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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出仙界》


关于本书设定的一些问题的回答

实话说,看了些书友所提出的问题,让我对现下网络小说的阅读习惯感到些许担忧。

首先,几个主角的问题。

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各位书友,此书主角只有一个,就是书里叫“丁广”的家伙,书中情节的发展都是以此人的视角来观察的,他有两个朋友跟他一起穿越到仙界,他们两只是配角,但对于情节的推动很是重要。

丁广一开始和他们在一起闯仙界,之后会分开,各自走上不同的道路,他们时聚时散,把仙界这片天地搅得乾坤颠倒,大家不好奇他们是怎么做到的吗?连作为作者的我都有些小期待呢。

现在的读者为什么只看开头出现了三个人就不耐烦读下去了呢?这主要是大量的网络小说有意把主角光环强化过头所造成的后遗症,这类型的小说根本容不下除主角以外的第二个人存在,所有配角都只是些符号而已,比如美女,那都是主角的囊中之物;朋友兄弟,那都是主角的打手死士;亲人弟子,那都是主角得道后升天的鸡犬;敌人对手,那都是主角装逼打脸的标靶。

总之,一众配角已经被符号化了,这些符号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不断加强并亮化主角光环,在这个意义上说,他们已经不能叫配角了,因为他们没有灵魂,没有思维,也没有目标。看惯了这类小说的读者,别说是两个以上的主角,就算是一个戏份稍重的配角都不能接受,因为他会分走主角光环。

如果看书都是这个逻辑的话,中国的四大名著他们没一本看得下去,《三国演义》开篇便是桃园三结义,这三个人的同时出现可以让不少读者弃书吧。《西游记》有师徒四人,主人公孙猴子连老大都不是,老大是唐僧,按现在网络小说的者的说法就是此书设定“有毒”。《红楼梦》倒是只有一个男主,而且女主多,但女主们却并不都喜欢男主,曹雪芹要是生在现代,把此书上传到网络,定会让一众读者难以忍受这种愚蠢之极的写法,文笔再好也看不下去。至于《水浒传》就更不要说了,一百单八将,最后结局悲催,此书放到现在,定会被广大网友骂死,哦,不对,不会有人骂,因为根本没人看。

所以,如果只看开篇就妄下论断的话,加上又以小白文的眼光去评价看待一切文章的话,那很多好书注定要被错过了,当然,我可不是暗指我自己的书,我还没那么自大,但我想,金庸先生的很多书就可能被埋没了,《笑傲江湖》前几章写的的是林平之,《倚天屠龙记》里张翠山的故事就占了至少20%内容,《鹿鼎记》里首先出来的是茅十八。

所以看书并不是品一道菜,而是品一个三星米其林餐厅的套餐,从头盘的蔬菜沙拉开始,主菜分为好几种,到最后的甜点结束,中间穿插着各种好酒。如果只是吃一道菜,你吃完第一口当然就可以放下筷子了,可如果面对一个套餐,你只吃了点沙拉就走了,难免错过后面的大菜硬菜。

矫枉不敢过正,我能做的就是尽量把书中配角的行为合理化,注入灵魂,因为他们也是有脑子的。当然,挑衅主人公的蠢货也存在,但绝不会是无缘无故的,其方式方法也是复杂多变的,无他,力求真实而已。

再来,关于逻辑的问题。

在写书之前我从未想过这会成为一个问题,但不少书友提出的问题令我讶异。有人问我,为什么主人公不认识灵石?书中有人告诉主人公这是灵石,主人公为什么还无动于衷?

我想说,认识灵石那是读者的逻辑,不是主人公的逻辑,主人公从现代地球穿越到仙界,面对陌生世界的陌生事物,难道他就非得把这些东西跟脑中的传说联系在一起?对于陌生事物的接受,总得有个心理上的变化过程吧。就算是一个读过一万本修仙小说的人穿越到仙界,他就能欣然接受别人随便拿一块石头,并告诉他这是灵石的说法?他的第一反应难道是“我终于可以当神仙了”?

读书有读书时的逻辑,这跟读者现实的逻辑并不一样,如果你非得拒绝这种逻辑转换的话,那也别看书了,甚至连电影电视剧都别看了,你坐在电影院里,一边看电影,一边告诉自己这都是演戏,都是假的,这个演员好蠢,居然不知道凶手就是他的爱人,这样还看个什么劲?当你拒绝进入主人公身处的情境时,所发表的一切评论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因此,别再问我为什么主人公那么蠢,经历了好几件事情了还不知道自己穿越了,因为主人公的心理逻辑不接受,他不愿意相信自己穿越的事实,因为一旦相信,就意味着他要彻底离开他所熟悉并感觉安全的环境了。这才是正常的逻辑。另外,读者看书时,除了主人公视角外,还有个所谓上帝视角,上帝当然是知道主人公穿越了,但主人公并不是上帝啊。

也别再问我为什么主人公非要逃出仙界了,因为主人公有亲人有朋友,有家庭有事业,即便他是一个不名一文的孤儿,但家乡的熟悉感还在,安全感还在,想回家才是正常的。更何况书中的仙界并非极乐净土,也充斥着危险和争斗,就活命而言,地球中国的生存环境毕竟要好得多。

现在小白文泛滥,我觉得文笔小白只是小白文的部分体现而已,逻辑小白才是硬伤,反派可以毫无道理的挑衅主人公,而主人公可以毫无道理的杀死任何人,以至于现在很多小说的主要内容就是看主人公花式杀人,有秒杀,有虐杀,有装逼杀,有苦命杀,总之,配角跟走马灯似的一波接一波的来,主人公跟屠宰场老板一样一个接一个的杀,一本书读过以后只记得主人公的名字,其他人都忘得干干净净,至于塑造人物这种高大上的东西就再也休提,似乎网络小说就是不看这个。

而且感情逻辑也很小白,只要有人跟主人公变成了朋友兄弟,那立马会抛弃自己原有的一切三观,而填装主人公的三观,想主人公之所想,急主人公之所急,仿佛自己成了主人公的影子。不管多牛逼的人都没用,遇到主人公只有两条路,要么化为主人公的影子,要么死于主人公的双手。

最可怜的是书中的美女们,不管你是什么美貌、背景、修为、心智、苦衷、愿望,碰到主人公全完蛋,小白文里的感情是不分层次和等级的,好像只要一爱上就注定是不离不弃、生死相依,总之,爱的最高境界,美人的事业不要了,家庭也不要了,亲人也不要了,甚至连命都不要了,命都没有了还爱个屁啊?美女都这么蠢吗?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吗?

我看有些小说描写爱情,哦,对不起,我还真不该用这么高级的词,应该是泡妞,我经常看得尴尬已极,这哪里是在泡妞,这简直是在被妞泡啊,既然是被动的,那没办法,主人公只好爱上一个有一个,娶完一房再一房,美女们绝不吃醋,或者只稍稍吃醋,因为这些美女活该,谁叫她们不是主人公呢?谁叫她们只是主角光环亮化工程的一部分呢?

若是有基本的逻辑观,我相信很大一部分问题是可以避免的,对于此书,我不敢说完全符合逻辑,但尽力而为吧,最起码关键人物的所作所为都得合情合理,因为我不敢随意侮辱书友大大们的智商。

最后,主人公性格的问题。

我想写一本“真实”的玄幻小说,无论是剧情、感情、人物言行都力求符合逻辑和基本设定。小说的主人公应该是有血有肉的,应该是有爸有妈的,应该是有取有舍的,是活生生的人,不是升级打怪的坦克,不是滥杀乱喷的变态,不是让美女投怀送抱的种马。

所以在这本书里,主角并不会总是胜利,他也得接受失败。主角不会人见人爱,在感情中一样有波折,甚至有伤痛。主角也没有太强烈的光环,要机缘他必须拿命来拼。

而配角也绝不脑残,没有那些所谓反派语录,配角也是人,他们也有他们的智慧、故事、感情和机缘,这些都不应该被主角光环所掩盖。总之,我是想力求真实,所有可以发生在我们普通人身上的事情,也都发生在了主角和配角身上。

真实意味着代入感,这是我坚信的写作哲学。主人公是怎么穿越的,到底是不是穿越,又如何回去,所有问题都会有交代。不要错过文中任何一句看似无心的描述,这些都会在后文中体现出来。

此书跟小白爽文的最大区别就是得带脑子看,当然,也有不少人觉得看网络小说就是为了让脑子休息休息,所以要用心看的书则始终不温不火,这是这个时代的特征,我只想说一句老师们最爱说的话:脑子越用越好,不用退化。

我确实有意想要挑战一个不一样的主人公,彻底颠覆一些传统套路,所有修仙类的书,主人公都是在挣扎着融入这个世界,而此书主人公却偏偏要逃离这个世界。

融入另一个世界,意味着主人公得转变思维方式,从地球思维变成仙界思维,于是大部分主人公三观崩塌,开始变得冷酷无情,开始变得杀伐果断,开始变得左拥右抱,开始变得装逼自大。

而此书主人公得始终抱持着地球思维,为了回家,他不能转换三观,因此不能随意杀人,这样的人要修仙,难度可想而知,这就是我对主人公的基本设定,主人公除了资质很“凡人”以外,连心态也很“凡人”,他最终会由凡人蜕变成仙人,还是始终不忘初心,我自己也很期待,因为我并没有在一开始就定下主人公的“终身”,变化,也是写书的快乐之一,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呢?

我们普通人把握不了自己的现实生活,书中人物同样如此,这不是很有趣吗?

第1章 遇匪

天色已亮,丁广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他现在所处的位置背靠大山,两边是大山伸出去的余脉,中间夹着一片嫩绿的平原,这样的地方,在丁广看来就是个风水宝地,因为藏风聚气。

呼吸着清新的空气,丁广暗叹,这样风景才配叫旅游!而昨晚的经历让丁广心有余悸,他回头看了看正坐在草地打盹的耿憨和吴华两人,就是这个蠢货!害他走了一晚上山路!

三人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时值元旦假期,耿憨的老板要耿憨随车送一些东西到自己的老家,一个地段十分偏远的小山村。

在耿憨的邀请下,丁广和吴华也兴冲冲的跟了去,三人原本打算在送完东西以后,顺便在这世外桃源般的地方好好游玩一番,感受身心松泰,享受农家饭菜,这对于他们三个城市人来说,岂不快哉?

哪里知道玩着玩着迷了路,三人在一座荒山上又上又下的转悠了一晚上,实在是饥渴难耐,这才下到山脚穿过一片树林后来到这里。

三人疲累不堪,稍稍坐了一会竟然都睡着了。丁广最先醒来,他心事重重,总觉得有些奇怪的感觉,他很想回忆回忆他们来此地的经过,但只要稍一动脑子就觉得头痛欲裂。

这是轻微的脱水症状,丁广嗓子都要冒烟了,腹中更是饥饿难耐,丁广是个胖子,平时坐办公室工作,很是缺乏运动,这一晚在忍饥挨渴的情况下,连续剧烈运动如此长时间,这在他人生中实属首次。

丁广转身踢醒了耿憨和吴华,二人在迷糊中睁开眼睛,脸上都是一副不耐烦的表情,就好像被上班的闹钟叫醒了似的。

耿憨人如其名,是一个圆头短发,浓眉大眼的憨厚小伙,他茫然的看了看四周,问道:“广哥,这是哪里啊?”

丁广尚未答话,就听到一旁的吴华怒气冲冲的说道:“这是哪里你不知道?你老板叫你去送货,那个山村的名字是什么嘛?我们就算找人问路也得知道地址啊!”

吴华长得白白净净、清秀斯文,但为人却是个急性子、暴脾气,跟他的长相反差颇大。

也难怪吴华生气,这个问题丁广和吴华一晚上问了他多次,可每次耿憨都是张口结舌,完全想不起来送货的地址,老板把差事交给他也算是倒了霉。

看着耿憨手足无措的样子,丁广问道:“我们下车到山中游玩,车停在什么地方你总记得吧?”

耿憨下意识的往身后的大山上一指,随即又摇了摇头,显得很是无奈,突然耿憨问道:“我们是一起下车的,那你们记得车停在什么地方了吗?”

这一问倒是把丁广和吴华都问住了,不知道为什么,对于昨晚的记忆,丁广总是感觉模模糊糊的,按理来说,这些事情就发生在不到十个小时里,怎么会完全想不起来了?

不光丁广如此,耿憨和吴华也都一样,似乎隐隐约约记得点什么,可认真一想又烟消云散。

这时,丁广突然听到右侧的山上传来轻微的“嘚嘚”的声音,听上去像是马蹄声,而且还不止一匹马,随着声音越来越近,丁广意识到这是有人要来了。

丁广大喜过望,真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自己三人正好迷路了要问路,老天爷这就派救星过来了,看来自己人品过硬,德不孤,必有邻啊!

不多久,只见五个汉子各自骑马从右侧山中出来,五人俱是一身深灰色劲装,披头散发,样子狂野粗俗,有两人还在腰间挎了把刀。

难得的是胯下的五匹马,均是高头大马,全身雪白,竟无一根杂毛,神骏异常。

丁广初看到五人的样子和装扮,着实有些害怕,难道这地方民风彪悍,人人习武?

再看到那几匹马,心中大定,像这种好马,可不是普通老百姓养得起的,光是吃饲料的钱就顶得了多少个像自己这样的工薪阶级啊。

耿憨咕哝道:“这几人倒是威风,居然还有人拿着刀,这是要去拍戏吗?”

五人径直向丁广他们飞驰而来,看样子是老早就看见他们三个了,等五人驰近,丁广见他们脸上均洋溢着兴奋,比自己看到他们还高兴。

他们来到近前,三人翻身下马,把丁广三人围在中间,另外两人仍骑着马在外围来回踱着,竟然隐隐有种防止他们逃跑的感觉。

丁广原本要开口打招呼,这时却暗道不妙,这绝不正常,他们这是什么意思?

只见其中一个骑马汉子笑道:“大哥,我们运气不错,竟然一下子抓到三个,这些天找人太难了,那帮胆小鬼都窝在城中不出来。”

另一个骑马的汉子“嘿嘿”一笑,说道:“找到他们三个,药就能继续炼了,来得真是及时啊,哈哈!”说完眼睛在丁广三人身上游走,好似打量自己的猎物。

听到这里,丁广三人就算再迟钝,也知道大事不好。

丁广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几位大哥,我们三个昨晚迷路,身上并无值钱的东西,现在我们正准备去报案呢。”

“我的这个朋友”丁广对着耿憨一指,“这个朋友的舅舅是省公安局局长,还有他”,丁广又对吴华一指,“他的岳父也是本省的海军部队副司令。”言下之意,要这五人小心点。

耿憨二人听见这通胡诌,脸一黑,丁广连政府单位级别都搞错了,省级公安机构应该叫公安厅啊,而且这里处于中国内陆,哪里有什么海军部队?就算有,也不可能到副司令级别啊。

那位骑马的“大哥”闻言又是嘿嘿一声阴笑,“我听不懂你的胡言乱语,不过这里方圆百里就我们一伙兄弟,既然遇到了我们,那后面的路都帮你们安排好了,哈哈!”

其他匪徒也跟着哈哈笑起来,气焰嚣张之极。

丁广眼见跟这帮没文化的人聊不到一块去,只好暗中观察可能的逃跑路线,但是他们有马,自己三人无论如何也跑不过马吧。

正犹豫间,只听见“唰”的一声,一个匪徒抽出了刀子,架在了吴华的脖子上,说道:“你们三个最好老实点,乖乖跟我们走,到我们的地方帮我们做些事情,并不要你们的命,知道了吗?”

这刀子只稍稍蹭了点吴华的皮肤就留下了一道红印,可见这绝对是真家伙,不是道具。

听到他们说不会杀人,丁广心下稍稍安定了一点,与耿憨和吴华分别对视一眼,微微点了点头。

那些匪徒见了又是一阵哈哈大笑,其中一个土匪更是扔出了一根绳子,说道:“你们自己把手绑上吧。”

丁广不由得有些犹豫,开始答应跟他们走是觉得也许中途有机会跑掉,这一旦绑上了,那就真的是任人宰割了啊。

这时吴华慢慢把头后仰,避开了架在脖子上的刀,那匪徒倒也无所谓,索性放下了刀子。

只见吴华走到绳子处,慢慢弯腰捡起绳子,在直起身子的时候突然往旁边一歪,脚上一发力,斜着飞了出去,把那拿刀的匪徒撞得一个趔趄,口中大喊一声:“跑!”,就从那匪徒闪开的空挡中冲了出去!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耿憨,他动如脱兔,跟着吴华也冲出了包围圈。

丁广则慢了半拍,刚迈出一步,就见拿刀匪徒重新稳住身形,顺势一刀就向丁广胸前劈来,丁广下意识的低头弯腰躲避这道劈砍,却只觉得胸前一紧,身形一顿,随后立刻感受到了一只拽住自己衣领的大手!

只听到“刺啦”一声,自己的上衣已被扯破,丁广双腿一软,直接跪了下来,口中大喊:“好汉,别扯衣服,有话好说啊!”话音未落,那奔着自己脑袋而来的刀子,硬生生的停在自己脸前几厘米处,惊险万分!

丁广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胸中憋着的一口气总算是吐了出来。

抬眼一瞥,只见耿憨被一个匪徒掐着后脖子,正在杀猪般的惨叫着,却无法动弹分毫,原来他也没跑出包围圈。

只有吴华跑了出去,他的后面跟着一个骑马的匪徒在慢悠悠的跑着,估计吴华顶不了太长时间。

丁广索性懒得看了,往地上一坐,呼哧呼哧的喘气,就这么一小会,仿佛耗尽了他所有体能。

过了一会,听得扑通一声,吴华从天而降,摔在了丁广跟前,不用问,被人从马上扔了下来。随即耿憨也被推了过来。

丁广抬头看了几个匪徒一眼,只见他们俱是一副不屑的表情,看来他们处理这类突发事件的经验相当丰富,所以一开始就有两人根本不下马。

丁广无奈,只能是他们三个主动老实配合了,唯一的让人稍微安心的是,这些匪徒好像暂时没有要杀他们的迹象。

三人用绳子把各自双手绑好,几个匪徒也懒得检查,站在地上的三个土匪纷纷上马,手一捞,各自拿住了一人横放在马上,双腿一夹马腹,飞奔而去。

第2章 炼药

丁广趴在马背上,肚子贴着马背,只觉得马在下坡,根据阳光的照射角度,心知他们在往南走。

丁广很是希望有人能看见并搭救他们,但是这伙劫匪敢在这光天化日掳人,应该不怕被别人看见,自己三人实在是凶多吉少。

马背颠簸,丁广趴在上面只被颠得五脏移了位,好在肚子里没什么东西,不然全都得吐出来。

再过一会,丁广觉得眼皮越来越沉重,毕竟他们三个已经累了一天半了,虽然明知此时凶险,但还是挡不住困意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丁广在迷糊中感觉马慢慢停下来了,耳中炒豆子般的“嘚嘚”马蹄声也渐渐消失。

丁广猛的惊醒过来,刚要抬头,却有一只手压在自己背上,示意自己不要动。

耳中听得那“大哥”的声音说:“就是这里了,我们走小路近一些,但是这里有只熊,刚下了崽,凶得很,大家动静小点,穿过这里也就快到了,注意不要碰到这附近的草丛里的捕兽夹。”

丁广努力侧过头看了一眼,只能看见两棵碗口粗的大树并排长在一起,相隔不到半米,远处似乎是个小山包,还想再看,但是脖子酸痛,坚持不了了。

低头看路面,是泥巴路,还有几道车辙印,但绝不是汽车的轮胎印,因为宽度很窄,看来确实是条小路,骑马可以走,但是汽车来不了。

正如那“大哥”所说,不过几分钟,马停下了,看样子是到了,丁广只觉得一只大手拉着他的右腿往下一扯,丁广立刻从马上仰面摔下,由于脑袋充血,丁广眼前一阵阵的发黑,过了良久才慢慢驱散不适。

再一环顾,发现自己处于一个被群山环绕的小山坳里,面积并不大,只有大约不到一个足球场大小。

周围的山也不是特别高,只有一二十几米的样子,形成了一个天然的没有顶的碉堡,有两个缺口,一个大点的,竖着一扇大木门,门宽三米左右。

另外在大门对面还有个小缺口,只有一米的样子,却没有门,两边就是比直的山体,却站着一个人守着,看来这个小门是有人长期固定把守着的。

丁广三人在靠近小门附近被卸下,所以可以一览全局,整个碉堡的人不过十几人的样子,碉堡四周有四排木房,应该是劫匪们的宿舍,只是如果只有十几个劫匪的话,好像用不了这么多房子。

在最中央有一间大石屋,从中飘出阵阵清香味道,难道是食堂?

丁广心中一喜,难不成劫匪还为他们几个“客人”准备了饭菜?自己三人不吃不喝在外晃荡了一天多时间,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三人平时都是吃货,哪里受过这种罪?

劫匪这一行人回来,碉堡中也没有其他人来招呼,那个“大哥”对身边几个劫匪低语几句就径直走开了。

“把衣服脱了!穿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一个劫匪命令道。

丁广惊怒不已,这帮劫匪自己穿得不伦不类的,居然还好意思说别人,再说,这大冬天的把衣服脱了是要冻死肉票吗?肉票就没有人权了是吧?

但在那劫匪凌厉的目光注视下,三人还是抖抖索索的褪下了全部衣物,只剩下了鞋袜还穿在身上。三人跟扒光了毛的鸡鸭一般,捂着裆部可怜巴巴的挤在一起。

那劫匪翻了翻三人的衣服,似乎觉得他们的衣服翻起来太麻烦,于是“刺啦”几下扯成碎布片,几样东西掉落下来。

从丁广的衣服里掉出了一个婴儿掌心般大小的扁平指南针,这是丁广为这次旅游特地准备的,除此之外还有四张百元钞票,现在是手机支付时代,但丁广还是准备了些现金以备不时之需。

吴华的衣服里只有一张卡,丁广一看是张公交卡,此卡两面已被磨得发白,光滑无比,一看就是老物件。

而耿憨的衣服却有一只手机,那是一只功能机。其实三人都带了智能手机,但在坐车时都玩得没电了,于是留在了车上。唯独耿憨因为工作需要,电话必须保持畅通,所以才额外带了个功能机。

那劫匪斜眼瞥了眼地上的东西,似乎不感兴趣,他把手中的破布往地上一扔,调头就走了。

丁广无比奇怪,吴华和耿憨身上的东西他不感兴趣也就罢了,难道他看见钱也不要吗?四百元钱确实不算多,但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啊,他们这样做劫匪还想发财?做梦!

这时吴华突然蹲下身子,捡起他的公交卡插到鞋帮里,又拣出一块较大的破布来围在腰间,算是穿了件小短裙。

见一旁的劫匪没有反对,丁广和耿憨也都小心翼翼的捡起各自物品塞在鞋子里,同样找了块破布系在腰间。

一阵微风拂过,三人“裙摆”飞扬,三个光溜溜、亮晃晃的大白屁股若隐若现。

这时一个劫匪走到丁广面前,偏了偏头示意跟他走,看来耿憨和吴华也会被其他人带走。

丁广顿时有些着急,自己被绑架到这诡异的地方,三人成了相互的依靠,这一旦要分开,丁广觉得深深的不安。

但他也明白现在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得跟上那土匪。

那劫匪把丁广领到中央的石屋,也就是丁广心中的食堂,石屋的门正对着这个碉堡的大门,在大门守卫的几个土匪可以一眼看清楚石屋里的情况。

进得屋内来,丁广只觉得热浪扑面,丁广发现石屋内部高度挺高,用粗大的黑色石材搭建了两层,两层中间的高度大约未两米左右。

上层的中央有一个大洞,被放置了一口大锅,香味就是从那口锅里散发出来的。而下层的地面上有一个直径尺许的地洞,从里面飞出一条条火舌,温度奇高。

丁广大概明白了,这是在利用地热熬煮什么东西,由于温度太高,那大锅不能直接放在地面上,不然锅都会融化掉。丁广只在里面站了一会就觉得热得受不了。

那领路劫匪抬头对着二楼喊道:“张药师,辅助你炼药的人带到了,你来跟他交代一下吧”。听这劫匪的口气,对这张药师的态度还不错。

这时在楼梯口出现了一个人,此人骨瘦如柴,尖嘴猴腮,光着上身,穿一条脏兮兮,皱巴巴的裤子,头发散乱,如同疯子一般,丁广心想,此人如此脏,做的饭菜能吃吗?

这位张药师神情颇为倨傲,冷冰冰的看了一眼丁广,然后“嗯”的一声,算是应了劫匪的话,劫匪也不生气,咧嘴一笑就走了出去。

丁广局促不安的等待着这位张药师派遣“工作”。张药师却站在二楼的楼梯口盯着那口大锅,仿佛忘记有个人站在他下面。

丁广受热不过,只得往石屋门口挪了一点,他只觉得自己右半边凉爽,而左半边火辣辣的疼。

过不了多久,丁广又转个身,让自己的左半边也凉快一下,丁广觉得自己像极了烤箱里的烤鸡,而且还是自己主动翻边。

见那张药师始终不开口,丁广干脆站到石屋外了,却见耿憨拉着个板车过来了,车上堆满了各种植物,有干的有新鲜的,还有一大桶水,拉到石屋时,已经累得气喘吁吁。

丁广刚要说话,就听见石屋里张药师大声喊到:“快搬上来,快!”语气急促,丁广知道耽搁不得,一把抱起几株植物就往楼上搬。

到楼上一看,见张药师坐在一个石墩上,紧盯着锅里碧绿的汁液,锅壁足有一寸厚,但是那些碧绿的浓稠汁液仍在不停沸腾着,楼上的温度比楼下更高,这个张药师坐在这里居然毫无感觉,他是不是有病啊?

见丁广抱着药材上来,张药师指着旁边,说道:“放在这里。”

丁广依言放置好药材又下楼取药材,到门口时,耿憨已经离开了,本来还想聊几句,看来是不可能的了,这里的管理看起来很随意,其实自有其章法在里面,现如今劫匪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丁广把药材搬上去以后,就着水桶畅饮了一番,水的味道甘甜,感觉来这里后从来没有这么舒爽过。

把水桶也搬到二楼后,张药师又陷入了沉默,丁广有心想跟张药师说几句话,套套情报,但张药师始终一语不发,丁广见状,只得退出石屋,但他也不敢离开太远,就在石屋门口附近找地方坐下,倒也没人搭理他。

对于目前的情况,丁广暗中觉得不安,首先,三人被分派了不同的工作,几乎见不到面。而各自的工作看起来并不十分繁重,至少自己的工作比较轻松,只是环境恶劣些罢了。

这样的工作随便找几个人都能干,为什么还要从外面掳人来做?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伙土匪在做一件违法犯罪的事情,那锅里的药汁难道是毒品?

丁广不确定,但有一点是确定的,劫匪绝不会轻易放了他们三个,不然这个消息就会被泄露出去,只是目前看来,他们还没有生命危险,不然劫匪又得出去掳人,他们也嫌麻烦吧。

第3章 谋划

丁广只觉得心烦意乱,本来是出来旅游的,却碰到土匪被绑架,这事说出去谁信啊。自己两天没跟家人联系了,恐怕家人会着急了吧。

只盼着家人早点报警,警察早点找过来,希望在被警察找到前,劫匪们不要撕票就好。

百无聊赖之际,丁广抓了把石子,一颗一颗的往那火洞里扔着,正发呆着,突然听见二楼传来张药师的怒吼:“你干什么!”

丁广被吼得莫名其妙,怔怔的看着张药师,张药师气急败坏的下楼来,一把打掉丁广手中的石子,瞪圆了眼睛,贴丁广的脸叫道:“你知不知道不能往这里面扔东西,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险!”

丁广一愣,嘟哝道:“你又没说。”张药师几欲发狂,“我现在告诉你了!再要看到你扔石子进去,你就跟我提早消失吧!”丁广错愕,但仍机械的点点头。张药师这才返身上楼了。

丁广心中一动,心想如果扔了很多石子进去,是不是会有什么情况发生?

这时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这些劫匪也没有任何娱乐活动,几排房间里甚至连灯火都没有,不知道这些劫匪在黑暗中能干什么,这跟电视里的劫匪生活大相径庭,这样的土匪当着有什么意思呢?

又等了几小时,估摸着到了深夜了,耿憨再次送来一车草药,丁广抓住机会问了几句,首先耿憨也不知道吴华被派到什么地方做事去了,暂时还没有见到面。

第二,他的工作就是整理和运送草药,再加上喂马,工作需要细心,但是不算累。

最后,他跟丁广一样,也没有任何人给他们提供食物。丁广听到这里心凉了半截,这伙劫匪不管饭,岂不是要活活饿死他们吗?而且到现在也没让他们休息,难道连觉都不让睡了?

丁广心想这样下去绝对不行,迟早要挂在这里,把草药和水搬到楼上后,丁广对着张药师鞠了一躬,说道:“刚刚是我做得不对,还请张哥原谅。”

张药师闻言脸色好了些,他叹了口气,说了句“算了”,然后继续盯着大锅一动不动。

丁广乘机问道:“为了防微杜渐,想请教一下张哥,丢了石头进去会怎么样呢?”

张药师看都不看丁广一眼,只是说道:“你没有必要知道这些事情。”丁广还想再问,却见张药师轻轻的摇了摇头,丁广知趣,又退出了石屋。

丁广实在是累得筋疲力尽,本想靠着石屋墙壁睡一会,可偏偏千头万绪,搅扰着他无法入睡。

好不容易又挨过了一会,这时一个劫匪走来,对着楼上喊了一句:“张药师。”

就听见张药师在上面答道:“知道了,今天可以了。”丁广心想,难道不炼药了?这离耿憨送药过来才不过一会而已啊,对了,这些药材有一部分应该是为明天早上准备的。

劫匪转头对丁广说:“那你跟我来吧。”于是把丁广领到石屋左边的一排木屋前,指着其中一间,说道:‘你在这间房休息,明早有人叫你。”然后一指门上的一个铃铛,嘿嘿笑道:“你最好老实呆在里面,不要出来,不然……”

丁广一看,暗道晦气,看来想偷偷溜走是不可能了,这铃铛在门外面,自己进房后就不可能够到这个铃铛,而只要自己一出门,铃铛就会响起,这些劫匪太狡猾了啊。

开门之后,借着外面的星光,发现这间房才三米见方,不过是一件小卧室的大小,倒还干净,地上摆三个草做的蒲团,没有床,没有窗户,没有厕所,这内急怎么办呢?

丁广刚想要问,那劫匪早就“啪”的一声把门关上了。丁广在黑暗中摸索到那三个蒲团,排成一排,“和衣而卧”,好在附近有地热,因此房间里倒也不太冷,只是有些气闷罢了。

丁广躺下后逐渐收敛心神,不一会就安然入睡。

睡得正香时,只听得门口铃铛“哗啦”一响,门被拉开,丁广惊坐起来,一个劫匪站在门口,而外面已经天亮了,丁广知道自己该“上工”了。

劫匪把他押到石屋前就走开了,丁广千想万盼的早餐又没了着落,只能是在心中把这伙劫匪祖宗18代问候了个遍。

在石屋里见到了张药师,丁广与他打了招呼,张药师的态度比昨天稍好,但也只稍微点了点头,似乎怕跟丁广过多接触。

丁广心中一动,是不是这个张药师也是被挟持到这里帮土匪炼药的?如果张药师跟土匪是一伙的,似乎没有必要对自己这么防备吧。

如果张药师也是被绑架而来的,那么也许自己可以争取到他的协助,这样越狱的成功率无疑要高出很多。

早上耿憨送来了一车草药,丁广刚想跟他说说自己的想法,耿憨却紧紧抓着他的手臂把他拉到板车后面,急不可耐的对丁广说:“我昨天晚上见到吴华了,吴华只交代了一句话:三天内必须要逃走!”

丁广听到耿憨这句话,不禁一愣,心中各种疑惑纷至沓来,为什么吴华这么肯定必须要逃走?为什么必须是三天内?吴华到底知道了什么情况?

要知道丁广确实存了一份继续等待的想法,也许警察很快就能找到他们呢?逃走的几率有多大呢?被抓住会不会直接送命?

而且就算要逃,也得计划周全,以他们三个现在的处境,别说三天,就算是三十天也未必够啊。

耿憨似乎是察觉到了丁广的犹豫,他继续说到:“我昨天晚上喂马的时候碰到吴华,他说他这个时候负责清理马厩。”

“也就是说,我和他每天就只能在那个时候在马厩见一面,他比我先到,我看他脸色煞白,像是受了惊吓,说话语无伦次,翻来覆去就是这么一句,要我们三天内逃走。”

丁广急道:‘他到底干什么工作?难道他被殴打了?还是遭受了其他虐待?”

耿憨摇摇头说,“吴华没有说他做什么工作,但是显得很疲惫,我看他身上并没有明显的伤痕,应该在身体上没有问题,只是他肯定知道了一些情况,广哥,你说这帮劫匪会不会真的……?”

二人语速极快,虽是说了这么多话,但实际只用了很短时间,丁广知道不能再说了,不然引起劫匪们的怀疑就糟糕了。

现在丁广和耿憨每天至少还能见上三到四次面,而耿憨又是唯一能跟吴华说上话的人,所以耿憨的这个工作太重要了,绝对不能有失。

于是丁广从车上抱起一大捆草药,从车后面走了出来,在经过耿憨的时候小声嘀咕了一句:“我考虑一下,下次你来的时候我再通知你该怎么办。”

耿憨“嗯”了一声,低头把昨天留在石屋门口的空车推走了。

丁广搬运完药草以后陷入了沉思,其实从内心深处来说,丁广也觉得应该要尽快逃走。

第一,这些劫匪给他们的工作很可疑,他们三个并非不可或缺,除非是他们三个还有别的其他用途,会不会在三天后就要启动这个用途了?

第二,眼看这些劫匪根本不管饭,这是要他们长期做事的样子吗?不过说来也奇怪,丁广这些天也没有看到任何劫匪吃过东西,难道他们偷偷躲在屋子里吃屎吗?

第三,这些劫匪的态度也很奇怪,对他们三人过于冷淡了,几乎是没有任何沟通,如果真的不谋财不害命的话,何至于对肉票这么苛刻?

第四,张药师的态度也很奇怪,既像被绑架的人,同时又像帮凶,从今早的表现来看,丁广怎么觉得张药师对他露出一丝可怜的眼神?

丁广在心里飞速的考虑着,答案其实已经慢慢明显了,唯一能解释以上的问题的原因就是:他们很快会死!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这些奇怪现象,因为这个碉堡里的所有人早就把他们当做死人了!所以就当放羊似的管着他们。只是为什么是三天,而不是两天或者四天,这个答案,张药师肯定知道!

至于他们三个的命将会用来做什么,丁广猜想,大概就跟石屋里的那锅药有关系!

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只看见张药师每隔一段时间就投放些药材进去,放了这么多药材,这口大锅却始终不见满,好像永远就是那么点药汁。

不管怎么样,正如吴华所判断的,逃!一定要尽快逃!而且不能是在第三天,在两天内就必须逃走!第三天是要他们的命的时候,想必看管会严格一些。

想到这里,丁广开始环顾四周,寻找突破口。

这是一个被群山环抱的小山谷,好像一个天然的碉堡,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孔地火的原因,地上寸草不生。

四周的山壁全是陡峭比直的,高虽不高,但徒手绝不可能攀登上去,就算借助工具,也不是短时间可以爬上山壁的,所以这条路基本被堵死。

第4章 策反

这个碉堡有两条出去的路,一个在石屋大门所正对着的前方,这个大门应该是冲南开。

劫匪是从小门进来的,小门附近有一只熊,这对众多劫匪而言都是危险,可是劫匪还是要走那条小路,说明劫匪不想绕到南门进来,别看整个碉堡内部的面积不大,可是要从外面绕的话,估计要花费不少时间。

该从哪个门逃走呢?

大门这里有两三个人时刻守卫着,而木门是时刻关着的,眼见这木门虽然简陋,但却厚实异常,恐怕从这里逃走是没戏了。

那么从北门逃走呢?丁广昨天来到这碉堡就留意了北门,北门不大,估计还不足一米宽,随便站个人就能堵住那个小缺口,这也是劫匪没有在此做门的原因,因为不需要!

如果强行冲击呢?这些劫匪个个都是练家子,自己这方三个人加起来都不是一个劫匪的对手,再加上人家有武器,还有地利的优势,己方三人要从北门缺口冲出去,无异于送菜。

更要命的是,就算冲出去了又怎么样,人家有马,武装到了牙齿,自己只有两条腿,而且早就饿得头晕眼花了,可以想象这几乎不可能成功的。

这些劫匪看起来粗俗野蛮,其实早就考虑到了各种突发状况,不得不说,就劫匪这个职业而言,他们算是素质相当高的,是劫匪中比较有前途的。

再看看四周的木屋,丁广只能看到碉堡前半部分,木屋的数量是12个,加入后半部分也一样的话,那么总共是24个木屋,除去他们三个分别住了三间房,以及放药材和其他杂物,那么这里的土匪至少有15个到18个左右。

只是平时看不到这些劫匪,不知道是出去了还是躲在木屋里。昨天抓他们三个的那5个劫匪,丁广今天就没有看到任何一个。

这些劫匪白天深居简出,估计都是在深夜活动,不然的话,耿憨每天搬运的药材从哪里来的?

丁广想,从外面搬运药材进来,肯定是在他睡觉以后,昨天因为太累,所以睡得太沉,没有听到任何响动。

对了,耿憨说昨天晚上喂马了,说明这些土匪搬运药材用到了马,这么说来,自己还是第一个睡觉休息的人,耿憨在喂马的时候碰到了吴华,两人着实聊了一会,看来这个时候劫匪对耿憨和吴华看得不怎么紧。

不过要一次性解决这么多劫匪,凭他们三个那是天方夜谭。似乎所有的办法都被丁广否决了,丁广一时急得满头大汗。

就在这时,丁广回头瞥见了石屋里的那个地火坑,心中一动,也许可以从这里入手。

但是这样一来有一个人必须拿下,丁广抬头看向张药师所在的二楼,心中“嘿嘿”一笑,如果有他配合,那这个事情就好办了不少,至于能否逃出生天,那就得看运气了。

于是丁广坐在石屋外,背对着大门,仔细思考每个细节,良久后,丁广长出一口气,计划基本已经定好。

目前只有两个困难必须要解决,第一个是张药师,至于第二个嘛,就只能看看耿憨和吴华那边是否有办法了,毕竟自己并不掌握石屋背面的信息,这些信息吴华和耿憨肯定比自己了解。

计议已定,丁广回头一看,见耿憨正好拉来一车草药,丁广心中一惊,原来自己花了这么长时间想这个办法。

丁广对耿憨一使眼色,耿憨不动声色的绕到板车后面,丁广迅速在耿憨耳边嘀咕了几句,耿憨听完,双目圆睁,一脸的不可思议的表情,他压低喉咙对丁广说:“你疯啦!”

丁广知道时间不多,只得说:“那你自己想个办法。”耿憨叹口气,看了看丁广,微微点头,算是答应了。

丁广本来还想问耿憨是否能弄到点吃的,但是看他苍白的脸色,估计也是饿着的,耿憨本来就是浓眉大眼,饿了几天后显得眉更浓眼更大了,已经有点非洲难民小孩的感觉了。

丁广深深的看了一眼石屋二楼,心知计划已经开始了。就得从张药师这里下手了。

丁广抱着药材上楼,把药材堆放好以后,丁广对着张药师的背影又是躬身一拜,说道:“请问张哥,你这里有吃的吗?我实在饿得受不了了。”

张药师没有回头,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丁广见状,颓废的瘫倒在地,一脸绝望,这么坐了会,突然双手抱头哽咽起来,透过手臂的缝隙见张药师回了下头,丁广心想“看来有戏!”忍不住嘴角一斜,差点笑出来。

只见丁广用双手在头上使劲抓了几把,弄得蓬头垢面,再抬起头时,两只眼睛已经泛红,这是丁广在楼下时使劲揉眼造成的,这么双眼睛,配合着丁广绝望的表情,就好像临行前的犯人。

丁广沙哑着喉咙,轻轻问道:“张哥,我是不是很快就会死了?”

丁广的这句话既像是询问张药师,又像是喃喃自语。张药师微微叹了口气,但仍是一语不发。

丁广心中却笑开了花,看来自己的判断大致准确。

丁广突然直起身来,向张药师急切的问道:“张哥,你能救我对不对,你一定可以救我对不对?”丁广这番演戏早就在心中模拟了数次,参考了他所看过的所有电视剧,演下来竟然没有半点破绽。

张天师再次摇了摇头,沉吟了一会,说道:“我救不了你!”

丁广闻言,一脸大惊失色的样子,后退两步,再次瘫坐在地上,一边摇头一边自语:“不会的,不会的,这都不是真的,你骗我的对不对,你一定是在骗我……”

丁广在心中把那帮垃圾演员骂了个狗血淋头,谁在这个时候会说这些!

兴许是丁广演得太浮夸,张药师首次转了身,却是下的逐客令:“你到楼下去吧!”

丁广心中一突,暗叫不好,自己的话都还没说完呢,但这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接死死盯着张药师的眼睛说:“张哥,我会被杀死,你难道就是安全的吗?”

张药师听到这番话,眼睛微微一睁,精光大盛,一改之前的颓废模样,随后眼睛却又慢慢低垂下来,身上刚刚升起的气势逐渐消失,又坐回大锅前,说道:“你不用激我,你会死,我却不会,我知道。”

丁广一听这话反而安心了,原因就在于张药师在后面补了一句“我知道”,这句话恰恰暴露了他不确定的心态。看来可以乘机再添把火了。

丁广说道:“我会死是因为这锅东西,张哥你会死也是因为这锅东西,难道这锅东西没有炼完的一天吗?”丁广说罢也不看张药师,径直下楼了。

“他一定会叫住我的,电视剧都这么演的。”丁广脸上露出自信的微笑,昂首阔步,把楼梯踏得山响。

渐渐的,丁广脸上的笑容凝结了,自己都已经走到楼下了,怎么这张药师还是没反应?哦,对了,他还得考虑一下,这叫戏剧的张力,同时也是跟我谈判的筹码,嘿嘿,跟你老子我玩儿这一套,你还嫩点!

再过了一会,丁广有些绷不住了,偷偷往楼上瞟了几次了,这个狗东西怎么还没动静?

这一等就是几个小时,天都黑了,丁广没法淡定了,该说的都说了,该做的都做了,难不成要老子跑上去抱住他大腿,喊一些“来世做牛做马报答他”的话?万一他要我以身相许呢?

正彷徨着,又见耿憨拉车过来了,丁广见到耿憨蹒跚而来的样子,突然心生一计,干脆给楼上这个狗东西来个激烈点的!

丁广示意耿憨靠近点,飞速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耿憨又是双眼圆睁,一脸的不可思议,压低声音说道:“我跟吴华?你疯啦!”

丁广心想“你就不能换个表情换个说法吗”,口中却说:“少废话,照我说的做!”耿憨无奈,摇摇头走了。

丁广把草药搬上楼,见张药师还是那副死狗模样,坐在锅前垂头丧气的样子,丁广也懒得跟他演戏了,当下“哼哼”两声冷笑,啐了一口,转身下楼,气焰显得比劫匪还嚣张。

不多久,今天的炼药结束,一个劫匪把丁广领到昨天住的木屋里,丁广坐在黑暗中思忖今天的计划,又再次在脑中过了一遍,觉得问题应该不大,就看耿憨和吴华那边的配合了。

这时,听到屋外有动静,有马蹄的声音,以及车轮转动的声音,除此之外,居然没有任何人发出任何声音,看来这伙劫匪确实是在晚上运送物资。

难得的是竟然次序井然,没有丝毫慌乱,自己的对手是这样的高素质坏人,能否逃出去,实在是要看天意了。

丁广叹口气,想起明天就要上班了,自己这会还坐在劫匪窝里,说出去公司领导们能信吗?这月的工资奖金还能剩多少?

一夜无梦,早上被叫起领到石屋,还是没有早饭,丁广只觉得脚底走路都发虚,三天了,三天就灌了一肚子凉水!今天还得从这个碉堡里逃出去,丁广自己想想都觉得荒谬。

第5章 录音

张药师早就坐在石屋二楼了,丁广索性连招呼也懒得打了,反正今天必须要他上自己的贼船,就是不知道耿憨和吴华弄得怎么样了。

正在这时,见耿憨拉车而来,脸上神情轻松,看来不是坏消息。

走到丁广近前,耿憨二话不说,直接拍了拍车上的一捆青草,足有碗口粗细,小声说:“东西在里面,吴华说他有地方!”

丁广眼神闪烁,鼻子里挤出一个“嗯”字,对于耿憨的话表示满意,刚准备走开,又听得耿憨说道:“这捆草是喂马吃的,昨天我跟吴华都吃过了,你除了用一点,你自己也吃点吧!”

丁广一愣,我们三人都沦落到吃草的境地了么?畜生吃的东西居然拿来给人吃,丁广看了一眼那捆青草,竟不争气的咽了口口水。

搬完药材后,丁广到了楼下,没出石屋大门,在墙后面把手伸进那捆青草,掏出了一个手机,这个手机当然是耿憨的,丁广还开机看了一下,这山里太偏僻,信号完全没有,电池也只剩一格了。

丁广拿着手机想了想,觉得还不到时候,又关机,把手机插进鞋子里,现在他的双脚一边是指南针,一边是手机,塞得满满当当。

再看看剩下的青草,心想马能吃,自己也能吃,更何况耿憨和吴华都吃了,现如今命都快没了,难不成还要当个饿死鬼?

想到这里,丁广拿起青草塞了一把到嘴里,只觉得青草微甜,清香四溢,并不难吃。那些马养得这么好,估计是这夜草肥美,今天算是占了马的便宜了。

丁广吃了几口后暂时压住了饥火,心里也知道不能吃太多,这些青草的草酸含量太多,吃过量的话就会拉肚子,另外,还得留一点用于对付张药师。今天是计划实施的关键日子,不能有任何纰漏。

丁广在煎熬中等待,他知道耿憨一天会送三次药材过来,上午一次,下午黄昏一次,晚上一次,整个计划的正式开始就是在晚上耿憨送药过来的时候开始实施。

可目前这个张药师还没被搞定,丁广在等,他想等到黄昏的时候再去张药师那里,据说人在黄昏的时候心理防线较为脆弱一点。

其实耿憨和吴华并不知道丁广计划的详细内容,因为没有足够的沟通时间。但他们知道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好不容易等到黄昏,丁广揣着剩下的马饲料上了楼,见张药师还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丁广冷笑一声道:“张哥,我昨天说的话你不信,那就让那帮匪贼亲口告诉你吧,哼哼。”

说完掏出手机,打开录音机,调出其中唯一一个录音文件,点击播放,这时从手机里传来耿憨的声音:“吴老弟,听说了么?嘿嘿”。

耿憨的声音低回婉转,鼻音颇重,可是完全没有中气,这完全是模仿电视剧中的阴险人物的语气。

随后手机里传出吴华的声音:“什么消息啊老哥?”吴华说得故意有点大舌头,好像那种帮派中猛冲猛打的二傻子,这又是电视剧给害的。

“听说老大找了个新的药师,水平嘛,还过得去吧!”,丁广心说这里劫匪都不叫“老大”而是叫“大哥”的。

吴华接道:“哦,那现在这个就赶快做了吧,我来动手!”丁广双眼直翻白,心里气苦,没有哪个土匪说杀人说得这么直接好吗?人家当土匪也要讨个好彩头的啊。

耿憨继续说到:“老弟不着急,我都安排好了,我们只要……”随后手机里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杂音,中间夹杂着几声“嘿嘿”阴笑声,仿佛录音的人渐行渐远,慢慢退开,录的声音变得模糊,直至消失。

丁广差点笑出声来,咬着嘴唇强忍着,这两二货把个电视剧里的东西全搬出来了,还别说,真有点画面感,仿佛两人在黑屋里秘密谋划一件大阴谋,到关键处变成了小声的耳语,但听到精彩处又忍不住笑得大声了点。

最值得赞扬的就是他们两找的这个杀人的借口,典型的卸磨杀驴,找了个新的,所以旧的没用了,为了保密,只能做掉。

整个录音就几十秒,话不多,信息量足够,拿来吓人可以了。唯一的问题就是两人用不着装腔作势,就用自己的声音录就行,反正张药师也没有听过两人说话。

丁广把手机一关,又插进鞋子里,似笑非笑的看着张药师,你个狗东西,看你怕不怕!

张药师眼神闪烁,惊疑不定,沉声问道:“你这是什么东西发出声音?”

丁广只想哈哈大笑,你装啊,你继续装啊,在老子面前装坚强,装纯洁!手机你还不认识?你古代穿越过来的吗?

丁广知道这时不能激怒他,摇了摇头说道:“这不重要,你自己的命才重要!”

张药师哼的一声冷笑:“我看是你的命重要吧。”

丁广被揭穿也无所谓,也知道他多少有些怀疑这个录音的真实性,于是说道:“我们本来就是一条船上的人,命是自己的,你要拿来赌吗?”

张药师听到这里眼睛一亮,但随即又沉默了。丁广“嘿嘿”一笑,说道:“你继续想,我朋友一会就会来送药材,我们就这么一次机会,你想活的话,我们大家就得配合。”

张药师还是保持沉默,丁广知道不能再催了,他心中正经历激烈的思想斗争。

良久,张药师终于转过身来,深深的看了一眼丁广,丁广有些被这眼神镇住了,霎时间丁广觉得好像不能老是小看了这个“狗东西”。

张药师盯着丁广,说道:“你有什么样的把握逃出去?”丁广不敢看他的眼睛,只是把手上的那把青草一晃,丢在大锅前,然后两手往胸前一抱,一副“你看着办”的表情。

张药师拿起青草,犹豫了一下,说道:“其实没有必要这样,你们要逃,也用不着……”

话还未说完,就被丁广“啧啧”声打断,“张哥还真是有情有义啊,我丁广佩服,人家把刀就架在脖子上了,张哥还这么替人着想,生怕人家吃坏了药,耽误了人家的病情,真是仁心仁术,医者父母心啊!”

这番讽刺张药师如何听不出来,只是他有心想要留条后路,不愿把事情做绝,于是说道:‘我是炼药师,只管按照配方炼药,不是医生,并不治病救人。”

丁广哪里管他是什么职业,这个投名状他是必须要交出来的,不然谁都不放心。

丁广当即安慰道:“我也不瞒你,这只是喂马用的草料,不是什么毒药,我自己都吃过,加一点到药里不会有什么影响,只是第一次合作,大家都得建立个相互信任的基础不是吗?”

张药师脸上露出一丝薄怒,“我是炼药师,当然知道这不是毒药,可是你不懂药理,加上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进去也许就会改变药效,把这血魔锻体丹炼成有毒的丹药!”

丁广一听倒是也有些犹豫起来,这个所谓的“雪模锻体丹”不知道是个什么私人配方药,肯定不是大医院的处方药,但光听名字就知道是内服的药,自己逼着张药师一起逃跑,可也用不着炼一锅毒药去害其他人啊。

丁广沉吟不语,张药师却以为他是故意用沉默来逼迫自己就范,脑中一直回响着手机里传来的声音,索性一咬牙,说道:“行吧,反正没有你们的……也根本炼不成!”说完把那把青草尽数扔进大锅里!

丁广一惊,见事已至此,倒也算了,只是听到张药师说需要他们的什么东西,当下有些好奇,有心想问,但他知道时间不多了,耿憨很快就要来送药材了,该交代的事情必须马上交代。

何况还有一个更重要问题必须马上弄清楚,如果真如他自己所料想的,那么逃出去的几率会大很多。

于是丁广走到张药师面前,手一伸抓着张药师的右手一握,张药师一愣,似乎对丁广这个感到迷惑不解。

丁广摇着张药师的手说:“祝我们合作愉快!我们当然是有把握逃出去,不然也不敢捎上张哥你的。”

看着丁广得意洋洋的样子,张药师心想“要是你们有把握早就跑了,还用得着跟我废什么话?”但脸上仍是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似乎跟丁广真成了朋友。

随后丁广说道:“有些事情还要请教张哥,那天看到我往那个火坑里扔东西为什么那么紧张?”

张药师眉头一皱,答道:“这个火洞乃是直接连着地脉,看起来平静,其内火脉极其暴躁,且捉摸不定,任何小小东西扔进去都有可能引发爆炸。”

“我刚来的时候这里还曾爆发过一次,幸好当时我不在屋内,且那次爆发规模不大,算是侥幸躲了过去。”

“其实我答应跟你们一起逃走的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这个火脉,我作为炼药师,知道很多丹药师都利用地底火脉炼丹炼药,但是像这种极不稳定的火脉是没人敢用的,在这种火脉旁边炼药,等于是提着脑袋干活”

第6章 实施

丁广闻言心知自己所料不差,这种地形有点像一个小型活火山,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火山会出现在这么个平原丘陵地区。

丁广问道:‘我看你到深夜就停止炼药了,是不是跟这个火脉的活跃程度有关系?”

张药师点点头道:“你倒细心,连这个都想到了,这个火脉每日丑时会往洞外散发剧烈的火势,任何人都无法待在这里,但是卯时过后,这火脉又渐渐恢复平静,所以我们一般都是等卯时后,热毒散尽才敢进来炼药。”

丁广听得一愣一愣的,这家伙哪个村来的啊?还丑时、卯时,这是看古装剧看多了中毒了么?

幸好丁广还知道这点常识,丑时是指凌晨1点到3点,卯时是指清早5点到7点。

也就是说自己这两日干活大概都是从早上7点多干到凌晨1点左右,平均每天工作18个小时,这帮劫匪太不是东西了,自己可是本科毕业,太不拿豆包当干粮了啊!

现在一切情况基本都已经明了了,丁广当即有了主意,如果自己这方运气稍好,逃出去应该不难吧。

于是跟张药师交代了几句,嘱咐他一定要按照自己说的做,不能有半点差错,张药师点头答应下来,两人又讨论了一下其他细节,计划算是定下来了。

丁广于是像平时一样站到屋外来,自己在屋内待太久也容易引起劫匪怀疑。

现在已经是黄昏,天很快就要黑下来了,看着天边血红的残阳,丁广居然不是很紧张,要知道这个晚上也许是自己生命中最传奇的一夜,干好了,可以吹嘘一辈子,干砸了,也许这里就是哥儿几个的埋骨之地。

好在这里风景不错,风水估计也不坏,只是自己结了婚又离了婚,没有孩子,风水再好又有什么用呢?

过了一会见到耿憨从远处拖车前来,丁广赶紧进到屋内咳嗽一声,提醒张药师该上场了。

张药师踱步下楼,看都不看丁广和耿憨一眼,站在屋外背手而立,高高在上的气势颇像领导视察,只是张药师长得瘦骨嶙峋,又没穿上衣,显得不伦不类。

只见他对着大门处一招手,说道:“来人啊。”

在南门守卫的劫匪们都转头往石屋这里一看,见到张药师居然开口招呼他们过去,于是其中一个守卫劫匪跑了过来,对张药师微微一笑:“您有什么吩咐吗?”

张药师闭眼沉吟着,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丁广心里暗暗好笑,没想到这个略有些木讷的药师也是一把演戏的好手,良久后,他睁开眼,说道:“明天是成药的关键时刻,药材要准备充足。”

说完对着耿憨一指,“你现在马上再去运送两倍药材过来,送来后,放在屋门口,谁都不要动,我自会吩咐他”张药师对着丁广一指:“由他来根据我的吩咐搬运药材进屋,你们明白了吗?”

张药师说完只是看着那劫匪,劫匪却看了看丁广和耿憨一眼,然后对着张药师会心一笑,说道:“好的,张药师只管炼药,其他的事务我们一定处理好。”

张药师点点头,转身径直走入屋内,丁广故意喊道:‘张药师,这车药要不要搬上去?”只听得张药师微微发怒的声音从石屋内穿来:“我刚刚不是说过吗?你听我的吩咐搬运药材上楼,我现在吩咐你搬了吗?”

丁广闻言苦笑一下,这家伙演上瘾了,转身一看,耿憨已经离开,劫匪却没有走回到南门继续守卫,而是走向石屋后,看来他虽应了张药师的吩咐,却还是需要跟这里的大哥汇报一下,可见劫匪们的管理还是比较严格的。

丁广基本确信不会出什么太大问题,毕竟人家张药师是专业人员,具有信息垄断的优势,没人能看出破绽。

不一会,耿憨又拉来两车药材,按照丁广的要求,全部堆在了石屋门口,其中两车并排放置在石屋门口,两辆板车,加上上面的药材,几乎把石屋门堵得严严实实,而另外一辆车则紧挨在这两辆车后面。

在几个小时后的晚上,耿憨还会送来一车,这样就一共有4两车堆在门外了,耿憨有些着急,想上去跟丁广说说话,眼看今天就快过完了,他到现在还不知道丁广计划的具体内容,心中有无数疑问。

这时丁广走到耿憨背后,假装帮忙移动推车,飞速的跟他低语了几句,接着拍怕那辆放在后面的板车,然后立刻走开。

耿憨仍是一脸疑惑,虽然丁广又交代并解释了一些事情,可是仍然语焉不详。但他知道他只能按照吩咐办事,丁广不是不想仔细跟他说,实在南门的守卫都眼睁睁的盯着,太不方便。

到目前为止,他上午送药一车,已经被丁广尽数搬上楼了,这个时候他一次性送来三车药材,晚上还要送一次,如果不在晚上动手,那么根据吴华的判断,他们三个活不过明天。

又过了几个小时,估摸着耿憨就快要送最后一次药材了,丁广听得张药师在楼上咳嗽一声,丁广知道重头戏要开始了,当即上楼,见张药师站在锅边,说道:“张哥,开始吧!”

张药师深吸一口气,点点头,在他常坐的那个石墩旁边拿出一只木勺,一个小瓷罐,把锅里的药汁全部转移到瓷罐里,用木塞封口,放在一边。

随后丁广也走到大锅旁边,用一些柔软的药材包住大锅的提手,以做隔热用,丁广说了一声“起”,两人同时发力,把这个大锅提了起来。

这口锅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的,死沉死沉的,丁广觉得自己腰都快断了,刚把大锅放在了一边,丁广就一屁股坐下,只觉得眼前发黑。

这口大锅挪开后,二楼的地面露出了一个洞,平时这口锅就是放在这个洞里煮药的,这个地洞刚好对着一楼地面的火洞,但地洞比火洞要大一圈。

张药师的力气似乎比丁广大得多,搬锅没有任何吃力的表现,他看看地洞,问丁广:“现在你该说了吧,你打算把什么丢进这个火脉里面?”丁广嘻嘻一笑,对着他常坐着的石墩一指。

张药师脸色一白,急道:“你疯了,你知道这是什么石头吗?再说这么大的石头会堵住地脉口,到时地脉爆发的威力会轻易摧毁这里,我们躲哪里去?”

丁广心知这个石墩材料肯定不一样,自己在来的第一天就察觉到了,而且整个二楼的地板材料以及石屋的建造材料都跟石墩一样,虽然地板离开地火有两米,但在地火日夜炙烤下,居然温度不高。

用这种材料堵住地火口,可以聚集更多能量,让地火爆发的威力更大,另外,这个石墩四壁光滑,就算一会土匪发现地火孔被堵住,也没办法在短时间内把石墩起出来,这就会造成混乱,给自己这些人以可乘之机。

丁广拍拍张药师说道:“你放心,我朋友有地方躲。”其实丁广心里并没有底气,只是耿憨已经通知丁广,说吴华有地方躲避,丁广只能选择信任兄弟。

张药师没有办法,丑时就快到了,他就算反对也来不及找其他东西替代了,更何况用石墩堵住火孔,可以给他们创造离开石屋的时间,如果是乱丢其他东西进洞的话,万一地脉立刻喷发呢?那岂不是玩命?

两人也不多话,把石墩慢慢移到地洞附近,越靠近地洞,丁广越是能感受到火洞里传来的炙热,只觉得皮肤马上就要炸开了,好不容易把石墩移到地洞附近,丁广立即跳开,用手在身上使劲搓揉,浑身上下仿佛烫伤了一样。

现在万事俱备,就等耿憨送药来了。

丁广站在石屋门口往外张望,由于石屋门口被两辆大车挡住,并不方便进出,所以丁广干脆在待在屋内,心中焦急,自己已经交代耿憨最后一次送药早点来,怎么到现在还没出现,不会是出了什么问题吧?

过了仿佛一个世纪,丁广总算是听到耿憨拉车的声音了,丁广心想这家伙还算聪明,知道故意发出一些用力的声音,好提前通知丁广办事。

丁广扯着嗓子对二楼喊道:“张药师,最后一车药材就要送到了,我是不是需要搬一车药材上来啊?”

张药师听罢怒气冲冲的下得楼来,对着耿憨大吼,“谁要你送药材来的,我不是早就说过只要送两倍药材就可以吗?多出的一车药材给谁吃!?”

丁广也吼道:“张药师,你下午说送两倍药材过来,我朋友也送过来了,可是你并没有说晚上这车不要啊!”

耿憨仿佛没有听到他两人的对话,依然拖车前往石屋而来。透过堵在门口的两车之间的缝隙丁广注意到南门守卫并没有派人过来,只是全部盯着石屋。

丁广心下大定,只要没人过来就好,当然,丁广的计划中也考虑过这种情况,虽也有应对之策,但是破绽会更多,被发现的可能也更大。

第7章 金蝉脱壳

张药师听到丁广顶嘴,似乎脾气更大,声音又提高了几度,指着丁广骂道:“你立刻要他把这车药材送回去,立刻!”说完气呼呼的噔噔上楼。

丁广无奈,只能劝张药师:‘张药师啊,我朋友送都送过来了,就放在门口也无所谓,反正你明天也用得着……”

话未说完,只听得张药师在楼上一声怒吼:“送回去!”接着就听见“砰”的一声闷响,仿佛是张药师在盛怒之下摔了件什么东西。

丁广回头一看,差点笑出来,原来这个张药师在那一声怒吼之后,直接把石墩踹了下来,刚好堵住了地火口的大半,地火口被石墩堵住后,屋里光线一暗。

丁广心中有些紧张,紧紧的看着南门守卫们,其实自己早想到过这件事了,所以才吩咐张药师多要了两车药材堵住门口,这样即便光线变暗,在外面看来也不明显。

见守卫们还是没有动,丁广心知这第二关算是暂时混过去了,但是这绝不是长久之计,自己和张药师必须马上逃离,这个地火在进入丑时后随时会爆发!

张药师比丁广还急,抱着瓷罐马上下楼来,跟丁广使了个眼色,丁广往外一看,耿憨差不多快要到门口了,就冲着耿憨大声说道:“憨子,你这车药材张药师不用了,你再拖回去吧!”

耿憨“啊”的一声,说道:“你说什么啊?”耿憨在装聋作哑,拖车的速度却一点没慢。

倒是张药师“嗯”的一声,显得有些疑惑,丁广一笑,知道张药师听出来耿憨的声音和手机里录音的声音有点像。

丁广也懒得安慰他,药汁里加马饲料的是他,把石墩踹下来堵住地火口的也是他,难道还怕他反水不成?

这时耿憨已经把车拉到后面那辆车后方,这样四两车形成了一个“l“字形,两辆车堵石屋门口,负责挡住看守的视线,另外两辆车则竖着跟其中一辆堵门车排成一排,首尾相连。

张药师大声说道:“那车药材送回去了吗?”这是他最后一句台词,说完抱着瓷罐钻入车上的药材堆里。

丁广则对着空气大声说道:“张药师,我这就要我朋友送回去,你放心好了。”然后又对耿憨说:“你听到了吧,张药师说这车药材不要了,你送回去吧。”

这是丁广的最后一句台词,说完他也钻进车里的药材堆中,顺着张药师拱出的空间匍匐前行。

丁广边爬边听着耿憨说道:“哎呀,你们也太磨人了,下午说送两倍的药,我好不容易拖来了,又不提前通知我取消晚上这车药,弄得我还得再拖回去!”

耿憨本来还想编点瞎话继续拖延时间,但听见自己身前的车里传来两声“嗒嗒”响,知道丁广和张药师已经就位,索性闭嘴,拖着车往回走。

丁广这是用的金蝉脱壳之计,他之前跟张药师在屋内大声说话,就是要让南门守卫的土匪知道他们俩还在石屋里面。

而耿憨把车停在两辆板车后面,自己和张药师钻进药材,顺着首尾相连的两辆药材车进入了耿憨的车里。

由于耿憨距离石屋大门还有很远的距离,守卫也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虽然丁广和张药师钻入药材内部会有一些动静,但是地火口被堵住后,光线条件变差,守卫离得又较远,眼睛再好也难以在黑暗中看清楚这些微动静。

车里多了两人,重量增加了一倍多,耿憨龟速前进,如同一个拉船的纤夫般呼哧呼哧的大口喘气,好在这本来就是体力活,倒也没引起劫匪们的怀疑。

耿憨要把车拖到库房,库房距离马厩并不远,接下来就看吴华的了,自己这个车夫的工作就算完美收工了。

丁广和张药师挤在药材里,也不知道怎么那么倒霉,居然是面对面躺着,张药师光着膀子,而自己就剩一条松松垮垮的短裙,在钻药材的过程中,早就褪到屁股下面了,可以说是光着了。

两人脸贴脸,胸对胸,感受着对方的鼻息,丁广只觉得想吐。

尴尬中,张药师也想微微挪后面一点,右手往丁广腰上一撑,在他的记忆中,这里应该是有块布的,但他却感觉自己摸到了一个光溜溜的屁股,随即手跟触了电似的一缩,小声怒道:“穿上!”

丁广听到张药师这声怒喝,心里一愣,随即也大怒,原来这狗东西以为老子是故意脱了裤子的!他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性,长得跟个大老鼠似的,还以为有男人要故意靠近他,做梦!

丁广知道这时耿憨在黑暗中前进,危险应该不大,懒得跟这狗东西客气,索性左手抓住张药师肩膀往后一推,却感觉这张药师的皮肤滑腻腻的,当即用右手摸摸左手,却在左手上搓出了一层油泥。

丁广心中大惊,这狗东西多久没洗澡了啊!丁广心知这个张药师由于紧张加上尴尬,身上排汗,混合着身上不知道多少天没洗澡的污垢,一起流了出来,丁广双颊一鼓,白眼一翻差点就真呕出来了。

这时听到耿憨轻咳一声,丁广知道车快到库房了,这里左右的木屋内都有劫匪居住,不能弄出一点声响。

按照计划,丁广和张药师偷偷下车,和耿憨一起到马厩与吴华会面,由吴华带他们去一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

其实丁广经过很长时间思考,怎么都想不到办法逃出去,后来灵机一动,既然逃不出去,那又何必非要逃出去呢?

弄点混乱出来后,自己四人却躲起来,而那帮劫匪却绝不会相信四人还在这个碉堡里,定然是出动大部分人去寻找,自己这方就能有机可乘。

丁广知道,自己这方三人的分量不够,劫匪没有看在眼里,绝不会派出过多的人去寻找他们,实在找不到就抓其他老百姓也行。

但是这个张药师就不同了,这个人不可替代,他的消失一定会让这伙劫匪彻底乱了方寸,这也就是丁广为什么一定要把他拉上船的原因。

丁广感觉车一顿,停了下来,知道车已经到了库房门口,丁广刚想下车,却听到耿憨一声惊叫:“啊哟!”丁广心中大骂,这个时候怎么还能咋咋呼呼的,活腻了吧!

接着听到耿憨拍拍胸脯说:“您在这里啊,吓我一跳!”听到耿憨的话,丁广这一惊非同小可,要知道耿憨可没说过这里会有一个劫匪在监工啊,如果有的话,那他也不可能跟吴华说上话啊!

却听着那劫匪说:“奇怪,怎么又把药材拖回来了?”

说完还把手往药材上一拍,丁广吓得眉清目秀、唇红齿白,以为他们已经暴露了。

听这个劫匪说话的声音,应该就是下午被张药师叫过来的那个劫匪,看来他跟大哥汇报完情况后,就被安排了监视耿憨的临时工作,而张药师毕竟在面子上是劫匪一伙的,所以不好意思直接监视张药师。

怎么办?这种临时突发的状况是丁广没有预见到的,丁广脑子飞速运转,一时也想不出应对之策。刚刚一直盼望那个火洞不要爆炸,现在却恨不得它马上爆炸,至少能拖一会是一会。

在焦急中,丁广只听得耿憨在外面大声说道:“是啊,张药师说下午已经送过去了足够的药材,但又没有提前通知我说晚上的药材不用送了,唉,真是累死我了。”

那劫匪答道:“既然是张药师的意思,你照办就是了,你可以把药材搬进去了。”

耿憨大声应道:“好的,那我搬了,搬完还要去喂马呢。”

丁广心道“奇怪,怎么耿憨还是这么咋咋呼呼的大声说话?难道是怕我们两个没听见?就不怕把其他劫匪招来吗?”

正疑惑间,丁广忽然恍然大悟,耿憨这话估计是说给不远处的吴华听的。

由于耿憨送药的时间比平时要早,所以当他回到库房的时候,吴华还没有来到马厩,吴华自然不知道他们这里被一个劫匪监视了,只能大声嚷嚷,希望吴华能听见。

丁广听到头顶轻微一响,知道是耿憨在搬运药材,由于头顶处的药材被耿憨搬掉了一些,丁广抬头可以透过药材依稀看到耿憨抱着一小捆药材走入一间木屋,这木屋里点着一盏极其昏暗的油灯。

丁广没看见劫匪,估计他站在了车的侧面。丁广正犹豫要不要把耿憨的手机扔出去吸引土匪的注意,然后自己干脆跑到放药的库房里躲起来,但是难点在于怎么通知张药师跟自己一起行动呢,眼看马上就要露馅了。

正在这时,马厩那里忽然传来几声马鸣声,似乎是几匹马受了惊,车边的劫匪发出一声低吼:“什么人?”

听着他迅速远去的脚步声,丁广心下一喜,这是个机会,刚要动,却只觉身上一轻,压在身上的药材被人抬起,丁广一惊,糟糕,还是被发现了!

第8章 躲藏

丁广刚要叫出来,却听见一声低语:“是我”!原来是耿憨,丁广不知道耿憨为什么要掀开药材,这不是在找死吗?

丁广百忙之中抬头看了一眼库房,发现库房的灯已经被耿憨吹灭,外面漆黑一片。

耿憨一屁股坐在张药师身上,迅速扑倒,挤在丁广和张药师的中间,然后手一松,药材重新盖在了三人身上,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般麻利!

当耿憨盖好药材后,就听见马厩那里传来一个声音:“这里没事,不用来看!”听声音不是吴华的,竟然是另外一个劫匪!居然还有一个劫匪在马厩!

丁广心中直叫苦,真是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很显然,多出来的那个劫匪肯定是负责押送吴华到马厩的!

一般来说,由于地火会变得不稳定,所以张药师炼药最多只能到丑时,也就是凌晨一点后。

而耿憨送药是在丑时前一点,丁广估计应该是在凌晨12点半左右,当耿憨送完药材到马厩喂马的时候,应该是在12点45左右,这个时候,吴华已经在马厩进行清理工作了。

也就是说,吴华要比耿憨先到马厩。而负责把吴华领到马厩的劫匪会暂时离开,等吴华完成马厩清理工作,再把他带去休息。

丁广所计划的跟着吴华到他所提供的地方躲藏就是在这段时间,因为这两天来,耿憨都是在这个时间段跟吴华聊天,既然有聊天的时间,当然也有躲起来的时间。

但是今天为了逃走,丁广和张药师必须要比平时更早的离开石屋,因为土匪们不可能真的等到丑时再叫丁广和张药师离开石屋,肯定要提前一点,所以丁广必须留出一点时间给自己和张药师撤离。

于是他安排耿憨早点过来送药并带走他俩,到了库房,耿憨应该观察一下,如果吴华已经在马厩了,说明押送他的劫匪暂时离开了,如果不在的话,他随便磨磨时间也能等到吴华。

刚刚耿憨大声说话,估计就是看见吴华被劫匪押送到马厩了,所以故意提醒。

而刚刚马厩里的几匹马弄出的一些小混乱估计是吴华特意弄出来的,倒是真的成功吸引了监视耿憨的劫匪的注意。

三人配合算是完美,只是这都不过是治标不治本,危机还是没有解决,特别是耿憨刚刚把库房的油灯吹灭了,虽然掩盖了他上车的动静,可也会让土匪马上察觉不对劲。

一辆板车上挤了丁广和张药师本就空间极其紧张,现在又挤进来一个耿憨,三人彻底肉贴肉合体在了一起。

耿憨上来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居然选着躺在另一个方向,丁广只觉得一个肥大的屁股死死贴着自己的脸,把自己的一双鼻孔堵得严严实实,估计耿憨的超短裙也早已翻到肚子上了。

丁广直憋得满脸通红,一颗心脏如打鼓般“突突”直跳,好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丁广不敢弄出太大动静,只得慢慢的移动脖子,好不容易挣出来一点呼吸空间,当即深吸一口气,却觉得脑中一炸,又是两颊一鼓,双眼一翻,差点吐出来!

原来丁广千辛万苦挣出的那一点空间刚好是耿憨的屁股缝,这个臭啊,简直就是把屎拉到丁广鼻子下面直接闻!丁广在心中大骂,为什么拉完屎不擦屁股!

其实丁广心里也明白,这里的土匪连饭都不给他们吃,怎么还可能提供卫生纸?

奇怪的是,整个碉堡里好像也没见到过厕所,难道这些土匪平时都不拉屎撒尿的吗?

没见过他们吃,更没见过他们拉,这些人都是貔貅变的吗?

这耿憨身体也忒好了,吃点青草还能拉出屎来,自己就三天没上大号了,肚子里全是空的啊!

耿憨不擦屁股是可以理解,但为什么遭报应的要是自己啊!

突然,丁广想到,如果自己是被耿憨的屁股对着的话,那么张药师那里面对的又是什么呢?只是希望张药师不要因为想要呼吸而张开了嘴巴。

这些事情说来繁复,其实就在一瞬间,押送吴华的土匪刚刚说完话,忽然听见石屋那边传来大叫声,声音惊恐万分,接着南门那儿发出一声尖啸,声音不大,却是直穿人心,在这碉堡中回旋,久久不散。

丁广心知,丑时快到了,有劫匪去石屋呼唤丁广和张药师,却见火洞被堵,而二人消失,错愕之下,大叫起来。

这还是丁广第一次见到这帮劫匪像市井小民这样大叫,要知道平时他们说话都是压低嗓音的,即便刚刚在车边的劫匪发现马厩有问题,也是压低喉咙呵斥的。似乎他们的保密工作做得太好了些。

南门那声尖啸过后,丁广只听得四周木屋的门纷纷被踢开,劫匪们的脚步声绵绵密密,渐行渐远,却还是无一人发出任何声音。

这时却听得马厩那边发出一声怒吼:“快,快去小门那里,他们要逃!你在这里看着他!”这个声音来自监视耿憨的那个劫匪,丁广知道这个劫匪口中的“小门”就是自己心中的北门。

应该说,这个劫匪素质不低,很快想到了事情的关键,而且推断他们会从防守最薄弱的北门乘乱逃跑,事实上这也是丁广原来的计划。

只是谁也没想到,这个放在大路中间的板车成了他们最安全的藏身之所,丁广自己也没想到。

丁广憋着气在车中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一会过后,感觉四周安静了许多,丁广索性抬手把身上的药材搬开一点,四处张望了一下。

确定车周围没有人,终于忍不住了,长出一口气,又深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直感觉恍如隔世般的清爽。

但这个时候,他和耿憨还不能下车,马厩那里还有一个劫匪看着吴华呢,现在只能请张药师出手解决了,万里长征最后一步了!

丁广也不再犹豫了,对这张药师说道:“该你上场了!”也不等张药师答话,身子一弓,双腿抵在张药师的肚子上,双腿发力一蹬,张药师顿时从车里飞了出去。

“扑通”一声闷响,张药师成功着陆,丁广顺手把耿憨的屁股推到远处,透过草药看向马厩处。

马厩的顶棚上挂着一盏油灯,只见吴华坐在马厩的喂食槽前,神情焦急,而一边的劫匪则紧紧盯着他,间或看看四周,倒也显得不怎么紧张。

张药师被丁广踹下,错愕中站起身来,心里把丁广的十八代祖宗问候了个遍,但是现在逃命要紧,因为对于火脉所能爆发的威力,他是最清楚的。

眼看现在马上就要丑时了,火脉随时可能爆发,而这个时候劫匪们即便发现火洞被堵也没有办法短时间起出那个沉重的石墩了。

张药师一路小跑来到那劫匪附近,劫匪在黑暗中看不清来这是谁,只听得见脚步声,当即喝到:“是谁?出来!”

这个时候张药师刚好跑到马厩外,劫匪一见是张药师,当即松了口气,双手一拱说道:“原来是张药师,你……”

话未说完就被张药师打断:“我刚刚离开石屋去送药,就听到警报声,怕是事情泄露了!”

那劫匪闻言一惊,正要说话,却见张药师把瓷罐对这劫匪怀里一塞,急道:“你先把药放进库房,一定要藏好!”

劫匪呆呆的接过瓷罐,看了一眼吴华,抬头想说什么,又被张药师拦住话头:“这个药引子我替你看着,你快去,我怀疑有人在用调虎离山之计!”

顿了一顿,不等那土匪回答,张药师又说道:“你送完药赶快回来,我就在这里等着,记得,要快,去吧!”

这劫匪仿佛蒙了,自己没说一句完整话,只得点点头,抱着瓷罐向库房飞奔而来,丁广心里好笑,这个张药师还挺能装腔作势的,硬是没让这个土匪再多说一句废话,而用这个调虎离山之计的人就是他自己。

丁广听着劫匪进了库房,心知时间不多,一拍耿憨屁股,两人分别从两侧慢慢挪动出来,踮着脚尖轻声离开库房向马厩走去。

丁广环顾一周,发现自己正处于这个碉堡的东北方,也就是库房所在的地方,离中央的石屋并不远。

而北方的那个小门也点着一盏小灯,已经聚集了三四个劫匪,团团围住了小门,而其他大部分劫匪应该都集中到了石屋附近。马厩跟库房基本挨在一起,只有大约十米距离。

待丁广和耿憨走出三四米,吴华起身把马厩挂着的油灯取下放在了角落处,如此一来,光线马上变得更暗,远处北门的劫匪看不清马厩这里,但是又不影响丁广二人顺着微光走到马厩处。

丁广和耿憨飞驰到马厩,一眼就看到了吴华,他确实如耿憨所说,满脸憔悴和疲惫,实在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丁广上前跟吴华紧紧一抱,丁广眼睛一湿,兄弟们差点共赴黄泉啊!

至于耿憨,就不用抱了,刚刚在车上连他的屁股都抱了。

第9章 爆炸

张药师急得连连跺脚,连声催促:“你们快点,丑时到了,地脉要爆了!”

吴华示意大家闪到墙角,然后拿起油灯,转身在前面带路,张药师却小声喊道:“哎,这里面是山壁,没路啊!”

吴华理都不理,径直往前来到山壁,往左闪入一条小径,丁广跟着进入,却见这是一条石壁的缝隙,还不足一米宽,应该是天然形成的。

走了十几步,看到一个小平地,两米见方,四面全是光滑的山壁,丁广心中一沉,本来还以为是一条通向外面的小路,看来这里仍是死路一条,自己这行人该怎么办?

再低头一看,发现右侧山壁底部有一个大洞,是人为挖出来的,因为地上还有不少碎石和泥土。

丁广明白了,这个洞就是自己这帮人的藏身之所,看这个洞的大小,倒是能勉强挤进四个人。

丁广刚想钻入,却被吴华一拉,只见吴华快速在左边石壁徒手挖了起来,不一会,一个更大的洞出现在眼前,吴华对丁广一撇头,说道:“进去!快点!”说完竟然把灯一吹,灯灭了。

丁广心下觉得奇怪,为什么不等到洞里再吹灯呢?现在情况紧急,来不及询问,猫腰钻入洞内,耿憨和张药师依次钻入,最后是吴华。

只见他钻入后,把一块大石头奋力挪到洞口处,用背死死顶到洞口,洞里顿时一片黑暗,黑暗中听到吴华“嘘”的一声,示意大家保持安静。

不一会,丁广果然听到洞外有急匆匆的脚步声,心知肯定是那个放药罐的劫匪回来了,见吴华和张药师不见了,来这里查看是否吴华躲在这里。

丁广暗自赞叹吴华聪明,居然挖了一明一暗两个洞,只是为什么吴华能有时间干这个活呢?难道土匪给他的工作就是挖洞吗?要挖个地洞通到外面?

正疑惑间,通道劫匪的脚步声走远了,四人均是松了口气,其实这劫匪只要稍稍仔细一点就不难发现破绽,但是丁广四人的消失有太多种可能,而外面又情况危急,所以劫匪只是匆匆过来看看就走了。

又等了一会,丁广正要开口小声问吴华,只听到“砰“的一声巨响,随即一阵地动山摇,仿佛大地震一般,连头顶的山都好像要坍塌!

洞内四人全都人仰马翻,丁广更是直接趴在了地面上,呼呼喘气,过了好一会,丁广才发觉震动已经结束,只是自己的耳朵里始终”嗡嗡“作响,喉咙干涩,说不出一句话来!

丁广一阵错愕,平心而论,他并不知道这个爆炸的威力会有这么大,如果他早知道有这么大的威力,他也许会选择一个更温和的方法逃走。

这些劫匪是可恶,而自己这方这么做也是正当防卫,可是他们更应该被司法机构处理。

想到这么多人可能被自己所杀,丁广的心情有些复杂,这些土匪再坏也是人,他们都有父母亲人,而弄死他们的却是自己这个没有任何执法权的普通人。不知他们会不会“做鬼也不放过自己”?

丁广长叹一声,内心没有任何逃出生天的喜悦,只是觉得际遇奇怪,本来三人是来旅游的,却在这个小山谷里杀了十几个人!

自己的后半辈子,也许再也甩不开这个“杀人”的阴影,哪怕他们罪有应得,哪怕他们死有余辜!

四人坐在洞里,谁都没发出任何声音,丁广知道,这个事情对自己是个阴影,对耿憨和吴华以及张药师都是个怎么也抹不掉的阴影,也许这个自责的情绪会陪伴自己的一生。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突然听到张药师“嘿嘿”一笑,在这个黑暗的洞中,四人思绪纷飞的时候,听到这么两声诡笑,都是一惊,丁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个张药师居然还笑得出来。

丁广心想,这个狗东西之前伪装得挺好啊,看起来一副忠厚老实的样子,在面对自己的哭诉时,居然还装得出一丝怜悯,果然是:人无耻天下无敌啊!

张药师说道:“就是你们两个诓骗于我的吧!嘿嘿!很好!”

丁广又是一惊,这狗东西倒是聪明,吴华和耿憨加起来也不过才说了几句话,录音是压着嗓子说的,这么快就被他识破了,当真老奸巨猾啊!难道他才是幕后老板?现在要摊牌干掉自己三人吗?

听到张药师的问话,丁广三人都未出声应答,只听得张药师继续说道:“果然好计策,这位小哥居然能想到事先挖两个洞,料敌先机,佩服佩服。”

张药师又“嘿嘿”一笑,说道:“而这位小哥,叫憨子吧,在那么紧急的情况下,居然能够想到藏在药材里,走的时候还不忘把灯吹灭,这份急智,啧啧,佩服佩服!”

丁广听着,这张药师似乎是在大拍马屁,看来绝不像是幕后老板,自己是气迷心了,又把电视剧的情节套在现实生活中了。

“而这位丁广小哥,安排得如此丝丝入扣,最后想出这招躲而不逃的妙计,骗过了所有人,啧啧,佩服佩……”

“你给老子闭嘴!”吴华一声闷吼,毫不客气的打断张药师的马屁。张药师一顿,倒是真的很听话的闭嘴了。

又是一阵长时间的沉默,其实他们知道这个时候可以出去了,但不知道为什么,谁都没有开口提这个事,三人就是觉得待在这个黑暗的洞里,相互挤在一起似乎更安全些,至于外面的场景,三人是既不敢想,又忍不住想。

耿憨突然哑着嗓子问道:“你为什么不洗澡?”

丁广一愣,自己这三人谁都没洗澡啊,突然反应过来,耿憨说的是张药师,他两亲密接触得更彻底,想必耿憨身上留下了不少矿物质。

丁广听到这个,新仇旧恨一时涌上心头,开口也问道:“你为什么不擦屁股?”自己坐在他身边,就这会还能隐隐约约闻到阵阵恶臭,黑暗中感觉耿憨艰难的咽了口唾沫。

这时却听到张药师沉声问道:“你们为什么不穿裤子?”语气中有压抑不住的怒火。

丁广三人听到这句话,都不由得有些想笑,顿时大家心头的郁闷被冲淡了不。

丁广继续问道:“华子,你的工作就是挖洞吗?”

吴华“嗯”了一声,算是承认了,丁广还待再问,却听到吴华说:“广哥,我的事出去说吧”。

丁广无奈,心中实在是有太多疑惑,于是又问张药师:“你刚刚说我这个朋友是药引子,这是什么意思?”

张药师在黑暗中“嘿”的一声,说道:“不光是他,你们两都是药引子!”

丁广听到后更是不解,药引子,什么药引子?刚要再问,又听见吴华说:“这个事情也等出去再说吧!”

丁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为什么吴华要三番两次阻止他在这里讨论这个问题,大家反正也是闲着啊。可是丁广也知道吴华不会无的放矢,当下闭嘴不言了。

又沉默了良久,丁广觉得自己有点昏昏欲睡了,张药师忽然提议:“我们出去吧,想必这时天都快亮了。”

吴华“嗯”的一声,“应该可以出去了。”随即让开身子,把那块大石缓缓搬离开来,露出洞口,外面天还未亮。

一股夹杂着硝烟味的新鲜空气涌入洞内,丁广等人俱是精神一振,睡意全无,依次爬出洞来。

吴华呆呆看着洞口,沉吟了一会才说道:‘你们肯定都好奇我什么知道三天内一定会死吗?我想,这位应该也知道。”说完对着张药师一指。

张药师神情一凝,说道:“鄙姓张,是一个炼药师,你们三个确实都是药引子,如果今晚不逃出来,等到天明,你们都会被杀死作为血魔锻体丹的药引子。”

又是这个药引子,又是这个什么狗屁丹,到底是什么意思?

丁广刚要问,这时吴华开口了:“我第一天到这里的时候被分派的第一份事情就是在这里挖个洞。”吴华一指身后那个洞,也就是丁广等人没有藏身的洞。

“可是这边山壁的岩石较硬,于是我想干脆在另一边挖也是一样的,于是我很轻易的挖开了这里。”说着吴华又指了指他们藏身的洞,“我刚挖开不久,就刨出了两具尸体。”

丁广闻言大吃一惊,原本以为吴华是被土匪吓到了,没想到他竟然是碰到了这么可怕的事情!听吴华的语气好似平静,但丁广仍能想象出当时的可怕情形。

“我这些天几乎睡不着觉。只要一想到……”吴华双眼一闭,似乎是想驱散开眼前的可怕画面。

稍后才重新睁开来,哑着嗓子继续说道:“我见过尸体,其中一个尸体已经出现医学上所谓的巨人观,也就是颜面肿胀呈黑色,眼球突出,口唇变厚,舌尖挺出,腹部隆起……”

丁广听吴华冷静的说出这些,只觉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这些症状不要说去看,哪怕就是想想都恐怖,也真亏得他能顶过来,要换了自己,早就吓疯了。

第10章 出碉堡

吴华又不是学医的,学历不高,平时并不爱读书学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专业的知识?

吴华还在继续说:“这些症状,是典型的死了三天的尸体症状,而另一具尸体很明显是刚刚死去的。换句话说,有个人在死了三天后,另外一个人又被杀了!”

“而我们正好是在那个时候被劫持到这里的,你们想想,这个人刚死,而我们来了,我们像不像来接班的?”丁广和耿憨听得面面相觑,吴华的推断有些臆想的成分,可绝不能说毫无道理。

“也许你们还有怀疑,可是你知道我在这里挖坑做什么?就是给我们三个挖的,给我们自己挖坟啊!只是不知道他们是要一起杀死我们,还是每隔三天杀一个。”

听到这里,丁广心里只觉得侥幸,若不是诸多巧合,自己三人恐怕就凶多吉少了。“我相信这个洞的深处还有更多尸体,只是我不敢再挖了。只是稍稍把这个洞的外围拓宽了一些……”

“等等”,耿憨突然伸手制止了吴华,“你是说刚刚我们所藏的洞就是原本的土匪们的藏尸洞?”吴华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丁广见状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身子一软,跪倒在地,干呕起来。耿憨也是脸色苍白,瘫坐在地。

丁广想到刚刚在洞里闻到的恶臭也许不是耿憨的屁股,而是……尸臭!难怪吴华在进洞前要吹灭灯火,就是怕他们看见洞内深处的尸体,也难怪吴华要求出洞以后再谈论有关挖洞的话题,原来如此!

“我也是没办法,也只有这个藏尸洞土匪不会来检查,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我挖开了这里。现在,张药师是吧,麻烦你说说药引子的事情吧?”

张药师脸色发白,但比丁广和耿憨要平静得多,听到吴华的话,当即点点头说道:“我真的佩服这位小哥。”

说完对吴华一拱手:“真的胆大心细,出人意料,这次逃走的两个关键,一个是引爆地脉,这是丁广小哥想出来的,一个就是藏身尸洞,是你想出来的,三位都是人中龙凤。”

张药师见吴华脸上露出些不耐烦的样子,赶紧说道:“药引子,严格来说,不是各位的身体,而是各位身体里的血!”

鲁迅文章里的“人血馒头”?丁广只觉得不可思议,这都二十一世纪了,还有人搞这个封建迷信毒瘤?

张药师对于三人的震惊视而不见,继续说道:“这次炼药的量稍大,如果我估计不错的话,在天亮后,你们本应全部被杀,然后取出心头之血,和入熬制好的药汁,待药汁凝固后就可以做出三颗血魔锻体丹了。”

丁广突然问道::“这个什么雪模锻体丹有什么疗效?”张药师却摇摇头说道:“你别问我,我也不知道,我是被他们抓来的,被他们逼迫呆在这里炼药的。”

吴华“嘿嘿”一笑说:‘你倒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你是看见所有土匪都死了,干脆来个死无对证是吧?

”张药师白眼一翻,说道:“你爱信不信!”见吴华又要讥讽,丁广赶紧问道:“张哥你被劫持到这里来有多久了?”

张药师毫不犹豫的说:“加上今天,刚好第9天。”

吴华终于插上嘴了:“啧啧,张药师真是好算计,眼看这里刚好两具尸体,再加上我们在这里的三天,所以一共刚好九天,多一天都没有,也就是说,你最多也就只害死了两个人而已吧。”

张药师怒道:“我说的是实话,这些人也不是我害死的,我再说一遍,我是也是被劫持来的,跟你们一样!”

吴华似乎对张药师这个拿活人炼药的魔头颇为不满,虽然他从张药师的话中找不出任何破绽,但是他仍然不肯完全相信张药师,当下只是哼的一声,却也没在继续讽刺挖苦了。

眼见张药师还想再说,丁广连忙给他使了个眼神,他这才强行压下。

丁广松了口气,因为现在还不是闹内讧的时候,本来他想等到天亮以后再去“碉堡”中心查看,现在看来的提前安排了,就怕吴华和张药师又吵起来。

于是丁广提议:“我们出去看看吧,如果可以的话,我们早点离开这里。”

大家听到后都是连连点头,这个鬼地方太恐怖,谁都不想多呆一分钟了。

于是丁广领头来到马厩,见马厩已经坍塌,可是马厩内却一匹马都没有,丁广深感失望,他最盼望的就是有马的尸体在这里,因为,他们三个已经超过三天没吃饭了!

丁广刚刚还在幻想可以饱餐一顿马肉,现在见马厩空空如也,他的肚子不争气的又叫了起来,仿佛比之前更饿得狠了。

四人蹒跚通过马厩,眼睛里见到的情形实在超乎个人想象,整个碉堡好像被分成了两个部分,以石屋为界,石屋的南边的两排木房均已倒塌,且熊熊大火燃烧着。

石屋已经不能叫石屋了,只剩了几块大石头还散落在碉堡中央附近,而其他石块则不翼而飞,想是被爆炸的气浪冲到远处去了。

石屋原来的地方,则形成了一个直径七八米左右的大火坑,丁广等人向火坑内部看去,只见亮晃晃的,颇为刺眼,虽能感受到炙热的高温,却看不清内部有什么东西。

丁广原本以为里面会是岩浆的。锁住南门的木门却还在,只是门是开着的,而且也在熊熊燃烧。

而石屋的北面的情况却好得多,处于东北和西北的两排木屋坍塌了不少,可却没有燃烧,基本还保持着原样。

由于南面的大火照着,整个碉堡内部一眼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却没有见到一具尸体,人的尸体没有,马的尸体也没有!

丁广等人面面相觑,这么大威力的爆炸,难道没有伤到一个人?还是所有人都掉进那个大火坑里被高温气化了?就算人掉进去了,难道马也掉进去了吗?

丁广沉吟道:“看来这帮土匪们打开南门后骑马逃走了。”语气颇不确定。但是其他三人闻言却微微点头,也只有这个解释才说得过去。

不知道为什么,丁广顿时觉得心头一松,虽然这些劫匪穷凶极恶,可他还是不想杀人,现在这些劫匪在爆炸前跑了,那么也算成全了自己内心深处不愿杀人的想法。

只是这些劫匪没死的话,那么他们仍不算绝对安全。忽然听到张药师“嗯”的一声,快走几步来到库房前,大踏步进去,库房并没有倒塌,这里原本是存放药材的地方。

丁广丢给耿憨一个眼神,耿憨会意,也马上跟了进去。

不一会两人一起出来,张药师眉头深皱,而耿憨则提着一盏油灯。

丁广二人走近后问道:“有什么发现吗?”张药师说:“嘿,这些人走的时候,居然没忘记把药带走。”

随即四人检查了其他没有倒塌的木屋,里面竟然都是空无一物,连件衣服都没有。

丁广深感忧虑,这些劫匪临危不乱,撤退井井有条,该带走的全带走了,而这一切都发生在很短的时间内,要知道当时的情况之危急,可以说就是千钧一发。

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第一是等待天亮,看看是否有人来查看,按道理来说,发出这样巨响的爆炸,应该早就惊动相关部门了吧。

第二就是从北门逃出去,因为大火和火坑的阻挡,四人没法绕到南门处,而北门成了唯一的选择。

吴华说道:“我们还是现在离开这里吧,要是那些劫匪再回来几个,那就叫瓮中捉鳖了。”丁广觉得吴华说得很有道理,看看耿憨,耿憨把手一抬,示意自己连油灯都准备好了。

丁广看向张药师,却听吴华说道:“张药师你只管远走高飞,我们出去后就会报警,但绝不招出你,就算招出你,你也绝对是污点证人,我们三兄弟一定出庭为你作证,担保你无罪,就算有罪,也必定不重,就算是重刑,也绝对不会枪毙,你在牢里好好改造,我们每年会寄点烟酒给你,你放心!”

丁广听到后哭笑不得,吴华这话几乎堵死了张药师的所有活路。

张药师眉头一皱说道:“乱七八糟,不知道你说什么!”耿憨跑到远处,就着一处火焰点燃油灯,回来说道:“我们赶快走吧!”四人不再废话,从北门鱼贯而出。

刚走出几步,忽然听到最前面的耿憨“啊”的大叫一声,然后连退几步,像多米诺骨牌似的分别撞到几人。

丁广第一反应就是前面有劫匪,转身就准备跑回碉堡里,却听到耿憨颤抖的说道:“死人,死人!”

丁广听说不是劫匪,当下大定,至于死人,他们几个在那个坟墓山洞里都呆了那么久,恐惧感早已大大降低了。

丁广越众向前,拍拍耿憨的肩膀,耿憨终于从最初的恐惧中回过神来。

第11章 漏网之鱼

几人打着油灯一看,确实有个人躺在地上,看服饰就是劫匪,心口位置有一大滩血迹,早已经凝固,不远处,还有两具尸体,也都是劫匪,其中一个是监视吴华的劫匪,另一个是监视耿憨的劫匪,最后一个想必是北门的守卫。

三人均是心口处被尖利物刺穿,估计都是一击毙命。

这些劫匪个个都是练家子,要想把他们三个同时用一招干掉,那这个人岂不是绝世高手吗?

丁广还待再查看一下,却见吴华和耿憨耳语几句,两人蹲下来就开始在两个土匪身上扒裤子,丁广脸一黑,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着这个!再说,扒死人裤子穿,这也太晦气了吧!

不行,自己也得扒一条,实在是这个超短裙已经基本丧失了蔽体的功能了,天快亮了,总得见人不是?三人嘻嘻哈哈的穿上土匪的裤子,也学着土匪把裤脚一绑,感觉安全了不少,裆下再也不冷风嗖嗖了。

至于衣服,大家都没想过要扒下来穿,因为都被血染透了,要多脏有多脏。

四人又检查了三个土匪尸体,没有在身上发现任何其他东西。丁广等人心情还算不错,要是这三个土匪没有被杀,现在死的恐怕就是自己这些人了。

丁广瞟了眼张药师,却见他一直皱着眉头,似乎在考虑什么。

丁广也懒得问,反正天亮以后自己三人还是上山走回去,找到公安局报警,至于他,爱去哪去哪,虽然两人有过合作,但也谈不上什么朋友感情。丁广招呼一声,大家继续前行。

大约走了十来分钟,忽然听到右手边的黑暗中传来一声懒洋洋的话语:“我就知道还有漏网之鱼!”

丁广一听,全身汗毛炸起,几乎跳了起来,大吼道:“谁!出来!”四人脸色苍白,直直的盯着右边黑暗处,却无人应答。

丁广心知不妙,所谓“漏网之鱼”早就把这个人的身份揭示出来了,那几个劫匪就是死于他的手上,现在他等在这里就是为了守株待兔,诛杀自己这几个“漏网之鱼”。

丁广连声催促大家快往前走,对这种高手而言,最忌讳停在原地,那等于是自杀!

丁广边走边大喊:“这位…唔,这位高手,我们可不是坏人,不是劫匪,我们是被匪徒们劫持到这里的良民,我们上有老下有小,都是守法公民,你嫉恶如仇,你去杀贪官,我们一定顶你!”

慌乱中,丁广语无伦次,想到什么说什么,就这样居然走出十几米。

丁广心里焦急,按道理来说,现在应该马上吹灭油灯,然后分散开来,这样也许还能逃出几个,敌人在暗,自己在明,拿着这盏灯,简直就是为这个杀人犯掌灯,自己却看不清两米以外的任何物体,实在是危险之极。

可是人在害怕的时候,扎堆是本能,尽管这样实际上并不安全,可是心里却觉得这样更安全。

丁广等人慌慌张张的走着,丁广随意一瞟,突然看见两棵并排的大树,丁广大叫着,拉着众人往大树那儿移动,同时在鞋子里抽出了什么东西塞给耿憨。

这时只见一道寒光闪过,丁广只见一把细长的剑刃从自己眼睛前十厘米左右的地方划过,目标却是自己右方的吴华!

吴华本能的一偏头,竟然躲到了张药师身后,这长剑跟着吴华的头也是一偏,但剑的速度还是赶不上吴华的头的移动速度,嗖的一声,贴着张药师左耳划过。

张药师呆立当场,双眼圆睁,手脚瑟瑟发抖,眼见着这把长剑飞速被收回,终于“哇哇”大叫起来,对吴华破口大骂。

丁广在此人刺出这一剑后匆匆撇了他一眼,但见得此人身形挺拔,居然穿一身束腰深灰色长袍,属于奇装异服。

虽然没看清五官,但也颇有点出尘之意,看来连武术到了很高境界的人,气质确实会改变,只是不知道此人为什么喜好杀人,难道还是把自己这些人当土匪了?

丁广来不及多想什么,又扯着众人往那两棵大树边靠近,同时对着耿憨快速耳语几句。

忽听见“嘿嘿”两声调笑声,几人一阵紧张,感觉现在就是待宰的羔羊,只是不知道这一剑又会刺向谁,看来此人是有心耍戏自己这些人,把杀人当做游戏,这个人绝对是变态!

终于看见一个身影突然跳到了张药师面前,还未等张药师做出任何反应,长剑一晃,竟然是对着丁广的脸上刺来!

丁广只觉得空气都快凝固了,在丁广眼中,长剑的剑尖似乎是缓缓刺过来的,可偏偏就是无论如何也避不开,连像吴华那样偏个头都做不到!

忽然觉得左腰一疼,丁广的身子竟然在间不容发的一刻往右一倒,险而又险的避过这一剑!

不知道是耿憨还是吴华把他踢倒,救了他一命。其实那人完全可以继续进攻,但是他又抽回了剑,身子也往后退去重入黑暗,似乎觉得很好玩。

丁广急得满头大汗,好不容易到了大树下,四人赶紧躲到树后,虽然两棵树的树干还算比较粗,可也不能完全挡住所有人。

丁广在地上急急的搜索着什么,随后弯腰捞起一块石头,这时只听见四人身前“嚓”的一声清响,这人出现在了两棵大树的一侧,这一侧离吴华和张药师更近。

丁广倒是不用担心这次攻击,丁广对着耿憨大喊一声:“快”!然后抡起胳膊就把手中的石头扔向那变态!

那人在出现后早就一剑刺向吴华了,吴华上身后仰,左脚一退,右手却是猛的一拽!随即张药师出现在了吴华的身前,原来是被吴华一把拉到身前的!

张药师从一边闯人,在咒骂声中撞得长剑微微一歪,而这时,丁广的石头已经飞了过来,那人似乎是轻轻一飘,往后又进入黑暗中,随后一声石头落地的声音传来,这家伙居然比扔出的石头还跑得快!是兔子变的吗?

张药师却再也忍不住了,指着吴华鼻子跳脚骂了起来:“我操你十八代祖宗,我的命不是命啊!”

这时,只听得耿憨说道:“广哥,好了!”

丁广似乎早就等得急不可耐了,一把抢过耿憨手中的东西,转身走入黑暗,小心翼翼的把那个东西放到草丛当中,又跑了回来。

丁广抢过耿憨的油灯,同时手一伸,就抓住了张药师的裤头,丁广肌肉一紧,青筋一爆,发力往下一撕,只听得“刺啦”一声,竟然从张药师的裤子上扯下一大片布条来!

张药师原本对着吴华破口大骂,才骂几句,忽觉得屁股一凉,还未反应过来,却又觉得整条裤子都滑落下来,低头一看,裤子已经完全褪到了脚脖子处,自己全身光溜溜的站在野外,顿时呆住了。

张药师回头看了眼丁广,说道:“你就这么护着你朋友,骂都不能骂两句吗?”

丁广急急的说道:“对不起,顺手,你离得近!”

张药师茫然四顾,指着耿憨说道:“他不是更近吗?”

丁广头也懒得抬:“跟你说了,顺手!”一边说,丁广一边把扯下的布条层层裹在灯上,这盏油灯有个玻璃罩,布条裹在上面不会燃烧,丁广只稍稍露出一点空间给油灯提供空气。

当油灯被布裹住后,整个空间光线一暗,丁广一声低吼:“跟着我!”

由于光线变暗,四人依次排开,摸着前人依次而行,张药师却叫到:“别摸我屁股,你站前面!”看来原本站最后的是吴华。

丁广一回头喝道:“别说话!”四人沿着小路走了几米,钻入路边草丛,进入草丛后,丁广快走几步,突然匐倒,用身子压住油灯,遮挡了最后一点光,其他三人也同样匐倒,似乎在静静等待什么。

除了丁广,其他三人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丁广在搞什么鬼,难道这样可以躲过那个变态?他要是等到天亮呢?

一时间,整个天地都仿佛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中,各人好像都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以及呼吸声。

丁广更是急得满头大汗,这盏油灯被自己捂在怀里,灯火虽不大,但是这时也颇为烫人了,捂了一会实在受不住了,抓起一把青草垫在了自己的身体和油灯之间隔热。

就在这时,听得一阵极其微弱的声音,仿佛是地上青草被人用手轻轻抚开,丁广知道,这个变态也进入草丛了。

随着青草拨动的声音渐渐临近,丁广大急,怎么自己设计的陷阱还没动静?这个耿憨怎么办事的,不是叫他设置成三十秒吗?这都快一分钟了!要是他们四人被提前发现,我要这狗屁陷阱有何用?

丁广心想,这种绝世高手会不会能听到自己这些人的呼吸声啊?可是怎么通知身边的小伙伴不要呼吸呢?

就在胡思乱想中,丁广又听见一个好像是枯树枝被踩断的声音,这声音竟然就在自己前方2米处的样子!

第12章 追杀

这个变态只要拿剑一捅就能了结丁广!而陷阱,已经在这变态的身后了。

丁广再也顾不得了,左手一摸,是个光溜溜的屁股,当下咬牙一捏并旋转90度,丁广只觉得旁边这人浑身一激灵,然后张药师的一声沁人心脾的惨叫声彻底打破宁静。

在这声惨叫中,丁广居然还能听见那变态“嘿嘿”阴笑声。张药师叫完后心道情况不妙,自己已经暴露,干脆往左一滚,既能挣脱掐自己的手,又能躲开那变态随时就要刺来的剑!

刚滚了半圈,一只大脚死死抵住了他的屁股,只觉那只大脚轻轻一直,张药师又被踹回了原地!张药师惊怒交加,这是要把自己往死里整啊!他仿佛见到一只利剑在向自己刺来!

就在这时在他前方约十米处的地上突然发出一声震天价般的歌声:“死了都要爱……!”

丁广紧张得心脏都要跳出喉咙了,实在是这变态离自己太近了,若是自己站起来的话,绝对可以脸对脸、鼻贴鼻!

当歌声响起时,丁广听到一声“嗯?”而就是这么个发音极短的声音,让丁广感觉到这人在迅速后退,接着一声“咔”的轻响,随即就听见了一个仿佛野兽嘶吼般的嚎叫声,声音里充满了痛苦,好似遭到了炼狱酷刑!

“我要你们死!”声音尖利,直灌耳膜,怨气冲天!丁广听着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中略有些不忍,但赶快压下这种情绪,爬起身来,往后飞跑!

丁广知道,这个陷阱够那变态喝上一壶了,但绝对杀不死他!身后三人马上反应过来,匆匆起身就要跟随丁广而去。

却听得“噗通“一声,有人摔倒了,丁广回头怒喝:”又怎么了!”张药师的声音传来:“裤子还在腿上,缠着脚了!”听声音仿佛要哭了。

丁广这才想起,他的裤子被自己扯下一大块,掉落到脚踝处,这货居然还留着。

张药师匆匆提起裤子边跑边吼:“等等我!是谁,到底是谁?!”

吴华不满的说:“你刚刚鬼喊鬼叫什么,知不知道我们会被发现的!”

张药师怒不可遏:“有人掐我腿,有人踹我的屁股!”

吴华问道:“你说的到底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啊?”

张药师一愣,随即怒道:“我不知道!”

丁广开口安慰道:“张哥你别闹了,被掐一下腿、被踹一下又不是很痛,你犯不着这么大脾气。”

张药师只觉得憋屈得不行,当下叹了口气说道:“一会天亮了,我们各走各路吧,诸位都是人才,我实在是伺候不起。”语气竟有几分落寞。

吴华抢道:‘我们早就这么说过了嘛!”

丁广忽然一停,其余三人也跟着一顿,丁广喘着粗气,弯着腰,扶着棵树,摇摇手,断断续续的说道:“我跑不动了,乘着夜色,大家找个地方赶快休息一下,最好能熬到天亮!”

几人三天没吃饭了,大家的体力早就到了极限,靠着肾上腺素屡屡爆发才勉强撑到现在。

当下各自找了个草丛堆坐下,抬头一看,远处的天空已经出现一丝光亮了,很快就要天亮了,大家都是心头一定,要知道在黑暗逃生中是最困难的,敌暗我明,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丁广把怀里的油灯拿出,丢掉裹在上面的青草,褪去布料,顺手把布料甩给张药师:“还给你了!”

张药师一脸郁闷,拿起那块布在屁股上比划了一下,说道:“你倒是有借有还,可我这裤子还不了原啊。”

耿憨压压手安慰道:“张药师,一会干掉那个变态,他的裤子给你,我们绝对不和你抢,衣服归我们,这样公平吧,和我们合作,你就只管放心!”

张药师愕然,就这么一会功夫,已经被卖了数次,何来放心二字?还亏他们说得出口!

稍稍喘匀了气,吴华突然问道:“是耿憨的手机?”

丁广点点头,对耿憨说道:“你的闹钟彩铃居然是这首歌?你早上起床不怕被吓死?”

耿憨说:“还不是你要我挑一个劲爆点的音乐吓吓这个变态?”

丁广又问:“我要你设定成三十秒或者四十秒后响闹钟,你怎么设置了这么长时间?”

耿憨委屈的说:“我设置了一分钟,你拿你自己的手机试试,看看能不能调一个闹钟在几十秒后响?最短的时间都是一分钟啊?”

张药师终于听不下去了,他手一摆,说道:“你们在打什么哑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说完直勾勾的看着丁广。

丁广往后面张望了一下,现在的光线条件已经好了不少,能见度已经大幅提高。

见到那变态还没有出现,于是解释道:“我们三个在刚被掳上山的时候,走的就是这条路,我在中途听到土匪说这里有一只熊,还在附近放置了捕兽夹。”

“我当时趴在马上只看见了两棵并排的树,没想到就这么个无心之举,今天居然利用上了。”丁广这话一说,耿憨和吴华是彻底明白了。

丁广接着说道:“当时我们被追杀到那附近,我见到两棵并排生长的树,就拉大家过去试试运气,果然,我在大树后面的草丛里发现了一个捕兽夹,想要把那变态引过去。”

“于是把手机给耿憨,要他设置一个闹钟,在短时间内要响起来,没想到他居然调了这么个破歌,把我都吓一跳,这大晚上被人追杀,传出这么句歌词,太不吉利了啊!”

后面的事情,丁广心想也不用说了,无非是闹钟响起,吓了那人一跳,丁广又把手机屏幕那一侧放在地面,那变态本能的跑过去查看,黑暗中看不见捕兽夹,于是中招。

只是不知道是伤了手还是脚。因为他有可能是脚先踏入而伤到脚,但也有可能是伸手去捡手机而伤到手。

丁广见过那捕兽夹,体积颇大,毕竟是用来捕熊的,想必威力小不了,人手人脚上去,即便不断也绝对是粉碎性骨折。

张药师似还是疑虑重重,刚想开口问,只听得远处传来“嘚嘚”的马蹄声,声音是从丁广他们的来路方向传来的。

丁广等人俱是一惊,难不成受了这么重的伤,那变态居然还敢追来,而且还骑着马,不怕暴露吗?看来他杀了一众劫匪,还抢到了一匹马。

这时天已经蒙蒙亮了,只见一人骑马出现在众人眼前,首先看到的便是他左腿的小腿往下全是鲜血,被那变态用布层层裹住。

那人一脸苍白,想是失血过多,五官扭曲,咬牙切齿,年纪看起来居然只有二十来岁,这么年轻就这么变态,这以后必是人间祸害啊。

几人藏无可藏,丁广当下大吼一声:“跑啊!”转身就往草丛深处跑,那里树木多,他不可能骑马追击。丁广边跑边喊:“注意脚下,小心还有捕兽夹!”好在这时天快大亮了,视线能看很远了。

丁广只觉得身后一阵“呼呼”的诡异风声,转头一看,吓得心惊肉跳,只见那变态竟然跳起三米多高,右手拿着剑向众人恶狠狠的扑来!

这变态能跳这么高,怎么不去参加奥运会为国争光,非要在这里杀人,果然是变态啊。

这时四人几乎是排成一个横排,可见逃跑速度都差不多,但是这样一来,等于是让这变态吃点菜,想刺向谁就刺向谁。

也许是危险激发了人的潜力,四人速度又快了一些,险之又险的逃出了那变态的长剑攻击范围。

丁广站在最右边,匆忙回头一撇,瞧见这变态从那么高落下来竟然稳稳落地,随之右腿一弯,发力一蹬,嘴角带着狞笑又扑了过来,丁广惊惧交加,扯着脖子大叫:“又来了!”声音都喊跑调了。

“唰”的一声,长剑划出,这次又是刺向吴华,吴华已是第三次被这长剑光顾了,吴华在丁广和张药师中间,丁广在最右边,依次是吴华,张药师和耿憨,耿憨在最左边。

张药师本来是说什么都不肯跟吴华靠在一起了,但是吴华却偏偏跟牛皮糖似的贴这张药师。

当这变态一剑刺出时,丁广见刺的不是自己,于是猫腰迅速在地上抓起一把泥沙,死死拽在右手里。

而张药师瞥见吴华遭到攻击,竟然比自己遭受攻击还紧张,连忙往左边急闪,由于自己的重心已经偏到左边,吴华在奔跑当中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把自己拉过去挡剑了。

吴华只觉得背后冷风袭来,剑还未到,已是芒刺在背,阵阵疼痛。只见他头一低,左手迅速伸出,还是够向张药师!

张药师早就防着他这一下,见罢干脆又向左斜跨了半步,吴华低头后,腰也跟着弯了下来,看上去像是在加速冲刺,伸出的左手并没有试图去拉张药师,而是狠狠把张药师提着裤子的右手打了开来!

张药师暗叫一声“不好!”只见他那千疮百孔的裤子迅速滑落到大腿,而且还在向下溜去!

第13章 夺兵

人在高速奔跑当中真是不能有一点阻碍,随着裤子滑落到大腿上,就这么一点阻力,张药师的腿迈开的幅度小了那么一点,身子前倾又要扑街!

却听见左边耿憨大喊:“张哥小心!”顿时张药师觉得自己左半边身子被人一撞,往右斜着飞了出去,百忙中向后一看,只吓得魂飞魄散,自己飞出去的方向正好是那举着剑的变态!

随着一声恶毒已极的大骂,张药师终于跟那变态撞了个满怀!

那变态武功再高,毕竟只有一条右腿支撑,张药师撞过来后,再也无法保持平衡,仰面向后翻倒,而手中长剑则在千钧一发中险险檫过吴华的背!而吴华也因为重心过低,随之摔倒滚了出去。

张药师和变态杀手撞在一起向右后方倒去,丁广因为捡了一把沙子,所以稍稍落后,这二人一倒,刚好被他赶上!

眼见那变态的脑袋就要撞上自己的胸口,丁广大惊,本能的一侧身让了开来,看着在胸口处划过的变态的脸,丁广只觉得又恶心又害怕,特别是他脸上扭曲的狞笑,极其怨毒。

丁广闭着眼睛忙不迭的右手一挥,一捧沙子就撒向了这变态的眼睛、鼻子和嘴巴!

随着“啊,啊”两声惨叫,丁广只见那变态和张药师都是双手捂面在地上翻滚起来,原来那变态和张药师早就挤在一起了,丁广这把沙子撒出去,二人几乎不分先后都“享用”到了!

整个过程说起来繁复,其实都是在电光火石间发生的。

丁广大吼一声:‘憨子!”耿憨马上会意,身形一顿,转过来拉起张药师又要往前方跑去,慌乱中却踩在了张药师落在地上的裤子,张药师刚起身,又是一个“狗吃屎”扑倒在地。

耿憨大怒,骂道:“你他妈的脱了这条裤子行不行,你要害死我们啊!”

张药师匆匆站起,拉上裤子,由于眼睛进了沙子看不见,只能任由耿憨拖着往前跑,边跑边喊:“我还害你们!?要是没老子,你们早死了!”

想起自己数次为他们挡剑,这些人居然还是恶语相向,张药师就觉得郁闷无比。

丁广吩咐耿憨救起张药师后,自己麻着胆子在那变态身边快速捡起他那把长剑,剑刃细长,入手却觉得沉重至极。

丁广瞅了一眼那变态,心下犹豫,却最终还是不敢动手,索性双手持柄对着地下一捅,剑身一弯,“啪”的一响,长剑断成两截,丁广随手一抡,又把剑柄远远甩向远处茂密的灌木丛。

也来不及看那变态一眼,丁广上前扶起吴华就走,吴华这一摔,着实擦伤了胸前的一大块皮肤。

四人知道那把沙子耽误不了这变态多少时间,好在他的武器被毁,他瘸着腿,只有一双手,威胁大大降低,丁广等人也不跑了,只是边走边往后看,想着是不是也该轮到他们给这变态点颜色看看了。

只有张药师连声催促:“你们不是他的对手,快跑吧!”张药师双手提裤,一脸尘土,连鼻孔都是黑的,眼睛几经擦拭已经可以勉强眯眼看物了,丁广等人想笑又不敢笑,只是继续前行。

一会就听见身后又传来响动,丁广等人回头一看,那变态果然追了上来,只见他脸上黑得跟张药师如出一辙,只是眼神阴冷,但在丁广等人看来,他的可怕程度已经大大降低了。

张药师一声大叫:“跑啊”!提着裤子就飞奔出去,他现在是怕死了丁广三人,这三人坑起人来毫不留情,若论危险程度,丁广三人在张药师的心目中恐怕都已经超过这个变态了。

丁广三人无奈,只得跟着张药师跑,但速度并不快,远远落在了张药师身后。

丁广在奔跑中对耿憨和吴华一使眼色,二人会意点头,丁广回头一看,那变态居然一蹦一跳的追来,每一跳居然都有3米多,又是奥运跳远选手的水平。

待得那变态跳近,丁广三人突然一停,转身从三个方向围住,一起扑了过去!

三人时机选得极好,那变态右脚刚着地,又无法产生新力的时候,耿憨和吴华已从左右两侧狠狠扑到。

但那变态神情轻松,一脸讥笑,只见他两手分别往两边一挥,耿憨和吴华甚至连他的衣角都未碰到,就直接飞了出去,随着“砰砰”两声,二人直挺挺的摔在地上,随即两人的呻吟此起彼伏,居然受伤颇重!

丁广原本想等耿憨和吴华锁住变态后,一脑袋撞到他胸口,这时却见耿憨和吴华飞了出去,大惊失色,匆匆瞟见他尚在滴血的左腿,干脆一脚踹了过去!

丁广一脚踹出,心里却有些后悔,为什么不直接逃呢?

此时那变态正面面对丁广,双手已经挥出击飞了耿憨和吴华二人,眼见丁广一腿踹来,而他双手来不及收回,右腿也是刚着地,他只得本能的踢出左腿,竟是快若闪电!

刚刚踢出,他心想“坏了”,连忙撤力,但左腿已经跟丁广的脚碰到一起,丁广觉得自己的脚踹在一块铁板上,整条腿被震的酸麻,险些摔倒!

而那变态“啊”的一声惨叫,仰头就倒!原来他竟然用那只粉碎性骨折的腿跟自己对踢,痛死你个王八蛋!

眼见这变态神情痛苦的倒在地上,丁广却再也不敢造次,招呼了耿憨和吴华一声,转头就跑,耿憨和吴华强自忍痛咬牙站起来,跟着丁广跑了去。

三人再也不敢轻敌,若非那变态受伤在先,而这次袭击的时机还算巧妙,他们三人中非得有死伤不可。

跟着张药师慌不择路的跑了一段,丁广等人又跑不动了,实在是没力气了,别看张药师瘦瘦弱弱,体力却比丁广三人加起来还要强,当然,他有吃的,肚子不饿。

几人刚停下来喘口气,又听见后面“砰砰砰”的蹦跳声,丁广一脸惨白,只是觉得这个变态实在是太难缠了,简直是不依不饶。

有些无奈的是,他很可能是把丁广这些人错当成劫匪了,尤其是丁广这方三人全穿着劫匪的裤子,而对于丁广的解释,他根本就不听。

最关键的问题在于,作为变态杀手,他可以全力以赴的杀人,而丁广他们自诩为现代文明人,在脑子里根本没有杀人的念头,这样的比拼,从一开始就不平等。

其实丁广这方本来有几次机会可以要他的命,但是谁也不敢动手,于是只能跑,希望他吃点亏别追了,但是希望一次次变成失望。

丁广抬头四顾,想找个高地,居高临下对敌,却在左手边不远处看见两棵并排生长的大树。

丁广心中一动,难道是又回到刚刚捕兽夹的地方了?那是不是可以再想办法把他另一条腿也给废了?这样还看他怎么追杀我们,如果他用手都跑得比自己这些人快,那自己这些人也算死得不冤了。

于是丁广手一招,带着其他人往那两棵树的地方奔去。

一会到了那处放捕兽夹的地方,只见那处草丛有一滩血,已经干透,可是捕兽夹却不见了。

丁广急得满头大汗,催促其他人在四周寻找,却没有找到捕兽夹,想是那变态在愤怒之下,远远扔了出去。

眼见着那变态又要追上来了,丁广一指不远处一个小山包,说道:“快,快去那个小山!”

大家会意,跟着丁广往那小山包跑去,不过才跑几米远,丁广就听到背后的蹦跳声已经到距离很近的地方,丁广心生恐怖,这次是自己落在了最后,成了那变态杀人的首选目标!

丁广突然计上心头,暗骂自己愚蠢,自己这些人沿着直线跑,那变态便容易追击得多,当下大喊:“绕着小山跑啊!”说完往小山的左边一拐。

耿憨和吴华反应也是奇快,当即微微一转身,却是向右边跑去,吴华大喊:‘张药师,这边!”说完又是手一捞。

张药师跟见了鬼似的“哇哇”大叫,连忙侧身躲开,只略一犹豫,就跟着丁广往左边跑去!

他怕死了耿憨和吴华两人,吴华不必说了,三番两次挖坑陷自己于生命危险当中,而耿憨看着老实,但刚刚在关键时候把自己推到那变态的怀里,时机抓得天衣无缝,偏偏他还有脸喊出一句要自己“小心”。

这种战友间的关爱,他实在消受不起了,比起来丁广算是最厚道的人了。

丁广回头一看,张药师跟来了,但是那变态也跟来了,这次他居然没有选择吴华,看来自己这条老命要交代在这里了!

丁广赶紧跟张药师低声说道:“张哥,看来这次我们得再合作一把了。”

张药师听到后脸色一黑,直接往旁边一跳,说道:“他们这样,怎么你也这样!”

丁广正要劝说,却瞥见小山侧面有一个大山洞,一人多高的样子,山洞的上方就是山顶。心中一动,看来只能赌一把了!

第14章 引熊

丁广对张药师说:‘我们一会去那个山洞!”说完眼睛往那山洞的方向一瞟。

张药师眼里闪着警惕的光,回头看了看那变态,又瞅了瞅那山洞,始终不知道丁广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但现在非常时期,还是得相互配合,于是对丁广点了点头。

丁广扯着喉咙大喊:“耿憨,吴华,你们到了山顶了吗?”随后听到远处传来吴华的声音:“快了!”丁广又大喊一声:“到这边来!”说完直朝那山洞奔去。再看那变态,又追到自己后方十米左右了!

到了山洞前,丁广大喊:“耿憨,吴华,这边!”耿憨和吴华在山顶露出脑袋,说道:“广哥,怎么办现在?”

丁广把怀里的油灯往地上一放,一把抄起张药师,张药师惊恐万分,这又是要玩哪一出?

丁广把张药师奋力举过头顶,喊道:“把我们两拉上去!”

张药师这才明白丁广是先要自己上去,心下对丁广大为赞叹,同时伸手抓住了耿憨和吴华垂下来的手,两人努力往上一提,张药师的脑袋已经到了山顶。

正打算一鼓作气全身爬上去,却见丁广把地上的油灯往洞里一踢,然后双手死死抱住张药师的两条大腿,嘴里大吼:“快拉,快啊!”语调焦急异常!

张药师只觉得身子一沉,下巴就磕在山顶的岩石上,痛得眼冒金星。而他的双手被耿憨和吴华拽得像要被拉断了似的,耿憨和吴华根本不管他死活,死命把两人往上拖。

这时张药师的身子已经被拉上山顶了,但他腿上还吊了个丁广,前面又有两个阎王爷拼命拉拽,自己的胸前在岩石上被磨得血肉模糊。

张药师连连惨叫,心里后悔不该答应丁广的合作要求,原来是是要拿自己当“肉绳”!这三人没一个好东西啊!

被丁广踢下山洞的那盏灯在洞壁内碰得叮当乱响,在张药师的惨叫声中,丁广的脑袋已经到了山顶,他匆忙一回头,见那变态刚到了山洞前,尚未落地,对着丁广的脑袋挥手就是一掌。

丁广避无可避,只得两手一松,往下一滑,溜到到了张药师的小腿处,又死死抱住。

然后丁广就感觉自己脑门芯被一阵强劲的掌风扫过,头顶火辣辣的疼,张药师更是杀猪般的喊了起来:“屁股,我的屁股啊!”他的裤子本来就遮不住屁股,更何况这时他的裤子早就又一次褪到脚踝了。

丁广知道这次是那变态的掌风,下一次可就是实实在在的拳头,以这变态的武功,打到了就是个死!连忙大喊一声:“快拉啊!”自己又噌噌的爬到了张药师的大腿处。

这时丁广的半个上身都已经出现在山顶了,见到耿憨和吴华一人拉住张药师的一只手,身体后仰就快躺下了!

正在这时,丁广听到山洞里“砰”的一声闷响,就好像家里的燃气灶被点燃的声音,随即一声野兽的嘶吼传出,声音里似乎充满了愤怒。

丁广大喜,心知赌对了。再一回头,见那变态右脚一弯,马上要发力上跳,他死死盯的着丁广,脸上泛出复仇般的快意笑容,狰狞可怖,丁广心里一凉,只觉得这是他看过的最恐怖的脸。

这时那变态高高弹起,而山洞里传来一阵急促的奔跑声,不知是个什么大家伙,居然震的地动山摇,张药师似乎忘记了疼痛,颤抖着问道:“什么鬼东西!”

丁广大急,直在心中大吼“快点,快点啊!”那变态也听到了那声嘶吼以及随后的奔跑声,但他人已经跳起,整个人正在山洞正前方,完全无法做出任何闪避了,即便如此,他还是对着丁广的后背打出一拳!

丁广心知这一拳无论如何是躲不开了,当下紧缩背部肌肉,准备生生受下这一拳,至于是死是活,那就听天由命了!

那变态这拳尚未打实,却只见山洞里一个黑影闪电般的窜出,把挡在山洞口的变态杀手狠狠撞出!

那变态鲜血一喷,身体如同一块烂肉般飞了出去,如出膛的炮弹,在距离山洞二三十米的远处“砰”的一声落下,整个过程这变态竟然连一声惨叫都没有发出,说明在撞击的一瞬间他就已经晕过去了,或者说死过去了。

在那野兽冲出来的瞬间,丁广只觉得背痛欲裂,好似被揭了一层皮,他知道那变态虽然没有打实那一拳,但拳风还是伤到他了。

这时他还有两只脚吊在洞口上方,那野兽冲出来后,带起的劲风竟然直接把丁广高高掀起,随后摔倒在了山顶上,幸好落地时有张药师垫在下面,这才没有再次受伤,只是张药师已被压得只有出气没有进气,连骂人的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那是个什么东西!”吴华盯着那黑影问道。

“是一只熊!”丁广答道,然后勉强挺直腰板,见那熊飞快的跑向远方,右后腿有几点火星,背上好像还趴了只小熊。

丁广从来不知道熊居然可以跑这么快,一小会工夫就跑得无影无踪,大概是受了严重的惊吓。

耿憨奇道:“那是什么熊?体型也太大了,该不会是受了核污染吧?”

丁广刚想说话,却听见自己身下传来一个幽怨的声音:“三位少侠别聊天了,让我先起来好吗?”

丁广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还坐在张药师身上,连忙移到旁边坐着,他现在也站不起来。

张药师早已疼得满头大汗,他把身子蜷缩起来,双手在屁股和大腿上使劲搓揉,口里“嘶嘶”的抽着冷气。

丁广稍觉不好意思,只得安慰张药师:“张哥,我就说我们合作一直很愉快吧!”

张药师咬牙切齿的说道:“以后别跟我说合作了,一会我就走,我走还不行吗?”

丁广歉然的一笑:“那张哥我们留个联系方式,到时候有事可以找你。”

张药师浑身一激灵,惊惧的看着丁广,说道:“我浪迹天涯,我以后不找你们,你们以后也尽量别来找我。”

耿憨突然问道:“广哥,你怎么知道这里有只熊的?”张药师一听这话,也不闹了,竖着耳朵听起来。

丁广说道:“我既然知道这里有捕兽夹,当然也知道附近有熊,不然这捕兽夹放这里做什么?只是我也是很偶然发现这个山洞的,当时我也不确定里面是否有熊。”

张药师听到这里,真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光,自己当时要是选择跟吴华和耿憨走,哪有现在这身伤?自己的运气怎么就那么差?

丁广继续说道:“我把油灯踢下去,油灯一破,里面的油自然是洒出来,然后烧起来了,把熊惊出了山洞,说起来,幸好我们一直忘了熄灭油灯,现在才派上了大用场。”

“希望那熊没事,不然伤害野生动物也是要坐牢的。”

张药师刚要插话,耿憨却向那变态一指,说道:“他怎么办?”

丁广沉吟起来,按道理来说,最好就是一走了之,这人太危险,除非是死了,不然能不靠近还是别靠近。

可是他没死也必定是重伤,这么任由一个人躺在这荒山野岭,难道让他被野兽吃掉?

丁广叹了口气,说道:“把他送到云城公安局去吧,他是变态,可我们不是变态啊!”吴华和耿憨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可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二人把丁广扶起,张药师则是自己起身,四人一起走向那杀手。

耿憨则独自走到那片放捕兽夹的草丛附近仔细搜索了一下,寻得了自己的手机,又塞入鞋子。

丁广等人到得那变态近前,丁广先探鼻息,又摸摸劲动脉和心脏,发现他果然没死,真是打不死的小强啊。

只是他脸色惨白,双眼紧闭,昏迷不醒。既然自己知道他还活着,那就更不能放任他留在荒野了,万一死了,自己这些人说不定还得承担个过失杀人的罪名。

只是如何把他弄走却是个大难题,丁广三人饿得前胸贴后背,自己走路都有问题,总不能还背着他吧。于是三人一起转头看向了张药师。

张药师大惊失色,连连摇手,说道:“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非得救他,就让他躺在这里自生自灭不是挺好的吗?我真搞不懂你们在想什么,反正我是不背,想也别想!”

张药师说完弯下腰,把这变态的裤子扒下来,带血的地方撕去,又把自己身上那条抹布般的烂裤子一脚蹬掉,随后穿上“新”裤子,这才满意的笑起来。

吴华说道:‘我们这人最是讲义气和信用,说了裤子给你就给你,现在该我们穿衣服了,嘿嘿。”说完兴冲冲的去解那人的长衫。

张药师白眼一翻,对于吴华口中的义气和信用,只觉得无奈之极,真亏他们好意思说这两个词!

一会,吴华解开了那变态的长衫,却见一个黑黝黝的牌子以及一个小袋子滑落下来。

第15章 分别

丁广“嗯”的一声,捡起两件东西,先打开小袋子,往外一倒,两块白色小石头滚落出来,两块石头都不规则,但大小却差不多,只有婴儿小指头大小,不知道为什么这变态要把这么两块毫不起眼的石头放在怀里。

那块牌子是黑色金属所做,直径只比乒乓球大一点,一面是些奇怪花纹,另一面是一个金光灿灿“闲”字,黑底金字,贴合得严丝合缝,做工堪称精良。

看来这个变态确实是闲出来的,没事跑来杀人,这下把自己玩进去了吧。

丁广正要把牌子递给耿憨,却瞥见张药师盯着自己手中的牌子,若有所思的样子,丁广心想他是本地人,也许了解得更多,于是把牌子递给了张药师,说道:“张哥,你知道这个是什么吗?”

张药师接过来仔细翻看了一下,沉吟了一会,说道:“这里往南有个云城,云城有一个一个宗派,叫闲云宗,这人居然带着这块闲云宗的令牌,恐怕不是普通人啊!”

吴华一把抢过牌子,说道:“一个黑社会势力,还叫什么闲云宗,帮派就是帮派,还宗派,这小山村里的人都是从古代来的吗?”

丁广又把那两个石头递给张药师,问道:“这是什么?”

张药师奇怪的看了一眼丁广,说道:“金属性灵石,你们拿着可以买些东西,怎么,你们不认识?”

丁广三人听到这东西可以换东西,当即一声欢呼,丁广高高兴兴的拿回灵石,装入小袋子,塞入鞋子,说道:“可以解决吃饭问题啦!”

丁广知道,在中国一些落后地区,老百姓还是会时常以物易物,比如用自己家的一篮鸡蛋换别人家的一袋米,给他钱都不要,因为用不上。

至于这所谓灵石,估计也是本地一种矿产,老百姓开采出来不能直接换钱,还不如拿来换东西。

丁广身上只有四百元钱,必须要保存好,以备不时之需。

从那变态的身上只扒下来两件衣服,一件是内衣,仍然是左衽搭扣的古怪服装,然后就是那件外面的长袍,这帮派的人就是怪,穿这种奇装异服,是要显示自己的与众不同吗?

经过分配,丁广穿上了那件内衣,耿憨和吴华共用那件长袍。

两人也是有办法,把长袍的下摆截下来,拼成一件布袋似的马甲,这马甲由吴华穿着,而耿憨则穿着那件长袍的上半部分,虽是不伦不类,倒也勉强蔽体了,这证明劳动人民的智慧是无穷的。

三人学着那变态的,把各自的物品都装入衣襟里。现在这个变态已经被扒得精光了,他就是不杀人也是个变态了。

丁广又用张药师褪下来的裤子把这变态的手反绑着,想了一想,又撬开他的嘴,塞进了一些破布,当然原材料还是取自张药师的那条烂裤子,张药师浑身泥垢,要多脏有多脏,他的裤子滋味如何可以想象,就当给这变态加餐了。

耿憨见丁广忙得不亦乐乎,问道:‘你想好怎么把他弄走了吗?”

丁广嘻嘻一笑,点点头,说道:“你忘记他还有匹马了吗?”这么一说,众人恍然大悟,当即让张药师去寻马,丁广三人已经累不可支,留在原地等待张药师。

过了好一会,丁广三人都快睡着了,才听见马蹄声传来,三人精神一振,站起身来,却见张药师骑着马慢悠悠的溜达过来。

这时,躺在地上的变态口中轻呼一声,身体抽动了一下,居然要醒过来了!

丁广等人一阵紧张,实在是这家伙太厉害了,不得不防,三人退开了一些,这变态摇摇晃晃的坐起身来,茫然四顾,见到丁广等人后,眼中又是凶光一闪,但双手一挣,竟然被绑住了,又感觉口被堵住,眼中射出恶毒的光。

丁广心想,这人就跟只野兽似的,好像随时要吃人。但见到他挣不脱绑缚,三人均是心下大定。

吴华走过去,抡圆了胳膊“啪啪”就是两耳光扇在他脸上,口中说道:“你挺嚣张啊,你继续嚣张啊!”

丁广见那变态脸上泛出两个手掌红印,只觉得说不出的解气。但仍挥手要吴华回来,然后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一定要杀我们?你认识我们吗?”

那变态头一偏,不肯说话,样子挺倔强。丁广还要再说,耿憨突然道:“广哥你要问话,是不是先把他嘴巴里的东西取出来?”

丁广一拍额头,看来自己实在是饿晕了,基本常识都忘了。

于是示意吴华拿下破布,说道:“你老实交代吧,在这里不说,去了局里也是要说的,你还倔得过人民警察吗?”

只见那变态还是一语不发,丁广倒突然没了办法,自己不会刑讯逼供,就算会,也下不去这个手。

这时张药师刚好走到附近,他翻身下马,盯着那变态问道:‘你是闲云宗什么人?为什么会有令牌?”

这人听到张药师的话,倒是转头看了他一眼,却还是没有说话。

丁广忽然想恶搞一下他,见他穿的跟古代人一样,索性就用同样的招数整他一下,他示意耿憨和吴华看好他,然后大声招呼张药师到一边,却若有意若无意的站到了这变态的前面。

丁广跟张药师说道:“张哥,借点定西!”

张药师用手把裤子一提,惊恐的说:“想都别想,你又想食言?”

丁广颇为无奈,自己对他也算是不错了,哪知别人把他当贼一样防着,我本将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渠沟啊。

“张哥你误会了,你背对着我,哎,没事,你背对着我,我绝不动你的裤子好吧。”张药师期期艾艾的半转过身来,丁广在他背上随意一搓,一大把泥垢入手,用这个对付那变态,实在是太合适不过了。

丁广吐了口口水在这团泥垢上,然后搓成丹丸,走了回来,把弹药交给吴华,对他一使眼色,吴华会意,嘿嘿一笑,来到那变态面前,左手扯住他下巴,右手掐住那团泥垢丹丸,对着他眼前一晃。

“看到没有,这可是这位张药师亲手炼制的,叫,对了,叫天王断命丹,你最好老实点,乖乖交代,不然这个药吃下去,味道可是真不错!”

吴华这话听得丁广直翻白眼,又是些电影台词,演技太浮夸,痞子不像痞子,变态不像变态,那丹药的名字更是取得烂透了,还“天王断命丹”,这是给洪秀全吃的吗?

虽然全是破绽,丁广却在那变态的脸上察觉到了一丝迟疑,毕竟自己跟张药师当着他的面暗中商议了许久,一会手上就多了个丹丸,看起来确实像是张药师给的。

这变态对别人的命不放在眼里,对自己的命倒是看得蛮重。丁广示意吴华直接喂药,对付这种变态就该狠点,反正也不要他的命,吓吓他总不过分吧。

吴华又是嘿嘿一声阴笑,直接拿住他下巴往下一扥,待他嘴巴张开,右手一挥就把那团泥垢扔了进去,接着又死死掐住他的脸颊,十几秒后才放开。

吴华笑嘻嘻的拍拍他的脸,说道:“我们没什么耐心跟你玩了,你好好享受,这毒药三天后发作,什么时候愿意跟我们配合了,我们什么时候给你解毒。”随即把破布对着他的嘴巴一塞。

看着吴华那一脸贱样,丁广差点笑出声,还是吴华狠,直接把折磨这变态的时间拉长到了三天,看他怎么熬!至于他交不交待,丁广并没放在心上,这些警察都会解决的。

于是丁广也懒得跟他啰嗦了,示意耿憨把马牵过来,几人合力把他放到马上,就像自己被那帮土匪劫持时那样,肚皮朝下贴着马背,由张药师牵着马往北走。

丁广突然问吴华和耿憨:“我们是不是先回家?让张哥把这杀人犯送到公安局?”

张药师闻言,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我可不要这累赘,你们别塞给我。”

吴华一愣,随即说道:“我看可以,这变态就交给张哥了,嘿嘿。我们三个在这里已经待了太长时间了,我得赶紧回去,最起码拿到手机跟家里和单位打个电话。”

张药师闻言脸一黑,他本想再推辞几句,但深呼吸了一口后,居然点了点头同意了。这倒让丁广有些意外。

耿憨想了想却说:“要打电话,去那个什么云城不是更方便吗?再说,我们报了案,公安局应该会送我们回去,犯不着我们自己又爬山爬回去吧?”

丁广心里有些犹豫,耿憨其实说得很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丁广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些天遭遇的人和事,只能用“古怪”二字来形容,丁广心里是急于离开这里。

丁广刚想说话,却见耿憨对他微微摇了摇头。丁广心知他有些话不能当着走在前面的张药师说,所以只好按下性子,等待机会再说。

这时张药师却说话了,只见他一指右边,对丁广说道:“三位,从这里可以到云城,路途并不远了,我还有事,不能奉陪各位了。”

第16章 经过

张药师竟然自己提出要走,三人颇为诧异,这里离匪窝如此之近,一个人走是不是太危险了?就算他讨厌自己三人,难道连命都不顾了?什么事这么重要?

见得张药师这么说,丁广等人也不好说什么,虽然他作为劫匪从犯的身份还有待查实,可毕竟跟自己三人同生共死走了这么一遭,现在硬要压着他跟自己去局里报案,也确实在面子上抹不开。

张药师见丁广等人虽有些犹豫,但并未有人反对,当下双手一拱,牵着马转身向左边走了,看样子竟然还十分决绝。

三人面面相觑,只觉得心里有无数疑问,可是真要他们说出来的话,又好像无话可说。好在这光屁股的变态丢给了张药师,丁广三人倒是可以回家了。

待得张药师消失在视野中,丁广这才突然想到,自己三人连张药师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粗心马虎到这种程度。算了,留给警察叔叔侦查吧。

丁广等人这时已经来到了碉堡的最北端,从这里往左或者往右然后折向南走都可以到达张药师所说的云城,反正总是要从外面绕开碉堡。

不过丁广他们还有第三条路可走,那就是继续往北,穿过那片树林到达大山脚下,然后爬上山找到公路、找到汽车就能回家了,车上有水也有吃的,可以解决他们的燃眉之急。

至于耿憨提出的要去云城的建议,丁广还是拒绝了,理由很简单,不知道这云城有多远,他们体力和精力都已大幅透支,实在折腾不起了。

三人一边走一边聊着这几天发生的事,只觉得作为普通人能拥有这种不可思议的生死经历,算是没白活一场,以后回去要好好生活,谨慎旅游了。

看着远处的大山,丁广问道:“你们记不记得前两天我们是花了多久时间爬山,又花了多久时间下山的?”

耿憨回忆了一会,摇了摇头说道:“我只记得我们决定要下山的时候是晚上10点钟,因为那个时候我是看了手机的,而且从那个时候开始手机就完全没信号了。”

丁广一笑,耿憨的这个老式功能机收不到信号,作为手机彻底成了摆设,但手机里的其他功能倒是帮了自己三人几次。

首先是他们在黑暗中下山的时候就是靠着手电筒的功能照明的,在碉堡里诓骗张药师时用了录音功能,而刚刚把那变态引向捕兽夹陷阱的时候则用了闹钟的功能,可谓物尽其用了。

只是耿憨说出的这个时间让丁广稍稍有些奇怪,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哪里有问题。

这时吴华说道:“我记得当时我们决定往山下走的时候,曾估算过上山所花的时间,应该是三个小时左右。”

丁广和耿憨闻言都点了点头,以他们三个的体力,能爬三个小时的山那绝对是极限了,他们应该是爬得再也动不了了,所以才决定往山下走的。

丁广忽然问到:“我们是过来送东西的,你们两记得我们已经把东西送到了吗?”

耿憨一愣,下意识的回答到:“应该是已经送完了吧,不然我们哪有闲心就开始爬山玩儿了?”吴华闻言也点点头。

丁广沉默了,因为他也记不清楚了,按说东西既然送到,对于耿憨老板的那个老家总该有点印象吧,为什么自己脑袋里却是空白一片?

另外,把东西送到后,人家就算不管饭也总该请他们喝杯茶吧,如果喝了茶的话,当时三人到山脚下时怎么会渴成那样?以至于自己都有轻微的脱水症状了?

丁广又问道:“我们下山到这里又花了多长时间呢?”

耿憨答道:“这我也记得,我们快到山脚下时休息了一个小时,休息之前我看了手机上的时间是凌晨4点。休息完走了几步就下山到树林了,那时应该是凌晨5点钟了。”

丁广倒吸一口凉气,叹道:“除去休息的那一个小时,我们上山花了三个小时,下山用了六个小时,一共九个小时在山上转悠,我们到底在干什么啊!”

吴华接道:“我们在找公路啊,找到公路就找到了车了啊,只是我们迷路了,或者晚上视线不佳,以至于错过了。”

丁广点点头,只能这么解释了,怪就怪自己三人太贪玩,说起来,当初也不知道是谁提议下车去爬山游玩的。当然,现在去追究责任已经于事无补,只要能回去一切都好说。

最奇怪的是,丁广三人对于爬山之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估计是都在玩手机,玩得忘乎所以了。这次回去第一件事情就是报警,要让这帮封建迷信、又装神弄鬼的劫匪被一网打尽。

考虑到这里离匪窝还是太近,不知道是不是还有零星劫匪在活动,丁广连声催促耿憨和吴华加快速度前进。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丁广总算是体会到了什么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他们体力透支严重,一路上停停走走的,简直是以龟速在赶路。

而且随着他们往北前行进入山脉,路的坡度也渐渐加大,这使得他们行走起来更为费劲。好不容易到达了树林边,已是下午时分了。

丁广心有余悸的看了看这个地方,三天前他们就是在这里被五个劫匪劫持了。此地不宜久留,丁广三人赶紧提起精神快步走入树林中,有树木的遮挡,就算有劫匪也不一定能看到他们了。

花了一个小时总算穿过树林来到了山脚下,只见一座巍峨的大山耸立在眼前,大山有一种扑面而来的气势,让丁广觉得渺小。

也许是被大山的气势所摄,丁广只觉得头晕眼花,腿肚子发软,他有些后悔没听耿憨的话先去那个什么云城,他们饿成现在这个样子还怎么去“征服”这座大山?

丁广手一招呼:“我们休息一下吧,休息好了再爬山!”

耿憨和吴华似乎早就等着丁广这句话,两人大马金刀的往地上一坐,吴华更是直接躺倒在地上,呼哧呼哧喘气,肚子起起伏伏,而耿憨则耷拉着头,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丁广也坐了下来,他抬头往山上看去,没有看到一条公路,也没有看到任何人家,总之,没有任何人类活动迹象,丁广心想这个地方有够偏僻的,属于典型的鸟不拉屎的地方。

眼见着山上连一颗树一根草都没有,除了光秃秃的石头就只有满地的砂砾,荒凉无比。

丁广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于是开口问道:“耿憨,你老板的老家是在南方才对啊!”

耿憨随口答道:“广哥,应该是吧,又不是我开车,我也不是特别清楚。”

吴华插嘴道:“当然是南方,我们一路过来看到的都是青山绿水,气温也很温暖,如果是北方,这个时候应该是白雪皑皑的景象吧,我们自己也都是南方人,难道还分不出……”

吴华刚说到这里,突然一停,抬头看了看眼前的大山,说道:“奇怪了啊”。

耿憨还是垂着头,问到“奇怪什么?”

丁广回答:“你自己看看这个山。这哪里像南方的山?整个一西藏的山啊。”

耿憨这才抬眼四顾,奇道:“我们前两天晚上一路下来,好像是没看到任何植物,确实说不过去,就算是北方的山,也不至于寸草不生才对啊”。

另外,三人穿得都不多,可是在这大冬天里却并不觉得寒冷,就算是在南方,也不至于温暖成这样吧?这里毕竟不是赤道地区啊。

讨论来讨论去也没有得出任何有意义的结论,三人索性都闭嘴不谈了,沉默了一会,竟然都睡着了。

丁广在迷迷糊糊中,仿佛自己飘向了一处宏大的建筑群,只匆匆一瞥,就感觉这里雕梁画栋,金碧辉煌,但同时又古朴自然,似乎能听到虫鸣鸟叫,有种既繁华又冷清的感觉,十分矛盾。

眨眼间,丁广“看见”自己来到一间大殿里,刚想四处打量,却只见眼前10多米处有一个瘦弱的模糊影子,突然一道似喃喃自语般的细小声音传入丁广耳朵:“救我,救救我!”

这声细微的呼救从一个奇怪的地方的一个奇怪身影那里传来,好似一把细长弯曲的剔骨尖刀直接钻入丁广的灵魂深处。

丁广直感到毛骨悚然,后背脊发凉,他似乎动不了,只是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影子般的存在,他脑子飞快的运转,“他是谁,是人是鬼?我是怎么到的这里?我这是在什么地方?”

想到这里,丁广突然想起自己不是在一个山上吗?耿憨哪去了?吴华哪去了?

这时,丁广终于从嘴里发出一声野兽嘶吼般的呻吟,眼前的画面骤然消失,丁广眼睛一睁,抬头一看,自己仍然坐在那个光秃秃的山上,耿憨还是坐在身边,低头打着瞌睡,吴华也直挺挺的躺着睡觉。

丁广惊魂初定,一摸脸上,全是汗水,且头疼欲裂,难道刚刚是一场恶梦?

第17章 道人

对于这个梦,丁广有些不确定,实在是发生的太突然,又是如此的真实,这可以说是丁广做过的最“现实”的梦了,仿佛一切就在眼前,不仅能看到听到,还能感受到。

那大殿的阴暗冰冷,那影子的孤独寂寞,那声音的急切无奈,这一切都像是一个万年女鬼在跟丁广交流,可偏偏声音又像男的。

这时天已完全黑了下来,不知道是晚上几点钟了。想到女鬼,丁广再也不敢在这里继续呆下去了,必须马上走!

他起身踢醒了耿憨和吴华,二人在迷糊中睁开眼睛,似乎不太满意丁广为什么要用这么粗鲁的方式叫醒他们。可是丁广催促再三,于是他们俩也只好奋力站起。

临行前,丁广突然注意到大山脚下有一丛灌木,在灌木中直直的伸出一小节竹子。这丛灌木生长在这座无比荒凉的大山脚下,四周没有任何其他植被,所以显得很是特别。

对于那竹子,丁广印象深刻,三人临下山时休息了一个小时,在休息前那竹子大约长了有两节,长度有七八十厘米左右,稀稀落落的挂着几片竹叶,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看品种估计是南方最常见的文竹或者毛竹。

不过竹子一般都长在低海拔地区,这说明他们三人离下山已经不远了,这让疲惫的三人很是欢欣鼓舞了一番。

等休息了一个小时后,那竹子已经长到了三节,长有一米多了,竹子在水分充足的前提下是可以疯长的,丁广当时断定附近绝对有水源,结果却没找到,还被耿憨和吴华嘲笑了一番。

此时耿憨和吴华刚要出发上山,丁广却一路小跑到灌木丛处,在竹子根部用脚把竹子踩断,只见竹竿翠绿,拇指粗细,上面点缀着一些紫色斑点,把竹子拿在手上掂量了两下,重量和粗细刚好就手。

丁广摘掉竹身上的几缕枝叶,立马做成了一个不错的手杖,自己的腿又酸又痛,有了这个个登山杖可以辅助自己爬山了。

耿憨看了啧啧羡慕,说道:“你看,这就是人和动物的区别,人会制作和使用工具。”

吴华在一旁笑道:“而且人是社会性动物,广哥这是要拉人做丐帮帮主呢,嘿嘿”。

丁广也嘿嘿一笑,说:“你们是在嫉妒我。唉,要能吃就好了,我实在没力气了。”

丁广走回到耿憨和吴华身边,三人垂头丧气的往大山走去,丁广想起刚刚睡觉时做的那个梦,心不在焉的问耿吴二人:“你们觉得这世上有鬼吗?”

话刚说完,丁广突然发现有个黑影就站在离自己不到2米远处,似乎伸手就能够着!

丁广这时内心的恐惧再也无法压抑,撕心裂肺的一嗓子嚎叫出来,手舞足蹈中,身体直接往后一倒,配合着丁广肥胖体态,声音和形象都如同杀猪一般,幸好耿憨在后面抱住了他,才没摔在地上。

耿憨和吴华被丁广吓得不轻,脸全白了,像敷了面膜似的。

这一嗓子嚎出来,总算是把恐惧驱散了一些,丁广这才看清旁边这个人,这人在月光下看着甚是年轻,身形挺拔,五官清秀,却做了一副道士打扮,布衣芒鞋,浆洗得干干净净,头上梳个发髻,腰间别个小香囊。

此人本来是一帅哥,却被丁广这一声惊天动地的吼叫吓破了胆似的,眼神惊疑不定的在丁广三人身上打量来打量去,双手更是微微颤抖,气氛尴尬凝结,丁广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怎么就这么失态。

说实在话,在这里碰到个人谁能不害怕?丁广三人是很想碰到个人讨要点吃喝的东西,但绝不是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谁这么晚不睡觉还在外活动呢?

很显然,这哥们也是这么想的。四人站着对视了几十秒,像极了古龙小说里的大侠对决场景,幕天席地,皓月当空,对手凝视,气势在交互中相继升腾。

只见吴华腰背挺直,从三人中往前一步踏出,随即便站立住,两脚不丁不八,双手一抬,两掌一并,微微欠身,说道:“啊,啊,阿弥陀佛,请问道长……”

话还未说完,只听得那道士一声怒吼:“滚”!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吼声,三人又被吓了一跳,丁广在耿憨的怀中更是感觉耿憨的身体往上一窜,随即四人又进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中。

丁广三人是不可能真的“滚”的,好容易看到一个活人,怎么也得弄来点吃的不是?

眼见这道士的脸上闪过几次犹豫不定神色,再一次依次打量丁广三人,似乎下定了决心,双唇一抿,竟然向丁广微微一点头,然后转身快步走进树林里面,仿佛一眨眼的功夫,就彻底消失在了树林的黑暗中。

丁广挣扎着站起身来,三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捋顺整个事情,这哥们来得快,去得也快,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个他是怎么出现的,就像鬼一样飘到他们身边,只说了一个字就走了,在态度上,前倨后恭,让人完全摸不着头脑。

丁广心想,难道是自己那一声杀猪般的嚎叫镇住了他,从而赢得了他的敬重?

因为很显然,他的那声“滚”字,虽也颇具威力,但是跟自己那发自灵魂深处嚎叫自然是不可同日而语,他那只是走嗓子,而自己却是走心。

“你们走在我后面,有没有看到他是怎么过来的?”丁广问他们两人,耿憨和吴华都摇摇头。

吴华想了一想,说道:“看当时那个情况,只有可能是他本来就在那里,而我们三个是向他走过去的。”

丁广奇道:“那为什么我们谁都没注意到,那可是个大活人啊。”

耿憨突然说:“谁说一定是个活人呢?”

耿憨这句话一出口,丁广只觉得四周阴风阵阵,鬼影绰绰一般,丁广抻着脖子咽了口唾沫,嘴角挂着一丝惨笑,抖抖索索的说:“你别乱开玩笑,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要知道他今晚被吓了两回了,一个恶梦加上一个奇怪的遭遇,十分胆子已经去了九分。吴华也紧张得到处张望,神情紧绷。

耿憨见玩笑开过头了,连忙解释:“不,不好意思,我确实是乱说的,呵呵”。

突然又转头向吴华说道:“那是个道士,你怎么跟人家念佛号呢?”

吴华老脸一红,辩解道:“你自己试试双手合十再加上鞠躬这个动作,是不是一句阿弥陀佛就冲口而出了?我其实在潜意识里也觉得不该说佛号,只是刹不住车了已经。”

听到耿憨和吴华提到佛号,丁广似乎又想起了什么,隐隐觉得很重要。

在佛教中,每尊佛都有各自的佛号,比如在地球古印度成佛的那尊,佛号是释迦牟尼佛,可是在中国,特别是在汉地,只要提到佛号一般都是指阿弥陀佛。

阿弥陀佛是西方极乐世界教主,麾下两大菩萨分别是观世音菩萨和大势至菩萨,其中观世音菩萨那可是大名鼎鼎。

这两尊菩萨加上阿弥陀佛,合称西方三圣。佛教净土宗一般都是参拜西方三圣,而修行的方式就是念这一句“阿弥陀佛”。

当然,最为正规的方式是念“南无阿弥陀佛”,这句佛号中“南无”的读音要读成“拿磨”,意思为恭敬、皈依。而四字“阿弥陀佛”中的“阿”字要读成“啊”音。

净土宗的信仰是只要相信并愿意去极乐世界,然后坚持念佛,念佛数量不拘多少,闲时可多念,忙时亦可少念,在临终之时会蒙西方三圣亲自来接引往生极乐世界,从此超脱出这恼人的六道轮回。

丁广对佛教净土宗也只是稍稍了解这么一点,从而也没有放在心上过,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在此时听到耿憨和吴华口中的佛号,好像颇有触动,似乎这句佛号要挖出内心深处的一段记忆来。

丁广刚想要询问他们俩,却听见耿憨问道:“广哥,我们现在怎么办,是不是继续去找这个道士?”这个可是当前大事,关乎身家性命。

于是丁广抛开其他念头,沉吟了一会说道:“刚刚应该是个小误会,那道士也不怎么介意。”

耿憨和吴华听了这话只在心中苦笑,那道士年纪虽不老,但毕竟是出家修行的人,把一个出家人吓得口出恶言,随后扭头就走,这也叫“小误会”?这也叫“不介意”?

又听着丁广继续说:“这个道士在深夜里出现在这里,说明了什么?说明他所在的道观一定就在附近,依我看,就直接找到这个道观,然后在观里化缘点水和食物,顺便问问路再出发,你们看怎么样?”

耿憨一脸苦笑,说:“广哥,你哪来的自信,还到别人观里化缘,你一个在家人跟出家人化缘,到底是你度他还是他度你啊?更别说你还把人给吓跑了。”

丁广脸一红,说道:“我说化缘只是一个形象的比方,我总不能说讨饭讨水吧?”

第18章 供养

吴华笑道:“你语文学得不错啊,一句话里有各种修辞。问题是我怕我们连道观门都进不去,你害人家说脏话,破了人家修行,还指望人家好吃好喝招待你?人家要真有这个心,刚才干嘛要跑?”

丁广说:“依你的意思,我们就算看见人家道观也过门不入?问题是你有把握找到吃的、喝的吗?”

这时耿憨插了一句嘴:“供养,供养可以解决一切问题嘛。”

吴华一回头问道:“供养,什么意思?”耿憨从嘴里挤出两个字“给钱”。

丁广知道所谓“供养”是指在家人对于出家修行人提供的一些生活上的物资,比如食物,药品,衣物等等,是为了方便修行人专心修行,而自己通过供养获得福报。

在古时候,人们一般是不直接送钱的,因为真修行人据说是不能碰财物的,不过到了现代,只要一说到供养,几乎都是给钱,这似乎也成了现代商业社会的一种共识。

所以耿憨说送钱,也有些道理,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咱们三人巴巴的跑去送钱,就当是买他点食物和水也行啊。

丁广问道:“你们身上还有钱吗?买食物买水住宿都要花钱的”。

耿憨和吴华的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广哥,现在钱都在手机里,谁还带着现金满世界跑啊。”

丁广无奈,说道:“那你们身上还有什么东西嘛?”

耿憨把手一伸,露出他的那个老古董手机说:“就这个手机了,一有信号就能打电话,我这是最实用的装备”。

吴华把身上的口袋翻了个遍,拿出一张公交卡来说:“我这张公交卡上面还有70多块钱,只要找到了公交车,我请大家坐车。”

这张公交卡两面已被磨得发白,光滑无比,一看就是老物件,耿憨摸了摸这张公交卡说:“哟,这卡有年头了,是民国时期传下来的吧?”

对于耿憨的揶揄,吴华倒也无所谓,“这是我第一张公交卡,一直用到现在了。广哥,你身上不是有钱吗”

丁广无奈,这两个家伙真是抠门到了姥姥家,自己身上这点钱可是好不容易攒下来的私房钱啊。丁广两手一摊,左手是一个指南针,右手则是四张百元大钞。

丁广说道:“就400元钱,幸好我还带了点现金,不然我们三个非挂在这里不可。”

吴华嘿嘿一笑:“有钱就行,我们也难得用一回广哥的钱啊。”说完一指树林:“那我们就再走一段回头路,广哥你先看看那边是什么方向?”。

耿憨打开手电筒,照着丁广右手上的指南针,丁广笑嘻嘻的打开指南针一看,却见指针仿佛定住了一样,一动不动,丁广拿着指南针四处走了走,指针还是不动,这可是咄咄怪事,这里没信号就罢了,难道连地球磁场都没有了吗?

“会不会是指南针坏了?”吴华问道。

“不能够吧,我在来之前都还用得好好的呢,再说,就算坏了,指针也不可能一动不动吧,怎么可能坏得这么彻底呢?”丁广使劲拍怕指南针,看来还是徒劳。

不过也无所谓了,只要找到道观,然后问个路,比什么针都管用。于是三人很快把这个事丢到脑后,进入了树林,向着那道士消失的方向走去。

一进入了树林,光线就暗下来了,因为月光被树叶遮挡住了大半。三人相互搀扶着蹒跚前行。走了一会,丁广突然想到,为什么不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照明呢?

刚回头准备跟耿憨说话,却听到“嘿嘿”两声轻笑,这笑声如同是有人贴在自己耳边发出,然后迅速钻入脑海!

丁广只觉得脑中炸开一个惊雷,浑身一弹,又是“啊”的一声惨叫,本能的往旁边一躲,似乎是要远离那贴在耳边的嘴巴。

丁广刚往旁边闪开,却感觉撞上一个肉呼呼的东西,丁广恐惧到了极点,再次喊了出来,这喊声已经明显带有一丝哭腔了,这尼玛是什么旅游项目啊,惊悚三日游吗?

这时丁广只听到身边也同样传来惨叫声,原来是耿憨和吴华也嚎叫着蹦跶过来,三人撞成一团,看来这诡异的笑声大家都听见了。

三人挤在一起。胳膊相互缠绕着,同时三个脑袋往各自所面对的方向努力张望,横眉怒目,像极了三头六臂的哪吒。

只见丁广前方的一棵大树后,慢悠悠的踱出两人来,走在前面的人身材略胖,个头也略高,头上梳一个发髻,看来也是个道士,只是光线太暗,看不清楚五官,但他腰背挺得笔直,气势凌人。

而后面那个人……丁广仔细看了两眼,哎,不就是在树林外碰到的那个道士吗?这什么意思?这是召集了人要来跟我们找回场子吗?

不管怎么样,只要不是鬼,是人就好,什么人都成。丁广的心脏现在还在“砰砰”狂跳呢,今晚是把这辈子的惊吓都受完了,再要有一点点刺激,丁广的血压一定会冲破天际。

五人在黑暗中各自沉默着,气氛凝重,丁广在心中把那个道士骂了个狗血淋头,自己找了帮手来,却屁都不放一个,也不知道引荐一下,五个人就站在这里喝西北风啊,关键是,这个“供养”还怎么送?

难道非要逼着自己腆着脸、点头哈腰的送过去?哪有送钱的这么窝囊的?真当自己是大领导视察吗?

耳边听着耿憨和吴华粗重的呼吸声,丁广觉得自己都快睡着了,心中也颇为埋怨这两个蠢货朋友,怎么也不开口打个哈哈,哪怕再说一次“阿弥陀佛”呢,丢脸的事情都不肯做,那你们两倒是出钱供养这两个天杀狗道士哪!

正想到这里,只见那前面的道士终于动了,他慢吞吞的举起右手,懒洋洋的说出三个字:“拿来吧”。这道士声音柔和,听不出一点火气。

丁广顿时觉得耿憨和吴华身体一松,两人都长出一口气,妈的,这两个怂货,就等着对方或者自己挺不住先开口。好在对方服软了,先开口了,他们那边才两个人,咱们这边可是有三个,他们要是有一丁点不服,咱们三个分分钟弄死他们!

丁广从衣襟里小心翼翼的摸索出一张百元钞票,双手捧着递了过去,在那道士接过钱的一刻,丁广还是忍不住微微弯了弯腰,别人对自己客气,咱们这边也不能显得太没素质不是吗?只要他别嫌少就行啊。

道士大大咧咧把钱翻来覆去的看了又看,丁广心想“没看到过真钞吗?”

只见那道士“嗯”的一声,钱在手上似乎消失了,然后右手对丁广一挥,说了句“信物给你了”,丁广一愣,什么信物?

他看了看耿憨和吴华,两人同样一脸发懵的样子,丁广刚想问问那道士,转头一看,他的前方竟然空空如也,那两道士居然不见了!

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们怎么离开的?难道是飘走的吗?丁广心里突然想起了耿憨的那句玩笑话,难道真的不是活人?我们这是到鬼窝子里来旅游了吗?

整个事情已经变得无比诡异,丁广控制不住的全身颤抖,他不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对于鬼神,他基本相信是有的,不然也不会去了解佛法,可是这跟自己亲眼看到完全是两码事啊。

自己居然还跟“它们”说了话,还给了“它们”钱,它们要钱干什么?难道是鬼在收过路费吗?

走,快走,马上走,这是丁广心中唯一的想法,他拉着僵硬的耿憨和吴华向树林深处走,因为他也不敢走回头路,他甚至都不敢回头。

为什么上次下山的时候没碰到这些鬼呢?哦,对了,上次下山时已经快要天亮了,鬼都回去休息了。

耿憨和吴华看来也被吓得不轻,三人没有任何交流,都是急匆匆的低头赶路。

在三人走后片刻,三人原本所在的地方,两个身影显露了出来,赫然就是那两个“狗道士”。

这两人看着丁广他们远去的背影,都是默不作声,只见刚刚接钱的道士右手里拿着一把折扇,用扇子在左手上轻轻敲击着,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沉吟了一会,他微微转头对另外一个道士说:“信之,你觉得他们是吗?”这位被称之为“信之”的道士闻言略一躬身,答道:“大人,应该错不了,不然谁还能从那里来呢?”。

被称之为“大人”的道士听到后微微点头,这时信之又眉头一皱,继续说道:“只是,只是为什么那边要派三个凡人来呢,这实在是让在下想不明白。”

信之看了一眼他身前的“大人”,却见他根本没有任何回答的迹象,只有硬着头皮又说道:“其实,其实说是凡人好像也不对,在下用神识…”

话未说完,只见“大人”又微微点了点头,信之惊诧道:“莫非大人的神识也……”语气显得十分不可思议。

第19章 植物精

“大人”悠悠的说道:“我的神识也探测不了他们中任何一人,我给出的信物上原本有我种下的神识标记,可是进入到那人体内以后,竟然如泥牛入海,感知不到半分了,这到底是什么功法,可以如此强大?”

信之又一躬身,抱拳说道:“在下的神识也是无法感知他们,明明这三人就站在我面前,可偏偏又觉得他们好像完全不存在似的,所以在下第一次见到他们时,着实被吓了一跳,这三人如同凭空出来的一样,要是这三人要对在下动手的话……”

信之没有继续说下去,眼中闪过一丝惊惧。

“大人”并没有接话,仍是沉吟不语,信之继续说道:“只是这三人看起来确实不像修士,之前所表现出来的种种,莫非是装出来的?”

这时“大人”把一个东西地道信之眼前,信之一看,正是丁广给他们的钞票,“大人”说:“我本来也有所怀疑,可是你仔细看看这个信物,可看出什么了吗?”

信之接过,用神识仔细探测几次,却没觉得有什么特殊之处,可是“大人”明明要自己“仔细看看”,那么这个信物肯定有不凡的地方。

信之拿着这张百元大钞苦苦思考,突然心中一动,说道:“大人,这信物的材料,这材料果然有问题!”

“不错,你看出来了”,“大人”颇为赞许的样子,“这件信物绝不是本界材料制作而成,如果不是本界材料的话,那么答案不是就很清楚了吗?”

信之闻言连连点头,“大人”继续说道:“这只可能是那边的材料,所以他们也只可能是来自那边的人,这就是我最后还是决定把信物给他们的原因。”

信之马上抱拳回道:“大人英明”。

“既然这样,我们也算完成了任务,我们这就回去吧。”“大人”袖子一挥,似乎要就要出发。

信之突然说道:“大人等等,在下有个想法,想请大人定夺”。

“嗯?还是关于那三人的?”

信之点头道:‘是的大人,你看他们三人行为怪异,我们是不是再……”信之没有继续往下说。

“大人”听到这里,心中一动,觉得信之的话似乎也不无道理,沉吟片刻,对信之说道:“你的灵宠好像是九曲藤吧。”

信之答道:“是的大人,只是现在还比较弱小……”

“大人”打断他:“只是试探一下够了,我们也不能真伤了他们三个,毕竟…毕竟我们上头那位的大事要紧,另外,动静弄小一点,不能让本地修者察觉了。”信之躬身领命。

丁广三人在树林中狂奔了好一会,总算惊魂甫定,都停下来喘口气休息一下,三人刚刚遭受惊吓,肾上腺素大量分泌,这才支撑他们跑出老远。

现在一停下来,只觉得天旋地转,口干舌燥,体力被榨得干干净净,若不是脑中还紧绷着一根弦,他们立马就要昏睡过去。

丁广今晚被吓得最厉害,不敢停留太久,连声催促耿憨和吴华继续赶路,耿吴二人也心有余悸,勉力打起精神跟着丁广走着,跑是真的跑不动了。

三人沉默的走了一会,吴华突然问道:“广哥,你说刚刚,刚刚真的是鬼吗?”

丁广听完都快哭了“华哥,别说了,求你别说了,我说了一次碰见一个鬼,耿憨这小子说了一次,碰见了俩,你快别说了,至少现在别说了,回去后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我跟憨子陪你讨论一天一都行,快走,快走。”

吴华单手扶着身旁的一棵树站定,哂哂一笑,“嘿嘿,我有时还真就不信这个邪。”话音未落,只听得“嗞啦”一声脆响,丁广气急败坏的一回头,吼道:“又怎么了!”

只见吴华呆若木鸡的站在原地,一脸的不可思议。吴华刚想说话,就看见他的衣服从后面耷拉下来,露出了一整张光溜溜的背,就好像他原本就是把衣服反穿在身上一样。

“我,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难道我乱说话遭报应了?”吴华神情都快哭了,丁广有些想笑,可是在这么诡异的荒郊树林里,又实在笑不出来。

丁广正打算走到吴华后面看看情况,突然觉得自己的领子好像挂到了东西,丁广本能觉得应该是树枝,在这里也就是树枝多。

丁广轻轻用了点力往前一挣,只听得又一声“嗞啦”脆响,随即感觉背后一凉,难道自己的衣服也从背后开膛了?自己穿的是那变态的衣服,这里的衣服什么质量,难道是纸做的吗?

丁广正想开骂,又听到嗞啦一声,不用看了,耿憨的衣服估计也保不住了,这种情况,已经绝对不能用巧合来解释了。

丁广终于骂了出来:“华子你这个乌鸦嘴,被你害死了啊!”

吴华则大吼一声:“跑啊!”丁广刚要抬腿,顿时觉得自己的两只裤脚,以及两个袖口都被什么东西挂住,他低头一看,可不就是几根树枝嘛,只是这些树枝跟蛇一样正在往衣服里蠕动着!

感受着“树枝”与自己皮肤的亲密接触,丁广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只觉得恶心得要吐。这些树枝是怎么进到自己的裤子里的?自己可是扎着裤腿啊!

“这树要吃人啊!”耿憨也一嗓子喊出来了,然后是几声连续的“嗞啦“声,丁广觉得浑身一凉,低头一看,大惊失色,自己身上居然已经不着片缕,只剩两只脚上穿着的鞋袜,再抬头一看,耿憨和吴华也全光着了!

三人各自在其他两人身上扫了几眼,虽说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但这么坦诚相见也还是尴尬,全都光溜溜的啊!

只有丁广手上还拽着根竹子手杖,三人分站三角,顶天立地,气势如虹,如鼎足而立,他们欲哭无泪,这是玩得哪出啊?旅游变绑架,现在变裸游,咱们说是行为艺术,会有人信吗?

再一看地上,衣服裤子全都碎片化了,任何一块都做不成一个口罩,这该怎么办?这还怎么见人?关键还是冬天啊,该何去何从?

丁广从内心深处第一次感受到了绝望,迷了路可以找路,没有水和食物可以找水找食物,可是没了衣服怎么办?丁广从未想过这么深奥的哲学问题。咱们可以装外星人吗?

事情说起来复杂,事实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也只是在丁广脑中一闪而已,他听到哒哒两声,原来是他身上的指南针以及耿憨的手机分别掉在地上,这两声彻底把蒙圈的三人拉回现实,此地不宜久留!

丁广眼疾手快抄起指南针和剩下的三百块钱拔腿就跑,看来这剩下的钱只能买衣服了,幸好变态身上搜来的灵石放在鞋子里了。

耿憨很快追上来了,丁广一看他手上也抓着手机呢,怎么吴华还没跟上来?丁广回头一看,只见吴华还在那堆碎布里翻腾什么,丁广吼道:“华子快跑啊,公交卡不要啦!”

这时吴华好像找到了他那该死的公交卡,死死的拽着飞奔过来,另一只手上居然还拿着那闲云宗令牌。他边跑边喊:“咱们回去后,我请你们坐公交车啊,决不食言!”

三人光着屁股跑着,也不知道是不是没了衣服减小了空气阻力,速度竟然奇快,闪转腾挪,颇有几分猿人泰山的风采。

丁广一边跑一边大叫:“不是说建国以后动物不允许成精吗?这他妈是怎么回事!我要叫社科院的专家来看看!”

耿憨也大叫着回答:“法律规定建国后动物不能成精,又没说植物不能成精,不然你平时用的植物精油从哪里提取来的!”

丁广大怒:“你平时才用植物精油呢,你全家都用植物精油!”

吴华总算是赶上来了,插话道:“都别吵了,咱们回去发财了,这棵树值不少钱呢!我居然还摸了它!”

三人越跑越远,在那树精的旁边,突然出现一个道士,只见他把手一招,那树精竟然飞速缩小,被道士摄如掌中,随即放入随身香囊。然后对着一旁空地弯腰一拜,说道:“大人,您看出什么问题了吗?”。

这个道士当然就是信之,他旁边的空地上,一阵水纹般的波动出现,随后从中走出了另外一个道士,俨然就是被信之称为“大人”的道士,只见他眉头深皱,似乎对于丁广三人的种种表现深感疑惑。

他沉吟了一会,问道:“你刚刚看清楚了吗?”

信之答道:“大人,如果属下没有看错的话,那个人居然还有三张信物。”

“大人”缓缓点了点头,沉吟道:“这就奇怪了,难道他们还要联络别人?可是除了我们,谁还能帮他们,又有谁还敢帮他们?”

信之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得顾左右而言他:“不知大人注意到他们三人的法宝没有?一个小圆盘,一个小短尺,一个小令牌。”

“大人”嘿嘿一笑:“我们毕竟不熟悉那边的情况,有些奇怪的法宝也不足为奇,只是我用神识探测了他们的法宝,居然没有发现任何灵气波动,就像那几张信物一般。这就很有意思了,嘿嘿。”

第20章 老头

信之见“大人”语气中颇有些跃跃欲试的味道,于是小心翼翼的问道:“大人,是不是还需要在下……?”

“大人”思考了良久,说道:“不要刻意,但要小心,不能让本地修者察觉,不然有可能会误了我们的大事!”

话音一落,“大人”转身飞天而去,眨眼功法就消失在天际,信之对着“大人”消失的空中躬身一礼,说道:“谨记大人教诲。”

丁广三人这时终于走出了树林,凭着明亮的月光,丁广看到他们来到了一处平坦的山谷平原地带,四周全是一片影影绰绰的树木轮廓,微风吹过,树梢如同波浪般层层翻涌起来,而脚下是一大片草地,空气也似乎特别清新。

看到这样的景色,丁广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不容易啊,实在是太不容易了,刚刚的遭遇仿佛是梦游。

三人在树林中抱头鼠窜,加上光线昏暗,当然不可能原路返回到原来的地方。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并不是三天天前被劫匪抓走的地方。

丁广叫住耿憨和吴华,问道:“我们怎么办?”耿憨他两知道,这话问的虽是简单,但信息量极大,其中最重要的问题就是“没衣服怎么办”?

三人沉默了一会,吴华说道:“我们乘着现在天还没亮,赶紧找到人家,希望他们家外面刚好挂着衣服,哪怕是女式的都行……”言下之意,他是要偷几件衣服。

耿憨问道:“想法是不错,可是如果衣服不够我们三个穿怎么办?”他的意思也很明显,自己是不会去偷的,但是也不能任由吴华吃独食。

吴华啪的一拍胸脯,说:“我保证,大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如果衣服不够,咱们就平均撕成三个部分,然后你自己愿意遮哪里就遮哪里,这样够义气吧!”

丁广说道:“幸好这里不太冷,不然在这大冬天里,我们可有的受了。”这里确实气候宜人,虽然当风吹过的时候会有点小凉爽,但是绝对不觉得冷。

“可能是这里独特的地理结构造成的吧,你看我们后面那座山,估计是把冷空气挡住了。我们给这个山起个名字吧,既然我们是在这里迷了路,不入就叫迷路山吧。”

丁广盯着身后这座大山,黑暗中看到此山树林以上的部分全在云雾之中,若隐若现,只能看到一个轮廓。

“我看不如叫光腚山,因为这很能说明我们的遭遇啊”吴华说完一巴掌拍在耿憨的屁股上,随着一声脆响,耿憨被拍得一激灵,几乎跳了起来,怒道:“你以后拍你自己的!我看应该叫遇鬼山,这才是最好的名字!”

耿憨刚说完,忽然把笑容一收,沉默了一会,问丁广:“广哥,昨天那两个道士不是说给了你一个信物,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丁广一愣,这才想起那不知是人是鬼的道士确实说过这么句话,问题是自己什么都没拿到啊。

丁广的解释耿憨和吴华是相信的,因为丁广身上除了一个扁平的指南针,一根竹棍以及三百元钱,就再没有任何东西了,全裸,警察都不可能检查得这么彻底。

耿憨想了一会说:“会不会是他放在你衣服上了,然后…”

耿憨这话一说,让丁广恍然大悟,确实,这个可能是最大的,那道士挥了一下手,把所谓“信物”悄悄放在自己的衣服上的某个地方,只是衣服却在树林里被一棵成精的树给撕成了碎片。

照这么推断,信物应该还留在那个树林里,这信物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丁广也有点好奇,但他同时也很恐惧那棵成精的树啊。

突然吴华一指远处,大叫:“有灯光,有人家!”

丁广回过神来,顺着吴华手指的方向一看,果然在前方几百米处有点豆大的微光,几人快步走近了些,只见一座极小的茅屋藏在山林间。

丁广却觉得失望至极,那小房子背靠着山,简陋得不成样子,茅草搭的屋顶,土坯墙,破败不堪,是名副其实的危房,住这种房子的人一定穷困潦倒,怕是找不出三套衣服来。

三人面面相觑,犹豫了许久,耿憨叹口气说:“去碰碰运气吧,我们也没得选择了。”

三人来到小屋前,发现这小屋不过两间房,估计一间是堂屋或者说客厅,另一件应该就是卧室,堂屋有一扇木门关着,这年头谁还用这么古老的木门啊,这房子该有多少年历史了啊!

对于谁来敲门,三人在路上着实争论了一番,最后决议,三人必须全部站到门口,由耿憨敲门,丁广打招呼,吴华负责解释以及提要求买衣服。

耿憨用食指轻叩木门,就听得屋里传来一声苍老的声音:“谁啊?”,丁广三人又惊又喜,屋里住个老人,听声音应该是个老头,这种安排对于裸体的三人来说,简直是上天的恩赐啊,这可以把尴尬降到最低点啊。

怕就怕屋里住了年轻的女眷,他们三个这副尊容会让人以为专业流氓组团拜访来了,专业到连衣服都事先脱光了,流程化设计啊。

当然,最怕的就是碰到屋里住了个寡妇,这寡妇要是一开门看到他们三个,她也一定会感谢上天的恩赐,这是给她送菜来了。

一会,门打开了,只见一个头发花白的满脸皱纹的苍老面孔从屋内探出来,他手里拿着油灯,扫了三人一眼,突然双眼圆睁,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

这老头上上下下的把丁广三人巡视了个遍,丁广三人被看得浑身不自在,饶是三人皮厚,这时也羞得全身通红,跟蒸熟的虾子似的。

丁广只觉得人生中最漫长的时光就是此刻,这老头怎么如此调皮,没见过男人吗,这还不如碰个寡妇呢。

吴华得用手肘碰碰丁广,提示他该打招呼了,丁广从晃神中醒悟过来,忙道“大爷,您…”

这老头咧嘴一笑,说道:‘遇到匪贼了吧?”这老头太招人爱了,吴华松了口气,用不着自己瞎编借口了。

三人闻言全都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老头身子一偏,把门口位置让了出来,说道:“进来吧”。丁广随着老头进入这间小屋。

丁广跟在老头身后,见这老头年纪看上去至少有七八十岁了,偏瘦,不过看上去还算硬朗,身高不高,微微哈着腰,穿了件皱巴巴的唐装,本是灰色,但已经洗的发白了,脚穿布鞋,无甚奇特。

再看这堂屋,可用家徒四壁形容,整个堂屋只有中间摆了一张小木桌,木桌旁边只有一个凳子。丁广三人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他们本来是想买几件衣服,顺便补充点“能量”,可是以这个家的条件,要他们怎么开口?

三人站成一排,双手捂着裆部,像是在等待着宣判。良久,吴华终于红着脸挤出一句:“今天天气真不错,大爷是吧。”

丁广听了差点没晕过去,这天气好不好关我们毛线啊,要你提要求,你说句这莫名其妙的话,这老头也是,就咱们三个这种形象,需要什么不是明摆着吗,怎么还揣着明白装糊涂?

不过这老头倒好像是听明白了,转身进入一旁的卧室,一会出来,手里多了几件衣裳。

三人大喜,连声道谢,几乎是一把把衣裳抢过来,抖落开来,发现是三件灰色的、类似浴衣般的长袍,上面全是补丁,三人也顾不得许多,连忙穿在身上,老头又给三人一人一条草绳,系在腰间。

浴袍加身,三人仿佛是黄袍加身一般高兴,终于找回了一丝安全感,当然,裤裆里还是空空荡荡的,而且浴袍较短,尺寸也较小,以丁广三人的身材都只是勉强容身而已。

丁广最胖,即使系上草绳,稍微呼吸用力点,圆滚滚的肚皮就要夺眶而出,但就目前的情况看,这已经是一个伟大的胜利了。

穿好衣服,三人的心思活泛了不少,丁广把竹棍往墙上一靠,指南针塞进怀里。

随即又抽出一张百元大钞放在小桌上,跟老头又说了几句谢谢,然后问道:“大爷,您这里还有什么吃的吗?”

老头看了一眼钞票,然后示意丁广把钱收回去,丁广刚要再说几句客气话,但看见老头眼中的坚定,于是只好又把钱拿了回去。

老头进入卧室,捧出三个绿油油、皱巴巴的果子出来,放在桌上,叹了口气,说道:“这里的人都不吃这个的。”言下之意,他家只有这个,而且是那种大家都不吃的低级食物。

丁广三人的失望毫不掩饰的出现在了脸上,眼见这三个所谓“果子”才鸡蛋大小,每人吃一个,能顶什么用?

而它翠绿的颜色代表的绝对是又酸有涩、难以下咽的味道,就这么三个果子,还被老头放得皱巴巴的,估计也不怎么新鲜了。

有心不吃吧,人家老头把压箱底的食物都搬出来了,总不能这么当面扫一个老人家的面子吧。

关键是,自己把果子吃了,这老头怎么办?他又吃什么呢?三人相互看了看,都是犹豫不决。老头也不劝,随他们三人自己决定。

第21章 信物

三人盯着那些果子看了一会,突然吴华走到桌子边,拿起了一个果子,并用眼神示意丁广和耿憨也拿走果子,丁广无奈,只好取了一枚果子。

直接咬下一口,只觉得这果子水分充足,没有想象中的酸涩,也没有什么其他特别的味道,仿佛吞下了一口略带清香的矿泉水。

见味道还不错,丁广把剩下的果子全塞嘴里,咀嚼片刻后全部咽下,顿时觉得浑身清爽了许多,口也不渴了,腹中的饥饿感也渐渐消失。

这果子不错啊,为什么当地人不吃呢?估计是老头在山上采的野果,产量不大,知道的人少,不然这可是一款能让人发财的好生意啊。

耿憨和吴华也同时吃完了果子,从两人满意的表情来看,对这果子的评价一定比自己更高。

丁广问老头:“大爷,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老头答道:“县级云城。从这里往南走,半天时间可以到。”

很显然,这个地名丁广三人谁都没听说过,至于说还要走半天时间,都觉得还可以接受,毕竟一个县级市不可能窝在这山沟沟里。

眼见老头并没有留他们吃宵夜的打算,三人只好再次道谢并退出小屋来到外面。

等老头关门后,丁广偷偷在门缝里塞进去一百元钞票,老头家已被自己三人榨得干干净净,总得给老人留条活路吧,人间有真情,人间有真爱嘛。

至于剩下的二百元钱,被丁广分别塞进两只袜子里,这很可能是救命钱,无论如何不能有失。

该何去何从,三人有些犯嘀咕。耿憨还是主张先去县城,到县城坐车回到他送货的山村,然后再沿路寻找他们停车的地方。

但是吴华似乎有些归心似箭,他认为应该顺原路回去,前几天晚上光线条件不好,错过了那条公路不足为奇,现在很快就要天亮了,他们一定可以找到公路,这样就能省下大把时间,早点回家。

丁广内心更偏向耿憨的建议,因为原路返回的话,就必须穿过那片树林,对于那片树林,丁广心中实在是有些害怕,可是又不能明说出来,叫两个“小弟”小看了自己。

最后还是吴华说服了耿憨,丁广不愿示弱,只得硬着头皮跟吴华往山上走去。俗话说下山容易上山难,走没多久,丁广早已是气喘吁吁,这才想起,自己那把“登山杖”忘在老头家了,已经不可能返回去拿了。

不一会走到了树林边,丁广一路上尽可能的磨蹭时间,到了这里天色已微微方亮了,但还是丁广心跳加速,颇为紧张。

忽然耿憨说:“我们还是走昨天晚上的原路吧,顺便去看看那个树精。”

晦气!怕什么来什么!丁广心中一声哀嚎,这该死的耿憨,怎么好奇心这么重?你好奇心重你倒是去当科学家啊,跑这里来装什么专家学者?一棵树有什么看的!

吴华胆子也不小,连声称好,兴趣盎然。丁广“嘿”的一声惨笑,板着脸,假装镇定的跟了上去,有意无意的拖在二人身后两米远。

昨夜虽是在林中乱跑,可是基本上还是依直线跑的,树林其实也并不大,自己三人个把小时就跑过来了,不存在迷路的问题。

随着三人不断深入树林,丁广在心中默默计算着时间,眼看快要接近树精所在区域了,丁广神经紧绷,仿佛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脚步也不由自主的慢下来。

耿憨和吴华虽说不怕,但也开始小心起来,放轻了脚步,尽量不发出声响,三人默契的保持着沉默。

就在三人屏息凝神、小心翼翼的缓慢前进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一声猝不及防的怒吼:“你们是谁!”

这声怒吼至少超过100分贝,实在是振聋发聩,好似要把耳膜震破,丁广只觉得眼前一黑,头一歪就要往旁边倒下去,幸好身体本能的顺着脑袋移动了一些,这才一个趔趄重新站稳。

丁广飞快的扫了一眼耿憨和吴华,只见二人一脸煞白,眼露惊恐,一副不知所措的慌张样子。

丁广心里这个恨啊,要你们别走这条原路,你们偏不听,这就是条是非路,麻烦路,黄泉路!

昨天出了那么多事都忘了,还要主动来招惹,记吃不记打的东西!找别人旅游要钱,找你们俩旅游要命啊!在愤恨中丁广忘了他其实并没表示过任何反对。这才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稳住身形后,丁广抬头一看,在他的右前方站着个铁塔般的汉子,近两米高,穿着个紧身的黑色背心,身上肌肉高高隆起,肤色黝黑,顶着个光头,双目闪着凶光,一看就是个练家子。

说实话,见到这么个恶人,丁广反而松了口气,只要是人就好,就怕碰到鬼,别看现在已经天亮,但据说能在白天出现的鬼更厉害。

丁广刚想说话,就听着吴华直接骂开了:“你喊什么喊,你嗓子大怎么不去唱山歌!这个地方是你家的吗?我们进来逛逛还要在你这里登记吗?”

这大汉闻言倒也不生气,只是“嘿嘿”一笑,眼中又闪过一丝凶光,丁广心中一突,暗道“不好”,怕是这个恶人要动手了,丁广连忙拉住吴华想往后退。

却见大汉眼睛往自己三人上方一撇,等他眼睛回转来再看向丁广等人的时候,眼神变得柔和了几分,但看他的样子,仍是在强忍着脾气。

丁广心下觉得略有些奇怪,也往自己的上方看了一眼,却只见浓密的树枝遮天蔽日,无甚奇特。这时那大汉换了问题:“你们来干什么的?”

吴华刚刚被这大汉吓了一跳,嘴上却不肯服软:“我们干什么?我们要回家,请你让开!”

这大汉听到回家二字,眼中一亮,又往丁广三人头上飞快的看了一眼。

大汉沉默了一会,问道:“有什么东西要带回家吗?”这个问题问得莫名其妙,吴华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丁广心中一动,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刚要说话,却见耿憨上前一步说道:“信物在那边”,说完往前一指。

丁广心想,憨子素来憨直,没想到脑子挺快,原来丁广也是想到了“信物”,而耿憨所指的方向正是遇到树精的地方,信物如果当时在丁广身上的话,那么肯定落在那里了。

果然,大汉听到“信物”二字,竟然露出了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看了看耿憨所指的地方,沉吟了一会,突然笑道:“高明,三位高明,那么请吧。”

说完身子一侧,似是让开道路,实则是要押送三人前往取“信物”。

丁广无奈,只得带头往前走去,心里不停祈祷一定要找到信物啊,因为他刚刚确实感受到了大汉身体里散发的危险气息,别看对方只有一人,要对付己方三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中年油腻大叔”还不跟玩儿似的。

只走了几十米,丁广就确定他们到了昨天碰到树精的地方,原因很简单,满地的破布碎片。

丁广三人小心翼翼的环顾四周,生怕那树精突然袭击他们。说起来,这里的植物也蛮奇怪,丁广竟然一种都不认识。

大汉跟了上来,“嘿嘿”一笑,说道:“果然是这里,三位,刚刚多有得罪。”

丁广闹不明白为什么这大汉也觉得会是这里,但目前的情况也不容他们多想,于是三人分别蹲地翻看起来。大汉则紧紧盯着三人,跟看犯人似的。

不一会,三人已经翻看了几乎所有破布碎片,在这大冬天里,丁广不禁冷汗直流,这里哪有什么“信物”,难道“信物”被树精吃了?

我要是告诉这恶汉这里有树成精了,他会不会把我们打成神经病?怎么办?怎么办?

三人开始拖拖拉拉的磨洋工,那大汉却已经看出些不对劲,黑着脸问道:“三位,请快些吧,若是……哼哼”,语气中已没有半点客气,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丁广知道时间不多了,连忙用眼神示意耿憨和吴华二人准备暴起逃跑,耿憨微微摇头,眼睛往上一翻,丁广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

却见吴华眼神坚定,把头往大汉的方向飞快的一撇,丁广知道吴华是要自己三人跟这恶汉拼了。

三人意见不统一,丁广急的满头大汗。正要再用眼神示意他们两个,却听见那大汉在他们背后怒道:“很好,敢耍戏老子!”

丁广一回头,骇然发现那恶汉已经欺身到了他们身后半米之处,事先完全没有听到任何响动,在这枯叶满地的树林里,他是怎么做到的?

丁广心里刚闪过这个念头,就见大汉右手拎住吴华的后脖子,左手提起了耿憨的衣领,自己则是被大汉举起的双手环在胸前。

那高高隆起的胸大肌差点就碰到了丁广的脸,闻着大汉身上散发出来浓烈的男人气息,丁广不由得已感到了一丝心烦意乱,心像小鹿般的四处乱撞。

第22章 裤子

随着“呲啦”一声熟悉的响声,只见大汉左手往下一扥,只见两瓣白花花的屁股如同打了高光的苹果般晃了一下丁广的眼睛,耿憨又被扒光了!

丁广大骇,这个恶汉要霸王硬上弓?丁广连忙往后退,左脚才刚刚抬起,一只仿佛钢铁般的硬手飞速掐住了自己的脖子,丁广顿时觉得浑身都被固定住了,不能动弹分毫,丁广心中泛起滔天巨浪,这恶汉竟然要跟我玩窒息?

又是两声“呲啦”脆响,丁广对这熟悉的声音已经感到麻木了,还是熟悉的味道、还是原来的配方,果然,浑身又是一凉,这件千疮百孔的浴袍被这恶汉扯成了破抹布。

丁广下意识的用双手捂住了要害,匆忙中似乎听到一声“啊”的娇斥。一旁的吴华表现得硬气了许多,只见得他双手交叉的往胸前一护,呵斥道:“你要干什么,你,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就喊了啊!”

转头再一看耿憨,这小子却躬身在地上飞快的抄起他掉在地上的手机,抬头跟丁广对视了一眼,慌慌张张的说道:“怕客户来电话!”

丁广听了后差点没晕掉,这都什么时候了,就算有几百亿给你,也得有命花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吴华义正言辞的喝骂有了效果,这大汉扯了三人的衣服后,竟然没再动手,而是眼神古怪的看着丁广三人,接着一个一个的从上到下的打量着他们。

这里的人怎么都这个德性,那老头也是这么看人的,现在这个大汉也这么看,是没见过身材这么好的人吗?

当大汉看到吴华的时候,吴华脖子一缩,身子一蹲,竟然从地上捡起了他那张该死的公交卡。

丁广一个白眼差点翻到天上去了,这都两个什么朋友啊!要钱不要命吗?那破手机不值钱,但起码还是个家用电器,但是这公交卡里能有几个钱!

三人往后退开了几步,吴华似乎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咕哝了一句:“回去请你们坐公交车”。要不是现在前途未卜,丁广真恨不得直接开骂了,我坐你妹!

这时只见大汉双手紧紧攥拳,身体微微发抖,脸憋得通红,似乎遭遇了极大的侮辱,丁广三人挨在一起瑟瑟发抖,眼见这恶汉随时都会暴起伤人,可三人却毫无办法。

凝重的气氛酝酿了许久,大汉似乎再也忍不住了,怒吼道:“为什么不穿裤子,为什么!”

丁广三人面面相觑,怎么也没有料到这恶汉憋了半天憋出这么一句。

这几个意思?要是说树精把他们的裤子扒掉了,这恶汉能信吗?他们三人在老头处只“借到”了三件袍子,裤子对老头和他们三个而言都是奢侈品啊。

丁广急道:“你喊什么,是要把其他人引来一起看是吧。”这个时候是早上,说不定树林里就有其他上山采山货的村民,这要是被参观了,名声就彻底臭了。

丁广话音未落,又听到大汉不耐烦的怒吼:“为什么不穿裤子!”

耿憨回道:“这个问题有那么重要吗?我们……”这次话都没让人说完,又被大汉打断,还是那个问题“为什么不穿裤子”。

这个大汉是复读机转世吗?你不扯烂我们的衣服,我们至于又光一回屁股吗?

“凉快,透气,不行吗?!”吴华也来了火气,索性吼了出来。

这恶汉似乎忍耐到了极限,说道:“没信物就死吧!”丁广见这大汉脖子上青筋突起,作势就要冲过来,心里惊涛骇浪,难道在这朗朗乾坤下,新中国的地界里,有人还敢说杀人就杀人吗?

就这么个念头的功夫,大汉突然就“走”到了他们近前,却根本没有看到他迈步,仿佛是“变”过来的,这是有哆啦a梦的任意门吗?

丁广眼见着一个大手又向自己的脖子伸去,电光火石间,心头浮现出一个东西,却只来得及叫出“信物”两个字就被那铁钳版的大手掐住了脖子,后面的话全吞到肚子里去了。

但是“信物”这两个字如同灵丹妙药,大汉听见后狠狠的抽回了手,丁广弯腰干呕着,好一会才直起腰来,说道:“信物交给你,我们就能走了吗?”

大汉稍微沉默了会,说道:“可以”。丁广注意到他的眼睛又再次往上瞟了一眼。

丁广这次突然抬头看去,头顶仍是只有树枝,正疑惑间,忽然听到头顶传来一个银铃般的少女声音:“先生好本事,怕是早知道我在这里了吧?”

丁广吓了一跳,虽说他隐隐觉得自己头上有问题,但也没想到真有人在自己头顶,自己多次抬头也没发现这个人,难道她是变色龙投胎?

丁广这时突然想起之前他用眼神示意耿憨他们逃走的时候,耿憨摇摇头,眼睛上翻,看来他也察觉到头顶上有问题了。

这时三人一起抬头看去,只见头顶上的一根细细的树枝上,坐着个黑衣少女,身着一身劲装,大高个,一双修长的腿,不粗不细,腰身纤细,身材挺拔,长发披肩,脸上蒙着块黑布,只露出一双眼睛,却是灵动俏皮,闪着狡黠的光,其实说是少女只是个感觉,本能的觉得这少女年纪应该不大,何况声音也显得很年轻。

看来这才是正主,这才是老板。那少女跟丁广对视了一眼就抬头看向远处,一言不发,丁广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三人都还光着呢。

丁广老脸一红,有心想去捡块破布遮羞,但是大汉横在中间,丁广只觉得尴尬无比,手足无措。

这美女也不下来聊会,站那么高也不怕摔下来,难道是猴子成精了吗?自从昨晚看见了树成精以后,丁广对于动物成精也不怎么排斥了。

“先生刚刚说有信物,请交出信物,先生自可随意离去,再说这本来就是先生的任务嘛。”少女的声音在头顶传来。

丁广哪有所谓的“信物”,只是刚刚想到一个蒙混过关的方法罢了,只见他从左边袜子里掏出一张百元大钞来,举起手来想到交给少女,见少女仍是呆呆的望着远处,犹豫了一下,交给了身前的大汉。

丁广心中在滴血,只剩了一百元钱了,要是再有麻烦,咱们三个可怎么回去啊!

大汉接过钞票,神情缓和了不少,只瞄了一眼钞票,就见他眉头皱了起来,丁广心虚,暗道不妙,怕是要被看出破绽。

事情到了这个阶段,他们三人都知道事情的大概了,原本跟这少女和大汉交换信物的应该是昨天晚上碰到的两个神秘道士,但是自己三人因为迷路,误打误撞下出现在了道士的面前,于是通过一百元钱“买”到了那个空气般的“信物”。

而如果今天他们不往回走,也就根本不会碰到这两个人,昨天用钱能骗到两个蠢道士,今天是否能骗到这一男一女,丁广没有任何把握,只是死马当活马医,赌一把罢了。

大汉检视钞票良久,忽然抬头对少女说道:“小姐,你看……”

那少女“嗯”的一声,却没有再多说话,似乎有些犹豫。

丁广听见大汉叫那少女为“小姐”,心里觉得好笑,这都什么年代了,还真有老爷小姐的?演电影吗?再说,哪个小姐爬树爬这么厉害?那个细细的树枝为什么还不断?

沉吟了一会,少女突然问道:“你们为什么不穿裤子?”

丁广三人闻言俱是脸一黑,心中一堵,差点没回过气来,晦气啊,怎么又是这个狗屁问题,这一男一女是有什么怪癖吗?非得问这个蠢问题,没完没了了是吧。

我们不穿裤子招谁惹谁了,再说,本来还有件破袍子的,这不都是被你的人扯了吗?居然还有脸反过来问我们为什么不穿裤子,你们要不要脸啊!

听到他们非要问裤子的事,丁广也来了火,本来还想着不把树精的荒诞故事说出来的,现在看来这两个蠢货当不得自己对他们智力的这份尊重。

于是丁广一指地面,说道:“看到那堆碎片了吗?昨天我们在这里碰到一个成了精了老树,非要吃我们,把我们扒得干干净净,刚刚要生火烤了我们三个,被我们跑了出来,这个答案你满意了吧?”

稍微一顿,丁广又说道:“我们好不容易找了三件衣服,今天又被你们撕烂了,人跟人之间为什么不能心平气和的沟通呢?”

少女听到丁广的解释,跟大汉对视一眼,大汉微微点了点头,少女说道:“原来如此,是我们鲁莽了,不过兹事体大,这才谨慎小心了些。”

丁广心中大怒,这还叫小心,小心都能弄成这样,这要是不小心,是不是连我们三个的皮都要扒掉?

只是意外的是,树精这个荒诞的解释,他们居然信了,就这智力,也就学学武术了,要是学文化,小学都毕不了业!

大汉听到少女的话后,走到丁广身边,拍拍丁广肩膀,也说道:“三位得罪了,三位请走吧。”

第23章 南门

丁广听到自己可以走了,算是松了口气,按理说他应该问问对方的“信物”在哪里,可是他再也不敢多事,只想早点撤出此地,这个树林太诡异了。

丁广走到被撕烂的袍子前,捡起了指南针,又顺手捡起了三片稍微大一点的破布,他们三人的袍子是被大汉用手撕烂的,因此还能找到几块稍微完整的布料,不像昨天的衣服,硬是被树精扯得稀巴烂了。

看着手上的三块破布,丁广真想要那两人赔自己的衣服,可别人一个是女的,另外一个也不过穿一条裤子一件背心,哪有多余的衣物匀给自己?

现在怎么办?该继续上山还是先下山呢?丁广撇了一眼,发现大汉正站在他们上山的前进方向,自己手中的三片破布怕是只能堪堪遮住要害部位,这样的情况也不适合上山,山上的气温更低,光是冻都能冻死他们。

只能下山从长计议了。也许耿憨的主意更靠谱点,先去县城,见机行事,实在不行找公安局请求帮助!

丁广对耿憨和吴华使了个眼神,三人慢慢退去,临走时,丁广还抬头看了看那少女,却见树枝上空空荡荡,仿佛从来未有过人似的。真的是猴子精吗?丁广觉得自己的三观正在慢慢崩塌。

待丁广三人走后,大汉的旁边有个黑色影子从天而降,赫然是那少女。

大汉立刻跪下,说道:“小姐,是属下孟浪了,本来是想小惩大诫,撕碎他们的上衣,哪知道这个三个贼子竟然没穿裤子,有污小姐眼睛,请小姐责罚。”

少女盯着丁广三人消失的方向一动不动,良久,叹了口气,说道:“算了,这三个人好生奇怪,居然神识窥探不了,所以你不知道他们三人没穿裤子,也不算什么罪。”

顿了一顿,她又说道:“他们承认是九曲藤弄坏了他们的衣服,这就说明他们没有撒谎。”

那大汉慢慢站起来,低头回道:“是的,昨天我们就发现这里有妖物九曲藤的气息,地上这些衣裳碎片想来就是他们的,只是遭到九曲藤攻击以后,他们暂时离开了此地,想来这就是为什么他们三个昨晚没有按时来跟我们交接信物的原因。”

少女听了微微点头,说道:“你把信物给我吧,这个信物奇怪,我是从未看过这种材质。”

大汉把那种百元钞票恭恭敬敬的交到少女手中,说道:“确实如此,属下也未见过,这种信物倒也奇特。我们这边的信物,属下拍此人肩膀的时候送到那人体内了,看来那人应该是这三人中的头领。”

少女“嗯”了一声,大汉继续说道:“只是不知道此人是否知道我们已经送出信物,而他也没问。”

少女闻言一笑,悠悠的说道:“他们三个神识功法特殊,应该是本界最顶级的功法,这么点小伎俩,怎么可能不被他感知到。他没有问,这不正好说明了他已经知道了吗?这件大事很快就要开始了,这次有的玩了,嘿嘿。”

说完少女一转身向树林深处走去,大汉连忙跟上,两人很快消失。

丁广三人光着屁股连跑带走花了不到一小时就走出了树林,看到久违的蓝天白云,三人恍如隔世。

“怎么样,你们怎么看?”丁广早就憋得不行了,急于找人分析这几天来的奇怪经历。

吴华摸着下巴,点点头说:“什么怎么样,绝对是美女!”耿憨补充了一句:“嗯,脖子以下全是腿。”

丁广闻言大怒,自己跟他们说正事呢,他们却在这东拉西扯,不过实话说,绝对是大美女,就算没看到五官,也绝对可以肯定,老天爷有时候就是这么不公平,身材好到这样的人,往往颜值也会很高。

丁广刚刚回味了一会,就听到吴华问自己:“广哥,你觉得怎么样?”

丁广正要说话,却听得耿憨悠悠的说道:“别问了,广哥的意见已经通过身体表达出来了。”

丁广低头一看,老脸又红了,唉,真是乱了方寸,自己手上拿着三块破布不知道先遮挡一下,三人站在太阳下**,关键是这个时候聊什么也别聊女人啊,特别是美女啊。

丁广辩解道:‘我离过婚,我现在单身,我怎么不能想,一不违法,二不有违道德!倒是你”丁广一指吴华,“你有老婆孩子,你还好意思到处乱看?再说你”丁广又一指耿憨,“你已经有了女朋友,怎么,想见色起意啊?”

一边聊着,三人各自把破布绑在腰间,他们第二次穿上了短裙,虽说还是衣不蔽体,但总算免去了最深层次的尴尬。

至于指南针,丁广还是把它塞入了鞋子里脚踝的侧面,指南针并不大,刚好放进去,倒也不影响走路。耿憨有样学样,也把手机塞到鞋子里,高出鞋面的部分用鞋带缠绕了两圈,牢牢的绑在脚上。

吴华更干脆,把鞋脱了,抽出一张加厚的鞋垫,然后把公交卡塞进鞋子,盖上鞋垫,这样穿上鞋子就几乎感觉不到那张卡片,吴华是个念旧的人,这么旧的公交卡他也看得挺重。

而那块闲云宗令牌,吴华则一直放在另一只鞋子里。

丁广知道他家里经济条件很一般,爸妈都去世了,但是出于对妻儿的责任感,他平时也不敢乱花一毛钱。这次愿意出来“旅游”是因为耿憨许诺所有费用他包,反正他回去可以找老板报销。

丁广面色严肃,又问了一次他们两人的看法。其实各人心中都憋着一大堆疑惑和问题,可偏偏又无人能解答。

“我们是不是被卷入了某个犯罪交易当中?”吴华问道,这是目前最合理的解释。

可是三人都觉得荒谬,他们所见到的四个交易人,各个都身怀绝技,干什么不能发财致富,犯得着鬼鬼祟祟的在深夜里来交接什么“信物”吗?

再说了,信物呢?信物哪里去了?听说过,没见过啊!更奇怪的是,他们到底是什么人?怎么跟没见过钱似的,一百元就能把他们全打发了,这到底是玩的哪出啊?

他们双方要交接信物,为什么都完全不认识对方的人?难道不能打个电话事先沟通好吗?

想到打电话,丁广突然问道:‘耿憨,你手机有信号了没?有信号的话,我们报个警吧。”

耿憨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说道:“我早看过无数次啦,完全没有信号,手机的电也快没有了,为了省点电,我已经关机了。”

丁广听了不由得一阵失望,现在看来,只能往南走,也就是顺着下山的方向走,看看今天下午能否走到县城了,那个县城的名字叫“云城”。

当然,下山就会经过那个可怜的老头家,只是三人脸皮再厚也不敢去造访了。

第一次说是被匪贼抢劫了还说得过去,难道这次再光着回来又说被匪贼抢了?匪贼成天没事干,就盯着三人的衣服抢吗?匪贼也是要面子的好吗?

三人走了一会,来到了碉堡北面,然后选择了往右绕行。

好不容易绕到了碉堡的南面,远远见到碉堡南门已经被烧成了焦黑一片,火倒是已经灭了,可以想象碉堡里面的火也应该灭了,只是周遭还是没有一个人影。

这里的警察是怎么做事的?这么大的动静难道就没收到一点风声吗?更何况,这里应该离云城不太远。

待得稍稍走近些,丁广三人又是一惊,只见南门附近的地面上,竟然三三两两的趴满了尸体!

丁广三人相互对视一眼,都从对付眼里看到了震惊以及疑惑,看那些尸体的服饰,赫然都是土匪,居然全部被击毙在这里,眼见死了这么多人,丁广脸都绿了,这是一个惊天大案啊!

平时看新闻,死一两个人都是要案重案了,这次死了十多个啊!原本最该死是自己三人,但他们自己却活下来了。

丁广三人跑上前去查看,只见这些土匪大都面朝下躺着,只有聊聊几个是面朝上躺着。

丁广略一想就明白了,这是因为有人从后面偷袭,连杀数人,有几人反应过来,转过身来,但是仍被对方快速击杀。

只是和北门死去的三个土匪不同的是,这十几个土匪都是被人用手打死的,因为身上没有明显的伤痕。而北门死的土匪则是被人用剑在后面刺穿心脏毙命的。

谁这么心狠手辣?难道那变态杀手还有同党?一个守北门一个守南门?两人既然武功如此之高,何必要等到丁广他们制造爆炸以后再动手呢?

诸多疑问纷至沓来,丁广三人感觉越来越不好,好像自己这些人被卷入了一个阴谋,假如这些土匪会被杀死是因为要灭口的话,那么这个世界上最该被灭口的人不正是自己三人吗?

那张药师提前跑路了,是不是他早就想到了这一点?

这时吴华突然指着远处喊道:“啊哟,那边还有一匹马呢。”

第24章 相逢

丁广一愣,什么马?他顺着吴华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碉堡南门东南角的树林里有个白色的东西在动,隐隐约约的看着像是一匹马。

丁广还在想是不是那杀死南门劫匪的人留下的马,就看到吴华已经屁颠屁颠的跑到树林边了,丁广大惊,可别中了埋伏啊。

刚要提醒吴华注意,吴华已经把马从树林里牵了出来,他远远的喊道:“广哥,买一送一啊。”

丁广闻言往马背上一瞧,只见一个全身光溜溜的人趴在马背上,丁广越看越熟悉,突然想起来,这人不正是在碉堡北门被自己打残的变态吗?

待得吴华走到身边,丁广一探那变态的鼻息,发现还活着,只是面如金纸,看起来很是吓人。好家伙,这变态重伤之下在这荒郊野外呆了一天一夜都没死,果然是变态啊。

这变态不是交给张药师了吗?怎么会被张药师抛在这里,张药师又到哪里去了?难道被人掳走了?

丁广冷汗涔涔而下,自己这是造了什么孽,出来旅个游,先是碰到劫匪,差点被杀掉炼药,然后又是树精,又是道士、壮汉什么的,自己三人看来也是危如累卵,这世上还有比这更刺激的旅行吗?

丁广心想,不行,得马上走,立刻到云城报案,就算自己说不清楚,但幸好还抓了一个活的,至少他可以说清楚吧。

刚一回头,却见吴华和耿憨一人蹲在一具尸体面前,又在解衣服,又在扒死人衣服,看起来还其乐融融的样子!

丁广怒不可遏,一脚把吴华踹翻在地,怒道:‘这都什么时候,你们还想着扒死人衣服,不嫌晦气啊!”

吴华摸着屁股,委屈的说道:“广哥,我们穿的跟马戏团小丑似的,去云城总得有件囫囵衣裳啊!”

丁广长叹一口气,自己怎么交了这两个没心没肺的朋友!当下只是一个劲的催促他们两人快点出发,耿憨和吴华扒下三件衣服,他们也来不及穿上,只是裹在腰间,光着膀子就动身出发了。

走了不到一会,终于看到了路了,是一条土路,倒还算平整,看到路让丁广等人精神一振。

说实话,他们三人饥肠辘辘,走到现在又是口渴得厉害,老头家的那枚果子到底还是不顶事。

他们巴不得早点到云城,买点食物和饮料,不然就算不被土匪杀死,他们自己也会饿死。

看到马背上的变态,丁广突然想到,自己三人跟张药师分道扬镳的时候,丁广原本有些问题要问张药师,但耿憨却微微摇头阻止了自己。

于是丁广转头问耿憨:“昨天张哥要走的时候,你摇头是什么意思?”

耿憨沉吟,似乎是在整理措词,过了一会说道:“广哥,华子,你觉得张药师人怎么样?”

丁广一愣,之前自己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耿憨提出后丁广也觉得有些问题,关键是他说的他也是被劫持来的,这话可不可信。

丁广边思考边说道:“张药师应该不是主犯,这一点应该没有问题,我甚至觉得他也应该不是从犯,不然他何必跟我们逃出来?直接把我们杀了不是更省事?”

吴华却插嘴说:“我看他最起码就是个从犯,他说他自己是被劫持来,难道他就一定说了实话了吗?我们是只看到了两具尸体,可我不相信就死了两个人,他在这里这么长时间,难道没一点机会逃走吗?”

“别忘了,他在马厩前命令那土匪去放药,那土匪可是很听话的就去了。这说明什么,说明他在那土匪窝里是有一定地位的,若他真是被劫持来的,请问他的地位是怎么来的?他若不是从犯,以他的地位,怎么可能逃不出来?”

吴华快人快语,可是这番分析确实不无道理,难怪他屡屡挖坑耍戏害张药师,原来是有情绪。

耿憨听了也点点头,说道:“我基本同意吴华所说的,还有一个问题,广哥你注意过没有,我们被这个变态追杀的时候,那变态哪一剑是刺向张哥的?我觉得,好像这变态也认识他。”

耿憨的话对于丁广来说,犹如醍醐灌顶,自己一直觉得不对劲的地方正是在这里。

丁广想起来,自己在大树那里的时候,被那变态刺过一剑,可当时,张药师明明在自己的前面,那变态为什么偏偏舍近求远,绕过张药师来刺自己,如果说,在场的四人都是要被杀的话,先杀谁不是杀?

更何况,之后的攻击确实都没有直接指向张药师。

丁广一时想不明白,又问道:“如果说他们认识的话,为什么张哥还要把那变态扔在荒郊野外呢?”

耿憨答道:“我是说变态认识张哥,而张哥并不认识那变态!”

突然吴华一指路的右前方,喊道:“你们看,那里是不是有房子?”

丁广一个健步窜到吴华前面,抬头一看,果然是建筑物,看样子是平房。

现在自己三人“衣冠整齐”,去那里讨口水喝,甚至讨点东西吃不是正好吗?那云城还不知道多远呢。

三人连商量都没商量,直接踏上路边的草地,直直的走到那房子前,一看,竟然是个庙宇或者说祠堂般的小屋,破破烂烂。

丁广心里那个失望啊,之前碰到一个老头,他那屋子虽破,至少还有人居住,眼前这个小屋,一看就知道被荒废了许久了,打眼往里一瞧,只觉得阴深深的。

丁广转身就想走,吴华拦住,说道:“既然来了就看看,说不定有还有贡品呢?”

丁广是打心里不相信这里还会有什么“贡品”,能在这里找到点水就不错了。于是三人把马放在门口,三人进入小屋。

这小屋年久失修,却没有什么灰尘,还算干净,在小屋中央的平台上,树立着一尊石像,石像不大,一米多高,穿着长袍,背着双手,五官已经模糊,但身姿挺拔,气势如虹。

丁广仔细辨认了一下,却没办法跟自己记忆中的任何英雄人物对上号,只得放弃,关键是,石像前没有任何贡品。抬眼四望,小屋的其他地方空无一物,看来是白跑一趟了。

丁广又去石像后面看看,刚走到石像侧边,一个人影从石像后的阴影中窜出来,差点跟丁广撞个满怀,丁广吓得“哇哇”大叫,耿憨和吴华连忙冲过来,喊道:“见鬼了吗?”

待得几人缓过神来,相互一瞧,不由得面面相觑,还真是见鬼了,窜出来的人居然是张药师!

张药师面色古怪,一会看看这个,一会看看那个,说道:“你们真的不能放过我吗?干嘛非得跟着我?”

吴华大怒:‘我们跟着你?你不是走另外一条路了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是不是故意的?”

张药师叹了口气,说道:“我们都是围着那地方绕了一圈,你们是从右边绕过来,我是从左边绕过来,你们可以去云城,为什么我就不能去云城呢?”张药师这话把吴华顶得无话可说。

丁广的关注点却不在这里,他示意张药师走到石像前,问道:“张哥,我们有不少疑问,希望你能看在我们合作愉快的份上,帮我们解解惑。”

张药师嘿嘿一笑,拍拍自己胸口上磨出的道道伤痕,苦笑一身说道:“我算是怕了你们了,罢了,你们知不知道现在你们很危险?”

丁广一听这话,脸顿时一黑,果然是这个结果,这算是最坏的结果了。当下问道:“为什么?”

张药师又是一身长叹:“你们惹到了闲云宗啊,这可是云城最大的一股势力,我劝你们不要去云城了,就算要去,也不要带着他去!”说完对着门外马上的那变态一指。

丁广赶紧问:“他是闲云宗的人?你把他扔下了?”

张药师点点头,说道:“若我估计不错,他应该是闲云宗里大有来头之人。你们拿住了他,还想在云城呆下去吗?”

丁广听了有些踌躇,实在说,这个叫“闲云宗”的黑色会势力应该比较大,不然张药师不可能怕成这样。

之前他匆匆离开,估计就是怕跟自己这些人掺和在一起。

问题是,自己三人若不去云城,很多事情根本办不成,吃饭,喝水,买衣服,报案,打电话,坐车回家,哪件事情都得在城里做,难道因为怕了那个黑势力,自己就不回家了吗?

丁广突然计上心头,盯着张药师“嘿嘿”一笑,张药师条件反射似的身子一弹,警惕的看着丁广:“你又要干什么?我一会就走,你们走你们的,我走我的。”

丁广说:‘就帮一个小忙!”

张药师白眼一翻:“你说什么我也不答应,嗯,绝不答应!”

丁广笑嘻嘻的说道:“张哥,你听我说完,哎,张哥,你听我说完嘛。”

丁广一把拉住就要转身离开的张药师:“张哥,你就帮我们看着这变态,就一会,我们去云城吃了饭就到这里接替你,从此你走你的,我们绝不打扰了。”

第25章 云城

张药师听到丁广的再三保证,似乎有一丝松动,丁广继续跟进:“张哥,这么个小忙你一定要帮我们,你这人义薄云天,绝不会见死不救,你看,这件事根本没有任何危险性,我们去去就回,半天时间,决不食言!”

张药师一脸苦瓜像,有心想拒绝,可又怕这三位“人才”玩其他花样,以自己跟这三位爷的交往来看,他们个个手段毒辣,有的是办法逼自己就范,听丁广说的这事还比较简单,要是自己一意拒绝,恐怕就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张药师只得无奈的点点头,说了一句自己都不相信的话:“那你们尽量快点回!”

丁广三人相视一笑,耿憨更是殷勤的把马都牵了进来,说道:“张药师你可别到处乱跑,这里到处都是闲云宗的人。”

张药师闻言脸色一白,忽然觉得自己又做了个错误的决定,但话已出口,总不能出尔反尔。

张药师倚靠在小屋门边,依依不舍的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就好像小媳妇送情郎们走西口似的。

丁广三人出得小屋来,走了一段路,相互对视一眼,忽然都哈哈大笑起来,这个畅快!

在碰到张药师之前,几人还忧心忡忡,生怕其他杀手从天而降,现在好了,背锅的人也有了。

当然,咱们也不害他,去了云城先报案,让警察来接替他,至于他是不是从犯,那就不是自己这方要考虑的问题了,本来嘛,犯了罪就得接受法律制裁,概莫能外!

这家伙本来是见利忘义,打算溜号跑路,把自己等人陷于不义,总算苍天有眼,还是让这狗东西落在自己手里,嘿嘿,天意啊。

也就十几分钟,三人就远远的看到了一座小城,还真是小城,第一,居然有城墙!看样子还是用大石头磊上去的,显得坚固异常。

第二,这小城是真小,打远看来,几乎就能看到小城的三面城墙,每面城墙似乎只有六七百米的样子,就这么个小城能装几千人?

这小城看起来确实古朴,城里居然没有任何高楼大厦高出城墙,像这样的原生态小城,要是宣传得当,绝对能发展成为热门旅游景点。

在小城外围,居然也没什么住户,只有一大片苍翠的草地,丁广不禁有些纳闷,一个如此封闭的小城,为什么周围没有农业设施,里面的人靠什么过日子呢?难道都靠那种小石头吗?这到底是个什么矿藏呢?

丁广三人到得城下,只见城墙有大约5米高,在城墙中间有一个城门,想必其余三个城墙都有一个门,这样方便人们进出。

城门上篆刻着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吴华仔细辨认良久,回过头来对丁广说道:“广哥,这里好像不是云城,城门上写的是雷城啊!”

丁广一惊,难道走错了路,不可能啊,自己顺着路走的,不可能通到别的城市去啊?再说,怎么会出来个“雷城”呢?怎么也没听到别人提过?

丁广也抬头仔细看了很久,这才反应过来,妈的,这上面是繁体字“云城”,繁体字的“雲”上面有个“雨”字,所以吴华这二货看成了“雷”字,这得是多没文化才能犯这低级错误啊。

丁广说道:“猪头啊,叫你多读书你不读,这就是个云字,只不过是繁体字。”

吴华老脸一红,强辩道:“简体字都推广这么久了,还用繁体字干嘛?”

丁广叹了口气:“你看看这城墙,几百年肯定有了吧,那时哪里有简体字呢?”

三人一阵嬉笑,从城门入得城来,放眼一看,不由得心中一突,面面相觑,耿憨咕哝道:“这,这是一个影视基地吗?”丁广听到这么个原本该是荒谬的形容却觉得十分贴切。

只见城门后是一条石板路,直接通向另一头的城门,整个小城似乎就只有两条大路,一条由东门通向西门,一条由南门通向北门,路的两边是鳞次栉比的房屋,居然全是木质结构,古色古香,但几乎都是住家,做生意的很少。

两条路在城中央交汇,有一尊石雕,跟小屋里的石雕似乎是同一个人,只是手势稍有区别罢了。那里是最热闹的地方。

说是热闹,路上的行人也不太多,显然这小城的人口本来就少,整个小城显得很安静但也很萧条。

最关键的是,所有人都是穿这长袍,或则左衽的搭衣,有人梳发髻,也有人带头巾,居然找不出一个现代装扮的人!

丁广等人下意识的在人群和建筑中寻找摄像机,因为这种情景实在是太奇怪了,也太诡异了,难不成这里藏着一个现代桃花源?难道连天上的卫星都发现不了这里?

丁广随手拉住一个大叔模样的行人,问道:“请问一下,这里是哪里啊?”那位大叔奇怪的看了一眼丁广,说道:“这里是留华府的云城啊。”

丁广大急,又问道:“请问留华府是什么地方?”那大叔好像更奇怪了,说道:“这里北岛郡,仙界北岛郡!”

丁广一愣,下意识的问道:‘仙界,什么仙界?哪个仙,哪个界?”那大叔却不再大话了,身子闪到一边,气呼呼的走了。丁广心里发蒙,可是眼里却满是焦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丁广要耿憨和吴华分别再去问其他人,自己也再问了两个人,一会三人汇合,均是默不作声,全都皱着眉头,仔细思考着。

他们得到的回答全部是一样,也就是说他们到了一个被当地人称作“仙界,北岛,留华府,云城”的地方,其中最让三人震惊的是“仙界”二字!

因为这意味着,这里不是地球,不是中国!自己一行人不过是走了走路,怎么就走到仙界来了呢?难道仙界和地球是隔壁邻居?

沉默良久,耿憨终于说话了:“你们说,是不是这里的人都这里有问题?”说完一指自己的脑袋。

精神病上有一种臆想症,他就相信自己所相信的,跟事实无关,可是这么多人都这么说,难道人人有臆想症吗?

真正最可怕的是,三人结合自己这些天的奇怪遭遇,在内心深处似乎总有个自己不愿承认的声音:这里不像地球、不像中国!不然怎么解释树精,怎么解释那些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人?怎么解释土匪炼的什么狗屁丹药?怎么解释张药师嘴里那些奇奇怪怪的话?

人在无助的时候,人体机能会自动回避或者忽略一些关切到自身安危的事情,所以丁广三人才会一直若有意若无意的回避去弄清楚那些疑点,他们三人只是一门心思的想要快快离开这里,觉得只要离开了这里就什么都好说了。

可是现在,他们似乎不得不要真正面对了,这就是为什么当丁广听到“仙界”二字时,第一反应竟然是焦急,而不是震惊,他的焦急,就其根本来说,是自己内心深处的可怕猜测被证实了。

万幸的是,这里是“仙界”而不是什么“魔界”或者其他怪异世界。只是,这一切都是为什么?到底怎么了?

三人在路口处颓然坐倒,又是一阵沉默,丁广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丁广连连大口吸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看了看耷拉着头的耿憨和吴华二人,轻声说道:“我们一起来回忆回忆,一起把整个事情捋捋吧!”

耿憨和吴华抬起头来,微微点了点头。丁广缓缓说道:‘首先,是耿憨的老板要耿憨去送一批东西到他乡下老家,我和华子就跟着来顺便旅旅游,这点没错吧?”耿憨和吴华又点点头。

“然后我们走到半路上去爬山去了,我有两个问题,第一,我们到底有没有把东西送到呢?第二,我们送东西去的地方到底叫什么名字,比如什么村或者什么乡镇呢?”

这个问题耿憨已被问了多次了,他还是目露迷惘,使劲回忆了一会,然后摇摇头说道:“我还是坚持我之前的判断,我认为我们是已经把东西送到了,不然我们没有心情游山玩水吧?”

“至于第二个问题,我确实不知道目的地的名字”但听耿憨的语气,他其实也不太肯定。

丁广说道:“这就奇怪了,假如我们是已经把东西送到了你老板的老家,他老家的人是不是会留我们吃个饭,最少是喝点饮料,为什么我们在山上的时候会感觉那么饿那么渴呢?就好像根本没吃喝过任何东西一样。”

耿憨眼睛里又是一阵失神,似乎他也动摇了。

丁广继续说道:“你被老板要求去送东西,为什么你会记不住地名呢?你不记得地名,你还送个屁东西啊?”耿憨的样子好像就快哭出来了,他搜肠刮肚的想了许久,可是真的没有答案,但疑点偏偏又合情合理。

丁广也不逼耿憨,只是继续说道:“我们大家再回忆一下,我们为什么去爬山?”

第26章 目标

吴华开口说:“应该是谁提议去玩一下吧,毕竟我们本来就是来玩的!”

丁广问道:“那是谁提议去玩的呢?还有,我们爬的那座山到底有什么可看的,那里完全是一座荒山啊!”吴华和耿憨对视一眼,两人又苦笑的摇摇头,摇头似乎成了他两的招牌动作。

丁广想了一会,说道:“还有一个最奇怪的问题,我们在决定往山下走的时候,是看了手机上的时间的,如果我没记错,应该是晚上10点。”

吴华问道:“这有什么奇怪的呢,爬山花了几小时时间,所以在下山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0点了啊!”

丁广摇摇头,把头转向耿憨:“你们记得我们什么时候开始爬山的吗?”

耿憨一愣,似乎觉得这个问题有些简单,当即说道:“我们爬山的时候没看时间,但是我们决定下山的时候计算过,我们应该是花了至少三个小时爬山,不然不可能累成那样。”

丁广点点头:“这就对了,你们还没有发现问题吗?”耿憨和吴华一愣,满脸发蒙。

丁广叹了口气说道:“我们倒推一下,姑且算是花了3个小时爬山,到山顶的时间是10点,也就是说我们是晚上7点开始爬山的”

“现在是冬天,天黑得早,7点以后天已经基本黑下来了,我问你们,我们三个瞎灯黑火去爬山做什么?在黑暗中,我们三个到底是看什么风景?”

丁广这话一说完,耿憨和吴华满脸震惊,他们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是啊,已经晚上了,他们三个为什么要去爬山呢?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可是谁也给不出一个哪怕有些牵强的理由。最为奇怪的是,三人对于开始爬山前后的事情都记忆模糊,这是怎么了?

三人又是一阵沉默,心里全都是沉甸甸的。这是耿憨突然问道:“广哥,我们为什么会到这里来了?你说是不是我们,我们……我们穿越了?”

丁广心中发苦,虽然耿憨的猜测是最可能的答案,但是他不想承认。这个宇宙有太多秘密,两个空间也许真有什么神秘通道呢?这东西谁说得清,地球上无缘无故消失的人还少吗?

丁广思考了一会又问道:“你们说,我们是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呢?”耿憨摇摇头说:“不知道,也许是我们从山上往山下走的某个时间节点就穿越过来了?”

丁广叹了口气,其实现在说什么都是在猜测,眼见这个小城,这里面的所有人,看起来就如同中国的某个角落,说的话,写的字都一模一样,甚至很多俗语、成语都一样,比如之前张药师就说了“调虎离山之计”。

说句实话,这里就像一个小中国,只是一切是那么陌生,因为这里没有他们自己的家!

耿憨忽然轻声的问道:“广哥,你说,这里真的是仙界?”

丁广长叹一口气,确实,眼见这里的人照样恃强凌弱,照样杀人越货,照样阴谋诡计,这叫什么仙界?一个能学点武功的地方就叫仙界吗?

自己三人在这里连生命安全都得不到保障,还算什么狗屁仙界?难道仙界是这里的人自封的吗?

对于这个世界,其实三人从碰到树精就开始有所怀疑了,随后见识了一帮来无影去无踪的神秘人,然后再一回忆,他们看见了一大批不用吃饭、不用喝水、更不用上厕所的土匪,再加上那些奇装异服,桩桩件件无不透露着奇怪。

可是丁广三人硬是没有一个人戳破这些疑问,没有一个人提出来讨论,原来大家都在害怕,都在努力回避!

三人在路边也不知坐了多久,沉默的时间多,说话的时间少。这时吴华突然站起来,说道:“我不管这里到底是哪里,仙界也好,地球也罢,总之,我要回去,我有老婆孩子,我必须要回去!”

“你们爱呆在这里就呆在这里,总之我是一定要顺原路回去,我再去爬山,就是爬也要爬回去!”吴华语气坚定。

丁广也站起来,一拍吴华肩膀,说道:“你说什么呢?我们爱呆在这里?我们绝不呆在这里,我们一起回去!”说完哈哈一笑。

耿憨也笑道:“对对,一起回去,什么狗屁仙界,我们不管了,既然那座山可以通到这里来,就一定可以通到地球去!”

三人顿时觉得精神振奋,神清气爽,人活着是因为有希望和目标!他们既然能来,当然也能回去,谁也挡不住他们!

丁广心里终于轻松了许多,这才想起自己三人到这里的目的–吃饭!想到吃饭,丁广只觉得肚子饿得实在受不了了,当下一张望,在自己不远处就有一家酒楼,那里应该有饭吃!

谁说这里的人不吃饭不喝水?这不有饭馆吗?丁广手一招,说道:“走,我们先去那里吃饭,吃饱了我们就回家!顺便也尝尝仙界的饭菜!”

耿憨和吴华高兴得几乎跳起来,三人勾肩搭背的走了过去。进得酒楼来,发现里面竟然一个客人都没有,整个酒楼面积不大,也就摆了七八张桌子的样子,倒是被擦拭得干干净净,光可鉴人。

门边就是柜台,只有一个伙计样子的人站在里面,这时正笑眯眯的看着他们。

丁广心里到底还是有些发虚,毕竟这里不是地球,而是“仙界”,于是从小袋子里拿出一枚灵石,放在柜台上,小心翼翼的问道:“服务,哦,不是,那个什么老板,这个,唔,灵石可以在这里吃饭吧!”

那伙计一手抄起那灵石,往自己口袋里一放,笑容灿烂,说道:“当然可以,几位请坐吧。”

丁广却还是不放心,问道:“能让我们三个吃饱吗?唔,我是说我们三个需要不少食物。”

那伙计连连点头:“包几位满意!”丁广本来还想说自己只有两块灵石,但那伙计却径直跑到后屋去了。

丁广等人无奈,只得找了个靠门的座位坐了,实在是自己三人口袋里缺灵石,一共就两块,万一要是吃超标了,他们三人就打算吃个霸王餐,直接从门口跑路,反正他们三个也是要回去了,这个老板可以选择报警嘛。

一会功夫,那伙计就端上来一大盘黑乎乎的东西,看上去像是一大坨烤肉,约有一只鹅大小,但香气四溢,引得丁广三人垂涎三尺,伙计把肉放下后,拿出小刀,切成三份。

伙计笑盈盈的对丁广说道:“这位客人,你的灵石刚好可以买一份我们店里招牌烤肉,这烤肉……”

丁广刚刚还一直担心灵石不够,现在听到“刚好”二字,其他的已经完全听不进去,当即挥开伙计,丁广三人在桌上也没看到筷子,干脆用手一人拿起一块肉一口就咬下去!

入口后,丁广只觉得那肉在嘴巴里就化成浓浓的肉汁,当真是入口即化,一口吞下,顿时觉得胃里就暖和起来,嘴巴里留下浓郁的香味,味道不似地球上任何肉类,因为几乎不用咀嚼,可虽然牙齿没咬到东西,但是那种满足感就好像吃了半碗米饭!

三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到底是仙界啊,吃的东西就是不一样,之前还怀疑这里是不是所谓的“仙界”,但是就从这个饮食来看,错不了,这里绝对是仙界。

因为这口吃的绝对不是地球上的食材可以做出来的,这种味道是做梦都梦不到的。

丁广三两口把肉塞进嘴巴,端起盘子把剩下一点点汤汁都舔了个干净,随后放下盘子,身子往椅子上一靠,只觉得无比舒服。

这肉到嘴巴里似乎马上就化作了能量,根本不用经过什么小肠大肠的慢慢消化,现在饥饿感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满足,只有惬意,这才是仙界的生活啊。这趟仙界三日游没白来!

吴华和耿憨异常羡慕的看着丁广把盘子舔了,吴华眼神闪烁,笑眯眯的碰了碰丁广,说道:“广哥,要不我们再来一份吧,我感觉还能再吃几份,反正你还有一块石头。”

丁广也觉得自己还能再吃,这个肉很有意思,明明已经吃饱了,可是胃里并不胀,除了齿颊留香外,似乎什么都没吃,只是感觉身体里终于又充满了力量。

但丁广想了想还是摇摇头说:“把这块灵石留着,到了地球我们把它拍卖出去,赚了钱我们分了,也算在这狗屁仙界带点福利回去!”这两人听到后,眼里神采飞扬。

这种灵石绝对在地球上找不到,这该值多少钱啊,以后再也不用苦哈哈的打工受气了,要知道三人的经济条件都不算好。

三人吃饱后稍稍坐了一会,决定马上动身,爬山回家!因为现在应该是中午了,乘着天还亮堂,赶快上山,三人对那片树林一直心有余悸,无论如何都不敢在晚上去那里了。

于是出得酒楼,依依不舍的看了一眼这个不起眼的小店,径直往云城北门走去,他们也没什么心思在这里逛了,能吃一顿仙界的饭,够他们怀念一辈子了。

丁广突然“啊哟“一声,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你们记得那老头吗?我们当时问他这里是哪里,他说的是仙界,云城,我还以为是县级,以为云城是个县级城市呢。”

第27章 失踪

三人走了一会就远远的看到那座小庙了,丁广问道:“我们要不要跟张药师告个别?”

吴华说道:“我看算了吧,不要再跟这里的人和事扯上什么关系了,我们直接回家吧。”说完看看耿憨。

耿憨却犹豫了一下,说道:“有很多事情我们还没弄清楚,问问张药师是最合适的,如果就这么回去,你们甘心?”

这话正中丁广下怀,他也是想找张药师问问清楚,这又耽误不了多少时间,更何况,你要人家在这里等,自己顺路经过都不通知一下,也实在说不过去。

丁广说道:“我们就跟张药师道个别就走,也不耽误多少事,他从此自由了嘛,至于那个变态,就让张药师处理吧,我们已经算仁至义尽了,没把他怎么样,要知道这里可是仙界,没警察的。”

吴华有些不耐烦,但还是答应下来。

来到小庙前,丁广三人径直走入,却没看见张药师,也没有看到那个昏迷的变态,那匹马也不见了!

几人面面相觑,吴华讥笑一声说道:“我们还好心好意来看望他,原来人家早就跑路了,嘿嘿,这家伙绝不是省油的灯啊。”

丁广一开始也是这么认为的,但仔细一想,张药师为什么要跑?无非是害怕闲云宗的迫害,可正是因为如此才奇怪,因为他不可能带着那位变态跑啊,那不是更危险吗?

如果说,丁广他们在小庙里找到那变态,那么就几乎可以肯定张药师骑马逃走了。但现在是一起消失了啊!

丁广不死心,在小庙里仔细查看,过了一会,丁广在里面喊耿憨和吴华进去,二人循着声音转到那石像后面,见丁广蹲在石像后,用手指着石像底部的一个地方对他们说:“你们来看看!”

耿憨和吴华猫腰一看,只见石像底部有一个地方刻着两个字:“救我”!这两个字的字迹很新,一看就知道是最近刻上去的,而字又写得潦草,说明是在匆忙中刻下的。

三人站起来,相互看了看,却没有一个人说话。

过了一会,丁广问道:“现在怎么办?”耿憨还是低头不语,吴华突然大声说道:“广哥,别管了,我们哪里管得了别人仙界的事,我们三个都是肉胎凡夫,凭什么去管那帮神仙的事,嫌命长吗?”

丁广知道吴华这人的性格,对家人对朋友没话说,可是对陌生人很一般了,更何况他本来就对张药师心怀芥蒂,一直怀疑他是那帮劫匪的帮凶。

于是丁广碰碰耿憨,想听听他的想法,如果他跟吴华想法一致,那么少数服从多数,自己也必须一起马上回家,这是三个人从小玩到大的约定,吴华之前不想来这个小庙,看到丁广和耿憨想来,于是他也跟着来了。

耿憨看看吴华又看看丁广,说道:“张药师是跟我们一起从土匪窝里逃出来的,又一起打败了那个变态杀手,是,他是有点问题,可是到目前为止,他没害过我们,而且帮过我们,如果我们就这么一走了之,是不是……”

言下之意,他主张要救张药师。吴华接道:“我们拿什么去救他,你知道他去了哪里吗?”

耿憨说道:“只有一个可能,就是闲云宗!”

吴华一声讥笑,“嘿,不要说闲云宗的人个个都是那变态的身手,就算都是那些普通劫匪的武功,你拿什么救?你打得过他们吗?张口闭口说救人,真是好笑!”

现在唯一没表态的是丁广,他的意见会成为这次的决定,但丁广心情复杂,从情感上而言,他是主张去救的,张药师跟他自己相处的时间最多,知道张药师人不算坏。

更何况他是真真正正的帮过自己三人,吴华处于感性因素不愿承认,但是他不能不承认。人家救过自己的命,现在人家有危险,自己却视而不见吗?

就算不是跟闲云宗的人正面对决,也总得做点其他事情吧,比如,报告给官府,如果这里有官府的话。

但是他同时也理解吴华的想法,自己三人在这个狗屁仙界就属于最底层的存在,拿什么去跟那帮“武林高手”作对?其实最明智的做法就是吴华说的,不要跟这里的任何人或事情扯上关系!

丁广正犹豫间,忽然想到一物,他一直吴华的鞋子,说道:“我们有闲云宗的令牌,是不是凭这个牌子可以进入闲云宗,然后找到张药师?只要救出他来,我们立刻动身回家!”

吴华翻了个白眼,说道:“广哥,你电视剧看多了吧,人家闲云宗的人只认令牌不认人的吗?在那里面谁认识我们?我们这不是去送菜的吗?”

丁广听到吴华说的在理,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耿憨这时却说:“我倒是觉得可以试试看,至于没人认识我们,我们就编点瞎话啊,就说是宗主的外派人员。”

吴华急了,说道:“你们别忘了,那变态也回去了,难道令牌被抢了,他们不做一点防备吗?”

丁广摇摇头说道:“这点倒是不用多虑,那变态伤得太重,估计现在还在昏迷当中,不可能这么快苏醒,所以令牌被我们拿到的事情,他们应该还不知道。”

“至于张药师,他就更不会去说。总之,我们至少得试试,成不成功是一码事,一走了之又是另一回事。”丁广这话说出来等于是已经做了最终决定。

吴华垂头丧气,问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丁广走过去一拍吴华的肩膀,说道:“我们先找到闲云宗在哪里,这个可以去云城问人,然后我们守在门口观察一下,晚上天黑了再行动,情况不对我们就直接跑!”

计议已定,三人动身又返回云城,各自找人打探消息。丁广走到小城中央处,忽然瞥见那个小酒楼,心想电视剧里的饭店伙计是消息的最佳来源,自己刚在那里吃过饭,为什么不去那里问问呢。

于是跨步进入小店,见那伙计仍是坐在柜台里,丁广轻轻敲敲柜台,伙计头一抬,见是丁广,吓了一跳,忙笑道:“客人有什么吩咐吗?”

丁广也笑道:“想跟您请教一下,请问闲云宗在什么地方啊?”

伙计闻言似乎松了口气,殷勤道:“我还当什么事呢,客人不是本地人吧,这闲云宗就在云城南边,从南门出去走一会就能看到。”

丁广在心里默默记住这个地点,又问道:“你们觉得闲云宗怎么样?”

那伙计一听这个问题,当即大拇指一竖:‘这闲云宗在云城这个地界上那是响当当的,保境安民,收弟子,教武功,宗主刘云天法力高强,最难得的是他儿子刘智,听说法力已经超过了宗主。“

“昨天晚上在云城北面发生了爆炸,少宗主第一时间出来安慰民众不要惊慌,他立刻前往查看,说什么责无旁贷,现在还没有回来呢。”

丁广听到伙计这话心中泛起滔天大浪,原来那个杀光土匪,又被自己等人重伤的变态,很可能就是刘智!难怪他身上有闲云宗的令牌。

只是,这个在别人眼中的翩翩君子,怎么会是那么个嗜血的变态呢?还有,这伙计口中的法力也不是丁广心中的法力,在丁广看来,这个少宗主刘智不过是会些武功,要是他真有法力,自己等人早就横尸当场了!

那伙计突然压力声音跟丁广说道:“最近云城不是很太平,听说有人奇怪的失踪了。”

丁广心中一动,问道:“失踪了多少人?”伙计满脸痛惜的样子,说道:“不少啊,所以客人晚上最好不要出去,就留在云城,小店正好有空房呢。”

这伙计居然在推销,丁广哭笑不得,只得岔开话题:“既然这么不太平,闲云宗做了什么事吗?”

伙计答道:‘怎么没做?宗主刘云天说整个闲云宗已经开始调查这个事情了,这不,这些天就没听到有人失踪,还是有效果的!”

丁广心里苦笑,这些天没人失踪是因为自己三人被抓进去了,自己三人才是真正的在“保境安民”呢。丁广又跟伙计聊了一会,见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丁广告辞退了出来。

和耿憨、吴华汇合后,三人整理了一下信息,发现大同小异,这座小城没有官府行政机构,几乎是闲云宗一手遮天,但闲云宗在本地是真的名声不错。

可是丁广三人总感觉不对劲,最可疑的就是那个少宗主刘智,他虽然杀光了劫匪,可是总有点见人就杀的感觉,总之不像正派人物。

另外,伙计提到了有多人失踪,那么也许真的如同吴华所说,死的不止两人,而张药师却说他只来了9天,这个话就有点值得怀疑了。

现在已经是黄昏时分了,三人决定先动身去闲云宗外围看看情况。

从云城南门出来,沿着官道走了一会,三人就看见前方有一片庞大的建筑群,从外面看去,不知有几进院落,只看得见层层楼房的飞檐斗拱,占地极大,建筑古香古色,里面植物茂盛生长,但四面围墙把院内景色挡得严严实实。

丁广远远看见这样的院落,心下觉得不妙,因为在院子外面几乎看不到内部,而通向内部的就只有一张大门,门口有四名守卫看守,恐怕是很难混进去啊。

第28章 贼喊捉贼

三人在闲云宗院落外找了块大石头,隐蔽在后,就近观察。三人等待许久,却未见有一个人进出,简直可以用门可罗雀来形容,守卫的四人都是穿着长袍,站在门边,百无聊赖的样子。

吴华小声说:“唉,我看算了,我们真的已经尽力了,像这样的情况我们绝无可能混进去,更别说救人了!”

丁广也觉得一阵失望,似乎他把事情想得简单了点。

丁广刚想说话,忽然听到“嘚嘚”的马蹄声传来,丁广赶忙探头张望,只见一人一马从远处朝闲云宗院落驰来,来的方向是云城相反的方向,看来这人不是从云城来的。

待得那人驰近,耿憨和吴华也探头出来看,见到那人身穿灰色劲装,三人均感莫名的熟悉。

只见那人在闲云宗门口下马,其中一个守卫跑来把马牵走,而那人昂首阔步走了进去,竟没有理会门口的守卫弟子,看来在宗内属于地位较高的人。

丁广深思了一会,忽然一拍大腿,当他抬头看向耿憨和吴华的时候,二人的表情也一副震惊的样子,看来他们也想起来了,这套灰色劲装的衣服,竟然跟那群土匪一模一样!

三人都是倒抽一口冷气,丁广心里飞快的转动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那帮劫匪就来自闲云宗吗?只是怎么解释这个闲云宗少宗主要对自己的人下手呢?这是要闹内讧吗?

耿憨和吴华也同样在低头思考,似乎觉得有些真相就快要浮出水面了。

丁广突然想起一事,问耿憨和吴华:“你们记得南门的那帮劫匪是怎么死的吗?”耿憨一呆,张口说道:“大部分被人…”

话未说完,他又是“嘶”的倒吸一口冷气,然后点点头,说道:‘看来确实是那个变态下的手,现在可以肯定了。”

吴华也明白过来了,说道:“那变态确定就是这个闲云宗少宗主刘智。那帮劫匪原来是闲云宗的人,刘智出现,他们当然不会防备,于是刘智在背后接连击杀数人,而其他人即便发现,在仓促之下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丁广暗自点头,耿憨和吴华的分析是没问题的,所以南门的那些土匪尸体有些是趴着的,有些是仰躺着的,但都是在很短时间内被击毙的。

至于刘智为什么要杀光他们自己的人,唯一的解释就是:灭口!

因为那晚丁广引发地脉爆炸,发出的动静太大,即便闲云宗在这方地界一手遮天,也难保消息走露!

闲云宗这些人假扮劫匪,在云城劫掠平民,杀人炼药,还贼喊捉贼,典型的监守自盗,这个事情要是传出去,肯定是身败名裂的下场!

之前丁广一直觉得这些劫匪管理严密,不像是真正的匪徒,原来都是闲云宗的弟子,还都是些高级弟子。

耿憨问道:“这闲云宗要杀人灭口这可以理解,可是为什么不处理干净,任由那些尸体暴露在野外?这是一个最大的失误吧?”

丁广摇摇头,说:“不是刘智变态没想到,而是他急于赶到那碉堡北门去击杀另外三个土匪,也就是他口中的漏网之鱼。”

耿憨闻言恍然大悟,这刘智武功高强,又是有心算无心,当然不可能想到会失手,可是偏偏碰到了丁广这三个大煞星,硬是把他搞残弄晕了。

于是尸体就变得无人处理了,现在云城的人还在等他回来“汇报”情况呢。

唯一让丁广觉得还有点小疙瘩的是,北门三人是被剑刺死的,而南门的一众土匪是被刘智用掌或者拳击毙的,不知道为什么要用不同的方式杀人,丁广想了一会也就懒得想了,反正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现在看来,这闲云宗还有其他假扮劫匪的弟子在外做事,估计也是劫掠平民,真是不知道他们要杀这么多人做什么?

丁广对耿憨二人说道:“看来我们混进去的可能性变大了。”说完一指耿憨和吴华的腰间。

二人低头一看,这才想起来,他们在南门扒了三件土匪的衣裳,对于这三件缠在腰间的劫匪衣服,他们早就忘得九霄云外去了。

吴华还是有些犹豫,说道:“即便我们换上了闲云宗的衣服,恐怕也还是不好混进去吧?万一看门的那几个人认出来呢?”

耿憨接过话头:“应该问题不大,首先,守门的弟子一般都是新入门的弟子,不见得认识所有人,另外,这些假扮土匪的弟子明显地位更高,我们只往里面冲就是,谅他们也不敢拦着。”

顿了一顿,耿憨又转头问丁广:“你说那变态刘智这会醒了吗?要是他醒了,我们进入闲云宗就是送货上门了!”

丁广“嘿嘿”一笑,说道:“你们不妨猜猜看,假如你自己是刘智,你醒来后第一件要交代的事情是什么?”

耿憨一愣,随机点点头,脸上露出会意的笑容,说道:“肯定是马上解决碉堡附近的尸体!但是今天我们一直在云城和那碉堡之间活动,却没有看到任何人前往那碉堡,而刚刚那土匪装扮的闲云宗弟子也不是从碉堡方向来的。”

丁广说道:“碉堡爆炸惊了动闲云宗,刘智去了碉堡,而后被我们抓住,闲云宗见刘智一天未归,所以又另外派了些人去查看,在半路上发现了张药师和刘智,而我们那个时候正好在云城吃饭。”

吴华听到这里问道:“为什么闲云宗不继续派人去查看了呢?毕竟关系到他们门派的生死存亡啊!”

丁广笑道:“这就是信息不对称造成的原因,我们觉得闲云宗的阴谋快暴露了,可那些被派出的弟子并不知道啊,也不知道碉堡的人都被他们的少宗主杀光了,连尸体都没处理干净呢,所以他们看见张药师和受伤的刘智,就先急着把他们送回闲云宗了。”

吴华连连点头,很是赞同,丁广继续说道:“其实我们得好好谢谢张药师。”

吴华不解,问道:“为什么?”

丁广解释道:“张药师肯定是编了一番瞎话暂时骗住了闲云宗的人,如果他真招了供,闲云宗定然会再派人去碉堡,那就会刚好碰上我们三个,那我们就危险了!”

吴华听到这话一愣,似乎对于张药师的人品产生了动摇。

耿憨突然说道:“张药师知道他的瞎话维持不了多久,因为只要那刘智醒过来就真相大白了,他肯定性命难保,所以留下记号要我们去救他。”

“虽然他不能肯定我们是否会去救他,但如果我们被杀,他就真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了,所以他骗住了闲云宗的人,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张药师看来暂时不会有危险,只是不知道他那些瞎话是怎么编的,居然可以骗住这么多人,那些罪大恶极的人居然也信。

丁广当即决定:“等一会天黑后就闯进去,就假扮碉堡的土匪,进去后直接找牢房!”耿憨和吴华点头答应下来。

三人又换上土匪的衣服,眼见装扮没问题了,要是还有几匹马就更像了,但现在肯定是不现实,只能临时发挥了。

三人煎熬着等到了天黑,分别对视一眼,点点头,站起身来,大摇大摆的往闲云宗门口走去。

丁广只觉得恨不得慷慨高歌一曲就好,但肚子里那点可怜的墨水还不能支撑起他装的这个逼。

自己一行人为了义气,为了除暴安良,不惜以身犯险,这番豪气和悲壮又有谁能懂?不知在仙界的历史长河中能否留下灿烂辉煌的一笔?

随着临近那大门,丁广不由得开始发虚,额头已经见汗,双腿有些不听话的颤抖起来。

听见丁广等人的脚步声,那四个门卫一起转头向他们看来,丁广只觉得他们的目光犹如刀子般插在自己身上,自己身体发软,恨不得直接摊到在地上就好。

丁广仿佛能听见自己的心脏在胸腔内“砰砰”直跳,就连吞咽口水这种小动作都变得十分艰难。

丁广唯一能做的只能是避开所有人的眼光,漠然看着院落深处,挺直腰板尽力走得快速,就当那些守卫不存在!

走近了,丁广见这院落大门足有5米宽,是红漆木门,厚重结实,门上挂着一匾,龙飞凤舞的写了三个大字:“闲云宗”,大门两边各站两个守卫,都在目不转瞬的看着他们。

丁广心里千万种念头纷至沓来,一会想要主动跟这些守卫说说话,一会又想要装得更冷酷些,在犹豫中,丁广终于踏过那闲云宗的门槛!

终于不用再对着守卫们的眼光了,丁广心中稍稍一定,马上感觉脚底发虚就好像踩在棉花上一样,身上早已被汗水湿透。又往里走了几步,这时三人已经全部身在院子里了,还没听见那帮守卫喊住他们,成功了,成功了,哈哈!

丁广高兴得有些发抖,正打算往右一转进入旁边的回廊彻底摆脱门卫的视线,忽听见背后传来一声:“请等一下!”

第29章 炼体药

随着守门弟子的这声呼喊,丁广的心脏“砰”的使劲跳了一下,仿佛要从喉咙里蹦出来,难道被发现了?

丁广站住不动,也没回头,他很想擦擦自己头上的汗,因为都已经流到眼睛里去了,火辣辣的疼。

这时一人站到自己身边,正是其中一个门卫,他神情还算恭敬,丁广心里稍稍一松,看来还没完全暴露。只听得他问道:“请问几位是……”言下之意是要丁广他们自我介绍。

丁广其实早已在心中编了一些说辞,只是这会他还处于受惊状态,舌头嘴巴都不利索,开口就会暴露,于是双手背在身后,神情倨傲,哼的一声,对着耿憨一甩头,竟是要甩锅给耿憨!

耿憨一惊,双目圆睁,还好他马上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只见他低叹一口气,摇摇头,随后“噗“的一声吐出一口血,又转身来对着丁广指指自己的嘴巴,手舞足蹈的发出了几个“咿咿呀呀”的声音。

丁广震惊了,这蠢货居然在这个时候给老子装哑巴!

丁广恨不得一脚把他踹翻在地,自己甩锅给他,他倒是原样又甩回来了!

丁广知道耽误不得,只好给吴华使了个眼神,吴华也是面露难色,但他还是一步窜了过来,把耿憨推开,盯着那守卫,只见他抡圆了胳膊就是一耳光扇过去!

随着“啪”的一声脆响,耿憨捂着脸退开两步,满脸震惊,这一耳光竟然是扇在了耿憨脸上!

那守卫惊呆了,而门口其他守卫都奇怪的看着这边。吴华气呼呼的指着耿憨,手都在颤抖,“你这混账东西!”吴华骂完这句,手一收,退开身来,又把丁广给顶出去了。

丁广眼睛都不敢看那守卫一下,实在是自己三人这番表演,到现在已经可以说是千疮百孔了,之所以还没彻底暴露是因为自己三人还穿着那身衣服。

他实在不明白,吴华既然要打人立威,为什么不打那守卫呢?

丁广见耿憨嘴巴一张就要开口说话,但中途总算反应过来,强自闭嘴,随后又指着吴华“咿咿啊啊”几句,丁广听出来了,耿憨确实是在骂娘,而且还是用的家乡方言。

他想笑,但是现在情形诡异,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笑出来,当下只好抬头看天,彻底避开这两蠢货的拙劣表演。好容易压下想笑的冲动,走到耿憨面前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唉,少宗主受伤不关你的事,你就不要太自责了!”

这是丁广仔细思考后想出来的话,因为张药师和刘智是当天下午被送回来的,知道这事的人不多,但这几个守卫肯定知道,如果能说出少宗主受伤的事情,说明丁广这几人身份不低。

果然,这话一说,那守卫确实显得又更恭敬了些。耿憨悲怆的点点头,眼泪在眼睛中打转,丁广知道这不是演的,这是真被打痛了。

丁广见那守卫还待说话,丁广一声低喝:“滚开!”那守卫闻言头一低,丁广也不去管他,转身就走,耿憨和吴华随即跟上,三人快步前行,很快离开了守卫的视线。

丁广松了口气,只要进来了就好,这些院落面积都十分大,偶尔看到几栋建筑,都是黑灯瞎火的,也不见有个人出来走动,显然在这里面反而更安全。

耿憨突然低声吼道:“你怎么真打!”这话显然是对吴华说的,吴华无奈的说道:“在那种情况下,我控制不住力道啊!”

耿憨低吼:“那你打别人啊!”吴华说道:“我也想啊,可是我不敢啊,在场的那么多人,我就只敢打你。”

丁广突然问道:“憨子,你那口血是怎么回事,你咬舌头了?你对自己还真狠哪!”

耿憨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说道:“广哥,不是,最近牙龈上火,又没刷牙,我只是随便嘬了几口就……”

丁广怒道:“你倒是血多,拿你来炼药是最合适不过了!叫你出来顶一下,你给我装哑巴!”耿憨嘿嘿一笑,却也没再争辩了。

丁广沉吟,这闲云宗太大,要找出一个张药师并不容易,得找个人问问才行。当即决定再往院落深处走,一般来说,院落的深处肯定都是居住些更重要的人,这些人知道的事情会多一些,至于怎么开口问,那就到时再看了。

三人穿过两重院落,来到一个建筑前,这个建筑开着门,里面有灯光,丁广探头一看,这建筑只有一间房,呈长方形,屋内中央有一把宽大的椅子,估计是主座,左右两边分列了两排小一号的椅子,有点会客厅的味道。

丁广见得这里没人,刚想离开,忽听到旁边一阵脚步声传来,丁广暗骂愚蠢,这里明明点着灯,本来就是马上要用的,自己不知道赶快走人,居然还在这里徘徊!

现在是走不了了,只能躲起来,丁广招呼耿憨吴华二人来到这个会议室的后面的墙根处趴下,他们已经不能再乱动了,任何响动都可能惊动屋内的人。

屋内脚步声响个不停,但没有一个人说话,显得井井有条。过了一会,整个大厅都安静下来了,想必都已落座。

丁广等人所藏的位置,刚好位于那个主座的后方,看样子应该是宗主才能坐的,宗主武功极高,不次于刘智,三人生怕呼吸声都会被他听见,只得屏息凝神,小心翼翼的趴着,只盼望他们早点开完会。

这时听见一人说道:“宗主,少宗主还没醒来吗?”这话就好像是为了丁广三人问的,最关心少宗主伤势的其实是他们三个,于是竖着耳朵听。

只听得一个浑厚的声音说道:“智儿刚回来时,我用真气帮他理顺经络,他曾短暂醒来一会,见到是我后,想是有些激动,又昏迷了过去。”

“不过这是好迹象,以智儿的体魄,相信不久就可以醒来,大家不用太过忧心。”

那弟子说道:“是,少宗主本就底子好,又连服两枚锻体丹,距离那练气的门槛也就一步之遥,这番受伤自是无碍,只是伤得有些奇怪……”

丁广听到刘智醒而又昏迷了,心里高兴,最好那变态再也别醒来。但那弟子提到的“练气”是什么意思,难道以刘智那变态的武功,连气功都不会?这宗主刚还说用了真气呢。

那宗主说道:“据那张药师说,地脉有些不稳,在深夜引发了爆炸,这个事情在之前就发生过,当时也没伤着人,所以不足为奇。”

“只是张药师说智儿是从北面进入,碰到了熊,又踩到了捕兽夹才受的伤,从智儿的伤势来看,这张药师倒是没说谎,奇怪的是,智儿为什么不从更近的南门进去,而要从北门进去呢?”

那弟子问道:“宗主你是怀疑……有变故?”

宗主说道:“是有些怀疑,但……”沉默了一会,那宗主又说:“但是见到张药师把炼制好的锻体丹呈来,就可见他应该没撒谎,如果有变故的话,这三枚锻体丹断断保不住!”

丁广听到这里感到一阵疑惑,锻体丹应该就是张药师口中的血魔锻体丹,自己在引发地脉爆炸前,由张药师把药汁带出了石屋,但随后被土匪放入库房,等爆炸结束后,张药师并未在库房发现装药的瓷瓶。

更何况,这些药汁还需要加入人血才能成丹,张药师是从哪里变出三枚血魔锻体丹的呢?这锻体丹如此重要,不然张药师的谎言早被戳穿了。

那弟子又问道:“宗主何不派人去看看?”

那宗主说:“你当我不想么?只是我们跟流云宗王霸的恩怨在这两天就要来个彻底清算,那流云宗行事太过混账,以为背后有靠山就可以如此对待我们,我定要你王霸好看!”

丁广心想,黑社会要火并了,居然还有个什么流云宗,既然都有个“云”字,想必也在云城附近,只是为什么闲云宗完全控制住了云城,而流云宗则默默无名呢?

那弟子又说道:“有了宗主的炼体药,这些天用过后,弟子们都感觉力大无穷,实力至少都提高了三成,那流云宗不足为道,今后,云城这个地界上只会有我们闲云宗一个宗派,而宗主的势力定然还可以发展到梁州城去……”

丁广只觉得信息量太大,听得莫名其妙,刚刚出了一个锻体丹,这里又提到一个什么炼体药,这闲云宗是开中药铺的吗?净整点这乱七八糟的药。

那宗主哈哈大笑:“不错,说的好,流云宗,我一定能取而代之!我今晚只要服下这三枚锻体丹,王霸那老东西,嘿嘿……”

那弟子大拍马屁:“祝贺宗主神功大成,早日步入练气,弟子们好跟着宗主一同打天下!说起来,自有了炼体神药,宗主以及少宗主实力大涨,我们闲云宗才能渐渐压住流云宗。”

那宗主“嘿嘿”一笑,说道:“我知你意思,今晚就会有新的炼体药给诸位分发下去,大家好好提高实力,待我吸收了三枚锻体丹之时,就是那流云宗覆灭之日!嘿嘿。”

丁广听得目瞪口呆,看来这闲云宗早就开始拿人炼药了,只是炼的是所谓“炼体药”,而人的来源估计就是云城附近的普通平民了!

从两人的对话来看,这炼体药是刘云天父子先用,只是最近才给弟子们用的,为什么刘云天父子不用了,答案很明显,因为他们开发出了血魔锻体丹了!

第30章 墓地

随后宗主和几位弟子又讨论了一会,无非是如何对付流云宗,如何继续捉拿活人,整个内容就是一场阴暗的毒计。

丁广三人在外面趴了近一个小时,已经是面红耳赤了,这时总算听到那宗主说:“大家各自先回房吧,炼体药一会就会着人给你们送过去。”

随着一众弟子的请安声,大家都纷纷退了出去。

丁广三人又等了好一会,觉得应该安全了,这才慢慢抬头向里面看去。只见大厅的确已经空无一人了,丁广一招手,要耿憨吴华跟着自己,三人快速向内院继续窜去。

刚经过一个门洞,丁广忽觉得前面黑暗中有人,自己差点撞了上去,丁广大惊,暗道不好,被发现了!急忙站定,却见那人也站住了,一言不发,低头而立。

丁广见那人身形不高,瘦瘦弱弱,好像是一个女孩子,丁广这才稍稍安定下来,自己这边三个大男人,要是还对付不了一个女人,那就别提救人了,直接跑路回家好了!

几人沉默几秒,那女孩身子一偏让出路来,丁广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三人身穿高级弟子的衣服,那女孩应该是一个低级弟子。

丁广终于平复了心情,缓步走了过去,回头再看,那女孩子低头走向了会议厅,在会议厅的灯光照耀下,丁广见她穿着普通的平民衣裳,丁广才知道她连低级弟子都不是,应该只是一个普通的婢女,是去收拾会议厅的。

丁广沉吟一会,走了回去,耿憨急道:“你干什么?”丁广却不搭理他,快步走到那女孩后面,说道:“请等一下!”

那女孩肩膀一耸,似乎是吓了一跳,然后才回过头来,丁广见她脸色苍白,但五官还算清秀,心想:‘这仙界的女人按道理都应该是仙女,但她好像不怎么样啊,跟树林里的那位差远了。”

丁广问道:“你知道被抓来的人在什么地方吗?”

那女孩惨然一笑,说道:“就在我们碰到的院落往东走到头。”声音细细的,还算好听。

丁广奇怪她为什么要这么笑。但时间紧迫,只得道声“谢谢”,转身就走。

和耿憨吴华碰头后,两人眼中都闪烁着急切的光芒,吴华连忙问道:“好看吗?”

丁广差点没一耳光甩过去,丁广理都不理,径直走在前面。

耿憨却说道:“你说话不像闲云宗的人吧,对一个下人,你太客气了,你就不怕暴露吗?”

丁广叹了口气,说道:“我估计她也是被掳来的,估计不久也会成为药引子,不然她不会知道关人的牢房。”

三人心头沉甸甸的,只怪自己太没用,救不了更多人,更何况,连他们三个自己今晚能不能安全离开这里都是未知之数。

按照那女孩提供的路线,三人走到了院落的东头,只见这里是一片空地,并无建筑,更无牢房,地面裸露着泥土,并没有种植植物或者铺上地砖。丁广心头有些慌乱,眼见这地方绝对不可能关人,为什么那女孩要他们来这里?

丁广心中第一反应就是那女孩撒谎了,看来自己确实是被识破了。只是这周围安安静静的,似乎又没有任何埋伏啊。

丁广看看耿憨,耿憨也是一脸紧张,到处张望,但吴华却走到这快地面上查看了一番,然后走过来对二人说道:“不错,那女人没说谎,还真是在这里,嘿嘿!”丁广听得一头雾水,不知道吴华这是什么意思。

吴华解释道:“被抓来的人,就被埋在这里,我在那碉堡里做的就是这个工作,你们看,这里的土是新翻上来的,一个好好的院子,在这里翻土做什么?除了挖坑埋人,我想不到其他用途。”

丁广看着眼前这片空地,足有篮球场大小,这得埋了多少人啊?

这闲云宗为了炼药到底害了多少人啊!现在看来,闲云宗把抓来的人就在这里杀死,就地掩埋,这些人天天生活在这里,居然也不觉得晦气,这真是一门变态。

而那个女孩居然把自己三个“高级弟子”指到这里,再加上她那绝望的笑容,看来她已经心存死志,不怕得罪闲云宗的恶魔了。

丁广在心中默念了几遍“南无阿弥陀佛“的佛号,为这些死者超度,在中国,佛教净土宗的修士,都是以念佛号来做法事,据说这句佛号因为有阿弥陀佛本人的大愿在里面,所以具有不可思议的大功德。

吴华皱眉道:“我们赶紧走吧,我闻着这股尸臭不舒服。”

丁广一愣,他是什么都没闻到,但是想到吴华在碉堡中跟几具尸体待了两天多,他对于尸臭的敏感也许要远远高于自己。

于是三人只得往回走。之前丁广本来以为张药师会和其他平民关在一个牢房里,于是问那女孩“抓来的人”在什么地方,从女孩的回答看来,她并不知道有其他关人的地方。又得重新开始寻找了。

三人在先云宗内无头苍蝇似的的乱转,幸好院内几乎没人出来,闲云宗在暗地里干着伤天害理的罪恶勾当,自然害怕传扬出去,所以院内杂役极少,甚至直接让“药引子”担当。

而其他弟子则被宗主要求待在屋内等药,所以三人跟逛公园似的来回转悠,不时还品头论足几句。嚣张得跟土匪一样。

忽然丁广闻到一股草药味,心中一动,顿时想到那“炼体药”了,难不成张药师又回到老岗位了?

于是丁广吩咐吴耿二人跟着自己,丁广左闻闻右闻闻,跟狗一样循着味道来到一处大石屋前。

这个院子里的建筑几乎都是木质结构,突然出现一个石屋显得格外突兀,这石屋有一根长长的烟囱,草药味也许就是从烟囱里散发开来的。

丁广等人白天没有发现异常,估计是因为闲云宗为了掩人耳目特地等到晚上才炼药,这个做法跟碉堡刚好相反。

丁广放慢了脚步,悄悄靠近,见那石屋门口处站立了两名弟子,身穿长袍,应该是低级弟子。

丁广对耿憨和吴华打个手势,要二人不要紧张,三人能进到这里,被低级弟子拆穿的可能反而降低了。

丁广手里揣着令牌,大摇大摆的走了过去。经过门口那一折腾,丁广的心理素质已经大大提高了。

丁广迎着门口两弟子的直视眼光,走到门口中央,淡淡的说道:“打开!”两门卫一愣,其中一个走上前来,身子一躬,说道:“宗主……”

话还没说完,就见丁广把手一摊,那守卫看到令牌,又是一笑,非常知趣的退下,一句废话都没有。丁广对他的知趣很是欣赏,点点头,有心想再交代几句,又怕言多有失,只好推门进入石屋。

进屋后是一堵石头垒砌的玄关,屋内滚滚热浪扑面而来,丁广三人绕过玄关,见到石屋中央有一石灶,灶上摆着一口铜锅,里面雾气蒸腾,铜锅上方就是那大烟囱。

石灶和铜锅已被熏的漆黑,灶和锅之间有火苗不时窜出,看来这地方跟碉堡炼药有些不同,碉堡用的是地火,这里烧的是柴火,房间里烟雾缭绕,但是通风条件还算不错,只是略有些呛人而已。

丁广左右一看,却没见着张药师,难道他竟然不在这里?

丁广等人于是走进那口铜锅,想看看锅里的所谓炼体药是什么,这时在灶后面站起一人来,丁广吓了一跳,定睛看去,瘦瘦干干,邋邋遢遢的一个人,不是张药师还是谁?

张药师见到三个身穿高级弟子服装的人没在意,一会后,见三人站着不动,他抬头一看,见前面那位对他挤眉弄眼,这一惊非同小可,再仔细一看是丁广三人!

自己与他们萍水相逢,虽有合作也不过是各取所需,张药师原本就没指望丁广三人会来救自己,写下求救信号也不过是聊表慰藉罢了,没想到啊,苍天偶尔还是有眼的!

不知道为什么,张药师总觉得眼前这三人似乎跟仙界其他人不太一样。

丁广笑嘻嘻的说道:“张哥,别来无恙啊,又操起了老本行啊,看来出门在外还是得掌握一门手艺,靠着手艺能吃遍天下,呵呵。”

张药师双手一摊,说道:‘我说我是被劫持的,这下你们相信了吧。”

吴华上前一步,义正言辞的说道:“你说,你炼这些鬼药,到底害死了多少人!”

张药师闻言一呆,随机怒道:“我跟你们说过了,我就来了九天,炼制了两枚血魔锻体丹,你们爱信不信!”

随后又往地上一坐,说道:“我并不强迫各位来救我,你们若是觉得我也是死有余辜,那各位就请走吧。”说完眼睛一闭,就不再理睬人了。

丁广把吴华拉回身后,笑道:“我是这么想的,这闲云宗拿人炼药已经有不少年了,如果张药师是一直在此炼药,似乎跟闲云宗的关系应该会更融洽一些,很明显,张药师似乎并不认识那变态刘智。”

“所以,这些所谓炼体药以前是由别的炼药师来炼的,而不是张药师炼的。”

第31章 尿药

听到丁广的话,张药师这才睁开眼睛,鼻中一声冷哼,说道:“就这种低级至极的药也犯得着我来炼?更何况,以云城这么个小地方,又哪里会有炼药师,就是在梁州城也不可能!这种药,估计以前是由闲云宗宗主和最亲信的人亲手炼制的!”说完还是一副气呼呼的样子。

丁广“嘿嘿”一笑,说道:“我们当然是相信张哥你,这才来救你的嘛,顺便问一下,这药有什么作用?”说完一指灶上的铜锅。

张药师说到炼药倒是来了兴趣,“以我对这锅药材的分析,应该是可以激发人体血气潜力,强壮体魄,增进体力。”丁广记得在会议厅里,那弟子说自己力量变大,想来张药师分析得不错。

“只是……”张药师沉吟了一会,又继续到:“这种药用了不少人血作为药引子,对于心智有一定腐蚀作用,服用这人会变得越来越嗜血、残忍好杀。想来,那个变态就是大量服用了这种副作用极大的劣质药,才变得那么不近人情的。”

丁广说道:“这闲云宗宗主叫刘云天,他儿子叫刘智,就是被我们抓住的变态。”张药师听罢微微点了点头。

耿憨突然问道:“那个什么锻体丹不是也用到了人血吗?那个丹也有一样的副作用吗?”

张药师闻言摇摇头,说道:“血魔锻体丹的副作用也许不会这么明显,但多少也会影响心智,这是药方的天生缺陷。并不是我们炼药师的无能。”

这时吴华似乎是抓到了把柄,一声冷笑,说道:“之前问你这药什么效果,你不是说不知道吗?”

张药师答道:“我确实是不知道,我在被劫持来后,那些土匪,嗯,也就是闲云宗弟子,我一看他们的衣服就知道这伙土匪是闲云宗的。一个土匪给我看过药方,我可以肯定,这不是古方,应该是有人在近期内发明的,这人也算是高才了。既然是一个陌生丹方,我当然不可能知道药效。”

吴华冷笑:‘仙界这么多丹方,你都看过吗?你以为自己是神医?”张药师怒道:“我不是神医,是炼药师,练气期以下就那么几个丹方,难道我都没见过吗?你以为一个普通人能吃多少种丹药?”

丁广见他两又开始剑拔弩张,觉得有些头疼,连忙岔开话题,说道:“我们偷听到那宗主说什么他要服用这种锻体丹,就可以到练气什么的,张哥,这是在说真气吗?”

张药师看了丁广一眼,露出奇怪的神色,丁广会意,连忙解释到:“张哥,我们三个的家乡来自很遥远的地方,跟这里风土人情都大不一样,所以有很多事情不了解。”

张药师闻言点点头,说道:“难怪了,我总觉得你们怪怪的,原来如此,不过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说完一惊,急切的问道:“难道你们来自那里?哎,也不对,你们应该是人族啊。”

说完又思考了一阵,不得要领,于是回答了丁广的问题:“练气是修仙的第一步,不是指真气,真气离修真练气差得远了。说多了你们也不懂。不过,刘智都不太可能跨入练气,他老子比他年纪更大,那是想也不用想了,哼!”

耿憨突然问道:“张药师,那我们三个可以练气吗?”

张药师白眼一翻,说道:“那刘智二十出头,我都说他跨入练气的可能很小,几位都三十多了吧,还想练气,还想修仙,下辈子吧。在仙界,资质好点的都是在十几岁就跨入练气了。”言下之意,要丁广他们死了这条心。

丁广等人倒也无所谓,反正救出张药师后,自己三人肯定是顺原路回家去,管他什么仙不仙,跟自己无关!

丁广见铜锅里药汁沸腾,忽然童心一起,干脆给他们加点料!于是对耿憨和吴华招呼一声,然后自己跳上灶台,把裤子一脱,就对着铜锅尿了起来,自己刚刚在门口差点吓尿了,索性给你们这帮王八蛋喝了!

耿憨和吴华也有样学样,三人分立三角,嘻嘻哈哈的尿着,直觉得畅快无比。

就在这时,一个脑袋从玄关处探出来说道:“几位……”随后眼睛瞪得老大,张口结舌的说道:“你们,你们……”

丁广听到声音大吃一惊,这才想起那宗主说今晚会把药分发下去,自己三人刚刚在聊天,这会在撒尿,把重要情报忘了个干干净净,丁广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嘴巴。

眼看着三人尿得正欢,而作为中年男人,这尿可不是想掐断就能掐断的,这完全需要膀胱括约肌配合才行啊!只见三柱尿飞入锅中后,绿油油的药汁中泛起阵阵白沫,在高温下几股青烟蒸腾而起,氤氲中,一股子骚味飘散开来。吴华抖了一抖,居然还放出了个婉转回旋的屁。

丁广手把神器,眼神闪烁不停,神情精彩万分,玄关处站着的是守卫弟子,想是来拿药的,丁广有心想解释一下,可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这难道是一句“误会”就可以搪塞过去的吗?

正踌躇中,听得张药师一声怒喝:“滚出去!”那位低级弟子正手足无措,听到张药师的话反倒是得救一般,飞奔了出去。

丁广大急,说道:“怎么能让他走呢?万一他去报信呢?”张药师说道:“他现在应该还不会,你去跟他解释一下就行。”

丁广下意识的问道:“怎么解释?”随即自己反应过来,哎,自己糊涂了,这药是张药师炼的,加什么都是他说了算嘛。于是走到门口,拉开门,正好看到那弟子站在门口,见丁广拉门看着他,他脸上居然显露出一丝害怕,丁广心想,果然!

于是丁广对他说道:“进来!”口气异常严厉。那弟子期期艾艾的跟了进来,丁广睁眼都不看他,只是淡淡的说道:“这是宗主的药,其中最秘密的配方被你看了去,你说怎么办吧?”

那弟子哭丧着脸,说道:“我一定守口如瓶,您相信我!”说完双腿发软,好似就要跪下去。

丁广叹了口气,说道:“不是我不相信你,只是宗主吩咐过,唉!”丁广摇摇头,又说道:“这锅药还少点药引子……”

那弟子一听到“药引子”终于噗通一下跪下来,说道:“师兄饶命啊!”丁广见把这弟子吓得不轻,思忖着不如就这么算了。

这时耿憨突然说道:“我们三个的…嗯,这个无根之水还少了点,你既然看见了,也上来加点进去吧!”丁广一听大喜,还是这条毒计管用,只是这名字取的,硬是把尿叫成“无根之水”,这是《西游记》看多了吗?我们几个也不是无根之人啊。

那弟子如蒙大赦,几步冲到灶前,拉开裤子站定,过了一会却不见动静,那弟子转过头来可怜巴巴的看着丁广,泪流满面,抖抖索索的说道:“师兄,我没有尿,不是,没有无根之水!”

这时张药师说道:“算了,他们是没有,你吐几口口水也一样。”那弟子闻言,赶紧往锅里吐了四五口口水,然后小心翼翼的站到一边,丁广挥挥手,那弟子兔子一般窜了出去。

丁广奇道:“张哥,为什么你说他们本来是没尿?”

张药师解释道:“你们家乡估计在仙界边缘,仙灵气不足,一般在仙界出生的人,终日仙灵气蕴养,身体不缺任何养分,基本上,很小就可以不吃不喝,当然也就没尿了。”

丁广等人恍然大悟,难怪那些土匪可以不吃不喝,也不用上厕所,看来这里还真是仙界。之前丁广还觉得这里不好,现在看来,仙界到底是仙界,光是这一点就比地球强到哪里去了。

在地球上,从古到今,粮食和水就引发了多少战争,导致了多少死伤!丁广等人神驰良久,这才回到现实,既然现在张药师找到了,那么下一个问题是怎么出去?这个问题谁都没考虑过。

张药师说道:“我一会会要门口两弟子中的一个去送药,送完药之后,闲云宗的弟子应该会修炼一段时间,这是我们逃出去的最佳时间。”

丁广等人商量了一下,决定要张药师继续呆在炼药房,因为他们三个虽然能进来,却不能公然把他带走。

而他们三个要找到马厩,牵出四匹马来,不然根本跑不远,然后再弄套衣服给张药师换上,最后绑住炼药房门口的两弟子,就可以在短时间内,大摇大摆的走出去!

唯一的问题是,又要在闲云宗瞎转悠的找马厩了,这个问题可不能问别人,太容易暴露了。

而在找到马之前,张药师还不能把药分发下去,因为四人逃走就是在闲云宗一众弟子服药修炼的时候,这个时间利用好了,可以帮助他们跑得更远一些,主要是闲云宗在这里势力太大,一手遮天,只要有一个地方没考虑周全,丁广四人就别想走出这个地界。

第32章 醒来

丁广三人出得炼药房,对着门口的两名低级弟子交代了几句,告诉他们要看管好张药师,炼体药还要再熬煮一会。两人躬身答应下来。

丁广等人又重新走进黑暗。刚刚是丁广循着味道找到了炼药房,虽然成功找到了张药师,但也带来一个严重的问题,就是他们走失了方向,一般来说,马厩都应该是在大门附近,这样方便用马,可是丁广等人已经分不清大门在哪个方向了,只能是硬着头皮在闲云宗乱走。

忽然走在前面的吴华一转头,小声说道:“有人!”然后带着丁广二人闪到了一边的灌木丛中蹲下。

丁广抬头一看,只见前方又是一栋建筑,雕梁画栋,比起其他建筑显得奢华很多,建筑内居然灯火通明,门口站着的不是弟子,而是一名女孩,竟然还是在会议厅外见到的瘦弱女孩!

丁广心下犹豫,不知道是不是可以去问问那女孩马厩的方向,但是这样做的风险肯定是相当大的,这个建筑看规格就知道不是一般弟子所能居住的。如果是宗主的住所,他们三人岂不是自投罗网?

正沉吟间,见那女孩走进了房间,一会又马上出来了,神色淡定自若,却没继续站在门口,而是冲丁广三人所藏的方向快步走来。

丁广知道她并不是发现了自己,而是要去另外的地方,既然是她自己送上门了,丁广也不再犹豫,从黑暗处闪身出来,说道:“请问一下。”

那女孩“啊”的一声轻呼,后退两步,右手捂胸,看来被丁广吓得不清。好容易平静下来,借着远处的光看见是丁广,神色变得有些奇怪。

丁广也懒得解释,直接问道:“请问马厩在哪里?”女孩好奇的从上到下打量丁广,突然说道:“你不是吧?”

丁广说道:“对,我不是!”女孩有些欲言又止,好半天后,一指丁广身后,说道:“马厩在那个方向,就在大门旁边。”丁广暗骂自己等人愚蠢,完全走错了方向。

丁广得知马厩所在以后,就准备转身走,突然一顿,想到一事,又回过头来问道:“那屋里是谁?”女孩答道:“少宗主,刚刚醒来了!”

丁广闻言大惊失色,自己等人以为时间还很充沛,原来这变态已经醒了!丁广在心中飞速算计着,这个变故使得事情复杂了不少。

丁广当机立断,问那女孩:“你还想出去吗?”女孩眼中闪过一丝激动,然后使劲点了点头。

丁广心想,果然,这个女孩也是一个预备药引子,本来她已萌死志,但不怕死和不想死毕竟是两码事,能不死谁都不想死,特别是在这个仙界,恐怕长寿的老神仙更多。

丁广说道:“那你听我吩咐,你先不要去宗主那里,就呆在刘智这门口。”女孩面露难色,说道:“这恐怕拖不了多久。”

丁广压压手说道:“我们只要这点时间就行!一会我们会回来这里找你,那个时候你再去宗主那里。可以吗?”

女孩低头想了想,抬起头来,眼神变得坚定,点了点头,对她而言,左右不过一死,拼一拼有何不可。待女孩走开,耿憨和吴华走出灌木丛,吴华急道:“我们怎么办?”

丁广示意他先不要着急,然后说道:“看来我们只能分头行动了,我们中有一个人要去马厩牵马,记得牵五匹马,不是原来的四匹了。”耿吴二人听到了丁广和那女孩的对话,知道事情有变化。

丁广继续说道:“牵到马以后,到这个闲云宗的后面等我们,记住是后面!”吴华问道:“门在前面,你们怎么从后面出来啊?”

丁广答道:“那刘智已经醒来,宗主很快就会知道,最起码他会马上控制住张药师,你觉得我们还有可能从前门出来吗?”吴华急道:“那后面估计应该是宗主的住所吧,你不怕他?”

丁广说:“我有办法,你们两赶快决定谁去牵马?”就目前情况而言,牵马去外面等反而是最安全的事情了,至少比身在闲云宗内的人要安全。耿憨和吴华相互看了看,耿憨说道:“我留在里面跟广哥在一起,华子你去吧。”

丁广不待吴华说话,一把把令牌塞到吴华手上,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就这么定了,你往这个方向走,马厩在大门附近,到时你随便找个什么借口都行,反正你有令牌,问题应该不大!还有一件事,我也许会安排一个守卫弟子去马厩,如果他来了,你就给他一匹马要他自己逃命去吧。”

吴华一愣,然后试探着问道:‘你是说那个看见我们撒尿的弟子?”

丁广点点头,不等吴华废话,随后转头对耿憨说道:“我们去炼药房!”说完转身就走,耿憨也拍拍吴华肩膀,跟着丁广走了过去。

丁广急匆匆的回到炼药房,一指门口那个没看见他们撒尿的弟子,说道:“你进来,拿药,去分发!”留下了那名被丁广吓得屁滚尿流的弟子。

丁广进得炼药房,跟张药师一使眼色,张药师会意,立刻把药装入一个大瓶,又随即分成了三十小瓶,看来至少有三十个高级弟子在“享用”这种炼体药。分好以后,给那弟子拿走。

见他走后,丁广把剩下的那个弟子叫进来,“嘿嘿“一声冷笑,说道:”我们确实少了一点药引子,你看……”

那弟子一听“药引子”又噗通一声跪下来,还未来得及说话,丁广问道:“你要死要活?”那弟子磕头如捣蒜,连声说道:“要活,要活,请师兄饶命!”

丁广问道,:“这药大概要多久分发完毕?”那弟子回道:“很快,不到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就是一个小时,要是那少宗主刘智没有醒来,这个时间绝对够丁广他们从容撤退了,但是既然刘智已经醒来,他们就决不能在这里坐等一个小时了。

于是丁广沉吟一会,右手对张药师一伸,说道:“张哥,老规矩,借点东西!”张药师脸色古怪,但还是在身上又搓出些泥垢,递给丁广。那弟子跪在地上,低头听候丁广发落,倒是没看见这一幕。

丁广把泥垢搓圆了,对那弟子说道:“你的命是命,我的命也是命,我今天心软放你一马,就怕你以后伺机报复我们啊!”那弟子又磕了几个头,赌咒发誓,决不出卖丁广等人。

丁广心中好笑,原来威胁人的感觉这么爽,其实这弟子的武功比自己这几人加起来还要高,只是被自己身上的高级弟子的衣裳给蒙骗了。

丁广把那泥垢对着弟子眼前一晃,说道:‘那你把这粒生死蛊吞下,我可以放你走,日后我若是被宗主发现并责罚,我就会引发这生死蛊,饶你在千百里外,也会一命呜呼!”

那弟子看了一眼那泥垢,又看看张药师,心知这肯定是张药师身上的奇特丹药,听得这丹药竟然如此狠毒,心里很是犹豫。

丁广见状,冷笑一声,把手收回,说道:“当然,你也可以不吃,但是谁要你看见了宗主的独门配方了呢?要是按照宗主的意思,把你做成药引子是最适合不过的……”

那弟子闻言再不犹豫,一把抢过丁广手中的泥垢,一口吞下,说道:“在下决不背叛师兄,愿听师兄安排。”

丁广点点头,说道:“你起来吧,你现在就到马厩去,一切听他吩咐,如果你能远走高飞,就最好一辈子都不要回来了,你不回来,宗主就找不到你,你就安全了,你安全,我也就安全了,记住,不要跟任何人说起这个生死蛊,明白了吗?”那弟子站起来点点头,对丁广和张药师躬身一拜,转身往马厩跑去。

现在炼药房已经没有守卫了,丁广知道时间紧迫,那分药的守卫在大约一小时后就会回来,届时看到门口没人,马上就会发觉张药师逃跑了。

本来丁广是计划绑住他,然后用弟子们服药这个时间逃跑的,但刘智的醒来使得丁广把逃跑的时间大大提前了。于是三人迅速出了炼药房,一起往少宗主刘智的住所走去。

到了刘智屋外,见那女孩焦急的四处张望,看来已经等得颇不耐烦了,丁广等人的出现让她大喜过望,连忙跑过来,说道:“现在怎么办?”

丁广“嘿嘿”一笑,说道:“我们先去看看老朋友!”然后闪身进了屋。

女孩一愣,脸上露出绝望的表情,原来这人跟少宗主是朋友!耿憨在丁广身后,看了女孩这副表情,说道:“你进来看看就知道了!”张药师也是“嘿嘿”一笑,跟了进去。

丁广进得屋里来,发现屋里点着几盏硕大的油灯,把整个屋子照得亮堂堂的,屋里摆设倒是简单,只是家具一看就不是普通货色,都是沉甸甸、乌亮亮的,透着一股清新的木香味,令人精神一振,一张大床放在屋子的东头,上面躺着正是那变态刘智!

第33章 放火

丁广见那刘智的左腿已经换上了雪白的绷带,血迹也擦拭得一干二净,身上穿着宽松的内衣,脸色虽然依然苍白,但是比跟丁广在一起的时候好多了,想是仙界的药物肯定是更有效些。

张药师随手扯过床边一套高级弟子所穿的灰色劲装以及一件华丽短裳,披在了身上,随之“嗯”的一声,把短裳拿下来看了看,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赶紧穿在身上,而不是跟刚才一样披在身上。

丁广奇怪的看了一眼这马甲样式的短裳,只见上面金丝银线把这衣裳的前后都绣满了,配这变态的气质倒还算勉强,穿在张药师身上如同一只老鼠肚子上套了个金手镯似的,在中国也没哪个暴发户敢这么穿啊。

那刘智虽是醒来了,但身体还很虚弱,眼睛没有睁开,听到动静,虚弱的说道:“爹,你来了?”丁广点点头,说道:“不错,你爹我来了!”说完在刘智那条伤腿上重重一拍。

刘智吃痛,梗着脖子低呼一声,又听得声音不对,睁开眼来,看见丁广笑嘻嘻的站在身前,当下双眼一瞪,跟见了鬼似得,张口就要呼喊。

丁广老早就防着他这一招了,眼见他就要喊出来,丁广不紧不慢的说出五个字:“天王断命丹”。那刘智听到这五个字仿佛脖子被人掐住,张口结舌,到底还是没有喊出来。

丁广当初给刘智喂“天王断命丹”的时候原本只是好玩,但自从知道这是仙界后,丁广知道,也许这些想象当中的药,说不定在这个世界还真有,之前用所谓“生死蛊”就吓住了那弟子,现在用“天王断命丹”也同样可以吓住了这位少宗主。

刘智努力保持平静,问道:“你们要什么?”丁广说道:“我们是来给少宗主你送解药的,只是少宗族得护送我们几个离开才行。”说完也不待刘智回答,直接转头对耿憨说道:“把他捆上!”

耿憨狞笑一声,也懒得去找绳子,直接把刘智上衣扒下来,把他双手反绑,又撕下一截袖子把他的嘴塞上。

丁广又问那女孩:“有点火的东西吗?”丁广知道这个世界没有打火机,有些好奇这个世界的人是怎么取火的,总不可能还是钻木取火吧。

女孩也不说话,直接走到一边的木架旁,从上面取了一个小木筒,拇指粗细,用力从这小木筒里抽出一根小一号的木棒,木棒被抽出后“噗”的一声,火苗就在一端冒了出来,看来是浸泡了某种接触到空气就会自燃的油。

丁广见架子上还有七八根这样的小木筒,索性全部扫进自己的衣襟里,这东西太方便了。丁广又在屋内查看了一番,见没什么其他奇妙东西了,心想这仙界的一个少宗主,也不见得富裕到什么地方去。

于是丁广要耿憨背着刘智,然后吹灭两盏油灯,要张药师和那女孩一人捧着一个,跟着他出了屋子。

出来后,丁广示意要女孩在前面带路,去的地方竟然是宗主刘云天的宅子,众人不明就里,怕出什么乱子,但现在只能听丁广安排了。

不一会,女孩脚步一停,让了开来,指着前方三十多米远的一处平房低声说道:“那就是刘云天的宅子。”

丁广见那宅子里点着一盏昏暗的油灯,大门和窗子都紧闭着,这宅子虽然是宗主亲自居住的,但是看起来却很普通,远远比不上他儿子,只是比刘智的宅子稍大,占满了整个院落的后半部分。

丁广心想,这天气也不冷,干嘛关得这么严实,得了狂犬病吗?见宗主宅子到了,丁广一众人也不往前走了,就在旁边的假山后躲起来。丁广问道:“这里面就宗主一个人吗?”女孩点点头说道:“就刘云天一个人。”

丁广对这个答案很满意,转过头来问耿憨:‘你觉得吴华应该就位了吗?”耿憨有些犹豫,说道:“按理来说,应该准备好了,只是我们这里为什么听不到外面一点动静啊?”

丁广探头出去一看,在那宗主宅子后方十米处就是围墙,但自己等人离得还远,听不到似乎也不奇怪。于是转头来一指那女孩说:“一会她去通知刘云天,告诉他刘智已经清醒,然后躲在这里。那刘云天出屋后必然急着去刘智那里查看,我们就从这宗主屋子后面的围墙出去,跟吴华汇合后就往北跑。”

然后顿了一顿,对着张药师和女孩说道:“我们往北是为了回家,你们最好往南逃走,尽快逃出云城地界!”

耿憨说道:“这时间也太紧了吧,那刘云天去到刘智那里,发现刘智不在,他不就发现出问题了吗?”

丁广摇摇头说道:“假如你被别人叫去,过去后发现他不在,你会第一时间觉得出事了吗?刘智虽然受伤,但是他并不是完全没有活动能力,所以刘云天大概会自己在院内找找。”

“即便他发现了不对劲,我们所待的宗主宅子也会是最安全的,那帮弟子不敢来检查,而那刘云天一时半会也不会想到我们居然躲在他自己的地盘上,这叫灯下黑。”

丁广顿了顿,又说道:“他们在找刘智的过程中,很快也会发现张药师也不见了,这样情况会变得复杂和混乱,我们的时间应该比较充裕。”

一众人这才明白丁广的计划。就现在的情况来看,这可能是唯一的办法了,带着张药师和这个女孩不可能从前门出去,而从其他地方翻墙,被人发现的可能太大,毕竟刘云天只要一嗓子就能喊出百八十个弟子出来。

从后墙翻出去应该不难,这面墙高约三米,但是可以从刘云天的房子里搬家具嘛。

计议已定,丁广对女孩一抬下巴,示意她可以去宗主那里了。女孩略显紧张,但又很快平静下来,站直了身子,快步走到那宅子前,轻轻说道:“宗主,刚刚少宗主已经醒过来了。”

良久,未听见屋内传出任何声音,只得提高了声音再次说道:“宗主在吗?少宗主已经醒了,想见您。”

这才听见屋里传来一声“嗯”,听口气有些不耐烦,女孩如蒙大赦,匆匆跑了回来,躲在丁广身后。

丁广心知那刘云天必定很快就会出来,几人屏息凝神默默等待,过了好一会,屋内还是没人出来,丁广等人不由得面面相觑,这是什么父亲?儿子醒来居然不马上去看看?这还有没有一点父子情了?

丁广内心煎熬,这刘云天久久不出来,自己等人就无法穿过他的宅子到后墙,就算能从其他地方绕到后墙,丁广他们也不敢,毕竟屋里坐了个武功高手。

更严重的是,那弟子也许很快就发药完毕,到时候发现张药师不在,整个闲云宗就马上会热闹起来,自己这些人还怎么跑?

就在这时,忽然听到“啊”的一声惨叫传来,听声音大约是在炼药房附近,这声惨叫划破了夜空的宁静,同时也差点划破丁广的心脏,丁广脸色惨白,心知最倒霉的情况出现了!难道那弟子这么快就发完药了吗?

当然,这个时候他们仍有几分生机,只要这刘云天现在出屋跑去查看,他们就还有机会!紧接着,又是几声“啊”的惨叫传来,听声音和方向,竟然来自不同的院落不同的人!丁广脑袋发懵,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接着陆续还有惨叫声、咒骂声传来,似乎是有不少人遭到了酷刑一般,这些惨叫声是如此之大,此起彼伏,丁广在后院听得清清楚楚,直到这个时候,宗主刘云天还没有出来!

怎么办?丁广早已急的团团乱转,计划赶不上变化,关键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听到前面的多个院落传来持续不断的、如同杀猪般的惨叫,这么大的动静,绝对不可能是发现张药师不见了。不能再等了,必须马上出去!

丁广当机立断,得从前门出去!耿憨一听,急道:“门口有守卫,现在闹成这个样子,门口守卫肯定又加派了人手,怎么出去啊?”丁广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放火!”

耿憨一愣,“放火?怎么放?你想把水搅浑?”丁广点点头,现在只能是浑水摸鱼了,今晚正好风不小,而且他和耿憨都还穿着高级弟子的衣服,手上还有个刘智做人质,这就要赌运气了。

如果刘云天还是不出来,那么他们还真可能从前门混出去,如果刘云天及时出来的话,那胜算就不大了,毕竟他武功太高!

自己要张药师和那女孩捧了两盏大油灯,原本是打算被敌人过来的话,就把油灯点燃并扔到远处去,这样可以吸引敌人的注意,并耽误他们一点时间,为自己争取更多翻墙逃跑的时间。

只是现在看来,要把这些油灯拿来放火了,反正这闲云宗做尽坏事,烧了就烧了,丁广是没什么罪恶感。

第34章 废药

于是几人分成三组,改由张药师背着人质刘智、女孩三人为一组,走中间,丁广拿一盏油灯几个点火棒走西边,耿憨也拿一盏油灯几个点火棒走东边。

丁广吩咐道:“张药师你们需要稍稍落后我们一点,见到火起后等等再走,这样闲云宗弟子应该会被吸引到火场,你们被发现的几率要降低不少,实在碰到了人,就说背少宗主去安全的地方,张药师你穿得这么骚气,别人不仔细看应该看不出你来。”

张药师张口结舌,他不清楚骚气是什么意思,这丁广说话还夹杂家乡土话啊。

丁广又转头对耿憨说道:“沿着西墙的房子烧!尽量烧那些没人的房子,不然随便出来一个你都不是对手,点完火就走,不要停留,对了,那会议厅在你那个方向,你可以先把那里点了!大概点几处火以后就到中间来找张药师汇合!”

耿憨神情凝重,点点头,也不废话,马上就走入黑暗。丁广对张药师点点头,然后自己往原路返回,丁广心想,那少宗主的宅子在东墙边,不是正好没人了吗?干脆先把那里点了!

丁广在这闲云宗大院里转悠的时候都是用心记路了的,何况刘智的屋子他都去过两次了,当下很快来到刘智的房间内,也用不着浪费自己手中的油灯,直接把剩下的几盏油灯打翻在地,刘智房间里木器不少,一会功夫就烈焰升腾,房子也很快烧着了。

丁广没有时间在那里观看,只是顺着东墙继续往大门处走,不一会来到了炼药房,丁广见那送药弟子并不在,干脆又把炼药房里的所有柴火全部点着。

再走过一个院子,发现一栋建筑,只有一个门,门上有锁。还有一个小窗,从门缝看去,里面没有灯光,看样子不像住人的地方。

丁广现在点火点得兴起,也懒得再观察了,直接拿起一块石头把窗户砸烂,窗子是木头做的窗框,上面绷着布帛,并不难砸。

砸开后,丁广把油灯点亮,伸进去一看,只见里面有很多排木质架子,上面全放着刀枪棍棒各种各样武器,丁广心想,这些闲云宗的弟子就是拿这些家伙在谋夺人命,干脆烧了干净!

索性把油灯往里一扔,里面的木架子马上熊熊燃烧起来。丁广再把窗子砸开了一些,他知道燃烧需要空气,希望这个窗子可以提供足够的空气进去。

丁广点燃了三个建筑,目的差不多已经达到,何况现在手上已经没有油灯了,是时候回去跟张药师他们汇合了。

丁广往回走的时候,抬头一看,院子西边的天空也被两团大火照亮,丁广心知,耿憨在那边也放了两处火。只是奇怪的是,这些大火还是没有引起丁广想象中的骚乱。

丁广知道,院落的中段是高级弟子居住的,为什么现在一个高级弟子都没有出现呢?难道那些惨叫声就是高级弟子们发出的?他们怎么了?是有敌人来了吗?是流云宗的人找上门来了?

丁广觉得有些不妙,如果不乱起来,自己等人怎么跑得出去?更奇怪的是,高级弟子不见一人,为什么低级弟子也没看到?

他懒得再想,直接跑到中间院落,然后往回走,因为张药师他们会等到自己放火后再出发,所以他们不可能跑到自己前面去。

丁广边走边咳嗽,这是告诉张药师他们是自己来了,不是闲云宗弟子。

刚走了一会,听得前方也传来咳嗽声,丁广大喜,看来张药师他们也来了。不一会,三个人影出现在丁广视线中,张药师还是背着刘智,女孩站在一边,耿憨竟然都比丁广先到。

丁广劈头就问:“那刘云天还没出来吗?”女孩摇摇头,丁广心中迷惑,这也太不正常了。但现在不是多想的时候,因为就在这时,丁广终于听到前院传来吼叫声:“着火了,着火了!”

丁广迅速收起心思,对女孩说道:“如果发现有人,马上把刘智口中的布扯掉!”女孩急道:“他会喊的!”

丁广微微一笑,说道:“他不会喊的,我们死了他也得陪葬!”说完又往刘智伤腿一拍,刘智痛得满头大汗,“呜呜”只叫,只是嘴巴里塞了布,发不出太大的声音。

丁广在前边带路,离张药师他们足有十米,中间站着耿憨,往门口走去。丁广显得气势汹汹,他知道这个时候就得表现得强势,反正只要有人敢上来问他,他就准备一耳光扇过去!

刚穿过两个院子,丁广听到前方一阵闹哄哄的声音,丁广大喝一声:“过来!”他这声吼是提醒后面的张药师他们快躲起来,这时三个低级弟子慌慌张张跑了过来,对着丁广躬身道:“师兄前面着火了!着火了!”

其中一人还问道:“师兄,内院好像也着火了,还有刚刚那些叫声……”

丁广心中一动,抬头看去,只见前方也有火光,只是看起来火势不大的样子,难道是吴华在前面放火吗?

丁广对那三人说道:“你们先去救火,我去通知宗主,我们内院的火我们自己会扑灭,其他事情你们不用管,要防着流云宗的人偷袭知道吗?”口气异常严厉,直把那三个低级弟子训得点头哈腰,见丁广提到“流云宗”,三人仿佛是恍然大悟一般。

丁广本来还想问问这些低级弟子为什么不去内院帮忙灭火,但丁广猜到可能是闲云宗有门规规定了,更何况,丁广也不能直接问,因为露馅的风险太大了。

丁广待三人走远,连忙回头,招呼耿憨和张药师一起往回走。耿憨急道:‘怎么了?”丁广边走边说:“前面大门处也着火了!”耿憨一愣,随即说道:“是吴华放的?”

丁广点点头,说道:“只有他,因为他认为我们会从后墙爬出来,所以索性在前门放火,他本来是要帮我们吸引闲云宗弟子的注意,但是他不了解里面的情况,倒是帮了个倒忙!”

这么一说,大家都明白了。原本计划是吴华牵马在后墙等,自己这些人在制造些混乱后,爬墙逃出,这些东西即便不跟吴华说,吴华也能猜到,毕竟三人的默契在这里。

但是实际情况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首先,刘云天听到刘智苏醒的消息并没有马上出来,丁广没法翻墙出去。然后,高级弟子那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在那里大呼小叫,可是偏偏没有一个人出来,这使得整个闲云宗都彻底警惕起来。

最后,丁广没办法,只能想到放火这一招,希望把闲云宗弟子吸引过去,彻底搅浑这潭死水,即便低级弟子碍于门规不敢进内院,丁广也会假传圣旨把他们骗过去。

但是吴华见到火光冲天,以为丁广按计划实施行动了,于是他在门口也加了把火,这样一来,丁广他们反倒不能从前门出去了,因为前门已经集聚了不少弟子,丁广不可能把他们都骗走。而丁广和耿憨要逃走应该不难,只是无论如何带不走张药师和那女孩。

吴华好心办了坏事,现在该怎么办?丁广心想早知道会是这么个局面,刚刚不如冒险就从东墙爬出去算了,但现在不行了,因为东西两面的所有建筑物被丁广和耿憨自己点着了!再加上今晚有风,火势蔓延挺快,那些建筑傍边的墙壁早被烤得滚烫了。

大门在北,不能走了,东西墙也爬不了了,现在没有其他路,只能从南墙,也就是宗主宅子后面的墙爬出去了。这是不是叫“不撞南墙不回头啊”!

丁广带着众人又来到了宗主宅子附近的假山后躲起来,见那宅子门还是紧闭,丁广心里郁闷至极,这刘云天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怎么这么沉得住气?宗内都闹成这样了,大火起了五六处,高级弟子那边还是惨叫连连,自己的儿子苏醒这么久了,他到底在等什么?在里面做什么?在吃屎吗?

丁广听着那群高级弟子鬼哭狼嚎的,心下烦躁异常,却见张药师老神在在,心中一动,把张药师拉到一边,低声问道:“张哥,你知道为什么那些高级弟子在大吵大闹吗?”

张药师“嗯”的一声,声音中似乎有些奇怪为什么丁广会这么问他,只听得他说:“不是你故意的吗?”丁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张药师怎么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只得问道:“张哥,我不知道啊,究竟是怎么回事?”

张药师一拍脑门,说道:“忘了,你们是从小地方来的,这些基本常识你们都不懂,炼药也好,炼丹也罢,都必须严格按照丹方炼制,不能少一点东西,当然,也不能多一点东西。”

张药师说到这里,丁广就明白了,自己和耿憨吴华往那炼体药里加了些“无根之水”,本来是恶搞想让那帮恶魔喝点自己的神仙尿,没想到把整锅炼体药炼废了!

第35章 骗出

难怪自己和耿憨二人放火这么长时间都没见一个高级弟子出来,原来全部被自己三人制作的“毒药”给整翻了!

丁广心有余悸,低声问道:“张哥,这些药会不会要了他们的命啊?”丁广虽然知道这些人死有余辜,但也还是不想杀人。

张药师“嘿嘿”一笑,说道:“应该死不了,只是这种药的药性本来就过于刚猛,旨在激发人体血性和体能潜力,在药性纯正的情况下,尚且伤人神智,现在药性被你们搞的驳杂不纯,他们用真气吸收药性,其中的毒物质定然反噬到他们自己身体上,我估计一身修为是断断保不住了,厉害点的恐怕要伤及经络,落下残疾,嘿嘿。”

丁广闻言心中一松,自己等人的无心之举,也算是替天行道了。丁广没有当着那女孩的面问这些话,就是觉得自己害人这事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张药师突然说道:“这闲云宗宗主这时还不出来,看来是在服用血魔锻体丹,嘿嘿,这下好玩了。”

丁广闻言,却一点也觉得不好玩,一来,这宗主本来就武功高强,再吸收了血魔锻体丹,自己三人的活路只怕变得更少了。

二来,这狗屁宗主放着门派大变不管,自己在屋里一门心思练功,他练功不要紧,自己等人却被堵在这里,进不得进,退不得退,什么玩意儿!

张药师又说道:“这刘云天在吸收药性的关键处,入定颇深,所以他不见得知道了外面的情况,不如……”说完转头看着女孩。

那女孩知道又该自己上场了,到也无所谓,这么等下去只有更危险,只要天一亮,他们就算插翅也跑不了了。只是该说什么得好好斟酌。

丁广“嘿嘿”一笑,说道:“也容易,你就去告诉刘云天,说流云宗的王霸来了,抓走了刘智,放了火,正在攻打这里。”

丁广沉吟了一会,又说道:“只是你们要做好准备,这么把他骗出来,他很快就能发现问题,所以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

耿憨说道:“不能再等了,吴华牵着五匹马站在外面也很容易暴露,而且马跟人不一样,不容易控制,万一发出大的声响,那我们就得团灭。”

丁广一惊,这点他还真没想到。现在确实不能等了,无论如何要赌一把,留给他们爬墙的时间最多只有十分钟,于是丁广安排好任务,进屋后各司其职,争取以最快速度爬墙过去!

那女孩脚步沉重的匆匆跑到刘云天宅子门口,语气焦急的说道:“宗主!宗主不好了,出乱子了,听说流云宗的人来攻打了,一个叫王霸的人劫走了少宗主!”

丁广对那女孩的表演颇为满意,居然还知道从远处跑过去,脚步显得凌乱,看起来确实是像慌乱的样子。

果然,屋内“哼”的一声,门被一阵气浪冲开,连门口的女孩都一个趔趄倒在地上。一个高大身影出现在门口,花白头发披散着,脸色苍白,粗手大脚,跟刘智的五官颇有些相像,此时手脚有些颤抖,不知道是不是气的,跟在会议厅里的气定神闲判若两人。

他一眼就看到刘智宅子的熊熊大火,也顾不上那女孩,一个飞步滑了出去,竟然一步跨出十几米,真的跟草上飞似的,一眨眼功夫就消失在众人眼中。只听得耿憨小声咕哝道:“我迟早要剪了他身上的威亚!”

丁广暗暗好笑,说道:“人家这可不是吊了钢丝,我们快走!”说完跳了出来,迅速来到门前,扶起女孩,几人终于进入了刘云天的房间!

进得屋里,却发现屋内陈设无比简单,偌大的房间只有一张小桌,一张床,一个蒲团放在地上,一盏小油灯放在桌子上,除此之外,竟然没有其他家具!

丁广登时傻了眼,他原本是要利用屋里的家具摆在墙角下,然后踩着家具登上墙头,可是这宗主的房间竟然跟少宗族的房间差这么远,这也太艰苦朴素了,这闲云宗宗主把我党的光荣传统继承得这么好吗?

丁广知道时间紧迫,索性来到床边,一把掀掉被子,却见一个木盒放在床中央,显然是刘云天匆匆塞在这里就出去了。

丁广打开一看,里面躺着两颗龙眼大小的黑色丹药,想必就是那所谓的血魔锻体丹,丹药底下是两张纸垫着,丁广操起那两张纸把两颗丹药一包,然后塞入怀中。

正想招呼大家一起来搬床,却见到张药师眼神闪烁,似乎是有些意外的样子,丁广问道:“张哥,有什么问题吗?”张药师摇摇头,说道:“我们先出去再说。”

于是让女孩掌灯,丁广三人搬床,床虽不大,但是太重了,一看就知道是实木床。只是三人倒也用不着太小心,抬着床一路磕磕碰碰,来到后窗处,一把扔出去,只听见“啪嗒”一声,一个床腿折断了。

好在有三条腿也勉强可以用。最后又把刘智架过去,其余几人依次从窗子来到后墙。

丁广见这个后院挺大,是那宗主的私人园林,种满了各式花草,很是怡人。不远处有一棵树,胳膊粗细,枝繁叶茂,靠近后墙,于是丁广用手一指,“快,快搬到那棵树那里,上墙的时候还可以扶一下!”

三人费力把床往墙边一靠,站在床上,离墙头还有将近一米的距离,丁广喊道:“搭人梯吧,快!”

说完把刘智一脚踢到床上,说道:“屁股抬高点,我要是骑不上去,你也别等天王断命丹发作了,我现在就弄死你!”

刘智一脸苦闷,只得撅着屁股跪在床上,丁广在床边,拿着从刘云天房里顺来的油灯,为其他人掌灯,丁广示意张药师先上,张药师身材瘦高,踩着刘智刚好能够到墙头,待张药师爬上墙头,跨坐着,伸手下来把女孩拉上去。

耿憨正打算上去,被丁广拦住,“我们先把变态弄上去,他应该还有用!”耿憨闻言,点了点头,于是两人使出吃奶的劲把刘智抬了上去。

这时听到吴华在墙外声音传来:“广哥!”丁广大喜,连忙答道:“我们马上就出去了!”

突然一个浑厚的声音的从身后传来,“还打算出去吗?”丁广浑身一个激灵,脸色大变,回头一看,见那刘云天站在屋顶上,右手持剑,正冷笑着盯着丁广。

而这时,张药师、女孩和刘智在墙头上,丁广和耿憨还站在床上,目瞪口呆的看着刘云天。唉,这刘云天怎么会回来得这么快,自己这边只要再有两三分钟就可以全部翻墙出去了!

“你们到底是谁?”刘云山一声断喝,声音震耳欲聋,丁广被吓得就快要坐倒了,丁广心中不停的盘算着该怎么办,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他和耿憨二人在运气逆天的情况下最多再跑出去一人。

这里不是荒野,没有野兽,没有捕兽夹,而且远处的大火把天空照得红彤彤的,光线条件也不差,要是运气差点,团灭也不是不可能。

丁广见那刘云天气得浑身发抖,手上的长剑也随着抖个不停,显然是在拼命压抑自己的愤怒,这老狗的养气功夫还比不上他儿子,他儿子刘智即便身受重伤都没有这样失态。

“说啊!”又是一声怒吼,丁广控制不住的开始牙关打颤,抖抖索索的挤出三个字:“药引子!”

那刘云天“嘿嘿”两声冷笑,说道:“老夫我苦心经营多年,把闲云宗做得风生水起,就因为你们几个小杂种,几个药引子,老夫一生心血都付之一炬!”这话说的声色俱厉。

丁广抬眼一看,大火在风的助力之下,已经彻底吞没了院子中部,正在向前院和后院蔓延,刘云天说是付之一炬确实恰如其分!

而刘云天看到的还仅仅是表面,他现在尚不知道丁广他们还炸毁了炼药碉堡,搞残他儿子刘智,并且废掉他手下一众高级弟子。

丁广颤抖着说道:“意不意外?惊不惊喜?”说完丁广突然一个箭步来到耿憨旁边,一手持灯,另一手抱住耿憨大腿,使劲往上一顶,同时口中大喊:“走啊!”坐在墙头上的女孩反应倒是不慢,两手同时抓住了耿憨的一只手。

而张药师却刚刚把身上那件暴发户似的“金缕银衣”脱了下来,对着丁广后背就是一扔。

丁广心下正奇怪,却感觉后背呼呼风紧,全身汗毛炸起,还只回了半个脑袋,就觉得背后一痛,随后传来一股强大的力量,推着丁广倒在了耿憨身上,耿憨大吼:“广哥!”声音沙哑,已带哭腔。

丁广吓得魂飞魄散,听到耿憨的呼叫声,忽然感觉一阵意识模糊,过去事情的画面一幕幕在脑中闪现而过,有好事也有坏事,有喜事也有伤心事,完全不受控制,丁广拼了命的吸进一口气,大声喊道:“快走!不要管我!”

第36章 落人

丁广努力喊完这句话,只觉得身心一松,一股疲惫感袭来,身子就要软倒,心中却有些解脱的快感,原来死亡也并不这么可怕,而且也不太痛苦,只是在刚刚脑中闪现的画面中,似乎有一些特别重要,只是现在也轮不到自己操这份闲心了。

耳中忽然听到张药师一声讥笑:“要装死还早了点,起来吧!”

丁广闻言大怒,自己可是奉献了生命在帮助他逃跑,居然还要说这种风凉话,丁广一个激灵,重新站直身体,指着张药师就骂:“你个狗东西……嗯?”

丁广愣住了,怎么感觉背上也不是太痛了,自己的精神状态也蛮好,这是回光返照吗?丁广一回头,见那刘云天站在离自己五米开外,手上还举着剑,剑上却没有血迹。

刘云天皱着眉低头看向丁广脚边,丁广下意识的顺着他的视线,也看向了自己的脚,只见脚边躺着一件金光闪闪的衣服,丁广顿时懵了,这到底是几个意思?

刘云天“嘿嘿”一笑,说道:‘我给智儿的宝衣也被你们穿了去,还真是贼不走空!”丁广闻言,闪电般的捡起那宝衣,也来不及套在自己身上,只是双手紧紧拽住,但心下大定,原来是传说中刀枪不入的宝衣。

丁广转头看了看,只见耿憨还是站在自己斜后方,原来他并没有乘机逃跑。丁广心下感动,患难才能见真情啊!

丁广对着刘云天也是“嘿嘿”一笑说道:“你还有什么脸说别人贼不走空,那些药引子的命是你的吗?你取人家性命的时候怎么不说贼不走空呢,恶心!”丁广宝衣在手,恐惧感消失了大半。

丁广话音刚落,突然见到刘云天手上的那柄长剑瞬间到了自己胸前,丁广心中大骂,堂堂高手居然搞偷袭,手上下意识的抬起了宝衣挡在胸前,身子却往左边一闪,这两下完全是自然反应。

却见那长剑突然方向一变,刺向了丁广的右边,丁广大惊,这卑鄙小人的真正目标居然是耿憨,于是右手往下一抡,把手中的宝衣向那剑身卷去,希望能稍稍阻挡下长剑!

