃脱的游乐场怎么突然这么安静。 这是哪里？苏素看着眼前的洞穴有些发懵。她记得她是在和朋友玩逃脱游戏的，正有些走投无路时，她发现了这个伪装成墙壁的海绵强，她便先试了试，没想到真的就成功了。不过现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只是从一堆海绵里挤了出来，怎么就到这里了？ 她回过头去，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一个巨大的蛋，上面还有一个小洞。刚刚她挤过来时的那堆海绵怎么不见了？ 苏素走近那颗巨蛋，那蛋上的破洞正好和她的头一般大。她往蛋里面看了看，里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奇怪了，这游乐场的人把这么一颗奇怪的蛋放这里做什么？苏素心里好奇，但这四周又没有什么工作人员，也找不到人来问。也许人家这就是一个她看不懂的装饰，人家是艺术，不是她这个小人物所能懂的。 苏素这样想着，便起身离开，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子萱，诗雨她们。不过今天可真奇怪，她怎么老觉得腿迈不开呀？苏素低头，这还没看到腿，却在地上碰了一嘴的泥！ 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嘛？苏素气地站起来，还好这次厄运没伴随她——她没碰到头。 苏素见这里就像一个宽阔洞穴，除了前面那有光照进来的一处外，其他地方都是光滑冰凉的石壁，看不出有什么可以出去的地方。 那就只能往那有光的地方去了，苏素从枯草堆上爬下来，顺着那光走去，那小道又窄又长，直到苏素走得想退回去的时候，眼前豁然开朗。 这里真美！苏素惊讶地长大嘴巴。这是什么地方呀，她的正前方是一个小湖泊，清清的水倒映着蓝蓝的天和四周各色的树木花朵，就像是上天拿最漂亮的色彩画出的最用心的画作。 只不过这里好像除了她以外，就没看到其他人了，想找个人问话都找不到。 看了一会美景之后，苏素才发现自己的嘴因为张开太久有些渴了。她看看四周，这里完全没有一丝半点的人文建筑，看来是没有人会在这里卖水了。 世界上有不少被渴死的人，但是苏素不想做其中的一员，更何况是在这有着清澈湖水的湖泊面前。 苏素奇形怪状地走到湖边，想伸手去捧水，却发现她的手伸不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苏素探头去看水面，只见一条莹白的小蛇在水里瞪着红色的眼睛。 有蛇呀！ “蛇呀，蛇呀！”苏素最怕的东西就是蛇了，她从湖边逃开后边大声喊边四处乱窜，顺便还看看后面，看那可怕的东西有没有跟着她过来。 还好，那白色小蛇怕是也被她吓得不轻，并没有跟在她身后，苏素想拍拍胸口，却发现做不到，她只好改成跺跺脚了。 吓死她了，这么漂亮的地方怎么会有这么吓人的东西。同时又有些庆幸，还好她刚刚没有直接去喝水，不然就要被蛇咬了呢！谁知道那条蛇有毒没毒，要是有毒的，她的小命可算是要交代在这儿了。 “谁在这大吵大闹的，还让人睡觉吗？”一处草丛动了动，从里传出好听但带着不悦的男孩的声音。 “不好意思呀！”苏素说道，突然又高兴起来，原来这里不只她一个人，在这荒郊野外能碰见同类真是太让人开心了。 “小朋友，你在哪里呀？你家大人有和你一起吗？”苏素边朝着那小男孩说话的地方走去边问道。 “什么小朋友！”一处草丛动了动，走出一只漂亮的丹顶鹤。 苏素暂时忘了去找那小男孩的事，只顾着看在她眼前的这只丹顶鹤。 好漂亮呀！苏素从前只在动物园里看到过活的丹顶鹤，可那些不是羽毛秃得快没有了，就是脏兮兮臭烘烘的。 但是眼前的这只真的可以称得上是仙鹤了，该白的地方白，该红的地方红，该黑的黑的，它修颈长腿，身姿秀丽，举止优雅。 只不过它是不是太高了一些呀，苏素觉得她把头抬得高高的才能看清它。 不是吧，这么大的丹顶鹤？难不成它真是仙鹤？ “看什么呢！”那丹顶鹤走到苏素面前，俯视她，更让人不解的是，它嘴一张，竟然说话了，音色和刚刚的那个小男孩一模一样。 丹顶鹤说话了？苏素才不信呢，她觉得肯定是那个小男孩躲在什么地方逗她玩呢。 她绕着丹顶鹤走了一圈，想找出那个不知道躲在什么地方的小男孩，可再绕到第五圈的时候还是没有发现任何的蛛丝马迹。 那小男孩到底躲哪去了？苏素想到。 那丹顶鹤看着苏素围着它一圈圈地转，刚开始时还饶有兴味地看着，可见她一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后，抬起它的大爪子，一下按在苏素的身上。 “跑什么跑，转什么转，我都看晕了。我问你吵什么呢，都不让人好好睡觉。”那丹顶鹤又开口，发出的是那小男孩的声音。 这小鸟怎么可以踩在人身上，苏素决定收回她刚刚给出的举止优雅的评价。 不过现在的重点好像不是这个，而是—— 那丹顶鹤居然说话了，难道那小男孩被他给吃了！会说话会吃人的鸟，那不就是…… “救命呀！有妖怪！”苏素想跑，但是却被鸟给踩着，她只能拼命地挣扎大声喊叫。 “闭嘴！”丹顶鹤被苏素吵得头疼，便把脚给移开，苏素捡着空子就想往外跑，可刚走出两步，又被一双大脚给压住了。 “我问你，刚刚大吵大闹的在干什么呢！”丹顶鹤还在纠结刚刚的问题。 人在人鸟脚下，不得一低头，苏素想着大家语言都通，怕是可以商量商量让这丹顶鹤妖不吃她，便克制住心里的恐惧回答道:“那个……那湖里有蛇，还是一条红眼睛的白蛇。” “红眼睛的白蛇，你不就是吗？”丹顶鹤斜着眼睛看它脚底下扭动的小东西。 “你开什么玩笑，我是人。”这丹顶鹤是瞎子吗？她这么一个不说漂亮但也能称得上清秀的中龄未嫁女怎么会是一条蛇。苏素从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会为她是不是人而和一只丹顶鹤辩解。 “你是人？”丹顶鹤看着苏素，这跟筷子似的一条，哪点和人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当然啦，你没见过人吧，我跟你说人呢是高高的，用两条腿走路的……嗯，虽然你也高也用两条腿走路但是人是……”苏素有些说不下去了，当人当了这么多年，但人是什么呀！ “我知道什么是人。”那丹顶鹤打断苏素的胡言乱语:“我娘早就修成人形了，再过不久，我过了雷劫之后也能化成人形的。” 苏素高兴道:“太好了，你知道人是什么就太好了。” 丹顶鹤看着苏素:“我是知道人是什么，但你真的不是人。” “你怎么能这样说别人呀！”苏素不悦道，说她不是人，这不是骂人吗？她还想再说什么呢，却传来一阵失重般的感觉，待她重新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头脚都悬空，只有腰部那受力。 “救命呀！我有恐高呀！”苏素闭着眼睛大喊。 “别说话，看水里。”苏素听见闷闷的声音，就像是嘴里含着东西似的含糊不清，却依然能听出是那丹顶鹤的。 “我才不要呢！”苏素想去抓住什么东西还缓和这种被掉在空中一样的感觉，可扭动了半天，四周都是空的，什么着力点都没有。 “不看我就放嘴了呀！”又是那含糊的声音。 “你要放就放，关我什么事呀！”苏素一直闭着眼睛，才不知道她一直被那丹顶鹤给叼着嘴里，若她知道的话，是绝不敢说这话的。 又是失重的感觉，苏素又是大喊:“救——” “命呀”两个字还没喊出来呢，苏素便被那丹顶鹤又给用嘴叼住了:“看不看！”它问道。 “看看！”苏素忙不迭地点头，那种失重的感觉真是太糟糕了，她可不想要再经历第三次。 当务之急是弄清自己在什么地方，苏素睁开眼睛，发现她的身体上下是灰绿色的石头还是什么的东西，这石头的尽头是那丹顶鹤的脑袋，这么说的话，那她现在是被那小鸟给叼在嘴上吗？ 弄清自己的境地后，苏素很听话往水面上看去，只见清澈的湖水里倒映着一只美丽的丹顶鹤，而它的嘴里还叼着一条细细的白色小蛇。 “里面有什么？”丹顶鹤问道。 “里面有一只鸟和一条蛇，哎呀——”那失重的感觉如约而至，持续了一会之后就停止了，苏素原以为自己会被摔成一摊肉泥，没想到却落在了一根有茂密枝叶的树枝上。 2 真的是蛇 “你说谁是鸟，我是丹顶鹤，是仙鹤。”那丹顶鹤很不爽苏素给它的称谓，这个统称让它觉得自己一点个性都没有。 “就算是仙鹤，那也是鸟呀！”苏素的强迫症很不合时宜地冒出来。 “你再说，我吃了你！”那丹顶鹤说着，伸开翅膀就往苏素的方向飞了过来。 “不要，救命呀！”苏素说完就后悔了，人家是会说话的鸟，不，是会说话的仙鹤，那可是妖怪呀，她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凭什么在它面前逞能。她在树上四处乱跑，见前面的一个地方枝干树叶多点，忙躲了进去。 那丹顶鹤飞到树上，就站在苏素的面前，可由于身子太大，钻不到苏素藏的位置，用嘴和爪子试了半天之后依然没有成功，便径直站在树枝上想办法。 “那个，仙鹤大人，我刚刚说错话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忘了吧。”苏素的性命虽然暂时无忧，但这么相持下去也不是办法，她对那丹顶鹤谄媚地说道。 那丹顶鹤高傲地一拍翅膀:“现在说这些已经没用了，你出来，接受我的惩罚。” 苏素忙往树枝深处躲，开什么玩笑，它的惩罚可是把她给吃了，她才没那么笨呢。 这是什么呀？挺好玩的！苏素觉得自己躲得很不错，还有心思四处看，见一根树枝可能是被风吹得卡在树干上，绷成了一张弓的形状，便用她以为的手其实是尾巴的东西拨弄了一下。 “噗”的一声，那树枝弹了出去。随后 从远处传来那丹顶鹤的声音:“臭蛇，我一定活吃了你！” 苏素畏畏缩缩地探头出去，只见那丹顶鹤很不优雅地像颗子弹一样地越飞越远，而且好像不是用的翅膀。 那个，它好像是被弹出去的树枝给打到了。 谁让你要吃我的，活该！苏素想到，可它是丹顶鹤呀，而且还是会说话的，她把它给招惹了，以后怕真要被它给吃了。 “对不起呀！我不是故意的。”苏素对着那丹顶鹤被打飞的方向喊道。希望它能看在大家都会说话的份上忘了这件事。 丹顶鹤被弹走后，苏素终于又有时间来想一下自己到底是什么了？ 人，那可能真的不是了。哪有人没手没脚还能走的呀！ 苏素闭上眼睛，回想刚刚被那丹顶鹤叼在嘴里时在水里看到的影像。鹤是那只鹤，可它嘴里叼着的那东西真的是一条蛇，还是一条白色红眼的蛇。 苏素见那小湖就在不远处，便哆哆嗦嗦地从树枝爬向树干。刚刚被那丹顶鹤追的时候，她爬得挺顺利的呀，怎么现在就这么困难了。圆圆的树枝有一种能让人随时掉下去的感觉，苏素可不想再逃出鹤口之后命殒树枝。她用了百分百的心思，小心翼翼地从那树上爬下来后就直冲向那小湖。 苏素边爬边祈祷:刚刚是我看错了，我是人不是蛇！ 终于到了湖边，苏素闭着眼睛把头转向湖面，依旧默默祈祷:是人不是蛇。 随后大义凛然地把眼睛睁开，湖面上清晰地映出一条白色小蛇。 妈呀！蛇！ 苏素又一下地从那湖边逃开，可这次没走出几步就停了下来。 这一天就见了三次面了，那条小蛇也许真的是她。 苏素又慢腾腾地走向湖边，下定决心这次看到什么都不跑了。而后她又在那湖水里清楚地看到了那白色小蛇的倒影。 苏素克制着恐惧对着那小蛇眨眨眼，那小蛇也对她眨眨眼。冲它摇摇尾巴，它也拿着尾巴对着她甩了甩。苏素冲着它咧嘴微笑，那小蛇对着她张开大嘴做出一副滑稽狰狞的表情。 这也太可怕了！ 随后，苏素又一次从湖边逃开，只不过这次她的心情更糟糕了。刚刚她还只是害怕呢，现在怕倒是不怕了，可心中满满的都是绝望。 她原本以为男友劈腿闺蜜自己又失业已经是世界上最糟糕的事情了，没想到现在还有更糟的——现在她连人都不是了。 这下可好，她以后也不要去当心什么找工作，找老公的事情了，谁会娶一条蛇，许仙吗？可是人家已经有白素贞了。 难道她以后要找一个蛇老公？还是算了，那还不得天天被吓醒呀。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以后该吃什么呀！难不成真的要像蛇一样地生吃老鼠，青蛙。 苏素想到这，觉得胃里在翻滚。如果真要吃这些，这还不如直接饿死她算了，说不定还能再穿越回去呢。她的冰箱里可是还有一斤的牛肉干，半柜的冰淇淋，还有一箱零食才刚下单，现在大概就在路上了。 想到这些，苏素就觉得肚子突然就饿了起来，这怎么办呢？该去找点什么东西吃？ 老鼠青蛙什么的她不能接受，但水果什么的蛇应该能吃吧？不管了，去找找有没有什么东西可吃的。 苏素爬到一块高高的大石头上直起身子，还好她的一直引以为傲的视力并没有因为变成蛇而变得和蛇一样，反而还有更清晰的趋势。 但让她失望的是，这里的风景虽然美，但是好像并没有任何可以吃的东西，苏素失望地摊在石头上，听着从肚子里传来的“咕噜咕噜”声。 好可怜的肚子呀！苏素索性翻了一下身子，把肚皮露出来晒太阳，饿死她算了。 昏昏沉沉地睡过去，等她醒来时，天上的太阳已经不见了，天上有好多好多的星星和半圆的月亮。 苏素可没心情欣赏这美丽的夜景，比起肚子里的饥饿，她现在更多的是害怕，试问有哪个女孩子一个人待在荒郊野外的不害怕，哪怕这是一条女孩蛇。 早知道这样，不如就让那丹顶鹤吃了算了，也许这时候她又穿越回去了呢，哪里用得着在这美丽的荒野里心惊肉跳。 晚上要去哪里过夜呢？苏素从大石头上爬下来，她可不愿意在这上面过夜，至少得找一处能窝着的地方吧。 一阵微风吹来，带着香甜的味道，苏素眼睛一下就亮了。 是吃的！她能确信，对于吃货来说，那对食物的气味可是相当敏感的。 3找吃的 顺着香味而去，苏素发现了一个窄窄小小的洞口，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洞给了她一种熟悉的感觉。 要不要进去呢？苏素很苦恼，这个洞里会不会有危险呀？她虽然也想过就这么挂了，她再穿越回去，但若是这次挂了就是直接挂了呢，那样会不会太亏了，说起来，她还是挺惜命的。 但是—— 苏素空瘪的肚子被那洞里的香味一勾引，又“咕噜咕噜”地闹起了空城计，苏素很懊恼，她就被见过那条蛇会因为肚子饿而咕噜叫。 虽然，她见过的蛇十分有限，而且还是看一眼就跑，对这种生物能说是一无所知。苏素想到，或许，蛇的肚子真的也是会叫的。 死就死吧！苏素最终还是拜倒在食物的香味下，作为一个吃货竟然因为害怕而要被饿死，这是多么悲哀的事。 蛇心一横，蛇胆一提，苏素就向那洞穴的深处走了，哦，是游了进去。 狭窄的小路过后是空旷，洞顶上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发出白色的光，让她能看清洞里的情景。 苏素总算知道她为什么会觉得这小洞熟悉了，那枯草上的白色巨蛋明明白白地告诉她，这就是她刚刚离开的那个洞。 那散发着香甜味道的东西是？ 苏素在洞里找了找，最后发现她找到的东西更不可思议，那闻着很好吃的东西竟然就是那个空蛋壳。 蛋壳能吃吗？答案是肯定的。不过那不是给人吃的，甚至也不是给蛇吃的。 苏素游近那个空蛋壳，闻着它散发出来的诱人香味，对着它发牢骚:“你一个空空的蛋壳，发出这么诱人的味道干什么？你就不觉得害臊，你这样对得起被你吸引过来的我吗？” 越说越觉得生气，拿尾巴重重地拍了那蛋壳一下，一片小小的蛋壳碎片从巨蛋上脱离下来，就那么飞进了苏素正在抱怨的嘴里。 哇！苏素把眼睛眯了起来，又香又甜，这也太美味了吧！ 苏素把嘴凑到巨蛋上，又咬下一片蛋壳，原以为会是那种吃饭咬到沙子一般的口感，却没想到是和吃巧克力差不多。 苏素没吃多少，小小的肚子便有了饱腹感，身上也充满了生机。 她见这个洞穴还算安全，又有现成的食物，索性就留在这里过夜了，这里可比外面那黑乎乎的地方强太对了。 窝在蛋壳边的枯草上，苏素由于刚刚睡过了，现在一时睡不着，就由着脑袋胡思乱想去。 这破壳而出吃母乳的东西她知道，那是鸭嘴兽，这破壳而出吃蛋壳的奇葩，恐怕仅她一家，别无分号了吧。 奇葩就奇葩吧，苏素卷起身子，反正她作为一条蛇还能说话的属性也没正常到哪里去。 迷迷糊糊地睡去，再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苏素从枯草上起来，打算到湖边去洗洗脸，刷刷牙。就算作为一条蛇，也要讲卫生不是。 这才刚游到洞口，就看到伴随着“臭蛇，臭蛇”的呼喊声，一双修长的鸟腿从她藏身的地方走过。 苏素忙把要探出去的头又缩了回来，和生命比起来，这卫生习惯算什么。 那丹顶鹤的声音越来越远，直至最后消失不见，苏素还是不敢出去，万一人家是看过三十六计的丹顶鹤呢，这用了什么什么计，就等着她上钩呢！ 好在洞中的粮食储备还是很充足的，苏素在里面吃吃睡睡，除了无聊点，孤独点，寂寞点，没人陪着说话，没有手机电脑，不能网购看电视之外，其他的都还好？ 都还好好个哈密瓜呀！苏素心里都是怨念，她现在除了活着没饿死之外，其他的都不好。她想家人，想朋友，甚至还想到了背叛了她的前男友。想着如果现在的她出现在他们眼前的话…… 应该就没命了，碰倒胆大的她被打死，她没命；遇见胆小的，被她吓死，别人没命。 在苏素躲得觉得自己有些发霉的时候，她终于还是游出洞穴，被那丹顶鹤吃了就吃了吧，这几天吃喝拉撒睡都在这洞里，可憋死她了。至少在那丹顶鹤吃她之前，她还能和它说上几句话。这一天天的，她怕她都要忘记语言的用处了。 但是，能不被吃的话还是最好。苏素探头探脑地从洞中伸出一个小脑袋。看看天空，万里无云，蓝蓝得可漂亮纯净，应该没有危险。再看看不远处的湖，依旧清澈见底，倒映着各色花木，应该也没有危险。 终于从洞里出来，苏素使劲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微凉的感觉很舒服。她好几天都没有刷牙洗脸洗澡了，自然向着那清澈的小湖游去。 那湖面倒映出白色小蛇的身影，苏素还是有些害怕，索性就闭上眼睛，没有手可以掬水洗脸，就一头扎进湖水里疯狂地摇晃脑袋。也许是蛇的特殊构造，她倒没有被水涌进鼻子和耳朵的不适感。 苏素洗得兴起，加之有闭着眼睛，没有发现在某棵树上树枝一动，一道黑白的影子冲天而起又垂直落下，那爪子的终点就是她。 当一个人处在最放松的时候，突然被人打断，而且还是危险，那受到的身理和心理冲击是巨大的。苏素也是如此，虽然她现在只是一条蛇，但她却呛水了。 “……咳咳……七寸……咳，我的七寸呀！”苏素边咳边叫，难为她现在还记得了蛇的要害是在七寸。 丹顶鹤不悦地看着她:“臭蛇，你也就三四寸长，哪里来的七寸。”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苏素没有害怕，刚刚也没有，光顾着难受咳嗽呢。 “但别人都说打蛇打七寸，这没七寸的要打哪里，是直接放了吧！”难为她现在还有心思对那丹顶鹤心里诱导。 “你想得美！”丹顶鹤把苏素叼了起来，用力一甩头。那坐过山车般失重的感觉过后，苏素又掉在了那棵她之前掉过的树上。 苏素本能地去找她上次藏身的那个地方，却发现那里已经被破坏了。 抬头看了看，再没有其他弯成弓的树枝了。 4鹤嘴逃生 那丹顶鹤用与它外表很不搭的表情狞笑着飞近:“没处藏了是吧，这些天没见到你，我早就把这里给整理干净了。”上次它在这里吃了亏，这次要在这里把场子找回来。 停在树枝上时，见苏素弓着腰到处找地方藏身的样子，觉得有些不忍直视:“臭蛇，你是蛇好不好，蛇哪有这样爬的，像条没毛的肉虫，恶心死了。” 苏素想象了一下她去爬山时无意间摸到的那种没毛的虫子，顿时全身都是鸡皮疙瘩——若蛇会起的话。 “你别说了，太恶心了。”苏素大声说道，那种虫子是除了蛇之外她最怕的东西了。 “知道恶心你还这样爬？”丹顶鹤撇过头，目光却还是留在苏素身上，见她依旧弓着腰，忍不住拿爪子把她压成一条正常蛇的形状，这些舒服多了。 “我不是做蛇还没多久吗？一时忘了要怎么爬了……七寸……我的七寸！”苏素大声叫道，什么人呀……什么鸟呀，这是！要吃就赶紧吃，老是这么用爪子踩着她，很侮辱蛇的知道吗？ “都说了你没七寸长了，还老是七寸七寸的。”丹顶鹤动了动爪子，这胡乱扭动的小白蛇还是挺好玩的。 “蛇可吃，不可辱！”苏素见自己从它的这个脚趾间换到了那个脚趾间，生气地喊道。 丹顶鹤低下头来，苏素从它的脸上看到了狰狞:“既然你都这么要求了，我不吃了你好像说不过去了。”说着便把苏素叼了起来，高高地昂起脖子。 “不要呀，我开玩笑的。”正被鸟叼在嘴里马上要被吃了的感觉还是挺吓人的，苏素又有些后悔了，就是在那洞里闲得发霉，语言退化到没有，也是比被这鸟吃掉要好一些。人呀，总是纠结，就像在夏季时想念冬天的风霜，在冬季时有怀念夏天的艳阳一样。 那丹顶鹤也不是真心想吃苏素，见她吓得够呛，觉得报复的目的达到了，便把她放回树枝上。 不过它可不愿意就这样放过她:“说说，让我不吃你的理由。” 苏素吓得浑身瘫软，已经很白的全身上下变得更白，却还不得不回答那丹顶鹤的问题。 不让它吃她的理由？ “我有毒的，嗯，我是一条毒蛇，你吃了我之后是要被毒死的。”嗯，这个理由可以，苏素顿时觉得自己好聪明。 如果她是一条毒蛇，还是那种剧毒的，那可是见血封喉的冷血杀手呀，苏素为自己的这个属性骄傲。 到时，只要她露出毒牙，不管是丹顶鹤，还是鹤顶丹，在她面前也只能乖乖地低着头，任她为所欲为。 “我娘说了，只要嘴里，肚子里没伤口的话，毒蛇是可以随便吃的。所以，我从小到大，毒蛇不知道吃了多少了，这个理由打动不了我，再想别的。”丹顶鹤看到苏素那突然傲娇起来的样子，不屑地说道。 “是这样？”苏素问道，回想起她在电视里听过的毒蛇介绍，好像那丹顶鹤说的没错。 但是—— “你能确定你没有口腔溃疡，胃溃疡，痔疮什么的吗？这些也算伤口的……”苏素见丹顶鹤看她的眼神越来越不对，立刻媚笑着改口:“你这么漂亮的仙鹤，肯定是没有这些问题的。” 这还差不多，丹顶鹤决定收回让苏素再飞一趟的想法，而且它要让她认清现实。 丹顶鹤优雅地伸长脖子，不顾她的尖叫抗议把她叼了起来后飞到水边:“看湖水。” 苏素虽然是蛇，但依旧恐蛇，她闭着眼睛，大义凛然地说道:“不看。” 丹顶鹤作势要甩头:“当真不看。” 失重的感觉和看自己的倒影这个选择题那就是送分的，苏素很没有骨气地说道:“看，怎么不看，里面的不就是我吗？” “看到什么了？”丹顶鹤问道。 苏素睁开眼睛看着湖面，虽然很不想承认那湖面倒映的小蛇是她，却也没办法否认。 她回答道:“看到我了。” “废话，不是你还是我呀！我让你看你的头。”丹顶鹤又有把这条臭蛇吞下去的冲动。 “怎么突然骂人呀，不带这样的。”苏素抗议道。 丹顶鹤叼着苏素，不好做咬牙的动作，它翻了一下白眼:“啰嗦什么，看头。” “看着呢。”苏素没好气地说道，这丹顶鹤真奇怪，不会是神经病吧，想一出是一出的，刚刚还让她说不让它吃她的理由，这下又让她看自己的倒影，真是一只怪鸟。 “是什么样子的。”丹顶鹤问道。 “白的，圆的，很可爱。”苏素昧着良心夸了自己一句，虽然打死她，她也不会觉得一条蛇能和可爱沾上关系，哪怕这条蛇就是她。 丹顶鹤化身为十万个为什么:“那你知道毒蛇的头是什么样的吗？” “尖的，三角形的。”动物世界有介绍过，越是毒的蛇，它的头越是尖，这个苏素记得很清楚，就怕万一哪天不小心被蛇咬了，自己能快速地做出解决方法来。 “那你还觉得自己有毒吗？”丹顶鹤说出来它的目的。 “没有……”苏素踌躇地回答:“我刚刚看错了，我的头不是圆的，是尖的，比针尖还尖呢。”苏素睁着眼睛说着她俩谁都不会信的瞎话。 “哼！”丹顶鹤高傲地哼了一声，苏素又体会到那失重的感觉。 “——啊——你不讲信用——啊——”伴随着苏素的叫声，她最后落在了柔软的草地上，虽然受到的惊吓不少，但身体没有任何受伤，看来，那丹顶鹤也是找好了地点，才把她给抛出去的。 “我又说过不丢你吗？”丹顶鹤边说着边一步步地逼近。 “你有……”苏素脱口而出。 “再好好想想。”丹顶鹤越走越近。 有？还是没有？苏素回想，好像真是没有。这只鸟它太不要脸了，它用的方法都是暗示，虽然没有说那些话，但意思就是那意思呀。 苏素看看四周，好像没什么好让她藏身的地方，形势比人强，她只好狗腿地说道:“没有，是我幻听了。” 5运气不好的仙鹤 “算你识相。”丹顶鹤慢慢地走近:“你的理由！” “什么理由？”苏素问道，刚刚的那一摔，虽然没要了她的命，却摔走了她的智商，以至于让她把之前的事都要忘光了。 “不吃你的理由。”丹顶鹤今天心情算不错，谁让它处在上风呢，如果不是怕影响它仙鹤的高贵形象，它还要仰天长啸呢。 “我瘦，没什么肉，吃不饱的。”苏素看了看自己的小身体，很认真的在想这保住它的理由。 “没事，我在减肥，不能多吃。这么小的一点就当做是晚饭吧！”丹顶鹤的腿依旧向苏素迈进。 “我虽然瘦，但我胆固醇高呀，吃我比吃一头猪的热量还高呢。”苏素很不客气地拿自己和猪比较。 “你应该说的是‘你这么瘦，哪里还要减肥’，现在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丹顶鹤偏着头看向苏素。 “你这么瘦，哪里还要减肥呀！我从来就没有见过比你还瘦，比你还漂亮，比你还优雅的鸟……不，不是鸟，是仙鹤。”苏素把头钻进草丛里，闭着眼睛大声喊道。 这个回答可是它自己说的标准答案呀，而且她还加了不少其他的夸赞的词，这下它因为满意了吧？要还是不满意，她不知道是要去见马克思还是要直接穿越回去了。 “噗！”等了半天，没有等到丹顶鹤，却听到奇怪的声音和丹顶鹤大声的咒骂。 苏素把头从草丛里拔出来，偷偷的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只见就在离她不到一米的地方，突然出现了一个大洞，原来可能是被草盖着看不出来，可是被那觉得胜利在望的丹顶鹤给踩踏了。 本来这种机关对会飞的动物来说不算什么，可是那丹顶鹤可能是有些得意忘形了，一脚踩下去之后，忘了把翅膀张开，就这么直接地掉了下去。 苏素见到这个情况的第一反应就是肚皮抹油，能跑多远就多远，可当她把腰供起来，以头和尾着地准备撤的时候，觉得还是要去看看它。 虽然里面的它在中气十足地咒骂，看起来没有生命危险，但万一它受伤了，活活地饿死在里面怎么办。 苏素快爬到陷阱边上时，又犹豫了。 她在圣母和什么劲呀！它都说了多少次要吃她了，万一，她刚爬到洞口，就被它直接跳起来吃了怎么办。 不行，不行，苏素又悄然往后退。突然，她又停下了。 到底是要见死不救还是舍生取义呀？苏素很烦恼。它虽然说过要吃了她，可是有那么多次把她叼在嘴里，只要随便一个动作就能把她吞下去，可它并没有那么做呀，最多就是不顾她的反对，让她享受了好几次低空飞行。 不管了，死就死吧，这做蛇的生活没什么好留念的，也许老天还会看在她舍身救鹤的行为让她转世为人呢。 苏素爬到陷阱边上，对着以奇怪的姿势坐在地上的丹顶鹤问道:“你没事吧，要不要帮忙。” “不用，我休息一下就能飞了，你想好了理由没有。” 陷阱里的丹顶鹤依旧趾高气昂。 它还想着要她给理由呀？那看来是没事。此时不跑，难道还等着它飞出来把她吃了呀。 “那你好好休息，我走了呀！再见，不，是再也不要见了。”苏素赶紧肚皮抹油，往她的小洞里快速地游去了。 “你站住，下次别让我再碰到你了。”陷阱里传来那丹顶鹤气急败坏的声音。 黑凡很生气，非常非常生气，像它这么聪明的仙鹤，怎么又中了那条臭蛇的机关了呢，这要是让别人知道了，还不得笑掉大牙。 而且，那臭蛇不但让人讨厌，还十分的没有义气，看他掉陷阱里了，竟然就那样跑掉了，也不陪他说话聊聊天什么的，害得他现在快无聊死了。 他自己却是忘记了他曾经不下三次地说过要吃了她。他都要吃蛇了，哪条蛇还会傻傻地待在他旁边，等他回过气来吃自己呀，又不是有毛病。苏素光逃跑没有落井下石已经算是厚道蛇了。 好在这陷阱整人的意味大过于害人的，黑凡除了刚刚掉下来时一时不察翅膀和脖子有点皮外伤之外，没有其他的问题了。他休息了一会，便拍着翅膀跳出陷阱洞。 出陷阱的第一件事那肯定是要找害得他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算账呀。黑凡拍着翅膀飞到空中盘旋，可哪里都没有发现苏素的身影。 这臭蛇跑得倒是挺快，不能就这么的便宜她了。黑凡知道虽然他看不到她，但她肯定是躲在哪个角落里发抖，便在空中边飞边叫道:“臭蛇，你出来，我们来决一死战。” 如他所想，虽然是躲在洞里，却依旧动也不敢动一下的苏素把自己盘成一个圈，听到黑凡的声音之后，忍不住腹诽:我凭什么出去和你决一死战呀，那死的人肯定是我，我才不傻呢。 “臭蛇，我知道你能听得见。你给我记着，我记住你了，我绝对，绝对会把你给吃了的，连皮带肉的一口吞。”黑凡威胁。 “是不是不敢出来，你不出来就表示你是懦夫，你是一条没骨头的蛇！” 还没反应，空中的黑凡继续叫嚣。 黑凡等了半天，见某处草丛里突然动了一下，心中冷笑:没想到这臭蛇还是急性子，他这激将法用得不错。这下要是让他把她捉住了，他非得让她尝尝从十万里高空掉下来的滋味。 盘旋着往下，到那草丛后，黑凡突然冲了过去:“臭蛇，你出来了！” 草丛里，一只萌萌的小白兔以非常不萌的姿势躺在草丛里，不但架着二郎腿，嘴里还叼着一根青草。 它对突然出现的黑凡目不斜视，懒洋洋地吐出嘴里的青草，拿起放在身边的胡萝卜咬了一口，“嘎嘣嘎嘣”的咬碎吞下肚子之后才张开三瓣嘴唇说道:“小凡，这么好的天气，你不去湖里洗澡，也不去晒太阳，在天上瞎嚷嚷什么呀？”说着，还打了一个哈欠。 “淼叔叔，你有没有看到一条全身纯白，看起来很讨厌的臭蛇呀？”这里有长辈，黑凡立马变成一个有礼貌的好孩子。 6不好的回忆 “没有！而且，小凡你要记着，全身白色的动物。”文音淼向黑凡全方面地展示了一下他的白色绒毛，继续说道:“比如我，也包括蛇，就没有看起来会让人讨厌的。” “淼叔叔。”黑凡只觉得自己头上的红鹤顶快变成三条黑线了:“你好像越来越自恋了。” “这有什么！”文音淼抱着胡萝卜“咔嚓咔嚓”:“这本来就是事实嘛！哎呀，小凡，你怎么会搞得这么脏呀！”他看着黑凡，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几步，这熊孩子，去哪里玩得这么脏，千万别靠近他。 说到这个，黑凡就咬牙切齿，他恨恨地说道:“还不是那条臭蛇，在地上挖了一个陷阱，害得我掉下去不说，还脚底抹油，跑得比你还快。” 黑凡很生气，打从他记事起，他就这么狼狈过两次，而且都是拜那条臭蛇所赐。 特别是上次，他被那臭蛇设计好的树枝弹走，飞了不知道多久之后，正好落到沼泽地里。他想让母亲心疼他一下，就没有立刻去湖边洗干净，而是带着一身泥水的回去。但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那时候家里竟然有客人，而且还是他心心念念的小雀姐姐。被自己喜欢的人看到自己这么臭哄哄脏兮兮的模样，黑凡当时就恨不得把苏素给活吞了。而当他顶着一身泥水，翅膀也被泥浆敷而打不开，只好一步一步地从小雀姐姐面前走过的时候，他的内心仅仅用“奔溃”是不足以形容。 当时，他就下定决心，准备让那臭蛇好好的吃一吃苦头。今天这次，刚开始时他是占上风的，可没有想到，那臭蛇的城府那么深，演技那么好，竟然是那种方法一步步地把他引诱到她的陷阱中去，害得他又变得这么的狼狈。 不过黑凡是误会苏素了，她如真有那心理素质，现在就不会躲在她的小洞里，缩着脑袋不敢动了。他会一而再地中陷阱，那只是他运气不好而已。 “淼叔叔，你要是见到了那条臭蛇，记得通知我，我现在再去找找看，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黑凡对着就要退出这片草地，还摇着小短尾巴的文音淼说道，他今天是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的。 “好！我看到了就通知你。”文音淼满口答应，能让这个脏兮兮的熊孩子走开，他什么都答应。 “谢谢叔叔。”黑凡道谢之后，又展翅高飞，在对这个地方进行了非常缜密的搜索之后，还是没有发现任何关于苏素的踪迹，只好暂时放弃。这次，在回家之前，他到了湖边，把自己从上到下洗得干干净净，万一，小雀姐姐又去他家了呢，他要让她看到一个优雅的，漂亮的黑凡，告诉她，上次出现的那个只是个幻觉而已。 小洞里，苏素缩着缩着便睡着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被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吵醒，待她要去寻找时，才发现那声音是她的肚子发出来的。 怎么又饿了，苏素很不爽地听着自己肚子发出来的声音，再一看那被她当做粮仓的蛋壳，已经完全没有了。 不是说蛇吃饱一顿之后就能十天半个月地不吃东西吗？那她为什么这么特别，老是动不动地就饿。 怎么办呀？苏素想到，外面的那只丹顶鹤也不知道走了没有，现在她万一要冒冒失失地出去的话，会被它逮个正着吗？这次被它逮到，可不知道还有没有那么好的运气能逃脱了。 她不是很怕死，但她怕死的过程呀，如果那丹顶鹤是个变态，要用它那长嘴把她的肉一口口地叼下来怎么办，那不是比古代的凌时处死还可怕。 可是不出去找东西吃的话，那她就要被活活地饿死了，这可是比被丹顶鹤吃了更可怕的事。 电视里，人们在思考问题的时候都喜欢来回的踱步，苏素见这洞里除了她之外也没有别的人，也没有别的蛇，就想着自己也这么做试试，也许这样真的能想出办法呢。 可是等她要学着做起来，她却发现自己现在做这个动作还是有些困难的，洞穴虽然位置也算大，但自己这样s型地游来游去，好像缺了那么点意思。索性就改成了追着自己的尾巴走了，那谁不是梦到一条蛇这样跑才发现了苯原子的排列方式不是，她这可是高大上的动作。 在转了几圈之后，苏素发现自己除了肚子饿之外，还添了头晕的毛病。 自己正是够无聊的，苏素放弃这个没有任何意义的举动，决定做一点有用的事情。 苏素用尾巴卷起枯草堆中的一支比较硬的草梗，凭着自己的记忆画下这小湖和洞穴的周边环境。 从前几天她外出看到的情况来看，离她洞穴一百米左右的地方好像有一棵什么果树，上面结满了红色的，黄色的她没有见过的果子，闻起来香香甜甜，应该是可以吃的。 就算不能吃她也要吃，因为这里除了那种果树之外，好像就没有其他的果树了，被毒死也比被饿死要强而且。要真让她想正真的蛇那样去吃那些软绵绵，肉乎乎的青蛙，或者是毛绒绒的老鼠，她是真的做不到。最重要的是，她来了这里这么久了，那些老鼠青蛙啥的，她是一次也没有遇上过。 哎呀，不要想七想八地浪费时间了，苏素拿草梗在地上一划，从这到那差不多要爬一百米，中间那里好像有一个大石头，应该可以阻拦一些那丹顶鹤的视线。不过，苏素想到，丹顶鹤应该没有老鹰的那种视力吧？ 不能大意了。苏素从洞穴悄悄探头往外一看，好在她洞穴附近有不少绿色的植物，拿来做个伪装什么的应该很好用。 不过苏素好像忘记了，她现在没手没脚，能用得上的就剩她一张嘴和像半条手臂的尾巴了。 苏素继续卷着草梗在地上规划，那副认真的模样，不知道的人看了还会以为她在指点江山呢，哪成想，她就是为了一堆还不知道能不能吃的果子。 10 行动 搞定！苏素收起草梗，对自己的“沙盘”左看右看还基本算是挺满意。不满意也不成啦，她是没办法再想出其他的方法来了。 万事俱备，只欠行动。 出发！苏素再看了一遍被她自己称做是“沙盘”的鬼画符，决定开始行动。 第一步，伪装。 苏素悄悄地探出洞口，伸着脑袋把外面的情况从远到近，从天上到地上包括湖边都仔细认真地看了几遍。 没有发现那丹顶鹤，也没有发现其他的任何动物。 苏素用尽自己所有的力气快速地游向那草丛茂密之处，不过是区区的几米的距离，苏素却觉得有万里长征那么长，不过，总算是安全到达了。 不过要怎么用这些草伪装？苏素抬头看这些对现在的她来说是高耸入云的青草。 在她的计划里是把它们折下来后编成野战军里的帽子和披在身上的衣服。但计划赶不上变化，苏素终于发现，她现在已经不是人类，她的手脚都已经没有了，不知道用什么办法能把这些草折下来。 用牙咬？还是算了吧，那草一看就是那种纤维型的，怕是啃到她嘴里的牙掉光了，也啃不下一株来。 而且，在苏素不死心地找到地上的一些掉落的草茎草叶后，她又发现自己拿这些东西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就凭她那嘴巴和尾巴，怕是在她编好之前就能饿死。 只好先把这个伪装计划放弃了，苏素想到。 怎么办，这第一战就以失败告终，苏素很颓废地趴在阴凉的地上，看着那挂满了果子的果树直流口水。 不看了，越看越饿。苏素翻了一个身，转而去看蔚蓝的飘着几朵棉花糖一样的白云的天空。 今天没什么风，白云的位置好像就被定在了天空上，半天都不见有一丝移动。 好饿呀！苏素突然一个激灵地又翻一个身。 她在为伪装失败纠结个什么劲，她今天的目的是到那棵果树的位置吃果子，这伪装是为了要避过丹顶鹤的追击，它不是最终的目的。 但是，今天那丹顶鹤不在这呀，她怕个什么，直接大摇大摆地游过去不就是了，在这里为伪装失败颓废个什么劲。 苏素的心情变得高兴起来，再抬头看了一下天空，真的没有那丹顶鹤。 走了！苏素恨不得能边走边唱，对着她新的粮仓游过去。 放轻松了心情，这一百米可是比刚刚的那几米近得多了，苏素很顺利地就来到这果树下。 看着好吃的东西就离自己不到两米了苏素又有些发愁了，这她该怎么上去呀？ 这树很大，比她曾经看到的任何一棵树都大，而且在低处主树干没有什么枝枝桠桠，连个搭手的地方都没有。呀——虽然她现在没有手。 难不成她该放弃？苏素摇头，都走到这一步了，若是现在放弃的话，她会死不瞑目的。 这要怎么才能吃到，苏素有些想念那丹顶鹤了。它那么喜欢把人甩到树上去挂着，就让它把自己甩上去就是了。 不过得在它不吃她的前提下。 苏素看着树上的果子直流口水，难不成这美食都在眼前了还让她放弃，这对一个吃货来说，是一个侮辱。 怎么办呢？苏素想着若是从前，有梯子是最好，没梯子的话，她就拿一根长竹竿把果子给打下来。可是她现在这种模样，就是给了她梯子和竹竿都不管用。 她不能再以人为前提想办法了，她现在已经变成了她最害怕的生物，得以蛇为前提想法子。 苏素回忆她和蛇之间的关系，发现除了在电视上和餐桌上之外，她们之间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不过也奇怪了，她那么怕蛇的一个人，怎么就不怕做熟成美食的蛇呢，而且还吃得津津有味，特别是那肚子上的一截，肉又香又嫩。 苏素一撇头，正好看到自己白花花的肚子，突然觉得有些恶寒，她现在回想从前吃蛇肉时的事情，是不是和人想象吃人肉的事是一样的呀？ “我不是变态，我不是变态……”苏素默默念叨着，继续看着树上的果子想办法。 她现在是蛇了，那蛇遇上这么问题该怎么办呢？动物世界里的蛇是怎么做的呢？ 苏素想到，蛇好像是直接就爬树上去的。自然界中除了猩猩猴子之外，好像没有其他的动物会使用工具了。不然，凭什么世界就被人类给统治了呢！啊，还有那被误认为是美人鱼的什么什么好像也是会的。 想什么呢！苏素对自己这个完全不分场合和情况就开始胡思乱想的脑袋挺无语的，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怎么上树去填饱肚子，不是考虑人类进化的时间。 那她就试试唯一的办法——爬树吧。 看着眼前这几个人伸长手臂才能合抱住的大树树干，苏素心底有些发怵，这要是爬上去了，再掉下来的话，她不得摔成蛇羹了。 苏素呆了一会，被迫地下了决心，变蛇羹就变蛇羹吧，总比饿死变蛇干的好。 这么大的树，树龄应该很大了，龟裂的树干上的树皮，正好给了苏素落脚……落肚皮之地。她找了一处稍微平缓一些的位置，开始了她上树之行的第一步。 苏素原本以为自己会像动画里的人爬树似的，往上爬三尺，然后往下掉两尺，却没有想到她的上树之行异常的顺利，待她觉得有些累，趴在一根往旁边伸出的树枝上休息的时候，便发现自己已经离地上好高好高了，而那果子就近在眼前。 苏素恐高，忙把头收回来往那些果子看去，她高兴地想到，这爬树技能算不算得上是老天对她的补偿呢。 好在这果树不但主树干粗，上面岔出来的副枝也不细，苏素爬在上面，如同爬在一条不怎么平坦的宽阔马路上，只要不抽风的往边上去，应该是不会掉下去的。 “我成功了，啊哈哈……咳咳！”苏素见四下无人，就想向电视里似的奸人一样肆无忌惮地笑几声，没想到一下没控制好，破声了不说，还把自己的喉咙震得痒痒的。 12 失败 苏素闭上嘴巴，清清喉咙，意思到了就行。 这么对水果，绿的，黄的，红的，闻起来香香的，看起来都好好吃，苏素考虑着要从什么颜色的开始品尝。 以她二十多年的生活经验，那肯定是红的是熟透的，然而她喜欢的是带点酸的，那就从黄色的开始吧。 苏素爬到一枝挂满果子的树枝边上，张大嘴巴，对着那黄橙橙的果子就要一口咬下去。 正准备接受酸甜果汁洗礼的苏素却咬了一个空，她看见她准备吃的那个果子已经完全不见了，只留下一个光秃秃的果蒂，顺着“噗噗”的声音往下看，一颗黄色的果子被树叶挡了，在细树枝滴溜溜地滚动了一会之后，终于还是落到树下去，摔成了果泥。 “啊，真可惜。”苏素看着被摔坏的果子说道，可是这果子好端端的怎么就掉了，是被风吹的还是被她碰到的？ 好在树上的水果不少，掉一个两个的也没有关系，苏素朝着另一个果子进攻。 可能是今天苏素没遇到黑凡，让她十分顺畅地到达这里，把她的好运气都用完了。苏素看见那果子不知道怎么地在树枝上左右地摇晃了起来，要掉不掉的样子看得她连心都提起来了。 “别掉，别掉，我还没吃你呢，坚持住。”苏素对着果子夸张地喊道，如果她现在有手的话，还想像某些电视剧里一样，抱着它用力地摇晃。 终于，那果子还是没没如苏素的愿，它在最后一次摇摆之后，和第一颗掉下树去的作伴去了。 今天她这是什么运气，苏素心性也起了，她今天还非吃到不可了。 “就你了。”苏素见两次都吃不到黄色的果子，便索性换一个目标，这次就红色的好了。 这次还没等她张开嘴呢，就看见一个圆溜溜的东西夹着风声飞过来，撞在了她准备吃的那个水果上，而那个果子自然再也在树枝上待不下去了，和那个飞过来的果子私奔，一起落在地上，永不分离了。 “谁在捣乱？”苏素大声喊道。 这一次是巧合，两次是意外，这第三次就是故意有人捣乱的了，而且她还眼睁睁地看到了犯罪过程了呢。 “什么捣乱，我是在救你知道吗？”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高处的树枝上传下来。 听到这个声音之后，苏素有点想逃的冲动，她找了一处树枝茂密的地方把自己的身形掩饰好。 她今天真的是衰到家了，这不是自己把自己往鹤嘴里送吗？ “别躲了，尾巴在外面露着呢！”黑凡从树枝上跳了下来，对着苏素藏身地地方说道。 苏素看了一眼自己的尾巴，藏得好好的呢，那丹顶鹤一定是拿话狂她的，她才没有那么笨会上当。 计谋，还是一个很差劲的计谋。苏素想到只要自己躲着不出声，就一定能逃过这丹顶鹤的魔爪。 黑凡看着苏素那自作聪明的小动作都快把肚子笑裂了，她以为自己藏得很好？ 没错，那尾巴是藏得还不错，但那截露在外面的肚子又是谁的。 黑凡在心里一笑，戏谑地看着苏素藏身之处，用略微紧张的口气说道:“臭蛇，你身边有一条蛇呀！” “有蛇，哪里？”苏素直接从藏身的地方弹了出来，冲到黑凡身后躲起来。 有蛇呀？在哪里？那太可怕了，那是比丹顶鹤还恐怖的存在呀。 黑凡看着藏在自己脚后跟处的苏素很是无语:作为一条蛇，她竟然这么怕蛇，那以后怎么找对象呀。 对了，只要她修成人形之后，也是可以不找蛇的。 不过，自己关心这事做什么，他这次来这的目的是要找出那臭蛇的老窝，然后报仇雪恨。只不过那臭蛇沉得住气，让他找得太累了，所以就在树上休息了一会结果睡着了。没错，确实是太累睡着而不是边飞边发呆，撞到树上撞晕了。 咳，先不去理他为什么会在树上，他还有更重要的事。 “喂，臭蛇，我救了你一命，你要这么报答我呀！”黑凡把自己的脚往边上移一点，想看苏素看得清楚一些，而且，一条软绵绵的蛇就这样扒在他脚边，冷冰冰的触感还是挺让人觉得不舒服的。 黑凡却看到苏素随着他的移动也往边上爬了一些，依旧躲在他的脚后跟处，一副死也要把他当做挡箭牌的模样。 “臭蛇，跟你说话呢！”黑凡跳到下面的一根树枝上，正好和苏素能眼对眼。要不然老这么低着头，他会累的。 虽然把她叼起来也是一个主意，但那样他就不好说话了，还是他屈一点尊吧。 见自己的挡箭牌没有了，苏素有些慌不择路地想再找个地方藏起来，却发现自己突然就动不了了。 “小鸟，你做什么？”苏素见自己的身子正中间被黑凡用嘴压着，很不高兴地对他问道。 “什么小鸟，皮痒了是吗？”黑凡用嘴在苏素身上敲了敲。 这臭蛇是不是以为自己在她身上栽了几个跟头把自己给看扁了。他这次可是要让她知道，他，黑凡，是不容小觑的，是凶狠的，是…… “我不是这个意思。”苏素被蛇吓飞的胆子在感觉到身上的重量后回归。 好吧，和丹顶鹤比起来，蛇更可怕，但是和眼前的这只丹顶鹤比起来，还是他更可怕。 苏素对着黑凡谄媚地说道:“我的意思是这里有蛇，我们去别的地方说话可不可以？” “蛇，你不就是吗？”黑凡从鼻子里发出声音。 “刚刚你不是说我身边有一条蛇吗？”苏素还记得把她打死都不出来的决心瞬间瓦解的那句话。 “哦，你说这个呀！”黑凡转了转眼睛说道:“我说你尾巴露出来了，你又不信也没有动，所以我就因为那尾巴是别的蛇的了，所以就提醒你一句，没想到还就是你呀！” “是这样呀？”苏素有些怀疑地问道。 “不然呢！”黑凡的眼里迸出凶光。 “那肯定是这样的。”苏素很没有骨气，这时候，就算黑凡说她是黑色的，她也是会附和的。 14 救命什么的 “别转移话题，我刚救了你，你要怎么报答我？”黑凡继续用嘴在苏素身上敲呀敲得，紧实柔韧的触感还挺不错，他有些小小的上瘾了。 “七寸，七寸。”苏素喊道，虽然她还没有七寸长，但她也是有小心脏的，七寸和心脏都是蛇身上的要害位置，所以苏素也就把它们当成是一回事了。现在黑凡敲的这个地方大概就是她心脏的位置吧。 “说了你没七寸了。”黑凡把嘴从苏素身上移开，在她身后的树干上的一个位置点了一下:“这里才是你的七寸。” 苏素看了一眼那龟裂黑褐色的树皮，觉得它作为自己的七寸还是挺恶心的，便妥协:“那我以后说三寸好了。” 黑凡瞪了她一眼，这臭蛇，就和“七寸”“三寸”过不去了是不？ “臭蛇，怎么想不开要服毒自尽呀！既然你都不想活了，就让我把你吃了吧。”黑凡用嘴把苏素翻了一个身，让她把肚皮露出来，顺便对她做出一个“我为刀俎，你为鱼肉”的表情来。 “我哪有要服毒？”苏素不知道黑凡怎么突然说这么奇奇怪怪的话，而且，就这一会，他都说了两次他救了她，她哪里就碰到危险要他救了？ 不过，现在自己这柔软的肚皮可是和黑凡那尖锐的嘴巴相距不到一寸，怕是她说错了什么话的话，那尖嘴就下来了。 苏素说道:“我不好吃的，再说了，这里有这么多香香甜甜的水果，你不吃它们，吃我这条肉都不够塞牙缝的小蛇做什么？” 黑凡怪笑:“你怎么知道你不好吃的，你吃过呀！” “不是什么东西都要吃过才知道不好吃，就比如那……那树皮，树叶，看起来就不好吃是不是？”苏素本来是想说屎呀尿呀什么的，但又怕她说出来后，黑凡会把它们拿来和自己对比，所以话到嘴边，就变成相对可爱一些的树皮树叶了。 “这倒也是。”黑凡难得地对苏素的说法表示赞同:“不过，你让我吃这些果子，想害死我是不是？” 吃果子会把他害死？这个道理苏素就不明白了，她用尾巴搔了搔脑袋，突然开窍:“难道这个水果是有毒的？” “不然呢！”黑凡撇了苏素一眼，这臭蛇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刚刚如果不是他出手相救，那她现在就是一根硬邦邦的死蛇了。 “这些果子看上去这么好看，闻起来还这么香，怎么会是有毒的。”苏素有些不想接受现实。 “那你觉得这里这么一大片都是这些水果却完全没有人吃是有其他的原因吗？”黑凡咬住苏素的尾巴把她倒吊着叼着，扑腾着翅膀飞到这课树的最高处后站在一枝细细的树枝上然后把头伸得高高的。长长的，柔软的脖子左右摇动:“你看，是不是就这种水果长得最好？” 可惜苏素却没有回答他，她很无助地在半空中扭动自己的小身子，想伸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却发现力不从心:“脑充血了，好高呀！头晕，头晕！” 真是！黑凡见苏素一副受了无数折磨的模样突然善心发作，把她放在一边的树枝上。 苏素面无血色地用自己的身子把树枝缠得紧紧的，这感觉真是太刺激了，就是蹦极加大钟摆加过山车呀。 待她的小心脏回归之后，苏素慢慢地把眼睛打开一条缝，这下她更不好了。 她这是在哪里，而且怎么还随风动来动去的？ 苏素瞬间把眼睛瞪得大大的，这“一览众山小”的感觉，她是在树的最顶端吧，而且她的身子仅仅靠一根小树枝支撑，要是风大一点点的话，这树枝就随时有可能地她的重量压断。 恐高加上害怕，苏素竟然身子一软，没等风吹，自己就从那树枝上松开，小小白白的身子径直往地上掉了下去。 看着树枝在自己的面前变得越来越小，苏素扯着嗓子大喊:“救命呀！” 她刚刚可是看到过那些落在地上的果子的下场，她不想和它们一样呀！ 这蛇真是笨得可以了。黑凡看苏素自己就把树枝放开，还以为她要做什么事情呢，没想到她就这么掉下去了。 黑凡无奈地伸开翅膀，他不去救她的话，那他就找不到蛇报复了，这该是多么闹心的一件事。 “我来了。”黑凡说着，扑腾一下翅膀往树下跳了下去。不过可能是这里的树枝太对，影响他发挥了。他的翅膀被树枝一挡，整个身子像小炸弹一样直接往下掉。 “哎呀——哎呦——喂——”黑凡的翅膀没了用处，变成了自由落体，还好在往下掉的途中，被这里的树叶挡一下，被那里的树枝拦一下，最后掉到树底下的时候，除了狼狈了一点之外，倒是没有受伤。 “臭蛇，你又害我，我和你势不两立，哎哟，疼死我了——”黑凡趴在地上哼哼，哼完之后，翻转脑袋四处看了看，要是他这么优雅，漂亮的丹顶鹤的这幅糗样被别人看到的话，那可是比杀了他还难受的事。 不过还好，周围的风还在静静地吹，湖面依旧波光粼粼，阳光也还是像原来的那样温暖。 没有任何人或者动物看到他——黑凡——一只有着漂亮雪白翅膀的仙鹤从树上掉下来的事。 反正没人，没有必要在乎形象，黑凡翻了个身，把翅膀伸开，肚皮朝上地躺着。 对了，那臭蛇呢，她不会摔死了吧！还是，这件事是她的计谋，是为了让他掉下数所用的苦肉计。 黑凡咬牙切齿，那臭蛇竟然敢算计他，他一定会把她吃了的。 黑凡才刚这样想着，便听到头顶上传来细细的呼声:“救命呀！” 朝那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只见一条小小白白的蛇艰难地缠在一片树叶上，而那篇树叶有些不堪重负，叶梗的位置已经断裂，只剩中间的一些叶脉还在苦苦支撑。 “你再坚持一下。”黑凡对着树上地苏素大声地喊道。 他就躺在那臭蛇的正下方呢，她要是就这么掉下来，非得落在他肚皮上不可，他才不要当她的垫背呢。 16 白地毯 “坚持不住了，啊——”苏素话音未落，那片树叶终于走完它短暂的一生，被迫从它的母亲大树那里分离。 “啊——”苏素依然闭着眼睛保持着她的尖叫，还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落地。 “还啊！再叫我立马把比吃了。”黑凡疼得龇牙咧嘴，他今天这是什么运气，这从树上掉下来，肚皮着地不说，这才刚刚翻过身，那臭蛇就砸在了他身上，而且还是砸在了他刚刚着地的地方。虽然她个子小小的不重，但那里却是他全身上下最柔软的地方，而且是受过伤的，这一下，也让他挺好受。 而且，她砸了就砸了，是他没躲开，这不能全怪她。但是，她现在这样扯着嗓子魔音穿脑，这就是她的不对了。 “咳咳——”苏素的魔音终于结束，不过不是被黑凡恐吓地，而是因为她叫得太大声，嗓子又有点受不了，有些发痒。 “不叫了哈！”冷冷的声音从苏素的耳朵一直传到她的心里。 “不叫了。”苏素立刻变乖巧。 不过怎么从树上掉下来不会疼呀？苏素睁开眼睛，只看见一片雪白的毛地毯。扭扭身子，这暖暖软软的触感真是太棒了，苏素直接就把脸给贴了上去，对着那毛绒绒蹭呀蹭。 好舒服哦！ 不过摔地上绝对不会是这种感觉吧，苏素想到，难不成自己给摔死来到天堂了？不过能不能和天使或者仙女商量一下，让她再穿越回去。 管他呢，往后就算再投胎，也不会把做蛇更差的了。反正都已经摔死了，那她再最后享受一下吧。 苏素很宽心地想着，在那白毛地毯上滚过来滚过去。 “不叫了，那还不赶紧从我身上下去。”黑凡抬头瞪着那个在他身上扭来扭去的小白臭蛇，把他当垫背不说，这还滚起来了，想死了是不是。 这个声音？苏素抬头，看到一双红色的愤怒的熟悉的眼睛，难不成那丹顶鹤也摔死了。 “发什么呆，滚下去。”黑凡咆哮。 这臭蛇现在倒是不滚了，但那在他身上抬着头傻呆呆的样子也真让人太讨厌了。最主要的是，她的尾巴好像碰到他的伤口了，要不是他现在爬不起来，现在这里就要出现血光了。 “哦，好！”苏素终于明白了现在自己的处境，原来她没有摔死，她是摔在了那丹顶鹤的身上。 不过，这丹顶鹤什么时候躺地上来的，她怎么没印象。难不成，他是为了救她？ 苏素瑟瑟地从黑凡的肚皮上游下来，已经是很轻柔的动作却惹得他龇牙咧嘴地做鬼脸。 苏素却有些走神，电视里不是这么演的呀！电视里的女主，不管从树上，秋千上，假山上马上摔下来，那都会有人伸手接住她的，而且，到最后还都是嘴对嘴地倒在地上。 苏素想着，抬头看了一下黑凡，正好看到他那张得大大的嘴巴。 还好她不是女主，还好不是像电视里演的那样，不然她的嘴要被那东西穿了两个洞吧。而且，她还怕掉人嘴里，被他直接给吞了。 “喂，你没事吧？”苏素本来是打算逃之夭夭的，但看黑凡跟一只死鸟似的躺地上一动不动，再想着也许他是因为为了救她才从树上摔下来的，也就不好意思扬长而去。 不过，苏素看向黑凡的眼睛里露出一些小小的鄙视:他作为一只鸟，竟然会从树上摔下来，那长翅膀干什么用。 “你觉得没事是这样子的吗？”黑凡瞪着苏素，很没有好气地说道。 “不是。”苏素摇头，不过，听他那说话的口气，应该也伤得不重。 “你受伤了的话，那我就先走了。”苏素说道。 她现在没手没脚，也帮不上他什么忙，还是先走开，到别处去看看，有没有人能够帮上忙的。 “你敢！哎哟！”黑凡听了苏素的话，差点不顾自己受伤的身体从地上跳起来，却没有想到，伤口被这个动作给牵扯，疼得他龇牙咧嘴。 什么叫他受伤了，她就先走？他是为了救她才受伤了的好吗？虽然没救到，不对，他救到了。可是并不是像他想象中的那样英勇帅气地从空中把她接住，而是摔在地上给她做了一个垫背。但是，她确实是他救的，不然，她就要砸到地上变成一摊蛇羹了。 苏素看着黑凡:“你看，我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用处，还会惹你生气，要不，我去别处看看，有没有人可以过来帮忙。” “不用人帮忙。”黑凡急忙说道，他作为一只仙鹤，从树上摔下来的事已经够丢脸的了。再要是让别人来帮忙，搞得人尽皆知的话，以后他黑凡还怎么在西隽山混。 “可是你看起来伤得不清。”苏素突然看到那原本雪白的白地毯上点缀上了几点红梅。 “你出血了。”苏素看着黑凡的肚子焦急地说道。 “哪里？”黑凡艰难地把头抬起来，再看到肚子上殷红的血迹之后，很痛快地两眼一翻，昏死了过去，最后嘴里还吐出两个字: “血啊！” “喂，你怎么了呀！醒醒，别吓我呀！”苏素游到黑凡的脑袋边，用尾巴拍着他的脸。 他不会就这样摔死了吧？虽然他一直说要吃了她，但一直也没有吃她不是。而且，他还是她在变成蛇之后，遇上的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和她说话的人了。 想到这个可能，苏素变得很伤心，晶莹的泪水大滴大滴地往下掉。 昏迷或昏睡中的黑凡，感觉到脸上传来的痒痒的触感，虽然没有意识但还是把头转了一下，以避过苏素尾巴的骚扰。 “你没死呀？”因为黑凡的动作，苏素那颗惶恐不安的心恢复了一些平静，理智也稍稍恢复。 虽然他现在还没有死，但就让他躺在这里，她又什么都做不了的话，他就有随时会死的可能。 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苏素在黑凡的头上，半天也没有找到他的耳朵，于是对着他的那块红冠说道:“你撑着一点呀，我去找人来救你。” 他脑袋那么小，应该耳朵就在附近，能听到吧？ 18 救星 “有没有人呀！救命呀——”苏素在湖边无奈又焦急地寻找能帮助她的人，可越找，心越凉。这里的风景这么美，可为什么就一个人影也没有。 怎么办呢，那丹顶鹤可能就快死了，她虽然不喜欢他，但也不希望他就这样死了呀！ 苏素爬上一块大石头，尽量抬起身子大喊:“救命呀——” 她的声音顺着风出去，可回答她的只有回声。 为什么这里一个人也没有，苏素地盘起身子大哭起来。那丹顶鹤要死了，她往后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孤独而绝望的感觉瞬间涌来上来。 苏素哭了一会之后，默默地停了下来。她觉得她就算没办法救那丹顶鹤，那也要尽人事，陪他走完这世间的最后一程，不然他孤单单的暴尸荒野真的就太可怜了。 苏素抽噎着想往回走，却听到一个如同一般的声音:“谁这这里哭，吵地人都睡不好觉。” “是我，你在哪里，能帮我一个忙吗？”苏素萎靡的精神一下子就变得振奋，这下，那丹顶鹤可能有救了。 “什么事呀？”苏素听到那声音是从草丛里传出来的。 “有只丹顶鹤从树上摔下来，受伤了。”苏素往那声音传出来的地方游了过去。 “哈，丹顶鹤从树上摔下来？是了，肯定是黑凡。这小子，玩得真奇怪。”那声音里可都是幸灾乐祸。 玩？苏素着急得不行，人家都快死了，你怎么可以说他是玩呢？ “他受了很严重的伤，都晕过去了。”苏素焦急地说道。 “是吗？带我去看看。”说话间，苏素便觉得眼前一闪，一只浑身白毛的兔子出现在她面前。 文音淼原本是不打算多管闲事的，而且也相信黑凡作为一只有修为的仙鹤，只是从树上摔到了地上，绝对是不会出什么事的。但这条哭得声音都哑了的小蛇都这么说了，那他就看在大家都有白毛的份上去看看好了。 “刚刚是你在说话？”苏素看着眼前的白兔不可思议地问道。 她刚刚还以为，这里说话的是一个人呢，却没有想到，只是一只兔子。 “不然还有谁？”文音淼很高傲地瞄了苏素一眼，他可是这西隽山众妖评选出来的三大不能惹的人之一，这小蛇竟然在怀疑他的说话能力。 “可是，你是一只兔子呀？”苏素不解道:“兔子应该是不会说话的吧。” 文音淼很无奈地摇摇头，果然像黑凡说的，真是一条没常识的蛇。 “你都能说话了，为什么我就不能？”文音淼说道。 “哦。”苏素恍然大悟，她现在是蛇，能说话；那丹顶鹤是鸟，也能说话；这个兔子是兔子，能说话真的也不算奇怪。 “那你快帮我去看看那丹顶鹤吧，就在那里。”苏素好奇完，心思又回到了生死未卜的黑凡身上。 “在哪里？”文音淼懒洋洋地问道。 “就在湖边的那棵最大的树那里。”苏素用尾巴指了一下黑凡的所在地，自己心里也吃了一惊，她怎么都跑出这么远来了。 “那里呀！走吧。”文音淼的话音刚落，正想走在前面给他带路的是苏素便感觉到一阵最近很频繁出现的头晕目眩的感觉，不过这过程很短，她还没来得及惊叫出声呢，便又感觉到脚踏实地的安全感了。 这怎么回事？苏素抬头，却发现自己已经从刚刚的那草丛到了湖边的大树下了。 难道这兔子不但会说话，还能带着人，嗯……带着蛇瞬间移动？苏素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又一次被刷新了。 “人呢？”文音淼看苏素呆呆傻傻得不知道在想什么，便自己在四周跳了一圈，可除了一些从树上掉下来的树叶和水果之外，地上连根毛都没有。 不对，他说错了，地上还真有根毛。文音淼用他的小爪子把地上的一根白色的羽毛拾起来拿在手里。 的确是仙鹤一族的羽毛，看来，黑凡那傻鸟真的从树上摔下来了，文音淼把羽毛收好，这么一个能好好嘲笑陆清依的机会，他怎么能放过。 “哎，那只小鸟呢？”苏素从呆傻状态中恢复了正常。 “我怎么知道？”文音淼摊开他的小爪子:“大概走了吧。” “走了？”苏素傻乎乎地说了一句之后，突然紧张了起来:“兔子先生，那丹顶鹤是受了伤的，会不会被什么动物给叼走了呀？” 地方还是这个地方，但那丹顶鹤上哪去了？他刚刚还是昏迷状态呢，怎么可能说走就走，一定是被什么东西给叼走的。 “大概吧！谁知道呢。”文音淼不以为然地说道。 在这个地方，除了黑凡自己作死，谁也不能伤害到他。 苏素却没有那么轻松，她小小的眼睛里聚集满了泪水，泪水又顺着脸颊往下流，最后落进了泥土里，消失不见。 那丹顶鹤真的死了，这事都怪她，她不该离开他的身边企图去找人帮忙的。她要是在这里的话，怎么也能阻止一下那拖走他的动物呀！而且，他还是为了要救她才受伤的，不然，那连天空霸主老鹰都能斗得过的丹顶鹤，也不会像只死鸟一样，就被陆地上的动物给拖走了。 “哎，小白蛇——”文音淼半天都没听到苏素说话了，转头过来看她时，才发现她已经无声地哭得稀里哗啦的。 “怎么了？”文音淼问道，难不成这傻蛇真以为黑凡被什么东西给拖走了。 “我把丹顶鹤害死了，呜……”苏素的无声哭泣变成了号啕大哭。 文音淼只觉得脑袋都要爆炸了，怎么会有这么傻，这么没常识的一条蛇。 “你别哭了，他没事的。”文音淼耐着性子对苏素说道。 看在这条小白蛇的颜色和他一样，而且是才出生几天的份上，他觉得他应该表现出做长辈的宽容和慈祥。 “可是，你说了他被拖走了。”苏素依旧抽抽搭搭。 “那是你说的，我只是没反对。”文音淼说道。 苏素泪眼朦胧地看着他，他是这里的原住民，她只是不知道怎么闯到这个让人搞不懂的世界的，她会顺着他的思路想，这很正常。 20 仙官 “他真的没事吗？那怎么没有人影了。”苏素支起身子，抬起脑袋，把自己从瘫在地上的阿拉伯数字一变成了小小的阿拉伯数字二。 “那你看下，地上也没有拖拽的痕迹对吧！”文音淼对着这个支起身子还没有到他大腿位置的小白蛇居高临下地说道。 苏素的眼睛被泪水占满，视力变得迷迷糊糊。她伸手想把眼泪擦干，却再次发现自己没有手。她使劲地眨巴眼睛，把眼泪给逼回去，顺便还甩了甩脑袋，想让自己清醒一些。 不过，眼泪是干了，自己的头也晕乎乎的，头还想甩得有些过了。 文音淼看着她，再次黑线——到底是哪里来的小笨蛇？ 苏素仔细地在树上转了几圈，的确是像那兔子先生说的，没有拖拽的痕迹。苏素刚把心放下，突然又想到一个可能性:“兔子先生，不是地上的动物，那会不会有天上的动物飞下来把他叼走呀？” 文音淼看着这条不知道说是傻还是该说天真还是说异想天开的小白蛇，用小爪子抚了一下额头。他虽然很想附和她，但是，他也怕了她的魔音穿脑了。 “不会。”文音淼斩钉截铁地说道:“黑凡不会被摔死，也不会被任何动物给叼走。” “为什么？”苏素一头雾水地追问道 文音淼没有回答苏素的这个问题，而是丢了一个问题给她:“小白蛇，你到底知不知道黑凡的身份？” “黑凡是谁？”苏素看着文音淼，不知道他怎么提起这样一个名字。在他无语地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时候，她突然就反应过来了:“你是说，那只丹顶鹤的名字叫‘鹤凡’呀！” “不然还会有谁？”文音淼瞪眼问道，心里不断地提醒自己:自己是长辈，要对晚辈有耐心。 “哦，我知道了。”苏素问道:“你刚刚说鹤凡的身份是吗？难道它一只丹顶鹤不但有名字，还有身份吗？” “自然是有的。”文音淼用一种不知道怎么形容的语气说道:“黑凡他爹是天宫在录的仙官。你觉得黑凡作为他的儿子，这‘咯噔’一下从树下掉下来，再‘啪叽’一声拍到地上，这摔死的可能性有多大？” “应该是没有可能****。”苏素傻傻地说道:“兔子先生，你刚刚是不是有提到‘仙官’这两个字？” “是呀，又怎么了？”文音淼问道，虽然他很讨厌别人在他面前提到“仙官”这两个字，但和这小白蛇是第一次见面，她还不知道他的忌讳。而且也确实是他先提出这两个字的，所以，他决定先不发飙。 “没什么？”苏素默默地说道。她的心理活动却和她面上的表情完全不同。她的心在呐喊，在呼叫——她穿越到的这个世界，到底是一个什么奇葩的存在呀？ 这蛇，丹顶鹤，兔子都会说话，语言也相通也就罢了，这下怎么又出现了一个她看神话故事时才会出现的名词呀！ “对了，小白蛇，你怎么会在这个地方？”文音淼对着苏素问道。 按理说，这里除了他，黑凡，陆清依和那个他不想提的人之外，是什么其他人能进入这里的。 上次黑凡对他说起这里有一条惹他讨厌的小白蛇时，他还以为是他看错了，没想到这里还真有一条小白蛇。 黑凡还小，对于这里只有他却没有其他人，还只是以为这个地方是因为比较隐蔽，所以才没有被别人发现，对此，他还很是沾沾自喜了很久。 他哪里知道，这里这么平静其实是陆清依见他十分喜欢这里，怕他被有些不走正途，想走捷径的妖灵所伤害。所以在这周围设下结界，只要是灵力不超过她的人就休想往这里面踏入一步。而灵力超过她的，从外面进入这结界的话，也绝对会惊动她。 陆清依是西隽山的三大灵兽之一，这西隽山除了他的法术修炼能和她并肩之外，就只剩下那对形影不离却还是不孕不育的夫妻中的夫了。 文音淼相信，凭那对夫妻的性子，他们就没有兴趣往这里面丢一条小白蛇进来的。 “我呀！”苏素说道:“我一睁开眼睛就在这里了，怎么了？” “你一出生就在这里？不是从外面进来的？”文音淼疑惑地看着她问道。 “是呀。”苏素说道，她以为的从海绵中钻出来，实际上是从蛋里钻出来的行为，那就是她的出生吧。 文音淼一向懒洋洋的眼神一下变得凌厉起来，他看着苏素，仔细地都要看到她的骨子里去了。 这小白蛇很平常，平常的就像是一条平常的小白蛇。 就因为她很平常，这就变得不平常了。 西隽山虽然是灵山，但不是所有的动物都开了灵识。没有开灵识的动物就和其他山上的动物一样，庸庸碌碌的一辈子只凭着动物本能在过。它们或为捕食者，或为被捕食者，其中的亿万分之一，或许会因为活的时间够久而得到老天的垂青，能够开得灵识。但绝大多数还是顺着它们写好的生命轨迹而走。 可这小白蛇看起来就如同那些没有灵识的动物一般，但她却能说话，会哭，有感情，这就和那些动物不一样了。 若说她和它们不一样，可她除了能说话，会哭，有感情之外，没有表现出一只灵物该有的模样。身上一点灵力也没有，就只是一条平常的白蛇。 以她的能力，是绝对不可能在不惊动陆清依的情况下，无声无息地进入这里的。她说她一出生就在这里，文音淼觉得她没有说假话，那就是一副刚出生的小蛇的模样。 而最有可能的便是她在陆清依设下结界之前就在这里了，可是，这个便更是不可能。 陆清依为了黑凡的安全，给这个地方设结界的时候，那是把这个地方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地检查了不下三遍，没有可能会发现不了这里面还有一颗蛇蛋藏着。 21有何用 “你确定你是在这里出生的？”文音淼再三确认。 这件事可不能马虎，不弄清楚的话，他怕是会睡不着的。而他失眠的话，有很多人会因此遭殃呢。 文音淼想到，难不成是有什么灵力超强的人进入这里，在这里下了一个蛋，或者是放下一个蛋之后就离开了？ 如真有这么一个人存在的话，这西隽山怕是要重新洗牌了。 不过，就算是重新洗牌也无所谓呀！ 想到这里，文音淼刚刚那熊熊燃烧的斗志便迅速熄灭。管他是什么人呢，只要不惹到他头上，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不对，他竟然敢在陆清依的地盘里搞事情，那就是惹到他头上了。 刚刚熄灭的斗志一下子又燃烧了起来。 苏素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瞬间，这兔子先生的脸上的表情就变化了这么多次。但她依然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他的问题:“我确定，我就是在那边的洞里出生的。” 苏素用尾巴指了指她出生时的小洞。 “那你带我去看看。”文音淼对着苏素说道。 “好呀。”苏素走在前面率先往她的小洞游去，在离她的洞越来越近的时候，苏素突然有些后悔了。 她和这兔子先生从前素不相识，今天也才说了几句话，她怎么可以告诉他，她住的地方，而且还带着他去。 这不是引狼入室，嗯，引兔入室吗？ 这话说起来，怎么一点危险性也没有呀！苏素扭着身体想到。 不过，就算人家是兔子，她也是不能大意的。 她家的小洞可是连一个门都没有，这兔子先生要是一只坏兔子的话，可是很有可能会干坏事的。 比如入室盗窃？好吧，苏素叹了口气。她的小洞里除了几根枯草之外，就再没有其他东西了，怕人家也盗不了什么去，那几根枯草人家指不定还嫌脏呢。 那还比如入室劫色呢？好吧，苏素又叹气。现在的她好像没什么让人可劫色的，她和兔子先生连种族都不一样呢。再说了，她和兔子先生在那湖边都说了半天话了，他如果要劫色，那早就可以劫了，也用不着到她的洞里去。 她还有什么让人可以图谋的地方？苏素想了想之后，很悲哀地发现，她除了这个身体能给人满足之外，就没有其他的地方有用了。 而且，更悲哀的是，她这身体能满足别人的只是口腹之欲，而且还可能会被嫌弃肉少得只能塞牙缝。 而且，对她能产生口腹之欲的好像也只有那只叫“鹤凡”的丹顶鹤了，她对别人来说那就是一个不知所以然的存在呀。 “在哪呢？”文音淼见苏素的速度越来越慢后，跳到她身边问道。 “就在那里。”苏素最后还是决定带着文音淼去她的小洞家，反正这样的洞这里有千千万万，大不了她就换一个住呗。 苏素带着文音淼到她的洞门前:“到了。” “就是这里？”文音淼皱着脸看着这小小的洞******这小洞看起来和其他的小洞没有任何的不同，洞口掩藏在几块石头与草丛之间，只是略微扫一眼的话，是很容易被忽略过去。 但为了黑凡的安全，陆清依是不可能忽略任何一处的，她检查不只是用了眼睛，也是用了感知的。 文音淼看着在洞口盯着他看的苏素问道:“能让我进去看看吗？” 既然洞口没有古怪，那古怪的地方可能就是洞穴里了。 “可以是可以啦！”苏素说道，反正她都已经推理出这兔子先生对她和她的小洞是没有任何威胁的。 但是，苏素看着文音淼。 “既然可以，那你在前面带路吧。”文音淼好奇于苏素说可以又呆在洞口不行动。 苏素说道:“兔子先生，那个，我……我不是说你胖呀，就是你看我这个洞口呀。你可能，大概是进不去的。” 苏素为了让文音淼更直观地感受到它和这洞口的差距，还特意用尾巴量了一下这洞**的直径。 不但这洞口，还有从洞口通往洞里的那条小路，都不是这兔子先生能进的去的。虽然那小路能容得下两三个她并排走，洞穴里的空间也足够让她在里面打滚，但是她的个子多小呀，四个她加起来怕都赶不上这兔子先生的一条前腿粗呢。 文音淼说道:“这个呀，我进的去的，你不要担心。” 苏素刚听那兔子先生说完话，就觉得眼前白光一闪，等眼睛再适应了之后，那兔子就不见了。 “兔子先生，你去哪了？”苏素支着身子，对着四周左看右看，还是没发现那兔子的身影。 不是说进她家去看看，而且也说了有办法了的吗，怎么着一下子就突然不见了？要走也不先给她说一声，真没有礼貌。 苏素想着，就把支起的身子落回到地面上，反正都到她家门口了，那就正好回去补一个回笼觉好了。 慢慢地爬回她的洞穴，苏素正要往她的枯草堆爬去的时候，却发现了不寻常。 她在她的枯草堆上发现了一只本来不应该在这里……不对，是本来应该在这里的……好像也不对。 怎么这么拗口呀，反正她就是发现了那只本来应该由她带进来到这里却突然不见了踪迹的兔子先生比她先到了这里。 不过，这兔子先生和刚刚的那只是同一只吗？苏素不敢肯定，虽然它们的颜色，表情，动作什么的都很像。但在苏素看来，所有白色的同一品种的兔子也都是长得一模一样的。而且，这只兔子比刚刚的那只小了有不少，他现在看起来就只有她的脑袋那么大。 由此看来，它们不会是同一只，但苏素到了这里这么久，看到的生物除了黑凡之外，也就只有这只兔子先生了，而且他还会瞬间移动，变大变小对他来说的话，应该也不是难事吧？ “你是刚刚的那个兔子先生吗？”苏素决定还是要问清楚比较好。 “不是我还是谁。”文音淼边说着边跳到苏素的面前。 23父母 “那你怎么变得这么小了呀？”苏素看着这迷你型的兔子好奇地问道。 这真是一个神奇的世界呢，她遇上的所有人，也包括她，那都是奇奇怪怪的。 好吧，虽然包括她在内也只有三个。 “不变小，怎么进来？”文音淼懒洋洋地反问。 “也对哦。”苏素傻傻地点头，之后问道:“你要不要喝一杯茶？” 来者是客，她总是要招待一下不是。 “你有茶？那来一杯吧。”文音淼看着苏素说道。 这洞穴不需要他认真查看。只一眼就能完全看清，唯一能给它的形容词就是比家徒四壁还要家徒四壁。除了那堆枯草之外，就没有其他的东西了，真是平凡地叫人生疑。 现在这小白蛇要请他喝茶，而这里明显是没有什么可以用来泡茶的东西。难不成这她已经像他一样练出了随身空间了？还是说这洞穴有什么暗门是他没有发现的。 听到文音淼不客气地说要一杯茶之后，苏素便想去准备，可这一动起来，苏素就尴尬地拿尾巴捎着脑袋:“那个，我就是随口问一问。” 她忘了这不是她原来的那个虽然小却设备齐全的家了。 文音淼忍下他想翻白眼的冲动，原来是他想多了。不过这小白蛇什么都没有还客气个什么劲呀。 “我不渴，没有就不喝了。”文音淼上下审视着苏素问道:“这真的就是你住的地方了？” “是呀！我一睁眼就是在这里的。”苏素不解地问道:“怎么了？” 这兔子先生很奇怪，突然间问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又突然间想到她家里来看看。她就不知道了，她的来历什么的，和他有半毛钱的关系吗？ 文音淼没有回答，而是用前爪捎着下巴做思考装:“还有，你说你是在这里出生的？” 苏素点头:“没错。” 文音淼问道:“那你的父母呢？” “我的父母在……” 家里呢。但苏素没有说出后面的那三个字。 她现在变成了一条蛇，还怎么认她那两个人类父母为父母？而且也还不知道，她留下的身体怎么样了，是突然就倒在地上死了，还是被什么孤魂野鬼给占领了。 这个问题在她窝在这个洞穴里无所事事的时候已经想过很多遍了，但这突然被别人问起，还是觉得原来做过那么多次的心理建设完全崩塌。苏素克制住内心的悲哀说道:“我没有父母了。” “没有父母？”文音淼看着苏素，想从她的脸上看出说谎的表情来。 她，怎么可能会没有父母？ 像他们这种灵物，虽然也有卵生的，但终归是和那些普通动物有区别，不可能像它们似的在哪里下个蛋，就让它在那里自生自灭。 “是呀！”苏素用尾巴揉一揉泛酸的眼睛说道。 她和这兔子先生又不熟，在他面前掉眼泪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 “那你的蛋壳呢？”文音淼又问道。 这小东西是一条蛇，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有蛋壳的。而有蛋壳的话，就可能从上面得到一些什么线索。 苏素摇摇尾巴，不好意思地说道:“蛋壳呀，原先是有的，不过被我给吃了。” “你吃了？”文音淼惊讶，而后也释然了，这吃蛋壳是灵蛇一族特有的习惯。 “嗯。香香甜甜的很好吃呢。”回忆起蛋壳的美味，苏素觉得自己要流口水了。这一天她都在瞎忙些什么呀，从早上出去到现在，她就没有吃到食。 这么想着，那因为饿过头而感觉不到饥饿感的胃，便又有了想进食的感觉。不但如此，它还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 苏素有些不好意思地扭了扭腰，被人听到这种声音还真有些尴尬。 文音淼也听到了苏素肚子的号角声，他看着低垂着的头的苏素说道:“再回答我几个问题，我请你吃东西。” “真的吗？”苏素兴奋地抬起头来，她刚刚还在想等下该去弄点什么吃的东西来呢。她看中的那些果子，那鹤凡说是有毒的。虽然不知道他是不是在骗她，但她现在还不想死，所以也就只好把他的话当真了。 “真的。”文音淼点头。 “那你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为了填饱肚皮，就算这兔子先生要查她的祖宗十八代，苏素也配合到底。 文音淼问道:“你出生的时候，这洞里是就只有你一个蛋，还是有很多？” 虽然大致已经能确认了这小白蛇是灵蛇的后代，但文音淼觉得还是再问清楚一点比较好。 如果这小白蛇是灵蛇的后代，那就与人类一样，这里应该就只有她一个。至多，还会有一个孪生的兄弟姐妹。 如果是普通蛇，那就有一堆的伙伴了。 苏素不用想就说道:“就我一个，而且这草堆上也没有其他蛋存在过的痕迹。” 文音淼默默点头，这小白蛇是灵蛇没跑了。 “那这里除了这些枯草之外，还曾经有过其他的东西吗？”文音淼不抱任何希望地继续问。 “没有，就只有这些枯草。不过，这些草还挺舒服的。”苏素说道。 在她那堆蛋壳还没有吃完的时候，窝在这草堆上，随时睡觉，随时吃东西的感觉真是超棒的。只可惜她现在没有手机或电脑，不然她能在这里面过一辈子。 这答案在文音淼的意料当中，这小白蛇的父母为了不留下线索，也算做到了极致了。他们这么做，难不成是不打算找回这个女儿了，这么一想，这小白蛇还挺可怜。 不过苏素那后面的半句话却让他直摇头——真是一条没有追求的白蛇，就那点枯草都能让她满足。 看来这小白蛇的身世是不好查了，不过好在她看起来也没什么威胁，要不要让她继续呆在这里，还是给陆清依说一声，让她决定好了。 文音淼这样想着，身体便“咻——”地一声不见了，完全没有听到在原地跳脚……嗯，绕圈圈的苏素在大喊:“不是说请我吃饭吗？怎么一下就跑了，我胃口很小，吃不了多少的。” 24 请吃饭 这小东西是一条蛇，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有蛋壳的。而有蛋壳的话，就可能从上面得到一些什么线索。 苏素摇摇尾巴，不好意思地说道:“蛋壳呀，原先是有的，不过被我给吃了。” “你吃了？”文音淼惊讶，而后也释然了，这吃蛋壳是灵蛇一族特有的习惯。 “嗯。香香甜甜的很好吃呢。”回忆起蛋壳的美味，苏素觉得自己要流口水了。这一天她都在瞎忙些什么呀，从早上出去到现在，她就没有吃到食。 这么想着，那因为饿过头而感觉不到饥饿感的胃，便又有了想进食的感觉。不但如此，它还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 苏素有些不好意思地扭了扭腰，被人听到这种声音还真有些尴尬。 文音淼也听到了苏素肚子的号角声，他看着低垂着的头的苏素说道:“再回答我几个问题，我请你吃东西。” “真的吗？”苏素兴奋地抬起头来，她刚刚还在想等下该去弄点什么吃的东西来呢。她看中的那些果子，那鹤凡说是有毒的。虽然不知道他是不是在骗她，但她现在还不想死，所以也就只好把他的话当真了。 “真的。”文音淼点头。 “那你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为了填饱肚皮，就算这兔子先生要查她的祖宗十八代，苏素也配合到底。 文音淼问道:“你出生的时候，这洞里是就只有你一个蛋，还是有很多？” 虽然大致已经能确认了这小白蛇是灵蛇的后代，但文音淼觉得还是再问清楚一点比较好。 如果这小白蛇是灵蛇的后代，那就与人类一样，这里应该就只有她一个。至多，还会有一个孪生的兄弟姐妹。 如果是普通蛇，那就有一堆的伙伴了。 苏素不用想就说道:“就我一个，而且这草堆上也没有其他蛋存在过的痕迹。” 文音淼默默点头，这小白蛇是灵蛇没跑了。 “那这里除了这些枯草之外，还曾经有过其他的东西吗？”文音淼不抱任何希望地继续问。 “没有，就只有这些枯草。不过，这些草还挺舒服的。”苏素说道。 在她那堆蛋壳还没有吃完的时候，窝在这草堆上，随时睡觉，随时吃东西的感觉真是超棒的。只可惜她现在没有手机或电脑，不然她能在这里面过一辈子。 这答案在文音淼的意料当中，这小白蛇的父母为了不留下线索，也算做到了极致了。他们这么做，难不成是不打算找回这个女儿了，这么一想，这小白蛇还挺可怜。 不过苏素那后面的半句话却让他直摇头——真是一条没有追求的白蛇，就那点枯草都能让她满足。 看来这小白蛇的身世是不好查了，不过好在她看起来也没什么威胁，要不要让她继续呆在这里，还是给陆清依说一声，让她决定好了。 文音淼这样想着，身体便“咻——”地一声不见了，完全没有听到在原地跳脚……嗯，绕圈圈的苏素在大喊:“不是说请我吃饭吗？怎么一下就跑了，我胃口很小，吃不了多少的。” 这小东西是一条蛇，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有蛋壳的。而有蛋壳的话，就可能从上面得到一些什么线索。 苏素摇摇尾巴，不好意思地说道:“蛋壳呀，原先是有的，不过被我给吃了。” “你吃了？”文音淼惊讶，而后也释然了，这吃蛋壳是灵蛇一族特有的习惯。 “嗯。香香甜甜的很好吃呢。”回忆起蛋壳的美味，苏素觉得自己要流口水了。这一天她都在瞎忙些什么呀，从早上出去到现在，她就没有吃到食。 这么想着，那因为饿过头而感觉不到饥饿感的胃，便又有了想进食的感觉。不但如此，它还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 苏素有些不好意思地扭了扭腰，被人听到这种声音还真有些尴尬。 文音淼也听到了苏素肚子的号角声，他看着低垂着的头的苏素说道:“再回答我几个问题，我请你吃东西。” “真的吗？”苏素兴奋地抬起头来，她刚刚还在想等下该去弄点什么吃的东西来呢。她看中的那些果子，那鹤凡说是有毒的。虽然不知道他是不是在骗她，但她现在还不想死，所以也就只好把他的话当真了。 “真的。”文音淼点头。 “那你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为了填饱肚皮，就算这兔子先生要查她的祖宗十八代，苏素也配合到底。 