那刘云天“嘿”的一声,也是右手一甩,长剑再次改变方向,向丁广的脑袋横劈过来!丁广只吓得手足无措,原来他最终目标还是自己,实在是比八路军还狡猾!

丁广已经来不及做任何反应,眼见着自己的脑袋就要搬家,刚刚没死成,现在要兑现了。他突然觉得身子猛的往下一沉,然后向左边倒下去!速度竟然奇快,在间不容发间躲过了长剑的劈砍。

丁广只觉得右脸被一阵劲风扫过,似乎脸皮都被揭下一层。

而丁广甩出去的衣服最终却缠在了刘云天的手臂上,刘云天微微一挣,丁广觉得自己马上就要脱手,不由得大惊失色,没这个宝衣,大家今天都得挂在这里!

丁广也拼命一挣,还是没有把宝衣扯回来,但是身体却借着这股劲稍稍回复了些平衡,丁广突然瞟见自己左手上还拿着那盏油灯,索性对着近在咫尺的刘云天身上一泼。

仿佛能听到“嘭”的一声轻响,刘云天顿时变成了一个火人!他也终于松开了宝衣,向后倒去,口中哇哇大叫,丁广也从床上摔倒在地面上,只有耿憨挂在墙上,他的胳膊被张药师和女孩共同抓住了。

耿憨左看看,右看看,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似乎是被吓傻了,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这电光火石的几下子把丁广也是吓得心有余悸,瞄了一眼那床,暗道“侥幸”!

原来那床在搬运的过程中被几人碰缺了一条床腿,当刘云天刺向丁广的时候,丁广往左边一闪,踩在了这断腿处,丁广是胖子,自然比耿憨重,而那时候刘云天尚在空中,脚未沾床,于是床一跷,丁广迅速下沉并摔倒。

而耿憨被抬高,张药师和女孩反应神速,竟然借着这么个机会抓住了耿憨往上扯。

刘云天上床后床已经倾斜,他重心不稳,索性挥剑右砍,但丁广已经快要落地,再加上宝衣的缠绕也稍稍阻止了剑的速度,丁广这才逃过一劫。

最后泼油烧身,也完全是运气,因为刘云天的手被宝衣缠住了,两人离得又太近,堂堂闲云宗宗主,号称要跨入练气的高手,在阴沟里翻了船!

可以说,这一切完全是巧合,一众人等全部看得目瞪口呆,要不是都了解丁广,差点以为丁广是绝世高手,整个过程行云流水,短短几秒钟已是你死我活的斗了一场。

丁广心中暗暗有些奇怪,这宗主刘云天的武功,似乎,似乎比他儿子刘智差得太远了些,远不及刘智神出鬼没的身法以及出剑速度。当下丁广也来不及多想,眼见那刘云天在地上翻滚了几下,火势已大大减弱。

丁广暗道可惜,还是弄不死这老贼。于是把宝衣往怀里一扯,忽感觉抱住了硬东西,低头一看,原来刘云天的长剑还挂在宝衣上。

丁广也顾不得拿出长剑,索性左手一楼,把长剑头上脚下的抱在怀里,一步跨上床,左脚蹬着那棵树,右脚蹬着墙壁,噌噌几步就爬高了半米多,而这时耿憨已被拉到墙头,那女孩却因为用力过头失去平衡,“啊”的一声掉到了墙外面。

丁广一惊,心想可别摔死了,不然救人不成反害人了,但随即听到墙外发出几声呻吟,丁广中稍稍安定。这时那刘云天突然翻身而起,眉毛头发以及身上尚有几处火苗,他也不管不顾,径直又冲了过来,丁广只得停下脚步,口中大喊:“你先灭火,不着急啊!”

刘云天恍若未闻,一步就窜到了墙边,飞起身来,一拳捣向丁广,丁广人在半空,双脚劈开成“大”字形,眼见这拳就奔着自己的裆下要害部位而去,丁广暗道这老狗太毒,竟然是要我丁广从此变丁克!

于是丁广双脚用力往上一蹬跳了起来,赶紧双腿夹紧,然后头往前倾,看那样子竟然像是要一头撞过去!

丁广当然不会拿自己的头去碰刘云天的拳头,他在空中把手中长剑一举,对着刘云天刺去。时间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丁广在空中横着身体,举着剑等着另一个横着身体冲来的人。

就仿佛当初看到刘智一样,这刘云天同样眼中闪烁中嗜血的光芒,嘴角不自觉地狞笑着,脸上肌肉都在微微颤动着,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

这时丁广耳中只听得“嗯”的一声惊呼,然后眼前闪过一道白影,这白影似乎是光溜溜的,而且是从天而降,就在刘云天飞来的一瞬间,狠狠的跟刘云天撞在一起!

刘云天发一声惊天怒吼,但两人还是抵不过引力作用,“啪”的一声重重摔在床上,那床再也支撑不住了,“轰”的一声散开来,那二人随即滚在一起!

丁广在空中骤然失去目标,不知所措,双手在空中乱划几下,就对着底下二人扑去!

又是“砰“的一声,丁广终于狠狠砸在了二人身上,二人几乎同时发出“啊”的一声惨叫,状如杀猪,丁广心想,有没有必要喊得这么惨啊?不过是当了回肉垫而已啊。

这时他忽觉自己脸上有热气腾腾的液体留下,丁广右手一摸,竟然是满手鲜血!丁广见血只吓得哇哇大叫,难不成这次摔下来让自己内脏出血了?

丁广七手八脚的站起来,略一打量,却没见自己哪里有伤,身体似乎也无大碍,这血从哪里来的?

耳中却听到了身下二人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丁广低头一看,一人是刘云天,一人光着上身,却不是张药师,而是,少宗主刘智,丁广纳闷,这刘智为什么要救自己?

再看仔细看二人,如同叠罗汉般的堆在一起,刘智在上,双手还是被反绑着的,刘云天在下,身上的衣服还有一处火苗未灭,这时却动弹不得,只是惨叫连连,因为他们右腿上插着同一把剑,跟糖葫芦似的的穿在了一起!

丁广条件反射般的捡起散落在地的宝衣,然后踩着二人的屁股退到了一边,一时脑子发昏,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好。

这时才听到墙头上张药师的怒吼声传来:“你又想拉我下去是不是?!”丁广抬头一看,只见耿憨站在墙头上,左手还扶着张药师肩膀,耿憨赶紧把手收回,说道:“什么拉你下去,我是借力,借力懂吗?”

张药师怒不可遏,“借你十八代祖宗的力,你一手抓着我,一手抓着那变态,你是两只手同时用力,你当我不知道?”

耿憨有些不高兴了,说道:“我要是准备把你掀下去,怎么也不会把手放在你肩膀上,你看我把变态掀下去就是直接一巴掌扇在他脑袋上了啊!”

张药师怒气不消,哼哼两声,说道:“你真没想过掀我脑袋么?还不是我躲得快!”

听到张药师这么说,耿憨嘿嘿讪笑两声,气势弱了不少,解释道:“我看张哥你气定神闲,成竹在胸的样子,一定是早已克敌有方,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第37章 散功

张药师听到耿憨的解释,倒是再没跟他争辩,只是转过头来对丁广说道:“你是不是觉得这位刘宗主的武功比他儿子差了不少?”

丁广正有此疑问,当即点点头。张药师“嘿嘿”几声冷笑,说道:“他在散功,你还需要害怕什么?嘿嘿,这也算是自作自受,害人终害己!”

丁广一头雾水,不知道张药师这话有何玄机,张药师对着丁广胸口一指,嘿嘿冷笑两声。

丁广下意识的一摸胸前,碰到了衣襟里的两颗血魔锻体丹,突然他脑中仿佛有一道电光划过,很多问题一下子赫然贯通。

这刘云天服药后出现了“散功”这种问题,而他的儿子刘智服用了两颗却没有这种情况,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这几枚血魔煅体丹有问题!有一粒已经被这刘云天服用了。

而问题就是有人没按照配方严格炼药,根据张药师自己所说,炼药时少加了东西或者多加了东西都会造成不可预知的情况,这时,药就等于被炼废了。

之前炼体药就是加入了丁广三人的尿导致一众高级弟子药毒反噬,损伤了经络。而这枚有毒的血魔煅体丹则会让服用者散尽内功,一身武学从此荒废!

而这枚毒丹还正是出自自己之手。事实上,这一共三枚血魔煅体丹都是废丹,都是当初在碉堡中被张药师炼制出来,当时只差加入药引子这一步了。

可是丁广为了胁迫张药师跟自己一起逃走,硬是逼着他往药里丢入了一把青草,这青草是喂马用的,本身并无毒,只是加入药中后,产生了不可思议的变化。

只是,这药最后是如何成丹的呢?要知道当时还少了一味药引子,就是丁广三人的血,正是因为这点没想通,所以丁广一直不能肯定刘云天得到的三枚血魔煅体丹就是自己和张药师“共同”炼制的那锅药汁。

但是现在突然想明白了,原因很简单,药引子是刘智加进去的!

当时,碉堡中的地脉口被堵,眼看丑时来临就会引发爆炸,那帮土匪,或者说那帮闲云宗高级弟子也不傻,于是通通撤退出来,并未有一人在爆炸中丧生。

大多数弟子走的是南门,被赶来的刘智偷袭,全部击毙在地,这是为了杀人灭口,防止走露风声。

但刘智却没见到最重要的血魔煅体丹,于是又骑马赶到北门,果然在北门看到三个闲云宗弟子,那三人撤离的时候,由那个当初把药汁放入库房的弟子带走了药汁,他知道这是重要的东西。

在遇到少宗主刘智之后,告知刘智丹药尚未真正完成,因为三个药引子制造了混乱跑了。

刘智本就要杀人灭口,这时干脆把三人击杀,秘密保住了,药引子同时也有了,这就是为什么南门的闲云宗弟子是用手击毙的,而北门的三个弟子却是被剑捅死的,因为刘智需要他们的血做药引子!

丁广的思维误区就在于他的善良,或者说他作为文明人他没有办法想象这么野蛮的处事方式,连天天在一起的师兄弟也能随意杀死取血。

丁广一直以为,没有了他们三个做药引子,这锅药就已经废了,没想到在刘智的眼中,谁都可以成为药引子,即便是亲如一家人的师兄弟也一样,因为他是野兽思维,丛林逻辑!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这三枚毒丹是怎么到闲云宗宗主的手上的?要知道,刘智把药引子加入到瓷瓶以后,并没有离开北门,而是守株待兔,可能他当时也预料到了逃跑的三个药引子还躲在碉堡里。

只是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失手被擒,随后丁广把刘智扒了个精光,却只看到两颗灵石,和一块令牌,再没有其他任何东西,那装药的瓷瓶去了哪里呢?

刘智根本没想到自己会失手,当然也就不可能、也没必要把那瓷瓶藏起来。那瓷瓶会被刘智放在什么地方?

丁广想到这里,叹了口气,抬头看向了张药师,一旁的耿憨本来皱着眉头思考张药师的话,当看到丁广叹气后看向张药师时,嘴巴一张,突然也明白过来,显然他也很快明白了。

耿憨比吴华老实得多,但是吴华的脑子却没有耿憨快,若是吴华在这里,早就嚷嚷起来别打哑谜了。

张药师似乎是收到了丁广眼神的信息,老脸一红,双手一摊,有些无奈的说道:“丁广你别这么看我,我发誓我没想过害你们!”

耿憨却接道:“那为什么不跟我们说实话,我们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张药师摇摇头说道:“我知道好奇心人人有,但有些事情不是你们能知道的。”此话一说,等于丁广和耿憨的猜测已经得到证实了。

当时在碉堡北门擒住刘智以后,丁广三人累得一塌糊涂,所以派张药师去牵马过来,所有一切都显得很正常,马上当然也没有瓷瓶,而张药师全身光着,自然也不可能把瓷瓶藏在身上。

唯一奇怪的是,张药师突然提出要分道扬镳,而后却又在去往云城的路上碰见了。既然大家都是要去云城,为何非要分开走?

最容易想到的就是,张药师要躲开丁广三人去取药!

而刘智为了在打斗中不至于打破瓷瓶,所以一定是被刘智挂在马上了,张药师去牵马的时候,发现了药瓶,于是取下藏在了北门的某个地方。待得几人分开,他偷偷返回拿了药再继续前往云城。

在张药师看来,自己不可能在路上碰到丁广他们,因为丁广三人比他先走,可是张药师万万没想到丁广三人绕道南门时,为了查看“土匪们”的尸体耽误了不少时间,于是张药师反而走到了前面。

这也是丁广一直没有怀疑张药师的重要原因,即便他们在闲云宗会议厅外亲耳听到刘云天承认三枚血魔煅体丹是来自张药师,丁广还以为张药师从哪里又搞来了三枚血魔煅体丹。

同时也是为什么丁广三人在小庙里碰到张药师,张药师显得异常慌张的原因。

随后丁广把刘智交给张药师看管,而这时他们俩却被刘云天派出的闲云宗弟子发现,张药师心知要想活命,只有献上三枚丹药才有可能暂时安全。

但少宗主刘智的伤却十分不好解释,张药师编的瞎话也并非无懈可击,只是因为献上了这三枚血魔煅体丹,这成了最好的凭证,以保证在刘智醒来之前,谎言不会被戳穿。

事情到这里基本清楚了,这出“药引子闹剧”也该收场了。

张药师确实是利用了自己三人来救他,而他也确实隐瞒了丹药的事情,可事到如今,丁广倒也不是特别埋怨张药师,因为张药师确实没有害过他们三个。

至于他为什么一定要拿到那些毒丹,他有他的秘密,没有必要事事跟自己汇报,更何况,这闲云宗刘云天父子已经基本废了,闲云宗名存实亡,他们三个终究要回家了,张药师也不会再跟自己有任何瓜葛了。

丁广对耿憨轻轻说道:“憨子,算了,没多大事。”说完从怀中掏出丹药,打开那两层包装纸,两颗乌黑的丹药躺在自己手心中,丁广沉吟一会,轻轻的对张药师说:“给你留一颗可以吗?”张药师有些意外的看着丁广,随即狠狠点了点头。

丁广也不废话,捻起一粒丹药,走到刘智面前,这父子二人的右腿上插着剑,不敢有丝毫动作,因为一动就痛入骨髓,而剑在腿上也不敢拔下来,不然有可能会失血过多而死,更何况,在上面的刘智双手还被反绑着。

这时,宗主刘云天大约已经散功完毕,脸色苍白,满头大汗,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眼神涣散,跟一个普通老者也没什么区别了。

丁广对刘智说道:“我说我来给你送解药,我是说到做到,这就是天王断命丹的解药,吃了吧!”说完也不跟他客气,直接抓着他头发把脑袋撑起,扯下塞嘴布,一把把那枚丹药丢进他的嘴里,刘智眼神惊慌,不知道这位爷又给自己喂了什么毒药。

他刚想开口,丁广对着那柄插在他们腿上的剑一弹,痛得二人又惨叫起来。

丁广站在他们身前,说道:“我不是你们这样的恶魔,我不杀你们,何况杀你们也脏了我的手!你们把别人当药引子随意杀死的时候,可没想到天道有轮回,竟然被几个药引子弄到这个地步吧。好好体会那些被你们杀死的人的感受吧!”

丁广知道刘智已经吞下毒丹,过一会就会散功,这对作恶多端的父子终于变成了被别人随意欺辱的人,当然,这是他们应得的惩罚!

丁广又等了一会,见到刘智开始发抖了,知道药效已经发作了,他走上前去,把反绑住他的手的那件衣服解了下来。一把抛给张药师,张药师接着那件原本属于刘智的衣服,不满的说道:“你什么意思?见利忘义是不是?”

第38章 指认

丁广“嘿嘿”一笑,说道:“我留做个纪念不行吗?到时我们回去了睹物思人,也愿你在天堂里一切顺利嘛,对了,我们那里称呼仙界就叫天堂!”

说完,把自己的上衣脱下来,把那件宝衣贴肉穿上,再把那件闲云宗高级弟子的上衣穿在外面,严严实实的遮住,心里别提多美了,这件衣服到了地球该值多少钱啊,发达了,发达了!

耿憨看的眼神火热,只恨不得跳下去就把丁广扒个精光,要知道,他手上还有一枚灵石呢。

丁广心情大好,喊了句“回家咯”,三两步来到树前,跟刚才一样,几步就蹬到墙头,把最后那枚血魔煅体丹递给张药师。

张药师却不先打开包装纸,而是从衣服上撕下一小块布来,然后从包装纸里捻出那枚丹药,看了看,仔细用那块布层层包裹住,放入衣襟,又把那两张包装纸递回给丁广,说道:“那衣服给你也就给你了,你再看看这个,这两个东西也不错。”

丁广一愣,下意识的接过那两张纸,仔细感受了一下,这纸不过巴掌大小,入手觉得颇为光滑、冰冷,虽然被丁广捂在怀里,却没有一丝折痕,打开看了看,上面有些奇怪的、红色纹路,仿佛是这“两张纸”天生的纹路一般,丁广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材质应该不是纸张。

丁广正打算再仔细看看,却听得墙下吴华的声音传来,“广哥,敌人已经伏诛,你就别站那么高显摆了,当心掉下来啊!”看来吴华在外面也听到了丁广的话。

丁广一笑,心知刚刚在得意之下,说话的声音不自觉提高了几分,这样才显得正气凛然嘛。

丁广说道:“下去吧。”于是几人双手吊在墙头跳下去,这样跳实际上离地就只有一米多高,不会受伤。那女孩早就掉到墙下了,这时已经站了起来,似乎没受伤。

到得墙下,丁广三人狠狠抱在一起,这些天,简直把命快玩完了,以后回去一定要好好生活,谨慎旅游了。

丁广突然问道:“你那把火放得真不是时候啊。”说完简略的把事情经过跟吴华交代了一遍,吴华把丁广和耿憨拉到一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唉,我在外面确实不了解情况啊,不过门口那把火是那个看守炼药房的弟子放的,呵呵。”

原来吴华跟丁广他们分开后,就直接去了马厩,他出示了令牌,要求领五匹马,正在这时,那被丁广打发来的弟子也来马厩找到他,吴华虽然不知道丁广是如何控制住他的,但是想来“广哥”总有办法的。

于是要求那弟子暂时先隐蔽起来,等院内乱起来的时候在大门处也制造点混乱。如果成功才放他跑路。

那弟子在所谓“生死蛊”的顾忌之下,只能是满口答应,待见到内院起火,他有样学样,在外院到处放火,然后才跑了出来,他本就是真正的闲云宗弟子,因此也没人怀疑。吴华倒也没食言,提前领了六匹马,给了他一匹,他骑上就跑,这会不知道已经到了什么地界了。

事情都交代清楚了,丁广牵过两匹马来,递给张药师和那女孩,一拱手,说道:“二位往南走把,我们去北面的山上回家,我们三人明天真的要上班了。”

说完转身就准备走,这时忽感觉自己的手臂一紧,被人拉住了,回过头来却见到是那女孩拉住了他,丁广奇道:“还有事吗?”那女孩说道:“谢谢三位大哥的救命之恩,能否告知小妹三位尊姓大名?”

丁广一愣,这才知道自己还从来没做过自我介绍,甚至到现在,张药师叫什么名字他们不知道,而张药师也不知道吴华叫什么名字。至于什么救命之恩,丁广没放在心上,那女孩也豪爽,似乎也没有放在心上。

于是三人分别说了自己的名字,并说故乡在很远的地方。那女孩说自己叫“王吉”,这个名字还差个“老”字就完美了。而张药师的名字则是“张顺”一个普通的名字,丁广等人还是习惯叫他张哥。

几人一同走到官道上,丁广三人再次跟张药师和王吉告别。几人分别上马,张药师和王吉往南走,丁广则顺着官道往北走,如果运气不错的话,在天亮前就能赶到山脚。

丁广三人的骑术仅限于以前在地球上的某些风景区内的骑马体验,但是这所谓仙界的马竟然十分好骑,主要是马儿十分温驯,听指挥,双腿稍稍一夹就走,轻轻一拉缰绳立刻就停。

这些马儿全都是纯白的,看来是仙界特有品种,这要是也能带回地球的话,这价值应该不会低于汗血宝马吧。

三人沿着官道往北,而闲云宗的东墙就在官道旁边,现在院内熊熊大火已经完全蔓延开来,仙界只怕没有消防队,估计这个作恶多端的宗门将不复存在。

那刘云天父子虽然还在宗内,但是离北墙最近的建筑物-宗主宅子足有十多米,那两人倒也不会被烧死,而以他们的罪恶而言,烧死他们反而是便宜了他们。

吴华问起刘云天,丁广便把三枚血魔丹的前因后果跟耿吴二人略微说了一下。刚说完则到了闲云宗大门处,却见门口的人群熙熙攘攘,在七嘴八舌的交谈着,丁广有些意外,原本以为这些闲云宗的弟子早就作鸟兽散了,没有想到全部扎堆待在门口。

丁广见到有二十来个身穿高级弟子服饰的人瘫坐在地上,全都是气喘吁吁,哀嚎不断,而站着的弟子几乎全是低级弟子,有的正在想办法救治那些高级弟子,还有一些在徒劳的扑火,另外,有些弟子牵着马站在一旁,看来人和马倒是全都救出来了。

丁广三人虽然也是身穿闲云宗弟子的服饰,但不愿与他们打照面,于是准备拉马走开,从黑暗中绕道避开这些闲云宗弟子。

就在这时,忽然听到那群闲云宗低级弟子中传出一声大吼:“就是他们三个!”丁广三人一愣,而不远处的所有闲云宗弟子全部看向了他们!

丁广被几十上百个人盯着,顿时暗道不妙,还未做任何反应,就见一个弟子跑出人群,指着丁广三人又是一声吼:“就是他们三个,快抓住他们!”

这弟子赫然就是炼药房两个守卫弟子之一!吴华刚把手放进衣襟准备掏出闲云宗令牌,见到这个弟子出来指认,知道事情已败露!

丁广三人脸色苍白,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这闲云宗一个如此罪恶的组织,弟子们却这么忠心耿耿。

丁广往右边一拉缰绳,调转马头,双腿一夹,喊了声:“跑啊!”,就纵马飞驰出去。耿憨和吴华也是哇哇大叫着,忙不迭的转头往回跑。

三人刚跑没几米,就听到身后传来鼓点般的“嘚嘚”声,丁广回头一看,吓得一哆嗦,后面至少三四十人骑马追来,他们个个控马娴熟,举着明晃晃的刀子,杀气腾腾的追来。丁广只吓得肝胆俱颤,口里吐词不清,只是一个劲的喊道:“快跑,追上来了啊!”

三人策马扬鞭,马儿驰得飞快,但丁广等人却被颠得头昏脑涨,脑袋如同小鸡啄米般上下晃动,身上的骨头的仿佛移了位,眼神也渐渐变得模糊,双手下意识的把缰绳拽紧,如同这是最后的救命稻草。

丁广三人骑的马和闲云宗弟子的马都是一样的,这场追逐到最后只会是平手,但是丁广三人的身手而言,对阵这么多闲云宗弟子,哪怕他们全部是普通人,自己三人也非得挂在这里不可。

丁广只听得身后一片咒骂声,污言秽语层出不穷,这番苦大仇深犹如遇见了阶级敌人。

就在这时,丁广隐约觉得前方有人,也是骑着马在前边溜达,丁广一惊,顿时从颠簸的迷糊中清醒过来,难道前面还有人埋伏不成?当即也不犹豫,跟吴华耿憨喊道:“绕开前面,快,绕开!”

刚拉缰绳偏开马头,却听见前方黑暗中传来个声音:“是丁广大哥吗?”声音清脆温柔,竟然是王吉!丁广也顾不上马跑偏了,大喊道:“张哥,你也在?”吴华也大喊:“张哥我们又想你了!”

张药师怒道:“你们到底有完没完?”丁广答到:“现在还没完,你们看后面!”这话说完,丁广三人已经超过张药师和王吉了,这时也不用丁广提醒了,张药师二人早就听到后面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张药师本能的催动胯下马匹加速追赶丁广而去,口中哇哇大叫,怒吼道:“后面是谁?”

丁广大喊:“闲云宗的,有几十个呢!”

张药师大怒:“你们三个能不能给我留条活路,碰到你们准没好事,是不是不害死我你们不回家?!”

丁广也是莫名烦躁,怎么回个家就这么难,眼看着自己等人往南又奔出这么远,一次次说回家,却离家越来越远!

第39章 流云宗

丁广三人毕竟骑术不精,刚刚占了先机、抢先逃出,这才拉开了些差距,可是这帮闲云宗弟子个个都是骑马高手,越追越近,而且他们逐渐散开队形,呈扇面向丁广等人包围而去!

丁广只听见后面的马蹄声越来越大,心里焦急,好不容易打发了老的,这里又追来一群小的,这什么时候是头啊?这时听到王吉喊道:“丁广大哥,你们跟我来!”

丁广见到前面王吉往左一拉马头,斜刺里冲了出去,丁广等人赶紧跟上,心下好奇,但这时只能信任这个小姑娘。

跑了一会,丁广依稀看见前方有几点灯光,心情一振,有人就好,人多好办事!突然听到王吉大喊“开门!”

丁广在黑暗中看不清前方的景象,只是好像有人用嘶哑的嗓音答到:“是小姐,开门开门!”

丁广颇为惊奇,这王吉是这里的“小姐”?难怪这么晚说开门就开门了。

丁广等人一骑绝尘,冲了过去,黑暗中依稀是穿过了一扇木门,这时王吉一拉缰绳,把马停住,丁广三人可没这么好的技术,连拉几下,跑出一百多米后,马儿才终于停下来。

丁广已经累得筋疲力尽,下得马来,腿一软就瘫坐在地上,而旁边耿憨和吴华是直接从马上摔下来的。三人好似晕车般,胃里翻江倒海,想吐又吐不出。

坐了一会,丁广略微有些奇怪,怎么不见闲云宗弟子追来了?这是什么地方?丁广抬头四顾,这里似乎是个小村子,四周都是一片小平房,木板搭建的,简陋异常,远处似乎有一圈木质栅栏把这个小村子围了起来,聊做防御。

如果说闲云宗是地主的话,那这里就是绝对贫农了。丁广颤巍巍的站起身来,用脚踢踢耿憨和吴华,说道:“别装了,起来去看看,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了呢?”

三人走到王吉停马处,却没见王吉,只有张药师骑着马静静立在一边。丁广问道:“张哥,怎么回事?”张药师答到:“应该没事了,你们放心吧,这里是流云宗,宗主带了几个人出去了。”

丁广大吃一惊,这里竟然是流云宗,王吉居然能请动这些黑社会势力?那流云宗宗主的名字是叫王霸,丁广对这名字记得很清楚,因为这跟地球上的“王八”发音很像。

对了,那女孩叫王吉,又被人称为小姐,难道是那王霸的女儿?既然是黑二代,怎么气质完全不像?而且怎么会被闲云宗给抓了去?

丁广一头雾水,但也知道自己暂时安全了,以王霸的武功,那刘云天尚且还要忌惮几分,对付这群低级弟子应该不在话下。

只是这王吉怎么也不露个面,连她的马都不见了,既然来到她的地盘,怎么着也得好吃好喝招待一下哥儿几个啊。丁广三人互相看了看,颇有些无奈。

张药师也下马来,找了个地方一屁股坐下,丁广本想上去问问张药师具体情况,但觉得身子仿佛就要散架了,力不从心,于是招呼耿吴二人一起坐下,相互靠着休息。

只稍微坐了会,就觉得双眼沉重,昏昏欲睡,他们三个从炸碉堡开始就一直在奔忙,没有过半点休息,超过三十个小时没睡觉了,现在心头放松下来,再也顶不住,彻底睡过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丁广突然惊起,抬头一看,天已经蒙蒙亮,身边耿憨和吴华还躺在地上呼呼大睡,丁广把二人踢醒。

不远处张药师老神在在的坐在一旁,闭目养神,听到丁广的动静才缓缓睁开双眼,有些好奇的看着丁广。

丁广被他瞧得浑身不自在,索性起身招呼耿憨二人走到他身边,问道:“张哥,我们睡了多久啊?”

张药师答到:“大概两个时辰吧!”丁广一惊,自己三人竟然睡了四个小时,天都快亮了,周围的景象已经模模糊糊可以看清楚了。

昨晚以为这是村子,现在看来最多就是寨子,面积小得可怜,一眼可以看到头,也就几十栋木板房,最多容纳下百多人,自己的前方是寨门,原木拼接而成,粗矿简单,大门紧闭,却不见守门人,记得昨天来的时候应该是有人守门的,想是跟随王霸去退敌了。

奇怪的是,以王霸的身手,应该不至于四个小时还没搞定闲云宗那帮低级弟子吧?就算王霸不现身,那王吉来招呼下也说得过去吧,现在硬是搞得自己等人像被圈禁了似的。

这时,张药师说道:“你们那里的人挺奇怪,同在仙界,你们却需要吃喝睡觉。”

丁广闻言,不由得长叹一声,自己的家乡确实不如仙界,没有仙灵气滋养身体,需要不停的从外部补充能量来维持这个肉身的运转,像张药师这般最普通最底层的仙界平民,却一不用吃喝,二不用睡觉,身体照样健康,无形中少了许多烦恼。

可是自己的家乡即便种种不好,丁广也还是想回去,问题是这个小小愿望实现起来竟然如此之难。

丁广不愿回答张药师的问题,于是问道:“张哥,王吉去了哪里?”张药师一皱眉头,说道:“昨晚王吉跟王霸一块出去的,王吉只是要我们稍等片刻她就会回。”丁广心想,这也叫稍等片刻吗?

百无聊赖中,丁广突然想到衣襟中还有两张值钱的“包装纸”,于是掏了出来,递给张药师,问道:“张哥,你说这个东西很值钱,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张药师不接,只是说道:“这是两张最低级的爆炎符。”

丁广一愣,什么饱眼福?可以饱眼福!还是最低级的?低级的才有意思,这张药师什么都不懂!那高级的谁要看啊。丁广兴致勃勃的打开一张,仔仔细细看了半天,眼睛酸痛,哪有什么眼福?

张药师有些无奈,说道:“别看了,这是对敌时用的符箓,激发后可以产生爆炸!”丁广闻言大失所望,但同时又有些好奇,问道:“这东西能爆炸?威力大不大?能炸死人?”

张药师说道:“跟你说了是低级符箓,威力不大,至于能不能炸死人就要看情况了,距离稍远的话,应该还是炸不死的。”

丁广来来回回的看着手中两张纸,没觉得有什么奇异之处,但按照张药师的口气,似乎还能炸死人,这不就是仙界版的手雷吗?

又听得张药师继续道:“这符箓是采用妖兽皮制作而成,上面的符文是符师用特制的符笔,加上秘制的书写材料画上去的,我提到的五种因素:妖兽皮,符文等级,符师功力,符笔好坏,以及书写材料的不同,都关系到符箓的威力,制符不容易,失败率高,当然也就值钱了。”

丁广只听得脑袋发懵,这么复杂,丁广问道:“这符箓怎么激发呢?激发后怎么扔出去呢?难不成在自己手上爆炸?”地球上的手雷或者手榴弹是拉掉引线或者保险栓,然后扔向敌人就行了,可是这妖兽皮肤轻飘飘的,怎么扔出去呢?

张药师答到:“简单,你把那符箓的一角,随便哪个角撕下来,掐在手中,然后手一伸,符箓会飞出去,当飞到目标面前的时候,你只需要掐住那角轻轻一捏一松,符箓就会被激发爆炸了。”

丁广听得心驰神往,恨不得马上拿来一个试试就好,这简直就是神仙手段啊,难怪那些云城老百姓觉得刘云天有法术,估计就是用了这种最低级的符箓。

丁广又问道:“这种爆炎符一个要多少钱啊?”张药师说道:“就你从刘智身上搜来的那种灵石,那种半两灵石,一个灵石应该可以买到一个吧。”丁广奇道:“半两灵石,灵石还有半两的,有没有一钱的啊?”

张药师摇摇头,说道:“没有一钱的,但确实有比半两灵石更小的灵石,都统称为碎灵石,至于碎灵石的价值,那就在买东西的时候大家临时商议了。”

丁广点点头表示明白,又说道:“这符箓看来也不是很贵,不过是一顿饭的钱。”张药师皱眉道:“什么一顿饭?”于是丁广把在云城花灵石吃大餐的事情告诉了张药师。

张药师闻言大惊,“你们花一个半两灵石就吃了一点肉?”丁广一愕,心想怎么了?张药师吼道:“你们被骗了,在那种地方吃一顿随便给个最小的碎灵石都绰绰有余,你们居然花了半两!”

丁广这才想起,当时那伙计表情似乎确有些不对劲,特别是自己回去找他问话的时候,他那惊慌的神色似乎显得太夸张了。

丁广心中恨恨不已,有心想去找他麻烦,但估计人家也不会认账了,这仙界的仙灵气把人的肉体滋养得不错,可是却没把人的心灵熏陶得干净些啊。

张药师本来颇有些想跟丁广聊聊仙界的事情,但见丁广意兴阑珊,就也没再开口了。

丁广对仙界并不是特别好奇,在他看来,这地方跟地球也差不了多少,无非是钱,服装,建筑等东西不一样,实质内容还是一样,这就跟到了另外一个国家没区别。

再说了,自己等人马上要回去了,这里说什么也不会再来了,打听那么清楚做什么?回去又说给谁听?谁听了又能信?

第40章 往事

一阵马蹄声传来,丁广大喜,终于有人回来了,自己四人被晾在这里,吃没得吃,喝没得喝,连个睡觉的地方都不提供,这也是待客之道吗?也无所谓,只要确认安全了,马上就走,这仙界哪里都好,就是人不好。

这时寨门被人从外打开,丁广回头一看,开门的是一个年近花甲的汉子,身材魁梧,一脸正气,剑眉怒目,花白的长发披散,极是威风,只是穿了个类似麻布衣袍,看得出来日子过得没闲云宗好。

丁广等人心想,这人应该就是刘云天嘴中的王霸了,流云宗宗主了。只是为什么没见到王吉呢?自己这些人还是王吉带来的,在丁广等人心里,王吉才是“正主”。

那王霸看着丁广等人,哈哈大笑中,阔步前来,到得近前,双手一拱,说道:“老夫王霸,让几位义士久等了,是老夫的疏忽,万望恕罪!还未请教诸位高姓大名?”声音洪亮,豪气冲天,对丁广等人显得好不热情。

丁广本来一肚子脾气,但是见到这王霸后,对此人印象颇好,再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自己等人虽被晾了四个小时,但人家也为自己解了围,自然不好意思追究。

当下丁广也学着他一拱手,说道:“我,唔,在下丁广,这三位是我朋友,耿憨,吴华,不知王吉在哪里?外面的闲云宗弟子……”

王霸把手一挥,打断丁广的话头,说道:“几位义士,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进屋谈!”一边回头看了一下寨门,一边在前面引路,把丁广等人引到寨门对面的一间木屋内。

这间木屋恐怕是这个寨子里最好的房子了,进门一看,陈设还是十分简陋,只有几张木凳木桌随意摆放在屋内,这流云宗被闲云宗多年打压,过的日子如同老鼠一般了。

王霸倒也并不在意,请丁广等人入座,然后开口说道:“几位义士,老夫真要谢谢诸位,老夫的孙女吉儿失手被那闲云宗刘云天父子所擒,多亏诸位义士伸出援手,救出吉儿,不然吉儿定然危险了。”

丁广见他说是说要谢谢自己,可是几人现在还干坐在这里,茶不上茶,早饭没个早饭,看来这个世界的人都抠得很。

丁广又是一拱手:“王宗主不必客气,别开口闭口义士,就直接叫我们的名字吧!”

王霸哈哈大笑,说道:“是老夫生分了,老夫痴长诸位几岁,诸位也别叫什么宗主了,就直接叫声老哥就是。”丁广微笑点头,心想,自己等人这辈分就这么上去了,一会王吉回来就不能喊丁广大哥了,只能喊叔爷爷了。

那王霸继续说道:“昨晚吉儿逃到这里来,跟我略微说了一下,我见情形紧急,于是马上带着吉儿和其他一众弟子出去抵挡那些闲云宗弟子,随后又去了闲云宗,以至于搞得诸位义…嗯,诸位小哥苦等了,现在吉儿尚在闲云宗,估摸着一会就能回来叩谢诸位小哥。”

丁广闻言点点头表示理解,问道:“请问宗主,哦,请问王老哥,那些闲云宗弟子已经都赶跑了吗?”王霸“嘿嘿”一笑说道:“当然是全部伏诛,一个都跑不了。”

丁广继续问道:“还有刘云天、刘智呢,您说的伏诛是指……”

王霸点点头,说道:“还多亏丁广小哥出手制住了二人,这才没让二人逃了,那些闲云宗的人,上到宗主、少宗主,下到普通弟子,哪个不是双手沾满无辜者的鲜血,既然是天要假手老夫灭这帮畜生,当然不能心存妇人之仁,所以……”说完用右手在自己脖子下一划,表示已经全部杀掉了。

丁广听得心惊肉跳,那可是一百多号人啊!说杀就杀了,闲云宗有些人的确死有余辜,但也不是人人都犯了杀人罪吧,总还是有主犯和从犯之分吧。

其实依丁广看,那些低级弟子中应该就有不少无辜者,如果说他们有什么该死的地方,那就是加入了闲云宗,这王霸不管不顾,不经任何司法程序,说杀光就杀光了。

丁广想到这个地方是所谓仙界,并不是地球,这里有这里的规矩,也许是自己想多了。而这王霸话里话外颇有点笑话自己“妇人之仁”的意思,丁广尴尬的一笑,皮笑肉不笑,比哭还难看。

这时,那王霸忽然长叹一口气,丁广等人诧异,这王霸叹气做什么,灭掉大敌不是应该春风得意才对吗?王霸说道:“说起来,这刘云天父子之所以会贻害云城百姓,老夫我也有一定责任。”丁广等人一听,似乎还有故事啊。

“想当年,这刘云天是老夫流云宗之人,当初他来老夫这里拜师,我当时年事已高,不欲再收徒,但我见他名字里带着云字,云天云天,这兆头十分不错,于是收下了他。”

丁广心里好笑,这仙界之人也是如此迷信,这点跟地球又是一样。

只听得王霸继续说道:“我待他如兄弟,哪知这人早就心怀叵测,竟突然叛出我流云宗。我当时在梁州城,等我赶回去的时候,宗内一众老弟兄死的死、伤的伤,元气大伤……”

丁广奇道:“刘云天为什么非要叛出流云宗呢?”丁广心想,这刘云天叛逃不过是自己创一个闲云宗,还要跟流云宗分庭抗礼,到底是为名还是为利?可是从他在闲云宗简陋的宅子来看,这人似乎并不特意在意名利。

也许他在乎实力,可是在流云宗不是更方便增加实力吗?要知道刘云天跟王霸斗了这么多年,论武功也还不是王霸的对手。

王霸又是一声长叹:“谁知道呢,这人狼子野心,不可以平常人的心来揣测啊。”说完王霸连连摇头,似是痛心不已。

丁广知道这又是一出江湖争斗的狗血剧,反正不关自己的事,好在闲云宗已经彻底完了,人都被杀光了,自己三人回家的路不会再出现危险了,丁广心中还是有些高兴,不如早点回家。

当下也站起身来,正准备告辞,这时木屋门一开,见到王吉站在门口,满脸通红,汗水顺着脸颊滑落,看来“剿匪”挺累。

王吉却没有看向丁广等人,而是直接对王霸一礼说道:“爷爷!”这小丫头还挺有礼貌,进门先拜长辈,王霸微笑的看着王吉,微微点头,看来他是真心喜欢这孙女、

王霸说道:“吉儿,来陪陪老夫的几个小哥,他们都是你的救命恩人啊。”说完又对丁广等人一拱手,说道:“老夫去去就来,几位宽坐。”说完不等丁广回话就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丁广本想告辞,见王吉回来倒不好意思开口了,只得又坐下,同时叫王吉也坐下休息,王吉走到丁广面前也是一礼,然后找个凳子坐下了。

五人一时都没说话,丁广百无聊赖,又觉得有些尴尬,只得随便找了个话题问王吉:“你们这里有没有什么官方机构,或者说有什么人管杀人这些事情的吗?”

丁广一直对这个问题有些好奇,这里可是仙界,怎么搞得好像非洲原始部落似的,还遵行丛林法则。

王吉却反问到:“丁广大哥的家乡肯定是有人管的吧?”丁广颇为自豪,自己的国家就是最安全的,不要说一下子死了这么多人,哪怕只是有人受伤,都会有警察管。于是大点其头。

王吉笑道:“我们这里当然也有人管,府主、城主都可以管的,只是闲云宗杀人手段隐秘,平时又深居简出,所以才没有风声传出去。”

丁广心想,这话就有些言不由衷吧,怎么没风声传出去,云城的人几乎人人皆知,再说,你爷爷王霸杀这么多人,这总不是隐秘杀的吧。

王吉见丁广一脸的不屑,又解释道:“丁广大哥是这件事的亲历者,你应该知道闲云宗的行事风格的。我被圈禁在闲云宗的这几天,没有跟一个闲云宗弟子说过任何话,他们个个守口如瓶。”

“而我也是刚刚听几个闲云宗弟子说起,他们所有人在没有得到宗主命令的情况下都不能踏出闲云宗半步。这就是为什么昨晚丁广大哥你一跟我说话,我就直觉你不是闲云宗的人。”

丁广微微一笑,这丫头对她爷爷不错,总是在有意无意的帮他维护,自己爷爷杀人的事情只字不提,可能在她心里,也觉得闲云宗的人都是该死之人,毕竟她自己的命就差点丢在闲云宗。

再说,闲云宗也确实做得算是十分隐秘了,丁广和他们打了几天交道,从没见哪个弟子大声说话,在云城也没见过任何闲云宗弟子。

这个话题聊完,又陷入了沉默,丁广不善言辞,于是转头再看耿憨和吴华,二人还是睡眼惺忪,哈欠连连,这么明显的暗示,那王吉居然还不知道赶快安排房间吃饭洗澡睡觉!

而张药师眼睛闭着,好似神游天外,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丁广恨不得一巴掌抽醒他,装什么高人!

第41章 观察使

这时门一开,王霸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人,只见这人身材短小,一脸横肉,背着双手,脑袋高高扬起,一副倨傲的样子,看来应该不是王霸的弟子。王霸脸色难看,不知是什么原因,丁广略有些诧异。

王霸走上前来,对丁广等人又是一拱手,然后侧身把后面那人引到身边,恭恭敬敬的说道:“几位老弟,这位是梁州城来的观察使李大人。”

说完顿了一顿,似乎在等丁广他们自行沟通一下,可丁广见那人一副爱答不理的死猪样就心里来气,心知这人估计就是王吉口中的“管事之人”,但自己这些人个个都是受害者,又没杀人,凭什么看你这个猪头的脸色。

张药师还是在闭目养神,耿憨和吴华则是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声音洪亮,似乎浑没注意到眼前多了一个人。

倒是王霸有些尴尬了,咳嗽一声,说道:“这位李大人听说闲云宗这群叛徒昨晚已经被消灭,所以特地从梁州城赶来,想要了解些具体情况。”说完,一指张药师。说道:“这位是张药师。”然后又分别介绍了丁广三人。

丁广闻言点点头,无非是说出事实而已,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自然是有什么说什么。却见那李大人还是不说话,好半天才移动眼睛在丁广四人的身上打量来大量去,丁广等人俱是心里有气,因为这猪头看他们的眼神竟然就像警察看犯人似的。

吴华先忍不住了,说道:“看什么看,我们是受害者,受害者懂吗?”丁广忽然也觉得有些不对劲,可是他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那李大人对吴华理都没理,倒是多看了张药师几眼,然后转过身来对着丁广等人说道:“关于叛军的具体情况,上面是要详细了解的。你们跟我走一趟吧,去梁州城。”语调居高临下,似乎不容质疑。

吴华急道:“去你妹的,我们要回家,你有问题就在这里问,没问题我们就先走了!”

李大人眼睛一瞪,看样子就要发火,这时王霸从一边插了进来,连连赔笑,示意吴华和李大人稍安勿躁,然后对丁广说道:“丁广老弟,李大人也是奉命行事,毕竟接了这个差事就得圆满完成,不然怎么对城主大人交代?”

李大人却接道:“错了,我堂堂观察使需要跟一个城主交代什么,我需要交代的对象是你们这帮人做梦都梦不到的。”

王霸嘻嘻一笑,连声称是,然后说道:“我流云宗毕竟是在梁州城治下的嘛。”

丁广心中犹豫,看王霸这卑躬屈膝的样子,这位所谓“大人”肯定来头不小,自己若是硬不肯去,恐怕这李大人会先拿王霸和流云宗开刀。去的话,不知道又会耽误多少时间。于是丁广问道:“去那个梁州城要多久?去了后你们要花多长时间问我们?”

那李大人尚未说话,王霸赶紧把丁广三人拉到一边,轻声说道:“三位老弟放心,梁州城并不远,骑马一个时辰也就到了,到了梁州城,老弟更可以放心,我跟城主熟识多年,我会叫人打个招呼,一定尽快把老弟几个放走!”说完拍拍胸脯。

丁广三人面面相觑,说实在话,是真不想答应,自己三人又不是仙界本地人,自己有什么狗屁义务要配合他们呢?更何况态度还如此恶劣。

可是这位流云宗宗主王霸拉下身段来求了他们,三人对他印象不错,也确实有些抹不开面子,而去梁州城无非也就是说说自己的遭遇,似乎也没什么大麻烦,倒是如果自己不去的话,恐怕现在就会有麻烦。于是三人无奈的叹了口气,都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王霸大喜,连连称谢,转身又把李大人拉到另一边,二人耳语几句,那李大人也微微点了点头。看来那王霸帮他们几个“美言”了几句。然后王霸对王吉一使眼色,王吉出门准备了。丁广等人既然答应下来,倒也安心了,索性就坐着等出发。

那王霸极是健谈,跟那位李大人聊得挺来。王霸问道:“李大人是什么时候来梁州城的?”

李大人回道:“我前些天还在北岛郡,但是听说叛军活动猖獗,所以一路快马加鞭的赶过来,昨晚到梁州城的城主府门口,还没进去就被你们的人叫来了,我见军情紧急,于是也顾不得休息,就赶来了,所幸这股叛军被宗主所灭,功劳当真不小啊。”

王霸哈哈一笑:“说到功劳,当然都是李大人的功劳,我们这些人不过听从大人吩咐办事,大人为了公事,不辞辛劳,一会还要赶回去,真是我辈的楷模啊。”

丁广听着王霸大拍此人马屁,觉得有些不舒服,其实场面话就是如此,说的人不觉得恶心,听的人觉得恶心。可是世间的事情就是这么不尽如人意,你想成为人上人,就得先从人下人开始。

心气太高的人,在这个世界没办法获得大成功。地球也好,这个仙界也好,尊严和清高都是可以拿来交换利益的,自己在地球一直混得不好,主要还是没办法完全放下身段来迎合别人。

就说闲云宗这个事,明明是自己三人和流云宗的功劳,这位李大人一来,就全变成了他的,这么好的事情,换了谁都会“不辞辛劳”的赶来吧。

还有,明明是一个小门派,充其量不过是黑社会性质的组织,硬说成了是什么“叛军”,还真是生财有道啊。丁广三人对视一眼,都是一阵苦笑,幸好这是仙界,又不是在地球,不然这份功劳说什么也要掰扯清楚。

不一会,王吉在门外喊:“爷爷,可以了!”王霸当即站起,把李大人引到门外,丁广四人也跟着出来,见王吉牵着四匹马,应该都是丁广他们昨天骑的马,丁广心想看来王霸不会陪他们去了。

而在寨门外,还站着四人和五匹马,那四人都跟李大人一样穿着白色长跑,看来很可能是李大人的手下而不是王霸的弟子。

丁广回头对耿憨他们说道:“走吧,我们争取快去快回,张哥你本来就要去梁州城的吧,就当是我们送你一程了。”四人翻身上马,与王霸和王吉相视一笑,听见那李大人一喊:“快走吧!”于是九人九马出发去往梁州城。

上得官道来,几人加快了速度,丁广注意到,自己这几人被李大人的手下隐隐包围在中间,丁广略微有些奇怪,难道是怕自己这些人逃跑吗?不过是问几句话,自己何必要跑?

过了一会,丁广的脑袋就转不动了,因为马儿的速度提了上来,丁广又觉得颠簸得厉害,脑子似乎都被晃成了浆糊,他知道,他这是不会骑马,真正会骑马的话,是不会出现这种状况的。

居然还要再颠一个时辰,这趟行程恐怕会要了他丁广半条命吧?想到还有一个时辰的路途,丁广好像想起来什么,但是又始终抓不到线索。

过了半个时辰的时候,几人来到一片树林中,在丁广的再三要求下,李大人允许了中途下马来休息一会,丁广三人直接往草地上一躺,只觉得天旋地转,他们是累得筋疲力尽,幸好昨晚还休息了两个时辰。

倒是这些马颇为神骏,跑了这么长时间,居然还没有显现出任何疲态,想是仙界的仙马,那质量肯定不一样。

只是经过今天的颠簸,丁广三人是一辈子都不想再骑马了。好不容易喘匀了气,那李大人开始催促丁广等人快点,丁广心想他这是要赶快回城领功吧,生怕被别人抢了先似的。

丁广三人磨磨蹭蹭的来到马前,刚要上马,忽然听见旁边一个白袍手下对着来路喊道:“什么人,出来!”

丁广一惊,什么情况!连忙左右张望,却没见任何异常,忽然觉得自己头顶呼呼风响,抬头一看,吓得魂飞魄散,只见一个手掌从天而降,手掌后的人影看不清楚,因为他全身被黑衣包的严严实实。

丁广本能的往地上一蹲,双手抱头,耳中只听见“砰砰砰”闷响,随着三声马儿的悲鸣,感觉身边的马儿轰然一倒,原来自己这一蹲,恰好是躲到了马肚子下,所以是自己的坐骑遭了秧。

往旁边一瞟,见耿憨和吴华也是坐倒在地,身边的马都是倒地不起,看来他们也遭到了刺杀吗?

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出来,丁广已经吓得思维模糊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好半天才发觉周围有喝骂声,丁广茫然一看,见四个李大人的手下在跟两个黑衣人交手,六人分成两组在打斗,每组三人,两个白袍人对阵一个黑衣人,六人交手速度奇快,丁广根本看不清楚,但是他们都安安静静,并无一人说话,只有拳风之声。

丁广的脑子好不容易恢复点了状态,突然想到,自己三人都受到了攻击,怎么只有两个黑衣人?

第42章 爆炎符

丁广伸直脖子一看,在远处还站着一个黑衣人,而跟他对峙的是李大人,二人都没有动手,显然,刚刚丁广听到的喝骂就是从李大人这里传来的!

只见李大人冷汗涔涔而下,死死盯着那黑衣人,浑身颤抖,显得害怕至极。

李大人吼道:“你们是什么人?是不是叛军的人?”与他对峙的黑衣人却一言不发,只是时不时的看看丁广三人这边。

丁广与耿憨吴华对视一眼,三人眼中满是后怕,幸好三人当时挤在一起,三人的马也挤在一起,在蹲下的瞬间三个黑衣人只打到了马,而他们刚想继续攻杀的时候,被周围四个白袍侍卫救下了。

是什么人这么想要自己三人的命?

丁广第一时间就想到闲云宗,毕竟自己跟他们有着不共戴天的大仇。可是闲云宗不是被王霸消灭了吗?

丁广目瞪口呆之际,忽然听到一个声音传来:“你们三个还坐在那儿干什么,快跑啊!”丁广循声一看,只见张药师已经退到树林边缘,满脸焦急,向他们挥手。

丁广这才反应过来,此地不宜久留,眼看那四名侍卫不过与两个黑衣人堪堪打成平手,而另一个黑衣人则好整以暇的站着看戏,似乎胜负已定,自己还不逃就是等死了。

丁广赶忙站起,扶起耿憨和吴华,三人往张药师那边跑去。

这时丁广突然听到“唔”一声闷响,仿佛是一只野兽在嚎叫,丁广转头一看,只见那名与李大人对峙的黑衣人,右手掐住了李大人的脖子,那声痛苦的闷喊就是发自李大人,丁广吓得瑟瑟发抖,这是要杀人啊!

尽管丁广这些天看多了死人,可是当着自己的面去扼杀另一个人的生命,这还是头一遭啊,丁广只觉得唇干舌燥,内心控制不住的去想象那李大人此时的痛苦。

而这时一个侍卫惊呼一声“大人”,从自己的战团中抽身出来,却并不冲向李大人,而是突然加入另外一个战团,一拳就向那黑衣人背后捣去,以三敌一!

几乎是同时,丁广听到两声闷响,一个来自与黑衣人单独对阵的侍卫,他被一掌击飞出去,口中鲜血狂喷,生死不知。

而另一声来自那与三名侍卫交手的黑衣人,他也被击中,随后又被另外一人一拳打在胸口,估计是活不成了。

这一切就发生在一瞬间,而这时,丁广三人不过刚起身跑了几步而已。丁广什么都没看清,就两条人命又没了?在这里,人命这么不值钱吗?

那三名侍卫解决掉手上的对手后,又围住了另一个黑衣人,三人恶斗起来。

丁广再看向远处,那李大人在黑衣人铁钳般的大手下,双腿乱蹬,还在挣扎,他双眼突出,已经严重充血,舌头伸出老长,丁广心有不忍,觉得这么死还不如被一掌打死,这人再讨厌,在丁广的心中也罪不至死。

但这时丁广也来不及同情别人了,自己的脑袋都不一定保得住。三人撒腿跑到张药师身边,四人结伴往树林中逃去,树林的地形毕竟比较复杂点,说不定还能找到一线生机。

就在丁广四人钻入树林前,丁广又听得一声惨叫,回头一看,只见那与三个白袍侍卫交手的黑衣人踉踉跄跄退开几步,右手抚胸,一屁股坐在地上,然后仰面就倒,那三个侍卫扭头就奔向剩下的黑衣人。

丁广心下大定,从目前情况看,那侍卫的武功也不错,以三对一胜率不小,似乎自己不用太着急上火。

刚回头准备告诉耿憨他们,却见张药师一脸焦急,连连跳脚,口中喊道:“快跑,那人武功高绝,那些侍卫不是对手!”

丁广将信将疑,但素知张药师是本地人,对仙界的了解远远超过自己,信他的一般不会错。那刘云天就是很好的例子。

丁广往怀中一摸,心想目前唯一能拿出手对敌的就是这两张爆炎符,只是以前没用过,不知道威力如何,更让人担心的是如何把这张轻飘飘的纸送到黑衣人身边爆照呢?

张药师是说随手一挥就行,谁知道靠不靠谱?就算能行,速度有多快、能飞出多远呢?要是速度不快而且飞不多远,敌人躲开了,自己却一人独享了。

丁广想了想,随即跑到张药师身边,对他低语了几句,张药师跟触电般浑身一抖,低吼道:“滚,这次我无论如何不会相信你了!”

丁广急道:“这黑衣人是冲我们三兄弟来的,跟张哥你没关系,这事只有你来做最合适啊,要是我们三个任何一人做的话,他上来就下杀手,你认为我们动作能比他更快吗?”

张药师大怒:“你怎么知道他不会杀我,要是闲云宗的人,我也逃不了!”

丁广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的说道:“张哥,你,你也不想想,假如是闲云宗的人,我们固然是都得挂掉,可万一不是呢?我们是不是可以赌一下?毕竟,他们三个一开始没对你出手,对吧?”

张药师也懒得争辩,直接往旁边跑开,看样子都不想跟丁广三人呆在一起了。丁广无奈,只得边跑边看地形。一会丁广忽然看到一棵大树,眼睛一亮,马上叫停他们三个。

丁广走到这棵树前,见这树足有成人大腿粗细,十多米高,枝繁叶茂,最奇特的是叶子奇大,每片叶子都有蒲扇般大小,离地面最近的叶子也到小腿了。

丁广大喜,说道:“就这棵树了快过来,张哥,快过来,快!”几人一头雾水,不知道丁广又想出什么毒计来了。

只见丁广从衣襟里掏出一张爆炎符,急匆匆的递给张药师,低声喝道:“快撕开,快!”张药师一愣,下意识的接过爆炎符,轻轻撕开一个小角,右手拇指和食指轻捻住那片小角,把剩下的爆炎符递给丁广。

丁广接过,瞪了他一眼,骂道:“怎么磨磨蹭蹭的,你要我们给你陪葬啊!”张药师闻言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在这么紧急的情况下,自己确实大脑短路了。

刚过一会,张药师突然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要接爆炎符?为什么要听丁广的指挥?自己刚刚不是已经拒绝丁广了吗?张药师一脸憋成了猪肝色,吼道:“那黑衣人要杀的是你们,我才是陪葬的那个吧!”

丁广头也不回,哼的一声,“你现在肯承认他们的目标不是你了吧,那你还不好好配合我们?难道就想看着我们几个死在你面前你就高兴了?”

话音刚落,耿憨和吴华毒辣辣的眼光都转向盯着张药师,张药师百口莫辩,吴华耿憨不知道前因后果,只是听得到丁广一面之词,更何况丁广这话里包含了多少欲加之罪啊!

张药师怒道:“我没承认啊,他们就三个人,要杀四个人总有先有后吧!”丁广没搭理,只是不停的四处张望,然后不停的在身边的叶片上看来看去。

吴华却把手往张药师肩膀上一搭,说道:“张哥,不可能这么巧的,我们三人挤在一起,他们并不好下手,你隔得远,本来挺好下手的,你看他们对你置之不理,这很能说明些问题的,你跟他们是一伙的吧?”

张药师怒目圆睁,吼道:“我发誓……”

话还没说完,吴华打断他:“那就要拿出诚意来啊,我们都会帮你的,你死了对我们有什么好处?我们还不是照样回家过日子,对不对?”张药师脑袋充血,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只是后悔不该听丁广的过来看热闹。

只见丁广挑中一片大约在胸口高度的叶子,这片叶子叶肉肥厚,长长的伸了出去,丁广把那片爆炎符小心翼翼的贴在叶子背面,右手一伸抓住张药师的脑袋,张药师惊恐万分,喝道:“又要干什么?”

丁广对耿憨说道:“头发,长一点的。”耿憨倒也不废话,直接捧着张药师的脑袋一把扥下一小撮头发来,痛的张药师龇牙咧嘴,他左手护头,跳开一步,骂道:“你们怎么不拔自己的头发!”

丁广回道:“我们都是短头发。”当接过耿憨递来的那把头发的时候,丁广一愣,说道:“我只要一根头发啊!”耿憨委屈的说:“那你不早说!”

张药师在旁边听着心里这个恨啊,合着崽卖爷田心不痛啊,不是自己的头发就可劲拔是吧,当老子的头发是野草吗?

丁广随意挑出一根头发,其他的随手挥掉,用那根头发把爆炎符和叶子轻轻捆在一起,绑好之后,觉得还是不太稳固,又对耿憨说:“憨子,头发,长一点的。”

耿憨说道:“好嘞,这次就一根吧。”说完又看向张药师,张药师跟见了鬼似的一弹,连忙指着地上说道:“那地上还有啊,你不是又要重新拔一根吧!”

耿憨咧嘴一笑,说道:“差点忘了。”说完捡起一根递给丁广。

第43章 克敌

丁广迅速把另一根头发也绑好,这样一张爆炎符就被完美的隐藏在了这片树叶之下,一般人走过来是绝对不会注意到叶片上的头发丝的。

丁广已经决定就在这里埋伏,自己这些人全部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明人,要论逃跑,怎么跑得过那些武林高手?人家随随便便都能跳到树上呢。

丁广把张药师拉到这棵大树的一边,刚好背着阳光,这样在那黑衣人走过来时,因为太阳刺眼也可以分散点他的注意力。

丁广对耿憨和吴华一招手,说道:“我们撤!”张药师一听这话如五雷轰顶,连忙拉住丁广。

丁广脸一垮,指着张药师的手说道:“你松开,松开听见没有?你手上拽着引爆角,随时都会爆炸,你要注意你自己的言行!”

张药师都快跪下了,“你们这是打算过河拆桥是吧,说好一起帮我的,我现在就成了诱饵是吧?”

丁广说道:“你先松手,我们当然要帮你,可是我们得先躲起来,不然那黑衣人凭什么走到这片叶子这里来?”

张药师抖抖索索的把手放开,丁广一个箭步窜了出去。

到耿憨和吴华身边,吩咐道:“赶快去找几根长树枝,或者长棍子,记得要长,只要听到爆炸就冲去一棍子捅死他!”张药师闻言心中略略放松下来,原来这三人并不是要跑路。

丁广左右看了看,来到一棵枯前,把其中一支长约四米左右的枯枝掰下来,树枝约一握粗细,上面的小树枝丁广也懒得刮掉,反正可以当棍子用就行。

而耿憨找了个更长的,怕足有五米,只是比较细,才蜡烛般粗细,丁广也懒得管,一张爆炎符在近距离情况下不能撂倒一个人的话,那再多爆炎符也没用,说明他们注定就要挂在这里,这棍子不过是给张药师一个心理安慰,看来耿憨已经充分理解了自己的意图。

再看另一边,吴华却拖了个碗口粗的小树过来,丁广一看心想这也太敷衍了事了,虽说是做个样子,也得走心一点啊,这棵小树四米左右,关键是太粗,一手握不住,必须得两手并用,加上重量不轻,等于是得抱着这棍子冲杀。

张药师脸色一白,说道:“你不换个称手点的兵器吗?”

吴华嘻嘻一笑说道:“就这个好,势大力沉,轻轻一撞,任何人都得飞出去!”三人走到张药师身后约十米处,在一处灌木丛中躲好,没心没肺的笑出声来。

这时忽听见“嘿嘿”一声冷笑,“你们都准备好了吧!”声音嘶哑,犹如金铁,丁广闻言大惊失色,原来这声音竟然来自三人头顶!

丁广三人连忙抬头一看,见一个黑衣人站在一棵大树上,看身形就是刚刚掐死李大人的那个黑衣人。

丁广心中叫苦,自己这番设计被人看了个清清楚楚,刚刚自己哪都看了,就是没看头顶,武功低微果然限制了自己的想象力。只是那三个侍卫也太没用了,居然连这点时间都争取不出来!

丁广心里尤存有一丝侥幸,希望他没用看到那张爆炎符。当即吼道:“你有本事下来!”然后对着张药师一指:“你有本事下来跟他大战三百回合!你欺负几个年轻人算什么好汉!”

话音未落,却见那黑衣人果然一跃而下,不过竟然是对着他们三个所在的草丛处跳下来!

那黑衣人站的地方也不过六、七米高,自由落体的速度快到他们根本躲避不开,只得拼命抬起手上的树枝对着他一把戳去!

那黑衣人“嘿嘿”又是一笑,身子在空中轻轻一扭,方向立变,竟向张药师飞去。吴华大吼一声:“张哥不要怕,我捅死他!”

说完奋力抱起那棵小树,丁广见他青筋暴起,满脸通红,显然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吴华把小树一头抵在自己的肚子上,两手死死抱住树干,竟然就这么冲出去了,速度相当快!

张药师吓得魂飞魄散,大喊道:“不要过来啊!”也不知道他说的是黑衣人还是吴华。

只见张药师一个箭步窜到那片树叶边,而这时黑衣人已经站在了张药师原本的位置,却没有继续追击张药师,丁广心中一突,知道这黑衣人已经看到了全部过程,这张爆炎符已经曝光了。

而这时吴华抱着那棵树已经冲出三四米了,眼见那黑衣人还没做出任何躲避的动作,丁广看得心惊肉跳,只希望吴华真能捅到他。

只听得“砰”的一响,却见吴华怀里的小树一斜,树尖撞地,被一颗地上的石头一阻,小树一顿,丁广暗道一声不好,就见吴华屁股一撅,脑袋伸出老长跟乌龟似的,双眼一突,两颊一鼓,然后身子往后飞了出去,摔在丁广脚边!

正如吴华自己所说的,“势大力沉,轻轻一撞,任何人都得飞出去”,确实飞出去了,只是不是敌人,是拿兵器的自己!丁广心里暗骂,要你装逼!挑了这么根棍子,抬都抬不起,还想捅人!害人终害己的东西!

吴华这棍子太重,所以才把棍子的一头抵在肚子上借力,哪知道跑了一半还是举不起了,于是棍子另一头掉在地上,偏偏又顶在了石头上,最关键的是吴华跑得还挺快,重力加速度一下子反弹到自己身上,那滋味可想而知。

他这一倒地不要紧,自己三人还怎么跑?现在这黑衣人站在自己与张药师之间,想跑到那张爆炎符之处已无可能。

丁广抓着吴华的衣襟,想把他拉起,突然手碰到吴华衣襟中一硬物,心中一动,一把伸进吴华衣襟,握住那硬物,飞快的抽出来往自己衣服里一塞。

吴华感觉到了,咕哝到:“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我身上这点好东西!”丁广把吴华拉起来,顺势挡在自己身前,然后把手伸到衣襟里掏摸着什么。

口中却道:“这位好汉,你要的东西都在那个人身上,我们三人实力低微,当然不可能放在我们这里!”

这话说完,果然见他转头看向了张药师,张药师孤零零的站在那片树叶后瑟瑟发抖,有心想辩解几句,可又犹豫是不是要配合一下丁广,实在是每次的“配合”都让他吃尽了苦头。

就在这黑衣人转头看向张药师的瞬间,丁广一碰耿憨,耿憨浑身一哆嗦,还是举着他那牙签般的细棍子冲了出去,口中杀猪般的大喊大叫,心里直后悔怎么没挑个粗点的棍子!

只见丁广把手在自己的棍子上一抹,平举着棍子,也跟在耿憨身后冲了出去!

黑衣人听到动静,缓缓转头来,见耿憨那五米长的棍子已快到身前,眼中精光大盛,伸手一挡,耿憨的棍子就戳在了他的手上,丁广见状心中大喜,要你装逼,这下怎么也要给你点眼色看看,赶紧加快了步伐跟上去,直接来个两连炮!

忽听得“咔”的一声脆响,只见耿憨的棍子从中间一断,身子却直接向黑衣人扑去,耿憨急忙往旁边倒去,但由于惯性,看上去几乎还是在投怀送抱,耿憨吓得哇哇大叫。

丁广见到那黑衣人眼中闪过一丝残忍的光芒,心知不能再等了,把手一扬,喊道:“你要的东西在这里!”

说完直接扔了过去,丁广这一扔用足了力气,一个黑乎乎的东西飞快的越过耿憨来到那黑衣人身前。只见那黑乎乎的东西从黑衣人身前两尺处划过,转眼就到了黑衣人身后。

黑衣人略微一转身,左手闪电般的抓住了那东西,又回过身来,耿憨倒是成功乘机滚到了一边,黑衣人也没再看耿憨一眼,而是紧紧盯着丁广。

丁广也几乎冲到了黑衣人附近,手中的树枝已经快要碰到黑衣人了,丁广见到黑衣人看向自己,心中一突,脚下一乱,竟然摔倒下来,那黑衣人显然未料到丁广会突然摔倒,原本捞向树枝的右手竟然一空,树枝落到了右手下方。

黑衣人低头一看,却见这根棍子的末梢上有一根小树枝,上面似乎顶着一片什么东西,由于棍子一直在往前运动的惯性,这片东西倒没掉下来。

这时丁广尚未完全摔倒在地,却听得他大喊道:“华子!”黑衣人双眼一瞪,飞速抬头,侧过身来就要往旁边跳走!

只听到“轰“的一声巨响,没有火光,四个影子在爆炸中心处飞了出去,离的最近的当然是黑衣人,只听到他“啊”的一声惨叫,身子如离弦之箭般飞了出去。

他那声惨叫在刚发出的时候还是在爆炸中心处,等他的惨叫声停止的时候,已经是在十多米外了,而这个时候他还未落地!

其次是耿憨和丁广,二人距离爆炸中心大约都是四米左右,一阵势不可挡的气浪忽然临身,把二人掀出去七八米,二人在地上不停翻滚,碰得鼻青脸肿,幸好他们都是趴在地上的,所以才能不受重伤。

而最后一个影子居然是一个黑乎乎的影子,只有巴掌大小,奔着张药师的脑袋而去!

第44章 令牌

张药师猝不及防,眼看着那东西就到了眼前,慌忙中只略一低头,就听见“砰”的一声砸在了额头上!张药师双眼往上一翻,身子直挺挺就往后倒去。

丁广和耿憨这时被气浪掀翻,还在翻滚着,只有吴华看得真切,心中大急,要知道张药师手中还拽着一张爆炎符的一角,只要他手一松,马上又会有另外一个人要飞出去!

吴华急得满头大汗,等了一会,却没见爆炸,而张药师还是倒地不起,吴华总算松了口气。

这番惊心动魄的一幕就发生短短几秒钟,整个过程丁广三人没有对过一句话,完全是依靠三人配合默契,才能把这黑衣人阴死。

丁广在扶起吴华的时候,碰到了那枚闲云宗令牌,丁广在火烧闲云宗之前把令牌给吴华去牵马了,所以就一直留在吴华那里,在扶起吴华时顺手掏了出来,那令牌不大,握在手中并不明显。

就在那黑衣人转头看向张药师时,丁广飞快的在衣襟中扯下另外那张爆炎符的一个小角,并递到吴华手中,耿憨同时也看见了。

三人都知道爆炎符的激发条件,毕竟张药师解释得很清楚。吴华轻轻捏住,他知道只要一捏一松,丁广怀中的爆炎符就会爆炸。

这时丁广右手拽住令牌,左手拿着爆炎符,当耿憨冲出去时,丁广左手把爆炎符往一个小树枝上一挂,也跟着冲出去了,由于丁广是紧紧跟在耿憨身后,那树枝上的爆炎符其实就在耿憨背后,只是那黑衣人和张药师看不见罢了。

耿憨原本打算把自己手中的棍子伸到那黑衣人面前就立刻弯腰滚到一边,这样丁广顶着的那张爆炎符就会很顺利的递到黑衣人面前,可是万没想到棍子断了,自己差点冲到黑衣人面前,幸好丁广留了一手,把闲云宗令牌扔了出去,这才分散了他的注意。

丁广之前拿话套他,觉得那黑衣人似乎是想从他们这里得到些什么东西,所以才冒险一试,不然耿憨估计就危险了。

也正是因为那黑衣人这一分神,尽管时间极短,但也为丁广创造了机会,不然以那黑衣人的武功,自己这张爆炎符恐怕到不了他身边一米处。

而吴华引爆爆炎符的时机也是极好,早一点的话,丁广自己会受伤,晚一点的话,那黑衣人恐怕已经跳开了去,要知道他的速度可不是丁广等人的水平。唯一的意外就是,张药师受伤了,他站那么远居然受伤了!

丁广在翻滚中停了下来,只觉得天旋地转,耳中“嗡嗡”响个不停,似乎周遭一切都安静了,就剩了这点嗡嗡声,眼中看到的世界竟然是一团模糊。

刚想跟耿憨说句话,一开口就剧烈的咳嗽起来,直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好容易才平缓下来又觉得脑中发懵,搞不清楚自己是否还活着。

过了很久才听到吴华的呼喊,丁广茫然的抬起头来,见吴华已经捂着肚子来到自己身边,任由吴华把自己和耿憨扶起来,三人踉踉跄跄走到爆炸处,见得方圆一米处已是寸草不生,坚硬的地面出现了一个小浅坑,可见这爆炎符的威力实在是超过了丁广想像。

丁广正想去查看下张药师,就见远处哗啦一响,丁广三人循声看去,只见那黑衣人站了起来,他大半左臂不翼而飞,残留的左臂挂着些碎肉,鲜血汩汩而流,浸湿了半边身子。

而左半边身子和大腿也是血肉模糊,好似被人用钝刀子剃去了一层肉,那黑衣人恨恨的看了看丁广等人,一转身飞驰而去,转眼消失在丁广等人视线中。

丁广见这人伤成这样还能健步如飞,奇怪他到底是什么材料做的?他有这个精神头怎么不继续来杀自己?哦,对了,自己这边还有一张爆炎符,他不是怕自己,而是怕这张爆炎符。

说句实在话,这次能够侥幸活下来,不是那黑衣人轻敌,他已经够小心谨慎了,他只是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会有两张爆炎符。

眼见威胁已去,丁广三人算是彻底放松了下来,虽然很想躺下来睡一觉,但还有一个隐患在张药师手上。

于是三人慢慢绕开那片帮着爆炎符的树叶,来到张药师身边,只见张药师双目紧闭,牙关紧咬,两手紧握,额头肿起好大一块,颜色通红,上面居然还印了个隐隐约约的“闲”字,当然字是反的。

丁广三人顿时觉得好笑,这张药师也太倒霉了,那黑衣人故意把他和自己三人分开,分明就是不打算杀他,结果受伤最重的反而是他。也不知道他到底知道什么秘密,居然能让黑衣人这种高手觊觎,问题是他自己却不会武功。

丁广捡起闲云宗令牌,见这令牌在爆炸中居然没有任何损伤,也不知道是什么金属做的,居然这么坚硬,当下也来不及研究就往自己衣襟里一揣,见吴华正要开口,丁广说道:“回去卖了钱平分!”吴华当即闭嘴。

三人把张药师先拉远一点,免得爆炎符爆炸了伤及自己。

丁广拿起张药师的右手一看,不禁吓出一身汗,原来张药师在紧张之际,已经用拇指和食指狠狠的把那角捏了下去,刚刚只要稍微一松,丁广等人又要飞一次了。现在怎么办?难不成引爆这枚珍贵的爆炎符?

丁广三人相视一眼,都摇了摇头,这符威力不错,而且能出其不意,现在自己等人还没完全脱离危险,不能这么败家!

丁广沉吟了一会,叫耿憨抓住张药师的手,免得松动了,然后扯住张药师衣服一撕,撕下来一条衣襟,再把张药师右手的拇指和食指紧紧缠绕了几圈,这样即便是在他醒来后,想松开也松不开了。

这张药师的右手现在只要一伸出来就是个兰花指,再配上他那高高隆起的额头,还真像罗汉,简直可以供世人顶礼膜拜了。

丁广对吴华示意了一下,吴华“啪啪”两耳光抽在张药师脸上,张药师这才微微睁开眼来,只见他眼神迷离,好似看破了一切红尘烦恼。

须臾间,他双目一清,一弹而起,四处张望,见那黑衣人不见了,这才放下心来,突然觉得自己右手不对劲,抬起一看,见自己拇指食指绑在一起,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

丁广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后简略的把过程说了一遍。张药师点头表示理解,突然反应过来,问道:“你们要我把这两根手指绑到什么时候?这样很难受。”

丁广说道:“你先放松,习惯了就好,我们只要回了家,你想什么时候松就什么时候松。”说完把那张从树叶上取下的爆炎符往张药师怀里一塞。

张药师吓得眉清目秀,双手直哆嗦,连忙就往怀里掏爆炎符,丁广一把抓住他的手,笑道:“张哥你放心,只要你手不乱动,我保你没事,就目前看来,也就你有这个资格拥有这张爆炎符,因为这张爆炎符只有在你这里才是完整的。”

说完一把拽起张药师,然后说道:“我们回去看看,最好是还有马,不然就得走着回去了。”

张药师还待再争辩,丁广三人却是头也不回的走了,张药师摸了摸怀里的爆炎符,实在是觉得别扭,有心想扔掉,可现在情况尚不明了,这张符也许还能用得上,犹豫再三,张药师一咬牙,跟着丁广三人走了。

几人来到刚刚停下休息的官道旁,见那里只有五人躺在那里,走进一看,全部是李大人的侍卫,加上李大人刚好五人,分别探视,发现全部死亡。

奇怪的是,两具黑衣人的尸体不翼而飞。至于为什么黑衣人的尸体消失,最大的可能就是那个受伤的黑衣人把同伴的尸体匆匆运走了。

至于马匹,还有六匹马是站立着的,除了李大人一行五匹之外,张药师那匹马也无事,而丁广三人的马全部倒毙在道旁,那些黑衣人一掌就把这么大的马轰死,要是打在自己身上,那不是血肉横飞了么?

丁广想想都觉得可怕,自己三人来到这里不过四五天,就已经经历了四五次生命危险,平均一天一次,这仙界跟自己八字不合吗?

丁广沉吟了一会,对耿憨和吴华说道:“搜搜看,看他们身上有什么有用的东西?”二人一番搜索之后,在四名侍卫身上只搜出了一些碎灵石,看来丁广在刘智身上得到的半两灵石确实也不多见。

而在那李大人身上却搜到了一个小袋子,里面竟然装了十颗半两灵石,都是白色的灵石,也就是张药师口中的“金属性半两灵石”。

这在仙界的平民层而言算是一笔大款项了,估计这李大人也不是什么清廉的主。丁广随手把灵石集中在一个袋子里,然后放入衣襟中,又问道:“就这点东西?”

耿憨摇摇头,递过来一块玉牌,巴掌大小,晶莹剔透,一面刻着“观察使”三字,另一面是光滑的,只是在右下角刻着“李歩”二字,想来应该是这个死鬼李大人的名字。

第45章 梁州城

丁广感到有些失望,这位李大人牛皮哄哄的,原来也不过就这么点家当,还以为能落点好东西呢。

这时,吴华说道:“我找到了一件好东西。”说完递给丁广一把带鞘的匕首,丁广听了来了兴趣,连忙接过一看,这匕首长约尺许多,拔出来一看,倒还算锋利,也不算什么特别了不起的东西,为什么吴华说找到了一件好东西呢?

吴华见丁广疑惑,便笑嘻嘻的拿回匕首,跑到一匹死马旁边,三五两下就切下一整条马腿来。

丁广大喜,这是吴华想得周到,自己三人不是仙界本地人,身体没有长时间被仙气滋养,定时需要吃东西的,自从昨天中午吃了一顿饭后,到现在已经一整天没吃东西了,这现成的马肉不要白不要!

丁广恨不得把三匹死马全部带走就好,当然他知道这也就是随便想想而已。而现在主要问题是,他们该怎么办?该去哪里?吴华奇道:“还想什么呢?当然是马上往回走,马上回家啊!”

丁广和耿憨、张药师相视一眼,都从对付眼中读出了一些犹疑。就丁广自己来说,能马上回去是最好的,现在李大人已死,他们再也用不着跟谁交代什么了。

可是,丁广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因为黑衣人的主要目标竟然不是李大人,而是自己三人,这是为什么?

丁广知道那些黑衣人应该不是闲云宗余孽,如果闲云宗还有这种高手,那他们三个早就成了药引子了。这些黑衣人似乎是想从自己三人身上得到什么东西,可是丁广知道自己三人身上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啊。

丁广只是直觉中觉得有些不安,可又说不上来具体问题。只是对吴华缓缓摇了摇头,吴华几乎跳起来,问道:“为什么?”

丁广突然问道:“你们注意了没有?那个侍卫喊破黑衣人踪迹的时候,是对着哪个方向喊的?”其余三人均是一愣,没想到丁广会突然问这么一句。

耿憨想了想,一指身后,说道:“应该是从我们来的这个方向!”

丁广沉吟道:“也就是说黑衣人是从北方来的,他们是追着我们屁股后面来的,假如我们不休息,他们还不见得赶得上我们了。”说完,拍拍吴华的肩膀说道:“华子,这样我们就更不能往回走了,至少现在不能。”

吴华满脸不耐烦,刚要说话,丁广又说道:“那些黑衣人是追着我们来的,也就是说我们的行踪早就暴露了,另外,有个黑衣人逃走了,这人连同伴的尸体都带走了,他回去之后肯定是安排更周密的刺杀,我们现在回去不是自投罗网吗?”

吴华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说出话来,他颓废的往地下一坐,轻声的说道:“我想家了。”丁广叹了口气,心想,谁不想家,就只有你有家吗?

丁广又想了想,看了看一地的尸体,突然灵光一闪,说道:“我们之所以现在回不去,是因为我们实力不够,在这里就是垫底的存在,但是我们可以借势啊,我们实力不行,有人实力好啊,我们请几个免费保镖不就可以了?”

吴华脑袋一抬,脸上的表情不是高兴而是担忧,他说道:“广哥,你没事吧?在这里有谁愿意帮我们啊?”

丁广嘻嘻一笑,说道:“有的,有的,嘿嘿”,说完一指李大人的尸体,吴华问道:“什么意思?你直说好不好?”耿憨突然“哦”的一声,他倒是反应过来了,点点头说道:“我看可以,也值得赌一把!”

见吴华还是一脸迷惑不解的样子,丁广解释道:“我们一会就扮成这个李步李死鬼和他的几个死鬼侍卫,我们就要梁州城的城主亲自派人护送我们去云城视察,哈哈!”

吴华脸上一喜,忽然又皱眉说道:“这个计谋好是好,只是有被戳破的风险吧,万一城主见过李死鬼这一行人呢?”

丁广笑眯眯的,说道:“你记不记得我们来之前,王霸和李死鬼聊天说什么来着?”

吴华摇摇头,丁广继续说:“李死鬼说他们还没进城主府就被喊过来了!”吴华终于明白过来,这李死鬼没有跟这城主见过面,当然自己也就不可能被拆穿。

至于说他们是否以前就认识,丁广认为可能性极小,如果以前认识,那么李死鬼肯定知道梁州城城主名字,但这李死鬼称呼梁州城城主的时候并没有用名字,对于他这种眼睛长在头顶的人,称呼一个小小的城主,自然是直呼大名,不可能叫人家官名的。

计议已定,耿憨和吴华两人把李死鬼和其他四个侍卫的衣服全部扒下来,捆成一包,由丁广背着,选了四匹马,继续沿着官道向梁州城奔去。

耿憨和吴华二人看到了回家的希望,心里松快了不少,一路上有说有笑,耿憨平时是个闷葫芦,这时聊得如此高兴,可见心情不错。

至于张药师,他本来就要去梁州城,倒也无所谓,只盼着早早送走这三位魔头,他也好尽快解了这爆炎符之威胁。只有丁广微微蹙眉,总觉得有些线索仿佛就在眼前,可是怎么也抓不到。心中还是有些忧虑。

将近半个时辰,丁广等人终于来到梁州城附近了,丁广等人立在一个小山包上观察这梁州城,只见这梁州城也是四面高大的城墙,但是面积却比云城大了不知多少倍。

要知道,梁州城也好,云城也好,都只是留华府下属的行政单位,属于最小的行政单位,放在地球的中国,那就是村长这个级别的,可是最小的行政单位也是有大有小的,这个梁州城要放到中国,那最起码也是一个县了。

从高处看梁州城,每面城墙怕不有两公里长,也是开着四个城门,东南西北各一扇城门。

城里建筑鳞次栉比,挤得满满当当,在城中央有一冬大约三层楼的楼房,明显高出周围其他建筑一大截,估计很可能就是城主府。在这里刚城主肯定要比在云城当城主强很多了。

丁广四人翻身下马,远离官道,来到一片隐秘的树林里,坐在地上休息,顺便烧起了一堆火,因为吴华闹着要吃烤马肉,那晚在闲云宗放火的时候,还留下了不少引火棒,这东西就相当于打火机了,可以多次使用。

不一会肉香四溢,马肉在火上烤的滋滋作响,肉作金黄色,令人垂涎欲滴。

丁广用小刀割成四份,各自享用,味道跟在云城吃的肉略有区别,但也是入口即化,满嘴留香,没有任何腥膻味,肉中居然还略带点鲜甜味,这仙界的肉就是不一样。

丁广见张药师也是吃得香,于是笑道:“张哥,你们一般不要吃东西,可是有东西你们也照吃不误嘛!”

张药师呵呵一笑,说道:“在仙界,吃东西一般是两种情况,第一是为了修炼,因为食物中也是含有仙灵气的,吃下即可得到一部分仙灵气,相当于修炼了。“

“不过可不是吃这种普通的马肉,而是灵兽肉或者灵果仙草等。第二种就是为了口腹之欲了,真正好吃的东西,那可是相当费灵石的,所以一般人是吃不起的。”

丁广点点头,说道:“我们在云城吃了点肉就费了一个半两灵石。”

张药师白眼一翻,说道:“我不是跟你说过吗,那是你们被骗了,不过话说回来,即便是吃一顿这样普通的肉,在酒楼里也要花费些碎灵石,要知道,在云城这种小地方,很多人一辈子都得不到一枚碎灵石,更别说拿这些灵石来吃。“

丁广心里突然想到了那个借给自己衣服的老头,也许他就是那种一辈子看不到灵石的穷苦人,好在这个地方即便不吃饭也饿不死。

丁广一直没觉得灵石有什么了不起,主要是他的灵石来得太简单了,都是别人身上的,而且他不是仙界本地人,对这种当地的货币也没有任何概念。

丁广突然问道:“张哥,你知道我们不是仙界人,哦,我的意思是我们的家乡很远,对这里不是很了解,你能跟我们稍微说说吗?我怕在梁州城城主那里露馅。”

四人在来的路上已经商定好由丁广扮演李步李死鬼,主要是丁广三人中,耿憨不善言辞,吴华说话又不过大脑,只有丁广的情况稍好些,属于中间类型。而丁广是一个大腹便便的胖子,气质上跟李死鬼颇有几分相似。

但是丁广原本希望张药师扮李步的,张药师毕竟是本地人,很多东西都了解,这也是张药师最大的优势,不像自己,除了要扮李步这个死鬼,同时还要扮仙界人,难度之大,可想而知。

但是张药师的问题在于他太过邋遢,这一点无论如何都不像是个官员,另外,他的额头现在还高高隆起着,只是颜色没那么红了,再加上他的右手拇指食指绑着,一伸出来就个兰花指,怕城主说他是死变态,所以也就放弃了,只能是丁广硬着头皮上了。

第46章 白阳仙尊

张药师点点头,知道这事马虎不得,说道:“仙朝建立十万年来,在管理臣民的架构上几乎没有什么大变动,但是效率却一日不如一日了。白阳仙尊当初把天下分成了很多郡,每个郡根据大小都管理着几个府,府下管着几个乃至十几个城。”

丁广心想,这种制度不就是地球上古中国的郡县制吗?没想到这仙界还在实行这个古老的政治制度。没有民主,没有文明,难怪这里到处有人杀人放火,只怪管理方式太落后。

就听着张药继续说道:“一般来说,城由城主管理,府有府主,郡有郡子……”吴华问道:“郡有菌子啊,哈哈,可以采来吃吗。”

丁广却猜到了其中意思,问张药师:“张哥你说到郡子,是指郡守的爵位都是子爵吧?”张药师点点头,然后瞪了吴华一眼。

丁广心想,这又是跟古中国一样,随即跟吴华解释到:“如果我猜的不错,这里的爵位分为公侯伯子男吧?”

张药师答道:“男爵以前是分给部分府主的,但是仙朝感觉负担太大,于是取消掉了,所以现在没有这个爵位了。听说似乎子爵也要取消掉了。”

丁广又问道:“这些当官的,是不是都有修炼?比如你说的练气什么的?”

张药师沉吟了一会说道:“在白阳仙尊飞升之前,的确如此,但是随着白阳仙尊飞升后,可能是承平日久,似乎修仙的人数就慢慢减少了。“

”当然,朝堂上或者地方上的官员的确也有修仙的,但数量绝对是少数了,真正修仙的人才都被各门各派挑选了去,这些人不管朝廷的事情,但是仙朝通常也管不了他们。”

丁广暗自摇摇头,这又是尾大不掉的不安定因子,这等于是在国家里形成了很多小势力,压又压不住,吃又吃不下,只能任其发展。

丁广奇道:“那仙朝不怕这些门派造反吗?”

张药师摇摇头说道:“修仙门派自然也有其管理体系,有几个大宗派选出了代表组成仙盟,共同管理宗派的具体事务,不过也不能干涉各个门派内务。”

这么一说,丁广心里就明白了,这个宗门管理的方式有些类似地球上的欧盟,由欧盟委员会管理各国共同事务,但同时不得干涉各国内政,这种方式倒还算是不错。

张药师又说道:“不过在白阳仙尊时代,这些宗派也是听命仙朝的,只是白阳仙尊飞升后,慢慢的仙朝政令对宗门失去效力,现在仙朝和那些大宗派几乎已经是平起平坐了。”

丁广听张药师数次提到这个“白阳仙尊”觉得有些好奇,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白阳”这个名字有些熟悉,但这世上叫“白阳”的人太多,这名字也够普通,也许自己在什么别的地方听说过也不一定。

丁广忽然说道:“如果我没猜错,这些修仙门派都有自己的灵石来源吧?”

张药师看了丁广一眼,眼里颇有些赞赏的意味,张药师答道:“你怎么知道的?这天下的灵石矿脉,大部分都被宗门给占住了,仙朝实力不济,就算是有意见也拿人家没办法。“

”真要挑事的话,那些修仙大派往往会出来代为交涉,最后往往是仙朝妥协,毕竟经过这么多年,仙朝已经逐渐世俗化了,朝中修仙的人十不存一,且实力往往不强。”

丁广插嘴道:“这就是为什么仙朝打算取消子爵的原因吧,灵石入不敷出吧?”

张药师答道:“嗯,确实如此,白阳仙尊飞升前,情况要好得多,都是集中收取,集中分派,集中使用。”

“请问张哥,这个白阳仙尊是谁啊?”丁广终于忍不住还是问了出来。张药师“啊”的一声惊呼,立马站了起来,兰花指指着丁广,手指颤抖,半天不语。

丁广见张药师气成这样,也吃了一惊,他从张药师的嘴里能够听出他对那白阳仙尊的敬重,可总不至于问都不能问吧?

丁广笑道:“张哥,我就好奇问问,别忘了,我们的家乡在远方。”丁广说完这句话都有点想唱《橄榄树》了。

张药师叹了口气,把手一放,还是坐了下来,说道:“我真是有些好奇你们的家乡在什么地方,难道比这北岛郡还偏僻?难道比云城还偏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们的家乡再偏僻,但整个天下也是白阳仙尊为我们打下的,不然现在的仙界早就是妖兽横行,乌烟瘴气了。”

丁广突然心中一动,问道:“我们在小庙里以及在云城看到的雕像就是白阳仙尊?”

张药师点点头:“连云城这么小的地方知道白阳仙尊啊!十万年前,我们仙界突然出现了数量巨大的妖兽,更可怕的是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大批妖族。”

“这些妖族跟仙界人类没有任何区别,只是嗜杀如命,但又精诚团结,很快就占领了仙界一大块地方,而且还准备全面占领整个仙界,叫嚣着要把个仙界变成妖界!”

“在这危急关头,白阳仙尊横空出世,领导仙界臣民共敌外辱,逐渐扭转败势,把妖族压缩在仙界很小的一块区域,最后妖族不得不跟白阳仙尊签下城下之盟,两族这才和平共处了十万年之久。”

张药师一席话把丁广等人听得心驰神往,这白阳仙尊几乎是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拯救了整个仙界,不然他们三个这时穿越过来就是在妖界了,这白阳仙尊的风采可见一斑。

所以张药师对于白阳仙尊的尊敬的确是发自内心,听不得任何对白阳仙尊的不敬之词。

这白阳仙尊在仙界看来就如同神一般的存在,是所有人的共同信仰,所以难怪丁广表示他没听说过白阳仙尊的时候,张药师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在挑衅他。

丁广有心想岔开话题,于是问道:“张哥,你知道李死鬼口中的叛军是什么吗?是不是闲云宗啊?”

这是丁广心中的一个疑问,以闲云宗那百十号人马,怎么也谈不上“叛军”吧?再说了,就算他们拿人炼药,也没背叛谁啊,他们也没打算造反啊?

张药师摇摇头,说道:“我不知道这个事情。”随后顿了一顿,又补充道:“我听说,只是听说啊,最近在仙界多个地方确有些势力在风起云涌,也许这就是叛军的由来吧。”

丁广也很疑惑,说道:“这仙朝实力日渐衰落,在个宗派面前不过是个橡皮图章,这种权力有什么好争的?想要君临天下,还是得有实力,若真做到了白阳仙尊那种地步,权力已经成了附带的利益了,不要自来!”

张药师瞥了一眼丁广,似乎是很意外丁广能说出这样的话,他问道:“你说的橡皮图章是什么?”

丁广一愣,这才想到这里可没有这种东西。丁广讪讪一笑,却也没解释,却问了另一个问题:“张哥,要是我们修仙,是不是可以达到白阳仙尊的高度啊?”

张药师眉头一皱,看样子又要发火,丁广连忙说:“我是说假如。”

张药师叹了口气,说道:“三位都是人才,若是入仙朝做事,恐怕前途要更光明些。至于修仙,我跟你们解释过,你们完全没希望,现在修仙门派招收弟子的要求越来越严格了,十多岁踏入练气的孩子都还不一定能进到好宗门。”

“人家看的是根骨资质,看的是天赋潜力,看的是向道之心。三位现在每日里还要吃东西还要睡觉,这还怎么修仙?要知道修仙都是抢一时的机缘,你在睡觉,人家在打坐凝练仙灵气,你在吃东西,人家在练习各种术法,机缘来到时,你说这机缘该归你还是该归人家?”

张药师这番大白话把丁广三人说得全黑着一张脸,偏偏有理有据,想反驳一下都不行。

其实丁广也不是想修仙,他们心心念念的就是想赶快回家,可是既然机缘巧合来一趟仙界,丁广总觉得自己是不是就是那“天选之人”,也许自己是修仙奇才呢?也许是不世出的未来高手呢?

张药师这么一说,算是彻底浇灭了丁广心中的小得意。丁广又问道:“我看那些宗派也不是个个都修仙吧,比如闲云宗、流云宗。”

张药师答道:“这些不入流的宗派当然做不得数,事实上这些宗派就是穷乡僻壤的一些小势力。”丁广在心中给他补充道:就是占山为王的土匪!

“这些小势力,修仙宗派不管,仙朝也不太管,完全是自给自足的一个个小团体,危害不大,利益不多,所以大都处于放任状态。只有进入了一星宗门,才算是正式被纳入了修仙宗派体系。”

张药师还没说完,丁广好奇的问道:“什么是一星宗门?”

张药师说道:“一星宗门就是门派中至少出现了一个练气期的人,然后通过申请并查实后才能获得一星宗门的称号,只是这个人不能是炼药师,不能是布阵师,不能是制符师,也不能是炼器师,必须是能掌握法术的修士才行。”

丁广大吃一惊,居然还有这么严重的职业歧视,忙问道:“为什么啊?这些人不是很重要吗?你看这爆炎符,多好的东西啊!这些人应该地位很高才对啊”

第47章 杂业修者

张药师叹了口气,显得有些无奈,说道:“我自己就是炼药师,当然知道丹药对于任何门派的作用。可是在仙界,只要资质稍好,就不会选择这些杂业了。”

“究其根本,修仙是为了得道飞升,获得真正无与伦比的实力,而这些杂业不过都是辅助性的,一个修士不可能通过服丹得道,当然也不可能通过布阵、制符、炼器得道,所以这些都只是小道,那些资质好的弟子又怎么可能把时间浪费在这些杂业上面?”

“自然是人人都集中精力在打坐悟道或者习练法术上。再者,这些杂业要消耗大量门派资源,一个炼药师要培养到丹师,你知道要耗费掉多少珍贵草药作为练习吗?同样的,布阵、制符、炼器哪个不是要消耗天量资源?”

“你若天赋尚可,还基本能混下去,若是天赋稍差,那就是个资源的无底洞,对于这种无底洞,哪个门派能给你好脸色?”

“对于杂业修者而言,说好听点是培养你,说不好听点是压榨你,你炼的东西全是给别人用的,给那些资质好的弟子用的,你不过是听门派的吩咐、为门派做事罢了,真有什么好机缘,哪里能轮到你?你还觉得这样的人在门派中地位高吗?”

丁广能听出张药师心里的怨念和不满,说起来自己跟张药师认识这么长时间,从来没听到他一次性说过这么多话,可见他心里的苦楚,怕是压都压不住了。

丁广问道:“可是就这样去否定这些所谓杂业,也太歧视你们了吧?要知道这些人也是门派的一份子,也是门派实力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张药师冷笑一声道:“你这话,放在白阳仙尊时代是没错的,对那个时候的修仙者来说,真的只是分工不同而已。”

“可是到了现在这个只看实力的时代,什么都得拿实力说话,对于一个门派来说,就算满是高级丹师,阵师,符师,器师,派中没有强大的高手守护,很快就会被别的门派瓜分消灭。”

“培养出来的这些丹师,阵师,符师,器师都不过成了别人的嫁衣。所以对于我们这些杂业修者来说,是门派给你提供了保护、培养和资源。”

“而门派面临机缘或者危机的时候,杂业修者并不能为门派提供直接帮助,充其量,我们这些杂业修者只是略微增加了门派的底蕴罢了。”

丁广听得目瞪口呆,感觉自己心中的三观正在大面积崩塌,在这个世界,拥有独特技能的人居然混得这么差,居然被别人这么看不起,感觉就是寄人篱下的小可怜!

其实仔细想想张药师的话,也不是完全没道理,即便是在地球,一个医术高明的医生,他之所以能成为名医,一个主要因素是医院为他带来了大量病人,他在长期的练习、实践过程中积累了大量经验,所以才能成为名医。如果凭他一个人,是不可能达到这样的高度的。

再说,医院少了你这个名医,医院还是医院,你没了这个医院,也许连饭都吃不上了,要知道地球的生存环境也是很恶劣的。唯一的区别是,当你在医院里成为了名医的时候,至少你会获得尊重,而不是持续的歧视。

对于这一点,丁广很好奇,于是问道:“等级低的杂业修者被人歧视我还可以理解,假如成为了高等级的修者呢?比如你说的什么丹师,阵师什么的,他们的地位也不高吗?也还是被人看不起吗?”

张药师又是一叹气,说道:“你会问这个问题说明你确实不了解现在的修仙的关键。我刚刚说了,只要资质稍好,就一定会选择修习法术,参悟大道。”

“换句话说,修杂业的修者全部都是些资质不好的人啊,纵然你的天赋不错,能让你成为丹师,阵师,可是你注定跟大道无缘,也注定无法修习法术,那些高高在上的天才怎么可能真正把你放在眼里?”

“你的时间只能专注于你从事的杂业上,几乎没有任何门派允许杂业修者修仙的。当然,如果你真能成为高级丹师,阵师,那么在仙界中应该还是能得到表面的尊重,不过你也别指望那些天才在心里敬重你了,嘿嘿”

张药师这么一说,丁广不由得想起了中国古代那些给皇子皇孙们上课的先生们,这些先生们个个都是饱学鸿儒,才学远远高于那些小屁孩,对国家的贡献也许更大,但是他们永远成不了贵族,永远进不去那个圈子,朝堂上的那把龙椅也注定跟他们无缘。

这个所谓仙界,主要的话语权就是“实力”二字,如张药师这样的杂业修者限于资质不好,实力不行,所以只能永远在底层徘徊。丁广本来一直好奇为什么张药师不去修习法术,现在看来不用问了,因为只有一个原因-资质不好!

这种东西就类似于古代中国的出生,你是皇帝生出来的,生下来就是太子或者王爷!如果是平民出生,恐怕一辈子也就是平民了,在中国两千多年的封建皇朝历史当中,真正的平民逆袭成了皇帝的不就是刘邦、朱元璋等聊聊几人而已吗?

而且资质这东西跟出生还不完全一样,出生不好还可以通过后天努力来弥补,资质不好怎么弥补?难道重新投胎啊!

丁广心想,也许自己这三人资质逆天呢?但是他不敢问张药师,怕引来一顿臭骂,索性自己三人就要回家了,资质好与坏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丁广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于是又开口问道:“张哥,你自己就没想过偷偷学点法术,偷偷参悟大道吗?”

张药师颓然的摇摇头,说道:“怎么没试过?当然试过!事实上每个门派都不禁止杂业修者参看那些最基本的功法,可是,最后的结果往往是我们自己主动放弃。就拿练气来说,资质好的人短短一两年就能顺利跨过门槛。”

“而我自己尝试过,从感气、凝练、累积、到最后一举跨入练气,这个时间我算了一下,至少要十年,还不能保证一定成功!那些天才弟子修炼一个月抵得上我自己修炼一年,我要是稍有点自知之明也知道该放弃了。”

丁广一惊,张药师的资质够烂的,就算他十岁开始修炼,在一切顺利的情况下,跨入练气也到了二十岁后了,生命过去至少五分之一了。

果然听到张药师继续说道:“你一定以为我的资质很差对不对?那是你没有参加过门派选拔,我的资质虽然不好,但也强过了仙界至少九成人了。”

“事实上杂业修者也都是有资质要求的,只是标准比修习法术的弟子略差一点而已。不然你以为是个人都能炼药、制符、布阵或者炼器吗?没有基本资质,连这些杂业都做不来!”

“一般来说,在二十岁之前不能跨入练气,那下个境界是想也不用想了,我们的寿命就这么长,在第一阶段浪费这么长时间,意味着留给后面境界的时间就少了,可是修仙这个事情,是越到后面越难,越到后面花的时间越长。至于机缘这种东西,没有谁敢怀着这个侥幸心理。”

丁广终于插上话了,问道:“你们一般寿命多长啊?”

张药师奇怪的看了丁广一眼说道:“别你们我们的,你不是仙界的吗?你家乡再远也远不出仙界之外吧,那你说说你们寿命多长?”

丁广呵呵一笑,心想我们还真是仙界之外的,只是解释起来太麻烦。丁广想了想,说道:“大约九十年到一百年吧!”其实丁广这个说法已经很为自己这些人脸上贴金了。

张药师点点头说道:“我就说你们家乡也还是在仙界吧,可能只是仙灵气稍微少点罢了,因为我们这里寿命也不过就是一百年左右啊!”

丁广问道:“如果算三十岁跨入什么练气的话,那么用七十年还到不了下个境界啊?再说,跨入练气后,身体应该更好,怎么不增加点寿命呢?”

张药师沉吟了一会,似乎是在考虑怎么回答丁广的问题,过了一会他才说道:“你这个问题问的很好,我听一个前辈说起过,好像很久以前,跨入练气的确是会增加寿命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随着时间推移,增加的寿命越来越少,到现在,进入练气已经完全不增加任何寿命了。”

“至于你说七十年为什么还到不了下个境界,还是因为你不修仙所以不知道此中的难度,练气还分初期,中期,后期以及圆满期,越到后面越难,没有资质的话,那就只能看机缘了。”

“反正以我的资质,是绝对到不了下个境界,能修到练气后期都算惊喜了。正是因为如此,我才选择了炼药,以丹悟道,至少能比自己打坐修炼快一点,也许在有生之年还能达到更高一点的境界,代价就是不能拥有实力了。”

第48章 叛军来了

丁广心想,这些杂业修者确实不容易,你说资质不好吧,其实强过了很多普通人,至少还有门派要。你说资质好吧,也就是几乎一辈子在练气这个圈子里玩玩罢了,对门派的实力几乎没有加成。

在丁广心中,这个所谓练气也就是比刘智武功稍微高点罢了,至于法术,丁广没见过,但听名字也知道高大上啊。而仙界门派也狡猾,一般都故意让他们看看基础功法,让他们自己知难而退,静下心来专研和练习自己选择的杂业。

仙界的人虽吃穿不愁,但寿命却并非很长,所以在短暂的生命里,只能选择一种修仙方式,无暇分心他顾,资质好的选择法术,资质不好的选择某个杂业。

不过似乎专研和练习杂业也能提高境界,只是实力变化不大罢了。而实力不提高,在修仙圈子里的地位也就永远不会提高,所以杂业修者的苦逼之处就在这里–高不成低不就的资质。

丁广张药师聊了这么长时间,难得吴华和耿憨没插一句嘴,耿憨倒是不奇怪,他本来就是个闷葫芦性格,别人说什么他就在一边听什么,至于吴华,他的心从来没留在这个仙界,早就飞到他家里,飞到他的妻儿身边了。

吴华在丁广和张药师的交流过程中早已是老大不耐烦了,反复站起来又坐下,总算他还知道这些事情关系到自己这行人能否蒙混过关,得到护送回家,这才强行忍耐了下来。

丁广看着吴华的着急模样暗自好笑,他想了一想,又问出一个问题来:“张哥,你在门派里炼药、炼丹,成功后是不是能得到一些丹药呢?”

张药师哼的冷笑一声,说道:“那你是想也别想,炼的丹药全部都是门派的,这些丹药当然是要优先分发给天才弟子们,门派能给你药材让你练习炼药炼丹就已经是莫大的信任和恩赐了,炼出的东西你还想占有,你当门派会答应?”

“当然,若是你炼药天赋高,门派为了稳住你,也会酌情赐给你一两枚丹药,不过都是品质较次,药效不好的丹药,至于好东西,我不说你也知道去了哪里。”

丁广继续追问:“如果是药师自己收集的药材,给自己炼药也不行吗?”

张药师答道:“自己的药材,或者是别人准备了药材拿到你这里请你代炼,门派都得收走至少一半,而且是优先把好的一半选走,这是规矩。”

丁广急道:“这也太不合理了吧,自己的东西也要分出去啊!”

张药师满脸不屑的说道:“在门派看来,不是他的培养,你能炼成什么丹?你自己能炼出的丹药,都是门派之前拿出了大量的材料给了你作练习,怎么,你现在学成了不该交点学费吗?”

丁广一时愣住了,这话好像也在理。耿憨突然问道:“那你为什么一定要在门派里炼药炼丹呢?为什么不自己出去找个地方偷偷炼呢?”

张药师一脸哭笑不得的样子,说道:“门派的炼药条件是最好的,地脉火,丹鼎,还有其他防护器具以及阵法都是现成的,炼药炼丹本来就成功率不高,你随便找个荒郊野外去炼,那不是纯粹浪费药材吗?”

“当然,也有些大城市为某些自由炼药师提供炼药场所,可是人家那是要收费的,按时辰收费,炼药炼丹动不动就要花几天、十几天甚至更长,你有那么多灵石吗?”

耿憨闻言不再吱声了,丁广却又问道:“自由炼药师?炼药师还有自由的啊?”

张药师点点头,说道:“也有,但是数量很少,而且等级普遍不高,试想,他们背后没有门派支持,没有大量药材供应,练手机会自然是大大减少,日子其实更难过,只是他们又接受不了门派的盘剥,所以不愿委身入彀。”

这张药师对这所谓的“门派盘剥”颇多微词,看来他很可能就是个自由炼药师,而且果然混得不怎么样,邋里邋遢,一点也没有修仙门派的风采。

若论实力,恐怕还不如自己三人,看他侃侃而谈,右手的兰花指时不时挥动一下,额头上的大包里仿佛装满了智慧。

这一刻的张药师确实显得比之前要自信得多,毕竟这些知识是他饭碗里的东西,平时跟别人说不着,而且他也很可能没朋友,这次在丁广的虚心求教下,总算老怀畅慰,一吐心声,把衣襟里的那枚随时能爆炸的爆炎符忘得一干二净。

四人聊完,马肉也刚好吃完了,丁广也不再犹豫,吩咐大家换上李死鬼及其随从的衣物,把李死鬼的玉牌别在腰间,把灵石,闲云宗令牌以及指南针全放进一个小布袋里,装入衣襟。

而脱下的闲云宗衣服仍然不丢,一把捆起来交给张药师背着,这几套闲云宗衣服都是深灰色的,穿上后适合在夜晚行动,可能还用得着。

丁广等人刚要出发,忽然听到身后的官道传来一阵马蹄声,听声音居然数量还不少,丁广心里一惊,难道是黑衣人又叫人来了?

丁广招呼大家原地隐蔽,他们所处的位置远离官道,又有树林作为隐蔽,别人轻易发现不了。丁广回头一眼瞟见最前面的那个人,心想这人怎么这么眼熟?

只见他的身后是浩浩荡荡一群人,看装扮应该都是平民,就好像赶集一般骑着马奔梁州城而去,神色却是极为焦急。

丁广想了一会,终于想起来了,那个最前面的人是自己在云城吃饭碰到的那个店小二,因为自己跟他说过许久的话,所以印象比较深刻。看到他来到梁州城,丁广觉得奇怪,怎么生意不做了吗?难道他后面的人都是云城的吗?

丁广赶紧招呼大家上马,策马追了上去。这群人看到梁州城后,已经放慢了脚步,丁广几人很快追上,来到那店小二身边,丁广对他嘻嘻一笑,眼神一挑。

那店小二表情极其丰富,先是不耐烦的打量了丁广一眼,然后眉毛一挑,似乎想起来什么,眼神透出一丝狡黠,再仔细看了丁广两眼,眼见丁广一身官服,腰里还别着玉牌,脸上终于慢慢变成害怕的样子。

丁广倒也懒得吓他,只是淡淡的说道:“你认出来了就好,我只问你,为什么到梁州城来了?你后面这些人是什么人?”

那店小二一脸苍白,忙不迭的答道:“客官,哦,不,大人,我们都是云城人,叛军来了,叛军来了啊,我们逃到梁州城来了啊!”声音里充满了惊惧和慌张。

丁广等人均是一头雾水,什么叛军?哪里有叛军?自己等人在两个多时辰之前也都还在云城地界上,怎么没见到半个叛军影子?丁广喝道:“好好说话,说清楚,是不是闲云宗余孽?”

那店小二“啊”的一声,张口结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丁广的问话,因为之前自己在店里把闲云宗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现在这位“大人”居然直接把闲云宗说成“余孽”,这已经定性了,他还能怎么回答?

过了一会,他才小心翼翼的说道:“大人,闲云宗应该没有那么多人。”

丁广随口问道:“有多少人?”

店小二咽了口口水,说道:“怕不有好几万啊,漫山遍野全是人,拿着一样的兵器,在下猜想,这,这应该不是闲云宗余孽。”看来这店小二对闲云宗的感观始终不错,还是有些维护闲云宗。

丁广与其他三人对视一眼,张药师还算镇定,面无表情。

可是吴华和耿憨眼中全是担忧和焦急,丁广理解他们的心情,事实上丁广自己也很焦急,这伙军队是不是什么狗屁“叛军”他不在乎,他想的是自己三人怎么回去?要回去就必须经过云城,可是云城看来已经不保了啊!

丁广急问:“你怎么知道是叛军的?”声音很大,把店小二又吓着了,店小二结结巴巴的说道:“是城主说的。”

丁广问道:“城主?云城的城主?他在哪里?”店小二说道:“城主和部分百姓不肯离开,所以留在云城了。”

丁广奇道:“既然是军队,难道还能让你们这些人轻易跑出来吗?”

店小二也显得有些疑惑,说道:“他们来到云城之后,并不杀戮,只是要大家相互告知一声,说若是有人愿意离开,就放他们离开。如果不走的话,那就是圣朝的子民了!”

丁广眉头一皱,听这店小二所说,看来确实像一股叛军,居然连名字都取好了,叫什么“圣朝”,显然是打算跟现在的“仙朝”分庭抗礼。

丁广只是奇怪,这些军队是从哪里来的呢?要知道这些天他们就呆在云城地界上,也没看到一兵一卒啊?难不成是从天而降吗?总之,现在麻烦了!

丁广长叹一口气,无心再跟店小二废话,只是拉转马头和耿憨三人走到一边去,吴华急切的问道:“怎么办?”

第49章 奇怪叛军

怎么办?这三个字是丁广这些天想到的、听到的最多的三个字了,自己不是诸葛亮,哪里有那么多办法应对这么多问题?

为了应对这几天的突发状况,自己已经殚精竭虑,搜肠刮肚了,问题是这突发状况一波接一波不停的出现,自己的聪明才智不够用啊,丁广只恨自己平时没多读点书!

丁广想了又想,摇摇头说道:“只能按原计划行事了,如果梁州城城主都不能把我们安全护送回去,那凭我们自己就更没办法了。”

丁广心中一片冰凉,总觉得希望不大,那可是真正的军队啊,唯一的安慰是那些军队似乎并不滥杀无辜。耿憨和吴华只得点点头。于是四人重新上路,奔梁州城而去。

来到梁州城下,只见官道已经被堵得满满当当,沿路全是云城逃难来的人,丁广等人好不容易挤到城门口,发现城门口被几个兵丁装扮的人堵住,他们在一个一个的询问及核实逃难百姓的身份,所以行进速度极慢。

丁广有些无奈,忽然他想起,自己现在是官方身份,不知道这个世界吃不吃这一套?

索性一试,丁广纵马来到城门前的兵丁处,并不下马,而是把头高高扬起,学足了那李死鬼的派头,把玉牌往吴华手中一塞,脑袋摆了摆,示意吴华前去找他们沟通。

那几个兵丁早就看到丁广一行人了,只是这些人身着装扮跟普通百姓并不一样,这才没有呵斥,吴华下马来,挺着肚子,走着外八字路,缓缓踱到其中一个兵丁前,右手把玉牌一亮,说道:“快点!别误了大人的事!”

那兵丁似乎有些犹豫,有心想再仔细看看玉牌,吴华却把手一收,说道:“快点,快点,给我们大人让开!”兵丁看了看丁广,似乎下定决心,把路了开来,丁广等人依次通过了城门。

进得城来,见周围建筑跟云城也差不多,只是街道宽敞了许多,人也多了很多,加上路边站满了云城百姓,显得熙熙攘攘,好不热闹。丁广等人无心逛街,径直往城主府赶去。

忽然丁广“嗯”的一声,看向右手边的远处,耿憨问道:“怎么了?”丁广咧嘴一笑,说道:“又见到熟人了。”说完拉转马头往右边走去。耿憨等人不解,但还是跟了上去。

只见丁广来到一个酒楼前,下马,却没有走进酒楼,而是站到路边一个行人的旁边。

那人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丁广,只是许久后这人居然还是站在自己身边,这才抬头看了丁广一眼,这一眼看得他吓得浑身一激灵,张口结舌,只说了“你,你,你”三个字。

丁广嘿嘿一笑,说道:“我要你远走高飞,你怎么才跑到梁州城啊?”耿憨等人凑近过来一看,原来这人正是火烧闲云宗那晚,被丁广放走的炼药房的守卫弟子。

他见到丁广就马上想起了自己身上的“生死蛊”,脸色变得苍白异常,只等着丁广发落。

丁广说道:“你不用紧张,我又没事,我没事你就没事,记得吗?”那弟子赶紧点点头。

丁广问道:“你也是听说叛军的事情才到梁州城来的吧?”那弟子点点头,说道:“在下何止听说了叛军,还看到了呢。”

丁广略微诧异,这弟子走得比丁广要早得多,为什么他看见了自己反而没看见了?

只听见那弟子继续说道:“在下听师兄的话,一直往南逃,昨晚就到了梁州城,但也没打算在梁州城停留,于是继续往南,但却在梁州城南的一片树林里发现了一只军队……”

丁广奇怪,怎么叛军出现在了梁州城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梁州城岂不是早就被叛军包围了?

“这只军队看起来有点像是乌合之众,有些看起来像仙朝官兵,但也有些人穿着随便,拿着各种各样的兵器,一点也不像官兵。”

“他们说话声音很小,虽然点着几处火堆,但黑暗中看不清又多少人,但是我知道不能再往前了,不然一定会被抓住,所以我慢慢退了回来,我是直到刚刚才知道云城叛军的事情,所以我想,昨天我碰到的应该也是叛军吧。”

丁广闻言觉得大事不好,自己等人看来要改做“圣朝”的子民了。

只见那弟子沉吟道:“只是我听说,云城的军队似乎要正规得多,有统一的兵服,武器也大都一样,似乎跟昨天碰到的人不是一路……”

丁广等人不由得面面相觑,事情似乎越来越复杂了,难不成除了叛军,还有其他势力?丁广无心去考虑这些,在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声音在不断重复,那就是“赶快回家”,这滩浑水说什么也不能去掺和。

丁广拍拍那弟子的肩膀,说道:“我建议你还是往南逃吧,这里看来已经不安全了。”

那弟子点点头,犹豫了一会说道:“在下知道大人是仙朝派来的,可是我们闲云宗真不是什么叛军,我们闲云宗一共就那么百来号人马,平时被约束着都不能出宗门,怎么可能反叛仙朝?”

丁广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闲云宗的问题不在于反叛,他的取死之道在于滥杀无辜,不过在闲云宗弟子看来,杀几个人也不是什么大事,也许在整个仙界都是这样,在这个实力为尊的世界里,凡人的命运没有人关心。

但他也没有必要解释给这个弟子听,他丁广又不是圣人,他没有这个义务、同时也没有这个能力去改变一个世界。

丁广看这弟子的眼神带着乞求,知道他还想求他解了那所谓的“生死蛊”,丁广不想搭理他,转身走了,这个莫须有的生死蛊算是对他的惩罚,虽然在他看来自己没有任何错。

丁广几人慢慢的往城主府走去,心头都是沉甸甸的。

正在这时,张药师突然拉住丁广,丁广奇怪的回头看着张药师,张药师对一边的一个店铺努努嘴,丁广转头一看,这店铺的牌匾上写着“杂货”二字,既无店名,也无人在门口迎客,店铺内光线昏暗,只有一个长长的柜台,没看到展示任何商品。

丁广心想,老板这样做生意还不得亏死去啊?丁广看看张药师,询问之意流露在眼神里。

张药师却只说了一个“符”字,丁广顿时来了兴趣,上午在树林里,用一张爆炎符就赶走了一个大高手,现在他们也许要面对所谓叛军,买几张符在身上正是时候。

于是几人把马拴在这杂货店门口,缓步踱了进去,这店里居然一个人都没有,老板看不见,连伙计都看不见,丁广觉得好笑,这店里好似卖光了所有东西,难道是要打包逃难去吗?

吴华大喊了几声“老板”,这才听到内屋里传来一个女人答道“马上就来!”,然后听到一声门开的声音,却不见有人出来,随后又把门立即关上了。

丁广心想是不是大白天老板在传宗接代,自己这行人来得不是时候?幸好没等太久,这时一个伙计模样的年轻人匆匆跑了出来,丁广一脸歪笑,看来这老板的杂货店主要批发绿帽子啊。

那伙计见到丁广等人一身官府打扮,显得更热情了,点头哈腰的问道:“几位大人,不知来小店有什么吩咐吗?”

丁广问道:“你这里卖什么?有符卖吗?”那伙计连连点头:“有的,有的!大人你看你要什么类型的。”

对于这么专业的问题,丁广头一偏,示意张药师出马。张药师会意,问道:“把你这里的攻击符,防御符,还有其他用途的符都拿出来给我家大人看看吧,我们要买几张。”

这伙计一听这是大生意,忙不迭的从内屋捧出几个盒子,放在一张桌子上,原来他们没把商品放在柜台里,难怪没人看守柜台,原来是不怕偷。

张药师挥手让伙计退到一边,自己打开每个盒子,看了看后,对丁广说道:“都不是什么高级货色,也就是爆炎符那种级别的符。”

丁广一听跟爆炎符的质量差不多,当即大为满意,呵呵笑道:“不错不错,这些都是什么符啊?有没有爆炎符啊?我们再来几张。”

丁广只认识爆炎符,也只使用过爆炎符,对于爆炎符的威力极其信赖。张药师嫌弃的看了一眼丁广,欲言又止的样子像是在说:“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当下只得跟丁广介绍:“他们店里有爆炎符,嗯,就是这两张,这张是寒冰符,水属性的,这张是碧箭符,木属性的。”

丁广虽然不了解仙界,但是对于五行还是颇有耳闻,毕竟这种东西在地球上也有,看来在这里也是这么分类的,可见所有世界其实都大同小异,真理在哪里都是真理。

丁广说道:“要不全买爆炎符吧?”张药师闻言一脸苦笑,说道:“没有这个必要的,买个一两张也就可以了。”说着用手拈出一张符来,“我建议你们每人买一张这个符!”

第50章 武装

张药师拈出那张符呈淡黄色,质地细腻,符文比爆炎符似乎要稍稍复杂些。张药师解释道:“这是一张金甲符,防御用的,如果对手功夫不是太高的话,应该可以挨上几拳。”

丁广三人顿时来了兴趣,这可是好东西,他们来到这仙界后屡屡面临生命危险,主要是面对敌人只能被动挨打,没法主动进攻,为什么,还不是因为自己这些人实力太弱!若是能拼着挨上几拳靠近敌人的话,他们也不是没有机会绝地反击。

丁广心中暗自决定他们三人每人要配发一张,落后就要挨打,科技装备才能强军嘛。至于张药师,他是不会跟自己三人回去的,地球也不是他的家乡嘛。

“还有这张,是轻身符,可以让你加快移动速度。”张药师又给丁广递过来一张符。

丁广心想,这就是逃跑用的,也是需要的,更为让丁广好奇的是,“轻身”是什么体验?自己从参加工作起胖到现在,轻身的感觉早已忘光了,正好,可以体验一下,哈哈,说不定还能跟电视里的大侠一样飞檐走壁呢。

张药师拿起最后一款符,说道:“最后,这张是隐身符,顾名思义,这就用不着我介绍了吧,只是隐身时间比较少,只有不到一柱香的时间。”

丁广疑惑道:“一柱香时间?”想了想问道:“是不是就是五分钟?”张药师却反问道:“五分钟?这个说法够古老的啊。”

丁广觉得奇怪,按理来说用分秒来计时不是更精确吗?看样子仙界在以前还用,现在却不用了,偏要用这种模糊的计时方式,也许这就是仙人的活法吧。

看完了所有的符,丁广却有些不知所措了,不是不想买,而是每种都想买,可是,灵石不够啊。

丁广在闲云宗少宗主刘智那里得到了两粒半两灵石,其中一粒被他们下馆子吃了,另外,在观察使李死鬼身上搜到了十粒半两灵石,从他的随从护卫身上只得到了一些碎灵石,估计价值加起来都不到一粒半两灵石。

所以也就十一粒半两灵石,按照张药师之前介绍的,这类符的价格都是一粒半两灵石一张。若是按照需要购买的话,丁广恨不得每人装备一百张各式符,但现在只能斟酌着买了。

首先,金甲符是每人要一张的,这就是三粒半两灵石了,轻身符肯定也是要的,打不过就得逃,这没什么丢人了,逃不了才丢人,所以这又是三粒半两灵石,还剩五粒半两灵石。

然后是隐身符,这种符也许不需要,但是只要买的话,就得一次性买三张了,因为不可能共用,也不可能只给某个人用。似乎是看出了丁广的踌躇,张药师转头问那伙计,“你这里有阵盘吗?隐身的,便宜点的。”

伙计点点头,看了一眼丁广说道:“有,但是也要三粒灵石一个,所以并不会比隐身符更便宜,而且启动隐身阵是要灵石提供灵力的。”

张药师问道:“用碎灵石可以吗?”伙计点点头,见丁广看向他,那伙计知趣的又跑回内屋捧出一个木盒来。

打开木盒,里面躺着一个木制的、巴掌大小的圆盘,分上下两层,紧紧贴合在一起,厚度还不到一个厘米。在圆盘上面也是刻画了不少符文,但也并不复杂,丁广觉得自己也能刻出来,在圆盘中间有一个小凹槽,看来是放灵石的。

张药师知道丁广三人不懂,所以解释道:“符跟阵法不一样,符是在制作的过程中就已经把灵力封存到符里去了,所以只要激发就能用。”

“而阵法是需要通过在阵盘中临时加入灵力才能激发出来,这个阵盘被激发后所覆盖的区域应该是给一个人用的,不过你们三个挤一挤应该还能凑合。”

“而且这阵盘可以多次使用,只要你灵石够就行,只是在激发后,不能随意移动,这是这个阵盘跟符相比最大的缺点。”

丁广一听就明白了,张药师是建议他们买这个阵盘,虽然也是三粒半两灵石,但因为这个阵盘可以为三人共同隐身。

另外,还可以多次使用,最重要的,是他们刚好还有一些碎灵石,用在这个阵盘上是再合适不过了。至于隐身的时候不能移动,那也无所谓,自己又用不着去偷银行,能凑合着偷看美女洗澡就行。

丁广看了耿憨和吴华一眼,他们二人都微微点了点头,看来对这隐身阵盘还比较满意。现在就只剩下两粒半两灵石了,以丁广的意思是都买爆炎符,别的符没用过,还是用熟悉的东西比较可靠。

于是丁广交代伙计:“我们要三张金甲符,三张轻身符,这个隐身阵盘,以及两张爆炎符。”那伙计脸上笑成了一朵花,连连点头,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所有丁广要的东西装进了一个木盒。

丁广正要掏灵石,耿憨突然说道:“还是少买一张爆炎符吧,买一张隐身符吧。”

丁广一愣,说道:“你要拿回去偷银行?”耿憨啐了一口,说道:“说不定有需要呢,毕竟用这个阵盘隐身我们都不能动,但是灵石却有用完的一刻。”

丁广心想也有道理,这张爆炎符可以用来阴人,但也得把这张符放到合适的位置才行,用一枚隐身符来完成这种工作是最合适不过的。再说了,张药师怀里不是还有一张嘛,买太多了也没必要。

于是丁广抽出一张爆炎符交给伙计,要他换成隐身符,这伙计也无所谓,接过来换成了隐身符,丁广摸出所有的十一粒半两灵石,交付完毕。

丁广抽出两张金甲符、两张轻身符分发给耿憨和吴华,剩下的符和阵盘塞进自己的衣服里。现在三人也算是武装到牙齿了。而张药师,早就是武装到胸口了,毕竟他怀里的那张爆炎符也不是吃素的。

丁广在店内环顾了一周,突然问道:“我们买了这么多东西,怎么没看到老板出来啊?”那伙计不慌不忙的躬身说道:“老板早上有事出去了,倒不是要故意怠慢各位大人。”

丁广点点头,说道:“那老板娘是不是在啊,让她出来接待也行啊。”

吴华和张药师都奇怪的看着丁广,不知道丁广为什么突然对这老板娘产生了好奇,难道是觊觎人家美色?倒是耿憨没有露出任何奇怪的表情,只是皱着眉头在想什么。

那伙计脸色及其难看,对着丁广抱拳说道:“大人,老板娘身体不适,所以没出来接待各位大人,还望各位大人海涵。”丁广满腹心事的点点头,又瞟了一眼内屋,也没再勉强,带头走了出去。

来到外面,吴华挤眉弄眼的凑了过来,说道:“广哥春心萌动了啊,要二次开花?”丁广没好气的一脚把他踹开,他看了一眼耿憨,说道:“是不是有点像?”耿憨点点头,说道:“是有点,但是应该不可能。”

丁广也点点头,“我也觉得不太可能,算了,这种几率太小,我们还是办正事,走吧。”吴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这两人打什么哑谜,但听到“正事”二字就不再追问了,反正丁广也说了不太可能。

几人重新走到梁州城的主路上,不一会来到城中心处,这是一个大广场,中心立着一尊石雕,不问可知,是白阳仙尊的雕像。

丁广对此人极是感兴趣,于是上前仔细观摩,见这个雕像形象无比伟岸挺拔,五官却有些模糊了,但也一看就知是美男子,而且居然不是长发,而是短发,根根立起,似是怒发冲冠,双手背着,漠视前方,气势滔天,让人恨不得跪拜其下。

丁广盯着看了老半天,说道:“白阳仙尊真都这么高大吗?”张药师又有些不高兴了,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丁广不答,看了一会说道:“这白阳仙尊的样子是我们那里的南方人的样子,身材却是北方人的身材。”这话显然是对吴华和耿憨说的。

吴华哈哈一笑,说道:“广哥,这你就不懂了,这叫南人北相,这可是福相。”张药师听到吴华的话,微笑点头,心中对吴华的感观好了不少。

耿憨却说:“可能也不见得,人们在制作雕像这种东西的时候,会根据这个人的事迹不由自主的美化这人的形象,所以他也不一定是真正高大,只是被美化了,当然,这也在一定程度上说明了白阳仙尊在人们心中的样子,就是这么伟大。”

丁广点点头,他也是这么认为的,很明显,这雕像虽然把气势做出来了,但是身材比例却不见得合理,好像雕像的长袍里面穿了高跟鞋似的。

张药师听了却老大不高兴了,说道:“白阳仙尊飞升前后可是我们仙界的黄金时代,高手如云,比太古仙界强多了!”丁广奇道:“太古仙界,什么太古仙界?”

第51章 会见

张药师对丁广这种白痴已经忍耐到了爆发边缘,这丁广在他看来不像是从“小地方”来的,而是直接从坟墓里爬出来的,怎么什么都不懂?

见丁广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等着自己解释,于是叹了口气,说道:“我简直怀疑你是不是仙界的人,这种最基本的常识都不知道?”

“我们一般把仙界分为三个时期,第一个时期我们叫太古仙界时期,据说那个时期也是能人辈出的时代,但后来渐渐衰落,很多功法因此失传。”

丁广插嘴问道:“为什么啊?”张药师摇摇头说:“我不知道,只是猜想可能是和平的太久了,因为那个时候可没有妖族侵略,自己人跟自己人打着没劲,所以只是悟道,而那些大高手陆续飞升后,法术就慢慢荒废了,以至于彻底断了传承。”

丁广暗自点头,心想,这张药师不懂,其实这是最好的情况,如果地球上的人们都能和平相处,那还要武器做什么,武器只能用来杀人。至于武器毁了就毁了,也没什么可惜的。可是张药师羡慕的是那些人的强大实力,而不是那个时代的和平环境。

张药师继续说道:“然后就进入了古仙界时期,这个时期多长没有人知道,只是大家都不会法术,当然也不存在其他杂业了。一直到妖族入侵,古仙界就此结束,进入了白阳仙尊的仙朝时期。”

丁广问道:“既然大家都不会法术,那白阳仙尊是如何战胜妖族的呢?”

张药师白了丁广一眼,说道:“白阳仙尊当时看到情况紧急,于是在仙界各地寻找太古时期的功法,包括阵法,炼丹、炼器和制符,然后收集整理起来,再组织仙界的人修习,这才获得了一支强大的力量,打败了妖族。”

丁广见张药师一副神往的样子,觉得好笑,这张药师口中说得漂亮,只是丁广一听就知道是美化之词,首先,什么叫寻找太古时期功法,那就叫盗墓好不好?

人家死后把功法和法宝带到棺材里,你给人家挖出来,虽说是为了抵抗侵略,但是这盗墓的行为还是可以定性吧。

其次,什么叫打败妖族?人家妖族不是在仙界呆得好好的吗?到现在还占着仙界老大一块地盘,你真要打败了他们,你倒是把全部妖族都赶出仙界啊!

丁广知道这些话绝对不能对张药师说,怕他当场就会抱着自己三人然后引爆怀里的爆炎符。

张药师似乎是沉浸在了那段黄金岁月当中,在他心里,那也许是所有修士最美好的时代,特别是对于他们杂业修者来说,因为那个时候没有歧视,只有分工,大家同仇敌忾,目标明确,仙界内部想必也是无比团结,从这个层面来看,白阳仙尊也算是居功至伟了。

那城主府就在这个雕像广场的一侧,这城主府占地不小,建筑高大宏伟,气势非凡,一看就知道是政府部门,但门口只有两名守卫,稍显寒酸。

丁广觉得有些奇怪,这么大个城,除了城门那里有几个官兵,城主府这里看到了两个,其余地方都没有官兵,难道仙朝管理城镇这么随意,连一点点驻防部队都没有?

丁广等人牵马来到城主府门口,丁广还是把玉牌递给吴华,叫吴华上去跟守卫交涉。吴华大喇喇的又是一亮玉牌,说道:“这位是我们观察使李步李大人,要见城主!”

守卫看了看丁广一行人,点了点头,说道:“请各位大人稍等,我去禀报一声。”说完双手一拱,退入府内,快步走去。

丁广等人在门口等了好一会,这才看到那守卫回来,后面跟着一个女人,衣裳华丽,抬头挺胸,颇有气势,身材婀娜,模样也挺漂亮,大约四十多岁的样子,丁广心想,这不会是城主夫人吧,怎么城主自己不来,叫夫人来了?

那女人看到丁广几人,快步上前,在丁广面前站定,上下打量了下丁广,见丁广抬头看天对自己理也不理,于是一躬身道:“几位大人里面请,城主大人有请。”那守卫接过丁广等人的马缰,牵到一边。

丁广昂首挺胸跟着那女人进到府内,到得府内,一眼就看见城主府最中间的堂屋,只是大门紧闭,丁广心想自己等人应该是去那里会见城主,却见前面的女人身子一扭,转向了右边的一间小型会客室。

这间会客室倒是开着门,桌椅俱全,陈设古朴,会客室门前有一小片草地,种着几株小花,环境倒也清幽,只是为什么不让自己这些人去堂屋见面呢?

丁广几人相互看了看,吴华低声说道:“下马威?”这与丁广心中的猜测不谋而合。

到了那会客室,丁广找了把椅子一屁股坐下,而耿憨等三人站在丁广身后,见那会客室着实不大,最多也就容纳十几人的样子。

女人笑道:“请大人稍等,我家城主大人正在会见客人,一会就来。”丁广心中一松,看来不是故意要给自己下马威。

眼见自己坐在这里,那女人也没离开,就站在门外,一不张罗茶水,二不上点糕点水果,就这么干坐着,仙界的人怎么这么小气抠门,连一点待客之道都没有!

其实丁广心知,这是因为仙界的人大都不用饮食,所以茶水什么的不过丁广自己希望的,而且冒充仙界官员,他是有些紧张,希望有些东西来分散一下紧张情绪。

而且自己刚刚还以为那女人是城主夫人,看来自己还真是没见过什么世面。不过这城主府的婢女也有些不凡,见到丁广这“狗官”也不紧张,还颇有点傲气的意思。

这一坐就是好半天,丁广越来越烦躁,难道真是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不成?问题是,自己跟城主素未谋面,他有什么必要去冷落一个仙朝的官员呢?观察使官不大,但却掌握着随便说话的权利,难道他就不怕自己在上面诋毁他几句吗?

丁广站起来踱了几步,问那女人:“你们城主怎么还没来?见的是什么人?”

那女人一躬身,答道:“城主会客已经将近一个时辰了,应该快来了,我去催催。”说完离开。丁广无奈,只得又坐下,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有些不安心,总觉得累积一大堆奇怪的思绪。

不一会,忽然听到门外哈哈一笑,一人闪进门来,只见这人大腹便便,和丁广有的一拼,身材矮小,脸上五官普通,只是留了个山羊胡,穿一身蓝色长袍,腰间别着城主玉牌。而跟在他身后的婢女也站在了门外。

这人一进来就盯着丁广看了好一会,小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笑容却丝毫不减,只见他一拱手说道:“想必这位就是李大人了,在下赵希,梁州城城主,幸会了。”

丁广站起来也一拱手,笑道:“幸会幸会,赵大人好忙啊。”

赵希呵呵一笑,示意丁广坐下,然后自己找了个丁广对面的椅子也坐下,笑眯眯的打量这丁广四人,说道:“刚刚见了个重要的客人,冷落了李大人,还望多多包涵。”说完又是一拱手。

丁广见状倒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他毕竟没当过官,不知道官场上该如何打交道,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倒是赵希先开口问道:“李大人这次来我梁州城有何指教?”

丁广心想,开门见山也好。于是答道:“指教不敢当,只是仙朝听说在留华府境内有叛军活动,所以派在下前来调查调查。”

丁广这话是经过思考的,故意说成留华府,而不是直接说梁州城或者云城,就是想试探一下,看看这赵希是否知道梁州城南的那股不明军队。

那赵希哈哈大笑,说道:“李大人来晚啦,云城确实有一股叛军,在今早已被剿灭,这对于李大人是大功一件啊!在下要先恭喜大人了。”

丁广知道他这么说是要自己冒领军功,可是这老狐狸既不谈云城现在的军队,也不谈梁州城南的军队,把个小小的闲云宗推出来顶缸。

看来要摊牌了,丁广皱眉,说道:“据我所知,那只是一个叫闲云宗的小门派,百十号人马,怎可叫叛军?”

那赵希闻言没有任何意外的样子,摇摇头说道:“叛军规模不大,但也是叛军,也是在下派仙朝军队,靠着将士用命才剿灭的,李大人这话未免令前方的将士寒心哪!”

丁广见这赵希打着一口官腔,把功劳夸得比天还大,想必是他自己也想冒领一份功劳,丁广却知所谓“剿灭”闲云宗的人是流云宗,而不是这个赵城主。

丁广又问道:“那城主可知云城现在已经出现了叛军?”

赵希摇摇他圆脑袋,说道:“绝无可能,在下说过,叛军已经被剿灭,不可能再有叛军,李大人这么说是不是在质疑在下的管辖能力?”

丁广见他回答的决绝,心中有些不确定,难道他真不知道云城的军队?丁广再问:“请问赵城主,如果说你肯定云城没有叛军的话,那在你梁州城呢?”

赵希闻言“腾”的站起来,双眉紧皱,眼中精光大盛,盯着丁广说道:“李大人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是李大人已经掌握了切实证据,还是说李大人硬要把一个治理无方的罪名强加到在下的头上?”

第52章 熟人

见赵希这么说,丁广知道这赵希是不可能承认叛军的事实了,在官场上,欺上瞒下的现象并不少见,只要领导不知道,很多事情就可以当做没发生,即便事实终究会暴露,但至少争取到了运作斡旋的时间。

只是赵希不承认云城有叛军,自己又如何要求他派人护送自己三人回家呢?丁广有些踌躇,但现在已经没有了退路,只能一试。

于是抱拳说道:“赵城主不要误会,在下并无此意,只是作为仙朝观察使,职责在身,不得不为仙朝的安危考虑。”

“最近盛传云城出现了叛军,在下始终认为其来有自,所以在下想去看看,只是考虑到安全……”

赵希哈哈一笑,满脸堆笑,仿佛从来没发过火似的,变脸能力堪称一流。

他说道:“我当是什么事呢,大人既然要去云城看看,有何不可,安全方面包在在下身上。定要保得大人毫发无损的回仙朝,哈哈。”

丁广等人闻言总算松了口气,没想到这赵希居然答应了,看来他不是不知道叛军的事,而是不能明说出来,说出来也许对他的仕途不利。

丁广嘻嘻一笑,说道:“不知赵城主是不是要派麾下的官兵护送在下呢?”

赵希眉头一皱,随即又笑道:“李大人,刚刚在下说过,为了剿灭叛军,在下已经把驻城军队尽数派往云城了,现在已无兵可以护送大人。”

见丁广正要说话,赵希把手一抬止住丁广:“但是在下刚刚已经保证大人在视察云城时的安全,在下说到做到,请李大人放心。”

丁广心想,难道云城百姓看到的军队是梁州城的驻军吗?于是问道:“不知道赵城主麾下有多少兵?”

赵希答道:“根据仙朝律法,城主府兵不过两千左右,大城可达三千。只是因为云城防务由梁州城负责,所以在下麾下有兵两千多一点,这并不违反仙朝律法。”

丁广见赵希回答得滴水不漏,也拿他没办法,看来在云城的军队似乎不是赵希的城主府兵了。

丁广一拱手说道:“在下省得,那么,还望赵城主为在下几人延请几位得力的护卫,说实话,在下怕死。嘿嘿。”

赵希又是哈哈大笑起来,说道:“李大人的脾气很对在下的胃口,在下也是怕死。李大人你放心,为您护卫的人在云城和梁州城这片地界上是绝对的高手。”

丁广大喜,有特种兵护卫,还怕回不了家吗?

虽然叛军势大,但军队的兵丁自然不可能跟真正的绝世高手相提并论,有高手做护卫,说不定神不知鬼不觉的就能穿过这些军队的防卫圈,毕竟军队是用来对付军队的,不可能防住每个人,何况是防住高手。

赵希见丁广满意,随即说道:“要不我这就去请他过来,你们也好商量一下,如何?”丁广拱手称谢。

赵希并不叫那女婢去请那高手过来,而是自己亲自去叫。

丁广迅速看了看耿憨三人,张药师眉头微皱,似乎在沉吟,耿憨却冲丁广摇了摇头,只有吴华咧嘴一笑,似乎对此结果觉得满意。

四人都没说话,因为那城主的婢女还站在屋外呢。丁广可没有吴华那么乐观,不知道为什么,丁广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感觉好像这赵希在处处防着自己。

不一会,丁广听到脚步声,不止一人,看来是这赵希带人回来了,丁广站到门口,正见得赵希进入屋内,丁广往他身后一看,顿时大吃一惊,走在赵希身后的高大身影,竟然是王霸王宗主!

那王霸见到丁广也同样一惊,瞳孔放大,似乎是见到了最不可思议的场景。

丁广心中一时各种情绪纷至沓来,脑中极乱,可是他尚保留着一丝清醒,就是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露馅!

丁广一个箭步冲到王霸身前,一把抓住了王霸的双手,使劲一捏,然后挤眉弄眼的暗示王霸,口中说道:“啊呀,这一定是赵城主为在下延请的高手,在下李步,还未请教高姓大名?”

丁广这套组合动作是抢在赵希转身前就一气呵成,除非赵希背后长了眼睛,不然不可能发现丁广的把戏。

只是丁广本来一副高高在上的淡然模样,现在却热情得有如市井小民,这本身就很可疑,但丁广却顾不得了,要是王霸抢先喊出他的名字和身份,那这冒名顶替的罪名是无论如何也跑不掉了,而以赵希的厉害,自己四人有罪受了。

王霸反应相当迅速,当即哈哈大笑,用手轻拍丁广的手背,说道:“能为大人护卫,那是在下的福气。”

丁广闻言心头一松,总算王霸念着之前的交情,没有拆穿丁广等人。

于是三人共同落座,天南海北的闲聊了几句,王霸问道:“不知大人打算何时出发?”

丁广沉吟不语,一直到现在,他的脑中都是一团乱麻,始终没整理出任何头绪。

王霸继续说道:“依在下的意思,乘着现在天色尚早,不如现在就出发?”

王霸见丁广还是沉默不语,又说道:“大人知道,那云城叛军已经被剿灭,实在是没有任何危险,就算有些许余孽,以在下的微末本事,也一定能护得大人周全。”

丁广心知,王霸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似乎已经不可能拒绝了,只是云城明明有一股军队,难道王霸他们当真不知吗?

丁广犹豫道:“不如这样吧,我有些累了,想稍稍休息一下,不如晚上再动身前往如何?”

王霸一愣,似乎没料到丁广居然拒绝了自己的提议,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哈哈一笑,一拍脑门说道:“是在下糊涂了,大人操劳仙朝国事,为了剿灭叛军,披星戴月的赶路,到了梁州城的确是累了,不如到在下的寒舍稍作休息,我们晚上再一起出发?”

丁广还是很犹豫,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轻轻点头,刚要开口说几句客气话,忽然感觉右后方有人轻轻一拉自己的衣服,丁广知道是耿憨在自己后面,心中一动。

丁广说道:“还请老英雄见谅,在下虽然位低权轻,但是也是仙朝官员,作为仙朝官员是不合适住在百姓家中的,所以在下希望留在城主府中,待到晚上请老英雄来招呼在下一声,然后一起出发,二位看如何?”说完丁广直勾勾的盯着赵希。

赵希显得略微有些意外,正要说话,丁广又道:“我和几位随从就呆在这间房里,哪都不去,也不需要城主为我等另行安排住处,索性也就呆几个时辰罢了。”

赵希闻言,左右看了看,然后点点头,说道:“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请李大人安心休息,祝您此行顺利!”说完拱拱手,对王霸一笑,就出去了。

丁广见那婢女还站在屋外,似乎有点监视的意味了,只得又跟王霸使了使眼神,王霸轻轻点头,笑道:“请大人休息,在下晚上再来。”丁广答道:“老英雄客气了。”

随后把王霸送到门口,对那婢女说道:“你帮我把老英雄送走,不可少了礼数。”

那婢女微感诧异,似乎有些不愿意,自己又不是这位李大人的婢女,怎么他使唤起来如此顺手?但想到此人一定是长期做官,早就养成了颐指气使的习惯,所以也并不很奇怪,当即躬身一礼,带着王霸出去了。

丁广待得二人走远,又仔细观察了下周围环境,确定四周没人,这才闪身进屋,直接问耿憨:“你也觉得了?”耿憨点头,说道:“我早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吴华见二人又要打哑谜,急得直跳脚,丁广把吴华扯到门口,要吴华站到门口处向外张望,如看到婢女回来就知会几人一声,并要他不要大声说话,这家伙的嘴巴跟大喇叭似的,不交代清楚怕他嚷得满世界都听得到。

丁广在房间中来回踱步,努力整理脑中的线索,然后缓缓说道:“我觉得可疑的地方很多,但总不能串联到一起,所以我们得一步一步的来,不然要是判断错误的话,我们很可能活不过今晚!”

耿憨点点头,说道:“你说,我们听。”

丁广想了想说道:“首先,我们在流云宗中呆了两个时辰,王霸带着王吉等人出去与闲云宗余孽交手,以他的身手对付一些低级弟子,是不是需要这么长时间?

耿憨皱眉慢慢说道:“那王霸在夜晚出击对付闲云宗的人,即使他武功再高,似乎也不可能一下子击毙所有闲云宗的低级弟子,这么说来,时间有可能的确需要这么长。”

“更何况他除了追击那些低级弟子,还跑到了闲云宗击毙了刘云天刘智父子,加上那些动弹不得的高级弟子,说不定在云城也有闲云宗弟子,要统统杀光的话,我觉得两个时辰不过分。”

丁广问道:“那么是否可以肯定王霸在这点上没有问题了?”耿憨嗯的一声,算是首肯了,张药师和吴华也点了点头。

丁广却说道:“我觉得有问题!”

第53章 撒谎

三人听丁广这么说都是一愣,按理来说,耿憨的分析应该是合情合理的,哪里有问题了?

只听得丁广说道:“我觉得有问题不是说王霸在两个时辰内能否消灭闲云宗所有弟子,而是王霸说他带着王吉一起去消灭闲云宗弟子有问题!”

“为什么?”吴华冲口而出,丁广立刻示意他小声一点。耿憨也很疑惑,在他的心中是有些怀疑某些人,但却绝不怀疑王吉,要知道王吉的命都是自己几人救下的。

丁广继续说道:“我最开始觉得不对头就是在王吉回来后,如果按照王霸所说,王吉是跟他出去厮杀了,为什么王吉全身干干净净?王霸的武功很高,也许别人的血溅不到他身上,但是王吉呢?难道她也能避开所有飞溅的鲜血?”

吴华低声答道:“这也没什么吧,说不定她只是在旁边看,而自己没动手杀人呢?”

“不对不对”,丁广摇摇头:“在王吉回来以后,我们跟她聊天的内容,你们都还记得吗?”其实这些事情就发生在几个小时前,大家当然还有印象。

耿憨突然眼睛一亮,说道:“你是不是觉得她根本不知道王霸杀光闲云宗弟子的事情?”

丁广看向耿憨一笑,这家伙还算聪明,马上发现问题了。

当时丁广询问王吉关于官府是否有专门的人负责管理杀人这件事,其实丁广是暗指王霸杀人,王霸把闲云宗所有弟子都杀光了,这种事情不可能瞒得过官府的,那可是一百多号人啊!

可是王吉的回答却有些闪烁其词,只是说闲云宗杀人炼药的事,对于自己的爷爷杀人的事却只字不提,丁广一开始以为王吉是有意维护自己的爷爷,可是王吉说的一句话却让丁广产生了警觉。

见吴华却依然一副迷惘的样子,丁广问道:“王吉告诉我们,闲云宗的弟子不能随意离开宗门,这你听到了吧?”

吴华茫然的点点头,丁广追问道:“那她在说这句话之前说了什么你记得吗?”

吴华想了想,说道:“她说什么了啊?”

丁广就知道这马大哈不记得,于是解释道:“她说的是‘我刚刚听几个闲云宗弟子说起’,还不清楚吗?”

吴华恼了,说道:“你有话直说,有屁快放!”

丁广嘻嘻一笑:“她爷爷说所有的闲云宗弟子全部被他杀光了,可是王吉偏偏说她刚刚问了几个闲云宗弟子,要知道她回来得比她爷爷晚,你想想,她这句话有没有问题?”

吴华这才恍然大悟,这样摊开来说就很清楚了,最起码说明有一个人撒谎了,不是王霸就是王吉,要么王霸没有杀光所有闲云宗弟子,要么王吉就没在杀人现场,所以她才不知道人被杀光了,还捏造说“刚刚问了几个闲云宗弟子”。

吴华问道:“他们两谁在撒谎?”

丁广摇摇头说道:“我们先不忙下任何结论,我们再来分析下其他事情,那李死鬼是什么时候到的?”

吴华答道:“跟王霸回来的时候差不多吧,大约两个时辰吧。”

丁广问道:“我们来梁州城的话,一般情况下,骑马要花多久?”

吴华说道:“一个时辰啊。”说完后马上目瞪口呆,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丁广继续道:“对的,一个时辰去,一个时辰回,总共两个时辰,谁去的?”

丁广环顾了一圈,说道:“只能是王吉去的,因为王霸必须留下解决闲云宗余孽。也正是因为她花了两个时辰去请李大人,所以才不在现场,而她不知道王霸杀死了所有闲云宗弟子,这才说漏了嘴。”

其实丁广回忆起王吉刚刚回来时对王霸欲言又止的样子就大概猜到了。丁广现在想的是为什么王霸急匆匆的要王吉去梁州城请人来?想了一会没有头绪,丁广决定继续往下走。

分析到了这里已经可以肯定,王霸和王吉都撒了谎,事情变得诡异起来。

丁广沉吟了一会,说道:“我们跟李死鬼去梁州城,这个安排如果是王霸决定的,那么在树林里袭击我们的黑衣人是什么人?为什么他们非要杀光我们?”

丁广等了一会,只听得耿憨犹疑的说道:“按理来说,我们在这里只得罪了闲云宗,可是闲云宗的人已经被王霸杀光,树林中的那三个高手应该不是闲云宗的人,不然哪里轮得到我们一把火烧光闲云宗?恐怕是别人一把火把我们烧了。这么说起来,想杀我们的人就只有……可是为什么呢?”

丁广也不确定,说道“难道是我们发现了他们的什么秘密?问题是我们没有发现任何秘密啊!”

这时张药师突然说:“你们把闲云宗整垮,这件事情可能对某些人来说就是秘密。”

丁广忽然觉得好像抓住了一些线索,他问:“你们记得那个受伤的黑衣人吗?你们还记得他的声音吗?”此话一说,所有人都一副惊醒的表情。

吴华嘿嘿一声冷笑:“广哥你对细节的注意真是厉害,看来就是王霸想要我们死!”

丁广本来是没有注意到的,但是刚刚张药师一插话,丁广突然想起来了。

在当晚丁广被王吉领着进入流云宗寨子前,王吉吩咐开门,在黑暗中,丁广分明听到一个异常沙哑的声音说“小姐回来了,开门。”

这个声音跟树林里那个黑衣人的声音何其相似,只是当时人人自危,谁都没留意这个破绽。

其实这个破绽倒不是那人故意留下的,因为他确实没想到会败在丁广等人手里。于是在信心爆棚的情绪下,也懒得掩饰了,毕竟谁都不会去对几个死人掩饰什么。

如果可以肯定是王霸要自己这些人死的话,后面的问题也跟着来了。首当其冲的是,那赵希赵城主知不知道他们几个的冒牌身份?

丁广把这个问题问出来,几人都面面相觑,实在是不能肯定。

丁广说道:“我们不妨来推测一下,我看那赵希说要帮我们找护卫,一会功夫就请来了王霸,我们是不是可以推测王霸当时就在城主府?如果王霸就在城主府的话,那是不是可以猜测赵希在堂屋会见的就是王霸?”

耿憨一举手打断丁广:“你先等等,我们比王霸先出发去梁州城,而如果与赵希会谈的人就是王霸的话,为什么他在我们后面出发,但反而先到了赵希这里?”

丁广微微一笑:“这倒是很好理解,你想想,假如是王霸要杀我们,而且这中间又掺杂着赵希的话,王霸是不是会紧随我们前往梁州城?在中途把我们干掉,然后他正好也回梁州城跟赵希汇报。这样的安排是不是最合理的?”

耿憨点点头。丁广又道:“我们在树林中侥幸逃得一命,那受伤的黑衣人肯定要马上做两件事,第一,要及时掩盖真相,所以他把其余两个黑衣人尸体运走了,第二,他是不是要赶紧报告王霸说刺杀失败,我们四人还活着。”

“然后王霸在得知这个消息后是不是希望快点告诉赵希?所以他快马加鞭的绕道赶路,应该是能够赶在我们前面进入梁州城的,更何况,我们在梁州城附近聊天吃马肉,这个时间你们猜猜大概是多久?”

丁广三人在地球习惯看手机上的时间,到了这里对时间的概念就模糊了,事实上这个问题就是在问张药师,张药师“嘿嘿”一笑,说道:“应该不到一个时辰。”

丁广接道:“我们在梁州城买东西还花了点时间,这么算起来就是差不多一个时辰,那王霸纵然在我们之后出发,也肯定能比我们先到城主府。”

“还有,大家记得我们在这里等候赵希的时候,那婢女说什么来着?她说赵希会客将近一个时辰了,说明他见的人应该就是王霸!”

丁广叹了口气,说道:“其实赵希早知道我们是冒牌货了!”众人均是一惊,自己这些人岂不是坐在仇人老窝里了吗?

耿憨突然问道:“广哥,你是不是很早就开始怀疑王霸了?”

丁广点点头:“我确实是有些怀疑,可是我并没有实质的证据,王霸这人好像还不错,更何况我们跟王吉关系……”

见丁广顿了一顿,耿憨追问:“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的?”

丁广答道:“我们刚刚见王霸的时候,王霸问我们姓名,可是我只介绍了我们三个,并没有介绍张哥给他认识,但是当王霸给李死鬼引荐我们的时候,却准确的喊出了‘张药师’这三个字。”

“他问我们姓名就说明不认识我们,却偏偏可以喊出张哥的名号,一开始我以为是王吉给他介绍了我们几个,但是王吉要赶去梁州城,估计没这个时间吧。”

那赵希明知道自己这些人都是冒牌货,为什么这只老狐狸还要装作不知道呢?吴华问道:“广哥,你说王霸会不会早知道我们假扮了李死鬼?”

第54章 事实

对于吴华的问题,正是丁广思考了很久的问题,一直没有头绪,好在几人一起把事情分析得比较清楚了,这才有了推测的基础。

丁广想了想说道:“我在这门口看到王霸的时候,我觉得王霸的吃惊不像是装出来,因为当时我离他很近,近到可以看到他的瞳孔,他的瞳孔变化说明他没有装,一个人再怎么厉害,眼睛是很难骗人的。”

“而根据我们刚刚的推断,王霸在得到黑衣人的消息后,立马赶来梁州城,所以他来不及检查李死鬼的被杀现场,也许,他还想在后面的路上亲自出手干掉我们,但可能是因为我们换了衣服的原因没被他发现,又或者我们在树林里吃马肉而没有出现在官道上,总之,他应该并不知道我们假扮了李死鬼。”

吴华奇道:“但是那赵希又怎么知道我们是冒牌的?”

丁广答道:“这很简单,王霸到了赵希这里,告诉赵希李死鬼和他的随从全部被杀,赵希知道了这个消息当然就能肯定我们是冒牌货了,只是王霸做梦都想不到我们会有这个胆子假扮李死鬼来梁州城里招摇撞骗。”

现在又回到那个老问题上了,为什么王霸非要杀死自己这些人。

丁广沉吟了一会,说道:“还有一个问题要弄清楚,你们根据流云宗的种种情况来看,是不是觉得好像闲云宗要灭掉流云宗是天方夜谭?”

吴华等人大点其头,丁广继续说道:“我们还不说别的,就王霸和他那三个黑衣人手下就绝不是刘云天父子所能对付的,假设流云宗比闲云宗要更强大,为什么王霸还要让闲云宗继续为祸呢?王霸留着闲云宗到底要做什么?”

丁广等了良久,突然耿憨抬起头来说道:“为了应付检查!”吴华闻言噗呲一笑,似乎没料到耿憨突然来了这么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

耿憨的说法真是脑洞大开,可是丁广却觉得十分有理,于是点点头,说道:“很早前仙朝就已风闻各地有叛军,当然也包括北岛郡、留华府。于是仙朝派了些观察使过去调查情况,其中李死鬼就负责调查云城的叛军情况。”

“以赵希之能,肯定早就料到有人要来检查,只是不知道具体时间而已,有可能很快就来,也有可能还要拖几年。”

“于是为了应付检查,干脆培养一支所谓的‘叛军’出来,以闲云宗在云城地界上的所作所为,你当赵希真不知道?估计是放任闲云宗作恶罢了,只等那观察使一来,就派兵当着观察使的面剿灭所谓的叛军,这就是闲云宗作为一枚棋子的作用。”

丁广一番话说得吴华目瞪口呆,这推测太大胆了吧,这脑洞开得超越天际了!

丁广继续分析道:“这闲云宗很可能是王霸故意逼反的,以刘云天对王霸的恨来看,定是处处针对流云宗,王霸也乘机示弱,慢慢退出云城地界,可是王霸和赵希过从甚密,王霸的流云宗主要势力应该都在梁州城。”

“那云城的寨子很可能只是一个迷惑闲云宗的假象,又或者是反攻剿灭闲云宗的前哨站,总之,闲云宗的一切都在王霸的掌握中。”丁广说道这里顿了一顿,“甚至,甚至那王吉在闲云宗里也可能是王霸特地安排的!”

丁广这席话可谓石破天惊,把吴华等人雷得外焦里嫩。但是想想又觉得合理,特别是王吉在得救后,似乎并不特别感激自己这些人,只轻描淡写的说了句谢谢罢了。

丁广继续说道:“现在终于可以把事情整个捋顺一遍了,为什么王霸非要我们的命?刚刚说了,现在一切都在王霸的掌握中,可是,唯独我们不在他的掌握中。”

“我们提前烧毁了他和赵希精心布置的棋子,而我们选择的时机对赵希王霸来说太巧,那观察使李死鬼就快到了,我们居然在这个当口把闲云宗毁了,以至于赵希没办法对观察使李死鬼交代。”

吴华问道:“这就是你分析的王霸要杀我们的原因?这老王八是要泻私愤?”

丁广摇摇头,沉吟了一会,说道:“我们不妨站在赵希和王霸的角度想想,其实闲云宗早烧晚烧对观察使李死鬼来说区别不大,反正只要告诉他叛军已除就行,更何况,早点烧掉还可以多虚报点战功。”

“王霸要弄死我们,这很好理解,因为我们知道闲云宗的全部事实,李死鬼就算再蠢也知道是赵希他们在玩鬼了。所以王霸建议来梁州城问话,这样方便他在中途动手,唯一的奇怪点就是王霸为什么不选择在寨子里直接动手。”

“嗯,想来应该是因为李死鬼那四个高手随从,王霸需要等到几个高手手下回来才能动手,而那些人刚好还在闲云宗剿灭‘叛军’呢。所以索性要李死鬼把我们带回梁州城,他们就赶上来在中途下手。”

“至于为什么非要杀死李死鬼他们,这一点我就想不明白了,按理来说,即便是中途下手杀掉我们几个人知情人,然后往闲云宗余孽上面一推就行,为什么非要干掉李死鬼呢?难道是担心我们在路上已经把闲云宗的情况跟李死鬼交代清楚了?”

丁广又陷入沉思。过了一会,他晃了晃脑袋,似乎是要把这个问题先抛开。这时耿憨突然插嘴:“广哥,你说王吉到城主府去请李死鬼的时候,是不是……”

耿憨话没说完,丁广心中一动,自己确实没想到这点,别看耿憨平时话不多,但是往往几句话就能让人开窍。丁广连连点头:“不错不错,很有可能。”吴华喊道:“又打什么哑谜,快说啊!”

丁广解释道:“我们几个火烧闲云宗,这对于王霸来说是意外事件,虽说这个事情可大可小,但是最重要的就是先报告给赵希,于是王吉连夜赶赴梁州城。华子,你回忆一下,李死鬼当时跟王霸是怎么说的?”

吴华想了想,说道:“李死鬼说本来还在北岛郡,但是听说有叛军,于是直接赶过来,在梁州城城主的门口碰到了流云宗的人,这个人当然是王吉啦。”

丁广微微一笑:“你记性不错啊,你想想,王霸只是要王吉到梁州城城主府这里报信,可是王吉却在城主府门口碰到了李死鬼,有没有这种可能,王吉并不认识赵希,她看到李死鬼就以为是赵希,然后把全部事实都竹筒倒豆子,全说给了李死鬼听?”

“而李死鬼一听还有这种欺上瞒下的幺蛾子,索性过来看看,顺便把我们几个证人带回去?”丁广停了停,看着吴华的傻样又笑了笑。

又说道:“当时王霸把李死鬼领进屋的时候,我见他脸色难看,还在想是什么原因,因为闲云宗覆灭他本来应该是最高兴的人。现在想起来,很可能是他见到李死鬼之后,才发现王吉找错了人,而最大的威胁在于,王吉已经把事实告诉李死鬼了。”

张药师突然说道:“你这么分析应该对平民百姓是没错的,也就是说,我们所知道的关于闲云宗的秘密成了王霸刺杀我们的原因。”

“可是你毕竟还是不了解仙朝的现状,以现在仙朝的腐败而言,这种欺上瞒下的手段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哪个官员没玩过这手?上面那些人哪个不清楚,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张药师这话说得丁广一愣,因为他的意思是,即便赵希和王霸玩鬼的把戏被李死鬼知道了,他们也犯不着去杀了李死鬼,因为这是官场普遍现象了,好好打点也就是了,不值得为这么点事情杀仙朝观察使,因为这是破坏规矩,影响面更大。

而对于自己这些平民百姓,知道了点小秘密,杀了也就杀了,几乎没有麻烦。只是这样一来,事情又是回到原点了,为什么一定要杀李死鬼呢?

这时吴华突然说道:“我知道为什么赵希不拆穿我们几个了。”丁广等人一听来了兴趣,都看向了他。

“因为赵希虽然知道李死鬼已死,但他事先也不知道是我们几个假扮李死鬼,也许在他心目中还以为是另外的官场人员来微服私访了,所以索性装作不知,说话滴水不漏,让人找不到破绽。”

丁广一听,这个可能性极大,也只有这种解释能说得过去,这些官场老油条都是很谨慎的。

但这个时候那赵希应该知道他们的身份了,不过反正自己等人的小命已经攥在了他的手里,他也没必要现在出来拆穿他们了,在他看来,自己等人活不过今晚了。

一时间,大家都沉默了下来,因为所有人都意识到了当前最重要的问题,那就是该怎么逃出生天。

丁广庆幸耿憨暗暗提醒了自己,才没有立刻跟王霸走,不然只要一出城,自己这些人就会横尸当场。

而选择呆在城主府,至少赵希还得遵守基本的仙朝律法,而且,以他的身份,也不想自己动手杀人,反正王霸总会代劳的。

第55章 对策

丁广有些不知所措,事情的大概轮廓虽然已经被描画清楚了,但是对于自己等人的现状却无一丁点改善。

不用想也知道,自己等人肯定被软禁了,这屋子周围虽没有人,但在城主府门口一定加派了守卫,而这城主府的外围全是高墙,防御严密无比,何况就算自己能爬墙出去,也不能确定在墙外是否有兵丁。

吴华突然神神秘秘的说道:“广哥,要不我们再放把火?”

丁广闻言心中一动,但是又很快否定了这个提议,他说:“这城主府的守卫力量看起来倒不是特别难突破,除了放火,应该还能找到其他办法,但问题是出了这城主府怎么办?我们没有马,难道用腿脚走路回去?恐怕我们还没出这个梁州城就会被抓住了。”

耿憨问道:“广哥,你说这梁州城的的驻军到哪里去了?以至于城防相当空虚。”

丁广沉吟了一会说道:“关于这一点,我暂时认为赵希在这点上没撒谎,他应该是把兵调到云城附近了。”

“因为李死鬼快到的消息他肯定能提前得知,所以他先把自己的驻军力量调往云城‘前线’,就等李死鬼过来演场戏给他看了。至于梁州城防务,看他那样子,应该是真的不相信云城有真正的叛军。”

耿憨奇道:“这就怪了,云城出了叛军,很多云城百姓都逃难过来了,为什么赵希还是不信?还有,我们是从云城过来的,为什么没有看到梁州城官兵去往云城呢?要知道这是两千多人呢!”

丁广笑道:“第一个问题很简单,我们是跟着第一批云城逃难百姓进入梁州城的,而这个时候,赵希还在跟王霸会谈,随后我们又来了,也就是说,赵希在见我们的时候,还来不及知道云城叛军的事情。”

“至于第二个问题,为什么我们没看到梁州城官兵去往云城,我的猜测是,赵希没有选择走官道去云城,毕竟这种欺上瞒下的事情,他也不想闹得尽人皆知。”

丁广说出自己的猜测后,忽然觉得这个猜测似乎也有些靠不住,既然赵希名义上是去剿灭叛军,那么大张旗鼓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啊。

耿憨没有回应丁广的猜测,他问道:“广哥,你觉得赵希现在知道云城叛军的事情了吗?”

丁广点点头,这么大的事情,赵希现在总该得到消息了。

耿憨继续问道:“如果赵希知道了叛军的存在,并且了解到叛军的庞大规模,你说他会怎么办?”

丁广一愣,忽然“啊”的一声,一拍脑门,说道:“啊哟,这就麻烦了!”

吴华一脸迷惑:“你们说什么呢,什么麻烦?”

丁广急道:“你也不想想,假如你是赵希,得到这个消息后怎么办?现在梁州城防务空虚,肯定挡不住真正的叛军,他一定是第一时间派人召回驻城部队,然后……!”

吴华奇道:“他召回自己的军队又有什么麻烦?难道他的军队也不许我们回家?”

丁广埋怨道:“你满脑子就是回家,你也不想想,现在城里没兵,稍有差池梁州城就丢了,他这个城主也就当到头了,他除了召回驻城军,然后就是命令城门全部关了,怕混进奸细啊。”

吴华目瞪口呆,喃喃自语道:“那我们怎么出城啊?”

耿憨说道:“他派人去召回军队,去一个时辰,而军队回来的话,应该是两个时辰左右,毕竟不可能人人有马,但我们已经在这坐了将近一个时辰了,所以我们最多还有两个多时辰,在这段时间之内不出城就很难再出去了。”

正在这时,吴华突然回过头来轻咳一声,丁广等人知道有人来了,当即全部坐下,眼睛微垂,似乎是在闭目养神。刚坐好就听到门外有个声音说道:“城主大人吩咐小女子为各位大人准备了灵茶解乏。”

听声音就是那婢女,丁广鼻中“嗯”的一声,算是答应了,见那婢女双手端着一个木盘进入屋内,上有四盏精致的金属小碗,一股沁人心脾的芬芳在屋中迅速弥散开来。

那婢女放下木盘,对丁广躬身一礼就退出了房间,仍是站在了屋外几米远的地方,竟然就不走了。

吴华闻着这茶水的清香,不住的咽口水,几人说了半天话,早就有些渴了,他手一伸就拿了一盏茶,正要喝下,突然被丁广一把扯住,丁广低声道:“你疯了,这也敢喝?!”

吴华一愣,这才想起这是什么地方,赶紧把茶放下。

丁广心想,这赵希既然知道了叛军快来了,就不可能放他们出城了,因此王霸也不可能带他们到城外再动手了,索性在这里用几杯毒药解决他们更方便,反正在这兵荒马乱的特殊时期,在城里死几个人也正常,到时候直接推给叛军奸细就是,这才是赵希作为官场老油子应该有的手段和谋略。

丁广盯着这四盏茶水一言不发,似乎是在考虑什么。

良久,丁广突然抬头四处看了看,然后走到一个架子旁,取下一对巴掌大小的瓷瓶,问吴华要了匕首,这个匕首的前主人是李死鬼,被吴华缴获并藏在衣襟里。

丁广拿着匕首在一张桌子上削下两块木头,然后三五两下的削成了两个圆锥体,丁广把这圆锥木头对着小瓷瓶的瓶口试了试,觉得挺满意,他竟然为这对瓷瓶做了一对木塞。

众人奇怪的看着丁广,不知道他这个时候制作一个工艺品做什么。只见丁广走到那盛着四盏毒茶的木盘前,端起一盏茶灌进瓷瓶,把木塞盖住,放入衣襟中。

吴华低声问道:“你是要拿去化验吗?”丁广笑道:“我要拿去做尿检。”

随即拿起另一只瓷瓶,左手扯下裤子,对着瓷瓶就撒了泡尿进去,盖好木塞,也揣入衣襟。

然后丁广分别跟几人低声说了几句话,把一个东西塞入吴华的怀里。吴华瞪着眼睛说道:“你这是犯法吧?”丁广低声吼道:“那他们还要杀我们呢。”

吴华咕哝着说道:“那毕竟也还是未遂嘛。”但他也知道,这个时候恐怕只有这个办法,眼见时间已经不多了,只要三个时辰一过,梁州城军队一回来,城门就再也不会开了,而且整个梁州城很快都会被叛军团团围住。

更何况,那赵希会不会让自己这些人继续活三个时辰还难说呢,眼见这几杯毒茶要是不管用的话,很可能下次就会有人进来直接动手要他们的命了,因为赵希也没心情跟他们继续玩下去了。

既然赵希没心情跟他们玩下去,丁广就更没这个心情了。丁广跟其他三人点点头,确认都准备好了,于是走到屋外,那婢女见了,走了过来,说道:“大人有什么吩咐吗?”说完偷偷瞥了一眼屋内的茶水。

丁广看着眼里,心想果然茶有问题。丁广大喇喇的说道:“叫你们城主过来见我,就说李步有叛军的重要消息要告诉他,当然也有条件,让他过来谈就是。记住,是李步有叛军消息,不要错一个字。去吧!”

说完转身回到屋内。那婢女闻言,眼神闪烁,似乎颇为犹豫,看来她被严令要求看住自己等人,可是丁广的话里好像也有重要的消息要转达,特别是“叛军”二字犹如一记惊雷,如果自己不去的话,恐怕会耽误城主大人的事情。

踌躇良久,那婢女还是转身离开了,只是没过一会,来了个守卫站在了她的位置上,看来她是找了个人替换了她。丁广也无所谓,缓缓走到门边,眼望赵希即将来到的方向。

这一等就是老半天,丁广站得腿都发麻了,丁广心里直犯嘀咕,难道这赵希识破了几人垂死挣扎的计谋?丁广交代那婢女一定要提到“李步”和“叛军”,就是希望引起赵希的兴趣,因为只有这两件事是赵希目前最关心的。

自己等人虽是假冒,但毕竟跟李步单独相处了半个时辰,而且李步的衣物尽为自己所得,难道赵希就一点都不好奇这里面是不是有他想要的东西?

而丁广同时也提到了交换条件,这其实是为了麻痹赵希,以为他们愿意用情报换自己的命。

对于赵希来说,他自信整个梁州城都在他的掌握之中,自己这些人的性命当然也在其中,无非是早一点晚一点的问题,但是如果可以得到更多的叛军消息,何乐不为呢?丁广这番话是经过仔细思考后想出来的。

丁广突然想到,当时自己等人遭受那几个黑衣人袭击的时候,他们似乎也打算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东西,而显然这些黑衣人认为只要杀了他们就能得到那个东西。

丁广曾仔细想过自己几人身上的物件,但都一一排除,所以到现在还是没有任何头绪。

又等了一会,丁广正焦急无比的时候,终于看见赵希那胖胖的身影出现在了视线内,那婢女也跟在他身后,丁广索性走到屋外,对着赵希一拱手,大声说道:“赵城主!”

第56章 绑架

那赵希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大老远就冲丁广一拱手,说道:“李大人有何指教,不妨明言。”说完竟站在了原地,不肯在往前一步,距离丁广足有十来米。

丁广心想,赵希这个狗官倒也没低估自己这些人,也已经算到自己了解了部分事实,索性也懒得装了,直接把防备丁广的样子摆在了明面上,这也等于间接提醒丁广不要玩什么花样。

丁广也无所谓,只是一拱手笑道:“赵城主,在下这消息想必城主大人定是想知道,只是当着这么多外人的面,在下就这么说出来,你也不怕泄露仙朝大事吗?“

丁广的意思是要赵希挥退身边的两个闲杂人等,一个是那女婢,一个是那守卫兵丁。丁广这么说也是想为他所谓的情报增加点神秘感。

赵希呵呵一笑,说道:“李大人不必在意,在下的这梁州城管理得很好,绝不会有任何泄密的事情发生,以前不会,现在也不会,大人尽管放心,但说不妨。”

丁广心想这只老狐狸也太谨慎了,这样可能会有点麻烦了啊。

丁广抬头看了看屋内,沉吟了一会说道:“赵城主,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把消息给你,但我们也不是无条件的,嘿嘿,这点应该不用在下解释了吧。”

赵希微微一笑,说道:“在下早说过一定能跟李大人能成为好朋友,因为在下就喜欢李大人这性格,李大人有条件不妨直说,至于能不能满足李大人的要求,那就要看消息的真实性以及重要性了,嘿嘿。”

丁广点点头,说道:“赵城主快人快语,那在下也不耽误时间了,其实仙朝派李步此番前来并不是要去云城,而是直接来梁州城……”

赵希脸色一变,不由得往前走了两步,不过随即又恢复了脸上的笑容,说道:“李大人说的好笑话,到在下这梁州城来做什么,叛军在云城,难道仙朝……”

丁广微微点头,却不再说话。赵希见丁广点头,似乎有些着急:“你是怎么知道的?”

丁广一笑,说道:“自然是李步李大人亲口说的。”赵希脸色阴晴不定,低着头来回踱步,赵希突然抬头问道:“仙朝是怎么说的?”

丁广见赵希有些乱了方寸,心下大喜,他一直在琢磨怎么样吸引赵希这狗官的注意力,但像这种老油条,老奸巨猾,可不是随便几句瞎话就能诓住的,唯一让他们真正关心的就是官场前途。

这个世界的所谓仙人寿命并不长,也就比地球上的人稍微长一点,因此及时行乐的想法一定有,而要保证自己的好日子,权利和金钱必不可少,所以如果说有什么东西能真正打动他,那就只有让他觉得自己的地位有可能不保。

这李步被仙朝派来,跟赵希并未谋面,赵希也不能确定仙朝对他这片地域的看法,但丁广觉得,如果是官场的人就一定会关心这个。

见丁广迟迟不说话,赵希一拍脑门,走进两步,说道:“是在下糊涂了,李大人还没有跟在下说条件呢。”就在这时,丁广见到那婢女眼神闪烁,后退一步,丁广的心刹那间提到了嗓子眼,难道有变?

而赵希则身体一顿,腰一挺,似乎有人在后面拍了他一下,赵希脸上的笑容瞬间凝结,从错愕转入害怕。

丁广大喜,伸手在怀里掏出个东西在他眼前晃了晃,说道:“以赵城主大能,应该认识这东西,还请赵城主不要动,您的命比我们加起来还要金贵。我们的条件很简单,也并不要赵城主的命,只是我们能否进屋谈,在下腿站久了酸痛。”

那赵希双眼乱瞟,想回头时,脖子似乎被卡主了,丁广又笑道:“城主怕是不信,不过您可以看看这里。”

说完对着屋内一指。这时从屋内伸出一只兰花手,食指和拇指紧紧捏住,这只手自然是张药师那捏住爆炎符激发角的右手,只是这时上面缠绕的布条已经被拆除了,从赵希的角度看,应该能看到那一角。

见到这只手,赵希终于脸色变得苍白,心中的侥幸也去掉了九成。

而那婢女则连退几步,丁广诧异,这城主府的婢女果然见多识广,这种半两灵石一个的爆炎符居然也认识,知道离赵希太近会有危险,于是顾不得自己的下人身份也退了开来。

丁广见赵希已经石化当场,知道时间不多,于是身子一侧,伸手说道:“请赵城主上座,憨子,看茶!”那赵希垮着一张脸,艰难的移动着步伐,似乎身上背着千斤重担。

丁广见状觉得好笑,这人为官作威作福,为了应付检查,纵容闲云宗草菅人命,像这种把别人的命看得很轻的人,往往把自己的命看的很重,只是稍微一点威胁就方寸大乱,连路都走不动了,动作完全变形了。

就十来米的距离,这赵大人硬是磨蹭了两分钟才跨入屋内,到得屋内,赵希站定,说道:“可以下来了吧。”丁广等人错愕,怎么这狗官来了这么一句?难道屋顶上有人?

丁广正要抬头,却见赵希的背后缓缓出现一个人影,这人影从模糊到渐渐清晰,正是吴华。

丁广见到吴华后一句脏话差点夺口而出,只见他跟一只小猴子挂在母猴子身上一样紧紧抱着赵希,他双手楼主赵希的脖子,双脚则环绕在赵希的腰间,从远处看还以为赵希背了个人形书包!

丁广骂道:“你被截肢了吗?都什么时候了还玩!”丁广心想,难怪这赵希走路的样子变形了,原来背上挂着这么个蠢货!

吴华颇为委屈,说道:“我用爆炎符贴在他后背,我怕他突然加速前冲,那这炸弹岂不是我一个人单独享用了吗?”

丁广无语,所以这蠢货居然全身挂在赵希身上,这样赵希无论怎么跑,都会带着吴华,同时也带着他们两之间的爆炎符,只是他可以把爆炎符放在赵希的怀中不是?

原来,丁广在把赵希叫来以后,慢慢用言语吸引住他的注意力,然后要吴华带着张药师身上那张至今还未爆炸的爆炎符,同时贴上一张隐身符,这张符丁广在跟吴华低声吩咐的时候就交给他了。

当丁广看向屋内时,吴华会意,激发了隐身符,偷偷溜了出来,慢慢靠近赵希,尽量不惊动附近的守卫兵丁和那婢女。而耿憨则在屋内帮张药师解下手上缠绕的布条。

待得赵希在无意中往前近了几步的时候,吴华看准时机,一个箭步冲到赵希身后,把爆炎符往赵希腰上一贴,然后小声在赵希耳朵边说道:“想活命就别动,这是爆炎符,已经激发了!”

赵希虽然察觉到背后有人贴住,但并不十分相信这群平民百姓有爆炎符这种高级货,直到丁广秀出一张爆炎符,以及张药师露出那张激发角,他才彻底老实。

因为当爆炎符的激发角被扯下后,一捏一松就会爆炸,现在张药师已经捏住了,只要他稍稍松手,自己的小命就没了。

这一步是丁广最紧张的,因为关系到整个计划的成败。而丁广的计划说穿了就两个字:“绑架”!

丁广把吴华扒拉开,从他的手上接过那张爆炎符,在赵希眼前又晃了晃了,故意把撕下的那角露出来给他看清楚,然后把这张符塞入赵希的衣襟。

当手拿出来的时候,顺便拖出了个小布袋。赵希的脸色无比难看,有心想笑笑,但只嘴角动了一动,跟抽筋似的。

丁广知道那小布袋是装灵石的,想必这城主应该富裕,而灵石的功用他是真见识到了,如果不是有灵石买符,他们现在一定是愁云惨雾。丁广拿着布袋在手里一掂量,却也没觉得有多重,不过这也不奇怪,哪个大人物带着大笔钱在自己家里转悠?

丁广也懒得捆住他,只是对耿憨吩咐一句:“看茶!”耿憨嘿嘿一笑,从丁广手中接过赵希,把他拉到一张椅子前,一把推倒赵希在椅子里,然后抄起一边的一盏毒茶就对赵希脸上泼去,赵希被泼了满脸茶水,吓得哇哇大叫,手脚乱抖。

耿憨也不废话,抡圆了胳膊就是两耳光抽过去,那赵希脸上顿时红肿起来,叫声也顿时平息,只是胸脯大幅起落,看样子就快哭了,显得惊恐异常。

耿憨这招看来是跟吴华学的,还别说,效果不错,自己这方的气势一下子就上去了。

丁广劝道:“憨子,对城主大人要礼貌点,他刚刚说了,他一定能跟我成好朋友的,有你这么对好朋友的吗?”丁广这阴阳怪气的语调完全是跟香港黑社会电影里头学的。

说完,丁广走到赵希身边,右脚一抬,踩在了他腿上,说道:“城主大人送来的灵茶,我们却不是很爱喝,但是也别浪费了,不如赵城主亲自享用了吧。”

赵希双手乱晃,连道“不用,不用!”

第57章 降服

丁广说道:“赵城主是聪明人,在下几位的要求,想必我们就是不说,城主大人也心里有数吧?”

赵希眉头一皱,面露犹豫,耿憨却不含糊,再次拿起一盏茶,对着赵希脸上又是一泼,赵希杀猪般的大叫起来,耿憨有分寸,并未让茶水进入他的嘴巴,但赵希还是脸色一白,连忙低头啐了几口,额头上已经见汗。

丁广心想,这到底是什么毒药,能把他吓成这样,难道他自己都没解药的吗?丁广抓着赵希的头发,把他的脑袋抬起来,说道:“现在想必赵城主知道我们的要求是什么了吧?”

赵希连连点头,忙不迭的说道:“知道知道,在下知道。”

丁广拍拍赵希的胖脸,阴笑一声,“我也觉得我们能成为好朋友的。”

丁广这套做派把电影内容学了个十足十,真当自己是黑社会老大一样,不过效果确实不错,把赵希已经吓得没人样了。

赵希谄媚的笑笑,那笑脸简直是贴着丁广的脸,丁广自己都觉得恶心,这人简直一副奴才相,哪里有半分人上人的样子,自己以为他是个人,原来还是条狗。想到自己等人差点死在这种人手里,心里都为自己不值。

赵希脸上的笑容不变,对丁广说道:“大人,那我们就走?在下一定把您送出城。”

说完站起身来,就要往屋外走,丁广嘿嘿一笑,在门口的吴华一脚把他踹了回来,跌倒在丁广身前,丁广伸手接过耿憨递过来的最后一盏茶,端到赵希面前,说道:“请城主满饮此杯。”

赵希浑身哆嗦,惊恐的问道:“大人还有什么吩咐吗?”丁广笑道:“赵城主贵人多忘事,我刚刚说我脚都站酸痛了,当然是不能走路了,还请城主安排几匹好马到这里来接我们几个如何?”

赵希连连点头,赶忙爬起来,对外面喊道:“快,去牵四匹,哦不是,是五匹马过来,快点!”屋外那守卫左顾右盼了一番,这才发现城主大人是对自己说话,于是一溜烟的跑去牵马。

丁广放下心来,他最担心的是两件事,一个是怕吴华不能制住赵希,二个就是怕赵希软硬不吃,别看自己这方几个人演得热热闹闹的,但真没一个敢杀人的主,如果赵希骨头硬点,自己怕是都不忍心对他动刑,更何况强行灌毒药呢?

最多也就是像这样吓吓他罢了,这个世界,即便杀人不犯法,丁广也没想过要杀死谁。

丁广一开始准备了一对瓷瓶,原本是打算赵希不肯服软的话,就拿出那个装有灵茶的瓶子给他闻闻,然后再掉包拿出那个装尿的瓶子,强行把尿给他灌进去。

虽然赵希可能察觉味道有异,一来毕竟他自己肯定没喝过,不知道真实味道,二来就算他有所怀疑,至少也可以狠狠吓他一下,让他的心理防线崩溃。

不过现在见赵希还算老实,丁广也不打算继续整他了。于是把茶盏递给吴华。吴华接过后问丁广:“广哥,就这么浪费了赵城主的一番美意?”说完看看自己手中的茶,又瞟了瞟赵希。

赵希大惊,刚要求饶,却见丁广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拔下盖子,直接伸到赵希鼻子下,说道:“赵城主刚刚已经喝过两杯茶了,对这灵茶的味道自然是熟悉的很,赵城主不妨再闻闻,看是不是灵茶。我带在身上,赵城主什么时候乏了渴了,在下可以第一时间献上灵茶嘛。”

赵希像躲蛇蝎一般躲开丁广的瓶子,说道:“大人说笑了,在下不渴也不乏。”眼见丁广笑嘻嘻的把盖子盖好,又把瓷瓶收入怀中,显然是打算留着随时给自己灌药。

吴华摇摇头,说道:“这杯灵茶也别浪费了。”说完拿出匕首,赵希见状双膝一软,就要跪下求饶。却见吴华扯住赵希的长袍后摆,一刀割了下来,赵希心头一松,终于瘫倒在地上。

吴华嘿嘿一笑,把那块布折叠了几下,折成一方手帕大小,然后把最后的那盏毒茶尽数倒在上面,很快那布就把毒茶全部吸收进去了。

吴华把布再放入那金属茶盏里,揣入衣襟,笑道:“这么珍贵的灵茶,真别瞎浪费,广哥你那瓶子里的灵茶还是留着回去做化验吧。赵大人要是有需要,我只要随时拿出来一拧,就能帮赵大人永远解渴解乏了。”

耿憨这时正帮张药师的右手重新裹上布条,这赵希现在还有大用,可不能在这个时候炸了他。

耿憨见吴华拿了个杯子,自己也颇想拿一个,丁广见状知道这两人又想带私货回家卖钱。

正在这时,就听到屋外传来一个声音:“大人,马准备好了。”

丁广一看,见那守卫果然牵过来五匹马,当即大喜,对赵希说道,大人请吧,我等有心为大人保全脸面,希望大人也不要让我等失望,去做一些奇怪的动作,或者说一些奇怪的话,不然大人怀中的爆炎符……”

话未说完,赵希连声说道:“不敢不敢。”随后在张药师的带领下走出屋子,丁广和耿憨吴华对视一眼,点了点头,也跟了出去。

丁广等人全部上马,赵希走在张药师旁边,由张药师全程监控,主要是爆炎符的激发角就攥在张药师的手上,他在赵希旁边的震慑效果是最佳的。

几人顺利的走出城主府。这时耿憨凑过来低声问丁广:“广哥,现在怎么办?我们还是没有护卫啊!”

丁广也是颇为踌躇,原本自己等人来这梁州城就是为了找人护送自己等人回家,现在不但没有达成目标,反而连梁州城的城主都被自己绑架了,要知道人家可是有两千多军队啊,这等于一下子多出了两千多敌人!

眼见这梁州城里还是看不到几个兵丁,估计还在回城的路上。

丁广皱眉说道:“难道还去找王霸那个老东西来给我们护卫吗?”这当然是天方夜谭了,这简直是送头给人家去砍。

吴华低声说道:“要不连那个老王八也一起绑了!”丁广哭笑不得,自己绑赵希是为了出城,其实出了城这个赵希就没什么用了。

而王霸不一样,自己是要他做护卫的,你把他绑了,他还怎么护卫?你把他放了,他回过头来就要自己的命。

当然,自己也可以用老套路,放张爆炎符在他身上,可是王霸不是赵希这种窝囊货,人家可是高手,感觉灵敏得多,首先这符就放不到他身上去。

再有,即便放到他身上了,他在“护卫”的时候,偷偷把符拿出来一扔,自己等人的反应速度还没他快,恐怕也伤不到他,真伤了他,谁又来护卫自己这些人?

至于王霸手下那些高手,就更没法控制了,人家可不会因为你绑架了他的老大,他们就一定会照你的意思行事,作为高手,人家有的办法对付自己这些普通人,还是那句老话,实力低微限制了自己的想象力。

所以,目前只能认清现实,不能再有什么“护卫”的念头,能逃出这梁州城,能逃出王霸和赵希的毒手就已经不易了,别再去招惹更多人了。

丁广稍微跟吴华和耿憨解释了几句,二人都点头认可了,只是都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丁广也是无奈,心想如果当时在树林里遭到黑衣人刺杀后就直接原路返回,说不定现在都到云城了。

至于说叛军,那不是什么问题,自己这些人就做几天“圣皇”子民又能怎么样?自己本来也不是什么仙皇子民。而叛军好像并不滥杀平民,等过几天有机会了再去迷路山爬山回去,这叛军总不可能一年四季不让人出城吧。

但是丁广心里同时也明白,如果当时真往回走的话,很可能就会碰到尾随而来的王霸,而自己等人对王霸并无戒心,要是那王霸猝然动手,自己这些人就只能饮恨了。

可见冥冥中似乎真有命数,救了他们,但是又要让他们颠沛流离。

不过好在这个想法到现在可以实施了,那王霸还在梁州城等着赵希的消息,而赵希在自己手上,王霸就是做梦都想不到自己会绑架了赵希。

丁广等人幸好很快就捋清了大部分事实真相,这才赶早动手,不然只要再拖下去,赵希和王霸的手段便会层出不穷,让人疲于应付,而且变数就大了。

正在这时,忽然听到张药师说道:“你要去哪里?”丁广抬头一看,只见张药师拉着赵希的缰绳,赵希则是一脸迷惑的样子。吴华纵马上前说道:“赵大人渴了?”

赵希连忙解释:“不渴不渴,诸位大人难道不是要出南门回留华府吗?”丁广上前来说道:“赵大人真是会说笑,我们从哪里来就回哪里。”

赵希脸色一变,急切的说道:“诸位大人要往北?那里,那里可是有数量不菲的叛军啊,这,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吴华嘻嘻一笑:“正是因为这样才要大人护送我等啊!”

赵希连连摆手,感觉又快哭出来了:“诸位大人啊,往北可去不得啊,去不得啊。”

第58章 出城

四人把赵希团团围住,赵希只是不肯往北,在这大街上又不好直接动手整治他,丁广有些没有想到,赵希把自己的小命看得太重了。

对于赵希来说,被丁广等人杀掉是死,被叛军干掉也是死,反正是没命,在丁广这里也许还能谈谈。

耿憨走到赵希身前,在他耳朵边低语了几句,那赵希听到后张口结舌的想要说什么,但最终头一低,无奈的牵转马头向北门方向走去。

丁广诧异,这赵希居然被耿憨几句话就说得妥协了,耿憨到底说了什么?

待得赵希稍稍走远些,丁广对耿憨使了使颜色,耿憨微微一笑,说道:“我告诉他,我们也不逼他走北门,他想走哪个门就走哪个门,只是我们会把他扒光,让他光着屁股在城里游街示众。”

丁广一听不禁哑然失笑,这种办法对于一个老百姓来说可能没什么用,可是对于做官的人来说,小命固然重要,但是面子有时候却比小命更要紧。他要是被扒光了示众,这辈子也别想在仕途上混了。耿憨这招倒是毒辣。

不一会儿,四人来到北门,见大门紧紧关闭着,大门四周站了十来个守卫兵丁,看来这梁州城的防御确实空虚,这个直接面向叛军的大门,居然就这么点人守卫。

大门附近居然也没有其他平民百姓,难道没有人要出城的吗?难道云城叛军的事情还没有扩散出去吗?丁广一想,不是没有人要出城,而是没有人想从北门出去,估计全部集中在了其他三个门,特别是直接通向留华府的南门。

丁广几人一齐下马,把赵希围在中间,但看上去却像是在保护他。走到大门前,一个守卫过来,对着赵希一躬身说道:“您……”

这时赵希突然怒吼一声,“开门!”同时,摘下腰间的城主玉牌,擎在手上,面色铁青,颇有威严。

但那守卫却仍是有些犹豫,眼光在城主玉牌上打量老久,赵希很不耐烦,骂道:“快开门,耽误了城主大事,我要你的狗命!”

那守卫闻言这才返身到了大门处,仍没有马上开门,而是跟一个领头模样的守卫嘀咕了几句,那头领守卫也是极其犹豫,但最后还是一挥手,命令开门。

丁广实在是有些惊奇,自己押着着赵希前来,由赵希亲自出示令牌,亲自吩咐打开城门尚且如此麻烦,要是他们几个只身跑出来,光是这个门就骗不开,最后一定是被王霸和赵希瓮中捉鳖了。

四人见大门被渐渐打开一米宽的缝就停下了,看来这些守卫是不打算全开了,不过丁广却无所谓,自己这些人能过去就行,只是赵希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似乎在强忍怒火。

丁广嘻嘻一笑,推着赵希缓缓出城,耿憨、吴华和张药师则牵着马依次出得城来。

几人刚刚离开城门范围,身后的大门“咣”的一声又闭合上了,这种行为表面上看似乎是害怕敌人攻击,但实质上是对赵希这个城主的大不敬,看来赵希在这里的官声并不怎么样,连几个城门守卫都可以当面打脸。

几人走出几十米,丁广深吸一口气,只觉得海阔天空,心情无比舒畅,这就是自由的味道,连空气都显得格外清新了。

丁广对张药师一拱手,说道:“张哥,按理来说,现在你就可以直接离开了,只是这爆炎符的触发角还在你手上,所以还得麻烦你陪我们再走上一段路。”

张药师尚未说话,一旁的赵希就大喊起来:“什么还要继续往北?不行,绝对不行,你们说过只要我能待你们出城就行了的!”语气焦急。

丁广理都没理赵希,只是眼看着张药师,如果张药师非要离开的话,他也就不再强留了,毕竟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张药师这几天陪着他们一路走来,着实受了不少罪,虽然丁广等人并非全然出于故意。

张药师叹了口气,沉吟了一会,说道:“几位真要回去吗?”丁广等人俱是点点头。

张药师说道:“那我就再送你们一程,等你们觉得安全了我再走。其实以仙界之大,我也没有什么地方可去。”

张药师这番话弄得丁广等人也颇为伤感,丁广等人在地球都是最底层的人,穿越到仙界也还是几只蝼蚁,他们的生命在这里得不到任何保障,穿越并没有改变他们的命运。

而回去了好歹能平安过日子,何况,还有家人,还有亲戚朋友。

至于那赵希,现在可不能放走,因为根据他们的估计,梁州城的守军已经得到召回的命令了,现在正在往回赶,丁广等人说不定在路上就会碰到回城的梁州城军队,有这个赵希在手,他们就万无一失。

在丁广的提议下,丁广四人又换上了闲云宗的衣服,因为假如碰到叛军,他们可以说是云城本地人,要求成为圣朝子民也就顺理成章,而穿个仙朝官员服饰,则很难解释了。

吴华正要丢掉李死鬼随从的衣物,丁广说道:“还是带着吧。”吴华闻言愕然,说道:“难不成还要用吗?”丁广摇摇头,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是觉得还是不安心,虽然自己等人确实是在按照计划行事,可哪次不是出了问题?

每次回家的努力都是距离那座迷路山越来越远。当然,他希望不要再用到李死鬼或者闲云宗的衣服了,但是目前情况下,他必须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一切情况,于是仍然示意张药师背上那些李死鬼的衣物。

几人计议已定,就出发北行,只是赵希仍是大呼小叫,吴华掏出那块吸满了毒茶的布在赵希面前晃了晃,说道:“你要是再不安静,我就只能用这块布堵住你的嘴巴!”

赵希闻言立刻安静下来,他回头看了看渐渐远去的梁州城,脸上的表情像是在跟自己的亲人诀别。丁广觉得好笑,其实自己这些人并不会真拿他怎么样,在利用完以后最多也就是吓吓他就把他给放了。

但是人都是从自己的角度去理解别人的,这赵希想到自己屡屡对丁广等人下手,那他们当然对自己也不会客气,在他的字典里没有以德报怨的字眼。

五人策马飞奔,半个时辰后,丁广突然勒马停住,其余几人也都停住,吴华问道:“广哥,怎么停了?”丁广看了看四周,说道:“这里是不是就是我们碰到黑衣人的地方?”

耿憨等人看了看,点点头,丁广奇道:“我记得也是这里,可是李死鬼和他的四个随从尸体去了哪里?而且三匹死马也都没看见了。”耿憨等人也很奇怪,几人在周边的树林里看了看,也没发现任何尸体。

吴华说道:“难道是我们后面来的云城百姓帮他们收尸了?”丁广摇摇头:“应该不会,那些云城百姓是逃难的,谁有这个闲心帮他们收尸?就算有吧,难道连那几匹马也一同收了?”

丁广这话让几人都觉得不安起来,如果丁广的推断正确,那说明在云城逃难百姓之后又有人来了。难道是赵希和王霸?丁广转过头看向赵希,见赵希一脸茫然,手足无措的看着丁广。

丁广见他不似作伪,倒也不怎么怀疑,要知道梁州城的城门是他吩咐关掉的,自然不会有他的人出城来处理尸体,更何况,对于赵希和王霸这些人来说,几具裸尸有什么好收的,难道还怕死人报复吗?他们要是怕这怕那的也不会杀死这个仙朝官员了。

丁广正在思考间,突然看见赵希又回头看了一眼来路,丁广顿时觉得不对劲起来,因为赵希在这一路上已经数次回头了,在梁州城附近回头还可以说他是舍不得离开,可现在距离梁州城这么远,连梁州城的影子都看不到了,那赵希到底在看什么?

难道这赵希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传出了求救信号,现在正在等人来救自己?丁广仔细回忆了赵希从“被捕”到现在的所有言行,却没发现什么破绽。

这时一阵风从南面吹来,吴华正催促丁广赶快出发,丁广喝道:“别说话!”大家一愣,不知道丁广又要玩哪出,丁广闭眼侧头仔细听了一会,突然抬头问道:“你们听到什么声音吗?”

吴华说道:“哪有声音啊,你不是叫我们不要说话了吗?”丁广摇摇头说道:“后面有马蹄声!”吴华等人都伸直了脖子往后面张望,丁广却注意到那赵希嘴角似乎弯了一下,看样子是极为隐秘的微笑了一下。

丁广暗道不妙,果然被这赵希钻了空子,让他把求救信号传递了出去。

丁广大声喊道,快下马,躲到树林里去,众人虽觉得丁广有点过于大惊小怪了,但是仍然听从吩咐,下马来,把马牵到树林边。

只有赵希不愿意走,嘴里大声喊着“饶命”却站着怎么也不肯动,丁广着急,一脚把赵希踹翻在地,然后拖着赵希的腿进入树林,递给了吴华。

第59章 布阵

丁广刚想把马拴在官道旁的树上,却听到身后传来了马蹄声,听这声音由小变大,竟然速度奇快!难道后面那追兵骑得不是马?

丁广大惊,已来不及拴马,丢下缰绳匆匆跑入树林。吴华等人这时都听到了马蹄声,俱是脸色苍白,这个时候能出城往北走的人,只能是来追击他们要救出赵希的。

吴华见赵希还在哇哇大叫,再也顾不得斯文,一脚踩在赵希脸上,那赵希又杀猪般的大喊起来,吴华俯身在地上抓起一把烂泥就塞入了赵希的嘴巴。

赵希感受到嘴里家乡泥巴的芬芳,思乡之情涌上心头,一时咽又咽不下去,吐又吐不出来,只是鼻中“呜呜”乱哼,见吴华又抓起一把泥巴,看样子就要塞住自己的鼻孔,赶紧安静下来。

丁广口中急道:“快走。”刚跑出两步,突然心中一动,又跑了回来,伸手在地上捡起一根稍微粗壮的枝条,来到几匹马的后面,“啪啪啪”几下抽在马屁股上,五匹马受惊全部往北冲了出去。

丁广耳听着后面追来的马蹄声已经相当近了,那马蹄声发出的声音就好像踩在了自己的心头之上,丁广心脏狂跳,赶忙转身追上吴华等人。

丁广等人匆匆来到一处草丛后,丁广低声喊道:“快趴下!”几人迅速卧倒,吴华则干脆趴在了赵希身上,右手还捂着那团泥巴。

刚刚趴好,就感觉前面的官道一阵地动山摇,一股劲风竟然刮到了他们脸上,丁广透过草丛看到一道白影闪电般穿过,那人明明骑的是马,怎么会比自己这些人的马快这么多?

待这道白影远去后,丁广看了看其他几人,眼中有询问之意,耿憨等人都缓缓点了点头,丁广其实心中早有答案,果不其然大家都看到了,那追来的人的高大身材极是惹眼,绝对就是王霸!

现在怎么办?以那王霸的变态速度,很快就会追上他们的马,这招调虎离山之计马上就要失效,等他回来后,麻烦就大了。留给丁广等人的时间不多了。

丁广赶忙把自己怀中的爆炎符拿出来,犹豫了一下,递给了耿憨,说道:“你见机行事,机会不多。”耿憨盯着丁广,点了点头,他知道现在可不是谦让的时候。

丁广看了眼赵希,最终还是从他的怀里掏出了那张已经被激发了的爆炎符,放入了自己怀里,然后对张药师说道:“张哥,一定要看准了,我的命现在可拽在你手里了。”

张药师点点头说道:“我尽量吧。”说完慢慢拆下手上的布条。吴华则飞快的把赵希的长袍的前摆一刀割下,撕成长布条,把赵希的双手反绑住,吴华知道生死在此一举,所以用尽了蛮力,直把赵希勒得龇牙咧嘴。

丁广快速说道:“憨子,华子,你们有一张轻身符和一张金甲符,不要吝惜,该用就用,用完我们再买就是了。”丁广不得不交代一句,怕二人舍不得,特别是吴华,那就是个财迷。

然后丁广从怀里拿出那个小阵盘,以及一些碎灵石,放了几颗碎灵石到那阵盘中央的凹槽里,说道:“我们很可能只有一次机会,而这次机会就靠他创造了。”说完一指这个阵盘。

耿憨等人闻言都点了点头。丁广又和耿憨、吴华商量了几句。随后丁广又向张药师问道:“张哥,这种隐身阵的面积大概多大。”张药师答道:“这种最基础的隐身阵,覆盖范围也就这么大吧!”说完用手比划了一下。

丁广一看,心里明白了,大约是一米多长,一米多宽,高大约两米左右。实在说,这点空间也就只能装下自己这个胖子而已,但现在却要挤进五个人,难度之大不言而喻。

丁广四处张望了一下,看到十米远处有一个大树,足有水桶粗细,丁广一喜,说道:“我们就去那棵树那里布阵,耿憨,你注意头顶。”上次自己这些人就是没注意头顶,差点饮恨在此,这次可说什么都要长记性了。

丁广计算了一下王霸可能来的方向,然后绕到大树后,根据张药师的所教的,把阵盘的上层轻轻一扭然后放在地上,对吴华等人说道:“快进来试一下,快!”吴华押着赵希率先进入阵法内,接着耿憨和张药师也进去了。

丁广活了三十多年,从来没想过自己这些人居然有一天可以隐身,那四人挤在里面竟然可以全部覆盖住,自己在外面看不出任何异常,心想到底是仙界,就是有这些仙人的手段。

丁广把右手缓缓伸进阵法内,从感官上看,就好像把手穿入了另一个世界,在阵法内的手消失了,而在阵法外的整个人还是肉眼可见,这感觉神奇无比。

丁广把脑袋伸进去,试着往里面挤,发现里面已经挤得满满当当,丁广走进去一步,耿憨就会被推出来一步,没有办法完全覆盖所有五个人。

丁广原本想把赵希推出去算了,但是他知道,这赵希也是他们手中的一张牌,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舍弃。所幸丁广找到了这课大树,即便阵法不能覆盖他,他还可以借助大树遮挡自己的身形。

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从远处传来,看来那王霸已经发现了空马,所以回头来寻找了,丁广心知时间不多了,赶紧又往阵法凹槽里装入了几粒碎灵石,然后一闪身躲在树后。

刚躲好,就听见了脚步声,感觉耿憨在轻轻拉自己,知道这王霸往自己那边来了,于是丁广慢慢步入阵法,完全进去后丁广才发现阵法的边界有一道极其模糊的光幕,在光幕内就可以隐身。

丁广站在阵法内,眼看着王霸走了过来,心里感觉怪极了,自己明明就站在这里,偏偏那王霸到处乱看,就是看不见自己。要不是自己四周挤满了人,丁广真恨不得扭两下屁股。

见王霸来得这么快,丁广心中本来很是奇怪,但是他顺着王霸的来路一看,暗道自己失策,原来自己这一行人把赵希拖过来,沿路的花花草草倒了一大片,好像开出了一条临时的小路,指引着王霸找到他们。

这赵希真是老奸巨猾,连这个都想到了,丁广真恨不得再抽他两耳光。丁广回头看了看赵希,见他的嘴巴被吴华的左手狠狠捂住,右手则拿着那毒茶布条放在他的脑袋旁边作为威胁。

赵希满脸惊恐,就怕吴华下毒手。而张药师则紧张的看着外面,右手微微颤抖,丁广吓得心脏狂跳,生怕他一不小心就放开了手,要知道他现在可没有缠布条啊。

丁广看着不断靠近的王霸,心里实在是说不出的害怕。这王霸腰里别着把刀,四处张望,脸上仍是一副大义凛然的表情,要是不知道他的真面目,还以为他是忠义无双的江湖侠士,其实却是勾结官府、祸害百姓的阴险小人。

丁广拖拽赵希的痕迹在大树的十米处消失了,而王霸也成功找到了此处。丁广看着王霸的寻找轨迹,觉得有些不对劲,心里很是不安。

正在这时,丁广听到阵法里突然传出一声极小的“咔嚓”声,像是枯树枝被踩断的声音,那王霸突然头一转,看向了自己这边,丁广大惊,怎么在这个时候掉链子!

丁广回过头来,见到的是吴华、耿憨和张药师三张惊惧交加的脸,赵希则一副百口莫辩的样子,看来他是想证明自己的无辜。见那王霸看向这里,吴华再也顾不得了,直接把那毒茶布向赵希嘴巴里塞去!

赵希见状赶忙闭紧嘴巴,于是那毒茶布被吴华捂到了赵希的鼻子下,赵希双眼圆睁,想要挣扎,却被吴华死死钳住,只片刻功夫,赵希就白眼一翻,身子一软,摊倒在吴华身上。

丁广大惊失色,难道就这点时间就把赵希给捂死了?吴华抱着赵希,一副震惊的样子,冷汗涔涔而下,看来他也没想到会出现这么个结果。

丁广心想,这么短时间内不可能捂死一个大活人,只能是毒茶的药效,只是,难道这毒茶不需要喝,只要捂住鼻子也能毒死人吗?这毒茶竟然这么恐怖!

说实话,如果这赵希非要死的话,丁广也不希望他在这个时候死,因为赵希对于王霸而言是个不错的人质。

丁广再回头一看,只见王霸已经来到大树前四五米处了,丁广左手死死拽着那张爆炎符,右手慢慢伸进衣襟掏出了轻身符和金甲符,随时准备激发这两张符,然后再冲出去。

可是那王霸却突然停止了前进,眼睛左右上下乱看,丁广全身紧绷,心想着是不是还要再等等看,因为根据几人商量的计划,丁广和张药师共同负责第一波攻击,耿憨负责第二波攻击,而吴华则主要是在适当的时机把赵希押出来分散王霸的注意力,以配合丁广或者耿憨的攻击。

第60章 用符

那王霸就在眼前,可是丁广还是希望等他能再靠近些再动手。

只是王霸极为谨慎,他并不前移,而是开始往左边移动,那边是耿憨藏在树后,没有进入阵法,丁广只得缓缓走出阵法,微微一拉耿憨,耿憨会意进入阵法,这真是叫藏头露尾。

那王霸见到树后也没有异常,这才又靠近了几步,这时丁广其实就在王霸身后三米处,也许这是个机会,丁广轻轻捡起一颗石头,用爆炎符包住,准备一把扔过去。

想那王霸武功再高,但他毕竟不是神仙,只有三米距离,一个石头转瞬及至,难道还不能打中他吗?就算被他避开石头也没关系,真正的杀手锏是这张爆炎符,只要张药师时机把握的好,一样可以炸到王霸。

丁广现在正在阵法外,所以他需要把脑袋伸到阵法里才能看到张药师,丁广刚把脑袋伸进去,就见吴华拿着那两张符就是一扯,然后把符对自己身上一贴,随着两声轻微的“噗噗”声,两张符散成碎片,随即消失。

丁广诧异,吴华这是要做什么?还没轮到他上场呢!

丁广见吴华眼中闪烁着凶光,但同时又包含着一丝决绝,丁广暗道不好。但他来不及阻止,就见吴华把摊倒在身上的赵希一把甩出去,而甩的方向是大树的右边,自己则是从大树左边绕了过去!

只听见“砰”的一声闷响,赵希的尸体如同烂泥一般摔在王霸前,王霸本能的退了一步,而这时吴华刚好摸到王霸身后,右手的匕首向着王霸背后就刺去!

吴华这招其实应该也是经过考虑的了,他把赵希推出去,以赵希跟王霸的关系而言,王霸一定会第一时间抱住赵希,而吴华却从后面进攻,成功几率不算小。

但是丁广却见王霸背后肌肉紧绷,身子其实已经半侧着,丁广这个时候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自己觉得王霸不对劲,因为他虽然眼睛到处乱看,却唯独没有看向自己藏身的这里,就好像故意放弃了这里不看似的。

这就绝对不正常!丁广也顾不得暴露身形了,右手伸出去拉吴华,口中大喊“不要啊!”

丁广一手却拉个空,原来吴华用了轻身符,速度快了不少。丁广心下大急,这王霸本来就是在引蛇出洞啊。

果然,那王霸对于突然出现的赵希看都不看一眼,更别提上去扶住赵希了。而半侧着的身体瞬间全部转过来,满脸讥笑,一掌就向吴华拍去,掌未至,掌风就先到了,直刮得丁广脸上生疼!

只见得一声闷响,好似一掌拍在了麻袋上,吴华“嘿”的一声就向后飞去,丁广下意识的伸手就去接吴华,当抱住吴华的时候一股巨大的力量把自己也带着飞了出去,“砰“的一声落地后,丁广只觉得背脊都快要压断了。

原来他成功的接住了吴华,吴华这时正躺在他身上,丁广还来不及呻吟一声,感觉自己胸口被吴华一压,吴华又朝王霸的方向窜了出去!

丁广极其诧异,这吴华是怎么了,好像在跟王霸拼命,他跟王霸不至于这么大仇吧?王霸虽然是想杀他们,可是毕竟交往不深,谈不上什么刻骨铭心的仇恨啊。

丁广也顾不上了,赶紧把怀中的轻身符和金甲符掏出来,一把撕掉就拍在了身上。两张符在胸前爆散开来然后就消失不见,丁广却也没觉得身体有什么变化。

这时吴华已经再次靠近了王霸,王霸对于吴华中掌后没有受伤似乎也不怎么奇怪,只是“嘿嘿“一声冷笑,再次挥掌打向急冲而来的吴华。吴华不管不顾,只是把右肩对准王霸,看来是要一把撞过去。

丁广口中大喊”小心”,右手拽住那张已经被激发了的爆炎符,也跟着吴华冲过去。说实话,现在是挺好的时机,乘着王霸在对付吴华,自己上去只要把爆炎符扔到王霸附近就好,那王霸一定能击飞吴华,所以吴华反而安全。

而自己在冲过去后可以马上藏身到大树后躲避爆炎符爆炸的威力,至于耿憨和张药师,二人本来就在树后,问题不大。

丁广刚跨出一步,就大惊失色,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失去了控制,噌的一下跨出老远,好似有一个轻功高手接管了自己的身体,就一步,一步就冲到了王霸前面。

丁广看着近在咫尺的王霸,只觉得自己在送菜给他付吃。而这时,吴华果不其然再次被击飞,就擦着自己往后飞去,丁广只匆匆一瞥就看到了吴华眼中的不甘和怒火,居然还有一丝解脱?

王霸这时右手已经挥出,尚来不及收回,看样子他应该是挥出左掌来对付自己。

丁广也无所谓,眼见吴华挨了两掌还无大碍,知道是金甲符起作用了,这王霸要用左掌打自己就打吧,反正不过是自己也飞出去,只要把爆炎符扔在他身边就行!

丁广期待的左掌并没有来,眼看自己就要撞上王霸了,王霸忽然身子往后一让,丁广就从他身前飞了出去,丁广刚想把爆炎符扔到王霸身上,就听见自己脑袋前传来一声杀猪般的“哇哇”乱叫声,丁广只来得及略一抬眼,就看到了一个正在快速放大的耿憨的脑袋!

刚看的时候还能看到耿憨那极度扭曲的五官,就一瞬间,丁广却只能看到耿憨那光溜溜的大额头了,丁广大惊失色,吼道:“让开啊!”话未说完,砰的一声,两人在空中互以额头相撞!

丁广只觉得双眼一黑,脖子一梗,身形一顿,又是“砰砰”两声,二人几乎同时落地,摔了个四仰八叉。

原来二人都怀着同样的想法,采取了同样的措施,时机上又是神同步,难怪这王霸只是退后让开,因为他一只手对付不了同时赶来的两个人,索性让二人自己撞在一起。

丁广觉得倒是并不太疼,看来是金甲符起了作用,显然自己这一次差点扯着蛋的大跨步也是轻身符的杰作了。

丁广生怕王霸乘机下手,赶紧转头看去,只见王霸已经退后了好几米,而这时挡在二人身前又是吴华这个疯子!丁广跟耿憨对视一眼,二人均从他眼里看到了决绝,这时候不兄弟一起上,还等什么!?

于是丁广从左边,耿憨从右边,一起向王霸包抄过去。丁广见耿憨右手也是紧紧攥着,看来这小子也是把爆炎符准备好了。

丁广虽是见识过了一次轻身符的威力,但仍是有些控制不住,很快就到了王霸身前,但是三人配合不错,几乎都是同时到达的。

王霸的正前方,吴华挥舞着匕首刺来,王霸的左侧是耿憨,他的右手已经绕到王霸的背后,看来他是要把符贴在王霸背后。

王霸面对符箓加身的三人还是一脸的轻松,哈哈一笑中,身子一侧,在三人合拢包围圈前就斜着飞了出去,眼见三人此番攻击就要泡汤,这时丁广大吼一声“张哥!”然后把右手中的爆炎符向王霸扔过去!

丁广的爆炎符包住了一块小石头,这块石头是吴华在第一次冲出来之前丁广就捡到了藏在手心。包住石头的爆炎符速度飞快的向王霸冲去,而此时王霸身在空中并不好躲闪,而且即便躲闪也来不及了,爆炎符只要在王霸身边爆炸就行。

丁广扔出爆炎符后,左手遮脸,正等着它爆炸,这时又听到两声惨叫,随之“砰”的一声,三人撞到了一块!这次是三人!

丁广大怒,再这么撞下去,就是有金甲符也得落个脑震荡!三人跌落在地,滚成了一团,但落地后都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脑袋,爆炎符就快炸了!

丁广等人错愕,因为到这时居然还没有听到爆炸,丁广怒不可遏,大吼道:“怎么回事!”张药师弱弱的声音从大树旁传来:“我手,手麻了,没打开!”听声音张药师都快哭了。

丁广气急败坏,这么大好的机会,居然被这狗东西浪费了,平时也不知道活动一下手指关节!

丁广来不及骂人,干脆站了起来,眼瞅着那枚包着石头的爆炎符落入了远处的一个草丛里,而自己跟那草丛之间站着一脸阴笑的王霸。

这时耿憨和吴华也站了起来,吴华又打算冲出去,丁广赶忙一把拉住,丁广知道这王霸对他们并没有下死手,用不着这么拼命,而耿憨却慢慢后退了几步,丁广有些奇怪,但这时他也顾不上别人了。

丁广盯着王霸说道:“王老哥,我们之间并无仇怨,说起来,你的孙女王吉还是我们给带出闲云宗的,我们几人并不想掺和你跟赵希的事情,我们只是要回家,何必弄得这样生死相斗的?”

王霸脸上的阴笑丝毫没变,说道:“生死相斗?你们几个小杂鱼有什么资格跟我生死相斗?以为用上了金甲符我就拿你们没办法了?”

王霸这话的意思很明显,他确实是留手了,至于原因,丁广心里很清楚,这王霸一直认为自己等人手上有他要的东西。

第61章 用计

对于这个问题,丁广回忆过很多次,也思考过很多次,自己三人身上有什么他心里最清楚,三人来到这里的几天,有一大半时间都是光着的,还能藏什么?

至于其他东西,都是从别人那里得到的,以王霸的武功之高,他完全可以自己去取,何必等到那东西被自己所得,然后再来追杀自己?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

丁广真正怀疑的是张药师,虽然一路走来,张药师也帮过自己等人不少忙,但是他毕竟对自己等人撒过谎,也做过些暗地里的勾当,而且在被黑衣人刺杀的时候,他并不是第一攻击对象,难道那王霸要的东西在张药师那里吗?

丁广本来是想找张药师沟通这事的,想来那东西是个很重要很“值钱”的东西。

张药师应该能够理解自己三人并无意在这仙界长呆,自己等人是如何心心念念的想办法回家,张药师应该也看在了眼里,如果丁广提起,相信张药师会说实话的。

只是丁广一直觉得既然张药师已经得到了那东西,那说明他就成了那东西的主人,自己并没有权利硬逼着他老实交代,谁还没有点隐私呢?

所以这就是丁广没有找张药师说这件事的原因,但不代表丁广就完全信任张药师了。

直到刚刚,丁广对张药师的怀疑才大大减少了,因为丁广发现,那赵希送来的四杯毒茶都是瞬间要人命的,这说明张药师和自己三人一样都在王霸和赵希的必杀名单上。

由此推断,最大的可能性就是那东西不在他们任何人身上,只是被王霸误会了。

丁广刚想分辩几句,这时耿憨突然说道:“广哥、华子,退到树后来!”丁广心中一动,耿憨这么喊应该是有他自己的理由,更何况自己二人毫无遮挡的站在王霸面前也确实危险,于是丁广拉着吴华缓缓后退。

王霸却跟着前进了几步,耿憨的声音又从后面传来:“王霸,我们知道你要那东西,可是你杀了我们你也永远别想得到了!”看来耿憨也明白王霸必有所图。

果然王霸听到后脚步一顿,似乎是被耿憨威胁到了。丁广和吴华退到大树后,却发现隐身阵法已经消失,倒并不是因为阵法没有灵石了,而是因为耿憨把那小阵盘拿起放在手上了。

耿憨对丁广使了使眼色,丁广会意,点了点头,略一思考,从吴华怀里把那盏小茶杯掏出来,吴华满脸悲壮,对于丁广从他怀里掏东西没一丝不舍,丁广略微奇怪,今天吴华的表现跟平时大相径庭啊。

丁广拾起张药师包手的布条,把那小茶盏层层裹住,然后招呼吴华、张药师共同后退,而耿憨则继续藏在树后。丁广退出大约五六米后,把手中的茶盏一晃,说道:“你要的是这个东西吗?”

丁广心中忐忑,他并不知道王霸要的东西是多大,他那这小茶盏做幌子,只是为了骚扰王霸,分散他的注意力,好给耿憨制造机会。

那王霸见到丁广手中的东西,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却很快压了下去,脸上仍是云淡风轻的样子,腿却不由自主的又迈出两步。

丁广松了口气,看来这诱饵还算靠谱,这王霸表面上一副不想要的表情,身体却很诚实,于是丁广也后退两步,始终跟王霸保持着一定距离。

不一会,王霸就走到了大树旁,耿憨悄悄移动到了大树另一侧,伸出右手把阵盘轻轻丢在树后面,这时这个阵盘等于放在了王霸的侧后方。

丁广见耿憨准备就绪,把放在吴华胳膊上的手一松,吴华就如同被松开了狗链似的,嗷嗷直叫的又冲向了王霸。

丁广紧随其后,他身上已经没有了任何武器,但手上始终拿着那小茶盏,这个东西可以分散王霸的注意力。

这时耿憨也从树的另一侧冲出,比吴华还要更快!

王霸哈哈大笑道:“雕虫小技!”话未说完,双手同时打出,一掌击向耿憨,一掌击向吴华,看这样子,在同时击退二人后,他可以双手一抱,抱住刚好冲来的丁广,整个动作好像是经过精心设计的一般。

耿憨很快中掌翻滚而出,而吴华则在掌风临身之时,突然腰一弯,头一低,险而又险的避开了王霸的右掌,然后双腿发力蹬了出去,在轻身符的加持下,如同一支利箭射向王霸的双腿!

王霸颇有点意外,鼻中“嗯”的一声,但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只见他左腿打横就踢了出去,不过因为匆忙出脚,力道稍有不足,吴华的匕首被立刻踢掉,但吴华却不要命似的死命抱住了王霸的腿,张开嘴巴就一口咬下去!

由于吴华避让开了王霸的右掌,当丁广冲到的时候,却正好中了王霸这一掌。

丁广只觉得王霸的大手在自己胸前一压,刹那间丁广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但奇怪的是并没感觉到疼痛,紧接着是一股巨大的力量袭来,丁广如同被弹簧弹出去似的,快速飞出。

才飞出三米左右,丁广感觉自己背后也传来一股力量死死抵住自己的后背,丁广知道这人是张药师,只见张药师弓着身子,双手抵在丁广后背,但仍是被王霸的掌力硬生生的推着滑出了一米多远!

丁广双脚刚刚站定,见吴华抱住了王霸的腿,正一口咬下去,丁广大惊,这家伙真要变狗啊,当即大喊:“松手啊!”说完拿起手中的小茶盏就朝刚刚掉落着爆炎符的那处草丛就扔了出去。

丁广不知道耿憨的安排具体是什么,但是见到耿憨在王霸背后放置了隐身阵盘,他本能的觉得要把王霸引向那阵。

只是丁广不能直接把茶盏扔向阵盘,因为这样会暴露隐身阵盘的位置,刚好那掉落的爆炎符也在那个方向,索性就使劲扔向那里!

王霸腿上被吴华一咬,却只是鼻中闷哼了一声,原本要抬起右腿向吴华背上踩下去的,见丁广抛出个什么东西,本能的右脚一顿,转头看向那小茶盏。

王霸有心想要高高跃起去接那东西,但却发现脚却被吴华死死抱住,就这么一耽搁,那东西已经越过自己的脑袋,向着远处飞去。

王霸再也顾不得他脚下的吴华了,他们几个金甲符在身,在有效的短短时间内,他拿他们几个没有办法,能先得到东西才是最重要的,至于这几个小杂鱼,等符效一过再慢慢炮制他们。

而这时吴华终于听了丁广的话,放开了手,王霸转身朝那东西飞奔而去。以他的武功,即便没有轻身符也是身轻如燕,几乎是在草上飞。

王霸在跨出第二步的时候突然发现不对劲,怎么只看到了丁广、吴华和张药师三人,还有一个耿憨去哪里了?

就在这时,他感觉自己的肚子被人一拍,虽然不痛,却也让他大吃一惊,低头看去,只见自己的肚子上贴着一张符,在自己快速行进中,紧紧贴着自己,并没有掉下来!

王霸只来得及微微一侧身,就听得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去死吧!”

然后“砰”的一声巨响,丁广这是第二次用爆炎符了,却看不到任何火光,只觉得一阵气浪扑面而来,由于这次自己离得远,并没有被气浪再次掀翻。

吴华躺在地上也无大碍,只有两个身影飞了出去,一个是耿憨,他在被王霸击飞后,并没有再次上前,而是赶紧躲进了王霸身后的隐身阵法里。

这时因为吴华突然变招,加上丁广随后赶来,又很快扔出了那小茶盏,王霸根本没有注意到耿憨,当然,这也跟他的自负有关系

当王霸转身冲向那小茶盏的时候,正好经过耿憨所藏身的阵法,耿憨只是伸着手拿着爆炎符,王霸就自己撞了上去,由于王霸速度很快,爆炎符贴住后并不会立刻掉下来。

耿憨等到王霸飞出几米远,眼见王霸已经发现爆炎符,这才松手引爆了那张符。虽然大部分爆炸的冲击被王霸所挡,但耿憨仍是被波及到,只见他翻滚着从阵法内冲出,而那阵盘也跟着他滚出老远!

丁广知道他有金甲符,虽然摔得样子狼狈,却绝无大碍。而王霸则无此幸运了,他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一声,就几乎被炸出了十几米远,身体跟麻布袋似的重重摔在地上。

丁广看到这里,胸中的一口浊气终于吐了出来,他这才察觉自己的两腿发软,再也站不住了,往地上一坐,见吴华和耿憨也是坐在地上大口喘气,这一番生死苦斗就发生在短短的几秒钟里,而丁广等人却觉得过了半个世纪之久。

此番三人配合相当默契,虽然事先都没有沟通,只是几个眼神的交流,但分工明确,各司其职,效果很是明显。

而且每个人的应变能力也在这几秒内被发挥得淋漓尽致,吴华虽然还是显得疯癫,但也没有一味地纠缠,这才使得王霸来不及思考耿憨的去向。

第62章 用毒

耿憨捡起身边的隐身阵盘,缓缓爬起。丁广想冲耿憨笑笑,但是发现自己喉咙发干,肌肉紧绷,几乎做不出任何表情了。

那爆炎符的威力,丁广他们是再了解不过了,当初也是在这小树林里,一枚爆炎符就把一个黑衣人高手炸成了重伤,而那次爆炎符距离黑衣人还有一小段距离,这次,爆炎符是贴着王霸的身体爆炸的,他就是辆坦克也得被炸个窟窿吧。

丁广惊魂稍定,问吴华道:“你今天怎么了?这么不要命?”

吴华头一低,刚准备说话,却听到前方草丛一响,一个高大身影站了起来!丁广一声惊呼,迅速站起来,和吴华耿憨等人凑到了一起,紧张的看着那身影。

只见那身影慢慢转过身来,正是那王霸!他除了头发略有些凌乱,身上竟无任何伤口!丁广等人目瞪口呆,浑然不知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难道买到了假冒伪劣产品?这么巨大的爆炸冲力,那王霸居然丝毫没受伤?他要有这能耐,恐怕早就统一留华府的江湖势力了吧。

那王霸在身上拍了拍,看着丁广微微一笑,说道:“你们以为只有你们有金甲符吗?”丁广闻言,脸色惨白,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王霸早就知道自己等人身上有多少符,那些种类的符,包括那个隐身阵盘,这王霸全部都知道!

首先,王霸骑着一匹寻常的马,为什么速度会那么快,因为他很可能为了追上自己把一枚轻身符用在马身上了。

其次,王霸在找寻他们的时候,眼神故意避开他们所藏身的大树,因为他知道丁广他们买了一个最小的隐身阵法,这个阵法不可能躲进五个人,所以必须借助其他物体遮挡,而这大树就是不错的地点,所以他才能料敌先机,引蛇出洞。

要不是王霸需要万无一失的得到那东西,恐怕他早就下死手了。

最后,王霸很清楚他们的杀手锏,就是爆炎符,除了这个符,丁广四人加起来都不够王霸看的。

确实,在他眼里,丁广四人就是小杂鱼。王霸数次露出破绽都是为了引爆这个爆炎符,而他为了安全起见,在自己身上也用了一枚金甲符,这样爆炸的威力就被金甲符抵挡住了。

也正是因为这张金甲符,使得王霸被吴华咬住也没有露出任何痛苦的表情。丁广在刚刚的搏斗中来不及察觉这个问题,刚刚还有些奇怪,没想到答案这么快就揭晓了。

那王霸又是“嘿嘿”一笑:“你们身上的轻身符和金甲符也快失效了吧?嘿嘿,看你们还有什么手段?”

丁广闻言只觉得心中发苦,自己的底牌敌人全部知道,而敌人不但武功高强,恐怕怀里还有不少符,这还怎么跟人家斗?真如王霸所说,自己等人根本没资格跟人家生死相斗!

丁广脑中飞速算计,苦于一时半会想不出任何应对之策。突然丁广看到了落在草丛附近的那小茶盏,心中一动,觉得似乎可以再赌一下。

那茶盏被丁广包得极为严实,即便从远处抛落下来也没有散开。而王霸因为被爆炎符掀出去十几米,落地的地方距离那茶盏更近。

丁广心知不能再等了,于是大吼一声:“你也别想得到!”说完径直朝那小茶盏飞奔过去,这一跑才知道轻身符还未失效,心中不觉又多了几分希望。

他耳中听到耿憨和吴华也跟在自己身后冲了过去,丁广心中一阵温暖,大不了自己三兄弟就死在一起罢了!

那王霸又是一声冷笑,身子略略前倾,也向那小茶盏飞奔过去。

王霸只跨出两步就来到了那小茶盏面前,却不去捡它,而是直勾勾的盯着丁广,丁广已经冲到那小茶盏三米处,但似乎被王霸的眼光吓住了,脚步一停,双手张开,同时拦住随后赶来的耿憨和吴华,口中却大喊道:“张哥!”

王霸看着距离自己近在咫尺的丁广三人,眼中闪着讥笑的光,当听到丁广喊出“张哥”之后,不觉一愣,这是什么意思?

刚要低头查看,只听得“砰”的又一声巨响,王霸一声凄厉的惨叫终于喊出来,气浪沖起,周围四人再次飞起来!

丁广这一天已经是第二次被爆炎符冲飞出去了,虽然感觉没有第一次疼痛,但是这次距离爆炎符更近,首先就是那声巨响,仿佛直接冲破了耳膜,而随之而来的气浪又如同一记重拳砸在身上。

万幸的是金甲符这个时候还没有完全失效,不然自己三人铁定被炸死了,要知道自己可没有武功,也没有气功护体。

丁广三人重重摔在地上,丁广只觉得屁股好像被摔成了四瓣,痛不可当。这金甲符居然在抵挡过爆炸威力后,在丁广等人飞出去的空中就失效了,但无论如何也算是救了他们一命,估计轻身符也一同失效了。

张药师跑过来扶起了丁广,说道:“这次我可是用左手把右手掰开的!”丁广顾不得疼,也顾不得张药师,立刻踮脚看向王霸飞出去的地方,这老王八要是还没受伤,那丁广几人干脆直接自杀好了。

见王霸迟迟没有站起来,丁广渐渐放下心来,看来胜利的还是自己。

良久,那王霸躺在地上,突然身子一挺坐了起来,丁广大惊失色,这老王八是小强转世吗?这样都弄不死他?

只见王霸上上下下看了看自己,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声音凄厉,如同厉鬼哭号,笑声里满是仇恨和癫狂,“你们居然有两张爆炎符,哈哈,居然有两张!”

丁广一愣,难道这王霸不知道自己有两张爆炎符吗?丁广仔细回忆了刚刚的一幕,发现这王霸似乎真的不知道自己这方有两张爆炎符,不然他在先到了草丛的时候为什么不捡了小茶盏就马上离开,还非要站在那里装逼?这逼装得好,装得呱呱叫、别别跳!装死你!

丁广来不及多想,因为那王霸右手把刀一抽,柱在地上,站了起来,只见他右小腿已经完全不见,整个裤子已被鲜血浸透,炸断的地方血肉模糊,看起来异常恐怖。

除了小腿,上身的胸前也是一片狼藉,衣服早就炸没了,只剩几屡布条还挂在身上,露出了壮实的肌肉,同样是殷红一片。

丁广暗暗咋舌,这种伤看起来就痛,这王霸居然没事人一样独脚站立。王霸低头看了看四周的地上,又抬起头来死死盯着丁广,眼中闪着怨毒的光芒,如同一只毒蛇。

丁广觉得后脊梁发冷,额头上的汗水涔涔滴落,好不容易稍稍平复,这才说道:“我刚刚跟你说了,有话好好说,不要打死打活的,现在好了,你伤成这样,只能当海盗了啊。”

丁广还要再说,却听得张药师在自己身边小声说道:“你们总有办法把别人搞成残废!”丁广顿时语塞。

那王霸突然怒吼一声“拿命来吧!”然后单腿一蹦就冲丁广他们而来。丁广四人“轰”的一下作鸟兽散,四人居然呈扇形跑向了四个方向,再无刚才的团结,看来都被这变态老王八给吓住了。

丁广边跑边回头看,见王霸径直奔着自己就来了,竟然把自己当做了首杀对象!丁广实在不理解,自己跟他什么仇什么怨,第一次爆炎符是耿憨设的局,第二次是他自己跑过去的,关自己鸟事啊!

那王霸单脚一蹦,不输那刘智,也是三米多,自己很快就会被追上!

丁广吓得哇哇大叫,连声喊道:“大家快聚拢啊,人多力量大啊!”声嘶力竭,喊得都快跑调了。

吴华听到后似乎恢复了刚刚的勇猛,第一个转身冲了过来,他的匕首早就被王霸踢掉了,这时手中赫然挥舞着那根浸满毒茶的布条,这是他唯一的武器了!

耿憨和张药师随后也冲了过来,都是赤手空拳。丁广心下感动,正在这时,忽听到头顶一阵劲风,丁广抬头一看,只见一条血肉模糊的腿在自己脸上划过,似乎都能闻到那股浓浓的血腥味,丁广吓得赶忙一停,吴华三人这时都已经扑过来了,但那王霸似乎极恨丁广,对其他人不管不顾,一刀就向丁广砍来!

耿憨和吴华同时大喊“广哥”!丁广见这刀闪电般的向自己的肚子砍来,根本来不及做任何阻挡动作,心中大呼“完了”!然后就觉得肚子被一股大力砍中,随即痛入骨髓,肚子里感觉翻江倒海,怕是肠子都断了!

而这时吴华赶到,他把毒茶布条一甩,布条从王霸脸上的鼻子绕过,甩过来的另一端被吴华接住,然后死命往后拉,而耿憨赶到后从王霸身后一把抱住了王霸的右胳膊,阻止王霸继续挥刀。

丁广看到这里,身子已然向后倒去,却被张药师接住,但由于王霸这势大力沉的一刀,两人双双摔在地上,丁广直接躺倒在了张药师身上,张药师被压得上气不接下气。

丁广赶紧抬头再看王霸,却见他稍稍挣扎了几下,身子一挺,又被吴华的毒茶布捂死了!

第63章 杀人

丁广看到王霸被捂死,这才彻底放下心来,顿时感觉浑身无力,生机似乎一点一点的在自己身上抽离而去,但肚子的疼痛还是一样剧烈,丁广当下再也忍耐不住了,头一偏,对着地面就“哇”的一口吐了出来!

丁广转头呕吐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身下是张药师,而他的脑袋正对着自己的嘴巴。丁广这一口呕吐物全部泼在了张药师脸上。

丁广分辩不出胃里到底是些什么东西,想来无非就是些粘液以及酸马肉汤之类的,张药师以脸盛汤,五官都模糊了,似乎只能看到个大概的脸型。

张药师下意识的用手往脸上一抹,鼻孔、眉毛、睫毛和头发全被糊住了,刚要开骂,丁广只觉得一股子冲鼻酸臭扑面而来,反胃的感觉再次涌来,又是“哇”的一声呕了一大口。

张药师的脸再次变模糊,而且这次盛汤的不止是他的脸了,因为他还把嘴巴张开了!

细细品味着这份酸爽,张药师再也把持不住了,鬼哭狼嚎般嚎叫着,一把推开丁广,站起来手舞足蹈的乱跳,口里伴着模模糊糊的大声咒骂,往往是说几个字,又吐出一口脏物,全然说不完一个完整的句子。

丁广自知必死,心情反倒放松了下来,他哀叹一声说道:“哎,我要死了,可惜了我的马肉,仙界的马肉啊!”

张药师总算吐完了嘴里的仙界马肉,大声吼道:“死什么死,你不把老子祸害完你死不了是不是!?”

丁广一听觉得奇怪,按理说人死为大,这狗东西太没风度了。

一边想着一边往肚子上一摸,却没感觉到有血,再低头一看,看见自己的外衣已被砍出一道口子,露出了里面金灿灿的宝衣,丁广这才想起,自己还穿了这么个宝贝,当初刘云天一剑没刺穿,今天王霸那一刀也没砍进去,哈哈,命不该绝。

当然,这跟王霸身受重伤也有关系,如果不是事先重伤了王霸,即便自己穿着宝衣,他这一刀也很有可能要了自己的命。

丁广一时觉得飘散在外的生机又刹那间回到身体里了,虽然肚子还是很疼,但丁广瞬间变得精神奕奕!

再看看耿憨和吴华,他两早就看到丁广身上的宝衣了,现在二人依旧坐在王霸身旁,耿憨大口喘着粗气,可见他用了多大力量抱住王霸,这王霸真是力大无穷,要不是耿憨死死抱住,王霸的第二刀说不定就砍在了丁广的脖子上。

而吴华的样子则有点失魂落魄,眼睛里没有轻松,而满是害怕。丁广用右手撑起身子,对吴华问道:“华子,怎么了?”

吴华呆若木鸡,好半天才哆哆嗦嗦的说道:“我杀人了,我杀人了!”随后双手抱头一直喃喃自语,来来去去就是这四个字“我杀人了”。

丁广突然知道了吴华今天为什么这么拼命了,因为他一开始就把赵希捂死了,在杀人后,吴华方寸大乱,已经存着一份要与王霸同归于尽的念头,但最终吴华自己没死,居然又把王霸捂死了。

赵希和王霸不是好人,也确实是想要自己等人的命,说死有余辜绝不为过,可是这和自己亲手杀死他们完全是两个概念!

丁广这些人来自文明世界,平时都不见得杀过鸡,但是在这里居然看着两个大活人被自己慢慢捂死,其心情的复杂可想而知。

害怕是一定的,即便没有法律惩罚也还是会害怕,这是多年法制教育的结果,这是对于死亡本能的恐惧,这是人性原有的恻隐之心,同时也是对自己良心的拷问。如果吴华不感到害怕,反而觉得洋洋得意,那问题才大了。

丁广和耿憨心里也不是滋味,要说杀人,自己也脱不开干系,诚然,赵希和王霸是被吴华直接捂死的,可是自己难道不是帮凶吗?

更何况,当自己想要用爆炎符炸王霸的时候,难道就真没有对王霸存在一点杀心吗?只是最后机缘巧合,这个锅最终被吴华给背了而已!

丁广长叹了口气,安慰道:“华子,这不关你一个人事,这是我们一起犯下的。”耿憨也点点头,说道:“这在法律上是正当防卫,只是可能防卫过当罢了。我们没有大错!”

若是说正当防卫,对付王霸可能算,至于赵希,他当时已对自己等人不存在直接生命威胁,捂死赵希可能算不得正当防卫吧?眼见吴华还是一副蔫茄子的模样,丁广很是无奈,这种事情只能等时间来淡化它了。

耿憨突然问道:“广哥,这王霸怎么会知道我们有符的?”丁广闻言知道耿憨这是故意在分散吴华的注意力,其实他应该早就知道了原因。

丁广感激的看了一眼耿憨,说道:“还不是因为我们在杂货铺里买符的时候就暴露了!”

丁广这话一说完,吴华果然抬起了头,眼露迷惑,等着丁广解释。丁广继续道:“我们到杂货铺的时候,喊老板出来的是华子,没错吧华子?”吴华点了点头。

“然后我们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这声音颇有些熟悉,现在想来应该就是王吉了,嘿,他爷爷老王八既然尾随我们来到了梁州城,他的宝贝孙女怎么可能不跟过来呢?我和耿憨当时不能确定,是因为我们还没有想到老王八会跟着我们来梁州城,更别说王吉了。”

“只是我们万没想到,那杂货铺居然是老王八的。华子的声音那王吉不熟悉,因为在闲云宗的时候,华子跟她说话最少,所以华子喊老板的时候王吉答应了,可是当她准备出来的时候,一眼看到我们就缩了回去,再派那伙计下来应付我们。”

“可以想象,当初如果是我喊的话,王吉就不会答应了,我们今天也就弄不明白为什么老王八能处处料敌先机。嘿嘿,当真是无巧不成书。”

丁广顿了一顿说道:“我们买的什么符,那王吉知道得一清二楚,等老王八从梁州城城主府回到杂货铺的时候,自然就得知了这一切。”

“只是我还没太想明白两件事,第一,为什么老王八这么快就知道了我们出城的消息?赵希这狗官是怎么把消息传递出去的?第二,既然消息传出去了,为什么老王八并不知道我们有两张爆炎符?”

其实说起来,今天能够弄翻这王霸,主要还是因为他不知道自己有两张爆炎符,这才能引得他上当。

当初王霸故意引得丁广扔出那爆炎符之后,发现爆炎符并没有爆炸,所以他认为丁广也是在使诈,因为王霸是绝不会相信什么张药师手麻了打不开这种荒谬的理由的。也就是说,张药师说了实话,但王霸却以为他撒了谎。

丁广当时决定赌一把,并不是期望王霸不知道那草丛附近有一张爆炎符,而是丁广推断王霸当时身上的金甲符已经失效,而自己等人身上的金甲符暂时没有失效。

王霸在搜寻丁广等人时,丁广并没有看到王霸启用任何符箓,那只能说明王霸在丁广等人的视线外就已经用了金甲符了,那么他的金甲符也一定会比自己这些人的提前失效。

所以丁广扑向那茶盏,原是要把王霸诓骗过去,希望王霸被那张爆炎符炸伤,但丁广万万没想到王霸会被伤得这么重,归根结底还是因为王霸只相信丁广等人手里只有一张爆炎符,就是在他杂货铺里买的那张。

至于那被炸伤的黑衣人,如果他也是王霸的人的话,回来肯定也跟王霸汇报了丁广他们有爆炎符的消息,那黑衣人知道丁广他们有两张爆炎符,除了自己享用了一张,还有一张他知道已经被激发了,因为他在树上看得清清楚楚。

只是这黑衣人做梦都想不到丁广他们居然把张药师的手绑住,将近半天多时间,硬是没让这张爆炎符爆炸,以至于终于在现在建功了。所以黑衣人很可能告诉王霸丁广他们已经没有爆炎符了。种种误导,造成了王霸阴沟里翻船。

耿憨听到丁广的问题,想了想说道:“知道我们出城的人也就是那几个门卫兵,是不是他们中有老王八的人?”丁广答道:“这种可能有,但是不大,因为老王八跟赵希的关系不错,似乎没有必要往他的人里渗透吧?”

丁广又顿了一顿,说道:“我还有个猜想。知道我们出城的就是那些守门的,但是还有人知道我们出了城主府啊!”耿憨一惊,说道:“知道我们出城主府的就是那个看守我们的卫兵、城主府门卫还有……”

丁广眉头一皱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我特别怀疑是那个婢女,因为她好像竟然认识爆炎符。”

其余人听到后都是一惊,当时只有丁广和吴华在外面,吴华是背对着那婢女,所以只有丁广看得清楚真切。

要知道一般平民百姓一辈子连一个半两灵石都没见过的也大有人在,更别说这种一枚半两灵石一张的爆炎符了,哪个普通百姓会认识这种东西?

唯一的理由就是这婢女并不是城主府里的简单人物,最起码,不是婢女。

丁广继续说道:“假设是这个婢女把消息透露给王霸的话,那么她知不知道我们有两张爆炎符呢?”

第64章 姘头

丁广问出这个问题,没打算要其他人问答,因为当时最了解情况的就是自己,他沉吟了一会说道:“当时华子用了隐身符,当然王霸肯定得知了我们已经在城主府已经用了唯一的隐身符。”

“而华子用于威胁赵希的就是张哥的爆炎符,我在赵希面前也展示了一下我们自己买的爆炎符,其实两张爆炎符都用到了。可是我想,那婢女估计也就看到了一张,就是我怀里那张。华子隐身,那爆炎符也隐身了,那婢女看不到。”

耿憨问道:“站在那婢女的角度,你当时隔赵希那么远,用爆炎符去威胁他,似乎有点牵强吧?”

丁广摇头道:“她可能知道赵希被威胁到了,只是她并不确定赵希是被什么威胁的,如果她认识爆炎符的话,那么知道隐身符也很正常,因为在吴华靠近赵希的时候,我看她退了一步,似乎是发觉了什么。既然是用隐身符,那么她认为赵希有可能被人用刀子顶住也合理啊!”

这么综合起来,丁广的问题也渐渐清晰起来,第一,丁广出城主府的消息被那婢女透露给王霸,而王霸则一一询问了四个城门,最后发现丁广他们从北门走的。

王霸怕碰到叛军,于是不惜给马用轻身符来追击五人,要救回城主赵希。

第二,无论是黑衣人、王吉还是那婢女,都无法告诉王霸他们有两枚爆炎符的事实,所以事情才发展成这样,整个过程到现在基本已经清楚了。

丁广走到耿憨吴华旁边。伸手扯起他们,同时弯腰捡起王霸身边的那把刀,只觉得入手极重,怕不有二十多斤,这刀丁广可用不了,在丁广看来,用这把刀对敌就等于是在抡一袋二十多斤的大米,没两下就得把自己累趴下,于是丁广又把刀扔到一边。

张药师还在骂骂咧咧,不过他从赵希身上扯下一块布来,勉强把脸上的汁水抹干净,至于头发里面的呕吐物他就鞭长莫及了。

丁广招呼了一声,张药师顶着一身馊臭气走了过来,但仍是离得丁广远远的。丁广有些不好意思,有些想跟他道个歉,但想到张药师肯定又会跳骂起来,索性冷处理,算了。

几人走到先前王霸被炸倒的草丛处,仔细搜索,不一会几人找到些东西,一个灵石袋,以及几张符。丁广看这灵石袋在爆炸中几乎没有任何损伤,可见是用特殊布料制作而成。

把灵石倒了出来,也不过才五粒半两灵石,全是白色的金属性灵石,看来在这北岛郡一定是盛产金属性灵石了。

以流云宗跟官府勾结之紧密,堂堂宗主之尊,身上也才不过五粒半两灵石,看来这灵石确实是稀罕的东西。

丁广又随即倒出赵希的灵石袋,却是更少,只有一些碎灵石外加两粒半两灵石,合计一共七粒半两灵石,至于碎灵石,因为不能购买符箓或者阵盘,丁广也就懒得去计算了。

至于捡到的几张符,一共是五张,四张是金甲符,一张是隐身符。这王霸本来还应该带着些轻身符的,看来在赶路追击他们的过程中全部用掉了。丁广顿时觉得自己这些人运气真是不错。

当王霸第一次被爆炎符炸飞的时候,他身上的金甲符其实已经失效了,王霸应该也知道,但由于自负清高,同时算准了丁广他们只有一张爆炎符,也许是舍不得再用一张珍贵的金甲符,这才被丁广等人二次暗算炸伤了他。

原本他在受伤后最应该马上用一张金甲符,可是第二次爆炸把他炸飞的同时,也把他衣服给炸烂了,于是怀里的几张符全飞得无影无踪,丁广四人也是找了好半天才找到这几张符的。

王霸受伤后狂怒,又被丁广语言一激,就再也顾不得用符了。应该说,这次胜利实在侥幸,王霸不蠢,但他确实是失算了。

丁广把金甲符一人分了一张,连张药师也首次分润到了一张符箓,本想说几句客气话,但嘴巴一张就是一股酸臭味直冲鼻孔,他的感激之情顿时化为乌有,只恨不得再次破口大骂。

剩下的灵石和隐身符丁广还是揣在自己衣襟里,吴华捡起了他的李死鬼牌匕首,连那金属茶盏也没忘记,只是这茶盏已经被炸得有些变形了,吴华也不嫌弃,在他看来这就是一叠人民币。

耿憨把隐身阵也还给了丁广,这阵盘虽然被爆炎符的爆炸波及到,但并没有损坏,可见仙界制造,良心出品,王霸人不怎么样,但毕竟在他铺子里没卖假货。只是一众人等又面临那个老问题了,现在该怎么办?

首先是没有马了,马已经被丁广赶走吸引王霸的注意力,也多亏了这争取来的一时半会,丁广他们才能从容布置,不然丁广等人恐怕早就横尸当场了。当然,估计王霸的马应该能留下,可是这里一共有四人呢。

其次几人该何去何从?丁广看向耿憨和吴华,吴华抢着说道:“我要回家,一定要回家!”丁广知道,吴华杀了两个人,情绪随时面临崩溃,现在唯一支撑他的就是家人,他的老婆孩子,只有回家才能让他摆脱这一切恶梦。

丁广对耿憨点点头,转过头来对张药师一拱手说道:“张哥,我们决定,还是要回家,往北走。王霸那匹马由你骑走吧,我们希望后会无期吧,你,你跟着我们也吃了不少苦,保重了!”丁广心想就把这句话当道歉吧。

张药师点点头,说道:“我素知几位回家之心坚定,我也不再劝了,只是你们没马,就不怕碰到叛军吗?到时你们可是想跑都跑不掉啊!”

丁广一笑:“那我们就做几天圣朝子民又何妨?”

张药师刚要说话,忽然听到一个声音传来:“其心可诛!”这声音如同一枚惊雷在丁广等人脑中炸响,丁广暗道不好,难道这王霸不是一个人来的吗?只是听这声音颇有些熟悉,语调高傲冷漠,而且,还是个女人声音!

丁广几人迅速靠拢在一起,慢慢往大树的方向后退,同时手伸入怀里,紧紧抓住了金甲符。这时一个窈窕的身影从丁广前方的树林中闪现出来,看样子轻功不错。丁广定睛一看,居然是那城主府的婢女!

见到是一个女人,就算她武功不错,丁广也稍稍松了口气。那婢女在丁广等人面前站定,却看都不看丁广一眼,只是死死盯着地上的王霸的尸体,脸色渐渐由冷漠转为哀伤,然后又转为愤恨。

她尖叫对丁广喊道:“你们把他怎么了?”丁广见她一上来就问王霸,而丝毫不关心他的老板赵希,丁广稍觉奇怪,但看她的眼神,估计跟这王霸应该是姘头,那么她的种种表现就不足为奇了。

这时,丁广他们已经慢慢退到了王霸附近,忽然耿憨跑了过去,一把捡起王霸的刀,然后“唰”的一声把刀架在王霸尸体的脖子上,说道:“我劝你最好别过来,不然……”

话音刚落,丁广就听到一阵马蹄声在官道的方向、由远而近的传来,数量绝不在少数。

丁广暗暗叫苦,来了个王霸的姘头就够让人头疼的了,怎么还有人陆续赶快?难道为了追我们几个蝼蚁,也用得着这么多人吗?实在是太看得起自己这几个柔弱书生了啊。

几人皱着眉头,谁都没动,现在情况不明,只能等着瞧。而那婢女则狠狠的盯着丁广,一副要把丁广扒皮喝血的表情。

丁广被她盯得全身发毛,心想这是你姘头要先杀老子的,老子难道不能反抗吗?有心想跟她解释一下自己等人正当防卫的天然权利,但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这个世界的人能听懂吗?

不一会,在这女婢的身后陆续出现了一个个人,一看都是些江湖人士,拿刀拿剑的,不一而足。个个神情凶悍。

他们来到婢女身后,并不越过那婢女,但都是直勾勾的看着王霸的尸体,嘴里都是大喊“宗主!”还有不少人在威胁耿憨放下手中的刀,丁广等人已经全部围在了王霸身边,似乎这具尸体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丁广眼见这情势越来越糟糕,不由得生出一些无力感。看来这些人都是王霸流云宗的人,随着来的人越来越多,丁广他们已被流云宗弟子呈扇形包围住了。

这些流云宗弟子黑压压的一片,最少也有三百多人,比闲云宗强大太多了。看来这闲云宗果然是王霸的一枚棋子而已,可笑刘云天等人还想要灭了流云宗。

丁广见到前方的去路已被几百流云宗弟子堵住,当即吩咐耿憨和吴华,准备抬起王霸尸体后撤,希望能从另一个方向突破,现在唯一的优势就是有王霸这个“人质”在手了。

这时丁广等人却听到自己身后的方向也传来大量的马蹄声,和之前流云宗弟子来的方向一样,都是从梁州城方向来的,丁广大惊失色,看来这王霸姘头要完全包围自己这些人,流云宗有这么多弟子吗?

第65章 城主

马蹄声渐渐停歇,丁广身后窜出了一大批人,丁广回头看去,这些人的装扮跟梁州城的守卫官兵一样,手里统一拿着一模一样的刀,看来这些人竟然是梁州城的军队。

这王霸怎么这么大的能量,居然能惊动这么多军队来保驾?而梁州城哪里来的这么多军队啊?眼见这些官兵逐渐把队列排得整整齐齐,整个过程安安静静。

丁广只觉得头疼欲裂,这些兵丁,要论个人的武功,肯定是比不上流云宗弟子,可是从他们的训练来看,他们更擅长团队行动,比之流云宗这些乌合之众恐怕更难对付。丁广这些人上天入地都难逃了。

待得身后兵丁全部排列好,丁广粗略一看,只怕最少也有二三百人,自己四人居然被两个营的人包围,自己四人加上一个王霸尸体也算得上是仙界的壮士了。

这时身后的兵丁齐吼一声:“城主!”丁广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去看赵希的尸体,可是略一琢磨觉得这些人似乎不是在喊赵希死鬼。

丁广抬头,见一众官兵眼光平视,并没有看向地上的赵希,丁广顺着他们的眼神看去,却见那站在流云宗弟子中央的婢女在这声齐呼中显得更加孤傲挺拔了,丁广顿时觉得这婢女好似众星拱月般出类拔萃。

难道,这婢女才是梁州城城主?!丁广一时间觉得脑子不够用了,他看了看吴华和耿憨,吴华也是皱眉沉思,而耿憨却对他微微点了点头,显然他也想到了这点。

丁广这才恍然大悟,很多细节同时浮现在脑中。首先,自己刚到梁州城的时候,用李步的名号求见城主,虽然她明知李步已死,但以她做官多年的谨慎,肯定是要自己亲自出来看才放心,丁广等人却先天的认为城主是一个男人。

其实他们只要在城里稍微打听一下就能知道这些最基本的信息,可是他们谁都没想到这点,看来还是办事太嫩,经验主义害死人啊。

第二,这女城主见到丁广后的种种表现无不说明他在这城主府身份高贵,可是丁广一开把她当做了城主夫人,后来又干脆当做婢女对待,吆五喝六的,这城主倒也忍得住,索性装成婢女端茶倒水、伺候在外。

看来她原本想听听丁广等人的谈话,只是丁广等人还算谨慎,这才没有透露丝毫信息。于是她推出了一个假城主来敷衍丁广这些人。

第三,这女城主在送王霸出城主府后曾消失了一段时间,而丁广等人就是在这段时间稍稍捋顺了整个事情的经过。

这女城主当时肯定是听到云城叛军的消息,所以才安排了关闭城门等事情。待到她回来,丁广已经决定绑架城主,只是绑架的对象却是个假城主。

最后,在绑架的过程中,这婢女表现出了出奇的冷静。在丁广等人离开后,火速通知了王霸前去追击,而自己则带着流云宗弟子和一些军队随后赶来。

丁广推测,以这女城主对王霸的深情来看,她之所以带这么多人来,绝不是为了杀自己四人,因为她根本想不到王霸会败于自己之手,若是王霸有一丝被打败的可能,她也绝对不会允许王霸一人独自追击自己这些人。

所以她领着这么多人到这里,唯一的原因就是害怕云城的叛军对王霸不利。不过当她带人赶到这里,却看到了更让她震惊的场景,王霸居然被杀了!

丁广想想自己这些人真是可笑,搞得跟名侦探柯南似的在那里分析来分析去,最后却连最基本的事情都没想明白。

丁广知道这次恐怕在劫难逃了,若是王霸没死,还可以用“那个东西”来周旋一下,现在王霸死了,这女城主不可能放过自己。

索性光棍一点,嘿嘿一笑,问道:“城主?是赵希吗?赵希到底是你还是这个死胖子?”说完对这假城主一指。

那女城主闻言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赵希是我,他是我府中管事,你们连这点都没搞清楚,还想假扮仙朝官员!刚刚还居然大言不惭的要做叛军子民,你们够无耻的!”

丁广大怒:“我们无耻?比得上你们吗?相互勾结,草菅人命,你也配做这一方父母官!”

女城主赵希面露狰狞,从一旁的一位流云宗弟子手里抢过一柄长剑就抛甩过来,那飞剑准头奇佳,快如闪电般就对着丁广胸口飞来。

丁广知道这一剑挨上了,即使他有宝衣恐怕也得死,而如果让开的话又会射到身后的吴华,索性闭眼承受这最后的一击。

丁广在心中哀叹,看来这次是回不去自己那个家了,自己的家人现在该是如何着急的在寻找自己,可惜他们注定连尸首也找不到,自己会在这个仙界化为一堆白骨。

这时丁广耳中听到“叮”的一声脆响,自己却没感觉身体碰到了任何物体,刚睁开眼见就看到长剑在自己身前一米远处断成两截躺在地上,饶是知道自己暂时安全了,丁广仍是出了一身冷汗,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的滋味太难受了。

女城主赵希喝道:“何方神圣,给老娘出来!”丁广却听到脑袋上方的树梢里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赵城主好大火气啊!”

丁广正要抬头,只见自己前方五六米处缓缓飘下一个人,此人身材高大壮实,颇有点王霸的味道,身着黑色劲装,上身还套了件皮制背心,赤手空拳。他飘下来后背对丁广等人,所以看不清楚五官。

赵希眼神惊疑不定的打量此人,似乎极为犹豫,半响才问道:“你是叛军?”丁广闻言大喜,现在唯一的救星可不就是叛军了吗?

丁广心中大喊“你一定要是叛军啊!”

那人嘻嘻一笑,说道:“你们仙朝的人都是这么称呼我们的吗?”此言算是肯定了赵希的猜测,丁广眼泪都快出来了,恨不得马上抱住这位大高手的腿,直接大喊自己是“圣朝子民!”

赵希的眼神渐渐转为害怕,但仍壮着胆子问道:“阁下何人?我跟你身后的几个人有私人恩怨,阁下何必插手?”言语中竟然颇为恭敬。

那人转过身来看了丁广等人一眼,丁广见这人皮肤黝黑,五官尚可,总的感觉是普通,当然,有他这么高的武功,就不算普通了。

那人摇摇头对赵希说道:“私人恩怨?不是不是。我刚刚在这里亲眼目睹了这几个智勇双全的圣朝子民是如何抵抗来自仙朝的暴力的,可见这是两朝之事,绝非私人恩怨!”

丁广闻言真恨不得抱着这人狠狠亲上一口,三言两语就把梁子接了过去,丁广等人现在只要看戏就行,要是现在有把椅子坐着看就完美了!

赵希冷笑一声:“阁下到底是什么人?就凭阁下你一个人还敢乱谈什么两朝之事!”

那人闻言随即长啸一声,声音尖锐,直冲耳膜,丁广等人离得近,被这突如其来的啸声吓了一跳,只觉得脑中生疼,好似魔音灌脑一般。

丁广心里气愤,这人说话就说话,没事鬼喊鬼叫什么?你唱京剧的啊?啸声刚落,丁广就听到从北面传来“轰隆隆”的巨响,大地仿佛都在颤动,这是有多少人马冲过来啊。

赵希脸色剧变,刚要发号施令,却见那人笑嘻嘻的对她微微摇头,赵希一愣,知道这时突围已经晚了,这人潜伏在这里为时良久,他的军队自然也是埋伏很久了。

那人对赵希说道:“现在可以谈两朝之事了吗?”赵希咬紧嘴唇,眼光闪烁,似乎极为犹豫。

丁广一开始觉得这赵希是个人物,老谋深算,以一介女流管理着梁州城和云城好大块地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把个官场玩得团团转。

可现在却有点看不起她,眼见“敌人”的军队就要合围,要么突围,要么投降,总比现在犹豫不决要好得多,要知道现在的情况,时间就真的是生命。

丁广想,要换了是自己,肯定是集合手头上的所有人马想办法擒住眼前这个叛军头领,擒贼先擒王嘛。他就算达摩转世,也不可能同时对敌这么多人吧?不知道为什么这赵希好像非常害怕这个叛军头领似的。

忽然赵希从怀里拿出两张符来,随手扯开,对着那叛军头领就是一挥,那两张符无风自动,快速飘向了那叛军头领,到得他面前时两符陡然消失,一股严寒气息立马传到丁广他们这里,而那头领肉的脸上肉眼可见的结了一层寒霜。

丁广心知,这一定就是寒冰符。而同时,那头领面前不到一米处,突然出现了大大小小百来根尖利的木制箭头,把那头领的全身都罩住了。看来这就是碧箭符了。

这赵希两符同用,寒冰符负责冻住那头领,碧箭符负责干掉此人,在这么极短的时间内做出这个决定也算是反应神速了。

第66章归顺

眼见那些木箭就要朝自己射来,那叛军头领兀自哈哈一笑,似乎浑不在意这攻击,只见他右手轻轻一挥,就仿佛在身前刮起了一阵小范围的狂风,那些木箭竟然难以寸进,不一会,这些木箭微微颤动几下就消失了。

而同时这人脸上和身上的寒霜也消失殆尽,就这么一挥手,好像赵希从来没用过任何符一样,破解得干干净净!

赵希则在发出寒冰符和碧箭符之后,马上在自己身上拍下一张符,转身飞快的往南逃去,只见赵希一个跳跃就蹿出了十几米远,看来她本就轻功不错,再加上这张轻身符,更是如虎添翼了。

那头领挥开碧箭符和寒冰符后,看着赵希逃走,当即嘿嘿一笑,懒洋洋的说道:“跑得了么?”随后也拔地而起,朝赵希追去,速度竟然比赵希用了轻身符还要快。

丁广等人只看得目瞪口呆,今天总算见识到了符箓应该怎么用,赵希那样用符才叫挥洒自如,不过即使是她那样的用符,也丝毫奈何不了真正的高手,人家就是一挥手啊,没做别的动作啊。

丁广本来还想他会闪躲开碧箭符,自己等人站在他后面可能要倒霉了,没想到人家就是仗义,坚决不当猪队友,这叛军真是人才济济啊。

哎?不对?丁广突然反应过来,这哥们一走,自己可怎么办?

丁广扭头一看,几百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丁广全身汗毛竖起,牙关打颤,圣朝的人也不靠谱啊,刚刚还说是两朝之事,现在又变成私人恩怨了!

就在这时,听得“砰砰”脚步声响,这是无数人整齐划一的踏步而来,如地动山摇,丁广立刻知道这是叛军排列好队形,正在一步一步的靠近并包围流云宗弟子、梁州城守军,还有,自己这些人!

丁广心中大骂,这叛军看来要施行无差别攻击,要知道这些当兵的可不知道自己这些人是圣朝良民啊,丁广大急,听着脚步声临近,恐怕很快就要发起最后的歼灭战了!

那头领怎么还不回?跟着赵希吃屎去了吗?

最先慌乱起来的是流云宗弟子,已经有不少弟子开始大喊大叫发泄心中的恐惧,而梁州城守军则转过身来对着逐渐靠近的叛军,正在一步步退向丁广他们这里。

丁广已经急得满头大汗,他现在最恨的不是那迟迟未归的叛军头领,而是流云宗这些弟子,眼见着叛军临近,不一致对外,却在那里惊慌失措,还有几个弟子的眼光始终在自己等人身上瞟来瞟去,看来是要伺机下手,临死拉几个垫背的。

丁广不是不理解流云宗对自己等人的恨,但关键是这些乌合之众不像梁州城官兵全部转身刀枪对外,在这样的情况下丁广始终不能拿出隐身阵法来,这可是丁广唯一能想出的浑水摸鱼的方法啊。

这时丁广终于听到叛军一声大喊:“杀!”如山呼海啸,丁广等人脸色煞白,这恐怕得有上万人才能喊出这样的气势吧!

叛军很快就要发起总攻了,而那叛军头领竟然还没有回,他就是这么对待圣朝子民的吗?难道到最后还是得靠自己吗?丁广再也控制内心的绝望和恐惧,终于开口大喊起来:“快投降,圣朝不杀俘虏!快投降啊”

耿憨、吴华和张药师惊愕的转头看着丁广,似乎不相信丁广为什么能喊出这种内容。张药师更是满脸嫌弃,直接骂道:‘别喊了啊,丢人!”

耿憨急道:“丁广你这样喊没用的,声音传不出去的!”吴华更着急,怒道:“你倒是直说该怎么喊啊!”

耿憨用手在空中打了几下拍子,然后说道:“跟着我,掌握好节奏一起喊,一二三,投降!一二三,投降不杀!”

丁广和吴华跟着大喊投降,张药师在一旁急得直跳脚:“你们别喊了,我们仙朝丢不起这人,闭嘴啊!”

丁广一愣,百忙中回了一句:“啊哟,谢谢张哥,我们光这样喊还是没显得没诚意!”说完噗通一声,直接双膝跪地,顺带着把吴华和耿憨也拉着跪了下来。

眼见三人全部双膝跪地,双手高举,跟刘关张桃园三结义似的,张药师一口老血差点喷薄而出,只是现在他跑又没地方跑,躲又没地方躲,广三人跪着,而自己站着,他显得格格不入,叛军真来了,不杀他杀谁?

张药师踌躇之极,来回快速踱步,双手连拍,唉声叹气,终于再也受不了压力,直接往地上一坐,然后直挺挺的躺下了!

丁广不禁目瞪口呆,叛军还没来这狗东西居然就开始装死了,还说自己三人丢人,他这就不丢人吗?你是仙朝良民,你倒是挺身而出为仙朝而死啊!你有气节,你别装死啊。

也许是丁广三人的齐声呐喊起了作用,渐渐的流云宗里也有人开始了应和,这个口子一开,如决堤的洪水,瞬间蔓延开来,很快流云宗和梁州城守军全部喊起了整齐划一的“投降”声,一时间,投降声传遍了梁州城的旷野,别看喊投降的人数不多,但众志成城,倒也气势如虹。

丁广眼见包围圈越来越小,已经可以看到叛军团团围来,而流云宗弟子和梁州城守军也差不多退到了自己附近,丁广再次大吼道:“还不放下兵器!缴枪不杀啊!”说完站起身来,亲自跑到一个梁州城士兵的旁边,一把抢过他的刀,啪的一声掼在地上。

那士兵目瞪口呆的看着丁广,丁广来不及顾及他的感受,只是大喊:“快,快扔掉兵器!”见周围的士兵还有些犹豫,丁广直接过去把他们的刀扒拉到地上。

终于有人开始主动丢掉兵器,这时所有人的心理防线全部崩溃,再也没有任何抵抗的心思,统统丢掉了兵器,呆若木鸡的站在原地。

这时丁广终于又听到一声短促的啸声,包围而来的叛军终于一停,丁广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开,走回到耿憨等人身边,浑身大汗,但仍是跪倒在地,做人要有始有终嘛。

实在是太危险了,只要叛军发起了总攻,在鲜血的刺激下,这些杀红眼的士兵才不会管你是不是圣朝子民,反正你跟仙朝的人在一起,那就直接杀了再说!

张药师这时也坐了起来,丁广白了他一眼,这狗东西倒是聪明,自己喊投降他装死,现在见危险已过,他又坐起来当圣朝子民了吧。

丁广等人处于整个“战场”的正中心,周围被流云宗弟子和梁州城士兵围住,而外围又被叛军重重包围,丁广三人跪在中央,不由得想起了***的一句诗词:“敌军围困万千重,我自岿然不动!”

张药师低声怒道:“你们投降就投降,跪着干嘛?还不赶快站起来,你看这周围谁跪着了?”丁广抬头一瞧,可不是!所有人都直挺挺的站着,只有自己三人跪着,当即老脸一红,心想,这仙界投降的规矩到底跟地球不一样,不需要这么正式。

既然叛军这么照顾俘虏的尊严和情绪,那咱们也不能显得太特殊嘛,于是丁广对耿憨和吴华一使眼色,三人“螣”的一下蹦起来,拍了拍双膝的灰尘。

张药师原本坐着,这时也站起来,低声怒道:“我被你们害死了啊。”话音刚落,只见丁广周围的所有流云宗弟子和梁州城守军“哗啦”一下跪倒一片,就剩了丁广四人站在中央!

四人面面相觑,这是什么意思?我们跪着的时候你们站着,叛军看不到我们曾经是跪着的,我们刚站起来你们就跪下了,这是要把老子往死里坑吗?

丁广在心中问候了这群人的十八代祖宗,这次投降,不,这次归顺咱们几个居功至伟,不说赏赐,最起码人身安全应该是可以得到保障了,这帮狗东西这么一玩,咱们首义之功瞬间荡然无存,弄不好还要落下个降而不诚之罪。

最气人的是跟这些粗鲁的叛军士兵还没法解释,难道说自己三人是最先跪下的人?难道说自己三人是这次投降的第一功臣?没有谁可以把背叛吹得如此清新脱俗好吗!

可天地良心,自己三人不是仙朝的人啊,你们可以查看身份证啊!

丁广刚站了几秒钟,额头上的冷汗涔涔而下,有心想继续跪下,可又觉得过于突兀,继续站着吧,又两腿发软,很是不舒服。

丁广瞄到旁边的张药师也战战兢兢的站在一旁,不由得怒从心头起,就恨不得狂扁他一顿。丁广咬牙切齿的低声骂道:“我们被你害死了!”

话音刚落,只见张药师身体虚浮的晃动了两下,双眼往上一翻,“砰”的一声摔倒在地,一动不动了。丁广气得快要笑出来了,这狗东西,一言不合就装死!你以为只有你会装死吗?看谁装得过谁?

丁广也是白眼一翻,身子一歪,躺倒在地,在落地后还把耿憨和吴华一拉,索性一起装死!

第67章 军营

丁广感觉到耿憨和吴华也倒在自己身边。丁广心想,这样也好,省得尴尬了。

忽听得自己上方传来一个声音说道:“巴大人来了?”听声音正是那叛军头领,只是声音不再是懒洋洋的,而是无比恭敬。

丁广暗自好奇,这些叛军头领的实力好像远远强过仙朝军队的头领,那赵希号称城主,见到一个小头领就吓得逃之夭夭,再说了,你看人家圣朝军队的头领,动不动就站在树上说话,档次明显不一样。

只听得一个男子的声音说道:“高队长,对付白家的军队,你不该用法术!”看来说话的是那巴大人。

高队长连忙回道:“是,巴大人教训得是,只是那赵希使用了两枚符,在下才……”

话未说完就被巴大人打断:“你不用法力难道就拿那两枚最普通的符没有办法了吗?”高队长战战兢兢的说道:“是,是在下处事不利!”

“你既然用了法力也就罢了,可是你不该让那赵希跑了,她连练气都不是!”丁广听到这句话顿时大失所望,赵希这狗官居然跑了,真是老天无眼,可惜了那么多被她残害的百姓!

高队长显得更紧张了,说道:“是,在下没有想到那赵希使用了一种透支寿命的逃逸方式,速度一时间……”

丁广心想,透支寿命的方式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边抽烟边**?

那巴大人颇为不耐烦,再次打断高队长:“你先接管了梁州城再说,本来这是你的功劳,但鉴于你处事草率,功过相抵,这次就不奖不罚!”

高队长答道:“谢谢巴大人!”言语中充满喜悦。

随即高队长又问道:“这些俘虏怎么办?是不是都杀掉?”

丁广闻言差点没跳起来,心中却把那高队长骂了个狗血淋头,第一,什么叫这些俘虏?难道自己等人也是俘虏吗?首义之功不论了?劝降之情不记了?怎么有这么薄情寡义的王八羔子!

第二,说好了投降不杀,怎么转背就忘了,居然还有脸去问别人是不是要杀俘虏,你这么出尔反尔怎么不自杀?一天到晚只会鬼喊鬼叫,摆出一副高手模样,却连个赵希都拿不下,还好意思杀俘虏,这些人是你自己俘虏的吗?还不是我们兄弟帮你搞定的!

丁广却没想到,他们虽然投降了,可叛军并没有承诺不杀人。

巴大人似乎考虑良久,才缓缓说道:“原本上头的命令是这样,对待白家军队不需要仁慈,要以铁血摧破一切抵抗之心,可是奇怪的是,刚刚元帅大人竟然主动发来消息告诉我他同意了。”

丁广闻言大喜过望,心想这元帅人不错。而他们喜欢把仙朝军队称作“白家军队”,看来这仙朝的当政者应该是白阳仙尊的后裔了吧。

高队长问道:“这事竟然能惊动元帅大人,在下这次行事鲁莽,是不是元帅大人也知道了?”听声音那高队长非常害怕。

“你这点事还不配被元帅大人看在眼里。现在你分出一部分兵来把这些俘虏送到云城,自有人会接应安排他们。然后你尽快占领梁州城吧!不要再出什么差池了。”

高队长恭恭敬敬的答道:“是,那赵希虽跑了,但一定不敢回梁州城,现在这梁州城等于就是一座没有任何防御的空城,在下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就占领了。”说完还颇有些得意。

丁广心想这高队长脸皮之厚当真是城墙拐弯,这王霸是被自己等人弄死的,赵希也是自己等人引过来的,到他口里全变成了他的功劳,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啊。

那巴大人又说道:“这四个人你用车送到我的大营。”那高队长冲口道:“难道是元帅大人……”话音刚落,只听的那巴大人鼻中重重一哼,高队长赶忙闭嘴,知道自己问了不该问的。

丁广听到“四个人”下意识的就想到了自己四人,这巴大人单点他们几个做什么?难道要好酒好菜招待自己这一行人?咱们何德何能啊,无非是帮他们轻易占领了一座城而已嘛,这份功劳虽然大,可是咱们更希望被送到云城啊,早点回家就是最大的奖励啊!

丁广心中后悔,不该学这张药师装死的,不然自己现在就可以主动提出要去云城了,何必又去什么军营见什么元帅?

巴大人和高队长都没有再说话,想必是已经离开了。过了一会就听到身边的人陆陆续续离开,没有一人说话,估计是被押送到云城。

丁广心想,这王霸已死,流云宗弟子被送到云城当了圣朝子民,流云宗已经名存实亡,只是下场比闲云宗要好得多,至少大部分弟子活了下来,如果不是自己等人,他们跟着王霸赵希继续作恶,能有什么好下场呢?丁广颇为自己感到自豪,又拯救了一批堕落的灵魂啊!

丁广爬在地上等了大约半个小时,这才听见从远处传来的马车轱辘滚动的声音,丁广知道自己要被送到巴大人军营了。一会,马车在身边停住,听声音好像有两辆车,丁广反应过来,另一辆车应该是要运送王霸和赵希管事的尸体。

丁广感觉有两个人把自己抬上车,把耿憨等人轻轻放在自己旁边,动作倒还算温柔,估计是因为自己等人是元帅要见的贵客吧。

丁广突然想到,自己要被巴大人送到军营,就说明巴大人和那高队长知道自己等人没死,而是在装死,可为什么他们都不戳穿,反而要派一辆车来运送自己等人,这是不是有点配合自己在演戏呢?可是为什么?难道是要去骗那元帅?

丁广躺在车上,感觉速度并不快,也并不颠簸,看来自己等人被照顾得挺好。丁广想睁开眼看看,但是他担心自己四周有兵护卫,自己这一睁眼反而麻烦了,索性继续装死。

在马车的摇晃中,丁广只觉得瞌睡来临,反正现在肯定没有生命危险了,心头一松竟然睡着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丁广感觉车已经停下了,却并没有人把自己抬下车,而周围也是安安静静,丁广屏息凝神倾听了良久,确定周围没有人,这才微微睁开一丝眼睛,入眼却是一片黑暗。

丁广只得完全睁开眼睛,轻轻转头左右看了看,见周围的确没人,这才轻轻推醒耿憨和吴华,但是张药师却怎么也推不醒来,丁广又不敢弄出太大声响,只是在心中大骂这狗东西装死还真专业。

丁广见自己处身于一个大帐篷中,帐篷底部还有微光透进来,可见天还没黑,他们在路上应该用时不多。这顶帐篷中就放了他们四个以及身下的木板车,连马都被牵走了,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丁广很想跑出去看看,但是这里是那巴大人的军营,防守严密可以想象。换句话说,自己等人应该是跑不掉的,说不定大帐外就有几个士兵站着监视着自己。

丁广无奈,只好用手压了压,示意耿憨吴华放下心来继续睡觉,在巴大人的营地里肯定是安全的。

几人在这仙界已经超过四天了,就这四天里,三人屡次经历生死。巧施妙计炸毁了炼药碉堡,紧密合作生擒了刘智,脑洞大开烧光了闲云宗院落,智勇双全逃过了黑衣人刺杀,误打误撞撤出了梁州城,九死一生弄死了王霸,最后劝降了原本要杀自己的流云宗弟子和梁州城守军,被运送到了叛军大营。

这些事居然都发生在短短四天内,丁广觉得生命从未如此脆弱过,这四天任何一个小失误就有可能要了自己的命,想想都有些后怕。可是这些奇怪的经历又让丁广有些兴奋,似乎他的人生开始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丁广心想这可能就是对于仙界这个新世界的新鲜感吧。

这些经历作为回忆也够丁广回味一辈子了,跟何况他还有分享的人,就是耿憨和吴华,不会有锦衣夜行的遗憾,也不会有无处炫耀的孤独,很多年后三人谈论起来可以是哈哈大笑,也可以是抱头痛哭。

但同时,丁广也受够了,他想家的心时时刻刻在煎熬着自己,他来仙界四天,对于他的父母来说,他已经消失了五天了,因为还有一天是在路上。

这五天时间,家人该着急成什么样?是不是都疯了一般满世界找他们?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谁又能想到他们穿越到这仙界来了呢?是不是以前地球上莫名消失的人都去了另一个世界,就像这个仙界一样?

真正让丁广疑惑的是,穿越这东西还能肉身跟着一起穿越的吗?不应该只是灵魂或者所谓的魂魄穿越吗?肉体这东西是如何穿过两个位面之间的奇异空间的呢?

要知道肉身脆弱,冷一点不行,热一点也不行,压力大了不行,压力小了也不行,不要说太空,就是水里火里都不能去又怎么穿越到这个世界的呢?

这里真是仙界吗?是仙界的话,为什么还有那么多普通人,能够修仙的人为什么那么少?真的可以飞升吗?为什么这个仙界跟地球中国几乎一模一样?

第68章 夜谈

丁广胡思乱想了一会,再次沉沉睡去。也不知过了多久,丁广在迷糊中听到了脚步声。随着脚步声临近,丁广听到“哗啦”一声,门帘被掀开,丁广眼睛虽然闭着,但也感觉到了大帐里有了光亮,应该是灯光,这个时候也该天黑了。

这时只听着“嘿”一声,然后丁广觉得眼前再次一黑,看来是把灯拿出去了,门帘也放下了。

丁广觉得奇怪,就这么看一眼,然后笑两下就完了?问题是自己四人还睡在这里呢,该怎么处理也多少要给句话吧?

“大人你看……”一个声音传来,说话的赫然是那巴大人,能被他叫成“大人”的看来只能是他口中的元帅了。

过了一会丁广才听到另一个男人声音响起:“确实有些奇怪,嘿嘿,还真见到了。”

巴大人惊道:“大人你听说过吗?”元帅说道:“还真是不见不相信,也难为那边能找到这样奇怪的人。”

巴大人答道:“我今天下午若不是亲眼所见,我也不相信,只是大人说那边,大人确定真是那边的人吗?”

元帅沉吟了一会:“我跟上头那位讨论过,其实我们也不确定,最起码在我们圣朝里是找不出来的。”

丁广越听越奇怪,这巴大人和元帅到底在说谁奇怪?是说他们四个中的谁呢?而且这个元帅还不算老大,他的上头还有人,而他的老大似乎也听说过他们中这个奇怪的人,自己这四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名了?

巴大人问道:“今天下午大人亲自传音告诉我留下俘虏,是上头的命令吗?”

元帅答道:“正是上头的意思。”巴大人挺吃惊:“上头怎么会知道?而且这道命令也挺奇怪的,似乎完全没有必要……”

那元帅“嘿嘿”一笑打断巴大人的话:“别说留下梁州城的俘虏,上头已经决定在今后凡是与白家军队作战,只要愿意投降都不杀!”

巴大人似乎是大吃一惊,很久没说话,过了一会才试探着问道:“可是这跟我们初来时定的策略已经大相径庭了啊!难道真是因为……”

元帅接道:“这个你别瞎猜,我估计应该是上头揣摩那边的意思做出的决定。”

巴大人小心翼翼的说道:“那边到现在还没有所表现吗?”

元帅“嗯”的一声,顿了顿,微微叹了口气,说道:“奇怪就奇怪在这里,一直到现在还没个消息,可是看目前的情况,那边似乎没反对,但同时也没支持。”

巴大人想了一会道:“大人,可能也不是没有支持吧?”

那元帅好似突然想起来了点什么,说道:“你是说今天这样就是支持?这,这个支持也太弱了吧?”

巴大人接道:“大人,支持是不大,也就是一个小小的梁州城,可重要的是那边的态度已经有了偏向性,兴许以后支持力度会越来越大呢?”

元帅闻言显得十分高兴:“嘿嘿,还是你想的清楚,关于这点我一会的跟上头说说,这算是个好消息。”

巴大人见元帅高兴,言语中轻松了几分:“今天高小子那队运气不错,兵不血刃就拿下了梁州城,而其他地方还没有进展。大人,你说上头决定不杀投降之人,是不是上头也稍微觉察到了那边的意思,所以索性卖个顺水人情?”

元帅说道:“嗯,看来的确如此,不过我并不认为那边要的是我们少杀几个人,应该还有其他要求才是,只是到现在那边也没有提出来罢了。”

丁广见他们数次提到“那边”不禁有些好奇,这叛军难道还有勾结了其他势力吗?

不过就目前来看,叛军所勾结的势力尚未做出明确表态支持,以至于他们把自己这些人无意中的行为当成了支持的迹象,难怪这些叛军对自己还算客气。

另外,梁州城这么快就丢了吗?那赵希既然跑了,怎么也不去守守梁州城,要知道她手中还有近两千兵力,完全可以固守待援啊。

这时,丁广突然感觉自己身边的张药师动了一下,丁广一惊,这狗东西刚刚睡醒来,可别不知天高地厚的乱叫啊!

丁广当即伸手捂住了张药师的嘴巴,然后用另一只手轻轻捏了捏他,张药师还算聪明,会意后一动不动。屋外一时间也没发出任何声音了,难道这两个人已经离开了?

丁广正在想是不是要出去看看,突然听到巴大人说道:“大人,你说除了他,其他人是不是现在立刻杀掉?”

丁广大惊失色,难道自己这些人还是难逃一死?丁广马上伸手到怀里抓住了那几张符,虽然他明白这些符多半对付不了这两人,但临死总得拼一下吧。

丁广心里七上八下,等了好久才听得那元帅缓缓说道:“原则上是要把不相干的人杀掉,以免泄密了,但这次就算了,他们几人受了到你的神识攻击,昏迷不醒,问题倒是不大。”

“虽说是不相干的人,但死在我们的军营里,也怕那边误会,以为我们要杀鸡儆猴。不过下次碰到的话就可以安排了,只是手脚要做得干净些。”

丁广听到这话又喜又悲,喜的是自己等人的小命算是保住了,悲的是这些叛军要总归还是要自己这些人的命,现在云城和梁州城都被他们占领着,自己这可怎么回去啊?

另外,他们说的那个“他”是一个人还是他们中的几个人?如果是一个人的话,那张药师的嫌疑是最大的,毕竟丁广知道自己三人不可能跟所谓的“那边”有关系啊。

巴大人恭恭敬敬的答道:“是,大人。在下一会就派人把他们送到留华府南吧。那里有我们的据点。”丁广心想为什么要送到留华府的南边?不是应该是梁州城南边吗?难道留华府已经丢了?

那元帅沉吟了一会,说道:“还是送到梁州城南边吧,毕竟我们还需要十天时间才能完全围住留华府,这个时候不要把据点暴露了。”

丁广心知这可是最重要的情报了,这叛军行动太快了,攻城略地如同吃饭喝水,仙朝军队则显得处处挨打,哎,自古任何一个皇朝到后期都是腐朽不堪,何况这仙朝从白阳仙尊开始到现在都十万年之久了。

随后二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虽然还在谈论什么,但已经没法听清了。

丁广等人还是不敢乱动,知道一会就有人会送自己去梁州城南,现在要是让那两人知道自己已经醒来,恐怕马上就会杀掉自己这些人,毕竟他们不可能冒任何泄密的风险。

耿憨等人也都屏息凝神,一动不动,看来他们都听到了。过了一会,果然有人进来了,轻手轻脚的把车推了出去,套上马,就往军营外走去,丁广不敢睁眼看,只是觉得行进速度并不算快。

丁广知道这一路应该是安全的,因为从梁州城南边往北这一大块地都已经属于叛军了,那元帅既然说要送到梁州城南边,沿途就不会有危险,如果是要杀他们的话,也没必要弄这么复杂。

丁广已经连着睡了两觉了,这时再也没有睡意,只是想着该怎么应对现在的情况。

说实话,自从来到这仙界后,丁广还没有像现在这样感到无助和绝望,之前虽然经历过生死,但人在肾上腺素激发的时候,并不觉得危险可怕,而事后回忆,大脑又会自动淡化那些可怕的情形。

所以丁广还始终能保持一颗乐观心态,毕竟离家并不远,只要去到云城北面的山上,爬山回去就行了,那里肯定有一个地方是仙界和地球的交汇处,自己三人仔细找找也就是了,大不了麻烦点,费点时间。

可现在的问题是恰恰回不了云城,甚至连梁州城都回不去了,那些叛军下次见到他们就会下杀手了,即便叛军误会自己是跟“那边”有联系的人而放过了自己,那吴华呢?耿憨呢?他们两怎么办?难道丢下他们自己回去?

更何况,又如何肯定叛军认定的就是自己,而不是耿憨或者吴华呢?

不知道为什么,丁广在心里总觉得短时间回去的希望越来越渺茫,在他看来,要不就是等叛军战胜仙朝军,改朝换代了,要不就是仙朝军战胜了叛军,平叛成功,总之得重归和平了,他们才可以回去了。

无论哪种,都是旷日持久,仙朝军队战斗力不行,可仙朝地域广大啊,听说有几十个郡呢,这一个个打下来要多久?要说仙朝军打败叛军,连丁广自己都不怎么相信,拿赵希的军队一对比就知道,士气完全没有,还怎么跟人家对战?

更何况,叛军头领的实力似乎高出很多,完全不在一个档次。现在能决定战争进程的似乎是另外一个势力,别说丁广还弄不清这个暗中的势力,就算弄清了又怎么样,难不成自己还能左右它?

为今之计,只能是先去留华府避避风头了,人总得活着,活着才谈得上希望。

第69章 消息

马车这一走就是好几个小时,丁广躺得腰酸背痛,他计算过,即便是从他们被俘的地方算起,到梁州城就得一个小时,到了梁州城肯定不可能穿城而过了,只能是绕着城走,这又是至少一个小时,绕到城南门还有往前再走走吧,恐怕又是一两个小时。

平时睡觉能翻来翻去不觉得,现在才知道保持一个姿势是多么痛苦。终于,马车一停,丁广在黑暗中听到几声脚步远去的声响,然后就是寂静一片。

丁广又等了许久,这才慢慢睁开眼睛,只见天上一轮明月高挂,丁广在心中感叹,这仙界跟地球实在是太像了。

这就是个活生生的太阳系,白天有太阳,晚上有月亮,环境怡人,人们不愁吃喝,身体也几乎不生病,如果没有争斗的话,这里确实是天堂,确实是仙界。只是寿命短促,只比地球稍好,但对于丁广来说也不错了。

丁广起身后,耿憨和吴华也坐了起来,只有张药师还在呼呼大睡,丁广心想若不是这个狗东西,自己三人早就被押送到魂牵梦萦的云城去了,当即低声喊道“张哥”,手上却是憋足了劲一耳光扇在他脸上,随着“啪”的一声脆响,张药师慌忙坐起,捂着脸惊恐的打量四周。

丁广冷笑一声说道:“张哥,别装了,安全了。”张药师问道:“梁州城南边?”丁广没好气的说道:“明知故问!”张药师如蒙大赦,整个身体彻底放松下来。

丁广刚想问他几个问题,这时吴华说道:“广哥,现在怎么办?”

丁广见耿憨三人都看着自己,丁广其实刚刚在车上都想过了,于是说道:“现在只能故技重施,去留华府了。”吴华问道:“去留华府我明白,但是故技重施是什么意思?”

丁广一指张药师背后的包裹,说道:“我们已经玩过一次了,熟门熟路。”张药师下意识的把包裹拿到身前,打开来,是李死鬼的及其随从的衣物。

张药师惊道:“把戏不可久玩,你还要来!”吴华也说道:“广哥,我们之前在梁州城就被识破了,你确定到留华府还能再来一次?”

丁广问道:“你记得李死鬼当时跟王霸怎么说的吗?”吴华回忆了一下说道:“好像是说他本来在北岛郡,听到叛军的消息就赶到梁州城了。”

丁广说:“这不就结了,李死鬼可没说他到过留华府啊,既然这样我们为什么不继续装下去?要知道能跟府主打上交道,我们消息也灵通一点,不然要是被叛军再次俘虏,我们中的某些人就得死啊。”说完看了一眼张药师。

张药师眉头深皱问道:“这话我醒来后听到了,可是我不明白那人为什么说这个。”说完看了看丁广几人,又问道:“你们知道是什么意思?”

丁广摇摇头:“我们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目前我们只能玩老套路,除此之外没别的办法。当然我们也可以一路南逃,逃到一个叛军鞭长莫及的地方,只是这样一来我们还怎么回家呢?”

吴华和耿憨听到回家两字都是眼神一暗,头一低,显得无精打采。过了一会,耿憨问道:“广哥,你打算用什么来取信于留华府府主呢,难道……?”

丁广点了点头:“总得给点消息,不然我们没有任何价值,人家即便没识破你,也不会对我们好到哪里去。那梁州城城主赵希一个芝麻绿豆般的小官,不也没把仙朝的观察使放在眼里吗?”

耿憨犹豫了一会,说道:“广哥,可是我总觉得……”丁广打断耿憨:“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我也有担心啊,可是人家不是刚好透露了另一个消息吗?我们要留华府的府主去打探一下不就清楚了吗?”

吴华这时插嘴道:“你们俩又在说什么了?能不能说人话?”

丁广呵呵一笑:“华子,你想想,我们几个明明是装死,人家为什么看不出来?”吴华还未答话,张药师突然问道:“什么装死?我没装死啊,你们装死了吗?”

丁广白了张药师一眼,这狗东西倒是装得真专业,之前装死,现在装糊涂。于是没搭理张药师,继续说道:“耿憨怀疑其实人家早就心里有数,这才故意在我们旁边说话,目的就是要让我们听了去,然后散播开来。”

吴华听了沉默了一会,又问道:“既然是人家故意说给我们听的,那就是假话啊,我们难道去给留华府府主带个假消息去吗?”

丁广笑道:“所以我才说要留华府去证实一下啊,因为他们说在留华府城南有据点,要府主去找找这个据点不就清楚了吗?找得到的话,说明我们的话是真的,即便是假的也是真的了。”

吴华本来明白了,可是丁广的最后一句又让他糊涂了,耿憨见到他的样子知道他还没想清楚,于是解释道:“我们现在是假设那两人知道我们装死,所以叛军透露的消息就是假的。”

“可是他们既然要我们把这个消息带出去,就有可能会做配合,在留华府南边设置一两个据点,只要被留华府主找到,就能证明我们的话是真的,不过实际情况还可能是假的。”

丁广心想,耿憨这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其实叛军是玩了一出“蒋干盗书”的把戏,故意“不小心”泄露点消息,让自己等人以为是真消息带到留华府,又怕没有证据,于是故意又透露另一个消息,说留华府南边有据点。

其实多半也是故意留了个据点给留华府的人去发现,然后证实丁广等人的消息是真的。也就是说,丁广的消息即便是假的,也会被府主当成真的了。

吴华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那他们为什么希望我们带去假消息呢?”

丁广答道:“他们肯定是想掩盖一个事实,也就是他们口中所谓‘十天包围留华府’的话,但是,就目前而言,我并不能确定他这话到底是真是假。”

吴华问道:“为什么?你刚刚不是说他们是故意透露的消息吗?既然是故意的,当然就不会是真的了吧?”

丁广摇摇头:“你要看这背后的逻辑,如果消息是假的,那就是说叛军十天之内包围不了留华府,而他们的所作所为却正是要留华府主相信他们能做到。你想想看,假如府主知道了十天内自己就会被包围,府主会怎么做?”

吴华一愣,随即说道:“要是我的话,肯定是在十天内撤退啊,难道等着别人来包围自己吗?”丁广问道:“留华府的官兵都撤退了,那留华府会怎么样?”

吴华闻言一拍大腿:“啊呀,那留华府就跟梁州城一样成了空城,叛军又是可以兵不血刃的拿下了。”

过了一会,吴华眉头又皱了起来,问道:“广哥,你刚刚分析的,不都是在说明他们十天包围留华府这个消息是假的吗?怎么又说不能确定是不是真的,难道叛军要我们带一个真消息过去吗?”

丁广答道:“如果这个消息是真的话,那么我相信,府主在找据点的同时,还能发现点别的,也就是说叛军是真打算十天内围城。他们只是要我们带这个消息去就行了,呵呵。”

张药师也奇怪了,问道:“为什么啊?为什么要把自己的真实意图告知敌人呢?”

丁广答道:“我是这么猜想的,无论这个消息是真的还是假的,它的目的似乎都是一个,那就是在十天内逼走留华府官兵,我个人感觉,叛军并不想打大战。”

吴华和张药师面面相觑,叛军明明势大,怎么它倒成了不愿打仗的一方?

丁广之所以会这么想是因为之前叛军那两人提到了投降的问题,那元帅说叛军愿意接受投降官兵,这让丁广莫名觉得叛军似乎并不是那么想打硬仗。

另外,叛军还在巴望“那边”的支持,说明叛军也许不像自己想像的那么强大。

其实丁广心中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叛军的那两个人为什么肯定自己会把消息带给留华府主?自己这些人完全可以什么都不说啊。

这时,耿憨、吴华和张药师已经开始换衣服了,幸好当时丁广留了个心眼,没有把这几套宝贝衣服扔掉,现在才能派上用场。

丁广拿到李死鬼的衣服后,突然心中一动,是不是叛军中有人认出自己是“李步李大人”了,要知道自己假扮李死鬼的事,只有少数人知道,除了赵希就是王霸,以及赵希的管事。

现在知道这个事实的而且还活着的就只有赵希了,那么他被错当成仙朝观察使的可能就相当大,所以叛军认为自己既然是观察使,那么肯定会把叛军的消息带给留华府主,这样就说得通了。

丁广继续道:“所以我们只是去送个消息,这个消息是真的也好,是假的也罢,跟我们没关系,留给留华府主去头疼吧。”

第70章 留华府

几人换好衣服后,分辩了一下方向,继续赶着马车往南走,这辆马车只有一匹马,却要拉四个人,速度自然快不起来,不过好在四人都不太着急,就随它慢慢走。

这一走又是几个小时,期间都是由张药师一人赶车,因为他不用睡觉,而丁广三人则是躺在车上又继续呼呼大睡,张药师看着他们直摇头,就他们三个这副败相居然还幻想修仙。

直到天已经大亮,丁广才睁开眼来,发现自己等人已经进入了一片山地,四周开始出现一些小山,而自己也行走在了山坡上,马车起起伏伏,变得有些颠簸,已经不那么好睡了。

四周绿意盎然,空气清新,风景大好。丁广心想,这才是旅游,只是不知道这次旅游什么时候能结束。

突然,张药师回过身来,说道:“嗯,前面就是留华府了。”说完一指前方。丁广三人赶紧顺着他手指望去,只见前方有座大山,倒也不是太高,五六百米左右的样子,在山顶上依稀能看到一座城池。

城池似乎也不大,至少不会比梁州城更大,只是这城池扼守住了南北通道,地理优势比梁州城要大得多。看到这座城池,丁广知道为什么叛军不愿意强攻了,这种地形从下往上攻肯定吃亏。

至于说围城,这仙界又不比地球,在地球上围城主要是等城内的补给消耗光,然后就可战而胜之。

在仙界围城,人家不用吃不用睡,这围到猴年马月是个头啊?所以最好的办法是把敌人逼走。这就需要打心理战了,而自己,就是这心理战的一个环节了。

丁广等人又走了一会,才到了山顶城门前,这时天色尚早,城门口也没什么人。丁广还有些奇怪,难道这留华府没有从梁州城逃难来的百姓吗?

看来这次叛军没有放走一个人,而主要原因也是因为梁州城丢失得太快,叛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控制了梁州城,关上城门,谁还出得来?

丁广出示了李死鬼的玉牌,几人顺顺利利的进入了留华府。

丁广先找了个酒楼,拿出一些碎灵石,几人饱餐了一顿,那张药师鄙视丁广三人这份凡夫表现,可是菜上来后还是不客气的大快朵颐,吃得油光满面。

随后几人找到了一间杂货铺,想要购买几张符。上次跟王霸对决,几人把身上的符消耗得一干二净,却只从王霸身上得到五枚半两灵石,加上四张金甲符,可以说连成本都没捞回来,再这么搞下去,几人连吃饭都成问题。

不过加上赵希管事身上的灵石,倒是凑齐了七粒半两灵石。虽然留华府的符箓种类更多,但丁广只认得那几样,再说灵石有限,不可能大手大脚的买了。

经过商量,买了四枚隐身符,丁广等人对这个符印象最好,要是上次能多买点隐身符的话,也许能省下不少其他符。

又买了两张爆炎符,丁广不是没看过寒冰符和碧箭符,只是这两张符恰好用在了高队长这个绝世高手身上,他一挥手就轻易解决了这两张符,让丁广不由得有些小看这两张符的威力。

其实在来的路上,丁广也曾问过张药师,张药师说那高队长绝对是跨入练气的修者,具体是中期还是后期他就不得而知了,他使用的是法力,所以对付这种最普通的符当然是不费吹灰之力,丁广从张药师眼中可以看得出满满的羡慕嫉妒恨。

也难怪赵希看见他就跑,因为赵希武功再高,也没有跨入练气,没有跨入练气就没有所谓的法力。至于巴大人和元帅,张药师没有提,丁广也没有问。

最后一枚半两灵石,丁广买了点药,这钟药呈白色粉末状,被丁广称之为蒙汗药,可以放入水中吞服,也可以撒出去,只要吸入一点就能让人昏迷。

丁广不敢买真正的毒药,自己这些人已经有两条人命在身了,实在不能再杀人了,吴华到现在还情绪不高。

一粒半两灵石买了好大一包,同时还有一些解药,解药是一粒粒很小的药丸,在撒蒙汗药之前放一粒在口中就不会把自己迷倒。

丁广把隐身符每人分了一张,爆炎符自己身上放一张,耿憨拿到一张。原本是要放在张药师身上的,只是他一见爆炎符就害怕,而吴华则是尽量不能让他再杀人了,所以给了耿憨。

至于蒙汗药,丁广却没有分给张药师,而是分成三份,自己、耿憨和吴华各一份。至此,丁广四人,每人一张金甲符,一张隐身符,丁广三人每人一份蒙汗药和解药。

丁广和耿憨每人还有一张爆炎符。吴华怀里还有一把匕首以及一个小茶盏,丁广怀里还有闲云宗令牌,一个隐身阵盘,一些碎灵石,一个指南针,以及两个小瓷瓶,一个装着毒药,一个装着自己的尿。

丁广本想丢掉这两个瓶子,但想了想还是先收着,万一有用呢?只是这些东西放在衣襟里,搞得胸前鼓鼓囊囊的,以后要是有机会要在仙界做几套带口袋的衣服,不然东西不好放。

四人收拾完毕,直奔府主的府邸,来到城中心,照例还是竖立着白阳仙尊的雕像,丁广也懒得看了。直接找到府主府邸,走了过去。

这次他们可是打听清楚了,府主叫陈期,是个五十岁左右的老男人,为官还算不错,应该是比赵希强了很多倍了。

到得门前,把身份玉牌给守卫。要他通报,就说仙朝观察使来拜访陈府主,有叛军重要消息要告知。

丁广只等了一小会,就见一人匆匆出来,这人也是穿着白色长袍,腰里别着府主玉牌,应该就是陈期,他身材不胖不瘦,和丁广三人差不多高,一米七左右,一个大方脸,面色红润,看样子比实际年龄要年轻些。

只是他脸上并无笑容,眉头深皱,似乎心事重重。一见到丁广,当即双手一拱,随即递过丁广的身份玉牌,说道:“李大人辛苦了,不知大人有何重要消息要告诉在下的?”

丁广一愣,还真没见过这么开门见山的主啊,连基本的客套都省了,也不介绍一下自己,真当自己是天下名士吗?不过好在这府主应该不认识李死鬼,这是丁广心头最大的担忧。

丁广微微一笑,也是双手一拱,说道:“大人操心国事令在下佩服啊。”眼见这陈期眉头不展,听到有叛军的消息立马赶来,上来就问消息,可见操心之重。

陈期这才反应过来,说道:啊哟,怠慢大人了,在下陈期,请里边请。”说完看了看丁广身后的马车,奇怪这位观察使大人怎么骑着这么个破板车来的。

丁广知他心意,说道:“我们自己的马早被叛军夺了去,就这破车还是想尽办法弄来的,倒叫陈府主笑话了。”

陈期一边引着丁广等人进入府邸,一边问道:“李大人居然能深入叛军腹地去调查了吗?”

丁广答道:“在下前些天还在北岛郡,但是听说叛军活动猖獗,所以一路快马加鞭的赶过来,军情紧急,顾不得休息,就到了梁州城,所幸还得到了些消息。”丁广这话其实就是抄袭了李死鬼说的,只是稍做改动罢了。

这时,丁广已被陈期带到堂屋前,耿憨等三人相互看了一眼,站在了屋外守候,丁广则随陈期进入堂屋,大大咧咧的在堂屋中央的椅子坐下,陈期坐在一旁作陪。

这堂屋的装饰跟赵希的那件会客室也差不太多,估计在仙界的基层办事大厅都是这种风格。

丁广继续说道:“可惜梁州城已经陷落……”话未说完,那陈期“螣”的站起身来,吓了丁广一大跳,心想有没有必要这么夸张。陈期双手颤抖,眼神涣散,仰天长叹,嘴里不停说着:“果然,果然。”

丁广好奇,这梁州城是昨天下午陷落的,怎么到现在还未传到陈期这里吗?仙朝官员打仗不派探子打探情报的吗?

过了良久,陈期摇摇头坐了下来,一拱手道:“刚刚在下失态了,其实从昨天开始在下就再未收到任何来自梁州城的消息了,派出去的人一个都没回来,我就知道要大事不好,果然如此,果然如此!”

说完一拍桌子:“这赵希干什么吃的,我要她坚守三天,三天就行,可是这连半天都不到啊。”

丁广也是摇摇头说道:“在下听说这赵城主带兵盲目出征,中了叛军埋伏,她只身逃走,却让这梁州城成了空城,叛军不费一兵一卒就拿下了梁州城啊!”丁广连连叹息,显得痛惜不已。

丁广又问道:“眼见叛军势大,又步步紧逼,不知道陈府主有何打算?”陈期不答,却反问道:“李大人从叛军腹地刺探情报而来,不知大人可知叛军是哪股势力?”

丁广一愣,心想叛军就是叛军,就是仙朝的反对者,怎么这陈期还问这种蠢问题?更何况现在也没有两支叛军啊,这陈期关心这个做什么?

第71章 费斌

丁广微微一笑说道:“陈府主这个问题有意思,想那叛军不过才占了云城和梁州城而已,于我仙朝来说不过是巴掌大的一小块地方,这叛军想必还没有分化出两股势力吧,何来哪股势力之说?”

陈期闻言脸一红,讪讪一笑,正要解释几句,这时却听到屋外传来一个声音:“府主大人,仙气门门主费斌求见。”看来是哪个守卫在传话。

陈期眉头一皱,犹豫了一下,然后跟丁广告罪:“李大人请宽坐一会,在下去去就来。”丁广点头:“府主请自便。”陈期匆匆走了出去。

丁广心想这仙气门是个什么门派,这名字倒是取得霸气,别又是闲云宗或者流云宗那种三流货色吧,而且这陈期居然不问自己得到的消息是什么,居然这么沉得住气。

丁广坐等良久,也不见陈期回来,关键是这里的人,从城主到府主,从来不安排茶水的,若说没有这个习惯,那赵希不是后来送来了灵茶吗?虽说有毒,但至少证明这仙界还是有待客这个习惯的嘛。

这时,屋外传来脚步声,听声音竟不只一个人,丁广刚刚站起,就见陈期进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老者,看上去大约六十岁左右,须发皆白,脸上却没什么皱纹,穿一身宽大的蓝色袍子,已洗得微微发白,显得精神矍铄,身子骨硬朗,一看就知道是个练家子,估计就是那仙气门门主。

丁广一拱手刚要说话,陈期就伸手引荐道:“这位是仙朝派来的观察使李大人,而这位老爷子是本府唯一的修仙宗门,仙气门门主费斌。”

丁广闻言一惊,这是他首次接触到修仙宗门,修仙这二字在丁广的脑袋里已经不知道出现了多少次,没想到今天见到修仙者。

丁广不敢怠慢,走上前来,一拱手道:“费老爷子好,能见到修仙宗门的门主,实在是在下三生有幸。”

那费斌倒也和蔼,见丁广如此谦逊,更是高兴:“李大人客气了,方才听陈府主说道李大人竟然从叛军地盘上带回了消息,老夫也想听听。”

丁广见陈期居然把一个外人带到这里去分享这种绝密情报,说明二人关系不一般。

丁广这一犹豫,马上被陈期看在眼里,当即解释道:“李大人不必顾虑,费老的仙气门可是一星宗门,宗门实力强大,也是我留华府重要的守卫力量。”言下之意,这种重要的人有资格参与听闻丁广带来的绝密情报。

费斌摇摇手,得意的笑道:“陈府主谬赞了,我这一星宗门还没得到仙盟核实查证认可,现在还当不得数。”

丁广知道所谓一星宗门就是宗门内至少有一个练气修士,至于仙盟认可,那不过是走个流程而已。

丁广却不直接说出消息,而是反问费斌二人:“费老,陈府主,不知道二位对这叛军有何对策?”费陈二人对视一眼,都默不作声,丁广诧异,看来二人似乎意见不合。

这时费斌说道:“李大人,这叛军起事不久,已连克云城和梁州城,势头正猛,依老夫之见,不如先退到北岛郡,在北岛郡集结各方势力再另行讨伐。”

陈期听到后大摇其头,说道:“我留华府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如不一战,转头就跑,对士气影响太大。”

费斌接道:“陈府主此言差矣,留华府兵员不足,纵使占了些地利,也很快会被叛军消耗殆尽,届时再匆匆撤退,这样对士气的影响不是更大吗?

陈期答道:“这不能成为不战而走的借口吧。”

丁广听来听去,这二人一个要战一个要撤,但言语中似乎都认为抵抗不了叛军,只是陈期认为打一打再走好像面子上能更光亮些罢了。

丁广咳嗽一声,止住二人的争论,说道:“二位不妨来听听我得到的消息吧。”陈费二人这才反应过来还有个“李大人”在这里。

“据在下得到的消息,叛军要在十天内包围留华府。”费斌听到后脸露微笑,似乎觉得丁广的消息正是站在自己这一方的。

而陈期则问道:“这恐怕不可能,李大人你确定这消息是真的吗?”

丁广摇摇头说道:“我并不能分辩消息的真假,毕竟我不是带兵打仗的人,但是据说在留华府南边已经出现了叛军据点,府主不妨派人一查就知。”陈期脸色一变,似乎被丁广的消息吓到了。

费斌劝道:“陈府主,李大人说得极是,你尽快派人去查看,然后我们要早作决定,陈府主你有万把来人的官兵,在下的仙气门虽只有两百多号人,但门中一应家伙事却是极多,这些人要同时撤出的话,十天时间非常紧张啊。”

丁广也不说话,就让费斌去劝说,反正自己没帮着做任何决定,只提供消息,有什么后果可赖不到自己头上。

陈期在屋内来回踱步,沉思良久,忽然抬头说道:“在下觉得这消息定是假的,想骗在下匆匆撤兵,嘿嘿,在下也没必要去查看那些据点了,估计都是假象。如此说来,在下反而要会一会这叛军了。”

丁广心里对这陈期颇为佩服,居然能立马想到这是假消息。

费斌却冷笑一声:“陈府主,这消息可能是假的固然不错,可是所谓实则虚之,虚则实之,你有没有想过这正是叛军的诡计,要留你在留华府,然后慢慢进军包围留华府,到那个时候,你想走都走不了!”

丁广闻言也是一惊,这费斌说的似乎也没错,难道这叛军原本就是用激将法把陈期留在这里,然后围而歼之,甚至围城打援?

丁广不懂军事,何况他更不了解叛军的真正实力,只是觉得有这个可能罢了。陈期却不再犹豫,说道:“在下本来就要跟叛军决一死战,这消息不管真假,更是坚定了我与叛军决战的心,费老不要再说了。”

费斌刚准备开口再次劝说,但听到陈期的最后一句话,只得闭口,摇了摇头,似乎极其失望和痛心。

丁广对于陈期的任何决定都不奇怪,反正也不关自己的事,就丁广内心而言,他更愿意陈期据城死手。

唯一奇怪的是,陈期似乎没打算问问自己的意思,看来这仙朝的观察使在这些封疆大吏眼中真不算什么,只是言语上客气点罢了。

三人在屋中各自沉默着,丁广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本以为陈期对自己会有所安排,比如驻防,比如监军,或者干脆把自己养起来也行,但现在看来陈期似乎是没打算留下丁广了。

丁广不由得一阵失望,他之所以甘冒奇险到留华府来装李死鬼,就是希望能在陈期军中担任个小职位,只要手里有点兵,他未尝不敢潜回云城。

就算回不去云城,至少这留华府距离云城并不远,一有机会自己还是可能回家的。而如果自己再往南逃去了北岛郡,不光信息封闭,就连李死鬼也装不了了,因为李死鬼在北岛郡呆了几天,认识他的人很多。

对于陈期这种敢于抵抗叛军的人来说,他要的是精兵强将,而不是像自己这种闲人,如果陈期真要在这种危机关头还处处护着仙朝同僚的感受的话,他也不可能下决心跟叛军打硬仗了。

丁广坐在这里感觉越来越尴尬,索性站起身来,对费陈二人一拱手说道:“陈府主,费老,在下消息已经带到,就不再叨扰了,在下告辞!”

费斌也一拱手,说道:“大人好走。”而陈期只略微点点头,还是一副沉思的样子。

丁广心中失望到极点,陈期这种态度已是无礼之极,丁广心中大骂,新娘娶进房,媒人丢过墙。看来对于自己带来的假消息,这陈期有些不满。

丁广出得屋来,耿憨等人均是愕然,吴华更是着急要说点什么,丁广一声低喝:“出去!出去再说!”几人来到府主府邸门口,守卫牵过马车交给张药师,丁广踱步到白阳仙尊的雕像下站立,内心茫然,不知该何去何从。

对于丁广三人来说,现在是进又进不得,退又退不得。这时,听到府邸门外传出马蹄声,丁广还以为陈期出来了,回头一看,原来是一个守卫骑马出来,直奔留华府南门,这守卫穿着一身灰色劲装。

丁广恍然大悟,原来这陈期嘴上说不去查看据点,其实还是派人去了,原因很简单,因为这守卫没有穿仙朝兵丁的服装,既然是去打探叛军消息当然不可能穿仙朝官方的衣服,不然这不明摆着找死吗?而且这陈期倒是着急,自己一走就派人去看了。

这仙界的服装远比不上地球中国丰富,凡是练武之人,全是穿劲装,而且不是黑色就是灰色,而仙朝官员和老百姓都是长袍,只是质地有好坏罢了,百姓的长袍颜色也稍微丰富点。那费斌虽是修仙者,但他可能是想来个奢华的低调,反而身着百姓服饰的蓝色长袍。

第72章 据点

丁广见那探子一骑绝尘而去,回过头来,却见吴华急道:“你那么急匆匆的出来做什么?”

丁广答道:“话都说完了,人家不接招啊!”丁广知道吴华的急切心情,可是自己也办法,他毕竟控制不了事态,眼看那陈期连一杯茶都没上,难道还赖在那里等人家准备午饭吗?

这时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李大人!”丁广回头一看,却是费斌从府邸牵马出来,在门口跟自己招手。

丁广心中一动,当即堆满笑容一拱手:“费老,你也出来了啊。”待得费斌走近,丁广长叹一口气道:“费老,对于在下提供的消息,您老怎么看?”

费斌摇摇头,说道:“李大人的消息对留华府颇为及时,不管叛军是不是有诡计,这留华府都不是久留之地啊。奈何陈府主……”说完又是连连摇头,有点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丁广连忙接道:“是啊,在下也以为现在撤出留华府是最合适的安排了。陈府主有点刚愎自用啊。”

见费斌若有所思的样子,丁广继续道:“在下本来想一走了之,回北岛郡享福去,奈何身为仙朝观察使,职责在身,又恐怕我仙朝军有所损失,所以在下过几天还想再劝劝陈府主……”

费斌听到这里眼睛一亮,呵呵笑道:“李大人深明大义,老夫说句不该说的话,这留华府的府主就应该由李大人这样的人才担当啊!”

丁广双手连摇,说道:“费老可别乱说话,在下只是愿为仙朝未来略尽一份薄力而已。只是在下再去劝说陈府主的时候,也还是需要费老在一边帮衬着啊,两人的力量毕竟大过一个人嘛。”

费斌哈哈大笑:“这是当然,到时候老夫跟李大人同去,定要让这陈府主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丁广点点头:“说到事情的严重性,我看那陈府主并不相信留华府南边的据点,费老你看他这是不是有点鸵鸟心态?”费斌一脸茫然问道:“什么鸵鸟心态?”

丁广心中暗骂“没文化”,脸上却笑眯眯的说道:“就是故意逃避现实的心态。”费斌“哦”的一声,连连点头:“确实是鸵鸟心态。”

耿憨等人见丁广故意隐瞒陈期派人去查看据点的消息,不知道他究竟要干什么。

丁广接道:“这么重要的证据,在下觉得还是要去查实一下,想必费老也是这么想的,在下希望晚上跟费老一同前往留华府南边实地探查一番,这样才好说服陈府主,不然在下都觉得陈府主的决定是不是也有他的道理。”

说到这里,耿憨等人算是明白了丁广的打算,原来他是见陈期这里不肯留人,索性到仙气门去,只是丁广在匆忙中没法说得更婉转了。

费斌一愣,随即便明白过来了,笑道:“老夫跟李大人一见如故,正要邀请李大人去鄙门中小住几日……”

丁广闻言大喜,未等费斌把话说完就插嘴道:“费老的仙气门是一星宗门,在下正想去见识见识,届时我们说服了陈府主撤兵,在下还希望跟随费老一起撤离留华府呢,在费老身边那是绝对安全啊,哈哈。”

耿憨等人听到丁广大拍马屁,都是一脸鄙夷,吃相太难看,就差跪舔了。那费斌继续说道:“至于留华府南边的据点,不用等晚上了,我们现在就去查看吧。”

丁广闻言吓了一跳,他原本打算拖到晚上去,那时陈期派出查看的探子肯定已经回了。而如果现在去的话,不是刚好碰上那府中的探子吗?