文音淼问道:“你出生的时候，这洞里是就只有你一个蛋，还是有很多？” 虽然大致已经能确认了这小白蛇是灵蛇的后代，但文音淼觉得还是再问清楚一点比较好。 如果这小白蛇是灵蛇的后代，那就与人类一样，这里应该就只有她一个。至多，还会有一个孪生的兄弟姐妹。 如果是普通蛇，那就有一堆的伙伴了。 苏素不用想就说道:“就我一个，而且这草堆上也没有其他蛋存在过的痕迹。” 文音淼默默点头，这小白蛇是灵蛇没跑了。 “那这里除了这些枯草之外，还曾经有过其他的东西吗？”文音淼不抱任何希望地继续问。 “没有，就只有这些枯草。不过，这些草还挺舒服的。”苏素说道。 在她那堆蛋壳还没有吃完的时候，窝在这草堆上，随时睡觉，随时吃东西的感觉真是超棒的。只可惜她现在没有手机或电脑，不然她能在这里面过一辈子。 这答案在文音淼的意料当中，这小白蛇的父母为了不留下线索，也算做到了极致了。他们这么做，难不成是不打算找回这个女儿了，这么一想，这小白蛇还挺可怜。 不过苏素那后面的半句话却让他直摇头——真是一条没有追求的白蛇，就那点枯草都能让她满足。 看来这小白蛇的身世是不好查了，不过好在她看起来也没什么威胁，要不要让她继续呆在这里，还是给陆清依说一声，让她决定好了。 文音淼这样想着，身体便“咻——”地一声不见了，完全没有听到在原地跳脚……嗯，绕圈圈的苏素在大喊:“不是说请我吃饭吗？怎么一下就跑了，我胃口很小，吃不了多少的。” 25 说走就走 这里就又只剩下自己孤零零的一条蛇了，苏素听着可怜的肚子叫个不停，只好硬着头皮又出洞。怎么着都得找一些东西吃对吧，不然会被饿死的。 可是这里的风景美则美矣，就是找不到什么能吃的东西。苏素游到水边，为了防止被自己吓到，她闭着眼睛把头伸进湖里先混了个水饱，直到小小的肚子都鼓起来了才把头从湖水里收了回来。 天上的太阳正好，苏素挺着一个灌满水似乎都能听到水在里面流动的肚子，仰躺在湖边的草丛里。 就当做是减肥吧，苏素很阿q地安慰自己，可不知不觉中眼泪却流了下来。苏素把头扎在草丛里放声大哭，她从前为了减肥也是挨过饿的，可是却没有像现在这么的绝望。从前饿归饿，实在受不了的时候，打个电话叫外卖，也就解决问题了。可现在饿，是有可能饿死的呀。 哭了一会之后，苏素睁开眼睛，看着不远处的果树在心里想到:大不了被毒死，这饿死的滋味实在是太难熬了。 苏素怀着悲愤的心情向着果树前进，没想到她穿越到这个奇怪的地方后，是以这种方式离开的。 苏素爬上树，对着一个红色的果子就要开始最后的大快朵颐的时候，突然停下了。 她是不是傻，苏素很无语地问自己。就因为肚子饿，她就要“明知果有毒，偏把果子吃”。 虽然这里除了这些果子就找不到其他的什么可入口的东西，但世界那么大，她都还没有去看看。她的活动范围就是她小洞周围的这方圆几里地，在这之外的地界她都还没有踏足过呢。谁又能肯定那里也如同这里一样也没有食物呢。 而且她还遇到了那叫“鹤凡”的丹顶鹤和说要请她吃饭却溜之大吉的兔子先生。他们应该也是要吃东西的吧？他们都能活下来，那她为什么不能。 苏素这样想着，很愉快地从树上溜了下来，信心满满地准备出一趟远门。 “身手钥钱”是出门不能忘的四件宝物，苏素往自己的小洞爬去，可刚走出几步就停下了。 在这里，这四件宝物她可是一样都没有。而且，她的小洞里就只有一堆枯草，也没必要随身带了。她要出远门，自己直接走就是了。 真是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呢，苏素苦笑。她曾经也是有这么打算过来一次这么任性的行程的，但总是因为这样或那样的理由没能成行。没想到这这倒实现了，虽然她只能是孓然一身，连最基本的行李都没有。 去哪里呢？这又是一个问题。 苏素用尾巴卷起一片树叶，而后抛上空中，心里默默想着，叶柄朝哪个方向，她就往哪里走吧。 树叶飘飘然落地，看到叶柄的朝向后，苏素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而后又卷起树叶重新丢。刚刚那直指向湖里的叶柄是怎么回事，这小湖虽然是叫小湖，但站在湖边，也看不到对岸呀。 树叶又飘然地落下，在看清那叶柄指的方向之后，苏素差点拿头撞地。这次它指的倒不是湖里了，叶柄直直地指向刚才的反方向。不过那里是一块崖地，也只有那叫“鹤凡”的丹顶鹤能顺利地从那飞过来飞过去，她这叫“苏素”的小白蛇光是抬头看着崖顶都觉得费劲。 什么破树叶嘛！苏素想再一次用尾巴卷起树叶，却听到一声轻微的“咔嚓”声。 好疼呀！苏素没有手抱着它，也没有脚能够跳起来，只能小心翼翼地把尾巴轻轻地放在地上。它只是一条尾巴，做不了这么高难度的事情。 等苏素觉得尾巴恢复了的时候，见刚刚被她百般折腾的树叶不知道是因为被风吹的，还是被她给碰到了，它现在指向了一个看似可以走的方向。 “还是信你吧！”苏素自言自语道，而后拖着不是很灵便的尾巴朝那个方向游了过去。 如果现在黑凡在的话，肯定又是要把苏素给一脚踩住的。她现在的姿势虽然比学虫爬要好看点，但这游起来后半身不遂的模样，还是挺恶心的。 拖这个身子的福，苏素虽然游得很难看，但动作却挺快。繁密的草丛阻拦着她的视线，她只能按着自己的直觉游。不知游了多久，苏素的眼前突然开朗了起来，她的身前是一个不小的小湖，湖边有许多长着香甜水果的树。而在不远处，还有一片她很熟悉的树叶。 难道这是—— 苏素直接就拿头撞地了，这游了半天，她回到原地了。 难道老天都打着饿死她的主意吗？苏素游到那些果树的底下，她偏不服，她宁可被毒死也不愿意被饿死。 这大概是她蛇生中的最后一餐了，苏素心中还真有些不舍，她觉得再挣扎一会，抬起身子往远处看，期望能看到一些她认识的，可以吃的东西。 不过她个子太矮，虽然已经尽最大的努力抬高身子了，却依然只能看到这附近的一小片地方。不过苏素突然没那么沮丧了，她发现这满地的落果中间，好像混着一个不一样的东西。而那个东西，正是可以吃的。 苏素朝着那个东西奋力地游了过去，等到达了之后，她一直悬着怕失望的心终于可以落地了，不过落在地上的心却又变得沮丧。 苏素既开心又沮丧。 开心是因为她有东西吃了，不怕饿死了。沮丧是因为这东西是一根胡萝卜。一根她曾经希望它从地球上消失的胡萝卜。 苏素讨厌吃胡萝卜，不管是生的熟的，哪怕是雕成花的胡萝卜她都不喜欢。 苏素围着胡萝卜转了好几圈，心里对它的来历很好奇。 它肯定不是这果树结的，也肯定不是风吹来的，也肯定不是那兔子先生带过来的。 不对，这就是那兔子先生带来的。苏素想到，她刚见到那兔子先生的时候，他好像就拿着这么一根胡萝卜，后来到她家的时候就没看到了。她还以为是像藏那根羽毛似的藏在什么地方了呢，没想到是落在这里来。 27 开吃 苏素想到，这是兔子先生的东西，她是不是应该让它物归原主呀，虽然它只是一根胡萝卜而已。苏素又想到，那兔子先生说过请她吃饭的，她就当做这根胡萝卜是他请的吧，虽然她对这个东西是提不起半点食欲。 苏素看着这根硕大的胡萝卜，心里在想着，她到底应不应该放弃她打死不吃胡萝卜的底线。毕竟，现在除了这个胡萝卜之外，就没有其他可以食用的东西了。 “苏素，你都快饿死了，还想着挑食，你肯定是饿得不够。”苏素大声地对自己说道，希望这样能激起自己去接受那胡萝卜的勇气。 “为了肚子，拼了！”苏素说着，便爬到那胡萝卜上面，张开她的大嘴，对着那胡萝卜就是一口。 正当她梗着脖子想像猪八戒吃人参果似的直接不尝味道就把它吞下去的时候，一片黑影从天而降，一脚踩在了她的身子上。 “都跟你说了这东西不能吃了，你还吃，想死是不是。”黑凡瞪着在他脚趾间扭动的苏素不悦地说道。 这臭蛇有脑子没有，都说了不能吃了，她还要吃，早知道他就不去救她了，还害得他完全没有任何仙鹤气质地从树上掉下来。 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苏素被这惊天一脚给踩住之后，那块没有被咀嚼过的胡萝卜就卡在了她的喉咙当中，噎得她眼睛都快凸出来了。 “快吐出来。”黑凡叼起苏素的尾巴，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用力甩动，想让她把吃进去的东西吐出来。 卡在苏素喉咙的东西也经不住黑凡这样折腾，终于还是从里面脱离出来，伴随着他的甩动飞到了一边。 “啊——”苏素大声地喊道:“出来了，别甩了。” 这几天是天天有免费的刺激项目玩，但她不想玩呀！ “光嘴里的吐出来不行，还有刚刚你吃到肚子里的也要吐出来。”黑凡停下甩动，叼着软绵绵的一条苏素说道。 “东西还没有进肚子呢，不过内脏快被你甩出来了。”苏素大头朝下，有气无力地说道:“能不能放我下来呀，我头晕。” “真没用，这样就头晕了。”黑凡虽然这么说了，但还是轻轻地把苏素给放到了地上。 苏素软趴趴地趴在地上，决定把黑凡的话当做耳边风。她被他那样的甩过之后，还能说话已经是很厉害了好不好。 “那是你活该，谁让你不听我的话去服毒的。”黑凡眯着眼睛说道:“既然不想活了，不如就让我吃了你吧。” “我不要。”苏素轻声地说道:“谁说我不想活了，我吃的又不是那个，是这个。” 什么“这个”“那个”？黑凡看了一下他脚边，苏素身边地东西之后便明白了。 看来这臭蛇真没有服毒的打算，是他看错了。 但他才不会道歉呢，谁叫她在那种情况下说走就走了，一点都没有考虑到他。 现在的他是复仇者，他是来报复她的。 自己真的天生就长着一副悲天悯人的慈悲心肠，在这臭蛇对着昏迷过去的他见死不救之后，还想着救乱吃东西的她一命。 不行，今天他要让她知道他的厉害，他其实是一个来自地狱的修罗。 黑凡想着，便想像刚刚似的把脚踩在苏素的身上，却见她躺在地上一副有气无力，软绵绵的死样，终究是没忍心将自己的脚抬起来。 苏素被噎了半天，被甩了半天，趴了好一会之后才咳了两声说道:“我的半寸呀！” 黑凡见苏素已经恢复了一些，而且又被她所说的话撩拨到神经，他终于还是把脚抬起来，踩到了苏素的身上:“都说了，你没七寸了，怎么屡教不改。” 苏素从黑凡的脚趾间抬起身子对他说道:“我又没有说七寸，我说的是半寸好不好，难不成，我还没有半寸长吗？” 半寸？ 黑凡偏头想了想，刚刚那臭蛇说的好像真的是半寸，看来是他听错了。 虽然这次是他不对，但他却不想就这么地把脚拿开，在这臭蛇做出那种事情之后他怎么对待她，都是可以的。 反正他是这么觉得的。 苏素看使劲地抬头看黑凡，却看到他竟然在发呆，恨得她立马大声地叫起来:“快把你的臭脚从我身上拿开，要是把脚气传染了给我要怎么办。” 苏素听自己说出这种话之后便有些害怕，盗不是害怕这丹顶鹤会对她怎么样，而是想到了若真是发生了这种事该怎么办。 人家的脚气那是长在脚上的，她要是被传染了的话，那就是长全身了吧，真这样的话，那该有多恶心呀。 苏素还没有害怕完呢，就再一次地体验到了空中飞蛇的感觉，她最后落在了那棵大水果树上。 这是因为黑凡在听到苏素的话之后，便本能地把她叼起来，扔出去。虽然不知道她说的“脚气”是什么，但他能肯定这绝对不是什么夸奖人的话。 落在树上的苏素正要去找一处树叶多，枝干密的地方躲起来以防备那丹顶鹤的再一次发疯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声如一般悦耳的声音。 “小凡，不能欺负人哦！” 好好听的声音，苏素向着那发出声音的地方看了过去。只见一只蓝得几乎要发光的蝴蝶飞到了丹顶鹤的身边，一阵柔和的白光过后那蝴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如天仙一般美丽的绝色女子。 苏素看着她，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人，这个女子长得比她见过地所有美人的美貌加起来还要漂亮呢。 而且，此时她穿着的一身蓝色的衣裙正随着微风轻轻漂动。衣裙上似乎还镶着许许多多细小钻石，折射出美丽的光芒，硬是给已经非常耀眼的她又添上了几分神采。 看到这样的美人之后，苏素连自惭形秽的功夫都没有。她第一次感觉到了做蛇的好处，若是生为人类的她站在她面前，那不只被比得低到了尘埃里，可能她会惭愧到从地球的另外一边钻出来吧。 29 温柔 这仙女不但长得漂亮，声音好听之外，人也好温柔。她的纤纤素手抬高，将苏素从繁密的树叶丛中捧了下来，对她温柔地说道:“你没事吧？” 苏素傻傻地摇摇头，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她，轻轻地说道:“你好漂亮哦！” 黑凡看着被迷得七荤八素的苏素，忍不住想摇头:又是一个被这女人的表面欺骗的人，若她知道了她的真面目的话，黑凡很好奇，那时候，这臭蛇的眼睛会不会惊得掉下来。 “谢谢。”美人吐气如兰:“现在你是要回到树上去还是到地上去？” “去，去树上吧！”苏素想了一下说道。 如果她继续呆在地上，那就要整天抬着头看他们了，那样会得颈椎病的。还是是树上好一些，可以在同一高度看他们，而且虽然那些水果不能吃，但散发出的香味是沁人心脾的。 “那我送你上去。”美人说着，身子随风而动，飘飘然地落在一根横伸到湖里的粗大树干上，她优雅地坐下来后，将苏素轻轻地放在她的身边。 没想到飞起来还有这种感觉呀！苏素原以为，这飞起来都是像被那丹顶鹤抛过来，抛过去的那种失重感呢。 不过这仙女是什么人呀，她可是她在这里见到的第一个人形生物呢，虽然她是从蝴蝶变来的。 美人坐在树干上，悬空踢着双腿，让她又显示出几分俏皮。 她双手盛在树干上，温柔地看了一下苏素之后，刚刚还温柔地能滴出水的声音突然就有了几分严厉:“臭小子，想跑哪里去呀，还不快上来。” “我哪里有要跑，我不就是想上来吗？”想要溜走的黑凡被发现了行踪之后，硬是不要脸地改口。 “我是那么容易骗的吗？你一拍翅膀，我就知道你要往哪里去。”美人往苏素的身边一指:“坐这里。” 于是苏素是看见黑凡很不情愿地拍着翅膀飞了上来，而后也学着那美人，一屁股坐在了树干上。只不过以他那丹顶鹤的姿态，这样坐着，着实没有他飞翔时和在水里玩耍时的半分优雅。 “为什么要欺负人？”那美人把一只脚屈起搭在了树干上，把手也压在了上面。 哎，画风好像有些不对了，美人怎么可以用这么不雅的姿势坐着。不过，谁说美人就不能这样坐啦，别人那种端端正正的坐姿那就是矫情，是女的，就应该像这个美人这样坐。苏素第一次被别人刷脸刷得这么心甘情愿。 “我才没有欺负她呢，不信你问问她。”黑凡说着，撇了一眼苏素，眼睛里的威胁意味不言而喻。 “小白蛇，他有没有欺负你？不要怕，跟我说实话好了，我会替你做主的。”那美人对苏素说话地语气又恢复成刚刚的那种温柔。 “你这样说话不累呀。”没等苏素回答，黑凡就对那美人说道，一个平日里能力拔山河的女汉子，突然这样说话，他觉得身上的毛全部都要竖起来了。 “我愿意，你有意见？”美人不耐烦地瞥了黑凡一眼，刚刚那仙气十足的模样不复存在。 苏素看着她眨眨眼，原来仙女也是有脾气的呀，不过这样的美人也好漂亮哦，而且还显得更平易近人。不像刚刚似的，虽然站在她的面前，她却依然觉得她远在天边。 “不敢。”黑凡低着头无奈地说道。 他是晚辈，又打不过她，说不过她，就只好臣服在她的淫威之下。 “不敢就闭嘴，他都还没有嫌弃我呢，哪里轮得到你啰里啰嗦的。”那美人说着，顺手从旁边的树枝上摘下一个红色的水果，拿到鼻子前闻了一下便丢到了湖里。 黑凡翻了一下白眼说道:“他那是经常在外面，要是像我一样的成天看到你这模样，早就该受不了了。” 美人和黑凡在斗嘴，趴在中间的苏素，左看看，右看看，在心里默默地猜想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美人挥挥手说道:“你能和我这个西隽山第一美人成天呆在一起，那是你的福气，别人想要这个待遇都没有呢。” “那可真是谢谢你了，这待遇我无福消受。而且，这西隽山第一美人的称号，是你自封的吧！西隽山最漂亮的人分明是小雀姐姐。”黑凡原本是想服个软的，但瞥见在他们二人中间的苏素饶有兴味地看着。他可不想在这软软的小臭蛇的面前失了面子，只好硬是扛着。 苏素再好奇地眨眨眼，竟然还有比眼前的这美女更漂亮的人？她可不信。 “你这个臭小子，这还没娶媳妇呢，就把娘忘了。”美人陆清依柳眉倒竖，手扶着额头:“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儿子，长得不好看不说，这性子也不好。” 儿子？苏素惊讶地张大嘴巴。这两个人竟然是母子关系，怎么可能？这美人是蝴蝶，可这黑凡是丹顶鹤呀！ 黑凡被陆清依堵了个无话可说，正好看到苏素自己在那里震惊，于是就用自己的长嘴戳了戳她说道:“露出这么一个傻模样干什么，难看死了。” 苏素瞬间觉得挺委屈，她什么都没做呀，怎么就成了他的出气桶了。而且，她也不是现在才这么难看的，她是一变成蛇之后就不好看好吗？ 好吧，变成蛇之前也是不好看的，虽然不至于污染环境，但也没到给环境增添光彩的地步。 “小凡，说不过我，可拿别人撒气。”还好，有人能理解她的苦楚。 陆清依用细柔的手指在苏素的头上轻轻地摸几下算是安抚:“你不要生他的气呀，他平时就是这么一个没有礼貌，善恶不明，美丑不分的人。” “没关系，我不生气的。”苏素花痴地说道。被这丹顶鹤这么气一下，竟然能得到美人的安慰呢，她算赚了的。 可那边的黑凡顿时气结，有这么说自己儿子的人吗？ “就算我没有礼貌，善恶不明，美丑不分的人，那也是从父母那里学来的。”黑凡看着天，小声地说道。 31 单双 被别人这样说，他不回嘴那不是明摆被人欺负吗？哪怕这个人是生他的娘。但又由于这个欺负他的人是他老娘，他又打不过她，也就只能自己小声地念叨几句。 “你说什么？”陆清依一字一顿地说道，又摘下一颗红色的水果，在手里抛抛接接，大有一副黑凡敢说出什么不合她心意的话，她就把水果扔过来，插在他的长嘴巴上面的模样。 “没什么？”黑凡很没有骨气，他这娘收拾起他来那是很顺手的。 “没什么事的话，就一边待着去，谁叫你蹲在这里碍人眼的。”陆清依飞过来一记眼刀。 “不就是你叫我上来的吗？”黑凡很无语，陆清依这刚说过话转头就忘的毛病可以在任何时候出现。 “好像是的。”陆清依拍拍自己的头说道:“好吧，这次就放过你，你自己找地玩去。” 她说着，便把那水果放到嘴边咬了一口。 “不要——” “不可以——” 苏素和黑凡不约而同地喊了起来，这水果是有毒的呀！ “怎么了？”陆清依看着眼前的这一蛇一鹤问道。 她瞪着一双美目，露出一副吃惊的模样看上去很是娇憨可爱。 “你快吐出来，这果子有毒的。”苏素瞪着小眼睛对陆清依说道。她已经对这水果觊觎很久了，只是还一直觉得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方，真的开始吃它而已。 陆清依不但没把水果吐出来，还又咬了一口:“这水果有毒，谁说的。” 苏素没有回答，她把目光转向在一边的黑凡，意思很明显，就是这个人说的。 黑凡却看向陆清依:“你跟我说的。” “我说的。”陆清依疑惑道:“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怎么没印象。” “大概是五百年前吧，那时我还小。”黑凡想了想说道。 “五百年前？”陆清依用手指点着下巴，突然很没有形象地一拍脑袋:“有印象了，就是我说的，没错！” “那你说了这果子不能吃，那你现在怎么在吃了？”黑凡看着她，一副自己很冤枉，受了委屈的模样。 陆清依想把黑凡抱进怀里，却被他给躲开了。 他已经这么大了，在被母亲抱在怀里算怎么回事，而且，那条臭蛇还在那里看着呢。 “这是因为呀，这果子有的是能吃的，有的是不能吃的。”陆清依边吃水果边说道，完全没有食不言的禁忌。 “什么意思，就是只有红色成熟的能吃吗？”黑凡很好奇，他见陆清依摘过两个红色的果子，第一个她闻了闻之后就丢了，第二个就是这个，她闻了闻就吃了。 “不是。”陆清依摇头说道:“这不是看颜色的，看的是这果蒂上叶片的多少。” 陆清依把她手上果子的果蒂摘了下来:“看，像这种双数的就是可以吃的，而这样——” 陆清依又从树上摘下一个果子:“像这样单……双数的就是可以吃的。” 鬼知道怎么回事，她这下顺手摘下来的这个果子的果蒂上的叶片又是偶数的。只不过刚刚的那个是四片，现在的这个是六片罢了。 陆清依又把手上的东西丢湖里，而后她发现自己还这样坐着的话，是摘不到什么果子的，她便直接站在树干上，把身子埋进水果丰富的地方挑挑捡捡。 苏素只看见一个个的颜色鲜艳的水果往湖里掉，而且还能听到陆清依的小声嘟囔:“双的，又是双的，怎么都是双的……啊！要疯了！” 看着湖里溅起的一朵朵水花，苏素很心疼，陆清依刚刚说过，像这种的是可以吃的。 “老娘，是不是只有双数的，没有单数的呀！”黑凡看着陆清依很没有形象地窝在树丛中，便开口问道。 “有单数的，我再找找……哈哈，终于被我找到了。”陆清依从一堆树叶中爬出来，手上拿着一个果蒂，对黑凡和苏素说道:“像这种叶片是奇数的，就是不能吃，有毒的。” 终于没再出错了，陆清依心里舒了口气。虽然她能用暴力让自己的儿子闭嘴，但这里不是不只他一个人嘛！那小白蛇正一脸崇拜地看着她呢，她怎么能让她失望。 黑凡很冷漠地接了过来，“哦”了一声，便把它交给对着陆清依星星眼的苏素。 “臭蛇，你要不要看看？” “好。”苏素凑到黑凡的爪子边看了一眼，而后对着陆清依微笑:“看清楚了，谢谢美人姐姐。” 说完这话，苏素又突然想到，她叫这美人做姐姐应该没有问题吧？虽然她看上去比前世的自己年轻，但她都有一个这么大的孩子了，她叫一声“姐姐”应该是可以的吧？ “不客气。不要叫我美人姐姐啦，虽然这是事实。”陆清依又摸了摸苏素的脑袋，很满意地看到她的眼睛又往外冒红心:“我看你还小，以后，你就叫我清姨吧。” 美人发话，苏素哪里会有意见，她忙不迭地点头:“知道了，清姨。” “乖！”陆清依又摸摸苏素的头顶，接着，她看向黑凡，微笑的脸一下变成夜叉:“我找这么半天，你就一个‘哦’什么意思，知不知道要尊重我得劳动成果？” 陆清依对着黑凡瞪眼睛她扒了这么半天，她容易吗？ “‘哦’就是知道了的意思嘛！和她一样。”黑凡指着苏素说道。 陆清依对这个回答不是很满意，她捏了捏自己的拳头。 “老娘，你现在要不要照一下镜子。”黑凡急忙转移话题。在臭蛇面前被母亲教训的话，是很没有面子的。 “照镜子干嘛？”陆清依已经瞪着黑凡。 “照了你就知道了。”黑凡说着，翅膀一挥，一些水珠从湖里升了起来，在陆清依的面前凝结，而后变成一面清晰的水镜。 陆清依往里面瞥了一眼，而后瞪大了眼睛:“这里面的人是谁？” 镜子里的人自然是她，只不过已经不是刚刚那个漂亮优雅的她了。身上蓝色的纱衣被树枝给划破，不再仙气飘飘。而她梳得整整齐齐的发髻上，金饰玉钗已经变得凌乱不说，还多了几片黄的绿的树叶，看起来有几分狼狈。 32 开吃 陆清依右手一挥，那纱衣被划破的地方恢复成原型，头上的树叶也自然地飘落下来，而那些首饰也各回各位。 陆清依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点了点头，很满意自己又恢复成原样了。 把水镜撤走后，陆清依对黑凡和苏素说道:“把你们刚刚看到的都从心里给我抹去。” 她才不要给人家留下不美好的印象呢，哪怕其中的一个已经看惯了。 黑凡不带任何感情地点头:“知道啦！” 苏素却疑惑地看向陆清依:“为什么要忘呀，清姨刚刚的样子很漂亮可爱呀！” “是吗？”陆清依把苏素捧到手里柔声问道。 苏素点头:“是呀，清姨现在很漂亮，但刚才是和现在不一样的漂亮。” “又眼光。”陆清依在苏素的头顶上吻了一下:“以后我罩着你了，谁要敢欺负你，就报我的名字。” 苏素早就被陆清依的那一吻弄得神魂颠倒，现在只是不住地点头。 “马屁精。”黑凡忍不住不屑地看了苏素一下，她那没骨气的模样让他很不齿。 “想死是不是——”陆清姨对着黑凡咬牙切齿。 “我不是拍马屁，我是真心的。”苏素觉得她应该跟黑凡说清楚。 不过，如果她现在肚子里发出的声响没有盖过她说出的话的话，这还是挺有说服力的。 苏素的白脸难得红了起来，她在陆清姨的手上蜷缩成一团——好丢人哦！ “咱不跟他一般见识，我带你吃东西去。”陆清姨对着苏素说着，便要飞身而去。 “这不是到处都是吃的东西吗？还要到哪里去？”黑凡用长嘴敲了敲树干说道。 “也是哦，小白蛇，你要吃这个果子吗？”陆清姨看着苏素问道。 “要。”苏素连忙回答，刚刚陆清姨问她要不要吃东西的时候，她就想说吃这个来着。她对这些水果已经觊觎很久了，以前只是听黑凡说有毒，她不敢动嘴罢了，现在知道它们可以吃了，那还不得大快朵颐。 陆清依飞身到一条水果丰富的枝条上，问苏素:“你看，这里可以吗？” “可以。”苏素又点头。 “记住，果蒂是要双数的。”陆清依将苏素轻轻地放了下去。 “知道了。”苏素抬着头回答，正好看到她头顶上有一个红色的水果。 “一，二，三，四，是双数。”苏素嘴里默默地念着，爬到那果子上，闻着那沁人心脾的果香，对着那果子就是一大口。 而后，她就变像成了一尊石像似的定在那里了。 黑凡见了之后，大惊失色，忙飞身到苏素的身边:“是不是吃到单数的了，快吐出来。” 而后，他又转头向陆清依:“老娘，快点，她吃错了。” 他急得团团转，就要像刚刚把她嘴里的胡萝卜甩出来似的去叼苏素的尾巴的时候，苏素含着嘴里的东西“咚”地一声掉在树干上。 “好酸呀！”苏素闭上嘴巴说道:“酸得我的头发都竖起来了。” “只是好酸！”黑凡听苏素说只是这么一个乌龙，恨得一爪子往她的身上压了下去，酸怕什么，他的心都快被她给吓出来了。 苏素都有些习惯被他踩在脚趾中间了，她也不挣扎，努力地竖起那没被压着的身子，对黑凡说道:“这不是普通的酸，是十足的酸，你看看我，是不是长高了十公分了。” “并没有。”黑凡冷冷地说道:“不过我有办法让你再短十公分——十公分是什么？” “十公分是长度啦，差不多是三寸长。”苏素继续说道:“这个不重要啦，重要的是，这个果子怎么这么得酸呀，完全吃不下去嘛！” “那就别吃了，你让我吃了怎么样？”黑凡的小眼睛闪着戏谑的光芒。 “不怎么样！”苏素从黑凡采得很有分寸的脚趾之间爬了出来:“我刚刚运气不好，我再试试哈。” 她才不要和这丹顶鹤待在一起呢，他整天就在想着，要怎么吃了她。她有那么好吃吗，又瘦又柴，该塞牙缝的。 黑凡拍着翅膀飞在苏素的身边:“臭蛇，你都还没有三寸长呢，如果再长高十公分，那该变成什么样子呀，一个白色的盒子吗？哈哈——笑死我了……哎呀——” 黑凡想象了一下苏素长三寸高三寸的模样，笑得肚子都有些痛了，便拿翅膀去揉肚子，这一下忘了自己是在飞呢，那就直直地往树下落了下去。好在这次没有什么树枝遮拦，他在半空中折了一个弯又飞了回来。 还好，还好！黑凡庆幸，不然作为一只仙鹤，他一天两次从树上摔下去，那他的脸往哪里放。 苏素懒得理会黑凡的嘲笑，也不想去嘲笑他，只是在专心地数着果蒂上的叶片。只不过，黑凡的嘲笑，让他在苏素心里建设起的稍微不那么讨厌的形象轰然倒塌。 陆清依早在听到黑凡的叫唤后，不紧不慢地飞身在他们所在的地方。见苏素没事，她便寻了一根舒适的树枝躺下来，她单手撑着头，看着苏素在数叶片，就对黑凡说道:“你以为谁都像你那么傻，连单双数都分不清呀。” “我也是分得清的好不好！”黑凡大声地说道，他可不想让苏素以为，他是个连这个都分不清的傻子。 他以一只翅膀控制着自己的飞行，把另一只翅膀当做手，从树下摘下一个果子，对陆清依说道:“你看，这个是五片的，是单数，是不能吃的。” 不能吃的就丢呗，一颗黄色的果子落入水中。而湖面上飞行的黑凡依旧在摘着果子，他嘴里说道:“你看，这个是三片的……这个是七片的……啊，我也要疯了……” 听着“咚咚”“咚咚”的果子落水声，苏素找到一个黄色的双数果子后，便将身子盘了上去，她现在也不着急吃，转头过来看着这似曾相识的一幕。 这两母子都是什么运气，一个老是找不到单数的，一个又找不到双数的。 黑凡依旧在气急败坏地找，看样子还要很久呢，苏素回头对着这个果子就是一大口。 之后，她又变成石像了。 她的运气也不好，找到的都是能酸死人的。 34 变身 黑凡到最后终究都没有找到双数的，他拍着翅膀飞到陆清依的身边:“我不管，我就是知道什么是单双。” 陆清依坐起来靠着树干，她摸摸黑凡的小脑袋:“乖，我知道你知道的，你说给娘听听好吗？”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陆清依却露出一副明显不相信他的表情。 “我不想说，这太侮辱我的智商了。”黑凡大声地喊道:“一三五七是单，二四六八是双谁不知道呀！” 到底，他还是说了。 “宝贝，你真的弄清楚了呀！”陆清依把黑凡抱入怀里:“娘好高兴哦，上次问你的时候，你还说不清楚呢。” “上次是什么时候？”黑凡在陆清依的怀里挣扎说道。 “那时候，你大概就这么大吧！”陆清依伸出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一下大小。 黑凡怒瞪着她:“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那时我的毛都还没有长齐吧！” 陆清依摇摇头:“你现在毛也还没有长齐呀，那时候，你还没有长出硬毛呢。哎呀，那时候的你真是太可爱了，胖乎乎的，身上都是软软的黄毛，不知道有多好玩呢。” 回忆起黑凡的小时候，陆清依露出了回忆往昔的表情，苏素觉得很唯美，黑凡却觉得很猥琐。 “我现在也很可爱！”陆清依怀里的黑凡看到躲在果子边的苏素和抱着他的他的老娘都露出了一副“骗谁呀”的表情，心里气极，突然身上冒出七彩绚烂的光芒来。 不是吧，难不成这丹顶鹤也要变身了。躲在果子边的苏素这样想着，探出的头一直盯着那七彩的光芒看。 黑凡确实是变身了，七彩的光芒过后，被陆清依抱在怀里的便是一个四五岁大的小男孩。生得是如同糯米团子一般白白嫩嫩，让人恨不得能咬上一口。除了额头前的一缕耀眼的红发外，其余的头发乌黑如墨。圆乎乎的小脸上镶嵌着两颗同样圆溜溜的亮晶晶的大眼睛。虽然还是一个小娃娃，但长得和陆清依有七八分相似，而陆清依是苏素见过的最美的人，那黑凡自然也不会差劲。 苏素惊讶地张大嘴巴，真的有一只丹顶鹤在她眼前活生生地变成人了呢。她记得黑凡说过，他要过了雷劫才能修成人形的呀！刚刚也没有打雷不是。 震惊犯傻中的苏素这次没有注意到，黑凡的小胖手一挥，她就飘到了半空中，往黑凡的手里飞去了，等她觉得不舒服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被黑凡给捏在了手里。 “干嘛？”苏素在黑凡的手里扭动了一下，她看着黑凡的表情觉得有些害怕。 在她前世，这个年纪的小孩是最熊的了。而且天不怕地不怕，就算是让人闻风丧胆的毒虫，毒蝎，毒蛇，他们也是敢拿在手里耍一耍的。 以前他是仙鹤的形态，行动不便，最多就是把她踩下脚下，用嘴叼着。可他现在变成小男孩了，苏素怕他把自己拿起来打个结。 “我可爱吗？”黑凡还是很在意这件事，刚刚苏素的那个眼神太伤他的自尊心了。 如果那仙鹤的形态在她眼里有些欠缺，那这人类的形态应该算得上完美无缺了吧。 黑凡对自己还真有着迷一样的自信。他这是第一次化为人形，这里的三个人，就他自己不知道自己长啥样，但他却觉得自己肯定会是不差的。 毕竟，她娘被称为西隽山第一美女，他爹被称为天界第一佳公子，他就是不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那也不会基因突变成一个丑小孩。 “很可爱！”苏素不住地点头，还把尾巴也卷了起来。 咦，好像有什么柔软有弹性的东西被她的尾巴卷起来了。苏素低下头，在看到是什么被她卷起来后，直接就把自己的身子伸直成了一支铅笔。 苍天呀，那个小屁孩怎么是光屁股的！ 他变成了孩儿，就变成了坐在陆清依怀里的姿势，而他把她捏在胸前往下一些的位置，她的尾巴就在他的那里附近了。她再一卷尾巴，那就正好把他的命根子卷起来了。 相较于苏素的震惊，黑凡倒是淡定多了，他转头对陆清依说道:“老娘，我没有穿衣服呢。” 陆清依没有废话，直接单手一挥，树上便飞起许多树叶，树叶相互交织纠缠，很不可思议地变成一件绿色的衣服套到了黑凡的身上。 “宝贝，知道你很可爱了，你先到一边去玩，我和这小白蛇说几句话好不好？”陆清依拍拍黑凡的小脸说道。 “我不能听吗？”黑凡依旧捏着苏素，他看向陆清依。 “能。”陆清依想了想回答道，她要和苏素说的话，好像也没有必要瞒着黑凡。 “我自己玩也没意思，那我也听一下好了。”黑凡往树干上一坐，伸手摘下一个果子，看了看果蒂之后，竟然是四片的。 “老娘，我摘到四片了，是双数的能吃。”黑凡拿着果子就是一口，香甜的果汁立刻充满口腔，让人有一种飞起来的感觉。 “好好吃哦。”黑凡眯着眼睛问陆清依:“老娘，这果子这么好吃，你就怕我认不清单双就不让我吃呀？那单数的到底有什么毒？” 陆清依想了想说道:“如果吃错了，大概要拉两天的肚子。” “只是拉两天的肚子？”黑凡看向陆清依:“可是我记得你跟我说这不能吃的时候，说这个果子是很毒很毒的呀！” 这时变成铅笔状的苏素也在想，早知道她就大口吃了，白白被饿了这么久。只不过是拉两天的肚子，还是比饿肚子更好熬的。 陆清依却说道:“不把这果子说得很毒很毒，你乱吃这么办？你拉肚子，还不是我在心疼照顾。而且，那时你单双不分，运气又差到极点，肯定是会天天吃错，天天拉肚子的呀。” 为了防止他吃错拉肚子，便把他的这个行为扼杀在摇篮之中。 “那你可以在我能分清单双之后，便告诉我呀！”黑凡觉得自己把这么美味的果子错过了这么些年很可惜。 陆清依摊手:“我忘了嘛！” 这果子是这里独有的，她把这片地区设下结界后，便忘了这件事。而且，也没有什么契机让她能想起来这事，让她能跟黑凡说。 黑凡无语，这个理由真是无懈可击，而且，很符合他老娘的行事风格。 36 吃饱 “不过老娘——”黑凡看向陆清依，他还是对她的话有异议。 “啥事？说。”陆清依给了黑凡一个白眼，这臭小子到底像谁，这么婆婆妈妈的。她才不这样，她的亲亲夫君更是惜字如金。 “你当真会心疼我呀？”黑凡晃荡着小腿问道。他可记得，他刚学飞的时候，经常从天上掉下来。可他老娘的第一反应不是来查看他的伤势，而是在那笑哈哈大笑。 虽然那模样是有那么一点囧啦，可她有必要每次都笑出眼泪吗？还好他心宽，外加他有一个体贴的爹爹，不然，非要被她弄得心里变态不可。 “你说呢？”陆清依飞跃到黑凡所在的树枝上。这臭小子竟然敢说她不心疼他，她只不过不像其他的母亲那样黏黏糊糊的罢了，她是释放孩子的天性，她是放养。 看着陆清依一副“他敢说不是，她就敢怼他”的表情，黑凡很无奈地点头:“很疼。” 陆清依摸摸黑凡的脑袋:“宝贝，孺子可教。对了，你这缕头发的颜色好漂亮呀，以后你就露出来，不要学你爹爹。” 她的亲亲夫君也是有这么一缕红发的，可是他觉得这太个性了，与他的性子不协调，总是施法把它变得和其他的头发一样。虽然在她的要求下，他在家里也会把这缕红发显露出来，但是，她也有忘记了的时候嘛。 “老娘，你别摸我的头啦。”黑凡把头一偏，让陆清依的手落了一个空:“你不是说了，有话问这小臭蛇吗？” 黑凡拿着苏素像甩橡皮筋似的甩了甩，苏素直接把身子缠在他的手腕上，以示抗议。 “对哦！我又快忘了。”陆清依无辜地眨了眨眼睛，都怪她的臭儿子，关键时候老打岔。 “小白蛇……你先吃吧。”陆清依看向苏素，却发现她把嘴粘到黑凡另一只手上拿着的果子上，嘴巴一张一闭地吃得正香。 苏素也不想这样，只不过是这果子的香味太诱人了，她又饿得很，黑凡用那只拿着果子的手来扒拉她，她忍不住，就一口咬上去了。 “你怎么可以偷吃我的东西。”黑凡见苏素放开缠着他的手的身子，还以为她被他的可爱给折服了，没想到她是被食物折服了。 苏素不理会黑凡，直接就把身子缠上了果子。现在就是天塌下来，她也要先把肚子填饱。 黑凡看苏素吃个不停，心里有气，这是他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凭什么她吃得那么欢。他把苏素缠着果子的尾巴往下一扒拉，在她的身边更大口地咬着。 苏素毕竟身子比筷子还小，吃不了几口就打起来饱嗝。 黑凡看着苏素的模样笑岔了气:“娘，你看她这个模样，像不像，像不像……” 黑凡像了半天也没说出个像什么，只好说道:“反正就是很好笑。” “吃饱了吗？”陆清依捧起苏素问道。 “吃饱了。”苏素看着近在咫尺的陆清依，又露出迷妹一样的表情——怎么就会有这么漂亮的人呀！ “小白蛇，那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能回答我吗？”陆清依送给苏素一枚灿烂的笑容。 “可以。”苏素忙不迭地点头，她愿意对她说出她的祖宗十八代，虽然她知道的她家最远的也就是她爷爷地那一辈。 陆清依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虽然这些事文音淼已经给她说过了，但她还是觉得自己再问一遍比较保险。毕竟，这小白蛇有可能不是给他说的实话。她也不一定保证苏素给她说的就是实话。但是，若是谎话，总是有破绽可寻的。 “我不知道，我一出生就在这里了。”苏素在陆清依的手掌上转了一个身，指着她的洞穴说道:“我就是在那里出生的。” 陆清依看了看苏素指的方向，那地方文音淼已经去看过了，说是没有任何问题。 “那你是什么时候出生的？”陆清依给苏素揉着小肚子问道。 “什么时候呀？”苏素在有一段时间在洞穴里的状态是吃了睡，睡了吃，具体是什么时候出生的，她倒是真的忘了。 不过，应该会有人记得吧。 她用尾巴指着黑凡说道:“就是第一次见到他的那一天。” 陆清依看向黑凡，见他一脸的恼怒，知道他是想起来了什么不愉快地事，她说道:“知道了，就是小凡弄得一身泥水回去的那天对吧。” 她摸摸苏素的脑袋:“没想到，你还挺厉害，这么小小的一个个子，出生时间又短，竟然能把他弄得那么狼狈。” 而且还不只是一次，听说小凡在她手里吃了不少的亏呢。 “清姨，你生气了吗？我不是故意的。”苏素看着陆清依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树上突然就有一个树弓，地上也这么会有一个陷阱。不是我弄的。” 虽然黑凡中招的时候，都是准备欺负她，或者是欺负她时发生的事，但这些事真的和她无光。她不想让陆清依误会了是她欺负了黑凡而讨厌她。 “我知道。”陆清依安慰苏素道:“不关你的事的，只是小凡运气不好。” 陆清依这时就想起来了，让黑凡中招受伤的那些个玩意，好像是她弄出来的。 那时她和黑凡的老爹正在闹别扭呢，她给他留下了充足的线索后躲到了这里。可女人特有的矛盾心理让她又不愿意让他那么容易地就找到她，就想着给他的寻找她的路设下点障碍。 又怕用心弄出来的机关会让他受伤，所以就弄出这么些就算中招也不痛不痒的东西出来。 可谁想得到，这些陷阱黑老爸一个没中，全叫她儿子中了。 “什么叫不关她的事，老娘你太偏心了。”黑凡插嘴说道。 “一边玩去，我们女人在说话呢。”陆清依瞪了黑凡一眼，要让他知道这些陷阱的真实来历的话，他肯定又要啰嗦了。 黑凡哼了一声，背向她们而坐，他还是挺想知道她们要聊些什么的。 38 伤心 “对了，小白蛇，你有名字没有？”陆清依看着苏素问道。 “有，我叫苏素。”苏素在陆清依的手里盘起了身子，抬起脑袋说道。 黑凡这时把小脑袋凑过来:“臭蛇，你现在的模样像一坨白色的便便耶。” 苏素瞬间石化，天哪，她竟然被人这么侮辱。他可以说她长得不漂亮，甚至也可以说她长得可怕，这些都是事实，她无法辩驳。但是，他怎么可以说她长得像便便，说她像那么恶心的东西。 苏素把头埋在身子下，她真的伤心了。 “小凡。”陆清依瞪着黑凡，声音中都是严厉与不满。 她知道自己的儿子挺顽劣，挺淘气，但刚刚他说的那种话已经不在淘气的范围了，他竟然对别人人身攻击。 黑凡不知道自己的一句无心之语惹来了苏素这么大的反应，他用小胖手指戳戳苏素，她把头埋得更深了一些。 “小白蛇，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黑凡把苏素从陆清依的手里拿过来说道。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看到她，他就想欺负她，可看到她伤心，他自己也不好受。 苏素继续埋头，用上了把自己弄成结的劲。 “你不像便便的，你像花卷，你看，你的小眼睛是不是像花卷上的芝麻呀！”黑凡把苏素的尾巴拎起来提到了他的面前说道。 陆清依忍不住要扶额，这算什么安慰话，就算他现在这段时间最喜欢吃的东西是花卷。 “素素，你别生气了，等下我帮你教训他好不好。”陆清依把被黑凡拎着尾巴的苏素接到了手里。 “好。”苏素回答。 竟然美人阿姨都叫她不要生气了，她就不生气好了。苏素把自己从打结的状态中解放出来，她看到黑凡的小脸就近在眼前，很不高兴地转了一下身，她才不愿意看到他呢。 她像便便，像花卷，他漂亮？ 气死人了，他当真就漂亮，除了性子，还真找不出什么话还攻击他的外貌。 苏素决定，她不和这臭小子比外貌，那多肤浅，有本事，咱们比比内涵呀。 陆清依见苏素不再生气了，便问道:“你没有父母，那这个名字是谁帮你取的？” 对了，她怎么一直没有发现这小白蛇的不对劲呢！她刚出生不久，谁替她娶的名字，谁教她说话，她的这些行为，分明也不像刚出生什么都不懂的小宝宝的模样。 “我父母取的。”苏素低着头说道，她想她的爸爸妈妈了。她是独生女，她穿越到这里出生了，那留在原来的世界的爸爸妈妈该怎么办？他们会不会到处去找她，可因为怎么也找不到而找疯了呀！ 苏素很后悔，她那时矫情个什么劲呀，不就是失恋吗？用得着去玩密室逃脱转换心情吗？这下可好，她心情是转换了，可她人也丢了。 陆清依感受到从苏素那里传来的悲伤气息，便用手指摸摸她的小脑袋。 这小白蛇怎么又伤心了，而且，她和文音淼说过她没有父母的，怎么她的名字又是她父母取的呢。 “你不是说你没有父母吗？”陆清依还是觉得应该把这件事弄清楚，虽然这么问可能会让这叫苏素的小白蛇更伤心。 可不问清楚，她不安心呀。 苏素甩了甩头回答:“是我前世的父母取的。” 前世？陆清依和黑凡各自瞪着一双相似的眼睛看向苏素。 她说的是前世？是她还带着前世的记忆吗？ “你是说，你前世有父母？”陆清依小声地问道，苏素给出的这个回答完全在她的意料之外。 不过，若情况真如它所说的话，她就能明白这小蛇为什么不是一副完全不通世事的模样了。 “是。”苏素点头:“他们是世界最可亲，最慈祥，最疼爱我的人。” 虽然父母老是催她结婚，老是看窝在家里什么也不干的她不爽，老是说她长得不好看。但苏素知道，他们只是嘴上这么说的，他们是爱她的。 “那他们是什么？”陆清依看着苏素问道。 “他们是人，我那时也是人的，我那时不是蛇的。”苏素说完，便看到被自己卷起来的尾巴，一时又悲从中来，刚刚被忍回去的眼泪就又要跑出来了。 她这是怎么了，她怎么变得连人都不是了。 “不哭，不哭。”陆清依擦掉苏素留下来的眼泪:“做蛇其实挺不错的，而且，你也可以靠修炼再变成人呀？” “我还能再变成人吗？”苏素看着陆清依像她求证，虽然她看到了陆清依从蝴蝶变成了人，也看到了黑凡从丹顶鹤变成了人，却不敢去想，有一天，她会从蛇也变回人的模样。 “可以。”陆清依点头说道:“你本就是灵蛇，只要诚心地修炼的话，不久之后，你也能变成人的。” “不久是多久？”苏素有些急切地问道，如果要用得时间不是很长的话，她一定虔诚地修炼。等她变成了人之后，她就能回家去了，就不怕吓到父母了。 陆清依想了想说道:“大概过个一两千年就够了。” “一两……千年？”苏素瞪着眼睛问道:“我能活那么久吗？” 陆清依说道:“当然可以，你是灵蛇呀。对于灵蛇来说，一两千年只不过是在洞里打个盹的时间。” 要那么长的时间她才能变回人类，可等一两千年过去，她的父母都不知道要重新投过多少次胎呢。那时，她还是他们的女儿吗？ “对了，你前世的父母在哪里，说不定我能帮上你什么忙。”陆清依看着苏素说道。 与其把这条这一世完全不知道来历的小蛇留在这里，或者是赶她出去，还不如把她送回到她前世的父母哪里去比较安全。 “你能帮我什么忙？”苏素问道。 陆清依回答:“比如，把你送回到他们的身边呀。” “真的可以吗？”苏素急忙说道:“我父母在中国a省b市c县d镇……” “等等，你说的是什么？”陆清依打断苏素的话问道，这素素说的地方，她完全没有听说过嘛。 40 不愿离开 “就是我家的地址呀……”苏素说了一半便没有了声音，也对，这个世界和她原来所处的那个完全不同，怕是没有这个地方了。 “你别伤心了。”陆清依说道:“我帮你打听着，如果真有这么一个地方，我到时送你回去。” “谢谢清姨。”苏素说着感谢地话，但情绪依旧有些低落。 “那你现在是没有地方可去了吗？”陆清姨看着苏素问道。 “嗯！”苏素说着回头看了一下自己的小洞穴:“也不是完全没有地方可以去，我住那里。” “那里呀！”陆清依眼睛往那个方向看了一下，然后说道:“那里就一个小洞，想起来你也住得不舒服，如果不介意的话，帮到我那里去住好了。我家里只有小凡一个小孩子，他也没有什么伴，你住过去，正好可以一起玩耍，一起修炼呀。” 住到陆清依的家里去吗？苏素想了想后便摇头。 虽然住到那里去，她可以天天看到美人阿姨，但是—— 她可不想天天看到那只丹顶鹤，他虽然变成了一个漂亮的小娃娃，但是性子可没有什么改变，她要真住他们家里去，那不得被他欺负死呀。而且，寄人篱下的，她也不好反抗不是。 再者，她的小洞穴里虽然什么都没有，但是把蛋生在这处的人应该也是有考察过的，洞里的温度，舒适度还有安全性都不错。她原先还为了肚子问题而烦恼，但现在外面有这么多的东西可以吃，她不会再挨饿了。 而且，这里的风景也很美，有山有水有树林，住在这里，还是很不错的。 “清姨，谢谢你，不过，我还是住这里好了。”苏素对陆清依说道。 听到苏素说的话之后黑凡的脸上露出了不高兴的表情，这小臭蛇竟然拒绝了他老娘的邀请。不过，一会之后，黑凡的脸上又露出了愉快的表情。 反正这地方他也算是天天来的，小白蛇不去他家，他就过来呗。想逃出他的手掌心，没那么容易。 陆清依说道:“你不愿意去就算了，如果什么时候想去了，和小凡说一声，我家随时欢迎你。” “谢谢清姨。”苏素觉得很幸运，她竟然碰上了这么漂亮又善良的一个人。 “没事，小事而已。”陆清姨瞥见在一边摘树叶往水里丢的黑凡，又看看手里的苏素:“素素，愿意修炼成人吗？” 如果这小白蛇修炼成人了，那也就有人陪小凡玩了，那她就可以偷懒了呀！虽然她现在也没怎么忙就是了。 或者还能骗个儿媳妇回来，青梅竹马的，想想都觉得好玩呢。 “愿意。”苏素忙不迭地点头:“我想变成人呢。” “那我教你修炼之法吧。”陆清姨把苏素放到一颗水果上面后说道:“修炼其实也不难，也就取天地之精华这类的……” 事关自己的成人之事，苏素听得很认真，那边的黑凡却在他们说起这些事的时候，把手搭在树枝上，把头枕在了手上，大大的眼睛没一会就耷拉了下来。 等黑凡醒来的时候，他看到苏素看着陆清姨，脸上一副便秘的模样。 “你们还没有说完了。”黑凡睡了一觉之后，就忘了陆清姨让他一边呆着凉快去的话了。他擦擦不小心留出来的口水，凑到苏素的身边，把她从果子上抓到了手心里。 “说完了。”陆清依说道。 “说完了，那小白蛇，你陪我玩呗！”黑凡拎起了苏素的尾巴。 “还没有呢！我还有一个问题。”脑袋朝下的苏素大声地喊着。 “小凡，不许这样。”在苏素说话的同时，陆清姨也在制止黑凡这个让苏素脑袋充血的行为。 “知道了。”黑凡很不情愿地应了一声后，便让苏素把脑袋搭在他的手指上。 “还有什么问题，你说吧！”陆清姨坐在树枝上，顺手又摘下一个水果，刚刚她说了那么多话，有些口渴了。 “清姨，那个，那个……”苏素吞吞吐吐，欲言又止，这种问题问出来真是够丢人的，哦，是丢蛇的，可是如果不搞清楚的话，她会好奇死的。 “有事就说，干什么这么说话！”黑凡看苏素各种不顺眼，见她一副吞吞吐吐的样子更是来气，举起小胖瘦就要往她身上的七寸捏去。 不对，不是七寸，是半寸，反正就是她的要害位置啦。 “素素，别理他，有事问吧！”陆清依笑眯眯地说道。 “清姨，那个……”苏素见黑凡又有发飙的趋势，忙开口问道:“我是男蛇还是女蛇呀？” 她可是想到了前世她看的那么多穿越小说和电视剧，虽然女穿女的占多数，但也是有例外的不是，比如那啥太子妃。 她好死不死，偏偏穿越成一条蛇，除了人类和哺乳动物，她可分不清这其他生物的性别。所以，直到现在，她也不知道自己是男是女呢。 “噗！”陆清依很没形象地把嘴里的东西喷了出来:“素素，这个你不知道？” 苏素耷拉着脑袋，这是她真不知道。 “哈哈，娘，她不知道自己是男是女呢！”黑凡一手拿着苏素，另一只手捧着肚子大笑。 “难道你知道？”一天几次被人这么嘲笑，那脾气再好的人都是会发飙的。 “我……”黑凡止住了笑声，他还真的不知道这小白蛇的性别呢。 “你也不知道吧！”苏素对着黑凡露出很不屑的表情，不过才一会之后，她便后悔了。那个臭小鬼又把她拎了个大头朝下。 “你干什么？”苏素荡了一下身子，让自己的头缠到了黑凡的手腕上。 “看你呀！”黑凡把苏素拉直，目光在她小小的身子上到处看了个遍。 “我有什么好看的。”被拉成铅笔的苏素瞪着黑凡说道。 “看你的***呀，有***的是男孩，没有的是女孩。”黑凡看着苏素，半天都看不出来，只好去找外援:“娘，她是男孩还是女孩呀？” “你是臭流氓。”苏素大声地抗议，顺便剧烈地扭起她的小身子。 什么小屁孩嘛，怎么能盯着人家的那里看，虽然她现在是一条蛇，也是有尊严的好不。 42公的 “小凡，把素素放下，你这样她不舒服的。”在回答黑凡的问题之前，她先对黑凡这样说道。 “会不舒服吗？”黑凡拉着苏素的头和尾巴问道。 “你说呢？你要被这么对待，你能舒服。” “知道了啦。”黑凡很不情愿地把苏素放在了树干上:“娘，她到底是什么呀？” 臭流氓！苏素伸了伸被扯得发疼的身子之后，便又将自己死死地盘起来，她才不要被人抓着看那里呢，这—— 这多不好意思呀！苏素又想到自己前几日，那是恨不得把整个脑袋都塞到盘起来的身子里面去。 那几日，她可是一直裸奔的。不过，她作为一条蛇，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呢？她见过给小猫小狗穿衣服的，可是还从来没有见过给小蛇穿衣服的呢。 不过在苏素想到解决方法之前，她就被陆清依说出的一句话给炸懵了。 只见陆清依轻启朱唇，吐出在苏素听来不亚于是惊天雷的四个字:“她是公的。” 什么？清姨刚刚说的是什么？她说她是公的？她是出现了幻听了对不对？ 他是公的，是公的，公的，的……苏素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数不清的“公”字在她的脑海里盘旋，跳跃，旋转…… 晴天霹雳呀！苏素欲哭无泪。 她曾听人说过不要因为目前的处境而绝望，因为还有更糟的在等着。 她现在是真正地，深刻地，切骨地体会到这句话了。 原以为前男友劈腿闺蜜很糟，自己却在为了忘记这件事而去玩乐的时候，无缘无故地穿越成了她最怕的蛇。以为这是最糟了，却发现还能更糟，她竟然连雌性都不是了，她变成他了啦。 她曾经还脑洞大开地想，她要找个蛇老公的话，会不会被吓死。现在倒没有这个烦恼了，她可以不用找蛇老公了，她要找的是蛇老婆。 不过，她虽然怕蛇，但也是看过动物世界的。知道有一些蛇类，一条雌蛇，那是有万条雄蛇追求的，如果她穿越成的是这种蛇的话，那也就直接不用找蛇老婆了。万分之一的机会，那是没有可能落在她身上的。 “喂，臭蛇，你要去哪里？”黑凡见苏素突然眼睛发直地往前游，便问道。 “我去找老婆。”苏素回答，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回答。 “喂，你还这么小，找什么老婆呀？对了，老婆是什么？”黑凡恢复成丹顶鹤的模样飞到苏素的面前:“老婆是老婆婆的意思吗？你在这里见到了老婆婆了？你干嘛突然要找老婆婆？” 苏素无视黑凡，直着眼睛从黑凡的两只脚之间穿了过去。 她是公的，她是公的…… 黑凡看着苏素游到树干的尽头，也不知道往上或往下游，只是傻傻地依旧向前，却撞在了前面向上的主树干上，飞到陆清依的身边问道:“娘，那条臭蛇真的是条公的？” 是的话，欺负起来就没意思了。 陆清依看着儿子好奇的眼神说道:“当然不是，我逗她的。” 不过，她看苏素那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决定反思一下自己，她这个玩笑是不是开得太过分了一些。 那臭蛇不是公的呀！不知道为什么，黑凡无缘无故地变得开心起来。 她还是她，不是他，那就是说，他还是很够向以前那样毫无顾虑地欺负——呃，是陪她玩了。 黑凡扑腾了一下翅膀就飞到了正在撞树的苏素身边，用爪子一把将她小小的身子踩在脚下:“别撞了，我娘说了，她只是逗你的，你是一条雌蛇。” 苏素在黑凡的脚趾间艰难地竖起身子:“你说的是真的？” “是真的，不信，你再问下我娘呗！”黑凡说完之后，便轻车熟路地将苏素一把叼了起来。 “清姨，他说的是真的吗？”苏素怕高，她不敢往下看，便直直地盯着陆清依的脸问道。 陆清依伸手将苏素从黑凡的嘴中间解救下来:“是真的，我刚刚逗你的。不过，投身成雄性，让你这么地受打击呀？” 黑凡嘴空了之后，便开口说道:“就是呀，投身为男儿身有什么不好的，刚刚你那行为，算什么呀！” 苏素没有回答陆清依的话，她再三从她那里确认了自己依旧为女儿身之后，才支着身子，摇头晃脑地回答:“投身为男儿身，也不是不好。但是，我用女儿身生活了这么多年，早就认定了自己是女子，这顷刻之间便突然成了男子，是很受打击的啦。” 而且，她真的不能接受自己以后找一个媳妇，可她要找一个丈夫，那选择面会变得很窄吧！ “只是这样呀！”陆清依有些失望，这素素就应该说对变成男儿身很失望，很绝望呀！如果是她，这一下就从香喷喷的女子变成了臭哄哄的男人，她不但会撞树，她还会撞墙呢。 “什么只是这样呀！”站在一旁的黑凡羽毛收起，长腿变粗，又变成那个胖乎乎又可爱得紧的小男孩了。 “小凡你……” 陆清依叹气，她挥动手臂，湖里的水边分离出水珠往上飘，而后在黑凡的身上停留，当水珠凝结在一处的时候，就变成了一件碧蓝色的衣服。 “小凡，你已经不是小孩儿了，已经能随时想变身就变身，所以你得放几件衣服到乾坤袋里，在变身的时候就把它穿上。” 陆清依可不想谁都能随便看到她宝贝儿子的裸体。她指着黑凡的某个位置说道:“而且，你要记着，变成人之后，这个地方可不能随便让别人看到。” “我知道了。”黑凡突然问道:“只是不能给别人看吗，那碰呢？” “碰？那更是不行。”陆清依看着黑凡问道:“难不成，你这个地方被别人碰过了。” 是那个变态，竟然敢猥亵她陆清依的儿子，她一定要让他好看。 不过，她的小凡不是才第一次变成人形吗？难不成，在他还是鹤形的时候，就有变态对他出手了。 44 吃了她 “嗯！”黑凡点头，他在陆清依发飙之前指着苏素说道:“刚刚她碰到了。” “我……”苏素张了下嘴，却发现她好像也没有什么话可以反驳，她刚刚好像真的碰到了。 只不过这矛头怎么突然就转向她了，她刚刚在听黑凡说那些话的时候，还在为他这么小就碰到这种事而怀着同情的态度呢。还在想着，敢做出这种事的变态，那便是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怎么就这一下下，那变态就变成了她。不对，是她变成了变态。 陆清依看了一下石化了的苏素后，捏了捏黑凡鼓鼓的小脸蛋:“没事的，她还小，再说了，她也不是故意的。” “她还小碰到没关系呀！”黑凡捏起苏素的尾巴把她提溜起来:“那她要是长大了还碰怎么办？” 苏素不悦地瞪着黑凡，她又不是变态，去碰他的那个东西做什么，再说了，她刚刚都是不小心碰到的。 “你放心，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长大，我都不会去碰你的东西的。” “那万一呢！”黑凡见苏素这个模样确实太不舒服了，便换了一只手，转而捏着她的小脑袋。 “没有万一。”苏素硬是从黑凡的指缝里钻了出来。 黑凡把捏着苏素的手伸向外边:“你说，有没有什么万一，我现在就不小心松了手呢！” “没有。”苏素把身子缠到了黑凡的手上，就算他松了手，她也掉不到底下的那碧绿的湖水中。 “这个嘛？”陆清依看着在斗嘴的一人一蛇，含着笑容自言自语，一会之后，她凑到往下扒拉苏素的黑凡的耳边说道:“她长大要还碰的话，你就吃了她或者……” “吃了她。”陆清依又说了一个“吃了她”。 “吃了她？”黑凡傻傻地看着陆清依，她为什么说了两个“吃了她”，有什么不一样吗？ 他们在说什么呀？苏素对她听到的话感到有些不可置信。刚刚清姨不是还说要罩着她吗？怎么就这一会，就给黑凡出主意要吃了她了。难道她不小心碰了一下黑凡是那么深重的罪孽。 苏素看向黑凡，能不能商量一下，就算要吃了她，就只吃她碰到他的那截可以吗？ 苏素看着自己的小身子，发现如果黑凡真的吃了她碰他的那截之后，自己至少要缩水了三分之一。 不过，蛇和壁虎都属于爬行动物吧，壁虎能再生，那蛇可以吗？ 还是和他们商量一下，不吃她可以吗？ 黑凡才不知道就这一会，苏素的脑海里已经升起过万千的思绪，他把苏素随手往树干上一放，问陆清姨:“娘，你干嘛要说两个吃了她呀？” “等你长大了以后，你就知道了。”陆清姨含笑说道，她的余光看到苏素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快速往前游去。刚想叫住她，却发现她再一次撞树，以另一种奇怪的姿势往树下的湖水里跌了下去。 这小白蛇怎么突然就跑了，陆清依一想便了然，她大概是把她说的“吃了她”的玩笑话当真了。 不过，前一个“吃了她”的确是玩笑话，后一个就不一定了。 陆清依微微动了一下手指头，那即将落入湖水里的苏素便被一阵风给吹到了岸上。 苏素刚从树下往下落的时候，便是强把惊呼声给压在嘴里，她就算淹死在水里也好过被那丹顶鹤给吃了。 再说了，她也不一定就会被淹死，虽然她不会游泳，但蛇应该天生就是会的吧！ 可谁知道她突然就交了好运，在她的尾巴都已经碰到了冰凉的湖水的那一刻，就吹来了这么一阵风。风并不大，却柔柔地裹着她飞向了岸边。 安全着陆的苏素正有些吃惊呢，她又害怕自己的举动会惊扰到黑凡他们，从而被他给抓回去直接生吃了。她躲到旁边的一处草丛里，怀着忐忑的心情抬头去看他们，正好看到陆清依对着她微笑摆手。 她说怎么会突然有那么一阵奇怪的风呢，原来是清姨救了她呀。看来这次她说的让黑凡把她吃了的话又是开玩笑的？ 苏素微微叹气，陆清依美则美矣，就是这随时开玩笑的性子让人有些捉摸不透，这才这一会，就已经吓了她两次了。 既然她已经跑了，那就回家去吧，从早上到现在，她的神经是紧一下松一下，说是大起大落都不为过。这吃饱了，她便突然觉得很累，她得回去补一下眠。 她竖起尾巴，对着陆清依的地方摇了摇，权当做是和她挥手说再见了。 黑凡正在各种思考这两个“吃了她”有什么不同呢，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猎物已经在他娘的帮助下逃之夭夭了。 “小臭蛇——”黑凡终于从小小的思考者的状态中恢复成普通形态，刚想和苏素说些什么，却发现她已经不见了。 “老娘，那小臭蛇呢。”黑凡看向陆清依。 “她回家了。”陆清依站在树干上，伸了一个懒腰:“小凡，我们是不是也应该回去了？” “你知道她住在哪个洞里吗？”黑凡看着陆清依问道。 苏素只是大概地指了一下她的小洞的方向，但那里是悬崖底，各种各样的小洞是层出不穷的。他以前为了寻找她，没少在那附近转悠，可由于洞实在是太多，他一直没有找到准确的位置。 “不知道。”陆清依摊手:“不过你淼叔叔去过，你想知道的话，去问他好了。” “他呀？只有他知道吗？”黑凡想到文音淼就觉得有些害怕。 也不是害怕，那是一种不知道怎么形容的感觉。文音淼不是对他不好，相反，他对他非常不错。 可是，他却经常像发神经似的盯着他，嘴里念念叨叨:“小凡，你怎么就像了那只丹顶鹤了呢？你身上怎么就有了黑色了呢？没有黑色，像我似的只有白和红，那样多好看呀。” “或者你可以再慢慢找嘛！”陆清依说着，摇身一变，一只优雅的丹顶鹤就站在了黑凡的身边。 “我还是慢慢找好了。”黑凡说着，也化为原型，和陆清依一起飞上了高空。 46 干粮 修炼呀！ 苏素在洞里睡了一觉后，醒来觉得有些无所事事，便想着应该如何打发时间。 为了早日实现她化身为人的目标，她是不是应该立刻盘起腿……盘起身子修炼呢？而且，那真的有用吗？ 反正闲着也闲着，索性就试试呗。苏素想着，便出了洞口。 最好的修炼地点当然是她的小洞，风吹不着，雨打不着。但是，她得先去备一些干粮呀，免得自己到时候饿得头昏眼花的还得出门去现寻食物。 这次，她游向那些果树的心情是愉悦的，她的粮仓呀，她的甜到脚趾间，酸到头发丝的水果呀！ 想到这里，苏素嘴里便条件反射地直冒口水，怎么这些水果就有这么酸的，她这个已经很能吃酸的人也招架不住。 她记得和朋友们在一起的时候，别人都不让她挑水果的。原因只不过是有几次，她们一起去买杨梅和葡萄之类的水果，她作为小白鼠试吃。朋友问味道怎么样，她回答说很不错，她们相信了她就没有再试。等回到了宿舍，把水果洗干净准备边看电视边吃的时候，她就遭到了虐待。 那些个不是人的家伙，一个个凶神恶煞地抓住她的手脚，然后把水果一个个地往她的嘴里塞。边上还有人起哄:“全给她吃了，这叫还好，这酸掉牙了。” 苏素刚开始还挣扎，到最后却不明所以地吃得很开心——人家是把葡萄剥了皮才塞她嘴里的。 心里还想她们这是在做什么？直到最后有人发现了不对。 她是个喜欢吃酸的人，她们现在做的事，对别人来说也许算是惩罚，但对她来说是享受呀！ 于是，她被派了一个新任务——去买几斤真的不错的水果，是一般人觉得不错的，而不是她自己觉得不错的。 苏素那时候可想不通了，是她们问她水果怎么样嘛，带点酸不是很好嘛！ 而现在，苏素想通了！ “噗噗！”她把嘴里的东西吐得干干净净，还是觉得口水停不住。这水果真是太酸了，可能她那些损友吃她挑的那些水果的感觉跟现在的她是一样的。 她可得挑一些添的水果回去，免得到时候她肚子饿得“咕咕”叫，还吃这么酸的水果帮助消失，这和肚子饿吃消食片有什么区别。 苏素爬在树枝间，对着树上的水果是左一口——“噗噗”，右一口——“噗噗”，前面一口——“噗噗”，后面一口——“噗噗”，嗯，这个不用“噗噗”，这个是甜的。苏素本来已经惯性地爬到另一个果子的面前了，赶紧就转了回来。 咦，这里怎么有这么多被咬了一口的，她刚刚吃的是哪一个来着。 然后，她开始了新一轮的“噗噗”之路，好在这次的范围小了一些，她的鳞片才竖起来五次，她便找到了那个命定的水果。 这个圆溜溜的水果对她来说很大，苏素吃了一半的一半的一半之后便觉得饱了。 不能浪费食物，而且，这甜的果子实在是太难找了。苏素想着，便把这个水果从果蒂处咬断，叼了起来往她的小洞游去了。 也许她真的不是什么俗物，小小的身子昂着头叼着这果子的形象虽然有些怪，但不费什么力气。 苏素叼着果子，像一根红头火柴棒似的回到了她的小洞里，把果子往她的枯草堆里一放，就开始了她的修行。 吸气吐纳，去感受天地的灵气—— 苏素闭上眼睛照着陆清依说过的方法去做，没一会之后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很久很久，她身边的果子从鲜红的颜色变成了深红，然后又变成了褐色，然后慢慢地化成一滩水。 “什么东西这么臭呀？”一个声音从洞口渐渐地往洞里传了进来，苏素依旧睡着，动也没动。 “这里这么臭，那臭蛇应该不会住在这里吧！”缩小到只有平时十分之一高，百分之一大小的黑凡边自言自语边往洞里面走。 虽然这里很臭，但他也不能放弃，万一那臭蛇就住在这里呢，他把这个洞排除了，那这一次不就是又算白费劲了嘛！ “臭蛇，臭洞……哈哈，还挺般配的。”黑凡这么说着，却还是不认为苏素真的会住在这里，他进来看一下，也只是为了让自己安心一点。 “真不在这里，走了。”黑凡随便往洞里看了一眼之后就要离开，突然，他定住了。 刚刚，他是不是看到那臭蛇了？就在那滩散发着臭味的东西旁边。 这臭味不会是那臭蛇发出来的吧？她死了，然后慢慢地腐烂，然后就发出了这种味道了。 黑凡的心突然就提了起来，走路太慢，他伸开翅膀就往那个方向飞了过去。可是他忘了，这里不是广阔的蓝天，也不是他宽阔的洞府，这里只是一个小小的洞。 他飞起来后，一拍翅膀，直接就“啪”地一声撞到了洞顶，然后再“啪——”地一声掉到了那滩臭哄哄的水里。 黑凡却来不及嫌弃沾了满身的臭味和黏答答的感觉，也顾不上摔疼了的翅膀。他忍着疼站起来，去看在一边完全没有任何反应的苏素。 “臭蛇，你没事吧？”黑凡用翅膀碰了碰苏素。 苏素依然没有动，但黑凡却变得勃然大怒。 什么臭蛇呀这是？修炼就修炼，她弄一堆这臭哄哄的东西在身边干什么？害得他以为她死了，害得他心急，害得他撞到墙，还害得他掉到这么恶心的东西里面。 “臭蛇，你醒醒，别练了。”黑凡化身成小男孩，拎着苏素的尾巴摇晃。 苏素依旧是一动不动，闭着眼睛神游在外。 “你醒醒——”黑凡把苏素打成了一个结。 苏素变成的结慢慢地松开，最后又恢复成了一条，但她还是没有醒。 “你醒醒——”黑凡失去了耐心，把苏素随手一丢，她还是没有醒。 “真是——”黑凡瞥着眼看苏素:“这么臭的地方你还能修炼的下去。” 说完之后，他随手一挥，那滩散发着怪味的水便消失了。 手再一挥，他身上也恢复了干爽。不过，黑凡低头闻了闻自己，他还是觉得那股味道萦绕在鼻尖。 看来光靠法术是不行的，没有用水洗一洗，他就是觉得不干净。 48 醒了 黑凡从洞穴中往外走，之后便恢复成他比较适应的模样，拍打着翅膀往湖边去了。 黑凡一头扎进了清澈冰凉的湖水里，在里边来来回回，上上下下地游了几个来回，但是觉得还是被怪味缠绕。索性就变身成为男孩的模样，这里搓搓，那里洗洗，就差没把自己给去了一层皮了。 之后，终于觉得自己恢复成清新可人的黑凡，以一种不可思议地姿势躺在湖面上。双手无聊地怕打着湖面:反正那臭蛇一时半会地也不醒，他还是先回家，下次再找她算账好了。 一只优雅的仙鹤从湖里一跃而起，留下一串晶莹的水光。 时光荏苒，外面的世界风起云涌，西隽山却依旧平静，这苏素的小洞更是一点变化也没有。 已经被杂草覆盖了洞**的小洞里，苏素的尾巴微微地动了一下，接着便是腰动，最后传到了头部。 苏素张嘴打了一个哈欠，这一觉睡得，真是舒服。 懒洋洋地在地上又趴了一会之后，苏素就听到了自己肚子传来的“咕噜”声。苏素微笑，还好老娘事先有准备。 咦？她的干粮呢？她记得就放在自己身边的呀，怎么就不见了？ 呃？她怎么睡在这冷冰冰的洞壁边缘，不是应该在柔软的枯草堆里吗？难道她的睡相已经变得这么差了？ 苏素爬回到原地，发现不但她的水果没了，连枯草也没了。 怎么回事？苏素在小洞里环视一周，还是没有发现那些东西的踪迹。难不成她家遭贼了，那贼什么都不偷，就偷了她吃剩下的水果和那堆丢哪里，哪里就嫌乱的枯草？ 真是一个变态的贼——苏素想到。 反正那些东西外面有的是，偷了就偷了吧！ 苏素顺着从前走惯了的那条路往外游，心里止不住有些纳闷:这里怎么就暗了这么许多？ 谁往她家的门口堆这么多杂草呀？太不道德了吧！ 到了这小洞的出口，苏素发现了这让她的洞变得昏暗的罪魁祸首——那乱七八糟的一堆枯的，绿的草呀！ 艰难地从这些枯草中钻了出去，苏素发现这些草好像是长在这的，不是人堆的。 她是失忆了还是记忆混乱了，她是记得自己的洞口前有草挡着，但好像没有这么多呀。难不成它们是一夜之间长出来的。 不管了，它们爱长就长吧，也没碍着她什么事。 苏素有时候也心大。 那湖边的几颗大树依旧硕果累累，苏素很讲究地在湖边的浅水里漱了口，洗了脸。 她睁开眼睛，看着湖里有一双红色的眼睛阴森森地盯着她。 “啊——” 苏素很惊慌地尖叫了一声之后，像弹弓似的飞快地逃开，一会之后才反应过来——那双眼睛不就是她自己的吗？ 还是很不习惯自己现在的模样呀！苏素很无奈地往树上爬了上去，她吃点东西压压惊吧。 运气还算不错，找到的第一个果子就是甜的。苏素直接就埋头在上面吃了一个肚儿圆。 吃饱之后，继续拖走。 把果子运回到洞穴里之后，为了防止曾经的那种事再次发生，苏素直接就盘到了果子上，闻着香甜的味道自我陶醉。 这种躺在食物堆上的感觉真是太爽了，不过就是不知道她那个修炼有用没，她也没有传说中那种丹田热乎乎的感觉。 不过—— 蛇有丹田吗？ 不管啦，反正这里也没有什么人陪她玩，又没有人说话，闲着也闲着，她再试试好了。 在苏素再一次睡过去之前，她突然想起，刚才她到底是睡了多久，外面的草都长那么高了。 —— “臭蛇，你修炼好了没有？”一个有着小小身子的十二三岁的男孩手上抱着一堆莓子从洞外走了进来。 都已经这么多年了，这臭蛇应该也修炼到一个段落了吧，他还真没看出来，这臭蛇会这么有毅力。这么久就窝在这个小洞里，那是一件多么无聊的事呀！ “什么味道，还这么臭！”黑凡反射性地屏住呼吸，突然觉得这味道挺熟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之后，他做出了一个几乎要呕吐出来的表情。 “臭蛇，你又把什么东西弄到你的窝里呀！”这次，黑凡淡定了许多，捏着鼻子走到了上次发现了苏素的地方。果真发现了那个还在睡觉的苏素。 现在，她的身边倒是没有那一滩水，她是直接泡在了那滩恶臭的水里。 “我的天呀！”黑凡露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表情:“这样都行，不得不服你了。” “喂，醒醒！”黑凡捏着鼻子，拿脚踢了踢苏素，但她和从前一样，仍旧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受不了了，我走了。”黑凡抬腿就跑，他刚刚在湖边发现这么多好吃的莓子，还带一些来和苏素分享，却没想到她能这么邋遢。 没过多久，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黑凡又出现。 “受不了了。”黑凡捏着鼻子，先如同上次一般施法把那滩臭水变走，然后一把扯起苏素的尾巴就往外面跑了出去。 目的地是那有着清澈湖水的小湖，到了湖边之后，黑凡直接把苏素往湖里一丢，然后很嫌弃地使劲洗自己的手。 洗完之后，却发现苏素神奇地飘在湖水上，却还是不醒。 她这是走火入魔了吧！黑凡踏着水走过去，将苏素拎了起来，从她身上传出来的味道，让他直接就把眉毛皱得都打结了。 “把你也洗洗好了。”黑凡自言自语，先拿着苏素放水里涮涮，然后拿起来闻了一下。 “恶……”黑凡的身子明显地抖了一下，这被臭水腌了几百年的味道，不是他这么涮一下就能洗掉的。 “我还就不信了，还不能把你洗干净了。”黑凡把挽起来的袖子撸了起来，两只手连同苏素都泡在冰凉的湖水里，如果搓橡皮泥似的，将苏素放在两手中间使劲地搓。 “咕噜噜……” 被这样折腾，就是死蛇也该有反应了，苏素不是死蛇，她终于是醒了。 50 两个黑凡 苏素做个一个噩梦，她梦到自己变成了一件衣服。先是被人给抛到洗衣盆里，浸湿后又被人给捞了起来，洗衣粉也不倒一点，就直接搓了起来。 作为一件衣服，她反对这么被虐待，她刚张嘴，冰凉的水就往她的嘴里，胃里涌。 “救命——”苏素在水里发出无声的呐喊，可声音从嘴里出来了之后，便变成了气泡。 黑凡感觉到手上的白蛇有了异动，一抬手，把她从水里给提溜出来:“臭蛇，你醒了？” “咳咳——”回答他的只有苏素那似乎要把肺咳出来的剧烈的咳嗽声。 黑凡伸手在苏素鼓鼓的肚子上捏了一下，苏素的嘴夸张地长大，“哗啦啦”地吐出了一大滩的水。 苏素如同一条橡皮筋似的软软地被黑凡捏着，过了好久好久才回过神，等目光在黑凡的脸上聚焦地时候，她一下就把眼睛给睁大了。 ——这个小帅哥哪里来的，怎么隐隐约约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怎么了，傻了！”黑凡捏着苏素的尾巴把她放到鼻子前闻了一下，虽然还是有那么一点淡淡的臭味，但已经不再让人作呕了。 “没有。”在帅哥面前总是要讲究一下形象的，苏素想学着她原来世界的那个好友似的风骚地撩一下头发，却发现自己抖了一身的水下来。 哦，对了，她现在变成蛇了，这刚睡了一觉，把这事给忘了。 黑凡很嫌弃地把苏素拿远，她刚才那么一抖，把身上的水都抖到他脸上来了。虽然说她现在没那么臭了，但他还是觉得有些膈应。 “对了，你是谁呀？你怎么会在这里？”苏素可不知道黑凡心里在想些什么，她把倒掉着的身子抬了起来，盘到了黑凡的手上看着他问道。 这里从前就只有那个黑凡在呢，而且，还都是来找她麻烦的。不过，她现在的运气好像有变好，一觉醒来就能看到非黑凡的一个小帅哥呀，不过，希望他不会像那个小丹顶鹤似的毒舌。 温和的青葱少年，那可是她曾经的爱慕倾心的对象。当然啦，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啦。她现在二十郎当岁，对这种小帅哥只是抱着欣赏的态度。要她动手，她下不了嘴的。 “我是黑凡——”黑凡随口回答，然后又皱起眉头，这臭蛇竟然把他给忘了，想被生吞了是不是？ “你也叫鹤凡？”苏素惊讶道:“那你也是丹顶鹤吗？” 怎么有这么多人叫“盒饭”呀，难不成他们的老爸都喜欢吃外卖？ “什么叫你也……”黑凡突然闭嘴坏笑，这臭蛇好像认不到他，那他正好耍耍她。 “除了我之外，你还认识别的人叫黑凡吗？”黑凡把苏素拿近后，温柔地问道。 苏素点头:“认得一个，大概比你小七八九十岁，是个长得很可爱但性格一点都不可爱的男孩子。” 原来这臭蛇是这么看他的呀！ 黑凡的眉头抽了一下，有一种立刻将苏素掐死的冲动。他正要把这想法变成行动的时候，听到苏素在问: “对了，你也姓‘鹤’，那你也是仙鹤吗？”苏素眨着小红眼睛问黑凡。 “我不是仙鹤，我是黑豹！不过，你以为那丹顶鹤黑凡的‘黑’是仙鹤的‘鹤’？”黑凡的眉头又抽了一下，这臭蛇竟然没有把他的名字弄清楚。 他是仙鹤就要姓“鹤”，那她怎么不姓“蛇”？ “不是仙鹤的‘鹤’，那是什么鹤？”苏素问道:“难不成是‘祝贺’的‘贺’？” 黑凡硬是装作温柔地解释道:“他是什么‘鹤’我不知道，但我是‘黑白’的‘黑’。” “黑白的黑做姓时要念‘鹤’呀？”苏素惊讶，她知道有一些字当姓读音会和平时不一样，却不知道还有姓“黑”的，而且还不念“黑”，要念“鹤”。 “不然呢？”黑凡问道。 苏素微笑:“长见识了。” 孺子可教—— 黑凡在苏素赞赏地摸了一下，继续对她温柔地问道:“还是说说你认识的那个黑凡吧，你说他的性格不可爱，到底是怎么不可爱？” 他很想知道这臭蛇会怎么评价他。 “这个呀，说来就话长了。” 苏素在这就认识两个人——黑凡和黑凡的妈。她在黑凡那里受了一肚子的委屈也无处可说，现在难得有一个人能倾听自己的苦水，苏素盘在黑凡的手上，痛述黑凡的各个缺点:“他呀——自以为是，毒舌，记仇，没有礼貌，而且，他还挺笨。不过……哎，你怎么是这个表情呀？” 她看到黑凡的脸色出现了明显的变化。 黑凡指着天空的某一处说道:“看到那里没有？” 难到是黑凡那只丹顶鹤飞来了？苏素缄口，老话都说了“不能背后说人，一说人就到”。缩着脑袋往那边看了一下，只见天蓝蓝的，除了飘着几朵棉花糖一样的白云之外，就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苏素摇摇头说道:“什么都没有呀！” 黑凡把拿着苏素的手往后伸:“真的没有吗？你飞过去看一下。” “我是蛇，飞不了的，啊——”话音未落，苏素就朝着黑凡指的方向飞了过去。 黑凡把手往前一抡，就把苏素给丢出去了。 “救命呀——”苏素觉得如果这是动画的话，她可能就变成一个闪光，然后不见。 可这不是动画，处于失重晕眩状态的苏素看到那个说自己是黑豹的少年，全身白光一闪，变成了一只优雅的丹顶鹤，双翅一振，就朝自己飞了过来。 黑凡飞到苏素的身边，单爪将她擒获:“我自以为是，毒舌，记仇，没有礼貌，我还很笨是不是？” “我说的不是你啦！”苏素缠到黑凡的腿上:“我说的是那个小屁孩黑凡。” “小屁孩？”黑凡带着苏素越飞越高:“你说谁是小屁孩？” “那个美人陆清依的儿子呀！”苏素说道:“你不要因为也叫‘黑凡’而对号入座好吗？” 这人真奇怪，她又没有说他，他干嘛这么生气。 “我娘就是陆清依。”黑凡突然就俯冲而下。 52 餐具 “原来——清姨——有——两个——儿子吗？”被黑凡抓着的苏素闭着眼睛大声地喊到。 这臭蛇是当真不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黑凡到落到地上的时候，放低了速度。他将苏素往一块大石头上一丢，变成人形跃到那块大石头上，长臂一展，将还未落地的苏素的尾巴捏着，把她拎起来凑到自己的眼前，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娘就我一个儿子——” “可是……”头朝下头好晕，好在现在自己的这个身体灵活。苏素把头往上抬，红色的小眼睛盯着黑凡说道:“骗谁呢！清姨的儿子只有四五岁那么大，你至少十二三岁了吧！你和他中间差了有好几岁呢！” 无论黑凡怎么说，苏素都不相信他们是同一个人。她是睡了一觉醒来，她不是变成植物人醒来好吗？两三天的功夫，他就长这么大了，他又不是气球，能一下被吹成这么大。 “你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了吗？”黑凡捏着苏素的手抖了抖，把她甩成一根皮筋。 “能有多久？”苏素缠到了黑凡的手腕上，任由他怎么动都不放开:“最多就几天……顶天就是几个月。” 苏素突然记起，蛇是要冬眠的，虽然现在不是冬天，但保不齐她就冬眠了过去了呢！所以，她加上了后面的一句。 “几天……几月……”黑凡给了苏素一个白眼后，不屑地说道:“现在距离我最后和一次你说话，已经有两三千年，这么长时间，我长大了不是很正常？” 黑凡给苏素解惑。 “两三千年？你骗谁呀？”苏素才不信呢，就算她睡过去的日子长了点，也没有那么久。 两三千年耶，如果她身上落点灰的话，她都能变成半化石了好吗？可她现在不是还好好的，这小家伙跟她说这个，她才不信呢。 “我干嘛要骗你？”黑凡见苏素油烟不进，决定使用暴力。他双手捏着苏素的头尾，稍微使一点劲把她拉成长长的一条:“我说过了两三千年了，你信不信？” “信，信，你说什么我都信。”身上传来的微微疼痛感让苏素很没有骨气地符合黑凡的话。 虽然她不信时间过去了那么久，但她相信，这个“黑凡”就是那个“黑凡”，两个一样地只会使用暴力，两个一样让人讨厌。 “早点说这话不就好了。”黑凡把苏素放到了打石头上。 “哎，你在干嘛？”他看到苏素追着自己的尾巴绕圈圈。 苏素抬头说道:“你说已经过了两三千年了，可为什么我还是这么小？” “不会呀，你长大了一点了，你以前只有筷子尾巴那么大，现在到筷子头了。”黑凡看了苏素一下后说道。 她才筷子头那么粗吗？苏素又追了一会自己的尾巴后，觉得黑凡说的没错——三千年，她从筷子尖长到了筷子头。 接受了这个事实之后，苏素很颓废地趴在地上。 为什么人家一两千岁的白素贞的原型有碗口那么大，还能把她老公许仙给吓死。她明明比她还要长个千把岁，却偏偏只有筷子那么大，同样是餐具，区别怎么就这么大呢。 “干嘛呢？”黑凡用手指戳了戳苏素:“在装便——粗面条吗？” 他原本想说的是便便，但经过了上次之后，他怕苏素会伤心，所以硬生生地改变了自己即将出口的名词。 说完了之后，他鄙视了一下自己，干嘛要顾虑这么多？这臭蛇又不能对他怎么样。 只不过——黑凡气馁，他不怕她生气，不怕她发飙，但他怕她伤心。 “在伤心呢！”苏素有气无力地回答。按黑凡所说，她都已经三千多岁了，那她怎么还不能变成人呀。人家白素贞比她小，都已经去谈恋爱了呢。 “干嘛要伤心？”黑凡从草丛里摘起一个莓子放在苏素的头上:“莓子粗面！” 小屁孩真无聊！苏素一偏头，把那个莓子吃进嘴里，然后吐了出来:“什么莓子呀，真不好吃，一点味道都没有。” “蛇莓呀！不是说蛇最喜欢吃这种东西吗？”黑凡又从地里连果带茎地扒拉出一颗蛇莓在苏素的眼前晃荡。 “才不喜欢吃呢！”苏素边使劲往外吐嘴里的蛇莓残渣边对黑凡说道:“不许乱喂东西给我吃了，要是有毒怎么办？” “没毒的。”黑凡说着便把那莓子塞嘴里，一会之后，偏和苏素一样地往外“噗噗噗”。 “真的挺难吃的。”黑凡伸着舌头说道。 白瞎它长这么可爱的一个模样了，红艳艳地和他以前吃的那些果子一样，但味道却差了十万八千里。 “咕噜噜——”一阵空荡荡的声音响起，黑凡看向苏素，苏素瞪着黑凡之后便说道:“是我啦！你能……算了，我自己去吧！” 她本来就是被饿醒准备出来找食吃的，肚子会发出这种声音不奇怪呀。她看向那片依旧茂密的果树林，原本还想省时间让黑凡送她过去，但想到那种可怕的失重感，她决定还是自给自足地游过去比较好。 “干嘛去！”黑凡一手按在了苏素的身上。 “七寸，七寸——”苏素在黑凡的手指间挣扎。 “说了你没七寸长的。”黑凡把苏素拎起来说道。 “还没有七寸长吗？我不信！”苏素瞪着黑凡说道:“我都修炼了三千年了，应该有长长的。” “你真没有。”黑凡摇头，他把苏素拉直了放在手掌心:“你看，我的手差不多四寸长，你和我的手掌差不多，也就只有四寸。” 才四寸，那是不是还不如一只筷子长呀！那她这几千年长哪里去了？ 不过，这当真过了三千年了，她就睡了两个觉而已呀。 “对了，你刚刚要干嘛去。”黑凡继续在苏素的身上戳戳戳。 “吃东西呀！”苏素不悦地说道:“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拿回洞里的果子在我每次醒过来的时候都不见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黑凡冷笑:“那果子都坏了呀，还说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坏了？”