自己明明站在门外看着那探子出门,却偏偏骗费斌说陈期没有派人去查探,虽说以费斌的老辣不至于为这点小事翻脸,但自己这张老脸可没地方搁啊。

丁广嗫嚅道:“要不还是等晚上吧,白天不安全。”说起来这陈期也是白天派人去查看,人家也没担心安全问题。

那费斌颇为自傲的哈哈一声大笑:“李大人放心吧,跟老夫前去不用担心,老夫定能保得大人安全。”

见到丁广还在犹豫,费斌继续道:“我们去去就能回来,耽误不了多少时间,李大人同老夫前去便可,你们几位就去南门外等候吧,我去找陈期借几匹马。”说完不等丁广答话,就转身朝府主府邸走去。

丁广无奈的看着耿憨几人,吴华噗呲一笑说道:“被自己玩了吧。”丁广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主要是自己还是没能站在一个高手的立场上思考问题,这些高手都太自负了,在心中根本没把普通的兵丁放在眼里。

不一会,费斌果然牵来了三匹马,看来他跟陈期的关系的确非同一般。他自己本来就有一匹马。丁广有辆马车,也拴着一匹马,所以只要再有三匹马就够了。几人也不再说话,各自上马直奔南门。

到得城外,丁广嘱咐三人好好呆在这里等他们回来,丁广一边走一边回头看着渐渐远离的三人,跟小媳妇离开娘家似的,在这陌生的世界里,耿憨和吴华就是他的支撑,即便是暂时离开也让丁广心中空落落的。

丁广跟着费斌一路前行,只见费斌对周边一切似乎极为熟悉。过了一会费斌放慢了速度,丁广才得以跟他并肩骑行,费斌说道:“李大人,其实老夫早就查探过了,知道叛军据点的大概地点。”

丁广点点头,说道:“费老真是有心了。”丁广心中却十分奇怪,看来这费斌既然早就发现了据点,为什么这费斌不在城主府里跟陈期说明白?难道是以前说过,但是陈期不信?

由于马的奔跑速度渐渐提了上来,丁广也不好再问,只是在心里祈祷别碰到陈期派出的探子。

大约骑了一个多小时,丁广在马上又被颠得昏昏沉沉的时候,费斌示意丁广减慢速度。丁广这才清醒了一点,抬头一看,自己二人已经偏离了官道,四周都是山,当然山都不高。

前方远处有一个山谷,难道叛军据点在里面?从外面看去,似乎面积不小。丁广心想,不过是一个故意安排好的据点,干嘛要设在这么大的一个山谷里?随便找个山头藏几个人不就完了吗,看来叛军做事还挺认真,力求逼真。

就在这时,费斌突然拉住丁广的马头,示意丁广下马,丁广点点头,下马后跟着费斌藏到一块大石头后。费斌小声说道:“叛军就在里面,我去查看一下,你在这里别动。”

费斌正要闪身出去,突然听到一阵马蹄声传来,丁广大惊失色,难道是陈期的探子?当下也顾不得费斌交代的不要动,直接探头出去一看,心里不由得叫一声苦,真是那府主探子!

费斌显然也看到了,只见他眉头深皱,似乎在思考什么,丁广心说完蛋了,这么明显,费斌这老狐狸不可能不知道自己撒了谎。看样子自己只能给他来个死不认账了。

不一会,这探子已经骑到丁广藏身附近的大石头附近,在经过丁广藏身之处时,费斌突然右脚一点,轻飘飘的飞了出去,速度奇快,闪电般的飞到那探子后面,右掌一扫,只见那探子身子一软就从马上跌落下来,丁广不由得一哆嗦,就这么杀了一个人吗?

赶紧跑了过去。费斌却盯着那探子一动不动,脸色古怪。丁广脑子里飞速旋转,有心想说点什么化解尴尬,却见费斌看了一眼那山谷,然后对丁广说道:“李大人不要动,老夫去看看就回。”说完也不骑马,直接飞奔出去,看那速度比之奔马也丝毫不逊色。

丁广知道自己肯定追不上,索性也就站在了原地。他先是试探了一下那探子的鼻息,发现他只是晕过去了,并没死,丁广才松了一口气,看来这费斌知道这是陈期的人,所以不至于下杀手。

丁广顺手在这探子身上摸索了一会,在他的怀中摸出了一枚巴掌大小的方形金属牌,上面刻着“留华府”三字,应该不是令牌。只是看来这这探子应该是一个小官,普通士兵应该是不可能配发这种牌子的。

想想也正常,既然是查探据点,陈期肯定也是要派一个武功稍微高点的人嘛,只是这人的武功在费斌面前那就是一碗菜。

丁广原本想把牌子塞回去,可是想了想还是揣进了自己的衣襟,自己现在就身在留华府,有这么一块牌子说不定什么时候能用得上。

在原地等了一小会,就见到费斌飞快的飘了过来,丁广羡慕得一塌糊涂,这费斌每次只在地上轻轻一点,就能飞出十多米,他双手背在后面,宽大的衣袍在风中翻飞,真是如同一个神仙。

丁广这时总算能理解张药师对于有法术的修仙者为什么那么嫉妒了,这等武功谁又不想要呢?

而张药师作为一个杂业修者,说不定也达到了练气这个境界,可是实力平平,碰到王霸这种世俗武功高手,他的反应比自己这些没任何武功的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同样是抱头鼠穿,同样是狼狈不堪。

第73章 仙气门

丁广见费斌似乎始终眉头不展,不知道他在山谷中看到了什么。

待得费斌来到丁广身边,费斌二话不说,直接上马,丁广见状也赶忙上马,却见费斌已经飞奔出去,丁广苦笑,心知费斌已经知道陈期派了人来查看,而自己却睁眼说了瞎话,他有些不高兴也正常。只要他不把自己这些人拒之门外就行。

丁广快马加鞭追上费斌,费斌转头看了一眼丁广,点了点头说道:“李大人,可以确定了,是叛军。”

丁广见他的话语中没有任何责备之意,顿时松了一口气,说道:“这个消息确定了就好,陈府主应该明白事理,赶紧撤离是正经。”

丁广见费斌还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又问道:“费老,那叛军规模如何?”费斌答道:“看样子至少有两千人左右,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丁广吓了一大跳,这叛军不过布置一个据点就有这么多人吗?不怕陈期派兵来剿灭他们吗?为什么要布置这么多人?

丁广心中也是奇怪,因为这样的布置几乎就把他之前的猜测全部推翻了,如果叛军只是打算吓走陈期的话,布置一个据点,随便放几个人就罢了,据点里的人说不定还能带去些什么消息去刺激陈期尽早撤兵。

如果说自己是第一波刺激的话,那么这个据点的俘虏应该是第二波刺激。可是如果安排这么多的人话,事情就有点变了。

要知道陈期也不过万把来人,这个叛军的据点居然有陈期五分之一的兵力,如果这样的兵力能被叛军神不知鬼不觉的部署到留华府南边的话,那留华府真没必要抵抗了,赶紧跑才是正经。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叛军在故意秀肌肉,把实力摆出来给陈期看,逼他放弃留华府,那么在这个层面上说,叛军要丁广带去的消息其实是真的,估计十天内包围留华府也不是在吹牛。

而且叛军知道陈期有抵抗的想法,这叛军的情报工作做的比仙朝到位多了。

可能是见到了如此众多叛军,费斌显得心事重重,丁广心想,这费斌回到留华府一定是马上通知陈期撤退,一个两千多人的据点,对决一万人,打一场阻击战是绰绰有余,要是援兵来得快,说不定还能全歼。

丁广特意留意了一下返回的路,其实那山谷距离官道并不远,叛军胆子也挺大。两人一路无话,只是埋头赶路,一个多小时后,终于赶到了留华府南门。

耿憨吴华看到丁广回来,看样子非常高兴,如同狗见到了久违的主人,大老远的就冲丁广招手。

丁广和费斌来到城门口,几人汇聚一起,丁广正打算入城,却被费斌叫住:“李大人,我们不进城了,这就回老夫的仙气门吧。”

耿憨等人倒无所谓,丁广却是奇怪,难道费斌看到这么多叛军反而不急着报告给陈期吗?那自己跑这一趟的意义何在呢?

费斌见丁广犹豫,笑道:“老夫的仙气门并不在留华府城内,而是在城外,老夫的仙气门虽然不大,也有几百号弟子,可不是一个小小的留华府城装得下的。”说完哈哈一笑,语气中显得颇为自傲,看来他对于自己一手经营起来的仙气门极为自豪。

丁广虽是有些疑惑,但也懒得过问了,这留华府是仙朝的还是圣朝的关自己什么事,反正不是我丁广的。

费斌和陈期爱怎么弄就怎么弄。更何况这费斌估计是要挑个更好的时机来说服陈期,而自己等人今天刚刚劝说不果,确实没必要再去了,因为成功率不高。

几人骑马十多分钟,来到另一个山头,这山头与留华府所在的山头平行,只是矮了一些,只有三四百米高的样子,山前有一大片平地,丁广居然看到了久违的农田。

要知道仙界的人有仙灵气滋养几乎不用饮食,仙界的人也不事农业生产,所以丁广等人从未见过农田,这次在这一星宗门外见到觉得倍感亲切。

山下的农田边,靠近山脚是一大片棕色木屋,木屋就用不剥皮的原木搭建而成,虽略有些粗狂,但配上农田风光倒也极为和谐。在山腰和山顶还隐隐约约看到有几栋石屋,只是山腰的石屋数量更多。

丁广猜想,低级弟子就应该是住山脚,平时也方便从事农业生产,而山腰的建筑里面应该是高级弟子,至于山顶,那肯定是门主自己所居住。

整个宗门布局错落有致,加之景色如画,还真有点仙气飘飘的意思。丁广心想,这次来对地方了。

费斌一直对自己的宗门颇为得意,但此时却好像无心炫耀,只顾赶路。一会几人到得农田前,经过一道山门后,放慢了速度。

丁广见农田内种植着各式植物,颜色各异,往往每种植物不过只有十几株,甚至只有几株,看上去既不像稻米也不像瓜果,丁广顿时有些失望,本来还觉得能吃上一顿农家饭菜的,看来希望再次落空。

丁广见张药师看得津津有味,丁广才知道这里面种的估计是灵药。这些仙界的人看来不会种植,种植就是得规模化,产业化才行,像这样自给自足的的小农经济,这仙气门也做不大。

路上碰到的弟子无不身着灰色劲装,脚蹬布鞋,见到费斌均是躬身一礼,口称门主,费斌也只稍稍点头就走了过去。

来到山脚,费斌把马交给一个弟子,丁广等人有样学样也把马交给那弟子,丁广见到有一道宽大的石阶直通山顶,而存放马匹的马厩就在石阶侧方不远处,想是高级弟子只要一下山就能吩咐人把马牵到。

说到爬楼梯可要了丁广的命,山虽不高,但爬起来也极为吃力,费斌在前面带路,走得稳稳当当,还时不时等着丁广他们跟上自己,丁广见费斌没有提出要休息,自己不敢造次,只得拼了老命埋头登山。

倒是张药师虽然走得慢,但还是气定神闲,完全不显累,丁广心想这有修为在身就是好,至少爬楼不费力,这些人就应该生在地球,让他们每天爬爬写字楼。

丁广在石阶上挣扎了二十多分钟,总算是来到了山腰处,山腰处有一块好大的平地,怕不有足球场大小,上面铺满平整的青石,站在这块平地上眺望,可远远看到留华府城。

而在平地周围有着不少石屋。费斌把丁广几人领到平地中央处的一件石屋前,屋前有一弟子站在门口。丁广见这石屋的陈设应该是个会客室,看来费斌是要把自己安排在这里了。

费斌叫过这弟子,跟他耳语几句,弟子点头应承。

然后费斌走到丁广面前,一拱手说道:“李大人请在此稍坐一下,一会会有弟子带你们到专门的客舍休息,老夫突然想起有些要事处理,今天暂时就不能陪大人了,明天再请大人到寒舍一叙,商量一下如何说服陈府主的事。”

丁广也无所谓,说实话有这费斌在身边他还挺不自在的,特别是当费斌知道自己骗了他以后。当下丁广笑着一拱手,说道:“费老但去无妨。”

费斌一笑,正要离开,忽又转过身说道:“李大人在这山脚和山腰都可以随意走动,只是其他地方还望李大人……”

丁广明白,任何宗门都有自己的隐私,当下点点头说道:“在下知道,费老放心。”

费斌犹豫了一下又指着远处的一间石屋说道:“那间石屋内有老夫的弟子在闭关,处于紧要关头,还望大人尽量别去打扰。”

丁广觉得这费斌人老话多,有什么事一起说完多好。只得又点点头。

费斌再无事交代,这才转身离开,他上石阶的速度可是比刚刚快多了,似乎不要两分钟就能登顶。

丁广等人刚要进入会客厅,就见那会客厅接待弟子跑了过来,一躬身说道:“李大人,客舍已经准备好,这边请。”看来费斌已经告知了这接待弟子自己等人的身份。

丁广跟着这弟子来到会客厅旁边一栋石屋,这石屋共三间房,中央的是堂屋,堂屋两边各有一厢房,据这弟子介绍,其中一间是丁广独享,而另一间则由耿憨三人合住。

这费斌安排得算是挺周到。丁广颇为满意,有心想打赏那弟子,但囊中羞涩,只好跟那弟子客气了几句。

待那弟子离开后,吴华迫不及待的问道:“广哥,你为什么处心积虑的要来这仙气门?”

丁广白了他一眼,说道:“什么叫我处心积虑的要来这里,你没听到是费斌自己邀请我来的吗?”

吴华嘻嘻一笑:“广哥,你说这话不脸红吗?我们在旁边都听到了,你一步步把费斌套住,他要是不把你请过来,他怕你在陈期那里添油加醋。”

丁广心里好笑,当时他说那些话确实有这个意思,费斌是想撤离的,自己在陈期面前说话也还有些分量,正是费斌可以团结的对象。

第74章 修仙

丁广当时跟费斌说的话是包含着赤裸裸的“威胁”的,若是费斌不识相,不肯好好招待自己,那自己就要去支持陈期的决定了。

当然,实际情况丁广是不可能再跑去陈期那里看人家脸色了,不知道为什么,丁广不是很想再见到陈期,也许是因为意见相左,也许是因为陈期待客马虎、不够礼貌,不管怎么样,丁广不愿在去见陈期,至少不愿独自去见他,有费斌陪伴的话,还能勉为其难。

丁广也知道吴华的疑虑,他不想把事情搞复杂了,自己三人就是因为一次次被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牵扯了进来,这才弄成现在这般境地。

丁广暗叹一口气,说道:“各位,你们不妨想想,为什么我们这么多次努力还是回不了家?”吴华等人没想到丁广突然来了这么一句,不由得面面相觑。

丁广继续说道:“我们不是不愿意回家,而是回不了家,因为我们实力太弱,只能寄希望于别人身上,别人不靠谱我们就跟着倒霉。这才是问题的根源。”

耿憨和吴华听到后都是心中一暗,丁广这话说得实在,现在叛军的存在已是不可否认的事实了,原本想靠赵希派人护送,结果差点连命都丢掉,要是自己三人有实力的话,哪怕有王霸那个实力,估计早就穿过叛军防线回了家。

吴华问道:“广哥,你难不成想学武术?重新开始学武术?”

丁广摇摇头:“学习任何一种东西,没有几十年时间的浸淫休想有成就,那王霸、刘云天哪个不是练了几十年?刘智年轻点,但肯定也是从小就开始学习武功。我们要是从扎马步开始练武功,到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见吴华有些着急,丁广压手示意他稍安勿躁:“我们昨天在碰到叛军的时候,那高队长,只是一挥手,什么寒冰符、碧箭符都是浮云,他没有招式,没有武功,可是以赵希武功之高,见了他就跑。”

丁广说到这里,张药师惊愕的看向丁广,这家伙又要打什么鬼主意了?

“我们得与时俱进,我们得因地制宜,这是什么地方,这里是仙界啊,我们为什么要去练武功?为什么不直接修仙?”

张药师听到这里再也按捺不住,跳了起来,冲着丁广就嚷道:“你不会以为修仙比习武还简单吧?”

丁广双手一摊,说道:“为什么不这么想呢?我们也不要求修到很高境界,有那个高队长的功力就行啊。”

张药师气得笑起来:“你当修仙是吃饭喝水吗?我跟你说,在仙界,如果像王霸这样的武功高手有一百人的话,那高队长这种最低境界的修者却只有一个!”

丁广倒是没料到一个小小的叛军队长,领着一小路人马,居然是百里挑一的人才。

丁广兀自嘴硬:“也不过是百里挑一,比率并不算低啊,说不定我们是千里挑一的人呢?”

张药师冷笑一声:“我说的一百个人是说一百个王霸,普通人我可没算进去。”

丁广愕然,仙界人口他是不知道,但是这些天来见了那么多人,王霸这种高手也就那么两三个的样子,也就是说,王霸本身都是千里挑一了,按照张药师的意思,自己三人连王霸的高度都不一定能达到,更别说修仙者了,而且前提还是最低境界的修者。

张药师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们回家心切,但丁广你的想法从最开始就错了,你以为修仙比练武容易,我告诉你,即便你是修仙天才,你以为短短几年就能达到那高队长的程度吗?人家花了多少时间引气打磨身躯你知道吗?人家花了多少精力学习练习法术你知道吗?”

“你看着觉得容易,好像就是一挥手的功夫,这里面包含了多少辛苦血汗你知道吗?你把修仙想得太简单了,以为灵根资质好就可以了。”

“且不说你们灵根资质如何,就算是顶级灵根资质,要成为强者,努力和机缘一样都不能少,你的这个想法本身就是想偷懒,你还指望自己能成为修仙者中的强者吗?”

丁广被张药师这几个问题问得哑口无言,看来隔行如隔山,自己也许真的有点天真了。丁广梦想再次被破灭,不由得有些心灰意冷,吴华和耿憨也是一脸失望的样子,低头坐着。

几人一时都沉默了下来,就在这时,听到屋外传来那接待弟子的声音:“李大人,门主吩咐在下给您送来灵茶。”

丁广“哦”的一声,见那弟子手托盘子,上面只放着一个杯子,杯里茶水清脆碧绿,清香四溢,看来这费斌并没有为耿憨这些“随从”准备灵茶。

可见灵茶也不是大路货,不是人人都可以喝的,费斌是有求于丁广才破费招待一杯而已。

那弟子把盘子放在丁广身边就退了出去。吴华在杯子上方耸了耸鼻子,闻着灵茶清香问道:“广哥,你说这会不会有毒啊?”

丁广噗呲一笑,觉得心情又稍微好了些,这吴华被毒茶搞怕了。“那费斌还有求于我,总不至于现在害死我吧,再说了,我们在他的地盘,又没其他人知道,以他的实力,还用得着花费一杯灵茶来毒死我们?”

吴华跃跃欲试的说道:“广哥,那我们喝一口吧。”

丁广笑笑,拿起杯子,抿了一口,茶到口里化作一股暖暖的清香气流,一部分顺着鼻子呼了出来,一部分流入肚里,丁广只觉得全身一热,随即热气仿佛瞬间从毛细孔中散出,浑身舒泰,精神一振,当即点点头,说道:“好茶,好茶啊。”

吴华闻言早已按捺不住,端起杯子就喝了一大口,过了一小会,吴华惊喜道:“舒服,舒服,果然好茶!”随后耿憨也喝了一口,脸上的表情一样震惊。

张药师在一旁笑嘻嘻的看着,问道:“你们喝了灵茶是不是都感觉那股热流散出了身体外?”丁广点点头:“张哥你以前没少喝吧?”

张药师却不答丁广的话,说道:“你们刚刚还说要修仙,这一杯茶就证明了你们不是修仙的料。”丁广不由得有些不信,这张药师打击自己上瘾了吧,什么瞎话都能编。

张药师似乎知道丁广不信,解释道:“这灵茶之所以叫灵茶,是因为它里面含有少量仙灵力,这种仙灵力是可以被修者直接吸收的。而那股仙灵力在你们身体中呆不到一会就散得干干净净,试问,这样的体质还怎么修仙?”

“要知道修仙是夺天地造化,损有余而补不足,所以一般修者都是引入仙灵气到身体中温养,渐渐化为自己的修为功力,要是仙灵气在体内贮存不住,还谈什么增加修为呢?”

丁广瞬间明白张药师这话的意思了,自己三人的身体就好像一个有破洞的水桶,水在桶里存不住,而一般修者的身体就是一个完整的桶,来多少水装多少水,自然没有浪费。

丁广问道:“如果是修仙者喝这杯灵茶,那股热气就不会从身体上散发出去?”

没想到张药师却摇摇头:“不是的,也还是会散出去一些,只是各人资质不同,散出去的仙灵力的多少有不同罢了。”

“一般顶级资质能留住八成甚至九成,也就是说这些天才可以吸收绝大部分灵力,这股灵力被吸收后是化作清凉的感觉进入丹田,那才是真舒服,你们连灵茶真正滋味的毛都没尝到,不过是喝个热闹罢了。”

丁广心想原来大家这个水桶都有破洞,只是有些人的破洞在桶的上方,这桶就装得多,而自己三人,很不幸,破洞居然就在桶底,什么都装不了。

吴华嘿嘿一笑,问道:“张哥,你喝的话能吸收多少啊?”张药师脸色一暗,摇摇头说道:“不到五成,对于那些天才来说,其实我也只是喝个热闹。”

吴华奇道:“那照这么说,那些天才抱着茶缸天天喝茶就能提高境界了啊。”

张药师白了他一眼:“第一,这灵茶里仙灵力并不多,还不如自己打坐修炼来得快。第二,靠外物来提升实力,总是会有些问题的。”

耿憨奇道“有什么问题?”张药师答道:“比如说炼药炼丹,丹药在炼制的过程中不能避免的会带有丹毒,所以服丹太多的话容易中毒,而这种丹毒几乎不能解。再说,用丹药把修为拔高,基础不稳,容易掉落境界,再想修上去就更难了。”

耿憨追问:“难道就没有不带丹毒的丹药吗?”

张药师摇摇头:“你们不懂炼丹炼药,在炼丹药的过程中各种灵药的炼制时间极难掌握,同时控制火力大小也是很难的一件事,所以灵药在融合的时候,是没法十成十的变成药效的,总有一部分是无效的杂质,而这种杂质就是丹毒。”

“这种丹毒形成得十分偶然,即便是炼制同一种丹药,同时出炉的两枚丹药,其上的丹毒也不尽相同。你说这丹毒怎么解?”

“对于炼药师和炼丹师来说,减少丹毒杂质才是真功夫。顶级丹师能达到九成药效就十分惊人了,但即便杂质丹毒只有一成,也是最好不要多吃,这些丹毒累积在身体中,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爆发出来。”

第75章 吃药

张药师说到这里,露出满脸崇拜,说道:“仙界这十万年来,只有白阳仙尊炼制的丹药能达到九成九的药效,十万年来,偶有些惊艳绝伦的炼丹大师能把丹药炼制到超过九成的药效,但是没听说能有人达到白阳仙尊的高度。”

丁广奇道:“白阳仙尊还会炼丹啊?”

丁广刚说完就知道不好,那张药师要生气,果不其然,张药师狠狠瞪了丁广一眼:“白阳仙尊不光炼丹厉害,制符,阵法,炼器样样精通,难能可贵的是他老人家法力还极其高强,各种法术信手拈来,简直无所不能,要不怎么说是仙界第一人呢?”

丁广心想,这人也是闲的,居然搞了这么多花样,去当闲云宗宗主再好不过了。

耿憨突然问道:“张哥,你一直在说炼药炼丹,这二者有什么区别吗?”张药师答道:“炼药和炼丹是一回事,我们炼的药有很多也是丹丸形状,只是炼药师因为等级不高,不配被叫做炼丹师罢了。”

这么一说丁广等人就了解了,这就是普通员工跟经理的区别,不到那个级别就没有相应的称呼。

耿憨又问:“张哥,既然丹药不能多吃,那么有没有什么特殊的灵药,吃了后既没有副作用又能增长修为实力的吗?”

张药师“嘿嘿”一声冷笑:“别以为你们打的什么鬼主意我不知道,你们还真能想,在仙界确实有些隐秘之地可以找到些天材地宝,直接吃也不是不行,只是没有其他药材做中和,那狂暴的灵力你们这小身板挡得住吗?到时候直接被仙灵力撑爆你们的身体!”

“丹毒是没了,小命也没了。就算你实力强大扛过去了,那里面的仙灵力你又能吸收多少?还不是散出去了大部分,你怕丹毒,人家丹药还怕你们呢。”

耿憨讪讪一笑,看来他确实存着这份心,不要说耿憨,丁广自己也一样这么幻想过,找个什么生长了几千年、几万年的宝贝吃下去,瞬间变成大高手,呼风唤雨,那回家还不是易如反掌吗?

听到张药师说了这么一大通,丁广发现自己的修仙路被张药师全给否定了,首先,以为修仙很容易,但似乎比练武还要麻烦,练武勤奋就行,修仙除了勤奋还要看机缘,说白了,就是运气还得好。

自己三人被穿越到这鬼地方,回都回不去了,运气怎么样还不是明摆着吗?地球上六七十亿人,还真找不出比他们三个更倒霉的。

然后,以为自己是天才,看来却是个废材,人家张药师多少还能吸收点,积沙成塔,至少还有个念想,自己三人倒好,散了个一干二净,一杯这么珍贵的灵茶,硬是没落到一丁点好处,真是现实版的散财童子。

最后,以为仙界资源丰富,还有点什么高级货色可以让自己一蹴而就,到头来且不说能不能找到,就算找到了也得冒着生命危险服药,这跟直接吃砒霜有什么区别?好死不如赖活着,至少活着还有希望。

吴华这时插嘴说道:“广哥,所谓量变引起质变……”

丁广听到这里马上就明白吴华的意思了,他是想通过大量摄入低级灵药中的灵力来完成仙灵气的累积,因为灵药没有经过炼制,所以反而没有丹毒,而且灵药蕴含的灵力不多,又不会撑爆自己,看来好像是一个可行的方案。

而这个方案的前提是,被丁广三人摄入的灵药,多少会有一点灵气留下,这样至少有希望通过不断累积来增强实力。

在丁广的心里,他虽然承认张药师所说的,自己三人修仙资质不好,但同时他并不认为自己三人的资质坏到了极点,就算不能像张药师那样吸收两成,那么一成呢?半成呢?甚至百分一、千分之一呢?总不至于自己这个桶就完全没桶底吧?

丁广制止住了吴华的话,对张药师嘻嘻一笑:“张哥,你说一般的灵药也都是含灵力的吧?”

张药师刚点点头,突然意识到了丁广这句话的用意,瞪着眼睛问道:“你们又要干什么?我跟你们说,行不通的。就算你们敞开肚皮吃,又能吃下多少?那么点灵力还不够你们散的呢。再说,炼药用的灵药大都珍贵,谁能准许你们这么浪费?何况你们还是三个人,你们把仙界吃垮了都没用啊!”

张药师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丁广知道他无非就是想让自己三人务实一点,但这个办法已经是丁广他们能想出来的最务实的办法了,至少比找天材地宝务实。

丁广笑道:“张哥,不试试怎么知道呢?你要配合我们啊。”张药师今生最怕听到的就是“配合”二字,更何况是从丁广嘴里说出来的。

张药师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说道:“你们别找我,我也没有灵药给你们吃。”

说完张药师就想转身回房,丁广一把拉住,说道:“我们吃药,怎么能让张哥你出灵药呢,这不在仙气门了嘛,他们种那么多灵药也是浪费,我们帮他分担一些,也是道友之谊,张哥你应当一力玉成此事啊。”

张药师脸色大变,能把偷盗行为描述得如此清新脱俗的也就只有这个丁广了。

张药师急道:“你疯了!这些灵药种植孰为不易,珍贵异常。这仙气门每种灵药只敢种一点,小心翼翼伺候着,你们吃了还想出这个门吗?“

丁广把张药师按到座位上,说道:“我们吃点灵药而已,又不做那绝户之事,每个灵药吃上一点,比如五片叶子吃一片,再扒点树皮,弄点根茎什么的,那仙气门鬼知道啊。”

张药师只是摇头,说道:“那你们自去,我绝不掺和。”

丁广拍拍张药师的肩头,顺手把剩下的灵茶端了给他,说道:“张哥这就见外了,我们也知道,是药三分毒,这不正好有张哥你这个大专家在吗?你带我们去药田里看看,那些部分能吃,那些部位不能吃,该怎么吃,这些你都是很了解的,我们几人的人品你还不放心吗?”

张药师最不放心的恰恰是几人的人品,坑蒙拐骗样样搞尽,这里刚到人家仙气门,屁股都还没坐热,就惦记上了人家的药材,这人品该得有多好啊,居然好意思总把“人品”二字挂在嘴边,越是没人品的就越是喜欢强调自己有人品。张药师索性闭目养神,丁广怎么说他都不再搭理。

丁广见张药师油盐不进,也是颇为着急,突然想到张药师的身份,不由得心中一动,说道:“张哥,我看这仙气门种了不少灵药,肯定也是经常炼药炼丹,我们几个本来就对炼药炼丹感兴趣……”

吴华耿憨一听觉得大是奇怪,自己三人分明看不起杂业,怎么丁广会说自己对炼药炼丹感兴趣了?

只听得丁广咳嗽一声,故意压低声音说道:“我们三个除了吃点灵药,还打算在仙气门到处转转,看看人家是怎么炼丹的,说不定还能得到些特殊的丹方,以及一些其他的炼丹的心得之类的东西……”

丁广话未说完,张药师眼睛立刻睁开了。

丁广心想,要你这狗东西装,你有本事倒是继续装下去啊。丁广算准了这张药师只对丹方和炼丹心得感兴趣,所以才故意这么说,这个世界完全是围绕“实力”这二字在运行和思考,就好像在地球上大家全是围绕“钱”运行和思考一样。

所以在这里不存在什么人品高洁一说,不过都是看是否对自己实力有影响罢了。

张药师虽说动了心,但也不好意思立刻答应,正等着丁广给自己个台阶下,却见丁广摇了摇头,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嘴里还咕哝着:“唉,可惜张哥总是不肯掺和,这可该怎么办好呢?”

张药师眼里恨不得喷出火来,这家伙只要再劝自己一句,自己就可以就坡下驴应承下来,可他偏偏看到自己睁眼后居然走开了!

张药师茫然不知所措,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显得极是踌躇。丁广却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等了一会索性也学着张药师把眼睛闭上了。

张药师看了后更是只想把丁广扒皮抽筋,咬了咬牙,走到丁广旁边,笑道:“广哥”,这家伙居然第一次叫丁广做“广哥”,要知道他平时都是直接称呼“你”!

丁广慢慢睁开眼睛,忽然瞧见一张瘦长的马脸杵在自己眼前十多厘米处,丁广吓得往后一挺,差点摔倒在地。

丁广没好气的说道:“张哥,什么事啊?”

张药师强行按捺住吃人的冲动,笑眯眯的说道:“广哥,我站在一个炼药师的立场,觉得三位吃点灵药或许有意想不到的好处,对于修仙来说,不试试怎么能行呢?”

丁广皱着眉头,看了张药师,又看了看耿憨和吴华,犹豫的说道:“憨子,华子,张药师劝我们吃点灵药,你们看这合适吗?我们来人家的地盘做客,这样做对于我们的人品是一种玷污吧?”

第76章 偷药

听到丁广的话,吴华和耿憨均是大摇其头,满脸悲壮。张药师脸上的笑容已经十分僵硬了,心里把丁广的十八代祖宗问候了个遍。

张药师说道:“无妨无妨,他一个小小的仙气门,怎么用得着这么多灵药,再说费斌那老小子请广哥你过来是要保全他整个宗门的,此等再造之恩,他就是把老命赔给广哥也是应该的,吃他点灵药那是给他面子,丁广你就不要再拒绝费斌那老小子的一片孝心了。”

丁广闻言不由得咋舌,这张药师脸皮厚来也是蛮吓人的,居然轻飘飘的把锅踢给了费斌,他自己倒成了替人着想的活**。

既然张药师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也懒得再拿捏了,于是拍拍张药师说道:“张哥,这可是你说的,我们三人对张哥你是一贯很敬佩的,你说的话我们怎么着也得听,不能寒了你的心啊。”

张药师嘴角抽动,笑得比哭还难看,这三人居然对自己很敬佩,而且还是一贯敬佩,这种敬佩方式才真正是寒了自己的心好吗。

丁广站起身来,对耿憨和吴华说道:“张哥盛情,我们难却,这就去一趟药田,见识见识仙气门的收成吧。”二人嘻嘻一笑,拥着丁广就出了门,张药师满头大汗,呼出一口浊气,总算是请动了这三尊大神。

几人从石阶走下山来,刚好见到一个弟子牵起一匹马就翻身上马,随即头也不回的绝尘而去。这弟子长发飘飘,并没有梳成发髻,倒也另类。

丁广抬头正好看到远处的留华府,心中好笑,这费斌太要面子,明明跟自己探查了叛军据点,却不肯马上随自己去跟陈期报信,偏偏要派个弟子去跟陈期说,陈期就算有心退兵也犯不着跟一个弟子说吧。看来费斌这老小子是在等陈期派人来找他,就跟自己耍张药师似的。

丁广几人走到药田旁边,见药田里并无人打理,心知仙界种田肯定跟地球不一样,人家修仙宗门有的是办法让灵药茁壮成长,不需要时时派人除草施肥,那是地球的种田搞法。

丁广走在田边,听张药师在一旁解说,这几株是什么灵药,可以吃哪个部位,吃多少,那几株灵药该注意什么地方,解释得详详细细,丁广甚是满意,这张药师实力不行,但是辨认灵药倒是一把好手。

也幸好带他来了,不然灵药虽然无毒,但也没必要吃太多不管用的部位,因为灵药并不是所有部位都有灵气,往往都是集中在某些地方,叶、花、果、根、茎不一而足,信息量庞大,于是丁广安排耿憨和吴华以及自己各自记住几株灵药的特性,等天色一黑就下来吃药!

几人不敢在田间多呆,怕仙气门弟子发现,于是转身上山,回到了山腰的客舍。如此神不知鬼不觉的逛了一圈,就锁定了一大片灵药,丁广心里美滋滋的,甚至又开始幻想不久成为修仙高手的风光了。

这时耿憨突然说道:“这仙气门倒也奇怪,那费斌说要举门撤退到北岛郡去,可是从宗门内看,好像并无动静啊?”

丁广闻言也觉得有些道理,眼见仙气门的弟子还是气定神闲的关在房间里修炼,地里的灵药还是照样种着,也不像要收割的样子,宗门内气氛一片宁静祥和,怎么看都不像要准备撤离。

吴华说道:“这应该没什么奇怪的吧,那陈期还没答应撤退呢,难道费斌敢擅自离开?”

张药师摇摇头说道:“你们不懂,其实留华府府主是命令不了仙气门的,尤其是这仙气门已经是一星宗门了。”

丁广不语,他想起了费斌在跟陈期交谈时曾说过十天内要转移宗门的话,时间是非常紧迫的,而费斌又十分相信叛军在十天你可以做到包围整个留华府,为什么他好像并不着急准备搬家呢?

说实话,这么大的一份家业,要举门搬迁的话,确实时间紧迫。当然,费斌也可能是故意夸大其词来刺激陈期早做决定吧。

谈论了一会,几人还是不得要领,也就罢了,这仙气门爱搬不搬,自己吃他几天灵药就拍屁股走人,以后都得躲着仙气门了,他仙气门的死活关自己鸟事,反正以后不见面了。

丁广问张药师:“张哥,我们晚上去吃灵药,你也去吧,你去自然也有你的一份。”

张药师却摇摇头说道:“我吃灵药没用,不然我作为炼药师早就不知道接触过多少灵药了。我们杂业修者的修炼方式跟真正的修士并不一样。”

丁广也觉得有道理,如果炼药师可以通过吃灵药来提高修为的话,那宗门会防贼一样防着自己的炼药师或者炼丹师。

至于他们杂业修士是怎么提高修为的,丁广三人就不关心了,因为他们还是从心底里觉得自己肯定与众不同,肯定是天选之人。而张药师对真正修士的羡慕,也让丁广等人在潜移默化中对真正修士趋之若鹜。

丁广几人心情兴奋,根本睡不着觉,好不容易熬到天黑,丁广三人又换上闲云宗的衣服,小心翼翼的走了出去,闲云宗的衣服眼色是深灰色,在夜晚隐蔽性更好。

而张药师则留在屋内,若是费斌来了也可以搪塞几句,当然这费斌白天都没露面,晚上就更不可能来了。

几人来到山脚,在马厩内有一个弟子守卫着,马厩内点着一盏油灯,见那弟子盘腿打坐着,丁广三人蹑手蹑脚的穿了过去。

来到药田,吴华正要冲下田间,丁广一把拉住,低声说道:“我们三个就在一起吃,只要听到有任何响动,马上向我靠拢,我们用这个”说完伸出右手,手里是那隐身阵盘,已经被丁广放入了一颗碎灵石,只要把阵盘轻轻旋转一下就能启动。

丁广当即布置了任务,自己负责警戒,并随时准备启动隐身阵盘,吴华负责采摘灵药,因为他有匕首,而耿憨负责把灵药分成三份,然后大家一起吃,这样就形成了一道流水线作业,同时兼顾了吃的问题和安全问题。

当然这样吃的效率并不高,因为毕竟是人工化作业,而且三人的肚皮也只有那么大,面对这么一大片灵药田,只能是慢慢吃,边吃边消化,反正时间还早的很。

不一会耿憨就递给递给一个果子,丁广就着月光一看,是张药师提到过的叫什么“清灵果”,果然颜色溜青,跟没孰的李子一样,丁广也无所谓,反正吃不死人,把果子丢进嘴巴,居然味道不差,除了草木的清香外,还有点点甜味,大出丁广意料。

一会功夫,丁广三人各吃了三个清灵果,丁广顿时觉得浑身暖洋洋的十分舒服,他知道灵气从毛孔散出去了,但是这感觉还是很舒服,就好像冬天泡在温泉中一样。

丁广眯着眼睛好好享受了一会,终于丁广呼出一口气,跟耿憨吴华对视一眼,三人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火热,原来灵药这么好吃,丁广下令:“快,继续,不要停,药不能停!”

这次耿憨递过来的是一把叶子,叶子柔软,手感跟天鹅绒似的,丁广记得这个灵药是叫“白沙草”,丁广睁大眼睛看去,果然叶子上有些白色绒毛,丁广把叶子搓成一团,塞入嘴里,这个叶子味道就差了,居然是苦的,只是混着清香倒也不难下咽,似乎比苦瓜还是要好点。

丁广心想,仙界就是仙界,随便摘把叶子味道都过得去。随后三人又吃了几样,有花、有根,味道都比白沙草强,三人吃得打嗝都往外喷香气,身上的热气是一阵阵的往外散,偏偏越吃越兴奋,精神头也越来越亢奋。

三人走走停停,嘴巴基本没停过,虽然灵药并不像地球上的瓜果蔬菜那么占肚子,但是吃了几个小时后,还是有点饱了的感觉,但又舍不得离开,要知道这么好的机会到哪里去找?实在吃饱了就坐地休息一会,觉得肚子里又空出地方来了就继续吃。

直到把白天张药师介绍过的灵药全部吃个遍,丁广三人才依依不舍的停住。丁广见那些被自己三人扫荡过的药田,到处落满叶子,泥土也是被翻出,颇有点蝗虫过境的感觉。

于是丁广跟吴耿二人交代了一下,要稍微做点清理掩盖工作。等几人忙完,丁广估摸着差不多快要天亮了,不能再呆在药田里了,不然被发现的话,有一百张嘴都说不清楚。

丁广三人迅速靠拢,慢慢的往山脚石阶处走去,不是三人不愿意快,而是实在吃得走不动了,丁广感觉灵药已经吃到嗓子眼了,只要稍一颠簸就得吐出来。

快到马厩时,丁广突然一把拉住吴华耿憨二人,吴华刚要低声问,忽然听到一阵马蹄声从药田那边传来。三人都是脸色一变,难道是有人发现了自己吗?可是为什么他不在药田里抓现行呢?

第77章 绝户

俗话说抓人要抓脏,既然他没有在药田里截获自己,那应该不是自己等人暴露了,丁广迅速冷静下来,把二人拖到路边的一颗树后,三人紧靠,丁广打开了隐身阵盘,这时马蹄声已经十分接近了。

丁广十分好奇,这仙气门一天到晚看不到半个人,都是闷头修炼,谁还这么晚在外面活动呢?

当马跑到丁广附近时,丁广才发现,原来是下午出去到留华府报信的那弟子,因为他那一头飘逸的长发让丁广印象深刻。

只是去一个近在咫尺的留华府怎么花了这么长时间,要知道他是下午出去的,就算是四点吧,现在至少是凌晨五点了,十三个多小时啊,那陈期有什么话要对一个仙气门弟子说这么久呢?

难道陈期的计划有变,需要详细告知这弟子然后带话给费斌?当然,最有可能的是这弟子在留华府忙自己的私事去了。

那弟子到得马厩前,把马交给守卫弟子,就直接上了石阶,速度飞快。

这弟子上石阶前,丁广其实就站在他面前几米处,丁广觉得隐身的感觉真的好奇妙,自己明明就站在这里,那弟子就愣是没看见,丁广甚至都有点想恶作剧般的扔个石头去吓吓他。

那弟子消失在石阶上后,丁广又等了几分钟,才收起阵盘,三人小心翼翼的走了上去,心里祈祷那弟子可别在路中间休息啊,不然实在没法解释他们为什么深夜在外游荡,更要命的是三人现在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草药清香,跟三尊移动的人参精似的。

爬了半个多小时山,三人才到山腰处,远处天边都已经泛起鱼肚白了,这个时候丁广总算松了口气,就算有人看见他们也没关系了,自己早起出来散散步也不行吗?

丁广瞧见最远处那石屋,费斌的得意弟子正在闭关,丁广心里好笑,一个普通弟子而已,动不动就闭关,还怕自己打扰,搞得跟神仙修炼似的。

丁广回到客舍,见张药师殷切的看着他们,丁广心知张药师关心什么,说道:“张哥,今天下午还要麻烦你,把另一片的药田给我们介绍介绍,我们昨晚吃得还不尽兴,等我们吃高兴了,自然会到处转转的,嘿嘿。”

丁广说完一个饱嗝从胃里翻涌上来,“呃”的一声喷了出来,吹了张药师一脸,张药师吓得脸色狂变,他平生最怕的就是丁广这张嘴,能吃能喝,能说能吐,自己已经是几番见识过了,上次的马肉料理他现在还记忆犹新,那酸爽,已经刻入了他的灵魂。

眼见丁广三人吃成这样还叫“不尽兴”,他只能一脸苦笑,点头答道:“那是那是,肯定不尽兴的,今天下午,哦不,要不上午就去吧?”

丁广嘻嘻一笑:“不忙,我们三个一晚上没睡觉的,现在得休息一下,你在这屋守着,有事叫我们啊。”说完丁广转身去了他的“李大人”房间。

耿憨和吴华犹豫了下,还是去了随从房,以他们跟丁广的关系,自然是可以去丁广房间一起睡的,只是怕费斌过来看见了不好解释。

丁广的房间虽是费斌用来招待客人的,但陈设仍是十分简单,只有一床以及三四个蒲团,床上随便铺了层床单,连被子都没有,看来在仙界睡觉的人确实不多,而在这修仙宗门里,更是无人耽误时间去睡觉了。所以,那接待弟子也没想到这位李大人居然还要睡觉。

丁广躺在床上,只觉得精力充沛,毫无睡意,看来是吃饱了,处于亢奋状态。但是习惯总是很难改变的,因为大脑一直在提醒他应该睡一会了。翻来覆去的磨蹭了良久,丁广才渐渐入眠。

这一觉无梦,只睡到中午才醒来,丁广起来后,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感受到胃里的灵药已经消化殆尽,丁广觉得浑身上下仿佛有用不完的力气,只是自己不会跳舞,不然真得到门前的广场上来一曲广场舞。

丁广猜想这灵药肯定还是在身体里起了作用,想到这里,丁广心情大好,这么吃下去,还怕神功不成?丁广来到堂屋,见张药师正闭目养神,他自己说炼药师的修炼跟真正修士不同,他又不睡觉,该怎么修炼呢?

丁广咳嗽一声,惊醒了张药师,张药师笑道:“感觉怎么样?”丁广拍拍肚皮,哈哈大笑,志得意满,“感觉好极了,再吃几天都能上天了。”

这时,耿憨和吴华也出来了,几人相视一笑,神情极为满意。然后各自谈起了身体上的些微变化,最直接的感觉就是精神好,没有饥饿感,要知道换了平时,他们三个吃货早就叫嚷着要吃午饭了。

乘热打铁,再接再厉,几人又下山来,这次张药师索性把剩下的灵药全部介绍了一遍,丁广三人惊喜的发现,自己居然全部记住了,看来记忆力也好了不少。

再次爬山回客舍时,丁广三人也没那么累了,平时爬山十分钟就得休息一下,现在竟然可以一口气从山脚爬到山腰,而且上去后也只是略有些气喘罢了。

这几样看得到摸得着的好处摆在丁广等人面前,不由得丁广他们不惊喜。整个下午都叽叽喳喳的谈论个不停,心情大好。

不过费斌到现在也没来看看他们,这让丁广觉得有点不安,虽然说费斌请丁广他们来并不见得是出于真心,但毕竟在面子上总要过得去才行吧,更何况费斌还有求于自己呢。

当然,就目前情况来看,丁广又有点巴不得费斌别来,自己三人的嗑药大业还要着落在他的仙气门呢,要是陈期早早答应撤离的话,自己也就没有了理由再待下去了。

丁广三人眼巴巴的看着太阳落了山,天色一黑,他们就向着自己心中的圣地出发了。由于这天去得极早,丁广三人几乎猫在药田里吃足了十个小时,丁广的肚子本来就大,这时更是滚瓜溜圆,跟皮球似的。

三人如同蝗虫一般把剩下的药田吃了个遍。三人一开始还有所顾及,尽量不去破坏灵药的外形,到了后来连这个也懒得管了,有些灵药甚至是直接从土壤里拔出来,吃掉根茎又原样塞回土里,至于它们还能不能活那就只能看天意了,倒也颇为符合修仙者“道法自然”的做派。

而需要吃叶子,花或者果实的灵药,则被丁广三人吃掉至少九成,一些特别美味的灵药,干脆被丁广它们吃了干净,彻底违背了丁广所谓“不做绝户之事”的承诺。

灵药不同于普通瓜果蔬菜,到肚子里大部分化为了较为纯净的仙灵气,所以并不是特别胀肚子,也正因为这样,丁广三人才能持续不断的吃,对他们来说,这就是补品,自然是能塞多少塞多少。

只是它们不知道,这样珍贵的灵药被他们当成蔬菜吃下去有多浪费,要知道这些灵药只要稍稍炼制,就能让人缓慢的充分吸收其内的仙灵气。

等到丁广三人决定离开的时候,丁广回望一眼那片庞大的灵药田,心中哀叹一声,知道这仙气门的灵药已经被自己吃了个干干净净,只是就目前看来,他们三个还是没有等到那个“质变”的到来,这说明他们三个要的灵药量无疑是个天文数字。

就算是炼成丹药,仙灵气利用率是提高了,但是他们还是需要天量的丹药才能突破瓶颈,而丹药中的丹毒可不是开玩笑的,只怕到时候他们还没突破就毒发身亡了。

这其实就是丁广三人悲哀的地方,总是要去做一些明知道很蠢但又不能不做的事情,这种处境跟他们在地球求生活的状态何其相似,领导也好,客户也罢,都会有些傻叉在里面,但是谁又能任性的不管不顾呢?还不是得小心翼翼的伺候?

人活着就是不容易,不管是在地球还是在仙界,也不管是凡人还是仙人!

丁广三人回到客舍后干坐了一会就还是回房睡觉了,不是因为他们困,而是因为无聊,几人闲谈了几句,都是有意无意的小心翼翼的避开了跟地球有关的话题,不敢谈及,怕又控制不住情绪。

丁广心想这仙界有什么好的,虽然不用吃饭但也消灭了美食,虽然不用睡觉但也没有了休闲,而且完全没有任何娱乐活动,这日子过久了就如同白开水,寡淡无味。

同时丁广也知道,这是因为自己三人的思维还没有进入仙界模式,用地球人习惯在仙界生活,其艰难可想而知。

真要适应仙界生活,那就得像仙气门弟子或者张药师一般,盘腿一坐就是几天,完全不用出门,他们从来没娱乐过,因为没有娱乐的欲望,这样反而能保持住清净心。

丁广睡到中午,再也没办法继续赖在床上了,实在是睡不着了,同时心里的不安更加强烈了,因为这已经是他们来仙气门第三天了,那费斌竟然还没出现。

第78章 山顶

丁广觉得似乎不能再等了,这费斌不来,自己也应该找他去,一则是因为陈期的事情总要解决,至于成不成功那就不关自己的事了,二则是因为三人把药田里的灵药吃得如此干净,只要随便出来一个弟子就能发现。

虽然丁广认为费斌不至于为这点灵药就对他这个仙朝观察使发火,但总归是尴尬。另外,仙气门已经没有灵药可吃了,还赖在这里做什么?丁广心里颇有点后悔,昨天晚上吃得太开心,没注意掩饰,弄得现在骑虎难下。

丁广和耿吴二人商量了一下,决定马上去山顶找费斌去,或者找个弟子去通报一声要他下来也行,他要是再想拖时间,那自己也不奉陪了,就直接告辞走人好了,难道他以为自己一个堂堂仙朝观察使成天没事干就知道吃和睡吗?

丁广要张药师留在屋内,说自己三人出去转转,并暗示他自己有可能会去山顶玩玩,这让张药师很是欣喜,以为丁广他们要帮自己张罗炼药的东西了。

丁广三人出得屋来,在广场四周走了一大圈,还是见不到一个人,关键是那接待弟子也没看到,不知道他住哪间屋子,有心想去敲门吧,又怕打扰别人修行,几人很是踌躇。

商量了一下,丁广决定不叫弟子通报了,干脆直接上山顶去,费斌虽说要自己不要乱走,但自己走石阶去山顶总不算乱闯吧,而且是你自己没安排好接待工作,难道还能怪到自己头上不成?

通向山顶的石阶句开在最尽头那件石屋边,也就是费斌弟子闭关的石屋。丁广嘱咐耿吴二人小声点通过,尽量不要交谈。

刚踏上石阶,丁广就听到身后有人喊道:“三位大人,请等等!”丁广转头一看,正是那接待弟子,不知怎么那么巧他刚好出来看到了丁广三人。

丁广大喜,总算找到一个能传话的了。那弟子飞奔到丁广面前,说道:“三位大人这是……”丁广抢道:“在下受费老所托,要去跟他去一趟陈期陈府主那里,只是在下等了数天,仍不见费老前来召唤于在下,所以想上山拜访费老。”

那弟子闻言似乎松了一口气,笑道:“大人有所不知,门主昨天上午已经出去了。”丁广大失所望,急问:“门主什么时候回?在下可不能耽搁太久啊!”急切之下,声音提高了些。

这时,一旁的石屋内传来“嗯”的一声,听声音似乎有些不快,那接待弟子听了脸色一白,连忙拉住丁广小声说道:“大人,我们到这边来说。”

说完把丁广拖到客舍附近,继续道:“大人,我知您贵人事多,但是能不能再等等,我估计门主明天应该能回。”

丁广哑然,如果不是这个弟子拦住他们,他们上到山顶发现费斌不在,还可以来个不辞而别,现在被这弟子看见了,反而不能做那么绝了。于是只好点头答应了下来。

回到客舍,几人又沉默了下来,干坐了一会,吴华说道:“药田的灵药已被我们吃遍,不好再下手了,呆在这里好无聊啊。”丁广听到吴华说到“药田”,突然计上心头,哈哈大笑起来,吴华三人奇怪的看着丁广,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高兴。

丁广得意的说道:“药田里的灵药确实被我们吃光了,可是在我们来之前,这些灵药肯定也会被采收,所以应该有个存放灵药的库房,只要我们找到库房……”

说到这里,吴华和耿憨眼睛一亮,然后都贼笑起来,看来晚上又有活动了,有活动就好,总比干坐在屋里快活。

丁广继续说道:“我想这库房应该是重要的地方,不可能放在山脚。很明显,也不在山腰这里,那么最有可能的地方就是山顶,由费斌这个门主亲自看管,恰好费斌这老小子出去了,要明天才能回来……”

吴华一拍大腿,说道:“天时地利人和,我们全占了,天意如此,我们何必逆天呢?嘿嘿。”张药师赶紧补了一句:“记得留意丹方或者其他炼药心得之类的典籍啊,算了,我还是同你们一起去好了,你们不认识那些典籍。”

丁广满口答应,心里乐开了花,吃完库房,那费斌要是还不会来,自己就干脆不辞而别,索性以后也别见面了。

而且丁广也不打算等到天黑了,那山顶上估计就住了费斌一家子,费斌出去了,又没有其他弟子在山顶,被发现的几率大大降低,何必还要等到晚上?只要避开那接待弟子就行了。所幸那弟子把丁广劝退以后就又回到自己的石屋了。

丁广四人轻手轻脚出得客舍来,吴华刚要往石阶那里走去,丁广一把拉住,说道:“不要从那里上山了。”吴华奇道:“为什么?”丁广摇摇头:“最好别从那里上山,我们先随便找个地方上山,走一段山路后再绕到石阶那里去。”

丁广没有说原因,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兴许是那石阶附近的石屋里有闭关弟子,也许是那接待弟子出现得过于及时了,反正丁广不想走原路。

四人绕到客舍后,发现这里的山坡并不陡峭,而且到处有树,于是手脚并用的爬了上去,爬了大约二三十米,才往石阶方向渐渐靠拢,最终登上了石阶。

丁广示意大家尽量不要弄出响动,因为不清楚山顶的情况,一切小心为上。大约二十分钟,几人上到山顶,这次上山极其畅快,丁广三人吃了不少灵药,体力方面大大加强了,中途没有休息一次,这在以前是不能想象的。

只见山顶面积并不大,只有区区一栋石屋而已,屋的四周种植着一些花木,整个庭院郁郁葱葱,颇为雅致。在庭院正中间是一栋石屋,布局跟客舍类似,也是中间堂屋,两边各有一个厢房而已,只是面积要更大些。

丁广心想这应该就是费斌自己所居住的地方了,只是让丁广失望的是,这里没有库房,那费斌总不至于把灵药堆在自己堂屋里吧。丁广见堂屋大门开着,往里一瞧应该是没有人在里面。看来这费斌完全没有最基本的防盗意识。

丁广有些踌躇,不知道是不是该进去看看,因为进到费斌的屋里性质可就变了,自己吃吃药田里的灵药,在丁广看来不是什么大问题,其性质就好像在地球的乡下吃点别人家的庄稼一样。但是这么公然登堂入室,被抓到的话,那就怎么说也说不清楚了。

丁广对其他三人摇摇头,示意他们还是不要走出这一步。但是这么一来,自己恐怕就得无功而返了,难道这仙气门完全没有库房的吗?

这时,张药师突然开口说道:“凡是种植灵药,肯定是有炼丹炼药的需要,问题是好像我们也没看到炼药房啊?”

丁广听了觉得大有道理,除非是这仙气门不炼丹,种植的灵药都拿出去卖,不然怎么的也得有个炼药房啊,闲云宗那么小个世俗门派都有个小型炼药房呢。

丁广不死心,要大家围着庭院四处查看,可是山顶就这么大,一眼都可以看到头,如果有什么问题早就可以发现了。

丁广再也顾不得什么性质问题,索性进到费斌的房间里,四处看了看,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整个房间一尘不染,房间不大,只是房屋陈设比丁广所在的客舍要稍微华丽点,说华丽也不准确,因为只是多了些装饰品罢了。

这仙气门门主似乎也不怎么富裕,家中没藏什么宝贝啊。几人出来后,面面相觑,看来这仙气门是个清水衙门,最值钱的就是那点药田里的灵药了,还被自己三人吃了个干净,丁广都觉得有点对不起费斌,本来想着这费斌家大业大,吃他点灵药不算个事,没想到原来地主家也没余粮了。

四人无奈,再这么找下去也不是办法,丁广吃掉了仙气门这么多灵药,现在得赶快跑路,不然兔子逼急了也是要咬人的。

在下山前,丁广回头看了看这栋漂亮的石屋,心想,“对不起了费斌老哥,我们这么做还不都是为了这个家吗?”

刚转头要走,丁广忽然一凛,说了句“不对劲”,然后又返回了石屋。

吴华等人追上来,见丁广在堂屋左侧的房间内四处打量,还到处敲敲打打,吴华问道:“广哥,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丁广点点头,问道:“你们觉得这间房跟堂屋另一侧的那间房有什么区别吗?”

几人回头看了看那间房,比较了一会,吴华说道:“没什么区别吧,就是摆设不同而已啊,那间房有床,这间没有,这也没什么问题吧,说不定这山顶上就住了费斌一个人呢?”

丁广皱眉道:“你们没发现这间房的面积要小一点吗?”吴华似乎觉得丁广太敏感了,笑道:“广哥,这有什么奇怪的呢,那间房是睡房,要放床的,所以大一点也正常啊?你家的书房比卧室更大吗?”

第79章 库房

丁广叹了口气,说道:“你们出去看看就知道了。”说完带头出屋,来到庭院前,丁广对石屋一指,“你们看,在外面看这栋屋子,是不是完全对称的?左边厢房跟右边应该是一样大的啊!”

丁广这一说破,大家才都注意到,在外面看,左右两边厢房面积确实一样,可是进去看,左边厢房却比右边窄了不少,好像有一部分空间被生生切掉了一般。

几人相互对视一眼,吴华说道:“找!肯定有夹墙!”于是吴华三人又进屋了。而丁广则没进去,因为他已经仔细看过了,既然在屋内没有问题,那就肯定在屋外。

丁广慢慢走到石屋左侧,石屋左侧当然是一堵墙,丁广顺着墙走向石屋后面,来到一面陡峭的山壁前,前面已经没有路了,站在这里可以俯瞰山下景色,这石屋居然是紧挨着山崖建造的。

丁广回过头来,赫然看到一扇小木门,就属于厢房消失的那部分空间。丁广一笑,总算是找到了。

他连忙把吴华三人招呼过来,几人啧啧称奇,谁都不会想到在山崖边上、房子后面居然藏着一个小门,其实大家在检查的时候也来过这里,只是没人回头看石屋后面而已,都是见到山崖就走了。

丁广推开木门,发现里面是一条通到地下的阶梯,只有一米宽的样子,见里面黑咕隆咚的,丁广还真有点不敢下去。吴华飞快的从费斌房间里找来一盏油灯,点燃后,一手持灯,一手拿匕首,走在了最前面。

丁广胆子小,走在了最后面,他感觉这石阶虽通到山腹,却并不潮湿,这洞里还有阵阵风吹来。几人摸索着走了几分钟就看到前方隐隐约约有一点亮光,几人精神一振,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这鬼地方阴森可怕,谁都盼望光明。

不一会,几人来到一个大山洞内,山洞的一面似乎是通向外面的,那就是从那里发出的光亮。

丁广等人顺着光亮走到洞口,却发现脚下是几乎垂直的山壁,根本没法从这里下去,看来这洞口也就是做个采光用罢了。而且这面山壁的上方估计就是费斌所居住的石屋了。

这山洞看样子应该是天然形成的,面积似乎比山顶还大。丁广等人于是退回到山洞里仔细查看,那费斌不可能吃饱了没事修条路通到这里。

不一会,耿憨的声音传来:“这里,这里,库房在这里!”丁广大喜,循声而去,见到山洞的一面摆满了木架子,规模堪称庞大,洞外的光线照射不到这里,所以丁广一开始还以为那里是空的。

吴华把油灯凑近,又找到其他几盏油灯,均是挂在洞顶上垂下来的,点燃后明显亮堂了不少。丁广见木架上的灵药早就被分类好了,都是采摘的灵气最集中的部位,丁广笑得合不拢嘴,这费斌,简直太疼人了,自己三人连采摘的功夫都省了,只要吃就行了。

只是灵药太多,他们三人就算是躺在里面吃,没几个月也吃不完。于是三人也不客气,抓起就往嘴巴里塞,丁广喊道:“快吃,吃完我们就跑路了!”张药师见状摇了摇头,也拿起一个果子,边吃边走,慢慢查看。

不一会,张药师在一排木架子前停住,仔细看了看,忽然发出“嗯”的一声,听声音似乎有些疑惑。

丁广三人感到不对劲,一人捧了一大把灵药,边吃边走到张药师身边,丁广问道:“张哥,发现什么了吗?”张药师还未说话,耿憨突然低呼一声,张大嘴巴,像是被震惊到了。

丁广急道:“什么情况,说啊!”耿憨看着张药师说道:“张哥,是血魔锻体丹吗?”声音竟然有些发抖。张药师点点头说道:“还有炼体药的!”

丁广大吃一惊,耿憨和张药师的意思很明显,摆在这里的灵药是用来制作血魔锻体丹和炼体药的!这两种要都是需要活人鲜血做药引子的!丁广赶忙四处查看,如果这里有灵药,会不会有炼药房呢?

张药师说道:“别找了,这里没有炼药房,炼制血魔丹需要地脉火,以这里的温度看,应该不可能。”丁广闻言才松了口气,他其实并不怕地脉火的高温,他最怕的是“药引子”,他怕看见死人。

丁广沉吟道:“闲云宗本身并不种植灵药,我还一直在奇怪,他们的药材从哪里来,看来应该就是这仙气门在种植了。”众人听到后均是点点头,这是个流水线作业,有人负责生产,有人负责提供原材料。

丁广问张药师:“张哥,在那灵药田里是不是也种了这些血魔丹的灵药?”

张药师答道:“是的,种了,但是这仙气门还种了其他的灵药,炼制血魔丹的灵药都不是什么高级货色,一个小宗门即便种了点也不奇怪。因为丹药的配方不同,所需要的灵药也不同,就从种植灵药的角度看,是看不出他们在炼制什么丹药的。”

丁广听到后,点了点头,张药师的话意思很明确,仙气门其实主要种植的就是炼制血魔丹和炼体药的灵药,但是这些灵药都是些普通灵药,各种丹药可能都需要加入,所以张药师在看到灵药田的时候并没有产生疑惑,更何况,仙气门为了掩饰,还种植了一些其他不相干的灵药。

如此一来,即便是一个丹道大师也难看端倪来。丁广觉得很是害怕,自己是不是卷入了一个巨大的阴谋当中?

本来丁广还以为这只是闲云宗的个别行为,后来却牵扯出了流云宗,流云宗放任闲云宗叛出,是不是就是为了方便炼制血魔丹?至于刘云天对王霸的恨,是不是因为刘云天发现自己被王霸当成了替死鬼给顶了出去?

如果这个假设成立的话,那么原本应该炼制血魔丹的就应该是流云宗了,难怪王霸非得要自己三人的命,原来不是因为发现了他们在官场上的小手段,而是因为王霸怀疑丁广知道血魔丹的全部事实。

毕竟刘云天父子是被丁广等人拿住的,而且王霸看到刘云天父子的惨状后,也许认为丁广等人已经刑讯逼供过了。丁广心头沉甸甸的,自己到底招了谁惹了谁?怎么这么倒霉,被牵扯到这个阴谋里面。

可以想象,炼制血魔丹的肯定不止闲云宗,不然闲云宗都被灭了,费斌还种着这些灵药给鬼吃啊?啊不,给神仙吃啊!丁广咬了一口灵药后想道。

丁广把自己的推断简单说了一下,大家都是点头表示有道理。耿憨问道:“流云宗如果本来是要炼制血魔丹的,那么为什么非要推出一个闲云宗呢?他们自己炼不好吗?”

丁广想了想,说道:“很可能是因为赵希!”耿憨一听“哦”的一声,表示明白了。吴华急道:“广哥,说清楚啊,别打哑谜。”

丁广答道:“第一,流云宗的王霸跟梁州城城主赵希搞在了一起,流云宗等于有了半个官方身份,这种尴尬身份使得流云宗不好直接犯法。”

“第二,刘云天本就有反心,索性让他弄走血魔丹药方以及炼体药药方,让他当出头鸟,反正以他的实力肯定打不过王霸和赵希联手,他到头来还是得死,而他的弟子则可以被流云宗接管,炼出来的血魔丹最后还是流云宗的,跑不掉。”

“第三,也就是我们自己分析的,还有叛军的事情呢,闲云宗作为王霸和赵希的棋子可以用来搪塞仙朝,最起码可以搪塞赵希的上司陈期吧。”

“如果这么分析的话,基本就可以肯定,王吉是被王霸故意派去监视刘云天父子的,其目的就是要在刘云天父子跨入练气之前动手干掉他们,那刘智虽然已经服了两枚血魔丹,但是被我们整残废了,所以威胁不大。”

“而火烧闲云宗的当天,刘云天却是得到了三枚血魔丹。只是刘云天和王吉当时都不知道这三枚血魔丹是毒丹,所以王吉才要求跟我们出来,好去跟王霸报信。不过后来王吉知道丹药有问题了,但是闲云宗已经被我们毁了,王霸没办法跑去灭了口。”

耿憨奇道:“你刚刚不是说流云宗杀掉刘云天父子后就接管闲云宗弟子吗?为什么又要全杀掉呢?”

丁广答道:“关键在于王吉不知道,王吉并不知道我们把炼体药又搞成了毒药,废掉了所有闲云宗高级弟子。我当时问张哥的时候是背着王吉问的。在王吉看来,这些弟子服用了炼体药,实力大涨,刚好可以被流云宗收编。”

“可是王霸实地查看后发现这些弟子都被废了,所以杀掉了这些废物,顺便也把低级弟子灭口了。这也就是王吉不知道他爷爷王霸杀光闲云宗弟子的原因,因为她虽然去了梁州城,但是在她内心还以为闲云宗的弟子活着呢。”

丁广心想,看来闲云宗的事情的来龙去脉应该是弄清楚了,不过每次自己这些人这么想的时候,过一段时间又会跳出其他线索,比如现在,事情又从流云宗这里扯到了仙气门,仙界这些宗门都是贩毒的吗?

第80章 烧药

丁广三人虽是一边讨论一边思考,但嘴里可没有片刻停下,一直在不停的嗑药,丁广心想,自己多吃一点灵药,就少炼一些血魔丹,也少害几个老百姓,只是这里面灵药太多,他们吃的不过是沧海一粟。

张药师作为炼药师,平生最是看不得有人浪费灵药,虽然明知道仙气门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仍然鄙视丁广三人的行为,眼里充满了嫌弃。

丁广问道:“还有一个问题,这血魔丹炼制出来到底是谁在吃?为什么要这么大批量的生产这种害人丹药?”吴华鼓着腮帮说道:“广哥,你这是两个问题。”

耿憨想了会说道:“虽然这丹药在被大量生产,但产量应该还是不高,倒不是药引子不好抓,主要是太费药材,我那几天负责搬运药材我就知道,那可是一个仓库的灵药啊,最后也不过就炼出了三枚血魔丹。所以能吃这种血魔丹的肯定不可能是小喽啰,小喽啰只配用炼体药。”

丁广闻言点了点头:“确实如此,我想王霸和赵希是打算吃的,他们两的血魔丹来源应该是闲云宗,那费斌这个老杂毛估计也吃了,他这仙气门刚刚升一星宗门,都还没来得及通过仙盟审核,只是他的血魔丹来源我就不知道了。”

耿憨奇道:“为什么费斌的血魔丹就不能是来自闲云宗的呢?”

丁广仔细回忆当晚刘云天谈论流云宗的一切细节,过了一会才说道:“憨子,有道理,这种可能性也有,因为刘云天当时说的一句话‘以为背后有靠山就可以如此对待我们’,我一直以为刘云天说的靠山是指赵希,现在想来,也可能是指仙气门啊!”

“我估计闲云宗之前炼制的血魔丹都给了仙气门,这才让仙气门出了练气修士。然后剩下的一部分给流云宗盘剥了去,由于王霸还要负责给赵希准备一份血魔丹,所以王霸一共需要六枚血魔丹。”

“刘云天当然不高兴,觉得流云宗索要过分,于是暗中积蓄力量准备来个绝地大反击,却没想到刘智突然被废,而自己又误食毒丹。”

“这么推断看,那王霸和赵希其实都服食过血魔丹,只是可能还差一两枚就能跨入练气了,他们的练气之路,归根结底是我们帮他们完结的,难怪他们恨我们,嘿嘿。”

吴华突然嘿嘿一笑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闲云宗可不止炼了五枚血魔丹,张哥,你到底炼了多少啊?”说完转头看向张药师。丁广反应过来,这吴华说的有道理,只要是关于张药师的破绽,他往往很快就能发现。

张药师说他只炼过两枚,加上原本要把自己做药引子的三枚,一共是五枚,可是丁广刚刚随便一推算都至少有十几枚了,而且还有可能更多,因为当时那店小二告诉丁广,云城失踪了很多人。

张药师闻言,面不改色,说道:“我说的是实话,这是我最后一次说,你们不信就不信吧,我无所谓。至于我来之前是谁炼制的血魔丹,我不知道!”

张药师这么斩钉截铁,吴华也不好意思再找茬了。丁广想了想说道:“我个人是相信张哥所说的,假如费斌真的服用了血魔丹,而且丹药是来自于闲云宗的话,那么费斌就应该认识张药师才对。”

几人沉默了一会,吴华又问道:“广哥,这里的灵药怎么办?我们吃是吃不完的。”丁广当然知道吃不完,于是说道:“一会全部烧掉,然后我们马上走人,不能留着害人!”

丁广原本对费斌还颇有点歉意,但见到仙气门也是血魔丹的共犯,那点歉意顿时烟消云散。

耿憨建议:“不如我们在这些药里加点东西吧,这样可以导致他们炼药失败,这不是更打击他们吗?要知道服药的都是高手啊。”

耿憨这个办法立刻得到了吴华的支持,丁广考虑了一下,摇摇头说道:“他们炼药固然会失败,但是药引子还是会被杀,所以阻止他们害人的最好办法就是烧掉,哦,我们顺便也带点灵药出去,就带那些最好吃的灵药,快!”

三人已经吃了不少了,这时听到丁广的话,耿憨当即把张药师背上的包裹取下,那里面是闲云宗的衣服,一共四套,全部铺在地上,专挑些最好吃的灵药放进去,包成了四大包,每人背一个。

吴华取下几盏油灯,颇有些可惜的看着眼前的灵药山,摇摇头,一下子投了进去,灯油散开,马上就点燃了木架子,一时间熊熊大火就窜了起来。

火光照亮了整个山洞,丁广见山洞没有其他特殊东西了,于是招呼其他三人紧跟自己,登上石阶,往山顶走去。

来到山顶后,丁广发现天色已经开始暗了下来,看来他们在山腹中呆了不少时间。丁广心想正好,就着夜色赶快跑路,乘着费斌还没回,他们应该不会受到太多阻碍。

丁广等人顺原路下山,很快到了山腰,见所有石屋都是房门紧闭,丁广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丁广示意大家先回客舍,因为他们必须先换上闲云宗的衣服,现在穿的李死鬼的衣服是全白的长袍,在夜晚中太打眼,不利于逃跑。

到得客舍,几人也不点灯,刚把四个大包裹往地上一放,就听到门外一个声音问道:“是李大人回来了吗?”

竟然是那个接待弟子,丁广只觉得心脏猛的一跳,那弟子竟然知道自己四人下午出去了,会不会已经暴露了?丁广下意识的答道:“是啊,回来了。”说完又觉得需要解释一下,于是补充道:“我们见这里山清水秀,下午就去游玩了一番。”

那弟子似乎也不怀疑,只是说道:“门主一会应该快回来了,还请大人不要再外出了,门主有重要事情找大人商谈。”

丁广“哦”的一声,心里却凉半截,这费斌不是要明天才回吗?怎么突然间这么快就要回来了?再说了,这弟子怎么知道费斌快回了?这里有没手机,他是怎么得到通知的?

丁广伸头往门外看去,耿憨拉住他,低声说道:“这会走不了了,他就在前面广场上,下山的阶梯口附近。”原来耿憨听到声音后早就观察过了。

丁广出了一身汗,看这样子自己等人似乎是被软禁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丁广怎么也想不明白,前两天都还好好的啊,难道是有人发现药田的问题了?还是说他们偷偷上山被人发现了?

吴华低声问道:“现在怎么办?”丁广焦急异常,不停的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丁广问道:“我们先来分析下现在的情况,首先,你觉得他们发现我们把山腹的灵药烧掉了吗?”这是首要确定的事情,如果被仙气门知道了,他们肯定得死。

“可能性不大,至少目前那接待的弟子对我们表面上还算客气。”耿憨摇摇头:“只是我不确定是不是山下灵药田被人发现了。”这个可能是最大的,因为这对于费斌来说是一个可大可小的问题,等待门主来处理是最合适的。

丁广想了想,沉吟道:“我们假设药田被人发现了,而我们又是第一怀疑对象,那么山下的弟子会马上报告给山腰的接待弟子,要求控制住我们。而他却发现我们已经不在客舍了,这个时候,如果你是那个接待弟子会怎么办?”

丁广见大家都不说话,于是继续道:“我的第一感觉就是这些小偷已经跑了,我会做的就是马上想办法通知门主,然后派一些弟子沿途寻找,毕竟我们没有马,也跑不远,但无论如何,我没必要守在这个山腰处。”

耿憨点点头:“有道理,我们要跑的话,肯定是往山下跑,守在山腰是最没用的。”

丁广接着说道:“他会守在山腰就是断定我们会回来,如果他怀疑我们上山顶的话,那么最好的办法是在山顶堵住我们,这叫抓贼抓赃,我们在山顶呆了那么长时间,他有的是机会逮住我们,可是他没用这么做,至少说明他还不想跟我们撕破脸。”

丁广顿了一顿:“我的感觉是,他似乎是临时收到了一个尚不确定的消息,需要门主来定夺,他自己做不了这个主。”吴华听丁广唠唠叨叨的说了这么一大通,早就不耐烦了:“广哥,你说这么多有什么用,办法呢?”

丁广嘿嘿一笑:“刚刚确实没办法,现在倒是有个办法可以试试了。”说完四下张望了一下,端起桌上全本装着灵茶的杯子,用手在里面搽了搽,里面的灵茶还剩小半,不过灵气已经消失殆尽了。

然后丁广打开其中一个包裹,挑选了一会,拿出一个巴掌大小的果子,走到杯子边,把手中的果子一挤,果汁顺着手指缝就滴到了杯子里。

这果子汁水极其丰富,不一会功夫,杯中清香四溢,丁广扔掉果渣,把杯子晃了晃,递给吴华,说道:“送给他。”

第81章 逃脱大计

吴华呆若木鸡的接过杯子,问道:“广哥,你是要请他喝茶吗?”丁广凑到吴华跟前,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吴华边听边点头,等丁广说完,吴华还是一副迷茫的样子,犹豫了一会,吴华还是拿着杯子走了出去。

他走到那接待弟子面前,把杯子往他手里一塞,跟他说了些话,见那弟子摇摇头说了几句话,吴华则是转头又走回了客舍。

吴华刚回来,就兴奋的跟丁广说道:“广哥,他说的跟你预计的一样。”丁广点点头,说道:“把门关上,留一条缝,我们过几分钟再偷偷观察。

除了丁广,几人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还是依言关了门。几人默默的干坐着,吴华时不时透过门缝看看那弟子。

丁广表面镇定,但心里焦急,对于这个办法能不能成功,他实在并无把握,眼看费斌随时会回来,如果实在不行就得动用隐身符逃跑了,但是想到那是四粒半两灵石,丁广就肉疼。

至于动手,丁广没考虑过,且不说能不能立刻制住那弟子,就算能,只要稍有动静发出,这山腰上的一众弟子很快就会出来包围他们。

这一等就是将近半小时,丁广的耐心几乎被磨尽了,这时忽然听到吴华低呼一声,丁广马上问道:“怎么样?”吴华抬起头,茫然的说道:“那弟子好像睡着了。”

丁广闻言总算呼出一口浊气,一摸脑门,全是汗水。丁广对耿憨和吴华说道:“快,把他抬进来,别弄出声响。”吴华尚有些犹豫,耿憨却直接开门走了出去,吴华也来不及问丁广,只得跟着耿憨出去了。

过了一会,二人费力的把那弟子抬进客舍,把门关上。耿憨问道:“放哪里啊?”丁广一指旁边的厢房,说道:“放床上,快,我们准备走。”

吴华虽是有很多问题,但知道现在不是问的时候,赶紧把那弟子放入厢房,关上门后出来。丁广急道:“快换衣服,换完马上就走,一切等出了仙气门再说。”四人把包裹拆开,刚把灵药放在桌子上,却听见门外传来一个声音:“李大人休息了吗?”

听声音,竟然就是费斌!丁广大惊失色,这老小子居然在这个时候赶回来了,他还真会挑时间!丁广是又惊又怕,好险,他要是早回来一刻,就会看见自己等人弄倒了他的弟子,再晚回来一刻又会撞见自己四人背了东西、换了衣服要跑路。

丁广急忙答道:“费老来了啊,请费老稍等,在下亲自来跟费老开门。”说完,赶紧对耿憨三人挥手示意,三人马上把桌上的灵药又重新装回包裹中,然后提到厢房中放好,却不再出来了。

丁广知道这是规矩,上官说话,随从是要回避的,至少要做个回避的样子。丁广这才打开门,见费斌笑嘻嘻的站在屋外,丁广连忙一拱手,说道:“让费老久等了,对不起。”

费斌摇摇手说道:“无妨无妨。”说完用右手拉着丁广的手进到屋内来,笑道:“好香啊!”丁广心中一突,差点就要叫出来,这屋内曾摆放了那么多灵药,能不香吗。

丁广好不容易控制住情绪,随着费斌走到一张椅子前,见费斌坐下,自己则坐在旁边赔笑道:“都是费老那杯灵茶的香气啊,滋味真是不错。”

费斌哈哈大笑,问道:“李大人喜欢就好,要不我再让人送来一杯。”丁广心脏狂跳,感觉心脏病就要犯了,马上摇手:“不瞒费老,这灵茶虽好喝,但在下也就喝个热闹,还是不要浪费了。”

费斌这才点点头,对丁广的大实话颇为满意,丁广悬着的心这才暂时放下,要知道那接待弟子此刻正躺在自己房中,如果费斌这老小子非要自己喝一杯,那就绝对够自己喝一壶了。

这时费斌把脑袋凑了过来压低声音对丁广说道:“李大人,留华府南门的叛军,那日我两是亲眼所见的。”丁广大点其头,心中却想,留华府南门的叛军你是见到了,我可没见到。

费斌继续道:“其实我已经把这个消息告诉陈府主了,奈何陈府主根本不相信,还是一意孤行要做那无谓的抵抗……”

丁广一愣,心想这陈期怎么会不相信?至于费斌把这个消息告诉陈期,丁广是知道的,因为他当天就派弟子去通知陈期了。只是费斌说不动陈期,这才来找自己。

丁广长叹一口气,说道:“陈府主如此刚愎自用,不是我仙朝之福啊。”费斌一拍大腿,说道:‘李大人真是真知灼见,老夫思量许久,觉得问题的根源在于,陈期始终不相信留华府在南门有叛军存在。”

丁广越听越奇怪,那陈期明明派人去看了,那探子还被费斌这个老小子打晕了,他的府牌都落在自己手上了,为什么陈期到现在还不肯相信南门有叛军呢,难道那留华府探子被费斌打死了?

不可能啊,自己当时再三确认过了的。或者是那探子醒来后不敢回去复命?就算如此,陈期也会派其他探子去查看啊。

“依老夫之见,需得说服陈府主去留华府南门实地看看,不然他始终不肯承认,就像李大人说的那个什么鸟心态,而且他也不会相信那里居然有一两千叛军哪!”

丁广闻言大喜,这正是一个逃出仙气门的机会啊,丁广最怕的事情就是费斌发现血魔丹和炼体药的灵药被毁,不然自己就算是仙朝皇帝也得被他杀掉。

既然费斌自己提出要去说服陈期,自己只要顺水推舟,跟费斌一同去留华府,到了后想办法再赖在留华府府邸中,就可以躲过费斌的怒火了,至于他回宗门后再发现灵药被烧,那他也得在这兵荒马乱的世界里找得着自己啊。

丁广用力的点点头,站起身来,一拍胸口,大义凛然的说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留华府的军情紧急,干系到仙朝安危,义不容辞,费老,我们这就出发,今天不说服那陈府主,在下就绝不回来!”

丁广心想,这句话我可是说的实话了,说不回来就绝对不回来,打死我也不回来了。

费斌很是满意,握住丁广的手说道:“好一句‘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李大人高才啊!老夫佩服,今晚确实得让陈府主下决心了,一定要以仙朝安危为要,这不是个人逞威风的时刻。”

丁广心里好笑,这句话在仙界还真不一定有,毕竟仙界可没有顾炎武。只是想到这里的时候丁广还是觉得奇怪,因为他跟张药师说了很多话都带有成语或者典故,但显然张药师是明白的,那这些成语和典故是怎么来的?为什么有的典故和成语在仙界有,有的又没有呢?

丁广眼看自己逃脱大计就要成功,不由得十分高兴,当然,房间里的灵药不能带了,有些可惜,但毕竟自己的小命更重要,这灵药以后可以去别的地方吃嘛。

这时费斌似乎想起来什么事,说道:“李大人稍候,老夫去去就来,今晚肯定去陈府主那里。”丁广吓了一大跳,难道这老小子还要上山顶回家一趟吗?这个时候去山顶就绝对露馅了,即便费斌不去那山腹,但是灵药被烧的气味肯定是能传到山顶的。

也幸好他们放火烧灵药的时间是在天色将晚的时候,如果是大白天的话,光是那烧药的黑烟从洞口出来也容易被人发现。

见费斌要走,丁广突然喊道:“费老!”费斌转过身来,奇怪的看着丁广,不知道这位李大人为什么突然这么高声说话。

丁广脑中飞速运转,想着该怎么劝阻费斌上山,丁广慢慢说道:“费老,现在留华府南边已出现了大量叛军,而梁州城已经陷落,这两天,叛军一定又往南前进了不少,留华府城破就在旦夕之间,军情紧急,兹事体大,费老,我们不能再耽误任何时间了啊!”

费斌点点头,安慰道:“李大人放心,老夫懂得轻重,老夫只是去看看弟子,片刻就回,绝不会误事!”说完便飞身蹿出,丁广连忙跟着出去,却见到费斌所去的方向正是上山的石阶处,丁广焦急,看来只能马上跑路了,能跑多远算多远了。

那费斌到了石阶处,却并不上山,而是在那石阶边的石屋门口停下,过了一会推门进入,也并不关门,看来真是去看他这个正在闭关的宝贝弟子。

丁广终于松了口气,虽然心中还是不安,但现在总算没出现最糟糕的情形。丁广立刻进入客舍,跟吴华三人交代了一番,要他们把灵药都倒在自己床上,把闲云宗衣物带着,随时准备出发。

听到丁广要丢掉灵药,吴华颇为不舍,拿起几个果子又吃了起来。丁广站在门边,伸头盯着那间石屋,等候良久还没见到费斌出来,心里越来越着急,隐隐觉得事情怕是会有变化。

第82章 问话

丁广于是回到屋内在房间内不耐烦的踱来踱去,那费斌进到他弟子房间里,门却不关,看似无意,其实还是在屋里监视自己,怕自己在这个时候逃走。

丁广突然站定,在屋中看了看,屋内没点灯,但是就着外面的月光,倒是能看到个大概,刚刚费斌所坐的位置在最靠近门口的那一张,左边就是大门,右腿只要一蹬就能飞出去,看来他好似早就有点防备姿态了。

而且他一见自己就用自己右手抓住自己的手,难道是怕屋内有埋伏?

他的座椅旁边是一张茶几,茶几高度一米左右,与椅子扶手齐平,这种设计是为了方便所坐之人就近端茶,而茶几的旁边又是一张椅子,正是丁广刚刚所坐的,丁广隔着一张茶几跟费斌说话,费斌自然就不怕了。

丁广不会武功,费斌又没有见到丁广的随从在身边,于是才放心跟丁广交谈起来。这一切都说明费斌早就发现了点问题了,只是丁广实在想不出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这费斌在夜晚赶回来,按理说不应该发现药田的灵药出了问题,毕竟光线条件太差。何况就算发现了,也没有必要防他逃跑啊。

丁广觉得不能心怀侥幸了,赶紧到房间里找根树枝状的灵药,吩咐耿憨和吴华不要出来。然后把张药师单独喊出来,来到那两张椅子前,丁广急不可耐的说道:“张哥,脱!”

张药师一头雾水,问道:“脱什么?”丁广不耐烦答道:“脱裤子!”张药师吓得往后一跳,双手交叉护住胸前,低声怒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这个调调?”

丁广大怒:“快脱!想活命就配合!”张药师无奈,心想丁广肯定又想到什么乱七八糟的计策,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他总找自己“配合”。

他期期艾艾的褪下裤子,丁广命令道:“把你的右腿架到茶几上!”张药师都快哭了,求道:“能换个姿势吗?这样也不舒服啊。”

丁广懒得跟他解释,一把抓起他的右脚“砰”的一声放到茶几上。

吴华和耿憨在厢房中听到二人对话不由得面面相觑,这广哥是怎么了,在这么紧急的关头要做什么?难道是面临死亡要发泄一下?又不好找自己的老兄弟下手,于是找了张药师这个替死鬼?

要知道广哥有这个爱好,以后说什么也不能跟他一起去澡堂洗澡了。

就在这时,忽然听到堂屋传来张药师的呻吟声“轻点,你轻点,啊哟,疼,疼!”随后又听到丁广说道:“这只脚放下去,那只脚抬上来!”说话的语气还颇有点喘。

张药师语带哭腔的说道:“还不够啊,我受不了了啊。”话音未落,又呻吟起来:“你轻点,真的,疼,哎,你怎么手还伸进我衣服做什么?”

又过了会才听到丁广说:“就这样了吧,提上裤子,进去,别出来,别说话!”

耿憨和吴华听从丁广的吩咐,始终没开门,只是把耳朵凑在门口听,这时门突然一开,只见张药师提着裤子,一脸茫然的走了进来,眼光呆滞,看样子好似失去了人生目标。

吴华二人对张药师有些同情,想去安慰几句,又不知道怎么开口。三人在黑暗中各自沉默,丁广在这样的情况做出这样的事,是不是预示着几人过不去今晚了?人死为大,还有什么东西能比死更要紧呢,至于屁股,去了也就去了吧。

丁广在堂屋中忙活了一会,双手握拳站到了门口,等着费斌过来。

过了仿佛一个世纪,丁广才总算看到费斌从他弟子屋内出来,丁广快走两步到了屋外,见到费斌走近,连忙伸出双手递到费斌面前,像是要扶费斌进屋,口中却是急道:“费老,怎么这么久啊,陈府主那里还去不去啊?”

见费斌还是跟刚才一样用右手轻轻拉住自己的右手,丁广用左手轻轻拍了拍费斌手腕处的袖子,继续说道:“如果去的话,现在就走吧,不用进去了,在下马上叫随从出来。”

费斌笑嘻嘻的说道:“老夫说过,去肯定是要去的,只是不忙在这一时。”说完拉着丁广进了屋,关了门,还是坐在了最靠近门边的椅子上。

丁广知道事情有变了,刚刚这老小子还急不可耐,现在倒是拖拉起来。丁广满脸惶恐,隔着那茶几坐在了费斌旁边,心里一直在想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这费斌一直都是满脸和蔼的样子,以前对此人印象颇好,但现在看他这样子,丁广只觉得虚伪恶心,就好像自己在跟恶魔谈判似的。

费斌沉默了一会,问道:“李大人,非是老夫要故意耽误时间,只是现在留华府危如累卵,随时都可能被叛军包围,而陈府主尚在犹豫,为了保全留华府的珍贵兵力,我们务必得保证一举成功。所以有几个问题老夫还得跟李大人事先确定好,免得到时我两自说自话,惹那陈府主怀疑。”

丁广心知重头戏来了,自己的回答将直接关系到费斌对自己利用价值的判断。丁广严肃的点点头,说道:“费老但有问题不妨明言,在下一定知无不言。”

费斌呵呵一笑:“听陈府主说李大人从梁州城探查敌情而来,不知大人的消息来源来自何处?”

丁广虽然早知道费斌提出的问题并不好回答,却怎么也没想到会这么刁钻,丁广当然可以随便湖绉,但可信度就大大降低了。

丁广想了一会,说道:“此事是由梁州城的流云宗宗主王霸告知在下的,而当时,王宗主刚从云城回来,拿到的是第一手消息,在下想来这消息可信度应是很高的。”说完丁广紧紧盯着费斌。

只见费斌面不改色,只微微点头,也不看丁广,问道:“李大人,那王宗主现在身在何方?”

丁广不禁松了口气,看来费斌对第一个问题算是认可了,丁广第一反应是原本想说赵希的,只是这赵希未死,谁知道费斌会不会见过赵希。

于是丁广想到了王霸,首先,王霸已死,死无对证,第二,按照丁广推断,这费斌应该认识王霸,而且在血魔丹上还有不可告人的合作,费斌心里有鬼便不好过问太多。

而且从费斌刚刚的表现看,他应该是认识王霸,因为丁广觉得费斌有意回避了自己的目光。

关于第二个问题则好回答了许多,丁广答道:“在下听说王宗主在叛军兵临城下之际,居然独自出了梁州城北门,想来应该是被叛军困住了。”说完沮丧的摇摇头,似乎觉得颇为可惜。不知道为什么,丁广想到赵希,似乎觉得有些很重要的事情可能被自己忽略了。

费斌接着问道:“李大人是听谁所说?”丁广一愣,自己说个“听说”原本是随口之言,没想到这费斌居然会关心这个。丁广想了一会还是说道:“是梁州城城主赵希。”

费斌闻言眼中精光一闪,又问道:“李大人是在什么时候听说王宗主的事情的?那赵城主现在又身在何方?”丁广一直有个感觉,就是这费斌好像一直在引导自己说出赵希这个名字,这时见自己说了赵希,马上就问出了两个问题。

丁广知道费斌绝不会真关心赵希的生死,他们这种人都是无比自私的,永远只在意自己的利益。想到“利益”二字,丁广忽然觉得有些明白了。

丁广答道:“在下听说王宗主出城之事的时候刚好在赵城主府,那赵城主不知为什么,听到王宗主出城,焦急异常,匆匆带兵出城接应。而在下为了把这紧急情报送给陈府主,不得不立刻撤离,没想到,梁州城很快陷落,从这一点判断,那王宗主和赵城主应该是双双被叛军……”

丁广沉吟了会,继续道:“只是不知道是被俘还是被杀了,只是以叛军残忍的手段,加上他们二位对仙朝的忠诚,应该是死战到底了,唉!”说完,长叹一声,不胜唏嘘的样子。

费斌则毫无可惜之意,又是一点头:“李大人这话属实?”丁广斩钉截铁的说道:“句句属实,虽有在下的推测,但也是合情合理,费老应该能感同身受。”

费斌沉默了一会,点点头说道:“确实如此,那我们现在就去陈府主那里吧。”丁广大喜,终于说动了这个老狐狸,这样自己要逃脱就简单多了。

丁广刚要起身,却听到费斌悠悠说道:“李大人跟老夫同去,至于李大人的随从,就在老夫的仙气门等候李大人吧,若事情顺利,李大人再回来跟他们相见,然后一起撤离吧。”

丁广闻言,心中哀叹一声,最不愿见到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费斌这老狐狸居然想出这么一招,用自己的同伴作为人质留在他的地盘,而自己独自跟他前往留华府,听他的口气,隐隐还有些威胁之意,似乎若没能说服陈期,自己等人怕是没好果子吃。

第83章 吹灰

丁广实在想不明白费斌为什么这么在意陈期是否决定撤离,非得逼得自己全力以赴去说服那陈期。难道以他练气期的高强实力,也那么怕那些叛军吗?

丁广想了想,好像找到一点线索,但现在不是深究的时候。

丁广当即点点头,示意费斌安坐,然后把头稍稍凑近些,压低声音说道:“费老,在下必当尽力。只是在下还在王宗主那里听到另外一个消息,这个消息跟叛军军情似乎无关,所以在下才没有跟陈府主提起。”

费斌眉头一扬,似乎颇为诧异。丁广见状连忙说道:“费老明鉴,这消息的真实性还尚待查实。这是关于云城的一个叫做闲云宗的小门派的消息,听说这门派在炼制一种丹药,叫做血魔锻体丹。”

丁广目不转瞬的看着费斌,见费斌还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可是在听到“血魔锻体丹”的时候,呼吸似乎一滞。

丁广继续道:“据说此丹药对于武功高手有奇效,只要三枚的样子,就能让人突破练气境界的瓶颈,非常厉害,不可思议!”

那费斌闻言“哼”的一声:“这世上焉能有这样的好事,修仙修仙,不看先天资质,不看后天努力,凭借几枚丹药就能跨入练气,当真是异想天开。”

丁广心里暗暗好笑,这老狐狸演戏演得不错。而他这话对自己而言已是明显的激将之计了。

丁广却眉头一皱,似乎对费斌之言不满:“费老何出此言,在下所言也是其来有自,听说那闲云宗少宗主刘智服丹两枚,距离那练气境界只差一步了。”

费斌冷笑道:“世上总有那无知愚人去信那虚无缥缈的谎言,若真有此神丹,老夫的仙气门也是一星宗门了,却为何不得而见?那闲云宗不过是一个地处偏远、名不见经传的小门派,何德何能炼制此神丹?”

丁广鼻中重重呼出一口气,似乎对费斌的刚愎自用颇为不满,犹豫了一会,丁广才说道:“不瞒费老,在下这里就有一颗血魔锻体丹,只是此丹珍贵异常,连在下也是想借此丹提高一下实力……”

丁广说到这里见费斌的胸膛明显的起伏了一下,看来他终于有些沉不住气了。丁广把声音压得更低了:“费老,既然在下肯拿出这枚珍贵的丹药,当然是打算敬献给费老,也只有费老这种武功才配得上这种神丹。”

费斌闻言几乎屏住了呼吸,心情激动可见一斑,丁广心想这老狐狸装什么装,跟自己没吃过血魔丹似的。

丁广继续道:“当然,在下也是心有所求,只是希望费老看在这枚神丹的份上,一会答应在下一个小小的要求。”费斌想都没想就点了点头。

丁广把铺垫做足,当下不再废话,从自己的衣襟里慢慢掏出一个小布包,眼神火热的看了一会,随后又强自压住不舍,小心翼翼的把布团打开,露出一粒黑漆漆、圆滚滚的丹药。

丁广叹了口气,就要把这枚丹药放在费斌和自己中间的茶几上。费斌盯着这枚丹药,目不转瞬,眼神随着丁广的手而动。

丁广似乎极为不舍,又似乎极为小心,先用右手衣袖把茶几轻抚一下,似乎要扫去茶几上的灰尘,在放下之前,又低头一吹,那费斌眉头一皱,眼睛还是没有片刻离开丹药,只是用右手衣袖挡在嘴鼻之前。

丁广见状却把手中的丹药一握,说道:“啊哟,费老,对不起,在下不是故意的,还望见谅!”

费斌用衣袖挥了挥,似乎是要把灰尘挥散开来,口中却说:“李大人,请把这丹药交于老夫看看。”丁广一拱手:“费老,您似乎还没有问在下的要求是什么呢?”

费斌眉头一皱,说道:“无论你什么要求,老夫都能应承下来。”说完却摇了摇头。

丁广一反常态,嘻嘻一笑:“费老,在下的要求便是让你躺一会再说。”费斌双眼怒睁,“螣”的一下站起,一手指着丁广,还未说话就身子一歪,两眼一闭,倒在了地上!

丁广坐着没动,等待了一会,见费斌始终没有动静,站起身来用脚大力的踢了他几下,费斌仍是纹丝不动,于是丁广打开门,走到门口,四处张望了一下,见四周黑漆漆的没有一个人。

丁广这才放心下来,要是费斌派了人在外面蹲守的话,那自己就麻烦了,于是关门进屋。想了一会,丁广对旁边的厢房说道:“张哥,你先出来。看看费斌这老小子能昏迷多久?”

张药师依言出了厢房,过了一会听到丁广吩咐张药师再去另一间厢房把那个接待弟子抬到堂屋。一会后,丁广又命令道:“憨子,华子,出来吧。”

说完,房门“呀”的一声开了,吴华第一个冲出来,满脸震惊的看看丁广又看看地上的费斌和那接待弟子,目瞪口呆,似乎有千头万绪,但又无从问起。

进到屋内,见吴华和耿憨站在费斌和接待弟子旁边。耿憨问道:“又是老套路?”丁广嘿嘿笑着点了点头。吴华急道:“什么意思?又是老套路?怎么弄的啊?”

丁广笑道:“这费斌也是倒霉……”话还未说完,吴华挥手止住了丁广:“广哥,你先从那个接待弟子说起好吗?我们一个个来。”

丁广觉得好笑,吴华在这些个事情上还是蛮有条理的,他还以为吴华会最先问他最好奇的事情呢。

沉吟了一会,丁广缓缓说道:“我一直在想,我们到底哪里暴露了,为什么我们上山前和下山后差别这么大,之前是贵客,之后却成了阶下囚?”

丁广踱了几步,继续道:“我猜,原因就出在我们第一次上山走的那条路。”

耿憨问道:“你是怀疑我们从那条石阶上山的时候,那个接待弟子出来得太凑巧?”

丁广摇摇头:“我一开始也以为那里是不是有什么机关,我们外人不懂触发了机关,于是招来了那位接待弟子。但即便是这样,那接待弟子也不至于软禁我们。”

“事实上我们第二次从其他地方上山就没有任何阻碍,我说没阻碍不是想证明石阶那里有没有机关,这不是重点,而是证明我们当时并没有被软禁。”

丁广顿了一顿,说道:“你们想想,我们下山后,那弟子就守在了下山石阶那里,说明什么,说明他很清楚我们没下山,关于这一点,他只要问问在马厩看守的弟子便可得知。我们当时并没被软禁,当然也用不着换其他小路逃跑是吧?”

耿憨奇道:“这接待弟子明知道我们出门了,而且没有下山,那答案只有一个,就是上山去了,而他明明要求我们不要上山,为什么等我们回来以后不质问我们呢?”

丁广点点头:“很简单,因为用不着了,会有其他人来质问我们。”耿憨“哦”的一声:“你是说费斌吧?”

丁广答道:“是,是费斌,因为在我们第一次走石阶不成功时就已经暴露了!”

吴华惊得嘴巴大张,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丁广解释道:“准确一点说,是我们说话暴露了我们自己、”吴华抢问道:“我们说错什么话了吗?”

丁广摇摇头,却没有解释,“我们在暴露以后,自然就有人去通知费斌这老小子,然后又安排了人在山腰看紧我们了。”

“只是因为涉事机密,那接待弟子得到的命令只是不让我们下山,而不是抓捕我们,我想之所以会这样,主要是因为我们还有利用价值,而且必须是我们心甘情愿才能达成的价值。”

耿憨接道:“看来是需要我们全力配合去说服陈期撤兵?”

丁广点点头,“确实如此,如果我们知道事情败露,破罐子破摔,甚至利用陈期脱身,那费斌的一番苦心就白费了。叛军只要一围城,他们仙气门一个弟子都跑不出去了。”

吴华嘿嘿笑道:“这费斌也颇能忍啊,他看上去气定神闲,原来心里这么着急。”

丁广笑道:“他能不急吗?本来按照叛军的说法是十天围城,现在他发现留华府南边已经有了规模不小的叛军,他刚跟我说南门据点有一两千叛军的时候,我还不怎么信,现在我倒是相信了。”

“因为很显然,他担心凭借自己宗门力量已经不可能走过那个据点,所以才想到要拉上留华府的官兵一起走。这样才能保障自己仙气门不会元气大伤。这一点我也是刚刚才想明白的。”丁广看到费斌被迷倒,脑子又重新活动了起来。

“我们再说回那个接待弟子吧,出于避免打草惊蛇的目的,他只是被要求看住我们不要下山而已,因为费斌很快会回来,只要费斌一回就没他的事了,至于我们上山与否,自然由费斌来决断。”

“所以他对我们并没有敌意,仍然把我们当客人,在这种情况下,他的警惕心也就大大降低了。”

第84章 是她

丁广对吴华笑道:“我叫你把杯子送去给他,问他再要一杯灵茶,我早就料到他会拒绝,我这么做的目的只是让你把杯子留在他身边罢了。”

“所以送灵茶只是个幌子,我在那剩下的茶中挤入了一些灵药汁液,使得灵茶充满仙灵气,这对一个从事接待的低级弟子而言,其诱惑不言而喻吧。”

“别的弟子终日闭门苦修,而他却要从事各种工作,修行经常被打断,如果这时有一杯充满灵气的茶放在旁边,纵然是别人喝过的,换了你,你会介意喝下去吗?”

“为了照顾他的面子,我又故意把门关上,让他不用当着我们的面喝下灵茶,如此神不知鬼不觉的增长一些修为,对他而言何乐而不为呢?”

“如果在我们如此精心考虑下他还能忍住不喝,那这个弟子的心性就应该不至于做接待弟子了。当然,这杯灵茶中早就……嘿嘿,看来效果还是不错的。”

丁广解释完以后,吴华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丁广在神不知鬼不觉中加入了蒙汗药。耿憨则是早就推测到了,所以并不惊讶。

耿憨问道:“你现在能说说怎么搞倒费斌的吗?”耿憨和吴华全程都躲在厢房里,并不了解堂屋中发生的一切。

丁广点点头说道:“费斌回来的时候,说实话,表现还算正常,看来为了保密,通知他的弟子也只是得到了要门主马上赶回的命令,并没有告知他赶回的详细原因。”

“所以他还是一门心思想着怎么跟我配合去说服陈期。我当时并没有想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我虽然觉得不安,但还是心存侥幸。”

“当他出去后再回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不好了,你们在房内也应该听到了,他似乎很在意赵希和王霸的去向,为什么会这样?赵希王霸跟费斌有毛关系啊?”

“但仔细想想就知道,这两人的特殊之处只有一点,就是知道我们几个假冒李死鬼的真相,而王霸和赵希为了追击我们,都被叛军所俘……”

吴华和耿憨听到这里十分疑惑,丁广明明知道赵希已经跑了,而王霸死了,为什么偏偏说赵希和王霸一起被叛军所俘呢?吴华刚要说话,却被丁广抬手止住。

“那王霸之所以关心这个问题,是因为他要百分百确定陈期并不知道我们冒充李死鬼的事情,不然还谈什么去说服陈期,恐怕一到留华府就会被抓起来。”

“现在既然知情人已经被俘,那么这个后顾之忧就没了,这才是费斌关心赵希去向的真正原因。而当他决定要把你们留在仙气门的时候,我就知道费斌已经察觉我们的冒名顶替的事实了。”

“嘿嘿,因为真的李死鬼,是不可能用他的随从来要挟他的,在真李死鬼心中,随从的生死跟他没一毛钱关系。所以当他拿你们来要挟我的时候,我就确定我们彻底暴露了。”

耿憨和吴华见丁广来来回回谈到自己身份暴露,却始终不说怎样用蒙汗药迷倒费斌的事情,心下莫名其妙。

耿憨问道:“广哥,那你说说我们是怎么暴露的吧?”丁广嘿嘿一笑:“你们想想,知道我们假冒李死鬼的人有哪些?”吴华抢道:“只有王霸和赵希啊!”

丁广摇摇头:“不对,还有一个!”二人闻言沉默良久,突然耿憨抬起头说道:“对了,确实还有一个!”

丁广接道:“这个人跟我们挺熟悉,毕竟患难与共过,毕竟同心协力过,哪怕我们化成灰,这个人也能分辩得出来,更何况是我们的声音,你说对不对,王吉小姑娘?”

丁广这话犹如惊雷在耿吴二人耳中炸响,而丁广的最后一句话听起来居然是对王吉说的!

这时门突然从外面被人推开,一个瘦弱的身影出现在内外,耿憨和吴华呼吸一滞,盯着门口的身影,急退几步来到丁广身边。

丁广却显得平静得多,说道:“我们曾经穿着李死鬼的官服在王吉小姑娘的杂货店里买过符,王吉小姑娘凭声音就能知道是我们。”

“虽然在跟你爷爷王霸决斗中所有符箓消耗一光,但还是为我们争取了时间,总算等来了叛军,我们这才能乘乱逃走,在这个意义上说,我们还真得好好谢谢王吉小姑娘呢,真不枉我们把你从闲云宗里救出来呢。”

那门口处的瘦弱身影慢慢走进屋内,由于背光,丁广见不到她的脸色,但丁广觉得她虽然被自己发现,却并不怎么紧张。

王吉说道:“你是怎么发现我的?”丁广笑道:“我在门口接费斌的时候,无意中在门外撒了点灰,可是我刚刚出去看了下,发现有个小一号的脚印。显然不是我跟费斌的。”

“嘿嘿,当然,我虽然怀疑你在外偷听,但也没有十成把我,索性喊一嗓子试试罢了。”

耿憨和吴华总算是明白了,其实当丁广喊出王吉的名字时,他们就明白了,这仙气门门主跟流云宗宗主王霸有长期“业务”往来,一个提供血魔丹利用,一个设计安排闲云宗炼制血魔丹,配合无间,自然熟识。

王霸的流云宗覆灭后,王吉跑到仙气门可以说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而她闭关的那间石屋就是在石阶旁边的那间,丁广在第一次登上石阶被接待弟子喊住,二人在石屋门口说了几句话,以王吉对丁广声音的熟悉,自然是一听就知道。

随后她询问了接待弟子四人的装扮和上山的缘由,于是马上安排接待弟子守住山腰石阶,并派人去通知费斌火速赶回。

那接待弟子在守住山腰石阶的时候已经发现丁广不在了,他只是去山脚马厩那里问了问,得知丁广等人没下山,他也就懒得去找丁广了,毕竟王吉交代过他不要得罪丁广。

在他看来,丁广是门主非常重要的客人,不让他下山是因为门主马上就快回了。

而费斌回来后,跟王吉一碰面,才知道丁广等人真实身份,费斌原本怒发冲冠,就要暴起杀人,但王吉仍是劝他将计就计,只是要确定王霸和赵希没有把丁广的假冒身份捅给陈期就行。

至于去说服陈期的是真李步还是假李步又有什么关系你呢?若不是丁广留了个心眼,说赵希和王霸已死,那费斌很可能不会等到丁广拿出血魔丹就会动手了。

丁广不会知道自己其实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了。王吉在门外偷听很可能是得到费斌允许的,不过这费斌中招的方式既奇特又快速,她到现在还没想明白,出于谨慎便没动手。

原本她打算在门外偷听,看看丁广用了什么手段,但丁广也狡猾,偏偏就是不说。

丁广一开始还以为费斌询问王霸和赵希是因为王吉需要知道他们的消息,可丁广感觉,这王吉似乎并不怎么担心她爷爷和他的姘头,看来这人天性凉薄,自己当时怎么会救了这么个人?

当然,在王吉自己看来,她可不是被“救出来”的,而是自愿出来的。“你们打算把门主怎么样?”王吉冷冷的说道。

丁广两手一摊,说道:“费斌不过是中了一点小毒,不碍事,只是这毒解起来麻烦点,需要我们在安全的地方悉心医治才行,嘿嘿。”

耿憨和吴华听着丁广与王吉的对话,觉得今天的广哥出奇的冷静,似乎成竹在胸,不知道他又在玩什么花招。

王吉闻言在嘴中挤出两个字“做梦!”然后把手一伸:“交出血魔丹!”

丁广把手中的布团在王吉面前晃了晃,懒洋洋的说道:“血魔丹就在这里,只不过上面包裹的布有点不太干净,吃下去可能会闹肚子,我们倒是有办法把它弄干净,只是我们需要活命,至于你跟闲云宗或者仙气门的烂事,我们不打算掺和。”

耿憨和吴华听到丁广这么说才知道丁广是拿了血魔丹作为要挟,之前丁广跟费斌交流的时候压低了声音,二人在房中也没听清楚。

只是二人仍然觉得丁广过于托大,以这位王小姐凉薄的性子,恐怕一枚血魔丹还吓不住她吧。

王吉似乎是被丁广的话打动了,沉默不语,居然在屋内踱步起来,但她并不是来回踱步,而是缓慢的以丁广三人为中心转了起来。

丁广三人就像向日葵对着太阳一般随着她的脚步慢慢旋转,四人都是默不作声,整个过程压抑而且无比诡异。

丁广到仙界不过七天就坑倒了不少大高手,可是他却唯独对这个王吉最为忌惮,她的手段如何丁广没见识过,但她的谨慎是所有对手中最高的,即便面对自己三个凡人也丝毫不减其小心。

王吉围着丁广三人绕了足有三圈,才又站到了原来的位置,丁广已是满头冷汗直冒,紧张得不行。

丁广位于房屋中央处,而丁广和王吉之间隔着大约五米,他们中间躺着费斌与那接待弟子。丁广见王吉站定后往前走了半步,丁广喊道:“你若再前进一步,我就毁掉血魔丹!”

第85章 下药

王吉阴森森的笑道:“你不会!”说完突然跨出一大步,迈过费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轰出一掌,口里还大喊道:“出来吧!”

耿憨和吴华见王吉隔着这么老远就打出一掌,觉得奇怪,难道她有这种隔山打牛的高强武功吗?若有这种功夫,她根本用不着跟自己三人废话,上来就能制住自己啊。

二人虽然不信,但仍是拉住丁广急速后退,丁广额上青筋暴起,大吼一声:“不要啊!”身子拼命挣扎,不肯后退半步,看样子他仿佛要冲上去跟王吉拼命!

耿憨大喊道:“你找死啊!”

话音未落,只听得“咔”的一声,在丁广三人前方的空间里飞出一堆碎木块,几乎同时还听到“砰”的一声闷响,只见一个人影横着飞了出来,像破麻布袋似的闪电般撞到了丁广三人身上!

四人同时摔倒并滚在一起,丁广连滚带爬的匆匆坐起,一把抱着那人,带着哭腔大喊:“张哥!张哥!你怎么样了?”

耿憨和吴华一脸震惊的看着丁广怀里的人,这人的脑袋深深埋进丁广怀中,他穿着李死鬼随从的衣服,不是张药师还能是谁?

只见张药师耷拉着脑袋,怎么摇也摇不醒,看来是凶多吉少了,这王吉一出手就如此狠辣!而且她的武功竟然丝毫不比王霸弱!

丁广恶狠狠的盯着王吉,手中死死拽着血魔丹,但全身微微颤抖却是暴露了他内心怎么也掩盖不了的恐惧。

王吉这时才咯咯一声轻笑,说道:“你们几个在我的店里买的隐身阵盘,难道我会忘记吗?”

耿憨和吴华这才知道丁广这个所谓的“准备”,原来他是把隐身阵盘放在了自己身前,又让张药师站了进去,由于自己三人就站在王吉面前,王吉很可能会疏忽大意,从而张药师可以发出致命一击。

估计丁广把自己身上的爆炎符给了张药师。二人刚刚还一直在奇怪怎么没看到张药师,原来是藏起来了。只是刚刚飞出来的木头是怎么回事?还有,丁广为什么不找自己二人配合呢?

“你们一行四人,这里只看到了三位。诚如丁广大哥你自己说的,毕竟患难与共过,毕竟同心协力过,小妹怎么会这么快就忘了呢?呵呵。”

原来这王吉早就发现不对劲了,四人只出来了三人,还有一个显然是藏起来了,王吉虽然知道他们实力低微,仍是不肯掉以轻心。

她围着丁广他们转圈,看似在考虑丁广的建议,实则是以特殊的步伐探查了这堂屋的所有角落,在确定丁广三人外围不可能藏人后,这才确定张药师很可能就躲在丁广身前,同时也是自己身前。

她不是没有怀疑过张药师用了隐身符,只是她从进来到现在已经拖了足够长的时间,张药师即便用了隐身符也该现形了。

她倒是颇为佩服这丁广,在这么短时间内,居然可以想出这么刁钻的计策,把张药师藏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说实话,若不是自己再三确认过,怎么也想不到居然就近在眼前。

而最后他警告自己不要往前,显然是欲擒故纵,不得不说这人还算聪明,难怪费斌这么高的功夫也被他放倒,只是费斌这么一大把年纪当真活到狗身上去了,明知这人有问题还毫不防备。

现在丁广的后手已被自己打破,他们就不足为虑了。

这时,王吉后面的费斌突然身子一躬,然后剧烈的咳嗽起来!丁广大惊,低声吼道:“快,快,快上啊!”双手却死死扣住耿憨和吴华的手,指甲已经掐入肉中,使得二人无法冲出去。

耿吴二人知道丁广已经方才大乱,口里喊着“上”但身体却一动不动。丁广三人这时都面如死灰,费斌居然在这个时候醒来,自己等人的命运几乎已经确定玩完了。

怎么当时就没给这费斌老狗再加点蒙汗药!一个王吉或许还能稍微周旋一下,如果再加上费斌这个练气境界的修仙者,他们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同时搞定两个大高手。

在王吉跨出一步打飞张药师后,她已站在了费斌和那接待弟子前面,王吉听到费斌醒来,他伸出右手把把费斌搀扶起来,这费斌佝偻着腰,扶着王吉的手颤巍巍的站起,一边咳嗽一边甩着衣袖,似乎对地上的尘土过敏。

过了一会,费斌一指丁广,刚要直起腰来说话,突然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他,看样子就仿佛一个垂死的老头子。

王吉倒也不奇怪,只是微微一笑,说道:“门主不必着急,弟子明白的。”手上仍是扶着费斌,她转过头来对丁广说道:“都拿来吧!”

丁广知道时间不多了,只是心怀侥幸的说道:“血魔丹可以给你,能不能放我们一条生路?我们绝对守口如瓶,绝不泄露一字半句!”

王吉眉头一皱,正要说话,丁广又抢着道:“王小姐,看在我们患难一场的份上,给我们一次机会,毕竟我们当时也是怀着救人的心思把你从闲云宗搭救出来的。”

丁广见王吉脸色越来越难看,赶紧一晃手中的布包,说道:“别别,我给,我给你还不成吗?我要提前恭祝王小姐神功大成,驾鹤西归,永垂不朽,早死早超生,……”

丁广这通胡说八道惊呆了耿憨和吴华,二人心想广哥临死前也要骂骂她,出这一口恶气,当真是条汉子!

这时却见到那费斌总算直起腰来,把身边的王吉往旁边一推,王吉如同死尸一般直挺挺的躺倒,并且再也没起来!

耿吴二人看得目瞪口呆,浑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难道是费斌和王吉内讧了吗?

二人看向丁广,丁广嘿嘿一笑,把怀中那人也往旁边一抛,拿出两粒东西塞到二人嘴里,耿吴二人捻出来一看是蒙汗药的解药丸子。

丁广站起身来说道:“时机掌握得还行!”那费斌却说道:“你说话太肉麻,恬不知耻!”听声音竟然是张药师!

丁广把手中的布包丢给张药师,把耿憨和吴华拉起来,拍拍二人说道:“演戏是门专业活,我们几个中,也只有我略有天分,所以只好麻烦你们二位本色演出了。”

耿憨左看看右看看,鼻中“哼”的一声,说道:“你这角色是最容易演的,一味装惨谁不会,那些选秀节目里随便挑一个选手都演的比你好。”

丁广哈哈大笑,知道耿憨已经基本猜出事情的缘由了。张药师皱眉道:“你小声点笑!王吉连打斗都刻意收住声,你倒好,得意成这个样子,如果引来了其他仙气门弟子就由你负责了。”

在三人说话的过程中,吴华已经查看了地上另外两个人,其中一个是接待弟子,而被丁广抱在怀里的竟然是费斌,只是他穿着张药师原本穿着的李死鬼随从的衣服!

丁广知道吴华还有不少问题,索性也不等他问了,直接解释道:“这三个人都是被蒙汗药弄倒的,这个接待弟子是喝了我给他提供的蒙汗药特贡饮料,而费斌嘛,嘿嘿,他是自己把蒙汗药吸进去的。”

原来丁广在费斌离开去王吉石屋中时,丁广越想越觉得不安,自己不能坐以待毙,所以喊出了张药师,要他把腿放在茶几上,然后用那树枝状的灵药从他腿上刮下一些泥垢死皮灰尘下来。

张药师全身这种矿藏几乎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更为难能可贵的是,这种矿藏还是再生资源。

耿憨和吴华听到这里羞得满脸通红,居然以为丁广和张药师在做“那种”调调,他们二人都不敢说,怕丁广发脾气,只是二人在房间里听确实太容易让人误会了。

丁广虽然断定费斌还是会坐原来那张离门口最近的椅子,但丁广为了保险起见,在附近的茶几上都“铺”上了一层“张药师牌”死皮灰尘。

同时,这样看上去也不至于令费斌起疑,要知道仙界空气清新,没有任何污染,一般桌椅即便一年不擦都是干干净净的,若是只有一张茶几上有灰,则显得太过刺眼了。

随后丁广在张药师怀里掏出那枚血魔丹,并把树枝丢给张药师带进厢房里。

丁广在每张茶几上都撒了点蒙汗药粉,希望用吹灰的方式把蒙汗药粉吹入到费斌的鼻子里,按照仙界蒙汗药的特性,只要吸入一点就管用。

所以下蒙汗药的量不是关键,怎么让对方吸进去才是关键。

吴华突然奇道:“广哥,你不是说费斌是自己把蒙汗药吸进去的吗?怎么变成了用吹灰的方式让给他吸进去了?”

丁广转头来,对着吴华的脸上就是一口气吹过去,吴华脑袋往后一仰,退后半步,刚要喝问丁广,随即眼睛一亮,明白过来。

他说道:‘广哥,我知道啦,你真是聪明,真是细心,连这么小的地方都考虑到了!你是怕自己嘴巴臭!毕竟你都一个多星期没刷牙了!”

第86章 演员

丁广见吴华明白过来,心里还真替他高兴,心想吴华其实也挺聪明,只是过于直率罢了。没想到他居然想出了这么个狗屁不通的原因来!

丁广当即脸一垮,骂道:“你怎么不长脑子,我刚刚对你吹气的时候,你的本能反应是什么?”

吴华想了想,求助般的眼神看向了耿憨。

耿憨笑道:“如果是我,别人突然对我吹一口气,我会先本能的屏住呼吸,这跟口臭不臭没有关系,这是人的自我防御机制在自动运作。就好像你本能的把脑袋后仰一样。”

吴华这才挠挠头表示认可,丁广继续道:“吹灰只是一个保险手段,因为我并不能精准判断出费斌看到血魔丹后的反应。”

“不过,从他还算镇定的表现来看,他应该是提前知道了我们有血魔丹的事情,很可能是王吉告诉他的。”

耿憨突然说道:“广哥,我有一个问题不明白,我猜想,王霸和赵希之所以百般要弄死我们三个,是不是就因为这枚血魔丹?”

“只是王吉跟我们一起逃出闲云宗的,她明明知道这血魔丹是废丹啊,吃了后会散功的啊!”

丁广点点头:“我其实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我以前也有跟你同样的疑惑,直到我见到了王吉才恍然大悟。”

丁广顿了一顿,说道:“这主要是因为王吉演得太好了,她是个优秀的演员啊。”

“她的身份如此特殊,却能骗得刘云天父子丝毫不怀疑,把她当做普通的药引子或者婢女对待,这不容易吧。”

“见到我们后,装柔弱,装仇恨,装正义,把我们三个老鸟骗得一愣一愣的,这也不容易吧。正是因为我今天看到她的武功如此之高,才回想起那晚火烧闲云宗的一个小细节来。”

丁广沉吟了一会,继续道:“你们还记得我们在爬墙头的时候,上墙和下墙的先后顺序吗?”

耿憨答道:“最先上去的是王吉,然后是张药师,然后是我,最后是广哥你,可是下墙的时候是战胜完刘云天以后一起下去的吧?”

丁广摇摇头:“不对,那王吉比我们都早下去,她是失手掉下去的,也就是说她是第一个下墙的!那么高的墙,失手掉下去居然没有受任何伤,这点本来就很可疑了。我们三个急着回去,也没多想。”

“她第一个下墙,所以有些关键内容她就没听见,而关于这三枚血魔丹的问题她就不知道,我们当时也没明白说出来,她也没亲眼看到。”

“所以在她心里,这枚血魔丹还是正常丹药,服之神功大成,永垂不朽。”

“另外,她也不知道炼体药也被我们毁了,因为张哥解释这个事情的时候恰好是被背着她说的。”

“我们当时并没有要刻意隐瞒于她,可是冥冥中自有天意,就是要让她流云宗为这枚废丹付出代价,王霸和赵希也得为他们的贪婪下作付出代价。”

耿憨问道:“广哥,这么说来,还有两个问题,第一,王吉武功这么高,在刘云天得到张哥给的三枚丹药的时候为什么不直接动手抢过来?”

“第二,她提前下墙,并不知道我们有几枚丹药,放在谁身上,然后就急匆匆的要杀我们,这跟她谨慎的性格似乎不符合吧?”

丁广答道:“憨子,我说她是个好演员可不是说她武功高装作武功低,而是说她明明是大小姐,偏偏能装个身份低下的婢女,这种气质型东西可不好演。”

“我认为王吉当时有些武功,所以假装从墙上掉下来能够不受伤。但她武功应该并不太高,所以还是要凭借我们的力量逃出来去跟王霸汇报。”

“而她之所以要假装掉下来,是因为她眼看我们不是刘云天的对手,于是打算提前跑路罢了,只是她性格谨慎,即便到了那种时候也没忘记装柔弱,居然假装失手掉下来,嘿嘿。”

三人听后明白了,王吉当时的武功还不足以直接从刘云天手上抢血魔丹。

“至于你说的第二个问题,嘿嘿,我喂了刘智一粒她应该不知道,而我给了一粒给张哥,她在墙下应该是看到了,但她却以为是两粒。”

“所以她刚刚对我说的是‘都拿来吧’,一个‘都’字说明了她以为我身上有两粒。在王吉看来,当时两粒血魔丹都在张哥那里,这就是为什么王霸派人刺杀我们的时候,放过了张哥。”

丁广沉吟了一会,继续说道:“我以前一直在思考我们身上到底有什么东西这么吸引王霸这些人,硬是不死不休,原来却是这枚废丹!”

“我们知道这是废丹,所以才没想到,问题是我们没想过王吉、王霸和赵希并不知道呀!”

这就是所谓的“思维误区”,自己知道,就以为大家都知道,很多误会其实就来源于此。只是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阶段,丁广等人已经没有了解释的机会,他们已经被彻底卷入了进去。

这个制造血魔丹的庞大机构绝不会容许丁广他们带着秘密活在这世上。

丁广心头沉重,按理来说,他们三人最好的办法就是马上回家,彻底从这个仙界消失,可是前路被叛军所堵,抓住就可能死,别看实际路途不远,可是家乡却还是遥不可及。

吴华见丁广不说话了,于是问道:“广哥,你能不能把怎么药倒费斌和王吉的事说完啊?”

丁广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说着说着跑题了。于是继续道:“我当时定下吹灰的计策是为了以防万一,不过我却知道这种方式怕是很难成功,特别是对付这么一个大高手,于是我做了两手准备。”

当时丁广仔细回忆了费斌第一次进屋的所有细节,发现费斌出于小心,在进屋前会有意无意的拉住自己的手,于是丁广先含住一颗解药,然后提前在手中握住了两把蒙汗药粉。

等到费斌从王吉那里回来,见到丁广,丁广伸手欢迎费斌,其实就是把手主动递给费斌去握。

当费斌用右手握住丁广右手时,丁广为表示亲热主动用左手拍了拍费斌的右手衣袖,顺便把一些蒙汗药粉拍在了费斌袖子上。

在二人转身回屋时,丁广顺手把右手的蒙汗药撒在屋外了。

只是他这无心之举却帮他发现了王吉的脚印。丁广药倒费斌后曾出屋查看,发现脚印后没有声张,只是暗中安排了一番。

丁广跟费斌的谈话极其烧脑,丁广只要有一个回答不好恐怕立刻就命丧当场。好在他反应奇快,摸着了费斌的企图。

然后丁广又故意拿出血魔丹来,吸引住费斌的注意力,自己却把这血魔丹说得珍贵异常,在把丹药在桌子上时,故意先轻轻擦拭桌子,仿佛还嫌脏,索性对着费斌的方向对茶几吹了一口气。

这茶几一米高左右,费斌坐着的时候,茶几的高度几乎就在胸前,于是丁广这口气很快到了他脸上。

费斌下意识的用右手衣袖遮住口鼻,而面对着重要的血魔丹,费斌也难以自持,所以很是大口呼吸几把,丁广拍在他衣袖上的蒙汗药被他主动吸进大半。

吴华三人总算是明白了事情的经过,当下长出一口气,他们对当时的诡异气氛也是感同身受。

耿憨问道:“广哥,你怎么知道费斌会用袖子遮挡呢?”

丁广摇摇头说道:“我哪里可以预判一切,只是做到万无一失罢了,假如费斌真的被血魔丹震慑到了,忘记遮挡了,至少桌子上的少量蒙汗药也能发挥作用。”

“而我之所以估计他会用袖子遮挡,是因为费斌这人极其爱干净。”

耿憨奇道:“你怎么知道他爱干净?”

丁广一指张药师,说道:“你看看张药师身上的费斌的衣服,洗得都发白了,能不干净吗?”

“再说,我们去了费斌的在山顶的家,你们对他家里有什么印象?仙界本来就干净,而他的家里更是不是更是一尘不染,这费斌估计是洁癖。”

众人闻言恍然大悟,心想丁广的观察还真是细致,比起来,他发现山洞还真不算什么。

最后就是王吉了,虽然费斌武功更高,年纪更大,但是真正对付起来却难得多。

因为王吉更了解丁广他们,加上她在屋外观察这么久,见费斌都被弄倒了,她只能是分外小心,要让她上当可不容易。

丁广知道蒙汗药是他唯一的杀手锏,当然不可能说给她听。而且丁广猜到王吉知道自己有隐身阵盘,所以干脆来个连环计。

于是丁广要张药师和费斌互换衣服,丁广之所以选择张药师而不是耿憨或者吴华,主要是考虑到两点,第一,对于丁广三人来说,张药师毕竟是外人,如果三人不一起出现的话,王吉立刻就会怀疑,这反而令王吉生疑。

第二,张药师是仙界本地人,又算是半个修仙者,平时过于严肃和无趣,根本当不了演员。而耿憨和吴华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表情极其丰富又逼真,王吉很难分辩其中真伪。

第87章 令牌

于是丁广经过考虑,选择把隐身阵放在自己身前,给王吉来个灯下黑,他也没指望王吉发现不了,但样子总得做足才能引王吉上钩。

丁广把一把椅子放在阵中,扶费斌在椅子上坐好,这样费斌就能以他的身体帮丁广挡住王吉一击。

而张药师则含住一颗解药躺在地下装费斌,躺倒前在袖子上抹了一些蒙汗药。

万事俱备,丁广喊破王吉藏身之处,王吉果然不敢轻举妄动,只是慢慢搜索整个堂屋,这才确定了隐身阵的具体位置。

王吉以为隐身阵里必是张药师无疑,而血魔丹又在丁广手上,张药师自是不必留了,所以下手轰向了阵法所在地方,眼见“张药师”倒在丁广等人身上,她这才感觉一身轻松。

大意之下,未及查看从地下站起来的“费斌”,而张药师演得算是极好,把个有洁癖的费斌演活了。

张药师起来后挥动衣袖,把蒙汗药甩得到处都是,王吉志得意满,又背着门口的光,看不清眼前四处飞舞的粉尘,所以渐渐吸入蒙汗药,不过几秒钟就药发晕倒了。

当然,张药师身上的蒙汗药是丁广给他的。

因为牵涉到血魔丹,王吉下手极有分寸,并没有弄出太大声音,而丁广即便是怒吼也是压低喉咙,这才没有引起周遭其他仙气门弟子的注意,在这一点上,丁广和王吉倒是颇有默契。

丁广此计一环套一环,但核心是没让王吉知道自己手中有蒙汗药,就这么一个小小的不对称的信息,让王吉最后着了道。

吴华三人听完连连点头,对广哥表示赞许。耿憨问道:“广哥,你说王吉之前武功不高,现在却这么高……”

话未说完,丁广已经领会他的意思:“嗯,有道理,这王吉应该是这几天闭关的时候吃了血魔丹,只是不知道她吃了几颗,不过以我对血魔丹粗浅的了解,似乎年轻人吃更有效?”说完看着张药师,等他来解释。

张药师点点头道:“是的,这种强行提高血气冲击境界壁垒的丹药,自然是年轻人吃效果更好,因为年轻人气血旺盛。”

“那刘智吃了两枚就距离练气境界只差一丝了,若是他爸刘云天吃,估计没这么好的效果,能不能进入练气都还难说。”

“这种丹药药性猛烈,副作用太大,对神智侵蚀不小,一个人估计也就最多服用三枚,如果到不了练气则不能再服用了。而一旦到了练气境界再服用也没有什么用了。”

“只是这王吉服药后,在神智上似乎影响不大,看来应该只服用过一枚。”丁广闻言觉得很是有道理。

他沉吟了一会,奇道:“这王吉也是奇怪,她似乎并不怎么关心王霸和赵希,碰到我们连问都不问一声。”

其他人也是奇怪,王吉明明知道王霸和赵希去追击自己,现在自己四人到了仙气门,而王霸赵希却消失了,为什么她却一点都不着急?难道真是天性凉薄到这个地步?

丁广也懒得去想了,反正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丁广蹲下身子摸了摸费斌,发现他并未死,也不知道是王吉留手了还是他武功高,从而抗击打能力强。

丁广指示道:“华子,搜搜看,看有什么战利品没?”吴华欢呼一声,开始逐一搜身,那接待弟子身上没搜出任何物品,连碎灵石都没一块,难怪他忍不住喝下丁广的剩灵茶,看来也是穷苦人家的孩子,见不得浪费。

而费斌身上则搜出一块令牌以及一袋子灵石,丁广打开一看,有二十粒半两灵石,看来这已经是仙气门这个一星宗门大部分财产了。

在王吉身上则搜出了四张符,一张隐身符,一张爆炎符,一张轻身符,一张寒冰符。耿憨笑道:“要是这王吉当时不是在门外听,而是用隐身符在屋内偷听,那我们就都玩完了。”

张药师却摇摇头说道:“这种最低级的隐身符是不能叠加使用的。”他的意思是说当隐身符的功效消失后,王吉即便马上使用第二张隐身符也会先现身出来一会。这样王吉在屋内就无法隐藏自己了。

这时吴华又给丁广递过来一个令牌和一袋子灵石,一共是五枚半两灵石,这样丁广身上就有了二十五枚灵石,算是发了个小财。

而令牌一面是一个“流“字,这应该是流云宗令牌,看来王霸把它给了王吉。丁广把灵石汇集到一个袋子里,连同王吉身上的四张符都毫不客气的全部塞进自己衣兜。

丁广拿着从王吉身上缴获而来的令牌看了看,又对比了仙气门的令牌,眉头深皱,似乎觉得有些问题。耿憨问道:“广哥,怎么了?”

丁广不答,从身上掏出了闲云宗的令牌,把三块令牌放在桌上,对耿憨说道:“你门都来看看。”

耿憨三人都拿起看了看,三块令牌都是黑色金属所做,形状都是正方形,直径比乒乓球大一点,一面是些奇怪花纹,三块令牌的花纹并不相同。

而另一个区别则是背面,闲云宗的令牌是贴了个金色“闲”字,流云宗令牌是一个金色“流”字,而仙气门则是两个金色的“仙气”二字,三面令牌制式几乎一模一样,相似到令人奇怪。

丁广盯着张药师,这里只有他是仙界本地人,他应该知道得更多。张药师看了看丁广,沉吟了一会,说道:“确实奇怪,哪有几个不同的门派用这么相似的令牌?居然连材质、形状和大小都一模一样。”

丁广知道这些令牌都有问题,但除非弄醒费斌和王吉,不然他们是不可能凭自己脑袋想出来的。说来也好笑,这三个宗门跟自己过不去,结果宗主都被自己放倒,令牌和财产全成了自己的东西。

丁广犹豫了一下,把仙气门的令牌给了吴华,流云宗的令牌给了耿憨,自己还是拿着闲云宗令牌,这些令牌不大,当然也不重,只是丁广怀里乱七八糟的东西太多,已经快要装不下了。

丁广见到这里差不多已经搞定,也该走了,于是问道:“张哥,这蒙汗药的药效还有多久啊?”

张药师答道:“修为高的人会醒来得快一点,费斌是练气境界,半个时辰也就醒了,而王吉还未进入练气,那最起码也要一个时辰。”

丁广点点头:“时间够了我们逃跑了,我们就去留华府,把城南叛军的规模告诉陈期,我就不信他不怕,还敢继续死守孤城。到时候我们跟着留华府的百姓一起撤退,这样会安全得多,也不怕王吉他们打击报复。”

耿憨奇道:“那陈期本就不怎么信我们,而且态度恶劣,你这次去就不怕被他再次拒绝吗?”

不知道为什么,丁广最不想见的就是陈期,于是丁广对着费斌一指,笑道:“我自己是不会露面的,费斌本来是要我们去劝陈期的,这下倒过来,我要让他去劝说陈期,至于威胁他的手段,嘿嘿,张哥身上多得是。”

张药师脸色严肃的点点头表示认可,而耿憨和吴华却忍不住笑出声来,丁广说的是“张哥身上多得是”,显然又是打了他那身矿藏的主意,而张药师却以为丁广在夸奖他的炼药手段。

吴华突然问道:“广哥,那这接待弟子和王吉怎么办?”丁广“嗯”的一声表示奇怪,然后说道:“还能怎么样,你想把他们两也带上?你这是要组团去旅游吗?”

吴华踌躇了一会,说道:“广哥,这接待弟子就罢了,但是王吉似乎不会放过我们吧,而她知道我们太多事情了。我们是不是应该……”

吴华没往下说,丁广却也明白了,吴华是建议要杀人灭口,丁广看看耿憨,见耿憨眼中闪烁,拿不准他的意见倾向。

丁广思忖了一会,叹了口气说道:“我们的目的是回家,我坚信我们很快就能实现这个目的,这里的恩怨就留在这里吧,我们不能带一个改变了初心的自己回家,你们说呢?”

丁广盯着吴华,见他略有些不好意思,低下了头,手足无措的样子。丁广暗暗叹了口气,自己这话看似轻飘飘、软绵绵,其实却极其严厉。

是的,这个仙界几乎没有法律,特别是江湖人士,遵循的都是赤裸裸的丛林法则,但这不是丁广认为可以杀人的理由,他的话在提醒吴华别忘了自己来自什么地方,自己本来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即便这世界对杀人没有惩罚,自己也该清楚底线在哪里。丁广知道自己不是圣人,在这里,坑蒙拐骗的事情他没少做,偷过东西,也绑架过人,甚至在生死关头,对敌人也起过杀心。

可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要去杀死一个对自己暂时没有威胁的人,丁广下不去这手,而他也坚持认为吴华和耿憨也不能下这个手,甚至不能动这个心思。

这个口子只要一开,也许他们就真的再也回不去了。既然没有法律作为自己的底线,那么唯有自己才能做自己心灵的保护者,自己也应该是自己的最后一道防线。

第88章 下山

过了一会,吴华小声说道:“广哥,我错了。”丁广这才松了口气,笑着拍了拍吴华的肩膀,看了眼耿憨,耿憨眼神闪躲开来,丁广知道,耿憨在内心中恐怕也是赞成杀人灭口的,只是不好宣之于口而已。

丁广暗暗叹了口气,心里很是想家,他担忧在这个仙界再呆下去还不知道自己这些人会变成什么样子。如果有一天变得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还回去做什么?回去的只是肉体,灵魂已经面目全非。

丁广在屋中环顾一周,捡起隐身阵盘。沉吟了一会,走到了王吉身边。

低头看了她一会,然后蹲下身来,解开她头上的发髻,从怀中拿出一些东西,考虑了一会,选择了其中一样,放入了他的发髻中,又重新把她的发髻松松垮垮的系好。

忙完后吁了一口气,转过身在费斌双颊上抹了抹。

耿憨三人见他在黑暗中摸摸索索的搞了老半天,不知道丁广在干什么,难道丁广还是决定杀人灭口?

丁广转过身来见到几人神色,不由得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笑道:“别紧张,我只是觉得吴华说的也有些道理,我留个后手而已。

吴华刚要问丁广布置了什么后手,丁广却直接吩咐了后面的行动,由耿憨背着费斌下山,吴华和张药师还有自己背上那些灵药,那些灵药被丁广分为三个包裹了。

到了山脚由吴华持仙气门令牌要一辆马车,把自己一行五个人运到留华府就成。于是吴华扒下那接待弟子的衣服套在自己身上。

现在是晚上,只要马厩守卫弟子不仔细查看,应该能混过去,只是在山门处有守卫弟子,倒是比较麻烦,不过丁广已经想好了办法。

而丁广等人则又换上了闲云宗衣服,这种劲装在晚上活动更方便些。

丁广四人收拾完毕,由吴华在前面带路,其余人跟着慢吞吞的下了山,到了马厩前,丁广接过费斌背在自己身上,在石阶口等着,张药师和耿憨则先隐蔽移动到药田旁边。

吴华则走到马厩前,并不进入,而是站在黑暗中,手上擎着令牌对屋内守卫弟子说道:“门主有令,速备一辆马车,要快!”

那守卫弟子闻言瞟了眼令牌,又把脑袋伸出马厩看了眼石阶口,一般门主和高级弟子都是在这里等待他把马屁牵过去。

只见费斌一个人站在那里,脑袋耷拉着,看到这弟子伸头出来看他,费斌把手一挥,吴华见状怒道:“还不快点,门主有急事。”

那弟子见无异状,赶紧转身安排马车,心里只略微有些奇怪,门主要马车干嘛还要出示令牌,他自己来说一声不就行了吗?

不一会,那弟子牵着马车过来了,吴华挥挥手示意他退下,然后牵着马车到了费斌面前,费斌慢慢爬山马车,吴华听到一声“可以了”,然后自己也赶紧上车往山门处跑去。

在药田旁接上了耿憨和张药师,马车片刻不停的来到山门,到晚上山门已经关闭,吴华高声喊门,显得无比着急。山门的守卫弟子见费斌端端正正的坐在马车前面,于是打开门放行了。

出得门走了一小会,费斌的身前慢慢显出一个人来,正是丁广,他心有余悸的回头看看山门,说道:“幸好一切顺利,要是再耽误一点点功夫,这枚隐身符就失效了。”

原来丁广在领取马车之时就在自己身上用了一枚隐身符,丁广身上有两枚隐身符,其中一枚是在留华府买的,而另一枚是在王吉身上缴获的。

丁广背着费斌,那守卫弟子看不见丁广,只看见费斌站得好好的,还抬了抬手,所以怀疑尽去,其实费斌的手是被丁广控制着挥动的。

坐在马车上时,丁广也是坐在了费斌前面,使得费斌身子不倒,这样骗过了山门守卫。

从仙气门到留华府并不远,一个小时内怎么也能走到,所以大家算是松了口气。丁广把费斌往车上一掀,打开一个包裹,招呼几人一起继续吃灵药,算是短暂的休闲一下。

丁广三人连续吃了两三天灵药,对于自己身体资质是否变得更好并没有把握,但是可以明显感觉身体似乎变得轻快了些,精神很好,几乎不用睡觉,也不用饮食了,只是睡觉和吃东西的欲望还在而已。

另外,体力也好了很多,像耿憨背着费斌下山,中途没有休息一次,花了二十多分钟下山来,不光没有出汗,连大气都不用喘一口。

光是凭他们三人现在的状态,如果回了地球恐怕也算得上半个超人了,有这样的身体,何愁不能发家致富?就是去工地搬砖也能把开发商搬到破产。

几人慢悠悠的走了半小时左右,忽然听到身后仙气门方向传来一阵密集的金属敲打声,感觉像是有人在急速敲钟,丁广莫名有些不安,问道:“怎么回事?”

耿憨站在马车上看了半天,说道:“听这声音好像是仙气门发生了什么急事?会不会是叛军打来了?”

丁广心里一惊,这个可能倒是相当大,毕竟自己在仙气门呆了近四天,加上留华府的半天,已经离梁州城沦陷过去了五天左右了,叛军当时夸下海口说十天内可以包围留华府,现在叛军在第五天就迂回到了仙气门,算是神速了。

丁广不关心仙气门的命运,只是非常担心自己的回家之路,眼看这叛军势如破竹的形式,这仙朝想要平叛恐怕得等到猴年马月了。

几人又前行了一会,眼看留华府就在前方不远处了,丁广忽然感觉身后传来了阵阵马蹄声,不一会,声音变得更大了些,可见移动速度之快。

随着声音慢慢变大,丁广脸色不禁一变,听声音后面的马屁最少有几百匹,同时踏在地上,犹如雨点般密集,似乎连打底都在微微颤动。

丁广大喊一声:“不好!快跑!”然后抢过吴华手中的马鞭,一鞭子就抽在马屁股上,那马吃痛,撒开腿就快跑起来。

吴华急问:“广哥,怎么回事?”丁广满头大汗,来不及做回答。耿憨问道:“你是怀疑后面的仙气门的人?”

吴华奇道:“难道是有人发现我们屋里的王吉和接待弟子了?应该不可能啊,我们在那里住了三天,连个鬼都没来过啊。”

耿憨见丁广还是一脸焦急,不解道:“就快到留华府了,用不着这么着急吧,难道他们还敢攻打留华府?”

丁广这才答道:“不管后面是叛军还是仙气门的人,现在这种情况,你认为留华府还会开城门吗?”

耿憨和吴华不由得面面相觑,丁广这话大是有理,只是他们之前都没想到,留华府在叛军的觊觎下危如累卵,守城士兵本就不多,稍有风吹草动都会紧张得不得了,更何况现在还有大批不明身份的人骑着马冲来,别说自己是个小小的观察使,就算是皇帝老子来了,他们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开城门啊。

吴华急道:“现在怎么办?”丁广这时刚好冲到留华府南门,只见他一拉马头,奔着南边逃了去,丁广喊道:“这个时候了,哪里还有什么好办法,只能是往南逃了,能逃多远就逃多远,希望后面的人马是冲着留华府去的。”

马车奔驰在官道上,这官道虽是泥土路,但因为夯得比较扎实平整,还不算太颠簸,也幸好天上有月光,丁广才能勉强看清前路,不至于跑歪。

说起来自从他们到了这个仙界来,每天晚上都有月亮,而且都是满月,平时白天和晚上的时间差不多,都是各占一半,看来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这里的星系跟太阳系还是有差别的。

丁广心里不停祈祷,奔出一段路后,却发觉身后的马蹄声还是没有消失,显然还是追着自己而来。耿憨三人也都发觉了,按照他们现在的速度,估计不要一个小时就能被追上。

吴华急道:“看来是仙气门的人了,不然没必要这么死盯着我们,妈的,到底是哪里露馅了?”吴华的问题同样困扰着丁广,丁广也想不明白。

虽然丁广还看不清后面的追兵,但根据他的判断,应该不是叛军,因为叛军还没有达成合围留华府的战略目的,这时就暴露自己是不明智的。

更何况,就算是今晚要合围留华府,那他们跟着自己做什么?难道是要跟南城的据点内的叛军汇合?

丁广想了想还是否定了,如果是要汇合,那么据点内的叛军现在也应该往留华府靠了,但是丁广的前方却没有任何动静,显然这不太符合军事部署。

唯一的可能就是仙气门发现门主被绑架走了,追来的都是仙气门弟子,听身后的动静,看来是全员出动缉拿自己这些人。

好大的阵仗啊,就为了对付自己这几个凡人,居然劳动了一个一星宗门的全部有生力量,他们也算是三生有幸了。只是丁广实在想不出自己哪里做得不够好,以至于使人发现疑点了。

第89章 祸水

耿憨见身后的马蹄声似乎又近了一些,急道:“广哥,为什么我们不干脆弃车,然后跑到旁边用隐身阵法躲过去?”

丁广苦笑一声:“你以为我没想过吗?假如我们现在弃车,马车在无人驾驶的情况下能跑多远?那仙气门几百弟子,追上马车后发现没有人,还不是得回头仔细寻找我们。”

“别忘了,我们有五个人,那阵法才多大?能全部装下我们吗?如果我们用隐身符的话,我们又能藏多久?即便我们回头再往留华府跑,没有马车,我们要走多久才能到?恐怕在中途就被回头寻找的仙气门弟子抓住了。”

“所以现在是骑虎难下,回头无路,停也停不下,只能是继续往前逃。”

听到丁广这番解释后,车上的几人不由得一阵沉默,心头都沉甸甸的。

过了一会吴华问道:“广哥,这样下去我们迟早会被追上,这么一直跑下去也不是办法,要不把费斌推下车,也许他们看到门主就回去了呢?”

丁广摇摇头:“我也考虑过,但是这样太冒险了,你想想看,仙气门可是全员派出来追我们,难道得到费斌就轻易会放过我们?”

“我就奇怪了,这费斌老小子对他们这么重要吗?搞得跟不共戴天的大仇似的。所以我觉得还是把费斌拿在我们自己手上靠得住一些,至少他是个不错的人质。”

“难道我们就这么逃下去?”吴华问道。

丁广沉默了一会,答道:“我知道我们迟早会被追上,可是你们别忘了,在留华府南边有一个叛军据点,虽然当兵的武功不高,比不得仙气门弟子,但毕竟人数众多,双方各自忌惮,应该会形成僵持,我们要躲,也得去那里躲,不然总归是死路一条。”

耿憨听了点点头,说道:“你这是祸水南引,只是我们得挑好地方,在双方人马僵持住以后,才能从容脱身。”

丁广答道:‘我之前跟费斌去那里侦查过,有一块大石头挺好,借着这块石头应该能把我们五个全部遮住,实在不行就动用隐身符和隐身阵盘,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逃脱方法,至于能否成功还要看运气了,主要是看在到达那里之前,他们能否追上我们。”

说完丁广一挥马鞭,把马车赶得更快了,车上几人也不再出声说话,气氛一时紧张到极点。

身后的马蹄声也开始有了变化,似乎已经散开,所以听上去马蹄声覆盖的范围在变大,看来他们也确实防着自己这些人借着黑暗躲到路边的某个隐秘处。

只是这样一来,追击的速度就稍稍放慢了些,总算跟丁广的马车速度达成了平衡。不过在仙气门看来,自己还是逃不了,这仙界的马儿纵然神骏也总有跑不动的时候,到时候也还是得束手就擒。

过了良久,丁广眼中一亮,低声说道:“就是这里了!”说完拉住马头从官道一边转下来,同时放慢了速度。

幸好当时自己在侦查完据点后仔细留意了据点周遭环境,不然在这黑暗中还真怕找不到地方。

车上几人精神一振,知道时间紧迫,耽误不得,于是各司其职,吴华抱住了费斌,耿憨和张药师各自背起了一个包裹,另一个包裹的灵药已被丁广三人在赶车时吃掉了,就算要死,也总得做个饱死鬼吧。

丁广在一块大石头边停下,这里距离叛军所在的山谷口子已经不远,丁广刚准备挥鞭把马车赶紧山谷,手都抬起了,觉得还是有些不妥。

于是吩咐耿憨等人先到那山石后,把费斌放在地上,丁广拿了吴华的匕首走到费斌身前,把他的长袍衣襟割下来,撕成长条,这长条足有十几米长,丁广把长布条的一端系在马车尾部,另一端则绑住了个东西,想了想,又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栓在马头上。

耿憨等人不知丁广又在摸摸索索搞什么鬼,这么紧急的时候还在瞎耽误功夫,耿憨低声吼道:“广哥,快点啊!”

丁广不耐烦的说道:“你们别吵,马上!”说完手中马鞭高高举起,正要落下,忽然觉得肩膀被一只手搭上,丁广想也不想说道:“憨子,我不是叫你躲起来吗?”

说完看了眼那块山石,却见到耿憨、吴华和张药师三个脑袋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全是目瞪口呆的样子。

丁广直觉得背脊丝丝冒着凉气,全身汗毛炸起,身体不由自主的微微抖动,如果他们三个还在原地,自己肩膀上的手是谁的?难道真碰到鬼了?

这时丁广听到一个阴森森的笑声,然后肩膀上的手一紧,丁广只觉得肩膀顿时痛入骨髓,仿佛骨头都要被那只手给捏得粉碎!

丁广身子一歪,下意识的就要蹲下身子,但是那只手却跟一只大铁钳似的死死扣住自己肩膀,怎么也挣脱不开,蹲也蹲不下去,丁广疼得面色苍白,大汗淋漓,忍不住呻吟起来。

“李大人这么晚带老夫出来散心吗?嘿嘿”,这只大手的主人终于发出声音,赫然就是费斌!

丁广恨不得扇自己两耳光,千算万算居然忘记算时间了!张药师明明说了,费斌只要半个时辰就会醒来,而王吉因为修为没到练气境界,所以要一个时辰。

其实自己等人出了仙气门以后就得马上跟费斌补充点蒙汗药了,可是自己这些人吃的吃,闹的闹,就硬是没一个人记得给费斌上药!

丁广自己总是记得王吉要一个时辰醒来,所以自己时间充裕,却把这个修为更高的费斌忘了个一干二净。

这费斌也狡猾,他其实早就醒来了,可还是躺在车上没有动,继续麻痹自己这些人,把自己的计划听了个干干净净,直到现在自己快要实施计划了,才猛然出手制住自己,挽狂澜于既倒,拯救了整个仙气门,看来能当门主的还真不是一般人。

丁广脑子飞速运转,他直到自己机会不多,可能一两句话的功法就会决定自己的生死。

丁广喊道:“费老松手,这是陈府主的意思!”费斌闻言“嗯”的一声,倒真是把手松开了,丁广慢慢转过身来,看到费斌站在自己面前,满脸怒容,嘴角淌着鲜血,看来王吉那一掌还是让他这个练气境界的高人受了伤。

丁广心知这第一句话算是赌中了。要知道,自己假冒李死鬼的事情费斌已知道得清清楚楚,所以自己即便承认假冒之事对于费斌来说也不过是废话,这算不得秘密了。

费斌只所以没有第一时间下死手,丁广估摸着,还是得着落在陈期身上,陈期不走费斌就没法走。

“李大人请把话说清楚,若是还有什么隐瞒老夫的地方,老夫只能把李大人抽筋扒皮了。”丁广闻言,连忙陪笑道:“费老,你知道陈府主为什么死都不肯走吗?”

丁广见费斌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知道自己的话引起了费斌兴趣,于是继续道:“唉,那陈府主死都不肯走,其实原因很简单,是因为…嗯,是因为陈府主即便不走也不会死,所以……”

费斌全身一震,眉头深皱,沉吟道:“难道他是……?你是怎么知道的?”丁广心中大喜,这费斌能自己脑补那是再好不过了,省得自己解释了。

丁广长叹一口气,说道:“不瞒费老,在下还能听谁说,在下,在下是听这李步李观察使说的啊!”

丁广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脑中闪过了他在这仙界认识的所有人,最后还是挑了李死鬼,因为自己认识的人不过是闲云宗和流云宗有关的人,这些人费斌恐怕都认识,毕竟他们还有着血魔丹的业务往来,只有这个李死鬼从仙朝派来,不可能跟他们搭上关系。

丁广见费斌皱着眉头思考着,于是说道:“费老,你想想,这李步观察使是仙朝派来的,手里本来就掌握着不少秘密,这次又是有备而来。哎,费老,您脸上这里脏了。”

丁广用手摸摸自己的双颊,示意费斌擦拭一下,然后继续道:“李步观察使在梁州城外碰到在下,当时他已经身受重伤,所有随从都被人刺杀,在下从云城逃难到梁州城,中途碰到李步观察使,他在临死之际告知在下一个秘密……”

费斌认真听着丁广的话,下意识的摸了摸脸颊,确实觉得有灰尘,赶紧拍了拍双颊。

“费老,这个秘密是如此惊人,牵涉到叛军的攻击计划,同时也牵涉到我仙朝一众官员。俗话说,千里为官为什么?还不都是‘名利’二字吗?想那陈府主,深受我仙朝大恩,却怀虎狼之心,觊觎更高的官位和更大的利益……”

费斌听到丁广开始东拉西扯,渐渐有些不耐烦,自己受了重伤,脑子渐渐沉重,现在是强挺着没有倒下去,为的就是想听听丁广口中的关于陈期的秘密。费斌摇摇头,低声怒道:“说重点,不然你就不用说了!”

第90章 火并

丁广立刻点头哈腰的说道:“是是,费老,那李步观察使跟在下说的秘密就是……”

这时,丁广突然直勾勾的盯着费斌,随后嘴角一弯,笑道:“秘密就是,李死鬼要让你先躺一会再说!”

费斌闻言胸中怒火升腾,这冒牌货居然敢耍戏自己!

费斌双拳一握就要狠狠打出,却忽然觉得天旋地转,眼前发黑,脑子发晕,在倒下去的时候依稀想起上次自己中招的时候,也是听到这句话,只是他实在想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中招的,居然一而再的被这人玩弄!

丁广满头大汗的看着费斌再一次的在自己面前直挺挺的倒下,觉得自己快要虚脱了。

别看两人交谈时间只有短短一两分钟,但丁广身处其中仿佛过了一个世纪,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当时还好,现在危险过去,丁广再也支持不住,双脚一软跪倒在地,双手撑地才没有趴下去!

耿憨三人冲了出来,问道:“广哥,怎么回事?”张药师连连跺脚说道:“都怪我,忘了给他加点药了!”吴华则问道:“广哥,现在怎么办?”

丁广虚弱的摇了摇手,吩咐道:“张哥,你把我拖到那山石后面去,我走不动了。吴华,你负责把费斌这老小子拖过去藏好。耿憨,你给这马抽上一鞭子,让它往那山谷里跑,叛军据点就在里面。我估计费斌这老小子应该没有把这个秘密告诉门内弟子,不然他们也不敢追到这里来了。”

说完丁广终于趴倒在地,好像用光了全身力气。这时周遭的马蹄声已经很近了,若是费斌再晚片刻倒下,那时间就来不及了。

耿憨待得吴华和张药师把费斌与丁广藏好,举起马鞭狠狠抽了下去,然后迅速跑到丁广他们身边隐藏好。而马车则飞速的消失在黑暗中。

丁广只听得官道附近有人喊道:“这边!”声音竟然十分近。看来仙气门弟子在黑暗中是根据自己马车的奔驰声音来定位自己的。

自己在跟费斌周旋的时候,马车没有发出声音,于是仙气门弟子只好分散开来慢慢搜索,这样才没有第一时间赶到这里,如果是白天,那他们早就被看见了。

看来自己还算有些运气。不过说运气也不准确,那费斌已经醒来,又明知道自己的计划,当然不可能让自己惊动叛军来对付他的弟子们。

那马车在山地中颠簸前行,发出的噪声极大。丁广躲在山石后,很快就见到几个黑影快速飘过,这几个想必是仙气门的得意弟子,竟然下马用极快的轻功追击,立功心切的心态显而易见。

随后,一阵马蹄声跟进而来,在黑暗中丁广只能看到一些影影绰绰闪过自己眼前,来不及捕捉任何具体的个人形象,不过即便匆匆一瞥也知道这些都是仙气门的弟子,因为穿的都是统一的劲装样式。

丁广只觉得耳中轰鸣,心脏随着大地的颤动而跟着跳动,仿佛就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这仙气门人数至少有二三百人,居然人人有马!难道马在仙界是这么平常的东西吗?要知道,仙界的人不用吃东西,可是马要吃东西的,喂这么多马得多麻烦啊!

这么大的动静,山谷内的叛军不可能不听见了。这时,从山谷方向传来一声喝问:“什么人!”这声音中气十足,传出老远,振聋发聩,显然又是一个武功高手。

听到这声音,丁广一个激灵跳了起来,然后不可置信的看了看吴华他们,只见其他三人同样是一脸震惊,四人各自对视一眼然后同时惊呼:“赵希!”

这个赵希可不是梁州城里假扮城主的那胖子,而是正儿八经的女城主赵希,在梁州城城主府里扮婢女的那位!怎么仙界的有钱女人都喜欢玩cosplay装女仆?王吉是这样,赵希也是这样。

问题是赵希被叛军高队长追杀,虽然逃得一条性命,怎么会出现在叛军的据点里了?难道她是背叛仙朝、背叛革命了?既然是背叛了,那就肯定是在梁州城外被抓了,为什么叛军偏偏说她跑了?她在这里做什么?

如果她和她的军队不是叛军,为什么费斌在查看了据点后还一口咬定是叛军,难道费斌在撒谎?费斌为什么要撒谎?

丁广只觉得无数念头和问题纷至沓来,犹如一群野兽在他脑中不断轰鸣。如果知道赵希在这里,丁广是绝不会跑到这里来的,这无异于自投罗网。

丁广知道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候,好在这时天色未亮,黑暗中难分敌我,绝不能让他们对上话!这时忽然又听到赵希喊道:“又是你们几个!这次出息了,居然带人来了。你们现身吧!”

吴华闻言不禁“啊”的一声喊了出来,丁广连忙一把捂住他的嘴,幸好山石外百马奔腾,人声嘈杂,这才没被人发现。丁广看了看他们三个,无奈的摇了摇头,耿憨低声道:“赵希怎么会知道我们来了?”

丁广答道:“这事怪我!”然后转过身,摊开手掌,露出一小片什么东西,丁广一把捏住,使劲一挤然后一松。就听到山谷方向传来一声“砰”的巨响!

随着这声巨响,好几声惨叫也陆续传来,其中还有一个女人的尖叫,看来应该是赵希也受伤了。耿憨问道:“爆炎符?”丁广点了点头。

爆炎符很奇怪,爆炸的时候没有火光,但有巨响,所以很容易分辩。

丁广当时下了车后准备把马车赶入山谷时,故意做了很长一截布条,一头系在马车尾部,一头绑住一张被撕开的爆炎符上,让马车把爆炎符拖着一起进入山谷。

丁广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两点:第一,他误以为仙气门弟子离山谷尚远,这声爆炸可以把追兵吸引过去,顺便制造点混乱,他们就好逃跑。

第二,这截布条长十多米,吊在马车后面,在黑暗中无人会注意,叛军在山谷里只会留意马车本身而已,这样在激发爆炎符的时候不会造成误伤。

丁广在这么危急的时候还是不愿过多伤人,甚至连这匹马都不愿伤害,不然他大可以把爆炎符直接栓在马身上。

只是丁广万没想到仙气门弟子距离自己其实并不远,所以马车一响,很快就赶来了,那些高级弟子更是用轻功追击,所以刚刚爆炎符爆炸肯定也是伤了这些高手,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啊。

而赵希在截住马车后,本能的想查看后方的来人,因此也被炸伤了。

这时一个被炸伤的仙气门高级弟子扯着喉咙喊道:“好阴险!大家一起上啊!”而其他仙气门弟子听到爆炸声和自己师兄弟的惨叫声,无不红了眼,咬碎银牙拼命往山谷里冲,更多弟子弃马用轻功飞进去。

赵希只来得及喝问了一句:“你们是什么人?”就和几个仙气门的弟子乒乒乓乓的打了起来,而其他冲进山谷的仙气门弟子则和其他官兵打了起来,一时间惨叫声,咒骂声,呼喝声,拳脚声大作,打得无比热闹。

不一会居然在山谷内燃起了几处熊熊大火,看来仙气门是在山谷内到处寻找费斌,顺便放火烧营。

正如丁广估计的,仙气门弟子武功高,赵希的官兵人数多,这一打起来难分胜负。

其实双方原本是打算商谈一番,有条件可以谈嘛。可现在人人杀红了眼,她已经命令不动任何人了,更何况,光是应付身前几名仙气门高手弟子就已经让她焦头烂额了,哪里还能分心说话?

而仙气门弟子更是不堪,他们无人指挥,见人就打,如同一盘散沙。

丁广躲在山石后全身冷汗直流,听着山谷内不断传来惨叫声,他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他自己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这么一个不可控制的场面,原本只是想制造点混乱好乘机逃走,没想到变成了双方火并。

这一下会死多少人伤多少人?全都是因为自己而起!吴华刚刚要杀掉王吉,自己还义正言辞的教训了他一顿,没想到转眼之间,自己就造成了这么大量的伤亡。

虽是无心,可面对死亡,谁还会在乎有心还是无心?费斌和赵希跟血魔丹脱不了干系,他们两是死有余辜,可是他们手下的弟子和官兵呢?这些人不见得人人都该死吧!

丁广很后悔,自己不该这么独断专行,要是当时能听听别人的意见就好了。

丁广正自彷徨间,突然感觉有人拉自己的胳膊,丁广回头一看,是耿憨,他急道:“广哥,你怎么了?喊你几声了。我们现在跑吗?”

丁广这才想起这个正事来,现在他们隐藏的山石周围有不少马屁散落着,随便牵来几匹应该不是问题,而且山谷里打得正热闹,谁还会注意山谷外的他们?

丁广有些心不在焉,脑子里也是空白一片,刚要问问大家的意见,张药师突然把手一挥,说道:“别动,你们听!”

第91章 聚会

丁广等人竖起耳朵一听,这才发现从官道方向又传来了阵阵马蹄声!之前没听到是因为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山谷内的厮杀声了,而且当时这些马蹄声尚远,也听不清楚。

问题是谁来了?绝对不是几个人,这马蹄声的规模最起码也是几百上千人马!难道是叛军?

丁广马上否定了,因为这些人马肯定是早就埋伏在周边地域了,要是是叛军有这个能力把上千人马部署在留华府南边的话,说明他们早就把留华府围住了。

而以费斌的消息渠道不可能不知道,当时在城南出现了叛军据点,他费斌似乎比陈期都知道得更早。如果叛军已经围城他有什么必要强迫自己去留华府说服陈期?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

丁广正思忖间,轰隆隆的马蹄声越发临近了,山谷内的众人显然也都听到了,打斗声渐渐平息下来。

丁广四人躲在山石后,是第一批看到这些人马的人,只见这些人穿着统一的仙朝兵服,居然是仙朝的军队!

丁广和其他三人疑惑到了极点,这些官兵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如果说丁广看到叛军会很惊讶的话,那么看到仙朝军队就更奇怪了。

难道这是北岛郡派来的援兵?这难道就是陈期要跟叛军死磕的依仗?可为什么不进留华府而要埋伏在这里呢?要知道留华府的北面才是叛军的主力部队啊!难道是留在这里歼灭赵希的军队吗?

随着这批仙朝军队进入山谷,一阵喧哗声传来,显然是新到的人马把山谷内的两批人往深处驱赶。

待得嘈杂声消停,突然一个声音大喊道:“陈府主,是陈府主!在下是仙气门的弟子,我们都是仙气门的弟子啊!”

丁广闻言大惊,今晚发生的事情已经一次次突破丁广的想象空间了,怎么陈期会带着一帮人埋伏在这里?他要干什么?

山谷中一时大哗,只听到一个声音缓缓说道:“赵城主,这怎么回事?怎么不是叛军?我埋伏了几天,你就给我这么个结果?”听声音正是陈期!

看来赵希并没有叛变,还是陈期的部下,可是叛军据点到哪里去了呢?赵希答道:“府主明鉴,在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些人一上来就跟在下的人动手!”

陈期骂道:“糊涂!你们打之前问都不问一声吗?”赵希有些惶恐,说道:“府主,事情来得突然,在下根本没有机会分辩敌我。”

陈期鼻中冷哼一声,问道:“你们仙气门的大半夜的跑到这里来做什么?”还未等仙气门弟子回答,赵希抢着说道:“府主,你来看件东西!”

丁广听到这句话,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赶紧四处望望,寻思着是不是得马上跑路。耿憨看出了丁广的焦急,低声问道:“怎么了?我们是不是暴露了?”

丁广皱着眉答道:“暴露一半了!”耿憨大惊,刚要继续追问,山谷内陈期的声音传来:“嘿嘿,居然是他们!这些人应该就是叛军无疑了,只是他们怎么会得到仙气门的帮助?”

耿憨听到陈期说到“他们”二字时,指了指自己,丁广无奈的点了点头。事实上丁广听到这句话心早已凉了半截,陈期居然直接给他们定性了–叛军!

这下彻底玩完了,真叛军抓到他们就要处死他们,而仙朝这边则认定了他们是叛军,以后自己这些人还能去哪里?天下之大已无立锥之地!

仙气门的一个弟子听到陈期的话后大呼冤枉,说道:“陈府主明鉴啊,我们门主被几个贼人绑走,我们得到命令特地赶来迎回门主,没想到冲撞了陈府主的府兵,不知者不罪啊!更何况是这位,这位赵城主先动的手!”

赵希大怒,骂道:“蠢货!我一直在问你们的来意,你们却二话不说就动手,一开始就伤到了我!”

那仙气门弟子也是怒气冲冲:“赵城主,你是看到陈府主在这里跟你撑腰就可以胡说八道了吗?要说受伤,我们几个才是一上来就被你炸伤了!”

陈期一声怒喝:“都住嘴!这明显是叛军的计谋你们看不出吗?那几个人是叛军探子,知道我们在此地埋伏,所以故意绑了费斌跑到这里引出我们,唉,真是不该多留他们那一会!”

听到此处,丁广浑身发抖,赶紧拍拍身边几人,急道:“快跑,把费斌就扔在这里,快,不然就跑不掉了!”

耿憨等人一惊,不知丁广何出此言。果然,这时听到陈期说道:“他们几个既然把仙气门的人引到这里来,想必就躲在附近看好戏,还不快把他们找出来,我要将他们扒皮抽筋!”

听到这么恶毒的诅咒,丁广鸡皮疙瘩起了一身,牙齿都忍不住“嘚嘚嘚”的敲打起来。丁广原本还打算用隐身阵法和隐身符蒙混过去,看来已经行不通了,这么多人搜索这一小片地方,他们无论如何都藏不住的。

虽说现在出去肯定会被发现,但总还有一线生机。丁广后悔,自己千不该万不该做了那件蠢事。

丁广指了指外面的几匹马,然后掏出隐身符,低声说道:“一会大家都用隐身符,各自牵一匹马缓缓往官道上走,记住,不要着急,要慢,一定要慢,别让人看出破绽。到了官道上后迅速上马往南逃,如果失散的话,就在北岛郡集合,至于能不能逃出去,大家各安天命!保重!”

刚说完,忽然又听到官道方向传来一阵马蹄声,丁广原本连半边身子都探了出去,这时马上缩了回来拉住其他三人,眼中闪着惊慌。

几人都听到了,只是不明白来的人又是谁,而丁广也不敢再猜了,今晚自己一次都没猜中。本来以为这山谷里是叛军,结果居然是赵希的人马。后来的几百上千号人马,丁广以为是北岛援军,结果是陈期的府兵。

现在来的人是谁,丁广没有半点头绪了,只知道今天这个小山谷真是热闹到了极致,而这场聚会居然都是自己“组织”起来的。

这次从官道传来的马蹄声的规模似乎不大,只有大概百来人马的样子。这些人风一样的经过了丁广他们藏身的山石直奔山谷口。

马蹄声未停,就听到一个懒洋洋的声音说道:“这么多朋友在这里啊,哦?原来陈府主也在?在下真是三生有幸啊!呵呵”

这声音如同一记惊雷在丁广几人心中炸开,丁广目瞪口呆的看了看几人,其他人也是同样一副震惊的表情,过了好一会,几人又是同声低呼道:“高队长!”

丁广也顾不得隐藏了,伸头出去看了下,发现高队长几人把陈期一众人马堵在山谷内,高队长的百来号人则堵在山谷口。

这高队长面对弱者一贯是这懒洋洋的声音,当真装逼之极。而高队长出现在这里,能否说明叛军也到了这里吗?为什么他不多带些人?以区区百来号人马想干掉陈期这么多人?

山谷内一片沉默,高队长嘿嘿一笑,“我等了半个晚上,本想回去了,没想到临走之际碰到这么好玩的事情,所以过来看看。还真没让我失望,真是热闹啊!”

丁广闻言觉得有些奇怪,听高队长这意思,似乎并不是他派兵包围了留华府,而是专门为了什么事情跑来一趟。难道是高队长在撒谎?应该也不是啊,谁会带这么点人来包围留华府?那不成了人家的一盘菜了?

山谷中,陈期问道:“阁下是……叛军?”语气冰冷,但并不显得如何慌张,看来陈期比赵希还是要强一点,就这份城府已经不是赵希可比的了。

那高队长嘻嘻一笑,说道:“我很不喜欢你们仙朝对我们的这个称呼,因为我们的真正称呼是‘圣军’,呵呵。”

陈期颇为不屑,冷哼一声,“邪魔外道,一支小小的叛军也好意思称作什么‘圣军’,当真不要脸之极!”陈期啐了一口,问道:“你们究竟是何方势力?”

这个问题陈期问过一次丁广,丁广当时就觉得陈期这人脑子进水了,叛军就是叛军,还问何方势力做什么?没想到他倒执着,见到叛军后干脆当面问起来了,这问题真有这么重要吗?

果然,那高队长答道:“陈府主真是可笑,在下不是刚刚跟你说了,我们是圣军吗?莫非陈府主耳朵不好?”丁广心想,这陈期不是耳朵不好,是脑子不好!

陈期也不生气,呵呵一笑:“阁下带着这么区区几号人,还敢在这里嚣张,真当我仙朝无人吗?”看来陈期的底气就在这里,自己人多,哪怕高队长实力再强,用人海战术也要淹死他!

丁广也是疑惑无比,这高队长似乎是真的来送死的,难道他还有埋伏?可是陈期已经在这里埋伏了几天了,若是有大批叛军的话,怎么可能不被他发现?陈期又是怎么知道这里会出现叛军的?

第92章 乘乱

面对这么多乱七八糟的问题,丁广只觉得头大,可偏偏心中又好像抓住了些线索,只是这些线索是一团乱麻,怎么也理不出个头绪。

陈期见那高队长不说话,也懒得再跟他废话了,他下令道:“这里所有人听命,马上冲出山谷,迅速包围这些叛军,投降者不杀,若敢有丝毫抵抗,立刻就地斩杀!”

这时山谷中传来一阵喧哗,丁广再也忍不住了,又伸出脑袋向山谷方向张望。却见山谷口被高队长的人堵住,里面陈期的府兵怎么也冲杀不出来,看来高队长带的人虽然不多,却个个是高手。

陈期见自己手下这么多人,偏偏在山谷口这种狭窄地形下无法展开,不由得十分恼火,怒吼连连,不停下令军队冲击叛军,丁广听得山谷内喊声大作,偏偏交手的声音却稀稀拉拉,看来陈期的府兵都不愿上去送死,于是出工不出力。

陈期怒吼:“有杀敌一人者,赏灵石一粒,府内店铺一间!杀死首恶者,赏灵石十粒,封为城主!”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陈期此令一出,果然效果明显,山谷口的叛军立刻出现不稳,开始步步后退。

丁广赶紧拍拍耿憨他们,说道:“快,就乘现在,我们快跑!”这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山谷口大战,别说没人注意他们,就算看见了也不可能来抓他们,这山谷外围散落着不少仙气门弟子留下的马,随便找几匹逃走就行,连隐身符都省了。

丁广刚闪身出来,却见山谷口的叛军终于被冲开一道口子,里面的仙朝军队潮水一般涌了出来,丁广暗呼不好,赶紧一退,撞到了身后的耿憨几人,四人如同多米诺骨牌似的次第倒下,吴华喊道:“怎么啦?”

丁广爬起来再退了几步,急道:“我们走晚了,陈期的兵冲出来了!”吴华等人不由得一阵失望,既然现在不是好时机,那么只能再等等看了。

这时只听到那高队长哈哈大笑,丁广连忙伸头出去看,心想这狗东西这个时候居然还笑得出来,真是不知死活。丁广只见到叛军最后面一人高高跃起,竟然向山谷内飞去!

才一会工夫,从山谷内传出高队长得意的笑声,丁广见他站在一匹马背上,手中举着一个圆乎乎的东西,口中喊道:“你们的陈府主已经死了,人头在此!还不赶快投降,投降不杀!”

丁广大吃一惊,那高队长手里的居然是陈期的人头,丁广想想都觉得恶心,他居然还敢拿在手上!

这陈期也太没有用了,自己被府兵层层包围保护着,竟然挡不住这高队长一击,还让人把人头都砍下来了,就算是我丁广在那里也不至于这么窝囊吧。

不过陈期虽然伏诛,但高队长的劝降之言却没半点效果,山谷内大量的人马持续涌了出来。因为之前的冲击,高队长手下的人马已经所剩不多,完全挡不住这波人流大军。

那高队长也无所谓,任由他们冲出,他站在山谷内志得意满的大笑着说道:“算了,算了!”

看来他没打算以自己区区几十个人俘虏这么多军队,他的高兴在于杀掉了陈期,陈期一死,留华府肯定无人组织抵抗了,就算有人牵头,众官兵的士气全无,这还怎么打?

因此留华府已是他囊中之物,要知道不过三四天前他才拿下了梁州城,现在又收了留华府,这人的运气真不是一般的好。

丁广见一大波人马朝官道方向漫山遍野的冲来,连忙吩咐道:“现在是好机会!我们刚好可以乘乱逃走!”

于是吩咐吴华背着费斌,自己和张药师各抗一袋灵药,耿憨负责冲出去牵两匹马,这两匹马在他们藏身的山石北边,只是离得都很近。

然后丁广一指另一边,说道:“你们看到那里还有两匹马吗?我们三个一会就冲过去把那两匹马抢了!耿憨你抢到那两匹马以后立刻去那里跟我们汇合!”

丁广必须得交代一下,因为从山谷中冲出来的人,有不少人并未骑马,所以看到散落在山谷外的马一定会第一时间抢到手!

丁广回头看了看渐渐靠近的人流,心里有些紧张,知道机会只有一次,他们必须混在这些人里面一起逃走,不能提早出来,不然以那高队长的变态武功,很容易发现他们几个。

当然,那高队长在得意之际也许并不会注意山谷外面的情形,但丁广不敢赌,因为一个小小的失误带来的结果就是死。就好像刚刚自己差点犯下的大错一样。

最先到达山石附近的人都是骑马的,丁广倒也不担心他们抢马,只是怕他们把马惊走了就不好办了。

听着身后轰隆隆的马蹄声越来越进,丁广竖起三根指头,随后变成两根,然后剩下一根,最后丁广把手一挥,喊道:“就现在,行动!”

丁广四人分成两批从山石后面闪出来,耿憨出了山石就立刻拽住了两匹马的缰绳,还没上马,后面的人马就带起一股劲风呼啸而来。

耿憨咬牙忍受这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死死拉住缰绳,一步一步往丁广他们所在的地方艰难挪动,他的眼睛在尘土中根本睁不开,只是凭着感觉在移动着。

丁广三人则顺利得多,他们迅速跑到那两匹马旁边,这两匹马在山石的南边。却发现从山谷冲出来的人都折向北面而去。

丁广焦急的等待着耿憨,好容易看到耿憨踉踉跄跄的从逃跑大军中牵马走出,丁广一个箭步冲过去拉起一匹马,对着吴华和张药师大喊道:“快跑!”说完翻身上马,和耿憨走了几步来到吴华他两身边。

吴华急道:“广哥,这费斌怎么办?”丁广答道:“带着他!我们快走!”吴华闻言也不废话,把费斌往马背上一放,也翻身上马,双腿一夹,就要跟着人流往北面跑去。

丁广一把扯住他的胳膊喊道:“华子,你干什么?”吴华奇道:“跟着他们逃跑啊!”丁广急道:“你猪脑子啊,他们都是往北跑,我们能去北面吗?赶紧往南跑!”

吴华这才恍然大悟,这些冲出来的人不是留华府的就是仙气门的,他们的大本营都在北面,在本能的驱使下,人都是想尽快回家,回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可是无论是留华府还是仙气门都是丁广他们的危险之地,仙气门不必说了,他们的门主现在还在自己手上呢,而留华府很快就会被叛军接手,自己要是回去就等于送肉上砧板。

于是四人骑着马奔着南边而去,不一会到了官道上,就在官道上狂奔着,丁广也不知道前方是哪里,只是知道不能回头,自己三人离家又一次更远了。

他心中充满着惆怅和苦涩,那些往北跑的人有家,而自己的家也在北面,可就是回不去。他们虽然要面对叛军,但是至少能和家人在一起,比起他们,自己只能做一只惶惶丧家之犬!

几人一口气跑了两个小时,天还是黑的,中途吴华给费斌又补了点蒙汗药,让他持续睡着。丁广在马上被颠得直反胃,实在顶不住了,一拉缰绳,说道:“各位,慢点,慢点,我得休息一下了。”

其他三人也是累得够呛,听到丁广的话如蒙大赦,赶紧放慢了速度,然后下马让马休息一下,这仙界的马真是神骏,连续跑了这么长时间居然还是精神奕奕,想来它们平时吃的都是仙界的仙草,体力自然是比地球上的马要好得多。

他们跑到现在已经远离了留华府和仙气门,叛军也应该在攻打或者接手留华府,不至于特地派人来追他们几个无关紧要的小杂鱼,所以他们都是感到安全了不少,心情也好了些。

丁广吩咐吴华再给费斌的嘴巴里赛了点蒙汗药,这次可不能再出错了,费斌的仙气门被自己整得元气大伤,不知死伤多少,要是费斌知道了,非得把自己扒皮抽筋不可。

吴华问道:“广哥,你刚刚在石头那里是怎么把费斌这老小子再次弄倒的?”

丁广嘿嘿一笑,说道:“也是巧了,我在仙气门的时候无意中弄了点蒙汗药擦在他脸上了,等他制住我的时候,我故意用话吸引住他,然后在说话的过程中顺带提了一句他脸上有灰。你们知道,他很可能是个洁癖,于是赶紧拍了拍脸,于是把蒙汗药又拍了起来,吸到鼻子里,所以……嘿嘿。”

众人闻言一阵大笑,吴华问道:“你怎么突然心血来潮在费斌脸上擦了蒙汗药?”

丁广刚要解释,耿憨突然打断他:“广哥,我们到底是怎么被仙气门的人发现的?”丁广摇摇头说道:“我到现在还没想明白,随着我们这一走,仙气门也落入叛军的势力范围,恐怕我们永远也难以知道答案了。”

耿憨点点头,继续问道:“赵希和陈期是怎么知道我们来了?”

第93章 背叛

丁广听到这个问题,不由得长叹一口气,自己的无心之举差点害了所有人。说起来,丁广也是无奈,主要还是情况出乎意料,他哪里会提前知道据点里的人是赵希和她的军队呢?

几人牵着马顺着官道缓缓前行,边走边吃点灵药补充能量。

丁广解释道:“我们下了马车后,在那石头边做了两件事情,第一件是绑了一张爆炎符在马车后面,目的是为了吸引仙气门弟子的注意,把他们调到山谷中去,然后在跟叛军对峙时,我们乘机溜走。”

“第二件是把李死鬼的身份玉牌栓在马身上了。”吴华一惊,“广哥,你把那李死鬼的玉牌丢了啊,那我们以后还怎么假扮李死鬼啊?”

丁广摇了摇头说道:“我以后再也不假扮李死鬼了,我们假扮了三次,没一次成功,每次都玩砸了,不吉利,再说把戏不可久玩。于是我打算废物利用,就把那玉牌一起送进去了。”

“在我看来,那里面是叛军,当他们看到这张仙朝官员的玉牌时,会本能的以为外面的人是仙朝官兵,于是双方怎么着也得费一番口舌解释,我原本就是想利用这个时间逃跑的。”

“可是千算万算,没想到山谷里居然是仙朝军队,不,应该说是赵希的人马。这样一来,赵希看到玉牌就知道是我们在捣鬼,幸好还有张爆炎符,不然我们早被赵希和仙气门合力抓住了。”

吴华三人这才明白为什么丁广这么自责,只是事情凑巧,谁都没想到,毕竟不是神仙能掐会算的。

耿憨突然问道:“广哥,你刚刚说我们假扮李死鬼三次都被发现了,第一次是在梁州城被赵希和王霸发现,第二次是在仙气门被费斌和王吉发现,第三次是哪里啊?”

丁广闻言低头沉思,众人默默等着,因为知道丁广的性格,他必须稍微理出点头绪才能说话。

过了好一会,丁广才慢慢说道:“第三次就是在这两次假扮李死鬼的中间,在我们见陈期的时候就被陈期发现了!”

耿憨惊呼:“这绝不可能啊!”丁一边广皱眉思考一边解释道:“我们假扮李死鬼从陈期那里出来我就一直觉得不安,原本我们可以呆在留华府的,我也本能的想离开,费斌希望拉我再去留华府见陈期,我内心也非常抗拒。”

“说实话,陈期的表现并没有什么大破绽,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不愿去见他。”耿憨问道:“你说陈期没有大破绽,也就是说他有小破绽咯?”

丁广点点头:“我其实是花了很长时间一遍一遍回忆我们对话的细节,才发现这个破绽的。你们记得吗,我在告诉陈期梁州城已经陷落的时候,陈期表现出震惊,这说明什么,说明陈期事先并不知道梁州城已经易手。”

“他自己也说,派出去的探子没一个回来了。可是他紧接着说的第二句话就露出破绽了,他当时埋怨赵希守城不力,他只要求赵希守三天,可是梁州城却在半天内丢掉了。”

丁广说到这里,看了看耿憨三个,见三人都是一副不明白的样子,于是丁广只好继续解释:“你们想想,矛盾就在这里,陈期一方面说自己不知道梁州城的任何情报,一方面却又知道梁州城是在半天不到的时间陷落的,我问你们,他是怎么知道的?”

三人听到丁广的解释才恍然大悟,陈期的话确实是破绽,首先,梁州城陷落太快,以至于没有百姓逃难出来。然后,陈期明确表示自己并不知道梁州城已经陷落。

最后,丁广自己也没有跟陈期描述梁州城陷落的经过,陈期是怎么知道梁州城半天陷落的呢?

丁广问道:“问题来了,是谁告诉陈期梁州城陷落的细节的?又是谁告诉陈期我们几个的假冒身份的?”

丁广叹了口气,说道:“我本来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的,但是今天看到赵希,嘿嘿,我才知道是赵希告诉陈期的。我是怎么也没想到赵希在丢城以后还敢到留华府来。我们假设赵希是在叛军手上逃得了性命……”

吴华突然插嘴问道:“这还用假设干嘛?赵希本来就是仙朝的官员,与叛军遭遇,失败后从叛军手里逃出来,投奔她的上司陈期那里,这很合理啊!”

丁广摇摇头说道:“我有个猜测,一会再说。先说赵希逃到留华府,把梁州城陷落的事情告诉了陈期,但以她的狡猾,肯定是不会自己背锅,一定是把丢城的大部分罪过栽赃给了我们几个,而且把我们说成是叛军探子,所以陈期见到我们才没有好脸色。”

“也就是我们在见到陈期之前,陈期就知道我们是冒牌货了。只是陈期又好奇我们带来的情报,于是才跟我们几个虚与委蛇,我们提供情报是真是假暂且不说,但也不是一点作用没有,至少让我们没有当场被陈期处死。”

耿憨奇道:“广哥,等等,你怎么知道陈期本来要当场处死我们的?”丁广笑道:“刚刚陈期在山谷里不是说了么‘真是不该多留他们那一会’,你们想想,陈期是多留了我们哪一会?“

耿憨问道:“广哥,你的意思是陈期没有当场处死我们,是打算之后处死我们是吧?”见丁广点点头,耿憨继续道:“可是陈期并没有派人刺杀我们啊?那他是打算留我们到什么时候死呢?”

丁广答道:“他其实是要我们马上死的,只不过出了意外,他没料到我们居然厚着脸皮去了仙气门。”

丁广见耿憨又要插话,连忙解释道:“我知道你的问题,你是想问我为什么知道陈期立刻要我们死对吗?很简单,我们出了陈期的府邸,不是看到一个探子去查看城南的据点吗?那个探子就是催命使者,他不是去探查据点,而是去通知据点里的人,要他们送我们上路。”

吴华问道:“那据点里不是叛军吗?怎么会听命于陈期呢?”丁广呵呵笑道:“到了现在你还以为那时山谷里还是叛军吗?”

耿憨接道:“是啊,早就是赵希的人马驻扎了,陈期自己懒得动手,想到我们肯定是要往南去北岛郡,所以通知一下赵希,让赵希亲手杀死我们报仇嘛,人家这官当得,啧啧,连下属的情绪也照顾到了。”

丁广闻言冷哼一声:“嘿嘿,下属,赵希这个时候可不见得是他陈期的下属了。”吴华问道:“什么意思?”

丁广不答吴华的问题,继续说:“我刚刚说我们的情报起了点作用,没让陈期在府上立刻诛杀我们,你们知道是为什么吗?嘿嘿,很简单,我们这份情报陈期早就知道了!你们猜谁跟他说的?”

耿憨眼睛一亮,说道:“是赵希说的!”丁广点点头:“是啊,是赵希说的,但除了赵希还有一个人也提供了相同的消息。这个等会再说。”

“赵希的情报跟我们说一模一样,问题是我们的消息来源是叛军,那么赵希又是怎么知道这份情报的呢?所以陈期不是要照顾部下的情绪而把我们留给赵希,而是故意试探赵希,看看赵希会不会杀我们。”

“也就是说,当陈期听到两份,不,三份相同的情报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两方可能都靠不住,于是指使其中一方干掉另一方,以测试赵希的忠诚,如果赵希是叛军,那么必然不会杀死身为叛军探子的我们。”

“只是陈期没想到,我们虽然假冒了李死鬼,但我们却不是叛军探子!”丁广一席话说得耿憨和吴华面面相觑,因为丁广的意思很明显,赵希成了叛军!所以丁广才会说赵希已经不是陈期的属下了。

“我在跟费斌探查山谷据点的时候,费斌把那留华府探子打晕了,我从他身上还搜出了留华府令牌,你们想想,谁出门探查敌情还拿这么个暴露身份的东西在身上?那不明摆着找死吗?”

“我本来一直好奇陈期为什么不相信留华府城南有叛军,现在知道了,那山谷里的赵希的一千多号人马就是被陈期安排在那里的。”

“赵希虽然给陈期带来了情报,不过也同时引起了陈期的怀疑,所以不让赵希在城内驻扎,而且故意派她去消灭城南的叛军据点。”

吴华问道:“广哥,你说赵希的人马是叛军的吗?”丁广想了想,说道:“我认为不是,是赵希自己的人马。”

吴华奇道:“赵希的人马不是在梁州城就是在梁州城北面被叛军俘虏了,梁州城陷落后,她就算背叛了仙朝,投靠了叛军,难道叛军还能让她带自己的兵出去?”

丁广笑了笑:“你这个问题倒是真动了脑筋,赵希为了追击我们带了两百流云宗弟子,又带了两百多官兵,还剩下一千八百左右的梁州城官兵。可是我问你,你怎么知道赵希那一千八百官兵就在梁州城里面?”

吴华被问得张口结舌,不知该如何回答。丁广笑道:“那些官兵没进梁州城,而是在梁州城南边啊!”

第94章 二套方案

吴华惊道:“梁州城守军不在梁州城,那也是在梁州城北面抵抗叛军,为什么会出现在城南呢?难道赵希那个时候就已经叛变了吗?”

丁广摇摇头说道:“应该不会,赵希那个时候还未叛变,她碰到叛军的表现大家都亲眼看见了,不似作伪。为什么她把军队放在城南我不清楚,我当时也以为她的军队在云城附近呢。”

“不过倒是有两个人看见了,嘿嘿,这世上确实没有不透风的墙啊!”

“第一个是那闲云宗弟子,被我和吴华放跑的那个,我们在梁州城碰到了他,你们还记得吗?他说他本来想连夜出梁州城的,却在城南发现一伙军队,有些人看起来不想仙朝官兵,而有些又是仙朝官兵,他分辩不清楚。”

“其实很简单,就是赵希的军队和流云宗弟子混在了一起罢了。”吴华问道:“还有一个是谁看见了?”丁广呵呵笑道:“你想想,那晚还有谁肯定经过了梁州城南?”

耿憨答道:“我知道了,肯定是李死鬼!”

丁广点点头:“没错,正是那晚,我们火烧闲云宗后,王吉被派往梁州城通知城主,可是王吉不知道为什么却请了李死鬼来了,这说明什么?这说明李死鬼当晚肯定经过了梁州城南进入了梁州城,所以他应该也看到了。”

“梁州城的军队和黑社会组织偷偷集结要干什么?这里面可以想象的空间太大了。现在明白王霸和赵希为什么要干掉李死鬼了吧?因为他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

李死鬼的死因这时才真相大白。看来丁广把李死鬼的玉牌丢掉也确实应该,他的戏该收场了。唯一奇怪的是王吉居然不认识赵希,要知道他爷爷跟赵希的关系可不一般。

“所以,我估计,赵希在梁州城北应该是被俘叛变了,成了叛军的人。然后她被释放,带着她那些尚未入城的官兵去了留华府。”

“如果当时梁州城守军在城内的话,即便赵希叛变,叛军也绝不可能让赵希带她的兵去留华府,因为容易泄密,毕竟要堵住一千八百多人的嘴巴太难了。而这些官兵没入城就好办了,谁也不知道他们的老大赵希已经变换了身份,也就不存在泄密了。”

丁广说完,连吃了几大口灵药,然后继续分析道:“我们再来看看想想后面发生了什么,陈期派赵希杀死我们,可赵希却没有发现我们的踪影,赵希做贼心虚,以为陈期对她有所怀疑,当然,陈期也确实不怎么信任赵希,不然怎么会把她安排在城南?”

“所以赵希只好采用叛军的第二套方案,而这套方案倒是成功了。”吴华抢道:“等等,广哥,你说详细点,什么第一套方案,第二套方案的,我没你那么聪明。”

丁广答道:“你不妨想想,叛军搞这么多花样是为什么?我猜想,叛军的实力并非十分强大,不能摧枯拉朽的歼灭所有仙朝军队,所以才要用计,我们和赵希的情报是第一套方案。”

“这个情报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有恫吓,有威胁,同时似乎也有迷惑陈期让他麻痹大意的味道,总之,是要陈期不战而退,叛军并不愿意与陈期死磕,这很好理解,战抖才刚打响,不能过于消耗自己的有生力量吧。”

“但是叛军弄巧成拙,连续让赵希和我们带去了同样的情报,本来这样恐吓的效果更好,只是叛军也没料到赵希竟然把我们的冒牌身份泄露给陈期了,几个冒牌货带来的消息,陈期不信也很正常。”

“于是只好采取第二套方案,就是擒贼先擒王,叛军打算效仿梁州城的老套路,先把留华府府主拿下,这样留华府就唾手可得了。”

“我猜,赵希肯定是说她在留华府南边发现了有叛军活动,于是建议陈期带人出来剿灭这小股叛军,这也是为什么陈期在山谷中一开口就质问赵希为什么没看到叛军。”

“而且后来高队长出现后,陈期显得并不是很惊慌,因为他本来就是要埋伏这股叛军的。”

耿憨奇道:“这陈期也奇怪,本来就怀疑赵希,却又乖乖听赵希的话出了留华府城,他要是留在城内,那叛军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啊!”

丁广嘿嘿一笑:“我估计这事也是凑巧,所谓无巧不成书,我刚刚不是说陈期派了个探子去山谷报信吗?这个探子被费斌老小子在后面拍晕,而我又拿走了他的留华府令牌,你说他回去以后怎么交差?”

耿憨也跟着嘿嘿一笑:“肯定是说有叛军袭击了他!”

丁广点点头:“我猜也是这样,推卸责任是人的本能。另外,我们和赵希的情报也提到了城南叛军,陈期多少还是有些害怕。所以陈期既然信不过赵希,那么就只有自己亲自带人出来埋伏了。”

“而且我猜想原本是赵希要杀死陈期的,但是陈期也小心,带了不少人,因此赵希连续几天都没找到机会下手,直到今天晚上。”

众人听到这里总算是吁了口气,大家一边讨论,一边分析,事情已经变得开始明朗了起来。

吴华问道:“广哥,你要说赵希撒谎也不全对,至少今天真的出现叛军了,那高队长不是来了吗?难道是为了配合赵希?”

丁广不答,又开始沉思,等了一会,丁广才抬头说道:“我觉得不是为了配合赵希,你们想想他自己是怎么说的?他说他‘等了半个晚上’,也就是说他是今天才到的,而陈期却埋伏好几天了。问题在于,他今天来的目的是什么?”

耿憨笑道:“广哥,你已经有答案了吧,直接说出来嘛。”

丁广一笑:“我也只是猜测,你们看,叛军为了拿下留华府制定了两套方案,第一是吓走陈期,第二是把陈期引出来干掉。这两套方案,除了赵希在实施以外,还有谁在策划实施?”

众人闻言都是一惊,因为答案一惊呼之欲出了。

丁广继续道:“不错,我刚刚不是说除了赵希还有一个人提供了相同情报吗?这人就是费斌老小子,我们假扮李死鬼见陈期的时候,费斌也来了,他的目的很明确,就是为了实施第一套方案劝陈期撤离,为了这个目的,他需要借重仙朝观察使李死鬼的力量,这才把我们请到仙气门了。”

耿憨吴华觉得好笑,那费斌恐怕并没有想过借重李死鬼的力量,只是丁广自己提出来后他不好拒绝罢了,说白了,就是死皮赖脸的跟了去。

去了还把人家的灵药吃个干净,烧掉了库房,整死了一众弟子,连自己都落在他手上,这哪里是借重力量,这简直就是请了瘟神回家啊。

丁广看了他们一眼说道:“我知道你们想什么,你们先听我说完。今晚费斌第一次来找我们的时候,说法就变了,他说陈期根本不相信南门有叛军,所以我们得说服他去南门实地查看,嘿嘿,这不就是第二套方案吗?”

“而且既然是查看,就不可能带很多人,这不是创造机会刺杀陈期吗?这陈期也是可怜,这么多人围着他害,还全是他身边的人。”

吴华抢道:“广哥,按你这么说,这仙气门也是叛军的人了?”丁广摇摇头,说道:“我并不认为仙气门所有弟子都是叛军的人,不然刚刚在山谷中,那些仙气门弟子也没必要跑吧?不过至少可以肯定费斌是叛军的人。”

“另外,这费斌明知道叛军就要围城了,但门内却没有任何搬迁准备,这也是个证据。费斌之所以邀请我们去仙气门的真正原因是他怀疑我们也是叛军的人。”

“看来叛军在仙朝的卧底都是单线联系,各自互相不认识,所以费斌也不认识赵希这个叛军的人,叛军也是多此一举,分派了三方人去恐吓陈期,你说那陈期能不怀疑吗?效果做得太足了反而没效果了。”

吴华问道:“你怎么知道他们之间相互不认识?”丁广答道:“很简单,费斌和我去查看了叛军据点,当时费斌看到据点内是赵希的人马后,觉得很是奇怪,他那天下午的表情大家都看到了。”

“而且他还打晕了那个陈期派出的探子,我们知道那个人是陈期的手下,但是费斌不知道啊,他以为那探子就是山谷里的仙朝军队的人。”

“可以想象,他在前一天查看的时候还是叛军的人,现在突然变成了大量的仙朝军队,他能不震惊吗?他肯定认为是陈期派人来剿灭了叛军据点……”

耿憨突然伸手止住了丁广的话头,问道:“广哥,当天晚上费斌还派人去通知了陈期,我们在药田里吃灵药都看见了啊,恐怕费斌知道赵希的身份吧?”

丁广想了想还是摇摇头:“我觉得不是,你们想想看,那天那个弟子什么时候出去的,又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吴华说道:“他几乎是跟我们一起下山的,又是一起上山的。”

丁广接道:“这就对了啊,我们几乎吃了十一个多小时啊,他去留华府通知陈期要这么久吗?按照路程计算,十一个小时足够他从留华府跑到梁州城再跑回来吧?所以他肯定是去叛军那里报告这个情况去了!”

第95章 神识

“我不知道费斌给叛军带去了什么消息,但我大胆推测一下,无非就是费斌想要亲自见见叛军头目,亲自把他的发现告诉叛军头目,这样功劳更大,另外,也方便实施刺杀陈期的计划。”

“我为什么这么猜测呢,因为费斌如果通过那名弟子传话描述他所看到的情景,那么叛军就会要那弟子转告费斌,南门的仙朝人马其实是控制在叛军手中的,这样一来,费斌也就用不着去约见高队长了,他和赵希两方人马肯定可以搞定陈期。”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那高队长花了两天时间才赶到留华府城南,估计费斌在那里等了他两天,而我们则安安心心的吃了两天,呵呵。”

“所以那高队长说的应该是实话,他是今晚才刚到留华府城南,本来是可以见到费斌的,哪知道我们的身份被王吉识破,于是派人叫回了费斌,这样他们两才没见到面,他们两还真没缘分。”

“后来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陈期被堵在山谷里,估计是被赵希偷袭杀死的,因为当时高队长在山谷口的最外面,他飞进去以后马上就取得了陈期人头,陈期死前没发出声响,所以应该是熟人作案才办得到。”

吴华问道:“广哥,你不是说陈期怀疑赵希吗?怎么赵希还能偷袭得手?”

丁广答道:“唉,首先,陈期只是怀疑赵希说谎,并没有实际证据。其次,陈期除了怀疑赵希同时还怀疑费斌呢,但是见到他们两方打了起来,说明他们应该都不是叛军,因为陈期死也没想到叛军中的人居然相互不认识。”

“最后,赵希为了引出陈期,说南门有叛军,现在以高队长为首的叛军果然现身了,那就说明赵希没说谎,所以疑心尽去了,哪知道刚彻底相信了她就换来了暗算。”

耿憨又想了想,说道:“还有最后一个问题,那晚我们在叛军营地里听到的对话应该都是假的吧?他们明明知道我们都是清醒着的……”

张药师突然插话问道:“你们都是清醒的?”丁广白了张药师一眼,说道:“张哥,都是几个熟人了,还装什么装?你不是清醒的?那你是睡着了吗?”

张药师大感震惊,看了丁广好一会,才说道:“你们没受到神识攻击?”丁广奇道:“什么攻击?那高队长和巴大人又没碰我们!”张药师盯着丁广看了又看,丁广没看得莫名其妙,问道:“怎么啦?”

张药师吁了口气,点点头说道:“如果你们说的是真的话,我开始有点怀疑你们可以修仙了。”丁广听到这话很是高兴,看来自己三人的才华注定不会被掩盖。

“那天在梁州城北,被叛军包围后,我是绝对受到了神识攻击晕过去了,你们真的没有感觉?”

丁广颇不耐烦:“啊呀,张哥,我都说多少次了,我们三个没晕,没什么感觉!”张药师仰天长叹:“还真有这种奇异体质吗?居然连神识攻击都不怕!”

丁广一头雾水,问道:“张哥,别感叹了,到底什么是神识?”张药师摇摇头,说道:“神识每个人都有,是生命的一部分,它和肉体结合才能诞生生命。”

“只是它摸不着看不见,很难用语言形容。只是对于普通人来说,神识就在身上,却做不得其他用,只知道肉体死亡后,神识也就消散了。或者神识消散后,肉体就死亡了。”

“但神识跟肉体不一样,神识应该是不生不灭的。它只是在某些条件下才能跟肉体结合,有时候是跟人的身体结合,有时候是跟妖兽、灵兽等动物结合,只是摸不清这个规律而已。”

丁广心想,这不就是所谓的灵魂吗?但是这套东西还是老生常谈,丁广问道:“这些说法是从哪里来的啊?”丁广颇想听听仙界人对灵魂的认识,看看是否高明些。

张药师答道:“这些都是白阳仙尊说的,在白阳仙尊之前,仙界似乎没有神识修行功法,也没有神识的相关描述。而我就知道这么多。”

丁广觉得有些失望,这些记述还比不得地球上的资料多,而“不生不灭”这种佛教语言居然也出现在了这仙界。

至于张药师对神识的描述,可以打一个比方,神识无形无相,就好像地球上遍布的手机信号一样,而肉体就是手机,两者结合才能变成能通话的手机。

如果离开了手机信号,那手机就成了废品,就好像耿憨怀里那个手机一样,仙界没有信号,他的手机什么也干不了,就是垃圾,只是他舍不得丢罢了。

而手机不同,对于手机信号的运用也不同了,智能手机在有信号的时候可以是网络,可以是游戏机,可以是小说,总之妙用多多。而如果是普通的功能机,就只能打打电话,发发信息,看看时间。

事实上所有人的神识都一样,谁也不比谁更好或更差,就好像手机信号,大家收到的信号都是一样强的,但是区别在于手机不同。

按照张药师的说法,有些人适合修仙,有些人不适合,适合修仙的就像功能强大的智能机,不适合修仙的就像普通的功能机,智能机能做的事情功能机做不了,资质好的人能修仙,人资质不好的人就不能修仙。

至于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差别而造成不平等,诚如张药师所说,不知道,摸不清这个规律。丁广也不知道,但是按照佛教的说法,总是一句“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话可以总结。

而张药师所说的神识修行功法,就等于手机的使用说明书,告诉手机拥有者如何使用信号来做事,看来在仙界,神识也是可以修炼并拿来做事的,比如张药师提到的神识攻击,乖乖,这种无形无相的东西居然可以练得攻击人,修仙者的强大确实让人羡慕。

丁广问道:“既然有神识攻击,那肯定也有神识防御的方法,我们没有受到神识攻击,是不是我们的神识天生就会防御?”丁广心想自己来自地球,也许就是有这么牛逼呢?

张药师摇摇头:“没有经过系统的修行,普通人是不会运用神识的,你们没有受到神识攻击只能说明你们天生神识强大,轻易抵御住了。”

张药师的这个说法丁广在内心是不接受的,张药师说他们天生神识强大,但丁广知道每个人的神识都是一样的,甚至一只蚂蚁的神识都跟人没有区别,甚至跟任何一个仙佛都没区别,这就是所谓众生平等的根源。

只是因为被身体限制住了,所以表现出了完全不同的生活方式罢了,一只蚂蚁的神识要是到了一个人身上,他照样知道怎么跟人一样过日子。

总之,神识并不是修炼了就变强大,不修炼就变弱小,神识无形无相,就好像记忆或者梦境一样,哪有什么办法让记忆、梦境强大或者弱小吗?只是运用的多少有区别罢了,比如丁广就知道有些人甚至可以控制梦境,做自己想要做的梦。

再打个比方,神识的运用就像人类的大脑,爱因斯坦比普通人聪明,不是他通过学习或者修炼让自己的脑容量变大了,每个人的脑容量都一样,而且都是固定的。

只是他经过常年思考,大脑被他运用得相当灵活,于是显得更聪明罢了。

“张哥,那天用神识攻击我们的是高队长吗?”丁广继续问道。

张药师不屑的哼了一声:“那高队长还没有这个资格,修仙者最起码要到练气的下一个境界,也就是筑基境界才能开始学着使用神识。”

“不过我说的是修仙者,杂业修者可没那么容易,炼药师至少要到丹师级别,布阵师要到阵师级别,制符师要到符师级别,炼器师要到器师级别,才能运用神识,唉。”

吴华抢道:“这些什么丹师,阵师等级很高吗?他们也修神识功法?”

张药师白了他一眼,叹了口气,缓缓说道:“一个炼药师,分低级和高级两个小级别,低级炼药师对应练气境界,而高级炼药师对应筑基境界,跨过了高级炼药师才能叫丹师,对应的境界当然更高,其他的阵师、符师和器师也是一样。”

“你想想难不难,等级高不高?纵使到了丹师、阵师这种级别,后面的修仙更是如逆水行舟,越发艰难,谁又舍得花大量时间来修炼神识呢?一般都只是略微修习一下,能满足自己平时炼丹、布阵和制符就行了。”

丁广问道:“张哥,你是什么等级的炼药师?还是你就是丹师?”张药师苦笑一下说道:“我在刚刚见到你们的时候,正好进入高级炼药师,如果你们早来几天,我是说什么也不会跟你们走的,因为我突破在即,正需要通过炼药来实现。”

丁广心想,这狗东西居然还是什么“猪鸡”,练气后的那个境界,实力却比自己这些人还差,自己好歹还有把蛮力,难怪张药师羡慕修仙的,他这种修者拿来喂猪鸡的都嫌脏。

第96章 追兵

张药师继续道:“我是高级炼药师,所以能把我击晕的神识攻击肯定是来自比我更高等级的修者,那高队长不过区区练气,别说他无法动用神识,就算能,也不过是使我受些伤,绝对让我晕倒的。”

丁广心想这修仙确实奇妙,在修仙的过程中,随着修为境界的提高,神识的运用也相应提高。就想张药师,即使还不能主动运用神识,却可以拿来抵御跟他同境界的修仙者的神识攻击了。

还是那句老话,修仙者升级并不是使得神识发生了变化,而是自己的肉身发生了变化,就好像在原来的手机上更换了零件或者升级了软件,使得手机可以自动抵御更多的黑客攻击。

张药师不懂,所以才以为是神识变强大了。

丁广把自己的想法跟三人说了一下,张药师听的目瞪口呆,看得出来他并不十分相信丁广的话,但是又找不出任何证据来反驳,说到对神识的了解,仙界的人并不比地球人知道得更多。

耿憨和吴华却是对丁广的话大加赞赏,因为丁广对神识的理解说明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那就是他们三个之所以没有受到神识攻击,不是因为神识天生强大,而是他们三个体质特殊,使得神识的运用空间更大,这样的体质,岂能不是修仙的天才?

想通了这一点,丁广三人无不精神奕奕,把灵药吃得更欢了。

四人聊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连灵药都吃完一袋子了,休息得也差不多了,更重要的是留华府的事情已经分析完毕,再也没什么遗漏,虽还有一些小疑点,几人也无所谓了,他们不是警察,用不着追求真相大白。

真正让丁广高兴的是他们又重新看到了回家的希望,他们并不奢求修到多高的境界,只要能到练气,能对付一众叛军士兵,他们的回家之路就一定是平坦的阳光大道。

丁广吩咐大家上马继续赶路,这里离叛军太近,丁广还是不放心。几人刚走了一小会,忽然听到留华府方向,也就是他们背后传来马蹄声!

听声音应该只有一匹马,只是这个时候谁会出现在这里?

丁广急道:“不好,快跑!”几人一惊,下意识的双腿一夹马腹,迅速冲了出去,而后面的马蹄声似乎更急促了,看来确实有点想要追赶他们的意思。

丁广无比着急,陈期被杀之后,所有人都是北返,只有自己几个是南逃,刚刚他们停下聊天聊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碰到一个南逃的人,说明留华府应该已被叛军攻克,最起码也是被包围了。

而现在能出现在这里的人,无非就那几个而已,丁广在心中自然有数。

几人一路疾驰,丁广边赶路边四处张望,寻找有利地形,后面的人不甩掉,他们绝无可能安全到达北岛郡,想到这里丁广真是后悔刚刚大意了,不该休息这么长时间。

只是这里一马平川,连个躲的地方都没有,更谈不上什么有利地形了。丁广只得连连催促大家加快速度,走一步看一步了。

耿憨突然喊道:“广哥,那边好像有房子!”说完一手指着右前方,丁广顺着耿憨手指的方向看去,在月光下,丁广隐隐看到几栋房子的白色墙壁,从远处看像是几块石头。也亏了耿憨眼睛好,在这疾驰中还能看得那么远。

丁广只听得后面的马蹄声似乎又近了些,自己这些人毕竟没有骑惯马,速度上不去。当下也顾不得了,喊道:“就去那里!”几人拉转马头,离开官道,向那几栋房子跑去。

不一会到得房子前,丁广却大失所望,原来这只是一个一进院落的小石屋,前面一个堂屋,后面一栋后屋,中间是天井,两房四周砌了围墙,丁广在远处看到的白色墙壁就是围墙了。

整个院落占地面积面积并不大,也就是地球上一般的农家院落一般,最关键的是这院落早已被废弃,连屋顶都没有,只剩下了断垣残壁。这还怎么躲藏?

丁广焦急,但现在已没有其他选择了,只得下马,他也懒得把马赶开了,反正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们躲在里面,何必多此一举。

丁广小声吩咐吴华把费斌背在身上,然后几人推开那扇破败不堪的木门,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

几人进来的地方原本是堂屋,现在就剩下四面墙,真是家徒四壁,一览无余,地上长着些荒草,再无余物。丁广示意大家往里面走,突然丁广心中一动,跑回门边,慢吞吞的把门关上。

吴华急道:“广哥快点,磨蹭什么呢!”丁广答道:“来了来了!”然后随着众人穿过堂屋后门进入了天井,当然也可以叫院子,院里只有一棵树,碗口粗,枝叶茂密,其他地方还是一片空旷,丁广摇摇头,形式严峻啊。

丁广示意吴华把费斌给自己背上,要吴华带着张药师到后屋中找地方躲藏,好在那后屋的屋顶还保留着七成的样子,藏人应该问题不大。而丁广却不再前行,而是拿出隐身阵盘站在堂屋后门处。

丁广叫过耿憨,在他耳边低语几句,耿憨点点头,走到院子中间的树边,唰唰几下爬到树中间躲藏好。这样一来就从门口到后屋梯次配置了三重防御,也许可以跟敌人周旋一下。

丁广打开隐身阵盘,背着费斌站在阵法里紧紧盯着门口,如果敌人开门的话,他可以看到敌人,但敌人却看不见他。

整个院落在月光下显得静谧安详,但丁广等人的心中确是压抑,丁广额上冷汗直流,心知这可不是闹着玩,是一不小心就要命的杀人游戏,而别人是猎手,自己是猎物。

丁广等待良久,却并未听到有马蹄声行进而来,四周还是一片安静,难道后面那人不是追赶自己的?难道他不知道自己这些人躲在里面?

丁广很快否定了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这人应该是十分小心,在很远的地方的就弃马步行而来,所以自己才听不到任何声音。只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那人就算是爬也该爬到了啊。

丁广紧紧盯着大门,心中越来越不安,忽然一阵微风吹过,丁广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突然脑中灵光闪现,高声大喊道:“耿憨小心!”

话未说完,只听得耿憨“哇”的一声大叫,“砰”的一声掉下树来,丁广还只来得及转过头,就见一个黑影向自己飞来,已经近在咫尺了,丁广吓得魂飞魄散,感觉死亡就在眼前!

随即一股庞大的力量从自己背后传来,随着“噗”的一声闷响,丁广身子直冲出去,穿过堂屋后门在地上滑出五六米才停下。

丁广第一反应是奇怪,觉得背上并不是太疼,只是右脸上却火辣辣的,慌乱中用手一摸,入手滑腻,全是鲜血,恐怕是要破相了!自己本来就长得不行,这下就更没法见人了啊。

丁广刚要爬起,却觉得身子沉重,这才发现自己身上还背着费斌,原来刚刚那一掌被那人打在了费斌身上,幸好自己是藏在隐身阵法里,那人看不见,只是循声打过来一掌,却是由费斌代受了。

丁广暗呼侥幸,同时又恨不得扇自己两耳光,同样的错误竟然一犯再犯。原来丁广感到有风吹过,心里正奇怪在这封闭的院落里哪有风,这才突然想起是有人在头顶飞过!

自己这些人没有武功,所以总以为别人也会跟自己一样从大门进入,没想到那人是直接飞上了围墙,把他们观察得仔仔细细后才动的手。

由于丁广在阵法里,而吴华和张药师在后边厢房中,那人看不到其他人,只能看到耿憨,所以攻击的首选自然是耿憨。

丁广当时交代耿憨听到声响就马上使用隐身符,却没料到人家根本不走门的!丁广把费斌往旁边一掀,拿出金甲符撕开贴在身上,随着“砰“的一声轻响,金甲符散开后马上消失。

丁广知道金甲符已经生效,于是赶紧冲到院子里,正看到吴华已经从后屋中冲出来,右手持匕首向那黑衣人扑去,还未近身就被一掌打飞,吴华在空间哇哇大叫,手舞足蹈,看这精神头应该也是使用了金甲符。

丁广匆匆一瞥竟然没有在院里看到耿憨,心中一紧,不知道耿憨怎么样了,丁广急得直冒火。

但丁广知道这时情况紧急,趁着金甲符还有效,必须马上制住那人,所以大吼一声,挥拳冲去。

丁广老实了一辈子,平时连打架都没打过,自然是没有任何经验,这时全凭一股子气势冲到黑衣人身前,还未把拳头打出,心中不知怎么的突然一犹豫,气势顿时消失,丁广于是呆立在那人身前两米处,进又不是,退又不是,满脸通红,极其尴尬。

那人目光如电,向丁广扫来,丁广心中一突,竟然憋出了一丝笑容,说道:“哈,哈罗!”

第97章 碰鬼

丁广手足无措之际,却听到吴华大喊:“你还哈罗个屁啊!”话音未落又冲了过来,若论打架,吴华比丁广专业多了。

丁广这才再次提起勇气有飞身扑了上去,吴华这时也刚好扑来,两人竟然神同步!

在二人就要抱住黑衣人的时候,那人却“嘿”的一笑,右脚轻轻一点,身子拔高,在间不容发之际轻飘飘的飞出丁广二人的包围圈。

随着黑衣人在眼前突然消失,丁广大失所望,那人显然是知道自己二人使用了金甲符,索性不再做无谓攻击,只是躲避开来,待得符效过去后再下杀手。

他这一飞走不要紧,丁广眼中顿时只剩下一个不断变大的脑袋,原来是吴华的脑袋!难道又要撞在一起了吗?

丁广大喊道:“不要啊!”同时脖子一直,使劲把脑袋后伸,双手正打算撑住吴华的脑袋,却突然感觉双手抱住了一人,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觉得自己的左脸被一个硬物一撞!

这一撞势大力沉,虽然有金甲符加持觉得不痛,但是脑袋却被撞得晕晕沉沉的,问题是吴华在自己正前方,怎么会撞到自己的左脸?

这时丁广耳中只听到一声惨叫,自己和吴华都往一边飞了出去,“砰”的一声摔了个四仰八叉,事情诡异,丁广手忙脚乱的爬起来,捂着左脸呆呆的看着吴华,吴华却捂着右脸呆呆看着丁广。

见到吴华的表情,丁广牙齿控制不住的直打颤,冷汗涔涔而下,二人都觉得毛骨悚然,显然刚刚的惨叫声既不是丁广发出的,也不是吴华发出的,那是谁发出的?

还有,那黑衣人明明飞了出去,他们却都感到抱住了一个人,却为什么看不到“他”?

一个深夜中的破落院落,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凄凉环境中,竟然发生这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丁广本来就精神高度紧张,现在更是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恐惧情绪了,大喊一声“鬼啊!”

百忙中扯起吴华撒腿就跑,慌不择路下,竟然没有往门口跑,而是跑到后屋的门口,二人刚要冲进屋内,却又感觉撞到了一个肉呼呼的东西,丁广二人顿时吓得手脚乱舞,声音都喊跑调了。

丁广大着胆子瞥了一眼自己撞到的“东西”才发现是张药师这个狗东西,他一脸苍白,显然是被自己二人吓都不轻,张药师怒道:“大敌当前你们乱喊什么?”

丁广见到张药师稍觉安心,当即颤巍巍的说道:“鬼,有鬼,这里不干净的!”说完丁广扫视了一眼这院子,只觉得阴森森的可怕之极。

那黑衣人站在院落一角,身处阴暗,看不清脸,他懒得搭理丁广他们,显然是要等他们的金甲符失效。

张药师怒道:“去你的,什么鬼?老子从不信有鬼!现在我们要是再不制住他,我们就得变鬼了!”说完拉住丁广和吴华向黑衣人走去。丁广心中还是害怕,但张药师说得对,先得把看得见的敌人制服再说。

丁广跟吴华耳语了几句,然后三人呈扇形渐渐把黑衣人围住,丁广一直想看看这人样貌,只是他始终躲在黑暗处,在夜晚中看不清楚。到了黑衣人三米处,丁广突然大喊一声“上!”三人同时冲出去。

那黑衣人见到三人把自己围住,还是不慌不忙,见丁广他们冲来,又是右脚一点,准备故技重施。

这时吴华忽然快跑两步插到丁广身前,然后身子一蹲,丁广却丝毫未停,直接踩上吴华的背部,吴华则用力往上一顶,丁广借力高高跃起,居然只比黑衣人矮了半个身子!

丁广赶紧右手一捞,却发现捞了空,而身前的黑衣人则在飞速远离,不是因为他飞走了,丁广发现,是自己飞走了!

黑衣人的身影在自己眼前划过后,丁广随即见到了星空以及明亮的月亮,自己居然是仰躺着浮在半空!

丁广暗道一声“不好”!马上就感觉自己的身子飞快下落,丁广哇哇大叫,手舞足蹈中“砰”的摔到地上,顿时尘土飞舞!

丁广一个激灵跳起来骂道:“我要你往上顶,你给老子往后面顶!”吴华委屈道:“广哥,你太重了啊!”

原来丁广知道这黑衣人一定会跃起躲开他们三个的包围圈,于是偷偷吩咐吴华在靠近黑衣人之际迅速蹲下身子,然后自己踏上他的背,让吴华把自己顶向高处,只要自己抓住了他的脚就能把他拖下来。

谁知吴华这用力一顶没把丁广往上推,却是斜着推向后面,于是丁广呈抛物线运动,最后直挺挺的摔在地上!

这时那黑衣人已经落地,站在了墙根处。而张药师却神情古怪的站在他附近,脸上肌肉僵硬,似笑非笑,仿佛经历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丁广奇怪,这张药师应该是扑空了,按理说他得趴在地上,为什么还好好站着,莫非他刚刚没用全力?丁广刚要开骂,却见张药师一个激灵跳起来,双手乱舞,脚下急退,口中喊道:“鬼啊,鬼啊!”

丁广闻言心中一惊,真有鬼,不是错觉,连张药师都碰到了!

丁广一把抓过张药师和吴华,三人紧紧靠在一起,似乎这样会安全一点,丁广紧紧盯着黑衣人身前,发觉自己这些人每次扑上去都会碰到鬼,那鬼肯定就在那人附近。

黑衣人听到张药师的大喊无动于衷,同样是看着前方,不过丁广却觉得他不是在看自己,而是看向了他身前的一块空地!

这时那黑人人淡淡的说道:“出来吧!”话刚落音,丁广就看到那块空地上慢慢显出一个佝偻的身影!

丁广觉得快要窒息了,自己居然要见鬼了,人生中第一次亲眼看到鬼,这仙界旅游还真是长见识了。

过了一会这身影清晰起来,只见“它”穿着灰色衣服,低着头,弯着腰,双手跟老鼠爪子似的缩在胸前,双腿微微弯曲,真是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

丁广莫名想到了小偷,小偷在偷东西的时候为了不弄出声音就会这么走路。那鬼“嗯”的一声,在自己身上看了看,又抬头看向了丁广他们。

丁广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双手全是汗,有心想闭眼不看,但全身上下,包括眼皮都动不了丝毫,脑中却是飞快的闪现过一幕幕鬼的形象,大都是恐怖电影里的画面,丁广浑身控制不住的颤抖,双腿发软就要跪倒。

丁广正要看到那鬼的时候,只听得他嘻嘻一笑,然后说道:“哈罗!”然后双腿一蹬就向丁广等人扑来,丁广早就全身僵硬了,这时根本做不出任何反应,只在心里喊了句“南无阿弥陀佛”就被狠狠撞到。

丁广浑身冰冷,正要叫出来,突然听到“砰”的一声巨响,然后是哗啦一声,随即见到旁边尘土飞扬。

那鬼喊道:“还不快跑!他死不了的!”说完一把拉起丁广,丁广茫然中站起,抬头一看,只见一面院墙已经垮塌了大半,在尘土中黑衣人却不见了踪影。

丁广这才反应过来,暗骂自己糊涂,这哪里是鬼,根本就是消失不见的耿憨!

至于为什么会出现现在这种场面,丁广一时想不明白,也不知道那黑衣人去了哪里,只是下意识的拉着耿憨三人往堂屋冲去,耿憨一指垮塌的院墙说道:“怎么不走这里?”丁广不答,只是拼命拉住三人往堂屋里走。

来到堂屋,丁广四人飞速跑到门口,刚要出门,丁广却叹了口气,把三人往门外一推,喊道:“你们快去牵马!”

丁广把门一关,返过身来,先跑到堂屋后门捡起隐身阵盘,然后回到屋内把费斌扶起,现在时间真的是生命,能不能成功就看天意了。

丁广瞟了一眼院子,却见到院中那坍塌的墙下拱起一处,一只手慢慢露了出来,这画面极其诡异,比耿憨装鬼还可怕。

随着“哗啦一响,一个身影站起来,还是那黑衣人,只是比刚刚要狼狈得多,全身和头上都是灰尘,脸上的五官已经分辨不清了。这要换了费斌真得气急攻心不可。

那人踉跄几步走出瓦砾堆,耿憨判断得不错,看样子他只是受了点轻伤。

见那人看向自己,丁广心脏狂跳,看来计划没法实施了,只得背起费斌就跑,只听得身后一声凄厉的长啸,这啸声竟已不可思议的速度快速接近自己。

离大门还有四五米的样子,又是感觉背部传来一股大力,自己再次不由自主的飞起,眼见关闭着的大门,丁广只得硬着头皮撞了上去!

“咔嚓”一声脆响,丁广把原本腐朽的木门撞得稀巴烂,着地后又是滑出几米,只是这次是左脸着地,还是一样的火辣辣的疼,丁广知道金甲符已经失效了。

丁广听到吴华和耿憨喊道:“广哥!”他们竟然就在附近,丁广顾不得摸脸,也顾不得掀开费斌,只是大喊:“趴下啊!”

第98章 消失

耿憨三人下意识的趴倒,丁广忙不迭的从怀里拿出一个东西一捏一放,只听得身后又是“砰”的一声巨响,同时还有一声惨叫发出。

丁广连忙抬头看去,只见那堂屋内升腾起一股烟尘,随即大门的那面墙轰隆一声垮塌下去,然后其他三面墙依次倒塌下来。

丁广几人离那堂屋不过四五米,见到这种情景都是吓得脸色苍白,幸好堂屋门口的墙壁是向里倾倒的,要是朝外倾倒的话,丁广几人全部都会被压住。

几人坐在地上大口喘气,丁广脑中一阵眩晕,眼前发黑,只觉得仙界一点都不好玩,动不动就是要命的刺杀。

几人心情稍定,吴华小声问道:“解决了吗?”丁广心情复杂,黑着脸没说话。过了会,耿憨问道:“广哥,是他吗?”丁广点点头,说道:“是赵希,应该不会错!”

原来丁广在那黑衣人开口说话的时候就听出了她的声音,正是原来的梁州城城主赵希,王霸的姘头。

看来真实的杀人场景跟电影里不一样,人家杀手根本不说一句费话,上来就是全力一击,只是后来在耿憨现形是才说了三个字“出来吧”,因此被丁广等人听了出来。

耿憨又问道:“爆炎符?”丁广再次点了点头。原来丁广在初次进入这堂屋的时候,就在木门下方放了一张已经被撕开的爆炎符,丁广是以为这人肯定会像自己一样从大门进入,只要他走大门,丁广就能引发爆炎符。

吴华三人跑出堂屋后,丁广原本是打算用隐身阵法躲在堂屋内瞧准时机引发爆炎符的,因为赵希这时肯定会以为所有人都跑了出去,只是丁广不知道她会不会又用轻功飞出去,所以才冒险想要留在屋内观察。

毕竟他们只有这一张爆炎符了,必须珍惜,而耿憨的爆炎符在院内已经用掉了。

不过正是因为丁广留在了屋内,所以才引得赵希没有飞出去,而是奔着堂屋里的丁广而去。

虽然金甲符已经失效,但是费斌还是帮丁广又挡住了一击,再这么下去,费老爷子也不用醒来了,直接在沉睡中挂掉就行了。

也幸好丁广没有机会躲在堂屋内,不然这堂屋倒下了非得把他砸死不可,丁广可没有赵希的武功。

丁广转头质问耿憨:“你怎么搞的,装鬼吓我们?”耿憨委屈,说道:“我哪有装鬼啊,你叫我随时准备启用隐身符的啊!”

原来耿憨在被黑衣人袭击的时候,从树上掉下来,无意中激发了隐身符,而赵希则亲眼目睹了耿憨的消失,所以她一直在防备耿憨的偷袭,她数次躲开丁广他们,并不是害怕丁广等人的包夹合围,只是头疼这个隐身的人。

丁广第一次跟吴华飞扑赵希,其实耿憨也同时扑过去了,但赵希飞走后三人撞在了一起,那声惨叫是耿憨发出的,因为他虽用了隐身符但却没有用金甲符,剧痛下忍不住叫了出来。

第一次失败后,耿憨知道赵希处处防着自己,所以他也不再试图接近赵希,在丁广三人第二次扑向赵希的时候,赵希高高跃起时,他偷偷把爆炎符扔在了赵希附近的墙角处,然后鬼鬼祟祟的想要走远,却被张药师撞到。

而这时他的隐身符失效在即,所以被赵希察觉,他那副贼头贼脑的贱样终于大白于天下。耿憨引爆爆炎符并没有打算直接炸到赵希,他是打算是把墙炸塌后,让几人从坍塌的院墙跑出去的,只是最后被丁广牵到了堂屋。

几人躺在草地上休息良久,丁广这才想起怎么没看到自己等人的马?他抬起头来四处张望了一下,发现在几人的马都在非常远处的地方吃草,而且都不在一个方向,这些马怎么会走出这么远了?

丁广想了想才恍然大悟,这赵希为了防止他们逃跑也真是煞费苦心,居然悄悄把他们的马和自己的马偷偷赶到了远处然后赶走了开来,而且居然还是分散赶开的,可能是怕自己这些人都备有轻身符吧,难怪自己在院子里等了这么长时间。

可见杀人也是一门手艺活,非得胆大心细不可,而且就算处处防备,也难保失败的命运,自己这些人之所以能次次成功,除了运气之外,主要还是占了人多的优势,而且配合得不错,才能化险为夷。

其实丁广如果早知道是赵希来刺杀自己的话,他还真有很多问题想问问她,不过赵希也不见得会回答。

以丁广在这个世界所经历的几次刺杀经验而言,他发现这里的杀手似乎就是要让将死者死不瞑目,从来不做自我介绍,也懒得跟他们废话,详细告诉他们为什么要死,这一点跟地球上的电视剧差别太大。

在丁广心中总认为,人都是爱炫耀的,如果能在将被自己杀死的人面前炫耀一番岂不是意气风发?

但同时,丁广心里也清楚,现实生活毕竟不是演戏,在杀手看来,他的刺杀对手已经是死人了,谁还会关心死者是不是死不瞑目?他要真关心死者瞑目或者不瞑目,那他也没必要做杀手了,还是去做慈善事业更合理。

丁广害怕赵希之后还有追兵,特别是怕高队长这样的练气境界的高手追上来,于是吩咐耿憨等人一起去牵马过来,这样节省点时间,汇合后马上得出发。

丁广自己也选择了一匹马走过去牵了回来,当他站在原地等其他三人的时候,忽然发觉有些不对劲。

丁广对自己的直觉还是比较自信的,于是赶紧放眼四望,虽然现在仍然是晚上,但是这里地势平坦,在月光下还是可以看出很远,这么一大片地方只能看到耿憨三人以及几匹马,没什么特别的。难道是自己多心了吗?

丁广在焦急中等待耿憨他们,不一会,三人牵了四匹马回来,其中有一匹是赵希的。丁广看了几人一眼,心中哀叹一声,自己又疏忽了,因为费斌不见了!

刚才丁广还以为谁把费斌背着去牵马了,但是看到他们都是光手回来的,就知道出事了。费斌原本是被放在草地上的,现在不见了。

自己等人为了对付赵希,忘记给费斌加蒙汗药,他在自己牵马的时候清醒了,于是逃走了。

其实费斌到现在已经没什么用了,只是丁广不愿意轻易放走一个练气境界的大敌,如果是费斌来刺杀自己,恐怕就算他们有符也打不过他。所以丁广一直在想一个什么办法能限制住他,比如说又给他下一个莫须有的“生死蛊”。

不过费斌既然没露面,说明他只能逃走了,今晚他一共中了三掌,一掌来自王吉,另外两掌是赵希打的,估计受伤不轻,所以他才不愿冒险了。

吴华问道:“我们现在走吗?”丁广点点头,再次环顾了一周,说道:“走吧!”却不上马,示意大家跟着自己,缓缓走到那面坍塌的院墙前,往里面张望了一下,却没发现有任何疑点。

丁广想了想,索性一招手,吴华和耿憨踏入院中,丁广则扶着张药师进入院中。丁广面对着院内的后屋,朗声说道:“出来吧,没必要躲着了,我们谈谈!”

丁广等了一会,却没有动静,丁广心想难道是估计错误了?这时丁广只听得身后传来一声呻吟,丁广一惊,用手扯住其他三人急退,口中却说道:“我们赶快把张哥救出来就走吧!”

耿憨等人大是不解,自己身后的呻吟明显是赵希发出的,为什么丁广偏偏拖着自己往赵希那里走?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还有,张药师明明在这里,为什么要说救张药师?耿憨和吴华在丁广右侧,而张药师在丁广左侧,这时耿憨侧头看向丁广左侧,却见到丁广左侧空无一人!耿憨一惊,这张药师跑哪里去了?怎么突然就消失了?

耿憨正待问丁广,丁广却赶紧在耿憨耳边低语了几句,耿憨点点头,立刻从怀中拿出一张金甲符,撕开后贴在了自己身上,这是丁广这群人最后一张金甲符了,之前丁广三人的金甲符都在跟赵希搏斗中用掉了。

更要命的是,他们仅有的两张爆炎符也用光了,这还能拿什么来克敌制胜?丁广急得满头大汗。

这时,后屋的木门“呀”的一声被人从里面打开,随即走出一个身影,身材瘦小纤悉,梳着一个发髻,竟然是一个女孩子!

丁广说道:“王吉小姐,你可真是阴魂不散啊,居然都追到这里来了,费斌门主许诺给你多少血魔丹啊?”

吴华听到丁广说这人是王吉,心下疑惑,要知道王吉中了蒙汗药以后要一个时辰才会醒来,等她醒来后,留华府城南的对战都差不多结束了,她应该是无论如何也赶不到这里啊!

丁广说完话,突然拉着吴华就往后跑,耿憨则不转身,只是缓缓后退,死死盯着后屋门口的王吉。

第99章 借力

丁广和吴华三两步跑到赵希发出声音的地方,丁广大吼一声:“快把张哥刨出来!”吴华一肚子疑问,但知道现在不是问的时候,赶紧随着丁广扒拉开一块大石头。

这时只听得耿憨哇哇大叫声,然后“砰”的一下摔在两人身边,吴华正要去扶,丁广却急道:“快,快把张哥刨出来!”话未说完,耿憨双手一撑站起身来又对着王吉冲了过去!

吴华和丁广合力又搬开一块大石头,这才看到下面压着一个人,正是赵希,只是她尘土满面,嘴角流出的鲜血与尘土都糊在脸上了,显得狼狈不堪。

丁广和吴华把赵希扶起,赵希双眼被灰尘覆盖,一时还睁不开眼。

这时一阵劲风刮过,丁广转头一看,只见耿憨又横着飞了过来,丁广来不及挡住他,于是眼睁睁的看着耿憨和赵希撞在了一起,两人滚倒在瓦砾之中,而王吉则阴笑一声主动冲了过来。

丁广吓得全身汗毛竖起,赶紧大喊一声:“快把他扶起来!”说完伸手去拉赵希,却见吴华一把拉住耿憨,丁广怒道:“拉这个!”吴华满脸疑惑,只是下意识的松开耿憨,又拉住了赵希。

二人一用力,赵希再次站立起来,丁广大喊:“耿憨动手!”耿憨闻言一跳而起,哇哇大叫中的朝赵希冲来!

吴华只觉得自己脑子仿佛不够用了,明明敌人是王吉,为什么要把赵希拉出来?拉出来也就罢了,为什么又放着王吉不管却要耿憨来杀赵希?

吴华还未琢磨过来,就感觉自己的身子被丁广使劲一推,他一个趔趄摔倒在一边,而丁广也借力摔到另一边去了。这时耿憨已经冲到赵希身前,耿憨大喊:“死吧”!却并不攻击,而是直接往瓦砾中一躺,随即滚了开来!

赵希冷笑一声,循声就打出一掌,王吉却在这个时候恰好赶到,看见赵希对着自己出掌,她想也不想也是一掌打出!

丁广只听得“砰”的一声闷响,随即一个黑影从自己头顶略过,还伴随着尖利的惨叫。飞出去的人竟然是赵希!丁广惊得目瞪口呆,同时好像又想起来什么。

对掌后王吉却只是退出两步,然后身子略微一顿就稳住了身形,他颇有些意外的看了看丁广,丁广哆哆嗦嗦的喊了句:“哈罗!”然后猛的站起来,把吴华和耿憨扯了起来,同时大喊:“后屋,快!”说完拉着二人就往后屋跑。

耿憨和吴华吓得一激灵,吴华忙不迭的扯住丁广,急道:“广哥你疯了啊!”要知道王吉现在就横在他们前往后屋的路上,要去后屋就必须经过她身边,这不是送死吗?

丁广把手对王吉一指,说道:“你们看!”然后继续拖着二人往石屋跑去。

耿憨和吴华战战兢兢的经过王吉身边的时候,忽然感觉到一股冰冷的气息,再一瞥王吉,只见她眉毛头发似乎结出了一层薄冰,双眼却是恶毒的盯着他们三人,犹如一条毒蛇的眼睛。

耿憨二人不敢再看,加快脚步跟随丁广向后屋跑,转头之时二人似乎还听到“噗”的一声轻响。

三人几步就冲进后屋,耿憨主动站在了门口,他的金甲符尚未失效,用来堵门是再合适不过了。

而丁广进屋后则赶紧四处查看了一下,果然发现一人躺在角落里,丁广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一把扶起那人,刚刚把他抱起,只听到耿憨大喊:“小心!屋顶!”

丁广抱着人急退两步,“哗啦”一声,却见王吉踩破屋顶,伴随着屋顶上的瓦石草料等一同掉下,看样子竟然有几分狼狈。

王吉掉下来的地方离吴华更近,几乎伸手就能够到,丁广大惊,喊了一声:“给你!”然后把怀中的人拼命对王吉一甩,紧接着往石屋门口快速退去。

吴华见王吉落在自己面前,只吓得手忙脚乱,刚要伸手去推王吉,却见到一个身东西飞来横在自己与王吉之间,随即这东西突然转向猛的往自己身上撞过来,势大力沉!

吴华被撞得飞起,却听到身后两人哇哇大叫,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身后撞到了一个肉呼呼的身体,随即“哗啦”一声,几人竟然破墙而出到了院里!

由于后屋的一面墙被几人撞破,后屋的屋顶失去了支撑轰然垮塌下来,其余三面墙同样是往里一倒,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烟尘升起,后屋也彻底垮了下来,这次把王吉埋在里面了!

吴华吓得赶紧往后爬出几米,惊魂甫定看了看四周,只见自己身前躺着费斌,生死不知,而自己的后面是丁广和耿憨二人。

原来丁广在进屋后立刻发现了费斌,刚要把费斌背着自己身上,却看到吴华危险,于是把费斌一把扔过去,王吉则是一掌把费斌拍飞撞在吴华身上。吴华则恰好撞到往门口移动的丁广,丁广又撞到了前来救援的耿憨,于是四人跟一串糖葫芦一般被打了出来。

幸好最后面的人是耿憨,他有金甲符在身,所以丁广三人都没受伤,如果是丁广和吴华受了这么一击,即便不死也得重伤,毕竟那王吉的武功比赵希还要厉害得多!

丁广几人刚喘了口气,只见后屋的瓦砾堆中慢慢站起一个人影来,头发披散,众人都是一惊,这王吉太能抗打了,这么多石头砸下来居然这么快就恢复了吗?

丁广大急,喊道:“耿憨,你还能再坚持几秒钟吗?”耿憨也不废话,站起来走到丁广和吴华身前,正作势要冲过去,却见那身影踉跄着走了两步,身子摇摇晃晃,随即头一低,再次趴倒了!

丁广长吁一口气,仰面躺倒在地。耿憨不敢松懈,仍是神经紧绷的看着王吉。

这时丁广喊道:“张哥!”耿憨和吴华正在疑惑张药师去了哪里,突然耿憨听到身边传来“嘿嘿”一笑,耿憨顿时汗毛炸起,吓得一激灵,忙不迭的跳开,口里喊道:“谁?谁?谁在笑?给老子出来!”

丁广呵呵一笑,说道:“张哥,别玩了,现在应该没事了,大家都过来休息下吧。”耿憨和吴华皱着眉头做坐了丁广身边,过了一会,只见丁广身边渐渐出来一个模糊身影,正是张药师,吴华一头雾水,满腹疑问,连忙问道:“广哥,解释下吧!”

丁广叹了口气,说道:“幸好当时在仙气门留了后手,不然今天我们肯定过不了这关。”吴华奇道:“什么后手,我怎么没看见?”

丁广笑道:“我在离开仙气门的时候,曾经在王吉的头发上做了点手脚,原本也只是为了以防万一,没想到真用上了。”

见吴华又要插嘴,丁广示意他稍安勿躁,继续说道:“我刚刚看到费斌不见了,第一反应是他自己醒来后逃走了,可是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对,因为时间不对。”

“我们在碰到赵希之前就应该要加药了,因为蒙汗药对费斌只有半个时辰的药效,我们光是在官道上聊天就差不多有半个时辰吧,后来赵希又赶了过来,我们连跑带躲也花了不少时间吧,可是这费斌还是没醒啊!”

吴华奇道:“他不可以装晕吗?那他上次不就装了半个时辰吗?还在关键时候出手制住了你。”

丁广摇摇头,说道:“上次他并没有装,而是真的过了一个时辰才醒来的。”耿憨突然说道:“广哥,你是说费斌并没有到练气境界?”

丁广答道:“确实如此,我一直在想,我们从仙气门出来后为什么那么快就被别人发现了,要知道我们从下山到出门前往留华府总共才走了半个时辰的样子啊。谁这么快发现了?”

“其实答案很简单,是王吉在半个时辰后醒来了,仙气门这个一星宗门,有练气境界的不是门主费斌,而是他的弟子王吉!”

“我其实发现这一点还亏了王吉跟赵希对掌,论武功,赵希比王吉大得多,武功也应该高得多,但实际情况却是赵希被打飞,赵希就算是之前受了伤,也不至于这么不堪吧?”

“另外,如果费斌是练气境界的话,他当时见到我手中的血魔丹也不至于那么激动吧。”众人听到这里都点了点头,确实,之前谁都没注意到这点,但丁广一说出来,大家都觉得很有道理。

“我其实一开始以为费斌的消失跟赵希有关,我在想,是不是赵希出来把费斌弄走了?但是赵希受伤严重,肯定走不远,在这一望无际的平原里,她又能藏到什么地方去?所以只能是藏在这后屋里面。”

丁广叹了口气,继续道:“正因为我猜想是赵希搞的鬼,所以有些大意了,如果我知道里面的人是王吉,我会调头就跑,因为我们已经没有爆炎符,也没有金甲符,拿什么来对付一个生力军呢?”

“所以我只是在扶张哥进院里的时候把寒冰符偷偷给了他,要他配合隐身符使用,只要冻住赵希一会,我就能撒出蒙汗药弄晕她。她全盛时期都被我们打败了,难道我还怕受伤后的她吗?”

第100章 扁他

吴华插嘴问道:“广哥,你说你要冻住赵希然后撒蒙汗药,可是你刚刚是不是也冻住了王吉,为什么你不撒蒙汗药呢?哎,不对啊,王吉现在晕了,肯定是被你的蒙汗药弄晕的,你什么时候撒了药啊?”

丁广不理,继续说道:“当我们站在院里的时候,张药师已经启用了隐身符,并站在了石屋门口附近,准备来个伏击,没想到后面的赵希却发出了声音,我这才知道里面的人不是赵希。”

“能够不声不响的弄走费斌并藏在石屋里那肯定也是个高手,而我们几乎已经没了应对手段,所以我才突发奇想要把赵希刨出来对付屋中高手。”

“我之所以大喊救出张哥,是为了提醒张哥小心,同时也是为了麻痹敌人,我想她一定是刚到,而且是被我们的那两声爆炎符吸引过来的,应该没有观看到全部交手过程,所以敌人也不知道我们有几人。”

丁广说到这里,看了看张药师,张药师会意,接道:“我也听到了赵希发出的声音,听到丁广喊出我的名字,也大概知道了他的目的,于是我远远跟在王吉身后,不敢过于靠近。”

“直到赵希和王吉对掌,并听到丁广喊什么‘哈罗’,我才乘机把寒冰符打了出去,王吉与赵希对掌应该是有些大意轻敌了,而我则是躲在暗处突然出手的,所以寒冰符侥幸奏效了,成功的封住了她一会。”

耿憨和吴华这才直到王吉为什么莫名其妙的中了寒冰符,丁广接着张药师的话继续道:“现在可以说说我的后手是什么,我当时在王吉的发髻中藏了一张已经被撕开的轻身符,在轻身符里面裹了一些蒙汗药,又重新把她的发髻绑好。”

“所以我只要激发这张轻身符,符炸开后,蒙汗药就会飘落得到处都是。另外,我在把蒙汗药包在王吉头发中后,发现手上还沾了一些药粉,于是全部抹在了一旁的费斌脸上了。”

耿憨和吴华恍然大悟,刚看到王吉的时候她梳着发髻,可是出现在石屋的时候却变成了披发。而且自己在经过王吉的时候分明听到一声“噗”的轻响,原来丁广是在那个时候把轻身符激发了。

而费斌更倒霉,被丁广几句话诓得在脸上拍了拍就中招了。

吴华奇道:“广哥,那为什么你不一见王吉就激发轻身符呢?这样她就会早点晕过去了啊?”

丁广笑道:“这王吉一见我们就扑过来,如果激发了爆炎符,那蒙汗药必然飘到她的身后去了,并不会被她吸入。再说,一个人在扑向敌人的时候也会本能的屏住呼吸,所以必须要想办法定住她一会才行,而寒冰符恰好有这个功效。”

“你想啊,你被冰封住了,用尽全力抵御寒冷,等寒冰符一失效,你是不是会大大的深呼吸一口气?嘿嘿。”众人听到这里都笑了起来。

丁广继续道:“等她吸入蒙汗药以后,唯一要解决的事情就是顶过药发前的那十几秒,所以我才想到回石屋,背上费斌做人质,王吉既然要救他,说明还是把他的命放在了眼里。”

“那王吉自己并不知道被我加持了一张轻身符,所以匆匆一跃发现比平时跳得更高,慌乱中才从屋顶掉下来,也幸亏她出了错,不然即便只有十几秒钟也够她杀死我们了。”

事情到这里被丁广解释清楚了,众人都是长出一口气,今晚连续两战,一次比一次凶险,大家手段用尽,现在身上几乎都是干干净净,只有丁广和吴华身上还有一张隐身符,若是再有敌人,几人跑都跑不了了。

张药师突然问道:“你说的十几秒钟是什么意思?是你们家乡的时间说法吗?”丁广一愣,才发觉仙界没有秒钟、分钟、小时这些计时单位,于是点了点头,心里却大骂张药师没文化。

这时,几人忽然听到院子外一声马鸣,然后一阵“嘚嘚”的马蹄声奔向远方,丁广等人一惊,连忙爬起来跑到院外,只见一个黑衣人骑着一匹马快速逃走。

那黑衣人赫然就是赵希,只见她的右腿膝盖一下空荡荡的,小腿已经不翼而飞,还流着鲜血,右手则软绵绵的垂下来,全靠左手紧紧抓着缰绳,身子则紧贴马背,这样才不至于被马颠下来。

这娘们倒也坚韧,伤成这样了,求生意志依然坚定。她右腿的伤应该是被丁广的爆炎符炸伤的,而右手则是与王吉对掌被打断了。当然,想必身上还有其他看不见的伤。

张药师咕哝了一句:“我就说了嘛,谁跟你们交手谁就得残废!”

丁广对着赵希的背影大喊道:“回去跟你的姘头一起做海盗去吧!”说完才想起,王霸已经死了,海盗都做不了了。

几人笑嘻嘻的走回院子里,见王吉还躺在废墟中,丁广颇有点为难,不知该拿她怎么办,杀了她吧,自己是绝对不能干的,轻易放了吧,又怕她继续追杀自己,把她绑住吧,丁广又不确定什么样的绳子能绑住一个练气境界的高手,还真是头疼!

至于费斌,丁广转头看向费斌,却只见院子里空空荡荡,原本躺在院中的费斌又不翼而飞,又消失了!

几人倒抽一口凉气,全身冰凉,今天这是怎么了?真是闹鬼吗?难道还有高手潜伏?这座院落的前屋后屋全塌了,两边围墙各塌了一半,只剩一棵孤零零的大树立在中央,就是派地球上的拆迁队来都没法拆得如此干净,这费斌能去哪里呢?

吴华一把拉住丁广,说道:“广哥,我们还是快离开吧。”说完对丁广眨了眨眼,暗示丁广赶快跑路。吴华的意思丁广知道,可是丁广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丁广站在院子里仔细观察了一下,现在整个院落就竖立着两扇孤零零的残墙,他能去哪里呢?总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把自己埋进废墟里吧。

丁广盯着对面的残墙看了一会,把手指放在嘴边做个手势示意大家噤声,然后招呼所有人蹑手蹑脚的走到那残墙前,丁广把双手放在墙上,然后给大家使个眼色,四人全部双手撑着墙,一咬牙用力一推,随着“轰”的一响,这面残墙轰然垮塌下来!

丁广等人只听得墙外“嗷”的一声,尘土飞扬中,一个身影在踉跄中爬起,还没站稳就急不可耐的挥动衣袖扇开四周尘土,然后又不停怕打身上的灰尘,连连咳嗽,狼狈不堪。丁广哈哈大笑,这人正是仙气门门主费斌。

原来丁广初一见费斌消失时,确实吓了一跳,以为又来了什么高手在转瞬间救走了费斌,可是丁广略一琢磨就想起了费斌已经接近一个时辰没有加药了,前后挨了四掌也该醒来了。

所以他很可能不是被人救走了,而是自己醒来躲起来了。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他跑不远,所以一定还是在这废墟里,只是他倒也狡猾,立刻跑到丁广对面的残墙之外躲着。

这一招灯下黑差点瞒过了所有人,因为没人相信他居然会躲在这么近的地方。丁广笑嘻嘻的看着费斌,吴华却十分着急,虽然费斌不是练气境界,但也是个十足的高手,广哥怎么不害怕?

费斌稍稍把身上灰尘掸去,随即双手往身后一背,昂首挺胸,两眼微眯,一副绝世高手的风范。

费斌走上两步,来到丁广身前,傲然说道:“李大人这是什么意思?把老夫劫持到此,我们不是要去陈府主那里吗?”这费斌居然还惦记着留华府那档子破事。

见丁广笑着看着自己,一副玩味的表情,费斌眉头一皱,又走近一步,说道:“李大人有些过分了吧,似乎没把老夫放在眼里,老夫久未出手,嘿嘿,这天下已然忘记老夫……”

“啪”的一声脆响打断了费斌的话,吴华等人目瞪口呆的看着丁广,满脸的不可置信,而费斌捂着右脸,呆呆的盯着丁广,费斌愤怒了,这小杂鱼居然敢扇自己耳光!

费斌须发皆张,气势升腾,怒道:“李大人是在逼老夫吗?”话未说完,又是“啪”的一响,这次费斌捂住了自己的左脸,丁广则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戏谑的看着费斌。

费斌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刚要挺直身板说话,却忽然一大口鲜血喷出来!

耿憨赞道:“果然好功夫!”也不知道他说的是费斌还是丁广,吴华到现在才算是看出点门道了,原来这费斌似乎也不怎么样啊。

吴华正有些跃跃欲试,突然丁广说道:“大家一起上,扁他!”话刚落音,一只脚就从丁广旁边伸出来,直接一脚把费斌踹翻在地,丁广一看,正是耿憨。

随即丁广三人如狼似虎般的扑到费斌身前就是一通踩,费斌发出杀猪般的惨叫,抱着脑袋满地打滚,丁广边踩边喊:“扁,往死里扁!”

第101章 喂尿

丁广使出全身力气又是踩又是踢,嘴里骂着他自己都听不清的话,只觉得从未如此快意。

他们来这狗屁仙界一个多星期了,几乎每时每刻都面临着生死危急,刺杀一波接一波,他们到底招了谁惹了谁?三教九流、五花八门的人粉墨登场,全是要自己的命的人!

为什么这么多人非要置自己于死地而后快?自己来这里就没过过一天安生日子,整日里不是东躲西藏就是拼死抗争,脑袋别这裤腰带里,这一切到底是拜谁所赐?

自己有家,也想回家,不愿掺和这里的事,可偏偏离家越来越远,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

丁广把内心压抑许久的愤怒和恐惧发泄了出来,听着费斌的声声惨叫,丁广渐渐平静下来,伸手挡住了吴华和耿憨,说道:“别打了,再打就出人命了!”

三人停下来弯着腰大口喘气,似乎都用尽了全身力气。丁广颓然的往地上一坐,愤怒虽然发泄出去了,可是无奈的情绪又升上心头,因为他知道这样日子还得继续,而且似乎永远看不到头,自己该要做些什么才能尽早结束这一切呢?

看着费斌躺在地上,卷缩成一团,身子还在瑟瑟发抖,丁广又觉得他有些可怜,自己虽然打了他,可是真正的可怜虫也许还是自己。

张药师没有参与殴打费斌,他退到了一旁,看着丁广三人的样子,觉得有些奇怪,他没见过三人如此疯狂过,哪怕经历过数次生死搏斗,他们也从未像今天这样失态,他们的心中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丁广喘息了一会,对耿憨和吴华说道:“把王吉抬过来!”二人不知道丁广有何打算,但还是遵照吩咐把王吉搬了过来丢在费斌身边。

丁广用脚尖踢了踢费斌,问道:“费老,在下有些问题想请教一下,你是不是在种植血魔丹的灵药?这些血魔丹到底是给什么人用的?谁在控制血魔丹的制作和流通?除了你仙气门,还有那些门派参与了?仙朝知道吗?”

费斌仍是卷缩在地上,头也不露的说道:“李大人啊,老夫,哦不,在下不知道啊,真的不知道啊!”

话刚落音,耿憨和吴华又冲上去就是一顿拳脚,费斌只是惨叫,可还是不肯回答半个字,丁广只好抬手制止住耿憨二人,这么打下去不是办法,费斌恐惧这背后的势力,自然是死都不会说的,而自己又无法真让他死。

丁广思考良久,抬起头来,从怀中掏出两个小瓷瓶,这两个瓶子还是在梁州城的城主府里拿的,一个装着赵希送来的毒茶,另一个装着自己的尿。

刚刚在搏斗中,自己数次被打到,趴在地上滑出老远,这两瓶子膈应得自己咬牙切齿,偏偏瓶子质量贼好,就是不坏,看来今天要用掉一瓶了。

丁广把两瓶都打开,闻了闻,那瓶毒药仍散发着阵阵清香,看来香气被瓶子锁住流失不掉。

而另一瓶是自己的尿,藏在身上已经有三天多了,味道不但没流失,反而加重了不少,熏得丁广眼泪直流,估计在瓶子里已经产生了某些化学反应,自己贴身放置,时时用体温蕴养着,何愁细菌不生、毒物不长啊。

丁广把毒药封住,还是收在怀中,然后把装尿的瓶子使劲晃了晃,走到费斌面前,一把扯住他的头发,用手“啪啪”拍着费斌的脸说道:“费老,虽然你不肯配合我们老实交代,但我们也不是那嗜杀之人,还是打算放你一条生路……”

费斌原本面如死灰,但听到丁广说饶他一命,顿时眼睛一亮。丁广继续说道:“只是我们实力弱小,又怕你见利忘义,继续找我们的麻烦……”

费斌赶忙告饶:“李大人饶命,在下不敢,绝对不敢!”丁广笑嘻嘻的抚摸着费斌白花花的头发,叹了口气,说道:“我是相信你的,只是我这几个朋友还是信不过你,这里有一瓶……”

说着把尿瓶往费斌鼻子下一伸,费斌闻了一下,当即脸色大变,带着哭腔喊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

丁广温柔的说道:“你放心,我这瓶,这瓶见血生死蛊并不是毒药,只是在这蛊中加入了我们几人的身份识别标志,当然,你可能不懂什么是身份识别,这么说吧,这里面有我们几个的气息,是从我们的鲜血中萃取的,你也不用管什么叫萃取,反正只要我们死了,你也就死了,你的明白?”

耿憨和吴华听到丁广这么说眉头大皱,这丁广一个老实巴交的人,为了装的凶残点,居然学起了日本鬼子。在丁广看来,这个世上最凶残的就是日本鬼子了,不过他学的这一套还是来自于家乡的抗日神剧。

费斌哪里肯信,只是一个劲的求饶,丁广嘿嘿一笑,说道:“好教费老放心,我们先给你的弟子王吉喝一半,她没事,你自然就没事嘛,如果费老敬酒不吃硬要吃罚酒,那我就只能把费老交给我这几个朋友了,他们倒是也许能让费老走得干脆些。”

说完抓住王吉的嘴巴一捏,把尿瓶对着她的嘴巴咕咚咕咚灌下了几口,尿味散发开来,耿憨等人均是捂住鼻子,经过发酵的尿实在太臭了。

丁广又晃了晃瓶子,对着费斌一笑,说道:“费老,来,干了这瓶,我们还是好朋友嘛。”说完把瓶子对费斌面前一递。

费斌颤颤巍巍的接过尿瓶,眼睛却死死盯着王吉,丁广也不催他,知道他需要确认王吉没事才敢喝。过了良久,费斌苦着脸看了看丁广,丁广微笑着对他点了点头,费斌深吸一口气,仰头把瓶里的尿喝得干干净净。

丁广接过瓶子,在地上砸得稀烂,然后一抱拳,说道:“费老痛快,我好言劝费老一句,这生死蛊之所以叫见血,是因为蛊虫极其不稳定,见多了血也容易引发蛊虫躁动,虽然不会危及生命,但是可能某个经脉断裂啊,真气不通啊,肌肉萎缩啊,半身不遂啊,总之不会死,但可能会残废,只有我们死你们才会死,所以不用太担心。”

费斌闻言身子一软,半摊在地上。丁广死死盯着费斌看了一会,站起身来对耿憨三人说道:“走吧!”于是几人头也不回的骑上马绝尘而去。

骑到官道上,发现一匹马正在官道边吃草,这应该是王吉骑来的马,丁广说道:“让这师徒两走路回去吧!”然后一伸手牵过王吉的马,一同往南行去。

吴华叹了口气,说道:“太便宜了他们了!”丁广点点头:“确实太便宜他们了,但是我们能怎么办?杀了他们?还是切下他们的一腿一手?”

丁广也叹了口气:“我给他们喝了那所谓的见血生死蛊,并且也威胁他们不要再杀生,我们已经做了我们该做的,如果他们不肯信,那他们自有取死之道,用不着我们来操心,难道仙界就没有因果报应的吗?”

吴华不敢再说,只是低头赶路。耿憨却问道:“广哥,我们现在怎么办?”丁广苦笑道:“我不是神仙,哪里能算到下一步该做什么?留华府肯定是丢了,我们也不可能回去,只能到北岛郡再说。”

说完丁广想了一想,在怀中摸索了一会,拿出一个令牌,说道:“我这里还有一块留华府的令牌,索性就充当留华府的官兵去北岛郡报个信吧,唉。”

随着丁广一声长叹,耿憨和吴华也是心头沉重,他们知道丁广还是希望仙朝能取胜,这似乎也是他们回家最可能的方式,因为他们现在已经做不成圣朝子民了。

几人赶了一会路,天已经渐渐变亮,这已是他们来到这仙界第九天了,对于地球上的他们的家人来说,他们已经失踪十天了。

几人一路无话,只是闷头赶路,但是北岛郡似乎极远,只见官道延伸到地平线,始终看不到任何城市的影子,四周也没有村庄或者人家,连个问路的都找不到,这让丁广几人心里犯嘀咕,不知道是不是走错路了?

眼见天色又再次暗了下来,他们竟然走走停停的赶了十多个小时的路程,随身带的灵药早已经被吃了个干净,丁广三人陷入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明明精神振奋,却又觉得疲劳不堪;明明身体力量充沛,却又觉得腰酸背痛。

再走了几个小时,丁广说道:“休息一下吧,我们不是逃命,用不着这么拼命,睡一下,等天亮再赶路。我就不信这北岛郡还能远在天边。”

然后丁广四处看了看,发现在官道右前方远处一块大石头,大石头后面还有一小片树林,丁广说道:“就去那里休息吧,背风。而且可以把马栓在树上。”

其他三人都是习惯了听从丁广的话,一来丁广年纪最大,二来丁广主意最多,而且他数次正确的判断也确实让大家化险为夷了。

第102章 列辛

几人让马吃了些青草,然后把马栓在了大石头后面的几棵树上。丁广三人席地而卧躺在草地上,张药师还是盘腿坐着闭目养神。

丁广实在不理解,这张药师又没什么修仙天分,偏偏搞得跟大高手似的,一刻也不放松的抓紧时间修行,可见中毒之深,想成仙想疯了。丁广也不管他,倒头就睡下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丁广忽然感觉有人碰他,他睁开眼睛,见张药师满脸紧张的对他使了个眼色,然后示意他别出声,随即陆续叫醒了耿憨和吴华。

丁广正觉得奇怪,突然听到远处传来“噼噼啪啪”的交手之声,还有几声呵斥,只是隔得太远,听不清楚。声音传来的方向应该是官道。

丁广他们所栖身的这块石头不小,足有一间平房大小,按理来说应该是看不到他们。只是丁广知道,像这种江湖恩怨,当事人是不愿意被人看见的,自己躲着就好。

远处的几人打打停停,声音却似乎越来越近,丁广心里紧张无比,他们的实力在这个世界里就是垫底的存在,所谓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可千万别把他们拉下水啊,自己身上已经没有了任何防御手段了。

可是事与愿违,几人的动静越来越大,看来又靠近了不少,丁广听声音似乎有一个人在被人几人追杀,那逃跑之人气喘吁吁,估计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往这边跑。

丁广回头一看了看,暗骂自己糊涂,原来自己四人虽被石头遮挡住了,但是那几匹马却露在了外面,那被追之人定是看到了马所以过来求救。

丁广等人都是面露焦急之色,这明显是要被杀人灭口的节奏啊,现在只能躲起来,关键往哪里躲?石头背后的小树林就那么点大,再说,自己只要一出这石头的范围,马上就会被发现的。

而继续躲在石头后更是不可取,即便用了隐身阵盘也绝对混不过去,因为这四匹马放在这里,就表明了这里肯定有人,他们一定会仔仔细细搜查整个区域,隐身阵盘也会暴露的,除非是躲到石头里面去。

想到石头里面,丁广突然心里一动,抬头打量了下这快石头,这石头高不过两米多,上小下大,并不难攀登。

丁广迅速掏出隐身阵盘,放入几粒碎灵石,一把旋开,然后踮起脚尖把阵盘放在石头顶上的一小块平地上,然后对三人使眼色,示意他们一个一个顺着石头爬到顶部的阵法里面。

这样一来,就等于他们全部站在了石头顶上,只是因为隐身阵法的原因,来者看不到他们而已。

随着那几人脚步声以及打斗声临近,丁广越来越着急,因为几人爬山不能弄出一点声响,所以速度极慢,耳听着他们在快速接近,这时才上去张药师和耿憨二人,时间是绝对来不及了,丁广示意吴华继续爬上去,自己则从衣襟里摸出一张隐身符撕开来贴在身上。

随后丁广小心翼翼的跑到几匹马附近,慢慢解开绳子,丁广回头看了眼,因为石头阻挡视线,丁广还是没能看到那几个打斗之人,而吴华已经差不多快到山顶了。

丁广一咬牙,捡起一根树枝“啪啪啪”几下抽在马屁股上,这些马儿向着树林深处冲了出去,丁广又一棍子抽在最后那匹马上,这匹马则向着来者的方向冲了过去。

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已经不可能瞒住那几人了,只听到一人喝道:“是谁?给老子出来!”

丁广有些惊慌,赶忙扔掉树枝,跑到石头后,刚要爬上石头,只见自己右边突然伸出一个脑袋,整个脑袋被黑布包裹着,只露出两只眼睛,显得骇人无比,这人死死盯着丁广,丁广双眼跟他对视,一动不敢动,心脏突突直跳,差点就要喊出声来。

过了会,那人扭过头,看向了别处,丁广悬着的心才算放下来,刚刚差点就以为自己被发现了呢。不一会,那人退了回去,说道:“刚刚你不走,现在可没人救得了你了,嘿嘿!”

丁广知道这话应该是跟他的对手说的,只是不明白他说那人刚刚没走是什么意思。看来自己暂时安全了,隐身符的时效很短,必须赶快进入隐身阵法才行。

于是丁广也顾不得弄出什么声响了,几步来到石头顶部,刚要站进去,想了想,又拿出一枚半两灵石丢到阵盘中心的凹槽里,这才慢慢移了进去。

这个隐身阵盘是给单人使用的,这一下挤进四个人自然是拥挤不堪,几人都是站得笔直,人人都是脸贴着脸,各自感受各自的鼻息,这这里使个眼色,三人瞬间都能接收到。

丁广透过几人的脸看向了石头之外,一共是四人,有三个都是黑衣人,全部蒙着脸都不清楚长相,而另外一个则是一个大约五十许岁的大叔,干干瘦瘦的,个头也不高,留着山羊胡,头发散乱,穿着一件灰色长袍,胸前有着点点血迹,大口喘息,看来受伤不轻。

但他出手凌厉,一拳一脚都要逼退三个黑衣人,那三个黑衣人也并不跟他硬抗,往往都是对上一拳就轻飘飘的退开,看来是打定主意要缠斗活活耗死这灰袍大叔。

这时那灰衣大叔朗声说道:“几位到底何人?从郡城跟到这里,一直苦苦纠缠于在下。在下是玄气门长老列辛,诸位若能放在下一马,什么条件在下都能答应!”

丁广心中一动,知道这个叫列辛的玄气门长老是在跟自己几人说话。

丁广忽然觉得站在一边的耿憨捏了捏自己的手,丁广知道他怕自己不自量力的出去救人,他心里苦笑,自己还不至于这么圣母,更何况,就算救下了他列辛,自己和其他三人的性命又有谁来救?

一个黑衣人嘿嘿笑道:“你都自顾不暇了,居然还妄想着拉其他人下水吗?”说话的这个黑衣人正是刚刚在石头后查看的那个人。

丁广暗自叹息,这黑衣人说的这话已经表明他知道有人在附近潜伏,这列列辛被打败后,自己这些人该怎么办?

列辛怒道:“几位都是练气境界的强者,在这北岛郡内绝不是籍籍无名之辈……”

列辛口中说话,身体反应就慢了一丁点,被一个黑衣人一掌印在胸前,列辛急退几步,哇的一口鲜血吐出,顿时脸如金纸,气势也萎靡了下来。

一个黑衣人越众而出,飞速来到列辛身前,一掌拍过去,想要毕其功于一役。只见列辛哼的一声从怀中迅速拿出一把巴掌长短、筷子粗细的小剑来,对着近身前来的黑衣人就是一甩!

那黑衣人“嘿”的一声,身子一侧,躲开了小剑,右手仍是没有缩回,速度不减的拍向列辛。

列辛神色凝重,对那黑衣人的一掌视而不见,只是右手再次用力一甩,那小剑明明飞过了黑衣人,这时居然剑头一弯,整个小剑改变方向从黑衣人背后刺来!

丁广三人看得目瞪口呆,甩出的暗器竟然能被控制得自动拐弯!还有没有天理,还有没有王法。牛顿老爷子啊,你真该到这里来看看啊,别老坐在苹果树下啦!

这时后面的两个黑衣人齐声大叫:“快躲开!”但已经晚了,小剑离那黑衣人本就近在咫尺,现在突然转弯,他已是避无可避,索性不收掌,跟他拼个两败俱伤!

只听到“噗”的一声轻响,小剑从黑衣人胸前穿过,黑衣人一口鲜血喷出,但他打出去的掌还是拍在了列辛左肩之上,“咔啦”一声轻响从列辛手上传来,看来臂骨被打断了。

列辛右手接住小剑,一脚踢开身前的黑衣人,身子摇晃了几下,随即躺倒在地,晕死过去了。就这么电光火石间,两个练气境界的大高手一死一伤,丁广从未觉得生命如此脆弱过!几人交手这么长时间,加起来都比不得这么一两秒钟!

倒地的黑衣人被踢倒在地,滚了几圈后就没再动了。其中一个黑衣人上前查看下,丁广听到他叹了口气,丁广心想这还用检查什么,小剑从胸前穿过,倒地后不动,那只能是刺到心脏了。

而另一个黑衣人则站着没动,目光如电,仔细观察着周围,当他的眼光扫过丁广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好像赤身裸体般站在石头上一样。

那黑衣人到另一个黑衣人旁边耳语了几句,随后一个黑衣人双肩扛着列辛和死去的黑衣人快速跑向了官道。丁广焦急的看着那个还站在原地的黑衣人,只见他低头思忖了一会,也随着那个黑衣人走了。

丁广吁了口气,总算是熬了过来,这样虽然惊险,但如果他们还是继续赶路的话,那有可能就会当面碰上,到时逃都没地方逃,这些人个个都是练气境界的高手,在短时间里跑过马匹估计没问题。

这时耿憨低声说道:“都别动!”然后用手死死拉住丁广和吴华。

第103章 报信

丁广听到耿憨的提醒,就见到远处黑暗中有一个模糊的黑影!他当即又重新挺直腰板,四人不敢放松一丁点,只要露出些微痕迹就定然逃不过那黑衣人的眼睛。

幸好丁广把这隐身阵盘放在了最显眼的石头顶部,这里不光利于观察,同时也巧妙的进入了黑衣人的心理盲区,谁也难以想到他们居然就站在自己的眼前。

另外也多亏丁广临时起意在阵盘中加入了一枚半两灵石,不然阵盘的能量早就难以为继了,只是丁广发誓,去了北岛郡第一件事情就是换一个大点的隐身阵盘,多贵都得买,不然太遭罪了。

那黑衣人如同鬼魅一般从远处绕行过来,没发出一点声音,很快进入了树林,随即很快消失在丁广的视野当中,丁广知道他并没有离开,只是隐藏在了树林中暗暗观察罢了。

丁广对其他人摇摇头,示意大家不要动,但丁广心里却很焦急,他不知道这颗半两灵石还能顶多久。

再站得大约十分钟,丁广觉得脚肚子开始发麻,双腿微微抖了起来,他心里叫苦不迭,这山石就这么大点的平地,要挤下四个人的八只脚,每个人分到的地方堪称寸土寸金。

这时背后一阵清风刮来,丁广刚要回头,忽然瞥见一个黑衣人出现在了石头顶部,隔自己就一米多远!

丁广差点叫了出来,冷汗涔涔而下,死死盯着那黑衣人,他现在只要一掌也许就能打死四人。丁广双手死死拉住吴华和耿憨的胳膊,生怕他们沉不住气冲了出去。

好在那黑衣人并未看向他们这里,只是随意在四处看了看,低头沉思了一会,然后腿一蹬,一溜烟般飞出老远,几个呼吸间就完全消失在了黑暗中。

几人还是不敢乱动,又等了好一会,丁广实在熬不住了,说道:“我们出去吧,我实在站不住了。”话刚落音,耿憨和吴华已经往后一倒坐在了石头上,用手拼命揉搓这小腿肚子,原来他们也早就不行了。

丁广把阵盘收起,也坐下,叹了口气说道:“现在没马了,看来我们只能走到北岛郡了。不知道还有多远啊?”丁广把三匹马赶到树林去了,这时估计早就跑得没影了,而另一匹马则被赶往官道方向,现在也看不到影了。

耿憨说道:“广哥,你当时把那匹马赶出来时,那玄气门的列辛明明可以抢到马逃走,但是他却并没有这样做,这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丁广摇摇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列辛会选择放弃逃跑,难道他这么肯定自己会救他?说实话,他当时故意赶一匹马去他那边就是为了救他,可他没有领情,终于把自己玩死了。

丁广休息了一会,赶紧催促大家上路,呆在这里太危险,谁都不知道那些黑衣人会不会还会回来。

他们也不敢再走官道,只好顺着官道的方向走在草地里,幸好这一路都是平坦的草原,间或有一些小树林,倒也不难走,那列辛被几个黑衣人从北岛郡城追到了丁广藏身之处,想必距离北岛郡应该不远了。饶是如此,几人仍是从晚上走到了早上,又走到了中午,还是没看到半个城市影子。

这时丁广三人吃灵药的好处算是显现出来了,如此长时间的体力活动,他们居然并不觉得十分辛苦,赶路虽然枯燥,但精力旺盛,身体负担不大,这要是换了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

丁广也问过张药师关于自己身体上的变化,张药师只是说丁广三人因为吃了灵药,被灵药从身体内部改造渐渐适应了仙界环境,而不再需要像普通人一样通过仙灵气慢慢蕴养身体。

也就是说,丁广三人比刚来的时候更像一个仙界本地人了,至少不用定时定点的吃饭睡觉、拉屎撒尿了,但张药师同时也表示,这跟能不能修仙是两码事,如果他们这种情况就一定能修仙的话,那么仙界岂不是每个人都能修仙了?

丁广有些失望,但他始终认为是自己吃得还不够多,从量变到质变哪有这么容易的?

到了下午黄昏时刻,吴华走在前面突然喊道:“到了到了,快看!”

丁广精神一振,连忙小跑过去,原来前方地势渐渐变低,站在这里已经可以看到稀稀拉拉的建筑散落在大地之上,而远处的建筑更是逐渐密集,虽然还看不到北岛郡城,但想必不会远了,今天晚上应该可以赶到。

看到有人烟,丁广几人就放心了,索性重新走上官道,加快速度向北岛郡走去。

天黑很久之后,丁广几人才到得北岛郡城下,这座城相当于整个北岛全境的首府,规模自然不是小小的留华府可以想比的,光是城墙就足有十多二十米高的样子,威武之极,城墙用大块青石垒砌而成,丁广不知道这是仙界什么石头,但想必是坚固异常。

城墙的长度则是一眼看不到头,当然现在是夜晚,就算有月光也看不太远,不过堂堂一个郡城,规模一定小不了。

在城墙外围还有着不少建筑,估计都是一些平民的居所,现在是晚上,周围都是黑压压的一片,仙界人没有娱乐活动,这是丁广早就知道的,只是没想到在郡城也是如此,真没劲。

几人也懒得换上李死鬼的长袍了,自己是来报信的,又不是来骗人的。走到城门前,只见这城门宽足有十米,两扇大门紧闭,大门前有几十个官兵守卫着,光是城门口的阵容就比留华府要豪华不少了。

丁广拿出留华府的府牌,咳嗽一声,走到一个守卫前,把令牌递给他,并说道:“在下是留华府的,特来向郡主大人汇报军情的。”

那士兵“咦”的一声,皱着眉头拿过令牌看了看,随后对丁广一笑,说道:“你先等等啊!”然后跑到一个头目样子的士兵旁边,两人交谈了几句,那士兵走了回来,对丁广说道:“劳烦你等等,我们会去通知郡主大人的。”

丁广也无所谓,于是站着跟这士兵简单聊了几句,得知郡主叫杨丰,目前叛军离北岛郡还比较远,这里的人完全没有任何紧张的情绪。

过了一会,城门打开一条缝,出来一个身穿蓝色长袍的人,脸带微笑,显得比较和蔼,守卫跑过去对丁广等人一指,那人看到丁广一愣,走了过来,问道:“你们就是从留华府来的人?”

丁广见这人神情变得倨傲了起来,不由得有些奇怪,难道他以为是陈期死鬼来了吗?丁广答道:“正是,在下有留华府军情汇报,不知大人……”

那人手一挥打断丁广:“我是郡主大人的管事,你有什么军情跟郡主大人直接说吧。”丁广心想,原来又是个师爷。那人说完也不再废话,调头就走,丁广只得跟上进了城门。

进到城里后,那人径直骑上一匹马,吩咐之前跟丁广聊天的守卫士兵带领丁广他们去郡主府,然后自己就策马走了。丁广心想这小小管事牛什么牛,还把自己当大人物了。

这军情也算一手消息了,那郡主应该是需要的,可如果自己等人要遭受这样的轻慢,那咱们还真就不报信了,你们跟叛军爱怎么打就怎么打,关自己鸟事。

丁广想是这么想,可当那守卫士兵走到丁广身前带路的时候,丁广还是跟了上去。

几人边走边看,这北岛郡城里的景象跟城外那是大相径庭,到处灯火通明,这样的灯光应该不仅仅是油灯所能发出的,难道仙界也有电灯?

丁广三人很是好奇,有心想去看一下,但前面的士兵总是在催促几人快点。无奈之下只能以后再探奇了。

在这通向郡主府的主要道路上,两边全是大大小小的店铺,除了最常见的酒肆旅店之外,还有各种商店,分类极细,比如卖武器的,卖防具的,卖丹药的,卖符箓的,卖阵法的,其中丁广最想去的就是阵法店,他想换个大点的隐身阵法。

另外,符箓店他也很想去看看,毕竟自己身上的符都差不多用完了,只有吴华身上还剩一张隐身符,在这个人吃人的世界里,没有点保命手段可不行。

除了各种店铺,居然还有钱庄,而且就叫钱庄并不是灵石庄,这个世界居然还有“钱”这个概念,当然,仙界的钱就是灵石,可是“钱”这个东西却是实实在在的地球上的概念,这可是金融业的产物啊。

丁广有时候总会有一种错觉,觉得这里还是地球,只是他们进入到了一个桃花源似的隐秘地方。

街上的人不少,到处都有喧哗声,北岛郡城的晚上似乎都比留华府或者梁州城白天要热闹,丁广很是习惯这样的热闹。

其中最热闹的是一件酒楼似的建筑,一共有四层,占地面积极大,里面人声鼎沸,觥筹交错之声传到了街上,门口进进出出的人不少。最为吸引人的是,大门口处站立着两排美女!

第104章 封官

见到此情此景,丁广不由得惊呆了,在他的印象中,仙界的人都是像张药师一样,不是成天修炼就是成天想着修炼,哪有时间和精力搞这些声色犬马的东西,可是眼前这个酒楼,似乎就是娱乐场所啊,仙界和地球两个世界的娱乐方式是如此雷同,看来人们的基本需求总是差不多的啊。

丁广看了眼吴华和耿憨,这二人已经停下脚步,脑袋都不转一下,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门口的美女们。

丁广觉得真是丢人,这两个没见过世面的东西,要看的话也用不着现在看啊,有的是时间,等报完信从郡主府里出来再慢慢看也不迟啊。

那领路的士兵也停下来笑嘻嘻的看着丁广几人,丁广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他转身走到吴华和耿憨身后,抬起两脚踹在二人屁股上,口中低喝道:“快走!看什么看!”

耿吴二人这才反应过来,脸上却并无丝毫羞愧,反倒是兴奋异常,吴华说道:“广哥,仙界的仙女啊!”

丁广眉头一皱,低声道:“你都结婚生子了还想什么,当心我回去告诉你老婆!”说完又指着耿憨,“你也有女朋友了,怎么,现在想换个仙女了?”

二人都是嘻嘻哈哈、眉飞色舞的样子,不过到底还是跟上丁广继续前行,丁广狠狠地瞪了他们两一眼,再回头之际匆匆瞄了一眼那两排美女。

丁广只觉得小心脏“突”的跳了一下,脸上虽然波澜不惊,心里却已是泛起滔天大浪,就没见过那么漂亮的女人!两排美女啊,十几个啊,没一个丑的!

虽是莺莺燕燕的在门口招揽客人,但风格绝不雷同,有水灵隽永的,有文秀雅致的,有泼辣火热的,有淡漠冰冷的,气质虽不一样,但个顶个的都是极美,肌肤胜雪,五官完美,身形纤细高挑,随便拿出一个到地球都得是大明星。

丁广很想跟吴华和耿憨讨论讨论,但之前自己的做派太过正气,这时反而不好主动开口了。

这时吴华说道:“广哥,我和憨子也就看一眼,没别的心思,我已经有老婆了,憨子也有女朋友了。倒是广哥你离婚了,又跟前任没孩子,现在单身,你是非常适合去体验一下的,我们三个里面就数你最有这个资格!”

耿憨很是同意,不停的点头。丁广鼻中“哼”的一声,白了他们两人一眼,心里却极是受用,还是吴华这孩子懂事,居然主动提了出来,自己倒是也不好忤了他的面子,看来山中虽有虎,还是得向虎山走一趟啊。人生,就是这么多无奈。

吴华接着说道:“我跟憨子到时也跟着广哥你去见识见识,广哥你放心,我们纯粹就是逢场作戏,仔细看看仙女长什么样而已,嘿嘿。”

原来这两货打的是这个主意,居然还把自己抬出来做幌子,其心可诛!丁广又是瞪了他两一眼,心里想着该如何不动声色的答应他们呢?

自己必须拒绝,但又不能过于决绝,免得彻底断了他们的念想,到最后还得他们两把自己拖去,自己迫不得已才去,当然,也是去看看仙女而已,来一趟仙界总得带点回忆回去吧,总不能就带点灵石或者符箓这种土特产回家啊。

这时张药师突然冷哼一声,说道:“就你们身上那点灵石,连那个门都别想进,真进去了,也别再想出来了!”丁广听了心里一凉,看来这里是高消费啊。

吴华问道:“那要多少灵石才能进去啊?”张药师嘿嘿一笑,说道:“里面收的灵石最小单位也是一两灵石,至于要多少颗一两灵石,我也没去过,我也不知道。不过你们可以看看自己身上是不是有一两灵石。”

丁广心里彻底凉了下来,自己身上一共只有24粒半两灵石,还有一些更不值钱的碎灵石,本来丁广还以为自己算富有了,没想到终究还是个乡巴佬,连个土财主都不是。

丁广心中凄凉,对着耿吴二人再次一瞪眼,怒道:“我绝不允许你们去那种地方,以后不要再说了,想都不要想了,我必须对你们的家人负责!”

吴华肩膀一耸,两手一摊,说道:“不去就不去,我倒是真无所谓。”耿憨闻言也点了点头。

丁广心里颇不是滋味,别人是穷得卑微,自己却是穷得正直,真是穷出了21世纪新境界。而这两蠢货居然没有一丝上进心,说放弃就放弃了,以后肯定没什么出息!

这时,听到前面的士兵说道:“几位,这里就是郡主府了,我先回去了。”丁广对他一拱手,道了声“谢谢”。丁广见这郡主府距离中心广场似乎还有段不小的距离,当然,这仍属于最好的地段。

府邸的样式跟留华府府邸差不多,也只是稍稍大一些罢了,郡主府只有三层,规模还比不过刚刚那家娱乐场所,只是不知道郡主府有几进院落,有可能里面很大,只是外面看不出来罢了。

府邸门口有四名守卫,其中一人应该是早就得到指令了,主动来到丁广身前,一拱手说道:“几位大人请跟在下来!”

丁广点点头,随着那守卫进入府邸,这次他不用假冒任何人,只是来报个信就走,心里自然也不紧张。几人穿过庭院,来到了府邸中央的堂屋前。

这次倒是没把他们安排到偏厅中接待,丁广很是满意,觉得这杨丰杨郡主为人还不错,对待自己这些小人物也没失了礼数。

那守卫把丁广等人带到堂屋就退下了,丁广几人进入堂屋,只觉得屋里光亮晃眼。吴华碰了碰丁广,一指天花板,说道:“广哥,你看!”

丁广抬头一看,这堂屋层高大约四米,屋顶上镶着几枚亮晶晶的珠子,光线极强不可直视,丁广猜测珠子应当有拇指头大小,不知道为什么可以发出这么亮的光。

吴华叹道:“乖乖,这么大这么亮的夜明珠,拿到地球得卖多少钱啊!”张药师不屑的道:“这种珠子里面其实是一个发光的阵法,也是由灵石提供能量,用半两灵石或者一两灵石都可以,只不过一般老百姓可用不起这种持续消耗灵石的光珠罢了。”

丁广等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不是夜明珠,只是这种阵法跟地球上的电灯原理差不多,都是把一种能量转换城另一种能量。

几人在堂屋里走走看看,然后便找了椅子各自坐下了。不一会,屋外传来脚步声,丁广四人都不自觉的站了起来,只见一人昂首阔步的踏入屋中来,这人身材还没丁广高,却是极为强壮,五官普通,颇有点像一个健身教练,这人穿个长袍还能给丁广这种感觉,可见肌肉发达,连衣服都遮不住了。

他面无表情,进来后扫视丁广四人一眼,很快就看出丁广是为首之人,遂对丁广点点头,说道:“我就是杨丰,听说诸位有留华府的消息?”

听到杨丰开门见山,丁广也不废话,两手一拱:“在下丁广,从云城来,一路路过梁州城和留华府,目前这三个地方,估计已经被叛军占领了!”

杨丰闻言眉头一皱,叹了口气,示意丁广等人坐下,自己则在屋中来回踱步。

丁广见杨丰似乎并不是特别惊讶,觉得稍有些奇怪,不过像这种大人物自有他的消息渠道,留华府已经丢了差不多两天了,自己是因为赶路耽搁了,要真是在战场上,两天时间可足够决定胜负了。

杨丰问道:“能请你详细说说你所知道的东西吗?”

丁广在来的路上早就想好要说什么了,云城是主动投降,梁州城是赵希轻敌冒进被俘虏,然后叛变引出了留华府主陈期,于是陈期被杀,留华府当然不可幸免。

丁广简略的说了一下,但把自己被俘的内容,以及一切有关血魔丹的内容隐去不谈,因为丁广担心这种阴谋牵涉面极广,要是被人知道自己掌握了这些事实,哪怕只是部分事实,恐怕立刻会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

杨丰听后沉思良久,又问了一些具体细节,丁广只回答了一些浅显的问题,其他的就推说自己不清楚,杨丰倒也不在坚持问下去了。

他从怀中掏出那枚留华府令牌,在自己手中缓慢敲击,说道:“你带来的消息十分及时,事实上你们几个是留华府管辖地界上唯一从叛军手下逃出来的人。对了你们来的路上还有没有碰到其他人?”

丁广闻言一愣,自己等人虽没有碰到其他从留华府逃难的人,但是他碰到了玄气门列辛被人追杀的事情。丁广想了想,决定还是暂时保密,小心使得万年船,于是摇了摇头。

杨丰见到后似乎下定了决心,他把留华府令牌塞回怀里,对丁广说道:“这位,你是叫丁广吧,留华府全境沦陷,情势对我们极为不利,你既然是从那里来的,我现在封你为梁州城城主!”

第105章 上任

丁广闻言目瞪口呆,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位北岛郡主杨丰这么随意就封了自己一个城主,居然还是梁州城城主,一不小心就走上了仕途。

问题梁州城在叛军手里,自己下无寸土,手无一兵,他该去管理谁呢?别不是要把自己当炮灰放回到留华府去吧?丁广看了看其他人,张药师同样是一脸震惊,耿憨则皱眉思考着什么,只有吴华双眼发亮,一副惊喜交加的样子。

丁广苦笑道:“郡主大人,在下是来报信的,希望仙朝早日平叛,可没想过当什么城主,更何况梁州城现在……”丁广没继续往下说了,杨丰肯定明白自己的意思。

杨丰满脸严肃的说道:“丁城主,梁州城迟早是你的,我还可以这么说,留华府迟早也会是你的!”丁广吓得一哆嗦,这什么意思?真要把自己派回留华府去?要这样的话,那自己今晚就得再次跑路了。

杨丰继续说道:“丁城主不用紧张,你是留华府逃出来的人,同时为我带来了重要的情报,这梁州城原城主赵希已经叛敌投降,这梁州城城主不是你当还有谁能当?虽然梁州城现在不在你手上,但有一天会到你手上的嘛。”

听到杨丰这么说,丁广稍觉心安,可是杨丰既然给了自己一个城主的位置,就不可能是白给的,总要让自己做点什么事情,这个世界跟地球一样,不会有免费的午餐。

何况丁广很明白自己的实力,在这仙界能活下去都不容易了,哪里还能当官呢?更别说管理的地方还在叛军势力范围内。

丁广挤出一丝微笑,问道:“在下希望郡主大人能另择高明,实在是在下帮不到郡主大人。”

杨丰摇摇头说道:“丁城主不用自谦,你能在叛军的千军万马中杀出来,就可见其材,不然留华府那么大地界,人口几十万,为什么没见到别的人跑出来给我报信呢?丁城主要有信心嘛!”

丁广听杨丰所说,看似好像是苦苦相劝,其实语气已经逐渐变得决绝起来,看来自己的这个狗屁城主是不当不行了,丁广满心忧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跟这杨丰谈谈条件了。

丁广一拱手:“郡主大人,请问在下接下来要做什么呢?还请大人明示。”

杨丰闻言笑道:“好好好,不愧是有勇有谋,这城主的位置,甚至留华府府主的位置合该是你的。”

丁广听到杨丰越是这么许诺越是觉得不安,怕他提出些困难的事情要自己做。杨丰继续道:“我北岛郡号称仙界第一郡,面积虽不大,但在仙朝心目中却十分重要,万万不得有失……”

“北岛郡城位于北岛郡南部,背靠大海,下辖三个府,都在郡城北面,其中正北是留华府,居然已经丢了,也是丢得最快的一府,我之前万万没想到。”

“另外还有两府,其中西北方是前根府,这里叛军实力最弱,尚不紧急。而东北德化府就有些麻烦,叛军的主力尽数集中在此地,德化府下辖的几个城池,除连山城外,已经都陷落了,战事惨烈啊。”

丁广心想,这叛军急吼吼的要打下这德化府一定是有目的的。而且这北岛郡城南边就是大海,其实已经退无可退,叛军这是要步步为营蚕食整个北岛郡啊。

杨丰长叹了口气,满脸忧色,继续道:“仙朝的援兵迟迟未来,我早已不再指望。叛军虽然势大,但目前的情况尚在可控范围内。我已经把郡城守卫主力派往了德化府,由德化府府主郭庆统一指挥调度,不过……”

说到这里,杨丰拍了拍丁广的肩膀,微微一笑:“不过我现在还没有想好是否在德化府跟叛军决战,所以郭庆在没有得到我命令之前并不会轻举妄动。”

“对了,为了保证此战的胜算,我还调了几个修仙宗门的势力一起去了,一共是四个宗门,潜龙派,玄气门,惠雨宗,这三个都是一星宗门,还有仙海宗,这可是二星宗门了,他们人虽不多,但都是实力高强的顶级战力,这些人统一由你节制。”

丁广心想,果然,这杨丰可没安什么好心,嘴上说的漂亮,这几个修仙宗门由自己节制,问题是自己节制得了吗?

那些修仙者个个眼高于顶,都是以实力为尊,人家凭什么听自己这个小小城主的?到时候打了败仗算谁的?而且居然还有仙气门,他的长老列辛都被抓了,估计现在已经死了。

杨丰见丁广要插话,于是手一挥强行打断丁广,继续说道:“丁城主不用担心,就目前的情况看,两军交战还没有动用修仙者的力量,大家都还保持着这份默契,战事才没有进一步升级,所以你不用过分担心。”

“当然你还是有其他的任务,到了德化府之后,惠雨宗或者仙海宗的人会跟你说的。你要没什么事就尽早去德化府上任去吧。”

见杨丰交代完就打算转身离开,丁广连忙一把拉住他,这又不是交代自己的后事,干嘛说走就走?

丁广急道:“郡主大人慢走啊,在下有事,有事啊!”杨丰点点头,问道:“你还担心什么?”丁广心道“我担心的事情可多了”。

于是双手一拱,说道:“郡主大人,在下实力低微,恐难有效节制几个修仙宗门啊,再说此去德化府危险重重,在下怕是再难活着回来见到郡主大人了。”说完,丁广竟然挤出了两滴眼泪,这倒不是丁广装出来的,而是动了真感情,谁面对死亡不害怕呢?

那些高手自保有余,当官的有卫兵保护,唯独自己,号称是个城主,却无一兵一卒,连个保镖都没有,有的只是耿憨他们三个拖油瓶,这种阵容还去掺和什么决战?这简直等于送死啊。

丁广就不理解了,为什么一定要派他们几个去,派谁去都行啊,难道偌大的一个北岛郡还找不出几个愿意为仙朝牺牲的人吗?

杨丰见丁广动情,似乎有些吃惊,然后一拍脑门,说道:“丁城主原来是担心这个,你放心,我早就安排好了,东西一会就给你送到,你只尽管放心去,完成了任务安心回,留华府府主的位置我始终为你留着就是了。”

丁广张口结舌,想说自己并不指望什么府主的位子,可偏偏听到杨丰承诺会送点东西给他,又怕拒绝了杨丰这份好意,看来风险和好处早都被杨丰打包成了一个套餐,没有自己挑三拣四的份!

杨丰似乎生怕丁广再纠缠,说完话哈哈一笑,径直走了出去!

丁广刚张着的嘴只好重新闭起,颓然的往椅子中一坐,沉默不语。吴华走到丁广背后轻轻碰了碰他,说道:“广哥升官了,可喜可贺啊,咱哥几个还有吃上公家饭的一天啊,这是祖坟冒了青烟了啊!”

吴华笑嘻嘻的看了看其他人,见耿憨和张药师都是皱着眉头一言不发,他发觉气氛尴尬,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于是咳嗽一声就不再说话了。

丁广心里叹了口气,心想这吴华真是个直肠子,跟小孩子似的,这么危险的事情他也能看到光明积极的一面。

几人坐着没动,等待了许久,丁广早就老大不耐烦了,要不是杨丰说过给自己准备了点东西,他早就摔门而走了,这鬼城主谁爱当谁去当,自己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只是丁广也非常郁闷,听这杨丰所说,北岛郡似乎就这么点大,只有一郡三府,北岛郡的南边就是大海了,自己纵使能逃跑,又该往哪里去呢?

叛军之地肯定不用考虑,去了被抓就是个死,而如果这次再当了仙朝的逃兵,恐怕整个北岛郡都没有了自己的立锥之地。

这时,一个士兵来到堂屋门前,尚未进屋就问道:“丁城主在吗?郡主大人吩咐在下给大人送来些东西。”丁广大喜,终于等到了,这次能不能或者回来就看杨丰安排的这批东西了。

丁广“嗯”的一声算是答应了,耿憨白了他一眼,丁广知道是自己不由自足摆出了一副官架子,这人啊,有什么样的身份就自然会做什么用的事情,都不用人教的,俗话不是说屁股决定脑袋吗?

当然,这些道理,耿憨和吴华他们是不会懂的。

丁广清了清嗓子,眼见这士兵进来了,手里捧着个大盘子,里面放着几套衣物,丁广还想再看,但顾及到自己堂堂城主大人的身份,只得把眼睛闭上,似乎浑然不为外物所心动。

丁广听到那士兵把盘子放在自己身边的茶几上,然后脚步声慢慢变远,丁广知道他已经退了出去,这才身子一弹,跳了起来,拣起盘子上的衣物仔细查看。

丁广这动如脱兔般的行为吓了其他三人一跳,耿憨笑道:“土狗装洋狗的滋味不好受吧。”说完几人都围拢了过来。大家粗略的看过了一下,不由得面面相觑,脸上都是掩盖不住的失望。

第106章 周劳

原来这盘子里的东西就三样,第一是四套官服,其实就是仙朝制式的白色长袍,这衣服根本不用杨丰给,丁广他们四人早就一人一套了。

当然,他们现在穿的是闲云宗的灰色劲装,这不是为了晚上行动方便吗?所以这几套官服对丁广来说没有任何作用,这杨丰是在糊弄人吗?

剩下的两样躺在盘底,一个是玉牌,丁广拿起一看,入手尚有些温度,玉牌一面刻着“梁州城”三字,背面就刻着个“丁”字。

丁广看到后咬碎银牙,恨不得一把摔个稀巴烂,这玉牌上居然还残留有粉末,一看就知道是刚刚雕刻而成的,而背面那个“丁”字说明杨丰根本都没记住自己的全名,所以干脆就刻个姓。

这不是摆明了在糊弄人吗?难道就凭着这个身份玉牌就能节制那些桀骜不驯的修仙者?别说一个小小的城主,恐怕就算是府主也没被他们放在眼里啊!

最后一样是一个小布袋,丁广一看就知道是装灵石的,不然这么小的袋子还能装什么?

想到是灵石,丁广倒是来了点精神,他捏住袋子底部一提,“哗啦”几枚灵石滚落出来,丁广看到后差点没背过气去,一共是八枚半两灵石!

好你个杨丰,你哪怕凑个整数给自己十枚灵石呢!这可怜巴巴的八枚半两灵石能做什么用?这是在糊弄鬼啊?

几人仔仔细细的翻看了个遍,确定再没有其他东西了,丁广脸色苍白的往椅子上一坐,几套衣服,一块玉牌加上八枚灵石就让这杨丰把自己兄弟几个的命买走了?

丁广看了看耿憨三人,给他们使了个跑路的眼色,三人均是缓缓点了点头。

正在这时,那个送东西来的士兵的声音又从屋外传来进来:“几位大人,马匹已经准备好了,郡主大人吩咐今晚就能动身了。”

这杨丰简直是催命鬼,一刻都不让自己休息的,本来还想去看看仙界美女,这下泡汤了。不过也好,马匹都备下了,正好用来逃走,至于去哪里,到时再说!

丁广带着耿憨几人出来,那士兵领着他们来到了郡主府门口,门口果然停着几匹马,丁广一看居然有五匹,难道这杨丰真要把事情做绝吗?

果不其然,那士兵见丁广面露疑惑,于是解释道:“郡主大人还吩咐了仙海宗的周劳周仙长陪同几位大人一同前往德化府,顺便在路上保护几位大人,要知道周仙长可是练气境界的高人,在仙海宗也是长老之职,几位好好亲近。”

那士兵满脸羡慕的表情,可是丁广闻言面如死灰,居然派了个练气境界的人陪同,叫什么周劳,他怎么不叫肺痨?还亲近个屁!名为保护,实则是监视,难道杨丰怀疑自己这些人?

不一会从远处走来一个灰袍人大步流星的走了近来,丁广见他器宇轩昂,四十多岁的样子,腰背挺得笔直,脸上挂着笑容。

他站定后,在丁广几人身上来来回回的打量,丁广被看得都不好意思了,只得一拱手主动打招呼:“在下丁广,是梁州城城主,这位一定是周长老吧!”

周劳哈哈一笑说道:“在下周劳,郡主大人要在下护送几位大人前往德化府,在下等了一天才把各位盼来,我们事不宜迟,这就出发吧,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明天下午也就到德化府了!”

丁广知道逃不了了,他本来还想在这北岛郡采买点东西,看来也不可能了,这杨丰似乎着急着要赶快把自己送到鬼门关去。

于是点点头,牵过马,招呼了耿憨几人一声,大家都上马跟着周劳本东门而去,德化府在北岛郡城东北面,有一条官道连接两城。几人不再说话,只是闷头赶路,到得天亮,才在丁广的建议下休息了一会。

周劳并不健谈,不过丁广问他的一些问题他还是都回答了。

从周劳的嘴里知道,仙海宗作为二星宗门,也不过就一个筑基境界的,这人是宗主,叫金新,是刚刚不久才筑基成功的,已经到前根府前线去了。

丁广心里觉得不安,到底是什么样的大决战,连筑基境界的高手都请动了。

丁广记得当时他们被叛军俘虏的时候,那巴大人还教训高队长,说他不该在跟仙朝军队作战的时候动用法力,看来仙朝和叛军尚有默契,并不想把战事燃烧到更高层面的对决当中去。

不过话说回来,仙朝这边似乎在修仙者数量上也并不占优,张药师推断叛军至少有筑基境界以上的大人物在,而仙朝这边似乎就只有一个仙海宗是二星宗门,里面也只有一个筑基高手罢了。

仙海宗除了宗主金新是筑基境界,还有两位长老是练气境界,这种实力在北岛郡那是绝对第一了。周劳对此颇有些得意。

周劳说,剩下的玄气门,惠雨宗,以及潜龙派都是一星宗门,门派里都是两位练气境界的高手。丁广知道这些一星宗门绝对不是仙气门那种半吊子的水平的门派了。

另外,玄气门和仙海宗的总部都是在北岛郡附近,惠雨宗是德化府的门派,而潜龙派则是前根府的修仙势力。

丁广不是仙界人,对仙界并不了解,所以问了几个问题后就不知道聊什么了。于是只好重新上马动身,毕竟路途遥远,就算马儿不休息,也得跑上差不多一整天。

丁广几人对于尽快赶到德化府并不热心,所以几人走走停停,动不动就闹着要休息。那周劳也无所谓,只要他们喊停就停下休息。

慢慢的天已变黑,德化府还没看到影子。几人只得在黑暗中就着月光前行,仙界的时间很稳定,白天和黑夜差不多都是占了一天时间的一半,而晚上必定有月亮,这倒是极大的方便了丁广等人赶路。

渐渐的官道出现了起伏,四周的小山开始多了起来。

正行进中,丁广看到官道旁还有一条略窄些的山道延伸至远方,周劳解释道:“这条山路也是官道,通向连山城的,现在德化府地界上就只有连山城还没丢了。”

再走了百来米后,周劳突然“咦”的一声,一把拉停马,丁广等人奇怪,这周劳难道也要休息了吗?但见周劳眼睛盯着身后右侧的地面,久久不语,丁广索性下得马来,看了看周劳,又看了看地面,却没觉得有什么异样。

这时周劳说道:“丁大人稍后,在下想去看看,这里有点不对劲。”说完手在马背上一撑,身子腾空而起,又稳稳落在地面上,身法潇洒之极。

丁广在心里都忍不住喝了声彩,到底是练气境界,举手投足都有高手风范。

那周劳走出十几米,突然又走了回来,有些犹豫的说道:“丁大人,你们在这里可能有些不安全,在下建议大家还是得在一起才行,不然在下无法护得各位周全。”

丁广听到说有危险,心里害怕极了,他可是面对过好几次刺杀了,现在身上没有符,他更是不敢离开周劳。

于是丁广连连点头,说道:“还是周长老想得周全,只是我们的马怎么办?”

周劳四处看了看,一指官道另一边的一块大石头,说道:“那块石头后面有树,就把马栓在树边,有石头做遮挡,别人也看不到。”

丁广点点头,示意大家把马牵到石头后面,到了石头后耿憨突然凑过来问道:“广哥,这周劳靠不靠得住啊?把我们往山沟深处带。”

丁广笑道:“他如果要对我们动手的话,还用得着把我们引到山沟里吗?你就放心吧!”

说实话,本来吴华和张药师也是有此疑问的,但是听到丁广所说都觉得有道理,自己四人实力低微,身无长物,有什么是他一个练气境界的人看得上的?就算是要自己的命,对他来说也是一挥手的事,何必搞这么麻烦?

几人栓好马以后,回到官道上来,见周劳还站在原地等他们,丁广上前来问周劳:“周长老,请问你发现了什么问题才觉得不对劲的呢?”

周劳一指地面,说道,你们看,这处草地和其他地方的草地有什么不一样吗?丁广看了一眼没觉得有何异样,周劳对丁广说道:“你走到我这里来看看。”

丁广依言走到周劳旁边,这里是在那块草地的前方了,这时再看草地就发现问题了,因为那块草地的草被压下来了,因为天上月光的照射角度不同,自己在草地的后方是看不到躺倒的草叶的反光的,所以没察觉问题。

在这么个荒郊野岭,草被压下去了,只能说明有人走过这片草地,也亏得这周劳眼睛尖,居然在飞奔的马上就能看到这么细小的区别。

不过就算这里曾经被人踩过走过,也不见得就要如此紧张吧。

周劳似乎是看出了丁广的不以为然,他说道:“丁大人,如果这里是北岛郡,那在下绝无必要前去查看,可是我们所在的地界是德化府,德化府已经遍布叛军,在下不得不小心些。”

第107章 地脉

周劳这句话算是提醒了丁广,原来自己已经到了德化府的地界上了,自己一时都还没适应过来。

自己虽是个空头城主,但怎么也是打着抵抗叛军的旗号来的,当然不可能放过叛军的任何线索了,就算怕,也说不出口。

丁广只得点了点头,吩咐耿憨等人跟着自己和周劳,一行人顺着压倒的草往前面的山谷里走去。

只行进了十几米,周遭的山体就遮住了月光,丁广等人看不到匐倒的草通向那里了,丁广问道:“周长老,要不要点个火看啊?”

周劳苦笑道:“丁大人说笑了,在这里点个火不是等于告诉敌人我们在哪里吗?”

丁广脸一红,自己平时总觉得自己聪明,没想到竟然问出这么个蠢问题。于是丁广也懒得想什么建议了,干脆尾随着周劳走就是。

几人只走了一会,进入了一条山中的小道,这条小道只有大约一米宽,两边全是湿滑的山壁,小道似乎是天然形成的。而由于两边山体的遮挡,月光几乎照不进这条山间小路,大家都是深一脚浅一脚的摸索前行。

丁广见这里隐蔽之极,暗自警惕,如果真有叛军的话,只要一个人就能把自己堵死在里面。

再走得一会,终于出了这条小路,来到一个山谷平地,这里面积并不大,只有两个足球场大小,山谷四周同样是高高低低的山,丁广就着月光一瞧,山谷里长满着青草,却没有一个人,看来是自己这些人多心了。

周劳不死心,带着众人沿着这山谷的外围走了一圈,时不时敲击一下山壁,但并没有看到其他的出路,这简直就是个死胡同。

周劳回到了山谷口再次观察了一番,忽然噗呲一笑,自嘲似的摇摇头,说道:“倒是叫丁城主见笑了,这里并无叛军身影,在下过于紧张了,呵呵。”

丁广一拱手,说道:“周长老操心仙朝之事……”话未说完,突然见周劳伸手过来一把捂住丁广的嘴,快如闪电,丁广惊恐莫名,难道这周劳真要对自己动手?

周劳低声喝道:“有动静,别出声!”听他声音竟然有些慌张。

丁广并没有听到任何动静和声响,只是他下意识的就要跨入那条山间小路逃跑,刚抬起腿就被周劳一把拉了回来,周劳急道:“你疯了啊,这样会被发现的,快藏起来!”

丁广恨不得破口大骂,这山谷四周全是山,把这片小草地围得跟铁桶似的,山壁光滑,自己四个凡人往哪里躲?难道让自己爬山吗?

丁广正要说话,忽然听到山谷最深处传来轻微的轰隆隆的声音,如果说整个山谷是一只怪兽,那声音就像从怪兽肚子传出的咕咕叫声。

周劳再次低声喝道:“快藏起来,快!”丁广虽然不知道那声音是什么东西,但也明白肯定是有人活动,踌躇了一下,只好把隐身阵盘掏了出来,低声说道:“只能用这个,大家向我靠拢!”

周劳焦急的盯着对面的山谷深处,头也不回的说道:“可以,快点!”丁广无奈,在阵盘中放进一些碎灵石,旋开了阵法站在了里面。

耿憨三人很有默契的围拢过来,四人再次站得笔直,因为如果不保持这种姿势,他们几人的身体就会有一部分露在外面,想想也挺可怕,突然在虚空中显现出一只手或一只脚。

丁广对周劳低声喊道:“我们好了!”说完颇为好奇周劳会用什么方式隐藏自己呢?

周劳回头看了他们一眼,点点头,然后身子一跃,腾空而起,丁广抬头看去,这周劳已经落在山壁上伸出的一根树枝上,这棵树枝叶茂密,躲在那里面却是十分隐蔽,山谷里光线本来就暗,而周劳藏身之处又背光,除非是有心仔细看,不然绝难发现。

丁广要说不羡慕是假的,看人家那功夫,飞檐走壁,身轻如燕,一点声响都没有,哪有电视剧里高手行动时发出的“呼呼”声?自己要有朝一日能有这样的武功,天地尽可遨游啊。

周劳刚刚藏好,山谷深处的轰隆声似乎更大了一些,丁广突然见到远处黑暗中亮起一丝光线,但是光线十分微弱,加上隔得太远,根本看不清,只是隐隐觉得光线的周围站着人,数量倒是应该不多。

这时听到一个人问道:“大人,叛军逼近了德化府,恐怕这里已经不能用了。”

丁广隔得虽远,但由于山谷安静,倒还能勉强听清楚,更何况那人也没有刻意压低嗓子说话,他们做梦都没想到有外人居然进来了。

丁广听到他们提到“叛军”二字时,马上意识到这里的人并不是叛军,因为叛军不可能称呼自己为“叛军”,而应该是“圣军”才对。

另一个声音答道:“确实不能再用了,炼完这批就停了吧……”丁广听到这声音似乎有些熟悉,但实在想不起来这是谁的声音,毕竟他在这里几乎没朋友,接触的都只是稍稍说过几句话的泛泛之交。

只是听到这人的意思,仿佛是在此地炼药,这让丁广心中紧张起来。说实话,这山谷跟之前闲云宗炼药的山谷碉堡十分相似,当然也有些区别,只是丁广说不上来是什么。难道这里也是一处血魔丹的炼制地点?

那人继续说道:“大家这些日子都辛苦了,也该休息休息了,更何况因为叛军逼近德化府,府主郭庆早就下令关闭城门了,药引子不好找啊……”

丁广闻言一惊,果然是血魔锻体丹!丁广感觉身边的耿憨和吴华的身体也是一震,自己跟这鬼丹药怎么这么有缘?晚上走错路都能碰到?

“这批血魔丹还有四日便可结束了,希望德化府能顶得住叛军的总攻啊。”

另一个人答道:“应该是没问题吧,北岛郡的援兵已经到了,只是叛军那边似乎还没有进攻的迹象,在下想,两天应该没有问题吧。”

那人也不做回答,只是说道:“你们好好守着这里,我去去就回!”丁广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看到一个黑影已经飞起身来,就跟周劳似的,在山壁上左蹬一脚,右蹬一脚,身子却不断拔高,不一会就翻过了他两背后的小山,消失在众人的眼中。

身法潇洒之极,速度快捷之极,应该也是一个练气境界的高手。普通高手,比如王霸或者赵希,如果加持了轻身符的话可能也可以达到这种翻山效率,只是绝不可能如此举重若轻。

留下的那人似乎站着没动,而丁广又听到几声轰隆隆的闷响,随即那丝微弱的亮光消失在了众人眼前,就好像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丁广等人不敢动,怕那人杀个回马枪,却听着头顶的枝叶轻轻一响,然后周劳就轻飘飘的落在几人身前,周劳低声道:“出来吧,我们快走!”

丁广赶紧收起阵盘,随着周劳沿着那条小路回到了官道。

丁广知道此地危险,于是赶紧牵过马匹,五人不说一句话,全都是闷头赶路,丁广觉得很是不安,这刚到德化府就碰到了这档子事,是不是兆头不好啊。

只走了一小会,周劳突然说道:“前面不远就是德化府城了,不用着急赶路了。”说完慢慢拉住缰绳让马慢了下来。丁广听到周劳这么说,知道这里应该是安全了,只是丁广颇有些意外,他本来还以为至少还有几个小时的路程呢。

丁广听到周劳主动说要慢一点,自己是十分愿意的,他一肚子问题要问周劳呢。这时大家都放慢了速度,丁广引马上前走到周劳身边,问道:“周长老,那里面的人是叛军吗?他们在那里做什么事啊?”

丁广故作不知就想听听周劳的解释。周劳沉吟了一会,拱手说道:“在下是要恭喜丁城主了,这里面的人虽然不是叛军,不过对于丁城主而言,这恐怕是大功一件啊!”

丁广奇道:“既然不是叛军,何来什么功劳可言?仙朝的敌人不就是叛军而已吗?”

周劳摇摇头说道:“丁大人贵为梁州城主,想必对血魔锻体丹有所而言吧?”

丁广见他直接把血魔丹说出来了,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周劳倒也没等丁广回答,继续说道:“这血魔丹是最近一段时间才突然出现在仙朝境内的,之前没人听说过,但却如星火燎原般迅速在仙朝范围内发展开来……”

丁广奇道:“这血魔丹在整个仙朝境内都出现了吗?”也难怪丁广奇怪,这种拿人命炼制出的邪药居然可以在这么大范围内出现,这得死多少人啊?难道仙朝和仙盟就这么放任下去吗?

周劳“嗯”了一声,继续道:“听说这血魔丹等级还不算低,炼制起来却十分容易,这对一些低级炼药师来说,是突破境界的好丹药。只是这血魔丹太过邪性,每粒丹药都必须加入一味药引子!”

第108章 德化府

丁广听到周劳介绍这血魔丹,与自己所知道的差不多一样,可见周劳并未说谎。

说到炼药升级,自己身边的张药师就是炼血魔丹升级的,说起来,这周劳还不知道自己这行人中还有一个炼制血魔丹的老手呢。

不过看来这丹药对于低级炼药师来说确实是个加经验的好东西,所以才能在仙界迅速“普及”起来。

“而药引子就是一个活人的心血,也等于就是一条人命,实在是罪恶滔天。只是据说这血魔丹也有它的神奇之处,一个练就真气的俗世武功高手服用此丹的话,有不小的几率跨入练气境界。”

“这对我们这些真正的修仙者来说简直就是一记惊雷,想当初我们经历了多少艰苦磨难才侥幸进入练气境界的,说是刮了层皮下来都不为过……”

丁广知道这个“仙”不好修,却没想到会这么难,一时间他有些动摇了要修仙的念头,当个普通人有时候不也挺好的吗。

“这种丹药好像也有缺点,据说服用了之后会影响心智,服用之人会越来越喜欢血腥和杀戮。”

“只是服药之人的体质不同,似乎对于这个丹药缺陷的反应也不尽相同,有些人服药后对心智的影响不大,而有些人则变成了杀人恶魔。所以由此邪丹引发的杀戮极多,牵涉的人命更是极广。”

丁广却是知道服药之人对于心智影响的因素,并不仅仅是体质,还有服药的次数,王吉只服用过一枚,在心智上似乎看不出有什么变化,还是一贯的冷静和狡猾。

而刘智服用过两枚,已经开始走向变态了。所以,若说体质有影响的话,那么就是看服药之人的体质能否在只服用一枚的情况下跨入练气了。张药师说一个人能服用三枚,恐怕这邪丹的真正剂量就是一枚而已。

“仙朝和仙盟对于这种突然出现的邪丹有些治理乏术,而且反应也不够快,在刚刚出现的时候,并没有下雷霆手段打击,而是暗中调查血魔丹背后牵涉的势力。”

“只是血魔丹的发展实在太快,仙朝已经等不了仙盟慢慢布置了,于是开始着手对付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效果十分有限……”

丁广心想,这道理其实很简单,服用血魔丹的都是练有真气的高手,而服用血魔丹之后的人都跨入了练气境界,至不济也是实力大涨,而仙朝的官兵却大都是凡人,你要一群凡人去对付神仙,其效果可想而知,真要治理的话,还是必须得仙盟出手才行。

“也正是因为效果不好,所以现在仙朝对于剿灭血魔丹势力的行为一律重赏。这就是在下恭喜丁城主的原因,我们刚刚探查的地方,很可能就是血魔丹的一处炼制地点。”

“只要丁大人把这个消息报告给德化府府主郭庆,这份大功劳就算是落在大人手里了,哈哈。郭庆郭大人对于血魔丹可是深恶痛绝的。”

丁广心里冷笑,这周劳武功虽高,却是不会做官,如果这个消息真的很重要的话,报告给府主就等于肉包子打狗,你自己送上门的功劳,人家不可能不笑纳的。

周劳笑了一会,见丁广一副意兴阑珊的样子,这才一拍脑门,说道:“是在下糊涂了,这事倒还真不用急着告诉郭庆,他已是府主,有再大的功劳也不可能升到北岛郡郡主位置上去,杨丰郡主也不会退位让贤。丁大人还是城主,应该优先丁大人才是嘛,留华府府主对于大人来说不正是虚位以待吗?呵呵。”

周劳毕竟人老成精,很快就想通了关节。“在下也知道丁大人的顾虑,这处炼药点在下的仙海宗可以帮大人拔除,那帮宵小总不可能是我堂堂二星宗门的对手吧?哈哈”

丁广还是笑不出来,自己一个小小的城主,要权利没权利,要实力没实力,自己这么个小人物什么时候得到了二星宗门的长老如此青睐了?一个二星宗门又凭什么要全心全意帮自己?

一定是有所求,一定是有目的!什么目的丁广不知道,但他知道如果连二星宗门都办不到的话,那自己肯定更没戏!丁广“呵呵”一笑,拱手道:“好说好说,真是有劳周长老费心了,在下先行谢过周长老高义。”

丁广没有拒绝是因为自己好奇这仙海宗到底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而周劳却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爽朗的一笑,点了点头,似乎很是满意丁广的回答。

两人谈完,于是各自催马加快了些速度往德化府赶去。几人上到一个小山头,丁广马上看到了德化府,这德化府城坐落在群山环抱中,只有一南一北两个山口通向外界,而官道似是穿城而过。

这片山谷面积不算大,难得的是极为平整,在这么一大片山地中看到一块平原确实不容易,而德化府虎踞龙盘于此,挡住了叛军南下之路。

北山口虽然比南山口要稍大,但也只需少量军队就能堵住,难怪杨丰信誓旦旦的要在这里跟叛军决战,原来地利的因素如此有利。而叛军也奇怪,为什么非要啃这么块硬骨头?

留华府的情况刚好相反,留华府是建立在当地最高的一座山头上,虽也是扼守住了南北交通要道,但叛军仍可以在围城后迂回到南边,留华府的守卫军队并不多,威胁不大。

德化府城里还有零星灯火,丁广只能看个依稀大概,觉得留华府和德化府面积差不多,都不算大。而从德化府骑马到刚刚发现的炼药地点,恐怕不要十分钟。

丁广见到了德化府城后,总算是松了口气,看来叛军还没有发起进攻,不然不可能如此静谧。

几人纵马下山后就来到了德化府的南门,丁广把别在腰带上的身份玉牌一亮,守城卫兵立马躬身,然后开了城门放五人进入了城里。

丁广这算是首次尝到了权利的好处,虽然城主这个级别在仙朝体系里是最低的,跟地球上的村长差不多,但俗话说官大半级压死人,自己的身份对于一众普通士兵来说还是高高在上的。

德化府到了晚上,路上行人极少,街边的店铺几乎全部关门了,无甚可看。

周劳带着丁广径直到了城中央的府主府邸,然后对丁广一拱手道:“丁城主可以先到郭庆府主这里打个招呼,然后在下再带丁城主去别的地方休息。”

丁广一愣,自己“率队”来德化府援助郭庆,怎么自己不能住在府主府邸呢?还要被周劳安排去其他地方,这到底是谁领导谁啊?

丁广无奈,在这里自己人生地不熟的,只能听从周劳安排,周劳似乎还有求于自己,应该不至于有危险。

于是丁广要府邸守卫去跟府主郭庆传话,不一会丁广四人被一个守卫士兵引到了堂屋就坐,而周劳并没有进来,只是在外等候。

丁广对于“面见上官”这种事已经是驾轻就熟了,从梁州城城主一路见到了北岛郡郡主,丁广完全没有了紧张。

更何况这德化府府主又不是自己顶头上司,自己来也不过是打个招呼,在名义上归他指挥罢了,自己指挥不动那些修仙门派的人,他郭庆估计也没戏。

等待了一会,那府主郭庆始终没露面,丁广心想这府主好大架子,杨丰作为郡主都没让自己等这么久。

丁广吩咐吴华在屋外监视,然后低声问其他三人道:“关于德化府南边的那处炼药点要不要告诉郭庆?”耿憨和吴华尚未回答,张药师突然反问道:“你觉得呢?”

丁广颇为奇怪,张药师平时很少参与他们三人之间的对话的,怎么这次不装高人了?

丁广答道:“我觉得没必要说,当然,我可不是为了独吞功劳,我只是觉得有哪里不对?”

“哦,你觉得哪里不对?”张药师追问。

“我说不上来,但是我总觉得周劳发现那草坪被人踩过好像太偶然了,他白天赶路都从不看地面,为什么偏偏在晚上赶路时去看地面?这样骑马似乎不安全吧。”

“还有,我总觉得周劳在路上似乎有点故意放任我们拖时间,如果按照正常速度赶路的话,我们其实下午天没黑就应该到德化府了。”

“在周劳的放任下,我们成功的熬到了晚上,而周劳也成功的在晚上发现了一处奇怪的草坪,最后我们成功的听到了一些秘密,这是不是太巧合了?还有一些其他的疑问,只是我一时间说不上来。”

丁广说到这里沉吟了一下,又补充道:“只是我个人感觉,那周劳似乎对我们没有什么威胁,看来他是看中了我们的某些利用价值。”

张药师闻言点点头,却不评价丁广的话,只是转过头问耿憨:“你觉得那里是炼药点吗?”

耿憨被问得目瞪口呆,过了一会,他摇摇头,说道:“我觉得不是,但我说不上为什么。”

丁广一愣,没想到耿憨会说出这么个出乎意料的答案。张药师却笑了笑道:“我可以肯定那里不是炼药点,最起码不是血魔丹的炼药点。”

第109章 开会

丁广还未说话,吴华急道:“为什么?我觉得那里的地形地貌跟云城北面那个炼药点何其相似啊?”

张药师说道:“我跟你们提过,炼制这种血魔丹是需要地脉火的吧…”

话未说完,吴华又插嘴道:“德化府这个炼药点的地脉口可能在山腹之中,我们不是听到他们移开了山腹口前的大石头吗?”

张药师摇摇头:“地脉一般深藏地下,如果有一个地脉口出现在地面上的话,那么它对周遭环境绝对是有影响的,你们想想,在地面下有那么高的温度,这里的土壤还能长植物吗?你们在云城北面炼药点里面看到地面上有一棵树一根草吗?”

这么一说,丁广等人就恍然大悟了,德化府南面的疑似炼药点虽然在外形上酷似云城北的炼药点,但是德化府城南那处山谷里长满了野草和其他植物,如果在山谷中有地脉的话,什么植物能在那么高温度的地上成活呢?

就算有一两种特殊植物能生长,也不可能长到漫山遍野的程度吧。

张药师把这个关键点一说破,丁广心里很多疑问都浮上心头,然后一一得到解释了。

“虽然有点马后炮的意思,但是我还是得说出来,首先,那周劳看到那处倒伏的草地就很有问题,因为月光照射的角度关系,我们从南往北走是看不到倒伏的草的,我们栓好马以后步行到那里都没看到,还是走到草地的北面才看到的。试问周劳骑着马是怎么在草地南面就看到了有草倒伏?”

吴华接道:“可是那里毕竟确实有草倒伏了啊?”

“华子,别忘了,我们是拴好马以后才看到的,拴马的时候周劳可没一起过来,难道他自己不能在草上踩几脚吗?何况只要到了黑暗处就看不到地面了,他只要踩个十几米就行,容易得很啊。”耿憨的解释很给力。

丁广也点点头:“我其实下马的时候就看了,确实没发现草坪有问题。而且说实话,那山谷确实不适合炼药,因为进入的道路只有一条小路,那么多药材该怎么运进来?难道全靠人力背?”

耿憨说道:“现在只有一个问题了,那周劳为我们量身打造了一个假冒炼药点是为什么?”这个问题提出来弄得大家沉默良久,都是低头沉思。

丁广试探着说道:“我总觉得这周劳是不是要卖给一个人情给我们,因为他要对我们不利的话,直接出手就行,干嘛要搞这么麻烦?”

耿憨接道:“有这个可能性,这个炼药点是假的不错,但是他承诺由他的仙海宗出面搞定,我们坐收功劳就行,至于这炼药点是真是假,他们不说,我们也不说,又有谁会知道?只是,为什么?”

丁广想了会,说道:“你们觉得这是不是杨丰的意思?”

耿憨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丁广答道:“你们不觉得杨丰似乎想要升我为留华府府主,只是苦于我没有足够的功劳,于是就安排这么一出戏?”

耿憨有些不肯定,“杨丰的确是若有若无的想要广哥你拿出点功劳,他也没有明说,只是以他郡主之尊犯不着为了几个素未谋面的人如此苦心积虑吧,我们有什么东西能回报给他呢?”

几人讨论了一会,却始终没有头绪,于是不再聊下去了。而郭庆到这个时候还未出现,不知道他到底在摆什么谱。

这时,一个府兵在堂屋外朗声说道:“丁大人,我们府主要小的来传话说他军务繁忙,今天没法接见丁大人了,请问丁大人是否要住在府中,小的可以为大人安排。”

丁广等人面面相觑,这郭庆的谱太大了,索性来都不来了,丁广见过仙朝那么多官员,还是头一次见这么不会来事的。

丁广苦笑道:“谢谢府主好意,在下有地方可去,就不叨扰府主了,明天在下再来面见府主吧。府主心系天下,我等很是佩服。”

说完一招手,带领耿憨等人出了府邸,见周劳还等在门口,脸上却没有任何不耐烦,见到丁广他们出来,居然挤出一丝笑容。

几人也不废话,上马跟着周劳来到距离府主府邸十多分钟路程的一个建筑前,丁广抬头一看,竟然是个店铺,匾额上写着“惠雨堂”三个大字,丁广心中一动,想起周劳说过惠雨宗的总部就在德化府,原来这个修仙宗门竟然还开门做生意。

下得马来,就有伙计过来把马牵走,而周劳双手反背,大步流星的走了进去,丁广几人紧随其后。

到了大堂中,这里面很是明亮,面积不小,但却看不到一件商品,只有一个大柜台,后面站着两个伙计,而大厅中央则是几张座椅,相互间隔得颇远,看来是方便客人在这里谈生意,至于商品,丁广也知道这里人做生意似乎从来都不展示商品的,要什么都是从店铺后面直接拿出来。

不过周劳也没在大厅逗留,而是旁若无人的穿过大厅,来到了后院,在院子后有一排木屋,而院子两边是石墙,在石墙两边是其他商铺的地盘。

周劳带领着丁广他们走到这排木屋中的一间停下,咳嗽了一声,这木屋的门呀的一声打开来,丁广伸头往里面一看,见里面光线不弱,估计是用了发光的阵法,而屋里坐着六人,清一色的长袍,只是颜色各异,全是闭目养神的样子端坐着,竟然没一个人说话聊天。

周劳对丁广点点头,说道:“丁大人请吧。”说完让开身子,竟是要自己先进去,丁广觉得有些害怕,眼见这些人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自己到底要跟他们掺和什么事呢?

但事已至此,丁广也没得选择,只好带着耿憨他们进入了屋内,丁广找了个离门最近的椅子轻轻坐下,好似生怕打扰了屋内打坐的几人。

而耿憨三人则是站在丁广身后。周劳最后进入,随手把门关上。然后朗声说道:“现在人到齐了,可以开始了,叛军最近进展神速,我们时间不多了。”

丁广心中奇怪,原来这些大老爷们都在等自己?我们这些凡人很重要吗?

这时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睁开眼来,打量了丁广一番,然后对丁广一笑,说道:“这位就是杨大人派来的人吧?”

周劳这才想起还没有引荐,于是首先把丁广介绍了一番,更是强调了丁广是未来留华府府主的不二人选。

而在坐的一共六人中,全是男的,来自三个门派,分别是惠雨宗,玄气门以及潜龙派,每派两人,都是练气境界的高手,加上周劳为代表的仙海宗,一共是四个门派七个人,几乎聚集了北岛郡所有星级宗门的所有练气高手。

刚刚对丁广说话的是潜龙派的宗主龙云。这时他问道:“周师兄,贵宗的金宗主并不在这里,怎么能说人都到齐了?”周劳答道:“金宗主在前根府有要事,此间有我一人就够了。”

“周师兄这是什么意思?金宗主可是我们一行人中唯一的筑基强者,他要不来的话……嘿嘿。”说话之人是惠雨宗宗主叫马全尖嘴猴腮的样子跟张药师颇有几分相似。

周劳听到后“哼”的一声,说道:“金宗主本来就不会参加这次行动,他的位置由丁大人替代,这可是杨大人亲口吩咐的。”

马全闻言看了眼丁广,点点头,笑道:“有丁大人统领那自是无碍了,不知杨大人给丁大人的破阵法器能否拿出来让大家见识一下?”

丁广一愣,什么“破阵法器”?自己出来的时候杨丰可没给自己什么特殊的东西啊。

“马宗主请自重,杨大人赐下的法器是进入那里面的唯一方法,你现在要看是不是有什么别的想法?嘿嘿!”周劳帮丁广接过了话头,不过从几句简短的对话来看,周劳对马全似乎不怎么友好。

马全被周劳挖苦了一句,脸色一白,但也没有再次开口。

“在下还有一个问题,周师兄前天就该来的,为什么一直拖到现在才来?是不是路上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有惠雨宗的齐师兄,你也来得好晚啊,只比周师兄早来一刻而已。”说话的是玄气门门主叶剑,一个肤色黝黑、身材挺拔的中年人,身后背着把剑。

丁广来这仙界也有一段时间了,见识过不少高手,但随身带武器的不多。

丁广看到叶剑说话,就想起了前晚在官道上遇见一个叫列辛的练气高手被抓,那人好像就是玄气门的长老,不知道叶剑知不知道他的长老失踪了。

而他口中的“齐师兄”则是惠雨宗的长老,一个干瘦之人,全程闭着眼,一语不发。

惠雨宗宗主马全看了看那个叫齐挺的长老,见他沉默,于是说道:“在下的惠雨宗就在德化府,现在叛军围困,总有大事小情需要长老处理吧。”叶剑闻言点点头,又看向了周劳。

第110章 盗墓

周劳哈哈一笑:“叶宗主,在下什么时候来可不是由在下说了算的,而是由杨大人决定的,我可是今天早上才得到杨大人通知要我护送丁大人前来的。至于路上嘛,倒确实发现了些事,嘿嘿。”

周劳说完看了眼丁广,丁广知道他在暗示那个“疑似”炼药点,只是不知道周劳为什么要在这里提出这个问题。

叶剑问道:“什么事?”周劳答道:“反正跟玄气门无关。”

叶剑追问:“那跟哪个门派有关?”周劳嘿嘿一笑,双手往胸前一抱,却不再回答,显得高深莫测。

过了一会见无人再说话,周劳这才重新问道:“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众人闻言都点了点头,丁广听得莫名其妙,想问又不知从何问起。

这时周劳说道:“这是个十万年前的遗迹了,只是最近才发现,嘿,如果不是叛军突然赶来,这遗迹无论如何也轮不到我们几个小门小派去,这是我们北岛郡修仙势力的运气。”

“其实仙盟和仙朝都已经派人前来了。还是杨大人功不可没,力主在叛军占领德化府之前发掘遗迹,这样才能确保遗迹不会落到叛军手中。”

“丁大人此次前来,几位应该知道是什么意思,遗迹中的宝物,杨大人可以优先选择一样,并由丁大人带回去,至于仙盟那边,我们统一口径,他们也拿我们没办法,毕竟是非常时期行非常之事嘛,嘿嘿,这一点大家没问题吧。”

丁广突然明白了,那杨丰有意无意暗示自己可以升到留华府府主,条件就是替他进入遗迹并带回什么重要东西,刚开始丁广还以为杨丰是要他端掉那个德化府南面的假炼药点呢。

丁广虽然对仙界了解不多,但看目前这情况也知道这是一件危险之极的事情,去遗迹的都是北岛郡本地修仙者,而且都是金字塔顶端的存在,自己是凡人,去掺和神仙们的事情,这不是找死吗?

丁广想到这里,感觉浑身发冷,连忙一举手说道:“我,哦,在下有问题!”

周劳等一众人全转过头来看着丁广,眼神透着奇怪,因为在他们看来,这里面最不应该有问题的就是丁广了,他们几个不过是奉命行事,听安排就行了。

丁广脸一红,本来想问“可否不去”的,但这时气势一弱,改问道:“在下没听明白,能不能详细解释一下,在下从杨大人那里出来得匆忙,杨大人未来得及说明。”周劳闻言点点头,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交代了一遍。

原来,按照仙界约定俗成的规矩,只要发现了大规模的修仙者的遗迹或者宝藏,在初步探查之后,通常都是要首先知会府主,府主报给郡主。

郡主则会暂时用仙朝特制的阵法封印入口,再由郡主上报到仙朝和仙盟,仙朝和仙盟会派下几名修仙者过来,与当地的修仙门派一起探索遗迹。

因为根据仙朝明面上的法律,仙朝土地上的任何遗迹或者宝藏都归仙朝所有,所以仙朝是一定要派人参与分润的,当然,仙朝来的人也不能独吞,所以当地的修仙门派一般也能得到大半。

只是后来仙朝的权威逐渐下降,大家谁也没把这条法令放在眼中,直到仙盟掺和进来了。

仙盟权利极大,势力极强,很快替代了仙朝成为主要角色,而到了现在,只要发现遗迹,仙朝往往只有资格派出一个人,而仙盟却可派出多人。

其实对于这种制度,很多小门派是非常反对的,因为仙盟的手伸得太长,把原本属于自己的资源掠夺走了,这样一来,弄得两极分化严重,大门派资源更多,发展得更好,而小门派的资源则变得更有限,发展起来举步维艰。

但是仙盟掌握着宗门星级升降的权利,如果仙盟发现有宗门擅自发掘未上报的遗迹和宝藏,那么仙盟就会把这些宗门的星级降到一星或者干脆变成世俗宗派。

要知道,宗门星级越高,每年获得的资源也就越多,最直接的资源就是灵石。钱对于任何一个组织来说都是至关重要的,在仙界也一样。

而在遗迹发掘中,星级更高的宗门能派入更多人进去,比如这次,仙海宗作为二星宗门,就派了包括周劳和丁广一行五人进去,而其他一星门派都只有两个名额。

而且这次情况特殊,遗迹在德化府被发现,但没等仙朝和仙盟派来的人到,叛军就马上要占领遗迹所在地了,于是杨丰力排众议,主张不必再等仙朝和仙盟的人了,由本地修仙宗门抢先发掘,总不能把好东西留给敌人吧。

所以对于仙海宗这四个小宗门来说,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可以堂而皇之的独吞所有好东西,至于仙盟的人来了,就说没什么发现或者给点破烂打发走就是了。

周劳的解释还算是详尽,这个制度在地球上一些国家同样适用,所以并不难理解,其实说白了就是盗墓。

只是丁广实在闹不明白为什么杨丰非要派自己去这么危险的地方,还美其名曰“节制”这一群修仙者。如果他也派一个修仙者,成功率不是更高吗?

不过好在这次探索遗迹似乎不需要丁广他们出什么力,只要跟着他们几人拿东西就行,这让丁广安心了不少,至于说要对他们不利,丁广认为可能性不大,因为他们要找几个凡人的话,随便在街上抓几个就行,何必一定要等自己来?更何况他们好像等了两天了。

周劳和其他门派的人又商量了一会,丁广就全然听不懂了,全是天书一般的内容,其中有不少听起来像是功法的内容。

最后,众人决定早上天一亮就出发。丁广等人被带到了另一间屋子休息,而其他人则继续在那屋打坐。丁广四人进入房间后,也各自讨论了一番,焦点还是不明白杨丰的安排,只是谁都没有头绪,于是只好作罢。

丁广说道:“我们明天要去遗迹了,还是得准备点东西吧?我们还有32枚灵石。”这些灵石中25粒来自费斌和王吉,不过丁广在官道夜遇列辛时用了一粒,另外8粒则来自杨丰。

耿憨接道:“广哥,这里不就是个商店吗?”丁广闻言心中一动,点点头,说道:“大家一起去看看吧。”于是四人穿过院子来到惠雨堂的接客大堂中。

丁广刚想叫个伙计过来,却发现宗主马全和长老齐挺在门口低语,见到丁广等人后,马全笑嘻嘻的对丁广一拱手,而齐挺则是直接转身出了门。

马全见自己的长老无礼,似乎颇有些尴尬,走了过来,笑道:“丁大人不必介意,齐长老忧心叛军围困之事,所以这几日都是心不在焉。”

丁广也是拱拱手,笑道:“马宗主,在下理解的。明天在下就要跟马宗主一同去那里,正想买点应急的东西,不知道宗主有何推荐的?”

马全闻言满脸堆笑,说道:“丁大人前途不可限量,明日之事,丁大人其实并无危险,只管放心。只是丁大人若是喜欢什么,不妨跟在下直接说,一定给丁大人最好的价格。”

丁广大喜,他要的就是这句话,实在是僧多粥少,买任何一样东西都得买四份,灵石不够花啊。丁广说道:“多谢马宗主了,请问宗主这里有符吗,多少灵石一张?”

马全会意的一笑,说道:“小店规模不大,但是简单的符箓或者阵法、丹药这些基本的东西倒还是有的。”

丁广听了脸一红,自己在仙界最熟悉的东西就是符,所以他对比价格的唯一参照物也是符,但自己这么说显然让马全觉得自己小看了惠雨宗。

马全继续道:“丁大人应该了解,最初级的符都是一粒半两灵石一张,既然在下答应要给丁大人优惠,那么就两粒半两灵石买三张符吧!”

丁广闻言差点没抱起马全亲一口,这尖嘴猴腮的人一句话就降了三成多的价格,丁广对马全的印象顿时大好,看着顺眼多了,看来自己与这种相貌的人有缘啊。

于是丁广当即要了爆炎符、金甲符、隐身符各八张,寒冰符和轻身符各四张,一共是32张符,马全只算了21枚灵石,丁广笑得合不拢嘴。

马全说道:“丁大人买这么多符,难道是给大人的随从也准备了一份?”丁广点点头,从他买的数量就可以推知,这马全是人老成精了。

马全笑道:“有丁大人你这样体贴的上官,还真是他们福气啊!”丁广嘿嘿一笑,心道自己这个所谓“上官”在耿憨他们面前可摆不了任何谱。很多时候自己这个“上官”还得看他们的脸色呢。

丁广突然想到自己身上还穿着个刀枪不入的宝衣呢,不如也给他们来一套,于是扯开外衣,露出里面的金光闪闪的宝衣,问道:“马宗主这里有这种衣服吗?”

第111章 破阵

马全看了一眼,点点头说道:“金蛛丝衣,算不得什么好东西,由灵兽金蛛所吐之丝线织成,只所以说算不得好东西,是因为丁大人这件所用的丝是一级金蛛所吐,丝线有金色也有银色,只能防一些普通刀剑,可防不得真气的攻击。”

马全这话里信息量很大,丁广听得稀里糊涂,但也知道自己视若珍宝的东西在别人眼里就是垃圾。

马全看出了丁广的疑惑,于是解释道:“灵兽跟普通妖兽不一样,它们是可以修炼的,一级灵兽相当于我们练气境界,二级灵兽相当于筑基,以此类推。”

“灵兽种类繁多,但实力往往比同境界的修者要强一点,只是智力远远不比我们人了。不过这金蛛有些特殊,一级金蛛几乎没有什么攻击力,很多门派都大量喂养,所以一级金蛛丝并不难弄到。”

“而此宝衣虽能挡住刀锋剑刃入体,但使刀剑的人往往都带有真气,这些真气透过宝衣进入体内还是会造成内伤。”

丁广明白了,所谓灵兽,也就是公鸡中的战斗机,相当于普通人中的修仙者,它们也能修炼也能升级,看来地球上的动物成精也不是完全没道理。

至于真气的伤害丁广是不了解的,但是类比一下他就明白了,就好像一颗子弹打在防弹衣上,即便子弹没有穿破防弹衣,但是巨大的动能作用于人体之上,还是会让人送命。

丁广问道:“那么有没有二级金蛛丝做的宝衣呢?”

马全答道:“当然是有的,二级金蛛丝宝衣可以挡住一部分真气,不过价格可不菲,小店也没有货,在北岛郡,修为最高的也不过仙海宗的金宗主,有练气境界都已经站在了北岛郡巅峰了,二级金蛛丝宝衣卖不出去啊,呵呵。”

丁广知道,二级金蛛丝宝衣对于马全都是稀罕东西,而一级金蛛丝宝衣则是鸡肋了。这马全把自己的宝衣狠狠吐槽了一番,结果他自己也没有更好的。

“丁大人对手下的好真是没得说,如果丁大人需要的话,就一粒半两灵石一件,这宝衣效果虽不佳,但也聊胜于无。”

丁广听到价格不贵,于是放下心来,买了三件,这东西是不是鸡肋不说,至少自己身上这件已经救了自己两次命了。

还剩下八枚灵石,丁广早就想到要买什么了,于是问道:“马宗主,在下还想买个隐身阵盘。”

马全问道:“隐身范围多大呢?”丁广比划了一下,这个空间足够装下他们四个有余了。马全点点头道:“小店确实有这种隐身阵盘,就十枚灵石给丁大人吧。”

丁广暗叹一口气,觉得尴尬无比,他知道马全给的价格够低了,要知道自己身上的隐身阵盘只有一个人的隐身范围都要三枚灵石了,而马全这个阵盘可以轻轻松松装下他们四个,却只要十枚灵石,这已经是良心价了啊。

但奈何身上灵石不够啊,丁广最恨的就是杨丰,派了自己这么危险事情,居然只给了八枚半两灵石,实在不行就只能少买点符了。

马全见丁广不说话,脸上阴晴不定,就知道他少了灵石,于是问道:“丁大人还有多少灵石?”丁广脸一红,小声答道:“只有八枚了。”

马全哈哈大笑,说道:“我当是差了多少灵石呢,原来是两枚。这样吧,在下做主,就八枚灵石卖给丁大人吧。”

丁广闻言大喜,喜滋滋的接过马全递过来的阵盘,这个阵盘与他怀中的阵盘大小和结构差不多,只是阵盘上的符文更复杂些,看起来显得很神秘。

丁广心里滴着血把全部32枚灵石交给马全,心中颇有些失落,再见了酒楼的美女们,你们的丁大爷没钱来看你们了。

丁广把所有东西交给吴华,几人回到了自己屋内。然后开始分发,每人分到了两张爆炎符、金甲符和隐身符,而丁广一人有三张隐身符,因为吴华身上本来还剩着一张隐身符。

寒冰符和轻身符则是每人一张,寒冰符和蒙汗药搭配最是完美,轻身符是用来逃命的。

耿憨三人每人分到了一件金蛛丝宝衣,几人嘻嘻哈哈的穿上,觉得安全感爆棚。

丁广拿出刚刚买的隐身阵盘递给了耿憨,自己还是留着那个小隐身阵盘。之所以给耿憨,是因为耿憨比吴华要老道成熟些,脑子也更快。

离天亮还有一会,丁广三人索性倒在地上睡了,自从吃了大量灵药,他们的肚子很久不饿了,这件事情在仙界太重要了,因为在这里没人会给你安排吃喝。

丁广睡得迷迷糊糊之际,忽听到门外传来周劳的声音:“丁大人,我们要出发了。”丁广等人闻言起身,整理了一下衣物,打开门来,见外面天空已经有了些许微光,而周劳七人全站在院子中。

一行人骑马从德化府北门出来,行进了大约一个小时,天已经大亮。

这时在最前方的周劳开始慢慢减速停了下来,等大家都停下来时,周劳低声说道:“不能再往前了,前面就有叛军了。”说完一指官道边的一片小山坳,“大家把马放在那里面,我们步行前往遗迹。”

丁广把马交给吴华,让他把自己一行四匹马牵过去,心里觉得奇怪,这叛军距离遗迹不过咫尺之遥,为什么不干脆前进一点占领遗迹呢?

若说叛军不知道这里有遗迹,那为什么要把大军主力全部汇聚在德化府呢?如果是集中在留华府的话,说不定这会都能直接威胁到北岛郡了。

不一会,所有人汇合,大家跟随周劳进入了一片崇山峻岭之中,周劳七人移动速度极快,而丁广四人则是大拖后腿,山中无路,丁广等人在这些野山中上上下下,其艰难可想而知,这还是他们吃了大量灵药改造了身体素质,不然早就累趴下了。

于是周劳七人每行进一段路就要停下来等丁广他们,而丁广还总是闹着要休息,周劳他们虽焦急,但却并没有给丁广什么难看的脸色,看来这都是杨丰的面子,杨丰这次做主提前发掘遗迹,得到了他们这些修仙门派拥戴。

丁广在行进过程中注意到,他们还是在往北走,走了这么老半天肯定已经到了叛军势力范围了。

到了中午十分,丁广一行人进入了一个山涧,身边有潺潺溪水流过,风景如画。这时周劳说道:“应该就是这里了,大家应该可以感受到肃杀的气息了吧?”

丁广见一众修仙者凝重的点点头,于是看向张药师,只见张药师对他微微点了点头。再看了看耿憨和吴华,只见他们一脸的莫名其妙,丁广也是奇怪,什么肃杀之气?怎么自己三人没有感受到呢?装神弄鬼吗?

周劳掏出一个圆盘,仔细看了看,对着某处一指,说道:“在那个方向!”

于是众人顺着溪水一路向上,不一会来到一处灌木丛,周劳小心翼翼的拨开草丛,只见前方山壁中出现了一个大山洞,高约两米,宽一米半的样子,在山洞中吹出阵阵凉气,丁广站在山洞前忽然觉得阴寒刺骨,极为不舒服。

丁广心下大惊,这还没进去就这么吓人了,要是进去了还得了吗?周劳到了山洞前,把手中圆盘的边缘一转,这时圆盘中间发出一道刺眼的光亮,竟然把洞内好大一块面积照亮了。

丁广羡慕不已,周劳手中圆盘除了定位山洞,居然还能当手电筒照明,丁广知道这一定是那种把能量转成光线的阵法,不过这是需要消耗灵石的,自己现在是个穷光蛋,就算是给了自己也用不了。

丁广对这山洞心怀恐惧,不敢再走最后,于是拉着耿憨等人挤到了队伍中间,进到山洞后,才走了一会,山洞就变得空旷起来,周劳的“手电筒”已经照不到山洞的尽头,只能是照着前方的路。

里面的温度更低,丁广冷的有些直打哆嗦,按道理来说,山洞一般都是冬暖夏凉才对啊,不过也不知道仙界是不是有四季变化。

幸好一路走来还没有出现什么可怕的东西,其实对于丁广来说,哪怕是几只蝙蝠都能吓死他。这时前方的周劳一停,说道:“入口在这里了!”

丁广探头一看,只见前方山壁有一块大圆镜子,有两米多直径。只是镜面模糊,似乎不能反光,当周劳手里的灯光照在上面时,这镜子流光溢彩,很是好看。

周劳对丁广招招手,说道:“丁大人,请把破阵法器拿出来吧。”

丁广正在欣赏这面镜子,听到周劳又提到什么破阵法器,丁广只觉得头疼,其实他早就考虑过这个问题,杨丰就给了三样东西,除了衣服和灵石,就只有一块城主玉牌,还是新雕的。

衣服和灵石显然不可能是什么“法器”,唯一可能的就是玉牌了,不然杨丰就是故意要让自己白跑一趟了。

丁广把腰间的身份玉牌一扯下来,递给周劳,说道:“你看是不是这个?”

第112章 遗迹

周劳不回答,接过玉牌来到镜子前,只见玉牌开始发出绿莹莹的光芒,丁广心中一喜,看来是赌对了,只是这杨丰也真够鸡贼的,居然把破阵法器藏在玉牌里,这谁能想到?他也不怕自己丢失了。

当然,他小心些也没错,如果真的是一个破阵法器放在自己这个凡人身上,要是被人拿走,那遗迹也就不保了。杨丰如此小心,看来所图之物非同小可,为何他不自己亲自来?

周劳见手中玉牌有了反应,当即大喜,他把玉牌慢慢伸向那面大镜子,玉牌的光芒变得更是刺眼,而镜子上也泛起层层涟漪,如同一汪湖水,丁广大感新奇,这仙界的见闻还真是有趣,回去可以吹很久了。

周劳随后把玉牌往镜子里一扔,玉牌很快进入镜子里消失不见,而镜子上的涟漪却慢慢平息,终于“噗”的一声轻响,镜面消失,露出一个大洞来,洞里似乎有微弱光线透出。

丁广大是吃惊,这这个山洞本来就处于另一个山洞之中,而它肯定是在地底深处或者山腹深处,怎么可能有光亮?

见到遗迹封印被打开,周劳等人均是急不可耐的冲入进去,丁广四人对视一眼,看起来都很犹豫,但他们知道如果现在逃跑的话,杨丰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无奈之下,只能硬着头皮走了进去。丁广走进这个山洞之后,仿佛来到了另一个空间,这里居然有山有水,植物茂密,天色是阴沉沉的,但是并不黑暗,放眼远眺竟然也看不到边际。

而周劳等七个修仙者早已跑得干干净净。丁广错愕,看向了张药师,问道:“张哥,我们现在不是应该在地底下吗?怎么这里……”丁广没说完,但张药师肯定知道他的意思。

张药师想了一想说道:“遗迹分很多种,如果是修士坐化之地的话,那么他死后周边的环境并不会发生改变。”

“但有三种情况特殊,第一种是坐化之人修为太高,他死后所散发出的能量渐渐扩散为一个小世界,这个小世界既依托原来的大世界,同时又相对独立,这是修仙者最喜欢的遗迹,一般收获不会很少,而且并不十分危险。”

“第二种是古战场,死的人太多,每个人释放一些能量,聚集起来可了不得,这算是最危险的遗迹。”

“而第三种是有些死物或者妖物,甚至是器灵主动开发出来的小世界,这种小世界危险不说,关键是没什么宝藏,去的人往往空手而回。”

丁广问道:“依张哥你看,这个遗迹是什么类型的?”张药师答道:“那杨丰急吼吼的派人来发掘,又只派了几个练气境界的小修,说明他肯定知道这个遗迹是一个上古大能的坐化之地。”

“你没听周劳说吗,这里是个十万年的遗迹。而且马全说我们在这里应该没危险。”

“唉,十万年前正是白阳仙尊的黄金时代,那时候的修者个个富得流油,储物袋里应有尽有,可见当时资源之丰富,简直可以用俯拾皆是来形容。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到了现在,资源慢慢紧张了……”

丁广突然插嘴问道:“储物袋?什么储物袋?是那种能装很多东西的小袋子?”

也难怪丁广紧张,这种东西他可是听说过的,在地球上一直有这类东西的传说,在丁广心中,这才是真正神仙手段的表现,以小装大,这违背物理学,但也正是如此才让人欣羡。

张药师见丁广关心一个小小的储物袋而不是关心他的偶像白阳仙尊,颇有点不高兴,但还是解释到:“这种储物袋也分级别的,一般来说,袋子内空间越大所需灵石也就越多。”

“不过使用储物袋是需要神识控制的,所以修炼法术的修仙者要到筑基才能使用,而杂业修者则要到金丹境界才能用,也就是说我要用的话,必须先修炼到低级丹师级别。”

丁广闻言很是失望,自己连练气境界都很难踏入,哪里还会去奢望什么筑基或者金丹?恐怕就是送给他丁广一个储物袋,他也只能望洋兴叹。

几人边走边聊来到一片树林边缘,耿憨一指不远处的地面说道:“他们是从这里进入的吧。”

丁广一看,果然有几棵小草被踩倒了,于是挥手示意大家跟上去看看,反正这里没危险,正好见识见识上古大能的风采,说不定从他身上扒下只内裤也是能卖大价钱的宝贝。

丁广吩咐吴华每走一段路就用匕首在树上刻画一个记号,这样方便他们走回去,原本想依靠周劳等几个修仙者的,看来这些人也不靠谱,有点好处就蹦跶得比兔子还快。

几人在树林中行进了一会,突然听到远处传来野兽的嘶吼,听上去竟然十分像地球上的狼嚎!丁广奇道:“这个小世界是上古大能坐化之地形成的小世界,怎么还会有野兽?”

吴华笑道:“广哥,这里连树木花草,天地空气都有,怎么不可能诞生野兽呢?”张药师突然急道:“不好,这恐怕是灵兽,而且他在召集同伴,我们快退回去!”

几人大惊,刚要转身离开,却听到自己来的方向也传出了狼嚎,原来自己等人早就被包围了!

丁广大喊:“快往前跑,只有找到周劳他们才能活命!”丁广听马全介绍过灵兽,哪怕是一级灵兽也比单个练气境界的人要强,何况人家还不止一只。几人撒丫子就跑,速度竟然不慢。

可是刚跑出一会,丁广就在前方灌木中发现了一只狼,说是狼只是模样上相像而已,事实上这只狼比地球上的普通狼显得“高贵”许多,浑身漆黑油量的皮毛,足有一米五高,跟小马似的,睁着一双蓝汪汪的眼睛,竟然闪烁着几分狡黠的目光,似乎它的灵智并不低。

丁广还未说话,吴华就拔出匕首冲了出去,口中还喊道:“不过是个动物,大家一起上,做了它!”丁广大惊,伸手去拉吴华,却拉了个空,于是只好跟着吴华也冲了过去,手中拽着一张爆炎符。

那黑狼见吴华和丁广冲来也不闪躲,吴华到得它近前,跳起身来举手就要朝它脑袋上戳去,这黑狼口一张,一片亮闪闪的半月圆弧从它口中喷出,快如闪电,瞬间就击中了吴华的肚子!

吴华如同被人猛击一拳,当即身子一躬,喉咙里只发得出“呃”一声闷响就飞了出去,丁广跟着吴华后面,见吴华尚未交手就被击飞,赶紧伸手抱住了他,丁广只觉得一股大力加身,“噌噌噌”连退几步,最后还是没站稳摔倒在地上。

丁广大惊失色,这黑狼不过随便一击,竟然如此大力。再看吴华,只见吴华脸色惨白,双目紧闭,身上却并不见血,丁广伸手一摸才知道他的外衣已经被那倒半月圆弧划破,但是他穿的金蛛丝衣最后挡住了圆弧,不然吴华这时恐怕已经没命了。

丁广见吴华未醒,只得把他放在原地,站起身来和耿憨张药师靠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黑狼,张药师说道:“这应该是一级灵兽风狼,注意它的速度!”

丁广问道:“怎么办?”耿憨说道:“我试试看吧,广哥你接应,我最多也只能撑一会!”丁广把吴华的匕首捡起,微微点了点头。

随后耿憨掏出一张金甲符撕开贴在身上。然后缓缓走了过去,在接近黑狼三四米的地方,突然发力冲过去。

那黑狼似是满不在乎的又是嘴一张,丁广大喊:“小心!”耿憨早就防着它这一招,见它刚张嘴,耿憨就身子一侧向地面扑倒,但是右手还是往那黑狼的前脚抓去。

丁广紧随其后,却见那黑狼嘴巴张开后并无半月圆弧发出,心知上当,赶紧大喊:“耿憨快跑!”

耿憨人已在空中,无法做出反应,眼睁睁的看着那黑狼头一低对着自己胸前就是一撞,“砰”的一声,耿憨被撞了出去,直被撞到一棵树上才掉了下来,那棵树一阵摇晃,掉下无数叶片。

耿憨扶着树站起来,一时气不顺,红着眼、弯着腰大口喘气,看上去倒没受伤。

那黑狼快如闪电,把耿憨撞飞后,头一转就盯住了丁广,丁广手持匕首已跑到它两米远的地方了,这时见它回头,丁广吓得哇哇乱叫,见黑狼似乎又要张嘴,丁广吓的一个激灵,连忙转身就跑。

刚跑出两步,就觉得身后如芒刺在背,全身汗毛竖起,丁广心知没时间转身了,只得拼命绷紧背部肌肉,正在这时就感觉背上似乎被人拿着菜刀狠劈一记,力量之大让丁广瞬间失去平衡,一个狗吃屎摔在地上,左脸着地,划出两米远,刚好躺在吴华身边。

而匕首早就不知掉到哪里去了。自己这张脸多次受伤,现在伤上加伤,已经没法要了,回去了恐怕连父母都不认识,还以为自己出去这么久是去韩国整容了,只是整容失败了而已。

第113章 战狼

丁广正要抬头,忽听到不远处张药师喝道:“去!”丁广见他手一指,一个东西快速从他手中飞出,随后“轰”的一声巨响。

丁广知道张药师发出了一枚爆炎符,这张药师到底是仙界修仙者,就算是杂业修者,也自有他的架势,光是这手把爆炎符甩出去的功夫,就不是自己敢模仿的。

丁广也知道爆炎符的正确使用方式是张药师这样的,但是他始终不敢这么用,他毕竟是地地道道的凡人,还是从心底里无法相信这种“神仙”手段。

再说,爆炎符不便宜啊,都这么用的话,要多少灵石才能填满这个无底洞?

随着爆炎符的爆炸声响起,那黑狼“嗷”的一声惨叫,丁广赶忙看去,只见黑狼浑身没有任何伤势,但眼中的光芒似乎变得警惕起来,而没有了刚刚的嚣张,看来这枚珍贵的爆炎符不过是吓了它一跳罢了。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心,张药师所发出的爆炎符的角度刚好把黑狼赶往了耿憨所在之处。

那黑狼尚未从爆炸的震惊中恢复过来,突然发觉自己腰身一紧,竟然被耿憨从背后死死的抱住了自己!

耿憨的脸死死贴着黑狼的背,两脚悬空挂在它身上,口中大喊:“快点!它力气好大!”

黑狼则一双前脚着地,后腿来回吨踹耿憨,只见耿憨身上的长袍不断有布条飞溅而出,犹如下了一场烂布条雨。

丁广背痛欲裂,但仍然咬牙站起,迅速跑到黑狼侧面,飞身一扑,却还是没有把它扑倒,于是丁广也挂在了黑狼身上!

丁广没有使用金甲符,可不敢以身去试黑狼的利爪,只好双腿一张,直接跨坐在黑狼背上。

丁广刚刚跨上去,就觉得裆部被一个圆乎乎硬邦邦的东西顶住,丁广正诧异胯下是什么东西,就听得耿憨杀猪般的叫到:“别坐我脑袋上啊!太骚气了,回家后还怎么打牌?”

丁广哪有空回应耿憨,只是两条大腿发力把耿憨的脑袋死死夹在胯下,口中却喊道:“张哥,快来!”

其实张药师已经跑到黑狼另一边了,黑狼身挂两人,不可能活动自如,张药师撕开一道金甲符贴在身上,然后找准角度冲过来,直接跳在了丁广身上!

耿憨死死抱着黑狼的腰,而丁广死死夹着耿憨的脑袋,最后张药师骑坐在丁广背上,死死抱住了丁广。

三人像叠罗汉一般赖在黑狼身上,对黑狼来说可谓是“满身大汉”。

耿憨的脑袋被压在了最下面,黑狼嘶吼连连,耿憨则惨叫连连,仿佛脑袋就要爆炸了似的,一人一兽就像山歌对唱,此起彼伏。

这时,丁广见到吴华摇摇晃晃的站起,从怀中掏出个小物件,慢慢走到黑狼右后方,抓住最上面的张药师的长袍后摆就是一撕,“刺啦”一响,吴华从张药师身上扯下好大一片布条来。

丁广大喊:“华子,快点,憨子坚持不住了!”丁广说的是耿憨坚持不住,而不是自己和张药师坚持不住了。

张药师则大喊:“你,你怎么又扯我衣服,我跟你什么仇什么怨?”吴华不理,继续又扯了四把布条在手,张药师身上的长袍已经徒有虚名了。

吴华拿着布条来到黑狼前方,黑狼似乎有些慌乱,匆匆张嘴一吐,又是一道半月圆弧,但因为它的身体被限制住了,所以准头奇差,被吴华轻易躲开。

而这时吴华却乘着黑狼张嘴之际把手中那小物件往黑狼口中一扔,随即一个箭步冲到它身前,把撕下来的布条层层绕绕的裹住他的嘴。

黑狼原本可以用前爪挠他,但是他背上堆着三个成人,它虽体型大,但毕竟不是真的马,一旦它真的伸出一只爪去对付吴华,那么剩下的三只脚绝不可能承受得住背上的重量,非把它压塌不可。

吴华把黑狼的脑袋裹得跟粽子一般,连眼睛都包住了,从远处看就像一只印度阿三狗。

吴华退开两步,拿出一个符的一角,对张药师说道:“爆炎符要这么用才正确知道吗?”然后突然吼道:“跑啊!”

丁广三人忙不迭的下狼来,转身就分三个方向跑去。

丁广跑出两步就回头看去,见黑狼恢复自由后,只是随便一张嘴就挣开了所有缠绕的布条,正待吐出口中之物,却听得“轰”的一响,一股子血肉渣子从天而降,砸的几人左躲右闪,仿佛下了一场一级灵兽肉雨。

待得尘埃落定,几人汇合在黑狼身前,只见黑狼只剩下了后半身,两条后退、一个屁股加一条尾巴。

而自己这方几个人同样是狼狈不堪,丁广左脸鲜血淋漓,跟右脸的伤痕交相辉映,珠联璧合。

张药师一身制式官袍被吴华扯得完全没有了后背布料,如同穿了件厨师围裙。

吴华脸色还是苍白,嘴角淌血,胸前破了一个大洞,破布条在身前恣肆飞扬,犹如一曲海带舞。

最惨的是耿憨,两颊被丁广夹得一片通红,隐隐透出点猪肝色,而下半身几乎是光着了,原来长袍的下摆和裤子被黑狼挠得片缕不存,而上身的衣服同样残破不堪,唯一完整的就是那件金蛛丝马甲,这么穿着,颇有点御赐黄马褂御前带刀侍卫的风范。

几人还带着闲云宗的衣服,但现在来不及换装了,反正也是一群野兽在看。

丁广一把抄起那黑狼的两只后腿,往张药师肩膀上一搭,说道:“快走!晚上找个地方烤一级灵兽吃!”

这两只后腿极大且极重,但张药师毕竟是筑基境界,扛着倒也不觉得累赘,只是淡淡的说道:“你们倒不浪费东西。”

说到浪费,丁广不由得一阵心疼,花了一枚金甲符和两枚爆炎符才搞定了这一只狼,那可是三枚灵石啊!就买了这么点肉,这吴华也真是,干嘛非要把爆炎符塞它嘴里?

想到这里,丁广问吴华:“华子,你往它嘴里塞了什么啊?”

吴华说道:“那黑狼被你们困住,但是牙齿仍然在,我总不能直接伸手到它嘴里放爆炎符吧,四周围又没石头,只好在身上找了个东西,就是那盏从赵希府里带出来的茶杯,用它裹住爆炎符扔到狼嘴巴里的。”

丁广恍然大悟,这吴华的财迷的性格总算帮了他一回,当初他舍不得丢,想拿回家卖钱,没想到倒是救了大家一命。

这时吴华已把匕首捡了回来,小心翼翼的收进衣襟,说起来,这柄“杀人利器”从李死鬼身上得来,到现在还没见过血,如果说它到底有什么用的话,也只是拿在手里壮胆罢了。而自己撒泡尿都派上过用场,唯独这柄匕首没做过任何屁用。

听着周围此起彼伏的狼嚎,丁广等人已经来不及去分辩周劳等人的去向了,只是埋头拼命跑,往没有狼嚎的方向跑。

不一会,丁广等人觉得脚下的路在渐渐往上,原来自己跑到了一座山上,这小世界还真是什么都有。不过这座山上倒是暂时没有听到狼嚎,丁广心想是不是自己等人已经跑出了狼群的包围圈?

随后丁广等人来到了一面山壁前,山壁陡峭似刀砍斧劈,山顶云雾缭绕,不知其高几何。丁广来到这里等于是到了一个死胡同,因为前面没路了。

丁广看着大家问道:“怎么办?难道走回头路吗?”耿憨说道:“走回头路那是送死,我们就沿着这个山壁走,总会找到缓坡让我们可以爬上去。”

丁广点点头,刚要出发,吴华突然一把拽住丁广,向上指着山壁某处,问道:“广哥,你看那里像不像一个山洞?”

众人抬头看去,只见前方山壁上七八米处有一截树枝伸出,在树枝背后能够隐隐约约看到一个黑洞,洞口不大,一个成人猫腰可以进入。

丁广对于山洞并不感兴趣,可是现在群狼环伺,在外面游荡更危险。那山洞离地面不远,费点劲可以攀爬上去,丁广想了想,决定还是去看看。

几人相互拉拽,好不容易爬到了山洞口,只见山洞前有一小块平台,颇为平整,勉强能站下四个人。

山洞里黑漆漆的,丢了几颗石头进去也没有任何反应,看来里面没有住其他灵兽。

众人商量了一下,先得点个火把,于是干脆把洞口的树砍了下来点燃,一人举着个火把依次进入山洞。

山洞内颇为干燥,而且也没有异味,丁广进得洞来,发现洞里面空间更大,进来后就能伸直腰板了。

再走得几步来到一个更为空旷的空间中,丁广等人举着火把一看,这个山洞空间不过十几平米大小,跟一间卧室差不多,空无一物,难得的是并不憋闷,通风良好。

丁广很是满意,当即决定,今天就住这里了,至少等躲过狼群再说。要知道在这个小世界里可不止他们几个,还有周劳他们七个更美味的练气高手,他们武功高强,用来挡雷是再好不过了。

第114章 排毒

丁广等人计议已定,于是分工,吴华和耿憨去收集树木,用于生一个火堆。而张药师负责找一些干草来铺床,张药师很是不乐意,他实在理解不了为什么丁广三人天天没事就睡觉。

而丁广负责处理狼肉,他们吃灵药也有几天了,迟迟不见身体上的显著变化。

于是丁广推断他们所吃的灵药等级太低,灵气不够,只能起到一些滋补身体的作用,从根本上改变不了他们修仙漏水桶的体质,于是丁广早就把主意打到了更高层次的灵药或者灵兽肉上。

高级灵药价值不菲不说,关键是太难弄到了,哪个门派都得当宝贝似的供着。

而据张药师介绍,灵兽身上最值钱的东西并不是它们的那身肉,而是一些特殊部位,比如风狼,最值钱的是那口牙,坚韧无比,是很好的炼器材料,却被吴华这个天杀的用爆炎符崩到了太平洋。

所以真正的修仙者对于灵兽肉身是不屑一顾的,除非是一些极其罕见特殊的灵兽。

可是丁广顾不得这个面子,一来自己不是修仙者,二来他们的任务是回家,回了家以后,这仙界的人爱怎么骂自己就怎么骂,反正关我鸟事。

几人在洞中升起火来,把狼肉用木根穿起放在火上慢慢炙烤,不一会肉香扑鼻,狼肉被烤成金黄色,滴滴肥油滴落到火中,炸开成一朵朵小油花,而香气则变得更加浓郁。

丁广三人其实不饿,但是这样的美食摆在面前,他们无不食指大动,拼命吞口水。

丁广刚说了声“好了”,只见吴华和耿憨二人一把抢过一串烤肉,就拼命撕咬起来。丁广一笑,也用嘴撕下一块,细细品味,感觉灵兽肉到底是更坚韧一些,需要长时间咀嚼,但肉味鲜甜,汁水丰富,油重而不腻,堪称极品美味。

过了一会丁广三人都觉得下巴痛死了,因为要不停的费劲咀嚼,可是大脑却仿佛拼命催促自己继续吃,三人根本停不下来。

过了良久,三人依依不舍的放下手中木棍,两条大狼腿进了三个人的胃里,丁广意犹未尽,但肚子饱胀,不能再吃下任何东西了。

张药师什么都没吃,估计这种一级灵兽还不被他放在眼里。

一开始丁广只是觉得全身暖洋洋的十分舒服,跟吃灵药的感觉差别不大,但过了一会,却发现肚子有些胀痛起来,而且丹田处似有一团火在体内熊熊燃烧,丁广顿时大汗淋漓,很快就把衣服湿透了。

丁广看了看耿憨和吴华二人,见他们也是一样,丁广大惊,难道这灵兽肉有毒吗?

张药师看出了三人的惊疑和痛苦,说道:“若你们有功法,这时运行功法吸收灵气可事半功倍,不过我估计你们也没有,那就忍着吧,过一两个时辰,灵气从身体散出去以后就好了。”

听到张药师这么说,丁广等人稍觉安心,只要不是食物中毒就好,这里可没人给他们洗胃。

只是还要忍受一两个时辰,这可吓住了丁广他们,因为他们现在腹痛如铰,五内烧痛,全身每个毛细孔似乎都打开了散发体内热气,而汗则不要命的排出,丁广生怕这样会脱水而死。

不过虽然感觉不好受,但痛苦仍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于是三人只好抱着肚子倒在地上翻来滚去的苦熬苦等。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丁广才觉得腹中渐渐平静下来,而体内的炙热也慢慢散去,顿时一股清凉之意突然涌上头,丁广感觉此时分外清新,头脑也灵活了不少,身体里充满了力量,恨不得跑出去大喊大叫一番就好。

丁广站起身来,询问般的看了看耿憨和吴华二人,见二人眼中同样是惊喜交加的朝自己点了点头。丁广大喜,这条路行得通!以后要多吃!

丁广刚要说话,突然又觉得肚子一阵绞痛,这次却是要拉肚子了!丁广捂着肚子在洞内环顾一周,找不到合适的地方,于是赶紧往洞外冲去。

吴华和耿憨也紧随其后,三人闪电般的来到洞外的小平台,一人找了个方向,三人成鼎足之势,褪下裤子,头挨着头蹲下就开始方便,只觉得腥臭冲天,把三人熏得迷迷糊糊的。

过了一会,三人肚子渐渐平静,于是从身上的衣服扯下一块布来,稍作清洁。站起来后三人面面相觑,这狼肉吃下去症状如此怪异,不知道是福是祸。

丁广刚刚满头大汗,用手一抹,感觉手感滑腻,低头一看,只见手上居然出现了一层油泥,只是并无异味。耿憨和吴华看了都是一惊,赶紧检查各自的身体,结果发现,三人身上全是这种脏东西,看来都是刚刚从体内通过毛细孔排泄出来的。

丁广不由得想起了张药师身上的那些矿物质,看来自己三人也落了个同样下场。

丁广赶紧回到山洞询问张药师这个情况。张药师嘿嘿一笑,说道:“这有什么好奇怪,这等于是用灵气冲刷自己的身体,把体内一些不好的物质排出去,这对你们三个的身体是有好处的啊。”

丁广伸手搓了搓,点头道:“张哥,这种现象在我们家乡叫排毒。不行,我们得尽快找个地方洗干净,我受不了了。”

张药师笑道:“排毒?这个说法倒是有趣,不过我劝你们这几日别洗去了。”

见丁广正要说话,张药师继续道:“一般会出现这种所谓排毒的现象就两种原因,第一是服用了增加仙灵气并有洗筋伐髓功效的丹药,当然你们吃灵兽肉也类似。看来你们是第一次吃,如果我不是早知道你们的体质特殊,我是不会让你们吃的。”

吴华得意洋洋的说道:“张哥,我就说我们的体质特殊吧,我们的神识还特殊呢,我说我们是修仙天才,你还不信。”

张药师丢给他一个白眼,不屑的说道:“我说你们体质特殊是指你们身体根本存不住任何灵气,这才是你们的特殊所在,在仙界还真就找不到你们几个这种烂到底的体质的,你居然还当宝贝了。”

丁广很是不服气,说道:“那为什么我们这种体质偏偏可以吃灵兽肉?我听你的意思,似乎比我们更好的体质的人反而吃不了?”

张药师点点头:“这一点你倒说对了,一般人的体质再差,至少也能吸收三四成灵气吧,可是如果他们体内突然一下子多出这么庞大的灵气,吸收又吸收不了,散又没法短时间散出去,最后只能撑爆经脉,结果可想而知。”

“而你们的体质优势在于,干脆不吸收灵气,来多少散多少,这样一来反而达到了洗筋伐髓的效果,只是灵气没有增加多少罢了,但至少保住了一头。”

“不然你们几个凡人怎么可能享用得了一级灵兽的肉?换了别人等于找死。不过话说回来,你们下次吃一级灵兽就没什么效果了,天道毕竟是公平的,不可能无限照顾一种人。”

丁广被张药师这通抢白堵得无言以对,吃这狼肉等于是用事实证明自己三人是废材啊。

张药师其实早就心里有数了,只是看自己三人玩得兴起,没有提早给自己扫兴罢了。看来这修仙体质类似于基因这类东西,不是靠后天努力能改变的。

张药师继续说道:“还有一种情况是提升境界,境界提升之时,身体会吸纳大量天地灵气冲刷身体,使得身体从内到外、从骨骼到皮肤更为洁净纯粹,也更适宜修仙,同时寿命也会相应增加一些……”

丁广闻言大喜,问道:“那我们这种情况是不是也能增加点寿命?”

“你们这种情况并不能大幅增加寿命,当然多少会比以前好一些吧,毕竟你们还是凡人,超脱不了大道的规则。”

“由于大部分人都无法吸收全部灵气,所以身体里排出的物质中也包含了一部分灵气,我建议你们不要洗去是因为身体的皮肤还能再从这些物质里稍稍吸收一点灵气,虽说不多,但是也别浪费了。”

张药师的这个解释让丁广三人恍然大悟,俗话说蚊子腿再细也是肉,难怪张药师一身泥垢也不洗澡,原来是为了那么点可怜的灵气,资质普通真的很憋屈。

说起来,张药师在碰到丁广三人之前,刚刚升级到了筑基境界,看来他那身矿物质就是那个时候留下的。

丁广很不喜欢身上这层脏东西,至于灵气,他本来就吸收不了多少,留着这层矿物质也不过是聊胜于无,只是现在几人也没有水,没办法清洁,总不能干搓吧。

于是只好强压下心中的不适,找了个角落靠着墙和衣而卧,心里却想着是不是能搞条二级灵兽试试。

丁广三人被折腾了大半天,确实需要休息了,于是都不再说话,全都闭目养神起来。过了一会,耿憨突然一个激灵站起来,四处看了看,说道:“奇怪,不对劲啊!”

第115章 密室

丁广见耿憨在洞内来回走动,左看看右瞧瞧,于是问道:“有什么不对劲地方?”

耿憨皱眉道:“这山洞似乎通风太好了,我很奇怪,这山风吹进来以后似乎并没有被山洞中的山壁挡回去,而是大部分消失了啊。”

丁广和耿憨都睡在山洞口正对面的山壁旁边,耿憨这么一说丁广也觉得奇怪,自己的背后明明是一堵墙,但是风吹进来却仿佛透过墙壁吹到“里面”去了。

丁广仔细感受了一会,隐隐察觉屁股底下的风更大一些,于是站起来把铺在地上的干草一把掀开。

山洞中虽然点着火,但仍是非常黑暗,丁广看不清,索性用手摸索,当摸到山壁和地面的交合处时,发现了有一条缝隙,整个手掌都可以插进去,再往左右移动,发现都是空的。

丁广立刻叫上了吴华和耿憨一起摸索,过了一会,三人站起来,结合刚刚探索的结果,发现这面石壁上有大约两米的一块似乎是悬空的,因为下面有一条不窄的缝,吹进来的山风全部顺着这条缝进入了石壁后的空间。

丁广看了看其他三人,突然说道:“难道这里面就是上古大能坐化之地?”吴华异常兴奋,急道:“那快打开啊,我们的成仙机缘说不定就在里面啊!”

对于如何打开这扇石门倒让丁广犯了难,推又推不动,拉也没地方拉,明知道里面还有个空间,偏偏就是进不去。

丁广提议要几人在四周仔细查找,看看是不是有机关之类的东西。

张药师摇摇头说道:“应该不是大能的坐化之地,如果他怕别人在他死后叨扰自己的肉身,那么他就没必要挑这么个明显的山洞坐化,既然是大能,他随便选个地方也不是我们这种小人物可以找得到的。”

“我觉得这是一扇临时做成的门,做门之人在这个山洞中又开辟了一件密室,但只是为了临时呆一会而已。”

吴华叹道:“哇塞,在这么坚硬的石壁中临时开一间房,是欲火焚身,着急办事吗?”

张药师不屑的说道:“十万年前可是白阳仙尊的黄金时代,随便挑出一个修仙者就能移山倒海、呼风唤雨,在这区区山腹中开出一间密室算什么?”

丁广突然问道:“张哥,你说他只是临时开了间密室用一下,要出来的话就直接打破石门吗?

”张药师点点头:“我的推断是这样,这里又不是什么灵气聚集之地,没有谁会在这里常住吧。”

丁广接道:“现在石门没破,那说明这个人并没有出来啊,他还在里面啊?”

张药师笑道:“你不用紧张,整个仙界除了几个少数大能,谁能活十万年之久?那人应该是死在里面了!”

丁广这才放心下来,说道:“那就好办了,既然是这样,我们也不用客气了,直接用爆炎符炸开吧!”丁广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刻进去见识见识上古修士的宝物。

张药师三人都点头认可。于是丁广拿出一张爆炎符,撕开一角,小心翼翼的把符贴在门上,然后四人出了山洞,丁广拿着那角一捏一放,就听到山洞中“轰”的一声巨响,随即大片尘土从洞口逸散出来。

丁广几人等了一会,见山洞中再无动静,于是进洞查看。

来到原来的山壁前,果然看见原来“门”的地方露出一个大洞,约有一米多直径,已经可以钻进人了。

吴华举着火把率先进入,丁广紧随其后,刚要低头跨入,只听得吴华“啊”惊叫一声,丁广忙问:“怎么了?”吴华拍拍胸脯说道:“有一个死人,只剩骨头了。”

丁广怒道:“一副骨架子你喊什么喊,吓死人不偿命啊!”丁广当即跨入,环顾了一下,发现这密室并不大,只有十几个平方大小,四个人站在里面都显得有点拥挤了。

而密室正中央则躺着一副白骨,这应该就是密室的主人。

只是让丁广失望的是,这里面并没有他所盼望的闪着金光的宝藏,怎么上古修士这么穷吗?比自己都穷。

丁广问道:“张哥,怎么什么都没有啊。”失望之意溢于言表,这可是花了一枚珍贵的爆炎符啊。张药师叹了口气说道:“十万年啊,还有什么能留下的?”

说完仔细查看地上那具白骨,突然他“嗯”的一声,从白骨的背部拔出一把细长的匕首,丁广双眼一亮,看来还不至于亏到姥姥家。

张药师把匕首前后上下看了一番,双眼一瞪,吃惊的说道:“这飞剑虽然已经没了灵性,但材料算是顶级的,啧啧,难道是元金制成的?得到这把飞剑你们就不算白来一趟了,因为现在整个仙界几乎找不到元金了。”

丁广很是好奇张药师口中的“飞剑”是什么,于是仔细打量这把匕首,这匕首尺寸很小,简直就是把小水果刀,剑刃两寸多长,宽不到一厘米,剑柄则不到半寸,根本无法拿住刺人啊,捧在手心,看起来就像是一把普通长剑的浓缩版,就这么把小剑干掉了洞中之人?

要知道这个人可是能开山建府的高手啊。张药师似乎看出了丁广疑惑,解释道:“这是飞剑,不是匕首,需要修仙者用自身灵气操控的。可以千里袭敌,是真正的宝物。”

“不过飞剑需要修士长期放在体内温养方能保证灵性不失,也唯独这样才能做到如臂使指。而这柄飞剑因为长期无人温养,已经失去了灵性,所以价值大打折扣了。”

吴华奇道:“把这么个尖利的东西放在体内?怎么放?吞进去吗?然后要用的时候从屁股里飞出来杀敌?那敌人到底是被刺死的还是被臭死的呢?”

丁广闻言哈哈大笑,说道:“张哥这只是形容,说起来,我们前晚在路上看到列辛不是拿出一个小匕首嘛,那匕首还转弯了呢,可见并不是要真放在体内,只要放在身上就行。”

张药师却大摇其头,说道:“第一,列辛那不是飞剑,只是一把普通匕首,不过为了出其不意而做得小一点罢了,他能控制小剑转弯不过是用体内不多的仙灵气强行操控罢了。真正的飞剑至少要到筑基境界才能玩玩。”

“第二,飞剑是真的放体内的,有灵性的飞剑并非完全实物,是可以融入在身体任意部位的。”

张药师顿了顿,见丁广三人眼睛发亮,随即“哼”了一声,说道:“你们几个就别想了,你们能有朝一日在体内存上点仙灵气就不错了,至于玩飞剑这种高级东西,我劝你们现实点,除非……”

丁广本来听得很不高兴,但张药师似乎还有其他办法,于是问道:“除非什么?”

“除非你们能找到一柄无主,但又产生了器灵的飞剑,而那飞剑偏偏还得瞎了眼跟了你们,哈哈。”张药师话里话外的讽刺之意让丁广恨不得扁他一顿。

不过张药师开始跟丁广他们开起了玩笑,说明已经慢慢信任丁广三人了,想当初在闲云宗炼药点引爆地脉后,张药师显得很是谄媚,后来变得沉默寡言,都是因为他从心里还防备着这三个陌生人。

“无数飞剑都难以找到一把产生灵智的,更何况,飞剑要产生灵智没个几万年那是想都别想,肯定要熬死数个乃至数十个主人,这样的飞剑眼界之高,能看上你们几个凡人吗?”

“在整个仙界,恐怕只有少数几个大能才有这种宝物。”张药师这么一解释,丁广是彻底死心了,于是把飞剑丢给耿憨去看。

耿憨在火光下端详良久,说道:“这剑上好像还有两个字呢,这是‘游江’吗?”说完把飞剑还给丁广,丁广看了老半天才在剑柄附近的剑刃上看到这两个淡淡的小字,看来这把飞剑的名字就是“游江”了。

不管是游江还是捞鱼,总之跟自己没缘,于是又把飞剑给了吴华,吴华看了看,似乎很是喜欢,说道:“我能不能收着它,如果要卖我再拿出来。”丁广点了点头。

吴华笑嘻嘻的用一块布包好放入衣襟,张药师说这飞剑的材料是元金,这要拿回地球恐怕要卖出天价了,因为连仙界都找不到了。

丁广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问道:“张哥,你说这里是上古大能的坐化之地而衍生出来的小世界,为什么这个小世界还会有别人存在?难道这个人就是大能?”说完对着白骨一指。

张药师摇摇头:“这点我也奇怪,这人绝非大能,大能的尸骨哪怕经过十万年也不至于腐朽成这样。”说完用脚轻轻一碰那白骨,只见那块白骨瞬间坍塌下来化成了灰。

“不过这人的修为也应该不低,不然这副骨头也保存不到现在了。从这具骨头来看,这人应该是被这游江剑所伤,于是跑到这里开辟了一个密室想疗伤,只是伤太重,于是不治身亡。而他身上的其他东西则早在这十万年里化为飞灰了。”张药师这番推断算是合情合理、有理有据。

第116章 保镖

密室里再无他物,于是几人出了密室,刚回到山洞,就听见洞口传来一个声音问道:“请问里面是哪位师兄?”

丁广等人吓了一跳,随后反应过来这声音似乎是玄气门的门主叶剑,只是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这个山洞来的。

丁广答应了一声然后除了山洞,见叶剑背着双手站在洞前的平台上,双眉深皱,见到丁广他们出来也未露出笑容。

丁广一拱手说道:“真巧啊叶门主,几位到了这里居然跑得无影无踪,在下几入狼腹,好不容易才这到这么个藏身点,嘿嘿。”

丁广语气中的不满叶剑当然听得出来,眼见他们四人个个破衣烂衫,显然是经过了一番生死搏斗,叶剑沉吟了一会,说道:“几位身负大使命,可比不得我们这些小人物,肯定是有手段逢凶化吉的,丁大人过谦了。”

“在下几人进来后就分散开来各自行动,在下也遇到了几匹风狼,不是对手,于是且战且退,见到这里冒出浓烟就过来看看,没想到碰到了丁大人。”

丁广闻言心中大怒,这叶剑身为修仙者,却打得一口好官腔,你不肯管我们就直说,居然说自己身份高贵就有手段对付危险,那你叶剑身份低微怎么不去死?

刚准备再挖苦叶剑几句,丁广突然想到一件事,问道:“叶门主,你刚刚说遇到了几匹风狼,现在它们在哪里?”叶剑点点头说道:“就在身后不远处!”

丁广真恨不得一脚把这叶剑踹下去,这货居然还把几匹风狼吸引过来了,真是缺德到姥姥家了。

丁广知道不能再呆在这里了,尽管这里离开了地面,但那些狼号称“风狼”,谁知道它们是不是有超群的跳跃能力,更何况只要来几匹狼守住自己,那就等于把它们困死在这山洞里了。

丁广忙不迭的催促大家下去,挑一个方向继续前行。刚走了一小会,就听到树林里传来此起彼伏的狼嚎,这些狼嚎来自树林的各个角落,其中离它们最近的狼嚎居然就在它们身后几十米的样子。

叶剑脸色一变,说道:“不好,这些风狼看来要汇聚在一起,它们恐怕不下一百多头!”

丁广闻言大惊,这就等于是一百多个练气境界的高手在合力追杀自己这行人!丁广心知情况紧急,瞥了一眼自己身前的叶剑,心想只能试试看了,于是说道:“叶门主,贵门派的长老列辛怎么没来?”

叶剑回头看了一眼丁广,问道:“丁大人见过本门列长老了?”丁广听叶剑的口气,似乎对于自己见过列辛并不觉得奇怪,只是不知道叶剑凭什么认为自己应该见过列辛。

“按照这次探索此遗迹的规矩,每个一星宗门只能派两人参加,于是在下和本门另一个长老林贤来了,列长老在门派中驻守。”

玄气门的林贤丁广是见过了,昨晚在屋中商量的时候,他就坐在叶剑身边,也是沉默寡言的一个中年人,无甚奇特。

丁广闻言隐隐觉得哪里不对,但是这时来不及思考。于是笑道:“哦,是吗?叶门主就这么肯定列长老就在门中吗?嘿嘿!”

叶剑停下脚步,死死盯着丁广,忽然咧嘴一笑,说道:“以丁大人如此身份,想必不会为难在下一个小小的一星宗门,大人有什么要求不妨直说。”

丁广见叶剑前倨后恭心里极为诧异,他话里信息量庞大却又云山雾罩,让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他最后那句倒是丁广希望听到的。

于是一拱手:“我等几人在这遗迹里是为杨丰大人收集些东西,只是没想到此间风险重重,还望叶门主能保护在下这一行人,这对门主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吧?”

叶剑闻言疑惑的看了看丁广,然后微微点头。丁广大喜,有这么个保镖在身边,安全问题应该无虞。

话刚说完,就见到身后走出来两只黑狼,丁广一惊,这些风狼移动速度太快了,自己不过说了几句话就被赶上了。而叶剑则缓步上前,站到了丁广等人身前,从背上抽出长剑,准备迎战两只黑狼,还算是言出必行。

丁广等人赶紧后退几步,这时叶剑把手中长剑一抖,随即身子前倾就向前飞了出去,他飞快的来到一直黑狼前,长剑刚要刺出,却突然腰身一扭,身子横着拔高了半米多,而两道圆弧则从他身下险而又险的划过。

两道圆弧余势不减,又飞出老远,其中一个圆弧碰到一颗碗口粗的大树,竟然把树干拦腰斩断!这时叶剑手一挥,把手中长剑向一只黑狼劈砍去。

丁广只觉得眼前一花,叶剑的长剑劈了个空,而那只黑狼仿佛瞬移般的向前移动了四五米,竟然直接来到了丁广等人的面前!

丁广站在众人之前自是首当其冲,还没等他做出反应,黑狼一双利爪就划在丁广胸前,只听到“刺啦”一声,丁广连退几步,脸色苍白,而胸前的衣物已被扯成了烂布条,幸好有金蛛丝衣,不然早就肚破肠流了。

丁广逃得一命,后怕的同时又有点气愤,居然被一只畜生逼成这样了。当即大吼一声:“兄弟们上,弄死它!”

再匆匆一瞥叶剑那里,只见他被另一头黑狼死死缠住,不断的左突右冲就是没法赶到丁广身边,不论他是不是在演戏,至少短时间不能指望他帮助了。

这时吴华把一张金甲符撕开贴在自己身上,喊道:“这次该我了!你们在我后面推住我!”然后握着那把永不见血的匕首冲了上去。

吴华倒是勇猛,只是丁广实在闹不明白他说的在后面推住他是什么意思。却见耿憨一个箭步跨出去,紧紧跟着吴华。

丁广也来不及多想,马上跑过去跟在了耿憨身后,心里想着要是风狼吐出个圆弧攻击,不是会像串糖葫芦一样把自己三人都杀死吗?所以丁广没有喊张药师也过来。

正胡思乱想间,丁广听到吴华大吼道:“你们顶住!”丁广只觉得前面的耿憨急退一步向自己撞来,他怀中似乎抱住了吴华,丁广下意识的双手平推而出,死死抵住耿憨的背部,眼角瞟到最前面的吴华抡起匕首就刺到了黑狼头上!

黑狼猝不及防,被匕首扎中脑袋,却也只是让他的头微微一低,似乎毫发无损!这把匕首还是没见血。吴华吓得哇哇大叫,急道:“快跑啊!”

刚要转身,却被耿憨死死抱住,耿憨口中喊道:“快抱住它,你有符怕什么!”说完更是脚上一用力把吴华推向黑狼。吴华心知现在只能肉搏了,得跟上次一样才有机会。

随着“啊呀”一声惨叫,吴华一个狗吃屎摔到地上,原来他扑了个空,黑狼已经在他身前消失。

在出现时它已经神奇般的往前又移动了几米来到了张药师面前,张药师双眼一瞪,刚喊出一声:“妈呀!”就被一道圆弧击中,往后飞了出去。

而黑狼的头部附近则出现了一把散落的白粉,很快就罩住了黑狼头部!黑狼转过头来,见丁广伸着手就站在离自己不到一米远的地方,眼中竟然闪过了一丝疑惑,简直跟人一模一样。

看到近在咫尺的黑狼,丁广控制不住的牙关打颤,刚要退开,就觉得腰部一痛,自己被巨大的惯性击翻在地,而一道圆弧几乎是贴着脑袋飞了出去,丁广倒在地上,翻滚了几圈停下,口中胡乱喊着什么,双手则在脑袋上脸上乱摸,过了一会才发觉似乎没有少什么东西。

原来自己是被耿憨一脚踹出去的,这黑狼狡猾,知道不能攻击自己的上身,所以干脆对自己的头部来了一记圆弧!

而当时丁广离得太近,根本躲避不开,幸好耿憨反应神速,见到丁广撒出那把白粉就已经起脚要踹了,可以说耿憨的时机拿捏得无比精准。

就这么几秒钟功夫,丁广四人中就有三人倒在地上,只有耿憨一人站着了。耿憨一边退一边在怀中掏摸符,只是慌乱之中双手不停颤抖,早就不听使唤了,摸了半天还没摸出什么东西。

那黑狼转过身来,正要发动攻击,吴华又从侧面冲过来,黑狼似乎知道吴华不好惹,于是放过耿憨,闪电般的退开了几米。

丁广大喊:“吴华,挡住它,再挡一会!”然后匆匆在自己的衣襟中摸索什么,就跟刚刚耿憨一般,只见丁广满头大汗,神情急不可耐,不停的做深呼吸,但最后还是头一歪,晕死过去。

其他三人俱是一惊,口中大汗丁广的名字,却始终不见他回答,吴华急得双眼发红,死死的瞪着那黑狼,恨不得将之剥皮抽筋。

那黑狼带着疑惑的眼神看着吴华,突然一个趔趄,仿佛没站稳,它重新支起身子后变得更是不堪,摇摇晃晃了几下,“砰”的一声直挺挺的横倒在地上,带起一片尘土。

第117章 驱赶

丁广在迷迷糊糊中突然感觉一股清凉之意冲进脑中,而身体的控制权又渐渐回归了自己。

丁广双眼一睁,一个激灵坐起来,见到三个脑袋几乎贴着自己的脸,看不清谁是谁。随即那三个脑袋一齐往后一退,丁广这才看清是耿憨他们三个。

见三人还活得好好的,丁广心下一松。再观察四周,只见一直黑狼果不其然的躺在一边,而叶剑跟另一只黑狼还在打斗,只是感觉叶剑似乎渐渐有些不支了。

耿憨问道:“蒙汗药?”丁广点点头。“你可真行,居然给动物用蒙汗药!”耿憨三人算是明白那黑狼为什么突然倒下了。

说起来这是他们第二次对付黑狼了,虽然有了经验,但还是险象环生,似乎比上一次还狼狈。

吴华这次不简单,居然知道用计了。他琢磨这黑狼虽是灵兽,智力水平大大高于普通动物,但再聪明也不是人,于是他在用了一张金甲符之后,特意叮嘱耿憨和丁广在后面抵住自己,因为他料到这黑狼会发出圆弧来攻击自己。

自己有金甲符又有宝衣,保命应该无虞,只是会被强大的力量击飞,所以想到要耿憨和丁广死死把自己往前推,这样他才能出其不意的接近黑狼并终于刺出了那一剑。

只是万万没想到,一级灵兽的肉身已经相当坚硬,加之还有一点灵气护体,所以一般武器自是伤不了它。但也正因为如此,丁广三人才得以靠近黑狼,不然这黑狼速度奇快,完全近不了身,那还谈什么打败它?

丁广见吴华的匕首没有建功,于是下意识的想掏张爆炎符出来,却偏偏碰到了怀里那一大包蒙汗药,丁广来不及多想就抓了一把在手中。

黑狼这时不再跟吴华纠缠,于是选中了独自一人的张药师作为进攻目标,而张药师所在位置刚好距离丁广不远,当张药师被圆弧击飞后,丁广则乘机撒出了那把蒙汗药。

由于丁广离得近,紧张之下同样吸入了一点点蒙汗药,在滚地之时药效渐渐发作,他再也来不及摸出解药服下就晕倒了。还是耿憨喂了解药才醒过来。

这时吴华问道:“那黑狼怎么办?刀都刺不进去啊!”张药师嘿嘿一笑:“你这把破东西当然奈何不了灵兽,问题是你为什么不用游江剑啊?”

吴华一拍脑门,说道:“唉唉,我这记性,忘了!”说完拿出游江剑,走到黑狼旁边,只轻轻一划就斩下黑狼的头,跟切豆腐似的,到底是高级货色,不一样就是不一样。

张药师喊道:“只要拿四粒最长的牙齿就行,其他的没用!”

张药师知道吴华砍下脑袋就是打算连整个头都带走,于是赶紧交代了一句。

吴华嘿嘿一笑,这才小心翼翼的把黑狼口中四颗最长的犬牙割下来,游江剑太过锋利,切割狼牙都不费劲,所以吴华很快拿到四粒犬牙,用树叶稍稍包了下就放进怀中。

随后又麻利的切下四条狼腿,用布条两两捆住,搭在了脖子上,看来他还惦记着这美味。这时跟叶剑缠斗的黑狼突然退开几米,仰头嚎叫起来,张药师急道:“不好,它这是在招呼同伴过来!我们快走!”

果不其然,四周树林里陆续发出几声狼嚎,丁广脸色一白,这简直是阎王催命啊。

叶剑见那黑狼退开,也不再继续攻击,而是迅速回到丁广等人身边,说道:“丁大人,我们得赶紧走,四周还有其他风狼。”

丁广见那只黑狼站在原地没动,只是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这些人,知道它并不打算以少对多,于是拉着耿憨等人缓缓退了开去。

以这黑狼的智慧,在同伴来之前应该不会攻击自己,但它也一定会远远跟着自己这些人,不让自己逃掉。

丁广见叶剑头上微微出汗,当下冷哼一声,说道:“叶门主真是好功夫,居然跟一级灵兽打了个旗鼓相当。”

叶剑本来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听到丁广这话也不禁脸一红,咕哝道:“在下说什么来着,丁大人是大人物,自有手段对付这些蠢物,在下这点微末手段倒是叫大人见笑了。”

丁广白眼一翻,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一句官腔打到底,词都不变,原话照搬。丁广也没兴趣挖苦叶剑了,人至贱则无敌。

这时叶剑突然对着前方喊道:“前方是哪位师兄啊?在下叶剑。”丁广闻言向前方看去,却没见到有人,丁广刚要询问,就听见前方头顶传来“哗啦”一响,然后一个身影从一棵树上一跃而下,此人尖嘴猴腮,正是惠雨宗宗主马全。

马全见到叶剑并不显得十分高兴,当看到丁广四人也在的时候,立刻哈哈一笑,一拱手道:“丁大人也在,真是太好了。”

丁广也是一拱手,微微一笑,心想不知见到自己有什么好的,如果真喜欢见到自己,当初进来的时候怎么没看到一个人留下来陪自己?

突然一阵脚步声从另一个方向传来,随后三个人出现在了丁广他们眼前,分别是惠雨宗齐挺,仙海宗周劳以及玄气门的林贤长老,不知为什么三个不同门派的人聚在了一起。

至此,一同前来的十一个人里已经在这里聚齐了九个,还剩下的两人则都是潜龙派的,一个是宗主龙云,还有一个是长老华溪,估计这二人应该是呆在一起的。

马全见到自己的长老齐挺,眉头一皱,说道:“齐长老,你怎么不跟老夫一起行动?当然,你可以单独行动,不过是不是该跟老夫说一声?”

马全这话颇有点兴师问罪的意思,齐挺略一欠身,似是表示歉意,但口中并未做出解释。

这时周劳笑道:“马宗主不必责备齐师兄,在这遗迹里到处是机缘,两个人分散开寻找,几率不是更大吗?只是谁都没想到这里竟然有这么多风狼。丁大人也安然无恙,真是太好了。”

周劳见到吴华背着四个狼腿,他略微有些奇怪,但见到丁广他们跟叶剑在一起,于是认为是叶剑斩杀的。

叶剑也劝道:“周师兄这话不错,在下跟林长老分开也是这么想的。”马全闻言看了眼齐挺,最终不再说话了。

不知道为什么,丁广觉得这个齐挺有些奇怪,何况他对宗主似乎太过无礼,到现在连话都不说一句。

林贤对叶剑一拱手说道:“在下和门主分开后不久就碰到了几只风狼,在下几乎是一路逃到这里来的,离这里不远的地方碰到了周师兄和齐师兄。”说完瞟了一眼马全。

丁广心想,这林贤看似老实,其实话里似乎在挑拨马全和齐挺。这齐挺不跟自己的宗主在一起,偏偏跟一个仙海宗的外人搞在了一起。

这时,周遭又传来一片狼嚎声,数量之多,令人色变。叶剑急道:“我们不能再停留了,恐怕会被包围的!”

周劳叹了口气,说道:“晚了,我们汇聚于此,其实是被风狼故意驱赶到这里的,我们早就被包围了!”

众人闻言都是大吃一惊,原来情况已经如此危急了吗?叶剑问道:“那怎么办?难道坐以待毙吗?”

周劳四处看了看,说道:“只能想办法突围了,好在我们全都聚集在了一起,如果还是分散开的话,我们就真危险了。”

“我建议往这个方向走,我刚刚听狼嚎声,似乎这个方向上的风狼数量最少。”说着周劳把手往某处一指。众人点点头,正准备同意周劳的建议。

丁广忽然说道:“那个方向不妥。”周劳“嗯”的一声看了过来,丁广继续说道:“在下就是从那个方向来的,之所以那里狼嚎不多,是因为那里有一片悬崖峭壁,我们就算逃到那里也出不了风狼的包围圈。而且风狼很可能是故意把我们往那边驱赶的。”

丁广说完,叶剑大点其头,说道:“丁大人说的不错,到了那处绝壁,除非我们全部飞到山顶,不然还是逃不出狼群包围。”

“那依丁大人的意思该怎么办?”马全皱着眉头问道。

丁广说道:“我们刚进来的时候,从狼嚎的情况看,风狼是完全分散开来了,可是随着我们的深入,狼群似乎被组织起来了,于是出现了有些地方狼多,有些地方狼少。”

“我们不如反其道而行之,就选狼嚎声最多的地方走,因为那里狼最多,说明这些风狼最不希望我们去那里,因此那里才是我们可能得救的地方。”说完也是一指某个方向。

众人闻言俱是脸色一变,低头沉思,没有一个人出声赞同,也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反对,都希望別人抢先说出自己的想法,自己跟着附和就行。

丁广见状,在心中冷笑,就这帮蠢货还修仙,老天爷真是没长眼睛。自己是一个凡人都比他们胆子大,机缘这东西既然来了就得去争,没有什么机缘是刚好掉在你脑袋上的,真有这事,也往往不是机缘而是板砖。

第118章 狼王

众人沉默良久,周劳忽然点了点头,说道:“我觉得丁大人说的非常有道理,而且机缘说不定就在那里,这群狼可能是在保护那块地方。”听到周劳这么,其余人都抬起头来,眼中闪过一丝兴奋。

丁广暗暗冷笑,说到底还是财帛动人心,其实他们迷失在这片树林里,往哪个方向都不一定能逃出树林找到出口,最后还是会被风狼干掉,因此还不如赌一把,说不定真能找到遗迹,同时又甩开了风狼。

计议已定,众人便出发往丁广所指示的方向的奔跑。

丁广等人没有任何武功底子,当然是落在最后,只是叶剑和他的长老林贤还是紧紧跟随在丁广等人身后。

丁广微觉诧异,自己跟叶剑并无任何交集,他怎么会凭自己轻飘飘的几句话就严守诺言呢,要知道这是在危险的风狼群中,每个人都自顾不暇,哪里还能保护别人?

众人只跑了一小会,就陆陆续续见到几只风狼了,只是因为他们人数多,那些风狼并未选择攻击他们,而是远远的吊在后面,等待时机发出致命一击。

正跑着,丁广忽然听到前方传来打斗声音,间或夹杂这马全、周劳等人的呼喝以及偶尔几声狼嚎。丁广大惊,这才跑出多远就被狼群截住了吗?

于是几人赶紧跑上前去,见马全三人被五只黑狼围住,三人背靠着背,不时发出掌力把黑狼的圆弧攻击打偏,以这种纯防御的态势对敌,就知道他们完全落在了下风,这样下去不要说打死几只黑狼,哪怕逃跑都做不到。

丁广等人的出现,让那五只狼略一犹豫,居然闪开了一个缺口,马全三人赶紧乘势突围出来冲到丁广面前。

“怎么办?我们估计没法再往前了,前面的风狼只会更多的!”周劳急吼吼的问道,而就这一会功夫,又有几只黑狼围拢过来。

丁广四处看了看,答道:“在下观察了一下,我们出发的时候,山峦在很远的地方,现在大家在看看。”众人这才发现自己左右两边全是层层叠叠的山峦,也就是说他们处于一个山沟之中。

丁广继续道:“现在两边的山离我们已经近了不少,说明我们正在沿着一个喇叭形的山沟前进,我们从宽大的一头走向狭窄的一头。所以,我建议大家加快速度,我们一起冲到那个山沟最窄处,在那里也许会有转机,至不济,在那里对付风狼也比在这里更方便。”

丁广这话让大家都面面相觑,他说的轻巧,谁知道还有多远才能到那喇叭嘴呢?

再说,就算那里地形要狭窄一些,也不过是跟这里大同小异,来几十只狼围住他们几个需要多大块地?

就连耿憨三人也是颇为疑惑的看着丁广,只是不好当着其他外人的面质问“上官”罢了。

其实丁广也是没办法,他从来不是个愿意冒险的人,只是当他知道这树林里有着漫山遍野的风狼的时候,他们唯一可能逃生的方式就是把叶剑等其他修仙者跟自己绑在一起。毕竟他们是修士,手段更多。

如果这时丁广提议撤退跑路的话,那么这些修仙者就再也不会顾及自己四人,肯定早就跑没影了,毕竟在自己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没人会去管他是不是什么“丁大人”。

丁广见大家又是沉默不语,于是讥笑一声,说道:“几位都是北岛郡最顶尖的人物,面临这么个小事情居然全都举棋不定。我看各位还是回家算了,这遗迹就由在下独自探索算了,嘿嘿。”

丁广这话说得周劳等人脸上一红,丁广话里话外都是讽刺他们几个练气境界的高手还比不得几个凡人。

丁广察言观色,见周劳他们似乎有些意动,于是赶紧加把火:“这风狼虽是皮糙肉厚,会些简单法术,但毕竟是畜生,智力是硬伤。”

“而我们的问题则是太不团结,各自为战,既想要宝藏,又想藏着掖着自己的手段,从让别人去送死,如果是这样合作的话,那我们还是尽快散伙,以后再也别出来学人家盗墓了。”

叶剑上前一步来,说道:“丁大人所言极是,大家有什么压箱底的宝物或者绝学都使出来吧。”说完从怀中摸出一张符,“这是在下早年得到的一枚千剑符,属于中阶低级符,只是有些残破,但也因此在下可以用。”

其他人听了俱是一惊,这叶剑一个小小的一星宗门,居然藏着这么好的东西。马全更是端详那符良久,眼中露出抑制不住的羡慕。

周劳叹了口气,拿出一枚圆滚滚的丹药,说道:“在下这里有一枚烈火丹,可以在一定范围内制造出烈火,等级不算太高,比不得叶门主的万剑符。但对付风狼这群畜生应该效果不错。”

风狼喜欢集体猎杀目标,这枚烈火丹确实作用不小,能一次性消灭一大片风狼。

马全见众人都直勾勾的看向自己,于是苦笑一下,拿出了一个圆盘,颇为不舍的擦拭了下,说道:“这是个低阶高级的防御阵法,一次性的,原本要筑基期才能使用,但此阵盘特殊,在下练气期也勉强能用,只是防御时间就大幅减少了。”

丁广大喜,就知道这帮老狐狸有后手,如果不是自己苦苦相逼,恐怕还没人愿意分享出来。

于是丁广提议,由三人在前面带路猛冲,其余两人在两边掩护,丁广四人则在中间观察情势,准备随时动用防御阵法或者烈火丹,而千剑符留在最后使用。丁广的安排把自己四人放在了最安全的位置,不过周劳等人也没表示反对。

这时周劳说道:“林长老,就由在下以及齐师兄三人在最前面为大家开路好吗?马宗主和叶门主实力更高,护住两翼再好不过。”

丁广也觉得这么安排不错,但林贤却摇摇头拒绝了:“在下实力太过低微,还是和门主一起守住两翼吧。”周劳提议把实力最高的放在两翼,而林贤却认为实力低的应该在两翼。

周劳嘿嘿一笑,也不再坚持,让马全顶在了最前边。这样一行九人就形成了一个金字塔形状的锥形队伍。随后众人发力再次冲了出去。

根据丁广的建议,这时周遭的风狼数量还不算太多,没必要跟任何一只风狼缠斗,只要把风狼挡开冲过去就行,甚至可以绕过去,整个队伍不要停,保持前进,尽一切可能接近喇叭嘴再说。

丁广呆在队伍最中间,只见四周不断飞来圆弧,但都被五个修士挥掌打偏,竟然配合得相当完美,没有一个圆弧攻击进到了丁广等人身前。丁广他们都是手握一枚金甲符,准备随时启用。

再行进了一会,明显感觉速度慢了下来,丁广看到一棵棵树木后都挤着密密麻麻的黑狼,只觉得有些恶心。而叶剑等人已经额上见汗,为了对付风狼,每个人都使用了一些低级符。

随着丁广等人的推移,两边的山壁已经清晰可见了,相距最多八九百米了。只是众人已经寸步难行了,四周不断飞来的圆弧攻击让周劳他们应接不暇。

丁广喊道:“要不要用阵法了?”话刚说完,就听到山沟尽头一声嘹亮刺耳的狼嚎发出来,这声狼嚎明显跟丁广他们听到其他狼嚎不一样,声音高出不知多少个分贝,把丁广的耳朵都震的隐隐作痛。

而这声狼嚎发出后,没有别的狼嚎应和,整个树林仿佛陷入一片死寂。叶剑急道:“这是,这是狼王,狼王在前面!”

马全闻言大喊:“赶快聚在一起!”外围的五个修仙者迅速集中到丁广身边,而这时四周的黑狼“呼啦”一下围拢过来,数量至少有一百多只!

丁广眼睁睁的看着这些黑狼同时张开了嘴巴,他有心想喊马全快点打开防御阵法,但这时嗓子发干,口中苦涩,竟然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是在心里不断喊着:“完了!完了!”

突然,丁广耳中仿佛听到“呲”的一声轻响,就见四周几十上百道半月圆弧从不同角度向自己射来,而这些圆弧竟然有高有低,甚至还有一些圆弧是射向天空,显然是狼王组织有力,彻底封堵住了他们所有逃跑的方向。

而一道圆弧正奔着丁广的脑袋而来,丁广盯着这道圆弧,一时间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了,眼里只有那道不断接近的圆弧,内心却偏偏并不害怕,也许是忘了害怕吧。

这圆弧到了丁广眼前半米处突然“叮”的一声炸散开来,丁广尚未反应过来,耳中就听到密集的“叮叮”声,仿佛有千百只绣花针同时撒在了一个大瓷碗上!

这时马全喊道:“幸不辱命,我们快走,这防御阵法坚持不了多久的!”

丁广闻言总算把悬着的心放下了,马全在千钧一发之际开启了防御阵法。再看看耿憨、吴华和张药师,三人同样是一脸苍白、惊魂未定的样子。

第119章 打狼

马全端着阵盘一脸肉痛的样子,正要转身走,丁广一把拉住他,说道:“你们速度快,带着我们冲,能跑多远算多远!”

丁广急切之间差点一句“老司机带带我”夺口而出。叶剑赞道:“好主意!”说完直接拦腰抱起丁广,而其他人有样学样也把耿憨三人抱起,只有那个齐挺没动。

见自己这方四人都被抱起,丁广喊道:“为了新中国,同志们冲啊!”周劳等人不知丁广口中乱喊些什么,但“冲啊”二字还是明白。于是不再耽搁,都飞速奔跑起来。

到底是修仙者,真跑起来速度可真是不一般,丁广感觉自己像坐着跑车一般,周围的树木一棵接一棵的飞速后退,要知道这是在树林中,叶剑他们还得不断闪躲树木,要是在空旷地带,估计还能更快。

而四周黑狼则如同潮水般的向他们涌来,丁广眼见着一只只黑狼张开血盆大口向自己咬来,却在离自己几厘米的地方被挡住,仿佛自己前面有一个看不见的透明玻璃罩子把自己一行人罩在了里面。耳中则是不断传来“叮叮”声,这群黑狼在不断的发出圆弧攻击这防御阵法。

这时马全喊道:“叶门主,用符吧,攻击太密集,阵法很快就要失效了!”听马全的意思,这阵法对于攻击的防御有一个上限值。

叶剑左手抱着,右手拿着那千剑符放到嘴里撕开来,然后手一扬把符抛向空中,同时吐出口中的那符角。

丁广抬头看去,见那千剑符爆散开来,发出一小团耀眼的白光,随即从白光中不断发出丝丝白线,这白线仿佛是一根根钢针般扎在前方密集的狼群中,一片凄厉的哀嚎立即从狼群中发出!

这符虽然叫千剑符,却并不是射出剑,丁广有些想当然了。

几人在使用千剑符的同时并没有停下脚步,还是在飞快移动,而叶剑头上的白光也跟随者移动,只是那团白光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缩小,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失效了。

叶剑等人这时几乎是踩在黑狼尸体上前进,这千剑符确实为他们在潮水般的狼群中打开了一条通道。几人如同踏浪使者一般在黑色海洋中游弋。

丁广第一次见识这种神仙手段,只觉得目不暇给,自己四人要搞定一只黑狼都费劲,可是这枚所谓“中阶低级符”居然向割草一般就收割了大量黑狼的性命,这要是放在地球绝对属于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丁广百忙中看了看两边山体,只见两山距离只有短短一百多米了,连山壁上的小草都能看得清清楚楚,看来他们很快就要到喇叭嘴了。

这时,叶剑叹了口说道:“这符失效了,如果不是残破的,它应该还能在顶一会工夫。而且这里树木太多,也影响这符的威力。”

丁广抬头一看,果不其然,叶剑头顶上的“小太阳”消失了。而这时,四周黑狼再次悍不畏死的围拢过来。

这时马全突然喊道:“我们快出树林了!”丁广闻言赶紧向前看去,只见前方亮晃晃的有些刺眼,自己在这里甚至都能看到天空了,心里大喜,知道自己这些人算是熬到喇叭口了。

仿佛感觉身体一轻,丁广发觉自己身处一片光明之中,再也没有了树林里的幽暗压抑。原来自己已经跑出了树林。马全又喊道:“周师兄,快!”

周劳嘿嘿一笑,拿出那枚烈火丹,也不转身,只是对身后一抛,只见那枚烈火丹冲入树林中,然后“轰”的一声响,仿佛点燃了一大桶汽油,半个足球场大小的树林熊熊燃烧起来,火中一片狼嚎声此起彼伏,丁广心中有些不忍心,但他也知道,这里可没有什么野生动物保护法。

由于千剑符的强大威力,丁广等人已经算是突出了黑狼的围堵,跑在了最前面,而周劳的烈火丹的则大大迟滞了黑狼的追赶速度。

他们九人现在奔驰在一片草地上,而前方不远处就是喇叭口了,两面山壁在那里几乎要合拢了,似乎宽度只有不到十米,而里面则被一层薄雾笼罩,丁广看不太清楚里面的情况,不知道为什么隔着一个喇叭嘴就产生了两种不同的气候环境。

不过以几人的速度,怕是要不了一分钟就能进去,可谓胜利在望。而这时一些黑狼刚刚绕开燃烧的树林跑了出来,也并未直接追击丁广他们,而是发出狼嚎不断指示其他黑狼聚集起来,看来自己这方的几下雷霆手段给他们上了一课。

突然,跑在最前面的周劳喊道:“不好,快躲!”话还为说完,丁广就觉得一股庞大的力量把自己和叶剑掀翻在地,而身边的其他人同样是倒在地上!

丁广还未爬起来就听到马全喊道:“完了,防御阵法破了!”

丁广抬头看去,只见前方站着一只大黑狼,这只狼比其他的黑狼明显大了一圈,真的跟马一样,威风凛凛,这会正逐个打量丁广等人,那眼神不急不躁,跟人似的。丁广心中一突,马上明白了,这一定就是狼王,它果然亲自坐镇在了这个喇叭口。

丁广转头问张药师:“二级吗?”张药师摇摇头答道:“还是一级,不过……”

张药师并未把话说完,但丁广明白,这狼王虽然还是一级灵兽,但实力肯定更加强大,刚刚自己没看清狼王的攻击,但它的攻击能打破防御阵法,而且把一众人全部掀翻,肯定是力大无穷了。

丁广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待得身后的黑狼围拢过来,他们就再也没机会逃走了。于是丁广跳起来,对叶剑等人喊道:“你们去阻挡那些黑狼,这狼王留给我们,但是你们每人要交出十枚灵石!一共五十枚!”

叶剑等人目瞪口呆的看着丁广,不知道是难以置信丁广能对付狼王还是惊讶丁广在这个时候居然还能伸手要钱。丁广死死盯着狼王,口中说道:“我们打狼也是有成本的,你们不答应就算了,这狼王你们自己搞定!”

吴华再也忍耐不住了,急道:“广哥,你疯了啊!”周劳却是呵呵一笑,说道:“一言为定!”说完向身后的黑狼冲去。马全看了看丁广,点了点头,没说话,带着齐挺跟着周劳也冲出去。

叶剑则低声说道:“小心!”随即退走。丁广拿出一张金甲符,一张轻身符撕开后贴在身上。而耿憨三人则是各自拿出一张金甲符用在了自己身上。丁广喊道:“见机行事,用寒冰符冻住它!”

于是丁广四人分成几个方向扑向狼王,大家知道这第一击是最重要的,因为这时狼王还不知道他们使用了符箓,狼王再聪明也只是一只畜生,应该看不懂丁广他们的所作所为。

丁广虽然不是第一次用轻身符了,但仍没掌握好力度,只稍稍一蹬就飞出老远,很快就来到狼王身前,丁广显然是被吓到了,手舞足蹈中想要停下,只见那狼王嘴巴一张,一道圆弧应运而生,丁广知道这东西绝对碰不得,纵使自己用了金甲符也可能会被震伤,毕竟这是狼王啊。

人在危急中身体的潜力会被激发出来,只见丁广连忙身子一扭,竟然横着平移了半米多,险而又险的避开了圆弧。而丁广则直挺挺的摔在地上。

丁广吓得眉清目秀,脸色就跟刚刚敷完面膜似的。而这时张药师赶上来用手一挥,一张符飚射出去,口中喊道:“孽畜伏诛!”真是有几分世外高人的风范!

丁广连忙抬头看去,只见狼王刚刚所呆的地方已经空空如也,而寒冰符则刚刚爆开,一股刺骨的寒冷瞬间就传到丁广这里了。

丁广一个哆嗦,心里滴血,这败家子啊,拿着这么珍贵的寒冰符当石头扔,居然还装什么高人,说什么孽畜伏诛,这狗东西自己就是个孽畜!

狼王在原地消失后马上出现在了吴华身边,吴华大吃一惊,但仗着自己有金甲符,仍是一拳就向狼王脑袋上敲去,丁广隐隐看到吴华手中露出一截小剑刃,原来他把游江剑抓在手里了,这把小剑被他用布条层层包裹,抓在手里倒也不会割伤自己。

可是吴华的小剑尚未碰到狼王,就被狼王一爪子扫了出去,吴华脸贴地划出三四米,随即跳了起来,也没受伤,看来狼王还是有些畏惧他手中的小剑,所以未用全力。

丁广早就站了起来,在吴华挥剑刺向狼王的时候已经飞身扑了过去,眼见狼王抬腿击飞吴华,丁广大喜,知道这狼王不打算逃跑,自己有机会接近它!

可是丁广刚到它身边正要抱住它时,狼王头一转,眼看又要张嘴,丁广吓得魂不附体,只得把手中拽的东西往它身上一扔,随即丁广眼睁睁的看着眼前的狼王又消失了,自己再一次直挺挺的摔在地上,而一张寒冰符则晃晃悠悠的飘到了自己的脸上!

第120章 擒王

耳中听得一声轻微的“砰”的响声,丁广吓得哇哇大叫,自己刚刚向狼王扔过去的东西正是这张寒冰符,别看他胖,可是他最怕冷了,这枚珍贵的寒冰符难道自己就要一人独享了吗?

自己一人消受不了啊,哪怕跟狼王共享也成啊!一人我饮酒醉,错把佳人成双对!

丁广战战兢兢的等待刺骨寒冷的降临,过了一会却并未发现异样,这才想起符角还捏在自己手上呢,真是自己吓自己,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丁广一把抚开脸上的寒冰符,刚站了起来,就听得耿憨一声暴喝:“爆!”随即“轰”的一声在自己脚边发出,丁广顿时被一阵气浪掀得老高,随着身子不断冲高,丁广在空中又是一番手舞足蹈,嘴里骂着耿憨的十八代祖宗,居然在这个时候激发爆炎符!

这声巨响也引起了周劳等人的注意,见丁广高高“飞起”,叶剑心想这丁大人果然是深藏不露的高手,轻功不比自己差多少。

但随即丁广并未如他想象中的一个翻身稳稳站在地上,而是“砰”的一声直挺挺的摔在地上,尘土飞舞,如同一只死狗!丁广虽有金甲符护身不至于摔断筋骨,但脑子差点被摔成脑震荡,不到半分钟功夫,自己已经摔了三次了。

原来狼王见到丁广抛出一张符,它知道威力,并不想尝试,因为它见过张药师激发的寒冰符,所以闪身躲开了,丁广落地后并没有马上起来,狼王正想再次攻击丁广。

这时耿憨立刻学着张药师远远抛出了一张爆炎符,爆炎符在距离丁广和狼王很近的地方爆炸,狼王在千钧一发的时刻躲开,而丁广这次是真的独享了一枚爆炎符,气浪把他顶上十几米的高空!

丁广甩了甩脑袋,站起身来,见狼王站在不远处死死盯着耿憨,丁广注意到狼王是三只脚着地,他的右后腿悬在空中,还在微微发抖,虽然未见鲜血流出,但很明显,这枚爆炎符还是伤到了它的一条腿。

丁广大喜,这狼王除了力气奇大之外,最令人头疼的就是它鬼魅般的速度,现在它既然伤了一条腿,那么速度肯定大大下降。

这时,只见天空中飘飘荡荡的飘下来一个东西,丁广看了一眼,赶紧喊道:“快把它往我这边赶!”吴华闻言二话不说,抄起小剑又冲了过去!

耿憨大喊一声:“张哥!”随即往地上一滚,却不是往前,而是往旁边滚去!狼王恨极了耿憨,张口对耿憨吐出一道圆弧,然后再转头看向了吴华!

突然狼王觉得似乎有些不对劲,赶紧横移开来,远离了吴华,而这时吴华和狼王之间突然飞过来一张符!

尽管耿憨已经提前滚了出去,但狼王吐出的圆弧是何等速度,很快就击中了蜷缩在地的耿憨,耿憨一声惨叫,滚出老远。

伴随这耿憨的惨叫,吴华也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就像是见到了鬼!

叫声尚未完全喊完,又听得“轰”的一声巨响,这次是吴华被高高掀起,升空高度完全秒杀了丁广。除了一样的手舞足蹈,吴华还破口大骂着张药师的十八代祖宗。

叶剑等人在远处看到了,俱是想这丁大人身边的侍卫果然是藏龙卧虎,一个比一个牛逼。只是落地姿势都不够完美,全是死狗一般横摔在地。

这狼王相当狡猾,虽然它吐出圆弧击向耿憨后,又聚精会神的防备吴华手中的小剑,但仍是没有完全忽略张药师,只有丁广离得远,所以暂时没有威胁。

张药师这次完全效仿耿憨,把爆炎符送到了狼王和吴华之间,就像刚刚耿憨把爆炎符送到丁广和狼王之间一样。

但狼王既然吃过爆炎符的亏,就绝不可能再上第二次当了,于是它飞速横移躲开插进来的爆炎符,让吴华彻底独享爆炎符。狼王这次只是被爆炎符气浪稍稍带到而连退几步,不过没受一点伤。

这时它突然听到丁广小声说道:“爆!”狼王一惊,正要跳开,忽然感觉身形一滞,随后一股严寒侵袭而来,一眨眼的功夫身上的黑毛就结出一层白霜,狼王首次觉得有些慌乱,因为这时它发现自己已不能动弹分毫!

丁广哈哈大笑,得意至极,高声直呼:“天意,天意啊!”原来丁广被耿憨的爆炎符掀上天的时候,那张未被引爆的寒冰符也同样被气浪吹到了半空。

狼王再牛逼也是动物,生理构造造成它不会时时注意天空的情况,更何况这时它眼里只有耿憨这个大仇人呢。

丁广看到寒冰符飘落的地方距离狼王还有些远,于是要求吴华三人配合把狼王赶过去,吴华虽然狼狈,不过好在任务完成得不错,这狼王总算是中计了。

丁广知道时间不多,一边向狼王跑过去,一边伸手到怀里掏摸蒙汗药,只要撒出蒙汗药,再熬几秒钟就大功告成!

丁广距离狼王并不远,而他又加持了轻身符,三两下就奔到了它身前,只是他衣襟里乱七八糟的东西极多,这会越是着急越是摸不到蒙汗药,只把丁广急得满头大汗。

眼见狼王似乎挣扎着动了一动,丁广心脏都要跳出嗓子眼了,索性抓住衣服一扯,却没有扯烂衣服,原来他在慌乱中把金蛛丝宝衣也一起抓住了,丁广的力量当然扯不烂宝衣,于是外衣也保持了完整!

丁广急得快哭出来了,费了这么大劲才困住了狼王,难道就因为自己掏不出蒙汗药而前功尽弃吗?这狼王狡猾异常,下次要让它上当绝非易事了。

这时,丁广分明看到狼王眼中闪过一丝戏谑,嘴巴慢慢张了开来!丁广只吓得魂飞魄散,再也顾不得找什么蒙汗药,只在衣襟中随便摸出一个圆乎乎的东西往狼王嘴里扔出,而自己则身子往后一弹,在轻身符的效果下推出了三四米远。

只听得“叮“的一声,一个小瓷瓶在圆弧划过时应声而碎,瓶中的液体撒了狼王一脸,口中也溅到了几滴。狼王后退几步,眼神露出几分惊疑,它轮流打量了丁广四人一遍,突然昂头长啸起来,丁广等人离得近,只被它的啸声震的面色苍白、头痛欲裂。

啸声过后,叶剑五人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见狼王还是气势汹汹的站在他们必经之地上,不由得大失所望,后悔不该相信丁大人的一面之词,现在把自己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丁广等人回头一看同样的惊恐万分,只见身后的风狼被狼王的啸声充分调动起来,犹如浪潮一般不断从树林中涌出来,黑压压的一大片,根本望不到头,它们形成了一个半圆包围圈,把丁广九人团团围住!

后面是风狼大军,前面是怎么也打不死的狼王,几人已经陷入绝境。叶剑一声惨笑道:“丁大人,看来在下的十粒灵石你是得不到了,不过我们也都用不上了。”

丁广心里焦急万分,他刚刚无意中扔出去的瓷瓶是在赵希府里装走的毒茶,这毒茶药效凶猛,在口鼻上沾之即死,怎么到了狼王这里久久不见效果?难道说狼王身体构造特殊,能抵抗住药性?还是说这毒药只对人类有用?

就在这时,丁广似乎是看见了狼王的眼皮有点要耷拉下去的感觉,丁广连忙招呼所有人围聚在一起,防范狼王做最后的垂死挣扎!

那狼王脑袋晃了两晃,身子一斜差点摔倒,它赶紧振作起来重新稳住身体,但眼睛几乎就要闭上了。

丁广大喜,知道毒药起作用了,赶紧喊道:“你们每人十粒灵石,一粒都不能少,谁少了谁是王八蛋!”丁广忙不迭的敲定这笔买卖,开玩笑,自己四人提着脑袋对付这大敌,符都不知用了多少,一句话,打仗打的就是经济实力啊。

这话刚说完,只见狼王终于顶不住了,身子一偏“砰”的一声倒在地上。叶剑见状喊道:“我们快进去!后面的风狼要动手了!”

果然身后的风狼一阵狂啸,然后一起朝丁广他们奔跑而来,一时间尘土漫天,地动山摇!

丁广等人吓得撒腿就跑,这要是被风狼大军赶上,随便吐出几个圆弧攻击,那他们都得变成肉馅。

周劳五个修仙者已是狂飙出去,丁广四人则远远落在后面,距离黑狼大军越来越近,丁广心中把周劳五人的祖宗问候了个遍,但他也知道在这个时候没人愿意当**。

丁广身上的轻身符早已失效,而且他再也没有第二枚轻身符,虽然那喇叭嘴山谷离自己只有几十米,但以风狼的速度肯定能赶上自己,现在该怎么办?

丁广一咬牙,决定赌一把,于是对吴华喊道:“华子,你把游江剑给我,快点!”吴华跑到丁广身边递出游江剑,丁广接过,转身往回跑去。吴华大惊,停下来喊道:“广哥,你做什么?!”

第121章 伪修

丁广刚刚已经跑到狼王尸体的后面了,这会他只能往回跑,来到狼王身前,一把抱住了它硕大的狼头,用游江剑抵住狼王脑袋,又用狼王身体挡住自己,口中大喊道:“都不要动!不然我杀了它!”

耿憨和张药师也停了下来,见到丁广居然行此险招,不由得大惊失色,这简直是玩命,风狼再聪明也是动物,哪里能听懂你丁广说什么!

果然,风狼军队并未放慢速度,还是朝丁广狂奔而来,丁广心中不停喊着“完了,完了!”然后一咬牙,拿起游江剑往狼王后腿上一戳,一股鲜血飚射出来,血腥味四溢,丁广举起带血的小剑,不停的喊道:“停下,你们给老子停下!”

不知道是不是丁广的血腥手段起了作用,排在最前面的的黑狼开始放慢脚步,眼中也都露出迟疑的神色。不一会,整个狼群的速度全部降了下来,但也还是在慢慢逼近丁广。

丁广舒了口气,要是再晚一会自己就会被狼群包围了,纵使自己手上有狼王做“人质”,也保不齐哪只脑子进水的黑狼突然在背后给自己来一下子。

眼见狼群还是在不断靠近自己,丁广知道这种微妙的平衡随时会被打破,要赶快乘这个时候马上进入内部山谷,至于进去以后怎么办到时再说,最起码先跟叶剑他们汇合。

丁广右手持剑,左手拉住狼头一扯,竟然纹丝不动!原来这狼王体型太大,跟一匹小马似的,以自己的力量当然拖不动。

“你们快来帮忙拖尸体啊!”丁广冲吴华三人喊道,这三人虽然站着没动,但至少没像周劳他们一样匆匆逃进山谷内,可见交情之深,尤其难得的是张药师,他居然也没跑。

吴华等人“哦“的一声,赶紧跑过来,四人一起用力才勉强拖动狼王缓缓往喇叭嘴退去。在路上,丁广告知了他们自己用毒茶毒死狼王的过程。

吴华赞叹道:“广哥,真有你的,弄死了狼王已经很牛逼了,这会居然还敢拿着狼王尸体做‘人质’,让风狼大军投鼠忌器,一会我们再吃掉它,也算是把这狼王充分利用了。我身上这四条狼腿是不是可以丢掉了?”

丁广骂道:“你就知道吃,这狼王还有用的,我们难道一辈子呆在这个小世界不走了吗?回去的时候还用得上!你身上的狼肉先别扔,太浪费了。”吴华嘻嘻一笑,没再说话了。

于是几人一边谨慎的盯着狼群,一边拽着狼王尸体往山谷口走去。在接近那狭窄山口的时候,黑狼群全都停下了脚步,不再往前一步。

丁广四人面面相觑,难道这里面有着让狼群都畏惧的东西吗?那自己进去不是等于送死吗?但他们目前已经没有了退路,就算是有危险也只能硬着头皮闯了。

好不容易来到山口,丁广往里一看,只见里面草木郁郁葱葱,面积应当也是极大,似乎跟外面区别不大。丁广说道:“把狼王也一起拖进去,然后我们找个隐蔽点的地方把狼王尸体藏好。”

这时狼群已经停在了山口十几米远处,对丁广他们的威胁暂时不大了。四人进到山谷里,只觉得这里的温度比外面稍低,周围有些薄雾,但并不十分遮挡视线,而周劳五人进入这山谷后消失得无影无踪,就跟他们刚进这遗迹时一样。

对于这五人的自私,丁广既然领教过一次,当然也不会太吃惊,只是在心中对这些所谓修仙者产生了一些反感,仙是人修成的,连人都做不好,还想做神仙,这简直是做梦。

藏好狼王尸体后,丁广也懒得搜寻周劳他们的踪迹,只是随便找了个方向就再次进入了树林。

这片树林跟外面的树林还不太一样,这里树木的密度要小得多,树与树之间的间隔很远,所以光线充足,行走在此并不觉得憋闷,而一路上芳草萋萋,鲜花摇曳,薄雾如纱,风景极美,丁广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这时耿憨突然问道:“张哥,你说这小世界只有一点灵兽,并没有人,我们在这里会不会找到一些绝世灵药,比如……”

话未说完,张药师就立刻打断他:“啊呀,我说各位,那里有那么多绝世灵药?就算有,凭什么偏偏要被你们碰上?别做梦了好吗?”

“仙界是有稀世灵药,但灵药也是在天道的规则下生长的,既然它自己都是天道的产物,又怎么可能突破天道规则,让一些明明不能修仙的人突然具备修仙资质呢?”

张药师说完还看了丁广三人一眼,他这是在明确告诉他们三人,说的就是你们!

丁广闻言不由得失望透顶,其实张药师以前就多次说过这个事情,只是他们始终心怀侥幸,西游记里明明有人参果,为什么同为仙界,这里反而没有这种逆天之物呢?

但张药师说的也在理,作为规则下的产物,当然不可能具备打破规则的能力,如果某些灵药具备这种逆天功能,那么它自己早就成仙了,还等着一众凡人来吃它?

张药师见丁广三人耷拉着头,意兴阑珊的样子,觉得有些不忍,于是继续说道:“我明白你们想要修仙的心情,在这个仙界谁又不想呢?”

“但是天道规则如此,有些人就是生来资质好,而且资源多,而大部分人则是资质平平,更没有机缘修仙,有些事情强求不来的,唉。”

张药师这声叹息可谓货真价实,其实他自己也属于“大部分人”这个行列。

耿憨点点头表示理解,顿了一顿说道:“我只是不理解为什么那个天道如此不公平,要把人分成三六九等,这样的仙界跟我们地球,嗯,跟我们家乡有什么区别?”

张药师答道:“我也不明白。几位如果真的想修仙的话,以各位的资质,普通的功法就不要想了,法术肯定也是练不了的。”

“你们能走的路只有一条,那就是跟我一样选择杂修吧,炼丹药,炼器,制符,阵法都可以,你们各自选择一样吧。当然,前提是还要有修仙门派收你们,不然选了也白选,不过是自己过家家闹着玩罢了。”

丁广三人听得无精打采,眼见这张药师都号称筑基了,可是除了修仙见识比他们高一些外,其他的乏善可陈,唯一说得过去的就是张药师的身体素质似乎要比他们好一些。

张药师劝自己等人选择杂修,鬼才愿意!一开始就输在起跑线上,这仙还有什么可修的,还是想办法早点回家更实在些。

耿憨又问道:“张哥,你都筑基了,那肯定是体内有不少仙灵气了,为什么你现在不修个什么功法或者练几个法术呢?”

张药师闻言脸色一暗,又叹了口气,说道:“你当我不想吗?我刚刚不是说了吗?天道的规则,没有资质就是没有资质。”

“我虽然在炼药过程中可以沟通天地灵气,纳入体内,甚至在积累足够的时候冲击下个境界,但是我却无法运行和使用体内仙灵气,所以我们杂修只能算是夹在凡人与修仙者之间的‘伪修士’。”

“无法控制运行体内仙灵气就学不了任何功法,而无法控制使用体内仙灵气就修不了任何法术。我知道你们想什么,你们一定是奇怪为什么有人可以控制体内仙灵气,而有人却不行是吗?记得我那句话吗,天道的规则!”

“其实很早以前就有人研究过这个问题,一开始以为是经络问题,认为有人经络不通所以运行不了仙灵气,于是想办法用丹药甚至用外力疏通经络,可还是徒劳无功。”

“后来又有人觉得是神识的问题,可是一些神识强大的杂修也无法控制体内仙灵气,反倒是一些几乎没有神识的练气境界小辈可以做到,这又作何解释呢?”

“总之数万年来,无数人绞尽脑汁,想到了一切可能,试过了一切方法,最后得出结论,三个字,‘天生的’。”

“也就是说,一个人天生下来,能不能吸纳仙灵气,能吸收几成,是天生的。而吸纳到体内的仙灵气能被他控制、运行以及使用几成也是天生的。”

“你们不要以为每个修仙者都能十成十的控制体内仙灵气,事实上,一个修仙者的实力是从两方面决定的,第一是吸收仙灵气的多少程度,这是基础,也是境界升级的必要条件,这决定一个修仙者能最终修到哪个境界。”

“第二是对体内仙灵气的使用程度,能够调用体内仙灵气越多,而且使用得越灵活,那么实力当然也就越高。”

“你们还记得前天晚上碰到的那个列辛吗?他能在练气境界就能控制灵气强行改变小剑的飞行轨迹,说明他在控制体内仙灵气方面比别人要高出不少,所以他能出其不意杀掉一个黑衣人,不然他以一敌三早就横尸野外了。”

丁广三人闻言都呼出一口气,原来修个仙这么复杂,看来这张药师属于那种能吸纳仙灵气但并不能控制体内仙灵气的倒霉鬼,只是不知道自己三人是不是属于不能吸纳仙灵气但反而可以控制体内仙灵气的人呢?

第122章 战场

丁广刚想到这里,不由得哑然一笑,自己三人连仙灵气都吸收不到,还谈什么控制呢?这不是正是不打地基就想盖高楼大厦吗?

张药师以前从没有跟丁广他们提过关于控制体内仙灵气的事情,实在是今天看到他们始终还抱有幻想,所以索性和盘托出,让他们断了修仙这份念想,彻底投入杂修的怀抱。

吴华突然问道:“张哥,你上次喝灵茶的时候说自己只能吸收不到五成,如果是这么个吸纳灵气的效率,你最高能修到哪一级啊?”

张药师想了一想,答道:“你们有这个疑问也正常,因为毕竟你们还没有任何修行经验。凡是到了练气境界以上,身体都会从外界自动吸纳仙灵气入体,只是这个过程非常缓慢。”

“而根据个人资质的不同,吸收进来的仙灵气又会自动散掉一些,资质再好,也会消散至少两三成,不过那已经是逆天之资了。比如我,吸收十成仙灵气就会散掉五成多,从这个方面就看得出来我不适合修仙。”

“我之所以羡慕那些可以修习功法的天才,是因为一个强大的功法可以加速吸收仙灵气,加速提升身体容纳仙灵气的总量。也就是说,对于那些天才而言,只要功法强大加上资源充足,他们是可以在短时间内升到很高境界的。”

尽管张药师还在解释,但丁广听到这里就已经明白了,打个比方,一个人一天最多只能吸收一个单位的仙灵气,而到下个境界需要累积一百个单位的仙灵气,那么这个人就需要花费一百天的时间。

而有些人资质好,一天能吸收十个单位,那么他只要十天时间就能升级到下个境界。

所以对于资质不好的人来说就只能苦熬苦等的每天打坐修行,因为他们的修行效率太低,即便不敢耽误一分钟,恐怕这辈子的成就也是极其有限,因为张药师说过,提升境界时所增加的寿命远远达不到正常修行到下个境界所需要的时间。

“不过,”张药师说到这里,突然看了丁广三人一眼,然后微微一笑,说道:“不过杂业修者有点特殊,在炼丹药,布阵,制符和炼器的过程中,身心会暗合天道,这时身体从外界吸纳仙灵气的速度加快,而且,吸收进体内的仙灵气几乎不会消散。”

“对我这个炼药师来说,我炼丹药的过程就是修习功法的过程,而且这个时候我的资质会变成一流。特别是炼制新丹药,一旦炼成,仙灵气的加成效果更是非凡。所以这也算是天道给杂修留的一条活路吧。”

丁广等人一听,眼睛俱是一亮,居然还能这么玩,如果自己三人能够不停炼药炼器,制符布阵的话,那修成神仙也不难嘛。

张药师似乎知道丁广等人的想法,嘿嘿一笑:“你们以为很容易是吧?你们也不想想,哪有那么多丹药给你们炼?哪有那么符给你画?你们以为这些东西不要消耗资源的吗?”

“这就是我刚刚说的,你们必须找到愿意接纳你们的修仙门派,也只有借门派的力量可以给你们提供更多练习机会,也等于是修行机会。”

“所以说杂修没地位,因为我们都必须靠别人的施舍来修行,有人找你炼丹炼器,或者制符布阵,那是看得起你,给你个机会修行。若是炼失败了,就得等着看别人脸色,有时候还得挨骂挨打,甚至因此丢了性命的都大有人在啊。”

丁广眼中的光明瞬间又被张药师摧毁,这简直就是“一入杂门深似海”啊!

“至于吴华你刚刚问我能修到那个境界,以我吸收进体内的仙灵气要散出去几乎五成来看,我这一辈子都修不到筑基的。”

“我是在十年前进入练气境界的,十年来,我的身体一直在不断的、自动的吸收外界仙灵气,就算散出去六成吧,总还留有四成吧,说实话,我吸纳仙灵气的资质还算是中等了,可我的修为硬是纹丝不动,始终处在练气境界中期。”

“由此可见,不能修习功法的修仙者,在正常情况下是不可能进入下个境界的。可是如果给我提供足够的炼药机会,特别是高级丹药的炼制机会,那么未来我能达到哪个境界还真不一定。”

“说句实在话,杂业修者在某种程度上比修仙者更公平,因为只要你努力,肯认真钻研,就能摆脱资质的影响。”

“比如丁广你跟一个天才炼制同一种丹药,只要成功了,你资质再不好,你所获得的仙灵气也跟天才一样,他并不会因为资质好而得到更多仙灵气。”

“我刚刚不是说了吗?炼药炼器,制符布阵成功后,天道加持给你的仙灵气是不会从身体逸散出去的。”

“对于杂修者来说,资质好坏影响不大,我资质比你们稍好,可是我不炼丹药的话,一辈子也就呆在练气境界了,跟你们也就没区别了,顶多是寿命长一点罢了。”

丁广明白,能够修行功法和法术才叫“修仙”,这需要修士满足两个条件,第一是能够吸纳仙灵气,第二是能够控制并使用体内仙灵气,至于所谓的天才则是在这两方面都很出色的人。

而杂业修者只需要满足第一条就行了,甚至连第一条都不一定需要,因为杂修时进入体内的仙灵气并不会逸散出去,所以理论上像丁广三人这种毫无资质的人也可以修。只是他们这种烂透了的资质又有哪个门派敢要呢?

张药师似乎是苦口婆心的劝丁广三人加入杂修大军,可是丁广他们却提不起兴趣,首先,实力低微,在这个仙界要想活下去,实力是第一要素,没实力的话还不如做个普通凡人,至少不掺和神仙们的破事。

第二,地位卑贱,张药师号称筑基,可是你看周劳这些练气境界的修士,哪个把他放在眼里了?别说周劳他们,就算是刘云天父子,王霸、赵希他们也没高看张药师一点,最多拿他当个能炼制血魔丹的农民工罢了。

最后,机会渺茫,先不说自己三人有没有杂修的天分,就算有,谁来找你炼丹炼器,制符布阵?你不怕失败,人家还怕浪费珍贵的材料呢。三个菜鸟该怎么出头?

一旦选择杂修,这仙界里的什么遗迹啊、宝藏啊全都跟自己无关了,这谁受得了?遗迹和宝藏里的功法和武器自己都用不了,灵药和其他原材料兴许有用,但谁会吃饱了撑的带一个炼药的去探宝?这个世上也就自己这三个蠢货这么做罢了!

如果说杂修有什么好处的话,那就是给了他们三个升级的希望,而升了级又怎么样?不过是增加了点寿命,实力还是低微,地位照样卑贱,回家的机会永远渺茫!

张药师说的没错,杂修就是鸡肋般的存在,用“伪修士”三字形容再恰当不过了。可是如果会法术就好了,哪怕只有练气境界,哪怕只有王吉那小姑娘的水平,丁广自信他们三个都能潜回到云城,从而上山回家。

丁广长叹一口气,只觉得百种滋味一时涌上心头,这老天爷真是不长眼睛,为何要把自己这三个不能修仙的人弄到这仙界来?干嘛不挑选几个修仙奇才过来?

丁广没想过什么“天降大任于斯人”,更对“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没有任何兴趣,他只想好好的跟家人在一起过点普通而又平淡的日子,为什么老天爷连这点小小的要求也不肯帮他实现?

丁广正胡思乱想着,突然感觉张药师一把拉住自己的肩膀,耳中传来张药师的声音:“不要动,有人!”

丁广一惊,这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只见自己四人已经走出了树林,来到一片开阔地带,四周是层层叠叠的山峦,四周山峦如同两只手把中央的开阔地环抱住。

丁广极目远眺,却并未见到张药师口中的“人”。张药师似是看出了丁广的疑惑,伸手往前一指,丁广顺着他的手看去,这才发现这快平地的远处有一个貌似站立着的人,而丁广原本还以为是棵树呢。

丁广看了看耿憨和吴华,他们两的视力更好,只见二人同时点了点头,确认了那是个人。

丁广第一反应就是周劳他们,可是他们不是应该忙着探宝吗?谁会呆呆的站在那里不动?于是四人决定前去看看,随着他们走进,丁广等人发现了更多的人,只是他们都是躺着的,因为隔得远看不清他们具体在做什么。

难道这个小世界还有其他人?还是另外有人进来了?几人加快速度赶过去,随着临近,丁广看得更加清楚了,那些人全部穿着统一的仙朝官兵服饰,四周掉了不少刀剑等兵器,丁广现在看到的人数足有一百多了。

这很明显是个战场,仙朝的官兵是怎么进来的?为什么都死了?为什么没有一个敌人的尸体?丁广等人俱是一头雾水。

第123章 奇死

随着丁广等人的走近,他们看到了更多尸体,而之前在远处看到的那个站立着的人其实也是尸体,只不过这人死前把手中的剑拄在地上所以撑起了身体。

丁广看了看这个站立着的尸体,沉吟良久,说道:“这人应该是死得十分快,到底是什么东西让这么多人一下子全死光了?问题是这些官兵并没有聚在一起啊。不过最奇怪的还不是这个,你们看他手中的剑,”

丁广对着那剑一指:“他的剑已经生锈了,腐蚀得很严重,可是他的身体却没有任何腐烂,就好像还活着似的。”

听到丁广这么一说,众人才注意到这点,地面上还有很多其他兵刃,都是锈迹斑斑,但满地的尸体却依然保存完好。

耿憨惊道:“难道这个遗迹不是大能坐化之地,而是古战场?”丁广心中一动,耿憨的猜测似乎有些道理。

张药师闻言摇摇头道:“现在还不能确定,我们再往前走走看,记住,别接近那个范围!”这片战场占地面积极大,里面全是死尸,都是仙朝官兵服饰,如果是古战场的话,这些人在跟谁作战呢?

再走了一段距离,张药师突然停下,指着不远的大阵边缘处一人说道:“这个人肯定是修仙者。”

丁广一看,见这人果然服装不一样,穿着一身长袍,模样还算俊俏,可眼中却呆呆的没有神采,丁广是越看越害怕,于是转头问张药师:“张哥,为什么你觉得他是修仙者?”

张药师一指他的脑袋,说道:“你看他头顶上,是不是可以看到一小截剑尖?”丁广仔细辨认,才看到那点剑尖,剑身似乎跟游江剑大小差不多,露出的部分也黯淡无光,只是并无锈迹罢了。

难道这人是被飞剑刺死的?可是为什么又是剑尖朝外呢?张药师继续说道:“这个修士正要把飞剑从体内召唤出来的时候突然死了……”

吴华插嘴道:“原来是他自己的飞剑,他是不是召唤得太急,用自己的飞剑把自己给扎死了啊?这人蠢,居然让飞剑从脑袋上出来,他死得不冤,是被自己蠢死的。”

张药师狠狠瞪了吴华一眼,说道:“我说过了,一把能融入体内的飞剑并不完全是实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飞剑甚至可以说就是修士身体的一部分,就好像一只可以飞出很远的手。”

“这人使用的飞剑并未出现锈迹,说明材料很是不错,而用飞剑的最低境界是筑基,当然,也可能更高。”吴华一听材料不错,就想过去拿出那把小剑。

丁广一把拉住他,说道:“别过去,我总觉得有些蹊跷。”张药师也点点头:“是要小心,你们注意到没有,这个战场的范围内没有树没有草,看不到任何生机。”

丁广等人这才恍然大悟,他们一直觉得有什么问题,被张药师这个一说才反应过来。自己站在这个战场外,脚下就是绿草茵茵,而仿佛一墙之隔的战场里面则是寸草不生。

吴华一指那修士的腰间,惊叫道:“那就是传说中储物袋吗?”丁广一看,果然在他腰间见到一个黑色小袋子,只有巴掌大小,这么小的袋子能装什么,吴华的猜测很是有道理。

张药师答道:“应该是的,可是我并不建议你们冒险去取,这里太诡异。这个山谷外的风狼连进都不敢进来,估计是吃过苦头。”

广放眼望去,见到了不少修士打扮的人倒在里面,身上几乎都有储物袋,这要是全部拿了的话,可是多大一笔财啊,到时候多买点符,遇到危险就可劲用,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捉襟见肘了。

吴华依依不舍的看着那些储物袋,脚都迈不动,他咕哝着说道:“要不我们找根棍子去把储物袋挑出来?”

丁广想了想,还是摇摇头,说道:“这里面的人都是在极短的时间内被杀死,你伸进一个棍子就不怕把里面的能量传导出来吗?到时候可没人救得了你,你总不会比那些筑基高手更厉害吧。走吧走吧!”

丁广拉着吴华离开了这处。再走了一段,这里已经没有了普通的仙朝官兵,全是清一色的修士,服装各异,看来不是来自同一个修仙门派,丁广很是奇怪,到底是什么人把这些修仙门派都吸引到这里杀死的呢?既然杀死了,为什么不把储物袋拿走呢?

张药师又是突然一停,盯着一具匐倒的尸体沉默不语,丁广小心的问道:“张哥,他是你朋友?”

张药师啐了一口:“这里的人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怎么可能是我朋友,我只是可以肯定这个人应该是金丹境界。”

丁广目瞪口呆,他猜想金丹应该是筑基后的下一个境界了,这在他看来已经是传说中上天入地的神仙了,居然就这么死在这里,看来这遗迹果然是古战场形成的。

张药师解释道:“你看他手中握着一颗丹药,丹药上有着金银两色流水纹,我记得以前看过的一本古书提到过这种丹药,好像是叫鎏金水银丹,属于金丹境界修士才能服用的特殊丹药。”

“此丹既能冲击境界,又能快速补充体内灵气,甚至还有疗伤的功效,神妙无比,现在已经炼制不出来了。”

吴华嘀咕道:“水银他们也敢乱吃啊,不怕汞中毒吗?”丁广觉得好笑,此水银非彼水银,这仙界跟地球再像,也总有区别,其中最大的区别就是矿物、植物和动物了。

这个金丹修士神情惊恐,死死的拿着这枚丹药,可丁广却觉得他不像要吞服下去的样子,这里的人都是突然死亡,应该来不及拿出丹药吧。

张药师又说道:“不过我记得那古书所记载的鎏金水银丹是黑色的,而这枚是居然白色的。不论如何,从这枚丹药来看,这里的人死亡时间绝对非常久远了,嘿嘿,还记得周劳他们说的吗,说不定真有十万年了!”

丁广一惊,十万年了,这些人还栩栩如生的,像是刚死去一般,这防腐技术可是远远超过埃及的法老王们啊。

“如果我的推断不错的话,里面的东西即便拿出来也没用了,没有什么法宝或者丹药能经历十万年还保存完好的,估计里面的灵气早就散光了,所以你们也犯不着眼馋了,只是看看涨涨见识就好了。”

张药师这话说得吴华很是无语。丁广问道:“张哥,为什么这个战场的规模始终没扩大呢?好像被限制在了这个范围里面了。”

张药师答道:“这应该是一个阵法,阵法的范围就是这么大,只是我始终想不明白,什么阵法可以保持十万年还在运行,维持阵法的能量总不可能凭空而来吧?”

丁广暗中咋舌,乖乖,十万年还在运行,而且维持这么大范围,这要放在地球就可以叫“永动机”了啊,恐怕这阵法的能量还没耗完人类都灭绝了。

突然耿憨一拍丁广,指着前面一个趴着的人说道:“广哥你看,那个人就好像差点出了这个阵法啊!”其他三人闻言都觉得新鲜,随着耿憨所指一看,果然有一个修士打扮的人倒在阵法边缘,双脚确实踩在草地上了,但腰部以上的身子却还是躺在了阵法范围内,看来这人够倒霉,居然差这么一点就逃出来了。

不过丁广觉得那人似乎有点眼熟,于是快步走近,端详了一会,突然想起来了,这人竟然是潜龙派的那个长老,好像叫什么华溪!

说起来丁广他们在外山谷碰到了周劳等五个修仙者,唯独没有潜龙派两位修士的身影,丁广一直以为潜龙派的两个人早就挂了,没想到他们也进入了这个内山谷中。

众人俱是奇怪,不知道这位华溪长老是怎么进来的,而且应该是比他们更早进来才对,不然丁广应该会碰到他才对,这里地势空旷,来个人不可能看不到。

吴华又想要搜身,丁广拦住了他,因为他发现这华溪所踩着的草地已经出现了一些枯黄,看来阵法里的恐怖能量还是传到了外面。

另外,距离这华溪很近的地方有着一个死去的修士,华溪手中拽着一个储物袋,应该就是这个修士的。估计是这华溪冒险伸手去摘取他的储物袋,结果迅速死亡。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真是千古不变的真理。

丁广他们走到这里,阵法内的修士数量已经变得稀稀拉拉起来,但根据张药师的判断,这些修士应该至少都是金丹境界的高手了。

也那怪华溪忍耐不住,一个金丹境界的高手的储物袋,里面有多少好东西可想而知,就算丹药和武器的灵性尽失,但起码有些材料或者矿物可以保存下来吧,能被金丹高手看中的材料能差得了吗?而且还可能是早已消失的上古材料呢。

要说丁广不动心那是假的,可是他知道,周劳他们肯定比自己先经过这里,他们都没有拿,自己何敢造次?

丁广强行拖着吴华和耿憨离开,再走了一会,阵法内的修士数量更少了,张药师都不敢推断这些修士的境界了。

第124章 大能

张药师推断自己这些人正在接近阵心,一般来说,越是到阵心,阵法威力应该越强,所以阵法里离阵心越近的人修为也应该更高,只是张药师还没找到证据来证明他的观点。

丁广在经过两名修士的时候突然“嗯”的一声,停下脚步回头看去,只见阵法边缘的地上躺着两名修士尸体,这在靠近阵法中心的地方显得颇未扎眼,因为这个地方已经看不到两名修士呆在一起了。

其中一人仰面躺着,丁广一下子就认出了他,是玄气门的长老林贤。

这玄气门也是倒霉,一个长老列辛被抓,估计是凶多吉少了,而另一个长老林贤则倒在了这个诡异的阵法里,现在玄气门就剩门主叶剑这个光杆司令了。

这个林贤跟华溪还不一样,他是走到这个阵法里去取储物袋的,所以他是整个身体都在阵法里了。华溪好歹还摸到了储物袋,林贤则是两手空空,他连储物袋都没碰到就被突然而至的死亡带走了。

丁广叹了口气,这些修士人品不佳,自私自利,但毕竟名义上是同伴,现在就一会功夫死了两个,丁广也不免有些物伤其类。更重要的是,林贤一死,他欠自己的十粒灵石恐怕就泡汤了。

丁广注意到,两边的山峦已经有了渐渐靠拢之势,也许很快就会接合在一起。

到目前为止,这个遗迹很像是个葫芦形,分为内外两个山谷,外山谷全是风狼,而内山谷则是一个诡异的阵法,只是不知道到了葫芦底部是不是还有一个山谷。

这时,丁广突然看到前方有几个人影,这些人影在动,应该不是死人,丁广推断很可能就是周劳他们,看来这山谷已经走到头了。

丁广很是高兴,终于可以结束这个该死的探宝活动了,什么都没捞着,反而赔进去不少符。

“丁大人来了啊,呵呵。”丁广尚未走近,从远处就传来叶剑的声音,丁广非常鄙视这帮修士,危险的时候跑得比兔子还快,安全的时候又恢复了那正义凛然的嘴脸。

这叶剑倒也笑得出来,自己的长老刚刚死了,所谓尸骨未寒,他好像一点没放在心上。

丁广干笑一声,大声喊道:“各位,欠在下的灵石可以给在下了吧?”跟这帮王八蛋用不着再客气什么了。

丁广来到周劳等人身前,见同来的几人都在,只是少了林贤。而潜龙派的龙云则是颇为奇怪的看着丁广,似乎不能理解为什么周劳他们欠了他灵石。

丁广先把手伸到叶剑面前,叶剑呵呵一笑,倒也没说废话,倒出十粒灵石递给丁广,丁广眉头一皱,心想这不要脸的果然打算赖掉他门中林贤的灵石。

这时周劳说道:“叶门主真是小气,你门中林长老的那份也一起给了丁大人不好吗?”叶剑刚要说话,周劳又道:“叶门主家大业大,不至于还要跟自己的长老算这个细账吧?”

叶剑颇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点点头,再次倒出十粒灵石,一共二十粒灵石一起交给丁广。随即周劳主动递过十粒灵石,丁广见到灵石笑容满面,一把接过,心里对周劳印象好了不少。

马全有样学样,帮他的长老齐挺也代付了灵石,丁广笑得合不拢嘴,拍了拍马全的手,说道:“回去后这些灵石都得花在马宗主的惠雨堂啊。”

灵石到手,这趟就算没白来,至于杨丰需要的宝物,那就不关他丁广什么事了,他已经尽力了,何况来的人都没落着好处嘛。

丁广心情不错,开始打量这谷底,谷底是一面平滑的山壁,似乎并无特别之处。

而在山壁的下方,一个修士盘膝坐在一张石椅上,说是椅子,不过是两块平滑的石板拼接而成,而且材质似乎都不同,在修士屁股底下那块石板有些腐朽了,但靠背的那块石板却相对完整,只是有一边呈锯齿状,就好像掉在地上被打碎了一般。

在这个大阵里,几乎人人都是躺着的,只有这个修士气定神闲的闭目坐着,这人看起来甚是年轻,似乎比丁广自己都还要小几岁。

不过虽然他看起来面色平静,但肯定已经死去了,整个仙界除了一些老怪物,没有人可以活十万年之久。

这人身上穿的也是仙朝官员制式的长袍,只是衣物破破烂烂,身体上却没有明显的伤痕,倒是有些奇怪。

丁广想了想,突然说道:“难道这个就是大能?这里还是大能坐化之地?”

叶剑点点头,说道:“应该错不了,此人应该是大能,只是不知道他在坐化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丁广端详那人良久,却并不觉得他像什么大能,主要是没有那个气势,他身上的气势甚至还比不上白阳仙尊的雕像呢。

丁广也不至于为这事跟叶剑他们辩论一番,于是问道:“就算他是大能,可我们进不去这个阵法啊!他身上的东西再好,我们也拿不到。”说完丁广还瞟了一眼这修士,却并未发现他身上挂着储物袋。

周劳奇怪的看了眼丁广,说道:“杨丰大人只是要我们在这里等待,怎么丁大人不知道吗?”

丁广苦笑,在心里把杨丰骂了个狗血淋头,要自己来帮他探宝,又不明说,真当自己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吗?于是丁广走远了些,找了个地方坐下,现在无事可做,只能是等待了,只是心中祈祷不要等太久。

这一等就是好几个小时,丁广等人百无聊赖,但又不敢离开。丁广他们在这小世界里面已经呆了超过一天了,不过这小世界很是特殊,根本没有晚上,天上总是亮堂堂的,丁广也估算不出具体时间。

丁广点了火堆烤了狼肉,几人分食干净,只是这次身体再无异样了,似乎是适应了这狼肉的灵气。

直到又过去十几个小时,丁广的耐心已经快要被耗光了,他来这里差不多有两天时间了,无聊之下,然后把大阵周边的树林来来回回走了几遍,风景纵使再好都看腻了。张药师和周劳他们可以打坐修行,而丁广三人只能看着干着急。

进入到第三天,丁广再也忍受不下去了,鬼知道还要等多久,无论如何他要去问问周劳他们。

正在这时,天空突然暗了下来,丁广一惊,这种情况他们可是在这小世界里首次碰到。

耿憨三人站起来跑到丁广身边,面露惊疑,丁广见到周劳几人并未起身,似乎早就胸有成竹的样子,于是丁广示意他们不要着急,看来时候未到,再说,他也不相信周劳他们敢把属于杨丰的宝物私吞。

随着天色越来越暗,那大阵似乎开始渐渐亮了起来,这大阵犹如一个倒扣的碗,把这个山谷的中央位置全部笼罩,而阵法中心并不在这个碗的中心,而是在大能那里。

这时,周劳等人纷纷站了起来,几双火热的眼睛死死盯着阵法内的大能修士。

吴华盯着丁广,问道:“广哥,看周劳他们的样子,这大阵是不是会破?我们怎么办?抢不抢?”

耿憨摇摇头,低声道:“抢不过的,那里有五个练气境界的人,其中三个都是门派宗主,另外两个长老肯定也是门派中的好手,就算你有蒙汗药,你有办法让他们一次性全倒下?”

丁广也点点头说道:“大阵可能会破,不然周劳他们跑来做什么?扫墓吗,祭奠祖先吗?有很多信息杨丰那老狐狸并未告诉我们。不过我也不主张抢大能,因为就算我们能抢到,但是他们回去后还是会找我们麻烦,为了点财物,不值得。”

吴华咕哝道:“那就让他们别回去了嘛。”说完瞥了丁广一眼,见丁广恶狠狠的瞪着自己,吴华头一低,不再开口。

丁广转头问道:“张哥,仙界里有什么宝物可以存放十万年吗?”

张药师大摇其头,说道:“绝无可能,不管灵药也好,珍稀材料也罢,只要离开了孕育它们的环境,比如灵石离开灵石矿脉,或者灵药被采摘下来,灵气都会不可避免的流失掉,除非修士时常用自身灵气温养才可保灵气长驻,比如飞剑就是这样。”

丁广闻言嘿嘿一笑:“太好了,不如就让周劳它们去抢些没有灵气的材料吧,我们还是捞点实在的。”

吴华奇道:“什么意思?”

丁广答道:“这里的五人,第一目标自然是那坐化的大能,其次肯定是那些距离阵法中心更近的那些人,他们修为更高,储物袋里的东西一定也更好。”

“最次也是那些金丹境界的高手。可是他们身上的东西在这十万年里早就成了废品。即便能剩下点东西也是不含灵气的材料,价值大打折扣。所以我们不如捞两个绝对新鲜的,东西虽然不见得好,但最起码用得上!”

吴华骂道:“你别卖关子了,有话直说!”

耿憨笑道:“你是看中了华溪和林贤的尸体了吧?”

第125章 阳本

丁广嘿嘿一声阴笑,“还是憨子聪明,这样,我们四个人分成四队,张药师你去林贤那里,大阵一破就先搜刮林贤,如果还有时间,就顺带着把林贤旁边的死鬼的储物袋扒下来。”

“耿憨你负责华溪,别忘了华溪手中还有个储物袋啊。吴华,你还记得那个头顶伸出一把小剑的死鬼吗?你就用手中的游江剑把那个小剑给我挖出来!”

“我们四个人不能老是靠着李死鬼的那把倒霉匕首混了,也该添置点管制刀具了。人家最起码是筑基境界,又是上古修士,那个时候好东西多,我们既然看见了,就不能白白错过了。”

几人闻言纷纷点头,对于他们四个的总体实力来说,这么安排已经是利益最大化了,如果再要贪心的话,恐怕他们今天走不出这个小世界。

丁广继续说道:“一会你们就去各自的目标就位,张药师你是离阵心最近的,一定要快,周劳他们的速度,我们是见识过不止一次的。”

“另外,吴华也要快,毕竟那柄小剑大家都看到了,还有,尽量别暴露游江剑,怕这伙人渣见财起意。最后,完成搜刮后马上赶到我身边,不然我怕周劳他们对你们下手,毕竟财帛动人心。”

丁广吩咐完就示意耿憨他们可以去就位了,吴华问道:“广哥,那你做什么呢?”

丁广“嘿”的一声,说道:“你居然还怕我没事做吗?我得跟周劳他们呆在一起啊,就算是做做样子也得表现出对大能的兴趣吧,不然岂不是太不正常了?”

“再说,万一他们真从那大能修士身上翻出什么好东西,我抢不到但看得到,至少回去跟杨丰汇报交差啊。”交代完毕,耿憨三人悄悄离开。

而丁广则缓步走到周劳五人身边,这些人根本没人留意丁广,都是目不转瞬的盯着大阵中的大能。这时大阵似乎开始出现了一些轻微摇晃,就好像这大阵在不由自主的颤抖一样。

从远处看,这大阵犹如一块透明的果冻。而大阵的表面则出现了一些涟漪似的的细小波纹,丁广就算是个外行人也知道这大阵破灭在即。

丁广听到身边的潜龙派宗主龙云小声嘀咕道:“杨大人说得果然没错,这大阵又要开启了,只是不知……”后面的话声音太小,丁广没有听清楚。

正在此时,大阵似乎摇晃得更激烈了,而表面泛起的涟漪则越来越大,周劳等人面露狂热,都是上前几步来到大阵边缘处,而丁广则是退开几步,小心翼翼的盯着周劳五人。

突然大阵发出一阵刺眼的光芒,随后光芒消失,一股腐朽的气味扑鼻而来。周劳等人大喜,都是一个箭步从到那坐化大能的身边,几乎每个人都搭了一只手在他身上,几人同时用力一挣,那大能却纹丝不动!

要知道这五人都是练气境界的修士,尽管实力并不十分强大,但随手一拉几百斤力量还是有的,五人同时下手,居然没对这死亡了十万年的大能产生任何影响,这哥们是铁做的吗?

五人见状,索性把这大能推到在地,“刺啦”几下把他身上的衣服撕了个精光!随后每人都各自检查自己手上的衣物,却好似没有任何发现。

几人脸上都闪过一丝焦急,丁广心中一动,隐隐觉得他们都在找什么东西。不一会,这大能身上被周劳五人上上下下摸了个遍,连头发也没放过,可是结果还是让他们异常失望。

这时周劳急道:“他身上没有储物袋,会不会是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

其他四人闻言都是脸色一变,马全问道:“难道是杨大人故意引我等前来……”马全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额上汗水涔涔而下。

龙云摇摇头,说道:“杨大人肯定也是不知,他也被骗了!”

叶剑插嘴道:“我认为龙云师兄说的没错!”

在场五人一人说了一句话,内中信息量极大,丁广听得惊疑不定,难道自己又被杨丰这老狐狸卖了?果然轮到自己没好事。

而五人中唯一没说话的人就是惠雨宗长老齐挺,他一言不发退了开来,转身就奔到最近的一个修士身边,径直摘下他腰间的储物袋,然后在他身上上下摸索。

随即在他手腕上褪下一个金属手环,拿在手中看了看就丢到一边,不多久这齐挺已经搜刮完毕,又奔向了下一具尸体。

丁广暗想这齐挺倒也拿得起放得下,眼见这大能身上没有收获,于是赶紧转移目标,真是不耽误时间,不浪费机会。

见到齐挺已经抢先一步,周劳四人这才反应过来,也是各自挑选了一个倒地修士狂飙而去,速度跟逃命差不多。

一刹那间,大能附近就只剩下丁广一人了,丁广眼神闪烁,见周劳五人渐行渐远,突然来到那大能修士所坐的石板旁边,一手抬起那石板,却见地上并无任何东西,丁广心中有些失望,原以为大能把储物袋藏在这石板下了呢。

刚要放下石板,丁广突然又重新抬高石板,往石板背面看去,只见石板背面镶嵌着一枚通体黑色小珠子,比桂圆略小,小大上小,略微呈现水滴状。

丁广大喜,原来这宝贝在这里!赶紧扯下,入手光滑跟玉石一样,却轻若无物,几乎感觉不到重量。

石板背面再无其他东西,于是丁广放下石板,见周劳他们还在远处大肆搜刮,丁广放下心来,应该没被他们看见。

丁广手中死死拽着那枚黑色小珠子,心中惴惴不安,犹豫着要不要把这宝贝交给杨丰呢?随即他决定不交,这里面没宝物是所有人都亲眼见证了的,假如别人没找到宝贝而你丁广却找到了,那么杨丰反而会怀疑自己藏匿了更多宝贝,这是人之常情。

只是该把这宝贝藏在哪里倒是个棘手的问题。丁广一边思忖着,一边缓缓退了开来,毕竟站在大能身边太扎眼,会引起周劳他们的无端猜测。丁广刚刚迈出大阵范围,就听到一声“谢谢”!

这声谢谢犹如一记雷鸣在丁广脑响起,因为这声谢谢,丁广感觉,好像是自己说给自己听的!可是用的声音却不是自己的声音,而是一个女性的声音。

丁广毛骨悚然,这感觉就像一个女鬼钻到自己的大脑里跟自己对话一样。是不是那个大能?难道他还没死?丁广瞥了一眼被周劳他们扒得精光的大能,特别注意了一下他的裆部,立马排出了他的嫌疑,因为他是男的。

丁广牙关打颤,哆哆嗦嗦半天才挤出两个字:“是谁?”等了一会却没见有人回答,丁广四处乱看,脑子飞速运转,琢磨着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正在这时,大阵背后的石壁上突然发出了一些亮晶晶的光芒,犹如几百只发亮的小蝌蚪在石壁上游走一般。

这时天色已然暗淡下来,发光的石壁立刻引起了周劳等人的注意,几个呼吸间,他们五人已经飞奔回来,神色激动的盯着石壁,丁广注意到周劳双手不自主的颤抖着,显然是情绪激动异常。

不一会,耿憨、吴华和张药师也跑了回来,见到石壁的异状,均向丁广投来问询的目光,丁广千头万绪,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们自己也不清楚,但他心中却相信这石壁的异状跟那句“谢谢”一定有直接关系。

那石壁上的小蝌蚪还在游走,却慢慢的勾勒出一幅文字来,只有二三百字的样子,字大如斗,银钩铁划,却并不潦草,发着莹莹白光,显得气势如虹。

只听得周劳倒吸一口凉气,惊道:“这,这是阳本,是阳本,阳本!”丁广好奇,什么狗屁阳本把周劳变成了复读机,刚转头要问张药师,却见张药师张着嘴巴死死盯着石壁,口中喃喃自语,不知道嘀咕些什么。

而耿憨和吴华则是莫名其妙的看看这个又瞧瞧那个,显然,在这里没被这所谓“阳本”吓到的人就剩下自己三人了。

不过丁广立刻明白了,杨丰要的东西肯定就是这篇文字,不然以他的身份,什么宝贝没见过?

于是丁广悄悄拍了拍耿憨和吴华,要他们去火堆那里拿一些木炭来,然后又扯下自己长袍的前摆,要耿憨和吴华把石壁上的文字誊抄下来,毕竟杨丰那里还要交差呢。

可是两人却面露难色,丁广低声喝道:“搞什么?我现在命令不动你们两了是吧?”

耿憨苦笑道:“广哥,我们两读书少,不认字啊。”丁广闻言恨不得抽他们两嘴巴,他们是不爱读书,可最起码受了九年义务制教育,又读了职高,怎么能说不认字呢。

丁广刚要开骂,见吴华讨饶似的指了指石壁,然后脖子一缩,一副贱兮兮的样子,丁广回身看向石壁,这些文字都是中文,没有外语啊。

仔细看了几个字后,突然,丁广明白了,怪不得他们说不认识,原来石壁上的字是繁体字!

第126章 背文

丁广一拍脑门,暗道这还真不怪他们两,现在就算是大学生也不见得就认识所有的繁体字。

丁广只所以认识繁体字,是因为他是做外贸的,做外贸要接触一些港台同胞,或者东南亚华侨商人,跟这些人日常联系都是用电子邮件,而用的语言就是繁体字。

十多年的外贸做下来,当然熟知了绝大多数繁体字。简体字在大陆通行多年,其实华人华侨估计也看得懂,可是服务客户总是要从方方面面照顾客户的需求吧。

丁广暗道晦气,有心想自己写吧,可是自己那笔字实在太难看了,跟狗啃的一般,确实拿不出手。于是只好碰了碰张药师。

张药师浑身一弹,似乎是从梦中惊醒一般,他转头看了看丁广,又看了看耿憨和吴华,突然面露愤怒,低声骂道:“你们怎么还这般漫不经心,这可是阳本,阳本,阳本!”这是怎么了,继周劳之后,张药师也变成了复读机,说话自带回音吗?

丁广被骂得莫名其妙,只好把黑炭和那块布往张药师怀里一塞,说道:“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张哥你就抄一遍吧!”

张药师闻言双眼冒火,看样子像要大动干戈,丁广连忙解释道:“我们三人都是文盲,不识字。张哥你抄一份,杨丰那里要交差的。”

张药师似乎没时间跟丁广他们废话,当即蹲下身子,铺开白布就用炭在上面书写起来,速度竟然奇快,连头都不抬一下,看样子他在这短短时间里已经把石壁上的几百字背下来了。

丁广不屑,心想你个狗东西背都背下来了还装模作样的看个屁啊,一天到晚装高人!

耿憨和吴华盯着张药师写字,丁广也懒得仰头看石壁上的字,等张药师抄完自己再慢慢看也不迟,丁广只是好奇这石壁上的字是怎么出现的,这些字看上去就像一个投影仪把字投射上去的。

想到投影仪,丁广心中一动,见那石壁对面正好对着那大能修士的椅子靠背,说是靠背,其实就是一块竖着插入地上的石板而已,那修士坐在上面的时候不觉得突兀,但是周劳把他推到后,一个孤零零的石板立在一片寸草不生的土地上就显得有些异样了。

丁广悄悄走到石板后,低头一看,果不其然,石板上也出现了文字,这些文字在大阵未破之前绝对没有,不然以周劳几人的眼力不可能看不见,肯定是破阵之后出现的。

这些文字发着微弱的光芒,如果不是丁广特意跑来看是绝对发现不了的。丁广对照了石壁和石板的文字,发现两篇文字内容一模一样,字迹也完全相同,看来这石头就是投影设备了。

为了不引起周劳等人注意,丁广又走出了大阵,假装抬头看石壁上的文字。

突然,丁广觉得有些奇怪,但是他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于是又走回那石板前,再次仔细观看并对比了下石壁上的文字,果然,丁广发现石板上的字要多一些!

在石板的中下部有一条横着的裂纹,在裂纹的上下都有文字,只是石壁上的文字却只有横纹以上的内容。横纹以下的文字只有两百多字左右,大约占到整篇文字的二分之一。

丁广啧啧称奇,这投影仪居然还能选择性投放文字,这部分内容当然也得叫张药师一起抄了去,不过可不能让周劳他们知道了。

丁广见张药师还在奋笔疾书,于是把耿憨和吴华二人喊过来,指着石板低声问道:“看得见文字吗?”耿憨和吴华都是点点头,吴华啧啧赞道:“还是广哥心细,连这么点小东西都没能逃过你的眼睛。我们一会把这石板也搬回去吧?”

丁广骂道:“少废话,你们再仔细看看,看那条纹下方有没有字?”二人看了看,还是点点头,只是有些奇怪丁广为什么要这么问。

丁广低声道:“你们看看这石板上的字跟石壁上的有什么区别?”吴华拱拱手讨饶道:“广哥,别让我们看书了,我们一看书就想睡觉啊!”丁广对这两个不学无术的蠢货感到绝望。

这时张药师站起身来,把手中白布折叠好,看来是誊抄完毕了,丁广走过去接过白布,并不收起,而是把张药师拉到石板前,说道:“还要麻烦张哥把这个部分也抄一遍。”说完对那石板的中下部一指。

张药师早就不耐烦了,喝道:“你们搞什么,还要抄什么?已经抄完了!”

丁广连忙解释道:“张哥,你小声点,我说的是这里!”说完又指了指石板下半部。张药师莫名其妙的看了看丁广三人,迟疑道:“你们说这上面有字?”

这话说出来犹如一记晴天霹雳,丁广瞬间明白过来,张药师看不到上面有字,而自己三人却看得到,唯一的解释就是自己三人不是仙界土著!

这石板根据仙界人的特点限制了文字现形,但却对丁广三人无效。张药师见三人呆若木鸡的站着不动,他也懒得再搭理这几个神经病,索性甩手走开继续盯着石壁观摩。

丁广突然意识到,这石板上多出来的文字也许只有自己能背下来了,耿憨和吴华这两个蠢货靠不住,他们是看到书就犯困,更何况还是繁体字写的书。

于是丁广在心中默默背诵这短短的两百来字。这些内容似乎是讲述制作一个阵法,文词倒并不算古朴生涩,只是其中有大量的“专业”名词。

比如“以自身为震之首,下木物,分别于‘明夷’‘中孚’‘同人’‘归妹’下水物、土物、火物、金物”;

“以自身为离之首,下火物,分别于‘小畜’‘大有’‘夬’‘节’下木物、金物、土物、水物”;

“以自身为兑之首,下金物,分别于‘涣’‘解’‘师’‘渐’下火物、木物、水物、土物”;

“以自身为坎之首,下水物,分别于‘比’‘剥’‘益’‘离火’下土物、金物、木物、火物”;

这些文字,光是念一遍就很拗口了,而且前后看似没有联系,即便能认全这些字,恐怕也是很难背下来的。

幸好丁广平时杂书读得多,这些东西都是64卦的卦名,比如“地火明夷”、“风泽中孚”等,这些卦对应着不同方位,比如“地火明夷”卦对应的是东北方位。

这些文字的意思就是假如一个人面对着东南西北各个方向,可以在相应的方向放下一些五行属性的东西,如面对正东,在自己身下放置木属性物品,于东北“地火明夷”卦放置水属性物品,于正东偏南的“风泽中孚”卦放置土属性物品,依次类推。

这些卦的五行也刚好与放置物品的五行属性一致,就像“地火明夷”卦,虽然名字中有个“火”但此卦的属性却是水。

除此之外还有“乾”“坤”“艮”“巽”这四维方位的口诀,一共八段口诀,包含了所有八卦方位以及相应的32卦方位。

另外,文中还介绍了五行属性的物品分别有哪些,根据阵法威力大小又分成三级,初级的五行之物是自然物品,分别为黑露,矩石,铉珠,芊木,臼火,另外还列举了一些勉强可以替代的物品。

中级五行之物则需要在上述自然五行之物的基础上加以炼制。

可这篇短短百来字的文章却没有谈到炼制的方法。估计是因为这石板是残破的,所以才没有全面记载。

不过光是这点文字就够折磨丁广的了,他前前后后在心中默念十几遍这段文字才勉强记下来,最难的还不是光光背下文字,而是丁广必须要记下每样物品的写法,因为字不同可能东西就不一样。

相比起来,倒是那些卦名好记,因为有规律,丁广可以迅速把这些卦的方位一一在脑海中勾画出来了,每个方位也不过只要记住对应的四个卦位而已。

而卦的五行属性他早在地球就背下来了。丁广一开始很想把这段文字抄录下来,但当他知道这段文字是别人看不见的时候,他就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个被称为“阳本“的东西,让在场所有人都动容,如果被人知道了自己看到了其他内容,那么自己将在以后的岁月中过着时刻被人追杀的日子。

丁广反反复复的记诵了几遍,确定自己记住,这才长舒一口气,赶紧起身离开那块石板,不然总站在这里是会引来周劳等人的怀疑的。

丁广刚刚走出大阵范围,就听到“嘎啦“一声,似乎是有什么东西破裂开来,丁广心中一突,这声音的来源好像正是那块石板,丁广不敢再走近,只是远远的探头望去,只见石板的上半部也出现了一道深深的裂纹!

随即,另外几道裂纹也突然出现,这石板就好像一块玻璃被人敲了一下似的,不一会裂纹布满了整个石板,石板里若隐若现的文字也彻底消失!

第127章 大火

丁广大呼侥幸,这石板破裂得真是时候,自己刚刚背完上面的文字就坏了。

这时,周劳突然大吼一声:“怎么回事?”丁广连忙看向石壁,却见石壁上的文字也消失了,丁广暗笑,投影仪都坏了你们还想继续看?

张药师走到丁广身边站定,依依不舍的看着石壁,唉声叹气,跟刚死了爹似的。

丁广一肚子问题要问张药师,于是凑到他耳边说道:“张哥,什么是阳本?”

张药师奇怪的看了一眼丁广,随即“哦”的一声,一拍脑门,说道:“忘了,你们连白阳仙尊都不知道,怎么可能又知道阳本呢,阳本是……”

张药师话未说完,突然天空重新亮了起来,而对面的山壁里传来一阵轰隆隆的闷响,似乎是有人在山腹里引爆了很多炸药,随着一阵地动山摇,丁广惊呼:“要地震了,快走!”

说完赶紧拉住张药师等人就往后退,而对面的山壁在轻轻抖动,山石树木滚滚而下,狠狠砸在地上,带起一阵烟尘。

山壁下的周劳等人这才渐渐退了开来,但眼睛还是未曾离开石壁,跟着了魔似的。

丁广四人早就远离了那石壁,见那裂纹遍布的石板兀自矗立在石壁下,如果石壁倒塌下来很可能就会把它砸个稀巴烂,可惜了这么有灵性的石板。

丁广再回头看了看阵法,一看之下不由得大惊失色,那些修士尸体再也不是死前栩栩如生的样子,而是迅速干瘪下去,随后化成了灰烬,仿佛这么短短几秒钟就度过了十万年之久!

放眼望去,只能看到一个个人形的灰堆,诡异无比,整个阵中只有那个大能的尸体没有任何变化,还是光屁股撅在那里,因为他倒在地上也仍然是盘着腿的。

丁广心道,这大能毕竟是大能,倒锅不倒灶,十万年啊,沧海都变成桑田,他居然连头发都没少掉一根。这大阵仿佛是一个真空的棺椁,大阵一破,空气进去后,里面的尸体瞬间化灰了。

这时“轰隆”一声巨响,烟尘弥漫中,那面石壁轰然垮塌下来,丁广等人急退十几米,待得飞扬的尘土渐渐落下,在那石壁倒塌处出现了一面“镜子”,一面跟入口极其相似的镜子!

透过这面镜子,还能隐隐约约的看到外面的景色,外面艳阳高照,青山起伏,看起来就像是德化府附近的地形。

众人见状却都有些犹豫,这个小世界可不是一个山中开辟出的一个隧道,谁知道这面出口通向哪里?也许是另外一个世界呢?

但是要从他们进来的入口出去又必须穿过风狼的领地,以他们的实力,加起来都不一定能逃出一个人!

丁广四人互看了一眼,丁广微微摇头,他们手中有狼王尸体可以赌一把,而这新出口则风险更大,即便出去后真的在德化府的地盘,那也可能会进入叛军的地盘,对丁广四人来说还是死路一条。

但周劳五人却有些意动,他们个个眼神闪烁,不停的在心中算计利害得失。随着周劳等人的犹豫,他们后撤的速度渐渐放慢起来,跟丁广等人的距离越来越远。

“砰”的一声轻响传来,丁广转头一看,只见大阵的另一侧无端冒出一团火焰,正以极快的速度蔓延开来,丁广虽然离得还远,但已经感到滚滚热浪扑面而来,显然这火焰温度极高!

张药师喊道:“快跑!这小世界要毁灭掉了!”丁广仨人闻言大惊失色,拔腿就跑。百忙中丁广还回头看了看周劳五人,只见他们跑向了那个新出口,看来这把诡异的火倒是帮他们下定了决心。

就这么一回头的功夫,火焰很快就烧到了丁广身后,丁广鼻中突然闻到一股焦糊味,用手一摸后脑勺才发现头发被引燃了,丁广吓得哇哇大叫,脸色惨白,烈火焚身的危险下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追上了前面的耿憨三人。

吴华喊道:“广哥,你的新发型真不错,在哪里烫的啊?”丁广正要破口大骂,耿憨却接道:“丁广的服装也是不错的,只穿了半扇,今年春季流行款。”

丁广一惊,用手往身后一摸,果不其然,摸到了一个光溜溜的屁股,再往后一看,连大腿肚子小腿肚子都是光着的,而身上的衣服同样如此,只是丁广最里面穿的是金蛛丝宝衣,所以才避免了身着露背装。

丁广不敢分神叫骂了,因为后面的火光越来越亮,温度也越来越高,这突如其来的大火虽然烧掉了丁广半边衣服,却并没有灼伤他的皮肤,想来是吃了灵兽肉,身体产生了一些变化。

眼看就快要跑到外层山谷的口子了,丁广大喊:“赶快去把狼王尸体起出来,没有它我们出不了这小世界,只能是被活活烧死!”

说起来这火也奇怪,平白无故的燃烧起来,问题是大阵中寸草不生,并没有可焼之物,而这小世界又没有大风,火势怎会蔓延得如此快?

现在丁广四人能做的就是尽快退到外层山谷中去,希望这个狭小的山谷口能挡住大部分火焰,因为外层山谷全是树木,一旦山火引燃,丁广他们就插翅难飞了。

四人飞奔到刚刚藏匿狼王尸体的草丛,却发现狼王尸体已经不翼而飞!

丁广只觉得心神恍惚,脑中一片空白,如果没有狼王尸体,那即便没有这诡异的火,他们也是难逃一死!

几人迅速在四周草丛中巡查了一番,还是没有狼王尸体,难道这狼王被其他风狼救走了?可是如果风狼敢进这里的话,那两天前他们首次挟持狼王进来后,风狼群为什么还要止步于外层山口?

丁广真恨不得抽自己两嘴巴,居然造成了这么大的失误,早知道就该跟周劳他们选择新出口出去,现在好了,上天无路下地无门,这是要逼死自己吗?

几人这么一耽搁,大火迅速临身,丁广四人的头发衣服都着了起来,几人转身向山口冲去,随手把身上的火焰拍灭,但全身衣服已是千疮百孔了。

由于肾上腺素的分泌,几人爆发出了体内所有的潜能,那速度真可赶超奥运会比赛选手。

刚刚越过山口,丁广四人连忙往旁边一躲,只见山口处冲出一个巨大的火舌,贴着丁广的身体划过,燎燃了一大片草地后缩了回去。

这简直是千钧一发,如果不是丁广等人躲在了山后,那么这一下就会烧的所有人面目全非。

丁广暗道侥幸,这时只觉得两腿发软,撑着山壁才不至于坐倒在地,几人都是满头大汗,也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被烤的,丁广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过了好一会才慢慢平息下来,见大火暂时没有蔓延到外层山谷的势头,丁广觉得心下稍安。

艰难的吞咽了口唾沫,丁广问道:“张哥,这是什么火?怎么这么狂暴?”

张药师心有余悸的看了看内山谷,只见里面已是通红一片,光亮刺眼,张药师答道:“这绝不是凡火,火焰中心位置温度明显更高,恐怕是连这天都会烧塌。”顿了一顿,张药师从怀中拿出一物递给丁广,说道:“你看看这个。”

丁广接过一看,是一个方糖大小的立方体石块,通体黄橙橙的,入手冰凉光滑,犹如一块玉石。丁广摩挲着这枚小石块,心里莫名觉得有些熟悉的感觉。

丁广问道:“张哥,你这是大阵里得来的?”

张药师点点头:“就在林贤的身子下,我是翻开林贤的尸体才看到的,本来应该是埋在土里的,但这石块上的土有被挖动过的痕迹。我猜想,那林贤不是为了修士的储物袋,而是为了这块小石头。”

张药师说完丢给丁广两个小袋子,其中一个应该是林贤用来装灵石的,而另一个则是林贤旁边的修士的储物袋。丁广随手放进衣襟。

张药师的猜测十分有道理,因为林贤死时两手空空,而华溪却在死前拿住了一个储物袋,说明林贤应该是看到了这枚小石头才动心去挖的,只是大阵诡异,瞬间就让他死亡了。

再仔细端详了一下这石头,丁广突然心中一动,想起了自己在大能的座位底下也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小东西,这两者有什么联系吗?

这时,耿憨也递过来两个储物袋,丁广知道一个是华溪的,另一个则是华溪手中的储物袋。

华溪和林贤贵为长老,又是练气境界的修士,居然穷成这样,除了灵石就没别的东西,难怪他们见到大阵里的东西会忍不住去拿,应该是穷怕了。

丁广来不及查看这些战利品,又塞进了衣服里。耿憨突然面露迟疑,犹豫了一下拿出一个圆乎乎的小球伸到张药师面前问道:“张哥你看一下,还能吃吗?”

丁广一瞅,差点笑出声来,原来这耿憨拿走华溪身上的战利品后,居然顺手把他附近的那个拿着鎏金水银丹的修士的丹药也给扯了下来。

张药师当时说这丹药历经十万年,灵气耗尽,不可能再吃了,没想到这耿憨倒是不死心。

第128章 收获

张药师白眼一翻正要挖苦耿憨几句,但见到耿憨殷切的眼神,又觉得不忍,于是接过来打算装模作样的品鉴一番。突然,张药师“嗯”一声,似乎有些疑惑,耿憨两眼一亮,面露狂喜。

只听得张药师说道:“这,这,奇怪,居然还有灵气波动,这怎么可能?”

耿憨急道:“能不能吃?”他只关心这个问题。

张药师沉吟良久,缓缓说道:“不能吃,因为这好像不是丹药。我之前说过,鎏金水银丹是黑色的,但这枚丹,这枚珠子是白色的。”耿憨闻言脸一垮,恨恨的走开坐下。

丁广接过来看了看,只见这枚白珠上有着金银两道纹路,呈十字交叉,流光溢彩,煞是好看。丁广心中却渐渐高兴起来。

这时吴华递过来一把小剑和一个储物袋,说道:“广哥,你看看这把剑,有些奇怪啊。”

这小剑通体绿色,长约两寸多,却不是剑的形状,而是一根圆柱体,筷子粗细,只是两头略尖,看起来像是一根放大了的牙签。丁广越看越兴奋,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耿憨和吴华被丁广的怪异举动弄得莫名其妙,只有张药师眼露期盼的看着丁广。

丁广见二人疑惑,也不解释,直接拿出自己在大能座位底下的水滴状珠子,然后把张药师找到的黄色石块,耿憨找到的白色圆珠,吴华找到的绿色小棍一齐放在地上,并跟耿憨三人解释了自己找到黑色水滴状珠子的过程。

丁广一指地上四个小东西,问道:“你们不妨猜猜看看,这些是什么?”耿憨和吴华皱着眉摇了摇头,表示不理解,而张药师看了看则说道:“还差一个火。”

丁广答道:“火就在内山谷里,名字叫臼火,不过我们是拿不到了,就算拿到了也没命使用。”

吴华奇道,这火的名字取得也不吉利啊,居然叫‘救火’,火被救了,也就意味着火灭了啊。”

丁广懒得搭理吴华,继续说道:“这山谷里的大能在坐化之前可能是受到了围攻,于是他根据阳本上的记载布下了这个大阵。”

“他是背北朝南的,根据口诀:‘以自身为坎之首,下水物,分别于‘比’‘剥’‘益’‘离火’下土物、金物、木物、火物’。水地比卦,山地剥卦,这两卦的方位都在大能的左手边,五行分别为土和金,恰好由张哥和耿憨得到。”

“风雷益卦的方位则在大能的前方,五行属木,正好被吴华得到。而离为火卦则在大能的右手边,大阵的另一边因为紧贴山壁,所以我们过不去,于是也就没拿到火物,这火物就是臼火。”

丁广的解释张药师倒是听明白了,这个大阵需要以布阵之人所对方位调整相应的其他四组五行之物的摆放,布阵之人方位不同,所摆放的五行之物的方位也会随之变化。

吴华和耿憨听得目瞪口呆,吴华问道:“广哥你是打算回去后改行看风水?”丁广还是不理他,因为易理的东西解释起来太费劲。

“这布阵的五行之物除了臼火以外,还有黑露,矩石,铉珠,芊木,虽然在阳本里没有提到这些东西的形状,但我估计,就是这几样被我们共同找出来的东西了。”说完一指地面上的四样小物件。

这四样五行之物,连同布阵口诀是丁广这一行最大的收获。

张药师点点头,说道:“阳本说这个大阵的名字叫灌灵,只是阳本上并无布阵的详解,你是怎么知道的?”丁广想了想说道:“我是在我家乡的一本古书上看到的。”

丁广并没有告诉张药师实情,倒也不是怕他泄密,主要是石板已毁,说不说都不重要了,省得解释了。

张药师恍然大悟,啧啧称奇:“阳本居然流落到那么远了,所幸还保存着,这就好,这就好。”张药师也没问具体布阵方法,看来他对阵法并不感兴趣,或者他知道哪些该问哪些不该问吧。

丁广收起这四样宝贝,找了个灵石袋把它们小心翼翼的装好,打开金蛛丝宝衣,贴肉存放,这些东西一定非常珍贵,不然不会引起这么大的杀戮。

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在这个世界里,炫富就等于作死。

唯一让丁广想不通的就是臼火为什么变得这么狂躁,如果它本来就是这么狂躁的话,以那大能的修为,恐怕都收服不了它,又怎么可能拿它来布阵?臼火在大阵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

耿憨突然问道:“按理说,这些五行之物都是埋在土里的,为什么那些修士把芊木和铉珠都挖出来了呢?”

丁广笑道:“很简单,我们不妨猜测一下,那个大能被追杀,于是布下灌灵阵对敌。但是敌人中也有阵法高手,于是安排三人在大阵发动前去起出三个五行之物,这样就能彻底破去大阵。”

“找到了芊木的是第一个,他得到后打算把这宝贝融入体内,但这时大阵就启动了。于是他立刻死翘翘。找到铉珠的是第二个,他至少还挖出了铉珠。而找到矩石的是最后一个,他甚至都没来得及挖出矩石就死了。”

“灌灵阵一旦布下,若不是精通阵法的人是绝不可能找到五行之物的,甚至敌人中的那个阵法师很可能也会灌灵阵,所以他才急吼吼的要三个人在大阵发动前去挖出五行之物。”

“而他自己则亲自跟那大能搏斗,阻挠他放下最后那块黑露。不过还是失败,于是他赶紧跑路,但仍然避免不了死亡,这个阵法师很可能就是我们在山洞中见到的枯骨。而那把游江剑则是应该就是那个大能的飞剑。”

“所以,这大能不是坐化死的,估计他也是伤重而死。而且,这大能的境界也许并非我们想像的那么高,有可能也只是金丹吧。所以,可以肯定这里不是大能坐化的遗迹了。”

耿憨奇道:“布置阵法的五行之物被人动过也能发动吗?”

丁广答道:“这山谷面积不小,一个卦位的范围也不小,而五行之物只要在相应的卦位里面就能发动大阵,并不一定要埋在土里。只有当某个五行之物离开阵法才会造成阵法失效。”

“只是这个阵法倒是邪门,居然布下后能瞬间杀死这么多人,也好意思叫什么灌灵阵。”丁广说完才想起石板上的阳本自己并没有看全,所有时间都花在背诵布阵要领去了。

于是丁广拿出张药师抄写的阳本前半部,摊开来,只见上面的字迹潦草之极,又是用炭块写就,涂抹得犹如一幅山水写意画,简直不忍卒睹,丁广心中哀叹,地球也好,仙界也罢,只要是开药的,写的字都是这么个鬼德性,看来这是职业病。

丁广仔细辨认,随时请教,这才大概通读了一遍张药师抄写的内容,这篇短短的文字记载了灌灵阵的用途以及使用上的细节,但即便结合了丁广所得的布阵之法,通篇文字也不过六七百字,仍然是个残本。

也不知道是作者故意还是残本记载不全,涉及灌灵阵的用途语焉不详,丁广读下来只隐隐觉得这灌灵阵是另外一个更大阵法的组成部分,而灌灵阵真正的用途可能是为那个更大的阵法提供仙灵气来源。

另外,灌灵阵有一个很重要的内容记载在这篇文字的前半部分,就是灌灵阵本身的灵气来源。

五行之物按方位布置好了以后,由于五行相生,大阵可以自动运行很长时间,但灵气来源总不能凭空出现,所以大阵除了自行吸收天地间仙灵气之外,还必须有一个稳定且庞大的灵气源。

丁广一时间迷惑起来,这山谷内的大阵运行了十万年之久,它的灵气来源是什么?当然,这灌灵阵可以调节吸取灵气的强度,但即便是最低程度的吸取也总得有个灵气源给它吸取吧。

但丁广等人却并未看到相关物品,而那“大能”修士当时被人围攻,他自身难保也就绝没有心思和机会把那灵气源藏在隐秘处。丁广把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但耿憨三人思考良久也都想不明白。

“哎,对了,我刚刚想起来一个事情,我在拿到黑露后就退出了阵法,这时阵法彻底失效,我却听到了一个声音对我说‘谢谢’,然后石壁上就出现阳本文字了,这个声音是个女的,但我们之中没有女人啊!”

众人闻言都是一脸的不可置信,吴华犹豫了一会,问道:“广哥你是想女人了吧?”丁广心中哀叹一声,只觉得跟这蠢货没法沟通。

张药师突然对丁广说道:“你之前问我是不是在石板上看到字,你看到了字吗?”丁广犹豫了一下后点了点头。

张药师喃喃自语道:“难道传说是真的?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块石板就是阳本了,灌灵阵的灵气源就是阳本!”

丁广下意识的问道:“灵气源是那块石头,那跟我说话的也是那块石头?难道是石头成精了,而且那块石板怎么可能变成了灌灵阵的灵气源头?”

张药师点了点头:“目前来看,这是最大的可能了,再说阳本有器灵并不奇怪吧。”丁广、耿憨和吴华三人异口同声问道:“到底什么是阳本?”

第129章 牺牲

张药师没有直接回答阳本是什么,而是顺着自己的思路说了下去:“这石板是有器灵的阳本,器物孕灵本就是夺天地造化的事情,一旦孕育,必定是包含充沛的灵气,作为灌灵阵的灵源自无不可。”

“但十万年下来,石板灵气枯竭,所以当丁广拿着黑露退出大阵并破去大阵的时候,这石板的器灵对你表示感激也很正常。这可能就是你为什么能看到石板上的文字的原因。”

丁广对于张药师前半部分的解释是认可的,但是最后一句话他却知道张药师判断错了,事实上耿憨和吴华也能看得见。

丁广一开始以为是只要拿了五行之物的人都能看到,可是张药师当时有矩石,但仍然看不到,说明丁广三人有张药师不具备的优势。

张药师沉吟了一会,继续道:“那个大能被人追杀,匆忙布置了一个范围极大的灌灵阵,阵法笼罩了所有追兵,当阵法开启时,他把阵法吸取灵气的强度调到最大,于是阵中之人的灵气和生气都被瞬间吸干。”

“而他自己坐在阵心希望通过吸取的灵气疗伤甚至提升境界,但由于伤太重或者灌入体内的灵气过猛而死。他死后,器灵成了阵心,它一边输出灵气又一边把自己的灵气吸取回来,就这样支撑了十万年。”

“但是灵气在一出一进之间仍不可避免有所损失,到现在已经是油尽灯枯了。我们这次如果不来,这器灵和这珍贵的阳本石刻恐怕就此消失在了仙界。”

丁广笑道:“我们这倒是功德无量了,那个大能虽死,但他的身体毕竟是灵气出入口,所以十万年保持不烂,即便大阵破了,其他人化为飞灰,他也保存完好,不过现在应该是已经火化了。只是我弄不明白为什么他们的储物袋没有化成灰呢?”

张药师答道:“储物袋里有着简单的空间法则,虽能长久不坏,但也顶不了十万年,但因为它的里面还有些东西,这些东西没烂的话,这个空间就能勉强维持,如果你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这储物袋一样瞬间化灰。”

几人聊到这里,大部分事情已经被猜测得七七七八八了,这次收获堪称巨大,除了珍贵异常的灌灵阵,丁广还得到了四件五行之物,这四样东西在十万年前或许不算什么,但是到了现在一定是即将绝种的好宝贝。

张药师曾经提到过,这仙界的资源似乎慢慢在枯竭,上古时期的很多普通之物到了现在都快绝迹了。

若说是现在的修士把资源耗尽了,好像也不对,在上古时期的修士更多,大能之辈俯拾皆是,但资源从未短缺过。

据说白阳仙尊就赶上了仙界上古时期的尾巴,所以成就震烁古今,最后成功飞升,永世让人敬仰崇拜。

“至于阳本……”张药师终于提到了阳本,丁广等人连忙竖着耳朵听,而这时一声狼嚎划破树林上空的平静,随即又有好几声狼嚎此起彼伏的回应着。

丁广大惊失色,该来的还是来了,内山谷都烧成炼狱了,这些黑狼也不回家避避风头!

丁广等人原本还打算换上闲云宗的衣服的,现在身上的袍子已经破烂到既不能御寒也不能蔽体了,但终究还是小命更要紧,于是几人连忙顺着山壁往树林走。

丁广知道这外山谷其实就是一个被山壁包围起来的圆,之所以顺着山壁走,一是因为可以防止腹背受敌,二是这样走不会迷路,一定能找到到出口,只不过需要绕点路罢了。

几人刚进入树林,很快就被一只风狼发现了,这风狼倒也狡猾,根本不跟丁广四人交手,二是远远吊在身后,时不时狼嚎几声为同伴报告位置,而随着周围的狼嚎声越来越密集,丁广发现,他们很快就会被围住了!

但此时几人不敢有片刻停留,只是闷头赶路,丁广希望最起码能赶到他们所发现的山洞那里,这样还有依托可以跟狼群周旋。

至于用符,几人都没想过,因为耿憨三人都没有了金甲符,一旦被狼群围住绝无幸理,而隐身阵盘对这群鼻子灵敏的狼也肯定无用。

这时一只黑狼从丁广左侧的树林中窜了出来,离丁广竟然只有不到三米,眼见这黑狼只要一道圆弧吐出就能结果了自己,丁广只好把手中一直拽着的爆炎符抛了出去。

随着一声巨响,那黑狼被惊走,但似乎并未受伤,只是谨慎的继续跟着丁广四人。丁广心中暗叹,这样下去肯定凶多吉少,但苦于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是拖延下去了。

不一会,吴华和耿憨手中的两枚爆炎符也先后被用掉惊走靠近的风狼,而现在,四人身上再没有任何一张爆炎符了!

再过得一会,四人已经无法前进一步了,除了右侧是光滑的山壁,其他方向都被风狼死死堵住,风狼的数量恐怕有几十只,而且更多的风狼还在源源不断的汇聚而来。

四人背靠着背,神色凝重,紧紧盯着狼群。这时吴华突然在丁广手中塞了三样东西,丁广低头一看,他手中有一把游江剑,一张轻身符,最后还有一张公交卡!

吴华惨然说道:“广哥,你用金甲符突围出去吧,如果你能回去的话,就把这张公交卡给我老婆,告诉她……,唉,算了,也不用说什么了。”吴华这么说已经是在交代后事了。

几人都是心头沉重,看来今天真要面临生离死别了。丁广把公交卡和游江剑塞回到吴华手中,怒道:“要给你自己回去给她!这个忙我不帮!”

耿憨也劝道:“能走一个是一个吧,给我们家人报个信吧,至少……”

话还为说完,几只黑狼嘴一张,几道圆弧喷射而出,丁广把早已撕开的金甲符往身上一贴,双手一围把耿憨三人堵在一处石壁凹陷里,然后背对狼群、双手撑着石壁把三人挡在里面。

刚做好这一切,几道圆弧就同时打在了丁广背上,巨大的冲击力把丁广狠狠推向耿憨三人,丁广青筋暴起,只觉得背痛欲裂,丁广咬牙承受着,但仍是稳稳站着。

吴华带着哭腔喊道:“广哥,你走吧,不然大家都得死,没任何意义的!”丁广脸色惨白,淡淡的摇了摇头。

这时又是几道“噗噗”声响起,丁广身子一挺,双手攥拳,死命抗住,只觉得体内翻江倒海,随即头一歪,“哇”的吐出一口鲜血,丁广虽然用了金甲符,但攻击强度太大,还是伤到了内脏。

耿憨急道:“广哥你走吧,快走啊!”吴华也是连声催促,两人还用手去推搡丁广,但丁广铁了心似的,始终不肯后退一步。

丁广知道,只要再有一波攻击,在场四人将会全部死亡,可是丁广不愿独自逃走,他做了一辈子懦夫,庸庸碌碌,蝇营狗苟,在所有人的眼中都是失败者,可是今天,丁广不想再继续懦弱下去了,如果他选择了离开,那么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只能是永远活在屈辱与孤独之中,这样的人生,不如换一个至少让自己看得起自己的结局!

这时张药师惨然道:“来了!”丁广知道,最后一波攻击就要来了,这时要逃也来不及了。

他对吴华、耿憨和张药师微微一笑,心中想的是远在地球的父母,儿子不孝,只能下辈子再服侍二老了,假如你们还愿意接受自己这个让你们操了一辈子心的儿子的话。

丁广闭着眼睛,背上肌肉绷紧,耳中又听到几声“噗噗”轻响,却并未感觉有攻击加身,睁开眼一看,只见吴华三人张着嘴巴呆若木鸡的看着丁广身后。

丁广一愣,这是什么情况?自己都做好牺牲的准备了,结果这出义薄云天的大戏没上场?丁广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年轻女子手持长剑挡在自己前面。

丁广看到的是这女子背影,只见这女子穿一身淡黄色长裙,一头乌黑长发如瀑布般披散下来,身材高挑,几乎比丁广还高半个头,纤纤细腰被一条金色丝带轻轻缚住,身材比例堪称完美。

而她手中长剑微微泛着银光,配合着她不动如山的气势,既有小家碧玉的柔弱,又有英姿飒爽的阳刚。本来完全相反的两种气质,却在她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丁广微微斜过身子,看到了她的一小半脸,只见肌肤胜雪、吹弹可破,琼鼻翘起似月勾当空,长长的睫毛下,眼睛如同一泓清澈已极的湖水。

丁广心痒难瘙,不由自主把身子再次偏了过去一些,一只脚都悬空了。忽然觉得斜着的身子被人一把拉正,丁广回头一看正是吴华,丁广大怒,刚刚就快看到整个侧脸了,偏偏被吴华这小子给搅和了!

吴华小声劝道:“广哥,你刚刚再斜一点就要摔倒了。”丁广怒不可遏,只想把吴华狠狠的扁一顿才能消解自己的心头之恨,摔了就摔了,人这一辈子谁不摔个几次,有什么要紧的?可是这样的美女到哪里去看?

第130章 女神

丁广彻底转过身来,鼻中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幽香,心中一荡,只觉得脑袋都无法运转了,整个人晕晕乎乎的,既有些急不可耐的想看看这女子的正面,又怕自己唐突冒昧了她。

不知道为什么,丁广觉得眼前这女子全身似乎散发这圣洁的光芒,让人不由自主的敬重于她。

丁广心情复杂之极,只觉得自惭形秽,但他又不停的在心里提醒自己用不着自卑,人有美丑,但都生来平等。可是,如果她真有什么要自己帮助的话,比如修电脑,他会毫不犹豫的想尽一切办法做到。

丁广有些恨自己花痴,要知道他到现在还没看过她的正面!

这时,一道蓝色身影从天而降,站定之后,手指连弹,随即四团火球由小变大的飞向了周围的狼群。

火球在飞入狼群中后突然爆散开来,一下子引燃了十几只风狼,在一片哀嚎声中,黑狼快速退了开来,但仍是没有溃散,还是远远的监视包围这丁广一行人。

那人也不再理会,背着双手转过身来,脸上泛着和煦的笑容对那女子轻轻问道:“冰仙子你看这样可以吗?”

丁广见这人是个年轻男子,大约二十出头,这种年纪对于丁广来说简直就是小屁孩,可是他长身玉立,面容英俊,干干净净,一身蓝色的束体长袍显得身段欣长,长袍领口和袖口镶有金边,十足的大帅哥。

丁广有些莫名的讨厌这个“小屁孩”。而这女子居然叫“冰仙子”,这名字就透着高贵。

冰仙子微微颌首,淡淡的说道:“谢谢梁师兄了。”丁广在心中哀嚎,这声音太好听了,淡漠宁静,不高不低;声线中和,不粗不细;娓娓道来,不急不缓,这是要把自己彻底拖入深渊吗?

丁广正痴痴的看着冰仙子的背影,在脑中一遍遍回想她的声音和气息,突然觉得有人碰自己,丁广一惊,抬起头来,见那梁师兄站在自己旁边,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丁广饶是脸皮厚如城墙拐弯,这时也不由得闹了个大红脸。其实丁广并不在乎自己失态,只是丁广总觉得不能在冰仙子面前失态。幸好冰仙子这时并没有转过身来。

那梁师兄一拱手,问道:“几位是何方人士?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么简单的问题,竟然问得丁广张口结舌,心中念头千回百转,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吴华和耿憨对视一眼,觉得广哥很是奇怪,难道是刚刚被吓到了,真以为自己要死了?

耿憨走出一步,一拱手道:“在下几人都是留华府的人,奉北岛郡子杨大人之令来此…来此检查,哦,对了,这位是我们的头领,梁州城城主丁广丁大人。”说完对丁广一指。丁广闻言木讷的点了点头。

那梁师兄“哦”的一声,点点头:“我们来此遗迹之前见过杨大人了,刚刚在下见到内山谷热浪滚滚,大火燎天,看来我们终究是来晚了一步,早知如此,冰仙子和在下也用不着紧赶慢赶的跑过来了。冰仙子你说是吗?”说完大大方方的对着冰仙子一笑。

冰仙子收剑入鞘,眼睛漠视前方,也不看梁师兄一眼,只是鼻中哼出一个“嗯”字作为回答了。

丁广见冰仙子没有搭理这梁师兄,心中大喜,他刚刚还怀疑梁师兄是冰仙子的男朋友呢,现在看冰仙子的态度,嗯,应该不是。再说,这梁师兄怎配得上如此女神?

丁广大松一口气。这时张药师跟耿憨耳语了几句,耿憨问道:“两位莫非是仙盟和仙朝派过来一起参加探索遗迹的?”

丁广心中一动,想起来之前周劳他们所说的,仙盟和仙朝派来参与一起探宝的人还在路上,所以安排丁广等人提前发掘遗迹,原来这两人来头如此大,难道气势不一般。

那梁师兄点点头道:“在下跟冰仙子确实是仙盟派来的人,不过仙朝所派之人和冰仙子都比我动身得早,所以我们其实是分开来的。”

张药师之前解释过,仙朝因为实力大减,所以每次探索遗迹只能派出一人,而仙盟可以根据情况派出数人,看来这次就是派出了冰仙子两人而已。

“在下请问,各位在这遗迹中发现了什么吗?”梁师兄这下终于问到重点上来了。

耿憨唉声叹气的摇了摇头,说道:“我们来得也晚了,并未在这遗迹中发现什么,还差点葬身狼腹,倒是多亏了冰仙子和梁师兄拔刀相助了。”说完又是一拱手。

耿憨这回答是滴水不漏,而且他们的窘境是摆在明面上的,也算是从侧面印证了耿憨的说法。那梁师兄眼神闪烁,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又问道:“和几位同来的修士呢?”

丁广知道梁师兄一定会问这个问题,正如他所说的,他们已经去拜访过杨丰了,当然知道探宝队伍的人员构成。

耿憨答道:“他们早就跟我们失散了,所以在下也不知道他们的情况。”

耿憨答得极妙,一个“早就”一词,能进能退,本来他们也是跟周劳等人走散了嘛,不算撒谎。梁师兄略微有些失望,顿了一顿,对冰仙子说道:“冰仙子还有什么问题吗?”

冰仙子摇摇头,仍是没有转身,丁广心里如百爪挠心。

梁师兄说道:“既然冰仙子没有其他问题的话,那我们先回北岛郡等候其他探宝之人吧。”

丁广大喜,他们正好也是要回北岛郡,正好同佳人一路,上天眷顾啊。

冰仙子闻言不再废话,只见她玉手一挥,一张符随之散开,动作优雅之极,冰仙子往前走上一步,仿佛是轻轻沾了点符箓的边,随即冰仙子第二步缓缓走出。

紧紧盯着冰仙子的丁广发现她落下的脚步竟然在空中,随着冰仙子第三步、第四步走出,她竟然来到了距离地面一米多高的空中,身体如同羽毛一般轻盈。

丁广看得目瞪口呆,下巴都差点掉在地上,这明显违反了牛顿老爷子的万有引力定律啊,您白白被苹果砸了啊!

一会功夫,冰仙子走出十几米远,身形也来到了树林上方,她选定了一个方向,头也不回飞走了!至始至终没有转身,还是不知道她的庐山真面目。

丁广如丧考妣,今天这一次错过,也许就是一辈子吗?

那梁师兄看着冰仙子消失的方向,隐蔽的露出一丝苦笑,随即身形高高拔起,一会就到了树冠,只见他右脚轻轻一点,身子斜着飞出老远,然后再点一处树冠,又飞了出去,身法飘逸灵动之极,身姿潇洒舒缓之极,丁广羡慕得咬牙切齿。

哎,不对啊,他们两是漂亮的谢幕了,自己四人还被风狼群包围着呢,丁广一时间脑袋都懵了,怎么回事,他们不是来救自己的吗?怎么突然变成猴子派来的逗逼了?你们两是走了,我们怎么办?

丁广看了一眼耿憨三人,发现他们都是一副不知所措的表情,显然,人人都料到这个结局。

丁广大急,眼见一些风狼又围了过来,嘴巴里很快就要吐出圆弧了,丁广再也顾不得什么脸面了,扯着喉咙大喊道:“阳本!”

“阳本”这两个字如同一副灵丹妙药,丁广刚刚喊出就听到那梁师兄在远处答道:“几位稍等,在下这就来。”

不一会,又是那蓝色身影从树上飘落下来,落地后,顺势就推出两掌,一时间尘土飞扬,他的掌风瞬间就带倒了十几只靠得最近的黑狼。

梁师兄双手一收,背在身后,面带得色的转过身来,却见他面前的四人都是眼巴巴的看着天空,原来都是在等待冰仙子再次驾临,自己这一番得意之极的手段居然被这群可恶的凡人给忽略了。

梁师兄轻咳一声,把丁广等人的注意力拉了回来,说道:“如果在下没有听错的话,几位刚刚提到的是,阳本?”

丁广见冰仙子没来,心中失落之极,当下有气无力的答道:“是阳本,这个遗迹里有阳本的部分内容。”

梁师兄闻言眼睛一亮,呼吸都粗重起来,他手一伸,问道:“请把阳本借在下一观。”

丁广呵呵笑道:“阳本珍贵,在下怎可能随意给人观看?梁师兄有些着急了吧。”

梁师兄嘿嘿一声冷笑:“我劝这位,这位丁城主不要耍什么花样,在下是代表仙盟而来,你应该知道仙盟在新遗迹的首次发掘中有优先选择权吧。”冰仙子不在现场,这梁师兄对丁广等人的态度判若两人。

丁广在冰仙子面前显得笨拙,但对付梁师兄这号人却是不惧,他也冷笑一声,指着自己的衣襟说道:“阳本就在在下怀里,只是梁师兄怕是不好拿。”

“在下奉杨大人之命前来探索遗迹,现在尚未复命,怎可把阳本先给他人?至于仙盟的优先选择权,梁师兄大可当面跟杨大人提。”

丁广见梁师兄面若寒霜,继续道:“当然,梁师兄可以回北岛郡等待其他同来的修士,只是若无人能回去的话,梁师兄回仙盟怕是也不好交差吧?”

第131章 要挟

那梁师兄盯着丁广看了很久,突然嘿嘿一笑,说道:“很好,丁大人要交差,在下也要交差,说吧,丁大人不妨直说吧,需要什么条件才能交出阳本?”

丁广很是讨厌这梁师兄的为人,明明有能力驱退风狼,却只是稍稍赶开,留着风狼群用来威胁自己。

一旦听说自己没有在遗迹中得到任何宝贝,马上转身就走,根本没打算管自己的死活。

现如今知道了自己手上有阳本,却不肯放下身段恳求,仍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希望丁广把阳本乖乖献上。

相比之下,冰仙子就比他磊落一些,至少比他的吃相好看。

说实话,丁广被困狼群确实有求于他,如果他能放低姿态、好好说话,丁广未必不能把上半部阳本借他一看,反正上半部也没有什么关键内容。

丁广摇摇头道:“梁师兄误会了,在下不会交出阳本,阳本只能交给杨大人。所以在下并没有什么条件。”

梁师兄双拳紧握,沉着脸喝道:“丁大人这是在耍戏在下吗?”

丁广奇道:“敢问在下何时耍戏了梁师兄呢?对于仙盟的高才,在下敬仰还来不及呢。”

梁师兄向前逼近一步,盯着丁广说道:“那你刚刚喊阳本是何意?”

丁广奇道:“我在这里不能说话、不能喊话吗?仙盟和仙朝有这个规定吗?”丁广这话的意思就是梁师兄是自作多情的跑回来的,丁广并没有说过要把阳本给他。

梁师兄胸脯剧烈起伏了两下,看来是强自压下了心里的愤怒。

丁广继续说道:“阳本被在下分成了四份,用四张爆炎符包裹着,若是一人有难则会引爆爆炎符,这样一来,整本阳本就等于毁于一旦,不过能拿阳本做陪葬也算不枉了。”

“至于到杨大人那里复命,如果在下几人连命都保不住,那我们谁还会在乎阳本呢?”丁广这话好似是自言自语,却是把梁师兄逼到了墙角,他现在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走了的话,这珍贵异常的阳本也许从此就失之交臂,只是留下的话,自己的面子又实在挂不住,这丁广明明是要自己保护他们一行人,却始终不肯交出阳本,而且用阳本作为要挟逼自己出手救下他们。

试问这世上还有比这更憋屈的事情吗?

丁广见梁师兄脸上时而一阵红,时而一阵白,只觉得好笑,这小屁孩二十啷当岁还在自己这种老油条面前装逼,这种人要去了地球上的职场,他的客户、同事、领导会分分钟教他怎么做人、怎么说话,这种人就是欠挫折。

他以为自己是仙盟派来的人就了不起,丁广他们可没把仙盟放在眼里,他们连仙盟在哪里都不知道。

论修为,看着梁师兄的身手也不过是练气境界而已,自己四人又不是没斗过练气修士,这小子纵使比北岛郡土著练气修士要厉害一些,也绝不可能一次性拿下自己四人。

而且他不敢赌,阳本的珍贵不是他一个小小的练气修士敢拿来作为赌注的。

于是丁广对耿憨三人一点头,说道:“我们走吧,生死由命,阳本能否大白于天下就看缘分了,只是不知道这份大功德能否由我们等几人带给仙界了。”

这话说出来后,梁师兄脸上稍稍有了神采,丁广也不想把他逼得太过,万一这毛头小子一怒之下愤然离开,那丁广等于自食其果,所以他话中还是留了个台阶给他下,至于大功德什么的,那完全是骗人的鬼话而已。

而且丁广相信这梁师兄应该能想明白,阳本到了杨丰手上他还有一丝希望得到,若是被自己毁掉,那他屁也得不到,反正自己四人在他眼里也不过是烂命一条。

丁广四人不再废话,动身就往狼群中走去,见到一群黑狼阴森森的目光,丁广还是万分紧张,再走了几步,丁广喊道:“爆炎符准备!”说完把右手伸到衣襟里。

耿憨三人有样学样,也把手伸到衣襟里,假装拿起了爆炎符。这时,一只风狼嘴一张,一道圆弧喷吐而出,奔着丁广的胸前袭来。

丁广全身肌肉紧绷,准备生受这一击,突然耳中听到“砰”的一声轻响,那道圆弧竟然在堪堪临身之际方向一变,激射到了旁边去。

丁广知道是梁师兄出手了,他额上冷汗涔涔而下,但心里反而松了口气,万事开头难,只要他出手了一次,就会持续出手,自己四人的命算是保住了。

只见眼前一花,梁师兄突然站到了丁广身前,他弓起身子双手一齐推出,掌风过处,四五棵大树拦腰折断,“吱吱嘎嘎”的倒了下来,而挡路的风狼则倒下了一大片。

这些倒地的风狼挣扎着站起,看来并无性命之忧,只是它们都眼露惊惧,闪到一边,让出了一条宽三四米的路出来。

随后梁师兄飞身蹿上树冠,几个闪身后消失不见。丁广不由得暗暗咋舌,仙盟的天才弟子果然不一般,同是练气境界,叶剑等人碰到风狼群就只有落荒而逃的份。

当然,丁广也知道,这梁师兄在憋屈之下,含怒打出一掌,应该是用尽了全力。

既然风狼让出道来,丁广忙不迭的领着三人走出风狼群的包围,而风狼还是没有散去,仍是亦步亦趋的跟在丁广后面。

丁广知道在短时间内风狼不会再发动进攻,而梁师兄虽然碍于面子离开了,但他一定会留意丁广三人,若有危险他还是会出手。

顺着山壁,丁广四人连跑带走行进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发现发觉山谷两侧的山壁有了靠拢之势,丁广等人精神一振,再次加快了步伐,现在胜利在望了。

不一会,丁广发现了自己当初留在树上的记号,这说明出口近在咫尺了。他们刚进来时,每走一段路就在树上做个记号以免迷路,但是听到狼嚎之后就只顾逃命,也没心思在留记号了。

果然,顺着记号,四人很快就看到了一面大镜子,丁广大喜,这趟遗迹之行几次差点丢掉小命,但风雨过后总算见到了彩虹,只是以后神仙们的事情,自己这些凡人还是少掺和点好。

丁广他们穿过镜子,来到了那黑乎乎的山洞,几人没有周劳的手电筒,只好拿出仙界“火柴”,就着微弱的光芒深一脚浅一脚的往洞口走去。

说起来,这些“火柴”还是在闲云宗少宗主刘智房间里拿的,丁广三人每人都带着数根,这些火柴被抽出竹筒之后遇到空气自燃,也许是“火柴”棍上裹着的易燃物极多的原因,所以它并不会很快烧光。

走了约莫十多分钟,丁广终于看到远处有一点豆大的光明,丁广大喜,山洞出口就在前方,终于逃出生天了!几人加快了脚步,眼中的光明不断变大,他们的心情变得兴奋雀跃。

终于出得山洞,丁广几人见到久违的阳光,不由得流下了热泪,阳光太刺眼了。

好不容易渐渐适应了光明,丁广睁开眼睛,突然听到一个声音说道:“丁大人出来了?”听闻此言,丁广浑身如同被电击一般的抖了一抖,这声音他一辈子都忘不了,这时冰仙子的声音,错不了!

没想到她居然屈尊在洞外等候自己,自己何德何能,能让仙子如此惦记。

丁广张着嘴巴,数次要说点客气话,但最后只挤出来几个字:“啊,出,出来了。”问的人说的是废话,答的人说的也是废话。

丁广循声看去,只见冰仙子衣裙飘飘的站在山洞旁十几米处,仍是背对着自己。时间仿佛凝固了,丁广只是呆呆的望着她的背影,心中既平静又喧闹。

这时冰仙子开口问道:“听说丁大人在遗迹中找到了阳本?”提到“阳本”二字,丁广瞬间从恍惚中清醒过来,四处张望,寻找梁师兄的身影。

因为冰仙子说的是“听说”,既然是听说,当然只能是梁师兄告知的。冰仙子背着身子,但仿佛能看到丁广的动作,继续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梁师兄似乎有些生气,已经先行离开了。”

丁广点点头,说道:“不错,在下在这遗迹中有幸得窥阳本。”

冰仙子闻言却沉默了下来,丁广知道她想借阳本一观,只是脸皮薄不好意思开口,丁广心下不忍,于是说道:“仙子若是想看,在下可以把阳本借仙子看看。”

此言一出,丁广只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倒抽凉气的声音,随后自己的手被轻轻抓住,吴华的声音传来:“广哥你疯了!”

丁广始终没有转身回头,只是痴痴看着冰仙子的背影,心想看看有什么关系呢?只要她想看就行。

冰仙子喜道:“真的?”语气中充满了迫不及待。

丁广暗自哀叹,自己在遗迹里逼得梁师兄乖乖主动保护自己,到了山洞外则马上变成了自己乖乖献上阳本给冰仙子,这现世报来得好快,可是自己就是不忍心冰仙子为难。

第132章 正面

丁广伸手到衣襟里掏出那块写着阳本上半部的布料,刚要伸出去,忽觉不妥,于是转过身来看了看耿憨三人,吴华一脸无奈,耿憨一脸贼笑,张药师一脸庄严。

丁广把手中的布料抖了抖,眼中露出询问的眼神,这阳本是大家的共同财产,自己拿去讨好冰仙子,但也必须经过他们的同意。

耿憨把头撇了撇,示意丁广只管拿去给冰仙子,吴华突然一笑,也微微点点头,张药师则一指丁广手中布料小声说道:“这个可以,就这个可以。”

丁广当然知道他的意思,阳本下半部他是不建议自己献出去的。

其实用不着张药师提醒,丁广再糊涂也知道这个事情的轻重,上半部阳本除了自己等人,还有周劳五人看过,算不得什么秘密。

而下半部阳本只有自己知道,若是被其他人知道了,自己立马就成了各种势力眼中的移动宝库。

丁广冲张药师点点头,转过身来,说道:“阳本被在下记录在这块布上,请仙子现在观看,想看多久都可以。看完后在下还要拿此跟杨大人复命的。”

冰仙子闻言答道:“谢丁大人了,我只看一炷香时间,绝不耽误大人复命。”说完身子一转正要转过身来,丁广呼吸急促,死死盯着冰仙子,终于要看到正面了!

这时冰仙子突然身子一扭又转了回去,仍是背对丁广,丁广大失所望,一部珍贵的阳本都换不来佳人转身吗?

只听得冰仙子说道:“大人能否,能否先找条裤子穿上?”

丁广闻言脸色一黑,低头一看才知道自己身上的裤子早已成了几缕布条挂在腰间,跟夏威夷草裙似的,只是密度太稀,前不遮蛋,后不蔽臀,一阵山风吹过,只觉得胯下凉飕飕的十分干燥舒适,真是天凉好个球!

再看耿憨三人,个个如同丐帮长老,虽是比丁广捂得稍微严实些,但也是若隐若现,春光乍泄,成年人穿开裆裤的也就他们三人了,倒是方便拉屎放屁,完全没阻挡啊。

难怪这冰仙子始终背对自己,原来是没穿裤子!以四人脸皮之厚堪称仙界无敌,但这时也人人顶着个大红脸。

丁广喊道:“马上就好!”然后忙不迭的把身上的官府褪下,把闲云宗弟子的衣服换上,四人动作飞快,穿衣速度堪比老婆突然回家。

准备得当后,丁广轻咳一声,说道:“仙子,在下全部都换好衣裳了,仙子可以来看阳本了。”

冰仙子闻言不再废话,慢慢转过身来,丁广终于看到了冰仙子正面,他仿佛能听到脑中“轰”的一响,胸口如同被一只铁拳击中,就要魂飞魄散。

这位冰仙子的年纪看来似乎还不到二十岁,一张鹅蛋脸,皮肤白皙,五官秀美,双眼空灵,仿若无物,明明看着丁广,丁广却觉得她透过了自己看向了自己的身后。

整个人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莲花,亭亭玉立,高贵脱俗,令人不敢产生一丝冒犯之念。丁广只看得口干舌燥,心中不停的呐喊着:“女神,女神,这才是女神!”

丁广心知,自己这么盯着一个姑娘看是很不礼貌的,可是他就是没办法说服自己移开视线,数次想偏开脑袋,都只是挣扎着微微动了动脖子罢了。

冰仙子似乎早已习惯了丁广这样的目光,她面无表情,云淡风轻的走到丁广身前。

丁广木讷的递过布料,见到冰仙子离自己如此之近,丁广心头狂跳,鼻子贪婪的闻着她身上的幽香,感觉一切如梦似幻,在这仙界,真的碰到了仙女。

冰仙子轻轻接过布料,微微侧身避开丁广的目光,摊开布料逐字观看起来。

丁广见到冰仙子侧身,心知自己失态,这才好不容易的移开目光,转身看向身后耿憨三人,这一回头,丁广吓了一跳,只见六只圆溜溜的眼睛眨也不眨鼓着,三张嘴巴呈o型张着,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丁广暗叹一声,这三个猪队友真是丢人丢到家了,还没人看美女看到如此寡廉鲜耻的程度的好吗!难怪冰仙子受不了要侧过身子去,对着这几张脸就别想吃下饭!

丁广把手在三人眼前挥了挥,三人这才如梦初醒,移开目光,闭上嘴巴,然后都是吞了口口水,敢情要不是自己“唤醒”他们,他们连口水都要掉下来了。

少顷,冰仙子收起布料,峨眉深蹙,沉思良久,转过头来问道:“丁大人,请问这阳本的内容就这么多吗?”

丁广心知这阳本不全,任谁都看得出来,于是微微点头。

冰仙子思忖了一会,把布料还给丁广,说道:“丁大人可以回去复命了。谢谢!”

说完身子一退,退出七八米,然后暮然转身,双腿微微一弯,随即腾空而起,跟梁师兄一样,在树冠处轻点一下就飞了出去,转眼功夫消失在丁广视线之中。

见她离开,丁广心中略有些惆怅,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心中仿佛一下子被填满,一下子又被抽空。今此一别,不知是否还有再见之日。

丁广有气无力的说道:“我们走吧。”吴华嘿嘿一笑,问道:“看上了?”

丁广苦笑不答,耿憨却说道:“当然看上了。”张药师劝道:“最好现实点。”

这三人好似在自说自话,但丁广知道他们都是说给自己听的。他不是小孩,分得清幻想和现实。

丁广是实用主义者,所以从不追星,那些明星再漂亮跟自己有毛关系?可是,丁广知道,从今天起,他的心里将会永远住着一颗明星,一颗难以企及但又魂牵梦萦的明星。

几人循着原路返回,在官道边找到了马,十一匹马都在,看来周劳五人还没有回去,丁广不知道山壁里出现的镜子通向何处,但应该是德化府的地界,只是以他们的实力,怎么会比自己还要晚到这里?

丁广牵出四匹马,仍然把剩下的马留在原处,然后四人骑马往德化府赶去。

花了半天时间丁广他们才赶到德化府,这时天早已全部黑下来了,这次探宝一共四天,来回路上花费一天时间,在遗迹里呆了三天。

丁广是打算直接回北岛郡的,但是回北岛郡必须穿过德化府城。来到德化府南门,丁广见城门已关,想起叛军就在城南不远处,倒也不觉得奇怪。

丁广走到大门处,刚要跟守门兵丁说明缘由,突然一个士兵满脸兴奋的跑过来问道:“这位是梁州城城主丁大人吗?”丁广一愣,自己什么时候这么有名了,连粉丝都有了吗?当即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那士兵很是开心,说道:“在下等丁大人一整天了,总算是把大人盼来了。”

丁广奇道:“有什么事吗?”那士兵一躬身说道:“是府主郭大人吩咐在下在此等候大人的。”

原来是德化府的府主郭庆,丁广心想自己四天前层到他府上拜访,这郭庆好大架子居然放了自己鸽子,现在怎么又派人在此等候自己?他怎么知道自己会在今天回来?难道他也知道遗迹之事?

丁广想不明白,也懒得想,于是示意那士兵在前边带路。几人进得城来,径直走向府主府邸。

到了府邸,丁广被安排到堂屋就坐,按规矩,耿憨三人应该在堂屋外守卫,只是他们谁都没把丁广当上官,骨子里也没有贵贱之分,所以都进了堂屋,各自找椅子坐下了。

不一会,屋外脚步声响起,丁广等人刚站起身来,就见门口出现一人,四十多岁的样子,身材矮小,五官扁平,样子不好看,但颇有点不怒自威的风范。

丁广一拱手道:“在下梁州城城主丁广,见过郭府主。”那郭庆对丁广微微一笑,见到耿憨几人在屋内,觉得略有些奇怪。

郭庆在堂屋中间的椅子坐下,示意丁广就坐,耿憨三人则是站在了丁广身后。

丁广一拱手问道:“郭府主似乎知道在下要来,不知道是何原因。”

郭庆点点头道:“自然是有人告知了我,说丁城主今天应该会到,所以我特地安排人到城门口迎接丁城主。”

丁广奇道:“不知府主大人所为何事要召唤在下前来?”郭庆闻言似乎有些踌躇,思忖良久,始终一语不发。

丁广觉得很是奇怪,郭庆这样子好像有事难以启齿,不知道自己一个小小的空头城主能帮他一个府主什么忙?

又过来一会,郭庆抬起头来,看了看丁广,又飞快的在耿憨三人脸上一扫而过,丁广这才明白,他是有秘密要跟自己说,又担心泄密,所以希望自己把耿憨三人支走。

丁广呵呵一笑,说道:“郭府主有事但说无妨,在下这几位随从都是在下心腹,很是可靠,府主放心。”

郭庆闻言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一个巴掌大的小木盒,打开来对丁广面前一伸,问道:“丁大人可认识这枚丹药?”

第133章 剿功

丁广接过盒子见到里面有一枚黑溜溜的丹药,龙眼大小,丁广觉得莫名熟悉。

只听得身后张药师轻轻“嗯”的一声,丁广微微一惊,突然想起来,这不正是臭名昭著的血魔锻体丹吗?这郭庆把这枚血魔丹拿出来做什么?

郭庆见丁广点点头后沉吟着不再说话,干脆自己介绍起来:“丁城主,这是一枚血魔锻体丹,服下此丹,据说有一定几率能够突破到练气境界,只是此丹甚是邪性,居然需要以活人心头鲜血作为药引子,方能成丹。”

“而此邪丹已在我仙朝多地出现,大有星火燎原之势。仙朝对此邪丹深恶痛绝,明旨要求各地官员务必严厉查处,而对于打击邪丹制造有功者,仙朝不吝重奖。”

郭庆的这套说法跟周劳所说差别不大,只是丁广闹不明白郭庆跟他说这个的目的是什么。

丁广问道:“此丹需要活人心头鲜血作为药引子,而且药效神奇,想必炼制不易,数量也应该有限,怎么会引得仙朝如此关注?”

丁广知道仙朝势力日渐萎缩,到现在不过是苟延残喘,对于仙朝境内的很多事情已插不上手,也懒得插手了,这血魔丹纵然伤天害理,但是仙朝似乎还没有正义到为民除害的地步。

郭庆答道:“丁城主上任时间不长,有所不知,这些邪丹主要在仙朝境内的小门小派中大量流通,很快造就了一批一星宗门,这些遍地开花的一星宗门很快占去了大量资源,你知道仙朝资源有限,早就独木难支了,现在更是捉襟见肘了。”

“另外,仙盟对这些小门小派的壮大也是听之任之,因为仙盟的势力变得更大,成了最终受益者。而仙朝百姓怨声载道,把个监管不力的罪名全推给了仙朝,所以仙朝则成了最终受害者。”

“你我同朝为官,该当为仙朝分忧啊。最后,听说很多凭借血魔丹而势力大涨的小门派跟当地府、城官员勾结,似乎有谋反之势。”

郭庆说到这里,丁广就明白了,仙朝打击血魔丹绝不是因为考虑到百姓的疾苦,而是自己的统治基础被动摇了,这无疑将大大加速仙朝,或者说白家天下的灭亡。

郭庆见丁广点了点头,继续说到:“有鉴于此,仙朝自是把剿灭血魔丹势力当做现今第一要务。而剿丹有功者,仙朝会优先升迁此人。”

“丁城主,这‘剿功’之大远远高于平叛啊。叛军不过是癣疥之疾,这血魔丹的背后势力才是仙朝心腹大患啊!”

丁广越听越奇怪,这郭庆似乎一直在劝自己在“剿丹”方面建功立业,他安的什么心?而这位郭府主,似乎对于升官发财很是上心。丁广不置可否,只是连连点头。

郭庆似乎很不满意丁广的表现,又把那枚血魔丹递到丁广面前,说道:“丁城主不妨看看,此丹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丁广真是恨不得给这郭府主一个耳光,有什么话不能直说吗?

丁广假模假样的拿起血魔丹,看了看,实则是让身后的张药师看,张药师又是“嗯”的一声,然后俯下身来在丁广耳语了几句。

丁广点点头,把血魔丹放回木盒,说道:“在下曾见过其他血魔丹,只是这枚血魔丹上血气似乎更浓郁,想必药效也刚猛得多。”

郭庆大喜,双手一拍道:“极是极是,丁城主果然见识非凡。这种血魔丹只要服用一枚就能让一个练就真气的武者进入练气境界,据说成功率还不低。”

丁广吃了一惊,这血魔丹看来已经被改良了,以前要进入练气境界需要服用一枚到三枚血魔丹。

此药服用多了对服药之人的神智有一定腐蚀,如果血魔丹背后真的有某种势力在操控的话,他们肯定不希望制造出一些弱智高手出来。

郭庆神神秘秘的低声说道:“我可以肯定,这种血魔丹是用练气境界的修士心头之血炼制而成的!”

丁广闻言,不由得立刻想起了前几天晚上碰到玄气门长老列辛被杀一事来,难道当时三个黑衣人就是在抓“高级”药引子?

郭庆见丁广始终保持沉默,有些无奈,于是继续说道:“丁城主刚刚不是问在下为什么知道你们要来吗?当然是有人告诉我的,而这个人还透露给在下一个消息,说是在我德化府境内就有炼制血魔丹的邪恶门派!”

此言如石破天惊,丁广终于知道郭庆兜兜转转的在打什么主意了。

他一定是知道自己在来德化府的路上遇到了一个疑似血魔丹炼制点,只是这郭庆是怎么知道的呢?最大的可能性是周劳说的。

可是周劳始终跟自己在一起,就算是自己进府来拜见郭庆,也让吴华在屋外留意情况,他并没有看到周劳进来或者有人出去啊。

“丁城主的管辖之地梁州城现在被叛军占领,这个城主之位不过是个虚衔,难道丁城主就不想补个实缺吗?难道丁城主就愿意呆在这小小的北岛郡吗?”

“这北岛郡虽号称仙朝第一郡,但不过是个弹丸之地,修仙资源匮乏,成就最高者也不过是仙海宗宗主金新,区区一个筑基前期而已。”

“而仙朝地域广大,好地方极多,修仙资源跟北岛郡相比自是不可同日而语,丁城主堂堂人才,怎可屈就于此。依我之意,现在正是建功立业的大好机会啊。”

郭庆这番话就是在劝说丁广把那个假炼药点告诉他,丁广实在不明白,那告密之人应该知道炼药点的位置,为什么他不直接告诉郭庆,而非要自己说出来?

丁广面无表情,问道:“请问郭府主,你大概知道是哪个门派在炼制这种血魔丹吗?”郭庆闻言来了精神,低声答道:“应该就是本府的惠雨宗!只是苦于还没有证据。”

丁广听到这个答案并不意外,因为德化府的地界上不就这么一个一星宗门吗?而且,惠雨宗做着偌大的生意,不正方便运输和销赃吗?

说起来,自己在梁州城的杂货铺里还碰到过王吉呢,说明血魔丹背后的势力庞大,已经深入到各行各业了。

但同时,丁广又有些犹豫,因为他知道德化府城南的炼药点是假的,周劳看似无意的把他们骗过去看了一场戏,这中间肯定还有些猫腻。

其实丁广若只为升官发财的话,完全可以带郭庆去“捣毁”那个假炼药点,然后虚报功劳,有此“剿功”,升一个留华府府主的虚衔应该不难,甚至还可能得到一个实实在在的城。

可是丁广不愿这么轻易冤枉一个门派,那可是关系到几百人的性命。郭庆见丁广还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突然一笑:“丁城主放心,这剿丹首功肯定是你的,我从旁协助混个辅助之功就心满意足了。”

“再说,我跟郡主杨大人相熟多年,我自信在杨大人那里还能说上话,到时一定力荐丁城主升任留华府府主之位,到了这个级别,哪怕是虚衔都可保荣华富贵了。”

丁广很是看不起郭庆这副官油子的嘴脸,总以为人人都跟他一样上蹿下跳的钻营,他居然以为自己是想独吞“剿功”。

丁广正要解释,忽听到屋外喊道:“府主大人。”郭庆一愣,然后对丁广点点头道:“我去去就来,丁城主先在此宽坐片刻。”说完走到屋外,只听得屋外二人耳语了几句,郭庆就匆匆离开了。

等了一会,郭庆始终没来,丁广无聊,于是问耿憨三人:“这郭庆要我供出那处假炼药点,你们怎么看?”

耿憨笑道:“这郭庆想升官想疯了,也许对他来说,谁炼制血魔丹不重要,有人炼制血魔丹才重要。”

丁广闻言大点其头,耿憨说的太到位了,这郭庆其实已经把茅头指向了惠雨宗,只是少了点证据罢了,而自己四人本来是最好的人证,可偏偏自己对血魔丹所知甚多,又不愿冤枉无辜。

如果是换了其他人,恐怕早就屁颠屁颠的跟着他去领剿功了。

吴华说道:“到底是谁告诉郭庆我们知道那处炼药点的?”四人讨论了一会,始终不得要领,只好作罢。

丁广百无聊赖下不由得又想起了冰仙子,她得了阳本会不会告诉梁师兄?她现在是否已经动身回仙盟去了?

一想到阳本,丁广才发现张药师还没跟自己解释过的呢。于是问道:“张哥,那阳本到底是什么东西,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张药师白了一眼丁广,说道:“我本来就没打算瞒你们,只是在那遗迹中危险重重才没时间说嘛。”

随后张药师长叹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十万年来,仙界产生了很多让人始料未及的变化。”

“首先,是寿命大大缩短了,据说十万年前,哪怕凡人的寿命都是悠长的。到了现在,凡人寿命变成只有区区百年。而修士提升境界后增加的寿命也是大大减少了。”

丁广听到这里,知道这是一个“说来话长”的故事。

第134章 白录

“也许是由于修士提升境界后增加的寿命不足以使得他们按正常步骤修到下个境界,所以修士们开始抢夺仙界资源,只有占有更多修仙资源才能帮助他们快速提升境界。”

“因此,第二个变化就是仙界的资源渐渐匮乏起来,以前俯拾皆是的灵药、宝材开始慢慢绝迹,这又使得修仙更加困难,于是抢夺资源的激烈程度逐步升级,造成了一个谁都解不开的恶性循环。”

张药师说道这里,丁广心想,除了人为的争抢之外,恐怕仙界的环境在变坏也是一个原因,就好像地球上一些山珍海味,因为人类的过度开发而减少,从而使得它们身价倍增。

其实从源头上讲,还是人心变坏了,人变得越贪婪,大自然就越匮乏,恩赐给人类的礼物就越少。

“除了寿命和修仙资源,还有一个最大的变化就是仙界人的体质,据说在十万年前,是找不到不能修仙的凡人的,也就是说,像我们这样不能修仙的凡人到了那个时候反而是别具一格。”

“可是十万年来,仙界的凡人越来越多,以至于到今天修仙者成了凤毛麟角,九成以上都是凡人,而修仙天才更是少得可怜。我估计你们家乡都找不出一个修仙者了吧?”

丁广闻言点了点头,心想地球上也许真有修仙文明,过去那些神话传说恐怕其来有自,并不完全是凭空想象的。也许这个仙界正在走着一条地球的老路。

“还有最后一点,就是再没人能飞升了!仙界这些变化还不算可怕,可怕的是无法离开,任你修为多高,哪怕能移山倒海,哪怕能颠倒乾坤,可是就是无法飞升,始终被困死在这仙界里,慢慢耗尽寿元。”

“其中的苦涩与无奈可想而知。渐渐的,修仙者失去了目标,有些修仙者开始大肆享受,虚度光阴;有些修仙者变得脾性乖戾,残忍嗜杀;有些修仙者贪恋美色,辣手摧花;还有些修仙者醉心权势,翻云覆雨……”

丁广明白,一个人长期不死,却注定会死,这样的生命就会慢慢变成煎熬,因为他已经没办法赋予这条生命更多的意义,最终只有堕落下去。

张药师突然提高声音说道:“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仙界传出了两件宝物的传言,这两件宝物来头极大,给了所有修仙者一个希望,那就是飞升!”

丁广听到这里也不由得精神一振,看来仙界还有救啊。另外,张药师提到了两件宝物,其中一件应该就是阳本,另外一件是什么呢?

“这两件宝物都是白阳仙尊留下的,白阳仙尊是十万年来最后一个飞升成功的人。”

“据说在上古之时,飞升的人多不胜数,而白阳仙尊横空出世的时候,飞升已经变得无比困难,飞升天劫可以轻易抹除任何妄想逃离之人。”

“再过得一段时间,所有修士竟然完全无法引下飞升天劫了,就更别谈什么飞升了。最后只有白阳仙尊成功的引来天劫,并安然渡过而飞升上界。”

“一开始大家还以为是白阳仙尊的修为达到了引下天劫的程度,可是在白阳仙尊的时代,还有数人跟白阳仙尊的修为相当,但是都没有等来天劫,只得在绝望中慢慢老去并消逝一空。”

张药师神情凝重,似乎在缅怀古人,过了一会,他长叹一声,继续说道:“这两件宝物,一个是‘阳尊石刻拓本’,简称阳本。”

“据说是白阳仙尊在神功大成后,用剑在一块石头上刻下了自己修行经历,其中内容,据说是白阳仙尊亲自修习过的最重要的功法……”

丁广心想,这白阳仙尊在自己功成名就后刻下一块石碑,这根本就是在得意洋洋的宣扬自己的丰功伟业,这种做派跟地球上的古代帝王如出一辙,看来人心相通,不分凡仙。

“阳本中有白阳仙尊功法的详细内容,仔细揣摩,或者直接修习,说不定能悟到白阳仙尊引下天劫并渡过天劫的办法。”

“石刻在白阳仙尊飞升后不久,不知为何突然被毁,十万年来再无一人得窥阳尊功法。”

“本来所有修士都忘了此事的时候,仙界却突然传出一个消息,说是石刻在被毁之前有人用地影兽皮拓印了一份,所以‘阳尊石刻拓本’的名字就是这么来的。”

“只是仙界虽有这个传言,但并无一人真正看到过石刻拓本。我们在那遗迹里能看到阳本真迹,这简直是我们莫大的运气!”

丁广突然问道:“张哥,莫非那块石板就是当年白阳仙尊刻字的原石?”

张药师点点头道:“你们在上面看见了字,说明错不了,只是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能看到,而我却看不到。”

“以白阳仙尊的强大实力,这石板上的字可不是人人看得见的,不然当年拓印石刻之人也用不着去找一只强大的地影兽,然后杀死取其皮来拓印了。”

“这块原石被保留下来,渐渐产生灵智,于是它可以跟你交流,这就不奇怪了,唉,只是可惜,它最终还是难逃毁灭。”

丁广叹了口气,说道:“我还以为我真得了阳本了呢,看来我也不过是得到了阳本的一部分吧?”

张药师白眼一翻,骂道:“你也不看看自己的德性,能得到阳本的一部分已经是天大机缘了,你还痴心妄想的想看到全部阳本?你当你是谁?要知道仅仅是观摩白阳仙尊的字都能悟出很多东西了!”

丁广心想,难怪张药师他们背下石壁上的文字后还痴痴呆呆的看着石壁,原来如此。

丁广嘻嘻一笑,心中有些得意,那块残石上刻着的灌灵阵的内容,整个仙界,还真就只有自己一人知晓。

吴华和耿憨虽然看得到石板上的字,但二人却不知珍贵,没有留意,当然,就算他们留意了也看不懂,当然更背不下来。

而张药师则完全看不到布阵的内容,更加无从知晓。不过也正是因为石刻是残本的缘故,自己并不知道这灌灵阵有什么用途。

吴华问道:“那还有一个宝物是什么?”张药师答道:“嗯,另一个宝物叫‘白帝飞升实录’,简称‘白录’。白阳仙尊不光法力高强,而且阵、符、丹、器样样精通。”

“据说白阳仙尊为了引下天劫飞升上界,也是殚精竭虑,尝试了各种方法,而最后他成功飞升,说明他最终找到了办法。除了他修习的功法之外,他探索的各种方法也肯定值得借鉴。”

“而这些方法被人记录了下来,也就成了‘白帝飞升实录’。只是白录似乎更加神秘,到现在还不知道白录在哪里以及以什么方式存在。”

丁广心想,阳本和白录关系到飞升的秘密,是所有修仙者梦寐以求的宝物,自己偏偏就得到了一部分阳本内容,不知道这是福还是祸,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一定不能再让任何其他人知道自己会灌灵阵布阵方法了。

这白阳仙尊倒是个天才,居然学了这么多东西,看来上天还是眷顾努力的人啊。

耿憨突然问道:“这白录是被什么人记录下来的啊?”

张药师一愣,没想到耿憨会问出这么古怪的问题,他摇了摇头,说道:“这谁知道呢?不过十万年了,怎么着也应该死了吧?”

这时,屋外传来脚步声,丁广四人很是默契的闭口不言。只听得郭庆的在屋外喊道:“丁城主,请出来一下。”

丁广奇怪,这郭庆为什么不进来说话。他示意耿憨三人保持镇定,这郭庆有求于自己,应该不至于乱来。

丁广出来,见郭庆一个人站在堂屋前,刚一拱手要说话,郭庆突然凑了过来,小声说道:“剿丹的事情我们一会再议,现在郡主大人来了,你先跟我去见杨大人吧。”

丁广吃了一惊,杨丰居然亲自跑到德化府来了,这是有多猴急,难道,难道杨丰一开始就知道遗迹里面是阳本吗?

丁广点点头,说道:“杨大人居然亲自来了,在下马上就去拜见杨大人,在下先跟在下的随从们说一声。”说完就要迈步进屋,却被郭庆一把拉住,“丁城主还是快快去见杨大人吧,你的随从会由我的人会代为传达的,放心放心。”

丁广并不放心,但现在已成骑虎之势,自己总不能当面驳了上官的脸面吧。于是只好跟着郭庆穿过了前庭来到了后院,在一件外饰华丽的木屋前站定,郭庆伸手轻轻敲了敲门,说道:“郡主大人,丁城主已经来了。”

屋内传出“嗯”的一声,郭庆把门慢慢推开,只见屋内灯火通明,陈设古朴自然,几盘盆景很是有意境。

屋中有一张圆桌,四把椅子,而杨丰正坐在面对着门的椅子上,面带笑容,眼神中却流露出一丝急切和不安。

丁广走进屋内,对杨丰一拱手说道:“拜见郡主大人。”杨丰示意丁广坐下,然后挥退了郭庆,看来自己一行人在他德化府地界上探宝之事郭庆并不知晓。

第135章 实缺

丁广心知杨丰所来的目的,于是也不等杨丰开口,就从怀中掏出那块记录着阳本灌灵阵上半部的破布递了过去,杨丰很是满意,笑眯眯的接过,打开观看了起来。

杨丰迅速浏览了一遍,眉头皱了起来,沉吟良久,问道:“就这么点吗?”

丁广点点头,主动把自己在遗迹中的遭遇说了一遍,但是省略了两个关键点,一是自己看到了下半部,二是自己得到了四件五行之物。

杨丰闻言倒是没再追问任何问题,因为丁广说的都是实话,没有逻辑上的漏洞,只是他脸上的失望怎么也掩盖不住。

杨丰站起身来,背着双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似乎是在犹豫着什么。

过了一会,杨丰忽然站定,说道:“丁城主,你知道德化府城外有叛军主力,我本来一直在犹豫是否要在这里跟叛军决战的,不过现在我决定了,就得在这里跟叛军周旋周旋,让他们知道我的厉害!”

丁广心不在焉的点点头,心里却觉得杨丰好像对于打仗也不怎么上心,这么大的决策居然是临时决定的,他还能不能再随意点?国家大事交到这么一帮混吃等死的人手里,仙朝怎么会不衰败?

杨丰嘿嘿一笑,对丁广命令道:“丁城主听令!”丁广闻言一个激灵站了起来,心中大惊,怎么打战还我什么事情吗?

“德化府东面有一座小城,叫连山城,此城在战时地理位置相当重要,它守护着德化府右翼,可以防御敌人从侧翼迂回包抄德化府。不过在和平时期并无驻军,我现在命你为连山城城主,我会抽调一千精兵给你,你今晚就出发去连山城,一定要给我挡住叛军!”

丁广面如死灰,这道命令看上去像是给了自己一个实缺,可是在这叛军兵临城下之时,这不是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吗?

眼见这德化府地理位置优越,易守难攻,叛军本就不愿消耗有生力量,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避开仙朝主力,力求迂回包抄,这什么狗屁连山城一定是首当其冲,就给自己区区一千兵马,要挡住潮水般的叛军?玩笑也不是这么开的吧!

丁广也不敢直接抗命,只是踌躇的说道:“连山城应该是有城主的吧,在下这么越俎代庖是不是不合适?要不在下带兵前去,但指挥还是由原来的城主指挥吧,在下听凭调遣便是。”

丁广这么说就是打定主意要跑路了,只要把兵送到连山城,找个机会逃跑,在这兵荒马乱的世界里,鬼才查得出!

杨丰一笑,说道:“丁城主多虑了,连山城之前的城主是郭庆,他被提拔到德化府府主的时间并不长,所以连山城还没有任命城主。”

丁广听杨丰的意思,这连山城似乎乃是“天授”于自己,就如同益州之于刘备一般了。

性命有关,丁广再也不敢兜圈绕弯了,于是急道:“在下不会带兵打仗啊,郡主大人是否能另择高明,以全我仙朝将士之命,以拯我仙朝国运!”

杨丰用手压住丁广的话头,悠然道:“仙朝承平日久,谁又有带兵打仗的经验?但所谓烈火炼真金,大浪淘细沙,丁城主不用担心,只管大胆用兵,仙朝是我们共同的后盾!”

丁广欲哭无泪,这杨丰说的好听,自己怎么不去?丁广暗叹一口气,强行提起精神说道:“请问郡主大人,能否给在下多派些兵?或者,还有没有其他的支援?”

杨丰摇头道:“德化府城才是叛军重兵集结之地,我实在分派不出更多的兵力给你了,也不会有其他支援。而你的任务是挡住叛军迂回德化府,只要德化府没丢,你的连山城就一定得保住!”

丁广哑然,心里突然觉得这杨丰并不是要自己去阻挡叛军迂回,而是借机要整死自己,至于原因,恐怕就是自己带回来的阳本没有让他满意。

这时,门外传来郭庆的声音:“郡主大人,已经准备好了!”杨丰“嗯”的一声,走到了门外,丁广见郭庆在杨丰耳边耳语了几句,杨丰点了点头,问郭庆要了个东西,然后走回屋内。

杨丰把手中的东西递给丁广,说道:“这是德化府的令牌,你拿着作为连山城城主的信物,反正连山城本就归德化府管辖。”

丁广木然接过令牌别在腰上,这杨丰连身份玉牌都没准备好,用了个德化府令牌凑数,可见他来之前并未想过要丁广带兵去防御连山城,他应该是临时起意。

丁广见杨丰坐在椅子上,连眼睛都闭上了,估计这个决定注定无法更改,于是只好告辞一声,退出了木屋。

郭庆正在屋外等着丁广,见丁广出来,他一拱手笑道:“恭喜丁城主啊,果然是郡主大人的爱将,几天功夫就从梁州城城主的虚衔补到了连山城城主的实缺。”

“在下已经在城南准备好了一千人马,丁城主随时可以带兵上任。连山城虽小,离德化府城倒并不远,从南门出去,转而向东,骑马半天时间就能到。”

丁广听说连山城小,心想估计又是一个云城般的小城,凭那样的小城要挡住叛军大军,这无异于痴人说梦。亏得郭庆还以为自己升官了。

丁广情绪不高,无心应酬,只是略一拱手,就走回了前庭,见耿憨三人正站在堂屋外,于是招呼他们一齐出了府主府邸。

牵过马,稍稍远离了府邸门口,吴华就说道:“广哥你做什么去了?我们三个被人叫去问话了。”

丁广一惊,但随即反应过来,心想这杨丰倒也缜密,居然采用了这种问询方式。

吴华继续说道:“广哥你还记得我们初到北岛郡城门口的时候,杨丰的管事来接了我们,问话的就是这个管事,他要我们三人出去,然后依次叫进去一位问话,而门外的两个人则被人看着不许说话。问的内容……”

话未说完,丁广就打断了他,杨丰所问无非是遗迹中的所见所闻,这样来侧面印证丁广所说之话是否真实,这并不难猜。

丁广把杨丰的任命和安排告知了耿憨三人,他们都是满脸震惊,耿憨低声喊道:“这莫不是借刀杀人吧?”

丁广苦笑一下,这耿憨倒是跟自己的猜想不谋而合。吴华问道:“那现在怎么办?要不跑路算了?”

丁广摇摇头说道:“是要跑路,但不是现在,现在我们谁都跑不出这德化府地界。只能是先带兵去连山城,若是叛军不打算迂回,那我们就暂时在那里栖身,要是叛军派大军来了,我们就干脆开城门投降!省得生灵涂炭了。”

耿憨说道:“可是别人降得,主公你降不得啊!”丁广闻言笑了起来,这耿憨不读书,不过倒是熟悉《三国》的台词,这句话正是周瑜对孙权说的。

他们几个是注定当不了圣朝子民了,因为叛军抓到他们就得杀死其中几个。“我说过我要投降了吗?我只是跑路,在连山城跑路肯定比在德化府跑路要简单吧,毕竟是自己的地盘。”

吴华插嘴道:“可是我们能跑到哪里去呢?”

这话把丁广问得一愣,这北岛郡就这么点大,不是叛军占领着,就是杨丰的势力盘踞着,自己四人高矮胖瘦俱全,老丑穷酸齐聚,极是打眼,任谁一见都是难以忘怀,能跑到哪里去?能藏到哪里去?

几人沉默,张药师突然说道:“去仙界大陆吧,郭庆说的不错,这北岛郡弹丸之地,不是建功立业的好地方啊。”

吴华奇道:“仙界大陆?难道我们现在是在仙界台湾吗?”

张药师不理他,继续说道:“北岛郡是仙界最北边的一个小岛,据说以前跟仙界大陆是连着的,不知道为什么慢慢分离了出去。我们只要继续往南,跨过大海就能到达仙界大陆。”

丁广三人面面相觑,一时拿不定主意,他们的目标是要往北爬山回家,现在倒好,居然商量起跨海跑路的事情来了,这家什么时候回得去?

丁广觉得奇怪,仙界似乎没有磁场,仙界的人是怎么确定东南西北的呢?自己的指南针在这里根本不能用。

就比如这个北岛郡,张药师说是仙界最北端的郡了,可是这里并不冷啊。丁广问了张药师这个问题,张药师也不知道,只是说仙界自古就是这么规定的。

关于跨海的事情,丁广三人暂时没有做决定,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几人一边往城南走,丁广一边说着跟杨丰见面的种种细节,耿憨说道:“我怎么觉得杨丰好像早就知道遗迹里面有阳本似的?”

其实丁广早就有这个感觉,只是他不明白,既然阳本对杨丰这么重要,为什么他不亲自去遗迹?

如果是觉得自己的命金贵,怕出危险的话,也应该是派几个得力手下去才对吧,为什么选择自己四个凡人前去呢?

丁广正思考间,突然看到旁边一件铺子灯火通明,他抬头一看,正是惠雨宗的惠雨堂。

第136章 连山城

丁广几人经过遗迹之行,身上的符差不多消耗殆尽,正要补充一点。

再说,丁广对于冰仙子那种可以飞上天的符很是垂涎,自己也想体验一把反重力的感觉。

于是问道:“张哥,冰仙子飞上天用得也是符吧?”

张药师嘿嘿一笑,说道:“你们三个就别想了,冰仙子用的应该是低阶中级符,而你们用的都是低阶低级符,不要小看这一点点区别,中级符是需要体内有仙灵气激发的,所以最起码需要练气境界才能使用。”

“而低级符则不用,哪怕凡人也可以用。在这德化府,不说有没有中级符,就算有你们也用不了,买来做什么?哦,对了,买了我倒是可以用。”

见到张药师得意洋洋的样子,丁广答道:“那就只买些低级符吧,这仙界到处有歧视,用个符都这么多鬼名堂!”

张药师笑道:“凡是低阶低级的符、阵盘或者其他器物,原则上凡人是可以炼制的,所以当然也只够凡人用。一旦到了低阶中级,就必须由练气境界的修士来炼制了。”

“因为中级的东西都含有炼制人的仙灵气,当然激发的时候也要激发之人体内的仙灵气作为引导。所以,我即便是杂修,但比起真正的凡人来,还是要厉害许多。”

丁广白了张药师一眼,说他胖他还喘起来了。索性不理他,径直走入惠雨堂,一个伙计迎了上来,见到丁广一愣,随即躬身道:“这位大人是不是来过本店?”

丁广暗赞,这伙计倒是记性不错,真是做业务的好苗子。丁广答道:“前几天我来这里,还是你们马宗主亲自接待的。”

丁广一贯低调,但这次这么说是有目的的,因为他要折扣!那伙计马上会意,说道:“既然是宗主的朋友,那么本店还是按老价格给大人好了。”

丁广大喜,这这个伙计真上道。“能否麻烦你先提供一个清净点的地方?”丁广怀里乱七八糟一大堆东西,需要整理下了,但总不能在这大庭广众之下露财吧。

那伙计对这种情况见得多了,当即把丁广领到大厅旁边的一个隔间里,拉上布帘。丁广把怀中东西全部掏了出来,分门别类放好,一共是三枚隐身符,一张寒冰符,一个隐身阵盘,一份蒙汗药,闲云宗令牌,一个指南针和一百元钱。

然后是三个灵石袋,以及三个储物袋。储物袋没法打开,张药师说法修要到筑基,而杂修要到金丹才能使用储物袋。

不过这三个储物袋早已没了灵气,只是因为袋中还有物品没彻底消散掉,所以才没烂,丁广完全可以破坏掉储物袋,只是袋中的东西又往哪里放呢?如果倒出一个大块头宝物呢?

丁广把三个储物袋和四个五行之物、一百元钱和指南针放在一起,塞在到金蛛丝宝衣里面,贴肉收藏,这些东西暂时用不到了。

现在只剩灵石了,丁广从周劳五人那里弄到了五十枚灵石,而林贤和华溪这两个门派长老的身上只有一共22枚灵石,平均每人十枚,这仙界的人贼穷啊!

难怪当时叶剑他们支付给自己灵石的时候拖拖拉拉的不情不愿,原来是平穷限制了他们的人品。算下来丁广身上有了72枚灵石,还有若干碎灵石。

丁广考虑良久,决定先买12张爆炎符,12张金甲符,3张隐身符,9张寒冰符,9张轻身符,按照马全给出的折扣:3枚灵石买两张符,一共花费了30枚灵石。

这样,结合他们身上本来剩下的符,每个人都有了三张不同的符,保命能力大增。

丁广问伙计:“你这里有没有那种可以用于照明的阵盘啊?”丁广在山洞中看过周劳使用过类似阵盘,很是羡慕。

伙计随即拿来一个小阵盘,巴掌大小,中间是一块银光闪闪的金属,旁边是木质材料的,而北面有个小凹槽,看来就是放灵石的。

丁广一问才知道这么个小阵盘就要十枚灵石,很是让他肉痛,本来想每人配一个的,现在只能买一个了,放在吴华身上。

丁广又在张药师的建议下,买了五枚疗伤用的丹药,以及一些金疮药,花费了十枚灵石。

丁广在遗迹中被群狼所伤,现在腹内还隐隐作痛,当即服下一枚,很快胸腹中的郁结之气消散一空,看来仙界的药品还是比地球高明得多。

用掉了50枚灵石,丁广觉得似乎没什么可买的了,主要是给凡人用的东西太少,他们的选择并不多。沉吟了一会,丁广叹了口气,问伙计:“你们这里有没有低阶中级符啊?”

张药师闻言嘿嘿一笑,得意之情溢于言表。伙计答道:“只有一种火球符,威力尚可,大人要的话,算15枚灵石吧。”

丁广听到价格不由得咋舌,低级符跟中级符的价格差了15倍啊。至于火球,丁广见梁师兄用过此类法术,对付风狼的话确实好用。

见到丁广踌躇,那伙计说道:“本店还有一个攻击类阵盘,不过是低级的,但是在灵石充足的情况下可以持续发动攻击,也可以反复使用,也许比火球符更实用些。”

丁广闻言大喜,自己四人就是太缺少攻击手段了,来来去去就是爆炎符,但爆炎符毕竟有限,总不能碰到点危险就用吧。

不一会伙计拿来一个小阵盘,只有手表大小,而且还真的在两端系着两根绳索,可以固定在手臂上。阵盘用玉石制成,上面密密麻麻刻满了符文,入手微温,又不重,很是舒服。

张药师见到后“嗯”的一声,说道:“土属性阵盘?这倒少见。”

伙计赞道:“大人好眼力,这确实是土属性阵盘,发动的攻击也是土属性攻击。”

原来这阵盘使用很简单,只要在阵盘中心嵌入灵石,然后挥动手臂,就能把地上或者山上的土石刮起,积凝聚成坚硬的石块砸向敌人。缺点是威力不大。

但丁广却很喜欢,他又不是杀人狂,真给他一件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他也不敢要。这个阵盘叫飞沙阵,倒是名副其实,价格是15枚灵石,丁广立马买下带在自己右手上。

最后剩下7枚灵石,丁广知道不能再动用了,手电筒、隐身阵盘和飞沙阵盘都是要灵石驱动的。

采购完毕,几人来到南城门,见城外果然站着黑压压的一大片人,个个挎刀背弓,有不少举着火把,队形散乱,众人交头接耳的聊着天,放眼望去,几乎有将近一半人都是花白头发。

丁广脸色一黑,心里凉了半截,这就是杨丰口中所谓的“精兵”?带着这么一群老弱病残,别说打仗,就是去旅游都得担心他们别死在路途上,自己四人成了这个老年团的导游了。

丁广死猪不怕开水烫,反正是要跑路,就让这些老人家安安心心做圣朝子民去吧。

丁广本来还想训个话,体验体验当官的威风,现在完全没了这个心思,他随意叫过一个人,吩咐由他带队立刻出发去连山城,自己则跟吴华三人骑马先走了。

实在是不敢跟这些老人家一起走,万一出点什么状况,自己这城主就得秒变护士了。

丁广等人顺着官道往南走了一段,看到有一条小路通向东面,于是上了小路,一路疾驰,三四个小时后,天已蒙蒙亮了,几人终于来到了连山城下。

这连山城坐落于与一片群山旁边,背山而建,三面城墙都被山脉紧紧裹住,只有一面城墙面对着一大片的平原,所以连山城只有一个城门。

而它也确实城如其名,跟山连在一起,虽是借助了山脉而利于防守,但同时也容易被围困,因为敌人只要堵住一面城墙,城里面的人就插翅难飞了。

连山城依山势而建,限于地形规模比梁州城稍小,不过比云城还是大了不少。城墙倒是高大,足有十多米,厚重异常,估计是因为连山城只需要建好这一面城墙的缘故吧,另外三面城墙都只不过是在依着山体堆砌了些大石头罢了,虽粗糙,倒也实用。

丁广看了看地形,其实连山城建得相当好,也算是易守难攻,而仙界人几乎不用吃喝,所以又不存在补给的问题,也不怕敌人围城,作为牵制敌人的据点是一点问题没有,可是要完全挡住想要迂回的叛军则绝对是痴人说梦,因为,丁广手中的兵太少了!

如果杨丰能给个五千兵,那么敌人则绝对不敢在拔除连山城之前就迂回到德化府南面,因为只要城里的几千官兵一个突击就能截断叛军的迂回队伍,被截断的队伍最后只会被德化府和连山城的官兵慢慢吃掉。

而丁广只有一千老弱官兵的话,能守住连山城不丢就算烧高香了,要说阻挡叛军迂回的企图是绝无可能。只有一千人马,又要守城、又要挡住叛军,任务太重,丁广心中更加肯定杨丰在使坏。

第137章 布置

德化府的地形多山,山虽然不高,但是山体直上直下的很是陡峭,所以德化府地界内的路,无论是官道还是其他小路都是沿着山谷开辟出来的,路不宽,且两边都是山壁。

这种地形,打伏击战最合适,只要把人马埋伏在两边山壁上,再派一队精兵诱敌深入,很容易就能吃掉被困住的敌军。

仙界虽有高度发达的修仙文明,但仍是用冷兵器作战,这一点跟地球的现代化文明大相径庭。

不过这一切都是建立在修仙者没有参战的基础之上,修仙者本身就是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据说很多大能可以随便的移山倒海,有他们参战,凡人也就不济事了。

不过现阶段,仙朝和叛军保有默契,都没动用修仙者的力量,还是处于凡人拼杀的“原始”阶段。

叛军怕仙盟好理解,毕竟仙盟是庞然大物,里面的大能不计其数,只是不知道仙盟为什么还要顾及叛军,难道小小的叛军有足以对抗仙盟的力量吗?这一点是丁广百思不解的。

丁广等人从小路出来,来到连山城所坐落的这块平原地带,顿时心情舒畅,老在山沟沟里转悠确实憋闷。

耿憨问道:“广哥,我们只有一千人马,在这块平地上跟叛军野战恐怕胜算不大吧?”

丁广苦笑道:“你就别提什么胜算了,能不全军覆没就算好的了。”

冷兵器交战,一个很重要的因素就是士气,仙朝承平日久,官兵疏于训练,本就战斗力不强,再加上杨丰使坏,派给丁广一帮乌合之众,何来士气?

而叛军丁广他们是见识过的,军容壮盛,整齐有序,如臂使指,到现在未尝一败,士气正是高昂的时候。

吴华问道:“如果我们把敌人引到那条小山路上去,打一场伏击战呢?这应该能消灭叛军的一些有生力量吧?”

丁广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说道:“恐怕可能性也不大,首先,叛军不一定会上当,人家也不是白痴,凭什么乖乖跟着你走?”

“即便他们进了山路,也一定是充分考虑到了埋伏的可能,以我们区区千把人,只怕难以吃下人家,弄不好还把自己陷进去。”

“还有,杨丰交给我们的任务是两个,第一要挡住叛军通过连山城,第二还必须保住连山城不丢。我们即便能打赢一场伏击战,但连山城必定防守空虚,叛军可以乘机拿下连山城,我们还是成了丧家之犬。”

耿憨点点头,说道:“看来我们最多是守住连山城,至于叛军围城后,派出军队迂回到德化府南面就不是我们所能控制的了。”

张药师冷笑道:“这是摆明了整人,还是想办法跑路吧。”

丁广知道张药师又在劝自己跨海去仙界大陆,他没有搭理张药师,抬头四望,然后想了想,说道:“这连山城所在的平地肯定不是我们跟叛军周旋的好地方,而我们身后的小路也不行,所以唯一可取的办法就是在叛军的来路上堵住他们了。”

说完对着前方一指,“叛军总不可能爬山来,肯定也是走官道,我们就在官道上设置些障碍阻敌吧,能坚持多久就坚持多久。”

连山城前方的官道通向两个方向,其中往西是德化府,往北是叛军所来的方向。

丁广他们顺着官道往北走了一段路,这里的山路已经很是宽敞了,再往北一点就变得地势开阔起来,所以伏击恐怕行不通,而阻敌于连山城平原的北山口也相当不容易,因为没有防御纵深,敌人只要一个突击就能冲进来。

丁广心情郁闷,只得返回连山城城门口。

城门口只有两名守卫士兵,而城楼上还站着十来个士兵,这点人马简直形同虚设。

丁广在一个士兵的带领下进得连山城来,只见城中行人极少,而且都是一些老人,路边的店铺大部分关着门,显得冷冷清清,一派日暮西山的末日景象。

丁广询问带路士兵才知道,青壮年已经被征召到德化府和北岛郡做士兵去了,而其他的女人小孩都提前逃到德化府避难去了,剩下的都是老人。

丁广想说其实他们用不着这么害怕,叛军并不乱杀人,但想到自己是堂堂仙朝城主,这立场可不能乱了。

到了城主府,丁广见这个偌大的府邸里空无一人,看来郭庆把他的老班底都带了,连个搞卫生的下人都没留下。

丁广四人刚进堂屋坐下,就有一个自称是连山城守卫头领的人求见,丁广大喜,总算找到一个管事的人了,连忙要他进来。

只见这人是一个精壮汉子,身披简易的铠甲,五大三粗,他在丁广面前站定,一拱手道:“拜见城主大人,在下吴坚。”

丁广向他出示了德化府令牌,并介绍了自己四人。丁广问起连山城的情况,吴坚倒是一清二楚,整个连山城现在只有三十人的守卫兵丁,城中留守的居民也不过七八百人,都是老人。而叛军离连山城只有一百多里了。

丁广吃了一惊,一百多里就是五十公里的样子,骑马最多两个小时就能到,而自己的那一千老弱“精兵”还在来的路上,他们没有马,都是靠双腿走过来,再快也要十个小时。

丁广暗道不好,可别刚上任就下岗了。于是赶紧命令吴坚召集起所有三十名守卫,跟他一起赶去北山口布防。

吴坚刚要走,丁广又把他叫回来,让他想办法尽快把城里所有人都集中到城门口去,并吩咐吴坚“培训”好他们。

丁广四人领着三十个守卫士兵来到北山口,丁广抬头在两边山上看了看,安排了十个人去两边的山上布置,每边五人。

剩下的二十人与自己一起搬动路边的大石块堵住官道。官道旁边的现成的石块并不多,需要临时用工具采挖,丁广急得满头大汗,叛军近在咫尺,哪里有那么多时间给他慢慢挖石头堵路?

这个世界又没有炸药,不然炸开两边的山壁最是简单。当然,自己可以用爆炎符,但是丁广舍不得啊,这东西可是保命用的。

无奈之下,丁广还是命人开凿石块并逐一搬到北山口来,而自己则是不停的在祈祷叛军不要来。

过了一会,北山口堪堪被几块大石头堵住,按照丁广的本意,要马上加厚这层屏障,可这时,远处已经传来了阵阵马蹄声!

丁广哀叹一口气,与耿憨三人对视一眼,低声说道:“实在不行就跑路吧,如果失散了,就到北岛郡集合。”

丁广不由得不心情低落,他虽然不知道叛军的规模,但是既然要迂回到德化府南面并挡住德化府守军撤离,估计人数应该不会太少吧。

丁广叫过耿憨和吴华,要他们分别上到小路两边山上去指挥两队兵丁,而张药师则骑马上了去往德化府方向的山道,他要去催促救兵尽快赶来。

剩下的二十名士兵被丁广排成了前后两排,站在挡路大石块之后,手持弓箭,随时准备射箭。

丁广心中惴惴不安,打仗可不是闹着玩,弄不好就要丢掉小命的。

他在手中拽着一张轻身符,如果情况不对,他会命令士兵们马上投降,而他自己则会转身就跑。

耳中听得马蹄声渐渐临近,他的心脏也仿佛跟着马蹄声在跳动着,而他的耳中似乎再也听不到其他声音了。

突然,丁广大喊道:“来者何人!”这一声喊出,他身边的二十个士兵也扯着喉咙喊道:“来者何人!”

前一排的十个士兵更是射出手中羽箭,随着“咻咻”几声破空之声,丁广听到一阵马儿的嘶鸣之声响起,而马蹄声居然渐渐平息下来。

自己站在堵路之石后面,看不清路上的情况,也不知道叛军来了多少人,只是听声音猜测应该是叛军见到自己有防备,于是勒住了马匹停了下来。

只听得一个粗声粗气的声音喊道:“敢挡老子的路!很好,我要屠尽连山城,一个活口都不留!”

丁广闻言很是害怕,因为他在内心深处一直怀着投降不杀的侥幸心理,但是在战场上士兵杀红了眼,哪里还会顾及仁义道德?

叛军久攻德化府不下,这才绕道连山城,他们本就憋着一口郁闷之气,只有屠杀才能泄愤。

如果这个叛军首领能好言劝降丁广,并保证所有人的生命安全,丁广未尝不能投降,但现在,这个幻想已破灭掉了。

丁广正待说话,就听见叛军头领大吼一声:“给老子上!”

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临近,丁广赶紧喊道:“射箭,快!”

二十只羽箭腾空而起,又呈抛物线状射向叛军!几声闷哼声响起,看来叛军有人受伤了,但这二十只翦对于叛军来说不过是杯水车薪,那二十个士兵面露迟疑和恐惧,都不自觉的后退了几步。

丁广上前张开双臂拦住他们,命令道:“射箭,不要停,把手中的箭射完为止!”

第138章 退敌

待那二十名士兵又射出一轮箭,丁广已经可以透过挡路大石的缝隙看到叛军了,他们个个拿着明晃晃的钢刀,小步快跑而来,有几人身上竟然还插着箭,鲜血汩汩而下,可他们都恍若未觉,只是咬牙切齿的跟着冲杀而来。

整个过程安安静静,并无什么喧哗之声,这与丁广心中所想像的打仗场景竟然大相径庭,并没有人鬼喊鬼叫的!

周遭虽安静,但丁广耳中满是心脏“咚咚”蹦跳之声,说不害怕那是骗人,可是丁广还是决定赌一把。

他举起右臂,飞快的在手上的飞沙阵盘里塞入了一粒灵石,并启动了阵盘,同时不停的催促那二十名士兵射箭,这二十人面对这样的场景,都是手脚颤抖,技术动作变形严重,射出去的箭十之八九伤不了人。

这时,几个身影突然出现在了挡路大石上,丁广大惊失色,眼见他们举着钢刀就要冲杀下来,丁广右手平举抡了半圈,到得胸前停下。

只见丁广身体周围好似刮起了一股龙卷风,带起了一阵尘土,随后尘土突然消失不见,却在丁广身前一米处凝结成了大大小小几十块石头悬浮在空中,石块大的有拳头大小,小的则有龙眼大小。

纵使在这危及生命的关头,丁广也觉得自己好帅,跟一个能掌控大自然力量的神仙一般。随后丁广右手猛的挥了出去,口中喊道:“去吧!”

只见那十几枚石块闪电般的激射出去,石块呈扇面飞出,很快就打到了大石上的五六人,只听得几声惨叫传来,那几名叛军仰头就倒,把后面跟进的士兵也带倒了一大片,进攻顿时一滞!

丁广大喊一声:“进攻!”那二十名士兵见丁广“大发神威”,俱是精神一振,忙不迭的射出羽箭,这些箭矢倒是射得刚劲有力。

而丁广则目不转瞬的盯着官道两边的山壁。只听得“轰轰”两声巨响,官道两侧的山上巨石滚滚落下,巨石之后是一根根粗壮的圆木,一路轰轰隆隆的砸了下来!

随着“砰砰”之声不断,官道上拥挤着的叛军不断发出哀嚎和惨叫,乱成一团!

而丁广的身后,几乎在巨石圆木砸下的同时,一阵惊天动地的呼喊划破连山城上空的宁静。“杀!”

随着呼喊的口号响起的还有整齐划一的脚步声,这些脚步踏得地动山摇,惊心动魄。

叛军见连山城前尘土飞扬,士兵之众不知凡几,俱是胆战心惊,眼中惊疑不定。

叛军首领见己方中了埋伏,进攻受阻,士气已不可用,于是喊道:“一帮没用的东西!撤退!”

听到命令,最前面的士兵如蒙大赦,潮水般的退去,由于混乱,还踩伤了不少人,那叛军首领怒吼连连,骂声不断。

听到“撤退”二字最高兴的人就是丁广,他脸色苍白,往地上一坐,大口喘息起来。

这次当真是侥幸,全靠自己心理战运用得当。他首先安排两只队伍到两边山上砍伐粗壮树木,并截成一根根长约两米的圆木放在山壁边待用。

然后又安排耿憨和吴华上山,各自把一枚爆炎符埋在山壁之中。然后待叛军临近之时,喊破他们的行踪,让叛军以为自己早有准备。

丁广挡住叛军第一波进攻之时,正好创造了一些混乱,这时爆炎符爆炸,那些被炸的松动的巨石滚落下来,叛军那么多人挤在一条小小的官道上,当然无法躲避,这样就造成了更大混乱。

丁广背后发出的喊杀声其实是吴坚组织连山城老百姓搞出来的,别看只有七百八人,但吴坚“培训”得力,还真喊出了气势。

而脚步声则是老百姓们在原地踏步,所以顺便带起了一些尘土,叛军在混乱之下当然不可能注意到这些细节。

何况他们先入为主,以为丁广准备充分,所以只是稍稍试探一下就撤兵了。如果叛军首领还能再发动一波攻势,那丁广的虚实很快就会暴露了。

不一会,耿憨和吴华带着各自的队伍下来了。吴华说道:“叛军撤出了几百米就停下了,我估计……”

丁广点点头表示知道他的意思,叛军修整一下也许很快就会再次发动进攻,他们现在只是暂时安全而已。

丁广实在是焦头烂额,杨丰这狗东西派些老弱残兵给自己也就罢了,居然连马都不给几匹,不然自己也不至于这么捉襟见肘了。

三十几个门卫兵要对抗叛军庞大的正规军,这等于是用保安跟特种兵打仗啊。这次是混过去了,那下次怎么办?叛军也不傻,下次进攻肯定会改良对策的。

吴华低声问道:“广哥,要不,要不我们还是跑路吧?”

丁广摇摇头,说道:“你没听叛军那头领说么,他要屠城!”

吴华答道:“正是因为这样我才建议现在跑路啊。”

丁广叹了口气,他知道吴华的意思,自己也不是圣人,真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他一样会毫不犹豫的掉头就跑。

可是,并不是现在就跑,因为他们还没有尽全力,这城中七八百号人可是全指着自己这个所谓城主活命呢,他实在不好意思狠心离开。

丁广叫过吴坚来,问他道:“你们这里有没有鞭炮啊?”吴坚闻言满脸奇怪,不知所措的看着这位英勇的城主。

丁广一拍脑门,知道这是仙界,人家不放鞭炮的。吴华问道:“广哥你是要放鞭炮庆祝吗?”

丁广不搭理吴华,又问吴坚:“那你把连山城中所有杂货铺的老板叫来吧。”

吴坚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还是跑到城门处的百姓那里去询问此事。

过了一会,吴坚领过一个精神矍铄的老者来,对丁广说道:“城主大人,大部分店铺老板都逃离连山城了,只有这位还留在城中,他经营的正是杂货铺。”

丁广对那老者笑笑,然后一拱手道:“老人家,叛军很快就又要发起进攻了,我们守城的人太少,恐怕难以抵挡,所以想跟老人家你借点东西,只不过……”

丁广说到这里不由得沉默下去。那老者呵呵一笑,说道:“若是连山城沦陷,我等恐怕连命都保不住,还要这些身外之物有何用?城主大人就别说什么借不借了,要什么直接说吧,老朽只要有,绝不吝惜!”

吴坚闻言,表情古怪,本来他看到丁广凭着区区三十几人打退了叛军第一波强劲的攻势,还满佩服他的,可是现在这位丁城主竟然在索要财物,而且把借口说得光面堂皇,他心里有些异样。

丁广大喜,在老者耳边低语了几句,老者笑眯眯的点头应承下来。

随后,丁广问道:“老先生,你店铺里有没有那种可以产生轻微爆炸效果的东西啊?”

老者一愣,随口问道:“若是城主需要爆炸威力大的东西,老朽店里倒还有几枚爆炎符,只是这轻微爆炸……”说着沉吟起来,丁广不敢打断他,任他思考着。

过了一会,老者问道:“城主大人,在下店铺里还有些制符所用的材料,其中有一种燃木粉是用于涂抹在兽皮之上,在符被激发后,燃木粉会快速分解兽皮,使得符箓发生作用,你看这种东西可以吗?”

丁广大喜,他多次用符,知道符箓被激发后会发出“噗”的一声轻响,想来就是这燃木粉接触空气后突然烧掉兽皮发出的声音。

于是丁广赶紧跟老者讨论起来,过了一会,老者转身离开进入城内,还顺手带了几个人进去。

随后丁广又让吴坚打造一个木质高台,这样自己就能站在高处观察战场了。

刚刚的第一波攻击,丁广站在大石后面,视野差得一塌糊涂,全凭感觉在指挥,稍有失误就城破人亡,所以绝对不能再靠运气了。

另外,丁广还要吴坚派人登上官道两边的山上,负责观察叛军动向,有任何风吹草动都必须马上向他汇报。丁广一边踱步一边思考,在脑中演化着战争的各种情况。

随后,他叫过吴坚,问道:“你们这里有没有什么油之类的,比如灯油,或者那种很容易燃烧动东西?”

吴坚双眼一亮,说道:“城主大人要用火攻是吧?妙计,妙计啊!”

丁广却摇摇头,说道:“不是火攻,只是要拖延时间。”

吴坚奇道:“拖延时间?”

见丁广没有解释,吴华继续道:“易燃的东西有啊,除了灯油,我们几乎家家户户都自己做引火棒,浸泡引火棒的火油也是不错的,而且火油耐烧。”吴坚说完觉得这丁大人很是奇怪,他好像什么都不懂似的。

丁广吩咐吴坚派人收集百姓家中所有的灯油和火油,并且把城中一尺以下、三寸以上的瓷瓶全部收集起来,统一放到城门口处。

吴坚喊来几个士兵把这些瓷瓶灌满火油,并运到大石附近待用。

耿憨吴华二人在丁广旁边看着他搞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东西,很是纳闷。耿憨突然明白过来,说道:“你这样会暴露自己的虚实吧?”

第139章 再退敌

丁广长叹一口气,说道:“我们的虚实,若是叛军在下次进攻时还摸不出来,那他们也别打仗了,叛军用来迂回的军队,一定是精兵强将,因此我们没必要抱侥幸心理。”

“索性暴露出去,我们的目的很明确,拖时间,拖到张药师把援兵带来就好了。”

耿憨皱着眉头沉思着,随后微微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吴华张着嘴巴,一会看看丁广,一会看看耿憨,想问又不敢问。

丁广长叹一口气,他在心里告诉自己,张药师把援军带来就好了,可是真的会好吗?那些老弱残兵能当什么用呢?

这时,吴坚已经搭成了一个简易的平台,高约三米,丁广站在上面看了看,视野不错。

只见官道上一片狼藉,石头和圆木滚得到处都是,把这一小片官道堵得严严实实,地上有着一滩滩的鲜血,还有箭矢和钢刀等兵器,不过却没有留下任何尸体,叛军撤退之时居然把尸体都拖走了。

丁广突然想到,叛军不是好心清理尸体,而是尸体堆在官道上反而影响自己撤退以及下次进攻,估计他们一会还会再清理路上的圆木及碎石,不过自己是不会让他们轻易成功的。

丁广再看了看官道两边的山体,连山城北面的山体跟西面的已经不太相同了,北面的山明显低矮一些,坡度也缓得多,上面长有树木,并不难攀爬。

丁广叫过耿憨和吴华,要他两各自带十个士兵上山,带足弓箭以及一些装油的瓷瓶,各自守住一个山头,这两处制高点非常关键,现在叛军颇为自负,还没有想到占领两边山头,自己可不能疏忽了。

丁广取下手腕上的飞沙阵盘,想了想递给了耿憨,又给了他三枚灵石,嘱咐他守好山头。

因为耿憨所在山头靠东,地势更低一些,也将会是叛军进攻的首选目标,而三枚灵石只能发动三次攻击,若是不够用的话,就只能动用宝贵的爆炎符了。

二人做事倒还麻利,上了山就开始砍伐大树,收集大石头,然后把树木和石头垒成一道简易的墙,这就相当于躲在了堑壕里,有了这道堑壕,他们居高临下对敌就安全多了。

剩下的十人站在堵路大石后方,身边堆满了大大小小各种瓷瓶,里面都装满了火油或者灯油。

而所有百姓则进入城中,丁广命吴坚挑选出二十来个稍微年轻点的、身体状况良好的百姓站在城门口接应自己。

若是叛军强攻,自己这点可怜的人马顶不住时,还可以撤退到城中坚守一段时间,等待张药师的援军赶来、

所有这些事情安排就绪后,丁广站在高台上看见叛军有些动静,知道叛军可能马上要发动进攻了。

丁广心中着急,赶紧命吴坚去城中催促老者,加紧制作仙界版“鞭炮”,这些东西在随后的对敌中还有大用,也是丁广最后的手段了。

这时,叛军一队人整整齐齐的向北山口行来,由于官道不宽,只能供4人并排站立,所以叛军的行军队伍看来像条长蛇。

而山路蜿蜒曲折,丁广见不到蛇尾,同时也无法了解叛军的规模。不过光是眼前的这些叛军士兵恐怕就超过一两百人了,自己以区区三十人对敌可谓胆大包天。幸好自己占有地利,而叛军做梦也没想到城中守卫力量会薄弱到这种程度。

这时,叛军行进队伍突然一停,丁广正诧异,只见叛军左右两列队伍跟主队分开,向两边山头进发。丁广心想果然,叛军也不是草包,很快意识到制高点的作用了。

待旁边两列队伍散开到山坡上后,中间两列队伍后面的士兵迅速涌到前面来,还是组成了4列,整个过程动作娴熟麻利,且安安静静,看来确实是训练有素。

官道中间的叛军没有动,看来是在等其他两队叛军先拿下山头。而这时,两边山头喧哗声大起,只见耿憨和吴华所带士兵不停的往下射箭,丁广看不到交战前线,但叛军的惨叫声不停传来。

耿憨和吴华二人则是把大石头不断推下山坡,以此扰乱敌人进攻步伐。

但二人毕竟人少,过了一会,士兵们已来不及射箭,全都把身前垒放的石块以及大段木头推下去,看来叛军不顾伤亡,发起了猛攻。

丁广心悬一线,很是紧张的盯着两处山头。率先顶不住的是耿憨这边,因为他所在的山头地势平缓一些,更利于叛军冲锋。

只见耿憨右手往后抡起,一时间地面上飞沙走石,如同刮起了一阵龙卷风,随着耿憨一挥手,丁广耳中听到不断的“呼呼”的破空之声,然后耿憨阵前惨叫声此起彼伏的响起。

他身边的十名士兵见状重新弯弓搭箭再次向下方射了出去,看来暂时是稳住了阵脚。

丁广看到耿憨使用了飞沙阵盘,突然想到以前见赵希用过碧箭符,这种符在激发后也是出现大量木箭,说不定也有大面积伤敌的效果,于是喊过一个士兵,要他到老者那里去把他店里所有的碧箭符拿过来。

而这时,吴华这边山头突然响一声轰天巨响,尘土飞扬中,十多个叛军冲天飞起,随即狠狠跌落下来,看来吴华事先把爆炎符又埋在泥土中做地雷使用了。

这次三人恐怕都杀了不少人,虽然自己是为了保命不得已而为之,但丁广心中还是有些复杂,看着这么多鲜活的生命在自己眼前逝去,他不可能无动于衷。

可是如果让叛军攻了进来,那连山城的几百平民百姓又会惨遭杀灭,自己同样于心何忍?怪就怪叛军的首领,居然不肯劝降就发动攻击,电视剧里打仗好像不是这样的。

站在官道上的叛军始终没动,这时突然出现了一些混乱,只见两边山上不少士兵涌来,把整整齐齐的队伍冲得人仰马翻。

这些士兵几乎人人灰头土脸,不少身上带伤,他们挤进队伍中后迅速退到队尾,看来是要把难啃的骨头留给别人了。

丁广略微松了口气,但见叛军队伍站在原地丝毫未动,心知他们还会继续发动攻势。这时,被丁广派出去拿碧箭符的士兵跑了回来,他爬上高台递给丁广五张府,丁广一看,是两张碧箭符和三张爆炎符。

那士兵说道:“城主大人,那老头店中只有两枚碧箭符了,他的家人在逃离连山城的时候带走了大部分物品。他让我把剩下的三张爆炎符也交给大人杀敌。”

丁广闻言在心中暗叹一声,他就猜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本来他还想搜刮全城资源用于对敌的,现在看来没必要了,省得坏了自己“爱民如子”的光辉形象。

人家既然是逃难,那肯定是把值钱的东西一起带走了,难不成还留着给叛军吗?这位老者家中是开杂货铺的,只因为他自己不肯离开,所以家人才勉强留了点家当给他。

丁广吩咐两名士兵给耿憨和吴华把符送去,给耿憨一张爆炎符和一张碧箭符,给吴华两张爆炎符和一张碧箭符。丁广心想,有这几张符,应该还能应付一次叛军的进攻吧。

而叛军则传来一阵骚动,只见叛军从队尾逐个递上来一些扁平状的东西,丁广仔细一看,不由得大惊失色,原来那些扁平状的东西竟然是一个个盾牌!

这些盾牌块头极大,一米多长,半米多宽,看起来似是某种金属制成,一个人弓着腰躲在后面绝对没问题。

若是人人举个盾牌前进,那弓箭首先就没用了,碧箭符和飞沙阵盘估计效果也不会太好,唯一可用的爆炎符又数量太少,经不起瞎折腾。

丁广长叹一口气,俗话说把戏不可久玩,自己这点小手段这么快就被人破掉了,看来战场毕竟跟生活不一样,这都是拿命填出来的临阵反应啊。

这时,叛军队伍的前方已经密密麻麻的举起了盾牌,这些盾牌银光闪闪,在太阳的反射下晃得丁广的眼睛都睁不开。

叛军准备就绪,又分出两队来往两侧山头进发,这些人几乎人手一面盾牌,排列整齐,丁广居高临下看去,几乎没看不到有人露在外面。

而官道中间的叛军则是在前面几排手持盾牌,后面的士兵并未配备,他们应该是经过计算,在队伍后面的士兵受到的弓箭影响较小。

随着两边进攻山头的队伍的移动,这次官道上的叛军也一起跟着移动,准备给丁广来个三面开花!

丁广见叛军一步步靠近,双手紧紧握住,身子不由自主的有些颤抖,自己的手段不多了,叛军的进攻一波接着一波,没有丝毫停下来的迹象,而张药师却迟迟未归,真不知道自己还能顶多久。

这时,吴华在山头上大喊道:“广哥,怎么办?”丁广看到吴华所在小队开始慢慢后退,显得十分害怕,而耿憨那里虽然形式更不利,但总算还能保持起码的镇定,看来耿憨比吴华更适合带兵一些。

第140章 泼油

眼见叛军已经距离堵路大石很近了,丁广大喊一声:“丢瓶子!”随即丁广身边的十名士兵拿起地上的瓷瓶陆陆续续的扔了出去,而两边山头上,耿憨和吴华也一起扔出携带的油瓶!

一时间,天空中散布着密密麻麻的、大小各异的瓶子,如同下了一场“瓶子雨”。

紧接着,只听得连续不断的“噼噼啪啪”的声音,瓷瓶打在盾牌上或者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破裂之声。同时,火油和灯油的气味迅速弥散开来。

叛军中终于有人喊了出来:“是油,是油,快跑,跑啊!”声音惊慌失措。

这时更多人喊了出来:“快撤退,他们要用火攻!”叛军乱了,拿着盾牌的人把盾牌往地上一扔就匆匆往回跑。官道只有这么宽,于是惊慌的士兵跟队尾的士兵挤作一团,相互践踏,嚎天哭地之声不绝于耳。

丁广见到官道上的士兵,几乎是踩踏着后面士兵的脑袋在往后爬,而这时,两边山上更多士兵也同时涌过来,情形比上一次撤退要狼狈得多,这些士兵几乎人人身上都泼满了油,在被烧死的恐惧的驱使下,拼了命的往后方挤去!

但结果却是几乎无人能够动弹分毫,这些堆叠起来的士兵形成了一座“肉山”,死死的卡在了官道上,谁也出不去。

这时吴华喊道:“广哥,你怎么还不动手?”语气焦急。丁广知道吴华在催促自己点火,平心而论,这个时候点火是效果最好的,几乎可以烧死这进攻队伍的前半部分的人。

丁广喊道:“你们两谁都不许动!”说完不再关注他们两,而是死死盯着官道上乱作一团的叛军。

这时,一声怒吼从叛军队尾传来:“一群废物,马上给老子撤回来!”

这声暴喝应该是这对叛军首领发出的,而他的命令果然有效,队尾的士兵迅速退开,而拥挤在一起的叛军士兵则渐渐散开来,尽量让出位置疏散“肉山”。

仅仅几分钟,叛军就远远撤离开来,留下了一地的尸体,全是被自己人踩死或者闷死的。

他们个个面部扭曲,显然是在死前感受到了可怖的痛苦,战争的惨烈可见一斑。这还是在丁广没有点火的前提下,叛军自己弄出来的乱子。

吴华在上头上盯着丁广喊道:“为什么?”语气中似乎很是不满,颇有点兴师问罪的意思。

丁广不答,他心中自然有他的计划和应对之策,但扪心自问,他确实也有不愿过多杀人的想法,特别是用烧死这种极其痛苦的方式去处决敌人。

虽然这是两军对阵,你死我活的战争,但丁广还做不到完全冷血。耿憨突然说道:“华子,你别乱喊,广哥这样做是对的。”

吴华闻言长叹一口气,说道:“刚刚要是点火,堵在这路上的人没一个能活着出去,有了这些尸体,不是可以把这官道堵得更严实了吗?”

丁广喊道:“憨子,华子你们两下来吧,其他人继续留在山头上观察敌情!”说完自己也从高台上走了下来。

耿憨兴冲冲的说道:“广哥好计策啊,那叛军又退出几百米开外了,估计这一时半会是不会发动攻势了。”耿憨站得高看得远。

这时吴华也来到他们身边,只见他脸上仍是一副倔强的样子,看来是不肯原谅丁广的失误。

丁广呵呵一笑,说道:“你还挺认真的。”说完拍了拍吴华的肩膀,吴华心中不理解,但在行动上仍然听从了自己的号令,这就很不简单了,因为这代表着无比的信任。

“我知道你不理解,不过你想想,我们现在的主要目的是什么?”

丁广笑嘻嘻的说道:“现在的主要目的不是尽可能杀伤叛军的有生力量,这一条窄窄的山路,即便是挤满了叛军,又能有多少人?我们全部杀死他们也伤不了叛军的筋骨,他们有的是人,我们就三十几个人,你杀得完吗?”

吴华小声咕哝道:“那要怎么办?等他们来屠城吗?”

丁广笑道:“我们当前主要是人太少,所以要尽量拖时间,拖到张哥把援军带来。我们把油泼出去,但偏偏不点燃,那叛军就始终不敢进攻,这样就为我们自己赢得了喘息之机。”

耿憨也插嘴道:“如果真烧死了那么多士兵,说不定会引起他们同仇敌忾的心理,我们仁慈一点,说不定还能稍稍瓦解一下叛军的士气。”

丁广点点头,“现在就看能拖多久了。”吴华这才恍然大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你们肚子里的鬼名堂太多了,我得学着点了。”

过了一会,山头上一个士兵喊道:“城主大人,叛军又来了!”丁广心里一惊,怎么来得这么快?

随即跟耿憨和吴华交代了几句,又从耿憨和吴华手中拿回飞沙阵盘以及两张碧箭符,目送两人上山,然后自己爬到高台上一看,只有聊聊四五个叛军士兵手持盾牌走了过来,而他们的手中,都拿着一个火把。

丁广心中叹息,叛军的反应速度实在太快了,很快就想到了应对之策,这叛军头领听声音是个大老粗,喜欢骂人,实则心细如发,很快发现了自己的企图,恐怕这时他已经基本了解了自己的虚实。

自己敢泼油却不敢点火,这种行为只能说明是在拖时间。其实丁广和耿憨都料到了这一点,只是没想到自己的虚实会暴露得这么快而已。

那几名叛军士兵拿着火把引燃了被油泼过的地方,一时间,熊熊大火升腾而起。两侧的山上也被引燃了,只是火是从山下往山上蔓延,点燃了不少树木,但一时间还烧不到耿憨和吴华所在的山头。

叛军见丁广不点火,索性自己点火,等地上的油烧完的那一刻,就是他们重新发动攻击之时。而丁广手中再也没有灯油和火油了。想要发动火攻都不可能了。

丁广见大火还要燃烧一阵子,于是赶紧从高台上下来,骑着马就往连山城赶去,那老者做点鞭炮怎么这么慢?眼看就要用了啊。

刚到城门口,就见吴坚和那老者抬着一筐箭矢出来。丁广大喜,总算是赶上了。

他下马来,从筐中拿起一只箭矢来,见到箭尖底部拴着一个拳头大小的布包,重量却很轻,应该不会太过影响准头。

丁广问道:“可靠吗?你们测试过没有?”

吴坚笑道:“请城主大人放心,这里的一百支箭我都检查过了。大人你看,这个小布包在射出去以后会破开的。”

丁广一看,果然在每个小布包前面都是用极细小的线缝合着的,在高速运动下,这些缝合之处定然会崩开。

丁广极为满意,对那老者一拱手道:“谢谢老人家,这次真是多亏你了。不但要你自己出材料制作这些特殊的箭矢,还承情受了你五张符,这些东西可不便宜啊。”

那老者呵呵一笑,说道:“城主大人这么说就生分了,保住连山城不被叛军占领也是我等连山城所有百姓的心愿。”

老者顿了一顿,又接着道:“而且城主你跟连山城以往的城主不大一样,老朽年纪大,又是开店做生意的,见的人极多,城主一心为民,待人以礼,这在老朽数十年的生命当中,尚属首见,城主的人品老朽是佩服的。”

“而上一任城主好大喜功,心里想的都是升官发财,倒还真被他找出了点莫名其妙的功劳,居然直接升到府主一级去了……”

丁广心中好笑,这老者所说的前城主正是郭庆,他对郭庆的描述简直恰当到了极点。

吴坚点点头,说道:“若不是郭城主,我们连山城至少还有青山宗的几十号弟子可以参与抵御叛军,有这些门派的武功高手协助,对付叛军就要简单很多了……”

丁广很是诧异,似乎这位郭府主在群众当中的印象极差。

丁广有心想问个明白,但此时还不是闲聊的时候,于是对老者拱了拱手,把老者请回城内。

然后和吴坚一起把那筐箭矢抬到了堵路大石附近。丁广吩咐吴坚把箭矢分发下去,两边山头上的每个士兵分到了四支,而大石前的十名士兵则每人分到了两支,一共是一百支箭矢。

这时,官道上的大火依然在熊熊燃烧,不过所谓盛极而衰,看样子火势很快会慢慢减弱下去,火灭以后,由于地上滚烫,还能再拖个一二十分钟。

而山头上的火则不会很快熄灭,因为山上有不少树木也着火了,而且已经逐渐蔓延到了山腰,耿憨和吴华他们有重要任务,必须呆在山顶,所以他们还在阵阵浓烟中煎熬着。

所幸的是,因为山上的火一时半会灭不了,他们倒没有遭受攻击的危险。

而自己这里就很危险了,火灭以后,叛军定然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杀过来,自己所依仗的,不过是一个飞沙阵盘,两张碧箭符,以及十一个士兵。

第141章 撒粉

见大火一时未熄,丁广想到之前吴坚提到的什么青山宗,于是问吴坚:“这连山城以前有宗派吗?”

吴坚答道:“怎么没有?就是青山宗了,门内弟子七八十人呢,好生兴旺,要是得到了这些人的助力,还怕连山城守不住吗?”

丁广奇道:“既是兴旺,怎么会突然消失呢?”

吴坚闻言叹了口气,“这青山宗也不知怎么的,得罪了郭城主,被郭城主带着兵杀到山门,统统处死了,唉,那可是七八十人啊。”

丁广心中有所猜测,于是追问道:“这青山宗是怎么得罪郭大人的?”

吴坚摇头,犹豫了一下,说道:“据说在郭城主围剿青山宗之前,有人听到青山宗宗主跟郭城主在府邸内大声嚷嚷,两人似乎是吵了一架,不欢而散。但是当晚郭城主就带兵上山了。”

丁广问道:“这青山宗宗主是什么修为?有没有练气境界?青山宗是一星宗门吗?”

吴坚还是摇了摇头,说道:“这北岛郡巴掌大的地方,哪里有那么多一星宗门?青山宗宗主武功虽高,但并不是修仙者。”

丁广沉吟了一会,又问道:“你知道青山宗在什么地方吗?”

吴坚答道:“我知道,不过城主大人现在可去不了,青山宗在连山城的北面,要顺着官道走一小会,就在官道边上的一个山谷里。但是现在叛军占领着官道,所以……”

话未说完,丁广插嘴道:“那郭庆带兵围剿青山宗带了多少人去的啊?”

吴坚奇怪的看了看丁广,心想这城主问话怎么东一句西一句的,而且关注的点都非常冷门。

吴坚说道:“那晚我正好在城门口当班,见郭城主带着三百来人去的。”

丁广闻言突然一笑,似乎很是开心,吴坚更是一头雾水,现在这种朝不保夕的状况下还亏他笑得出来。

两人再聊了几句,就见官道上的火势渐渐变小起来,再过了一小会,大的明火已灭,只是路上石头和圆木还兀自发出阵阵青烟。

丁广心中颇有些失望,大火并没有维持得有自己想象中那么久,主要是油太少了,而且还分出一部分给了吴华和耿憨。

现在叛军只要稍等一会就可以再次发动攻击了。以叛军首领的丰富经验来看,他应当知道自己防御力量空虚,所以下次进攻一定是排山倒海式的猛冲猛打。

只要冲进来十几个叛军,丁广他们就没办法了,因为他没有纵深防御,鉴于地形和有限的人手,丁广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这时,只听到叛军在远处一声呼喝,这是很多人一起发出的喊声,高亢激昂,直冲云霄,显得气势如虹。

丁广脸色一变,这叛军虽败退了两次,但士气几乎没有受到影响,还是这么精神抖擞的。另外,这声呼喊也意味着叛军很快就要发动攻势了!

叛军算得极准,这时两边山火已经蔓延到了山顶,吴华和耿憨等人已是一退再退,大部分时间都是猫着腰趴在地上呼吸,眼睛大部分时间是闭着的。

如果叛军这个时候进攻,固然他们占领不了山头,但自己这一方也无法利用这两个制高点来策应,等于是自己的双臂断去了一支。

很快,丁广站在高台上就看见了鱼贯而出的叛军,丁广很是意外,要知道官道上着火的区域才刚刚火灭,为什么不等路面冷一点后再进攻呢?就不怕烫着自己的士兵吗?

突然,丁广脑中灵光一闪,好似抓住了叛军的意图!

丁广大喊道:“憨子,华子,现在就开始,射得越远越好,快!”

只见山头上二十名士兵站起身来,把熏得通红的双眼一抹,弯弓搭箭,就射了出去。

但是箭矢并不是冲着叛军人群中去的,而是斜着飞上了天空。叛军中有士兵抬头看向射出的箭矢,面露疑惑,不知道仙朝军队在玩哪一出。

飞出去箭矢上都挂着一个小布包,这时布包“砰砰”散开,落下一捧白粉,飘飘洒洒中飞扬下来,不一会飘得漫山遍野都是。

山头上的射箭士兵并不停歇,很快就把各自的四支箭射完,耿憨和吴华一挥手,喊了声:“走!”二十多人迅速下山来。

赶到丁广身边时,已是人人熏得手脸漆黑,身上的衣服也多处燎着火,看来只要再晚一点点,恐怕就会有人被烧伤了。

而这时,叛军明显加快了脚步,前面几排士兵更是大步流星的冲了过来!丁广连忙喊道:“吴坚,射箭,快!”说完,手脚麻利的从高台上爬下来。

吴坚抢过一张弓,挺腰弓步,拉满了张满弓,“呼”的一声射出一支箭,这箭还是飞向了天空。而他身后另外几名士兵都飞快的把自己那两支特别的箭矢射了出去。

丁广看他们做完这一切,大喊道:“快跑,撤退,撤到城门口去!”

众人闻言俱是大惊失色,这位丁城主一直以来运筹帷幄,指挥若定,以少打多,两次挫败敌人攻势,怎么这回却变得惊慌失措,大呼小叫的,也不怕敌人听见吗?

众人还待跟这位城主大人确认一下命令,就见丁广飞身上马,一溜烟往城中跑去!

而耿憨和吴华也是动如脱兔,两人的马都放在一起,他们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来到马前,上马后还没坐稳就一鞭子抽了下去,生怕晚了一步,嘴里还大声喊道:“都愣着干什么?快跑啊!”

一众士兵呆若木鸡,他们最不理解的就是丁城主为什么不直接要他们撤到城里去,而是非要撤退到城门口。

吴坚则一脚踹在一个士兵的屁股后面,骂道:“没听见城主大人的命令吗?快跑!”说完又飞起脚来踹醒了几个发懵的士兵,众人“轰”的一声,如同鸟兽般散开,各自拼命往城门口逃去。

一众士兵们刚逃走没多久,几个叛军士兵就出现在了堵路大石上面,他们毫不犹豫的纵身一跃,跳下石头来,随即,后面的叛军士兵如同潮水一般涌上大石,又急不可耐的跳了下来。

这些士兵见到丁广他们逃入城内的身影,却并不急于追赶他们,而是全都一屁股坐了下来,双手使劲搓揉脚底板。

这时丁广三人已经到了连山城门口站定,他们骑在马上,自然是看到了叛军士兵的奇异举动。吴华奇道:“他们在干什么?这个时候做足底按摩吗?”

丁广笑道:“那官道被大火烧得滚烫,他们冲过来时,脚上麻辣火烧,到了这里已是强弩之末。”

吴华皱眉问道:“为什么叛军不等路上凉透以后再进攻呢?他们这么赶时间吗?”

丁广答道:“这就是叛军那首领的高明之处,他明知道路烫脚却偏要士兵们冲杀,当士兵们进入这块区域后,急于想脱离这里,想往回跑吧,后面全是人,一不小心就会摔倒,那情况更严重。所以他们只能是奋勇前行,咬牙冲过这个路障。”

耿憨点点头道:“如此一来,我们的布置就被破掉了,那叛军料定我们只能依城坚守了。”

吴华接道:“这些叛军被烫伤了脚,不正是我们进攻的好时机吗?为什么要跑到这里来呢?”

丁广哈哈大笑,却不回答吴华的问题,耿憨则嘿嘿一笑,说道:“你待会自己看就知道了。”

这时,吴坚带着他那三十名守城士兵跑到丁广身前,问道:“城主大人,我们现在怎么办?”

丁广说道:“你去召集城中百姓,一会我们要俘虏很多叛军士兵,这需要他们帮忙。”

吴坚摸着后脑勺领命而去,事实上百姓并没有各自回家,而是聚集在城门口附近等候调遣,叛军兵临城下,谁也没心思回家休息。

堵路大石附近聚集的叛军越来越多,最先跳下来的几十人已经开始整顿队列了。

丁广表面轻松,但心里仍是焦急万分,他出此下策也是没办法,一来不愿多伤及人命,二来自己手中的力量太过薄弱,只能是各种下三滥的手段都用上来才行。

这时,叛军中列队好了的士兵中有几个脚步虚浮,身体摇晃了起来,紧接着一屁股坐倒在地上,然后仰头躺了下去!

周遭士兵一片哗然,马上有人进行查看,不少人为晕倒者扇着凉风,他们还以为这些士兵在通过这片滚烫路面时中了火毒,以至于体力不支。

但随后更多的士兵都双手捧头,眼露迷离,然后一个接一个的翻身倒下。

不一会,大石前的地上已是黑压压的倒着一大片人群。剩下还没晕倒的士兵终于吓住了,他们顾不得脚板疼痛,连忙转身跑到堵路大石处,双手撑住大石就想往回跑。

却只听得几声凄厉的惨叫传来,原来大石在火中烧了许久,已是温度极高,皮肉一沾上去“滋滋”冒起了白烟,他们的双手则飞快的变为了血肉模糊。

而两边的山上正是火势最大之时,他们的退路被全部堵死了。

第142章 瓮城

剩下的叛军士兵再犹豫得一会,突然感觉脑中胀痛,视物模糊,重心不稳,天旋地转,终于倒在地上!

丁广身边的一众士兵脸上惊喜交加,全然不知所以,只是激动得双手颤抖,语不成声。

他们对身边这位丁城主实在是太佩服了,居然把这么多敌人给稀里糊涂的弄倒了,丁广在他们心目犹如天神一般的存在。

丁广吩咐了士兵几句,然后对耿憨吴华二人说道:“走吧,我们去看看。”说着拿马鞭一抽,纵马跑到高台处,对于躺了一地的叛军士兵,丁广看都不看一眼,而是马上爬上高台,放眼向官道看去。

只见官道上空无一人,而在远处也倒着一大片叛军士兵,密密麻麻跟叠罗汉似的堆在了一起。

看来还是有不少士兵因为路面滚烫而选择了退缩,丁广心中有些遗憾,要是能全部俘虏这些人,自己手上的底牌又多了一张。

不过他知道这就是人性,只要有一个人选择退离,就有更多人跟着他一起退开。

正在这时,从官道远处传来一阵骚动,一个暴怒的声音喊道:“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起来,给老子起来!”

随即一个身影出现在丁广眼中,这人块头极大,身披黑色皮甲,并不带头盔,而是披散着头发,五官由于愤怒而扭曲,显得狰狞异常,看来这人应该就是叛军首领。

他远远看到丁广三人站在高台上,双眼几欲喷火,死死瞪着丁广。

丁广面无表情,只是淡淡的看着他,但心中却有些害怕,这人一身杀气腾腾,看来是久经战阵或者是杀人如麻,被这种人盯上总不会是舒服的感觉,但丁广知道现在可不能露怯,他本来就是玩的心理战。

那叛军首领深深的呼吸了几口,强自压下胸中怒火,踩着满地的士兵转身离开了。

丁广这才抬手抹去额上的汗水,对城门口一挥手。接到丁广的提示,城中乌泱泱的涌出一大堆人来,每人手中都拿着绳索。

到了高台前都向丁广投去了感激的目光,丁广很是享受,有心想发表一篇急性演讲,但张了半天嘴硬是没说出一个字。实在是口才有限。

一众百姓却不会等他开口说话,而是各自挑选了一名叛军士兵,把他用绳索牢牢捆住,不一会,这片区域已经躺着几百号粽子了。

吴坚喜滋滋的跑过来说道:“城主大人,我们一共符箓了五百一十一名叛军士兵啊,怎么处置还请城主大人示下。”

吴华惊道:“居然有这么多人!这还不包括官道那头倒下的叛军士兵呢。广哥,你到底玩了什么名堂啊?”

耿憨笑骂:“蠢死了,你在山上射出的箭上不是有一个布包吗?那布包里装的什么你到现在还猜不出来吗?”

吴华闻言,眼睛一亮,说道:“蒙汗药吧?这么大规模使用蒙汗药还真是亏广哥你想得出来。”

丁广之前叫那杂货铺的老者制作的布包就是这种蒙汗药鞭炮,里面掺杂了一些极易产生轻微爆炸的物质,用蒙汗药轻轻裹住。

布包松散,在被射出去以后破裂,于是那些轻微爆炸物质接触空气而炸裂开来,把叛军进攻点整个上空都布满蒙汗药。仙界的蒙汗药霸道,连练气境界的高手都能药倒,何况是普通士兵?

而当时士兵在冲锋阶段,无法注意空气中这些粉尘,当然,即便注意了也没办法,普通人总不可能不呼吸吧。

丁广算到叛军会加速猛攻,所以才要耿憨和吴华提前射出蒙汗药箭,若是叛军徐徐而来,步步为营的话,他们就能从容射箭,应该能弄倒更多叛军士兵。不过这样一来丁广就俘虏不到这么多叛军了。

丁广沉吟了一会,爬下高台,对吴坚说道:“让百姓把这些俘虏背到城里去,然后要百姓全部集中在城门口,我可能需要他们的帮助。”

吴坚领命后开始组织这帮老人家干活,仙界的人由于仙灵气长时间的温养,所以人人健壮,即便年纪大一些,跟地球上的老人想比也还是龙精虎猛,抬起个把人不成问题。

丁广问耿憨道:“你觉得这蒙汗药能维持多久?”耿憨想了一想说道:“蒙汗药对于王吉这练气境界的修者是一个小时,而对于费斌这种俗世高手来说有两个小时,如果是对普通人的话,我估计是三到四个小时吧。”

丁广点点头道:“跟我估计的差不多,现在是下午,离天黑至少还有五个小时左右,等官道上的叛军士兵醒来后,我想叛军还会再发动一次进攻,一雪前耻。”

“而张哥最快也要到晚上才能才能把我们自己的兵带过来,如何挡住叛军的下一次攻势是个大问题啊。”

耿憨闻言也沉默了,自己这方已经用尽了所有手段,蒙汗药几乎用完了,况且叛军也会有所防范,老套路在战场上不会总是管用。

丁广见耿憨不答,于是试探着说道:“我有一个办法,只是施行起来比较困难罢了,而且能不能成功还要看运气。我想在这里做个瓮城。”

耿憨眼睛一亮,但随即摇了摇头:“瓮城是个好办法,只是有两点困难,第一,怎么建造?在这里可没有机械设备,全靠人力建造,四个小时时间太紧。”

“第二,即便建造好了,你固然可以放一些叛军士兵进来,可又怎么把他们封死在里面?人家可是自己长着腿,难道他们不逃吗?”

吴华目瞪口呆的在一边听了半天,终于忍不住插上了话:“你们等等,能不能先解释一下什么是瓮城?”

丁广答道:“我们假设这个堵住官道的大石头就是一个城门,这道门很容易被叛军突破,而叛军进来后我们就防不住他们了,所以我才想,是不是可以围着这个北山口再砌一道简易城墙。”

吴华惊道:“用四个小时砌一道城墙!那只能是豆腐渣工程吧?人家叛军用手一推就倒了啊。”

丁广笑道:“那就别让他们推嘛。”吴华满头雾水,想问又不知如何问起。

而丁广转过头对耿憨说道:“我倒是有办法封住瓮城的退路,也有办法让叛军士兵推不开我们的城墙,只是……”

耿憨接道:“只是建造麻烦,靠城里的那些老人家恐怕很难吧?”丁广长叹一口气,说道:“必须得靠他们,而且我们只能试试看了。”

说完三人下了高台,骑马来到城门口。只见五百多叛军士兵被抬到了城内的广场上放好,由几十个百姓看管着,这些士兵被绑缚住,即便醒来也威胁不大。

丁广叫过吴坚,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吴坚十分吃惊,又跟丁广再三确认了几次,这才确定这位异想天开的城主的确是要建造一座异想天开的瓮城。

吴坚犹豫道:“那什么材料建造呢?总不能拿泥巴建啊?”

丁广嘿嘿一笑,说道:“当然是要用石头建造。”见吴坚要插话,丁广抬手阻止了他,“你先汇集连山城里所有的车和马,全部集中到城门这里来,到时我再告诉你该怎么做。”

吴坚满腹犹疑,嘴里一直不停的咕哝着什么,但还是按照丁广的吩咐照办下去。

不一会,吴坚找来了十五辆车,但只有十匹马,加上丁广三人的马也才十三匹。

丁广却十分满意,说道:“有这些车和马就够了。你把所有三十个士兵集中到那块大石头附近,他们负责修瓮城,再挑选四百人负责石头的供应,采下来的石头就用马车运过去……”

吴坚再也忍不住了,急道:“城主大人,石头在哪里啊?难道临时上山去开采?”

丁广一指连山城的城墙,说道:“这里不是有很多石头吗?”

吴坚大惊:“城主大人的意思是把城墙都给扒了?”

丁广两手一摊,说道:“也不全扒,只要扒下来一小部分就行,我要的瓮城又不大。”

吴坚面露难色,他不敢反驳丁广,只是不停的搓手叹气,他守城多年,在他心中,城墙是无论如何不能动的。

耿憨笑道:“你也不用着急,这些石头扒下来用于修建瓮城,待叛军退兵以后,你们再把那些石块堆上去就行了。再说,如果连山城不保,要这完整的城墙有何用呢?还不是留给了叛军?”

吴坚这才点点头,刚要转身去办事,丁广叫住他,问道:“连山城里有没有工匠?”

吴坚答道:“那个杂货铺的老头就是啊!”说完很快在人群中找到了他,把他拉到丁广面前。丁广对老头一拱手说道:“老人家,还要麻烦你给我做两样东西。”

老头倒也爽快,呵呵一笑:“能帮城主大人退敌是老朽的荣幸,只是不知道城主大人要做什么东西,老朽一定尽力。”

丁广笑道:“东西的原理很简单,就是把重物抛射出去,在我的家乡,我们叫它投石车。”

第143章 落石

老头闻言,脸上未见难色,笑嘻嘻的说道:“这对老朽应该不难,用一根长杆和一根短杆做一个十字架,长杆的一头固定一个筐,重物可以放里面,而另一头栓一根绳子就行。”

“再在地面上插入两根长一点的树杈,把十字架的短杆放在这两根树杈之上,要发射重物时,只要一拉绳索就能使筐中之物飞射出去。”

丁广闻言大喜,这老头所用的方法正是借助了杠杆原理,看来他的确是工匠,随便一琢磨就想出了办法。

地球上的投石车是可以移动的,所以叫“车”,但是丁广用不着移动,他只需要两个个临时的发射装置即可,随用随扔。

整个连山城都被动员起来,大家各司其职。其中最辛苦的还是负责建造瓮城的那三十名士兵。

从城墙上扒下来的大石头极重。长有一米,宽半米多,厚达十几公分,每块重量有一百多斤,需要两三个士兵一起用力才能垒放上去。

只是丁广对工程质量要求不高,他只要一个高度在两米左右的城墙即可,大石垒上去也不用材料固定住,即便石块之间有缝隙也无所谓,随便放进去点泥巴填住。

吴华叹道:“这哪里是建造瓮城,这简直是在做猪圈,这种瓮城也就关得住猪了。”

瓮城不大,依托北山口两边的山势围成了一个长宽十米左右城墙,只是城墙歪歪斜斜,看起来太过随意了些。

在瓮城的三面墙上都留有一个高一米,宽半米多的小洞,看来是为了方便人员进出。

而投石车则被安放在了瓮城两边,却不是正对着瓮城内,而是斜斜着对着官道方向。

吴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丁广还要往官道里发射什么。耿憨看了看却问道:“广哥你打算扔石头去砸叛军吗?”

丁广点点头说道:“我正是要往官道里扔石头,不过不是砸叛军,而是要叛军到我碗里来,嘿嘿。”

耿憨和吴华听了都是一头雾水。不一会,吴坚派出了大量百姓来北山口帮忙建造瓮城,因为采集的石块基本够用了。

现在已经过去两个小时,看工程进度似乎还不错。丁广叫过吴坚来,又吩咐他准备了一些东西。

不一会,吴坚用马车拉来十级车木材,然后把一半木材留在两个投石车附近,剩下的一半木材则全部丢到了瓮城里面。

吴坚没有停歇,又到返回城里,过了很久才陆陆续续的运过来几车碎石,这些碎石都是拳头大小,看来是把垒筑城墙的石头敲碎成这样的。

碎石被丁广安排全部放在了两架投石车后面。

等瓮城建好,时间已经过去三个多小时了。

叛军中有一些身体强壮的士兵已经醒了过来,只是他们被捆住不能动弹而已,而他们周边还有几十个百姓守着,他们人人拿着刀,不怀好意的扫视这这些俘虏。

尽管丁广明令不能随便杀俘,但仙界民风彪悍,杀几个人似乎谁也没放在心上。

想必叛军那边也有人醒过来了,叛军如果知道自己是用了蒙汗药的话,一定怒不可遏,会很快发起更不要命的冲击。

丁广见时间紧迫,赶忙吩咐吴坚把放在瓮城里的木材堆在墙边,特别是堵路大石下方更是堆满了木材,丁广一声令下,熊熊大火在瓮城内升腾而起。

而投石车附近的木材则被分成了几十堆,点火后,丁广要求把那些碎石丢进火堆里加热。

耿憨在一边默不作声的看了半天,这才突然反应过来,呵呵笑道:“叛军以为老把戏不能在战场上玩两次,你这是要出其不意,偏偏玩两次。”

丁广笑道:“我们蒙汗药用完了,本来是没条件这么玩的,不过创造条件也能试试看。”

吴华急不可耐,他并没有看出丁广的意图,有心想问,但见丁广和耿憨一脸阴笑,顾左右而言他的闲聊起来,他只得在一边急得抓耳挠腮。

再过了一会,天色开始暗了下来,丁广大喜,心道天助我也。两边山头的大火已经渐渐熄灭,发出阵阵青烟,瓮城中的火也烧完了,只剩下一些余烬还在一明一暗的闪烁着。

而官道上躺着的一众叛军已经陆陆续续的醒来,他们心有余悸的看了看连山城这边,然后转身返回了叛军军营。

丁广心知下一波攻击又要来了。于是命吴坚把三十个士兵平均分布在三个瓮城的出入口。

吴华和耿憨则每人管理一个投石车,他们两都分配到了几十个百姓的协助。

最后,丁广吩咐其他百姓准备好绳索用来捆缚俘虏。

连山城的百姓们对丁广已经产生了近乎盲目的信任,尽管身处前线,却没有一个人紧张,全都嘻嘻哈哈的聊着天,谈笑风生。

只有吴坚有些着急,他隐隐猜到了丁广的计划,只是还有几个疑惑尚未想清楚。

这时,丁广站在高台上低声喝道:“来了!憨子,华子,准备!”

只见官道尽头亮了起来,不一会,一队士兵出现在了丁广的眼帘,他们中每隔一小段距离就有人举着火把照明,在两边山体的映射下,士兵们的装扮丁广看得清清楚楚。

丁广差点笑出声来,只见叛军士兵每人都戴着一个口罩,说是口罩,其实就是用一块黑布把口鼻层层缠绕,只露出两只眼睛,以此土办法来防止丁广再撒蒙汗药,倒也算管用。

而且,可以想象,若是丁广他们再射出那些奇怪的箭,这些士兵一定都会屏住呼吸直到冲过北山口。

果然,把戏不可久玩,敌人也不是弱智,也会对症下药。

当叛军小心翼翼的接近到北山口时,丁广喊道:“发射吧!”耿憨和吴华闻言也不废话,直接在投石车上的筐中装入烧得通红的石块,一扯绳索,筐中石块“呼啦”一声抛射了出去!

由于投石车过于简陋,飞出去的石块并不是全都激射出去的,而是如同一盆泼出去的水,有远有近的散在了官道路面上。

吴坚此时正站在丁广身边,见此情形大惊失色,急问:“城主大人,为什么不等叛军临近再扔石头呢?这样至少能烫伤或者砸伤一批叛军啊?”

丁广摇摇头道:“我们这投石车威力太小,投射出去的石块没有力量,谈不上砸伤敌人,至于烫伤,叛军都穿着衣服,脸上都裹了布条,用处不大。”

吴坚追问:“那大人安排发射这些滚烫的石块有何意义呢?”

丁广笑道:“上次进攻,敌人因为路面滚烫,所以慌慌张张的冲来,于是中了我的蒙汗药。我们已经没火油了,所以想要再次让他们快速冲过来,就只有帮他们先铺上一层地毯了,嘿嘿。”

吴华终于恍然大悟,连连点头,赞道:“大人高明!”

叛军见空中飞来不少东西,都是紧张无比,全都停了下来,驻足观看。

见到飞下来的是一块块石头,而且是有气无力的被抛过来的,俱是哈哈大笑,心想这仙朝军队到底是黔驴技穷了,想凭这么几块烂石头砸退自己的攻势吗?真是痴人说梦。

耿憨和吴华听到了笑声,但两人都未理会,只是不停的把石块抛射进官道中去。

他们身后的百姓也配合默契,有人用铁锹把石块集中起来,有人则负责把石块铲到框里,准备就绪后马上有人拉绳索发射,形成了一套流水线作业,效率奇高。

很快,官道路面上就铺满了厚厚一层石块,石块上散发的阵阵热浪当然瞒不过叛军士兵,但他们根本不在意,以为丁广想用老办法阻止他们进攻。所以他们站在原地等待了良久,确认这次丁广没撒药。

过得一会,叛军中发出一声震天怒吼:“冲啊!”随着这声呼喝,叛军排列整齐,一起冲了过来!

在经过滚烫路面时,叛军士兵脚下都发出阵阵青烟,而叛军却移动得更快了。丁广隔着老远鼻中都闻到一股焦糊味,可以想见叛军在此路面上的滋味绝不好受!

叛军原本气势滔天的冲杀声,很快被一阵鬼喊鬼叫替代,各种杂音不断传来:

“快点往前跑啊!”

“嘶,我脚糊了,快啊!”

“啊哟哟,我受不了了!”

“跨过那块石头就好了!”

………

很快,第一批次的叛军士兵终于蹦蹦跳跳着逃到了大石后,刚想跟仙朝士兵决一死战,却见四周黑漆漆的空无一人,再走几步,却见到一面高越两米的“城墙”,只是这城墙简陋异常,似乎一推就能倒。

叛军士兵嘻嘻哈哈的又笑了起来。

“居然建了这么个东西来挡我们。哥儿几个,我们一起推掉它!”十几个士兵刚把手放在“城墙”上,突然一声声惊呼传来:“我的手啊!”“城墙是滚烫的,不要碰!”

随后几个反应快的士兵则跑到了堵路大石前想原路撤退回去,手一碰石头又是几声惨叫传来。

他们站在大石后面大喊道:“不要进来,不要再进来了啊!”但此时为时已晚。

第144章 劝降

听到前方士兵发出的警告,后面的士兵不是不想停下,只是他们双脚疼痛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

就算他们能继续忍耐,可是后面不断冲来的人也让他们寸步难行。

所以他们只能拼命往前,纵身跃下大石进入瓮城圈套才能获得片刻安宁。

随着不断涌入瓮城的人越来越多,瓮城里已是人头攒动,摩肩擦踵,但他们都远远的离开城墙,这些城墙被大火炙烤了一个多小时,内里温度奇高,皮肉沾之即糊。

即便隔着一米多远还能感受到滚滚热浪扑面而来,里面的叛军士兵紧紧挨着,集中在了一小块区域里。

也有些人发现了那三个小洞,只是有士兵刚猫腰钻入,就被几把钢刀架在了脖子上。

连山城的士兵也不杀他,只是把他们驱回了瓮城,让他们传达自己已被完全困死的情形,这些人倒是成了丁广最好的宣传员。

这群人就跟蒸桑拿似的,不停抹着额头上的汗水。

这时,北山口官道上的叛军已经空了,队尾的士兵们再也不敢向前,他们只听到前方阵阵惨叫、怒骂、哭喊声不断传来,他们不明就里,以为仙朝军队又发明了什么鬼玩意来折磨他们,毕竟这种事在短短半天内已经发生三次了。

这些叛军士兵刚开始还能稳步后退,随即不知谁发出一声喊,不少士兵丢掉手中兵器就撒腿往回跑,不一会整个官道上已是寂静一片,只有被丢落的十几个火把还在欢腾跳跃着,照亮着一地的兵器和衣物,如同一个修罗战场。

丁广暗道可惜,若是瓮城内的叛军士兵没有及时发出警告,他应该能抓住更多俘虏。现在瓮城内虽已经挤满了人,估摸着至少有两三百人,但毕竟还有空间可以再装下一些的。

不过,他以区区三十人能第二次俘虏这么多人,已是天大的奇迹了,他拖延时间的目的算是达成了。

丁广站在高台上,回身对吴坚交代了几句,吴坚听后,迅速下得高台,然后牵过一匹马风驰电掣般往连山城赶去。

这时丁广双手拢在嘴边对瓮城里的叛军士兵喊话:“诸位兵哥哥……”耿憨和吴华一听差点没晕倒,地球上的称呼拿到仙界来用,太不伦不类了。

“你们辛苦了!我是连山城城主丁广,在此向各位兵哥哥保证,只要你们放下武器投降,我们绝不伤害你们的人身安全,在战争结束后会送你们回家,请你们放下武器,排好队,一个一个的从三个出口出来,动作最好慢一点……”

“不要相信他!”这时人群中传来几声呼喝,本来有几个士兵已经丢掉了手中兵器,并慢慢靠近出入口,准备猫腰出去的,但这时全都一呆,又缩回了瓮城中心区域。

丁广似乎早有准备,他不慌不忙说道:“诸位兵哥哥,我丁广若是要杀你们,只要往你们身上泼些火油再点把火就行,何必这么麻烦把你们一个个骗出来再杀?我们能用火油把城墙和石头烧热,难道你以为我们还少了这点烧死你们的火油吗?”

听着丁广一口一个“火油”,众人都觉得好笑,他们根本就没有了火油,加热石块和城墙都是用的木材取火,只是叛军士兵在黑暗中看不到地上的灰烬罢了。

叛军士兵不知道,他们哪里想得到丁广会用这么个笨办法来加热石块呢?

这时,吴坚骑马赶来,他的马上还坐着另一人,竟然是一个早前被俘虏的叛军士兵。

丁广示意吴坚把这人抬上高台,并接过一个火把。丁广高高举起那火把,对瓮城里的人喊道:“你们看看,这时我们下午请到连山城的兵哥哥,让他来跟你们说吧。”

说完丁广碰了碰这士兵,他微微一犹豫,说道:“我是圣朝七星漠的,今天下午被俘,一起被俘的还有几百弟兄,都没有被杀,只是被囚禁了。”

丁广见他说到这里马上插嘴道:“听到了吧。我丁广说到做到,战争结束以后放你们回家。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不愿多造杀孽,希望你们也别心怀侥幸,现在就乖乖的依次出来吧。”

丁广心想,这些叛军还真是被洗脑了,在仙朝的地盘上硬要说什么“圣朝”。

瓮城内的叛军一时间都沉默不语,突然一个人说道:“我也是七星漠人士,我相信你。”说完把手中钢刀一扔,从瓮城出入口钻了出来,瓮城外有百姓过来把他缚住。

这出入口是丁广特意设计的,每次只能钻出一个人,而出入口外的几个士兵只要把钢刀一架就能迅速封住口子。

见到瓮城内的叛军老老实实的依次出来,没有任何骚动,丁广心中终于松了口气。

其实瓮城内的叛军并不是完全没办法突破瓮城城墙,他们只要搭几个人梯就能很快跳过来,或者把衣服脱下堆在城墙某处,然后大家一齐使力也能推倒城墙。

只是叛军刚一进来时,脚底已经受伤,而突然摸到城墙滚烫更是大吃一惊,在进退两难的情况下不由得慌乱起来。

这时人人自危,都幻想着别人出头解决问题,而自己坐享其成,于是形成了这个坐困愁城的局面。其实,只要有人站出来振臂一呼,他们未尝没有机会突围。

丁广急吼吼的劝降他们就是怕有人反应过来了,这时瓦解他们的士气是最重要的,于是丁广巧舌如簧劝降了他们,总算是功不唐捐。

其实这个计划是上一次计策的翻版,上一次丁广用了蒙汗药,所以只要稍稍拖一段时间就能药倒一大批敌人。

在没有蒙汗药的情况下,丁广想到了做一个瓮城困住敌人。敌人从远处过来,有堵路大石遮挡,加上天色已全黑,他们自然看不到丁广做的瓮城。

当然,丁广做的瓮城粗糙,叛军即便看到了也不会在意,因为他们谁都想不到丁广会把城墙加热。

而官道上那些烫脚的石块又使得叛军士兵根本动不了脑子,一心只想快速冲过去,丁广的虚实,叛军知道得一清二楚,叛军士兵自然也有些轻敌了。

瓮城很快被清空了,据吴坚汇报,这次又俘获了叛军士兵三百零九人,加上下午俘获的,一共是八百二十人。吴坚笑得合不拢嘴,只把丁广当成天神下凡。

丁广命吴坚继续加热城墙和堵路大石,这样还可以再拖一段时间。

半天时间顶住叛军四次进攻,还俘虏了八百多人,按理说丁广应该高兴,可是丁广越发觉得心里不安起来。

原因是那叛军首领的眼神,他的眼色如刀子般锋利,看来是恨不得拿自己剥皮抽筋,敲骨吸髓。如此大的仇恨,丁广没法保证他能保持头脑清醒。

丁广看向了官道两边的山头,山头大火早已熄灭,只是温度还很高,且浓烟呛鼻,暂时不适合人类活动。可是只要再过得一会,山上就基本能走人了。

说实话,丁广不怕敌人从官道过来,毕竟官道狭窄,士兵伸展不开,丁广有的是办法困住他们。

但是怕就怕叛军翻过山头,漫山遍野的冲下来,自己这区区三十几人怎么防得住?