苏素不是很相信。 “我的蛇呀！”黑凡扶头:“我娘说了，那果子虽然称得上是仙果，能放很久，但也是会坏的。” 54 效果（1） 也对哦，被咬过的水果不说三千年，就是放个三天，那也要坏的。 苏素了然，她在黑凡的手上扭动着身子。 “干嘛呢，跟条大肥虫似的，恶心死了。”黑凡继续拎着苏素的尾巴问道。 苏素回答:“找东西吃呀！” 她刚刚都已经说过了的。 “我带你去。”黑凡说着就站起身。 “不要……我自己……能走……”苏素闭着眼睛大喊，之后又缓缓地睁开眼睛:“哎，你没动呀？” “都到了。”黑凡把苏素随便往树枝上一丢。 “是哦——”苏素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于一片香甜的水果海洋当中了。 这只丹顶鹤是加强了稳定设施了吗，飞得她一点头晕的感觉都没有。 他进步了，可她呢？苏素转一个身就看见了自己的尾巴。三千年的日子她算是白过了，什么时候她才能重新做人呀。 算了，这些对现在来说的她不是那么重要，现在主要是要把肚子给安抚了。 虽然已经过去了三千年，但对于才睡了两觉来说的苏素，那陆清依对她说过地怎么分辨果子的话还记忆犹新。 “双……双……”苏素刚准备从她缠着那根细树枝上下来，就看到一个红色的果子气势汹汹地朝她这里飞了过来。 天啊，这样被砸个正着的话，她大概就能穿越回去了吧。在这危急的时刻，苏素分出了一点心思为自己祈祷了一下。 这躲是躲不了了，怕只有硬接。苏素不知道怎么接，只能张嘴尖叫，声音都还没有出来，那个果子立马就挂到了她的嘴里，把她拉得要往树下坠去，只剩一截尾巴在吊在树枝上。 “哎——”不一会之后，苏素像个大火柴一样叼着大果子直起了身子。 不知道为什么，那果子到了她嘴里之后就违反了物理惯性，变的一点后劲也没有，轻轻得就像是她主动去用嘴接来一样。刚刚她差点掉树下去，也只是因为果子自身的重量。 难不成三千年有效果了？苏素把果子放在一边，想实验一番。 过不了一会，兴奋的苏素就颓废了，她小小的身子撼不了大树，哪里再去找那么一颗来势汹汹的果子呀？ “臭蛇，不是说饿了吗？干嘛不吃东西。”黑凡坐在高处的树枝上，手里拿着一颗果子一抛一接玩得很顺手。 对了，可以找他帮忙呀！ “黑凡，你在那根树枝上跳几下。”苏素抬高脑袋对高处的黑凡说道。 让他在树枝上跳几下？这是什么奇怪的要求，黑凡认为这里面有猫腻，他从前在她的手里吃了不少亏呢。今天他也又欺负她了，保不齐是她的陷阱。 “不要。”黑凡义正言辞地拒绝。 “为什么不要？”苏素不解，这个要求难道过分了？ “没为什么。”黑凡翻身从那树枝上跳下来，一把将苏素捏在手里:“说，又在打什么歪主意了？” “我能有什么歪主意。”苏素见黑凡的目光十分地不友善，便把自己挺得直直的，期望能能自己添加一些气势。 “没有歪主意，那你叫我在树上跳做什么？”黑凡觉得苏素挺直的小身板很有趣，便用手指捏着她的身子的正中间，很满意地看到她依旧一根直挺挺的好玩的模样。 苏素觉得自己这么挺着难受，便折腰靠在黑凡的手上省些力气，她说道:“我就想实验一下我这修炼了几千年的成果而已。” “你就是在那里傻睡，还能有成果。”黑凡给了苏素一个蔑视的眼神，见她不服输地瞪回来后，勉强说道:“具体要怎么做？” 算了，他就帮帮她，且当做日行一善了。 苏素甩着头和尾巴边比划边说道:“这样，你在树上跳，把果子弄掉下来，我在下面接。” “这是个什么奇奇怪怪的测试办法？”黑凡听得如坠云里雾里。 “直说吧，能不能帮？”苏素看着黑凡问道。他要不能帮忙，那她就只能等天时了，找个狂风暴雨的天气在树下等着。 不过——那样她会不会被雷给劈死比较快？ “能——”黑凡可受不得苏素的半点激将，见她似乎面露不屑，直接就把她往树干上一丢，人退到树干与主干连接的地方。双手一挥，一股无源之风就吹了起来，树上的果子有些熟透地，经不住，就挣脱了果蒂往下落，然后再被风一吹，就都往苏素所在的地方冲了下去。 他可是有法术的人，叫他跟个猴儿似的在树上蹦，他才不做呢！要是被人看到了，那他天生半个仙体的仙鹤的脸往哪里放。 苏素被黑凡丢在树干上还有一丝慌乱，刚想回头过去和他理论，便看见他环着手臂老神在在地靠着树干，绕有兴味地看着她。白色的衣袂随着吹起的邪风飘飞，还挺有一种“玉树临风”的感觉。 他见苏素看向他，手随意地往上方一指，苏素抬头看去，眼见着七八个果子向雨点似的往她砸了下来。 怎么不打个招呼就开始了，苏素立马把自己调节成战斗状态。 用嘴去接那是狗对飞盘的方式，苏素觉得很不雅观，她竖起尾巴，对着离她最近的那个果子就抽了过去。 反正都是她的能力，跟刚刚似的用嘴或是现在用尾，结果应该都一样吧？ “啊！”苏素嘴里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叫声，她的尾巴还没抽到果子就已经被它给直直地砸下来了。那感觉，就跟被石头砸了一模一样。 “啊！”刚想把尾巴缩起来吹一下，腰也给落下的果子又砸一下。 果子接二连三地落下，苏素的惨叫也接二连三地响起: “啊”，“啊”，“啊”—— 苏素的头，身子和尾巴都挨了果子雨的砸，眼见又一波的果子雨将要来临，她忙边往黑凡所在的地方逃窜边大声叫:“救命呀！” “你到底在玩什么？”黑凡皱着眉头将一条终于不再只有白色和红色的青白红黄绿交接的蛇从树干上拎了起来。 红黄绿是果子的汁水，白是她本身的颜色，可是现在已经不多了。另外的红色是她眼睛和被砸出的颜色，青——自然也是砸的。 56效果（3） 苏素被砸了个鼻青脸肿，她张开嘴巴，有些艰难地说道:“刚刚我看有个果子跟子弹一样地往我砸过来，等我用嘴接住之后，它就一点后劲都没有了，所以……” “所以你觉得那是你修炼了三千年所得到的成果对吗？”黑凡拎着苏素晃了晃，把她的眼泪都给逼出来了。 “疼，要散架了——”苏素想缠到黑凡的手上，刚一弯腰，就疼得她直往嘴里抽气。索性放弃，把自己瘫成了一条橡皮筋，但这样也不行，黑凡手一动，她还是疼得直抽气。 好在黑凡不是一个虐待狂，他见苏素疼得厉害，便把她放在自己的掌心里捧着。 不过，他嘴里却不饶人:“三千年呀？” 三千年，就这成果？那没开灵识的蠢物也混不成这样吧！至少，人家不会自己去找人砸。 “嗯？”苏素有些惭愧地把脑袋扎到了黑凡的指缝里。 她刚刚就是很帅气地把果子接下来的，怎么后来就能这样了？难道她的能力是跟刚练“六脉神剑”的段誉一样，时有时无，不到危急时刻不起作用？ “其实——”黑凡不知道接下来的话他该不该说，他怕他说了，这臭蛇会直接咬住他的手指头。 “其实什么？”苏素抬起头来问道。 “那个果子是我给你的。”黑凡说道。 苏素眨眼:“啊？” 那个到她面前就停下的果子是他丢过来的，怎么可能？少往自己的脸上贴金了好吗？ 黑凡瞪眼:“啊什么啊，不信？” 苏素点头，她就是不信。 与其信他，还不如相信是因为自己的“六脉神剑”发挥失常。 “不信就试试。”黑凡说道。 还不相信他的实力了，那我就让你再开开眼界。不知道为什么，他就特别地不能接受她对他的质疑——特别是关于他的能力，长相，人品……方面的。 简单来说，他希望她把他当做神一般来看待。 “试试就试试。”苏素支起身子，一脸的傲娇。只不过这表情只坚持一会就消失，腰疼背疼，头疼，尾疼的感觉让她马上就变成了龇牙咧嘴。 黑凡将苏素轻轻地放在树干上，然后飞身到高处，摘下一个果子朝苏素丢过来，就像之前似的来势汹汹。 又招呼不打一声就来真的呀！只不过是试试，干嘛往她的方向丢？万一失手了，她是不是又要被砸一下？ 她如风中残烛一般的小身体可再经受不了半点伤害了。 果子即将到达，抱怨，后悔，纠结什么的也已经没了用处，苏素做出戒备状态，期望自己的“六脉神剑”这次能出现。 果子转瞬即到，到了之后，似乎停了一下，似乎又没停。 停不停不重要，反正最后的结果是它直接就带着苏素飞了出去。 啊？怎么会这样？黑凡呆了一秒，之后就想起，他——好像忘了用术法了！ 黑凡飞身出去，见那条青红相间的蛇跟死蛇似的飘在湖面上——果汁已经被湖水漂去了。 衣袂飘飞，黑凡凌波于水面，伸手从湖里捡起了还维持着一脸不可置信的苏素。 “你没事吧？”黑凡把苏素放在手心，将她大张的嘴给捏了起来。 苏素的脑袋一片空白，连身上的疼痛都感觉不到。好半天之后，血红的小眼睛才聚焦，她听到隐隐约约像是从天际传来的话语——你没事吧？ 她看着黑凡的嘴一动一动，那就是说，这句话是他问的喽！他那么大的眼睛是瞎的吗？怎么就觉得她这幅狼狈的样子是没事。 苏素张嘴，可嘴不能张得太开，她缓缓地从嘴里挤出几个字:“我不理你了，哎哟……嘶……” 被撞出窍的灵魂回来了，随之，那痛感也回来了。 苏素疼得龇牙咧嘴，再配上她全身青紫的模样，要多恐怖就有多恐怖。 黑凡心里惭愧，也就不把苏素这可怕的模样放在心上，他揉揉苏素红肿的地方，却惹得她直接咬在了他的手指上。 ——这是苏素变成蛇之后的处女咬。 苏素咬了黑凡之后，立刻就把他给放开了，不是因为觉得这样不好，是她实在是太疼了。 红肿的地方怎么可以揉，万一是骨头断了，被他再揉错位了要怎么办。 “你别碰我……”苏素瘫在黑凡的掌心气若游丝的说道。 “好，不碰，不碰——”黑凡把手指从苏素的身上移开，把她捧到眼前真挚地说道:“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刚刚太忘记了用术法，再来一次可以吗？我保证，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失败的。” 刚刚他迫不及待地想在苏素的面前证明自己，可一着急，就失手了。看她现在是对他的能力更怀疑，他就更想要证明自己了。 “我不要……”苏素想都不想的拒绝。 “不行。”黑凡竖起眉毛:“你就得要。” 黑凡可不想在苏素的心里留下自己其实是个草包的印象，就算苏素说了不同意，他还是右手一挥，那树上的果子就落下几个，来势汹汹地往这里飞过来，目标是他的右手。 我命休矣！苏素把自己蜷缩成小小的一坨，把头塞进了自己的身子底下。 许久之后，除了刮过几阵风之外，并没有被果子撞飞的感觉，难道这丹顶鹤其实真的有两把刷子？ 苏素把头抽了出来，小心翼翼地先睁开一只眼——一片红色？ 什么情况，难道她已经死了，到了地狱的血海了？ 勾魂的牛头马面，十殿阎罗和黑面判官呢？ 苏素怵地将两只眼睛都瞪大，发现她眼前的那片红色还在滴溜溜地转。眨眨眼，这才看清，原来是那飞来的果子就在她的眼前停下，由于靠得太近，她看不到别的。 “相信了吧！”随着黑凡的声音，那一只在转的红色果子掉入水中，溅起几朵小水花之后，就往下沉了下去。 黑凡看着苏素，表情很是自豪，他就说嘛，自己的术法是很厉害的，刚刚那就只是意外。 60 咬人 这柔柔软软的触感是？苏素将眼睛抬起，聚焦看向那被她咬住的地方。 她的身子还是太短了一些，这样直直地咬过来，离她原定的目标还差那么一点点。 所以…… 只是嘴巴碰着嘴巴，没关系的，苏素想着，就要放开咬着黑凡嘴唇唇珠的小牙。 “臭蛇，你亲我呀！”黑凡被苏素咬得有些疼，本能地伸出舌头往那地方舔了一下，正好就从苏素正张开的嘴里扫了过去。而苏素正赶上蛇的天性发作，要张嘴的同时，正好伸出她的舌头。 这温润的触感？这就不是单纯地嘴唇碰嘴唇了，苏素猛得将舌头收回，好在她的舌头细小，免去被牙齿咬伤的风险。 天哪，她和他**了？苏素觉得有些恶心。她和一个男人**了呀，虽然是无意的。 人家从树下掉下来，摔跤，猛回头之后虽然也会嘴唇碰嘴唇，但没有碰到舌头好吗？ 不过—— 他应该觉得更恶心吧！她现在是蛇耶！苏素可不敢想象自己的舌头从蛇嘴里扫过还碰到它舌头的感觉。 他不但被**了，还被蛇吻了。 “臭蛇，你怎么了？”黑凡手里拎着已经石化了的苏素。 她是不是真的很疼呀？难道他真的做的太过分了？黑凡难得地反省自己。 “没什么？”苏素回过神，已经没了之前的火冒三丈和各种不爽：“你能送我回去吗？” 与刚刚要回去舔舐伤口不同，她现在更多的是不敢去看他。 “可以。”黑凡说道：“不过……算了，以后我会像你证明，其实我真的是很厉害的。”他现在还在为这件事耿耿于怀呢。 黑凡这次没有逼迫苏素，他的身形随风而动，不一会，就到了苏素的洞穴门口。 “要我送你进去吗？”黑凡用脚拨开洞口的杂草。 臭蛇就住在这种地方哦，硬邦邦的没有床，又没有喷泉假山，也没有亭台楼阁，挺可怜的呀。 “不用。”苏素说着在黑凡的手里扭动:“哎呀，疼……” “你疼成这个样子不能再住这里了，和我回家吧！”黑凡把伸向洞穴的手又收了回来。 万一，这臭蛇疼死了，他下次欺负——证明自己的能力给谁看。 苏素眼见就可以到自己的避风港湾了，却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离它越来越远。 跟他回家？她才不要呢，若他老老实实地跟他的美人妈妈说了她咬他的事，那她直接羞死算了。 这就是一个耿直男孩呀！ “不要！”苏素叫着，想从黑凡的手上挣脱。 “你别乱动，干嘛不要呀，我家里有好多好多好吃的呢！”黑凡把苏素拎到眼前说道。 看着那一片殷红的好看的嘴唇上还留着两个浅浅的牙印，他还又舔了一下，微微皱眉：“臭蛇，你咬人还挺疼的嘛！” “我现在就想待自己的家里。”苏素说道，她自动忽略了黑凡说的“咬人挺疼”的那句话。 这要叫她怎么接？说其实她咬人一点都不疼？还是故作大方地要他咬回来？ 她才不干呢，她觉得她若真的说了后面的那句话之后，黑凡十有八九会咬回来。她这么一身伤呢，碰一下都觉得疼，更何况是被咬。而且，他用这个形态咬还好，万一变换做原型咬，再一个不小心，她就可以去见马克思了。 “那好吧。”黑凡也为自己不小气狠狠地砸了苏素两下而有些愧疚，他将苏素轻轻地放到洞里:“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下次过来时带给你。” 用好吃的东西做补偿，应该可以吧！ “没有！”苏素忙不迭地摇头，现在黑凡在她的眼里，那就是一颗行走的灾星，还是离他越远越好。 “真的没有吗？”黑凡有些失望。 “真的。”苏素说完后，对着黑凡摇尾巴:“我走了，你也快点回家吧！” 说完之后，她不理会黑凡，直接顺着她洞穴的小道回她的窝去了。 看着她头也不回的身影，黑凡想了想，便化做原型，拍着翅膀凌空飞远。 接下来的几天，黑凡不知道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手脚，一直没有再次出现。 他大概是修炼去了吧！苏素想着，挺开心也挺失落。她已经好几天没有说话了，这里既没有手机，也没有电脑，就只有美丽的风景，她有些寂寞了。 因为苏素修了三千年的结果就跟没修似的，所以她没什么心思修炼。这天在树上解决完午餐后，她爬在高高的树枝上远眺。 湖很大，看不到边。山很宽，也看不到边。 湖的外面是什么？山的外面又是什么？这个世界不可能只有她，黑凡，美人阿姨和兔子先生几个生物的。 而且，现在除了她，其他人都不在，这就说明，他们在其他的地方。 早知道就让那个黑凡带她出去了。苏素对于自己拒绝黑凡提议的事情有些后悔了。 苏素曾经往外走过，但因为迷路而回到了原地。但是，她如果顺着湖岸一直往一个方向去，或者，沿着山脚往一个方向去，她是不是就能靠着自己的力量到另一个新的地方去了呢？ 苏素难得地立即将自己的想法化做行动。她爬下树，也不再丢树枝，直接就找了一个方向往前游去。 我也不游太远，一会就回来，就算一时回不来，随便找个洞也能对付一晚。苏素抱着这个想法，顺着湖岸，渐渐地远去。 湖岸很平整，而苏素还有得天独厚的爬树与游泳技巧，就算是一些高大的岩石和宽阔的水洼也难不倒她。 也许，这就是三千年的成果吧。 在天擦黑的时候，苏素撞进了一个无色无形却宛若有实质的软墙里，然后，她被弹了回来。 这是怎么回事？苏素奇怪地想到。她再一次向前，却又再一次地被弹回。 这难道是她在小说里看到的各种结界？ 62 萤火虫 苏素再试着往那结界上撞，却再一次如果刚刚那样被弹了回来。 好好玩呀！这感觉就跟玩蹦蹦床似的。 苏素玩心大起，她见左右无人，便再一次地撞上去，又再一次地被弹回来。 她孜孜不倦地在玩着，可落入在山边看着她的人的眼里，她就像一条希望逃脱却又无能为力的可怜的小蛇。 这里不好吗？她为什么一定要往外面去？娘说了，外面的世界对她来说还很危险，她还不能应付呢。 天渐渐地黑了下来，苏素放弃了她那个给自己定的回窝的决定，她窝到了一块岩石的下面的杂草堆里，现在她只要有个能防风避雨的地方就够了。 她这一路走来，除了见到一些小昆虫和白兔和小鸟之外，就没见到过任何其他比较大的有攻击性的动物。 而且，她还傻乎乎地对着那些个东西一个个地打了招呼，可它们除了飞走之外，就是好奇地看着她了，倒没有一个和她搭话地。也不知道它们是不想和她说话，还是它们只是黑凡说的那些没开灵识的普通动物。 天完全黑了，苏素见今晚的月色不错，便从自己的临时小窝里爬出来。她爬到了那块突兀出来的岩石上。 天上有好多的星星，地上也有好多的星星。一群群如星星一般的萤火虫在结界内外的湖面上，草丛里飞舞。 其中有一群朝着苏素飞了过来，之后便围绕着她飞来飞去。苏素很欣喜地支起身子感受这被它们包围的神奇时刻。 好浪漫哦！苏素贼兮兮地心想，这时候要是有一个帅哥陪着，那就更浪费了。 只不过，这都是奢望。现在她想找个说话的人都费劲，到哪里去找帅哥呀！ “小萤火虫呀，小萤火虫，你会说话就好了。我好无聊呀！”苏素仰着头对在她身边飞舞的萤火虫说道。 “我会呀！”从空中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 “啊——” 谁在说话！苏素有些吓到，她只是发出了一些无用的感慨，她这是得到回应了是吗？ 苏素瞪大了眼睛看向那大概是声音传来的地方。 可那里除了一群萤火虫之外，便再没有其他的什么东西了呀！ 这是幻听吧！难道她真的太孤独了？但她前几天也和黑凡说过话了呀！ “我在这呢！”刚刚苏素听到的那女声又再一次传过来，这次苏素听清了，这声音是从结界的那一边传过来的。 原来不是幻听呀！ 苏素看向哪里，见萤火虫群中，有一只萤火虫的光越变越亮，最后，它竟然变得有一个普通人那么大。 光晕淡了下去，那里出现了一个十七八岁的美人。 她长得虽不如陆清依漂亮，但还是非常漂亮了。 毕竟，陆清依“西隽山第一美人”的称号最开始是自封，到最后也成了公认了。 她穿的衣服很神奇，像是有一层光在里面流动。 美人朝苏素抛了一个媚眼—— “我叫莹莹，你呢？” “莹……莹……”苏素张大了嘴，她现在就只能有这个反应。 萤火虫真的说话了……不对，是萤火虫变成人了。 过了好一会之后，苏素才将自己的嘴给闭上了，她用尾巴揉揉有些酸胀的嘴巴对着那个正在好奇地看着她的美女说道:“我是苏素。” 真是没定力，又不是第一次见到动物变成人，她怎么还这么吃惊。 苏素忍不住鄙视了一下自己。 “苏素，挺好听的名字。”莹莹走向苏素，然后伸手像是摸在了一面看不见的水墙上:“哎，结界还在……对了，你怎么会在那里面。” “我就是在这里出生的。”苏素见她往这边走，也朝她游了过去，只不过几步之后，她就被那熟悉的感觉给挡下。 “你在这里出生的？”莹莹皱着眉头不解:“你怎么可以在里面出生呀？这里是陆上尊和黑上仙共同设的结界，非等闲之辈是到不了里面的。” 苏素无奈地摊尾巴，嘴里说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上次兔子先生也问过我这个问题的。” “你也不知道呀！”莹莹用手指点了下额头，之后便看着苏素问道:“对了，兔子先生是……” 话未说完，莹莹就停下了。能进入这个结界的兔子除了那只之外，还能有谁？她将自己要问的话收了回来，转而问道:“对了，你那里面好玩吗？跟外面比起来怎么样？” “一点都不好玩，十天半个月也遇不上一个能说话的人。”苏素说道。 莹莹点头:“这一片是挺难遇到人的，不过集市上的人就多了。” “集市！”苏素想掏掏耳朵，但半天没找到自己的耳朵，但尾巴已经举了半晌什么不做也尴尬，她只好用它挠挠头:“这里有集市？” 她听到了些什么，这里不是群妖修炼的地方吗，竟然会有人类聚集地才会出现的集市。 “是呀，你没逛过哦。”莹莹像看乡巴佬一样地看着苏素。 “没有。”苏素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不但没逛过集市，就连这里都还没出去过呢。” 原来外面还有一个很大的，她完全不认识的世界呀，真想去看看。 “那等哪天我们一起去吧。”莹莹兴高采烈地看着苏素，她挺喜欢逛街的。 不过过了一会之后，她又有些颓废了:“不过素素，你有办法从那里边出来吗？” 她刚刚可是有见到苏素像撞到了棉花里又被弹了出去。 原以为这里只是不能进的，没想到也不能出。 “从这里出去呀？”苏素想着，便扬起身子，往那结界里重重地一撞，那结界就如同之前的无数次一样将她弹了回来。 “不行呢！”苏素盘成一团后说道。 “那怎么办？”莹莹也是难得找到一个愿意陪她逛街的人。 “我也不知道……”苏素说着便将头低了下去，不一会之后，她又像弹簧一般弹了起来:“对了，我可以去问问黑凡。” 她见他每次出入都很顺利的样子，大概他有办法破这个结界吧。 64 心理阴影 她好像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到黑凡了，而且，只要一说起他的名字，一想到他，她就觉得自己的腰有些酸痛。 上次那事是不能全怨他啦，但是，他也脱不了干系。是他在她残破不堪，伤痕累累的身体上雪上加霜的。如果不是因为这样，她也不会躺在自己的小洞里一连好几天连身都翻不了。 “素素，你怎么了？”莹莹看着苏素突然就咬牙切齿的模样问道。 “没什么。”苏素摇头:“就是想到黑凡我腰疼。” 苏素说着，还扭动了几下自己的纯正的“水蛇腰”，感觉到那里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错觉，苏素摇头，这都是错觉。都怪那只丹顶鹤了，害她都出现心理阴影了。 “你干嘛想到黑凡就腰疼呀？”莹莹又问道，这是个什么样的奇怪的联系呀，她怎么就弄不懂呢。 “你都不知道，黑凡他是有多坏，而且技术一点也不到家。”苏素想到黑凡对她做的事，白色的脸就气得通红。他要是技术好一点，她能那么惨吗？ 苏素不知道的是，她这表情动作在莹莹的眼里就变了味。 莹莹瞪大了眼睛看着苏素:素素羞红了脸，还害羞地说他“很坏”？还说他“技术不好”？她说想到黑凡就腰疼？又坏又腰疼又技术，那就是做了那件事了吧！ 怪不得她能在这结界里面呢，原来如此呀！莹莹的脸上突然就有了玩味的笑意。只不过，她怎么跟她说这些呀，她们认识还不到一天呢！ 大概是素素和她一见如故？这样的话，那她也要报以同样的感情了。 还好，她对这小白蛇的映像还是很不错的。那就把她纳入自己的朋友范围之内好了。 “莹莹，这里的街是怎么样的呀？”既然暂时见不到黑凡，她也暂时出不去，就只能和莹莹聊聊逛街的事，过过干瘾好了。 “这里的街可大了……”莹莹也乐得和苏素说话，说道兴起时，还用法术幻变了一张柔软的床出来，自己躺在上面，很是舒服。 苏素就有点怨念了，这个卧谈会开的，人家高床软枕，自己就只能趴硬石头上面。 什么时候，她才也能用法术，能变成人呀！ 莹莹是想过也给她变出一张床出来，可是有那结界控制着，她的法术过不了界。 说着说着，二人便都睡着了。第二天，苏素醒来的时候，发现那边莹莹躺的床虽然还在，但人影却已经不见了。 “莹莹，莹莹——”苏素大喊了几声，却一直没听到有人回答。 她难道是走了，苏素想到。又往那床看了好一会，苏素有些失落地游向水边——心情不好，但牙还是要刷，脸也还是要洗的。 闭着眼睛将整个头扎进水里，苏素感受温暖的湖水漫过她的脸颊，之后，她有些困难地抬起头，大声地喊道：“我的七寸呀——” 65 戳 “说过多少次了，你没七寸长的。”黑凡用长长的嘴轻轻地啄了一下苏素的脑袋。 “那就是三寸？”苏素回头用尾巴揉揉脑袋说道:“差不多了，那么吹毛求疵做什么。” “三寸你也悬。”黑凡见苏素揉着脑袋的尾巴，突然觉得无名火起，用嘴巴再在她头上敲了一下，惹得她龇牙咧嘴却对他无可奈何之后才心满意足地把自己的脚从苏素的身上移开。 “好痛！”苏素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只不过因为她眼睛天生是红色的原因，她的白眼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不过也不亏，她因此逃过被黑凡再踩在脚下的劫数。 她看着眼前的优雅而高贵的丹顶鹤问道:“今天心情这么好，用这形象出境呀！这就很好嘛，你知道，你这个形象要比那个形象要……” “要什么？”黑凡把爪子捏得“咯咯”响，示意苏素注意自己接下来要说出来的话的用词。 他的鹤形与人形都是最完美，最无懈可击的好吗？ “要……”苏素的眼珠子转呀转，这是个无解之题，她要是说他人形更好看，可他却更满意自己的鹤形呢？反之，亦然。 最后，她生硬地转移话题:“黑凡，这里要怎样才能出去呀？” “哼！”黑凡瞪了苏素一眼，他才不会叫她随便就糊弄过去呢，这笔账先留着，下次连本带利一起算好了。 对了，她刚刚说什么来着？ “这里不好吗？”黑凡用爪子尖不轻不重地戳着苏素的身子问道。 力道控制在不会伤了她，也让她回不好受的范围内。她要是走了，他到哪里再去找她。这么好玩的一个玩具立马就要逃出手掌心的感觉还真叫人讨厌。 昨天还看她一下下地往结界里撞，虽然知道她早晚有一天会向他提出这个要求的，但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突然。 这个结界是父母为了他的安全而设，经过这些年的辛勤修炼再加上他的天资聪颖，他早就不需要了。还留着它，还不是因为弱得像条肉虫似的她在里面。 她怎么就不知道他的良苦用心呢，真是条白眼狼……蛇！ “好是还好啦。”苏素拨开黑凡捣乱的爪子说道:“但里面十天半个月都碰不到一个能跟我说上一句话的人，好无聊。” “十天半个月很快就过去的。”黑凡不厌其烦地继续戳。 “这个十天半个月很快就过去，可是还有下个十天半个月，还有下下个呀！”见黑凡的爪子如跗骨之蛆般怎么也弄不掉，苏素只好移动自己的身子躲开他。离得远了，被他长腿一拨，就又被他弄回去了。 “你在洞里修炼，不说几个十天半个月，就是几十，几百个也就一下过去。”黑凡说着继续戳，一会之后，觉得这样不是很方便，就化为人形，顺手把苏素给抓到了手心里放着。 66 好奇 “好吧，其实我是和莹莹约好了去逛街的。”苏素抬着头说道。 “逛街？”黑凡要往下戳的手指顿住:“那有什么好玩的。” 怎么他认识的从母亲到侍女的所有女性都对逛街又谜一样的兴趣。 “当然好玩啦，莹莹还说那街可大，东西可多了。衣服，首饰，吃的，喝的……应有尽有的。”苏素想象着漂亮的衣服，精致的首饰在自己的眼前飞舞。 她这么着迷的另一个原因是莹莹说这些都是不要钱的，只要付出几年修炼的灵力就够。 修炼多简单呀，她睡一觉就几百上千年过去了。 “你买了衣服和首饰要穿戴在哪里。”黑凡用手指捏着苏素的头，另一只手的食指从她的头一直划到了她的尾巴尖。 “你不要拿你那根东西戳我啦……”苏素不悦地摇头，在看到他的手指出现在她的眼前的时候，忍不住对着那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咬了一口。 “喂，你咬人哦，轻点！”黑凡把自己的手指抽了出来，见上面有几个淡淡的牙印。 二人在交谈，殊不知他们的话听在别人的耳里就变了味。 在结界外的大床上，一只不小心化做原型躺在大床正中间的萤火虫听到结界里传出来的声音后，突然就瞪大了双眼。 黑凡拿东西戳素素，素素又咬了他？光天化日之下，他们就情不自禁地做这种事情，那也……那也太劲爆了吧。 莹莹努力地朝声音传来的方向张望，可自己的个子小小，除了她这张大床之外，她什么也看不到。 怎么办？好好奇哦。 莹莹想到:要尽快地爬到能看到情况的地方，那变成人形是最快的方法。可她要是这时候变成人形，黑凡非得被吓得不举不可。 黑凡要是被吓得不举，她怕是要被整个西隽山通缉了。为了素素的幸福和自己的小命着想，这个办法作废。 少不得就靠自己的几条腿吧！莹莹苦哈哈地艰难地迈开自己的六条腿，往大床的边沿爬去。 心里止不住地悔恨，她把床变得这么大干什么，这么长的距离，那是要爬多久呀！ 可她历尽千辛万苦爬到大床的边沿，看到苏素和黑凡的时候，就忍不住要吐出一口老血。 黑凡正把蛇形的苏素捧在手里聊天，哪里又什么“戳”，哪里有什么“咬”呀！哦，是了，黑凡是戳了，可人家用的是手指好不，素素也真是的，说什么“那根东西”，害得她都想歪了 “嗯，这是个问题呀。”苏素咬着尾巴说道。 她是能买那些东西，可这些东西要戴哪里好呢。 华丽的衣服？苏素看了一下自己棍子似的身材，她该买的应该是华丽的指套吧。 指套？ “至少，我还是能带戒指的。”苏素对着黑凡摆动着自己的尾巴说道。 她现在的身材，可不就是为了戒指而存在的吗？ 67 戒指 “戴戒指……”黑凡低声地嘀咕两声后，脸上突然浮现出一个奇怪的笑容。 他将苏素放下，而后取下自己的一束头发。 “你干什么？”苏素好奇地看着他在哪里瞎忙活，总觉得他有阴谋。 “等等你就知道了。”黑凡对苏素施了一个定身咒，然后将她扯成笔直的一条，把头朝下地夹在了自己的两个膝盖中间。 “你干什么，这样很侮辱蛇好不好。”苏素的身体虽然动不了，但嘴还是自由的，她不悦地大声喊起来，可是由于被他的腿挡着，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嘟囔声。 “一会就好了？”黑凡说话间，就把自己的头发缠到了苏素的尾巴上，缠到了最后，黑色的头发变成了一个银色的小环将苏素的身子套住了。 给她加个定位，以后随便她在哪里，他都能随便地找到她了，一箭双雕。 不得不说，他真是太聪明了。 之后，被解除了法术的苏素回头看自己略微有些不对劲的尾巴。 这指环是挺好看，但有个重要的问题要解决。 她竖起了尾巴对着黑凡摇了摇:“你把这个东西弄在我这里，我还怎么走路？” 黑凡转了一下眼睛，之后那套在苏素尾巴上凸起的指环立刻变成了平面，仿佛就是她身体的一部分。 问题就这样简单地解决了，他真是一个天才。黑凡得意地想到。 “我以后长大了怎么办？”苏素还有问题。 虽然她花了三千年的时间从筷子尖长成了筷子头，但她也是有长大的好吗？现在她尾巴上被套了这么一个玩意，以后她又长了，那她的身体不是就要被勒成奇形怪状了？ 黑凡翻着白眼说道:“它跟你一块长大。” 这个问题他早就考虑到了好不好？她以为他和她一样笨呀！ 是吗？苏素看着自己尾巴上的东西将信将疑，她用下巴蹭了蹭那银环，又说道:“银色好像不是很显。” 她还是挺喜欢银色的，但她现在是白色的，银色戴上去的话，好像不是很显眼呀。 “你真麻烦。”黑凡把苏素拉成一条线之后说道:“银色好看，就银色。” “真不能换个颜色？”苏素弱弱地问道。 “没得商量。”黑凡回答。 “那好吧。”苏素又蹭蹭，突然就抬头去看黑凡:“你干嘛送给我这么一个奇怪的戒指？” “哪里有这么多话。”黑凡不想回答。 “为什么……”苏素打算刨根问底。 “还想出去吗？”黑凡龇着牙。 “想！”苏素回答，之后，她做了一个把自己的嘴巴拉上拉链的姿势:“不问就不问了嘛！” “好了，你可以走了。”黑凡把苏素放在地上。 陪她去逛街？他还没有那么闲呢。 “那这结界——”苏素回头指着那看不见的结界问道。 “什么结界？”黑凡摊手。 “就是这个呀！”苏素像之前那样撞向那看不见的围墙。 那如棉花一样软绵绵的触感没有再出现，苏素收力不及，一个跟头栽了出去。 68 上街 苏素摔了个大跟头，她气呼呼地回头，就见黑凡笑出了牙花子，一双已经有凤眼趋势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耍我很好玩吗？”苏素往黑凡的地方做了一个鬼脸，得到了他挥着拳头威胁。 小样，今天先放过你！苏素恨恨地把头转回来，她技不如人呀！ 只不过那传说的街路要往哪里走，苏素两眼一抹黑。 说要带她去逛街的莹莹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要她回去问黑凡的话，那还不如就她自己瞎摸索呢。 正迷茫着，一只小小的萤火虫飞到了她的面前:“素素——” “你……莹莹，你没走呀！”苏素看着那只萤火虫惊讶地问道:“刚刚你去哪里了，我都没看到你。” 莹莹停下收起翅膀说道:“我一直都在呀，只不过睡糊涂了化成了原型，就这么小小的一点躺床中间去了。” “哦！”苏素用尾巴挠挠头，怪不得呢。 “走吧！”莹莹对着在结界内的黑凡点头当做打招呼，只不过她这么小，也不知道他看到了没有？应该是看到了吧，他都指着苏素对她做了一个“照顾好她”的口型。 “好！”苏素兴奋地跟在莹莹的身后——要去买不花钱的好东西了。 莹莹飞了一段时间后，觉得这效率实在是太慢，便化为人形，把苏素抓起来往怀里一塞，然后乘着风往街路飞去。 “素素，还好吧！”到了路口后，她将苏素掏出来捧在手上关切地问道。 “很好，很大又软软的！”苏素眯起一双红色的蛇眼说道。 怪不得男人都喜欢女子的大胸呢，这被它们软软的围绕的感觉真是美妙极了。 “谁问你这个了，你条小色蛇。”莹莹看着苏素一副迷妹般的模样，觉得有些好笑，便轻轻地弹了一下她的脑壳说道。 “本来就是嘛！”苏素说道。 “等你化成人形了，肯定要比我更大的。”莹莹比了一个s形说道:“狐族的人形最魅惑，蛇族的人形最妖娆的。” “是吗？”苏素努力地睁着小眼睛说道。蛇族的人形最妖娆，那她真是赚到了！ 虽然她从前的胸也挺壮观，可是那时她身材上也就只有那么一个优点。 等等，她会不会变成蛇族里的唯一例外？真是这样的话，那她就糗大了。 “当然，没有例外的。”莹莹说道:“走，带你去见几个蛇族的老板，你自己看了就知道了。” “好！”苏素有些迫不及待了。 踏入街道后，苏素便觉得自己的眼睛不够用了。她不知道这是不是她见过的最繁荣的街，但肯定是她见过的最怪异的街。 原本她还以为自己爬在路上到处逛会很奇怪，但进去了之后，便知道了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街上的小贩顾客各式各样，有人形的，有兽形的，也有半人半兽形的。 而且在这大白天里，街道上还经常发出一道道奇怪的光，那是各种灵兽在做形态转换。 而各式灵物变成的人形也叫苏素目瞪口呆。觉得自己曾经看过的电视剧都是假电视剧。 电视剧里的蝴蝶变成的大多是妖媚的女子，但她前面不久那只蓝色小蝴蝶发光之后变成的刀疤大汉是什么东西。 你说你变就变吧，变完全一点也好呀，你还留着那对漂亮的翅膀做什么，你不觉得违和吗？ ——又不是维密天使。 那头吊睛白额虎你变成一个身轻体柔易推倒的小萝莉是个什么意思？ 你如果是小花猫变成这样我还能接受点，可你是万兽之王呀。 69癞蛤蟆 还有前面那个，你一会变鸟，一会变猫，一会又变狼的，是走台步吗，苏素看了半天，也不知道他是个什么妖了。 莹莹也是好奇，拉着苏素好奇地上去问了一下，却没想到惹得她哇哇大哭起来。那人也忘记了自己本来到底是个啥了。被莹莹一问，一下就悲从中来。 “”对不起呀，戳到你心里最深沉的痛了。”莹莹带着抱歉说道:“不过，如果真想知道的话，是不是可以考虑把金丹给毁了，那样准能恢复成原型。” 苏素没说话是因为她想不到，竟然有人把自己是个什么都给忘了，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接着，她见那人突然就抬起手，要往自己的天灵盖拍去，真有按莹莹说的去做的趋势，忙用尾巴按下她的手劝说道:“哎，你别呀，你别听她胡说呀，练成人形多不容易，何必为了那没什么用处的原型自毁金身呢！” “可是我不知道，我难受呀！”那个人说着，身上白光一闪，又开始变身了。 看着自己尾巴拎着的东西，苏素的身体僵硬成了u形，这人突然变身也不通知一声，她现在要怎么办呀！ 她尽量表现得自然把尾巴悄悄地转向莹莹，可是却发现她早跑到离她三米开外的地方去了——没义气的家伙！苏素腹诽着，她硬挤出一个笑容对尾巴上趴的那东西说道:“其实不知道也没关系的啦，我觉得你现在这个癞蛤蟆的样子也挺好看的。” 苏素说完后，觉得连自己都不相信，谁会觉得变成癞蛤蟆是不错的事。人家西方童话里的巫婆都没这么狠，最多就是把那个王子变成青蛙罢了。 “真的？”那全身长满疙瘩的癞蛤蟆眨着昏黄的眼睛问道：“我这样真的很好？” 苏素深吸一口气，原本就因为害怕而苍白的脸因为害怕加恶心变得更白，她说道:“呃……或者你可以换一个。” 要她对着一只癞蛤蟆说好看，确实有些难为她了。 突然，趴在苏素尾巴的东西一蹦老高，眼见着就要扑到苏素的脸上去送上一个“禁忌之吻”了。 苏素可不希望这种事发生，当时也不管自己的行为是否会对这只癞蛤蟆产生强烈的心理伤害，立刻就缩着身子往后躲。 那癞蛤蟆蹦到地上后并没有不高兴，她一下就蹦到苏素的跟前:“我记起来了，这就是我的原型。” “啥？”苏素的下巴直接就撞到了自己的尾巴上，她是癞蛤蟆，她怎么比她还要可怜呀！想起自己叫她换个造型的话，苏素咧着嘴马后炮一般地补救:“嗯……其实，你是最漂亮的那只癞蛤蟆。” “真的？”那癞蛤蟆看着苏素问道，那个恶心的模样让她觉得自己全身的鳞片都撑开了。 “是的。”苏素闭着眼睛，违心地点了一下头，善意的谎言总比恶毒的实话要好听。 可苏素没想到的是，那个癞蛤蟆小妹妹张开大嘴哭了起来:“哇，我是最漂亮的，呜呜……” ——这又是怎么了？ 莹莹看着焦急的苏素，在一边不怀好意地吃吃笑:“素素，我记起来了，癞蛤蟆精不能夸漂亮的，要说丑。” 70 点菜 和那个被苏素改口称为天底下最丑的癞蛤蟆告别之后，苏素嫌弃自己走得太慢，索性就就顺着莹莹的手臂爬往她的肩头，莹莹把一双漂亮的眉毛皱得跟苏素似的：“我说素呀，咱要爬先说一声，你这样悄无声息地突然往上爬，吓得我一哆嗦。” “免费的手臂按摩，还嫌弃呀。”苏素厚着脸皮说道：“劳驾，爬累了，帮我一下。” “你还真是给点阳光就灿烂。”莹莹虽然说着嫌弃的话，但终究还是把苏素拎起来：“你准备怎样？” “把我放在你的肩膀上呗。”苏素涎着脸说道：“要自己走路，真的好累呀。” “腻又不是鸟，放什么肩膀上。”莹莹把左手手腕伸到苏素的面前：“自己卷上来，给我当个手环。” “好！”苏素听话地卷了上去。 莹莹打了个冷颤，她把苏素摘下来放在自己的肩膀上：“坐好了哈！” 苏素那冷冰冰的身子，真叫人受不了。 “知道了。”苏素用尾巴卷住莹莹的一撮衣物：“走了。” 之后，苏素就觉得自己做了一个英明的决定。莹莹确实也很对她的脾气，就像是现在，二话没说就先带着她走到了一家饭馆里。 “素素，这家店做的东西最好吃不过了。”莹莹很潇洒地先把苏素往桌子上一撩，而后拿过菜单递给苏素：“随便点，今天我请客！” “那怎么好意思！”苏素嘴上虽然说着，但还是用尾巴把菜单给卷到了自己的面前。 有人请客，怎么好推辞，万一她要一推，她就同意了，那她多亏呀！ 诶——这菜的价格怎么这么奇怪呀？苏素边用尾巴翻页边想到。这些菜金不是几块钱，也不是几两银子，而是多少天？ 哦，知道了！莹莹说过这条街，甚至这座城是因为不喜欢干巴巴的修炼的小妖而存在的。 他们不喜欢修炼，但也不能不修炼，不然，该怎么进步？所以，这里的东西都是以修炼的日期当钱花的。 虽然弄明白了怎么回事，但苏素还是觉得有些怪怪的。 不过这样也好，要钱她还真没有，要修炼的话—— 看着价格，苏素在心里飞快地算了一下，以均价二百天一道菜来看，她修炼了三千多年，那至少能吃五六个道菜呢，就在这个点里吃，她能在这家店里吃上好几年的时间了。这样算起来，她还是个土豪呀。 苏素放下菜单，很满意地点了几个自己喜欢的菜，手里有经验，尾巴都能翘得高一点。这次莹莹请，那晚餐就换她嘛！ 弄清楚了怎么回事，那就开开心心地点菜吧。 苏素看到某两个菜品时，突然觉得自己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这不过，挺多人不喜欢这些的，苏素看向莹莹，打算先问一下她有没有什么忌口的。 一抬头，就看到莹莹纠结地看着她。 “怎么了？”苏素好奇地问道。 “素呀，你吃臭豆腐吗？”莹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他们的店，臭豆腐是招牌呢。” 71 榴莲 “吃呀！”苏素说道：“刚刚我还打算问你介意我点这个吗？” “素素，英雄所见略同呀！”接下来在看到苏素点的菜之后，莹莹深受感动，能够把这些不是太大众的菜吃到一处的，也挺不容易呀。 这家店主营各种有特别味道的菜，味道很不错，但苏素却发现它的生意相当地不好。 苏素很疑惑，莹莹对她露出一个“等会你就知道了”的表情。苏素带着疑惑吃东西，不一会之后，她就知道这家店生意惨淡的原因了。 西隽山里的民众能接受这奇怪味道的是少之又少。吃完饭出了门，苏素发现自己像块牙膏落进沾着水的瓷砖上，四周出现了一个以她们为中心，半径为两米的无人圈。 这要是在别处倒显得没没有，但在这人头攒动的主街上，就显得很那么特别了。 不但如此，在那个半径最边缘的人，想出了各种办法来捂住自己的鼻子。此时，苏素和莹莹得到了城市洒水车或者是垃圾车的待遇。 “素呀，有没有兴趣先到城外的小树林里去逛逛！”莹莹漂亮的眉毛又在抽动。 就因为她喜欢这家店，而且每次出来之后都是这个待遇。所以，每次她请客吃饭之后，都没有下回了。 莹莹不想辜负美食，但也不想独自遭受这被人嫌弃的眼光，所以，她每次都或哄或骗地找饭友。 城外的小树林，她是去惯了的。那里的人少，可以做些私密的，比如散味的事。 “相当有兴趣。”苏素把头扎进莹莹披下来的头发里说道。 需要这么夸张吗？她只不过就是和莹莹吃了一些气味奇怪一点的菜罢了。人家长沙的臭豆腐还全世界有名呢！ “我们走吧！”莹莹说完后，苏素感觉到一阵头晕眼花。 探头出去，就看到自己离地面至少有几百米。苏素紧紧地咬住莹莹肩膀上的衣服，免得自己被高空中吹过来的风给吹到地上去。 她又忘了，这里不是她原来的世界，飞呀，爬呀，游呀，这都不是什么稀奇事。 莹莹牌客机很快就安全降落，一人一蛇坐在溪边的大石头上聊天和——吃她们打包出来的一整个榴莲。 榴莲，在苏素原来的世界，对它喜欢和讨厌的人是一半一半，但在这里，喜欢它的人和讨厌它的人的比例是一半的一半的……的一半。 总之，莹莹能找到一个和她一样喜欢榴莲的苏素，比她招惹到西隽山三个恶人的几率还要小。 她会招惹到西隽山三大恶人吗？不会！她认识她们，可她们压根不知道她是谁。 换句简单的话说，莹莹遇到也爱榴莲的苏素，就是和在正史里，乡村小孤女遇到高高在上的皇帝，还让他不离不弃只爱她一个的概率一样。 苏素幸福地窝在榴莲壳里啃榴莲，此时，她终于体会到做蛇唯一比做人强的地方所在了。 这就是，她可以被她所喜爱的食物紧紧地包围起来。 哈，好好吃哦……苏素一边傻笑着，一边在比她还大的果肉上啃一口。 幸福得就要飞起来了……还是不飞了，飞起来的感觉并不好。 “真受不了你！”看着苏素没出息的模样，莹莹的手指在她的头上轻轻地点了一下。 之后，她眯起了眼睛。 好好吃哦……她想唱歌了！她还是不要唱好了，不然会把这唯一一个陪她吃这东西的苏素吓走的。 两个傻瓜一脸的陶醉。 72 老虎小萝莉 美好的时光好像总是会被打扰，苏素从榴莲壳里支起身子，对着眯着眼睛的莹莹问道：“莹莹，你听到什么声音没有？” 她隐隐约约听到从树林深处传来的窸窸窣窣的声音，不会有蛇跑出来吧，那就太可怕了……哎……她好像忘了，她自己就是蛇。 “有吗？”莹莹睁开眼睛朝苏素看的地方看了过去：“是有耶，有东西跑过来了。” “是什么东西？”苏素尽量得将自己的身子抬高，顺便做好随时能够逃跑的准备。 远处，一处灌木丛在疯狂地摇动，里面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狂奔。接着，苏素就看到那在奔跑的是什么东西了。 “救命。”一头吊睛白额虎大叫着朝苏素她们扑了过来。 不是吧，是老虎？ “莹莹，我们只能办？”苏素吓得不敢动，心里在思考着此时自己该如何应对。 上树？不行，说老虎不会爬树，那就只是个谣言，人家上树溜着呢！跳河？也不行，人家是天生的游泳健将。跑？苏素觉得甚至连腿都没有的自己能跑得赢四只腿的老虎。 看来只能等死了？苏素眼睛一闭，倒在她的榴莲当中。 莹莹看来不争气的苏素一眼，忍住自己想要脱口而出的吐槽。 老虎有什么可怕的？有灵性的老虎不吃有灵性的生物。没开灵识的老虎，她要对付，不比踩死一只蚂蚁难多少。 而且，她没听到那只老虎在喊“救命”吗？ “救命——”老虎大喊着扑了过来，莹莹本能地伸手，接下了一个大概十岁左右的小萝莉？ “救我！”那小萝莉边说着边往莹莹的身后躲。 “怎么了？”莹莹扭头看着那小萝莉问道。 “等等再给你说，你能先帮我摆平他吗？”小萝莉躲在莹莹的身后，探出半个身子，指着前面说道。 呈僵直状态的苏素早在那老虎变成小萝莉之后就恢复正常了。她看着瑟瑟发抖的小女孩，心想着，能让这森林之王害怕成这样的东西是什么？她们能帮她摆得平吗？ 苏素悄悄地从莹莹的身后往前方看去，之后，她的下巴都快掉了下来。 站在她们身前，怒气冲冲，火冒三丈的那个——那是一只兔子吧。 所以，是一只兔子把老虎追得到处逃命？这也太违背食物链了吧。 兔子慢慢地走近，那小女孩也许是太害怕了，随手把苏素抓在手里，一只手捏着苏素的嘴巴，另一只手拉着她的尾巴，对着那兔子做瞄准状：“你别再过来了，我……我刚刚又不是故意的。你再过来，我就让她去咬你了……” 自己这是被当做枪还是弹弓用了？被扯得直直的，连回头都做不到的苏素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个用处。 只不过，小姑娘，虽然挺感谢你这么得看得起我，不过你确定那个把你追得到处跑的兔子会怕我咬？ 话说回来，这个世界奇奇怪怪又乱七八糟的。老虎都怕兔子了，那也许，兔子也会怕蛇？ 73章 臭味 哎，好像又有些不对！蛇本来就是会吃兔子的，不过那至少也要大蟒蛇或者是有毒性的蛇吧！像她这种就筷子一样的无毒软弱的纯良白蛇，还是算了吧。 “你以为你拿了这么一条蚯蚓，我会怕——”只不过拿了一条比蚯蚓大不了多少的蛇，就认为他会因此后退，这是不是太小看他了！ 那兔子感觉到自己被轻视，迈开步子阴笑着朝着苏素她们越走越近。 要是有像苏素一样对这个世界一窍不通的人看到这画面，肯定是要惊掉下巴的，两个人，一条蛇竟然在面对一只兔子时是诚惶诚恐的。 “你……你不要过来了，我真不是故意的……”老虎萝莉的声音中带着颤抖，一边将苏素的身子扯得直直地戒备，一边往后退去。 “那个……”苏素艰难地开口：“……能不能轻点，我觉得我快……窒息了……” 她是条蛇，她不是根橡皮筋，被这样扯着，她很难受的啦！ “帮帮忙吧——”老虎萝莉带着哭声说道:“那个兔子好可怕——” “那……那你扯吧……”苏素无奈地说道。 她最受不了别人哭了，更何况还是这么漂亮的一个可爱小萝莉。看着那张脸，就能让人觉得，她提出的任何要求都是合理的，都是能答应的。 反正这么被扯几下，也死不了，就让她扯吧，也许，她还能因此长高一点呢。 只不过，就凭她们几个，能制止住那只凶神恶煞般的兔子吗？ 而且，这只兔子好像有些面熟呀？ ……呃……她是怎么出现这个想法的，明明世界上的大部分兔子都长得差不多，可这只兔子，却硬生生地被她看出点“玉树临风”的感觉？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听到了那老虎萝莉的祈祷，那只兔子在朝她们走近几步之后，突然就停下了脚步。 什么怪味？文音淼的耳朵都竖了起来。刚刚他就闻到了这股怪味，而且，离她们几个越近，这股味道就越浓！ 目光往四周一扫，他就发现了那股怪味的来源？ 这个没有棒子的狼牙锤的狼牙是叫“榴莲”吧，难道真会有人吃这种他不能够理解的食物？ 或者，这是她想出来的阻拦他的办法？如果是这样，那她的脑筋转得也不慢嘛！ 现在文音淼有些为难，他走过去对付那头对他不敬的老虎，有些不合适。她和她们在一起这么久了，一定也染上这个味道的，然后他再出手对付她，那不是连世界上最白，最香，最干净的兔子都要沾上那个味道了？ 就这样放过她……想都别想！只要一想起，那老虎竟然吐在了他身上，他就恨不得一爪子捏死它。 ——哦，差点忘记了，他可以不出手就对付她，他又不是一只普通的兔子！ 文音淼继续向前，突然就听到了一高一低两声嗝声，空气中弥漫的臭味就更明显了。 受不了了——文音淼不动声色地翻了一个白眼，怎么会有这么另人抓狂的味道呀。 文音淼恨不得立即离开这个地方，跑到十万八千里外去。 可就这么放过她，那也太让人觉得不甘心了。而且，要是被人知道他被臭味给熏走了，那他以后还怎么立威？ 眼睛一转，文音淼就看到了合适的借口，他看着那条被扯得翻白眼的白蛇，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他开口说道：“看在这里有一个我熟人的份上，我暂时放过你，要是再有下次……” 74秋后算账 “不会有下次的——”文音淼的话还没说完，小老虎萝莉就升起手发誓，她的手指间，还夹着那个让她脱离出厄运的小东西——苏素。 只不过，她现在的情况看上去有些不妙，软啪啪的，就像是一条死蛇。 “哼！”文音淼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用带着不屑和秋后算账的眼神看了她们几个一眼之后，便腾云驾雾地消失了。 看那小老虎的高兴模样，难不成她以为他会就这样放过她？真是想太多，他瑕疵必报的名声可不是随便得来的。更何况，她还把他给得罪狠了——吐在他的身上，这叫全世界最雪白，最干净的他要怎么忍受。 等她身边不这么臭的时候，他一定要把她踩在自己的脚下，然后，吐回到她身上去，让她也感受一下。 他那包含深意的一眼却没被那三个看到。苏素被掐得半死不活在翻白眼，老虎萝莉以为自己脱险了，在哈哈地傻乐，莹莹的目光被水里的一个东西吸引了过去。 确定了文音淼真的走了，老虎萝莉这才把紧张的表情换成愉悦的：“今天真是太感谢你们了，要不是有你们在，我还不知道要怎么脱身呢！” “客气了，我们也没做什么！”莹莹说着，踩着石头到小溪的中间位置，然后蹲下，手伸入水中，再拿出后，手上多了一个白色的鹅卵石。 “劳驾，能不能把我放下……”在老虎萝莉指间的苏素勉强抬起头对她说道。 掐着就掐着吧，不就是疼了点，这她能接受，但她能不能不把她甩来甩去的，她有些晕呀！ “哈——不好意思呀！”老虎萝莉边说着边小心翼翼地把苏素放在溪边树荫下的平整的青石上：“今天真是多谢你了。” “不客气！”苏素软趴趴地趴在青石上说道：“我也没做什么。” 她也不知道，文音淼怎么就突然走了，她除了被她掐得半死不活之外，也没做什么有切实意义的事。 “怎么会——”老虎萝莉说道：“他说了，是看在你们之中有个是他熟人的份上才放过我的。对了，你们谁是那个他的熟人呀！” “是素素吧。”莹莹拿着那枚她捡到的鹅卵石踩着青石又回到苏素她们身边：“我认识他，但哪有那个被他认得的荣幸。” 莹莹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他是很了不起的人吗？”不懂就要问，苏素用尾巴搔搔脑袋后好奇地问道。 “不是吧——在苏素把话问出来之后，她就听到两声不同音色的惊呼。 “你不知道他是谁吗？”莹莹伏下身子，和苏素大眼瞪小眼。 “不知道！”苏素很诚实地摇头，之后，对莹莹问道：“我应该知道他是谁吗？” “当然！”莹莹带着恨铁不成钢的口气说道：“那你是不是也不知道我们西隽山的三大势力了？” “是的！”苏素很白痴地点头：“我们这座山还有势力划分呀！” 一座山才多大，还被分成三股势力，这山大王当得也有点憋屈哦。 75 被羡慕的人 “我说素素呀，你之前是怎么活过来的？”莹莹在水里捡到宝了，边坐到苏素和老虎萝莉的身边边不解地问道。 她知道苏素没什么常识，不过依现在的情况看来，她的没常识已经超出了她的理解范围之内了。 也不知道这么没常识的她是怎么平安长到这么大，呃——好像也不是很大，反正就是她这几年是怎么活过来的。西隽山虽说没什么仗势欺人，穷凶极恶的妖，但也不是那么地平静的。 “就是在之前的那个结界里活着的。”苏素用尾巴遥指着很远的远方说道：“你知道的呀！就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个地方。” 或者说是，她们刚刚见面的地方。 “怪不得呢！”莹莹恍然大悟，边滴溜溜地把玩这手里的蛋形物边说道。 也只有在那个那么安全的地方，她才能活的这么得像一张白纸——或者说像一个白痴。 “你们说什么地方呢。”老虎萝莉见她们两个说着自己听不懂的话，便好奇地发问。 “她——”莹莹指着苏素说道：“也不知道交了什么狗屎运，竟然是在陆山主设下的给黑凡修炼的结界里长起来的。” “呃……”苏素有些无语，什么叫长起来的，是长大的好吗，说得她像根蘑菇似的。 “陆山主设的结界……”老虎萝莉听了莹莹的话之后，把一双已经很大的眼睛瞪得更大：“素素，那你是不是就见过陆山主了？” “是呀！”苏素点头，不过，这老虎萝莉用得着用这么羡慕的眼光看着她吗，好像她是交了什么天大的好运似的。 “好羡慕你呀！”老虎萝莉果然羡慕地说道：“那陆山主是不是真的如传说中那么漂亮？” “陆山主……清姨吗……她确实非常非常漂亮。”苏素坚定地说道。 陆清依确实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美人，苏素相信，就是最讨厌她的人，也绝对不会对她的美貌有任何质疑。只不过，她那么漂亮，会有讨厌她的人吗？ “是吗？”老虎萝莉的眼睛里闪着了星星：“我也好想有机会见一次陆山主哦！” 用得着这么夸张吗？苏素看着老虎萝莉的模样，偏头向莹莹想找共鸣，却发现莹莹也是一脸的花痴。 所以，她能见到陆清依当真是交了大运，那她被黑凡那么欺负就是代价吗？ 如果可以由她选择的话，在见到陆清依和被黑凡欺负这两者之间，她一定就二话不说地选择……呃，选…… 她的骨气呀！苏素很诧异地发现，自己竟然和那两个人一样花痴。 “素素，说说呗！”莹莹凑近苏素说道：“你是怎么跑那结界里去的，是怎么见到陆山主的？” 说起来，她们认识的时间也没多久，对于苏素的过去，莹莹没多大兴趣，但对于苏素见到陆清依这件事，她太有兴趣了。说不定，她能从苏素的经历中得到什么启发，倒时，她也就能见到陆山主了。 “这些我没说过吗？”苏素用尾巴点着脑袋问道。 “说过吗？”莹莹说道：“我没印象了，就算说过，你就再说一遍，小老虎……哎，小老虎，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薇舞。”老虎萝莉说道。 威武？苏素又转头去看老虎萝莉，她这副模样，哪有半点威武的架势。 76 三大山主 “是蔷薇的薇，跳舞的舞啦。”薇舞看到苏素露出那个她异常熟悉的表情之后，很无奈地解释。 每次都这样——薇舞无奈地想到。每次她以人形报出自己大名的时候，听的人都是露出这一副不相信的模样。爹娘也真是的，干嘛给她取这样一个让人不容易理解的名字呀。 想到臭老爹给的解释，薇舞更是觉得火冒三丈——我觉得这个名字很贴切呀，兽形的时候威武，人形的时候薇舞嘛！ 她叫薇舞？苏素的脑海里立刻就浮现出一句诗还是词还是什么的东东——心有猛虎西嗅蔷薇！是不是还挺应景呀？ “薇舞”这个插曲过后，苏素接着说她那并不离奇的经历，只不过这经历确实也太平淡了，没说几句，话题便结束。 莹莹听完之后，装模作样地抱着她刚刚捡到的宝贝蛋边往后面推边装出一副走之而后快的表情说道：“真是够了！我是什么运气呀？随便碰上两个人，闯的祸倒是一个比一个更大。” 她们闯祸了吗？苏素不明所以地看向薇舞，接着又看往莹莹。 目光刚落在莹莹的身上时，苏素愣了愣，莹莹手上的那颗蛋好像有些不对劲？是要裂开了吗？再定睛仔细去看，好像又没什么变化。 她是眼花了吗？不会吧，难不成蛇也会近视？那她能去找一副眼睛来戴，然后就变成眼镜蛇吗？ 苏素的思想开了一个小差，倒忘记去提醒莹莹去看她手上的那颗蛋了。 薇舞接收到苏素的疑问后，很是颓废地缩着身子叹气说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祸啦，就是比天还要大一点点的祸事而已……” 有那么夸张吗？苏素直接就把自己的身子摆成一个问号的形状。 “素素……”薇舞把苏素拿在手里，露出一副难姐难妹的表情：“我们两个人刚好就把西隽山的三个山主中的两个给得罪了。” “不是吧——”苏素露出惊讶地表情，接着又说到：“老是听你们说什么三个山主，这到底是什么呀？” 离她三步远的的莹莹忍不住用眼睛撇了一下她说道：“你什么都不知道，还惊讶个什么劲？” “应景嘛！”苏素说道：“说说呗——” “你真是——”莹莹虽然一副很鄙夷的表情，但还是给苏素解了惑：“西隽山的三大山主其中唯一的女山主就是陆山主——就是你惹的黑凡的母亲。” “这个我知道。”苏素点头，不过，回想起那个漂亮的陆清依山主，苏素觉得她惹到黑凡其实也没什么。 刚得意一陶醉，苏素就觉得身子骨有些疼，她决定把刚刚的那句话给收回来，这还是意外呢，她就已经变得这么惨了，要是当真把他给得罪狠了，她还有命在吗？ 咳——得罪了黑凡其实是件很可怕的事。 “还有另外两个呢？”苏素继续问道。 “还有一个就是薇舞刚刚惹到的文山主了。”莹莹对着薇舞努努嘴说道。 “我真不是故意的嘛！”薇舞有些委屈地低头说道。 她怎么会知道自己会在那么尴尬的情况下碰到他。 第77章 什么要出生了 苏素想当然地说道：“你也不是故意的，大不了以后避开他就是了。” “希望能够如此吧。”薇舞唉声叹气地说道。 文音淼有三个特点或者说是个性是几乎西隽山所有的认识他和不认识他的大妖小妖都知道的：一是他的超级洁癖，二是他瑕疵必报的个性，三是谁也不许说胡萝卜不好吃。 薇舞止不住又想叹气，她怎么就那么倒霉，她就是拿了一支胡萝卜啃了一口，之后又说了一句“这胡萝卜怎么这么难吃”，然后就随口吐在路边。 哪成想，文音淼一只有洁癖的兔子不好好地腾云驾雾，偏偏跑到草丛里蹦哒，正好就被她吐出的胡萝卜给砸个正着了。 薇舞郁闷地拔拉她脚边的小草：自己冤不冤呀，她是头老虎来着，觉得胡萝卜不好吃那还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凭什么就不让她说胡萝卜不好吃来着。 见薇舞快颓废成一颗香菇了，可自己又什么能力能帮助她，苏素只好想办法转移她的注意力：“不是三个山主吗，这说了两个了，那还有一位呢？” “还有一位呀——”莹莹把她的宝贝蛋在平坦的岩石上滴溜溜地转着：“还有一位呀，其实也可以说是两位，他们是一对夫妻来着，那是出了名的粗心大意和，经常会把重要的东西给弄丢，最夸张的就是有一次，他们把……” 莹莹话说到一半，脸色突然变了变，她把那颗还在径自转着的蛋拿在手里：“素素还有薇舞，你们帮我看看，我的蛋是不是要裂开了。” 苏素看看那只蛋，而后坚定地对莹莹说道：“它不是要裂开了，而是已经裂开了。” 原本洁白光滑的蛋壳表面以某一个点为中心出现了许多细纹，而且那些裂缝以肉眼可见的趋势变得越来越大，不但如此，整只蛋还在微微地颤动，好像里面有什么东西在挣扎着要出来。 这是一只什么蛋来着？苏素好奇地看着，突然一个让人觉得有些可怕的念头生了出来。 她不知不觉地往莹莹身后躲，嘴里还说道：“莹莹，你把它拿远点，万一里面跑出一条蛇来怎么办……你们干嘛都用这个眼神看我？” 她的话有什么不对劲吗？苏素低头，之后立刻知道了原因。 好吧，她还是没有适应自己的这个不算新的身份。 “我是说，万一里面跑出什么可怕的小东西怎么办？”苏素讪笑着试着补救了一下。 她刚刚干嘛要说蛇呀，早知道说鳄鱼或其他什么东西不就好了吗？ 不过话说回来，还是从里面爬出一条小蛇这种现象最让人觉得可怕了。 “素素，你不会是怕蛇吧？”莹莹不怀好意地挤着眼睛对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她袖口里去的苏素说道。 一条怕蛇的蛇，还真是有趣呢。 “哪有……”苏素的小白脸泛起一丝可疑的红晕，自己的心思一下就被莹莹猜中了，她觉得她可以先嘴硬抵赖一会。 不然，也太丢脸了一点。 第78章 娘亲 “素素——”莹莹看着苏素，强忍着开药裂开的嘴：“其实，你怕蛇也没什么啦……其实，还有很多人是怕蛇的，对吧，薇舞……噗嗤……” 最后，她还是没忍住笑，不只是她，就连刚刚一脸颓废的薇舞也是一脸的忍俊不禁。 是有很多人怕蛇，但怕蛇的蛇妖，她是第一次见……怕也是最后一次见。她得好好地看看苏素，把她现在的这幅糗样子深深印在脑海里。以后可以随时拿出来糗一糗她。 “莹莹，薇舞你们两个不要笑得太大声了。”苏素无奈地说道。 以前，她说她怕蛇是多么正常的一件事呀，可现在，倒变成奇闻了。 她是蛇，她就怕蛇了，怎么地吧！两个人都“噗嗤，噗嗤”的，不知道的人大概会以为这里有人在漏气呢。 “……快别漏气了，快看那个蛋，它要出来了。”苏素虽然心里想得很是强硬，但终究还是在那两个人的眉来眼去里败下阵来，少不得要找什么借口转移话题。天助蛇也，只一转头，她便找到了一个比她怕蛇更加能吸引人目光的事物。 那颗白色的蛋的某个地方突然出现了一个尖尖的小角，小角还在努力地往外探，就像她从前无聊时观察过的小鸡出壳一样。 不会真是一只小**？苏素想到，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颗蛋。 “真的嘢！”莹莹的注意力终于从对苏素的嘲笑里拔出来放到了她那颗宝贝蛋上。 蛋壳被顶出来一块，一个湿漉漉的嫩黄色的脑袋从里面探了出来。 原来是一只可爱的小鸡……不是，小鸭？鸭子也不是这样，嗯……是一只可爱的不知道品种的鸟类。 “小东西，你好。”莹莹把小鸟身边的蛋壳扒开，把那，小东西给捧在了手上。 “莹莹……”莹莹的动作太快，苏素制止已不及。 “怎么了？”莹莹手里捧着小鸟儿偏头看苏素。 “莹莹，你怎么可以帮它呀，不是应该让他自己钻出来吗？”苏素可是清楚地记得的，这些带壳的动物是得让他们自己努力从壳里钻出来的。动手把它从壳里拿出来是很不好的行为，看似是帮了它，其实是害了它的。 “你说的那是普通动物。莹莹知道苏素的意思，她用手指温柔地抚摸她掌心的小宝贝说道：“可他是灵兽，他是越顺畅地出世越好，哪怕是得到别人的帮助。” “这样呀！”苏素恍然大悟，她有用原来世界的眼光来看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了。 不过，莹莹凭什么就肯定它是灵兽而不是普通动物，她没觉得它哪里有什么与众不同呀。 莹莹施法把小鸟儿身上的羽毛变干，刚刚还有些狼狈的小鸟儿立刻变成了一个高颜值的小球球。 它漆黑的眼睛看着莹莹这个它第一眼看到的人，从嗓子里发出一声细细嫩嫩的声音：“娘亲——” 软软的声音像小猫撒娇时的爪子一般挠到了人的心底。 咳——苏素庆幸自己刚刚没有把自己的心下所想给问出来。 她确定它是灵兽了，不然，哪里有什么小鸟儿一出生不是“叽叽”叫，而是叫娘亲的呀。 79 娘亲？ “小宝贝。”莹莹眯着眼睛看着她手上那团软软的小东西，之后忍不住用脸蛋去蹭它的小脸：“你叫得好好听，再叫一声。” 声音甜腻得都要滴出水来了，为了防止自己变成纯白，苏素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 好羡慕呀，莹莹的运气怎么就这么好，随手就捡到这么一个可爱的小家伙。 她是不是可以和莹莹商量商量，她可以免费明白带孩子……呃……免费带宠物的。 “娘亲，娘亲——” 那边的小家伙很是配合，嫩嫩的嗓音听得人和蛇和老虎和萤火虫的心都快化了。 “哎，哎——”莹莹很是兴奋地应着，这个小家伙实在是太可爱了。 看着他们两你一声，我一句，苏素很是羡慕，她抬起头四处张望，见薇舞也是一副花痴的模样。 两人既羡慕又无奈地相视一笑，也蠢蠢欲动。刚刚莹莹是从水里捡到这个小家伙的吧，不知道那里还有没有，她们是不是也能去捡一个。 “素素，它好可爱呀！”莹莹捧着小小鸟对苏素说道：“我决定了，我要把他养大，让他一辈子陪在我身边。” 她自顾自地说完后，也不要苏素的回答，就低下头对着她的小宝贝说道：“小家伙，爱不爱娘亲呀？” “娘亲，娘亲……”那小家伙没有说“爱”或者是“不爱”，只是“娘亲娘亲”地叫着，好像只会这一句。 不过也不能太苛求它不是，人家才出生不到一天，会叫“娘亲”已经是天大的聪明了。 “爱死你了小宝贝。”莹莹说着，把手抬高，对着小小鸟的小尖嘴亲了一下：“来，再喊一声‘娘亲’。” 这次没等到小家伙说话，便有一声充满怒气的声音从其乐融融的苏素她们的身后传了过来：“你确定要让他喊你‘娘亲’？” 什么人？ 苏素循声看去，只见在她们身边的是一对年轻貌美夫妇，那女子正满脸怒意地瞪着莹莹，那表情，就像是莹莹抢了她的孩子似的。 她身边的那个男子，冷着一张俊脸，面无表情，看不出是喜是悲是怒。 “对呀——”对眼下情况一无所知的莹莹笑着抬头，之后，那笑容便凝结在脸上，她把小家伙往身后藏去，有些磕磕巴巴地对那个说话的人问道：“有……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大了。”那年轻貌美的妇人走到莹莹身边，迅速而又不失温柔地把莹莹装备藏匿起来的小小鸟给抢了过去：“你让它喊你做‘娘亲’，那我是什么？” 而后，她便怒气冲冲地看向那俊美的男子，虽然没有说话，但目光里的意思却不言而喻。 你是不是背着我偷人了？ 那年轻男子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这哪跟哪呀！ 他很冤枉好不好，到底是谁把孩子宝贝似的揣在怀里，又无声无息地把他给丢了。 “您是……您是他的娘亲吗？”莹莹小心翼翼地问道。 “娘亲，娘亲……”小小鸟在那妇人的手上挣扎，扑腾着小小的翅膀想飞向莹莹。 80 走了 “不是我，难道是你。”那貌美女子看了莹莹一眼之后，便捧着那可爱的小家伙就要转身离开。 虽然她对自己的宝贝孩子喊别人做娘亲是充满怨念，但心里却也是知道，这并不能完全怪那个女孩。谁让她把孩子给丢了，又叫她给捡着了，而且，好死不死的，她的亲亲小宝贝偏偏就在这一会儿出生。 她儿子是鸟儿，自然就有雏鸟心态，理所当然地把自己见到的第一个人当做自己的娘亲了。 她等了那么久，那么期待的时刻就因为这一点点的小失误儿错过了。 不过这位姐姐，你确定把孩子弄丢在一个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这件事确定是小失误吗？ 见到那位美貌女子抢了莹莹手上的小可爱之后就要走，苏素见自己身边的莹莹和薇舞都是一副呆愣愣的模样，不说上去把她拦下，就好像是说话都有些困难。 她们这是怎么了？就要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小可爱被别人给抢走吗？ 她说她是那小可爱的娘亲难道就是了？万一她是什么人……鸟贩子怎么办？谁知道小可爱在她手上会遭遇什么？ 虽然不知道莹莹她们两个现在为什么会是这个模样，但苏素可不能就由着那人把小可爱给带走。 苏素本来是打算走到那人的面前去将她给拦下的，但才刚游了两步，她就放弃了这个打算。 只好想其他的办法了。苏素几乎是用上了自己生平最快的速度游到那女子必然要经过的一块大石头上面，努力支起身子让自己显得更有那么一星半点的气势，她张大嘴巴，对那女子大声喝道：“你站住，把小可爱放下……呜……” 苏素的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自己被人拎起来了用力地甩了一下不说，自己的嘴还被两根雪白的手指紧紧的捏着。 什么情况？ 感觉骨头有些散架的苏素想到：难不成自己被那个恼羞成怒的女子给丢出去了？ 接着，苏素就打消了这个想法，因为她听到刚刚那个虽然有怒气却还是好听的女声从她身边不远的地方传了过来—— “你说什么？” 依苏素的判断，这声音离她不超过两米。 并且，已经有些回神地苏素发现自己的眼前一袭粉红色的衣裳。这衣裳很眼熟，像是今天莹莹穿的那一件。 抬头，苏素看到了飘逸的黑色发丝。再偏头，她看到了薇舞那穿着嫩黄色衣裳的后背。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这应该是莹莹的背。 这么说，是莹莹抓着她，并且把她给藏在她的身后。 这又是什么情况，苏素更搞不懂了。 接着，苏素听到了莹莹的声音从前面传了过来。 “她没说话。”莹莹对着女子说道。 不知道是不是她被甩得头昏发生了错觉，苏素觉得莹莹抓着她的手在微微地发抖。 “哼！” 那女子似乎是不想和苏素她们计较，冷哼一声之后，便迈步朝着那男子走了过去，之后，两个人便化为两道光芒渐行渐远。 81 还是三个山主 直到完全看不到那两个人的身影之后，莹莹发抖的身子才慢慢地平静下来。不再紧绷着神经和身体的她终于能感觉到手中的苏素在扭动，她将背在身后的手放回身边，把扭得跟一根麻花似的苏素放在了她身边的大石头上。 总算是回归了自由的苏素活动了一下被莹莹捏的几乎有些失去知觉的嘴巴后才对着她不解地问道： “莹莹，你怎么就让她这么把小家伙给带走了呀？” 莹莹对那小家伙的喜爱是不做假的，所以，她就不明白了，莹莹怎么可以眼睁睁地就看着它被别人给带走了呢。 “我也不想呀，可是有什么办法，人家是小家伙的母亲，总不能因为我喜欢小家伙的缘故就让她们母子分离吧。”莹莹坐在苏素所在的大石上，双手环抱这膝盖，一副无奈又脱力的模样。 “她说是就是啦？”苏素努力地支起身子，想和莹莹的眼睛保持平行。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在这里做拐卖儿童的勾当也太容易了一些了吧。 而且，那小家伙明明是一只小小鸟儿，而那人却是人，怎么可能是它的母亲……呃……好像也是有可能的，她又忘记了这里不是她原来的世界了。 “她就是。”莹莹肯定地说道。 “可是……”苏素不知道莹莹为什么会这么地肯定。 但是莹莹好像并不想和苏素对这个问题继续纠结下去：“素素，你知道她是什么人吗？” “不知道。”苏素很诚实地摇头：“她是谁。” 在这个世界，她认得的人两个巴掌就能数得清。 “我真笨。”莹莹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后说道：“我怎么会问你这个。” 苏素明明给她说过的，她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 “素素，记得我给你说过的西隽山的三个山主吗？” “记得。”苏素点头。 刚刚她们就是在聊这个话题，只是说到第三个山主的时候，被那小家伙的出声给打断了。 就这“山主”问题，她就算是记忆力再差也还没来得及忘记。 “刚刚那一对夫妻就是第三个山主了。”莹莹似乎是心有余悸地说道：“西隽山的三大山主，分别是陆清依山主，文音淼山主，还有就是这齐氏夫妇山主了。陆山主虽然从前脾气火爆，但打从与黑仙尊成亲了之后，脾气便收敛了许多，对待小辈与女子就更是温和，只要不触碰到她的底线，其实她算是一个平易近人的好山主。” “清姨确实是个好人。”苏素露出花痴一般的表情说道：“不过，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不是要说他们吗？” “反正话都说到这里了，就随便给你科普一下，也省的你稀里糊涂地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别插嘴，听我说。”莹莹说道。 苏素闭上嘴巴点了点头。 “也没让你什么都别说呀。”莹莹对苏素的傻样有些无可奈何，她是怎么交到这么一个不靠谱的朋友的？ 苏素依旧没有说话，她对着莹莹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还有一个就是薇舞刚刚惹到的文音淼山主了。”莹莹说道：“其实，文山主也不可怕，只要不在他面前做那三件他深恶痛绝的事情就好了。” 82 同一只兔子吗 “莹莹，你说的文音淼山主就是指刚刚的那只兔子先生吗？”苏素问道。 奇怪了？“兔子先生”这个称呼，她怎么觉得有些耳熟？好像是—— “莹莹，刚刚的那个兔子先生我好像认识。”苏素对着莹莹她们恍然大悟般说道。 那就是她在结界里遇到的那只兔子吧？ “你认识？”薇舞眨着大眼睛看着苏素：“素素，刚刚文山主说看在这里有他熟人的面子上放过我。所以，他说的那个熟人就是你吗？” 薇舞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似的把苏素捧起来说道：“素素，以后我和你混了呀！” 文音淼山主既然能看在苏素的面子上放过她一次，那放过两次，或者是放过一百次，乃至对今天的事既往不咎也应该是可以的吧？ “好，姐姐顶你。”苏素本想拍着胸口，最后尾巴绕了一圈也没找到胸口的位置。 “还姐姐呢！你才多大，都没我手指粗呢。”莹莹抬起手，拇指和食指圈成一个园，轻轻地在苏素的脑袋上弹了一下：“素素，你确定刚刚文音淼说的那个熟人是你？” “确定……” 被莹莹一问，苏素也变得不那么确定起来，她再仔细地回忆了一下，便得更加地不确定了。 ——搞什么，世界上的兔子那么多，品种就那几样，就算把两只兔子放在她面前让她来玩儿“找茬”的游戏她都不一定能分辨得出来它们之间能有什么不同，更何况是两只只存在于记忆里的兔子。 “不确定！”苏素悔恨地拿头撞石头，她刚刚怎么就会觉得那两只兔子是同一只而口出狂言呢？ “别撞了。”莹莹捏起苏素的尾巴说道：“本来就不怎么聪明，这样撞一下会变更傻的。再说了，也没人怪你不是。” 是吗？ 苏素看向薇舞，她的脸色果然是和之前一样，并没有什么变化，也不知道真的不责怪让她徒劳升起希望又破灭的她，还是本来就没对她抱有什么希望，刚刚说的希望她罩着她的话只是随口说说。 “知道了。”苏素垂头丧气地说道。 “被你一打岔，我都快忘记我说到哪里了。”莹莹把苏素搭在了自己的腿上。苏素很舒服地在温香软玉上盘绕起身子，然后思想又开了一个小差：怪不得电视里，小说中，男子都喜欢枕着美女的大腿，这样确实舒服嘛。 “我刚刚说道不能在文山主面前做的几件事了对吧。”莹莹用手指挠挠苏素的下巴问道。 “对的。”苏素舒服地眯起了不大的眼睛，拿头蹭着莹莹白皙细长的手指。 哎，有什么地方有点怪怪的？她是蛇好不好，这不是小猫小狗才喜欢的动作吗？她是人好不好，怎么可以让别人用这种对待小猫小狗的方式对待。 苏素想着，有些懊恼地要把自己的脑袋从莹莹的手指上拿开。 不过…… 这样确实挺舒服。 不管了，她现在又不是人，谁规定了蛇不能喜欢被人搔下巴。 “你继续说。”苏素的理智败给了自己的身体，不但没有把头拿开，还直接就把头搭在了莹莹的手指上，一花费一丝力气地软软地趴着。 依莹莹说的来看，所谓的三个山主也不是什么可怕的角色嘛，刚刚听莹莹说得那么严重，她还以为那些个都是一些杀人不眨眼的狠角呢，没想到只是虚惊一场嘛。 “那剩下的这齐氏山主有什么需要注意的？”懒洋洋中，苏素的话语中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一些不以为然。 第83章 “她们是我们唯一要注意的千万不能招惹的人。”莹莹对苏素的态度表示了一下无奈，她接着面色凝重地说道：“我听说，她对招惹的的比如一些小蛇呀，小老虎呀之类的，向来是手下不留情的。” “还有小萤火虫！”苏素和薇舞异口同声说道，要死大家一起死。 “别打岔，我说还是你们说。”莹莹挥了挥手。 “你。”苏素和薇舞相互看了一眼，这一刻，苏素竟然找回了在学校里上学的感觉。 “所以，我们绝对不能够招惹到三大山主。”莹莹想了想，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就直接下了结论。 “知道了。”苏素和薇舞郑重地点头，这些都是前人总结下来的宝贵经验。 “不过——”莹莹的脸上表现出纠结。 “不过什么？”苏素说道：“莹莹，你在给我们传授保命的经验，不是在说书，就不要藏着掖着了好吗？” 苏素觉得，要真遇上什么，人家才不给她们“请听下回分解”的机会。 “这些都是我听说的，他们实际是什么样子的，其实我不知道。”莹莹摊手。 在今天以前，三大山主在她的生命中就只是一个符号而已。 今天一下就能见到两位，其实够她在其他的小妖面前嘚瑟好几年的了。 “啥？”苏素支起身子看着她。 这些只是传说？传说能有几分真实呀！ “啥什么啥。”莹莹耸肩说道：“她们是山主，而我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色，以前哪里有这样的运气碰见他们。” 苏素突然就“蹭”地一下就往后窜出老远去。 “素素，干什么呢？”莹莹不知道苏素为什么说变脸就变脸，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她的尾巴。 “我要离你们两个远一些。”苏素头朝着地面，却一本正经地说道。 “为什么？”莹莹疑惑道，她觉得这句话有那么一点点的似曾相识。 “说起来，我的运气要比你们两个好一点。”苏素迎着莹莹投过来带着疑惑的目光说道：“你们两个可是实打实地招惹了那两位山主，但我得罪的黑凡只是陆山主的儿子，不是她本人……” “你少来。你觉得黑凡会比陆山主好对付吗？” 莹莹知道苏素想说什么，但她偏偏就要把她拖下水，大家都半斤八两好吗。 苏素想了想之后，爬到莹莹的手里窝成一团：“莹莹，我的命好苦呀——” “彼此，彼此……”莹莹宠溺地摸着苏素的小脑袋：“其实，我觉得我的运气会好点。” “干嘛学刚刚的我说话。”苏素疑惑。 “传说中齐山主他们眼里不容沙子，但她们刚刚也没把我怎么样。想来，传说这种东西听听就好了，当不得真的。” “大概是他们是不想当着宝贝孩子的面大开杀戒，等他们回去后，回味过来了，然后就……” 打击别人的信心，这谁不会呀。 “我的运气最差啦——”薇舞听着她们两个“运气来”“运气去”的，不由悲由心生。 “嗯……节哀。”苏素和莹莹看着薇舞，两人很有默契地点头。 “你们两个，也不帮忙想想办法。”薇舞欲哭无泪。那两个人也太实诚了吧，就不会说点谎话安慰安慰她幼小而脆弱的心灵吗？ 84 三个小妖围着苦着脸苦恼了一阵之后，发现她们除了苦恼便再没什么办法了之后，索性就把这一件事丢到一边去，甚至还打着及时行乐的口号到镇子里去把自己辛苦的修炼大肆挥霍。 可怜了苏素，因为不知道该怎么用自己的修炼，又不好意思让莹莹与薇舞给她的奢侈买单，就只好看着那些琳琅满目的商品一边流着口水一边咬着牙说不喜欢。 莹莹和薇舞见她的态度坚决，也没再执意说给她付账——特别是薇舞，由于没有规划好，圆圆的脑袋上已经出现一个“王”字了。 苏素觉得薇舞要是再不收手，她刚买的那些新衣服怕一时就不能够穿上了——她快要现原型了都。 就算是妖，也有逛累的时候。三人吃饱喝足后约好下次再逛的时间，薇舞往南，莹莹和苏素朝北，各自分开。 “素素，上来。”莹莹对着苏素伸出她的手臂。 “”莹莹的两只手都拎满了东西不说，背上还背了一大包，把女人爱购物的天性发挥到了极致。 苏素和莹莹商量着晚上到哪里去对付一晚的时候，一只晶莹剔透的小萤火虫飞到莹莹的手上停了下来。 “好漂亮呀！”缠在莹莹手腕上装手镯的苏素正好和那小萤火虫看了一个对眼。 “真讨厌。”莹莹好不容易腾出手，纤细的手指捏起小萤火虫，然后把它一把给捏爆了。 “莹莹，你做……”什么？ 苏素看着莹莹把萤火虫捏爆，心都揪起来了。 这么漂亮的东西，莹莹为什么要把它给捏死呀——明明她们都是萤火虫来着。 苏素后来的话不是没说出口，而是被一阵中气十足吼声给盖了过去。 ——“死丫头，昨晚跑哪里混去了！家都不要回了！快给老娘我死回来……” 在这吼声中，还夹杂着一些轻微的，几乎听不到的男声：“娘子，别这么凶，莹莹会害怕的……” “她都敢不回家了，还能怕什么！” “话不能这么说……” 之后，就是那一男一女的对话声，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女子准备好好地教训莹莹一顿，而男子在为莹莹求情，不过，听起来效果并不怎么样。 原来那只晶莹剔透的萤火虫是传声器。 只是苏素很疑惑，他们为什么要把它弄成萤火虫的模样？这样把同类一把捏成肉泥的行为是不是太恶趣味了一点。 “烦死了……”莹莹把自己的一头漂亮的头发抓得跟茅草堆似的，苏素眼见着一只小鸟往这俯冲下来，快落脚时，突然又摇着头拍拍翅膀走了。 在那里说道：“想到我了才一天就念念叨叨得让我回去，没想到时，我消失十年八年都发现不了。” “你爸妈吗？”苏素问道。 用那种语气和莹莹说话的人，除了她父母之外，应该就没别人了。 “爸妈是什么东西？”莹莹好奇道。 “就是你爹娘。”苏素回答。 “可不就是他们了。”莹莹无奈地背起她的战利品，那颓废的表情就像是逃难似的。 突然她眼睛一亮，对着苏素笑得很迷人：“素素，有没有兴趣到我家玩玩呀！” 85 “你有什么目的？”看着莹莹的笑容，苏素突然就警觉起来了。 这种笑容她太熟悉了，每次李雨涵闯了祸或者做了什么让她爸妈生气的事情要拉上自己做挡箭牌的时候，她都是这样对着自己笑，笑得苏素的心里直发颤。 “我哪里有什么目的，就是想让我爹娘看看我的新朋友嘛！”莹莹的眼睛看天看地，看花，看树就是不看苏素。 她带苏素回家，那爹娘多少要给自己一点面子，就是再生气也要忍着。 “我……”看着莹莹的表情，苏素更觉得她有阴谋了。只是这阴谋应该不是针对自己的。 要不要就把自己当个物件般帮莹莹一次？可是，她和莹莹还算不上太熟，这样到她家里，多少还有一些尴尬，而且第一次到人家家里，总要带点什么做礼物吧！她就空着一双手……不对，她是连手都没有的到人家里去，也太没礼貌了吧…… 莹莹见苏素在犹豫，立即给添一把火，她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来：“素素，拜托了……” “可是我没有买礼物……”苏素还在为难。 “不要紧的，到我家还带什么礼物！就当做自己家好了！”莹莹露出开心的笑容，她安全了，到时就看哥哥的笑话好了——他肯定也接到娘的传音。 这种情况只要想想就让人觉得开心，以前都是被看笑话的那个人都是自己，这次自己和哥哥终于要换一个位置了。 说曹操曹操到，莹莹的笑容都还没来得及收起来，就见一道黑影从天而降之后，之后莹莹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小莹，你怎么还在这里，没听到娘的传音吗？快走吧！不然她要发脾气的——” 接着他不由分说地像拎只小鸡似的拎起莹莹就往上飞。 “哥……你慢点……”莹莹大叫：“我还有朋友在呢，素素，你抓紧了……” “好……哎呦……”原本苏素也只是轻轻地缠在莹莹的手腕上。这也没事先通知的快速起飞所带来的强烈的风一下就把她给吹下来了。 苏素一个不小心，直接就一屁股摔在地上——虽然她也不知道那个位置是算不算是屁股。好在离地面的距离不远，她的重量也轻，受伤倒是没有受伤，但多少有些摔懵了。 她呆呆地躺着，正好看着莹莹被一个黑影拖着挣扎着越飞越高，最后变成一个小黑点之后就消失不见了。 “哎——”苏素后知后觉地喊了一声后就闭了嘴。 他们的影子都看不到了，自己的声音他们肯定是听不到的。 “拜拜——”苏素最后还是对着他们的方向摇摇尾巴说了一句，哪怕他们根本听不到。 薇舞回家去了，莹莹看样子也是回家去了，那现在自己该去哪里？苏素趴在那堆莹莹还来不及带走的东西中苦恼。 她也回家吗？ 可是—— 苏素支起身子，对自己所处的方向看了看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的那个小山洞该怎么走来着？ 她是被莹莹带在身上腾云驾雾到这里来的，来的时候她倒是偶尔睁开眼睛看看风景，但就像是坐飞机似的，路是看了，但看了路有什么用，她还是抓瞎。 86 苏素开始胡思乱想，自己在这个不知名的地方饿死以后，是会穿越回去呢，还是直接就死了……自己现在是妖吧，是不是比做人的时候更耐饿一些。要是饿个一年半载也没有被饿死，那是不是太可怜了一些…… 自己不能就这么放弃，都还没有修炼成人形呢，就这么被饿死，该被人笑掉大牙的。 对了，自己现在的处境是不是和那些在陌生的地方迷路的驴友一样呀！都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才不是呢，那些驴友怎么说都是做了万全的准备才出发的，就算迷路，也有各种补救的措施，不做准备说走就走的那不叫驴友，那叫缺心眼子。 自己不一样呀，她只是做了逛街的准备，谁就知道，这一会，自己就变成了缺心眼了。 正在苏素为自己的缺心眼而悲伤的时候，突然就听到了一声如同一般的声音。 “小白蛇，在干嘛呢！” “我迷路了……”苏素抬头去看在自己身上投下那片阴影的主人：“你是……兔子先生？” 突然就看到了熟人，苏素突然就奔溃了，刚刚还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一下子就飚了出来。 虽然很丢人，但她就是害怕了。 “是我，别哭别哭。”文音淼好奇道：“你迷路了，在这迷路？” 这个地方不能说繁华，但也不是什么深山老林。 “在这里迷路怎么了？”苏素听了文音淼的话之后，用泪花花的眼睛看着他。 “呃……没什么。”文音淼说道。 这条小白蛇怕还是第一次从那个地方出来，一个人到陌生的地方害怕是正常的，他能理解。 “刚刚你身边不是还有其他人吗，怎么就剩你自己了？” 她还是他华丽转身就走的借口呢。 “薇舞回家了，莹莹本来说是要带我去她家的，但突然就被人给抓走了……”苏素三言两语就把事情经过说清楚。 “原来如此。”文音淼点头：“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是到城里继续逛还是回去？” “我找不到回去的路了。”苏素轻声说道。 她的小山洞虽然简陋，但还算是一个能够遮风避雨的地方。而且，山洞外面的风景也不错，不远处还有不少好吃的水果。 “这还不简单。”文音淼把苏素从地上拿起来，看到她尾巴之后，轻轻地“咦”了一声，随后，又恢复成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 这个黑凡，倒是很有心嘛！他大概是没给这条小白蛇说明他这样行为的作用。不然，她刚刚也不会这么害怕。 “谢谢兔子先生。”苏素露出一个笑容，但她现在是蛇脸，这个笑容着实不怎么好看，甚至还有一些瘆人。 文音淼倒是见多识广，没被吓着：“我叫文音淼。不介意的话，就和黑凡一样，喊我一声‘文叔叔’。” “文……叔叔？”苏素看着文音淼，这声叔叔不怎么好喊出口。 文音淼英俊帅气就不要说了，他还年轻，让她喊他叔叔，就像让一个二十七八的女子喊现今最红的小鲜肉为“叔叔”一样。 “这些东西还要吗？”文音淼不知道苏素在为难个什么劲，他用脚撇了撇地上莹莹还来不及拿走的那大堆的东西问道。 87 “还要！”苏素赶紧说道。 这些东西可是莹莹花了不少修为才买回来的，怎么可以随便丢在这里。 “好吧——”文音淼随手一挥，地上的东西打着旋儿变小飞到他的手里。 这招真酷。 苏素想着，往后自己要是会这一手，那捡东西都不要弯腰了。 咦——自己怎么就只有这么一点野心呀？ 文音淼熟门熟路，只不过一会，苏素就看到了自己那个熟悉的山洞。 它是那么的熟悉，那么的有安全感，那么得……乱。 山洞的动口杂草丛生，乱石嶙峋，可是她能怎么办。她又不会法术，甚至连手都没有，想整理也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 文音淼在洞口前把苏素放下：“要我送你进去吗？” 苏素急忙摇头：“不用了，到这里就不会迷路了。” 本来还担心怎么把莹莹的东西带回到洞里，这会它们变得和指甲盖那么大，她叼着就能进去——她现在要担心的是不要不小心把它们吞到肚子里。 她对漂亮衣服，华丽的首饰是没什么抵抗力，但却也没有兴趣把它们给装到自己的肚子里。 文音淼看着支着身子叼着和自己脑袋差不多大包袱的小白蛇，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黑凡有时虽然脾气挺坏，但他不是坏孩子。” “我知道。”苏素把包袱放在一边后回答。 刚刚才给自己帮了大忙的人家家长对你说他家孩子不是坏孩子的情况下，她除了附和之外还能说什么呀！ “其实……算了，你早点休息吧。”文音淼说完后，一蹦一跳地去了，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又变成兔子的。 其实什么呀？苏素看着文音淼远去的身影欲哭无泪。话说一半很好玩吗？自己的好奇心被勾得痒痒的。 但文音淼已经蹦远了，苏素就算再好奇也没地方问，只好嘟嘟囔囔地低头叼起包袱游回去。 外面的世界就算再精彩也没自己家舒服。苏素很舒服地到湖里泡了一个澡，顺便带着外卖回洞里。 吃饱喝足又打了一个盹，再醒来时，苏素又发现自己无所事事，只能胡思乱想。 莹莹的那个千里传音的道具听好玩的呀！ 把和自己原型一样的萤火虫捏爆—— 薇舞的话，是不是就要随时上演“武松打虎”？ 那是个体力活呀！ 如果是黑凡的话……苏素想象着一只晶莹剔透的丹顶鹤在自己的面前。 脖子那么长，是不是可以打个结？那两条腿也那么长，应该可以打三个结。 又或者不玩打结，把羽毛一根根拔下来怎么样？ ——自己是不是有暴力倾向呀？苏素突然吓了一跳，自己怎么可以对丹顶鹤那么漂亮的生物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 不过，对象是黑凡的话……苏素并不觉得自己的这些行为有什么称得上变态的地方。 现实里她拿黑凡没办法，那想想总是可以的吧？苏素越想越乐，忍不住咧嘴傻笑。 “想什么呢，笑得怎么难看？” 苏素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发现一张俊脸在距离自己咫尺的地方。 他什么时候来的？ 苏素没有想象中的自己的半点气势，她哆哆嗦嗦地说道：“在……在想你。” 这话刚出口，她就觉得心虚得不得了。自己是在想他，但是…… 千万不能让黑凡知道她是怎么想他的。 “想我？”黑凡已经有妖孽趋势的眉眼虽然是表示出不信的表情，但没来由地就觉得心上有花在开。 88 苏素见黑凡的表情没有生气而且还很开心的的样子，忙不迭地点头。 只要这个小祖宗不发脾气，她什么话都可以顺着他的。 只是这样好像很没有骨气呀……不管了，在识时务者为俊杰嘛。骨气又当不成吃，又当不成喝，要来做什么。 看来自己这个个性肯定是当不了小说女主角呀。人家的脾气都是倔强又不肯低头，让各种性格的男主眼前出现眼前一亮的感觉。自己呢，大概只能在里边做背景板，连能活三集的角色都混不上。 平平淡淡，安安稳稳才是过日子的正确打开方式嘛！苏素用苍白的解释安慰自己。 黑凡赞赏地拍拍苏素的脑袋，随手把包袱拿过来打开：“都说了外面不好玩了，你还哭着喊着要去，我看看你买了些什么好东西了。” 这包袱还不轻，难为她从那么远的地方带回来，他倒是要看看，她买了些什么东西。 “不要乱动……”苏素焦急地制止，没有手，整个身体都缠了上去。 “为什么不要乱动，有秘密吗？”黑凡挑着眉看苏素，她越是不让他动，他就越是好奇，顺手就把缠在他手指上的苏素打了一个结放在一边。 “没有秘密，这不是我的东西啦……”苏素才说了两句话，就觉得头晕眼花地喘不过气，这个姿势真叫人受不了——怎么可以把人打结呀，正常人会这么做吗？ 没办法，苏素只好先把黑凡放在一边，自己先想办法把自己的身体给捋直了。 这一会，黑凡已经打开了包袱，见包袱里有一件黑白相间的男装，心里更是开心。 ——原来她是装备送给自己礼物不好意思呀！ 这小家伙还算识相，对他还挺上心的嘛。他决定，以后会对她好一点，虽然他一直都对她很不错。 把衣服从包里拎出来，往前一甩后撑开，黑凡就往身上套，而后，他拎起刚刚把自己解脱出来的苏素，眉毛拧得跟刚刚的苏素似的：“你不知道我多高吗，怎么买这么大？” 那套衣服套在他身上就跟套了个面粉口袋似的，又宽又肥。 这小东西的心思不错，但眼光有待提高。 “那不是给你的。”苏素终于能够正常说话了，也不知道黑凡的速度怎么就这么快，拦都拦不住。 “不是给我的，那是给谁的？”黑凡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食指和拇指捏在苏素半寸的地方，明摆着要是苏素的回答让他不满意的话，他就要动粗了。 他决定收回刚刚要对她好的决定，这个小家伙是要好好管教的。 “是给莹莹的哥哥的。”苏素一边自以为不动声色地扭着身子想从黑凡的手指中挣脱出来一边说道。 “给谁的哥哥？”黑凡掏了掏耳朵。 苏素不明白黑凡的表情怎么能在一瞬间就千变万化，她继续扭：“莹莹的哥哥，就是和我一起去逛街的那个女孩，这一包都是她买的东西。” 莹莹没来得及拿走的东西，就这么被黑凡给拆开了，她要给她怎么解释才好？ 莹莹不会以为她有随便拆人快递的习惯吧？ 这个锅她可不想背。 听完苏素的解释后，黑凡才觉得心情稍微好了那么一点点。 89 黑凡不理会苏素那毫无威慑力的眼神，用脚把那一堆东西往边上撇开，而后在身前身后看了一圈，发现除了这几包几包之外，就再没别的了。 “你买的呢？”黑凡问道。 他怎么没有看到她买的东西，难不成还藏起来了。 “我没买。”苏素很颓废地低着头。 今天在街上的她，就像是身怀一张存有巨款的银行卡却忘记了密码。明明让自己心动的商品有那么多，但自己却一个也买不了。 这种感觉真是太不爽了，这一会，黑凡算是说到她的伤心处了。 只是比起那件事情，黑凡更可怕些，苏素只好让泪水往心里流。 “所以说，你哭着喊着说要去逛街，到最后却什么也没买？”黑凡嘴角含着讥讽但却又异常帅气的笑容。 “我有苦衷的……”苏素丧气地说着，她怎么就这么可怜呢。 苏素垂下的目光落在了黑凡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上，眼睛里突然就有了光彩：“黑凡，你知道怎么把修炼拿出来用吧？” 黑凡是这里土生土长的，还算得上是一个富二代，应该最清楚怎么花钱……花修为的吧？ “不知道。”黑凡直截了当地摇头，在苏素由期待转为失望的目光中接着说道：“就算知道了也不告诉你。” “啊……为什么？”苏素不知道黑凡为什么不告诉她。 “因为……”黑凡刚说了两个字就把之后的话给咽下去了，之后他露出恶狠狠的表情：“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问那么多做什么？” 这个小东西修炼了这么多年还是这么一点点大，如果让她知道怎么花修为的话，那修炼成人形的那天更是遥遥无期了。 他要看着她，不能让她乱胡闹。 为什么呀？ 大概是这么一点点大欺负起来不过瘾，等她修炼成人形了之后，欺负起来更有劲吧！ “你……”谁也不是泥捏的，苏素狠狠地瞪着黑凡。 “我什么？”黑凡的目光更狠。 “你……”苏素和黑凡没对视两秒就败下阵来，她喏喏地说道：“没什么。” 之后，她把头撇到一边：“我累了，要休息了。” 她斗不过他，那送客可以吗？ “那你休息吧！”黑凡说着，但却没有其他的什么反应，眼睛还直直地盯着苏素。 苏素在黑凡的指缝间张牙舞爪：“你捏着我呢，我怎么休息？” 再缺心眼的人也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休息好吗？他要是力道稍微没掌握好，她就能永远进入梦乡了。 她可不想拥有这么一个悲伤的死法。 黑凡眼珠子一转，说道：“那不累了？” 苏素没好气地说道：“累！” 女人逛一天街有可能不累，但逛一天街却什么也买不了，这就身子累加心累了。 “我看你不是累了，你是……生气了。”黑凡终于说到了点子上：“你别生气，我这么做是为了你好。” 苏素不想接黑凡的话，眼睛看天看地就是不看黑凡。 90 为你好？ 苏素最讨厌这三个自以为是的字了，而且她发现很多人拿这三个字做一些其实并不是“为你好”的事情，而且做完了之后，不管对错都还沾沾自喜，觉得被“为你好”的人不领情就是不识抬举。 哼！苏素不敢给黑凡黑脸，只能在心底悄悄地哼了一声，然后把脑袋塞到了自己的肚皮底下。 这大概是做蛇的唯一好处了，身体的柔韧性提高了许多，以前她劈腿能劈到六十度就算是超常发挥的了。 “干什么呢？”黑凡看苏素一副死蛇一般的模样，手指略微使劲，捏着她的脑袋让她不得不看着自己。 看着她愤愤不平地缠在自己手指上的小尾巴，黑凡冷笑：“小样，我还治不了你了？” “哼！”苏素这次敢“哼”出声了，不过也只限于次罢了，她索性就闭上眼睛，小蛇也是有骨气的，说不看就不看，他还能把自己的眼皮扒拉开不成。 “生气了？”黑凡觉得这样更有趣了，把手指举起到自己的嘴边，对苏素的脑袋吹了一口气。 他怎么可以这样，要是有口气把她晕死怎么办。 苏素偏着头要躲，但终究没躲过去，好在黑凡最近没上火，口气很是清新，她只好没好气地说道：“对，我就是生气了。” 她把黑凡当成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但这根稻草明明有办法却不肯帮忙还说风凉话，这气人不气人？虽然他是没这个义务来帮她，但是…… 反正苏素就是觉得心里难受，不舒服。 “想尽快修成人形吗？”黑凡施法变出一张舒服的椅子，然后摊在上面。 “想……嗯？”苏素偷偷地睁开一只眼睛，他突然这么温柔地和她说这些做什么？ “想对吧！可是，我要是教会了你用修炼，你能控制住自己不乱花？你要是控制不住，这用肚皮走路的日子就遥遥无期了。”黑凡说着，还用手指顶了一下苏素的肚皮，惹得她扭着身子乱躲。 “别闹……我能控制的。”苏素对着黑凡表示她的决心。 “你确定？”黑凡不是很相信。 “当然。变化成人形比买衣服重要多了好吗，我分得清谁轻谁重。”苏素说道：“不过说这个有什么用，你又不会。” “我是不会，但我认识会的人。”黑凡得意洋洋。 并不是所有灵物都像他这样天赋异禀，很多东西天生就会。他们需要学习，所以就有人教授。 “那你帮我引荐下呗。”苏素谄媚地笑，原本就小的眼睛几乎就看不见了。 “我为什么要帮你？”黑凡高傲地说道：“你这模样真是有够恶心的。” 虽然她这模样恶心，但比她生气时的模样好多了，但黑凡没有把这句说出来。 “你最好了。”苏素尾巴缠着黑凡的手指腹，脑袋在在手指尖各种蹭，声音甜得发腻：“你就帮帮我呗。” “你别蹭了……我大概是怀孕了。”黑凡的表情突然很难看。 “你怀孕了？”苏素突然瞪大小眼睛。 黑凡怀孕了，他其实是她？不对呀，她不是不小心碰到过他的男性特征吗？难道他是雌雄同体？还是说，他不想再当男人，直接变性了？那妖精变性的话，要做手术吗？ 黑凡一个脑崩将苏素的胡思乱想打断：“瞎想什么呢，我只是突然觉得有些恶心想吐。” 91章 “刚刚还好好的，怎么就突然间恶心起来了……你吃坏东西了吗？”苏素傻傻地问了一声之后，突然就把脸放下来：“你的意思是在说我让你恶心了没错吧……” 她不傻，他话中没说出的意思她可是理解得清清楚楚的。 黑凡虽然本来是这个意思，但看了苏素的表情之后，哪里还敢承认。少不得抱着肚子，做出一副难受的表情来，甚至还使了一些小法术让自己的脸色变得苍白，还加上一些冷汗：“你少往自己的脸上贴金了，我是肚子疼。” “你肚子怎么了？”苏素见黑凡一张俊脸都扭曲了，急得跳脚，虽然她没有脚。 “肚子疼，想吐……”黑凡有气无力，内心一阵窃喜，没想到臭蛇还是很关心他的嘛。 只是自己整这么一出是为什么呀？脸色苍白如纸的黑凡在心里狂翻白眼，自己干嘛要为了照顾她的情绪做到这样？ 但苏素着急的模样让他挺受用，所以黑凡很愉快地继续演下去，他咬着牙挤出几个字：“你帮我揉揉就好了。” “揉，怎么揉？”苏素抬起尾巴，恨自己怎么就没有手，她急了一会之后就有了主意：“我知道了。” 苏素爬到黑凡的肚子上，卯足了劲在他的肚子上滚来滚去。 这样和揉肚子的作用也差不多吧？ 这一刻，他们一蛇一鹤都忘记了，黑凡说的难受的最初的症状是恶心想吐。 黑凡低头看着忙碌的苏素，觉得又是感动又是难受，忍不住一撇嘴：“臭蛇，可以了，你这样扭我咋一看差点吓一跳。” “怎么了？”忙碌的苏素抬头。 “我知道你是在帮我揉肚子，不知道还以为是我的肠子掉出来了呢。”黑凡狂汗。 “我哪里有那么恶心。”苏素抗议，接着把尾巴一收，扭着身子从黑凡的肚子上爬下来：“不揉了，看你这么精神，应该没事了。” 她容易吗，为了给他揉肚子费多大劲了，他竟然还说她像肠子。 她像一堆白花花的肠子吗？苏素一边生气一边想象了一下一条白蛇在肚子上疯狂蠕动的模样，突然就一阵恶寒。 这模样确实不好接受，所以……她决定先不生气了。 “我本来就没事……”黑凡在苏素反应过来之前赶紧改口：“我现在是没事了。” “那是不是可以带我去拜师学艺了？”苏素可没有忘记自己的初衷。 “怕了你了。”黑凡很不客气地翻白眼：“你只要学怎么花修为是吗？” 苏素抬头谄媚：“可以的话，当然是学得越多越好。” 她可是很怀念有手有脚的日子。这身为蛇的日子，她是越过越觉得没意思，她没多大野心，不敢奢求有白素贞的能力，她只要能过上不用肚皮走路的日子就很满足了。 “就你，还越多越好，担心贪多嚼不烂。”黑凡在苏素生气前，一下便化为鹤型把她叼起来：“走了。” “啊——”苏素闭眼大叫，就在黑凡打算把她丢下来的时候，小心翼翼地说道：“你不会不小心把我给吃了吧？” 92 “咯咯啰啰咯咯啰啰呢呢！”因为嘴上叼着苏素，黑凡一串让人听不懂的声音。 “哒哒哒哒……”苏素也发出一串同样的声音。她嘴里倒是没有叼着什么，只是一张口，那风就使劲往嘴里灌，说话都不容易，更何况说出叫人能够听懂的话了。 她这会倒是稍微适应了一点这种风驰电掣的感觉，除了整个身子以黑凡的嘴叼着她的地方为中心分成两截往后面疾飘得全身血液都集中在脑袋和尾巴尖之外，恐高之外，有些头晕想吐之外，感觉小心脏要从肚子里吐出来之外，就没有其他的什么不适的感觉了。 黑凡嘴巴一张，苏素便尖叫着如同一片树叶似的飘飘扬扬地往地面落下去。 “我刚刚说，吃了你我还怕肚子疼呢！”黑凡收起翅膀在苏素的身边俯冲而下，并且好整以暇地问道：“这次听清楚了没？” “救命呀——”此时的苏素哪里有心思听黑凡说话，只是张着嘴尖叫个不停。 她要死了，她马上就要被摔死了！如果有来世的话，她想有一对翅膀。投身为鸟儿自然是最好，蝴蝶和蜻蜓什么的也还凑合，再不济苍蝇和蚊子也行。 白色的有翅膀的会吸血的小蝙蝠……那就算了，做那个还不如直接被摔死呢。 “我问你，你听清楚了吗？”黑凡依然停留在这个问题上面，一副她不回答他就绝对不罢休的模样。 “听清楚了，听清楚了！”苏素看着地面上的物体离自己越来越近，哪里还有空仔细听黑凡的话，只是随口顺着他的话胡乱回答罢了。 “那就行了，下次不要再问傻问题了。”黑凡脖子一伸，稳稳地把苏素给叼回到嘴里。 “明白！”苏素的三魂七魄都还没有归位，但却依然知道要顺着他，不然受苦的人还会是自己。 也不知道黑凡要带自己去的地方有多远，苏素只觉得自己被风吹着吹着都习惯了。 因为怕再被黑凡给丢下去，她也不敢再说话，旅程变得相当无聊。风大吹得眼睛干，苏素索性就把它闭上了。 “臭蛇？你睡着了？”惊觉被自己叼着的蛇的状态与之前有些不同，黑凡化为人形把苏素拿在手里。 黑凡瞬间就冒火了：他为了她累死累活地在天上飞这么久，还不小心迷路了，瞎兜了半天圈子才终于又找到正确路线。她倒好，什么都不知道不说，还睡得稀里哗啦的。 由于被换了一个不同的姿势，苏素很舒服地在黑凡的手里蹭蹭，把脑袋扎进自己盘起的身子中间，梦呓道：“没有……嘻嘻好吃，谁都不要和我抢……黑凡……” 她这是梦到自己了？黑凡就觉得那刚刚那能烧烤的怒火一下就不见了踪迹。 她梦到自己了？而且还发出那么开心的笑声！她做的那个的梦是什么？ 黑凡很好奇，不过有一点他能肯定——她肯定是做的美梦。 苏素确实在做美梦！ 梦里，她守着一桌子的美食在大快朵颐。 白切丹顶鹤，丹顶鹤汤，红烧丹顶鹤…… 这些美食的原材料自然都是黑凡！ 93 现在不是傻开心的时候，苏素擦擦嘴角的口水。美食当前，最重要的事情当然是吃了！丹顶鹤呀——那可是国家保护动物，有多少人有这口福能品尝？ 特别是这丹顶鹤还是黑凡，这吃起来该有多解恨！ 苏素撕了一条红烧鹤腿就往往嘴里送，长大嘴巴就是狠狠的一口，还没来得及品味味道，就觉得脑袋上传来一股钻心的疼痛。 “臭蛇，傻笑什么呢？啧啧！你还流口水，脏不脏呀！” 黑凡捏着苏素的脑袋，把自己那修长的手指从苏素的嘴里拔出来。 他只是想把睡得不知身在何处的苏素弄醒，却被这个白眼蛇给咬了。看着自己手指上的乱七八糟的牙印，黑凡无名火起，对着苏素的脑袋就是一个爆栗：“你咬我！想死了是不是？” 手指疼倒是不疼，只是他心中有气——他怎么就，稀里糊涂的顺了她的意把她送到这里来了呢？ 她就是条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懂的小臭蛇，让她欠自己人情，他能得到什么？最后还是他吃亏了。 而且，她咬他了不说，还把口水沾在他手指上了。 苏素睡得迷迷糊糊，这会还没有完全清醒，不过却也记得一件重要的事，她用带着睡意的声音嘟囔道：“放心，我没毒的。” “这是毒不毒的问题吗？”黑凡感觉自己被噎了一下，于是心里火气更重，他拎着苏素的尾巴让她大头朝下，然后举到自己的面前大眼瞪小眼：“你咬我了知道不！” “我咬你了？”苏素眨眨小眼睛：“我没印象！” “那你看看这是什么？”黑凡把自己带着牙印的手指戳到苏素的眼边：“你不要说这是我自己咬的，我的牙印可不是这样的。” “我看不清……”苏素痛苦道：“劳驾，能不能让我换个姿势？” 脑充血的感觉真是够了。 “不能！”黑凡咬牙切齿地边说着边把苏素放进自己的手掌心，然后那根“可怜”的手指又跟了过来：“这下能看清楚了没？” “哎呀，黑凡，你这戒指的模样挺别致的呀！”苏素对着黑凡露出一个谄媚的笑容。 “别致呀！那我也送你一个？”黑凡说着，作势要把苏素往嘴里送：“要是不小心把你活吞了，你多担待呀！” 这臭蛇最近的胆子好像比以前大了点？他可得好好地压一压她的气焰。 “别呀——”苏素使劲缠着黑凡的手指：“这么别致的戒指只有有资格戴，我就算了吧！而且，你这么一个帅小伙表演活吞白蛇也太丢身份了不是。” “你少来！”黑凡也不是当真要和苏素过不去，见她态度还不错，表情也是可怜巴巴的，也就不再执着于这件事了：“你下次再敢咬我的话，我要你好看。” “知道了。”苏素忙不迭地点头，点完头之后，又隐隐约约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她拿尾巴揉揉脑袋：“黑凡，你刚刚干嘛突然打我，害得我一顿大餐半口都没吃到。” 她难得梦到这么丰盛的一餐呀！ “还不是因为你咬我了！”黑凡瞪眼，这个话题她是打算再继续？ “我咬你……你就打我……”苏素突然就觉得胃里有些不舒服。 要在现实里咬了黑凡是因为她在梦里吃了黑凡，梦里吃的丹顶鹤是黑凡，他是鹤，但还是有人形的一面，所以说她在梦里是吃人了对吧！ 就算吃的那个人是黑凡，那也还是恶心——还好，刚刚的那顿大餐她半口都还没吃进嘴里。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苏素很庆幸。 94 “你怎么了？难不成也怀孕了？”黑凡见苏素的表情很不对劲，心中虽然有些担心，但嘴上却一点也不表示出来。 “没……”苏素还记得怀孕这个梗，她怕自己顺着黑凡说，真就被他给活吞了——这里就她和黑凡，她总不能是因为自己而恶心吧！ “我只是有点晕车……晕机……晕飞……”苏素发现自己找不到准确的词语来表达自己所想表达的意思。 黑凡瞪着苏素，伸长了耳朵听她到底是想说什么。 “黑凡，我们还要多久才能到呀？”苏素索性就把这个话题给糊弄过去，要是被他知道她所做的梦是什么的话，她将取代黑凡变成那桌佳肴的食材。 “这不是已经到了？”黑凡捏着苏素，把她翻了一个面，让她的面朝外看。 “到了？”苏素有些疑惑。 眼前这片看起来很小树林的小树林就是她们的目的地吗？可是它们看起来真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小树林呀！ 在她的想象里，拜师学艺为修炼的地方，应该是宛如仙境，祥云浮绕，鸟语花香，空气也应该如洒了金粉一样闪闪发光。 可是这个地方也太平常一点了吧！ 树是树，草是草，鸟语也有，但是却都平常得很，花香也是凑合，说起来还不如黑凡的那片小湖呢。 事实上，这里还真是不如黑凡的小湖。那里毕竟是三大山主中审美观最好的陆清依给自己的宝贝儿子圈的地，那是普通修行者能比得上的吗？ “你是在质疑我吗？”黑凡的面色看起来很不好。她睡得呼呼响，哪里会知道他为了找这个破地方废了多少的劲儿。 “当然不是——”见黑凡的手又有蠢蠢欲动的趋势，苏素急忙否认：“你办事，我放心的啦！只是……黑凡，这里除了我们两个之外，真的还有别人在吗？” 她是来拜师学艺的，不是来树林里捡蘑菇的。 “废话，没有别人在的话，我带你来这里做什么？捡蘑菇吗？”黑凡说着，带着苏素钻进林子，在一条扭七扭八荒芜得几乎看不出来是路的小路上走了好一会之后，才在一个不大也不小的水潭边停下了。 “到了！你是没有腿吗，怎么不自己走？”黑凡没好气地把苏素往边上一丢，也不知道是碰巧还是刻意，苏素落在有着厚厚落叶的地上。 到了这里，黑凡才惊觉自己是一路捧着苏素披荆斩棘过来的。 这点荆棘倒不至于让受伤，甚至连头发丝都没能弄乱一根，但想到自己要走路，苏素却好整以暇地待在他的手心，还好奇地东张西望，他就又无名火起了。 “哎呀！”苏素摔了个蛇啃泥，疼是不疼，但也也吓了小小的一下。只是迫于黑凡的淫威，她没敢表现出自己的不爽，甚至还伸出尾巴对着他摇了摇：“我就是没有腿呀，不信你看！” 她就是为了长出腿，才到这里来的好吗？ “哼！”黑凡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然后又翻了一个白眼，最后趁苏素不备，在她的脑袋上赏了一个爆栗，看着她龇牙咧嘴得用尾巴揉着，这才觉得胸口里的那口恶气发散了出来，顿时就神清气爽了。 95 “你没腿你还嘚瑟了是吗？”黑凡很恶趣味地把苏素的身体拉成一条线。 “不敢！”苏素索性就不反抗了，反正她不管怎么做，该受的“虐待”总是一点也不会少。 不过她的表面虽然恭敬，但心里还是忍不住念念叨叨：她没腿她不嘚瑟，等她哪天有了美腿，她再嘚瑟也不迟。 “量你也没这个胆！”黑凡整理了一下自己并没有什么可挑剔的仪表，之后在池塘边迎着风站着。 他又要做什么？苏素好奇地看向黑凡。 岸边的少年发丝被微风柔柔地吹起，衣袂轻轻摇曳，脸上虽然还带着一些稚气，但却依旧风姿绰约。苏素还是不得不承认，虽然他的脾气坏得可怕，但这幅皮囊生得却着实是很不错。 只是他是不是忘记了答应她的事啦？她们到这里来是为了看黑凡耍帅的吗？虽然看他耍帅是很饱眼福啦，但眼福也不能当饭吃不是？ 为了对自己的小命负责，苏素到底是没敢催促黑凡，只能在一边干等着他，用自己自认为看不出情绪的小眼睛狠狠地瞪他。只恨自己的能力不足，要不然一定要在他的身上留下两个窟窿来。 那边的黑凡这会儿可能觉得自己已经够帅了，清了清嗓子，对着池塘中气十足地喊道：“请问钟姑姑可在？鹤灵洞黑凡求见！” 他这是傻了吗？这池塘是住人的地方？ 像是回答苏素的疑问似的，刚刚还风平浪静的水塘水从中心位置开始荡起涟漪，接着涟漪变成了漩涡，一道水柱托着一朵如同磨盘大的莲花从漩涡中升起。 这个出场这炫！苏素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刚刚好像又忘记不能再拿原来的眼光来看这个世界了。 她都能是蛇，别人为什么不能直接住在池塘里？ 水柱落下后，那朵莲花往黑凡的方向飘了过来，一路上花瓣缓缓绽放。 莲花中间出现的会是什么？苏素伸长脑袋眼睛眨都不眨。 这么炫的出场，按道理里边的人物就差不了。应该是个花样年华的美丽少女吧？也有可能是一个青春懵懂的羞涩少年。 不过也有其他的可能，万一这朵莲花它就不按常理出牌呢！所以里边蹲着一只蛤蟆或是趴着一只乌龟，苏素也能理解的！ 那朵莲花的花瓣到底是全部打开了，露出中间嫩黄色的花蕊，苏素都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那里边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的时候，那朵莲花突然就跳了起来扑进黑凡的怀里：“黑凡哥哥，真的是你呀，华连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呢！” 啥？苏素惊地用尾巴托住下巴免得它掉下来。原来花中间什么都没有，它自己就是本体呀！ “当然是我！”黑凡把八爪鱼似的莲花从身上拉下来：“你还是这么喜欢这么虚头巴脑的东西。” “才不是什么虚头巴脑的东西呢！华连练习了很久的……黑凡哥哥觉得怎么样？好看吗？”叫做“华连”的小莲花精站在黑凡身侧，扬着莲花大脑袋希冀地看着黑凡。 96 这次他的表现堪称完美，漩涡是在池塘的中心位置生成的，水柱也很壮观，他也没有在半中间时从上边掉下来。 若是要他给自己这次的表现打分的话，满分十分，他能打九分，少一分是怕自己骄傲。 “好看！”为了不让小小的莲花精失望，黑凡扬起好看的笑容说道。 那阳光似的笑容让苏素的眼都闪了一下——原来他还有这么温柔的时候？ “你说好看？嘻嘻！”华连高兴地花瓣乱颤，两条莲藕腿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放了，索性就在附近绕圈跑：“黑凡哥哥讨厌啦，你干嘛要这么夸我！” “好看”这两个字这么高的赞美吗？很苏素和黑凡看着那朵跑了几圈之后开在树干上的莲花，难得心有灵犀地相视一眼，心里浮现同一个念头——这个孩子是不是高兴地太过头了。 许久之后，黑凡见华连还是没有平静下来从树上下来的意思，只能无奈地走过去，拎起一截莲藕：“钟姑姑在家吗？” “钟姑姑呀，在家呢！”华连的大脑袋一转，花瓣各种抽动。 苏素见这情形，又有一种怀孕的感觉了。 莲花呀！被称作“出淤泥而不染”呀！这会怎么看着跟食人花有种异曲同工之处呢！ “那你带我们去吧！”黑凡说道。 “好！”华连欢乐地回答了一声，“噗通”一下跳进水里，之后飞快地旋转长大，最后变成马车大小。 “黑凡哥哥，你上来吧！”华连垂下两片花瓣搭成一座桥。 “走了！”黑凡看着苏素，本能地伸出手，在苏素即将游上他手掌的时候，猛得把手收了回来。 差点又被她占便宜了！ “自己走！”黑凡瞥了一眼明显呆楞了一下的苏素，心中得意。 自己走就自己走嘛！她又不是没有腿……她没有腿也能自己走！不过刚刚耍她的那一下是不是有点无聊呀！ 才游出几步，苏素觉得眼前粉红色光一闪，华连已经把搭桥的花瓣收了起来，她刹车不及，一头往碧绿的池水里栽下去。 “救命呀——”苏素觉得最近自己和这三个字很有缘分，动不动就等喊它们一次。 黑凡的余光早就看到苏素窘境，手一挥，一道白光窜出，柔柔地托着苏素飞往他的方向。 “——呀——”苏素还闭着眼睛喊着，大概是最近吃好喝好，肺活量跟着也好，看来还能够再坚持一会。 黑凡抬起右手，大拇指扣着中指摆好了姿势对准苏素的脑袋。 “呀……呀！” 前一声“呀”是“救命呀”的收尾音，后一声“呀”是脑袋挨了一下的痛呼。 “喊完了？”黑凡瞪着苏素，没想到她的一口气能喊这么长时间。 “完了！”苏素委屈地揉揉脑袋，挨这一下还不如掉水里去呢！ 她的脑袋一天这么一下两下地挨弹挨打，以后会不会变笨了呀！ “这是什么东西？”华连好奇地问道：“黑凡哥哥，这是你的吗？” 他才看到自己？她是多没有存在感？而且，他这用词也不准确，什么叫做“她是黑凡的吗”？ 她是东西吗？ 97 “对，是我的。”还没等苏素给那个小莲花精好好地解释蛇是否属于东西这个范畴的时候，黑凡已经很自然地回答了，顺便把她从半空中摘下来随手丢在一张桌子似的东西上。 “这东西拿来做什么用的……咦？它也是蛇呀！”华连开始只是看到一条白白的小玩意，仔细看了才发现这小玩意儿的模样似曾相识。 只是—— “黑凡哥哥，它怎么这么小？是灵蛇吗？”华连好奇地问道。 他是知道蛇这种生物的，只是没有见过这么小的蛇，池塘里的钟姑姑和林轼的真身都是蛇，但却是它的几万倍那么大，这么小的灵蛇，他从来没有见过。若说它是普通的蛇，又有些不像，他刚刚好像听到它喊“救命呀”来着。 “她算是灵蛇吧！”黑凡看了一眼在那里深呼吸的苏素说道：“她为什么小呀，那是因为她笨。” 接着，他如同往常一般伸出右手，大拇指扣着中指。 经过他动不动的摧残，苏素本能地感觉到危险在逼近，忙把身子盘起来，把脑袋扎进去，留下小尾巴在外头微微甩动。 这就叫“顾头不顾腚”对吧？黑凡的手指才戳到那条小尾巴，它便“嗖”地一下被收了回去。 这些小伎俩在黑凡的眼里根本就不够看，黑凡手指做了两个小动作，苏素就又变成铅笔了，最后脑袋上又挨了两下。 “痛——”苏素抗议：“不许弹我的头。” “我偏要弹，你说要怎么办？”黑凡根本不把苏素的抗议放在眼里。 “我……我会生气！”苏素的回答没有半点气势。 “那你自己气着吧！对了，你刚刚又在抽什么风？”黑凡问的是苏素为什么要深呼吸。 “没什么，就是锻炼一下肺活量。”苏素睁眼说瞎话。 她适才从莲花花瓣的缝隙里见到她们竟然往水里沉下去，害怕自己会被水淹死，所以她才拼了命地深呼吸。 只不过片刻之后她就知道自己做了多余的事情——池水并没有从那看起来很花瓣间涌进来淹没她们。 她又忘记自己现在身处的世界与从前不一样了。 “你觉得我会信？”黑凡危险地眯着眼睛。这臭蛇是不是以为他和她一样笨。 “你为什么要不信。”虽然那鬼话连苏素自己都不信，但她还是用很肯定的目光看着黑凡，决定和他死磕到底。 他又不能把她的脑袋打开看到她在想什么？只要她能坚持住，那这就是标准答案。 “因为你傻！”黑凡好看的嘴唇吐出让苏素伤心的几个字。 “……”苏素无语，就这一会，他已经给她贴上各种“傻”“笨”的标签了。 索性就不再理会他，转着小脑袋观察这不知道该称为莲花车还是莲花肚子的奇怪工具。 刚刚在岸上时，她对莲花精的略微地观察了一下。那些漂亮的花瓣大概是它的手，而莲藕自然就是腿了，所以被花瓣包裹着的花蕊部分大概就是它的脸吧！ ——这么说来，现在她和黑凡是两屁股坐在人家的脸上吗？ 98 想到这里，苏素有些不自然地挪到了一下屁股，这叫什么回事呀这是！心里第一次为自己变成蛇而刚到庆幸——至少不用被人坐在脸上不是。 这时黑凡靠着车窗懒懒地转了个身，苏素立刻石化，不敢乱动，安安静静地趴在那就像个雕像。 黑凡心中冷哼一声，作势将视线转向别处，但余光却牢牢地盯在苏素身上。苏素不察，以为黑凡没有注意到她，便偷偷地往边上蹭，那姿势却已经不能用猥琐来形容。 黑凡也是第一次觉得自己带苏素到这里的决定是对的——等她化做人形，他就再也不用看她这么恶心的姿势了。 华连见了黑凡很是高兴，嘴巴吧啦吧啦个不停，虽然有些烦人，但苏素却挺高兴，至少她暂时从黑凡的鄙视中解脱出来了。 莲花车在水中摇摇晃晃地潜下，在它的两侧各打开几片花瓣，像是车的车窗。不知道是什么原理，从窗户能看到外面，但池水却不会涌进来。 旅途枯燥，苏素抬头只能看到粉色的莲花车顶或者是黑凡的帅脸，低头就只能看着华连一张一合的怪异嘴巴。她爬了半天总算在莲花车的底部发现了一个缝隙，从这里能勉强看到外边的景象。眯着一只眼从花瓣中的缝隙看出去，苏素却很失望。 这个池塘的表面看起来很普通，里面也是很普通，就和苏素原来世界的任何一个池塘一样，就是水会比较清澈一些，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那便是池塘的底部有一个奇怪的七彩光晕。 那里有什么宝贝吗？苏素眨眨眼，眼睛贴着那道缝隙。但越是这样，却越看不清，越是看不清，苏素却越想看清。 小样，这还能难倒我？ 苏素和它杠上了，没有手脚便上尾巴和牙齿，对着那条缝隙又是咬又是撞。只不过结果有些不尽人意，她除了两眼冒金星之外就一无所获。 哦，还是有收获的。 ——那边的黑凡和华连早就停止了说话，用看真正的傻子一样的目光看着她，只是苏素太专注了，完全没有发现。 发现自己不可能把缝隙翘开后，苏素便另辟蹊径。她蹭到车窗边，准备攀越高峰。但几乎和地面垂直的车内壁太光滑，她艰难地爬上两步退一步半，再爬上两步，直接就退两步半。 两三次过后，不言放弃的苏素还打算努力，突然感到一片阴影投下，还没来得及抬头看呢，就觉得脑袋一紧，身体便腾空而起，之后便落在了莲花车的窗台上。 黑凡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见到她狼狈的模样竟然有些于心不忍，手指在自己的思想之前就开始了行动。 像是要为自己找回场子一样，黑凡很嫌弃地在她的脑袋上敲了一下：“又在弄什么幺蛾子？” 视线瞬间变得开阔的自动苏素忽略掉黑凡语气里的不耐烦，她尽量伸长脖子往刚刚想看的地方看过去。 那七彩的光晕的中间并没有什么宝物，它如同游戏里的传送门，在水里放出柔和的光芒。 “那个是什么？”苏素好奇地问道。 “自己看。”黑凡依旧没什么好气。 片刻之后，苏素的疑问就得到了答案。 莲花车飘进了光晕了，苏素还没来得及被那绚丽的颜色晃花眼，就觉得眼前突然豁然开朗。 她看到的是什么？这也太出乎人的意料了吧！苏素又一次震惊了。 眼前这碧水蓝天，亭台楼阁，鸟语花香是湖底的世界？ 所以，刚刚那很像传送门的七彩光晕就是传送门了？ 99 这也太酷了吧！ 苏素想着以后在自己家里也弄上这么几个，想去哪里去哪里，随时开始“说走就走”的模式。 苏素还在那里发白日梦呢，这边黑凡就已经和一个从假山后边走出来的美貌妇人聊上了。 “许久不见你来我这了，今日是吹的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钟敏笑吟吟地看着黑凡，满眼都是“家有男儿初长成”的欣慰。 “黑凡途径此处，惊觉许久没见钟姑姑了，甚是想念，所以便下来看看姑姑。”黑凡一改在苏素面前的嚣张，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看得苏素是目瞪口呆。 这家伙的皮囊很不错，现在又这么一副乖巧的模样，很有欺骗性呀！要不是今天她被他赏了数不清的爆栗，她大概也会夸上一句“陌上君子温如玉”。 钟敏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正准备说些什么呢，就听到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从自己的身后传来。 “你这话说的你自己都不能信吧，亏不亏心？” 声音很好听，语气却是戏谑的。苏素心里狂点头附和他的话，他说得是事实，黑凡明明就不是特意来的好吗？ 不过，他是为了她才来这里的吧，那这会自己这样吐槽他是不是有些不道义？ “小凡不是特意来看我的，难道还是来找你的？”钟敏对这人的话很不认同。 “他更不会来找我了，我这么好看，他来找我，站在我面前可不是自讨没趣。”那人说着话就走到苏素她们身边了。 这人的皮真是够厚的呀！苏素忍不住在暗中偷偷地打量他。 这人比黑凡要年长些，身量也比他要高一些，他大约人类十七八岁的模样，英俊的面孔上还有一些稚气未完全褪去。 他相貌不错，或者说是很不错，但说是能把黑凡比下去，那可就不见得。 别的不说，单看他遗传到了陆清依的绝世美貌。 陆清依哪怕是找了个世界上最丑的人做丈夫，生下的孩儿中和一下，那也能算是中等偏上了。更何况苏素不认为陆清依会有那样奇怪的审美。 而且的容貌虽好，但穿衣品味苏素就看不懂了。一件花里花哨的花色衣裳套在他的身上，粗一看有一些别扭，但看久了，就觉得他就应该穿这么一身才够味道。 真是矛盾的结合。 他不止衣服花，手里头还摆弄着一朵菊花。 不过这朵菊花倒是很素雅的白色，和他那身花衣裳有那么一些的格格不入。 “林轼，你是不是上次的皮还没退完全呀！竟然睁着眼睛说这种瞎话。”黑凡不允许别人对他的相貌提出质疑：“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谁在自惭形秽了。” “不服吗？来打一架。”林轼说着开始撸袖子。 “求之不得。”黑凡也不甘拜下风，摆好架势，很是风流倜傥。 苏素吃惊地下巴都掉了——她这是看到两个男人在用暴力比美吗？不过确实很养眼。 “闹什么？要打到外面打去，我这些花儿才刚长好呢，要是把它们打坏了，我能把你们两的脑袋打开花信吗？”钟敏及时制止两个男孩的不成熟举动。 他们打一架是轻松，但收拾残局可不轻松。 这两家伙从小打到打，小时候还好，最多滚来滚去地压坏一些花草，可随着他们的年纪越来越大，本事也越来越大，那造成的破坏也随之变大。 她这个洞府她很不错，暂时还没有搬家的打算。 100 “哼！”相互看对方不顺眼的两人到底是没有打起来，却很有默契地各自从鼻子里冷哼一声，之后转过头，两个人两双眼睛一个看天一个看地。 “你们两个……”钟敏很无奈，不过这些年每每见到他们两都是在怄气，倒也是习惯了，她说道：“等你们闹够了的时候，到亭子里坐坐，我刚让人备了很好的果子和点心。华连，我们先吃着去。” 说完，再不理会那两个人，对着从花车造型恢复成大脑袋造型的华连勾勾手指之后就独自往园子中心的那一角亭子去了。 “好嘞！”华连很不舍地再看黑凡一眼，顶着大脑袋连飘带晃地跟着钟敏走了。 那现在自己该怎么办？也没个人招呼一下自己吗？ 苏素看着黑凡，他这会已经看够了天，正皮笑肉不笑地看着那个花衣裳的少年。 那个少年也看够了地，迎着黑凡的目光也是如出一辙。 黑凡看起来好像很忙呀，那她跟着那钟姑姑到亭子里去吃东西应该不会太失礼吧？ 这两人眼神中的炽烈让苏素觉得只要有一丝火星，这空气就能烧起来，她没来由地觉得继续留在这里，自己很有可能变成炮灰，而且是连渣都不能留下来的那种炮灰。 现在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要紧，才窜出去没两步，苏素就觉得一只大脚从天而降，直落在她的身上。 “我的七寸……三寸……三七……二十一寸呀！”苏素在黑凡的鞋底挣扎。 他什么眼神呀，不是在玩“深情对视”吗？怎么还有空闲来折腾她呀！ “准备去哪里呀！”黑凡垂下目光，他用的劲很巧，制止住她的行动的同时，没有伤害到她分毫。 “去逛逛！”苏素干笑着说道。 “哪里来的美人？”那个少年突然就矮下身子，一脚把黑凡的脚给踢开：“孩子就是孩子，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能这样对待女孩子吗？” 就是嘛！苏素很认同这个少年的话，她是女孩子，怎么可以动不动就踩着她，或者把她叼起来丢出去呢！ 还有，刚刚她是不是听到“美人”什么的？他说的美人是说的她吗？可她现在的模样和那两个字中的任何一个字都不搭噶吧！ “要你管！”黑凡嘴上高傲地说道，脚却悄悄地移开了。 那少年将手上的花儿递到苏素的身前，眼神很是诱惑，声音很磁性： “美人，嫁给我！” “啥？” 不但苏素吓了一跳，黑凡也大吃一惊。 这是什么情况？她这是被求婚了？而且是被一个第一次见面，连名字都还不知道的人求婚了？ 还有，这个求婚的仪式是不是也太寒酸了，没有玫瑰花没有钻戒也就罢了，求婚的花还是白色的菊花。 更重要的是，她现在是蛇呀，和他都不是一个品种，他怎么就向她求婚了，他胃口那么重？或者说他是许仙？ “什么破花，难看死了。”黑凡见苏素傻乎乎地就要用嘴去接林轼递过来的花，抢在她之前把花拿了过来，远远的丢开去。 鲜花划着一个优美的弧度远去，在它消失前，苏素甚至还看到了伴随着“叮”一声的十字闪光。 黑凡丢得可真够远的！ “你今天忘记吃药了吗？”黑凡决定等会给钟敏打声招呼就走，虽然小蛇很笨，几千年也化不出个人形挺可怜，但是这里有这么一个奇怪的玩意儿，也太不安全了。 101 “我今天吃了双份，药量足足的。”林轼撇了一眼黑凡，顺便丢从手边摸了一棵草丢过去：“顺便还给你准备了一份，不要客气！” “你维持生命的东西，我怎么好意思接受。”黑凡挥一挥衣袖，那棵小草就和那朵菊花一样的下场了，他说道：“而且看来这药的药效不怎么样呀，你已经吃了，怎么还在发疯？” “并没有在发疯，我只是见到了一条美女蛇，对她一见钟情，想和她相守一生罢了。”林轼的表情突然变得暧昧起来，本来只是一时兴起求的婚，但见黑凡的表现，心里立刻有了一个鬼主意。 这孩子好像和以前有那么一些不一样了，也对，毕竟也都这个年纪了。 情窦初开的小伙子呀！真是一个美好的年纪！林轼在心中老气横秋地感慨，全然忘记自己的年纪和黑凡差不了多少。 林轼身子一矮，完全没有顾及形象地趴到地上，对着依旧还在黑凡脚底的苏素露出诱惑的笑容：“美人，你还没答应我呢！” “答应什么？”苏素被黑凡踩得什么记忆都没有了，傻乎乎地问道。 “嫁给我呀！”林轼夸张地说道：“嫁给我之后，你会拥有一个世界上最帅的男人，然后变成一个最幸福的女人。” “呵，全世界最帅的男人那是你自封的吧。”黑凡不屑地说道。 “小孩子别插嘴！”林轼抬头对着黑凡挑衅地说完后，又往前爬了爬对着苏素画大饼：“嫁给了我，你便是我们灵蛇一族的太子妃，以后就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 “当太子妃能戴王冠吗？”苏素艰难地抬起自己露在黑凡鞋子外边的身躯问道。 虽然说起来有些幼稚，但苏素有着深深的王冠情节。每次看到那些盘点各国家王室拥有的王冠时，她总是在想，要是自己也有这么一顶就好了——正品是肯定不敢奢望的，白银镶嵌人造锆石的仿品她就已经很满足了。 她也不戴出去，在家里默默地臭美或者拍拍写真就够了。 但是因为怕被人说幼稚，她这个小小的愿望一直都是藏在心底，哪怕在网购那么方便的时代，她都还没来得及去实现。 苏素在心底发誓，等她回去之后，第一件事就是下单买它个十顶二十顶的过心瘾。 等等……苏素傻笑着从各式王冠中反应过来，刚刚他说的是啥？太子妃？太子妃！ 他对着一个连话都没有说过的人求婚，这太子妃选的是不是太草率了一点。 “自然是可以的。”林轼很快地就肯定地说道。 这时候，就算苏素问他“他和黑凡相比，是不是黑凡更帅”，他都很有可能点头。 “是吗……”苏素并不是在犹豫，只是习惯性地说着口头禅。 “所以你是答应了吗？”林轼的眼睛闪闪发光。 “答应个头。”黑凡见苏素好像真有答应林轼的趋势，装做不经意般，从鞋底下把苏素抽出来，顺带着狠狠地掐了她一把。 她要是敢答应，他立刻活吃了她，不带半点犹豫，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的。 突如其来的疼痛让苏素不自觉地就张嘴想要尖叫，余光瞥见黑凡威胁的眼神，便只好把那声叫委委屈屈地咽回到肚子里，化作一丝内伤在身体里游走。 102 “我又没有答应……”苏素底气很是不足地低声说道。 刚刚的某一个瞬间，她是有被吸引了那么一点点啦，但是也只是一点点而已，她才不会这么随意地就把自己的下半辈子交给这么一个随意求婚的人呢！ ——虽然他是长得很好看啦！ “算你识相。”黑凡咬着牙说道。 “不许欺负我的未婚妻。”林轼趁黑凡不注意，突然伸手把苏素从黑凡手里抢过来。 黑凡的反应也不慢，在林轼捏着苏素尾巴的时候，眼疾手快地捏着苏素的脑袋。 “这是我的——” 那两位在暗自较劲，可就苦了苏素，身体被拉得快要断开。 苏素觉得自己再不表示点什么的话，怕是再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强忍着不适断断续续地说道： “两位大哥……能不能……能不能给我留一条小命，我还等着化人形呢……” 闻言，黑凡皱了下眉，却没有立即松开手，甚至还多用上了两分力气，想要一鼓作气地把她给夺回来。 那边的林轼感觉到那头传来的力道变化，暗暗笑了笑，也加了几分力气。 两人虽然在较劲，但心中也是有谱的，绝对不会做出过失杀蛇的事。 最可怜的便是苏素，直觉得自己一下子就长长了一半。 得亏那两人还知道注意力道，苏素虽然难受，但还是有精力胡思乱想：难道这就是自己的结局，活生生地被人扯成两段？这是不是太血腥了一点。 “给我个痛快吧！”苏素放弃求饶，直接求解脱了。 黑凡看着她的表情有越来越痛苦的趋势，终是不忍，泄了气力先将手松开。哪成想，林轼也在此时暗搓搓地松手，苏素可怜兮兮地摔到了地上。 摔在地上这一下和和刚才比起来，简直就是挠痒痒。苏素顾不上许多，在得到自由之后，也不怕草丛茂密处是否会有虫蛇之类，动作是难得的灵巧，“嗖——”一下就钻到里面不见了身影。 这里太可怕了，她要回家。 苏素委委屈屈地把自己团成一坨，躲在一处她自认为是安全的地方。 “出来！”一只有着修长手指的好看的手伸了进来，准确得停留在她身边。 苏素自以为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在黑凡看来比白糖糕上的蟑螂隐蔽不了多少。 “不要。”苏素不准备就范，外面对她来说，不亚于刀山火海。 “你不出来我就走了，让你一个人留在这里。”黑凡把苏素当做小孩子在哄。 “再见，不送。”苏素梗着脖子坚持自己的决定。 “哈哈……留在这里给我当妻子最好，你快走吧。”林轼很坏心眼的拆黑凡的台。 黑凡瞪了他一眼，再看看躲着那当鸵鸟的苏素，觉得自己很有必要用一些特殊的手段。 “出来！”语气不再平和，甚至还带着威胁：“不出来的话，我就把你给吃了。” “小凡，搞清楚哦，她是我的未婚妻，要吃应该也是我吃嘛！”林轼在一边煽风点火，顺便露出贼兮兮的表情，伸出舌头舔了下嘴唇。 他说的“吃”和黑凡说的完全就是两个意思。 “她什么时候成你未婚妻了？”黑凡咬着牙，他并没有间歇性失忆，不记得臭蛇有答应他的求婚。 103 “就刚刚！你没听到吗？”林轼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可不小。 “是吗？”黑凡冷笑。 “可不是。”林轼把他撇到一边，把衣襟往后一甩，蹲下来对着苏素说道：“我的美人，你别理他，你想在里面待多久就待多久。” 这一声“美人”让苏素打了一个冷颤，浑身的鳞片都撑开了。 “你有完没完。”被林轼的衣角甩到的黑凡黑着脸一脚踹在眼前这个怎么看怎么欠踹的大屁股上，把林轼踹了个五体投地蛇啃泥。 “敢踢我，看脚！”林轼自然也不肯吃亏，都还没站起来，脚尖画了一道弧线就往黑凡的方向送了出去。 黑凡早防着他，在他脚尖过来时，伸出小腿半路拦截…… 接着，躲在“安全处”抬头偷看的苏素透过花草的间隙，看到伴随着“呼呼哈哈”的声音，两双脚乱七八糟地从外面蹦来蹦去。 无数的花瓣和树叶被那两双脚无情地碾压成泥土。再然后，一双脚突然就没影了，那剩下的一双脚又来到了到她的藏身处外站定。 那熟悉的鞋底，苏素不用猜就知道是谁了。 刚刚她还被压在那下面呢。 “唉——”不知道怎么回事，苏素略微得有些失望。 “出来吧！”黑凡的声音里带着得意。 他和林轼的各种争斗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向来都是平分秋色，有输有赢。但今天他超常发挥，一下就把他给踹到天边连影子都没留下。 “能不出去吗？”苏素觉得这个地方很好，她还想再这里待一会。 她总觉得在未来的某一天，自己会和刚刚的那些花木一个下场。与其这样，还不如就躲在这里面终老了。 “不能。”黑凡不留半点情面地拒绝。 “那能不能……不许再扯我了。”苏素觉得自己可以讲一下条件。 再被扯，就让他吃了算了，还落得一个痛快。 “……不扯。”黑凡难得答应苏素的条件。 林轼都飞远了，也没人和他扯。 “也不许随便踩我了。”苏素也感受到了黑凡的好心情，觉得自己大概似乎能够再大胆一些，或许可以为自己讨一些福利。 作为一条蛇，动不动就被人给踩下脚底下，很没有面子的。 “你不要太过分！”黑凡这次没有答应。 她那么惹人厌烦，不采取一些办法对付她怎么可以，而且他认为用脚碾压她就是一个很好的手段——也可以说是脚段。 “我才没有！”苏素宁死不屈：“让你三天两头的被人踩脚底下，你乐意呀！”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个道理他应该懂的。 “从来没有人敢把我踩在脚底下。”黑凡高傲地回答。 他可是西隽山山大山主之一的陆清依的儿子，其他妖对他献媚都还来不及，怎么敢踩在他头上。 所以，这臭蛇打的比方是完全没可能的。 苏素见黑凡没有办分反思的意思，气得大喊：“你这样很不尊重人知道吗？” “弱者是没有尊严的。”黑凡说道：“再者，你又不是人。” “弱者是没有尊严的”这一句没有任何修饰的话语如利剑一般插到苏素的心上。 是呀，她这么弱，什么都不会，凭什么让别人尊重她。可是，她也不想自己这么弱呀！她这不是第一次做蛇，完全没经验吗？ 她喃喃道：“……我有一颗做人的心。” “那就等你做了人再来和我讲条件，现在的你……呵呵！”黑凡边说着，边伸手进来把苏素逮到手里。 104 “你打算做什么？”苏素戒备地看着黑凡，大有一副和他拼命的架势。 “做什么？”黑凡伸手，把缩着脖子准备挨“爆栗”的苏素的头上的一片细小的草叶子摘了下来：“我要把你烤了，你信不信？” 她那完美的挨打姿势让黑凡到底还是没忍住在她的头上敲了一下。 “很疼呀……”苏素拿尾巴揉脑袋，满眼的委屈。 这个人真不讲究，人家做好准备的时候，他不打，等她放松下来没有防备之后，突然来这么一下，连疼带吓，差点把她的小心脏给吓出来。 “你活该。”黑凡的嘴角翘了起来，她的表现他很满意。 这臭蛇可怜巴巴的样子太让人想虐待了。 嗯……他尽量地忍一忍，前提是她要乖乖地听话。 迈开修长的腿往花园的亭子里走去，苏素在随着节奏摇摆的时候，隐隐约约好像听到这么一句话: “刚刚……很疼吗？” “什么？黑凡，是你在说话吗？”苏素抬头迷茫地看黑凡，这附近就他们两个，没别人，所以是他在问？他关心她？她是幻听了吧！ “没什么？”黑凡的脸上冒出两朵可疑的红晕：“你听错了，带你去见钟姑姑。” 果然！苏素撇嘴。他关心她呀等下辈子吧！ 亭子里，钟敏，华连与林轼围着小石桌坐着，见黑凡走来，林轼示威似的对着他挥了挥拳头。 “老实点！”钟敏一脚就跺了过去：“看看你们两把我的花都糟蹋成什么鬼样子了，今天不收拾好，我就收拾你。” “别这么绝情嘛！”林轼对着钟敏眯着眼睛：“是花重要还是儿子重要？” “当然是花。”钟敏没给他留半分面子。 黑凡正好听到钟敏的话，对着林轼露出一个比阳光还要灿烂的笑容：“速度不赖呀，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刚刚那是掉以轻心了，再重新比划比划。”林轼很容易就被黑凡给刺激到。 “我没意见。”黑凡说着，把苏素往石桌上一放，撸起袖子就要接受挑战。 “我有意见。”钟敏一拍桌子，大概是力道没掌握好，看似坚固的小石桌裂成了几块石板。 不过没等石板落地，钟敏手一挥，石板又变成了石桌。 这一切只发生在一瞬间，苏素都还没来得及害怕，就已经结束了。 “哪里来的小蛇？”钟敏注意到这平白无故多出来的东西：“林轼，你现原形了？怎么还变色了。” “我的娘呀，你眼神再不好，也不能把自己儿子给看错了吧！”林轼很无奈：“我这么大一个人就搁这里站着，你看不见呀！” “这是我的。”黑凡把苏素从桌角移到自己的面前说道：“我捡到的小笨蛇，白白修炼了几千年，却连个人形都化不了。” “你以为普通灵物化形是那么容易的事呀！我们不像你，天生的半仙之体，修炼要比你困难许多的。”钟敏五指并拢，把苏素扫到自己的边上，含笑的眼睛盯着她。 我就说嘛，我哪里有那么笨。苏素回头向黑凡撇去扬眉吐气的一眼。 他厉害，他是靠着祖辈给他的基因。 黑凡对着苏素龇牙，在听到她说“不过小蛇你几千年也没化人形，也太差劲了一点”的时候，忍不住拍腿大笑。 105 “所以，你是想让她在我这修炼吗？”钟敏算是猜出来黑凡今天到她这来的真实目的了。 “大概就是吧……”黑凡不确定地说道，把她留在钟姑姑这，他是不是就不能经常看到她了？但不把她留下，她就修不成人形，会不开心的。 “什么叫‘大概就是’？你什么时候也变得婆婆妈妈的？”钟敏撇了黑凡一眼，又瞪了在一边没个正形的林轼一下，接着对苏素问道:“这些年，你都是怎么修炼的？” 她先摸个底，这样才能根据她的基础制定出适合她的修炼方式。 “修炼……”苏素挠挠脑袋，她具体怎么修炼呀，好像没什么具体的。 苏素不确定地说道：“好像就是躲在洞里，睡着睡着就几千年过去了。” 她的时间过得很马虎，很粗糙呀！也得亏她命长，经得起浪费。 “你就这么睡过来了？”钟敏不可置信到：“没有任何人教你一点什么吗？” “没有。”苏素摇头。 “你化不成人形也确实不能怪你。”钟敏说道：“完全没人教，没饿死就不错了。以后你就跟着我混，别的虽然不敢保证，但化人形什么还不是和玩差不多。” “谢谢师傅。”苏素兴奋地说道，总算有个靠谱的人了，要是跟着黑凡，她还不知道要在地上爬多久呢。 黑凡侧目看着苏素，用得着这么高兴吗？她可从来没有在自己的面前露出过这种表情。 “别叫什么师傅，怪别扭的，你就和小凡一样，也喊我姑姑吧。”钟敏笑着说道。 她们这个池塘也好久没有新人来了，那些小家伙们应该会很高兴的。 “谢谢钟姑姑。”这没什么可不答应的，苏素立刻就响亮地说道。 “我还有些事要忙，华连儿，等会你带着苏素到处逛逛，再给她安排个住处。”钟敏说完，对着林轼再嘱咐几句，便化作一道白光遁去。 长辈一消失，现场的气氛马上拔刃张弩，黑凡和林轼大眼瞪小眼，有立刻再打一次的趋势。 “我带你到处走走。”华连好像也很害怕这个气氛，它偷偷地凑到苏素的耳边说道。 “好！”苏素巴不得呢，立刻就点头。 虽然石桌里地面有些距离，但经过苏素的目测，掉下去应该摔不死，所以立即就蹭到边上，闭着眼睛，曲起身体就要往下跳。 “准备去哪呀！”那边到底没没有打起来，黑凡拎起苏素的尾巴问道。 “到处走走，熟悉熟悉环境。”苏素讪笑着说道：“刚刚钟姑姑是这么说的。” “确实得熟悉熟悉，以后你就要长住在这了。”林轼痞痞地靠着柱子，对着苏素邪魅一笑说道：“我带你去，再没有谁比我对这里熟悉了。。” “你哪里凉快哪里待着去，我带你逛，这里我也不陌生。”黑凡才不想林轼一直在苏素的面前转。 这家伙一副自以为很了不起的模样，让人怎么看怎么烦。 林轼在黑凡耳边坏笑：“你防得了一时，能防得了一世？以后，她可是在我的地盘混了，近水楼台先得月，她注定要接受我的花的。” 黑凡知道林轼说的接受花儿是什么意思。 106 灵蛇一族每前年会有一次盛会，这个盛会说白了就是相亲大会。相中了的话，男蛇便会拿了鲜花送给女蛇，若美女蛇也相中了美男蛇，自然是接受了花儿，反之，便不接受。 苏素若是接受了林轼的花，便是答应了要做他的新娘。 “去！”黑凡像挥苍蝇似的把林轼赶走：“你今天到底在发什么疯？” 林轼平时虽然也不正常，但没今天这么不正常，难不成在他们没见面的这几千年中，他的脑袋坏掉了。 “我知道是为什么！”黑凡的小迷妹华连见黑凡有疑惑，自己又知道答案，那肯定是要卖弄的。 听到他们的话，立刻就很积极地举起自己的花瓣手。 “说来听听。”黑凡对着华连露出一个很是和蔼可亲的表情。 苏素虽然被人拎着尾巴倒挂着也竖起了耳朵。她也很好奇，自己到底有什么异样的魅力，能让林轼在见她第一面时就向她求婚。 她以后可是要跟着他母亲混的，不弄清楚原因，她的心里也是有一些毛毛的。 华连早就被迷得七荤八素，也顾不上边上的林轼威胁的目光，很是雀跃地说道：“林轼哥哥参加了两次一千年一次的灵蛇盛会，一次送了鲜花给月姐姐，一次给了星姐姐，她们也都收了花儿，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什么叫就没有然后了？” 这句苏素只敢在心里问的话被黑凡大声地问出来了。 “就你话多！”林轼对着华连冷冷地丢过来一句话。 华连的花瓣瑟缩了一下，偷偷地看看黑凡，又看看林轼，很是左右为难。 苏素突然就对这小莲花精心有戚戚焉，它的日子好像和自己差不多呀。 “我大概是知道怎么回事了。”黑凡说道：“你说的月姐姐和星姐姐？是嫁了北竹林杨凤起和东海吴跃的那两位吗？” 他对这两对夫妇有那么一点映像，他们都给陆清依递了喜帖，陆清依懒得出门，就让他作为代表去了。他记得那时，他还是做上座来着。 “是的。”华连回答。 “她们接过林轼的花呀，那怎么……”黑凡说着，对着林轼露出一个让林轼恨不得打他一拳的表情：“所以说，收到林轼花的女子，都另外嫁得如意郎君了？然后……林轼就被抛弃了两次？” “……”华连看着林轼，不敢再说话，但又不想让它最喜欢的黑凡哥哥失望，就只好点头。不过那个大脑袋一晃起来，比说话什么的震撼多了。 “还有，你说林轼一共就参加了两次盛会，那换而言之，是他都被抛弃了？”黑凡笑得更开心了：“林轼，你这个红娘当得很不错呀！” 相较于黑凡的笑脸，林轼的脸要难看许多，黑得都快要下雨了：“我才不是什么红娘。” “你不是呀……”黑凡若有所思地先把苏素放在石桌上，之后一路飘到开着各色花朵花丛中，挑选了许久之后，他顶着几片叶子带着一只红玫瑰回来了。 “这个给你。”黑凡把右手中的红玫瑰递给林轼，左手还背在身后，不知道在做什么。 林轼不知道黑凡要做什么，顶着满头的问号顺手就把花接了过来。 107 “给我花做什么？”该问的问题还是要问的。 “你再送给她一次。”黑凡往边上走了一步让林轼能够看到在石桌上因为摸不着头脑而晃头晃脑的苏素。 “你……有多远滚多远。”林轼到底没把花送给苏素，拿着花儿的手一扬，这朵花和刚刚的那朵白菊有了一样的下场，大概目的地也是一样的。 “这还有。”黑凡的左手从身后拿出，那是一朵娇艳的稀奇花朵。 这花真漂亮呀！这花并不十分得大，花开七瓣，每片花瓣都是彩虹的一个颜色，流光溢彩，竟不像是花儿，像是宝石。像极了传说中每片花瓣能实现人一个愿望的七色花。 这么漂亮的花儿，黑凡怎么就忍心把它给摘了呢！花儿离开花枝，还能再开多久？ 苏素一边惊讶着，一边对黑凡的破坏环境的行为感到不齿。 “呵呵，你惨了。”林轼这次倒是没有把花丢远，但也没有把花儿接过来，他在那幸灾乐祸地笑着。 “怎么说？”黑凡不认为随手折一枝花是多严重的错误。 华连解释道：“这是姑姑的七彩宝石花！这花很是娇贵难养，姑姑种了有几千株，成活的不过其中的一二，能开花的也就这一株而已。它……昨日才刚开。” 今日就被黑凡给折了。 “这样呀——”黑凡垂下眼眸，略微思索一会便说道：“姑姑若问起来，就说是林轼摘的。” 栽赃陷害林轼的事情，他没少做。不过林轼也和他差不多，也没少往他身上泼脏水。 “当着我的面就要栽赃我，是不是有些过分呀！”林轼冷冷地看着黑凡，很有和他再大战一场的意思。 “哦，你还在这呀！”黑凡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仿佛刚看到他一样。 “我什么时候说我走了！”林轼咬牙切齿，觉得脑袋都变大了，额头上的青筋“突突”地跳。 “你到底送不送吧！”黑凡仿佛没看到林轼那着了火的模样，继续把那花儿往他的身前凑：“刚刚不是在求婚吗，我给你机会，不打扰。” “不求了。”林轼狠狠地甩了袖子。 被他知道了因果，再求婚，还有什么意思。 “别呀！”黑凡在火上浇油，他笑道：“也许这次就成功了呢！” “……”林轼见着黑凡的笑脸，心里的火气升到极点后，突然就清明起来。 “也对！”林轼的表情随着心情变得如同初春的阳光一样和煦。 他接过黑凡手上的花儿，面向苏素：“你愿意接受我的花吗？” “我……”苏素偷偷地看黑凡，黑凡对她点头，她便迟疑地用嘴叼过林轼手里的花。 这花好漂亮呀！能许愿吗？ 林轼在苏素的头上轻轻地吻了一下，用苏得不行的声音说道：“我相信之前的事情一定不会再在我的身上重演，你就是来结束这一切的那个人。” 黑凡这么看重这条小蛇，他就不信他能忍。 林轼收回嘴巴之后，得意地看着黑凡。 气黑凡，他是专业的。 他竟然敢亲她？他都还没有亲过呢！黑凡果然气得七荤八素，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108 苏素此时也惊呆了，经过了这会的判断，她当然是真的林轼只是拿她当一个由头招惹黑凡罢了，没那么大的自信认为林轼真的对她有什么特殊的想法。 不过他这出乎意料的动嘴行为是不是有些太过了一点。 只是…… 这个林轼长得相当之好看，她被他亲了一下好像也没有吃亏。所以苏素只是吃惊并没有生气。 “林轼！”苏素没有生气，黑凡的眼睛倒是几乎就冒出火来了：“我一定要把你的嘴给缝起来。” 他边说着边将手指放在苏素的脑袋上使劲地搓搓搓，恨不得能搓下一层皮下来，直搓得她是龇牙咧嘴。 “疼！”苏素晃着脖子想逃开黑凡那似乎无处不在的手指，但又无处可走。 ——她又做错了什么了？她也很无奈好吗？她又没有凑上去让他亲，花儿也是他让她接的好吗？ “我吻吻我未来的新娘，你生哪门子的气？”林轼不以为意，甚至还想在苏素的额头上再吻一下。 “你给我滚得远远的！”黑凡飞起一脚，却落了空，早有准备的林轼一转身就往亭子外去了，而且还越走越远，他挥手对黑凡道别：“我滚了，如你所愿。” “哼！”林轼的逃逸让黑凡觉得胸中烧起一股无名之火却无处发泄，回头看见苏素抱着那朵漂亮花儿的花痴模样更是让那把火烧得旺盛。 “把花丢了。”黑凡冷冷地对苏素说道。 这花是漂亮，他说实话也喜欢，不然也不会摘它了，可它毕竟有那么一层意思在。 虽然林轼这家伙在无意间兼职了媒婆，但万一这次就不是了呢…… “可不可以不丢，这花儿好漂亮的……”苏素缠着花儿有些舍不得。 这花这么好看，可是千万年难得一遇的，要是她的手机也在的话，她非得连发三个九宫格不可。 “丢不丢？”黑凡的声音都快结冰了。 苏素依依不舍的模样突然让黑凡的心里“咯噔”了一下——这臭蛇不会把林轼的戏言当真了吧？ 她嫁给林轼，这是万万不可以的，为什么呀？反正就是不行？黑少爷他不高兴。 “一定要丢掉吗？那我再玩一会再丢可以吗？”苏素是真舍不得，边说着，边用尾巴紧紧地缠着那花儿。 这是钟姑姑喜欢的花儿，她坚持一下，大概还是可以把它留下来的。 “你不丢呀，我帮你。”黑凡说着，拿起桌子上的花儿，用上了全身力气不说，还施加了法术，将花儿远远地丢了出去。 许是因为丢得太心切，他并没有注意到，花儿的重量与之前相比，有一些小小的变化。 “怎么像是有两个影子？”黑凡的目光从那已经远去的小点上收回来，有些疑惑地说道。 “那条小蛇好像也被你丢出去了。”华连的目光依然在追随着那已经看不见的花儿，它听到黑凡的疑问后，不紧不慢地说道。 “……”黑凡看向石桌，哪里还有苏素的影子。 “糟糕！”白光炸起，一只美丽的仙鹤因为着急，用并不优美的形态朝着苏素飞走的方向飞了过去，在她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地到底是哪的时候，用嘴叼住了她。 109 黑凡本来是想带着苏素一走了之，但想了想，还是在半空中调整了一下方向，往来处飞了回来。 与回去相比，她应该是想留在这里的吧！ 黑凡第一次为自己身为半仙的仙鹤而不属灵蛇而有些失落——要不然他就能教她了，何必让她留在这是有林轼在侧的地方。 仙鹤用完美的姿势落地，化为一个翩翩少年郎。白衣胜雪，眉目如画，额头前的黑发间飘着一缕红色的发丝。 “臭蛇，你怎么了？”黑凡拿手指戳戳被他放在石桌上，却半天也没动静的苏素。 他从刚刚就感到不对劲了，平时被随便丢在半空能叫得震天响的臭蛇这会儿怎么半点声音都没有了？ 她不会是吓傻了吧！ 黑凡紧张地再戳戳。 “我没事。”苏素终于有了回应，她像没骨头似的懒懒地趴着，连戳她的那根手指也懒得避开了。 心好累呀？ “那你怎么不叫？”黑凡把苏素拿起，认真地检查过一遍之后，确认了苏素的确是没受伤，但她的反常还是叫他疑惑。 “习惯了。”苏素说道。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什么的，失着失着就习惯了，每次都要叫一叫的话，多费嗓子呀。 “……”苏素这话让黑凡倒一时想不出什么话来堵，甚至还有一些些小内疚，他是不是应该对她好一点？ 这个念头刚出现，只一瞬就被黑凡给打消——他已经对她很好了，刚刚那只是意外，谁让她不好好听他的话来着。她要是第一时间就把那花给丢了，还有之后的那些事情吗？ 不对，她不愿意把花丢了，不会是有其他的原因吧？ 黑凡忆起那花儿的最初作用——就算林轼兼职送花吉祥物，可它的本质还是灵蛇求偶的呀！ 林轼他长得……不如他好看；法术……也不如他高；家事……那也是不如他的。 臭蛇没理由会喜欢他，不喜欢他。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黑凡依旧觉得心里堵得慌。 他不再说话，趴石桌上盯着苏素看，直盯得她全身起鸡皮疙瘩。 ——她要是敢喜欢林轼，他绝对会在那之前把他她给活吃了，对，连洗都不洗就吃。 看着黑凡的俊脸突然就乌云密布，苏素也是心慌。 他脸上带笑时都还时不时地欺负她，这会他心情不好，她不是会死得更难看。 好怀念很久很久，她都记不得是多久之前的她偶尔能让他吃吃亏的日子呀。 多么美好，怎么就一去不复返了呢。 “黑凡哥哥，我现在能带苏素去熟悉我们池塘了吗？”华连见黑凡半天也没有声音，甚至连动都没动一下，便迟疑地开口问道。 就算黑凡哥哥什么也没做，它都喜欢呆在他的身边，但是它还记得钟姑姑交给自己的任务呢。 “去吧。”黑凡依旧趴着看苏素。 她心心念念地想变成人，也不知道最后到底会变成什么样？ “那你也来吗？”华连希冀地问道。 要是能和黑凡哥哥一起逛池塘，它就太幸福了。 110 “我不去了。”黑凡对这件事兴致索然，觉得提不起半分精神。 这里和他的湖边地比起来，也没好到哪里去呀，她用得着这么兴奋吗？ 哼，没见识，不，是狼心狗肺见异思迁的家伙。 “你不去呀——”华连有说不出来的失落，小花瓣一抽一抽的，看起来又是委屈，又着实骇人。 “下次再陪你。”黑凡摸摸华连的大脑袋温柔地说道：“你今天先带着她转转。” “嗯……好！”这句话叫华连的心情立刻就乌云转晴，甚至连花都开起来了。 “那我们先走了。”华连一步三回头，不知道的人还得以为它要去远方再也不回来呢。 “去吧。”黑凡说着，又趴回石桌上，目送着那两人消失在前边的转角处。 这个池塘里的异世界比苏素想象中的要大许多，她如同进了大观园一般边走边听华连给她介绍，边很是新奇地到处张望。 “从这里转过去，就是林辙哥哥的住处了，不过他最近好像出门去了……” 在华连叨叨的说话间，二人转过一道小门，却如果转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园子里，几株桃花开得正艳，随着微风的吹动，间或着落下些许粉色的花瓣。 其中一些落在了树下一个身着蓝色衣裳的男子身上，他的长发只是简单地用一条与衣裳同色的发带松松地束着，不少不听话的发丝随着微风懒懒地飘起。 他手握着一卷书籍正看得入神，丝毫没有发现在园子里的苏素与华连。 这就是所谓的“宛如天神”“温润如玉”吧？苏素感觉自己要恋爱了。 “那人是……”苏素怕打扰了那人，破坏了这完美的意境，尽量压低了声音问华连。 “那就是林辙哥哥，原来他在家呀，我还以为他出门去了呢，我们快过去打个招呼吧！” 比起苏素，华连倒是正常得很，说着，便要走过去。 “等等……”苏素忙拉着它：“他在看书呢，我们现在过去会不会打扰到他呀！” 虽然苏素这会是很想近距离地看看他，但突然又紧张的很，呼吸急促了起来，小心脏也跳得一点规律都没有。 到了他面前，她该说些什么？他喜欢什么样的人？她该怎么给他留下个好又深刻的映像？ “没关系的，林辙哥哥不像林轼哥哥，他人很好的。”华连回头在苏素的耳边悄声地说道。 接着，它神色微微变了变：“我说林轼哥哥脾气坏，你可不要让他知道呀！” “嗯，这是我们的秘密。”苏素郑重地点头。 “对，秘密。”华连笑得一派天真。 “作为交换，你给我说说这个林辙哥哥是什么样的人呗。”苏素悄默默地引诱华连。 她不得不佩服自己，原来自己也有机灵的时候，这不就能够从侧面打听到那人的信息了吗？ 被黑凡“笨”“傻”之类的话说久了，她差点就因为自己真是那样的人了。 得亏华连还是个孩子，它要是再大一些，苏素的这些话就成了“别有用心”了。 不过，她确实是别有用心。 111 “好呀！”华连一点也不知道大人世界的复杂，很自然地就钻到苏素布下的空子里。 只是在它眼里，活了几千年却半点人形都化不了的苏素是比她还小的小家伙罢了。 华连说道：“林辙哥哥是钟姑姑的孩儿……” 苏素插嘴：“他是林轼的弟弟？” 远远地看去，林辙与林轼的长相至少有七分相似，但气质却南辕北辙。 “不是！” 苏素自以为八九不离十的事却遭到了华连的否定：“林辙哥哥是哥哥。” “他是哥哥？”苏素疑惑，再偷偷地朝着那个依然在看书的人看一眼。 他的年纪和林轼相仿，从外表看，真看不出来谁是大，谁是小。 林辙似乎感觉到有人在偷看他，又或者是看书看累了，朝苏素的方向看了过来。 苏素没来由地心虚，老脸一烫，立即收回目光不说，还往华连的身后躲了进去。 之后，她就后悔了，有什么好躲的呀，大大方方地走出去，和他打个招呼，这不就顺理成章地认识了吗？ 不过躲都躲了，她还是继续躲着吧——苏素如同鸵鸟一般。 林辙看到了苏素的动作，对她轻轻一笑，继续拿起书。 人家都躲了，他没有必要拆穿她，在她们主动过来之前，他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吧。 “对呀！”华连说道：“不然呢。” “可是，可是……”苏素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可是”了好一会之后，才“可是”出原因。 “为什么林轼说嫁给他的人是灵蛇一族的太子妃？”苏素好奇道：“不应该是林辙是灵蛇太子吗？” 一般皇位，王位，爵位，家主的继承不都是嫡子或长子吗？ 难不成，这里边还有一部宫斗剧在。 可林轼看起来真不是那种人呀！以他的性格，在九十集的宫斗剧里，大概只能活十集左右——除非他是在“扮猪吃老虎”。 而林辙就更不是那种人了，他看起来岁月静好，与世无争，但胸中有沟壑，脑中有千丝万缕，运筹帷幄，是那种看着事情各种发展，最后露出一丝云淡风轻的微笑，然后字幕打出“剧终”的人。 对了，苏素想到，华连刚刚只是说林辙是钟姑姑的孩儿，并没有说他的父亲是谁。林轼继承的自然是父辈传下来的位置，所以说，他是林轼同母异父的哥哥？ 只一会，苏素的脑海里就演出一出大戏——钟姑姑带着林辙嫁给了林轼的父亲，林父因为深爱着钟姑姑，对林辙是视如己出。林辙自然是不会让他们失望，各种优秀，林父甚至还想把自己灵蛇族长的位置交给这个并不是他亲生孩子的孩子。 为了吸引父母的注意，被冷落了的林轼各种捣乱，为的就是让父母从这个哥哥身上分一点关心和爱给自己。 善良的林辙自然是不会接受林父的这个意见，他拍着胸口，对林父说道：我会尽我的全力辅佐林轼。 “因为林轼哥哥是灵蛇的太子呀！”华连不知道苏素的那出大戏，理所当然地说道。 “为什么林轼是灵蛇太子，不是林辙？林辙不是哥哥吗？” 苏素自然知道林轼是太子，所以嫁给他的人是太子妃，但她的问题是这个吗？ 112 “林轩哥哥又不是灵蛇，他是灵蛙，自然是不能继承灵蛇的王位的。”华连总算是给出了类似是苏素想要的答案的答案。 “呀？”苏素又有些弄不懂了：“他不是林轼的亲哥哥吗？” “对呀！”华连点头，那两个人是亲兄弟没错，它都说了这么明白了，小蛇还是弄不懂吗？没有人教诲的小蛇还真是可怜，以后，它会好好地教她，照顾她的。 一时间，华连身为大哥哥大姐姐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苏素又问道：“那他为什么是灵蛙，不是灵蛇？” 钟姑姑刚刚说过，她是灵蛇没错吧。 所以说，是蛇生出了一只青蛙？比起这个，苏素更相信，林辙是捡来的。 “他为什么要是灵蛇？”华连反问道。 “因为钟姑姑是灵蛇呀！”苏素说道：“可他怎么就是灵蛙了呢？” “你说的是这个呀！”华连如同掰着手指似的掰着花瓣细细说道：“因为林伯伯是灵蛙族的呀！林辙哥哥随林伯伯是灵蛙，林轼哥哥随钟姑姑是灵蛇……以后林轩哥哥会是灵蛙一族的族长。” 原来是这样呀！ 苏素好像有些明白了——钟姑姑是灵蛇，那所谓的林伯伯是她的丈夫，她们是一对夫妻，生了一对儿子，一条蛇和一只青蛙。 蛇是青蛙的天敌吧，现在竟然成夫妻了？真是一对有趣的cp。 林辙是青蛙呀！苏素眯着眼睛——青蛙王子，她喜欢。 苏素突然八卦之心燃起，：“林伯伯是不是被钟姑姑吃得死死的？” “什么叫做吃得死死的？”华连瞪大了眼睛：“林伯伯又不是田鸡，钟姑姑怎么会吃他？” 华连到底还是个孩子，不是很明白苏素这话的意思。 “这个吃和那个吃的意思不一样啦！”苏素想了想说道：“就是林伯伯会不会很听钟姑姑的话的意思。” “听话呀……其实是钟姑姑更听林伯伯的话。”华连说道。 钟姑姑看起来是风风火火的模样，但池塘里的妖都知道，无论大事小情，都是林伯伯处理得好好的。 “那个林伯伯很凶吗？”苏素小心翼翼地问道。 能钟姑姑让服气的人，应该是很有几把刷子的。 “不会呀，林伯伯很温柔的，和林辙哥哥一样。”华连吐了吐舌头说道：“我们再淘气，他们都不会责罚我们的。” “那你们不得闹翻了天去？”苏素对华连的话表示了三分怀疑。 华连不好意思道：“这不是还有钟姑姑和林轼哥哥在吗？” “原来如此。”苏素点头，带孩子，那就是得恩威并施，不然这个池塘得被翻个底朝天。 华连接着说道：“不过钟姑姑也有生林伯伯气的时候。” “她们夫两闹别扭，你能看出来呀？”苏素不是很信这个小屁孩的话。 苏素知道感情再好的夫妻都是有拌嘴的时候，但一般是不会在孩子们的面前表现出来。 “当然看得出来！”华连骄傲地说道：“钟姑姑生林伯伯气的时候，就当着他的面，拼命地吃泡椒田鸡，红烧田鸡，辣烧田鸡……苏素，我好像有些饿了，钟姑姑做的田鸡是最好吃的。” 华连说着，不由自主地擦了下从嘴角流出来的口水。 不但华连饿了，苏素也馋了。 113 泡椒田鸡，红烧田鸡，辣烧田鸡，她都忘记她已经多久没吃过了？ 或者说，到了这个世界，她就没好好地吃过几次想象的饭。 在湖边，那就是以水果果腹，唯一一次像样一些的饭食，就是刚刚和莹莹一起去逛街吃的那次了。 不过，她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钟姑姑吃田鸡？”苏素问道，田鸡和青蛙好像是同一大种类的动物吧？当着老公的面吃他的同类，钟姑姑真是够霸气的。 华连点头：“对呀，而且她还要林伯伯帮她杀呢！” 还要老公帮着杀？钟姑姑不是普通霸气，简直是太霸气。 “只是钟姑姑平时一般不下厨房。”华连咬着花瓣还在流口水：“还好络儿姐姐做的饭菜也很好吃，不知道络儿姐姐晚上会给我们煮什么。” “络儿姐姐又是谁呀？”苏素好奇地问道。 这一路过来，还是第一次听到华连提起她。 络儿姐姐就是络儿姐姐呀！”华连不知道怎么回答苏素的这个问题，一回头，见那边的林辙已经放下书本了，便撒了欢似的跑过去：“林辙哥哥——” 走出两步后，总算是记起自己落下的东西，回头对着苏素招呼道：“素素，你快过来。” 苏素见那两个人的目光都过来了，哪里好意思再躲，磨磨蹭蹭地朝桃花树下游了过去。 见苏素已经跟上了自己，华连便继续往前跑，然后扎进林辙的怀里：“林辙哥哥，你可回来了，我都想死你了……你给我带礼物了吗？” 