丁广苦思良久,仍是想不出任何应对之策,他能把时间拖到这个份上,已经是用尽全力了,至于张药师什么时候能赶来,那就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了。

他也不能把希望寄托于敌人的愚蠢之上,事实上,叛军现在没动静,很可能就是在等山头的情况变好。

丁广下令,所有人退回到连山城,让吴坚在高台上观察敌情,而另外九名士兵则守住瓮城的三个出入口。

并配给他们每人一匹马,只要吴坚发现敌人有翻山而来的迹象,他们就必须立马撤到连山城中来防守。

安排妥当后,丁广和耿憨吴华二人来到城里,登上城楼,只见城楼上靠里的位置被拆得七零八落,现场一片狼藉。

丁广心头苦笑,这连山城的历史最起码有几千年了吧,甚至可能有几万年了,这在地球就是标准的文物古迹,人类文化遗产,到了自己手中被毁成这样了。

丁广喊过来一个俘虏,问道:“你们这次夺取连山城一共派了多少兵啊?”那叛军士兵答道:“一共是两万人马!”

丁广很是吃惊,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人,叛军的军事实力怎么会如此强大,要知道,他们的主力还在德化府城前呢。

梁州城的赵希原来提到过,她手中也只有两千城兵,陈期贵为留华府府主也不过府兵一万多,这还是算上了仙气门等帮派势力呢。

怎么叛军攻击一个小小的连山城就能派出两个府的兵力来吗?

随后丁广反应过来,这两万人马可不仅仅是攻打连山城,拿下连山城只是一个顺带完成的任务,他们主要是想途经连山城迂回到德化府南面,对德化府形成合围,彻底瓦解德化府的抵抗意志。自己只是首当其冲罢了。

第145章 攻城

丁广听到叛军规模很是踌躇,杨丰交给了他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自己还犯得着为他拼死拼活吗?若这是一个工作,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辞职走人。

可是自己是能走,但这城里七八百百姓怎么办?难道任由他们被那个叛军首领疯子屠杀掉?

突然丁广想到一事,于是继续问那叛军俘虏:“我听到你们激励士气时的呼喊,似乎没有这么多人吧?”

那士兵瞟了丁广一眼,说道:“我们是先锋队。”

丁广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大军尚在后方,先锋队为了拔得头筹,抢夺军功所以冒然进击。

难怪那叛军首领会这么仇恨自己,原来他的轻举妄动彻底暴露了叛军迂回德化府的企图,而他竟然久攻不下区区连山城,使得消息可能走露,而他的上司定然会把愤怒泼洒到他身上。

他一个小小的先锋队长肯定是难以承受的。

所以丁广肯定,这叛军首领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再次进攻的。

丁广问道:“你们先锋队队长叫什么?他手里一共有多少人?”

那士兵答道:“队长姓木,我们都叫他木队长,先锋队一般都是两千人马。”

丁广暗暗点头,叛军中队长这个之位可能跟仙朝的城主是一个级别的,都是带两千人马,现在自己俘虏了他八百二十人,再加上之前战斗中叛军还有人受伤,估计他还能调动至少一千士兵。

人虽不算多,但是自己的地利很快就要失去,更可怕的是他后面还有两万人呢。

丁广考虑了一会,似是下定了决心,他把耿憨叫过来,在他耳边吩咐了几句,目送他骑马出了城。

而这时,吴坚的声音传来:“快撤到城里,快!”

丁广心中一惊,这叛军来得好快啊,那木队长竟然因为害怕上司的怒火而不体恤士兵的安危,这时的山头还烫着呢。

吴坚十人飞马赶到连山城内,把城门紧紧关上。丁广喊道:“准备一些砂石,全部用袋子装,然后送到城头上来,快点!”

吴坚立即拜托几个百姓牵头去办理此事,而他们则全部登上城墙。连山城三面临山,事实上只有一面城墙对着山外,是个易守难攻的好地方。

唯一的问题是丁广人手太少,一面偌大的城墙上只站着稀稀拉拉的几十人。

丁广连忙吩咐吴坚领来一百多俘虏坐在城墙靠内的位置,丁广对这些俘虏喊道:“非是我丁广要食言,不过一会你们的人要来攻城,有你们坐在这里,他们也许能少射点箭。”

“不过,也许你们的木队长并不是很关心你们的性命,所以,我们都只能看运气了。”

说完丁广不再搭理他们,而是把吴华叫过来,塞给他两张碧箭符,告诉他在危机关头才能用。

丁广没经历过攻城战,不知道敌人会使出什么招数。

不过丁广认为,最多也就是云梯,因为大型攻城器械很难通过那小小的官道运输过来。

丁广吩咐在城头点上十几处火把,并要吴坚再多搬点圆木到城头上来。

吴坚贼兮兮的低声问道:“城主大人打算把连山城的城墙也烧烫吗?”

丁广没好气的说道:“把圆木段烧着了扔下去砸人,另外,城下也需要有火光照明!”

吴坚奇道:“瞎灯黑火的不是让叛军进攻更困难吗?”

丁广叹了口气,说道:“也许一会用得上吧,嗯,希望用得上。”

吴坚见丁广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不敢再问了。

这时,连山城外的北山口传来点点火光,竟不下几百处,这些火光以极快的速度迅速穿过北山口想连山城下聚拢过来,很快在城下停住。

丁广放眼望去,只觉得人影绰绰,数量极多,很是吓人。丁广低喝道:“绝不能让他们上城头来!”

见十几个百姓把一袋袋砂石搬运到城头,丁广觉得心中稍安,又吩咐吴坚到城门处跟一众百姓防守城门。

丁广让叛军俘虏站在城头,用火把照亮这些人,口中大喊:“你们可以射箭了!”

话刚落音,叛军队伍发出一声大吼,然后如旋风般冲到城下!

丁广大惊,难道自己这么做反而激怒了叛军士兵吗?这可适得其反了啊。

这些叛军分成了两批,首先是那些拿着火把的士兵,他们冲到城门下就把手中火把扔向城门,连山城的城门厚重敦实,但毕竟是木门,很快就“噼噼啪啪”的燃烧了起来。

而另一部分士兵则抬着云梯冲到城下,把云梯往城墙上一搭就有士兵顺着梯子往上爬。

丁广随意一瞥就看到了七八个云梯,而这些攻城士兵后还有更多士兵抬着云梯在等待,看来是在准备第二波攻城。

丁广首次看到如此疯狂的画面,内心震撼。

叛军士兵跟不要命似的一个接一个的沿着云梯噌噌往上爬,而仙朝士兵则把燃烧着的圆木丢了下去,圆木很快扔完,他们又搬起沙袋一个接一个的往下砸去。

沙袋的质地是软的,打在人身上并不会弹开,而是牢牢吸附在登梯士兵身上,这些士兵无法承受这种势大力沉的冲击力,往往身子一仰就倒了下去,而且还顺带刮倒了其身后几个士兵。

他们只来得及在空中惊呼一声就“砰”的一声砸在了地上。

而仙朝士兵除了砸出沙包,还用手推开云梯,让整个云梯上的士兵跌落到城下,连山城的墙头可是有十米高,相当于地球三层楼高,那些处于云梯最上方的士兵掉下去都是倒地不起,惨叫连连,显然是摔断了腿。

一旦一架云梯倒下,后面的叛军就会马上带着云梯跟进补上。

更多的倒地的士兵只稍微呻吟几句,咳出几口血,就立刻爬起来再次登上云梯。

丁广看得触目惊心,这么赤裸裸的杀戮让他感觉有些害怕起来。一是杀戮本身让他心理难以承受,二是他也担心再这么打下去连山城必定不保!

唯一让丁广稍稍安心的是,城下的叛军并没有射箭,丁广心想他们到底还是要顾及自己士兵的安危,射杀自己人是最损伤士气的。

现在城头上一片忙碌的情景,三十名士兵只来得及推云梯了,而扔沙袋的工作则是由几十个百姓来完成。

丁广的后方,还有更多百姓在不停的把沙袋运到城头,这才保证沙袋没有断供。

吴坚在城门口处则是组织了一帮百姓不停的往城门上浇水,一是可以湿润木门,不至于那么快烧烂,二是有些水透过门缝和间隙渗透到城门外,以减小城门的火势。

就这么僵持了一会,丁广忽然听到城下城门处传来“轰”的一声巨响,丁广吓得一个激灵,难道城门破了吗?

赶紧把脑袋伸出去一看,才发现叛军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根大圆木,足有半米多的直径,由几十人抬着往城门撞去!

丁广赶紧跑到城门处,对吴坚喊道:“快用东西堵在城门后!”

吴坚早已是急得满头大汗了,他问道:“大人,用什么堵门啊?”

丁广放眼看去,见不少百姓正提着沙袋上城楼,丁广指着沙袋喊道:“就用沙袋!安排更多人装沙袋!全部运到城门来!快!”

吴坚喊道:“那你们城楼上拿什么砸叛军?”要知道沙袋现在可是紧俏物质,城楼上就是靠着它们才暂时把叛军拒之城外的。

丁广急道:“你再安排些人把城门附近房子里的家具搬到城头上去,不光家具,瓶子罐子什么都行,只要能扔下去砸人的。”

说完丁广立即上城头来,这里的情况比城门要危急得多。

只见城头上一片繁忙景象,由于沙袋的供应已经停止了,所以更多百姓加入了搬运行列,他们有的一人扛起两张椅子,有的合力抬来一张床,还有的把家中盛水的缸都搬上来了。

凡是搬上来的东西都被一股脑的倾泻下去,有些东西重量不小,扔下去时更是把云梯都砸断了。

而这些东西落地后又往往再次砸伤了原本躺在地上的叛军士兵,或者砸到了攻击城门的士兵,一时间哀嚎四起、惨叫连连,丁广只听得毛骨悚然。

这两边都打出了火气,叛军不顾伤亡死命冲击城防线,城门被撞得山响,而且密度越来越急促,直震得整个连山城都仿佛在摇晃颤抖,而登城士兵则几乎个个带伤,但他们只要还能动就不停的爬起来攀上云梯。

而这时,城头上能够往城下投掷的东西越来越少,百姓们需要到更远的房子里搬取东西,如此一来,叛军的进攻就显得更加凌厉了。

丁广在城头上看到有些百姓甚至只能把被子、蒲团等软物件扔下去了,这些东西砸不伤人,不过是略作干扰罢了。

丁广焦急异常,这样下去连山城危在旦夕。

可是他也只能干着急,其实攻防双方都已经筋疲力尽,都到了强弩之末,这时打仗就变成了拼一口气,谁的气先泄下去谁就会溃败,自己虽是捉襟见肘,但敌人何尝不是死伤惨重?

第146章 援至

丁广把头伸出城墙向下看去,在城下火光的照耀下,只见城墙下已经躺满了人,把地面都遮挡住了,这些人大部分是受伤严重,难以起身,只是在疼痛下不停嚎叫,并扭动着身躯。

丁广看得脸色惨白,这场景太惨烈了,血肉之躯在战争中真的只是血和肉而已!

突然,“轰”的一声惊天巨响从城头下的城门处传来,随即整个城头都为之一震。

而城下叛军则传来一声欢呼,似乎士气大振!

丁广大惊,别是城门失守了,他对着城下喊道:“吴坚,怎么回事?”

吴坚吼道:“城主大人,叛军用了符,还是很多张一起用的,城门被炸开了一道大口子,恐怕……”

吴坚语带哭腔,显然已是方寸大乱。丁广暗叹,自己用了符,叛军当然也可以用符,城门一破,估计已是回天无力了。

就在这时,忽听到城外一个声音喝道:“什么人?”说话之人语调粗犷,看来是那叛军木队长亲临战阵了,难怪叛军上下一心,攻势绵绵不绝,原来是有人在督战。

他话音刚落,丁广就听到一阵“咻咻”之声不绝于耳的传来!

那木队长喊道:“快躲开!”话音未落,一大片惨叫声铺天盖地的传来。

城外黑暗中一个声音喊道:“包围叛军!上!”丁广闻言大喜,眼泪忍不住都流下来了,说话之人正是自己派出去接应张药师和援军的耿憨,在城破之际,他来了,来得太及时了!

城头上的仙朝士兵和一众百姓听到后则发出了震天欢呼。

丁广连忙站到城墙处往外看去,只见一队影影绰绰的人马从斜刺里迅速杀出,光是这股冲击力就把叛军防御兵力冲得人仰马翻,而这队士兵并不停留,也不跟叛军交战,只是兜头猛冲!

很快,这队人冲到了连山城城墙下,站定后拔刀与叛军对峙,他们的身后则不断涌来更多士兵,站在后面的士兵则张弓搭箭,把闪着寒光的箭头对准包围圈里的一众叛军士兵。

待得所有士兵就位,叛军这一千多号人已是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了个水泄不通。

这时,只听得耿憨大喊道:“放下武器,投降不杀!”丁广大喜,这耿憨甚得我心,清楚自己不愿过多杀人,居然知道劝降叛军,很好。

于是丁广也在城头应和道:“放下武器,投降不杀!”城主一开口,城头上的士兵和百姓都跟着喊起来,节奏明快。

很快城下的仙朝援军也喊了起来,声震九霄,在连山城这片群山中久久回荡。

叛军本就死伤惨重,再加上攻城时久,体力不支,都是心怀降意。

前面是永远也攻不进去的连山城,后面是数倍于己的仙朝生力军,看来两军相争,最后这口气还是仙朝争过来了。

叛军士兵面面相觑了一会,一个士兵“啪“的一声扔下了手中钢刀,有人带头,更多的士兵则彻底放下了心防,也统统扔下兵器。

这时,叛军士兵中有一人突然高高跃起,在旁边士兵肩膀上一蹬,身子就斜着飞了出去,越过仙朝官兵的包围圈,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丁广鼻中冷哼一声,知道这人一定是叛军的木队长。

根据经验,叛军队长似乎都有练气境界的实力,限于规则他不能在战场上使用法力,不然自己就算有十个脑袋也被他摘下了,不过用来逃跑倒是合适,也算学有所用了。

剩下的事情丁广略微做了安排,要城中百姓协同耿憨、张药师带来的仙朝士兵一起绑缚并关押一众叛军士兵。

丁广明令不许杀害任何叛军俘虏,叛军中的伤员必须得到救治。

连山城百姓虽经过浴血奋战却没有人员伤亡,由衷感激丁广,直把丁广的命令当成了圣旨一般遵守。

见到耿憨和张药师,丁广劈头盖脑的问道:“怎么这么慢?我们好险啊!”

张药师无奈道:“这些老爷兵倒也不是不听命令,他们都是服役超过20年的老兵了,身体差了点,跑不动啊,时常要休息,我已经尽力了。”

耿憨则点点头道:“确实是这样,我们刚赶来的时候早就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了,那一波千支箭射出去硬是没有射死一个人,大部分箭都射偏了,没办法,跑得手脚发抖。”

丁广闻言暗道侥幸,幸好叛军没有选择拼命,不然鹿死谁手还难说呢。

吴华笑嘻嘻的走过来,把两张碧箭符往丁广怀中一拍,说道:“给你省了两粒灵石,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我要睡个懒觉!”

丁广却摇摇头说道:“我们还不能休息,你们知道,这只是叛军先锋小队,后面还有两万人马呢。”

张药师大惊失色,因为他事先并未听闻这个事。

他急道:“两万?那我们还不赶快跑路?”耿憨和吴华也看向丁广,显然他们两也是这么想的。

丁广笑道:“先不着急这么快做决定,我们一起去一个地方看看再说!”

丁广说完把吴坚喊了过来,在他耳边吩咐了几句,吴坚点头答应,过了一会抱过来几套衣服。

耿憨拿起一看赫然是四套叛军士兵的衣物,耿憨皱眉道:“广哥你要去刺探情报吗?”

丁广嘿嘿一笑,并不回答耿憨,而是挑选出最宽大的衣服,也不脱身上的衣服,而是直接套穿在身上。

他一边穿一边说道:“你们也赶快穿起来,把符都带上,也许用得着,我们现在就出发,在路上我再跟你们解释,时间紧迫,快点!”

张药师等人听丁广说得严重,立刻行动起来,学着丁广把叛军士兵的衣服穿在身上。

四人走出城门,吴华三人见城门口没有准备马,于是奇道:“怎么没有马?难不成走路去吗?广哥你不是说时间紧迫吗?”

丁广摇摇头道:“我们去的地方不能骑马,是偷偷去的。”

吴华还待再问,耿憨扯了扯他身上的叛军士兵衣服说道:“我们连这套衣服都穿上了,你还不知道要去哪里吗?丁广是要带我们敌军大营一晚游了,嘿嘿。”

丁广却摇了摇头,说道:“我并不是要去敌营,只是碰巧敌营也在那个方向罢了,我是想去青山宗看看。”

吴华奇道:“青山宗?这个门派不是被郭庆灭了吗?有用的东西肯定被那老小子拿走了,我们去了还能有什么发现吗?”

丁广答道:“有些东西他拿不走,只是不知道我们能否拿来用,我们去看了再说。把隐身符和隐身阵盘准备好,怕随时要用。”

几人不再说话,跟随着丁广翻过北山口,来到了官道上,顺着官道往北走出两里地,终于看到了青山宗的山门。

正如吴坚告诉丁广的,青山宗的山门紧紧挨着官道,这道山门并不残破,反而是相当完整,山门上写着龙凤凤舞的三个大字“青山宗”。

山门进去后可以看到一个小山谷,这山谷地势平坦,四周群山环抱,唯一的缺口则通向官道,极是隐秘。

众人心想这青山宗倒是真会选地方,占尽了地利优势。若是连山城在这里布置一队军队,要挡住叛军会简单很多。

只是山门处的青石血迹斑斑,似乎在这里有过一场大战。山谷里有一座占地颇大的院落,只是这院落黑灯瞎火的显得阴气森森。

丁广示意大家噤声,然后小心翼翼的进入了山谷,之前叛军被丁广堵在北山口外,说不定就是驻扎在这里,虽然几乎全部叛军都被丁广俘获,但鬼知道是不是还有几个留守兵丁在此看守家当。

青山宗院门大开,丁广一行人鱼贯而入。

只见丁广并不逐一查看房间,而是不停的在各个院落穿梭,吴华三人一头雾水,很想拉住丁广问个明白,可是丁广却不管不顾,加快脚步在青山宗院落里搜寻。

吴华三人对视一眼,心里都能感受到丁广的焦急,他到底在找什么?

忽然丁广身子一停,原来他们又回到了院门处,丁广脸上未见失望,却露出深深的疑惑。

沉吟了一会,丁广示意大家先出去。来到官道上,丁广兀自四处张望,时而爬上路边的山坡查看,而是沿着官道走上几分钟。

吴华终于忍不住了,一把拉住丁广问道:“广哥,你到底在找什么,你说出来我们帮你一起找啊。就算找不到,你说出来心里也好受些。”

丁广白了他一眼,心想自己又不是失恋了在找女朋友,什么乱七八糟的。

丁广点了点头,把众人拉到一个小山后,低声说道:“你们想想,郭庆为什么对剿灭血魔丹势力这么感兴趣?”吴华答道:“简单啊,他觉得这样能升官发财啊。”

丁广接道:“那你们猜猜,他是怎么从连山城城主这个位置跳升到德化府府主的位置上的?”

吴华和张药师还在思考,而耿憨突然“嘶”的吸了口凉气,有些不确定的说道:“剿功?”

第147章 寻脉

耿憨所说的“剿功”正是剿灭血魔丹势力的功劳。据郭庆自己介绍,剿功是仙朝现阶段最为看重的功劳。

丁广赞许的看了看耿憨,说道:“不错。郭庆是在最近升到德化府府主的,所以他对于剿功很是热心,希望乘热打铁再立一功,于是他不遗余力的劝说我们把德化府城南的假炼药点和盘托出,这人,说白了就是个官迷,成天心里想的就是这码事。”

“我听吴坚说过,他在剿灭青山宗的当天跟那宗主吵了一架,然后马上带兵屠杀了青山宗所有弟子。我推断,他在跟青山宗宗主吵架之时已经控制住了那宗主,而他只带了区区两三百人就消灭了青山宗七八十弟子……”

刚说到这里,耿憨奇道:“就带这么点人吗?那些弟子可都是练武之人啊。”

丁广点点头道:“青山宗的选址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虽是易守难攻,但是只要派很少人堵住门就能困死里面的一众武功高手。”

“问题来了,郭庆固然是可以派人堵住门,但是只要里面的弟子不出来,他还是没办法消灭里面的人是吧?”丁广说完又看着耿憨三人。

耿憨想了想问道:“你是说郭庆有办法把山谷内的弟子逼出来,然后在山门附近一举歼灭?”

丁广答道:“只能这么判断,不然郭庆带那么点人去简直就是给人送菜。”

见耿憨正要开口追问,丁广压了压手示意他不要着急,“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答案其实还是在剿功本身。郭庆既然能凭剿功升迁,说明他绝对发现了青山宗炼血魔丹的证据。”

吴华点头道:“郭庆肯定是在青山宗发现了血魔丹吧!”

张药师突然嘿嘿一笑:“在青山宗发现血魔丹算什么证据,难道我随便扔一颗血魔丹到任何一个宗门里就能证明这个宗门炼了血魔丹?肯定是郭庆发现了炼药点!”

张药师这么一说,吴华和耿憨终于恍然大悟。

丁广接道:“不错,炼药点一般都是有地脉的。郭庆发现的炼药点肯定在青山宗附近,他以此来给青山宗定罪可以说是铁证如山了。而且他还能够以引爆地脉为威胁逼出一众青山宗弟子,并在山门附近聚而歼之。”

丁广这个推断可谓合情合理,青山宗有没有炼血魔丹暂且不提,至少这些弟子总知道这个近在咫尺的地脉的存在。

郭庆早已探查清楚,于是以此为威胁,胁迫青山宗弟子出山谷,这些弟子不想被地脉之火烧死,同时可能也相信郭庆不会杀他们,只是没想到最后还是死于非命。

吴华奇道:“广哥你找青山宗的炼药点做什么?”

耿憨一拍吴华的后脑勺,骂道:“你是猪啊,广哥当然是要引爆地脉了啊!”

丁广呵呵笑道:“我特意问了吴坚,知道青山宗离官道很近,如果炼药点也在青山宗附近的话,一旦引爆,说不定能把官道毁了……”

耿憨接道:“如此一来,叛军那两万士兵就无论如何也威胁不到连山城了,嘿嘿,高明啊!”

吴华眼睛一亮,笑眯眯的说道:“对啊,地脉之火温度奇高,常人根本都接近不了,只要地脉之火稍稍延伸到官道旁边,就等于挡住所有叛军,不费一兵一卒。”

丁广叹了口气,说道:“说来奇怪,推断是没问题,可是我就是找不到地脉所在。青山宗的前后左右都看遍了啊!”众人闻言都是一阵沉默,这个问题确实难住了所有人。

过了一会,耿憨突然抬头问道:“广哥,你觉得这青山宗真炼过血魔丹吗?”

丁广一愣,不知耿憨为什么关心这个,要知道青山宗已经被灭了,难不成他要给青山宗平反?

丁广沉吟了一会道:“不知道为什么,我听吴坚说起青山宗被灭的经过后,总是感觉青山宗也许是被冤枉的。原因有四点,第一,郭庆本来就是个为了升官不择手段的人,他要冤枉一个门派并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

“第二,青山宗真要炼血魔丹也不一定要选择在自己宗门附近吧?这样一旦被曝光,连辩解的余地都没有,事实上郭庆不正是利用这点弄死他们的吗?”

“第三,青山宗宗主并不是练气境界的修士,如果他炼了血魔丹,难道自己忍得住不吃吗?”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郭庆把青山宗满门杀了个干干净净,这就很奇怪了,如果是证据确凿,他留着一些弟子做污点证人不是更有说服力吗?郭庆的行为怎么看都有些像杀人灭口吧。”

丁广说完后,丁广四处张望了起来,丁广奇道:“憨子你找什么?”

耿憨答道:“我在找地脉啊,奇怪,为什么还是看不到呢?”

见耿憨似乎想到了些线索,丁广连忙扯住他问道:“你想到了什么?说出来,说出来心里就会好受些。”

耿憨笑骂:“去你的。你们想想,如果青山宗不拿地脉炼药的话,说明那地脉就是露天放在那里的,地脉有火,有火自然有光,现在是晚上,火光会映射在四周山体上,虽然地脉火的光不强,但我们只要找到一点火光不就可以了吗?”

丁广等人恍然大悟,于是再次出发,围着青山宗仔仔细细的搜寻起来。过了良久,几人颓然的往地下一坐,原来还是没找到地脉,难道当初郭庆竟然不是因为剿功升迁的吗?青山宗也不是因为炼血魔丹而被灭满门的吗?

丁广望着青山宗发呆,一时间没了主意,他们时间紧迫,叛军的两万大军随时会来,如果不能赶在叛军来之前引爆地脉,他们就只能跑路了,也许连山城的百姓和士兵都顾不上了。

丁广长叹一口气,把目光移向了远方层峦叠嶂的山峰,心中苦涩。

突然,丁广心中一动,心里觉得好像抓住了什么,他“螣”的站起身来,手托下巴,低着头来回快速踱步,然后又看了看环抱青山宗的山峰,忽然哈哈一笑,说道:“唉,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们都被定式思维给蒙蔽了。”

其他三人听得目瞪口呆,不知该怎么接话。

丁广继续说道:“我们总说地脉,地脉,好像地脉就一定长在平地上似的,其实错了啊!还有我们为什么看不到任何光线,因为光线在我们的上方,我们在底下怎么看得到?”

这次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张药师,他一拍手掌说道:“我真是太蠢了,地脉是可以在山上的!”

张药师这句话算是解答了吴华和耿憨的所有疑问,因为地脉在青山宗附近的山上,他们在山脚寻找肯定无果,而且也不可能看到高处的火光。

张药师抬头四望,然后一指青山宗北面,说道:“那个方向的几座山似乎围成了一个炼药点。”

丁广等人顺着张药师手指方向看去,发现的确有几座小山峰颇为密集的聚拢在一起,跟四周零散分布的其他山峰不太一样。丁广对这种地形很是熟悉,他把这种地形称之为“碉堡”。

吴华等人正要上山,走了几步却发现丁广站在原地没动,只见丁广低着头在思忖什么,吴华低声喊道:“广哥,怎么了?走啦,你刚才不是还说时间紧迫啊。”

丁广突然抬起头来盯着身前的山峰,喃喃自语道:“叛军为什么要派出先锋队到这里呢?”

吴华奇道:“叛军想要攻下连山城后迂回到德化府南边啊,这些不都是你自己说的吗?”

丁广摇摇头说道:“叛军的先锋队只有区区两千人,他们凭什么认为可以拿下连山城?”

吴华满脸无奈,“啊哟,我说广哥,我们只有三十几人,叛军先锋队两千多人难道还要畏首畏尾的吗?他们也不知道会被打败啊。“

这时耿憨突然插嘴道:“咦,确实有问题,我们当然知道连山城防守兵力不足,可是叛军并不知道啊,如果按照正常情况来看,连山城应该有守兵两千,叛军即便派出先锋队也不可能是用来进攻连山城的。“

丁广闻言点了点头,说道:“叛军派出一支先锋队来这连山城只有两个可能,第一个可能是叛军早知道连山城防守空虚,于是来摘桃子了。第二个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地脉!”

“也就是说叛军得知这里有个地脉,于是派了一个小队快马加鞭的赶来,为的就是守住这地脉,从而保障这条重要的官道。只是那木队长把防线前移的时候恰好遭遇到我们了,于是他以为我们正要出发去引爆地脉……”

吴华奇道:“叛军居然提前料到我们会去引爆地脉,还真是未卜先知,这叛军有这么可怕?”

丁广嘿嘿一笑:“不是未卜先知,而是信息不对称。连山城前城主是郭庆,刚不久才升到德化府府主的,可是叛军暂时还不知道,他们听说郭庆以前剿灭青山宗的时候就打算引爆地脉了,所以怕他故技重施。”

第148章 木队长

丁广说到这里不由得“噗呲“一声笑了出来,说道:“那叛军万万没想到,真正引爆地脉的祖宗就是我们几个人。”

“说起来那木队长也是倒霉,他是神经过于紧张了,当他发现我们有‘疑似’摧毁地脉的企图的时候,他方寸大乱,所以战术上一再失误。”

“而后来察觉到我们兵力不足又起了贪心,想一口吃下连山城,结果把整个先锋队都搭进去了。”

众人闻言都笑了起来,吴华问道:“广哥,你推断出叛军是要来这里保护地脉的结论是有什么用吗?”

丁广点点头道:“当然有用,说不定一会就用得上。”说完笑着看向了张药师。

张药师被丁广看得浑身一抖,他退后一步,结结巴巴的说道:“又要我配合?”

丁广点了点头,张药师面如死灰,唉声叹气,他这辈子最害怕的就是丁广三人的配合要求,每次都几乎被扒了一层皮,他喊道:“为什么又是我。”

丁广笑道:“因为他没见过你,而我们三个他都见过了。”

张药师长叹一口气,心知躲不开了。丁广满意的点点头,走到张药师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并把一些东西塞到他怀里,并低声交代了他几句。

张药师闻言显得颇为犹豫,问道:“这样能行吗?我可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配合你们啊。”

丁广大包大揽的说道:“张哥你放心,你没学过物理所以不懂这道理,我们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你说是吧?”

张药师怒道:“你们是从来不会拿你们自己的小命开玩笑,可是拿我小命开玩笑还开得少吗?”

丁广笑嘻嘻的在张药师耳边低语了几句,张药师沉吟了一会,总算是点头应承下来了。随后丁广三人脱下叛军士兵衣服交给张药师。

几人不再废话,上到了这几座山峰前。这些山峰并不高,用几分钟也就走上去了,有一个小山口正对青山宗院落。

站在山口处马上就能感到一阵热浪扑面而来,稍稍走进去一点就看到了闪烁的火光掩映在山壁之上。

原来地脉近在咫尺,丁广等人却耽误了太多时间寻找。丁广看了看张药师,张药师会意的点了点头。

丁广三人于是进入了山谷,只见这里跟闲云宗炼药点几乎如出一辙,只是面积要更小,四周山壁林立,确实是个碉堡地形。

在山谷中央有一孔火洞在往外呼呼冒着火焰,温度奇高,丁广三人隔着七八米都觉得灼热难耐,皮肤仿佛要被烧裂了。

这山谷地脉除了有一个小口子对着南面的青山宗之外,还有一个更大的口子对着西面的官道。

丁广心想,难怪叛军对这地脉如此上心,原来只要引爆地脉,地脉中的熔岩就会顺着西面山口从上而下的流到官道上,从而彻底堵死这条通道。

而这方火洞也比闲云宗的炼药点火洞要更大,足有将近一米直径,要是爆炸起来,想必威力惊人,显然这种火洞不宜拿来炼药。

丁广放眼看去,只见四周山壁之下有不少黑色大石,丁广一喜,当时用来堵住闲云宗炼药点地脉的正是这种石头,看来这种黑色石头是地脉火洞的伴生矿产了。丁广走到一块大石前,拍了拍,然后吩咐道:“就用这块堵上吧。”

突然丁广见对面的耿憨和吴华双眼瞪大,两人还未说话,丁广就心知不妙,连忙在大石上一撑,身子借力弹开。

这时一股劲风从丁广身后传来,“啪”的一声击在了大石之上,大石在这凌厉的掌风下竟然飞起砸在山壁上反弹而回!

这黑色石头本就奇重无比,加之块头极大,这一掌之威居然可以把它打飞,足见出掌之人武功之高。

丁广在地上滚了几圈停下,坐起身来,见到自己原来站立的位置上站着另一个人,黑衣黑甲,披头散发,赫然就是那木队长。

丁广冷笑道:“两军对战,你居然用法力,坏了规矩吧?”那木队长面无表情,淡淡说道:“现在是私人恩怨。”

话音刚落,只听到“轰”的一声巨响,木队长身前的黑色大石竟然在这爆炸中又是一弹而起,奔着木队长的脑袋砸了过去!

木队长脸露意外,但并不惊慌,而是退开两步,右手在那大石上一按、一拨,这块无比沉重的大石竟然被他轻飘飘的“扒拉”到一边,“砰”的一声,大石轰然落地,整个山谷似乎都震了一震。

丁广大失所望,他早已料到这木队长会埋伏在地脉附近,所以他对木队长的偷袭是有防备的,而吴华也早在大石下方放了一枚爆炎符,大石碰到山壁弹回来时刚好压在这张爆炎符上,爆炸后自然是奔着最近的木队长而去。

只是丁广三人都没想到这木队长实力会如此之高,如同四两拨千斤般的把大石“放”到身边去了。

丁广暗叹,自己这些人还是太不了解修仙者的实力了,总觉得他们不过是比自己稍稍强一点罢了。

这时耿憨突然发出一声喊:“跑啊!”然后沿着山壁跑向了山谷深处,而吴华也紧跟在后。只是山谷面积就那么点大,二人又能跑到哪里去?

木队长嘿嘿一笑,身子略略后仰,双腿微微一弯,一蹬之下,竟然往后飘出七八米,落地后刚好停在耿憨和吴华二人身前。原来二人看起来是向山谷内跑,但其实他们是想绕着山谷跑到南山口出去。

但木队长似乎洞悉了二人的企图,他身子一退,挡在了耿吴二人的必经之路上。吴华骂道:“好狗不挡路!”说完两人转身又要往回跑,只见木队长右手一推,二人背后传来两声闷响,随即他们两扑倒在地,滑出老远停下,双眼紧闭,一动不动了。

他竟然在极短时间内就连续轰出两掌,丁广甚至连看都没看清楚。丁广睚眦欲裂,大吼一声,站起身来跑到耿吴二人身前,一把抱住他们两,对木队长厉声道:“你抓了我也就是了,为什么杀我手下?”

木队长冷哼一声:“丁城主真是好生爱惜手下,你的两个手下为你创造了机会逃走,你居然不走,仙朝选你们这样婆婆妈妈的人领兵,真是可笑。”

丁广也冷哼一声:“你倒是心狠手辣,把手下将士推出去送死,不也还是我的手下败将吗?”

木队长不惊不怒,淡淡说道:“你要保住连山城只能引爆此地,不然纵使胜了我也没任何意义,我在此守株待兔还不是一举成擒,笑到最后的人才是赢家,你怎么知道我之前败给你不是故意为之?不然怎么能引得你孤身前来?”

丁广闻言脸色大变,迅速从吴华怀中摸出匕首就向自己胸口扎去!匕首尚未碰到肌肤,丁广的手就被木队长死死抓住,不得移动半分。

丁广吼道:“你放开手!”

木队长嘿嘿笑道:“你倒忠心,我会让你殉国的,不过不是现在,一会跟我去趟连山城吧,还真亏了你的妇人之仁而不杀俘虏,我的先锋队最终会完璧归赵,而连山城则会是我到仙朝的首功,我也一定会把连山城屠杀个干净,哈哈。”

丁广喊道:“你做梦!仙朝援军很快就会赶来!”

木队长不屑回答,只是得意的笑了起来。这时,南山口一个声音喊道:“木队长!”随即一个叛军士兵出现在了山谷内。只见他单膝跪地,双手作揖,低着头等待木队长发话。

木队长有些意外,问道:“这么快就来了?”

那士兵答道:“大人要在下给木队长这个,说是有了这个一定能轻易拿下连山城。”说完从怀中掏出一物双手举过头顶,等着木队长来接。

木队长哈哈大笑,说道:“真劳大人挂心了,其实连山城已是我囊中之物了!”说完笑眯眯的看了看丁广,丁广面如死灰,双目几欲喷火,咬牙切齿的哼了一声。

眼见丁广的愤怒,木队长更是开心,对那叛军士兵说道:“既然是大人送来的东西,你拿过来给我吧。”

那士兵答道:“是!”然后往前走了几步,来到活动边,忽然一停,又是一跪,说道:“队长,这里温度太高,在下过不来。”

木队长看了看丁广,一把夺过他手中匕首。快步走到那士兵身前,接过士兵手中之物,拿在手中端详起来。而那士兵则抬手擦了擦额上汗水,显然他在这火洞边被炙烤得有些受不了了。

那木队长把手中之物翻来覆去看了又看,沉吟道:“为什么大人会说此物能拿下连山城呢?”说完看向身边跪着的士兵,见那士兵不停擦汗,而且还挥手扇风,这才意识到他们离火洞太近了些。

于是木队长往旁边退开了几步,那士兵如蒙大赦,赶紧退开,只是他并不是随木队长一起退到旁边,而是向后退,这样一来离木队长反而更远了。木队长很是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又低头看向手中的东西。

突然,他头一抬,目光如电的盯着那士兵,一字一顿的说道:“你到底是谁?”

第149章 火与冰

那士兵听到木队长的质问显得有些惊慌失措,又退开几步。

木队长把手中的东西往怀里一塞,鼻中哼的一声,就要动手。

这时,丁广的声音从他后面传来:“木队长,他是爹啊,你连你爹都不认识了吗?”

木队长赫然回头,却见丁广以及他那两个手下已经走出了老远,这时正好端端的站在那里,满脸讥笑。

吴华喊道:“他不认识爹,那更加不认识我们三个爷爷啦,哈哈!”丁广三人同时大笑起来,气氛一时间变得活跃异常。

只见那士兵把头一抬,嚷道:“你们是在占我便宜吗?”

原来这士兵正是张药师,他说完后迅速窜到那块被木队长击飞的大石后,丁广三人也跑到了那里,这木队长实力太强,也只有这块大石头他打不烂。

木队长很是意外,他奇怪的看了耿憨和吴华,一时想不明白他二人为何在中掌之后还能如此生龙活虎。

若说他们两用了金甲符一类符箓的话,他又没看到二人有什么激发符箓的异常行为,他不相信这几个凡人能在他眼皮底下玩鬼。

而那猴子精似的人,虽是假扮成自己的士兵,但递过来那个东西之后也没有任何攻击行为就悄悄退开了,现在四人眉开眼笑、喜气洋洋的到底是为哪般?难道是喜庆相聚,好在黄泉路上相依相伴吗?

他心中的确有一些疑惑,但也并不害怕,毕竟他实力摆在这里,对付几个凡人还不在话下。

想到这里,他狞笑一声,身子一动,瞬间出现在了张药师身边,身法如同鬼魅,丁广三人喊了句“我操”然后分三个方向跑开,可谓作鸟兽散。

大石前只剩下张药师,他目露惊恐,也想转身逃走,刚一回头却撞在了身后的大石上,他脑袋被撞得往后一弹,只觉得眼前金星直冒,而背后却感到寒风刺骨。

张药师内心狂呼“我命休矣!”然后双手一张竟然紧紧抱住了那块大石。

随着“砰”的一声闷响,只见张药师抱着大石直接飞了起来,从远处看就好像张药师武力惊人,竟然可以举重若轻,弹跳自如一般。

只是张药师的脸死死贴着大石,口中鬼喊鬼叫,双腿在空中乱蹬,因为,那大石竟然奔着火洞就去了!

丁广三人在一旁看得大惊失色,心悬一线。这下玩大了,这难道会是张药师最后一次配合自己了吗?

原来,丁广自从想到叛军先锋队是来此守卫地脉的时候,就推断出那木队长肯定还在这山谷里,他即便全军覆没也绝不敢擅离职守。

因此丁广三人在确定了地脉位置后,进入山谷前都使用了一张金甲符。

而木队长见丁广居然只带了两个人来,就立即肯定丁广没有防备他,他在得意之下用雷霆手段“解决”了吴华和耿憨,又擒下连山城城主,到头来自己这场败仗反而会成为经典之役。

眼见吴华和耿憨二人中掌后毫发无伤,木队长纵使不惧也懒得再向他们二人出手了,而丁广是暂时不能杀的,因为他要用丁广骗开连山城城门,毕竟现在两军交战,他限于严令不得在大庭广众下使用法力。

于是丁广料到木队长肯定会选择对张药师出手,他早就吩咐张药师提前用了金甲符,并交代他躲在场中大石旁边,并借木队长的掌力尽量把大石轰到火洞附近,不然大石太重,他们四个即便合力也难撼动分毫。

这就是为什么当木队长来临之时,丁广三人跑开,而张药师却死死抱住大石坐以待毙的原因。

只是丁广计划虽然周全,可是唯一让丁广没料到的是这木队长实力太高,这一击又是含恨出手,竟然把大石打得飞出老远,直奔火洞而去了。

张药师在空中感觉到周身温度迅速提高,皮肤似要炸裂开来,血液仿佛都沸腾了起来。

张药师惊恐交加,刚刚声情并茂的喊出一嗓子:“救命啊!”随即全身瞬间被大火吞没,成了一个火人!

丁广三人已经跑出几步想要去救张药师,却见那木队长身子一晃就来到火洞边,这次他双手撑住尚在空中的大石上,嘴里发出一声呼喝,额上青筋暴起,一发力,竟然在间不容发间遏制住了大石的前进的势头,大石在空中一顿,然后轰然落地!

木队长则赶紧退了开来,此时他身上衣甲已经多处着火,他发出掌力拍灭了身上的火,心脏兀自狂跳不已,脸色煞白,脚步都有些虚浮了。

刚刚若不是他反应及时,差点就铸成大错,这大石只要卡住洞口,任他神力通天也无法将之取出来了。

随着大石落下的还有张药师,他如同一条死狗般从大石上滑落下来,身上的火却越来越大。

丁广一个箭步冲上前去,还未等接近张药师就被炙热的高温逼退了几步,丁广只得从怀中掏出一张符来,激发后挥向了张药师。

那张符在张药师身前散开来,一股寒气笼罩下去,张药师身上的火一时尽熄,只是身上还冒着袅袅青烟,如同刚出蒸锅的虾子。

张药师感到一阵清凉加身,终于呼出一口浊气,知道自己得救了,正准备再好好吸入一口久违的空气,却发现鼻孔似乎被堵住了。

张药师这一惊非同小可,赶紧想张嘴呼吸,却发现嘴巴不受控制,难以动弹分毫,紧接着发现手脚似乎也动不了了,他只憋得气闷心慌,眼珠刚刚转向丁广他们,就觉得一股严寒临体,他仿佛光着身子幕天席地的躺在雪中一般。

耳中仿佛能听到冰凌次第炸开的细微声音,奇怪是他看到丁广在对他大喊大叫,他却听不见丁广说的什么,好似在这一刻他失聪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微微挣开了嘴巴,深吸一口气后,感觉生命重回到了自己体内。

他终于听到了丁广的呼喊:“张哥,快爬过来,快啊!”张药师这才仿佛从千年轮回里脱逃出来,他一翻身趴倒在地,手脚虽能动,但还不是特别灵活。

刚爬了几步,又觉得身后热得刺痛异常,他这才想起自己刚刚飞向了火洞,只是不明白自己怎么被救下来了。

他手脚并用爬到丁广三人脚下,丁广连忙拖着张药师远离了火洞。

从张药师被击飞,到他着火,又被救下,整个过程说来繁复,其实也就短短几秒钟时间。张药师有气无力的骂道:“你他妈的给我用上了寒冰符?”

丁广三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放心下来,丁广吁了口气,说道:“还好还好,张哥你脑子没被烧坏就好。”

吴华叹道:“就着地脉的高温玩了把冰火两重天,张哥你这辈子值了啊。”

耿憨也啧啧赞道:“这一套疗程下来,你们看,张哥皮肤白里透红,仿佛年轻了十岁啊。”

张药师喘着粗气,一把抓住丁广的手,眼中饱含热泪,说道:“广哥,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个要求,就当是我最后的心愿?”

丁广也红了眼,轻轻拍了拍张药师的手背,说道:“张哥你有什么心愿尽管说,兄弟们一定替你完成!”

张药师呼出一口气,艰难的说道:“以后能不能别让我给你们配合了?”

三人闻言哈哈大笑,都站起身来看向远处的木队长,再也懒得搭理张药师。

只见那木队长双手紧紧攥拳,两眼似要喷火一般盯着丁广,五官扭曲已极,可见心中定是巨浪滔天。

丁广双手反背着,笑吟吟的看着木队长,说道:“还未谢谢木队长为小弟搬运这大石头之功,不然我兄弟几人就是忙活到明天早上也休想挪动这大石分毫,队长盛情,就由小弟在连山城设宴招待一番如何?哈哈!”

丁广这话的意思就是要俘虏他木队长了。

木队长面如寒霜,冷冷的说道:“你是怎么做到的?”刚刚说完,脑袋不由自主的晃了晃。

丁广笑道:“承蒙队长吉言,所谓笑到最后的人才是赢家,你怎么知道我之前败给你不是故意为之?”这话是木队长之前说给丁广听的,现在被丁广原样奉还了。

木队长闻言再也坚持不住,眼睛往上一翻,仰头就倒了下去!

丁广嘿嘿一笑,说道:“这家伙太轻敌了,以为自己是螳螂捕蝉,却没想到黄雀在后。”原来木队长竟然稀里糊涂的中了丁广的蒙汗药。

张药师见丁广三人对自己爱搭不理,只好自己站起身来,炫耀着说道:“若不是我甘冒奇险又处置得当,你们哪有这般简单就能放倒一个练气后期的高手?”说完得意洋洋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土。

忽然一堆碎片从张药师身上飞出,随着上升的热气流旋转着飘向了青天,如同一群蝴蝶在花间翩翩起舞,场景唯美而浪漫。

丁广三人回头一看,只见张药师哭丧着脸站在原地,手足无措,眼中流露出对那些升空碎片的无限留恋,因为他现在又光着了!

第150章 电灵石

说张药师光着也不准确,实实在在的,他身上还有一件金光闪闪的马甲呢。

除此之外,脖子上还有一圈衣领,脚上还有穿着一双露着脚趾头的“五星布鞋”,十根脚趾正在局促不安中上下蠕动着。

但说光着也准确,因为他的头发、眉毛以及全身汗毛都被火燎了个干干净净,如同一只脱毛老鸭,在等待进入烤箱。

正如耿憨所形容的,现在的张药师在浴火重生下已经变得白里透红,红里透青,青里透紫了。再集齐几种颜色,他演葫芦金刚都不用化妆了。

原来张药师那身大火把他的衣服全烧得碳化了,又被寒冰符一冻,变得如同烤薯片般干燥酥脆,加之重量又轻,随意一拍则脱身而去,飞上了青天。

丁广三人戏谑的盯着张药师,张药师一会拿手遮着上面,一会又把手移到下面,他真恨不得自己有三头六臂。

“看什么看,没看过啊!”张药师终于一嗓子吼了出来,丁广吓得身子一弹,这才反应过来,一时气氛尴尬,似要凝结成冰了。

丁广轻咳一声,说道:“张哥你看,这里的气流都是向上的,我没骗你吧,你的衣服不是都飞上去了吗?”

张药师嗔怒道:“你还好意思跟老子提衣服!”

丁广嘿嘿一笑,指着木队长说道:“他身上不是有一件衣服吗?我们三兄弟大仁大义,还能让你光着回连山城吗?好歹你也是连山城的大英雄好吗?

听到丁广如此说,张药师脸色好了些。原来丁广弄倒木队长的过程十分简单,他要张药师把自己身上那块德化府府牌递给木队长,木队长见到这枚府牌后一直在琢磨“大人“的意图,而张药师则跪在地上开始撒蒙汗药粉。

张药师在掌中早就藏了一把蒙汗药粉,他借着擦汗和扇风把药粉撒了出去。

他们距离火洞很近,热气升腾,于是这些蒙汗药药粉就顺着热气往上钻入了木队长的鼻子里,木队长做梦都想不到丁广四人会在完全不碰到自己的前提下实施“毒攻”。

这也难怪,这个仙界修仙体系虽发达,但毕竟不是人人上学,所以接触不到这么简单的物理常识。

其实木队长并不蠢,从他很快发现张药师就可见一斑,张药师最大的漏洞在于他一边喊热一边却移动到了火洞附近来等待木队长接府牌。

这种自相矛盾的做法马上被木队长察觉到了。而他后退远离木队长只是一个导火索罢了。

不过丁广原本也打算让木队长发现的,从而可以借力移动大石,只是张药师犯的错过于低级了。

如果是换了耿憨来实施投毒的话,他应该能处理得更为从容。耿憨老实归老实,但头脑清楚,而且执行力也非常不错,是难得的儒将型人才。

吴华则刚好相反,看上去清秀斯文,但灵魂里却有股子兽性,敢冲敢打,属于猛将型。

四人走到木队长身边,丁广蹲下身子从他怀里摸出了那枚德化府府牌,另外又从他腰间摘下木队长身份玉牌,这玉牌跟仙朝官员的玉牌并不一样,上面没有文字,只有一些奇怪的纹路。

丁广心想,叛军毕竟是叛军,在仙朝的地界上还是见不得光,连名字和职位都不敢刻在玉牌上,生怕暴露叛军内部的任何信息。

丁广又摸了摸木队长的衣服,入手滑腻,犹如丝绸,他对这套黑色皮甲很是感兴趣。

木队长为了阻止大石飞向火洞,他几乎跑到了火洞边缘,按道理说他比张药师更接近火洞,但他的衣服却只有一些边边角角着了火,而张药师的衣服则烧了个精光,显然木队长的衣服绝不是普通货色。

丁广三两下就扒光了木队长,这是一套颇为贴身的劲装,外面是一件皮甲,整套衣甲极轻,拿在手中恍若无物。当然,说贴身是相对丁广的身材而言。除此之外,在木队长的衣服里还发现了一支小剑,一个灵石袋。

那支小剑比吴华的游江剑稍大一些,但作为匕首还是嫌小,张药师拿着端详了半天,忽然“咦”的一声,丁广三人转头都看向了他。

张药师沉吟道:“此剑灵气不错,有升级的潜力,值不少灵石啊。叛军一个小小的队长居然有这么好的东西。”

丁广听到此剑值钱,顿时神采飞扬,实在是穷怕了。

他拿着剑思忖了一会,然后递给了耿憨,说道:“给这个小剑取个名字吧。”耿憨大喜,这小剑的原始材料也许比不得吴华的游江剑,但是它有灵气,未来可以升级,说不定以后还能飞剑伤人呢。

耿憨拿着小剑看了又看,摸了又摸,脸上喜滋滋的十分高兴,过了一会说道:“这剑小,又是来自木队长,就叫小木剑吧。”这名字土到掉渣,但以耿憨的文化水平来看,他也就能取这种烂大街的名字了。

耿吴二人都有了不错的小剑,于是那把李死鬼匕首终于顺理成章的到了丁广的手里。丁广怀里已经塞满了各种东西,实在匀不出地方了,只好把匕首挂在了腰间,反正这匕首的装饰作用本就远大于砍人作用。

丁广把木队长的灵石袋提着一倒,从里面滚落出几颗黄色灵石来,从个头来看,都是半两灵石,一共是十一粒,其中有一粒略大,呈暗红色,很是好看。张药师又是“咦”的一声,似乎极为吃惊。

吴华问道:“我们这次是不是发财了?”

张药师不答,捻出那粒暗红色灵石仔细端详起来,少顷,他吁出一口气,点了点头道:“这次是真发财了,这十粒半两灵石是土属性的,不算什么,唯一奇怪的就是北岛郡不产土属性灵石,木队长是从哪里带过来的吧。”

“倒是这枚灵石”,张药师晃了晃手中暗红色灵石,继续说道:“首先这是一枚真正的下品灵石,也就是一两灵石,在仙朝大陆上这种下品灵石只在修仙者内流通,是修仙者购买东西的最基本的灵石单位了……”

丁广闻言拿过这枚灵石在手上掂了掂,也没觉得它比半两灵石重多少,看来二者主要区别不是在重量,而是在仙灵气的含量和纯度,听张药师的意思,仙界应该还存在中品灵石或者上品灵石。

要是能搞一块上品灵石回家,想不发财都难啊。

只听得张药师继续道:“我一开始还以为这是一枚普通的火属性下品灵石,但颜色似乎又不对,火属性灵石是鲜红色的,而它是暗红色的,所以,我推断它应该是一枚极其少见的电属性灵石。”

吴华一把抢过这枚电属性灵石,在手中摩挲了一会,问道:“雷电属性?那我怎么没被电到啊?”

张药师白了他一眼,说道:“是电属性,不是雷电属性,电属性本质是属火的,而雷属性本质是属金,二者不可混为一谈。”

丁广又把电属性灵石抢了过来,笑眯眯的装入灵石袋,他懒得去分辩什么属性,在他耳朵里只听到“极其少见”四个字,俗话说物以稀为贵,这就是钱啊。

这次行动有惊无险,收获却大得出乎意料,丁广心中这个得意啊,恨不得当场哼个小调。

丁广脱下身上的两套衣服,只留着金蛛丝马甲,然后先把木队长那套黑衣穿上,再把皮甲套在外头,顿时觉得神清气爽,安全感大增,这件衣服穿在身上极其舒服,不冷不热,不大不小,活动自如。

随后,丁广又把叛军士兵的衣服套穿在外面,这里毕竟是两军交战的阵前,还是要小心点。

然后把褪下来的闲云宗衣服丢给了张药师,张药师很是火热的看着丁广身上那件黑色衣甲,但仍是无奈的接过了丁广的衣服。

“啊哟!”丁广突然一叫,把其他三人吓得不轻。吴华嚷嚷道:“广哥你能不能老成持重一点,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丁广不理吴华,只是急道:“张哥,你身上的东西都被烧光了吧?”

张药师闻言得意的一笑,从他那件金蛛丝马甲里掏出一堆东西,说道:“我会像你们这么败家吗?我的东西都是贴身收藏的。”

丁广大喜,一把抢过张药师手中的东西,翻了翻,发现不过是十几张符箓而已。

不一会,丁广从中捻出一枚圆乎乎的、用布条裹住的东西,喜形于色。

张药师叫道:“哎,你干什么,这是那粒炼废了的血魔锻体丹啊。”

丁广笑道:“我正是要这粒血魔丹啊。”张药师会意,说道:“你是要给这木队长吃?干嘛搞这么麻烦,对这样的人,直接杀了不就好了吗?”

丁广答道:“我还是不习惯杀人,但这木队长为人残忍嗜杀,若是任由他好端端的回去,恐怕他以后会屠杀更多仙朝的百姓,喂他吃了这枚血魔丹,他会散功,也让他尝尝做普通人被人轻贱的滋味,这比杀了他要更好不是吗?”

第151章 拦兵

“张哥你如果需要血魔丹的话,我回头再跟你弄一颗就好了,现在连高级血魔丹都出来了,这枚炼废的血魔丹要了也没用了,索性拿来做功德吧。”

丁广说完把那粒血魔丹塞进木队长的口中。

诸事已毕,现在只剩下引爆地脉了,好在木队长帮丁广他们把那块大石打到火洞边上了,不然光是移动这大石就是个极其麻烦的事情。

不过麻烦也有,那大石距离火洞太近,几人根本靠近不了,该如何移动大石呢?

丁广绕着火洞走了一圈,仔细观察了一下,吩咐道:“华子,憨子,你们去砍一棵树过来,要长一点的,快!”

山谷里温度太高,别说树,草都没一棵。于是二人走出南山口,不一会就拖来一棵碗口粗,五米长的树来。

耿憨满脸兴奋,说道:“我的小木剑真是锋利,随便一划就把这树砍倒了。”

四人费力抬起树干,把一头顶在了大石顶部,然后同时发力,使劲一推,大石摇晃了一下,但还是摆荡回了原位置。

丁广大喜,心道能动就好。这大石四四方方的,用来堵火洞口是最合适不过的,但也正是因为它的形状稳固,所以推动起来更为费劲。

丁广四人就着大石的摆动幅度一齐给它加力,大石如同一个不倒翁似的左右晃动。

大石在摆动幅度越来越大后,终于倾覆过去,轰隆一声压住了火洞口,山谷里光线顿时一暗。

丁广喊道:“快走,这里随时都会爆炸了!张哥,背上那个木队长,押到连山城去,他可是我们的战利品,别浪费了!”

几人从西山口出来上了官道,丁广回头看去,发现这地脉山谷其实离官道更近,也许只要一个小型的爆发就能彻底毁了官道。

这条官道只要被截断,叛军迂回德化府的计划就算泡汤了。

当然,叛军还可以选择翻山越岭过来,不过这代价还不如强攻德化府,说不定来得更简单和快速些。

吴华笑道:“这次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我……”话未说完,丁广突然抬手制止了他,低声喝道:“别说话!”

丁广口气异常严厉,还透出一丝紧张,吴华把后半句吞回肚里,不知丁广为什么这么大惊小怪的。

不一会,众人都听到了官道北面远方传来了声响,似乎是很多人在同时跑步,间或夹杂着一些马蹄声。

四人面面相觑,从官道北面来的只能是叛军,怎么会来得这么快,又来得这么巧?

丁广叹了口,说道:“我料到木队长全军覆没后肯定派人求援去了,所以才让张哥假扮叛军报信士兵的。”

“但我还是疏忽了,木队长对于张药师的来到并不感到惊奇,说明在这个时间段,援兵也该来了,唉,细节决定成败啊。”丁广摇了摇头,脸色苍白。

吴华急道:“现在怎么办?赶快回连山城吗?”

丁广左右看了看,沉吟了一会,似是下定了决心,说道:“这地脉不知还有多久才爆炸,叛军若是拼了老命非要冒险通过的话,连山城就危险了,毕竟连山城的城门都快烂掉了。所以,你们三个……”

丁广分别拍了拍他们三人肩膀,继续说道:“你们三个尽快返回连山城去,我去拖住叛军!”

耿憨三人闻言都是一惊,吴华喊道:“广哥你怎么拖住叛军啊?即便拖住了,你怎么回来啊?”

丁广拿出德化府府牌递给耿憨,急道:“没时间了,快走!”

耿憨接过来,想了想又递给吴华,说道:“广哥,我跟你一起去吧,你也多个人照应。”

吴华闻言把府牌往张药师怀里一塞,喊道:“我也一起,死也要死在一起!”

见张药师正要开口说话,丁广连忙制止住他,说道:“张哥,连山城交给你了,这个任务同样很繁重,你过来,我给你交代几句。”

丁广在张药师耳边低语了几句,张药师连连点头。

丁广一拍张药师,说道:“张哥你背着木队长赶快走吧,记住我的话,保住连山城的百姓!”张药师深深看了丁广三人一眼,头一点,转身走入黑暗。

吴华问道:“广哥,我们怎么拖住叛军啊?我们可只有三个人!”

丁广答道:“这就要看叛军拿下连山城的决心有多大了,嘿嘿,不过我估计他们应该不敢冒这个险,木队长的先锋队不就是榜样吗?”

说完丁广交代了吴华耿憨二人几句,然后三人往官道北面、迎着叛军行进的方向跑去。

耳中听着叛军脚步声越来越近,丁广心里也越来越紧张,他在这仙界别的正经事情没怎么做过,但是cosplay可没少玩,这次居然要扮演叛军,刺激过头了。

刚跑出几百米,就见一队叛军士兵排着整整齐齐的队列行进而来,军容整肃。

队列中每隔两米就有人举着火把,丁广粗一看,延绵的队伍竟然挤满官道,一眼看不到头,黑夜里如同一条火龙盘旋在山中,很是壮观。

丁广双手挥舞着,蹦蹦跳跳的冲过去,口中大喊:“停下,停下,赶快回头,快啊!”

吴华和耿憨也跟着嚷嚷开来,三人拦住去路,令得整个队伍为之一停,后方的士兵来不及停下脚步,呼啦啦的拥挤到一起,一时间行军队伍大哗,咒骂之声不绝于耳。

丁广很想解释一番,可秀才碰到兵,有理说不清,叛军士兵只是骂骂咧咧的要丁广三人让路,在他们心中只有军令,没有特殊情况。

吴华和耿憨开始跟几个前排士兵推推搡搡起来,火药味渐浓。

丁广急得直跺脚,地脉爆炸属于叛军高层才掌握的机密,就算他嚷嚷出来了叛军士兵也不一定相信,而如果叛军以泄露军事机密为由处死他们,那就只能去跟阎王老子对话了。

“不要吵了!”丁广终于一嗓子嚎了出来,也许是被丁广这声略带嘶哑的磁性嗓门给镇住了,原本喧闹如菜市场的峡谷突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诧异的盯着丁广,就像在动物园里参观动物一般。

“把你们经理,哦,把你们队长叫过来,这么大的事情跟你们说不着!”丁广见那群士兵还愣着,于是指着一个士兵道:“你,就你了,你去给你们队长通报一声!”

那士兵犹豫了一会,竟然鬼使神差般的转身跑去通报了。

“所有人原地休息!”丁广直接下了命令。

见叛军士兵不再前行,丁广松了口气,但内心依旧焦急,因为他们站的这个地方离地脉还是太近了些,如果这个时候地脉爆炸,他们三个的小命很可能要搭在里面了。

这时,只听得一阵马蹄声传来,那骑马之人不停喊道“让开,让开!”

丁广大喜,管事的人来了,但声音似乎有些熟悉,他伸头一看,只见马上之人也是身着黑色劲装,外套皮甲,看来这是叛军制式服装。

待得他又走近了些,丁广就着火光一瞧,不由得吓出一身冷汗,全身汗毛竖起,那人高大壮实,不是高队长又是谁?这高队长不是在留华府吗,怎么跑这里来了?

这高队长在梁州城外可是见过丁广三人的,虽是间接救了他们一命,但也把他们绑到了叛军大营,后来他们走了狗屎运被叛军放走,叛军扬言下次碰到就要杀掉他们其中几个不相干的人,自己这不是是撞到枪口上来了吗?

丁广赶紧把耿憨和吴华拉到一棵大树后,千叮万嘱要他们两不要说话,一切由他来处置。

说完在地上抓起一把泥土抹在脸上,耿憨二人听说是高队长来了,吓得两腿打颤,见丁广“化妆”,连忙有样学样,用泥巴在脸上厚厚的糊了一层,跟刮了层腻子一样。

三人低着头闪身从大树后出来,也不再走到叛军士兵旁边去了,就在原地等待,叛军士兵心想果然是机密,汇报都得避开他们。

其实丁广是想呆在黑暗中,这样高队长不容易看清楚他们的样子。

这时,丁广三人听到马蹄声临近,三人单膝往地上一跪,丁广掏出木队长的身份玉牌,高高举过头顶,哑着喉咙说道:“木队长有重要军情呈报!”

马蹄声一停,骑马之人懒洋洋的说道:“老木有什么事情?他在哪里?你们说吧!”

丁广三人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那高队长,准错不了,他模样威武,可偏偏声音却有点像小白脸。

丁广踌躇了一会,说道:“木队长说了,要,要直接呈报给大人。”

“嗯?”高队长对丁广的回答很是意外,他冷冷的说道:“你把老木的的情报说与我听,我再呈报给大人也是一样。”高队长语气生硬,似乎处于爆发的边缘。

丁广头略微一低,说道:“是,不过这是木队长拿命换来的重要情报,他说过只能呈报给大人。”丁广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控制不住的颤抖,显然是心中害怕以极。

第152章 断道

“生命换来的情报?”高队长沉吟了一会又问道:“他现在怎么样?有危险吗?”

丁广答道:“在下不知。只是木队长说过,此情报很是要紧,在下务必尽早呈报给大人。”

吴华和耿憨见丁广居然敢当面顶撞高队长都吓得瑟瑟发抖,丁广也是心中苦涩,毕竟高队长认识他们三个,所以为今之计就是换个人汇报,不跟这高队长接触。如果换个人来,他早就和盘托出了。

高队长见丁广油盐不进,套不出任何有价值的信息,来来去去就是一句“呈报给大人”,这种榆木疙瘩当真少见。

他盯着丁广看了一会,然后一拉马头,转过身来,又懒洋洋的说道:“跟我走吧!”

丁广终于放下心来,心知这高队长就算再跋扈,也肯定不敢耽误军情,这可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大事。

而这地脉也奇怪,居然拖了这么长时间也不爆炸,要换了闲云宗的炼药点,早就炸了两三次了。

丁广战战兢兢跟着高队长来到行进队伍的最后方,由于叛军人数实在太多,丁广三人走了很长时间。

只见高队长跳下马来,站在官道旁边低头等待,丁广三人连忙学着他也站到一边。

这时,一辆马车缓缓驶来,这马车上有一个木质车厢,看上去不大,最多挤进两个人。

车厢前方有一名士兵赶车,马车普通,并不华丽,可丁广知道这一定就是“大人”的车,带兵打仗不骑马居然坐车,倒也真是稀奇,当自己是诸葛亮吗?

果不其然,那高队长见到马车后连忙跑过去,单膝跪地,通报了一声,然后凑近马车,隔着帘子低声说了几句。随后眼神示意丁广三人过去,他则退到远处,以示回避。

丁广见高队长走开,心里的大石头落下了。

于是来到马车前把木队长的玉牌递给赶车士兵,那士兵隔着帘子递了进去。

丁广心想,这“大人”好大的架子,关在车里不露面,难道是得了狂犬病怕见光?

这时车里的人说话了:“木队长刚刚传信与我,要我尽快赶来,为何这么快又说有军情呈报?”

这声音低沉而缓慢,但在丁广三人脑海中却似炸开了一记春雷,原来这位“大人”正是在梁州城外俘虏他们的巴大人!

丁广只觉得眼前发黑,摇摇晃晃的就要摊到在地,这都什么鬼?熟人扎堆吗?好不容易送走了高队长,现在又来了个巴大人,叛军成天吃饱饭没事做就绕着自己三人转悠吗?

丁广心中一个劲的祈祷,这巴大人可千万别出来,只要他不出来就好办,因为巴大人虽然见过丁广三人,但是没听他们说过话,跟高队长相比,丁广他们被巴大人戳穿的可能性要稍微小一点。

“大人,木队长失手被连山城守军所俘,他拼死救下我等三人,并要我等前来通报大人,说是地脉已经被堵上了,要大人快快撤军,不然地脉爆炸……”

丁广说到这里,只听得车中的巴大人“嗯”的一声,似乎很是意外。

丁广赶紧闭嘴不说了,反正意思传达到了。

那巴大人命车夫把玉牌还给丁广,嘀咕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过了一会,巴大人吩咐道:“你们先退下,暂时编入高队长的小队一起行动吧。”

丁广闻言又喜又悲,喜的是终于把这关混过去了,悲的是竟然被巴大人一句话打发到高队长的阵营里了,这不是要命吗?三人无奈,又不敢呆在队尾,只好挤进一众叛军士兵里,回头张望。

只见高队长俯身在车前听令,过了一会,高队长喊道:“后退,统统后退一里路!”

高队长沿着山道,骑着马一路喊了过去,叛军队伍初时还有些小骚乱,很快就平息下来,各自保持安静,向后方快速行进起来。

丁广暗叹一口气,这叛军令行禁止,确实训练有素,再对比一下自己手中那一千老爷兵,感觉真的很想死,就好像晚晴腐败的八旗兵碰到帝国主义列强的战士一样。拿来给人家填牙缝都不够,这仙朝迟早要玩完!

刚跑了一会,又听到身后传来“嘚嘚”的马蹄声,不用问,肯定是高队长,这哥们在这狭窄而蜿蜒山道里来来回回跑了三四趟了,士兵们得不停的给他让路,就怕被他撞到,他这是要玩真人版贪吃蛇吗?

高队长策马跑到队尾,又在马车前躬身说了几句,随后点点头,转过身来大声传令道:“继续后撤,不要停!”

丁广心想原来这高队长是去实地查看地脉去了,见地脉被堵,回来通报,于是巴大人直接下令撤军了。

如此一来,连山城算是保住了,可是自己兄弟几个就危险了。

丁广低着头苦思脱身之计,突然见到天空一亮,一道火红色的光芒划破黑暗直冲云霄,随即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传来,犹如万炮齐发,紧接着大地震动,两边山体上的碎石滚滚落下!

叛军队伍里一阵骚乱,众人皆是惊慌失措的样子,纷纷转头看向爆炸的山头。

丁广却一把拉过耿憨和吴华,三人在混乱的队伍中穿梭,一边跑一边把脸上的泥土擦抹干净。

停下来后,吴华低声问道:“广哥,你现在就要跑路吗?”

丁广答道:“在这里怎么跑?我们混在他们里面,就是为了让高队长和巴大人找不到,即便他们叫我们,我们也不出去,跟他们来个人间蒸发。除非他们一个一个看过去。”

吴华还要说话,丁广示意他安静,然后拍了拍他旁边的一个士兵,问道:“刚刚那里是怎么回事啊?你们队长跟你们说了吗?”

那士兵回过头来,皱着眉看了看丁广三人,说道:“你们是哪里来的人啊?”

丁广张口结舌,他本想套点情报,没想到这士兵相当警觉,居然发现自己不是这个小队的。

突然,丁广灵机一动,说道:“在下三人都是圣朝七星漠人士,高队长的人。”

那士兵闻言疑心尽去,点头说道:“我们严队长此番并未随队出征,所以他也不可能跟我们说任何情况。倒是你们高队长在,他有没有说啊?”丁广摇了摇头,随即给了耿憨和吴华一个眼神,几人走了开来。

丁广小声吩咐道:“天助我也,我们就冒充严队长的兵,他正好没在。”

耿吴二人点了点头,一个队里有两千多人,难道这两千多人个个都相互认识?丁广还真就不信了。再说了,高队长权利再大也命令不了严队长的士兵吧。

一路无话,众人都是低头赶路,也不知道行走了多长时间,直到天已大亮,然后日头渐渐偏西,丁广预计他们已经走了至少十几个小时了,路上没有休息一次。

估计巴大人他们心情都不是太好,谁也没管士兵的死活了。

幸好丁广三人之前食用了大量灵药,又吃下风狼肉洗筋伐髓,不然以他们的身子骨还真不一定挺得住。

眼见天色要黑下来了,丁广反而觉得安全了不少,现在行军途中,高队长没有找他们三个,不代表驻扎下来后不找。

丁广很是后悔顶撞了高队长,在他心目中,高队长绝不是一个宽宏大量的人,从他对普通士兵的态度上就可见一斑,跋扈无礼,气量狭促。

丁广暗自决定,今天夜里就一定得想办法逃走不可。

至于怎么逃走,丁广心里有一个大概的想法,只是在行军途中不可能实施,何况现在的地形也不适合逃跑。

待得天已全黑,丁广三人走得昏昏沉沉了,这时突然听到前方士兵传来一声欢呼。

丁广从梦游状态中恢复过来,他抬头一看,不由得精神一振,原来他们已经走出单调的山道,前方是一片开阔地,居高临下俯视,只见星星点点许多火光在黑暗中摇曳,犹如星空。

看这样子,应该是到了叛军大营,这么大一片地方,到底驻扎了多少人啊。

自己所在的队伍有两万人马,若是进入这片军营恐怕也不过是如同小溪汇入大海。不过这样也好,方便自己逃跑。

下得山来,丁广随着队伍进入大营东侧驻扎,士兵们行进一天,都是累坏了,全部席地而坐开始休息。

看来仙界之人纵使成天被仙灵气滋养身体,也还是肉体凡胎,一样有体能的极限,并不都是金刚不坏。

丁广三人同样累得慌,但他们却不敢休息,生怕高队长找过来。

丁广对耿憨和吴华一使眼色,三人假装在营中走动,然后陆续躲入黑暗之中。

三人聚头,吴华就急不可耐的问道:“广哥,我们怎么办?”

丁广则问道:“你们觉得这里是哪里?”

吴华被问得一愣,而耿憨想了想说道:“应该是德化府城北吧?”

丁广点了点头道:“我也是这么认为的,看来叛军还在跟仙朝军对峙着。双方阵前定是防守最严密的地方,我们不可能从这里进入德化府。而身后通向连山城的道路又被我们毁了,所以,现在只剩一条路可走了!”

第153章 潜逃

吴华急道:“剩哪条路啊?”

丁广刚要开口回答,耿憨突然插嘴道:“应该还有一条吧,为什么不能往北呢?”

丁广皱眉道:“我想过,可是现在是打仗,假如你是统帅,你会把自己的营寨安置在军营的什么地方?”

耿憨考虑了一会,点点头说道:“有道理,叛军在南面与德化府的仙朝军对峙,统帅大营一般都是在大军后方,方便坐镇指挥,那也就是说,北面的路不好走了。”

丁广笑道:“我们穿着叛军士兵的衣服,在这军营里的其他地方走动问题不大,可是如果要接近统帅的营帐就很突兀了。”

“更何况,统帅营帐的防守级别更高,而且统帅本人也应该是高级别修仙者,我们去了就是自投罗网。”

“所以还是只有一条路,就是往西走,看看能不能通过留华府地界回北岛郡城。”

三人计议已定,于是从军营中穿梭而过,走了好一会到了大营西头,在四周火把的映照下,丁广已经看到一条弯弯曲曲的官道。

在官道旁边有一座小帐,小帐边有几名守卫士兵,丁广知道这是队长级别的营帐,只要不惊动帐里和帐外的人,他们三个很快就可以逃出军营。

于是三人放慢脚步,小心翼翼的绕过小帐,打算从小帐背后绕过去。

正在这时,不远处传来马蹄声以及车轮滚动的声音,听声音正是往丁广这边驶来。

丁广大惊失色,来的是一辆马车,难道是那位巴大人?他忙不迭的掏出那个小隐身阵盘,匆匆放入几颗碎灵石,拉着吴耿二人躲到小帐后,立刻启动了阵法。

刚刚做完这一切,就听到账内之人“呼”的一下掀开门帘,而马车则刚好停住。

“大人怎么来了?”丁广三人闻言在心中都是叫苦不迭,来的人是巴大人,说话的人竟然又是那高队长,这两人怎么阴魂不散似的?

二人步入帐中坐下,却是谁都没开口说话,沉默良久,高队长小声问道:“大人前来是为连山城的事吗?”

巴大人还是没说话,高队长又问道:“大人是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巴大人终于开口了,他缓缓说道:“当然有问题,怎么会这样?难道是还嫌诚意不够吗?”巴大人这话似在喃喃自语,高队长不敢接话。

“那些人明明送回去了啊,难道没见到?也不应该啊。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没必要告诉我们那里的详细情况啊,可是……”巴大人继续自言自语,话里话外充满了疑惑不解。

丁广也是听得一头雾水,如果这巴大人说的连山城的话,那么他对于自己这方没有拿下连山城而感到意外,因为他觉得自己已经表达了足够的“诚意”,这个诚意是什么?又是谁接受了这个诚意呢?

丁广原本下意识的怀疑是杨丰,后来又有些不确定,因为杨丰是临时决定要丁广去连山城守卫的。

他从德化府赶到连山城才半天时间不到叛军先锋队就已经来了,说明叛军早就动身出发了,他们应该是早知道连山城空虚。

如果是郭庆呢?丁广也觉得不像,但他说不上来为什么,只是直觉这么认为的。

丁广又突然想到以前偷听这巴大人和元帅对话所提到的“那边”,不知是不是“那边”没有打点好,以至于出了纰漏。

高队长插话道:“元帅大人前天曾说那把剑就给他们算了,大人你看是不是……?”

巴大人长叹一口气,说道:“唉,欲壑难填啊,其实我们早就许给那边了,本来是想换取……结果还是得拿来应付这边,那本是上头点名要的东西啊……”

丁广心中一动,果然又听到叛军提到“那边”了,那是个间谍组织吗?

帐中又是一阵沉默,突然巴大人吩咐道:“你去把报信的那三人叫过来,我有话要问他们。”

高队长答道:“是!”然后转身出帐。

丁广心里一突,暗道不好,这巴大人怎么想起他们三个来了,这还怎么逃走?

一会高队长返回,犹犹豫豫的说道:“大人,那三人并不在队中,是不是流窜到其他队去了?”

巴大人闻言“咦”的一声,说道:“你传我命令,马上封闭大营,并在全营中寻找他们三个!”

丁广心中哀叹,自己三人到了大营片刻未停就大营外面跑,最终就差了几分钟,结果现在被堵在营内。

其实这座军营范围极大,不可能真的全部封闭住,他们还是有机会找到空子的,但是巴大人却始终坐在帐中不动,根据丁广对叛军的粗浅认识,叛军中职位越高似乎实力就越强,丁广可不敢在巴大人周围造次。

消息次第传来,都说没找到丁广三人。高队长说道:“难道他们报完信就偷跑了?”

巴大人沉吟良久,低声说道:“到底是什么意思?恩威并济吗?”

高队长答道:“大人,这会不会是以退为进?”

巴大人“嗯”的一声,感觉高队长说到了点子上。

过了一会,巴大人又叹了口气,说道:“上头的要求看来是满足不了了,我们毕竟还是得以大事为重啊。”

巴大人说完转身出去了,高队长也跟了出去。

丁广等了一会,不见高队长回来,心知他肯定跟随巴大人办事去了,此时不走何时走?

于是丁广拿出一张隐身符,在耿憨和吴华两人眼前晃了晃,又指了指西边官道,压低嗓门说道:“用符,各走各的,顺着官道走,天亮后在路上留点标记,然后汇合。”

三人一旦用了隐身符,那就谁都看不见谁,而且现在大营里警备森严,三人一起行动也不方便,所以不可能再扎堆逃走了。

另外,在黑暗中赶路即便留下标记也看不见,所以只能等天亮再汇合了。

最先出去的吴华,然后是耿憨,由于丁广看不见二人,所以他等了一会,见没有出现情况,这才激发了一枚隐身符,从阵中出来,收好阵盘,蹑手蹑脚的绕开官道上的叛军士兵,在山中穿行。

留华府和德化府一样也是多山的地形,两府都处于北岛郡中心位置,官道虽宽一点,但仍是在峡谷中延绵,只是官道两边的山体比连山城那里要略微平缓些。

丁广在黑暗中走了很长一段时间,料想官道上不可能再有叛军士兵,于是回到官道上,摸黑往前赶去。

丁广整个一天都在不停赶路,他身体再好也有些吃不消了。

好不容易捱到了天亮,丁广看到一棵树上留有一道划痕,心知是耿憨或者吴华所留,于是加快脚步。

走了一会果然见到前方有两个人坐在路边,正是耿吴二人,丁广大喜,三人都平安逃出来了。

三人聚首自是喜不自胜,一起坐在草地上休息。

耿憨问道:“再往前走应该就是留华府了,我们是直接去北岛郡还是想办法回连山城?”

吴华嚷道:“我们都到这里了,为什么不试试去云城回家呢?”

丁广和耿憨对视一眼,突然笑了起来,吴华脑子虽直,但目标感明确,是啊,怎么没想到啊,索性都到留华府了,只要继续往北可不就到云城了,到了云城离家还远吗?

虽说留华府以北全是叛军的地盘,但他们三人都穿着叛军士兵的衣服,小心一些问题不大。

再说了,叛军主力都集中在了德化府城下,留守梁州城和云城的士兵必定不多,何况他们也不打算进入任何一座城池内啊。

丁广突然心情大好,自己三人在这仙界兜兜转转了十来天,一直充当各种人的棋子,这回总算找到回家的机会了。

三人当即决定,马上动身,到了留华府后就往北绕开府城,争取在夜晚时分再通过梁州城。

不一会,三人路过一个瀑布,水量极大,流水冲击的瀑布池的声响有如雷鸣般在山谷中响彻,溅起的水雾飞到了百米开外。

丁广走到这里本就疲惫不堪了,走到这里只觉得周身一凉,脑子都清醒了不少。

三人相互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渴望,丁广问道:“要不去喝点水?顺便洗个澡,干干净净好回家?”

吴华欢呼一声,边走边脱衣服,到了水池边已是光洁溜溜,他一个猛子扎下去,不一会探出头来,大呼爽快。

丁广笑了笑,和耿憨走到水池边,褪下衣服,都把怀里的东西分门别类放好,这才慢慢踏入水中,耿憨则游了起来,丁广不会游泳,于是喝了几口水后开始搓澡。

他们三人从到这仙界起就没洗过澡,在遗迹吃了风狼肉后,身体大面积“排毒”,凝结后更是成了一层薄薄的硬壳,张药师说这里面有灵气,可是丁广还是觉得恶心得不行,这次一定得洗干净。

三人在这水池里泡了差不多两个时辰,皮肤都泡皱了,浑身上下不知被搓过了多少遍。丁广见吴华和耿憨玩得哈哈大笑,他虽想赶快出发,但又不忍扫了他们的兴致。

这时,只听到官道上传来一声惊呼:“丁城主?!”

第154章 矿洞

丁广吓得一激灵,赶忙抬头看去,只见官道上站着三个人,都是老熟人,分别是仙海宗周劳,以及惠雨宗的马全、齐挺。

看到是这三人丁广悬着的心算是放下了。总比遇到高队长这些人好。

三人穿好衣裳来到官道上,见周劳三人都没有骑马,很是诧异,他们是怎么通过叛军大本营到了这里的?

而周劳三人更为奇怪的看着丁广三人,因为他们都套穿着叛军的衣服。

沉默了一会,丁广和周劳同时开口问道:“你们也被叛军俘虏了?”说完二人又同时大摇其头。

丁广闭上嘴等着周劳解释,周劳也闭着嘴等着丁广解释,六人一时间面面相觑,气氛几欲凝固。

“我们……”丁广和周劳又同时说话了,二人一愣,都是满脸堆笑道:“你先说,你先说。”随即又都沉默了下来。

马全终于忍不住了,说道:“你们这是在玩哪一出?我们三人是奉杨大人之命去前根府办事的。”

周劳闻言点了点头。丁广勉强一笑,心里很是奇怪,前根府在北岛郡的西北,而德化府在北岛郡的东北,他们要去前根府为什么跑到德化府的地界上来了?

似乎是看出了丁广心中的疑惑,周劳解释道:“我们在北岛郡城见到杨大人时,他告诉我们,现在战事发展对仙朝很不利,北岛郡城到前根府的路上已经有了些许叛军的身影。”

“所以我们只好舍近求远,绕道前往。在叛军占领地区,防卫不严,反而容易通过。”

周劳这话解释得就很清楚了。丁广点了点,正打算编点瞎话搪塞一下自己三人来此的目的,突然齐挺看了眼丁广说道:“莫非丁大人也是去前根府帮杨大人办事的?”

丁广第一次听这位齐大长老说话,他的声音异常嘶哑,就像梗着脖子说话一样,很是难听。

周劳和马全看了看齐挺,似乎有些奇怪。

随即周劳点了点头道:“既然这样就一起走吧,我们在前面的留华府弄几匹马来。”

丁广三人目瞪口呆,有心想拒绝但又找不到合适的借口,总不能说被俘了。

耿吴二人对视了一眼,很是无奈,心中都暗叹一声,再看向丁广时,却见他低头沉思着什么,也是心不在焉。

一路无话,几个小时后周劳一停,指着不远处一处山门说道:“我去这里借几匹马来。”

丁广顺着他手指方向一看,心里不由得一阵紧张和心虚,原来这里竟然是费斌的仙气门。看来他们顺顺利利的做了圣朝子民了。

周劳笑道:“我与仙气门的门主费斌关系还不错,应该能没问题,你们在此稍等。”

丁广闻言大是松了口气,他就怕周劳邀他一起进去,虽然丁广从骨子并不害怕费斌,但仍不希望看到他,以免尴尬。

等了很久,周劳黑着脸牵着六匹马出来了。

丁广接过马笑道:“还是周长老神通广大。哦,对了,在下三人想去梁州城办点事,半天时间就回,劳烦三位在此等候在下半日可好?或者三位可先行上路,待在下去追各位……”

话为说完,马全一拱手说道:“丁大人深明大义,应以杨大人之命为重,此事关系仙朝生死存亡,至于大人的私事,不妨留到回来在办不迟啊。”

丁广闻言脸色一黑,他原本想随便找个借口开溜,毕竟自己三人实力低微,帮不到这三位练气高手,哪知道竟被马全一口回绝,而周劳和齐挺都未发话,显然是默认了此事。

丁广很是奇怪这三人到底接了杨丰什么任务,而为什么他们坚持认为自己三人也参与其中了,如此郑重其事。

丁广想开口问,可是之前自己顺水推舟的承认了是去帮杨丰办事的,现在却不好问了,这叫死要面子活受罪。

于是几人不再说话,骑上马绕过留华府城往西继续赶路。随着时间的推移,丁广发现脚下的地势越来越平坦,到了最后完全成了平原地带。

马儿在平原地带奔跑,速度简直是风驰电掣。到了天黑后,几人依然继续行进了几个小时。

这时,周劳缓缓放慢速度并将马停下,说道:“前面不远应该就是前根府城了,不过子时已过,难道要辰时吗?不过要等这么长时间的话,怕是……”

马全答道:“原本子时是最佳选择,但既然子时赶不过去的话,那就退而求其次,选择卯时了,至少比辰时又提前一个时辰。”周劳和齐挺闻言都是点了点头。

耿憨和吴华二人自是听得一头雾水,但丁广则稍微琢磨出点东西来了,子时和辰时再加上申时属于三合水局,也就是这三个时辰是属水的。

而卯时,亥时和未时是三合土局,周劳三人似乎要选择一个特定的时辰。

看周劳三人这样子,他们是不打算去前根府城的,但是他们究竟要去哪?

周劳并不询问丁广他们的意见,而是一拉马头跑出了官道,往北而去,在马全和齐挺的注视下,丁广三人无奈,只得跟上。

前根府地处平原,地势很是平坦,即便在晚上,有月光照着也能看出去很远,丁广并没有看到任何可疑的东西,连叛军也没看到。

想起叛军,丁广突然意识到,前根府的地形是最适合叛军攻打的,大兵团也容易展开,不知为什么叛军却选择了难啃的留华府和德化府。

几人纵马走了一会,丁广见到前方远处有几座小山,很是突兀的出现了这片平原之上,这些小山只有几十米高,个个像窝窝头似的耸立在地面上,山上未见长树,只有一些杂草生根在石头缝里。

来到山前,周劳下马,把马缰用一块大石头压住,其他人也学着周劳那样把马拴住。周劳说道:“大家都累了两天多了,休息一会吧。”于是他找了块石头,盘膝坐下,闭目养神。

丁广心想,自己三人到真是累了两天多了,不知周劳他们为什么也累了这么长时间。

不过他所谓休息一会,应该是在等卯时的到来,现在子时过了就是丑时,大概是凌晨一点多,而卯时是在凌晨五点过后,也就是说他们可以休息三四个小时的样子。

丁广他们都心知肚明,自己三人应是被软禁了,不久的未来肯定会有危险。

但是几人实在疲倦,耿憨和吴华二人躺在草地上就秒睡了,鼾声如雷。丁广忧心忡忡,思考了一会,只觉得眼皮沉重,也渐渐睡去。

睡得正香时,丁广突然听到周劳说道:“时间差不多了,走吧。”

丁广惊坐而起,见周劳三人都已站起,于是碰了碰耿憨和吴华,把他两叫起来,用眼神示意他们小心,二人微微颌首。

周劳并不去牵马,而是沿着一座小山步行前进,走得一会,丁广见到路上不时出现一堆堆碎石,幕天席地的堆放在四周,但并不显得凌乱。

这时周劳指着前方道:“前面就有一处洞口,就从那里进入吧?”马全和齐挺点了点头。

丁广顺着周劳所指方向看去,果然见到前方小山上有一个黑乎乎的洞口,像一个张着的怪兽嘴巴,显得格外阴森。

丁广再也忍不住了,抖抖索索的问道:“这,这里面是什么地方,我们要去做什么啊?”

周劳奇道:“丁大人身为城主,竟然不知道这里?哦,是了,丁大人刚刚上任不久,也许还未与闻。“

马全接道:“这里是北岛郡唯一的灵石矿,我们日常所用灵石均是由此矿所产,不过大都是些半两灵石。不过我们北岛郡面积不大,居然能生成一处矿脉,难怪北岛郡号称仙朝第一郡了。”

周劳和马全的解释并不能让丁广放下心来,因为他们有选择性的回答了自己,至于来这里做什么则只字未提,但总不会是带自己三人来挖灵石。

这北岛郡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的地方,居然敢自称仙朝第一郡。

几人来到矿洞,丁广张头往里一看,只见山洞往地底延伸下去,不知其深几何。

山洞高约两米,宽有三米,并不狭小,往下的通道上居然铺着整整齐齐的石板阶梯,应该并不难走。而头顶每个两米镶嵌着一颗发光的石头。

这种石头只能发出微弱的荧光,在洞里适应了黑暗后方可隐约视物,这种鸡肋一般的发光石头也只能用于矿洞,普通老百姓估计都不稀罕这种东西,最小的油灯都比它强。

进到洞里,只觉得凉意习习,洞内很是干燥,也并不脏乱。洞内布满圆木做的支撑架,很是牢固。看来这个世界的矿工比地球上的矿工要稍微幸福点。

几人拾阶而下,不一会来到一个溶洞般的空间里,这里地势倒还平坦,洞顶是一个高高的拱形,上面镶嵌着不少发光石,空间足有一两个足球场那么大,四周石壁有采挖过的痕迹。

丁广走近几步想仔细看看,却感到脚上碰到什么东西,低头一看是一件衣服!

第155章 奇虫

丁广吓得浑身一抖,因为这件衣服上有着浓浓的血腥味,仔细一看,衣服已经被血染透了,且已经干了,硬梆梆的,以至于他分辩不出衣服本来的颜色。

这是一件劲装,以丁广对仙界的了解,只有门派弟子才穿这种便于打斗的服装。

放眼望去,山洞里还有不少这种血衣。这里可能是一个灵石矿的集中区域,在这里挖矿很正常,可是死人就奇怪了。

看这些衣服的完整程度,似乎是不久前被丢弃在这里的,而衣服并没有破损,这血是从哪里来的呢?

周劳三人对这些血衣视而不见,他们分散开来,在这山洞里四处张望,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丁广乘这个机会迅速在耿憨和吴华耳边嘀咕了几句,二人眼神闪烁,微微点了点头。

这时马全喊道:“在这里!”周劳和齐挺闻言飞跑过去,丁广他们远远落在后面,但也跟了过去。

丁广首先看到的就是一个通向地底更深处的矿洞,那个大洞入口在地面上,有一条斜着的阶梯通向未知区域。

而在这地洞四周,则有七八件衣服躺在地上,还是鲜血浸透,衣服的样式也都是门派弟子所穿的。

这些人距离这地洞一步之遥被杀死,是这地洞中有怪物吗?不知他们是因何而死,居然如此奇特。

丁广正想进洞,却见周劳三人皱着眉思考着什么,他心中一动,退开两步。

这些修仙者个个老奸巨猾,刚刚看到劲装血衣没有思考,这时倒装模作样的沉思起来,原来是要自己三人做开路先锋,想得美!

这时,地洞里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以很快的速度就到了洞口附近。

丁广大惊失色,该来的东西还是来了,连忙拉着耿憨和吴华退了开来。而周劳则怒吼一声:“小心!”随即飞身远去。

地洞里突然伸出一只黑乎乎的舌头,丁广吓得差点叫出来。

这只舌头沿着地面越伸越长,而且越来越宽。不一会,这舌头突然崩散开来,化为无数只钱币大小的滚圆黑虫,从四面八方向几人围拢过来。

丁广有密集恐惧症,看到这么多虫子扎堆,只觉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而洞里还在不停的往外冒虫子,这些黑虫出来并不直接攻击丁广他们,而是爬上了四周墙壁,又沿着墙壁爬到了洞顶。

丁广六人原本是分散的,却被这些不断出现的黑虫压制得越来越靠近。

终于,地洞不再涌出黑虫,但是丁广六人已经被围堵得水泄不通,地上、墙上和天花板上全是密密麻麻的黑虫在虎视眈眈。

这种情景极大的挑战着丁广密集恐惧症的极限,丁广狠狠压下心中想要大喊大叫的冲动,但仍是浑身控制不住的颤抖,酸软无力,要不是耿憨和吴华死死搀着,他恐怕就要摊到在地了。

他们距离地洞口大约十米左右,见地洞里不再出现黑虫,丁广意识到那个地洞反而是现在最安全的地方,只是该怎么过去呢?

这时周劳大吼一声:“听我吩咐,一起发出掌力,冲过去,不要停!”

说完双手横着于胸前平放,屏息凝神,而身体里的气势则节节攀升,丁广觉得周劳的形象似乎高大了许多。

齐挺只是微微点头,他左手放于身侧未动,右手却似随意甩动了两下,然后停在胸前。

马全则双手握拳,身子站得笔直,看上去并不紧张。丁广则暗中准备了飞沙阵盘,他的武器对付数量众多的敌人倒是非常见效。

随着周劳喊道:“走!”他双掌平推出去,丁广甚至听到“呼呼”风响,前方几百上千只黑虫犹如被一阵狂风刮到,翻腾着洒向四周,落地时与其他黑虫相撞,竟然发出轻微的“噼噼啪啪”的声音,就好像下雨一般。

看来这些黑虫身上还有硬甲,属于甲壳虫。周劳出手后,他们身前已经空出了一块两米见方的地面,几人赶紧走出几步。

紧接着齐挺出手了,只见他身子略蹲,右手伸直在身前狠狠一划!

就好像把无数黑虫一把掀翻似的,这些黑虫被重重甩了出去,竟然落到了远处的墙壁上才“啪啪”落地,而几人身前又空出一大块地方来了。

几人又往前走了几步,黑虫再次围拢过来。

马全见状“呼呼”打出两拳,身前地上的一大片黑虫齐齐一矮,接着黑虫身体里白浆直冒,好似有一只大手从天而降,把它们压扁在了地上。

看来单个黑虫实力并不高,主要是数量过多,让人疲于应付。

丁广他们踏着这些黑虫尸体往前移动,这时黑虫突然骚动起来,如同波浪一般向他们的前后左右涌来,黑虫也开始反攻了。

第四个出手的就是丁广,他守在最后面,见黑虫密密麻麻的爬过来,生死危机下,他暂时克服了密集恐惧症,启动了飞沙阵盘,丁广手一挥,竟然直接卷起大量黑虫射向地面上的其他黑虫!

只一下就清空了身后两三米空间的黑虫,效果惊人。只是黑虫卷土重来的速度太快,刚刚清空的地面很快被后来的黑虫填满,继续向丁广他们袭来。

此时,周劳站在最前面,齐挺与马全背对背站在两侧,丁广则面对后方的黑虫,耿憨和吴华被夹在中间。

但是最忙的偏偏是他们两,因为洞顶上不断有黑虫掉落下来,只要是落在四人背上,就由他们两负责把黑虫弹开。

于是两人跟转陀螺似的不停忙活着。丁广心中焦急异常,因为要防守四五个方向,他们的前进速度大大降低,每次出手不过能前进一小步而已,因为清理出的地面几乎马上就被黑虫覆盖。

几人出手的速度越来越快,频率也越来越急,周劳等人额上已经见汗,显得有些吃力了。

比起周劳三人,丁广情况稍好,他防守后方只要不被黑虫追上来就行。

饶是如此,丁广原本准备的十几枚灵石也只剩下聊聊几枚了,幸好这些黑虫只会爬不会飞,移动速度还不算太快,不然他们早就挂在这里了!

这时,只听得马全怒吼一声,丁广刚刚打出一记飞沙阵,匆匆回头看了眼,只见马全从后脖子处摘下一只黑虫,两根手指一挤把黑虫捏碎,随手扔掉。但他的脖子上已经出了不少血,一小块肉也不翼而飞。

丁广明白了,那些血衣的制造者恐怕就是这些黑虫,它们把人啃食干净,于是留下了衣服。

意识到这点后,丁广不寒而栗,被这些黑虫一口一口吃掉,可能是最痛苦的死法了,早知如此,他说什么都不会进来。

几人共同努力下,总算和黑虫的进攻达成了平衡,堪堪能够防御住地面上的黑虫。

于是几人慢慢挪动到了距离地洞三米多的地方。这时,洞顶的黑虫如同雨点般落了下来!

这一下彻底打乱了丁广等人的节奏,六人一边出手一边不停的把头上身上的黑虫抚落,周劳三人时不时发出一声惨叫,他们已是人人见血了。

因为他们除了清理掉落在身上的黑虫,还是及时出手对付地面上的黑虫,很快就捉襟见肘了。

而丁广三人的情况则好得多,丁广那身黑色衣服防住了黑虫的撕咬,只是略感疼痛而已。

吴华和耿憨穿着金蛛丝马甲,对于身上的黑虫不用过于在意,又不需要对地面黑虫出手,所以暂时还能应付自如。

这时,周劳大喊一声:“快走!”身子突然拔高,竟然向地洞口激射而去,在空中他还不停挥舞双手赶开落在他身上的黑虫。

丁广暗道不好,只见前方的黑虫迅速涌来,很快吞噬了周劳所在地面。

齐挺反应最快,也“噌”的一声飞起,三米多的距离对他们这种练气境界的修士来说真如走路一般简单。

丁广刚看到齐挺飞起,就听到身后“呼”的一响,不用说,马全也飞走了,剩下自己三人在这喂虫!

丁广心中大骂,原来他们要自己三人来的目的就是吸引这些黑虫,为他们逃跑争取时间!

自己真是瞎了狗眼,不是没想到防范他们,只是没料到他们会来这一手,突然撤走身后的防守力量,致使己方三人陷入绝境,全是一帮吃人不吐骨头的老狐狸。

丁广知道生死就在这一瞬间,只要稍一耽搁,黑虫马上就会围上来,最后只能是落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于是丁广从怀中掏出一张爆炎符来,随意撕下一角,揉成团丢到两米开外的黑虫堆里。

然后一把抱住耿憨和吴华往地上一躺,让两人的脑袋埋在自己胸前,丁广蜷曲这身子,背对那张爆炎符,手上则把符角一捏一松。

随着“轰”的一声巨响发出,丁广只觉得背上无数黑虫被炸得弹到背上,冲击力之强都有些隐隐作痛。

随即另一股巨大的气浪轰然临身,丁仿佛一柄巨锤敲在丁广背上,丁广只痛得背一挺,然后三人被气浪推了出去!

第156章 巨蛇

丁广这一套动作奇快无比,三人在爆炎符的气浪冲击下,推着一大堆黑虫就往地洞口滑去!

而这时,周劳最先跳入地洞,齐挺则紧随其后,刚刚落地。马全却还在空中,丁广三人从他脚底一闪而过,抢先进入地洞。三人在哇哇大叫中撞向了齐挺和周劳。

齐挺反应神速,身子一侧就让了开来,丁广他们擦着他的肚皮猛地撞到周劳身上,周劳一声怪叫喊出,四人滚做一团沿着石阶冲了下去。

丁广本就被爆炎符轰得晕头转向,再加上几人在石阶上翻滚了几圈,一路磕磕碰碰下来,他只觉得全身骨头都要断了似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他再也支撑不住,头一歪晕了过去。

在晕过去前他隐隐约约的听到地洞口传来一声怒吼,

仿佛进入了一片无尽的黑暗,丁广感觉自己在这黑暗中飘游,突然见到前方很远处有一丝亮光,他下意识的飘了过去,这丝光亮在眼前不断放大,他有些喜不自胜。

耳中似乎听到了一些声音,他仔细辨认,好像是叫广哥,广哥是谁?他稍一琢磨,我不就是广哥吗?

突然黑暗消失,丁广觉得好像能控制点什么了,于是他睁开了眼睛。

首先见到耿憨和吴华兴奋的脸,丁广茫然的转头看了看,这又是一个天然洞穴,洞顶同样镶嵌着很多发光石。

只见周劳和齐挺坐在远处拿药膏涂抹伤口,马全哪里去了?那些黑虫哪里去了?

见丁广一脸的疑惑,吴华低声道:“马全死了,那些黑虫过不来。”

说完一直丁广左侧,丁广转头一看,自己左侧不远的地方有一条宽两米的地下河,河对岸却是一片黑暗,看不清楚。原来这些黑虫怕水。

丁广试着活动了一下身体,虽然还是到处疼痛,但好在骨头应该没事,自己穿着黑甲,又有金蛛丝马甲防护,爆炎符倒是并未重创自己。

而自己等人在石阶上翻滚不多久就被周劳止住,其时丁广已昏迷,是吴华和耿憨抱着他匆匆跑到这里的。

而马全就运气不佳了,他似乎被丁广三人的“插队”动作吓了一跳,于是技术动作变形,最终没有落在地洞里。

他本来可以马上进入地洞逃走的,但丁广三人滑地而过,把大量黑虫带入洞中,丁广三人和周劳滚下石阶,虽受了点皮外伤,却是逃脱了黑虫的攻击,最后那些黑虫就被齐挺和马全享用了。

马全除了洞内有虫攻击,洞外的黑虫更多,他一瞬间就被黑虫淹没了。

而齐挺则是一边逃一边拍掉身上的黑虫得以逃脱。丁广点了点头问道:“这些是齐挺跟你们说的吧?”

吴华答道:“当然,他是亲历者嘛,我们当时都摔得七荤八素了。”

丁广又问道:“周劳他们有没有说我们到这里来的目的?”

吴华摇摇头,说道:“这齐挺似乎有点恨我们,在他看来,要不是我们,也许他师兄不会死。”

丁广愕然,只好沉默不语了,这些人抽身脱离战场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自己三人会不会死?

这时,周劳走了过来,对丁广一拱手说道:“丁城主没事就好,那我们继续往前走吧?”

丁广他们现在已无退路,尽管前路肯定凶险,但只能跟着周劳走,周劳也早认识到这点了,对丁广说话的口气变得有些倨傲起来。

见丁广点了点头,周劳走了回去,背着手等丁广跟上来。

挣扎着站起,耿憨和吴华搀扶着丁广,三人刚要走开,丁广突然灵机一动,要吴华和耿憨二人去河底捞些淤泥出来,河水还算干净,淤泥也并不臭。

三人把淤泥涂抹在了衣服上,同时也在脸上和手上抹了些。

丁广边涂抹淤泥边低声解释道:“这里是地底,生存在这里面的动物不可能有视觉,所以大部分是通过嗅觉探索食物的位置,我们弄点泥巴在身上可以很好的掩盖自己身上的气味,最起码比周劳他们两好点就够了。”

丁广这招是看了荒野求生节目学到的。周劳二人很是疑惑的看着丁广他们的奇异举动,不过却没有开口阻止。

不一会三人涂抹完毕,跟着周劳往山洞深处走去。

少顷,众人来到一处山壁,丁广见这里已经无路可走,心中正自奇怪,却见周劳掏出一个小木盘,东西游走,时不时看看木盘。

这木盘巴掌大小,厚约一公分,丁广在去遗迹的山洞中曾见周劳拿出来使用过,这阵盘还能发光,让丁广很是羡慕。

不一会,周劳站定,看向一侧的山壁,点了点头说道:“应该是这里了,只有这里灵气波动最大。”丁广看得一头雾水,因为这面山壁无甚特殊。

齐挺却“嗯”的一声走上前去,丁广这才注意到他手上有件血淋淋的衣服,丁广略一琢磨,就想到这应该是他宗主马全的衣服,这齐挺猫哭耗子,看起来哀痛马全的死,其实连人家的衣服都没放过。

丁广对这两家伙早有戒心,他们三人本就站在了一根大石柱下,乘周劳二人不注意,丁广对耿憨微微点头,耿憨迅速开启隐身阵盘,三人都躲藏了起来。

只见齐挺把那件血衣扔在地上,嘿嘿一笑,回过头来看向丁广这边,却见身后空无一人,他眼睛瞪得溜圆,显得十分吃惊。

他低声喝道:“不好!”周劳随即也发现丁广三人消失了,他眼神闪烁,迅速拉着齐挺跑开。

丁广笑嘻嘻的看着两人慌乱的样子,当他再转头看向山壁时,猛然发现山壁上突然出现了一个黑洞。

这黑洞呈圆形,直径两米左右,一个人走进去应该不是问题,看来周劳和齐挺就是要寻找这个山洞,可山洞出现了他们为什么要落荒而逃呢?

正疑惑间,只见洞口钻出一个大脑袋,丁广看见后差点失控叫了出来。

只见这脑袋足有水缸大小,堪堪比洞口略小,呈三角形,血红色,脑袋左摇右晃,口中吐着信子,竟然是一条巨蛇!

丁广并不怕蛇,但是见到这种巨蛇相信没人不害怕,丁广全身瑟瑟发抖,看了看丁耿憨和吴华,只见二人也是牙关打颤,冷汗涔涔而落。

丁广终于知道周劳他们要带自己三人前来的目的了,原来是要用自己的命去做诱饵去吸引巨蛇,看来他们早知道这里有巨蛇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被这种大蛇一口吞下,丁广宁愿选择被黑虫咬死,太恐怖了。

巨蛇慢慢爬行出来,蛇身足有水桶粗细,上面的鳞片每个都有小儿手掌大小,也全是暗红色。巨蛇出来后在血衣前停留了一下,很快抬起头来,看向了周劳齐挺二人。

二人脸色一白,喊道:“妖兽,居然是妖兽!”听声音似乎极为不可置信。

丁广听过灵兽,也吃过灵兽,不知道他们口中的妖兽是什么品种,味道又怎么样呢?

随着巨蛇渐渐游走靠近,周劳和齐挺互看一眼,点了点头,似乎是下定了决心。

二人分散飞开,各自绕到巨蛇左右两边,同时手一挥,两枚丹丸飞出,在靠近巨蛇头部附近就“砰砰”两声炸裂开来,两团粉尘迅速弥散包围了巨蛇头。

巨蛇头碰到粉尘后,身子不停抽搐起来,尾巴到处乱扫,脑袋也高高耸立,似乎感受到了剧烈的疼痛。

随着巨蛇不安的扭动,整个山洞都跟着在晃动,头顶落石跑扑簌簌的往下掉,一副天崩地裂的场景。

丁广三人由于躲在一根粗壮的石柱下,头顶岩石结构紧凑,暂时还未受影响。

而周劳和齐挺二人不停的在山洞中飞奔游走,躲避落石,显得极是慌乱。而巨蛇更是死死跟着齐挺,想必是他身上有更浓的血腥味。

这时周劳掏出一支小剑,绕到巨蛇身后,一跃到蛇身上,双手举起小剑就往蛇身上猛捅下去!

小剑很快刺入蛇身,巨蛇似仰头嘶吼,却并未发出任何声音,只见它尾巴向上一摆就想把周劳甩出去。

周劳早知巨蛇会有此一招,他松开小剑,双手十指用力死死扣住蛇身,这一甩把他的脚都甩离蛇身了,但周劳凭借着手上的力量,硬是重新稳住身形,再次骑在了蛇身上。

丁广暗暗咋舌,这巨有蛇水桶粗细,一人根本环抱不过来,而巨蛇甩动尾巴的力量之大可以想象,居然奈何不了周劳。

若论骑蛇,丁广只佩服两个人,一个是周劳,一个是许仙。

巨蛇见周劳仍骑在自己身上,于是把高高扬起的尾巴又往地面上狠狠一抽,“轰隆”一声巨响,山洞里尘土蔽天,地动山摇。

丁广三人死死扶着石柱才没倒下,耿憨怕阵盘移位导致隐身失效,干脆用脚踩住了阵盘。

只见周劳灰头土脸的躺在一边,刚站起身来,突然头一低,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

巨蛇闻到血腥味更加兴奋,它原本死死盯着齐挺的,现在转过头来爬向了周劳。

丁广见周劳的小剑还兀自还插在蛇身上,但是巨蛇却恍若不觉,可见这点小伤害对巨蛇来说是九牛一毛。

第157章 俱伤

齐挺见巨蛇转向了周劳,他觉得机会来了。手中扣住一张符,远远的跟在巨蛇后方,伺机而动。

巨蛇张开血盆大口,对着周劳咬去,快若闪电。周劳反应奇快,只见他手一扬,两张符激射而出,但身子却直接向前扑向了巨蛇的身体。

巨蛇一口咬空,因为周劳竟然钻到它下巴底下了。

而巨蛇的头颅附近却飘着两枚符箓,只听得周劳大喝一声:“爆!”轰隆两声巨响传来,大蛇被炸得肚皮朝上,直挺挺的往旁边横贯下来,正好砸在齐挺身上!

齐挺怪叫一声,死命挣脱出来,坐在地上。

而周劳也被这两枚爆炸力惊人的符箓波及,身子被气浪冲到巨蛇身上弹了回来,他一时起不了身,只得躺在巨蛇旁,口中大喊:“齐师兄,快动手!”

齐挺脸色惨白,却嘿嘿一笑,手中符箓丢出,瞬间这符箓化为一道尖锐的白光,从巨蛇肚子上一划而过。

眼见蛇肚子上立刻出现了一道横贯身体的口子,鲜血汩汩涌出,丁广甚至能看到里面的内脏在蠕动,血腥十足。

而那道白光在划破蛇肚之后,余势未减,竟然直奔着躺在蛇旁的周劳而去!

周劳睚眦欲裂,怒吼一声,右脚一蹬,身子后退了两尺,紧紧贴住巨蛇身体,随着“啊”的一声惨叫,周劳的右腿在大腿中部被齐整整的切了下来。

周劳断腿切面平滑似镜,但随即大量鲜血喷射而出,周劳左手死死掐住伤腿,从怀中摸出一颗药丸匆匆吞下,又拿出一只长鞭,把右腿扎住,防止流血过多。

周劳满头大汗,虚弱的问道:“齐师兄,这是什么意思?”

齐挺笑道:“我刚刚还想问周师兄是什么意思呢。”说完咳出一口血。

丁广见到如此血腥一幕本就觉得恶心,现在看到这两人尔虞我诈的险恶用心更是想吐了。

丁广作为旁观者看得十分清楚,周劳那两张加强版爆炎符其实早就准备好了,他骑在蛇身上的时候没用,却偏偏假装受伤把巨蛇吸引过来后再用。

不过周劳的表演倒是成功骗过了齐挺。

而他扔出爆炎符的准头也是奇佳,最关键的是两张爆炎符居然都在巨蛇的同一侧爆炸,以至于巨蛇被爆炸冲击到了齐挺所在的一侧。

要知道周劳是练气境界的高手,他要是想把两张符扔到巨蛇两边那是轻而易举。

齐挺被巨蛇压住,看似无碍,实则受了严重内伤,他嘴角里都噙着血。

其实齐挺并不是完全没有防备,他在蛇身后游而不斗,就是想先等巨蛇和周劳战个两败俱伤。

只是齐挺也没想到周劳会用这种自残的方式把巨蛇抛给他对付。

好在他的符倒也充分利用上了,不光划开了巨蛇肚子,而且还斩断了周劳的一只腿。这两个人没一个好东西。

两人一蛇全都动弹不得,巨蛇被炸晕过去,而周齐二人则受伤严重。

这时周劳喊道:“丁大人,丁大人在吗?”丁广看了出好戏,见周劳呼唤自己,他一言不发,心道:“你呼叫的机主已欠费。”

周劳见丁广不答,继续说道:“丁大人,这只妖兽血蛇已经奄奄一息,你只要砍下它的脑袋,这就是奇功一件啊,在仙朝地界上发现妖兽,要是报给仙朝,丁大人肯定能官运亨通,平步青云啊。”

丁广笑嘻嘻的站着不动,仍是不说话,他不懂什么是妖兽,在他心里认为是动物成精了。

不过丁广很清楚巨蛇未死,这只蛇精体型庞大,生命力自然旺盛,周齐二人给它的伤害绝不至于马上弄死它。

哼,想骗老子出去杀这只蛇精救你们两货,你们当我是葫芦娃救爷爷吗?

正在这时,巨蛇突然一动,它猛的一下翻过身来,正好把靠在它身上的周劳压在身下,直把周劳压得白眼直翻。

巨蛇见齐挺坐在了它的旁边,勃然大怒,张嘴就向齐挺咬去!

齐挺受伤虽重,但并未丧失行动能力,他身体后仰,双手在地上一撑,身子就向后激射而去。

巨蛇被炸得头晕目眩,动作就不免慢了一些,齐挺反应神速,很快就能逃脱蛇口,到时只要再磨一段时间,巨蛇肯定会先行流干鲜血。

齐挺脸上泛着得意的笑,心知那宝物只能是自己的了。忽然他觉得左脚脚踝一紧,身子在空中一顿,他大惊失色,低头看去,只见一根黑色皮绳拴住了自己的脚,而皮绳另一头则是被周劳抓着。

原来周劳早已解下自己腿上的皮鞭,乘着齐挺离开时,甩开皮鞭圈住了他的脚。

齐挺大喊:“周师兄放手!”话未落音,就见一血盆大口扑面而来,他只来得及略略蜷曲身体,就突然发现自己的右腿被巨蛇含住了!

齐挺被巨蛇“砰”的一声摔在地上,只觉得全身骨头都要碎裂了。

巨蛇恨极了齐挺,正想仰头把齐挺甩出去,但腹部疼痛难忍,加之不肯张口松开齐挺的腿,因此只把头抬起两米米多就又重重砸在了地上。

齐挺惨叫连连,发现右腿似乎已经完全麻木了,齐挺大骇,从怀中拿出一把匕首,直起身子就往蛇头上扎去。

巨蛇难以躲避,这一剑就插在了大蛇脊梁骨上,深入数寸,巨蛇吃痛,只好再次抬起头把齐挺又砸了一回。

短短时间,齐挺被砸了三次,饶是他武艺高绝,身强力壮,这时也昏昏沉沉,一条命去了七八成了。

一时间,洞内终于安静了下来,丁广只听到周劳和齐挺“呼哧呼哧”的喘气声,过得一会,喘息声渐渐小了,只剩下微弱的呼吸声。

丁广知道这两人一蛇彻底不行了,也该轮到自己上场了,于是示意耿憨收起阵盘,三人从石柱后闪身出来。

丁广得意非凡,哈哈大笑,却没见吴华这狗腿子过来问自己“为何发笑”,心里很是不爽。

只见吴华满脸疑惑,痴痴呆呆的看着丁广。

丁广瞪了他一眼,走到离巨蛇十几米处停住,尽管巨蛇看起来似乎丧失了攻击能力,但丁广本着小心驶得万年船的态度,不敢过于造次。

这两人一蛇缠斗时间不长,场面却极其血腥。这时巨蛇还死死含着齐挺的右腿,巨蛇左脸被两张加强版爆炎符炸得血肉模糊,一只眼珠不翼而飞。

而齐挺嘴角淌血,死尸般瘫在地上,一双恶毒已极的眼睛却始终盯着周劳。周劳被巨蛇身体压得进气少出气多,大腿上鲜血直流,脸色白得吓人,但手中还兀自紧紧抓着皮鞭不放手。

丁广对齐挺说道:“齐长老,别说在下见死不救,上天有好生之德,这个给你,你知道该怎么办吧?”说完把腰间的李死鬼匕首丢给他。

齐挺伸手够到匕首,攥在手中,考虑良久,慢慢坐了起来,又咳出一口鲜血,突然闪电般的把匕首扎入了巨蛇的另一只眼珠!巨蛇大怒,死命仰头把齐挺甩上洞顶!

齐挺一声惨叫,只见他右腿从根部断开来留在蛇口里,而人则被高高抛起。

随着鲜血喷洒下来,齐挺也从高空摔下,如同一只破麻布袋。紧接着巨蛇的脑袋在空中晃了晃,随即软绵绵的倒了下来。

只有周劳是幸运的,由于齐挺被抛上高空,他的左脚上的皮鞭顺带着把周劳从蛇身底下拉了出来。周劳如获新生,靠在巨蛇上大口呼吸空气,似乎从未如此畅快过。

丁广走到齐挺面前,见他口中不断泛着血沫,眼见是活不了了。

丁广叹了口气道:“自己平时作恶太多就别怪会有这样的报应。我给你匕首是要你斩断自己的腿,从而脱离蛇口,如果你真这么做了,你也许还有救。”

“但你没有这么做,说明你始终心无忏悔,你只知道伤害别人,却不知道这些伤害最终会反过来加在你自己身上。唉,祸福无门,惟人自召啊。”

丁广说完不再看齐挺,而是转头盯着狼狈不堪的周劳。

周劳用皮鞭再次把腿绑好,对着丁广勉强一笑,说道:“丁大人真是英明,对这丧心病狂的恶人就该如此。在下要恭喜大人贺喜大人了,此血蛇一死,丁大人就可拿着它去仙朝领功了,如此大功……”

周劳命在旦夕,说话的语气好了不少,以前他说话都是自称“我”,现在改成“在下”了。

丁广打断周劳,问道:“不过一条蛇精,有什么功劳,再说它这么大,我又如何拿回去领功?周长老未免痴人说梦了吧!”

周劳谄媚的一笑,说道:“丁大人有所不知,这血蛇头颅内有一颗妖丹,大人只要把那妖丹带走就行了,这妖兽身上并无其他好东西,丢弃也不可惜。凭此妖丹即可证明有人在此圈养妖兽,这可是仙朝大忌,功劳优胜剿功。”

“在此地负责开采灵石的,正是那潜龙派,龙云及其一众弟子肯定是难辞其咎,此番被大人连根拔起……”

丁广毫不客气的又打断他:“就好像你们陷害惠雨宗一样是吧?”

第158章 劈岛

周劳闻言满脸震惊,他死死盯着丁广良久,见丁广始终笑嘻嘻的看着他,周劳叹了口气,脸色恢复平静,淡淡的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丁广答道:“从德化府城南的那个假炼药点开始的。”

周劳很是诧异,他没想到从那么早开始就被丁广怀疑上了,他问道:“你怎么知道那是个假炼药点?”

丁广笑而不答,心想我们自己还做过药引子呢,说起对炼药点的了解,他可是专家级别的,不过用不着告诉周劳。

见丁广沉默,周劳很是心虚,说道:“唉,在下也是被这齐长老蒙蔽,以至于一念之差就与他同流合污,其实此人狼子野心,吃里扒外……”

见周劳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丁广心里暗暗好笑,只听得周劳继续说道:“齐长老觊觎惠雨宗宗主之位,不惜借郭庆郭府主的力量铲除异己,见丁大人,丁大人,这个……”

“见我们始终不肯上当是吧?”丁广笑嘻嘻的帮他补充。

周劳老脸一红,正要为自己辩解几句,丁广抢道:“别说那些没用的了,说说这里是怎么回事?这个山洞里到底有什么?”

周劳闻言顿时来了精神,他两眼一亮,说道:“丁大人真是有大气运啊,在下和马宗主三人得知在北岛郡灵石矿下埋有一件稀世宝物,乃是当年白阳仙尊用过的宝剑……”

丁广很是意外,怎么到哪都有白阳仙尊的身影,再说,这小小的北岛郡好东西还真不少,难怪被人称之为仙朝第一郡,看来还真有几分道理。

“此宝剑来头之大令人难以置信。据说北岛郡在十万年前和仙朝大陆是相连着的,却被白阳仙尊一剑斩断,随后又把那惊世骇俗的宝剑扔在了北岛郡,由于宝剑金灵气四溢,十万年来竟然形成了一座金属性灵石矿脉……”

丁广震惊了,一是惊叹白阳仙尊的实力,一个好端端的半岛硬是给他劈成了海岛。

二是感叹这白阳仙尊的阔绰,一把开天辟地的宝剑竟然在用完后就随手扔掉了,上古时期的仙界到底是有多富庶?

丁广奇道:“白阳仙尊为什么要把北岛郡和仙朝大陆分开?”

周劳一愣,随即摇了摇头:“在下不知。只听说最近才有人发现这里有剑气纵横,经查看发现了宝剑,遍翻古籍才找到这么一点相关线索。”

周劳面露神往,继续说道:“这把仙剑就算不是白阳仙尊的,也定是有大威能,它散出的那么点金灵气竟然能形成灵石矿脉,由此可见一斑。杨丰杨大人听说后喜不自胜,这才派在下三人以及丁大人前来取剑……”

丁广心中冷笑,这周劳嘴里没半句实话,瞎话张嘴就来。

周劳对丁广一拱手说道:“也该当是丁大人鸿运当头,走到这里宝剑已是唾手可得,大人何不自取?以大人之才,定不会久在杨大人之下,此宝物配大人更合适啊。”

周劳殷勤献宝,弄得这宝剑好像是他自己的一样。

丁广对宝剑没兴趣,何况就算自己真得到了,也绝对无法保留得住,不知会引来多少觊觎、多少杀戮。

丁广问道:“周长老只要告诉我等如何出去就行,至于宝剑,周长老还是留给自己吧。”

周劳哪里肯信,还道是丁广卖弄,不想吃相过于难看罢了,于是满脸堆笑道:“丁大人高义,可谓感天动地,实乃我辈楷模……”

听到周劳的这通马屁,丁广忽然明白了,周劳三人虽然对这里有一些了解,但似乎了解又不多,得到的消息不全,所以他们也不知道出路,这些狗东西,利欲熏心已经到了愚蠢的程度。

丁广很是踌躇,回头吧,肯定过不去黑虫那一关,再往前吧,不知还会碰到什么样的危险。

周劳继续说道:“大人要出去的话,在这山腹的另一头应该还有条路,只是需要在下仔细寻找。”说完一指那巨蛇出来的洞。

周劳拐弯抹角的说了这么多,还是想表明自己有利用价值,如果不带上他,丁广三人恐怕出不了这个灵石矿。

丁广闻言不答,对耿憨和吴华撇了撇头,二人会意,开始收集战利品。

首先从齐挺怀中摸出了两个灵石袋,想必其中一个是马全的。

吴华用游江剑剖开巨蛇头颅,果然在里面找出一颗弹珠般大小的红色妖丹,妖丹散发着微微的香气,很是怡人。

丁广心想,这会不会就是类似牛黄的东西,说穿了就是结石,不过倒没听说哪个动物能在脑子里结石的,除非是脑肿瘤硬化了。丁广把妖丹装入一个灵石袋揣入怀中。

而耿憨则递过来三把小剑,其中一把匕首是李死鬼的,丁广看也不看就扔掉了,这匕首威力太小,只能用来切熟食,自己不是厨子,要了没用。

另外两把分别是齐挺和周劳的,齐挺的是把匕首,只是样式略小,带了个剑鞘,锋利异常,连巨蛇骨头都能刺进去,丁广很是喜欢,随即把它套上剑鞘挂在了腰间。

最后一只就只能称之为小剑了,大小和吴华的游江剑以及耿憨的小木剑差不多,但既无灵气又非稀有金属,鸡肋一般的东西,丁广拿着小剑笑了笑,命耿憨收着,看到时能不能卖两个钱,蚊子腿虽小但也是肉啊。

周劳见丁广三人麻利的收拾完战场,他颤巍巍的站了起来,他左脚支地,右手扶着巨蛇尸体,对丁广点头哈腰着说道:“大人若是安排妥当了,我们不如现在就出发吧?卯时快过了。”

丁广摇摇手示意他别着急,然后把右手伸到周劳面前,周劳初时还有些纳闷,随即明白过来,他哭丧着脸问道:“大人,能不能给在下留一分薄面?”

丁广干净利落的答道:“不能!”周劳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从怀中掏出一个灵石袋以及一面小阵盘。

丁广抓过灵石袋放入衣襟里,然后仔细端详起手中的阵盘来,这个阵盘他可是垂涎许久了。

这阵盘不知有多少年头了,外表被磨得油光锃亮,阵盘木质坚硬,纹路清晰,一看就是老物件。奇怪的是阵盘背面和正面都没有放置灵石的凹槽。

阵盘中心是一块小水晶,应该是能发光照明的,围绕水晶刻着无数密密麻麻的符文。丁广心想这小水晶也许就是阵盘的能量来源。

丁广把这阵盘翻来覆去观看良久,越看越喜欢,阵盘也是分上下两层,可以旋转更多角度,似乎不同的角度对应着不同的功能,只是还需要丁广自己探索。

周劳眼巴巴的看着阵盘被丁广拿走,谄媚的笑道:“丁大人好眼力,此物乃我仙海宗之宝物,神妙无方,在下限于阵法知识匮乏,知会使用它的两项功能,一是发光,二是指灵,也就是寻找灵气更浓厚的地方。”

丁广颇为满意的对周劳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把阵盘放入自己怀中,心中顺带把这阵盘的名字都取好了,就叫“指灵阵盘”。它可以感应灵气更浓的地方,这等于是仙界的指南针啊。

周劳见丁广心满意足的样子,不待丁广指示,就一蹦一跳的往巨蛇洞里“走”去,尽管周劳受伤严重,但丁广三人还是不敢过于靠近他,只是远远的跟在他身后,吴华打开“手电筒”为一众人照明。

这巨蛇洞内有一股浓浓的血腥味,除此之外倒是别无其他异味,丁广闻着有些犯恶心,但还能勉强忍受。

走了大约二十几米,来到一个小山洞,看来这是巨蛇的老窝,只是这里闷热异常,丁广刚站了一会就大汗淋漓。

周劳走到这里后,四处观察,似乎未找到其他出口,他蹦跳着在山洞内游走了一圈,当他回到丁广三人身边时,只见他眉头深蹙,似乎有些疑惑不解。

丁广见此,拿出指灵阵盘,按照周劳的指示,旋转了两格,见阵盘上有一绿色小光点在盘中围着水晶匀速转动着,并无任何异常活动,说明指灵阵盘在一定范围内没有发现灵气更浓厚的地方。

丁广是胖子,平时最是怕热,眼见这里不可能有出路,丁广就想赶紧撤退,刚要转身,就听到周劳“哦”的一声,他一拍脑门,叹道:“果然好心计啊,我糊涂了。”

丁广一愣,什么心计?这周劳想到了什么?

只见周劳对丁广一拱手,笑道:“这潜龙门倒也真是工于算计,他们定然是早就发现了宝剑,为了不被别人捷足先登,共设置了四重关卡。”

“第一重是那些生啖血肉的黑虫,其威力之恐怖,我们作为亲历者当然有所体味了。闯过第一重难关后,进入血蛇山洞,若是不明就里,根本找不到血蛇洞口,绝大部分人只能原路返回,于是被黑虫一网打尽。”

“第三重关卡就是那血蛇了,要引出血蛇必须有鲜血,特别是修士的鲜血,这样自然会引起众人内部自相残杀。纵使成功打开了洞口也不见得能战胜血蛇,于是更多人成了血蛇腹中之食。”

第159章 宝剑

丁广心想,说到自相残杀,不正是你和齐挺的好把戏吗?刚刚丁广还以为自己三人被骗了过来,是用来做黑虫或者血蛇的诱饵。

但周劳说要引出血蛇最好用修士鲜血,丁广才知道齐挺和周劳早就把马全的命算进去了。

记得自己在昏倒之前曾听到马全的一声怒吼,估计齐挺就是在那个时候对马全动手的。

自己三人滑入地洞时,撞倒了周劳却没撞倒齐挺,这件事本就很奇怪。

第一,齐挺在周劳身前,按说反应时间应该更短,为什么他偏偏躲开了?

第二,周劳和齐挺同属练气境界,二人实力相当,如果齐挺能躲过去的话,为什么周劳躲不过去?

唯一的解释就是齐挺早就做好袭击马全的准备了,他落地后一直注意观察着洞口,想要伺机而动给马全致命一击。

但丁广三人的先行闯入让他措手不及,但也没完全失了方寸,所以最后还是成功击杀了马全。

周劳继续说道:“这第四重关卡最是迷惑人,所有人都以为在这血蛇老窝能找到通道,偏偏这里却什么都没有,嘿嘿。”

丁广皱眉道:“有屁快放,这里好热,我呆不住了。”

周劳原本还一副高人模样,听到丁广的呵斥,连忙点头哈腰道:“若我所料不错,通道不在这里,而是在我们来到通道里,通道里有通道,嘿嘿。”

丁广一听,觉得大有道理,血蛇通道没有发光石照明,谁也看不仔细,再说,来人都是先入为主,以为血蛇老窝里有通道,如此一来就更没人注意血蛇通道了。

分析清楚后,几人返回了通道,丁广和吴华都打开“手电筒”沿着通道一寸一寸的寻找起来。

过了一会,几人走出通道,个个都是皱着眉头,显然没发现什么奇特之处,难道周劳的判断错误了?

几人沉思良久,丁广问道:“还有那里没看的?”

周劳一拍大腿,突然嗷的一叫,龇牙咧嘴的不停抽着凉气。

丁广骂道:“你有话说话,在这里鬼喊鬼叫什么?”原来周劳一时激动,拍在了断腿上,其痛可想而知。

周劳满头大汗,喘着粗气说道:“我们,我们只看了通道两边,没看头上和脚下。”丁广虽然觉得可能性不大,但也只得再次进入通道检查,这次由吴华负责地面,他负责天花板。

刚走进去一会,忽然吴华兴奋的喊道:“大家快来看,这块地面有问题!”

丁广低头看去,通道的地面上铺着一些碎石片,每个都是手掌大小,看来这血蛇通道确实是人为挖掘的,周劳说有人圈养妖兽也不完全是胡说八道。

不过吴华所指着的地面似乎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啊,吴华见大家沉默,于是指着地面几处说:“你们看,这里,这里和这里都有细微的缝隙,而且它们可以连起来。”

丁广大是惊奇,如果真像吴华所说,把这几个地方连接起来的话,这块有问题的地面就是个不规则的形状。

如果这是一个通道的门的话,那就太奇特了,因为在丁广的心目中,门不都是方方正正的吗?

周劳大喜,赞道:“好眼力啊,没想到这通道口居然是这么个怪样子,还真是出乎意料。”

说完他示意丁广他们退后,然后他把右手掌心放在那块石头上,口中“嘿”的一声,手一抬,那快石板竟然像吸附在他手上似的,跟着一起升高些。

周劳一鼓作气,把石板完全提起,然后“哐啷“一声扔在地上,丁广见这石板有将近十公分厚,形状虽不规则,但长宽也有一米左右,换了丁广三人是绝对弄不出来的。

石板刚移开,丁广顿时觉得一股热浪扑面而来,低头看向那地洞,只见里面红彤彤的很是耀眼,地洞口有石阶通向下方深处,这些石阶并不平整,看来的确像是最近一段时间临时铺就而成的。

看着眼前这个仿佛炼狱般的地洞,丁广很是犹豫要不要下去,这里面说不定全是火山熔岩,这么高的温度,自己下去不是找死吗?

说起来,这北岛郡的地热资源倒也丰富,以至于地脉随处可见。

丁广的犹豫周劳自是看在了眼里,他笑道:“丁大人若是有练气境界,这种地方就能来去自如,因为身体已经不畏寒暑了。”

丁广想起最初遇到张药师,他也是坐在地脉附近炼药,却似乎感觉不到暑热,看来修仙者毕竟跟常人有区别,哪怕只是杂修。

这时吴华说道:“既然来了就去看看,实在受不了就出来吧,总不能就这么放弃了。”

丁广心想有理,看了看耿憨,耿憨也微微点头。于是丁广示意周劳走前面,他们三个小心翼翼的跟着。

进入地洞后果然炙热难耐,但一时却无生命危险,温度估计在五六十几度的样子。

丁广自从服用大量灵药和食用风狼肉后,已经很少出汗了,可是到了这里却不停流汗,衣服很快就湿透了。

下得十几米后,来到一处坚硬的地面,丁广注意到这正是在地脉附近伴生的黑色石块,他们用这种黑石已经引爆了两个地脉了。

只见前方七八米处有一条暗红色河流,河流里的“水”全是熔岩,熔岩缓缓流动,甚是可怖。

在这条熔岩河流的中央,有一处“高台”,说是高台,其实是一块巨大的黑色石头,跟小山似的,高出熔岩河流三四米的样子,最引人注目的是,高台上方,有一柄锈迹斑斑的剑插在上面。

丁广“咦”的一声,对那所谓宝剑很是失望,十万年了,居然都生锈了,它溢出的灵气形成了灵石矿,到现在恐怕已经油尽灯枯了吧。

这样的剑纵使得到也没什么了不起的,过去辉煌不代表现在牛逼。

而且要拿那把剑似乎并不是很难,因为那块大石底下还有几块浮出熔岩河流的黑石,居然一直通到丁广他们所站立着的岸边,也就是说,丁广他们只要依次跳上那几块浮石就能去到中央大石上。

当然,风险也有,那就是失足掉下熔岩的风险,不过这对一柄绝世宝剑来说简直不叫事。

问题是,现在这宝剑还能叫绝世宝剑吗?恐怕说宝剑都勉强,最恰当的形容应该是破铜烂铁。

丁广三人对视一眼,都微微摇了摇头,不值得冒这险。如果是好剑,自己留不住,如果是废剑,自己又犯不上,还是安全第一吧。

这时,耿憨突然说道:“周长老,劳你帮我们跑一趟把剑取来如何?”

丁广闻言觉得有些不太好意思,这对于一个残疾人来说似乎有些强人所难了。

他正想跟周劳说不必勉强,结果转头一看居然没瞧见周劳,他并未在自己三人身边!

耿憨说完话没见周劳回答,也奇怪的转头来找,他跟丁广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无奈的笑起来。

这时吴华一指熔岩河边某处,喊道:“那是周劳,周劳!他跑到那里去了!”

丁广按住躁动不安的吴华的肩膀,安慰道:“随他去吧,还是那句老话,祸福无门,惟人自召,那破剑不要也罢。”

周劳毕竟是练气境界的修者,即便身受重伤,但要偷偷从丁广他们身边溜走还是轻而易举,何况丁广三人全都痴痴呆呆的看着大石上的仙剑,根本没人注意到他。

周劳来到第一块浮石前,得意的哈哈大笑起来,说道:“丁大人,非是我有意骗你,这宝剑对你们而言并不好拿,这里有一道封印,不知何人所为,只要是练气修者或者凡人前来,这封印就毫无反应。

“若是高于练气的高手硬闯,这里的火会首先烧掉这柄宝剑。而像你们这些凡人来的话,又绝对受不了这里的高温,所以到头来,这宝剑最终还是为我量身打造的,哈哈。”

丁广心道,难怪了,这宝剑早就被人发现了,为什么到现在还没人取出来,原来还有这项特殊规定。估计那些实力强大的高手已经来过了,奈何不了这个封印才铩羽而归。

也许他们正要组织一批练气境界的修者前来,没想到周劳三人最先抢得先机。

他们一路急匆匆的赶来,掐准了时辰进入这里,就是要赶在其他练气修者之前取剑。

至于周劳他们为什么选择这个时辰,丁广心里有数了。首先,这里是地脉深处,封印一定是火属性的,而子时和辰时属水可以克火,能稍稍降低封印威能。

而他们错过了子时,于是改成卯时,卯时属土,火生土,因此封印的威力也会稍减。这就好像母亲生了小孩后,自己也会变得虚弱是一样的道理。

周劳他们为了这柄锈剑倒是处心积虑,连这么细微的事情都考虑到了。

当然,也可能正因为时辰的原因,地脉相对平静,所以丁广三人才能勉强站在这里,不然早就飞灰湮灭了。

周劳再次哈哈大笑,他右手探出,往前一伸,一面薄如蝉翼的光幕出现了。

第160章 口诀

这层光幕呈红色,像一只倒扣着的琉璃碗把“高台”附近的地域囊括在内。

周劳把手伸进光幕里,发现并无异状,于是单脚一纵,全身踏入了光幕,并停留在第一块浮石上。

周劳站在浮石上等待了一会,还是没有任何危险出现,他更是极其得意,接连几个蹦跳就来到中央大石顶上。

他背对着丁广三人,看向宝剑,口中大喊:“果然如此,果然如此,我就知道我不会错的!”

丁广见周劳如此大喊大叫,心道此人是不是疯了,有必要这么高兴吗?

再说,他取完剑以后,又怎么回来对付自己三人呢?要知道他可是受了严重内伤的。难道就凭那把破剑?突然,丁广觉得好似想到点什么。

周劳在大石顶上发泄完毕,右手一握剑柄,开始发力,只见他龇牙咧嘴的十分吃劲。

一会,突然异变惊起,只见光幕晃了一晃,在周劳左边的光幕上出现了一个红色光点,这光点西瓜大小,出现后,闪了一闪,发出了极刺眼的光芒。

丁广三人都被这道强光晃得睁不开眼,仿佛只有一瞬间功夫,那光点消失,洞中一暗,而大石上的周劳则立刻化为一团火焰!

这火焰燃烧极快,“砰”的一声火焰又消失了,而大石上的周劳也跟着消失了,连灰都没看到!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结局,丁广三人看得目瞪口呆,心中后怕不已,幸好压住了贪心没有冒冒失的上去取剑,不然烧的连骨灰都剩不下一粒,倒是能省下一大笔火化和丧葬费用。

吴华颤抖着说道:“广哥,我们还是往回走吧,我们想想办法对付那些黑虫。再说,这里没有其他路啊,我们总不能从岩浆里游过去吧?”

耿憨也拉着丁广,对他点了点头,表示支持吴华的建议。

丁广问道:“你们有把握对付黑虫吗?”见二人不说话,丁广叹了口气,说道:“其实这里有路的,就看你们敢不敢走了。”

吴华一愣,说道:“这里有路?在哪里,我怎么看不到?”

丁广一指那熔岩河中的大石道:“那条出路就在大石后面,周劳刚刚肯定看到了。”结合刚刚周劳的表现,耿吴二人想了想,俱是点了点头。

周劳为什么那么高兴,不光是因为他能得到宝剑,最主要的是他看到了能活着回去的希望,不然即使丁广不杀他,他这种伤势也绝难通过黑虫所在的地洞。

丁广问道:“我几乎可以肯定在这大石后有一条路,也许有危险,但至少还可以赌一把,如果走回头路,反正我没信心对付那么多黑虫。”

吴华急道:“可是通过大石太危险了,周劳不就是前车之鉴吗?”

耿憨突然接道:“广哥的意思是不是只要我们不碰那剑就会没事?”丁广闻言点了点头。

周劳在碰到剑之前在大石上待了不少时间,一直都好好的。可见他的死多少跟拔剑这个动作有关系。

当然,丁广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但如果是能选择的话,被大火这么快速的烧死也比被黑虫一口一口咬死强吧。

耿憨吴华二人很快就想明白了这一点,他们坚定的点点头。

三人来到熔岩河边,不知道是不是封印的关系,这里的温度反而比远处还要低一点,三人对视一眼,丁广说道:“这次我先来,你们跟着我吧。”

于是丁广也学着周劳把手探入封印光幕,这光幕颇为奇妙,眼睛明明看得见,可是手伸过去却感觉不到任何东西,仿佛如同空气一般。

手进去后,里面的温度也还可以忍受,只是绝不能长呆罢了。

丁广穿过光幕,站在了一块浮石之上,见到脚底的熔岩缓缓流过,感觉很是奇怪,似乎觉得熔岩也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恐怖。而进入光幕后在里面反而看不到光幕了。

吴华和耿憨依次进来,三人跳了几下来到大石上,终于近距离看到了这把传说中的宝剑。

此剑比一般长剑还是要小不少,应该是一把放大版的匕首,不到两尺长,三公分宽,通体生锈,几乎看不到剑刃本来的金属了。

刺入石头的部分大约只有一点点,不知道为什么周劳以练气境界的修为居然不能一把拔出来。

剑柄不大,也只有一握之长,剑柄不知是什么材料,做工却显得极为粗糙,成黄色,毫不起眼。

丁广心里不由得犯嘀咕,这么一把土狗般的小剑能是大名鼎鼎的白阳仙尊的?

这剑就好像一个半成品一样,没有经过细加工就拿出来用了,可如果不是白阳仙尊的东西,那又是谁的剑有这么大威能可以形成一座灵石矿?

不说别的,什么剑能在熔岩的包围下屹立十万年?

不过这剑就算再好,丁广三人也绝不敢碰,三人站在大石上看向岩浆河的另一端,果然见到几块浮石通向远处一片陆地,再远就看不清了。

不过既然有路,应该也有相应出口才对。丁广三人小心翼翼的爬下大石,三两下跳到一个巨大的浮石上,丁广目测这里应该就是封印的边缘,只要通过这里,三人就能开辟出一条全新的逃生路。

丁广把手伸向光幕表面,与进来的时候不同,丁广这次真正碰到了光幕,这光幕的手感光滑,居然还有些软绵绵,凉凉的,总体感觉像是摸到了一大块果冻。

丁广试着用力推了推,封印纹丝不动,而自己也并没有出去!

丁广脸色狂变,这是他万万没想到的。他又用身体撞了撞那封印,结果还是没法通过封印。

耿憨和吴华二人见状也试了试,吴华甚至拿出游江剑在封印上划动,封印却丝毫不损。

三人忙活了一阵,都是汗流浃背,他们不由得面如死灰,丁广不死心,又回到进来的封印前试探,发现结果还是一样。

原来这封印好进不好出,他们被困死在里面了,这就是个坑!

三人站在封印里面,渐渐感受到了四周炙热的高温。

现在估计是辰时,只要辰时一过,也许地脉会活跃起来,那他们只能是被烤成肉干,这种死法又不如被黑虫咬死了。

吴华颓然的往地上一坐,眼睛红了,哽噎道:“再过一个多月就是我儿子三岁生日了,我这个做爸爸的看来是……”说完长叹一声,掩面低头,显得极是痛苦。

耿憨没说话,但目露绝望。丁广心里苦涩,自己糊涂,却拉了两朋友下水。

丁广看向了大石上的剑,心想自己去拼死把它拔出来,也许还能救下吴华和耿憨二人的命,自己的错误就得自己来承担。

他再次爬上大石,看了看宝剑,正想伸手去拔剑,突然心中一动,又回头看了看那光点出现的位置。

这时,一句口诀不由自主浮上心头:“以自身为震之首,下木物,分别于‘明夷’‘中孚’‘同人’‘归妹’下水物、土物、火物、金物”。

如果这宝剑所在的位置是正东的话,光点出现的地方刚好在天火同人卦位上,如此一来,岂不是可以借这光点布一个灌灵阵?

丁广手中有四样五行之物,却偏偏没有火之物,因为小世界的臼火发狂了,没法取出来。

但丁广推断这封印里出现的光点有可能是一种火属性物质,毕竟这里是地脉,火灵气应当不少。

至于灌灵阵有什么用,丁广不知道,但在那小世界里,那个所谓“大能”因为滥用灌灵阵而一命呜呼,说不定自己也能用这阵法摧毁这把该死的破剑,剑都没有了,封印也许会不攻自破了。

丁广把吴华和耿憨喊过来,跟他们二人说了自己的计划,吴华顿时两眼放光,连连点头,在他看来有希望总比坐以待毙强,怎么死不是死。

耿憨则成熟一点,问了几个问题,考虑了几分钟后也同意了。

丁广拿着指南针指示吴华用游江剑在宝剑的四周相应的卦位剜出三个小洞,分别是地火明夷卦,风泽中孚卦,和雷泽归妹卦,丁广分别放入黑露,矩石和金纹珠。

丁广手中拿着芊木站在宝剑后,看了看封印上那个出现过光点的位置,确定卦位没错,他是要把此光点作为灌灵阵的灵源的,所以位置正确极其重要。

丁广对耿憨和吴华二人点点头,他们赶紧离开了大石,来到一块浮石上观看。

丁广心里祈祷了几次,然后深吸一口气把芊木伸到了小剑上方,正打算把芊木扔下,忽然觉得似乎有一阵风刮过这片小小的范围,那封印上的光点骤然出现,丁广的心顿时悬到了嗓子眼。

那光点闪了几闪,阵中大亮,丁广闭着眼等待着随时会降临的大火。

过了一会,他只觉得浑身舒泰,全身毛孔大开,仿佛在畅快的呼吸,而他的原本热得昏昏沉沉的头脑也开始变得清明起来,四周的高温似乎转而成为一片清凉。

丁广都快要忍不住呻吟出来了,这简直太舒服了,好像严冬腊月跳近了温泉中,周身所有穴道在被水波轻轻抚摸,身子轻飘飘的就要飞起来,整个世界再也没了一丝烦恼。

良久,丁广呼出一口浊气,勉强睁开了双眼。

第161章 剑来

丁广首先看到的是芊木,芊木并没有呆在他掌中,而是悬浮在空中的。

再看看那光点,只见光点在一明一暗的闪烁中,并未有大火出现。

其他三样五行之物都一动不动的呆在石孔中,毫无异状。

最让丁广吃惊的是芊木下方的那把宝剑,只见宝剑上的铁锈已经消失了一半左右,露出了里面银光闪闪的剑体,乖乖,这把剑不会是铂金做的吧,那可值了钱了。

丁广对这宝剑开始有些垂涎。

剑柄的变化好像更大,原本的黄色开始变浅,慢慢转成淡黄,丁广仔细辨认,发现剑柄似乎是一种石材,用石材做剑柄是为了土生金,从而持续保护剑体吗?到底是白阳仙尊的东西,就是构思巧妙。

丁广有些踌躇,他以这把宝剑作为灌灵阵阵心,就是要把阵中的灵气引导到宝剑上,他原以为宝剑会被强大的灵气所毁,没想到这宝剑反倒像是“活过来”了,宝剑不除,封印不破,自己这是在做无用功吗?

在这地脉里,能引得的最多的灵气就是火属性灵气,火生土,因此宝剑的剑柄反而恢复得更快些,随之土生金,剑体也开始了复原之路,剑身上的铁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消退着。

这时,丁广听到了耿憨和吴华的大喊:“广哥,你怎么了,你说句话啊!”

丁广一愣,听耿吴二人的语气,他们不止一次呼喊自己了,自己为什么完全没听见?自己刚刚到底经历了什么?

丁广对二人一挥手,耿吴二人这才放下心来。丁广突然想到张药师曾经说过的,杂修在布阵、炼丹、制符或者炼器之时,会法尔自然的引来仙灵气加身,并且这些灵气不会从体内消散。

丁广感觉自己身体说不出来的通透舒适,对这四周的高温恍若不觉,灵台清明似乎能过目不忘,难道自己就这么进入了练气境界不成?这样会不会太儿戏了一些?

另外,张药师也说过,很多阵法、丹药、符箓或者器具都是需要有修为才能布置或者炼制的,比如阵法,越是高级阵法越是需要布阵师更高的修为,因为在布阵之时阵法会与阵法师的修为自然牵引感应。

若无修为,则只能从最基本的阵法开始,只是这些基本阵法却不可能让人一次性提升境界,往往是需要布阵师花数年功夫反复琢磨练习才能跨入练气这个大台阶。

自己怎么会如此幸运,居然第一次布阵就成功了,居然还有可能进入练气了?

如果说阳本上记载的灌灵阵是一个基础阵法,那丁广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的,白阳仙尊还不至于这么闲去记录那么细微的事情。

可是,如果灌灵阵是一个高级阵法,那自己又是凭什么可以布出来的?

别看丁广布阵就这么简单几个动作,但如果这个阵法需要布阵师修为的话,那丁广是不可能布阵成功的,即便他把所有物品都放对位置也没用。

丁广正自发呆,突然见到对面的红色光点忽然飞快的闪动了几下,然后“啵”的一声轻响炸裂开来化作无数细如针尖般的光芒,就像夜空中的烟火,那些光芒转瞬即逝,消失得无影无踪。

丁广诧异,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只是下意识的看向宝剑,只见宝剑上的锈迹已经消失大半,但还是剩下了星星点点的许多锈斑,这些锈斑细如芝麻,虽不掩宝剑锋利,但丁广知道宝剑还是没有完全恢复。

这时,大石上的宝剑轻轻颤动起来,发出一阵“嘤嘤”之声,丁广心道不好,正要逃走,却见宝剑突然拔地而起,飞到七八米高,一个回旋后俯冲下来,剑尖对着的竟然是丁广的腹部!

丁广心中大骂,这狗屁仙剑恩将仇报,要刺死老子!

飞剑速度太快,丁广只来得及动了个念头,剑尖已然临身!

现在唯一能寄希望的就是金蛛丝马甲了,只见那飞剑在丁广肚子上一闪就消失不见,丁广仰头倒下!

应该是被刺了个对穿,金蛛丝马甲到底还是防不住仙剑,用一把仙剑来杀自己这个凡人,还真是看得起自己。

丁广心中绝望,没想到拼尽全力到头来还是这么个下场。

这时,耿憨和吴华声嘶力竭的大喊起来,他两似乎都被吓傻了,口齿不清,喊出的内容完全听不明白,丁广看向他们,对他们两惨然一笑,心中祈祷那柄狗屁仙剑不要再攻击他们了。

耿憨和吴华飞速上得大石来,一把抱住丁广,声泪俱下,捂着丁广的肚子不停喊着丁广的名字。

丁广在这仙界数次经历生死,到了这个关头,反而觉得一片宁静,并不慌乱。

丁广紧紧的抓住耿憨和吴华,勉强笑道:“要齐心合力,你们两一定能回去的,回去后帮我跟父母说一声,说儿子不孝,让他们失望了,没让二老过过一天舒服日子……”

话未说完,突然耿憨奇道:“广哥,你怎么没出血啊?”

丁广微觉不快,自己这里正交代后事呢,这耿憨不含泪仔细听清楚并记在心中,居然在这个时候查看伤口,还说没看到血?难道他要看到血才放心吗?

嗯?没血吗?丁广突然如梦初醒,是啊,自己也没感到疼痛啊,他用手一摸腹部,竟然还是完好如初,问题是那柄剑呢?那么大个东西不可能藏在身体里啊。

丁广从小肚子一直往上摸到胸口,吴华脸上还挂着泪珠,问道:“广哥,你是担心那把剑竖着扎进你体内了吗?那你要小心弯腰了,剑尖不是从嘴巴里伸出来就是从屁股里透出来,你以后吃不了东西可咋办啊!”

丁广闻言脸色苍白,下意识的挺直了腰板。

耿憨骂道:“华子你别乌鸦嘴,以那把剑的长度,广哥弯腰最多是从背上透出来,但也有可能是从前面出来,丁广你可别随意蹲下,怕划伤了命根子啊……”

丁广原本是关心则乱,现在总算反应过来了,张药师曾说过,有灵性的飞剑入体并不是把身体强行破开放进去,而应该是“融”进身体里,成为了身体的一部分,不过,难道这仙剑看中了自己,所以和自己融合了?

再次摸了摸全身,丁广大致肯定了这个判断,妈的,这仙剑做事也不靠谱,看中小哥要融合也得说一声不是吗?哪有这么吓唬主人的?想到这里,丁广终于喜笑颜开。

他双手用力一拍耿憨和吴华,得意的哈哈大笑起来,然后撑着二人,慢慢躬身站起来,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叹了口气说道:“体内有一把仙剑的感觉你们是不了解的,我觉得能力越大责任也越大。”

说完后丁广又觉得有些惴惴不安,要是自己从这仙界“回国”后,体内老是带着把剑,还怎么去乘飞机坐高铁?根本都过不了安检啊!

还有,体检也做不了了,医生照x光看到体内有把剑,该怎么跟人家解释呢?难道说自己信仰基督教,吞了个十字架?

吴华把丁广浑身上下摸了个透,口中啧啧称奇:“广哥,了不得,这仙剑竟然选择了你,也算是是瞎了眼。”

丁广狠狠等了吴华一眼,心中却很得意,张药师说过有灵性的飞剑择主条件十分苛刻,劝自己三人对于飞剑这种宝贝不要痴心妄想了。

耿憨问道:“既然广哥是仙剑的主人,广哥你不如把宝剑召唤出来让我们开开眼,你可是现实版金刚狼啊。”

丁广嘿嘿一笑,知道他们在羡慕嫉妒恨,于是高傲的点点头,右手食中二指一并,向前一挥,喝道:“出来!”

耿吴二人正屏息凝神、拭目以待,却见丁广那里毫无动静,举着个手呆呆立住。

丁广不死心,又用左手挥出,还是无果,随即把脑袋、屁股以及左右脚全试了个遍,可仙剑就是死活不出来。

丁广几欲发狂,他手舞足蹈的在这大石上打出了一套歪歪斜斜的罗汉拳。

终于,丁广放弃了,这仙剑没经过自己的批准就进了自己体内,现在居然要他听命令出来,这还真是痴心妄想了。

原来张药师说的并没错,是自己天真了。耿憨还和吴华二人笑得前仰后合,他们等于是看了一出猴戏。

丁广懒得理他们,把剩下的四个五行之物收好,贴身存放,这灌灵阵太好用了,以后得想办法凑齐臼火才行。

想到臼火,丁广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这灌灵阵还没有完全修复仙剑就破了,原因是火属性宝物不够等级,那光点在地脉中也许是不得了的东西,但在灌灵阵中就是最差的一环。

五个五行之物会形成相生相克的循环,但是那光点太弱,它的灵气很快被灌灵阵消磨干净,于是消散一空了。

丁广推测,这光点的实力不过也是练气境界,因为它所制造的封印只允许练气境界以下的人进来,因为它只能对付这个层次的人。

第162章 来人

所以丁广可以肯定,当那个红色光点消失的时候,外面的光幕实际上就已经消失了。

而仙剑在此被地脉火折磨了十万年,所以封印解除后忙不迭的进入自己身体,希望借自己之力逃出这火窟窿。

在这个意义上说,仙剑确实没把丁广当主人,说难听点等于是把丁广当成了马桶,内急的时候用一下,谁都不会爱上马桶。

丁广想到这里不由得有几分泄气,自己这块料还真是人见人嫌。

丁广挥手要招呼耿吴二人离开,却见手背上黑乎乎的,用手一摸,发现是一层油泥,丁广这时终于肯定自己进入练气境界了,因为这正是升级后洗筋伐髓、拓宽经脉后从身体里排出的毒质,丁广称之为“排毒”。

于是丁广很自豪的把这个消息告知了耿憨和吴华,这次倒真是镇住了他们,吴华叹道:“看来修仙确实不难,广哥能做到,我们当然也能做到。”

耿憨大点其头,说道:“广哥已经选择了阵法杂修,这预示着我们三个只能在杂修这条不归路上越走越远了,华子,你想修什么?”

吴华想了想摇摇头表示不知,耿憨说道:“我倒是想学制符,我们来仙界半个多月了吧,几次危机关头都是靠着符箓在打拼,要是我们自己会制符,这不是能省下一大笔钱吗?”

丁广接道:“这些事情以后再说吧,我们先出去吧,还没完全脱离险境呢,说多了也没用,再说,我又得找个地方洗澡了,浑身不舒服,修仙者的烦恼你们两凡人是不明白的,嘿嘿。”

说完丁广正想爬下大石走到熔岩河的另一边去,突然身子一顿,吴华和耿憨差点撞上丁广,二人刚要开口说话,却被丁广一人一手捂住嘴巴,丁广低声急道:“快躲起来,那边有人来了!”

耿憨和吴华并未听到任何声音,但他们条件反射般选择相信丁广,三人迅速从来路的方向爬下大石,又蹑手蹑脚的跳到封印处,丁广用手一摸,果然,封印消失了。

这时,只听到大石对面传来一个声音:“金宗主,就是这里吗?”说话之人语气冷淡,但声音却如黄莺出谷,鸢啼凤鸣,婉转柔和。

这声音如同一记重锤敲打在丁广心脏上,丁广永远不会忘了这声音,正是冰仙子的!

丁广很想走回去看看冰仙子,但他强自压住了这份冲动,要知道仙剑被他所得,这个消息无论如何不能传出去,不然他们三人肯定会永无宁日。

三人到了岸上,又往黑暗处跑了七八米,由于有大石做遮挡,所以冰仙子暂时看不到他们。

耿憨早就拿出了大隐身阵盘,三人并排站好,阵盘开启,丁广总算松了口气。

幸好丁广在这地脉中无意升级到了练气境界,虽然实力并无变化,但比凡人要耳聪目明一些,加之这里安静,所以丁广听到了些许脚步声,再结合周劳三人的担心,丁广很快判断出有其他人进入了这地脉空间。

耿憨小声问道:“是冰仙子?”丁广点了点头,有些心不在焉,只盼望冰仙子能到自己这头来看看,他也好再次一睹芳容,这次自己是站在隐身阵盘里,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冰仙子所问之人叫金宗主,丁广想起仙海宗的宗主正是叫金新,作为北岛郡唯一一个二星宗门的宗主,金新自有些傲气,对于冰仙子的话没有直接回答,想来应该是点了点头。

这时,一道蓝色身影飞上大石,在上面仔细观察起来。丁广心中大呼晦气,这人正是在遗迹中和冰仙子一起来的梁师兄,丁广很是不喜欢他。

梁师兄查看完大石后又左右扫视了一番地脉空间,沉吟了一会说道:“看来是有人捷足先登了。”

他话音刚落,“呼呼”两声又有两个人站在了大石上,一个是潜龙派宗主龙云,还有一个是玄气门门主叶剑。

丁广看到这两人并不觉得奇怪,这些门派的练气高手在这段时间里似乎全成了杨丰的私人探宝队,这次居然把仙盟的两位高徒,以及北岛郡明面上的唯一筑基修士都请来了。

丁广知道,这又是杨丰在“抢救性”挖掘宝物了。

遗憾的是冰仙子并未上到大石上来,丁广简直望眼欲穿。

大石上的三人嘀嘀咕咕说了老半天,然后站起身来,梁师兄一拱手说道:“金宗主,这块石头上有一个微小的裂缝,看来年头不少,应该是仙剑曾经插着的地方。”

丁广心想,这姓梁的观察仔细,判断准确,倒不算是绣花枕头,有几分本事。

只听得梁师兄继续说道:“只是这石头上还有三个小孔,是最近开凿出来的,不知道和那盗剑之人有什么关系没?”

丁广心中冷笑,你们来取剑就叫拿,别人来取剑就叫“盗”,那仙剑写了你们的名字吗?真是人不要脸百事可乐。

突然大石顶上一花,一个身影显露出来,此人穿个宽松的道袍,梳个冲天发髻,微胖的脸上留着两撇小胡子,这要拿到地球去就是标准的神棍样子。

这人正是金新,丁广见此人普普通通,除了神色间有些倨傲外,其他地方乏善可陈,筑基修士好大名头,原来也不过如此。

丁广左顾右盼,怎么冰仙子还不上来,一个人站在那边多无聊啊。

金新在大石上看了看,然后目光移向了丁广他们这边,原来他已经注意到丁广这边还有一条通道。梁师兄见状问道:“金宗主,我们是不是过去看看,也许……”

金新把手一抬止住梁师兄的话头,冷笑道:“杨丰请老子来是见识仙剑的,可不是为他做打手,如今仙剑没看到,仙朝却要付出相应代价,真是糊涂透顶!”

众人听到金新抱怨都不敢接话,潜龙派宗主龙云一拱手说道:“金宗主英明,我们这就去禀报杨大人,由杨大人定夺此事,那边出尔反尔,嘿嘿……”

玄气门门主叶剑显得忧心忡忡,他犹豫道:“按理来说那边不至于给出假消息吧,这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只会招致嫉恨而已啊。况且,如果他们要取剑的话,不是早就可以……”

龙云打断叶剑:“叶师兄,那边发现后不是不想取剑,肯定是有什么原因取不了,所以索性卖个乖,说不定还能交换点什么东西。他们狼子野心,叶师兄居然还会对他们抱有幻想,嘿嘿。“

丁广闻言心中一动,这龙云判断“那边“取不了剑是什么原因?他如何敢下此断言?另外,这所谓的“那边”到底是哪边啊?叛军也在说,杨丰的人也在说,是一个第三方势力吗?

叶剑摇摇头辩解道:“在下并非对那边有什么幻想,只是按常理推断,那边的行为太不符合逻辑。一方面通知我们来取剑,一方面又自己派人把剑盗走,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

金新听到叶剑的话不由得点了点头,龙云本来还想再挖苦几句,见到金新点头就闭嘴不言了。

金新问道:“叶宗主有什么想法不妨直说。”

叶剑双手一摊,说道:“我觉得很简单,那边给出的消息并没有错,他们也没有监守自盗,而是有其他人事先得到了消息,赶在我们来之前把剑盗走了。”

龙云冷笑一声:“叶师兄这判断真是妙哉,把那边的责任全推到所谓‘其他人’身上,把那边的过错摘得一干二净,这对你叶师兄有什么好处?”

丁广觉得好笑,这龙云似乎有些针对叶剑,不知他们两发生过什么矛盾。

叶剑怒道:“在下没半分好处,只是见不得有人信口雌黄,要说监守自盗,有些人嫌疑更大。哼哼……”叶剑冷笑了两声后没再说话。

龙云一听则炸了,他吼道:“你说谁监守自盗?”

叶剑“嘿”的一声笑道:“这灵石矿多年来都是你潜龙派的人在采挖,若说谁最早发现仙剑,只能是你潜龙派。”

龙云急道:“我们不过是最近几天才发现的仙剑,而在下第一时间就告诉了杨大人。若我们早发现了仙剑并且将之取走的话,那边又如何知道仙剑的?”

叶剑见龙云着急上火,心中颇为得意,他笑嘻嘻的说道:“在下和杨大人当然是相信龙宗主的,可是龙宗主能保证你的弟子们都能守口如瓶吗?毕竟仙剑诱人,谁又不想染指?”

龙云吼道:“叶门主到底是什么意思?”

叶剑刚要说话,只听到金新低喝一声:“够了!”他毕竟是筑基修者,在这个实力为尊的世界里,其他练气境界的“小辈”理所当然的要听命于他。

金新沉吟了一会,对龙云说道:“我们先出去吧,仙剑肯定不在此间,这瞒不过老夫的神识。”

丁广暗暗好笑,心想仙剑就在自己肚子里,而自己离那金新不过十几米远,他居然好意思说瞒不过他的神识,真是装逼失败的典范。

龙云点点头道:“金宗主放心,在下明白。”

第163章 河遁

金新几人下得大石,居然顺着原路返回了,不一会,整个地脉空间再也看不到一个人。

丁广心中极度失望,本以为遗迹之行后从此跟冰仙子天涯永隔。

若说没缘分吧,二人居然在这藏剑之处又碰到了;若说有缘分吧,偏偏见不到面,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何况人家冰仙子总共也就说了一句话而已。

魂不守舍的呆立着,突然感觉有人碰自己,丁广这才发现是耿憨,只见他又是一脸贼笑的盯着自己,丁广老脸一红,正想辩解几句,就听到耿憨问道:“我们要不要追上去?”

丁广恼羞成怒:“追个屁啊,跑去送死吗?我跟你们两个说,我肚子里有把剑的事谁也不许说出去,如果怕自己说梦话,晚上睡觉就把自己的嘴巴堵住,记住了没?老子一条命就在你们两个鬼崽子身上了。”

吴华一脸谄媚,笑道:“丁大人放心,小的明白,明白。我看大人对那冰仙子有几分意思,何不宝剑赠美人,然后抱得美人归呢?”

丁广心中一动,颇有几分动心。抱不抱得美人归是没想过,人家冰仙子气质高洁雅丽,冰清玉洁,怎会为了一把剑而屈身将就?这吴华满脑子资本主义毒瘤,他以为这是夜总会找小姐吗?

只是这把仙剑藏在自己肚里,就像一颗定时炸弹。它要是永远不出来还好办,自己干脆把它带到棺材里,有一把仙剑做陪葬品,秒杀一切帝王陵墓啊。

可是,怕就怕它当众露个面,然后又飞入自己的肚子里,这样一来,不是在变相鼓励别人捉拿自己然后开膛破肚吗?

若是迟早要被它害死,还不如献给冰仙子,一来,仙剑赠美人,博美人一笑也是好的。

二来,冰仙子是仙盟派来的天才弟子,仙剑在她那里才能物尽其用,不至于浪费了。

三来,冰仙子定是出自名门大派,背后有靠山,这仙剑谁也夺不走。

丁广想了想,不由得突然咧嘴一笑。

突然发现眼前有两个脑袋瞪圆着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自己,丁广下意识的一退,才发现是耿憨和吴华,他们见自己傻笑,脸上神色很是值得玩味。

丁广怒道:“我不是在想那个,我是在想那个!”慌乱之下口齿都有些不灵敏了。

吴华笑道:“哪个啊?我们又没说你想哪个了。”

丁广急道:“我是说我拿肚子里的那把剑没办法,我又命令不了它,还谈什么赠不赠剑的事情。”

吴华惊讶道:“我就一句玩笑话,广哥你还当真了?你还敢说你没想那个?”

丁广百口莫辩,他只要一提到冰仙子就会变得笨嘴拙舌,而吴华和耿憨则会变得鬼灵精怪。

丁广没好气的挥了挥手,说道:“你们在这蒸桑拿上瘾了是吧,要不要跳到岩浆里洗个澡?还不赶快走!”

吴华这才嘻嘻一笑,转过身去就准备往大石那边走去。丁广一把拉住他,说道:“你疯了,还敢走那边回去?”

吴华奇道:“我们原本就打算从那里走啊,金新他们既然能来,肯定是帮我们做了回清道夫,可以说完全没危险。难道广哥你还想从原路返回?你有办法对付黑虫了?”

丁广叹了口气:“唉,那些人为了仙剑而来,却被我们捷足先登,如今空手而归,你想他们能善罢甘休吗?”

耿憨插嘴道:“广哥你是说他们肯定守住了出口?”

丁广点点头:“而且是守住了两个出口。”

丁广这么一说,吴华和耿憨都想起了金新对龙云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暗示龙云提供另一个出口的位置,显然,龙云也答应了。

吴华急道:“他们是要守株待兔,可是如果两个出口都被堵住了,我们还怎么出得去?”

丁广笑道:“我刚刚说到洗澡的时候想到了,我们可以来个水遁,嘿嘿。”

吴华奇道:“水炖?什么水炖?广哥你是要炖汤喝吗?”

丁广一拍脑门,心想,这脑回路对不上,沟通起来好费力啊。

耿憨说道:“广哥,那应该叫河遁吧?”

丁广很是赞许的拍了拍耿憨的肩膀,只有这种智力才能当他丁大人的心腹啊。

吴华满脸不高兴,说道:“你们都不读书的吗?炖汤用的那是叫河豚,不是河遁。”

丁广叹了口气,懒得跟吴华解释了,转身就走,耿憨对吴华笑了笑,也不解释,跟着丁广离开了。

三人顺着原路回到山洞中,丁广看了眼齐挺的尸体,叹了口气,说道:“还是把齐挺埋了吧,毕竟人死为大。”至于巨蛇丁广可管不了了,他没那能耐挖出能装进它尸体的坑。

丁广没有工具,只是找了个土质相对较软、靠近山壁的地块,使用了飞沙阵盘刨开一个浅坑。

耿憨和吴华把齐挺的尸体抬进坑内,丁广又把李死鬼的匕首一同丢了进去,算是给他的陪葬品,埋上土后踩实,丁广还念了几句佛号算是为他超度了。

忙完后,吴华问道:“广哥你干嘛对这坏人这么好,要是我的话,我才懒得管他的尸体呢,反正死都死了。”

丁广答道:“他毕竟曾经放了我们一马,虽说他并非出于好心,但事实如此。”

此话说得耿憨和吴华都是一头雾水,丁广笑道:“我们先出去,出去再解释吧。”

三人走到河边,丁广把手往水里一探,心想果然,这水流应该是东西流向的。

北岛郡的东北是德化府,北面是留华府,都是山地地形,而前根府是平原地形,说明北岛郡是西高东低,所以河流很可能是从东流向西边,自己在地脉洞里判断仙剑所处的“震位”是在东边,是根据岩浆的流向判断的。

所以理论上,只要沿着这条地下河走上一小段也许就能出去了。

丁广试了试水深,发现水深只到腰部,且水流并不湍急,适合淌水行走。于是三人沿着河边往西前进。

在河流长年累月的冲刷之下,这地下河道变得十分宽敞,吴华在前面照明,丁广在后面观察指灵阵盘,只要遇到分岔口,丁广就会选择灵气波动更大一点的方向,因为外界的灵气总是比地底稍强一些。

其实水流的每个分岔都最终能通向地面,只是路途有远有近罢了。

而丁广三人只要按照指灵阵盘的指示,就能找到最近的通道出去,从而节省不少时间。

走了大约两个多小时,丁广终于看到前方有了一丝光明,看到希望三人精神一振,飞跑几步,那丝光明变成了一个豆大的光点,随着光点越来越大,丁广听到了轰隆隆的水声,震耳欲聋。

不一会,丁广三人来到那个洞口,水流在这里转而向下,形成了一座瀑布。站在洞口往下看去,只见水流似一条白龙挂在山壁,山壁陡峭湿滑,落差足有十几米,最下面是一汪深潭,潭水碧绿犹如翡翠。

丁广傻了眼,这么高怎么下去呢?跳下去肯定不安全,可是要爬下去的话又没有绳索啊。

丁广有些无奈的对耿吴二人说道:“怎么办?下不去,要不我们回头再找一个岔路试试?”

耿憨尚未答话,吴华抢道:“我是不走回头路了,不过,检验我们装备的时候到了。”

丁广皱眉道:“什么意思?我们能有什么装备?”

吴华笑着把游江剑掏出来,在丁广和耿憨面前一晃,说道:“我这把游江剑在石壁上开几个口子没有任何问题,我可以用这把剑慢慢爬到山底,你们也都有宝剑啊,为什么不试试呢?”

丁广和耿憨相视一笑,这次吴华倒是聪明起来了,山石对于地球人来说是硬东西,可是这里是仙界啊,仙界的兵器若是连石头都破不开,他们也只能告别修仙了。

丁广他们虽然在这仙界呆了半个多月了,但是思维方式还是地球模式,所以习惯的力量是很大的。

丁广和耿憨分别试了试各自的匕首,发现都能轻易破开石头。

这样就好办了,他们可以一边一边往下爬,一边在山体上挖出可供放手的小洞来。

山壁上长有不少植物,丁广他们也可以借力,或者踩在上面休息。这么行进,速度当然不快,但为了安全也值得。

十几米的距离,若是在平地上几秒钟就走完了,丁广他们硬是爬了半个多小时才够到地面。

丁广三人浑身大汗淋漓,累得腰酸背痛,在地上坐了还一会才缓过气来。

眼见身前的这一潭碧水,清澈纯净,在阳光下泛起波光粼粼的涟漪,丁广想起了自己身上这层油泥,必须洗干净,不然自己都觉得恶心。

张药师曾说这里面还有点灵气,但是丁广不稀罕,他虽号称是练气境界,但作为一个只能布置灌灵阵的阵法师来说,体内灵气多少有什么用呢?

于是丁广把衣服一脱,跳入水中洗了起来。耿憨和吴华本就是满身大汗,见丁广洗澡,他们也跟着下水来。

第164章 后手

三人洗得畅快,这时吴华突然想起之前在山洞中丁广提到的,关于齐挺放了自己三人一马的事情来,于是问道:“广哥,最近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你知道是为什么吗?还有,你为什么说齐挺放过我们?”

丁广闻言不答,看向了耿憨,耿憨双手一摊说道:“广哥你别看我,我有些想明白了,但有些还没,你就直接说说你的猜测吧,有疑点我们再讨论。”

丁广点了点头,却不说话,似乎还在理清头绪。

过了一会,丁广抬起头来说道:“吴华说得对,乱七八糟的事情太多,而且全都纠缠在一起,不好解释。我们就按时间顺序来吧,这样清楚一点。”

“首先,我们在去北岛郡的路上碰到了三个黑衣人追杀玄气门列辛,这三个黑衣人中,有一个被列辛临死前的反扑杀掉了。还剩下两个,现在可以肯定,那两人一个是周劳,一个是齐挺。“

吴华奇道:“这两人不在同一个门派啊,为什么一起行动杀人?”

丁广答道:“因为他们的目的就是要扳倒德化府的惠雨宗,至于齐挺,我觉得我们不妨把他当做仙海宗在惠雨宗的卧底。”

“我不知道仙海宗要整死惠雨宗的原因,可能是为了势力发展也可能是因为什么利益。但是星级门派间的征伐肯定会惹来仙盟的干涉,而作为仙朝在北岛郡的代理人杨丰也肯定是不能坐视的。”

“所以周劳他们就想到了借剿功的利益,假手郭庆来铲除惠雨宗的办法,反正郭庆干这事也是轻车熟路了,青山宗就是他的杰作。”

“只是为了把掩人耳目做到极致,周劳他们又找到了几个负责给郭庆通风报信的人……”

耿憨突然插嘴道:“如果说我们就是那几个报信人,可是当时我们还没到北岛郡,周劳他们并不知道我们会被杨丰派往德化府啊,若是我们留在了北岛郡,那周劳不担心我们泄密吗?”

丁广点点头说道:“这个问题我也想了很久,刚开始我还以为他们都蒙着面,所以有恃无恐,其实他们是安排了后手的。这个后手等会再说,我倒是有个猜测想跟你们探讨一下。”

“周劳他们三人追杀列辛的时候,列辛是往北岛郡城外跑的,你们注意到了吗?按理来说被人追杀不是应该往人多的地方跑吗?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列辛似乎知道有人不久前从北岛郡出来了,于是跑去求援。”

“只是他没想到碰到的是我们几个,于是饮恨。而齐挺明明发现了我们却不杀我们,说明他们很清楚的知道我们要去北岛郡,所以干脆留我们几个做报信人……”

“等等,等等广哥”吴华喊道:“你怎么知道齐挺发现了我们?齐挺他们又是怎么知道我们要去北岛郡的?”

丁广答道:“当时我们站在那块石头上,有一个黑衣人去而复返,躲在树林里等待我们现身。”

“由于我们在隐身阵盘里装的灵石不够,于是身形显露出来,那个黑衣人见到后杀心大起,也飞到石头上,可是他突然想到我们还有利用价值,于是放了我们一马……”

见吴华正要插嘴,丁广抬手示意他稍安勿躁,“为什么我知道那个黑衣人发现了我们,因为他当时站在我们旁边,他假装放眼四望的时候偏偏把我们藏身所在的方位漏掉了,也就是说,他没往我们这里看一眼。”

“上次我们用这隐身阵盘对付王霸的时候也是这样,王霸明明知道我们在哪里,偏偏就不看那里,这是人的本能反应,没做过特殊训练的人是做不到‘视而不见‘的。”

“不过他在跟列辛交手时说过话,就是这点成为了他们的后手。他认为我记住了他的声音,好在关键时刻发挥作用,只是阴差阳错下,这个后手没有实施。”

“来说说我那个猜测,周劳和杨丰似乎早就知道有人会来北岛郡,而且来人还会被派往德化府。”

“杨丰命周劳在城中等我们就是个证据,问题是杨丰是怎么知道我们要来的?留华府丢得如此之快,谁来得及去报信啊?”

“而且杨丰几乎是第一时间就知道留华府丢了,谁告诉他的?”丁广说到这里,看了看耿憨和吴华,耿憨突然一拍大腿,说道:“只有赵希和王吉知道我们逃往北岛郡了!”

丁广点头:“我们一路走到北岛郡,中途没碰到其他去北岛郡报信的人。虽然我们和赵希、王吉打了一场,但是时间不长。”

“另外如果真有人走留华府到北岛郡的官道报信的话,那么肯定会遇到列辛、周劳他们,报信人必被灭口,杨丰也就得不到消息了。“

“所以,我们会去北岛郡的消息一定是叛军传给杨丰的,我估计是赵希告诉高队长我们的行踪的。而赵希要杀我们应该是出于私仇,高队长并不知道。”

“于是高队长把消息传给叛军高层,叛军高层走另一条路通报消息给杨丰。”

丁广顿了一顿,说道:“我猜测叛军高层走的是留华府到前根府的官道,再从前根府到北岛郡城,最后找到了列辛,并见到了杨丰。”

耿憨沉吟道:“照你这么说,那玄气门就是叛军的人?”

丁广答道:“我个人认为玄气门应该都是叛军这边的,至少列辛绝对是。”

“他被追杀时拼命往北跑,就是因为他知道叛军高层刚刚从北岛郡离开,不过他运气不好,最终没能追上叛军高层。”

“而我们赶到北岛郡时,要士兵帮我们通报,杨丰可能还以为是叛军高层去而复返,于是专门派了一个府中管事出来迎接,结果看到是我们几个,所以由热情变得冷淡了。”

“而且杨丰还问我们在路上碰到了什么人,说明他知道叛军高层走的是北岛郡到留华府官道。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也没碰到他们,估计是他们武功太高,提前发现并躲开了我们。”

吴华问道:“那叛军跑到杨丰这里做什么?”

丁广笑道:“他们是在做生意。”

吴华追问:“做生意?做什么生意?”

丁广答道:“做生意就是交换,叛军要的是地盘,杨丰要的是宝贝。嘿嘿,我估计叛军是把阳本作为交换条件来换取德化府,这就是为什么遗迹明明在叛军的势力范围中,叛军却不抢先发掘的原因。“

“另外,我们在去德化府之前,杨丰曾说他还没有想好是否与叛军决战,看来就是在等阳本的下落。只是我们带回来的阳本不全,杨丰不满意,所以德化府还没有拱手让给叛军。”

丁广见耿吴两人都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禁好笑,他继续说道:“我们还是按时间来吧。周劳送我们去德化府,路上安排了一出假炼药点的戏码,是因为他并不知道我们对炼药点很熟悉,以为能骗过我们。”

“在假炼药点里,有两个人对话,当然是说给我们听的,其中一个我觉得声音很熟悉,当时没想起来,后来才知道就是那三个黑衣人之一。”

“他们中只有一个说了话,就是齐挺,所以当时齐挺就在那炼药点,这就是他们的后手。”

“他们说四天后药就炼好了,为什么是四天?血魔丹不是三天成丹吗?因为齐挺和周劳知道,我们去了德化府就得马上去遗迹,遗迹中要呆三天,于是回来后第四天就刚好可以报信给郭庆一起去捉赃,从而端掉惠雨宗。”

“为了确保我们不会提前跟郭庆说,当我们到了德化府以后,齐挺先于我们去见了郭庆,为的就是拖住他,并告诉他四天后我们几个会来给他报信并奉上剿功。”

“所以我们跟那帮练气修士开会的时候,叶剑曾说齐挺是刚到的,说明之前齐挺并不在屋内等我们。之后齐挺一不说话,二不露面,就是为了暂时隐藏自己,只等我们三天后从遗迹出来,他再乘机暴露自己……”

吴华奇道:“他为什么要暴露自己?他杀列辛很光荣吗?”

丁广嘿嘿一笑:“我刚刚不是提到他们的后手吗?这就是他们的后手,齐挺故意在假炼药点大声说话,好让我确认他就是杀死列辛的主犯之一。”

“第四天我们从遗迹回来后,如果他在我面前暴露了,我会怎么跟郭庆说呢?”

耿憨听到这里恍然大悟,他抢道:“齐挺明面上是惠雨宗的人,如果齐挺有问题的话,那说明惠雨宗就有问题。”

丁广点点头:“你们记得郭庆给我们看的那枚血魔丹吗?那可是一枚高级血魔丹啊,一枚这种丹药就意味着一条练气修士的命。”

“所以要想把炼制高级血魔丹的罪名嫁祸给惠雨宗,只要我们带郭庆去那假炼药点就行了,周劳他们都安排好了。我估计,里面一定是列辛的尸体,如此一来,玄气门也会恨上惠雨宗的。”

“至于齐挺,他可以说自己早就弃暗投明了,现在要大义灭亲,做污点证人。或者说他本来就是正义的使者,为了除恶才不得不同流合污,总之,齐挺肯定有办法活下来。”

第165章 贿赂

吴华长出一口气,赞道:“广哥你这脑袋怎么长的?这么复杂的、碎片化的信息你是怎么连成一条线的?”

丁广笑道:“再严密的计划总会有疏漏,我就是抓住了几个破绽才慢慢理出头绪的,你以为很简单吗?你不知道我在自己脑袋里推算了多少次啊。我们来这仙界是上天派来破案的吗?”

吴华问道:“他们哪里出了破绽被广哥你抓到了啊?”

丁广笑道:“第一个破绽就是周劳提供的,他给我们介绍北岛郡势力的时候,说到每个一星宗门都只有两名练气修士,仙海宗也一样,只不过它多了一个筑基修士罢了。可是,我明明发现玄气门有三名练气修士啊。”

“一个是列辛,留在了北岛郡坐镇被周劳他们杀死,一个是林贤,死在了遗迹大阵里,还有一个宗主叶剑,这一共是三个人啊,周劳说只有两个,为什么?因为他潜意识里知道列辛已经死了,不用算在里面了。”

“第二个破绽是列辛告诉我们的,他说追杀他的三人都是练气修士,可是除了他所在的玄气门之外,其他任何一个门派都只有两名练气修士,所以三个黑衣人中肯定有一个人是外援。”

“第三个破绽就是在遗迹里,玄气门的林贤长老在半路碰到了周劳和齐挺,却好似十分怕他们,我估计是林贤看到了周劳的那把小剑,嘿嘿。”

耿憨连忙从怀里掏出周劳的小剑,看了看,说道:“广哥,你是说这把剑原本是列辛的?他用此剑刺死一个黑衣人后就被周劳所得。你早就知道了吧?”

丁广答道:“我看到这把剑就知道一定是列辛的,林贤肯定也见过。周劳在遗迹里为了对付风狼,拿出了这把剑,结果林贤误打误撞的看到了,你说,周劳和齐挺是不是想要杀掉林贤灭口?”

吴华惊道:“林贤死在遗迹里是被人杀死的?他不是为了捡宝贝而死的吗?”

丁广问道:“你有没有注意林贤的死和潜龙门长老华溪的死有什么不同吗?华溪死的时候小腿是在阵外的,他是为了伸手进入阵法内摘取储物袋而突然死的,所以当他倒下时是趴着的,而且脚在阵外。”

“而林贤不同,他全身都在阵内,而且是仰面倒下的,我推测他是被周劳和齐挺尾随到那里,刚准备起出宝贝,发现周劳二人不怀好意的过来了,被逼无奈,他只好退入阵中,于是死亡后仰面倒在阵内。”

吴华赞道:“广哥你平时都在家看什么书?怎么整得跟侦探似的。”

丁广嘻嘻一笑:“有这么多疑点在这里,加上周劳和齐挺又走得近,我能不怀疑他们吗?”

“当然,最终确定是在德化府去留华府的路上,我们游泳时碰到了周劳三人,当时齐挺看了我一眼,我马上认出他来了,他那眼神看一眼绝对记得住,跟狼似的。“

耿憨问道:“广哥,你说周劳他们是奉杨丰的命令去取剑的吗?我怎么觉得不像啊。”

丁广答道:“当然不是,因为他们有句话说漏嘴了。周劳说他们从遗迹出来后回了北岛郡,并在北岛郡接受了杨丰的调遣,从德化府绕道去前根府,我先不说他们绕这么远的路可不可能,他光是第一句话就露馅了。”

“我们从遗迹出来后,马上就见到了杨丰,杨丰当时可是在德化府啊,并没有在北岛郡啊,他说在北岛郡见到杨丰,他们是见鬼去了吗?由此可见,他们根本没回德化府。”

“他们五人从遗迹出来后就全都被叛军俘虏,只不过叛军很快把他们放走了。这可是巴大人自己说的,我们都偷听到了,而作为回报,杨丰把连山城的详细情况告诉了叛军……”

吴华奇道:“广哥,你怎么知道杨丰把连山城的信息告诉了叛军?”

丁广笑道:“很简单,我们在炸连山城地脉的时候跟那木队长交过手,当时木队长称呼我为‘丁城主’,我才上任半天时间,你想想,他是怎么知道我姓丁的?只有杨丰知道我即将上任连山城的事情啊。”

耿憨伸手止住丁广的话头,他考虑了一会,奇道:“连山城的情况如果是杨丰透露的,那说明杨丰打算把连山城送给叛军,那他何必还派我们去连山城守城呢?仅仅是因为我们带回的阳本让他不满意,他想报复?”

丁广摇摇头,说道:“我一开始以为杨丰怀疑我们私藏了完整版的阳本,所以要整我们,可是自从我偷听了叛军巴大人的话后我把这个怀疑打消了。因为巴大人把周劳他们五个放走了。”

“叶剑和龙云回德化府后肯定也跟杨丰通报了他们所看到的阳本,杨丰一比较就知道我们给的阳本并无任何问题,所以他派我们去连山城不过是做做防守的样子,他可没想过我们能守得住。事实上我们自己都没想到。”

“这也正是巴大人想不明白的地方,本来是唾手可得的连山城,变成了一条死路。如此一来,杨丰倒是有了更多跟叛军做生意的筹码,于是这把仙剑就应运而生了。”丁广说完拍了拍自己的肚子。

“叛军放走周劳五人,除了对杨丰示好之外,还给杨丰带去了一个礼物,这个礼物就是仙剑,我听巴大人的口气,他们本来是想用仙剑交换其他地方的,结果因为德化府久攻不下,所以只好拿来继续填在德化府这个无底洞里。”

“潜龙派其实比叛军更早发现仙剑,但是叛军行动迅速,很快拿下了灵石矿,于是仙剑变成了叛军的囊中之物。现在军情紧急,只好拿仙剑做交换德化府的条件了。”

“这就是巴大人口中一直提到的‘诚意’。先是阳本,而后是仙剑。不过叛军的巴大人也有失算的时候,他放走周劳五人,但实际只有叶剑和龙云回了德化府,叶剑可能是叛军的人,他要给杨丰带话的。”

“而龙云肯定是杨丰的心腹,不然不会把灵石矿交给潜龙门开采。正是龙云带回的阳本内容帮我们洗清了冤屈,不过阳本内容不全,杨丰心有不甘,所以派我们去连山城恶心恶心叛军也是有可能的。”

耿憨笑道:“这叛军的巴大人也是倒霉,他满以为阳本就能换来德化府全境。杨丰发现阳本不全,可巴大人却并不知道,因此巴大人觉得杨丰欲壑难填也是有道理的。”

丁广点点头,继续说道:“周劳三人听叛军元帅说了仙剑的事情,于是贪心大起,他们甩开叶剑和龙云,不敢走官道,官道上有叛军驻军。”

“于是只好徒步翻山越岭,走了两天两夜,这才下到官道上来,正好碰见我们在洗澡。”

耿憨插嘴问道:“周劳他们三个把我们也弄去找仙剑是为了把我们当血蛇的诱饵吗?”

丁广答道:“血蛇的诱饵原本是马全。我们之所以被他们绑走,是因为他们三个真的以为我们是杨丰派去取剑的,因为我们穿着叛军衣服,他们肯定以为这是杨丰和叛军商量好的,让我们借地通过。”

“但是他们又没见到叶剑和龙云,心知他们肯定也会从德化府走官道赶过去,所以才急匆匆的跑去取剑,生怕叶剑和龙云抢先一步,因为从德化府骑马赶到前根府也只需要两三天时间。”

“只是杨丰为保万一,还去北岛郡请了冰仙子、梁师兄和金新,这就耽误了半天时间,于是仙剑最终被我们得到了。这次杨丰又落空了,不知道叛军还能拿出什么宝贝来贿赂他了。嘿嘿。”

耿憨感叹道:“这仙朝真是腐败到了极点,一个封疆大吏居然拿自己的土地和人民去跟敌人交换宝贝,他的良心不会痛的吗?“

丁广点点头说道:“的确如此,在我们所接触的仙朝官员中,似乎只有留华府的陈期显得稍微正常点,其他的官员全是首鼠两端、吃里扒外的人渣。”

“啊哟,忘了,我现在也是仙朝官员,这不是把我自己也骂进去了吗。”

耿憨和吴华闻言哈哈大笑。丁广继续说道:“不过我也懒得去管他仙朝的兴衰成败,关我鸟事,我们还是得想办法回家,仙朝也好,圣朝也罢,我们先管好自己,绝不淌这浑水。”

吴华突然一举手,说道:“最后一个问题,那仙剑所处的地脉山洞里有两条路可以进去,一条是我们走的,另一条是冰仙子他们走的,为什么周劳不走冰仙子那条路?也许那边安全点呢?”

丁广答道:“周劳三人是听了叛军元帅所提供的情报找到的入口,这个入口肯定是潜龙派最先找到的,因为里面还有开采灵石的痕迹。而且潜龙派为了保密居然养了条血蛇。只是杨丰都没来得及取出仙剑,灵石矿就丢了。”

“叛军肯定对那条路做过一番研究,甚至直接看到了仙剑,不过为了跟杨丰交换土地才没有动仙剑。叛军元帅为表诚意把那条路的详细情况说给了周劳五人听,希望他们回去后转达给杨丰。”

“不过这是多此一举,因为潜龙派还挖了一条路。”

第166章 散伙

丁广继续说道:“我猜测,龙云也有可能觊觎那把仙剑,所以在发现仙剑后偷偷又开出了一条路,准备不告而拿。”

“刚刚在地脉山洞里,龙云说叛军不取剑是有原因的,这句话仔细琢磨一下就会发现很可疑。”

“龙云为什么那么肯定仙剑是有可能拿不下来的呢?他能这么说,恰恰说明他很可能派人去尝试过取剑,但是都失败了。”

“要知道那狗屁封印太可恶了,修为稍高的人进不去,修为低的人进去了又拔不出仙剑,最后全烧死在里面。”

“我若不是碰巧用了灌灵阵,消耗掉了那火属性光点的能量,并把灵气灌到仙剑里的话,我们也早就化灰了。所以龙云才在潜意识里觉得叛军拿不到仙剑。”

“而叶剑也是厉害角色,他见龙云带着他们走了一条完全不一样的路线,这路线没黑虫也没血蛇,于是很快想到了龙云是打算监守自盗。”

“而当叶剑暗示出这一点的时候,龙云极其愤怒,龙云的表现恰恰是做贼心虚,看来他很怕杨丰知道。”

吴华奇道:“龙云为什么非要自己暴露这条路线呢?这不是授人以柄吗?”

耿憨笑道:“你没听周劳说吗,血蛇是妖兽,是被潜龙派豢养的。如果他带着金新这帮人走我们的路线,那他的血蛇肯定保不住了,他舍不得啊,哈哈!”

丁广点点头表示赞同:“不错,很有道理。其实这些修仙门派里也没一个好东西,都是尔虞我诈、心狠手辣之辈,总之,没一个省心的。我们在他们面前就是几个白痴,这里号称仙界,我看更像地狱。”

事情到这里已经基本被三人分析清楚了。丁广的澡也洗完了,三人的老问题又摆在台面上了:该怎么办?

首先,三人的行踪一定要保密,不能让其他任何人知道,不然他们对于“仙剑被盗“一案就有重大作案嫌疑,因此他们去不了任何城池,包括最近的前根府。

其次,为了安全起见,他们得尽快赶回连山城,若是杨丰知道他们不在连山城驻守,难免也会产生怀疑。

最后,由于路途太过遥远,他们得想办法弄到三匹马才行。之前的马被放在了灵石矿附近,现在由金新他们守着,给丁广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去牵马。

丁广沉吟良久,说道:“我们做两手准备吧。我们先去留华府,这段路只能走着去,到了留华府以后我们去弄三匹马来,然后再看情况……”

吴华插嘴问道:“广哥你去哪里弄三匹马来啊?难道去留华府城里买吗?”

丁广一笑,“我们在留华府还是有熟人的嘛,别人不好找,但是仙气门门主费斌费老爷子可是我们中国人民的老朋友了,现在我们有难,问他借几匹马,料来他不会拒绝的,嘿嘿。”

耿憨和吴华也嘻嘻一笑,按说费斌的武功比他们三个加起来还要强不少倍,但奇怪的是丁广三人就是不怎么怕他。当然,能不见面最好不要见面,免得尴尬嘛,但现在非常时期必须得借用他的力量了。

丁广继续说道:“等我们找费斌借到马后,可以在留华府附近观察一下,若是城池周围守卫不严,而且官道上也没有叛军封路的话,也许我们可以骑马直接跑到梁州城,甚至云城去,那我们岂不是可以回家了?”

耿吴二人听到回家两字都是眼睛一亮,现在叛军主力都集中在德化府附近,原本仙剑若是被杨丰取得的话,德化府说不定很快就会丢掉,叛军大军就会撤回留华府,这样一来丁广三人的回家路就被断了。

但现在天赐良机,乘着德化府之围未解,叛军无暇重点防守留华府之际,丁广三人是有可能混入叛军势力后方的,何况现在的他们体力旺盛,身怀多种符箓,如果还有马的话,他们逃出仙界的几率并不小。

整理了一下马全三人的灵石袋,丁广共得到了55粒半两灵石,其中有约三十粒是马全的。丁广数出50粒灵石自己装在身上,然后把身上剩下的灵石倒出来混在一起,平分给了耿憨和吴华,他们也总得有点灵石防身。

收拾妥当后,三人出发了,他们在山中绕行了很久才上到官道上,辨别了一下方向就往东向留华府走去。

丁广倒是不担心在路上会碰到金新他们,因为他们肯定走的是前根府直接往南通往北岛郡的官道,他们是急着要回去跟杨丰汇报情况的,不可能绕到留华府再往南,何况留华府已是叛军的领地了。

丁广几人来的时候是骑马,差不多花了大半天时间才从留华府赶到灵石矿,走路的速度自然比不上骑马,三人不眠不休的花了两天多时间赶路才远远看到留华府城。

此时三人已经累得无精打采,身体虽然还扛得住,但是精神上已极度疲惫。

随便在一座小山后找了块草地,三人到头就睡,等丁广醒来时已是明月当空,丁广从未睡得如此酣畅淋漓,连梦都不做一个。他拍醒了耿吴二人,三人乘着夜色接近留华府城。

到得城下,见城门紧闭,城楼上的守卫兵丁并不多,丁广松了口气,看来叛军还未回来。留华府和德化府不同,留华府是建在山头上的,所以要绕过留华府城并不难,只是山路有些难行罢了。

三人又花了几个小时才绕过留华府到了仙气门的山门前,却见山门处瞎灯黑火,而且并无弟子守卫,再看门内,黑夜中虽然看不清楚,但绝对没有灯光,不知为什么,丁广觉得里面有些阴森。

丁广诧异,早几天来还不是这样的啊,山门处有不少弟子呢,难道是现在改革了,晚上不值夜班了?

三人索性穿过山门,山门后原本应该是一大片灵药田,丁广三人曾在此饱餐了几顿,可现在田中没有一棵灵药,田中的土到处被翻开,有些灵药叶子、花或者茎秆掉落得满处都是,显然这里曾被人哄抢过。

丁广三人面面相觑,实在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三人立刻跑到马厩,只见马厩里空空如也,不由得大失所望,没有马还如何逃走?

随即丁广他们又查看了山脚下弟子们居住的宿舍,以及半山腰的高级弟子宿舍,发现全都空无一人。

耿憨嘀咕道:“难道是叛军干的吗?仙气门的弟子是被杀了还是被抓了?”

丁广摇摇头:“应该都不是,因为完全没有反抗过的痕迹,地上也没有血迹,我怎么觉得这样子好像是…散伙了?”

“散伙?”吴华奇道:“好好的怎么在这几天里就散伙了呢?”

丁广也不确定,说道:“我们上山顶看看。”三人又来到山顶,见费斌的屋子大门敞开,却空无一人。

丁广走进费斌的屋子,见屋里陈设摆件都原封不动的放着,心里又不由得犯了嘀咕,如果是散伙的话,怎么也得收拾一下吧,难道屋里所有的东西全都不要了?费斌也不至于阔到这个份上吧。

耿憨问道:“广哥,那个地方要不要去看看?”

丁广心中一动,耿憨说的那个地方肯定是指费斌屋子下方的山洞,那个山洞原本是费斌用来存放炼制血魔丹药材的地方,被丁广发现后一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这个山洞应该算得上费斌最大的秘密了。

丁广点了点头,这个山洞确实得去看看,看看费斌这老小子是不是还在干炼制血魔丹的勾当。吴华打开“手电筒”走在最前面,三人依次通过那窄小的石阶下到山腹里面。

山腹里一团漆黑,丁广也打开指灵阵盘上的发光石在洞中四处查看。突然吴华“嗷”的一嗓子喊出来,声音极其惊恐,丁广和耿憨连忙跑过去,只见吴华抱着“手电筒”站在那里瑟瑟发抖。

丁广急道:“怎么了?你看到什么了?”丁广问完这句话自己都觉得挺害怕的,难不成吴华看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吴华颤巍巍的说道:“我看见费斌了。”丁广大惊,别看费斌在自己手底下吃过几次亏,但人家毕竟是武功高手,要弄死自己三人还不跟玩儿似的。

丁广赶紧拿手中阵盘四处乱照,忽然那柱灯光在地上晃过时,丁广瞥见了一个人,正双目圆睁的瞪着自己,恐怖之极,丁广也“嗷”的一声喊了出来,一把抱住身边的耿憨。

耿憨似乎没看见,他奇道:“你们都看见了什么啊?吓成这个样子!”

丁广哆哆嗦嗦的道:“我,我没,没看清楚。”

吴华闻言却“噗呲”一笑,说道:“广哥你比我胆子还小,我至少看清楚那是费斌了,你准是瞄了一眼就不敢再看了吧?”

耿憨不耐烦的抢过吴华的“手电筒”往三人前面的地上照去,只听得耿憨“啊”的一声惊呼,后退两步,他总算稍有心理准备,这才没有跟吴华和丁广一般瘫坐在地。

第167章 入列

只见三人不远处的地面上躺着一具死尸,他的脸肿胀呈黑色,眼球突出如同乒乓球,厚厚的嘴唇里伸出一小截舌头,腹部隆起有篮球般大小,关键是双眼直勾勾的看着三人,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

丁广只觉得反胃,但胃里早就没东西可吐了,只得干呕了几下。耿憨看得冷汗直流,他问道:“是费斌吗?”

吴华点点头说道:“是他,应该错不了,他这个样子最起码死了三天了,这种尸体我以前就见过两次了,症状都差不多,这个样子叫巨人症。”

丁广闻言颇有些奇怪,吴华说他见过两次这种放置了三天以上的尸体,其中一次肯定是在闲云宗的地脉碉堡里,吴华负责挖尸坑,结果他挖出来的尸体就呈现这种所谓“巨人症”的特征。

但是,还有一次是什么时候?自己作为他从小玩到大的朋友,怎么会完全不知道这个事情,要知道吴华是不管大事小情都要跟自己说的,为什么这么恐怖的经历他反而瞒着没说呢?

耿憨突然“咦”的一声,奇道:“三天?死了三天了吗?那会不会是……”

丁广原本在走神,听到耿憨这么一说忽然脑中灵光一闪,接道:“难道是周劳把费斌杀死了?周劳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说完丁广一拍脑门,继续道:‘我真是糊涂了,这费斌种的那些炼制血魔丹的灵药不就是给闲云宗或者仙海宗这些门派使用的吗?他们这可是一整条产业链,那个环节都很重要。”

“我们无意中吃掉了仙气门大量灵药,又烧光了费斌储备的灵药,所以他一时供应不了原材料,这才被周劳干掉。说起来周劳到费斌这里除了借马,顺道也看看灵药,没想到费斌办事不利,周劳一怒之下……”

丁广边说边想起了当时周劳牵马出来时,脸色确实不太好看。

耿憨和吴华闻言都纷纷点头,只是二人都觉得丁广过于粉饰自己的盗窃行为了,本来是特地偷灵药吃,却被丁广说成是无意中吃掉的。

周劳借马时杀死费斌,到现在自己三人找上门来,刚好是三天多一点时间,巨人症的出现恰恰证明了这点。

这里是费斌的秘密藏药点不假,但全门派上下总有几个弟子知道这里吧,比如说王吉。

他们一旦发现费斌被杀,而自己又有可能被卷入血魔丹的大阴谋当中,于是只好宣布门主死翘翘,然后大家各自收拾细软散伙,各奔东西。

这样一旦血魔丹的事情败露,也没人可以找到负责人,因为仙气门这个集体都不存在了。

于是门内的一些资源被哄抢,比如灵药和马匹。

他们这一散伙不要紧,可愁死了丁广三人,如果没有马他们根本无法走回云城,只怕在半路上就被叛军抓住了,现在叛军士兵人人在前线,如果有三个人往后方走,那是不是很扎眼呢。

同时,没有马他们也几乎回不到连山城,光是靠两只脚走路,最起码得半个月以上,现在两军战况焦灼,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分出胜负,那里还能撑半个月?何况杨丰可是时刻打算放弃德化府的呢。

三人走出仙气门,丁广想等天亮后去留华府碰碰运气,毕竟他们身上还穿着叛军的衣服呢,要是能蒙混过关可比绕开留华府要节省更多的时间。

刚走了一会,丁广突然听见前方传来“咚咚咚”的脚步声,前方就是官道,而这脚步声明显不是一个人发出的,应该是很多人整齐划一的行进所发出的声音。

丁广大惊失色,跟耿憨和吴华两人分别对视一眼,丁广急道:“难道是德化府沦陷了?”

由不得丁广不担心,杨丰和郭庆一个敛财有术,一个保境无方,可谓坑爹二人组。

叛军为了保存有生力量没动真格,但不代表叛军攻不下德化府。

三人借着夜色蹑手蹑脚的潜行到官道旁,只见从德化府到留华府的官道上铺着一支长长的“火龙”。

这是一队人数极多的叛军队伍,他们的行军队伍里遍点火把,把个官道照得通明透亮,前不见头,后不见尾。

丁广沉吟了一会,低声说道:“想办法混进去,你们跟着我,等进了留华府城后再说,我来想办法弄三匹马。”

说完丁广捡起地上的一块大石头,转身面对着叛军所来的方向,然后往官道边的一个灌木丛中狠狠扔出。

那块石头落在草丛中,发出“砰”的一声闷响,在这附近的士兵全都转头过去看,但未见异状,所以脚下步伐不乱,仍是按照行军节奏往留华府而去。

丁广对于二人一使眼色,然后三人站起来逆着队伍前进的方向往后面跑去,刚跑了几步,丁广大吼一声:“是谁在那里?出来!”

耿憨和吴华都吓了一跳,广哥这是不要命了吗?没必要这么咋咋呼呼的吧。

丁广带着耿吴二人沿着一条斜线跑,从远离官道渐渐变为靠近了官道。

他们三个这样跑来,给行军中的叛军士兵一个错觉,以为他们三个是从前方队伍里跑来查看情况的士兵,而且他们为了不阻挡行军节奏,都是从官道边的山坡上绕过来的。

谁也不会想到他们原本就躲在那里。

而丁广跑了几步后再发出声音就是为了迷惑当时离他们最近的叛军士兵的,这些士兵一开始只听到丁广他们的脚步声,然后才听到的呵斥声,然后他们错以为丁广是从更前方跑来的,只是跑到这里才说话而已。

丁广在草丛中假模假样的看了看,大声说道:“奇怪,没有人啊,难道是有野兽吗?”

耿憨听着丁广这借口直皱眉,这么多人打着火把在行军,哪个野兽敢靠这么近,不想活了吧。

随即丁广脸上带着疑惑却又无比自然的走到了行军队伍中,三人的加入很是引起了一阵小骚乱,不一会队列重新排整齐,丁广三人就这么混了进去。

吴华心里大肆称赞丁广,居然敢这么玩,而且还成功了。

其实他们能混进去最关键的原因在于叛军行军队伍的纪律过于好了,听到异响后没人停下来查看,他们知道自有后面的士兵会处理,所以行军的速度一直没变。

而丁广正是抓住这一点,他的出现按理来说十分突兀,可是在行军队伍里,士兵们看到的情形是不一样的,的确有人看到丁广三人从黑暗中突然现身,可是他们却无法肯定前面的士兵有没有看到丁广他们。

由于信息没法及时沟通,所以没人站起来质问丁广,所有人都默认自己前面的人看到了丁广三人,既然前面的人都没有质疑他们,为什么自己要当这个出头鸟来查证他们呢?

这是人性的特点,从众心理。

丁广很是想找人攀谈几句,问问德化府的情况,可是叛军队伍里始终安安静静的,无一人交头接耳,自己若是胡乱打听恐怕容易露馅。何况自己想问的那些问题也都会暴露自己。

于是丁广只好闭嘴不言,跟着队伍,踏着紊乱的步伐走向留华府。

不一会来到留华府城下,这时城门已经大开,城楼上点着不少火把,把城门附近的区域照得明晃晃的。

跟着一众士兵进得城内,丁广见到城里秩序井然,大小店铺还是照常开门营业,路上的行人也不少,看来叛军并没有在此大开杀戒。

其实想想也正常,叛军要的是地盘,可是没有百姓的话他们统治谁去?又找谁征税?如果叛军是要不毛之地,那仙朝要多少有多少。

丁广所在的这队士兵似乎并不打算在留华府停留,而是直接走向了留华府北门,丁广知道军队驻扎一般都在城外,这样就不会妨碍城中百姓的生活。

丁广心中大喜,随着叛军一起出城正合心意,他们三个本来就是想往梁州城方向跑路的,现在有叛军护送那是求之不得。

远远看到北城门,丁广心里越来越激动,自己三人自从来到仙界就一直是在往南逃,今天终于万里长征走出了第一步,居然可以往北走回去一点了。

这时,丁广突然注意到北城门口有一个身穿黑甲的人。

丁广知道这种装扮的人一般都是队长,属于叛军中职位最低一级的官长,丁广他们所在的这只行军队伍至少有一两万人,看到几个队长并不稀奇。

只是让丁广颇为不安的是,那人身材高大挺拔,竟是十分眼熟,再走得几步,丁广赫然发现那正是高队长!

只见他骑在马上,目不转瞬的看着行军队伍从他眼底穿行而过,脸上泛着微笑,看起来心情不错。

可是丁广的心情却一下子跌落到了谷底,怎么老是碰到这个高队长!

自己在梁州城的时候他也在梁州城,自己去了连山城,他也跟着去了连山城,现在自己跑到留华府,他也刚好回来了,自己跟他到底有什么孽缘?非要这么死缠着不放!

第168章 城防

丁广无意中升级到练气境界后,眼睛的视力比以前好了不少,他估计耿憨和吴华应该还没看到高队长。

但丁广知道不能再拖了,必须要马上闪人,高队长也是练气境界的,他的视力恐怕也差不了。

至于留在行军队伍中混过去,丁广是绝对没有考虑的,因为失败的成本太大,大到他根本承担不起。

自己三人冒充木队长的士兵骗过了他,若是被他发现,那只有死路一条。

眼见很快就要走到北门了,丁广突然身子一停,跟在他后面的耿憨反应不及,一头撞上了丁广。

耿憨还未说话,就只见丁广回过头来恶狠狠的瞪着耿憨,骂道:“你瞎了眼啊!”

耿憨一头雾水,呆立当场,丁广一把抓住耿憨衣领把他扯离行军队伍,然后对吴华一使眼色。

丁广抡起拳头就要向耿憨脸上捣去,吴华及时的冲了出来,抱住丁广胳膊,喝道:“先别动手,怎么了啊?”

这时周遭的士兵都向他们三人投去了奇异的目光,耿憨这时明白过来了,丁广这是要演出戏,他满脸歉意,连声道歉,丁广却不依不饶,开始对耿憨推推搡搡。

四周经过的士兵都劝说了几句,但丁广三人一个推,一个退,一个劝,很快来到一处街角,避开了行军士兵的目光。

丁广三人相视一眼,点点头,快步走远。

吴华急道:“怎么回事?”丁广头也不回的答道:“北门那里有姓高的。”

二人闻言都倒抽一口冷气,幸好丁广发现的早,不然三人就是主动送菜过去,高队长抓住他们不但能一雪前耻,说不定还在巴大人那里立了一个小功。

丁广找到一条无人的小巷子,迅速闪身进入,然后脱掉了身上叛军士兵的衣服,露出了里面的黑色衣甲。

“我们现在得尽快弄到马出城,往北是不可能了,只能往南逃了,要快,叛军回来的越多,我们逃出去的希望就越小。”

丁广知道叛军在占领区应该实施了比较严格的人口流动政策,换句话说,就是一般不允许百姓私自出城,叛军怕人口流失,仙朝毕竟统治了十万年,百姓在心理上还是希望生活在仙朝治下。

而叛军的士兵就更不可能随便活动了,特别是在这战事频仍的特殊时期,军队随时都可能开拔到其他地方去。

所以丁广必须乘着现在叛军回城之际,马上想办法出城,若是一会城门一关,他们三个就插翅难飞了。

三人绕道来到南门附近,丁广见城门处有几名驻守留华府的士兵,他们正看着川流而过的行军队伍。

丁广轻咳一声,走到一名士兵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在他回头后,丁广晃了晃手中的队长玉牌,这玉牌是从木队长手中夺得的。

那士兵见到丁广虽略有些奇怪,但仍是恭恭敬敬的问道:“大人有什么事吗?”

丁广答道:“本队长一直在德化府驻守,不了解留华府的情况,现在本队长需要三匹马出去办事,你知道在哪里有马吗?”

那士兵正要开口回答,耿憨突然走上前一步,对丁广躬身答道:“大人之事甚是紧急,即便这位小哥告诉了大人领马的地址,但大人还需要自己寻找,这样耽误时间,不如就请这位小哥帮大人跑一趟……”

话未说完,丁广就点了点头,然后殷切的看着那名士兵。

那士兵略一犹豫,就点点头道:“大人稍等,在下得先去请示……”

吴华突然喝道:“请示什么?大人有重要军情,若是误了大事,你得承担相应责任!”

那士兵一呆,有些不知所措,丁广笑眯眯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把玉牌塞给那士兵,说道:“你快去快回,这里我帮你看着,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事急从权,我们要学会随机应变嘛。”

丁广的和蔼让那士兵心生好感,于是他不再犹豫,转身跑去牵马了。

丁广三人大喇喇的站在城门口等着,心中却无比焦急,他们毕竟是冒牌货,做贼心虚,生怕被人发现。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丁广才见到那士兵从远处牵来三匹马,三人如蒙大赦,连忙迎了上去,丁广对这士兵大加赞赏,接过木队长玉牌后,三人来到了城外。

这时回城的行军队伍已经可以看到队尾,若是再耽搁一会,城门肯定就会重新关上了。

骑上马后,三人迅速往南赶路,根据丁广吩咐,他们先要赶到北岛郡,然后再转向德化府,最后去连山城。

因为丁广既然还得呆在这仙界,就暂时需要依靠仙朝的力量,所以他不愿让杨丰知道自己“擅离职守”了。

三人中途只休息了两次,到了午时过后已经慢慢接近了北岛郡,三人又马不停蹄的转而向德化府赶去,到了凌晨时分,丁广终于看到了德化府城。

丁广一看城头,发现上面站着稀稀拉拉几个仙朝士兵,丁广心中疑惑,既然德化府并未沦陷,这叛军怎么会把人撤回来了呢?

难道是仙剑被自己所得,杨丰下定决心要跟叛军死磕了?可是杨丰似乎不是那种有胆量打硬仗的人啊。

而且,如果杨丰真要死磕叛军,叛军在德化府添兵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偏偏撤出几万人?

不过德化府没丢对丁广来说可是件好事,自己这个连山城城主还能再安稳的做上一段时间了。

三人放慢了速度,往回走了一段路来到通向连山城的官道上。

吴华问道:“那假炼药点就在这个路口附近吧,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丁广皱眉道:“一个死人列辛有什么好看的,走吧。”

三人磨磨蹭蹭的在天色微亮时赶到了连山城。丁广见连山城从城门还是那晚被烧过的样子,城楼上的石块也是稀稀落落,守城门的士兵只有十几人,显得颇为懈怠。

耿憨骂道:“这张药师也太惫懒了,这么几天过去了,也不知道把城防在整整,如果敌人来了……”

丁广笑嘻嘻的挥手打断他,说道:“是我要他不用修葺城防的,因为用不着。”

吴华奇道:“广哥你到底跟他交代了什么啊?”

丁广笑道:“我其实就跟他交代了两件事,第一件是派人去德化府探听情报,有任何风吹草动就必须马上回连山城汇报。”

“连山城地处偏僻山区,只有一条官道可通往外界。我们引爆了地脉截断了连山城通往德化府北门的官道。所以如果连山城有可能陷落的话,那敌人只可能来自德化府南门。”

“如果敌人真的出现在了德化府南边的话,说明德化府已经陷落,德化府只要一陷落,连山城是无论如何也守不住的,即便守住了,也等于是被困死了。”

“要换了我的话,干脆借着地利把连山城通往德化府南门的官道一堵,简单省事。让那连山城的一千多号人自生自灭,换句话说,现在的连山城是不是守得住主要是看德化府能否守住。”

“因此连山城的城防不用修,修了也没用。”

丁广这么一解释,耿憨和吴华才恍然大悟。三人边说边走,已经来到连山城城下。“至于第二件事就是一旦德化府有可能不保的话……”

突然连山城城楼处传来一声大吼:“站住,你们是什么人?”

丁广的话头被打断,他把头一抬,正要说出自己的身份,突然听到城头一个声音大喊道:“是城主,是城主大人回来了吗?”

丁广听出这声音里的激动,他很是得意,自己还是很得民心的嘛,比郭庆杨丰这些狗官强到哪里去了。

他潇洒的挥了挥手,就听得城楼上一阵连声呼喊:“快开门,是城主大人,快开门!”

丁广三人骑着马穿过城门,迎着一众士兵火热的目光,丁广显得淡定自若,但内心心潮澎湃,心中很是感动,仙朝的百姓和普通士兵都是极其善良的人。

自己不过是带着他们守住了连山城,这本就是自己分内应尽之责,可还是赢得了他们发自内心的敬重。

丁广不禁叹了口气,自己在地球上是一个不名一文的纯屌丝,哪里会想到今天的尊荣?

丁广三人径直来到了城主府,早有士兵去通报了张药师,此时张药师已经来到城主府门口等待丁广了。

丁广见到张药师感觉很是亲切,毕竟这是自己三人在这仙界唯一的朋友。

张药师笑道:“怎么花了这么长时间才回来,我还以为你们被叛军发现并处决了呢,你们要再不回来,我就打算挂牌走人了。”说完张药师简单介绍了一下连山城的情况。

首先,丁广他们制造的地脉爆炸威力相当大,把官道炸开了一道十几米宽的口子,口子里岩浆滚滚,温度高得吓人,除非是飞过去,不然普通士兵是绝对走不过去的。

而两边的山壁陡峭,若是叛军翻山前来的话,光是摔都得摔死不少人。因此这一头官道算是彻底堵住了。

而被丁广抓住的两千叛军还是处于被扣押的状态,由一百士兵日夜看管。

最后,张药师确实根据丁广的吩咐把吴坚派去留华府打探消息去了,就目前来看,一切都好。

第169章 忘语

这城主府坐落于连山城城中心最好的位置,占地面积相当大,住四十个人都够了,但如今只有丁广四人在里面,除了府邸门口安排了两人守卫外,偌大个府邸再没有了其他人。

丁广三人从未想过自己还有这么奢侈的一天,自己三人在地球上的房子加起来面积都没有这个府邸的一个庭院大。

不过丁广倒是不怎么在乎,在他的心里觉得这终究不过是暂时的居所,自己虽是城主,但颠沛流离的生活不会改变。

吴华则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他在有事可忙的时候往往表现得十分正常,可是只要稍稍安定下来就显得无精打采,魂不守舍,似乎仙界的一切都没放在他的眼里,甚至在他内心深处还十分排斥这一切。

丁广暗叹一口气,若是自己三人还必须在这仙界再呆上一段时间的话,他很怕吴华的精神会出什么问题,他那梦游般的状态绝不可能持久。

倒是耿憨正常得多,也只有他兴致盎然的跟张药师在这府邸内东游西逛,显得很是好奇。

过了一会,府邸门外一个守卫士兵在堂屋外禀报,说是吴坚回来了。

丁广腰板一直,瞬间坐起身来,吴华也抬起头来,双眼有精光闪过,他们知道吴坚带情报回来了,这关系到他们下一步的处境。因为丁广总是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丁广命那士兵把耿憨和张药师喊回来,然后要吴坚马上到堂屋来。

吴坚见到丁广非常高兴,纳头便拜,他对丁广四人一拱手,说道:“城主大人真是神机妙算,要在下在郭府主门口日夜监视……”

耿憨闻言突然插嘴道:“你命张哥派人在德化府打听情报就是监视郭庆而已?”

丁广笑道:“吴坚去不了前线,他即便呆在德化府又能打听到什么?倒是这郭庆肯定是个贪生怕死的官油子,一有什么风吹草动他绝对会第一时间行动起来,我不盯着他盯着谁?”

吴坚大是赞叹,对丁广一竖大拇指,叹道:“城主大人太厉害了,在下正是看到郭府主大包小包的搬了一大车东西出了德化府城,然后他自己也骑马紧跟着出了城……”

丁广一拍桌子:“我就知道这狗官要跑路,他居然没有第一时间派人来通知我,其心可诛。吴坚,那杨丰是不是早就回北岛郡了?”

吴坚摇摇头说道:“我自从到德化府监视郭府主以来就没见到过杨大人,如果杨大人之前在德化府的话,那估计他早就回去了。”

丁广讥笑一声,心知杨丰为了仙剑早就回北岛郡延请了金新和冰仙子助阵去了。

他说道:“那杨丰早就打算放弃德化府了,能拖到现在说明他已经捞够了好处,我们也别做他的牺牲品,这就撤了吧。”

吴华奇道:“广哥你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德化府要被叛军攻陷了?”

丁广答道:“德化府哪里是被叛军攻陷的,分明是被杨丰卖掉了,只是不知道他这次又得到了什么好东西。”

张药师和吴坚都听得一头雾水,丁广还没来得及跟张药师解释杨丰和叛军的勾结行为,不过自己肚子里的仙剑,丁广也不打算让张药师知道,张药师虽可靠,但自己的小命更重要,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威胁。

丁广继续说道:“我们在留华府的时候就见到叛军撤退了几万前线士兵,现在郭庆又急匆匆的跑路了,说明了什么?还不是德化府即将易手,而且是兵不血刃的易手,能决定这么大事情的人只有杨丰。”

“我不知道郭庆是不是会派人通知我们,即便会的话,剩下给我们撤退的时间也绝对只够我们几个‘大人’骑马跑出去。”

“换句话说,连山城的百姓和守军在他们心中早就被放弃了,这就是杨丰派给我们一千老弱病残的原因,说白了,没了也不可惜。”

吴坚闻言大惊失色,他急道:“城主大人,难道我们这一众连山城百姓和守军就注定被留在这里了吗?那些叛军对我们可是恨之入骨,说不定会屠城的吧?”

丁广笑道:“你别着急,我早就有安排了,既然我做了这个城主,即使守不住城池也绝对不会让百姓和守军当我的替死鬼。”说完转过头来对张药师使了个眼色,张药师点点头,叫上吴坚一起出去了。

见张药师和吴坚出去了,吴华问道:“我们还有多长时间撤退啊?”

丁广皱眉道:“恐怕不到十个小时,因为德化府是被郭庆和杨丰放弃的,叛军接手要不了多少时间,只待仙朝官兵一走就可以拿下。”

“那巴大人在连山城北吃了个闷亏,估计不会放过连山城,他们占领德化府后只要派一小队人马扼守住官道就能让我们插翅难飞。”

“唉,说起来,我到底还是低估了仙朝官员们的无耻,竟然这么迫不及待的放弃德化府。都不等我们先撤。”

耿憨沉吟道:“看来这次叛军是下了血本贿赂杨丰。不过广哥你要连山城百姓跟你一起走恐怕不容易吧,他们这些老人留下来就是因为故土难离,不愿背井离乡,现在要他们一起撤退难度不小啊,我们又没时间做思想工作了。”

丁广答道:“这我就没法勉强了,谁爱留下就留下,我只把可能的后果告知就仁至义尽了。”

吴华追问道:“广哥,我们带人撤退到什么地方去?难道是北岛郡吗?”

丁广点点头:“当然是北岛郡,难道还是德化府吗?那岂不是直接在帮叛军押运百姓过去吗?”

说到这里,就听到张药师在府邸门口大喊:“好了,出来吧!”

三人起身,来到府邸门前,吴华突然“啊”的一声惊呼,原来城主府门口的广场上站着近两千叛军,他们排列整齐,衣甲鲜明,腰刀雪亮,一眼看过去全是白花花的人头,气势倒还不错。

吴华见丁广他们没有丝毫惊讶,再仔细一看,这些叛军士兵大半都是花白头发的老人,内中还有不少大妈,吴华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连山城的百姓和守军都换上了叛军衣物。

丁广问道:“那些叛军俘虏在哪里?”

张药师答道:“那两千俘虏扒光衣服后被分别绑在了城中不同地方,这样他们自救的时间就大大拉长了,我们应该有足够时间撤退。”

丁广闻言点了点头,这些叛军士兵士气已丧,又没有兵器没有军装,加之领头的木队长被丁广废掉了,威胁其实已经不大,他这么安排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吴坚在一旁补充道:“感念城主大人的恩德,连山城百姓全都愿意追随大人撤离,七百多百姓加上一千守军,我们俘虏的叛军士兵也差不多刚好是这么多,可谓是天意,大人真是英明。”

这一通马屁拍下来,饶是丁广还有些心神不宁,但也颇有点飘飘然了,毕竟自己还没有机会经受过糖衣炮弹的轰击啊。

现在初尝过后,感觉很是奇妙,糖衣炮弹的滋味竟然挺不错的,难怪有人那么醉心名利,实在是这种成就感太幸福了。

丁广正傻笑着看着一众百姓,突然觉得有人碰自己,转头过来见是吴华,丁广刚要说话,吴华低声道:“广哥你先把口水擦一擦,然后怎么办你得快下命令,我们时间有限。”

丁广闻言老脸一红,一摸嘴角全是黏糊糊的唾液,丁广忙不迭的用衣袖抹去,然后挺直了腰板想要训几句话,但张开口以后脑子里的台词忘得干干净净,于是只好闭嘴。

刚闭上嘴又觉得来了灵感,应该能说出一番慷慨激昂的词句出来。

待得丁广再欲开口,脑中还是一片空白,丁广不由得呆立当场。

耿憨三人见丁广的嘴巴张了又闭,闭了又张,眼泪却在眼眶里打转,不知道他又在演什么哑剧,难道是被连山城百姓的忠诚给感动了?

丁广急得快快哭出来了,怎么就这么没出息,当着一大帮观众紧张到说不出话来,自己除暴安良的勇气哪里去了?自己运筹帷幄的机智哪里去了?自己气定神闲的形象哪里去了?真是恨不得扇自己两耳光。

这时,广场上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经久不息,一众百姓和士兵都满脸兴奋的看着丁广,这位城主大人可跟以前的官员大不相同,敏于行而讷于言,比那些夸夸其谈的官油子好到哪里去了。

这阵掌声倒是帮丁广解了围,他终于缓过神来,右手高高举起,待掌声一听,他用力一挥手,命道:“出发!”这一下气势如虹,颇有上将之风。

吴华双眼放光,赞道:“真是无声胜有声,这是我见过的最精彩的演讲,广哥太有才了,我得好好跟广哥你学着点。”耿憨和张药师闻言都是由衷的点了点头。

丁广心中苦笑,只有他自己知道事实的真相,他哪里是什么被感动了,明明是见不得大场面,紧张到忘语罢了,看来以后还是少发表即兴演讲为好,自己不是那块料!

第170章 吴坚

丁广的这只行军队伍跟叛军的军队差别实在太大,九成以上是年过半百,而这些人当中年过花甲的又占了至少七成,好在这些大叔大爷大娘们的身子都还硬朗,至少走路没问题,只是速度就不敢恭维了。

由于张药师提前安排得当,这些百姓丢弃了家中大部分家当,但几乎所有百姓都背着一个布袋,所以看上去就是个丐帮,行军过程中也不像叛军那么安安静静的,而是一路欢歌笑语,大家叽叽喳喳的聊个不停,像足了大妈购物团。

全军加起来只有十几匹马,都让给年纪最大的几个老人骑了,连丁广都只有走路的份,对于军队的纪律,丁广也没办法,这些人都比自己年长,有一半都还是百姓,不能用军人的标准的要求他们。

丁广在路上把这些天来的遭遇以及自己对于杨丰等人的看法和判断都跟张药师交流了一下,只是模糊带过去了仙剑的内容。

张药师也觉得丁广的判断大致正确,虽然没证据,但至少从人性的角度上说得过去。

丁广原本预计花四五个小时间能到德化府,一旦出了这条山道,叛军就无论如何围堵不了自己,可丁广还是太乐观了些,他们从上午走到傍晚,天色已经渐渐黑下来了,可德化府还是看不到影子。

丁广焦躁,但又没办法催促这帮老头老太太加快速度,人家能愿意跟你丁广一起撤退就算给你面子了,怎么还能有更多的要求?丁广只能听天由命,内心不断祈祷叛军的动作慢一点。

这时,只听得前方传来马蹄声,丁广大惊,难道叛军这就要来了?不过听声音似乎只有一匹马,丁广赶紧命全军停止前进,然后安排耿憨和吴华各带五人埋伏在两边山上,不管是谁,都必须要活捉。

很快马蹄声临近,只见一个黑影出现在视野当中,丁广喝道:“什么人?”

那骑马之人一个哆嗦,没想到这荒郊野岭里也有人,他赶紧拉停马儿,睁大眼仔细分辩了前方的人马,突然拉转马头就要往回跑。

刚跑出几米,就感觉胸前横着一根绳子,他正待扯开绳子,就被绳子往后一带,他凌空飞起,随即“啪”的一声摔在地上,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就被几名大汉死死按住。

丁广很是满意,自己这么多人要是让这么一个人跑了,那真是没天理了。

丁广命道:“搜吧。”吴华毫不客气,直接把他的上衣扯开,一块令牌掉了下来,吴华捡起递给丁广。

丁广就着落日前最后点光亮凑近一看,是一块德化府的府牌,丁广心想这府牌倒也稀松平常,自己上任连山城城主的时候杨丰就给了自己一块,没想到郭庆还有存货,不过这人既然有府牌,想来应该是仙朝的人了。

“放他起来吧。”丁广挥退了吴华几人,然后走到那人身边说道:“你是去连山城找丁广的吧,我……”

话未说完,那人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声泪俱下的喊道:“大人饶命啊,在下不过是个送信的!”

丁广一愣,这才想起自己这些人都还穿着叛军士兵的衣服,难怪他误会了。丁广嘿嘿一笑:“我是连山城城主丁广,你是郭府主派来的吧,是有什么消息要告诉我吗?”

那人哪里肯信,只是不停的求饶,磕头如捣蒜,丁广无奈,只好拿出自己身上的那块府牌,连同这人身上搜出的府牌一起交给他,口中说道:“我这快府牌可是当初杨大人给我的,你现在信了吧?”

那人木然接过两块府牌,看了看,仍是不肯说话,只是低着头,一副任你处置的样子。

吴华见状就要上前动手,丁广挥手制止了他,然后蹲下身子问道:“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回答完就可以走了。”

那人抬起头来,看样子颇有点意动。丁广说道:“你告诉我,你是从德化府来的,还是从北岛郡来的?”

耿憨等人听到这个问题均是十分奇怪,郭庆派来的人怎么会从北岛郡出发?从德化府派人不是近得多吗?

那人犹豫了一会,说道:“在下是从北岛郡来的。”

丁广闻言点点头,对他说道:“你可以走了。”丁广站起身来,眉头深皱,显得十分不安。

耿憨低声问道:“怎么了?他怎么会是从北岛郡来的?”

丁广叹了口气,说道:“我们这种平头百姓没做过官,对官场了解得太少,始终没办法揣度别人的心思,也想象不到他们到底能坏到什么程度。我们只怕现在已经被叛军堵住了啊。”

耿憨等人闻言大惊,吴华急道:“这怎么可能呢?”

丁广答道:“我之所以问这个报信的人从什么地方来就是为了确认这一点。如果他是从德化府来的,那么问题不大,甚至德化府现在都可能还在仙朝军队手中。”

“可是他说他是从北岛郡来的,说明郭庆是在到达北岛郡以后才命他前来通知我们的,通知的内容就是德化府丢了,要我们赶紧撤退。”

“可是郭庆从德化府到北岛郡用了七八个小时,又让人跑过来送信,这一来一回就差不多是大半天了。”

“假设郭庆到北岛郡以后叛军才接管德化府,现在将近半天过去了,叛军应该能腾出手掐住我们的出口了。这郭庆把时间算得极其精确,就是为了坑我们一把,让我们有来无回。”

丁广说完在吴华和耿憨耳边低语了几句,二人面露震惊,跟丁广反复确认,这才点了点头,转身走入黑暗。这时,那跪在地上的报信人突然喊道:“你是丁城主,你果然是丁城主!”

丁广白眼一翻,说道:“我早告诉你了,原来你从未相信过啊。怎么,现在不打算走了,那就跟着我吧。”

张药师沉吟道:“那郭庆想害我们倒是可以想象,毕竟他问我们索要德化府的假炼药点,我们没给他,现在德化府又被杨丰卖了,于是他跟这份剿功永远失之交臂,挡他财路,他能不恨吗?”

“只是他为了泻私愤,居然如此不顾大体,罔顾全城两千多号百姓和军士的生命,耽误通报军情,陷我们于叛军围堵之中,当真是蛇蝎心肠,这杨丰居然也由得他如此乱来,这仙朝真是……”

张药师说完大摇其头,一脸的失望。

丁广嘿嘿一笑,说道:“张哥你对仙朝官员的手段还是不够了解,为了彻底坑死我们,他所做的还不止这一件事。”

说完拍了拍那送信人的肩膀,问道:“你说说吧,你是什么时候接到郭庆的命令到连山城报信的?”

那人对丁广一拱手道:“在下是今天早上……”

他话还没说完,张药师突然插嘴道:“今天早上,你确定你在北岛郡?你亲眼见了郭庆?”那人很是奇怪的看了看张药师,有又看了看丁广,随即点了点头。

张药师看向丁广,嘴里嘀咕道:“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难道……?”

丁广叹了口气,点点头,转过身来对身后的行军队伍喊道:“吴坚,吴坚在哪里?出来解释一下吧。”

只见人群分开,耿憨和吴华以及几名士兵押着吴坚走了过来,吴坚脸如死灰,看了眼丁广,接着双膝一跪,低头不语。

张药师惊道:“吴坚,你果然撒谎了,这对你有什么好处,你不是连山城的人吗?”

丁广接道:“那郭庆自己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又能真的给你什么,依我猜测,无非是许你一座空头城主的位置。你也不想想,他自己这个府主都保不住了,你还能得到什么城给你治理,唉,你糊涂啊。”

这吴坚上午到连山城报信的时候说的是郭庆早上离开德化府的,可是这报信之人却说他是早上在北岛郡亲眼见到了郭庆,除非郭庆会分身术,不然二人中一定有人撒谎。

吴坚这时的表现已经承认了他自己在撒谎。

郭庆应该是在凌晨就出发前往北岛郡了,他出发的时间应该只比丁广到达德化府的时间稍晚一点,他一路纵马奔驰,早上达到了北岛郡,然后这才派人给丁广报信,报信之人再返回到这里已是晚上了。

吴坚耽误的时间大约是八九个小时,如果他能及时回连山城报信的话,除去他从德化府赶到连山城的两三个小时,丁广他们会早出发至少五六个小时,就是这关键的五六个小时就能让他们所有人都安全跑出山道。

吴华狠狠的盯着吴坚,厉声问道:“吴坚,好啊,你这一贪心就要这么多人跟着你陪葬,你以为叛军会放过我们任何一人吗?郭庆就算给你再大的好处,你又有命拿吗?”

耿憨则是不屑看吴坚,只是问丁广道:“广哥,怎么办?还走不走?或者是返回连山城固守?”

丁广叹道:“郭庆的毒计就在这里,他料定我们收到吴坚的报信后就会马上撤退,而当我们走到这里的时候,距离德化府已经不远,若是往前,正好跟叛军一头撞上,若是返回,又会被身后的叛军追上,怎么都是一死。”

第171章 威胁

丁广对吴坚的感情很是复杂,这人在之前的连山城保卫战中表现英勇,出谋划策,跑前忙后,着实帮了丁广不少忙,而这人执行力相当强,又了解军民情况,丁广当城主最需要的就是这个样子的助手。

可做个堂堂正正的人怎么就那么难?人不做非要去做狗!

丁广原本有些愤怒,可是看他现在这可怜巴巴的样子丁广又有些不忍心,也许他是受了郭庆的蒙骗。

派他去监视郭庆,竟然被郭庆给策反了,也不知道他是主动投诚的,还是被郭庆发现后拉拢的,不过这都不重要了,现在的关键是的马上做出决定,自己这两千老弱残兵可不敢跟叛军的精兵强将对抗啊。

想了想,丁广决定赌一把,索性是个死,怎么也要拼一拼。

他命令全员扔掉随身的行李包裹,保持安静继续走,然后要吴华骑马先去前面打探情况,至于吴坚,丁广要耿憨把他绑上并堵住嘴,随队一起前行。

刚走了十几分钟,吴华就匆匆赶了回来,他告诉丁广前方官道上果然有一队叛军在往连山城赶,人数不清楚,但是看火把的数量最起码有两千人,也就是一个小队的样子,距离丁广他们只有两三里地了,可谓近在咫尺。

丁广跟耿憨三人交代了几句,然后下令所有人转身,也往连山城的方向缓缓行进。

这时,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响,丁广脱掉叛军士兵的衣服,露出的叛军队长的黑色衣甲,他让耿憨手持木队长的身份玉牌去拦住叛军。

耿憨深吸一口气,强自压住心中的恐惧,纵马上前,举着玉牌大喊道:“来者何人?再往前我们不客气了!”叛军的队伍渐渐慢了下来,但仍是缓步向前,并未完全停下来。

丁广骑马走过去喝道:“你们队长呢?居然敢跟老子抢功,叫他出来说话!”

叛军前几排的士兵不由得面面相觑,耿憨身穿叛军士兵衣服,虽然举着玉牌但他们并不害怕,现在队长亲自现身了,还喊什么“抢功”之类的话,这就有戏看了。

叛军队伍总算是停了下来,丁广骑在马上倨傲的看着远方,等待他们队长上前,他内心十分焦急,这两千人不过是先锋队,后面一定还有大部队。

丁广猜想,叛军虽然早就从杨丰那里得到了连山城所有真实消息,可是自己的意外胜利却让巴大人有些摸不准连山城的情况。

巴大人只知道木队长的先锋队两千人全军覆没了,因此保守起见,巴大人应该会加派更多人马投入连山城战斗。

不一会,一阵马蹄声传来,只见叛军队伍在山道中依次让出中间的道路,让马顺利通过,马上之人身材瘦小精干,穿着叛军队长制式黑衣甲,长着个圆脸,留着光头,倒是显得有点虎头虎脑的样子。

那队长尚未来得及停下,丁广就手一拱,抢先说道:“在下乃先锋队队长,你是何人?为何这时出现在这里,未免有些不合规矩吧?”耿憨很是配合的高高举着玉牌站到了丁广身边。

叛军队长一拉马缰,在距离丁广七八米处停了下来,他看了看耿憨手中的玉牌,冷哼一声道:“在下姓严,你刚刚说你是先锋队,真是可笑,还说我来此不合规矩,你又是谁派来的?”

丁广想起上次引爆地脉炸断官道时,混进的叛军小队就是一个叫严队长的,不知道是不是眼前这个人。

丁广也“哼”的一声,说道:“在下比严队长要早出发,一路艰苦跋涉赶到这里,怎么,现在德化府拿下了,你严队长就要捡现成便宜了?”

严队长疑惑的盯着丁广,丁广被他看得心里发毛,生怕被他拆穿了。严队长沉吟道:“你是从,从留华府过来的?”丁广闻言大喜,他左弯右绕就是想暗示严队长这个信息。

严队长作为德化府派出的先锋队,当然不可能有人比他更早出城,如果丁广说自己是从德化府出发的,那么立刻就会露馅。

丁广“嗯”的一声,然后叹了口气,说道:“严队长你知道就好,一个小小的连山城竟然让我圣朝损失惨重,我圣朝岂可坐视,于是在下主动请命,由留华府赶来迂回到连山城南山口,打他个出其不意。”

严队长奇道:“从留华府过来,那可是要经过北岛郡的啊,你……”

严队长话未说完,丁广突然低声喝道:“严队长请慎言,这是圣朝大人们才能掌握的绝对秘密,你纵使知道也不能当众宣之于口!”声音极为严厉。

严队长闻言神情一慌,眼中惊惧交加。丁广暗中好笑,这叛军跟杨丰暗中交易之事连他这个小小城主都知道了,他们还以为瞒过天下人。

丁广这话的意思就是在暗示自己能通过北岛郡也是叛军上层走了关系。

丁广叹道:“其实上头那些大人们用不着花这么大代价,眼见在下只要两三个时辰就能拿下连山城了,届时德化府处于半包围之势,何愁仙朝,呜,何愁白家军队不退?这德化府不过稍晚些被我圣朝所得罢了,唉!”

“可在下既然于德化府不能占得功劳,那这连山城在下就万万不能相让于严队长了,望严队长海涵。”说完丁广一拱手,拉转马头就要走。

严队长喊道:“请等一下,还未请教队长尊姓大名?”丁广转过头来:“在下姓王,七星漠人士,不带三点水的王,隔壁老王的王。”说完才反应过来这严队长可不懂什么是“隔壁老王”。

严队长一拱手道:“王队长,你我二人都是奉命行事,不如一起赶到连山城,一起将之拿下可好?”

丁广心中一突,但面无表情,只是摇了摇头,说道:“严队长你是奉命行事,在下却是请命而来,又劳烦上头的大人们费力打通关节,在下这才有机会帮圣朝一雪前耻,还望严队长理解,在下并不十分看重这份功劳。”

严队长心想,你口口声声不看重功劳,却偏偏不肯让自己参与进来,这人也只是口中说得好听罢了。

严队长一笑:“王队长误会了,在下并未有与你争功之念,只是打算在一旁为王队长压阵、助威,仅此而已,王队长你看可好?”

丁广心想此人怎么跟个牛皮糖似的硬要跟着自己,他这样的做法是丁广最无奈的。

原本丁广是想激他抢功,然后自己索性让他先走,自己正好继续跑路。后来见这人胆子似乎不大,就想诓骗得他回去,这样自己还有回旋余地。

可现在这家伙进又不肯进,退又不肯退,偏生还贪念这份军功。想起贪念军功,丁广不由得想起了木队长,他似乎明白严队长要紧跟自己的原因。

丁广轻咳一声,慢悠悠的说道:“严队长,恕在下直言,诚如在下之前所说,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你的做法有可能会放跑一部分白家军队的啊,我劝队长三思,前车之鉴可是就在眼前啊。”

当日,木队长作为先锋队来到连山城北山口的主要任务是护住地脉,不让丁广炸掉此脉,可是木队长贪功冒进,最终折在丁广手中。

今天这个严队长的做法也是何其相似,他区区两千人本该是负责堵住官道,结果他却把军队开到了这里。

他想跟丁广一起行动,一则是因为可以得到部分军功,二则他对连山城的情况也是摸不准,于是想拉着丁广上自己的战车,从而免去轻敌冒进的罪名。

丁广说的话可谓绵里藏针,隐隐把严队长和木队长直接拿来归入一类了。

希望这严队长识相,不然自己就只能采取最危险的手段了,想到这里他看了看山道两边黑暗的山壁,吴华和张药师已经埋伏在那里了,准备随时想法活捉严队长。

严队长脸色一变,沉声道:“王队长这话是何意?在下好心好意想要帮助你,却被你这般威胁,那在下就在此停下驻军,王队长自去攻克连山城,我倒要看看有几个白家军队的人能从在下手中逃脱?”

丁广闻言却嘿嘿一笑:“严队长息怒,在下不过是提醒一下罢了,严队长也不用说气话,此地道路狭窄,任你有再多兵力也施展不开,不是一个围堵白家军队的好地方,不过严队长一直要跟在下一起去连山城,是否对连山城更为了解?”

严队长答道:“更为了解谈不上,只是木队长一个小队在那里全军覆没,所以上头猜想,那里应该兵多将广,城防坚固,还有传言说,连山城就是白家军队布置的一个陷阱,为的就是要吃掉我圣朝一大块兵力。”

丁广皱眉道:“啊哟,这我可没想到,原来大人们给的信息也有不完全正确的时候。我就带这么点人来,恐怕是会中了白家军队的奸计啊!严队长,在下觉得还是应该老成持重一些,在下有个想法,你看看如何?”

第172章 劝退

严队长见丁广突然转变了态度,心中讥笑,有些看不起这位王队长,别看他说得好听,其实还是一个贪生怕死之人,听说白家军队人数不少立刻就怂了。

果然,丁广说道:“为了确保此战对白家军队的绝对胜利,为了我圣朝军队有效保存有生力量,在下认为还是应该遵守上头的既定方案,先由严队长把守住山口,待得后方大军赶到时,再一起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直捣黄龙如何?”

其实丁广这么说是冒了极大风险的,一来他并不能肯定叛军是否会派出大部队,这个战术部署是丁广根据严队长的表现自己在心中推断出来的,若是说错了的话,难免引起严队长的怀疑。

二来丁广的这个建议需要严队长的人先后撤,对于立功心切的严队长来说恐怕很难接受,而自己故意露出的这种怯战行为似乎跟叛军一贯勇猛的作风格格不入。

丁广毕竟不是叛军的人,他不了解叛军,只是根据人性推断,哪都有怕死之人。

严队长闻言果然很是犹豫,兵贵神速,自己一来一回这么耽搁一下恐怕失去了战机。

丁广连忙劝道:“严队长可不要忘了木队长的教训,你进入这山道容易,可若是白家军队派出一支偏师又堵住你的来路,你这只先锋队岂不是……”

严队长闻言双眼精光闪过,丁广大喜,看来他有些意动,又说道:“不如我们暂时先退回去,严队长若是立功心切,当可前往连山城,就由在下为队长守住山口通道,直到后面的大军赶来为止,你看这样的安排可好?”

丁广这番话已经彻底颠覆了自己之前刻意塑造的勇士形象,变得畏首畏尾,一副投机者的小人形象。

严队长眼神闪烁,丁广的假设虽然可能性极小,但也不得不防。

何况这位王队长现在愿意把功劳拱手相让,自己何不顺水推舟应了他?

眼见这王队长似乎已被自己吓破了胆,若是他始终不肯走,这两千人堵住山道,自己也没法到达连山城,最后还是陪他空耗在这里了。

严队长思考了一会,终于点了点头。

丁广大喜,冲严队长一拱手道:“在下祝严队长旗开得胜一举拿下连山城,在下帮队长守住后方,希望队长得胜归来后不要忘了在下这一两分功劳就好,哈哈。”

严队长干笑两声,心里很是瞧不起这位外强中干的王队长,能力不强,野心不小,智力不高,贪心不足。

严队长不再发话,拉转马头就要走开,丁广却一伸手喊道:“严队长且慢!”

见严队长缓缓转过身来,丁广笑道:“在下劝严队长熄灭火把,你这样亮堂堂的去突袭兵力不清的连山城,你当连山城没有探子的吗?再说,若是白家军队真要派军围堵严队长,你这不是告诉他们你的位置和规模吗?严队长你纵使是百战精师,这么做也有些轻敌了吧?”

丁广这支冒牌军队最大的破绽就是人员构成,几乎都是些大爷大妈,他们现在是隐藏在黑暗中让严队长看不清楚,但毕竟一会两军就要近距离接触的,如果叛军还是打着火把,恐怕会立刻看出破绽。

严队长不是不懂这个道理,只是他从内心深处就瞧不起白家军队,他说连山城守军实力不俗,毕竟是说给这位王队长听的,他自己则始终认为之前的情报并没错,是木队长太过无能,现在弄得上头也过于小心谨慎了。

但严队长心里这番话却不方便直接宣之于口,他只好点了点头,再次拉转马头往回走去。丁广笑着目送他离去,胸中始终悬着的心一松,呼出一口浊气,只觉得头晕目眩,连忙匐倒在马背上稍事休息一下。

别看整个过程只有短短几分钟,丁广在这段时间里大脑不停的高速运转着,每一句话,甚至每一个词都得反复斟酌才能说出来,既不能态度强硬彻底激怒严队长,又不能显得毫无主见、过于懦弱,这种度的把握实在太难。

平心而论,丁广做得并不是太好,王队长这个人物形象的塑造前后差别判若云泥,但就是因为基本符合人性,再加上严队长自己私心作祟,多种因素综合下才蒙混过关。

过了一会,严队长的叛军队伍依次转身回撤,而队中的火把也逐一熄灭了。丁广这才招呼众人跟上,只是远远吊在后面不敢跟得太近。

或许是知道这是生死关键时刻,丁广这支老年团居然表现得极有纪律,队伍里安安静静,行军速度大大提高,居然也能勉强跟上严队长的正规军。

丁广走在最前面,虽然队伍行进速度还不错,但他心里仍是焦急万分,要知道德化府很快就会派出大部队,自己能忽悠严队长后撤,可绝对没办法说服后面的大部队听自己的。

如此走了半个小时左右,四周山势渐低,地势变得平整开阔起来,丁广知道马上就要到山口了,他纵马向前,提前出了山口,帮着严队长一起疏散他的军队,为自己的队伍让出通道来。

吴华和耿憨则率领百姓们低头快步跑出山道,让后迅速往德化府官道上集结,尽量远离严队长的人,他们尽管把火把都熄灭了,但是天上的月亮还在,若是叛军稍加注意,还是能看出问题。

眼见自己的队伍终于全部出了山道,丁广心知已经成功一半了,当下对严队长一拱手,笑道:“严队长还是要多加小心,那白家军队甚是阴险狡诈,我劝队长你还是步步为营得好,如果能等到大军汇合后再进发,实为上策啊。”

那严队长嘿嘿一笑,只是略一拱手,然后立即当着丁广的面下令部队进入山道,似乎把丁广的劝诫当成了耳边风。

丁广心中好笑,他原本就有激将的意思,若是严队长真听了他的在这里干等,反而不利于丁广下一步行动。

见严队长离开,丁广迅速来到自己的“老年团”旁边,低声命令道:“全部肃静,跟我一起来!”说完独自骑马往德化府走去。

吴华跟上来,急道:“广哥,北岛郡在南边,你怎么往北走?北边是德化府啊!”

丁广答道:“叛军的后续部队说来就来,我们带着这么一批老弱病残能跑多远?既然跑不了,干脆就用老办法!”

吴华奇道:“老办法,什么老办法?”

耿憨插嘴道:“华子,广哥说的老办法你还不知道吗?我们在闲云宗炼药点不就用过吗?”

提到“闲云宗炼药点”这六个字,吴华顿时恍然大悟,当时的情况和现在相似,也是无法立刻逃脱,于是丁广就选择干脆不跑,找地方躲起来,而且就躲在敌人势力范围内,这叫灯下黑,任谁都想不到。

看来真是一招鲜吃遍天,办法是好办法,可是躲到哪里去呢?

吴华刚要开口询问,就见丁广把马拉停,然后一指官道边的草地,命耿憨等人带领众人迅速穿过,自己则在一边不停催促。

吴华走得几步,忽然觉得这里好生熟悉,不一会来到一个狭小的山道上,吴华顿时想起了,这里是周劳带他们来过的假炼药点,这里位于德化府与连山城山道之间,难怪丁广要领着他们往北,原来是要躲在这里。

由于山路狭窄,加之光线条件不好,这帮老人们的行进速度快不起来,丁广纵使连连催促也效果不大。

突然,丁广看到北边的夜空亮了起来,他知道这是德化府的叛军出城了,他们点着火把,把夜空都照亮了。

丁广大急,再也顾不得斯文和风度,下得马来,把众人往山谷里推,言语也不再客气,而是一通大骂,见丁广如此,在里面维持秩序的耿憨三人也一起骂了起来。

他们这种严厉的态度还是起了作用,这些百姓见一贯好脾气的城主大人发怒了,心知情况肯定是万分危急了,此时人人相互搀扶着,摸黑快速进入山谷。

丁广在外面等得好生焦急,直到耳中都能听到叛军的脚步声了,丁广这支队伍才堪堪进入山谷内。

丁广是最后一个踏入山谷的,他本想整理一下被众人踩踏得乱七八糟的草地,但时间已经不允许他再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了,于是只得先走人。

听着咫尺之隔的官道上传来地动山摇的脚步声,丁广只吓得浑身颤抖,这叛军对连山城真是重点照顾,居然派这么多人去对付一个小小的城级单位,这跟大炮打蚊子有什么区别?

之前叛军派两万多人从德化府北门官道来到连山城被山口,这不是因为他们重视连山城,而是为了迂回到德化府南门,形成包夹之势,迫使郭庆和杨丰放弃德化府。

叛军虽然一直在和杨丰暗中谈判,但也没忘了用武力胁迫,增加自己的筹码。

而现在还派这么多人去连山城,恐怕就只是为了报复了,说不定还真会屠城。

第173章 蔡湖

过了仿佛一个世纪之久,叛军大军的脚步声才渐渐远去,丁广这时完全放松了下来。

现在只要再稍微等一会就能出去了,若是叛军无人守住山口,那么丁广他们就算是成功躲过一劫了。

从德化府到连山城,骑马要两个多小时,行军最起码也要三个多小时吧,一来一回就是六七个小时,即便他们到了连山城立刻发现问题了,再想追丁广他们也绝不可能了,丁广他们早走得无影无踪了。

这时,耿憨凑到丁广旁边来低声问道:“广哥,那处山壁里面要不要去瞧瞧?”

丁广知道耿憨所指的地方就是当齐挺出来的那个山洞,丁广推断里面一定是列辛的尸体,周劳他们原本想通过这个安排把炼制血魔丹的罪过嫁祸给惠雨宗的。

只是那尸体在山洞中已经存放超过一个星期了,肯定是大面积腐败了,对于腐尸丁广可没半分观赏的兴趣,免得自己恶心。

丁广摇了摇头,犹豫道:“最好还是别看了,有什么好看的?臭烘烘的。”

丁广说完在耿憨肩头一拍,笑道:“你喜欢追求真相,要不派你做我们的代表去看看?”

耿憨脸色一白,讪讪一笑,说道:“我看还是算了,不看就不看吧,我们一会就动身走吧。”

吴华突然插嘴道:“你们都不敢看,为什么不找一个敢看的人呢?我们这里可是有将近两千人啊。”

丁广心中一动,觉得有理,于是喊过来一个士兵,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随即这士兵领命而去。

过了一会,这士兵领过来另外一个士兵,他对丁广一躬身说道:“城主大人,依照你的吩咐,找到了一个人。”说完侧身引出他身后的士兵。

丁广见那人花白胡子,年纪至少五十多岁,但身子颇为硬朗。

丁广说道:“我要你看的尸体可能死了七八天了,样子绝对不会太好看……”

那人哈哈一笑,对丁广一拱手道:“城主大人,在下以前在德化府做的营生的就是尸体处理和检查,别说死了七八天的尸体,就是死了十七八天的尸体在下也没少见。”

丁广大喜,人多就是力量大,各色人等都有。于是丁广告诉了他山洞的大概位置,要他带几个人去寻找,如果看到尸体,把具体样貌汇报给自己。

其实自己只要确认是列辛的尸体就行,至于山洞里面,周劳他们可不会放别的宝贝给自己。

不一会,那士兵跑了回来,对丁广说道:“城主大人,那山洞并不难找,而且也不大,里面确实有一具尸体,已经腐烂得相当严重了。”

丁广微微一笑,这山洞原来就是个栽赃的道具,肯定是不难找到的,要是过于隐蔽而让丁广找不到的话,那岂不是辜负了周劳等人的良苦用心?

至于尸体,那是丁广早就知道了的,现在不过是验证一下自己的推断罢了。

那人继续说道:“那尸体身穿黑衣……”丁广闻言一惊,急忙抬手止住了那士兵的话头,丁广皱着眉低头回忆了许久。

吴华问道:“广哥,有什么问题吗?”

丁广不答,看向了耿憨和张药师,耿憨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列辛似乎穿的是一件灰色的衣服。”

张药师闻言也点了点头,丁广的疑惑得到了验证,难道那里面居然不是列辛的尸体?

丁广问那士兵:“你看那人有胡子吗?”士兵很坚定的摇了摇头。

丁广倒吸一口凉气,这下可以确认了,里面不是列辛的尸体,因为丁广清楚记得列辛是留着山羊胡的,可是这尸体到底是谁的呢?

丁广挥退了那士兵,沉吟不语,耿憨想了想,说道:“我有个猜测,那天列辛被追杀的时候,他用小剑出其不意的杀死了一个黑衣人,现在在山洞里的那具尸体会不会就是那黑衣人?”

丁广答道:“这一点倒不是特别难猜到,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只是那黑衣人到底是谁?为什么周劳他们要把他的尸体放在里面呢?”

想了一会,丁广说道:“周劳曾经跟我介绍过北岛郡附近的修仙门派,他说潜龙派,惠雨宗,玄气门以及仙海宗,每个门派都有两名练气修士,其中玄气门其实是有三名练气修士。”

“我们来数一下,潜龙派是宗主龙云和长老华溪,华溪死在遗迹里了。惠雨宗是马全和齐挺,都死在了灵石矿。玄气门是门主叶剑,现在应该在北岛郡,而长老林贤和列辛都死了。最后只剩下这仙海宗了……”

耿憨插嘴道:“仙海宗的宗主金新是筑基境界的,所以不能算。剩下的有一个是周劳,死在灵石矿里,也就是说应该还有一个练气境界的修士,这人是谁?会不会就是那死去的黑衣人?”

丁广点头,耿憨的推测很有道理,与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

丁广命人叫来那个前来报信的士兵,他应该是北岛郡人士,丁广对于仙海宗的情况,完全可以跟他打听。

那报信士兵很快被带到丁广面前,他见到丁广仍有几分紧张。丁广笑道:“我只是问几个问题,你若知道还请告诉我。请问你熟悉仙海宗吗?”

那士兵愣了一下,随即说道:“仙海宗虽然鼎鼎大名,在下却只知道一些皮毛而已。”

丁广连忙说道:“知道些皮毛就够了,我问你,仙海宗的长老有哪些人啊?”

那士兵似乎松了口气,答道:“据在下所知,仙海宗有两位长老,一个是周劳周长老,一个是蔡湖蔡长老。”丁广心中一动,又再问了些其他问题就挥退了那士兵。

从他提供的信息看,仙海宗应该只有周劳和蔡湖两个练气修士。

如果所料不错的话,那山洞里的死鬼应该就是蔡湖,他和周劳、齐挺三人追杀列辛,却被列辛临死前的反扑杀掉,可谓死得冤枉。

吴华奇道:“周劳他们要陷害惠雨宗,放列辛的尸体不是正好吗?还顺便把玄气门拉下水。”

丁广笑道:“放蔡湖的尸体也不错,至少仙海宗可以直接插手了,不用再偷偷摸摸了。”

周劳他们的把戏已经全部弄清楚了,丁广的队伍也可以再次出发了,不过丁广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派了几个人前往山道口去查探,若是山口无人驻守,那么丁广他们就可以大摇大摆的往北岛郡进发了。

这时耿憨突然问道:“郭庆这狗官如此陷害我们,真是可恨,广哥你不想个什么办法整治一下他吗?”

丁广叹了口气,说道:“这郭庆确实可恶,但我们恐怕拿他没办法,别忘了他名义上还是我的领导呢。”

吴华恨恨不已:“难道就这么轻易放过这狗官吗?”

丁广笑道:“我有说过要轻易放过他吗?”此话一出,耿憨、吴华和张药师都不约而同地转头看向丁广,吴华的眼睛里神采飞扬,就等着丁广出馊主意了。

丁广继续道:“我们是不方便出手的,再说,我们是文明人,不能总跟狗过不去。不过其他人是可以出手的,即便没有人出手,我们也可以帮郭庆创造一个,嘿嘿。”

丁广说完叫来几个士兵,然后跟他们低语了几句,过了一会,那几个士兵把吴坚带到丁广面前。

丁广见吴坚一脸颓丧的样子,心中不禁暗叹了口气,欲望这东西真是害人,只要一个控制不住就能让人从天堂下到地域。

丁广示意那几个士兵给吴坚松绑,丁广走到吴坚旁边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人各有志,你想往高处走也没错。说起来你现在是郭府主的人了,也许不久就能成为城主,你我平级,我并没有处置你的权利,你走吧。”

说完丁广身子一侧,让开了通道,吴坚眼神闪烁,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见丁广等人始终没动,于是试探着走出两步,见丁广还是背着手看着别处,他加快步伐又走出几步。

吴坚刚要踏出山谷,丁广在他身后喊道:“等等!”吴坚浑身一激灵,站住身子,缓缓回过头来,他心中苦涩,就知道没这么简单容易。

丁广还是没有看他,只是淡淡的说道:“你给郭府主带个话,这金新是二星宗门,势力滔天,且心狠手辣,连自己人都杀,实在是不能动啊,这是我没有实情相告的原因啊!”

丁广说完无奈的摇了摇头,显得痛心疾首。

吴坚听得一头雾水,但他本能的知道这是一则重要的情报,若是通报给了郭庆,自己说不定无过反有功,这丁城主居然会这么好心白送一场造化给自己吗?

见丁广不再说话,吴坚低头微微一躬身,然后快速走了出去。

吴华迫不及待的问道:“广哥,这几个意思啊?就这么放他走了?”

丁广笑道:“郭庆这人最是擅长无中生有的发掘剿功,这仙海宗恐怕也不是什么好鸟,何不让他们去狗咬狗?我刚刚说要给郭庆创造一个出手之人,我看金新就是个不错的人选,呵呵。”

第174章 复命

原来丁广先命人带吴坚去山洞里“参观”的了蔡湖的尸体,又在言语中暗示杀死蔡湖的人是金新,而且金新所在的仙海宗过于强悍,于是当日郭庆问起炼药点的事情的时候,自己选择了沉默。

其实丁广这么说看起来很像是对郭庆服软了,但丁广这么一解释反而坐实了金新炼制高级血魔丹的“事实”。

至于金新的仙海宗有没有真的炼制高级血魔丹,丁广认为这个可能性至少有八九成。

周劳虽然安排的是一个假炼药点,但毕竟形似,如果仙海宗没有过利用地脉炼药的经验的话,怎么可能找得出这么一个相似的地方来?这绝对不能用碰巧来解释。

如果仙海宗真在炼制血魔丹的话,以郭庆“敏锐”的政治嗅觉是不可能找不到的,即便找不到他也会想办法栽赃一个给仙海宗,利令智昏的郭庆可不会管金新是什么人,只要是跟血魔丹沾了边那都是他的踏脚石。

而仙海宗可不是青山宗,不是任由郭庆捏的软柿子,届时两人暗斗起来就好玩了。

这时,前去探查山口情况的人回来了,叛军大军见先锋队并未在山口驻扎,果然急匆匆的赶去和严队长汇合了,生怕他们又中了埋伏。丁广知道现在可以放心大胆的走了。

于是丁广重新组织队伍,并强调安静,然后依次出得山谷,在夜色掩护下快速向北岛郡进发。从德化府骑马到北岛郡差不多要将近半天时间,如果是走路的话估计最起码也要一整天。

走到午时,路程已经过半,丁广命众人脱下叛军衣服,这里已经接近了北岛郡的地界,可别让北岛郡守军误会了,以为是一支叛军先锋队来攻打郡城。

大家紧张的情绪渐渐消失,于是纪律“严明”的行军队伍再次变成老年旅游团,彻底成了一盘散沙,丁广到这时也不着急了,叛军胆子再大也不敢跑到这里来掳人,杨丰和郭庆的主力可都集中在了这里。

丁广一行人终于在午夜时分到达了北岛郡城下,只见北岛郡城外坐着黑压压一大片人,全是官兵和百姓,看来应该是从德化府逃出来的,由于北岛郡城中地方有限,暂时还没来得及安排入城。

吴华拿着德化府府牌到城门口通报,说是连山城城主丁广来复命,要求直接面见郡主杨大人。

那士兵不敢怠慢,匆匆入城禀报。丁广吩咐自己的士兵和百姓在城外找地方驻扎,听候安排。

这些人对丁广极为感激,若不是丁广指挥得当,判断奇准,他们这些人很可能全军覆没。

但他们也知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连山城既然已沦陷,这位丁大人立马变成了个空头城主,比他们老百姓好不到哪里去。

所以到了北岛郡后,他们这些只能听从郡主的安排了,丁大人为人就算再好,也没办法控制郡主的决定。

于是他们全都站直了身子,齐齐的对丁广一躬身,丁广双手乱摇,激动得语不成声。

说起来,自己先是以少胜多逐步蚕食了叛军的一个先锋队,接着炸断地脉掐灭了叛军迂回德化府的险恶企图,最后浑水摸鱼逃出了叛军的围堵,中间还抽空去捡了把仙剑,顺便升了个级。

这么一想,丁广很是飘飘然,从来没有过以这么少的人为这么多的人做出了这么大的贡献啊,丁广咧嘴一笑,觉得自己胸前的红领巾更加鲜艳了。

这时城门一开,一个人闪身出来,丁广就着城头的火光一看,正是那杨丰的管事,他环顾一周,见到丁广后双眼一亮,哈哈大笑中走到丁广身前,双手一拱,说道:“这位就是丁城主了吧。”

丁广上次见到这管事也是在北岛郡城下,那时他态度傲慢,目中无人,现在却变得十分和蔼可亲,仿佛多年老友相见似的。

可见仙朝的官僚作风真是一贯的“务实”,自己若无寸功,恐怕还轮不到这位管事大人亲自出马迎接自己。

丁广笑着一拱手答道:“正是在下。”

那管事喜道:“丁大人立功归来,郡主大人正在府里等候,请大人随在下来吧。”说完侧身把丁广一行四人引进城门,自己则在丁广侧后方陪着。

几人到得郡主府,丁广被安排在堂屋就坐等候杨丰,显然那管事言过其实,杨丰并未“等候”自己,自己就算是有些许功劳,在杨丰看来也不过是个小小的城主。

不过这次倒是没让丁广等太久,丁广只稍微坐了一会,就听见屋外传来脚步声,丁广刚刚站起,就见杨丰推门进来了,丁广一拱手道:“见过郡主大人,在下幸不辱命……”

丁广话未说完就被杨丰抬手制止住,杨丰笑道:“丁城主大才,我早已听说了,丁城主以区区几十人的微弱兵力数次挡住了叛军几千人的进攻,后来又当机立断截断了官道,阻断了叛军的迂回之路,这件事在郡城内早已传开了。”

“最为难得的是,丁城主心怀仁义,面对叛军围困,在撤退之时竟然把城中百姓都迁了出来,而且全都毫发无伤,丁城主实乃我仙朝第一名将啊!”杨丰笑嘻嘻的拍了拍丁广肩膀,示意丁广坐下。

听到这样的溢美之词,丁广要说毫不动容那是假的,只是当着杨丰的面,丁广尽量克制住自己,勉强做到面无表情。

说起来,杨丰原本是要把连山城送给叛军的,正是因为丁广创造的奇迹,使得杨丰与叛军的谈判显得游刃有余。

所以丁广在杨丰眼中可算是财神爷。杨丰从怀中摸出一块玉牌递给丁广,说道:“丁城主做一个区区城主实在屈才了,哈哈。”

丁广下意识的接过玉牌一看,只见玉牌上一面刻着“北岛郡留华府”字样,一面刻着“丁广”二字,看来杨丰终于知道他的全名了。

丁广暗叹一口气,心里大失所望,这杨丰倒是“大方”的很,这次直接封自己为府主了。

自己做个城主也许确实屈才,难道做一个空头府主就不屈才了吗?自己可不是吴坚,要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有什么用呢?

丁广的失望是毫不掩饰的写在了脸上,杨丰看到后呵呵一笑,说道:“丁城主,哦,不是,丁府主,你可别小看了这块府主玉牌,仙朝多少城主苦熬苦等一辈子都拿不到这块牌子啊。”

“仙朝的制度是一郡管多府,一府管多城,只要上头的位置的没有空下来,下面的人就很难爬上去。仙朝承平日久,百姓安居乐业,几乎每个郡主,府主都是做一辈子。”

“郡主不死,府主就上不去,府主上不去底下的城主就没希望。你想想,每年下来有几个城主能升到府主的?留华府现在在叛军手中,你无法直接管辖,但老弟你的品级毕竟上去了,这可是作为城主梦寐以求的啊。”

杨丰这番解释倒是详尽,丁广总算明白了吴坚为什么会为了一个空头城主就选择背叛整个连山城,因为他从此就能告别平民的身份,进入仙朝官僚系统。

这是在战时的特殊安排,如果是在和平时期,吴坚恐怕永远都打不破这个藩篱。

同样的,丁广由平民变成城主,又由城主变成府主,也是托了叛军的福,在兵荒马乱的特殊情况下,仙朝一定是把城主和府主的任命权下放给了郡主,而不是由仙朝统一分配官员。

丁广有了府主的品级,以后即便调动也还是府主或者与府主同级别的官,不会变成城主了。

所以杨丰认为一块府主玉牌足以打发丁广的功劳了。只是丁广是实用主义者,而且志不在此,即便杨丰暗示得够明显了,丁广也还是闷闷不乐。

这仙朝军队面对叛军节节败退,甚至未尝一战,北岛郡三府不到一个月就丢了两府,内有一众官员上下其手,捞的捞宝贝,博的博前程,构陷戕害各种手段层出不穷;外有背叛者助纣为虐,血魔丹的炼制更是引得人心惶惶。

而自己提着脑袋独自对抗叛军,连山城一战的胜利可谓石破天惊,大大提升了仙朝军队士气,到头来却换来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品级!

从空头村长变成空头乡长,钱没看到一分钱,人没看到一个人,这让丁广怎么满意?

见到丁广苦着一张脸,杨丰也很奇怪,要知道这可是官场上难得的好运气,这丁广不到十天就连升两级,从一介布衣到封疆大吏,这在仙朝十万年历史中乃是仅见,可谓官运亨通,他到底想要什么?难道要自己这个郡主宝座吗?

丁广拿着玉牌思忖良久,然后缓缓把玉牌放在桌上,又慢慢推回给了杨丰,说道:“谢郡主大人栽培,在下志不在此,郡主大人还是另选高明吧。”

说完又从怀里掏出两块德化府府牌,一同放在了桌子上。

杨丰见状“螣”的站了起来,满脸怒容,丁广这个样子竟然是要撂挑子不干了!

第175章 试探

丁广确实不想干了,自己本就不想做这仙朝的官,被逼无奈才硬着头皮应承下来,却被杨丰反复利用,再加上郭庆这等小人从中作梗,自己三番五次经历生死危机都是拜他们所赐。

和这些官油子共事如刀头舔蜜,原本还想靠着他们的力量回家,现在看来能保住一条小命就算不错了。

对于杨丰的愤怒,丁广可没觉得什么,在他看来这就像是跟老板提辞职,他纵使不高兴但又能奈我何?

杨丰见丁广气定神闲的坐着不动,眼角都没往自己这里瞟一下,心知丁广去意已决。

杨丰突然一笑说道:“我知道丁府主颇受了点委屈,可是我这么安排都是为了仙朝着想,丁府主大可不必放在心上嘛。”

丁广心里冷笑,你杨丰的所作所为还能够瞒得住我吗,吃里扒外的把仙朝土地换给了叛军,自己都成了帮凶,他居然还好意思说什么都是为了仙朝,这人的脸皮之厚是天生做官的好材料。

杨丰继续劝道:“丁府主乃是我仙朝一等一的人才,此才可堪大用,丁府主年轻,以后的成就当不在我之下,丁府主不可自误。很多事情丁府主你到了一定的位置就会自然明白,现在万不可意气用事啊。”

这杨丰拍起马屁来也是一套一套的,丁广实在不明白杨丰干嘛非得留自己帮他做事,以他的权势,用一个府主的官职什么人招不来?哪怕是比自己牛逼一百倍的人也找得到,就算是周劳这种练气修士说不定都愿意接受。

杨丰见丁广还是沉默不语,只得长叹一口气,低声问道:“丁老弟到底想要什么不妨跟我直说,”语气中已没有了居高临下的教训之意,而是转成了万事好商量的谈判模式,瞬间由长官变成了老板。

丁广闻言心中一动,抬起头来问道:“郡主大人可有办法送我等去一趟云城?”

这是丁广心心念念时刻想着的事情,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也只有眼前这个北岛郡郡主也许可以办到。

杨丰大摇其头,说道:“我不知丁老弟要去云城做什么,但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不可能,据说叛军的大本营就设在云城,那是叛军的总后方,防守之严密超乎想象,我若能把你们送到云城,我何不直接拔掉叛军大本营?”

丁广心中一暗,原本料想自己的回家之路必定曲折,只是怎么都没想到会如此困难,简直难如登天。

这种情况等于是说叛军一日不除,自己三人就一日回不了家!

杨丰继续道:“丁老弟还是提点别的要求吧,我若能满足则一定帮老弟玉成此事。”

丁广想了想,说道:“在下先行谢过郡主大人,在下这些天当差以来,深感身心疲惫,究其原因还是实力太低。”

“若是在下能有周长老他们的实力就好办了,很多事情自可迎刃而解,也能充分为郡主大人分忧。”

丁广总算是图穷匕见,和盘托出了自己的企图,有了实力就不用总是想着依靠别人帮自己回家了啊。

杨丰颇为意外的看了看丁广,说道:“仙朝官员中的确有不少修士,早个几万年更是人人都修为高绝。只是到了现在,修仙环境恶劣,资源匮乏,修士数量已大不如前,所以修士入朝为官的已是凤毛麟角。”

“由于近些年仙朝和仙盟的关系不睦,所以仙盟规定凡是在职官员不得加入修仙门派。”

“这样一来,在仙朝为官的修士限于功法、传承和资源等等制约,大道之途暗淡,所以更无人出仕,于是仙朝的一众官职几乎被几个大家族的子弟们包揽。”

丁广听到这里就知道了仙朝官员的选拔是看出身而不是看能力,这点倒是跟中国古代某些朝代很是相似。

杨丰罗里吧嗦说这么多难道还是在间接拒绝自己吗?在仙界修仙真的那么难吗?

杨丰突然“嗯”的一声,顿了顿又说道:“丁老弟身为仙朝官员按理来说是不能入任何门派修仙的,而我手中也无人可以教导老弟修仙,不过时值叛军作乱,事有特殊,也不是不能通融,想必仙盟也不会吹毛求疵……”

丁广原本还黑着一张脸,听到这里不由得大喜过望,看来杨丰还是有办法让自己修仙。

张药师曾说过,仙朝官员指挥不了修仙门派,但北岛郡孤悬海外,岛上修仙势力不强,于是杨丰才能一手遮天、翻云覆雨。

从丁广两次探宝经历来看,周劳等一众修士都唯杨丰马首是瞻,充当了杨丰马前卒,真不知道杨丰是如何控制住这一帮桀骜不驯的修士们的。

丁广猜想,也许是因为杨丰掌握了前根府的灵石矿,自古有钱好办事嘛。

杨丰把那块放在桌上的玉牌推回给丁广,说道:“北岛郡内只有一个二星宗门,就是仙海宗,丁老弟你和随从们就去仙海宗修行,我会跟金宗主打好招呼,一应修仙资源由我提供,丁老弟对此可还满意?”

丁广木然的接过玉牌,对杨丰的承诺却有些犹豫起来。修仙是丁广回家的希望,现在杨丰答应安排丁广原本应该高兴才对,可是杨丰的安排过于完美,完美到令人生疑。

自己跟杨丰不沾亲不带故的,他凭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好?不光保留了自己的仙朝职务,而且提供一切资源到北岛郡最强大的宗门修仙,事出反常定有阴谋,丁广心中很是不安。

“在下谢过郡主大人,只是不知在下能帮郡主大人做些什么呢?”丁广决定还是问问杨丰。

杨丰闻言呵呵一笑:“丁老弟自己不是说过吗,怎么转眼就忘了?你说要提高实力帮我分忧,我深表同意啊。”

杨丰的回答滴水不漏,丁广并未完全放下心来,这杨丰定是有很危险的事情要自己帮忙。

事已至此,丁广也没了退路,走一步看一步吧,于是他把玉牌放入怀中,对杨丰一拱手道:“在下再次谢谢郡主大人。”

杨丰笑眯眯的看着丁广收了玉牌,连声赞道:“好好,很好,丁老弟你先去偏厅稍坐一会,我会尽快安排妥当,然后再来通知你。”

丁广站起身来对杨丰一拱手,转身走出堂屋,看来这杨丰要在这里会见其他人了。

待得丁广四人离开,杨丰看向了一旁的一个空椅子,他对那椅子微微一躬身,恭敬的说道:“李大人还真看得起那丁小子,他其实是在漫天要价。”

只见那椅子前一花,一个身影显露出来,他懒洋洋的坐在椅子上,身着一身道袍,梳个发髻,若是丁广在此的话会认出这人正是他们初来仙界看到的那个叫“信之”的道士。

李信之饶有兴趣的看着丁广离开的方向,嘴角泛起了笑容。

他缓缓说道:“不是我看得起他们,而是上头看得起他。”

杨丰闻言吃了一惊,说道:“连上头都知道这小子吗?他何德何能?”

李信之嘿嘿一笑:“上头不光知道他们,还见过他们,而且特地吩咐我试探一下他们,现在看来的确不简单,应该是那边一等一的人才,不然也不会派他们出来执行如此重要的任务。”

杨丰不知这位李大人说的是什么,不过此事肯定涉及到“上头”,不是他的身份可以听闻的,当下只得赞道:“是,大人英明。”

李信之继续道:“连山城一战只用区区三十多人就击退那么多次进攻,还俘虏了几百人,随后依托城池尽灭敌人,接着爆地脉、断官道、绝敌援,直到最后,在郭庆的刻意为难下还能带领全城老弱安全撤到郡城。”

“啧啧,智勇双全,仙朝是绝对找不出这种人才的,就算是我们也不一定有这样的人才,还真是羡慕那边,而且这绝对是真刀真枪的拼杀出来的,做不得假。也许以后用不着再试探了,若不是他们反而奇怪了。”

杨丰知道连山城的安排就是这位李大人示意的,在他看来是为了试探,在杨丰自己看来就是送丁广他们去见阎王。

一个守备力量严重不足的小城,再加上城中虚实全部透露了出去,这不是玩命是什么?可偏偏丁广就是做到了,通过了李大人口中的“试探”。

杨丰小心翼翼的问道:“李大人刚刚传音于在下,要在下答应他修仙的要求,大人难道是打算让他们也去?”

李信之点点头:“为什么不呢?之前的阳本因为有他们的参与而顺利得到了,而随后的灵石矿则没让他们去,结果仙剑下落不明,我始终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他们既然是那边派来的,由他们去不是天经地义吗?”

杨丰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大人英明,我们一开始也是对他的身份有所怀疑,又加上他在我们的试探期中,所以没有派他前去,现在看来倒是我们……那个,那个过分小心了。”

第176章 驻派

李信之呵呵一笑:“你就直说我们太蠢也没关系,这件事我们的决定是有问题的,现在想想,其实我们没必要如此小心,他们做的是仙朝的官,接受的是那边的命令,关我们什么事?他们注定不会为我们所用的。”

杨丰听得冷汗涔涔而下,低着头不停附和道:“是,是,大人说得对。”

顿了一顿,又问道:“他修仙的资源真的由我们提供吗?这可是海量的资源啊。”

“不错,他们的修仙资源我们来给,也用不了多少,到练气境界就行,一来时间有限,我们若不及早下手怕那边出尔反尔。”

“二来修为过高的话反而进不去,白阳仙尊的阵法非同小可,十年时间才会有一丝破绽,所以……”

杨丰躬身答道:“明白了,在下这就帮他安排,他真是走了天大的运,居然能得到大人如此青睐。只是那里面如果有些好东西的话……”

李信之笑道:“他们是帮我们办大事的,我们切不可因小失大!再说,里面即便有些东西,十万年了,肯定早已不堪大用了。”说完挥了挥手,杨丰退了出去。

杨丰一直没注意这位李大人一直说的是“他们”,而杨丰却只以为李大人说的是“他”。

丁广四人出了堂屋后被一个小兵带到了偏厅,就坐后吴华就对丁广一竖大拇指,说道:“还是广哥厉害,居然三言两语就敲定了我们修仙的所有事情,这下好了,以后哥们我也是仙人了,颤抖吧仙界!哈哈!”

其他三人则毫无喜色,耿憨皱眉道:“恐怕没这么简单,杨丰就算觉得我们还有利用价值也不至于要贴老本帮我们修仙吧,仙界修仙资源如此紧张,就算亲如父子、师徒也做不到这样掏心掏肺啊。”

丁广也点点头道:“我也是担心这个,就怕杨丰老小子又要给我们安排什么奇怪而危险的事情,别不是要我们从叛军手中收复北岛郡全境吧?”

张药师答道:“别胡乱猜想好不好,他要是有志于收复北岛郡全境,那还何必要把德化府给卖了?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

“我的感觉是这杨丰恐怕连北岛郡都不打算要了。这里迟早会被叛军占领,我们还是得想好退路啊!”

丁广三人相互对视一眼,随即都长叹一口气。

其实张药师说的十分有道理,杨丰跟叛军暗地里勾勾搭搭不止一两天了,眼看着北岛郡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被杨丰打包卖掉,自己确实要准备退路,可张药师的退路就是跨海去仙界大陆,那里离家何其遥远!

几人都没再说话,事实上他们再怎么商量都没用,事情并不在他们自己的掌控中,他们想要回家就必须有实力,要实力就必须修仙,要修仙就必须依靠杨丰的这层关系,不然哪个门派能接受自己三个废物呢?

干坐了几个小时后,天已微亮,终于听到门外传来一个士兵的声音道:“丁府主大人,郡主大人说他都安排好了,要在下送几位大人去仙海宗,府主大人的身份是驻派使者。”

丁广一听眉头一皱,什么猪排使者?这杨丰帮这么点小忙还不忘了要骂人吗?他站起身来走到门口,见一个士兵恭恭敬敬的立在外面,满脸堆笑,似乎并无耻笑之意。

四人随着这士兵来到郡主府邸大门,只见五匹马已经等候多时,而杨丰再未露面,可能是怕自己再提其他要求吧。

五人从郡城东门出来,一路疾驰,不到半小时就见到路中央横着一个石制的大牌楼,上书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仙海宗”。

看来仙海宗就在这里了,到底是岛上唯一的二星宗门,居然修了条官道直接连接了郡城,而这条官道的尽头就是仙海宗。

穿过牌楼,来到一个群山环抱的大平原,这平原放眼望去全是绿色,间或点缀着颜色各异的花朵,一条小河蜿蜒流过,小桥流水间耸立着一栋栋低矮的木屋,错落有致,布局合理,与大自然融为一体,显得极为清幽。

这片平原不知占地多少亩,丁广粗一看根本看不到头,只能看到远处的群山,也许那些山才是仙海宗的边界吧。这么大片地方,看不到一个行人影子,真可谓地广人稀,串个门都得走半天,他们也不怕闷得慌。

骑马又走了一会,一座山门引入眼帘,这山门矮小,丝毫不起眼,跟那官道上的牌楼想比不可同日而语,以至于丁广一开始忽略了它。

只见山门处站着一个弟子,身穿灰色长袍,个头不高,生个圆脸,满脸堆笑,显得很是随和。

那弟子见丁广五人来到,便快步上前帮丁广拉住马头,说道:“这位就是丁府主丁大人吧?在下仙海宗弟子龚连,奉宗主之命在此等候大人,欢迎大人来本宗驻派,这段时间就由在下负责大人的一切事物。”

丁广笑着点点头,心想这杨丰办事效率真是奇高,就这么一会工夫把事情安排得妥妥当当的。那带路士兵见丁广到达仙海宗便不再逗留,对丁广一拱手就上马离开了。

龚连带着丁广穿过山门,边走边介绍,这山门别看模样不起眼,但历史悠久,从仙海宗开派以来就有了,还是开派祖师亲手竖立的。

只是那时候仙海宗人丁不旺,即便在这北岛郡都是小门小派,所以没有必要造个大山门来惹人闲言碎语。

仙海宗的传承着实不错,几万年来总是偶有金丹修士出现,在仙界资源越来越稀少的情况下,仙海宗虽也受到了影响,但毕竟底蕴不错,所以慢慢变成北岛郡第一大派。

龚连说起这些很是得意,脸上的表情都不由自主的变得严肃起来,看得出来他很想让丁广他们知道“自己祖上也阔过”。

丁广并不关心仙海宗的发家史,因为他们虽要在此修炼,但他们不会加入仙海宗,用杨丰的话来说就是“驻派使者”。

丁广打断喋喋不休的龚连,问道:“龚师兄,在下一行来此的目的,你和金宗主都知道吧?”

龚连笑嘻嘻的点点头:“宗主早已跟在下交代清楚了,能服侍各位大人修仙是在下的福气。在下会按照既定条例来安排各位大人的修仙事宜,务使大人在短时间内提升修为。”

丁广大喜,这金宗主和龚连甚是识趣,居然知道按步骤来指导自己等人的修行,可见他们是充分考虑了自己是凡人这个重要因素,另外,龚连口中的“短时间提升修为”更是深合丁广之心,他要的就是短频快。

这时龚连在一座木屋前停下,这木屋不大,结构简单,中间是堂屋,左右各一厢房,跟仙气门的客舍倒是极其相似。

木屋四周铺着青石板,平整而干净,青石板的外围则是一大片绿油油的草地,芳草清香扑鼻,令人心神松弛。

龚连笑道:“丁大人和各位大人今天先住在此地,诸位可稍稍休息一下,明天早上在下会带各位大人进入仙海宗内门,先测过灵根资质后我们再商量为各位大人选择合适的功法。”

听到测灵根资质,丁广很是想拒绝,自己三人这种情况还测个屁啊,免得惹人笑话,再说,丁广也担心暴露了自己这独一无二的糟灵根、烂资质后仙海宗会选择直接放弃培养自己,结果变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

可是丁广在内心深处还是抱有一丝幻想,万一张药师说错了呢?万一自己是某种稀有灵根呢?还是得借助科学仪器测试一下才能让自己彻底死心。

丁广虽然通过布阵达到了练气境界,可谁也不甘心一辈子做个杂修啊。

于是丁广对龚连一拱手道:“那麻烦龚师兄了,我们明天见!”

龚连双手直摇,连道“客气”,刚转身要走,突然想起一件事来,说道:“各位大人,屋内有四套仙海宗的衣服,还请各位换上。”

丁广点头表示理解,这毕竟是在别人地盘,总得遵守主人的基本要求。

丁广四人进到屋内,只见堂屋里整好有四张椅子,每张椅子上都摆着一套灰色长袍,制式跟龚连所穿一模一样。

丁广拿起一件在身上比划了一下,觉得笑小了一点,于是丢给了张药师,再拿起一件却发现极其合身,长短腰围无一不是正好,难道这仙海宗在这短短几小时里连衣服都定做好了?

再看耿憨三人,他们都很快找到了自己衣服,吴华边往身上套衣服边问道:“广哥,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仙海宗知道我们要来,居然连夜为我们定做好了衣服,是不是要讨好我们啊?”

丁广还未说话,张药师就答道:“仙海宗作为一个二星宗门,那是属于仙盟的势力,他何必要讨好我们,就凭丁广一个空头府主的虚衔吗?金新连杨丰都不需要去讨好啊。”

张药师此话言之有理,但丁广觉得吴华的判断也并非完全没道理。这时耿憨问道:“这仙海宗不是也炼血魔丹吗?我们要不要晚上去找找地脉?”

第177章 测灵珠

耿憨找地脉的提议得到了吴华的赞同,丁广却摇摇头说道:“我们是来此地修仙的,找到地脉又能怎么样?难道引爆后毁了仙海宗?那谁来教我们修仙呢?”

吴华嘀咕道:“我还以为广哥你嫉恶如仇呢,原来也有蝇营狗苟的时候啊。”

丁广笑道:“你成语用得挺好啊,我又不是圣母,天下那么多炼药点,我都去毁了吗?我毁了所有地脉就能消灭血魔丹,就能消灭杀戮吗?”

丁广顿了一顿,又说道:“我也没打算放任不管,我不是安排了郭庆调查吗?嘿嘿,以郭庆之能,他会比我们更快找到地脉,你们就等着瞧吧。我们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修仙,争取尽早达到筑基境界。”

这话一说出口,张药师就狠狠瞪了丁广一眼,刚要讥讽几句,丁广连忙抢道:“张哥我说错了还不行吗?不是筑基境界,是练气境界行了吧。”

张药师说道:“修士和凡人的分水岭就是筑基境界,筑基是最低境界的修仙者,而练气是最高境界的凡人,我这么说你应该明白二者的本质区别了吧,其实只有达到筑基才算是真正踏上修仙路了,你可别以为容易。”

丁广颇为得意的说:“嘿嘿,筑基难不难我不知道,不过练气境界却很容易,我这不已经练气了吗?”

张药师闻言吃了一惊,他睁圆了双眼上上下下扫视着丁广,见丁广始终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他似乎渐渐相信了。

丁广说道:“我无意中把灌灵阵布置出来了,所以……”

张药师听到这里身子一弹站了起来,如同踩了猫尾巴,他惊道:“这绝不可能,白阳仙尊的阵法岂是你能布出来的?不可能,不可能!”

张药师后面的话已变成了喃喃自语,仿佛是说给自己听的,丁广也不解释,只是翘着二郎腿,摇头晃脑的哼着小曲儿,看都不看张药师一眼。

过了一会,张药师冷静下来,他问了几个丁广布阵时的细节,丁广也不隐瞒,把大部分事实描述了一遍,唯独隐去了仙剑的内容。随后张药师又仔细询问了丁广突破到练气境界时的感受和表现。

问题问完,张药师沉吟良久,这才说道:“按你所说,你确实应该到了练气境界了。奇怪的是,白阳仙尊的阵法怎么会被你如此轻易的布置出来?若说此阵等级不高的话,为何又能凭一次布阵成功就突破练气境界的强大桎梏?”

“这就是矛盾的地方,能被一个凡人布置出来的阵法是绝无法让布阵之人短时间突破境界的,就好像炼丹服药,筑基修士服用的丹药如果拿给练气修士服用,丹药内所含灵力固然足够练气修士突破境界,但问题是练气修士会被灵气撑爆啊。”

张药师张药师用这个比喻告诉丁广他们,低级修士服用高级丹药等同找死,布阵也是如此,低级布阵师强行布置高级阵法的话往往不能成功,甚至会引来意想不到的危险。

丁广听完目瞪口呆,心想自己胆子也太大了,一个区区凡人就敢布置白阳仙尊的阵法,居然还成功了,而且无惊无险,自己这是运气太好,还是灌灵阵本身特殊呢?

几人讨论了一会还是摸不着头绪,这个答案也许只有白阳复生才能解答。丁广三人随后又开始讨论选修什么功法,三人说的天花乱坠,内容却是大部分来自西游记的电视剧。

张药师在一旁听得白眼直翻,觉得跟这三个白痴已完全找不到共同语言,自己三番几次告诉他们不要幻想修习功法了,结果他们根本没听进去,满脑子都是些乱七八糟的想象,差点以为他们自己都要飞升了。

剩下的时间丁广等人可真是好好休息了一次,来仙界这么长时间,这是最放松的一天。

到了第二套早上,龚连来到木屋前,丁广四人早已穿戴整齐坐在堂屋中等待了。

龚连打过招呼后也不废话,领着丁广他们就往仙海宗深处走去,按照龚连的说法就是“内门”。

仙海宗在强盛之时,确实把弟子分成内门弟子和外门弟子,所依据的就是弟子的资质优劣。

不过到了现在,仙海宗能找到一个灵根资质不错的人就是天大的运气了,哪里还敢把弟子分成三六九等?于是外门基本废除了,只做接待之用了。

仙海宗所有弟子都居住在内门,据龚连介绍,全宗所有弟子加起来不过五十人,人数远少于仙气门、流云宗等不入流的门派,看来仙海宗走的是精英路子,弟子在精不在多,这样的理念应该是正确的。

丁广随着龚连一路边走边看,越往仙海宗深处走建筑越多,这些建筑内外都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但却无人居住,怎么都掩盖不了一股落寞破败的气象。

可以想象,五十人住在这么大的地方,门内恐怕终年都难见到一个活人。

几人进入一片树林,走了几十米眼前豁然开朗,只见一座大殿坐落在树林中央,难怪一开始没看到。

大殿上写着“登天”二字,示意一步登天,不过在丁广看来登天跟升天的意思也差不多,都是玩完了。

龚连说道:“几位大人,这就是本宗测试灵根的地方。”说完正要引丁广他们进入大殿,却听到大殿侧后方传来一串银铃般的笑声,龚连听到后便站在原地等候。

随着一阵“悉悉索索”的谈话声,三个身影步入到了大殿前。

其中一人是一个样貌极美的女子,大约二十岁左右,瓜子脸,皮肤白净,五官秀气灵动,扎一个马尾辫,身材高挑纤细,她脸上还挂着笑容,看来刚刚那笑声就是她发出的。

只见她双眼发光,紧紧盯着身边一个穿蓝色长袍的男子,丁广看了眼那男子,心中不禁“哼”的一声,果不其然,哪里都能看到他,正是那位梁师兄。

不过梁师兄再帅丁广也懒得多看他一眼,因为他的所有注意力都被他身边的另一个女子吸引了过去,这女子亭亭玉立,目不转瞬的看着远处,仿佛身处另一个世界,显得傲世孤立,正是丁广心中女神冰仙子。

龚连看到冰仙子也短暂失神了一会,随即反应过来,对三人一拱手道:“见过柳青师姐,梁师兄,冰仙子。”

冰仙子面无表情,恍若未闻。梁师兄则对龚连一笑,点了点头。

那位叫柳青的女子却是好奇的在丁广四人身上扫来扫去,然后转头问龚连:“这几个是师父新收的弟子吗?

”龚连恭敬的答道:“柳青师姐可别乱说,这位大人是留华府府主丁大人,几位大人是奉郡主大人之命来驻派的使者。”

听到龚连称呼丁广为府主,梁师兄倒是好奇的看了看丁广,柳青却毫不在意,又问道:“既是驻派,怎么穿我宗衣服,又带到登天殿来了?”

龚连答道:“丁大人和几位大人要在我宗修行一段时间,是宗主要弟子我安排各位大人修仙的所有事情,因此……”

话未说完,柳青早就不耐,对梁师兄说道:“梁师兄,冰姐姐,我们走吧,再去别的地方逛逛。”

他们谈话的时候,丁广一直魂不守舍的看着冰仙子,看了一会又觉得太不礼貌,于是强自移开目光,过不多久又觉得可以再看看,于是丁广的脑袋跟拨浪鼓似的来回晃荡,就像吃了摇头丸。

可惜冰仙子始终没往丁广他们这里看一眼,就如同完全不认识丁广一样。

对于冰仙子的这种态度,丁广觉得理所当然,仙子就是仙子,哪能跟普通人一样呢?

其实那柳青也是一等一的美女,只是在丁广眼中她似乎完全站在了冰仙子的影子里一般,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丁广突然发觉好像有人在叫自己,他转头一看,只见龚连奇怪的看着自己,他已经连叫了几声丁大人了,可这位丁大人仿佛神游天外,对他不理不睬。

丁广稍觉尴尬,轻咳一声,又瞟了眼冰仙子,冰仙子已经轻移莲步,缓缓离开了。

丁广暗叹一口气,自己见了冰仙子每次都是如此失态,难怪她不敢看自己一眼。

丁广收摄心神,随着龚连进入大殿,只见大殿内部空空荡荡,只在大殿的不同位置挂着五只排球般大小的圆球,这些圆球看似如同玻璃材质,流光溢彩,很是好看。

龚连对丁广说道:“请各位大人选定一个测灵珠并站在下面就可以了。”

众人听到后各自选了一个,只有张药师站着没动,龚连奇道:“这位大人不试试吗?”

张药师摇摇头说道:“我早就测过了,资质不佳,就不再丢人现眼了吧。”

龚连微微一笑,也不再劝说,而是站在张药师旁边一起等待。

丁广站了会并未赶到有何异样,他看了看耿憨和吴华,只见两人同样是疑惑不解的神情。

丁广转头再看看门口的张药师和龚连,他们二人目瞪口呆,脸上的表情更惊奇,这是怎么了?

第178章 灵根

丁广有些不知所措,他四处看了看,还是没发现有哪里不对劲,是自己哪里没做对吗?怎么会让张药师和龚连如此吃惊呢?

龚连和张药师对视一眼,张药师犹豫道:“难道是测灵珠的问题?也不可能三个都如此吧?”

龚连闻言说道:“我去试试看。”然后走到丁广面前,丁广很识趣的从测灵珠下走了开来。

龚连迫不及待的走到了测灵珠下,顿时一阵红光从测灵珠上散发开来,照得整个登天殿红彤彤的,从外面看去就像是地球上发廊。

张药师说道:“火灵根还不错,足有六成多,其他属性的灵根也有一些,只是不值一提罢了。”

龚连听到张药师的评价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然后他抬头看了看测灵珠,嘀咕道:“测灵珠没问题啊,怎么会完全没反应呢?”

随后龚连又接连试了大殿中其他四个测灵珠,都是红光闪闪,毫无问题。丁广问道:“张哥,你是怎么看出他是火灵根六成多的?”

张药师指着一只在发光的测灵珠低声说道:“你看那珠子表面,有六成多的地方亮了起来,而且闪的是红光,这不是火灵根六成是什么,他的资质其实跟我差不多,若是修功法,这种灵根就还差点。不过他火灵根突出,未来可以修习一些火属性法术。”

丁广知道六成火灵根是指修士在修行之时,能从外界吸收六成以上的仙灵气,其余四成全都会逸散出体外。这种效率只能算是中等,按照张药师的说法,龚连的资质在仙界大陆上只能算是鸡肋,不过在北岛郡就显得颇为难得了。

龚连这种资质,未来的成就主要取决与修仙资源的多寡,如果保障了基本资源,那么他进入筑基应该没问题,若是资源丰富的话,金丹也是有可能的。

只是没哪个宗门愿意把大量资源“浪费”在这种鸡肋资质的弟子身上罢了。

当然,测灵珠上还有大量其他信息,事实上测灵珠上除了闪耀着红光以外,还有其他四种颜色,分别是黑,白,绿,黄,只是其他四种颜色光明不显,与红光比起来只能用暗淡来形容,难怪张药师说“不值一提”。

龚连的资质其实与张药师差不多,也都是六成左右,只是龚连的火属性灵根光芒鲜艳明亮,说明他对于体内仙灵气的操控程度还算不错,而且特别善于将体内灵气转化为火属性灵气,修习火属性法术事半功倍。

张药师与龚连想比最大的问题在于他对体内仙灵气的操控程度一塌糊涂,所以他修不了任何功法,更谈不上修习什么法术了。

龚连还能幻想资源充足把他堆到筑基甚至金丹,但张药师连这个指望都没有,所以杂修成了他唯一的出路。

听完张药师这一通介绍,丁广顿时傻了眼,自己三人站在测灵珠下良久,测灵珠却没有丝毫动静,而他们并未损坏,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他们三个连丁点资质都没有!

现在已经不是灵根资质好与坏的问题了,而是他们完全没有任何灵根、完全没有任何修仙资质,这老天爷偏偏把自己三人穿越到这仙界来,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这是要玩死自己三个吗?

丁广三人都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不由得面面相觑,都是面如死灰,绝望透顶。三人不死心,挨着个的试着站在每个测灵珠下面,结果还是老样子,没有一个测灵珠有反应。

张药师虽然吃惊,但毕竟早就领教过三人的“逆天”资质,倒还能保持镇定。可是过龚连却急得满头大汗,他嘴里一直不停唠叨着:“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丁广三人无精打采的回到大殿门口,龚连奇道:“这绝对有问题,绝对有问题啊!在下主持过给上千新人测试灵根,从来没有碰到过三位大人这样的情况啊!”

龚连这人挺厚道,见丁广三人资质出奇的差,他并未幸灾乐祸,而是显得比丁广他们自己还着急。

按照龚连的说法,仙海宗每隔几年要招收些新弟子,这些新人在入门前都得接受灵根测试,只有达到基本要求才能留下。

龚连主持过很多次灵根测试环节,见到过形形色色的灵根资质,可唯独没见过丁广他们这种的,因为仙界之人灵根再差,最起码也有两三成,吸收进来的仙灵气即便散出七八成,但也总有一些积累在体内了。

理论上说,这些所谓“很差”的灵根资质也仍有升级的希望,即便他们修不了任何功法,但光是靠自己身体的自然吸收,如果寿命够长的话,也能慢慢的逐步的进入高境界。

而丁广三人这种体质则不一样,他们就算是在仙界活上无数岁月也还是凡人,因为他们无论吸收多少仙灵气都会散出去,完成不了任何累积,就如丁广自己所说,他们这个桶是完全没有桶底的。

张药师见状突然嘿嘿一笑,说道:“我早说什么来着,杂修就是专门为三位大人准备的。”

龚连听了眼睛一亮,看着丁广狠狠点了点头,眼中带着笑意,似乎很为丁广他们开心,终于找到一条适合的修仙路了。

丁广无奈的看了看耿憨和吴华,张药师虽然有些幸灾乐祸,但毕竟说的是实话。

杂修是一个很奇怪的修仙体系,跟修士修行功法完全不一样,杂修在布阵,炼丹或者制符这些活动中,身心与天地大道暗合,所获得的仙灵气可以全部留住,不用担心逸散出去。

这些仙灵气在累积到一定程度后一样能升级,一样增加寿命,只是实力变化不大而已。

丁广现在就是练气境界,他除了感觉身体稍稍强健一些以外,其他的还是如同以前一样。

可是,实力若不变强,自己可怎么回去啊?

这时,只听得殿外传来“咦”的一声,丁广回头一看,只见柳青三人站在远处交头接耳的谈论着什么,发出声音的应该是柳青。她伸直了脖子喊道:“龚连,怎么回事?”

龚连答道:“柳青师姐,没事,刚刚几位大人测过灵根了。”

丁广一听这话臊得满脸通红,自己是测过灵根了,可是跟没测几乎没差别,灵根差到了突破仙界人的脑洞天际。

柳青三人走了过来,要是换了平时,丁广巴不得冰仙子离自己近一点,可现在却恨不得冰仙子扭头走开,自己这点破事怎么好意思让仙子知道?

柳青走到大殿门口问道:“龚连,他们四个全是一样的灵根吗?”显然柳青是在远处看到殿内数次亮起红光,她还以为丁广四人都是同一属性灵根呢。

龚连跑到柳青面前,小声把测试灵根的过程告诉了柳青,柳青闻言噗呲一笑,轻蔑的看了看丁广他们。

而梁师兄则背着双手微微一笑,偷偷看向冰仙子。

丁广感觉自己瞬间成了动物园里的动物,还是珍惜濒危物种,站在这里供人参观,供人品头论足,自己还没地儿说苦,谁叫自己的灵根如此与众不同呢?

冰仙子闻言却无任何笑意挂在脸上,只是略显得有些意外,她首次转过头来认认真真的看了丁广三人一眼,这在丁广的记忆之中当属首次。

上次在遗迹之外,冰仙子跟丁广借阅阳本时,虽然站在来丁广面前与他对话,但丁广反而没觉得她的眼中看到了自己,而是把他当做了空气。

丁广心中苦涩,大名鼎鼎的阳本都不能让冰仙子动容,自己这份逆天的灵根资质倒是帮自己博得了美人注意。

柳青拉着冰仙子和梁师兄说道:“走吧,没什么好看的,我开始还以为他们几个的灵根都一模一样呢,没想到……呵呵。”

梁师兄反问道:“难道他们的灵根有什么不一样吗?”此言一出,柳青笑得花枝乱颤。

三人渐渐远去,龚连则是一脸尴尬,他看了看丁广,低声说道:“请丁大人别介意,柳青师姐天生性格直率,加之天赋奇好,不日就要突破到练气境界了,她不,不……”

龚连说到这里也难以为继了,再说下去势必又要伤到丁广的心。

丁广长叹一声,在心里帮龚连补全了那句话:她不了解人间疾苦,也不知道如何照顾别人的自尊。若比素质,冰仙子比他们两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见丁广他们情绪不高,龚连很识趣的没有再安排后续活动,而是把他们领到了距离登天殿不远的一处小型院落。

龚连说道:“几位大人就在内门修行吧,”说完一指距离该院落几百米的一个木屋道:“若是有事可以在那里找到在下。”

丁广木然的点了点头,龚连转身刚要走,又回过头来劝道:“几位大人其实可以考虑选择炼丹炼器等杂业,毕竟大道万千,殊途同归。”

丁广很是感激这位善解人意的接待弟子,看得出来他是真心想帮助自己,也许他说的是实话,只是他无法了解自己修仙的目的。

第179章 学艺

丁广几人进入屋内,全都沉默不语,他们的灵根资质已经彻底杜绝了一切奇迹的发生,纵使现在给他们一粒仙丹也改变不了他们的灵根状况,除非是完全换一具身体。

干坐良久,丁广终于开口问道:“到底还修不修仙?你们给句话啊。”

吴华答道:“选择杂修?那就算修一百年也别想回去啊!”说完看了看张药师,他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耿憨叹了口气道:“真想回去,还不如组织一帮军队把叛军杀光,这样更现实一些。”

丁广知道耿憨这也是气话,别说他们不可能组织起正规军,就算可以,他见不得自己用血流成河的方式杀回家去。

又是一阵沉默,张药师突然说道:“你们是不是太小看杂修了?德化府遗迹里的景象你们都忘记了吗?”

丁广三人闻言都是把头一抬,但脸上还是一副疑惑不解的样子。

“遗迹中那个所谓大能修士,不过区区金丹境界,在阵法的帮助下杀死了多少其他修士?其中甚至可能有比他境界更高的修士,如果他是靠自己的功法和法术,你们觉得他能做到这点吗?”

这话一说,让丁广他们有些错愕。

张药师继续道:“马全使用过千剑符,周劳使用过烈火丹,其威力你们是亲眼见识过的,试问没有这些符,没有这些丹,他们靠自己的本事能从风狼群里逃脱出来吗?”

“千剑符是制符师做出来的,烈火丹是炼药师炼制出来的,灌灵阵更是布阵师布下的,如果今天你们又要去一次德化府遗迹的话,你们是会选择跟一个制符师,炼药师和布阵师一起去,还是会和八个十个练气境界的修士一起去?”

丁广三人听到这里眼睛一亮,心中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连张药师的形象都显得高大光辉了许多。

“杂业修士限于自身灵根资质,不能把自身变成实力超群的武器,可不代表他们不能借用外物达到强大的目的。你和一个修士对决,你是用自身温养的飞剑杀死他的,还是用符箓轰死他的,这两者有区别吗?”

“你们真想回去的话,完全可以通过杂修实现,我知道有些高级符师可以炼制出能够叠加使用的隐身符,你们若是能一路隐身往回走,还怕叛军士兵发现吗?”

“当然,叛军大本营肯定是高手如云,当中不乏一些老怪物,他们通过神识能发现你们,可是我知道高级丹师就能炼制屏蔽神识的丹药,加上叠加使用的隐身符,你们可以大摇大摆的闯过叛军大本营。”

“如果你们怕叛军大本营设置了阵法防范宵小入侵,你们也可以用阵法啊,到高级阵师的时候就能布下挪移阵法,要穿过叛军的防御阵法不费吹灰之力。”

张药师所举的例子全都是高级符师、丹师、阵师,按照仙界对于杂修的称呼以及境界划分,符师、丹师、阵师都是金丹境界,而高级符师、丹师、阵师则是对应金丹后的一个叫元婴的境界。

而制符、炼丹、布阵之人在练气境界时只能被称为制符师,炼药师和布阵师,而进入筑基境界后,则可以在此称呼上再加“高级”二字,比如张药师,他现在就可以被称为高级炼药师。

按张药师的说法,自己即便能通过杂修找到回家之路,也必须要修炼到元婴这种极高境界后才可能实现。但这样毕竟还是给了丁广他们希望。

假如丁广他们灵根资质还不错的话,纵使他们拥有最好的功法以及最丰富的修仙资源,也必须修到更高境界才能确保通过叛军大本营。

可以想象,叛军中的有些老怪物实力极强,丁广得修炼得比他们更强才行。

如此合计下来,也许杂修反而能够更快更早的实现回家的目标。

毕竟丁广三人的最终目的并不是要打败天下无敌手从而称霸仙界,他们要那么高的修为做什么?跑回地球统一全宇宙吗?

把这一环想清楚了,丁广三人顿时觉得眼前一片光明,内心的阴霾一扫而空。

三人开始热烈讨论各自适合的杂业,丁广对于卦位了解的十分清楚,他自然是阵法的不二人选,再说他通过布置灌灵阵已经成功晋级了。

耿憨曾表示过他对符箓的兴趣,因此就由耿憨暂时去试试制符。

吴华本来也想学制符的,但他们三人中总得有人学炼丹,好在有张药师亲自教导,他也只能捏着鼻子接受了。

目标已定,丁广把龚连叫了过来,说是希望增加点修仙知识,想问他要点学习资料。

龚连一开始还以为丁广他们没死心,后来得知丁广三人已经决定选择杂修,他很是高兴,说道:“我这就领几位大人去我宗问道阁”。

问道阁是仙海宗的图书馆,其内的功法和法术当然是不允许丁广这些外人借阅的,但是其他的杂书则无妨,据龚连所说,问道阁也有不少关于布阵、炼丹以及制符的书籍。

由于仙海宗并不擅长杂修一道,同时也耗不起那资源,所以历年收集来的形形色色的书籍都只是存放于问道阁,多年来几乎无人参看,倒是正好便宜了丁广他们。

问道阁在测灵殿后方的远处,走路要花半小时左右,途中路过一个大殿,上书“传功”二字,丁广心想这不正是师父教徒弟的地方吗?

他心中对修仙功法很是好奇,恨不得偷偷进去看看就好,只是当着龚连的面不好意思表现出来。

丁广在心中默默记住了此殿的位置,有机会真得来看看。过了传功殿不远就走到了问道阁,说是阁,其实就是一个石头垒筑的小楼,面积不大,只有两百多平米的样子,分上下两层。

问道阁门口坐着一名弟子,见到龚连微笑着点了点头,龚连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那弟子对丁广一拱手道:“既然是宗主吩咐过的,那几位大人可在阁内一层随意观看,只是不能上到第二层。”

丁广点点头表示理解,估计第二层是仙海宗自己的重要典籍,而第一层则是仙海宗多年来慢慢收集汇总的,并不是他们自己原有的东西,按丁广的理解就是没有“知识产权”。

看书这事别人帮不上忙,龚连把丁广他们送到后就离开了,而那名看守问道阁的弟子则上了二楼,楼下只剩丁广四人。

丁广见到楼下摆着几十排木架子,上面却没有书籍,走近一看才发现上面全是一张张的兽皮,这种兽皮跟制符用的兽皮还不一样,薄如蝉翼,呈黑褐色,而上面的字也不是用墨水写就,而是一种金灿灿的有金属质感的材料。

丁广奇道:“仙界没有纸墨吗?”张药师也奇道:“这不就是纸墨吗?”

丁广哑然一笑,仙界毕竟不是地球,称呼虽同,但材料各异。张药师介绍这种纸墨不畏水火,不易腐败变质,相比地球上的书籍,这些材料更便于保存。

木架上的兽皮数量不少,因为大部分书籍是很多张兽皮合订而成,每本兽皮书的封面上都有简介,字体各异,看来是仙海宗的人写的,为的是方便借阅之人搜索需要的书籍。

丁广粗略的浏览了一番,在其中一个木架上看到一本有关阵法的书,于是取下来坐在地上仔细阅读。刚看了两页,就听到吴华和耿憨那边嚷嚷起来。

原来他们二人不认识繁体字,所以都要张药师逐字逐句的教导,张药师不胜其烦。

另外,吴华选择的是炼丹,要背诵大量灵药名称和配方,同时还得记住灵药的样子、特点、特性,这可要了吴华的老命了,因为他从小就不读书的。

耿憨所选择的符箓则相对简单很多,因为字很少,可是符纹却很多,即便是同一种符纹,所绘方向不同也会产生不同的效果,由于符纹太过抽象,耿憨更是背不下来,就更别谈什么制符了。

丁广走了过去,问清楚情况后,想了想,说道:“要不你们俩换换吧,耿憨你学炼丹,吴华你学制符好了,反正你写的字跟鬼画符也没区别,说不定你有这天赋呢?”

两人听到后俱是眼睛一亮,随即嘻嘻哈哈的交换了手中书籍开始各自读了起来。还别说,这么一交换二人似乎都挺满意。

耿憨长于分析,所以他学东西需要有逻辑性,完全没逻辑的东西对他而言就是天书。

而吴华的逻辑思维不强,但为了回家跟家人团聚,他骨子里冒出了一股子狠劲,用来啃符纹是再合适不过了。

丁广则再次翻开了手中的阵法书籍,这本小册子只记录了几种低阶低级的阵法,布阵方法却是出奇的简单,只用到了简单的几个方位,这种阵法只要有个指南针或者罗盘谁都能布。

真正麻烦的是那些布阵用的材料,全是一些丁广没听说过的专业名词,这些东西只能死记硬背下来。

第180章 思乡

对于背东西丁广还是不怕的,自己是应试教育下的产物,又是文科生,从小学到大学哪天没背过课文?更何况丁广突破练气境界后,头脑灵活,记忆力也大幅提高。

丁广知道自己的基础是零,现在看布阵方面的书还太早,于是起身又找了本带插图的专门介绍仙界物产的书籍看了起来。

这可是一本大部头书籍,但丁广知道自己必须完全吃透此书,不然除了灌灵阵就别想布其他阵法了。

几人在问道阁背了一整天书,到了晚上这里也不关门,于是丁广几人谁都没提出要回去,而是继续用功努力。

丁广还好,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有保持看书的习惯。

倒是耿憨和吴华让他挺意外,这二人在念书时期就是混世魔王,平生最不爱做的事情就是看书,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居然如此发狠背书,看来人还是需要信念支撑啊。

如果不是为了回家,谁愿意呆在这里做二等“仙民”?柳青和梁师兄的嘲笑声还犹在耳边呢。

一个月过去,几人就这么一直呆在问道阁里,没人回过小院,大家心里仿佛都憋着一口气。

一个月时间里,耿憨和吴华已经可以熟练阅读繁体字了,再也不需要麻烦张药师了,张药师也乐得在问道阁里翻阅各种药方。

丁广则是把布阵器物的介绍全部背了下来。

若是手头上有现成材料的话,他说不定马上就能布置几个小阵法,不过都是低阶低级的普通货色,威力之小可想而知,用来对付普通人倒是无虞,如果对手是练气修士的话,这些阵法只能是摆设。

耿憨仍是在努力背诵灵药知识,他要背的东西太多太杂,但这些是炼丹的基础,若是连药材都认不全的话,还怎么炼药?炼出来了谁又敢吃?

倒是吴华的成绩出人意料,他居然把几百个基础符纹全背了下来。

这些符纹的不同的排列组合会制出不同种类的符箓,这是浩如烟海的庞大工程,需要修士穷尽一生去钻研。

但吴华能把天书般的几百个符纹记下来已经相当不容易了。

丁广随意翻了翻吴华的符纹书籍,又看了看耿憨的灵药介绍,暗自庆幸自己选了阵法,布阵的材料虽多也多不过灵药,甚至都多不过那些基础符纹,因为布阵材料是很讲究的,不是什么东西都能拿来布阵的。

而布阵的方位则是早就记在丁广脑袋中了,低级低阶的阵法还用不到十个方位,这对任何人而言都不算太难。

像灌灵阵就用到了64卦方位,也就是阵法师必须记住全部64卦所对应的具体位置,若是换算成刻度,每卦还不到6度。

由此可见,灌灵阵绝不是一般的普通阵法,也许真要到阵师这个级别才有资格布置。

这天晚上,丁广几人正在各自看书,吴华突然长叹一口气,把符纹书往旁边一扔,站起身来走到外面,丁广在背后喊了他几声,吴华听而不闻,转眼消失在黑暗中。

丁广和耿憨、张药师相互对视一眼,他们都从各自眼睛里读出浓浓的不安,难道吴华嫌符纹太难不肯继续学下去了吗?他的样子怎会如此颓废?

丁广三人赶紧放下书,跟着走了出来,外面瞎灯黑火的一时间看不到吴华去了哪里,三人急急忙忙的顺着小路寻找,突然,三人脚步一顿,只听得一旁草丛后传来几声压抑的抽泣声。

三人面面相觑,草丛后肯定是吴华,他堂堂男子汉居然躲在这里哭,所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吴华在悲伤什么,丁广和耿憨心里是有数的,吴华想家了,一时间他们两也红了眼。

丁广在心中叹了口气,缓缓走到吴华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吴华头也不抬,只是把头深深埋进手臂里,男人就是这样好强,即便是软弱到哭也不愿有人看见。

过了好一会,他才悠悠的说道:“今天是我儿子三岁生日,我……唉,我们这么从头开始学,什么时候回得了家?他们母子往后怎么生活啊?”

丁广很想安慰吴华几句,几次开口都不知道说什么,吴华有老婆孩子,但他的父母去世得早。

而丁广自己虽没老婆孩子,父母还双双健在,自己来仙界两个多月了,二老恐怕早就认为白发人送了黑发人。

吴华的老婆孩子年纪还轻,只要吴华能回去,一家人就还有团聚的一天,可自己的父母早已年过花甲,又经受了“丧子”之痛,若是再晚回几年,恐怕只能去坟上看望父母了。

一时间气氛凝重,丁广三人都是心头别有一番滋味。

最后还是张药师打破了宁静:“我就奇了怪了,你们家乡到底在哪里?唉,罢了,从明天开始,我们就直接上手练习吧,暂时别背书了,以后边学边背吧。早点突破境界,你们也好早点回家。”

张药师这话总算是冲散了丁广三人的一些苦闷情绪,丁广问道:“该怎么上手练习啊?”

张药师双手一摊,指着丁广说道:“你布阵啊”然后又指了指耿憨和吴华道:“他们两一个炼药一个制符啊!”

他顿了一顿,继续道:“反正杨丰负责修仙资源,丁广你就列个单子,把练手的材料全写上,要杨丰送来就行。”

丁广听到这里莞尔一笑,怎么把自己背后的金主给忘了,布阵、炼药以及制符都是需要大量练习的,特别是炼药和制符,所需的材料可不止一星半点,丹师和符师那都是拿灵石砸出来的。

布阵材料一般可以多次使用,作为练习还不算特别浪费,只是布阵材料的特殊性决定了它的价格不菲,也是个烧钱的行当。

杨丰大概万万没想到他所许诺的修仙机缘竟然给了三个杂修,这次得让他心疼一次了。

几人抹干眼泪回到内门的小院里,在屋里找了张兽皮,要张药师写下了洋洋洒洒上百种物品,其中大部分是灵药,用于耿憨练手,吴华练手的东西十分简单,除了几只符笔和符墨外,全部是制符所用的兽皮。

丁广列出则是一套五行攻防阵法,一个防御阵法以及一个困阵所需材料。其中防御阵和困阵都是低阶中级阵法,而那套五行攻防阵则已然是低阶高级阵法了。

低阶高级阵法对应的修为是筑基境界,丁广此时不过才练气初期,他无论如何也布置不出完整的五行攻防阵,但是这种阵法是由五个低阶中级阵所组成,所以丁广可以拆开使用,可谓物美价廉。

仔细检查了一遍后,丁广吩咐吴华去把龚连叫来,纸条交给他就好。

吴华刚要出门,丁广突然喊道:“等等!”吴华转过身来,却见丁广低着头沉思着什么,几人不敢打搅,都默不作声的等待着。

过了良久,丁广抬起头来,拿过吴华手中的纸条,命张药师添上“五行属性下品灵石各一枚”,张药师惊道:“这可不容易弄全啊,特别是木属性灵石很难得,丁广你要这些灵石做什么?”

丁广笑嘻嘻的答道:“我要充电!”其他三人听得一头雾水,刚要询问,丁广就把纸条塞给吴华,连声催促“快去,快去!”

过了一会,吴华回来了,他笑道:“那条子已经给了龚连,他的样子如丧考妣,好像我们要吃光他仙海宗一样。”

丁广说道:“龚连恐怕并不知道这些物资是由杨丰提供,金新不会跟他说这些的。”

到得早上,龚连在丁广千想万盼中终于来到,丁广见他空着手而来,觉得十分失望,难道那杨丰反悔了不成?

却见龚连嘻嘻一笑,对丁广一拱手道:“幸不辱命,大人要的东西在下都带来了。”

说完从怀中掏出一只小袋子,这袋子呈黑褐色,比灵石袋稍大一些,也厚实得多,丁广在遗迹中见过这种袋子,正是储物袋。

龚连笑着要丁广他们退后一些,空出屋中一大块空间来。

随即龚连拿着储物袋一倒,顿时一大堆东西出现在了屋中,仿佛是突然“变”出来的一样,丁广对于这种以小装大的神仙手段极是羡慕,这是迄今为止丁广在仙界经历的最神奇的事情,完全颠覆了自己的物理常识。

根据张药师所说,要使用储物袋,修士必须要到筑基境界,杂修则要到金丹境界。

另外,在储物袋没有封印的前提下,普通人是可以倒出袋内物品的,所以龚连携带储物袋不是因为自己能使用,而是帮金新带“货”过来。

丁广在这堆小山一般的物品中一眼就看到了一个小布袋,他急忙捡起,打开看了看,然后揣入衣襟,很是满意的笑了起来。

龚连见东西都带到了,于是起身告辞,丁广吩咐龚连把张药师和耿憨带到炼药房,他们只从一堆灵药中带走了几株,作为首次练手用量不用太多。

而丁广和吴华也各自挑好东西回房练习去了。

第181章 充电器

随后的日子里,丁广三人聚少离多,全都埋头苦心钻研各自杂业,这让三人变得浑浑噩噩,即便是见面交谈也往往是词不达意,根本聊不到一块去。

丁广也不知道耿憨和吴华究竟练习到什么程度了,他们两都没有修行经验,所以并不知道自己的程度,而张药师则每天泡在问道阁里看书,也没管过丁广三人。

丁广曾问过张药师耿憨炼药的进展,张药师大摇其头,说自己教不了耿憨,说他想法太多,偏又异想天开,这种人去炼丹不是废材就是天才。

丁广很是无语,吴华没人教导,自己瞎琢磨,弄点新鲜玩意不奇怪。可是耿憨明明有老师却不用,非要按自己想法炼丹,他们两什么时候能突破到练气境界啊?

耿憨和吴华对于材料的消耗也非常大,几乎每隔几天就递给龚连一张条子,要他把采办之物尽快送来。

龚连一开始还颇为客气,到了后来龚连也有些不耐烦了,他实在不理解宗主为什么对他们百依百顺的。

其实丁广还蛮佩服他们两的,全都是无师自通,而自己则只会照本宣科,丁广把问道阁中所有阵法书籍看了个遍,除了一套五行攻击阵外,剩下的阵法全是低阶中级以下的普通货色,丁广早已了熟于胸。

丁广没有花心思去创造新阵法,他认为这可能是自己读书过多的缘故,觉得还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更靠谱,所以凡事都有两面性,他读书多,学习能力强,上手快,可同时也禁锢了自己的思维方式。

而耿憨和吴华显然没这个包袱,他们不存在什么尊师重道、效天法古的迂腐思维,而是根据每株灵药、每个符纹的特性,自己来设计不同的配方或组合,相比丁广,他们更想直接做巨人。

半年后,丁广在布置出一个低阶中级的幻阵后,忽觉体表有大量仙灵气钻入全身毛孔,灵台清明一片,世界仿佛变得更加鲜亮,感觉极好,问过张药师后才知道是进入练气中期了。

再过三个月,突然吴华在他自己房内传来一阵呻吟,丁广听到后不禁愕然,这家伙难不成又在房间里打飞机了?就算再舒服也要控制点音量啊,屋里还有别人呢。

过了一会,吴华哈哈大笑起来,状若癫狂,丁广更是担心,不会是画符画多了招来鬼了吧,怎么会如此失态,他这样吵吵闹闹、鬼喊鬼叫的,自己这飞机还怎么打?

丁广刚要提上裤子,房门却被人一脚踢开,吴华满脸兴奋的冲了进来,刚要说话,却见他的广哥双手提着裤子,撅着屁股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胯下一柱擎天,小弟和大哥都处于怒不可遏的状态。

吴华脸色大变,说了句:“好厉害的阵法!”然后“砰”的一声把门关上,就这么走了。留下丁广在风中凌乱,他默默穿上裤子,心想,是时候在自己这屋中布置一个防御阵了。

这防御阵不妨别人,就防自己这几个同伴就行。自己作为堂堂布阵师,连这点隐私都保不住,以后还怎么出去见人?

丁广坐在房间里始终没敢出去,他看到吴华脖子上和手上的泥垢了,知道他终于突破练气境界了,丁广原本有很多话要问他,更想知道他到底关在房间里做了些什么符,可是,丁广还是觉得尴尬。

丁广最终还是没有再看到吴华,想问的问题也没问着,因为吴华见无人分享,索性关起门来再次研究符箓去了。

又过去一个多月,丁广他们已经来仙界一年了。这天,丁广正在房中推演阵法,忽然听到敲门声,丁广心想谁这么有礼貌?难道是龚连来了?

这时门外传来吴华的声音,他问道:“广哥,你现在没在布阵吧?”说完竟然憋着笑出了声,丁广闻言如五雷轰顶,自己堂堂布阵师,以后在吴华的心里布阵成了打飞机的代名词!是可忍,孰不可忍!

丁广黑着一张脸拉开房门,却见耿憨和张药师也在,张药师照例闭着眼坐在椅子中装高人,耿憨则是面无表情,但看得出来他是在努力保持克制,他嘴角时不时扯出的弧度暴露他龌龊的想法。

吴华双眼闪烁,贱兮兮的问道:“广哥神功大成,不知阵法布得怎么样了?”吴华说完,耿憨再也绷不住了,噗呲一声笑了出来,随即屋中一片哈哈大笑,吴华更是笑出了眼泪。

丁广真恨不得当场布下五行攻击阵给他们来一下子,他有心想解释一下,但又不知该怎么把这事解释得高雅一些,只好硬生生的承受了他们的嘲笑。

三人总算笑累了,丁广这才开口问道:“到底什么事?”耿憨和吴华已是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只有张药师情况稍好,他说道:“今天耿憨也突破到练气境界了。”

丁广奇怪的看了看耿憨,只见他身上干干净净并无泥垢,张药师无奈的说道:“别看了,他用他自己炼制的丹药把泥污去除掉了。”

丁广大是奇怪,这耿憨炼了个什么丹药,居然能自动清除身上的脏东西。

耿憨笑眯眯的拿出一粒红色丹药来,说道:“这是我炼制的洗澡丹,外用药,捏碎即可,用于身体强力去污除垢,无残留,不伤皮肤。”

“你就是靠这枚洗澡丹晋级练气的?”丁广接过这丹药好奇的看了看,又问道:“你这是打算进军化妆品行业了?”

耿憨摇了摇头,说道:“我炼着玩的,当然不是靠这枚丹药晋级的啊。”

张药师冷哼了一声,说道:“他炼了一堆乱七八糟丹药,没一种是可以吃的,居然还让他晋级了,炼丹这一行算是出了新奇葩。”

张药师很是看不惯耿憨的离经叛道,在他看来丹药始终是给人吃的,那些特殊用途的丹药都是小道,不是正途。

耿憨笑道:“张哥,以我现在的炼药水平,我炼出的丹药有人敢吃吗?”

张药师愕然,他没想过这个问题,耿憨又道:“我炼的丹一定有不少丹毒,这样的丹药炼出来也跟废丹差不多,还不如先炼些不给人吃的丹啊。”

丁广必须承认,耿憨的想法很有道理,用这些特殊丹药先练手,等技术提高了再去炼制些内服的丹药,这可能是一条捷径。

所以耿憨炼丹时,除了耗费了大量灵药之外,还用了很多其他不能入药的材料,这种做法无疑遭到了张药师的反对,但耿憨根本懒得理他,只按自己的想法来。

其实吴华的做法跟耿憨如出一辙,只是符箓本来就是符纹的排列组合,符师这个行业是鼓励创新的,而一个新符箓的诞生也能帮制符师极大的提升实力,这就是吴华要比耿憨更早突破练气境界的原因。

现在丁广三人全都进入练气境界,可谓可喜可贺。

耿憨和吴华在得知丁广已经修到了练气中期后都很是吃惊,吴华奇道:“打飞机都能打到练气中期,这是什么道理?难道是要劳逸结合、张弛有度吗?”

丁广一声暴喝:“华子,有完没完!”吴华闻言脖子一缩,用手捂住嘴巴不敢再说话。

耿憨憋着笑说道:“我们背后有金主杨丰,不如乘着资源丰富,我们撸起袖子加油干,直接修到筑基再说?”

丁广摇摇头说道:“哪有这么简单,你以为杨丰的钱好拿吗?我们的苦日子在后面。”

丁广说完顿了一顿,然后神秘兮兮的说道:“既然我们都练气了,不如试试看能不能修点什么功法或者法术?”

张药师闻言又是白眼一翻,他对这几个活宝已是失望透顶,无论怎么说都不听,总是幻想着要当正统修士,他们也不看看自己是不是有正统灵根资质!

张药师也懒得劝了,他站起来直接走了出去,还是去问道阁看书清净!

丁广早知张药师会是这个态度,所以也不留他。耿憨迟疑道:“这不大可能吧,问道阁二楼倒是有功法和法术,问题是我们不能上去啊!广哥你难道是想玩把大的?”

丁广摇摇头说道:“我们借人家的地方修仙,可不能砸了人家的场子,最起码现在不能。再说,我们就算能拿到功法,我们看得懂吗?修仙这个事情一定得有人教才行。”

见耿憨和吴华满脸疑惑,丁广笑了一笑:“我早就找好老师了。”

说完把一个圆圆的木盘放在了桌子上,这木盘边上镶着五枚颜色各异的灵石,而木盘中间则有一颗暗红色的灵石,在这枚灵石的下方还有一个宽约一寸的插槽。

耿吴二人好奇的拿过木盘看了又看,吴华问道:“这是广哥你那天脱裤子做出的东西吗?”他瞥见丁广脸色瞬间一黑,连忙赔笑道:“没管住嘴,广哥你继续解释。”

丁广被吴华弄得意兴阑珊,说道:“我上次不是说要充电吗?这个阵盘是一个缩小版的灌灵阵,可以给手机充电。”

第182章 偷师

耿憨说道:“我那破功能机你还惦记着啊。”说完饶有兴趣的看着木盘,“广哥你真屌,不是,是真高明,居然在仙界做出了一个充电器。”

丁广的这个阵盘是结合了灌灵阵以及五行攻击阵后做出来的,五行灵石是杨丰提供的,被丁广当成了五行之物的替代品,而灵源则是那枚电属性灵石,灌灵的方位在那插槽里。

这种缩小版的灌灵阵盘把灌灵的威力调到了最小,保证不会损坏手机,而电灵石里的电能会被缓慢抽取出来,徐徐灌到手机电池里。

丁广示意耿憨试试,耿憨拿出手机,取出电池放进那插槽里,这阵盘立时就启动了,只见几缕细如发丝的电光不时闪现出来,围着电池欢快的跳跃着,偶尔还能听到微弱的“滋滋”声。

大约五分钟后,耿憨拿起电池装入手机,一按开机键,突然惊喜道:“广哥,能开机了,有电了,居然有一半电量,看来全部充满电只要十几分钟就够了!”

丁广感叹,终于在仙界浪荡了一年时间后,用上了家用电器啊。

吴华问道:“广哥,你把手机充了电跟我们学功法有什么关联呢?”

丁广低声道:“从我们这里到问道阁的路上不是会经过一个传功大殿吗?既然是传功,那就是师父教徒弟的地方,我们只要开着录音,把手机偷偷放进去,嘿嘿,那不等于就有人教我们了吗?”

耿憨和吴华只听得双眼放光,自己三人灵根资质不好,但也不能就此宣判自己不能修炼功法,凡事总得试一试吧,万一自己天赋异禀呢?

三人说干就干,把手机充满电后就出门了。

不一会到了传功殿,三人假装闲逛,围着传功殿转了几圈,确认殿里无人,丁广一个闪身进入殿内,而耿吴二人则在外放哨。

殿内陈设十分简单,在大殿的山墙上挂着一幅画,上面的人仙风道骨,身着道袍,颇有出尘之意,丁广推断这一定是仙海宗的开派祖师,弟子们在传功前都得先拜谒祖师。

在这幅画下方有一方供桌,上面却无香烛水果等贡品,想来仙界的人对于祭拜祖先跟地还是有些不同。

在供桌前方有一个直径一米的高大蒲团,上面铺着金光闪闪的黄布,显得尊贵异常,而这个大蒲团的前面则铺着若干个小蒲团,显然这是给弟子们坐的。

整个大殿空空荡荡的,丁广一时不知该把手机藏在什么地方。他看了看那供桌,计上心头来,何不把手机贴在供桌的背面?

丁广在弟子们的蒲团上坐下,发现以供桌的高度,坐在地上并不能直接看到桌面下的东西,除非是有意弯腰去看。

丁广早就准备好了黏贴之物,他制作阵盘就需要用到这些东西。当下用手指剜出一小块抹在手机背面,然后打开录音机,把手机贴在了桌面下方。

做完这一切,丁广在大殿里巡视一周,还把挂在墙上的画拉开看看后面的墙壁,见无异状,丁广不由得哑然一笑,自己看电视剧看多了,以为武林中人就喜欢把好东西藏在墙壁里。

其实这金新是筑基境界的修士,他能使用储物袋,有任何重要东西都可以放储物袋里随身携带,何必费工夫在墙上开洞,再说,传功殿经常人进人出的,也不是藏东西的好地方啊。

丁广出得大殿来,对耿吴二人点点头,示意事情搞定,然后三人匆匆离开了传功殿。

到了屋里,丁广坐下,笑道:“我上次给龚连递条子的时候发现他正在登天殿给几个新人测试灵根,估计仙海宗又招了几个弟子,肯定不日就要传功,我们明天把手机取回来,说不定就能……嘿嘿。”

耿憨和吴华闻言俱是会心一笑,这还是真是天赐良机,正好可以从基础学起,他们流着口水傻笑着,仿佛看到仙界有三颗明星正冉冉升起。

第二天,丁广拖到中午时分才去传功殿把手机取了回来,一看手机发现居然还有两格电,功能机的电池就是经用。

回到屋内,丁广先把手机再次充满电,然互点开播放功能,三人喜滋滋的围坐在手机旁边,等待“传功”。

手机录音的前面部分是一片空白,没有任何声音,丁广拿着手机快进到了两个小时后,突然有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三人连忙凝神细听,一开始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应该是有不少人进入了殿内。随后听到有人命令道:“拜祖师!”听声音竟然是龚连的,原来是由他负责给新弟子传功。

想想也合理,自己三人要来学艺不就是他接待的吗。待得弟子们祭拜完毕,各自坐好后,龚连说道:“各位师弟,我们今天继续学习我宗的基础功法。”

丁广三人一喜,果然是讲述基础功法,正适合自己。

可是三人听了一会后不由得面面相觑,因为他们发现自己根本听不懂!

龚连说任何门派的修仙基础功法都大同小异,只有到了练气境界之后才能修习不同功法。

首先就是要“止念”,然后说了一大堆什么“心中无物为虚,念头不起为静”,什么“无心于事,无事于心”,还有“视听言动不相交,无天无地无日月”……

丁广听得只想骂人,“止念”二字好懂,可偏偏龚连的这些解释不好懂,什么叫心中无物?自己心中本来就无物啊,什么叫念头不起,念头不起还修个屁仙啊,那是死人的境界好吗?

就算是止念丁广也做不到,心中的念头又不受自己控制,它们想来就来了,想走就走了,这些念头无形无相,何来控制一说?

接着就是什么“意守祖窍”,龚连也不解释祖窍在什么地方,只说要“似守非守,勿忘勿助”。去他妈的祖窍!还要似守非守,你当祖窍是犯人哪,还要勿忘勿助,你跟祖窍是小两口吗?

然后开始吸纳仙灵气,但过程需要“性住气自回,气回丹自成”,还要“意守涌泉穴,逼除浊气”。丁广简直要疯了,刚刚说要意守祖窍现在又要意守涌泉穴,你到底让“意”何以自处?

这样三心二意又如何止念?说性住气自回,好像走到这一步就能自然吸纳仙灵气,问题是“性”到底该“住”在哪里?难道一边修仙还一边想女人吗?那地球上那么多屌丝其实都在修仙?

至于涌泉穴,丁广更是不知道在身体哪个地方,居然还要逼除浊气,所谓浊气那不就是屁吗?修仙还得鼓励大家一起放屁,这传功殿几万年下来得脏成了什么样?想想都恶心。

随后龚连还罗里吧嗦讲了一大通,时间至少有一个多小时。丁广三人俱是听得昏昏欲睡,浑然不知所云。

龚连传功完毕后开始单独为新弟子分别指导,丁广以为新弟子们肯定有人跟自己一样听不懂,没想到他们问出的问题比龚连所说似乎还要专业,全身穴位的名称张嘴就来。

丁广心里直叫苦,这还是新弟子吗?整个一群老麻雀啊。听到这里,丁广知道没有必要再听下去了,他瘫坐在椅子中,和耿憨、吴华对视了一眼,三人都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们的问题在于两点,第一,完全没有任何修道或者练武的基础,以至于一些最简单最普通的概念都搞不清楚。这些东西是两个世界的文化基因不同。

如果丁广是来自中国古代,或者学中医的,那么这些问题会比较容易解决,最起码也不至于像他们这样摸不着边际。现代的中国已经是现代化国家,这些传统的东西并未普及了。

第二点是他们的灵根资质太差,如果丁广他们具有良好的修仙条件的话,随便一打坐就能感受仙灵气入体,然后汇聚于丹田,那么即便他们不懂那些专业名词也能无师自通。

现在可好,三人如同上了一节天书课,就好像小学生坐到了大学生的教室里。丁广直到现在才终于完全绝了修功法的心思,也许老天就是注定他们学不了功法。

还是专心于自己的杂业好了,杂业修行就是这点好,不需要自己去主动沟通天地环境,而是通过杂修的过程,自然完成吸纳汇聚仙灵气的目的,到了一定程度后自然会突破境界。

丁广从练气初期到中期就是在布阵练习中稀里糊涂完成的,他未做任何干涉,也许正是这样才符合道法自然的原则。

虽然丁广已经在心中放弃了修习功法,但耿憨和吴华显然还存着一丝希望,所以二人尽管睡眼惺忪,但仍是强自打起精神在听。

丁广心中好笑,但也不愿打击他们的积极性,毕竟机会难得,多听听也好,一会死心死得彻底些。丁广到现在算是明白了张药师的心情。

又过了几小时,殿中的人陆陆续续离开,随后变得悄然无声,耿憨和吴华终于把视线从手机上移开,各自长叹一口气,仰头倒坐在椅子中,双手捂面,显得极是疲惫。

第183章 秘闻

丁广三人都默不作声的坐在屋内,一会天黑下来,他们依旧没有人说话,也没人起身点灯,就这么坐在黑暗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一声“呵呵”的笑声传入丁广等人的耳朵里。

这笑声来的是如此猝不及防,吓得丁广浑身一激灵,只觉得毛骨悚然,在这黑暗中突然听到一个人离自己近在咫尺的地方发笑,谁都会被吓死。

丁广刚坐直身子,就听到吴华在一边吼道:“谁?滚出来!”而耿憨则迅速拿出“火柴”点燃了,刚要凑到油灯前,就听那人说道:“不用点灯了。”

听那人的口气有些命令的味道。耿憨不敢再动,只好吹熄火柴。就着火柴的微光,丁广四处张望,可屋中就这么点大,那说话之人到底藏在哪里?

三人冷汗涔涔而下,这说话之人一定是大高手,他明明就在这屋里,偏偏就是毫无痕迹可循,难道他用了隐身符?丁广三人很有默契的在屋中慢慢走动,若是有人隐身就会被他们碰到。

小屋面积不大,不到一分钟三人全都巡视了一遍,还是没发现问题。

丁广暗自心惊,这人是人还是鬼啊?丁广正自思考,突然心中一动,连忙抬头往上看去。

耿憨和吴华见状也抬头寻找,这里的人武功都太高,动不动就站在树上、屋顶上,自己三人都吃过好几次亏了。这时那声音又说道:“别看了,坐吧!”

丁广三人面如死灰,只好依言坐下,谁也不敢动。这人对屋内情况了如指掌,可人却偏偏不在屋里,只能说明他实力太高,难道他是用的神识在观察自己?

那人见丁广三人都老实坐下后,嗯的一声,表示满意,随后叹了口气说道:“唉,事情有变,也该说说了。”

丁广赶紧恭恭敬敬的对天空一拱手道:“请前辈直言,我等洗耳恭听!”

丁广在心里松了口气,那人说话的语气似乎并不想要自己的命,他只是单纯要告诉自己一些事情。

那人继续道:“我知你心中有很多疑问,以前是不能说,但现在,唉,现在是不说不行了,为师怕以后没机会说了!”

丁广听到这里不禁一愣,什么“为师”?自己没拜过任何师父啊?难道这人走错房间了吗?

这时另一个声音传来:“师父,究竟怎么了?”语气有些焦急,说话之人是个女子,丁广对这声音还记忆犹新,这是柳青的声音!

自己的房间里怎么会突然出现柳青和他师父的声音?丁广大是诧异。

黑暗中,他们三人都是左看看右瞧瞧,很是疑惑不解。丁广突然灵光一闪,问道:“耿憨的手机没关吧?”

耿憨“哦”的一声,一拍脑门,赶紧从桌上拿起手机看了看,说道:“妈的,手机的录音播放一直开着呢,柳青面见师父,倒是把我们几个给镇住了。”

耿憨暂停了播放,点燃油灯,三人面面相觑了一会,突然爆笑起来,一段录音而已,居然把三人吓得服服帖帖。说不点灯就不点灯,说坐下就坐下,自己三人就应该去马戏团当动物。

特别是丁广,刚刚还对着空气一拱手,回答得体体面面、不卑不亢,现在想起来丁广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丢人丢到这个份上也算是空前绝后了。

三人好不容易收住笑声,耿憨文道:“柳青的师父是谁?”

丁广想了想,说道:“应该是仙海宗宗主金新吧。”丁广不太确定,因为金新在地脉山洞里说的话不多,何况声音透过录音设备放出来也会有些失真。

吴华急道:“整个仙海宗才五十来个弟子,他们只有一个师父,所以只能是金新。金新要说秘密了,我们接着听啊。”

丁广闻言点了点头,耿憨也不废话,直接点开了播放。

“三十年前你被送来的时候,我曾答应你的……不让你修仙,就是希望你平平安安的度过这一生。一旦踏入修仙这潭浑水,人人尔虞我诈、你抢我夺,几乎无人有好下场,反不如做个凡人快乐……”

丁广心想,这柳青原来也有三十了,比自己小不了几岁,只是她生在仙界,长年仙灵气滋养,加上习练武术,养生有道,所以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也算天生丽质了。

那金新继续道:“其实以你的资质,成就定当远在为师之上。这次为师恐怕难以躲过此劫,你今后无人保护,所以为师擅做主张,允许你修仙,希望为师的决定不会到头来害了你……”

柳青急道:“师父是北岛郡第一修士,有什么事情竟然能让师父如此…如此…”

柳青话未说完,金新接道:“如此绝望是吧?”

柳青没有出声,想是不好意思直接承认她师父的话。

金新“嘿嘿”一笑:“什么北岛郡第一修士,说出来让人笑掉大牙。此番叛军的势头正猛,北岛郡全境已是朝不保夕……”

丁广见金新突然说到叛军,心中奇怪,这金新是如何判断北岛郡要丢了?要知道杨丰手中也有大军,他虽跟叛军有勾结,出卖了德化府换了些宝贝,但总不至于要把北岛郡拱手相让吧。

“二十天后那里就可开启,你的任务为师已跟你说过了。你服下此丹,这段时间应该够你突破到练气了。”

丁广听到这里和耿憨吴华对视一眼,三人心头都浮现出五个字:血魔锻体丹!

“我宗前辈在练气境界时曾去过那里,带回了件东西,里面不算危险。只是你从那里出来后,要速速离开北岛郡,不可稍作停留,也不要管为师。这些天你跟那个梁武谈得如何了?”

丁广很是好奇金新口中的“那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另外,这个“梁武”是不是就是那梁师兄?他和冰仙子难道还没走吗?

想到冰仙子还在仙海宗,丁广恨不得现在就去看看她,一解相思之苦。

柳青低声道:“师父答应梁武二人跟弟子一起进入那里,但是弟子修为低下,实力不足,且无任何实战经验。跟梁武和冰仙子相比判若云泥……”

金新叹了口气,说道:“你不用妄自菲薄,这雪原宗乃是北岛郡对岸小松郡的三星宗门,放在北岛郡是庞然大物,但在小松郡却算不得什么大势力,这次探索遗迹,仙盟居然派了他来,只能说明雪原宗在仙盟还有些关系。”

“你进去后,当以保命为要,凡事不要过于勉强。对了,你那位冰师姐是什么底细打听到了吗?”丁广大喜,终于说到冰仙子了,正好听听她的来路,以后有机会找她去。

柳青说道:“冰师姐平日里寡言少语,对人不假辞色,即便她在我宗做客也丝毫不改其性子。弟子没能跟冰师姐说太多话。”丁广很是失望,不过冰仙子的为人确实人如其名,就是一个“冰”字可形容。

“不过梁武曾说冰仙子一定是仙盟中顶级门派的核心弟子,听说年纪轻轻很快就要突破筑基境界了。梁武对冰师姐的了解也不多,他们并非一起来北岛郡的,冰师姐比他要早来不少天。”

丁广闻言很是奇怪,如果冰仙子早就来了北岛郡的话,为什么没有和自己一起进入阳本石刻遗迹呢?对修仙者来说,还有什么事情比阳本更重要呢?

金新叹了口气:“这次进入那里的应该还有其他人,只是我曾试探着问过杨丰,他是三缄其口,所以你要小心,记住,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金新时刻想着柳青的安全,看来他这做师父的对弟子还不错。

柳青突然问道:“师父你为什么不能跟弟子一起走呢?北岛郡没了就没了,反正是仙朝的地盘,我们仙海宗完全可以举派迁移到仙界大陆,从而东山再起啊!”

金新良久不语,丁广等了老半天,才听到金新说:“为师把事情办砸了啊,原本这北岛郡……唉,现在马上要变成叛军的了。为师有负重托,只能率领一干弟子跟叛军决死了。”

“我仙海宗立宗数万年,虽从未真正强大过,但传承却延绵不断。今天,仙海宗怕是要断送在为师的手中了,真是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啊。”

听到金新的所言,丁广心中泛起滔天巨浪,他心中一直以为血魔丹背后的势力就是叛军,没想到金新的话彻底打破了丁广的推断,难道血魔丹是仙盟在控制着的吗?

仙气门门主费斌是叛军的人,而他又为血魔丹提供灵药,是血魔丹供应链条中重要的一环,所以丁广下意识的以为血魔丹背后的靠山就是叛军。

而金新所在的仙海宗炼制血魔丹的事情已经被丁广所知,丁广已经不由自主的把仙海宗归入到了叛军阵营,没想到金新不但不是叛军的人,反而与之好像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丁广突然想起费斌被周劳所杀的原因,自己刚开始还以为是费斌供应不上灵药,因为自己一把大火把库存灵药烧得干干净净,为此丁广还颇有点觉得对不起费斌。

但是现在看来,费斌之死应该是因为他投靠了叛军,这在血魔丹势力看来是不可饶恕的。只是这血魔丹背后的势力到底要做什么?金新完不成任务就得以死谢罪。

第184章 过海

这时柳青问道:“师父,弟子的父母是谁能告诉弟子了吗?”

金新听到柳青问起她的父母,他又叹了口气,说道:“非是为师不愿告诉你,而是为师自己也不太清楚。为师有一句话要你记清楚,尽量不要掺和仙界的争斗,不论是仙盟的,还是仙朝的,都要远离!”

“眼看那些老东西再也坐不住了,多事之秋就要来了。你要专心提高自己的实力,才能在接下来的腥风血雨中不至于成为炮灰,凡事能逃就逃,能躲就躲。”

“为师不能再照顾你了,你要好好照顾你自己。你这就闭关去吧。”金新下了逐客令,柳青却已经哭出声来,只是哭声压抑,显然是怕引起别人的注意。

后面的录音再无任何声音了,听到金新口中的这段秘闻,丁广只觉得信息量极大,偏偏金新语焉不详,欲言又止。弄得丁广很是心痒难搔。

金新和柳青的关系极怪,既像是师徒和父女,同时又有点像上下级关系,而柳青似乎还是上级,如果不是如此的话,就很难解释金新对柳青的特殊照顾。

金新要拉着全宗弟子一起跟叛军决死,却偏偏放走了柳青,还帮柳青安排好了后路。

看来柳青的背景不简单,其实金新不是不知道柳青的身世,只是怕她有危险不愿说罢了。

丁广一直回忆着金新的话,其实他们二人交谈时间很短,加起来也不过说了几句话而已,但是丁广却觉得有些内容跟自己息息相关,说不定这些话也关系到自己的后路。

突然丁广一拍大腿,喊道:“啊哟,我知道了!”他这一嗓子吓了耿憨和吴华一跳,两人都是错愕的看着丁广。

丁广急道:“那地方还有二十天开启,按金新的判断,开启后北岛郡就会落入叛军之手。杨丰之所以答应我们修仙就是要把我们派往‘那里’!”

吴华奇道:“那里是哪里啊?”

丁广急道:“我不知道啊,但可以肯定的是,那里面的宝贝就是叛军用来换取北岛郡全境的筹码。杨丰肯定又想着落在我们身上帮他找宝贝了。”

耿憨奇道:“金新怎么知道叛军跟杨丰有勾结的?”

丁广叹了口气,说道:“肯定是列辛告诉金新的。”

耿憨和吴华齐声道:“列辛?”

丁广点点头,说道:“我们在那假炼药点里发现的是仙海宗长老蔡湖的尸体,说明列辛有可能没死,不然那洞里就很可能放列辛的尸体了。”

“列辛既然没死,落在金新手中,肯定是把叛军和杨丰的交易说给了金新听。金新既知叛军和杨丰有勾结,加上二十天后会开启的宝贝之地,他就不难推测出杨丰出卖整个北岛郡的意图了。”

耿吴二人俱是“哦”的一声,随即又点了点头表示认同。丁广接着道:“我们现在怎么办?”

吴华说道:“还能怎么样?杨丰老是拿我们当枪使,门都没有,我们这就跑路,看他到哪里去找我们!”

丁广听完吴华的话后,又转过身来看着耿憨,希望听听他的意见。耿憨沉吟了一会,说道:“跑路可能不是个好办法,正如金新自己判断的,北岛郡全境都要丢给叛军了,我们能跑到哪里去?”

“我们三个多次得罪叛军,被叛军抓住就是个死,所以即便是要跑路的话,也必须跑出这北岛郡才安全。”

丁广闻言狠狠点了点头,说道:“憨子说的不错,可是你有想过我们该怎么样逃出北岛郡吗?”

耿憨笑道:“广哥你早就想过了吧,还是你拿出来分享一下吧。”

丁广分析道:“就目前来看,我们只能肯定有三个人会撤离北岛郡。”

“第一个就是梁武,柳青会上他的船过海去大陆。不过柳青这个名额可是金新用进入‘那里’换来的,换句话说,他是看在宝贝的份上才答应的。我们身无长物,梁武恐怕不会发慈悲让我们登船。”

“第二个是冰仙子,她是独自来的,定然也能独自回去。只是我没办法让她带我们过海。你们想想,那金新把进入‘那里’的名额肯定也给了冰仙子,可冰仙子却没答应柳青任何条件,甚至连话都没多说一句。”

丁广顿了一顿,继续道:“第三个是杨丰,他堂堂一个郡主不可能做叛军俘虏吧,肯定是在捞足好处后全身而退。我们既然要过海,那就只能从杨丰这里下手了。”

耿憨皱眉道:“你的意思是我们答应去‘那里’帮他寻宝,以此换取随他过海的机会?”

丁广双手一摊,说道:“那不然你觉得还有谁能过海?又有谁会愿意载我们过海?”丁广此言一出,耿吴二人都不再说话了。

实力最强的仙海宗打算“全体玉碎”,惠雨宗已经名存实亡,玄气门是叛军的人,潜龙派是杨丰心腹,肯定也是跟杨丰一起撤离,如此一想就知道丁广他们其实没有其他选择了。

吴华问道:“那我们怎么跟杨丰谈?难道直接告诉他不答应带我们走的话,我们就不去那里?”

丁广摇摇头:“从北岛郡去仙界大陆似乎并不简单,不然金新也用不着拿进入‘那里’的名额来讨好梁武了。所以我们如果提前跟杨丰谈条件,杨丰完全可以拒绝我们,你以为他真的无人可派了吗?”

“我的建议是先不跟杨丰说上船渡海的事情,我们先去把宝贝取了,然后用宝贝作为要挟,逼他答应。”

吴华和耿憨闻言都有些犹豫,他们三个作为杂修刚刚进入练气境界不久,那里的危险暂且不说,光是梁武、冰仙子和柳青他们的实力就不是自己三人对付得了的,这万一没取到宝贝怎么办?

丁广似乎看出了他们的疑虑,说道:“即便杨丰事先答应我们可以上船,但如果我们没拿到宝贝,他照样可以反悔,对他这种贪官污吏来说,不见兔子不撒鹰是惯例。”

“所以他的承诺一文不值,我们若是真没拿到宝贝,就只能去求求冰仙子了,哪怕冰仙子要我丁广以身相许,我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啊。”

吴华嘻嘻一笑:“我看你是硬着包皮答应下来吧!你怎么不去求梁武?”

丁广没有回答吴华,只是心里想,若冰仙子不同意,那么自己就只能把完整的阳本拿出来做交换了,把阳本给冰仙子总好过给梁武吧。

丁广说道:“现在我们还有二十天时间,我们三个要开始准备了,耿憨你尽量多炼丹,吴华你尽量多制符,不管什么用途的符或者丹,都要多做一些,以备不时之需。”

“明天我们一次性要足各种资源,非得让杨丰大出血不可。我要把手上会的阵法全做成阵盘或者阵旗,到时候方便使用。”

阵盘第一次激发需要阵法师本身灵气作为灵源,这在仙界叫做“开盘”,开盘成功后,此阵盘才算是个成品,同时也能使用灵石作为今后的灵源了。但若开盘失败,这个阵盘就无用了,必须重新制作阵盘。

丁广已经通过布置阵法升到了练气中期,对于低阶中级阵盘的开盘那是毫无压力,绝对不会出现灵气不够的情况。

阵旗属于半成品的阵法,主要用于辅助阵盘。它需要根据方位临时布置,不过配合阵旗的阵法的威力会强一些,覆盖的范围也会大一些。

灌灵阵的五行之物严格来说就是阵旗,只是形态比较原始罢了,它毕竟是十万年前的阵法。

关于阵盘和阵旗的炼制,丁广所看的阵法书籍上都有记载,阵法师炼制相应境界的阵盘或阵旗并不困难,只要材料齐全就问题不大,这跟炼器是两码事。

不过丁广相信,未来如果要炼制等级更高的阵盘或者阵旗,那么炼器知识恐怕也是要掌握的,事实上制符和炼丹都多多少少会用到炼器,杂修四艺–丹、阵、符、器到最后肯定是相通的。

丁广预计杨丰会在第十九天把自己四人叫过去,但事实上他的人提前两天就到了,好在丁广他们已经准备完毕,不然还真得闹个措手不及。

几人一路来到北岛郡杨丰府邸,在堂屋中等候良久却没见到杨丰,出来接待丁广等人的是杨丰府邸的管事,此人姓风,真是满面春风,见到丁广更是一口一个“府主大人”叫得很是亲热。

丁广对这种势利眼已是见怪不怪,在地球上就没少碰到过。这种人其实比杨丰这样的老狐狸好对付,他自己是马屁精,但对于马屁却无甚防御力。

丁广三言两语就与这管事表面上打得火热,见火候差不多了,丁广问道:“风老哥,此次郡主大人是有什么要务要交给在下吧?”

风管事拍拍丁广的肩膀说道:“确实有些事情要丁大人跑一趟,不过也谈不上什么要务,以丁大人之能不过是顺手为之就能办到,功劳唾手可得,足见郡主大人对丁大人的照顾啊。”

丁广心中冷笑,他杨丰确实照顾自己,三番两次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名曰“仙朝公务”,实乃公器私用,最后结果是仙朝损兵折将,丢城失地,他却中饱私囊,赚得盆满钵满。

丁广呵呵一笑,连连点头,双手朝天空一拱,说道:“在下自是感激郡主大人的多番栽培,为了顺利完成郡主大人的交代,风老哥能否实情告知在下是何任务?”

第185章 封印

风管事笑道:“在下所来正为此事,诚如在下方才所言,郡主大人不过是要丁大人跑一趟就行,并不需要丁大人带回什么东西……”

丁广心道这杨丰看来是早知自己怕了寻宝的任务,索性也不要自己带宝贝了。

只听得风管事继续道:“在北岛郡南边,有一处封印,此封印甚是可恶,阻挡了海船通行,以至于长久以来北岛郡与仙界大陆无法建立传送阵,很是限制了北岛郡的发展……”

丁广心想难怪了,从北岛郡去仙界大陆似乎困难重重,带个人都得考虑再三,原来是有封印。丁广知道封印其实也是阵法的一种,只是封印往往借助了山川地形特点,使得其极难从外部破开。

而风管事所说的传送阵则是一种等级极高的阵法,以丁广现在的阵法知识和实力,那是连边都摸不到。

丁广插嘴问道:“风老哥,虽然仙界大陆和北岛郡有封印阻隔,从而难以建立传送阵,但海路相通啊,可以坐船来往,似乎并不耽误北岛郡的发展吧?”

风管事摇摇头:“丁大人有所不知,那封印是白阳仙尊于十万年前所布,威力极大,触之则死,所以封印几乎堵死了北岛郡和仙界大陆的主要海上通道。”

“而如果要坐船来往于仙界大陆和北岛郡的话,船只需要绕极大一圈,所耗时间之巨尚且不说,关键是外海妖兽横行,加之气候变化万端,实在是危险重重。”

“所以北岛郡虽号称仙朝第一郡,但实际上却无人愿意到这里任职。因此北岛郡郡主以下职位往往是由郡主在当地找人直接分封,不用请示仙朝,可谓权利不小。”

丁广闻言很是纳闷,这白阳仙尊吃饱了撑的,没事就跟北岛郡过不去,先是一刀劈开了北岛郡和仙界大路的陆地通道,紧接着又布下封印彻底断绝北岛郡和仙界大陆的海上联系。

这北岛郡好端端的招他惹他了啊?白阳仙尊是实力太强,精力旺盛没地方发泄了是吧?看来“无敌是多么寂寞”这句话还是有道理的,把一个堂堂仙尊逼成了神经病。

丁广问道:“风老哥可知那封印的具体情况吗?我们几个实力低微,却要被派去破掉白阳仙尊的封印大阵,实在是有些自不量力吧?在下光是想想都觉得惶恐。”

风管事微微点头表示理解,然后一笑,说道:“丁大人多虑了,以郡主大人之尊,他当然有实力更高的人选,只是杨大人经过多方考量,审慎思虑后才决定让丁大人前去的。”

丁广一想也有道理,那杨丰的目的肯定是破掉封印,而不死整死自己,他真要自己死的话,绝对不用这么麻烦,随便派几个人都能轻易弄死自己。

风管事继续道:“白阳仙尊飞升后不久,那封印大阵就出现了不稳的迹象,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大阵极为狂暴,难以近身,所以也无人知道大阵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随后大阵渐趋平稳,但威能却有所下降,只是白阳仙尊所布大阵,纵使威能下降,那也是惊天动地的。直到近几百年,那封印大阵似乎出现了一丝破绽……”

丁广心想,一个阵法能维持十万年之久还要怎么样,你当阵法不需要能量的吗?肯定是能量耗尽,所以破绽就慢慢显现出来了。

“这丝破绽原本数十年才出现一次,现在却变成每隔十年就出现一次,出现之时,封印大阵会隐隐约约破开一道缺口,练气境界的修士或者凡人就可以进入大阵里……”

丁广连忙问道:“若是筑基修士甚至金丹修士要进去呢?”

风管事摇摇头道:“白阳仙尊的封印大阵太过不凡,它仿佛天生就知道自我保护,虽有破绽,但仍能感知进入之人的实力,若是高于练气境界则会被挡在阵外,强行进入会被大阵轰杀。”

丁广心想,原来如此,这就是杨丰派自己等人前去的原因,原来实力不高倒成了这次探宝之行的入场卷。

丁广瞟了一眼张药师,心道这次张哥可以不用去冒险了,因为他有筑基修为。

其实丁广对于这次任务倒不是特别的紧张,因为金新对柳青说过,仙海宗曾有练气修士进入过大阵,发现里面不是特别危险,如果别人能安全回来,自己为什么不行?

风管事又道:“丁大人不用害怕,此封印大阵的外面是固若金汤,但是在内部却极易破坏,所以这等于是郡主大人双手奉送的功劳,丁大人恐怕又要高升啦,哈哈。”

丁广表面欢喜,心中却是冷笑,整个北岛郡都要被郡主大人双手奉送给叛军了,自己就算是升到郡主也是白搭,难道叛军还会允许自己管理他们圣朝子民吗?

此行不需要带宝贝出来,丁广是又喜又忧,喜的是危险程度大大降低了,忧的是拿不出东西来跟杨丰讲条件带他们过海。但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随后风管事把丁广一行人安排在郡主府邸旁不远的驿站休息,驿站是官府机构,负责接待过路官员的食宿,只是北岛郡少有仙朝官员过来,因此这里的驿站几乎成了摆设。

驿站里只有一个小院落,三间木屋,两名士兵负责看守大门,不过小院倒还算清幽安静。

丁广感慨,当初仙朝的观察使李死鬼到了北岛郡肯定就是住在这里了,没想到今天自己以府主身份也进驻此地。

第二天就要动身出发,丁广决定找个杂货铺买点东西,他身上还有50粒半两灵石,这钱留着也没用,到时候去了仙界大陆,那里的修士可只认下品灵石,也就是一两灵石。

其实丁广也有六枚下品灵石,只不过做成了手机充电器,而充电器给了耿憨。

丁广三人就近找了个杂货铺,但是买什么东西却让丁广犯了难,他原本是想买一些符箓,可是吴华自己就是个制符师,当着他的面去买别人做的符,这难免有伤他的自尊心。

而且低阶中级的符箓、丹药以及阵盘都是死贵死贵的,其实低阶中级对应的修为的就是练气境界而已,但因为它们脱离了凡人可用的范畴,所以立马身价百倍。

这就好像瓷器,只要是官窑的,价格就比民窑的高出很多,即便两者的差别不大。

丁广在店里逛了一圈,突然招手叫过来一个伙计,问道:“你这里有上好的宝衣吗?”丁广在这仙界待久了不由得变得有些谨慎小心,考虑的主要是防御而不是进攻。

那伙计推荐了金蛛丝马甲,可是丁广他们已经人手一件了。伙计想了想,从柜台拿出一块黑乎乎的布料来递给丁广,丁广入手一摸,觉得软绵绵的,有点像地球上的棉料。

那伙计介绍道:“这是火鱼皮,乃是外海中的妖兽,此兽攻击力不强,有赖此皮,倒是防御惊人,且水火不侵,还能抵御部分真气,客人若是需要,小店可做成衣物,搭配客人本有的金蛛丝宝衣,可谓铜墙铁壁了。”

丁广心中一动,觉得这伙计说的有道理。于是问道:“我若是要一整套,包括帽子,上衣,裤子和鞋子,这样下来得多少灵石啊?要多长时间做好呢?”

那伙计闻言一惊,他请丁广稍等,然后跑到柜台跟一个老板模样的人小声嘀咕了几句。随后那老板走出柜台,对丁广一拱手道:“这位客人若是要定制一整套火鱼皮衣物,得要十粒半两灵石,且要花费两天时间。”

丁广摇了摇头,说道:“我要定制三套,我们一人一套”,说着往耿憨和吴华他们两指了指,“而且我们等不了两天,最多只有一天时间,若是老板赶不及的话,那我们就只能作罢了。”

一件金蛛丝马甲是一枚灵石,他这一整套火鱼皮衣服要价十枚半两灵石,虽说火鱼皮的防御效果更好,但这个报价的利润应当不小,丁广也懒得还价了,什么都没有命重要。

那老板考虑了一会,说道:“也罢,在下就连夜赶工,定要帮客人做出来。”丁广呵呵一笑,心想还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丁广要求把衣服做成贴身的劲装的样式,这样方便活动,而且衣服和裤子都要留有大量口袋放东西,他们三人身上乱七八糟的物品太多,把衣襟塞得满满当当,取用也不方便。

鞋子要做成靴子的样式,这样可以放入一把匕首。而帽子要用两层火鱼皮做成泳帽的样子,紧紧套在头上,不会因为任何情况而掉下来,头部的安全是重中之重。

待伙计帮他们量好尺寸,丁广要求把做好的衣物送到驿站。还剩下二十枚灵石,丁广花费了十枚灵石给耿憨配了个“手电筒”。

吴华原本就有一个手电筒,而丁广的指灵阵盘也可以充当手电筒,这次去封印大阵,估计又是暗无天日的环境,照明比什么都重要,因为它相当于自己的眼睛。

剩下十枚灵石不能再用了,丁广手上很多阵盘,阵旗都要用到灵石的。

第186章 进阵

丁广三人回到驿站,好好休息了一晚。第二套一大早,那杂货铺的伙计就把三套火鱼皮衣物送来了,丁广大致看了看,极是满意,爽快的付了灵石。

丁广把仙海宗弟子服装脱掉,然后把火鱼皮衣服套穿在木队长那件黑色衣甲上,由于这两件衣服的弹性都十分出众,且轻若无物,所以并不妨碍活动。加上金蛛丝马甲,丁广等于穿了三件防护服。

而耿憨和吴华则是在闲云宗弟子的衣服的外面套穿了火鱼皮衣服,而他们两也有金蛛丝马甲,若是再配上金甲符,这样的防御能力恐怕对上练气境界的修士也不怕了。

三人的鞋子还是从地球穿过来的,早已破破烂烂,连底都快磨穿了,这时穿上火鱼皮的靴子,只觉得又轻便又透气,鞋底厚厚的十分柔软,看来那老板没偷工减料。

唯一有点问题的就是帽子,那伙计是给丁广三人测量了头围,但没考虑到他们的头发,丁广他们来仙界一年多,头发已经长成了一团乱草,帽子戴进去有点勒的慌。

于是丁广干脆要张药师给他们每人刮了个光头。用游江剑刮头那叫一个利索,刮完后,三人的头都是油光锃亮,跟三盏大灯泡似的,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这时帽子再戴进去就刚刚好了。

三人准备完毕,就听到屋外有人通报,说是风管事在外等候。

丁广对张药师一笑,说道:“张哥是筑基境界,那大阵你去不了,你就在这里等我们,我们回来后一起想办法去仙界大陆!”

张药师早就知道了丁广他们的决定,这时听到丁广说要去仙界大陆他仍是十分高兴,他笑道:“就这么定了!你们尽量早点回来,到时我们一定同去仙界大陆!”

丁广本想和张药师拥抱一个,但想到这是仙界,风土人情都不一样,别吓着了张药师。于是不再废话,转身离开,张药师依依不舍的送到门边,有如小媳妇送情郎似的。

到得驿站门外,只见风管事一个人牵着四匹马站在门口,看到丁广出来,无比热情,哈哈大笑道:“丁大人这身行头当真威风,在下要预祝大人马到成功了!”说完果然牵过一匹马给丁广。

丁广笑嘻嘻的接过缰绳,一拱手道:“那就谢风老哥吉言了,还要劳烦风老哥带路。”这是昨天他们商议好的,风管事也不多言,上马后就直奔北岛郡城南门。

出城后一路往南,由于地势平坦,几人速度飞快,但半天过去了,还是没到海边。转眼天已全黑,再走了几个小时后,丁广发觉大海似乎不远了。

虽然他在黑暗中看不见远处的大海,但是迎面吹来的风已经略带潮湿,耳中还隐隐约约能听到些海浪的声音。只是这里海风并无地球上海风的腥咸味,看来是仙界的海洋环境不错造成的。

风管事看了看地面上渐渐多起来的细沙,说道:“这里距离封印应该不太远了,一来封印要明天才松动,二来现在视线不好,容易出危险,丁大人你看要不我们就在这里等到天亮再走如何?”

丁广点头答应下来,这风管事也是老成持重,不肯轻易以身犯险。几人下马来,找了几棵树靠着休息。

不一会,官道上传来马蹄声,听声音应该不止一匹马,丁广心里很是激动,伸直了脖子往后看去,他心知这应该是柳青、梁武和冰仙子来了。想到冰仙子,丁广心里一阵火热。

不一会,两个身影出现在丁广视线中,这两人都是身材高大粗壮,应该是男子,丁广不由得有些失望,但又好奇是谁这么晚来这里,难道也是要去封印大阵的吗?

丁广瞥了眼风管事,只见他神情淡定,不慌不忙,似是早知道会有人来。丁广心中一动,再往后看去,心想,果然是他们两个。

两人两马这时已经驰近,见到有人在路边休息,他们把马拉停,看到风管事后也不奇怪,俱是一拱手,而然下马走了过来。

风管事对丁广很是客气,可是对这两人却甚是无礼,见二人拱手也只是笑了一笑。

两人牵马走近后,看了看丁广,忽然“咦”的一声,奇道:“这,这是丁城主,你也来了啊?”

丁广呵呵一笑,一拱手道:“叶门主,龙宗主不也来了吗?”原来二人是玄气门门主叶剑以及潜龙派宗主龙云。这两宝贝是北岛郡修仙势力的最后两根独苗了,没想到还是被杨丰派出来了。

其实北岛郡还有金新这个筑基修士,不过他死志已决,时日无多,所以丁广没把他算在北岛郡修仙势力中了。

风管事说道:“现在丁大人可是留华府府主了,二位要改口了。”叶剑和龙云都是一惊,丁广这才多久就从城主爬到了府主?

叶龙二人赶紧拱手祝贺,丁广心不在焉的谦逊了几句,眼光却总是瞟向官道,心想这冰仙子怎么还不来?再过一会可就天亮了,错过了时辰就难以进入大阵了。

几人不再说话,就这么坐到了天亮。风管事抬头看了看日头,拍了拍手说道:“丁大人,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可以走了。”

丁广依言上马又往南赶去,大约一个小时后,丁广终于远远的看到了仙界大海,让丁广失望的是,仙界大海也没什么奇特的地方,跟地球上的大海如出一辙,同样是蔚蓝的天空,蔚蓝的大海。

不过丁广却没看到想象中的封印,刚要问风管事,却见他慢慢拉停马匹,一指前方,说道:“这里就是封印了,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它开启。”

丁广奇道:“这里就是封印吗?怎么什么都看不到啊?”

风管事尚未说话,龙云抢道:“丁府主有所不知,这封印其实一直是隐身的,大人看地面就看出些端倪。”说完一指地面。

丁广低头看去,却没觉得有什么异常,再看了几眼突然发觉确实有些不同,在他前方一百米左右的地方没有一棵树一株草,只有无尽的细沙。这条分割线是笔直的,阵内荒芜一片,阵外生机盎然。

看到这样的情景,丁广心中不觉有些担心,阵中无生命迹象,那自己这些人进去会不会有危险?

刚想到这里,只见前方百米处突然散开一道金光,接着一堵流光溢彩的透明幕墙在眼前升起,丁广的感觉这仿佛是一个硕大的肥皂泡,而自己则是站在这个肥皂泡前面的小蚂蚁。

这个肥皂泡罩住了北岛郡和仙界大路之间所有的海域,它本来应该是一只碗倒扣的形式,但由于这封印大阵实在太大,所以在丁广看来前方只有一堵光幕墙。

见到如此大阵现形,丁广惊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这真是人间奇迹,神仙手段!风管事见到后却十分高兴,他背着双手笑眯眯的看着大阵,看来大阵的破绽还未全露。

据说此封印十分危险,凡是靠近者都有被轰杀的可能,而靠近者实力越强,所引发的大阵攻击力也就越强。丁广现在站在大阵前方仅仅百米,却没觉得大阵散发什么危险气息,反倒是十分好看。

大阵边缘的这层透明光罩看起来薄如蝉翼,若不是时而有一些流光在光罩上闪过,丁广差点以为前方是空荡荡的。而且这光罩十分奇特,并不挡风,所以海浪在海风吹拂下仍是波涛汹涌。

几人等了不到一会,就见光罩上的流光骤然一抖,然后颤巍巍的停住了,而整个光罩似乎闪了几下,渐渐变得模糊起来,但并未完全消失。

风管事见状突然抬起右手,隔着百米距离往大阵上轻轻一按,只听得“轰”的一响,前方大阵边缘处尘土飞扬,但是大阵还是纹丝不动。

这时风管事喊道:“就是现在,几位快进去,破掉大阵后出来就不会有任何危险了!”

叶剑和龙云闻言想也不想就纵身飞入阵中,他们并没有出现在阵中的沙滩上,而是眨眼间消失不见了。

丁广听到风管事的话却是颇为犹豫,他的话言外之意似乎是在提醒丁广三人,若是破不了大阵,那么他们三人也别想出来,因为从阵中出来是会有危险的。

见丁广三人站着没动,风管事转过身来对丁广一拱手道:“在下预祝丁大人顺利破阵,平安归来!”

丁广心中苦笑,知道此时已容不得自己反悔了,风管事看似无意的露了一手,其实是彻底断绝了自己的侥幸心理。

这杨丰果然好计策,派了两拨人去封印里,自己负责破阵,叶剑和龙云负责找宝贝。

为了安住自己,派了个人畜无害的管事出来接待,到最后关头却初露峥嵘逼得自己就范,算得贼精!

好在叶剑龙云似乎安全进去了,丁广心中大定,于是招呼耿憨和吴华二人,三人并排站立,丁广在中间紧紧握住二人的手,昂首阔步朝光罩走去,如同慷慨就义的烈士。

第187章 乾山

丁广屏息凝神、小心翼翼的用右脚迈过封印大阵的边缘,却没有任何异样的感觉,好像这大阵根本不存在似的。丁广终于彻底放下心来,如果大阵有危险的话,他现在肯定魂飞魄散了。

于是他们不再犹豫,再次迈进半步,整个身体都进入阵中。

突然眼前景象一变,一个世外桃源般的世界出现在他们眼中,而之前的海滩、大海全都消失不见。

丁广环顾一周,发现自己三人站在一大片草地上,这片草地是如此之大,一直延绵到天际线。

而自己的前方有几座高山,这几座高山的高度都差不多,最起码有一千多米高,山顶在云雾中若隐若现。

这里风景极美,草地上到处是不知名的美丽野花,在风中轻轻摇曳,而远处的大山上则是层林尽染,绿叶、红叶、黄叶等各色树木间杂交错,把几座山装点得五光十色,加之仙灵气浓郁,令人心旷神怡。

吴华问道:“大阵在哪里?我们该去哪里呢?”丁广不敢动,他虽是半吊子的布阵师,但也知道有种阵法叫幻阵,陷入这种阵法中的人会产生幻觉。

自己明明站在海滩附近,为什么一步之差就到了这么个奇怪的地方?

耿憨迟疑道:“难道又是小世界?”丁广对这个答案倒是有些赞同,他思忖了一会,决定还是去大山那里看看。

这片草地太大,恐怕很难走到尽头,再说,他们是来破阵的,又不是要逃出封印。

丁广掏出指灵阵盘看了看,只见盘中光点很是坚定的指着大山方向,他又缓慢的走出几步,终于松了口气,看来这里不是幻阵。

应该是个小世界,丁广抬头看看天空,这里的天空十分奇怪,云层之上似乎波光粼粼,怎么看怎么像水波!丁广见状倒吸一口凉气,急道:“啊哟,难道这个大阵在海水的下面吗?”

耿憨和吴华俱是大惊失色,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封印还怎么破?现在是有封印隔绝了海水,若是他们破坏掉大阵,那海水倒灌进来岂不是要淹死里面所有人?

几人面面相觑,他们到底还是着了杨丰的道,这地方只要进来了,不管破不破阵都是个死,除非破阵后能迅速飞出去,丁广很是后悔没舍得花钱买点冰仙子用过的那种飞天符。

事已至此,他们也办法,破阵还有一丝生机,若是不破阵,封印里的危险恐怕更大,要知道现在的封印正处于虚弱时期。

丁广的前方是三座相连的大山,在这三座大山后面还影影绰绰看到其他几座大山,这些大山如此密集的扎堆“长”在一起,很是让人诧异。丁广观察良久,心中渐渐升起一个猜测。

丁广一指三座大山中右边那座,说道:“我们先去那座山看看!”

耿憨问道:“广哥莫非看出了什么?”

丁广摇摇头:“现在还不确定,但去看看吧,希望我的猜测没错。”

吴华急道:“若是广哥你猜测没错的话,我们有把握出去吗?”

丁广叹了口气,说道:“就算猜测正确,能不能破阵还难说呢,更别谈什么出去了,走一步看一步吧。”于是三人不再废话,飞奔来到右边大山脚下。

到了山下才发现此山已经十分破败,几乎有半座山坍塌了下来,在山谷里形成了老大一片乱石堆。丁广皱着眉头沉吟不语,耿憨和吴华都不敢打扰他。

过了一会,丁广迟疑道:“这里怎么会变成这样了,看这样子不像是近期形成的,这大山应该是被破坏了很久了啊。”

耿憨和吴华放眼看去,这些乱石堆个个都长满青苔,在风力的作用下,乱石的边缘都被侵蚀得圆润光滑,找不到一点锋利边缘,确实如同丁广所说,大山坍塌了很长时间了。

耿憨问道:“广哥,你说这大山是被人为破坏的吗?”

丁广点点头,指着山壁说道:“你看这耸立的半拉山壁,直上直下,刀劈斧削一般,在这封印阵里怎么可能形成呢?这里的坏境因素可是相当稳定的。”

吴华急道:“广哥,你别打哑谜了好不好,你有什么想法就直说好吗?”耿憨闻言也点了点头,很是期待的看着丁广。

丁广答道:“我不是不愿说,只是解释起来有点麻烦,你们不懂阵法……”说到这里,丁广只见吴华幽怨的看着自己,丁广只好双手一举,说道:“好好,我解释下行了吧。”

“我第一次看到这里有三座山并排立在这里,我就猜测它们后面应该还有两排山,也都是三座山并排,这样一共九座山,排列成整齐的正方形,无论是横排、纵排还是斜排都是三座山,这样就形成了九星格局。”

“九星格局是阵法当中比较基础的布阵方式,可你们想想,这是白阳仙尊布下的封印大阵,他的阵法造诣之高远超想象,我猜测他用了两种方法大幅提高阵法威能。”

“第一种是在九星阵眼处埋下宝物……”吴华“哇”的一声,两眼放光,显得极是兴奋。

丁广继续道:“这些宝物也不见得要好到哪里去,只是在阵法的加持下,这些宝物的威能被放大了很多倍,于是整个大阵的威力都得到提升了,这是一种惠而不费的办法,只是白阳仙尊运用得炉火纯青罢了。”

“第二个方法是在原来简单的阵法中引入变化,使得大阵升级。依我有限的阵法知识看,白阳仙尊在九星的基础上运用了河图洛书的变化。”

吴华插嘴道:“什么东西?”丁广蹲下身子,拿起一块小石头在地上画了个九宫格,从左至右,从上到下分别填入了九组数字:

四、九、二

三、五、七

八、一、六

丁广说道:“这组数字就是河图,你们看,无论是横排、竖排还是斜排,数字相加都等于15,河图简单,因为河图不会变化。可是洛书就不一样了,洛书是会变的,但变化的原则仍是根据河图的数字顺序来的。”

“再把洛书跟八卦结合,得出的卦位顺序是:乾、兑,艮、离、坎、坤、震、巽,最后到中宫。对应的方位是西北,西,东北,南,北,西南,东,东南,最后是中间。”

“我们是从北方进入大阵的,所以正好从排第一的西北的乾山开始搜索,也许这样破阵会简单些,不过现在看来乾山早就被人破坏掉了。”

丁广说道这里才发现耿憨和吴华都张着嘴巴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丁广讪讪的说道:“我就说你们不懂阵法吧,还非要我解释。”

耿憨奇道:“这什么河图洛书你又是怎么知道的?是看了仙海宗的阵法书籍吗?”

丁广被耿憨这么一问,竟然问得哑口无言,仙海宗里的阵法书籍都是些简单的布阵方法,根本没介绍原理。

而自己虽然对易经卦象感兴趣,可是并不了解河图洛书的内容啊,自己为什么会突然知道这些玄之又玄的东西呢?丁广好像感觉就抓住了点什么线索,但又仿佛雾里看花,摸不着头绪。

看着丁广一脸茫然的样子,耿憨拍拍丁广肩膀说道:“算了,想不起来就别想了,你以前就喜欢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书籍,整的跟神棍一样,现在倒好,真到仙界来做神棍了。”

丁广摇摇头:“我确实没学过河图洛书,可这些东西是怎么到我脑袋里去的呢?我总觉得我忘记了一些十分重要的事情,可是我又说不上到底是什么,甚至我都不知道这些事情为什么重要。”

吴华喊道:“憨子,别把广哥整晕了,我们出去还要靠他的阵法天才呢。广哥,你说这什么西北乾山已经塌了一半,为什么封印大阵还能继续维持这么多年啊?”

丁广总算是被吴华从苦恼中拉了出来,但他也回答不了吴华的问题,于是说道:“我们去山里看看再说吧。”

吴华喜滋滋的欢呼道:“终于可以去拿白阳仙尊的宝贝了。”

三人在山脚搜索良久,终于在那面光滑的山壁下发现一个山洞,山洞内部似乎十分空旷,说句话都有回音,只是太过黑暗,让人不禁心生恐惧。

丁广皱眉道:“白阳仙尊的布阵手段应该是光明正大的,何况以他的阵法造诣之高,应该是无人能破其阵,他有必要把压阵的宝物藏那么深吗?他就算直接放在山顶上也没人拿得走吧?”

吴华却是兴趣盎然,嚷嚷着非要进去看看,丁广无奈,只得吩咐他们两打开手电筒,然后小心翼翼的踏入山洞中。

进入山洞后,丁广只觉得里面有些闷热,除此之外倒没有别的不适。

这山洞的走势是一路向下,摸索着走了一段路后,丁广估摸着他们已经处于地平线下方了,也就是到了地下了。

越往下走,洞内的温度越高,不过丁广三人已经是练气修士了,对于温度并不特别敏感了。

突然丁广喊道:“啊哟,不好,我肚子里的小东西在动!”

第188章 游江

吴华奇道:“广哥,什么时候怀上的?是冰仙子的种吗?”

丁广脸色苍白,满头大喊,说道:“我没跟你们开玩笑,我说的是肚子里的那把仙剑啊!”

尽管丁广表情严肃,吴华还是忍不住笑道:“广哥你是打算要在这里剖腹生吗?”

耿憨骂道:“闭嘴,这种话可别乱说。广哥,那小东西动得厉害吗?羊水破了没?”

丁广又急又气,一时语塞,只是捂着肚子来回走动。

过了一会,丁广站住身形,转过头来奇道:“怪了,又没动了,来得快去得也快,就跟打了针保胎药似的。”

丁广虽然有心思开起了玩笑,但刚刚腹中的小剑一直颤抖个不停,丁广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只是莫名觉得小剑有些害怕又有些激动,随后因为“虚弱”又陷入沉睡当中。

这些都是丁广心中的直觉,仿佛真有个小东西在自己肚中一样,这让丁广有了种“要当妈”的可怕的念头。

仙剑这么一闹,让丁广很是想尽快离开这里,可是耿憨和吴华却没把这事当成什么大事看待,事实上自从这把仙剑进到丁广的肚子里,他们两就没少拿这事开玩笑。

无奈之下,丁广只得跟着他们二人继续往地底深处走,过了一会,只见山洞前方出现了红彤彤的光亮,丁广知道那一定是熔岩,因为这里的温度已经相当高了,若是换了他们刚来仙界时的身体素质,恐怕早就逃之夭夭了。

三人走到光亮处,果不其然,前面是一条缓缓流动着的熔岩暗河。河中星罗棋布的漂着一块块的黑色石头。山洞到这里已经到了尽头,三人一无所获,等于是白跑一趟。

吴华奇道:“这白阳仙尊把宝贝藏哪里了?广哥,莫非是这乾山塌了以后,宝贝被人拿走了?你不是说这山是被人为破坏的吗?”

丁广点点头道:“也只有这个可能了,唯一的问题是,有能力破坏这么大座的山的高手,应该看不上这压阵的普通宝贝吧?你们别忘了,这山都塌了多久了,早个几万年,仙界的资源可是丰富着呢。”

耿憨问道:“白阳仙尊的宝贝还是能是普通货色吗?”

丁广答道:“应该是的,如果用的是稀世珍宝,他就没必要设计这么复杂的大阵来提高威力了,其实这大阵不过是用来封印一片海域,手笔虽大,但用途单一,所以真心没必要浪费好东西。”

顿了一顿,丁广又补充道:“当然,十万年前的普通货色到了现在也许就是稀世珍宝,毕竟今天的仙界资源已经大不如前了。”

三人心中失望,正打算转身往回走,丁广掏出了指灵阵盘看了看,突然“咦”的一声,他抬起头在山洞内搜寻着什么。耿憨问道:“广哥有什么发现吗?”

丁广说道:“指灵阵盘上显示附近有一个较为微弱的仙灵气场,但是这种程度的气场应该不会是白阳仙尊的宝贝吧,他的宝贝再弱也不至于这么有气无力的啊。”

丁广拿着阵盘,吩咐耿憨和吴华把“手电筒”光亮同时照向一个地方,只见那里是一处山壁,似乎并无任何异常。三人打着光在这块石壁上来来回回找了半天,连条缝都没看到。

丁广沉吟道:“如果这里面有一个空间的话,我们也许可以用爆炎符炸开,只是不知道这山壁有多厚,怕是会徒劳无功啊。”

耿憨说道:“索性试一次,若不成功就走人,我们也不后悔了。”说完从衣兜里拿出一张符箓。

丁广三人所穿的火鱼皮衣服上定做了很多口袋,符箓可以分门别类放好,取用变得十分方便。

丁广和吴华都点了点头,耿憨放置好爆炎符后,三人退开老远,担心山洞会被炸塌。

随着“轰隆”一声巨响,碎石飞溅,山洞里一阵摇晃,三人吓得扭头就跑,这半拉山可别被自己弄塌了啊,那真是自掘坟墓了。

过了一会,地震渐渐平息,三人惊魂甫定,停下脚步回头张望,可在黑暗中看不清任何东西。耿憨问道:“还要不要回去看看啊?”

吴华答道:“来都来了,怎么能不去看看呢,何况都用了一枚爆炎符了啊。”

于是三人回到那处石壁,只见石壁被炸出一个直径一米的浅坑,但它背后的空间还是没有显露出来。

丁广在石壁上仔细查看,突然找到一个菱形的小孔,这小孔长不知几何,宽度只有不到一厘米,丁广看到这个小孔的第一感觉就是钥匙孔,看来是要把什么东西插入进去才能打开里面的空间。

耿憨看到这小孔摇了摇头,说道:“如果这真是要钥匙开启的话,那我们就没戏了,我们上哪里去配钥匙啊?看来那枚爆炎符浪费了。”

说完耿憨真要转身离开,吴华突然喊道:“等等!”

只见吴华神色古怪的从衣襟里掏出一把小剑,在那小孔处比划了一下,然后径直插入,居然严丝合缝。

小剑的剑刃部分已经进入石壁了,石壁仍然没有反应,吴华干脆一咬牙把整个小剑全部推入小孔里!

只听得“咔啦”一声轻响,这面山壁中一块高约两米,宽两米的大石头“吱吱嘎嘎”的缓缓从山壁中移动出来,丁广惊喜交加,吴华居然蒙中了!

吴华得意的喊道:“我一看这小孔的形状就知道我的游江剑一定合适!”吴华可是把游江剑当宝贝般天天捂着。

这时,那大石一停,游江剑从小孔中弹射出来掉在地上,吴华连忙捡起,擦拭了几遍。

那快大石厚约半米多,怕不有十几吨重,在大石与山壁间露出一条宽半米的缝隙,丁广拿“手电筒”往里一照,里面似乎是条通道。吴华也不废话,兴冲冲的闪身进去了。

耿憨和完工后依次进入,那通道不过两米多长,随即三人进入了一个石室,这石室不大,长宽均在五米左右,石室中只有一大一小两块石头,石头的表面平整,一看就知道是出自人为。

小石似乎是凳子,而大石则更像桌子。丁广三人一进来就被桌子上的东西深深吸引住了。

只见桌上摆着一个半尺见方的玉函,上面贴着七八道符箓,这玉函在黑暗中发着莹莹微光,一看就知道是好东西。

吴华看了看上面的符,说道:“都是一种符,看符纹应该是用来封存灵气的,用以保证玉函里的东西灵气不失。”丁广很是高兴,吴华这符纹可没白研究,说的头头是道。

为了安全起见,丁广没有用手直接去触碰玉函,而是用匕首轻轻挑开上面的符箓,再慢慢顶开玉函的盖子。只见玉函里躺着一个黑色的储物袋,丁广又用匕首把储物袋挑离了玉函,放到地下。

现在基本可以肯定安全了,丁广大喜,这储物袋不知在这玉函里放了多少年,说不定是上古修士的储物袋,那里面有多少好东西就可想而知了。别的不说,光是这储物袋应该就价值不菲。

在耿憨和吴华的怂恿下,丁广拿起储物袋一倒,却只有两样东西掉落下来,一件是一块布料般的“卷纸”,在空中飘落时摊开来了,大约有两尺长一尺宽,其中一端平整,另一端则不规则,仿佛是扯下来的。

另一件东西是根四四方方的小棍子,长约一分米多,宽只有一厘米左右。看到这两件东西,丁广无比失望,这两件东西吃不能吃,用不能用,要拿来做什么?

纵使那“卷纸“里有顶级功法,而那小棍子是超级仙兵,他们三个作为杂修也完全用不上。丁广捡起那卷纸,入手滑腻,如丝绸一般,上面银光闪闪,仿佛用银线织就。

丁广随手一拉,发现根本拉扯不动,也而不知道这块银布是怎么被人扯下来的。就着光仔细一看,上面竟然密密麻麻写着不少黑色的字,字体娟秀,应该是女子所书。

不过丁广随眼一瞧就看到了里面出现了“阵法”二字,这让丁广喜出望外,再仔细一看,果然有大量布阵的内容。自己学习阵法正苦于没有师承,老天开眼,居然送了本阵法书给自己。

耿憨则捡起了那小棍,丁广接过来,入手凉冰冰的像是金属质地,可偏偏轻得跟一片羽毛一样,再看棍身,棍子是四个角是圆润光滑的弧形,棍子的四个面雕刻着奇异的花纹和图案,但绝不是符纹。

棍子一头刻着“摇光”二字,另一头是平整的,没有文字或图案。丁广实在看不明白这是什么东西,但他知道这根叫“摇光”的棍子能被人如此珍重的收放在这里,来历一定不简单。

丁广把棍子收入怀中小布袋里贴身存放,然后又把那银布递给耿憨和吴华,二人见上面说的内容都是阵法的东西,顿时没了兴趣,丁广又得意洋洋的笑纳了。

这时,吴华盯上了地上的储物袋,他一把捡起,喜滋滋的翻看起来,突然他双眼一瞪,失声叫道:“游江!”

第189章 兑山

听到吴华这么一嗓子喊出来,丁广和耿憨都吓了一跳,耿憨骂道:“喊什么喊?在这黑咕隆咚的地方你要把我吓出心脏病啊?”

吴华并不答话,而是摊开手掌,露出其内的储物袋,然后用“手电筒”照在上面,只见储物袋的一角绣着两个极小的字“游江”。

丁广“嘶”的吸了口凉气,接过储物袋在手中摩挲,这游江二字可不是丁广他们第一次看到了,吴华身上的那把小剑上不正刻着“游江”两个字吗?

三人一直以为那把小剑的名字叫“游江”,可是看了这个储物袋后,他们原有的想法被推翻了,总不会这个储物袋也叫游江吧。

“看来游江是个人。”丁广沉吟道:“吴华的游江剑和这个储物袋都属于这个叫游江的人。阳本遗迹里的那个大能就是游江本人吧。”

吴华奇道:“那为什么游江剑会出现在德化府遗迹里?或者说游江为什么不带着自己的储物袋走呢?”吴华说完,耿憨也点点头,然后期待的看着丁广。

丁广想了想,一拍脑门,说道:“我倒是想到了一个可能,你们听听看,看靠不靠谱?十万年前,游江因为得到了三件很重要的东西,所以被人追杀。”

至于是哪三件东西,丁广没说,耿吴二人只知道有两件是储物袋里的银布和小棍。

“这游江本事倒也不错,特别是他的阵法技能不错,所以一路北逃来到仙界大陆的最北边,与北岛郡隔海相望,他要逃去北岛郡,可是中间的海域却有白阳仙尊的封印大阵阻隔……”

“那时的封印大阵还十分完整,且被白阳仙尊布下的时间不长,所以大阵威力惊人,短短的海峡竟成了咫尺天涯。眼看追兵临近,他也没时间坐船绕道去北岛郡,于是只好利用他的阵法知识进入到了封印大阵中。”

“这可是白阳仙尊亲手布置的封印大阵,尽管白阳仙尊是随手为之,但也轻易破解不开,游江正是希望借此封印大阵从追兵手中逃得性命,他自信能穿过此阵,而敌人却无此能耐。”

“可是游江还是过分自信了,他发现自己虽然进来了,却怎么也无法在保持大阵完整的前提下出去。于是他迫不得已,只好来到乾山,把乾山捣毁一半,又取出压阵的宝剑丢入岩浆暗河……”

耿憨突然插嘴道:“广哥你慢点,你怎么知道乾山里压阵的宝贝是把剑?你又是如何推断游江把剑扔到岩浆暗河里去了?”

丁广闻言一拍肚皮,说道:“我肚子里的仙剑应该就是当年在此压阵的宝物,今天它故地重游,所以兴奋了点。”见耿憨又要说话,丁广抬手制止,说道:“你先听我说完。”

“那游江精通阵法,只要这封印大阵有一丝破绽他就能安然脱身,但他同时又希望这个大阵能继续为他挡住追兵,所以他把压阵宝剑插在岩浆河中的一块黑石上,这块黑石被岩浆缓慢的推到了北岛郡前根府停下,最后被我所得。”

“他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使得压阵宝物在火属性的环境中被渐渐压制,因为火克金嘛。可是压阵宝物还是在乾山范围内,于是大阵的威力几乎不减,足够为他挡住追兵。”

“他捣毁半座乾山,又把压阵宝物移动了一下位置,就这么两个细微改变,他游江就可以自由出入这白阳仙尊的大阵,他的阵法造诣之高,我看比白阳仙尊也差不了多少了。”

吴华感叹道:“广哥,照你这么说,游江真够豪爽的,白阳仙尊的宝贝都没放在眼里,居然一把丢到岩浆河去生锈了。”

丁广点点头,说道:“游江当时并不想直接破掉封印,尽管以他的阵法才能要破掉此阵并不难。留着压阵宝剑就等于留着完整的封印大阵,这样大阵能帮他挡住敌人。”

“只是游江阵法虽强,却少了点物理知识,他把压阵宝剑往岩浆河中的大石头上一插就不管不顾了,他以为岩浆和石头都是静止不动的,不曾想就是这个物理常识的缺乏要了他的命。”

“那把剑,我干脆叫它乾山剑吧,算是给它取个名字。乾山剑随着岩浆很快流出了乾山范围,于是大阵有了明显破绽,追兵中也有阵法高手,也许就是我们在遗迹中山洞里的那具枯骨的主人。于是追兵也进了大阵里。”

“游江在这段时间里也没闲着,他在德化府找了个合适的地方布下灌灵阵,准备把敌人一网打尽,顺便自己也提升下实力,但敌人来得突然,他只得留下两件宝物,然后带着第三件宝物再次匆匆出逃。”

耿憨插嘴道:“那第三件宝物就是阳本石刻?那块石头板子?”

丁广笑道:“聪明!那块石板肯定是要带的,那是灌灵阵的灵源,没有那块板子灌灵阵的威力就不大。这就是为什么遗迹里游江的尸体上没有储物袋的原因,因为他把储物袋留在这个洞府里了。”

“后来的事情就好推测了,游江被人突袭,受伤在先,逃到德化府后,布下灌灵阵却虚不受补,于是一命呜呼。”

整个事情被丁广这么一说就变得清晰起来,很多细节都串连起来了,可信度十分高。而当年游江的三件宝物全部落入到了丁广的口袋,真是前人种树后人乘凉。

耿憨显然还有疑问,他皱着眉说道:“这游江为什么非要跑到北岛郡来?这么一个小岛他能躲到什么地方去?纵使有封印大阵阻隔,但敌人就算多花点时间和工夫也能登岛啊。”

这个问题把问得丁广哑口无言,游江来北岛郡的目的确实很奇怪,因为这里可不是一个藏身的好地方。想了一会,丁广还是摸不着头绪,这个答案除非游江复生,不然他们就算猜一辈子也猜不出。

三人出得山洞来,丁广一指乾山正南方的那座山说道:“根据顺序,下一座山在正西方,八卦中代表正西的是兑卦,我们就叫它兑山吧。我们也学学游江,把山中宝物都起出来吧。”

丁广说得虽是轻松,但前路的风险可不小,要知道乾山被破以后,大阵仍是运转自如,可见白阳仙尊的手段之高。

也幸好游江破去了乾山,这才使得大阵威能整体下降了不少,不然以他们三个身手,恐怕早就挂在里面了。

几个小时后,他们来到了兑山脚下,只见此山正西有一条青石台阶扶摇直上,看来要得到阵中宝物只有登山这一条路了。

吴华叹道:“这白阳仙尊倒是自负,也懒得掩饰,只要你有本事上山就拿走压阵的宝贝也无妨。”

丁广笑道:“这你可误会白阳仙尊了,他这是在玩心理战呢,其实他最怕的就是游江那样精通阵法的人,直接用蛮力捣毁一座山,这样的做法对封印大阵的伤害更大。”

“如果白阳仙尊选择把宝贝藏在山中,那很可能就会引得来犯者直接破坏山体,所以他干脆把压阵宝贝放在明处,你有本事就拿走宝物,压阵宝物不在了,大阵威力减弱,但至少还能维持住。”

耿憨啧啧赞叹:“这白阳仙尊真是聪明人,深谙人心,知道一般人不会做一些费力不讨好的事情,拿了宝贝走人,谁愿意费力不讨好的去毁山?只是他这么处心积虑非要隔绝北岛郡是为什么啊?”

丁广也不明白,只是莫名觉得这里面肯定有一个非常重大的秘密。

三人来到石阶前,吴华刚要踏上,丁广一把拉住他,口中骂道:“蠢货,我们先试探下再说啊。”随即在地上捡了块石头,一把抛向石阶。

那石头落地后在台阶上逐级滚落,却并未见到什么异状,丁广心想,难道是自己多心了?这大阵十万年来竟然变得如此温柔了?

这时那石头终于在一处台阶上停下,突然,从台阶的两边飞出几道白芒,快若闪电般击中石头,只听得“噌噌”几响,那石头被击得粉碎!

丁广三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惊讶得合不拢嘴,幸好刚刚没有冒失进去,不然早变成一团肉酱了。白阳仙尊即便放了水,这压阵宝贝也不是那么好拿的。

吴华问道:“如果我们用金甲符不知道能不能防得住?”

耿憨摇摇头道:“如果再过几千年,大阵威力继续下降点或许可以,但是现在不行。不过我们走山道以外的区域上山可以吗?”

丁广急道:“绝对更危险,白阳仙尊一定防着这招了。不过说起来,我的防御阵盘应该防得住这些攻击。”说完拿出一个刻满阵文的小木盘。

“你们注意到没有?石块在阶梯上动的时候并无攻击,只有停下来才会遭受攻击。所以我们一路上山尽量不要停,帮我省点灵石吧。”丁广在阵盘中塞入几颗半两灵石。

吴华嘻嘻一笑,说道:“我们早已今非昔比,这山也不高,就算不休息又有什么难的,这就走吧。”

丁广和耿憨都点了点头,吴华说的有道理,他们现在是练气境界,爬个山不带喘气的。

第190章 抢先

三人并排站好,丁广启动阵盘,然后跟军训似的同时迈步前行,为了保持队列一致,三人还喊着口号:“一二一,左右左。”煞是威武雄壮。

这阵盘在遭受攻击时会自动防御,也只在防御之时才会消耗灵石能量。这跟电器的原理一样,只有在使用的时候才会耗电。

几人刚走了几步,丁广突然说道:“不对啊,怎么感觉身子沉重了不少!”

他这么一说,耿憨连忙点头答道:“确实如此,这感觉就好像回到了凡人的境界似的。”

丁广惊道:“啊哟,如果是用凡人身体爬山的话,我们不可能不停下休息啊!这可麻烦了!要不我们往回走吧?”

耿憨还未说话,吴华抢道:“广哥,既来之则安之,总得上去看看是什么宝贝吧,至于休息的问题,你放心,别忘了我可是制符师了,我有办法的,嘿嘿。”

丁广很是诧异,吴华到底有什么底牌居然敢如此大包大揽,他当了几天制符师倒是口气变大了不少。

三人坚持爬了个把小时,已是人人挥汗如雨,气喘如牛,面红耳赤,丁广断断续续的说道:“华子,该你上场了吧,我快顶不住了,到极限了。”

吴华似乎早就期盼着这一刻的来临,只见他很是兴奋的拿出一张绿色的符来,得意洋洋的撕开,然后往身上一贴,随即摇头晃脑的感受了一下,笑道:“好了,你们两快走两步。”

丁广很是好奇他用的是什么符,只是他现在累得说话都费力了,只得按照吴华的吩咐快步踏上两阶石梯,他和耿憨快步这么一走,就把吴华落在后面了。

只见后面的吴华先一个跨步来到中间,然后又一个跨步挤到丁广和耿憨中间,两手搂住二人,随即一抬就把二人抱了起来,但脚下仍然没停,甚至速度还有所提高。

丁广被抱起后觉得极是不安,喊道:“华子你干什么?你不怕被累死啊?”

耿憨则问道:“你那到底是什么符啊?”

吴华表情轻松,得意的说道:“这是我独家发明的大力符,使用后身体力量变大,抬起你们两根本不叫事。你们现在就好好休息吧。”说完吴华竟然健步如飞,在石阶上飞奔起来。

吴华每一步都能登上四五阶阶梯,加上双脚轮流发力,那速度就跟坐电梯似的。

丁广弓着脚如同虾米一般蜷缩起来,生怕吴华速度太快把让自己撞到两边的山石上。

而身边的景象则是呼啸而过,根本来不及看清楚,丁广竟然在仙界第一次找到了坐高铁的感觉。

他们三个费劲巴拉的爬了一个多小时都没到山腰,而吴华只跑了这么短短一会就超过了山腰往山顶冲去了。

丁广喊道:“华子,这符还有多久失效?”这是丁广最关心的问题,别看现在跑得爽,但符箓总有用完的时候吧。

吴华喊道:“还能再跑一会,广哥你把我上衣左前口袋里的符拿出来。”丁广依言伸手去拿符,他以为里面只有一张符,没想到却掏出一大把来,至少有十几张,而且看符纹似乎还不止一种符箓。

“广哥,你把那张红色的抽出来放在手上做备用。”

丁广找出一张红色的符,把其他符又塞回到吴华怀里,问道:“这张是什么符,应该不是大力符了吧,刚刚那张可是绿色的。”

吴华嘻嘻一笑:“这又是我的独家发明,叫延长符,可以把符箓所加持的特殊能力延长一段时间,我担保市面上没同类符箓。”

耿憨冷笑道:“当然没有同类符箓,谁要想延长符箓的效用只要再多准备一张那种符箓就行,何必要延长符?”

吴华怒道:“你这炼药的不懂制符!”

丁广却觉得吴华的延长符很是实用,首先实用延长符不会造成两张符箓间的空白期,因为低阶符箓是不能叠加使用的。其次有了延长符就不用每种符都准备一份了。

当然,准备两张同类型的符也有好处,就是可以在不同时间使用。

这时,吴华喊道:“广哥,可以用延长符了,我这枚大力符要失效了,快!”说完他的速度果然开始慢下来。

丁广连忙撕开延长符贴在吴华身上,吴华“嘿嘿”一笑,双手一紧,把耿憨和丁广抱得更紧,口中喊道:“爽!你们别乱动,小爷我要起飞了!”

说完吴华再次提速,丁广又找回了坐高铁的感觉,此山不过一千多米高,吴华这一跑就跑出大约五六百米,丁广甚至都能隐隐约约看到山顶了,自己的防御阵盘到现在都没来得及使用一次。

过了一会,吴华喊道:“两位客人休息好了吧,准备下车了啊。”说完把丁广他两往地下一放,丁广知道不能在这阶梯上上停留,赶忙拉住耿憨和吴华继续前进。

这时吴华却脚一软,直接坐倒在了石阶上,丁广暗道不好,刚喊了声:“小心!”眼前只见白光闪烁,晃得睁不开眼,耳中还能听到“咻咻”之声,丁广本能的抱住了脑袋。

这时,丁广手中的阵盘微微一热,未见有任何异状,但飞临的白芒却像泥牛入海般消失不见了!丁广惊魂甫定,茫然抬起头来,却见吴华和耿憨已是吓得脸色苍白、毫无血色。

丁广心知自己的脸色估计也差不多,每天要被这么吓吓,保证皮肤白皙,比什么化妆品都管用。

丁广急道:“还愣着干嘛,赶快走啊,等着第二波到啊!”说完赶紧搀起吴华,耿憨也反应过来,也扶着吴华继续往山顶爬去。

丁广百忙中还瞄了眼手里的阵盘,只见两粒半两灵石已是不翼而飞。

丁广心里这个心疼啊,就这么会工夫又花了两粒灵石,要是能回去,一定得找杨丰报销,以后再不能干这种赔本赚吆喝的买卖了。自己出人出灵石,结果他杨丰捞好处。

这时吴华总算恢复过来,他吁出一口气道:“没想到用完延长符居然还会有个短暂的虚弱期,我得想办法克服才行。”

丁广说道:“你这个延长符创意不错,但是这虚弱期的问题我看是解决不了的,这可能是大道的规矩,如果你有足够的延长符,难道可以让某种超能力永远持续吗?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因此我估计,延长符用得越多,虚弱期就越长,甚至虚弱的程度也越深。而且延长符也一定有数量限制,也就是说每接连使用一次延长符,时效都会减少,直到完全失效。”

耿憨啧啧赞道:“还是广哥适合修仙,居然连大道都出来了,这可是仙界人民日夜期盼的境界啊。仙界就等广哥你来解放了。”

丁广笑骂:“你少拍马屁,这种现象在地球上有专业名词的,叫‘边际效益递减’,打个比方,你饿的时候给你一盘包子,你吃第一个的时候很满足很舒服,可是吃第二个的感觉就会差一些。”

“直到你吃饱后,再吃一口都觉得难受。所以没有什么事物是可以永恒不变的,其实大道说不定就是这么简单,无非是一些规律,掌握了就能灵活运用,只不过大道这个词听起来高大上而已。”

吴华闻言大点其头,说道:“广哥一定能解放全仙界,在仙界有哪个修士在练气境界就开始琢磨大道的?更别提我们杂修了。”

丁广叹道:“别妄自菲薄,大道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我们限于资质不能修功法,可是参悟大道,观察事物规律谁不能做?仙界里那些实力高强的人开口闭口大道,其实他们不过是活得久一点,看得多一点罢了。”

几人走了一会,眼见山顶已经在望了,但是他们的体力又不支了,特别是吴华,他虽用了大力符,但毕竟还没休息过的。

丁广吩咐耿憨背着吴华走上一段,然后换丁广又背了一截,这时三人都已经筋疲力尽了,双腿酸痛,只想站一会。吴华提议:“广哥,我们离山顶只有一点点远了,要不我们休息一下吧。”

丁广很是犹豫,在他的心中,只要一停就是两粒灵石没了,等于是花钱买休息,何况还不可能休息太久。只是这么点距离再用一张大力符的话也划不来,大力符在市面上可买不到。

略一考虑,丁广还是点了点头,于是三人再奋力爬上几阶石梯,然后突然停住,丁广这次有了经验,不再害怕,而是端着阵盘笑嘻嘻的看着白芒从出现到骤然消失,感觉很是奇妙。

这个防御阵盘运行时,他们周围并没有出现光罩,但仿佛有一道看不见的棉花墙把攻击吸收了进去。

丁广很是满意的看了看阵盘,突然丁广笑容一凝,眉头一皱,“咦”的一声,说道:“怪了,怎么这次才消耗了一粒灵石啊?”

耿憨和吴华都奇怪的看着丁广,少花灵石难道还不好吗?

丁广忽然脸色大变,一拍大腿,喊道:“啊哟,不好,压阵的宝贝被人拿走了,有人比我们抢先一步了!”

第191章 暗算

耿憨奇道:“广哥你怎么知道有人捷足先登了?这里只有我们三个啊。你能掐会算?”

丁广一边拉着二人继续赶路,一边解释道:“我们之前遭受攻击,防御阵盘消耗了两粒灵石,这次却只用了一粒,这说明什么,说明兑山攻击阵的威力变小了。”

“阵法威力变小却并没有消失,那只有一种可能性,就是压在阵心的宝物被人拿走,但此人又没有离开兑山范围,所以才会造成这样的情况。”

吴华问道:“广哥照你的意思,那人此时就在山顶上?”

丁广点点头,说道:“恐怕是这样,他没有出现在石阶上,那就只能是还在山顶。我们加紧走上去,看看到底是谁在摘桃子。”

丁广知道这里能进来的都是练气修士,对于练气修士丁广并不特别害怕,自己三人虽是杂修,但毕竟都不是吃素的,自己手中的防御阵盘也不是吃素的。

山顶已经在望,石阶尽头处有一株大树,碗口粗细,枝桠平平的伸出,如同迎客一般。

三人一鼓作气来到山顶,只见山顶是一处平地,平地呈不规则的方形,长宽大约十米左右,在平地中间有一座类似祭台模样的石质平台,高约一米,上面却空空如也。

丁广心想,果然所料不错,祭台上的宝贝已被人拿走了,只是山顶面积就这么大,在平地上也无任何高大树木或者山石,那拿走宝贝的人为什么看不到?他能躲到什么什么地方去?

到了山顶后,三人站立良久也不见白芒攻击自己,看来这种攻击只在石阶上才有。

丁广累得腰酸背痛,双脚发软,正好想休息一下,他把手撑住石阶尽头处的大树干上,正要蹲下身来,忽然暗道一声“不好”!

丁广只觉得身边这棵大树似乎微微一颤,丁广马上觉得头皮发炸,一股极度危险的感觉刹那降临,他反应神速,一把拉住正要往前走的耿憨和吴华,把他二人拖到自己身前。

就在这时,一股沛然大力从上而下猛压下来,丁广再也支撑不住身体,膝盖一弯就跪了下来,但身子还是重若千钧,他只得趴倒在地,随即背上好似被汽车轮胎碾压过一般,他双眼一黑,似乎就要晕过去。

这时手中的防御阵盘“砰”的一声炸裂开来,十指连心下,丁广痛入骨髓,但这一下反而把他从晕倒的边缘拉了回来,他梗着脖子嘶吼一声道:“是谁?!”说完强自撑起身子,但一个趔趄又倒在地上。

丁广趴在地上“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他盯着石阶远处一个细如芝麻大小的黑衣人影飞快消失在视线里。

那人就是偷袭之人吗?可惜自己没有看清他的身形,甚至他是男是女都搞不清。

见到那人逃走,这时丁广才感到背痛欲裂,仿佛被一把大铁锤敲击过似的。

耿憨和吴华二人却无丝毫动静,丁广心急如焚,连忙用手试探二人鼻息,待发觉两人只是晕过去后,丁广总算松了口气。

这是丁广来仙界一年多时间里所遭受的最接近死亡的一次袭击,要知道他们三个在这里可没少过刀头舔血的日子,被偷袭、被追杀、被暗算那都是家常便饭,可没有一次让丁广如今天这般绝望。

其实以他们三个的状况,那偷袭之人只要随便再来一下就能轻易了结他们的性命,丁广本以为此次必死,没想到那人居然在最后关头逃走了。

丁广拍醒耿憨和吴华,二人眼神迷离,左看看右瞧瞧,又茫然在身上摸了摸,丁广说道:“别摸了,没死,这里不是地府。”

耿憨和吴华二人这才坐直身子,突然又同时咬牙切齿的呻吟起来,二人都是挺着背如同不倒翁似的来回晃悠,双手想够到后背去揉揉,却始终找不到合适的下手角度,于是看起来像是在跳海带舞。

丁广嘿嘿一笑,知道他们两的背部也受伤了,吴华一边喊痛一边吼道:“到底是哪个王八羔子下这么重的手?”

这个问题丁广也很好奇,而且这人的举动甚是奇怪,你说他不想杀死自己吧,他这一下偷袭绝对是用尽了全力,连自己的宝贝阵盘都被打烂了,可见攻击力之恐怖,连这个低阶中级的防御阵都崩溃了。

可是你说他想弄死自己吧,偏偏又在唾手可得的最后关头放弃了补刀,转而逃之夭夭,这种行为只能用神经病来形容。

三人讨论了一下都是不得要领,就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进入这里的修士就那么几个人,除了叶剑和龙云两宝贝外,就只有仙海宗一行三人:柳青,梁武和冰仙子,他们谁都没有要杀死自己的动机啊。

难道是激情杀人?这么低概率的事件就这么倒霉落在自己头上了?自己三人到底哪里燃起了对方的激情呢?

又休息了一会,丁广捡了块石头扔在石阶上,等了良久也不见有白芒攻击出现,丁广叹道:“那人速度好快,就这么会功夫已经下山离开兑山范围了,所以山道上的攻击消失了,我们也走吧。”

三人上山的时候是相互搀扶着的,没想到下山还是需要相互搀扶,他们都伤了筋骨肌肉,但好在没伤到内脏。

丁广在碰到那棵树时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又犯了老错误,忘记抬头看树上了。

其实山顶上就这么一棵树上可以藏人,但习惯是最难改变,因为思维方式已经固定了,丁广他们到底还是没学会用仙界人的思维去思考仙界的问题。

等丁广反应过来后,他只来得及把耿吴二人拖进防御阵盘的范围,总算及时,不然他们两绝无幸理。

来到山下后,耿憨问道:“下面该去哪座山了?”

丁广犹豫道:“看来此行还是有危险,我的防御阵盘又被毁了,我们是不是还是小心点为妙?”他言下之意是暂时别去其他山了。

耿憨还未说话,吴华气呼呼的嚷道:“我们被人暗算了一下就这么轻易放过他吗?差点连命都丢了啊!”耿憨闻言大点其头,不知为什么,丁广似乎感觉他两有点跃跃欲试的味道。

面对未知的危险,以丁广谨慎的性格是退避三舍,动不动就跟人拼命不是丁广的首选,丁广更愿意把事情掌控好,让事情在自己的计划中分步实施。

其实耿憨和自己性格相似,不知为什么他今天有些反常。耿憨见丁广还在沉吟,于是说道:“广哥,我可是炼了一大把丹药在口袋里,我想找人试试药效啊。”

丁广这才恍然大悟,耿憨和吴华一个炼药师,一个制符师,二人都带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武器”在身上,有不少是新发明,还没实战使用过,现在他们算是找到一个试药、试符的新目标了。

丁广叹了口气,说道:“好吧,下一座是东北方的那座山,东北的卦位是艮,就叫艮山吧。”

他们出发点是在正西的兑山,要到东北方的艮山去,最近的道路就是直接从中间那座山峰直插过去。但在这白阳仙尊亲手所布的封印大阵里,他们胆子再大也不敢随便乱跑。

所以在丁广的建议下,他们仍是原路返回先来到乾山,又远远绕开其他山峰向艮山走去。在西北乾山和东北艮山之间还夹了个正北的坎山,吴华建议“顺路”去看看也被丁广否决。

这大阵历经十万年岁月摧残,而游江又早已破去一山,可是大阵依然屹立不倒,只是威力稍有减弱而已,丁广不敢大意,按照顺序来破阵在心理上会觉得安全许多。

三人在兑山时,大阵那波光粼粼的天空就已经暗了下来,可是大阵仿佛自有照明体系,视物不成问题,只是觉得自己从晴天到了阴天而已

走了半天时间来到艮山下,丁广引着耿吴二人就往艮山的东北方向走去,果然看到一道石阶通向山顶,只是不知这里又有什么机关。

丁广还是老套路,扔了个石头到石阶上,等了一会却没丝毫动静,三人不由得面面相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又有人抢先把宝物拿走了吗?或者这艮山上的攻击不是物理攻击,所以自己看不见?

丁广犯难了,自己的防御阵盘被毁,十分胆子去了五分,他有些不敢冒险了,心生退意,反正看这情况艮山的宝物被拿走几乎是十有八九的事,何必还要浪费精力跑一趟?

吴华却不愿就此放弃,他手持一枚符箓,小心翼翼的踏上石阶,站了几秒钟后,他兴奋的喊道:“没事,真的没事!太好了!”说完干脆把符箓都揣回兜里去了。

耿憨答道:“好什么好?这说明宝贝离山了,我们来晚了!”说完转过身来对丁广说道:“广哥,我们得抓紧时间啊,下一座山是哪个方向?”

丁广琢磨了一会,突然说道:“我们还是上去看看吧,我有个猜测要证实一下。”说完摸了摸胸口。

第192章 艮山

虽然耿憨和吴华都觉得浪费时间,但既然丁广说要证实些事情,可见关系非小,不由得他们不同意,丁广的脑子可一直是他们保命最犀利的武器。

这时丁广却退开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耿憨和吴华目瞪口呆的看着丁广,丁广也莫名其妙的看这二人,说道:“你们怎么还不上山?上去后看仔细点,回来告诉我。”

吴华奇道:“怎么广哥你不上去吗?你自己亲眼去看看不是更好吗?”

丁广摇摇头道:“我怀疑自己不能上这山,所以保险起见,还是你们上去,我在这等。”

耿憨和吴华对视一眼,都是满脸疑惑,不知道丁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什么叫怀疑自己不能上山,这种事直接试一试不就知道了吗?难道他是为了偷懒?这样的小山对练气修士可不算什么,还用得着偷懒吗?

吴华又问道:“若是山上有敌人怎么办?”

丁广笑道:“你们不是正好可以试试自己的手段吗?嘿嘿,放心吧,这座山应该没有人在,你们快去快回。”

吴华还要再问,却被耿憨拉住,说道:“走吧,下来后广哥自然会解释的。”于是二人转身飞奔上山。

丁广在山下只等了个把小时就见到耿吴二人下来了,丁广原地坐着不动,待二人走近这才问道:“山顶上是什么样子?是不是跟兑山的样子差不多?”

见二人点了点头,丁广又问道:“那祭台上的宝物肯定是不见了,但祭台上是不是留下了这么大的痕迹?”说完丁广双手围成一个圈,这个圈大约一分米直径的样子。

吴华很是诧异,奇道:“广哥你是怎么知道的?那祭台上确实有这么一个大小的痕迹,难道哪里曾经摆了一个瓶子吗?”

丁广嘿嘿一笑,从一个兜里拿出样东西递给吴华,说道:“你看看是不是刚好这么大?”

吴华接过一看,正是丁广的指灵阵盘,他下意识的说道:“好像是这么大,可是,可是”

耿憨把吴华拉着坐下,说道:“听广哥分析吧,你就别问了。”

丁广一笑,拿回指灵阵盘,说道:“这个阵盘是从周劳那里夺过来的,而周劳又是从他的宗主金新那里借的。”

“你们记得金新跟柳青交谈时说过的一句话吗?那金新说他仙海宗有个前辈曾无意中进入过这个大阵,还带回来一样东西,这个东西就是指灵阵盘,艮山上压阵宝物。”

吴华插嘴问道:“广哥你是怎么知道的?”

丁广答道:“刚刚我到了这艮山脚下时,突然灵光闪现,我想起了指灵阵盘,仙海宗没有养阵法师,这个阵盘的来历就很可疑了,于是让你们上去看看,我好证实这个猜想。”

吴华又问:“那广哥你为什么不自己上去看看呢?”

耿憨这时反应过来,一拍吴华的肩膀,说道:“你蠢啊,这指灵阵盘如果是艮山压阵宝物的话,它只要一进入艮山范围就会引发大阵对上山者发动攻击啊。广哥不上山是明智的。”

吴华这才恍然大悟。丁广笑道:“憨子不憨啊,聪明。仙海宗的那位前辈应该是近几百年前进入到这里的,那位修士的实力估计很不错,所以他能在兑山未破的前提下取走指灵阵盘。”

“不过我猜他也因此受伤严重,所以带不走其他宝贝了。这仙海宗毕竟是小门小派,宗内无人懂阵法,指灵阵盘拿回去也只是摆设,对仙海宗的实力影响不大。”

“去年阳本遗迹开启时,周劳把这指灵阵盘借走,结果他从遗迹出来后就一直没回仙海宗,因此始终带着这个宝贝,到头来却便宜了我们。”

“这一年来金新恐怕是满世界在找周劳,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周劳已经被高温气化了,连骨灰都没留下。”

丁广说到这里突然觉得自己运气相当不错,还没进这封印大阵就已经得到了两件压阵宝物,特别是那把乾山剑,恐怕都已经产生出微弱的灵智了。

吴华不屑的说道:“这指灵阵盘似乎也没什么用,除了照明就是指路,亏得白阳仙尊还巴巴的放了个这么没用的阵盘当压阵宝物,这恐怕有凑数之嫌吧?”

丁广嘻嘻一笑:“我原本也有这个想法的,但刚刚我思考了一下,发现我们还是太小看白阳仙尊了。”

“我认为他放的宝贝也许不见得十分珍贵,但绝对实用,每山的宝物肯定都是对大阵有作用的。比如乾山剑,是负责攻击的,乾山剑若还在的话,除了游江这种阵法高手谁都进不来。”

“兑山的宝物我没见到,不过我估计也是攻击型的,乾卦属金,兑卦也属金,金属性攻击最是凌厉。那游江正是知道兑山有攻击宝物,这才放心破去乾山的,不然大阵没了强大攻击力就无法挡住追兵了。”

耿憨突然奇道:“我们在兑山上遭受的攻击就是有人拿着那宝贝袭击的?”

丁广还未回答,吴华嚷道:“我看那宝贝威力也就一般啊,居然弄不死我们。”

丁广一笑:“宝贝是宝贝,那也要看是谁使用,进来的都是练气修士,肯定发挥不出宝物全部威能,不然别说我们,恐怕整个兑山都会被击得粉碎。”

“而白阳仙尊这个阵法妙就妙在这里,他只用一些普通货色做压阵宝物,但在大阵整体力量加持下,普通宝贝也能超常发挥威力,就好像一个绝世高手用树叶都能伤人一样。”

丁广顿了一顿,继续道:“这个阵盘应该是有大用,我觉得它应该可以在一定范围内调动仙灵气。”

“你们记得风管事说的吗?他说白阳仙尊飞升后不久大阵就出现了不稳,然后变得极其狂暴,这是因为游江进去破坏了乾山所致。”

“接着大阵渐趋平稳,不过威能下降,我猜想就是这指灵阵盘在慢慢发生作用,把其他地方的灵气调到了乾山,填补了空白,所以大阵得以维持,但此消彼长,大阵威能下降也正常。”

“最后他说近几百年来,大阵出现破绽了,我想你们猜到了,是那仙海宗的前辈进来拿走了指灵阵盘所导致的。没有这个阵盘,封印的威力会越来越小,所以可别小看了它。”

丁广说完很是得意的擦了擦手中的指灵阵盘,他作为布阵师,这样特殊功能的阵盘对他的帮助简直难以想象。

耿憨和吴华却没任何感觉,只是羡慕丁广连得两宝贝,自己却一个都没捞着。吴华催促道:“好了好了,现在全弄清楚了,我们下一个目标是哪座山?”

丁广一指南边说道:“去正南的山,卦位是离,所以叫离山吧。”

几人不再废话,立即动身,因为不敢从大阵中间穿过,于是他们还是选择绕道,从东北方绕到东方,再绕过东南方,直到正南,这样一绕路程就远了。

三人经过正东那座山时,突然丁广“嗯”的一声呆立当场,耿憨和吴华微感奇怪,只见丁广双眼直勾勾的看着眼前这座山,二人循着丁广的目光看去,只见山道上有两个身影在闪转腾挪中躲避什么。

他们终于看见其他人了,其实山道上的两人已经爬到半山腰了,丁广他们隔着老远也只能隐约看到个轮廓。但其中一个身影丁广是绝不会弄错的,那是冰仙子在上面!

冰仙子白色衣裙飘飘,在山道中翻飞不停,虽然变招奇快,但并不显得局促,反而潇洒自如,真如九天仙女下凡。看冰仙子打斗,丁广只觉得赏心悦目。只是因为隔得太远,看不清她的对手是什么东西。

吴华笑道:“广哥又犯花痴了,要不我们上去把冰仙子救下来?让广哥来个英雄救美?”丁广闻言有些心动。

耿憨却摇摇头道:“别傻了,冰仙子需要我们去救吗?就算需要吧,我们上山就能救下冰仙子吗?别到时候冰仙子还误会我们是来跟她抢宝贝的。广哥,你要真想救她,就赶快去破阵。”

丁广暗自叹了口气,心知耿憨的话不错,人家可是一流宗门里的一流天才弟子,哪里轮得到自己去救?更何况冰仙子看起来游刃有余,并无败相,自己瞎凑什么热闹。

摇了摇头,丁广说道:“走吧。”然后看了眼另外那个人,那人也穿白衣,动作幅度不大,跟在冰仙子身后偶尔打出几掌,似乎只是在配合冰仙子罢了,看来应该是梁武。

又是小半天时间过去,丁广三人赶到了离山的南边,面对看起来同样的石阶,丁广还是选择投石问路,一块石头扔上去,等了半天却没见有任何反应。三人又面面相觑起来,难道这里的宝贝也被人起出来了?

这个封印大阵怎么这么奇怪?这种情况到底还上不上山?

三人正在犹豫间,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些声音,丁广回头一看,不由得大惊失色,只见七八个人从远处跑过来,丁广竟然一个都不认识!

第193章 埋人

看到这些陌生的修士,丁广只觉得一阵恍惚,难道北岛郡还隐藏着这么多练气修士吗?

这些人个个年纪轻轻,身穿各色长袍,而长袍的袖口和领口都是镶金边的,莫非这些人是同一宗门的弟子吗?

丁广本想用隐身阵的,但是当他看到这些人的时候,他们也同样看到自己了。丁广迅速把耿憨和吴华拉着转过背去,低声道:“快蒙住脸!”

蒙脸的黑布三人早就提前准备了,此时纷纷拿出盖住嘴脸,只留下一双眼睛在外。

刚蒙好脸,就见这些人以极快速度冲到了丁广三人身边,站定后都却盯着山道一言不发,不知在想什么。

丁广被他们这么无视反而松了一口气,他实在不确定这伙突然出现的修士是不是心怀叵测。

丁广数了一下,一共是七人,全是男的,近距离看,发现他们共穿着四套样式和颜色各异的长袍。

丁广心想,这些人可能来自四个不同的宗门。每个宗门都有两人,其中一个宗门只来了一人。

一下子见到这么多练气高手在这里,丁广有些失望,看来剩下的宝物跟自己缘分不大了。

但同时,丁广又觉得如释重负,他们被杨丰派来破阵本就是不甘不愿的,虽然大阵今非昔比,但对丁广三人的实力而言仍是巨大挑战,现在有人代劳未尝不是件好事,什么宝贝都没有自己的小命重要。

丁广偷偷拉着耿吴二人慢慢后退,刚退出几步就见一人转过头来,目光如电扫过丁广三人,以略带戏谑的口吻说道:“这就想走了吗?”

只见这人身穿蓝色长袍,身材瘦高,如一竹竿,一双眼睛跟狼一样盯着丁广

。丁广觉得他这件蓝色长袍似乎在哪看到过,略一琢磨才想起那梁武不也穿着同样的长袍吗,看来这些人是雪原宗的。

奇怪的是,雪原宗可不在北岛郡上,而是跟北岛郡隔海相望的小松郡上,他们是怎么进来的?如果说他们是从封印大阵的另一头过来的话,为什么却比自己晚进来几乎一天时间呢?

此人一开口说话,剩下的六人全都转过头看向丁广。

这时另外一名身着蓝袍的雪原宗弟子笑道:“钱师兄,这是三个杂修吧?”此话一出,其他人都“嘿嘿”哂笑数声,笑声干巴巴的十分难听,但侮辱之意十分明显。

丁广算是第一次领教了杂修的“耻辱”,只是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判断自己是杂修的。

丁广见这些人果然不怀好意,慢慢把手伸进兜里,握住了五行攻防阵中的土阵盘,以丁广现在实力还不能使用完整的五行阵。

丁广正要开口解释几句,就见那钱师兄身形一晃,还未等丁广反应过来他就欺身到了自己身前一米处,快若闪电!眼见此人抬手就要打来。

丁广急退了一步,但心知自己无论如何也过不开此人一掌了,只得把双手交叉横在胸前准备硬受他这一掌。这时只听得身边耿憨喝道:“爆”!然后一团篮球般大小的火焰突然升腾而起!

这火焰就出现在丁广身前半米处,丁广立马感受到了火焰内部的高温,他只吓得肝胆俱裂,这耿憨用的什么鬼东西,他就不怕烧到自己吗?

说时迟那时快,那那团火焰出现后“砰”的一声炸开,散开的火苗竟然都是往钱师兄那里飚射而去,丁广虽觉得炙热难耐,但却安然无虞。

钱师兄的手掌都快要碰到丁广了,却在火焰出现时硬生生的收住,随即脑袋后甩,身子急退,间不容发的退出了五六米,那火团飚射出火苗只有一两个落在他的身上,瞬间点燃了衣服。

钱师兄落地后退出几步,重新站稳身形,脸色一沉,挥手抚灭火苗,阴森森的笑道:“果然是杂修,藏头露尾的不是好东西。”说完又扑了上来!

丁广见他说道“藏头露尾不是好东西”时就知道他已心怀杀意,他这么说不过是象征性的找个借口罢了。

这次钱师兄对准的目标是耿憨,丁广早已准备好土阵盘,此刻立即激发。

只见耿憨身前的地面上突然升起一道厚约半米、宽约一米的土墙,在钱师兄闪身来到耿憨身前时堪堪挡住了他!

钱师兄显然吃了一惊,但他变招奇快,只见他左脚往土墙上一踢,停住身子,然后右脚微微一发力,斜着飞到一旁,却正好落在丁广的身前,毫不犹豫的又是抬手打来。

丁广猝不及防,这次连伸手阻挡的反应时间都没有,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那钱师兄的含恨一击朝自己胸前袭来,这次小命定然难保了。

突然丁广看到自己的右后方斜刺里伸过来一只手,握着拳头对着钱师兄的手掌撞过去,钱师兄也不躲避,他“嘿嘿”一笑,反而加速推掌过去!

“砰”的一声闷响,两手相碰,那钱师兄突然怪叫一声,身子如断了线的风筝般在地上一滑而过,正好回到原处,耿憨面前的土墙下。

这面土墙从地底升起有两米来高了,而土墙附近的地面仿佛被抽干了似的形成了一个小坑,眼见这钱师兄落入坑中,丁广拿着土阵盘一拧,喝道:“倒!”

土墙轰然散开又落下,很快填满了坑洞,并形成一个小山包,如同坟堆,而那钱师兄竟被埋在了里面!

眼见土堆往上一拱,似乎那钱师兄就要脱困而出,这时耿憨又拿出一枚丹丸往土堆上一丢,自己则快速退开。那丹丸落地后“砰”一声炸开,随即以土堆为中心的一大片地方如烈火烹油般熊熊燃烧起来。

那土堆原本被钱师兄抬起了数尺,这时却听得钱师兄在土堆里发出一声惨叫,土堆迅速回落,钱师兄又被埋住了!

这时,那站着看戏的六人中,一个身穿黑袍的年轻男子越众而出,只见他一拍腰间挂着的一个皮袋,一只通体雪白的狐狸出现在他脚边,模样甚是可爱。

他轻声命道:“去吧!”然后那只白狐跑到着火的地面附近,口一张,却没见什么东西喷出来,但是它前方的大火却瞬间熄灭,散发出袅袅青烟。

随着白狐脑袋微转,地面上的大火很快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层薄薄的寒冰。

白狐灭完火后又跑回那黑衣男子身边,顺着他的腿爬到那皮袋口,然后自己一头钻了进去。那皮袋不过巴掌大,不知为什么可以装下这么大只狐狸。

丁广面如土色,这些人很明显是一伙的,面对自己三个根本无意冒犯的杂修居然还要以强欺弱,以多打少。

他看了眼耿憨和吴华,只见二人脸上并无忿忿之色,只是面沉如水,似乎在等待命运的宣判。

土堆里的钱师兄喊道:“是薛宁吗?谁要你御冰宗帮忙?老子出得来!”

看来这位钱师兄是弓着身子埋在土里的,他胸前还有空间供他张口说话。而且土未压实,声音还能传出来。

那被称作“薛宁”的黑衣男子冷哼一声道:“钱毅师兄你若是可以出来就出来,你缩在地洞里叫什么叫?居然被三个杂修……”

薛宁话音未落,只听得钱毅一声暴喝:“你给老子住口!”听口气似乎是怒不可遏。

这时土堆又是往上一拱,只听得“噼噼啪啪”的冰块断裂之声不断传来,但钱毅却始终未能出现在地面上。

看来那冰层虽薄,但却坚韧异常,并不是普通的冰层。

钱毅在地底破口大骂,薛宁“哼”的一声,说道:“你不是说你出得来吗?现在还要不要我御冰宗帮忙?嘿嘿。”

丁广拉着吴华和耿憨退到了土堆后面,低声问道:“你们用了什么东西啊?还有没有?”

吴华答道:“我用了大力符,此符只剩一张了,不过我还有其他符,嘿嘿。”

耿憨则答道:“我用的第一枚叫炸丹,可以定向爆破,我的新发明,第二枚是火焰丹,不过火焰的温度比普通火焰丹要高得多,丹药我多得是,今天全用掉,就算死也值了!”

丁广点点头,又拿出一个白色阵盘,说道:“除了土阵,我再加一个金阵吧。”使用低阶中级阵法是需要感应布阵师体内灵气的。当然,一般而言,布阵师并不会用自己体内的灵气作为阵法的能量来源。

丁广实力低微,不可能同时开启很多阵盘,虽然阵盘内事先封有灵石,并不需要抽取布阵师体内灵气,但这不意味着布阵师就可以无限使用阵盘。布阵师毕竟只有一双手。

丁广又拿出四面黄色小旗递给耿憨,跟吴华和耿憨分别低语了几句,耿吴二人微微点头。

随后丁广看向前方六个人,心中有些绝望,他们手段再多,也难以一次性对付这么多人,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那六名练气修士中又走出一人,此人穿褐色长袍,长得圆圆滚滚颇为滑稽,但偏偏气势强大。他嘿嘿一笑说道:“这三个杂修找死,就由我来结果他们好了。”

第194章 三对三

那薛宁闻言冷笑道:“你来杀他们是可以,但他们身上的东西可不是你一个人的,这点石星师兄你可要弄清楚。”

那石星怒道:“谁杀的就归谁,你薛宁若不服,你也可以出手,大家都可以出手!”

听到薛宁这番话丁广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杀自己三人了,原来是他们看到自己率先出现在大阵里,以为自己已经拿到了不少宝物,所以他们是打算杀人夺宝再分赃。

薛宁答道:“那好啊,我们每派各出一人,就按你说的,谁杀的算谁的,你若有本事连杀三人,那么他们身上的东西全都归你金石派。只不过雪原宗已经派出了钱毅师兄就不能再派其他人了。”

丁广心中冷笑,别看这些人师兄师弟叫得亲密,但实际上都心怀鬼胎,他们是为了利益走到一起的,同时也能为利益分道扬镳。

那雪原宗的钱毅至今还被埋在地下不得脱困,他那名同门师兄弟始终在一旁袖手旁观,可见所谓同门之谊也不过是个笑话。

石星拍手笑道:“正合我意。一剑宗当然也有份,三对三,倒也公平。”石星说三对三,言下之意根本就没把土堆里的钱毅算进去。

一剑宗的弟子穿白袍,只有一人,这是一个面色苍白的男子,看起来病怏怏的,驮着背无精打采的样子,但眼中却时而闪过一丝精光,显得很是阴沉。

石星呵呵一笑:“钟谷师弟,你们的大师兄欧学最先进来,怎么到现在还不露面?”

丁广闻言心中一惊,听石星这话的意思,一剑宗还有个叫欧学的大师兄先来了,原来他们四个门派都分别派出了两个弟子。

钟谷瞟了眼石星,却并未答话,他走到土堆前看了眼吴华,突然一个箭步窜到丁广身前两米处,挥手就打出两道剑气来!

丁广其实早就防着这些人突然出手了,但那钟谷在进攻自己之前看向的却是吴华,可见其狡猾,以他们练气修士的高超实力来对付区区一个杂修,除了偷袭之外,连声东击西的把戏也用上了。

丁广看不到剑气,但身体却可以感受到,他只觉得胸前一阵阵发麻,如同被两把尖刺对着。

这时丁广身前又是一堵墙破土而出,只听得“噌噌”两声,土墙上留下了两个筷子般大小的洞。

丁广刚要躲到墙后,却见耿憨先一步跑到了墙后站定,看来他是要借着土墙的防御躲避敌人,而吴华则怒吼一声冲了出去!

来不及看二人的对敌情况了,因为那钟谷飞身一跃跳到了半空,随即对着丁广又是一挥手,丁广避无可避,但好在他另一只手上还有个金阵盘,此阵盘早已被丁广启动,这时他对着空中的钟谷就是一指。

只听得“嗡”的一声响,这声音尖利刺耳,仿佛直入灵魂,声音迅速的由小变大,再由大变小,几乎是瞬间消失,那空中的钟谷惨叫一声,双手抱头,“砰”的跌落在土堆之上。

而他发出的剑气因为没有了灵气支撑,在堪堪临近丁广身体前消散一空,纵使如此,丁广也感到仿佛有两拳砸在自己胸口,一时气结,连退三步才站定身形。

丁广顾不得喘气,见土墙下的耿憨已经不见,立刻喝道:“倒!”土墙再次轰然倒下,几百斤重的泥土全部压在了钟谷身上,把土堆再次垫高了!

这土堆最下面的是钱毅,他本来卯足了劲要破土而出,刚刚发力,只感到一人重重砸下来,随即又是一股沛然大力压下,他怒吼一声想要撑住身体,但还是徒劳无功,被彻底压趴在地,嘴巴里塞满泥土,骂都骂不出来了。

丁广动用的金阵盘发出的是音波攻击,音波在五行中属金,作为进攻手段很是犀利。而丁广的土阵盘作为防御手段是最实用的,但丁广别出心裁,居然拿土墙来埋人。

土堆的第二层埋着钟谷,他埋得并不深,只见他奋力把头抬离土层,脸上和头上糊着的泥土使得他五官都变模糊了,他张嘴怒喝一声,双手一撑就要站起!

丁广全神贯注,准备再发动一次金阵盘里的攻击,这时土堆上方有一人从天而降,他势大力沉的落在土堆上,把钟谷又踩回了泥里。

钟谷怒吼一声,双手又是一撑,想要起身掀开背上之人,却见土堆上再次重重落下一人,钟谷再也支撑不住,腰身一软,终于趴倒在地,泥土很快盖住了他的头。

土堆上的人是吴华和石星,吴华先跳到土堆上,而石星紧随而来。吴华的大力符尚未失效,只见他一拳一拳的跟石星对打,二人不闪不避,你受我一掌,我打你一拳,拳拳到肉,拼的就是一股狠劲。

丁广心知吴华肯定是用了金甲符,但是这种低阶低级的符箓对练气修士的作用不大,吴华挨得几拳下来,已是嘴角淌血,受了内伤。

那石星的功法似乎偏重外功和炼体一类,他的门派叫金石派,听名字就能可以想象到。

论防御,吴华就算用了金甲符也比不上石星,但加持了大力符的吴华在力量上却更胜一筹。

石星被吴华揍得怒吼连连,看起来吴华大占上风,但丁广知道吴华恐怕撑不了多久了,何况他的大力符也快失效了。

吴华和石星刚站上土堆,另一边就传来“砰”的一声巨响,只见薛宁高高跃起,神情淡定。丁广听声音就知道是爆炎符,不过似乎并未建功,而场中也没见了耿憨的身影。

见薛宁跳在半空中,丁广挥手打出一张碧箭符来,碧箭符消失后,在薛宁脚下出现了上百支小小的尖利的木箭,丁广挑选的时机很好,木箭出现时,薛宁差不多刚好要落在这些木箭上。

薛宁“嘿”的一声,双腿劈开暂时躲过了木箭,丁广心想,正好扎你个断子绝孙。只见薛宁右掌闪电般往下打出,脚下的木箭居然“砰”的一声全部消散开来,化作点点微尘撒落下来。

丁广毫不意外,他扔出碧箭符后马上又拧开了手腕上的飞沙阵盘,手臂轻轻挥动,在身前渐渐凝结成了大大小小数十个石块,丁广喝道:“去”!那些石块就飚射到了刚刚落地的薛宁的面前。

薛宁仍是不慌不忙,他故技重施,又是一掌挥出,丁广与他隔着老远都能感到一阵狂风吹过,而他身前的石块却再也无法寸进,哗啦啦的掉落一地。

丁广见状干脆把手中的土阵盘和金阵盘塞入口袋,又是一张碧箭符甩了出去,薛宁连续全力打出两掌,后劲不足,无法再次打散碧箭符,只得高高跃起,那些木箭在他脚下穿过,随即消失不见。

丁广的三轮攻击一波接着一波,却没给薛宁造成任何伤害,丁广很是失望,看来低阶低级的玩意儿对练气修士的作用确实不大。

薛宁见丁广不再出手,他身在空中哈哈大笑,笑声未落,只听得他的右边的地上传来一声“爆”!他脸色一变,瞥见自己右边出现了一个篮球大小的火团,而他在空中,力道用老,无处借力逃开,不由得睚眦欲裂。

那火团“砰”的一下爆开,薛宁只来得及用双手护住头脸,就立刻全身着火,同时爆炸的冲击波把他狠狠往土堆上轰去!

他在惨叫声中重重砸在吴华和石星的脚边,吴华仿佛被这团火人吓了一跳,他用尽全力轰开石星,随即往后一弹,跳下土堆。

吴华看向丁广,见丁广点了点头,他似乎松了口气,双手撑着腿,弯着腰呼呼喘气,看样子已经累到极限了。

这时薛宁在翻滚中扑灭了身上的大火,但他的头发、眉毛已经被烧的残破不堪,脸上也黑乎乎的散发着烤肉的香气,身上的衣服千疮百孔,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唯独石星没什么大碍,他见吴华退出战斗,而且在一边好整以暇的休息,他狞笑一声,走下土堆。吴华神情轻松的看着他,脸上挂着戏谑的表情。

石星刚走到土堆边缘,忽然大吼一声,身子同触电般的缩了回去,可他的脸上,肚子上和手臂上已是血肉模糊,同时还散发着一股焦臭的味道。

他用手在脸上一抹,把整个脸都抹得血红一片,石星又惊又怒,试探着用手又碰了碰身前半米处,突然他“嘶”的倒吸一口凉气,飞快的把手抽了回去,还甩了甩手,就好像被烫伤了似的。

丁广“嘿嘿”一笑,对薛宁和石星晃了晃手中的一个红色阵盘。薛宁和石星见状不由得面面相觑,看来他们落入到这三个杂修的阵法里了。

而这时,丁广身边渐渐浮现出一个人影,正是消失的耿憨。

由于炼制阵盘和阵旗的材料不易得,丁广这次也只带来三个阵盘,除了五行攻防阵盘外,还有两个低阶中级阵盘,其中一个防御阵盘在兑山上被毁,剩下这个是一个困阵,火属性困阵。

第195章 四种丹

此火属性困阵需要临时布阵,而作为低阶中级阵法,它的有效范围不大,所以丁广选定在土堆布阵,最起码可以把钱毅困在里面。

他把四面阵旗给耿憨,要耿憨使用隐身符伺机埋下阵旗,而他和吴华负责牵制薛宁三人。

耿憨躲在土墙下的时候正是在激发隐身符,这样一来别人都看不到。

薛宁以为耿憨是要偷袭自己,所以大部分精力放在了寻找耿憨上,对丁广的攻击只采取守势。

不过薛宁接连躲过丁广的攻击后到底还是放松了警惕。

耿憨在顺利埋下阵旗后,乘薛宁得意之际,用炸丹把薛宁炸到土堆上,吴华假装被惊吓到,借机退开,丁广则立刻启动了困阵。

整个过程三人配合得丝丝入扣,时机拿捏得都极其精准,这固然跟三人从小玩到大的默契有关,但运气也是一个重要的因素。

薛宁三人则刚好跟丁广三人相反,他们不仅不配合,反而还得时时防着其他两人在背后捣鬼。

于是薛宁一开始就选择远离土堆与隐身的耿憨慢慢周旋。

钟谷则采取突然袭杀的策略,他是打算干掉丁广后就撤出战斗。

在钟谷被埋后,石星不但不设法营救钟谷,反而和吴华一起站到了他的身上,压着他无法出来。

石星在困阵里大吼大叫发泄着心中的愤怒,薛宁则平静得多,他透过阵法死死盯着丁广,整个人阴沉得可怕。

薛宁突然嘿嘿一笑,说道:“一个区区低阶中级的困阵,难道还想长久困住我等吗?石星师兄,我们把钟谷和钱毅弄出来,在加上阵外的三名师兄弟一起攻击阵法,我就不行此阵不崩溃!”

丁广闻言大惊失色,脸上毫无血色,他拉着耿憨和吴华急退几步,但仍是不肯轻易离开。

薛宁见状满脸嘲讽之色,就这么三个蠢货杂修居然到现在还在惦记着大阵中的宝物,当真不知死活。

石星喊道:“他们身上的东西由四派平分,但是我要把他们全部扒皮抽筋!”薛宁冷笑着点了点头,眼光始终未曾离开丁广,丁广被他看得直发毛,浑身不由自主的哆嗦起来。

阵内的石星和薛宁很快挖出了土堆里的钟谷和钱毅,钟谷模样虽狼狈,但并无大碍,除了还有些头疼之外就没有其他外伤了。

他出来后也如薛宁一般死死盯着丁广,生怕丁广眨眼便会消失似的。

倒是钱毅让人吃惊,他的头发眉毛被烧了个干干净净,面色乌黑,也不知是被火烤成这样的还是冻成这样的,全身衣服也基本碳化了,他被挖出来时,浑身只有聊聊数片碎步还挂在身上。

钱毅被泥土压了良久,似乎内脏受了伤,连连咳出几口鲜血。

而他几次三番受辱,急火攻心,连神智都有些不太清楚了,只是不停叫嚷着要出去杀人,配合他满嘴的鲜血,实在是显得狰狞可怕。

阵外的三名修士也缓缓走到土堆附近,分三个方向站定,丁广见他们一脸轻松,神色中似乎还有些幸灾乐祸,心知这些人不过是些乌合之众,若不是他们人数太多,自己三人要对付他们并不困难。

薛宁在阵中指挥,把六人分成三对,内外同时对困阵发动全力一击,薛宁没有安排钱毅攻击阵法,因为钱毅神志不清,怎么也不肯听指挥。

其实对于低阶中级阵法来说,最好的办法就是起出阵旗,只不过耿憨是在隐身状态下埋下阵旗的,如果要寻找阵旗,势必要把土堆附近所有地面掀开,这对薛宁等人来说实在麻烦,还不如强攻阵法。

丁广见薛宁他们蓄势就要攻打阵法,暗中摸出困阵盘,轻轻一拧,只听到土堆那里“砰砰”几响,随即传来几人的惨叫喝骂之声,在看阵法处,除了钱毅还目瞪口呆的站在土堆上以外,其余六人均已倒地不起。

原来丁广在他们攻击阵法的前一刻关掉了困阵,困阵的开启和关闭在视觉效果上并看不出来,于是薛宁他们六个等于是捉对厮杀了一场,由于大家都是全力一击,所以受伤颇重。

阵中的石星三人本就受伤在先,这一下更是狼狈不堪。石星喊道:“快去杀了他们,快去啊!”他这话是说给唯一还站着的钱毅听的。

话音刚落,又是“砰”的一声巨响,土堆中心处赫然炸开,泥土飞溅,巨大的气浪把薛宁七人高高掀起又重重摔下,除了四处飞舞的尘土,还有些或黄或绿的粉尘也随之降下,只不过降落的区域各有不同罢了。

丁广见状,又和耿憨和吴华退开几步,丁广低声问道:“都是些什么东西啊?”

耿憨苦笑着摇了摇头,答道:“我对药理还不是特别清楚,所以要看临床效果的,这些人当试验品倒是不错。”

吴华问道:“那这么说你自己都没有解药咯?”耿憨说道:“我连药效都不确定,还怎么炼制解药?”

耿憨刚说完,只听得土堆附近散落的几人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声,石星和他另一名金石派弟子都捂着肚子在地上滚来滚去,似乎是腹痛如铰。

而薛宁和他的御冰宗师弟则是不停在身上和脸上使劲抓挠,过了一会甚至脱掉衣服,全身很快就被挠的血肉模糊。纵使这样他们还是无法停止抓挠,他们两的惨叫声是最为凄厉的。

那名雪原宗弟子和一剑门的钟谷则是倒地昏迷不醒。最奇怪的是钱毅,他目光呆滞的坐在地上,脸色却渐渐红润起来,他喘了口粗气,有意无意的瞟了眼躺在地上的钟谷和他自己的师弟,随即又强自移开视线,显得极是不安。

丁广看到薛宁和石星等人的惨状,一开始觉得很是解气,渐渐的又有些不忍心起来,他问道:“憨子,你炼的这些药不会要命吧?”

耿憨红着脸道:“广哥你说什么呢?我是炼药师,作为药师,所谓医者父母心,爱护患者是我的天职。我怎么可能会去炼制杀人的药呢?不过有几味药的分量倒是稍稍下重了些……”

吴华插嘴道:“你还好意思说什么医者父母心,这比杀了他们还要残忍吧?”

耿憨咕哝道:“我回去把配方再改改。痒丹中的细毛花估计放多了,泻丹中的黑叶草也要减量,只有蒙汗丹看起来不错。”

丁广心想,薛宁他们中的应该是痒丹,石星他们中的是泻丹,而雪原宗弟子和钟谷中的是蒙汗丹,都是顾名思义的丹药,这耿憨取名字倒也偷懒,自己的新丹药也不想个高大上的名字。

原来三人早就策划好了这出大戏,耿憨躲在土墙后使用隐身符的时候,他还顺便撕开了一张爆炎符,然后把四颗他自己都不知道药效的丹药包在里面,在土墙倒下前丢在地上,于是这个小“包裹”就被埋在了土堆里。

薛宁他们挖出钟谷和钱毅的时候并没有看到此物,它毕竟体积太小。

不过就算他们看到了也无所谓,耿憨还是可以让爆炎符在阵法内爆炸,只是这样一来就波及不到阵外袖手旁观的三名修士了。

丁广故意示弱,引得薛宁七人攻击阵法,合七人之力,阵旗肯定会毁坏,丁广舍不得,于是临时关闭了阵法,这样做还是有一定风险的,至少钱毅就很可能冲过来,他冲过来的话,耿憨的丹药就享受不到了。

想到钱毅,丁广突然发觉耿憨并未解释四枚丹药中的最后一枚,于是问道:“憨子,钱毅中的是那种药?”

耿憨闻言欲言又止,过了好半天才低声答道:“广哥你自己看就知道了。”

丁广很是奇怪,都是兄弟几个,有什么不好说的。刚想到这里,突然看到钱毅把手伸进了裤裆,他双眼微眯,嘴角带笑,脸色红得像要滴出水来。

丁广惊道:“憨子,你,你怎么这样?”

耿憨急道:“广哥,不是你想的那样。”

吴华奇道:“到底是哪样?”

丁广没再说话,他心里很清楚,三人来这仙界一年多了,寂寞空虚冷是常态,正常的成年男人有生理需求并不奇怪。

只是耿憨也犯不着为此专门炼个丹药吧?看钱毅那表情,这得舒服成什么样了。

这时钱毅一跃而起,三两步就走到钟谷身边,盯着沉睡的钟谷,他呼呼喘着粗气,突然他蹲下来,把钟谷的裤子一把撕开,钟谷那白花花的屁股顿时显露人间。

钱毅下手极快,瞬间就把钟谷剥了个精光,他还不满足,又把另一名雪原宗师弟拖过来,很快又把他扒光,接着开始脱自己的衣服,剩下的事情将会难以言表。

耿憨说道:“广哥你看吧,我就说不是你想的那样的吧。”看钱毅这疯狂劲,丁广知道耿憨估计没用过这种烈性丹药,不过他炼制这种丹药的初衷肯定是自产自销,只是他实在没把握自用,这才“便宜”了钱毅。

这时,丁广三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土堆上突然多出了一人。

第196章 欧学

此人长身玉立,挺拔傲气,穿一身白袍,显得卓尔不群。

他目光如电扫过土堆附近一干人等,当看到钱毅的丑态时,眉头一皱,右掌隔空一挥,钱毅正骑在钟谷身上摇晃,突然身子一顿,随即直挺挺的倒下。

而那人并不停手,又接连出掌打倒薛宁和石星四人,一时间离山阵前安安静静,丁广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这人穿着白袍,跟钟谷的服装一样,看来就是那一剑宗的所谓大师兄欧学了。

他比钟谷等人要早进来,不知是做什么去了,直到现在才现身。

既然是敌非友,丁广也不指望他能饶了自己三人,以他对仙界修仙者的了解,他还没看到一个讲道理的。

丁广又悄悄拿出了土阵盘,并用眼神示意耿憨和吴华做好准备。

欧学处理完土堆周围的众人后,果然抬头向丁广他们看来,丁广在他眼睛里竟然读不到任何情绪,平静得如同一汪湖水,显然是养气功夫极好,与薛宁等人相比高下立判。

如果说他眼中真有什么的话,那也是无视,跟冰仙子的视而不见不同,丁广在冰仙子眼中是空气,而丁广在欧学眼中连空气都不是。

那欧学收回目光,似乎考虑了一下,突然身子一晃,就在原地消失不见,丁广大惊失色,只觉得眼前又是一花,那欧学竟然隔着那么老远就瞬间到了自己面前一米处!

这种速度丁广还是首见,似乎连金新的身法都没有他快。

丁广连忙后退一步,赶忙激发手中的土阵盘,而身边的耿憨和吴华反应还稍快半拍,耿憨向那欧学扔出粒丹药,而吴华则把一张符箓往自己身上一贴。

一面土墙在丁广面前升起,在彻底挡住丁广视线前,只见那欧学右手食指轻轻一弹,耿憨扔出的丹丸“噌”的一响,如同被子弹打到,竟然改变方向往天上飚射而去,速度奇快!

那丹丸一眨眼就到了空中七八米处,然后轰然炸开,火焰四处射落,犹如在空中绽开了一朵美丽的烟花。

丁广大惊,此人的手段怎么如此强大,偏偏还如此潇洒随意。

眼见土墙升起挡在身前,丁广稍觉安心,刚要继续后退,就见土墙一震,随即两只拳头透墙而出,准确无误的砸在丁广和耿憨胸前!

丁广胸口顿时凹陷一大块下去,他眼前一黑,张嘴就是一口鲜血狂喷而出,然后仰头就倒!

耿憨的情况也一样,只是他受到的是欧学右手攻击,受伤更重,飞出老远后,头一歪就晕了过去。

吴华睚眦欲裂,他怒吼一声,揉身而上,一拳就捣向欧学的脑袋。

欧学从土墙中抽出双手,斜着左肩对着吴华就是一撞,吴华顿时被撞得连推四五步,他站定身形后再次飞身扑上,又是一拳打了过去。

那欧学不慌不忙,伸出左掌迎着吴华的拳头就往前一推,二人掌拳相碰,却无丝毫声响,而吴华惨叫一声,低头“哇”的吐出一口鲜血,显然就这么一下吴华已受了内伤。而吴华所用的大力符在欧学这里竟然没半分影响。

欧学并不收回左掌,而是往前跨出一步,闪电般的一掌印在吴华胸前,吴华闷哼一声,身子如同破麻布袋般斜斜飞出五六米远才落地,落地后他再无动静,不知是死是活。

丁广三人几乎是在一瞬间就被欧学全部撂倒,三人在面对钱毅等人屡试不爽的丹、符、阵居然无一建功,甚至连稍稍阻挡一下欧学都没能做到,这就是天才修士跟普通修士的区别吗?

丁广胸腹内翻江倒海,五脏移位,剧痛难耐,口中鲜血不断汩汩流出,而三人中他还是伤得最轻的人,即便如此,丁广也开始意识模糊了,只是靠着非人的毅力才强自支撑着没有晕倒。

一双雪白的靴子在丁广眼中慢慢放大,他知道欧学已经走了过来,此时他甚至已无法抬起头看向欧学,丁广嘴里噙着血呵呵笑了起来,他这一笑牵动腹内伤势,又带来一阵剧烈的咳嗽。

没有悲哀,也没有不甘,死而已,既然如此,何不坦然一点。小人物的命运本该如此。只是再也回不了家,只是没办法再见上父母一面,只是永远……

那双白靴子终于在丁广眼前站定,丁广嘴里轻声念着“南无阿弥陀佛”的佛号,希望自己死后能往生极乐世界,摆脱脱离生离死别。而如果随业流转的话,恐怕下辈子能否做人都不一定。

这时,丁广只听得一声轻叹,然后一个温柔已极的声音说道:“欧师兄已经小惩大诫,还请手下留情吧。”

丁广浑身一振,犹如电击,丁广奋力抬头张望,这声音不是别人,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冰仙子。

却见那欧学往东看了一眼,说道:“既然仙子如此说了,那在下恭敬不如从命,嘿嘿,这几个杂修贼子当真好运。”说完转身离开。

丁广盯着那双白靴子渐行渐远,只觉得身心疲惫,昏昏欲睡。

丁广在心中不停对自己大喊:“清醒,清醒,现在睡不得!”他挣扎着从怀中摸出一颗丹药,艰难的仰头服下,当时他在德化府,在张药师的建议下买的疗伤丹药,现在还有四颗。

丹药入腹顿时化作一股清凉之意,让丁广精神一振,似乎胸腹间的疼痛好了一些。

丁广喘着粗气颤巍巍的站起,见欧学已经消失不见,冰仙子也没看到,倒是土堆前那一干修士还躺在原地。

丁广摇摇晃晃的走到吴华面前,一探鼻息,还好,还活着,他往吴华嘴里塞入一颗疗伤丹,又走到耿憨身边,同样喂入一颗疗伤丹,丁广走了几步又开始觉得头痛欲裂,几乎站都站不稳。

但他知道此地绝不能久留,那欧学表面上答应冰仙子放过自己,谁知道会不会去而复返?毕竟在他看来自己身上很可能有大阵里的宝物。

就算他不回来,只要薛宁他们中有人醒过来,自己三人也定然无幸。

丁广四处看了看,发现吴华附近有一块山石,高约一米,长两米,丁广心下一喜,赶紧乘着还清醒连忙把耿憨和吴华拖到山石后并排放好,做完这一切丁广已是大汗淋漓,气喘吁吁。

丁广一屁股坐在两人中间,从耿憨怀里找出那个大隐身阵盘,把自己手上所有的灵石全部塞入阵盘凹槽,随即启动了隐身阵盘,放在地上,然后再也坚持不住,身子往后一倒就晕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丁广双眼睁开,只看到那波光粼粼的天空,他忽觉一阵恍惚,脑中各种念头、情绪纷至沓来,仿佛经历了一场轮回。

丁广慢慢坐了起来,胸腹间的疼痛已经大为好转,不过还是有些隐隐作痛,丁广很是后悔当初没多买几颗就好了,现在怀里只有一颗,肯定是要留给受伤最重的人服用的。

再看看耿憨和吴华,他们呼吸还算平稳,只是脸色都白得吓人,估计自己也差不多。丁广收起阵盘,看到里面的灵石已经全部耗光了,自己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反正天都亮了。

他轻轻拍了拍耿憨和吴华,二人慢悠悠的睁开了眼睛,经过一阵迷离后,他们都是面露疑惑的看着丁广,丁广说道:“现在暂时安全,又是冰仙子开口求情救了我们一命。”

耿憨和吴华点了点头,丁广心想,这可是冰仙子第二次救自己了,第一次是在阳本遗迹里,救命之恩可不能忘了。

耿憨挣扎着坐了起来,吴华努力了一会却还是没能坐起,反而牵动伤势痛的龇牙咧嘴,丁广拿出那颗唯一的疗伤丹,看着耿憨说道:“我只有这一颗疗伤丹了,华子受伤更重,就给他吃了吧。”

耿憨点了点头,于是丁广把丹药喂给了吴华。

丁广问耿憨:“你是炼药师,你真的没炼什么疗伤的丹药吗?”

耿憨叹了口气说道:“我一开始接触炼丹就想弄点新鲜玩意儿,没想到传统丹药还是有用的。”

丁广好奇的问道:“你到底炼了些什么丹药啊?”

耿憨老脸一红,说道:“除了痒丹、泻丹、蒙汗丹、和那个,那个伟哥丹以外,就是炸丹、火焰丹,洗澡丹了。”

丁广一听不禁目瞪口呆,好家伙,居然没一种丹药是能吞服的,他这炼药师实在太过名不副实,也难怪张药师不屑,教出这么个离经叛道的弟子来,谁都高兴不起来。

耿憨一拍脑门,兴冲冲的又拿出一枚黑色丹药,说道:“对了,还有这一枚,这可是内服的丹药啊。”

丁广大喜,连忙接过来,耿憨喊道:“可别乱吃,这是散气丹,等于是练气境界的散功丹。”

丁广吓了一跳,这位耿药师唯一炼制成的内服丹药跟毒药也差不多了。

散功丹事实上就是炼制失败的血魔锻体丹,它可以使得武功高手散尽内力,刘云天父子都享用过。

而耿憨这枚散气丹竟然可以散尽练气修士一身仙灵气,这不是毒药是什么?

第197章 复仇

看来耿药师最好还是改称毒药师好了。丁广把散气丹塞给耿憨,奇怪他为什么要炼制这种丹药。

耿憨似乎知道丁广的疑问,他笑道:“我们炼药师为世人制药,悬壶济世,最是见不得死伤人命,太过有违天和……”

丁广不耐烦的喝道:“说人话!”

耿憨声音一低,说道:“我们树敌太多,广哥又不让杀人,为了彻底解除威胁,只能想办法卸下敌人的武装,所以……”

丁广算是听明白了,修士的武器就是那身仙灵气,没有仙灵气他们充其量就是一个普通高手。

丁广点点头说道:“这枚散气丹就留着给欧学。”

这时,吴华满脸阴郁的说道:“广哥,他可是差点要了我们三个的命啊,难道你还打算放过他吗?”

丁广闻言一愣,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中对欧学并无特别仇恨,他是想杀死自己三人,可是自己毕竟未死啊。

丁广皱着眉问道:“我不阻挡你们杀人,只要你们自己能狠得下心就行,反正我是不想杀人,我下不去手。”

这是丁广的真心话,他不是圣母,也不想说什么大道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守住自己的底线而已。

眼见吴华还是咬牙切齿的,丁广暗自摇了摇头,吴华有仇必报的做法并不是什么大错,只不过对于注定要回地球的人来说,还是保持着一颗完整初心好,总不成还把杀人的习惯也带回去啊。

要知道他们三人都是练气修士了,作为杂修,这种实力在仙界不算什么,可是回了地球却是超人一般的存在,面对弱小,如何控制得住心魔?若是杀人的口子一开,未来必定后患无穷。

三人沉默了一会,耿憨问道:“华子,你是制符师,你又做了什么符箓啊?”

吴华闻言瞬间变得有些得意,笑道:“大力符和延长符的威力你们是见识过了,感觉还不错吧,我还有其他的自创符箓。”

吴华说着从怀里摸出一大把符来,如数家珍般介绍道:“这是气势符,使用后能气势大增,用来吓阻敌人最是实用。这是重力符,可以让人身重如山……”

丁广插嘴问道:“让自己身重如山?这,这有个屁用啊?你是怕仙界的海边刮台风把自己吹跑了?”

吴华脸一红,扭捏道:“本来想做个飞天符的,让咱们也尝尝飞上天的滋味,哪知道做出来效果刚好相反……”

“不过你们看这几张符。”吴华连忙介绍剩下的符箓:“这是灭火符,有这个符以后我们回地球可以自己开家消防局。这是遮眼符,让人短暂失明的。还有延迟符,让其他符箓延迟生效。这个是解除符,让符效提前结束。最后这张最厉害,是脱衣符……”

丁广连忙伸手打断吴华:“什么东西?脱衣符?你做这个符干什么?你要脱谁的衣服?”

吴华很是得意:“说道,这个符可以让别人衣服碎裂,衣服里的东西自然就掉落下来,然后我们俯身捡起,这可是我们发家致富的好宝贝啊,哈哈!”

丁广和耿憨面面相觑,吴华作为制符师,所做的符箓一无攻击、二无防御,全是点辅助类型的符,更何况还有几种符根本毫无用处,比如重力符,气势符还有解除符。

其他符如灭火符也是非常鸡肋,难道要和耿憨的火焰丹搭配使用吗?估计他是想做火焰符,结果失败,反而搞出了这么个灭火符。

耿憨和吴华的情况就是典型的没有师承造成的,全凭想象一通胡搞。要知道市面上流通的,或者书籍上记载的丹药和符箓都是千百年来经过数量巨大的丹师、符师经验总结来的。

丹药和符箓必须得实用才会被流传下来并流通起来,像耿憨的洗澡丹、伟哥丹和吴华的气势符、重力符,这些东西使用价值几乎为零,一辈子能用几次?做这些东西不是浪费资源吗?

丁广暗自叹了口气,心想自己也没老师教,还不是以书为师,做出了几个正正规规的阵法来,至少自己带着的三个阵盘今天全都用上了,而且都派上了大用场。这人啊,不读书还是不行。

丁广站起来,说道:“走吧。”他瞟了眼离山前的土堆,发现钱毅等人已经消失不见,看来他们都醒得比自己早,幸好他们躲在隐身阵盘里了,不然他们三个会被撕得粉粹。

耿憨和吴华也慢慢站起来,耿憨问道:“我们还上离山去夺宝吗?”

丁广想了想,说道:“去,怎么能不去呢?”

吴华奇道:“你不怕碰到欧学了吗?”吴华提到欧学口气仍是愤愤不平。

丁广笑道:“不用担心,我们碰不到欧学的,至少暂时碰不到。”

见耿憨和吴华满脸疑惑,丁广解释道:“当时欧学和冰仙子一起来到离山时,钱毅、钟谷他们是光着的,以冰仙子的性格她是绝不会靠近离山一步的。”

“欧学在正东的震山碰到冰仙子,他们结伴绕过东南的巽山来到正南的离山,假如冰仙子真不肯靠近离山的话,那么欧学和冰仙子定然会就近选择东南的巽山,反正每山都有宝物,他们也不会在乎。”

耿憨问道:“即便冰仙子和欧学都去了东南的巽山,我们睡了半天时间了,他们恐怕也都下来了吧?”

丁广摇摇头道:“他们不懂阵法,不知道按顺序来破阵,所以花费的时间肯定要大大增加。”

“你们想想,我们三个在西北乾山、正西兑山和东北艮山花了一天多时间,当我们路过正东震山的时候,冰仙子和她的同伴还只上到半山腰,她们可是和我们一起进来的啊,可见破阵不容易吧?”

耿憨和吴华闻言都点了点头,耿憨又问:“就算碰不到欧学,但至少钱毅她们醒过来了,这些人应该会上离山吧?”

丁广这次倒是点了点头:“是会有人上离山,不过应该不是全部的人都上离山了,他们本就不团结,面对重宝肯定是想瓜分,所以我判断他们会分开行动,每个门派去一座山,这样公平。”

“他们七个人在一起我们都不怕,还怕他们分开吗?每个门派就两人,我们为什么不能去争一争?这次碰到,非得打得他们满地找牙不可,那些个废物修士居然敢小看我们三个杂修,哼!”

吴华大喜:“正是正是,再要碰上他们非得让他们长点记性不可,以后见到我们都得躲远点!”三人被欧学差点打死,心里都憋着一口气,索性拿他们当出气筒,好好报复一下。

丁广来到土堆附近,取出埋在特定方位的四面阵旗,见阵旗还是完好无损,丁广不由得松了口气,低阶中级的阵法威力还是太小,可偏偏自己限于修为又无法布置低阶高级的阵法,要怎么样才能提高现有阵法威力呢?

也难怪仙界的那些修士看不起杂修,如果练气期的布阵师都是玩这些破烂阵法的话,他们能给门派带来什么利益?又能给门派增加多少实力?这种阵法威力对练气修士来说不过是聊胜于无罢了。

三人很快来到离山脚下,根据一开始的试探,丁广他们并未发现山道上有任何物理攻击,一开始他们还以为是宝物被人起出来了,但是钱毅他们和欧学都分别来了这里,说明他们并未拿到宝物。

看来,这离山上的攻击是看不见的。吴华胆子最大,他嚷道:“让我小马过河试试看吧。”

于是他一个箭步踏上了台阶,站定身形后,等了一会,只见吴华神色古怪,他左看看又瞧瞧,似乎连自己都不敢相信。

丁广急道:“怎么了啊?你倒是说句话啊!”

吴华挠挠头,犹豫道:“广哥,奇怪了,没有任何攻击,可是我还是觉得身体变得沉重,这离山宝物到底有没有被人拿出来啊?”

丁广“嗯”的一声,也跨上石阶,果然没有任何感到有任何攻击,但是身体却和踏上兑山时一样变得沉重起来,他沉吟了一会,说道:“宝物应该还没被起出来,至于为什么,我们上去看看就知道。”

三人这次上山可轻松多了,在兑山时他们不能停,因为一停就会招到攻击。但在这离山他们想停就停,爬山爬累了就坐着休息一会,全当是游山玩水了。

不一会儿山顶已经遥遥在望了,但是山道上并未看见有人,丁广一惊,急道:“我们赶快上去,那些人恐怕早已经到山顶了,别让他们得到宝物了。”

丁广虽说并不怕那些门派弟子,但如果他们拿到宝物就不同了,自己三人在兑山上就被一人拿着宝物攻击了一下,差点命丧黄泉,可见装备对实力的加成有着不可思议的影响。

三人连忙提起精神,快速来到了山道尽头,只见山顶郁郁葱葱长满了植物,跟兑山完全不一样。丁广抬手示意耿憨和吴华伏低身子,对他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自己张头往山上看去。

第198章 离山

这时只听得“啊”的一声惨叫,叫声竟然近在咫尺。

这叫声充满了痛苦,显然那人正在极力忍痛。丁广闻声连忙把脑袋缩了回来,因为那人离自己太近了,几乎就站在山道口旁边。

只听得山上一人说道:“师兄,没事吧?”说话之人也是气喘吁吁,显得疲累不堪。

丁广对这人的声音不是很熟悉,估计是困阵外的三个修士之一。

这时,那站在丁广他们附近的人答道:“还好吧,只是这攻击越来越频繁了,而且力度也比石阶上的要强了不少,我们得抓紧时间了,不然其他宝物会被另外三个门派夺走。”

丁广听到此人说话后很是吃惊,他看了看耿憨和吴华,只见他们两都微微点了点头,丁广确定下来,这人就是梁武。

不过说起来也不奇怪,梁武本就来自雪原宗,所以和他在一起的估计是钱毅和那名雪原宗弟子。

不过在这里碰到梁武还是让丁广有些意外,他不是应该和冰仙子在一起吗?他居然舍得离开冰仙子身边。只是这样一来倒是给丁广他们造成了麻烦。

因为丁广他们一直是蒙着脸的,虽然跟钱毅和欧学打了两场,但是他们可不知道自己三人的真面目。

这次得罪了这么多当地门派的精英弟子,而自己迟早要跨海去小松郡,因此绝不能让这些人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这梁武恰好就认识他们三人,他即便看不到脸,也可能推断得出,他并不是草包。

而且以他在阳本遗迹中的表现来看,他的实力恐怕跟欧学不相上下,该怎么不声不响的撂倒他呢?

丁广想了想,伸手从吴华怀中掏出那叠符箓来,选中了两张,把剩下的符箓还给吴华,又把手中的一张符箓撕开,轻轻握住。然后从自己腰间拔出匕首,悄无声息的在山道旁割下一截树枝。

只见丁广把那张撕开的符箓挂在树枝上,然后右手拿着树枝匍匐在石阶上等待着什么。

丁广他们听得山上不断传来呼痛之声,似乎有某种攻击从未停止过,只是不知为什么对他们三人无效。

就在这时,丁广前方的梁武也闷哼一声,显然也招到了攻击,丁广快若闪电般的把手中树枝伸了出去,而左手则是一捏一松,耳听得“噗”一声轻响,梁武的怒吼则紧接着传来:“是谁,给老子出来!”

丁广闻言一喜,连忙跟耿憨和吴华低声交代:“不用管梁武,我们先集中对付一个人,要速战速决,但不要开口说任何话!”

丁广说完站起身来,踏上山顶,慢慢绕开不远处的梁武,这时梁武睁着一双眼睛四处张望,而眼神却是空洞洞的,丁广对着耿憨和吴华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他们两立刻明白了丁广是使用了遮眼符,让梁武暂时瞎了。

那梁武眼睛虽不能视物,但也毫不紧张,他全神戒备,缓慢后退着,只要感觉身边有一丁点风吹草动就会一掌拍过去,掌风过境之处,草木都结了一层寒霜,看来他们雪原宗的功法有寒冰特色。

离山山顶就是个小号的森林,丁广见状拿出了五行攻防阵盘中的木阵盘,木属性攻击在这里也许威力会大一点。而且丁广封在土阵盘和金阵盘中的灵石也消耗了不少,得省着点用了。

几人走出几米后看不到梁武了,丁广刚松了口气,就见前方一棵大树后闪出一个人来,只见此人坦胸露背,头发凌乱无章,一双腿也是光着的,只在腰间围了块破布。

这人正是雪原宗那名没说过话的弟子。见到这种标准的野人装扮,饶是现在处于危险阶段,丁广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这简直跟自己在闲云宗炼药点的装扮如出一辙。

他晕倒后被钱毅扒了个精光,衣服也撕得粉碎,醒来后估计也只能找到这么块烂布遮丑了。

那雪原宗弟子见到丁广三人双眼瞪大,显得极是吃惊,随即变得怒火冲天,他刚要冲过来,只见四周树木和地上伸出十几条粗细不一的藤蔓来,飞速织成了一张网。

那弟子猝不及防下撞到了藤蔓网,身形一顿,他嘿嘿一笑,双腿一弯就要高高跃起越过藤蔓网,却听得脚下“噗”的一响,低头一看正是一张符在他脚边爆开,他大惊失色,连忙退开两步。

过了一会却未见有任何不适,他讥笑一声:“可怜的杂修。”然后再次双腿一弯跳了起来。

只见他这一跃就是五六米高,在空中时,他的双腿还前后摆动,极富动感,同时也显得得意非凡。

吴华嘿嘿一笑,这时那高空中的弟子一声怪叫,突然身子像失去平衡一样,打横了从天上落下来,同样是双腿摆动,这会却显得狼狈不堪。

“砰”的一声,那弟子结结实实的摔在地上,刚要张嘴呼喊,就见一粒丹丸飞到自己眼前,随即丹丸炸开,一堆白色粉末落了下来,有不少直接进了嘴里。

他已吓得面无人色,不知道自己吃下去的是什么毒,自己身上的这副惨状就是拜这三人所赐,难不成他们还有别的手段来折磨自己吗?

刚想到这里,他就觉得脑子沉甸甸的有些发晕,这感觉很是熟悉,他挣扎着想跪下来求饶,但偏偏身子也十分沉重,仿佛自己一瞬间成了个腰肥体壮的胖子,他摇晃了几下,终于不支倒地。

丁广见状,嘿嘿一笑,低声道:“这群狗东西不过仗着灵根资质稍好就狗眼看人低,真实实力不过如此。”耿憨和吴华闻言都是一笑。

不过丁广嘴上虽这么说,但是他知道这些普通货色的弟子代表不了修仙界练气修士的真实实力,也许欧学那样的才算真正练气修士。

此人几乎全光,不用看也知道他身上藏不了任何东西,所以搜身就免了。丁广转过头来问吴华:“这就是重力符?”

吴华极是得意:“广哥你看吧,我设计的重力符还能稍稍延迟生效呢,伟大的创举啊!”

原来吴华在那地被被藤蔓网阻挡的一瞬间发出一枚重力符到他脚下,那弟子全神贯注的对付藤蔓,所以没有察觉脚下的符。

而当重力符见效后那弟子行动不便,于是无论如何也躲不开耿憨的蒙汗丹了。

丁广拍了拍手,说道:“可以回去对付那梁武了,你们都小心点。他可不比这群废物修士。”

耿憨满不在乎的说道:“他现在看不见,我一粒蒙汗丹过去分分钟撂倒他,何必那么小心。”

丁广摇摇头说道:“别忘了,山上还有一个钱毅,我怕他们两汇合,赶紧走吧。”

三人回到山道口,见那梁武背靠一棵大树站立,从表面上看他似乎毫无异状,不过丁广知道他还是高度戒备着。

丁广掏出匕首,如法炮制的割下一根树枝,把另一枚符撕开后挂在上面。

丁广刚要把树枝慢慢伸过去,耿憨却一把拦着他。只见他又拿出一粒蒙汗丹出来,丁广心知他打算试试,于是点了点头,又示意他快一点,因为梁武身上的遮眼符快要失效了。

耿憨眼见梁武正好把头偏向另一边,他忙不迭的把手中蒙汗丹对准梁武就弹了过去,丹丸速度飞快的奔向梁武,很快来到他身前两米的地方!

眼看丹丸就要爆开,那梁武突然转过头来,好似看到了丹丸一般,他不躲不闪,甚至左手还背在身后,只用右手轻轻一推,那丹丸仿佛遇上了强大气流,竟然调头冲着丁广三人而来。

丁广一句脏话差点夺口而出,那丹丸快若闪电,还未等三人做出任何避让就炸了开来,白色粉末喷了三人满头满脸,就剩了一对眼珠还是黑的,乍一看如同三只国宝熊猫。

三人跟触了电似的,急忙后退,一边走还一般伸手到兜里摸索蒙汗药的解药,幸好换了这身火鱼皮衣服,口袋多,这才及时拿出解药塞进嘴里。

丁广和吴华狠狠瞪了耿憨一眼,他的轻敌冒进差点坏了大事。耿憨一脸委屈,差点没哭出来。

他们匆匆撤退,不可避免的发出了声响,那梁武嘿嘿一笑,说道:“暗算了我还想走吗?”说着一个箭步跨出七八米,挥掌就对三人扫来,掌风临身,丁广只觉得寒冷异常,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耿憨和吴华再也不敢打出任何丹丸或者符箓了,以梁武的身手都得给他们打回来不可。

好在丁广还准备着木阵盘,他一边后退,一边启动阵盘,顿时梁武的身前也出现了不少藤蔓,很快结成了一张网。

丁广乘机把手中的树枝也伸了过去,待梁武碰到藤蔓网的同时激发了树枝上的符,梁武的感觉异常灵敏,他碰到藤蔓后立马收掌并退了开来。

但丁广把握的时机绝好,他是在梁武即将碰到藤蔓网的瞬间就激发了,所以梁武等于是自己碰上去的,他毕竟看不见,所以丁广才敢玩这种小把戏。

第199章 虚弱期

丁广示意耿憨和吴华不要动,三人就这么安安静静的站在原地,梁武没了声音做指引就无法分辩丁广他们的位置。

这时,梁武突然咬牙闷哼一声,双拳紧紧攥住,似在忍受极大苦楚。丁广知道那攻击又来了,只是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攻击,为什么自己却啥事没有。

四人就这么呆呆站着,突然丁广慢慢伸手到耿憨面前,用口型对他说了三个字:蒙汗丹,耿憨倒是“听”懂了,只是不知丁广又要这蒙汗丹做什么?难道打算再来一炮?

丁广给他使眼色,叫他快点,耿憨这才不情不愿的拿出一枚蒙汗丹递到丁广手中。

丁广刚接过蒙汗丹,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欢呼:“师兄,找到了,找到了!”语气显得十分兴奋。

那声音由远及近,怕是很快就会赶到这里。丁广暗道不好,听声音那人正是钱毅,难道他找到离山上的宝物了?他要是赶过来的话三人就危险了。

丁广当机立断,他拿出土阵盘,然后蹲下身子,慢慢躺倒在地,并示意耿憨和吴华也照做,二人一阵错愕,随即又显得焦急无比,这个时候还躺着做什么?赶快逃跑是正经啊!

丁广目光严厉,用口型告诉他们两个字:“装死”。二人满心疑惑,但还是听从了丁广的建议,一起趴在了地上。三人刚躺好,就听见哗啦一响,一人从树上跳下来。

那人果然是钱毅,丁广眯着眼看到他落在几人不远处的地方,隔着众人有七八米,手里拿着一面紫色小旗,而他也几乎全裸,腰上围着一些带着叶子的藤蔓,如同一个茹毛饮血的野人。

钱毅看到丁广三人躺在地上,而梁武则站在附近,他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谢谢师兄,这三个杂修终于落到我的手里了啊,哈哈。”他的笑声带着癫狂,可见他对丁广三人的恨意之深。

梁武皱眉问道:“什么杂修?我被人暗算了你看不出来吗?”

钱毅大惊,他本来已经朝丁广他们走去,这时却连忙又后退几步,问道:“师兄被他们暗算了?那师兄又是如何大发神威把他们……”

说到这里他抱着脑袋嘶吼了一声,真跟一只野兽似的。

他强行压下疼痛感,气喘吁吁的说道:“师兄,宝物已拿到,你杀掉他们三个就赶快走吧,这神识攻击越来越厉害了。”

丁广到这时才知道离山上的攻击是神识攻击,其实丁广三人已经不是第一次遭受神识攻击了,在梁州城城外,他们曾被神识攻击过,那时张药师就被击晕了,可是丁广他们却毫发无伤。

这次也是一样,梁武他们被神识攻击折磨得几欲发狂,丁广三人还是活蹦乱跳的,这让丁广很是奇怪,难道是因为地球人的神识有什么不一样吗?这根本不可能,因为神识是没区别的。

这时梁武突然“嗯”的一声,然后微微晃了晃脑袋,双眼原本是睁开着的,这会倒突然闭上了。只见他深呼吸一口气,往前走出一步。

丁广紧张到了极点,遮眼符明显已经失效,这梁武随时可能睁开眼睛,然后突然出手,他在心里暗暗焦急着,拳头都快攥出血来。

那梁武走出一步后,似乎脚步有些虚浮,身子居然微微一歪,但很快重新站稳了身形。

钱毅见状大吃一惊,不由得又退了两步,这种没站稳的事情若是放在普通人身上那是再正常不过的,可是对于练气修士来说就绝不简单了,不要说练气修士,哪怕是练过几年武功、底盘扎实的人也绝不会这样。

丁广看到梁武这个趔趄却是大喜,他双手一撑爬起身来,忙不迭的把手中的蒙汗丹一把扔了过去!

那蒙汗丹奔着梁武直直而来,而这次梁武一反常态,神情凝重到了极点,再也无复刚刚的潇洒自如,他还是推出一掌,可手臂却懒洋洋的使不上力,而体内灵气似乎根本调动不了。

梁武脸上终于闪过一丝慌乱,他急退两步,正要侧身躲开,却感觉双腿都发软,连身子都支撑不住了,侧身成了痴心妄想。就这么一耽搁,丹药已到身前,砰一声爆开,大量白粉散开,梁武在粉中如腾云驾雾般的神仙。

事实上梁武的感觉也像在腾云驾雾,他好不容易用手挥散白雾,他想睁开眼睛,却觉得眼睛还有些胀痛,对于强光颇不适应,连眼泪都忍不住流了出来。

梁武跌跌撞撞的又退了两步,只觉得脑袋沉重,视线开始模糊,他刚想张嘴呼救,突然身子一歪倒在地上,人事不知。他从始至终都没看到是谁暗算了他。

耿憨和吴华很是好奇的看着丁广,不知他用了什么魔法居然可以让梁武使不出高强武功。

丁广“嘿嘿”一笑,示意他们跟上。丁广昂首阔步的来到钱毅身前,对着他手中的小旗一指,然后把手伸直并摊开。

耿憨和吴华不由得面面相觑,丁广这个动作竟是要钱毅乖乖主动奉上离山宝物,广哥这是疯了吗?钱毅他们到这里来是做什么?还不是为了宝物,他们千辛万苦得到的宝物怎么可能如此轻易的给你?

钱毅是三星宗门的练气修士,虽然实力比不得欧学、梁武之类的天才,但也绝不可小觑,自己三人虽不怕他,但若真刀实枪的干起来也是要大费一番周折的。

不过钱毅看到丁广的手势后却十分奇怪,耿憨和吴华想象中的义愤填膺并未出现,而是先一阵错愕,看了看手中小旗,又瞧了瞧丁广,见丁广毫无反应,他居然脖子微微一缩,脸上露出了祈求的样子。

丁广见状又往前踏出一步,跟钱毅已是近在咫尺,伸手就能够着,耿憨和吴华看得冷汗直流,这钱毅不知为什么如此害怕,但他若是临时起意要伤害丁广的话,丁广万万躲避不开。

钱毅的脸快皱成苦瓜了,告饶的姿态就差没跪下了,眼见丁广仍是一言不发,态度决绝,钱毅不舍的看了看手中的小旗,然后慢慢递到丁广面前。

耿憨和吴华都是倒吸一口凉气,这钱毅竟然就如此屈服了。

丁广接过小旗看也不看就往怀里一塞,随即转过身来把耿憨拉到一旁,低声道:“蒙汗丹,再来一颗。”

耿憨木然的摸出一粒蒙汗丹交给丁广,丁广又转身回到钱毅身前,用一根树枝在地上写了些什么,然后把蒙汗丹递给了钱毅,钱毅看了看地上的字,脸色大变,终于双腿一软“噗通”跪下,口中大喊“饶命”。

耿憨二人连忙往地上看去,只见丁广在地上写着:“服下生死蛊,我们活你活,我们死你死。”二人差点笑出声来,丁广这套把戏也玩不厌,到处给人吃这种莫须有的毒药。

丁广写的是简体字,亏得那钱毅倒也认识。钱毅死活不肯接过丁广手中丹药,只是不停讨饶,丁广“哼”的一声,瞅准钱毅张嘴说话的机会,一把把丹药扔进了他的嘴里。

钱毅吓得眉清目秀,鲠直了脖子就想往外吐,丁广“嘿嘿”一声阴笑,这笑声在钱毅听来如同晴天霹雳,他面露恐惧,生怕丁广他们还有别的法子折磨他,连忙吞下蒙汗丹,还张口示意丁广他已服丹。

丁广这才退开两步,叉着手站在一旁等待,不一会,钱毅就晕了过去。

耿憨吐出一口浊气,急忙问道:“那梁武是怎么回事?你用了两张遮眼符就能搞得他丧失抵抗能力?”

丁广还未回答,吴华抢道:“低阶符不能叠加使用的,广哥你是用了一张延长符吧?”丁广闻言笑嘻嘻的点了点头,耿憨这才明白过来。

延长符可以延长本已使用的符箓的有效时间,但副作用也很明显,就是在延长符失效后会有短暂的虚弱期。

梁武实力不逊于欧学,是个劲敌,要想让他中招实在太难,他即便失明了,自己三个加起来都还不是对手。

所以丁广必须创造一个时机,一个让他无法反抗的时机,这才想起了延长符的这个特性,梁武在遮眼符失效后也果然经历了虚弱期,唯一让丁广没想到的是梁武在遮眼符失效后也没睁开眼睛。

吴华问道:“广哥你怎么知道钱毅这么怕我们的啊?”

丁广嘿嘿笑道:“我也是试试看,当然,依据还是有,最明显的就是钱毅明知道梁武被暗算了还要他来杀我们,他若不怕我们,为何不自己来杀?”

“钱毅对梁武本来恭恭敬敬的,连找到离山的宝贝都要赶紧拿过来给他的师兄,自己不敢私藏,为何他敢命令梁武来杀我们?还不是太过畏惧我们了吗?甚至都超过畏惧他师兄了,呵呵。”

吴华点点头道:“看来我们在这离山脚下还是打出了威风,镇住了一帮宵小。”

丁广笑道:“最起码镇住了钱毅,不过应该不是我们自己本身实力,而是伟哥丹的强大震慑力。”说完笑嘻嘻的看了眼耿憨。

第200章 小旗

耿憨讪讪一笑,没有辩解什么,不过要说离山脚下谁最惨的话,那绝对非钱毅莫属,他不光受伤最重,同时连尊严都荡然无存,因此他灵魂深处的卑微被彻底激发出来了。

吴华问道:“广哥,那面小旗真是离山宝物吗?拿出来让我们开开眼呗。”

见他一副垂涎的样子,丁广笑笑,从怀中摸出小旗,这小旗不大,旗面巴掌大小,一根旗杆也只有筷子粗细,却不到一根筷子的长度。

小旗整体都是紫色,旗面和旗杆上刻满了阵纹,丁广盯着小旗上的阵纹看了一会,忽然“嗯”的一声,然后急匆匆的从怀里又拿出了隐身阵盘,仔细看了看隐身阵盘上的阵纹,丁广嘿嘿一笑,显得十分满意。

耿憨奇道:“广哥你看出这是什么东西了吗?”丁广拿着小旗摇了摇,说道:“这面小旗应该是一面隐身阵旗,因为它上面的基本阵纹都是隐身阵纹,就跟我们买的隐身阵盘一样。”

吴华皱眉道:“我还以为白阳仙尊会放什么好东西在这大阵里呢,原来不过是隐身阵旗。对了,广哥,这隐身阵旗和隐身阵盘有什么区别啊?”

丁广笑道:“我之前不说了吗,白阳仙尊放在大阵里作为压阵的东西都不是什么高级货色,最起码在他那个年代绝不是好东西,但是白阳仙尊阵法造诣高呀,他可以通过整个九星阵把压阵宝物的威能放大。”

“这面小旗的作用就是隐身,所以封印大阵在平时是看不到的,这么一面小旗竟然可以让这么大的阵法消失不见,可见白阳仙尊布阵水平之高。也正因为小旗可以隐身,所以梁武三人才找了这么久。”

“而隐身阵旗和隐身阵盘的区别在于阵旗可以拿在手上,即便是移动着,也能隐身。而隐身阵盘则只能在固定的地方隐身,不能移动,一动就现形了。”

说道这里耿憨和吴华都是眼睛一亮,吴华啧啧赞道:“这可是好东西啊,等于是可以无限使用的隐身符啊,这以后要少买多少隐身符啊,可以剩下不少灵石呢。”

丁广却摇了摇头,指着旗杆底部的一个细小阵纹说道:“这个是很古老启动阵纹,跟现在阵盘上的启动阵纹不一样,白阳仙尊把它刻在了阵旗上,说明此旗的能量来源只能是持旗人自己。”

“阵盘跟阵旗最大的区别就是阵盘有自己的能量来源,布阵师一般会在阵盘里事先塞入灵石或者其他宝贝提供灵气,这样在使用阵法的时候,阵法不会吸取布阵师自身的灵气。”

“但是阵旗因为太小无法塞入灵石,所以只能吸取布阵师身上的灵气,这种吸灵的阵旗今天已经没人做了,失传了。现在的阵旗都是要配合阵盘一起用的,成了阵盘的一部分,就好像我的那个困阵一样。”

丁广这么一解释耿憨和吴华算是明白了,这种阵旗别的修士拿了不知道怎么用,因为开启阵旗是需要阵法知识的,但阵法师拿了也是鸡肋般的存在,因为现在仙界的阵法师都是杂修,自身灵气不足。

小旗对丁广三人尤其无用,他们体内仙灵气的的“储量”恐怕是仙界所有修士中最低的,以他们的仙灵气又能维持多长时间的隐身?说不定还不如用一张隐身符的时间长呢。

而布阵师若是体内灵气耗光的话,则无法再布置出其他任何低阶中级以上的阵法,因为这些阵法都是需要布阵师体内的仙灵气作为启动条件的。

吴华失望道:“这阵旗在十万年前的白阳仙尊时代应该是通用物品,那时的阵法师也能修功法,灵根资质都很好,到了现在,仙界已是大不相同,有能力用的不会用,会用的又没能力用了。”

丁广点点头,吴华这番解释十分准确到位,他说道:“不过这面阵旗应该是电属性隐身阵旗,而且上面还有些阵纹我也看不明白,所以它还有其他附加功效也未可知。”

吴华却摇摇手道:“既然是阵旗,那我们就用不了,广哥你留着慢慢参详吧。”

耿憨也大点其头表示赞同,丁广倒是颇为不好意思,这大阵里的宝物自己已得了三样了,他们两却还一件都没得到。

主要这是白阳仙尊布置的封印阵法,既然是阵法,那么其中的宝物也大都跟阵法有关。

不过说起来,丁广所得的三件宝物中,乾山剑似乎产生灵智了,但根本无法使用,还不如没灵智。

而艮山的指灵阵盘只能暂时当做指南针用,就算没有也问题不大。

这离山的隐身阵旗更是不敢用,没有了灵气的布阵师等于成了废物,什么阵法都布不了了。

耿憨问道:“现在怎么办?继续去下一座山吗?”耿憨这么问主要是让丁广拿主意如何处理梁武这些人。

丁广笑嘻嘻的说道:“把钱毅和另外那名雪原宗弟子扒光,然后把他两放在一起,这样他们醒来后就再也不好意思结伴了,我们等于少了一个竞争者。”

“至于梁武,”丁广沉吟了一会道:“这人太厉害,不能任由他醒来阻扰我们,这样,把他背上,一起走,每隔一段时间给他喂一粒蒙汗丹,务必不能让他醒过来。”

丁广的安排可谓脑洞大开,可偏偏又极为合理,这样一来,在封印大阵里,整个雪原宗的势力等于被丁广完全瓦解了,确实少了一个敌人。

乘着耿憨和吴华去搬运钱毅的工夫,丁广来到梁武身边,蹲下来搜了搜他的衣襟,找到三只小袋和一个玉牌。丁广拿着玉牌看了看,这玉牌很小,呈长方形,长不及一个手掌,宽二指左右。

玉牌一面刻着一个人,看神态和姿势就知道一定是白阳仙尊,背面则雕刻着“梁武”二字,丁广咋看之下以为是雪原宗的身份牌,但想了想又觉得不是,谁会在自己门派上刻白阳仙尊?白阳仙尊又不是开派祖师。

丁广也懒得想了,直接把玉牌收入囊中,又拿起三个小袋,根据丁广的经验,这应该是装灵石的,只是不知为什么梁武要带着三个灵石袋,丁广稍微想了想,不禁一笑,还有两个应该是钱毅和另外那名师弟的。

只是不知道梁武是暂时替他们保管还是中饱私囊了。丁广把三个灵石袋中的灵石全部倒出来,一共得到19粒黑色灵石,居然全部是水属性下品灵石,丁广先是一惊,随即大喜过望。

还是仙界大陆的修士阔绰啊,居然带这么多钱到处乱跑,其中梁武一个人就带了十枚下品灵石,这在北岛郡恐怕算得上是第一富翁了。北岛郡的那个灵石矿只能出产些碎灵石和半两灵石罢了。

见耿憨和吴华还在钱毅那里忙活着什么,丁广连忙把他们叫过来,喜滋滋的把灵石给他们看,二人都是喜形于色。丁广说道:“我们把灵石分了吧,你们到现在都没拿到宝物呢。”

耿憨却摇摇头道:“广哥你上次给了我一个充电器,上面有六颗下品灵石呢,这次我就不分了吧,你和华子分吧。”吴华也摇摇头:“广哥你是阵法师,布阵消耗灵石,你更用得上,再说你管钱我们都放心。”

丁广见状也不矫情,他赶紧把身上的阵盘拿出来,全部换上了下品灵石,其中五行攻防阵五粒灵石,困阵用了两粒灵石,丁广还有一个小隐身阵盘也放了一粒,还剩11粒灵石。那个大隐身阵盘仍是给耿憨收着。

诸事已毕,丁广说道:“任务圆满完成,我们快点下山吧。我们睡了几个小时,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现在时间就是宝物啊。”

耿吴二人自是一切听吩咐,吴华背起梁武,临走前,丁广瞟了眼钱毅,突然他双眼瞪得老大,似乎看到了极为不可思议的画面。

只见那名雪原宗弟子光溜溜的面朝下的趴在地上,而钱毅则是光着“骑”在他身上,最为奇怪的是那名弟子的屁股上有不少血迹。

丁广冲到钱毅旁边,仔细一看,才知道那弟子的屁股被划了几刀,以至于弄得鲜血淋漓,而跨坐在那弟子屁股上的钱毅也蹭了不少血在大腿上。

吴华走过来,得意的笑道:“广哥,不错吧,这样他们醒来就一定会产生心结,再也不可能合作了,对我们的威胁降到了最低点,哈哈!”

丁广目瞪口呆,他担心钱毅二人醒来会直接羞愤自杀啊,这也做得太逼真了,这是把两人往死里逼啊。难怪刚刚两个人在那里磨磨蹭蹭弄了那么久时间。

吴华拉着丁广离开,口中说道:“广哥别看了,他们要我们的命的时候比这残忍多了,我们放了他们一条生路,但也得让他们长长记性。”

丁广叹了口气,他为人一贯温和,不习惯把别人逼到死角,但在这弱肉强食的仙界,也许吴华的做法反而是对的。

第201章 坎山

几人下得山来,丁广说道:“我们走吧,去正北的坎山,从正南离山走到正北坎山,从九星阵外面绕的话虽然要更多时间,但这样更安全,我们走快些也就是了。”

于是他们选择从西南方的坤山绕过然后往北走,之所以没选东南方的巽山,主要是丁广估计欧学现在就在那山上,他还没想到对付欧学的办法。

在离山和坤山间的山沟,丁广特意跑去看了看那深藏在八座山中间的“中山”,此山面积比其周围的八座山要大很多,不过奇怪的是丁广没看到上山的石阶。

当然,石阶也许在中山的另一边,不过丁广却隐隐觉得这座山很可能本就没阶梯,因为按照九星阵法的布局,中山并不需要放什么压阵的宝物,它就像稳坐军中帐的将军一般,不需要拿武器冲杀。

尽管如此,丁广还是不敢小觑中山,退了回来,沿着兑山和乾山绕行,由于加快了速度,他们几人也只花了半天多一点的时间就来到了坎山脚下。

吴华刚要去找块石头用老办法“投石问路”,丁广拉住他,说道:“还用得着找石头干嘛?把你背上的梁武扔到石阶上不是正好吗?”

吴华和耿憨闻言吃吃笑起来,吴华赞道:“还是广哥阴险,但是我喜欢。”说完也不再废话,两人分别抬着梁武的头和脚,左右摇晃了几下,然后用力甩到了山道上。

那梁武落地后顺着山道滚落下来,脸上已是被磕碰得鼻青脸肿并划出了好几道口子,山道上出现了斑斑血迹。

丁广暗爽,心想,以后看你如何在冰仙子面前跟老子装逼!

三人等了一会,不见有任何攻击,丁广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是怎么回事啊?这已经是他们在这大阵里“光临”的第五个山头了,除了兑山相对正常外,其余几个全都没攻击。

乾山被游江早破了,艮山被仙海宗前辈拿走了指灵阵盘,离山是神识攻击,对自己三人无效,这坎山又是怎么了?

吴华试探着站到了石阶上,过了一会,他失望的摇了摇头道:“广哥,这山不用上去了,压阵宝物已被取走了。”原来吴华站上去后非但没有攻击,而且身子也没有变得沉重。

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宝物已经离山。丁广抬头看了看延绵而上的山道,沉吟了一会道:“你们在这里等一等,守着梁武,这次我上去看看。你们几个躲在隐身阵盘里,看看还有谁会来。”

耿憨问道:“会不会有危险?”丁广笑道:“这山的宝物都没有了,谁还会在上面?放心吧!”说完丁广快步往山上走去。

丁广很快来到山道边的一块大石后面,突然他闻到一股冲鼻的血腥味,丁广心惊,赶紧四处张望,却未见异常,山道就这么点宽啊。

丁广本能的就想喊耿憨和吴华上来,但又强自忍住。

丁广拼命压制住内心的恐惧,低头往前方的石阶看去,果然看到了几滩鲜血,不过早就风干了。

他抖抖索索的来到转角处,果然看到两具尸体倒在地上!

看到尸体,丁广再也忍耐不住,“嗷”的一嗓子叫出来,然后趴在地上干呕起来,他到仙界时间不短了,很少吃东西,所以呕不出任何东西来。

这里离山脚不过二十多米的样子,丁广这一喊当然惊动了耿憨和吴华,吴华刚要伸头出去喊,就见丁广捂着嘴巴对他们拼命摇手,叫他们不要声张。

他们两要看守梁武,这是最重要的工作,自己这里面对的不过是两具尸体,虽恶心但不会出任何事。

这两具尸体中有一具已被大卸八块,但丁广还是很快认出了他,这人就是玄气门门主叶剑,丁广能认出他是因为他背后的那把剑,那剑在剑鞘中并未拔出。

而另一个则是潜龙派宗主龙云,他的尸体则是完整的,身上并无任何明显伤口,看来是死于内伤。

这两宝贝一死,北岛郡的修仙势力算是绝了种,只剩下了金新孤家寡人,而他离死也不远了,因为他打算跟叛军死磕到底了。

丁广很是奇怪,为什么同来的两人死在了一起,而死法却大不相同?难道是产生了内讧?如果说叶剑突然下手打死了龙云,那他自己又是被谁杀死的?

还有,这坎山上的宝物已经明显被人取走了,是叶剑他们两取走的吗?想到这里,丁广把龙云拖了出来,那里只剩下了叶剑,从叶剑的尸体情况来看,他身上绝不可能藏什么宝贝了。

丁广本想搜一搜龙云的尸体,但这里血腥味太重,熏得丁广脑子昏沉,再加上这恐怖的杀人现场,让丁广始终有种反胃的感觉,他已经干呕了好几次了,跟妊娠反应似的。

丁广不愿在这里多呆,于是他拖着龙云的尸体往山脚走去,龙云身上沾满了叶剑的血,还没有完全干透。

还未到山脚,丁广见自己手上沾满鲜血,他觉得恶心已极,赶紧把尸体抛下,在龙云身上把手中血迹抹干净,但也只能擦个大概,因此丁广手上还是红彤彤的。

耿憨和吴华早就看到了龙云尸体,他两目瞪口呆,第一感觉是丁广干掉了龙云。

丁广正要喊吴华过来帮忙,只见坎山的东方的一棵大树突然轻轻一震,从树冠中飞身降下来一人,身穿束腰绿色长裙,身法优美,长发飘飘,宛如神女临世。

丁广定睛一看,正是仙海宗的柳青,实话说柳青也是美女,只是在丁广心中她万万比不上冰仙子。这次她奉命和梁武、冰仙子进入大阵,不知为什么她会单独在行动。

柳青落地后冷冰冰的看着丁广,当看到地上龙云的尸体后,又瞅了瞅丁广红彤彤的双手,她鼻中“哼”的一声,发出一声冷笑。

丁广见她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就知道她误会了,连忙解释道:“柳青师姐,我刚到这里……”

话未说完就被柳青抬手打断,她皱眉道:“各为机缘,这没什么,只不过看来我白跑一趟了。”说完她转身飞上之前的大树,几个闪身后就消失不见,如同猴子一般灵活。

丁广满肚子话没说出一句,眼见那柳青跟本就不给自己解释的机会,拍屁股就走了,丁广急得直跺脚,这都什么事啊,自己可是冤枉的啊,没杀人啊,怎么那么倒霉就刚好碰上了。

其实丁广心中也明白,在这仙界里杀个把人不算什么,特别是修士当中,杀人夺宝的事情绝不少见,资源就那么多,别人拿到了你就没戏了。

但问题是不能胡乱被人冤枉啊,特别杀人这种事情,这种大事能随便栽赃到别人身上吗?

丁广唉声叹气的懊恼了许久,心想只能是以后碰到柳青在找机会解释了。什么锅都能背,杀人这事绝不能背。

丁广长叹一口气,把龙云拖下山,对吴华说道:“我在上面不远处发现了叶剑和龙云的尸体,华子你来翻翻看龙云身上,不过估计没宝物。”

丁广说完把自己见到的情景大致描述了一下,耿吴二人这才明白。

过了一会,吴华站起身来,摇了摇头,说道:“确实没有宝物,只有一块玉牌和他的灵石袋。”

吴华把玉牌和灵石袋交给丁广,丁广接过来一看,只见玉牌上刻着一条栩栩如生的龙,而玉牌上并没有其他文字,也没有龙云的名字,估计是潜龙派的令牌。

而灵石袋里有十来颗半两灵石,他龙云管理着北岛郡灵石矿开采,可他自己身上却只有这么可怜巴巴的一些灵石。

丁广把玉牌和灵石袋还给了吴华,他要这些东西没用,吴华贪财,由他收着最合适。

吴华喜滋滋的接过玉牌和灵石袋放入怀中,然后心满意足的拍了拍胸口。

耿憨突然道:“那柳青倒也奇怪,她看到广哥杀人后居然也没任何反应,连问都不问一句。既不紧张也不害怕。”

耿憨这么一说把丁广从自怨自艾中拉了出来。

只听得吴华冷笑一声道:“你还以为她真不害怕吗?她急匆匆的走掉其实就是怕广哥对她下手呢。她应该没龙云的实力。”

吴华这话让丁广刮目相看,实在是他这番分析太对路了,这柳青是靠着血魔锻体丹在近期内进入练气境界的,实力绝不会比龙云更强,眼见龙云都被自己“干掉了”,她能不怕吗?

丁广暗叹一声,这下好了,自己身上无端背上了一条人命官司。恐怕以后碰到她都没机会解释了,因为她是彻底怕了自己了,被人误会的滋味不好受,被一个美女误会就更难受了。

丁广垂头丧气的把龙云又拖回到那块大石后面,又用手中的飞沙阵盘弄过来一些石头和泥块掩埋了一下,毕竟死者为大,何况叶剑在阳本遗迹中还当过一会自己的临时保镖呢。

忙完后,吴华又背起了梁武,问道:“广哥,我们下一站是那座山?”

第202章 坤山

听吴华询问要去哪座山,丁广心中十分不好意思,说起来他们已经去了五座山了,只有丁广拿到了一个鸡肋般的电属性隐身阵旗,除此之外,三人几乎一无所得。

那乾山剑和指灵阵盘虽然是大阵内的宝物,但并不是丁广他们在大阵中得到的,所以做不得数。更何况在离山脚下,三人被欧学打得身受重伤,还差点丢了命。

耿憨和吴华两人居然没一点怨言,仍是跟着自己到处乱跑。丁广心想,怎么着也的给他们两人搞来一件宝物不可。

于是丁广吩咐道:“下一座山是西南方向的坤山,我们快点过去,从正北的坎山赶到西南的坤山路途较远,我们必须从大阵外围绕,所以抓紧时间先往西走。”

这座九星排布的封印大阵,只有中山没有压阵宝物,它周围的八座山峰想必基本已被人瓜分了。

除了丁广三人已经走过的乾山、兑山、艮山、离山和坎山,就只剩下坤山、震山和巽山了。

其中震山的宝物绝对已被冰仙子拿走了,因为是丁广亲眼看到了冰仙子和梁武在攀登震山。想到这里丁广又有些拿不准,因为还有个欧学没考虑进去,他是怎么碰到冰仙子的呢?

丁广他们到了离山脚下后不久冰仙子就和欧学来了,说明很可能欧学、冰仙子、梁武三人的组团上了震山,从而快速拿到宝物,只是这样一来就不能肯定宝物是在欧学那里还是在冰仙子那里了。

最后,如果按照丁广的推断,欧学和冰仙子进入了巽山的话,那这座山的宝物恐怕也不是丁广所能觊觎的了,因此这么合计下来,只剩下坤山的宝物有希望被丁广他们得到了。

于是丁广一行再次绕过乾山、兑山到了西南处的坤山脚下,只见坤山石阶前有两棵粗壮但矮小的大树。这次吴华也懒得再做什么投石问路了,他索性大喇喇的往石阶上一站,过了一会没见到有任何攻击。

吴华奇道:“身子沉重的感觉还是有,说明宝物并未离开坤山,但奇怪的是我并没有感到有什么不适,难道这座山也是神识攻击吗?”

丁广微觉诧异,上到石阶上感受了一会,发现吴华说的没错,可是以白阳仙尊之能,难道会安排重复的攻击吗?看来也只有这个解释了。丁广三人决定再往上走走看。

几人刚爬了一小段山路就觉得累不可支,只能停下来休息,换耿憨来背梁武。休息好了以后再次出发,可没走多久几人又感到累了。如此走走停停花了一个来小时。

突然丁广拉住耿憨和吴华,说道:“不对劲,这里不对劲。”

吴华早已是满头大汗,他一屁股坐在石阶上,说道:“广哥,我早就发现不对劲了啊,身体越走越重,就像给自己用了重力符似的。”

耿憨惊道:“我也是这个感觉,我看你们都没说话,还以为只有我自己是这样呢。”

丁广点点头:“按理说,我们吃了大量灵药,又在仙界待了这么长时间了,身体早就不是当年的那破烂样子了,即便在这里恢复到了普通人的肉身,也绝对不至于这么不堪。”

丁广顿了一顿,说道:“看来这里的攻击就是这个重力了,这是在考验登山者的肉体力量,我估计越往上重力越大,直到把人压垮为止,所以我们的小身板恐怕没可能爬上去!”

“更何况我们还背着梁武呢,你们有没有察觉梁武的身体也越来越沉重了?而且,我估计没错的话,我们体内的灵气在这个空间也用不了了,我相信白阳仙尊在坤山的设计就是要让人用纯粹肉身力量扛过去。”

耿憨和吴华闻言一惊,连忙拿出各自的丹丸和符箓试了试,由于感应不到体内仙灵气,所以丹丸和符箓都激发不了。

丁广继续道:“你们别试了,我早就试过了。不过,这坤山的奇怪之处还不止重力和体内灵气不可用,你们回头看看,发现什么问题了吗?”

耿憨和吴华回头看了看,只见身后是一条长长的石阶,但站在这里仍可以看见山脚。吴华问道:“广哥,没什么问题吧,我们走走停停的,也只能爬这么点路啊。”

丁广一指石阶尽头的两棵大树,说道:“你们看那两棵树,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吗?”耿吴二人歪着脑袋看了半天,随后都茫然的摇了摇头。

丁广叹了口气道:“我们爬了这么长的路,身后的石阶都这么长了,为什么那两棵树看上去还是差不多大小?只微微小了一号而已,如果按我们所爬的高度来看,这两棵树现在应该是花生米大小吧?”

耿憨和吴华闻言俱是一惊,丁广若不说他们还没发现这个细节,随着自己攀升的高度增加,地面上的东西应该是越来越小,可是那两棵树看起来还是差不多大小,这确实有问题。

丁广继续说道:“我推测,这坤山除了重力的困难外,还增加了一项难度,就是大大延长了石阶的长度,我们身在山中不觉得,但是如果有人站在山下的话,就能发现我们花了这么长时间,其实只走出了十几米远。”

耿憨和吴华听得目瞪口呆,耿憨咽了口唾沫问道:“广哥,这不就是所谓的鬼打墙吗?这坤山上到底是什么宝物,怎么这么邪性啊?”

丁广见耿憨这么严肃,忍不住噗呲一笑:“什么乱七八糟的,你也不想想,这是白阳仙尊的布置的阵法,他所用以压阵的宝物都为了这个封印大阵的运行。”

“这大阵内部自成空间,所以坤山上的宝物应该属于空间类别的宝物。因此它具有延长石阶空间的效果,而且还是通过阵法自身来实现的,这种手段才是白阳仙尊的手段,光明正大。”

吴华一脸神往的样子,说道:“空间类的宝物啊,难道那种随身携带的洞府?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回家后就不用愁买房子了,哪个开发商也做不出神仙的洞府啊。”

丁广啐道:“你尽异想天开,我说过了,压阵的宝物只是略微增加大阵的威能,所以白阳仙尊不会放什么好东西,因为他早就考虑到了如果有人闯进来的话,就让人把压阵宝物拿走。”

“这样大阵的威能会减小一点,但大阵的根基不会动摇,别人拿走了宝物也没必要破坏大阵了。不然你以为我们几个区区练气修士还能在这里猖狂?白阳仙尊其实有的是办法整死入阵之人。”

吴华失望道:“看来房贷还是得照还,我的安居梦又破灭了。”

耿憨问道:“广哥,现在怎么办,我们还上不上山?”

丁广沉吟道:“就目前而言,这是我们遇到的最难的一关,难到我们根本上不了山。即便这大阵已经残破了十万年,即便我们是按照顺序依次登山的,但我们的实力到底还是差了点。”

耿憨也是失望:“唉,我们确实征服不了坤山,这比珠穆朗玛峰还难爬。不过,我们难道就这么算了?这里的宝物注定跟我们没缘分了?”

丁广笑道:“我说我们上不了山,可没说我们要放弃宝物啊,嘿嘿。”

耿憨一呆,随即脸上展露出笑容:“广哥,还你高明,高,实在是高。”

吴华急道:“你们两又在打什么哑谜,能不能说人话?”

耿憨不答,而是问丁广:“是在这里还是在山脚?”

丁广笑道:“当然是在这里,因为重力大加上山路延长了,下山之人到了这里一定是气喘吁吁,精神也不可能很好,到了山脚下后,重力消失,精神振奋,也就没这么容易了。”

吴华几次想插嘴都强自忍了下来,好容易看到丁广停下话头,连忙问道:“广哥,解释一下呗,让我跟你们保持在同一频率好不好。你们究竟要干什么?”

耿憨接道:“华子,假如我们不上山,但又想获得山上的宝物,换了是你,你会怎么做?”

吴华下意识的答道:“那我就派别人上山拿宝物啊。”

耿憨追问:“如果那人拿到了宝物却不想给你,你会怎么办?”

吴华闻言一愣,随即大喜道:“那我就抢呗!把他们打翻在地,要他们乖乖献上宝物。”

丁广拍拍手道:“别说抢,说的好像那宝物就跟他们的一样,如果我们是小偷,那他们也是同样是贼。所以我觉得应该叫‘拿’,从他们手中拿过来。”

“而且我们喜爱和平,平生最见不得打打杀杀、流血流泪,所以应该以一种温柔的方式来处理。我打算就在这里放点东西,然后再躲起来,兵不血刃才是上策嘛,打架就落了下乘了。”

吴华听得眉飞色舞,大是赞叹广哥英明。

耿憨皱眉道:“广哥,在这里埋伏固然是好,但坤山特殊,不能使用体内灵气,我们的低阶中级的丹丸和符箓,还有你的阵法都用不了啊。”

第203章 吹粉

耿憨的考虑可谓其来有自,因为使用低阶中级以上的符、丹、阵都需要感应使用者体内的仙灵气,所以普通人即便拿到了低阶中级以上的符、丹、阵都用不了。

而现在,丁广他们在坤山上,这里的空间特殊,不能使用体内的仙灵气,这是白阳仙尊防止登山者使用灵气对抗重力,但这样一来,丁广三人的很多手段就使用不了了。

即便是事先加入了灵石的阵盘,只要超过了低阶中级,在使用时也需要感应使用者体内的仙灵气的,只不过在启动后就不需要额外消耗使用者的灵气了。

丁广笑道:“我们在这里埋伏,有心算计无心,也用不了那些个高级货,我们只要用到两样东西就行了。”说完丁广笑嘻嘻的从怀中掏出一包东西来。

耿憨和吴华一看就知道是蒙汗药,也只有这种东西烂便宜,一粒半两灵石在梁州城买了一大包,分成了三份,丁广三人一人一份,用到现在还没用完,数量还是极多。

问题是怎么让下山的人吸入蒙汗药粉呢?丁广嘻嘻一笑说道:“我们不是还有个大隐身阵盘吗?这可是低阶低级的阵盘,不用感应体内仙灵气,我们一会就躲在这个阵盘里……”

“我刚刚不是说了吗?爬山之人因为重力以及延长的山道,到了这里身体疲累,本能反应下,定是会大口喘息,若是我们躲在这隐身阵法里,轻轻的往他们面前吹上一口蒙汗药粉……”

丁广说到这里闭嘴不言了,三人却全都“嘿嘿”阴笑起来。吸入蒙汗药后还有几秒钟才会发作,就算他们发现了自己又如何?在这坤山山道上谁都用不了法力,难道顶个几秒钟都办不到吗?

耿憨问道:“广哥,你说有几个人在这坤山上啊?”

丁广尚未回答,吴华就抢道:“还能有几个?最多五个人啊,金石派两人,御冰宗两人,再加上一剑门的钟谷,你还怕我们的蒙汗药不够用吗?哈哈”

丁广突然心中一动,随即低头沉思起来。耿憨见状,问道:“广哥,有什么问题吗?”

丁广摇摇头道:“也许不到五个,也许不止五个。”吴华奇道:“什么意思?”

吴华的问题丁广没回答,他低着头不停思考着,耿憨和吴华不敢打扰,因为每次丁广这么思考的时候都能发现点问题,或者想出点办法来。

不一会,丁广抬起头来,说道:“我有个小猜测,但是现在还不确定,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去就回。”

丁广说完问吴华要了张重力符,然后转身匆匆下山了,耿憨和吴华面面相觑,不知道丁广又要玩什么花样。

大约一个小时后,丁广去而复返,他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显然是马不停蹄的赶过来的。

丁广到了后说道:“都布置好了,我们现在赶快躲到隐身阵里,我估计这山上的人怎么着也应该拿到宝物了。”

然后丁广又跟耿憨和吴华交代了几句,他们都点点头表示明白。

于是吴华把梁武绑在身上,耿憨则拿出那个大隐身阵盘,由丁广放入两粒下品灵石,随即启动阵盘,三人并排站立在石阶上。

过了不到一个小时,丁广果然看到远处山道上出现了两个身影,其中一个圆滚滚的好似一个皮球,极是惹眼。

丁广低声说道:“看来只有金石派的两个人来了,他们修炼的外门功夫,体格强健,难怪可以上到山顶。”

那胖子正是石星,不过奇怪的是,御冰宗的人为什么没有在这里?难道他们去了其他的山?

丁广已经来不及多想了,金石派的人毕竟身体素质不错,虽然累得面红耳赤但下山速度依然飞快。

丁广吩咐道:“准备好蒙汗药粉,别整太多,一点点就够了,等他们走到我们身前第三阶石阶的时候就统一吹出去。”

至于后面的事情丁广已经交代好了。耿憨和吴华点点头,各自拿了一小把蒙汉药粉,又在嘴中含了几颗蒙汗药的解药,神情凝重,严阵以待。

很快,石星和他那名师弟走近了,二人面色苍白,显然是耿憨的泻丹闹的。两人似乎不太高兴,下山途中也无任何交流,显得心事重重。

石星心不在焉的走着,这山道被延长后变得十分漫长,他早已累得满头大汗,双腿只是机械的重复下山动作。

忽然一阵微微的山风吹拂而来,山风中还夹杂着些许尘土,石星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似要赶开这些烦人的尘土。

可是这些尘土十分奇怪,竟然越来越多,石星原本耷拉着的眼皮终于抬了起来,发现尘土似乎来自前方某个空间,而且是集中喷出的。

他不由得脚步一停,同时伸手拦住身边的师弟,口中喝道:“什么人,给老子滚出来!”

只见身前不到一米处三个黑色身影突然冒出来,中间那人飞快的从地上捡起一个东西迅速塞入怀中,然后三人跟兔子一般转头就跑!

石星原本惊疑不定,不知道是哪位高人在暗算自己,见到是那三个可恶的杂修,石星怒发冲冠,他野兽般的嘶吼一声,抬脚就往前追去,心中发誓要把这三个折辱自己的混蛋撕个粉碎。

他身边的师弟匆忙叫到:“师兄,小心有诈!”见石星不管不顾,如一头野牛般冲了出去,他无奈,只好快步跟上,心中隐隐觉得不安,那三个杂修纵使再蠢也不至于巴巴的跑来送死啊。

几人在这山道上疾驰,丁广三人养精蓄锐、以逸待劳,且提前周密安排了,所以跑得甚是轻松,甚至还故意手舞足蹈的挑逗石星。

而石星则哇哇大叫着在后面追赶,污言秽语骂个不停,足见心中的恼怒如同火山喷发。

刚刚追了一小段路,石星就开始觉得头脑有些昏沉,手脚变得不那么利索起来。

再跑得几步,石星突然一脚发软,身子一歪,顺着山道就滚了下去。

丁广回头一看,不禁吓了一跳,只见一个肉球在山道上跌跌撞撞的滚来,追着他们三个如同在打保龄球。

再一看山道上方,另外那名金石派弟子已经横卧在了山道上,倒是没滚下来。丁广三人见蒙汗药已经发作,于是同时转过身来,三人六手死死抵住石星,饶是如此还差点没拦得住,以石星的体重,重力加速度的能量太大。

把石星按住后,丁广鼻子耸了耸,奇道:“怎么这么臭,难道是石星出汗太多了吗?”

耿憨奇道:“是吗?”然后走近查看了一下,突然骂道:“我操,他裤裆是湿的,中了我的泻丹,他肚子里没东西也得拉点水出来。”

丁广笑嘻嘻的对吴华一点头,吴华笑道:“杀年猪啰!”说完掏出游江剑,把石星的裤子划得稀烂,一把扯开,然后在石星的屁股上和大腿上连扎数下,很快石星的下半身成了殷红一片。

丁广吩咐道:“快拖下去,那名弟子我负责。”

由于石星太胖,所以又吴华和耿憨两人个扯住一只脚就往山下拖,那石星的脑袋在山道石阶上砸出了规律的“砰砰”声,犹如密集的鼓点声。

那名金石派弟子浑身也散发着一股屎臭,丁广捂着鼻子拖着他的一只脚下山,没过一会,他已是全身衣服尽烂,而身上更是找不出一块好皮肤来。

几人到得山脚下,离开山道百米开外找了块大石头隐藏在后,耿憨问道:“这里可以吗?”

丁广看了看山道,然后点了点头:“就这里,这里看得清山道石阶,再远就不行了。”

耿憨闻言也不废话,直接从口袋里拿出刚刚使用过的隐身阵盘来,随即开启阵盘,把丁广三人,以及梁武、石星三名“俘虏”全部隐藏在内。

吴华小声问道:“广哥,你在山道口布置了阵法吧?”

丁广答道:“是的,还是困阵,不过此阵这次能不能保住就难说了,唉,布阵师太烧钱,出来一趟两个阵盘就没了。”

吴华奇道:“广哥你为什么不干脆布在山道上呢?你在山道外,体内灵气可用,应该能发动阵法吧。而那人被困在山道上却不能使用体内灵气去攻击你的困阵,你的阵盘不是就可以保住了吗?”

丁广摇摇头道:“如果我估计的不错的话,那人生性极其谨慎狡猾,若不出山道,若不恢复体内灵气,恐怕这人很难上当。而且此人说不定刚刚就在山道上方的远处观察我们呢。”

吴华闻言不禁脖子一缩,小心道:“我们躲在这里她应该看不到吧。”丁广笑道:“我在下山前就观察过,我们所躲藏的地方在山上看不到的。”

吴华终于忍不住了,他贼兮兮的问道:“广哥,那人到底是谁,你一定知道对不对?”

丁广沉吟道:“我是有猜测,但也不确定,我们等等就知道了。你们先把石星二人身上的东西搜出来,一会就按照对付钱毅的办法同样整治他们两,这事要是传出去,小松郡的修仙势力就算臭大街了,嘿嘿。”

第204章 捉贼

石星和他的师弟身上只找出了两只灵石袋,两人加起来也不过10粒下品灵石,每个袋子5粒,在丁广的坚持下,耿憨和吴华各收了一袋。

以后没了杨丰的赞助,他们炼丹制符都只能靠自己想办法了,所以钱是必须的。

丁广他们搜过了好几名修士的身,除了找到点灵石外就没有任何其他的宝贝,不要说什么飞剑飞刀,就是一张符一粒丹药都没有,看来这小松郡的练气修士也不富裕。

只不过丁广也能理解,练气修士在修仙这个圈子里是垫底的存在,门派每月每年能提供点灵石就算不错了,真正的好东西还轮不到他们这帮低级修士身上。

除非是门派中大人物的亲戚好友,不然资源不可能全“浪费”在他们身上,培养一个筑基修士出来胜过培养十个练气修士。

何况他们参加这么危险的探宝活动,好东西肯定是要留在门派里的,万一死了,门派又能分给别人了。

而这些人在门派看来也不过是跑腿的,他们拿回去的宝物肯定也到不了他们自己手中,一定是优先给了天才弟子或者大人物的亲戚朋友,这种做法在地球上也一样,古今如此,中外如此,概莫能外。

在地球上有句话说的好,你以为自己出生在起跑线上,其实你出生在观众席上;你以为别人出生在终点线上,其实他出生在领奖台上。

丁广三人在隐身阵里等了一个多小时,吴华早已是不耐烦了,见丁广始终伸着脑袋盯着石阶,吴华只能强自忍耐。

耿憨则平静得多,他只负责一件事,就是每隔一段时间就给倒地的三人喂点蒙汗药,非常敬业。

再过了一小时后,连丁广都不由得开始犯嘀咕了,难道真是自己想错了吗?那人没上坤山而是去了其他山?这种可能性似乎太小了。石星的表情明显说明他没拿到宝物啊。

吴华刚想开口劝丁广走,突然听到丁广微微发出一声“嗯”,吴华连忙伸头看向山道,却也没见山道上有人,再看丁广,他已经慢慢的拿起了困阵的阵盘,而眼睛始终全神贯注的盯着山道一动不动。

又等了一会,只见丁广突然启动阵盘,口中嘿嘿一笑,说道:“贼捉到了!”说完大踏步走出隐身阵法的范围,笑嘻嘻的站到了山道前。

吴华大吃一惊,连忙跟了出来,但见山道上还是空无一人,他不禁有些奇怪,难道广哥眼睛有毛病吗?

这时耿憨把隐身阵盘捡起收入怀中,走到丁广旁边,问道:“真是他吗?”

丁广嘿嘿一笑:“没想到你也猜出来了。”见吴华正要开口询问,丁广抢道:“别着急,你看着就知道了。”

话音刚落,吴华就见那山道口处缓缓出现了一个模糊身影,随即渐渐凝实而变得清晰起来,那人穿一身黑衣,蒙着脸,瘦瘦弱弱,身材纤细,看身形却十分眼熟。

丁广见这人现形,呵呵笑道:“你若是把身上的东西留下,我做主,可以放你走,若是还冥顽不灵,妄图偷奸耍滑,那可别怪我不客气了。我三番两次饶你性命,你当我真杀不了你吗?”

丁广的话到后面已是声色俱厉,不过耿憨吴华知道他还是在做做样子,真要杀人是不会这么啰嗦的,谁都不会在乎死人是否死得心甘情愿。

那黑衣人并不答话,而是把手伸出,小心翼翼的往前探试了一下,随即闪电般的缩回手,如同触了电一般。

丁广见状笑道:“我的火属性阵法刚刚困住了四名练气修士,我想你不会比他们更厉害。”

“所以你最好放弃抵抗。说实话,我要你的命没用,你身上的东西才是我需要的,我想你没必要为这些身外之物而误了卿卿性命啊。”

吴华很是奇怪,丁广平时没这么啰嗦啊,他是不是在故意拖延时间?

这时,阵中的黑衣人从怀中缓缓掏出一把小刀来,这小刀看起来平平无奇,不知为什么会被他珍而重之的放在怀里。

丁广见状叹了口气,看来他的劝降工作是白做了。黑衣人抡圆了胳膊挥舞着小刀就向困阵边缘砍来,看他的样子这一刀定是势大力沉,不知这困阵能不能防得住。

正当丁广三人屏息凝神的时候,却见那黑衣人手中的小刀在阵法边缘处一顿,不再前进半分,原来是虚晃一招。

丁广笑道:“没用的,你不交出东西,我是不会撤阵的,我阵法再宝贵也比不上你手中的刀。”

黑衣人发出一声尖利的嘶吼,似乎是被丁广彻底激怒了,只见她弓着步,举起小刀奋力往前斩出,气势惊人!丁广三人被她的气势所摄,连退几步。

此刀劈下后并无任何声响发出,但丁广却觉得身前狂风大作,而他手中的困阵阵盘则“啪”的一声碎裂开来!

饶是丁广早有心理准备,但这黑衣人攻势之威猛还是让他脸色大变,丁广当即喊道:“憨子,快点!”

耿憨手中早就扣住了一枚蒙汗丹,只见那黑衣人从阵中脱困而出,她双腿一弯就要飞起逃走,不料这一跃却只跳出一米来远,黑衣人猝不及防,身体失去平衡,俯身摔倒在地。

耿憨时机把握得极准,他见黑衣人跳起后扔出蒙汗丹,待得黑衣人摔倒在地时,丹丸正好飞到他头上,只听得耿憨暴喝一声“爆”,那丹丸猛地炸开,一捧白色粉尘顿时洒落下来,把黑衣人全身都染白了。

那黑衣人甚是彪悍,他赶紧起身,也不再试图跳起,而是扭头就往兑山方向冲去,只是速度并不快,似乎身负重担,脚步也有些凌乱。

吴华嘿嘿一笑说道:“中了我的重力符还想跑吗?”

吴华说完正要跨步上前追击,丁广却一把拉住他,对他摇了摇头:“别追,怕她还有手段。”然后转头看向黑衣人,口中数道:“三,二,一,倒下!”

那黑衣人仿佛中了丁广的魔咒,果然在丁广说到“倒下”之时,身子前倾,一头栽倒在地。

丁广放开吴华,说道:“你现在可以去了,她手中的那把宝刀就归你了吧。”

吴华大喜,眼见这把刀连丁广的低阶中级困阵都能一击而破,可见其威力不俗,要知道薛宁他们被困时,是打算合六人之力一起攻击阵法的。

耿憨拦住吴华,转头看向丁广问道:“他中了重力符之后的表现似乎有些夸张了吧?按理说不至于这么不堪啊。我们是不是要小心些?”

丁广笑道:“我认为她不是装的,这个一会再说。”

然后丁广对吴华说道:“你一会把他拖过来。”吴华点点头,急不可耐的跑过去了。

丁广转头对耿憨说道:“华子身上的符箓都是些辅助类型的,攻击手段不足,这把刀给他你没意见吧?”耿憨闻言笑着摇了摇头。

丁广又道:“幸好她身上还有坤山宝物,我们看看是什么,若是合用的话就给你了。”耿憨笑了笑,不置可否。

一会吴华把黑衣人拖了过来,他手上的小刀已然到了吴华手中,吴华喜滋滋的端详着,这小刀跟一般飞剑的尺寸差不多,不到一尺长,宽约两厘米,银光闪闪,寒气逼人。

最难得的是此刀历经十万年还能有如此饱满的灵气。

丁广笑道:“这把刀估计就是兑山上的压阵宝物,大阵的攻击力超强,就是因为有着一剑一刀,所以就叫它兑山刀吧。”

乾卦和兑卦都属金,所以白阳仙尊放了一对刀剑在这两座山上,想必大阵完整的时候,那攻击力定是十分惊人,直到游江破去乾山后,大阵的攻击力就下降了一个档次。

吴华惊道:“在兑山上偷袭我们的就是他吗?”丁广点点头,说道:“就是他,王吉!”

吴华闻言一惊,蹲下身子扯开她脸上的黑布,一张秀气但苍白的脸出现了,果然是王吉。

吴华很是纳闷,不知道丁广是怎么想到是她的,若是换了他吴华,那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到的。

丁广知道耿憨和吴华都有各自的疑问,但现在先不着急解释,做正事要紧。丁广吩咐道:“吴华,老规矩,搜身!”

吴华一向对丁广言听计从,这会却眉头一皱,迟疑着不肯做事,神态竟然还有些扭捏,丁广很是诧异,刚要开口询问,只听得吴华小声说道:“广哥还是你来吧。”

丁广一愣,这王吉跟自己三人也算是对头了,吴华怎么变得这么客气了?突然他反应过来,因为王吉是女孩子。嘿嘿,这吴华倒是守身如玉,竟然防糖衣炮弹防得这么紧。

其实丁广从未想过这些,但被吴华这么一点破反而弄得不好意思了,于是对耿憨说道:“憨子,你来吧。”

耿憨摇摇头道:“我也是有女朋友的,广哥你离婚后正好单身,还是你合适。”

丁广不愿在这话题上多纠缠,越解释越显得心里有鬼,自己本来就光明正大,于是蹲下身来,心想,好久没碰女人了。

第205章 灰灵石

丁广心情复杂,有心想揩把油吧,耿憨和吴华两人又虎视眈眈的站在一边监视着,鉴于自己一贯的正面形象,实在不好上下其手,这两人也真是,就不知道稍微走开些。

丁广暗叹一口气,小心翼翼的扯开王吉的衣襟,不敢把手全部伸进去,只是用手指在王吉怀里拨弄。尽管王吉里面也是穿了衣服的,但总是难免碰到些尴尬的部位。

丁广脸一红,暗道弹性不错,正犹豫着是不是要得寸进尺,吴华突然把脑袋凑过来,贱兮兮的问道:“大不大?”丁广吓得手一缩,怒道:“要不还是你来亲自感受下?”

这吴华真是不懂事,搞得自己兴致全无,好容易培养起来的情绪被他一句话弄得荡然无存。

丁广意兴阑珊,索性隔着衣服摸了摸,只感觉王吉衣襟里有一小块硬邦邦的东西。

以丁广老道的经验判断,这一定是灵石袋,于是丁广又伸了根手指进去,不一会勾出一个小袋。打开一看,里面只有十几颗半两灵石,外加一粒稍大的点的灵石。

丁广无比失望,甚至有些恼怒,自己可是花了一个阵盘的代价才弄倒这狡猾的王吉,怎么到头来就得到这么点东西?丁广再也顾不得斯文,把手全部伸了进去,左右翻了翻,然后又掏出几张符箓来。

一共是四张符箓,丁广还未细看,就听见吴华“咦”的一声,他几乎是从丁广手中抢过那三张符,仔细辨认后,奇道:“这应该是三张低阶中级的隐身符,不过这上面有些符纹我有点眼熟。还有一张低阶中级的寒冰符。”

丁广白了他一眼,说道:“你拿去慢慢研究吧。”丁广还不死心,又翻了翻王吉衣襟,确定再无任何东西了。

丁广皱着眉思考,过了一会,他对耿憨说道:“你去石阶上试试,看看重力是否还在?”

耿憨一听有些吃惊,难道坤山的宝贝还在坤山范围内吗?于是赶紧跑过去站在了石阶上,过了一会,他喊道:“没有重力了,压阵宝物应该离开坤山范围了。”说完走了回来。

丁广大是奇怪,坤山的宝贝到底是什么,难道它无形无相的吗?丁广想了想,又把灵石袋中的灵石倒了了出来,他捻起那粒最大灵石仔细端详。

只见那颗灵石呈通体灰色,拇指头大小,散发着阵阵灵气,似乎其内饱含灵力,远远超过丁广看到过的下品灵石,难道这是一粒中品灵石吗?丁广决定试一试,他拿着这粒灵石走到了石阶上。

不一会,丁广果然感到身子沉重起来。丁广大喜,看来这就是坤山的宝贝了,怎么会如此不起眼?

丁广拿着那枚灵石仔细在脑中搜索着有关信息,突然他灵光一闪,记起一本阵法书籍中谈到的空间阵法。

空间阵法在仙界中运用得最为广泛的就是传送阵,布置传送阵是需要用到空间石的,另外,提炼空间石内的某种物质就可以拿来做储物袋。所以空间石在仙界很是常见。

据说空间石就是灰色的,不过空间石内并无灵气,这是空间石与丁广手中这枚灵石的最大区别。但以丁广的判断,坤山上的宝物一定是空间类宝物,所以这应该是一粒特殊的空间石。

丁广拿着那枚灰灵石很是踌躇,很显然,这又是一件跟阵法直接相关的宝物,吴华好歹弄到了把兑山刀,耿憨却还是两手空空的,自己就算赚得盆满钵满也不好意思啊。

丁广无奈,还是对耿憨说了实话,并且表示他可以从自己山上任拿一样东西。耿憨倒也豁达,这枚灰灵石他拿了几乎没用,所以反而开开心心的劝丁广收下。至于丁广身上的其他东西,耿憨也没看上。

丁广见状只好收起灰灵石,然后说道:“我们现在就出发去东南方的巽山,巽山的宝物应该适合憨子。其实原本按顺序,我们应该是去正东的震山的,只是我又有了一个猜测。”

吴华奇道:“广哥,你不是说欧学和冰仙子就近去了巽山吗?你的猜测是什么啊?”耿憨也好奇的看着丁广。

丁广笑道:“你们发现没有,正南的离山和西南的坤山都有修士,而且都是一个门派的修士。我们已经碰到了雪原宗和金石派,那么御冰宗在哪里?”

耿憨接道:“你的意思是御冰宗在巽山?那欧学有那么好心会把巽山让给御冰宗?”

丁广答道:“就目前情况来看是这样,但并不是欧学好心,而是他死要面子活受罪罢了。我的推断是欧学、冰仙子和梁武一起来到离山,欧学教训完我们之后确实打算上巽山。”

“其实在欧学心中,他认为大阵里所有宝物都应该是他的,只是有人出来搅了局。”丁广说着对梁武一指:“梁武洞悉了欧学的企图,于是建议每派都至少分得一座山,梁武总不能见雪原宗空手而归吧。”

吴华插嘴道:“以欧学的傲慢性格不见得会听从梁武的吧。”

丁广点点头:“若是梁武在私下里跟欧学提这个要求,欧学肯定会拒绝,所有宗派的人都被我们放倒了,剩下的宝物都是他欧学的,凭什么要分给那帮废物?”

“可是我断定梁武是当着冰仙子的面提出的这个要求,而且梁武也狡猾,他并不是只为他的雪原宗谋取宝物,而是顺带搭上了其他宗门,如此一来,欧学就不好拒绝了。”

吴华皱眉道:“就因为有一个冰仙子在场,欧学就不好意思拒绝了?那他是情圣啊。”

丁广笑道:“你结婚生子了,所以你不懂男女情爱,那冰仙子一句轻飘飘的话就能让欧学放过我们三个,可见冰仙子在他心中的分量,所以当梁武提出这个建议时,欧学只能咬碎银牙答应了。”

“这梁武本不想离开冰仙子,但他知道他的建议已经得罪了欧学,所以乘机抽身撤离,他怕欧学伺机报复啊,呵呵。”

耿憨问道:“照你这么说,那御冰宗就分到了东南巽山,可是欧学和冰仙子去了哪里呢?”

丁广沉吟了一会说道:“我觉得他们又去了震山。”

耿憨和吴华闻言吃了一惊,丁广示意他们稍安勿躁,然后继续解释:“我一开始判断他们是拿到震山的宝物后去的离山,但我从坤山上下来后改变了这个判断。”

“你们想,我们三个是按照顺序破阵的,但在坤山上还是吃了瘪,可见破阵难度其实极大,而欧学他们不懂阵法,并未按顺序破阵,所以他们最终应该没上到震山顶就下来了,于是刚好碰到了离山脚下的我们。”

结合几人的经验来看,丁广此话很是有道理,那石星和王吉之所以能上到坤山顶,是因为坎山的宝物已经被人拿走了,从叶剑二人的尸体情况看,他们是刚死不久,说明坎山被破的时间不长。

而这个时候恰恰是丁广三人拿走了离山的电属性隐身阵旗。正是因为丁广他们破去了离山,所以坎山上的人才能拿走坎山宝物。如若不然,坎山的宝物可没那么容易拿。

这时,丁广又说道:“我估计巽山上应该是防御类的宝物,这么大个阵法不可能没防御,嘿嘿,乾山是阵头,放的是攻击性武器乾山剑,巽山作为阵尾放一个防御性的宝物不是刚好吗?白阳仙尊果真厉害啊。”

耿憨一听是防御类宝物不由得双眼直放光,他是炼药师,手上颇有几种攻击性丹丸,却几乎没有防御性的丹药,所以临敌之际他是最危险的,如果能得到白阳仙尊的防御法宝,睡觉都会笑醒。

于是丁广吩咐道:“我们现在就走,华子,把石星他们两扒光,就丢在这里。憨子,你背上王吉。”

耿憨闻言一惊,急道:“我们还背上她做什么?这不是个累赘吗?”

丁广苦笑:“我当然知道她是个累赘,可是我若任由她离去那更是危险,她这人太狡猾,甚至比梁武和欧学这种高手更具威胁,在这个大阵里本就危险重重,我不能抱侥幸心理。”

耿憨叹了口气道:“那我们出了大阵就把她丢掉啊。”

丁广点点头,心想耿憨还是老实人,心里虽不愿意,但毕竟还是听吩咐,如果是吴华,恐怕他就会起了杀掉王吉的心思。

突然吴华喊道:“我这里布置好了,我们走吧!”说完重新背起了梁武。

丁广转头看了看石星他两,一看之下脸不由得一黑,只见石星和他师弟被吴华扒光后,摆成肚子贴肚子的叠罗汉状,可是嘴巴鼻子却刚好对着各自的胯下,吴华又用石星屁股上的鲜血把石星他两抹得满脸满嘴都是血。

这二人要是同时醒来的话……丁广甚至都有些不敢想象那副场景,他们两除了抹脖子自杀外,似乎再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说到报复,这吴华倒是做到了极致,要知道修士都是人中龙凤,平日里趾高气昂,这种侮辱绝对比杀了他们还难受。对他们而言,有时候脸面甚至比生命还重要。

第206章 血脚印

丁广一行人上路往巽山走去。吴华走到丁广身边道:“广哥,你还没说你是怎么发现王吉的呢。”

丁广一拍脑门,他心里总是想着冰仙子,那王吉的事情就没怎么放在心上,耿憨还未吴华都憋着一肚子疑问呢。

丁广整理了一下思绪,缓缓说道:“其实我一开始并没想到是王吉,只不过在这大阵里呆久了发现一个规律。那就是进来的人都会本能的选择离自己最近的山。”

“因为每座山都有压阵宝物,选哪座山对这些不懂阵法的人来说都一样,他们可不会按照顺序爬山。如果能抢到离自己的最近的山,那么理论上他可以有更多时间爬下一座山,得到的宝物相对更多。”

吴华点头道:“确实如此,钱毅、薛宁他们从大阵的南边进来,都是直奔正南的离山,东南的巽山和西南的坤山竟然没一个人肯去,就怕耽误了这点时间。”

耿憨接道:“我们和叶剑、龙云一起从大阵正北进来的,叶剑他们两就选择最近的正北的坎山,看来在面对很多宝贝的时候,人的本能反应都一样,身体是最诚实的。”

丁广继续道:“你们看到了,冰仙子、梁武和柳青都进来了,他们并没有跟我们一起。我推断仙海宗知道另外一个入口,就在大阵的东北,正好仙海宗总部就在北岛郡的东边,他们的前辈又进入过大阵,所以这可能性极大。”

“冰仙子他们进来后肯定首先选择了东北的艮山,只是艮山的指灵阵盘早已被带出来了,于是他们又进入了相邻的正东的震山,之所以没选正北坎山,是因为他们早知道杨丰的人会在那里出现,所以没必要去抢了。”

“不过既然大阵的北方和东北方都能进来,为什么西北不可能进来人呢?我之所以一直没想到这点,主要是因为我的思维盲区。进入大阵需要练气修为,可是我总觉得北岛郡所有练气修士都已经进来了。”

“唯独忘了仙气门还有一个王吉,仙气门是散伙了,但一众弟可没死啊。所以我断定王吉是从大阵西北进入的,进来后她比我们更早到了西北乾山,发现乾山倒塌,于是马上进入了正西的兑山。”

丁广说到这里,耿憨和吴华都完全明白了,其实他们两一直怀疑是欧学偷袭了他们,因为据说欧学又比钱毅他们进来得更早一点。只是以欧学之能,即便不偷袭也能干掉他们,偷袭不成他也用不着逃跑。

另外,王吉的运气其实不错,乾山被彻底破除后,按顺序下一座山就是兑山,所以王吉是所有人中最早登顶拿到宝物的人,她在拿到宝物后发现丁广三人也来了,于是新仇旧恨爆发,来了下偷袭。

她偷袭不成后,马上选择了最近的西南坤山,但坤山的难度太大,她爬了几乎两天两夜都没能登顶。直到坎山被破以后,坤山阵法威能下降,她才勉强上了山。

她拿走空间宝物灰灵石后见到了石星正好上来,于是她使用了隐身符躲开了石星两人,石星空手而归,她则跟在石星两人身后,目睹石星被丁广掳走。

她在坤山山道上待了两个多小时,身上隐身符都快用光了才下来,但还是中了丁广的困阵。

吴华啧啧赞道:“广哥你凭这么点小规律就能推断出这么多信息,还真是不简单。其实你能想到偷袭我们的人是王吉倒还罢了,但是你能想到她从兑山下来后就近上了坤山,这就不可思议了。你这脑袋是怎么长的?”

丁广白了他一眼,心想在这个人吃人的仙界里,要都是他那简单脑子,三人早就挂了无数次了。

其实丁广一开始也没把握,直到他看到石星闷闷不乐的下山时才最终确定,坤山上还有其他人,石星肯定是空手而归。

耿憨追问道:“广哥你是怎么发现王吉的呢?她一路下山可是用了隐身符的啊。”

丁广尚未答话,吴华突然喊道:“我操,我知道王吉身上的隐身符上那些不认识的符纹是什么了?”

耿憨和丁广都被他吓了一跳,丁广埋怨道:“你别一惊一乍的好不好,好好说话不行吗?”

吴华不好意思的笑道:“太激动了,太激动了,那些符纹一定是很高级的符纹,有了这些符纹,即便是低阶符箓也能叠加使用了,其实我的延长符上就有类似符纹,只是我一时没想起来。”

丁广闻言大喜,如果吴华研发出可以叠加使用的符箓,那自己这方的实力又能涨一大截了。

叠加使用符箓并不能增加单一符箓的威力,但可以使得连续使用同一符箓时不会出现断层,同时也没有延长符的虚弱副作用。

比如隐身符,在不能叠加使用的情况下,使用者必须等前一张符箓完全失效后才能用下一张,这样两张符之间就会有一小段时间是不能隐身的,在对敌时就是个大问题。

丁广说道:“你回去后好好研究,以后你做的符全部要加上这些高级符纹,我们也用点高级货。”

顿了一顿后,丁广又继续解释:“我发现王吉也简单,我不是叫你们弄点血出来吗?”

“嘿嘿,石星的血出了不少,又被你们一路拖下下去,于是山道的台阶上就有了不少鲜血,那王吉就算再精明也不可能注意到这是我刻意安排的。”

耿憨大喜,他接道:“我明白了,由于坤山的重力,王吉无法飞起来,只能是一步一步拾阶而下,于是脚上踩了血,留下了脚印,这样她就算隐身了广哥也能准确把她困住。”

丁广很是得意,他哈哈大笑两声,说道:“狐狸再狡猾也玩不过好猎手,哈哈,我正是看着石阶上的血脚印来判断王吉的位置的,王吉十分小心,专注看着前方,其实她只要回头看看就能发现问题。”

“最后一个问题”,耿憨问道:“我看王吉中了重力符之后的样子似乎有些夸张,她是练气修士,即便中了重力符也不至于跳一下就摔倒吧,华子的重力符还能比坤山上的重力更牛逼吗?”

丁广笑道:“我们在兑山上被王吉偷袭的时候,王吉明明可以补刀杀死我们,为什么她却跑了?我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原因,就是她手中的兑山刀,此刀在白阳仙尊看来是把破铜烂铁,但对于王吉来说就是仙刀了。”

“她一个练气修士想使用仙刀,肯定对自己也是个极大的负担和挑战,就好像一个小孩用青龙偃月刀砍人,砍出去后也一定是筋疲力尽。”

“王吉见我们的阵法居然防住了仙刀偷袭,再加上我还没晕,王吉的小心谨慎让她本能的选择逃走而不是‘拼命’。”

耿憨点了点头:“这就难怪了,王吉用兑山刀破阵后本就灵气枯竭需要休息,结果还中了一枚重力符,又被蒙汗丹喷了一身药粉,她在心慌意乱下出错也就不足为奇了。”

至此王吉的问题算是彻底解决了,对于丁广的料敌先机,吴华马屁如潮,丁广听得志得意满,他哈哈大笑道:“这王吉就算狡猾如鬼,碰到我这捉鬼大师,她也跑不了,哈哈!”

丁广说完得意的在王吉屁股上一拍,随着“啪”的一响,耿憨和吴华都目瞪口呆的看着丁广,丁广暗道不妙,得意之下居然忘了耿憨背上的人可是个女人。

丁广老脸一红,正要解释几句,吴华说道:“肌肤之亲是有了。”耿憨则接道:“下一步就差洞房了。”

丁广大怒,这两人居然把王吉这么个货塞给自己,难道是要让冰仙子打一辈子光棍吗?

几人由西往东从西南的坤山往东南的巽山走,中途要经过正南的离山,丁广想起钱毅的惨象就觉得好笑,钱毅和他的师弟应该早就醒过来了,不知他们两今后该怎么面对彼此。

经过离山山道时,丁广看了眼离山,又看了看山道口对面的土堆,自己三人在这里威风过,大杀四方,也差点被欧学打死,最终靠着冰仙子的求情侥幸活过来,真是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突然丁广“嗯”的一声,几步跑到土堆边,满是疑惑的盯着土堆。吴华和耿憨见状赶忙也跑过去,站到丁广身边,吴华问道:“广哥,有什么不对吗?”

丁广点点头道:“这个土堆应该是被人动过。”

吴华奇道:“你是怎么看出了的?”

丁广指着土堆说:“我们当时整翻钱毅七人的时候可是用了四种不同的丹丸,撒下了不少药粉在土堆上,可是你们看看,现在土堆上几乎看不到药粉了。”

耿憨惊道:“土堆上的土是新翻上来的,说明有人动过了土堆。”

丁广点点头,沉吟了一会,说道:“我们挖开看看吧。”说完在不远处找来了三根树枝,三人各自拿着一根树枝在土堆上找了个地方开始挖掘。

第207章 巽山

由于土堆刚被人挖开过不久,所以土质松软,很容易就被丁广三人刨开,三人只挖了一会就闻到一股冲鼻的血腥气,丁广心中有些不安,似乎这种情况在哪里碰到过。

突然吴华惊叫一声,退开两步,差点从土堆上滚落下来,他站定身形后仍是脸色苍白。

丁广和耿憨连忙跑到吴华所挖的洞边,只见一张鲜血淋漓的脑袋埋在土中,双眼兀自圆睁。

看到这样吓人的景象,丁广只觉得心脏都停止跳动了,但丁广仍是壮着胆子又在那脑袋旁边划拨了一些土出去,只见土下面“堆”他的身体各个部位,竟然都是分开的。

耿憨颤抖的问道:“这人应该是钱毅吧?怎么会被人分尸了呢?”

丁广叹了口气,说道:“叶剑就是这个样子死的,看来他们死在同一个人手上,到底是谁这么残忍?”

丁广说完又挖了几下,果然,另一名雪原宗弟子的尸体也被找到了,同样是分尸而死。

吴华倒吸一口凉气,惊道:“这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才要把人如此杀死才甘心呢?”

丁广也很是奇怪,钱毅两人的死跟叶剑既相同又不相同,相同的是叶剑也被分尸了,不同的是叶剑的同伴龙云却保持了全尸,而且龙云他们的尸体并不做掩埋。

同为进入大阵的人,难道还要分不同方式去杀死吗?

丁广沉吟了一会,说道:“土堆周围没有血迹,说明这是第一现场,也就是说钱毅他两下了离山后就站在这里,他们被我们整得吓破了胆,不敢去别的山寻宝了,只等着其他人到了再一起从大阵南边回去。”

“正是在这个时候杀人者来了,他们很可能认识,所以钱毅他两并没有防备,于是杀人者偷袭成功,杀死后就地掩埋。奇怪的就是为什么要掩埋钱毅他两?杀人者到底怕谁看见?”

这么多问题一下子涌来,让丁广觉得有些郁闷,他隐隐觉得这是一个十分重要的线索,在这个大阵里,死亡的威胁不停围绕在身边,任何线索都跟生死相关,丁广不由得不谨慎。

三人把土堆复原,背着梁武和王吉继续朝巽山走去,三人都是沉默不语,心头一片阴霾。难道这大阵里还有其他没露面的人吗?

耿憨突然问道:“会不会是欧学杀的?也只有他有这个实力吧。”

丁广摇摇头:“可能性不大,第一,他跟冰仙子在一起,他应该不会当着冰仙子的面把敌人分尸吧。”

“第二,他杀掉叶剑和龙云还有情有可原,毕竟叶剑二人很可能从坎山上带下了宝物,但是钱毅二人连衣服都没有,更加不可能有宝物,那欧学干嘛要杀掉这两个毫不相干的人呢?”

吴华问道:“那会不会是王吉干的?”他刚说完就摇摇头,因为时间对不上,如果她在坎山杀死叶剑和龙云后再去坤山,就不可能赶在石星前面拿到灰灵石,因为在重力下,她不可能比石星这种炼体之人走得更快。

要知道钱毅也好,叶剑、龙云也好,他们都是进入练气境界很久的人,实力不低,而且又是两人扎堆呆在一起,要一次性干掉两人可不是一般的练气修士可以做到的,大阵里似乎只有欧学和冰仙子有这个实力。

至于冰仙子就更不可能了,她见到男人裸体都不敢看一眼的,更何况要她去杀死钱毅他们?就算要杀,又何必肢解呢?

就在这时,丁广突然拉住耿憨和吴华,并示意他们蹲下,丁广低声道:“别出声,有人,憨子,把隐身阵盘拿出来用。”

耿憨不敢怠慢,连忙掏出隐身阵盘启动开来,三人这才站起来。远远的看到巽山的山道口站着一人,由于距离较远,中间又有草木遮挡,丁广并不能确认是谁,只是依稀能看到是穿绿色衣服。

丁广低头沉思了一会,掏出自己怀中的小隐身阵盘交给吴华,说道:“这人应该是柳青,你们两一会就呆在山脚不要上去,这次我一个人上去会会他们。”

吴华下意识的接过阵盘,突然惊道:“你一个人上去?那太危险了吧?我们一起上去不好吗?多个人多个照应啊!”

丁广摇摇头道:“你们有你们的任务,我会尽量想办法联合柳青把薛宁他们引下山来,真正的战斗会发生在山脚,所以你们一定要隐蔽好,要随机应变。”

耿憨道:“联合柳青?你在她心目中是杀人犯啊!”

丁广答道:“这事解释得清楚,再说,巽山上可能有三名修士啊,柳青只有一个人,我想她不会拒绝我的。”

耿憨和吴华对视一眼,心想广哥怕不是见色起意要去泡妞吧。

丁广刚要出阵法,吴华一把拉住丁广,递给他两张从王吉身上缴获而来的低阶中级隐身符,以及一张延长符,这三张符上还躺着把小剑,正是吴华的游江剑。

吴华说道:“王吉的这种特殊隐身符我留一张就够了,其他两张广哥你拿去备用,这张延长符可以帮你再增加点隐身时间,但记得你会有个虚弱期。我有了兑山刀,这游江剑就不用了,广哥你拿去防身吧。”

丁广很是感动,接过来放入怀中。他身上的匕首是从齐挺那里缴获来的,对于练气修士而言只能算是一般货色,游江剑虽没有灵气,但胜在材料高级,锋利无比。

耿憨则递过来两枚丹丸,“广哥,这是一粒炸丹和一粒蒙汗丹,你拿着,不求能炸死敌人,最起码能为你争取点时间,至于火焰丹就没什么用了。”耿憨所指的火焰丹没用是因为薛宁身上有个能吐寒气的小狐狸。

丁广接过,对他们点点头,然后走出阵法向巽山山道走去。

这时那山道口处的柳青已经消失不见,丁广快步来到山道口,只见石阶上十几米处有一道绿色身影在快速攀升。

丁广心道,果然是柳青,大阵里的人丁广几乎都见过,只有柳青是穿着绿裙子。

只见山道两边不停的伸出藤蔓向柳青缠绕而去,这种攻击倒有点像丁广的木阵盘。柳青腰身不停扭动,双掌挥舞,把伸过来的藤蔓一一打退,而脚下却丝毫不乱的稳步攀登。

突然有根拇指粗细的的藤蔓分左右两边闪电般冲出,一下子就缠绕在柳青左右双臂上,柳青奋力一挣,却未能撼动丝毫。

柳青赶忙一跃而起,身子在空中打横,而这时石阶上突然钻出一根尖利的木刺,堪堪冲到柳青的肚子处停住。

丁广只看得呼吸为止一滞,这也太惊险了。

柳青躲过了这一刺,但并危险还没结束,她的身子很快就要下落,只见柳青右腿迅速垂下,一脚踢在木刺上,那木刺“咔啦”一声从中折断并倒下,柳青这才重新站直身体。

柳青落地后右脚一抬,她从靴子中拔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两下就砍断了缠绕在手上的藤蔓,然后一刻不停的继续上山。

丁广在下面看得心驰神往,柳青这一套动作娴熟已极,看来她虽刚刚进入练气境界,但在这之前已是武学造诣颇高了,更难得的是她的动作大开大合,真有点巾帼英雄的味道。

不得不承认,光是看背影的话,柳青和冰仙子其实难分胜负。老天爷有时候就是这么不公,把人生得又漂亮又聪明,几乎都找不出缺点,跟自己的情况正好完全相反。

而这巽山和兑山的情况似乎差不多,就是上山不能停,停下就会有攻击,只是巽山比兑山还多了个藤蔓缠绕,难度大了不止一点。

不过丁广发现柳青自从使用匕首之后,藤蔓的威胁大大降低了,藤蔓不是钢丝,一割就断,这样并不会耽误上山。

唯一让丁广担心的就是自己体力,因为几乎每座山都会把修士的身体变成普通人,纵使能使用体内仙灵气对抗攻击,但凭借肉体爬山始终是个麻烦,越往上就越累,但只要一休息就有木刺攻击,如此一来几乎等于没休息。

丁广拿出齐挺的匕首,踏上石阶,瞬间身体就沉重起来,丁广不敢停留,赶紧上山。

这时一根藤蔓从左边伸来,很快就在丁广左臂缠绕了两圈,丁广脚步不停,挥起匕首就朝藤蔓斩去。

匕首砍在藤蔓上发出“叮”一声脆响,如同砍在金属上似的,而藤蔓并没有断!

这时丁广已被藤蔓拉的身子一顿,停了下来,丁广头皮发炸,没想到这藤蔓如此坚硬似铁,齐挺的匕首竟然砍之不断。

眼见木刺就要破土而出,自己又没有柳青的功夫,难道真要被扎成人棍?

丁广死命一挣,藤蔓丝毫没动,在此危急之中,丁广突然灵光一闪,他既然被拽住了不能往上走,那也许能往下走一步吧。

于是丁广赶紧跳下一阶台阶,双脚尚未落地,身后的台阶上就闪电般的钻出一根木刺,贴着丁广的背冲出,差一点点就把丁广扎个透心凉。

这一切说来话长,但其实只发生在电光火石的一瞬间。

第208章 被呛

丁广惊出一身冷汗,赶紧扔掉手中的匕首,掏出游江剑来对着藤蔓又是一砍。游江剑和藤蔓接触却没发出任何声音,仿佛砍在空气中似的,但藤蔓却消无声息的断了开来。

丁广不敢有丝毫停止,迅速上山,手中的游江剑则是来回挥舞,那些藤蔓碰之即断,爬山本来就很累了,现在居然还要配合着挥手,丁广爬不多久已是气喘吁吁。

幸好吴华给了自己游江剑,不然自己早就挂掉了。藤蔓缠绕不住,于是丁广上山的速度就基本与柳青持平了。

爬到一百多米,丁广再也爬不动,也是急中生智,他突然想到了个办法。丁广拿出木阵盘,启动后,在自己身后形成了一张藤蔓网,然后丁广纵身一跃跳到网上。

由于藤蔓网的最高处距离地面足有两米,那些从地面伸出的木刺扎不到丁广,于是丁广就能坐着休息一会了。

当然,维持藤蔓网是要消耗阵盘里的灵石的,但耗费灵石也比累死在这里强。

眼见柳青还在前方二三十多米处,这种距离只要随口喊一嗓子柳青就能听见,但巽山山道太过凶险,丁广怕柳青听到自己呼喊,一个分神就被木刺刺死。

丁广稍稍休息了一下,就继续登山,由于脚力恢复,他能以更快的速度追赶柳青,不一会,丁广已经来到柳青身后十米远的地方了。

柳青纵使再专心致志也听到身后的动静了,她心中一惊,在砍断一截藤蔓的同时快速回头看了一眼,见到是丁广,她眉头一皱,似乎觉得很是意外。

丁广加快步伐又追近了几米,然后喘着粗气低声说道:“柳青师姐,要不要休息一下,在下有办法。”

柳青自幼习武,身体素质比丁广好太多,她本不用休息,但她却想知道丁广要跟她说什么,于是鼻中“嗯”的一声算是答应了,上山的脚步也慢了下来。

丁广大喜,连忙又跑上几步,然后拿出木阵盘,启动后在身前织就一张藤蔓网,随即扑了上去,噌噌几步来到网顶,坐稳后对柳青喊道:“柳青师姐,上来吧,很安全。”

柳青闻言回了回头,一看吓了一跳,以为丁广被巽山中的藤蔓五花大绑了,但见丁广笑嘻嘻的对她挥手,她这才明白这个藤蔓网是丁广自己弄出来的。

柳青也不再犹豫,只见她双腿微微一蹬,斜着身子背对着丁广就飞了过来,临近藤蔓网时,身子轻轻一扭,右手一按,借力后身子拔高,竟然直接站到了晃悠悠的藤蔓网上。

丁广坐在网上,只见一袭绿裙缓缓落下,就站在自己身前半米处,阵阵幽香传来,让丁广很是恍惚,这么个大美女居然离自己如此近,丁广活了三十多年,此种经验尚属首次。

丁广心脏“砰砰”直跳,忍不住有些心猿意马,他在心中反复告诫自己:“我的女神是冰仙子,我可不能见色忘义。”随即他又想到:“也许我跟柳青仙子更有缘呢?”

正胡思乱想着,突然听到柳青冷冰冰的说道:“你在我仙海宗学的是杂修?布阵师?”

杂修二字如一桶凉水当头浇下,丁广脑子一清,瞬间恢复到常态,他的常态不过是一个永远有贼心没贼胆的油腻大叔罢了。

丁广暗叹了口气,点了点头,柳青虽是刚入练气,但她对杂修居高临下的神态已经显露出来。修士是很奇怪的一个群体,你若是普通人,他反而不会如此高冷傲慢。

可是只要一面对杂修,似乎不表现出看不起你的样子就白白修仙了一场似的,这种对杂修的冷漠态度似乎成了修士的标配,美如柳青也不能免俗。

二人都未说话,气氛略有些尴尬,丁广勉力一笑,问道:“柳青师姐是怎么认出在下的?在下可是蒙着脸呢。”

柳青低眼扫过丁广,说道:“阁下的体型看一眼应该能记住吧。”

丁广老脸一红,恨不得找地缝钻进去。他人到中年体态发福,这在地球上不算什么,不过在这仙界,绝大部分人不饮不食,也都是标准身材,似他这样的胖子就显得极是打眼了。

丁广被柳青堵得没了脾气,也不再想着什么客套之话了,于是开门见山道:“柳青师姐来这此山定是为了宝物,在下不才,愿与师姐同心协力……”

话未说完,柳青直接打断丁广:“不用了,区区两名练气修士而已,多了你反而是个累赘。”

丁广心中翻了个大白眼,这柳青自己也才刚刚进入练气,她哪来的那么大自信?再说,巽山上很可能是三名修士,除了御冰宗薛宁师兄弟二人外,也许一剑宗钟谷也跟他们在一起。

二人沉默了一会,柳青突然问道:“你那三名手下怎么没跟来?”丁广闻言一愣,自己只带了吴华和耿憨来,怎么她说三名手下?哦,是了,她以为张药师也来了。

丁广嘿嘿一笑,正要告诉柳青自己的两个“手下”在山下埋伏,以表明自己不是累赘,突然稍觉不妥,话到口边又吞了下去,只是点头说道:“我一个人来也够了啊。”

柳青冷笑一声,说道:“你先去山脚等我吧,此山用不着你。”

丁广听到这句话心情稍稍好了些,柳青说这座山用不到自己,说明她认为自己在其他山上也许能派上用场,只是她不知道其他山已经都空了。

柳青说完也不等丁广答话,起身飞起,落在七八米开外的石阶上,然后继续砍藤登山。丁广盯着柳青的背影,心中有些气恼,自己一共就说了四句话,连叶剑和龙云的死都没来得及解释。

这四句话就被柳青呛了四回,丁广就是脾气再好也来了点火气。

在他的心目中,人和人之间是平等的,这是丁广根深蒂固的观念,人有美丑、贫富之分,但生命都是一样珍贵的,柳青的态度让丁广心寒。

当然,这不是柳青一个人的问题,这是仙界自有的文化氛围。

丁广理解归理解,但心中仍是不免怒火升腾。丁广心中盘算了一会,随即一锤大腿,既然你柳青看不起我,我干脆抢先拿走巽山宝物,让你白跑一趟。

于是丁广拿出吴华给的低阶中级隐身符,又拿出一张轻身符来,丁广身上一共有三张轻身符,用于上山应该够了。丁广撕开两张符往身上一贴,把藤蔓网一收就快速攀爬起来。

丁广一用轻身符才知道这是最好用的东西,他随随便便一蹬就能跨过十几阶台阶,几步就赶到了柳青身后。山道狭窄,但对于如何超过柳青,丁广是早有计策。

丁广举起木阵盘,手一挥,一根藤蔓突然从柳青侧后方迅速缠绕到她的腰部,柳青刚刚挥刀砍断两根藤蔓,见这根藤蔓竟然见缝插针般缚住了自己,举刀就要砍下。

可这藤蔓突然一紧,拉着柳青往山道边一扯,柳青大惊,她还从未遇到这种会主动“进攻”的藤蔓,猝不及防之下,柳青踉跄着往旁边走出几步,这才用刀斩断这根藤蔓。

柳青惊魂甫定却没注意到此时身边刮过一阵风。这是丁广乘柳青“让开”道路之时,一溜烟从她身边飞过。

柳青此番被吓了个不轻,只道自己还不够专心,原本她还想回头看看丁广的,但现在只能更加小心的上山了。

丁广乘着轻身符和隐身符还有效,大跨步前进,很快就过了山腰,丁广估摸着轻身符快要失效了,他犹豫了一会,拿出延长符来撕开贴在身上,他现在身上有两种符,延长符如果可以同时延长两种符的时效,那就太划算了。

即使用了轻身符,但丁广仍是觉得身体疲累,可丁广心中憋着口气,不愿停下休息,咬着牙飞速往上爬。

说起来也奇怪,自己已经快到山顶了,为什么薛宁他们还没有下山来?

在丁广的预想当中,坤山的灰灵石一离开坤山的范围,这坤山阵就算小破了,那么之后的震山山道上威力会大幅降低,以欧学和冰仙之能应该早就拿到宝物离开了。

震山宝物取走后,巽山山道的威力也会下降,薛宁他们已经爬了大半天山了,怎么着也应该拿到宝物下山了吧,为什么在山道上还没碰到他们呢?如果是在山道上碰到,丁广又可以故技重施,用炊粉的方式撂倒他们。

丁广心中疑惑,这种情况唯一的解释就是震山上的宝物还没有被取出来,或者是刚刚不久前才取出来。所以薛宁他们也只是刚刚登顶而已。难道欧学和冰仙子这么不中用吗?

山顶已经在望,而轻身符又快失效了,丁广一鼓作气,几个大跨步来到山顶,在山道口附近找了棵枝繁叶茂的大树,乘着轻身符最后的效用飞上了一根粗壮的树枝。

刚落到树枝上,丁广就觉得脚一软,浑身力气仿佛被抽了个精光,就好像大病了一场似的,虚弱二字真是准确的描述。

第209章 手镯

这延长符失效后所带来的虚弱感十分猛烈,几乎没有一个渐进的过程,说来就来,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

丁广出了一脑门子冷汗,幸好此时已经登顶,山顶没有攻击,这跟兑山是一样的。

如果自己在山道中遭遇虚弱期,那丁广简直不敢想象,只能是坐以待毙了。

自己在树上瘫坐了一会了,感觉还是使不出力气,就连挥挥手这样简单的动作都成了奢望,仿佛生命垂危一般。

再过得一小会,丁广才感觉精力“回流”到了自己身上,这种虚弱感来得快也去得快,持续时间大约一分钟。难怪以梁武之能,在虚弱期也只能任人宰割。

延长符可以同时延长身上的两种符的效用,但当它失效时,两种符都会一起失效。

本来丁广所用的隐身符是低阶中级符,时效原本就比低阶低级轻身符要久,但轻身符延长并失效后,连带着隐身符也一同失效了。

所以使用延长符最好是配合使用等级一样、时效差不多的符。这样是最划算的。

虚弱期过后,丁广这才有闲心打量巽山山顶,这里怪石嶙峋,间或夹杂着些灌木、花草,但错落有致,很像中国古代的园林。山顶面积不小,但粗看之下难以判断哪里藏着宝物。

丁广正在彷徨之时,只听得自己右边一处石头后传来几声微弱的喘息声,随后“嗯”的一下,似乎发现了什么。

丁广大喜,所谓得来全不费工夫,自己刚刚还在头疼从哪里下手,没想到有人就代劳了。

丁广连忙拿出一张普通的低阶低级隐身符,一把拍在自己身上。这次来封印大阵,除了吴华的低阶中级符大放异彩之外,低阶低级符也功不可没,丁广决定回去后还要采买更多低阶低级符。

攻防类的低阶低级符可以不用买了,对练气修士几乎无用,但是辅助类的符,比如隐身符和轻身符,甚至蒙汗药都可以多多益善。

丁广循声悄悄绕到那块石头后面,只见一个血肉模糊的肉团蹲在地上对着一处角落贼笑,丁广一见之下差点惊叫出来,他刚开始还以为那人是个死尸,但死尸在偷笑,想想都毛骨悚然。

丁广倒退几步,这才看清那人正是御冰宗的薛宁,他身上的衣服已被他自己扯了个稀巴烂,只剩几处烂布条还挂在身上,而他身上则体无完肤,全是一道道的血痕,有几道还在往外淌血,就像是个血人,煞是恐怖。

耿憨炼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丹药就属这痒丹最为恐怖,当然,伟哥丹也不遑多让。

丁广抚平情绪,慢慢走到他的身后,手中拿着早已准备好的蒙汗药,在他头顶一点一点的撒落,这些药粉慢慢飘洒下来,被那薛宁渐渐吸入,他兀自蹲着偷笑,不一会就脑袋一歪,躺倒在地。

说起来丁广在仙界一年多来,用得最多的就是三大法宝:换装,隐身,蒙汗药。即便是堂堂正正跟敌人对决也没少了这三大法宝的身影,可谓闯仙界的必备良药。

丁广把薛宁搬到一边,看向那角落,只见那是一个紧挨着石头的小小灌木丛,未见有何异常。

丁广正自奇怪,忽见到那处灌木丛的外围闪过一道绿光,转瞬即逝,且光芒不强,若是不盯着看还真容易错过。

丁广大喜,他推断巽山上是防御宝物,看这样子这宝物应该就在这里。他想伸手到灌木丛里掏摸宝物,却在接近灌木丛的时候被挡住。

他只觉得手中触摸到了一个软软的如同气球一般的物质,偏偏眼睛却看不到,丁广用力一压,那软球微微一凹,手还是被挡住了无法寸进。

丁广干脆使出了全身力气往下压,但那软球遇强则强,他始终触摸不到那灌木丛。

这就让丁广犯了嘀咕,他走遍了大阵里除震山之外的七座山,却没有一个宝物是他自己亲手拿的,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取走宝物。

丁广想了又想,突然计上心头,他一拍脑门,笑了笑,还真是一叶障目,如果宝物所在的灌木丛不能下手的话,为什么不从另外一边拿呢?

这灌木丛紧靠着这石头,只要把石头移开就行了啊。这石头并不特别大,即便是丁广使出吃奶的力气也能搬离,更何况练气修士呢?看来白阳仙尊对于取宝之人还是有基本的智力要求的。

想通了这一点就好办了,丁广也用不着真搬开石头,那样也许会惊动山顶上的其他人,于是丁广用游江剑小心的刺入那石头,以游江剑的锋利,割石头就像划豆腐,不会就被丁广切出一个小口子来。

这小口子直通灌木丛,丁广伸手进去,很快就摸到了叶片,丁广心想果然,白阳仙尊原则上还是愿意把压阵宝物给闯入者,但也要求取宝人动动脑子。

灌木丛不大,丁广在地面上摸索良久却未发现什么特殊,他想了想又顺着几棵灌木的树干往上捋,很快在一棵灌木上感觉到了一个木质圆环,丁广一把抓住扯了出来。

只见手中的圆环呈深绿色,巽卦属木,所以白阳仙尊放一个木属性防御宝物也是正常的,正如他在在金属性的乾山和兑山放置金属性攻击宝物一样,再说木属性的防御是很强的,韧性十足,后劲十足。

这枚绿色圆环的大小就刚好是个手镯的样子,带在手上随时可以启动防御,妙不可言。

相信刚好一定会喜欢,其实这样的宝物比兑山刀更好,要知道武器好找,防具难得。丁广是布阵师,他对材料也是有研究的。

宝物到手,丁广的任务已完成大半,那柳青狗眼看人低,这回却被自己这个杂修耍一把,嘿嘿,这就是看不起劳动人民的后果,傲慢果然是要付出代价的。让她白跑一趟也算是小小的惩罚了。

其实丁广原本是怀着点怜香惜玉的心思,想照顾照顾这名实力低微大小姐,丁广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也许是因为柳青确实漂亮,也许是因为她和金新父女般的情义打动了他。

可是这一切都在柳青的傲慢态度下冰消瓦解。若是柳青态度好一点,自己虽不能真把许给耿憨的巽山宝物让给她,但至少能想办法帮她跨海逃走,要知道梁武现在正在自己手上呢。

丁广还得等柳青上到山顶后再撤退,这样被发现的可能就小多了。乘着还有时间,丁广爬上了一块高大的石头,放眼望去,却没在山顶看到薛宁的师弟。

更奇怪是的他并没有发现一剑门的钟谷,难道他没有和薛宁一起上巽山?那他能去哪里呢?

刚想到这里,就听见山道口传来一声轻微的声响,丁广回头一看,只见柳青已经登顶,饶是她身体素质不错,这么一刻不停的跑上来也还是累得双颊涨红,香汗淋漓。

丁广在心中嘿嘿一笑,跳下大石,来到薛宁身边,先把切开的石块复原,刚要离开,想了想又回到薛宁身边,拿出一张低级隐身符出来,正要拍在薛宁身上。

突然,丁广注意到薛宁腰间别着个小皮袋,那里面正是装着会喷寒气的小狐狸,丁广一把扯下那皮袋装入自己口袋里,然后把隐身符用在了薛宁身上。

想必柳青和那名剩下的御冰宗弟子为了寻找薛宁得花更多时间,而如果他们放弃寻找薛宁而匆匆下山的话,那么他们一定是认为薛宁拿走了巽山宝物,丁广等于找了个背锅的。

坐好这一切后,丁广在自己身上使用了最后的那张中级隐身符,此符特殊,居然可以叠加使用,这就不用担心暴露了,然后又撕开一张轻身符用上,蹑手蹑脚走到山道处,见柳青正往山顶深处走去,丁广一笑,飞身下山。

用轻身符下山可比上山要爽得多,随便一步就能跨过十几阶台阶,落地后不待藤蔓缠上来,脚尖轻轻一点又滑了出去,这个过程让丁广真实体验了一把“身轻如燕“的滋味,原来胖子也有春天。

上山的时候用了一张轻身符加一张延长符,下山更快速,等到轻身符失效时,丁广已经远远看到山脚了,而他的中级隐身符还有效果,他索性不再使用轻身符,而是快步走下山。

山脚一片静谧,丁广暗自好笑,这耿憨和吴华两人隐藏得还蛮好,居然看不出一点破绽。

他兴冲冲的走到山脚,正要开口呼唤耿吴二人,忽觉眼前一黑,耳中听得“砰”一声,丁广只吓得魂不附体,因为很明显,他中了耿憨和吴华两个蠢货的埋伏了。

自己眼不视物肯定是中了吴华的遮眼符,还勉强能接受。但耿憨的丹丸可不是开玩笑,谁知道他用了什么恶毒的丹药?

薛宁和他师弟血淋淋的例子就在眼前,若是中了痒丹,那真是生不如死,丁广想想都不寒而栗。如果是伟哥丹的话,那就责成这两个天杀的蠢货去把冰仙子给自己找来!

第210章 审问

丁广刚喊出一声“我操”就觉得脑子运转不灵,但他心里却是狂喜,真是谢天谢地,居然是蒙汗丹,丁广从未想过自己被人下药却十分高兴的一刻。

只是自己蒙汗药的解药放哪里去了?丁广意识开始渐渐模糊,舌头不太利索,连记忆也不大灵光,他一会掏出阵盘来丢在地上,一会又摸出几张符来撒向天空。

耿憨和吴华只见一处虚空里叮叮咣咣的往外面冒东西,他们两浑然不知所以,难道是打开了聚宝盆?因为他们两呆在不同的隐身阵里,无法沟通交流。

丁广的那句国骂他们不是没听到,主要是太难以置信了,山脚都是自己人来为什么要隐身?广哥说要吸引敌人下来,敌人呢?

这时丁广总算摸到一块玉牌,他把玉牌扔了出去,然后双眼一闭,轰然倒地,心中早已把这两王八羔子骂了个狗血淋头。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丁广觉得自己似乎能动了,他首先睁开了眼睛,但入眼还是一片黑暗,丁广一个激灵坐了起来,难不成是自己失明了?

这时一只手放在了丁广肩上,只听得一人说道:“丁府主醒来了啊?”说完竟然噗呲一声笑了起来,旁边还有一人在跟着笑,说话的人是吴华。

丁广大怒,要不是眼睛看不见,他真恨不得一巴掌扇过去,这两个不长眼的蠢货居然还好意思笑。丁广问道:“我晕过去多久了?我们现在在哪里?”

耿憨答道:“还在巽山山脚啊。”丁广大惊,急道:“快,快打开隐身阵盘,那柳青恐怕很快就会下山来!”

丁广连声催促,耿憨和吴华却很是奇怪,心想广哥不是联合了柳青一起上山的吗?怎么现在一个人下来,还急吼吼的要躲起来,莫非是广哥把柳青给……?

见丁广焦急,耿憨只得把众人集中起来,然后开启了隐身阵盘。丁广身上掉落的东西全部被耿吴二人收好交给了丁广。

丁广刚要说话,就听见耿憨低声道:“来了,别说话!果然是柳青!”丁广闻言连忙闭嘴,过了一小会,丁广总算看到一丝光亮,他赶紧闭上了眼睛。

梁武也中过遮眼符,跟丁广的反应一样,眼睛看不见的时候拼命睁大眼,能看见的时候反而闭上了眼。这是在复明的时候的本能反应,也真是因为如此,梁武始终没看到是谁暗算了他。

当丁广再睁开眼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一身绿裙的柳青从山道上匆匆下来,她脸色十分难看,眼中居然还闪着几分凶光,这跟她的美女气质有些冲突。

丁广则暗暗好笑,她柳青就是做梦也想不到是自己拿走了巽山宝物,而以她下山的时间来看,她在山上肯定并未发现薛宁就匆忙离开了,不然她不可能跟自己前后脚的下来。

只见柳青在山脚伸着头四处张望,一双妙目闪过些许失望,丁广知道她是在找薛宁,不过也有可能是在找自己。在柳青看来,大阵里还有几座山未被登顶,自己这个布阵师兴许用得上。

柳青似是叹了口气,脚一跺,往西快步奔去。丁广奇怪,为什么柳青要往西去呢,往西要经过离山和坤山,离山已经空了,连梁武都落到了自己手上,她是亲眼看见了。

难道她是去坤山?也有可能,因为柳青并不知道坤山也空了,她还想去把那里的宝物收入囊中,恐怕她又得白跑一趟了。

吴华问道:“广哥,我们现在可以出来了吗?还要不要继续躲?”丁广摇摇头道:“再等等吧。”说完递给耿憨一个绿色手镯,“幸不辱命,这是巽山的宝物,防御类的,就叫它巽山环吧。”

随后丁广简略的把夺宝的过程描述一遍。耿憨把巽山环带在左手上,摸了又摸,笑道:“那柳青也是倒霉,居然敢得罪广哥,俗话说,宁得罪君子也不要得罪小人……”

话未说完就察觉不妙,赶紧闭嘴,但丁广犀利的眼神已经瞟了他一眼,还嘿嘿冷笑了两声。

过了一会,耿憨奇道:“那名御冰宗的弟子怎么还没下来?难道是他发现了隐身符失效后的薛宁,在山顶上等他醒过来吗?”

吴华不屑的说道:“以仙界这帮修士的薄情寡义,那薛宁的师弟纵使发现了薛宁也不会管他,肯定是自己先下山来找宝贝。”

丁广心中一动,吴华的推测很是符合逻辑,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御冰宗弟子应该和柳青下山的时间差不多才对,自己等了这么长时间没看到他下来,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可能被柳青打晕了,甚至直接杀掉了。

柳青不过刚刚进入练气,她真有那么大本事打败另一个练气修士吗?丁广想了一会,决定还是再等等,好不容易把锅甩给了薛宁,如果这个时候沉不住气出去了,就可能被柳青发现。

更何况现在该去哪里也成了一个最大的问题,此封印大阵,除了中间的中山外,其余八山的宝物已被瓜分一空。其中丁广独得四样,分别是乾山剑,指灵阵盘,电属性隐身阵旗,以及空间属性的灰灵石。

而耿憨和吴华则每人一件,分别是巽山环和兑山刀。坎山上的宝物不知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是谁最终得到了。而震山上的宝物极有可能被欧学所得。

既然无处可去,索性就躲在隐身阵盘里休息休息,等薛宁下山后再让他消失一会,如此一来在柳青的心目中就坐实了薛宁拿到巽山宝物的“事实”了。

过了一会,只见山道上隐隐约约的出现一个身影,再等了一会就看见那人赤裸着身子,浑身是血,正是薛宁下来了。

只是没看到薛宁的师弟,看来确实被柳青干掉了,这让丁广对薛宁产生了些微妙的情绪,这个天仙般的美丽女人也许并没自己想象中那么好。有时候模样跟心地并非一致。

仙界资源有限,大家争抢宝物没有错,但杀人这种事丁广还是接受不了,更何况那名御冰宗弟子肯定跟薛宁一样全身上下连块完整的布都没有,他绝无宝物,既然是这样还杀人做什么?损人不利己啊。

待得薛宁走下山道,丁广吩咐耿吴二人把梁武和王吉留在隐身阵法里,然后丁广咳嗽一声,三人从阵法里走了出来。

那薛宁的样子本就失魂落魄一般,听到咳嗽声更是吓得一跳,他转过头来看到丁广三人,眼中竟然全是害怕和恐惧,还未等丁广说话,他就双膝一软跪了下来。

丁广三人面面相觑,他们原本以为薛宁见到他们会燃起报仇的心并找自己拼命,却没想到他比钱毅还畏惧自己,居然一言不合就下跪了,这是什么情况?

不过话说回来,薛宁所遭受的折磨丝毫不必钱毅差到哪里去,他全身上下被自己挠得没了一寸好肉,连脸上和额头上都是斑斑血迹,已经到了全身毁容的地步。那钱毅虽惨,至少脸是完整的。

丁广正要说话,薛宁一个头就磕了下去,口中哭喊道:“三位前辈饶命啊!”

丁广暗自好笑,自己三人居然被他叫成了前辈,自己到底是有多德高望重啊。

见到薛宁这副窝囊相,耿憨和吴华都没了报复的快感,吴华用眼神示意丁广把他撂倒后走人,丁广点点头表示明白。他抓着一把蒙汗药粉刚要撒出去,突然心中一动,想到了几个问题可以问他。

丁广故意把手遮住嘴巴,又憋着嗓子用沙哑的声音问道:“那钟谷去了哪里?若想活命就快说!”

薛宁连连磕头,哭喊道:“在下不知,真是不知啊,我等是被梁武师兄救醒的,醒来后就没看到钟谷师兄了。”

丁广闻言微微点了点头,钟谷不在,最大的可能性是被他师兄欧学带走了,毕竟名义上是同门,在冰仙子面前这点同门之谊还是得表现出来。

丁广又问:“你们是怎么分配山头的?”

薛宁答道:“是雪原宗梁武师兄分配的,我御冰宗二人去这座山”说着往身后的巽山一指。“而金石派石星二人去了西头的那座山。梁武师兄的雪原宗三人则去了中间那座山。”

丁广暗自点头,薛宁没撒谎,石星所去的正是西南角的坤山。梁武的雪原宗三人也都在正南的离山。其实他们都是同时上山的,但因为破阵的顺序,所以离山是最先被梁武三人登顶的。

接下来是坤山,坤山的难度之大即便是按照顺序来破也很花时间。最后是巽山,丁广之所以能登顶还多亏了欧学和冰仙子把震山破了,因此巽山山道上的难度才降低了。

丁广突然问道:“那梁武还有没有提到其他人呢?”这个问题是丁广最大的疑惑,梁武劝说欧学每派分得一山,以他的圆滑,不可能忘记还有冰仙子和柳青,难道她们两就没资格分到一座山?

薛宁摇摇头:“梁武师兄并未提及他人,只不过在下在这个山脚却碰到了一位仙子。”

第211章 调灵

听到薛宁提到了一个“仙子”,丁广很是好奇,他问道:“那仙子穿什么颜色的衣裳?”。

薛宁答道:“在下也只是远远看到了这个仙子,穿白色衣裳,独自一人,从此山和南边那座山之间穿了进去。”

丁广心想,薛宁看到的一定是冰仙子无疑了,她正是穿的白色衣裙。如果冰仙子是一人独自离开的话,那么等于说欧学和他师弟钟谷去了震山。

这冰仙子倒也豁达,她和欧学本来都上到震山一半了,临时放弃下了山,接受梁武的分派意见后居然把震山拱手让给欧学的一剑门。也不知道梁武和欧学到底把哪座山许给了冰仙子。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冰仙子觉得震山太难登顶了,所以主动放弃了,毕竟她不懂阵法,不依次破阵的话,难度是非常高的。

也正是因为冰仙子不懂阵法,她才敢从东南巽山和正东震山之间直接穿到中山区域去,那里可是连丁广都不敢去的,虽然丁广并不能肯定那里是否有危险,但小心驶得万年船嘛。

丁广又想,原来破震山的只有欧学和他师弟钟谷,难怪破阵速度不快,估计自己和柳青刚到巽山山脚时欧学才拿走震山宝物并离开震山范围。

薛宁所知道的东西也就这么多了,丁广再无问题,于是一把蒙汗药撒下,那薛宁白眼一翻又晕倒过去。

丁广把大阵中的整个情况在心中整理了一遍,突然灵光一闪,说道:“憨子,华子,我们差点被欧学打死,你们想不想报仇?”

二人闻言都是眼睛一亮,吴华急切的问道:“广哥,你有办法搞定欧学了?”也难怪吴华有此一问,其实以欧学的实力,即使三人做足了充分的准备也绝不是他的对手。

丁广之前安慰吴华说要报复,其实不过是宽宽他的心罢了,丁广的真实想法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真要再次碰到欧学,丁广会拉这耿吴二人扭头就跑。

而且以欧学的实力之高,很多阴谋诡计在他面前就玩不了,比如隐身吹粉,欧学纵使吸入了蒙汗药粉也绝对能在晕倒之前结果了三人。所以对于欧学,丁广是希望能躲他躲得远远的。

丁广笑嘻嘻的拿出指灵阵盘,说道:“我刚刚想起了个办法,不过不是我们直接去面对他,而是用阵法搞定他。”

见耿憨和吴华满脸疑惑,丁广继续解释道:“这大阵里的每座山上的压阵宝物都是有用的。或者负责攻击,或者负责防御,或者撑开一个空间,或者为大阵隐身,只有这个指灵阵盘特殊。”

“这个阵盘是用来调配大阵灵气的,哪里弱了就往哪里分派更多灵气,以使得整个大阵各方面都保持平衡。乾山被游江毁掉后,大阵的灵气有很大一部分被调往乾山了,所以问题不大。”

丁广顿了一顿,得意的一笑:“现在指灵阵盘在我手上,假如我把灵气调到某一座山上,然后欧学又正好在那座山上,你说那山道上的攻击会不会很恐怖?嘿嘿。”

丁广此言一出原本以为耿吴二人定是欢欣鼓舞,却没想到他们都皱着眉头面面相觑,然后又很是奇怪的看了丁广一眼。

耿憨摸着鼻子问道:“广哥,现在所有山中的压阵宝物都已经被拿走了,你就算能调动灵气过去又哪里来的攻击呢?更何况,你怎么知道欧学去了哪座山?”

丁广笑道:“宝物拿走了还可以放回去,而欧学,很快就会到兑山去。”

吴华摇了摇头,急道:“广哥,别做梦了,到手的宝物哪里还能再放回去啊?还有,那欧学为什么会去兑山呢?”

也难怪吴华着急,他听到丁广说兑山,马上就想到了自己的宝贝兑山刀,丁广的意思居然要他把兑山刀放回去,他是打死也不肯的,这可是白阳仙尊的亲手布下的宝物啊。

丁广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先别着急,听我慢慢解释。你们设想一下,假如你是欧学,你从震山上下来会去哪里?”

吴华答道:“当然继续找宝物了啊,难道还原地坐着吗?可是为什么要选择兑山呢?”

丁广示意吴华不要急,说道:“我们来看看欧学心目中的选择吧。”

“首先,根据梁武的建议,四派就分走了四座山,坤山、离山、巽山和震山,方位分别是西南,正南,东南和正东。而欧学又碰到过冰仙子和梁武,知道艮山无宝,所以东北的艮山也不用考虑了。”

“还剩下三座山,其中正北的坎山也是有人的,是杨丰的人。这一点梁武和冰仙子也会告诉欧学,最后只剩下了乾山和兑山,乾山已经塌了,所以无主的山就只剩下了兑山。”

“你们说,那欧学不去兑山去哪里?”丁广说完后,耿憨和吴华还是面面相觑,并无任何喜悦。

耿憨嘀咕道:“那欧学花了这么长时间才在震山登顶,难道他还以为兑山的宝物还能留着给他吗?”

丁广笑道:“欧学很自负,且不懂阵法。他一定认为如果自己都要花这么长时间登顶的话,那其他人一定要花更长时间,所以他可以从容收取兑山的宝物。”

吴华问道:“就算能推断欧学的去向,我们又如何把他打败呢?”

丁广一指手上的指灵阵盘,说道:“很简单,我们尽快赶到兑山,把兑山刀随便埋在兑山范围内的哪个地方就行。然后在山脚下调动灵气到兑山,届时兑山上一定是布满刀光剑影,还怕弄不死欧学吗?”

吴华终于喜笑颜开,连连点头。耿憨还是愁眉不展,他问道:“欧学比我们早下山,也早出发,我们恐怕赶不到他的前面去布置吧?”

丁广嘻嘻一笑:“你为什么会觉得欧学现在就一定去了兑山呢?你别忘了,在欧学的心中,兑山和乾山都是无主的,我们知道乾山倒了,可是他不知道啊!”

“从正东的震山到正西的兑山,或者西北的乾山,如果不走中间直插,而是从外面绕的话,哪个更近呢?”

耿憨答道:“当然是从正东到西北更近,如果要到正西的话,还要多走小半圈。只是广哥,你为什么这么确定欧学不会走中间,而是要绕道呢?你不是说他不懂阵法吗?”

丁广叹了口气:“当时我们被欧学打败时,你们两都昏迷了,但我还勉强清醒着。冰仙子开口为我们求情时,我看到欧学偏头往东边看了一眼,这说明他和冰仙子都是从东往西走到离山来的,”

“他们从正东震山下来后,如果要走捷径的话,那么穿过中山区域就会从正南离山和东南巽山之间的峡谷出来,那么当冰仙子说话后,欧学应该是回头看向北面,而不是偏头看向东面。”

“从薛宁的话来判断,冰仙子对于走中山区域是无所谓的,但他们偏偏要绕道走外围,这只可能是欧学的建议,欧学虽不懂阵法,但这人小心谨慎,你们看他所分到的山是震山,因为他领教过,熟悉情况,所以不失为一个保险的选择。”

耿憨闻言点了点头,说道:“照你这么推断,欧学确实狡猾,而冰仙子跟他们相比简直是傻乎乎的。”

吴华接道:“她也不是傻,只是因为她实力最高,在她看来去哪座山都一样。”

不论怎么说,冰仙子就是这么个无所谓的态度,她来自大门派,也许好东西见多了,不在乎阵中的宝物也未可知。

不过她没和欧学在一起那真是太好了,不然丁广还真没办法动手,他总不能把救命恩人也暗算进去。

计议已定,丁广吩咐道:“我们现在就出发去兑山,由于欧学比我们早走大约两个小时,所以我们要赶上他就必须冒险插近道了,这次我们从中山直接穿过去,安全起见,我们要尽量靠边远离中山范围。”

于是耿憨背上王吉,吴华背上梁武,几人进入中山的范围,靠南沿着离山坤山前行,之所以不选择靠北走,是因为丁广担心在乾山附近碰到欧学。

其实丁广内心深处也不想经过坤山,因为他认为柳青这时应该就在坤山,虽说柳青并无实质证据证明自己拿走了巽山环,但是丁广总归的做贼心虚,害怕柳青与他对质。

由于丁广他们插了近路,所以只用了不到两小时就到了坤山,从坤山往北走一会就是兑山了。好在一路上没碰到柳青,丁广总算是松了口气。

突然丁广一停,笑嘻嘻的说道:“我还真想去看看石星他们两,不知道他们再次碰到我们会不会也跟钱毅和薛宁那样,吓得跪地求饶?”

吴华一听来了兴趣,他的报复心是最重的,很是愿意看看昔日的敌人拜倒在自己面前,他连声说道:“好好好,我们去坤山的山脚看看,他们两若是运气好就躲得远远的,若是运气不好,还在那里徘徊的话,嘿嘿……”

第212章 失灵

听到吴华闹着要去坤山山道前看石星,耿憨皱眉道:“没必要耽误时间了吧,”

他说完看了眼丁广,见丁广笑眯眯的看着他,他似乎有些明白了,又说道:“广哥你是有问题想去问问石星他们吧?”

丁广确有此意,按理说柳青应该早就到过坤山了,丁广很想知道柳青是不是已经从石星的嘴里得知了自己曾到过坤山,所谓财不外露,丁广始终不希望柳青怀疑自己得到了坤山宝物。

如果石星他们还没说的话,也许自己可以给他们喂点东西,让他们管好嘴巴。

既然是有重要目的,几人从坤山和兑山之间的山沟穿过来到外围,便又往南走了一段路,到得坤山山道前。

只见四周空无一人,丁广看到这样的情景反而很高兴,这说明石星他们醒来后离开了,既然离开了就很可能碰不到柳青,自己的秘密也就保住了。

耿憨问道:“石星他们醒来后去了哪里?难道是回南边等着回家?”

丁广满不在乎的摇摇头,笑道:“还有个可能就是去了兑山,他们贼心不死,总想拿点东西走,我们干脆过去把他们一勺烩了。”

对于石星他们,丁广已是没有半分畏惧了。这时吴华突然说道:“不对,有血腥味。”

丁广皱眉道:“你属狗啊,鼻子这么灵,我怎么没闻到?”

吴华不答,一指他们之前藏匿过的大石,说道:“你们自己看吧,地上还有血呢。”丁广顺着吴华所指的地方一看,只见大石四周果然有不少血迹。

三人面面相觑,心中都有不好的预感,难道是又有人被分尸了吗?丁广是再不敢上去看了,他示意耿憨去看看,耿憨脸色苍白,不住的摇头,不肯挪动半步。

只有吴华胆子最大,但他也不敢过分靠近,而是远远的绕开大石,然后侧身往大石后瞟了一眼。

只见吴华双颊一鼓,腰一弯就要吐出来,但最后强行忍住,连忙退了回来。

吴华对丁广点了点头,说道:“石星和他的师弟,两人都碎了。”

丁广明知事情一定是如此也还是吃了一惊,这大阵里有个恶魔到处在杀人,手段残忍,神出鬼没,自己三人会不会是下一个目标?

三人心情沉重,垂头丧气的来到了兑山,兑山的山道朝西方,前面是一大片开阔地,偶有一些山石或者树木,但基本不遮挡视线。

见到兑山无人,丁广总算是松了口气,他在心中已暗暗决定,把欧学打败后马上回到大阵北边,大阵的压阵宝物已经全部离山,威能定会受到影响,也许能找到破绽早点离开这里。

吴华按照丁广的吩咐,在山道找了一处石阶把兑山刀塞进一条石缝,兑山刀刚入山,吴华就觉得身子沉重起来,若是欧学也来到这里,肯定会以为兑山的宝物还在。

待吴华回来后,丁广在兑山山道附近找了地方开启隐身阵法藏好,就等着欧学自投罗网了。

丁广并未真正使用过指灵阵盘的调灵功能,但他毕竟是布阵师,只要稍稍研究下就能明白原理。

丁广拿着指灵阵盘看了良久,沉吟不语,似乎在思考什么问题。吴华问道:“广哥,有什么问题吗?你不会不知道怎么用吧?”

丁广皱着眉头说道:“用法倒不复杂,阵盘分上下两层,只要旋开阵盘的第二格就能把灵气集中到这里,毕竟是白阳仙尊的东西,好用得很,只是我到现在才发现,有个奇怪的地方……”

话未说完,丁广就觉得耿憨拉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丁广赶紧闭口不语,然后往北看去,果然见到欧学独自一人从远处走来,欧学低着头匆匆赶路,丁广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是奇怪为什么钟谷没来。

丁广内心火热,只要搞定欧学,自己又可以多得一件宝物了,这里毕竟是大阵,布阵的宝物对丁广这个布阵师来说自然是越多越好,就算现在用不上,以后等级提高了也能用上嘛。

那欧学到了兑山山道前,抬头看了看兑山,眉头一皱,跨步上前踩上台阶。

他身形刚刚站定,几道白芒就从左右两边飞速射来,欧学嘿的一声,一个白鹤亮翅,双手挥出,竟然把那几道白芒打得消散一空。

吴华低声惊呼:“他妈的好厉害啊!”

丁广摇摇头道:“他这样没用的,只有不停登山才是王道。”果不其然,欧学打散那些白芒后,又有更多白芒射来,欧学不敢再对抗,只得快速走上两级台阶。

不知道为什么,丁广觉得欧学上山的步伐似乎并不特别快速,就好像精力不足似的。

丁广略微一想就明白了,欧学在震山山道定是待了很久,以欧学的实力也感到难以为继了,难怪钟谷没来,估计是累趴下了。

欧学所登的震山之所以难,是因为他不懂阵法,没按顺序来登山,如果不是自己拿走了坤山的宝物,恐怕他现在还在震山上转悠呢。

丁广笑嘻嘻的拿出指灵阵盘,说道:“现在可以请欧学喝一壶了。”说完拿着阵盘一转,只见阵盘上的光点颤巍巍的从东部边缘慢慢移到了中心附近。

丁广心中一动,这个大阵灵气最集中的地方还是在中山,所以调灵也是从中山调动,也不知中山里有什么宝物能持续提供如此海量的灵气,而且历经十万年不衰。

过了一会后,丁广见欧学在山道中似乎并无异样,他偶有停下时,两边射出的白芒威力和数量都无甚变化。三人见状,表情都是惊疑不定。

耿憨奇道:“广哥,你没弄错吗?看起来好像……”丁广早已是急得满头大汗了,自己信誓旦旦的把他两拉来看好戏,结果出了这么大纰漏,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呢?

丁广一拍脑门,说道:“难道是指灵阵盘必须在兑山的范围内才能引导灵气过来加强?”也难怪丁广会这么想,指灵阵盘原本是放在东北艮山的阵眼里,由大阵统一调配。

现在指灵阵盘离开了艮山范围,大阵原有的调配程序被打乱,所以难以做到如臂使指。

丁广所想的就是通过人工方式,带着指灵阵盘进入兑山,给大阵中枢以明确的引导。

耿憨急道:“若是这样管用的话,那我们就上山也行,只是若还不灵的话,我怕我们会有危险啊。”

耿憨的考虑可谓实在,因为他们只要一出现在山道上,就很可能被欧学发现,危险主要来自欧学。

丁广犹豫道:“真是奇怪,以白阳仙尊的手段,应该不至于做出这么不靠谱的阵盘来啊,若是一个阵盘非得依托大阵整体才能运行的话,这种烂东西也不可能被白阳仙尊放入艮山阵眼吧?”

吴华眯着双眼狠狠的说:“我们赌一把,上山道去,若是被欧学发现,我们就全部逃进中山,这就比谁的命硬了。”

吴华的狠劲上来了,但丁广却不能这么不计后果。

首先,他们只能上山道,山道以外的地方丁广是不敢去的,这可是白阳仙尊亲手布置的阵法,他没让你去,你偏要去的话,后果绝对不堪设想,所以其他人都没敢去,都是老老实实的走山道。

其次,走山道就必然会被欧学发现,如果他杀个回马枪,自己等人该怎么应对?吴华说是说去中山,可是以欧学的实力,要追上自己这帮人还不是小菜一碟?

最后,若自己上了山道,而灵气也确实被自己调来了,山道上的刀光剑影自己可也要与欧学一同享受了,而偏偏自己的防御阵盘已经毁坏,没有防御手段,上去了岂不是送死吗?

耿憨似乎了解丁广的疑虑,他伸出左手,说道:“广哥我跟你一起上去,别忘了你刚刚给我的这个东西。”

丁广低头一看,正是巽山环,丁广大喜,有这个宝贝应该可以保命无虞。

丁广心想,既然大阵中的宝贝每人都有,那就在这次交锋中都用上吧。

丁广想了想,从怀里拿出离山的宝物,电属性隐身旗,他摸了摸这面小旗,说道:“这个可能用得上。”

“它上面的阵纹我并不全认识,但我想了很久,这面小旗为什么是电属性的,它应该还有一个功能是快速移动,我们从阵外到阵内是一瞬间就进来了,说明这个大阵有此功能。”

耿憨和吴华闻言都是一喜,要知道防御再强,也有被攻破的一刻,能快速逃走才是真正的保命手段。

吴华说道:“我一会把兑山刀也取出来,只要我在山上,那些白芒攻击就不会消失,若是欧学敢追来,我就让他尝尝宝刀的厉害。”

丁广点点头道:“我们一会都用一张隐身符,这样可以尽量晚一点被欧学发现,王吉和梁武就留在这里,隐身阵盘也别动。憨子,你再给他们喂点蒙汗药,可别让他们醒来捡便宜。”

正好三人加起来也刚好只有三张低级隐身符了,看来天意如此,索性不再犹豫,各自把隐身符拍到身上,然后大摇大摆的走向兑山山道。

第213章 黄雀

三人这是第二次登上兑山了,经验倒是丰富,在丁广的吩咐下,他们手牵手先走上十米,然后又转身下山十米,如此循环往复,总之就在山道口附近转悠,这样方便随时跑路。

吴华在上山时动作娴熟的取出了兑山刀放在身上,丁广低声说道:“现在开始了。”说完把指灵阵盘轻轻一扭,只见指灵阵盘的反应跟刚刚差不多,丁广也没觉得哪里有变化。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该做的都做了,难道是自己上山的高度还不够?难道要上到山顶去吗?

丁广抬头一看,那欧学二人都快上到半山腰了,有他们二人在前面,自己也不可能上到山顶啊。

丁广急得直跳脚,又试探着往山上走了十几米,却还是没动静。

吴华安慰道:“广哥别急,大阵调配灵力总得花点时间吧。我们再等等,等我们体力不够了再下山就是了。”

在这山道里上上下下是很累人的,毕竟他们的身体在这里恢复到了普通人的肉身感觉。

再等了一会,丁广发现自己身边出现了两个模糊身影,丁广叹了口气,知道隐身符快失效了。

“走吧,我们离山脚不远,要是运气好,说不定欧学发现不了我们,毕竟他的注意力大部分在前路。”丁广垂头丧气的说道。

丁广话音刚落,突然觉得身子沉重的感觉加重了,吴华惊道:“怎么回事?我好像又长胖了几十斤?”

耿憨突然大喜说道:“广哥,调灵成功了!我们快撤!”耿憨的话刚说完,就从山道两边飞来几道白芒,转瞬间就到了三人面前。

丁广吓得魂不附体,几乎就要哇哇大叫出来。突然眼前一道淡绿色的光芒一闪,那些白芒竟然停住自己身前半米处,丁广还来不及看清白芒的样子,那些白芒就全部消失了。

吴华骂道:“果然攻击升级了,我们没有停下脚步都有攻击,欧学有的受了。快走!”说着又是几道白芒出现,数量似乎比上一次攻击要多不少。

丁广惊道:“攻击会越来越厉害,憨子你要撑住啊!”说完丁广看了一眼耿憨,只见耿憨满脸惊恐,面色煞白,额上汗珠不停滴落,双手都在微微发抖。

丁广大惊,刚要询问,就听到耿憨说道:“快,快走,我撑不了多久了,我觉得好像快要虚脱了!”丁广拉着耿憨和吴华疾走,却听到山上传来一声怒吼。

丁广百忙中匆匆回头一看,不由得吓得两腿发软,那欧学如同闪电一般向他们三人追来,他眼中闪着寒光,恶狠狠的盯着自己。别看他刚刚还是在山腰,但只一小会就已经接近了山脚!

欧学身子大部分时间是在空中,落地后也只轻轻一点就箭一般滑出十几米。而对于攻击他的白芒,他也只是随手挥舞就把众多白芒挡开,颇有点古代大将的气势。

丁广三人虽然距离山脚近在咫尺,可是身体却感觉越来越重,照这个趋势下去,只怕欧学会比他们三个还先到山脚。其实渐渐加强的重力对欧学也有影响,只是他仍能以更快的速度追击丁广他们。

难道害人不成终害己?丁广的心中越来越不安,他说不上来为什么,只是无端的觉得现在极其危险,而真正的危险似乎还不完全来自欧学。

就在这时,丁广心中如同一道闪电划过,他似乎明白了些什么,赶紧跟吴华和耿憨低声吩咐了一句,吴华闻言奇怪的看了看丁广,而耿憨似乎连转头看丁广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从鼻中挤出一个“嗯”字。

此时,耿憨的巽山环已经挡住了两波白芒攻击,眼看第三波白芒已经出现,密密麻麻的不知有多少道。忽然身后风声一响,欧学的一声暴喝传来:“果然是你们!死吧!”

丁广大喊,“华子!”三人同时一停,吴华转过身来,双手持兑山刀,对着飞来的欧学隔空一劈,丁广只觉得一道劲风凭空升起,他在旁边都感到脸上皮肤生疼。

那欧学首当其冲,只见他脸色大变,原本抓向丁广的右手赶紧收回,随即双手平推迎向刀风!

他双掌立刻与刀风相撞,只听得欧学惨叫一声,身子如同如同断线的风筝般摔在石阶上,口中鲜血狂喷!

丁广来不及再看他,因为他耳中听到“啵”一声轻响,四周白芒又消失掉了。而耿憨则一头栽了下去,人事不知,丁广连忙扶住。

刚扶住耿憨,吴华也倒在了丁广怀中。这时四周的白芒再次浮现,点点白芒把三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丁广已经感受不到害怕了,他一把抱紧耿憨和吴华,手中闪现出一只紫色小旗,他随即开启小旗,眼中盯着山脚某处,想要通过小旗到达那里。

一股庞大的力量把丁广瞬间推了出去,丁广只觉得眼睛一花就来到了石阶尽头,但并未到达他想去的地方,因为这时他体内灵气已空!

丁广也尝到了耿憨和吴华的体验,他全身精力仿佛被瞬间抽走,从一个修士回到了普通人,而且是累得快要趴下的普通人。

三人从空中跌落,刚好砸在第一阶台阶上,丁广使出最后一点力气,拿脚在石阶上一蹬,三人纷纷滚落到台阶下。在翻滚中丁广身上的东西掉落一地,连离山小旗也没拿住,散落在一旁。

丁广在翻滚时最后瞟了一眼欧学,只见他身上的一个乳白色气罩刚好被无尽白芒刺破,那气罩为他当掉了绝大部分白芒,但仍有数道白芒击中了他的身体!

随着吴华滚落到山脚,兑山上的白芒顿时消散一空。丁广趴在地上斜眼看向欧学,欧学胸前已被鲜血染得殷红一片,他面如金纸,口角淌血,双眼紧闭,昏迷不醒。

看到欧学晕过去,丁广终于心头一松,也闭上了双眼。兑山山脚处一片静谧,再无任何声响,若不是这里躺倒着几个人,谁也不知道他们刚刚都经历了生死之战。

过了一会,一个身影鬼鬼祟祟的从兑山山脚不远处走来,他走的小心翼翼,似乎生怕弄出一点响声。

来到石阶处,他看了看丁广三人,又抬头瞥了一眼欧学,沉吟了一下,先走到了吴华身边。

他扳开吴华的手指,拿起兑山刀,又顺手把耿憨左手腕上的巽山环褪了下来。

接着走到丁广掉落的离山小旗边,只见小旗静静的躺在一些物品中间,这些都是从丁广身上掉落的。

他终于忍不住“哼哼”笑了两声,伸手去拿小旗,在碰到小旗的时候,垫在小旗下面的一张什么东西突然碎裂开来,他刚刚一愣,就听见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您真会挑时间啊。”

那人猛的一回头,见丁广笑嘻嘻的坐在地上看着他。

他尚未来得及说话,就感觉一阵严寒从体内袭来,他想站起来逃走,却发现身子已完全不受控制,唯独眼珠尚能转动,他见到自己身上居然结出一层薄薄的寒霜。

丁广笑道:“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做梦都没想到黄雀竟然是柳青仙子。”

这时吴华已经扶着耿憨站了起来,丁广吩咐道:“大家动作快点,这是寒冰符,符效时间可不长。”

说完丁广径直走到柳青面前,对她展颜一笑,然后毫不客气的抽走了她手上的巽山环、兑山刀以及离山旗。

而柳青的手里还不止这三样,她的左手握着一个玉质阵盘,也被丁广一把摘下。

丁广笑眯眯的说道:“要多谢柳青仙子送宝来了,哟,仙子这黑宝石项链也挺不错,在下就却之不恭了啊。”

柳青的嫩藕般的脖子上挂着一颗黑色的黄豆般大小的珠子,此珠比黑露要小不少,而且也没有黑露那乌黑透亮的光泽。

丁广笑得合不拢嘴,他扯下珠子挂在自己脖子上,接着又把它收进衣服里。

丁广这里刚搜刮完,就听得耿憨喊道:“广哥,欧学身上没有震山的东西啊!”

丁广闻言吃了一惊,难道以欧学的实力还拿不下震山的宝物吗?不可能啊,如果震山不破,自己是无论如何上不了巽山的啊。

丁广一拍脑门,难怪欧学的师弟钟谷没来,原来是把震山宝物放在钟谷身上了,欧学性子谨慎小心,生怕在兑山出什么意外,索性实行“人宝分开”的策略,拿宝物的钟谷不允许再涉险。

耿憨丢过来一袋灵石,说道:“他身上只有这点东西,我确定。”

丁广心想耿憨为什么这么确定呢?他抬头一看,果然,那欧学被扒得干干净净,片缕不存,当然藏不了任何东西了。

丁广之所以交待耿憨而不是吴华去搜刮欧学,就是怕吴华忍不住出手杀了他,耿憨虽没要他的命,但这一招也能让他生不如死,更何况耿憨还有其他礼物给欧学呢。

丁广问道:“那枚散气丹喂给欧师兄吃了吗?他气不顺,需要理气啊。”

耿憨笑嘻嘻的点了点头。丁广很是满意:“把欧师兄的衣服带上,以后有机会再还给人家,我们最是讲道理的。”

接着丁广回过头来拍了拍盯着欧学的吴华,说道:“这么整治他你可还满意?”

第214章 意外

吴华鼻中“哼”的一声,说道:“算他走运,碰到了广哥你,要换了我最起码也要卸下他一只手一只脚来。”

丁广吓了一跳,吴华这素质可以去当法医了。他连忙说道:“华子,你还有延长符吗?给柳青仙子来一张嘛。”

吴华这才恨恨的移开目光,拿出一张延长符贴在柳青身上。

丁广又从柳青靴子里拔出那柄寒光闪闪的匕首,说道:“欧师兄那里没找到好东西,那就只能从仙子这里找补回来一点了。仙子一定不会介意的,是吧,嘿嘿。”

丁广顿了一顿,正色道:“柳青仙子想要我们的命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在下只拿走一点点东西,对仙子算是仁至义尽了,若是换了其他人可没有在下这么客气了,以后好好做人吧。”

话音刚落,就听见吴华在一旁喊道:“广哥,走吧,跟她这样的人说道理犯得上吗?”

丁广呵呵一笑,看了看柳青,只见柳青双眼几欲喷火,看来她确实没听进去自己的道理。

收拾好一切后,几人还是老办法,由耿憨背着王吉,吴华背着梁武,从兑山和坤山之间穿过,进入中山范围,这样一来,柳青就无法判断自己去了哪里,因为通过中山可以去任何一座山、任何一个方向。

刚走入峡谷,吴华就急不可耐的问道:“广哥,你怎么不给柳青来一记蒙汗药?这样不是更方便而且实惠吗?”看来吴华颇为心疼他那宝贝延长符。

丁广只是笑了笑,并未回答,于是耿憨问道:“广哥,你是怎么发现柳青有问题的?”

丁广闻言叹了口气说道:“说来惭愧,我也是在最后关头才想明白的,千钧一发,真是千钧一发啊。”

耿憨奇道:“所以你才叫我们装死?”

丁广点点头:“我犯了个错误啊,就是因为这个错误差点把我们都葬送了,看来以后做人还是的小心些、谦虚些。”见吴华又要插嘴,丁广示意他稍安勿躁,他知道吴华的问题。

“你们记得柳青和他师父金新的谈话内容吗?”丁广问道,耿憨和吴华都点了点头。

丁广继续道:“他们的谈话涉及了一个很容易被我们忽视的信息,那就是柳青到这大阵里来的目的。”

耿憨和吴华俱是回忆起当时金新似乎跟柳青提过什么任务,还要她不要过于勉强,以保命为主。

耿憨问道:“柳青的任务跟我们几个有关系?”

也难怪耿憨会这么问,事实上当时三人听到柳青的所谓任务后根本无人关心,每个人进去都是有目的的,只要别相互干扰就行,可现在看来,柳青的任务跟自己三个肯定有关。

丁广不答,他思忖了一会,说道:“我来试着推断一下柳青进入封印大阵后的所作所为吧,这样她的任务就清楚了,我不喜欢瞎猜,因为会冤枉好人,但你们俩可以听听看是否有道理。”

“首先,我们可以确定,梁武,冰仙子和柳青是从大阵东北方进入的,他们进入后离得最近的就是东北方的艮山。而我们是从正北进入,最近的是正北的坎山。王吉从西北进来,最近的是西北乾山。”

“其次,艮山的宝物早已被仙海宗前辈在几百年前带了出来,所以艮山是无宝的。金新肯定告诉柳青了,但梁武和冰仙子作为外人一定不知道,因为这是门派的秘闻。”

“他们三人一进来就面对着艮山,上艮山是最直接的选择。可是你们不妨想想,假如你是柳青,想要隐瞒艮山无宝的事实,你们会怎么做?”

耿憨奇道:“艮山无宝就无宝,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梁武和冰仙子知道又怎么样?反正艮山的指灵阵盘在我们这里,她柳青又没过错。何况那乾山还无宝呢。”

丁广笑道:“这个事情我后面再解释。柳青为了不让艮山的秘密被梁武和冰仙子知道,我猜柳青肯定是建议三人分开寻宝,而不是像叶剑和龙云那样扎堆在一起。而她柳青就挑中了最近的艮山。”

“艮山被柳青选走,想那梁武和冰仙子也无所谓,这里多的是山,多的是宝物,何必跟她抢?更何况他们两还是凭着金新的关系才进来的呢。”

“于是梁武和冰仙子只得往南走,冰仙子挑中了艮山相邻的正东震山,而梁武则继续南走去了东南的巽山。”

“他们之所以没挑艮山西边的坎山和乾山,是因为他们听说了杨丰的人会从大阵正北进来,所以正北的坎山也是有主的。”

“上坎山的人就叶剑和龙云,而我们则去了西北乾山。不过梁武到达巽山时并没有上山,因为他很可能碰到了从小松郡先行进来的欧学。”

耿憨和吴华听到这里连连点头,原来从南北两个方向进来的修士就是这么碰上的。梁武本就是小松郡雪原宗的弟子,他认识欧学也不奇怪。

后面的事就好推断了,梁武为了引荐冰仙子给欧学认识,于是他两又返回了正东的震山,梁武之所以要把冰仙子介绍给欧学,就是希望当着冰仙子的面提出“每派一山”的建议,他断定欧学不会拒绝。

而当时冰仙子已经上了震山,于是欧学和梁武上山想和冰仙子汇合,哪知道山道奇险,登山着实不易,以至于丁广三人从兑山下来,绕了一大圈,经过了艮山后,冰仙子和欧学还在震山山腰附近。

这时吴华问道:“广哥,你说梁武和欧学一起去震山找冰仙子,可是我们为什么只看到了冰仙子和欧学呢?梁武到哪里去了?”

丁广皱眉道:“我猜测梁武当时就在震山山脚等欧学二人,他实力稍差,追赶不上二人,所以索性下山了。但他老早就看到了我们过来,而我们当时还没有蒙面,于是他躲了起来。”

“梁武对我们没什么好感,但我们毕竟顶着杨丰的旗号在办事,他不好直接对我们下手,要是被人看见,他也很难交代。于是他由着我们往南,正好撞见其他小松郡修士,这样就有人替他消灭我们了。”

吴华叹道:“这仙界的神仙们没一个好东西,全是心机婊啊。”

丁广也叹了口气,继续道:“后面的事大家都知道,梁武和冰仙子呆在远处,欧学放过我们后去跟他两汇合,而我正是乘着这点关键时间把我们三个隐藏起来的,要是我再晚一点的话,等那梁武过来了,估计……嘿嘿!”

“我们还是说回柳青吧。柳青做戏做全套。她故意在艮山附近等待了一天时间,估摸着冰仙子和梁武都已各自上山,于是他动身往南前往离山。”

“之所以选择离山是因为她并不知道欧学等一众小松郡修士进来了。在她看来,艮山南边的震山和巽山是冰仙子和梁武占了,艮山西边的坎山和乾山由杨丰的人占了,于是他去离山是最保险的。”

“可她到了离山后却看到正在爬山的梁武三人,由此她得知了整个大阵各个山头的势力划分。其中,正东震山是欧学的,东南巽山是薛宁的,正南离山是梁武的,而西南坤山是石星的。”

“再加上正北坎山和西北乾山是杨丰的,或者说是叶剑和龙云的,如此一来她就只剩下了正西的兑山。可是兑山的宝物当时又被王吉拿走了,她还是空跑一趟,于是她只好盯上了有主之山。”

耿憨和吴华听到这里都笑了起来,吴华说道:“这柳青也是倒霉,她要不装逼的话说不定还能真正分到一座山,可是她偏偏事事晚了一步,我们在离山对付梁武的时候,想必她当时就在兑山。”

耿憨则问道:“那柳青盯上了哪座有主之山?”

丁广答道:“柿子捡软的捏,当然是哪座山弱就挑那座山,因为她的实力在这大阵里其实是垫底的,不过她也有她自己的手段。”

耿憨奇道:“什么手段?”丁广示意他别急,继续道:“柳青一琢磨,正北的坎山和西北的乾山肯定最弱,因为杨丰能派出的练气修士就只剩叶剑龙云这两个宝贝了,他们一人去一座山也很正常。”

“柳青从来没把我们三个算进去,杂修在她眼里不算修士。但是叶剑和龙云却算了我们一份,他们两同时去了坎山就是明摆着把乾山留给我们的。当然,这也是看了杨丰的面子。”

“柳青从正西的兑山走到西北乾山,却见乾山塌了,于是她只剩下最后一个选择,就是正北的坎山,她要跟叶剑和龙云抢宝物去了。小松郡的修士实力普遍更高,她更惹不起,所以……”

这时吴华插嘴问道:“就算叶剑和龙云实力不高,那他们两加起来也比她柳青高得多吧?”

丁广笑道:“我刚刚不是说柳青有她自己的手段吗?她原本是打算用那个办法搞定坎山的叶剑和龙云的,只不过当她到了坎山后却亲眼目睹一场意外,一个让她欣喜若狂的意外。”

第215章 护阵

听到丁广提到“意外”两字,耿憨和吴华都是竖着耳朵听。

丁广说道:“我们当时已经拿到离山的小旗正往坎山赶去。由于离山一破,坎山的威力会下降,于是叶剑和龙云历经苦难终于得到了坎山宝物,二人兴冲冲的下山来。”

“可是眼见山脚在望,龙云却突施辣手,用坎山宝物杀死了叶剑!我估计这是杨丰授意的,龙云是杨丰的心腹,而叶剑却是叛军的奸细,杨丰跟叛军有勾结,杀人灭口是早晚的事。”

耿憨和吴华闻言大惊,耿憨问道:“原来叶剑是龙云杀死的,那么杀死龙云的就是柳青了,只是柳青的实力似乎还杀不死龙云吧,何况龙云还有坎山宝物。”

丁广叹了口气说道:“你们一定记住这些宝物的特性,它们有一个共同特性就是耗灵气,如果由练气修士使用的话,很快就能榨干体内灵气,这一点很重要,我也是通过这一点才最后想通的。”

“那龙云既然使出了坎山宝物杀死了叶剑,那么他的体内灵气自然也消耗一空,柳青的实力再弱,要制住一个没灵气的修士还是易如反掌吧,他逼龙云交出坎山宝物,然后一掌打死了龙云。”

耿吴二人点了点头,难怪当时二人的尸体,一个被碎尸了,还有一个却尸体完好,原来龙云是被柳青一掌打死的。

“柳青拿到坎山宝物后刚离开我们就来了。柳青现身的时候我是蒙着脸的,可是她却一眼就认出了我,说明她已从梁武口中得知了我们的到来。”

“她原本是带着杀机而来,想要乘机干掉我们,可是她在山道上却只看见了我一个人,而你们则恰好躲入了隐身阵盘,以她的手段不是杀不了我,而是担心使用了坎山宝物后,灵气不继反被你们两杀死。”

“于是她只好装作晚到一步,接着又匆匆离开,她也怕我们对她突施辣手……”

耿憨抬手打断丁广:“广哥等等,我们三个在她心目中根本不算修士,而且她也不会认为我们有宝物,为什么她非要杀死我们不可呢?“

丁广心中暗赞,耿憨还是肯动脑子,这个问题也是困扰丁广很久的问题。丁广笑道:“我有个猜测,要等最后再说。现在还是说柳青吧。“

“柳青从坎山出来是往东飞走的,而之后又出现在了东南的巽山,所以我推断她是走东北艮山往南到了东南的巽山。而我们则是去的西南坤山,方向正好相反。”

“不过柳青在上巽山之前却去了一趟正南离山,因为她远远的看到了站在土堆上的钱毅二人。于是她前去用坎山宝物杀死了钱毅。”

“这是钱毅二人第二次见到柳青了,第一次见面时梁武还在,既然是梁武的朋友,钱毅二人自然是不设防,于是柳青突袭得手,杀死二人,这就是为什么钱毅二人到死都是一副震惊的表情,熟人作案啊!”

“柳青把钱毅二人尸体掩埋主要是怕梁武知道,她并不知道梁武在我们手中,她在坎山下碰到我们时,梁武和你们两都呆在隐身阵法里。我猜柳青还有求于梁武,所以不愿梁武对她产生疑心。”

“也正是这么一耽搁,我们从西南坤山下来后赶到东南巽山时,正好见到她要上山夺宝。她原本实力不高,但有了坎山宝物后底气大壮,也有胆子面对薛宁二人了。”

听到丁广数次提到“坎山宝物”,吴华再也忍不住了,急道:“广哥,坎山宝物到底是什么?你从柳青身上拿到了吗?”

丁广嘻嘻一笑,从衣领中拿出那颗黑宝石项链,说道:“这就是坎山的宝物,水属性的,估计是有攻击力的,而且一出手就能把人撕成碎片。”

“这座封印大阵是毕竟在水底的,当然需要一个水属性宝物来压阵啊,它是一颗小珠子,就叫坎山珠吧,你们谁若是想要,我就给他。”

耿憨和吴华两人都只是拿着看了看就放下了,耿憨说道:“广哥你一个布阵师是我们三个中攻击力最弱的,没有阵盘你什么都不是。还是你拿着吧,至少可以帮你保命一次。”

丁广笑着点点头,把珠子又收进衣领里,这珠子杀人太过血腥残忍,丁广其实并不想交给他们两,在这个仙界,杀不杀人开始慢慢成为三人的心结,耿憨的情况尚可,但吴华却是有失控的迹象了。

耿憨奇道:“广哥你怎么知道这枚珠子就是坎山宝物呢?”

丁广答道:“柳青是要用这珠子随时杀人的,不可能老是收在衣襟里或者放在袋子里,而练气修士又无法使用储物袋。”

“我第一次在坎山见到她时,和第二次在巽山见到她时,她都没佩戴此珠,说明她可能把珠子拿在手中了。但是最后在兑山时,她因为要双手拿阵盘,所以才把坎山珠做成项链挂在衣服外面了。”

吴华连忙插嘴问道:“阵盘?她柳青也拿阵盘?她是布阵师吗?”

丁广摇摇头,继续道:“柳青在巽山山道碰到我,她要我在山脚等她,其实这是她第二次想杀我,但阴差阳错下,我抢先拿走了巽山环,所以躲开了她的杀机,我估计薛宁的那名师弟应该是在巽山顶上被柳青分尸了。”

“这就是为什么薛宁看到我们如此害怕的原因,他以为他的师弟是被我们几个分尸的,他醒来后看到碎尸估计是被吓破胆了。至于坤山脚下石星二人是谁杀的你们也心里有数了吧。”

丁广说到这里看了看欲言又止的二人,笑道:“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柳青为什么非要杀死这些不相干的人呢?钱毅也好,石星也罢,他们都没有宝物,且对柳青也没威胁,柳青所为何来?”

丁广叹了口气道:“我现在可以说说我的猜测了,柳青进入这大阵是有任务的,她的任务就是杀死所有进阵的人,以保护大阵的基本完整!”

耿憨和吴华听到这话简直犹如石破天惊,太难以置信了,要保护大阵?要保护大阵就要杀死所有人吗?

看着二人震惊的表情,丁广解释道:“那金新是炼制血魔丹的坏人,可是他却对仙朝忠心耿耿,他看不得这座封印大阵被杨丰这等贪官瓜分破坏,于是派出柳青进阵保护。要保护大阵,最直接的方式就是杀光里面的人。”

“因为这座封印大阵可以挡住叛军跨海的脚步。所以人很复杂,不是一两句话可以概括的,对于死在金新手中的平民百姓来说他是恶魔,可对于仙朝来说他是忠臣,对于柳青来说他是慈爱的师父。”

耿憨点点头道:“从金新和柳青的谈话来看,金新确实厌恶叛军,甚至自己都打算以死谢罪,只是不知道他到底做错了什么事情。不过,广哥,难道杀死阵法里所有的人就能保住封印吗?”

丁广答道:“这座大阵最基本的框架是九座山,而不是上面的压阵宝物,把宝物全部拿走,只要九座山还在,封印就不会消失,最多只是威能下降一点罢了。”

“所以金新并不是要柳青阻止别人带走压阵宝物,他只求不能有人去动那九座山,那是大阵的基础。梁武和冰仙子之所以被金新放进来,估计也是因为他们两答应不动那九座山。”

“也许是金新怀疑杨丰想要破坏大阵,我不知道金新有什么证据。总之,金新希望柳青杀光阵内的人,毕竟死人是不会破坏大阵的。”

“柳青和金新都不知道杨丰会派谁来,但北岛郡的修仙实力也就那样,所以对柳青而言还不算太难,她可以单个击破。倒霉的是小松郡的修士也来了,问题也复杂多了,但柳青也不简单,居然被她干掉了这么多人。”

吴华闻言嘻嘻一笑:“柳青最想干掉的是我们,因为我们正是杨丰派来的,金新和柳青做梦都想不到,他们要杀死的进阵之人居然在他门派里呆了一年多,这杨丰也是老奸巨猾。”

丁广点点头道:“还是那句老话,没一个好东西。小松郡派来了八人,被柳青干掉了五个,除了薛宁外,最要紧的就是干掉我们三个以及欧学。”

“柳青也是非常聪明的,我们想到的,她也想到了,所以真不要自大。我们推断欧学会去兑山,她也推断出来了,于是她在坤山杀死石星二人后就往北去了相邻的兑山埋伏。”

“更让她惊喜的是,她发现我们三个也来了,只要把我们一网打尽,大阵就算安全了,她还能顺便救出梁武,到时候她跨海到了小松郡就有人照顾了。”

“我估计这就是金新答应放冰仙子和梁武进阵的原因,他是想帮柳青在仙界大陆结两个善缘,甚至有可能还要随他们两跨海逃出去呢。”

丁广说道这里停住了,耿憨和吴华都知道最为关键的地方要来了,因为丁广这时还没能识破柳青,而且又貌似中了柳青的诡计,他到底是怎么发现并翻盘的呢?

第216章 艮山盘

丁广看了看耿吴二人,笑道:“柳青要把我们一网打尽非常简单,只要我们都上兑山就行。因为她有办法调动大阵的灵气到兑山,这就是我一直提到的她的神秘手段!”

耿吴二人听得目瞪口呆,丁广刚刚否认柳青是布阵师,为什么现在又说她可以调动大阵的灵气了呢?

丁广拿出指灵阵盘,递到二人眼前,问道:“你们看看这阵盘,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耿憨和吴华根本都不接过阵盘,他们不是布阵师,就是把阵盘看烂了都找不出原因。

丁广用手指敲了敲指灵阵盘,说道:“我在兑山山脚就觉得指灵阵盘有些奇怪,可是我一直没明白是什么问题。”

“直到兑山山道上攻击力加强后才想起来,这个指灵阵盘是木制的!问题就在这里啊!”