林辙很是温柔地整理了一下华连的花瓣：“自然是带了的，本打算吃晚饭时带了去给你们分的，竟然你先过来了，那便先给你吧！” “谢谢林辙哥哥。”华连的眼睛都开始发光了，迫不及待地想拿到自己的新礼物了。 华连根本没有掩饰的心思林辙怎么会看不出来，他笑道：“你的那份在桌子上，红色盒子的那个就是，你自己进去拿吧！” “拿礼物去了。”华连欢呼一声，像是有瞬移的能力一般，立刻就没了身影。 原处自剩下苏素和林辙，苏素有些兴奋，也有些尴尬。 “我是林辙。”林辙并没有让气氛冷场下来。 “我知道……华连给我说过。”苏素慌张地说道：“我是苏素，来找钟姑姑学修炼的。” 好在她没手，要不然就不知道要把它往什么地方放了。 “刚刚是你和华连在门口那边吧！”林辙的目光看向刚刚苏素和华连站着聊天的地方。 “是……”苏素说道：“我们看你在看书，不好意思过来打扰你。”苏素睁眼说瞎话，她的目的是想先打听清楚他的身份，再过来的，现在这些说辞只是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罢了。 “原来是这样，我刚刚还纳闷了呢，华连怎么如同转了性子。”林辙将手中的书放在桌子上，笑着对苏素说道：“我只不过是看几本闲书罢了，你以后不必如此客气。” “好……”苏素呆呆地点头，顺便呆呆地看着林辙。 这个林辙近看起来比远看还要好看呀，不但好看，就连声音都这么好听。 低沉有磁性又温柔，呀……她的耳朵要怀孕了。 114印记 “苏素，你看这些好可爱，好漂亮对不对！”说话间，华连已经抱着一个红色的盒子飞奔了出来，那里边是一整套的各式各样的小泥人。 “是蛮漂亮。”苏素抬头看了一眼。 泥人的颜色鲜艳，形态各异，或憨态可掬，或巧笑倩兮，或不怒自威…… 在苏素看泥人的时候，林辙从屋子里拿了一个精致的盒子出来：“我不知道你在这，所以没有特别给你准备什么，不介意的话，这个给你玩。” 盒子打开，一串正圆无暇的紫色珍珠手链，泛着柔和的光泽静静地躺在里边。 林辙预备着这种情况发生，所以每次都会多备一些礼物。 “不用，不用……”苏素连连摇尾巴：“你给我，我也没地方戴呀！” 现在大概是没有什么人工养殖珍珠的技术，那串珍珠手链的珍珠虽然不是很大，但那颜色和模样没有一处不叫嚣着“自己很贵”。 “这个简单。”林辙拿出手链，手指微微一动，那手链便变得如同一个戒指般大小。 “正合适。”林辙把手链戴在了苏素的尾巴上，看着那上面的另一个印记若有所思：“这是黑凡给你的印记？” “你说这个呀！是黑凡留的，他拿他的头发缠的，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苏素把尾巴甩到身前，那上面有两只戒指似的东西。 “你不知道？”华连难得把心思从泥人身上拔出来。 “除了装饰之外，真有其他的作用？”苏素甩着尾巴。 尾巴上面多了一条链子，就如同手上戴了戒指一般，有些别扭，但戒指的美好足以使这别扭变得微不足道。 “当然有用啦！”华连说道：“黑凡哥哥给了你这个，你不论在哪里，他都能知道的，你要是遇上危险了，可以通过这个来找他。” 苏素明白了，这就是一个升级版的全球定位系统！ 但是，这样她是不是就没什么隐私了？她得把它摘了去，戴着这个，弄得自己像是他的宠物似的。 苏素把头凑到尾巴的位置，张着嘴去咬那印记，可它好像已经变为她身体的一部分，半天找不到下嘴的地方。 “苏素你在干嘛！”华连等着眼睛看苏素。 “我把它给摘了……”苏素边说边继续找地方努力：“怎么都摘不下来呀！林……林辙，你能帮帮我吗？” 苏素像林辙求救，在林辙面前，她留着黑凡给的印记，感觉和戴着金箍似的。 林辙却摇头：“我可摘不了，只有给你加了印记的人才能摘得下。” “是嘛？”苏素有些气馁，愤愤地把尾巴收起来，盘起身子，眼不见心不烦。 “为什么要摘，留着它很好呀！”华连这会已经完全放下它的泥人，很羡慕地看着苏素的印记说道：“我也想要一个，不知道黑凡哥哥愿不愿意给我。” “那你问他要一个。”苏素并不认为这是一个多么难办的事情。 不过就是拿头发缠一缠嘛，能有多费事？ 115 “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华连却摇头。 “为什么？”苏素疑惑道。 “因为……”华连年纪还小，化人形也只能化成半个，自然是不懂这些高级法术，所以她也说不上来，只好求助林辙：“林辙哥哥，为什么呀！” “因为……”林辙想了想说道：“很麻烦。” 具体怎么麻烦，要他操作一下倒是容易，说的话，却一时也不知道要怎么说。 “这样呀……”苏素听了之后，看着尾巴若有所思，这个东西看起来好像蛮有价值，不过……她还是觉得没有这个更好。 她好好的一条素色白蛇，这里套一个圈，那里套一个环，都快变环蛇了好吗？ 华连围着林辙问他这次出去的见闻，苏素也在边上拉着耳朵仔细地听着，熟悉熟悉外边的风土人情。 这里统称为西隽山，但比苏素想象的山要大上许许多多，一个山头连着另一个山头，出了山还有平原，过了平原还有大海。 所谓的三大山主，也不是苏素想象中的占一个山头的土霸王，人家那是有实力的。 除了西隽山之外，还有仙界，人界或者还有其他，林辙没有提到，苏素想问来着，却还不急问。 院子那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一个头上包着一块蓝布头巾的姑娘拿着锅铲走路带风地就进来了。 “林辙，听遐迩说你回来了。回来了也不给我说一声，万一晚饭煮得不够了怎么办？晚上想吃什么？哎——华连，你也在这呀？你晚上想吃什么？” 那女孩一进门，就叭叭叭地说了一串。 她的容貌不必说，那是极漂亮的，一头青丝包括那些很难打理的碎发都很谨慎地别到了发巾里。一双明亮的眼睛很是爽利，问候完了林辙和华连之后，她看到了在石桌上待着的并不是很起眼的苏素。 “这条小蛇有些眼生呀？”她说道。 华连介绍道：“她是苏素。是黑凡哥哥带来我们这里修行的。” 苏素对着她很友好地笑着点头算是打招呼，不过她却不知道自己这副模样做出这样的表情来是什么效果。 那女孩大概是看懂了苏素的诚意，也对着她笑了笑：“你叫苏素……素素，你晚上想吃什么？” “我想吃……”突然被问这么一下，苏素还真不知道要吃什么，而且，万一她说了，她不会做怎么办？那多尴尬呀！ “想吃什么就直接说吧。”林辙笑着对苏素说道：“络儿的厨艺很不错。” “我随便就可以……”苏素决定用这万能胶似的两个字混过去。 她也不是很挑食，大部分菜式都是能接受的。 “不许说随便。”华连趴下在苏素的耳边悄悄说道：“你说顺便，络儿姐姐会生气的。” “那……络儿，厨房里有什么食材？”苏素一看络儿，她的脸色果然像是有那么一些些变化。 苏素也知道“随便”两个字好说人家不好做。 “鱼，虾，贝，螺，蟹这些水产比较多，牛羊猪鸡鸭也有，花胶海参燕窝这些要提前准备着的，你想吃的话，要等明天了……或者你想吃蛇羹我也可以现在去捉一条回来。”络儿对她的宝贝如数家珍。 “不用了，不用了。”苏素连连摆尾：“我……我不吃蛇羹，我……吃炒田螺吧。” 116 蛇正好是苏素不能接受的菜式，只是，络儿煮蛇羹合适吗？先不说她这个新来的，钟姑姑和林轼也都是蛇呀，她煮起来，她们吃起来，心里就没有些怪怪的感觉吗？ “炒田螺，知道了。”络儿把苏素点的菜记下了，再问她的口味：“是用紫苏清炒还是用辣椒爆炒？” 苏素说道：“用辣椒，多放一点。” 辣炒田螺，吸溜吸溜吃起来很舒坦的。 “我知道了林辙，那你呢？”络儿记得林辙还没点菜。 林辙也是和他们一起吃饭吗？苏素看向林辙，如果他也和她们一起吃饭的话，她的菜就点错了——哪有第一次见面就在人家面前毫无形象地吸田螺的。 她的淑女形象呀……不知道她现在把田螺改成牛排能不能来得及？ “你按之前的轮流做下来就行。”“吃什么”这个问题络儿几乎天天都问，林辙其实也不知道吃什么，索性就将络儿的拿手菜列了出来，让她每日轮着做一个便好。 “真没新意，华连儿，你呢？”络儿不满地嘟囔，这一个个地都不怎么点菜，她的手艺没法发挥呀。 “我要喝莲藕排骨汤。”华连倒是很干脆。只是她这个回答让苏素时不时偷瞄林辙的眼睛几乎就掉在了她的身上？ 莲藕排骨汤？华连儿，相煎何太急呀！ “好的。”络儿也很满意华连的干脆，她将铲子一挥：“你们继续聊，我去问问黑凡他们……刚刚黑凡有和林轼遇上吗？” 络儿的第一爱好的做菜，第二则是八卦。 “有。”华连点头，八卦也是她的爱好之一。 苏素这时正懊恼着呢，没有加入她最爱好的八卦事业当中。 “是什么情况？”络儿的眼睛都亮了。 “姑姑的花园惨不忍睹。”华连摊手。 “我就知道，还是一点新意都没有。”络儿撇嘴：“这次轮到谁善后了？” 每次黑凡来之后的后几日，他们两不是在扫地就是在种花种树。本来是让他们两个一起收拾残局的，但他们一碰上，残局就变得更糟糕。 “……我忘记了，黑凡哥哥已经许久没来了。”华连说道：“要是黑凡哥哥以后能常常来就好了。” “他常常来，我怕钟姑姑会奔溃的。”络儿摇头。 “也对，那就在林轼哥哥不在的时候来好了……素素，你那不是有黑凡哥哥留下的印记吗，到时林轼哥哥一出去，你就叫黑凡哥哥来呀！”华连很是羡慕地看着苏素尾巴上的小圈圈。 “啊？”苏素抬头看她，总觉得她说的这话有些怪怪的，林轼走了，她就呼唤黑凡，弄得她们三个人之间像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似的。 “不可以吗？”华连的眼睛充满了让人不能拒绝的光芒。 “完全没问题！”苏素哪舍得让这可爱的小娃娃失望，很是潇洒地答应。 但心里却少不得打鼓，她要是把这好像没什么用的印记这样用的话，她离黑凡的肚子可不远了。 117老怪物 “太好了。”华连到底是小孩子，听苏素答应了她，简直就是乐不思蜀了。 络儿八卦完了又急着做饭匆忙走了，虽然苏素是很想在林辙这里再赖上一会，但华连却把钟敏的话牢牢地记着，拉着依依不舍的苏素继续熟悉环境去了。 池塘里很大，环境很美，但却有一种怪怪的感觉，到底是什么，苏素一时却说不上来。 “华连，络儿是什么呀？”苏素远远地看着络儿像只勤劳的小蜜蜂似的从黑凡待的花园里跑出来，觉得她爽朗又利索，让人忍不住心生好感。 这样的女孩，肯定有一个美丽的原形。 “她就是络儿姐姐呀……”华连偏了偏头，素素怎么一直在问奇怪的问题呀。 咬着花瓣想了一下，她算是知道了苏素在问什么：“你问她的原形是吗？” “当然。”苏素点头。 华连正好走在池塘里的一溏小池子边，她伸手从湖石上摘下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对苏素说道：“络儿是田螺呀，就是这个。” 她怕苏素不知道田螺是什么，把那将门闭得紧紧的田螺拿到苏素的面前。 好大的田螺呀！ 苏素从来没有从这个角度看过田螺，那么大一个，比她脑袋都还要大，里面该有多少肉？ 这么大的螺，会不会也在考虑该怎么吃她？ 苏素忍不住打个寒颤。心中下定决心，她要赶紧修炼出人形，哪怕华连那样的半人半妖，不然，随便什么东西都能欺负她。 不幸中的万幸是现在能欺负她的东西，也只有黑凡而已。 原来络儿是田螺，田螺姑娘！确实又漂亮又能干呀！那个……她刚刚是不是点了一盘螺肉？ 她让田螺姑娘炒螺肉？苏素恨不得拿头撞地——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吃蛇羹呢！ “素素你怎么了？”华连察觉到了苏素的异常：“摔倒了吗？” “没有……”苏素气若游丝：“我让络儿炒田螺了……” 华连没有明白苏素的异常是因为什么：“你不喜欢吗？那我们赶快去给她说一下，让她别做了，现在还来得及。” “不是因为这个。”苏素摇头，华连到底还是孩子呀，怎么能明白她的心呢。 “那是为什么？”华连的花瓣随风飞舞。 苏素边躲着花瓣边说道：“络儿的原形是田螺呀！” “那有什么关系？”华连好奇道。 “她是田螺，我让她炒螺肉，是不是有些不礼貌？”苏素问道，若是碰到一些心眼小一点的人，非得认为她是故意针对她的。 华连坐在水池边，把脚放了进去，偶尔还乐呵呵地将晃动双脚把水踢起来：“不会呀，络儿姐姐以前也曾经炒螺肉给我们吃的。素素，你还小，可能不知道，我们的原形虽然和这些东西一样，但我们是完全不一样的……我这么说，你知道吗？” “……知道。”被一个小娃娃说自己还小，苏素的心中无力感更盛。 她才不小呢，她都二十多，不，是几千年的老怪物了。 118 让络儿炒田螺确实是没有关系的，就像钟姑姑生气时吃田鸡，华连钟爱莲藕汤，只是她还没彻底融入这个世界而已，或许在某一天，她最爱的食物会是各种蛇制品也说不定。 大概是莲藕的天性，华连舒展全身，就如同一朵莲花一样飘在在池子里泡了好一会的水。苏素在岸上等得有些无聊，索性也下了水。 拜这副身体所赐，她不用游动也可以悠闲地躺在水上。 明明只是在一方小池塘里，怎么里边又有池，又有太阳，又有天，又有白云呢？ 阳光暖暖地照着，苏素忍不住要打瞌睡，但心中却有一个声音让她不要就这么睡去，万一再这么浪费时间，她要什么时候才能变成人？ 为了不让自己睡着，苏素有一句没一句地和华连聊着。 “华连，你喜欢什么？”小家伙陪了她这么久，她也没给带个礼物什么的，先问清楚，等她能用修炼了，给她带一件。 “我喜欢黑凡哥哥。等我长大了，变成女孩，我就要嫁给他。”华连恢复成那半妖的奇怪模样，眼睛看着黑凡所在的花园。 不知道黑凡哥哥还在那里吗？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走，什么时候再来。 “变成女孩？那你现在是？”华连不说，苏素还真没注意到华连的性别。 一来，它的奇怪的样子看不出性别，二来，它还小，声音也还是童声，听不出男女。 “我现在不是男孩也不是女孩，等我成年了，会根据我喜欢的人变成男孩或者女孩的。”华连的花瓣伸向了苏素。 “我能理解。”苏素说道，传说中的鲛人好像也是这样的……或者是哪本小说里说的。 “素素，你说黑凡哥哥会娶我吗？”孩子心里也是有小忧伤的。 苏素本来是想说“会的”，小孩子嘛，让它高兴高兴又能怎么样，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我不是他，所以我不能回答你。不过，你为什么想嫁给他呀？” 黑凡是一个让人想嫁的人吗？她可不这样觉得。换做是她，远远地避开他才是她的生存之道。 “因为黑凡哥哥长得好看，他是我见过的长得最好看的人了。”华连痴痴地说。 “就这一个原因吗？”这小家伙还是十足的外貌协会呀。 “当然还有其他的了，比如……”华连比如了半天也没有“比如”出来：“反正他最好了。” 简单又直接的总结。 “华连，你见过他的母亲，陆清依山主吗？”苏素问道。 黑凡是长得好看，那全是他母亲的功劳，他妈妈才是四海八荒的第一美人。 “算见过也算没见过。”华连想了想说道。 “……？”这是什么答案？ 华连回忆道：“我只见过陆山主一次，那是几百年以前的事了，我当时还是一朵小花，都还没有长出眼睛，声音也不是听得很清楚……陆山主来时，我就在这个池子里飘着呢。” 因为这样，所以它算见过也算没见过。 119 “如果你再有机会见到她的话，绝对会把黑凡抛之脑后的，陆山主她至少有两个，不，二十个黑凡加起来那么好看。” 回忆起那个绝色佳人，苏素忍不住心生向往。她变成人的话，要是有她百分之一的美貌，她就完全知足了。 “真的吗？”华连露出狐疑的表情，还能有比黑凡哥哥更好看的人？ “真的。”苏素毫不迟疑地点头。 “那真是太可惜了，我那时候如果长出眼睛了就好了。”华连懊恼地说道。 “没关系啦，以后肯定还是有机会的。”苏素安慰华连：“现在你又不是只能飘在水上，可以到处跑的呀，陆山主若不来这里，我们可以去看她嘛……诶，华连，你刚刚有说你小时候在池子里飘着是不是？” “对呀，怎么了？”华连不知道苏素怎么就转了话题，她还以为苏素是对她的这句话有哪里理解不了的地方，便摆出一副“我什么都知道，你快问我”的模样来。 苏素记起了，和华连这么久，她都没有提到自己的父母呢，她怕是和自己一样，是个“孤儿”吧。 或者她们还是有些不同的，华连明显就是一朵莲花精，她是蛇，她们不是一个品种的。按黑凡的话来说，她是父母生的，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把她给丢了或是忘记了，那华连呢，她是什么情况？ 依她看电视得来的经验看，华连很有可能是天生天养的，她因为得天独厚的缘故，从一朵小小的莲花渐渐地修炼出灵识，然后…… 苏素怕伤了她，小心翼翼地问道：“华连，你那时候在池子里飘着，那……你的父母呢？” “他们玩去了。”华连不知道苏素的这个问题和之前说的话有什么联系。 “啊？”苏素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原本在情理之中，对她来说却是出乎意料的回答。 苏素依旧疑惑：“他们玩去了，然后让你一个人飘在水里？不怕你出什么危险吗？” 华连现在才这么大，以前那就更小了，父母把一个眼睛耳朵都还没有长好的孩子留在家里，哦，不是，是留在别人的家里，是不是太不负责了？ 不知道为什么，苏素觉得这句没有说出口的谴责的话，有种说不出的别扭的感觉。 “在这里能有什么危险呀！钟姑姑在呢！”华连说道：“而且他们也不是故意的，那时我阿娘生阿爹的气，就跑出去了，阿爹把我本想带着我一起去的，但我又离不开水，他就只好先把我放在钟姑姑这里后，就追去了。” “原来是这样呀！”苏素心里就算是波涛汹涌，但表面已经波澜不惊了。 这又一次刷新了她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别人生了孩儿是喜滋滋地看着襁褓中的婴儿，而华连的父母大概就是慈爱地看着家里的那盆“盆栽”。 黑凡的话…… 陆清依不会是下了一个蛋，再把黑凡给孵出来吧。 苏素简直不能想象陆清依坐在一颗蛋上面的诡异画面，那也太……萌了吧！ 美人果然做什么事都是赏心悦目的呢。 120 苏素对华连这神奇的一家有了兴趣，索性就多问些，让自己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再深刻些。 她问道：“华连，你的爹娘也是莲花吗？” 一家三口一起泡在水里的画面也是挺温馨的，华连她们家大概就是一个大水池子吧。 “不是呀！”华连摇头：“我阿娘是柳树精，爹爹是灵驹，你知道柳树是什么吧？” “我知道……”苏素心里的波涛也渐渐地平息下来，吃惊得太多，已经到达上限了。 只是这一匹马和一棵树生下了……一朵莲花？贵世界真乱！ “只是你爹娘是柳树和灵驹？你是……莲花没错吧？” 难道是她眼睛出问题了，苏素揉揉眼睛再看华连，华连依旧是那个模样，脑袋上伸开的那些明明就是花瓣，粉红色的花瓣，不是绿色的柳条或者白色的鬓毛。 “我当然是莲花呀！”华连歪着头，冲着苏素乐呵呵地抖动了一下自己的花瓣。 “你爹娘不是都不是莲花吗？”苏素疑惑，难不成是基因突变吗？这变得也太没有规律，太厉害了一点了吧。 华连笑道：“因为我不随我爹娘，随我的太太祖母！她是莲花，我也是莲花。” 苏素也不转弯，直接问道：“能给个说法吗？言简意赅的那种，太复杂的我怕我听不懂。” 华连想了想说道：“一般来说，孩子随爹娘的种族的比较多，像林轼林辙哥哥那样……你懂吗？” 小家伙像个小老师，时时刻刻记着苏素说的“太复杂，她听不懂”，说道一半，便停下来问苏素。 苏素点头：“我懂。” “很好！”小老师很欣慰地接着说道：“但也有例外，就像我，不随爹娘，随长辈……懂吗？” “了解。”苏素继续点头，华连说道这些言简意赅地说，就是隔代遗传什么的，可她想知道的不是这个呀。 她想知道的是，她父母的基因去哪里了，莲花和柳树和马驹没有任何关系的对吧？华连身为他们的孩儿，总要从她们那里遗传些什么东西过来才对呀。 “可是你为什么不随你爹娘呀？”苏素饶了一圈又回来。 “你还是没懂。”华连背着手摇头：“因为我们各物种通婚，祖上的物种有千千万万，都随的话，哪里忙得过来。” “我了解的。”苏素郑重地说道，她这次是真的明白了，原来长成什么是随机事件。 幸亏是如此，苏素可不敢想象一个混了几百种或动物或植物的物种长什么模样。 苏素说道：“华连，这样说的话，我是灵蛇，但我的爹娘不一定是灵蛇了？” 华连点头：“对的，不过他们有一方是灵蛇的可能的很大。哦，还有一种例外。” “什么？”苏素问道。 还有例外？再有什么例外，她都不会吃惊的。 “就是不只遗传了祖上一种物种的形态，遗传了两种或者两种以上的，只是这样的妖比较少。那你来说吧，有可能你的阿爹是蚯蚓，阿娘是穿山甲什么的……” 蚯……蚓？所以说，她只是长着鳞片的蚯蚓？苏素压下立刻要吐出来的那口老血，这比蛇还过分。 122蚯蚓 老天呀，要她真的只是披着鳞片的蚯蚓，请直接给她一刀，不过不能从中间劈，她怕无性繁衍出另一个苏素出来。 就这时候，苏素突然就脑洞大开：要真再出现一个苏素，那那个苏素应该称呼她为什么？ “妈妈”？“姐姐”？“另一个我”？ 万一那一边截多了，是不是她就成了真的的苏素，而她则是副的了。 这两个苏素还是同一个人吗，她们的想法，动作，行为是一样的还是大相径庭的。 她才不要！苏素甩甩脑袋，把这个无稽又可怕的念头甩了去，女生嘛，平时撞衫就已经够可怕的了，更何况这是撞了整个人了。 ——老天，那一刀她还是不要了。 “所以说，我不一定是蛇？”苏素欲哭无泪，没想到有一天，她会为自己不是蛇而感到沮丧。 蚯蚓呀——苏素想起那在雨后出现在草坪边上不断蠕动的软体小动物，只觉得头皮一阵阵发麻，那是比蛇还让她无语的东西好吗？ 哦，不对，对她来说，蚯蚓是恶心，而蛇是可怕。 “我是说可能啦，反正我是没有亲眼见过长鳞片的蚯蚓是什么样。”华连的话给了苏素一点希望，不过她只安心了一会，这点希望又让华连给吹散了：“只是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样小的蛇呢！” 华连边说着，边用花瓣比了一个水桶样的环形：“林轼哥哥的原形有这么大，钟姑姑是这么大。” 华连将水桶扩大成水缸，然后看着苏素，渐渐把水缸缩到最小后，索性就放下一片花瓣，只留下一片花瓣圈成一个小圈圈：“可是你就只有这么小。” “会不会是因为我年纪不大的缘故？”苏素怀抱着一丝希望问道。 她想做蛇，不想当蚯蚓。 “也有可能。”华连并没有否认苏素的话：“只是你刚刚不是说了你几千岁了，那就和林轼哥哥差不多，你就算没有他那么大，也不应该这样小呀！” “……” 完蛋了，她真的只是一条蚯蚓。苏素如果不是趴着的话，这会儿几乎就瘫倒在地，或者已经瘫了，只是因为她趴着的缘故，看不出来罢了。 苏素颓废了好一会之后，可怜巴巴地看着华连：“这种混血宝宝会不会比较厉害？” 这么时运不济的妖，老天应该给些补偿吧！苏素希望从别处得到一点安慰。 比如说这种妖变成人形会比较好看，或者修炼起来事半功倍之类的。 “没有听说呀！”华连说道：“毕竟我没有见过真正的混血宝宝妖呀！不过苏素，这样的妖为什么要更厉害呀！” “因为它长得奇怪呀！”苏素脱口而出。 “会奇怪吗？”华连却并不这样认为——这个长相不错的呀，奇怪在什么地方？ 不会吗？ 苏素看着华连，华连正兴奋地冲着她摇摆着自己的花瓣。 是了，对它来说，还有对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只妖来说，这样的长相还真是不奇怪呢。 因为这里本来就是一个充满了长得奇形怪状的妖怪的世界。 说到底，只是她融入这个世界还不彻底。 “好像确实是不奇怪……”苏素感觉自己说这话的时候一点底气也没有。 说话间，一朵柳絮飘飘然然地闯到她们中间，苏素正纳闷也没见着柳树，哪来的柳絮的时候，华连便将柳絮接到手里。 柳絮散开，传来钟敏的声音：“华连，你阿娘找你，快来。” “是我阿娘！”华连如同幼儿园的小朋友在放学时见到妈妈一般兴奋地跳了起来，声音里满是欣喜：“素素，我阿娘找我呢，你自己逛，我先去了。” “好……”苏素的话都没说完，就见华连早就冲了出去，转眼就不见了身影，她有些尴尬地对着因为它而起的微风拨动的花叶摇摇尾巴：“拜拜！” 之后，她用尾巴挠了挠脑袋:钟姑姑不是灵蛇吗？怎么传音用的是柳絮？ 华连这小家伙也真不地道，都还没有解决她的“身份之谜”呢，就跑得不见了。 少不得就靠自己了，苏素在脑海里逼着自己回忆蚯蚓的模样，一边像是拖着千斤的重担似的往水边游。 水池四周是各色花木，缤纷的花瓣有不少被吹落在水里，有种“落花有意流水有情”的美好。 但这些不重要！ 苏素耙上一块凸出去的湖石，闭着眼睛把头探了出去，心里数了三个数之后，猛然睁眼。 蛇呀！苏素“嗖”地一下就往后退去。 停！ 这一刻，苏素几乎能听到到左脑对右脑的嘲笑——傻了吧，那是你，还没习惯呀！ 右脑也不甘示弱——先别说我，刚刚你看清了吗，水里的是蛇还是蚯蚓？ 你太快了，我哪里来得及。 那就再来一次，这次要看清了。 只要你不跑，我绝对看清。 …… 再一次，苏素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这次她眼睛都不闭了，直接就往下看。 脑袋，是圆的，不像蚯蚓。 舌头，是分叉的，不像蚯蚓。 身体，是有骨头的……应该是有！这也不像蚯蚓。 这分明就是蛇嘛！ 苏素有些欣慰。 但是，华连又说过，没人见过长鳞片的蚯蚓是什么模样呀！ 苏素又陷入了纠结。 华连一走，偌大的园子里就只剩下苏素了，连个讨论的人也没有。 好在这里如仙境一般，时不时传来鸟儿悠扬的叫声，身边还还偶尔飞来几只色彩斑斓的蝴蝶，没有半点阴森的气息，苏素又因为在那个湖边一个人待惯了，倒没有什么害怕的感觉。 只是一个人难免无聊了些，苏素躲在一株金色的花下一边纠结一边打了一会秋千，心中不但没有平静下来，还更加郁结。 得找个人问问去，自己瞎想的话，就算想破了脑袋也没能得出一个正确答案的。 可该找谁去呢？苏素缠在花枝上烦恼。 找黑凡？大概会被嘲笑死。找华连？它都不知道跑哪去了，而且它懂的东西不见得比她要多多少，而且，她会对自己的身份起疑，还不是因为它。 找……林辙！ 林辙人温柔不说，母亲和弟弟还都是灵蛇，那肯定是十分懂得灵蛇的。 而且，苏素还有一些小小的私心。 124 这样就可以再和他相处一会了，如果他那里没别人的话就更好了。 找林辙去了，苏素滑下花枝，往前窜了几步之后又停下，就这么过去，好像太刻意了？ 得找个什么借口…… 苏素边往林辙所在的院子游边飞快地动脑筋。 游过了两处大花丛，再穿过了三处假山，苏素有了主意。 园子这么大，假装迷路不就很好吗？ 她真是太聪明了！苏素这会有了底气，连游动的动作都利落了许多。 过了不久，苏素就发现她不用假装迷路了。 这是哪，她刚刚好像是来过了吧？苏素目瞪口呆地看着这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地方。她……她是真的迷路。 你只是个园子，不是迷宫呀，糟得这么复杂做什么？ 苏素尽量地爬上高处，再努力地拉直了身子。 眼前是一片青叶红花欣欣向荣的景象，再远一点，是她和华连聊过天，游过泳的水池。 可是路在哪呀？哦，不对，路还是有的，而且还不少。但是通往林辙处的路在哪？她来时的路在哪？ 华连呀，你怎么可以不把我带回去就跑了呢！ 苏素把附近每条路通往的方向都看了一遍，眼睛都快盯成问号了，也没能找出一条正确的道路来。 真糟糕，她真迷路了！ 苏素都不知道这是她今天的第几次欲哭无泪了，早知道就不找这个借口了。 眼见凭着自己是走不出去了，苏素再没什么找林辙偶遇的心思，就算有，也只能是有而已，她找不找路呀！ 苏素从高处爬下来，往水池那边游过去。 一边游，心里也没闲着，胡思乱想地起劲。 —— 她一辈子不会就被困在这个园子里了吧，没吃的也没有喝的，她会不会死在这里？ 她现在是妖，生命大概会长一些，应该能坚持到华连她们找到她。 那个水池怎么还没有到呀，从上面看明明就不远的，怎么她爬了这么久，一点水味都没有？ 正爬着，一道阴影从上边投了下来。 有人！这么说她不会成失踪人口了。 苏素惊喜地抬头。 那人背对着太阳，耀眼阳光勾勒出他完美的线条。他低着头看她，长发从肩胛处滑落，被风吹着轻轻地飘动，额头前没有束起的一缕红发更是耀眼。 他蹲下来，从地上捡起苏素撇撇嘴：“死哪里去了，半天也不回来。这么一点大的地方，你需要熟悉这么久吗？” “黑凡，是你……”苏素从来没有哪次见到黑凡是这么高兴的。 就算被他捏着尾巴倒挂着大头朝下也高兴。 “不是我还能是谁？”黑凡一眼就看到苏素尾巴上多出来的东西，拿手戳戳，然后取了下来：“林辙送你的？” “你怎么知道？”苏素见珍珠已经到了黑凡地手里，忙叫道：“是我的，快还给我。” “‘我怎么知道‘？是谁都知道，林辙的仓库里多的是这些东西，男的送扇子，女的送手链，从无例外。”黑凡把手链把玩了下，随手塞进自己的随身行囊：“你戴着不好看，我先帮你收着。” 他可看不过眼，她身上戴着别人送的东西，哪怕是这平凡得如同发传单一样的礼品都不行。 “我觉得挺好看的呀，我戴着也不硌……”苏素眼巴巴地看着黑凡把她的链子给塞到口袋里去了，心中很是不舍。 珍珠是能养殖，而且养出来的珠子也好看，但她能买得起的都没有这条好看呀！又大又圆还无暇，很难得的。 “戴那么多累赘又难看，有就够了。”黑凡弹了一下苏素的尾巴，很满意那上面现在只剩下他留下的印记。 苏素小声地嘀咕道：“那你把这个没什么用的东西弄走吧，我戴链子就好了……” 珍珠链子呀，要是没钱了，还能拆了当钱花，黑凡留下的这个印记能有什么用，那只是他的头发缠的。 “你说什么？”黑凡晃了晃手指，下边吊着的苏素如同钟摆一样摇晃起来。 苏素正色道：“我觉得这个印记很好，很好看，而且极简主义，很有品味。” 和生命比起来，其他的什么都是不重要的。 “这还差不多。”黑凡点头，脸上挂着的笑邪魅迷人。 “刚刚你鬼头鬼脑地到处爬是要做什么？”黑凡把苏素甩到一片平整的草地上，自己在边上的一块青石上躺了下来，面对着苏素，侧着身子，勾起一条长腿。 草地的草很厚又细软，跌在上面如跌在棉花堆里差不多。苏素翻了个身爬起来，在草上蹭了蹭，然后就发呆了。 她刚刚在做什么？蛇会这么做吗？还是蚯蚓会这么做？ 黑凡见苏素半天没回答他，一副呆呆傻傻的模样还不知道要继续多久，随手从边上摘下一朵花丢过去：“问你话呢！” “啊？哦，我刚才迷路了。”苏素很委屈地说道。 她现在只能在地上爬，个子不高，就算支起身子看得到的也就眼前的着几方土地，爬到哪里都感觉是一样。 “迷路？”黑凡差点从青石上摔下来，他惊讶道：“就这么点大的破地方你能迷路？” 他知道她笨，可这笨得也太出乎他的想象了。 “这里很大好吗？”苏素反驳。 这个园子里有水池，有假山，有亭子，还有长廊和草坪，占地面积少说也有几十亩。 而且园林布置地弯弯绕绕，假山叠着假山，奇石跟着奇石，三岔路口多得数不胜数，她就是有原来的高度，也不一定找得到路好吗？ “那你干嘛不叫我。”黑凡斜着眼睛看苏素，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他给她留的那个印记难道只是给她做装饰用的？ “怎么叫你，哎呀——”苏素又被黑凡给拎起来了。 “你以为我给你留的这个是干嘛用的？”黑凡把苏素的尾巴扯到她的眼睛前面。 “华连说是卫星定位系统。”苏素认真地回答。 “什么星星月亮的，这是让你找我用的。” 黑凡无奈，觉得自己给出的这个人生第一个印记所托非人。 “怎么用？是这样吗？”苏素把尾巴翘到自己的嘴边：“喂，喂，黑凡，是我，听到请回答。” 说完后，还眨巴眨巴两只小眼睛看着黑凡。 “当然不是。”黑凡给了苏素一个戏谑的笑容：“不过也差不多，你对着它说‘主人，我是臭蛇，快救我’就可以了。” 原来是要先拨号呀，她明白了。不过苏素也决定了，永远不会用到它，什么“主人”，什么“臭蛇”，那没有人权了。 不过…… “黑凡……”苏素看着黑凡，欲言又止。 这个问题刚刚一直在困扰着她，她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答案。 126 “又有什么事？”黑凡把刚刚丢在苏素身上的花捡起来，在她不可置信的目光中一口咬了下去。 “好吃吗？”苏素边看着黑凡流口水边问道，那朵花的颜色鲜艳得如同果冻，感觉像是很美味的样子。 “你自己尝尝不就知道了？”黑凡把花递到苏素的嘴边。 “确定能吃？”苏素看着花儿咽口水，它散发着迷人的如同巧克力一般的香味，甜甜的。 “毒不死你。”黑凡把花儿在苏素的眼前晃动，压低了声线尽力地诱惑她：“要不要尝尝呀！” “还是不要了。”苏素往边上撇开身子：“都没有洗，吃了会拉肚子的。” 不光是没洗，黑凡刚刚还把它丢在地上来着。 “吃！”黑凡的目光变得危险。 “一定要吗？”苏素到底是不敢违背黑凡，小心翼翼地凑上去咬了一口，而后惊讶地说道：“好吃呀！” 漂亮的花儿不但美，气味香，连味道都是赞的。 入口即化，就像是在吃冰淇淋。 这四周有不少这样的花儿，所以这不是一个花园，而是一个餐厅！！她刚刚的怕在这会被饿死的担心是完全多余的。 花儿的美好让苏素忘记它也许不卫生这件事，一口接一口，根本停不下来。 “不是说不吃吗？”黑凡看着像条虫似的抱着花儿啃得比什么都欢快的苏素说道：“你刚刚是说有什么要紧事准备问我？” “我……”沉迷于美食的苏素回忆了一下才想到自己刚刚的问题，艰难地把嘴里塞得满满的东西咽下后，对黑凡说道：“那个……我是蛇吗？” 刚刚黑凡是说了“臭蛇”对吧？ “你不是蛇是什么？”黑凡疑惑地看着苏素，不知道她怎么对自己的身份起了这样的没有道理的怀疑。 苏素扭了扭身子说道：“比如说长了鳞片的蚯蚓什么的。” “你想太多。”黑凡拿着苏素打了个结：“我这么久的臭蛇难道是白叫的。” 他会连蛇和蚯蚓都分不清楚吗？她这是对他认知的侮辱。 “可是……”苏素还是有些不确定：“华连说也许长了鳞片的蚯蚓有可能也是我这样的，毕竟谁也没见过不是。而且，它还说，钟姑姑原形那么大，林轼那么大，从来没有见过活到我这把年纪还是这么小不点的蛇。” “因为品种不一样呀，你不会以为灵蛇就一种吧！再说了，华连才多大年纪，见识过的灵蛇也就钟姑姑和林轼了。”黑凡撇了一眼在挣扎着把自己从结中挣脱出来的苏素说道：“现在最多再加上一个你。” 原来只是品种的原因呀，害她白担心了那么久。苏素决定若是有机会回到原来的世界后，她不看什么偶像帅哥了，她要狂补看动物世界什么的，特别是关于蛇类的。小目标是叫得出所有蛇的名字。 “所以说，我真不是蚯蚓……”苏素再三确认，害怕自己是空欢喜一场。 黑凡以一个白眼回答了她，把她吃剩的花儿夺了过来全部塞嘴里：“不过我觉得你现在更像一条胖虫子。” 虫子吗？苏素打了一个寒颤，那是比蚯蚓还要可怕的存在。 “所以我不是虫子吧！”苏素惦着脸问黑凡，她决定了，若黑凡的回答是“是”，她一定绝食而亡。 “现在不是，但你再啰嗦一句，我可以考虑把你变成虫子。”黑凡没什么好气。 但这对苏素没什么影响，她还沉浸在黑凡说她不是“虫子”或“蚯蚓”的兴奋中。 ——她是蛇，真是太好了。 好不容易才把自己从一个结变回到一条线，苏素顶着黑凡有可能的怒火，不怕死地再问了一句：“黑凡，你见过长着鳞片的蚯蚓吗？” 虽然已经确认了自己不是这种可怕的生物，但苏素还蛮想知道世界是不是当真有这样的可怜虫。 说完后，她像鸵鸟似的把自己仔仔细细地给藏到细草丛里，只留一个脑袋在外边。 她知道黑凡若要动手把她拉出来那是不费吹灰之力，但这样多少给了她一些安全感，就像看了恐怖片之后，把自己整个人藏在被子里一样。 黑凡又摘下一朵花儿，又一下没一下地敲着苏素的脑袋：“你今天怎么老是跟蚯蚓过不去了？你现在这样子倒是挺像蚯蚓的。” “你刚刚不是说了我不是了的吗？”苏素委屈，她不要当蚯蚓。 “我说‘像’了。”黑凡将手上的劲加大了些。 “哦，是了，是我没听清。”苏素如释重负，她这辈子都不要再看到蚯蚓了：“所以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这样奇怪的东西……黑凡在脑海里搜寻了一圈，发现对这些灵物的认知为零，他说道：“长鳞片的蚯蚓我是没见过，不过其他的混合灵物倒是见过一些。” “比如说……”苏素好奇地问道。 黑凡想了一下说道：“比如说灵驹与天鹅的混血……” “那是天马吧，长着翅膀的马！”苏素显得很激动，天马呀，那多帅。 “并不是，是这样的。” 黑凡说着，手指一挥，苏素便看见了一只长着四条马腿的天鹅。 “是这样呀……”她有些失望，有些悻悻然：“它无论在天上还是在地上或者在水里的速度一定快得很吧？” 天鹅本就善于飞行，马驹善于奔跑，有了这四条腿，大概也能游得很快，这简直就是海陆空三项全能。 “你怎么知道？”黑凡看着苏素，她应该是没见过这种东西的。 “我猜的。”苏素依旧看着那只奇怪的生物。 还真是运动高手，只是这外形混得太不符合她的审美了。 原来不是所有的混血都是美丽的，要是继承了父母双方不完美的那部分，还真是悲催。 如果以后她生出的孩子万一也是混血，会是什么模样？ 苏素偷偷地看向黑凡……会生出长羽毛的蛇，还是长鳞片的丹顶鹤？ 还是长羽毛的蛇好了，羽蛇神耶，还是蛮酷的……呸，干嘛是她和黑凡？ 苏素摇了摇头，把这个完全不可能的想法给甩出去，应该是她和林辙才对！ 灵蛙和蛇的话…… 苏素觉得自己不能想象这两者的结合会是个什么东西。 孩子，对不起，是娘的基因害了你。苏素为自己以后可能生出的孩子先流一把心酸泪。 “怎么了，看傻了。”黑凡见苏素眼睛目无焦点地看着那个天鹅马半天也不眨一下，还以为她看痴了。 它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及他的万分之一，黑凡有些气闷，手指再一动，那个生物便无所遁形。 128 “怎么会，我在想事情呢！”苏素讪笑着说道。 “想什么？”黑凡的语气不悦，这么个难看的东西能让她看着想了半天？它有什么魅力？ “我在想……等会吃什么呢！”苏素可不能让黑凡知道她想的事情，他要是知道了，非得笑死了不可。 “这么个东西还激起了你的食欲了？”黑凡看不出这个东西哪里有好吃的没有。 “不是啦，我没那么重口，是这个……”那天鹅马怎么看都不是能吃的好吗，她有那么变态吗？苏素从草丛中把尾巴拔出来，指着那片果冻似的花儿说道：“本来没觉得，吃了一点觉得饿了。” “当真？”黑凡看过来的眼神里充满了疑惑和不信任，她刚刚的表情又是含羞，又是震惊，又是失落，哪里是饿了的样子？ 她是在骗他还是把他当傻子？黑凡捏起拳头，准备使用暴力。 “当然当真！”苏素用上了自己最好的演技，眼睛里充满了真诚，以自己都相信了的表情郑重地点头，好在她的肚子也争气，很配合的“咕噜”了一声。 “你听嘛！”苏素松了口气的同时还挺得意。 肚子，太感谢你了，我一定会把你照顾得好好的。 “你放屁了？”黑凡皱着好看的眉，捏着的拳头松开，修长的手指捂着鼻子，满是嫌弃地看着苏素。 “我是淑女，不会放这种东西的。”黑凡的行为让苏素觉得受到了侮辱，愤愤不平地喊道。 她当然会放屁，但是把肚子饿的声音说成是放屁，她会生气的。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人之常情呀！我也会！”黑凡说着，闭着眼睛开始酝酿。 苏素在一边默默地翻红眼——拜托求你了，别占着天生的盛世美颜就这么糟蹋自己了好吗，顶着这么一副漂亮的皮囊特意做这些事，她有种美丽的泡泡一下被戳得稀碎的感觉。 许久之后，黑凡遗憾地睁开眼睛：“失败了！” 失败了才好！苏素当然不敢吐露自己的心声，用充满遗憾的语气对黑凡说道：“好可惜。” “算了，带你去吃东西吧！”说着黑凡从青石上利落地翻身而下，衣袂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 不过之后他的行为又很对不起他那飘逸的身姿了，他“啪”地一下，脸朝下地很没有形象地扎进草丛里。 他这是降落失败吗？苏素缩了一下脑袋，她不敢问，只是好奇地看着。 “该死！”黑凡抹了一把脸，把上边的残枝败叶给清理了，带着一身的叶子从花丛中钻出来，气冲冲地扯下几朵果冻花扎成的花束。 “黑凡，破坏花花草草是不好的行为！”苏素为这里的花草默哀了一下，本来长得好好的，自从黑凡来了之后，就各种踩呀摘呀！ 而且，他降落失败又不是它们的错，他要是不耍帅，规规矩矩地站起来，走下来，会摔跤吗？ “啰嗦，上来！”黑凡语气不悦，把苏素拎起来放到花束上：“这些先给你填填肚子。” 要不是下来的时候，想着随便给她摘几朵花，他会摔吗？ 苏素趴在花束上啃了一嘴的花瓣，觉得自己更像是一条虫了，她略微不满地说道：“我是蛇，应该吃肉，吃蛋，不应该吃草呀！” 花儿是挺好吃，但她要维护做蛇的尊严，她就算对蛇类再不了解，但也知道，没有多少蛇是吃素的。 竟然还敢得寸进尺，黑凡龇着白晃晃的牙：“我是仙鹤，我还应该吃蛇呢！” 苏素把头埋到花丛中：“我觉得吃草很不错，补充维生素，很健康。” “臭蛇，你不觉得你变脸得太快吗？”黑凡露出鄙夷的表情。 你以为我想呀，要不是你拿本蛇的生命与肉体危险我，我哪里要变脸。 苏素在心中呐喊着，但脸上的表情更是谄媚：“因为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 苏素相信，她要是说错一句话，虽然不一定被连骨吃了，但其他的什么体罚是少不了的。 与其这样还不如昧着良心把他哄得高高兴兴，良心痛哪有肉体上的疼痛来得直接？ “我也觉得我说的很有道理，来，赏你的。”黑凡说着，把花举起，对着上面的苏素，直接赏了个脑崩。 苏素惊呆着张着嘴，连花瓣掉下来了也没察觉，她都这么豁出去了，怎么结局是一样的。 怪不得有那么宁死不屈的人呢，反正结局都一样，那干嘛不硬气一点，还能得一个好名声。 “你个傻样。”黑凡看着呆住的苏素，很得意地笑了一声，想拍他的马屁，她还嫩着呢。 池塘里的太阳也有西沉的时候，黑凡手里拿着花，花上是化悲愤为食欲的苏素。 一路不停地在园中穿梭，惊起不少蝴蝶与蜻蜓，风景异常美好。 “你们来得刚好，还准备去叫你们呢。”络儿把最后一道菜放在饭桌上，解开围裙很自然地招呼黑凡苏素入座。 “刚刚在园子里逛了一会。”黑凡说着，把苏素从花束上拎下来，放在自己身边。 “没再折腾我的花了吧！”钟敏怕的就是这个小冤家和她的花园过不去。 花园里的花草无论是普通的还是稀奇的，那都是她亲手照料的，一草一木皆是心血。 闻言，苏素悄悄地去看那束被黑凡摘下来的花儿。它可是黑凡糟蹋园子的证据，刚刚他还大摇大摆地拿着它一点没掩饰地这样进来了，而她—— 而她刚刚还在上面大快朵颐！要死了！要丢脸丢死了！嘴里甜蜜的感觉还在无时无刻地提醒她，在别人眼里，她是同犯。 这些东西当然不能吐出来，趁着没人注意到她，赶紧低着头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 这个黑凡，害死她了。 苏素忙着毁灭证据，却没料到一双眼睛好笑地盯着她。 “没有。”黑凡把笑眯眯地说着，变出个花瓶，将那束花插了进去，大辣辣地放在苏素的身边：“我又不是林轼，折腾你的花做什么？对了，刚刚我看到林轼他把你的那朵什么什么花给摘了，我阻止了他还不听，然后就……” 他摊手表示无奈，园子里的那一地狼藉已经是他努力后的结果了。 “你们把我的宝石花怎么了？”钟敏说着，就站起来要往外边冲。 130 “娘，我觉得你不用去了，免得伤心。”坐在一边的林辙伸手拉着钟敏。 谁都知道黑凡与林轼在一起会碰撞出什么火花，何必又要去亲眼瞧一瞧，让自己再受刺激呢。 “林轼——”钟敏目光中带着冷意，努力地压抑自己，心中默念着“亲生的，打死了可惜”。 林轼在钟敏的威亚下冲着黑凡挥了挥拳头：“你恶人先告状！” 黑凡冲着他善意地微笑——不服来咬我呀！ “林轼……”钟敏见林轼竟然敢不理睬他，更是火大。 林轼无奈：“娘，你是信你亲儿子还是信这个家伙？” “信他！”钟敏斩钉截铁地说道。 “娘，你这样会伤儿子的心的。”林轼做西子捧心的哀愁模样，很是可怜。 苏素见钟敏像是生了大气，着急地转圈圈。 什么情况，她要不要劝劝？她多少也是事情会发展到这个情况的微小元素之一呀！ 转了两圈之后，她觉得有那么一点不对劲。 黑凡是一副老神在在的轻松模样，而其他人也都自在逍遥？甚至都已经开始动筷子吃起来了。 “素素，你吃吗？”一个原形为龙的漂亮姑娘见苏素转圈圈，还以为她是在找吃了，给她递过来一只苹果，见她摇头后，乐呵呵地把它收了回去，“咔嚓”咬成了一个苹果标志。 看来情况没有她想的那么糟糕。 钟敏指着林轼：“你——等下去把园子打扫干净。” “好。”林轼乖巧地点头。 “不许用法术！”钟敏还能不知道自己儿子在想什么，追加了一句。 “不是吧！”林轼喊起来：“那么惨不忍睹的园子，不用法术要收拾到猴年马月去。” “你也知道它惨不忍睹……”钟敏的目光不善。 “我保证收拾得干干净净。”林轼举起三根手指发誓。 “哼！”钟敏冷哼一声转过头，对黑凡笑得和蔼可亲：“小凡，我听说你娘最近培育出了一种新式的藤本月季，花开千朵，花有七色，对吗？” “姨，会不会太狠了一些？”黑凡的脸色终于黑了一下。 “你说呢？”钟敏笑得更是慈祥，她垂涎那个已经很久了，只是陆清依刚培育出来还稀奇着没嘚瑟够，再加上她懒得出门。 这次轮到林轼对着黑凡耀武扬威了，挤眉弄眼地好不快活，黑凡的这件事不比他的简单。 黑凡哪里受到了激将，故作轻松道：“我下次就给您带过来。” “很好，吃饭。”钟敏心满意足，坐下拿起筷子：“你们怎么都先吃了，给我留点。” 见事情已经完美解决，华连献宝似的推过来一张用莲蓬和莲花搭成的小桌子，大小刚好适合苏素。 “黑凡哥哥，我给素素做了一张桌子，让她用这个吧。” “谢谢。”黑凡还没说话，苏素已经迫不及待地趴到小桌子上，不高不矮正合适，而且还带着莲花特有的香味，很是清新怡人。 “你喜欢就好。”华连笑得有些害羞。 它终于不是只接受别人的照顾，它已经能够照顾别人了。 黑凡见苏素高兴，也笑着对华连道了谢，惹得它乐得都找不着北了。 终于可以吃饭了，闻着桌子上四溢的饭菜香，可苏素却不怎么开心。 林辙在，她不好意思将整个人埋在食物里，那样也太没有形象了。可是，她的尾巴虽然灵巧，但若是让它拿筷子，也太为难它了。 最重要的是，她根本就取不到那些吃的呀。 苏素认真地考虑，要从莲花桌游到各色佳肴前，取了餐回来还依旧端庄大方的可能性有多大。 不出一会，苏素得到了答案，那就是零。 依她的条件来看，自己取了汤来喝，那是不可能的，除非她想直接掉到汤里泡个澡。 而其他的菜肴里，除了那盘炸得金黄的一断一断码得齐整她却直觉地不想吃的食物之外，都是带了汤汁了。先不说她过去直接用嘴叼起来会不会惹人嫌弃，那汤汁若是淌了一身，那还有什么形象可言？ 怎么也没个帮忙的人呀，她现在非常需要“饭来张口，衣来伸手”。…… 苏素突然就知道了她觉得池塘怪怪的原因了。 按理说这个池塘是灵蛇王的府邸，至少也要像影视剧里的皇宫王府那样奴仆成群、钟食鼎鸣吧！ 可这里呢，各个院子的占地面积是都不小，打理得也是井井有条，但是人丁却少的很。除了她和黑凡两个算是客人的之外，就只有……苏素把吃饭的人偷偷地数了一遍一二三四五六七……九个人。 除此之外，就再看不到其他面生的人了。 贾宝玉住的“怡红院”里还有一等二等和各种粗使的丫头婆子无数人呢。这里一个王府，包括主人才九个人，是不是太寒酸了一点？ 苏素不好意思问别人，只好偷偷蹭到黑凡身边，她被黑凡嘲笑地多了，不差这一次半次。 “黑凡，黑凡……”苏素悄悄地对黑凡提出她的疑问。 “没错，池塘里的人都在这里了。”黑凡点头，不知道苏素问这个问题的目的是什么。 这些就是池塘里的所有人物了？怪不得她在院子里迷路的时候，碰不到半个人呢！ “可是这样的话，人是不是少了点？”苏素继续问道。 “要那么多人做什么？”黑凡边吃边问。 他吃得正是一段刚刚苏素见得那盘唯一没有汤汁的炸得焦黄酥脆的不知道什么东西，一口下去，伴随着清脆的声音直往下掉渣，看起来很有食欲。 “做什么呀……”苏素有些被问住了，大户人家家里养那么多人，当然是为了解放双手，享受生活。 那池塘有这么多人的话，应该也是要做这些事的。 苏素说道：“比如扫地，煮饭，打扫庭院，伺候人穿衣服，洗脸什么的……” 她边说着，心里又生出一个疑问——池塘里这么多园子，就这几个人的话，是怎么管理地这么好的，就算他们天天泡在园子里，时间也是不够的。 “这些事情自己做不就好了吗？”黑凡吃完一段，又取了一段过来。 132 这些事情，最基本的法术就能做到……哦，臭蛇还什么都不会呢，怪不得这么多“为什么”看来他得找时间给她补补课，她这样傻，少不得要丢他的面子。 苏素瞧了黑凡一眼，小心翼翼地说出她的最终目的：“或者……布菜。你看呀，桌上这么多菜，有的又那么远，伸长了筷子或者站起来去夹菜，不好看就不说了，万一还夹不到怎么办？袖子掉到汤里怎么办……” “你问了这么多其实是因为吃不到东西吧！”黑凡总算是知道了苏素铺垫了这么多的真实目的了。 是了，她到现在还没有吃东西，还以为是她不爱吃呢，原来只是吃不到呀！ “才不是呢……”真正目的被黑凡一说就破，苏素怎么可能会承认，她硬是强撑着继续说道：“我是为你们担心呀，没有人帮忙的话，你们要是碰上了想吃什么东西，又不想弄脏手时要怎么办……就比如这田螺。” 络儿的手艺很是不错，黑褐色的田螺浸泡在红色的辣椒油间，香辣扑鼻，让人忍不住直咽口水。 “想知道呀，看着。”黑凡对着那盘田螺打了一个响指，一颗包裹着汤汁的田螺腾空飞起，到了黑凡的盘子里后，螺肉颤巍巍地从螺壳里钻了出来，看起来……有点恶心。 “这样手就不会弄脏了。”黑凡夹起那颗螺肉在苏素的面前比划。 “黑凡，你这样吃田螺是没有灵魂的。”苏素摇头，她才不接受这样的吃法。 吃田螺就是要用嘴叼着“吸溜吸溜”的吃呀，用牙签挑都算是下品，更何况是用法术，一点挑战都没有。 “所以，你吃吗？”黑凡依旧用筷子夹着螺肉在苏素的面前晃。 “哼，我才不要吃。”苏素很有骨气地边说着边一口把螺肉咬进嘴里。 香辣可口！真是太棒了，苏素不由得怀疑，自己之前吃的螺肉那才是真正没有灵魂的。 “你不嫌弃它没有灵魂。”黑凡看着空空如也的筷子问道。 “好吃就行了，要什么灵魂，再给我一个。”苏素对着黑凡说道。 “想吃呀？”黑凡对着苏素微笑，等她点头后，面色一变：“想吃自己拿。” 反了她了，竟然敢这样对他说话。 “我……” 苏素狠狠地瞪着黑凡，被他一回瞪，立刻就软了下来，只剩下委屈。 ——她有手的话还要靠他吗？ “美人，过来！我喂你，啊——”林轼早就将他们两的举动看在眼里，此时夹了一颗螺肉笑呵呵地对着苏素递过来。 “谢谢！” 有人愿意投食！苏素迫不及待地张嘴，哎呀，还差一点！ 苏素下了饭桌，往林轼的方向游了过去。 只是没前进多少，苏素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儿——身体依旧在扭动着蛇行，但离林轼却越来越远。 回头一看，苏素气得差点冒火。 自己的尾巴被一双筷子夹着，筷子之上是一只白皙修长的手，再之上，是黑凡黑着的一张脸。 他又在气什么？苏素有些摸不着头脑，青春期的孩子真是让人搞不懂！ 不过—— 苏素很是欣慰，想不到自己还有瘦到能被筷子夹着的一天，可喜可贺！ 只是这双筷子黑凡刚刚夹过菜吧，而且还是辣椒炒螺，上面有油没有？ “我自己会喂。” 黑凡扯着苏素的尾巴把她拖到小桌子上。 林轼笑眯眯地挑衅道：“可是我看她好像不是很想让你喂，对吧，美人？” 林轼这一声拖长了音还打了卷的“美人”成功地让苏素再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寒了一下说道：“你能不能别喊我美人，怪别扭的。” 林轼托着下巴，玩味道：“可以呀，但不喊你美人，要喊你什么呢？亲亲，宝贝……” 这下不只苏素起鸡皮疙瘩了，其他人的表情也瞬间变得不自然起来。 他们知道，林轼为了膈应黑凡，是真会这么称呼苏素的。 “吃饭！”黑凡恶狠狠地夹了一筷子菜给苏素，很粗暴地结束这个话题。 “这是什么？”苏素咬下一口，外酥里嫩的口感让人简直就要飞起来。 “酥炸蛇段！”别人还没有回答，黑凡和林轼竟然异口同声，而后立即厌恶地各自撇开头去。 “蛇？”苏素惊呆了——天哪，她吃蛇了？她吃了自己的同类？啊呸，才不是同类呢！ 她吃了蛇了，苏素突然就有了一种一条蛇在肚子里到处游动的感觉。 看着苏素的表情，黑凡冷笑，谁让她惹自己生气来着，虽然只是间接的。 络儿见了有些自责，虽然林轼和钟敏不介意吃蛇，但她没有考虑到新来的小蛇会介意。 苏素大义凛然道：“把蛇段拿……过来！” “你想干嘛？”黑凡虽然不解，但还是照做。 苏素狠狠地咬了一口蛇段，美妙的滋味依旧。 肚子里的蛇爱爬就爬，爱游就游，爱干嘛干嘛。 蛇肉这么好吃，她之前干嘛对它存在那么大的偏见？真是傻透了。 这家伙傻了吗？黑凡看着苏素有些犯傻，直到苏素将这段蛇段吃完了，用头顶着他的手才反应过来。 晚饭过后，黑凡收到了陆清依的咆哮千纸鹤，不得不回。 “你真要留在这里？”黑凡临走之前，再一次与苏素确认。 “嗯！”苏素用力地点头，这里的伙食很好，为了这她也要留下。 “可是这里有坏人！”黑凡引诱小朋友。 苏素知道他说的是谁，心里暗暗说道：和你比起来，他没有多坏而且只是你不在，他决定对她不会多看一眼。 但面上工作还是要做的，要是惹急了黑凡，她怕是没机会留下的。 苏素故作天真：“可是这里的好人比较多嘛！” “……算了！”黑凡本来还想说什么，但终究还是没说，她留在这里确实是比较好。 但是，有些事还是要防范于未然的。 黑凡把华连叫到一边：“华连，以后吃饭的时候就由你喂素素。” “为什么呀？”华连不解道：“我娘说，小孩子不能叫人喂，要自己吃饭的。” 黑凡没想到华连会这样说，呆了下说道：“那不是因为素素没有手吗？她要是自己喂，会烫到的。” “好的，我知道了。”华连点头：“我会好好地照顾素素的。” 134 黑凡还是有些不放心，又再添了一句，郑重其事地说道：“你千万要记得，千万千万不能让林轼喂她。” 黑凡一连说了三个“千万”表示这件事的重要程度。 对将臭蛇放在林轼身边这件事，黑凡不知道是多少个“千万个不愿意”。但他也知道，让苏素在他身边或者在湖边胡乱混日子也不是什么正确的做法。 少不得就要“与虎谋皮”了，他来得勤快一些，再给臭蛇一些警告，然后再让华连盯着，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我知道了……不过为什么呀？”华连歪着脑袋问道，它觉得林轼哥哥还不错呀，虽然有时候脾气是不怎么好。 因为他不是个好人，是个变态！ 黑凡目露凶光。 但是为了华连能够理解，还是努力调整了一下脸上的表情，笑眯眯地说道：“因为你林轼哥哥笨得狠，会乱给素素喂东西吃。而且素素也笨，喂她什么她就吃什么，万一吃坏了肚子，会很难受的。” “原来是这样呀！”这个理由对华连来说很是充分，它回忆了一下自己吃坏肚子时的可怜模样，一阵揪心，它才不会让素素也受这个苦呢。它拍着胸口说道：“我知道了，绝对一定肯定不会让林轼哥哥喂的。” “华连好乖！谢谢你，下次我给你带好吃的东西来。”黑凡一点也不吝啬他的表扬。 “谢谢黑凡哥哥。”华连看着黑凡，发现他简直就像有光在环绕着。 它要是能天天看着黑凡哥哥就好了。 和华连说完话之后，黑凡看着苏素。 “你……” “我……什么？”苏素在桌子上盘着身子，将上半身支起来，眨了下红色的小眼睛看着黑凡。 虽然黑凡脾气坏，喜欢威胁她，用脚踩着她。但是，她还是要感谢他的，要不是他带她来这里，她也没有看到自己有望修炼成人形的这一天。 要是随便她自己折腾，她修成人形的那一天怕也是世界灭亡的那一天了——世界灭亡，她死了穿越到其他世界变成人。 黑凡斟酌了许久：“好好修炼，不要偷懒，不要离林轼太近，不要随便和人去逛街，不要……” 苏素听得眼都晕了，若按他说的这样这一串“不要”下来，她比坐牢还不如。 “听清楚了吗？”黑凡见苏素有开小差的举动，敲了敲她的身边的桌子。 “听清楚了。”苏素自然是满口说道，要是让黑凡知道她刚刚神游去了，他能把她活吃了。 “那你把我说的重复一遍。”黑凡的样子威严得像个六年级的数学老师。 “不能……”苏素张了张嘴，黑凡说的那些她就只记得“不能”了。 “你不是说听清楚了吗？”黑老师敲黑板。 “是听清楚了，但是没记住。”苏同学觉得委屈，老师问的问题和他想要的答案完全不搭噶的嘛，超纲了。 “……”黑凡扶额，是他的错，他太看得起她的智商了。 “总之，你不要理会林轼就对了。” 说一堆她记不住，说一条，这总忘不了吧。 “记住了。”苏素点头。 像这样划重点就好了嘛，叭叭叭叭一大堆填鸭一样的往她脑子里装东西，她怎么能记住？ “真记住了？重复一遍。”黑凡盯着苏素。 “不要离林轼太近。”苏素胸有成竹。 小看她？她虽然不聪明，但也不笨。 “记住了就好。”黑凡如同老妈子一般絮絮叨叨：“好好修炼，早日修成人形……我先走了，改日来检验你的成果。” “知道了，绝对让你刮目相看。” 事关自己能否用腿走路，用手去取自己喜欢的食物，苏素怎么可能会不上心。 见黑凡起身化为一只美丽的仙鹤，苏素多少有些不舍，爬到他脚边抬起头：“你什么时候再来呀？” 仙鹤低头，用脚把苏素掀了个跟斗：“看情况吧。怎么？舍不得我了？” “没有，一路走好呀！”苏素愤愤不平地爬起来，在那个跟斗之前，她是有些舍不得的，但那个跟斗之后，她为自己之前有那种情绪而后悔。 心里虽然不痛快，但苏素的脸色依然笑眯眯，对着黑凡使劲挥舞着尾巴。 黑凡哪里会不知道苏素的小心思，临走时使劲地一扑翅膀，苏素直接就翻滚了好几圈，直到被华连捏住了尾巴才停下来。 黑凡走了，苏素的修炼之路正式启程。 钟敏说过修炼辛苦，等正式修炼起来，苏素才发现她说得有些言过其实了。 灵蛇一族的修炼不外乎就是呼吸吐纳，取天地之灵气，采日月之精华。苦倒是不苦，就是有些无聊。 更何况，修炼是以百年千年来计算，一日一夜，一月一年的成果根本就能够忽略不计。 质变之前的量变阶段是难熬的。 无聊生活中的调剂除了络儿的饭菜之外，还有—— 这日苏素刚从她曾经迷路的那个园子的假山上下来，就被人给拎起来转圈。 “素素，你真的在这里呀！” 莹莹转够了，将苏素放在一边的湖石上。苏素还没从晕眩中反应过来，不自觉晃动的脑袋就像是听了耍蛇人的笛声似的在空中画圈圈。 许久之后，苏素终于是画够了，等看清了眼前人，也兴奋起来：“莹莹，你怎么来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她可以说是她在这里的第一个朋友。 莹莹在苏素的身边坐下，低下身子，眼睛闪亮：“我来找你玩呀！上次匆匆忙忙地就被我哥叼走，都还没有来得及和你说再见呢。后来我去我们见面的地方找你，遇见黑凡了，他说你在这里，我就找来了。” 原来是这样！苏素兴奋了一会后说道：“对了，你还有一个包袱在我那里呢，不过我没有带来……什么时候去拿给你？” 好在那些东西在结界里，只要那个它还在，那个包裹自然也在，除非黑凡去动，不过他应该没那么无聊。 “没关系啦，那些随时都可以再买的……我们什么时候再一起去吃臭豆腐吧！” 这是莹莹现在会出现在这里的一个重要原因。世界这么大，能和她吃到一处的人却是寥寥无几。 136 说走就走的逛街立马启程，有钱就是这么任性。 苏素在熟练地掌握了修炼使用方法后，走在街路上都仰首挺胸，活像个继承了百万家产的暴发户。 “这些，这些，这些都不要……剩下的全部给我包起来。”苏素在饰品的摊位前半天都走不动道，觉得样样都喜欢，索性就全部都买了下来，从尾巴尖取出一些金光闪闪的东西交给小贩。 小贩笑得眼睛都没有了，生怕她会反悔似的手脚麻利地将东西全部打包，然后递了过去。 “我不是说那几件不要吗？”苏素用尾巴拨动她说不要的那几件东西。 “那几件就送给你了。”小贩很大方地说道。 “那就谢谢了。”苏素回头看看，那几件虽然不是很合她的心意，但既然是免费的，她就收着吧。 莹莹在一边看得眼睛都直了：“素素，你是要把这些年没买的东西一次性都买下来吗？” 这女人买起东西来比她还疯狂呀！她不想修成正果了吗？ “那是当然。”苏素豪气冲天。 不过当她看着像小山一样的包袱有些为难。趴在它面前，自己渺小得像只小蚂蚁。 “你看我，招呼得实在是太不周到了。”小贩看出苏素的窘迫，抓着包袱的“耳朵”一抖。然后让苏素觉得不可思议地的事情就发生了——包袱竟然如同泄了气的气球般极速缩小，最后只剩个橘子般大小。 “这样可以吗？还是由我送到府上？”小贩热情地问道。 “我先试试！”苏素说着试着用嘴巴叼。那包袱看似不大，但重量依然还在，一下两下都没叼起来。换做用尾巴去卷，没卷起来不说，还差点闪了蛇腰。 “我来吧！”莹莹看不下去了，伸手拿过小贩手里的包裹，而后对苏素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就这些小戒指，小发钗，小手镯子她也能买这么多？这一大包东西，她这只大几千岁的老虫子拿着都费劲，就别说她这条初出茅庐的小蛇了。 “谢谢呀！”苏素也没和莹莹客气，她是真的拿不了。 作为补偿，今天吃饭她请客好了。 刚打算离开，就听见耳边传来一句很让人生气的话。 “小妖，还没化成人形吧！” 一个打扮得很“江湖郎中”的算命先生举着布幡装神弄鬼地说道。 “你是在羞辱我还是在奚落我？”苏素很不爽地抬头问道。 要是修炼成了人形，她干嘛还这样趴在地上走，又不是变态狂准备偷窥人的裙底。 算命先生捋着胡须说道：“你误会了，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这里有一种丹药，可以让你提前飞升……” “不要，修行这种事，没有捷径，要一步步慢慢来。”苏素二话不说就拒绝。 卖大力丸这种事，不是“胸口碎大石”的卖艺人才做的吗，怎么“算命先生”也开始抢生意了？ “不不不，你说的那已经是老黄历了，按你那么说，多久才能得正果？再说了我这药是从正道来的，采天地之灵气日月之精华，整整千年才得这么一小瓶，符下一课就等于拥有了常人修行千年的功力。而且我这药用完之后完全没有任何副作用，你何不试上一试？” 苏素微微地回过头来：“不要，万一我用了你这药让我之前的修行全作废了怎么办？投机取巧之类的事情不能做的。” 算命先生依然不屈不挠：“并不是所有省时省力的东西都是投机取巧，你知道吗，就比如……比如……” 算命先生还没“比如”出来，苏素很是替他着急，终于是脱口道：“比如洗衣机。” “没错，就比如洗衣机。”算命先生故作姿态：“这个洗衣机是不是比平常洗衣服干净又快又不费力气。” “那是。”苏素点头，洗衣机可是解放家庭主妇双手的一项伟大发明。 “素素，什么是洗衣机？”莹莹在一边听得晕头昏脑。 “洗衣机就是……”苏素刚准备给莹莹解释，突然像是被雷劈到一般，而后震惊地看向那个算命先生，甚至连话都说得不是那么利落了：“你……你知道洗衣机？” 在这茫茫的妖海中，她找到了和她一样的异世迷路人了？ 算命先生捋着胡须：“不知道。” 苏素的心情直接从云端到了地底，将那因为见到“异世同乡人”而马上要冲出眼眶的眼泪收了回去：“你不知道洗衣机，那还怎么说得这么热闹，你怎么知道它是洗衣服的？” 算命先生不知道这小蛇怎么突然就变了脸：“你说了洗衣机，难道不是洗衣的吗？” 只是因为这样，害她还白高兴一场。 苏素恨恨地说道：“不是，它是用来洗地瓜的。” “原来是这样呀——”算命先生了然地点头：“那它洗地瓜是不是又快又……” “不是，而且我不要。”苏素说完，用尾巴勾勾莹莹的鞋面，示意她们可以走了。 算命先生一把堵在她身前，趴下来看着它的眼睛：“这药真不贵，我已经好几天没有开张了，家里还有八千多岁的老母亲和刚出生的孩子……你买一瓶试试吧。” 哈，这会改走苦情路线了？ 苏素依旧拒绝：“我真不要，而且它真如你说得那么好的话，不愁卖的，你就别再缠着我了。” 算命先生直起身子拍拍身上的尘土：“好吧，给你说实话。我这药不能让人提前修成人形，它让你提前体会修成人形之后的感觉。” 苏素听了这话却来了兴趣：“什么意思？” 算命先生打开瓶子倒出一粒散发着怪味的药丸说道：“这药吃一粒可以维持一天也就是十二个时辰的人形。” 这话比之前要那些可信上几分，只不过这味道太可怕了。 苏素堵着鼻子退避三舍：“真的？” “当然，就十二个时差的事情，我没必要骗人。” 苏素有那么一些些心动，如果能有手有脚的话，哪怕不是人，是条四脚蛇她都愿意。 压抑住心中的激动，苏素装作兴趣缺缺爱买不买的模样：“多少钱？” 算命先生伸出三根手指：“一颗三年，或者一两金子。” 除了修行经验，还是有人愿意要金银的。 138 苏素直接把刚刚探出去头给缩了回来，笑吟吟地说道：“你不如去抢。” 三年的修炼就换一天的人形，太不划算了。万一她就只差这三年就能修成正果呢？ 算命先生没想到苏素会是这反应，刚刚买那些没用的东西还这么大方来着，现在在这些真正好的东西面前她却嫌贵了。 这是今天的第一单生意，算命先生可不想白费半天的口舌，他拿着那丹药：“你仔细看看，我这药真不贵，就这一颗的成本就要一年。要不是我这药是刚琢磨出来的，你捧着大把金银求着我买我都不卖呢。” “刚琢磨出来？”莹莹怕苏素抵挡不住诱惑吃坏了东西：“这是能吃的吗？万一吃坏了怎么办？” “对呀！”苏素也说道：“你是想让我给你免费试药吧？这样你还好意思找我要钱？应该倒给我钱才对。” 算命先生自觉失言，忙解释道：“真没有任何坏处，我自己是试过了的，不然哪里敢拿到街上来卖！” 苏素突然就变得聪明了：“那可不一定，反正最后把它吃进肚子的是我不是你。要是出了事，你刮了胡子，摘了帽子换个地方换个身份一样潇洒，可吃坏了东西我就惨了。” 这种不知名的江湖郎中的偏方是不能乱吃的，没有用处被骗了钱财已经算是好的结果。可怕的是被骗了钱不说，还伤害了身体。 “你这话可伤了我的心了。”算命先生说道：“我天天在这里卖药……” 苏素和莹莹回头问刚刚卖给她东西准备回家的那个小贩：“他天天在这里买药吗？” 小贩很诚实地摇头：“以前没见过，昨天他第一次来。” “你撒谎！”苏素对着算命先生说道。 “昨天来，今天来，可不就是天天来了吗！”算命先生也觉得自己这个理由好像是蛮牵强的，有些尴尬地挠了一下脸：“我以前是不在这，但以后会天天来的。” “以后的事谁能打包票。”苏素也不是傻子：“这药我们不要，你自己留着吧。” “别呀！”算命先生急忙又趴下，卖了这么久，也就苏素第一个对它表示出了兴趣，她要是不要，那这批货真就砸手里了。 也不怪其他小妖对这个在苏素看来“如果是真的，那就十分诱人”的药丸没兴趣。 除了苏素还带着前世身为人的记忆，对修成人形这种事万分上心之外。其他小妖一出生就是小妖，突然变成了人形还不习惯了呢。 算命先生咬牙说道：“一年半！不能再少了。你想想看，只要一年半，就提前感受修成人形的感觉，多划算。这世间，除了我这药有作用处，其他别无它法。” “也不一定呀！”莹莹瞟了他一眼后说道。 还有其他的办法可以提前成为人？而且莹莹就知道？ 苏素用看天神一般的目光看着莹莹，等她说出办法之后，她要立刻去做。 算命先生闻言抬头：“我知道你说的那法子，可是那个法子性价比太低了。” “你说的也没错。”莹莹竟然也点头。 “什么法子？什么法子？”苏素咬着莹莹的裙子，顺着她裙子的纹理就往上爬，感觉离她的声音近一些就离她成人的那一天近了一些。 “不是什么好办法，你听了也没用。”莹莹看着苏素，没来由地觉得有些膈应，将她从裙子上摘下来，拿在手里。 “就听听嘛！”苏素蹭着莹莹洁白如玉般的手指：“听听——” “好了，好了，我说。”莹莹被苏素凉凉的身子蹭得都起鸡皮疙瘩了，她将她捏起来，栽放下让她在她的手掌中盘好，确定她不会再乱动了之后才说道：“那个方法就是一个人把自己的修行渡给另一个人。” “明白。”苏素边点头边摇尾巴。 这个她懂，小说和电视剧里里常出现。 比如一些高人——普遍是一个老头，他们在临死之前，都会机缘巧合地碰到一个运气爆棚的平凡小伙子。然后他们本着不浪费的原则，将自己毕生的内力传授给那小伙子，开启了他们走向人生巅峰，迎娶白富美的道路…… 哦，好像有些扯远了。 苏素将正准备飘离的思绪拉了回来，再问一个关键的问题：“为什么说它性价比低？” 小说里，这可是最炫酷的开始呢，小伙子可是因此…… 停！苏素在心里给自己一张黄牌，这种时候胡思乱想，是不是不想听关键了？ 莹莹说道：“因为渡功力的过程会有损耗，而且这个损耗也许会很大。有可能给予了十成，却只接受了一成。” 苏素长大了嘴吸了口凉气：“这个损耗也太大了吧！” “对呀，而且这还是普遍现象。如果仅仅是这样也就罢了，了不起就多浪费一些修炼，可还有可能出现更可怕的情况呢！”莹莹的声音很好听，但说的话却让本来充满了希望的苏素越听越心凉。 “接受的那一成修炼，若不能与自身原有的功力好好融合，还很有可能会反噬，让之前的修炼功亏一篑。” “还反噬？”苏素感觉自己现在不但心凉，整个蛇都已经凉凉了。 莹莹点头：“对呀，所以不是非常必要，是没有人这么做的。” “明白了。”苏素很失落。 成功也许还有捷径可以走，但修行真没有。 “所以小妖，一年半真不贵。”算命先生此时很不合时宜地在素素面前摆明着他那个装了药丸的小瓶子。 苏素恨恨地瞪着他：“您老觉得这个时候出来推销合适吗？” 在人家因为缺少修行而这么沮丧的时候，他跳出来赚人家的修行，是不是不地道。 “合适呀。”算命先生这会已经站起来，做出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因为小妖你不是为了难成正果沮丧，而是因为难成人形沮丧，我这药来得正是时候。” 算命先生如同半夜两点的购物台导购：“它，只要一颗，就能让你享受整整十二个时辰的绝美体验，只要一颗，就能让你走向人生的……哎，你们听我说完，别走呀！” 算命先生快走两步将莹莹拦下，对着趴在她肩膀上的苏素问道：“这么好的东西，你为什么还要犹豫？” “因为太贵！”苏素很诚实地说道。 心里还未刚刚自己那么没有节制的挥霍而万分后悔。 刚刚卖东西给她的小贩早就没了人影，也不知道能不能给她退货。 140 “不贵，不贵，我可以给你打折。”算命先生很不想失去这单生意。 “打几折？”苏素的眼睛亮了起来。 算命先生伸出一只手。 苏素眨眨眼：难道是五折？一年半的一半就是九个月，那还是贵呀！她得往下再压点价。 算命先生将伸出的那只手掌再压下四根手指。 一折吗？一折的话就不到两个月，好像可以考虑。 苏素看着那根手指，成交两个字正打算冲口而出，就见它突然就弯了。 “九折！”算命先生的话差点让苏素的一口老血都喷出来。 九折？打发叫花子也不是这样的。 “谢谢，再见。” 苏素在莹莹的肩膀上转了一个方向，不打算再和他纠缠。 “别呀，我们再谈谈。”算命先生的前世大概是在市场里卖衣服的，套路一模一样。 苏素按照套路说道：“不谈了，你都不真心。” “到底是谁不真心了？那就一年四个月，你试试，试好了再找我。” “不要！” “怎么还不要？” “太贵。” “一年。” “三天。” “九个月。” “两天。” “你还不如白送你算了。” “那感情好。” “小妖，你脸皮有些厚呀！” …… 那两个人讨价还价，最受罪的却是莹莹。 苏素趴在她的肩膀上，就在她耳边说话，而那个算命先生为了和她说话，也离她的耳朵非常近。 不但如此，甚至还有被口水喷一脸的危险。 她堵着耳朵，在算命先生和她们之间施了一个小结界防止口水过来：“不如这样吧，你先送她几颗，要是效果不错，她再买。你的新产品要打开市场，总是得做些宣传的。她要是用得不错，自然会帮你广而告之……” “我不要。” 算命先生大声说道，那声响直接炸得莹莹和苏素掏耳朵。 他深深地呼出一口气，露出得意的表情——听她说了这么多次，终于轮到他说这两个字了。 “那就以后再见吧！”苏素从莹莹的肩膀上滑下来，在她脚边不急不缓地往前走，耳朵却竖起来等着他把自己给叫回去。 对于这个可以让她变成人的小药丸子，她是真的好想要。 走出好长一段，在她在担心自己是不是走太快，以至于错过了的时候，身后终于响起了那算命先生的声音。 “半年，要就成交，不要我找别人。” “成交！”苏素用闪电般的速度赶了过来。 被她撇下的莹莹眨眨眼，莫非这丫头已经练就了瞬间转移？ 算命先生在他的摊位上将几个瓶子一字排开：“你要女版还是男版的？” “女版。”苏素毫不犹豫地说完后有个小问题：“这还有分？吃了这药，不是变成自己以后修成人形的模样吗？” 算命先生摇头：“当然不是。吃了这药能变成什么模样，随机的。” “随机？这是什么操作？”苏素不解。 “自己会是什么模样自己都不知道，你不觉得很有趣吗？不过你放心，你选了女版的，都是变得女孩子。” “被你这么一说，我都有点想打退堂鼓了，变成别人有什么意思呀？”苏素装模作样地摇头，可她的心里却不是这么想。 不知道明天的自己是什么模样，好像还挺好玩的呀！ 算命先生可不希望这单来之不易的生意溜走，他说道：“别呀，那我再给你便宜一点好了。” “多少？”苏素看着那算命先生伸出的一根手指问道：“一个月？” 算命先生摇头：“一天。” “你可真够大方的。”苏素不满地说道。 “我已经是成本价给你了，再减我就亏了。”算命先生将瓶子摆到苏素的面前：“一瓶十颗，你要几瓶？” 苏素本想伸出两根手指，在他误以为是“二瓶”的时候说出她要的数量。但事情不尽人意，摆弄了半天的尾巴，最后却还是只能悻悻地说道：“两颗。” “两颗？”算命先生提高了音量，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苏素说道：“对，我都还不知道这药丸的功效，一下子买太多，万一没用或者怎么这么了怎么办？你支持退货吗？” “成吧，成吧！”算命先生无奈地说道。 虽然数量少，但也是开张了。他从小瓶子里倒了两颗小指尖大小的药丸，用纸包好了交给苏素：“你睡前服了这药，睡醒了之后，就能效果了。” 苏素将信将疑地接了过来：“不睡行吗？” 算命先生说道：“不行，睡觉这药的药引子。” “奇奇怪怪的。”苏素付了修炼：“找我两天。” 宝贵的修炼可是一点都不能随意浪费的，那关系到她何时成人呢。 和那算命先生分开后，苏素和莹莹继续逛，但她的心思已经没有多少在买东西上面，眼睛时不时地看看尾巴上的那个小纸包，恨不得立时就把它给吞了。 莹莹注意到苏素的心不在焉，她问道：“素素，你真打算吃这个？” “我还没考虑好。”苏素如实说道：“要是吃了没效果，我是不是就浪费了一年的修炼？” “一年而已，没有关系的。”莹莹无所谓地说道。 一年这点时间对于拥有漫长生命的小妖来说，并不算什么。 “也对。”苏素想了想说道。 刚刚买那堆有的没的的东西，花掉的哪只几年，那是几十上白年的修炼。 “不过素素，你为什么这么迫不及待地要修人形呀？你现在的模样不是也很好吗？”莹莹很是不解。 像她，虽然可以变化成人形，但时常也愿意化成原形到处飞飞逛逛的。 “这样不方便呀。”苏素在莹莹的肩膀上扭了扭：“你看我，现在尾巴拿了东西，再有的话，就只能嘴叼着了。还有平时吃个饭，穿个衣都不能自己动手……哦，我没衣服穿，等下去买几件……怎么了？” 莹莹看着苏素无语：“素素，这些事情没有修成人形也是能做的呀！” “怎么做？”苏素看着莹莹，两只小眼睛充满了希冀。 “施法就好了嘛！”莹莹说道。 苏素颓废：“我这不是还不会嘛！” 142 早在很久之前，黑凡就因为这件事鄙视过她了。她也很想挥挥尾巴就把事情做了，可是那太难了。 “那也对，施法什么的确实不容易，我到现在也才学到点皮毛。”莹莹表示理解。施法这件事可不是容易的，要是没有强大的灵力支撑，只会闹笑话。 让食物从盘子里飞到自己嘴里这一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事情，她足足试了上百次才成功呢。 苏素叹气，颓废地趴着，小眼睛依旧时不时地看看她的纸包。 莹莹低头不语，此时她的脑海里隐隐约约浮现出一个想法，但仔细去想，却又没有个清晰的轮廓。 两个孩子打打闹闹地从远处跑来，其中一个差点将思考的莹莹撞了个正着。 “小心些。”莹莹扶稳肩上的苏素，侧身让那两个孩子通过。 “知道了……”跑在前头的那个孩子边回答边跑远了，后边的拼了命地追：“你站住，得我把你抓到了，非得把你变成石头……” 石头？ 这句话如一个火星，让莹莹看清了她脑海里的那个想法:“素素，我记起来了，有一个办法可以把你变成人形。” “是什么？”苏素滑到莹莹的胳膊弯，支起身子抬头看向她。 莹屈起手臂：“就是施法把你变成人形。” “我不是不会嘛！”苏素边说着，边如同一颗被放了气的气球似的软了下来。 “我知道呀！”莹莹将苏素拉直：“我说的施法不是你施法，是让别人施法。这就和把桌子和西瓜变成人形的道理是一样的，只不过施法变出的终归不是你的真身。” “这样呀……”苏素若有所思，这听起来像是个办法，但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她认识的灵力强大的人，也就陆清依，钟敏了。黑凡林轼林辙他够不够格给人施法还要打个问号。 就算黑凡可以，苏素也不愿意让他帮忙。有一件事她敢肯定，黑凡就算愿意帮忙，在把她变成人那之前，他肯定会先把自己变成一条披着鳞片的蚯蚓。 这种事情想想都可怕。 苏素直接就在艳阳底下打了个寒颤，扭扭身子将满身竖起的鳞片收了起来：“莹莹，有没有什么办法是能让我自己变成人，而且是变成我自己模样的？” “这个嘛……”莹莹索性就在街边找了个茶水摊子坐下：“一壶奶茶，随便来几样甜品。” 苏素游到桌面上：“再来几样水果。” “好嘞——”店老板拖长了尾音回答。 莹莹依旧若有所思，许久之后，她的手指突然在桌子上敲了一下：“还真有。” 苏素抱着一颗葡萄正吃得欢快。为人时，小小的一粒葡萄塞进嘴里就没了影。此时，她能像啃苹果似的啃葡萄。 尽情地品尝美味大概是成为蛇身的唯一好处。 苏素吞下满嘴的果肉，然后再舔舔嘴边的汁水：“莹莹，你能不能先讲‘但是’。” 让人在充满希望之后又立刻失望的感觉真的很不爽。 莹莹正色：“但是很难得到。” 苏素看着莹莹，小眼睛眨呀眨，她没听懂这如同从天边来的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苏素点头：“我错了，你还是先说‘虽然’吧！” 莹莹拿手指在苏素的脑袋上戳戳戳，笑道：“如果可以服下仙丹的话，修炼起来简直就事半功倍，而是直接飞升。” 苏素一口把葡萄咬得汁水四溅：“仙丹呀，我去哪里弄？” 仙丹对于她来说，那就只是听说过的东西，连图片都没有见识过。但她敢肯定，那东西长得绝对不像麦丽素。 “所以嘛，我就是说说而已。”莹莹见苏素的那颗葡萄已经惨不忍睹，剥开一颗新的放进她的盘子里：“不急呀，水到渠自然就成了……” 莹莹说着突然就停下了，她又想到一个办法。但是，她不想说，这个方法的难度只比找仙丹容易一点点，但对于苏素来说，其实是差不多的。 苏素恶狠狠地把悲愤化食欲：“吃完这一顿，我就要闭关修炼，不成功便永不出山洞。” 那信誓旦旦的模样像极了刚开学时，发誓要好好学习，上课绝对不开小差的学生。 莹莹对着她竖起大拇指：“有志气，我看好你哦。” 没想到苏素立马就泄了气：“我就是说说而已，万一有什么事情的话，山洞该出还是要出的……莹莹，你是多久修成人形的？” 有个参照物，在修炼的路上多少能多看到几分希望。 莹莹撑着下巴回忆：“两千多年！每个人的情况都是不同的，也许你用的时间会比我少得多。” “两千多年？”苏素呆呆地抬头：“你是不是少说了一个零？” 莹莹用两千多年就修成人形了，她活了不知道几个两千年了，怎么还是这个鬼样子？ 对了，人家是在用功修炼，她是在睡觉，怎么和人家比？苏素无比得痛恨被自己稀里糊涂睡过去的那么多年。 早知道…… 不想了，谁都不可能早知道的，还是把握现在吧。 “怎么可能。”莹莹给自己倒了一杯醇香的奶茶：“我资质普通，所以用得时间长了些，但也不可能要上万年才修成人形。” 苏素咧着嘴巴尬笑：“是……是呀！” 莹莹那叫资质普通，那她叫什么，“资质愚钝”？还是“资质一个坑”？ 苏素很失落，下巴枕在葡萄上都不想动嘴，就像是一条废蛇。莹莹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能再多要几道甜点。 “来咯！” 小摊老板边喊着边将几样点心摆上桌。 诱人的甜蜜香气袭来，苏素立刻就满血复活，刚刚还如同死鱼一样的眼睛马上就亮了。 “我要吃这个！”苏素盯着盘子里的芒果点心说道。 蛇就蛇吧，美味的食物不能辜负。 “都给你。”莹莹将盘子全部拖到苏素的面前：“你要进去吗？” 苏素摇头：“给我一块就好了。” 若此刻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她还真想爬进去。 住在用美味点心做的屋子里，大概是每个孩子都做过的梦。 144 化悲愤为食欲之后苏素还不够，吃完东西，又在街上狠狠地血拼了一番，虽然战利品颇多，但离她修炼成人形的目标又远了几步。 等到日薄西山，苏素依旧战斗力满满，莹莹却坚持不住了，硬是捏着她找了个地方坐着歇息。 高涨的情绪渐渐平稳，苏素看着这堆有的没的东西又是高兴又是后悔：“莹莹，我好像离我的目标越来越远了……” “你还说呢，刚刚你和疯了没两样，劝都劝不住。”莹莹说着，将那堆东西分门别类：“你看看，这些东西里都多少是重复的，差不多的。” “哪里有！”苏素嘴硬不承认将两条项链划拉出来：“你看看，这个链子是蛇骨的，这条是十字的……” “你开心就好。”莹莹简直就是无语了。 那两条项链在她看来区别并没有很大。它若是真金白银的的话，她也能多看几眼，可它就只是包银的，简直不能算是饰品，最多只能称呼它为“玩具”。 更让她想不通的是，这两条项链拉开来比苏素都要长上几分，她若是能戴，那也算物尽其用了。可她偏偏又戴不上，等到她能戴上的那一天，这东西也要失去它那闪亮亮的外表了。 把修为浪费在这种东西上，她都为苏素心疼。 “别呀。”苏素蹭着莹莹的手：“你说几句安慰我的话呗，比如‘修为散去还复来’‘修为乃身外之物’之类的。” 莹莹抬手按了按太阳穴，这家伙要让她怎么宽慰？买东西买到拉都拉不住，这会又后悔得肠青。 而且，修为这种东西它就不是身外之物，它可是至关重要的。 “嗯……”莹莹勉强从嘴里挤出一句：“你今天买的也不全是垃圾……” “比如呢……”苏素希冀得望着莹莹，希望能得到让自己满意的回答。 “比如那几套衣服……”莹莹翻看着苏素的战利品。 虽然不知道苏素具体什么时候能化身为人，但莹莹可以确定，等她能穿上这些的时候，它们就算还没有风化，也得过时。 “比如这些碗碟盘子就蛮有用的呀！”莹莹继续翻。 “这些有用吗？”苏素自己都不敢置信，接着也凑过去，看着一只青花瓷瓶，傻傻地问道：“我什么时候买了这些东西？” 莹莹简直要吐血：“你连你买的什么都不知道？你对得起你的修为吗？” “等等，容我想一下。”苏素偏着头做思考状，尾巴卷起瓷瓶翻看，在看到瓶底时，她总算是想起了她是什么时候买这些东西了。 那时，莹莹去给她哥买一些很没有意思的东西，她没兴趣便和她分开自己逛。 然后她就看见这些精美的瓷器了。 这些瓷器形状优美，颜色鲜艳，温润如玉，哪怕她只是个外行，却也直觉得觉得它们漂亮得很。 虽然它们价格不菲，她还是买了，不但买了不少，还另外又定了一炉。她让烧制师傅在各种器物的底部都写上九个字外加一幅小图标。 九个字是——“本产品适用于微波炉”。 小图标是一只被咬了一口的桃子。 这些没有什么特殊意义，就只是她小小的恶趣味。如果在很久很久的以后，这个世界发展成她原来的世界时的那个模样，而且这些瓷瓶也有完好地保存下来，是不是可以弄疯几个考古“专家”。 “这些好像是有那么一点点用。”苏素很心虚地悄悄地把这些瓷器推回到包裹里。 “还有没有有用的，你再帮我看看。”苏素扒拉着包裹，突然就停下了。 角落里，是那个小纸包。 莹莹也看见了，随手把它给从那一大堆“垃圾”中捡了出来。 这东西如果真有效果，那它大概就是苏素买的这堆东西里最有意义的了。 “素素，你当真要吃它呀！”莹莹捏着纸包，对着苏素说道。 “好像，大概，也许是吧……”苏素踌躇着说道，自己也不是很确定到底要不要吃它。 能变成人，哪怕只有一天，她都是很期待的。可是，万一这来路不明的药把她吃坏了该怎么办？ 命其实也蛮重要的，哪怕只是当一条蛇。 “那就别吃了。”莹莹说着，就要将纸包给收起来。 “可是，那是我花了那么多修为买的……” 就此打退堂鼓，苏素也不愿意。 莹莹想了想说道：“那就给钟姑姑先过过目，她说没问题了你再吃。” “钟姑姑懂这些吗？”苏素疑惑地问道。 “她就算不懂，也总是要比我们懂得多些。”莹莹叹气道：“其实，对药物这些东西最擅长的是文音淼山主，只是那种人哪里是我们这些，小角色可是随便见到的。” “文音淼山主？哦，你说的是那个兔子先生吧！”苏素觉得好像有那么一点希望——是不是可以通过黑凡活动活动？ 只是—— 要让他帮忙的话，她大概会先被嘲笑一番。 有没有什么不需要黑凡就能见到兔子先生的办法呢？ 苏素略一思考，觉得自己是不是可以到曾经见过他的那个湖边去碰碰运气？ 如果能在那里见到兔子先生自然是最好，如果见不到，她也不亏，就当做是故地重游好了。 苏素将自己的想法给莹莹说了，莹莹表示赞同。两人有说有笑地来到她们曾经相识的地方。 “也不知道这里的结界还在吗？”莹莹说着，往前伸手试探。 结界的位置并没有标记，而且离她上次从这里离开的时间也有些久了，莹莹的记忆有些模糊了。 “那还不简单，试试就知道了。”苏素将变小了的包裹背在脑后，用嘴叼着包裹的系带，很是潇洒地一马当先地就往前爬。 一路上并没有什么异常，苏素回头说道：“结界没了……莹莹，你怎么不进来？” 苏素惊讶地发现莹莹正摆出一副撞到玻璃上的姿势。 诶？莹莹什么时候学的这个舞蹈？不过别说，她跳的还真不错。人家只能做到手擦玻璃，可她的全身却都有戏，就连额头上的刘海都压得平平的呢。 只是好端端的她怎么就突然跳了？而且看她这模样，就跟真的被结界拦着似的。 “有结界，我进不去。”莹莹往后退了一步，将自己恢复成正常的形态。 她本来是伸手试探结界的，但之后见苏素没什么异常，也就把手给放下了。毕竟在空荡荡的地方伸着手摸呀摸的样子不但很奇怪，而且还挫得很。 可放下手之后，没走两步，她就变得更挫了。 146 “有结界吗，那我怎么进来了？”苏素边嘟囔着，边往在那里扒自己刘海的莹莹爬过去：“你进不来的话，那我出来好了。” 苏素游了几步之后就如同撞入一层厚厚的棉花中，柔软温和却阻止了她，叫她不得再往前进半步。 这感觉似曾相识。 苏素变换了几个方向，依旧被看不见的结界阻挡，到最后，只得可怜巴巴地对着莹莹说道：“我好像出不去了。” 这下变成真正的故地重游了，苏素有些恍惚，她是真的出去晃了一圈，还是自己只是做了一个出去了的梦。 只一会，苏素就将那奇怪的念头抛之脑后，她背上那沉甸甸的包裹可是在提醒她，之前的事都是真的。 只是这个结界也真是奇怪，只准进不许出？那这还有什么用，又不是在海里下蟹笼子。 ……好像这么说它也不正确，她是进来了，但莹莹她进不来！只是为什么只有她能进？苏素的目光飘到尾巴上的印记上，大概是因为它的缘故吧。 莹莹眼见苏素与她近在咫尺却又不能接触，着急地问道：“那怎么办？找黑凡帮你出来吗？” 回到自己熟悉环境的苏素倒是不害怕，她傻呵呵地说道：“没事，里面很安全。” 而且从这里就能看到湖边的果树依旧硕果累累，想来，她也是饿不着的。 “里面是安全没错，但是，你不打算出来了吗？”莹莹席地而坐，半趴下和苏素大眼瞪小眼。 “也对哦，在这里面几百年也碰不上一个说话的人，怪无聊的。”苏素说着，又往莹莹的方向爬了爬，思索着是不是能趁结界不注意，就从它中间穿过去。 可是她的如意算盘打空了，结界依然温柔却不懈地履行着它的责任。 瞎折腾了一番之后，苏素只得放弃，将包裹甩在一边，又和莹莹无聊地对视。 在里边是又安全又食物充足，但这不是她的追求。她在外面拜师了，好好修炼的话，也许用不了多久，她就能拥有人身了。她可不能再在这里面浪费美好的青春。她不想等自己修炼成人的时候，已经是一个白发垂垂的老妪。 现在她需要做的事便是找到黑凡，而找黑凡需要运气或者方法，找黑凡的方法…… 她确实有，但她却不想这么做。 “主人，我是臭蛇，快救我”？黑凡他的脑回路是什么构造？怎么能想出这么恶心人的话？ 这么羞耻的话，打死她，她也不会说的。 苏素一脸的忿忿不平，好半天之后，脸色才缓和下来：“莹莹，能不能帮个忙？”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什么？”莹莹问道。 “帮我到钟姑姑哪里，看看黑凡有没有在，他在的话，让他来帮我开开门呗！” 以之前的情况推算，黑凡现在很有可能就在钟敏那里。 “开门？”莹莹的眼神里冒出了一个问号。 “开结界。”苏素换了一个更准确的词。 “好！”莹莹直起身子。 苏素想了想又嘱咐道：“他要是没有在那里，你可以多等几天，他差不多十天半个月的就会去那里一趟。” “知道了！我去去就回来。”莹莹为了让自己的速度更快，直接就化为原形，几近透明的翅膀在阳光下有些耀眼。 她在空中飞舞一圈，确定自己的确进不了结界之后就往外飞去了。 苏素目送着莹莹，感觉她越来越小……越来越大？ 她怎么回来了？ 没等苏素提出疑问，莹莹就表明了她去而复返的原因—— “苏素，那颗药在确定无害之前你先别吃呀。”莹莹郑重其事地说道。 也不知道这种江湖郎中卖的药是真是假。是真的自然是皆大欢喜。若是假的，没作用也没副作用也就罢了，要是吃了对身体有什么伤害的话，那就得不偿失了。 “我知道。”苏素点头：“我很惜命的，绝对不会乱吃东西的。” “那就好，我走了！等我找到了黑凡……不，我到了湖底小筑托钟姑姑他们转告了黑凡之后就回来，不会让你等太久的。”莹莹对苏素郑重其事地承诺。她担心苏素一个人在里面会寂寞。 她知道苏素曾经在里面度过了上千年的时光，可那时她一直是寂寞的，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她已经经历了喧嚣，再回到里面，莹莹怕她会不适应。 “快去快回。”苏素对着莹莹挥舞着尾巴，她倒是傻呵呵地觉得没什么。 从这到湖底小院不过就是不到一天的路程，加上路上遇见熟人聊会天，再加上迷路什么的时间，满打满算也就三四天，她随便混混就过去了。 可事情好像往她不知道的地方发展。 苏素趴在结界上啃着香甜的果子对着莹莹曾经离开的地方望眼欲穿。 莹莹离开的第一天：她大概已经到了湖底了，这会正在赶回来的路上。 莹莹离开的第二天：她大概快回来了，不知道黑凡会不会和她一起到。 莹莹离开的第三天：莹莹是不是又被她哥给拎回家了，所以她还没回来。希望她只是在回来的路上被带走，如果是在去的路上被拎走，那会麻烦一点。 莹莹离开的第四天：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怎么就音信全无了？还有，她这么久没回去，钟姑姑，华连她们就没有发现她不见了吗？原来她的存在感这么低哦。 ——这个倒是苏素自己想多了，湖底小院里的人没打招呼就失踪个十天半个月，甚至是一年半载这种事是常事。妖生这么长，这点时间在她们看来也只是一瞬间。 ……莹莹离开的第二十六天，苏素觉得自己应该自救了，不该这么傻等下去。 那个傻不拉几的电话号码是什么？ 哎，真是讨厌死了！ 苏素达拉着脑袋，鬼鬼祟祟地溜到湖边，找个被湖石围起的洼地，再三确认了四下无人，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把尾巴抬到嘴边。 “咳咳……主人……” 这两个一出口，苏素恨不得咬自己一口，她怎么就混到了这般田地了呢！ 但生活还要继续不是？眼一闭心一横： “主人，我是臭蛇，快救我！” 苏素对着尾巴咬牙切齿的说出这一句话，而后瞪着自己的小尾巴，等着黑凡那边回应。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除了树叶落在石头上的若有若无的声音外，再无其他的声响。 也许他一时没听到？或者是为了戏弄她故意的。 苏素再说了一遍那句话，依然是安安静静。 148 什么破电话嘛，一点用都没有！ 黑凡肯定是在消遣她，害她还当真地傻乎乎地对着自己的尾巴说这么羞耻的话。 还好没人听见，不然她就直接在这个石洞里了却残生了。 苏素气哼哼地把因为一直保持一个动作而有些发僵的尾巴甩出去，没成想却狠狠地撞在大石上，疼得她龇牙咧嘴。 流年不利呀！苏素像条死蛇一般翻着肚皮在石头上瘫着，任由明媚的阳光暖暖地照着。 出不去了，怎么办呀？苏素被太阳晃了一下眼，很没有骨气地往阴影的地方挪了一下。 难道就只能这样又白白地浪费大好的时光？ 苏素翻了个身，滚了几滚之后又瘫了回去。她本来是想回她的老窝窝着，但又怕自己在里边的时候，会错过黑凡，只好在这个他可能会出现的地方傻等。 最近一直在湖底小院见着他，也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回到这里来？万一他已经把这里忘记了该怎么办？她就这么被困在里面一辈子吗？ 那样多可怕！ 大概是生命长了，苏素的耐力也见长，硬是窝在这个石洞里看了几日的天光天暗。 莹莹了无音讯，黑凡也踪迹全无。 好无聊呀！ 苏素从一堆树叶中钻了出来，抖了抖身子。这里的生态也太好了一点了吧，这才几日，落下的树叶都快把这个石坑给填满了。 再去看看自己的战利品吧。 珍珠，项链，首饰，发钗……好喜欢，好喜欢呀！苏素爬到这些饰品中间不知道第几次对着这些她何时才能用上的东西傻乐。 “啊，这个怎么脏了？”苏素用尾巴缠起一只发簪，搓了搓上面的黑印。 “有没有搞错？”苏素无语地看着那个黑印被她越搓越大：“这个质量也太差了吧！” 再这样下去，这些东西该变成废品了，苏素很心疼。 这些东西虽然便宜，但至少要让她用一次再报废呀！苏素想着，目光就缓缓地聚焦到一个角落。 那里有一个小瓷瓶，小瓷瓶里有…… 莹莹嘱咐了不能吃的。 苏素狠狠地甩起尾巴，给自己的脑袋轻轻地来了一下。 ……可是她很无聊呀！而且她的那些东西还等着她宠幸，还有她如果一辈子都被困在这里，那这就是她唯一能体会到做人的办法了。 …… 在杂草掩盖着洞口的老窝，苏素将自己的战利品打开，把其中自己变成人之后大概会用到的东西给挑选出来。 变成什么人是随机的呀，也不知道自己买的这些衣服能不能穿得上。 衣服，鞋子，梳子，首饰……应该不差什么了吧？ 万一她变成老态龙钟的老人该怎么办？她得去弄根棍子当拐杖。 苏素到外面遛了一圈，叼回了一根木棍。 万一不是老太太，是个生活不能的小宝宝又该怎么办？ 是不是要先准备一些尿裤？ ……算了，如果变成小宝宝，苏素不觉得自己有那能力给自己垫尿裤。 一切准备就绪，苏素拿过瓷瓶打开，眼一闭，心一横，将那散发着不知道什么味的药丸塞进嘴里，在舌头还来不及感觉它是什么味的时候，就把它给吞了下去。 自己会变成什么模样，苏素又是紧张又是好奇，压下对蛇的害怕，盯着小镜子都不敢眨眼。 怎么还没有变？苏素都等得有些发困了，使劲地咬了咬舌头，让痛觉使自己保持清醒。 她怕自己一睡过去，就错过了自己的变身了。她现在睡一觉的时间可不是用小时或者天能计算的。 睡觉？苏素有些茫然地将镜子放下，她好像想起什么至关重要的事情了……那个药贩子好像说过药引子是说睡一觉？ 那赶紧睡吧。 苏素窝到自己新买的羊绒毯子上，缓缓地闭上眼睛。 可这种时候谁能心大得睡着？苏素气鼓鼓地在柔软的毛毯上变换这各种姿势，从东滚到西，从西滚到南，折腾得自己都快发疯了。 “睡不着！”苏素嘟囔着把头塞到尾巴下面，舌头上隐隐约约的疼痛好像在嘲笑她。 刚刚自己差点就睡着了，干嘛给自己来这么一下，真是要命呀！疼就不说了，她可是完全地清醒过来了。 要不再去照照镜子？苏素卷过镜子，对着里面的小白蛇摆出各种鬼脸。 这张脸看久了，除了吓人之外，还是有几分可爱的嘛！看那舌头的岔，分得多均匀！那鳞片，怎么都竖起来了？ 好像是把自己都看出密集恐惧症了。 苏素寒了一下，把镜子放下，这个方法好像也不管用。 “失眠呀！”苏素将头往柔软的毯子上撞：“谁来给我一棍呀！” 也不知道折腾了多久，睡意终于姗姗来迟，苏素幸福得将嘴角弯起。 等等—— 这个洞穴依她现在地身材来看是合适的，可等她变成人形了是不是就小了？ 苏素可不希望自己一觉醒来，变是变成人形了，却和孙悟空似的被压在山脚下，然后就这样度过难忘而无聊的一天。 “饶了我吧！”苏素哀嚎出声，屈起尾巴凑到嘴边狠狠地来了一下，将好不容易得来的睡意给赶跑。 现在除了转移没有更好的办法了，苏素少不得将自己准备好的东西再次打包，拖出这个熟悉的山洞。 找的地方得够大，才能装得下她可能会变大的身躯，而且最好是隐蔽一些，万一突然来人了，看到她大辣辣地随地躺着也不好看。最重要的事，要舒服，她可不想美好的一天是在腰酸背痛中渡过的。 带着这三个苛刻地要求，苏素几乎把这个地方转遍了才勉强在湖边的草地里找了个满意的地方。 “这地方不错。”苏素费劲地在草地上打了个地铺，再加上一条毯子后才钻了进去。 拜刚刚那一番折腾所赐，从来没有独自露营过的苏素没滚多久就昏睡了过去。 也许是心中有事，苏素的这一觉并不长，缓缓地睁开眼睛，迫不及待地做了一个把双手伸起来的姿势。 自己能看到熟悉的双手吗？苏素满心期待却又害怕会失望。 这次好运终于降临在她身上，随着她的动作，一双有着修长手指的手出现在她眼前。 “哈哈……我终于有手了！”苏素从来不知道，自己看到自己的双手时竟然会这么高兴。 150 很兴奋地将十指张开又握紧，感受手指与手机摩擦时那熟悉又陌生的触感。又傻乎乎地将收举高，看着明媚的阳光从指缝间落下。 会不会除了手之外，其他的都没有呢？苏素只高兴了一小会，脑子里又有了一个想法。 将收手收回，缓缓地摸向脸庞。若是摸到一张冷冰冰的脸该怎么办？蛇首人身什么的也太膈应人了。 那恐怖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双手触碰到的是柔软和温暖。 苏素迫不及待地就想知道这张脸是什么模样？会和她之前的一样吗？ 来不及穿衣服，苏素随手将毯子往身上胡乱地一批，光着脚站了起来。 也许是多年没有用脚走路的原因，苏素刚站起来，还没迈开步子，便直接跌倒在地。 怎么回事？苏素如同往常似的扭了几下，发现自己并没有前进。 对哦，她今天已经有了人身了，不能再和从前似的用肚皮走路了呢。 刚刚准备的拐杖这时就有了用处。 苏素如同大病初愈的人似的，扶着手边的石块，缓缓地站了起来，动了动脚趾，感觉到它可以为自己所用了，便拄着拐杖，试探着走了几步。 也许是曾经生而为人的缘故，每走一步，走路的感觉便慢慢回了了一分，几步之后，苏素便能丢掉拐杖了。 此时，她最关心的自然还是自己的模样。 还不会法术，不能像黑凡陆清依似的凝水为镜，就只好以水为镜了。 找了一处平静背光的水面，苏素缓缓地探头出去。 水面倒影的是个陌生的年轻女孩的面容，清清秀秀，没有什么特别出彩或者是缺陷，颜值和原来的她差不多。放在她原来的世界多少会被称赞几句“小美女”，但在这个充斥着各种大美女的异世就有点拖后腿了。 虽然那个江湖郎中说过，服了这药丸后会变成什么模样是随机，苏素还是忍不住想若自己以后能够化身为人，是否就是这个模样？ 说不失望是假的，这里的妖除了一些审美奇葩的之外，长相或清纯，或妖冶，但都是美的，可自己怎么就这么普通？她不奢望能有陆清依那样的绝美相貌，但至少也要和莹莹，薇舞，络儿她们差不多吧。 可现在，她的颜值只有她们的一半而已。 人呀，或者说蛇，真是贪心的动物。 在这之前，她只想要双手双脚，这会，已经拥有了它们的苏素却又奢望容貌了。 不过苏素并没有被容貌这件事困扰太久，今天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第一件事当然是要把衣物穿戴好。虽然这里看起来除了她之外并没有别人，但她却还不想就这么天然去雕饰地融入自然。 很幸运，她买的那些衣服都算合身。广袖长裙，衣袂飘飘，穿上之后，苏素感觉自己瞬间就变成了小仙女。 这是她除了拍写真之外的第一次穿古装了。 只是那些漂亮的发簪却叫苏素为难了。 从来只是用皮筋搞定发型的苏素对这些是一点辙都没有。努力地回忆，按照视频里的教程将头发束起来，可没走两步路，发簪便带着发丝跌落下来。 苏素有试了两遍，除了把头发抓一把下来之外，便没有其他的收获。 “算了！”她是真不会用这些，苏素气哼哼地把发簪放了回去，用手把头发扒了扒，将它抓柔顺之后便由着它去。 药丸只能维持二十四个小时，她不能把它浪费在这么无关紧要的事情上。 可是什么又是要紧的事情呢？ 在之前，苏素无数次地想过她变成人之后要做些什么，可这会，在这个荒郊野外，她想做的事情一件也完成不了。 不管了，这会不管做什么，都比在这里枯坐要好。 苏素起身，伸了伸懒腰，又蹦蹦跳跳了许久，心里有了主意。 有了腿，那便奔跑吧！ 湖边正好有一处草地，草儿柔软，花儿清香，里面又没有什么碎石虫蛇，很适合放肆。 苏素索性将鞋子脱到一旁，光着脚丫踩上了那片草地。 摘一朵碗口大鲜花别在耳朵上，迈开步子越走越快。这么些年都是用肚皮走路，她都快忘记，原来小草抚摸脚背是什么感觉。 跑累了，苏素随意地躺下，在草地上打了几个滚。 在这里还是有好处的，不必担心草丛里有狗狗的排泄物，也不必担心草丛里有什么毒虫会突然给自己来那么一下。 尽情地伸开四肢，苏素躺的很没有形象。 反正这里就只有她，谁就管得着。 苏素这样想着，隐隐约约感觉眼前有一道白光闪过。 有人吗？苏素不以为意，懒洋洋地朝那道光看过去，目光和一双红色的眼睛碰个正着。 “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一只兔子在巨石上，居高临下地用和他那雪白可爱模样完全不相符的严厉声音问道。 陆清依的结界是越来越不想行了，这些年怎么尽冒出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兔子先生！”苏素不但没有被那严厉的声音吓到，反而兴奋地爬了起来。 而后，心里又出现了点小尴尬，刚刚她躺的模样是在是太不雅了。 “你是？” 文音淼疑惑地看向眼前这个完全没见过的人。 兔子先生？会叫他“兔子先生”的人他只认识一个。 “是我，苏素。”苏素怕文音淼不记得她的名字，又加了一句：“就是你以前在这里见过的那条小白蛇，你还记得吗？” “哦，是你呀！”文音淼看着苏素，她的话，出现在这里倒没什么稀奇的，不过她怎么又回来了，黑凡不是说了她拜师学艺去了。 他的目光在苏素的面上扫了一下，她这是学成归来了？只是她的模样给他一种奇怪的感觉。 “所以你现在是修成正果了？蛮普通的！” “那倒是还有。”苏素低着头，心里有些失落。 虽然知道自己的模样普通，但这句“蛮普通的嘛”还是让她的心颤了那么一下。 哪个女孩不想被别人夸“漂亮”，又有哪个女孩愿意自己只是人群中那普普通通，平淡无奇，只能做背景板的那一个。 “没有？那你这个什么情况？”文音淼问道。 152 苏素说道：“我吃了一颗药。” 文音淼挑眉，如果他的原形有的话：“仙丹？” 黑凡也真够舍得的，看来，他要用其他的吗眼光来看着小白蛇了。 “怎么可能……”苏素否认，她哪里有门道和能力弄到什么“仙丹”。得到这个的难度大概和在前世一个普通的上班族买到别墅的难道差不多。 所以普通得再普通不过的她，连这个想法都不敢有。 她说道：“就只是一颗普通的药，只能维持人形十二个时差。对了，兔子先生，你等我一下……” 她来这里，就是为了和兔子先生偶遇的，只是事情往她不确定的地方发展了一下。 现在，她可以肯定的是，那个江湖郎中的药肯定是有效果的。但是，这药吃多了会不会有什么依赖性或者没有不好的地方，还是要搞清楚。这会“偶遇”了兔子先生了，自然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苏素说完，往她刚刚的临时落脚地跑去，不一会，带着一个小瓶过来。 “就是这个药，兔子先生，你帮我看看，能不能吃？” 苏素双手捧着药瓶，对着文音淼毕恭毕敬。 “不能吃你也不是吃了吗？”文音淼虽然是这样说着，但还是从巨石上跳了下来，落地时，便出现了一个一身白衣，霞姿月韵，清风霁月般的美男子。 在这样的男子面前，不仅仅是苏素，大概很多人都要被称为“普通”，苏素多少有了些安慰。 文音淼将药瓶接了过来，刚把塞子拿开，眉头就皱了起来。 有那么一些洁癖的他，对怪味也是难以容忍的。 但他还是将药丸倒了一颗在手心，很嫌弃地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甚至还把它碾开，沾了些在嘴里尝了尝。 苏素看着他，大气都不敢出，怕他给自己带来什么不好的消息。 “药没有问题。”文音淼将剩下的药丸丢回到瓶子里：“不过我劝你最好少吃。” “为什么？”苏素不知道文音淼为什么给她这么一个算是矛盾的答案。 “这味道实在是太恶心了。”文音淼变出一杯温水，疯狂地漱口。 他敢保证，刚刚他吃的那点点东西，是他这辈子吃过的最恶心的东西。 “兔子先生，对不起呀！”苏素很真诚地道歉。 要不是为了她，兔子先生也不用尝到那么恶心的味道了。 不过这味道到底有多恶心呀？刚刚她吃的那次，是放进嘴里直接就吞的。说实话，那残留在嘴里的味道虽然确实是挺恶心的，但好像还能接受。 她下次是不是要嚼一嚼，彻底地感受一下它的味道？ “没事！”文音淼摇头：“只是，你为什么会在这里，黑凡说你不是到钟敏那里了？” “本来是在那里的，不过后来……”苏素将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给文音淼说了一遍。 “进的来出不去？这倒是有趣。”文音淼随口说了一句。 这大概是黑凡搞的鬼，小男孩的心思也真是奇怪。 153 “哪里有趣呀，我都奇了怪了。”苏素弱弱地抱怨了一句：“也不知道黑凡什么时候会来，我想出去呀！” 在这里又吃有喝，环境优美，就只是有点太无聊了。偶尔待一段时间放松放松是挺好，但长久下来真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了。 文音淼懒洋洋地变出把椅子躺着，漆黑的眼睛朝苏素看过去：“你不在这的这段时间，黑凡不来了。” 这么好的地方，没有人来观赏，真是浪费呀！为了不辜负这美好的地方，他偶尔路过这里时，会进来坐坐躺躺，顺便悼念那曾经美好却被他错过的时光。 “不是吧……”苏素哀哀地说道：“那我该怎么办？兔子先生，你能不能帮我找找黑凡或者清姨？” 能帮助她走出这里的，好像只有这两个人。 “帮忙你找清依？可以呀！”文音淼的眼睛突然就亮了：“我马上去。” 他的话刚说完，便要腾空而起。 苏素忙说道：“其实也不用这么着急啦！另外，兔子先生，你马上就能找到他们吗？” “这个……我不确定。”文音淼突然就有些泄气。 陆清依喜欢到处跑，并不一定会在家，想找到她，需要些时间和精力。 而黑凡…… 他在哪？和他有关系吗？ “兔子先生，如果……”苏素低着头，两个大拇指打着圈圈，不好意思地说道：“你今天找到了他们，而他们也愿意来带我出结界的话，能不能让他们来的时候，先给我个提示……” 这是个什么奇怪的要求？文音淼虽然不解，但还是说道：“若我今天找到了她，我会给她说的。” “太谢谢了。”苏素觉得自己该解释一下：“不是我反客为主呀，只是我好不容易有了人形，想……” “知道！”文音淼的嘴角勾出一抹笑，刚刚她那个在地上打滚的模样确实不适合被人看见。 女孩儿想在喜欢的人面前保持优雅的这种态度真是又可爱又叫人不解。 总有一天是要露出真实面目的，在这之前，这样的惺惺作态是不是有些辛苦？ 只可惜，他喜欢的那个人并没有在她面前表现出这个模样。他们从小一块儿长大，各种不雅的状态早就在对方的面前表现过千万遍了。 文音淼的想法没错，但苏素此时的心里却没有那么多心思，她就是为了洗个澡。 等文音淼走后，确定这里的四周只有一些普通的鸟儿，蝴蝶，虫儿，鱼儿之后，苏素脱去全身的束缚。 水里都是各式鹅卵石，踩在上面既不会硌脚也不会滑倒。赤着脚从岸边缓缓地走向水里，清水逐渐漫过脚背，小腿，膝盖…… 水暖暖的，苏素将整个人沉到了水里，惊奇地发现自己现在虽然变为了人形，但做蛇时期的高超游泳技术倒是完全留了下来，不但如此，她甚至能在水里呼吸自如。 奇怪，蛇明明是爬行动物嘛，怎么在水里还能呼吸？难不成这个世界的蛇属于两栖类？ 她都从人变成蛇，又从蛇变成人，区区的在水里能呼吸这件事，好像没什么可吃惊的。 154 “好舒服呀！”苏素玩够了水，见湖边有一丛莲花，荷叶荷花与凡世的不同，体型足有是它们的数倍之大不说，味道更是清新怡人。 苏素便游过了去摘了好些，找了一处从岸边垂投下的树荫，把荷叶洗净了做了背心和裙子穿在身上，自我感觉很良好。 之后又回到湖里飘着，手上则是在辣手摧花。 “清姨今天会来，清姨今天不会来……” 晶莹的花瓣四下飘开，最后一片花瓣离开的时候，苏素的嘴里说的是“不会来”。 这个答案让她很不满意，将失去了花瓣变得光秃秃的小莲蓬丢在一边，苏素又拿起第二朵莲花：“黑凡今天会来……” “会来！哈哈……”这次她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黑凡今天会来的话，她这样是不是有些不妥？ 话虽然是这么是，但苏素依旧保持着原来的样子。 不用费劲就能躺在湖水上，还不用担心会溺水，这感觉真不赖。苏素微眯着眼睛享受这湖水的滋润，双脚偶尔怕打，激起不少水花。 无聊中带着好玩，苏素童心未泯，索性加大了力气，将水花击打地更热烈了。 目光一撇，苏素停下了动作，朝空中看上去。不知道那是因为自己溅起来的水珠还是因为其他，她觉得天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往下掉。 “大白天的还有流星？”苏素将手上的水摔了摔，擦了一下脸上的水眯着眼往那个地方认真地看，确定了自己真的没看错。 “我了个乖乖，这要是被砸到，该变成肉酱了吧。” 苏素难得庆幸自己是在结界里，甚至还有心思考虑，等下这坨东西掉下来碰到结界之后，是会被弹出去，还是会顺着结界的边界滑下来？ 看随着那个东西的逼近，苏素终于察觉情况好些不对，那一坨毫无阻拦地直直砸下来。 难道这个结界只有四周才有，空中没有？那她是不是可以从空中出去？ 不过空中没有她也没招就是了，她又不是莹莹，长了翅膀。 …… 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苏素目测了一下，那坨可能的着陆点就是自己，误差大概也就几公分。 现在还是快跑吧，不然她就该变成肉酱了，她可不想接受这种一个可怕的命运。 苏素不跑还好，刚往边上游了几尺，就被那坨给砸了个正着。 “啊……” 苏素的尖叫刚出口就结束，她连同那坨一起被送进了湖里，湖水立即被堵着了她的嘴，将声音淹没。 也许是因为是妖的原因，苏素没变成肉酱，砸到她的那一坨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也没有散架。 几乎被砸到湖底，好久才重新回到湖面，被砸得头昏眼花几乎要吐血的苏素半天之后才回过神来。 首先就是把那坨在粘着她的东西给撕开，然后苏素使劲地揉了一会给撞疼的胸口。 她差点就交代在这里了，她得好好地看看这个罪魁祸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那坨东西是—— 黑凡？ 155 她是不是看错了？ 苏素揉了揉眼睛，游到那坨东西的身边，将他的脑袋掰过来偏向自己。 还真是黑凡。怪不得他能够无视结界直接掉下来呢。 不过他为什么会突然从天上掉下来，是飞到一半时翅膀抽筋了，还是在空中听到什么笑话鼓掌了？ 不管是什么原因，总不能让他就这样在水里飘着，谁能保证他和她一样都是能够在水里呼吸的？而且这会他已经有下沉的趋势了。 苏素叹气，本着公报私仇的原则，一把揪着黑凡的头发把他往岸边拖。 活蹦乱跳的黑凡她欺负不了，这么一个半死不活的仙鹤，她还能怕？ 在水里因为有浮力，苏素没费什么力气，等到了岸边，手上传来的拉力陡然增加。 苏素依依不舍地放开黑凡的头发，有些心虚地把那些缠绕在她手掌上的发丝扯下来：“黑凡，你小小年纪就掉这么多头发，大概要不了几年就秃了。” 黑凡闭着眼，一点动静也没有。 他不会是死了吧？苏素被自己的这个想法惊了一下，忙把手指放在他的鼻子下面，感受到轻轻的热气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黑凡虽然可恶，但如果就这样死了，她也会伤心的。 “黑凡，你到底是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鬼样子的呀！你太重了，应该减肥了——”苏素一边咬着牙把黑凡往平整一些的空地拖，一边还能腾出嘴来抱怨。 还差几步就可以到目的地了，苏素却再没什么力气，只得先把黑凡放下，自己也是瘫在地上背靠着大石喘粗气。 “呼……臭小子，我告诉你……你的小命是我救的，呼呼，以后对我客气点知道吗？可累死我了……” “你是谁？” 突然冒出来的声音把苏素吓了好大一跳。 原本躺在地上的黑凡此时睁开眼，虽然很是狼狈地只能用小臂将身子撑起来一点，但看向苏素的目光却冷得让人心惊，语气虚弱却带着威严。 “我就是我，还能是谁？”苏素说着站起来走向黑凡，可两步之后，她立即翻身到那块大石后边。 她身上原本穿着的是如同原始人似的荷叶做的简易衣裳，经过被砸，在水里拖人和在地上拖人之后，堪堪挂在身上。这会因为她的那两步路，荷叶也走完了它的一生，上下约好了似的一齐往下掉。 天哪，还能再尴尬一些吗？也不知道刚刚黑凡看到了多少？苏素蹲下来抱紧了自己。 “所以你是打算不说了？”黑凡冷冷地看着从大石那边露出的那道影子。 母亲设的这个结界是不是快到期了？除了臭蛇之外，里边又出现了一个不明生物。 “我没打算不说，我的名字又不是见不得人。”苏素火气上来了，他们怎么着也认识了有几千年了，他竟然还问“她是谁”？ “我是苏……” “素”字没出口就被苏素给吃回去了。 经历了刚刚那么尴尬的一段插曲，这时候说出她是苏素，那也太丢人了。 “我干嘛要说！”苏素说着往回缩了一点。 自己现在一丝不挂……只挂了两张破荷叶，而一石之隔的外面有个男孩，这是怎么尴尬和为难的一个处境？ 连自己的名字都不敢报上来？黑凡对苏素的怀疑更深了一些，只恨现在的他受伤严重，连动一下都费劲，要不然他直接就过去把她给逮出来审问了。 “你不说？出来！”黑凡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有魄力。 这会出去？她又不是暴露狂！ 苏素背靠着大石，将头偏向黑凡的方向：“我没穿衣服，怎么出来？” 156 黑凡没想到会听到这么一个回答，很是疑惑：“你干嘛不穿衣服？” 跑到别人的地盘还不穿衣服，她这是什么嗜好？ “我在洗澡呀，穿了衣服怎么洗。”苏素也不管黑凡听没听见，小小声地嘀咕。 黑凡大概是听见了:“你穿了衣服再出来。” 虽然不知道她的目的，但这里只有他们两人，她不穿衣服确实不合适。 穿了衣服再出去，他说的倒是轻巧。 苏素拿破荷叶挡着胸口，从湖石背后悄悄地探出脑袋。 “……衣服在那边，你能不能帮我拿一下。” 她是买了很多衣服，之前的那一套被她丢在湖边了，距离她这里至少有上百米的距离。而剩下的衣服都在她变身前的小窝那里。 刚刚为了能让昏迷的黑凡躺得舒服一点，她把他往小窝那里拖，差一点点就到了。要到那里拿衣服，就势必得经过黑凡。 苏素这会进退两难。 黑凡朝苏素说的地方看过去，果然发现了她所说的衣服，不但如此，还有其他的一堆有的没的玩意，特别是地上的那张毯子，看起来舒服得很。 她是已经在这里住下了，这么嚣张？ 黑凡试着动了一下，却扯动了背上的伤口，疼得他龇牙，最后只得装出一副默的样子：“你自己去。” 我要是能出去还要你帮忙干嘛？ 苏素气哼哼地说道：“我现在没穿衣服，怎么去拿？” “那我不管。”黑凡说着，躺下闭上了眼睛。 他可是个正人君子，才不会偷看女人的身体呢。 “喂，你别睡呀！”苏素焦急地说道：“劳你大驾过去帮我随便抓两件衣服都过来就好了，费不了你多少力气的。” 难不成他们两就要这么耗着，人家舒舒服服地躺着，她什么也没有地躲在这大石后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小虫子什么的咬上几口，是不是太不公平了一点？ 黑凡没有说话，他要是动得了，早躺到那毯子上了，谁躺在这呀！ 但是，在不确定这个女人的身份和目的之前，他不能暴露自己受伤严重这件事。 “你真不帮忙呀，这么冷血？”苏素在考虑，要不要把自己的身份给暴露了。 …… 她之前是不是也是没穿衣服在黑凡面前晃了几千年？可那时的她怎么就没觉得羞涩呢？ “喂，黑凡，你……”苏素刚想说出自己的身份，却感觉黑凡有些不对劲，虽然是和刚才一样安安静静的躺着，但却失去了那种无形的威压。 他不会死了吧？ “黑凡，你还活着吗？”苏素踮着脚，朝躺在地上的黑凡喊话。 黑凡没有任何反应。 怎么办？苏素略一思考就有了答案。 “我出来了，你要是装的就继续装，不要突然睁开眼睛呀，不然会长针眼的。”苏素边说着边蹑手蹑脚地往黑凡那边走。 他应该不是那种会偷看女生的男生吧，第一，他的年纪还小，他是活了不知道几千年了，但模样和异世十二三岁的孩子差不多，所以心性应该也差不了多少吧。 不过也许他早熟也有可能，异世上初中的孩子里，也是有早恋的。 157 所以，有了第二。以他的条件，想看的话，多着是漂亮女生愿意给他看。所以他没有必要偷偷摸摸地看此时颜值在拖后腿的她。 不过苏素还是不放心，万一呢，谁知道鹤的审美是什么。她叮嘱道：“你不许偷看，我去拿衣服，还是你帮我拿吧……” 黑凡已经没有动。 哎，男生一点都靠不住。 苏素悄咪咪地从大石后面出来，用荷叶与一些树叶现编了一点乱七八糟的东西围在身上，也不敢散开脚丫子飞奔，扭扭捏捏，提心吊胆地从黑凡身边走过去。到了小窝，随手抓了些衣服就继续躲了起来。 直到将衣服都穿戴完毕，她才再次走到黑凡身边。 “黑凡，可以睁开眼睛了。”苏素在黑凡身边蹲下。 黑凡没有任何反应。 苏素伸出手指戳了戳黑凡的俊脸：“你是不是受伤了？” 黑凡的脸上被戳出几个淡淡的红点，却依旧没有动。 难道不是装的，苏素摇了摇黑凡：“喂喂，黑凡醒醒……” 他不会真的死了吧，苏素做了一下不久之前才做的动作。 还好他依旧有呼吸。 “真是的，我是上辈子造孽了吗？变成人形的情况多难得呀，就十二个时辰。二十四个小时，时间这么宝贵，我干嘛要这么浪费呀呀呀——”苏素边念叨着边发力把黑凡往她不远处的小窝拖。 “要不是今天我刚好成为人形，你就完蛋了。”终于到达目的，苏素指着黑凡发牢骚：“你记得得还我这个天大的人情知道吗？” 只是黑凡为什么一直昏迷呀？苏素略微检查了一下，便发现他背上触目惊心的伤口。 黑凡背上不知道被什么巨大的爪子给抓了一下，衣服几乎全部撕裂开来，又因为被苏素拖了一路，本来还连接在一起的衣服碎片只剩下几丝相连。 而他的背上，是几道几乎深可见骨的伤口，此时正争先恐后地往外冒血，不一会，便将苏素垫的毛毯给染红了。 刚刚他飘在水里的时候也没流血，不然她早该发现他身上有伤的。苏素心里着急，也很是后悔不会是她这一路拖过来被石头剌的吧？早知道她应该在看到黑凡从天上砸下来的时候就检查一下他了。 不过现在怎么办？这里有结界，她出不去，黑凡一时又没有醒来的模样。 “兔子先生，拜托你争气一点呀，赶紧把清姨找回来，找不到他，你回来也成。”苏素在心里不停的祷告，同时手也在自己的那堆宝贝中翻找，期望自己能无意间买到一些现在能用上的东西。 若是黑凡就这样流血流死了怎么办？苏素简直不敢想象，翻找东西的手都在发抖，眼泪很不争气地往下掉。 “他死不了的，哭有什么用，真丢人，心理素质这么差，你说说你，还有什么用。”苏素自言自语道，强迫自己要冷静。 现在能帮助黑凡的就只有她了。 也许是黑凡命不该绝，还真叫苏素在包裹的角落找到了不少乱七八糟的伤药。 她买这些原本是给自己备着的——她总是会因为黑凡受一些奇奇怪怪的伤。 现在正好给他用。 ……她可能也要用上一点，刚刚被砸了那么一下，她肯定是受内伤了。 158 除了这些之外，苏素竟然还在发现了一把剪刀。 她有些无语，今天她到底买了多少有的没的东西呀，灵力是这么乱花的吗？ 不过这个东西这会还真的能用上，省的她使用蛮力了。 吃力地将黑凡翻了个身趴在毯子上，拿小剪子把他背上那可以算是没有的衣服给剪了。 她特意给自己备的伤药确实很不错，散在伤口上不久，血便缓缓地停住了。裹上几层干净的纱布，再用绷带将黑凡包成了半个木乃伊，苏素才略微放心下来。 剩下的就只能等黑凡自己醒过来或者文音淼带着陆清依来这里了。 苏素很庆幸，还好她现在是人身，有手有脚，不然在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办。 地上垫的毯子早就叫黑凡的血水给污得不成样子，不清理的话，可能会吸引一些她很不喜欢的小东西过来。苏素费了九牛二虎的劲才给换了一张。 在这么漂亮如同仙境一般环境里，染了鲜血的毯子丢哪里都不好，苏素想了想，又见黑凡一时半会儿也不会醒，便将它带到湖里，找个地方先泡着，打算空闲下来便试试能不能把它洗干净。 洗不干净也没事，反正她没打算继续用它了。 等她从湖边回来，惊喜地发现黑凡有了变化。 “黑凡，你醒了！”苏素小跑到黑凡身边，对着微微睁开眼睛的他问道：“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喝点水？” 黑凡刚醒，视线还有些模糊，渐渐聚焦后才看清这个看着他的女子。 原来还是她，他还以为她会趁他昏迷做些什么，现在看来，她应该没有什么坏心思……或者，她的坏心思还没表露出来。 喝水吗？她没说这几个字之前，他还没觉得有什么，这会她一说，他确实觉得嗓子火烧火燎地疼。 懒得说话，他眨了下眼，表示可以。 ……他都表示可以了，这个女人为什么还不行动，还在等什么？ 苏素半天都没有等到黑凡的回答，傻傻地看了他一会之后，便擅自做决定了。 “还是喝点吧！” 苏素奔到湖边，摘了片大荷叶子，特意到泡血毯子的上游，盛了干净的水，小心翼翼地捧着往回走。 黑凡的身体素质是苏素见过最好的，等苏素回来时，他已经背靠着几个枕头半躺半坐着。 “来，小心喝水。”苏素慢慢地矮下身子，将荷叶折出一个角，递到黑凡嘴边，慢慢地倾斜荷叶，让里边的水能不急不缓地流到黑凡嘴里的同时还不至于会以为水太多太急而倒到他身上。 黑凡喝了几口，便表示不喝了，苏素把多余的水倒在花草下，荷叶也丢在一边。 “你为什么不用那个打水？”黑凡的目光停留在包裹的一角，那里有一整套精致的餐具。就在苏素转身去湖边，他就在角落的那堆东西里到了这个，亮晃晃的很显眼。 所以，她到底是为什么不用餐具而选着用荷叶？这套餐具有什么问题吗？ “呃……”苏素满头黑线，她把这些东西忘记了。她的潜意识里认为，在这种地方，就应该用自然给的器物盛水才合适。 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嘛！ 159 她可不记得有哪部电视剧或电影在野外打水时，是穿上华服和用着精美的餐具的，那样也太不正常了。 不过，她确实有这些东西呀！这个该怎么解释呢？ 她可不要直接承认是她忘记了——那些餐具摆的那么显眼，而且还显眼到发光，说忘记了，还不如说自己瞎了比较有信服力。 她只是没想到！ 她支支吾吾地说道：“因为那个瓷杯是刚做出来的，还没用热水烫过，不能用的……而且你不觉得荷叶盛的水喝起来有一种特别清新的味道吗？” 苏素说道后面，几乎把自己都说服了，甚至还变得理直气壮。 她的餐具，爱用不用和他有什么关系？有本事，他自己去打水喝呀！看他这模样，也就是半只死鸟了，大概也没有力气去打什么水了吧！ “你是忘了有这个东西吧。”黑凡带着藐视轻轻一笑，直接点出问题的所在。 “才不是。”苏素直接否认，心里嘀咕道给她留点面子能死呀。 她恨恨地想到，早知道就让他泡在水里，随他喝够水去了。 “我就是觉得这会用荷叶是最合适的。”苏素站直了身子，居高临下地对着黑凡说道：“你说你，小小年纪，怎么就这么不懂变通呢。” 说完，还摇头晃脑，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黑凡冷冷地瞟了她一眼，懒得和她争辩。 苏素“痛心疾首”了好一会也没有得到回应，一时也不知道该摆出一个什么表情来了。 偷偷地看了一下黑凡，人家倒好，懒懒地靠着，都有些昏昏欲睡了。 她揉了一把脸，装作没有经历刚刚那尴尬的一幕，悻悻地踱到黑凡身边，在毯子边坐下。 “黑凡，你是怎么受伤的……我身上有什么吗？干嘛这样看我。” 苏素边说着，边又摸了自己的脸一把。 难不成那郎中的药有问题？把她变成橡皮泥人了？所以刚刚那用力地揉了一下脸，把自己的五官揉一起了？ 鼻子，眼睛，嘴巴……这些都还在它们应该在的位置，并没有糊在一起呀！那黑凡干嘛拿这个目光看她？难道她脸上有花？ 黑凡看向苏素的目光变得审视：“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他可不记得自己给她说过他的名字。 所以，她到底是谁，到这里有什么目的？ “这个……”苏素完全没料到是因为这个，她眼珠子转了转：“这里是陆山主给她的儿子黑凡公子准备的修炼场所，设了结界，一般人进不来，所以在这里面的你自然就只能是他了吧……难道你不是黑凡？” 说道最后，苏素还假惺惺地问道。 他不会不承认他是黑凡吧？要真是这样，那要怎么搞？ 黑凡显然是对他的这个身份很满意的，他并没有否认。 虽然苏素的解释倒还算说得过去但黑凡看着苏素的目光依然不善：“你也说了，这里设了结界，闲杂人等是进不来的，所以，你是怎么进来的？” 这个问题，他刚刚问过，然后因为发生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被她给混过去了。 160 “就直接走进来的呀，还能怎么进来？”苏素没好气地说道：“就这么个破地方，你请我来我还懒得来呢，要不是出不去，我早走了。” “你进得来出不去？”黑凡一听就觉得苏素没说实话。 要是老娘的结界就只有这个用处，那她还设什么，只能进不能出的那个叫捕鱼笼。 “不然呢？”苏素反问，接着她又说道：“对了，黑凡，以你现在的状态，还能把结界打开让我出去吗？” 上次就是黑凡把她带出去的，这次应该也可以……吧？ “你要出去？”黑凡皱了下眉，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疼的，他问道：“你不照顾我吗？” 苏素失笑：“搞笑了，我干嘛要照顾你，你又没有付我工钱。” 虽然在之前，都是她一直在照顾他的，但被他这么一问，她怎么就那么不爽呢？ 背上有伤，虽然已经垫了几层的枕头，但依旧还是在抽痛。 黑凡见苏素对他没什么威胁，索性也不再装模作样了，翻了个身，找了个相对舒服的姿势趴在枕头上：“因为我受伤了，而且，现在这里只有你有两条胳膊两条腿。” 除了她，就没人能照顾他了。如果有第二个选择，他才看不上他，不过现在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所以他就只能勉为其难地接受了。 “想让我照顾你呀，门都没有。”原本坐在黑凡身边的苏素往边上挪了一点，以行动表示，自己是绝对不会照顾他的。 甚至还从她的宝贝堆里摸了一面镜子照了起来。 从镜子里，能清楚地看清她临时的那张平凡的脸……还有黑凡那张帅气的脸的一部分。 在他倾国倾城的容貌对比下，自己简直就像个烧火丫头。 …… 对了，她现在顶着的是一张不知道谁的脸，是不是可以趁机做一些坏事？ 苏素放下镜子，屁颠屁颠地又到黑凡身边：“黑凡，你的伤不要紧吧？” “死不了。”黑凡冷冷地说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苏素有些心虚：“就是关心你一下嘛！所以你现在的感觉是还不错对吧。” 苏素说着，很用心地检查了一下黑凡的背部。 绷带很干净，血被止得很好。 “那是自然。”对于苏素的动作，黑凡并没有拒绝。这里只有他们两人，他身上的伤口就只能是她处理的。 他昏迷时，她都没有伤害他，现在他醒了，她还能对他做什么？ 苏素本来想在黑凡的伤口上狠狠地拍一下的，让他体会一下什么叫做“痛”。 只是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逝，恶作剧也是要有分寸的，万一她那一巴掌下去，把黑凡打得血流不止，死翘翘了怎么办？那她不就是杀人……鸟犯了？ 所以只能换一个做法，既能让自己出气，又不会造成什么太严重的后果，而且还显得不那么刻意……万一什么时候她这件马甲被人给认出来了，她还能说自己是不小心而不是故意的。 161 苏素见黑凡似乎放松下来了，悄咪咪地将检查绷带完毕的手变成掌，根据给他包扎伤口时的映像，在他的背上伤的不算特别重的地方用力地按了下去。 这也成功引起黑凡的惨叫，“对不起，没弄疼你吧！”苏素得手之后，心中得意，但却装出一副温良紧张的模样来。 偷偷地看一眼，没出血，那她刚刚是不是可以再多用上几分力气？ “有，疼死我了。”黑凡恶狠狠地回头：“你绝对是故意的。” “哪里有……我是不小心的。”苏素心虚，不敢迎着黑凡的目光，眼神飘忽不定。 黑凡本来只是这么一说，但见了苏素的表情之后，发现自己说对了。 不小心？哈！当他傻呢，不小心才不是这个样子的。 他缓缓地抬手，动作牵引着背上的伤处，疼得他更是龇牙咧嘴，只好气哼哼地放下：“你完蛋，等我伤好了，我非得教训你不可。” 苏素早就在他抬手的那一刻就以最快的速度逃离现场，嘴里还说着：“就是不是故意的，我救了你，你可不能恩将仇报！” 终于扳回一城了。 苏素心里默默地高兴。不知道黑凡的伤几天才能好，如果要好的天，她是不是可以暗戳戳地多欺负他几次？ 天不如人愿，苏素欺负黑凡的事情只做了一次，之后便再没有机会。 黑凡对着苏素放完狠话，也不知道是累了，还是伤势严重，眼睛一闭，也不知道是昏迷还是睡了过去。而这一睡，就是好几天，等他再次醒过来时，就只见着一条小白蛇盘在他的颊边，睁着一双红眼睛看着他。 “臭蛇？”黑凡刚醒来还有些迷糊，臭蛇怎么会在这？还有，那个让他疼得眼珠子都要爆出来的女人哪里去了。 “你醒了，你都不知道你睡了多久。”苏素见黑凡醒来，悬在空中的那颗心总算是放下了。 黑凡一直没醒，苏素很是自责——是不是她那一巴掌让他伤势加重了？ 那天吃的那颗药药效早就过了，不但如此，为了能够照顾他，苏素把其他的也用完了，所以到这伙苏素又变成了一条小白蛇。 “我睡了很久吗？”黑凡坐起身，伸了一个懒腰。原本背上那火辣辣的感觉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很别扭的痒。 看来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很久——”苏素心有余悸，她很怕黑凡一睡就不醒了。黑凡这一睡，少说也有十天半个月，如果是人的话，早就饿死了。 “臭蛇你……”黑凡将苏素捉起来拿在手上：“你来到这里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一个女孩。” 他还有仇没有报呢，现在他活过来了，非得让她也尝尝那滋味不可。 “什么女孩？”苏素有些心虚，黑凡不会看出些什么吧？ 黑凡说道：“一个长得普普通通，有点傻，性子不是很好的女孩。” 我咬死你哦！苏素磨牙。说她长得普普通通就算了，那是事实，她不辩解。但说她傻，凭什么，有医院出的证明吗？没有的话，她要告他诽谤。 162 “当然……”苏素一边说着一边偷偷看黑凡的反应，思索着是否要问他讨这个人情。 黑凡的表情随着苏素的话语有了些变化，目光中还带上几分“杀机”。 苏素眨眨眼，她是不是眼花了？黑凡干嘛是这个表情，不就一巴掌嘛，而且又不是打在脸上的，用得着这样吗？只是这个人情看来是讨不回来了，这会要是承认了当时的那个人就是她，她敢保证，黑凡真的会把她吃了当补品。 不过她还是抱着一丝希望：“我没看到，不过，如果我说我看到了，你打算做什么？” 怎么也算是救命恩人，黑凡在怎样应该也要有所表示对吧。 黑凡冷冷一笑：“掐死她。” 这三个字出来后，仿佛变成一个绳套就套在苏素的脖子上，使她不能正常呼吸。 苏素使劲地缩了缩脑袋，把那不存在的绳索给弄下来：“你和她有什么深仇大恨，用得着这样？” 怎么会有这么小气的一个男孩呀！真幼稚。 “确实没必要这样。”黑凡好像是被苏素说动了：“只要她让我在她身上拉几道口子，然后再受我一掌，我就放过她。” 这样还不如直接掐死呢。 苏素呆了一下。 黑凡戳戳她的脑袋：“所以你到底是看到没有？” 苏素果断摇头说道：“没看到，我到这里的时候就只看到你躺这里边上并没有其他的什么人。” 她才不要受那般折磨呢。而且除了她一时脑热给了黑凡的那一巴掌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他从天上砸下来的时候，和她拖他上岸去养伤的时候，她几乎都一丝不挂。 虽然不知道他看没看到，但是还是不要冒这个险了。万一他要对她负责……那她这辈子就只能活在他的淫威之下。 这种事根本不能想象好吗？ “是吗？”黑凡有些不信，臭蛇的行为反常得很，平日里傻归傻，但也没有今天这么呆。 再说了，那个女子说过她“进的来出不去”，这会她不在，会去哪里了？ 所以，她可能还在这里，只是看到他醒了，她心虚躲起来了。 “当然，我骗你干嘛，又没有什么好处不是。”苏素扯出一个笑容，尽量地让自己看起来很真诚：“会不会是因为你受伤了，出现幻觉了？” 这会直接把之前的她抹杀会不会好一点？这件事也就天知地知她知他半知。他那时伤得迷迷糊糊的，应该不能把事情记得那么清楚吧？ “幻觉？”黑凡皱眉，拿手指揉了揉太阳穴。睡了好几天，人是有些睡迷糊了。 难道真如臭蛇所说，这里之前根本没有什么人，只是他受伤严重出现幻觉了。 只是…… 黑凡的目光越过苏素，落在她身后的那些看起来没什么用的东西上。 人是幻觉，所以她消失了，那这些东西呢，为什么还在？ “黑凡，你看什么呢？”苏素怕黑凡看出点或想出些什么，打断他的沉默，顺着他的目光也看过去。 “这些东西……” 黑凡的问题还没出口，苏素就献宝似的抢答：“都是我买的，很不错吧，花了我好几百年的修炼呢！” 163 “这些都是你的？”黑凡疑惑道，臭蛇什么时候把这些东西弄进来的？他怎么不知道。 也对，他好久不到这里来了，这儿会多出什么而他不知道也是正常。 “对呀，怎……怎么了……”苏素刚刚还兴奋地小心脏突然就停跳了一拍。她好像有些得意忘形了，黑凡不会从这些东西上面看出些什么吧？ 要是黑凡问起她是什么时候把这些东西放在这里的时候，她该怎么回答？然后再问起东西在这里，但她为什么不在时，她要怎么说？ 她身为人身的时候，她有没有当着黑凡的面，说过这些东西是她的？ 黑凡却意外地没有深究下去，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是吗，没什么。” 这些东西是臭蛇的话，那就说得过去，为什么那个女子不拿杯子却拿荷叶给他装水喝了。 ……可是为什么，黑凡心里就是觉得有那么一些不对劲，具体是什么，一时也想不明白。 而且…… 黑凡突然火起。 为了让她修成人形的这个愿望能够早点实现，他拼死拼活地到那么危险的地方去摘灵果，还弄得这么狼狈。她倒好，把几百年的灵力换成这么些没用的东西。 黑凡决定，宁愿让那些灵果烂在他的随身行囊里，也不给她了。 这些宝贝给了她之后，也许哪天又变成什么乱七八糟碍眼的东西了。 黑凡掀了一下眼皮，恶狠狠地把苏素掼在毛毯边上草丛较厚的位置，然后用背对着苏素。 这会让他看到她和她的那堆垃圾，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出手剥蛇皮。 苏素被摔得七荤八素，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又得罪这个小幼稚鬼了。 叛逆期的孩子，真是让人想不明白。 黑凡背靠着软枕，双手抱臂，手指触碰到缠绕在肩背上的绷带。 那个女子是幻觉，那些让人吐血的垃圾是臭蛇买的，那这些绷带是谁给他扎上的？ 黑凡回身，把朝那堆“垃圾”爬过去的苏素又捉了回来。 “你给我包扎的？” “呃……”苏素嘴上发出一些不明所以的声音，脑子难道飞快地在转动。 该怎么回答是不是她包扎的？ “呃什么呃，是就说是，不是就说不是，这个问题很难会回答吗？”黑凡将苏素掰直了，和她四目相对。 “对呀，是我包扎的。”苏素对着黑凡扬起下巴：“你是不知道，为了给你包扎，我费了多大的劲，咬得我嘴巴就要脱臼了，你看——” 如果不回答是她做的，那黑凡肯定又要去纠结那个“女孩”了。还是把她抹杀得更干净一些吧。 还算她有良心，黑凡的嘴角勾出一丝微笑，心情愉悦了一些，决定在灵果烂掉的前一天把它送给苏素。 他见苏素好奇地盯着他，把面色一整，笑意收起，故意摆出一副酷酷的模样。 “你给我包扎好了之后，有离开过吗？” 他见到那女孩的时候，可没有见到臭蛇，而那时候，他可是被医治过的。 所以臭蛇明知他受伤还不陪在他身边，竟然还跑开了？ 她长脑子了吗？ 黑凡又暗自生闷气。 164 “我当然是——”苏素说出半句后立即收声，她觉得这问题要思考一下才能够回答。 “当然是什么？”黑凡见苏素吞吞吐吐，立即疑窦丛生。 这家伙绝对有问题！ “没有……”苏素边用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弱弱地说着，边观察黑凡的神色，打定了主意，若是他面色有变化，立刻改口。 “没有？”黑凡不信：“那我醒来时怎么没有看到你？” “你有醒吗？”苏素突然就聪明了，她睁眼说瞎话：“从你从天上砸下来之后，我一直都在你身边，没看到你有醒呀！” 哈哈，这下算是可以把那“女子”和那一巴掌给抹杀掉了吧！ “我就说了，你是出现幻觉，你还不信。” “你一直都在我身边？”黑凡还是疑惑。 “当然了。”苏素说着对黑凡勾勾尾巴，让他凑近些：“一步都没有离开，眼睛一下都没有瞌上，看看我这大黑眼圈。” “没有。”黑凡认真地看着苏素，之后勾起嘴角说道。 “没有什么？”苏素抬头看他。 “没有黑眼圈。”黑凡点了一下苏素的眼边，他不但没看到黑眼圈，连眼圈都没看到。 苏素对着黑凡吐了下舌头，然后又快速地收回来——这开叉的舌头也太叫人闹心了。 “我这是年纪小，保养得好，看不出来！要是年纪大些，那就得成眼镜蛇了。” “你就算成了眼镜蛇，你也别想逃出我的手掌心。”黑凡对着苏素轻轻一笑，很喜欢这种把她玩弄在股掌之间的感觉。 “懒得理你。”苏素对着黑凡翻白眼，也不怕他看出来，她的眼睛翻到哪里，看起来都是红的。 突然苏素的目光变得呆滞，耳边听不见黑凡气哼哼的那句“你敢不理我”，只剩下花朵噗噗落下的声音。 眼里那原本如仙境一般的湖畔霎时变成了灰色，只余那一抹蓝色身影的一处是明亮的。 那道彩色带着繁花似锦向着她慢慢地飘过来，微微一笑，苏素只觉得心花怒放，是前所未有的满足。 黑凡见苏素像是被人灌了迷魂汤，连自己赏了她脑门一个弹指都没有反应，硬是把她打了个结，之后又掐了她一把：“干嘛这副表情？看到什么妖精了……哎呀！” 黑凡话音未落，自己的脑袋也挨了一下。 “什么妖精，是你美丽绝伦的母亲。” 陆清依风情万种地说着，之后大辣辣地往黑凡身边一坐，目光往他身上溜了个上下，而后惊奇地拉起黑凡后背上的一缕丝线说道：“哟，儿子，你受伤啦！” “一点小伤，没什么大不了的。”黑凡被陆清依的目光看得心里发毛，本想把衣服拉起来遮着绷带，但后背上的衣服早就被苏素剪了个空，就只好作罢。 他扭了一下身子，将那缕丝线从陆清依的手上抢了回来。 那条臭蛇是怎么做到将他后背的衣服掏空而只留下前襟和袖子的？ “娘，你为什么来的？”黑凡不想让母亲过多的纠结在自己受伤的这件事上——太丢人了！ 而且听他娘的口气，并不是因为他受伤了才来，好像有其他的原因似的。 165 “我来救素素呀——素素！” 陆清依说着，目光落在那还在盯着她傻笑的白蛇身上。 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呀，就这样看着，都觉得好幸福呀！这西隽山的妖灵们都想见一眼她，怕不是只是因为她是山主的缘故。 苏素对陆清依的话罔若未闻，眼睛盯着她直冒粉红色爱心。 “娘，你对她施迷幻术了吗？”黑凡问道。 “你觉得你娘我有这个样貌还有必要给人施什么迷幻术吗？”陆清依摊手，她有这个骄傲的本钱。 不过小蛇对她的迷恋还是让她很受用。 所以臭蛇就只是单纯地看他娘看傻的？这么没出息？他和他娘的相貌也没差多少，怎么不见她看自己看傻呀！ 黑凡实在是觉得丢人，绷着一张俊脸，把苏素拎到身前，深吸一口气：“素素——” 本来是打算喊“臭蛇”的，但又觉得这两个字不够有气势，有可能还叫不醒她。 “我在！”苏素总算是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黑凡的大嗓门震得她耳膜都要颤动，吓得她往前就是一窜。 “哎呀——”之后就是一声惨叫：“我的腰呀。” 谁把她打结的？不用说，肯定是黑凡了。 苏素幽怨地看着黑凡，平时也就算了，这会，他就不能让她在陆清依面前保持一个美好的形象吗？ “怎么不说你的七寸了？别动。”黑凡边说着，边着手去扯苏素身上的那个结：“咦？好像有些太紧了，打不开。” “那怎么办？”苏素眼泪汪汪地看着黑凡，刚刚那一下，真的是扯得很疼。 要是解不开了，那她得饿死或者憋死呀！ 黑凡只是开玩笑吧，不会真的打不开对吧。她就没见过打了结打不开的蛇。 或者说，除了她自己之外，她就没见过被打结了的蛇。 “这样吧。”黑凡的手指滑到苏素身上的那个结：“我把你从结这边切开，在你断气之前，我再把你接起来如何？” 苏素急急摇头：“不如何！” 黑凡这是要把她腰斩呀！这是比凌迟温和不了多少的刑法吧？ 就算能接起来，那还是原来的她吗？万一肚子和背部接反了怎么办？她的身体是圆的，这个顾虑是一定有的，如果那样，是不是还要再切她一次？ 陆清依见苏素一副信了的模样，在肚子里笑得开花。脸上不笑是因为黑凡在对她疯狂地使眼色，让她不要拆穿他。 这么无稽的话，黑凡也瞎编得出来，还偏偏就有个人信了。 “没有第二个办法吗？”苏素扭了扭腰，那里依旧是绑得紧紧。 腰斩和饿死，她都不想要。 “有。”黑凡淡淡地回答。 “麻烦你用第二个。”苏素对着黑凡真诚地又斩钉截铁说道。 第二个办法不管是什么，但绝对会比第一个好。 “真麻烦，你把身子放软一些。”黑凡的手在苏素的腰背处动作：“好难拆，我还是觉得刚刚那个提议不错。” 第二个办法也不算是办法，就只是耐着性子给她拆开而已。而且，他也不可能当真把她给切了，所以不管是第一个或第二个办法，都是他把她打开而已。 苏素自然是十分配合，将自己放软了不说，还不住地催眠自己说自己其实就只是一条没有骨头的蚯蚓。 166 黑凡屏息凝神，修长的手指在苏素身上摆弄了半天却没有任何进展，他真是服了她了，竟然能把自己打了一个这个紧的结。 他大概是忘记了，那个结是他打的，而苏素只是把它扯得更紧一些。 看来这个结还不好解，黑凡看了一眼在一边忍俊不禁的陆清依，将拎着苏素的结说道：“臭蛇，你忍着点。” “好！”苏素一边答应着，一边绷起身子准备迎接即将黑凡到来的动作。 “你绷这么紧，我怎么拆？放轻松。”黑凡看着苏素说道。 “那到底是要放轻松还是忍着点？”苏素抬着头看黑凡。 他的这个要求很矛盾呀！要忍着，当然是要调动肌肉来备战，她准备好了，却又要她放轻松。 到底要她怎么样？不就打开一个结吗，有那么困难？ “你怎么就这么笨呢！”黑凡摇头，拿手指将苏素的脑袋往下按：“你还是放轻松好了，头和尾巴别翘了，给我耷拉下去。” “得嘞。”苏素很听话地把头和尾巴都垂了下去，甚至还随着湖风飘摇。 “很好。”黑凡趁苏素不备，将她凑近嘴边，牙尖咬住那个结的凸起部分，指尖掐着藏绕的地方用力往下扯，随着苏素的惨叫，那个结算是打开了。 黑凡很满意——关键时候，还是牙齿管用。 陆清依在一边看得是瞠目结舌，她这个儿子也不知道像谁，怎么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只是可怜了苏素，那个结虽然是打开了，但她却依然保持着软趴趴的“死蛇”状态。 她算是明白了，刚刚黑凡叫她“忍”是因为什么。 那牙尖，那指甲尖都招呼在身上的一点点的肉上的感觉，也是在是太酸爽了。 “怎么了，死了？”黑凡晃了晃手中的白蛇。 “没有，不过快了。”苏素的眼睛里含着泪花：“早知道这样，我就选第一个办法了。” 也许腰斩和这个比起来会更温和，那只是疼一瞬，而这个办法，她不知道要疼多久去。 “没有第一个办法。”黑凡正色，对苏素说道：“我刚刚是偏你的，你在起开的那一瞬差不多就死了，再接上去也只是给你一个完整的尸体。万一你下次再打结了，可不能真让人切开你。” 苏素勉强抬头看黑凡：“这样……那你刚刚不是说……” “刚刚是逗你的。”黑凡说道：“下次要是再打结打不开，就找我吧！” “我才不会呢。”苏素说道：“再说了，怎么找你，靠这个吗？” 苏素此时正180度的折着腰，眼睛正对着黑凡给她的那个印记。 这个东西一点用都没有，呼叫了之后，连个“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的提示都没有。 “对呀……你别一副我骗你的模样，之前你找我，我不是在忙着嘛，又不是故意不理你的。”黑凡说道。 要不是因为苏素的呼叫让他分心了，他也不会受那妖兽的一爪子。 摆脱了妖兽，取得了他要的东西之后，他可是第一时间往她所在的位置赶，只是半途气力不济，从半空中掉下来，最后还被她给救了就是了。 167 “哦——”苏素很应付地“哦”了一下，脑袋垂着，眼神呆滞，面上的表情摆明了她不再相信他。 第一次呼叫就不在线，还让她怎么相信他？靠他还不如靠自己！再者，她一般会遇上的麻烦，也都是拜他所赐，只要他不给她找麻烦，她是没有麻烦的。 “你这个哦是什么意思？”黑凡瞪着苏素，稍微加重了手指上的力气。她的翅膀是硬了，那个“哦”字当中的嫌弃和心不在焉已经满到溢出来了。 “就是我明白了的意思。”苏素敷衍地说道：“有麻烦找黑凡嘛。” “你明明就不是这个意思。说，你是不是不相信我有这个能力？”黑凡很生气，自己没能立马到她身边的原因归根到底还不是因为她吗？她倒好，还先生气气来。 陆清依看够了戏，又见这两个小孩儿有争吵乃至打起来的趋势，便出声制止。 “好了，你们都少说几句。素素，你就再相信小凡一次，小凡你可不能再让素素空等，不然连我都要开始怀疑你的能力了。” “我本来就有能力，这次只是意外……”黑凡犹自争辩，他手指间的苏素在陆清依说话之时就立刻阴转晴，一脸灿烂地回答：“好的。” 神仙姐姐说什么就是什么，她说黑凡有能力，那他就绝对差不了。 黑凡惊讶地看着苏素，仿佛才第一次见到她——这家伙的变脸能力让他叹为观止。 “这就对了。”陆清依从黑凡手上把苏素摘下来放在软垫子上，然后给了黑凡一个脑崩：“小凡，你也真是，怎么能这么对待她，一点都不温柔。” “大概是遗传。”黑凡揉着脑门说道。 “怎么可能，你爹最温柔不过了，而我和他相比也丝毫不逊色。”陆清依对着黑凡柔柔一笑。 “那是你以为……”黑凡见陆清依有笑得倾国倾城的趋势，忙闭了嘴转移话题：“娘，我记得你刚刚说了你是来这里是为了救素素。” 说到这，他终于想起了自己一直惦记着，但又一直忘记的那件事。他看向偷偷地找机会看陆清依的苏素：“臭蛇，你又找我，又找我娘救你，到底是因为什么事？” 现在的她看起来没少一块肉也没多一块肉，并不像是要人搭救的模样。 “也不是什么要紧事……”苏素见黑凡面色开始变化，急忙转了说词：“还是挺要紧的，就是我不知道什么原因，能进入到这个结界，但不能出去。” “进的来出不去？”黑凡觉得这句话有些耳熟，好像不久前就听谁说起过。 糟糕，自己又失言了。 苏素见黑凡好像又要想起一些什么来似的模样，忙出声对着陆清依问道：“清姨，兔子先生怎么没有和你一起来？那时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多亏了有他在，我得给他说声谢谢。” 这句是实话，是兔子先生让她安心了不少。 “他呀，速度没我快，还在后面赶着呢。看，那不就是吗？”陆清依示意苏素看天边的一个小黑点。 168 眼见那个黑点越来越近，最后文音淼风度翩翩地从一朵乌云上翻身而下，落在苏素他们身边。 “都在呀！”他边说着，边将自己本就一丝不苟得没有一点褶皱的衣服整理了一番。 陆清依忍不住翻白眼：“都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了，说你洁癖吧，你还偏偏驾一朵黑云，弄得跟群妖出动似的。” “像我今天穿的这身，不驾黑云的话，谁看得见我来了呀！”文音淼说道。 身为白兔的他，对白色颇为钟爱。这会他身上穿的是一套白得没有任何杂色的绸缎长衫，脚上是一双纯白的祥云靴，就连束发的发带也都是白色的。 这么一个人在天上御风而行的话，确实是不怎么起眼。 陆清依摸了摸下巴：“你说得好像也有点道理。” “请把‘好像’两个字收回去，这本就是事实。”文音淼看着陆清依，眼里有异样的光芒，不过片刻后，他便强将那光芒敛了起来，目光转向苏素道：“小白蛇，等久了吧。” 苏素摇摇头：“没有很久，而且你走了不久，黑凡就来了……” 黑凡来是来了，但来得很是狼狈就是了。 黑凡狠狠地撇了苏素一眼，以眼神制止她接下来可能说的话，他还是要面子的。 求生欲强烈的苏素接收到这个信号之后，很是机灵地将话题往边上移了一些。 “对了，你们都来了，我得赶紧通知莹莹，她帮我去钟姑姑那里找黑凡了。” 黑凡这几天都和她在一起，莹莹在湖底小筑那是肯定找不到他的。这几天苏素的心思都在黑凡的伤势上，完全没有顾虑到莹莹或者自己。 按理说，莹莹走了这么多天，早该到钟敏那里了，她说过，就算在那里没找着黑凡，她也会马上回来陪她的。 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天过去了，莹莹却还未出现。 难道她又半途被她哥哥给叼走了吗？ “莹莹……”念着这个名字，文音淼像是想起了什么。 “你说的莹莹是一只萤火虫妖吗？” “是她，你看到过她吗？”苏素问道。 文音淼说道：“前几天……就是碰到你的那天，我在这附近看到过一只。我说她怎么一副匆匆忙忙的样子，原来是为了给你找黑凡去呀，只是她刚离开这没多远，就被老鹰叼走了。” “老鹰叼走了？”苏素在刚刚的那一点时间里想过各种莹莹没有按时出现的可能性，却没想到事实和她想象的大相庭径。 这老鹰也太不挑食了吧，一只萤火虫还不够他塞牙缝吧。 ……她这么想是不是有些不地道。 苏素并没有太担心，莹莹虽然是萤火虫，但确实一只上千年的萤火虫，没有那么容易就被什么东西给吃了的。 “什么老鹰？”陆清依见苏素对这个莹莹好像很是关心，便追问道：“是老齐吗？” “除了他们两还能有谁。”文音淼心里有些疑惑：“只是他们抓一只小萤火虫做什么？” 在西隽山修炼的小妖小怪们几乎都是走正常修炼这条路，绝少做出吞噬有灵力的小妖这种事，更别说身为三大山主之一的齐幕冰了。 169 “那夫妻两做事最没有章法，谁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也许是他们的老窝光线太差。”陆清依不以为意，她和他们两是从小一起长起来的，知道他们的品行。虽然恶名在外，但也只是脾气不好罢了，不会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他们几个都是一脸无所谓的模样，但苏素却是惊了心。 老鹰？老齐？他们在谈的那个是那个绝不能招惹的“三大山主”之一的齐山主吗？ 她早该想到的，莹莹不是普通的萤火虫，但人家也不是普通的老鹰呀，不然能随便将莹莹叼走好几天音信全无。 陆清依与文音淼可以波澜不惊，是因为他们有这个资本，他们可是“三大山主”中的另外两个，可她和莹莹不一样，她们只是两个默默无闻的可怜虫。 那样高高在上的人物，为什么要把莹莹抓走…… “听说他们的娃娃最近孵出来了，我们是不是得带些礼品上门庆贺一番。”文音淼和陆清依没有注意到苏素的震惊与紧张，在一旁拉起了家常。 “那是要的，她们盼孩子盼了这么久，总算是如愿以偿了。”陆清依目光移向一边，那里，黑凡正拿着苏素的尾巴打圈圈，她的嘴角勾了起来：“说起来，老齐还是我们当中最早成亲的那个，现在我家黑凡都快到娶亲的年纪，他的孩子才刚出生……兔子，你是不是也应该考虑一下你的终身大事了，这么大年纪了，心还没定下来？” “怎么就扯到我身上来了。”文音淼说道：“不着急，我还年轻着呢。” 说完，很是自得地将被风吹到身前的发丝往后拨了回去。 被黑凡的咸猪手打扰得不能好好思考的苏素在听到陆清依说道“孩子”的时候，总算是想起来莹莹和七山主之间的渊源了。 她本想摆脱开黑凡不安分的手指，冲到那两个人面前，但因为尾巴叫黑凡给扯着，未能够如愿，只能抬头，提高嗓门：“我知道齐山主为什么要抓莹莹了，清姨，兔子先生，你们快救救她！” “为什么？”两位山主异口同声。 “大概……是因为莹莹让他们的宝宝喊她为娘的缘故……”苏素将那天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盼的那么久的孩子，出生的第一眼看的是旁人，第一声“娘亲”也喊得是别人，这种事情，放在谁身上谁都要生气的。 “他们会不会欺负死莹莹呀！”苏素简直就要哭出来了。 莹莹这几天怕是过得生不如死的生活吧，那该怎么办？ “这个……难说！”陆清依见苏素一脸紧张，“噗嗤”一下就笑了：“骗你的，你别担心，我带你去找找她好了，要是她真被欺负，我帮你把她抢出来。” “谢谢！”苏素这会激动地眼泪都快下来了，陆清依愿意出面，莹莹看来是有救了。 “不客气，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去看看。”陆清依收一伸，将苏素从石头上操起，收在手心里。 黑凡看着自己突然空了的手指尖，愣了一下。 170 他老娘把臭蛇拿走之前，能不能先给他打个招呼呀，他刚刚要是抓紧一些，臭蛇怕是要受点小苦头。 他将自己把苏素打结，对着她又咬又掐之类的事情选择性遗忘了。 “我们走！”陆清依是个性急的，决定好了的事情就马上要去完成，刚说要走，便捏着口诀要施法。 文音淼跟了上去，但黑凡却落后了一个步，他焦急地对着那要施法腾云的绝色女子喊道：“你们不等我吗！” “你留下来养伤吧，不然以你现在的样子看来，很有可能要走在我前面。”陆清依千娇百媚地回头，声音悦耳，但说出的话让苏素百思不得其解，让黑凡瞪着两只眼睛又是气愤又是气馁——在臭蛇面前，能不能给他留些面子！可让人气馁的是他娘的话也是有道理的。 不是陆清依打击他，而是事实确实如此，被上古的凶兽剌一爪子可不是开玩笑的。 黑凡的皮外伤是好得差不多了，但那不是重点，他主要伤在元气与根本，这些却不可能恢复得那么快，没有个三五千年，怕是好不了。 “娘呀，你能不能盼我点好。”黑凡急急忙忙地把身上的绷带解了，又从随身行囊里取了件衣服换上，至少表面上立马变得神采奕奕，光彩照人。 “我没那么弱，而且这不是还有你嘛，难不成你还能眼睁睁地看着我死了？”黑凡边说着边快步跟上。 反正他不想臭蛇离开他的视线，哪怕她是和她娘在一起。 “那不一定哦。”陆清依的嘴上虽然是如此说的，但手上却是拉了他一把，顺手消了他的法力，只凭自己之力便带上他和苏素。 表面上的三人一蛇御风而行，苏素吓得眼睛都不敢睁开，只能窝在陆清依的手心，缠绕着她的手指，免得自己被风给吹跑了。 然后一想，自己竟然被这样的人捧在手心，禁不住就暗暗地乐起来。 陆清依倒是没发现苏素的异常，目光一直没离开她的黑凡却是越看她喜言语表的模样越不爽。 ——不是很担心她的莹莹吗？怎么还有时间想乐事？ 苏素偶尔睁眼，和黑凡的眼神对了个正着，心里猛得一颤——她应该没有得罪他呀！ 黑凡对着苏素勾了勾嘴角，样子是邪魅帅气的很，但苏素的心里更慌张了。 就在苏素努力回忆自己哪里又让黑凡不爽了的时候，齐幕冰的住所也到了。 齐幕冰是金鹰，他的住处不在山崖之上，反而在山谷沟壑之间。 苏素原本以为这山谷间难得见着阳光，会如同那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一般，树枝纵横交错，地面长满各种植被，空气潮湿，环境阴暗。 可穿过飘在山腰迷蒙的白雾，眼前所见又让她再一次觉得自己是井底之蛙。 那白雾大概和她师傅所在池塘的池水一般，只是一个异世界的入口前可有可无的一段。 是的，可有可无！ 她曾经问过华连，为什么钟敏将住所的入口设在湖底？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华连的回答是了一大堆有的没的苏素也没听太懂，最后还是络儿给翻译了一下，总得来说，把入口设在湖底，就是闲的。 ——硬是要说它有什么意义的话，就是水里入口要比陆地入口显得要深沉一些。 171 出现在苏素面前的是一群巍峨的宫殿，金碧辉煌很有冲击力，没等苏素看清楚，就被陆清依带着走进一座宫殿。 陆清依熟门熟路，也没用人通传，进了宫殿之后，拐向后院，齐幕冰夫妇果然就在这里。 齐幕冰在石桌前画画，画的正是坐在秋千上打瞌睡的他的夫人兰曦。 花园里的花开得正好，大朵小朵红的黄的很是热闹，秋千是由开着花的藤蔓所解，隐在花园里一点也不突兀。 秋千上的兰曦的容貌不如陆清依，但也差不了太多，人在花丛中，伊然是一副绝美的画。 陆清依带着经过齐幕冰的身边时，苏素看了一眼他的画，之后就只觉得满头黑线。 齐幕冰画的那叫画吗？那笔法，那配色，简直就是辣眼睛，比只学过两年国画被老师说“没有任何天赋”的她还差劲，真是浪费了这画一般的景致。 那两人对陆清依一行人的到来没有表示出欢迎，也没有表示出不欢迎，淡淡的一声“来了”之后，该画画的继续画画，该睡觉的继续睡觉。 陆清依往秋千上一坐，顺便把兰曦往边上挤了一挤：“听说你们两强抢民女了？” “强抢民女……这是我干的事吗？”兰曦手托着腮，皱着眉想了一会：“你说的是那只小萤火虫妖吧……她在后面。” “可不就是她了。”陆清依说道：“她是我这只小蛇的朋友，能让她们见一面吗？” “为什么不能，要去就去。”兰曦懒洋洋的说道，她又不是真的“强抢民女”的恶霸。 “你去吧。”陆清依将苏素放下，苏素顺着陆清依指出的方向游了过去，一直在他们身边黑凡想了想，也跟了上去。 兰曦在他们走后缓缓地睁开眼睛，用和她那张漂亮的脸完全不符合的语气老气横秋地说道：“你家小凡都已经这么大了呀……” 她，齐幕冰，文音淼，陆清依四个人算是从小一起长大。她和齐幕冰确认关系之时，陆清依还不认得黑凡的父亲。 现在，黑凡已经快长成翩翩公子了，而她的儿子此时却急哄哄地喊另一个女人“娘”。可笑的是，此时她除了生气，恼怒之外却别无办法。 “可不是嘛……”陆清依虽然是“四海八荒第一美人”但没能逃过“晒娃”的这个魔咒，和兰曦聊起了育儿经：“你们家宝宝算起来，比黑凡也小不了多少……” 齐幕冰和兰曦的宝宝是卵生，从脱离母体的那刻算起，就已经开始了他自己的修炼之路。严格算起来，他比被他口口声声喊“娘”的莹莹的年纪还要大。 此时，莹莹正抱着比她年纪大了几千岁的宝宝在怀里，轻声细语地陪着他说一些童言童语，把宝宝逗得呵呵直乐。 苏素原本以为会见到一个被欺负得遍体鳞伤的莹莹，但没想到见到的却是这么一个温馨的场面。 “莹莹……”苏素喊了她一声。 172 “素素，你怎么来了？”认真地逗着宝宝的莹莹想不到在这里能看到苏素，惊喜地叫出声，只不过瞬间之后，惊喜的声音变了调：“宝宝乖，把手放开，别扯我的头发——” 宝宝根本听不懂莹莹的话，非但没有放手，还以为莹莹在和他逗乐，把个手儿抓得更紧不说，还抓着头发往下扯，疼得莹莹龇牙咧嘴。 “你得把头发全部盘起来，一根都不能留下来，不然全部都要给他扯下来。”苏素爬上桌子，让自己和莹莹说话不需要那么费劲地抬着头。 说完后，顺便把缠绕在宝宝手指间的发丝取下来，免得将他的手指缠坏了。 “我也没生过宝宝呀，哪知道带宝宝是这么磨人的一件事。”莹莹苦着脸坐下，把发丝从宝宝的手里拯救出来，撇到耳后。 小家伙失去了玩具，小嘴扁了下来，好大的委屈迅速地爬进了眼睛里。 “你可别哭呀！好啦好啦……头发给你玩，你别扯成吗？”莹莹是满心的无奈和疲惫。 这个家伙就是一个小恶魔，白白长了一副人畜无害的软糯模样了。 他也就睡着了之后，才对得起他的这副面容。 莹莹这两天一直都在后悔，当初就不应该捡那颗蛋。这下好了，她一个连恋爱都没有谈过的姑娘家就成了别人的“娘亲”了。 对于带孩子这种事，苏素也插不进去手，她带孩子的经验仅仅来自于她姨妈家的表弟。 但就这么一个弟弟，就给她的心里烙下深深的阴影。 对莹莹此时的遭遇，苏素是万分的同情，她得想办法将莹莹解救出去…… 在解救她之前，还是要先问一下莹莹自己的意思。万一她舍不得宝宝或者有其他的原因不想离开这，那自己自以为是地将她带走的这种行为，不也和不由分说就将她带到这来的人一样讨厌？ “黑凡，帮忙看下宝宝，我想和莹莹说些私房话。”苏素示意莹莹将宝宝抱给黑凡。 黑凡插着手不接，给苏素飞过去一个白眼：“我不要。” “帮个忙吧！”苏素咬着黑凡的衣角扯了扯，：“不然我没法和莹莹说话了。” “你现在不就是在和她说话吗？”黑凡说道。 “可是现在说的不是悄悄话呀！”“苏素看着黑凡：“还是你打算要偷偷地听我们说话？” “我偷听你们说话干什么，我有那么无聊吗？”黑凡撇了下嘴。 “这么说，你是答应了？”苏素再次示意莹莹，莹莹将宝宝抱了过去，黑凡愣了一下，终于还是把他抱了过去。 “黑凡公子，麻烦你了。”莹莹说完，捧起桌子上的苏素，转身就到了后院。 “哎……我还没答应呢……”黑凡手足无措地抱着宝宝，苦着脸看着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的小宝宝。他跟进来是为了给他们看孩子的吗？他是来…… 算了，她又欠他一个人情，他记下了。 这臭蛇，都已经欠他多少人情了，看样子，她有可能这辈子都还不清。 “宝宝，别扯我头发呀，别吃，别吃——” 173 莹莹带苏素回她的房间，从一地的玩具中间穿了过去，又将一些玩具堆到一起，好清理出一块空位子让自己与苏素能坐下。 “莹莹……”苏素四处看看，眼前的情况让她想起从前被熊孩子支配的可怕记忆。 “有点乱哦，我让人来收拾一下。”莹莹不好意思地说道。 她的工作就是把宝宝看好，像什么收拾房间之类的事自有其他人来完成。 只是收拾得再齐整，只要宝宝出现超过一刻钟，房间绝对会变成难民营，莹莹也是心疼那些做事的女使，所以也没让她们时时打扫，只等到一日结束之时，再具体地整理一番。 苏素摇头：“先不收拾了，我怕等会黑凡不干了，我们就没时间说话了。” 黑凡那个样子，一看就知道是没有带过孩子的，这会，还不知道是他在欺负宝宝，还是在被宝宝欺负呢。 他随时有可能炸毛，她们不能浪费时间。 “我刚刚听你在前几日被齐山主带到这里来了，她们没有对你怎么样吧？”苏素很担心。 特别是齐山主的那个夫人，虽然美貌，但看起来并不好相处。 有多少母亲，因为宝宝和奶奶外祖母关系亲密，而在心里大吃干醋。而莹莹竟然还作死地让人家好不容易得来的孩子喊自己做“娘”。 苏素不知道有几个女人能容忍自己的孩子一边喊自己的老公为“爹爹”，一边喊别的女人“娘”…… 反正她绝对接受不了，要真是那样的话，本来身为女主人的自己好端端地就变成她们一家三口之中的外人了。 