耿吴二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木制阵盘怎么了?难道阵盘不能用木头做吗?

丁广解释道:“其实木制阵盘并不是不能用来调灵,只是阵法师,特别是白阳仙尊那样的顶级阵法师都有一种怪癖,就是非常注重五行相合。”

“艮卦属土,所以白阳仙尊不会放一个木制阵盘在上面,这会让他觉得不舒服,你们看看其他的几座山,哪座山不是放置的与卦位五行相同的宝物?”

丁广这么一解释让两人恍然大悟,二人也是练气修士,对于五行绝不陌生。

这大阵里,乾山、兑山属金,被白阳仙尊放了一剑一刀;离山属火,放的是电属性隐身旗,电的本源是火,而雷是属金,所以雷电不可混为一谈。

坎山属水,放的是坎山珠。坤山属土,压阵宝物是一个灰灵石,既然是石头,那肯定是土属性了。

巽山属木,巽山环就是木属性防御宝物。震山也属木,但不知里面是什么宝物,只有欧学和钟谷知道。

可见白阳仙尊确实照顾到了这些细枝末节,所以艮山的情况就怪了,艮山属土,怎么会放一个木制阵盘在里面?白阳仙尊难道还缺制作阵盘的材料吗?

丁广继续说道:“我拿着指灵阵盘走到兑山上,却发现迟迟不能调灵成功,于是我们在山道上磨蹭,直到隐身符消失。”

“这时,兑山上的攻击突然凌厉起来,我本来疑心尽去,看来白阳仙尊还真玩了把特别的。不过我很快发现问题了,因为我体内的灵气并没有快速流失,还是维持着老样子!”

耿憨“哦”的一声,点了点头:“这样确实有问题,练气修士使用大阵里的宝物,体内灵气会被消耗一空,王吉是这样,龙云是这样,我们自己用也是这样。如果广哥体内灵气没变化的话,那说明……”

吴华眼睛一亮,接道:“那说明广哥手里的指灵阵盘不是艮山上的压阵宝物!”

丁广叹道:“我自以为聪明,得意洋洋,当时在艮山山脚也没拿着指灵阵盘上去亲自实验一下,以至于造成这样大疏漏。我的这个木制阵盘其实只是个仿制品,真正的艮山阵盘却是在柳青手中!”

“这就是为什么她不能和梁武、冰仙子一起上艮山的原因,因为艮山盘就在她怀中,梁武他们登顶后如果发现不了艮山宝物,自然有可能疑心到她这里。”

“而且真正的艮山盘调灵是不需要去灵气调动之地的,白阳仙尊也不会做这么一个弱智的阵盘出来。柳青的艮山盘是她的终极手段,不过缺点是敌人必须在山道上时才能用。”

“在巽山时她本来想用艮山盘消灭薛宁的,但是她刚刚在离山脚下用了坎山珠杀死钱毅二人,体内灵气不足,使用不了艮山盘,这才选择徒步上山,上山的这段时间正好恢复灵气。”

听到丁广说到这里,三人都各自感受了一下体内灵气,就他们说话这会工夫,体内灵气已经慢慢开始恢复了。

丁广他们在练气境界之前不能吸收外界的仙灵气是因为体内存不住灵气,但自从通过杂修进入练气境界后,身体内已变得可以存储些灵气了,只是质量和数量都不太好罢了,在杂修中都属于最差的。

丁广继续说道:“那柳青捧着艮山盘在兑山下隐蔽好,见我们隐身符消失才知道我们已经上了兑山,于是她立刻开启调灵功能,我也是在这最后关头才明白过来,好在还不算晚。”

后面的事情耿憨和吴华都大概了解了,丁广知道有人当黄雀,立刻吩咐他们一起装死,无论如何都不要动,丁广打算赌一把,赌敌人麻痹大意。

而事实上柳青确实麻痹大意了,她毕竟初入江湖,经验不够老道,看到宝物忘乎所以。要是换了王吉,她肯定是先一人一剑来个透心凉再说,反正这些人迟早都是要死的。

丁广把一张撕开的寒冰符裹住离山旗故意丢在地上,等柳青捡拾的时候激发。

柳青用了艮山盘后,体内灵气不足,加之距离太近,所以躲避不及,这才中招。就这样,一张普通的寒冰符困住了一个练气修士,也真是讽刺。

最后,丁广抓住柳青后不敢用蒙汗药,是因为丁广估计柳青在杀石星之前,可能打听到了自己用蒙汗药的伎俩,所以她一定有所防备,安全起见,丁广决定还是用笨办法,柳青麻痹大意,自己可不能重蹈覆辙。

丁广说完后拿出了一个玉质阵盘递到耿憨和吴华的眼前,只见玉盘也是巴掌大小跟指灵阵盘一样,阵纹是刻上去了,密密麻麻很是复杂,阵纹似乎比指灵阵盘要多。

玉盘上有一个凹槽,鸽蛋大小,看起来却不像是放灵石的。整个玉盘质地晶莹透亮,很是漂亮。耿憨啧啧称赞:“到底是白阳仙尊的手笔,果然是好东西,而且确实是土属性的材料做的。”

丁广点点头:“先天八卦中以乾坤两卦最重要,一个头一个尾,一个至阳一个至阴。但是在这个大阵里,最重要的宝物就是这阵盘了,它居然是放在艮山的。”

“不过在中国还有一种连山卦,这种卦里最重要的就是艮卦,所以白阳仙尊估计是糅合了两种卦来布阵,以增加大阵的复杂程度,乖乖,白阳仙尊真是天才啊。”

丁广顿了顿,继续道:“我说过,白阳仙尊没在这里面放什么好东西,这个艮山盘就是个证据,柳青区区一个练气修士就能使用,可见艮山盘的等级不高吧,只是艮山盘的实用性似乎远远超过它的等级,这点还真像灌灵阵。”

所有的事情到这里已被丁广已经分析得清清楚楚了,耿憨和吴华也找不出任何不合理的地方,看来确实没冤枉那柳青。

说起来也好笑,丁广自认为十分威风,带着两个小弟东征西讨,南征北伐的,在这大阵里玩得不亦乐乎,原来真正的主角却是柳青,她差一点成功了,但在最后一刻被丁广给搅黄了。

这时丁广几人已顺着中山走到了乾山后面,丁广对正北的坎山一指说道:“我们还是去坎山,只要等阵法再次出现破绽就赶紧出阵走人,不过好在大阵里已经没有什么人能真正威胁到我们了。”

耿憨笑道:“只要摆平了欧学,其他人不足为道。柳青也是枉做小人,其实我们根本没有破坏大阵的打算,何况以我们的实力,又如何轰塌一座山?柳青也是不动脑子。”

吴华接道:“她有她的逻辑,如果真是有心想破坏大阵的话,肯定会带点东西进来,比如说炸药。所以最保险的办法还是杀光所有人,死人最安全。”

吴华的分析很有道理,但是丁广却有些不安,因为吴华的思维跟柳青几乎同步了,柳青杀人不眨眼,希望吴华以后不会变成这样。

耿憨又问道:“广哥,若是要破坏大阵的话,以你布阵师看来要怎么做?”

丁广摇摇头道:“白阳仙尊的大阵哪里是我说破就能破的,不过我猜想,大阵的枢纽在中山,要釜底抽薪的话还是得从中山着手。”

“可是中山却十分危险,若是它周围八山中有一座山上的压阵宝物没有被取出,那么中山恐怕就是有进无出了。我现在敢走中山穿过,主要还是因为考虑到八山宝物已经离开各自的山头了,不然我可没那胆子进来。”

不一会,几人走到了西北乾山和正北坎山之间,丁广一指两山中间的峡谷,说道:“我们就从这里穿过去吧,到了坎山前就不用担心了。”

几人走到这里体内的灵气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几人重新变得神采奕奕。但丁广并不十分高兴,因为这么短的时间就恢复了灵气,意味着自己身体所能存储的灵气实在太少。

灵气太少是很吃亏的,就比如使用大阵里的宝物吧,欧学用离山旗也许可以飞出一百米,而自己用离山旗却只能飞出十几米就耗光灵气了,这中间的差距太大了,甚至可以决定生死了。

但丁广又毫无办法,自己就这么个烂资质,如果说欧学可以储存一桶灵气的话,自己只能储存一杯灵气。当然,若能进入筑基的话,储存灵气的量会大大增加,问题是别人也会增加,而且增加得更多。

第217章 阵溃

几人刚从峡谷中出来,正要往坎山走去时,突然听到一个声音说道:“几位最好不要去那个方向。”

此声音的语气虽是冷冰冰的,但却十分动听,丁广猛的一回头,就见一女子身穿白裳坐在一棵大树上,黑发如瀑布般披落,眼睛淡淡的看着坎山,正是冰仙子。

丁广千思万想的女神陡然出现,丁广只觉得心脏“突”的一跳,仿佛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丁广深吸一口气,压住心中的狂喜,尽量控制这颜面神经才勉强做到面无表情。

丁广双手朝冰仙子一拱:“在下谢过仙子的救命之恩。”说完头一低,嘴角还是忍不住弯成了一道弧线。

过了一会却没听到冰仙子答话,丁广抬头一看,冰仙子还是愣愣的看着远处。怎一个“冰”了得!

丁广又道:“方才仙子说那个方向去不得,难道仙子正是从那个方向来的吗?”这次冰仙子总算有了回应,但也不过是从鼻中挤出了一个“嗯”字,声音细不可闻。

丁广正要再问,忽听到远处传来“轰隆隆”的巨响,大地一时间都在震颤,在远处天空中升腾起一片尘土,丁广等人大惊失色,看那个方向正是坎山东面的艮山。

这种阵势难道是艮山倒塌了吗?丁广三人面面相觑,有心想讨论一下,但耳中全是持续不断的轰鸣声,震耳欲聋,再过得一会,大地摇晃得仿佛更厉害了,连站都站不稳了。

丁广面无血色,赶紧把耿憨和吴华拉到冰仙子所坐的大树下,所谓大树底下好乘凉,真有什么危险也有冰仙子罩着。

再说了,冰仙子穿着裙子正坐在自己头顶上,若是这个时候抬头看一眼的话……

丁广想想都美得慌,但绝不能露了痕迹,他眼中一直盯着远处,突然一转头,一拱手,抬起头来说道:“仙子,你……”丁广后半截的话顿时吞落到肚里,因为树枝上已经空空荡荡,冰仙子哪里去了?

丁广心里凉了半截,冰仙子就这么走了吗?突然听到耿憨说道:“仙子你是从那个山过来的吗?”

丁广一回头,只见冰仙子就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跟自己只有一米多点。

丁广脸一红,不知道冰仙子是不是看出来了自己的不良企图。但鼻中闻着阵阵幽香,又使得丁广把尴尬抛到了太平洋。

冰仙子点了点头,突然弯腰剧烈咳嗽了几声,再抬起头来是,嘴角已有点点殷红,冰仙子也不抹去,只是怔怔的看着远处的烟尘,轻声说道:“我从最东头的那座山过来的,那里灵气暴虐,飞沙走石,我躲避不及……”

看来冰仙子就是在艮山受伤的,只是为什么艮山会突然变成这样?是不是和柳青调灵有关?丁广刚刚还跟耿吴二人说起艮山是非常重要的一座山,没想到转眼就塌了!

冰仙子看了看吴华背上的梁武,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丁广看在眼中,连忙解释道:“在下是在南边的一座山上看到梁师兄的,梁师兄昏迷不醒,我等救人心切就背着他到了这里。”

冰仙子闻言“嗯”的一声表示明白。丁广心想,以后给梁武喂药得小心了,不能当着冰仙子面,不然这谎话当场就会被揭穿。

丁广问道:“冰仙子怎么会认出在下几人的?”也难怪丁广有此一问,他们三个现在还蒙着脸呢。

冰仙子淡淡的说道:“丁大人高义,借了阳本给我一观,我怎会认不出大人呢?”丁广听到冰仙子竟然还记得他姓丁,笑得合不拢嘴。

丁广再看了眼艮山方向,突然意识到一个重大问题,他颤抖着问道:“那座山一塌,这大阵是不是就要崩溃了啊?”丁广问出这个问题也没指望有人能回答,毕竟在场的只有他这一个布阵师。

这封印大阵本就千疮百孔了,乾山已塌,其余几座山的宝物又都被拿走,现在连艮山都塌了,这大阵还能维持多久?若是大阵崩溃了,自己这些人是不是都得藏身大海?

丁广很是埋怨柳青在阵中胡乱调灵,打破了大阵原有的平衡。

她千方百计想要保护大阵,可是为了杀光大阵里的所有人,她自己却成了破坏大阵的罪魁祸首。老天爷要报应也别报在自己这些无辜人身上啊。

丁广喊道:“我们赶快想办法出阵吧,在这里等着就是等死啊!”

吴华也喊道:“广哥,怎么出阵啊?你有办法吗?”

丁广被问得哑口无言,他们是在大阵出现破绽时进来的,要出去的话,原则上也要等大阵再次出现破绽,虽然具体时间不明,但丁广他们等得起,反正又不用吃喝,何况还有冰仙子作伴呢。

可现在势必等不了啊,谁知道大阵会不会瞬间坍塌下来?大阵在海底,只要出现了一个破洞,海水灌进来的话谁都跑不了!

这时,丁广忽然觉得大地似乎在微微倾泻,变得南高北低。冰仙子微微叹了口气道:“看来此封印会从我们这头首先崩溃,若我们都在另一头的话,可能还有一线生机。”

冰仙子的话让验证了丁广的猜想,北面已经有两座山坍塌了,分别是西北的乾山以及东北的艮山,都是两座极其重要的山头,估计下一个塌掉的山就是正北的坎山了。

冰仙子说的另一头就是大阵南边,也就是欧学他们出现的地方。丁广急道:“我们现在马上动身去那一头吧。”

话刚落音,只听得“咔咔”几声响,他们附近的坎山上显露出几道深深的裂痕,而大地的倾斜之势越来越明显了,冰仙子盯着坎山,缓缓说道:“来不及了,我们没时间跑到那头了。”

其实冰仙子就算不说,丁广也知道,从大阵北边跑到南边,就算是从中山穿过也最少要小半天时间,而这个大阵在一两个小时内肯定会崩溃,他们根本走不到南边。

丁广心里悔恨,怎么刚刚从兑山撤离时不去南边而非要回北边呢?这下害死了所有人。其实丁广在内心深处还是觉得北岛郡离自己家更近一些,这是本能的驱使。

这时坎山内部传来一声惊天巨响,“轰隆”一声,无数巨大的石块射向天空,而山体上更多的大石块滚滚而落!丁广连忙拉着耿吴二人往北走,冰仙子也跟着一起后撤。

眼见坎山就在自己眼前崩塌,而大地的倾斜速度越来越快,丁广只急得满头大汗,见冰仙子还是一副淡然的模样,丁广不禁佩服万分,到底是大门派的天才修士,这份气度就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

丁广转头看了耿憨和吴华,耿憨眼中闪着绝望的光芒,而吴华则是口中喃喃自语,不知道在说什么。

丁广叹了口气,一起死了也好,黄泉路上有伴,既有朋友,也有女神,甚至还有仇人。

想到这里丁广看了看耿憨和吴华背上的两人,耿憨和吴华到现在还背着他们,估计都是吓傻了,忘了把人卸下。看到王吉时,丁广突然心中一动,觉得好像抓住了什么。

他一把拉住耿憨,说道:“把王吉放下来,弄醒,我有话要问她!”

耿憨急道:“这都什么时候了,命都快没了,你还要弄清什么事实吗?”

丁广根本懒得回答耿憨,只是不停的连声催促要耿憨快点。耿憨无奈,把王吉丢在地上,拿出一粒蒙汗药解药塞入她的嘴巴。

丁广对冰仙子说道:“仙子,这是在下抓的坏人,她也许有出去的办法,但是在下却不是她的对手,要是她醒过来暴起伤人的话……”

冰仙子看了眼王吉,点点头道:“你放心问话便是。”丁广大喜,有了冰仙子这番话他算是吃了定心丸,王吉就算再能耐,也绝不是冰仙子的对手。

过了一会,王吉慢慢睁开双眼,见到丁广三人围着自己身前,她眼中闪过一丝凶光,坐了起来,瞥了眼冰仙子,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没有选择出手。

丁广笑道:“王吉小妹妹,我劝你别起什么坏心思,我们能把你弄醒,自然也能把你再弄晕,甚至是弄死,不信的话你大可以一试。”

这时丁广三人已经把蒙脸的布都扯下来了,这里都是几个熟人,蒙脸已经没意义了。王吉没有说话,而是眼珠乱动,暗暗观察周围的环境。

丁广又道:“别看了,我们还是在封印里,不瞒你说,这封印快要崩溃了,如果封印崩溃,大家是什么结果想必你一定知道,若你有办法出去,我可以保证,届时一定饶你一命,怎么样?”

王吉眼中闪过一丝讥讽,她不屑的笑了笑,抬头看天,一副不打算配合的样子。

丁广劝道:“生命诚可贵,何必拿自己的命来赌气呢?这样吧,你就告诉我你是怎么进来的,好不好?”

王吉恍若未闻,还是沉默不语,对于这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人,丁广倒是一筹莫展,看来只有刑讯逼供,可他又偏偏下不去手。

第218章 漏水

坎山还在继续崩塌,大地还在继续倾斜,那原本波光粼粼的天空也已经暗沉了下来,显得十分压抑。大阵里的每个人都是紧张万分,这是决定生死的一刻。

王吉还是不开口,这时耿憨从怀里摸出一粒丹丸来,说道:“这是我炼制的痒丹,我并不想用在王吉小姐身上,因为中此痒丹后,你会把自己全身挠的体无完肤。”

王吉看了一眼那丹丸,突然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耿憨见有戏,连忙补充道:“此丹的原料有一半是细毛花,细毛花不用说入药,哪怕就平日里碰到了也是奇痒难受,所以请王吉小姐别挑战我的忍耐极限,我把自己的命看得很重的。”

王吉盯着那痒丹看了一会,脸上渐渐露出恨恨的表情,最后终于摇了摇头,开口说道:“你们过不去的,我也过不去了,与其在那里面死,不如死在这里。”

丁广抢道:“你只要告诉我你是从哪里进来的就行,其他事情不用你操心,我们有的是办法。”

王吉看了眼丁广,然后对乾山一指,说道:“我说了过不去的,你们不肯信就罢了。”

丁广拿出一张符放到她眼前,说道:“你是说没也这个东西就过不去是吧?那你告诉我有几个地方要用这个呢?”

耿憨好奇,正探头想去看,吴华说道:“别看了,就是她身上那枚低阶中级寒冰符。”

王吉很是意外的看了看丁广,似乎开始相信丁广有办法逃出去了。她犹豫了一会说道:“有三处地方,那里火焰炙热暴躁,需要此符缓冲一下才能通过,但现在你们只有一张了……”

王吉话未说完,丁广就喊道:“仙子,可以了。”王吉尚未反应过来,就见冰仙子伸出左手,对着王吉后背,中指轻轻一弹,王吉背一挺,眼睛一闭就歪头倒下了。

丁广心中羡慕,到底是神仙手段,弹个手指都能把人弹晕过去。丁广给耿憨使了个眼色,要他再加补一颗蒙汗丹,小心驶得万年船。

待耿憨又背起王吉后,丁广指着乾山喊道:“快去那座山,我们就从那里出去!”

吴华还是一头雾水,如果说他们有机会跑出去的话,那也是得拼命往南跑,怎么丁广却要他们去乾山呢?那里都塌了半边了,他就不怕整座山一齐塌下来吗?

吴华背着梁武,一边跑一边问:“广哥,解释一下呗,兄弟我好奇啊。”

丁广笑道:“你们有没有觉得王吉似乎比我们进来得都要早一些?”

此话一出,耿憨和吴华似乎都抓住些线索。耿憨沉吟道:“按理来说,我们才应该是最早进来的人,可是等我们跑到乾山时,并未碰到王吉,而我们……”

耿憨说到这里看了眼冰仙子,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了,因为后面涉及了兑山刀的秘密,而且丁广他们也都明白。

他们爬兑山可是费了不少工夫,而那王吉早已在山顶上守株待兔了,要知道王吉可没有大力符和延长符。

可见若不是王吉比丁广三人更早进来,她是绝对做不到这点的。就算她是跟丁广他们同时进来,他们也绝对会在乾山相遇的。

丁广三人是在大阵出现破绽后第一时间进来的,在此之前他们可没能力进来。而王吉能做到提前进来,唯一的解释就是她不是从大阵边缘进来的,而是另有其他通道。

丁广接道:“我看王吉带着一枚中级寒冰符,因此推断她可能是从地下熔岩河里进来的,要知道那个能漂到北岛郡,那么理论上人也可以过去吧。”

丁广所说的“那个”当然是指乾山剑,乾山剑可是从大阵里漂到了前根府。只是当着冰仙子的面不能直接宣之于口,丁广就算再钦慕冰仙子也不可能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丁广瞥了眼冰仙子,只见她眉头微蹙,似乎在思考丁广的话。

吴华问道:“那张中级寒冰符就是要用在那里面的吗?”

丁广点点头道:“王吉不是说了吗,有三处地方不好过,估计要使用中级寒冰符压一下才能通过得了。”

吴华大惊:“广哥,我们可没有三张中级寒冰符啊,难道你打算用低阶低级寒冰符吗?恐怕行不通吧?”

丁广一笑,说道:“肯定是行不通的,王吉到这熔岩河肯定不止一次了,该试的手段肯定都试过了,饶是如此,她这次进来也还是带少了中级寒冰符,看来她进来后也没打算按原路回去。”

“不过我倒有个办法可以试一试,虽然我并不保证能成功,但比站在这里等死要强。”

几人一路飞奔,很快到了乾山。乾山只剩下了不到一半,但此时还是有不少石块在大地的震动中滚滚落下,丁广迅速找到那山洞,只见山洞口已被碎石掩埋了将近一半了,要是再晚来片刻,恐怕他们还得花时间搬石头了。

丁广大喊一声:“保护好梁师兄!”说完就见丁广在吴华的背上一把扯起梁武的双腿,然后自己钻到了梁武的肚子下面,吴华急道:“你给我留点地方!”说完拼命挤到梁武身子下。

这等于是拿梁武当人肉伞,丁广和吴华两人顶着梁武就再也不怕山上落下的碎石了。

耿憨喝道:“卑鄙!”说完也把王吉顶到到了头上,还对冰仙子说道:“仙子要不要一起来?”

丁广心里这个恨啊,怎么就忘记用这招讨好冰仙子了呢?倒是耿憨鸡贼,居然创造了一个跟冰仙子近距离接触的机会。

丁广喊道:“仙子,梁师兄个头大,我这里空间多,宽敞明亮,现缺一席,上车就走!”

吴华不满的嚷道:“广哥你到底是卖房子还是跑中巴?”

冰仙子闻言居然微微一笑,明艳动人,把丁广迷得魂不守舍,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冰仙子笑,真如初阳化雪,整个世界仿佛都鲜活起来了。

冰仙子转头看向山洞,右脚轻轻一点,身子就轻飘飘的飞了起来,但速度竟是奇快无比,一眨眼的功夫就进了山洞,进入后好奇的四处张望。

丁广狠狠瞪了耿憨一眼,说道:“要你卖乖,你看人家不领情吧。”说完顶着梁武往山洞走去。

就他们说话这会,山上更多石头落了下来,“噗噗”砸在梁武身上,丁广和吴华自是一点伤都没受。

进入山洞后,丁广就着洞口的亮光瞥了眼梁武,发现他的嘴角流出一丝细细的血线,看来是被哪块石头砸伤了。紧接着耿憨也顶着王吉进入了山洞,王吉更倒霉,她的头被石块砸开了,血流了一脸。

几人正要转身走入山洞,突然间又是“轰隆:一声巨响,整个大地摇晃得十分剧烈,仿佛世界末日来临一般。丁广连忙扶住洞壁,张头往洞外看去。

只见封印大阵最北边的天空破了一个大洞,不知多少吨的海水拼命灌了进来,只一小会,大阵北边的就成了一片泽国,而且海水还在以惊人的速度向丁广他们所在的乾山涌来。

几人全都面无人色,丁广大喊一声“大阵漏水啦!快跑啊!”随即往山洞里狂奔,现在就是跟“大自然”在比赛了。

好在几人算是轻车熟路,虽只有丁广一人打着“手电筒”,但他们的脚步并未慢下来,冰仙子跑得更是轻松,几乎是脚不沾地,她在旁边洞壁上随便一撑就能飞出好几米,不用担心脚下被绊着。

而丁广却发觉自己等人的脚步声都伴随着“嗒嗒”声,丁广连忙把“手电筒”往地上一照,只见山洞中已经有了薄薄一层水了,脚踩上去会带起些水花,难怪有“嗒嗒”声。

丁广他们穿着火鱼皮的靴子,水浸不进去,所以丁广才没有第一时间发现。但仿佛一眨眼的工夫后,丁广他们跑起来就有些费力了,因为水已经没到脚背了。

丁广心中焦急,看来这洪水的速度比他们的脚步快,而山洞尽头迟迟不见那红彤彤的光亮,不知还要多久才能跑到,就算能成功跑到地下熔岩暗河,若是大水涌过来,几人还是难免一命呜呼。

这时冰仙子突然说道:“这样不行,我们得设法堵住这山洞,不能再让海水肆无忌惮的冲进来了。”丁广闻言大喜,冰仙子既然这么说肯定是有办法的。

丁广三人停下脚步,回过头来,只见冰仙子站在离他们身后七八米的地方一动不动,似乎在酝酿着什么。突然冰仙子左脚一弯,右脚后伸,摆成一个弓步,同时双掌斜着往洞顶方向推了出去。

只听得“轰”的一声,冰仙子身前无数石块扑簌而下,很快就堆成了一个一米来高的石堆,冰仙子又继续轰出两掌,落下的石块很快把山洞堵住了一大半。

这样一道简易的“防洪堤坝”当然不可能挡住汹涌而来的洪水,但至少为丁广他们争取了几分钟时间。当“堤坝”形成后,透过堤坝涌入的水很快变少了,丁广他们可以重新欢快的跑起来了。

第219章 推门

几人再跑得一会,突然最前面的吴华喊道:“我们快到了,前面就是地下熔岩暗河了!”丁广连忙张头看去,只见一个小小红点出现在视线当中,丁广松了口气,那正是他们的目的地。

就在这时,丁广听到身后冰仙子喊道:“小心!”丁广还未反应过来,就感觉一股齐腰深的水快速涌来,丁广被这大水冲得往前一倒,整个脑袋都扑入了水中!

丁广大骇,因为他是旱鸭子,不会游泳!他手忙脚乱的扑腾了几下,突然感觉头顶一松,他茫然的站起身来,发现水才到没过膝盖而已。

吴华和耿憨虽然踉跄了几下,却没有摔倒,因为他们都背着人,自身重量大、底盘稳。冰仙子叹了口说道:“我堆的那处石堆估计是被大水冲倒了。”

丁广这才恍然大悟,刚刚那股大水是蓄积到一定量后爆发,推到石堆涌到自己身上了,虽随着那股大水远去,水位又重新回归到正常水平了。

丁广急道:“这可怎么办,水要一直这么涨下去,就算我们能跑到地下熔岩暗河,也迟早会被淹死的,只不过死前还要来了冰火二重天罢了。”

丁广这话其实是问冰仙子,他们三个几乎没有办法了,只看身边这个仙子能否有些神仙手段了。

冰仙子摇了摇头:“我轰下来的石块太小太碎,又无法结合得十分严密,所以只能挡住片刻大水。若要彻底堵住大水,必须要一块足够重的大石才行。”

丁广问道:“如果真有这样大的石头,仙子能否移动得了?”

冰仙子一愣:“有多大啊?”

丁广用手比划了一下,大约有两米长宽,半米多厚的样子,这山洞也就差不多是两米宽左右。

冰仙子犹豫道:“石块大小倒是够了,只是恐怕我还没那个本事移动它。不管怎么样,我们先去看看再说。”

丁广所说的大石块就是游江洞府的那扇石门,若非此时情况紧急,他也不愿意暴露那处洞府。几人淌着水来到游江洞府前,丁广掏出游江剑插入那菱形小孔,不一会那厚重的石门就缓缓打开了。

这时水已经到了大腿,若是再不想办法堵住山洞,他们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冰仙子围着那石门看了几眼,又往石门里瞟了一眼。

丁广会意,说道:“我们来的时候石门是打开的,里面空空荡荡,没有什么东西。我们只在那小孔里找到了这把小剑,想是开启石门的钥匙。”

丁广这话漏洞百出,也许冰仙子在阳本遗迹里就见过吴华手中的游江剑了,但丁广心想,此地黑暗,冰仙子不见得会注意,就算注意到了,以她的品性也不会追根问底。

果然,冰仙子不再看洞府一眼,而是以手抚门,沉吟道:“我姑且试试吧,但是可能性极小。”说完示意丁广他们退开些。

丁广突然喊道:“仙子等一下!”冰仙子一愣,却见丁广走到吴华旁边,在他身上抽出几张符来,选定一张,把其他符又塞了回去。丁广把留下的那张符递到冰仙子面前,说道:“这是大力符,仙子不妨一用。”

丁广用不着解释这符的功效,因为它的名字已经很明显了。冰仙子接过大力符,看了看,对丁广一点头,随即撕开贴在了自己身上。

丁广他们见状赶紧退开,冰仙子单手撑着石门,深呼吸了几口气,随即开始发力把石门往山洞通道里推。

丁广原本还挺好奇冰仙子使劲推门会是什么样子,会不会也跟自己一样梗着脖子、瞪着眼睛、青筋暴起,一副纤夫拉船的状态。

可冰仙子却只用一只手推,脸上神色凝重,却无其他用力的表情,而石门则微微一颤,随即被推得往山洞中移动了一点点。

丁广大喜,神仙就是神仙,这么重的东西居然被冰仙子轻而易举的推动了。

随着石门渐渐往山洞中移动,冰仙子的脸色越来越苍白,额上的汗水也是涔涔而下,连身体都开始颤抖起来,虽然她看起来还是云淡风轻的样子,但丁广知道推动这样的石门对身体的负担是极其大的。

丁广三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深深的担忧,此时石门不过才推出去一半,但是冰仙子已是大口喘息,似乎就快要坚持不住了。

丁广心情复杂,作为一个男人,面对危险时站在一旁袖手旁观,却让一个女人在奋力挣扎,何况这个女人还是救过自己两次的女神。

丁广说道:“仙子,要不要我们把梁师兄和王吉都叫醒过来,然后大家一起使力……”

冰仙子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但样子显得很是决绝,丁广见状也不敢再坚持。

这时冰仙子把另一只手也放到了石门上,等待了一会,突然一发力,石门竟然以更快的速度向山洞中移去。

冰仙子这一发力,脸上的表情终于不再平静了,虽然仍是看不到费力的样子,但却显得十分痛苦,身体的抖动也越来越厉害,仿佛在遭受酷刑一般。

终于“轰”的一声传来,石门被冰仙子推到了山洞通道里,虽然不可能把整个山洞都堵得严严实实,但至少大水是过不来了,只剩下了几个小洞还在往里面汩汩注水。

而丁广他们所站的大石后面水位很快下降,先从大腿退到小腿,接着又退到脚面。丁广大喜,以这块石头的分量,足以帮他们挡住大水,这下可以安全从地下熔岩河撤退了。

冰仙子推完石门后,一直扶着石门弯着腰大口喘息,看来她已用尽全力。丁广心疼,很想上去扶一把冰仙子,但又怕唐突了佳人,只是盼望冰仙子尽快恢复过来。

此时,石门后方的水已基本退去,只是地面仍是湿漉漉的。冰仙子颤抖着从怀里摸出一粒丹药塞进嘴里,还未咽下,突然“哇”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那粒丹药都跟着喷出来了滚到了山壁的角落处。

冰仙子随即双眼一闭,身子软软的倒在地上。丁广大惊失色,喊道:“冰仙子!”刚喊完,随即发现这声“冰仙子”里还有其他人的声音掺和在一起,原来耿憨和吴华也异口同声喊了出来。

丁广顾不得他们两,赶紧跑到冰仙子身前,弯下腰、伸出手正要扶起冰仙子,却见另外两只手也出现在视线当中。丁广一愣,抬起头来,只见耿憨和吴华也弯腰伸手要去扶冰仙子。

三人对视一眼,都面无表情的站直了身子,三人呈鼎足之势站立,在沉默中各自气势升腾。

丁广百忙中匆匆瞥了眼二人身后,只见梁武和王吉被抛在了一边,梁武的鼻子都被磕出血了。

丁广冷冷的道:“你们这是几个意思?是要见色忘义吗?”

吴华笑道:“那姓梁的死沉死沉的,我背了这么久,也该换换了吧。”

见吴华说完,丁广又看向耿憨,说道:“你不会也是这个借口吧,王吉不可能比冰仙子更重。”

耿憨嘻嘻一笑:“背王吉跟背冰仙子能一样吗?王吉轻,我是让给广哥你背!”

丁广啐道:“我呸,你们这副贱样还说不是想揩油,你们一个有老婆一个有女朋友,怎么,想闹家变吗?”

吴华也嘻嘻一笑:“我发誓,我就背着冰仙子,其他的啥也不做,行了吧?”

耿憨也点点头道:“背一下又不会少块肉。”

丁广大怒:“你们这是要调戏大嫂吗?”

吴华和耿憨闻言哈哈大笑,把丁广笑得莫名其妙,吴华说道:“哟,名分都定好了啊,连大嫂都喊出来了。”

对于这两个泼皮无赖丁广很是无奈,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一点礼义廉耻都没有,想揩油想到冰仙子身上去了,冰仙子冰清玉洁的,怎能让他们两个脏手碰了?

这时丁广突然目瞪口呆的看着洞府里,口中失声道:“游江前辈!”

耿憨和吴华闻言大惊,连忙回头,却见洞府里黑漆漆的空无一人,再一回头,只见丁广已经把冰仙子背在了背上,丁广背着冰仙子一路小跑到了熔岩河附近。

丁广喊道:“两个小兔崽子还想跟我玩,赶快背上梁武和王吉,我们快走,再在这里耽误时间是想葬身鱼腹吗?”

丁广说完这才好好感受一把背上的冰仙子,冰仙子身高比丁广要高出不少,此时趴在丁广身上,脑袋搭在丁广的右肩上,犹如耳鬓厮磨,丁广闻着冰仙子的发香只觉得身在云雾之中。

冰仙子似若无骨,软绵绵、轻飘飘的,背着毫不费力。丁广双手托着冰仙子的大腿,虽隔着衣裙,似乎仍能感受到她细腻如脂的皮肤。丁广心中高兴得快要爆炸了。

耿憨笑骂:“算你狠,为了女人连兄弟都骗。”说完拉起王吉背在背上。吴华则在最后面喊道:“憨子,好歹你跟我的换一下啊,这姓梁的太沉了。”

耿憨理都不理吴华,跟着丁广也来到熔岩河边。

第220章 灭焰

这时的熔岩河因为大量的海水注入,升腾起阵阵水雾,似的这里的空间显得异常闷热潮湿,而且气味刺鼻。

吴华是最后一个到的,他“哇”的一声惊叹道:“这简直是来仙界蒸桑拿了,谁都没有我们这么大手笔。”

熔岩河,顾名思义,是融化的岩石形成的一条流动的地下暗河。要把岩石都融化掉可见温度是多么恐怖。丁广记得,花岗岩的熔点是1000多度,这里的石头不知道是不是花岗岩,但丁广绝不敢试。

脚下是如此的高温,这让丁广看到这条熔岩河都觉得心惊胆战,那王吉居然敢一个人穿过这条暗河进入封印大阵,可见她有多狠。

这里的熔岩河中漂浮着很多大块的黑色石头,这种石头明显熔点更高,所以才能在这里安然无恙。

这些石头是在熔岩中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在漂移。丁广就是打算踩着这些黑色大石一步一步沿着熔岩河走出去。

事情说起来简单,但真正做起来就很难了,毕竟熔岩的威慑力太大,只要稍不小心就是尸骨无存的下场。

黑石虽然阻隔了熔岩,不使自己直接接触熔岩,但暗河里的气温也是高的吓人。

幸好丁广三人进入了练气境界,同时吃了不少灵药以及风狼肉,身体得到了加强和改造,不然光是这里面的火毒就足以让三人很快送命。

丁广把冰仙子抓紧了些,深吸一口气,一马当先跳到一块大黑石上,随即又跳到右前方相邻的一块黑石上,就这么边跳边观察,吴华和耿憨依次在后面跟进。

三人这么排着队在熔岩暗河里迤逦前行,幸好熔岩是有光的,这才使得整个熔岩河通道中不至于太过黑暗,也让丁广能基本看清前路。

饶是如此,丁广也数次跳错了地方,三人只得又依次退回去,然后重新挑选黑石再前进。三人这么蹦蹦跳跳的“走”了一个多小时,终于不得不停下来了。

三人的前方是一片小范围的火海,这里的岩浆如同开水一般咕咚咕咚翻滚着,时不时溅起大片岩浆,而这片熔岩的上方则是燃烧着红彤彤的火焰,丁广他们隔着四五米都觉得炙热难耐。

看来这就是王吉口中的爆焰之地了,果然,若没有克制这些爆焰的手段,丁广他们绝无可能安然通过。

丁广说道:“华子,用那枚中级寒冰符吧,一会我们要快点过去,王吉只有一个人,我们可是有三人,时间有限。”

其实吴华身上还有灭火符,只是他这符虽能灭火,但无法平息暴虐的岩浆,眼见这些岩浆跟海浪一般来回翻涌,即便没有其上的火焰也绝难通过,除非他们能飞。

另外,耿憨的巽山环也许也能抵御这些爆焰,但问题是他们三个得挤在一起,同时跳跃,这样就很难了,何况他们每人都还背着一个人呢。

而耿憨使用了巽山环后,他必定灵气不继,在这熔岩暗河里就太危险了。

吴华拿出那张从王吉身上搜来的低阶中级寒冰符,撕开后,把符对着那片火焰里一挥,见寒冰符到达火焰边缘时,他手上一捏一松,迅速激发了此符,口中喊道:“大家准备了啊!”

寒冰符爆开后,似有一团冷气从上往下的压了下去,那团火焰渐渐变小,直至消失,而这段暴虐的熔岩河也平息下来,变得跟其他地方的熔岩一样安静。

丁广来到爆焰的边缘,心里仍是害怕,但也知道现在可犹豫不得,于是看中一块黑石,硬着头皮跳了上去。

上去后丁广居然感到了一些久违的凉爽,他真恨不得在这里多休息一会,那外面的世界就像炼狱。

这时吴华在后面喊道:“广哥,让开点,我要上来了。”丁广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这“空调间”。

当耿憨最后通过后,那片区域再次被升腾的火焰所笼罩,一枚中级寒冰符的时间也只是刚刚好而已。

通过这道爆焰关后,三人很久都没有再碰到其他爆焰了,丁广估摸着他们已经走了一整天了。王吉和梁武还是时不时喂点蒙汗药,但冰仙子却还是没有丝毫苏醒的迹象。

丁广其实有些累了,但是心中却十分高兴,巴不得冰仙子多睡一会。就在这时,丁广看到前方出现了第二道爆焰之地正挡在他们的前进方向上。

三人一同站到一块黑色大石上,吴华问道:“广哥,你说有办法的,现在总可以说了吧?”

丁广叹了口气道:“我说了,我也只是试一下罢了,我可没有十足的把握。”

丁广说着拿出了一个小皮袋,吴华和耿憨见这小皮袋颇有些眼熟,但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丁广一笑,说道:“这是我在巽山上从薛宁身上摘下来的。”

丁广这么一说,耿憨和吴华都是眼睛一亮。当时在离山脚下混战时,薛宁就从这皮袋里放出了一只能喷吐寒气的小狐狸,它吐出的寒气用来灭火并平息岩浆是最合适的。

吴华喜道:“没想到广哥真是贼不走空,除了拿走巽山环之外还能顺走他的宠物,薛宁那一跪真是应当,他是输得心服口服啊,哈哈。”

耿憨却没笑,他皱着眉头问道:“广哥,这狐狸是薛宁的宠物,恐怕你不见得指挥得动它吧?”

丁广点点头道:“我说我没有十足把握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它若是肯配合,这点爆焰对它来说是小菜一碟。若是它不肯配合,那我们只有死在一起了。”

说完把冰仙子放在大石上并靠着自己的腿。然后拿起那皮袋就要打开,想了想又对耿憨说道:“憨子,你的泻丹对动物管用吗?”

耿憨嘻嘻一笑:“你打算对动物用药?我估计应该有效吧,你试试看咯。”说完耿憨拿出一粒泻丹递给丁广。

丁广接过泻丹,不再犹豫,打开皮袋。过了一会,只见一个圆溜溜、贼兮兮的小脑袋钻出皮袋,它的一双漆黑的眼睛瞟了瞟四周,见到大片炙热岩浆似乎很是不喜。

它“吱吱”叫了两声,好像在埋怨主人不应该把它带到这里。狐狸本就聪明,而它更是灵兽,所以智力不低。

它见主人迟迟未说话,只得转过头来看向丁广,见到丁广后它眼中流露出人一样的震惊神色,随即它脖子一缩就要重新躲回到皮袋里,却被丁广一把掐住从皮袋里提了出来、

丁广嘿嘿一笑,指着前面的爆焰说道:“我不管你听不听得懂,反正你得给我吐寒气灭了前面的火!”丁广说完还故意鼓起腮帮子做了个喷吐的动作。

其实以这狐狸灵兽的智力来说,它是绝对能听懂丁广的话,最起码也是能看懂丁广的动作的,可是它却无丝毫表示,只是蜷缩起来,前爪捂头,嘴里还发出“呜呜”的叫声,似乎是在讨饶。

若是平时见到这个小家伙这样求饶,丁广一定会觉得很是可爱,但现在是要命的时候,丁广无心跟它废话,拿起手中的泻丹,用大拇指抠下一小片来,又扳开它的嘴巴喂了进去。

其实泻丹可以通过皮肤渗入,这在某种程度上已经是毒药了,不过狐狸有皮毛,丁广不知道泻丹里的药粉能否透过动物皮毛进入体内,所以干脆直接让它吃下去。

果不其然,过了一会,那狐狸就开始“呜呜”的哀嚎起来,眼神里满是痛苦与祈求,让人看了十分不忍心。

丁广把它的头扭到爆焰的方向,对那一指,又吹了口气在它脸上。

这种指示实在是太明显不过了,那小狐狸似乎还有些犹豫,丁广把那粒泻丹伸到它的面前,作势就要塞进它的嘴里,小狐狸终于被吓到了,它屈服的对丁广点了点头,然后拿爪子一指身后的爆焰区域。

丁广心想这灵兽也太像人了,居然会点头答应。丁广也不敢放手,怕它乘机逃跑,还是紧紧抓着小狐狸,把它的嘴对准了爆焰区域。

丁广只觉得小狐狸的肚子微微一鼓,随即全身变得如同寒冰一样刺骨,丁广冷得一哆嗦,差点松手丢开小狐狸,强自忍耐住后,就见小狐狸张嘴喷出一团白气。

这是丁广第二次见小狐狸口喷寒气了,第一次没见到白气,想是大阵里的气温不如此地炙热罢了。那团白气缓缓逼近爆焰,所到之处大火为之一灭,堪称神效。

白色气团也在与爆焰的消磨当中逐渐缩小,终于,当爆焰之火熄灭时,白气团也刚好消失,小狐狸对寒气分量的把握简直是精准。而原本翻腾不止的熔岩河也随之平息下来。

丁广大喜,他果然赌中了。正准备把小狐狸放回皮袋,只见它耷拉着眼皮,脸上颇有些疲惫之色,看来对付爆焰使得它倾尽了全力。

丁广把皮袋伸到它面前,它跐溜一下蹿了进去,丁广把皮袋小心的收入到衣襟里,拍了拍,然后吩咐道:“我们快过去吧。”

第221章 熔岩道

丁广三人依次通过后,身后的爆焰还迟迟未能恢复,看来小狐狸喷出的寒气比中级寒冰符里的寒气要高级一点。

低阶中级符是练气修士可以使用的符,而低阶高级符则要到筑基期才能使用了,因为激发相应等级的符、丹、阵、器是需要体内相同等级的仙灵气做配合的。

换句话说,练气修士一般情况下使用不了低阶高级符。

但是也有特殊,在阳本遗迹里,叶剑曾经激发过一枚中阶低级符,那可是金丹修士的用品,只是因为残破,威力大减,所以才能勉强被练气修士所用。

而低阶中级符的威力对于练气修士来说又实在乏善可陈,所以丁广推断有些修士,比如像薛宁,就找到了一些威力更强些的“助手”来增加自己的实力,这小狐狸就是他的“加强版”寒冰符。

这也同时解释了为什么丁广他们逮住了那么多练气修士,却无法在他们身上找到灵石以外的东西,因为练气修士所能用的符、丹、阵、器都不能在根本上提升自己的实力,还不如把灵石省下来给自己吸纳来提高境界。

所以杂修被人修仙者看不起也是有原因的,自己做出来的那些东西不能让自己的实力超越修仙者,人家凭什么高看你一眼?带个杂修出门混江湖还不如带只小狐狸,杂修地位的尴尬可见一斑。

丁广很是郁闷,他觉得应该是有办法可以提高相应境界阵法的威力的,如果自己的阵法永远对付不了欧学这些天才弟子的话,自己凭什么能在这仙界混下去?难道凭人品吗?

丁广受到小狐狸的启发,觉得自己真有必要好好研究一下,你看人家白阳仙尊,布置了一个简简单单的九星阵法,用了点普通的压阵器具,就能让封印雄踞大海十万年,无数人为之望洋兴叹。

丁广所学的阵法来自仙海宗的藏书,可谓根红苗正,毕竟能被记录下来的阵法肯定是其来有自,是被大浪淘沙后剩下的精华,可是这点精华还不抵欧学这种人一拳之威,更别说还有比欧学要厉害的天才,比如冰仙子之流。

若论威力,耿憨、吴华做的乱七八糟的丹和符反而能够出其不意,杀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丁广暂时没想过自己发明阵法,因为太花精力,但是在原有阵法的基础上加强威力还是应该能做到的。

这次封印之行,在游江洞府里发现了一本残破的阵法书,回去以后一定要好好研读。

游江的阵法造诣不低,他凭借阵法可以与那么多实力高强的敌人周旋,最后同归于尽,可谓哀荣之至,也许正是靠了那本阵法书。

丁广想到这里心中一片火热,恨不得马上回北岛郡,然后再在仙海宗呆上个一年半载,好好把基础打牢。

这时耿憨问道:“我们走了至少一天半了吧,你们说我们的头顶上是不是已经是北岛郡的范围了?”

丁广点点头道:“应该是的,只是我估计这道熔岩暗河是通向前根府的,所以我们还有一段不短的路要走呢。”

丁广只所以这么说,是看到了乾山剑顺着熔岩河漂到了前根府的灵石矿下。

吴华急道:“若是从那里出去的话,矿里面有不少奇怪的黑虫,恐怕我们还是难以通过吧?难道又走水道出去吗?”

丁广笑道:“我们不一定要从那头出去啊,你别忘了金新他们也找了条路进去了,我估计他们那头没什么危险,王吉应该也是从那头进到这熔岩河的。”

丁广这么一说,耿憨和吴华都是眼睛一亮,说起那些恐怖的黑虫,吴华和耿憨想想都觉得不寒而栗,虽然那条地下暗河也可以走出去,但毕竟还是要接近那些黑虫的领地。

几人再走了几个小时后,终于碰到了第三道爆焰区域。丁广打算故技重施,用小狐狸来灭火,没想到拍打了半天皮袋也没见它露头。

丁广三人面面相觑,吴华咕哝道:“难道它是要全面罢工?自绝于人民自绝与党?”

丁广焦急,他们在这熔岩暗河蹦蹦跳跳里走了一天多,身上还背着人,环境又是如此恶劣,他们体力早就到了极限。

耿憨和吴华数次说要抛下王吉和梁武,都被丁广拒绝了,梁武留着也许还有用,毕竟人家是仙界大陆的,至不济也能套点情报出来,何况梁武可不知道在离山上暗算他的人就是自己三个。

王吉则是丁广答应了她要把她带离封印的,她提供了十分重要的信息,不然丁广就算是想象力再丰富也没法想到可以从熔岩暗河中逃出生天。

丁广当时没选择杀她,现在她的信息间接救了自己三人。若当时出于泄愤杀了她,也就等于把自己给杀死了,可见冥冥中自有天数,好人还是有好报的。

更何况,他们二人如果真空了手,说不定又会来跟自己抢背冰仙子,他们二人倒不是真对冰仙子有所觊觎,而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试问这世间哪个男人不想背冰仙子?

丁广见小狐狸不肯露头,于是直接把手伸进皮袋里掏摸,这皮袋内似乎另有空间,丁广的手在里面上下左右划拉了一大圈也没碰到皮袋的内壁,而皮袋本身却只有一本书大小。

丁广来不及感概这神仙手段,索性把整只胳膊伸进袋子里,这才碰到一个毛茸茸的东西,丁广一把抓住提了出来,正是那只小狐狸,这时它正闭着双眼呼呼大睡。

丁广知它累了,有些不忍心,但这时除了靠它喷灭爆焰外别无他法,所以只好拿着它拼命摇晃,小狐狸总算是睁开了惺忪睡眼,丁广不等它表示不满就对前方的爆焰区域一指,说道:“最后一次,就一次!”

也不知道小狐狸听没听懂丁广的话,但它看了眼爆焰后转回来对丁广摇了摇头,这灵兽既然会点头当然也会摇头。丁广无奈,只好使出老伎俩,把泻丹摆在它的眼前。

小狐狸眼露恐惧,看了看那片爆焰区域,终于再次张嘴吐出一团白气,只是跟上次相比,这次的白色气团小了很多,小狐狸吐出白气后头一歪就晕了过去,丁广顾不得它的死活,把它往皮袋里一塞。

丁广喊道:“这次恐怕要快点通过了!”由于白色气团太小,丁广严重怀疑它能否彻底扑灭爆焰之火,即便可以的话,那时间也绝不会太长。

说话之间,那团白气就跟爆焰接触上了,让丁广意外的是白气消失后,爆焰也跟着消失了,只是脚下的熔岩并未完全平息,一团团岩浆还时不时的飞溅上来。

丁广顾不得那么多了,时间就是生命,他赶紧跳到爆焰区域前,只觉得一阵高温袭来,脸上裸露的皮肤仿佛要被烤焦了似的。丁广咬咬牙,看准一块大黑石就冲了进去。

进到爆焰区域里,丁广感觉自己都快被融化,连眼睛都难以睁开,他只得凭着记忆闭着双眼往一块大黑石上一跳,落地后丁广心头一松,总算出了那地狱,若是再耽搁一会,恐怕他全身都要烧起来。

丁广鼻中闻到一股焦糊味,好像是毛发被燎着后所发出的气味,丁广一愣,自己刮了个光头,哪里来的毛发?

突然他反应过来,一定是冰仙子的头发被烤焦了,等于帮她烫了个头。自己回去以后可以去发廊当凯文老师了。

正想到这里,耿憨也跳了上来,他一落地就“嘶嘶”抽冷气,仿佛被烫伤了一般,而他背上王吉的头发则彻底成了短发,只留下了几厘米长,而且大都焦黄蜷曲,比冰仙子要惨得多。

看来这片爆焰区域的温度在迅速升高!丁广喊道:“华子,快点跳过来,快!”

话音刚落,就见一个黑影飞奔而来,还未落地就身子一软,从空中横摔下来,丁广眼疾手快,一手扶着冰仙子,另一只手一把拉住他,这才没让他掉进岩浆里。

那人当然是吴华,他不过是在那爆焰区域经过了一下,露在外面的脸被高温炙烤得通红一片,用手摸着都觉得烫人,好在他穿了水火不侵的火鱼皮衣服,不然他可能会和他背上的那位一样惨。

只见梁武后背上的衣服已经被烧光了,整个背加上屁股全是红彤彤的犹如一只蒸熟的螃蟹,而背上的水泡使得他远远看起来像只烤乳猪,头发更是被烧得只剩下了点发根,脸上的皮肤也出现了不少水泡。

丁广叹道:“一个英俊的小伙就此被毁了。”再回头看爆焰区域,只见大火燎天,瞬间又恢复了原样,真是好险。

丁广把吴华扶了起来,吴华脸上全是后怕的神情,这次他真是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好在及时通过,这样的结局总比困在这熔岩暗河里要好得多。

三人继续前行,过了一会,丁广隐隐约约的看到前方有一块巨大的黑石,四四方方的屹立在熔岩河中央。

丁广大喜,喊道:“我们终于逃出来了!”

第222章 石屋

丁广对那块大石记忆深刻,当初自己在那里莫名其妙的成功布下了灌灵阵,破掉了一个奇怪的结界,这才安然逃出生天,而自己也是在那块大石上晋级成了练气杂修的。

可以说这是一个改变了丁广命运的地方,如今再次看见不由得感概万分,当然,更多的是喜悦,这意味着自己成功从封印大阵里安全出来了。

耿憨和吴华当然也看到了,几人为之振奋,一下子变得精力旺盛,三两下就跳上了这块大石。低头一看,只见当初插着乾山剑的小孔还在,在大石的两边分别有两条通道通向自由。

耿憨笑道:“我们当初差点跟周劳一样在这里被烧成灰,说起来,那个光点到底是什么?”

这话显然是问丁广的,他是布阵师,当时也是他布的阵破掉了那个光点。

丁广沉吟了一会,说道:“我在仙海宗也查阅了些资料,虽然都说得语焉不详,但我猜那应该是一个火精。”

“这种火精极其稀有,更难得的是,它在长年累月与乾山剑的斗争中已经渐渐形成了些灵智,而乾山剑也是如此,可谓相爱相杀。我的灌灵阵本就少了一个火属性物品,所以正好拿它布阵。”

“可为了破去它的结界,我又只好把它设为灌灵阵的灵源,不然我纵使能布阵成功,阵法没有能量来源也是枉然,可惜了,这火精十分难得,产生灵智的就更难得,是布阵最好的材料。”

吴华嚷道:“有什么好可惜的,它要不死我们就得死。”

丁广点点头,事实确实是如此,如果这火精当初能够放他们一马的话,丁广也不至于拿它做灵源,灌灵阵是白阳仙尊首创,威力何其巨大,只一小会就抽干了它千万年来累积的仙灵气。

阵法中,除了好的布阵材料难找之外,灵源也是一个大问题,大阵运转毕竟是要消耗能量的,一些低级的、普通的阵法可以使用灵石充当灵源,但是像灌灵阵这种顶级阵法就得找到些其他灵气来源。

游江在阳本遗迹里是用了阳本石刻作为灵源,那块石板早有了器灵,并发展出了小世界,丁广估计这小世界甚至还能依附外面的世界而持续吸纳灵气,这样才能维持大阵运转十万年。

丁广站在大石上分辩了一下方向,然后一指大石左边,说道:“金新他们应该就是从这一头过来的,所谓前人铺路,后人走路,我们今天就顺着这条阳光大道出去咯!”

丁广的语气中充满了解脱,封印大阵之行一共不到五天,其中差不多有两天就是在这熔岩暗河中度过的,丁广真是受够了。出去后得赶紧想办法跨海去仙界大陆,因为北岛郡几乎已被杨丰卖完了。

几人顺着那条小路一路向上,走了良久才来到一个地下溶洞般的空间里。这里漆黑一片,丁广三人各自开着“手电筒”四处乱照,发现这里的空间十分大,灯光竟然一时间照不到尽头。

丁广有些踌躇,不知该往哪里走。这时吴华说道:“那边好像有点光亮。”丁广循声看去,只见哪里确实有微弱的隐隐的光线透出来,但看样子不像是自然光。

三人决定先去看看。待得走近些,丁广才发现那里发出的是蒙蒙火光,难道这又是一个通向地下熔岩河的入口吗?丁广是布阵师,对于方位很是敏感,他觉得自己在熔岩河的上方往回走。

再走近些,发现火光竟然是从几处缝隙当中透出的,难怪光线那么微弱。但是丁广忽然觉得有些不安起来,因为这种情形是否在什么地方见过。

丁广把光照向火光边的遮挡物,赫然发现是黑色石头,这是用黑色石头做成一个石屋吗?

丁广心中一突,连忙示意耿憨和吴华跟着自己,他们着火光走了半圈,然后看到了一扇门!

说是门,其实并没有门,而是大石垒砌石屋而成时留下的一个门洞,透过门洞,丁广见到了一幕熟悉的场景,只见门洞内的地上有一孔,此孔不到一米直径,正在往外滋滋冒火。

丁广三人见到此情此景后都不由得后退几步,同时倒吸一口凉气,耿憨惊疑不定的看着那孔火焰,低声问道:“又是血魔锻体丹的炼药点?”

这话肯定是问丁广的,只有丁广在闲云宗的炼药房呆过。丁广“嗯”的一声,点了点头,在黑暗中也不知道耿憨看到了没有。

说来这已经是丁广接触过的第四个炼药点了,其他三个中只有闲云宗的炼药点是真的,周劳和齐挺他们设计的德化府附近的炼药点是假的,为的是陷害惠雨宗。

而青山宗的炼药点估计也是假的,因为张药师曾说过那里的地脉火规模过大,根本不适合拿来炼药,但郭庆却拿着大做文章,成功升官到了府主位置。

后来那地脉被丁广引爆,堵住了叛军迂回德化府的道路。

但今天看到的这个炼药点就是另一处真炼药点了,这里的布局跟闲云宗炼药点一模一样,也是用大黑石头垒成的房子,只是面积大了很多。同样是一孔火洞,只要把锅架在高处就能炼药了。

石屋中暂时看不到一个人,这让丁广放心了不少。突然丁广心中一动,说道:“我们往回走的这段距离好像刚好就是爆焰区域吧?他们是用爆焰火在炼药啊。”

耿憨和吴华闻言都是一惊,难怪地脉火那么不稳定,原来底下是爆焰区域,由于爆焰温度奇高,所以早就把地面烧出一个洞来,如此爆焰的能量才能得以释放掉。

若是堵住了此洞,爆焰区域的能量迅速累积,达到临界点以后自然是火山喷发一般把大片地方炸个稀巴烂。

丁广小心翼翼的接近了石屋,在门洞口附近伸头进去看了一眼,果然看到了第二层,第二层距离地面上的火孔两米多,也开出了一个小孔,跟闲云宗的做法如出一辙。

只是现在第二层石孔处没有摆放锅子,也没有炼药。前根府只有一个一星宗门,就是龙云所在的潜龙派,难道是潜龙派在此地炼药吗?

丁广想了想,突然一拍脑门,口里发出“哦”的一声,似乎是想明白了什么事情。耿憨低声问道:“这里是不是潜龙派的炼药点?”

丁广不答,直接走进那石屋里面,只见石屋门边就有一截楼梯通向二楼,而楼上显然没有人。

丁广点点头,说道:“这里就是仙海宗的炼药点,难怪我们在仙海宗呆了一年都没看到谁在炼药,原来是另有他处,嘿嘿。”

耿憨和吴华异口同声道:“仙海宗?”

丁广笑道:“有三个证据可以证明。第一,我们在那地脉山洞里取乾山剑的时候,金新带着一帮人来了吗?当时冰仙子问‘是不是这里’的时候,你们记得她是问谁吗?”

耿憨回忆了一下,说道:“记起来了,冰仙子还带了个称呼呢,就是‘金宗主’三个字,她是问的金新。”

丁广接道:“这不就结了吗?如果这里是龙云的潜龙派的地盘,为什么冰仙子要问金新呢?她应该是为龙云才对啊。可见当时他们一行人是由金新带过来的。”

耿憨和吴华点了点头表示认可。丁广继续道:“第二,从这里到大阵刚刚好就是三道爆焰区域,说明王吉就是通过这里进入到封印大阵的,王吉所在的仙气门很可能就是仙海宗的灵药供应商。”

“既然是长期合作的关系,那么王吉知道此处炼药点也不奇怪了,不然这炼药点在地下山洞里,王吉又怎么能找得到呢?至于王吉进入封印大阵里是不是得到了金新的批准就不知道了。”

丁广顿了一顿:“还有第三,我们在去阳本遗迹前,周劳曾说金新当时在前根府,一个北岛郡城的门派宗主没事老往前根府跑什么?现在想来,估计是来此炼药,药引子就是列辛或者蔡湖的鲜血。”

耿憨想了想,奇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说明金新早就发现乾山剑了,为什么他不想办法取走乾山剑呢?”

耿憨的疑问很是有道理,龙云的潜龙派在乾山剑的另一头也发现了乾山剑,但龙云是杨丰的狗腿子,他不取剑是因为要留给主子杨丰,只是杨丰还没来得及派人来取,这灵石矿就被叛军占领了。

叛军发现后把乾山剑作为筹码交换了杨丰从德化府退兵,但最终杨丰也没得到乾山剑,反而便宜了误打误撞进来的丁广。

但是金新不取剑就让人费解了,难道他也是在等着把乾山剑给某个特定的人吗?

丁广想了想,说道:“我猜测,由于火精所形成的结界,使得只有练气境界以下的人能够进入其中。”

“金新已经是筑基境界了,所以他没法亲自取剑。而他手下的两名练气修士,一个蔡湖被列辛干掉了,另一个周劳从去阳本遗迹开始就不在金新身边,金新找不到人取剑也是可能的。”

丁广的这个猜测只能是基于金新刚发现乾山剑不久才成立,若是金新很早就发现了乾山剑的话,那么丁广的说法就行不通了。

第223章 误会

既然想不明白,丁广也懒得再想了。他叹了口气说道:“我们走吧,尽快找到通向地面的通道,早点出去,早点想办法跨海逃命,北岛郡支撑不了几天了,金新都懒得炼药了。”

对于金新的感觉,丁广是有些复杂的。按理来说,他拿活人炼药应该没少造罪孽,但同时他对柳青父亲般的疼爱,以及他对仙朝的忠诚又使得丁广对他产生了些奇怪的好感。

在这个仙界里,丁广所接触的所有修仙者无不是自私自利的卑鄙小人,仙朝的官员也不遑多让,与这些没有灵魂的人比起来,金新还真算得上有血有肉的正常人了,最起码他还有点责任感。

丁广三人以石屋为中心搜索起来,根据丁广的分析,通道应该不会距离石屋太远,要不然运送药材就会是件很麻烦的事情。

过了一会,吴华兴奋的喊道:“在这里,在这里有斜坡上去!”声音显得喜不自胜。几人在阴暗的环境中呆了太长时间了,很是期盼光明。

丁广和耿憨循声跑了过去,只见吴华站在一处山壁旁,他的身边有条坡道通向上方,这里距离石屋大约有百来米的样子,在黑暗中若不留心还真容易看走眼。

丁广大喜,一马当先顺着坡道走了上去,转过一处弯后进入了一处山洞,在几人的眼前终于看到了一点黄豆般大小的光亮,丁广心情激动,快步朝着那光点进发。

随着几人逐渐接近那洞口,光线变得愈发明亮起来,刺得三人眼泪直流,而洞外的蓝天白云、红花绿草也随之映入眼帘,连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终于走到了洞外,丁广只觉得浑身轻松了下来,放眼看去,这里青山环抱,属于一个小山谷,若不是地上芳草萋萋,这里看上去还真像一个炼药点,而且这里可比云城那个炼药点隐蔽。

这个山洞的对面有一条小路直通山谷外,路面已被踩得颇为平整,上面寸草不生,可见时常有人出入。好在山谷里空无一人,杂草丛生,似乎已被荒废了一段时日了,也就不怕碰到仙海宗的人了。

尽管如此,丁广还是再三催促耿吴二人快离开这里,这里毕竟是是非之地,被谁看到了都不好。几人刚走到山谷中央就听到头顶传来一个声音说道:“居然是你们三个?”

丁广本就精神紧张,听到突如其来的声音顿时被吓浑身一激灵,抬头一看,只见他们头顶的上空三四米高的地方悬浮这一个人,宽松道袍,冲天发髻,两撇小胡,正是那仙海宗宗主金新。

丁广暗道晦气,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原以为金新久不炼药,加之叛军兵临城下,这里一定是风平浪静,哪知道金新居然守在这洞口了,早知如此还不如从另一头走地下暗河出去。

耿憨咕哝道:“这货吊了威亚吧?这么吊在空中他也不嫌勒得慌。”

丁广对金新印象不是太坏,所以恐惧感大减,丁广笑道:“原来是金宗主,在下……”话未说完,就听到金新“嗯”的一声,他随即问道:“你们认识老夫?”

丁广大惊失色,心知说错话了,丁广在乾山剑所在的地脉洞里见过金新,可是双方毕竟却没有正式见过面。丁广讪讪一笑:“金宗主名满天下,在下当然认得。更何况金宗主不也认识我等三人吗?

丁广这么说是因为金新看到他们后说出的第一句话,显然金新也是认识自己的。

金新闻言鼻中“哼”的一声:“丁城主才是名满天下吧,连山城一战赢得漂亮,杀灭了叛军的威风。老夫钦佩丁城主高义,兼且甚是爱才,这才同意丁城主四人入老夫的仙海宗修行……”

丁广听到这里十分高兴,原来双方神交许久了,那就好办了,交个朋友各自回家去吧。而且这金新情报不灵通,居然还叫自己为城主,其实自己在一年前就升到府主了。

正要客气一番,却听那金新继续说道:“哪知丁城主还是让老夫失望了,居然甘当杨丰那奸贼的马前卒,勾结叛军,损我仙朝之利换取叛军所给的些许好处,丁城主,你做的是仙朝的官,可不是他杨丰的官!”

听到金新如此声色俱厉的呵斥,丁广只觉得委屈已极,金新只看到了表面,未能看到实质,可偏偏丁广又无法解释,他金新说的简单,难道自己还真有什么本事能去和一方封疆大吏对抗吗?

丁广知道此事解释起来会很麻烦,所以把冰仙子放下,小心翼翼的让她躺好,对着空中的金新一拱手道:“金宗主怕是误会了,在下为官堂堂正正,此番不过是奉命行事……”

金新冷笑一声:“好一个奉命行事,你这一奉命,白阳仙尊亲手布下的封印两天前就崩溃了,从此叛军进攻仙界大陆再无阻隔,你们,你们是千古罪人啊。”

金新说到这里身子微微颤抖,显得情绪激动异常。丁广心中大喊冤枉,这大阵可是被你的宝贝徒弟柳青弄塌的,关自己屁事?

可是丁广知道这事实绝不能说出来,一来金新必不肯信,而自己又毫无证据;二来即便金新相信了也会恼羞成怒,一个愤怒的筑基修士总是更可怕一些。

丁广张口结舌,不知该找谁来背锅,又听到金新“嘿嘿”阴笑一声,说道:“我就知道你们只能从此地脱身。没想到你们居然把王吉、梁武和冰仙子背出来了,说吧,我弟子柳青在哪里?”

丁广心想这金新果然认识王吉,只是他提出的问题丁广实在不好回答,以柳青的实力,在大阵崩溃之时绝难保住性命,但当着金新的面总不能说他的宝贝弟子一命呜呼了吧。

“在下并未在封印里见过令徒,想来应该是,应该是……”丁广心里焦急,他实在找不出柳青可能的活路,若柳青活着,她早就应该回来了。

突然丁广心中一动,继续道:“她应该是从大阵南边出去了,现在估计应该已经到了仙界大陆的小松郡了。”金新原本就希望柳青跨海逃走,自己这么说金新也许会满意。

金新一时沉默不语,似乎找不到丁广说辞的破绽。

丁广见金新有些意动,连忙再次一拱手说道:“金宗主,在下以人头担保,我等绝没有破坏白阳仙尊的封印,杨丰自有他的安排,并不会告诉其他人的。”

丁广所说就是一句大实话,自己三人其实是一面挡箭牌,杨丰可能早就知道封印大阵会崩溃,于是安排了自己等人进入,等大阵被破,再把破阵的罪过往自己三人身上一推,他倒可以置身事外了。

丁广想到此处隐隐觉得大阵不一定是柳青在内部破坏掉的,也有可能是杨丰派了人在阵外施法破去的。自己被他当枪使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实在是逼不得已,胳膊拧不过大腿啊。

金新扫视了丁广三人一眼,脸上神情冷冰冰的,丁广心道不好,金新的样子看来是要动手了。于是赶紧拉着耿憨和吴华缓缓后退,他们两也早已把王吉和梁武扔在地上了。

果不其然,金新眼中闪过一丝凶光,狠狠的说道:“封印没了,你们进入之人脱不了干系……”

这时吴华忍不住骂道:“你个老东西,你徒弟柳青也进入了,她也脱不了干系,你怎么不去把她杀了?”

吴华这话刚说完,丁广三人就从三个方向分别跑了开来,然后各自背靠山壁面对着金新,防止金新使用雷霆手段团灭他们。

随即三人都掏出两张符撕开贴在身上,一张是轻身符,一张是金甲符。

对于筑基高手而言,金甲符不过是个心理安慰罢了,但也聊胜于无,至于轻身符那是肯定要的,金新飘在空中五米高处,自己还怎么跟他打,有轻身符兴许才能有点机会。

那金新哈哈大笑,笑声中却孰无喜意,笑声中只见他右手对丁广头顶一挥一拉,丁广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噼里啪啦之声,回头一看不禁吓得魂飞魄散,他身后的山头正快速歪倒向他头顶砸来。

这山头跟一个巨型土堆似的,至少也有几吨重,要被砸中了也不用埋了,因为挖也挖不出来了。

那山头还未砸下,各种大小不一的石块纷纷坠落,噗噗打在丁广身上,幸好有金甲符才没受伤。

丁广赶忙一个箭步冲出了山头砸下的范围,金新一笑右手食指一弹,丁广的身前突然竖起一道厚厚的土墙,只听得“噗”的一声,那土墙上出现了一个鸡蛋大小的空洞。

丁广站在墙后突然惨叫一声,接连后退四五步,然后弯腰“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脸色霎时间变得苍白。丁广强行稳住身形,往左边一蹬跳了开来。

这时,那座小山头轰然砸到地上,整个山谷为之一震,那山头落下的地方距离丁广才一米左右的距离,山石飞溅,崩了丁广一身。

第224章 战金新

对付筑基修士,丁广可不敢有丝毫大意,他眼睛一直盯着金新,见他弹指后虽然看不到有任何异常,但丁广知他绝不会无的放矢,于是赶紧催动早已准备好的土阵盘。

金新的攻击虽然仍是透墙而过打到了丁广身上,但毕竟势头减弱了不少,丁广这才硬挺了过来,如若不然,他即便不被金新这波攻击干掉,也会因为退到山头下方而被砸死。

金新颇有些意外的看了看丁广,突然身形一花,再出现时已到了耿憨的头顶,而他原来所停留的地方则从地面上冲出几只藤蔓张牙舞爪的向金新扑去,但金新似乎料敌先机躲了开去。

丁广暗道可惜,他的狼狈样多少有些演戏的成分,就是打算给金新来个出其不意,没想到这戏白演了,人家根本不看。

耿憨见金新出现在自己头上,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他想也不想的就把手中一枚丹丸往上抛出,自己则侧身飞向一旁,那丹丸滴溜溜的飞到了金新面前,耿憨面露狂喜。

却只见金新一口气吹出,就像吹小虫子一样把那粒丹丸吹到了远处,这时丹丸才“砰”的一声炸裂开来,原来是耿憨的独门炸丹。

丁广眼见如此,不由得心中一暗,这金新实力太过高强,出手游刃有余,一口气也能当武器啊。正在这时,金新一挥手,吴华身后的山头也砸了下来!

丁广喊道:“你他妈的大自然的搬运工啊!憨子,华子,动手!”说完丁广一个箭步飞身上前,手中的阵盘已经换成了金阵盘。

丁广身子未落地就已激发了金阵盘中的音波攻击,随着“嗡“的一响,金新在空中的身形略微一顿,表情变得凝重了一些,除此之外还是没有其他异常。

但就是这微微一顿的机会,耿憨已经高高跃起,把轻身符的效用发挥到了极限,耿憨时间掌握得极好,当金新重新恢复行动能力的时候,他已用双手牢牢抱住了金新的双腿。

金新“嘿“的一声,右掌往耿憨背上打去,但耿憨依旧不肯放手,反而把金新的双腿抱得更紧了。金新的手掌在快要击中耿憨时,突然一道绿光闪过,金新只觉得这一张打在了棉花上,全无受力点。

金新这才吃了一惊,刚想带着耿憨飞离,只见地上又是几株手臂粗的藤蔓拔地而起,就乘着他这一犹豫的工夫把他死死缠住,耿憨双腿也盘在藤蔓上把金新死死拉住。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这时,吴华身后的山头才轰然落地,而吴华也迅速蹿到金新身下,金新已然再次抬起手来往耿憨背上打下来!

随着绿光一闪,耿憨的巽山环再次挡住了金新这破石开山的一掌,耿憨口中“哇哇”大叫,脸上汗如雨下,似乎已经到了极限。

吴华高高跃起,左手一伸抓住了金新的脚踝,右手抡起,把掌中的两枚符往金新脚上一拍,那两张符顿时化为几许细小光点钻入金新体内。

吴华大喊一声“撤啊!”随即手一松掉到地面上,他还没来得及起身,就眼见一个大屁股往自己脑袋上砸下来,吴华猝不及防,被这屁股压倒在地,随着他掉下来的是耿憨。

吴华一把推开耿憨的屁股,却又见一个屁股砸了过来,“砰”的一声,吴华的脑袋在地上砸出一声巨响,原来是金新也掉了下来,三人滚做一团!

这次进攻由丁广首先发起,他用金阵盘的音波攻击出其不意的给金新来了一下,金新虽然无甚大碍但也停下了不断移动的身形,而耿憨则钻到了这个空子抱住了金新。

随即丁广又用木阵盘催出藤蔓死死缠住金新,吴华乘机扑上来给金新拍上了一枚重力符和一枚遮眼符。他落地后,耿憨再也挺不住了,也跟着摔下来。

而金新被重力符所暗算,暂时失去了浮空能力,所以也一同掉了下来。

金新目不视物,但坐起身来就双掌齐齐推出,竟然是分别打向耿憨和吴华,准头丝毫不差,想仿佛还能看见似的。吴华大喊一声:“憨子顶住!”然后把耿憨往身前一拉!

耿憨一句国骂尚未出口,就觉得一股庞大的力量将自己掀飞,而身前的绿色光罩则“啵”的一响化为无有。

二人紧紧抱着,如同坐云霄飞车一般尖叫着冲了出去,一直飞到一处山壁下堪堪停住。

二人惊魂甫定,就听得金新那里传来一声“砰”的巨响,二人正要直起身子张望,却见一个胖胖的身影径直飞来,快如闪电!

耿吴二人坐在地上行动不便,只得抬手护住嘴脸,而这时那身影已然如炮弹一般轰在他两身上。

随着三声惨叫同时发出,三人又滚成了一团,不过这次没有金新,而是丁广加入了进来。

丁广怒道:“你不是用了遮眼符吗?怎么这个老东西还看得见似的?”原来丁广乘着金新双掌推出耿憨和吴华之时,他拿出一粒炸丹偷偷往金新身上一抛。

哪知金新就跟明眼人似的把手一挥,那炸丹竟然奔着丁广就来了!丁广吓得魂不附体,连忙退开几步,但炸丹早已被他自己激发了,这时爆了开来,丁广便被炸到了耿吴二人处。

这粒炸丹还是耿憨在自己上巽山时给的,他曾说道“不求此丹能炸死敌人”,好家伙,这乌鸦嘴太灵了,果然没炸死敌人,倒差点把自己给炸死。

幸好炸丹爆炸时跟自己隔着点距离,加上又用了金甲符,所以才没受重伤。

吴华委屈道:“我是用了遮眼符啊,难道对筑基老东西没用吗?”吴华一提到“筑基”二字丁广就想起来了,张药师曾说过,筑基修士可以使用神识了,它能部分取代眼睛,在对敌时更是如虎添翼。

这时金新干脆已经闭上了眼睛,神情淡定自若。丁广他们用不了神识,所以对这个东西根本是一窍不通,哪里会想到有人可以不用眼睛“看东西”呢?

见到十几米处的金新早已站了起来,丁广三人也笔挺的站起来,气势不能弱。

四人在这寂静的山谷中对峙着,山风吹过,金新衣袍飘起,他虽然被几人暗算了一下,但周身无伤,并没有任何损失。

倒是丁广他们几乎黔驴技穷了,同样的招数对筑基修士估计不管用。这时,耿憨突然双腿一软,竟然跪在了地上,丁广大惊失色,要投降也得等人家金新睁开眼睛啊,你这是跪给谁看啊?

丁广还未说话,耿憨干脆直接睡倒在地上了,他有气无力的嚷道:“这个逼我装不了了,巽山环把我身体掏空了,我要吃点汇仁肾宝。”

这下好了,金新只不过暂时不能飞而已,而自己这边先折损一员大将。丁广对吴华低声说道:“华子,你能想办法缠住他一会吗?”

吴华叹了口气,从衣兜里掏出一张符来,说道:“这是最后一张大力符了,我试试看吧,我也当一会大自然的搬运工吧。”

说完吴华把大力符撕开拍在自己身上,并在地上抱起一块篮球般大小的石头狠狠朝金新扔过去。紧接着又捡起另一块大石头扔去。

金新中了重力符之后行动不便,对于炮弹般飞来的石块难以及时避让,但他体内灵气仍在,于是他随意挥掌扇开石块,就好像敢走苍蝇似的那么轻松。

丁广也有样学样,他也捡起地上的石块朝金新扔去,拜金新所赐,山谷里塌下了两座山头,到处是石块,俯拾皆是。

丁广扔出的石头当然不能和吴华的相提并论,几乎对金新造不成任何伤害。

只是金新作为筑基高手,当然不愿意被石头打中,于是他只得开始用两只手来扇开石块。

吴华见状也左右开弓,越扔越快,加上丁广还从中作梗,金新应付起来有些吃力了。

为了加快速度,吴华扔出的石块力量大大降低,但用来吸引住金新的注意是绝对够了。

这时丁广捡起两块石头,把左手的那一块扔向金新,而吴华也同时扔出两块石头,金新右手一挥就扇开了三块石头。

丁广把右手的石头往天上高高抛去,金新目不视物,但神识还在,他心中诧异下意识的抬头“看”去,突然他反应过来,暗道不好,刚要退开几步,就觉得脚下“砰”的一声轻响发出,随即一大蓬白色粉末四散开来!

金新身处其中,几乎被白粉裹住,他也不惊慌,只是慢慢退出了白粉团的范围,站定后冷眼“看着”丁广。

丁广大喜,这正是一枚蒙汗丹,也是耿憨在他上巽山前给他的。

丁广用声东击西的小伎俩骗过了金新,使得他在抬头之际忽略了丁广轻轻丢过来的小丹丸,这才中招。

丁广哈哈大笑,那蒙汗药吸入一点都会晕倒,这金新在猝不及防之下肯定吸入更多,这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就等着这老东西倒下了。

过了一会后,只见金新还是老神在在的站在原地,根本没有要倒下的迹象。

第225章 自作主张

这几个意思啊?丁广和吴华面面相觑,这么一大堆蒙汗药粉撒在一个人身上,他就是只老虎也得晕过去啊。

丁广奇道:“憨子,你这不是做了什么假冒伪劣药品吧?”

耿憨趴在地上看到整个过程,他同样是目瞪口呆,他嘀咕道:“难道是普通蒙汗药对筑基修士不管用?看来我得升级配方了啊。”

金新冷笑一声道:“居然用毒,真是卑鄙,难怪大阵会毁在你们手中!”

丁广大怒:“你不卑鄙?一个堂堂筑基修士欺负三个练气境界杂修,你也好意思!”

金新不屑道:“斩妖除魔是我辈修士的天职。”

丁广正欲再跟他对质一番,吴华突然扯了扯丁广的衣服,说道:“广哥,他在拖延时间你看不出来吗?重力符和遮眼符就快失效了。”

丁广一惊,吴华的话如同一盆凉水当头浇下,如果金新熬过了重力符时效再次飞上天的话,他们三个就真的只能被当成妖魔斩杀掉了。

丁广迅速在吴华耳中说了几句,吴华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递给丁广一个东西。随即他故技重施,捡起石块又扔了过去,金新也懒得嘲笑了,只是规规矩矩的继续扇开飞石。

丁广则远远的绕开金新,慢慢走到金新身后,金新闭着眼睛并不回头,但脸上却露出古怪神色。

丁广知道他可以用神识观察自己,所以并不轻举妄动,而是把冰仙子和梁武拖到吴华身后。

随后丁广再次绕到金新身后,俯身抱起了王吉,突然丁广腰身一扭,把王吉甩向金新!

金新中了重力符行动不便,但也不是完全无法移动,只见金新先挥手扇开迎面而来的石块,随即身子往左走了一步,再略一偏身子,王吉就从身边划过,连他的衣角都没碰到。

王吉噗通一声掉在地上,可是当金新再次转回身子面对吴华时,却感觉身子的左边似乎多了一个人!那人还在自己腰间轻拍了一下,金新大惊,想也不想就肩膀一低撞了过去!

金新的反应可谓神速,但撞过去以后却毫无感觉,原来身边空无一人,金新有些慌乱,他再次扇开吴华抛来的石块,神识一扫,发现腰间正有几点细微光点恰好消散一空。

丁广这时已经站在了吴华身边,他把一面紫色小旗收入怀中。丁广脸色苍白,胸脯剧烈起伏,仿佛全身精力消耗了一空。-

又是符!这次是什么符?金新有些震惊,一来这三人智计百出,偏又合作得天衣无缝,二来他们手段怪异,且层出不穷,那丁城主就不知使了什么怪法突然欺近到自己身边的,连自己的神识都没捕捉到。

金新并未觉得丁广贴在自己身上的符产生了什么怪异效果,但是他不敢再大意了,他一边挥开吴华丢来的石块,一边缓缓后退,直到靠住了一面山壁。

丁广对于金新的谨慎也很纳闷,他是筑基修士,实力何其强大,就算中了重力符和遮眼符,他仍有神识可用,丁广不懂神识,在他的理解中,神识观察更清楚、更细致、更快速、更高效。

既然金新有神识这种高强手段,为何他还要如此小心,始终不肯发动雷霆一击,而是非要磨时间等符效过去呢?丁广三人对视一眼,都从对付眼中看到了疑惑不解。

既然金新退了开来,丁广又上去把王吉拉到自己这边,耿憨这时稍稍恢复了点体力,已经可以站立起来了。

丁广对吴华低声说道:“不管金新这老东西有什么阴谋诡计,只要符效一过,你就开始!”

原来丁广从吴华那里拿了一张延长符,他在把王吉突然抛向金新的时候,使用了离山旗,他闪电般从金新身边经过是顺手就把延长符拍在金新身上了。

虽然丁广使用完离山旗后体内灵气不继,但只要顶过金新的疯狂反击,一旦延长符失效,金新必定陷入虚弱,这个时候就是搞定金新的最好机会。

可没想到金新这老东西居然这么沉得住气,居然并不着急动手,这倒是省了丁广的一番后手,毕竟对于筑基修士的进攻,丁广即便做好了准备也无把握可以安然无恙。

过了一会,吴华的大力符也已失效,他不再扔出石块,四人就这么静静站在山谷里一动不动。

吴华停止扔石块后,金新反而显得更紧张了,他双掌横放于胸前,侧着耳朵仔细聆听动静,随时准备着暴起伤人。

丁广实在是不理解,金新对于飞速射来的石块能够随手扇开,说明他的神识完全可以应对自如,可是他现在这个样子却好似一个普通瞎子一般,居然在靠耳朵捕捉他们的动静。

丁广对吴华一点头,低声道:“小心点,慢慢过去,别靠太近,他是筑基修士,也许虚弱的时间很短。”吴华神色凝重,心中估算着延长符的时效,缓缓挪动步伐走了过去。

当吴华走到离金新四五米处的时候,金新忽然“嗯”的一声,微微睁开了双眼,丁广心知符效已过,金新这时应该恢复视力了,丁广不由得一阵紧张,手心里全是汗水。

金新睁开眼看到吴华离自己这么近,显然吓了一跳,他下意识的就要推出双掌,却突然感觉一阵疲乏,体内的灵气充盈却似乎难以调动,连行动都有些困难起来。

金新大惊失色,自从他进入练气境界以来,还从未出现过如此现象。这时他对面的吴华终于绷不住了,只见他掏出兑山刀隔着四五米就死命劈砍过去。

丁广满脸震惊,大喊道:“不要啊!”但此时已晚,刀风呼啸而去,整个山谷似乎都刮起了一阵狂风,首当其冲的金新面色大变,拼命催动体内灵气,并下意识的用双手挡在胸前。

千钧一发之际,只见金新身前亮起一层薄薄的光幕,刀风与此光幕相撞,那光幕只晃动了一下就消散一空,金新一声惨叫发出,随即又戛然而止,他全身被刀风逼着紧贴山壁,口中鲜血不断狂喷而出。

仿佛过了很久,山谷中重新恢复安静,丁广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这时吴华身子一歪瘫到在地上。而金新扶着山壁大口喘息着,他嘴里的鲜血还在不停流出,显得狰狞异常。

丁广似乎被吓傻了,耿憨则赶紧跑到吴华身边,把吴华抱了回来。金新突然发出一阵哈哈大笑,随即又剧烈咳嗽,他身上看起来虽然没伤,但谁都知道他受了很重的内伤。

丁广冷冷的看了眼吴华,耿憨叹了口气道:“广哥,华子可能是被金新老东西吓到了,所以才擅做主张的。”

丁广也叹了口气,说道:“他要是肯听我的,现在反而没那么麻烦了。”

原来丁广在启动这次进攻前就跟吴华说好了,一旦金新陷入虚弱期,就由吴华负责上前撒蒙汗药,这时耿憨和丁广都已先后使用过了宝物,体内灵气不继,身体很是迟笨。

但吴华始终保持着充沛的灵气,由他来实施这最后一步是理所应当的。

可是吴华却在最后关头拿出了兑山刀劈砍金新,这让丁广很是震惊,吴华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吴华跟自己从小玩到大,年纪比自己略小一点,但也不到一年,却总是把自己当成大哥,对自己的话是言听计从,几乎到了盲从的地步,叫干什么就干什么,很是义气。

小时候三人整出的一些恶作剧,几乎都是由丁广牵头,耿憨策划,最后由吴华实施,为此他没少挨父母的打,所以尽管他看着斯文秀气,但在左邻右舍的名声却是最差的。

可今天这是怎么了?丁广要他去撒蒙汗药,他竟然恶向胆边生,掏出兑山刀来要杀人!吴华以前再调皮捣蛋,但也不会想到要杀人吧。

眼看金新顶住了吴华的这波攻击,等他稍稍恢复过来后就是自己三人的死期!如果吴华听了自己的话,只是去撒一把蒙汗药的话,以金新当时的状态肯定会吸进药粉而晕倒的,结局会比现在要好!

因为丁广曾经用过延长符,知道延长符失效后的虚弱期只是身体上的反应,体内灵气并不缺乏,那金新在危急关头激发了潜力,调动了体内灵气形成了保护光罩,所以才最终躲过一劫。

之前金新中了蒙汗丹没有晕倒,丁广估计是筑基修士身上时刻都有灵气护体,药粉被隔绝在体外,所以无法被金新吸入体内,但若是在虚弱期,灵气龟缩体内,调动不易,这时的金新跟普通人无异。

这时金新深吸一口气,直起腰来,目光扫过丁广,金新眼中的杀意令丁广不寒而栗,他纵使受伤了也还是筑基修士,而自己三人则相反,即便不受伤也还是普通人。

突然,山谷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听声音似乎不止一人,但这些人在行进中安安静静,无人喧哗,丁广大惊,难道是叛军来了?

第226章 押送

这里是前根府的地界,丁广估计前根府早就是叛军的天下了,首先,此地物产虽丰富但无险可守,属于北岛三府中最容易被叛军拿下的,但却偏偏是最后被叛军拿下的府。

其次,叛军的兵锋,此时肯定早就对准北岛郡了,前根府即便一时没丢也迟早是叛军的囊中之物,所以这里活动着叛军小股部队一点都不稀奇。

最后,这个山谷距离潜龙派的灵石矿是近在咫尺,灵石矿早在一年前就被叛军占领了。丁广有官方身份,还是个府主,他很怕落到叛军手中,但此时,丁广恨不得叛军赶快来救他们。

叛军再强,士兵们也都是普通人,但金新可是筑基修士,自己无论如何也拿他没办法。很显然,金新也听到山谷外的脚步声了,这些脚步声渐行渐近,似乎正是朝着这里进发。

金新脸上一阵错愕,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丁广则心中狂喜,先暂时保住命再说。

这时一队士兵从山谷口冲了进来,他们进来后分两边散开来,后续不断有兵跟着进来,不一会,山谷口就形成了一个厚厚的弧形的防御阵势,看来至少有两三百人。

这些士兵人人举着弓箭,身上穿的竟然是仙朝的军服!

丁广大喜过望,刚刚还以为是叛军,没想到是自家军队,这是要来迎接自己从封印大阵里凯旋而归吗?丁广差点喜极而泣,就要呼喊出来。

这时,山谷中的士兵纷纷让开,一人背着双手越众而出,他看了看金新,得意的笑了笑,然后又转过头来看向丁广,丁广冷哼一声,心想自己布下的棋子居然在这个时候出来摘桃子了。

此人正是德化府府主郭庆!

他曾收买吴坚,故意延迟跟丁广报信,以至于丁广差点在连山城通往德化府的官道上被叛军截住。为了反将一军,丁广放走了吴坚,并暗示他炼制血魔丹的人正是仙海宗。

丁广此举原本是抱着坐山观虎斗的心思,没想到这郭庆倒也沉得住气,面对唾手可得的“剿功”,一年内硬是没动仙海宗,不过也许他加强了布控,不然金新也不会这么长时间不炼药了。

郭庆其实早就发现这个被金新荒废掉的疑似炼药点了,只是捉贼要捉赃,不然一个远在前根府的炼药点无论如何也栽赃不到北岛郡的仙海宗头上去。

他这一等就是一年,要知道金新也是老奸巨猾,丝毫不给郭庆抓住小辫子的机会,最后实在是封印大阵刚破,金新着急柳青的安危,这才到此山谷中等待,希望柳青能从此地逃出生天。

郭庆见到丁广后眼神闪烁,不知心中在盘算什么。几人沉默了一会,郭庆首先开口对丁广道:“原来是丁府主丁大人在这里。丁大人为剿功而来,不过此地似乎不像啊。”

郭庆的语气中有些冷嘲热讽,丁广嘿嘿一笑:“郭府主真是明知故问,想必是要试探丁某,这里当然不是,不过有地方是。”说完丁广用手指了指地下。

郭庆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然后点了点头,说道:“还是丁府主有能耐,居然抢先了郭某一步,此番丁大人又立剿功,想来离郡主之位也只在毫厘之间了,郭某要祝贺丁大人了。”说是祝贺,但郭庆脸上却无任何喜悦之情。

丁广闻言却朝郭庆拱了拱手:“郭府主此言差矣,是丁某要祝贺郭大人,剿功在此,又人赃俱获,郭大人竟然不取,这令丁某奇怪啊,哈哈。”

丁广对郭庆孰无好印象,此人野心勃勃,心狠手辣,为了升官发财无所不为,相比起来,金新的人品都比他好一些,丁广若不是没办法,他还真不想把此“剿功”拱手相让。

丁广并不是真想凭此剿功得到升迁,主要是看不得郭庆小人得志。

然而形式比人强,若自己真承认了此剿功,郭庆也许会翻脸动手,现在自己几人都是强弩之末,如何能跟他这么多人硬拼?

至不济他也是拍拍屁股走人,但留下一个体能逐渐恢复的金新,自己又该怎么应对?

郭庆闻言又得意的笑了起来,嘴脸很是可恶。郭庆笑道:“丁大人真是人中龙凤,拿得起放得下,丁大人放心,此功也会有你一份!”说完转过身子对着一众士兵,右手握拳高举,喊道:“准备!”

眼看郭庆手下的士兵就要朝金新射出手中之箭,金新冷笑一声道:“有你们这些官员,仙朝何愁不垮,本来它也气数将近,我倒要谢谢你们了,嘿嘿。”

金新说完,身子缓缓升空而起,郭庆大惊,喊道:“现在还想走?射杀此人!”郭庆话音一落,顿时百箭齐发奔着空中的金新而去。

金新脸色苍白,但神情依旧轻松,面对来箭,他不做格挡,而是身形急速后退,躲过了这一波箭矢后,他又冷笑数声,然后转身飞快的从山谷上空飞离而走,转眼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丁广心中一动,这金新内心明明忠于仙朝,甚至是愚忠,为什么还会把仙朝说得如此一无是处,这不像一个忠臣义士所说的话吧?他对仙朝的态度似乎跟杨丰、郭庆之流毫无区别啊。

郭庆盯着金新消失的地方,脸色铁青,恨恨不已。

丁广见状连忙一拱手道:“丁某要祝贺郭大人了,此番首恶虽逃,但剿功已竟,并不影响郭大人升官发财啊,哈哈”

丁广说这话,自己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实在是太恶心了,但郭庆为人太过阴险,丁广生怕他对自己产生戒心,索性先帮他敲定功劳,以宽其心。

郭庆点了点头,转过身来,看了看躺在地下的几人,当看到冰仙子时,丁广见到他眼中精光一闪,随即又很好的隐藏起来,丁广暗道不好,这郭庆贼心刚去,色心又起,怕要坏事。

果然,郭庆说道:“丁大人于此剿功多有劳累,就由郭某护送丁大人回北岛郡好了,到了郡城,郭某定在郡主大人面前为丁大人请功,丁大人,这就走吧。”

郭庆说完不等丁广回答,转身就往山谷口外面走去。剩下一众在山谷内的士兵则直勾勾的看着丁广,手中的弓箭也并不放下,可见这些士兵深谙郭庆的为人,知道郭庆正在过河拆桥。

丁广暗暗叫苦,这那里是护送,分明是押送啊,自己身处他的队伍当中,他要自己三人的命那是易如反掌,偏偏隐身符又在封印大阵内用完了,现在想跑都跑不成。

丁广用脚踢了踢躺在地上的吴华,说道:“起来起来,别装了,背上梁武,我们准备走。”吴华果然一翻身站了起来,只是他始终低着头不敢看丁广的眼睛。

丁广暗叹一声,觉得回家的希望似乎越来越渺茫了,不知道为什么,他开始渐渐感到三人不在同一个频率上了。耿憨虽没有杀人,可很多时候他并不反对吴华杀人灭口的想法。

三人还是各自背着一人,走到山谷口后,士兵们让出道路,等丁广他们走进后又团团围住,这阵势让丁广插翅难飞。郭庆口中说是护送,却连匹马都不给丁广,让丁广像普通士兵那样步行回北岛郡。

出了山谷,很快来到一片山林地带,这里的山普遍不高,跟德化府那边的山不可同日而语,但胜在秀美。这里是北岛郡的灵石产区,也是前根府不多的一块山地。

丁广随着士兵走了一会就上了官道。郭庆这队人不过三百左右,但个个身强体壮,看来是郭庆的精兵,这时郭庆骑着高头大马得意洋洋的走在最前面,丁广看着他的背影把他十八代祖宗问候了个遍。

这时身后的官道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同时还夹杂着许多说话声,由于声音嘈杂,丁广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郭庆显然也注意到了,他手一举,整个队伍就停了下来。

山道蜿蜒,丁广看不到身后是什么人在匆匆忙忙跑过来,不过听这个动静应该不会是叛军,如果叛军是这个纪律的话,仙朝就算再腐败也能打得赢,所以应该是些平民百姓。

随着声音临近,一伙人突然出现在丁广的视线里,这些人都穿着仙朝士兵服饰,只不过穿戴得极不整齐,丢盔弃甲的,犹如散兵游勇。而他们个个脸上神色慌张,丁广感觉这是一群逃兵。

郭庆骑马走到队尾,经过丁广时连看都没看他一眼。郭庆骑在马上对那些“逃兵”们喊道:“停下!你们是前根府的兵吗?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那些士兵见到郭庆器宇轩昂的骑在马上,知道这是一位官员,他们当即停下脚步,一个士兵答道:“这位大人,在下等人确实来自前根府,因为叛军进城,我等刚刚逃出来的。”

丁广心道果不其然,叛军能等到这个时候再动手拿下前根府已是很给杨丰的面子了,只是不知杨丰又从中捞了多少好处。

第227章 逃兵

郭庆闻言却是大惊失色,他急问:“前些天还好好的,前根府怎么会这么快就失陷了?你们府主呢?难道他都没率兵抵抗的吗?”

丁广听到郭庆如此说差点笑出声来,他还好意思说别人没有率兵抵抗,他自己在德化府的时候又何曾率兵抵抗过?现在他居然还说这些没营养的话,是想彰显自己的伟岸高大吗?

那士兵神色一暗,说道:“我们府主大人早就不在前根府了,因为无人指挥,加之城内奸细颇多,所以……”

丁广冷笑,人家府主何其金贵,怎么可能陪着一群普通士兵固守待援?

这时丁广突然问道:“你们一共跑出来多少人?为什么看不到其他百姓?”

那士兵脸一红,说道:“我们是负责南门守卫的,因为叛军事先包围了府城其他三个门,加上叛军来得突然,所以城中百姓毫无准备,我等也是在得知叛军进城的消息以后才匆忙逃出来的……”

丁广张头一望。才发现这些“逃兵”的数量不过区区百来人,且个个空着手,连武器都没拿,显然出逃的时候慌慌张张,毫无章法。

丁广又问道:“叛军进城后是不是派人来追你们了?为什么跑得这么快?”

那士兵答道:“我等确实看到有不少叛军士兵聚集在前根府南门,估计他们很快就要来了。”

丁广闻言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对郭庆说道:“以叛军的反应速度想必很快就会赶到这里。不过郭大人有马,只身逃回北岛郡应该不成问题,至于其他人嘛,嘿嘿,恐怕都要做圣朝子民了。”

郭庆怒道:“丁大人何出此言,仙朝的土地被叛军占领于你有什么好处?”

丁广笑道:“于我当然没有好处,可是于你郭大人却有好处。”

郭庆一愣,下意识的问道:“丁大人此言何意?”

丁广答道:“前根府突然陷落,想必郡主大人尚不知晓,郭大人若能跑回北岛郡城报信,那岂不是功劳一件?想那叛军集结于前根府南门,定是打算从此地出发,绕到郡城西边包围之,叛军的意图很明显啊。”

以丁广对杨丰的了解,他相信郭庆并不知道杨丰与叛军勾结从而倒卖仙朝土地的事情,前根府的陷落是早有预谋,不然那府主为何早早就离开了?

也正因为郭庆不知,所以在他看来这可是第一手的军事情报,他靠剿功上位,这时若能添上一笔浓墨重彩的军功,岂不是锦上添花?

郭庆想了想,突然冷笑道:“丁大人怕是想支开郭某吧?郭某的马纵然快些,但那叛军行军速度不慢,届时他们也不过是跟郭某前后脚到达北岛郡城,这算什么情报呢?郡主大人站在城墙上都能看到。”

丁广一笑:“郭大人不妨想想,若是叛军被堵在前根府的地界上几天呢?”

郭庆眼皮一抬,眼中精光大盛,他上上下下的大量了丁广一番,说道:“若是其他人这么说,郭某早就一刀砍下去了,不过既然是丁大人所说,以丁大人之才,似乎……”

丁广笑道:“郭大人不妨把此事交给丁某,丁某定能牵制住叛军至少一天时间,到时郭大人前有剿丹之荣,中有报信之情,后有牵制之功,此三者,最为郡主大人和仙朝之所看重,郭大人想不升官发财都难啊。”

郭庆眼神闪烁,似乎极为动心,他沉吟了一会道:“丁大人要什么?”

丁广对着身前的那百来个逃兵一指,说道:“丁某只要他们就够了,不劳郭大人费一兵一卒。另外,丁某自由惯了,也不喜有人护送,郭大人自便就行了。”

郭庆冷笑一声道:“自便?丁大人真是会说笑,郭某这时若自便,丁大人就可在下一刻也自便是吧?”

丁广心知郭庆不会这么轻易相信自己,于是说道:“郭大人不信的话,也简单,你留下一百人看守住丁某,丁某就坐着不动,由丁某随从指挥,若是不能挡住叛军一天,郭大人的手下可立时处死丁某。你看如何?”

郭庆还未说话,丁广连忙又补充道:“丁某跟叛军有仇,若是不能在这里堵住叛军,丁某靠两条腿走路,自己都无法安然回到郡城,丁某若胡吹大气,不是害了自己吗?”

郭庆素知丁广之能,当初在连山城以区区三十名士兵加上连山城几百老弱百姓就打败了气势汹汹的叛军先锋队,之后在自己的陷害下,他依然能安然脱困,更离奇的是他居然连城中百姓都一起带出来了。

若北岛郡中真有人能堵住叛军一两天的话,除了眼前这位“丁大人”郭庆还真找不出第二个。

郭庆看了看丁广,见丁广笑嘻嘻的望着自己,他又飞快的扫了丁广背上的冰仙子一眼,心中有些不舍,但最后还是功利心渐渐占了上风,他沉吟了一会后终于点了点头。

郭庆对这前根府的“逃兵”们朗声说道:“这位是留华府府主丁大人,奉郡主之命前来前根府协防,你等就留在此地听从丁大人的命令,不得有违!”

郭庆说完从他的队伍中叫来一个人,俯下身来跟他耳语了几句,随后郭庆拉转马头径直骑马离去,显得极是匆忙。

在他身后,约有两百多士兵跟着跑了去,果然留下了一百来人监视丁广。

丁广被这一百多号人团团围住,他也不害怕,只是对那些耿憨耳语了几句,耿憨似乎并不意外,点了点头应承下来。

吴华满是期盼的看着丁广,但丁广却没瞧他一眼,这让吴华有些失落。

丁广对那些前根府士兵说道:“我是留华府府主丁广,之前是连山城城主……”丁广话未说完就听到一众士兵中发出几声惊叹,随即他们像炸开了马蜂窝一般低声议论起来。

丁广双手反背,挺胸抬头,心里极是得意,他故意说出自己的光辉历史,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得让这群被叛军吓破胆的逃兵们好好见识一下什么是平叛英雄,什么是仙朝第一名将。

在这些嘈杂的议论声里,丁广还是能听到一些自己在连山城的所作所为,不过他的事迹已被夸大了无数倍,只把丁广说得如同战神下凡、菩萨临世一般。

过了一会,议论渐渐平息,一众逃兵们都用期盼的眼神盯着丁广,甚至不少人的眼中还流露出祈求之意。

丁广已是被这些可怜巴巴的小眼睛盯得飘飘欲仙,魅力,这就是一名良将的魅力,杨丰郭庆之流永远不会明白。

丁广端着架子,抬头斜看着天边,心里就等着哪个领头士兵出来率众“归顺”,一阵寂静后,那些前根府士兵齐刷刷的跪了下来,丁广吓了一跳,也用不着这么隆重吧,这又不是义结金兰。

只听得那些前根府士兵异口同声说道:“求丁大人放过我等!”

此话以说完,那些士兵们就开始了各自的表演,有哭爹喊娘的,有捶胸顿足的,有赌咒发誓的,有污言秽语的,总之,没一个愿意跟随丁广牵制叛军。

丁广错愕之际,旁边的耿憨和吴华终于也“噗”的一声笑了出来,随即笑得前仰后合,根本停不下来。丁广羞愤难当,只恨不得把二人揍一顿就好。

自己满心期盼的“归顺”成了贻笑大方的“抗命”,丁广实在是不理解,难道跟着一个好老板打工也有错吗?

丁广有些恼羞成怒,喝道:“你们身为仙朝士兵,不思保家卫国,难道还要继续当逃兵吗?”

此话一出,前根府逃兵们“轰”的一声又热闹开来,还是老一套,有打亲情牌的,什么上有老下有小啦;有打爱情牌的,什么两小无猜,结发伉俪啦;有打友情牌的,什么认识郡主啦,认识丁广的前任陈期啦;林林总总,各自喊得声嘶力竭,生怕丁广听不到。

丁广听了一会算是明白了,除了自己这个丁府主丁大人可以去死以外,其他所有人都有活下去的理由。

丁广对于仙朝官兵们的集体素质总算是有了深刻体验,这仙朝简直一副日薄西山的亡国气息。

丁广摇了摇头,他平日里最是不喜勉强别人,既然这些人不愿意,他也没办法。

他看了看四周围住自己的郭庆的士兵,双手一摊,说道:“他们不肯听命,我也没办法,不如大家伙都散了吧?”

话音刚落,只见那些士兵全都弯弓搭箭,并举起弓箭对准了丁广,丁广大惊,连忙摇手道:“再等一等,我再试试看!”

说完对着跪地的前根府逃兵大声说道:“我有妙计,不需要你们谁付出生命,只要听我吩咐帮我完成一件事即可。”

那些前根府士兵眼见丁广都是半个阶下囚了,如何肯相信丁广,只是不停祈求丁广放他们离开这里。

丁广问身边“监视”他的郭庆的士兵能否帮他做些事情,他们也都是大摇其头。

丁广面如死灰,心想千算万算,没算到这些逃兵们这么没血性,自己的计划算是泡了汤。

第228章 埋自己

丁广长叹一口气,心想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要是刚刚自己不那么装逼就好了,非要说自己是连山城城主,原本想提振一下士气,结果反倒是引发了这些逃兵们的恐慌情绪,以为自己要带着他们跟叛军硬拼。

若说怕死,丁广比他们更怕死。丁广无奈,只得挥手示意他们离开,那些士兵们发出一声震天欢呼,随即如蒙大赦般匆匆散去,生怕丁广反悔。

丁广眼见身边的这些郭庆的士兵面沉似水,眼中隐隐闪过些杀机,丁广连忙大声喊道:“别动手!我自有办法!你们跟我来就是,去了自然明白!”

说完对耿憨和吴华一使眼色,三人又领着这一百多士兵进入山谷内,丁广一边走一边解释道:“这山谷里有一处地脉,只要引爆此地脉,官道必然被毁,叛军若要绕道,至少得花费一天时间。”

丁广是布阵师,对于方位很是敏感,他在心中估算了一下仙海宗炼药点的位置,恰好就在官道下方,只要炸掉炼药点,官道就会引发大面积塌方,由于下面是地脉火,叛军根本不可能再从此地通过了。

郭庆虽然知道这个山谷可能藏着仙海宗的炼药点,但他应该不知道具体地点,他面对的是北岛郡第一修士金新,再没有十足证据的情况下,毕竟不敢打草惊蛇,丁广在和他的交谈中也发现了这一点。

进入山洞后,丁广三人更是被围得水泄不通。

好不容易又回到了仙海宗的炼药点,丁广仔细在石屋周围观察了一圈,心里不由得犯了难,这石屋由黑石搭建而成,这些黑石块头巨大,堵住火孔不成问题,但怎么移动它们就是个大麻烦了。

吴华身上的大力符已经用完了,丁广原本想着用那些逃兵来搬运石块,谁知那帮不争气的东西跑了个干干净净,而郭庆的兵又不肯听自己的调令,这可如何是好。

这时耿憨凑近道:“广哥,我们不如干脆把整个石屋都炸塌,这样二层的大石头落下来也许能够压住火孔。”

丁广下意识的摇了摇头说道:“这些石块坍塌下来的时候,因为相互堆叠,所以会形成空隙,这样一来就无法完全堵住火孔……”说到这里丁广突然心中一动,自己为什么要完全堵住火孔呢?

当初在闲云宗和青山宗的时候,丁广是特地挑选了大小适中的石块堵火孔,为的就是赶紧让地脉爆发,但是现在情况特殊,自己得留点时间给自己逃跑才行啊。

想到这里,丁广问道:“你们两身上还有爆炎符吗?”耿憨闻言摇了摇头,他身上的爆炎符已经用掉了。吴华则拿出两张,丁广也有两张,加起来一共是四张爆炎符。

丁广点点头道:“这样应该够了,我们只需要炸塌一面墙就可以了,其他墙体会瞬间倒下来,全部堆在火孔上。”

说完丁广又低头想了想,转头对他身边的一个士兵说道:“你们想不想安全回到北岛郡城?”

丁广不待那士兵答话就继续说道:“如果想的话,你们派一个人去官道北山口,在山口处挂一个布条,上面就写‘地脉随时会炸,丁城主’这九个大字,我料定叛军见此布条必不敢大举来犯,最多是派几个小兵前来查探。”

事关自己的生死,那些士兵不敢大意,按照丁广的吩咐派了一个人前去办理此事。

丁广选了石屋中开门的那一扇墙壁作为爆破的目标,因为开了门,石屋这面墙的结实程度会稍稍差一些。

至于贴符的地方,丁广选中了一块稍小一点的形状不那么规则的黑石,只要把这块石头炸飞,那么石屋应该会倒塌,这石屋肯定不是框架结构,所以每一块黑石都负有承重的功能。

布置好爆炎符后,丁广对周围的士兵们一再提醒,告诉他们地脉随时可能爆炸,一定要尽快撤离,不然全都得死。丁广说完把“手电筒”一关,说是要观察石屋内火孔的动静。

随后丁广要士兵们都退开些,说是自己要施法,必须有足够的空间给他活动手脚。

由于丁广是“爆破专家”,士兵们早闻其名,所以不疑有他,但即便如此,他们还是把丁广三人团团围住中央,看来是得了郭庆的严令。

丁广也不在意,他在黑暗中喊道:“大家准备好,把这里炸塌我们就可以回去了,记得要快速撤离!”说完故意在挥舞了几下手脚,跟跳大神似的。然后把手中的四枚爆炎符同时激发!

“轰隆”一声巨响,整个山洞都为之一晃,由于身处黑暗,众人看不到石屋的轮廓,但石屋的门洞在地脉火的映射之下似乎还完好如初,难道石屋没有倒塌下来?

众人刚想到这里,就听见“咔啦”一响,随即又是“轰隆”一声巨响,石屋终于一歪,整个倒塌下来!山洞中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一众士兵惊呼之声此起彼伏,忽然有人喊道:“丁大人!丁大人他们呢?”声音显得无比慌乱。

这时有人喊道:“都别慌,先站着别动,有火的把火点燃,我们围住了丁大人,他跑不了的!”

过了一会这人又喊道:“不可能的,把这里全部搜一遍,不可能的!”

再过得一小会,又有人惊呼:“真的没了,真的不见了!”声音颤抖,似乎害怕已极。接着他又喊道:“郭大人饶不了我们的,我们完了!”

有人接道:“我们先跑吧,这里快爆炸了!有什么事出去再说吧。”

他这番话彻底引爆了众人心中的恐惧感,黑暗中本来就压抑,丁广的逃跑让他们心生恐惧,最后加上地脉爆炸的危险,一众士兵吼叫着往山谷中跑去。

不一会山洞中已是安安静静,这时一个声音从地下悠悠的传来:“你是不是摸了他的屁股?”

另一个声音怒道:“老子被压在最底下,我能摸谁的屁股?”

话音刚落,只见山洞中一块地面拱起,随即三个人依次站起,身上都还背着人,正是丁广三人。

这时丁广说道:“你们肯定有谁摸了冰仙子的屁股,老子的手就放在……”

说到这里,丁广顿时一停,吴华接道:“广哥你的手一直放在冰仙子屁股上啊?”

丁广大怒:“我这是在保护她的清白!”

耿憨笑道:“我看你是在玷污她的清白吧?有你这么保护小姑娘的吗?”

丁广闻言冷哼了一声,不再说话,当时情况混乱,又在黑暗中,谁都不知道自己周围是谁。

原来丁广故意把周围的士兵支开一些,然后乘着石屋倒塌后形成的黑暗,使用土阵盘竖起一道土墙,然后再让土墙倒塌盖住自己三人,等于是丁广把自己等人刨坑埋了。

这其实就是“大变活人”的原理,丁广他们并没有跑出包围圈,但谁也不相信他们还在包围圈里。

其实土墙倒塌后会形成一个土堆,但山洞中的地面本来就坑坑洼洼的,谁也不会去注意脚下的地面。

丁广原本相信郭庆不会食言,也准备老老实实的炸塌石屋,但他留下的这百来个士兵却把郭庆的意图贯彻得过于到位了,简直是从监督变成了看守,一旦计划成功,丁广难保郭庆的人不会动手。

他们三个虽号称是练气修士,但真实实力跟凡人几乎没区别,一百多只箭射过来他们照样变刺猬。当然,如果真是用上所有手段的话,他们也有一线生机。

但是丁广不愿过多的伤人,士兵们也是奉命行事,若按照他们的本意,他们更愿意尽早回北岛郡,就像那些前根府的逃兵一样。

所以丁广绞尽脑汁想了这出苦肉计,既不伤人又能逃脱。

丁广甚至都不想伤害到叛军士兵,因此才要郭庆的人去挂布条提醒他们注意。以他“丁城主”的大名,相信叛军不会轻举妄动的。

吴华小心翼翼的问道:“广哥,我们现在能出去了吗?”

丁广摇了摇头道:“郭庆的人肯定会守株待兔的,你们没听那些士兵说吗,郭庆饶不了他们。”

耿憨叹道:“这郭庆也太心狠手辣了,功劳全占了还要杀人。”

丁广冷笑一声:“我们若不死,他就占不到全部功劳。不说了,赶快走,地脉随时可能爆炸。”

丁广说完,打开手电筒往山洞深处走去。吴华一愣,耿憨一拍他的肩膀说道:“这里已经走不通了,广哥决定还是走老路回去。”

说到老路,吴华瞬间就明白了,前根府有两条路可以通到地脉山洞,一条是仙海宗的炼药点,另一条是潜龙派的灵石矿,灵石矿里有恐怖的黑虫,但可以走地下暗河出去,反正他们也不是第一次走了。

三人担心地脉爆炸,几乎是一路小跑,穿过那块熔岩河中的大石,很快来到血蛇山洞里,看来这里有人来过,因为血蛇尸体不见了,虽然他们时隔一年才来,血蛇纵然是腐朽了,但尸骨总会存在吧。

第229章 未爆

最可能来这里的人是龙云,这里毕竟是他的灵石矿,他圈养妖兽的事并未曝光,所以他回来看看也正常,只是不知他看到血蛇的尸体会作何感想。

丁广也懒得研究了,因为龙云本人都死了。这里距离那处地脉的距离已经相当远了,但丁广还是不放心,生怕爆炸把地洞震塌,于是继续加快脚步顺着暗河前行。

有指灵阵盘指路,丁广他们又到了上次那个瀑布那里,上次他们从瀑布顶上下去是用刀在山体上凿洞,然后慢慢的爬下去的。

但这次三人都背着一个人,显然再用老办法就行不通了。

丁广想了一想,掏出木阵盘,启动后在瀑布变的山壁上呼呼长出几株藤蔓,这些藤蔓越长越长,垂了下去,丁广低头一看,只见藤蔓末端已经到了地面。

丁广吁了口气,放心下来,他最怕就是藤蔓不够长,至于藤蔓的强度他倒是不担心,在巽山上,这藤蔓承受住了自己和柳青两人的体重也游刃有余。

随后他让藤蔓先缠住吴华和梁武,把二人送下去后,依次把耿憨和自己送到地面,丁广收起木阵盘,心中有些得意,自己终于也用上了“神仙”手段。

三人在瀑布边休息了一会,到了这里,此次封印大阵之行算是完全结束了,收获巨大,其中丁广就拿到了大阵里五件压阵宝物。

除了乾山剑是入阵之前就得到的,其余四件分别是:可以隐身飞速移动的离山旗,可以调动灵气的艮山阵盘,以及在坤山上得到的空间属性灰色灵石,最后是从柳青脖子上摘下的坎山珠,具体作用不明。

而耿憨得到了防御宝物巽山环,吴华得到了攻击宝物兑山刀,大阵内一共八件压阵宝物,丁广三人就拿走了其中七件,只有震山上的宝物被一剑宗的钟谷拿到了。

大阵一破,不知钟谷他们能否活下来,若是他们死在阵内的话,震山宝物恐怕永远难以重现人间了。

另外,丁广还在游江洞府里发现一本阵法残卷以及一根不知名的小棍子。

由于这跟棍子的一端写着“摇光”二字,所以丁广在心中把它称呼为“摇光棍”。

最后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是从小松郡修士身上得到的,除了灵石以外,就只有两样东西稍稍特殊些。

一个是从龙云身上找到的令牌,这个令牌刻着龙,想来应该是潜龙派的令牌,只是龙云都死在阵中了,他的令牌恐怕已经无用,所以丁广交给了吴华保管。

另外一个也是令牌,是从梁武身上搜得的,此令牌却是刻着白阳仙尊,看起来不像是雪原宗的令牌。

丁广拿出了欧学的灵石袋,由于情况紧急,这个灵石袋丁广一直没工夫查看,他把灵石倒了出来,一共是20枚水属性下品灵石,比梁武身上的灵石数量多出一倍。

丁广身上原本还剩下9枚灵石,这样加起来一共是29枚灵石。看起来数量可观,但丁广的困阵阵盘和防御阵盘都毁在大阵里,如果不计宝物的话,他这趟绝对是亏到姥姥家了。

对于这些宝物或者财物,丁广都不太看重,真正让他欣喜若狂的是身边的冰仙子,这次不光和冰仙子说上了话,而且患难与共,一起逃了出来。

她救了自己一命,自己也救了她一命,这就是缘分!

丁广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看着身边的美人,丁广心中一荡,冰仙子受伤颇重,已经昏迷了两天多了,还是没有苏醒的迹象,但是丁广却很高兴,因为冰仙子昏迷,丁广该抱的抱了,该摸的也摸了。

当然,以丁广内心对冰仙子的敬重,他不敢有任何更进一步的亵渎行为了,但就是这么点接触,也够丁广回味一辈子了。

这时天已渐渐暗了下来,丁广三人再次出发,不一会就找到了官道。上次来到这里是选择往东去了留华府,那时三人空着手走了近两天时间。

这次丁广不想再绕道了,要知道他们都背着人呢,何况这时留华府和前根府之间的官道上肯定布满了叛军。

于是三人选择往西走,走了不到一个小时,他们来到了前根府的南门。前根府身处平原地带,城市规模比德化府和留华府都要大不少,城内星星点点全是灯火,显得十分热闹。

三人躲在暗处,见前根府南门外的草地上驻扎着不少叛军士兵,看来他们的确是打算去北岛郡的,只是丁广堵住地脉火孔后,他们无人再敢往前一步了。

丁广微觉诧异,难道这么长时间那地脉都还没爆炸吗?其实这样的结果丁广也不意外,因为石屋倒塌下来后虽然盖住了火孔,但大石相互堆叠,留出的空隙可能极大,并不妨碍空气进入。

耿憨低声问道:“广哥,现在怎么办?我们是不是找条路绕过去?”

丁广沉吟了一会,说道:“现在瞎灯黑火的我们很难找到路,如果等到白天的话,我们背着人在山里乱窜也容易被叛军发现。所以我的意思,不如干脆冒点险从官道上走,现在官道肯定是没有叛军的。”

吴华急道:“官道上是没叛军,但问题是有地脉啊!随时可能爆炸啊,或许已经爆炸了呢?”

丁广摇摇头道:“地脉若是已经爆炸了,叛军应当会选择绕开爆炸区域前往北岛郡,而不是坐在这里干等着。所以我觉得地脉还未爆炸。”

“至于我们经过的时候会不会爆炸,这就看运气了,我们通过那里的时间不超过五分钟,若真是在这五分钟里爆炸了,那说明我们就是这个命。”

丁广如此一说,耿憨和吴华都微微点头,因为形式是明摆着的,他们三个被困在了叛军的沦陷区,这里到处是叛军,他们极易被发现,更何况他们都背着人,跑也跑不快。

相比起来,冒险穿过未爆炸的地脉区域反而更安全,这里的危险只有一个,突破过去后就安全了,而沦陷区的危险却是千千万万,躲不胜躲,防不胜防。

三人小心翼翼的绕开了前根府南门的叛军驻地,从一处山沟里斜插到官道上,果然官道上安安静静的空无一人。

丁广早就吩咐好耿憨和吴华了,上了官道最重要的是速度。所以三人全程一路小跑。过得一会,丁广已经看到那处藏着炼药点的山谷。

丁广大喜,到了这里就好办了,再往前跑个几分钟,哪怕地脉马上爆炸也不会伤到自己了。

三人刚经过山谷口时,只听见山谷里隐隐约约的传来了说话声。这里的环境是寂静得连呼吸声都能听到,因此任何声音都显得十分突兀。

丁广大惊,赶紧伸手拦住耿憨和吴华。丁广把头探出往山谷里一看,只见山谷口附近停着两匹马。丁广赶紧把耿吴二人拉到一边,拼命跟耿憨使眼色。

耿憨会意,他动作飞快,赶紧掏出隐身阵盘,几人挤在一起后,耿憨立刻开启了隐身阵盘。

而山谷里说话的声音一直没停,虽然声音始终不大,但却渐渐变得清楚起来,说明说话之人正在慢慢往山谷口走来。

丁广他们其实就站在山谷口附近,丁广很是担心来人会碰到自己,隐身并不是消失,眼睛虽然看不见,但还是能触碰到。

但现在他们已不能动了,他们发出的任何一点声音也会被对方听见,而现在能出现在这山谷里的只有叛军的人。

这时说话之人已经接近了山谷口,丁广竖着耳朵倾听说话内容,只听得一个人说道:“大人,那边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想临时反悔吗?”

丁广心中一突,这声音他很熟悉,正是叛军的高队长,他们已经见过不止一次了。而他口中的大人想必就是那位“巴大人”。这两人还真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

“应该不是,何况那边肯定明白,现在无法反悔了。这里的情况就是最好的证明。”说话之人正是巴大人,看来他们是在查看地脉的情况,不过丁广很是好奇巴大人所说的“这里的情况”到底是什么情况。

高队长问道:“那他们这是何意?非要阻住我们大半日时间?”

巴大人“嘿”的一笑,说道:“也许他们这是在邀功呢?不管怎么说,白阳仙尊的封印一破,我心中这这块最大的石头算是落地了,至于这半天时间,无所谓了。”

丁广很是好奇,封印大阵刚破也才两日,除了北岛郡聊聊几人知道外,相信其他人肯定是无从得知的,不知这巴大人为什么会知道大阵破了?

这时丁广看见山谷口中出现了两个身影,随着二人走近,一人正是高队长,另外一人做文士打扮,颇有些像古代秀才,只是在黑暗中看不清五官,看来这人就是大名如雷贯耳的巴大人了。

高队长一拱手道:“那边办事还算不错,这也说明我们圣朝的气运正旺,该当中兴!”

第230章 传送阵

那巴大人闻言却叹了口气道:“若说是气运正旺,为什么我圣朝全体子民要面临那弥天大祸?”巴大人语气中充满着落寞,顿了一顿,又说道:“好在为时不晚,我们总算是已有了立锥之地。”

巴大人说话从来都是云山雾罩,让丁广摸不着头脑,他圣朝不过区区一个地方叛军,有什么弥天大祸?

那高队长更是可笑,居然还说什么圣朝气运,整得跟大势力似的,他们到底是哪个村来的?

高队长闻言也十分高兴,他说道:“大人,在下这就去通知大军开拔,相信不要一天时间,北岛郡全境就会成为我圣朝万世基业的龙兴之地。”

高队长说完一拱手,牵了一匹马就快步往官道上走去,他所来的方向正是丁广他们隐藏的地方,丁广大惊,这下可完了,高队长虽是练气境界,但实力跟欧学应该是一个档次的,而那巴大人恐怕境界更高!

丁广暗暗叫苦,连忙拿出离山旗,准备赌一把。

这时巴大人突然说道:“慢着!”高队长闻言身形一顿,他此时距离丁广不过一米的样子,丁广紧紧拽着离山旗,额头上的汗涔涔而下,心脏已快要跳出胸腔来了。

高队长转过身去看向巴大人,巴大人说道:“你知道为什么我叫你单独到此地吗?除了查看这处地脉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交给你去办理。”

高队长一躬身应道:“是!”巴大人点了点头,拍拍高队长肩膀说道:“此事是元帅大人亲自吩咐下来的,说是要找一个能干之人办理,因为此事干系甚大,关系到我圣朝生死存亡……”

高队长一惊,急道:“大人,在下能力有限,这么重要的任务,在下……”

巴大人笑道:“你先别忙谦虚,我选中你自是有我的理由,第一,你在北岛郡的表现有目共睹,我对你还是比较满意的。第二,这个任务并不是由你一个人完成,嘿嘿,你去了便知,你要好好协助于他。”

丁广听得心痒难搔,因为巴大人始终没告诉高队长是什么任务,高队长又不敢开口询问,不过他的职责只是协助另一个人,看来那个人知道任务的具体内容。

巴大人说着掏出一块巴掌大小、四四方方的东西丢给高队长,高队长下意识的接住,正要说话,就听到巴大人说道:“此牌只能用于一个人,你要收好。北岛郡久悬海外十万年,郡中没有长距离、稳定的传送阵……”

丁广听到这里心中一动,摸着下巴山上下下打量起身前的高队长来,随即把手伸进了怀里。

“我们知道一个老旧的传送阵,此阵只能往返各用一次,且每次只能传送一人,从仙界大陆到北岛郡的传送已经被用了,但好在还能用一次,传送一人去仙界大陆。”

“你需要全力协助的那人已经先去了,他会在传送阵的另一头等你。所以你现在即刻动身去北岛郡,在郡城西南百里处你可以找到传送阵。”

高队长下意识的问道:“临时传送阵只能传送我一人,那个先去的人又是如何跨海去仙界大陆的?”

对于这个问题,巴大人理都没理,只是说道:“这里的地脉既然已无威胁,我会去通知前根府的人马开拔前往北岛郡。”说完不再废话,骑上马就飞奔而去。

高队长牵着马目送巴大人远去,显得十分恭敬,见巴大人消失在黑暗中,他低头看了眼手中牌子,深吸一口气,把牌子往怀里一放,跨步上马,就往南走去。

刚走了十几米,高队长突然头一低就从马背上跌落下来,而他身下的马也随即倒在了地上!

山谷口处三个身影浮现出来,正是丁广他们。

耿憨急道:“广哥你疯了,没事招惹叛军做什么?还嫌我们的麻烦不够多吗?”

丁广解释道:“你没听那姓巴的说吗?那块牌子可以去仙界大陆的,北岛郡转眼就是叛军的天下了,我们是要跨海跑路的啊!”

吴华问道:“那姓巴的可说了,一块牌子只能传送一个人过去啊!我们谁过去,谁留下啊?”

丁广摇摇头道:“我们现在根本没有任何跨海的办法,谁都靠不住,只能自己想办法。这快牌子虽然只能传送走一个人,但总比全军覆没强吧,至于谁用,那到时再说,希望我们能找到其他更好的办法跨海。”

丁广说完,走到高队长身边,从他怀里掏出了那块牌子,只见那牌子是黑色玉质材料的,一面刻着个太阳,一面刻着一轮弯月,丁广翻来覆去的把这块玉牌看了又看,奇道:“这是日月神教的令牌吗?”

耿憨笑道:“广哥你是小说看多了吧,牌子上有太阳和月亮就是日月神教了。其实很多原始部落都是从崇拜日月星辰开始的,发展到后来就成了一种信仰,或者文化吧。”

丁广点点头,说道:“有道理,这块牌子先放我这里,但我说一下,如果我们真找不到其他方法跨海的话,就抓阄来决定谁逃走。”

耿吴二人都点点头,吴华一指地上的高队长说道:“他怎么办?”

丁广笑道:“当然是把他弄走,叛军一会就来了,要是看他躺在这里,我们也别想用那传送阵了。憨子,你给马喂点解药,还是让高队长骑马吧,谢谢他送来一个跨海的名额。嘿嘿。”

耿憨点点头,蹲下身子在马嘴里塞入几粒解药,嘴里咕哝道:“你这用量也太大了,居然把马都药倒了。”

丁广嘻嘻一笑,他在听到巴大人谈到传送阵的时候就意识到巴大人是想要派高队长跨海去“公干”,机会难得,于是丁广抓了一把蒙汗药在手中。

原本高队长是背对着丁广的,但由于高队长目送巴大人离开时,身子渐渐转向巴大人,而他又目不转瞬的盯着巴大人,所以丁广蹲下身子把手里的蒙汗药吹了出去。

在这黑暗的山谷中,月光也照不到这里,丁广这把蒙汗药吹得很是畅快,以至于药粉飘得到处都是,除了高队长吸了些进去,连他身边的马也未能幸免。

不一会,马已清醒并站了起来,吴华把高队长和梁武都堆在马背上,耿憨见状很受启发,也把王吉放在了马背上。二人很是轻松的伸展了一下手脚,显得快意之极。

吴华说道:“广哥,你太累了,冰仙子还是我来背吧。”

耿憨呵斥:“你又想占冰仙子的便宜是不是?冰仙子是不可能离开广哥身边的,我的意思是,广哥,我跟你一起抬冰仙子,你抬脚,我抬身子,你也休息一下。”

丁广怒道:“滚!你们还有时间在这里墨迹。我们得赶快走了,北岛郡就快丢了,我们要赶快通知张哥一起逃。”耿吴二人这才想起还有一个张药师,丁广不提他们都忘得差不多了。

吴华牵着马走在前面,耿憨和丁广并排走在后面。吴华问道:“广哥,你怎么知道北岛郡快丢了呢?”

丁广沉吟了一会说道:“我听那姓巴的那意思好像是说封印大阵只要一破,叛军就此有了北岛郡作为立锥之地了,似乎是叛军跟杨丰达成了什么协议似的。”

耿憨问道:“也就是说,杨丰负责把封印破掉,然后再把北岛郡让给叛军?那杨丰图什么呢?”

丁广答道:“你怎么知道是杨丰负责把封印破掉呢?封印破去后最直接的受益人就是叛军。我估计是杨丰派人去大阵内部搞破坏,由叛军的高手在外面轰击大阵。”

“这大阵本来就不稳定了,压阵宝物一旦离山,大阵威能进一步下降,于是内外配合,大阵就彻底崩溃了。这就是我推断为什么姓巴的知道封印已经破去的原因。”

耿憨和吴华都是大点其头,叛军在北岛郡内陆,而大阵不过刚刚被破才两天,他们这么快就知道了这个消息,只能说明他们也派人参与了,从阵内的人员构成来看,只有叶剑一人算是叛军的人,他还被龙云干掉了。

所以这么推断下来,只可能是叛军的人在阵外配合了,毕竟大阵不可能自己崩溃,即便压阵宝物全被取走也不可能。

丁广继续道:“所以应该是叛军负责破掉大阵,而且以此为筹码跟杨丰交换整个北岛郡。我不知道杨丰从中得了什么好处,但大阵一破,杨丰就可以安安心心的坐船跨海逃走了啊!”

丁广的原计划就是希望跟随杨丰的船一起跨海,但是从封印大阵崩溃时的情况来看,杨丰根本没打算让自己这些人活着回来,所以寄希望于杨丰等于是与虎谋皮,更何况,杨丰此时恐怕早就走了。

吴华又问道:“广哥,那处地脉是怎么了,听姓巴的和这姓高的的意思,那里似乎不会爆炸了?”

丁广还未说话,耿憨就笑道:“你摸摸看这姓高的裤子和鞋子,全是湿的,说明那里面全是水,既然有水,地脉火肯定早就灭了,还谈什么爆炸。”

第231章 青楼

丁广暗自点头,耿憨的观察力和逻辑思维其实非常不错,跟自己不相上下,只是他为人一贯老实低调,属于蔫坏型,即便知道也装作不知,把出风头的机会都让给了自己。

三人从小玩到大,各自的分工都基本定型了,如果说丁广是首领,吴华是执行者的话,耿憨往往充当着参谋的角色,他心思缜密,执行力又非常不错,属于“能文能武”的类型。

他们穿越到这个所谓仙界里,真正面对生死激战,往往是耿憨屡建奇功,若没有他,就是十个丁广都死了,丁广读书不少,爱动脑子,但光说不练,属于“嘴炮”型。

耿憨说那处地脉山洞里有水,以至于把地脉爆焰都浇灭了,这种可能是最大的,因为当初在乾山脚下的洞里,冰仙子曾推过去一块大石挡住大水,可大海的力量何其庞大,那块大石能撑两天多已是不容易了。

一旦大石破碎,海水涌入,然后顺着熔岩暗河一路横扫过去,地脉之火当然得熄灭。等巴大人和高队长赶过去查看的时候,海水已经把炼药点所处的山洞注满了,因此也就不存在地脉爆炸的可能了。

其实说起来,丁广能牵制住叛军大半日,主要还是悬挂的那块布条起了作用,丁广本意是不愿叛军被地脉爆炸所伤,但阴差阳错之下,偏偏凭借着一块破布达成了牵制叛军的目的。

高队长身上除了一块身份玉牌之外就再无他物,也许他出来得十分匆忙,而巴大人也不可能提前告诉他要“出差”的事情,毕竟这是叛军的高度机密。

三人走了将近一天,到傍晚时分终于赶到了北岛郡西门。见城门口守卫的还是仙朝士兵,丁广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北岛郡的南边是大海,而北门和东门应该都被叛军围住了,因为郡城北面的留华府和东北的德化府早就丢了,幸好西北的前根府叛军被丁广牵制住了一天,这才没有形成合围。

不过尽管如此,剩下的时间也绝对不多了。

丁广到了城下,把留华府府主玉牌一亮,即刻得到放行,守门士兵很是恭敬,这让丁广心中大乐,自己在家乡是一介平头百姓,到了这里倒是成了作威作福的官老爷。

入城来,丁广先找了一家杂货铺子进去给自己三人每人买了10张隐身符和10张轻身符,又各自补充了点蒙汗药粉以及9颗疗伤药,花掉了身上所有29枚下品灵石以及所有半两灵石。

下品灵石其实就是一两灵石,原则上等于两粒半两灵石,但在实际兑换当中,一粒下品灵石往往可以兑换到三粒甚至更多半两灵石,只不过现在北岛郡兵荒马乱的,物价飞涨,所以下品灵石的价值大大降低了。

通过这次封印大阵之行,让丁广了解到了隐身符和轻身符的作用,这两种符原本是给普通人用的,修士根本看不上,但奈何丁广三人跟普通人几乎没区别,别人眼中的废品,在他们这里是宝贝。

心满意足的出了杂货铺,丁广正往驿站走去,突然见到街上不少百姓都急匆匆的往城南跑去,中间还夹杂着不少官兵,这些人行色匆匆,却都保持着安静,并无混乱,这让丁广看得很是奇怪。

丁广一把拉住一个士兵,把府主令牌一亮,沉声问道:“怎么回事?你们跑什么?”

那士兵面色苍白,显得十分焦急,见丁广亮出了身份也不作礼,只是求道:“大人,快走吧,叛军已经打开城门进来了!”说完挣脱丁广的手,低着头跑开了。

丁广三人闻言都是吃了一惊,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城门说丢就丢了?如何丢的?哪座城门丢了?这些东西他们一概不知,那士兵也懒得搭理丁广这“过期”的官员了。

这可怎么办?说走的话,整个北岛郡都成了叛军的天下,还能走到哪里去?

丁广喝道:“我们快去接张哥,然后先出北岛郡南门再说!”这是他们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于是三人赶紧匆匆往城中走去,那里有郡主府以及驿站,当然,杨丰肯定是早就跑路了。

眼见郡主府已经遥遥在望,忽然听到身后的街道上传来一阵马蹄声,数量应当不少,丁广往后瞥了一眼,只见那带头之人文士打扮,仔细一看,竟然是巴大人!

丁广一句“我操”夺口而出,那巴大人正奔着他们所在的方向而来,想必是要去接管郡主府。

丁广心中叫苦不迭,那巴大人脚程倒是快,居然跟自己前后脚进入北岛郡城,效率奇高。

丁广赶紧四处张望了一下,然后一指斜前方的一座古色古香的建筑说道:“我们快去那里避避!快走!谁也别回头!是那姓巴的,他可认识我们!”

丁广又不敢在这里蒙面,三个蒙面人更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

这时只听得耿憨低声说道:“广哥,你疯了,要去那里面躲藏?”

吴华原本有些慌张,没注意到丁广所指的地方,听耿憨一说才张头看去,只见那建筑看外表像座酒楼,四层楼高,很是面熟,吴华想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这是青楼,仙界的青楼啊!

只是这时没有了熙熙攘攘的热闹场景,门口外也没有美女迎客了,吴华急道:“怎么去那里躲?我们还带着冰仙子这些人呢。你这是去饭店消费还自带酒水!”

耿憨点点头道:“这哪里是自带酒水,这分明是自带饭菜,谁去这种地方带女人的?”

丁广低声道:“现在找不到其他地方了,就去那里!王吉就说是我的丫鬟,冰仙子是我的,我的小妾,今天就要圆房!姓梁的和姓高的的就说是拉皮条的,你们两是跟班小厮,快走!”

耿憨和吴华一脸无奈,这么说等于是去饭店把酒水饮料,饭菜餐具,厨子大妈全带去了,人家还不得一脚把你踢出来?居然跑到青楼去圆房?

丁广心想,好不容易找了个机会逛窑子,这两个榆木脑袋居然不知道变通!唯一让丁广不安心的就是自己身无分文,本来还有些“家产”却都用来买符了。

不过好在自己是府主大人,这最后威风一把的机会就用在这夜总会好了!反正过期作废,不用白不用。

到了青楼门口,只见大门洞开,里面仍是灯火通明,却连一个人都看不到,丁广来不及多想,领头进了青楼,耿憨和吴华也干脆把马都牵了进去。

进去后是一个大厅,摆放着不少桌椅,都是乌黑发亮的好木头,大厅一头是一个很大的展台,想来那些美女就是站在这个展台展示自己,等着客人叫价出钱,这种一掷千金的滋味让丁广有些向往。

大厅的两边有楼梯上到其他三层,看起来客房不少,只是整个酒楼空无一人,这让丁广无比失望,他不是真要干点什么,就是想来见识见识罢了。

吴华似是松了口气,说道:“幸好这里的人都跑光了,倒是免得尴尬了。”说完把梁武三人从马上搬到椅子上坐好了。

丁广心中滴血,他也把冰仙子放在一张椅子上,笑容满面的说道:“我就知道会是这样,我们进了这里,那姓巴的肯定不好意思到这里来找人。”

丁广话音刚落,就听到门口一阵马蹄声呼啸而过,直奔郡主府而去。

这时一个声音从大厅后面传来:“几位客人,你们来小店是……?”

丁广等人吓了一跳,赶紧回头一看,只见大厅后面的院落里闪身出一个窈窕的身影,穿的湖绿色长袍,显得甚是素净,看长相也是颇美,只是年纪似乎稍大,足有四十多,但仍是一位美妇人。

老鸨?这是丁广心中对这妇女的第一感觉,但是这个世界该怎么称呼这种职业他还真不知道。丁广刚要开口喊“老板娘”,就听得吴华说道:“妈妈桑,你这里的小姐呢?”

丁广闻言脸一黑,这蠢货居然说“小姐”,你当这里真是夜总会啊?还“妈妈桑”,这是日本话翻译过来的,这里的人能听懂吗?

那美妇人果然一愣,但随即勉强一笑道:“小店今日已经关张,若是太平的话,几位客人过几天再来看看吧。”丁广一听就明白了,她这里是要关门避避风头,也许以后还会开门做生意。

那妇人顿了一顿,说道:“几位不像是过来喝酒的,你们……”妇人说完奇怪的看着丁广等人,只见这群人“拖家带口”的,倒像是逃难来的。

吴华正要答话,丁广赶忙抢道:“我们,我们是来找工作的。”丁广此话一出,就听见耿憨低声骂道“我操”,丁广脸一红,也知道“找工作”这三个字确实太现代化了。

但那美妇人似乎还是听懂了,他看了眼马背上的三人,又看了看坐在椅子上的冰仙子,突然眼睛一亮,笑道:“好说好说,几位小哥是何方人士?叫什么名字?”

第232章 妈妈桑

美妇人原本称呼丁广他们为“客人”,现在看到冰仙子后似乎决定立马聘用他们了,已经改口叫“小哥”了。

丁广连忙挡在冰仙子面前说道:“这可是我的老婆,哦,堂客,哦,不是,夫人,我是她亲爱的,你懂了没?”

那妇人叹了口气道:“明白,这兵荒马乱的,谁都有不方便的时候,纵使是亲人,出于无奈总是要有所取舍……”

丁广目瞪口呆,很是后悔自己满口胡诌,搞得这位“妈妈桑”以为自己是要卖老婆。

丁广双手连摇,走到马旁边,一指王吉说道:“这是我情人,嗯,也就是小老婆,二夫人,小三,你懂了没?这个可以留在这里,你给她口饭吃就成。”

耿憨和吴华在一边听得直翻白眼,连“小三”都出来了。

也难为那妇人,居然又一次听懂了,她点了点头说道:“本店姑娘逃走了不少,这位的话,嗯,稍稍捯饬一下也是可以的。”

丁广差点笑出声来,居然把王吉卖做小姐了,丁广很是期待她醒来得知后的癫狂。

随即丁广又拍了拍梁武和高队长二人,说道:“这两个,是我的,嗯,是我的两个儿子,你们小店应该也要接待女客人吧?”

吴华和耿憨简直不知道该把眼睛看向哪里了,他们仰着头,咬着下唇拼命忍住笑。那妇人看了看梁武和高队长,犹豫了一会点了点头。

梁武是个帅哥,虽然被丁广等人整得浑身是伤,但好好治疗后应该不会破相,而高队长是那种孔武有力的体型,加之多年领兵,身上有种傲然的气质,对女性来说很有征服感。

丁广又说道:“我这两个儿子跟我这个小妾私通,我气不过就把他们都打晕了,但是他们三个可都是厉害角色,妈妈桑,嗯,不是,老板娘你要小心了。”

那妇人浑不在意的说道:“无妨,小店自有办法。”说完盯着丁广看了一会,又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会,突然问道:“几位是想要跨海去仙界大陆吧?”

丁广原本还要继续胡诌,听得这话不由得一愣,他和耿憨吴华对视一眼,三人眼中全是惊疑不定的神色,难道自己的想法真的写在了脸上吗?

那妇人见状继续说道:“我不知道你们是从哪里听到的消息,不过想去仙界大陆的话,她必须留下。”说完对冰仙子一指。

丁广摇摇头道:“我们是想逃去仙界大陆,可是这冰……嗯,我老婆,夫人,妻子,不能卖给你,她说过她要跟我长相厮守的,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但是……”

丁广刚说到这里就感觉耿憨扯了扯自己,丁广说的高兴,一把抚开耿憨的手,继续道:“我与我妻子相亲相爱,举案齐眉,她每日里要伺候我洗脚,吃饭,没她我生活不能自理……”

话未说完,丁广只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冷冰冰的声音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丁广吓得浑身一激灵,因为身后这声音丁广一辈子都不会记错,正是昏迷多日的冰仙子。

丁广哭丧着脸转过投来,只见冰仙子已经睁开双眼,正直勾勾的瞪着自己,她脸色苍白,显得极是虚弱,但眼中的怒火不减,似要把丁广生吞活剥了一般。

丁广额上冷汗涔涔而下,连忙微微一躬身道:“娘子,哦不是,仙子,刚刚都是为了救你的命啊……”

这时那美妇人也插嘴劝说道:“这位小娘子,你夫君说的真没错,他是为了能逃到仙界大陆,卖了两儿一妾,但坚决不肯出卖小娘子你,可见夫妻情深……”

丁广听得浑身颤抖,拼命对那妇人使眼色,右手放在胸前小幅度乱摆,但那妇人本来是个聪明人的,这时却仿佛没看懂丁广的暗示,说得无比欢快。

冰仙子一拍桌子,刚要站起来,突然“噗”的一口鲜血吐了出来,随即又重新坐倒在椅中,丁广吓得手足无措,冰仙子这么着急上火,难道自己要做死老婆的鳏夫了吗?自己命里克妻吗?

那妇人见状似乎被吓了一跳,赶紧闭嘴。丁广看了看她,问道:“你刚刚说跨海去仙界大陆,你有办法吗?”

那妇人闻言冷哼一声,面若寒霜,说道:“价钱不合适就别谈了。”

丁广一指王吉三人说道:“用这三人换个消息总可以吧?”

妇人看了看王吉三人,又看了看冰仙子,说道:“这倒可以,几位先宽坐,待我上茶,一会再把那人请来跟各位面谈吧,不过若是灵石不够,几位还是在小店安住下来吧。”

丁广闻言点了点头,待那妇人走入到大厅后面的院落里。丁广连忙说道:“我去接张哥,你们就在这里等我回来,这次无论付什么代价也得把大家安全送到仙界大陆。”

丁广说完也不敢看冰仙子,急匆匆的朝门口走去,耿憨在他身后喊了声“广哥”,丁广也没回头,心知耿憨是担心他的安全,但他兜里有高队长和木队长的身份玉牌,实在不行他装作叛军也就是了。

这时郡城里还看不到叛军士兵的影子,但是街上的行人几乎没有了,偌大一个郡城显得空空荡荡,冷冷清清,一副萧条破败的感觉涌上丁广的心头。

其实绝大部分的百姓是不可能逃出北岛郡的,他们最终还是会回到原来的家中,北岛郡城也还是会恢复到以前的热闹繁华中去,唯独他丁广回不了家,只能想尽一切办法从一个异乡逃往另一个更远的异乡。

不一会,丁广来到了驿站,驿站门口的守卫早就跑得无影无踪了,丁广很是不安,这种情况下,不知张药师还能不能呆在里面等自己。

丁广快步走了进去,里里外外找了一圈,心中凉了半截,果不其然,张药师已不见踪影,丁广又仔细在屋中查看了一遍,也没有找到任何线索,张药师这次可没留言给自己。

丁广心中无比焦急,这种情况有两种可能,第一是张药师见叛军入城后,自己主动离开了,由于走得匆忙,所以来不及留下线索。

但丁广更担心的是第二种可能,他怕张药师被杨丰害了,因为杨丰派自己三人去封印大阵原本就没安着好心,大阵一破,里面的人是九死一生,既然杨丰对自己如此,想来对张药师也不可能好到哪里去。

但此时丁广既找不到张药师也找不到杨丰,问都无从问起,还是先回青楼,最起码把其他人安排好了再说。一想到青楼里的种种,丁广又有些想笑。

自己的嘴巴占尽了冰仙子的便宜,偏偏还被冰仙子亲耳听到了,虽然这里并不是古代中国的封建社会,冰仙子还不至于因为名节之事跟自己彻底翻脸,但自己心中的龌龊想法到底还是大白于天下了。

丁广叹了口气,想到,就当是表白了,冰仙子虽然不太可能喜欢自己,但人总要有理想吧,俗话说的好:不想当司机的裁缝不是好厨子。

想到那位妈妈桑,丁广也会心一笑,自己三人什么都不懂,进去就是一通胡说八道,她居然也全听懂了,看来这人见的人多,说话做事八面玲珑,深谙世道。

突然丁广觉得有些不对劲,按说那老板娘如此圆滑的人,怎么会看不出自己满嘴胡诌的荒唐话,而她当着冰仙子所说的那些话似乎是在故意激怒冰仙子,难道她看出冰仙子有伤在身?

丁广想到这里只觉得手脚发凉,他在青楼里说得起劲,在冰仙子醒来后又羞愤难当,只想快点出来,这才有欠考虑。

丁广急急忙忙赶到青楼,只见此时大门还是洞开,但里面的耿憨等人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丁广顾不得有可能的埋伏,赶紧掏出金阵盘来,一个箭步冲到青楼里。

只见耿憨他们原来所坐的地方桌椅翻倒,几盏茶碗碎片铺了一地,显得一片狼藉。丁广这才回忆到那老板娘说要给他们上茶,难道茶里投毒了?

丁广再看地面,还有几滴血迹,这血迹延伸到了大厅后的院落里。丁广心中越来越不安,怎么还会有血?这是谁的血?

丁广连忙顺着血迹走到大厅后面,只见这里除了一个小花园外,还有几间木屋,想是仓库或者厨房之类的地方。

血迹在一间木屋前消失了,丁广踌躇了一会,心想那妇人应该实力不高,不然也不会用下毒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只是丁广没想过真正用毒用得最多的就是他自己。

丁广一把推开门,见到的场景很是意外,只见耿憨笑嘻嘻的坐在一把凳子上,吴华、冰仙子以及王吉几人都是昏迷着倒在一边,而那老板娘正躺在耿憨脚下,她双眼露出惊恐。

丁广大喜,看来自己不在,耿憨还是成功hold住了全局。

丁广走了进来,有心想把冰仙子扶起来,但怕她醒来又对自己横眉怒目,于是只好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第233章 海船

耿憨嘻嘻一笑,说道:“广哥你在出门前我喊你,你没听到吗?我那个时候就觉得有问题了。对了,张哥呢?”说完用脚踢了踢地上的老板娘。

那老板娘“嗯”的一声,似乎受了伤。丁广这才注意到她的脚板上有鲜血渗漏出来。

耿憨对这老板娘的言行的怀疑比丁广还早,只是他没说破,在他看来丁广应该早就看出来了,只是为了套取情报才一直跟这老板娘胡扯。

丁广脸一红,这次他可真没看出来。耿憨见丁广走了,他也没提醒吴华和冰仙子,因为老板娘对冰仙子的垂涎他是看在眼里的,冰仙子对她而言就棵摇钱树,不可能真害了她。

老板娘端来的茶当然有问题,放了蒙汗药,吴华和冰仙子喝下去后马上昏迷过去,耿憨是用蒙汗药的祖宗,当然不可能中招,他假装倒在地上,眯着眼看着老板娘把他们一个个拖到后院。

到了最后要拖他的时候,耿憨把小木剑拿在手中,拢在袖子里,借助周围翻到的桌椅,把小木剑放在老板娘的必经之地上,当她走到耿憨身边时,耿憨乘她抬脚之际一剑就捅了过去。

老板娘吃痛,刚张开嘴巴要呼喊,耿憨又是一把蒙汗药粉撒过去,并告诉她这是毒药,就此制住了这个开黑店的老板娘。

耿憨一直以为店里还有其他伙计,所以在对付老板娘的时候显得过于小心谨慎了,其实这老板娘亏心事做多了,最是害怕有人发现她的秘密,因此在叛军进城前早就遣散了一众伙计。

整个过程可以说是非常轻松简单,手法干净利落,以至于耿憨都不知道这老板娘是不是会武功。

丁广对耿憨摇摇头说道:“没找到张哥,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说完丁广饶有兴趣的看着这老板娘,蹲下身子来说道:“我就问你两个问题,你说了可以不死,帮我照顾好我两个儿子和一个小妾就行,时间是一年。”

“若是不说,我也不杀你,但抓住你的这位是炼药师,他手中的各种奇怪丹药着实不少,我想你一定想试试。”

耿憨很是配合,从兜里拿出一大把丹药放到那老板娘眼前,说道:“挑一颗吧,味道都还不错。”老板娘目露惊恐,看着丁广忙不迭的点了点头。

丁广问道:“你刚刚说有办法对付我这两个儿子和小妾,你是有什么办法?”

老板娘犹豫了一会道:“我这里有种独门丹药,服下后三日之间不能动用真气,且身子虚弱,意识模糊……”丁广一听就明白了,看来每个妓院都有类似的东西,为的就是逼良为娼,这大概是行规了。

此药看来是专门对付身怀武功的女子,青楼虽然也可以用蒙汗药,但是客人肯定不喜欢这种“无聊”的方式,而“意识模糊”这四个字可以想象的空间就更大了。

丁广笑道:“很好,说说吧,你的那些姑娘都藏在什么地方了?”老板娘闻言如丧考妣,只是磕头求丁广给她留条活路。

丁广冷哼一声道:“你做这龌龊事的时候,有没有想过给别的姑娘留条活路?说吧,不然我只能帮你服药了。”

那老板娘面如死灰,告知了丁广她把人藏在二楼的某间客房内,每人都喂了蒙汗药。她原本打算等郡城安定下来后重操旧业的,没想到却碰到了丁广和耿憨这两个大煞星。

丁广嘿嘿一笑,问道:“你那独门丹药对付修士管不管用?”老板娘闻言微微点了点头,丁广心中一动,难道她这里居然还有修士“小姐”?这老板娘可不简单哪。

丁广沉吟了一会,走到屋外,抓起一小撮泥土,吐了口口水和成一粒丹药的样子,然后把耿憨叫出来,在他耳边吩咐了几句,耿憨嘻嘻一笑:“又是老套路。”

说完耿憨接过那泥丸,到了屋内分别对梁武、高队长和王吉的屁股上扎一刀,让泥丸沾上他们血,随即又沾了点老板娘脚底的血,对她说道:“这是我那毒药的解药,你服下吧。”

耿憨对她撒了把蒙汗药,骗她说是毒药,这老板娘虽常年接触蒙汗药,但她毕竟不是炼药师,无法知道耿憨是不是还在里面掺杂了其他药粉,所以不敢轻举妄动。

耿憨递给她的所谓“解药”黑黝黝、黏糊糊的,甚是恶心,又沾了几人的血,她哪里敢吃下去,只是不停求饶,甚至有些歇斯底里了。

丁广对这种人毫不同情,她手下不知害了多少人了,自己不杀她已算是天大的恩赐了。

于是丁广和耿憨一个扳头,一个撬嘴,这才把泥丸扔进她嘴里,想来就像她以前喂别人吃药一样。

见那老板娘瘫到在地,一瞬间仿佛老了十岁,脸上神采不再,眼中满是绝望。

丁广说道:“这确实是解药,不过我们加了点东西,药效是一年,你若要活命,就别让我这两个儿子和小妾离开你身边,记得定时要给他们喂你的独门丹药知道了吗?”

“这可是一种相互纠缠的生死蛊,若是他们中有一人离开了你身边或者死了,你也等死吧,当然,你不会马上死,只不过你会慢慢感觉身体不适,最后……嘿嘿,不用我再说了吧。”

丁广这话很是诛心,其实一个人真要时刻感受自己的身体的话,总会觉得哪里有毛病,其实都是自己吓自己,但这招用来对付这个心肠歹毒的妇人最是合适,她鬼事做多了,心魔极重。

丁广拍了拍手,又道:“好了,说说第二个问题吧,你是不是有跨海去仙界大陆的方法?”

老板娘有气无力的说道:“有一艘船停在郡城南边的海岸,它会很快驶离北岛郡去仙界大陆……”

丁广闻言大喜,有船就好,他急问:“怎样才能上船?要多少钱?要多少灵石?”

老板娘摇摇头道:“多少灵石都没用,你能拿出让那人看得上的东西就能上船,可以是功法,也可以是其他宝物,或者重要的消息也行。”

此言一出,丁广和耿憨不由得面面相觑,这样的上船条件实在是太苛刻了,这简直等于在彻底搜刮北岛郡修仙势力,能做出这样不要脸的事情的人,看来只有杨丰了。

他把整个北岛郡卖给了叛军还不满足,在临走时还要最后捞一笔,这人到底得无耻成什么样?不过杨丰既然这么做,估计也没打算再在仙朝为官了。

丁广不是拿不出宝物或者功法,他在封印大阵里得到的几样东西应该还能入杨丰的眼,实在不行他还有阳本中灌灵大阵的完整内容。

但这条船如果真是杨丰的,那丁广无论如何也不敢拿出来,不然他很可能到不了仙界大陆就会被杨丰杀掉,以杨丰的贪心,他可不会相信自己手下这个丁府主从封印里回来就带了这么点宝物。

丁广又问了老板娘一些其他问题,但对于跨海之船她也就了解这么多而已。

她之前试探丁广等人是否想要跨海去仙界大陆,不是因为她有办法帮人上船,而是因为她以为丁广他们身上有宝物,所以她想下黑手得到那些宝物而已。

丁广冷笑一声,对这老板娘说道:“我现在要放走你店里的姑娘们了,你知道该怎么办了吧?”

老板娘想了一想,突然面如死灰,她赶紧从地上爬起来,看着丁广正要说话,丁广抢道:“你有一炷香的时间,过时不候,你自己看着办吧。”

老板娘咬着牙、跛着脚蹦跳了出去,耿憨笑道:“她一听说你要放走她店里的姑娘,马上想到这些人就会来对付她,于是现在急着要跑路,这种人真是死有余辜。”

丁广点点头道:“恶人自有恶人磨,让她去对付王吉这三个人吧,说起来这三人中,高队长和梁武还是有些无辜,但是我没办法,因为我们要去仙界大陆。”

耿憨一惊,问道:“广哥你已经有办法去仙界大陆了吗?”

丁广叹了口气说道:“目前看来,我们三人中只能先去两个了,实在不行,我就留下吧。”

耿憨脸色一变,正要答话,只听得屋外传来老板娘的蹦跳之声,耿憨于是闭嘴不言。

老板娘进来后抱起王吉又蹦了出去,从她的身法来看绝对是练过武功,只是不知道是否修仙了。过了一会她又进来搬走了梁武。

最后搬走高队长时,丁广和耿憨都尾随着她出去看了看,只见酒楼门口停着辆马车,老板娘把高队长塞入车中,然后自己驾车飞快逃离了这里,毫无留恋。

丁广回屋后弄醒了吴华和冰仙子,丁广低着头还是不敢看冰仙子,耿憨则简略的把整个事情经过描述了一遍。

吴华对于丁广的心慈手软颇有些不以为然。丁广早就料到吴华会是这个态度,所以才没有在放走那老板娘之前弄醒吴华。

冰仙子则突然问道:“丁大人你说可以送走两个去仙界大陆,请问你是打算用什么办法?”

第234章 从良

丁广见冰仙子又重新跟自己说话了,心里简直乐开了花,他最怕的就是冰仙子永远对他一“冰”到底。

丁广笑容满面,问道:“请问仙子你又打算如何跨海回界大陆呢?”

冰仙子闻言眉头一皱,瞥了一眼丁广,问道:“这是有谁跟你说过什么吗?”

丁广被问得一愣,冰仙子作为仙盟派来的天才弟子,如何回去又不是什么大秘密,难道仙盟会无缘无故把她丢在北岛郡不管吗?她为什么关心是不是有人跟自己提起过她回去的方法呢?

丁广在衣服里搜索了一会,然后拿出一块玉牌,只见这玉牌一面雕刻着白阳仙尊,一面是些古怪花纹,正是从梁武身上搜刮来的玉牌。

丁广把这玉牌往冰仙子面前一递,说道:“仙子既然是仙盟派来的,想必也有这么一块玉牌吧,若我没猜错的话,现在凭这块玉牌就能跨海回到仙界大陆吧?”

冰仙子闻言居然微微一笑,说道:“原来如此,你是从梁师兄身上得到这块仙盟令牌后想到的吧。”丁广被冰仙子这一笑迷得神魂颠倒,不知道自己这番话为什么让她这么高兴。

冰仙子继续说道:“嗯,我自有我的办法回仙界大陆。你有此仙盟令牌,确实可以送一个人上船跨海,但你说能送走两人,还有一个是什么办法?”

丁广答道:“那黑心老板娘说在郡城南边有船去仙界大陆,我们一会一起去看看吧。”冰仙子点了点头。

耿憨很是奇怪的看了眼丁广,因为丁广并没有跟冰仙子说实话。他们在高队长手中得到过一块令牌,用此牌可以通过一个老旧的传送阵去仙界大陆。

丁广说完转身回到大厅里,找了个楼梯上去,然后一间间客房查看,果然在其中一间房里发现了二十来个躺在地上的美女。

面对着这么多如花似玉的美女们,丁广三人眉飞色舞,逐一评头论足,全然忘了还有一个冰仙子在身边。

三人正讨论得起劲,只见冰仙子在屋中走了一圈,眉头一皱道:“你们快点,我在郡城南门等你们。”冰仙子说完扭头就出去了。

丁广后悔不迭,自己看到美女得意忘形,居然没顾及冰仙子的感受,自己这副色鬼嘴脸也被冰仙子看在了眼里,这恐怕会成为冰仙子心中抹不去的污点啊。

丁广恼羞成怒,正要呵斥耿吴二人一番,却听到吴华惊喜道:“广哥快来,这里还有一个,哎,完美,漂亮啊。”

还有隐藏美女?丁广一肚子怨气顿时化为乌有,他和耿憨急匆匆的赶到吴华身边,只见吴华身边的床上躺着一个宫装美女,此床围着纱帐,所以他们一开始没注意到。

她看起来不到二十岁,肌肤如凝脂般细腻,五官秀气,身材纤细但个子颇高,至少不比丁广三人矮,若论容貌跟柳青相比都毫不逊色,只是柳青有大家闺秀的气质,而她则有楚楚惹人怜爱的感觉。

相比那些躺在地上的美女,丁广时有冲动想去揩把油,他有种“和尚摸得,我为什么摸不得?”的心理,而面对眼前的绝色,丁广三人反而起不了一丝色心。

丁广长出一口气,说道:“妈的,那黑心老板娘居然还有这种……这种人才!”

耿憨笑道:“广哥,冰仙子很识时务,她已经走了,你若是要做新郎,现在可是好机会。”

丁广“呸”的一声,说道:“我是那种乘人之危的人吗?人家现在昏迷着,我能去做那禽兽不如的事情吗?华子,立刻给她喂解药,看她醒来后如何报答我。”

华子嘿嘿一笑:“若是她醒来后非要做牛做马报答大人,非要以身相许伺候大人呢?”

丁广长叹了口气道:“我心中的女神是冰仙子,曾发誓非她不娶。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若这位姑娘真要如此作践自己,我虽于心不忍,但也只能从了她。”

说到这里三人笑得花枝乱颤。他们说归说,但毕竟还是无一人有胆子真去揩油,俗话说:男人四十就剩了一张嘴,他们都还不到四十,但也只能嘴上快活快活了。

三人分头给这些美女们喂下解药,不一会地上的姑娘们陆陆续续醒过来,见丁广三个大男人坐在一边,俱是惊惧交加,丁广大喇喇的坐在椅子上,手一挥,呵呵一笑道:“你们自由了,这就各自散去吧。”

一众姑娘们闻言惊疑不定的看着丁广,有人还跑到大厅里去看,见到酒楼里空无一人,回来报信时声音都在颤抖。丁广这才慢悠悠的说出了事情的经过。

当然添油加醋是免不了的,丁广把自己夸得如同天神下凡,与老板娘幕后的黑势力斗智斗勇,最终力克老板娘,解救了一群迷途的羔羊。

屋内众女已经哭作一团,她们齐刷刷的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嘴中呜咽,所说的内容完全听不清楚,更像是在发泄。

丁广见到这么多人对自己磕头,甚至还真有几个要做牛做马、以身相许的,他脸皮再厚也招架不住了,他双手乱晃,急道:“我是留华府府主丁广,来此扫黄打非,你们都回家去吧,找个老实人嫁了,好好过日子……”

耿憨和吴华闻言白眼一翻,心想广哥劝人从良还是这点老把戏、老台词,全是电视剧里的东西。他们两也帮着劝了一会,众女这才陆续散去。

这时,只听见一个柔弱的声音说道:“谢过丁大人的救命之恩。”丁广吓了一跳,这才注意到那声音是从围着纱帐的床上传过来的。

刚刚屋里一地鸡毛,丁广三人疲于应付,谁也没注意到床上那位小美女。

丁广心想,这是表现我大英雄气概的时候了,他哈哈大笑两声,豪言道:“所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丁某人平生最是嫉恶如仇,看不得欺男霸女的下作行为,这才决定以卵击石,单刀赴会。”

“好在师出有名,正气凛然,加之谋划缜密,实施得当,这才将仙朝的一颗毒瘤斩尽杀绝。丁某无功,此乃是百姓之福,亦是姑娘你神灵庇佑,假手于丁某,解救苍生于倒悬……”

耿憨和吴华在一边听得暗自咋舌,广哥也太能吹了,一套一套的,他哪里单刀赴会了?我们两不是人?救了几个失足妇女也敢说什么“解救苍生”?苍生什么时候被青楼女子代表了?

丁广叽叽呱呱说了一通,那床上的小美女并未现身,也没有说话,丁广本来说得挺高兴,到后来却渐渐失望,想象当中的哭爹喊娘、以身相许始终没出现,看来这小美女的素质比刚刚那些女子要高不少。

丁广说完话,又等了一会,屋中气氛尴尬凝结,丁广再也绷不住了,只得无奈的退出房间。

刚走到酒楼外面,耿憨和吴华就忍不住笑出声来,丁广这番义薄云天加上豪气冲天的表演只有两个观众,而且还都是剧组成员,等于是演给空气看了。

丁广羞愤难当,嘀咕道:“仙界的人太没礼貌了,表面功夫都不做的。她就算求我,我也不会答应的啊。唉,算了,还是一心一意对冰仙子好了,我原本也是非她不娶的。”

把三个人肉包袱扔给黑心老板娘,丁广感觉神清气爽。对于王吉,丁广也算是履行了诺言,没杀她,不过囚禁一年也算是略施薄惩。至于梁武和高队长虽然有点冤,但也不会要他们的命。

丁广三人立刻动身前往北岛郡南门,随着离南门越近,路上的行人也越来越多,他们个个带着行李,看起来都像是要跨海逃难的。

不一会三人就走到了郡城南门,只见这里大门洞开,无人把守,而叛军也对此地不管不问。丁广心知,叛军已拿下北岛郡全境,还怕跑了几个老百姓吗?更何况,绝大部分百姓根本逃不出这北岛郡。

丁广出得城门来,张望了一会却没看到冰仙子,心中微觉奇怪,冰仙子何不在酒楼外等他们,非要跑到南门来,这里人声嘈杂,说句话都费劲,更别提找人了。

三人找了一会不见冰仙子踪影,丁广只得无奈放弃,那青楼老板娘说跨海之船很快就要开了,现在可耽误不得半点时间,至于冰仙子,以她的实力,在北岛郡应该不会有危险。

丁广他们跟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往海边进发。这时耿憨问道:“广哥,你为什么不把那传送阵的事情告诉冰仙子呢?你对她有防范?”

丁广笑道:“我防着她做什么?难道我们这样的人还能对她产生什么威胁吗?之所以不说,是因为那是叛军暗中使用的,在传送阵的另一头有人接,也就是说,谁被传送过去,谁就可能会被误认为是叛军。”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采用这种方式去仙界大陆的,我们得把希望寄托在杨丰的跨海之船上,我名义上还是留华府府主,也许他能通融一下。”

第235章 船牌

其实丁广内心深处也非常不愿意坐杨丰的船,现在杨丰是以为他死在封印大阵里了,但如果他出现在杨丰的船上,估计杨丰很快就会知道,而他满身的宝物就会立马成为催命符。

而且一旦到了海上,丁广他们连逃跑的地方都没有,这等于是送菜给他。丁广只是希望杨丰本人不要在这条船上就行,这样也许还能蒙混过去。

走了半天后,路上的人愈发多了起来,而且大部分人都站在原地没动,只是交头接耳的谈论着什么。

丁广很是奇怪,他挤到前面去一看才知道,原来仙朝士兵在官道上设卡拦住了百姓。

说是设卡,其实并没有什么什么设备,只是在官道及其周边布满了全副武装的士兵,有这些士兵在,百姓们不敢冲关。

这里离海边应该很近了,海风中都带着腥咸味。丁广心中大骂杨丰,他手上的这些仙朝“精兵”不去用来对付叛军,倒在这里拦截老百姓,你一个人逃命就这么重要吗?

丁广三人来到拦路士兵面前,喝道:“让开!耽误了老子的事你吃罪不起!”

也许是丁广说话的气势镇住了他们,这些士兵眼露犹豫,左右互视几眼,其中一个士兵说道:“这位,这位大人,你若有宝贝不妨去那边鉴定一下,鉴定通过者即可上船。”

丁广转头一看,果然在官道边人为的让出了一条小路,估计是通往“鉴宝中心”的。

丁广真是恨不得破口大骂,杨丰这狗官劳民伤财的在这里设卡就是为了捞取宝贝,他这是在为下半辈子做打算吗?

丁广正犹豫着要不要把他的留华府府主的身份玉牌亮出来,只见那小路上出现了一个人影,他手里拿着一枚玉牌对堵路的士兵面前一晃,然后行色匆匆的穿过士兵“墙”进入了海滩。

丁广心中一动,拉着耿憨和吴华退了出去。来到一个僻静处,丁广急吼吼的问道:“你们看清了吗?”

吴华点头道:“那个人肯定是仙海宗的龚连,错不了。他们仙海宗不是要举派抵抗叛军吗?原来不过是说得好听罢了……”

丁广摇摇头道:“我不是说龚连,而是他手上的那块玉牌。”

耿憨笑道:“我看清楚了,看来我们跨海去仙界大陆的事情有着落了。”丁广闻言连连点头。

吴华急道:“别打哑谜,快说,那玉牌怎么了?”

丁广对吴华胸前一指,说道:“你怀里就有一块相似的玉牌。”吴华下意识的一摸胸口,随即伸手入怀拿出一块巴掌大小的玉牌来,上面刻着条栩栩如生的龙。

吴华奇道:“这是从龙云尸体上搜到的,难道这不是潜龙派的令牌吗?”

丁广说道:“龙云是杨丰的狗腿子,获赠一块船牌随他跨海去仙界大陆发展也是很有可能的啊。”吴华连连点头。

丁广说完后却想,若是照这么推断话,杨丰也许并不打算坑死封印大阵里的人,因为他实在没必要坑死龙云,就算要的话,也用不着给他一枚跨海船牌吧。难道自己误会杨丰了不成?

这时耿憨问道:“广哥,你的留华府府主玉牌也许也能换一枚跨海船牌吧,这一张旧船票终于可以登上他的破船了。”

丁广低头想了一想,还是摇了摇头,说道:“这样不安全,要是杨丰知道我们活着,肯定会用尽手段整死我们,因为我们知道的事情太多,且身怀重宝。”

丁广说完把仙盟的令牌递给耿憨:“这样吧,华子你上杨丰的船,上去后注意隐蔽,千万不要抛头露面,也不要让龚连看到,熬到船靠岸后再出来。”

“憨子你用仙盟令牌,坐仙盟的船去仙界大陆,你这块令牌上有梁武的名字,你就假扮成梁武,如果有人觉得你不像,你就说你易容了,总之气势一定要拿出来,记住你是仙盟的人,船上的伙计应该不敢过分质疑你。”

耿憨下意识的接过仙盟玉牌,突然反应过来,问道:“广哥你打算用那个传送阵?你不是说会被当成叛军吗?”

丁广低声道:“你小声点,别嚷出来了。我身上有姓高的和姓木的身份玉牌,我假扮叛军天经地义,到了那边我跟他们的人虚与委蛇一番,再撒腿就跑,谁能抓住我?”

吴华和耿憨还是满脸忧虑,丁广劝道:“这样跨海过去总比我暴露身份坐杨丰的船安全,我装叛军又不是第一次了,放心好了,绝对没事。”

其实丁广说是这么说,他心里也没底,他闯仙界的三大法宝:换装,隐身,蒙汗药,其中换装假扮他人的把戏玩得最多,但是总体而言是失败多,成功少。

仙界的人个个老奸巨猾,上到郡主宗主,下到士兵伙计,丁广可真没少在这些人身上吃亏,好在自己命硬,多次化险为夷。

叛军处心积虑安排了一个人到仙界大陆“办大事”,连高队长也要听从他的安排,可见绝非一般的人物,自己假冒叛军头领去跟他周旋,实在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玩。

耿憨问道:“我拿着这仙盟的令牌怎么才能找到仙盟的船呢?再说了,我们跨海过去以后怎么找到彼此呢?”

耿憨刚说完,只见一道白色身影从天而落,丁广闻着香味就知道是冰仙子,他背着冰仙子两天时间,对于冰仙子身上奇异的香味已是有了下意识的反应。

丁广大喜,低声喊道:“你总算来了,刚刚到哪里去了啊?我们找了老半天!”

冰仙子脸上蒙着一块白布,只露出一双妙目,以她的绝世容貌在这么多人中间行走,要是不蒙面恐怕会引起暴乱。

冰仙子不答丁广的话,而是把耿憨手中的玉牌轻轻拿过来,端详了一会,然后用右手拇指、食指、无名指和小指各拿住玉牌的一角,中指抵在玉牌后面。

不一会,在玉牌左上角上出现了一个微小的光点。冰仙子把玉牌交还给耿憨,说道:“我已经替你激发了,你拿着此牌,向着光点方向走,应该很快能找到仙盟的船。”

耿憨喜出望外,真是会者不难,原来只要这么一个手势就能自然激发仙盟令牌中的“找船”功能,他原本还打算沿着海岸线找的。

丁广嘻嘻一笑:“谢谢仙子援手,仙子打算跟我们一起走吗?”不知道为什么,丁广觉得自从自己把她从封印大阵里带出来后,冰仙子对他们的态度好了不少,这个迹象让丁广“老怀畅慰”。

冰仙子摇摇头道:“一块令牌只能用于一个人上船。丁大人你们还有两个人怎么办?”

丁广激动得语不成声,冰仙子居然开始关心起自己了。丁广结结巴巴的答道:“华子,拿给仙子,快拿给仙子看。”

吴华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把杨丰的船牌交给了丁广,丁广接过后马上递给冰仙子,冰仙子不接,只是拿眼睛瞥了一眼那船牌,突然眉头一皱,鼻中“嗯”的一声。

丁广刚要把此牌得到的过程解释一番,冰仙子却说道:“没想到这居然是杨丰发出的上船令牌。”

丁广一愣,原来冰仙子认识这块船牌,难道她还在别的地方看到过吗?

冰仙子继续道:“估计这种令牌也只能一个人用,丁大人你怎么办?”

丁广笑道:“有劳冰仙子费心了,我自有办法,别忘了,我毕竟是留华府府主,杨丰也许还能给我一丝薄面。”

冰仙子盯着丁广看了一会,然后点点头,随即又问道:“我记得你们还有一名同伴,怎么没看到他?”

冰仙子记性倒好,居然还记得张药师这么个不起眼的杂修,丁广心中一暗,叹了口气,说道:“张哥不见了,他没在郡城驿站,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我很担心。”

冰仙子点了点头,安慰道:“原来他姓张。叛军围困郡城多日,破城在即,想来他不敢再继续呆在郡城,会不会他逃回了梁州城?”

冰仙子这话就像是帮丁广拨开云雾见到青天,这的确是张药师最可能的去向,他和张药师在云城地界认识后,张药师就一直想要去梁州城,只是后来叛军来得太快,梁州城丢得太快,所以他们四人才一路南逃到了北岛郡。

现在叛军既然进了郡城,想必大部分军队都在郡城里驻扎了,张药师乘乱跟着老百姓逃到梁州城是非常有可能的。只是希望他别被叛军抓住就好。

丁广大点其头,心想冰仙子人漂亮不说,难得的是脑子也好使,这太让人嫉妒了。

冰仙子见状,沉吟了一会说道:“你们跨海后应该都是在小松郡,你们不如在小松郡城相聚。一剑门在那里有一座店铺,叫‘一剑堂’,除了买卖些物资外,还可以传递消息……”

听到“一剑门”三个字丁广三人都是脸一黑,一剑门的天才弟子欧学被自己坑害得成了一个废人,若欧学死在了封印里面还好说,但如果他回去了的话,自己却要上门去那里传递消息,这不是去找死吗?

第236章 离别

问题是冰仙子并不知道他们这些恩怨,所以她的建议听起来很是有道理。三人到小松郡城的时间必定是不一样的,若没有一个传递消息的地方,他们如何能找到彼此?

也许是丁广三人脸上的神色十分为难,冰仙子似乎有所察觉,她说道:“你们放心,一剑堂对于客人身份的保密十分严格,你们留下信息也不一定要用真名吧?”

冰仙子这么一说让丁广他们略微放下心来,想那欧学即便能逃回宗门,肯定也不可能天天呆在一剑堂就等着自己三人上门送死吧,再说了,自己也可以化装进去啊。

丁广说道:“我们署名就用那座山的名字。”至于是哪座山,耿憨和吴华肯定知道。果然,耿憨和吴华都微微点了点头。

这时,冰仙子突然说道:“我先走了,有机会再见吧。”说完她高高跃起,飞出老远后才落地,几个闪身就消失在丁广眼中。

她身法优美,加之快若闪电,周围众人见状都炸开了锅,直把冰仙子夸成了九天神女。

丁广盯着冰仙子消失的方向,心中微微惆怅,说是再见,真的还能再见吗?也许是再也不见了吧?

从丁广内心深处来讲,他也知道冰仙子不可能看上自己,她能对自己和颜悦色的说几句话还是因为自己把她从封印大阵里救出来,面对“救命恩人”她才稍假辞色罢了。

她却没想过她已经救了丁广三人两次了,诚然,对她来说是举手之劳,但他们的命都只有一条,没了就没了。

对于冰仙子的“冰”,丁广是无比理解,但他就是没办法不做梦,他知道,总有一天他的全部思念会反过来啃噬自己,但他已经无能为力了,特别是当他意识到这点以后。

丁广叹了口气,回过头来见耿憨和吴华笑嘻嘻的看着自己,丁广脸一红,三人玩得再好,他内心最私密的东西还是不愿被人知道,特别是单相思。

丁广咕哝道:“走吧,怎么还不走,站在这里看好戏吗?”耿憨和吴华笑容一收,面露严肃,他们三人相互对视一眼,突然都是双手一张,三人紧紧拥抱在了一起。

这次是三人到这仙界一年多来真正意义上的分开,前路凶险,他们没有一个是绝对安全的,此一去不知何时能再见,甚至不知还能不能见。

他们都在心中祈祷,愿能早日一同回家,一个都不能少,一个都不能少。

分开后,三人再不废话,男人就得像男人,哪怕心里再无助、再害怕,既然要选择活下去,只能拿出全部勇气。

丁广突然想到毛姆说过的这么一句话:我用尽全力,只为过着平凡的生活。一个简单平凡的生活,却要以用尽全力的复杂方式获得,这是多么矛盾,又是多么无奈。

吴华往南走入士兵“墙“中,耿憨则是低着头,循着令牌光点往东而去。而丁广是往西走了,因为叛军那姓巴的说过传送阵在北岛郡城西南百里处。

丁广在草地上奔跑着,眼睛则是在四处查看。这里接近海滩,没有什么高山密林,可以说是一望无际,并无任何阻挡视线的东西。

但是要在“郡城西南百里处”这么大个地方找一个小小的传送阵,其难度可想而知。

丁广想了想,拿出那块传送牌,只见此牌似乎是由某种淡黄色石头所制成,丁广虽是布阵师,但毕竟等级太低,还接触不到传送阵这种高级玩意,所以也闹不明白传送阵的材料构成。

丁广把玩了此牌一会又收回怀里,这可不是仙盟的令牌,通过这快石头可找不到传送阵。

丁广索性走到海边,他所站立的地方是海边的一处悬崖,他看到的大海跟地球上的大海似乎并无不同,也是倒映着天空的颜色,使得大海看起来蓝汪汪的如同一块宝石。

见到这样海天一色的壮阔景观,丁广不由得心情舒畅起来,原本分别的郁闷被冲散了不少。

这处悬崖的石头呈白色,直上直下犹如一块屏风,悬崖底下是数量众多的碎石,被大海冲刷得光滑无比。海船是不可能在此靠岸的,暗礁太多。

丁广很是无奈,那姓巴的说的也太简单了,这要自己怎么找嘛,前面是大海,后面是草原,传送阵能放在哪里呢?难不成姓巴的自己也不知道具体地方,也是听别人说的吗?

丁广正要回头再去其他地方看看,突然“咦”的一声,把怀中的传送牌又掏出来看了看,再低头看向悬崖山壁上的一处地方,发现那里有一块地方的颜色似乎深一点。

悬崖是白色的,而那处地方有些微微泛黄,比自己手中的传送牌的颜色还要浅一点,若不注意,确实容易看走眼。

这里是海边,以前是封印大阵的边缘地带,人迹罕至,别说是一块颜色相近的石头,就算是放一块红色石头都不会有人注意到。

这处微黄的石头距离悬崖顶部大约六七米的样子,山壁垂直,但对丁广来说不算难爬,他右手从靴子里抽出从柳青那里缴获的匕首,右手则掏出了游江剑,双手依次插入山壁,一点一点的往下爬。

不一会来到那处黄色石壁的上方,丁广却有些无所适从,因为他找不到地方放脚,而他的双手抓着两把匕首,也无法腾出手来试探。

丁广只得拿右脚往那处石壁上一踢,突然发觉自己的脚尖并没有碰到山壁,丁广大是奇怪,低头看去,只见自己的整个右脚脚踝到脚掌的部位不见了!

丁广大惊,他第一反应是自己的脚断了,他差点没失声叫出来,但随即却发现并无痛感,于是他把右脚翘起来,只见脚掌好端端的连在小腿上。

丁广再把脚慢慢伸向那处石壁,当脚尖碰到石壁时,脚尖却渐渐没入了石壁,那处石壁竟然好似不存在。

丁广哑然一笑,他自己是布阵师,这么简单的幻阵竟然把他吓了一大跳,同行真是冤家。

既然是幻阵就好办了,丁广三两下爬入“石壁内”,只见自己身处在一个山洞口,从里往外看就是大海,看来这幻阵只对外面的人有效。

丁广在洞口查看了良久,终于在山洞顶上某处找到了一个镶嵌在石头里的黑色小阵盘,它只有巴掌大小,呈黑色,属于水属性幻阵盘。

这个阵盘上的阵纹丁广认识一多半,它无非是最基础的幻阵阵盘而已,无任何其他功能,丁广也能做得出。但是这阵盘绝对是老物件,这一望可知,只是不知道具体有多少年了。

这个山洞紧邻白阳仙尊的封印大阵,布置其他的攻击或者防御阵法没有什么必要,用一个幻阵遮住洞口也就罢了。布阵之人也算聪明。

丁广拿着这个阵盘沉吟了一会,总觉得它有些与众不同,想了一会突然反应过来,这个阵盘年代久远,到了现在还能维持运转,它的灵源是什么?总不可能是灵石吧。

丁广把这阵盘又翻来覆去看了几遍,果然没发现放灵石的地方,这么说起来,这个阵法的灵源只能是来自它周遭的仙灵气了,看来阵盘上那些他不认识的阵纹就是为此目的而刻上去的。

这可是真正的好东西啊,幻阵阵盘是最低级的东西,却偏偏刻上了高级阵纹!这种阵纹一旦被刻上,阵盘可以缓缓吸收外界仙灵气并储存起来作为自己能量的来源。

当然,这种吸收效率应该不高,但阵盘又不是时刻要用,不用的时候把灵气储存下来,到用的时候就能少消耗些灵石,对于自己这种穷鬼而言,简直是雪中送炭啊。

这些阵纹一定要优先研究好,丁广心想。它们包含了两种功能,丁广给它们分别起名叫“吸灵阵纹”和“储灵阵纹”

要知道布阵师都是杂修,既然是杂修一定都是资质下乘的修士,体内仙灵气储量与普通修士相比少了很多,而布置阵法是需要消耗布阵师体内灵气的,特别是第一次布置一种新阵法的时候。

如此一来,布阵师体内灵气不足的缺陷就显露出来了,他们在布置复杂阵法的时候往往因为体内灵气不继而难以成功。

所以阵盘存在的意义就很明显了,它可以提前塞入灵石作为阵法灵源,而不需要额外再从布阵师身上抽取灵气。

只是布阵师在制作一个全新阵法的阵盘后,会有个所谓“开盘”的过程,也就是第一次启动全新的阵盘,此时阵盘只会从布阵师体内抽取灵气,阵盘上装了灵石也没用。

若是布阵师体内灵气不足以成功开启此阵盘,那么这个阵盘的制作就算是失败了,阵盘也废了。

正是这个难点卡住了多少布阵师不得寸进,有些坎跨不过去就是跨不过去,如果通过努力总能克服的话,那还要看资质和灵根做什么?

吸灵阵纹和储灵阵纹的好处在于它们可以额外为布阵师提供一部分灵气,这样布阵师在一定程度上避免了因为灵气不继而布阵失败。

这种好处在仙界早期根本不算事,那时的布阵师与普通修士并无却别,只有分工不同。

但是放在今天,这两种古老的阵纹就堪称逆天了。而且很可能已经失传了,不然布阵师的地位不会这么低。

第237章 坠海

丁广曾在仙海宗阅读过不少书籍,他感觉自古仙界结束,进入仙朝时代以来,阵法的威力是每况愈下,以至于到今天阵法几乎成了摆设。

高不成低不就是最好的形容,布阵师布置出来的阵法还当不得同级别的、资质稍好的修士随手一击,比如自己耗尽心力做出来的土阵盘,其防御被欧学瞬间破去。

这在对决中可是要命的啊,如果布阵师真的就这点能耐的话,那自己真别在修士圈子里混了,还是跑去欺负欺负老百姓算了。

而炼药师和制符师不同,他们提供的东西是修士们的辅助之物,可以在各个不同层面帮助到修士,绝不像阵法一般可有可无。至于炼器,丁广不懂,但似乎也比布阵实用。

有了吸灵和储灵阵纹,使得丁广以低级杂修的修为布置高一级的阵法成为了可能。

比如五行攻防阵,丁广就无法同时使用两个以上的阵法,原因是体内灵气不够,所以他纵然能单独使用任意一种属性阵盘,但只要合在一起使用就铁定失败。

想到这里,丁广不由得笑出声来,这么珍贵的阵盘居然被人这么大喇喇的放在山洞里,古仙界的修士实在太阔绰了。

丁广把这个最低级的幻阵阵盘直接塞到衣服里贴肉收藏好,然后顺着山洞往里面走去。

山洞并不深,丁广只走了不到十米就来到一处山腹空间里,说是山腹,其实应该是人为开凿的,因为这简直是一个密室。

密室的空间不大,只有七八十平米的样子,四周石壁被切割得整整齐齐,就差刷墙漆了。而密室中央则有一个圆形高台。

此高台高出地面一米左右,直径也是一米,上面刻画着不少阵纹,这些阵纹丁广几乎都不认识,可见这种跨海传送阵的等级之高已到了丁广难以企及的程度。

这种顶级阵法一定属于大国重器,关系到仙朝和仙盟的长治久安,必定不可能轻易示人,在整个仙界中能布置这样传送阵的人一定都在仙盟或者仙朝内部被供奉着,或者说被囚禁着。

毕竟杂修能力再强也是普通修士的附庸,这点看张药师就知道了,他一个筑基期的高级炼药师被闲云宗的几个凡人弟子驱使着不停炼药,连反抗的资格的都没有,若不是自己解救了他,恐怕他现在还在闲云宗碉堡里干活呢。

丁广跳上高台,只见这圆形高台中央有一个方形凹陷,大小跟巴大人交给高队长的传送牌一样,看来只要把牌子放进去就能启动阵法。

但丁广暂时不想离开,这传送阵的阵纹深深吸引了他,这些阵纹很是复杂,但对于丁广来说还是有迹可循,他在记忆中不停搜寻这相似阵纹作为对比,这样大大加快了记忆速度。

过了一会,丁广闭上眼睛,在脑海中勾勒出了一个大小一致的圆盘,然后把不同的阵纹一一放在特定位置,如果有没记住的就打开眼睛看一看。

三番四次下来,这个传送阵的阵纹就被丁广牢牢记在心中了。

丁广吁出一口气,心情很是不错,今天收获之大简直难以想象,吸灵和储灵阵纹不说了,这传送阵纹也是异常宝贵,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他还搞不清布阵材料,这得花功夫查资料了。

丁广不再犹豫,他把传送牌放入阵法中央的凹槽,心情异常紧张,不知道被这样传送是个什么滋味,这种“任意门”似的高级货色,他只在漫画里见过。

这时,丁广脚下的圆形高台一亮,丁广只觉得光芒极是刺眼,他下意识的闭上眼睛,只觉得眼前一黑,但仿佛瞬间又是一亮。

当丁广再次睁开眼睛时,他看到一副无比恐怖的画面,只见他的前方是蔚蓝的天空,而身下竟然是大海!

丁广直吓得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就“噗通”一声落入海中!

丁广被冰冷的海水一激,浑浑噩噩的脑子总算稍稍清醒了一点,他费劲扑腾到海面,好不容易换了口气又沉了下去,因为他不会游泳,是只标准的旱鸭子。

丁广手脚还在本能的划动,但身子却愈发往海底深处沉去,丁广心中一片冰凉,绝望透顶,原来最先死的是自己,耿憨和吴华再也不可能在仙界找到自己了,连尸骨都不会剩下。

丁广喝下几大口海水,眼睛闭上,意识也开始逐渐模糊起来。

突然,他感觉身子一轻,四周的海水压力消散一空,他还在本能划动的手脚好似变得灵活无比,就像在空气中划动一样。

丁广嘴巴一吸,这次却没有吞入海水,而是吸入了一大口空气,丁广瞬间意识恢复过来,连忙睁开眼睛,只见四周黑漆漆的十分恐怖。

这就是阴曹地府了吗?丁广心想,原来人死后马上就到这里了,也没有牛头马面来接。

丁广感觉自己身子还在继续下沉,于是抬头一看,发现自己头顶居然有些光亮,而且还是波动中的光亮。丁广一愣,难道自己还在海中吗?

既然还在海中,为什么自己可以呼吸?为什么感受不到海水的压力?丁广手脚往下划动了几下,就感觉自己身体也随着在升高,而且速度还不慢,更让他惊喜的是并不费劲。

丁广拼命划动手脚往海面“游去”,虽然他鼻子能够正常呼吸,但丁广有深海恐惧症,他心里总觉得自己身下有什么看不见的海中怪兽正在向他扑来。

不一会,丁广脑袋终于伸出海面,他贪婪的吸入一口空气,觉得简直是再世为人,他忍不住哭出声来,活着真好。

当然他的身子还在水中,可他只要保持手脚划动就不会沉下去,仿佛是一只善水的海鸭。

丁广游了一会,不知自己在海中呼吸的本事是不是还在,犹豫再三,丁广把头往海里一钻。

丁广先是憋着气,然后微微张开嘴巴,却惊喜的发现并没有海水灌进来,丁广再小心翼翼的吸了口气,果然,呼吸顺畅,自己在海底跟在海面居然是一样的。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仙界的海跟地球的海不一样吗?若是不一样,为什么一开始自己会溺水?

丁广想了一会决定先放下这个问题,因为他虽没被淹死,但现在他还漂在大海上,他该往哪里走?

此时日头已经偏西,丁广辨别了一下方位,发现自己正对着南面,也就是小松郡的方向,那么身后应该就是北岛郡,按理说他应该要去小松郡,可是谁知道这里离哪边更近呢?

很显然,传送阵出了问题,以至于传送过程突然停止,于是丁广没有出现在另一头的传送阵上,而是出现在了大海上。

难道是传送阵年久失修以至于造成这样要命的漏洞吗?

这本来是最合理的解释,但是丁广却隐隐觉得问题不在这里,那布阵之人既然能让一个小小的幻阵运行如此长久的时间,却为何不能让更重要的传送阵保持完整?

另外,这种临时传送阵只能用于一个人一来一往两次传送,所以很可能是布阵师自己要用的,谁会搞一个豆腐渣工程来专门坑自己呢?

除非是在传送过程中人为打断了,北岛郡那头的传送阵肯定是没人的,因为知道这个传送阵地址的人就那么几个,巴大人在北岛郡城,高队长被黑心老板娘带走了,还有谁知道那里?

丁广只觉得一阵头大,自己一个小小的练气杂修,叛军中那些知道传送阵秘密的大人物要杀自己易如反掌,何必要浪费这次传送?

要弄清这个问题,除非自己现在游回北岛郡去亲自查看。丁广苦笑一声,还是决定往南去小松郡。

原因很简单,即便丁广能游回北岛郡,他还是得重新想办法跨海过去,索性现在已经在海中央了,不如干脆拼一把,也许很快就能游到仙界大陆呢?

丁广决定好了就不再犹豫,眼看天就快黑了,他很希望能在天黑前上岸,他对大海确实心存恐惧。

丁广斜着身子,把脑袋伸出海面,双腿上下摆动,双手也时不时配合划动一下,速度竟然出奇的快,犹如一条剑鱼,乘风破浪的感觉好极了。

而且在这快速移动中,他心中的恐惧感大大降低,因为他脑子里所想象的海中巨兽无不是体型庞大而行动迟缓的怪物,他若是能保持这种速度前进,还怕那些怪物吃了自己吗?

天色暗下来后,丁广游得更快了,他发觉海水似乎比他之前落水的地方要冷一些了,丁广很是诧异,他是在往南游,怎么海水会越来越冷?

北岛郡四季如春,按理说,它南边的小松郡应该更热啊。对了,梁武所在的宗门叫雪原宗,薛宁所在的宗门叫御冰宗,这又是雪又是冰的,难不成小松郡是一个寒冷的地方?

丁广就懒得想了,干脆浑浑噩噩、机械般的摆动手脚,无聊之下,他都有点想睡觉了。

第238章 上岸

丁广也没想到,这一游就是三天,他还是没看到海岸,他几次想回头游回北岛郡,但最终还是忍住了,因为他已经看到陆陆续续的浮冰漂在海面上了。

一般来说,越是靠近大海中央位置的海水越难以结冰,相反,靠近陆地的海水更容易结冰。能看到海冰,说明离陆地不远了。

这三天来,丁广的深海恐惧症总算是得到了有效控制,他不是不相信仙界海洋里没有那些可怕的怪兽,但他推断自己所处的海域正是在原来的封印大阵的范围里。

此封印能在十万年里防止修士进入,当然对海中妖兽也一样有效,于是长久以来,这里成了生命的禁区。封印刚被打破不久,估计那些妖兽还没来得及进入这片海域。

再过了三天,丁广总算是看到大片大片的浮冰了,丁广爬上一块庞大的浮冰,活动了一下手脚,发现并不累。

以他练气修为的肉身,如果是不停走路的话,走上两天却会精神不振,倒不是身体受不了,主要是脑子受不了,这说明他还是凡人的思维模式。

但这次海中“奇遇”让他颇为得意的感受了把神仙的快乐,由于精神状态良好,所以疲累感一扫而空。

随即,丁广发现自己身上居然是干的,要知道六天前自己可是正儿八经的掉在了水里,为何泡在水里六天后,衣服反而干了呢?

丁广仔细感受了一下,突然发现自己体内的仙灵气似乎减少了一半左右。

丁广不是严格意义上的修士,所以对于自己体内的灵气感觉很是迟钝。灵气不是力气,力气用了就知道,但灵气特殊,使用后不探查的话你甚至会忽略它的存在。

之所以说丁广不是严格意义上的修士,是因为他对灵气几乎没有依赖心理,他并不觉得修仙后跟修仙前有什么不同,他除了能布置几个简单的阵法外,其他的还是一如往常,就跟凡人一样。

一般修士都时刻注意探查体内灵气的情况,丁广却没这个习惯,他认为,除了布阵外,既然自己无法主动使用体内的灵气,还老去关注它做什么?

现在他体内灵气有所消耗,只有两种可能造成这种情况,第一是使用了某种功法,包括布阵也算,这属于主动使用灵气,很显然,丁广并未布过阵,而他的资质也使用不了任何功法。

第二是有法宝自动从他体内调取灵气,而且调取的力度不强且数量不多,这样才没让他第一时间感受到。目前看来,应该就是这个答案。

丁广第一直觉是肚子里的乾山剑,此剑有了点灵智,又是主动入体,很是符合这种“小偷小摸”的条件。

但他很快又否认了这个想法,乾山剑入体一年多了,为什么早没出现这种情况,偏偏自己掉到海里就开始吸收灵气了,这实在说不过去。

丁广把身上的东西想了遍,突然一拍脑门,从衣领子里拉出一根项链,这项链挂着一枚黑色珠子,正是在封印大阵里从柳青身上摘下来的坎山珠、

丁广身上的水属性宝贝就两样,一个是布置灌灵阵的黑露,另一个就是坎山珠了。黑露是布阵材料,而坎山珠是法宝,既然是法宝,当然就有它的功效。

丁广之前一直认为坎山珠只能发动水属性攻击,它的攻击还能把人分尸,却始终没想到坎山珠作为水属性法宝还能使得佩戴者在水中畅游。

其实谜底一揭开就简单了,白阳仙尊的封印毕竟是藏在海底,海水压力大,腐蚀性强,若没有坎山珠发挥效能隔开海水,大阵岂能挡住海水侵蚀十万年之久?

丁广抚摸着坎山珠不由得哈哈大小,好宝贝,真是好宝贝啊!难得的是它竟然主动“护主”,而且是缓缓消耗自己的灵气,而不是如其他宝物那样,只要一使用就耗光体内灵气了。

丁广把坎山珠珍而重之的收入衣领中,低头看了看海水,还是选择在浮冰上步行。

这里的浮冰已经连成片了,他没必要在下水了,他始终还是习惯脚踏实地的在陆地上行走。

又步行了三天,丁广爬上一道冰川,总算是看到了真实的陆地,远处的大山虽然白雪皑皑,但也裸露出一些岩石在外面。

这里的气温绝对是在零下,好在丁广穿了三件衣服,其中火鱼皮外套更是防寒保暖的极品,这十枚半两灵石花得真是值得。不然以他练气修为纵然冻不死,但终究会觉得寒冷。

丁广用了七八天时间才翻过几座大山,来到一片树林里。以丁广正常的行进速度,绝不至于用这么长的时间才走了这么点路,主要是此地冰封万里,雪深没头,走起来太费劲。

看到树木,丁广觉得亲切已极,这里的林木都是笔直生长的,确实有点像地球上的松树,难怪这里叫小松郡。

而且这里既然长有植物,说明自己进入了林木线,海拔高度在持续下降,雪也没那么深了,这可是好迹象。

花了半天时间,丁广终于来到这片树林的边缘了。远处是一片开阔地,阳光照下来,给丁广带来一丝暖意。

这里已快到山脚了,因为地势渐渐变得平坦,地上虽然覆盖着一些积雪,但深度普遍只到脚踝,还有不少地方能看到泥土了。

丁广正要继续下山走出这片树林,突然听到前方远处传来呼喝声,似乎是有人在打斗。

丁广循声望去,只见前方开阔地升起一团巨大而明亮的火焰,足有一间房子般大小,丁广先看到火焰,随即听到“轰隆”一声巨响,震得树上的雪“扑簌簌”的往下掉。

火焰很快消失,一声嚣张的笑声从那火焰中心出传来:“哈哈,在小松郡与人斗法居然使用火属性法术,真是愚蠢之至,你连余某的银冰罩都打不破,还是乖乖跟余某回去吧。”

丁广好奇,为什么在小松郡就不能用火属性法术呢?略一琢磨,丁广突然明白过来,小松郡地处严寒地带,一般修士都是修习水属性功法,因此对敌之时,火属性法术威力不显。

这时,丁广耳中又听到“噌噌”几声,仿佛是金铁相碰的声音,那人又笑道:“没用的,以你初入筑基的修为绝不是余某的对手。”

那人话音刚落,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冲着丁广的方向而来,速度奇快。

丁广大惊,这种江湖恩怨可别让自己牵扯进去了,这可是两个筑基修士在斗法,他们发出的法术威力之大,自己沾点边都会小命不保。

那名筑基初期的修士估计是受了伤,不然在奔跑时不至于发出这么大的声音,这位老兄要逃跑也不看地方,偏偏奔着自己就来了。

丁广连忙在身上找了张隐身符贴在身上,正要往旁边退开,又听到那人喊道:“跑得了吗?束手就擒吧,你知道余某没有恶意的,冰仙子!”

“冰仙子”这三个字传入丁广的耳朵,丁广只觉得脑中“轰”的一声巨响,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犹如一只准备战斗的老猫。

冰仙子有难,丁广哪里还能袖手旁观?那姓余的居然敢欺负冰仙子,那也得问我丁某同不同意。

丁广掏出五行攻防阵盘中的木阵盘和金阵盘,迎着脚步声跑去,不一会就看到前方一个黑色身影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丁广很是奇怪,冰仙子居然也穿黑色衣服,这与她的气质不搭啊。

丁广正要高声呼喊冰仙子,突然头顶传来一点动静,有雪从天空中落下来,正好打在自己头顶。

妈的,居然又忘了注意自己头顶!丁广心中恨恨的想到,而这时,那人的声音果然从自己前方天空中传来:“难怪冰仙子要把余某一路引到此地,原来是早有埋伏,嘿嘿。”

丁广正好抬起头,看到一个身穿白色束体长袍的汉子悬浮在离自己十米左右的空中,他手扶着一棵树,他虽喝破丁广的行踪,但眼睛却始终淡淡的看着他处,真是装逼之至。

此人身材短小瘦弱,皮肤黝黑,脸上满是猥亵的表情,跟一个街头流氓似的,这种人居然也敢穿个白色长袍,这就好像一只大老鼠穿西服一样。

老天爷真是不公,这种货色居然能修到筑基境界,他除了有点灵根资质还有什么?

丁广来不及思考自己是怎样被他发现的,他下意识的同时启动木阵盘和金阵盘,然后对着空中那姓余的一指!

先是“嗡”一道声波攻击划过,那人猝不及防,他身形微微一晃,往下掉落一米多才重新稳住身子继续漂浮在空中,样子竟然有些狼狈。

他鼻中“嗯”的一声,眼睛第一次扫过丁广,目光如电,丁广大是紧张,他虽是用了隐身符,但在筑基修士眼中应该根本没用!

少顷,那姓余的就把目光移开了,他的右手刚刚抬起,几根拇指粗细的藤蔓突然凭空出现,把他层层缠绕住。

第239章 救人

姓余的对突然出现的藤蔓并不惊慌,只是看起来有些厌恶而已,他把微微抬起的右手随意一挥,身上的十几根藤蔓就瞬间寸断,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丁广大惊失色,金阵盘和木阵盘合用已是他能够拿得出手的最强进攻组合了。

姓余的有所谓“银冰罩”,普通攻击想必对他作用很小,只是丁广没想到那道音波攻击竟然只能让他失神一会,而木阵盘发出的藤蔓却连一会都困不住他。

随着他的右手挥动,丁广只觉得身前一股沛然大力袭来,丁广脸色狂变,这姓余的把藤蔓弄断之后还有余力攻击自己,要是被这道力量击中一定是骨折筋断。

丁广准备不足,再说他也拿不出像样的防御出来,只能双手挡在胸前急速后退几步。

这时,那姓余的身后突然飞过来一个拿着长剑的黑衣人,他尚未靠近姓余的就把长剑一抛,那长剑闪着寒光如一道流星般射向姓余的。

姓余的面沉如水,只得收回一部分攻向丁广力道,然后把灵气快速注入银冰罩,在长剑堪堪临身之际,一道亮晶晶、圆溜溜的光罩笼罩了他的身子,如同一个鸡蛋似的。

长剑和光罩刹那相碰,又是“噌”的一声,长剑倒飞回去被黑衣人重新拿住在手,而光罩微微颤动了两下也暗淡了下去。

姓余的虽然把攻向丁广的力道撤回了一些,但仍然保留一部分攻击力,丁广刚看到黑衣人和姓余的交手这么一招,立刻觉得自己仿佛被一辆高速行驶的卡车撞中!

他身子如炮弹一般往后飞起,在电光火石间,丁广看了眼那个被姓余的追杀的黑衣人,发现她是一名容貌极美的女子,但绝不是冰仙子!

丁广浑身犹如遭遇电击,他的第一反应是自己中计了,但他还来不及多想,就又觉得背上一痛,他撞在了一棵碗口粗的树上,丁广身子一顿,跌落下来,口中喷出一口鲜血。

丁广意识模糊,双眼已不能视物,他耳中听得身后的树“吱吱嘎嘎”的折断并倒下的声音,隐约中还听到那姓余的传来一声怒喝,然后整个世界瞬间安静,丁广头一低昏死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丁广突然感到胸前堵闷,他下意识的张开嘴巴想要深深吸一口气,却在半途引发了一阵剧烈的咳嗽,丁广直咳得上气不接下气才渐渐恢复意识。

丁广慢慢睁开眼睛,看到的一片蓝天,而自己身边的树木如同一把把长矛指向天空。丁广很想坐起来,但胸腹只要稍一用力就疼痛无比。

这种感觉已经是第二次体验了,第一次是在封印大阵里被欧学打伤。丁广心想,姓余的和那黑衣美女应该离开了,自己伤成这样,也许他们以为自己都死了。

丁广缓缓的从口袋里摸出一枚疗伤药,费了不少力气送到嘴边吞服掉,过了一会,丁广只觉得胸腹间一片冰凉,疼痛感大是减少,看来药效不错。

这种疗伤药是最低级的丹药,仅能用于治疗普通内伤,不过却是非常适合丁广。更高级的丹药固然能治愈更严重的伤,但是以丁广的身体状况,他根本不可能承受那样的重伤。

过了一会,丁广总算是撑起身子坐了起来,他大口喘息着,只觉得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好不容易缓过劲来,丁广抬头一看,只见前方十几米处躺着两个人,一黑一白,正是那姓余的和那名黑衣美女。

难道是两败俱伤全都挂了?丁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气,这两人只要有一个活着就绝无可能放过自己。

听那姓余的的口气,这黑衣美女似乎是跑出来的,所以姓余的才劝说她“回去”,看来他们都来自同一门派,这种祸起萧墙、同门相残的家丑没有人愿意宣扬出去。

丁广摇摇晃晃的走向姓余的,他必须得查探一下才能放心。突然他感到脚下踢到了一个圆溜溜的东西,它咕噜噜的滚出了四五米。

丁广一看,顿时吓得心惊肉跳,原来是那姓余的项上人头!只见他横眉怒目、咬牙切齿的,似乎死得极为不甘心。

想想也情有可原,那黑衣美女实力比他弱小很多,可偏偏临终爆发,让他阴沟里翻了船,他怎能不恨?

见姓余的死了,丁广心中的石头落了地。虽然黑衣美女也有杀他的动机,但一个美女的威胁看起来总是小很多。

丁广又折向黑衣美女走去,不知道为什么,丁广总觉得此人有些面熟的感觉,但仔细回忆后又完全能肯定自己没见过她。

来到她身边后,丁广首先注意到她的面色红润,居然没有死,只是昏迷了过去,而这种脸色可以证明她没受什么伤。

她二十许岁的样子,身材很是修长匀称,双腿极长,却并不是特别瘦,给人一种健康的感觉,想来是常年习武所致。

再看上身,丁广不由得吞了口口水,她身着的黑色劲装虽略微宽松,但怎么遮挡不住她那凹凸有致的曲线,加上盈盈一握的纤腰,身材比例堪称完美,至少丁广活了三十多年没见过。

五官也同样是极美,只是她的鹅蛋脸型以及微微弯起的小嘴看起来有几分可爱,眼睛虽闭着,但长长的睫毛下一定藏着双狡黠的眼睛。

丁广吁出一口气,他活了小半辈子,也算是见过些美女了,但真正能让他惊艳的只有四个,那就是冰仙子,柳青、青楼里的小美女以及眼前这位黑衣美女。

可惜人无完人,金无足赤,这黑衣美女固然是极美,但硬要鸡蛋里挑骨头的话,她的可爱气质配这副迷人妩媚的身材有些不搭,她的脸要移给青楼小美女就好了。

至于她的身材,配柳青那高傲的脸或许更好。青楼小美女的五官秀气,偏偏个头不矮,让丁广凭空少了几分保护欲,很是遗憾。

柳青的高冷气质其实也很完美,让人不自觉的产生征服欲。如果当时她是独自一人被丁广碰到的话,丁广对她的印象恐怕会更好,可惜造化弄人,她不该和冰仙子一起出场。

任何美女跟冰仙子站在一起都会暴露些缺点来,若不比较,柳青也好,青楼小美女也罢,包括眼前这位黑衣美女,那都是女神级别的人物,都能成为丁广魂牵梦萦的对象。

丁广心想,冰仙子也有缺点,她的缺点就是过于完美了,一见之后能把人迷得神魂颠倒,自己就是个最好的例子。

该怎么处理这个黑衣美女让丁广犯了难,有心施救吧,又怕她醒来后反而要对自己不利,活生生的上演一场“农夫和蛇”的故事,自己一个人可不是筑基修士的对手。

若说不救的话吧,丁广又过不去这个良心关,这里虽是苦寒之地,但谁知道会不会有野兽在附近游荡?难道任由这如花似玉的美女葬身兽腹?

更何况,丁广始终对她有几分熟悉的感觉,在这举目无亲、朋友四散的状况下,丁广心中很是渴求一位朋友,哪怕只是有人能说说话也行。

丁广想了想,又掏出一粒疗伤药出来,俯身喂到她的嘴里,在站起身时他顺脚踩住了黑衣美女手中的长剑,而他左手则插在口袋中握住了土阵盘。

过了一会,黑衣美女“嗯”的一声睁开眼睛,见到丁广站在身边她吓了一跳,右手一缩就要抽回长剑。

丁广早有防备,他把全身的力量压在了长剑上,即使如此他也被这黑衣美女带得身子一歪,差点摔倒。

丁广心想,筑基修士终究是筑基修士,在受伤的情况下随意一拉长剑就差点被她带倒,要知道自己可是个一两百斤的胖子啊。

丁广笑道:“姑娘莫惊,在下并无恶意,只是见你倒在地上,所以给你喂了一粒疗伤丹药。所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在下路过此地……”

丁广正要滔滔不绝的胡诌一番,却见那黑衣美女盯着自己一动不动,丁广愕然,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问道:“姑娘怎么了?在下……”

那黑衣美女头一低,随即又摇了摇头。她扫视了一圈,当看到姓余的尸体时,明显松了口气。

转回头来,她又抽了抽手中长剑,似乎是在示意丁广移开。

丁广见她脸上并无杀气,终于放下心来,他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连忙退开几步,说道:“啊哟,真是对不起姑娘了,在下也是救人心切,没想到踩着姑娘的宝贝了。”

黑衣美女还是不吱声,看了看干干净净的长剑,然后用袖子把长剑擦拭了一番,随即插入背上的剑鞘中,做完这一切,她盘起退来,竟然旁若无人的打坐起来。

丁广一开始看到她擦剑还有些不好意思,后来见她大喇喇的打起坐来不由得有些气愤,这仙界的人怎么都这么无礼,自己就算谈不上救了她,也总没有乘机杀她吧,难道说句“谢谢”这么难吗?

也许仙界的美女就是这么不可理喻,从柳青到青楼小美女,再到眼前这个黑衣美女,人人如此,概莫能外。

第240章 先生

丁广实在是失望透顶,他来仙界这么长时间,几乎没碰到一个正常人,全都是带着面具、冷冰冰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样子。

大家相识一场,互报个名字总可以吧,自己从来也没想过要什么报答,当然,若有报答也无不可,自己也会酌情考虑,可这位黑衣美女的态度与当日在青楼里救下的小美女如出一辙。

其实张药师一开始也是如此,只不过后来相处时间久了,他才慢慢放下心防,回归“正常”。相比之下,冰仙子显得洒脱、真实得多,她从来都懒得掩饰情绪。

不过说起来,这里若是有陌生人陪着笑脸献殷勤,那反而得处处小心,因为陷阱肯定就在前方不远处。

丁广对仙界的“人事”环境之恶劣已到了深恶痛绝的地步,在这里根本找不到朋友,也无法放心把重要事情交给任何人,当然,耿憨、吴华、张药师和冰仙子除外,大家毕竟是过命的交情。

见黑衣美女始终没有开口做自我介绍的迹象,丁广摇了摇头,再退开几步,然后转身就走,招呼也用不着打了,估计这美女的态度本就是要自己快滚。

丁广走出几步,心中一动,又回过头走到姓余的尸体旁边,蹲下身子用手在他怀中掏摸,不一会,丁广把他全身上上下下摸遍了都没找到任何东西。

难道这么大个高手出门不带灵石吗?那银冰罩是法术还是法宝呢?若是法宝的话,他把银冰罩放到哪里去了?

丁广思忖了一会,突然一拍脑门,这姓余的是筑基修士,他们的神识可以外放,所以能够使用储物袋了,难怪没找到东西,原来是藏起来了。

丁广仔细看了看这具尸体,突然弯腰解下他的腰带,果然在腰带内村里看到一只小小的储物袋。丁广一把扯出来装入口袋,然后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这姓余的和这黑衣美女打生打死,最后摘桃子的却是自己,真是运气!

筑基修士的储物袋里的好东西有多少,想想都让人激动,特别是灵石,自己身上早就不名一文,穷得叮当响,这个储物袋可谓雪中送炭。

丁广暂时用不了储物袋,但他可以把储物袋里的东西倒出来啊,有用的收着,没用的卖掉,发笔小财应该是可以的。

丁广又看了看那黑衣美女,见她还是气定神闲的在打坐,早知仙界美女都如此凉薄,刚刚真不如把她的储物袋也一发收取了,自己一没要她命,二没揩她油,拿走储物袋不过分吧。

不再犹豫,丁广昂首阔步的往那片开阔地带走去。此时日头已经偏西,阳光照射在白雪上闪烁这点点星光。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丁广心情居然不错,他很想高歌一曲。

刚要走出树林,忽然听到身后有动静,丁广一惊,难道那黑衣美女要劫色?他猛的转过头来,果然见那黑衣美女就站在自己身后十多米处。

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丁广心头一松,但他对仙界人的印象更差了,这美女早不起身,晚不起身,偏偏在他拿到了姓余的储物袋后起身,这是要做什么?难道想要打秋风?

丁广警惕的看着她,手在口袋里握住了土阵盘。那黑衣美女盯着丁广看了一会,突然莞尔一笑,说道:“先生的记性似乎不好啊?”

她笑起来的样子很是俏皮,不过丁广更紧张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当然她如果要“奸”自己的话也不是不能商量,但野合的话,自己内心是有些抗拒的。

哎,不对啊!丁广突然想起来,这还有美女说过的话怎么如此熟悉,就好像以前听到过类似的话一样?

丁广终于想起来了,他刚到仙界时,曾在迷路山碰到过两个奇怪的人,其中一个是彪形大汉,另外一个是黑衣女子,当时她躲在自己头顶,现身后正是称呼自己为“先生”。

不过她当时蒙着面,且站得又高,因此只在丁广脑中有一个模糊的印象,总结起来也不过是“身高腿长”四个字罢了。

难怪自己对她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原来竟是“老熟人”见面了。

看到她,丁广立刻就想到她身边的彪形大汉,丁广左右看了看,心想她的小弟怎么没来?那大汉可是称她为“小姐”的。

丁广皱眉问道:“你是冰仙子?”

黑衣美女眼神闪烁,脸上似笑非笑的反问道:“你早就躲在这里了?”

这美女有点自来熟啊,丁广心想,自己一直板着这副脸,她居然也笑得出来,再说了,刚刚她醒来的时候怎么没见她对自己笑?难道还是在图谋那姓余的储物袋吗?

黑衣美女似乎看出了丁广的疑惑,她笑道:“先生勿怪,我刚刚神识受损,所以没认出先生你,一直到我恢复了部分神识才发现原来是故人。呵呵。”

丁广心想,满嘴谎言,认不认得出一个人,用眼睛还看不出来吗?非得要用神识?这是在欺负自己这个不能用神识的练气杂修呢。

丁广不好戳破,只得再问:“你真是冰仙子吗?”

那黑衣美女浅笑道:“我怎么就不能是呢?当然‘仙子’二字不敢当,我本人也不喜欢,但我的名字中确实有个‘冰’字。”

见丁广还是似乎还不相信,她犹豫了一会,一拍腰间,手中跟变戏法似的多出了一块玉牌,她把玉牌翻了一下,然后拿在手中对着丁广面前一递,随即又快速收了回去。

黑衣美女说道:“这是我的身份玉牌,你看见我的名字了吧?”

丁广很是震惊的看着眼前这位美女,首先是她从储物袋里那玉牌的动作太潇洒了,丁广羡慕不已,他十分渴望拥有这项技能。反观自己,穿了件口袋装,全身是口袋,但真要拿东西时还是手忙脚乱的。

另外,她的玉牌上确实有一个“冰”字,而且就一个冰字。最后,这块玉牌并不是她口中所说的身份玉牌,而是仙盟的令牌!

丁广在梁武身上曾搜刮过来一个仙盟令牌,后来在跨海时给了耿憨,他对这块玉牌绝不陌生,虽然黑衣美女跟他隔着十来米,但她翻动玉牌时,丁广还是看到了玉牌正面的白阳仙尊的雕刻。

冰仙子就是仙盟派来的,而眼前这个美女也是仙盟派来的,更奇怪的是还都叫“冰”,仙盟制作令牌时不区分一下的吗?

自己当初跟她交换“信物”,她那时也是在代表仙盟吗?丁广实在不能想象,仙盟竟然在短时间内往北岛郡派出了两位冰仙子,一个去交换信物,一个去探索阳本遗迹。

丁广不是没怀疑过这位黑衣美女拿了冰仙子的玉牌冒名顶替,但问题是冰仙子要用她的仙盟令牌坐船到小松郡,船的速度肯定比不上自己用传送阵的速度。

当然,自己也游了将近十天泳,但自己在坎山珠的加持下游泳速度飞快,丁广自信没有什么船能比他在水中行动更快,所以冰仙子此时应该还在海上,冒名顶替是不可能了。

丁广心中有太多问题了,特别是关于信物,自己给了她一张百元钞票,难道她真拿着交了差?仙盟这么弱智吗?而她也许也给了自己信物,但问题是信物在哪?

如果自己身上有真正的信物,那么自己的处境将十分危险,最起码仙盟就不会轻易饶了自己,谁都不敢黑仙盟的东西啊。

更要命的是和仙盟交换信物的势力恐怕也不好惹,那两个道人又是哪个单位的?

丁广叹了口气,有些无力的问道:“名字中有‘冰’字当然并不奇怪,你既然不喜欢别人叫你冰仙子,那你的名字是什么呢?”

黑衣美女犹豫了一下,似乎觉得丁广直问其名有些唐突,但名字这东西在地球上实在普通,有不少人还巴不得自己的名字被更多人知道呢,所以丁广哪有这个顾虑,想问就问了。

不过黑衣美女很快想通了,她笑道:“先生是故人,当然可以知道我的名字,我姓盛,盛大的盛,单名一个冰字。”

丁广点点头,原来这美女叫盛冰,说实话,她的名字和她的人都很美,却偏偏不是很搭,盛冰并不“冰”,跟冰仙子差远了。

“你堂堂大小姐,怎么会被一个筑基修士追杀?似乎说不过去吧?保护你的人呢?”丁广很是好奇这个问题。

盛冰闻言嘴一嘟,挥挥手道:“那是我家族担心我,不过我认为用不着,女人也可以和男人一样可以干出一番事业……”

盛冰说到这里丁广就明白了,这是一出大小姐出逃豪门家族找虐狗血剧,她刚刚连命都差点丢了,居然还敢大言不惭的说什么干大事业。

老天爷真是不公,自己想回家回不了,她却有家不想回;自己心心念念的做着豪门梦,她却眼馋底层人民的生活。

盛冰一指那姓余的尸体,继续说道:“这人是胜归门门主,叫余法,我在他的门派里当了个长老……”

第241章 冰小姐

丁广听到那个叫余法的人是什么胜归门门主,就知道这只是一个二星宗门而已,以盛冰的身份,什么高门大派进不去?非得窝在这小小的二星宗门里,现在知道江湖不好混了吧。

盛冰恨恨的看了眼余法的尸体,皱眉道:“这人,这人对我很是无礼,我一路北逃至此,幸好碰到先生,这才化险为夷,我,我……”

丁广见她说道这里态度扭捏,心中不由一荡,看来盛冰仙子的报答就快来了,自己该怎么办呢?冰仙子该怎么办呢?自己该怎么不露痕迹的答应她同时又不把话说死呢?

丁广挺起了胸膛,双手反背,脑袋呈45度角仰望天空,眼神忧郁,一副忧国忧民、高手寂寞的做派,万事俱备,就等盛冰仙子下嫁了啊,豪门,你广哥哥我来了!

盛冰似乎不知怎么措词,想了想,突然眼睛一亮,兴奋道:“余法这讨厌的家伙死了,他的胜归门留下了,为了报答先生的救命大恩,就把这胜归门给先生吧!”

丁广白眼一翻差点没晕过去,等了半天等来了这么个报答方式,那胜归门作为二星宗门,就算门主死了,门派里总还有其他练气修士吧,哪里轮得到自己一个练气杂修接管?

盛冰却是越来越得意,她继续说道:“我本就是长老,门主一死,由我继位是天经地义,不然的话他们就得降为一星宗门,有此门派在手,何愁大事不成?”

丁广心中一片冰凉,原来说是说送给自己,却打得的是她盛冰独吞的主意,她这报答方式真是奇特,还不如说声“谢谢”来得实惠。

丁广对盛冰一拱手道:“在下祝冰小姐马到成功,干出一番大事业。在下还有事,就先告辞了。”丁广说完转身就出了树林。

丁广刚走几步,就见前方三四米处降下一个黑色身影,正是盛冰,她笑吟吟的说道:“先生慢走,以先生大才,何不干脆加入我胜归门,一起成就番大事业呢?”

丁广只觉得莫名的烦躁,若不是盛冰长得漂亮,丁广真恨不得一巴掌扇过去。

胜归门门主余法尸骨未寒,怎么胜归门就成了她的了?再说,她从哪里看出来自己的“大才”了?自己若真有大才,难道混了三十多年还是个屌丝?

最后,她张嘴闭嘴就是大事业,她一个离家出走的小姑娘心中到底装了个什么大事业?恐怕是门主当腻了就拍屁股走人吧?

丁广一拱手说道:“冰小姐你慢慢玩,在下真有事,恕不奉陪了。”

盛冰双手张开拦住丁广:“先生若有所属门派,那我也不便勉强,若是没有的话,先生何不先加入我胜归门,先生有什么事要办,胜归门也许可以代劳呢?”

丁广闻言心中一动,其实他能有什么事呢?不过是找到吴华和耿憨而已,现在他们两都还漂在大海上,自己也总得有个落脚点吧,再说了,找到他们以后,三人也需要一个安身之处啊。

至于回家的事情,现在看来必须得徐徐图之了,有个门派作为后盾靠山总比自己单打独斗好得多。

丁广沉吟了一会,说道:“在下是布阵师,一个练气境界的杂修,恐怕冰小姐还不知道这个吧?”言下之意,自己实力有限,她若不弃,自己也能半推半就了。

盛冰大喜道:“布阵师?布阵师好啊,我们走吧!哦,对了,还未请教先生尊姓大名呢。”

丁广脸一黑,这盛冰刚刚还说自己“大才”,搞了半天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真是满嘴跑火车。

不过盛冰对于丁广的杂修身份似乎并不在意,这让丁广有些感动,丁广所接触的修士中,也只有冰仙子和她没有显露出对杂修的不屑。

盛冰虽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小姐,但她作为筑基修士,修行有年,总不可能没听说过杂修吧,她之所以对丁广没有偏见,丁广推断她很可能是因为从来没接触过这些“低贱”的杂修。

丁广老老实实的报了自己的名字,盛冰下意识的问道:“哪个‘丁’哪个‘广’啊?”

丁广正要说文解字一番,却见盛冰挥了挥手道:“哎呀,还是算了,我就叫你先生好了,你叫我冰小姐也挺好的。”

丁广对这位冰小姐很是无语,一方面她没有表示出对杂修的蔑视,另一方面也没有对自己表示出足够的尊重,她这拉人入伙的方式比梁山好汉还随意。

二人一起上路往南走,边走边聊,于是丁广总算了解到了一些基本信息。

首先,小松郡面积比北岛郡大了很多倍,但因为严寒,境内人口并不多,也只设有一郡三府,这点倒是跟北岛郡一样。

除了小松郡城外,三府分别为西北的宜宁府,正北的临北府,以及东北的迪望府。

丁广他们所在的地方是宜宁府的希城,希城是宜宁府最东边的一个小城,紧邻临北府。

因为临北府是小松郡正北的一个府,丁广猜测,从北岛郡传送到小松郡的话应该是要出现在临北府的,但现在却稍稍偏了些到了宜宁府的最东边,想来应该是游泳时被洋流带过去的。

别看北岛郡人口更多,但小松郡的修仙实力却比北岛郡强了不少,一共有三个三星宗门和一个四星宗门。

三个三星宗门中,金石派位于宜宁府,雪原宗位于临北府,而御冰宗位于迪望府。

四星宗门是一剑门,位于小松郡城附近。除此之外还有若干二星宗门,盛冰似乎只对宜宁府比较了解,宜宁府有三个二星宗门。

其中胜归门实力最弱,位于希城,余法一死就剩下盛冰这个筑基修士了。

另外两个二星宗门一个叫松风剑派,一个叫黑壤宗,两个门派都有两名筑基修士。

面对这样强敌环伺的环境,盛冰居然信心满满,还说什么先要一统宜宁府的修仙势力,再彻底整合胜归门的修仙资源。

丁广暗叹,这大小姐不知天高地厚,她这打算就好像一家分公司先要兼并其他分公司,然后还要兼并总公司,最后再上市一般,简直如同天方夜谭。

丁广心想,胜归门能在夹缝中生存下来就不容易了,哪里还敢奢望什么发展?

丁广也懒得劝她,就让这冰小姐做会美梦吧,现实是最好的老师。

二人一直在下山,天黑以后总算来到一片平原地带,这里的积雪已不太多,大部分地方裸露着泥土,也没有什么植物,气温很低,环境很是恶劣。

丁广远远的看到一座城,黑暗中看不清楚城市规模。待得稍稍走近些才发现这是一个跟云城差不多大小的城池。

丁广正要入城,盛冰拉住他,说道:“我们先别进城了,胜归门在城外不远处,我们先去处理门内之事吧。”

丁广嘿嘿一笑道:“冰小姐多虑了,你是门内唯一的筑基修士,又是所谓的长老,既然余法已死,你老老实实的宣布,再顺顺利利的接手就是,没必要玩什么花样,记住以德服人。”

盛冰奇道:“怎么先生不打算和我同去吗?”

丁广答道:“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我说我会去就一定会去,只是我现在要入城办点事,门派中的事情简单,以你冰小姐的能力一定可以处理好,我就算在一旁也帮不到什么忙。”

盛冰点了点头道:“你说的没错,那我就在门中等你。你办完事从希城东门出来走个几里路就到了。你凭此牌可以随意进入门内。”说完盛冰递给丁广一块木制令牌。

这令牌制作得比较粗糙,它一面刻着胜归门三个大字外加两颗小星星,另一面刻着长老二字,看来是盛冰自己的长老令牌。

丁广对盛冰一拱手,调笑道:“冰小姐,哦不,盛门主,属下这就告辞了?”

盛冰并未听出丁广话语中的讽刺口气,她很严肃的点了点头,摆了摆手道:“去吧!记得早去早回!”

丁广见盛冰一本正经的样子,一方面觉得好笑,她真拿自己当门主了,已经对号入座了。

另一方面,盛冰的语气中也有着些许上位者的威严,她对丁广一直嘻嘻哈哈的,但在不经意间还是流露出来了。可见她在她家族中地位不低。

丁广不再废话,转身进了希城,盛冰看着丁广的背影消失在眼前,她有些微微担心,怕他借机逃走,因为这位“丁先生”对于入伙胜归门似乎并不热心。

丁广入城后在城中四处乱逛,这里地处严寒,人口比不上北岛郡,但希城的设施却很完善,各种店铺该有的都有。

在确定盛冰没有跟着自己后,丁广来到一间小客栈,开了间房,进入房间后,丁广迅速把门关上,然后拿出了余法的储物袋。

他之所以要在去胜归门之前摆脱盛冰,就是为了私吞余法的财产。当然,盛冰一路上并未提及这个储物袋的事情,不过丁广还是觉得小心为上。

第242章 长老

丁广抚摸着余法的储物袋,不争气的咽了口口水,然后嘿嘿一笑,拿住储物袋的底部,提起来往下一控,只听得“哗啦”一声,十几样东西掉落在地。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本“书籍”,丁广知道仙界是没有纸的,但并不是没有纸张这个概念,他们心中的纸是一种兽皮,裁切好以后再书写,易于保存。

丁广随手拿过来翻了翻就扔到一边去了,上面记录了一种水属性功法,丁广连名字都懒得看,反正自己肯定修不了,就算能修也绝不修余法的,他自己也才这份实力而已。

接着,丁广拿起了一个小袋子,他轻轻一捏就感觉到里面的颗粒感,不用问,肯定是灵石袋。这灵石袋本就比一般灵石袋要大,而且它装得颇满,看来灵石不少。

丁广口水都快流出来了,赶紧倒在地上,袋中的灵石在地上堆成了个小山包,丁广一数,足有218枚下品灵石,大部分是水属性黑色灵石,但其他属性的灵石也有一些。

丁广差点要笑出声来,他口中不自觉的语言自语“发了,发了,这回发了!”自己受了点伤就换来这么多灵石,这余法真是太客气了,为了给他丁广送宝,他连自己的命都搭进去了。

剩下的东西丁广看了看,无非都是些材料或者小刀小剑之类的武器,这些武器不会比游江剑更锋利,甚至连柳青的匕首也不如,看来余法的功法并不擅长用武器。

而那些材料则是些炼药或者炼器的材料,没有布阵用的材料,丁广有些失望,他现在手中只有一个五行攻防阵,威力不大,而且他还没法完整使用。

丁广最需要的就是一个防御阵盘,自从之前的防御阵盘被王吉砍坏后,他屡屡遭遇绝杀,几次差点挂掉,这让他对防御阵法有着着魔般的渴求。

实在不行就花钱买一个防御阵盘吧,或者买材料自己做一个也行。丁广想到这里心情不错,毕竟有200多枚灵石砸在了头上啊。

丁广把那本功法塞入怀中,到时直接给盛冰就是了。灵石则被丁广小心翼翼的收到衣襟里。丁广在房间里扯了半块床单下来,把剩下的材料包了起来,他要全部卖掉。

这时,一块啤酒瓶盖大小的圆形黑色玉牌引起了丁广注意,他开始还以为这是炼器材料,但玉牌上有器纹,这说明它已经是“器”了,而不是用来炼器的。

丁广很快就想到了余法的银冰罩,丁广本来还怀疑银冰罩是余法的法术,但看到这块玉牌后,丁广就肯定了,银冰罩是通过这件法宝发出的,上面的器纹都是水属性的。

阵纹、符纹或者器纹,虽然并不完全相同,但有些方面是可以相互比照而了解的,最起码五行属性丁广还能分得清。

宝贝是得到了,可是丁广却高兴不起来,因为这件法器是给修士用的。修士是能够调动体内仙灵气的,当他把自身灵气注入到这黑色玉牌里,银冰罩就生成了。

可是对于杂修,特别是对于丁广这样的杂修而言,他无法调动体内灵气,因此这种法宝的价值跟封印大阵里的宝物就无法相比了。

白阳仙尊所制作的宝物可以自动吸取持有者的灵气,所以拿起来就能用,而不需要持有者先行注入灵气。

两种法宝的区别看起来很小,可在交手当中,白阳仙尊的宝物就能节省一点时间,这点时间也许能决定生死。

丁广突然想到,白阳仙尊做的宝物都是自动吸灵的,而不是注灵的,难道白阳仙尊也无法调用体内仙灵气吗?

丁广哑然失笑,张药师明明说过白阳仙尊精通各种法术,如果他不能调动体内灵气的话,还谈什么使用法术呢?他把宝物做成吸灵式的,应该也是考虑到对敌时的那点时间优势。

不过丁广想到“注灵”二字时,忽然突发奇想,自己若是不能主动注灵给法宝,那是不是能将法宝改为自动吸灵呢?

想到这里,丁广脑中灵光一闪,他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很多事情乍看起来很难,其实只要换个角度就易如反掌了。

丁广是阵法师,解决问题当然优先考虑阵法,要把注灵式的宝物变成吸灵式的,只要为此法宝做一个小型的灌灵阵就行了,灵源就是自己!

只要一启动灌灵阵,阵法就会把自己体内灵气抽走灌入到玉牌中,那银冰罩不就生成了吗?只不过要掌握好度,可别一下子把自己抽干了就好。

灌灵阵可大可小,既能跟游江那样布下杀阵坑死一大批高手,也能跟丁广那样做成充电器给手机充电。

想通了这一点,丁广迫不及待的收拾好东西,出了客栈,又分别进入几家商铺。

过了一会,丁广手中的包裹不见了,他满意的摸了摸胸口,余法的武器和材料被他卖了,换取了一些制作阵法的材料,居然没花自己身上的灵石,这让丁广喜出望外。

另外,丁广买了不少疗伤药,以备受伤之用,又顺便添置了更多低阶低级符箓,现在自己有钱了,可别因为舍不得用符而误了卿卿性命。

丁广本想买些低阶中级符,但希城太小,商业潜力不够,于是杂货铺都没有准备这些“高级货色”。

一身口袋被塞得满满当当,丁广心满意足的走出希城西门,走了几百米,丁广想了想还是回过头从城外绕道往东而去,他答应过盛冰要去胜归门,他不愿食言。

果然,如盛冰所说,丁广只走了两三里路就看到一个小山,小山不高,只有大约百来米,一条笔直的石阶从山脚通到山顶。

在山脚处竖立着一座山门,山门上依稀有字,只是在黑暗中看不太清楚,丁广也懒得看,这里只能是胜归门。

走到山门附近,丁广发现山门下居然空无一人,看来是被盛冰喊去开动员大会了。

丁广笑着摇了摇头,这盛冰也是小孩子脾气,你就算是要抢班夺权也用不着把守门弟子都喊去吧。

丁广拾阶而上,不一会就来到山顶,只见山顶上用青石垒筑了一个比希城更小的城池,属于希城的迷你版。

不过胜归门只有一个大门,正好对着上山的石阶。这个门总算是有四名弟子在守卫着了,不过他们看起来颇为散漫,不停的交头接耳的说话聊天,见到丁广上来也无人迎接。

丁广只得把那枚长老令牌拿出来放在手上,对一名弟子说道:“我是来找冰小姐,哦,不是,是来找盛门主的。”

那弟子见到令牌喊道:“嗯?盛门主?你怎么知道我们新门主的?”

丁广被他吓了一跳,一是因为他咋咋呼呼的,二是因为他提到了“新门主”,盛冰的效率不错啊,这么快就成了大家心目中的门主了。

丁广正要询问,那弟子已经把丁广迎到里面,然后对着远处一栋亮着灯的二层小楼一指,说道:“门主就在那里,长老令牌您拿好了。”他说完就调头回去了。

丁广无奈,只得往小楼走去。整个胜归门的总面积只有一点点大,作为二星宗门,不要说跟仙海宗比,就是比闲云宗都大大不如。

胜归门的地面上铺满了大块青石,看不到一点泥土,同时也看不到一点植物。

沿着大门有一条三米多宽的路直通向最深处的小楼,道路两边是一排排的石屋,估计是弟子的宿舍。时值夜晚,无人出来走动,应该都是在屋内打坐修炼。

丁广很快就来到那栋小楼前,只见一楼大门敞开,里面灯火通明,摆着一些桌椅,看起来既像是会客室,又像是会议厅,或者两种功能兼而有之吧。

一个黑衣女子背对着门站在大厅尽头处,丁广看身材就知道必是盛冰无疑。

丁广踏入大厅,盛冰听到动静后并不转身,她嘿嘿一笑,说道:“是先生来了吧?”

丁广“嗯”的一声,心想,装什么装,明明有神识,还要装作一副“早料到你会来”的高手样子。

丁广把长老令牌拿在手中说道:“令牌还给你吧。”

盛冰转过身来,嘻嘻一笑:“还是先生拿着吧,我需要一个先生这样的、信得过的长老。”

丁广也不客气,把令牌揣入口袋,他是布阵师,要升级的话所耗资源非小,有了这个长老身份也许还能多捞点。

另外,盛冰说是要一个信得过的人做长老,能被盛冰这样的大美女“信得过”,丁广全身骨头都轻了几两,美女的马屁,一个顶两。

盛冰又说道:“果然如先生所言,所有胜归门弟子都心悦诚服的认了我当门主,此番门主更替很是简单。”

丁广奇道:“一个反对的都没有?也没人提出质疑吗?胜归门有几个练气弟子啊?”

盛冰想了想,说道:“我就说原门主余法已死,由我来担任新门主,没有人提出异议啊。胜归门的练气长老只有两个,其他普通弟子三十人。”

丁广急道:“快把这两个练气弟子叫过来。”

盛冰奇道:“先生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第243章 麻烦

丁广叹道:“当然有问题,余法是什么境界?是筑基中期还是后期?”

盛冰笑眯眯的说道:“我就知道先生当时在场。”

丁广闻言一愣,这才反应过来盛冰是说她跟余法打斗时自己早就躲在那里了,所以才听到她和余法的对话。

丁广确实是早到了现场,但问题是他是无意中介入到他们两的争斗里的,盛冰却以为自己早就埋伏在那里了。

丁广想要解释,盛冰却接着说道:“余法是筑基中期,不过距离后期不远吧。”

丁广点点头道:“这就对了啊,余法进入筑基境界时间不短了吧,他做门主这么长时间,你说他死了就死了,他的弟子连问都不问一句,这不很是反常吗?”

“所以这种情况只有两个可能,一是余法为人太糟糕,不得人心,所以弟子们都巴不得来一个新门主。”

“二是弟子们根本没想过要呆在你手下,于是表面应承,但估计都做好了跑路的准备了。”

盛冰听到丁广的分析大是赞赏的点了点头:“先生果然高明,有先生襄助,我们一定能……”

丁广不耐烦的接道:“一定能干出一番大事业出来是吧?”丁广见盛冰似乎并不紧张,这才想起盛冰在胜归门可是当过几天长老的,她对余法定是颇有了解。

既然盛冰觉得自己分析得有道理,那说明余法确实是一个不得人心的烂人。从守门弟子喜气洋洋的表情中也不难看出端倪。

不过练气弟子可不比普通弟子,普通弟子跟着余法的时间或许不长,但练气弟子就不同了,胜归门那两名硕果仅存的练气弟子最起码跟了余法几年甚至十几年了吧。

如果他们两都没有提出异议就说不过去了,于情于理问一句总是应该的吧,就这么欣然答应下来总是难免让人起疑心。

丁广说道:“你先去把那两个练气长老叫过来吧,这个事情很重要。”

盛冰很是不以为然,不过她犹豫了一会还是按照丁广所说出门叫人去了。丁广则局促不安的在大厅中等着。

过了一会,只见盛冰去而复返,她神色中颇有些焦虑,但她身后还跟着一男子,此人长得还算清秀,白白净净的,跟丁广身高差不多,不算高,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

此人见到大厅中的丁广似乎愣了一下,随即看向盛冰。

丁广心想,这一定是其中一名练气长老,另外那名估计是已经跑路了,这盛冰倒也不完全是没脑子的花瓶,至少她还留住了一名练气修士。

盛冰看到丁广后急匆匆的走到丁广身前,小声说道:“两名练气长老只剩下一个,另一个出去办事了,先生真是神机妙算。”盛冰虽是在夸赞丁广,但眼中却露出一丝无奈。

这时,盛冰身后的那名练气弟子说道:“长老,哦不,门主,请问这位是?”说完看着丁广。

盛冰“哦”的一声反应过来,她介绍道:“这是我延请的丁先生,他也是我的长老。”说完一指那练气弟子,对丁广说道:“这是胜归门的长老田佑,幸好他还……”

盛冰没说完,就见那田佑上下打量了丁广一番,随后说道:“杂修?”他说这两个字时似乎并无鄙视之意,反倒是好像很高兴。

丁广真是有些抓狂,这些人都是怎么一眼看出自己是杂修的?练气修士也没神识啊,就算有神识,难道还能看出自己的灵根资质吗?

盛冰有满肚子问题要问丁广,于是她对田佑点点头道:“田长老请先回吧,我还有事与先生商讨。”说完心不在焉的找了把椅子坐下。

那田佑闻言似乎有些失望,他看了盛冰一眼,很是不舍的退出了大厅。

丁广一见田佑那眼神就知道他为什么选择留下了,敢情是看上了盛冰这位大美女。

所以人长得漂亮就是有优势,作为铁杆粉丝,人家田佑连前程都不要了,就是一心想要跟在美人身边,任凭驱驰。

盛冰还未开口,丁广问道:“田佑是怎么看出我是杂修的?”

盛冰奇道:“你修仙这么长时间居然不知道这个?”丁广闻言摇了摇头。

盛冰说道:“其实也简单,是从服饰上看出来的,仙朝的修士在衣领和袖口都镶有金边,以此证明自己正统修士的身份,而杂修则无此资格穿这样的衣服。”

丁广这才恍然大悟,在他所认识的修士中,除了北岛郡修士,其他的修士,包括梁武,欧学等人都穿着镶金边的衣服,原来这是身份的象征。

北岛郡孤悬海外时久,所以没有这个传统,或者说没有跟上这个潮流也不奇怪。只有两个例外的就是冰仙子和眼前的盛冰,她们两也没有这么穿。

这两人身份太过特殊,都是高高在上,也许不屑于用此方式彰显身份吧。说实话,丁广也不羡慕那套行头,正统修士又怎么样?自己又不是没教训过他们。

丁广说道:“冰小姐你恐怕会有麻烦了。”

盛冰奇道:“你是说有一个练气长老走了就会有麻烦?这不至于吧,我刚刚召集所有人宣布我当门主时,谨记先生教诲,要以德服人,所以我说去留自由,我不勉强。”

丁广叹道:“我说以德服人是要你拿出相应的好处来笼络弟子们,比如功法啦,灵石啦……”丁广说到这里赶紧闭嘴,因为胜归门的功法和灵石都在自己身上呢。

盛冰倔强道:“走就走嘛,心不在这里,我强留有什么用呢?”

丁广急道:“他一个练气修士当然没什么用,可问题是他会把胜归门的换门主的消息带出去啊,这样一来我们就没有了缓冲的时间。”

盛冰下意识的想询问丁广什么意思,突然她一愣,问道:“先生的意思是他会改投其他门派,并要那个门派来攻击胜归门吗?”

丁广暗道这冰小姐还算聪明,丁广点点头道:“如果他不是今晚走的,而是观察了几天再走,那么问题也许还不大,他走得这么决绝,说明他跟余法关系不一般。”

“余法之死跟你又脱不了干系,你换了是他会不会想要报仇?”

盛冰叹了口气道:“我来胜归门的时间不长,这些消息我都不知道,先生你竟然可以推断出来,我真是佩服。”

丁广冷笑道:“你别急着佩服了,问题来了,他要报仇的话会怎么办?最好的办法就是借刀杀人了,以他练气先生的身份随便加入一个门派不难吧?”

盛冰点点头,丁广继续说道:“他加入那个门派后送上点情报作为见面礼也不奇怪吧?他都不用撺掇,只要如实禀报就行,那个门派自然会安排后面的事。”

丁广说到这里,盛冰果然傻眼,宜宁府是一府三城,府城有金石派,其他三城都有二星宗门,而除了胜归门之外,其他门派都有两个筑基修士。

胜归门却只有一个筑基修士,而且还是初期的。换句话说,胜归门的实力最弱,在宜宁府所有修仙门派中都是一块肥肉。

盛冰急道:“怎么办?我们还有多久时间?”刚说完突然一把抓住丁广的手臂,又说道:“先生你一定有办法的!你能看出这个问题就一定早想好了对策是不是?”

被盛冰这种美女抓手祈求,丁广全身都快酥了,他连忙喊道:“好好,你先放手,听我说,我有一计。”丁广觉得自己这话就活像一个狗头军士。

见盛冰眼睛一亮,丁广说道:“你把胜归门的所有财产卷包带走,然后宣布解散胜归门,这样其他门派就没了目标,我们自然也就安全了。”

“然后你回你的家族,你短短几天就搞垮了一个二星宗门,又带回了那么多值钱的东西,你在家族中定是扬眉吐气了。你只要把我送到小松郡城就行了……”

盛冰闻言颓然坐倒,嚷道:“先生你这叫什么计策嘛?遇到点事情就跑,我哪有脸面回去?你再想个更好的办法,你要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丁广听到盛冰这话,不由得心中一动,他笑眯眯的看了看盛冰,问道:“当真什么条件都能答应?”

盛冰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丁广见盛冰如此信任自己,心中升起了些许责任感。丁广正色道:“宜宁府其他两城的门派你了解吗?”

盛冰答道:“宜宁府三城中,离我们希城最近的就是济城的黑壤宗,有两名筑基中期的修士。而稍远一点的冬城则有松风剑派,听说有一名筑基后期和一名筑基中期的修士。”

“黑壤宗和松风剑派听说关系不睦。倒是胜归门与两派关系还好些。”

丁广心想,乖乖,那余法也不简单,他的胜归门只有一名筑基中期修士,这样的实力居然在这么严酷的环境中混了这么久,难怪胜归门的规模如此小,看来是把钱财都拿去打点了。

他既对外“大方”,那么对内就只能手紧些了,所以弟子们都不服他,其实他也不容易。

丁广突然笑道:“有办法了!”

第244章 连环计

盛冰听说丁广想出了新办法,又是眼睛一亮,然后满脸期盼的看着丁广。

丁广贼兮兮的说道:“松风剑派实力稍强,与黑壤宗关系又不好,估计谁都想当老大,这样可以多霸占些资源。”

“既然如此,我们就给他们来个连环计。首先,我们主动派人去通知离我们更远的松风剑派,就说胜归门余法刚死,人心不稳,新门主又奇蠢无比……”

“哦,不是,新门主,这个,资历太浅,对了,就是资历太浅,服不了众,只要派一名筑基修士带队前往即可把胜归门收入囊中,嘿嘿。”

盛冰听到丁广说自己蠢,她狠狠的瞪了丁广一眼。丁广装作没看见,继续说道:“对付区区一个胜归门,松风剑派只可能派出那名筑基中期长老以及若干弟子,主要实力还是在留在门内。”

“待松风剑派的人出了门,我们再派人去黑壤宗,告诉他们松风剑派内部空虚,……”

丁广嘿嘿冷笑两声:“黑壤宗若真想吃下松风剑派,必定派出全部高手,包括两名筑基中期修士,如此方能力敌松风剑派的那名筑基后期修士。”

说到这里,丁广特意压低嗓门:“我们就乘这个时候倾巢出动,去黑壤宗,把它的老巢端了。”

盛冰“嘶”的倒吸一口凉气,她万万没想到丁广会使出这么一招,她急问:“我们三十来个人去端人家老巢?要是黑壤宗得知消息后回来了呢?”

丁广示意她不要着急,继续说道:“我本来就是要让黑壤宗知道的,我们要故意放走一些人去通知黑壤宗的筑基修士,同时也通知松风剑派,这样黑壤宗就会匆匆赶回。”

“冰小姐,假如你是松风剑派,知道黑壤宗想攻打松风剑派,随后又见到黑壤宗撤退了,你会怎么办?”

盛冰皱眉道:“我肯定是要去报仇的,而且这时黑壤宗的实力被削弱了一部分,正好报仇啊!”

丁广一拍大腿,赞道:“冰小姐果然冰雪聪明,松风剑派当然要报仇,而且还会通知另一个筑基修士一起赶到黑壤宗老巢去,汇合后再以雷霆之势攻打黑壤宗。”

盛冰双眼精光大盛,她笑道:“四名筑基大战,最起码死一半,特别是黑壤宗,恐怕全军覆没都有可能。”

丁广点点头道:“事情还没完,松风剑派的实力还是太强,日后多少会是个麻烦,我们在端掉黑壤宗老巢后马上动身前往松风剑派。”

盛冰闻言一惊,只听得丁广继续道:“松风剑派举全派之力跟黑壤宗死磕,他的宗门岂不是防守空虚?我们这个时候若出现在那里,不是刚好又可以端掉松风剑派的老巢了吗?”

盛冰听得心惊肉跳,丁广这出连环计以自己的胜归门为诱饵,一层一层的下套,充分利用了两派的恩怨,同时又考虑到了路程远近以及时间。

关键是这么一套把戏玩下来,胜归门几乎毫无损失,因为松风剑派派来“接收”胜归门的队伍还未到达胜归门就会被召去黑壤宗。

盛冰有些紧张又有些兴奋,她问道:“你不怕他们两派以后报复我们啊?”

丁广嘻嘻一笑:“他们的实力被削弱,跟胜归门达成平衡,我们也就安全了。假如他们真的握手言和了,要同仇敌忾,我们大不了换个地方重新建派就是,反正我们有了大把资源。”

盛冰连连点头,大喜道:“这大把资源都是劫掠了松风剑派和黑壤宗的,我得多准备些储物袋!”

丁广“嗯”了一声,其实他的最后一句话才是他的真实想法,丁广虽然设计出这个连环计,但他本意并不想杀人,他只想弄点资源用以提高阵法威力和修行境界。

盛冰已经许诺可以满足自己任何条件,到时候自己只要布阵材料就行,想来盛冰也不会拒绝。

至于松风剑派和黑壤宗的大战,丁广会派人去通知他们罢手,他是求财,不是要命。胜归门换个地方建派也好,免得成天被松风剑派和黑壤宗惦记。

盛冰在心中把这套流程模拟了一遍,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先生,我们胜归门不是跑走了一名长老吗?你说他会去投靠哪个门派?他会不会影响到我们的计策?”

丁广笑道:“正是因为有他的存在我们才可以玩这出连环计,我们设想一下,假如他是去的松风剑派,那我们派人去告知他们胜归门的情况就会被得到印证。”

“而如果他投靠的是黑壤宗,那么当我们告诉黑壤宗松风剑派已经派人去胜归门摘桃子了,他们也会相信。”

其实这就是人的本能,当他彻底相信一个事情的时候,就会连带着去相信与之相关的其他事情。

连环计利用的就是这个心理漏洞,比如黑壤宗一旦相信胜归门确实人心思变的话,那么松风剑派跑去“接手”就合情合理了,他们可不会认为这是胜归门自己报的信。

而一旦相信松风剑派派出了一队人去胜归门,那么宗门内部就必定空虚,黑壤宗有两名筑基修士,要拿下防备不足的松风剑派岂不是易如反掌?何必要去争一个临死的胜归门呢?

盛冰兴奋得满脸涨红,本来处于灭门边缘的胜归门,现在却迎来了“黄金发展机遇”。

盛冰问道:“我们什么时候派人去松风剑派?派谁去比较合适?”

丁广说道:“天一亮就派人去,我看派田佑去最好,他毕竟是长老,又是正统修士,说出的话更易于取信于人。”

盛冰点头道:“好的,我现在就去召他过来。”

丁广摇摇头道:“不行,这么重要的任务你的去他的房间里亲自跟他说,但别把我们的计划全盘告诉他了,只说个大概就行。”

盛冰踌躇道:“我去他房间说?不好吧?”

丁广“啊呀”一声,说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管这些事情做什么?我们两不也是单独在谈话吗?你记住,要多鼓励他,他一定会好好为你办事的。”

盛冰皱眉说:“田长老哪能跟先生比呢?”说完叹了口气,还是听从丁广的话,出大厅找田佑去了。

丁广吁了一口气,盛冰这句“田长老哪能跟先生比”直把丁广说得小心脏“砰砰”乱跳,若不是他心中始终还放着个冰仙子,他差点就要开口表白了。

不过他也知道盛冰此话乃是出于无心,抛开她非同一般的身份不说,光是实力就比自己强出一大截,再加上颜值,身高,身材这些因素,人家一个绝世美女凭什么看上自己?

屌丝就是屌丝,不是说从地球到了仙界就能彻底换了个身份,思维方式才是身份的决定因素。比如有人跟盛冰也说同样一句话,盛冰就绝不会如此花痴。

丁广一会笑容满面,一会唉声叹气,一会踌躇满志,一会自怨自艾,正发着呆,忽然发觉有人碰了碰自己,丁广转过头来一看竟然是田佑田长老。

丁广很是奇怪,自己在大厅里等待这么长时间,盛冰跟田佑早该谈完了,既然是谈完了,为什么盛冰不来,来的却是田佑呢?

田佑似乎看出了丁广的疑惑,他笑眯眯的说道:“长老,哦,对,丁长老,门主一会就来,特要我来跟丁长老讨教讨教,以策万全。”

丁广心想,这人怎么回事,说句话还结结巴巴的。丁广一拱手道:“不敢当,田长老是还有什么疑问吗?”

随后田佑跟丁广开始讨论他去松风剑派“报信”的细节,田佑问得极细,丁广往往要思考很久才能作答,事实上这些问题应该是由田佑自己考虑的。

他作为长老,被冰小姐委以重任,丁广还特地吩咐盛冰去单独跟他说,就是为了在精神上鼓励鼓励他,结果他倒好,把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丢给了自己。

田佑几次试探丁广计划的全部内容都被丁广挡了回去,挡箭牌就是盛冰,她这门主也该承担点责任吧。

过了一会,丁广听到一声模糊的马鸣声,似乎是在胜归门的山门处发出的。

丁广心想,谁这么晚还出去?难道是盛冰出去了?

这时,田佑站了起来,他看着门外的一片黑暗,喜道:“是长老回来了!”语气中颇有些惊喜。

丁广心中冷笑,田佑口中的长老既然跑路了,就不可能再回来了,难不成还回来送死吗?田佑倒是天真,还真以为那长老出门办事去了。

过了一会,盛冰闪身进入大厅,她笑吟吟的问田佑:“田长老,跟丁先生都商量好了吗?”

田佑一拱手道:“没有问题。”

盛冰很是满意,说道:“田长老,你现在就可以出发去松风剑派了,不用等天亮了吧,你脚程慢一点也就是了,这次辛苦你了。”

田佑闻言激动得语不成声:“不,不辛苦,为了门派,这都是,这都是我该做的。”

丁广看了暗自好笑,盛冰的美女效应实在厉害,一句话就能让田佑肝脑涂地。

第245章 动静

待田佑出去了,盛冰笑道:“先生,我刚刚把胜归门的所有物资全部装好了。”盛冰说着拿出一个储物袋在丁广面前晃了晃。

储物袋里的空间有大有小,所以价格也是有高有低,以筑基修士的身家应该还买不起容量很大的储物袋,所以余法出门也没带着门内所有值钱东西。

不过盛冰可不能拿一般筑基修士与之比较,她个人虽普通,但家族肯定不凡,她不缺灵石,所以对余法的储物袋也不屑一顾,倒是丁广有些小肚鸡肠了。

“先生,我们现在就举派出发吧?事不宜迟啊!”盛冰问道。

丁广笑道:“先不忙,你再派些弟子去松风剑派和黑壤宗附近以及沿途蹲点守候,有任何发现要及时传给我们,做这么大的事情消息不灵通可不行。”

盛冰点了点头就又要出去,丁广忙道:“等一等!”盛冰转回身来,见丁广似乎还在思考着什么。

“嗯,你再派些人去宜宁府的金石派附近蹲点。”丁广补充道。

盛冰惊道:“先生的意思是怕金石派也插手?”

丁广摇了摇头:“只是为了有备无患,我们三个二星宗门在这里玩玩还不要紧,要小心别把金石派这个三星宗门招来了,不然我们连毛都捞不到一根。”

盛冰闻言连连点头,说道:“唉,先生怎么不早说,哦,我的意思是我刚才就可以安排了。”

丁广笑道:“我又不是神仙,想不那么周全。你去布置吧,我们天亮再出发,绕点路去济城的黑壤宗,所有弟子穿平民服饰,待黑壤宗筑基二修士一出宗门,就赶紧蒙面,最后再去端他的老巢。”

说完丁广伸了个懒腰,“冰小姐给我安排个地方休息一下吧,我有些累了。”丁广的身体是练气修士,但思维模式仍是凡人,总觉得累了一段时间后要睡觉补充。

盛冰一指会客厅的右边说道:“那名逃走的长老的房间就在旁边,给先生做临时休息的地方再好不过了,离我也近。”说完盛冰对丁广莞尔一笑。

丁广心脏突的一下差点跳出嗓子眼,美女的一笑一颦总是这么勾魂蚀魄,她倒是无意,自己却难以无心。

丁广逃似的出了会客大厅,只见那二层小楼的旁边十多米处有一个小院落,说是院落,其实既没有围墙也没有园林,只是在中央竖立着一栋石屋。

丁广推门进入,看到桌上有一盏油灯,于是掏出“火柴”来点燃,这石屋只有两间房,陈设简单到了极点,外屋不过放了一桌四椅,里屋却只有一个蒲团而已。

连床都没有,丁广很是失望,这还是胜归门的长老房间,那弟子房间的条件就更加可想而知了。

丁广无奈,只得把四张椅子排成一排,然后和衣而卧,好在椅子宽大,倒还不显局促。

睡得迷迷糊糊之际,丁广只觉得脖子酸痛,这是因为没有枕头,丁广便一把捞起地上的蒲团枕在脑袋下继续呼呼大睡。

可是蒲团似乎有些膈人,丁广伸手一摸,只觉得蒲团里有块地方硬邦邦的,丁广坐起身来,把蒲团外的布撕烂,伸手到里面摸索,不一会掏出一个小袋子。

这是灵石袋,丁广一看就知道,他把灵石袋打开,从里面倒出了十粒下品灵石。丁广不由得哑然失笑,这位倒霉长老一定是在盛冰开完会后就立刻走了,连自己私藏的灵石都来不及拿了。

丁广毫不客气的把灵石揣入自己口袋,再次卧倒睡觉。

也不知过了多久,丁广睡到了自然醒,睁眼一看,外面已有微光,看来天很快就要亮了。

丁广走到屋外,正好见到盛冰朝这里走来,她看到丁广后兴奋的喊道:“先生,都准备好了,我们可以走了吧?”

丁广无奈的点了点头。这种打家劫舍的勾当给丁广带来的是紧张和不安,但对盛冰而言却是一场好玩的游戏。

二人穿过胜归门内院,只见四周房间都是开着门,里面早已空无一人,整个门派都冷冷清清的。

穿过大门,丁广往山脚看去,只见二十多人在山脚等待,每人都牵着一匹马,他们都穿着普通的平民服饰,看来盛冰的办事效率还不错。

丁广暗自点头,对盛冰背上的长剑一指,说道:“冰小姐,我们既然是乔装而行,你这武器也该收起了。免得被黑壤宗的人看到啊。”

盛冰呵呵一笑,果然把剑拿下来塞入储物袋中。二人下山来,接过马匹,不再废话,径直往黑壤宗所在的济城奔去。

走了半日,盛冰忽然对丁广说道:“先生,前面不远就是济城了,那黑壤宗就在济城以西不远。只是这里地势平坦,似乎没有地方可以躲藏二十多人啊?”

丁广点头道:“你刚刚说黑壤宗离济城不远,这个不远到底是多远嘛?”

盛冰皱眉道:“也就一两里地吧,先生为什么问这个?”

丁广笑道:“你不是不知道我们该躲在什么地方吗?我推荐一个地方吧,呵呵,我们就躲在济城里。”

盛冰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大喜道:“先生真是高明,那黑壤宗就是做梦都想不到有人会埋伏在城里,而且黑壤宗离济城不远,我们也能够监视它的动静。”

丁广点点头,这叫大隐隐于市。所谓埋伏,一般人第一印象都是埋伏在荒郊野岭,因为埋伏的第一要素就是隐蔽,哪有人会大喇喇的“躲”在城里?

为了不引起注意,丁广这二十多人分成三队,分批次的从济城的东、北、南进入,然后再去济城西门附近集合。

济城的规模比希城稍大些,但也是个十足的小城,一下子涌进来这么多人肯定打眼,所以只能化整为零。

丁广和盛冰进入济城后,很快来到西门,丁广把他的府主令牌在守城士兵的眼前晃了两下,二人就顺利登上了城楼,居高临下观察黑壤宗。

黑壤宗的建筑模式跟闲云宗差不多,也是一个大院落分出若干个小院落,每个院落的功能不一。

只是黑壤宗的弟子数量尚不及闲云宗,所以它的院落在整体上比闲云宗要小了一号。

丁广和盛冰在冰天雪地里一等就是一整天,可是却没有一个蹲点的弟子回来报信,他们在等松风剑派派人出宗门的消息。

丁广不由得心中犯嘀咕,这是怎么回事?按理来说,这个时候松风剑派已经派人去“接收”胜归门了才是啊,难道那田佑这个时候还没到松风剑派吗?

黑壤宗所在的济城与松风剑派所在的冬城相距步行不过大半日路程,田佑出发得早,又是骑马,这个时候早就该到了才对啊。

到了第二天中午时分,盛冰安排的探子终于回来报信,说是松风剑派并未派人出来。

丁广和盛冰不由得面面相觑,不知道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且不说田佑到没到松风剑派,就算是那叛逃的什么长老也肯定一早就把消息带给了这两个门派之一,为什么两个门派都无动静呢?

丁广心想,是不是自己把仙界的人想得太坏了,其实那两个门派都宅心仁厚呢?自己是不是犯了以偏概全的错误?

到了傍晚十分,丁广却见到黑壤宗突然大门洞开,一下子涌出来三十多号人。

丁广很是奇怪,黑壤宗的动静来得不是时候啊。盛冰本来等得垂头丧气的,这会却十分震惊,她跳着喊道:“先生,他们出来了啊!”

丁广皱着眉头道:“不对啊,这跟原计划有出入啊。”

盛冰奇道:“我们不就是在等黑壤宗全体出动吗?”

丁广摇摇头道:“顺序不对啊!我们的计划是田佑去松风剑派送信,然后松风剑派派出一队人马去胜归门,这个时候我们应该得到蹲点的弟子报信。”

“在得到蹲点弟子确切消息后,我们才会派人去黑壤宗报信,这个时候黑壤宗才应该出发啊。现在黑壤宗没得到我们的消息怎么就出来了呢?”

盛冰一脸震惊,原来她好不容易等来的动静却是意料之外的,她摩拳擦掌做好准备要去端掉黑壤宗老巢了。

只见黑壤宗那三十多人都穿着黑色衣服,但并不骑马,由一名器宇轩昂的人带领着往北走去。

丁广越看越奇怪,那名器宇轩昂之人很可能就是黑壤宗的筑基修士,问题是这群人好像只有一个筑基修士带领,另外那个筑基修士去了哪里?难道还在宗门里留守?

过了一会,在黑壤宗附近蹲守的弟子传来消息,说是黑壤宗一行人由一个筑基长老带领往东去了!

丁广和盛冰不由得目瞪口呆,要知道松风剑派和冬城都在黑壤宗的西边啊,他们怎么会往东走呢?东边可是丁广他们的老巢胜归门啊。

胜归门虽是空城一座,黑壤宗即便去了也得不到什么,但丁广他们将从此失去在宜宁府的立足之地。

丁广一拍脑门:“现在可以肯定了,那逃走的胜归门长老去了黑壤宗。”

第246章 拉下水

盛冰急道:“那个长老去了黑壤宗又会怎么样呢?”

丁广无奈道:“松风剑派不知怎么回事,迟迟没有动静,所以我们始终无法通知黑壤宗去抄松风剑派的老巢。”

“但黑壤宗这番动静肯定是知道了胜归门的情况,于是他们去抄我们的老巢去了,由此我才肯定那名逃走的长老去了黑壤宗,是他提供了信息给黑壤宗。”

盛冰显得手足无措,她问道:“先生,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难道去拦住黑壤宗的人不成?”

丁广在这冰天雪地里仍是满头大汗,他焦急不已,这出所谓的连环计还没实施就被搞得支离破碎了。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还不算糟糕透顶,最起码人和财物保住了,虽然失去了落脚之地,但总比被黑壤宗突然袭击得手强得多。

正在踌躇之时,又有蹲点的弟子来报,说是松风剑派也派出了一个20多人的队伍,由一名筑基修士领着先往北然后折向东而来,也都没有骑马。

丁广下意识的问道:“黑壤宗和松风剑派为什么都是先往北走一段路再向东进发呢?

盛冰答道:“很简单,因为宜宁府地界很大,他们若是往南绕行的话,就可能会进入宜宁府范围,他们怕金石派发现并以此为借口插手。”

丁广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随即苦笑一声,长叹了口气,这松风剑派出发得太晚,以至于把自己的大好计划搅成了一锅浆糊。它哪怕早出发半天时间也好啊!

盛冰听到这个消息也全然呆住了,宜宁府的两个门派先后出发攻击自己的胜归门,哪怕他们成功逃过此次灭门惨祸,他们在宜宁府也绝对呆不下去了,因为丑事不可外扬。

至于说其他地方重新建派,别的地方也是有修仙势力的,更何况以他们这点可怜巴巴的资源又何谈建派呢?只能是发点遣散费,乘早散伙是正经。

盛冰看向丁广,眼露哀求,仿佛丁广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丁广四处躲避着她的眼睛,同时脑子飞速运转想着对策。

突然丁广心中一动,眼前这个大小姐身份特殊,或许她有办法也说不定呢。

丁广看着盛冰说道:“你说你想干一番大事业,那有没有胆子把这出连环计玩得更大一点?”

盛冰正自彷徨,忽然听到丁广说出这么一句,她不由得大喜过望,连连点头:“先生你只管说,我一定照办。”

丁广点点头道:“为今之计只能再把宜宁府的金石派也拉下水了……”

丁广话未说完,盛冰已是吃了一惊,她急道:“金石派可是三星宗门,我们哪里惹得起啊?”

丁广示意她稍安勿躁,继续说道:“相比黑壤宗和松风剑派,我们现在还有两个优势,就是时间和消息。”

“这两个宗派为了达到突袭的目的,或者都怕引起对方的注意,所以选择了在晚上步行前往胜归门,如此一来,即便是离得更近的黑壤宗也要至少大半天时间才能赶到胜归门。”

盛冰闻言点了点头,又插嘴道:“他们之所以选择换装后偷偷出行,除了是想偷袭我们之外,恐怕也是担心仙盟日后问罪。”

丁广奇道:“仙界的修仙圈子已经乱得跟娱乐圈一样了,仙盟还要插手管?它管得了吗?”

盛冰皱眉道:“什么是娱乐圈啊?唉,仙盟样子总要装一下的,其实一星、二星和三星宗门在仙盟眼里根本不算什么,但仙盟即便是派人随便质问一下,这些二星宗门也是怕得要死。”

丁广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仙盟管得不严,所以黑壤宗和松风剑派才敢行那灭门之事,但他们又不能肆无忌惮,毕竟仙盟的脸面还是要照顾的,这跟官场的道理是一样的。

丁广继续道:“还有一个优势是信息,我们知道黑壤宗和松风剑派都出发去了胜归门,但这两个门派却不知道彼此的动作。”

“所以这样一来,他们到达胜归门的时间就有先有后,若是这个时候金石派知道这个消息,你觉得金石派会怎么做?”

盛冰想了想,随即眼睛一亮,答道:“金石派只要派出两个筑基修士,就能先后歼灭黑壤宗和松风剑派这两支队伍,而金石派有三名筑基修士,派两个出来不是问题。只是后面又怎么样呢?”

丁广笑道:“我们何必让黑壤宗和松风剑派的两支队伍被歼灭呢?”

盛冰奇道:“不让他们被消灭,难道还留着继续跟我们做对吗?”

丁广心想,盛冰即便长得再怎么漂亮,但她毕竟是仙界人,对于杀人没有丝毫心理负担。但自己却不能任由两派死伤殆尽,还是那句老话,自己是求财,不害命。

丁广说道:“我们得想办法让黑壤宗和松风剑派同时到达胜归门,这样他们两派就能跟金石派对峙住,而我们则提前派人通知两派,说他们被一伙不明势力包围了……”

盛冰兴冲冲的接道:“这样两派留守的筑基修士就会跑去支援,我们就顺手把两派的老巢端了……”

说到这里,丁广和盛冰都不由得吃吃笑起来。丁广这样的安排几乎可以保证不出人命,势均力敌的时候,没有修士会愿意去拼命,因为这好处的代价太大,他们也伤不起。

而黑壤宗和松风剑派的另一位筑基修士赶过去的时候,金石派会落在下风,但金石派修士可以亮明身份,黑壤宗和松风剑派就算胆子再大也不敢惹三星宗门,金丹修士的怒火可不是他们担待得起的。

丁广又道:“现在还有两个问题要解决,第一是金石派的金丹修士,他要出现了的话,我们三派全得被灭门。”

“就算他不杀人,黑壤宗和松风剑派的老巢里的东西也不可能被我们得到,甚至我们连汤都喝不到,所以要想办法支开他。”

盛冰皱着眉思考对策,过了一会,她抬起头来问道:“先生,那第二个需要解决的问题是什么呢?”

丁广听到她这么问,心中暗自一笑,知道盛冰可能已经想出了办法,毕竟她的身份摆在这里,不用是白痴。

丁广继续说道:“第二个问题是派谁去的问题,此人倒是要好好斟酌一番。”

盛冰奇道:“随便派哪个去都行吧,不过是去报个信而已。”

丁广摇了摇头:“这可不是报信这么简单,去的人必须要给金石派一个借口,一个理由才能让他们兴师动众的跑来跟两个二星宗门死磕。”

盛冰眉头深皱,似乎没想到这个事情会这么麻烦。

丁广却是颇不耐烦,他心想,这冰小姐装什么装?她是仙盟的人,既然她有办法支开金石派金丹修士,为什么偏偏不愿以仙盟的身份去金石派“调兵”?

丁广等了一会,实在忍不住了,干脆说道:“要是有个仙盟的人去金石派说项就好了,一来仙盟本来就要做样子关心底下门派的生死存亡,现在胜归门被黑壤宗和松风剑派觊觎,找金石派援手理所当然。”

“二来,现在时间紧迫,我们需要金石派的人骑马赶过来,不可能等他们又偷偷摸摸的走路过来,所以若是有仙盟的人出面,他们就能打着‘除暴安良‘的旗号,堂而皇之的赶过来了。”

丁广见盛冰眼神闪烁,于是直接说道:“冰小姐,还是你亲自跑一趟金石派吧。”

盛冰笑眯眯的看了眼丁广,说道:“也好,我就去一趟,保证能让金石派的人按时赶过来,我现在出发,半夜就能到金石派。”

“只是我再赶回来时,金石派和黑壤宗、松风剑派估计已经打起来了,这里的事情先生你能处理好吗?”

丁广心中暗笑,金石派和黑壤宗、松风剑派一定打不起来的,自己在这里不过是派两个人分别去两个门派报信而已,工作简单的很。

丁广说道:“你去了金石派就快快回到这里,我需要你的储物袋装东西呢,呵呵。”

盛冰听到“装东西”三个字很是兴奋,她大喊一声“好嘞”,然后蹦蹦跳跳的走到城楼下,牵过一匹马就扬长而去。

筑基修士已经能够飞行,只不过飞行需要消耗体内灵气,以筑基修士的灵气量而言,还不能支撑他们飞那么远,所以远途“旅行”还是会选择骑马。

丁广看着盛冰消失的背影,笑了一笑。他叫过来几个胜归门的弟子,命他们去胜归门以及附近地域蹲点查探情报。

这个世界没有手机,传送信息还是太麻烦,这一来一回会耽误很多时间。丁广心想,传送阵法既然能传送人,为什么不能传送信息呢?也许自己未来可以做一个。

其他的事情盛冰都会处理,自己还有一个问题要独自想办法解决,那就是怎样让黑壤宗和松风剑派几乎在同一时间赶到胜归门。

如果他们是一前一后到胜归门的话,很可能会被金石派以雷霆手段先后消灭,如此一来既有悖自己不愿杀人的初衷,又难以引得黑壤宗和松风剑派的另一个筑基修士去救援,因为人都死了还救什么救?

所以丁广有两个选择,要么就得让松风剑派加速,要么就得拖延黑壤宗的速度,鉴于金石派一时半会还来不了,最好的办法就是拖住黑壤宗。

丁广顿时想起了中学时学的一篇《殽之战》的课文。

第247章 脑残粉

《肴之战》是春秋时期发生在秦国与晋国之间的一场战斗,结果是秦国大败。

不过在肴之战发生之前还有一段故事。秦国原本打算偷袭郑国的,但因为郑国的“爱国商人”弦高识破了秦军意图,并在途中“犒劳”秦军,使得秦军知难而退,这才发生了之后的肴之战。

丁广命其他胜归门的弟子在济城继续等候,他牵过一匹马,从济城南门出去,一路往东直奔胜归门而去。

骑马可比走路要快得多,丁广只花了几个小时就赶到了希城地界,他想了想,还是进入了希城内。

丁广丝毫不停,策马来到了城中的城主府,在府邸门口,他把留华府府主令牌递给看守,要看守进去通报。

不一会,希城的城主赶忙到门口来迎接,这个城主姓韦,看起来一副老实敦厚的样子,跟耿憨有异曲同工之妙,见到丁广,连说话都有些结巴起来。

丁广被韦城主客客气气的迎到了堂屋中就坐,居然还上了一杯灵茶,丁广感叹,自己假扮官员多次,也当过一年多真官,可从未受过如此“高端”接待。

韦城主把府主令牌交给丁广,小心的问道:“请问大人,留华府是在哪个郡?大人到此所为何事?”

丁广抿了一口茶,嘿嘿一笑,说道:“我到此间是为韦大人送功劳来的。”

韦城主点头哈腰道:“不敢不敢,只是丁大人若是有差遣的话,在下一定鼎力支持。”

丁广一愣,这位韦城主倒是爽快,一不问功劳是什么,二不问事情是什么,开口就是一副任凭调遣的听话态度,这让丁广少费了不少口舌。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为官之道,韦城主看起来呆头呆脑,但心中跟明镜似的,就是不问原因的伺候好一切上官,说句实在话,丁广若真心想当官的话,他最喜欢和最需要的就是这种部下。

丁广极是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最近叛军活动猖獗,在小松郡已偶有发现……”丁广这话纯属瞎编乱造,叛军刚刚占领北岛郡,哪有功法跨海来这里玩?

但韦城主闻言却一点都不奇怪,他点点头道:“大人所言极是,在本府宜宁府之东的临北府确实传有不少叛军的消息,听说规模非小,言之凿凿,看来不是空穴来风。”

丁广暗自冷笑一声,这韦城主打蛇随棍上,马屁拍的不动声色,自己还只是暗示,他倒好,干脆一把坐实了。

希城位于宜宁府最东边,紧邻临北府,韦城主把叛军“安排”在了相邻的临北府,既解释了他的消息来源,又把“莫须有”的叛军推给了别的府,当真高明。

丁广也无所谓,他这么说反而正中自己下怀。“韦大人明察秋毫,是我仙朝栋梁之材啊。我刚刚在希城附近正好看到一伙可疑的人……”

丁广顿了一顿,皱着眉头,好像在回忆。“那些人数量不小,怕有百来个,却是身着一般百姓服饰。韦大人,在这冰天雪地里,又是深夜时分,看到这些人可不能不让我心生疑惑啊。”

丁广随口一加就把黑壤宗的三十个人说成了一百,直接加了两倍多。

韦城主一听果然大惊失色,“难道叛军进入我宜宁府了?这,这可如何是好,还请大人示下。”

丁广嘿嘿一笑:“韦大人先不必着急,我尚未确认这伙人的身份,所以不忙下结论,但为了仙朝安危,百姓福祉,我们在朝为官的必须做些什么……”

韦城主头一低,答道:“是,是,大人训诫的是,只是我希城兵力薄弱,想那叛军野蛮无礼……”

丁广摇摇头道:“韦大人尽管在城中坐镇指挥,你只要给我八百城兵,我去帮你试探试探这伙贼人。”

韦城主听到“在城中坐镇指挥”这几个字双眼一亮,但随后那“八百”城兵又让他面如死灰。

他嗫嚅道:“大人明鉴,小松郡本就地广人稀,到我这小小希城,人口数量极小,实在是拿不出八百城兵啊。”

对于韦城主的话,丁广倒是不奇怪,一般而言,只有像梁州城那样的大城才会保有两千左右的城兵,像希城这种小城就绝不可能有这么多兵了,丁广也不过是狮子大开口,漫天要价罢了。

丁广不耐烦的问道:“那你有多少城兵?”

韦城主很是紧张,犹豫了半天才咬牙说道:“大人,最多,最多也就两百!”

丁广眉毛一挑,心想居然有两百,还算不错了,这希城跟云城规模差不多,人口却少得多,云城可是几乎没有城兵的。

丁广假装思考了一会,然后点点头道:“那也行吧,我在希城北门等你,你尽快整肃好二百城兵,带些火把,但不要点燃,这些城兵我会给你带回了的,不用担心。”

韦城主连道“不敢”,然后转身急匆匆的出去安排了。

丁广则只身来到了希城北门等候,黑壤宗出了宗门是往北走然后折向东去的,说明他们想从北面绕过希城去偷袭胜归门,自己在这里守株待兔是最好的。

韦城主办事效率还不错,不到一个小时就把两百城兵领了过来,他对这一众士兵喊话,要他们听从丁广的指挥,说完忙不迭的回到城内,生怕丁广叫他一起去围堵叛军。

丁广笑了笑,然后组织这两百士兵继续往北,路上严禁发出任何声响,也不许点燃火把。

小松郡的气候与北岛郡区别很大,这里经常下雪,所以天上云层很厚,月光透不过来,到了晚上瞎灯黑火的什么都看不清楚,很适合埋伏,不然此地一无植被、二无山石,该怎么隐藏倒是个大麻烦。

丁广走出几百米后就命众士兵分散开来,形成一个大大的半圆弧,丁广又郑重交代了几句后,就独自离开了。

丁广迎着黑壤宗走去,他必须到前面探明黑壤宗的方位,不然自己这两百城兵有可能扑空了。

走出一两里地后丁广停住了,他掏出隐身阵盘来站了进去,打算就在此等候黑壤宗。

黑壤宗虽是偷袭,但毕竟是以强打弱,所以不可能小心到不发出一点声音,自己只要听到一点动静就能大概判断出他们的位置。

丁广等了等,觉得此时应该已过了中夜时分,大约是凌晨一两点钟的样子,以黑壤宗的速度,可能还有三四个小时才会赶到这里。

想必这个时候盛冰已经到了宜宁府的金石派,若一切顺利,金石派的人应该也骑马赶过来了,其实自己只要拖住黑壤宗一两个小时就够了。

又过了个把小时,丁广耳朵里突然听到依稀的脚步声从自己的左前方传来。丁广大喜,虽然黑壤宗比自己预料的时间来得早了些,但只要没错过就好。

丁广用了枚轻身符,小心而快速的退回到埋伏圈,并发出鸟叫声提醒一众官兵注意。

再等了一小会,脚步声已经清晰可闻了,仔细分辩,来的人可不少。突然丁广暴喝一声:“什么人在那里?出来!”

随着这声暴喝,接着“砰砰”几声轻响,十几个火把被点燃,这一大片区域被照得亮晃晃的。

官兵们所围成半包围圈里有三四十个人,他们都穿着平民服饰,且都是一脸错愕。丁广看他们的身形也知道绝对不是普通人,一定是练家子。

这伙人中站在最前面的有两人,他们对视一眼,都是露出疑惑不解的神情,随即他们眼光闪烁,瞥了瞥一众士兵,脸上杀机渐浓。

丁广瞟了眼他们腰上系着的储物袋,心知不妙,这领头的两人都是筑基修士,他们难道是想杀光所有人?

丁广连忙喊道:“我们是希城守卫士兵,在此抓捕叛军,你们若不是叛军,请亮明身份,我们自会放行!”

丁广这话说的跟求饶也差不多了,他说是要这些人亮明身份,可身份该如何亮明?其实丁广见到他们面露杀机就先已胆怯,只要他们说一句“我们不是叛军”就行。

领头的两人又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人喝道:“仙朝的官兵什么时候管到仙盟头上了?我们是修士,要去胜归门拜会新门主,你们让开吧。”

丁广见他们肯答话,当即心头一松,他最怕的就是这群人二话不说就直接开打。

丁广笑道:“原来是修仙的仙人们,在下很是钦佩仙人们,在我家乡还有句老话歌颂仙人,叫‘日你仙人板板’。”

那群被围住的修士面露得色,有几个甚至莞尔一笑,显然丁广这番马屁把他们拍得极是舒服。

丁广大喜,随即命令一众士兵:“所有人跟我一起喊,一起表示对仙人们的敬重,一二三,‘我日你仙人板板’!”

二百士兵大吼:“我日你仙人板板”!气势威盛,喊得几句下来,连那群修士都有人跟着喊了起来,一时间气氛极其融洽。

只有那两个领头的修士显得很不耐烦,但又不愿直斥丁广这群“脑残粉”,于是只好焦急万分的等待着。

第248章 早到

过了一会,丁广示意士兵们停下,然后对领头两修士一拱手道:“好教几位仙人得知,在下刚刚已经派人去通知胜归门的仙人们了……”

其中一名修士闻言“嗯”的一声,他双眼对丁广一瞪,往前走出一步,身上气势升腾,脸色越来越冷峻。

丁广吓了一跳,连忙后退一步,口中又说道:“我日你仙人板板啊!”

这时另一名领头修士拉住了那处于爆发边缘的修士,对他微微摇了摇头。

丁广此时心脏狂跳,知道自己在鬼门关前又走了一遭,最后还是那句“日他仙人板板”的敬语救了自己。

丁广硬着头皮说道:“众位仙人此时若到了胜归门,一定能得到胜归门的仙人们热情欢迎和接待,在下琢磨着各位仙人们此番前来拜会的美意,这才擅自做主,也是希望各位仙人们能宾至如归……”

那名差点暴起伤人的修士冷哼一声,说道:“谁要你多事的!”语气中竟然有些无奈,他只当碰到了一个白痴。

丁广低头恭敬的答道:“是,是在下多事了,既然不是叛军就好,现在请众位仙人们去胜归门吧。”

另外那名领头修士沉吟了一会对丁广说道:“我们天亮再去拜会吧,现在是深夜,太过打搅了,我们走吧。”说完他手一挥,又拉住另一名领头修士,一群人原路返回,退出了“包围圈”。

丁广大喜,赶紧组织一众官兵拍马屁,于是黑壤宗众位仙人们在一片“日你仙人板板”的歌颂中缓缓退场。

见到黑壤宗的人消失在黑暗中,丁广不知为什么总觉得还是不安,他站在原地没动,仔细思考着。

如果说黑壤宗还会经由其他路线去胜归门的话,丁广是不相信的,因为他们偷袭的可能没有了,而自己却已经放行,他们走哪条路去胜归门都一样。

看起来自己这出“弦高劳军”倒是成功了,但问题出在哪里呢?丁广回忆了一下,突然一拍脑门,问题出在两个领头的修士那里。

丁广在济城城楼上明明看到黑壤宗只出来来了一个筑基修士,而且蹲点的探子也是这么汇报的,可这伙人却有两个头领,他们身上的储物袋证明他们都是筑基修士。

黑壤宗只有两个筑基修士,若是都出来的话,宗门势必空虚,难带他们就不怕松风剑派见缝插针吗?更何况,对付一个区区胜归门,又有什么必要派出两个筑基呢?

那群人说了谎!他们不是黑壤宗的,难道是松风剑派的?应该也不可能,松风剑派就算脚程再快,也不可能比黑壤宗先到这里啊。

丁广正琢磨着,突然他又想到一个事情,如果说刚刚那群人不是黑壤宗的话,那么就说明黑壤宗还未到。

想到这里,丁广赶紧命令士兵们熄灭火把,保持安静,继续等在这里准备迎接下一波仙人。

丁广又回到之前的位置隐藏了起来。他心中担心,被那个假黑壤宗一闹,真黑壤宗会不会已经发现了不对劲啊?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自己这番安排就算是泡了汤,还累得盛冰白跑一趟,并欠下了人情债。

想到盛冰,丁广不由得莞尔一笑,盛冰的性格属于傻白甜,她身份特殊,有些骄横也在所难免,但她绝不势利,对人还算真诚,最起码对自己是这样。

她这样的性格在仙界这个氛围当中可谓一朵奇葩,按理来说,她并不适合修士这个尔虞我诈的圈子,但估计是因为她家族把她保护得太好,所以她不懂其中的艰险。

也就是说盛冰相比其他修仙者来说算是很善良的了,但即便如此,她仍然有杀人不眨眼的潜质,人命在她眼里不算什么,这是她跟丁广的三观的最大不同,但做朋友还是可以的。

丁广胡思乱想了一阵,突然又听到些许脚步声,这次是自己正前方传来的,应该是黑壤宗!丁广好似隐约抓到点头绪,但他来不及多想,赶紧轻声退走。

天将破晓,此时正是黎明前的黑暗,希城之北一片静谧,只有呼呼的风声刮过,一切都显得那么安详平静。

这时,一道响亮的声音划破夜空的宁静,“我日你仙人板板!”这声“问候”从二百人嘴里同时喊出,真是声震云霄,壮怀激烈!

同时,十几只火把霎时点亮,形成一道弯月,二百人面带微笑、幸福洋溢,如同参加一场篝火晚会。

而在这道弯月中间的三十来人则是眼露惊恐,如同受惊的羊羔一般挤在了一起。

丁广越众而出,笑嘻嘻的一拱手说道:“众位仙人,我等是希城韦城主手下城兵,奉胜归门新任门主之命在此等候诸位,刚刚是我家乡的问候语,特地表示对仙人们的尊敬的!”

丁广这次改变战略,直接给他们来个惊喜,免得他们倒先动杀机了。

被围在中心的那群人里有一个人站在最前面,丁广见到此人就知道是黑壤宗筑基修士,因为他在济城城楼上远远看到过他一眼。

此人腰背挺得笔直,不苟言笑,极具威严。只见他皱眉问道:“胜归门命你们在此等候我们?那门主有没有说我们是什么人?”

丁广一躬身:“门主说一定是黑壤宗的仙人们,她因为要在门内安排接待事宜,所以没能抽身亲迎诸位仙人,她还说这次黑壤宗的仙人们来了,一定要多盘桓几日。”

丁广说完此话,手一挥,一众官兵又是几声大吼:“我日你仙人板板!”把迎接现场烘托得喜气洋洋。

那黑壤宗的筑基修士却无任何高兴之色,他眼神闪烁,犹豫了一会,摇头道:“你们错了,我们不是黑壤宗,也不是去胜归门的,我们,我们是走错了路才到此地的。”

丁广一愣,嗫嚅道:“那这个仙人板板今天就不日了吗?”他的眼神透着万分的可惜、

那筑基修士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道:“我们的仙人板板以后再日,以后一定给你们日。”说完他又对身后的黑壤宗弟子说道:“不是这里,我们往回走,看能不能找到路。”

丁广目送黑壤宗的人走入黑暗,他心中“嘿嘿”冷笑,黑壤宗大老远来一趟定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只不过他们既然无法偷袭了,肯定要商量强攻的办法。

如此一来肯定能拖延黑壤宗去胜归门的时间,而且最少也是一两个小时,想必那个时候金石派和松风剑派的人会在差不多同一时间赶到。

只是这里突然出现了一股奇怪的势力,自己的计划能否得到完美实施恐怕就不一定了。

丁广先命那二百士兵赶快回城,而他自己则站在原地思忖。

他把身子对着西方,黑壤宗从西而来,也就是从自己正前方而来,这没问题。但是另外那伙人是从自己的左前方来的,左边是南方,难道他们是由南往北到了这里吗?

丁广心中一惊,小松郡城不正是在南边吗?小松郡的北面有三府,其中宜宁府在西北,临北府在正北。

如果那伙人是从郡城附近出发的话,到了这里想折而往东,所以才从自己的左前方而来。

小松郡只有一个门派,就是三星宗门金石派。丁广“哦”的一声,突然想明白了,那名逃走的胜归门练气长老既没有去黑壤宗也没有去松风剑派。

他是跑到金石派投靠去了!如果说那伙不明修士是金石派的话,也只有是这个跑路长老去报信才能让他们在这个时间点到达这里。

现在的时间距离那长老跑路的时间正好是一天半,他是骑马跑到金石派“投诚”的,而金石派则立马派出了两名筑基修士领衔的“接收”队伍,通过步行来到这里。

他们花了一天多的时间走到这里,刚要转弯绕过希城去胜归门,没想到却碰到了自己这个“劳军队伍”把他们吓走了。

盛冰千里迢迢跑去祈求的金石派援军其实早在她出发前就已经出发了,盛冰注定是白跑一趟了,因为金石派的人惦记的正是她的胜归门。

金石派来了也好,自己本来就是要把金石派拉下水的,只是金石派来此的目的却变了。

丁广原计划是要让金石派去分别攻打黑壤宗和松风剑派的“接收”队伍,只是自己会安排他们三方同时碰到,由于势均力敌,三方肯定打不起来,但对峙是一定的。

但现在金石派来此的目标变成了吃掉胜归门,虽然三宗都有此想法,但能否对峙起来就是未定之数了。

丁广想了想,决定还是做好“抄家”的准备,原因很简单,三派都是偷偷摸摸来的,各自不了解彼此的底细,当他们同时出现在胜归门的时候,各自猜疑,会形成僵局。

只是自己的时间得把握得相当好才行,所以他必须马上赶去松风剑派,至于黑壤宗这里就由赶回来的盛冰负责吧。

丁广骑上马飞奔而去,这时他突然又想到两个问题。

第249章 遇田佑

丁广一路狂奔,他估摸着等他赶到了松风剑派时,就得马上想办法通知松风剑派的留守筑基修士尽快赶到胜归门去,因为他在路上要花不少时间。

丁广不惜马力,赶到济城时天还未全亮。

他在济城换了匹马,并要胜归门弟子等盛冰回来后,立刻叫她想办法去通知黑壤宗,就说黑壤宗派去胜归门的人马被一伙不明身份的修士包围了,得赶紧去救人。

丁广交代完后,刚要调头走,突然想起一个事,有转过身来问道:“负责去宜宁府蹲点的弟子还没有消息传来吗?”

一众胜归门弟子都摇了摇头,丁广心下奇怪,金石派的人都到了希城了,难道沿途的弟子和蹲点的弟子都没看到这伙人吗?

这些弟子可是一天半前就派出去了,金石派的人当时应该还没有出发,即便出发了也应该能在路上碰到啊。

丁广来不及多想了,时间紧迫,他赶到松风剑派所在的冬城还要至少两三个小时,不过松风剑派留守的筑基修士若是肯飞到胜归门的话倒是应当很快。

不过唯一让丁广安心的是,即便松风剑派和黑壤宗的留守筑基修士没有及时赶过去,在胜归门“集结”的三派也打不起来,因为势均力敌,所以倒不用担心出人命。

小松郡地域比北岛郡更大,但是几座城之间离得却不远,据说其他地方气候更恶劣,不适合人类居住,所以城市也就“扎堆”布置在了这一小片区域。

就丁广个人感受而言,他越往西走就越觉得天气寒冷,地上的积雪和积冰也越厚,黑壤宗所在的济城就比松风剑派所在的冬城要显得温暖些,而胜归门所在的希城情况又要更好一些。

天降大雪,丁广策马奔驰了大约两个多小时后,终于看到了冬城,这简直是一座冰城,城墙上的青石外裹着一层厚厚的冰,所以冬城虽然不大,但看起来却颇为雄伟坚实。

丁广早就打听到了松风剑派在冬城以西,只要穿过冬城往西走一段路就会到松风剑派。

至于如何给松风剑派报信,丁广早有打算,田佑不是已经“投靠”松风剑派了吗?自己找他准没错,他能报信一次就能报信第二次。

丁广从冬城西门出来,刚走了几百米就远远的看到一人站在路边,丁广放慢速度,待得稍稍走近些后赫然发现那人就是田佑,他身边还有一匹马。

丁广看到田佑大喜过望,自己正要找他呢。他对田佑挥了挥手,田佑微笑点头回应,但脸上还是浮现出了疑惑不解的神情,他不知道丁广为什么会来这里。

丁广来到田佑身边,下马来,对田佑一拱手道:“田长老在这里太好了,我有要事找你。只是你怎么没在松风剑派,而是……”

丁广没问完,但田佑已知他的意思了,田佑一拱手笑道:“我的任务是到松风剑派来报信,通知他们去奇袭胜归门,现在我的事已做完,此时不走何时走?”

丁广一惊,心想幸好自己紧赶慢赶的跑了过来,不然田佑要是走了的话,自己还真没办法找人送这第二次信了。

丁广急道:“田长老现在还走不得,我这里还有一件重要消息需要你带给松风剑派的筑基修士。”

田佑奇道:“什么消息?”

“劳田长老快去通知松风剑派,就说他们派去胜归门的人被一伙不明身份的修士截住了,情况很是危急,那伙人中有两个筑基修士呢。”

田佑皱着眉,似乎有些犹豫,他下意识的问道:“两个筑基修士?他们是黑壤宗的人吗?”

丁广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是门主要我过来找你的,也是门主要我这么告诉你的,她说你最懂她的。”

田佑听到丁广最后一句话眼睛一亮,整个人都顿时鲜活起来,他挺胸抬头,竭力保持着脸部的平静,点了点头道:“门主的吩咐定是大有深意,我懂,我懂的。”

丁广暗自好笑,你懂个屁。对付田佑这种人倒也简单,只要把盛冰抬出来就行,只要是盛冰说的话,他田佑定是不打折扣、不问原因的执行下去。

丁广也不说话,只是一拱手,田佑“嗯”的一声,踌躇满志的牵着马向松风剑派走去。丁广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低着头沉吟了良久,随后转身回到冬城。

丁广在城中等了一会,只见一个人影“呼”的从冬城上空快速掠过,丁广心知,松风剑派的那名筑基修士已经匆匆赶去了,自己的任务算是完成了。

只是不知道黑壤宗那边怎么样,盛冰是否已经回来了?丁广想跑回到济城,但路上要花两个多小时,他即便到了那里也晚了,还不如在冬城等待,反正盛冰肯定会来松风剑派的。

丁广的这个计划粗看起来很是完美,但真实施起来漏洞百出,最主要的是他没有办法让几个筑基“大佬”在合适的时间在合适的地点碰面。

首先,金石派来了两个筑基修士,如果要形成僵持局面的话,他必须保证金石派的小队和黑壤宗、松风剑派的小队同时碰上。

幸好自己运气不错,用了希城两百城兵同时截住了金石派和黑壤宗,只要漏掉了一个,他这连环计就算破了。

而如果让黑壤宗和金石派先碰上,那两派势必大战一场,黑壤宗估计会全军覆没,这些人的命就得记在他丁广的头上了,因为他是始作俑者。

这一关过去后,就得安排黑壤宗和松风剑派的留守筑基修士出场了,他们两到达胜归门的时间也得拿捏精准。

去早了的话,把金石派成功惊走,但他们回来得也会很快,自己想抄家的打算又得破灭。去晚了的话,三派恐怕已经打过一场了,就算最后罢手,但死伤难免,丁广也过意不去。

丁广这一等就是三个多小时,盛冰始终没看到影子,丁广不知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按理来说,只要松风剑派的筑基修士一到胜归门就能立马解除僵局,大家各自回家。

当然,松风剑派的两个筑基不可能飞回来,因为距离不近,又没什么要紧的情况,所以应该是骑马回来。

从胜归门到松风剑派,骑马的路程应该是四小时左右,两小时到黑壤宗,两小时再到松风剑派,现在已经过了三个小时了,盛冰要再不来,松风剑派的老窝可抄不了了。

更让丁广焦急的是,他不知道是不是还出了别的意外,难道是松风剑派那名筑基修士去胜归门的时候刚好碰到从金石派赶回的盛冰?于是两人……

丁广不敢胡思乱想了,因为还有比这更糟糕的局面。彷徨之际,丁广忽然发觉有人在远处对他招手,他抬头一看,是田佑,不知他什么时候来到冬城了。

丁广赶忙迎上去,还未开口,田佑就低声问道:“丁长老怎么你还在这里?”

丁广答道:“我在等门主呢,如果门主半个时辰内还不到,我们就一起走吧。”

田佑喜道:“门主会来?”

丁广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确定,希望她赶快来吧。”

田佑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神情有些担忧。

两人站在冬城西门附近,这样盛冰不论是骑马过来还是从头顶飞过去,丁广都能看到。

过了一个多小时,丁广叹了口气道:“算了,不等了,我先回济城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田长老若是愿意可以在此多等一会。”

田佑急道:“门主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丁长老若是知道,现在总可以告诉我了吧。”

丁广想了想,觉得告诉田佑也无所谓了,反正这个连环计估计是失败了,正在这时,丁广听到一阵马蹄声传来,他伸直了脖子一看,一个黑色身影骑着白马过来了。

这身装扮在皑皑白雪中极为显眼,这么穿的人只有盛冰,丁广大喜,她能来就好,不管松风剑派的老窝还能不能抄,至少她人是安全的。

盛冰也早看到丁广他们了,隔着大老远就使劲挥舞手臂,显得极是兴奋,丁广莫名其妙,她来这么晚有什么好高兴的,来了就得走啊。

盛冰一跃下马,看到丁广两眼放光。随后她又瞟了眼田佑,咧嘴对他一笑,丁广急不可耐的问道:“怎么回事?怎么来这么晚?”

盛冰闻言摇摇头,不答丁广的话,而是对田佑说道:“田长老,你这次做得很好,我要谢谢你。”

田佑脸一红,嗫嚅道:“长老,哦,门主满意就好。”田佑说话的神态并无任何得意或者高兴,显得很是谦虚。

盛冰脸色一肃,说道:“我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事情,请田长老一定要帮我办好。”

盛冰说完把田佑招到一边,两人低声耳语了几句,田佑似乎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点点头,看来是答应了。他也不跟丁广打招呼,直接骑上马就奔着冬城南门而去。

第250章 库房

丁广颇有些好奇,盛冰对自己几乎是言听计从,她自己从未拿过什么主意,没想到她这次非但自己做了决定,而且还神秘兮兮的瞒着自己。

田佑走了后,盛冰转回身来,笑嘻嘻的对丁广说道:“走,我们去端掉松风剑派的老巢。”

丁广急道:“恐怕不行了,松风剑派的筑基估计快回了,我们得马上走。对了,黑壤宗的老巢你端掉没有?”

盛冰一把抓住丁广的手,拉着他往城门外走,说道:“先生你放心跟我去抄家就是,我保证你的安全。至于黑壤宗老巢……”盛冰得意的一笑,“当然被我端掉了啊!”

丁广感受着盛冰小手的冰凉滑腻,他有些心猿意马,只是机械的点点头道:“好,好,很好。”

盛冰噗呲一笑,说道:“我们就把马放在这里,对了,你有没有飞过?”

丁广下意识的答道:“双飞吗?倒还没玩过呢。”

盛冰赞道:“先生就是聪明,居然一下就猜到是双飞。”

丁广闻言一愣,双飞?什么双飞?跟谁双飞?刚要开口询问,就感觉盛冰把自己手稍稍用力握紧,然后突然觉得自己长高了些,远处的景物似乎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丁广暗叹,原来高个子的世界是这样的,他低头一看,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只见自己已经离开地面,但他的双脚还像平时走路一样在来回摆动。

丁广连忙停下“脚步”抬起头来,只见自己已经拔高了将近一米多,而且还在不停的升高。丁广吓得眉清目秀,另一只手赶紧抱住盛冰的胳膊,口中喊道:“放我下去!”

丁广暗道,原来这就是双飞,跟盛冰仙子一起飞,可是,可是我恐高啊!

盛冰笑嘻嘻的安慰道:“先生别紧张,放松放松,习惯了就好,实在不行你闭上眼睛。”

这时,他们两已经升到七八米高的空中了。丁广浑身控制不住的颤抖着,这跟坐飞机可不一样啊,脚下完全是空的啊,更何况只要盛冰一松手,自己就相当于从三楼跳下去啊。

丁广一个劲的喊道:“够了够了,别往上升高了,就这个高度可以,降下来点,降下来点啊。”

盛冰却玩得很是开心,她根本不停丁广的吩咐,一直升到了十多米高,这才说道:“我们走吧!”

话音刚落,丁广只觉得一股庞大的推力把他往前推去,在这茫茫雪原上丁广感受不出速度具体有多块,他回了一下头,只见冬城已经变成了一个小黑点。

这速度堪比坐火箭啊,但奇怪的是并没有劲风迎面吹来,估计是筑基修士用自身灵气形成了保护膜,当初丁广对金新使用蒙汗药失败,估计就是因为这层东西。

丁广在空中闭着眼睛哇哇乱叫,他死死抱住盛冰的胳膊,把身子蜷缩成一团,似乎这样能安全一点,在此危急关头,丁广也来不及分神感受盛冰仙子的好身材。

丁广叫得正欢,只听到盛冰说道:“先生,我们到了,别喊了!”

丁广一愣,睁开眼一看,只见他们已经踩在了实地上,自己竟然无丝毫感觉,这降落的水准堪称完美。

丁广老脸一红,赶紧松开抱住盛冰胳膊的双手,有心想为自己辩解两句,看到盛冰微笑的看着自己,又觉得难以启齿,刚刚实在是太丢脸了!

丁广真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光,一场好好的双飞就被自己这么给搅和了!刚刚落地后明明可以继续抱着盛冰的,偏偏自己脸皮薄放手了,这样的机会以后去哪里找?

尴尬之下,丁广四处看了看,只见他们身后是一堵高墙,而前面则有几排石屋。

丁广有些发懵,问道:“这就是松风剑派?我们来这里抄家?”

盛冰笑着点了点头,丁广惊声呼道:“我刚刚那样……那样大呼小叫的会不会把松风剑派的弟子们引出来?”

盛冰答道:“先生倒是有自知之明,你这番大呼小叫的肯定会把里面的人惊动的。”

盛冰说完突然喝道:“都出来吧!”

这时,石屋后面一下子蹿出六个人,他们身穿灰色长袍,人人持剑,横眉怒目的盯着丁广两人。

丁广很是紧张,但见盛冰一脸从容就知道她有恃无恐,她毕竟是筑基修士。

丁广低声道:“不要伤人性命,不然我可,我可……”丁广“可”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可以威胁盛冰的话来。

盛冰并不答话,只是右手食指连弹数下,那六名弟子就如同中枪一般往后一倒,六把长剑“乒乒乓乓“的掉落一地。

丁广大惊失色,六条人命就这么没了吗?他赶紧跑到一个松风剑派的弟子身边,探了探鼻息,发现还活着,他这才松了口气。

盛冰似笑非笑的看着丁广,说道:“先生确实跟其他人不一样。你刚刚说我若杀了人,你就怎么样?”

丁广抬起头来,说道:“我们是求财,拿走他们的东西就行,何必杀了他们?杀了他们你也得不到更多东西。”

盛冰“嘿”的一笑:“黑壤宗也好,松风剑派也好,他们觊觎我们胜归门,欲灭我满门,这些人杀之何足道哉?”

丁广无话可说,这里奉行的是强盗逻辑、丛林法则,特别是修士,毫无道理杀人都杀得心安理得,何况有说得过去的理由呢?

若按盛冰所说,只要想杀人的人都可以随便被杀的话,那整个仙界还能有几个修士活下来?盛冰她自己也活该被杀啊,可是这番道理盛冰是不可能理解的。

丁广垂头丧气的说道:“走吧!”

盛冰笑道:“还不忙。”然后她对着另一个方向说道:“你们两走运,我今天不想再杀人了,你们走吧,别来烦我!”

丁广很是好奇,因为盛冰所对着的方向并没有人,难道她对着空气说话吗?

刚想到这里,只见那边石屋顶上站起两个身影,他们对盛冰一拱手,然后毫不犹豫的飞下石屋,又迅速跑走了。

丁广松了口气,对盛冰说道:“谢谢你还愿意给我点面子。”

盛冰顿时恢复常态,她嘻嘻一笑:“先生的面子肯定是要给的,走,我们抄家去吧!”说完径直在前面带路。

丁广跟在她身后,只见她每间房屋都要仔仔细细搜查很久才肯出来,丁广劝道:“这里是松风剑派弟子的居所,能有什么好东西?我们赶快找库房吧。”

盛冰不答,仍是兴致勃勃的在松风剑派里游荡,丁广很是不耐烦,这让他想起了陪老婆逛街的痛苦,原以为离婚后不再有这样的烦恼,没想到在仙界又重新上演了。

逛了将近一个小时,盛冰没找到任何看得上眼的东西,而丁广眼界更高,不是布阵用得上的东西一律看都不看一眼,而松风剑派作为一个区区二星宗门,还养不起一个布阵师。

不一会,盛冰来到一间石屋前,这间石屋长有十米左右,宽也有五米多,却只开了一个门,丁广见状精神一振,这应该就是自己千想万盼的库房了。

对小门小派而言,最珍贵的东西肯定都是门派宗主随身携带,所以宗主只要出了意外,整个门派都会遭受灭顶之灾,就算不散伙也最多是勉强维持。

但一个宗门立派数百年,上千年,总会收集到一些特殊的东西,比如材料、灵药等等,这些东西门派中无人用得上,又不想低价出售,所以就囤积起来了。

盛冰刚要走近,丁广一把拉住她,说道:“这里有阵法,你先等等。”

盛冰奇道:“你怎么知道的?”

丁广指着库房说道:“你没注意吗,库房四周的地面上没有积雪,说明这里至少有个防御阵。再说了,库房重地,哪个门派会大喇喇的敞开着随便让人进?”

盛冰问道:“先生有办法破阵吗?”

丁广想了想,说道:“你先试着攻击一下库房大门,我得看看才知道。你注意安全。”说完丁广连忙退出十多米。

盛冰一拍腰间储物袋,一柄长剑出现在手中,她抽出长剑对着库房往下一划,只见库房外围出现了一个乳白色光罩,随着盛冰剑气消散,这光罩又消失不见了。

盛冰笑道:“先生,只有一个防御阵法而已啦!”

话未说完,丁广喊道:“小心!”

这时,十几道白色利箭凭空显现,然后闪电般的向盛冰射来!盛冰神色凝重,身子往后滑去,如同有人牵引一般,她手中长剑呼呼挥舞,只听得“叮叮当当”十几声脆响,利箭已消散一空,而盛冰已经滑出七八米。

丁广暗自咋舌,也就是盛冰能化解这番攻击了,要换了自己或者其他练气修士,身上早被利箭捅出十几个窟窿眼了。

盛冰回头问道:“先生现在有办法破阵了吗?”

丁广答道:“这是金属性攻防阵,攻防一体,而且又是低阶高级阵法,不好破啊!”

见盛冰有些失望,丁广笑道:“我有三个办法可以试试。”

第251章 双飞

盛冰听到丁广有三种办法破去库房外的阵法,当即嚷嚷道:“先生既然有办法就快用嘛。”

丁广笑道:“你先别着急,听我说完这三种办法,然后你挑一个吧。”

见到盛冰欲言又止的点点头,丁广继续道:“第一种办法就是你持续不断的攻击阵法,阵法毕竟需要灵气供应,没有哪个阵法能无限维持,更何况这种低阶阵法呢?”

盛冰犹豫了一下道:“先生还有更简单的法子没?”

丁广答道:“第二个办法就很简单省事。”说着他拿出了五行攻防阵的火阵盘:“这是火阵盘,火克金,用此阵盘可以慢慢磨去库房阵法,只是我这阵盘是低阶中级的,对付低阶高级阵法可能要花不少时间。”

盛冰苦笑道:“先生一定还有简单又省时的办法对不对?”

丁广皱眉道:“有倒是有,此阵法根据五方布阵,五方者,东南西北中,西方属金,中方为土,所谓土生金,此金属性阵法的灵源在库房中部。”

“我这里有一个木阵盘,木克土,只要我能在库房中间使用木阵盘,就能大大克制住库房阵法,届时你可以一击而破之,这时最快最省时的办法,只是……”

丁广“只是”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来,盛冰急道:“先生有什么就说什么嘛,你我之间还有必要如此支支吾吾的吗?”

丁广闻言似是鼓足了勇气道:“只是,只是我要和冰小姐再双飞一次了”,说完他对着库房上方一指,老脸竟然红了起来。

盛冰反而大方得多,她咯咯笑得如花枝乱颤,说道:“我当什么事呢?原来如此,小事一桩嘛。”

丁广愕然,心想自己越活越回去了,搞得跟处男一样,没想到自己三十多岁的人了,居然在仙界装起了纯洁。

盛冰走到丁广身边,丁广很自觉的伸出了左手,待盛冰握住后,丁广连忙喊道:“慢慢来,别太快,我,我很害怕。”说完把右手顺势搂住了盛冰的纤腰。

盛冰似是毫无感觉,口中轻声说道:“先生小心了,我们双飞了,呵呵。”

丁广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此时他尚未离开地面,但他已觉得身在云里雾里,鼻中贪婪的嗅着盛冰身上如花的香气,右手则感受着盛冰那盈盈一握的细腰。

也许是盛冰长期习武修行的缘故,她身上的肌肉极其富有弹性,不软不硬,恰到好处,丁广有心想把手再往下挪动一些,又觉得不好意思,正犹豫间,只听到盛冰笑道:“先生,到了。”

丁广从绮念回过神来,刚想用手擦去嘴角蠢蠢欲滴的口水,才发现自己双手已经环抱住了盛冰,只是左手还握着盛冰的小手罢了。

丁广死死抱住盛冰,把口水“嘶”的一声吸回肚子里,说道:“我怕,我不是……”

盛冰笑吟吟的说道:“我明白的先生,我父亲第一次带我双飞时,我也是这样的。”

盛冰如此善解人意,倒让丁广有些不好意思了,自己是有点怕,但装的成分占了多半,何况这也不是第一次跟盛冰双飞了,没道理第二次比第一次怕得更厉害吧。

丁广轻咳一声,左手从盛冰手中抽出,他摸了摸身体左边口袋,然后费力的从自己右边一个口袋里摸出了木阵盘,然后用嘴巴叼住阵盘,左手启动开来,而右手则始终搂着盛冰的腰。

不一会,库房顶上的中央区域迅速长出五六根粗大的藤蔓,这些藤蔓相互缠绕着往丁广二人盘旋而来。

见到藤蔓已升到自己脚下,丁广吁了口气,说道:“我可以站在这些藤蔓上面了,唉,怕死我了。”说完丁广把放在盛冰腰肢上的右手一松,就要跨出一步踩在一边的藤蔓上。

这时盛冰却一把拉住丁广的手臂,口中说道:“先生,我打小就怕这些缠缠绕绕的东西,你陪着我。”

丁广被盛冰拉住,身形一滞,而脚下藤蔓疯狂生长,竟然把二人重重包围,又死死缠住,二人被挤得紧紧贴在一起!

丁广左脸紧紧挨着盛冰的下颌,只觉得盛冰小脸滚烫,想是已经红成了猴子屁股。丁广也闹了个大红脸,倒不是因为这番亲密接触,而是身体上那不受控制的某个部位。

丁广暗自悔恨,要知道会是这样的一个情况,刚刚就应该顺势低着头,这样就能让自己的脸跟盛冰的胸前更近一些。饶是如此,丁广现在仍觉得自己的脖子被什么东西顶住,以至于连呼吸都有些不畅。

盛冰深吸一口气,丁广感受着她渐渐高高隆起的胸膛,暗自惊道:“好家伙!”

盛冰吹气如兰,说道:“先生是不是可以控制这些藤蔓散开点?”

丁广嘴巴堵在盛冰的肩膀上,当下瓮声瓮气的说道:“好的,冰小姐,我试试看,这藤蔓今天不知怎么的不太听指挥。”

丁广说完把右手强行插过两人紧贴的身体,摸到了左手上的阵盘,他随意在阵盘上摆弄了几下,藤蔓则慢慢松开,远远看去如同一个花苞从外到里渐次打开,直至露出内中的一对金童玉女。

美人如玉自不再话下,只是“金童”身下一柱擎天,犹如金鸡独立,而他脸色红如赤铜,金童称号也是名副其实。

盛冰脸色很快恢复如初,她笑眯眯的扫了眼丁广,说道:“我看先生的宝贝很是操控自如嘛。”

丁广低头看了一眼,心道:我的宝贝很多时候并不听话。他一拱手,正色道:“冰小姐可以出手攻击阵法了,请全力一击,这次当能破阵!”

盛冰嘿嘿一笑,点了点头,丁广却有些心虚,把头低得更厉害了。

盛冰跃到库房门前,凝神站立了一会,突然手中长剑一现,如一道银河滑落般的往下一劈,大阵光罩瞬间亮起,又仿佛后继无力般的闪了几下,然“砰”的一声消散开了。

盛冰手中长剑消失,只见她长身玉立,抬头看向丁广,丁广刚喊出一个“好”字,突然脚下的藤蔓也跟着一散,丁广一阵手舞足蹈,如同在海中扑腾,在哇哇大叫声中,丁广“砰”的一声摔在了库房顶上。

丁广直摔得背痛欲裂,他抽着凉气,颤巍巍的站起来,看了看手中的阵盘,无奈的摇摇头,又把阵盘塞回口袋里。

丁广七手八脚的爬下库房,见库房大门已经洞开,里面黑漆漆的。盛冰步入其内,在门后的墙边摸索了一会,随即打开了库房里的照明阵法。

这种照明阵法被安装在了屋顶,跟地球的电灯很类似,只不过使用的不是电力,而是灵石里的灵气。地球上的能源是多种多样的,但在仙界似乎只有一种能源就是仙灵气。

谁控制了更多的仙灵气谁就厉害,高级修士之所以实力高强是因为他们能比别人使用更多仙灵气,而同时他们对仙灵气这种能源的利用效率也大大高于低级修士。

库房里干燥温暖,两边摆着不少木架子,有一边全是书籍,而另一边则是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材料和灵药。

丁广笑道:“松风剑派倒也小气,这些书籍收集起来不给弟子们看,却堆放在库房里蒙尘,这是极大的浪费啊。”

盛冰摇了摇头道:“你不了解剑修,像松风剑派里的弟子,一辈子只能接触剑,所修功法也必须是剑修一脉,如此才能保持一颗纯净的剑心,对敌之时,剑与心通,威力大了不止一点半点。”

丁广闻言点了点头,松风剑派如此安排大有道理,所谓业精于勤荒于嬉,有时候学得太多反而不美,适得其反罢了,这也是传统修士看不起杂修的原因之一。

修仙本就难于登天,分秒必争尚且不够,何况还搞些其他杂业?