以刚刚兰夫人对齐山主那爱搭不理的模样来看，这些日子，齐山主怕也不好过，应该是受了不少的嫌弃和奚落。 他也是遭受无妄之灾了。 “我很好……对不起，让你担心了。”莹莹像是深受感动的模样，眼睛里有隐隐的泪光，她弯下腰，小脸在苏素的身上蹭了蹭。 “别呀，我起一身鸡皮疙瘩了。”苏素夸张地抖了一下身子。 她和莹莹虽然不算是亲密无间，但也一见如故。以她对她的了解，她可不认为莹莹是那种会轻易伤心或感动的人。 但如果她这个样子是真的，那她是受了多大的委屈…… “干嘛呀，人家想先煽情一下，被你给打断了。”莹莹抬头，脸上的表情笑嘻嘻的，眼睛里的泪水也就早已没有了踪迹，哪里还有半点刚刚的那副模样。 “其实我也没有担心太久啦……”苏素也很没有底气，这几天，她在忙着照顾黑凡，没怎么太在意莹莹许久没有出现这件事。 偶尔闲下来，想到莹莹的时候，也是觉得，莹莹应该是想之前那样，被她哥哥给逮回家了。 只是这天听文音淼提起莹莹竟然是被齐幕冰给带走，再一想之前他们之间的那个过节，这才担心。 还没担心多久，陆清依就带着她来找莹莹了。 还好莹莹看起来除了疲倦一些，并没有其他的让人担心的情况。 174 莹莹脱了鞋上榻，很没有形象地盘着腿坐着：“我给你传过音讯，但每次不是石沉大海就是原路返回。” 边说着，边随手捏出一只小小的萤火虫，小虫儿绕着苏素飞了几圈，化做一团白光散了去。 这只小虫儿还是第一次如此得接近苏素，之前她被困在在结界之内，莹莹本人都进不去，更何况是她发出的音讯。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苏素表示理解。 她被困在结界里出不去，然后让莹莹搬救兵本来是一件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事情，谁知道其中就发生了那么多的意外了呢。 好在，她这边的意外已经算是完美……或者说差不多……一团乱麻，还留下一堆后遗症地勉强算是解决了，那莹莹这里…… “你在这还好吗？”苏素问道：“齐山主兰夫人他们有没有欺负虐待你？” “哪里就用的上虐待这个词了？”莹莹哑然失笑，之后又露出有些后怕的表情来：“不过我刚被抓来的时候，真是吓得半死。” 莹莹看了看外面，压低了声音说道：“你也知道，齐山主他们在外的名声的。” 苏素点头表示理解，齐山主他们可是有名的不能惹。 “后来呢？”苏素追问，看来传闻就只是传闻。 “后来我发现他们只是要我带宝宝而已，虽然兰夫人在宝宝唤我娘亲的时候，恨不得吃了我。”莹莹摸了摸胸口，似乎还能感觉到那时她的小心脏在里面乱跳时的情景。 那时候，她真的以为自己死定了，还为自己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死了，没能跟亲人朋友好好地道别而伤心。 不过她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齐幕冰他们不但没有伤她的性命，还让她和家里人通音讯，对她们说明自己的去向。 苏素问道：“那你想要离开这里吗？如果陆山主他们出面的话，齐山主应该会同意的。” 莹莹此时虽然看起来没有性命之忧，但过得也不像是很轻松的模样。 莹莹摇了摇头：“我不走。” “为什么？”苏素不解，难不成她很享受这种在高压下生活的状态？ “因为我蛮喜欢那个宝宝的。” 想起那个宝宝，莹莹是又头疼又幸福，他谁都不要，就爱粘着她，只要一会儿没看到她，就要张着嘴大哭大闹，谁哄都没有用。 让她在这时离开宝宝，她还真是舍不得。 “而且……” 莹莹说着光着脚丫跳下榻，从各色玩具上跨了过去，从床边的一个小桌子中拿出了一个红木雕花的小盒子，然后把它在苏素的面前打开：“还有就是因为这个了。” 看到盒子里的东西后，苏素的眼睛立刻就亮了，甚至还发出绿光，她失声叫道：“翡翠！还是玻璃种的！这是帝王绿！还是一对儿的！” 盒子里放着的是一对苏素从前只能在电视上和网络上看到的极品翡翠手镯。拿人民币算的话，至少得是八位数的那种。 “漂亮吧！”莹莹小心翼翼地把盒子放下：“兰夫人他们说，如果我把孩子带得好，他们家宝库里的其他珠宝随便我挑选，而他们的宝库里，还有好多这样的东西。” 这样的东西随便挑？苏素的心里起了一个心思。 175 既然莹莹没有受虐待也不愿意离开，苏素也没有多说些什么，又和莹莹说了一会话，就听到外面黑凡气急败坏的鬼吼鬼叫：“臭蛇，你给我滚出来！” 他实在是受不了这个娃娃了，扯了他的头发不算，还在他身上撒了一泡童子尿。 他要去换衣服，不，他得洗一个澡。 “来了来了——”莹莹抄起苏素，穿好鞋子就奔了过去。 黑凡虽然满脸的嫌弃，但依然还是抱着宝宝。 ……应该算是抱着的吧？他两只手掐着宝宝的腋下，双臂伸得直直的，尽量让那个还往下滴水的孩子理他远一些。 宝宝不知道自己被嫌弃，还以为黑凡是在和他玩耍，发出世界上最纯净的银铃般的笑声，两条小短腿在半空中晃呀晃，两只小胖手还伸长了去够黑凡落在胸前的头发。 原本丰神俊秀的黑凡此时的形象简直可以用灾难来形容。 他身上的布料不知道是什么，从胸口一直湿到衣摆，而且湿的那块还特别明显。束发的发带滑下来一多半，红的黑的长发被扯得乱七八糟。 黑凡的脸色极黑，看苏素的眼神是恨不得吃了她。 要不是为了她，他会这么惨吗？不但惨，他还臭。 此时的黑凡是苏素见过的第二狼狈的他了。第一狼狈就是前几日他像只死鸟似的从天上掉下来的那次。 等莹莹接过宝宝之后，黑凡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本是打算立即和苏素算账，但只往前一步，身上的湿意就让他皱起眉头，心中的怒火烧得更旺。 但再怎么生气，也要先把自己给收拾干净了。 这身衣服是不能再穿了。 “我先去洗澡，你在这等我！”黑凡狠狠地对苏素说着，先施法将衣服换了。 闻言，莹莹抬头看了黑凡一眼，而后在心底偷笑，这样旖旎的一句话，怎么就能被说得这么恐怖。 “……好……”作为怒火承受着者的苏素可没莹莹那么多无聊的心思，她弱弱地答应着，身体尽量地往莹莹的身上缩。 不知道又有什么狂风暴雨在等着她了。 “虫虫。”回到莹莹身上的小家伙立即就发现了好玩的东西，一把抓起趴在莹莹身上的苏素，然后往嘴里递。 苏素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虽然黑凡成日里都威胁她要“吃了她”，但她没有想到，自己当真有被人送进嘴里的一天。 而且—— 她是蛇，不是虫虫！ 这点很重要！ “这个可不能吃！”莹莹忙伸手，想从宝宝的手上把苏素抢回来，只一晃眼，宝宝手里的苏素早就不见了，本来已经走出几米开外的黑凡又出现，而苏素正是在他的手上。 “你把他收拾好了我们再回来。”黑凡对莹莹倒还算是和颜悦色。 “好！”莹莹这会也得忙，爽快地答应。 苏素苦着脸，狂风暴雨好像要提前来了。 “黑凡……那个……宝宝还没有开始吃盐，他撒的尿不臭的……”苏素讪笑着说道，希望黑凡能将自己被尿了一身这件事翻篇。 她不提这件事还好，一提，黑凡立即就要发难。 那时，他正和宝宝玩儿亲亲抱抱举高高，刚准备把娃儿举起来，他就尿了，而且尿得特别多。 要是他再往尿一点，等他把他举起来了，那非得尿得他一头一脸不可。 若真发生了那种事…… 所以，她现在还敢提这件事？ 176 黑凡冷哼一声：“不臭？那让他整一点给你泡个澡怎么样？也许还能延年益寿，增加修为呢！” “真的？”苏素露出了一脸兴奋的表情。 “真的！要不要我送你回去呀？不过人家刚尿完，一时之间肯定是没存货了，你可能得等上几时。”黑凡很是嫌弃地将苏素倒拎起来离自己远远的，好像她真的被童子尿泡过似的，隐隐约约来传了尿臭味…… 该死！那个味道好像是他身上的！ 苏素闻言寒了一下，就算童子尿真有那个效果，她也没那么重口味。 就算因此变成人了，她也会天天活在阴影中。 不过，带她回去…… “好呀！我们回去吧！”苏素说道。 “回去？你是疯了还是傻了？你能有点出息吗？”黑凡不可置信地将苏素捏近了些，恨铁不成钢地使劲地摇晃。 臭蛇想成人想疯了是吗？自己要不直接渡个几千年的灵力给她算了？ 不过，以她的资质来看，几千年很有可能是要白白浪费掉的。 “我……不是……要……回去……泡澡啦……”苏素不但身体被摇晃得成波浪形，声音也成了波浪。 “难你是要回去做什么？”黑凡疑惑道。 她刚才差点就被啃了呢。 “我……黑凡，你能不能帮我问问齐山主，他们家还缺保姆吗？” 莹莹给她看的两个翡翠手镯还在她的眼前飘呀飘。 玻璃种呀！满绿呀！随便挑呀！ “保姆？”这是什么东西。 “嗯……就是乳母……” “乳母？” 黑凡盯着苏素，她这个样子，拿什么当乳母？ “这个词好像不太准确吼。”苏素也觉得自己当不了乳母，思考了一下，终于想出一个适合的称呼。 “女使！” “你要留下来做女使？”黑凡左右手来回捏着苏素的脑袋和尾巴：“啧啧，你做女使，你拿什么做女使？就不说你半点法术不会了，你好像连最起码的手脚都没有。” “做女使，至少要那样的才够格。” 黑凡提起苏素的脑袋让她看向院子，那里正好有一只蜈蚣精在整理庭院。 它幻化出的手脚比三头六臂的哪吒还要多一些，每个手上也像他似的拿着东西。只不过，三太子拿的是各种神器，而它拿着的则是各式的扫洒工具。 它像个球似的忙得不亦乐乎，有的手裁剪，有的手浇水，还有的在打扫。 苏素看着，心中忿忿不平：世界就是这样不公平，她一只手脚也没有，可人家竟然有那么多。她要是有这么多手臂，那以前被罚写字的时候，就不会边写边哭了。 “可是……”苏素有些气馁，但心里还是有些不服，主要是那些玉石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接着，她本来看向那蜈蚣精的羡慕的目光变成了惊讶。 那长了许多手臂的蜈蚣精并没有如她想象中一样，瞬间把庭院打扫干净，反而没一会就把院子弄得乌烟瘴气——满地的残枝败叶，水也洒得除了树根处没有之外到处都有。 不但这样，它甚至还把自己弄得j打结了，几条手臂缠绕在一起，也不知道谁是谁的手掌，谁是谁的手臂，它想挣脱，但只要一使劲，就有一只手在疯狂地甩自己的嘴巴子。 177 那蜈蚣精每抽自己一下，苏素也就跟那巴掌打在自己脸上似的瑟缩了一下，隐隐约约觉得自己的脸也是疼了起来。 手脚多好像也不是那么好的事情，至少没有手脚的她不会疯狂地甩自己嘴巴子。 黑凡也汗了一下，这小妖是谁？竟然这样甩他的面子，他记下了，日后定要叫它好看。 还在坚持不懈又可怜兮兮地抽自己嘴巴的蜈蚣精还不知道自己因此惹上了一点小麻烦。 它那可怜的样子让人太不忍直视，黑凡捏了一个口诀，施法将它变回原形。 蜈蚣精猛地就化为原形，还以为自己不小心失了全部道行，一边哭喊着“怎么办，我的修为没了”，一边急得所有的手脚都在使劲地划拉，那超过一丈的身子把个好好的庭院弄得更是惨不忍睹，乌烟瘴气。 “够了！”黑的喝道，一边施法在自己的身边设起一道屏障，将那些个灰尘，树叶隔绝在外。 他以为臭蛇是最笨的，没想到是他的见识少，这还有一只更笨的。 “你的修为要是没了，还能是这么大一条吗？”黑凡没好气地说道。 蜈蚣精闻言，提气感受了一番，修为果然还都在，而后欢天喜地地对着黑凡道谢。 黑凡无力道：“行了行了，你下去吧，记着，以后不许出现在我面前。” “可是我还没打扫完呢！”蜈蚣精也是个看不懂别人眼色的。 黑凡一个白眼过去，那蜈蚣精吓得立马开窍，划拉了几条腿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速度真快！苏素看着蜈蚣精消失在墙角的尾巴感慨。 “看什么呢？”黑凡将苏素的脑袋掰过来看着自己。 “看它呗。”苏素说道：“黑凡，你看它那么多手脚，把事情干成那样都能留下来，我指定不会比它还差的……” “你还没死心？”黑凡问道。 “干嘛要死心？试都没试过，怎么就能说我不行了。”苏素不服气，但也没有多少底气。 她这样子，好像确实做不了什么事，但她也绝对不会添乱的。齐山主能将蜈蚣精那样的留下，也不差她这一个嘛！ 至少，她还能给宝宝讲讲故事，陪他说说话。唐诗宋词，英语单词，儿歌什么的，她多少都会一点点。虽然做不成智能语音助手，但一个简易的早教学习机的工作她还是能够胜任的。 黑凡沉着脸看着苏素，一会之后，脸上露出迷一样的笑容：“那你就去试试。” “你愿意帮我？”苏素简直不敢相信黑凡会这么好心。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给你丢脸的。”苏素说道。 “丢不丢脸的先慢说。”黑凡转身，往宝宝所在的园子里走去。 莹莹经过这些天的锻炼，很是麻利地指挥女使将宝宝给收拾好了，这会正抱着他在辣手摧花。 眼见他们两个去而复返，对着他们挥手道：“黑公子，苏素！你们回来了啦！” 黑凡走近了：“我找宝宝有事。” 莹莹将宝宝往后藏了一点：“宝宝他还小，而且他也不是故意尿在你身上的。” 虽然小家伙有时候确实很让人无奈和生气，但她还是要保护好，不能让他受欺负了。 178 黑凡给了她一个白眼儿——臭蛇的朋友好像也是不聪明，他就算再小气，也不至于找宝宝的麻烦。 而且，他根本就不小气好吗？他黑凡肚子里能撑船，不跟她们计较。 “我找他有正经事。”黑凡林着苏素的尾巴把她递给宝宝：“宝宝，来，这个给你玩。” 宝宝伸出小胖手来接，莹莹赶紧将他拦了下来：“做什么，宝宝他会咬素素的。” “想咬就咬，这是她的决定。”黑凡冷着脸，避开莹莹的手，将苏素放在宝宝手上：“玩吧！” 宝宝好奇地盯着苏素，觉得这个在他手上的冰凉凉的还会动的小家伙很是稀奇。 苏素在他的手上抬起身子，先清咳几声，努力地扮演好早教机这个角色：“宝宝，我给你讲个故事好吗……呜……” 话没说完，苏素的嘴就被两根小手指捏上了。 “宝宝，不可以这样。”莹莹对着宝宝摇头。 黑凡阻止莹莹接下来的动作：“你别管！让她自己解决。” 不让她吃点苦头，她还以为这女使是那么好当的。 “你们在演的哪出呀？”莹莹很不解，黑凡刚刚还从宝宝的手上将素素抢下来，就怕宝宝把她给咬了，这会怎么还把他给送上门了？ 黑凡没有回答，目光在苏素的身上一刻也没有离开。 这会，宝宝已经放开苏素的嘴，正一只手抓头，一只手扯尾，眼睛偷偷地看莹莹，见她眨也不眨地看着自己而且还摇头，只好悻悻地放弃把她塞进嘴里的这个决定。 不过这个小东西还真好玩，只一会宝宝又发现了新玩法。 “宝宝，不可以……”莹莹见宝宝把苏素抡起来转圈，忙上前阻止。 “她死不了——”黑凡微微抬手，莹莹就变成了一尊塑像，除了眼睛还能眨巴眨巴，头发能被风吹起之外，就没其他再能动的地方了。 救命呀！被甩得七荤八素的苏素到底是咬着牙没把这三个字喊出口。 是她说要回来的，是她说要当女使的，怎么可以轻易放弃。而且现在莹莹和黑凡都还在看着她，她要是开口求救，那真是一点面子也没有了。 就算被转到吐，她也要铁骨铮铮地吐。 宝宝玩得兴起，甩得更欢了，可怜的苏素像片空中的落叶，无根无蒂，对自己的身体全然做不了半点主。莹莹倒是想帮忙，但除了拼命眨眼之外，再没其他的办法。 黑凡抱着手臂站在一边，一语不言，面上不冷不热一点表情也没有，也不知道心底在想些什么。 眼前好多星星呀！像钻石一样亮晶晶呢！苏素咧开嘴，嘴角勾起，不是她想笑，她已经晕到控制不了自己的表情了。 黑凡终究还是不忍心，在苏素晕倒之前从宝宝的手上把她救下来。 看着她狼狈的样子又是生气又是心疼：“还要做女使？” 苏素苍白的面色中透露出灰黑，她太低估熊孩子的战斗力的，不过，她是不会被这点困难给吓住的，不就是一个过山车吗，老蛇她挺得住：“呃……我觉得我可以……。” 漂亮的珠宝，诱惑实在是太大了。之前的她，就算工作一辈子，也不可能买得起那样的镯子。 179 还不放弃？看来不下猛药是不行了。 黑凡对着苏素冷笑一声，看得她心惊胆战，心下思索，这人又有什么鬼主意了？ 黑凡的脸转向小宝宝的时候，面上的寒意早已褪得一干二净，而且还异常的温柔，但说出的话却叫苏素的心都凉了：“宝宝，哥哥教你打蛇结好不好？” 她对着黑凡投过去不可置信的一眼，他简直就是恶魔。 打蛇结，用谁来打？这里好像只有她是蛇，原材料可不就只能只有她了。 自古只听说过结绳记事，没见过打蛇结来玩的。 苏素敢肯定，把蛇打结这种事的残忍程度也就只有缠足能够媲美了。 宝宝看着黑凡，对他说的话似懂非懂，但他知道这个哥哥是要陪他玩，眼睛闪亮亮的很是兴奋。 “喂，还活着吗？”黑凡拿起苏素，不顾她因为晕眩而只能轻微的挣扎：“来，宝宝你看着呀……哎哎——你配合一点，万一打了死结就不好解开了……” 苏素用仅剩下的力气在黑凡的手指上死死地缠了好几圈，脸紧紧地贴着他的指腹：“不当女使了，我怕是吃不了这碗饭。” 她刚刚才被黑凡打了结，好不容易拆开这会皮肉都还在疼呢。往后万一被宝宝给打成死结，她恐怕就再无出头之日了。 “不当了？不再试试！”黑凡怂恿道：“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别说我不帮你。” “不试了。”苏素拼命地摇头。 漂亮的镯子，她怕她是有命拿没命戴。 “是你自己说的，我也没有逼你。”黑凡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 “嗯！”苏素哼了一声。 “那行，走了。”黑凡把苏素往肩膀上一撇，顺手解开了莹莹的禁锢。 “你们来这一出到底是做什么？”莹莹总算是能说话了，这两个人弄得她一头雾水也不说给她解个惑什么的就走了呀！ 黑凡说道：“她说要在这做女使，我先帮齐叔叔看看她有没有这个能力，不过现在看来，她不怎么样。” “素素你要留下来做女使呀，我可以问问兰夫人……”莹莹在黑凡要杀人一般的目光中硬生生地将自己要说的话给改了：“素素，你为什么突然想留下来当女使呀？” 黑凡闻言，偏头盯着苏素——对了，他还没问她这个问题呢。 好端端的，怎么就想当个女使了，自由自在的日子不舒服吗？偏偏要送上门来给别人使唤。 更让人生气的是，为什么要留在这里当女使，为什么不给他当。 “因为……”苏素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 如果照实说她是为了漂亮的玉石所以想留下来，这样是不是显得她太拜金了一些。 “因为宝宝很可爱呀……”苏素弱弱地发出一点点声音。 “说实话！” 很显然，她的这个借口黑凡和莹莹都不信。 “因为这里很漂亮……”苏素边睁眼说瞎话，边悄悄地往黑凡的背后爬。 被他盯着，哪怕只是余光盯着，她也觉得威慑力十足。 “再不说实话，活吃了你。”黑凡对苏素的话嗤之以鼻，把她从自己肩膀上捏了下来。 因为这里漂亮留下，这话谁信。 180 因为这里漂亮留下，这话从她的嘴里说出来谁能信？ 不是他看不起她，她根本就没有什么正常的审美。 这里虽然还算是不错，但论奢华贵气比不上他家坤韵宫，论青山水色，比不上他的凝玉湖。 这两个地方，她都不愿意去，然后告诉他，她是因为这里漂亮所以想留下，他能信？ 更重要的是，如果她的审美正常的话，她应该对着他流口水，而不是对他娘念念不忘。 黑凡这样想着，目光悄悄地往园子门口的方向飘了一下，就怕陆清依突然出现。 不是他觉得他娘不好看，他娘当然好看，八荒四海第一美人的称号又不是她自封的。 他觉得不可思议的是，他娘是女的，臭蛇也是雌的，她怎么就对他娘那么迷恋呢？明明他的容貌不比他娘差多少。 苏素可不知道黑凡的心底已经乱七八糟想了那一大堆事，只是挣着身子从他无意识地渐渐收紧的手指间往外钻：“轻点，你捏着我的七寸……三寸啦……小心脏要爆炸了，好难受……” “你别欺负素素！”莹莹见苏素难受的模样，想把她从黑凡手上抢下来，不由很后悔自己多嘴问这么一句。 不过为什么留下来这个问题是个这么难回答的问题吗？ 黑凡把苏素捏得很紧，莹莹也不敢下死力气抢，可怜的苏素依然被命运扣住了咽喉，或者说被黑凡捏住了三寸。 “到底是为了什么？”黑凡回神，惊觉自己差点伤了她，立即收回了些力道，让她不至于难受但也挣脱不了，只是嘴上依旧是一副快没有耐心的样子。 “一定要说实话吗？”苏素在黑凡似笑非笑的目光中渐渐地萎靡下来。 说实话真的很丢人呀，虽然自己在黑凡和莹莹面前也没有什么形象可言，但她还是想在挣扎一下。 苏素知道她和那些偶像剧女主除了容貌性格外的又一距离了。 那些人无论是傻白甜还是御姐女汉子，几乎都不爱这些金银珠玉，个个视金钱为粪土。 可她就没那个境界了，她爱这些俗物爱得疯狂。 “你不想说实话吗？”黑凡的目光中带着威胁。 “想。”苏素在他面前不敢说半个“不”字。 “说。”黑凡说道：“别再挑战我的耐心。” 苏素狠狠心，总算是实话实说：“因为……镯子。” “因为镯子？”黑凡满头雾水：“这是实话？” 他觉得这个理由比她之前说的还要瞎。 “镯子？哦，我知道了！”莹莹恍然大悟，她也是为了这些东西才留下的，当然，她也舍不得宝宝，也觉得这里很漂亮。 “所以她这是实话？”黑凡问道。 “是实话。”莹莹肯定地点头，顺便给黑凡解释了一下这镯子的缘由。 黑凡很不能理解，捏着苏素问道：“所以你是为了那些东西而打算出卖自己？” “什么叫出卖自己？”苏素大声说道，黑凡怎么就把这样一件很正常的事说得这么让人不爽呢？ 她好好地上班，努力工作，然后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又不伤害什么人，又不偷不抢有什么不对？ 181 “素素才不是出卖自己，她那叫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抱着宝宝的莹莹也不赞同黑凡的说法。 她此时的情况和苏素相同，黑凡的这些话，她听着也觉得相当刺耳。 “莹莹，你懂我！”苏素激动得热泪盈眶：“来，击个掌！” 她明明就是这么努力的一个人，怎么就被他说得那么不堪了。 “击你个头，你有手没有？”黑凡将苏素塞进袖袋里：“给齐叔叔说一声，我们先走了。” 再在这里待下去，那臭蛇随时有改变主意和反悔的可能。留在这里那怎么可以？要是她当真留下，怕是没两日，他就只能看到半条或者两截的白蛇了。 宝宝虽然也是金鹰，但那牙口绝对是遗传了兰曦婶婶，咬合力惊人！刚刚被他隔着衣服咬了一口，牙印到现在都还没有消下去呢。 刚刚真应该让宝宝也咬她一口，把她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给咬了去。 “这就走了呀？我和莹莹都还没好好地说说话……”苏素从黑凡的袖袋里探出一个小脑袋，而后又迅速地缩了回去。 好高呀！万一掉下去那就尸骨无存了。 黑凡冷笑一声，继续腾云，转眼间便回到凝玉湖畔，他找了一处湖石坐定，将苏素掏出来丢在荷花叶上。 苏素见着熟悉的环境，像条死蛇似的一动不动，心下止不住地懊恼。 “垂头丧气得要死呀！”黑凡的俊脸突然就放大了。 苏素不理会他，有气无力地在荷叶上翻了一个身，露着她白花花的肚皮晒太阳。 要是她能够忍受身体的痛苦，是不是也能得到那么漂亮的宝石。 “说话！”黑凡戳戳她，她这样的模样让他看得很不爽。 苏素懒洋洋的，也不躲避，随意他戳，只甩了甩尾巴表示了她的不满：“别闹了，我心里难受。” “不就是几块破烂石头吗，有什么可稀罕的？为这个东西难受，能有些出息吗？”黑凡真的很不明白。 那些东西，对修行者来说，没有任何助力，要来做什么用？ 像他，家里虽然有一堆这些玩意，但除了一些束发冠笄之外，其他的他都不怎么碰。 “那不是破烂！”就算再颓废，苏素也要打起精神来为那些宝贝正名。 这些要是破烂，她此生愿意只做一个收破烂的。 “所以，它们就不是破烂石头了？”黑凡问道。 “当然……是石头，但是不是破烂石头。它们是最漂亮，最诱人的石头。” 虽然嘴里说着“石头”，但苏素的内心是拒绝用“石头”两个字来形容那些个钻石，翡翠，红宝石之类的。 它们是宝石！ 黑凡说道：“石头？还诱人？你怎么会喜欢那些个东西？吃吃不得，喝也喝不得，对你修炼也没有什么益处，而且我十分肯定你会玩物丧志，所以你说说，你要来它们做什么？真奇葩！” 她奇葩？苏素无语，女人喜欢这些东西是天性好吗？哦，他不是女人，他不可能了解的。 苏素只能用最浅显的话解释：“因为它们好看呀！” 另外，它们很值钱，这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但为了她的一点点清纯朴实的形象，苏素决定把这个原因给吃了。 “我也……” 他也好看呀，也没见她说喜欢他。 182 “你也什么？”苏素勉强抬头，小眼睛好奇地盯着黑凡。 原来他也会吞吞吐吐哦，这不是他的性格，难不成这个黑凡是假的，又或者是他前几日受的伤今日转移到大脑了？ “没什么。”黑凡避开她的眼神，侧过脸去气哼哼地说道，这种事让他怎么说。 这是事实，但事实不好开口说呀。 “哦——”苏素虽然好奇，但对他却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勇气。万一人家一个不开心，把她甩到树上去挂着，或者是恼羞成怒把她给踩脚底下就不好玩了。 她又没有受虐倾向！ 索性就不再理会他，往前爬了爬，躲在他投下的阴影里半眯着眼睛看天空，看着各式云朵出神。 那朵小一点的好像是一只钻石戒指，那长长的一条云像是翡翠项链，那块圆一点的，挖掉中间的就是手镯呢…… 苏素嘴里轻轻嘟囔着：“我的珍珠，宝石，翡翠，琥珀，玛瑙……” 黑凡还以为苏素是在与他说话，竖起耳朵仔细听了一会，才知道她已经魔怔了。 伸出修长的手指戳了戳她：“你当真喜欢那些？” “当然当真。”苏素提起一分精神，懒洋洋地随口问道：“你是要送我吗？” “当然不！”黑凡想也不想就回答，而后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你怎么不喜欢一点正常的东西？” “这些不是正常的东西？”苏素不是很理解黑凡的话：“那什么才能算是正常的东西？” “呃……”黑凡卡壳。 苏素说的那些东西被他规划到不正常的东西的行列里，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说个什么来说明它是正常的。 普通的东西肯定是不行的，说出来绝对会被她笑。而他，怎么可能能被她笑话？ 目光触及到岸边树上的新鲜果子，黑凡有了答案：“比如增加灵力的灵力果什么的。” “灵力果？那是什么东西？好吃吗？”苏素好奇道。 这是个陌生的名词，从字面上理解，应该是增加修炼灵力的。 “你能有出息一些吗，心里除了那些身外之物就剩下吃了。”黑凡虽然一副不耐烦的模样，但还是给了苏素答案。 答案如苏素所想：“增加灵力的，一颗能增加五百年的灵力。” “这么好的东西呀！”苏素顿时满血复活，从荷叶上弹起来眼里冒光：“哪里有卖？” “卖？”黑凡被苏素的不谙世事气乐了：“这样的东西怎么可能会有人卖？” 灵力果长在西隽山之巅最隐秘难寻之处，那里长年被冰雪覆盖，有常有狂风，环境极其恶劣。 除此之外，传说那里还有一个被遗弃的魔障之地，万一误入，便再无出来的可能。 只是灵力果到底是有人摘回来过，那个地方却一直只是传说。 找到了灵力果之后，不是只是摘这么简单的事，它被异兽看守，想摘到，有勇无谋，无勇有谋都不能。 西隽山是个得天独厚的修炼之地，只要努力，早晚能修成正果。所以也没有什么妖去打这些东西的主意。 ……除了傻乎乎的他。 183 黑凡屈起一条腿在青石上坐着，身姿挺拔卓然，漆黑清澈的眼睛看着在荷叶上瘫着的苏素。 越看她，他就越纳闷——这条蛇怎么就笨得这么让人费解！ 在西隽山，只要是有灵力的小妖，哪怕是瞎混呢，修炼了千年还不能化形的妖很少见。像她这样活了几千年还是跟刚出生一样什么都不会的小白蛇，他就只见过一个，那就是她。 她笨是天生的不能怪她，心心念念想着要化形为人也能理解，但她一边想化形，一边又用灵力兑换一些没用的东西他就想不通了。 大概和她在一起久了，他也被传染了些傻气。为了让她早日实现这个梦想，他脑袋一热独闯西隽山巅。 他不是傻，他大概是疯了！ 回忆到这，黑凡扭了扭腰，背上那已经快好了的伤口似乎还有些隐隐作痛。 被那异兽伤的那一下，少说要修养个几千年才能恢复过来。而他的行囊里，也只有十数颗修炼果而已。这样算起来，就是从他身上转了几千年给她。 黑凡看着苏素的目光突然变得恶狠狠的。 ——若是她拿这些来之不易的灵力去换那些有的没的东西，他直接把她给吞下肚采补了。 不过话说回来，他独闯西隽山巅又平安回来这件事，够他在林轼面前嘚瑟上千年了。 林轼是蛇，虽然不像普通蛇似的畏惧严寒，但绝对谈不上喜欢。西隽山巅这种冷到骨髓里的地方，他大概是永远也不会去的。 想到这里，黑凡的嘴角勾了起来，淡淡的笑容既阳光又邪魅。 苏素不知道这么一下，黑凡心思就转了几圈，只觉得他看自己的目光各种变化。 一会怜悯，一会残忍，一会恶狠狠，一会又兴高采烈…… 她又说错或者做错什么了？ 她就只趴着，没惹到他呀！ 那就是刚刚她的那个问题有问题了？ 苏素细细一想，不一会心中了然。 也是哦，这个世界用修炼的灵力买东西。而灵力果增加灵力，用灵力买灵力果，好像多此一举。就算有人不为灵力，只为银钱而卖，她好像……确实也没有钱。 苏素再次丧气，趴在荷叶上闭上眼继续装死。 黑凡见她睡得香甜，自己的眼皮也渐渐重了，索性也闭着眼睛养神。 清风徐来，卷起树叶与花瓣飘飘洒洒，俊秀男子背靠着青石，长目轻阖，青丝随而动，实在是一副很养眼的画面。 苏素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眼，眼见的就是这么一副美人酣睡图。 一片嫩叶似乎恋上了黑凡的脸，又或者是正好被发丝给缠着，在上面半天也没有再飘走。 黑凡大概真的是累了睡着了，虽然被叶片骚扰得难受，睫毛也在轻轻抖动，但却一直没有睁开眼。 得把那片叶子取下来。 苏素想着，往前爬了几步，而后消失不见。 睡着的黑凡和她像是有心灵感应，苏素消失的瞬间，他突然就睁开眼。 取下妨碍自己的叶片，目光一转，心突然提了起来。 他是睡了多久，臭蛇怎么不见了？ “臭蛇，你去哪里了？” 黑凡用灵力发出呼声，只要苏素还在结界里，都能听到他的声音。 184 苏素是个进得了结界却出不去的奇怪体质，没有人带着她的话，她就绝对还在这个结界里。 果然，苏素的声音就在黑凡的附近响起，只是她的嘴似乎被什么堵着，只能发出含含糊糊的呜咽声。 “呜……呜呜呜……” 她是遇到什么危险了吗？黑凡的心瞬间提了起来，顺着声音寻去，看到苏素之后，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 苏素像条拉着丝从树上掉下来的虫子紧紧地咬着荷叶边，小身子扭得和麻花似的。 刚刚她准备去给黑凡把树叶拿开来着，一个没注意，就从荷叶边上翻下来，还好她反应快，及时咬住了荷叶边，不然就要直接掉水里去了。 “你在玩什么？”黑凡不解，她这是要闹哪样？练习牙口吗？ “呜呜……” 苏素想呼救，但她知道只要自己一张嘴，就会没有着力点掉下去。 她只好继续呜呜，继续挣扎。 “是要我把你摘下来吗？”黑凡感觉苏素并不是在玩。 “呜呜……”苏素嘴咬着荷叶，做不了点头的动作，只好改变了音调继续呜，希望黑凡能懂她的意思。 黑凡刚把手伸过去，苏素就坚持不住掉了下来。 暖暖的，软软的，没落入水里的感觉真好。 “好险，差点掉水里去。”苏素心有余悸地说道。 “你不是会水吗？”黑凡把苏素放在自己膝盖上。 “……对哦……”苏素后知后觉，现在的她已经不是从前的她了，她现在可是一条水蛇，不但会游泳，而且在水里还能呼吸。 只是这样承认也太丢脸了，苏素嘴硬了一下下：“不对！我是怕把衣服弄湿。” “你的衣服不是在那里吗？”黑凡指着不远处的一块巨石，那里堆着苏素刚买的各式各样却一时穿不了的衣服。 苏素趁黑凡不注意白了她一眼，他这是在嘲笑她对吧。 “我……我是怕高！”苏素又有了理由。 “这算高？”黑凡撇开衣摆伸长了腿：“这荷叶茎还没我的腿长呢！” “那是因为你腿长。”苏素在黑凡的腿上把身子伸直了和它对比：“你看看，我才这么点长，对你来说不过腿的高度对我来说，可是我身高的好几倍呢！你从你身高好几倍高的地方掉下来你不怕呀！” “我不怕！”黑凡咧嘴笑着对苏素骄傲地一扬下巴：“我会飞。” 苏素顿时哑口无言——是了，人家是一只鸟，再高掉下来都不怕。 “所以你就是因为这，才像条虫子似的挂在上边？”黑凡使劲地眨了几下眼睛，又用食指和中指捏了捏睛明穴：“眼睛好累！” “是不是过敏了？”苏素在他的腿上直起了身子：“我刚刚就是想去帮你把叶子拿下来才掉下去的。” 不过过敏的症状不应该都是痒或者疼吗，怎么他就那么特别，是累？ “翻白眼翻的。”黑凡边说着边对苏素翻了个白眼。 他在别人面前是多么温文尔雅，风度翩翩，风华绝代的一个人呀，怎么就偏偏被她惹得做出这么多不符合他形象的动作。 苏素满头黑线，让您老翻白眼，真是辛苦你了。 185 黑凡将腿盘着，让苏素能离他近一些，而后伸手勾了勾她的下巴：“你说的什么叶子？” 他方才睡醒时，好像是有一片树叶贴在脸上。 她是因为想来把飘到他脸上的树叶子拿掉才弄出来这一出乌龙？ 算她有良心，不枉费他为了她冒这么一个险。黑凡看向苏素的目光变得温柔了些。 “就是被风吹到你脸上的那片叶子嘛！”苏素边躲着黑凡的手指边说道：“我看它弄得你睡得很不舒服……” 她真是好心没好报，不但没得到感谢，还被他嘲笑了一顿，虽然她也没有帮他把叶子摘下来，但她至少有这个心，而且也努力去做了。 “是挺不舒服的。”黑凡清咳一声，收回调戏苏素的手抚着无须的下巴，故作老成地问道：“不说这个了。我问你，就你刚刚说的那些什么翡翠，珍珠，钻石之类乱七八糟的石头和灵力果之间让你选，你选什么？” “嗯？”苏素疑惑地偏着头，吐了吐猩红的小舌头。 黑凡突然问她这个问题做什么？难不成他打算送这些给她吗？那她是该很高兴地接受，还是该很不要脸地接受？ “问你呢，快说！”他要先知道在臭蛇的心中，哪个东西更重要些，然后再决定先给她哪个。 灵力果增加灵力，宝石增加魅力，从这两个中选呀…… 苏素也就想了一秒钟，立马就回答道：“小孩子才做选择题，我——都要。” 黑凡听了她的回答后，手滑一下：“你想得美。” 苏素很没有形象地撇了撇嘴角：“这两样东西我都没有，反正都只能想象，想得美一点又不不犯法！” “真是贪心没够！”黑凡像是生气了，也不管趴在他腿上的苏素会不会摔着，直接站起来。 苏素的反应也很敏捷，立刻就咬着他的裤子，只是大概是因为今日用嘴过度的原因，才咬上就力竭掉了下来。 “你干嘛……”苏素刚想抱怨一句，就见一道阴影投了下来，黑凡化为仙鹤，伸开翅膀，用力一挥，盘旋而上。 “噗噗噗……”苏素边扒着石头往上爬便往外吐湖水，黑凡刚刚的那一下，把她扇到水里去了。 苏素仰着头眼见黑凡的身影越来越小，突然想去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来。 “黑凡，你别走呀，我还没出去呢！” 这几日她算是过得稀里糊涂了，为了从这个结界里出去，她先是托了兔子先生去找陆清依，又是让莹莹去找黑凡。 这两个人是都找来了，她也出去了一趟，可这会又回来了，她这算是白忙活了对吗？ “你等着……”黑凡说的话，苏素没有听太清楚，他们的距离实在是太远了一些。 “你回来呀——”苏素又对着黑凡喊了几句，但最后还是无功而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黑凡慢慢地消失不见。 他还会回来的对吧？他怎么突然就走了？万一他不回来了怎么办？陆清依还会来吗？这次可没有莹莹来帮忙她找外援了。 苏素傻傻地很期待地看着天空，盼望着能出现一个奇迹或者熟悉的身影。 可惜的是，那里始终只有一片纯净如宝石一般的蔚蓝，没有任何生物打扰它。 直到脖子有些发酸，苏素才失落地低头。 186 这里边就只剩她一个人了，莹莹这些年怕也是没空到这里来，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现在看来只有靠潜心修来打发时间，钟姑姑传授给她的蛇类修炼法门，她还没有实践过，正好趁现在试试，也许过不久，她就脱胎换骨，再给不是一个被小结界困着的小弱鸡了。 这样一想，苏素立即像打了鸡血一般，往自己的小山洞游去。 过了一会，她再次回头，开始打包自己的各式衣服。 也不知道这些东西的质量怎么样，万一她再睡……哦不，是修炼。 也不知道这些东西再她修炼了几千年之后还能在吗，会不会一碰就化灰了？ 若真是这样，那也太不划算了，刚买的呢，她只穿过几件，还有很大的一部分没有上身呢！ 兴奋中带着苦恼的苏素没有发现，她之前一直在观察的天空出现一个黑点，随着黑点越来越大，它的影子也慢慢变大，笼罩在打包衣物的苏素身上。 黑点降落，一脚将苏素踩在自己的几个脚趾之间。 “救命呀——”被吓了一跳的苏素直接喊出来。 “救什么救？是我，又不吃你。”黑凡低头，用长嘴敲了一下苏素的脑袋，而后长嘴翅膀消失，翩翩少年郎出现。 “黑凡？你怎么回来了？”苏素惊魂未定。 黑凡潇洒地甩开衣摆席地而坐，对着苏素勾勾手指：“过来。” “干嘛？”苏素虽然是满头雾水，但还是听话地爬过去。 黑凡将苏素眼中的宝贝，他眼中的垃圾拔到一边，从随身行囊中将他此行的目标一一摆在苏素面前，苏素的眼睛立马就发出贼光，比在莹莹那里时还亮。 “你要的东西。”黑凡觉得这样坐在青石上不符合他的身份，变化出个贵妃榻懒洋洋地靠着。 “你哪里偷的？”苏素惊讶地抬头，却只看到几条凳子腿和掉落的有着精致刺绣的衣角。 “你才偷呢！”黑凡动了动手指，苏素便挣脱地心引力腾空而起，飞到黑凡的面前。 屈起拇指和中指，黑凡给苏素一个爆栗：“偷？我是什么人，拿些这样的东西出来还不是举手之劳的小事。” 苏素被瘫得在空中转了好几个三百六十度，好不容易停下后，拿尾巴揉揉发胀的脑袋——太疼了，绝对红了。 虽然心里不爽，但嘴上还是得恭恭敬敬地说道：“是我用错词了，你拿这些来这里干什么？是打算给我显摆还是……” 送给我？ 后面的三个字，苏素没好意思说出口，无缘无故，人家凭什么给她这么多好东西。 人家敢给，她也不敢收呀！ “前几日你照顾小爷我有功，奖励给你的。”黑凡说出的话让苏素乐得最都差点歪了。 这些都是她的了，她现在是土豪一姐，就算把眼睛顶在头上走路也不过分的那种。 “黑凡，快把我放下去！”苏素着急拥抱那些宝贝，却苦于身在半空。 “着什么急。”黑凡不紧不慢地坐直了身子：“我来给你戴上，把身子给我绷直了。” “先来个玉的吧！”黑凡说着，勾勾手指，原来在青石上放着的那个玉镯便飞到他的手里。 黑凡将玉镯往苏素身上从头到尾地套过去，跟表演了一次空中悬浮术似的。 187 苏素也傻了一下，刚刚她也是兴奋地找不着北了，完全没想到这个情况，还兴致勃勃地想到佩戴效果呢。 她摇头说道：“太大了，我戴不了，要不先放着，我以后再戴吧。” “用不着。”黑凡说着，手指发出一道金光，将玉镯幻化成苏素的身体大小。 “这不是就可以了？”黑凡把玉环套进苏素的身体，大小正合适。 感觉身上传来的重量，苏素再次寒了一下，她又忘记了这里不能拿从前的常识来度之——这里的人有法术。 将玉镯戴上后，黑凡一只手捏着苏素的头，另一只捏着为，翻看一番后实力嫌弃道：“真难看，臭蛇，你这副尊容真是暴殄天物。” “我哪里难看了……”苏素对黑凡的给她的评价发出严肃的抗议，她虽然长得不是倾国倾城，但也有几分姿色的好吗？ ……不提从前，就说现在。她在蛇类中应该算是不错的吧，林轼第一次见她，就叫她“美人”来着。 难道这里和她原来的世界一样，“美女”“帅哥”就只是一个普通的称呼？ 黑凡根本就没在听苏素说话，自顾自地继续给苏素套环环：“换一个好了……这次要个金的好了……怎么还是难看？再换！” 黑凡一边嫌弃着一边往苏素的身上套各种环环圈圈，把她这么好好的一条纯白蛇，生生地给套成了环蛇，顿时身价涨了百倍不止。 “呜呜……”被当做首饰架的苏素这会可不好受，拼命地摇晃脑袋甩动尾巴，像条被丢上岸的鱼。 “怎么了，感动地说不出话呀……哈哈，你这个傻样。”黑凡看到苏素的形象后不但笑弯了腰，就连眼泪都快飚出来了。 你才傻呢！ 苏素气鼓鼓地瞪着他，不是感动地说不出话，而是真说不出话。 她不但身上被套满了各种环圈，就连嘴巴上也被套了一个。她想把它蹭下来，但没想到它像是有自己的意识，时大时小，总归是把她的嘴套得牢牢的。 黑凡看够了，也笑够了，终于发了善心把那只可恶的环圈摘了下来。 苏素深吸了一口气。活动了一下被勒了半天的嘴巴抗议：“笑够了吗，这些可以摘了吧？戴着这些东西我行动不便。” 这些东西她是喜欢，但也没打算把它们一股脑儿地往自己身上招呼呀！ 女人身上戴太多的装饰品，就不是戴首饰，而是变成了装饰品戴女人了的这个道理她懂。 黑凡身子往后靠，窝进软绵绵的贵妃榻里，一只手懒洋洋地撑着脑袋，一只手对着苏素伸出两只手指，半阖眼睛：“两个选择，一是把这些戴着，二是我把这些都收回去。” 不是喜欢这些东西喜欢到要留在齐幕冰那里吗？那就好好地戴着它们。 他才不打算让她就这么轻松如愿以偿呢，她惹他生气了，必须受点惩罚。 “不能我戴一些，收着一些吗？”苏素试图与黑凡讲条件。 黑凡将中指收回，只剩一只食指左右摇摆：“不能，要么就都戴着，要么一个都别想要。” 188 “这样呀……”苏素低头思索片刻就有了答案，她直起身子：“把三寸上的这个给我摘了吧，我有点头晕。” 黑凡疑惑道：“那里不是你的小心脏吗，怎么还上头了？” 苏素笑道：“心脏受到束缚，供血不足就头晕了。你把它摘下来，不把它往后面挪一点就行。” 那是一个金镶红宝石的手环，苏素舍不得失去它。 “你真是贪心不足！”黑凡继续让他的眼睛受了一次累，嘴里虽然嫌弃，但还是如她所愿，将手环往后挪了一些，接着说道：“你不能矜持一下？” 苏素点头说道：“哦，应该是要的。” 她拿出小时候过年拒绝亲戚红包时的欲迎还拒的态度：“黑凡，我不能平白无故地收你这些东西，拿走拿走……” “演得还真像！”黑凡抱着手臂好像地看着。 那是当然，苏素内心得意洋洋——这出戏她一年得演个好几次，炉火纯青了都。 黑凡见着苏素的小表情，决定逗逗她：“既然你这么说，我拿走好了。” 演砸了？苏素呆呆地盯着黑凡，不过这次她一下就有了对策：“你说还要再给我其他的呀，真不用！有这些就够了，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送我，但真是太感谢了！” 苏素说着把自己绕成一个圈圈，嘴巴咬着尾巴，让黑凡无从下手。 黑凡哑然失笑，用得着这么护着吗，他又不是真的要收回来，他若真要拿回来，她就算是再绕两圈都没用。 变成圈圈的苏素暗中观察黑凡，见他好像真的没有将这些东西收回去的意思，将缓缓地把身子盘成一个稍微舒服一点的姿势——身上冷不丁多了这么多东西，换谁也不习惯。 “黑凡，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送这些给我，但我不会白拿你的东西的，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一定竭尽所能。”苏素拍着胸口，尾巴上的环环敲到胸口上的圈圈，心疼地她立即低头检查。 好在东西还算结实，这一小下撞击并没有给它们留下什么痕迹。 只不过刚刚的那些豪言壮语在这个动作下显得有些单薄。 “我说到哪里了？”苏素觉得自己该找回三分面子。 “竭尽所能。”黑凡好心地提醒。 “对，竭尽所能。”苏素坚定地说道。 这些算是他先付的酬劳，她不是无功受禄，她还是那个“取之有道”的努力小蛇蛇。 只是这平白无故的心虚感老是往上冒是怎么一个回事？ 他会有用的上她的一天？那绝对不可能。 “再说吧！”黑凡并不认为自己会有用得上她的地方，不过苏素这些话让他觉得蛮受用，也就懒得打击她。 他从行囊中取出一粒龙眼核大小，异香扑鼻的金色果子出来，朝苏素扬了一下下巴：“张嘴。” “什么东西？”苏素边说着边乖乖地张开嘴。 虽然黑凡三番五次地伤害她，但苏素却还是没来由地相信他。 黑凡将那颗果子递到苏素嘴边，她本能地接过来咬下去，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恶心味道在嘴里弥漫开。 “恶——”苏素第一反应就是将这些东西吐出来。 这味道太吓人了，比她从前吃过的枣子配香蕉还恶心百倍。 黑凡眼疾手快，在苏素要把东西吐出来之前，左手捏住她的嘴，右手的两只手指并拢，隔着她的下颚，往下一顺，将东西推进她的胃里。 189 黑凡刚把手松开，苏素爬到一边开始干呕，可吃下去的东西哪里有那么容易就出来，一直到眼睛里出现泪花，苏素才悻悻地放弃。 她回头对着黑凡满眼的哀怨：“给你说过不要乱喂我吃东西了，太恶心了嗝……呕……” 刚说了这么几句话，她打了一个嗝，它带着那股令人作呕的味道卷土重来。 苏素又跑到一边干呕。 “有那么难吃吗？”黑凡皱起两条剑眉，拿起一粒，捏在手里仔细观测。 为了给苏素增加灵力，这辛苦得来的灵力果他一颗也没有动，只想着全部留给她。 果子的颜色很漂亮，香味很诱人，闻起来很是心旷神怡。 这样的果子会不好吃？ 黑凡再看苏素一眼，她依旧在努力地干呕。狠下心，黑凡将手上的果子塞进嘴里，牙齿试探地轻轻地将果子咬开。 当果子的味道弥漫开的时候，黑凡的表情很精彩。 为了不叫苏素看扁了，也为了不让自己的辛苦白费，黑凡硬是强忍着恶心将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 “味道确实不怎么样。”黑凡变化出两杯果茶，先在苏素的身边放了一杯后，才端着自己的那杯往肚子里狂灌了好几大口。 几杯茶下肚后，那股恶心的味道才会压制住了一点点。 苏素趴在茶杯上，整个头几乎都埋进了茶里。 半饷之后，苏素才从茶杯中抬起头，委屈地对黑凡说问道：“你到底给我吃的什么？” “灵力果。”黑凡嘴上用云淡风轻的声音说着，但心里却得意非常。 “灵力果？”苏素有些不敢相信：“给我的？” 她吃了一颗增加五百年灵力的灵力果？ 幸福也来得太突然了吧！ 黑凡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你吃都吃了，不给你？你吐出来呀！” “我吐过了，但没吐出来。” 还好没吐出来，苏素有点庆幸。 不过这庆幸只维持了一小会，直到她再打了个嗝的时候。 这个幸福来得太重口味了。 “吐不吐随便你。”黑凡将行囊中的所有的灵力果都取出摆在苏素面前：“吃不吃也随便你。” “这么多，都给我呀！”苏素受宠若惊。 这些大概有二十颗，那就能够增加一万年的灵力，她吃了是不是可以直接飞升？ “这问题你刚刚不是问过了？”黑凡撇了下嘴。 “哦，是的。可是这么多我要怎么吃呀？”苏素有着幸福的苦恼。 灵力果对于常人来说个头不大，但她现在的身子也不大呀！ 放做从前，她囫囵吞枣似的吞下去也就是了，可现在的她大概是吞不下去的。 可要是把它们咬开…… 那味道很让人却步。 “拼了。”苏素拿出壮士断腕的决心，叼起一个，含进嘴里后，梗着脖子硬生生地把和她身子差不多大小的灵力果吞进肚子。 “黑凡，帮个忙，捏着我脖子，别让它们出来了。”苏素在黑凡按她所吩咐做的时候，又不放心地加了一句：“别太用力，别把我掐死了。” 190 苏素说完就后悔了，她这是自己送上门让人虐待吗？ 果然，黑凡在听了她的话之后，嘴角泛起一道妖冶的笑容，虽然好看，但却让苏素浑身发寒。 之后苏素感觉脖子一紧，呼吸有些不顺。 这家伙故意的，苏素张大了嘴想给他一下，但因为脖子在人家手上的原因没能成功。 好在黑凡只最开始时用了一点劲，满意地看到苏素很不爽却拿他没办法的表情之后便放松了力道。 苏素从黑凡的手指间钻出来，深吸一口气。 “继续！”长痛不如短痛，苏素决定乘胜追击。 味道这么恶心的东西，这会不一口气解决了，她怕以后再不想也不敢试第二次了。 “要我帮忙吗？”黑凡很“好心”地问道。 “不要。”苏素疯狂摇头：“我自己来。” 苏素低头，继续之前的囫囵吞枣。 黑凡看着有趣，将灵力果一个个排开，苏素吞完一个之后，得往前游动几步才能吃到第二个。 吃了几个之后，苏素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人是把她当做真人版的“贪吃蛇”在玩吧，只是很抱歉呀，她没有越来越长，而是来越粗。 灵力果的诱惑足够支付被玩弄的酬劳，苏素没有二话，很尽职地完成任务，将十八个灵力果全部吞下肚，苏素打了个长长的饱嗝，恶心得她脸都变丧了。 “好神奇呀！”苏素躺在黑凡身边感慨。 黑凡闻言坐直了身子，把几乎变成一个球的苏素掀了个跟斗：“有反应了吗？什么感觉？” 十八个灵力果，那就是九千年的灵力，西隽山的任何小妖吃了都能够脱胎换骨。 她就算根基再差，吃了这些也该有些长进了吧。 苏素用尾巴揉着肚子：“撑！”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肚子这么能装，都变成球了竟然没有破。 “谁问你这个了？”黑凡倒拎起苏素：“除了撑之外，就没有其他特别的感觉了？比如丹田发热什么的？” “没有了……你把我换一头。”苏素努力地抬高自己的脑袋，让它处于胃的上方。 她好不容易才把这些东西吃下去，万一吐了怎么办？她是该吃回去，还是眼睁睁地看着它们浪费了？ 黑凡没有如她所愿，而是把她往榻上一丢，待她滚了好几个圈停下之后问道：“竟然没有其他的感觉，那你神奇个什么劲？” “你不觉得神奇吗？”苏素在黑凡的面前得意地扭了下身子：“我把这堆体积比我还大的全部吃下去了，不神奇吗？” 原来蛇吞象这种事是有可能发生的。 “受不了你！”黑凡用看白痴一般的眼神看着她。 “你不是也吃了吗，自己感受一下就好了嘛！”苏素说着，被大肚子带着翻了一个身。 “你吃多少，我才吃多少？”黑凡将苏素给掰正了，突然就变得有些惆怅：“我可能有挺长的一段时间不能来这里了。” “你要去哪里？”苏素问道。 心中生出一股好像叫“不舍”的情愫来。 “修炼！”黑凡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苏素惊讶：“你还需要修炼呀，不是已经可以化形了吗？” 黑凡皱眉：“你的理想就只是化形这么简单吗？” “对呀……”苏素想了想又说道：“或许还不只吧，等化形之后我还是要努力修炼。” 算她还有些志气，黑凡欣慰地点头。 191 苏素接着又说道：“只有努力修炼了，才有灵力来买这些首饰呀！” 黑凡差点喷出一口老血，他刚刚真是白欣慰了，她就是扶不上墙的烂泥。 他嫌弃道：“你能不能有些大一点的志向？” “不能！”苏素不假思索的回答让黑凡心中气血翻腾，忍不住开始又使用暴力。 “干嘛打我？”苏素委屈地把头在软绵绵的榻上蹭了蹭，东西吃得太多，身子太圆，尾巴已经够不着脑袋了。 人各有志，她又没有错！她不喜欢受人关注，就喜欢平平淡淡的生活。 她从前的理想就是有一套不大不小的房子，一台不好不坏的车子，一些不多不少的存款。 当然，老公的话，那当然是越帅越好，孩子也是越可爱越好。 虚荣心什么的，她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的，但也只是有一点点而已。 万众瞩目的焦点那里是那么容易做的？是焦点，同时也是靶子，受到的夸奖和批评都比一般人多。心理素质麻麻的她，只求比平均值好一点就够了。 “因为你太气人了。”黑凡收回拳头，越看苏素那圆滚滚的身材越有一种将她捏爆了的冲动。 为了防止自己成为杀蛇凶手，只好不再看她。 黑凡站起来，往前走几步，背对着苏素迎着湖面站着。 苏素偷偷地看过去，恨不得有个相机把这画面拍下来。 不得不感慨，人生就是这么不公平，人家自带滤镜美颜和精修，她却连个人样都没有。 要是把这张照片发朋友圈，那还不得获得她平身最多的一次赞呀！ 黑凡弯腰，随手捡起一块小石头往湖里丢出去，石子打起的水漂让如玉一般的湖面泛起无数的涟漪。 “你就在这里安心修炼，别乱跑了。” 空中飘来轻飘飘的一句话。 是对她说的吧！苏素眨眨眼，回答：“不行，我得去钟姑姑那里。” 这里虽然好，但只有她自己，太安静了。而且，她得向钟姑姑讨教修炼的心法，自己瞎折腾，这几十个灵力果就算是浪费了。 “凝玉湖这里是西隽山灵气最足的地方，在这修炼，事半功倍……” 黑凡简直不好意思说这几个字，苏素的存在简直就是凝玉湖的耻辱。 想到要有几千年见不到她，黑凡便有些心烦，想到她要待在钟敏那里，他就更烦——那里有林轼。 “那……”苏素闻言也犹豫了，两边都有有利于修炼的地方，她该选哪一边？ 苏素为难了一会就有了主意：“黑凡，要不你把结界给撤了，我想到哪里到哪里，而且大伙一起修炼也热闹。” “不行。”黑凡斩钉截铁地说道。 “为什么？”苏素想移动一下位置，却摔得一个踉跄，在贵妃榻上滚来滚去。 “凝玉湖首先是我的地盘，其次才是一个灵力充沛的场所。”黑凡回头：“我不喜欢那么多人在我的地盘里撒野。” “那你为什么不在这修炼？” 他不是说这里就是最好的修炼之地，他为什么不留在这里。 苏素想着，一个没注意，咕噜噜地从贵妃榻上摔下来，又咕噜噜地滚到黑凡脚边。 192 苏素简直就无奈了，从前的她就算再胖，她也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变成球的一天——还是一个五光十色，价值连城的球，也得亏黑凡给的环环圈圈有自动变换大小的功能，不然她不是被勒死就是变成夸张版的藕节。 苏素仰天躺着，心中羞愧难当，但却连从前常做的，把脸埋进身子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 算了，苏素开始自暴自弃。 黑凡也不是外人，在他面前，自己丢脸也丢习惯了，不差这么一次两次的了。 黑凡听到奇怪的声响回头，在贵妃榻上没见着苏素楞了一下，待看到滚到他脚边的她，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 这一天天的，她能弄出多少幺蛾子？ “你还没回答我呢，干嘛不留在这里？” 苏素不依不饶。 她好想他能够留下呀，他若留下，她就能想来就来，想走……求他一下应该也能走。 黑凡觉得低着头和苏素说话实在是太累，手指对着她勾了下，苏素便腾空而起，飞到黑凡的手里。 黑凡揉着苏素的大肚子：“我要去天界。” 苏素被揉得浑身不得劲，但又躲不开他的手，只好忍着痒痒问道：“为什么？这里不是灵力最充沛的地方吗？” “这里确实是妖界灵力最丰沛的地方。”黑凡说道：“但我现在需要天界的灵力。” 黑凡半妖半仙，他的修炼之路远要比别人复杂，不仅需要妖界的灵力，也需要天界的灵力。若是厚此薄彼，修炼便进展缓慢，更有可能停滞不前。可他若修炼得当，他的功力长进程度远胜过纯妖或纯仙。 “天界的灵力是不是浓度更高，更纯净？是的话，能不能带上我呀？”苏素对着黑凡谄媚地笑道。 神话故事里，精怪的终极目标都是修炼成仙，她若直接到天界修炼的话，是不是可以一日千里直到终点？ “并没有。”黑凡说道：“而且你是妖，天界的灵力不适合你。” “为什么？”苏素自己慢慢地消化黑凡的话，一会之后便好像想明白了：“我知道了，就跟游戏练级一样对吧？每个等级都有最适合修炼的地方，跨等级或跨地域修炼反而没那么经验得对吧！” “什么乱七八糟的。” 黑凡肯定苏素说的每一个他都听懂了，但这些话的意思他半点都不懂。 “就是我明白为什么我要留在这里，而你不能在这里的原因了。”苏素说道：“我到底是留在这里还是去钟姑姑那里暂时也还拿不定主意，你容我想一个晚上？” “那你想吧！”黑凡幻化成一把精致的红木雕花座椅，坐下后双手捧着苏素，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你这么盯着我，我怎么想呀！”苏素被盯得浑身鳞片飞起：“走走，让我一个人静静。” “矫情。”黑凡把苏素丢在椅子上，变成一只仙鹤扶摇而上。 “我才不矫情呢，想事情就是要安安静静的想。”苏素待黑凡的身影消失后，才嘟嘟囔囔地自言自语。 黑凡虽然走了，但他幻化出来的椅子和贵妃榻还依然在。苏素看着不远处软软暖暖的贵妃榻，决定换个位置。 乒铃乓啷地从红木椅子上滚下来，又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爬了上去。 193雷劫 “好舒服呀！”苏素把脸蹭在榻上柔软的靠垫上，顺便打个个滚。 比起在山洞，还是这里舒服！苏素眯着眼睛享受，渐渐地，她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黑凡刚刚是不是坐在这？那她现在蹭的是不是他屁股的位置。 “诶呦——”苏素抖了一下，嫌弃地挪到另外一边，把整个身子埋进靠垫里。 …… 这里是不是他放脚的地方？ 苏素用自己的身体当做尺子，丈量出大概是黑凡膝盖窝的地方窝了进去。 肚子里的灵力果慢慢地被消化吸收，苏素终于不是一只篮球，开始变成橄榄球了。 这会不便弯腰，也没能好好的欣赏把玩一下身上的这些镯子，真是可惜了。 “到底是留在这里还是去钟姑姑那里？”苏素在纠结。 这就是一个必须做选择的选择题嘛！黑凡也真是的，那么小气，把结界撤了又怎么样？ 大概是思考比较费脑子，又或者灵力果有催眠的作用，没一会，苏素便两眼两眼一合，睡了过去。 她被一阵雷声吵醒。 “要下雨了吗？”苏素睡眼惺忪，朝天上看去，然后被吓了一跳。 天空中乌云密布，数道狰狞的闪电正张牙舞爪地划过天际，那视觉效果就像要砸到她身上一样。 “哇，这么多闪电，会下大雨了吧，湖水会不会漫上来……管它呢，姐会水。”苏素翻了个身，并没有把这些放在心上，还躺着很轻松地看着这难得一见的类似世界末日的奇妙景象。 她轻松不是漫不经心或者真傻，她是有经验。她在这里少说也几千年了，其中也有过天气不好的时候——当然，并没有像今天这么夸张就是了。 这里是有结界的，这些雷呀电呀是进不来的，外面就算是大雨倾盆，里面照样云淡风轻。 在里面看这些，比看3d灾难电影还真实痛快呢。 今天的一部大概能赶上2012了。 哇，那道闪电真酷，这样看起来，比她从前的腰还粗呢！看起来和枯树蛮像的嘛！ 少了可乐和爆米花！苏素很遗憾地想到。 那道闪电越来越近，也越来越粗，实在是有些吓人，苏素闭上眼睛，又把头埋进靠垫当中。 虽然没有别人在，但苏素还是暗搓搓地嘴硬给自己听： “我才不是怕，我是怕亮瞎眼……哎呀！” 情况不对呀！结界失灵了吗？ 被炸到半空的苏素又惊又吓。低头一看，她原本躺的那张贵妃榻早就在雷电的摧残下变成一堆灰烬。 苏素不知道雷电进来是什么原因，但她知道，这会结界保不了她了。 还好，这道闪电除了把她吓一跳之外，并没有给她造成实际上的伤害。 在野外碰到雷雨天气要怎样？苏素开动好几千年都没怎么用过的脑筋。 好像在她小表弟看过的动画片里有提到过—— 身体蜷缩至最小，尽量降低自己的高度……怕什么，这里姐最矮，边上那么多大树呢，而且，她有山洞。 好在雨还没有下下来，苏素撒着欢地往她的山洞游过去。 又一道闪电出现，苏素刚才看到她见过最粗的闪电也只有它的一半大而已。 194 这道闪电像有眼睛一般，直直地往苏素的方向劈了过来。 来不及了！不会这么巧又劈到自己吧？ 苏素不敢心存侥幸，眼见前边有个小坑洞，拼了老命把自己的身子给藏进去。 将身体盘到最小，苏素不由得庆幸，还好她的肚子恢复原样，不然还塞不进来呢。 闪电带着骇人的光亮如期而至，苏素紧紧缩着身子，把头藏在最底下，闭着眼睛等着这惊悚的一刻过去。 “救命——书上怎么说得不对呀！” 又飘在半空的苏素看着地上的那个瞬间变大了成千上万倍的大坑想到。 嘭嘭嘭—— 苏素伴随着大大小小的石头掉到了地上。 没理由呀，她又没躲树底下也不是海拔最高的那个，怎么就又遭雷劈了？ 现在没有时间想那么多了，第三道闪电已经蓄势待发，苏素又预感，那又是冲着她来的。 “嘶嘶嘶……疼死我了……” 苏素这次没有刚才那么好的运气，背上被雷电劈出一道血淋淋的伤口，皮肉翻出，疼得她直吸气。 鲜红的颜色出现在她白色上，像是一个奇异丑陋的环圈，在各式漂亮珍贵的镯子，环子中特别地显眼。 “我天，谁往我身上戴这么多金属环环呀！” 苏素明白了，怪不得雷就指着她来劈呢，她身上有金属，那就是一个活动的靶子。 苏素从来没想过，自己喜欢的这些宝贝会变成自己的催命符。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但苏素觉得她在这种情况下“为财死”也太冤枉了。 大概是心理作用，那个伤口越看越疼，苏素再瞄了一眼，便回头使劲地往自己的山洞游。 山洞内头顶地面四面都有屏障，只有一个小洞口，就算她这会是个避雷针，应该也劈不到她了。 余光见到第三道雷电近了，苏素用尽了自己的力气游动，力求在它劈到自己之前躲进去。 她可不知道自己能承受住几次雷电。之前是运气好没死，但也已经挂彩了。 再受一次，不死也得残废。 还好，目的地已经近了。苏素攒足了力气冲刺，待看到眼前的情景后，苏素愣住了。 “不是吧！”她欲哭无泪。 她的山洞口，她的港湾，她的避难点，被刚刚那道雷电劈起的巨石给堵得结结实实。 苏素不死心，继续游过去。 巨石如此之大，形状也不平整，很有可能会留下一些缝隙。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第三道雷电横冲直撞而来，将小小的苏素都笼罩在自己的威力之下。 这次真的完蛋了！ 苏素都来不及盘起身子，整个身子紧紧地贴在地上。 雷电肆虐而过，苏素再次挺了过去，而且身上也没有再添其他的伤口。 “呸——”苏素吐掉混乱中跑进她嘴里的泥土，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已经绝望。 因为雷击，山上的石泥滑了下来，也堵在了她山洞的位置。 这下，刚刚就算是有的缝隙，这会也没有了。 苏素大概是伤心害怕过头，还傻傻地笑了一下安慰自己： “还好我不在里面，不然就要被活埋了。” 195 她的山洞没了，就算有，她也不敢往里躲了，除非她真的想被活埋。 现在该怎么办？就这样趴在这里什么都不做等着雷电来劈自己，也太消极了。 万一有什么地方能避开它呢？就因为她的不做为把自己送了命，那也太冤枉了。 苏素看了一眼岸边的大树，埋头飞奔过去。 她也不管什么不能在大树下避雨这件事了，她的情况不一样。反正都是要被劈的，躲树下，雷先劈了树，再来劈她，力道大概会小一些。 在去湖边的路上，苏素又挨了两下，疼得她龇牙咧嘴，但总算是没要了她的命。 “我都快被烤熟了，谁给点孜然，黑胡椒也行。” 苏素被劈得开始说胡话了。 蛇在发怒的大自然面前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这会苏素除了缩着脖子挨劈，拿雷电是一点辙都没有。 终于到了树下，粗粗的树干，茂密的树叶让人很有安全感。 苏素不敢掉以轻心，在树下树根处找了个空隙躲进去，心中默默祈祷，雷电不要再劈她了。 她的祈祷并没有奏效，雷电轰隆而至，将二人和抱那么粗的大树从中间劈开，直直地劈在苏素身上。 大树带着火光与焦黑魏然倒下，一些果子掉在地上，被地面弹起，砸到了苏素身上，红彤彤的像血一般。 “我要的是孜然，不是果汁。”苏素抱怨道：“业务不熟练呀！” 这会苏素身上糊着一层黏糊糊的果汁果肉，浸着伤口，更疼了。 得去把身上弄干净，不然伤口该发炎了。而且，它们这样挂在她身上，让她的行动受到不小的影响。 苏素有些犹豫，水会导电，她去洗伤口，是不是就直接被煮成一锅蛇汤了？ 这么大一个湖的水煮她一条蛇，味道是不是会淡了点？ 雷电大概也是需要休息，这会天上虽然还是乌云密布，闪烁着让人心颤的不祥之光，但还没有新雷电劈下来。 既然上天给了机会，就该好好把握。 苏素游到湖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那片乌云，时刻准备着逃跑——虽然她一次也没有逃开过。 “你过分了呀，凭什么就劈我，我没做什么亏心事。” 早知道被雷劈是这种感觉，苏素恨不得收回从前她说过的“让雷劈了我”之类的浑话。 老天大概是理解错了她说那些话的含义了，所以真的来劈她了。 苏素扎进水里，冰凉的湖水包围着已经被劈懵了的她。 苏素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性，她冒出水面，用自己最大的声音喊道： “哪位仙家在此渡劫，殃及池鱼，池蛇了！快换个地方吧！” 大概是什么大妖在渡劫，怕在别处会伤及无辜，所以特意选了这个算是人迹罕至的地方，只是可怜了在这里的她。 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听到她这发自灵魂深处的呐喊？ “雷呀，电呀，你们可长点眼吧，不是我渡劫，别劈我，我快熟了。” 苏素飘在水面上朝天大喊。 上天给她的回答是一道雷电下来，以她为中心的湖面直接发出诡异的光芒。 “不会是我在渡劫吧？灵力果起作用了？” 196 很有可能哦，最有名的那条白蛇才几千年的修行，自己比她多几千年，应该也到了。 只是，她的修行水得很，就只是睡了几觉，吃了些果子，也没人给她说过遇到这种情况该怎么办，难不成渡劫就只是傻乎乎地站着挨雷劈？皮厚的扛过了算渡劫成功，血薄的变成焦炭灰飞烟灭？ 再一次雷电降临，苏素可以确定了。 “看来真是我了。” 既然避无可避，苏素决定自己还是在水里待着。 一来，湖里的障碍物少，她游得能快些，也许还能避过雷击二来在水里，没有雷击过的连带的后遗症，比如被活埋或被树砸死之类的。三来，她到哪雷劈到哪，这好好的如仙境一般的地方都给糟蹋成什么鬼样子了。 黑凡要是知道了，她又得渡劫了，而且比这个劫还要可怕十倍。 苏素没有任何信心在黑凡明日到来之前把这里收拾得和原来一样，现在她是不是直接被劈死比较好？ 太悲观了！ 回过神后，苏素使劲地唾弃自己。 也许她渡劫完就拥有了神力，随便挥一挥衣袖，就能把这里给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还是不要想太多，给自己添烦恼。苏素屏息凝神看着那团不祥之云——眼前最重要的事情是怎么熬过去。 渡劫，这也太梦幻了。电视里小说里说的动物渡劫要经历七七四十九道雷劫对吧？ 为什么是七七四十九，一一得一，二二得四多好呀！随便劈下就好了，这么认真做什么？她刚刚挨了几下了？ 八下还是九下？算了，算三下好了。 少算一点，到时候提前结束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只是还有那么多下，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挨过去，万一就这样死了…… 不知道这会能不能联系上黑凡，他应该渡过劫，大概能分享一些经验。 黑凡看到这里变成这样……她的死期可能就提前到了。 苏素略略思考，决定还是场外求助，黑凡看到这场景后的雷霆之怒虽然很是吓人，到底不会真要她的命，而这雷电真的要。 性命攸关，也不是逞强要面子的时候，苏素一个漂亮地转身，把尾巴甩到嘴边，狠了狠心，将那句恶心到家的话喊出来：“喂，喂喂，主人在吗，我是苏素……我的尾巴呀——” 一雷电在不经意中劈了下来，苏素眼睁睁地看着一截白色的东西带着血水飞了出去。 “我的尾巴呀！”苏素愣了愣，然后发出一声惊天的尖叫。 此时苏素心里的痛远超过身上的疼。 她的尾巴被雷劈断了，她没有尾巴了！ 它还会再长出来吗？不会的话怎么办？她现在缺了尾巴，等化形的时候，是缺一条腿还是缺一条胳膊？她不要变成这样！ 这个想法让苏素伤心欲绝，更甚于自己可能会惨死于雷劈之下这件事。 此时，在房间里睡得深沉的黑凡突然惊醒，心里涌起一阵不安。 刚刚的那个梦里，臭蛇在向他求救？她遇到什么困难了？她在结界应该很安全。 黑凡没有犹豫，走出房间，化为仙鹤朝凝玉湖飞去。 197 “臭蛇，怎么了？” 垂头丧气的苏素听到声音后，诧异地盯着自己的尾巴，那里正传来黑凡焦急的声音。 她是伤心过度出现幻听了吗？ “说话！”黑凡的声音急切而紧张，甚至还有些发抖。 “黑凡，我的尾巴丢了，疼死我了，哇……” 被雷劈得到处乱窜，但始终憋着一口去的苏素乍一听到黑凡的声音，心中巨石落地，忍不住嚎啕大哭。 “你的尾巴丢了？”黑凡怎么也想不到苏素会给他这么一个答案：“怎么丢的？丢了多少？” 他给苏素留下的印记差不多在她尾巴的最末处，她丢的部分是在它之前还是之后？想象着苏素可怜兮兮地对着自己的断尾向他求救，黑凡心如刀绞，恨不得断的是自己的。 “我看看哦……”苏素泪眼婆娑地去看自己的尾巴。 浑身的血污已经被湖水洗刷干净，可怜的小尾巴疼到快麻木，苏素惊喜地发现尾巴还在，但上面的伤口深可见骨，肉也被水泡得发白，一些砗磲碎片还镶嵌在肉里。 原来飞出去的不是她的尾巴，只是一个砗磲镯子的碎片，只是它们颜色相近，苏素的尾巴又受伤出血，疼得和断了也差不多，再加上她紧张慌乱，一打眼就看错了。 太好了，她的尾巴还在。 苏素忍着剧痛，用牙把镶在肉里的碎片给剔出来，这过程也不亚于关公刮骨疗伤了。 “臭蛇，还在吗？”那边的黑凡半天得不到苏素的回答，心底更是焦躁，恨不得能再长出两双翅膀。 “嘶……还在……”苏素疼得一边直往嘴里抽气一边还得想措词。 就这个情况看来，她的尾巴也算是丢了对吧？具体算的话，应该是—— “尾巴丢了……丢了一半了……” 她现在大概不会残疾，只是会留下一个大伤疤，那该多难看呀！ “丢了一半？” 蛇的尾巴该从什么地方算起？从头算吗？半条蛇还能活吗？ “上面的一半，它又来了！”苏素惊叫。 “谁来了？”摸不着头脑又焦急的黑凡只能边问边加快自己的速度。 毋庸置疑，臭蛇绝对是遇上危险了，是谁闯进结界去伤害她？要是让他知道，绝对不会放过他。 苏素没有回答，她对着雷电怒目而视：“你把我的镯子劈碎了！太过分了。” 伤害她可以，毁坏她的宝贝可不行，好好的一条玉化的砗磲镯子，她都还没有好好欣赏就叫它给劈坏了，气人不气人？ 苏素没有发现，此时自己全身都笼罩在一片朦朦胧胧的白光之中。 随着苏素的怒火，白光最后又聚成一道光束，朝那道雷电飞奔而去。 雷电自然是不怕苏素的叫嚣，依然带着可恐的光亮呼啸而来。 白光无所畏惧，与同样白色的雷电缠斗在一起。 对这一却还一无所知的苏素正潜入湖底，希冀这深深的湖水能够抵消雷电的些许威力。 只是这次的雷电有些奇怪，怎么许久没有劈下来，是堵车了吗？ 198 苏素在水草丛中蛰伏许久，抬着头小眼睛紧紧盯着湖面。这明知要被劈，也已经做好了被雷劈的准备，却许久没等到它，不知道它到底什么时候会来的感觉比结结实实挨上那么一下还让人难以忍受。 不等了，死也要死得明白。苏素忍着痛，一甩尾巴，从湖底的水草间游了出来，蛇行而上。 好奇心可以杀死猫，杀蛇也简单。因为湖水的阻隔，苏素没有看到天上惊心动魄的场面。 天空中，她发出的那道白光，与雷电纠缠在一起，时聚时散，此消彼长，狰狞的光线充斥着整个天空，时亮时暗，吸引不少人驻足而看。 “是谁在渡劫呀？这么可怕的雷电！” “好吓人！” “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要去你去我才不去，要是被这样的雷电碰到，不死也要损耗半世的灵力。” …… 那道白光终于还是抵挡不住雷电的威力，与它缠斗许久之后，消耗了雷电的半数威力后，逐渐变暗变弱，最后化为一点星光消散而去。 被削弱的雷电继续自己的使命，很准确地落在刚刚出水中探头出来的苏素的脑袋上。 “哎呀！” 苏素被电得一个激灵，身子先伸开又收紧，触及身上及尾巴上的伤口，疼得她直冒冷汗，轻飘飘地浮在水面上。 半晌之后，她才在黑凡的声音中慢慢回神。 “臭蛇，是你在渡劫吗？” 振翅往这边赶的黑凡，离得更近了，将天空中的情景看得更加清楚。 他渡过雷劫，自然是知道这是有人在渡劫，只是现在是谁在渡劫？ 那个方向是是凝玉湖的方向，而那里只有臭蛇在！ 想得越清晰，黑凡越是害怕。 那不同寻常的骇人雷电让他很是心惊肉跳。一般妖灵渡劫也是凶险，可以说是九死一生，可臭蛇碰上的怎么像是活活要她的命？是不是她的灵力果吃太多了。 黑凡有些后悔，应该少给她吃些，这下她的灵力太足，引来的雷劫也就比别人的厉害。 “大概是！”苏素有些疑惑。 刚刚的这次的雷电威力好像不如之前？虽然把她劈个正着，但带来的疼痛却还不如她身上伤口崩裂的。 奇怪了，刚刚她经历的那么雷电，都是一次比一次强，这次的不但速度慢而且劲道还小，难道它已经不行了？ “你撑着点，我马上就到。”黑凡挑战自己的速度极限，把翅膀扇得几乎冒火，不像一直优雅的仙鹤，倒像是另一道闪电。 “你快点呀，不然就只能给我收尸了。”苏素说着，余光见到又一道雷电降临，匆匆问道：“黑凡，有没有什么办法让我不再挨劈呀！” “像你刚才那样做就行。”黑凡回答。 那道和雷电战斗的白光他也看得很清楚。 “刚刚？我刚刚做什么了？”苏素惊讶地问道。 这一晚上，她除了到处逃跑，到处乱窜，还有做过其他的事情吗？ “你做什么了问我？”黑凡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那我想想……我捋一捋，你帮我看看是那个地方做对了。雷电第一次劈的时候，我躺在你留下的那个贵妃榻上，第二次我躲到一个坑里……” 199 “不想死的话就给我说重点！”黑凡在风中翻了个白眼无奈地说道。 她说的这些都是流水账，除了她的各种被雷劈得可怜兮兮的情况外，从中提取不出任何有用的信息。 在这样紧急的情况下，她能说这么一大堆没用的，他简直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我的镯子被雷劈坏了。”苏素眼见着又一道雷电降临，忙往水里钻。 那雷电好像穿不过湖水，她刚刚就是从水里冒出来才被劈的。 这雷电也没什么可怕的嘛，她刚才要是不那么好奇那么一下，大概就躲过一次了。 “这个是重点？”黑凡气到发疯：“什么镯子比你的命还重要？你想要，我再给你一车。” “一车，那怎么好意思……哇呀呀——”苏素眼前白光一亮，熟悉的电击感侵袭全身。 水里根本就躲不过去，雷变得聪明了还是进化成功了？ 因为脱力而慢慢往上浮的苏素一头雾水。 “臭蛇，怎么了？” 尾巴处传来黑凡的声音。 “被雷劈了。”苏素生无可恋。 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雷劈着劈着习惯不了呀！ “你活该！”黑凡咬碎了牙：“所以我让你回忆刚刚是怎么做的。” “我就……”苏素才说两个字就被黑凡打断：“别扯一些没用的。” “哦……”苏素一边回答，一边腹诽：黑凡就是在难为人，她要是知道怎么做，怎么会像个木头一样在这里挨雷劈，她是蛇精，不是蓄电池精。 刚刚到底是怎么回事？那道雷电的威力变小是因为她做了什么吗？ 难道是因为那个？ “黑凡，我想到了。”苏素兴奋地喊起来。 “说！”黑凡很干脆的就是一个字。 苏素说道：“我的镯子被劈坏了——” “你说过了！”黑凡怒吼。 “听我说完……我的镯子被雷劈坏了，然后我很生气。当时隐隐约约的好像看到我发光了，然后……然后就没了。” 然后她就躲到水底去了，那道冲天而起的白光她是真的没有看到。 “是因为这样？”黑凡想了一下说道：“那你再气一次。” “哦，好！”苏素乖巧地回答，一会之后弱弱说道：“黑凡，好端端地气不起来。” “你是一条最笨最难看最讨厌最没有天赋最小气最……最没用的蛇。”黑凡一口气说了十几个不重复的最，个个都是贬义词。 “不带这么人身攻击的。” 苏素气呼呼地说道，但黑凡的话确实有效果，此时她怒火中烧，恨不得把他狠狠地咬上几口。 “有效果了吗？”黑凡问道。 效果？苏素看了看自己，诧异地喊道：“黑凡，我发光了。” 黑暗的湖水中，她的身体好像一条日光灯，发出柔和的光芒，将四周的湖水照亮。 黑凡说道：“好，把它聚集起来往雷电那边射过去。” “我试试。”苏素吸了口气：“我不会——” 给她一个果子，或一个石头，乃至一片树叶，她都可以把它们往黑凡所说的地方丢过去，但光怎么射？ “用意念，想想你现在最想做的事。” “好。”苏素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那片雷云，想象着和它决一死战。 200 苏素身上的白光大概是接受到她发出的信号，开始像是有生命似的流动、汇集，最后化出一道白光朝天空中飞了出去。 成功了！她真是太厉害了！她不会再挨劈了！ 苏素兴奋地看着那道飞起的白光，心里止不住地激动。可慢慢的，她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而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道白光确实是往天空飞去，可它好像偏离了轨道，并没有朝那劈下来的雷电迎上去，而且朝不知名的地方飞了去。 苏素呆如木蛇：它这是逃跑了吗？这也太不靠谱了吧！这世道，连自己都靠不住，太恶搞了吧。 尾巴处，传来黑凡不怎么抱希望的声音：“成功了吗？” 对苏素一次性能成功这件事他是一点信心都没有。 苏素斟酌了着适合的词语：“……成功了一半。” “一半是什么意思？” 那边，像一道闪电似的黑凡问完后，眼见着一道白光从凝玉湖升起。 他明白了她所说的成功了一半的意思了，原来白光已经发了出来，只是准头还不够。 黑凡心中略感欣慰——她还不是一无是处，算蛮有点天赋。 只是那道白光的前进方向怎么有些奇怪？目标好像是——他？ 黑凡判断得没错，那道白光直直地向着他飞射而来，避让不急，也无需避让，黑凡直接迎上去。 “消散吧！”黑凡朝它挥了下翅膀，白光仿佛遇上黑洞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臭蛇，我非要吃了你。”黑凡发出一声惊天怒吼。 他让她想此时最想做的事，而这道白光笔直地丝毫不带拐弯地朝着他飞过来——所以她现在最想的就是报复他？ “为什么？”苏素不解地问道。 她这会有做了什么事情惹恼他了？没有呀，她都按他说的做，是没有彻底成功啦，但也没有失败不是，用得着这么惩罚她吗？ 黑凡这次真的是错怪苏素了，白光本是射偏了漫无目的，可是就是这么巧，或者说就是这么不巧，就往他的方向飞过去。 “我让你想此时最想做的事情，你想的是什么？”黑凡咬牙问道。 “就是把那雷云打碎呀，还能是什么？”苏素反问。 她刚刚虽然也很想咬黑凡几口，但那只能排在第二位。 她是种分不清轻重缓急拎不清的人吗？ “当真？”黑凡冷笑：“你敢发誓刚刚想的不是要狠狠地削我一顿。” “我怎么敢……”苏素说完后，发现话中好像有个漏洞，赶紧又说道：“我怎么敢削你！我发誓，这件事我想都不敢想！” 主要原因是她削不过他，不然分分钟让他跪着唱“征服”。 “以后再找你算账。”黑凡又近了一些：“身上的白光还在吗，快准备好，又一道雷电快来了。” 苏素环顾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焦急地说道：“怎么办，它不见了！黑凡，你快再骂我几句。” 苏素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有提出这么变态的要求的一天。 “你气死我算了。”黑凡说着，屏气凝神，翅膀挥出一道白光，朝那道虐了苏素无数遍的雷云发了出去。 201 他虐她可以，但是别人欺负她，让她受伤可不行。 就算它是雷云也不行。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时，一直跟在黑凡身后的一道黑影，也一挥翅膀，黑凡发出的那道白光瞬时就被吞噬。 “谁？”黑凡回头。 谁在这时给他捣乱？不知道情况紧急吗？ 除此之外，黑凡还有些心惊。 被异兽伤的那一下有这么严重吗？以他那被吞噬的法力看来，那人一直就在他身边，也不知道他跟了他多久，他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 “是我！”低沉又熟悉的声音传进黑凡的耳朵。 “爹？你怎么在这？”黑凡惊讶地问道。 心下的那道疑惑也烟消云散，跟着他的这个人是他父亲的话，就好理解了，就算是在被伤之前，他不想让他发现，他是打死也察觉不到他的。 “我……路过！”黑珏回答道。 路过？谁信呀！ 但黑凡没敢吐父亲的槽，只能问下一个问题：“爹，为什么把我的法力的吞噬了？” 那一道道雷电几乎没有停歇地砸向臭蛇，她怕是快坚持不住了，而且，他对她之前说的“尾巴丢了一半”这件事很在意。 “你不能帮她。”黑珏淡淡地说道：“你若是出手，她这次的雷劫就算是半途而废了。” “这样呀——” 臭蛇那么希望变成人，肯定是不能接受半途而废这种事情的。 只是—— “万一她有生命危险怎么办？”黑凡看着那落下的雷电忧心忡忡。 “真到那时自然是要出手的，现在她应付起来还绰绰有余。”黑珏的经验与能力都在黑凡之上，对苏素此时的处境更是看得清楚。 “黑凡，黑凡，你快骂我呀！”那边的苏素眼见着那雷电越来越近，急得跳脚——如果她有脚的话。 黑凡哪好意思在父亲的面前对个女孩子口出狂言，很是思考了一下才说道：“你自求多福吧！” 而且这次的雷电离她已经太近，他就算此时把她骂了个狗血淋头，她肯定也是来不及聚灵发力。最重要的是，爹爹说了她能应付过去，那他就相信她和爹爹好了。 “别呀……”苏素绝望了，只能硬着头皮迎了这道雷电，然后叫得凄凄惨惨：“哇呀呀——” 这声音让黑凡很是于心不忍，但他不能出手，只能深吸了一口气：“你别怕，安心渡劫吧！我在旁边看着呢，不会让你死的。” 苏素看着自己缺了一块肉的尾巴，眼里含着热泪：“那残疾了怎么办？” “也不会让你残疾。”黑凡回答。 “那毁容呢？” 对女孩来说，毁容可是比残疾还要让人觉得可怕的事情。 一条蛇怎么能有这么多事？黑凡叹气，还是保证道：“也不会让你毁容。” “可是你为什么就在旁边眼睁睁地看着我被雷劈呀！不能把我掏出去吗？”苏素看着天空，寻找黑凡的身影，他说他就在旁边，到底在哪里？ 她现在真是太可怜了，比穿越成蛇这件事还可怜。 黑凡看了一眼父亲，回答道：“我可以帮你，但是一旦我出手，你这次的雷劫就不算渡得完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重新再来一次。所以，你现在要我捞你出来吗？” 她如果选择放弃，他便……他便看着，等父亲说她危险了再出手。 202 苏素听了黑凡的话，真是欲哭无泪：这渡雷劫怎么就跟考科目二一样，哪怕你倒车入库，侧方停车，半坡起步都通过了，但只要之后的一个地方没有做对，之前的成绩就全部作废，得重新再来。 也不怪她对科目二印象深刻，身为教练的女儿，她硬是失败到最后一次补考才过关。那段时间，她爸不不拿正眼看她，就算偶尔瞥到一眼，也是唉声叹气。 不过，她最后到底是拿到驾照了，这雷劫应该也不成问题……吧？ 她都被劈了这么久了，现在放弃太可惜了。 苏素定了定神，对着尾巴那边的黑凡千叮咛万嘱咐：“那我再撑一会，你要是觉得不对劲了要记得救我呀……你要保证我死不了，残不了，毁不了……” “啰……好呀！”黑凡马上就要脱口而出，余光看见父亲在身侧，硬生生地将要说出口的没好气的“啰嗦”变成温和的“好呀”。 想到有黑凡作为后盾，又得到他的保证，确定自己不会因此而丧命，苏素也沉下心，准备迎接接下来的挑战。 之前的两道白光是因为生气才有的，这会心里没气了，白光也不见了。 怎么让自己生气呢？ 苏素眨眨眼，试探地说道：“黑凡，要不你继续骂我一下？” 她也是在“变态”这条路上越走越远了。 黑凡咬着牙：“我是那种会骂人的人吗，自己想办法生气。” “你不是吗？”苏素瞪着自己的尾巴，把它想象成黑凡可恶的嘴脸。他刚刚才把她骂得狗血淋头，忘记了？ 还有黑凡现在说的话怎么有些怪怪的，好像很拘束？他那边有什么情况吗？ “当然不是。”黑凡积极否认。 “那……那我想你好了。”苏素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想我？”黑凡的心里升起一股甜蜜，嘴角也不自觉地勾起，反应过来后，恨得咬牙切齿。 “你……”他不知道苏素此刻生没生气，反正他是被气得半死。 “我想你”，别人说起来那么甜蜜缠绵的一句话，从她的嘴里说出来怎么就这么气人。 “我不是那个意思啦……我是……啊，我发光了，想你好有效果呀！”苏素兴奋地喊道。 “我不理你了！”黑凡简直就要被气炸了，不过他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向前的速度却半点也没有减。 又飞近了些，黑珏示意黑凡停下，不要再继续向前。 “不再近些吗？”黑凡化为翩翩少年，看着那片雷云忧心忡忡：“这么远，要是她有危险，我怕我来不及救她。” “这里正好。”黑珏边说着边凝出水镜，在水上飘着的发着白光的苏素清晰地印入眼底。 虽然是苏素在渡劫，但雷电可没有长眼，太近了有被误伤的可能。 黑凡很在意苏素说的“尾巴丢了一半”的话，仔细地朝水镜中的苏素看去。 尾巴还在呀！并没有丢…… 黑凡的心一紧，脸色凌然，眼眶也不受控制地抽了下。 平时有点皮外伤就哭天喊地的她，现在是承受着怎样的痛苦？ “臭蛇，很疼吗？”黑凡体会到了什么叫心如刀绞，什么是恨不得伤能在自己身上。 203 苏素不知道黑凡为什么会突然来这么一句，疑惑道：“什么？” 黑凡从水镜撇开眼不忍再看，压抑着声音说道：“尾巴。” “尾巴呀，看到骨头了。”苏素看了一眼自己的尾巴很淡定，然后被自己的话吓了一跳：“骨头……疼死了，不但尾巴，全身都疼死。” 苏素扁着嘴抽抽搭搭地控诉。 黑凡不提这事还好，她都已经疼得麻木没什么感觉了，他一提，麻木又变成疼，很疼。这会儿，她浑身上下就没个得劲的地方。 黑凡的目光不知不觉地又转回到水镜，看着苏素的可怜模样，眼睛暗了又暗。 不管了，他要去把她救出来，什么雷劫，不渡了！大不了就永远当条蛇，他不嫌弃她。 黑珏似乎看出黑凡的心思，手一翻，一个精致的瓷瓶出现在他的手里：“给你！” 黑凡打开瓶盖，一股浓郁的药香扑面而来：“可以吗？” 给臭蛇送药，算不算是出手更改天命。 黑珏说道：“这是可以的。” 黑凡把瓷瓶握进手里，心里很是疑惑：“爹，你怎么会随身带这个东西？” 这药膏他知道，可以是治疗外伤的最好药物。父亲为什么会带着它，是提前知道臭蛇要在今天渡劫吗？ “是给你准备的，只是那时你没用上。”黑珏温和地笑了笑。 黑凡没有用上，他也没有特意把它给清理出来，就丢在随身行囊里的一个角落了，现在这好派上用场。 原来是这样呀！ 黑凡对着黑珏很得意地说道：“爹，我厉害吗？” “还不错。”黑珏回答，然后又嘱咐道：“把东西给了她后，你便立即出来。” “我会小心的。”黑凡以为父亲是在担心自己：“这些雷电我还不放在眼里。” 黑珏看了一眼水镜后说道：“我是怕你不忍心。” 在这里，若是黑凡不忍心出手相助，他能够及时阻挡，若是在那里边，他恐怕就鞭长莫及了。 “我知道了，把东西给她了马上就回来。”说完后，黑凡迫不及待地朝雷云笼罩下的凝玉湖飞了进去。 飞进了，黑凡吃了一惊，他知道在雷云的肆虐下，凝玉湖不可能丝毫不受影响，但没有想到，它被牵连得这么厉害。 原本如仙境一般的地方此刻不能说是地狱，但称是“废墟”算是客气的了。 大树折断，巨石崩裂，湖水倒灌…… 要恢复到从前的样子怕是要几千年的时光。 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在湖里游着小小身影。 苏素的身上有他留下的印记，黑凡可以随时感应到，只一眼，便找到了她。 苏素此时正在很用心地想象着黑凡从前对她做的那些很让人生气的事，身上的白光亮得灿烂。 “臭蛇——”黑凡收起翅膀，化为少年站在苏素面前的水面上。 “黑凡？”苏素闻言，朝声音的源头看去，有些迟疑地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她是出现了幻觉，还是他真的来了？ “怎么，看到我不高兴吗？”黑凡蹲下调侃：“那正好，反正你现在在想办法生气……哎——” 话未说完，苏素就带着一身湖水扑到他的怀里。 204 黑凡伸手接住苏素，有些受宠若惊，臭蛇对他从来没有表现得像今天这样的热情与信任。 “你怎么来了？”苏素回过神，看着黑凡胸前的那块水渍，有些尴尬地想从他身上滑下来，心里止不住地懊恼：太失态了，她刚刚肯定是鬼迷心窍了。 不过话说回来，黑凡此刻出现在这里，真的是一剂及时的强心剂，给了她莫大的信心，比只能听到他的声音更让人有安全感。 黑凡伸手握着苏素不让她离开，眼睛紧紧地看着她，目光将她全身上下都看了个遍。 近在咫尺，她身上的这些伤口比在水镜里看起来更多，更可怕。 雷云在头顶上闪着让人厌恶的光芒，黑凡抬头看了眼，略微估算着下一道雷电出现的时间，沉下眼眸说道：“没多少时间了，我给你把药涂上。” “涂药？”苏素纠结了一下：“我自己来就好……” 她现在全身都是伤，他帮忙涂的话，那不是要…… 她还是黄花小白蛇呢，才不要。 “别动。” 黑凡将苏素放在湖面上，取了一些药膏在手指上，然后两道剑眉紧锁。 她身上的那些环环圈圈真是累赘，谁给她戴的？ 呃……好像是他？ 手指在各个环圈上轻轻一划，各式圆环碎裂开，摇摇晃晃地往湖里坠落。 苏素觉得身上一轻，眼见着什么东西往湖底沉下去，将脑袋伸进湖里看清之后，大惊失色。 “黑凡，我的镯子都掉水里去了，你等会再上药，我先去捡一下。” 苏素从来没有想到自己能同时拥有这些宝贝，更没有想到的是，她和它们的初见既是永别。 黑凡将挣扎着想去捞宝贝的苏素拎起来放在自己的膝盖上：“那些不过是身外之物而已……你别乱动。” “那些是宝贝……”苏素哭丧着脸，但在黑凡的淫威之下却不敢又太多的怨言，此刻对他的不满远超过对他的感激。 如此一来，身上的白光灿烂得如同一个小号的太阳，又炫目又耀眼。 黑凡哪会不知道此中的缘由，气得两眼发白，用两个膝盖锁着她，只留一个小脑袋在外面，叫她不得动弹。 虽然只有脖子能动，但依旧锲而不舍前后左右上下的四处看。 ——左边离岸大概十丈，那边有一个像乌龟似的大石。右边离岸大概……看不到边，不知道多少。前面的话，湖水无边无际。后面，哦，是黑凡。上面是雷云，等会飘走了会有星星吗？但她看不懂星象。下面……是她近在咫尺的宝贝，看得见，但黑的不让她去取。 谁能告诉她此刻的正确的经纬度？等她渡劫成功了，好再来捞这些宝贝。 “看什么呢？扭来扭去的。”黑凡在苏素的脑袋上轻轻地敲了一下。 “坐标。”苏素如实回答，希望能唤起黑凡心底的不忍。 就算他不帮她去捡，只要放开她，她自己去就行，她会水，很会！ “它们碎了。”黑凡一听就知道苏素在打的什么主意，出言打消她微小的希望。 苏素心痛不已：“……碎了磨戒面和车珠子也可以。” 翡翠珠子虽然不如翡翠手镯值钱，但还是难得的珠宝。 黑凡没好气道：“你还真是物尽其用。” “不能暴殄天物嘛……”苏素谄媚地说道。 205 一时再无其他闲话，黑凡将药很认真地涂在苏素的每一个伤处，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想象不出在这样一个小小的身体上怎么就有这么多伤痕。 她这才受了几道雷电，身上就青的青，红的红，简直就是另外一条蛇。 她真有可能安全地渡过雷劫吗？黑凡对这件事很抱怀疑。 他也是渡过劫的，虽然不能说是毫发无损，但直到最后成功也没有受像她这样多的伤。 若是早知她今天渡劫，他应该教她一些防御的法子，她也不至于只能生生地受这些雷电。 “黑凡……” 之前还乖乖配合的苏素突然出声。 “嗯？”黑凡的声音中都是怜惜。 “能轻点吗？疼！” 黑凡大概是因为之前的事生气了，下手贼黑，这药上了比不上还疼。苏素怕自己再不出声，不死在雷电之下，倒是先死在黑凡的手里。 “啰嗦！” 黑凡的声音中又充满了活力，他无声地一笑，臭蛇还是那条让人生气的臭蛇。 “黑凡……” 苏素又有话要说。 “又有什么事？” “我泡在水里，会不会把药冲走呀？”苏素很担心这个问题，万一药膏被水冲走了，或者被什么东西给剐蹭了去，她这些疼不就白收了吗。 “不会，来不及冲。” 黑凡正好将苏素的伤处都涂好了药，将她捧在手心，让她自己去看。 黑珏掌管着各式奇珍异草，其中不乏起死人肉白骨的仙草，这瓶原是给黑凡准备的膏药更是其中的精品。药膏涂上之后不久，苏素的皮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那条丢了一半的尾巴，也已惊人的速度长了出来。 “这是仙丹吗？”苏素惊讶地看着，这实在是挑战她的认知。 “不是。”黑凡笑了笑：“是仙药。” “这也太牛了吧？”苏素将身边的那个瓷瓶盘起来，狠狠地亲了一下：“太谢谢你了。” 黑凡将那个瓶子从苏素的怀里抢出来，就想把它丢得远远的。 不能丢，臭蛇还要靠它治疗伤势呢！ 理智及时战胜了感情，黑凡气哼哼地把瓷瓶收了起来，悲哀地发现自己竟然在嫉妒一个瓶子。 “你该谢的是我。”黑凡点了一下苏素的脑袋邀功。 是谁大半夜的从高窗软枕上爬起来，一路狂飙到这里来的？这会，他的胳膊酸疼得快断了。 “也谢谢你！”苏素并不吝啬自己的感谢，但亲吻却不能乱给。 应该没有什么人愿意遭受蛇吻的。 “这还差不多。”黑凡感觉到头顶的雷云有了异动，正色道：“既然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准备一下，雷电快来了——按我说的去做。” 他不能动手，但动嘴还是可以的。 “这样可以吗？”苏素疑惑地问道：“场外求助，成绩会不会被作废？” “什么乱七八糟的。”黑凡不理会苏素的胡言乱语：“趁着现在灵力旺盛，像我刚刚教你的那样，把它凝成光剑，朝雷云射过去——不准再瞄准我了！” “为什么要用‘再’这个字？”苏素表示不解。 206 黑凡冷哼一声：“你前面发那道法术时，心里想的是我吧！” 就没见过这么小心眼的蛇……他见过，林轼也是，心眼和她一般大。这两条蛇各种挑战他对灵蛇一族的认知下限。 “刚才……有吗？”苏素想起来了，那时她心里想的是…… 就是和雷电决一死战，没错！ 说谎的最高境界就是要说道自己都相信。 苏素打死也不承认那时她是想缝了黑凡的嘴，她呵呵地干笑着说道：“没有。” “我觉得我会信？”黑凡瞥了苏素一眼，双手抱肩，御风而行，脚尖在湖面上划过一道弧线，飘到了离她至少十丈开外的地方。 “黑凡，你做什么？”苏素看着他大声问道。 他怎么突然又跑那么远去了？ “看你渡劫。”黑凡遥遥地回答。 “那你躲那么远干嘛？”苏素又问。 “预防被误伤。”黑凡说完又补了一句：“被你误伤。” 苏素窘了一下，她刚才真的不是故意的……他用的词是“误伤”，好像很准确。 但她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眼见着雷电降临，她才想明白： “我在这挨雷劈，你在那里看戏？” 这确实是一场灯光，音响，演员配合得完美无缺的震撼舞台剧……如果主角不是她是黑凡就好了。 “那我帮你？”黑凡的想法和苏素一样，更过分的是，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出一把瓜子，一边懒洋洋地靠着，一边嗑得飞起。 “不用了。”苏素立即回答，她可不想前功尽弃。 “来了！”黑凡示意苏素看天空。 “啊啊，怎么办？哦，用意念。”苏素收回对黑凡的怨念，闭着眼睛感受灵力的流动。 黑凡看着苏素，嗑瓜子的手和嘴一直没有停。 不找点事情做的话，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出手。 父亲说的没错，他确实不忍心。 不过他也不打算按父亲说的那样去做，通过水镜虽然可以清晰地看到她的一举一动，但毕竟不是亲眼所见。在这里，他看着她，能够安心一些。 如果她再次受伤，他也能第一时间为她涂药疗伤。 雷电越来越近，黑凡的心绷着，面色凝重，虽然手指还在做往嘴里送瓜子的动作，但也做好了打断雷电的准备。 “破！”苏素喊了一声，将聚集的灵力往朝她劈来的雷电释放出去。 两道白光再次交接，将整个天空照得如同白昼。 苏素紧张的看着，一头雾水又惊心动魄。两道都是白光，也不知道哪道是她的，哪道是雷电。 原本如同巨蟒的两道白光相互缠绕吞噬，逐渐黯淡，两两俱消。 “干得不错！”黑凡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飘到苏素身边，把一颗瓜子仁当做奖品塞进她的嘴里。 苏素嚼也没嚼就直接咽了：“黑凡，这也算是一道雷电吗？” 它没有劈到她头上呢。 “当然。”黑凡给了肯定的答复。 “太好了。”苏素开心得几乎落泪，原来她可以不用挨每到雷电的劈。 只开心了一会，苏素就又伤心了。 这雷电是一道比一道厉害，此刻她完全化解了这一道，那她之前挨的那些…… 207 苏素恨得拿头在黑凡的脚上撞，她白白受了那些伤了，更让人伤心的是她的宝贝也因为这些没必要的伤而被黑凡给弄坏了。 “干什么呢？”黑凡撤开脚，让苏素撞了个空，直接趴到了水面上，正好能隐隐约约地看到那些宝贝的残骸，她更伤心了。 “在兴奋。”苏素言不由衷地回答。 “你高兴得太早了。”黑凡冷冷一笑，嗖地一下飘远了，淡淡地留下一声：“来了！” “什么来了……哇，它太赖皮了，我都还没做好准备呢——” 雷电的出现好像并没有规律，之前黑凡给她上药时，空闲了那么久，这次竟然一道过后立马接着又来了一道。 “你这次就别想着把它给攻克了，试试防御吧，祝你好运！”黑凡在远处看好戏，这次倒是不再嗑瓜子了，拿着甘蔗像只猴似的在啃。 “干嘛不早说，真没人性！”苏素不满地嘟囔一句。 黑凡这会不重要，她也怼不过，眼前重要的是对付雷电。苏素调唤起全身的灵力，想象着在自己的身体周围铸造出一个屏障。 雷电劈在蛋壳一样的屏障上，如同液体一般在上面流淌，又像是一群讨厌的苍蝇，若是找到一个突破口，便立即叮上去。 此时的苏素像是一条蚕，在自己编织的茧里躲避外界的风雨。 这次又是有惊无险，雷电消失，苏素收回屏障，不过并没有化茧成蝶。 “还活着吗？”黑凡又飘了过来，把吃了一半的甘蔗递到苏素的嘴边。 苏素看也没看就张嘴咬了一口，很是得意地说道：“我是谁，会怕那些个小雷电？活蹦乱跳的。” “话别说得太满，这才刚刚开始呢！”黑凡依然没有把甘蔗收回去，苏素又咔嚓咔嚓地咬了几下。 “我刚有点自信，你别扫我的兴。”苏素抗议道：“你得给我鼓劲。” “哦，加油！”黑凡说得很敷衍。 “一点感情也没有……不过我接受！”这次苏素咬了个空，黑凡把甘蔗收回，自己啃起来，而且啃得很没有环保意识，甘蔗渣乱飞。 苏素很嫌弃地“渍”了一下，然后吐掉嘴里的甘蔗渣，和黑凡吐的那些一起混在一起，飘在湖面上异常地扎眼。 苏素突然就沉默了——在没有塑料袋和垃圾桶的地方该怎么吃甘蔗？ 黑凡有把甘蔗送到苏素的嘴边，见她半天也不动，出声问道：“怎么不吃了？” “污染环境。”苏素抬头看黑凡：“我们不要吃了吧，甘蔗渣到处丢，会破坏环境的。” “破坏环境？”黑凡笑了起来：“和你渡劫破坏的环境比起来，这些可以忽略不计。” 黑凡说着打了一个响指，飘着的甘蔗渣竟然化作一朵朵白莲花。 “这下不污染了，吃吧！”黑凡很热情地邀请苏素。 “是不污染了。”苏素干干地笑了一下，又咬了一口，蛮期待看到自己口吐莲花的画面。 只是她以后该怎么面对白莲花，这样会她有心理阴影的好吗？ “黑凡，这甘蔗不怎么甜……”苏素再啃了一会，终于发现了问题，对着黑凡不爽地大声喊道：“你过分了呀！” 208 她就没见过这么心黑的人，还以为他是好心给她东西吃，没想到他就是就是又懒又坏，他让自己啃最硬还没什么味甘蔗节。 怪不得他那么热情地请自己吃东西呢，原来是憋着这些坏水，好在她提前发现了，不然牙都被崩坏了。 “锻炼一下牙口嘛，这么生气做什么！”自己的阴谋被发现，黑凡没有半点不好意思，继续咔嚓咔嚓。 “哼！”苏素冷哼一声，背过身不看他。 “小气包！”黑凡拿着甘蔗在苏素的身上戳戳戳：“大不了等会请你吃好吃的。” “是真正好吃的。”苏素转身：“不能是你吃烤鸡，我吃鸡肋排，你吃粽子，我吃包粽子的所谓的生菜，如果是西瓜的话，我希望是中间的那一口。” “放心，我们家还没穷到那个地步。”黑凡笑嘻嘻地说道。 你们家不穷，但你坏呀！苏素在心里疯狂的鄙视他，她敢肯定，如果她不事先声明，他是很有可能做出这些事情的。 黑凡继续说道：“不过，你要先把眼前的雷劫过了，万一灰飞烟灭了，就什么都吃不到了。” “不过就是四十九道雷劫，小意思。” 完美得渡过两道雷电的苏素现在可骄傲，把之前的那些狼狈给抛之脑后。 她现在已经不是那条什么都做不了的蛇了。 黑凡口吐莲花之后，说道：“谁告诉你是四十九道的？” “我……自己猜，难道不是？”苏素看着他。 “你猜错了。”黑凡将甘蔗像拿剑似的靠着肩上，痞笑着说道。 “八八六十四？”苏素再猜。 “继续猜。”黑凡挑了一下眉。 “不会是八十一吧？”苏素的心里涌起一股荒凉。 再猜错的话，她就让雷劈死好了，使用灵力对现在的她来说，还是件很累的事情，不等她应付完八十一道雷电，她很有可能先力竭而亡。 “这次对了。”黑凡笑得很灿烂，其中有一股浓厚的幸灾乐祸。 “不是吧？”苏素哀嚎，扑倒在湖面上痛不欲生。 黑凡却是打了个哈欠，伸了一下懒腰，慢慢又飘走了：“有点困了，先去睡一会，有事喊我！” 虽然是半夜被惊醒，但他怎么可能睡得着，飘到一边后，眼睛就一直没离开过苏素。他完全忘记了自己的所作所为都印在黑珏的水镜之中。 好在黑珏对自己儿子的性情很是了解，不然此刻该重塑自己的教育观了。 水镜里的两个人在雷电袭来的空隙中一会闹，一会气。黑凡一会难掩心疼得给小蛇上药，一会却直接化做仙鹤对着她的脑袋啄了下去，让伤痕累累的她再添上一道伤…… 八十一道雷电总算是结束，雷雨散开，露出已经微微发白的天空，那股压抑的感觉也终于消失。 “结束了吗，我才数到七十二呢……”苏素直接脱力，借着水的浮力飘着，感觉再也动不了一下。 “恭喜你……诶？”黑凡又飘了回来，看着苏素发出一声疑惑。 “干嘛这样看着我，我长角啦？”苏素累得眼皮都没抬一下。 “确实是长了。”黑凡凝出水镜，见苏素半天也不看，直接拎起她让她看。 209 水镜里还是一条白蛇，和之前不同的是，它长了两只鹿角一样的东西。看久了之后，不但不觉得这个模样可怕，还有点萌萌的。 除此之外，她的身上就没有其他什么明显的变化，还是一条小蛇，离那种吞天巨蟒差了一个宇宙。 难不成她这么九死一生地渡过雷劫，就得到这么一对角？这奖励和付出也太不成正比了。 长角的蛇……苏素唯一知道的长角的蛇就是非洲角蝰，那是一种有剧毒又丑陋的蛇。 她现在也长角了，是不是说明也有毒了？ 看了看黑凡，苏素决定——她，这条完美渡过雷劫的蛇，对他不耻下问。 “咳！黑凡，我是不是变毒蛇了？” “毒蛇？”黑凡面露疑惑。 “你看，我长角了呀。”苏素对黑凡显摆了一下她的角，得意洋洋地说道：“有角的蛇是剧毒的。” 她要是变成毒蛇了，以后吃东西是不是就要万分小心？如果咬到舌头，算是自杀吗？ “你能不能有点志气。”黑凡捏着苏素的两只角，认真地看了看说道：“你现在……大概是蛟。” “为什么是大概？”苏素又问。 黑凡扯了一下苏素的尾巴，将她拉直了：“因为一般的蛟没你这么小，而且它们没有角，有爪子。你奇奇怪怪的，修炼了这么多年年，又吃了那么些灵力果，少说也有数万年的灵力，可渡了雷劫，就长两个角，一对爪子都没有。” “那我到底算是什么东西？”苏素说完觉得异常别扭，像是自己在骂自己。 “就算是蛟吧！”说实话，黑凡也不知道苏素这会属于什么，但他怎么可能在她面前说自己不知道，那多丢脸。 “算是……蛟？”苏素对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的认知来源只有小说电视剧：“那我以后是不是可以化成龙了？” 她以前是龙的传人，以后可直接是龙了，哈哈，这样一想，还有点小兴奋。 “有可能。”黑凡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她真是太厉害了。 苏素的得意之色溢于言表，黑凡看着也露出会心一笑。 突然，苏素不笑了，脸色也萎靡下来。 “怎么了？”黑凡担心地问道。 难不成什么地方伤重了，他没发现。 “不公平！”苏素耷拉着脑袋叹气。 “又怎么了？” 苏素说道：“就不说那些生而为龙的了，就说这都是化龙的。人家鲤鱼只要越过龙门就成龙了，我要先渡雷劫蛟，再渡天劫才变龙，比它辛苦好多。” 种族歧视！妖怪的世界一样也不好混。她连条鱼都比不过，更别说和眼前的这个所谓的三大山主家的公子哥相比了。 原来她是因为这个才不开心呀！黑凡这会心情好，耐着性子给她解惑：“你化的是应龙，而他们化的只是龙，不一样的。” “多了一个应字有区别吗？会更厉害吗？”苏素又问。 黑凡说道：“会厉害很多，虺五百年化为蛟，蛟千年化为龙，龙五百年为角龙，千年为应龙。” 他没有明说的是，苏素这会是蛟，人家跳了龙门直接是龙了，和她相比，人家跳级了。 而苏素要从蛟到应龙，还有十万八千里的路要走。 210 黑凡没说，但苏素不傻，细细品味了一番黑凡话中的意思，又是一脸的哀伤。 她没说，但黑凡却看懂了，难得温柔地摸摸她的脑袋，顺便在她的角上捏了一下，她的角硬邦邦的，手感并不怎么样。 “鲤鱼化龙已经到了终点，你的前途更光明无限。” 黑凡此刻却不说之后还有的那些话，苏素这会已经又暗戳戳地高兴起来了，就不要再让她伤心失望了。 不说从蛇化为应龙了，就是蛟化龙也是不易，成功者寥寥无几。之后的化角龙，应龙，更是一段无比艰辛的路程，最后成功的只是凤毛麟角的天选之子。 “这样呀——还不错的样子。”苏素高兴了一会又想到了一件事：“我从灵蛇变蛟了，那钟姑姑和林轼他们是什么？蛟？龙？应龙？” 黑凡说过钟姑姑是灵蛇一族的族长，让龙当蛇的族长，哪怕她曾经是灵蛇，但这多少有些怪怪的。 黑凡说道：“灵蛇呀！” “灵蛇？”苏素疑惑道：“他们为什么没有化龙？” 林轼年轻可能还没渡劫她能理解，但钟姑姑肯定是已经渡劫了吧？ “没有为什么。”黑凡摊手说道：“他们不想呗，灵蛇当得好好的，干嘛冒这个风险去当另外一种。” “还可以这样，那我呢？”苏素瞪着小眼睛拿尾巴指着自己，她也没想化什么蛟呀，龙呀的，怎么就雷劫了，怎么就长角了？ “你——”黑凡想了一下：“是意外。” 黑凡看着苏素，对她的这些遭遇除了“意外”两个字之外，他也不知道要用什么来形容了。 他和林轼从小一起混，对灵蛇一族不说十分了解，但也有九分。可苏素的表现却各种脱离灵蛇该有的表现。 还有就是她那个可以进入各种结界却出不去的能力，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难道她不是一条普通的灵蛇？可她怎么看，怎么就是一条普通的灵蛇呀！ 是因为他的道行太低，看不出她的真身？她如果真是什么高人，怎么会由着他这么欺负……不对，是这么疼爱关心她。 …… “你渡劫怎么做的？” “什么？”陷入沉思的黑凡没有听清苏素的话。 “你渡劫啦，是不是也很惨呀！”苏素笑眯眯地问道。 又是根据异世影视剧得来的经验，她就没见谁渡劫是仙气飘飘云淡风轻的，黑凡肯定也是很狼狈。 真是可惜呀，她竟然没能见到让人这么幸福的事情。 “吃着果子，躺在榻上让它劈就是了。”黑凡回答：“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什么都不会就渡劫。” 黑凡突然就轻松了，就算她不是普通的蛇又怎么样，还不是那条胆小又讨厌又有些自恋有些爱慕虚弱的臭蛇。 “这样会死的吧！”苏素惊讶地问道。 他渡劫渡得这样轻松？有没有天理了？ “你会，我不会。”黑凡对着苏素露出自己的两排大白牙。 他渡劫自然没有他说的这么轻松，但绝对也没有她这么惊险。反正他渡劫成功之后，还有力气到林轼处嘚瑟。 211 “你好厉害！” 苏素的眼神让黑凡很满意。 “黑凡，我都已经渡劫了，现在能化人了吧？”苏素仰着头，充满希冀地问道。 这是她最初的愿望，都过了这么多年了，也应该要实现了吧。 “按理说是可以。”黑凡捏着苏素的角，将她像荡秋千似的来回荡。 哈哈，蛮好玩。 按理说可以，但臭蛇从来不按理来。渡劫从来不是化形的必经之路，西隽山那么多妖灵能够化人形，渡过雷劫的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 听到黑凡说可以，苏素跃跃欲试：“要怎么做？” “就像你刚才控制灵力去对付雷电一样，你控制灵力，想象着自己化身为人就可以了。” “就这么简单？”苏素有些不敢置信。 “化形能有多难，华连那样的小妖都行，虽然它变得不怎么样。” 说起这个顶着一个大花脑袋的莲花精，苏素就觉得忍俊不禁。 她都出来好几天了，等她再回去时，就有人形了，一定能够把她们吓好大一跳。 “我试试！” 苏素为了让自己的家精力更集中，闭上眼睛。 白光在苏素的身上缠绕，流转，慢慢地将她的整个身子包裹在其中。 她化形之后是什么模样？ 黑凡很好奇地看着。 白光突然散开，黑凡见到苏素的样子后，面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苏素依然是那条长着角的白蛇，没有什么变化。 “怎么了？”黑凡怕苏素失望，用尽量平静的声音说道：“不成功吗，很正常的，没有多少人能在第一次就成功的。你别灰心，再试试。” “不是啦，我要先去拿点东西。”苏素说着，用尾巴缠着黑凡的一只手指，把角从他的手里挣脱出来，“噗通”一下跳进水里，扭着水蛇腰朝岸边飞快地游过去。 刚刚是她施法到一半的时候撤去法术的。她记得按理说应该是很久很久，但她却只是睡了几觉的以前，有幸见到黑凡第一次化形。 那时候，黑凡如同刚出生的小孩般赤身裸体。他那时还只是一个小屁孩，胖乎乎的白嫩嫩的还蛮可爱。 还有不久之前，她的第一次化形，是吃了药而且不知道化的谁的模样，但也是如同刚出生似的什么也没有带来。 综上所述，苏素是不会在黑凡捏着自己的两角的时候在他面前化形的。 苏素的心里忐忑不安——不知道这次自己化形出来的真正模样会是什么样子，会是什么年纪？ “你要去拿什么？”黑凡的声音从空中飘来。 他已经赶上来了，正飞在苏素的上方，弯曲着长长的脖子低着头看苏素。 有什么东西比她心心念念的化形还重要？ “衣服啦——”苏素停下，抬头说道：“你留在这里，等我好了再叫你。” “衣服？哦，我知道了。”黑凡本来还嫌苏素多事，听到她的回答之后立刻了然。 他停了下来，双脚落入湖水的时候，湖面凭空多了一只竹筏。 黑凡坐上竹筏上的竹椅，右手拿起一根鱼竿，冲苏素一挥手：“快去！” 212 这会苏素倒是不急了，她游在竹筏边上：“怎么突然有兴致钓鱼？” 黑凡现在的这个模样在配上这青山绿水的意境真是如诗如画。 身为仙鹤的他虽然性子不好，但却有着天生的优雅气质与高贵的姿态，一举手一投足都自带仙气。此刻朝阳初升，晨风拂过，将他的发带与发丝都轻轻吹起，衣袂翻飞， 把凝玉湖这个本来绝美的地方比得都有些失色。 如果是她挨雷劈之前的山湖的话，那就更好了。 “不钓鱼做什么？”黑凡把两腿盘在竹椅上，两手撑在膝盖上托着下巴，眼睛直直地盯着不知名的某处：“像这样发呆吗？” 唉……苏素占着自己的眼睛难啊都是红色的这个原因，狠狠地翻白眼——这家伙对自己的颜值是一点都不爱惜呀。 只是老天不公呀，人家做这么一个呆样，却依旧萌萌的。要是换个人来做，再加上一条口水…… “嗯……你还是钓鱼吧。”苏素由衷地建议道。 他犯傻可以，但他的容貌和她的女神那么相识，他这样做，会影响陆清依在她心目中的形象的。 如果是陆清依做这个动作和表情……好期待呀，肯定是可爱到爆！ “快去！”黑凡的鱼竿砸在苏素的身边，激起了一串的晶莹水花。 “走了——”苏素说着，把水蛇腰扭得更快。 黑凡收回鱼竿，远远地看着苏素，面色突然变得异常凝重。 “糟糕！”黑凡默默地念了一声，将翘起来的双腿放下，正襟危坐。 “老爹，你在吗？”黑凡将话语幻化成千纸鹤送了出去。 他都忘记了，黑珏也凝着水镜看着这边的一举一动，他刚刚的做的那些事，还是那些得意忘形…… 头疼，黑凡强忍着敲脑袋的冲动。 他知道自己在老爹心目中是什么个形象，但他知道和他就在他面前无所顾忌是完全不一样的。 黑凡有种偷东西被现场抓包的羞耻感。 黑珏在水镜将黑凡的行为看得一清二楚，他懊恼的表情自然也是看在眼里，为了不让他更沮丧，黑珏等千纸鹤飞到他身边，又过了一会之后才回答：“我在家。” “你在家？”黑凡的眼睛突然就亮了：“你什么时候走的？你没看臭蛇……苏素渡劫吗？” 天助我也，老爹怎么突然就走了，那应该没有看到他的各种欺负人的举动了吧。 黑珏将水镜散了，苏素要化形，他不方便看，而黑凡这会如坐针毡，小模样可怜兮兮，他也不忍心看。 为了成全黑凡的小自尊，黑珏往家的方向而去：“你走了不久的时候，你娘找我，我便回来。苏素安然渡过雷劫了吗？” 娘找老爹？真是太感谢了。黑凡对着朝阳双手合十，拜了拜。 “虽然很狼狈，但总算是活着。”黑凡看着苏素小小的身影回答。 苏素这会正在“废墟”中爬上爬下。 因为雷劫的无辜波及，她买的那些宝贝不知道一件都找不到了，不知道是被震到了哪里还是被什么石块给压住了。 213 “那就好，等你忙完了，也早点回家吧。”黑珏说道。 “好。”黑凡说完，见苏素仍然半点也没有进展，摇了摇头，朝她飞了过去。 黑珏到家时，陆清依正好醒了，看见黑珏，对着她露出一个傻傻暖暖的笑容：“回来了？素素和儿子呢？” “还在凝玉湖。”黑珏坐在床边爱怜地揉着陆清依的脑袋，惹得她躲来躲去，最后钻进他的怀里：“别闹，累了吧？先歇一会。” 黑珏伸手搂着她：“你陪我。” “好。”陆清依痛快地答应，拉黑珏上床：“那我在睡一会。” 黑珏换了衣服，躺在陆清依身边，心中有事，虽然合着眼，却一直没有睡着。 “她是她吗？”陆清依也睡不着，索性就与黑珏聊起来。 苏素的真实身份真是黑珏所说的那样吗？ “应该是，却又不像。”黑珏也不敢肯定。 出身在凝玉湖，又拥有那样能力的人应该只有她了。 她如果是她，那她身上的那么多不寻常就能够说得通了。 “你很失望吗？”陆清依张开眼看黑珏，没想到他也正看着她。老脸一红，索性将头靠着他的肩膀，给他的眼睛一个黑油油的脑袋。 “这样也许更好。”黑珏环住她的纤细结实的小蛮腰。 陆清依听着黑珏的心跳，半天之后，突然说道： “你儿子和你姐姐在一起……可以？” 黑凡和苏素从小相识，虽然其中大部分的时间，素素在昏睡，黑凡在和林轼比武比灵力，但也能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了。 而且看那孩子对苏素的态度，说是没有什么其他的感情是不可能的。 青梅竹马呀…… “可以吧……又不是亲姐姐。”黑珏叫陆清依的话给弄懵了，愣了一下才回答：“现在说这些太早了些吧！” 黑凡才多大，他在他这个年龄的时候，还在玩泥巴，种花草呢。 “不早了……”陆清依的思绪飘到很久以前。 青梅竹马不一定会有将来，她曾经也有一个青梅竹马。他们两个再加上齐幕冰，兰曦，四个人一起疯，一起修炼，一起走上了西隽山的顶峰，成为山主。 在齐幕冰和兰曦走到一起之后，她就对他表白了，然后……被拒绝了。 等他终于回头来看她，她却变心了，不但变心，连孩子都有了。 陆清依感觉黑珏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撑起身子细细地看着他，白若有光的手指轻轻地描绘他的眉眼。 我是如此幸运，才能遇见你！ 再说黑凡，飞到苏素的身边，降落时，脚底一滑，正好把苏素踩在自己的脚趾之间。 “我都这样了，你还欺负我。” 找不到宝贝的苏素此刻很脆弱。 那些东西对她来说很值钱，也很费心血，都是她一样一样挑选出来的。更重要的是，这会它们很重要。 她才不要像之前那样围着几块破荷叶当野人呢。 “就欺负你怎么了？”黑凡拿尖尖的脚趾在苏素的身上轻轻地戳两下。 好家伙，雷劫过了，本事没见长，脾气倒是长了许多。 214 “哼！”苏素从黑凡的脚趾间挣扎出来，又到处乱窜：“我的宝贝乖乖，快出来——” “呵，还对我发脾气。”黑凡化为人形，扯着苏素的尾巴： “你把我的地盘给弄成这样我都还没有不高兴呢，你还好意思黑着一个脸。” “我……我又不是故意的。”苏素回过头，一脸的沮丧：“我的衣服不见了……” “我的给你穿。”黑凡说完，一件月白色的绫罗从天而降，将完全没有准备的苏素盖得严严实实。 然后黑凡就看到衣服底下的一个小凸起朝边上慢慢挪动，好半天才顶着满脸的不高兴钻出来。 “还不高兴呀！”黑凡蹲下看着她。 等她化了人形，他和她说话就不用这么累了，天天低着头，脖子受不了。 黑凡把自己时常把苏素拎起来冲她吼的事情忘了一干二净。 “没有。”苏素言不由衷地回答，黑凡的衣服也算是聊胜于无，只是，女人不是只一件外套就够的。 “那你快变吧。”黑凡说完，又飞回到竹筏上，当起了钓鱼翁。 …… 苏素沉默了一会，还是叼着那件衣服往一块巨石后面拖过去。此刻，能有寸缕蔽身不错了。大不了，她就变一下看看自己的模样，然后再化为原形等买了新衣服再彻底变身好了。 苏素到达目的地后，左右看看，催动灵力。 白光从她的身上渗出，像条丝带似的缠绕着身体，慢慢地流转…… 变成人，变成人，苏素在心里默念。 白光渐渐消失，苏素还是那个苏素。 没成功吗？苏素有些失望—— 化形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苏素安慰自己，第一次就成功的几率很小的，再试试。 第二次，苏素依旧失望。 第三次，第四次…… “还没有好吗？”许久之后，黑凡捂着眼睛出现在巨石上方。 “哇，还是不行。”苏素趴在黑凡的衣服上失声痛哭，眼泪一串一串地往下掉，像是要把这几千年零二十多年的委屈都哭出来。 “怎么了……”黑凡放下捂着眼睛的双手，右手在巨石上一撑，腿上发力，从石头上跳下来。 之前他做好了看到半人半蛇，或是半蛇半人的臭蛇的装备，却没想到，她折腾了半天，依旧什么变化也没有。 “为什么不行化形……我明明都那么努力……” 苏素的哭声突然戛然而止，正愁着该怎么安慰她的黑凡张着嘴，一脸的傻样。 “你怎么不哭了？”黑凡摸不着头脑，这臭蛇真叫人捉摸不透，一会哭得肝肠寸断，一会又自己好了。 “没脸哭……”苏素抹着眼泪哽咽道。 说实话，她没有怎么努力，所以光长年岁，不长能力。 这些年，除去她睡觉的时间，只算她真正的修炼，大概只有那么几年而已。 她这样浑水摸鱼的人要是能够轻易成功，那就是对那些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修炼的人的侮辱。 苏素强忍着眼泪：“黑凡，我要去钟姑姑那里。” 她不要再浪费时间，她要闭关修炼。 本来就和黑凡说好了今天给他自己到底要在哪里修炼的答案，昨夜的那次雷劫只是插曲。 215 药丸 这里的灵力虽盛，但她自己胡乱修炼不得缘法，再好的地方也浪费了。 再者，她一个人在这里，容易犯困，运气好点像从前一样一觉，几千年过去。运气差点，也许就一觉睡到死了也未可知。 “决定了？”黑凡不是很喜欢苏素回去湖底，有钟姑姑教她自然是最好的，但那里有林轼。他跟条馋虫似的，一看到苏素就“美人，美人”，这让他很不爽。 往常也就算了，他时常能去看看她，这次不一样，他也许要闭关很久。 “嗯！”苏素坚定地点头。 “我送你去。”黑凡将苏素捧在手心，就算再不想让她去，他也尊重她的决定。 “谢谢你——”苏素若有所思地窝在黑凡的手里，一会之后抬头说道：“黑凡，能不能先带去一趟集市。” “买衣服还是其他？”黑凡问。 女人真奇怪，这样沮丧伤心的时候，竟然能想到去逛街。 “买其他。”苏素说着又伤心了：“我的衣服……” 她才刚买的，千挑万选出来的，咬着牙买的还没有穿过的衣服呀，怎么就这样离开她了？ “闭嘴！”黑凡此刻觉得自己对“衣服”两个字很是过敏。 “……”苏素很委屈地闭上嘴，她的衣服找不到了，还不能让她抱怨两句吗？这人真是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而且，她怎么觉得自己有件大事忘记了？心中躁躁的，但就是想不起来。 算了，等想起来了再说吧，现在重要的是去买那个。 到了集市，苏素凭借着自己的记忆，指挥着黑凡从街道的东边走到西边，从南边一直逛到北边。 那个谁不是说他天天在这里的吗？怎么一直都找不到。 他卖的药虽然奇葩，但确实真材实料也有效，应该不会被人打断腿后扔到哪个山旮旯里去吧？ 黑凡刚开始还好，但冤枉路走多了，肚子里就有火冒出来。 “你到底……” “那里！在那！”苏素本来埋着头准备挨训，就在这时，余光中看到一个人拿着几个瓷瓶各种纠缠忽悠一条小狗。 她兴奋得用尾巴戳黑凡的手心。 “哪……就是他，卖无名药丸的？你找他做什么？”黑凡边往苏素指的方向走过去边问。 “买东西呀！”苏素说道，心中默默地鄙视了一下黑凡，他问的什么怪问题，人家是卖东西的，她找他除了买东西还能做什么？请他吃饭吗？ 到了那人跟前，苏素本来是想从黑凡的手上很没有形象地滑下来的，但脑子里出现了“我要是能很炫地飞过去”的这个念头之后，她就感觉身子突然没有了束缚。身上虽然还残存着黑凡的温度，但却没有了他手上的那种略微冰凉的柔软触感。 一道白光托着她飞到了那个“算命先生”的面前。 江湖郎中眼见着有客人自己上门，便不再纠缠那只小狗，很热情地对苏素说道：“需要些什么？我们这里主打化形丸，让还不会化形的你感受一天一个面孔……不过不能拿我的药丸去做坏事哦。” 最后的那句他加得心不甘情不愿。 “老板，给我来一百粒。”苏素财大气粗地说道。 之前买这个，她还怕这会影响她的化形而畏手畏脚，纠结纠缠了半天才买了几颗。 现在，她敢肯定，她化不了形，和她灵力的多寡关系不大。 216 既然如此，还不如痛快一把。 算命先生一听，高兴得狐狸尾巴都露出来了，蹦跳着去回到自己的小摊，拿出一个罐子像倒糖豆一样“哗哗”地往一个盘子里倒药丸。 黑凡很嫌弃地捂着鼻子，皱眉道：“这是做什么用的，你买这么多药丸做什么？你生病了？” 不等苏素解释，那算命先生已经说开了：“这位公子，你已经化形了，自然是不知道也用不上这些的。这个是化形丸，专门给那些还没有化形能力又想化形的小妖准备的。吃了之后呀，可以……” 他噼里啪啦地说了一通，顺便还给黑凡推销了吃了能增强某些功能的药丸，最后在黑凡要杀人一般的眼神中悻悻地闭上嘴。 苏素在一边倒是没有不好意思，还不怀好意地偷偷笑。 黑凡的年纪，若用前世的眼光去看，就是个上初中的小孩子，给这个年纪的小孩推销这个药，这个摊贩也是钻到钱眼子里去了。 此刻，黑凡黑着一张俊脸，手里拿着一颗散发着怪味的药丸若有所思。 这药能让不能化形的小妖化形？所以那时在结界里“欺负”了他，后来又突然没有了踪迹的人就很可疑了。 “一百五十年，谢谢！”算命先生把药丸给苏素过目和点数之后，收在几个大号瓷瓶里摆在苏素的面前。 “涨价了？不是一年吗？”苏素没有立即给出她的修炼灵力。 这才几天呀，价格就涨了五成，是不是太黑了？就算不给她上次那样的优惠价格，也不能涨价涨得这么狠。 “小本生意……”算命先生笑得真诚，真诚中带着贼劲。 一看这个长了角的小蛇就是很喜欢或者需要这些东西的，他不坑她，坑谁去。 “便宜点。”苏素说道：“前几天不是一年一颗，还打折吗？” “小本生意，前几日是新品让利促销，这几日恢复原价。”算命先生依然是这一句，到口的肥羊怎么能不宰。 “我不要了。”苏素还想继续用之前的那一招。 “那您慢走。”算命先生现在好像已经不吃这招了，将几个瓷瓶又收了起来。 “你……”苏素看着他的动作，有些骑虎难下。 她要这些东西呀，他怎么就不按套路来呢，不是应该讨价还价。 黑凡的目光从药丸上离开，带着审视看向苏素，他一定要问清楚，那时的人到底是不是她？ 这会儿见她脸色难堪，咳了一声：“走吧，灵力没必要浪费这些东西上。” 也不等她愿不愿意，捉了她就走。 他现在有事情问她。 “我……我……东西还没买呢！”苏素的目光依旧留在那个摊位上。 一百多年对现在的她来说只是毛毛雨，但是就这么买下来，心里又有点不爽。 黑凡没理会她，迈着步子大步流星地走开。 那个药丸……他也很有兴趣，但是，没有必要买。 臭蛇特意到这里来买这个，可见她是知道这个药丸的用处的，甚至还是用过的。所以那个人是谁，答案呼之欲出。 217 黑凡对着苏素一阵冷笑，笑得她心里直发寒——她是哪里又惹到这个小祖宗了？ 算命先生离开，张了下嘴，腿抖了一下，最后到底是什么也没有做，还露出一副把他们看透了的样子。他要沉住气，他敢打包票，不出十步那两个人就会回头。 十步了，算命先生把腰一挺，等着做成这单生意。 二十步了，怎么还没有回头？ 三十步，快拐弯了——那个小哥走得异常坚决，不似做戏。 算命先生一拍脑袋，他看走眼了。 那条小蛇确实是一脸败家像，看起来好骗也好忽悠，但那小公子是个理智聪明人，并且气势完全压制着那小蛇，是家里做主的那个。 他说了要走，那小蛇就算再想买，也翻不出什么浪。 “客官，你倒是讲一下价，怎么说走就走了——”算命先生搂着那几个瓷瓶一溜烟飞奔到黑凡面前挡下他，嘿嘿地笑：“还是从前那个价。” 苏素闻言立即复活，见黑凡像是没听见没看见似的依旧向前，忙一口咬住他的耳垂，含糊说道：“黑凡，等下——东西便宜了！” “放开！”黑凡感觉到耳朵传来一阵微微的疼痛，顿时无奈，伸手把苏素给逮下来。 苏素怕自己这时若是硬是咬着他的耳垂不放，会让他的耳垂划成流苏，只好悻悻地松开嘴，不过她离开时，靠着他的耳朵说道：“你就等一会嘛！” “就一小会。”黑凡让苏素趴在自己的手背：“十，九，八……” “这也一会儿也太小了吧！”苏素不爽地抗议。 黑凡继续倒数：“七，六……” 苏素见黑凡确实没有商量的可能，只得加快了速度和那算命先生说道：“是上次折后的那个价钱吧？” 语速快得能挑战某个电视台的主持人了。 但她没有人家那说得虽然快却咬字清晰的功底，算命先生低着头看她“啥？” “四……三……”黑凡还在一边添乱。 只剩两秒钟了，苏素怒视黑凡——这样积极地妨碍她讲价，他到底是哪头的呀？ 苏素急火攻心，胆子就大了。身子往下一压，尾巴发力，顿时弹起，到了足够的高度时，将黑凡马上要念出“一”的两片薄唇狠狠咬住，小身子像秋千似的荡呀荡。 黑凡愣住了，最后一个数字自然是没有说出口。 算命先生也愣住了，小蛇这是什么操作？ 好一会之后，黑凡捏着苏素的下颚骨让她松开嘴。 她这次大概是着急了，没有控制力道，牙齿在他的嘴唇上留下深深的两道印记。 本能地伸舌头舔了舔，细细地疼痛刺激神经。 今天他的五官是造了什么孽，被她啃来啃去。 不过这个感觉并不让人讨厌就是。 命可以不要，但价不能不讲。 趁着黑凡这会不知道是在发愣，还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苏素赶紧办自己要办的事情。 “老板，你看看这情况，我可能就活不过明天了，你还忍心再卖我高价吗？” 她要死得其所，她的死，要有意义——至少要把价往下压一些。 218 活不过明天还要讲价，这小蛇真够执着。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让她做自己化形丸的代言人。 生命中最后的愿望，我来为你实现。 ——真是一句叫人感动和不忍心拒绝的词语。 眼见着黑凡的那张脸此刻比墨汁还黑，算命先生心里知道，这个小哥要是在此刻爆发了，这单生意肯定得黄。 这单生意若是要成功，那就得速战速决， “和上次一样，成交。”算命先生用不容人拒绝的速度把东西递了过去，见苏素也没手接，便塞到黑凡的手里。苏素用同样的速度付出灵力，交易完成。 接到苏素给出的小金光球，算命先生再一溜烟跑回去，不知道是怕苏素后悔还是怕黑凡发飙，把自己的东西胡乱往包袱皮里一塞，迈开短腿跑得无影无踪。 苏素看得目瞪口呆，她是不是上当了？ 都是黑凡，害她都没来得及验货，万一这里面的都是“果丹皮”，她会哭死的。 ……苏素偷偷地瞄了一眼黑凡，他的面色阴沉沉的，非常不适合抱怨或者就“化形丸”的问题进行讨论。 她还是不要去撞枪口了，“果丹皮”就“果丹皮”吧。 心里滴血总好过身子滴血。 “是不是你？”黑凡在被苏素“蛇吻”之后初次出声。 “什么？”苏素抬头眨眨眼，不知道黑凡为什么突然就没头没尾地来这么一句。 他现在不是应该责问她为什么咬她或者为什么买这么多垃圾吗？ 黑凡没有回答，右手食指和中指从一堆瓷瓶中夹起一个在苏素的面前摇晃：“化形丹……这个气味也太可怕了。” 化形……糟糕！苏素被吓得愣住。她之前肯定是伤心过度把这件事忘记了，找谁不好，偏偏找黑凡带她来买这个。 上次费劲了自己的智慧才把这个问题给忽悠过去，这次却是自己把这个问题再挖出来，典型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她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的天真语气说道：“对呀，化形丸，名字是不是很不错，一听就让人知道它是做什么的……” 黑凡邪魅地一笑：“名字确实不错，就算是你，吃了也能直接化形对吧！” 苏素继续狡辩：“黑凡，你怎么会怀疑那个人是我呢？都给你说过八百次了，你那时候就是出现幻觉了，从来没有什么人出现过。” 黑凡说道：“除了吃了化形丸的你。” “没有。”苏素斩钉截铁地说道：“我才没吃。” “哦——”黑凡应了一声，他认定了那人不是幻觉，那人就是化形了之后的臭蛇，不然这一切就说不过去了。 “啊，好伤心呀，修炼了这么多年，还渡了雷劫，怎么就还不能化形，还要靠这些奇奇怪怪的药丸……我真是太没用了……”苏素做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只是嘴扁了许久，眼睛揉了半天，愣是没挤出一颗眼泪。 被黑凡一吓，她都不能好好地伤心了。 219 “你吃一颗。”黑凡将瓷瓶打开，立马将眉毛皱成两条蚯蚓，这味道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 不管了，反正不是他吃。黑凡取了一颗出来，很嫌弃地捏着递到苏素的嘴边，他要让她的狐狸尾巴立刻漏出来。 “现在吃，不要吧？”苏素拒绝。 吃了化形丸之后化什么形是随机的，万一她运气差到爆，就化成那天的那个模样怎么办？ “你是自己吃，还是我捏着你的嘴巴喂你吃。”黑凡打定了主意，绝不会让她这么混过去。 “我……自己吃。”苏素再次屈服在黑凡的淫威之下。 她拖拖拉拉，磨磨唧唧地从黑凡的手上把药丸接过来，心一横，吞了下去。 黑凡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看得她心里直发毛。 “你怎么还不变？”黑凡问道。 “现在吃了没有用，要睡……”差点又失言了，苏素及时地收住话尾，用一副矫情做作得吓人的样子说道：“……要水，我要水，噎住了，咳咳……” 她边说着边偷偷看黑凡，他大概没有起什么疑心。 “真麻烦。”黑凡抱怨了句，手上一道白光过后，出现了一杯白开水。 “为什么不是茶或果汁。”苏素爬上杯子，把头探进去喝水。 此刻，她虽然没有真的被噎着，但也要喝点水去去嘴巴里的味道。 “吃了药，喝白水最好。”黑凡随口说道。 “好了。”苏素喝了几口，在黑凡的袖子上蹭了蹭，擦干嘴上的水渍。 “你这个家伙……”黑凡刚想生气，感觉到袖子紧了紧，是苏素咬着他的袖子在拉扯：“黑凡，那里，服装店！” 黑凡顺着苏素指的方向看过去，那里确实整整齐齐地开着一排的各式服装，饰品店。 “你要买衣服？”黑凡问道：“现在？” 她是什么时候都没忘记买衣服这件事。 “嗯！”苏素点头：“你看，我吃了化形丸，没有衣服怎么可以。” “这倒也是。”黑凡的意见难得和苏素一致。 “走吧。” 黑凡领着苏素走进一家最大，衣服也最多的店铺。 “客官，里面请——” 一见到顾客登门，就有小妖迎过来：“我们店有最漂亮，最齐全，款式最新颖的成衣，物美价廉，童叟无欺。如果你对我们现有的成衣不满意，还可以现场给您设计，制作。” 苏素往那小妖说的现场制作处看过去，只觉得满眼都是细细长长的手脚。 在那做衣服的大部分是蜘蛛精和蜈蚣精，七八条手臂一齐在工作，看得人眼花缭乱。 “挑吧，我送你。”黑凡把苏素交给小妖，眼睛在店里瞟了一眼，很自觉地走到一处，那里已经有五六个男子在坐着了，或者和身边的人聊几句，或者直着眼睛发呆。 ——都是一些陪女人买衣服的可怜男人。 小妖先领着苏素到了装门卖蛇衣的地方，她看了一眼一件件圆筒形的衣服连连摇头。 她才不要这些衣服呢——如果它们能被称为衣服的话。 再说了，她的这个形态已经裸奔这么多年了，穿上衣服，肯定会不习惯的。 220 过了好长好长时间，就在黑凡要和身边的那只狐狸称兄道弟的时候，苏素终于和抱着一堆衣服笑容可掬的小妖满载而归。 看到这情况，黑凡把眉毛都要皱死了，这家伙真是不客气啊。 “兄弟，祝你好运。”那只狐狸拍拍黑凡的肩膀，露着幸灾乐祸的笑容。 只不过他没得意多久，在一个貌美女子出现了之后，他的笑容僵住了。 那女子身边至少跟着三四个抱着满满一堆衣服的小妖，苏素的那些和她比起来，就是小巫见大巫。 黑凡一看，乐了，也学着他刚刚的模样拍拍他的肩膀：“兄弟，祝你好运！” “黑凡，你帮我最贵的这件付钱，其他的我自己来就行。” 苏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占黑凡太多的便宜。 但他说了他要送她衣服，她一点便宜也不占她自己会过意不去的。 “这点修为我还没看在眼里，说了我给你买的。”黑凡的手指在账桌上叩了一下，对着等他结账的小妖说道：“我付金银。” 苏素窘了一下，他不是说不把修为看在眼里的吗？ “好的。”小妖很麻利地将衣服分门别类地装好教给黑凡。 看着黑凡掏出黄橙橙的金子，苏素猛地抬头：“黑凡，我来付修为，你直接金子把我可以吗……” “你说什么？”黑凡一个眼刀过去，苏素立刻嘘声，委屈巴巴地说道：“我……我是说我的镯子还在凝玉湖底没捞呢……” 伤心这件事真是耽误事，这么重要的一件事就这么让她给忘记了。 “要捞你自己去，我没空。”黑凡一只手拎着苏素，一只手拎着衣服往外面走。 “那你等我捞完了，能顺便去接我一下吗？”苏素天真地问道。 她是真有打算回头去凝玉湖——到底沉着她无数的财宝。 “当然……不能！”黑凡邪笑着把衣服丢进随身行囊里，把苏素丢到自己的肩膀上。 那些破烂环圈，根本不值得他走这么一趟。 “黑凡……”苏素还想继续说，只见一道白光绕着她的嘴巴飞了一圈，化成一股有色却无形的枷锁扣住了她的嘴。 “清净了。”黑凡淡淡地说道。 “……”苏素在黑凡的肩膀上背过身，以尾巴对着他，沉默地表示抗议。 还生气了？黑凡也撇过头，生气谁不会呀！ 两个人默默地赌气，一直到了湖底小筑都没再说过话。 既然回来了，第一件事自然是去给这里的主人打个招呼。刚走出几步，眼尖的华连就扑上来：“黑凡哥哥，你来啦！” “来了。”黑凡很温柔地揉揉华连的花脑袋，华连很享受地闭着眼睛，花瓣很愉快地舒展。 苏素见了，本来快要熄灭的怒火又有了燎原之势——他从来就没有这么温和地对待过她，不是捏着她的脑袋就是赏她暴栗。 还有华连小朋友，你是不是太偏心了，和你同住一个院子的她也回来了呀，你不要也打个招呼吗？ 华连没有看到苏素，有人看到了。 林轼飘了过来：“美人，你回来了，这几天到哪里去了，我可想死你了……” 说话间，就伸手过来准备把苏素接过来。 黑凡把衣摆掀到一边，右腿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一脚踹过去，动作如行云流水，之后林轼便化作天边的云彩。 221 黑凡在华连崇拜的目光中将腿收了回来，他在思考一个问题——带臭蛇回到这里是不是一个非常错误的决定，这里有个审美崩坏的人对她虎视眈眈呢。 华连这时总算是注意到黑凡的肩膀上使劲地咬着他的衣服不让自己掉下去的苏素了。 “素素，回来啦！这几天去哪里玩了……你怎么变得不一样了？” 苏素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扭着小尾巴，使劲地把自己送回到黑凡的肩膀上，喘匀了气才出声：“我渡劫了，多了两个角，黑凡说我现在不是蛇，是蛟了……” 她嘴上的那个禁锢，在来的路上就被解开了，还好解开了，不然这一刻的她就要惨了。黑凡也真是的，突然就发难，好在她反应速度不慢，不然就要被他给摔到地上去了。 “那你现在能化形了吗？”华连很关心这个问题，在之前的一段时间，苏素没少向着它打听这方面的事情。 “……还不行……”华连一下就戳到苏素的伤心事。 “不行也没关系的”华连见了苏素的模样，安慰她说的：“再修炼就行了嘛！而且，我有一件好玩的东西，可以让你化形哦。” 华连说着，从它的花瓣之中翻出一个瓷瓶给苏素：“我前几天在街上买的化形丸，吃了就可以化形了，送给你。” 它在街上看到有人卖这个东西，第一个就想到苏素呢。 “送给我呀，谢谢！”华连能想着自己，这让苏素很是感动。 “你买了那么多了，还不够？”黑凡看不惯苏素这贪心的模样。 “不一样的，那些是我自己买的，而这个是华连送我的。”苏素像个守财奴似的闭着气把瓷瓶抱在怀里——这味道也太霸道了，让人怎么也适应不了。 黑凡想到一件事，低下头，温柔地问道：“华连，为什么素素刚才吃了一粒，到现在还没有化形？她是买到假货了吗？” 啊？糟糕！苏素从来没有想过在这里会碰上买化形丸的人，这下又要与黑凡扯半天“那人”“这人”是谁的问题了。 有完没完了？ 苏素咳了一声，准备转移话题：“华连呀，那什么钟姑姑在吗……我们现在要去……” “素素，我和黑凡哥哥说话呢，你有什么事情等会再说好吗？”华连抖动着花瓣打断苏素慌乱的话语，作为黑凡的小迷粉，自然是把他的问题放在首要的位置。 它说道：“不是假货啦，化形丸吃了要睡觉的，不睡觉变不了的。” “睡觉？”黑凡挑了一下眉，看着此刻各种不自然却硬撑着装自然的苏素。 她那时说要喝水……怪不得他觉得她那时脸色怪怪的，原来是因为这个。 华连继续说道：“对呀，睡觉是药引，是不是很好玩。” “确实好玩，谢谢你！”黑凡笑得很温柔，笑得苏素心里又发寒。 差点就叫她给偏了，这个小家伙，明明是知道这药丸的正确用法的。 苏素咧着嘴陪笑，调动全部的脑细胞，想着要怎么混过去。 就在这时，被黑凡踹飞的林轼气势汹汹地回来了，那模样，就像是要和他拼命。 “黑凡，拿命来——” 222 “有本事，你就来拿呀！”黑凡摆开了架势。 苏素怕自己被无辜连累，也不怕高了，喊了一声“华连，接住我呀——”就从黑凡的肩膀上跳下来。 华连伸开花瓣，将苏素接进它的大脸盘子里。 “我们去别的地方吧——”苏素躲到华连的一篇花瓣之中。 这两个人也真叫人无奈了，这会打起来不敢不顾，把个漂亮的园子折腾得一片狼藉。过后，还得蹲在这种花种树种草。 “好呀——”华连的小短腿此时像是装了小马达，跑得飞快。 它也怕被殃及。 苏素不知道他们两打了多久，反正再见到他们是在晚餐的餐桌上，钟敏扶额为她好不容易恢复了生机却立即被摧毁的园子伤心。 黑凡和林轼，一个顶着两个乌青的眼睛，一个顶着一张肿得看不出本来面目的脸，疼得嘴巴都张不开。 两个人狠狠地相互看了一眼，各自冷哼一声各自撇头到一边。 苏素没怎么注意他们，此刻，她是餐桌上的焦点。 她很得意地向他们展示自己新学会的法术，用白光拿起各种食物到自己的嘴边，实现了饭来张口。 “素素，你好厉害！”旁人不吝啬自己的夸奖，让她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她只是做了一件大家都会的事情就这样夸她，真是的！ 吃罢晚饭，苏素随口给黑凡打了一声招呼，就以“女孩子要说悄悄话”的借口跟着华连，络儿她们走得远远的。 看着他，她很有一股莫名的心虚。 在黑凡的伤口上“撒了一把盐”这件事虽然伤害了他，但自己也救了他，算起来，还是功大于过。 可是，自己为什么就这么害怕呢？ 苏素与华连住一个院子，一个拒绝了假山下的一个小洞穴选择住在在房间里，一个住在院子里的小水潭里。 晚上，万籁俱寂，华连也在水面上合上了自己的大花脑袋。苏素却在自己的房间里使劲地瞪着自己的两只小眼睛。 她软得能把人陷下去的床就在一米以外对她展开全面的诱惑， 她不能睡！她吃了化形丸，睡了就会化形。 由于今日夜色已晚，钟敏很热情地邀请黑凡留下住上几夜。 苏素迷瞪着眼睛给自己打气——不就是熬一个夜吗，没什么困难的，又不是没熬过。 只是苏素昨夜只睡了一会就遇到雷劫，之后，又是与它对抗到脱力，这会又困又累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也许是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就在苏素要放弃的时候，让她夜不能寐的家伙突然出现。 “臭蛇，怎么还不睡！”黑凡从外面将窗户打开，飞了进来。 “失眠……啊……你怎么来了？”苏素边说着边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眼睛里还闪着泪花。 好困呀—— 但是她不能睡，至少要熬到黑凡离开的时候，希望他明天就能走了。 “来给你你的新衣服。”黑凡从行囊中取出苏素今日的“战利品”放在她的床上。 “谢谢呀！”苏素困得连起来看自己新衣服的精力都没有，她打了一个哈欠，然后使劲地摇头让自己尽量保持清醒。 “你这是失眠的样子？” 黑凡问道，他一不瞎，二不傻，怎么会看不出她这分明是强撑着清醒的样子。 223 “又困又睡不着……”苏素说着就没了声音，脑袋不受控制地往下一点，她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晃了晃脑袋：“我说到哪里了？” “困就去睡。”黑没好气地说道。 她现在的行为摆明了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只是人家不说，他也不能拆穿她不是。 “真的不困……”苏素边说着边又没了声音。 她这下是真的挺不住了，身子盘着，脑袋搭在上面，睡得香甜。 “还说不困……”黑凡轻轻地抱怨了一句，将她放在柔软的被子上，拉起四周的被子给她盖起来。 “看你会变成什么样子？”黑凡的手指在苏素的脑袋上戳了戳，后者睡得死死的，半点反应也没有。 黑凡轻笑了一声，走出房间，一挥手，门窗便轻轻得合上。 苏素确实是累了，一直到第二天下午才缓缓地睁开眼睛。 醒了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在想——昨天她吃了化形丸，今天会变成什么样子？ 今天的情况有些不对劲，除了肚子饿得咕咕叫之外，她怎么有些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不会是变成一个病入膏肓的女人了吧！ 苏素强撑起身体坐起来，靠着床去取边上的衣服。 还好昨天黑凡把衣服给她送了过来，不然她就只能围着床单了。 手刚伸出去，苏素就惊呆了。 眼前的这几根大白萝卜是什么玩意？她的手脚吗？这也太粗了吧！ 仔细一看，苏素的心更凉了，这些萝卜不是手脚，就只是她的手指而已。 所以她到底变成个什么样子？ 苏素慌得要去拿镜子，只一翻身，便“噗咚”一下夹着被子从床上掉下来，摔了个眼冒金星。 “素素，怎么了？”华连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我没事……” 苏素趴着地上喘着粗气说道，她的样子虽然变了，但声音还是自己的。 “那就好。”华连不放心，朝着苏素的房间多问了一句：“需要我帮忙吗？” 那么大的声音，素素不会被什么东西给砸到了吧。 “不要……”苏素想保持最后的尊严，趴在地上挣扎着想爬起来，可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折腾了好一会，不说爬起来了，就连翻身都做不到。 “华连，你还在吗？”苏素放弃了，趴在地上气喘吁吁：“进来扶我一把。” 再这样趴下去，她的肺该受不了了。 “好——”说话间，华连推门带着一股荷花的清香进来，看到趴在地上的一堆肉之后大吃一惊：“你是谁，素素呢？” “我在这！”苏素艰难地说着，朝华连伸出手去。 “你把素素压死了？”华连听到苏素的声音从那个女人那里传来，想到了一个可怕的事情。 “素素，我来救你了……”华连冲了过来，一把将苏素翻开，却没有在她的身子下面看到可怜小蛇。 “素素，你去哪里了？”华连慌忙地四处查看，奔跑间，还在苏素的身上踩了好几脚。 它一心想着，苏素的声音在这，人应该不会跑远。 224 “我在这……”此刻终于不是趴着而是躺着的苏素弱弱地回答。 “你把素素吃了吗？”华连扑过来，使劲地掰苏素的嘴：“你快点把她给吐出来。” “你别闹了，我就是苏素。”苏素咬了华连一口，才阻止了它的动作。 “你是素素？”正要去这个女人肚子那里把苏素挖出来的华连捧着自己受伤的花瓣吹吹，疑惑地看着苏素，满脸满眼满身都写着“不相信”。 “我吃了化形丸。”苏素无奈地说道。 此刻，她不知道该庆幸还是伤心，但是她敢保证，现在的她，绝对不是黑凡那天看的的样子。 “你真是素素？”华连这会将那些“不相信”拿掉了一些。 化形丸它也吃过，化的人形每天都不重样，但苏素这样的，它没变过。 “真是我。”苏素说道：“要我证明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 “我相信你。”华连没等苏素说完，就打断了她。 她有苏素的声音，而且苏素也不在这，那她就是苏素了。 它见苏素趴着狼狈，把她扶起来坐到床上。 也得亏它不是人类，不然就凭它要把苏素扶起来，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华连，能不能先给我一件衣服？”苏素扯着被子可怜兮兮地说道。 衣服就在床上，只不过在床尾，而她现在在床头。她算是知道了什么叫做“伸手够不到的地方都是远方”了。 好在她之前掉下来的时候，被子也一起下来了，不然刚才的情况更尴尬。 现在虽然坐在床上，但本来只为小蛇准备的被子实在是太小，只是堪堪地遮着她的身体重点位置。 化形可不自带衣服，黑凡及陆清依他们看上去是可以，是因为他们在化形的时候，将衣服一起变化出来或者直接用法术变一套衣服。 他第一次化形的时候，一样没衣服。 “你穿得了吗？”华连从床上拿起一件衣服，将它打开，然后看看苏素看看衣服。 现在的苏素的身材已经不是胖这个字能形容的，以那可怜的床塌陷下去，和随着苏素的动作而发出的“咯吱”声来估计，苏素现在少说也有半吨。 苏素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化形之后会有这样的身材，所以买的衣服时候，选的都是均码和一些小码，还暗戳戳地想，万一自己超重了，看在衣服的面子上，也有动力减肥。 “勉强套一下吧。”苏素看着那衣服也觉得很悬。 “那就套一下，看看能不能把两套连在一起穿。”华连说着把衣服都甩开，从中挑了最大的两件帮着苏素在盖在胸前和背上，中间部分以衣服原本就有的带子系好。 穿好之后，苏素虽然还有两条胳膊在外露着，但至少不是不着寸缕了。 “好难看！”华连还不到会说谎话的年纪：“素素，你确定要这么穿吗？” “不然该怎么办，有得穿总比没有要好。”素素捏着垂下来的两个小袖子很无奈。 不过，依她今日的身体情况看来，她今天也是出不来门的了，穿得邋遢一点就邋遢吧。 225 “可以这样呀——”华连说着，不顾苏素的反对把她的衣服脱光，然后对着半空中一阵比划，一片荷叶落了下来 它挨到苏素的时候，越变越大，如同活物一般慢慢地包裹着她的整个身子，最后绿光一闪，荷叶化为一件宽宽大大的衣服。虽然不是很好看，但至少把苏素该遮的地方都遮住了。 “还能这样？你太厉害了。”苏素惊呆了，一双小眼睛瞪得老大，很不敢置信的看着。 荷叶变成衣服后，她好奇地东扯扯，西看看——真的是衣服呀，还带着荷叶的清香的那种。 直接凭空变出一件衣服，这也太帅了吧！她要是也有这个能力的话，那不就可以天天穿新衣服了？ “也没有很厉害啦！”华林被苏素夸奖，挥舞着花瓣掩藏不住的高兴。过了一会，它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对着还在翻看衣服的苏素说道：“你不能把衣服脱下来哦，一脱下来，法术就失效了。还有，你最好不要穿着这衣服出门。” “为什么……”苏素很疑惑，虽然这件衣服是不怎么好看，但她也不嫌弃，这个超出她认知身材有得穿就不错了，她也不追求什么好看不好看。 而且她觉得华连的嘱咐是多此一举，她艰难地挪动了一下因为久坐而有些疼的屁股：“我今天想出门怕是也出不了。” 人可以胖，但不能太胖，她现在走路都费劲……不，是动一下都费劲，出门的话，很有可能变成“卡门”。 华连解释到：“能不能出门这件事再说……这件衣服只是幻术，比我法术高的人，可以轻易地就把它看透。” “什么意思？”苏素歪着头，华连说的不是她想的那样吧！ “就是在法术比我高的人眼里，这件衣服等于不存在。” 我就知道是这样！苏素面露无奈。 在这里，她的法术算是第一，华连第二……当然是倒数。 以这个来推论的话，她身上的这件衣服，就只有她看不穿，穿了也等于没穿！ 苏素窘了一下，努力地伸手去拿刚刚被华连随手丢在地上的衣服：“华连，麻烦帮我捡一下，然后帮忙我套上。” 她差点又裸奔了！ “那件很难看的。”华连摇头：“这件比较好。” “这件是比较好，但是穿了没用呀！”苏素很无奈。 “没关系的啦！”华连坐到苏素的身边：“只要不用金睛术来看，衣服还是在的，我们这里的人没这么无聊啦！” 哪怕是平时没个正形的林轼也不会这么做，人家骨子里还是个翩翩君子。 “可是你刚刚让我不要穿这衣服出门的！”苏素可是听出华连话中的矛盾部分。 而且，人家可以不看，但她不能不穿。之前不知道这事也就算了，知道了之后，再穿着它，有种主动裸奔的感觉。 “我怕有外人来嘛。”华连坐在小凳子上，花瓣捧着花盘，小脚丫悬在椅子上荡秋千。 “我也怕……”苏素感觉自己都快没气了，一方面是因为叹气叹的，一方面是因为身子太胖，本身呼吸就比往常要费劲许多。 226 “不会有人来的啦……”华连刚说着就被打脸，关闭的房门就被人推开—— “臭蛇，这下起来了没有？” 黑凡的人还未到，但声音已经进来了。 这已经是他今日之内第三次到这里，前两次她睡得昏天黑地，就连动作都和昨夜他走时一模一样。 “你出去——”苏素尖叫着，手忙脚乱地要将被子拉起来盖住自己——她这会只穿着华连给的衣服。 可怜的小床因为她的动作“咯吱”直响，最后不堪重负，从中间断开，床围倒了，乱七八糟的砸在摔在地上的苏素和完全没有心理准备而逃避不及的华连身上。 ——床塌了！ 苏素心如死灰欲哭无泪，身上的疼痛可以忍受，但她心理上的创伤谁能够弥补。 苏素昧着良心催眠自己——不是她胖，是这床的质量太差劲。 “咳咳……”华连掀开各式木板木块，灰头土脸地从一堆柴火中钻出来，然后将压在苏素身上的东西给清理开。 “这是怎么回事？” 苏素的房间里发生了这种事，黑凡没有弄清楚之前自然不会离开，还往里面走了几步到这堆“废墟”前边。 臭蛇哪去了？刚刚明明听到了她的声音！这一堆肉是谁？他这么多年怎么从来没见过？ 他的目光在房间中巡视一番，最后落在苏素的目光里似乎有三九天中的寒气。 这里的人中，只有她最可疑。 苏素在黑凡的目光中打了个抖，见惯了他平日里的各种目中无蛇，欺负她时的各种凶恶嘴脸，嫌弃她时的各种白眼，却从来没有见过他的这种眼神。 这眼神让人心里止不住地冒凉气，有种自己的生命只由他把控的无力感。 苏素突然就想明白了一件事，黑凡就算没有“三大山主”陆清依的儿子的这个身份，他依然是一个让人不容小觑的人。 苏素见黑凡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又是害怕又是紧张，她哆哆嗦嗦地说道：“你……能不能先出去一下……我……” “她是素素啦。”华连点明了苏素的身份。 “她是臭蛇？”黑凡明显是不相信，但看着苏素的目光在华连说话后柔和了一些。 “是真的啦，苏素昨天不是吃了化形丸吗，睡了一觉就变成这样了。”华连说完还怕黑凡不信，又说道：“你不信的话，用金睛术看一下。” 金睛术？这个名词她好像听说过！被甩懵又被吓懵的苏素一时没反应过来。 黑凡看向苏素的眼里金光一闪，刚开始严酷的表情先是变得“不忍直视”，最后变成了然于心。 黑凡的表情变化得很多，但也只是发生在一瞬之间。 那冷得能让人结冰的目光也在看出这堆的真身时化成一个大白眼。 “金睛术，不行！”苏素后知后觉地吼出来，她想起来金睛术的作用是什么了。 这一句话仿佛花了苏素的全部力气，说完之后，她的气喘得像个破风箱。 “我没用金睛术。”黑凡睁眼说瞎话，为了使自己的话更真实，他对着苏素明知故问：“你真是臭蛇？” 227 “是我！”为了防止黑凡用金睛术，苏素忙不迭地承认自己的身份：“我们第一次见面是……” 苏素觉得最近自己都在证明“我是我”。 “知道了！”黑凡如同华连上次打断苏素似的一样打断苏素。 她的身份他能确认。 “哦……”苏素还有些失望，她还想说一下黑凡被树枝弹走和掉到陷阱中去的事。 那是黑凡少数的几件在她面前吃亏的事情，虽然这些事情不是她做的，但想想也挺让人高兴。 黑凡将手放在苏素的头上，修长的手指轻轻收紧抓着苏素的大脑袋，五只手指指尖各自流淌出一道白光，自上而下地将苏素包裹在其中。 他要做什么？ 苏素没有像往常似的表示抗议，而是好奇地看着。他是要帮忙自己把重量减去一部分吗？ 苏素身上的衣服在黑凡的法术的作用下，如同气球漏气了似的飞快憋下去，最后掉在地上变成一片破荷叶。 ——不是衣服变小了，是苏素变了。 “我的衣服……”苏素抗议，想伸手保护自己的重点部位，但发现自己又做不到了。不但如此，从今天她醒来开始就一直伴随着她的那种喘不过气的感觉也消失了。 怎么回事？ 苏素的脑袋被黑凡捏在手里，在半空中扭着水蛇腰。 ——她又变回小白蛇了。 “你做什么？”苏素瞪着黑凡，他怎么可以这样，没经过她的同意就把她变回来。 虽然她是觉得变回小白蛇更舒服安逸啦。 “你刚刚的样子，很是污染我的眼睛。”黑凡将苏素丢在地上的破荷叶上。 “你这是歧视。”苏素虽然要把头抬得老高才能看到黑凡的脸，但依然不甘示弱地瞪着他。 他现在又没有用那种能要人命的眼神看她，她还是刚弱弱地和他叫嚣一下的。 “就歧视你了。”黑凡冷哼一声：“哦，不，我佩服你，能把床压塌的人除了你之外，我还从来没有见过第二个。” “……是床的质量不好……”苏素偷偷地看看边上的“废墟”，很没有底气地辩解了一句。 为了不让自己太处于下风，她转动着小眼睛，想到了一个话题：“你浪费了我的一颗化形丸。” “下次陪给你就是了。”黑凡不屑地说道。 “那倒是不需要了。”苏素这次竟然没有贪心，她在黑凡挑眉看她的时候又补了一句：“你能不能顺手帮我把床修一下……你要是不会修就算了，我再找别人。” 苏素不是用激将法，她是在说出这话的时候想到，黑凡这种身份的人，应该是不会木工的。 黑凡却不知道苏素心里所想，他实打实地认为苏素在挑衅他，而他，接受她的挑衅。 “我不敢说世上的所有事情我都会，但是，修床这件事绝对不在我不会的事情之内。” 黑凡说着，摊开手心，白光又散出，环绕着地上的各式床围，床伴，床架子的碎片，如一双巧手将它们拼接在一起。 只不过一小会儿，刚刚被苏素压塌的床又恢复如初。 228 “怎么样？”黑凡准备找苏素算账，却看到她正崇拜地盯着自己：“黑凡，你太厉害了！” 黑凡原本是没有什么气，见到苏素这样夸赞，就算有气也都消得一干二净了。 “你知道就好！”黑凡得意地拎起苏素，然后朝华连伸出手：“走，吃晚饭去！” 华连幸福地奔过去拉上黑凡的手，甜甜地说道：“好！” “晚饭？”苏素就没有那么淡定了：“我今天少吃了两顿饭吗？” 黑凡说道：“你等下多吃一点不就补回来了？” 苏素点头：“你这样说也没错。对了，黑凡，你怎么还在，不是说要回去闭关吗？” 黑凡给了一个苏素听过的答案：“不差这一天两天，喂，你是不是很希望我走呀？” 苏素急忙否认：“没有……” “黑凡哥哥，你不要走嘛，就留在这里多玩一段时间，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很想你的。” “我也想你们……你看看人家。” “我……” 三人边走边聊，折过假山，再看不见身影，只留下满园的荷叶随风轻轻舞动，散发着淡淡的荷香。 这一日对苏素来说，过得特别快，吃过晚饭，又到了睡觉时间。 苏素倒出一粒化形丸，忍着难以言喻的味道思考良久，最后，心一横，把它丢进嘴里，咽了下去。 根据今天她的化形情况和华连说的它曾经化形的情况来看，她化做那天的那个模样可能性极小，所以她也不怕穿帮，索性就再试一试。 苏素这样做有两个原因，重要的那个是，今晚吃的是大闸蟹，已经会法术的苏素虽然把它们吃到了嘴里，但心里始终觉得这样吃不如手掰着吃有灵魂。 次要原因是，昨天的那颗化形丸化的人形真是太坑了，她要检查一下，那颗只是意外，还是这批货都是这样的。 苏素以为自己刚醒不久，接着睡会失眠，没想到头刚挨上枕头，就连连打哈欠，没一会就再次睡死过去。 这次，苏素没有之前那么累，又或者是外面太吵杂的原因，她在该醒来的时间醒了。 外面的人一开始是压低着声音讨论，但越说越火热。 “你们觉得素素今天会变成什么人？” “还是大胖子！” “应该不会，昨天胖子，今天该是瘦瘦的了。” “瘦瘦的多没意思呀！” …… 在大伙的讨论声中，房间门被慢慢，慢慢地打开，一个小小矮矮的身影从黑暗处慢慢慢慢地朝着有光的地方挪步。 院中众人停下讨论，朝着那个方向看过去，他们的讨论即将有结果了。 苏素的声音传了过来：“咳咳……今天咳咳……这么早……咳咳……早……大家都来了咳咳……都早咳咳……” 一个老态龙钟，用异世的年纪来说，至少超过一百三十岁，能把百岁老人叫小妹妹的的老妪在前进了几步之后，就用尽了力气，靠着门框使劲地喘气，那声音如同用久了即将报废的老风箱。 她的头发，眉毛全白了，满是皱纹的一层皮包裹着几根嶙峋的骨头，看起来随时有油尽灯枯的可能。 229 院子里的人完全没有想到过这个可能，看到这个老人的时候，全部都是一副“你老人家是谁”的奇怪表情。 苏素的声音还是没变，他们能听出来这个人就是她，但是看着这个人，心里上完全接受不了。 苏素看着他们，费劲地朝他们几个说话：“能不能先别发呆，谁能扶我一把……腿支撑不了身体了……可以的话，给我一根拐棍……” 门口到园子里，只有几米，外加几个不高的台阶，平时，她“嗖”地一下也就过去了，可今天，她觉得靠自己是没办法到达了。 “你搞什么鬼？” 黑凡首先回神，朝苏素走了过去，看着她，黑凡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发涨。 这家伙，天天给他“惊喜”。 “我的美人，我抱你过来——”林轼只差了黑凡一步。 黑凡一脚将林轼踢开，手刚搭上苏素的胳膊，就引起她的哀嚎：“……你还是别碰我了，胳膊好像断了……哎呀，还是扶下我，腿骨也不行了，撑不住。人老了，钙质流失有点严重。” 院子里的人齐齐看着她，都没说话，但心里想的都是“你缺的大概不只有钙”。 “咳咳……”苏素又咳了起来，弯着的背又矮了几分。 “咔嚓”—— 一声轻响，苏素咳得一塌糊涂的脸露出痛苦的神色，这次不知道什么地方的骨头又断了。 “服了你了。”黑凡如同昨日一般，再次将化形丸的药性去了，将她变回原形。 这次被黑凡捏在手里的苏素没有挣扎：她气若游丝地张嘴抗议 “干嘛又浪费我的药丸……我的尾巴骨疼，胸骨也疼，好像是断了……” “确实是断了。”黑凡看了给了她一个白眼，用法术把她的骨头接了回去：“我不把你化为原形，你熬不到晚上就驾鹤西去了。” “我这次肯定是买到次货了，我找他算账去。” 骨头不疼了，苏素又恢复了活力，从黑凡手上下来，就往房间里游。 她这次可是花了大手笔买了上百颗药丸，要是都是这些，她可太吃亏了。 “今天再试试吧！”遐迩跟了进来，绕有兴致地说道。 刚刚他们开了赌局，最后谁都没赢。 “我觉得你们都没安好心。”苏素也不傻，而且他们几个表现得一点都不含蓄。 “你的感觉是对的，是这个吗？”蚌精灵儿跑进苏素的房间，拿了一个瓶子问苏素，待她点头后，从里拿了一颗药丸，不由分说地喂给她：“你要不要也加入我们的赌局？赢了的话，可以得到林轼珍藏的夜明珠。” “拿我做赌局？”苏素算是明白了她们这么兴奋的原因，她们是不是生命太长，太无聊了。 “要帮你挤出来吗？”黑凡朝苏素勾了勾手指，她就腾空而起飞到他的手上。 “挤出来？”苏素呆了一下。 黑凡的这个词让她有种不好的感觉。被他把吃进肚的东西强挤出来，还不如像今天这样断几根骨头呢。 她连连摇头：“不用了，大不了明天再帮我变回来。” 3230 “你说什么我就要做什么吗？”黑凡说道：“我没那么闲，你找别人去。” “可是你最厉害呀！”苏素蹭着黑凡的手指。 她算是看明白了，黑凡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奉承他能够有意外的惊喜。 “这倒是事实。”黑凡得意洋洋：“我明天再帮你最后一次。” “谢谢！”苏素找好了后路，也轻松了一些。 刚刚遐迩她们是在开设赌局吧，那她…… 苏素朝灵儿说道：“那个赌局我也参加，我觉得……会是个没有什么自理能力的小娃娃……我需要下什么赌注吗？” 林轼的夜光珠，她也想要。 “不用。”遐迩说道：“你这个答案我之前怎么没有想到，我觉得你赢定了。” 大概是因为赌局，这一天，苏素遇上的每一个人，他或她都很关心地问她“你困了吗”，苏素只能满头黑线地摇头。 前一天她一直睡到晚上才醒，吃了饭又继续睡，已经补够眠了。她又不是睡神，怎么可能能睡那么久。 大伙这么希望苏素睡觉，林轼给的彩头是其次，主要原因还是大家都太无聊了。 天刚擦黑，苏素就被大伙推进房间，督促她快去忙正事。 躺在床上的苏素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睡觉会变成一件要紧的正事。 苏素还想说些什么，但在华连，遐迩她们拳拳目光中，只好委屈巴巴地将被子扯过来盖住自己。 遐迩，络儿，灵儿，华连也没有走，几个一起站在床边，八只亮晶晶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苏素，看得她头尾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 所以，电视里的那些“你睡着了我再走”的主角到底是有多困，才能毫无心理负担地在这样的目光下睡着。 “你们要不要先出去，这样我实在睡不着！”苏素很无奈。 她们再继续在这里看着她，她能瞪着眼睛到明天早上。 那四个人商量了几句，挥手和苏素告别：“记得早点睡！” “我会的。”苏素哪里还有第二个回答。等她们走后，毫无睡意的她在床上翻来覆去滚了许久，最后在比往日早许多的时候勉强入睡了。 睡眠质量还不错，只是由于前一日睡得太早，苏素醒来时，外面除了一个闭着花瓣飘在池子里睡觉的华连之外还没有别人。 苏素首先活动了一下四肢，来确定自己是否真的变身成功。 她的手脚很听话地执行了她下达的命令。 能动呀，那就不就生活不能自理的小女孩了？看来她没赢。 苏素失望地把头闷到被子里。 手无意间划过胸部，那平坦的手感让苏素更失望了。 胸部很平呀，这点就不如从前的她了，曾经的她，身材还是不错的。 只是这个胸部是不是有点太平了？ 苏素将手放在胸部的位置，心中更是疑惑了。 这么平？她今天不会是变成一个还没发育的小女孩了吧？更或者干脆是个男人！ …… 反正都是自己的身体，摸摸看。 苏素的手从胸部慢慢地往下移，到了腰部之后，顿了一下，然后再往下，到了腿的位置之后，往左边摸了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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