虽说杂修大部分都是限于资质不好才去炼丹制符的,可传统修士却不会理解此事,他们只知道那是一群在浪费着宝贵的修仙资源的、又注定与大道无缘的废物罢了。

盛冰没看那些材料,而是从怀中掏出了十来个储物袋,她一一看过后,选择了其中一个,笑道:“先生你看,我幸好准备了这么多储物袋吧。”

丁广微微一笑,然后对她竖了个大拇指。盛冰转过身后开始收取松风剑派的书籍,只见她手掌握着储物袋,对着架子上的书籍一扫而过,随着她手一动,架子上也随即变得空空如也。

丁广极是羡慕,他最想要的“神通”就是使用储物袋,可是据张药师介绍,杂修要到金丹期才能些微控制点神识,因此在金丹期前是无法使用储物袋了。

丁广看着欢快的收取书籍的盛冰背影,想了一想,走向了另一边,那边放置的都是材料。

所谓材料,都是用来制作东西用的,要么是炼药炼器,要么是制符布阵。就松风剑派的库存来看,绝大部分材料都是用于炼器的。

其中灵药和布阵材料最少,小松郡天寒地冻,植物物产不丰,而布阵材料则是因为太过特殊所以难以收集。

突然丁广脚步一停,他盯着一个东西,脸上表情很是意外。

第252章 条件

丁广看到的那件东西是一个荔枝形状的紫色“珠子”,不过它比荔枝可小了一圈,看起来很像是一枚熟透了的果子。

丁广走了过去,把这枚紫色珠子轻轻捻起,此珠入手有一丝火热,但绝不烫手,丁广在手中摩挲了一会,感觉却是玉石材料的,他又把此珠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然后低头思忖起来。

丁广似乎想起了什么,他在身上的口袋中四处摸索着什么,但又什么都没找到,丁广右手托着下巴,左手拿着这枚珠子又沉思起来。

丁广正自发呆,突然觉得自己的肩膀被人一拍,丁广回过神来,一看,正是盛冰站在自己旁边,她看着丁广手中珠子问道:“先生是找到了什么宝贝吗?”

丁广犹豫了一会,拿着紫珠放在鼻子下又闻了一下,随即把珠子递给盛冰,说道:“你也闻一下,看看是不是有股焦糊味?我还不太确定呢。”

盛冰好奇的接过紫珠也放在鼻子下闻了闻,随即说道:“的确有股子焦糊味,先生,这是什么?”

丁广点了点头不答,而是走了开来,双眼在其他架子上搜索着什么,不一会就走出老远了。

这时盛冰突然喊道:“先生,你这是何意?我有什么地方做得让先生不满意吗?”

丁广转过头来,见盛冰面沉似水,他摇头道:“对不起,我只想跟你谈个条件。”

盛冰一笑,随即双眼闭上,身子软软的倒了下去。丁广见状叹了口气。

也不知过了多久,盛冰终于觉得脑子清醒了些,手脚似乎能动了,她刚睁开眼睛就看见丁广笑吟吟的坐在她身边,盛冰眉头一皱,仔细感受了一下身体,也没觉得哪里不对。

丁广说道:“冰小姐放心,我不会动你,只不过我劝你也别乱动。”说完挥了挥手中的火阵盘。

盛冰皱眉道:“低阶中级阵法盘?先生是打算拿这个东西来威胁于我吗?”

丁广笑道:“那枚紫色珠子的名字叫地火心,一般生长在地脉火旺盛的地方,北岛郡到处是地脉火,我却始终找不到,但在这冰封万里的小松郡找到了,真是缘分。”

“此珠遇火则会爆发,它发出的火焰无形无色,温度却是极高,以你筑基期的灵气罩怕是挡不住半刻。此珠现在就藏在你身上。”

盛冰闻言大惊,连忙用神识在身上查找,丁广摇摇头道:“我既然敢告诉你就不怕你找到,记住此珠的特性是遇火则发,我是布阵师,不可能让你跑了。”

盛冰脸色一变,看向丁广的目光变得凌厉起来,丁广被她看得发毛,这盛冰果然不是简单角色,不然她这目光就不是一般人能发出的。

随即盛冰变得有些无奈,她长出一口气,问道:“先生是对我有什么误会吗?何不坦坦荡荡的说出来?”

丁广也叹了口气道:“你心中无鬼,何必还防着我这么个实力低下的杂修?”

盛冰“哦”的一声,说道:“在我心中,我可没觉得先生是个实力低下的杂修,相反,先生在我看来抵得了千军万马。”

丁广听到盛冰的赞叹心中暗爽,但他面无表情,问道:“你在库房顶上是怎么发现我的企图的?”

盛冰咯咯笑道:“先生正人君子,并非好色之徒,却为何搂着人家不放?”

丁广被她说得满脸通红,但心中却是知道了问题出在哪里了。

他在怀疑盛冰有问题时,就想到要用木阵盘来缠住她,而这座库房本有的金属性攻防阵也可兹利用。

丁广的破阵方法其实并没有漏洞,关键在于实施过程中要出其不意的用藤蔓困住盛冰,哪怕一小会都够了。

然后他可以借助藤蔓升到盛冰上方,再攻击库房阵法,阵法所产生的利箭攻击却会首先射向自己身前的盛冰。

当然,丁广并不是要杀死她,而是想跟她谈谈条件,只不过要签订城下之盟的话,你总得有拿捏住人家的本事吧。

只不过在实施的最后阶段,却被盛冰敏锐的发现了破绽。丁广的木阵盘放在自己右边口袋中,但他右手搂着盛冰,只得腾出左手到右边口袋翻模,这种奇怪的行为引起了盛冰的注意。

丁广不是不能松开搂住盛冰的右手,但关键是自己右手拿到了阵盘,左手却还被盛冰握着,当时两人站在空中,丁广双手无法都脱离盛冰,他不知道会不会掉下来。

而当藤蔓升到脚下时,他松开搂住盛冰的右手会比强行抽出她掌中的左手要自然,其实丁广考虑到了几乎每个细节,但唯独忘了木阵盘是放在右边口袋里的。

盛冰也不简单,就从这么一个小细节发现了不对劲,在藤蔓缠绕住她之前把丁广也拉了进去,丁广是激发了阵盘中所有灵气,毕竟盛冰是筑基修士,威力大一点也保险一点。

盛冰破阵后,木阵盘中灵石的灵气马上就耗尽了,于是他从空中掉落下来,摔了个七荤八素。

丁广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冰小姐真乃神人。我有一个猜想,想说出来跟冰小姐讨论讨论,不知冰小姐可否赏脸?”

盛冰笑道:“先生不妨直接说说你想要谈的条件。”

丁广盯着盛冰看了一会,突然一笑,说道:“冰小姐快人快语,我也不用婆婆妈妈了,我希望冰小姐答应我以后不再杀人了!”

盛冰闻言很是奇怪的看着丁广,她苦笑道:“原来先生的条件就是这个?”

见丁广点了点头,盛冰呵呵笑道:“先生是我见过的最仁义但也是最迂腐之人,我不杀人,难道洗干净脖子等人来杀?”

丁广摇摇头道:“以冰小姐的身份,你有的是办法不杀人就办成事,既然如此,何必造孽?冰小姐冰清玉洁,胡乱杀人实在于你高贵身份不符,也有损你九天神女的形象”

盛冰又是一阵咯咯大笑,显得极为开心,她笑道:“还真是第一次听人这么说我,这样吧,先生刚刚说胡乱杀人不对,不如我们把条件改一改,我答应你以后不再胡乱杀人如何?”

见丁广有些踌躇,盛冰眼珠一转,又道:“再加一条,我以后绝不对先生不利,这样如何?”

丁广闻言这才一笑,他等的就是这句话,盛冰实力高出他太多,自己又知道她太多秘密,若她是个女魔头,怕她杀人灭口。

至于她对今后杀人的保证,丁广原本就没期望她能答应,此女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玩的就是心跳,要她不杀人比登天还难,她能保证不胡乱杀人已是自己对天下苍生的一个交代了。

盛冰见到丁广喜笑颜开,就知他已经同意了,她接着说道:“先生的条件是提完了,我的条件可还没提呢!”

丁广一愣,如今她为鱼肉,我为刀俎,怎么她倒大喇喇的提起条件来了?这到底是谁绑架谁啊?

丁广一贯不善拒绝别人,只好点了点头。

盛冰笑道:“我要先生呆在我胜归门为我长老,直到……直到先生进入筑基境界。”

丁广听到这个条件也如同盛冰听到自己的条件一般奇怪,对他这个无依无靠的人来说,有个门派罩着那是大好事啊,何况只要进入筑基就行了,时间想必也不会太长。

盛冰又道:“先生目前是练气境界的低级布阵师,只要到了筑基境界的高级布阵师,先生若要离去悉听尊便,先生研习阵法的一切材料由我提供……”

丁广大喜,这哪里是谈条件,这简直等于给高薪加期权股份,这样的老板到哪里去找?之前杨丰倒是大方了一次,但代价是要自己去送死。

可盛冰不同,她可是答应了自己不会做任何不利自己的事来,盛冰身份高贵,绝对不屑于撒这种没水平的谎。

何况自己本就缺乏资源修行,阵法师是个烧钱的行业,哪个二星门派养得起?恐怕三星宗门都够呛,盛冰这番话简直就是把筑基境界送给自己了。

丁广喜出望外,连忙点了点头,据他推断,盛冰手中的资源可着实不少,不用白不用。他还怕盛冰反悔呢。

盛冰笑道:“既然如此,我们合作愉快,现在可以把我身上那枚紫珠取走了吧?”

丁广颇有些不好意思,他摸摸后脑勺,呵呵笑道:“其实那紫珠并未在冰小姐你身上,而是我收走了,刚刚都是戏言,冰小姐不要介意。”

丁广认得那枚紫珠还是因为阳本,他在阳本遗迹中看到的石刻介绍了灌灵阵和布阵的材料,灌灵阵用特定的五行之物来布是威力最大的。

此五件五行之物分别是黑露,矩石,金纹珠,芊木,臼火,丁广在阳本遗迹里得到了前四种,唯独臼火没有得到,而且臼火还似乎发生了异变。

但阳本上也介绍了一些五行之物的替代品,其中地火心就能勉强替代臼火,在这里找到地火心让丁广惊喜不已。

盛冰闻言深呼吸一口气,脸色有些不好看,她猛的坐起身来,丁广见状吓得往后挪了挪,盛冰问道:“先生是如何让我晕过去的?

第253章 环上环

丁广听到盛冰询问自己整晕她的过程,更加不好意思了,饶是他脸皮厚如城墙拐弯,这会也闹了个大红脸,今天他已脸红数次,再这么搞下去,他回了地球都能进神龛当关公了。

盛冰见到丁广的样子,略一琢磨,问道:“是那枚地火心的珠子吧?”丁广闻言点了点头,盛冰奇道:“我在你身边观察了很久,怎么没看到你做什么手脚?”

丁广叹了口气道:“我用的是蒙汗药。”说完从怀中摸出一点来撒在盛冰手中,又道:“蒙汗药是我家乡的说法,在这里叫什么我忘了。”

盛冰捧着那一小撮白粉举到眼前看了看,似乎还是不理解,又闻了闻,问道:“这东西好像是无毒的吧。”

丁广嘿嘿一笑:“确实无毒,只不过能把人弄晕罢了,就比如你现在这样。”

盛冰皱眉道:“先生什么意思?”话音刚落,盛冰白眼一翻,又躺倒了下去!

丁广满脸无奈,这大小姐心机深沉,灵秀机敏,但始终养在深闺,对于这种江湖上的下作手段闻所未闻,疏于防范,竟然还把蒙汗药拿去闻,岂不知一闻就倒?

丁广在观察地火心的时候早就注意到盛冰在一旁看着自己,他假装不知。丁广在身上翻口袋找东西时,其实就抓了一把蒙汗药以及几颗解药在手中。

他在托着下巴思考时悄悄把解药塞入口中,又顺势把蒙汗药涂抹在地火心珠子上,待盛冰走近,他故意当着盛冰闻了闻那枚珠子,然后让她也闻一闻。

丁广坑人时总是习惯事先想好一切细节。想那盛冰亲眼见丁广闻过珠子,她就是疑心再重也想不到丁广已经在珠子上做了手脚,丁广口中有解药,自然闻了没事,但盛冰却稀里糊涂中了招。

其实现在看来,丁广根本用不着这么小心,他就是堂而皇之的掏出蒙汗药要她闻一下也照样撂倒她,因为这位冰小姐什么都不懂!

盛冰聪明归聪明,但经验不足,明知自己有“不臣”之心,偏偏还这么疏于防范,“敌人”的东西也是随便接得的?

丁广喂了几颗解药到盛冰嘴里,不一会,盛冰猛的睁开眼睛,一个翻身站了起来,她指着丁广半天没说出一句话,脸上一会红一会白,跟川剧变脸似的。

盛冰喊道:“好啊,我算是知道你怎么做到的了!”丁广两手一摊,心想,我若是要害你,你都死两回了。

盛冰胸脯起起伏伏,显得很是不服气,脸上满是倔强的神情,丁广觉得她这样很是可爱。

突然盛冰咧嘴一笑,说道:“先生刚刚说有个猜想,我很想听听先生的高见,看看先生到底能神奇到什么地步。”

丁广摇摇头,一脸严肃的说道:“我没什么神奇的,我只是有两个问题没想明白,也想不明白,所以只好重新假设,重新推断。”

盛冰眉毛一挑,很是好奇:“哦?还有先生想不明白的事吗?”

丁广答道:“我曾说过要尽量让黑壤宗、松风剑派以及金石派这三个宗门同时赶到胜归门,这样就能形成对峙的局面,然后我们再想办法通知黑壤宗和松风剑派的留守筑基前去支援,最后我们则乘机抄家。”

盛冰点点头道:“先生确实是非常完美的做到了,只是我实在不知道先生是如何做到的,我一开始还以为先生完不成这个任务呢。”

丁广笑道:“其实也简单,黑壤宗既然只派出了一名筑基,那么他们对胜归门就没有压倒性的优势,所以偷袭成了致胜的关键因素。”

“我所做的很简单,就是派人在半道上拦住黑壤宗,并告诉他们胜归门有所防备就够了,我请的人是希城的城兵,一个有准备的门派再加上官府的力量,足够吓退黑壤宗了。”

盛冰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我听胜归门弟子说先生你是独自走的,等我从金石派回来时,果然发现三派僵持住了,我心里所认为的困难,在先生这里轻易就解决了。啧啧。”

丁广“嘿嘿”一笑:“三派真的僵持住了吗?恐怕不见得吧。”

盛冰斜眼看了看丁广,微微点点头说道:“先生不妨先把心中的猜想说完。”

丁广接道:“我和希城城兵在城北拦住黑壤宗之前还碰到了一伙修士,这伙人是从希城南边来的,他们可是有两位筑基修士哦。”

盛冰闻言一惊,但很快又恢复到笑吟吟的表情,她问道:“哦?按道理来说,黑壤宗也好,松风剑派也好,他们都在胜归门的西面,怎么会有人从南边过来呢?”

丁广答道:“在胜归门南边的宗门就只有一个金石派,其实金石派这个时候来也不奇怪,胜归门既然能被黑壤宗和松风剑派觊觎,当然也可以被金石派盯上。”

说道这里,丁广顿了顿,盯着盛冰又说道:“问题在于,是谁告诉金石派有关胜归门的消息的?”

盛冰想了想,说道:“只有可能是那个从胜归门逃走的练气修士长老了,他没去黑壤宗,也没去松风剑派,而是去了金石派!”

丁广点点头道:“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不过有两个问题就解释不通了。”

“第一,松风剑派得到消息是我们派田长老故意透露给他们的,而那名逃走的长老去了金石派,金石派知道消息也不奇怪了。可是黑壤宗又是如何得到消息的?要知道他们也派出了偷袭小队呢。”

“第二,我碰到金石派的人是在希城北面,而他们是从南边赶过来的。既然金石派派出了偷袭小队去胜归门,为什么他们不从希城南边直接折而往东去胜归门,反而偏偏跑到希城北边来了?”

丁广说完不再吱声,盛冰等待良久,问道:“这就是先生想不明白的两个问题?”

丁广说道:“一开始我的确是想不明白,后来我做了一个假设才豁然开朗。”

“我假设那名胜归门逃跑长老其实根本没有逃跑,很多事情就好解释了。”

盛冰笑道:“这长老没逃跑?那他为什么不回胜归门?他又能去哪里呢?”

丁广不理盛冰,而是继续按自己的思路说了下去:“冰小姐你在回胜归门宣布当门主之前,先把那个长老支开了,你明知他是胜归门前任门主余法的死忠份子,当然不可能留他在门内反对你。”

“所以你派他出去办事去了,如果我没估计错的话,你是派他到希城东门接我,可是我意外的没从东门出来,所以他也一直没等到我。”

“当我独自一人来到胜归门的时候,你并未觉得奇怪,在你的心中我肯定是被那名长老带过来的,直到我提出要把两个练气长老找来时,你才发现不对劲了。”

盛冰始终笑眯眯的听着丁广的推断,还时不时的点点头,以资鼓励。

丁广继续道:“你果然没找到那名长老,于是你意识到那名长老竟然没接到我,但又好奇我为何那么紧张,于是顺着我的判断,干脆坐实了他逃走的‘事实’。”

“随后我说出了初版的连环计,这个连环计只把黑壤宗和松风剑派算计进去了,冰小姐你觉得如此还是玩得太小了一把,于是环上加环,顺便把金石派也拉下水。”

“也就是说,你比我更早想到要惹金石派这个三星宗门。你去跟田佑交代他去松风剑派报信的事项时,还顺带做了三件事。”

盛冰闻言哈哈大笑:“我还真忙,就那么一会功夫要做这么多事情呢。”

丁广笑道:“时间都是挤出来的,你首先把那名长老的房间清理了个干干净净,造成他卷铺盖逃走的假象,随后又派人去金石派通风报信,顺便还把金石派的金丹修士连夜支走了。”

“最后一件事就是出门到胜归门的东门去,在那里找到了被我误认为逃走的长老,你把他怎么样了?杀了灭口了吧?”

盛冰眼中精光大盛,她冷哼一声道:“你都是怎么知道的?”

盛冰这么说就是等于承认了,丁广在心中一直不愿意把盛冰这个美丽的女子与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联系在一起,但现在看来……丁广在心中叹了口气。

“你把那长老的房间清理得够干净,可是他还是有东西留在房间里了,我在他的蒲团里发现了十枚下品灵石,若是他主动收拾东西走的,怎么会忘了这么重要的财物?”

“这只能说明有人帮他代劳了。另外,你跟田佑谈完事后,派田佑来我跟讨教细节,恐怕是安排田佑监视我吧?你不想让我出去是怕我看到你出门了吧?”

盛冰又是冷哼一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出门了?”

丁广点点头道:“你的确是跟我说你去收拾胜归门的财物了,不过田佑的一句话倒是暴露你的行踪。”

“我们当时听到山门处传来一声马鸣,田佑很高兴,他说‘是长老回来了’。”

盛冰奇道:“这句话有什么问题吗?”

第254章 计中计

丁广一笑:“田佑说‘是长老回来了’,我一开始还以为他说的是那名逃跑的长老,不过因为田佑当时是小声咕哝了一句,所以他说的也可能是‘盛长老’回来了。”

盛冰哈哈大笑道:“田佑明明知道我是门主,何故称呼我为‘盛长老’?难道他脑子有问题?”

丁广也嘻嘻一笑:“你以前是胜归门的长老,他叫你长老叫习惯了,你刚刚当上门主,他一时间改不了口也正常。你把他带来见我时,他第一次叫你的时候不也是错叫成长老了吗?”

“他跟我百无聊赖的坐在一起,听到你回来了,心情激动下,潜意识里称呼夺口而出也说得过去吧,不然的话,他一个大男人,听到另一个大男人回来何必激动成这样?”

盛冰张嘴刚要争辩,却突然一停,笑眯眯的说道:“先生厉害,请先生继续往下说。”

丁广继续道:“根据我初版的连环计,我们会先引出松风剑派的一个筑基修士出来,然后再通知黑壤宗倾全派之力攻打松风剑派老巢,于是我先抄了黑壤宗的家。”

“接着又想办法召回黑壤宗的两个筑基修士,又乘着松风剑派跑到黑壤宗去报复之际,再把松风剑派的家也抄了。不过冰小姐你觉得这样玩得还不够大。“

“于是你派人去通知金石派,告诉他们松风剑派会在一天半后袭击胜归门,这对金石派显然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们只要派出两名筑基修士就可以确保消灭松风剑派派出的偷袭小队。”

“你怕金石派一天时间赶不过来,于是特意吩咐田佑一天后再到松风剑派,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在济城等了大半天才收到松风剑派出发的消息,这一天时间是你特意为金石派准备的。”

“金石派在灭掉了松风剑派的偷袭小队后,就能明火执仗的跑到冬城去消灭整个松风剑派。金石派出来这么一趟,可以直接拿下胜归门以及松风剑派两个二星宗门,这生意绝对做得。”

盛冰插嘴道:“他们金石派这生意固然做得,可是这么安排于我又有什么好处呢?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我可不做哦。”

丁广笑道:“那是当然,不过总得有人白忙活一场。我猜,你安排田佑在给松风剑派报信后,又要他跑到黑壤宗去报信,内容都一样,就是要他们赶紧派人去偷袭胜归门。”

“我们在济城看到黑壤宗的偷袭小队出发时,刚好也接到松风剑派出发的消息,看起来好像是两派同时出发的,可松风剑派离济城有大约一个半时辰路程。”

“所以我们接到消息时,松风剑派已经出发一个半时辰了,而后,田佑赶到黑壤宗,黑壤宗并未有丝毫犹豫就派出了他们的人马。”

“由于两队人马隔着一段距离,所以达到胜归门的时间相差大约是一个多时辰。而金石派的人只要埋伏在希城以北的区域,就能分别消灭两派的偷袭队。”

“你要做的就是通知黑壤宗和松风剑派留守的筑基修士赶过去,由于两派路程长短不同,即便以筑基修士的实力,也不可能同时赶到,于是金石派的两名筑基修士又可以分别消灭两派仅剩的筑基修士了。”

“如此一来,在宜宁府北边的三城,就只剩下了你一个筑基修士,成了唯一的二星宗门。你把黑壤宗和松风剑派的物资收入囊中后,那金石派到头来白忙活一场,却为你做了嫁衣裳。”

盛冰面带微笑,满是钦佩的神色,她拍拍手道:“先生真是神人,得先生可得天下啊!”

丁广摇摇头道:“冰小姐凭你自己就可以得天下,根本用不着我。”

盛冰啧啧叹道:“最让我佩服的就是先生关于田佑行踪的推断,我想知道先生是怎么发现的?”

丁广答道:“其实很简单,我在冬城去往松风剑派的路上碰到田佑了,他当时牵着一匹马站在路边,他告诉我他报信完了就没必要呆在松风剑派了,于是他出来了。”

“当时天上下着雪,地上也有积雪,可是田佑所站的地方到松风剑派这段路上却没有脚印,倒是他身后到冬城这段路上有脚印,而且既有人的脚印也有马的脚印。”

“这说明他不是从松风剑派出来的,而是他想赶回松风剑派时被我撞见了。他骑着马先到松风剑派报信,随后又跑到黑壤宗报信,最后再回到冬城,他脚下的马受不了了,于是他只好牵马步行。”

盛冰恍然大悟,点了点头,叹道:“先生观察得真是仔细,我败在先生手上一点都不冤枉啊。”

丁广说道:“你大胜特胜,可没败在任何人手上,倒是我们都败给了你吧。”

“当我看到黑壤宗也派出了偷袭小队,于是提议干脆把金石派也拉下水,其实这一步你早就走在我前面了,不过我的提议也起了作用,让你在环上环的基础上,加入了一个计中计。”

盛冰闻言眼睛一亮,恭恭敬敬的说道:“愿闻其详。”

丁广接着说道:“你干脆听从我的建议,亲自去金石派,把留守派中的最后一名筑基修士也请了来,理由很简单,还是我提供的,就是金石派同时碰到了黑壤宗和松风剑派的偷袭小队。”

“对立的双方都是两名筑基修士,而低等修士的数量,黑壤宗和松风剑派还占了些优势。如此一来,金石派非但不能建功,反而有可能陷入危险,毕竟黑壤宗和松风剑派还各有一名留守筑基修士呢。”

“当金石派第三名筑基修士赶过来时,胜利的天平已经向金石派倾斜。不过黑壤宗和松风剑派又先后赶过去两名筑基修士,一共七人,一场大战下来,嘿嘿,恐怕是全军覆没了吧?”

盛冰吁出一口气,她这个听故事的人似乎比说故事的人还投入,其实这一切都是她在背后策划的。

盛冰笑道:“先生,我只能问两个问题吗?第一,你是怎么知道这七名筑基修士都死了?第二,你能猜猜我为什么要修改你的计策吗?”

丁广沉吟了一会,答道:“第一个问题简单,我刚刚看你收取松风剑派的书籍的时候,拿出了七八个储物袋,你每个都看了看,才挑中其中一个。”

“这说明这些储物袋里都是装着东西的,如果都是空的话,你何必一个个挑选呢,随便拿一个不都能装下这些书籍吗?”

盛冰哑然失笑,她没想到答案竟然是这么简单,自己一个无心的动作却被丁广看出了这么多内容。

“至于第二个问题。”丁广又思忖了一会:“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不满意我的计策没死人吧?对你来说,这些人,特别是全部筑基修士得死了才叫好计策吧?”

盛冰收起嬉皮笑脸,她很是严肃的点了点头:“先生的问题就是太过善良了,你总是把别人往好了想,于是处处留手,其实仙朝里的这些歹毒修士当不得先生你这一片好意。”

“先生的推断几乎可以说全部都正确,唯独田佑那里你没有全部猜对。”

丁广一惊,他仔细回忆了一下,突然脸色大变,结结巴巴说道:“难道他,难道他是……”

盛冰点点头道:“其实我只要他去松风剑派报信而已。我手下有的是人,我用得着他这么来回跑吗?难道只有他一个人可以报信吗?所以他是擅自做主去黑壤宗报信的。”

“说起来,我的计划跟先生的推断也差不多,不过我并没有让田佑故意拖时间去松风剑派,因为从松风剑派步行到胜归门本来就要一天多时间,这个时间足够金石派从宜宁府赶过来了。”

“先生是推断金石派先灭黑壤宗偷袭人马后再灭松风剑派的偷袭人马。”

“而我计策则刚好相反,是借金石派之手先灭松风剑派的人马,再灭黑壤宗派出的人。最后我还是会引出两派留守筑基去送死,两派的老巢我来抄,所以效果是一样的。”

“田佑之所以耽误了一天时间,是因为田佑在去松风剑派之前先去了黑壤宗,他跟黑壤宗的宗主谈好条件后再出发去的松风剑派。”

丁广这才恍然大悟,原来田佑也是一肚子花花肠子,只是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盛冰继续说道:“但田佑毕竟不知道我们的具体计划,所以他以为我们是要在胜归门附近伏击松风剑派的人,于是他要黑壤宗的人提前埋伏在希城北。”

“一旦我和松风剑派的人拼得两败俱伤时,黑壤宗则会杀出来捡便宜。”

“干掉松风剑派的偷袭人马后,黑壤宗两大筑基修士再一同前往松风剑派,杀灭掉最后一名留守的筑基修士,彻底接收松风剑派。最后再回头来攻取胜归门。此时,胜归门已是无路可逃。”

“而我”,盛冰苦笑了一下:“而我会被黑壤宗生擒并交给田佑。”

第255章 回门

丁广闻言大惊,这田佑也太不是东西了,居然勾结外人灭自己的宗门不说,还想把门主强行霸占、据为己有!

盛冰惨然一笑道:“先生,我说你太过善良,你这下相信了吧,这些人并不值得你同情,也不值得你以好心相待,这些人心中的龌龊是你不能想象的。”

“我若是不能把这些阴险的人一网打尽,最后吃亏的只能是我自己,他们的东西不好拿,到时候定是百倍的叫你吐出来。”

丁广张了张嘴想说话,盛冰抢道:“我知道你会要我换个地方建派,可是我凭什么要躲躲藏藏?而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却堂而皇之的占据着好地方,接受人民百姓供奉!先生你觉得这公平吗?”

丁广被问得张口结舌,平心而论,盛冰的话没有大错,但这次的事件毕竟是由她自己挑起的,金石派等三个门派贪心是一方面,但盛冰利用了他们的贪心也是一方面。

两者结合后,黑壤宗和松风剑派彻底消散一空,而金石派则名存实亡,筑基修士和部分练气修士全死了,就剩下了一个金丹修士,可谓光杆司令。

这一番算计下来,至少一百多人死于非命,他们为自己的贪心付出了生命代价,但他们也以自己的生命满足了盛冰的野心。

如果说这些人真的其心可诛的话,难道那个教唆、挑逗、诱导、幕后策划、又满嘴谎言的冰小姐就没丝毫错吗?

对于盛冰的言论,丁广不能苟同,但丁广也没兴趣再与盛冰解释什么,盛冰有盛冰的逻辑,她的这个逻辑也许是仙界所有修士的共识。

每个修士都有这种“要么你死,要么我死”的觉悟,这可以说是仙界修仙圈子的文化。

就像盛冰,她这么玩火,一个不慎就得落入田佑之手,她算计别人的时候,别人也算计她。

丁广也终于明白了田佑在冬城见到盛冰为什么并那么不开心了,因为田佑的如意算盘落空了。

丁广突然问道:“你让田佑去了宜宁府,金石派?”丁广有此一问是看到田佑从冬城南门出城的。

盛冰笑道:“我让这小子去金石派捡便宜,说是感谢他的忠诚,嘿嘿,不过我不会杀他,先生放心。”

丁广一听却知道田佑恐怕性命难保了,因为盛冰在金石派肯定安排了人等候田佑自投罗网,盛冰派到金石派报信的人绝对是她的心腹,只是丁广有些好奇那人是谁。

盛冰继续说道:“田佑跟黑壤宗谈好条件后去了松风剑派,待得松风剑派的偷袭人马出来,他又回到黑壤宗报信,见到黑壤宗派出了伏击人马,他这才放心再次回了松风剑派。”

“他在快到松风剑派时被先生撞见了。嘿嘿。不过,先生的连环计很是高明,但也有一个缺点,就是时间上不好掌握,不过先生本不愿伤及人命,所以漏洞不大。”

“但若是要让他们被我一网打尽的话,就需要另一个人做额外的牵制行动了。”

丁广点点头道:“这个人当然就是你冰小姐了,你也是筑基修士,完全可以根据战场的情况让支援的黑壤宗和松风剑派的筑基修士早一点到或者晚一点到。”

盛冰叹道:“先生厉害,一开始金石派和黑壤宗、松风剑派的偷袭人马几乎同时撞见了,三派确实陷入了僵持,但随着金石派最后一名筑基修士到来,他们就打了起来。”

“结果是金石派的筑基修士死了一个,而黑壤宗和松风剑派就快全军覆没了。接着我通知了黑壤宗的筑基修士赶了过去,三人大战之时,松风剑派那名筑基后期的修士也差不多快到了。”

“于是我与他游斗了一会,直至黑壤宗的筑基修士重伤倒地,我才放他过去。他是筑基后期修士,实力不差,但毕竟千里奔袭,又同我打过了一场,所以实力有些下降。”

“纵使如此,他还是把金石派的两名筑基修士打死,又屠灭了其他金石派弟子,而他自己也是重伤了…”

丁广插嘴道:“这个时候你出来捡便宜了对不对?”

盛冰笑着点了点头:“对付这么个重伤的筑基修士还是不难的,这便宜当然得捡,不然我这一番谋划为了什么?”

“杀死他之后,那名黑壤宗筑基修士还有一口气,我想办法让他吐出了实情,这才知道了他们和田佑的恶心勾当。”

丁广听盛冰说“想办法让他吐出实情”,心想盛冰一定是用尽了酷刑,仙界折磨人的手段恐怕比地球要丰富得多。丁广想想都觉得不寒而栗。

盛冰说到这里,二人都沉默了一会,突然丁广问道:“你阴死了金石派所有筑基,又把他们的金丹修士骗走了,为什么不去把金石派的老巢也抄了?”

盛冰闻言咯咯直笑,丁广见状一拍脑门,说道:“哦,我糊涂了,你把金石派第三名筑基修士骗去希城的时候,恐怕就早已下手抄家了吧?”

盛冰从怀里取出一个储物袋,笑嘻嘻的说道:“就是这个了,不然我哪有足够的资源让先生修到筑基呢?”

储物袋是空间法宝,不能放到另一个储物袋中去,因此七个筑基修士的储物袋还有盛冰自己的几个储物袋都被她统统收在怀里了。

这一番阴谋诡计玩下来,实力最弱的胜归门倒成了最大赢家。丁广看着盛冰,她脸上还是一副甜甜的笑容,似乎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但丁广心中却不由自主的跟她拉远了距离。

丁广原本对她已经产生的好感也在逐渐消退,她的样子还是傻白甜,但丁广知道她是一个真正的枭雄,自己居然胆子长毛占了她的便宜,当时以为她单纯好骗,但其实人家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丁广不由得又想起了冰仙子,冰仙子不是不杀人,但跟这位冰小姐比起来至少心思单纯些,城府没那么深,虽不苟言笑,但也不屑于撒谎。

丁广问道:“冰小姐现在打算怎么办呢?”目前的局面已经超出丁广的控制范围了。

盛冰笑道:“我们还是回胜归门,估计仙盟会有一个例行公事的调查,金石派这三个宗门狗咬狗,两败俱伤,与我们胜归门毫不相干,但我们也得谨慎小心些。”

丁广愕然,这冰小姐连仙盟的调查都考虑进去了,真是厉害,此事非常像是金石派跟黑壤宗以及松风剑派火并,这番调查估计胜归门肯定无碍。

丁广在库房里找到了那枚金属性攻防阵盘,见阵盘有些破损,丁广还是把它收入怀中,这个阵法的威力他是见识过的,连盛冰都要小心对待。

至于库房周围埋的阵旗丁广就不管了,都是些普通货色。

他打算在实力足够的时候,把自己五行攻防阵中的金属性阵盘换成这个库房大阵的阵盘,这样他在今后也能有拿得出手的攻击方式了。

二人出了库房,又在松风剑派里仔细搜寻了一番,再也没找到其他有价值的东西,于是出了松风剑派。

他们的马放在了冬城,松风剑派距离冬城只有几百米,若是没有经过库房中的谈话,丁广肯定是嚷着要“双飞”,但现在二人都有些尴尬,于是沉默着朝冬城走去。

其实丁广早就有所怀疑盛冰了,但只要话没说开就始终能维持那份模糊的关系,丁广有些后悔自己不该这么较真。

若不说破的话,丁广还是那个运筹帷幄的军师,盛冰也还是那个对他言听计从的“跟班”,丁广甚至可以随时调戏一下盛冰,但现在却真是不好意思了。

好不容易捱到了冬城,丁广拿到马,犹豫了一会,对盛冰说道:“我先回胜归门等你吧。”

盛冰点了点头,丁广跨上马绝尘而去。盛冰盯着丁广远去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眼中神色复杂。

丁广知道盛冰现在有一大堆事情要处理,光是收拢黑壤宗和松风剑派的残余势力就不是件简单的事情,而金石派那边的事情也许更复杂,毕竟人家还有一个金丹修士呢。

以盛冰的聪明,她调开金石派的金丹修士肯定不会是以胜归门的名义,人家金丹修士也不会听从区区一个胜归门调遣,所以她一定是打着仙盟的旗号派给了这位金丹修士什么任务。

三星以下的修仙宗门在仙盟眼里不算什么,可仙盟在他们心中却有如一座大山。所以仙盟若是有任何任务交给这些小门小派,他们会觉得与有荣焉,不敢推辞。

不过这位金丹修士回来后发现自己门派处于崩溃的边缘,难保他不会把怒火撒到唯一“幸存”的胜归门头上,所以盛冰可能还需要借仙盟例行调查的机会安抚住这位金丹修士。

至于盛冰具体会怎么做,丁广现在是不用操心了,因为盛冰玩这套东西比他自己还纯熟,他可以乐得清闲了。

但是,在丁广内心深处,他还是更喜欢那个事事都来问自己的盛冰,他不是觊觎盛冰的美色,而是作为一个中年纯屌丝,他喜欢这种存在感。

无事可做,丁广只剩下一件事,修行。

第256章 银布

丁广花了不到一天时间就到了胜归门,这时胜归门里冷冷清清,一个弟子都没有回来。

丁广把马丢在山门附近,然后进到胜归门内,打开那间之前他住过的胜归门“逃跑”长老的房间,见到当初自己用四张椅子摆出的床,丁广突然觉得疲累不堪,于是躺了下来倒头就睡。

也不知睡了多久,丁广醒来,见外面天色还是黑着的,不知道是凌晨几点钟了,丁广心想,不知道父母是不是正在酣睡?做儿子的失踪一年多了,二老是否睡过一晚好觉?

在这仙界呆得越久,丁广就越是想家,越是想回去,在家里至少还能过个正常人的生活,但在这里,他永远是最低级的杂修。

其实杂修也没什么,丁广自己也无所谓,但杂修却偏偏得呆在修士圈子里,杂修不是普通百姓,但也没被正统修士正眼瞧过,杂修注定只能活在修士圈的最底层。

丁广对这个修士圈深恶痛绝,根据灵根资质把人分成三六九等不说,自己内部还充满了伤害、杀戮和阴谋算计,让自己疲于应付,他在这里从未过过一天舒心日子。

也许只有实力提高后才能有希望摆脱这一切,这是丁广最后的救命稻草。

说到提高实力,丁广只能从阵法上入手,丁广心中倒是有一个想法,不过这需要大量布阵材料来反复实验,现在盛冰还没回来,这件事就得先放一放。

丁广沉吟了一会,把桌上的油灯点亮,然后从两层衣服里摸出了一块银布。

这是丁广在封印大阵里,游江的洞府中发现的,因为这块银布上面很多地方写着阵法二字,所以丁广心知这是一件跟阵法有关的书籍,只是它乃是一卷残本而已。

这快银布的一端并不规整,很像是被人撕下来的,丁广非常想知道全本会是什么样子。

而且银布上的字迹分明是女子所书,这让丁广更好奇了,因为在白阳仙尊的时代,仙界之人的灵根资质普遍都非常好,作为女子一般是主修适合女子修行的功法,而布阵这种“粗活”,女子是不愿沾的。

丁广就着油灯把银布上的内容通读了一遍,随即皱着眉头放下银布,他手指在桌上轻轻敲击,这块银布上所写的内容让丁广感觉极是复杂。

这绝对是一本关于阵法的典籍,而里面的内容让丁广眼界大开,它讲的是如何利用山川河流等自然之物来布阵,这样会大大增加阵法的威力。

丁广在仙海宗读了不少阵法书籍,从来没有一本书籍提到过还可以这样布阵,相比起来,仙界所流传下来到今天的阵法全都无比呆板,仿佛就是为了布阵而布阵,至于威力如何就不管了。

而这本银布上的布阵典籍则完全打破了这种定式思维,它详细描述了如何借助甚至创造合适的外部环境来提升阵法威力,这让丁广对阵法的认识更清楚了。

这本阵法典籍是由游江带到北岛郡的,所以它最起码也有十万年之久了,可见古仙界时期的修士们是如何惊才绝艳的,他们的想象力简直是天马行空。

这种利用自然条件增加阵法威力的方法,丁广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而且最奇怪的是,这么好的东西为什么偏偏没有流传下来呢?

丁广想了想,不由得苦笑了一下,原因其实也很简单,这就是他对此阵法典籍感觉复杂的原因了。

古仙界的阵法师个个灵根资质良好,他们除了布阵厉害之外,自身功法也十分强大,游江就是个最好的例子。

所以古仙界的修士所说的利用自然,其实是指创造自然,用实力营造出一个良好的布阵环境。

于是他们搬山填海、斗转星移,使得原本平淡无奇的阵法焕发出不一样的光彩,也许在古仙界修士看来,阵法根本不分什么高级低级,只有布阵师水平的高和低而已。

但是到了现在,布阵师全成了杂修,不要说什么改变自然环境,就算是离开了阵法,自己这群布阵师跟普通人也就没有什么区别了,最多是寿命长点罢了。

丁广不由得想起了白阳仙尊布下的封印大阵,这座大阵就是利用了九座山以及九样普通法宝就把一个普普通通的九星阵法弄成了绝世封印,历十万年而不朽。

若不是游江先行破去一个乾山,恐怕那封印到现在还运转自如,成为北岛郡和仙界大陆的永恒阻隔。

封印大阵里的那九座山绝不可能是刚好长成那样,应该是白阳仙尊把其他八座山移到那里去的,丁广推断,原本那里只有乾山,因为乾山底下连着地脉、熔岩河。

九星阵可不算什么高级阵法,丁广也能布,但他就无法做到白阳仙尊那样的手笔,因为他没有法力,改变不自然环境,想通过这种办法来提高阵法威力,对于丁广,那是痴人说梦。

这就是此法没有流传下来的主要原因,因为没有阵法师能用得上,一本无人会用的阵法典籍,自然没有它存在的必要了。

现在的阵法死气沉沉,而阵法师不过是一群会制作阵盘的工匠的而已,而古仙界阵法师的风采,丁广光是想想都觉得心驰神往。

如果今天的阵法师都能像古仙界阵法师一样充分利用外部环境和条件,哪怕他们还是不能动用法力和体内灵气,那些所谓的正统修士也绝不敢看不起阵法师了。

丁广抚摸着这块银布,心中长叹一声,这真是个好东西,可自己也真用不上。不要说搬山,哪怕是块稍微大点的石头自己都搬不起啊。

这块银布所记载的东西于丁广是石破天惊的一记闷雷,丁广只觉得自己先被高高举起,然后又被重重摔下。

阵法师布阵几乎不能假手他人的,因为别人是不可能完全按照自己的想法把对的东西放在对的位置上的,阵法要求精密,东西没放对地方,哪怕就差一点点,阵法也会失败,甚至引发不可控的危险。

所以丁广也没办法让别人帮自己改造环境。银布中这些珍贵的布阵方式注定只能继续沉寂下去,十分可惜。

丁广盯着被撕开的那端,心中心痒难搔,他真的非常渴望看到银布上的全部内容,他想知道古仙界阵法师还能有什么其他办法可以增强阵法威力。

奈何老天爷就是这么耍自己的,给了希望但又没给出路,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丁广正发着呆,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似乎是有不少人进入了胜归门。丁广连忙推开门,只见天已大亮,丁广一惊,原来时间过去这么久了,自己还未发觉呢。

再看来人,竟然全都是胜归门的弟子,他们虽穿着普通平民的服饰,但他们中那几个守门的丁广还是见过的。

那些人看到丁广后并不觉得惊奇,而是走过来对丁广一拱手道:“见过长老。”

丁广点了点头,伸长了脖子看了眼他们身后,见盛冰未回来,他心中多少有些惆怅。

其中一名弟子说道:“门主说她还有要事,需要过几天再回,让我等听从丁长老的吩咐。”

丁广无奈,他可没有管人的欲望,也没有管人的水平,只好淡淡的说道:“你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不用告诉我,因为我要,对了,我要闭关了。”

那名弟子一躬身道:“门主早知丁长老有此打算,特令我等带回了一些材料,说是丁长老绝对用得上的。”说完他从衣襟里掏出三个储物袋递给丁广。

丁广木然的接过储物袋,心中对盛冰的感觉又似乎好了一些,至少她对自己没食言,更何况她能想到自己急于提高实力,急需布阵材料,这对她一个大家族的小姐而言,已是极不容易了。

二人本是萍水相逢,盛冰对丁广算得上是非常不错了,要知道盛冰可是筑基修士,而且盛冰没有那种大小姐脾气,说话温柔礼貌,做事干练老辣,只是丁广还是觉得跟她之间少了点信任。

丁广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只是直觉如此罢了。

丁广转身走入他的“长老”房间,把房门关上后,他来到里屋,随即把其中一个储物袋提着往下一控,只见一大堆材料出现在屋子中央。

看来这些材料盛冰还事先甄选过,她把炼丹和制符的材料剔除出去了,因为这两类材料比较好辨认,跟炼丹有关的无非是些灵药,丹炉,以及控火材料等。

而制符的材料则大部分是灵兽或者妖兽的身体部件,比如兽皮是符纸,兽毛兽骨是用来做符笔的,兽血是画符的书写材料,这些东西丁广显然都用不上。

剩下的东西全是布阵或者炼器用的材料,这盛冰就无法区分了,不过说起来,布阵师制作阵盘时也确实要用到一些特殊的炼器材料,盛冰全部给他拿过来也没错。

丁广把明显用不上的炼器材料全部搬到外屋存放,然后把里屋的布阵材料略微收拾了一下,又取出了第二个储物袋。

第257章 手表

丁广把第二个储物袋中材料全部倒在地上,又分门别类的清理开来,这项工作极其耗费时间和精力,因为盛冰从三个门派里捞到的东西太多太杂了。

丁广一边清理一边不由自主的脸带微笑,这次收获颇丰,光这些材料就绝对可以支撑他修到筑基,而他改进阵法所需要多次实验的材料也非常充分。

这些材料的总量已经大大超过了杨丰当初提供给丁广三人的材料,杨丰那里毕竟还得写条子去要,而盛冰则是直接全部给他,让他随意取用,待遇差别可谓判若云泥。

丁广一直清理到黄昏时刻,才把前两个储物袋里的材料整理好。看着第三个储物袋,丁广心中都有些麻木了,难道非得逼着自己一下子修到金丹不可吗?

丁广无奈,再次拿着储物袋往下一倒,“哗啦啦”一响,丁广身前出现了一小堆书籍,原来这个储物袋里只装有书籍而已。

丁广惊喜交加,对盛冰的印象又渐渐好了起来,自己一介散修,没有宗门、也没有师父,如同瞎子摸象一般在倒腾阵法,时常觉得力有未逮,因为他的基础是零!

眼见地上的书籍的量已经大大超过仙海宗的阵法藏书,这让丁广如何不高兴?

他蹲下身子来又开始整理地上的书籍,过了很久,丁广总算是把这些书籍分类摆放好了,有关于阵法材料介绍的,有关于阵纹的,有关于布阵事项的,有关于布阵心得的等等,不一而足,囊括范围极广。

甚至还有十多本书籍根本不是说阵法的,只是因为书中出现了“阵法”二字就被盛冰送到他这里来了,盛冰生怕挂一漏万的态度,让丁广有些小感动。

丁广花了半年时间看完所有的阵法书籍,看完后却觉得收获不大,都是些老生常谈的内容。

通过这些书籍,丁广了解到现在的仙界学习阵法极其死板,基本上是师父怎么教,徒弟就怎么学,所有创新,所有探索都被视为欺师灭祖。

不光是阵法,炼丹和制符同样如此,仙界之人管这个叫“心传”,也就是徒弟把师父的那一套心领神会,然后又如此传给徒弟的徒弟。

由于仙界人心不古,师父为了防备徒弟,在教授阵法时往往留一手,一来怕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父,二来也是怕徒弟超过师父后反对师父不利。

如此一来很多强大的阵法或阵纹渐渐失传,而阵法的威力也日渐降低,以至于到了现在成了鸡肋般的存在,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杂修之中,修习阵法的人是最少的,布阵师在杂修当中又是地位最低的,这让丁广不由得扼腕叹息。

这半年来,也不知道盛冰在忙些什么,经常不在门内,她这个门主形同虚设,但好在她从不克扣灵石,同时又开放黑壤宗和松风剑派的功法给弟子们学习,所以弟子们对她并无意见。

对于加强阵法威力,目前丁广有两个想法,不过这需要花时间琢磨和练习,在此之前,丁广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事情要先行解决。

丁广从衣襟里拿出了一块啤酒瓶盖大小的黑色玉牌来,这是从余法身上得到的银冰罩法宝,由于这是给筑基修士使用的法宝,按等级来说属于低阶高级法宝。

也就是说,此等法宝原则上可以抵挡住筑基修士的进攻,不过以丁广对杂修的了解,这种低阶高级法宝估计挡不了筑基修士中高手的全力一击。

但此法宝对丁广来说够用了,别说自己一个小小的练气杂修惹不到筑基修士头上去,就算惹到了,有此银冰罩作为缓冲,他还有逃跑或者反击的可能。

丁广数次面临生命危险,所缺乏的就是这么一件防御法宝,之前他在封印大阵的巽山上得到的巽山环就是件很不错的防御法宝,而且它能自动吸取持宝人的灵气,这让丁广弄不明白它到底属于什么等级。

也许白阳仙尊所制成的法宝,或者十万年前古仙界的法宝并没有等级之分,它们的威力大小取决于能从持宝人身体里吸来多少灵气以及灵气的质量,也就是说,这些法宝的威力是随着持宝人的等级的升高而升高的。

丁广拿着这枚黑色玉牌想了一想,然后从众多布阵材料中找出一块极为扁平的材料来,这种材料叫点星石,它名字虽然带个“石”字,但其实是金属性的。

金生水,用金属性材料搭配水属性防御法宝是合适的,这也是阵法师的一种强迫症,他们都喜欢五行相生相合。

丁广用游江剑把点星石小心的切出一个比黑色玉牌大一圈的圆形块状物出来,然后又依据黑色玉牌的大小,把那块圆形的点星石中部剜出一小块来。

丁广试着把黑色玉牌镶嵌在那快点星石上,一看大小正合适,丁广很是满意。

随后他又在黑色玉牌旁边剜出五个小孔,把五枚五行属性的下品灵石按方位分别塞入孔中,再刻上一些阵纹,这样就做成了一个小型的灌灵阵。

这种这种小型灌灵阵可以把自己体内的灵气以比较温和的方式抽取出来“灌入”到黑色玉牌中,这样银冰罩就形成了,启动也很简单,只要按下点星石上的一个激发阵纹就行。

丁广喜不自胜,他找了一根拇指宽的皮带,像带手表一样的把银冰罩玉牌戴在了左手上,这枚黑色玉牌加上它外围的灌灵阵盘,大小和厚度刚好就是一块手表的样子。

丁广举着左手细细欣赏,这块银冰罩“手表”花了自己三天多的时间才做好,但对自己的手艺,丁广非常满意。

丁广打开门呼吸几口冰凉的新鲜空气,正想着要去看看盛冰是否回来了,突然丁广心中一动,他把门又迅速关上,然后掏出了一个黑色小阵盘。

丁广小心翼翼的捧着这个小阵盘仔细端详,这可是老古董了,是丁广在北岛郡的传送阵山洞里发现的,这是一个简单的幻阵盘,但是上面的阵纹却让丁广一度欣喜若狂。

此阵盘持续运行了不知多少万年,就是因为在阵盘上刻有吸灵阵纹和储灵阵纹,就使得这个阵盘如同一个修士一般,不断吸纳外界仙灵气然后引导流入丹田中。

以丁广目前对阵法的认识,这两种阵纹堪称逆天,它使得布阵师在布阵时,自身的灵气不会成为唯一的灵源,这让布阵的成功率大大增加了,因为布阵失败有一半以上都是布阵师体内灵力不继而造成的。

但刻上这两种阵纹,阵法就会先行“充电”一段时间,再让布阵师去布阵,就只需要比原来少很多的灵气了。

丁广之所以想到这个黑色小阵盘还是因为银冰罩,银冰罩对丁广这种杂修来说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就是太耗灵气了,灵气耗光,丁广就无法使用其他阵盘,只能任人宰割。

所以丁广决定在这块银冰罩“手表”上也刻下吸灵和储灵阵纹,平时不用时,让银冰罩先储存些灵气,这样一旦激发银冰罩,丁广也不至于被抽成“人干”。

丁广先在其他材料上用游江剑反复练习刻画吸灵和储灵阵纹,待得熟悉后,这才在银冰罩“手表”背面的点星石上小心翼翼的刻下这两种阵纹。

阵纹刻完,再看看黑色玉牌,只见玉牌似乎黑得发亮,就要滴出水来似的,丁广心想,法宝这么全天候的被灵气的滋润着,这对增加法宝灵性也是大有帮助的。

再次把银冰罩“手表”戴在左手上,这次丁广彻底满意了。其实他的手上还有一个低阶低级的飞沙阵盘,这种阵盘对丁广来说几乎无用了,不过丁广不舍得丢掉它,毕竟是花钱买的,可不能浪费了。

看着这块“手表”,丁广突然一时兴起,他又想做一个隐身阵盘的“手表”来。

换装,隐身,蒙汗药是丁广最常用的三大法宝,不知为他解了多少围,不知救了他多少次命。

丁广高度重视隐身,所以他既买了隐身阵盘,也准备了隐身符。

其实隐身阵和隐身符都有各自的缺点,隐身阵不能移动,因为出了阵法范围就现形了。

而隐身符固然可以移动,但是移动所带来的动静却容易被敌人感知到,而且它还不能叠加使用,现形是迟早的事。

特别是丁广今后有可能要面对筑基期的敌人,他们的神识能感知很细微的动静,所以隐身符要尽量少用。

丁广需要用隐身阵盘隐身的时候往往都是危急时刻,这时他要先找出阵盘,然后再激发,很是耽误时间,所以丁想做个隐身阵“手表”,未来可以快速启动,快速隐蔽起来。

做低阶低级阵盘对丁广来说并无难度,材料也是现成的,唯一麻烦的就是“手表”面积不大,却要刻画下不少阵纹,这让丁广的手和眼睛都十分酸痛。

在失败了两次后,丁广终于做成了一块隐身阵盘的“手表”。

第258章 试阵

丁广把这枚“隐身表”戴在了右手上,它的隐身范围足可容纳三人站立也绰绰有余,这是丁广把耿憨和吴华他们两也考虑进去了。

作为低阶低级阵法,它不需要额外消耗丁广自身的灵气。而且丁广同样在“隐身表”背面刻下了吸灵和储灵阵纹,再加上一枚下品灵石,丁广相信它可以运转很长时间。

现在丁广终于可以开始好好研究如何提高阵法威力了。

他通过大量阅读阵法书籍以及实际布阵的经验,丁广发现了一个问题,就是不够精确!

所谓布阵就是把阵旗,阵盘或者其他布阵材料置于相应位置,从而引发或攻击或防守的不同效能出来。

丁广所发现的问题是对于布阵的位置,所有书籍上都只是给出了一个大概的、极其不精确的范围。

就比如最常用的九星阵,阵法书籍只会告诉你把什么样的物品摆放在哪个卦位里,除了中央之外,它的周围有八个卦位,分别是乾,兑,离,震,巽,坎,艮,坤。

所对应的方位分别为:西北,正西,正南,正东,东南,正北,东西和西南。若是把这八卦放到罗盘上,一个周天360度,每个卦就占了45度。

罗盘小,45度好像也没多大地方,但如果真是在大地上布阵的话,45度可就是一块大到难以想象的区域了。

在这么大一块地方,随便挑个地方放下布阵物品,这样布置出来的阵法威力能大得了吗?

阵法本就是一门需要精确计算的东西,可是仙界阵法师似乎完全忘了阵法的这个特性,反正书上怎么写我就怎么布,老师怎么教我就怎么弄,全然不知变通。

就拿八卦中的坎卦来说,坎卦属于正北,在罗盘上或者是指南针上代表的周天度数是从3375度到225度,一共45度。

如果把坎卦分成三等份的话,那么每个区域就是15度。八个卦位,每个卦分成三份,一共就有24个区域,这24个区域被人称之为24山。

坎卦三山为:壬、子、癸;艮卦三山为:丑、艮、寅;震卦三山为:甲、卯、乙;兑卦三山为:庚、酉、辛;

巽卦三山为:辰、巽、巳;离卦三山为:丙、午、丁;坤卦三山为:未、坤、申;乾卦三山为:戌、乾、亥。

丁广打算先把手上的阵法精确到24山的程度,只是任何阵法都有好几个布阵地点,如果每个布阵地点都可以分成三等份的话,那么这种排列组合将会是极其庞大的。

丁广必须每种排列组合全部试到才能确定哪种布阵方式是威力最大的,布阵材料固然可以反复使用,但测试阵法是要消耗灵石的,丁广身上有200多枚灵石,但这样挥霍也绝对不够用。

丁广考虑了一下,决定先从火属性困阵开始着手,因为该阵法只要布置四个阵旗就够了,排列组合的数量相对还少一点,利于他总结经验。

他原本的困阵在封印大阵中被王吉所毁,好在现在材料充足,他可以重新再做一套更好的阵旗和阵盘。

另外,为了确定具体的、细微的方位,有个关键东西终于登场了,那就是丁广的指南针,虽然这里不是地球,指南针难以“指南”,但指南针上刻着的周天度数却可以帮丁广调整布阵方位。

丁广就这么躲在屋中,不停的扯出阵旗又放下阵旗,一个位置接一个位置的测试,不断调整阵盘,又把测试结果一个个写下来。

一个多月下来,丁广被折磨得脸色苍白,眼袋乌黑,他经过多轮测试都没有发现阵法变强,也许很多阵法师都有过这种想法,但最终他们没能坚持下来。

丁广的性格中有一些固执,一旦开了头,他就必须做完,不然心中始终不安。

这天,丁广4面阵旗分别置于坎卦的子山,震卦的卯山,离卦的午山,以及兑卦辛山,这火属性的阵法突然亮起一道光芒,随即一个红彤彤的光罩出现了,范围还不小。

丁广大喜,这个火属性困阵原本是看不到光罩的,只有在接触阵法边缘时才偶尔闪现一下,可现在阵法的变化是看得到的,难不成真的被自己测试成功了吗?

火属性困阵主要是用高温火罩困住其内的敌人,火无实体,故而普通攻击对它影响极小,只有水属性功法能对它产生伤害,所以这个困阵在先天上就有不少优势。

丁广把游江剑伸到红色光罩上,过了十几分钟,只见游江剑已慢慢变成粉红色。丁广极其满意,因为之前的阵法,那层光幕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烧红游江剑的。

游江剑是采用元金制作而成,听说现在都快绝种了,这种材料即便是在古仙界也不常见,据说极难锻造,主要就是元金不易融化。

现在这层红色光幕连元金所做的游江剑都能烧红,可见温度奇高,用以困人真是太爽了!

丁广正自高兴,突然一股清凉之意袭来,他只觉得全身舒泰无比,每个穴位都在被人轻轻按压,良久方才消失。丁广目瞪口呆了一会,突然哈哈大笑。

他在屋中不停布阵,几十上百次下来,一旦阵法威力得到提高,他的修为也突破小瓶颈进入了练气后期,可谓双喜临门!

为了保险起见,丁广又把后续的其他排列组合全部进行了测试,再没有出现比红色光幕更强的变化,但有一种组合的光幕是隐形的,丁广更喜欢这种看不见的光罩。

丁广一身的疲惫顿时消失得干干净净,他立刻把困阵阵盘作了些调整,以使得每次布阵都能出现这种加强版的隐形光罩来。

最后他仍然在阵盘底部刻上吸灵和储灵阵纹,这样一来可以少消耗些珍贵的灵石,二来灵气充裕的话,困阵维持的时间更长,威力也相对更大。

收起困阵阵盘,丁广又拿出了五行攻防阵盘来,这是一个低阶高级阵盘,但它是由五个低阶中级阵盘组合而成的。

要同时使用五个阵盘需要至少筑基的修为,丁广若是刻下吸灵和储灵阵纹的话,他有一定希望能够成功,但丁广决定还是再等等,因为他的修为还没到练气圆满。

丁广考虑了一番,把土属性阵盘抽出来,土阵盘的防御效果极佳,丁广凭借这枚阵盘打败了钱毅等人,可谓功勋卓著,只是它的防御还不够强,以至于被欧学打破。

丁广痛定思痛,决心一定要把土阵盘的防御威力先提上来,以后有了土阵盘的防御,再配合银冰罩,可谓铜墙铁壁,稳如泰山。

五行土阵比困阵略微困难些,而且丁广也无法在屋内测试,不然他房间里的地板就别想要了。

于是丁广孤身来到野外,找了一片树林开始逐个测试五行土阵。

当测试到一个月的时候,土阵中隆起的土墙就发生了变化,不是夯土,而是沙子的,强度居然还比不上土墙,丁广一脚踹过去都能踢下一大块墙体来。

看来不同的排列组合除了能造成阵法威力变大之外,同时也能让其变小。仙界还是有人做过类似的测试,至少他们把威力更弱的变化剔除掉了。

也许有人把威力更强的形态研究出来,但却最终没有传下来。当然,也可能传下来了,但传人不多,是以绝大多数阵法书籍都没有记载。

丁广兴致勃勃,并没有因为阵法出现了变弱的情况而气馁,这其实反过来说明自己的路走对了。

再过去一个月,突然土阵里竖起了一道石墙,墙体是坚硬的岩石!

丁广喜出望外,心知这才是一个低阶中级阵法该有的威力,如果当初是这道石墙挡在自己身前的话,那欧学就算再能耐也绝不可能打破它,只能选择绕开。

而且这道石墙比土墙更宽更厚,丁广笑眯眯的摸着这道石墙,心中忽然一动,何不试试它的攻击呢?

想到这里,丁广用手指在土阵盘的攻击阵纹上一抚,只见石墙顿时碎裂成七八块磨盘大小的石块,这些石块边缘锋利,随着丁广手一挥,这些大石块“呼“的一声飞了出去!

很快,这些大石块就砸到了一棵成人大腿粗细的大树上,只听得“吱吱嘎嘎”一阵乱响,那棵大树竟然被拦腰砸断,然后轰然倒地。

丁广只看得目瞪口呆,原来土阵盘的攻击威力也不小啊,他原本还以为土阵盘的攻击就是大一号的飞沙阵呢!

丁广高兴得手舞足蹈,这回他也可以当“大自然的搬运工”了。

唯一让丁广不满意的是这次他竟然没有再升到练气圆满境界,诚如张药师所说,修行约到后面越难,丁广这次反反复复布阵,折腾了两个多月都无法前进一步,可见修仙之难。

其实丁广的速度已经相当快了,他当初从北岛郡地火山洞里无意中布置出灌灵阵而进入练气开始,到今天通过加强阵法威力进入练气后期,时间才将近两年而已。

丁广不满足是因为他急着早点回去,如果一个练气期都要花几年的话,那么筑基呢?金丹呢?这何年何月逃得出仙界啊?

丁广叹了口气,把土阵盘收好后,又拿出了他最爱用的五行攻防阵中的木阵盘来。

第259章 金阵盘

其实木阵盘激发后所出现的藤蔓,就攻击和防御来说都算不上上乘,丁广之所以爱用,却正是因为它不伤人,这种藤蔓攻击等于是另一种困阵。

不过丁广在野外测试土阵盘已经超过两个月了,他决定先回胜归门看看盛冰是否回来了,如果她回来了的话,丁广想跟她“请个假”,因为他要去一趟小松郡。

当初丁广他们在北岛郡分别的时候,由冰仙子提议,每个人跨海后都尽量想办法到小松郡城的一剑堂留下消息,好方便三人找到彼此。

丁广除了甚是想念耿憨和吴华之外,也十分想见见冰仙子,最起码他得确认三人是否都安全。

他们都是坐船跨海,时间上少则一两个月,慢则半年,从海边到小松郡可能也要花点时间,丁广来胜归门已经超过九个月了,耿憨他们若是没有意外,就算是爬也能爬到小松郡城了。

想到这里,丁广连忙赶回胜归门。刚走到山门,就见一个弟子在山门处等候,他伸着脖子东张西望,表情有些着急的样子。

当他看到丁广时,双眼一亮,很是高兴,大老远就对丁广挥手,丁广一喜,难道盛冰真回来了?居然还派了人在此等候自己。

那弟子待丁广稍稍走近些就忙不迭的一拱手,问道:“丁长老最近去哪里了?要门主好找!”

丁广一愣,心想自己出去试阵两个多月,难道盛冰碰到了什么难以解决的问题?或者是仙盟的调查很严格,她最终还是引火烧身了?

丁广刚要询问,那弟子又说道:“门主吩咐弟子,若是看到丁长老,要您不要出门,就在门中等她,门主有重要的事情跟丁长老您商量。”

丁广大失所望,从这个弟子的话里不难推断出盛冰此时并不在门内,丁广下意识的问道:“冰小姐,哦,不是,门主有没有说是什么事吗?”

那弟子摇了摇头表示不知,但随即又犹豫了一会,对丁广说道:“门主曾提及,说是在与我们胜归门相邻的临北府发现了叛军活动迹象。”

丁广有些吃惊,叛军攻下北岛郡还不到一年时间,难道现在就能腾出手来跨海到仙界大陆撒野了?叛军的效率可够高的啊。

也难怪盛冰着急上火,若是叛军真到了临北府,那胜归门可能就要跑路了,盛冰好不容易“统一”了宜宁府修仙门派,可最后却得把此大好“江山”交给叛军,那她真是白忙一场了。

丁广回到他的房间,见到满屋的材料和书籍都原封不动,丁广心想,若是叛军来得太快的话,自己的修炼之路恐怕又要被打断了。

丁广叹了口气,还是把木阵盘拿出来,继续他的试阵“大业”,他不知道盛冰什么时候会回,但现在时间紧迫,叛军也随时会来,丁广恨不得把五行攻防阵全部都测试完毕。

两个多月过去,丁广的面前升起一根碧绿的藤蔓,这跟藤蔓只有小指粗细,颜色深绿有些发黑。

丁广闭着眼睛感受着体内灵气的增加,良久之后,丁广吐出一口浊气,心中喜不自胜,当眼前这根藤蔓出现时,自己终于跨入练气大圆满了。

丁广抚摸着这根藤蔓,笑得合不拢嘴,他刚刚感受过此藤蔓的缠绕,只觉得它力大无穷,而且生长速度飞快,关键是韧性十足,一般利刃难以伤它分毫。

盛冰要自己在门内等她,怎么过去这么久了还没见她回来?丁广出门问了几个弟子,都说门主最近没有回来过,丁广很是疑惑,盛冰究竟在搞什么鬼?

丁广回到屋中,沉吟了一会,决定乘早进入筑基境界,进入筑基境界后,他这个低级布阵师就能改称呼为高级布阵师了。

他作为阵法杂修,要从练气进入到筑基也简单,只要能独立布置出低阶高级阵法就行,而他手上正好有两套现成的低阶高级阵法,一个是五行攻防阵,一个是在松风剑派库房里找到的金属性攻防阵。

五行攻防阵是由五个属性各异的低阶中级阵法组成,只要能同时激发这五个阵法,哪怕就一会,也算是成功布置出了五行攻防阵。

别看五行攻防阵分开用威力不大,一旦能同时使用,丁广估计在五行相生相克的作用下,它的攻击力和防御力定是十分恐怖的。

丁广考虑了一下,决定还是从松风剑派库房里得到的金属性攻防阵着手,原因有两点,第一,丁广作为布阵师,完美主义思维作祟,他希望在改造完全部的五行阵盘后再尝试同时激发所有五个阵盘。

第二,丁广看到松风剑派的金属性阵法后,觉得它的威力不错,连盛冰这位筑基修士都得小心应付,于是丁广想把这个金属性攻防阵法替换掉五行攻防阵上原本的金阵盘。

若是能够把五行攻防阵上的阵盘全部换成低阶高级阵法,也许五行攻防阵能升级成中阶低级阵法,所对应的修仙等级是金丹境界,说不定自己可以靠着这升级版的五行攻防阵在不久的未来进入金丹呢。

丁广想想都觉得好笑,自己现在不过是练气,居然把筑基和金丹的路都铺好了,进入金丹后就必须再次尝试回家了,自己的寿命是增加了,可是父母却早已步入晚年,说句难听点的,时日无多了。

至于长生不老,丁广不是没想过,但就算能长生不老,也绝不是在仙界,十万年了,这帮孙子愣是没有一个飞升的,他们人品虽然糟糕,但就修仙天分而言比自己强了不止一点半点。

丁广还没有妄自尊大到觉得自己强过了仙界十万年来的所有天才修士,更何况,丁广从来没把自己当成修士过,他也不觉得修士有什么了不起。

他只是非常厌恶现在这种刀头舔血的生活,他想过点普通人日子,娶妻生子,陪伴父母,然后做点自己喜欢做的事,慢慢老去。长生不老,听上去很酷,但人活久了未免不是一种折磨。

当然,如果妻子是冰仙子那更好。只是丁广对于这个也不强求,冰仙子想想就好,她注定不属于屌丝阶层,同时自己也给不了她什么。

丁广感概了一会,又长叹了一口气,收敛心神,把从松风剑派库房里起出的金属性阵盘拿出来,这枚阵盘已经有了破损,丁广需要重新做一个。

原则上,布阵师在做某个阵盘前,最好先要成功布置出这个阵法,这就等于是要求阵法师必须知其然,还要知其所以然。

另外,阵盘第一次使用必须从阵法师体内抽取灵气,这在仙界阵法圈子里叫“开盘”,开盘成功后,阵盘就可以使用灵石了。而开盘失败的话,原阵盘就等于废掉了。

所以开盘对阵法师可是个不小的负担,有时候运气也很重要,有些阵法师做同样的两个阵盘,第一个开盘成功,但第二个却失败了,这种例子也屡见不鲜。

对于丁广来说,布阵和制作阵盘都不算是最难的,最难的是他体内灵气不够,他想要以练气境界的实力去挑战筑基境界的阵法,除了反复不断的练习和尝试外,没有其他的办法。

所以杂修升级是件很困难的事,除了努力,还需要一点运气,尤其是是布阵师,更是如此。

但丁广不同,他有吸灵和储灵阵纹,一旦在阵盘上刻下这两种阵纹,在开盘之时,阵盘本身也能提供一些灵气,这就大大降低了丁广升级的门槛。

丁广用游江剑先把那破损的金属性攻防阵盘小心翼翼的拆解开,同时把其布阵方式、阵纹以及各个材料在阵盘中的位置记在心中。

作为低阶高级阵法,它的布阵方式确实比五行攻防阵的金阵盘要复杂一些,但在丁广看来它的精确度仍然不高,这个阵法还有提升威能的空间。

但也正因为它更为复杂的布阵方法,所以它的排列组合更多,要一一测试的话恐怕耗时太多,现在时间不多,只能留到以后再说了。

丁广把布阵方法琢磨透以后,在屋中的材料堆里找出了几份材料,开始制作阵盘。

半天后,一个巴掌大小的阵盘做好了,丁广开始在上面刻画阵纹。当把阵纹刻到一大半的时候,丁广不得不停下来了,因为他发觉自己体内灵气已经耗光了。

而阵纹一但中断,之前的阵纹就算白刻了,而且连同阵盘也无法用了,必须再重新做一个。

丁广终于明白那些阵法书籍上为什么要求阵法师必须先成功布下阵法,然后再制作阵盘了,说来说去还是因为体内灵气不够。

而事先布阵成功后,体内灵气已经有所增长,所以再制作阵盘时就不费力了。

可见修士修行都是有其规律和顺序的,几乎没有捷径可走。

丁广想了想,觉得是自己太疲劳了,缺乏休息,于是他干脆拨开地上的材料,然后往地上一躺就呼呼大睡起来。

第260章 开盘

睡醒后,丁广感觉自己体内灵气又补充满了,随即他找了一份材料,再次做了个阵盘,这次他特意加快了刻画阵纹的速度,可是半天后,他还是失败了!

这次倒是比上次的所刻的阵纹要多了一些,但仍只达到全部阵纹的八成左右,丁广预计,即便自己睡上三天三夜,刻画阵纹时走笔如飞,要想全部刻完所有阵纹也绝无可能。

丁广暗自叹息,其实刚刚自己并不累,要知道自己正好突破小境界,从练气后期到了练气圆满,自己明明精力充沛,却偏偏自欺欺人的觉得自己累,其实是在逃避这一残酷现实。

现在怎么办?难道真的凭自己慢慢练习,厚积薄发冲破瓶颈再升到筑基境界吗?这要花多长时间啊?丁广觉得没个五六年绝对不可能成功。

而且这期间自己还得不停的尝试布置低阶高级阵法,先不说制作高级阵法的材料有多金贵,光是灵石消耗就不是个小数字。

自己原本有200多枚下品灵石,把土阵盘和木阵盘升级就用掉了将近一半,可见阵法师这个行业有多烧钱,难怪一般门派养不起阵法师。

丁广颓然坐倒在地,脑中一片混乱,该怎么样能够一次性刻完全部阵纹呢?刻画阵纹不能断,除非是两种不相干的阵纹,但一个阵盘上的所有阵纹都是有内部联系的啊。

不相干的阵纹,丁广想到这里突然心中一动,好似抓住了点什么,说到不相干的阵纹,吸灵阵纹和储灵阵纹不就是不相干的阵纹吗?

这两种阵纹可以跟阵盘原本阵纹分开刻画,所以丁广一般都是刻在阵盘背面。

假如自己先在阵盘背面刻上吸灵和储灵阵纹,那么阵盘会自动吸收一些灵气,那么自己在雕刻阵盘正面阵纹的时候也许也能提供点灵气呢?

丁广双眼一亮,一拍自己额头,真是一叶障目,自己总以为只有在布阵的时候才用得上吸灵和储灵阵纹,为什么不试试在制作阵盘时能不能管点用呢?

丁广想到就做,他从材料堆里找来最后一组金属性攻防阵盘的制作原料,很快就做好了阵盘。

他在阵盘背面刻好吸灵阵纹和储灵阵纹后就把阵盘放在一边等待它自动“充电”。

丁广百无聊赖的盯着阵盘,突然又冒出个想法,于是他拿出二十枚灵石铺在桌上,再把阵盘放在灵石上,希望这样能帮它更快的吸收一些灵气。

过了一会,丁广拿开阵盘,仔细观察桌上的灵石,又拿出一枚新灵石做比对,发现桌上的灵石似乎小了一点点,丁广不禁笑出声来,这样果然管用!

收起灵石,丁广深深的吸了口气,打算再次刻画阵纹,这是他手头上最后的材料了,这次若不成功,恐怕他又得想办法抄哪个门派的老巢了。

丁广心情紧张的刻画着阵纹,很快就来到了当初失败的地方,丁广手上不停,他略一感知体内灵气,觉得状况还算不错,赶紧收敛心神继续刻画阵纹。

当最后一笔阵纹刻完,丁广收起手中的游江剑,只觉得神清气爽,精神奕奕,他拿着阵盘仔细欣赏,心中狂笑不已,看来自己升级到筑基境界已成定局!

其实他在刻完阵纹时体内灵气就有些隐隐的波动,似乎是要冲开某种桎梏的感觉,丁广知道,自己离最后突破瓶颈只差临门一脚了。

只要成功布置出这个阵法,哪怕阵法只维持了一小会,他也一定能进入筑基,这是一种很奇特的感觉,没有人告诉他,也没有人为他解释,但他就是知道。

为了保险起见,丁广决定把这个金阵盘充满电,于是他又拿出刚刚使用过的十多枚灵石出来,把阵盘摆放在灵石上。

丁广这次等了几个小时,期间他不停的查看那些灵石,直到确定灵石没有变化了,才拿起了阵盘。这些缩小的灵石不能拿出去买东西了,但放入阵盘中充当灵源问题不大。

丁广深吸一口气,然后毫不犹豫的激发了阵盘!

过了一会,丁广未见自己四周有什么异样,他有些惊疑不定,这到底是成没成功啊?

再等了一会,他忽然觉得自己体内灵气迅速减少,但并未耗光就停止下来了,丁广大喜,这种情况就说明布阵成功了。

这时,丁广只觉得体内升起一股庞大的力量,这股力量如同一道滔天巨浪般猛扑过来,丁广的身体忍不住的微微颤抖,额头上已经全部是汗水。

体内的巨浪一波接着一波,仿佛在无情怕打着一堵看不见的防洪堤坝,丁广感觉体内在地动山摇。

这种感觉不是疼痛,而是一种说不出的憋屈感,丁广只想大声吼叫出来,以驱散胸中的郁结之气。

丁广脑子昏昏沉沉,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猛然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还站在原地,手中拿着那面低阶高级的金阵盘,体内灵气盈满,再无任何波动,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丁广这时只有两个问题,他这次开盘到底成没成功?若成功的话,他到底有没有跨入筑基境界?

对于第一个问题很好解决,丁广迅速在金阵盘里塞了几颗灵石,然后激发,等了一会,丁广还是和刚才一样没发觉任何异样。

丁广想了想,突然明白了,这个阵法在受到攻击之前是隐形的,它会缓慢消耗灵石,当它受到攻击时,会形成光罩,同时也能发动攻击。

自己原本做过一个低阶中级防御阵法,其原理跟这个金属性攻防阵法一样,很是好用,可惜被王吉在封印大阵中用兑山刀砍坏了。

想到这里,丁广翻了翻口袋,然后掏出一大把符箓来,这些符箓是丁广用余法的灵石在希城购买的。

丁广原本是想买一些低阶中级符箓,但因为希城人少城小,商业底蕴不足,没有中级符箓,所以丁广退而求其次买了很多低阶低级符箓以防万一。

丁广挑出一张寒冰符撕开后放在地上,同时他再次启动金阵盘,然后一步步向那枚寒冰符靠近,当丁广走到寒冰符半米远处时,一面乳白色光罩霎时间形成了。

而那枚寒冰符消散后,在光罩只形成了一点薄雾,丁广站在阵中没有感到半分寒意,显然,丁广开盘成功了。

他把金阵盘做了些修改,首先,他把金阵盘的自动攻击改成了手动攻击,因为丁广不愿胡乱杀人,甚至根本不愿杀人。

其次他把金阵盘的防御范围缩小了,只罩住了自己周身半米的样子。假如还是笼罩库房那么大的空间,这金阵盘就太消耗灵石了,丁广根本背不住。

另外,当时在松风剑派的库房,丁广也知道库房周围埋了阵旗,这种阵旗只有一个功效,就是扩大阵法影响范围,丁广自己也能做这种阵旗,所以就没把阵旗起出来。

既然金阵盘开盘成功,说明丁广成功布置出了低阶高级阵法,按道理来说,他应该能进入筑基境界才对,但为什么他好像突破失败了呢?

丁广看了眼手上的皮肤,并未见有什么脏东西从体内排出,也就是没有出现他所谓的“排毒”现象,这么看来绝对是晋级失败了。

丁广很想找个人问问,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但他从来也没有个师父教他,以前还能问问张药师,可现在能问谁去?

正在这时,屋外传来一个声音:“先生在吗?”称呼丁广为“先生”的,不问可知,一定是盛冰。

丁广大喜,盛冰居然在这个时候回来了,他连忙收起金阵盘,打开门来,只见盛冰一袭黑裳,面带微笑,俏生生的站在雪地里,一双妙目正上下打量着丁广。

丁广还未说话,盛冰抢道:“一年不见,先生想我了吗?”

丁广闻言,小心脏“突”的一跳,这盛冰什么意思?这是要跟老子调情吗?老子长这么大还没怕过哪个女人!

丁广脸一红,嗫嚅道:“今天,今天天气不错啊。”说完丁广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光,自己的男人气概呢?居然还怕了一个小姑娘调笑,没有的东西!

盛冰也不答话,她慢慢走到丁广身前,丁广挺直了胸膛,心想,你个小妖精还敢再上前一步吗?再上前老子给你来个熊抱你信不信?

看着盛冰走近,丁广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在盛冰就要碰到自己时,丁广到底还是绷不住了,他把身子一侧,让了开来,盛冰嘴角一弯,眼中闪着狡黠的光,大大方方的进到了丁广的房间里。

丁广站在门外,他在心中把自己骂了个狗血淋头。自己一年前费尽心力戳破她的“阴谋诡计”,成功让自己在气势上“凌驾”于她。

今天这是怎么了?自己好不容易积累的气势被她这番泼皮无赖的手段破了个干干净净,她一共才说了一句话啊,这以后还怎么制住她?

她居然直接登堂入室了,她要真敢再挑衅老子,来今天非办了她不可,想到这里,丁广气势汹汹的尾随着盛冰进屋了。

第261章 搬兵

盛冰进屋看了看满屋堆放的材料和书籍,回过头来对丁广笑道:“先生挺认真的啊。”

盛冰吹气如兰,丁广鼻中贪婪的闻着,只觉得头昏脑涨,有心想要让她见识见识自己的厉害,开口却说道:“嗯,好好学习,天天想上。”

话一出口,丁广就又后悔了,全天下还有比自己更不会说话的人吗?这是小学生说的话,老子的气势全无啊!

盛冰闻言咯咯直笑,她明艳动人,屋中仿佛进入了春天。丁广眼馋,但也仅仅是眼馋罢了,他从来都不是什么放浪形骸的浪子,也不是什么风流浪荡的才子。

丁广老实人一个,长相普普通通,才能马马虎虎,虽自诩生活干干净净,但姑娘们却跟他划分得清清楚楚。

到了他现在这个年龄,已算是老、丑、穷俱全,他自认早就成了女人绝缘体,做梦也想不到会有一个盛冰这样美女对他“好”得如此奇特,如此莫名其妙。

盛冰笑嘻嘻的看着丁广,丁广好不容易提起来的一丝气势顿时荡然无存,他把头一低,不敢看盛冰的眼睛。

盛冰把手一挥,丁广只听到房门“砰”的一声关上了,丁广心中如同有一只战鼓在拼命擂动,“砰砰砰”的鼓点声在脑海中回荡,以至于他根本无法听清外界的任何声音。

丁广额头见汗,手足无措,有心想说几句话缓解自己的尴尬,但数次张嘴都无功而返,因为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时,丁广听到盛冰说道:“先生一年没见到我,难道没什么想问的吗?”

丁广心想,你未嫁,我离婚,还有什么好问的,直接领证都是可以的,哥以后带你回地球见公婆啊。

盛冰悠悠的说道:“先生醉心修仙,两耳不闻窗外事,岂不知这一年来,在小松郡的临北府已发现了叛军的踪迹,我们胜归门面临着困难呢。”

丁广闻言一愣,盛冰这么神秘兮兮的,难道就是为了跟自己说叛军的事情?

丁广松了口气,但同时又有点失落,就好像一脚踏空了的感觉。

丁广下意识的问道:“临北府在宜宁府的旁边,那里发现叛军,于我们胜归门有什么关系呢?”

盛冰皱眉道:“先生智计百出,怎么会想不到这点呢?叛军所图非小,绝不可能只占一个临北府就停手,若是他们以雷霆之势攻下临北府,难道先生以为我们所在的宜宁府还能保得住吗?”

对于这些东西,丁广当然清楚,只是他刚刚经历了一番起伏巨大的心路历程,一时间还没缓过神来罢了。

叛军的意图丁广是可以推断出来的,他们的军队中有不少修士,这一点跟仙朝大相径庭,仙朝的军队只有普通人,而修士则掌控在了仙盟手中。

在仙界,要养活一支军队并不难,因为普通人也不需要吃喝,但要养修士就不简单了,人家消耗的可是灵石、灵药和灵材,统治地盘小了肯定不行。

就拿北岛郡来说,整个郡的范围只有一个灵石矿,出产的还都是些半两灵石,这当然无法满足叛军的需求,所以叛军要跨海到仙界大陆是肯定的,只是丁广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丁广沉吟了一会,问道:“你能确定吗?为什么叛军偏偏出现在临北府呢?”

盛冰笑道:“先生号称无所不知,没想到也问出这么简单的问题来了。”

丁广一愣,心想自己什么时候“号称”过无所不知了?

盛冰继续说道:“北岛郡在十万年前是和仙界大陆的小松郡连在一起的,这个先生知道吧?”丁广闻言连连点头,这还是周劳告诉他的。

“北岛郡原本是小松郡的一个半岛,却被白家老祖,也就是白阳仙尊一刀劈开,随即北岛郡就和小松郡分开了。”

丁广心想,这白阳仙尊当初到底是用剑还是用刀劈开北岛郡的?怎么周劳说是用剑,而盛冰却说用刀?

“当初和北岛郡相连的,就是临北府,临北府直到今天还有相当大一块地方属于半岛,而正是因为这块向北突出的半岛,使得北岛郡和仙界大陆能隔海相望……”

丁广插嘴问道:“你的意思是,因为临北府距离北岛郡最近,所以叛军才选择在临北府登陆?”

盛冰点点头:“叛军规模庞大,要跨海过来着实不容易,可别小看这一点点距离,这对运送大批军队而言可是致胜关键了。”

丁广也觉得有道理,行军毕竟不是旅游,那是要流血牺牲的,距离短一点就意味着可以花更少的时间运送更多的人马到仙界大陆,在战场上,时间真的就是生命。

丁广又问道:“你知道在临北府的叛军规模吗?”

盛冰答道:“我这一年来都在密切留意、观察此事,我可以肯定,临北府至少有两万左右的叛军了!”

丁广大吃一惊,两万人可不是小数目了,叛军如何把他们跨海送到临北府的暂且不说,关键是临北府的一众官员竟然毫无知觉,难道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丁广实在想不明白,临北府被叛军占领了的话,那里的一众官员都得丢官,概莫能外,这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呢?为什么会麻木到如此境地?

盛冰继续道:“我原本还打算把胜归门迁到宜宁府城的,现在看来,我们还能不能呆在小松郡都是个问题,除非……”

盛冰没有往下说,但丁广却知道答案,除非是把这股叛军剿灭,然后把剩下的叛军堵死在北岛郡,这样方能确保小松郡的安全,同时也能让胜归门拥有发展空间。

盛冰倒也奇怪,宜宁府有个三星宗门金石派,虽然被盛冰坑了一把而元气大伤,但人家毕竟家大业大,胜归门一个三十多人的区区小派,凭什么到人家的地界上去开宗建派?

不过丁广对胜归门并无任何归属感,这盛冰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去吧,反正她也只是带着胜归门闹着玩玩而已。

丁广对仙朝和所谓“圣朝”之间的攻伐也不感兴趣,但见盛冰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丁广无奈道:“你是需要我办什么事吧?”

盛冰大点其头,眼睛笑成了弯月,丁广心中白眼一翻,原来盛冰跑来看自己是有所求啊,要是她自己能搞定的话,说不定她还会继续玩失踪。

盛冰笑道:“先生肯定知道该怎么办,为何明知故问呢?”

丁广说道:“你在外活动一年了,总也做过些事情了吧?其实这事最好就是告知给小松郡的郡主,让他派兵过来剿叛。”

丁广心中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就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不过这个仙界不知有没有太监,所以丁广就没说。

盛冰很是满意,她说道:“我就说先生无所不知吧,告诉先生,我确实去找了郡主大人,但他说了两点就拒绝我了。”

“第一,他说我并无真凭实据去证明临北府的那两万人马就是叛军。”说到这里,盛冰显得很是无奈,又道:“那些叛军总不会在脸上写着‘我是叛军’四个大字吧?”

“第二,他说小松郡地处苦寒,地域广大,人口不多,且海岸线极长,他以有限的兵力要防住小松郡全境都已是捉襟见肘,哪里还能调出兵来对付叛军?而且那可是两万人!”

丁广笑道:“他这么说就不对了,正是因为人少,所以才不能分散防御,最好的办法是判断几个叛军最有可能登陆的地点,然后重点防守。”

盛冰唉声叹气:“当初要是带先生去就好了,我见先生在闭关,所以没敢打扰,其实我很是需要先生襄助。”

丁广突然奇道:“小松郡既然军队不够,为什么不从仙朝申请调兵过来呢?这样看来他主要还是不相信你说的话,他坚持认为你在撒谎。”

盛冰答道:“他不是不相信我,而是他更愿意相信别人,我听说仙朝派了人去查探,想必郡主大人是在等那人的消息。”

丁广心想,仙朝看来是有准备的,估计是希望摸准叛军位置后来个雷霆一击,不然的话仙朝何必派人去查探?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地方官员就按兵不动、保存实力了。

盛冰继续道:“仙朝固然有仙朝的打算,但我看再这么麻痹大意下去,叛军的规模还可能扩大,到时会形成尾大不掉的不利局面,先生,你说该怎么办?”

丁广笑道:“难道你是打算自己出手干掉那些叛军?别忘了,那可是两万多人呢,不过你是筑基修士,也许有这个能耐呢。”

盛冰满脸严肃,说道:“叛军跟仙朝之间的战争还没有动用修士,这个口子开不得,我们有修士,人家一样也有啊。”

丁广嘿嘿一笑,心想这盛冰还挺了解政策,居然知道与叛军对抗不能使用法力,也正因为两军交战只限于凡人,所以绝大多数宗门根本不关心战况,就跟不了解双方达成的这份默契了。

第262章 障碍

丁广叹了口气,其实盛冰说来说去,把自己提出的建议分别否定,现在就剩下最后一个办法了,丁广说道:“你是想自己组织军队吧?”

盛冰噗嗤一笑:“先生太抬举我了,我可没有这个组织能力,就算组织起来了我也领导不了,但先生说的也没错,因为我打算借军队。”

丁广闻言一愣,心想,借军队?谁愿意借给你呢?人家保存实力都来不及呢。

再想了一想,丁广又觉得有点可行性,他问道:“你是打算找宜宁府借兵剿叛吧?”

盛冰啧啧赞道:“先生真是神机妙算,其实我刚刚才从宜宁府回来……”

丁广插嘴道:“我猜一定是没借到吧?”

见盛冰点了点头,丁广继续道:“我要是宜宁府府主,我也不会借兵的,此事仙朝和郡主都没插手,剿叛成功了没功劳,剿叛失败了说不定连自己的地盘都丢了,何苦来哉?”

盛冰叹了口气道:“宜宁府的府主大人跟先生你说的一模一样,可是这么混吃等死下去,到最后谁也好不了啊。”

丁广心想,盛冰毕竟是大小姐,还不习惯官场这套做派,这事本来应该是仙朝自己的事,可是却无人过问,反倒是她一个小姑娘在操心,也不知这个游戏能让冰小姐玩多久?

见盛冰愁眉不展,丁广有些不忍心,说道:“其实你找宜宁府府主,还不如找临北府府主,叛军毕竟是出现在他的地盘上,如果连他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话,你也不用再浪费力气了。”

盛冰闻言有些无奈,说道:“若是仙朝每个官员都这么麻木不仁,那我们胜归门只好搬到小松郡城去了,只是那一剑宗素来霸道,它又是四星宗门,我们怕是很难有立足之地……”

丁广原本还想继续“闭关”研究阵法、冲击筑基境界的,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盛冰这个可怜样子就是做给他看的,这是在暗示他“出山”帮她。

盛冰虽是大家族的小姐,人也足够聪明,但毕竟涉世未深,对付官场老油子还是力有未逮。

偏偏她时刻幻想着做一番“大事业”,眼见自己好不容易打下的良好基业就要拱手让给叛军,她也确实着急上火。

丁广犹豫了一会,说道:“冰小姐此来大有深意,要不,还是我帮你跑一趟算了?”

盛冰闻言双眼顿时一亮,脸上笑容灿烂,好似早就等着丁广这句话一样。

丁广见她开心,自己的心情也跟着好起来,他说道:“我去一趟临北府吧,假扮成仙朝的使者,但是能不能成功说服那府主借兵剿叛我可没任何把握,我只是去试一试,你明白了吗?”

盛冰感激的看着丁广,连连点头,跟小鸡啄米似的,她笑道:“有先生出马就好,先生去临北府,我去迪望府碰碰运气。”

临北府在小松郡的正北,宜宁府在西北,而东北则是迪望府,此三府的北面都靠海,若说叛军有可能跨海的话,那么在这三府登陆的可能性都非常大。

其中临北府最靠近北岛郡,又是三府中最可能被叛军选为登陆地点的。

丁广没去过迪望府,不知那里地形如何,但丁广觉得叛军不太可能选择宜宁府登陆,距离远近先不提,光是登陆后那一大片绵延的山脉就不利于大兵团机动。

丁广扫视了一眼屋中乱七八糟的各种材料,心中颇有些不舍,盛冰很是机灵,连忙掏出两个储物袋把屋中材料移到储物袋里,其中书籍装了一个储物袋,而材料装入了另一个储物袋。

盛冰把两个储物袋递给丁广,丁广只接过装有材料的储物袋,说道:“这些书你留着吧,对我用处不大了。”丁广有自己的一套布阵理念,这些老生常谈的书籍做参考都让他嫌弃。

盛冰嘿嘿一笑:“先生这就要出发吗?我已经在大门口安排好了马,先生可从希城沿官道往南,到达宜宁府后再折向东行,估计一天多时间也就到临北府了。”

丁广心说,好家伙,连马都事先安排好了,这位冰小姐是有多急不可耐。

拉开房门,丁广正要跨出,突然又回过头来问道:“你知道该怎么筑基吗?失败后还能否筑基成功?”

盛冰笑道:“我曾说先生筑基之后就能去留随意,看来先生是打算早早筑基离开我了吗?”说完她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丁广摇了摇头:“不是你想的这样,我只是有筑基的问题想请教一下你。至于离不离开你,那要看你的表现了。”

丁广说这话是无心的,但暧昧意味十足,以盛冰一贯的大方听了都有些脸红,表情颇不自然。

丁广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连忙把自己冲击筑基时遇到的情况和感受描述了一遍,借此岔开话题。

盛冰闻言思考了一会,缓缓说道:“先生你这种情况很特殊啊,这应该不是冲击失败了,但也没有成功,我想是因为什么原因使得筑基过程半途停止了。”

“其实这是最麻烦的情况,还不如直接失败。失败后可以积累一段时间可再次尝试冲关。但先生你若不解决这个问题,则终身无法筑基,相反,只要解决了这个问题,则可以马上筑基成功,毕竟先生你已经筑基了一半了。”

丁广大失所望,如果说他真有什么问题的话,那估计就是身体原因了,他的灵根资质太差,也许差到连杂修都不行的程度,最关键的是,这个问题还没办法解决。

丁广又是焦急又是烦躁,杂修是他回家的唯一希望,若是连阵法师都当不了,还怎么可能穿过叛军严密的防守而回到云城,回到迷路山呢?

盛冰见丁广咬牙切齿的样子有些担心,连忙安慰道:“先生莫急,筑基不比练气,其重要程度高太多。练气是吸纳仙灵气入体并存于丹田,这一步不过是代表一个人能否修仙的资格罢了。”

“而筑基才是修仙高塔的基础,十分重要。所以我觉得先生筑基不成功反而是好事,可以多多打磨,夯实基础,未来才能走得更远,我这么说可不仅仅是为了留住先生在我身边哦。”

对于盛冰的安慰,丁广很是领情,但自己的问题自己最清楚,就他自身的感觉来看,他有一个瓶颈一个障碍阻止了他冲关成功,不拿掉这个障碍,他恐怕真无法再进一步了。

就好像滔滔洪水被一道坚实的堤坝拦住了一样,不破掉堤坝,水是进不来的,这就是丁广在冲关时所感到憋闷的原因,就差这层窗户纸了,可是捅不破就是捅不破。

丁广长叹一口气,自己这倒霉的回家之路,能否最终成行还在未定之天啊。

盛冰见丁广一脸颓废也不知该怎么继续安慰了,只是默默的站在丁广身边一言不发。

丁广勉强的对她一笑,说道:“我这就去临北府,你去迪望府以后就赶紧回胜归门吧。这里也不太平。”盛冰要去迪望府,她走的路线跟丁广并不一样。

说完丁广出了门,来到山门外,果然见一名胜归门弟子牵着马在等他,丁广二话不说,接过马就跨坐上去,然后拉转马头往希城方向驰去。

越往南走,地上积雪越少,地面上的裸露的泥土也越来越多,但气温依然还是很低,所以这里还是寸草不生,显得极其荒凉。

几个小时后,丁广估摸着宜宁府已经不远了,但天色也已经暗下来,丁广一个人在这黑暗的荒原里行走,心中难免有些害怕。

丁广摸了摸口袋里的金阵盘,正犹豫着要不要先去宜宁府睡一晚,突然听到一个声音喝道:“什么人?下马!”

这声音是从自己右手边的黑暗中发出的,丁广本来就在疑神疑鬼,突然听到这声音吓了一大跳,他刚要开口说话,又听见“呼”的一声,一个什么东西从远至近的打了过来,速度极快!

丁广还未反应过来,就依稀看到一把刀奔着自己的胸前砍来,光听声音就知道一定是势大力沉,丁广下意识的松开缰绳,双手挡在胸前,口中哇哇乱叫。

这时,丁广身前亮起一道乳白色光罩,那刀砍在上面发出“叮”的一声脆响,犹如敲击引磬,但刀势一顿,丁广只觉得一股大力把他往后一推,随即跌落下马,四仰八叉的倒在了地上。

丁广一脑门子冷汗,幸好自己在害怕之时开启了这枚低阶高级的金阵盘,不然的话,这样一刀定是能把他砍成两截!

丁广大怒,是谁这么不分青红皂白的上来就下杀手?难道让人说句话也不行吗?

丁广刚坐起来,一个声音传来:“果然,是个杂修,嘿嘿,也算不错,一起带回去吧。”

这声音来自丁广的左手边,这说明这里至少有两个人在此伏击,不过他们好像没有特定的伏击对象,是自己倒霉撞上了。

果然,丁广的右边有人答话了:“这小子身上那件东西可得归我。”

第263章 跟踪

丁广心中冷笑,这两人应该是练气修士,实力尚不如欧学、梁武之辈,还敢学人劫道,玩这杀人夺宝的勾当,居然还当着自己的面大喇喇的商量起自己这件金阵盘的归属问题来。

丁广看到两个黑影站在离自己五米开外的地方,其中一人手持大刀,丁广问道:“两位什么人,我跟你们无冤无仇,为何上来就下杀手?”

那两人根本不理丁广,只是在交头接耳的小声商讨着什么,看来是没把丁广放在眼里。

丁广大喝一声:“我问你们话呢!”话音刚落,五六根碧绿色的藤蔓在那二人脚下凭空升起,一个呼吸间,那些藤蔓就长到拇指粗,一米多长,并盘旋着缠绕住二人的腿和腰。

那二人大惊,其中一人喊道:“什么鬼东西!”然后脚一蹬就要急退开来,可身子还只拔高半米又被硬拉回原地,就这么一耽搁,藤蔓已经缠绕到他的胸前。

而另一个拿刀的人则是抡圆了胳膊,把手中之刀往藤蔓根部砍去,只听得“噗”的一声闷响,大刀弹了回来,藤蔓竟然丝毫无损!

丁广“嗯”的一声,发现那人在慌乱中居然是用刀背砍向藤蔓,当他发现这点后,连忙把刀从右手递到左手,但他再想举刀劈砍时,藤蔓已缠绕住他的胳膊!

他口中大喝一声,额上青筋暴起,左手仍是努力往下挥刀,但又后继无力,那刀势竟然向着自己的下体直奔而去,他睚眦欲裂,想要收劲,但胳膊已完全不听使唤。

黑夜中,一声凄厉已极惨叫发出,顺着“呼呼”的狂风传出老远。

丁广拿出指灵阵盘,打开其上的“手电筒”一照,只见自己身前几米远处,有两个蒙面黑衣人被藤蔓裹成了粽子,只剩下头露在外面。

其中一人下体殷虹一片,还在汩汩流血中。那把砍伤他下体的刀还拿在他左手上,他是想松手丢开也办不到了,因为他全身使不出一丁点力气来。

丁广见他们已无威胁,这才上前,先是一耳光抽在那拿刀之人的脸上,怒道:“你他妈的不打算让别人说话的话,何必问别人是什么人!?”

丁广觉得还不解气,又左右开弓,“噼噼啪啪”连续几耳光打在那人脸上,把那人的脸扇得高高肿起,鲜红欲滴。

那人下体剧痛,但他也还算硬气,居然咬着牙死死忍耐,连呻吟都不发出一声。对于这样的恶人,丁广有些无奈,他没把别人的命当命,同时也不拿自己的命当命。

丁广把他手中的刀摘下来,在手中掂了掂,只觉得入手颇为沉重,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的。

他拿着刀走到另一个人身前,把刀在他下体前比划了一下,说道:“你们是什么人,在这里干什么?我数三声,你若不说,就做太监去吧!”

那黑衣人盯着丁广,眼神居然十分镇定,丁广心中正自诧异,突然他胸前衣襟里飞出一物,快若闪电般的向自己肚子刺来。

又是“叮“的一声脆响,丁广只见一把三寸左右长度的小剑被自己身前一道乳白色光罩一挡,随即小剑被弹到一边,看那去势定是会掉落到一旁的地上。

丁广颇有些意外的看着眼前之人,突然丁广对他咧嘴“嘿嘿“一笑,然后身子急速闪开,只见一道雪亮的银光闪闪的小剑从自己腰间划过,余势不减,竟然奔着那黑衣人的小肚子而去!

那人双眼一瞪,眼中充满恐惧,他想挣扎却被藤蔓捆缚得纹丝不动,刚开口喊出一个“不“字,那小剑已然扎入他的肚子,只露出一小截在外面。

那人杀猪般的嘶吼起来,似乎痛不可当。丁广暗自奇怪,要说受伤,他不过是被刺破肚子,哪有另一个砍伤下体的人严重?犯得着这么大喊大叫的吗?

丁广饶有兴趣的看着那柄小剑,心想幸好老子见识过,不然还真得被吓一跳。

丁广在北岛郡的时候,曾见玄气门长老列辛如此操纵过飞剑,飞剑在空中可以拐弯,从而在敌人背后又刺过去。的确是神出鬼没,若是第一次对上,难免吃亏。

不过丁广的金阵盘跟银冰罩不同,它是自动防御的,灵源是灵石,而银冰罩则需要自己主动灌入自身灵气才能启动,所以即便丁广没躲开那转弯的飞剑,那小剑也伤不到自己,最多是被吓一跳罢了。

丁广拿出匕首,又走回到之前拿刀黑衣人的身前,见他脸色灰白,满头大汗,疼得连身子都在微微颤抖,看到丁广走近,他眼中露出一丝害怕的神色。

丁广笑道:“你们不肯开口说话就罢了,不要总拿刀自残,你们是争着去见阎王吗?”

丁广一边说着,一边把匕首对着他的小肚子。自言自语道:“这是什么地方啊?好像刺进去很痛啊。”

丁广举起匕首,作势就要扎进去,那黑衣人终于喊道:“这是丹田,扎不得,扎不得啊。”说完气急攻心,白眼一翻竟然晕死过去。

丁广嘿嘿一笑,站直了身子,心想原来是丹田,刚刚那人偷袭自己不成,居然把自己的丹田要害刺破,他这辈子别想修仙了。

一个修士,丹田是最重要的地方之一,因为它是身体吸纳仙灵气后所储存的地方,修士的每次升级都跟丹田中仙灵气的数量有直接关系。

而修士使用体内仙灵气也是从丹田中调取,哪怕像丁广这种杂修,他在布阵时,阵法也会自动调取他丹田里的仙灵气,所以丹田是一切修行的总枢纽。

丹田被破,疼痛倒还在其次,但对修士来说,这等于提前结束了他的修仙生涯,这种事情放在普通老百姓身上不算什么,但对修士而言简直是另一种死亡。

丁广低头思考了一会,把木阵盘一收,那捆住二人的藤蔓顿时消散一空,二人如同死狗一般瘫在地上,丁广冷眼看了看,随即快步走入黑暗。

走出几米,丁广停下,打开隐身阵盘藏好,远远的盯着那二人。他的马受了惊,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这两人心狠手辣,不用残酷的手段怕是难以套出情报,而丁广偏偏下不去这个手,更何况,就算他们肯交代,丁广也不知道他们说的是否是实话,还不如放走他们,然后自己暗暗跟踪。

丁广有些得意,若是换了一年前,他独自一人面对两名实力尚可的练气修士还是颇有些胆怯的,但现在自己要防御有防御,要攻击有攻击,自己尽可以玩死他们两。

等了一会,一人坐了起来,丁广知道肯定是那中剑之人,因为中刀之人还在昏迷中。

只见他咬着牙一把扯出丹田处的小剑,黑暗中又是几声惨叫传出,仿佛野兽的嘶吼。他挣扎着扯下外衣,抖抖索索的在伤口上包扎了几层,然后坐在地上呼呼喘着粗气。

他看了眼躺在身边的另一名黑衣人,眼中闪过一丝寒光,随即拿起手中小剑对这地上的黑衣人的脖子一剑刺下!当他再抽出小剑时,一道血箭随之飚射出来,足有一两米高。

丁广大吃一惊,这人自救之后做的第一件事竟然是把自己的同伴一剑刺死,他到底得恶毒成什么样才能做出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情!简直不可思议,就算是野兽都不至于这么残忍吧。

那黑衣人嘿嘿冷笑了两声,然后颤巍巍的站起身来,捡起丁广丢在地上的刀,拄着当拐棍,缓缓往南走去。

丁广犹豫了一下,心想要不要去搜搜地上那死鬼黑衣人的身,但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一是他满身是血,让人恶心,二是丁广肯定他身上没有好东西,如果有的话,那杀死他的黑衣人定然不会错过。

于是丁广远远的跟在那人身后,时值深夜,光线昏暗,而且他丹田已破,练气修为化为乌有,再加上受伤严重,丁广根本不担心他会发现自己。

慢腾腾的走了个把小时,丁广已经远远的看到了宜宁府。倒不是他在黑暗中看到了宜宁府的城墙,而是看到远处有些光亮把天空都照亮了,这说明一定有城市在前方。

前方的黑衣人对宜宁府视而不见,他顺着官道走到一处岔路口,他想也没想就走拐弯走上了往东的道路。

丁广很是诧异,他刚刚一直在怀疑这两人是否是金石派的弟子,因为金石派的大本营就在宜宁府,可现在看来他们两也许不是金石派的人,那么会是谁千里迢迢跑到这里来杀人呢?

丁广站在岔路口,心中很是犹豫,他本想乘机去一趟小松郡的,他很想尽快到一剑堂留下信息找耿憨和吴华二人,但此时,跟踪这名黑衣人似乎也重要,因为丁广很是好奇他背后的势力。

最终丁广还是决定先跟着黑衣人,至于去小松郡留消息的事可以安排在以后,耿憨和吴华跨海的方式比自己的安全得多,应该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第264章 临北府

丁广跟着那黑衣人走了一整夜,到天色大亮时,丁广已经远远看到一座大城横亘在官道尽头,此城规模堪比北岛郡城,从方向上推断,这里应该是临北府。

这里的气温明显比宜宁府要温暖些,地上完全没有积雪,而且还能时不时看到些野草野花,环境比宜宁府要好了不少。

那黑衣人看到临北府似乎很是振奋,他不顾伤势,加快脚步往前走去。

在经过临北府时,他并未入城,而是继续往东行进,丁广的任务本来是去临北府找府主借兵,但这时倒不着急了,因为看那黑衣人的状态,他应该快到目的地了。

再走了半个多小时,那黑衣人突然转而往北,只走了一会就进入一片树林,这里的树木都很高大,只是枝叶并不繁茂,但即便如此,树上也还是挂着些绿叶,看起来生机勃勃。

丁广在宜宁府一年多愣是没见过绿色植物,这时看到一大片稀稀落落的绿色树叶,只觉得神清气爽。奇怪的是,离这片树林不远的地方就几乎没有植被了。

丁广随着黑衣人进入这片树林,还未走出十分钟,丁广就听到前方有悉悉索索的说话声,倒不是他们在压低喉咙说话,而是自己隔得太远了听不清楚。

丁广拿出一张隐身符来,激发后贴在自己身上,然后轻手轻脚的走上前去,只见那黑衣人正在跟三人交谈,那三人全都身穿蓝袍,其中领头之人的蓝袍在衣领和袖口处镶有金边。

丁广大是疑惑,这种装扮的人绝对是门派弟子,是正统修士,难道这黑衣人竟然是这个门派的弟子吗?

丁广再走近些,只听到黑衣人说道:“师父是什么时候回来的?现在在哪里?”

丁广闻言,心想,果然没错,这是一个临北府的修仙门派,他们的弟子却跑到宜宁府去作案,还真是匪夷所思。

那领头的蓝袍修士说道:“师父一早就回来了,比你先到两个时辰吧。你要找师父的话要去那里。”说完他往东边一指。

丁广心想,这黑衣人自己是练气修为,他的师父应该是筑基境界,幸好自己昨天碰到的是他的徒弟,要是碰到那筑基修士的话,自己恐怕就没那么幸运了。

丁广的手中虽然有几个不错的阵法,但用来对付练气修士还行,对于筑基修士他可没有半点把握。

那黑衣人点了点头:“我一会再去那里找他老人家。”说完走进了树林深处

丁广犹豫着要不要继续跟上前去,但想了想还是算了,一来这里看守严密,练气修士都在这里守卫,自己没把握不弄出任何动静穿过这里。

二来这里距离临北府很近,又是修仙门派,自己到了临北府找人随便打听打听就知道了,何必冒险去亲自看一眼呢。

最后,这里可能还有其他筑基修士,筑基修士有神识,自己就算用了隐身符也难以瞒天过海。

丁广慢慢退了回去,来到树林边,他望着眼前的树林发了一会呆,然后转身往临北府走去。

不一会来到临北府城下,丁广在城门口出示了他留华府府主令牌,一众官兵显得极是恭敬,连忙牵来了一匹马,由一个士兵领着来到府主府邸门口。

丁广下马,背着手站着,至于通报之事自然由那小兵负责。

但这一等就是半个小时,丁广越等越不耐烦,他以前冒充官员时,那些官老爷即便让自己等也是进到宅子里面等,哪像现在这样被晾在了门外?

更何况,自己也是府主,又假冒了仙朝“特派员”,大家都是平级,这临北府府主跟自己耍什么官威?

丁广索性不等了,他直接往府主府邸走去,门口守卫的士兵想拦着,丁广喝道:“滚开,耽误了老子的大事你们负的起责吗?”

丁广当过假官,也当过真官,领兵打过仗,也做过修仙门派长老,所以这番小小的威严还是有的。果然,那士兵闻言手一缩,犹豫了一下,见丁广早已进去了,就不再多言了。

丁广刚走了几米远,就听到前方一间屋子里传来一声爽朗的大笑声,人还未出现,就听到一个浑厚的嗓门说道:“丁大人好大脾气啊,在朝为官果然气势不同,老夫佩服。”

丁广站定脚步,侧头望过去,只见一间木屋的门打开来,一个老者身穿仙朝制式白袍,慢吞吞的踱出屋子,脸上堆笑,对丁广就是一拱手。

这老者看上去大约只有六十岁左右,但须发皆白,偏偏面色红润,皮肤细腻,看起来保养得极好。他个头不高,但腰背笔直,虽带着笑容,眉目间还是有一种慑人的威严。

这是个老官油子,丁广的直觉是这么认为的,要对付这样一只老狐狸,恐怕是相当困难,丁广几乎没了借兵的把握和信心。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丁广心中虽有些脾气,但见到这个老者后不由得消了几分气,丁广板着脸,也一拱手道:“在下丁广,是……”

话还未说完,那老者就点点头,插嘴道:“老夫明白,老夫明白,丁大人远道而来不容易,想必也累了,不如我们先到屋里就坐如何?”

那老者把手一伸,引着丁广去往院落中心处的堂屋。随即他一拍脑门,说道:“老夫年纪大了,差点忘了,老夫姓许,名叫许优。”

丁广点点头道:“许大人公务繁忙,在下清早打扰,还望恕罪啊。”丁广说是说打扰,其实是暗讽许优把自己晾在府外良久。

许优推开堂屋的门,先让丁广进入屋内,见丁广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下,他这才开口说道:“好教丁大人得知,老夫一早就在处理几桩公事,那通报士兵不敢打扰,便在门外一直等候,倒不是有意冷落丁大人。”

“直到老夫稍有闲暇,才得知丁大人亲临,正要出来,丁大人就自己……”许优没把话说完,实则是在责怪丁广擅闯之过。

丁广心中冷笑一声,对许优丢过来的软钉子不理,而是问道:“哦?不知许大人早上在处理什么公事?”

许优摇摇头,苦笑道:“都是些空穴来风的荒唐事,老夫这几个月被这些虚头巴脑的消息弄得烦不胜烦。”

丁广心中一动,这许优没等自己开口,就主动把话题引到叛军那里了,这是什么意思?

丁广原本还有些怀疑盛冰的话,但是听到许优这么一说,似乎在临北府境内有叛军之事已是风传很久了。

丁广皱眉道:“许大人有些武断了吧,你怎么知道那些事都是空穴来风呢?”

许优长叹一口气道:“老夫任此临北府府主一职,已历二十余年,说句笑话,老夫早已把临北府当做自家私宅,既是私宅,又岂容他人染指,更何况那还是叛军?”

“老夫在几个月前就听到风声,说是本府有数量不少的叛军,老夫不敢怠慢,责令一干城主仔细调查,老夫还派出了自己的府兵在本府地界搜查,几个月下来没找到一个可疑的人。”

“丁大人与老夫同朝为官,心系仙朝无可厚非,但若是人云亦云,听信了小人谗言可就不美了。”许优说完摇了摇头,显得颇为痛心疾首,似乎在为仙朝感到惋惜。

丁广听他这么一说顿时哑口无言,他原本以为许优会说些小小叛军,不足为虑的官话来,没想到他居然是个办实事的,把境内搜查了一遍,然后矢口否认叛军一事。

如果说是盛冰欺骗了自己,丁广也觉得不可能,因为没这个必要,盛冰叫他来白跑一趟有什么用?那盛冰看到的叛军又是什么人呢?

丁广沉吟了一会,问道:“许大人勿怪,只是朝中风闻此消息者人数不少,所谓言之凿凿。许大人不妨想想,为什么同样的谣言不出现在宜宁府或者迪望府呢?”

许优“啊呀”一声,显得有些烦躁,他说道:“丁大人啊,你想想看,那叛军占下北岛郡不过一年时间,他们有多少事要做?军心民心要稳定吧?修仙资源要收集吧?官员将士要封赏吧?”

“你我都是仙朝官员,品阶不算低,官职不算小,你应该知道,这么多事情要在一年里完成,可能吗?还不说这些恼人的政务,就说叛军要攻打仙朝大陆,跨海作战要有战船,请问叛军有吗?他们打过海战吗?”

许优这一连串问题抛出来,把丁广问得哑口无言,说句实在话,丁广都有点被他说动了,心想是不是盛冰太敏感了些?两万多叛军啊,许优就算再昏庸,也不至于发现不了吧?

丁广此来其实没有做任何准备,他是被盛冰“逼”来的,所以许优跟他稍稍一分析,他就理屈词穷了,所以调查取证真的十分重要。

丁广只好打个哈哈,冷笑道:“若说临北府完全太平无事恐怕也言过其实吧?”

许优眼中精光一闪,他捋了捋胡须,微笑着问道:“丁大人此言何意?若是丁大人仗着身份要来此给老夫的定罪话,那请大人拿出证据好吗?”

丁广被许优此话一激,不禁有些恼怒,他问道:“许大人,以在下看,你的府城附近就不太平。”

第265章 闻风

许优听到丁广提到府城附近时,反而神情一松,说道:“不知丁大人有何证据说本府有问题?若是丁大人能拿出实质证据,老夫定当竭尽全力配合大人,缉拿叛军,还我临北府朗朗乾坤。”

许优此话说得是冠冕堂皇、正气凛然,其实是在赶丁广走,他要丁广自己去找证据,说白了就是不想帮丁广任何忙。

丁广大失所望,当然,他看到许优之时就知道他不好对付,只是没想到他如此老辣,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不说,还屡屡给自己点软钉子碰,不得不承认,丁广拿此人一点办法都没有。

丁广最希望碰到的府主就是希城城主那样的软蛋,只要他自己不出面,什么都可以交给别人。甚至郭庆都比这许优好对付,因为他只要功劳,有功劳就能说服他出手。

丁广犹豫了一会,又问道:“许大人可知临北府附近有什么修仙门派吗?”

许优闻言还是摇了摇头:“在老夫临北府周围并无修仙门派。”

丁广一听来了劲,他可是在临北府附近的树林里亲眼看到了门派弟子,他们师徒相称,又穿着修士服装,其中还有正统修士,这许优难道是一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

丁广“嘿嘿”冷笑一声,说道:“许大人是不是再次武断了?你就这么肯定吗?”

许优答道:“如果说临北府是老夫私宅的话,那么府城就是老夫的后院,既是后院,老夫不喜欢与人分享。本府只有一个三星宗门雪原宗,它在府城以北的戎城地界上,是以府城并无修仙宗门。”

丁广算是知道许优的套路了,他自有一套歪理,且说起来有板有眼、有理有据,因此很会迷惑别人,让人不由自主的相信他。

丁广站起身来,对许优一拱手道:“许大人治理有方,在下佩服,既然许大人需要些证据,那在下帮着找找也无妨,只是希望许大人信守承诺……”

许优未等丁广把话说完就插嘴道:“丁大人放心,老夫说话算话,若有叛军身影,哪怕只是一兵一卒,老夫也定然不会放过,届时还请丁大人一同前往,亲眼见证。”

丁广不再废话,对许优一拱手就出了府主府邸。

许优不肯借兵,这一点并不奇怪,丁广原本也没抱太大希望,但临北府附近的那片树林绝对有问题,最起码那里有宗门活动的迹象,如果许优真把临北府当成自家后院的话,为何对那里视而不见?

丁广牵着马在临北府城里走着,心想自己一定要想办法去那树林里看看,那里也许没有叛军,但一定有什么奇怪的事情,以至于许优对那里三缄其口。

现在时间还早,天刚大亮不久,这时去树林查探不是好时机,被发现的可能太大了,还是得等到晚上。

此时距离天黑还有大半天时间,丁广无事可做,忽然想到,何不利用这点时间先去小松郡的一剑堂的留下信息呢?

临北府在小松郡城的正北,从这里出发去小松郡比从宜宁府出发要近得多,若是快马加鞭的跑个来回,回到临北府时应该是深夜时分,正好去探查那树林。

想到这里,丁广不再犹豫,他跨上马就朝临北府南门驰去。

一路马不停蹄,到得傍晚前丁广就远远看到一座城池了,此城大小似乎比临北府还略小一些,在城池的南面还能看到一片白雪皑皑的高大山脉。

丁广放慢速度纵马走进城门,见到城门口三三两两的站着不少人,这些人看到丁广骑马走近都是眼睛一亮,丁广愕然,这城里的人是没见过外乡人吗?怎么都跟狼似的?

待得丁广走得更近些后,那群人却又把头低了下去,神色中似乎颇有些失望,丁广哑然失笑,看来他们都在等什么大人物,见到自己不是,于是不再理会。

这时,一个年纪大约20多岁的小伙子跑了过来,看他的服饰应该只是普通平民。他一把牵住丁广的马头,笑着说道:“这位大人,我可以帮你牵马吗?”

丁广奇道:“我自己骑得好好的,要你牵马做什么?”

那小伙子面露尴尬,嗫嚅道:“大人是第一次来小松郡吧,我常住小松郡城,对这里很是熟悉,大人若是有什么需要,尽可吩咐我帮你办理。”

“比如说这小松郡城,进城需要交一些碎灵石,大人可安坐马上,把灵石交给我,我替您交纳就好。”

丁广闻言很是吃惊,这小松郡的郡主可比杨丰还会敛财啊,居然设卡收费了。碎灵石对现在的丁广不算什么,但对普通老百姓可算是一笔不菲的花费了,丁广从云城来,知道很多老百姓一辈子都没见过灵石。

丁广下意识的摸了摸身上的灵石袋,暗道不好,他的灵石袋里全部是下品灵石,而半两灵石和碎灵石都在逃出北岛郡之前用光了。

眼见这城门口热闹非凡,人多眼杂,且鱼龙混杂,若是在这里拿出下品灵石,说不定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最关键的是,为了进个城门就花费一枚下品灵石,丁广着实心疼。

他是阵法师,是灵石消耗的大户,在胜归门研究阵法的一年里他就花去了一百多下品灵石,现在丁广只剩下刚好一百粒灵石,为了以后可持续发展,还是能省则省。

于是丁广掏出他留华府府主的令牌来,刚要递给那小伙子,丁广突然问道:“你也是要收费的吧?你要多少灵石?多了我可付不起。”

那小伙盯着府主令牌双眼放光,他满脸堆笑,点头哈腰的说道:“大人随便打发点碎灵石就行。”

丁广闻言点了点头,把玉牌给了他,看着小伙兴高采烈的跑到城门口去找士兵交涉,丁广笑了笑,要说收费,这小伙收费也不低,只不过丁广见他似是贫苦人家的孩子,身无长物,在这里做“导游”,这让丁广感同身受。

丁广在地球时也是苦逼打工族一个,平时若有什么可以赚点钱的机会也是不会放过的。现在到了仙界,别看自己是什么府主或长老,其实没拿一分钱“工资”,也是外强中干罢了。

过了一会,城门口的士兵都朝丁广看过来,丁广骑在马上睥睨远方,似乎等得很不耐烦。

丁广自以为把官架子摆得很足了,其实真正的官员都是直接骑马直穿城门的。只是被士兵拦下后才会骂骂咧咧的秀出身份玉牌,像丁广这么“礼貌”的官员,反而让士兵们觉得有问题,这才一齐看过来。

那小伙跑了过来,把府主玉牌还给丁广,然后牵起丁广的马,缓缓通过城门。那些站在城门口附近的人都羡慕的看着小伙,那小伙抬头挺胸,显得极为得意。

进入城内,丁广见这里的城市建设跟北岛郡城也差不多,心中不由得有些失望,在国内时,丁广就觉得很多城市的风格雷同,没想到在仙界也未能免俗。

丁广对那小伙子说道:“你若知道一剑堂的话,就把我领到那里去好了。”

那小伙子似乎早就知道丁广要去那里,他笑嘻嘻的说道:“大人,我们正在往一剑堂走呢。”

丁广不禁有些好奇,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要去一剑堂?”

小伙得意洋洋的说道:“最近一段时间里来小松郡城的人,十有八九都是去一剑堂的,这不,由于人来得太多,郡主还吩咐要加收入城费呢。”

丁广奇道:“来的人都去了一剑堂?去那里做什么?”

小伙闻言一愣,也问道:“大人去一剑堂是做什么?难道不是要去那里吗?”

丁广答道:“我只是去一剑堂办点事啊,你说的那里是哪里?”

小伙一拍脑门,说道:“真是蠢,哦,大人,我不是说你,我是说我自己,大人明明是官家身份,当然不可能要去那里的。”

那小伙颇会察言观色,见丁广眉头深皱,他连忙解释道:“大约一个两月前,一剑堂突然发布了一个重要的消息,说是有个秘境就要开启,诚邀天下修士共襄盛举……”

丁广听到这里才明白城门处为什么会站着那么多人了,想必是一剑堂公开此消息后,很多修士闻风赶来,由此也带来了无限商机。

贪婪者如小松郡郡主增兵设卡,坐收入城费,不论是不是修士,一概照收不误,如此巧立名目也真是仙朝官员该有的手段。

而其他老百姓也被调动了起来,带路的带路,张罗的张罗,顺便传播点小道消息,收取几枚碎灵石贴补家用,在他们心目中,这帮飞来飞去的神仙们有的是灵石。

那些城门口站着的人这些天来见的修士不计其数,远远的看见丁广还以为是修士,所以眼中充满希冀,但见到丁广领口和袖口没有镶金边,于是觉得丁广是来打“酱油”的,所以兴趣缺缺。

也只有这个小伙子愿意来烧冷灶,丁广对这小伙子印象不错正是基于这点,他比别人有眼光。

第266章 留信

一剑堂是一剑门在小松郡的“办事处”,它的功能复杂,听冰仙子说,一剑堂主要是“买卖”消息,其实就是付费传播消息,等于是地球上的邮局。

仙界并没有现代通讯工具,或者说没有平民和低等修士用得起的通讯工具,于是一些郡府的修仙门派就会开办些这类型的“邮局”,倒是也方便了修士们沟通。

这一行的优势让一剑堂掌握了大量信息,所以它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信息很是正常,但奇怪的是,既是秘境,为何一剑门不自己内部消化,而要拿出来跟别人分享?

在这自私自利的修仙圈子里,这种大公无私的行为很是为人所怀疑,难道那处秘境有不可为人道的危险?

那小伙见丁广眼中惊疑不定,又笑道:“大人不必怀疑,一剑堂为此事已经做过解释,据说这是一剑堂的规矩。”

丁广很是好奇,是什么古怪规矩?那小伙继续道:“大人知道,一剑堂负责传达修士们来往的消息,但有些消息的传递人死亡后,一剑堂就会将之公布出来。”

丁广“哼”的一声,不屑道:“一剑堂掌控这一切,哪些消息可以传出来,哪些不能,还不是他们自己内部说了算吗?这种被传出来的消息有什么价值。”

丁广这话一出口,那小伙吓了一激灵,他连忙低声道:“大人小声点,若是被一剑门的仙人们听到了,怕是大人会有麻烦。”

“关于大人的疑问,据说很多到这里来的仙人们都曾有过,但去了一剑堂之后都最终信服了,所以大人若是有疑问,不妨去问一剑堂的管事们。”

丁广本来还想问问那秘境之事,但想到此事一剑堂肯定是要拿来卖灵石的,这小伙就算消息再灵通也不可能得知,而其他修士从一剑堂买来消息后一定是敝帚自珍,绝无可能拿来分享给别人了。

这时,那小伙一指远处一间店铺,说道:“大人,那里就是一剑堂了,大人还有什么其他吩咐吗?”他这么说显然是催促丁广快结账了。

丁广伸头一看,只见那处店铺独门独户,占了好大块地方。

店铺前站着不少人,怕不有二三十个,全都低着头沉默不语,看起来像是修士,但却没有一个穿“金边制服”,想来都是为了隐藏身份。

丁广点点头,从灵石袋里摸出一粒下品灵石递给那小伙,说道:“赶快走,不要声张!”

那小伙见到灵石顿时双眼一瞪,满脸的不可思议,他紧紧握住灵石,正要跟丁广说什么,丁广挥手道:“走吧,走吧。”

小伙惶恐的对丁广微微一躬身,然后迅速跑远了,看着他的背影,丁广能想象到他此时的兴奋。

丁广看了眼远处的一剑堂,心想是不是要蒙面进去,随后突然失笑,自己在封印大阵里跟欧学交手时,都是蒙着脸的,也就是说,自己不蒙面进去反而更安全,要是蒙着脸倒是容易被欧学认出。

其实丁广并不认为欧学能从大阵崩溃中活下来,但凡事还是小心点为好,这里可是一剑门的老巢,一剑门是四星宗门,是有元婴老祖的,他吹口气也能让自己化成灰。

来到一剑堂的门口,一个伙计打扮的人走了过来,一句话没说就接过丁广的马,然后弯腰伸手把丁广引进屋内,全程竟然没有任何交流,可是丁广也不能说他们服务态度不好。

也许干他们这行的就是这么神神秘秘的。丁广在屋内看了看,只见这是一间大厅模样的屋子,有着一前一后两张门,屋内空空荡荡,既无椅子也无桌子,关键是连人都没一个!

把丁广引进来的伙计早就出去了,只剩下丁广一个人站在这大厅中手足无措,这一剑堂的架子也太大了,若自己是个实力高强的老怪物,难道他们也敢如此对待自己吗?

还好,丁广只等了十来分钟,就见大厅后门一开,丁广惊喜的看过去,却还是没见到人,只是从门内传来一个声音道:“丙号房间。”

丁广对这装神弄鬼的套路感到无比厌烦,他不过是来发布或者领取一条消息,搞得跟黑社会接头一样。

丁广只得走入后门内,只见里面是左右两排小房间,房间上挂有“甲”,“乙”,“丙”等字样,房间数目也不是太多,丁广的丙号房间就在前面,于是他推开门走了进去。

进去后却只见到一堵木墙,木墙上开了个小窗口,只比成人脑袋大一点,像丁广这种身材是绝无可能爬过去的,窗口上还挂着一块布帘。

丁广四处看了看,他所站着的地方不过三四个平米,狭小局促,而且还是没有椅子给他坐!丁广倒不是非要坐,只是真心看不惯这店大欺客的排场。

到了这会,还没有人出来接待,丁广连喊了两声“有人吗?”也无人应答,这种生意也就是在仙界做得,要换了是地球,这种“企业”早就倒闭了多少年了。

又等了好一会,这才有个声音从布帘后面传来:“你是要留下消息还是领取消息?”

丁广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大跳,心想这里的人就不能事先打个招呼吗?而且也不称呼他为“客人”或者“客官”,搞得倒像是自己求他们办事一样。

丁广答道:“我来领取消息,请问有没有‘迷路’的消息?”

丁广三人在北岛郡分开的时候曾商定要用“那座山”的名字留下信息,他们三人谁都不会搞错,就是那座该死的、把他们弄到仙界来的山,那座想回去却怎么也回不去的山。

当时丁广三人下山去云城的时候,丁广提议给这座山取个名字,也好方便日后称呼,于是丁广就取了“迷路山”的名字,顾名思义,他们是在这里迷路的。

那人躲在布帘后一语不发,丁广等了良久还以为他睡着了,刚准备开口问问,就听到他说道:“没有‘迷路’留下的任何消息,你要留下消息吗?”

丁广愕然,这都一年了,难道耿憨和吴华还在海上吗?这绝不可能啊,他们若到了小松郡,为什么不来这里给自己留个消息呢?

难道是两人都出了什么问题吗?丁广心中升起一种不好的念头,但随即又强行压下这种情绪,要说意外,自己不也是一年后才来到小松郡城的吗?

丁广犹豫了一会,说道:“那我留下一个消息吧,署名就用‘迷路’,我……”

话还未说完,布帘后的那人打断了他:“一条消息三枚灵石,字数不得超过十个字。加一个字一枚灵石。有效期一年,每加一年两枚灵石。”

丁广叹了口气,心想这一剑门太能挣钱了,就这么倒腾一下消息,三枚灵石就落入他们口袋了,而且这还是留下消息,收取消息时估计还要花钱,这属于双向收费啊。

丁广摸出五枚灵石递到布帘后,说道:“我的消息是‘宜宁府胜归门长老’八个字,有效期两年吧。”

丁广这消息相信耿憨和吴华一看就知道自己在哪里,以及在做什么。丁广之所以说宜宁府而不是希城,主要是考虑到盛冰有迁派到宜宁府的想法。

不见布帘背后之人做了什么动作,只见窗口上的灵石似乎被什么东西吸了进去,想是这里的管事都是修士,能够隔空取物。

过了一会,一块兽皮出现在丁广这边的窗子上,布帘后面的人说道:“按手印!另外,你若有意外,希不希望此消息被一剑堂公布出来?这样接收消息的人还是能看到。”

“你先按下手印,随便哪个指头都行。无论你发几条消息,我们都只加收三枚灵石。你也可以不出这灵石,只是你死后消息就会自动消失,等于是被销毁了。”

丁广愕然,这什么意思啊?难道自己这道消息就等于是留遗言了吗?这一剑堂的人都这么说话的吗?难怪他们不敢见人,要是被人知道了身份,恐怕会被别人打死。

丁广想了想,还是点点头,在兽皮下按下手印,同时又递过去三枚灵石。

其实一剑堂这样的安排还是有道理的,留消息的人一旦有个三长两短,至少他还是成功把消息传递出去了。

一剑堂很是坑人,只要人一死,不管有没有到期,消息都会销毁,这等于逼着客人加钱。

丁广身在这危险重重的世界里,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挂掉,耿憨和吴华要是看到此消息,至少知道自己死了,他们若回了地球,也能把自己的死讯带给家人,告诉家人别再等了。

只是丁广好奇,不知这一剑堂是怎么知道自己是不是死了?

他刚要问,却听到布帘后传来“嗯”的一声,听声音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随即布帘一动,那块兽皮被丢出来,布帘后的人冷冷的说道:“手印再按一次。”

丁广诧异,但还是依言又按了一次。兽皮被收走后,布帘后半天没动静,过了好一会,才听到那人嘀咕道:“怎么会完全没有魂印呢?难道是这块引魂兽皮有问题?”

第267章 莲池

丁广算是明白了,这兽皮可以让人留下魂印,这样一旦按手印的人死亡,魂印消失,一剑堂就立刻知道了,加了三枚灵石的就公布消息,没加灵石的就被销毁了。

所以这取决于留下信息之人的需求,如果是非常隐秘的消息,一般人绝对不会加灵石,反正只要他死了,秘密也就跟着带进棺材里去。

而选择公布消息的人,则会尽量把消息写得模糊一点,只要让领取消息的人看得懂就行,比如丁广留下的这个消息,任何人看了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只有耿憨和吴华知道。

丁广突然明白了那处秘境被泄露出去的原因了,想必是某个倒霉家伙留下了秘境信息,却偏偏脑子进水加了灵石,于是他一死,一剑堂就忙不迭的公布出来了,消息也就这么走露了。

其实一剑堂若早知这个消息的重要,估计也是不会公布的,反正发布人自己都死了,只不过一剑堂每天要处理那么多信息,难以做到每条信息都仔细品读,何况那些信息大都用词隐晦。

布帘后再没有传来任何声音了,丁广等得都快不耐烦了,这才听到布帘后传来些脚步声,听起来像是两个人的脚步声。

丁广微微一笑,心想刚刚那人业务不熟,搞不定自己这单,所以进去请了老手过来。

两人在布帘后悉悉索索说了几句,丁广只听到“又是他”三个字,因为这是那老手发出的第一句话,但随即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之后便压低喉咙说话了。

过了一会,窗台上出现了三枚灵石,布帘后有人说道:“你既然不想发布魂印消息就拿回你的三枚灵石吧。”听声音不是之前那个管事,而应该是那老手,他的语气颇为不满。

丁广诧异,什么叫我不想发布魂印消息,我明明想发,是你们的设备不够先进啊。

丁广对这一剑堂的服务态度的印象简直差到了极点,自己不能发布魂印消息,你作为商家也稍微解释一下吧,他倒好,直接把错误推给了顾客,这叫什么事!

丁广听到一个脚步声远去,看来那老手走了,丁广想了想,说道:“我要如何查看公布的消息?”

布帘后的人闻言居然“哼”的冷笑了一声,他懒洋洋的说道:“要查看一年内公布的消息收灵石三枚,一年以上,三年以下的收取灵石十枚……”

丁广明白了,消息保存的时间越久,他一剑堂的收费就越高,而且看公布的消息也是要收费的,在一剑堂似乎就没有什么是免费的。

消息会被公布,唯一的原因就是发布消息的人死了,这一剑堂连死人都没放过啊。

丁广指着窗台上尚未被自己收取的三枚灵石说道:“灵石在这里,我要查看一年内的消息。”丁广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都有些颤抖,他很怕看到耿憨或者吴华的信息,那样就说明他们不幸了。

那人“嘿嘿”一笑,说道:“要看那条消息,还得再加收十枚灵石。”

丁广闻言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人说的“那条消息”肯定就是关于秘境的消息,他一剑堂还真是会做生意,这消息本来被他们公布了,花三枚灵石就能看,现在奇货可居,竟然直接加收十枚灵石,这跟抢钱有何异?

丁广怒道:“我不要那条消息,只看其他的!”

布帘那头的人“嗯”的一声,似乎对丁广的回答有些意外,过了一会,窗台上多了一本薄薄的册子,比一般书籍略大,全是用兽皮装订而成,同时窗边的三枚灵石也消失不见了。

那人说道:“你有一个时辰的时间,看完就放在这里吧。”说完只听得脚步声远去,看来他也没耐心陪在这里了。

丁广懒得理他,捧起那本册子,丁广深呼吸一口气,然后紧张的打开来。

他先翻看留言者的署名,一条条检视过去,没有发现“迷路”二字,他总算松了一大口气,随即又逐一查看这些信息的内容。

这些信息往往很简单,就几个字,说的全是些云山雾罩的话,比如什么“日连一,坡下北,阳顶天”。

丁广只看得翻白眼,这种信息连基本逻辑没有,好像是随意说了几个字。

好在丁广一路翻看下来没找到任何跟耿憨和吴华有关的信息,虽然这样并不能完全肯定他两是否安全,但至少他们应该还没到小松郡城来。

丁广放下册子,缓步走了出去,来到门口,丁广正要叫伙计牵马过来,这时突然有四个人神秘兮兮的靠近了来。

丁广下意识的退开两步,警惕的看着这四人,他们中的一人走上前来,低声说道:“朋友别慌,我们并无恶意。”

丁广第一次在仙界碰到有人喊自己“朋友”,顿时觉得很新鲜,再看那人,四十多岁的样子,长得一张圆脸,双眼颇大,光头,身材中等,始终带着微笑,虽然无甚明显缺点,但样子却有些滑稽。

丁广说道:“朋友你有事说事,不用搞得这么神秘吧?”

那人对丁广连连示意,要丁广小声点,然后低声急道:“朋友,我们去那里谈一会好吗?”说完对着某处一指。

丁广转头看了看,只见他所指的地方在一剑堂的侧面,只是那里没什么人聚集,算得上比较清净,但又没有完全离开众人视线,丁广也不怕他们玩鬼。

见丁广微微点了点头,那四人率先走了过去,丁广尾随其后,来到那僻静处,丁广站定,有些不耐烦的说道:“朋友有什么事,现在可以说了吧。”

那人笑道:“我姓谢,名亭,请问朋友尊姓大名?修的是什么属性的功法?”

丁广看了眼谢亭的的光头,心道,倒真是人如其名,果然是谢顶,丁广一拱手道:“我叫丁广。”

谢亭点了点头,“我见朋友刚从一剑堂出来,想必已经知道了那莲池的消息,不过那里尚未开启,我知道有一处古修士的洞府,离那莲池极近,朋友是否有兴趣同去查探一番?”

丁广听到谢亭的话才知道那秘境是一处莲池,不过莲池似乎还没到“开放”时,大家谁都进不去。而谢亭知道一处洞府,离莲池不远,或许事先窥探些莲池秘密,为今后的莲池之行打下点基础。

丁广第一反应是没兴趣,首先临北府的事情还等着他处理呢,其次他还想把更多时间用来研究阵法,以争取早日打破瓶颈晋级筑基呢。

然后丁广还感到疑惑,老话说的好,没有免费的午餐,这谢亭知道一个古修士的洞府,凭什么要叫上其他人去分享呢?

若说他实力不够,需要找人帮忙,又为什么偏偏要找上自己呢?这谢亭跟自己素不相识,连自己是不是杂修都不知道,如此冒然的邀请,是不是有些凑人数的嫌疑?

唯一让丁广有些犹豫的就是“莲池“二字,这让他联想起了一些传说。

见丁广始终沉吟不语,谢亭心知丁广还有所疑虑,于是解释道:“丁老弟不必担心,那处洞府在这几万年间,早已被无数人探索过,而且这一个多月来,去莲池的人更是络绎不绝,里面早无任何宝物了。”

“适逢莲池秘境即将开启,我想先到洞府去看看,那里毕竟离莲池不远,环境相似,我等也好提前做些准备。”

丁广知道,谢亭所谓的“环境相似”就是指那处洞府有着与莲池相似的危险,所以若能去提前“体验”一下,届时莲池秘境开启后,他们能先人一步,拔得头筹。

谢亭继续道:“我并非特地找到丁老弟的,而是我始终等在一剑堂门口,逐个询问从一剑堂出来的朋友,这才凑齐了四个人……”

“那洞府许多人都去过了,据说在洞府外围有一种五行攻击很是麻烦,要通过那里,须得有人能防住全部五行攻击,我等四人都是练气修士,只会一种功法,所以才想到要凑齐五个人一起去。”

“这也是我刚刚询问丁老弟所修功法属性的原因。只要通过了洞府外围,大家可聚可散,悉听尊便。”

谢亭的解释倒是打消了丁广的部分疑虑,那洞府无宝,也就谈不上争夺宝贝的风险,大家都只是去“熟悉环境”的。

至于通过外围的五行攻击,谢亭四人都是练气修士,他们去得,丁广自然也去得,要知道丁广身上可是有低阶高级的金属性攻防阵。

丁广想了想,说道:“我能防住水属性攻击,谢老哥看看是否可以?”丁广有升级版土阵盘,土克水,所以他才自信能防住水属性攻击。

谢亭闻言显得有些诧异,说道:“丁老弟修的居然是土属性功法?老弟还会其他功法吗?”

丁广眉头一皱,正要说话,谢亭抢道:“我这里有几枚火属性符箓,应该凑合能用,我实在等不了了,若是丁老弟没问题……”

丁广连忙说道:“我有问题!”

第268章 雪山

听到丁广说有问题,谢亭一愣,问道:“丁老弟有什么问题?”

丁广答道:“谢老哥,我还没答应说要同你们一起去呢。”

谢亭闻言眉头一皱,显得颇为不高兴,丁广见状连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我还有两个问题没弄清楚。”

“首先,那洞府远不远?要多少时间才能探索完?”

谢亭一笑,说道“丁老弟放心,那洞府就在郡城以南的山中,我去过,半天时间即可到达,来去也不过一天,至于探索洞府,这就看丁老弟自己的意愿了,丁老弟要回临北府,可以提早出来的。”

丁广想了想,又问道:“谢老哥知道那莲池是什么东西吗?”丁广绕了一大圈就是想打听这个消息。

谢亭奇道:“丁老弟没看一剑堂公布的消息吗?”

丁广叹了口气道:“那消息语焉不详,反正我是没看懂。”说完又摇了摇头。

谢亭点点头道:“看来丁老弟没买一剑堂的附加消息,所以只知道一鳞半爪……”

丁广心想,原来一剑堂还有其他关于莲池的消息,一剑堂的管事见自己连那消息都不要,所以也就没推销莲池的附带信息了。

丁广苦笑道:“在下囊中羞涩,一剑堂又要价太高,所以……”

谢亭闻言笑道:“丁老弟说笑了,其实那莲池也无甚特殊,跟那处洞府一样,十万年来早被人探查过无数次了。据说那莲池被上古修士称为‘飞升池’……”

丁广听到这里心中有些激动,因为谢亭的这种说法印证了自己的猜想。

丁广知道,那些比人间更“高级”的世界自有其特殊的地方,其中一个很重要的特点就是出生方式。

在地球,有些生物是胎生,有些生物的卵生,据说这都是很低级的出生方式,而那些“高级”世界,人们都是化生出来的,其中尤以莲花化生最为高等。

这种出生方式不需要通过雌雄交配来完成,所以很是纯洁高尚。

男女情爱不论是在道家还是佛家看来,都是污秽不堪的,因为欲望本身就有违于清净自然的大道法则。

当修行者通过修行,达到清心无欲的状态,死后自然飞升,莲花化生,出生即是成人形象,享受仙福,远离欲火焚身之苦,此谓之清福,清净之福。

丁广略懂佛学,知道净土宗所修就是靠着念佛,即口称“南无阿弥陀佛”,死后往生极乐世界,极乐世界的“居民”就全部是莲花化生,从此永脱轮回。

丁广之所以关心这个飞升莲池,就是因为他想到了一个可能的回家的办法,既然地球人能通过修行飞升到仙界,那是不是可以反向操作,让丁广他们顺着飞升通道回到地球呢?

只听得谢亭继续说道:“据说飞升池还不止一座,但无一例外,都被仙盟控制在手中,小松郡的莲池之所以被我等所知,还多亏了一剑堂无意中公布出来的消息。”

“丁老弟知道,这消息透露了莲池的地点和开启时间,于是大批修士蜂拥而来,仙盟再也捂藏不住,于是干脆明令对筑基以下修士开放……”

丁广奇道:“为什么单单允许筑基以下的修士进入呢?那莲池秘境里到底有什么?还有人从那里飞升上来吗?”

谢亭一愣,随即苦笑道:“丁老弟倒是问题多,只是这些问题我几乎都答不上来,也许只有仙盟的高层才略知一二。”

谢亭顿了一顿,又道:“一剑堂提供的消息是说此莲池早在十万年前就废弃了,具体原因不详。至于莲池中有什么,我猜测,定是有宝物,只不过筑基以下的低等修士就不用想了。”

“仙盟一贯敲骨吸髓,吃干抹净,他们掌握莲池数万年,何曾允许过低级修士进入?若不是这次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的话,仙盟定然不会松口,只是莲池内的宝物应该不是筑基实力所能觊觎的了。”

听谢亭的口气,这帮低级修士对仙盟也是颇多怨言,也不奇怪,仙盟这么个庞大的组织,当然只会为金字塔顶尖上的一小撮人服务,它毕竟不是人民政府。

仙盟之所以把小松郡的莲池开放给他们眼中的蝼蚁,说穿了,就是不怕这些蝼蚁能得到莲池中的宝物,索性卖个天大的面子给天下的低级修士,让他们逛逛“皇家园林”,到头来,莲池的宝物还是仙盟的。

丁广点了点头,他把手抱在胸前,看了看其他三个“队友”问道:“请问这三位是……?”

谢亭见丁广点头,心知他已经答应了,谢亭很是高兴,他正要引荐身后的三个修士,就见其中一个胖子不耐烦的说道:“不用耽误时间了,走吧!”

那胖子说完转身就走到一剑堂门口,吩咐伙计牵马出来。而另外两名修士也都是“嘿嘿”一笑,背着手尾随那胖子走了。

丁广愕然,他还没见过这么没礼貌的,他脾气再好也有了几分火气,谢亭见状连忙安慰道:“丁老弟千万别介怀,修士中脾气古怪的人十占八九,若都要与之一一置气,那我等也不用修仙了……”

谢亭还在嘀嘀咕咕的说着,丁广已经嘻嘻一笑,他拍了拍谢亭的肩膀,说道:“无妨无妨,修士自有修士的风骨,大家都是为了日后的莲池秘境,不必计较,我们走吧。”

丁广在一剑堂牵了马,还未骑上,那三名不肯搭理丁广的修士早已经一骑绝尘奔向了郡城南门。那三人的身材都很有特点,一个胖子,一个瘦子,还有一个又瘦又高,被丁广在心中称呼为“竹竿”。

正好谢亭不高,所以他们这四人正好集合了“高矮胖瘦”四个特点,走出去极为打眼。

谢亭快马加鞭赶上那三人,领着丁广四人出得小松郡城南门就往一处山脉驰去。

大约走了半天,天色未亮,丁广他们才堪堪到了一座雪山脚下,前路还不知有多远,这与谢亭之前所说的半天路程似乎大相径庭,不过想来谢亭是为了劝说丁广同去才故意谎报了路程。

一行人下马来,把马栓在几颗大石头上,然后开始步行上山,谢亭走在最前面,丁广则远远吊在了后面,就这么又爬了半天时间的山,终于到了山顶。

这时天已亮,丁广站在雪山上望去,只见山舞银蛇,满眼尽是雪白的、绵延的山脉,并无莲池,也无任何疑似洞府的地方。

谢亭很是会察言观色,他见到丁广四人脸上的迷惑表情,于是笑道:“诸位不用着急,那仙盟为了掌握这座莲池,在莲池周围布下大阵,肉眼是看不见的,我们往山下走一走就自然知道了。”

丁广好奇的看了看四周山脉,又低头看了眼山谷,以他低级布阵师的水平还看不出任何端倪,见其他四人已经往山谷中走去,丁广只得跟上。

当走到山腰时,谢亭停了下来,他轻松的说道:“再往前一点就进入大阵里了,记住,莲池现在绝不能进入,那里有非常厉害的杀阵,只有在开启之时才能入内,这里也不能飞,切记,切记。”

谢亭口中的大阵就是所谓的五行攻击阵,听谢亭的口气,还有个莲池杀阵,这个阵法应该是古修士布置的,仙盟拿那杀阵没有办法,只能老老实实等莲池开启才能进去。

只不过仙盟可以知道莲池开启的时间,以及让哪些人进去,有这等权利,这莲池就说是仙盟的私产也毫不为过。

丁广四人慎重的点了点头,谢亭一马当先,走出几步后竟然完全消失了!

丁广先是一惊,然后马上反应过来,仙盟的大阵居然还带幻阵的效果,丁广不是没接触过幻阵,他兜里还有一个幻阵盘,是在北岛郡的传送阵山洞里得到的。

只不过丁广闹不清这座大阵的布阵之人是如何把一个大型幻阵叠加到另外一个五行攻击阵上的,若是阵法可以叠加的话……,丁广想到这里不由得“嘶”的倒吸一口凉气。

丁广心中如同被打开了一扇门,他苦苦寻求的增加阵法威力的方法似乎又多了一种。

丁广自己所总结的增加阵法威力的方法有三种,第一就是增加精确度,这一点丁广已经在做了。

第二是利用吸灵阵纹和储灵阵纹,使得丁广以较低的修为使用较高等级的阵法,比如丁广现在所使用的金阵盘,原本是低阶高级的金属性攻防阵盘,但丁广硬是以练气修为在使用着。

第三是利用山川地形布阵,自然的东西比什么阵旗都管用,就比如眼前这座莲池大阵,丁广连阵法的毛都看不出一根,可见古修士的阵法水平之高。

最后就是丁广刚刚想到的,如果能想办法把两种不同的阵法同时同地的布置出来,那么威力可想而知。

就比如他手中的五行攻防阵盘,他即便能同时使用五种阵盘,但阵法彼此都是分开的,所以威力很小。

若是能让五种攻击和防御同时出现在一个阵法里,再加上五行相生相克的变化,丁广相信这种低阶中级的阵法也绝对能让筑基修士疲于应付。

第269章 五行攻击

对于那洞府,丁广原本并未抱着任何幻想,正像谢亭所说,数万年来,无数人把这里探查了一遍又一遍,哪里还会有什么宝物留给自己?

丁广只是想来看看莲池,他太渴望回家了,以至于不愿放过任何回家的希望和途径。

但他看到这个莲池大阵后,心中颇受启发,光凭这点就不虚此行了,至于如何让阵法叠加,那可以留到以后慢慢研究,最起码这个方向是不会错了。

丁广突然想起,之前在北岛郡进入的封印大阵,那白阳仙尊就已经使用了最少两种方式来加强阵法,首先,他搬来了九座山,这是利用了山川自然地形布阵。

然后他的大阵也呈现出了阵法叠加的效果,在封印大阵外,大阵既能攻击和防御,又能隐身,同时还有其他效用,不然的话,一座大阵在海中泡十万年还安然无恙,这太难以想象了。

丁广发了一会呆,突然发现那三名修士早已走入阵法内,他深吸一口气,也慢慢跨入。

才走得几步,眼前景色突然一变,只见四周的雪山已经不见,代之以翠绿的青山,脚下踩着的也是萋萋芳草,丁广看久了雪山,突然来到这里,觉得很是养眼。

更奇特的是这里连气温都变得温暖柔和起来,这里跟外界仿佛是两个世界。丁广还没来得及四处张望,就听到谢亭急道:“啊呀,丁老弟你总算进来了,怎么耽误了那么长时间?”

丁广闻言咧嘴一笑,心知自己刚刚发呆了一会,让谢亭他们等久了,丁广一拱手道:“谢老哥对不起,我们现在这是在哪里?”

丁广说完赶紧看了看四周,只见他们身处一个极大的山谷内,难得是山谷内地势极其平坦,在很远的地方,有一团雾气弥漫的的区域,丁广看不到里面是什么。

这时谢亭正好指着那里说道:“大家不要试图靠近莲池,一年后,那里雾气自然会散去,届时我们就能安安全全的进去了。”

丁广这才知道那里就是大名鼎鼎的莲池,只见那块区域占地极大,可以想见十万年前的莲池是如何壮观,接天莲叶无穷碧,不断有人从莲花中走出,一派欣欣向荣的场景。

谢亭顿了顿,又说道:“从这里到莲池附近,会有持续不断的五行攻击,好在闯阵之人的修为越低,攻击也就越弱,不过即便如此,攻击力也是不容小觑,所以……”

谢亭说到这里扫视了其他四人一眼,随即又把目光移向了丁广,丁广心中紧张万分,但表面却不敢露怯,当下一笑,说道:“水属性攻击由我来挡。大家只管一路向前。”

丁广说完,谢亭满意的点了点头,又看向其他人,那胖子说道:“金属性攻击我来。”看来他是修火属性功法的。

接着那“竹竿”修士一笑:“土属性攻击归我。”丁广心想,这人长得就跟个木头似的,正好修的也是木属性功法。

最后是那瘦子修士,他说道:“我负责火属性攻击!”显然,他修的是水属性功法。

现在五行攻击中,水、火、土、金的攻击都有人负责了,只剩下木属性攻击了,想必谢亭修的是金属性功法。

谢亭手一招,说道:“那我们走吧,穿过这一片阵法覆盖区域就好了。”

说完五个人都不由自主的靠近了些,然后快步往莲池方向走了过去。

还没走出两步,就听到前面那胖子一声怪叫,随即他嚷道:“毒,有毒气!”几人连忙站定,只见那胖子体表突然冒出一股火苗,火苗在他周身快速游走了一番,然后立马消失不见了。

那胖子喊道:“前面有毒气,是水属性攻击!”他这一嚷,所有人都盯着最后面的丁广。

丁广看了看前方确实也些淡淡的黑色雾气,他骂道:“你眼睛瞎了啊,没看到水你喊什么喊!毒气是气体,你懂不懂?”话音一落,其他人看向丁广的神情就变得更古怪了。

丁广莫名其妙,但也知道自己似乎说错话了,他刚想开口询问,就听见谢亭咳嗽一声道:“丁老弟,这里毕竟是莲池的范围,所以毒气是通过水气传播的。”

丁广闻言张口结舌,心想你早这么说不就完了吗?丁广的修仙知识过于匮乏,在他心目中总以为水属性攻击就得看到水或者冰,谁知这里的水属性攻击竟然是以气体的形式出现的。

丁广之所以吹牛皮说自己能负责水属性攻击,靠的就是他那加强版土阵盘,若是有什么冰箭啦,水柱啦,丁广这土阵盘发出的石墙定然可以挡住,可是这气体要怎么挡?

其他四人目光灼灼的盯着丁广,丁广不由得一阵心虚,他犹豫再三,还是把土阵盘拿了出来,随即一道石墙竖立在众人前方。

但黑气丝毫不受影响,绕过石墙慢慢飘了过来。丁广脸一红,把土阵盘一收,正要解释几句,就听得那胖子叫道:“杂修,你是杂修!”

那瘦子修士和“竹竿”看向丁广的眼神中明显有了一丝不屑,脸色也渐渐变得冷峻起来。

丁广恨死了“杂修”二字,他也叫道:“你是喇叭转世啊,就听见你在这里喊了,你们邀请我来的,我自己又不想来!”

丁广的话刚说出口,就见那胖子眼中精光大盛,丁广退了一步,又说道:“嘿嘿,怎么,你还想动手吗?”

这时谢亭站到了丁广身前,他对胖子三人说道:“是我的错,没问清楚,丁老弟也不是有意隐瞒。”

谢亭见那胖子又要开口说话,他抢道:“我看这毒雾也不是特别厉害,用火属性功法还能化解,我说过,我身上有几枚火属性符箓,索性就用在这里吧。”

谢亭摸出一张符箓,也不见他撕开,只是手一扬,那符箓就飞了出去,随即符箓很快消失,突然在众人身前出现了一道弧形火浪,呈扇形、如同大海的波浪一般往远处推了出去。

那些黑雾触之即散,很快他们身前二三十米的地方再无黑雾,只不过更远处的黑雾又慢慢飘进了这片区域。

谢亭急道:“快走,我符箓有限。”说完一马当先冲了出去,胖子三人也顾不得跟丁广再计较了,赶紧跟着谢亭也进入了大阵,丁广则落在最后面。

丁广跑出几步,就觉得头顶几米处一亮,感觉跟开了盏灯似的,抬头一看,果不其然,众人头顶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团圆乎乎的白光,这光团蠕动,仿佛在孕育什么生命。

这时谢亭大喊道:“金属性攻击!”话音刚落,那胖子就“嘿嘿”一笑,只见他一边跑一边连弹几下手指,那团白光暂时未见异常,只是从里面滴滴答答的漏下不少水滴来。

那水滴落到地面发出“呲”一声轻响,随即一道青烟升起,丁广仔细一看,竟然是融化的铁水,这些铁水落到草地上,把草地烧得焦糊一片。

丁广大是佩服那胖子,别看他其貌不扬,竟然只是略弹手指就能把大阵中的金属性攻击化解于无形,以至于丁广都不知道这攻击的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头上那团白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当它消失时,这波金属性攻击就算完了。

但于此同时,丁广他们四周还升起了一些土块、石块,在这些土块、石块的外围还有六团篮球大小的红色火团。

不待谢亭提醒,那“竹竿”修士手掐法诀,双手跟打太极拳似的在身前乱划,突然,那些土块、石块一齐消失,随后在众人右边两米处出现了一个圆滚滚的大石球来!

“竹竿”口中“喝”的一声,右手平推出去,那石球就奔着一个火团而去了。“竹竿”修士化解土属性攻击的样子虽然没胖子那么轻松写意,但给丁广的感觉却要踏实得多。

石球飞向火团,还未靠近火团,就见那火团突然拔高了一米多,就这么轻易避开了石球,火团仿佛有灵性一般。

石球落地后发出“砰”的一声巨响,然后四分五裂,碎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入”了地面,看起来很是诡异。

谢亭突然喊道:“地下有东西,小心!”他一边喊一边把右手往下一按,丁广瞬间觉得脚下的泥土变得又硬又凉。

丁广正自诧异,忽然觉得脚底下传来一股大力,把他顶离了地面将近两米高!

丁广在空中努力保持这平衡,百忙中看到地底下伸出几十根拇指粗细的木刺来,木刺一头尖锐异常,幸好谢亭及时用金属性功法把地面变硬,不然人人都得被扎成筛子。

这时,那六个火团摇摇晃晃的向丁广他们扑来,瘦子修士口中喝道:“起!”一道半米厚的圆形冰墙瞬间凝结而成,冰墙并不连着地面,而是漂浮在空中的,竟然可以随着瘦子修士的移动而跟着移动。

用此冰墙挡住那些火团应当无碍,可丁广却大吃一惊,因为冰墙把其他四人都罩在了里面,唯独把他一个人留在了外面!

第270章 中毒

丁广心中大骂,恨得牙痒痒的,但他来不及计较了,眼见一个火团奔着他就来了,丁广飞快的掏出土阵盘,启动后召出一堵石墙,随即让整块石墙往冰墙上砸去!

只听得“轰隆”一声,瘦子用法术凝结的冰墙被丁广“大板砖”砸了个稀烂,丁广大喜,喊道:“我还在外面啊!”

丁广不是不知道那瘦子修士是故意陷害于他,但真要撕破脸的话也不能在大阵里,丁广还指望着他们带他去莲池附近转转呢,所以他这么说等于是给了瘦子修士一个台阶下,提醒他别忘了自己。

那瘦子鼻中“哼”的一声,却也没有说话了,于是他掐着法诀又凝结了一道冰墙,这次倒真的把丁广罩在里面了。

丁广惊魂甫定,就感觉周身一阵炙热,他进入练气后早已是寒暑不侵,他隔着半米厚冰墙尚能感觉到那炽热的高温,可见这些火团威力之大。

冰墙只顶了大约几秒钟就“哗啦”一声碎裂开来,丁广大惊,他正要使出土阵盘来阻挡一下,就见外面的火团已经消失了,丁广总算是彻底松了口气。

这时,谢亭喊道:“大家加快速度,五行攻击会越来越密集,威力也会逐渐加大的!”他说完又甩出一张符箓来。

丁广跑到这里,见四周的黑雾已经浓了不少,谢亭的火属性符箓只能开出不到二十米长的安全区域了,诚如他所说的,攻击正在加强,而且火属性符箓被水属性攻击所克,符箓效果下降明显。

这支队伍中,除了丁广无所事事外,其他人都彻底忙开了,五行攻击的频率越来越高,攻击速度也越来越快,其中最忙的就数谢亭了。

他要负责两种攻击,他左手时不时的要伸入口袋里拿符箓,右手则是不停的掐诀往下按,从地下冲出的木刺一波接着一波,每次都把五人顶离地面。

远远看过去,就好像五人在一边跳一边前进似的。其他人都还好,毕竟有武功底子,他们被顶离地面后往往双腿一沉,扎一个马步就能稳稳落地。

只有丁广不同,他就是个凡人胚子,每次木刺出来,他都跟踩着弹簧弹上了天似的,一阵手舞足蹈,加之口中“哇哇”乱叫,落地后不是屁股先着地就是脸先着地。

其余四人对丁广这番精彩表现看得直皱眉头,这要不是在荒无人烟的地方,他们真恨不得一脚把丁广踹出去。

“胖”“瘦”“高”三人比谢亭的情况稍好,但也是焦头烂额,胖子原本是单手弹指,挥洒自如,现在是左右开弓,十根手指如同抽筋一般四处挥舞,饶是如此,他们一行人也总是得顶着三四个光团前进,如同太阳神一般。

“竹竿”修士则是大开大合,他脚下不停,但双手始终在身前划着大大小小的圆圈,时不时的右推一下,又左推一下,随着他身子的扭动,总有一个石球应声落地,十足的像个神棍。

最后是瘦子修士,他需要不停变动手指,用以掐法诀凝结冰墙,而冰墙往往刚凝结出来就马上碎裂了,为了对付不断扑来的火团,他的手指都快变形了,到后来更是整得跟娘娘腔一样,动不动就竖起兰花指。

丁广呆在他们中间,虽是无事可做,但嘴巴却没片刻闲着,他在精神高度紧张的情况下,不由自主的开始指挥起他们了。

一会要那胖子注意头上的光团数量,一会吩咐那“竹竿”先处理右边的石球,一会又命令瘦子加快速度,还时不时的指指点点,到得后来干脆破口大骂起来。

五人走走停停,已经进入大阵几百米了,可四周的攻击已经让他们疲于应付。

这时,那胖子喊道:“怎么还没有穿过这鬼阵法啊?这里的攻击太厉害,不像是对付练气境界的啊!”

谢亭一边挥出一张符一边大声说道:“应该快穿过阵法了。我说过,这里的攻击很厉害啊!”

再走了一会,那胖子咬牙切齿的说道:“我快顶不住了。”

谢亭正要说话鼓励他,突然一摸口袋,发现所有的符箓都用光了,谢亭脸色一白,慌慌张张的说道:“不好,我的火符用完了!”

谢亭话音刚落,几人眼前突然一亮,只见前方二三十米处突然亮堂起来,因为前面的黑雾又变淡了。

谢亭双眼一瞪,喊道:“到前面就穿过阵法了,大家快啊!”

说完后,谢亭低着脑袋就冲了过去,他只在地上点了两下就飞出了大阵,轻功高绝。谢亭出阵后赶紧运转自身灵气,把雾毒逼出体外。

“胖”“瘦”“高”三人见状也是一脚跨出就要飞出阵法,但那瘦子却身形一滞,停在了原地,他眼睁睁的看着胖子和“竹竿”飞出了大阵。

他只觉得自己腰上一紧,再低头一看,只见一根藤蔓缠在了自己腰上,他顺着藤蔓转身一看,只见这根藤蔓的另一头握在了丁广手上。

丁广说道:“你把我抛过去我就会松开,不然大家一起死在这里。”说完丁广身后竖起一道石墙,挡住了两团火球。

那瘦子神色阴鸷,眼见其他攻击马上就要临身,他一咬牙,扯起藤蔓就是一甩,丁广被他庞大力量带得身形一歪,随即略过瘦子的头顶,向阵外快速飞去。

丁广在空中叫骂:“你就这么甩你爸的吗?我弄死你个小兔崽子!”话刚说完,丁广“砰”的一下落了地,依然是脸先着地。

丁广虽然被摔得狼狈,但并未受伤,他先收了藤蔓,然后跳将起来,指着大阵里的瘦子又要开骂,突然发现那瘦子已经站在自己身边了,离自己不过半米远,伸手可及。

丁广到嘴的脏话顿时咽到肚子里,因为他看到这瘦子黑着一张脸,神色极其悲愤。

丁广退了两步,挺起胸脯说道:“说你几句你就黑脸,你这是什么态度,刚刚在阵法里要不是我指挥得当……”

话未说完,丁广突然注意到那瘦子的眼神是直勾勾的,然后身子晃了两下,竟然直挺挺的倒了下去,脑袋碰到地面还发出“砰”的一声,相当清脆。

丁广一愣,再一看那瘦子,只见他的手都是乌黑色的。这时那胖子喊道:“中毒,他中毒了!”

丁广这才明白,原来瘦子修士不是故意黑着张脸给他看,而是中毒了,他全身都黑了,如同刚挖煤出来一样。

你胖子运气功法在瘦子身上游走了一遍,然后掏出一枚丹药来,蹲下身子,把丹药喂进瘦子的嘴巴,问道:“怎么会这样?他刚刚留在阵法里做什么?”

由于这一切发生在极短的时间里,谢亭三人到了阵外都急吼吼的驱毒,所以都不清楚那一刻到底发生了什么,唯一可疑的是丁广从天而降的方式。

想到之前瘦子就曾陷害过丁广,所以他们都以为瘦子为了再次暗算丁广所以留在了阵中,结果丁广倒是大模大样的出来了,他这个暗算别人的人却中毒了。

丁广一脸无辜的站在一旁,焦急道:“怎么会这样?这位朋友黑成这样是下决心要去非洲当黑叔叔挖钻石了吗?”丁广的话实则是在猫哭耗子,但他一通胡言乱语,其他人却听不太明白。

过了好一阵子,那瘦子才悠悠转醒,他茫然的看了看四周,当目光转到丁广身上时,他双眼一瞪,似乎就要喷出火来,丁广在他要吃人的目光中吓得连退几步。

瘦子嘴一张就要开口说话,结果竟然从嘴里喷出些黑雾来,那胖子蹲在他身边,首当其冲,出其不意下被喷得满脸都是!

那胖子愕然,呆坐当场,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快速变黑,这时,丁广扯着喉咙喊道:“他要害死所有人,快跑啊!”

胖子和“竹竿”闻言一愣,但谢亭的动作却是飞快,他一个箭步冲到瘦子的身后,然后右手一挥,那瘦子身子一挺,又是一口黑色鲜血喷出,随即白眼一翻又倒了下去。

那口鲜血红中带黑,丁广离得远远的都能闻到一丝腥臭,可见瘦子的血液中也有毒素。

那口腥臭的黑血不偏不倚的又一次喷在了猝不及防的胖子脸上,胖子挂着一脸的黑色血珠,他见“竹竿”和谢亭二人急速退开,他终于一个激灵跳起来,然后杀猪般的嚎叫起来。

丁广早就退开老远了,他见到胖子的脖子和手背也开始渐渐变黑,于是大声喊道:“你要冷静啊朋友,所谓心静自然凉,你看我,一个杂修都比你冷静,我……”

这番风凉话直把那胖子激得怒火中烧,他一声怪叫,然后一个箭步就向丁广扑来,丁广似是被吓傻了,他站在原地未动,眼睁睁的看着胖子咬牙切齿的飞来。

胖子飞到丁广身前三四米远的地方,右手握拳就要作势打出,突然一道石墙在他身前拔地而起!

胖子惊怒交加,但却无论如何也躲避不开,只听得“砰”的一声,胖子的脑袋和石墙相撞,随即他如同一条死狗般重重的从空中摔下,不再动弹分毫。

第271章 教堂

丁广把土阵盘一收,对着地上的胖子说道:“我就跟你说要冷静嘛,你不听,还要跑来撞墙玩,我虽是杂修,但也不是吓大的啊。”

丁广说完看了看“竹竿”和谢亭,只见他二人眼光闪烁,不知在心中想什么。

丁广心中冷笑一声,这瘦子和胖子不过区区练气境界,也敢在自己面前嚣张,这次可得让他们知道杂修的厉害了。

丁广三人成鼎足之势站立了一会,突然那胖子“嗯”的一声醒了过来,他缓缓直起了身子,又恨恨的看了眼丁广,然后盘腿而坐,眼睛一闭就开始打坐驱毒。

那“竹竿”则走到瘦子身边,在他胸口处连点几下,又把右手放在他胸口处,过了一会,那瘦子脸上的黑色竟然消退了不少。

瘦子缓缓睁开眼,“竹竿”在他耳朵边低语了几句,瘦子点点头,挣扎着坐起,双手掐个法诀也开始运功驱毒。

谢亭“咦“的一声,奇道:“你的木属性功法竟然还可以驱毒,真是少见啊。”

“竹竿”站起来,对谢亭说道:“我们既已穿过大阵,就在此处分开吧,我们有我们要去的地方。”

丁广看到这里,总算是明白了,原来“胖”“瘦”“高”三人早就熟识,他们其实是一个小团体,看来谢亭早就知道了,只是没有跟丁广提起过,亏得丁广还以为这三人真的是谢亭一个个单独邀请来的。

谢亭点点头道:“也好,这五行攻击阵出去的时候攻击要弱得多,想必难不住三位,我们在莲池开启之日再见吧。”说完对“竹竿”一拱手。

谢亭又转过身来对丁广说道:“丁老弟,那处洞府你还愿去看看吗?”

丁广笑道:“当然要去,谢老哥邀我来这里不就是为此洞府吗?再说我还有很多事情要跟老哥请教呢。”

谢亭闻言极是满意,他微笑着点了点头,抬头看看四周,然后一指某个方向,说道:“我们就从这里走吧。”

丁广看了眼胖子三人,随后一笑,就跟着谢亭走开了。大阵里难以辨明方向,丁广和谢亭只是往莲池方向进发。

二人一路无话,快步走了一个多小时,那处莲池似乎还在遥远的天边,只能看到一大团雾气遮天蔽日。

丁广有些不耐烦了,问道:“谢老哥,这里都是平原地带,那里会有什么洞府啊?我们是要走到莲池边的山下去吗?”

谢亭笑道:“不用,你看到前面那片树林了吗?就在树林子里。”

丁广早就看到那片树林了,之前他在山上观察的时候,只注意了莲池,而这一大片树林却自动被他过滤掉了。只不过这树林距离莲池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谢亭继续道:“莲池在开启之前我们是不能穿过这片树林的,那里太危险,幸好我们只用到树林就行了。”

丁广点点头,又问道:“这莲池真的是飞升修士的出生地吗?”

谢亭答道:“时间太久远了,很多事情的真相已经无从考证,传说在上古时期,白阳仙尊横空出世之前,仙界的人全部都是飞升上来的修士,也全部都从莲池中诞生。”

丁广奇道:“上古之时,也就是十万年前,那个时候仙界没有本地出生的人吗?”

谢亭笑道:“所以我才说是传说嘛,其实想想也不可能,偌大个仙界,所有人都是下界飞升上来的,这简直荒谬无比。”

丁广又问:“下界飞升到此仙界的人,从莲池中走出来也分男女吗?”在丁广的心中,既然能从莲花中化生,恐怕是能够控制性别的。

谢亭皱眉道:“这倒是不清楚,不过据说白阳仙尊也是有道侣的,想来,应该是有女人的,只是老弟这么一说,我才才发现,仙界似乎没有白阳仙尊道侣的任何记录,以至于她长什么样,是什么人我们都不知道。”

丁广心想,仙界的人又不是单一性别,有男有女的,正常的生理需求谁都有,如果说神仙没有这方面的欲望的话,那么飞升上来的人何必硬分男女呢?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

既然有男女之事,当然也就有“本土”仙人在此出生,只是不知本土仙人和飞升仙人有何区别,丁广问了谢亭,但谢亭也表示他也不知。

两人说着话,不知不觉中就走入了树林中。丁广注意到,树林中的地面上渐渐出现一些残破的砖石,这些砖石上有着花纹雕刻,显然不是自然形成的。

再走得一会,丁广又看到了不少残垣断壁,这些破败的建筑如今杂草丛生,显得无比荒凉,幸好现在是白天,要是晚上的话,丁广还真不敢走这里,他怕鬼。

随着两人的深入,丁广看到了大片大片的损毁的建筑群,由于年代久远,又加上人为破坏,这些建筑的用途已无从得知,不过它们既然建在莲池边,想必应该是莲池的管理机构。

谢亭对这一路的断壁残垣视而不见,只是快速往前走,丁广只得跟上,这里虽然没有宝贝,但毕竟是十万年前的古迹,丁广颇有些访古思悠的兴趣。

不一会,谢亭在一座庞大的建筑前停住了脚步,这仍然是一座完全破败的建筑,因为它的房顶已经不翼而飞,但四面墙壁仍然耸立着。

这建筑在丁广看来就像是一个大教堂,只是规模要大得多,它的一面墙壁似乎比云城的一面城墙还要长,这样的建筑若是保存完好,装进去几万人也绝不拥挤。

丁广和谢亭所站的地方应该是这建筑的后墙,丁广一眼看过去并未看到门,于是谢亭领着丁广往左边绕行,来到了这栋建筑的另一面墙,这面墙上倒是开了扇门。

此门大小跟城门也差不多了,丁广透过门洞往里一看,只见里面荒草萋萋,空空荡荡,也没什么特殊之处。

谢亭站在门洞处,面对着门洞,眼睛却没有看向建筑内,而是抬头看着那并不存在的屋顶。

随即,谢亭退了几步,看了看,又退了几步,丁广好奇,跟在他身边也抬头看去,这才发现在这个角度可以看到“教堂”的前墙上竖着根石柱,上面有一朵硕大的石质莲花。

谢亭看到这朵莲花后点了点头,然后席地而坐,他转头对丁广说道:“丁老弟,天快黑了,我们就在这里休息一会,等天亮再探索洞府。”

丁广一头雾水,他问道:“老哥若是要看那莲花的话,为什么不直接去前墙看呢,在这侧面看多费劲啊。”

谢亭摇摇头道:“那前墙已经出了树林的范围,距离莲池太近,不安全。”

丁广心想,这个‘教堂’难道就是洞府吗?谁的洞府会修成这样啊?另外,这谢亭在等什么呢?谢亭说这里被无数人探查过无数次,已完全没有宝贝了,怎么他这样子似乎就是来探宝的呢?

丁广见谢亭已经盘腿而坐,连眼睛都闭上了,丁广便不好再问,只得也跟着坐下,一起等待。

一夜无话,待得天色渐亮,谢亭终于睁开眼睛,他抬头看了看天空,笑道:“今天天气不错,太阳正好。”

丁广闻言一笑,不知他一个修士那么在乎天气做什么,难道他还要去晒太阳吗?

谢亭紧张兮兮的盯着日头,嘴中一直在喃喃自语着什么。日头所出现的方向是在前墙,也就是说,这个“教堂”的正门是对着正东开的。

所以丁广他们两所在的门就是北门。

莲池也在“教堂”的东面,东方主生。而西方主死亡,所以“教堂”的后墙干脆连门都没有,此意味着永生。这种建筑布局对于莲池来说可谓暗合妙道

过了大约一个小时,太阳已经逐渐升起,这时,谢亭说道:“丁老弟,我们进去吧。”他语气中有些喜不自胜。

丁广点头答应,他飞快的瞟了眼太阳,只见太阳和那石柱上的莲花正好重叠,看来谢亭等的就是这一刻。

他们二人从北门进入“教堂”后,丁广这才发现在教堂中央靠后的位置有一座高台,足有十多米高,长宽至少也有二十多米,其中向东的一面有阶梯。

按说这座高台的面积不算小了,但在这么大“教堂”里仍不过是微不足道。

谢亭带着丁广来到了高台的北面,丁广正要凑近过去看看,突然觉得不妥,他掏出指灵阵盘看了看,突然“嘿嘿”一笑。

这时谢亭说道:“丁老弟是布阵师,应该能看出这里有问题了吧。”

丁广点点头道:“这应该是一个木属性幻阵,奇怪,这么明显的阵法痕迹,难道之前就没人发现吗?”

谢亭不答,只是微微一笑,丁广见状诧异了一会,突然反应过来,这个幻阵恐怕是近期布置的。

莲池几百年才开放一次,若是有人在最后一次开放时布置这阵法,就能保证数百年不被人发现,因为没有人能进来。

丁广又继续道:“这阵法布置得虽不算高明,但阵法等级不低,至少也是中阶低级阵法了。”

第272章 交人

中阶低级阵法,那是金丹修为的阵法师才能布置,当然,普通修士利用阵盘也能布置,但既然是中阶低级阵法,那么也要求布阵之人最起码有金丹修为才行。

丁广估计布阵之人把整个高台都笼罩在了幻阵之中,幻阵本身并无攻击力,但是它能让人致幻,这一点非常可怕,人在幻阵中感觉不过是做了场梦,在外界或许已经过去了几十年。

最后,陷入阵法之人老死在里面。所以丁广最怕的就是幻阵,这种无形的攻击让人防不胜防。相比起来,看得见的攻击要好办得多,至少还有解决的方案。

要摆脱幻境可不容易,那得是心智坚定到近乎执拗的程度才行,而这种人在现实中往往并不受欢迎,所以他们虽能抗拒幻境,但同时也远离了现实。

此地既然是幻阵,那么肯定有秘密,说不定还有宝物。但丁广和谢亭都只是练气修为,对这样的高级货色却是毫无办法。

谢亭问道:“丁老弟有把握破阵吗?”

丁广笑道:“你邀请我来之前就知道这里了,想必你早就想好办法了不是吗?”

谢亭叹了口气道:“唉,还能有什么办法,只能是以力破之啊,我来之前是知道有这么个阵法,但并不知道是木属性的阵法,所以我打算找四个人,凑齐五行。”

“一来,五个人各司其职可以快速通过仙盟的五行攻击阵,二来,到了这里,可以集五人之力共同破阵。”

“可哪知那三人进来后就跟我们分道扬镳了,此时就剩下我们两了,难不成要入宝山而空手回吗?”

谢亭连连叹气,连连摇头,显得很是沮丧。

丁广沉吟了一会道:“谢老哥所修是金属性功法吧,五行中,金克木,若是以金属性法术攻击此阵,效果应当不错。”

谢亭失望道:“以我一人之力,恐怕难以将此幻阵攻破吧。”

丁广说道:“谁说是一人之力呢?”丁广拿出金阵盘,对谢亭又道:“我这里有一枚金属性攻击阵盘,可以从旁协助老哥。”

“任何阵法都是有灵气来源的,同时也是要消耗灵气的,我们通过不断的攻击阵法,可以加速此阵对灵气的消耗,一旦灵气耗光,那阵法也就不攻自破了。”

谢亭闻言大喜,说道:“丁老弟不愧是布阵师,一眼窥破其中奥妙,一旦阵法破去,老哥我定然要好好谢谢老弟。”

丁广微微一笑:“老哥就在此地攻击阵法,我去西边,我这里有几面阵旗要布下,老哥这里没地方了。”

阵旗是配合阵盘使用的,为的是加大阵法威力,或者是扩大阵法范围。谢亭也知道这些基本的阵法常识,当下点了点头,说道:“老弟别离我太远了,这样相互间也有个照应。”

丁广答道:“那是当然,我们要随时保持沟通,以确定阵法的具体情况。”

丁广说完,就转到了高台的西面,而谢亭呆在高台北边。

由于这高台的东面有阶梯,所以可以把东面当做前方,而丁广所在的西边就正好处在高台背面。

丁广端着指灵阵盘看了许久,随即选定了一块200平米面积的地方,他在地上挖出一些小洞,把阵旗填埋进去。

刚忙完,就听到谢亭问道:“丁老弟好了吗?”

丁广吓了一跳,他回头一看,只见谢亭站在自己身后七八米远的地方正焦急的看着他,原来谢亭从原本的高台北面走到了西面。

丁广嘿嘿一笑,说道:“谢老哥不放心我啊,亲自过来督查来了。呵呵。”

谢亭老脸一红,嗫嚅道:“我看你搞了半天没动静,所以才过来查看一下的。”

就在这时,丁广突然脸色一白,他觉得幻阵似乎有些波动,丁广对谢亭高声喊道:“老哥,我们赶快开始攻击阵法吧。”

谢亭点点头,走回高台北面,刚要一拳向高台捣去,就听得丁广在远处喊道:“老哥,我已经开始攻击阵法了!”

谢亭身形一顿,仔细感受了一下高台附近,果然发现了一些灵气波动,从灵气的波动来看,丁广的攻击效果还不错,没想到他一个小小的阵法杂修居然还有些手段。

谢亭不再犹豫,他把体内仙灵气转为金属性法术,然后凝结在右手上,随即一拳一拳轰向高台。

当然,他的拳头并没有碰到高台,事实上他的拳头距离高台还有近两米距离,只是他每一拳打出后,都会有一道白色光束从手上激射而出。

这些白色光束在在高台前就爆裂开来,然后散开成几道摇曳的火花逐渐消失在空中,从远处看谢亭,他就如一台“烟花制造机”一般,在他身前不断有明晃晃的光亮爆出。

而他的攻击使得幻阵传来的灵气波动愈发剧烈起来,谢亭见状大喜过望,他原本以为这中阶低级大阵难以撼动,没想到此阵也不过是徒有虚名罢了。

丁广一个人站在高台后方一动不动,他双手环抱于胸前,仔细感受一下幻阵的波动,突然一笑,这幻阵是被人随手布置而成的,阵法的灵源估计是灵石,所以并非坚如磐石。

即便如此,谢亭连续攻击了阵法大半天时间,阵法也还是未破,只是灵气波动又加剧了些。

丁广并不出手攻击阵法,他站在原地,时不时的跟谢亭说上几句话,其他时间则是在观察感受阵法。

一整天后,丁广都有些不耐烦了,他正考虑着是不是自己也该出点力了,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一声细微的“咔”的声音,似乎是有什么东西破裂了。

这时,幻阵传来的波动反而渐渐变小,丁广大喜,知道阵法快被攻破了,他大声喊道:“谢老哥,加把劲,全力出手,不要留手了,快破阵了。”

谢亭闻言精神一振,他原本已是气喘吁吁了,这时疲惫之感一扫而空,他收起拳头,双手随意挥动,一道道白色光刃不断从他手中飞出,噼噼啪啪的打在阵法上。

只一小会功夫,谢亭就听到丁广在高台后面惊喜的叫道:“快来啊,洞府在这里,快点!”

谢亭左足一点,身子斜着飞了出去,落地后刚好闪身到了高台背面转角处,他眼睛一扫,却没看到丁广,而是在高台的另一端看到了另外三个人,正是跟他一同到这里的“胖瘦高”三人组合。

那三人看到谢亭并未露出任何吃惊的样子,这让谢亭心中有些不安,谢亭再次看了看四周,确定丁广没有在这里。

谢亭阴森森的对那三人说道:“原来三位也是到这里的,也好,我们不妨行做一起,只是三位是不是能先把丁老弟放了?他是我邀请来的,三位对他频频动手似乎不合规矩吧?”

也难怪谢亭不高兴,他听见丁广呼唤他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就赶过去了,但丁广已然不见踪影,以丁广的身手是做不到比他更快的,丁广消失的唯一解释就是被人掳去了!

那三人曾多次对丁广下手,正好他们也出现在这里,在谢亭的心中,他们自然是第一嫌疑人。

那胖子喊道:“谢老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过洞府就在此间,我们还是以大事为重如何?”

谢亭冷哼一声道:“你们无论如何也得把人交出来!”谢亭说完瞟了眼高台背后,却没发现丁广口中的“洞府”。

谢亭正自疑惑间,对面那胖子又说道:“谢老哥不用看了,这阵法尚未全破,还需要我等再持续攻击一会。还有,我们真没看到那个杂修!谢老哥爱信不信。”

谢亭不禁有些疑惑,难道他们三人真的没看到丁广?丁广当时既然喊出了“洞府”二字,那说明他绝对看到洞府,难道他乘机先进入洞府了?

他想到这里,看了眼对面的三人,那三人很显然也想到了此点,于是四人一齐缓缓走到高台后面的中心位置,谢亭沉吟了一会,说道:“那我们先把幻阵彻底摧破再说。”

那胖子笑道:“早该如此了,那些杂修个个心肠歹毒,吃里扒外,谢老哥可别被杂修给耍了。”

谢亭面沉如水,他暗自凝气,双手作势就要向阵法轰去。

那胖子“嘿嘿”一笑,他把手一招,三人站成一个奇怪的队形,他们之间距离远近不一,成一个不规则的波浪形。

胖子吩咐道:“开始吧!”

首先动起来的是那瘦子修士,他脸色苍白,想是刚刚驱毒完不久,身子尚未完全复原,此时他双手掐诀,凝神了一会,然后缓缓推出,可是他推出的方向却不是高台,而是那名“竹竿”修士。

“竹竿”见状没有任何意外,他仍是张开双臂,在身周划动。而这时,那胖子也动了起来,他屏气凝神,右手握拳缓缓的伸向高台方向,看样子像是试探。

谢亭见胖子伸出右拳,突然冷笑一声道:“装神弄鬼!”说完右手高举,又突然发力,使劲往下一划,一道银光闪过,只见一个其大如斗的圆形光刃奔着那胖子飞快的掠去!

第273章 困住

那胖子瞥见一个巨大的光刃划向自己,他似是早有准备,当下把放在身侧的左手一扬,那光刃竟然就此停在了自己身前一米远处。

那圆形光刃停在空中滴溜溜的旋转着,以极其缓慢的速度继续往胖子身上靠近,但它每转一圈,体型便会小一些。

那胖子额头已然见汗,他左手微微颤抖,身子不能移动分毫,更奇怪的是那瘦子和“竹竿”也都站着没动,只是脸色渐渐由白转成青色。

谢亭看似好整以暇,但从他紧盯着光刃的表情来看,他也绝不轻松。

就这么僵持了一会,那光刃已经变成了只有盘子大小,而且再难以寸进少许。

突然谢亭暴喝一声,那光刃“砰”的一声,突然四分五裂,那些碎片如十几把锋利的刀片向胖子三人飞去!

胖子首当其冲,他怪叫一声,身子急退几步,一口鲜血喷出,而身上则已经是殷红一片了。瘦子和“竹竿”两人则一个被光刃碎片伤在了左臂,一个伤在了右腿。

谢亭也脸色苍白,大口喘气,看来刚刚那出其不意的一下让他消耗颇大。

胖子喊道:“你是筑基,筑基修士!”瘦子和“竹竿”闻言都是一惊,他们盯着谢亭,满眼的不可思议。

谢亭皱眉道:“你们这是什么功法,居然可以集三人之力于一体,威力堪比筑基了。”

那胖子再次喷出一口鲜血,他奋力推出双掌,一个乒乓球大小的蓝色火焰出现在他身前,随即飘飘忽忽的往谢亭头上落下去。

谢亭神色凝重,他双手指尖不停划动,掐了几个法诀后,对着头顶上的火焰一指,只见一道黄色狂风刮起,那蓝色火焰在风中微微晃动,却再也无法降下分毫。

谢亭胸脯剧烈起伏,脸色白得吓人,他上举的手指在微微颤抖。

而胖子的情况更为不堪,他的眼神已经有些涣散,身子不住的痉挛着,再过了一小会,胖子双眼一闭,头一低,然后俯身栽倒在地。

随着胖子的倒下,那瘦子和“竹竿”也跟着倒了下去,他们的脸色已经从青色转成了乌黑之色。

谢亭头上的火焰顿时消散一空,他的手软绵绵的垂了下来,就仿佛是手脱臼了一般。

谢亭走到胖子三人身边,分别用脚踢了踢他们,见他们毫无反应,谢亭终于松了口气,他喘着粗气,抬头看了看四周,突然朗声说道:“丁老弟现在可以现身了吗?”

一声“嘿嘿”的轻笑从谢亭身后传来,谢亭猛的一转身,只见丁广笑眯眯的站在十几米远的地方,手中不断抚摸着一个阵盘。

谢亭勉强一笑,说道:“丁老弟真是聪明,知道躲起来,现在三恶以除,我们可以去洞府里看了吧,丁老弟放心,洞府中若有发现,老哥一定让你先行选择两样如何?”

谢亭说完朝丁广走近了几步,丁广站着不动,口中说道:“谢老哥可别再往前了,三恶虽除,但首恶尚存,我可得小心些才是。”

谢亭闻言一愣,随即嘴角一咧,阴笑道:“丁老弟说笑了,老哥若不过来,如何同你一起进入洞府呢?”

谢亭说完又走上两步,突然他“啊”的一声惨叫发出,随即急退几步,再看身上,只见胸前的衣物已经被烧得破了个大洞,内里的皮肉也已成了焦糊一片,疼痛难忍。

谢亭又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一摸自己的鼻子和额头,入手滑腻,拿下一看全是鲜血,他惊叫一声,喝问道:“什么鬼东西?”

见丁广双手抱胸,面带冷笑的看着远处,谢亭右手一劈,一道光刃从掌间生出,然后“呼”的一声朝丁广飞去。

这道光刃只飞出了不到一米就突然爆开,随即消失得无影无踪。一道红色光罩刹那间闪现,在光刃消失时颜色逐渐变得暗淡,眼看又要隐蔽起来。

谢亭皱眉道:“火属性阵法?”他愣了一会,又是一拳捣出,一股黄色疾风咆哮着冲向光罩,光罩顿时一亮,闪了几下后,黄色疾风消失,光罩又暗淡了下去。

丁广笑道:“谢老哥若是以你筑基修为,持续用土属性法术攻击这个困阵的话,想必只要半天时间就能破开此阵。”

谢亭森森的看了眼丁广,突然神色又很快冷静了下来,他问道:“你是怎么发现的?”

丁广说道:“谢老哥此行主要目的是这洞府,小弟我只是个捎带的任务,所以准备有些不足,说话前言不搭后语,这让老弟我不怀疑都不可能啊。”

谢亭吼道:“你是怎么发现的?”语气怒不可遏,丁广云淡风轻的神态似乎激怒了他。

丁广笑道:“谢老哥息怒,你邀请我来此洞府之时,我说我能防住水属性攻击,谢老哥你是怎么说的还记得吗?你竟然问我还会不会其他属性功法。”

“谢老哥,你明知我们都是练气修士,怎么可能还有精力修两种功法?其实你早就知道我是布阵师对不对?你早知道我有一枚金属性阵盘对不对?”

谢亭闻言默不作声,只是脸色阴沉得可怕。

丁广继续道:“其实会两种功法的正是你谢老哥啊,你除了会金属性法术外,土属性的法术也是很精通呢,当时在五行攻击阵里,你若是肯使出刚刚的土属性法术,对付那些毒雾简直易如反掌啊,呵呵。”

“可是为了邀请到我这个练气杂修,谢老哥不得不自降身份,说你自己也是练气修士,于是你也只会金属性功法了。原本你以为我会选择金属性功法的。”

“你那几枚火属性符箓,若我没猜错的话,原本也是要用来对付我这金阵盘的对吗?”

谢亭面露讥笑,说道:“我无意中问了这么个简单的问题就引得你如此浮想联翩?”

丁广摇摇头道:“谢老哥破绽不少呢,也许你自恃修为高绝不屑于注意那些细节罢了吧。”

“我问你从小松郡城到这里要多久时间,你说不过半天,但实际要花一天多。其实谢老哥你并没有说谎,因为你是筑基修士,你能飞,所以脚程比我们快,但你的心中并不知道练气修士要花多少时间吧?”

丁广见谢亭又要说话,他连忙抢道:“其实这些都是我的猜测,不过老哥你有句话说的不应该,你说我若是有事要回临北府,就可以提早出来。”

谢亭皱眉问道:“这话有什么问题?”

丁广答道:“谢老哥真是实诚人,你我在小松郡城相见,你怎么知道我要去临北府?而且还用了一个‘回’字,我和老哥你素未谋面,你怎么知道我是从临北府来的?”

谢亭被丁广问得哑然失笑,他摇摇头道:“疏忽了,疏忽了,可是你就算怀疑我,以你的实力也不至于这么防着我吧?”

丁广点点头:“若老哥真是练气修士,不是老弟我吹嘘,我还真犯不上跟你兜兜转转的玩。不过假如你是筑基修士就不同了,我毕竟没实力可以越级败敌的。”

谢亭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的真实修为的?你又没有神识。”

丁广笑道:“那还是老哥你自己告诉我的啊,你在进入五行攻击阵之前曾提醒我们这里不能飞,老哥啊,我们都是练气修士,根本不会飞啊,你是惯性思维,潜意识里以为别人都和你一样啊。”

“当然,这也不是直接证据。我们在小松郡的时候,老弟我曾和那胖子有过点不愉快,承蒙老哥过来关心,老弟我在老哥肩膀上拍了几下,当时我手上有灰,我见那些灰尘竟然都被弹开了……”

丁广说到这里,谢亭算是明白了,正统筑基修士的身上都有灵气护体,一般的粉尘或者威力不大的攻击都会被自动弹开,练气修士就无此特点,所以说筑基才是修仙真正的分水岭。

丁广当时对谢亭就已经起了疑心,为了留个后手,丁广在手中抹了把蒙汗药,他打算拍在谢亭肩膀上,然后再伺机利用,没想到那些蒙汗药被谢亭的护体灵气弹开,没有一丁点落在衣服上。

丁广很是吃惊,他本不想去莲池了,或者说不想跟谢亭去莲池了,但当时的情况他已是骑虎难下了,他纵然拒绝,谢亭也会在其他地方对他动手,因为谢亭本就是冲着他来的。

谢亭又问道:“你明知我是筑基修为,居然还敢单独和我一起到这里来,你胆子不小,难道你以为洞府里的东西那么好拿吗?”

丁广摇摇头道:“首先,老哥始终没有对我出手,想必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而且还必须是我心甘情愿才行,既然暂时没风险,过来看看也无妨。”

“其次,敌人在明比敌人在暗好对付,以我的实力在这里,独自一人反而更危险。”

丁广顿了一顿,又说道:“老弟我只是不明白,谢老哥你到底是什么人?先是派出弟子袭击我,然后你又亲自来了,老弟我有这么金贵吗?”

第274章 九阶

丁广这话一说出来,谢亭眼中精光一闪,他冷哼了一声,并未回答丁广的问话,而是继续发问:“这里的事情又是怎么回事?”

丁广见他不肯老实“交代”,不由得叹了口气,说道:“此大殿坐西朝东,我们是从北门进来的,那三个家伙是从南门进来的,进来的时间比我们稍晚一些……”

谢亭突然插嘴问道:“你的意思,我们两批人几乎是同时间进来的,那我们为什么没看到他们?”

丁广一笑:“谢老哥糊涂了,这里的阵法是幻阵啊,我们眼睛里虽然能看到整个高台,整个大殿的情况,但其实我们自打进入了这里就已经被幻阵影响了。”

“我们以为看到的是真相,其实都被幻阵骗了。谢老哥你一定要等到某个特定的时辰才进入大殿,想必也是在等幻阵的威能变小一点吧?”

谢亭点点头:“确实如此,此阵是中阶阵法,我不得不小心些,只是你为什么知道他们三个也来了?”

丁广答道:“我一开始也不知道他们来了,只不过谢老哥躲在我身后偷看我布阵的时候,我发现了阵法波动,于是这才知道有人也进来了,而他们是从南门进入大殿的。”

“唉,当时谢老哥若是没有擅离职守,而是听老弟我的话,呆在阵法前,你也能感受到阵法波动,你也可以提前做准备了,可惜,老哥你把我看得太紧了些。”

谢亭闻言脸色一白,他做梦也没想到,他离开了一会就错过了这么重要的信息。

丁广感慨道:“这阵法说高级也高级,说低级也低级,这幻阵威力不小,偏偏却不能隔音,那三个人比我们晚进来一会,他们听到了我们说话,却看不到我们的人,所以试探着攻击了一下阵法。”

“后面的事情谢老哥应该能猜到了,你和那三人分别在此高台两侧攻击阵法。当阵法被彻底攻破,我安排你们老熟人见面,没想到老乡见老乡,背后捅一刀……”

丁广摇了摇头,似乎对此结局很是无奈。当双方都开始攻击阵法时,丁广一直袖手旁观,谢亭见阵法波动不停,以为是丁广在持续攻击阵法,所以他也没有怀疑。

而丁广在阵法将破之时,躲入了隐身阵,并用“洞府”二字作为诱饵把双方吸引到高台背后。

丁广一开始还怀疑谢亭是否跟“胖瘦高”组合有勾结,不过看到他们双方动了真格才确定他们不是一伙的。

谢亭沉默了一会,突然惊道:“你说幻阵被彻底打破了,那洞府呢?洞府在哪里?”

谢亭焦急的四处张望,却没在附近看到任何可疑的洞府,他原本还以为幻阵并未全破,所以洞府仍然藏着,但听丁广一说,才知道幻阵早就破了。

丁广一脸无辜,说道:“谢老哥别急,这里肯定是没有,要不我们去其他地方看看?”

谢亭一声狞笑,突然双掌对地面轮番轰出,丁广见状大吃一惊,喊道:“你做什么?不要啊!”

谢亭恍若未闻,又打出几掌后才收手站定,此时他身边已是尘土飞扬。

谢亭脸色苍白,大口喘气,断断续续的说道:“你说我不该在背后偷看你布阵,以至于我错过了感知幻阵的波动,可是我若没看到你布阵,又怎知你把阵旗埋在什么地方?”

谢亭说完哈哈大笑,显得志得意满,而丁广则一脸懊恼,气呼呼的看着谢亭。

突然丁广咧嘴一笑,说道:“谢老哥累了,应该好好休息一下了,我看你还是倒下吧。”

谢亭闻言大怒,他朝丁广走出一大步,突然感觉脚下无力,如同踩空了一般,他一个趔趄摔在地上,心中惊怒交加,刚要努力站起来,忽然觉得天旋地转,随即头一歪就晕了过去。

丁广见谢亭晕倒,终于松了口气,其实他最怕的就是谢亭持续攻击困阵,以他的实力,这困阵估计也只能挡住他一时半会。

其实丁广跟谢亭说他要埋阵旗的时候就已经在布局了,因为他的金阵盘并不需要阵旗就能发动攻击。

果然,谢亭站在丁广身后偷偷观察丁广挖坑的位置,丁广也料到他会偷看,只是故意装作不知。丁广在回填土坑的时候都在泥土中混入了少许蒙汗药。

谢亭以为这些土坑都是阵旗摆放的地方,在他看来,要破去丁广的困阵也容易,只要毁掉这些阵旗就行,于是他攒足了力气一通轰击,把尘土和蒙汗药扬得到处都是。

谢亭攻击幻阵超过了一整天,又跟“胖瘦高”三人组合大战一场,早就疲累不堪了,这时他把丁广的困阵“破掉”,终于心头一松,大口喘息,于是把蒙汗药也吸了进去。

丁广走到谢亭身边,先收起四枚阵旗,这些阵旗是丁广后来布置的,而且都在困阵之外,谢亭就算知道位置也攻击不到。

收好困阵后,丁广在谢亭身上翻了一下,果然在他的衣襟里找到一个储物袋,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东西。

丁广又查看了一下“胖瘦高”三人,发现他们都已死去了。丁广只在他们身上找到了三十粒灵石。

丁广有些失望,其实他对三人的功法很是感兴趣,这三人以自己为阵旗,居然可以做到灵气共享,如此一来,实力大增,以至于可以和谢亭这个筑基修士僵持一会。

瘦子的功法是水属性的,竹竿是木属性功法,胖子修的是火属性功法,水生木,木又生火,形成了连环相生的格局,能有这样奇异功法的门派,想必不是小门派了。

丁广站起身子,在高台的西、北、南三面看了看,又用匕首四处敲了敲,没发现什么问题,不知那洞府到底藏在哪里了。

丁广绕到高台正面,也就是有阶梯的那一面,他拾阶而上,来到高台顶端,他透过正门看到了远处的莲池,莲池被浓浓的雾气所包围,难以窥得全貌。

丁广就算胆子再大也不敢靠近那雾气,要知道仙盟都拿那雾气没办法。

丁广在高台上巡视良久,又顺着阶梯一级一级的往下搜寻,还是没看到任何异常。

这让丁广不由得犯起了嘀咕,按理来说,幻阵既破,那洞府就该出现才对啊,如果洞府的位置隐秘,那还要布置幻阵做什么?岂不是多此一举吗?

丁广不死心,把高台以及高台四周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仍然没有找到任何洞府的痕迹,难道此地根本就没有洞府,谢亭他们赶过来是为了其他事情?

要知道问题的答案,就只能把谢亭弄醒了,只是谢亭实力太高,丁广根本没办法制住他,至于喂他吃假药这种把戏,可不能在筑基修士身上玩,因为他们有神识,他们用神识一扫就知道这丹药的真假。

丁广突然一拍脑门,然后急吼吼的从怀里掏出指灵阵盘来,这个阵盘是艮山盘的仿制品,它能感应灵气,但却不能如艮山盘一样调动灵气。

所以丁广不免有些小看它,平日里也没把它当做心肝宝贝一般仔细擦拭,大多数时间里,丁广是把它忘了个一干二净,谁有真品还惦记着假货呢?

只见指灵阵盘上的小光点在盘中游移不停,丁广很难定位,他绕着高台走了一圈,发现光点所对的位置始终朝向莲池,丁广不禁苦笑,有那个大宝贝在前面,指灵阵盘自动忽略了其他灵气点了。

丁广又端着指灵盘缓步走上高台石阶,在高台上又转了一圈,还是没有发现异常,这让丁广大失所望,如果这里有洞府的话,不在高台上又还能在什么地方呢?

丁广只得下得高台来,他刚走到高台底部,突然“嗯”的一声,又顺着台阶走了上去,走了几阶后,再次返身走回。

他停在一处台阶上,看着指灵阵盘发呆,因为他在经过这个台阶时,指灵盘上的光点都会停顿一下然后再指向莲池方向。

这处台阶在第九阶,并不是距离莲池最近的台阶,指灵盘的光点会在此处停顿,这明显有问题。

丁广低头看了看脚下的石阶,这是一块体积庞大的青石,怕不有数吨重,以丁广的实力是绝对无法把它起出来的。

不过此青石的上面布满了斑驳的青苔,在青石四周还长有一些小草,青石并没有被挪动过的痕迹。

丁广皱着眉头思忖了一会,突然心中一动,他来到阶梯的北侧面,在第九阶下面仔细搜索,果然发现有一块一米多长宽的青石有些异样,因为它的四周有极小的缝隙。

这时太阳正在头顶,它撒下一缕阳光在这青石上,明暗对比之下,丁广这才能发现,但若不是刻意搜寻也绝难发现。

丁广“嘶”的一声倒吸一口凉气,他不禁有些佩服这洞府的建造者,能想到把入口藏在这么明显又这么出人意料的地方。

所有人都以为洞府口子肯定是开在高台上,结果他偏偏选择了开在阶梯上,而且还是阶梯的侧面。

丁广把手放在这块青石上,微微一用力,只听得“咔咔”声响起,青石竟然被推开了一条缝。

第275章 莲子

这青石就有如一扇门,丁广大喜,他原本还以为自己难以撼动这沉重的石头呢。

他双手撑在石门上,赶紧加大力度,石门在一阵“空空”声中缓缓转向里面,随即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出现在丁广眼前!

丁广在洞外等候了一会,没见到有任何动静,他又捡起一块石头往洞里扔去,石头在山洞里“乒乒乓乓”滚出老远,通过山洞中回音,丁广竟然不知其深几何。

犹豫了一会,丁广拿着金阵盘,大着胆子伸头往山洞里一看,只见里面是一条斜着往下的通道,不知通到哪里,这条通道不过刚好一人高,在通道顶上镶嵌着一些发光石。

按丁广的理解,这种通道的规模就是个“盗洞”,尽管盗洞里有发光石照明,但整体光线还是非常昏暗,丁广有些胆怯,心想是不是等下次叫上了耿憨和吴华再来?

丁广看了眼这通道延伸的方向竟然奔着莲池而去的,这让丁广很是犹豫,他来这里的目的不就是提前调查下莲池的吗?

丁广沉吟了一会,返身来到高台后,看了眼躺在地上的谢亭,随即蹲下把他的嘴巴撬开,然后往他嘴巴里塞入了一大把蒙汗药,这样能让他睡久一些。

其实丁广知道,杀了谢亭是最好的选择,不然这人始终是个定时炸弹,但丁广无论如何也下不去这个手,丁广杀鸡都不敢,何况是这么大个活人呢?至于以后的麻烦以后再说吧。

丁广又走到山洞口,看了看眼前这个“洞府”,一咬牙,闪身进入,然后把石门关闭,这盗洞入口极其隐秘,关上门几乎可保无虞。

丁广还不放心,又在石门背后布下困阵,若真有人推开门,他也会被困阵困住,这也许能给丁广争取到一些宝贵的时间。

做完这一切,丁广不再犹豫,他手持金阵盘,快速的往通道深处走去。

通道一路向下,但走了一段路以后,通道则变成微微向上,丁广在通道中行进了半个多小时,终于来到一个面积稍大的山洞。

这山洞大约两三百平米,跟通道不同,这个山洞应该是天然形成的,丁广根据自己的速度在心中估算了一下通道的距离,如果通道没有转变方向的话,那么他现在应该是在莲池下方。

丁广四处看了看,却没在这山洞中发现任何异常,他打开指灵盘上的“手电筒”正准备仔细搜查一番,突然听到一声极小的滴水声。

丁广循声走了过去,在一处山壁角落里发现了一汪小池,这小池不过两尺直径左右,水也不深,让丁广震惊的是这小池中央竟然伸出一只莲蓬!

这支莲蓬已经完全枯萎,耷拉着头,似乎随时就要掉下来,连着它的莲茎也干枯了,颜色都有点发黑了,但兀自傲然挺立。

丁广深吸一口气,这可能是几千几万年前的莲蓬啊,居然保存到了现在,虽然它的样子仿佛一口气就能把它吹成灰烬,但仙家灵物就是不一样,即便死了也架子不倒。

丁广突然想到了挖洞之人的目的,他就是为了挖到莲池底下,借此躲过莲池上方可怕的毒雾,从而在莲池关闭期间获得莲池中的宝物。

莲池中有什么丁广不知道,但想来无非是莲子,莲藕,莲叶等东西,这些东西放在地球上不过是一道菜,但这里是哪里,这里可是仙界,仙界莲池,是飞升仙人的化生之地!

这种莲池里长出的东西还了得吗?丁广想想都觉得兴奋,可是挖洞之人为什么挖到这里不继续挖了呢?

丁广心中一动,他来到莲蓬前,俯下身子往莲蓬正面看去,果不其然,他看到莲蓬中央还有一点绿色,在这一小团绿色中包围着一粒小小的莲子!

丁广仿佛闻到了一股沁人心脾的幽香,这粒莲子居然还是活着的,这让丁广惊喜不已,仙界的莲蓬就是不一样,一株莲蓬只结一枚莲子,且生命力顽强,历经不知多少万年还没枯萎。

莲子和莲花在佛教中,特别是在净土宗教义里是非常特别的,不光是因为极乐世界的“居民”都是莲花化生,更主要的是莲花与莲子是同时生出的。

这叫“花果同时”,而其他的植物都是先开花再结果。所以莲花莲子在佛教中寓意着“因果同时”,一个人在种因的时候,果报已经包含在里面了。

说白了就是要人注意当下的行为、语言和念头,因为这些都是因,都是种子,在未来都会结成相应的果报,从这个角度而言,因和果其实是同时发生的,只是表现得有先后罢了。

因果定律的基本原则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谁都逃不了,只是报应不见得非要发生在当世而已,发生在当世的叫“现世报”,其实绝大部分报应都是在下一世或者多生多劫后才出现。

这是佛教的三世因果观,丁广曾和耿憨、吴华讨论过此事,耿吴二人是不相信有什么前世和来世的,原因是他们看不到。

丁广对这种混账逻辑很无语,若是看不到就不存在的话,那明天谁都看不到,可谁都相信明天会来到啊。

丁广盯着这枚莲子,眼中都快喷出火来,不过他知道挖洞之人之所以没有取走这粒莲子一定是有原因的,他挖洞到这里还不就是为了这点“土特产”吗?

丁广百分之百确定这个小池有阵法保护,要知道自己头上可是有莲池大阵的,这个阵法应该是仙界古修士布置的,每隔一段时间才会开启。

这个水池可能是被莲池中的水长期侵蚀滴落才渐渐形成,但水滴能通过,想必阵法也能通过来,因为这个小池已经变成了大阵保护的一部分了。

至于威力,丁广可不敢尝试,想来那个挖洞之人也是想等到一年后莲池开启之时再拿走莲子,他推断那挖洞之人也不敢胡乱破阵,若是伤到小池里的莲子那就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丁广急得满头大汗,他一个区区的低级布阵师如何敢随意动古修士的阵法?难道自己真就入宝山空手而回?

丁广把脑袋中自己会的阵法全部想了一遍,突然他心中一动,因为他想到了灌灵阵。

灌灵阵的等级不明,但丁广在凡人时就能轻易布置出来,可威力却不容小觑,那游江布置出的灌灵阵杀了几百号人,其中不乏修为实力比他更高的存在。

眼前这汪小池受到了大阵保护,但只要是阵法都得有灵气支撑,丁广想到他可以在小池周围布下灌灵阵,然后缓慢抽取掉大阵的灵源,这样一来,大阵的威能必然降低,直至停止运转。

还有两个问题让丁广颇为踌躇,首先是大阵的灵源想必十分庞大,自己即便能抽光它,但时间要花多久?

不过这小池并不处于莲池的主要区域,它虽受大阵庇荫,但也许威能会小一些,当大阵灵源被抽取时,这小池一定是最先受到影响。

其次,灌灵阵是把灵气灌入到某处,也就是说,必须还得提供一个容纳灵气的“容器”,不然的话灌灵阵势必难以成功。

丁广在晋级练气时曾用过一次灌灵阵,那次他把地火精的灵气引入了乾山剑内。其实按照五行生克而言,火精中的火属性灵气并不能直接被乾山剑所吸收,因为火克金。

但乾山剑柄却是土属性的材料,所以先由剑柄吸收火灵气,再转为土灵气被剑身所吸收,这样就形成了火生土,土生金的连环相生的局面。

想到“连环相生”四个字,丁广就想起了“胖瘦高”三人组合,这种功法别出心裁,难道他们三人和白阳仙尊的某种功法“货出同源”?

丁广摇了摇头,打散了心中的胡思乱想,他咬了咬牙,决定做一个冒险的尝试。

丁广在阳本遗迹中看到游江把灵气灌入自身体内,这让他受到了一些启发,自己何不学那游江,也把莲池大阵的灵气灌到自己体内?

游江玩过头了,造成体内灵气太过充盈,以至于把自己“撑死”了,这是对自己进行灌灵的一个最大的风险。

但丁广的情况特殊,他的身体结构特殊,或者说是资质差得特别,来多少灵气散多少灵气,所以丁广对自己灌灵的风险会要小不少

丁广想到这里不再犹豫,他现在面对着东面,那么对应的口诀是:“以自身为兑之首,下金物,分别于‘涣’‘解’‘师’‘渐’下火物、木物、水物、土物”。

丁广拿出指南针,根据上面的刻度找到了相应的位置,做好记号后,丁广开始分别放置五行之物。

其中火之物是用地火心替代的,这种东西虽然也极其珍贵,但跟白阳仙尊推荐的臼火还是相差甚远,这可能会造成灌灵阵不稳定,但丁广已别无选择。

把其他四件五行之物放好后,丁广手握铉珠,盯着小池里的莲子,深吸一口气,一脚踏入了灌灵阵阵中。

第276章 吞莲

丁广刚站定脚步,就觉得周身几万个毛孔都有冰凉之气涌入,那庞大的凉气在体内游走了一会后变成火热之气从每处皮肤中逸散出去。

感受着身体的冷热交替,丁广竟然觉得十分舒服,就好像有按摩高手帮他按摩周身毛孔一般,细致又体贴,不痛也不痒,偏偏灵台清明,感受入微,更为这份良好体验增色不少。

也不知过了多久,在丁广看来也许就一小会,他发现那株莲蓬似乎微微颤动了一下,丁广心中惊呼,好家伙,十万年前的莲子,这怕不是要成精了,居然自己能动。

丁广的“吸灵”效果应该还不错,笼罩这汪小池的阵法肯定有所松动,只是丁广不敢冒然尝试去触碰莲子,万一阵法的威能尚在呢?这么做无异于亲手毁了莲子。

丁广焦急的盯着莲子,那莲蓬的颤动也越来越频繁,莲蓬里的莲子都滑落一小截出来,丁广看这莲子居然有荔枝大小,呈油亮的碧绿色,晶莹剔透,犹如翡翠。

更难得的是它所散发出来的清香,让人一闻之下就觉得神清气爽,丁广不禁垂涎三尺,这玩意得有多好吃啊,拿来炖鸡绝对大补又美味,那黄澄澄、油汪汪的琥珀色的汤……

丁广正想着他的十全大补汤,突然那粒莲子挣脱了莲蓬,化为一道绿光奔着丁广的额头而来,丁广福至心灵,他反应神速,把嘴一张,脚一踮,那莲子竟然直直的飞进了他的嘴里!

丁广一旦发觉有东西到了嘴里,马上下意识的一咬,却突然咬了个空,丁广猝不及防,上下牙齿“噔”的一声碰在了一起,丁广只痛的眼冒金星,仿佛下巴都要被震脱臼了。

丁广大惊失色,这莲子到了自己嘴里怎么会入口即化?入口即化也行,你也让我尝尝味道啊,这比猪八戒吃人参果还马虎啊。

丁广后退一步,出了灌灵阵,然后飞速收起五件珍贵的五行之物,随即学着修士那样盘腿而坐,他等着这枚生长了十万年的莲子让自己彻底成仙。

坐了良久,丁广的双腿酸麻难忍,可心中期盼的“成仙”的感觉并未临身,丁广纳闷,他把自己全身上上下下摸了个遍,但还是没找到那粒莲子。

丁广傻了眼,他如此费劲的折腾了一番,到最后竟然没有落得半点好处,这粒莲子的情况跟乾山剑几乎如出一辙,都是入了丁广的体内,但丁广却别想利用分毫。

怪就怪这两样东西都生出了灵智,它们有了思想,当然就不愿被人“奴役”或者吞吃,而且这两宝贝的在进入丁广体内之前的的处境也十分相似,都是被阵法所困,生命岌岌可危。

丁广恰逢其时,救了它们,但这两宝贝却只把丁广当着了运载工具,让丁广载着它们满世界跑,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来个不辞而别。

丁广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他看了眼水池,只见莲蓬已经掉落到水中,而莲茎也随之折断成数截,正缓缓沉入水中。

不知这粒幸存了不知多少年的莲子现在寄居在自己身上什么部位,丁广没有神识,也不会内视身体。

他忧心忡忡,肚子里本来就有把剑,现在身上还长了颗莲子,这以后回家了还怎么坐高铁和飞机?要是被人发现的话,会不会把自己送到科研部门去研究?

这莲子之所以幸运,是因为它恰好长在了一个无人知晓的空间里,不然的话,仙盟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开启莲池,这么多年下来,它早就被采收了。

这山洞里已无任何其他的东西,丁广决定返回了,他在临北府还有一屁股事要办,想必盛冰也肯定等着急了。

丁广来到山洞口,收起了困阵,然后轻轻打开洞门,丁广贼头贼脑的探出脑袋往外一看,只见天色还没黑,外面并未有异样。

丁广松了口气,他走出地洞,心里颇有些奇怪,按道理来说,谢亭应该醒了才对啊,他是筑基修士,蒙汗药可无法让他昏睡太长时间。

丁广轻手轻脚的绕到高台后面一看,只见谢亭和“胖瘦高”三人仍然躺在地上,连姿势都没变,再仔细一看,却见谢亭身下有一摊血迹。

丁广大吃一惊,连忙来到谢亭身边,只见谢亭身下的血迹已经完全干透了,他的脖子上有一道乌黑的划痕,他竟然是在昏睡当中被人一刀砍断了脖子!

丁广只觉得浑身凉飕飕的,牙关不停的打颤,这里面还有人!其实这也不奇怪,自从仙盟决定开放莲池秘境给天下修士,就有不少人已经来到这里窥探莲池。

只是一个月过去后,此地早已无人愿意来了,危险不说,关键是既无宝贝,又看不到莲池内部的情况。

挑这个时候来的人,丁广推断,都是知道这个地洞秘密的人,除了谢亭和“胖瘦高“三人,看来还有人知道这里!

丁广首先排出了挖洞之人,此人既然挖了洞,当然知道地洞的具体位置,他完全可以去地洞查看,但自己并未碰到其他人。

挖洞这哥们也是倒霉,他偷偷摸摸的忙了这么久,到头来搞得几乎人尽皆知,没有半点隐私了。

丁广心知此地不宜久留,那人既然能杀掉谢亭,当然也能杀掉自己,丁广一路飞奔来到莲池外围的五行攻击阵旁边,据谢亭说,出去要比进来容易,但丁广还是有些害怕。

他有加强版的土阵盘和木阵盘,又有低阶高级的金阵盘,这大阵里的其他攻击并不可怕,唯独是那毒雾让他束手无策。

这毒雾无孔不入,让人防不胜防。丁广站在阵边踌躇良久,还是下不了决心放手一搏。

突然,丁广想到,之前从这五行攻击阵里出来的时候,那是谢亭的火符箓已经用光,尽管他们以极快速度冲出了大阵,但每个人都不同程度的沾上了毒雾。

于是他们出阵后人人都坐下来的驱毒,唯独丁广自己却没感到任何不适,现在想来,难道是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可以抵挡毒雾?

丁广把自己身上的东西摸了个遍,却没有发现有“可疑“的宝贝帮他暗中对付了毒雾,丁广苦思了一会,突然“哦”的一声,原来他竟忘了脖子上还有个小东西呢。

丁广从脖子上摘下一根项链,项链上系着个黑色珠子,这是丁广在北岛郡封印大阵里,从柳青身上缴获而来的坎山珠,地道的水属性法宝。

丁广对于坎山珠的效用始终弄不太明白,他只知道坎山珠发出的攻击能把人肢解,柳青就曾用此珠在封印大阵里杀了不少人。

另外,坎山珠在水中可以保护持有人免遭灭顶,正是这个功能使得丁广在茫茫大海上逃得一命。

难道坎山珠还能防住毒雾不成?要知道毒雾的属性刚好也是水水属性的,坎山珠似乎对“水”有着十分奇特的妙用。

丁广想了想,把坎山珠放在手上,又把手伸到了阵法边缘处,只见坎山珠所到之处,毒雾如同被风吹开了一般,很快“躲”到了远处,看上去就像是坎山珠把毒雾“推开”了一般。

这种情况就和丁广落水如出一辙,坎山珠也是把水“推开”,然后造成了一个无水的空间。

丁广大喜,坎山珠真是好宝贝,它跟其他封印大阵里的宝物最大的不同就是可以缓慢抽取他体内的灵气,如此一来,就不会造成灵气不继。

丁广体内那点可怜巴巴的灵气是如此重要,他得靠着这份灵气才能摆弄各种阵法。

丁广把坎山珠往脖子上一挂,又在身上贴上一枚轻身符,然后开启了金阵盘,放心大胆的往阵外奔去。

谢亭说的没有错,出阵的攻击很弱,丁广用金阵盘就能轻易防住,这跟入阵时相比简直是判若云泥,丁广脚步不停,心中突然想到,入阵时攻击猛烈是因为谢亭是筑基修士。

此阵能根据修为调整攻击威力,修为越高,攻击越强,频率也更快,此等攻击连谢亭都无把握单独闯阵,这才到小松郡找了几个帮手。

原来自己进阵时居然顶住了筑基实力的攻击,丁广很是得意,但他忘了九成九的攻击是被其他四人挡住的。

堪堪用完两枚轻身符,丁广已经出阵,他回头看去,只见一片白雪茫茫,哪有莲池?哪有青山?

丁广顺着原路返回,来到雪山山脚,见五匹马还在原地,丁广松开其余四匹马的缰绳,将它们放归自由,然后自己骑上一匹马直奔小松郡而去。

半天时间后,天色已经全黑,丁广也终于赶到了小松郡城,他无意在此停留,该办的事都办完了。

在经过一处路口时,丁广忽然“咦”的一声,他把马拉停,伸头看去,只见那里聚集了不少人,都在窸窸窣窣的交头接耳,没人大声喧哗,气氛显得很是凝重。

那里有一座商铺,独门独户,规模不小,丁广记忆深刻,正是一剑堂。

第277章 封锁

现在是多事之秋,丁广本着洁身自好的原则不愿过多打听或参与修仙者们的破事,但自己刚从莲池过来,却见到放出莲池消息的一剑堂门前有异样,这让丁广不得不关注。

丁广想了想,决定还是去看看,于是他下马来,走到一剑堂附近,拉住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人问道:“这位大哥,你们围在这里做什么?”

那人叹了口气,摇摇头说道:“我们都来晚了,来晚了啊!”

丁广奇道:“什么晚不晚的?”这一剑堂做生意抠门得紧,没有丝毫让利优惠措施,怎么这些人搞得如丧考妣似的,就好像错过了一个亿?

那人答道:“我们是从镇东郡赶来的,听说一剑堂有莲池的消息出售,哪里知道,我们千里迢迢的赶过来,一剑堂却突然宣布不再允许任何人查看消息了。”

“包括之前有关莲池开启时间的消息,以及其他一年内公布的消息,全部不允许查看了,花多少灵石都不管用。”

丁广心知,镇东郡是小松郡东边的一个郡,以仙朝大陆地域之广阔,每个郡的面积都相当大,绝不是北岛郡那种小打小闹的排场了,所以从镇东郡赶来确实不易。

这个消息在一个月前就被公布了,但由于修士们都敝帚自珍,没人愿意把得到的消息拿出来跟别人分享,所以消息的传播速度并非很快,丁广若不是碰巧到了小松郡城,他也不可能得知此消息。

其实丁广也就知道个大概罢了,莲池会在一年后开启,这还是谢亭透露给他的,但具体时间丁广也不知道。

丁广问道:“一剑堂是什么时候封锁这个消息的?”

那人答道:“就是今天,突然宣布的,而还一剑堂在下午还传达了仙盟的命令,说是在莲池开启之前都不再允许有人进入莲池方圆数里之内,不然直接杀灭,由一剑门负责此事。”

丁广心中更加疑惑了,仙盟怎么突然插手了此事?此次莲池开启,仙盟已经答应开放给所有筑基以下修士进入,所以莲池基本处于放任状态,谁都能进去逛逛。

由此推断,这个仙盟的命令,很有可能是一剑门假传圣旨罢了,一剑门先是封锁了莲池的消息,接着又干脆封锁了莲池,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情况?

最让丁广不解的是,一剑堂不允许修士购买莲池的消息也就罢了,为什么还不允许有人查看一年内的公布消息呢?他这一本万利的生意还想不想做了?

丁广叹了口气,对那人说道:“我本来也是想来买消息的,看来我白跑一趟了,谢谢大哥了。”说完对那人一拱手。

那人满脸懊恼,喃喃自语道:“唉,真是不该在临北府耽误时间看热闹,不然我昨天一定能赶到这里的……”

丁广闻言心中一动,他本已经转身要离去了,又走回到那人身边问道:“大哥,你说临北府有什么热闹?”

那人又叹了口气,说道:“我其实在四天前下午就到了临北府,却见临北府派出了大量官兵到府城附近的一处树林里围剿土匪,而且还征调了府城里的一些修士……”

丁广闻言大惊,这处树林肯定是丁广跟踪黑衣人所到的那可疑地方。

而四天前,正好是丁广到了临北府的时间,他在见完府主许优之后就出发去了小松郡。

他原本打算在一剑堂发完消息后就马上回临北府查探那处树林的,结果当天那府主许优竟然先下手为强了,这大出乎丁广的意料了。

许优原本打死也不承认自己的治下有任何叛军、甚至修仙门派的“违规”活动,为什么偏偏在自己拜访完他以后就重拳出击了?他这是在公事公办还是想掩盖些什么?

而许优的借口竟然是“剿匪”,丁广知道,那绝对不是一伙土匪,首先他们的修为不弱,光是偷袭丁广的就是两名练气修士,而且丁广还在树林里看到了另一个练气修士。

关键是他们还有师父,弟子是练气修士,师父怎么的也得是筑基修士吧,哪伙土匪能有这种至少是二星宗门的实力?

丁广赶紧问道:“大哥你看他们打起来了没有啊?”

那人点头道:“当然打起来了啊,不然我能耽误那么长时间吗?临北府的府兵和一伙黑衣人打了起来,仙朝军队的人多,但黑衣人的武功高,其中还有不少修士,打得热闹非凡……”

丁广只觉得脑细胞不够用了,以他对许优这种官油子的了解,许优绝不是那种会去“剿匪”的正经官员,不然的话,那树林里的可疑人等又不是第一天才出现在那里的,他为什么早不去剿匪?

丁广思忖了一会,再问道:“那他们打的结果怎么样?”

那人说道:“还能怎么样?土匪们当然不是对手,他们劫掠了些人,很快退走了,仙朝军队继续往东追击,但土匪们也没什么伤亡,倒是仙朝军队有些损失。”

说道这里,那人摇了摇头,又道:“我真是不该去凑这个热闹,我跟着仙朝军队把土匪们赶到迪望府以后才回来,再跑到小松郡就晚了,唉,倒霉啊,谁想得到啊?”

丁广点了点头,他心中有无数疑惑,但显然,眼前这人肯定无法为他释疑,他得亲自去看看才行。

于是丁广再次谢过那人,然后骑上马往临北府赶去。

他这次来小松郡本来只打算发条消息就走,没想到居然花了他四天时间,其中两天是花在了从小松郡到莲池的来回路上,另外两天时间是在那莲池附近度过的。

这么一耽搁,让他错过了一场好戏,他对树林里的那伙人的身份很是好奇,但丁广觉得应该不是土匪,也不是叛军,最大的可能是修仙门派。

据许优所说,临北府本只有一个修仙门派,那就是雪原宗,但雪原宗并不在临北府城,而是在临北府北面的一个叫戎城的地方。

丁广无法确定那伙人是不是就是雪原宗的,如果是的话,许优的“剿匪”行为就很奇怪了,因为以雪原宗的实力,他那点府兵哪里是对手?

再说,他一个小小的府主,得罪了他地界上最大的修仙宗门,这对他许优有什么好处?一个三星宗门岂是府主能对付的?如果是郡主还说得过去。

丁广突然想起来,他在莲池外“教堂”里还得到了谢亭的储物袋,他一直忙着赶路还没来得及查看的,也许里面有谢亭的身份玉牌。

对于谢亭的身份,丁广也很想知道,因为他绝不是随意找上自己的,从他所准备的火符箓来看,应该是用来刻意针对丁广的,更奇怪的是他似乎知道丁广所会的部分阵法。

丁广跟他实力相差太远,没法逼问谢亭,更何况谢亭到头来还被人杀掉了,这下算是死无对证了。

其实丁广有九成把握肯定谢亭跟树林里的黑衣人是一伙的,谢亭是筑基修为,说不定就是那些练气修士的师父呢。

因为丁广在对付偷袭他的黑衣人的时候曾用过金阵盘和木阵盘,谢亭显然有备而来,他修的是金属性功法,对付木阵盘不在话下,而对付金阵盘则准备了火符箓。

谢亭并不知道丁广还有土阵盘和困阵,所以当丁广说他能挡住水属性攻击时,谢亭十分吃惊。而困阵则让谢亭彻底吃了大亏,这说明他毫无防备。

至于谢亭是否比自己先到小松郡,这点丁广就不确定了。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谢亭首先得到了他弟子的报信,知道了有丁广这么一号人,不然谢亭不可能认识丁广。

谢亭本就要去莲池的地洞里拿莲子,又刚好碰到了丁广,于是捎带着把他也骗去了莲池里,顺便也利用丁广来破幻阵。

丁广下马,把谢亭的储物袋打开往地下一倒,一小堆东西出现在地面上,丁广略一瞧,只见这些东西大部分是炼丹的灵药,丁广不懂炼丹,所以也难以判断这些灵药的价值。

丁广在地上挖了个坑,把这些灵药埋在土里,想着以后碰到耿憨了可以交给他用,这里天寒地冻,丁广也不担心灵药会变质腐烂。

谢亭不可能是炼药师,但修士手中有些灵药也不稀奇,他们收集这些药材可以拿给炼药师去炼丹。

让丁广失望的是,他并没有从谢亭的储物袋中找到身份玉牌,说明这伙人做事极其小心,生怕一个不注意就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唯一让丁广稍稍高兴点的就是他找到了谢亭的灵石袋,里面有五十颗下品灵石,这对丁广而言已经算是一笔大财富了,他作为布阵师实在太费灵石了、

丁广在埋灵药的地方做了个记号,然后再次上马往临北府奔去。

深夜时分,丁广终于赶到了临北府,他下意识的来到府主府邸前,正想着要去见见许优。

丁广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先去树林看看,他要先证实自己的猜想。

第278章 匪窝

丁广从临北府城的北门出来,把马丢在一片空地中,然后徒步前往那片树林。

到了树林边缘,丁广见这里静悄悄的,完全无人看守,而且也没有打斗的痕迹,这让丁广疑惑,因为在小松郡的那位大叔明明告诉他,府兵和一伙黑衣人“土匪”有过交战。

难道这片树林是被许优的府兵“和平解放”的吗?丁广想了想,拿出一张隐身符出来用在了自己身上,然后慢慢往树林深处走去。

丁广凭着记忆来到了那处有人守卫的地方,只见此处空空荡荡,已无人守卫了,丁广见状松了口气,看来那许优还真是胆边长毛,居然敢惹一伙不明势力的修士。

这里应该没人了,丁广大步流星的往深处走去,刚走出几步,突然觉得自己头顶呼呼风响,随即自己头皮发炸,全身汗毛竖起,好像有股莫名的危险就要降临似的。

只听得“噌”的一声轻响,丁广身前一个银色光罩一闪,随即又马上消失不见,只留下丁广站在原地“呼哧呼哧”的喘气,他不是累成这样的,而是被吓成这样的。

丁广脸色苍白犹如白纸,他盯着地上一柄七八寸长的匕首,刚刚就是这把匕首从天而降,差点从自己的脑门芯上扎下,幸好自己即使启动了银冰罩,不然的话,现在的自己就是一具死尸了。

丁广闪电般的拿出了金、木两阵盘,刚刚使用了一下银冰罩,体内一半灵气就被消耗掉了,而自己已是练气境界圆满的修为,这说明此银冰罩对于现在的丁广而言,最多可以同时用两次。

丁广站着没动,他知道自己尚处在隐身的时间内,袭击他的人不是因为看到了他,而是因为他在疏忽之下,走路过于随意,弄出的声响太大了。

就这么站了一会,丁广开始有些焦急起来,他的隐身符就快失效了,那袭击之人怎么还不出现?

就在这时,一个黑色身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丁广面前,这身影来得如此突然,丁广差点就要叫出来了。

这身影高大,身材匀称,就身形来看应该是个帅哥,但丁广有种熟悉的感觉。

此人走到匕首边,再次转头四处看了看,确认无人之后就弯腰去捡地上的匕首,不过这匕首似乎被几条树根缠住了,他微微一用力,竟然没能把匕首从地上拔起来。

他微感奇怪,口中“咦”的一声,再次加大力量,这次终于把匕首拔了出来,他拿着匕首怔怔的站在原地,实在不理解为什么他的匕首会刚好飞入那几条树根中间去。

突然,他脸色大变,他赶紧把匕首横在胸前,身子急退,双眼警惕的看着四周,他的胸脯剧烈起伏,时不时晃晃脑袋,似乎在拼命挣扎。

再过了一会,他双膝一软,往地上一跪,耳中隐隐约约的听到一声“爱卿平身”,然后他瞬间失去意识,身子向前一匐,就再也不动了。

这时,他的前方几米处有一个身影渐渐浮现出来,正是丁广,他的隐身符刚好在这个时候也失效了。

丁广嘿的一声,把木阵盘往口袋里一塞,走到那人面前,一脚踩在他的后脑勺上,来回摩擦了几下,低声说道:“要你平身你不平身,居然还抗旨躺下了,刚刚还要谋害你父皇,朕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不孝子!”

丁广把脚放下来,然后一脚把那人踢得翻了个身,变成了正面朝上,丁广看着他又是嘿嘿一笑,心中很多疑惑自然解开了。

原来这人正是雪原宗的梁武,丁广曾把他和高队长、王吉交给了北岛郡的黑心老板娘,并交代那老板娘要困住他们至少一年时间,没想到这梁武倒也神通广大,居然一年时间刚过就回了仙朝大陆。

梁武已不复当初的俊朗,他脸上全是坑坑洼洼,丁广这才想起,这是吴华背着他通过一处地脉爆焰区域时留下的,那里温度太高,他脸上的皮肤燎出了不少水泡。

丁广刚刚见到他出现的时候只是觉得有些熟悉罢了,为了看仔细,丁广偷偷运转木阵盘,用藤蔓把他的匕首轻轻缠住,然后在他弯腰捡拾匕首时,迅速吹出一团蒙汗药来。

此时是深夜,光线本就不好,再加上他们又身处树林当中,说是伸手不见五指也不过分。梁武毕竟不是筑基修士,没有神识,不然他也不会在丁广的蒙汗药下一再被虐。

丁广在他身上翻模了一会,只找到了一个灵石袋以及那柄匕首,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物品,不过丁广倒也用不着找到什么身份玉牌了,这梁武就是化成灰他也认得。

丁广把灵石倒出来,大约十多枚,丁广也懒得看,直接装进自己的灵石袋中。

至于匕首,丁广也懒得看了,直接找了个口袋装进去,他已有两柄匕首了,其中一把是游江剑,还有一把是从柳青身上得来的,都是好东西。

丁广看着梁武,口中说道:“你父皇我宅心仁厚,你虽有弑君之意,但朕却不能罔顾父子之情,今天饶你一命。”

说完丁广在梁武嘴里塞了些蒙汗药,又找了跟粗壮的树枝把梁武挂了上去,这样一来,若有人经过,在这黑暗中,只要不抬头仔细看,就绝对看不见他。

丁广在身上又贴了枚隐身符,继续往树林深处走去。

刚走了一会,丁广就来到一片开阔地,这里只有低矮的灌木,而前方不远则连灌木也没有了,只有些许小草长在地面上了。

丁广快步前行,终于来到了一片荒芜的、寸草不生的平地上,这块“荒凉”的平地的面积并不大,只有十多亩地的样子,却在中央用粗大的原木做成栅栏,围城了一个寨子。

这个寨子四周有人不停的巡弋,若不是丁广用了隐身符,他走到这里定然会被发现。

丁广撕开一张轻身符贴在身上,乘着一个巡弋的黑衣人走过去,他三两步冲到栅栏边,身子一蹲,双脚一用力,飞起两米多高,然后双手在栅栏顶上一撑,随即轻飘飘的越过栅栏。

丁广落在寨子里面,他四处看了看,只见自己四周并无任何黑衣人,看来他们是采用了外紧内松的防守政策。

丁广心中有些得意,自己这身手要到了地球,那也是郭靖、杨过这个级别的高手了,要是去拍武侠片,想不出名都难,得意之际,丁广忘了这是轻身符带给他的暂时能力罢了。

对于这寨子内会有什么东西,丁广早就心中有数,他往寨子中央一看,果不其然,那里矗立着一座黑色石头搭建的石屋,在石屋四周有着些简易木屋,其格局布置与闲云宗的“碉堡”炼药点如出一辙。

丁广心中“嘿嘿”冷笑一声,原来这雪原宗也在临北府整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居然躲在了府城附近炼制伤天害理的血魔锻体丹。

炼制血魔丹是需要药引子的,药引子是一个活人的心头之血,说穿了就是一条人命。不过丁广知道,现在血魔丹有了升级版本,所用药引子已从普通人的血变成了修士的血。

难怪自己会被偷袭,原来雪原宗到处在抓练气修为的药引子。整个临北府只有雪原宗一家修仙宗门,他们不好拿自己的弟子做药引子,于是只好到其他府去抓。

自己也是倒霉,居然撞到枪口上去了。对于修仙宗门炼制血魔丹,丁广并不觉得奇怪,北岛郡上的修仙宗门里,大到仙海宗,小到闲云宗都赶上了这波时尚,何况是仙界大陆上的门派呢?

一粒血魔丹很可能造就一位练气修士,练气修士多了,未来筑基修士也就多了,门派实力可以飞速上升,反正在修士眼中,别人的命根本就不是命。

真正奇怪的是临北府府主许优的态度,他到底充当的是受害者的角色还是保护伞的角色呢?

说他是受害者,是因为他以区区一个府主的实力,根本难以撼动一个三星宗门,所以对于雪原宗的所作所为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忍气吞声的看着雪原宗在自己的“后院”胡作非为。

说他是保护伞,是因为许优没做任何事情,如此大的一个“剿功”,他独吞不下,难道还不能求援吗?就算郡主不派人协助,难道仙朝也会放任不管吗?

丁广在见他时,曾暗示过这片树林里的奇怪情况,但他满口否认,言之凿凿,丁广都差点相信他了。

更奇怪的是,他居然在前几天主动出击,派出一队人马来“剿匪”,而且还有模有样、有伤有亡的正经打了一场,据说是把“土匪”赶走了。

现在看来,要么是大战后雪原宗“土匪”卷土重来了,要么那场轰轰烈烈的剿匪之战本就是场戏。

丁广在黑暗中观察良久,见寨子里无人走动,他再次用上了一枚隐身符,这才蹑手蹑脚的走向那中央的石屋。

刚刚接近石屋,丁广就觉得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凭着石屋大门透出的火光,丁广知道里面绝对是一处地脉火。

第279章 小爆炸

丁广总算是知道为什么小松郡那么大,但城池却比较集中了,因为最中央的临北府有一条地脉,越是靠近这条地脉气温就越是暖和,反之就越寒冷,因此小松郡八成以上的土地并不适合人类生存。

在地脉附近的植被也相对丰富,而且在地脉周围的树木竟然都生出了绿叶。丁广当时注意到这种奇异的情景后心里就有所猜测了。

丁广探头往里一看,只见石屋中的布局是典型的炼药格局,分上下两层,分别有火孔和炼药孔,但没看到炼药的锅,也没有看到一个人。

丁广看到炼药的火孔,第一反应就是想拿黑石堵住,然后制造一场惊天动地的爆炸,把这个害人的东西轰到太平洋去。

丁广之所以现在还不能引爆地脉,主要是考虑到这寨子里也许还有其他的药引子,这些人可都是无辜的,自己要做好事,也不能胡乱要了不相干的人的命吧。

只是怎么找到那些药引子倒是让丁广犯难了,原则上那些药引子应该都在四周的木屋里,只是丁广却无法一间间查看,万一闯到了雪原宗的弟子房间里了呢?

以丁广现在的实力,普通的武功高手还不能对他造成威胁,但若是弄出了点紧张情绪,就怕雪原宗的其他弟子抢先杀人灭口。

更何况丁广尚不能确定这里是否有筑基修士,要知道雪原宗是三星宗门,宗内有几个筑基修士一点都不稀奇。

之前驻守在此地的估计是谢亭,但因为谢亭要“出差”去莲池拿莲子,所以雪原宗应该会派另一名筑基来这里,炼药点的要求极其特殊,找到一个合适的炼药点并不容易,每一个炼药点都很珍贵。

丁广思忖了一会,决定还是采用打草惊蛇的老套路。于是他站在石屋门口的远处,激发了手腕上的飞沙阵盘,很快他身前就悬浮起了二十多块大小不一的石头。

丁广检查了一下隐身符和轻身符,发现距离失效还有一段时间,于是不再犹豫,手一挥,那些石块就“呼呼”的往石屋中飞去,随即准确无误的落尽了地火坑中!

丁广做完这一切,赶紧后退,然后脚一蹬就飞上了一间木屋的屋顶,就在这时,石屋中突然传出“砰”的一声巨响,整个大地都为之颤抖了几下。

倒是那石屋建得异常结实,在这声爆炸中竟然丝毫无恙。爆炸过后,寨子外巡弋的守卫首先冲将进来,几个人在黑暗中还低声喝道:“怎么回事?”

随后木屋的门被陆续打开,又是十几名黑衣人冲了出来,不一会,所有人都集中到了石屋门口,大家都在窸窸窣窣的交头接耳。

这时,丁广注意到有一间木屋的门在这个时候才慢慢打开,从里面出来的人竟然没有跑向石屋,而是跑向了石屋后方的一间木屋,看样子是去找这里的“大领导”了。

绝大多数的木屋的门都被打开了,只有两间木屋的门始终是关着的,丁广心中嘿嘿一笑,看来这里就是关药引子的地方。

雪原宗的炼药点布局和闲云宗差别不大,所以丁广对这种地方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他刚来仙界时就被劫持到了闲云宗炼药点,张药师告诉他不要往地火洞里扔任何东西,因为地火狂暴,下面接着地脉中的爆焰,稍微不注意就会发生爆炸。

丁广正是利用了地脉的这个特性制造了一场不大不小的爆炸,果然把大部分雪原宗弟子都吸引了出来。

见到地脉火孔没事,有两个仿佛是领头模样的黑衣人挥了挥手要大家散开,其中一个压低声音说道:“火脉不稳,这种小型爆炸是常事,都回去吧。”

随着雪原宗弟子的散去,寨子里又恢复了寂静,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丁广蹲在屋顶上看了一会,决定先从最近的木屋检查,丁广刚刚看到它左右两边的木屋都有人出来,说明这里被雪原宗弟子严加看守,想来必是药引子无疑。

丁广蹑手蹑脚的走到这间木屋门前,他抬头看了一眼门上,却没见挂有铃铛,丁广不禁一笑,心想自己真拿这里当闲云宗炼药点了,每个炼药点总会有不同吧。

丁广站在门前,先启动了隐身阵盘,又在手中抓了把蒙汗药,随后慢慢把门拉开,只听得“吱呀”一声,门已半开,但丁广早吓得面无人色。

在这么安静的环境中,开门之声显得尤为嘹亮,难怪这群雪原宗弟子不在门上挂铃铛,原来这破门就是最好的警报器。

丁广全身肌肉紧绷,随时准备飞身上屋顶,可等了一会后,却不见有其他人出来查看,这让丁广有些意外,这么大动静,附近屋中的弟子不可能听不见啊。

倒是这间木屋里发出“咦”的一声,随后传来脚步声,屋中的人应该是药引子,怎么走路走得如此大声,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他不懂吗?

门被人从里面推开来,那人探头出屋,四处看了看,却没见到任何人,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丁广就着月光倒是看清了那人,他只吓得心脏“砰砰”直跳,他差点以为看见了鬼,原来那人竟然是胜归门原长老田佑!

一年前,盛冰在执行连环计的时候,曾发现田佑心怀不轨,他竟然暗自私通黑壤宗,想要擒下盛冰,虽说他是一往情深做了糊涂事,但这种赤裸裸的背叛行为还是遭到了盛冰的唾弃。

盛冰在搞定了松风剑派后,把他支到了宜宁府的金石派,丁广估计盛冰在金石派早就安排好了杀手,盛冰虽不算大奸大恶,但以她杀伐果决的性格,她绝不可能放过田佑。

没想到丁广竟然在雪原宗的炼药点碰到田佑了,这到底是什么狗血剧情?难道田佑当初就没去金石派,而是直接投奔了雪原宗不成?

丁广也懒得猜了,他一把蒙汗药吹了过去,田佑很快倒下,丁广把他拖进屋子,关上门,又点燃了地上的一盏小油灯。

这个房间与丁广在闲云宗炼药点呆过的房间几乎一样,七八个平米面积,没有窗子,没有家具,倒是有一盏油灯。

丁广把田佑丢在地上,随手扯过一个蒲团垫在屁股底下坐好了,给田佑塞了一颗解药。

不一会,田佑微微睁开双眼,他还未从昏迷中完全苏醒过来,就见一只大手捂住了自己的口鼻,田佑双眼一瞪,顿时清醒过来,他鼻中发出“呜呜”之声,似乎极为惊恐。

丁广笑道:“田长老连我都不认识了吗?手放下吧。”

田佑闻言死死的盯着丁广,过了好一阵子才把身体放松下来,他原本要向丁广拍去的右手也慢慢收了回来。

丁广心道,这田长老演技不错,眼神迷离涣散,但身体却早已蓄势待发,准备给敌人来个致命一击。

丁广对练气境界的修士并不怎么害怕,他手上多的是手段整治这些人,于是丁广慢慢把手从田佑嘴巴上拿开。

田佑一把抚开丁广的手,低声急道:“丁长老怎么才来?”

丁广笑道:“田长老受苦了。”丁广盯着田佑的眼睛,见他眼中闪烁着焦急又期盼的目光,看起来不似作伪。

丁广又问道:“田长老怎么会到了这里?”

田佑闻言脸色一暗,说道:“我怎么会到这里?当然是被他们雪原宗的人劫持到了这里啊!”

丁广奇道:“你是一个人被劫到这里的吗?”

田佑摇摇头道:“还有金石派的其他弟子。”田佑看了眼丁广,见丁广皱眉沉思,他补充道:“我奉门主之命加入金石派的,不是真的……”

丁广心想,盛冰要田佑加入金石派原本是要他的命,可是田佑竟然奇迹般的活到了现在,难道是盛冰安插在金石派的人被她派去了做其他事情吗?

丁广沉吟了一会,突然问道:“田长老你似乎知道我要来?”

田佑叹了口气道:“我奉门主之命到金石派,这个,嗯,驻守,现在金石派被雪原宗连根拔起,我想门主不会不管我的,一定会派人来救我的,果不其然,丁长老你总算来了。”

丁广闻言点了点头,田佑的回答似乎没有什么问题,但丁广却不知道该相信谁了。

假如田佑是真的被盛冰派到了金石派,那说明田佑当初并未做任何出格的事情,不然盛冰怎么可能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一个曾经妄图背叛自己的家伙?

如果田佑说了谎的话,他又是怎么从盛冰的手中逃脱的呢?除非他根本就没去金石派驻守,而是早就投奔了雪原宗。

丁广问道:“你说你是跟金石派的其他弟子一起被劫来的,那么其他的金石派弟子呢?你们是什么时候被劫来的?”

田佑答道:“我们大概是五天前被劫来,我被关在这里,至于其他人,我就不知道了。”

丁广闻言心中一动,五天前,不正是自己从胜归门前往临北府的那天吗?自己在经过宜宁府的时候还被两名雪原宗练气弟子偷袭了呢。

第280章 双杀

如果田佑说的是实话的话,那么五天前,丁广动身前往临北府的时候,刚好碰上了雪原宗进攻金石派,雪原宗派了一些练气修士守住官道,而丁广则倒霉的一头撞了上去。

丁广心想,这么说起来,自己被人偷袭并不是有人刻意安排的,而是自己运气不好,碰到了两派的战争,只是怎么会那么巧?

丁广又问道:“这里有没有筑基修士驻守?”

田佑答道:“之前是有的,但是这三四天却没看到。”丁广听了点了点头,按他的分析,之前是谢亭在此驻守,谢亭在四天前去了小松郡,雪原宗一直没另外加派筑基修士过来。

丁广心中疑惑颇多,但也懒得再问田佑了,因为他无法知道田佑是否说的是真话,他从田佑这里得到的信息还需要一一去甄别,实在是太费神了。

丁广沉吟了一会,说道:“一会这里若是出现了乱子,你自己乘乱逃走吧,至于你要不要去找门主,你自己决定。”

田佑闻言张嘴想说话,丁广抢道:“你自己见机行事,我不是帮你,我是帮,我……”丁广想了半天,最终也没说出口,他心中想的是“天下苍生”四个字,但说出来却怕田佑笑话。

丁广转身出了田佑的木屋。他看了眼石屋背后的一件木屋,那是刚刚始终没开门的其中一间木屋,丁广决定还是去看看。

按照田佑所说,金石派被劫持而来的人并未关押在此寨子中,而且这里又没有筑基修士,自己完全可以放开手脚在这里折腾,但丁广对杀人之事一贯小心,特别是不愿误伤了不相干的人。

丁广在黑暗中轻手轻脚的向石屋后面进发,不一会来到那件木屋前,只见这间木屋面积要大得多,连门都宽了不少,丁广站在这里闻到了一股灵药的清香。

原来搞了半天这里是存放灵药的库房,难怪无人开门从这里出来,丁广哑然失笑,摇了摇头,心想自己真是太糊涂了,炼药点不可能没有库房的,炼制血魔丹是要消耗不少药材的。

丁广正要转身离开,突然库房的门却打开了,丁广见状吓得浑身一抖,自己刚刚还在想这里不可能有人,现在居然就有人要出来了。

丁广猝不及防,他无地可躲,隐身符又早已失效,只得急忙在口袋里掏摸阵盘。

这时,库房里一个黑影闪身出来,他鬼鬼祟祟的走出两步,突然发现自己旁边伸手可及的地方站着一个人,一个在身上四处乱摸的人。

丁广眼睁睁的看着这个黑影贼兮兮的走到了自己身边,丁广大急,满头汗水“嗒嗒”滴落,但偏偏越急越容易出错,他想拿出金阵盘,偏偏却把木阵盘拿了出来。

他也来不及放回木阵盘了,只得把木阵盘交到左手,又是一通乱摸,这次终于找到金阵盘,丁广把右手抬起,正要激发阵盘,一看却还是木阵盘!

原来自己才慌乱下居然把左手的木阵盘又交回到右手了,丁广也没时间再继续找金阵盘了,因为他面前那人已经把手一挥。

在这么近距离发出的攻击,丁广说什么也躲不开,如果有金阵盘的话,丁广还可以靠着金阵盘防御一下,而丁广引以为豪的银冰罩又需要先先行激发手腕上的灌灵阵才行。

丁广全身肌肉紧绷,等着这排山倒海的力量加身。

过了一会,丁广却并未觉得有什么异样,那人见状退开两步,他伸着脑袋四处张望,似乎有些紧张。

丁广才真正的紧张,他连呼吸都忘了,生怕这人一嗓子喊出来,若是几十个人一起冲出来,他丁广就算三头六臂也得饮恨。

丁广再也顾不得了,赶紧启动手中的木阵盘,那人所站之地突然钻出四根碧绿的藤蔓,一阵疯长后,就把他死死缠住。

那人刚冲口说出个“咦”字,就被一根藤蔓绕住了脖子,他后面的话顿时被卡在喉咙里进不得进、出不得出,只能发出些微弱的“呜呜”声。

丁广这才吁出了一口气,他直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头脑也是沉重异常,小心脏“咚咚咚”的跳的犹如重锤击鼓。

丁广走上两步,正要把那人拖进库房,突然脚下一软,丁广身子一歪,竟然摔倒在地,丁广心中泛起滔天巨浪,自己这是怎么了?自己是什么时候中招的?为什么这种招数如此熟悉?

丁广抬头看向那个被藤蔓层层“包裹”的人,只见他双脚已经被藤蔓抬离地面,他双手死命扯住脖子上藤蔓,口中不断喘着粗气,看样子就要被勒死了。

丁广想控制木阵盘,但双手已经不听使唤,他又想张嘴呼喊,但喉咙里却没发出任何声音,随即一股铺天盖地的倦意袭来,丁广再也顶不住了,双眼一闭就昏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丁广突然觉得脑中一阵清凉,仿佛是大热天里被一桶冰水兜头浇下,极是惬意,丁广感觉自己的身体重新回归了掌控,他眼睛睁开,看到的是一片黑漆漆的天空。

丁广一个激灵坐了起来,赶紧看向身边那人,只见他的双手垂了下来,身体尚在一阵阵的痉挛,但已是出气多进气少了,丁广捡起身边的木阵盘,赶快松开了他身上的藤蔓。

那人“砰”的一声倒在地上,如同一条死狗。

丁广手脚并用的爬到他身边,一把抱住他的脑袋,一边在他脸上不停拍打,一边摇晃他的身体,丁广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但他仍不敢开口呼喊他。

原来这人竟然是耿憨!丁广在晕倒之前就看到了,但是他已无能为力。

难怪他使得招数如此莫名熟悉,原来耿憨在看到丁广的时候,下意识的就是一把蒙汗药撒了过去。

丁广也不是第一次中蒙汗药了,但这次药性来的更快更猛烈,以至于丁广在看到耿憨后已经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了,这应该是耿憨自己研发的新药吧,唯一的缺点就是时效太短。

这时,耿憨似乎微微吸入了一口气,丁广大喜,他的身体机能终于恢复了工作,这下就好了。

这里不是久留之地,随便来个人也能发现他们,丁广急忙抱起耿憨进了库房,他把耿憨放在地上,然后把库房门带关。

丁广回到耿憨身边,继续拍打他的脸,口中低声呼唤:“憨子,憨子,听到了吗,我是广哥啊。”

黑暗中只听得耿憨终于发出“唔“的一声,随即一阵剧烈的咳嗽,丁广连忙捂住他的嘴巴,低声喝道:“你小声点,我们还在血魔丹炼药点呢。”

耿憨又喘了几口粗气,这才断断续续的说道:“广哥,我今天差点死在你手上了啊。”

丁广苦笑一下,心想你若不是在这雪原宗炼药点里,说不定是我丁广死在你的炸丹之下了。

丁广问道:“你怎么在这里?”这是丁广最好奇的问题,难不成耿憨拿了梁武的身份玉牌跨海过来后,就此顺便加入了雪原宗?

耿憨却反问道:“广哥,这里是哪里?你中了我的独门蒙汗药怎么会醒来得这么快?”

丁广奇道:“你居然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你是怎么来的啊?至于我为什么会这么快醒来,我也不知道。”

耿憨叹了口气道:“唉,广哥,我是被劫持到这里的啊!”

丁广大惊,这雪原宗实在有够伤天害理,居然到处抓修士,为了炼那什么狗屁血魔丹,竟然丧心病狂到这种程度了。

耿憨继续道:“一个多月前,我在小松郡城的时候……”

“哎,你等等”,丁广连忙打断耿憨的话头,“你刚刚说你在小松郡城,你既然在那里,为什么不去一剑堂留言给我?”

耿憨在黑暗中发出“嗯”的一声,似乎大惑不解,他说道:“我留了信息的呀,广哥你是什么时候去的郡城?”

丁广答道:“我是四天前才去的一剑堂的啊,你是什么时候留的信息啊?”

“我一个多月前就留了信息啊!”耿憨一嗓子喊了出来,丁广不得不再次捂住了他的嘴。

耿憨脖子一缩,小声说道:“广哥你四天前去一剑堂,怎么着也该看到我的消息啊,而且我也没看到华子的消息,广哥你看到了吗?”

丁广只觉得莫名烦躁,耿憨总算是找到了,吴华可别出什么问题啊,毕竟他坐的是杨丰的船。

丁广突然想到,一剑堂不就是在一个多月前发布了莲池的消息吗?耿憨在那个时候去一剑堂留信息,问题会不会就出现在这里?

丁广问道:“你留信息的时候有没有留下魂印?”

耿憨答道:“没有啊,我试了几次都无法在那兽皮上留下魂印,我要是死了,这条消息会自动销毁,广哥你和华子就收不到了。广哥你留了信息吗?你用了魂印吗?”

丁广奇道:“我也无法留下魂印,奇怪了,既然是这样,一剑堂是如何知道我们是不是死了呢?难道一剑堂根本就没让我们留下信息吗?”

耿憨接道:“也就是说,他们收了钱,但并没有做事,我们的消息根本没留档?”

第281章 毁寨

以丁广对一剑堂的印象,他们的确是会做这种事的人,用六个字形容就是“无止境的贪婪”。

按说自己和耿憨根本无法在兽皮上留下魂印,不管自己有没有加灵石,一剑堂都不可能知道自己二人的生死,既然如此还何谈公布或者销毁?

所以以一剑堂的尿性,很可能是收了灵石后就把他们的消息扔掉了,全当没有留下消息。

丁广又突然想起,当时自己无法留下魂印的时候,曾听到里面传来谈话声,说的是:“又是他”,这说明一剑堂的管事还以为耿憨又来留消息了呢,因为耿憨比自己要先去一剑堂。

问题是为什么自己和耿憨无法留下魂印呢?丁广想了想,唯一的原因就是他们是从地球来的,这是他们跟仙界土著的最根本区别。

丁广叹了口气道:“你我既然都不能留下魂印,想必华子也一样,因此我们三个注定无法使用一剑堂的这个服务了,难怪我们找不到彼此。”

耿憨问道:“广哥你这一年里到哪里去了?怎么会拖到最近才去小松郡找我们呢?”

丁广“嘿嘿”一笑道:“我还想问你这个问题呢,不过现在先不急着说这个,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耿憨精神一振,兴冲冲的问道:“还是老办法吗?”

丁广在黑暗中点点头,笑道:“我现在养成了一种不好的习惯,就是看到地脉火孔就想拿东西堵住。”

丁广顿了一顿,突然“啊哟”一声,急道:“你被劫持到这里,身上的丹药什么的早就被人收走了吧?”

耿憨答道:“确实如此。刚刚那声爆炸是广哥你弄出来的吧?我就乘着这个机会到库房里找到了我的衣服和丹药,没丹药在身的感觉真没安全感啊。”

丁广心想,难怪自己站在屋顶上时,看到有人开了门往石屋背后跑去,原来这人就是耿憨,自己还以为他是跑过去给谁报信呢。

丁广打开库房门,就着外面微弱的光掏出一些符箓,然后抽出两张递给耿憨,说道:“这是两张隐身符,我们把火孔堵上后从寨门出去,出去后……,出去后往东。”

耿憨推开丁广的隐身符道:“隐身符我多得是,广哥,往南不好吗?可以去临北府啊?”

丁广说道:“往南怕碰到梁武。所以我们先往东,到了那里再看情况。”

“梁武?梁武?”耿憨皱着眉头,嘴里咕哝了几声,突然又问道:“梁武?梁武!”

丁广笑道:“你复读机啊,就是那个梁武,你还拿了他的玉牌跨海过来了呢,怎么就把恩人给忘了?你在这里没看到过他?”

耿憨惊道:“他不是被你设计留在北岛郡了吗?怎么这么快就逃出来了?他是怎么回来的?我在这里没见过他啊。”

丁广摇摇头道:“我要那青楼老板娘困住他们一年,现在一年时间差不多过了,他恢复自由后有的是办法回来,毕竟白阳仙尊的封印大阵已经破了。”

“你放心,我来这里的时候把他弄晕了,不过这会也快醒了,所以别往南走,我们往东,再转而往北,等这里彻底平息了再说。”

丁广心想,把这里弄爆炸,也许能诓得许优借兵剿叛,就算不行他也懒得再掺和这事了,还是跟耿憨一起回胜归门修行去,以自己跟盛冰的关系,帮耿憨弄个长老之职应该不难。

两人不再废话,一起蹑手蹑脚的走到石屋边,见四周没有人,二人一个闪身就进了石屋里。

还是熟悉的味道,还是原来的装潢,每个炼药点的布置几乎都一样,只是丁广一时间找不到可以拿来堵火孔的、大小合适的黑石。

用以搭建石屋的黑石都过于笨重庞大,丁广和耿憨根本搬不动,更何况,如果真搬下一块黑石来,恐怕会影响石屋的承载结构,从而造成垮塌把自己压在里面。

丁广四处张望了一下,突然一拍脑门,骂道:“我真是蠢!”

耿憨正在四处寻找合适的黑石,听到丁广这么说,转过头来问道:“广哥你直到今天才终于发现了吗?”

丁广“呸”的一声,懒得搭理耿憨,他拿出游江剑,来到一阶石梯旁,小剑一转就切下一块篮球大小的黑石。

丁广的思维方式还是地球式的,总觉得黑石坚硬,无法切割,但这里是仙界,各种奇异材料层出不穷,就比如游江剑,它用的是元金,一种极其稀有的金属,做成兵器锋利无比。

丁广喝道:“准备好了,我们分开走,只待隐身符一消失就停下,这样我们相隔不会太远,随便弄点声音也能听到。”丁广必须要交代好,因为一旦使用了隐身符,他们两也相互看不到对方。

切下来的黑石块头不算大,但丁广也难以单独搬动,即便是有耿憨帮忙也很难,于是丁广拿出木阵盘,启动后,只见几根藤蔓凭空生出,很快就缠绕住了那块黑石。

随后那黑石被藤蔓一扯,藤蔓却消失不见,黑石“咕隆隆”的滚向火孔,到了火孔边缘,黑石上的力道将尽,只见它摇摇晃晃的“一翻身”,正好卡住了火孔,石屋顿时一暗。

耿憨赞道:“广哥,做得漂亮!”说完拿出隐身符往自己身上一贴就消失了。

丁广也赶紧用了一枚隐身符,然后跑出石屋,这时,寨子外面已经有人进来查看了,因为石屋中的光线变暗,很容易引起那些巡弋守卫的注意。

丁广快步走到寨门边,突然听到最先跑到石屋查看的守卫惊呼道:“不好啦,不好啦,快跑啊!”语气中充满了惊慌。

随着他这声喊,寨子外的守卫潮水般的涌进寨子里,而石屋四周的木屋再次跑出十多个人来,丁广瞥了眼田佑所在的屋子,见那里还是关着门。

想必田佑是想等这里更加混乱的时候再伺机逃走,丁广也顾不得他了,自己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逃不逃、什么时候逃是他自己的事。

见寨子外的人都跑进了寨子,丁广大摇大摆的从大门口踱了出去,不知道那许优听到这里爆炸会是什么心情?

说起来,自己在这个雪原宗的炼药点已经碰到太多“惊喜”,梁武、田佑,甚至还找到了耿憨,只是丁广觉得似乎有一大堆乱七八糟的线索塞满了自己的脑袋。

这些东西错综复杂,他只要稍微想一想就头疼得厉害,仿佛眼前有无数人影飘过一样。希望一会问了耿憨会稍稍理清些头绪。

丁广顺着寨子往东前行,走出几百米后来到了另外一处“寨子”,只见这里一片狼藉,原本所搭建的木屋、栅栏等全部碎裂摊了一地。

除此之外,还有不少残破的兵器,箭矢,也到处是血迹,不过却没看到一具尸体。

丁广知道这一定是四天前许优的府兵与“土匪”交战后造成的景象,丁广实在很好奇许优到底在与谁交手。

另外,金石派的弟子被谢亭掳到临北府的后就是把人关押在这里,随后谢亭就去了小松郡,再晚些时候,许优的府兵就与“土匪”打起来了,这一仗就打了两天。

“战役”的结果不过是把“土匪”赶到东面的迪望府罢了,许优可谓“战功赫赫”。

丁广还真想去见见许优,看他是如何解释这件事的,丁广在此等了也有不少时间了,怎么耿憨还没到?难道又出了什么意外不成?

丁广很是焦急,他不安的来回走动,那地脉说爆就会爆,耿憨不会到现在还没出寨门吧?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丁广突然听到几声咳嗽声传来,丁广大喜,连忙吹了声口哨,就见一个黑影匆匆忙忙的跑来,看身形正是耿憨。

丁广还未等耿憨靠近,就低声骂道:“怎么搞了这么长时间?我……”

丁广话没说完,就听到“轰隆”一声巨响,只见黑暗的天空红光一闪,然后就是一阵地动山摇,丁广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而耿憨则是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爆炸声过去良久,丁广耳中仍是“嗡嗡”作响,眼中的世界始终模糊不清,就这么失焦又失聪了半天,丁广才慢慢缓了过来。

他大口呼吸了几下,摇摇晃晃的走到耿憨身边,把他拉了起来,然后转身就往南走去,二人都没说话。

他们走入一片树林中,当出来时正好看到一条官道,耿憨问道:“这是哪里?”

丁广看了看,说道:“从这条官道往东应该是迪望府,往西是临北府,我想去一趟临北府,我有点事想问问府主许优。”

耿憨点了点头道:“也好,到了府城我要找个客栈好好休息一下了。”

丁广奇道:“你不跟我一起去见许优吗?”丁广三人自从来到这仙界,凡是见官员这等事情从来都是扎堆一起去的。

耿憨叹了口气道:“我被绑架到这里一个多月了,成天担惊受怕的,现在出来了,我只想休息休息。”

第282章 退休心态

丁广惊呼:“你到这里一个多月了?”

耿憨显得莫名其妙,说道:“我刚刚不是跟你说了吗?我在一个多月前去了一剑堂留消息。”

丁广点点头:“对啊,你说是去留消息,又没说什么时候被绑到这里的啊。”

耿憨“哦”的一声,说道:“忘了说了,我在一剑堂发完消息后,正要出城办事,结果被人袭击打晕,再醒来时就到了这里。”

“当时我身上的东西还在,但到了这里就全部被收走了,我的东西就放在库房里,只是我拿不到而已。”

丁广沉吟道:“也真奇怪,雪原宗的人居然不杀你,这么养着你有什么用呢?”

耿憨“啊呀”一声,不满道:“我又不是养肥的猪,难道只有等着被人宰杀的命吗?至于他们为什么不杀我,嘿嘿,我自有妙计啊。”

看着耿憨得意洋洋的样子,丁广噗呲一笑,说道:“行吧,你就别去见许优了,我一个人去见他也行,你找个客栈洗个澡休息一下,我见完许优回来找你,到时你跟我说说这一年里你都干了什么吧。”

此地离临北府并不远,二人边走边说,很快就看到了府城,只见府城北门已经聚集了一大堆人,都在交头接耳的议论着什么,想来是刚刚的爆炸声引起了城内居民的注意。

待丁广走到城门口,只见几百官兵把守住了城门附近一百多米的范围,城中百姓被限制在此区域,不得前去查看,从这个部署来看,府主许优怕是早已知道爆炸的事情了。

“你们是什么人!”这时一个守卫士兵对丁广喝道,丁广也不答话,拿出他的留华府府主令牌来,在那士兵眼前一晃,淡淡的说道:“让开,我要去见许优。”

那士兵略一犹豫,还是让开了道路,丁广昂首阔步进入城中。耿憨突然一指城门口附近的一件客栈,说道:“广哥,我就在这里等你吧,你快去快回。”

丁广一点头,然后快步走向府主府邸,他把马拴在雪原宗炼药点附近的树林了,刚刚走回到临北府的时候并没有去牵马。

到了府主府邸门口,丁广照例亮出身份,要求见见许优,守门士兵进去通报,丁广在门口等了好一阵子也未见那士兵出来,丁广不由得有些窝火,这许优每次都如此跋扈,真把自己当成临北府的土皇帝了吗?

丁广也懒得等了,他直接冲入府内,门口的士兵一惊,想拦住丁广,但丁广早已进去了,他们不敢对丁广动粗,只好跟在丁广身后苦苦哀求。

丁广远远看到府中堂屋灯火通明,一个人开门闪身出来,然后低着头快步走到一边的偏厅里去了,丁广盯着那人的背影看了一会。

这时,许优从堂屋中走出,见到丁广时一愣,随即眉头皱起,说道:“原来是丁大人。”

丁广一拱手,心中冷笑,他早已着人通报,这许优竟然装做毫不知情的样子,不做演员可惜了。

丁广被许优引进堂屋里,还未就坐,丁广就问道:“许大人这些天还未查明境内的叛军吗?”

许优呵呵一笑,真是皮笑肉不笑,他反问道:“丁大人难道是知道了什么消息不成?”

丁广懒得跟他打太极,索性单刀直入:“我认为许大人境内并不太平,我希望许大人派兵在府内好好整治一番,一来保境安民,二来建功立业。”

丁广顿了一顿,继续道:“许大人若是觉得麻烦,交给我来代劳也是可以的,功劳还是大人的,我沾光弄份苦劳就行。”

许优哈哈大笑:“丁大人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丁大人何以如此肯定在下的临北府境内一定有叛军呢?”

丁广反问道:“许大人又何以如此肯定贵境没有叛军呢?”

许优闻言笑容一僵,脸色瞬间变得有些不太好看,他沉吟了一会,问道:“丁大人说的是哪股叛军呢?”

丁广对这许优的偷奸耍滑简直无语,北岛郡离他的临北府不过隔海相望,难道他还要装作不认识叛军吗?

只是许优这个问题也十分刁钻,因为丁广确实没有看到叛军的真实身影,叛军即便在临北府,也绝不会穿一身的“圣朝”制服四处乱逛,因此丁广反而答不上来。

丁广思忖了一会,问道:“那许大人四天前派兵与人作战,请问那些是什么人呢?”

许优闻言反而神情一松,说道:“那不过是些盘踞在临北府附近的土匪,我已派兵剿灭,那伙土匪不过三四十人,丁大人不会以为那就是叛军吧,哈哈!”

丁广又问:“那刚刚在临北府附近的爆炸又是怎么回事?”

许优摇摇头道:“想是那些土匪心有不甘,于是弄点动静出来,聊作示威罢了。”

许优的回答滴水不漏,丁广一时间倒也无法反驳他什么。原本丁广以为府内接连发生这么多事,一般地方官都会心急火燎的派人处理,就算是小事也故意要整成大事,如此才好冒领功劳,这也是官场惯例。

这许优却是反其道而行之,一味息事宁人,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作为一个老官油子,他的做法很是叫人奇怪。

丁广被逼到了墙角,只得图穷匕见了,他问道:“许大人可知血魔锻体丹?”其实丁广知道,血魔丹背后的势力并不是叛军,但仙朝对于“剿丹”是十分看重的,甚至超过了“剿叛”。

许优犹豫了一下,终于点了点头,答道:“不瞒丁大人,我所剿灭的那伙土匪,正是在我临北府境内炼制此种邪丹,幸好我及时出击,这才没有造成生灵涂炭。”

丁广听到这里就知道不用再问了,许优跟雪原宗一定有着某种默契,当然也有可能是许优不愿招惹一个三星宗门,因为雪原宗的炼药点并没有被他剿灭,一直在工作。

丁广甚至怀疑那伙所谓的“土匪”根本就是他许优自己安排的,为的就是造成一个他剿灭土匪的假象,然后把叛军或者邪丹的风声彻底扼杀。

如果许优始终抱持着这份鸵鸟心态,那丁广想从他这里借兵无异于痴人说梦,许优也许是年纪大了,厌倦了官场,只想好好安度晚年了,自己逼着他“嗨起来”好像有些过分。

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临北府可能真有叛军,许优说不定也知道,就算不知道叛军,至少他绝对知道雪原宗暗地里的勾当,但他不想管,也觉得自己管不了,所以干脆眼不见为净。

应该说,这也是一种官场心态,而且是临退休的官员心态。

丁广无法苛求许优,只好讪讪一笑,一拱手道:“那就祝贺许大人了,此乃剿功,上报上去的话,功劳可不小,许大人怕是要高升了,呵呵。”

许优却无奈的摇摇头道:“老了老了,还什么功劳不功劳,我根本就没打算上报仙朝,也请丁大人不要跟仙朝提起此事,我在临北府任职这么多年,早把这里当成了家,我这个岁数,不想离家了。”

丁广站起来告辞,许优这次倒是十分客气,把丁广送到了府邸门口,还亲自吩咐守卫士兵牵一匹马给丁广,两人依依惜别,弄得跟多年好基友似的。

丁广牵着马往临北府北门走去,他没能从临北府借到兵,算是辜负了盛冰的期望,但同时他也松了口气,耿憨已经找到,他们两可以回胜归门过几天平静日子了。

盛冰是大家族小姐心态,总想折腾点什么“丰功伟业”来,她已经成功弄垮了宜宁府地界上的黑壤宗和松风剑派,玩得够大的了,丁广却不喜欢跟她一起搅和,因为她玩起来是要死不少人的。

丁广找到了耿憨所在的客栈,只见耿憨正坐在客栈门口,看起来已经等得百无聊赖了。

丁广走上前去,问道:“你不是要休息吗?怎么坐到门外面休息啊?”

耿憨很是无奈,说道:“我是想进去休息啊,可是我身上没灵石啊,那帮人虽然没敢动我的其他东西,但是灵石却不会留给我。我到了客栈才知道兜比脸干净。”

丁广闻言不禁笑起来,耿憨身上除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不明用途的丹药外,就是些低阶低级符箓,雪原宗那帮人还真就看不上,唯独灵石不可能不拿走,也只有这东西万能。

丁广说道:“一会我给你点灵石,我们也别在这里休息了,赶紧回去吧,回去你想怎么休息怎么休息。”

耿憨奇道:“回去?回哪里去?回地球吗?”

丁广把他拉起,说道:“啊呀,你跟我走就是,亏不了你,而且那里还有一个绝世美女,我跟她朝夕相处一年了哦。”

耿憨双眼放光,问道:“不会是冰仙子吧?”

丁广呵呵一笑:“不是冰仙子,是冰小姐,她叫盛冰,说起来你还见过,你记得我们曾在迷路的山上碰到过一男一女吗?她们来交换信物的……”

说道这里耿憨已然明白,他一拍大腿,说道:“就是那个穿黑衣服的女孩?她身材很好啊,你看到她的脸了吗?”

第283章 双冰

两人一边聊着盛冰,一边走出府城,丁广说道:“我们只有一匹马,两人共骑速度不快,我在前面的树林边还拴着一匹马,我们先去那里取马。”

丁广在探查雪原宗炼药点之前曾把马放在树林边缘地带,地脉爆炸的威力再大也不可能伤着马,再说地脉都炸了,雪原宗的弟子们肯定不会留在原地,丁广也不怕碰到他们了。

丁广在路上把自己这一年里发生的事情讲给了耿憨听,刚说到五天前到临北府来借兵,就被耿憨用“啧啧”声打断,他满脸欣羡,大是感叹丁广艳福不浅,好似丁广已经坐拥“双冰”一样。

丁广长叹一口气,他从来没觉得“双冰”会看上自己,自己能和她们交上朋友都算是上辈子积德积福了。

总的来说,盛冰对自己更热情点,但真要冷静分析的话,那是因为自己能为她出谋划策,若是没这个能力,盛冰对自己也不会比对田佑更好。

丁广胡思乱想了一会,天已微微放亮,二人也刚好走到树林边,丁广老远就看见自己的马还站在原地。

丁广走了过去把马牵到耿憨身边,笑道:“憨子,该你说说你这一年里做了什么?你什么时候到了仙界大陆的?”

耿憨正要说话,突然一个身影从天而降落在二人前面,此人一袭蓝袍,四五十岁,却长得白白净净,颇有几分仙人的风范。

丁广先是看了眼他袖口和领口的金边,随后又瞟了眼他腰间的储物袋,丁广心中“咯噔”一下。

丁广暗骂自己糊涂,那梁武深夜一个人在树林里呆着,以他的天才弟子身份怎么可能跑来干这些守卫的工作?定是在等人,原来是在等他门派中的筑基长老。

丁广不待那人说话,赶紧掏出他的府主令牌一亮,说道:“仙朝官员路过此地,要去宜宁府办事,还请仙长让道。”

那雪原宗的修士冷冰冰的说道:“交出来吧,交出来!”说完摊开右手往前一伸。

丁广莫名其妙,他实在不知道自己拿了雪原宗什么东西,难道是耿憨在雪原宗炼药点里顺走了什么?因为自己和他相遇正好是在库房门口。

丁广转头看向耿憨,忽然听得耿憨说道:“你要的东西在这里!”说完手一扬,两枚丹药闪电般飞向了那修士。

那修士站立不动,只是右手一挥,像赶苍蝇似的把耿憨的两枚丹药打了回去,而那两枚丹药竟然奔着丁广二人而来,速度似乎更快!

丁广大骇,耿憨做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丹药全是些没解药的“违禁品”,一旦中了不死也得扒层皮!

幸好他早有准备,他的手已伸进衣兜中,来不及把土阵盘拿出来就立即启动,只见一堵石墙猛的在他们身前从地上冲出,石墙顶部正好撞在两枚丹药上,把丹药撞得飞上了高空。

丁广下意识的抬头看向天空中的丹药,只见两枚丹药“砰”的一声炸开,声音巨大,瞬间爆发的火光仿佛是一道闪电,把这附近地面照得惨白惨白的。

没看到有药粉掉落下来,丁广总算是松了口气,看来这是耿憨的炸丹,威力还算不错,只是差点让他们自己享受了。

丁广把石墙收起,却见他们前面的那修士已然消失不见,丁广惊呼:“不好!”

话音未落,就觉得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从头顶袭来,丁广只觉得头皮发炸,赶紧伸手摸向手腕上的银冰罩,他也不知道这时发动银冰罩是否还来得及,反正是姑且一试罢了。

丁广咬着牙死命顶住头顶上的压力才不至于跪倒,突然他感觉身子一松,只见一道淡绿色的光芒的闪过,丁广莫名熟悉,突然想起这是耿憨的巽山环放出的防御光罩。

丁广瞥见那修士悬浮在自己头顶三四米处,他面带疑惑,手一缩,又要再次打出一掌,丁广心知耿憨顶不了多久,赶紧伸手到兜里把木阵盘启动开来,又顺手把金阵盘掏了出来。

那修士正要按下右掌,突然几条绿油油的藤蔓凭空生出,一眨眼的功夫就缠住了他的双手和腰间,而且藤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粗,很快就从筷子粗细变成了小儿手臂粗细。

那修士“嘿嘿”一笑,右掌仍是往下一按,他手上的藤蔓竟然节节寸断,似乎没有拦住他丝毫。

又是一股大力压来,丁广心知有耿憨顶住,干脆豁出去了,他终于第一次启动了金阵盘中的攻击,随着丁广周身绿光一闪,紧接着几十道白色利箭慢慢在空中凝结而成。

这已是丁广的金阵盘能发动的最强攻击了,那几十道白色利箭“咻咻咻”的射向空中的雪原宗修士!

那修士终于发出了“咦”的一声,似乎对丁广能发出这样的攻击表示疑惑。

他这时已全身被藤蔓缠住,但他仍是不慌不忙,只见他右手一握,随即竖起食指对那些飞射而来的利箭一指一指的点出,随着他手指的每次移动,总会有一支利箭消失。

丁广看得大惊失色,这个筑基修士的实力远远超过盛冰,要知道盛冰对付这样的攻击是需要不停后退的。

这时,只听得耿憨喊道:“广哥,快缠住他的右手,不能让他乱动了!”

丁广心中大急,这耿憨乱了方寸,你就算要提醒自己加大藤蔓攻击,也别这么大声喊出来啊,这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敌人听呢?再说,自己的藤蔓根本缠不住人家筑基修士啊。

突然丁广感到自己手中被耿憨塞进了什么东西,略一感受,发现是三枚丹药,丁广突然明白了耿憨的计谋,心里对耿憨的急智很是满意。

丁广拍了拍木阵盘,又是几道粗壮的藤蔓拔地而起,几个盘旋后就轻轻勾住了那修士的脚踝,这时那修士面前的白色利箭只剩下了七八支了。

丁广转头看向耿憨,正要提醒他赶快跑路,突然见到自己眼前出现了一张僵尸脸,脸色死白,双眼圈却是乌黑乌黑的,丁广吓得“啊”的一声,整个身子都往上一弹。

那僵尸也吓了一跳,只听得他喊道:“广哥你喊什么喊?你要吓死鬼吗?”

丁广听声音才知道这僵尸是耿憨,他被巽山环抽掉了不少灵气,所以整得跟吸毒的一样。

丁广喊道:“你敷的什么牌子面膜,效果这么好?”说完一把拉着她,几步跑到马旁边,正要上马,就听到身后的空中传来一阵“噼噼啪啪”的声音!

丁广回头一看,只见那修士冷笑着悬浮在空中,身上的藤蔓却在不断崩裂,而从地上伸出的藤蔓已经顺着他的腿爬到了他的小腹处。

这时耿憨口中喝道:“爆”!那修士突然觉得危险临身,他身子往上一蹿,缠住他脚的藤蔓“砰”的一声应声而断,但就这么一耽搁,他的身子只拔高了几寸而已。

那修士睚眦欲裂,拼命催动体内灵气灌入护身气罩,他身上刚刚亮起些微光芒,就听得“轰”一声巨响,一道红光在他胯下闪过,随即他被巨大的气浪冲向了高空,他高大的身影转眼就成了芝麻大小。

一阵痛苦已极的惨叫不断传来,犹如空谷回音。这么剧烈的爆炸居然还没炸死他,这让丁广很是震惊,要换了自己,早就成了几团碎肉了。

原来丁广乘着地上的藤蔓疯狂向上生长的时候,偷偷把三颗炸丹塞在了藤蔓的枝桠间,藤蔓缠住那人的腿时,顺便也把炸丹送到了他身体上。

巨大气浪也把丁广二人掀翻在地,他们旁边的马也也是不断发出嘶鸣,马蹄不安的在地上乱蹬。

耿憨大吼一声:“走啊广哥!”丁广转头一看,只见耿憨躺在地上,右手握拳前伸,身子却如火箭一般往前蹿去,整个形象就像一个在地上“飞”的超人!

丁广大吃一惊,耿憨什么时候习得如此高深的武学了?这份“草上飞”轻功神妙无比,竟然能贴地飞行,速度快若奔马,耿憨有奇遇啊!

丁广正要开口赞叹,就听到远去的耿憨哇哇大叫,他边飞边喊:“广哥救命啊!”

丁广一愣,这才发现耿憨的前面还有一匹狂奔的马,顺着马头的缰绳看去,只见马缰的另一头正拽在耿憨的手上,我操,原来耿憨竟然是被马拖在地上走的!

原来那声爆炸让耿憨的马受惊严重,于是它撒开四蹄就跑,而抓着缰绳的耿憨也被顺便带走,亏得丁广还以为他神功有成,已经步入了“超人”的行列。

丁广赶紧爬起来,翻身上马,追着耿憨而去,但是耿憨的马正在竭力狂奔,这一时半会又哪里追的上?

耿憨被马拖在地上,口中如杀猪一般不断惨叫,叫得丁广心烦意乱,偏偏就是赶不上。

直到跑出了几百米,耿憨的马才渐渐减速,丁广赶忙来到它身边,牵住了马缰往后拉,待得它彻底停住,耿憨已是喊得喉咙嘶哑,躺在地上来回翻滚,仿佛断了几根骨头。

耿憨不停的咒骂,不时倒抽几口凉气,丁广走近一看,笑道:“别装了,衣服都没破,赶快走,那家伙死不了的。”

第284章 死太监

幸好耿憨穿的是火鱼皮的衣服,这衣服连普通刀剑都可以防住,在地上磨几下自是无碍,只不过耿憨灰头土脸的显得十分狼狈罢了。

耿憨跳起来,嗫嚅道:“广哥你怎么这么没同情心。”说完翻身上马,咬牙切齿的说道:“小婊砸,我叫你拖你爷爷,现在接受惩罚吧!”

耿憨说完从马鞍中抽出鞭子,高高举起,卯足了劲就要抽下。

丁广突然瞥见自己前方十多米处出现了一个人,正是那雪原宗筑基修士,丁广连忙喊道:“憨子,不要啊!”

但已经晚了,耿憨怀着“国仇家恨”一鞭子含恨抽下,他胯下的马儿顿时嘶鸣一声,前脚抬起,耿憨猝不及防,仰头倒下摔在地上!

那马儿前脚落地后,身子一弓,如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它的身后还是挂着个“哇哇”惨叫的耿憨!

耿憨的马在慌乱中不辨方向,竟然对着那雪原宗修士奔去,丁广大骇,他扯着喉咙吼道:“憨子,松手,松开马缰啊!”

丁广匆匆看了眼那修士,只见他的长袍前摆已经支离破碎,露出内里的裤子,不过他胯下鲜血淋漓,整个裤子的两条裤腿已被血完全浸湿了。

看着他怨毒的目光,丁广心里不寒而栗,他没勇气跟这只受伤的“野兽”的拼命,他只想逃。

这修士堵在了自己西去回宜宁府的官道上,而自己前方不远有一条路蜿蜒着通向北边,看来只能选择那条路了。

这时耿憨总算听了丁广的话,他手一松,放开了马缰,他的马儿没了这点阻力,更是加快速度往那修士跑去,看它的架势似乎是要一头撞过去!

丁广骑马来到耿憨身边,急道:“憨子,快上马!”耿憨不敢再装蒜,他一个激灵跳起来,拉着丁广的手就跨上了马背,两人共骑一马。

丁广拉转马头,上了那条往北的路。丁广回头一看,只见耿憨的马正好冲到了那修士的身前,那修士也不动,只是右掌伸出,一下子按住了马头。

他右臂肌肉一鼓,微微一发力就轻飘飘的把马儿按停在原地,真是神力惊人!

他按停马儿后,顺手在马背上一撑就飞起站在了马背上,然后他一拉马头,奔着丁广他们就追过来了!

丁广他们这时也不过才跑出去一百多米,他们两人一马,速度快不起来,所以他们双方的距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靠拢。

耿憨见那修士稳稳的站在颠簸的马背上,不由得大急,问道:“广哥,他为什么不坐在马上,他这是在耍威风还是要随时跳过来?”

丁广原本也以为如此,这时却突然想明白了,他骂道:“蠢货!他的下身被炸成那样还怎么骑马?他要是跨坐在马背上就真的成了绞肉鸡了。”

耿憨点点头:“原来如此,可惜我那三枚加强版炸丹都没能把他炸死,那可是定时炸丹啊,我说爆才会爆的。筑基修士太厉害了,广哥,我们怎么办啊?”

丁广回头看了看那修士,说道:“筑基修士一般不能长久飞行,更何况他还有伤在身,要对付这位公公倒也不难……”

耿憨皱眉道:“广哥你也太刻薄了,人家不过是伤了下体,生育能力不见得受了影响,你就喊人家公公,你这也太没科学精神了,万一他借此练就了金顶神功呢?”

丁广继续道:“我们只要把他胯下的马弄掉不就行了吗?他没马,又刚刚净身,你看他用两条腿能不能追上我们?”

耿憨眼睛一亮,问道:“广哥你有办法对付这死太监了?”

丁广随即在耿憨耳边耳语了几句,耿憨闻言脸色大变,他为难的说道:“广哥,张哥不在这里,你不能拿着我往死里坑啊,我们的交情在这里呢。”

丁广满不在乎的说道:“你又不是第一次了,刚刚不玩得挺好吗?”

耿憨犹豫了一会,又试探着说道:“要不我往身后扔几枚炸丹吧,只要能把他的马惊走不就行了吗?”

丁广叹了口道:“你别忘了这死太监是筑基修士,他是有神识的,你撒出去的丹药,他可以控制它们再飞回来,到时候受惊的可就是我们的马了。”

二人说到这里,只听得身后马蹄声越来越近,丁广匆匆回头一看,只见那死太监已经追到自己身后二十多米了,死太监站在马背上,双拳紧握,已经蓄势待发了。

丁广低声急道:“来不及了!快!”他说完后,突然提高嗓门又喊道:“都被你害死了,你给我滚下去!”

丁广吼完,把手放在耿憨肩膀上,随即发力一掀,耿憨一声惨叫就摔下马来,但他手中还拉着马缰,这一下又变成他被拖着在地上犁地,这是他在短短几分钟内第三次犁地了。

耿憨惨叫声不断,那死太监却看都没看耿憨一眼,而是继续死死盯着丁广的背影,丁广回头一看,只见死太监的脸上已经露出了残忍的狞笑,丁广忙不迭的一拍胸前口袋。

只见死太监身前三四米处突然竖起一堵宽有五六米,高有两三米的石墙,他脚下的马儿见到突如其来的石墙赶紧四蹄一直,死死的踩在地面上,但由于惯性,马儿还是往石墙前滑去。

死太监猝不及防,他身子往前一倾就要栽倒,但他抬手往马头上一按,身子借力斜着飞了出去,同时马儿也终于在石墙前停了下来。

死太监从马上斜飞出去,又在石墙上一撑,身子高高拔起,见丁广还在策马狂奔,他悬浮在空中就往前赶去。

刚飞出一会,他突然觉得不对劲,还有一个人呢?那个在地上被拖着的人呢?

他回头一看,只见耿憨正绕过石墙,牵着他的马走了出来。耿憨见到死太监看向自己,他直吓得肝胆俱裂,耿憨抖抖索索的骑上马,一鞭子抽下去,从斜刺里冲了出去。

原来丁广把耿憨推下马以后,随即用土阵盘召出了一堵石墙,这堵墙遮住了死太监的视线,而他的神识又紧紧锁定的是丁广,所以就这么一个小疏忽,他竟然暂时把耿憨忘了。

耿憨很是激灵,他见死太监在自己头顶飞过,他立刻起身绕到石墙后抢马,只是耿憨没有想到那死太监反应倒也不慢,居然这么快就发现自己了。

现在耿憨和丁广是呈扇形往北狂奔,那死太监略一犹豫,见耿憨离自己更近,于是飞向了耿憨。

耿憨吓得“哇哇”乱叫,他喊道:“冤有头债有主,这位公公,你去找那个人吧,他是医生,能帮你再接一个啊。”

死太监闻言怒气勃发,他紧盯着耿憨,加快了飞行速度,看来他很快就要追上耿憨了。

耿憨见状忙不迭的从怀中掏出一枚轻身符,撕开后拍在了坐下的马身上,他胯下之马顿时如同加装了一对翅膀,四蹄如飞,快若奔雷,很快又把死太监甩在身后了。

耿憨的嘴里一边模模糊糊的咒骂着,一边拉转马头向丁广靠拢,丁广听到身后的马蹄声,回过头来喊道:“你往我这里跑什么,你跑你的,我跑我的啊!”

耿憨哭丧着一张脸喊道:“那死太监盯着我不放啊,我已经告诉他你是医生了,能帮它复原……”他话未说完,轻身符刚好在此时失效了。

他的马速度骤降,而死太监则从空中飞速赶来,耿憨吓得抱住马头,在马耳朵边喊:“快点跑啊!”

丁广回头一看,只见那死太监离耿憨只有不到十米距离了,不过他的脸色苍白,看来也到了强弩之末。而这时,耿憨向丁广一伸手喊道:“广哥救我啊!”

丁广吼道:“烦死了!”说完手往后一扬,一根碧绿的藤蔓突然射出,它飞出一段距离后正好缠在耿憨的手臂上,丁广大吼一声:“抓稳了!”随即扯住藤蔓往后一扥!

耿憨“啊”的一声惨叫被丁广拉下马来,还是一切照旧,他又被拖在地上犁地了!

那死太监“嘿嘿”一声轻笑,他轻飘飘的降落在马背上,然后弯腰去拿马背上的缰绳。

这时,原本哇哇惨叫的耿憨突然一停,然后从他口中挤出了一个“爆”字!

只见死太监脚下的马头“轰”的一声炸开。那死太监此时正好低头弯腰去拿缰绳,他听到耿憨喊出那声“爆”字,直觉不妙,赶忙脚一蹬就往后退去。

但他现在做什么反应都来不及了,他先是感觉一阵碎肉扑面打来,随即一股炙热的气浪冲来,他再也无法掌控身体,只得任由身体被气浪高高掀起,然后重重摔落在地!

丁广见那死太监倒在远处的地上一动不动,脸上和胸口鲜血淋淋,他把马拉停,犹豫着要不要过去看看,却突然见到一张血脸凑到了自己面前!

丁广浑身一抖,“啊”一声喊出来,差点摔下马来。

那张血脸咧嘴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他问道:“广哥,怎么了啊?你是看到鬼了吗?”

第285章 北逃

丁广今天被耿憨吓了两次了,第一次他使用巽山环过度成了张僵尸脸,这次倒好,直接顶着张血乎乎的脸来了。

丁广一指耿憨的脸,颤声道:“憨子,你刚刚是脸先着地的吗?”也难怪丁广紧张,耿憨长得虽不怎么样,但他的脸却不能毁在自己手上,不然他女朋友要跟他分手的话,自己也得担点责任。

耿憨满不在乎的脸上一抹,说道:“也是倒霉,一大块马肉正好掉在脸上了。”他这一抹,血浆把他的眉毛头发全糊住了,连五官都显得模糊了许多。

丁广见他脸上没有伤疤,这才放心下来,说起来,耿憨今天一大早被马拉着拖了四次,倒是越拖越精神了。

原来这才是丁广的完整计划,他命耿憨抢到马以后就用轻身符往自己这边靠拢,在弃马之前藏好两枚定时炸丹,最后再想办法不露痕迹的把马“还给”那死太监。

耿憨执行得相当好,只是他藏炸丹的方式很特别,他乘着抱住马头假装说话的时候把两粒炸丹塞入了马的耳朵里,死太监当时已经飞得灵气不继,所以也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

如果说上次三枚炸丹还只是波及到了这死太监的话,那么这次就是扎扎实实的炸到他了,从他身上的伤势也能看出了,普通人受了这么重的伤,估计早就一命呜呼了。

丁广还来不及感慨,就见那死太监居然腰板一直,坐了起来!他的脸上坑坑洼洼,不知有多少小碎肉在这场爆炸中飞溅而出,而他胸前的衣服完全被血浸透,加上他那条血裤子,整个人都成了一个血人!

丁广“妈呀!”一声喊,连忙把耿憨拉上马,二人催马飞驰北去。

其实丁广知道现在是对付那死太监最好的时候,但他胆子小,看到伤得这么可怕的人,他反而不敢动手,因为他似乎被那死太监顽强的生命力震慑住了。

耿憨不情不愿的被丁广拉上马,他咕哝道:“广哥,我们没必要跑吧,该跑的是他吧?”

耿憨说完回头一看,突然“啊”的一声喊,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场景。

丁广也回头一看,只吓得心惊肉跳,只见他们的身后几十米远处,有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在用双手“跑步”!

那血人当然就是死太监,他把双脚高高扬起,双手撑地,然后两手轮番扒动,速度竟然奇快,不比用脚跑慢多少,至少丁广是跑不过他的。

丁广惊道:“这狗东西上辈子是狗变得吗?用手都能跑这么快。”

耿憨说道:“他好像一只大蝎子啊。”耿憨的形容十分恰当,但丁广却笑不出来,这死太监心中的仇恨势必已经滔天,要是逮着自己二人,肯定会选择同归于尽的。

丁广追悔莫及,叹道:“刚刚要乘着他晕倒时给他来一粒散气丹就好了。”耿憨的散气丹可以让修士散尽一身灵气,跟破坏丹田有异曲同工之妙。

耿憨急道:“我没有散气丹啊!广哥,我们这是往哪里逃啊?”

丁广答道:“现在是往北,临北府的北边,我想想看啊……”丁广突然一拍脑门,叫道:“啊哟不好,临北府的北边是戎城,正是雪原宗的总部啊!”

耿憨惊道:“我们这不是送肉上砧板吗?逃到这死太监的老巢去了!那可是一个三星宗门啊,有金丹修士的!”

丁广急道:“现在还能怎么办,难道下马去跟那筑基期的死太监拼命?你就不怕有个万一?”

丁广顿了一顿,又说道:“憨子你到底拿了人家什么东西嘛?怎么搞得别人这么要死要活的?”

耿憨张着嘴巴惊呼道:“广哥,我没拿他们什么东西啊,真的,不信你搜我身。”

耿憨这么一说丁广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有些后悔不该这么冒失的怀疑朋友,只是他实在是好奇,有什么东西可以重要到让筑基修士如此拼命的程度。

丁广回头看了眼满地乱爬的死太监,见他虽然速度不慢,但一时半会还追不上自己,于是暗暗松了口气,为了扯开话题,他问耿憨:“憨子你什么时候来仙界大陆的?”

耿憨也回头看了眼死太监,说道:“广哥你还有心情聊天啊,我在海边找到了仙盟的人,然后坐飞船跨海过来的,也就几个小时啊。”

丁广一惊,问道:“什么?坐飞船?你是先去的月亮吗?”

耿憨叹了口气,说道:“啊呀,广哥,又不是宇宙飞船,干嘛去月亮上?我说的飞船其实是仙界的一种飞行器,消耗的是灵石,那速度可是真快,要是以后能弄一个就好了,这就相当于私人飞机啊……”

耿憨还在絮絮叨叨,丁广却完全没听进去了,他似乎想到了一个很重要的事情,可是他仔细琢磨后,又觉得毫无头绪。

丁广打断耿憨兴致勃勃的憧憬,问道:“后来呢?”

耿憨嘻嘻一笑,从兜里掏出一块玉牌递给丁广,说道:“我被仙朝聘用了,你想不到吧,广哥我们同朝为官了。”

丁广将信将疑的接过玉牌一看,只见玉牌一面写着“耿憨”二字,另一面竟然写着“观察使”!

对于这三个字,丁广简直太熟悉了,他来仙界的头一个月,几乎有一半时间是在假扮观察使,现在好了,不用假扮了,因为耿憨成了正经八百的观察使了。

丁广呵呵一笑,把玉牌还给耿憨,然后他一拱手道:“原来是耿大人,失敬失敬,你怎么突然当上了仙朝的官员了?”

耿憨却摇摇头道:“我也不懂,有可能是因为我拿了梁武的仙盟令牌吧,我猜想可能是仙朝看重我这层身份,所以才特意让我当了个观察使吧。”

丁广点点头,说道:“难怪你说雪原宗不敢把你怎么样,原来是因为你自持有这个官家身份吧?”

丁广说完,突然“啊哟”一叫,急问:“憨子你不会就是仙朝派到临北府调查叛军的使者吧?“

耿憨点点头,笑道:“我就是啊,有什么奇怪的。修仙门派没把仙朝的官员放在眼里,但也不敢随意乱杀吧,不然仙朝真要追究起来,仙盟在面子上也是要给个交代的。”

丁广“哼”的一声,说道:“那李步、李死鬼不就被流云宗王霸的手下杀死了吗?你可别太迷信这公务员身份了。”

耿憨“哎呀”一声,说道:“广哥你糊涂了,在仙朝看来,李步李大人根本没死啊。”

丁广闻言一愣,突然反应过来,微微点头道:“还真是这样,我假冒李死鬼,反而让赵希这些人脱罪了,仙朝以为李死鬼还活着,其实活着的是个冒牌货,难怪他们始终不拆穿我,原来如此。”

丁广突然又想到一事,问道:“你是一个多月前被任命为观察使的吗?”

耿憨奇道:“广哥你怎么知道?你能掐会算吗?”

丁广答道:“我早就听说仙朝派了人到临北府调查叛军一事,没想到派出的人竟然是你!”

“唉!”耿憨长叹一口气:“我上任还不到一天就被打晕带到了雪原宗炼药点,广哥,你说这事是不是叛军干的?他们不想让我调查此事。”

丁广心中一动,觉得耿憨说的有几分道理,但随即他又摇了摇头:“现在还不能确定临北府是不是有叛军,不过雪原宗炼制血魔丹倒是板上钉钉的事,你说仙朝会不会以为血魔丹背后的势力就是叛军?”

耿憨皱眉道:“血魔丹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背后的势力估计也存心不良,但你我都知道血魔丹势力不是叛军,甚至还很恨叛军,若是这么看的话,血魔丹势力反而是仙朝坚定的支持者才对。”

丁广接道:“问题就在这里,血魔丹势力若是支持仙朝,为什么仙朝对于‘剿丹’比‘剿叛’还热心?要知道仙朝昏庸腐朽,绝不是什么为国为民的好东西。”

两人沉默了一会,都想不出答案。背后的死太监还没放弃追击他们,只是双方在速度和距离上都保持了一种平衡状态,丁广他们甩不掉死太监,死太监也追不上丁广他们。

过了一会,丁广又问道:“憨子,你为什么是在一个多月前去一剑堂留消息的?”

耿憨神秘的一笑,刚要说话,丁广抢道:“你是不是事先听说了什么重要消息?”

耿憨讪讪一笑:“什么都瞒不过广哥你,我被任命为观察使后,确实是听说一剑堂放出了一个重磅消息,我本就要去留消息,顺便也去看看一剑堂公布出来什么重要内容。”

丁广不满道:“我看你主要是奔着一剑堂公布的消息去的吧,到了一剑堂后顺便给我们留掉信息。”

耿憨没搭理丁广的揶揄,他神神秘秘的说道:“在小松郡的南部雪山中有一座莲池,乖乖,不得了,那莲池……”

丁广插嘴道:“你就说它什么时候开启吧,其他的内容我都知道,你说些我不知道的看看。”

耿憨气势一落,有气无力的说道:“莲池开启还有一年不到,离今天大约还有350天,届时我们一起去看看。”

丁广点点头,的确是要去看看,莲池被废已久,但也许还能找到飞升通道呢?也许顺着飞升通道逆行就可以返回地球呢?

对于回家,丁广是任何办法都不愿错过,实在是这仙界呆着太辛苦了,在地球生活只要钱,在仙界生活是要命啊,这不,现在自己身后还跟着个催命死太监呢。

第286章 眼熟

耿憨沉吟了一会,又说道:“广哥你不是要听听你所不知道的东西吗?其实这莲池就是一剑门在负责看守,当然,它是在帮仙盟看守着。”

丁广惊道:“这种消息你都能打听到啊,你还真是神通广大啊。”

耿憨得意的说:“我自有我的办法。只是我想不明白,既然是一剑门在看守莲池,为什么却要把莲池的开放时间透漏出去,这属于失职吧?仙盟肯定会不高兴的。”

丁广摇摇头道:“这确实是失职,但可以肯定不是一剑门有意为之的。至于消息是怎么传出去的,那我就猜不到了,不过我昨天从小松郡回来的时候,一剑堂已经开始封锁消息了。”

“我估计他们找到了消息泄露出去的源头。只是仙盟既然已经开了口,要对天下低级修士开放,一剑门就算是再跋扈,也不可能不让我们去莲池的,你放心好了。”

耿憨奇道:“广哥你说你四天前去的小松郡,怎么昨天才从那里回来啊?”

丁广刚要说自己在莲池大阵里的奇遇,突然感到身下的马儿速度骤然放慢了下来,丁广大惊失色,这才注意到那马儿呼着粗气,浑身大汗淋漓,早已是疲累不堪了。

仙界的马也算是神骏了,它驮着丁广和耿憨两个人高速奔跑了这么久,直到现在才显露疲态,这样的马在地球上就是价值连城的名驹了。

马儿速度一放慢,后面的死太监“嘿嘿”一笑,加快速度冲了过来,简直跟打了兴奋剂似的。

丁广低声喝道:“用轻身符跑,能坚持多久就坚持多久,我就不信这死太监的体力用不完!”

丁广说完,耿憨一点头,二人各自拿出一张轻身符用在自己身上,然后从马上一跃而下,落地后低着脑袋就冲了出去,而那匹马感觉背上一轻,随即撒开四蹄斜着跑开了。

丁广和耿憨在官道上飞奔,死太监一时还追不上。其实就实力而言,死太监这会远远比不上没受伤时的状态,但丁广却宁愿面对那个没受伤的雪原宗修士,这可能就是所谓的“横的怕不要命的”吧。

丁广一边跑一边暗自着急,轻身符很快就会失效,即便他们的“存货”很多,但低级符不能叠加使用,那么两符之间的空白期就很可能被死太监追上。

另外,自己能玩的手段全都玩遍了,之前还能乘着他轻敌,打他一个措手不及,但现在是真正的黔驴技穷了,人家死太监虽然形象不好,但毕竟是筑基修士,把戏不能久玩。

再跑了一会,眼看轻身符就要失效,丁广对耿憨低声说道:“一会分开跑,能走一个是一个,你若活下来,就去宜宁府的胜归门找盛冰,哦,对了,忘了跟你说,她可能是仙盟的人。”

耿憨闻言惊呼:“她是仙盟的人?仙盟的?”

丁广瞪了他一眼,骂道:“干什么这么咋咋呼呼的?仙盟的怎么了?冰仙子也是仙盟的,梁武也是仙盟的,我们见仙盟的人还见得少吗?”

耿憨摇摇手道:“没什么,我就顺口一问,仙盟的也没什么了不起,广哥你见得多呢。”

丁广交代完“后事”,正要斜着跑开,突然隐隐约约听到前方传来马蹄声,马蹄声是由远到近,看来是有人顺着官道来了。

丁广大喜,他赶忙吩咐耿憨:“我们一会跟来人‘借马’,让他的马驮着我们两个一起跑。”

耿憨皱眉道:“一匹马坐三个人,那马能受得住吗?”

丁广笑道:“我们给马用轻身符不就行了?我就不信甩不掉身后这个牛皮糖。”

不一会功夫,远处出现了一个小黑点,但这时,丁广和耿憨的轻身符已然失效,二人果然一左一右斜着跑了出去,一边跑还一边大声叫唤。

丁广回头一看,差点吓得魂飞魄散,只见那死太监已经追到自己身后七八米处了,他脸上的鲜血凝结,头发散乱,但眼睛却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很是吓人。

丁广肾上腺激素拼命分泌,他卯足了力气狂奔,过了一会他再一回头,只见身后空空如也,丁广大惊,他立马觉得头上传来重压,自己的身子仿佛变得沉重了数倍。

丁广几乎难以迈开脚步,只得站定,这时,丁广头顶传来“噌“的一声脆响,丁广抬头一看,正看到一柄银晃晃的长剑停在自己头上半米处!

剑尖颤巍巍的抖动着,剑身则微微弯曲,拿剑之人正是那死太监,他悬浮在空中,大口喘息着,他面露疑惑的看着丁广头顶上的一个银色光罩,不知为什么这个光罩能挡住他的全力一击。

这正是丁广的银冰罩,他站在银冰罩中,咬牙坚持着,只感觉体内灵气如同潮水般的奔涌向手腕上的灌灵阵盘,只要再僵持一会,他的灵气就会耗尽,到时只能任人宰割了。

丁广被死太监的压制住,不能动弹分毫,这时,只听得耿憨惊呼道:“广哥!”然后就见他从远处跑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两枚丹丸。

丁广大急,吼道:“你快跑啊,快跑!”耿憨不理,他手一扬,两枚丹丸向死太监身上飞去,那死太监右手握剑不动,仍是往下死死压住丁广,左手轻轻一挥,两枚丹丸顿时倒卷又飞向耿憨。

耿憨见丹丸临身,他举起手腕就要启动巽山环,却突然看到那两枚丹丸突然在身前一顿,随即又回头飞向了死太监!

只听得“砰砰”两下爆炸声响,一团火焰在空中升腾而起,那死太监一声怪叫,终于离开了丁广的头顶,闪电般的躲了开来。

丁广身上压力一松,随即虚脱一般瘫坐在地上,“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真是又体验一把“身体被掏空”的感觉。

只听得那死太监嘶哑着喉咙喊道:“你是谁!”丁广抬头看去,只见一个黑衣人手持长剑在空中与那死太监交手起来,死太监不停往后退去,口中不停怒骂,但眼中闪着恐惧的光芒。

黑衣人正是盛冰,丁广实在想不明白她怎么到了这里。

丁广看向耿憨,只见他目瞪口呆的看着天空,也不知是他从死亡线上逃脱出来吓傻了,还是被盛冰的风姿惊艳到了。

丁广这么一转头的时间,就听见空中传来“啊”的一声惨叫,丁广赶忙看去,只见那死太监如流星一般划过天际,然后“砰”的一声,如同死狗一般摔在地上,他胸口上一个伤口在汩汩流血。

丁广很是震惊,死太监的实力不低,纵使受了点伤,也不至于被盛冰这么干净利落的杀掉吧?要知道盛冰不过是筑基初期罢了。

盛冰从空中翩翩落下,正好落在那死太监身边,她右手对死太监的尸体一伸,在缩回来的时候,手上已经多了一个储物袋。

盛冰正想把储物袋收进怀中,突然又停住,她转头笑吟吟的看向丁广说道:“这人被先生所重伤,我才能最后击杀他,所以这个储物袋应该给先生。”说完她把储物袋抛给丁广。

丁广下意识的接住储物袋,然后一倒,只见一大堆灵药就像小山一般堆在了丁广身前,丁广觉得这些灵药莫名的有些熟悉。

这时,耿憨突然“嗯”的一声,他走到这些灵药旁边看了看,说道:“炼制血魔丹用的。”

丁广点点头,心想,难怪了,原来是“老配方”了,怪不得自己觉得熟悉。丁广俯身捡起灵药边的一个灵石袋,倒出来一看约有三四十枚下品灵石。

除此之外,这个死太监的储物袋里再没有其他东西了,想是他为了腾出空间装灵药,所以把其他东西都清空了。

丁广见盛冰始终笑嘻嘻的看着自己,他说道:“麻烦冰小姐你把这些灵药都收起来吧。”说完又把储物袋递给了盛冰。

盛冰笑道:“先生何必如此客气。”她接过储物袋,然后用手在灵药上一摸,那堆灵药“小山”骤然消失。

丁广从盛冰手中接过储物袋,连同灵石袋一起递给了耿憨,说道:“憨子,这些东西你拿着吧,我要了没用。”

耿憨也不推辞,点了点头收下了。这时盛冰看向了耿憨。她说道:“这位先生好像很眼熟啊。”

丁广笑道:“当然眼熟,你也见过他的,而且还……”丁广见盛冰脸一红就没往下说了,要知道他们的第一次见面,丁广三人全是一丝不挂的。

耿憨摸了摸鼻子,微微一笑:“我也觉得这位仙子很眼熟,呵呵。”

盛冰不答,她看向丁广,说道:“先生可在此稍等,我先回戎城办一件重要的事情,然后再派人来接两位好吗?”

盛冰说完也不等丁广回答,她飞身而起,在空中飞行了一段距离后,落在远处的一匹马上,随即扬鞭策马往北狂奔而去。

丁广心里有一大堆问题要问她,结果盛冰竟然急匆匆的走了,她一个小姑娘有什么重要事情要办嘛?

耿憨看着远去的盛冰的背影,皱眉道:“眼熟啊,眼熟!”

第287章 戎城

丁广听到耿憨还在嘀咕着“眼熟”二字,不禁莞尔一笑,他说道:“你是看到美女都觉得眼熟吧?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们在云城以北的山中树林里见过她啊。你当然眼熟啊。”

耿憨却摇摇头道:“不对,我们那次见她时她蒙着脸,我连她的脸都没看到,何谈眼熟?可是我今天看到她却始终觉得在什么地方见过她,所以我才说眼熟。”

丁广见耿憨低头沉思,丁广也不去打断他,因为丁广也很好奇盛冰的行踪,盛冰这阵子上蹿下跳的折腾得十分厉害,丁广搞不懂她在做什么。

过了好一阵子,耿憨突然“哦”的一声,似乎是想起来了,丁广连忙问道:“你在哪里见过她吗?”

耿憨答道:“我在几天前好像远远的看到过她一眼,只是那时她身处在几十人之中,我看不真切,但这样的美女往往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只要看一眼,通常都印象深刻。”

丁广嚷道:“你还说印象深刻,那为什么还要想这么久?”

耿憨委屈道:“我那么远远的看一眼,当然不可能看得很清楚,我刚刚不是在脑中对比她们的五官嘛。”

丁广正要开口说话,突然他一停,皱着眉头想了一会,突然问道:“你说的是不是四天前的下午?”

耿憨奇道:“咦,广哥,你怎么知道,哦,是了,你是听许优说的。”

四天前的下午,正好丁广从临北府赶往小松郡的时候,许优突然派出一队官兵到雪原宗的炼药点“剿匪”,最后成功把“土匪”赶出了临北府地界。

丁广一直很好奇这伙“土匪”是谁,若是按照耿憨所看到的,那么这些土匪里竟然有盛冰,她为什么在那个时间点出现在雪原宗炼药点?难道她也想挣这份“剿功”?

盛冰的原计划是去迪望府借兵到临北府剿叛,难道还真给她借到兵了?但是据说那伙“土匪”只有三四十号人,她真要借到兵也不可能就这么点人吧?

至于她为什么会跑去雪原宗炼药点,这个倒是好解释,因为她以为血魔丹势力就是叛军,这是一个误会,但很多人并不知道,包括丁广也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是这么认为的。

耿憨以为丁广知道许优“剿匪”是听许优说的,但其实丁广是在小松郡的一剑堂听一个修士所说的,不过耿憨如此推测倒也有道理。

丁广琢磨了一会不得要领,他也懒得想了,干脆一会到戎城直接问盛冰去。

丁广说道:“我们走吧,去戎城,一会盛冰应该会派人来给我们送马。”

耿憨闻言点了点头,丁广用飞沙阵盘召来一堆石子和泥土,把死太监草草掩埋,然后和耿憨步行前往戎城。

丁广一路上心事重重,所以也没同耿憨交谈什么,二人就这么沉默的走着,也不知过去了多久,日头都有些偏西了,丁广突然听到了远处又传来了马蹄声。

听声音应该不止一匹马,看样子盛冰派来接自己的人终于来了,丁广和耿憨索性坐在官道旁耷拉着脑袋等待,他们整个上午都在逃命,到了现在还真觉得有点疲累了。

只见远处一人骑着匹马,身后还跟着两匹马,一人三马飞奔而来。不一会,那人跑到距离丁广五六米远的地方把马拉停,下马后说道:“丁长老。”

丁广闻言把头猛然一抬,只见那来人竟然是田佑!丁广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田佑,他真是盛冰派来接自己的吗?

耿憨也突然抬头,当他看到田佑时,脸上露出了极为疑惑的表情。

而田佑看到耿憨时同样也是大吃一惊。三个人就这么站在原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各自眉头深皱。

这时丁广说道:“你们认识?”

耿憨接着说道:“你们也认识?”

田佑也问道:“怎么,你们认识?”

丁广觉得有些乱,不过从情理上来讲,耿憨被劫持到雪原宗炼药点有一个月了,而田佑被掳到那里也有五天了,这段时间够他们两相互认识了。

丁广说道:“田长老是胜归门的长老,我和田长老当然认识啊。”

耿憨“哦”的一声,解释道:“我在雪原宗炼药时,多承田兄照顾,所以认识。”

田佑急忙道:“哪里是我照顾耿药师,分明是耿药师照顾我,我还真不知道你们二位认识呢。”

三人轮番客套完之后又陷入了一片沉默。丁广略觉尴尬,于是问道:“田长老是怎么逃出来的?”其实这个问题就是句废话,田佑能够逃出来还不是自己一手安排的吗?

田佑对丁广和耿憨一拱手道:“多亏二位鼎力相助,田某感激不尽。”田佑倒是客气,顺带连耿憨都一起感谢进去了。

耿憨微微点头,但一语不发。丁广又问道:“田长老又回胜归门了吗?”

田佑苦笑一下,说道:“以丁长老和门主的关系,应该知道田某其实……应该算是一直在胜归门。”

丁广在心中暗叹,盛冰当初说没杀田佑,自己还不相信,其实田佑在盛冰心中早已是死人一个,只不过田佑尚有些利用价值,所以盛冰才没下手惩治,怪就怪他不该色胆包天,竟然想借别人的手抱得美人归。

田佑也是糊涂,他也不想想,假如他勾结黑壤宗成功灭了胜归门,擒得了盛冰,那些黑壤宗的筑基修士真会遵守诺言把盛冰给他?实力不对等的交易注定是镜花水月。

丁广不会聊天,几句话说下来气氛更尴尬了,于是丁广笑道:“我们先去戎城吧,不知道冰小姐,嗯,不知道门主在玩什么花样。”

这句话倒是很得人心,田佑和耿憨连连点头,三人各自骑上一匹马,往北飞驰而去。

走了还不到一个小时,丁广就看到了一座小城,田佑当即介绍此城正是戎城,而雪原宗就在戎城以北不远,盛冰正在雪原宗等他们。

丁广很是诧异,这盛冰跑到雪原宗去做什么?她是彻底跟这个血魔丹势力杠上了吗?这么不依不饶的,之前袭击人家的炼药点,现在干脆跑到人家的总部来了。

丁广心中一动,问田佑道:“雪原宗有几个筑基修士啊?”

田佑答道:“松北三府的三个三星宗门,都是一个金丹修士,三个筑基修士。”

丁广还未说话,耿憨就点点头道:“雪原宗在戎城的总部可就剩下一个筑基修士了。”

丁广接道:“不错,刚刚门主击毙一个,还有一个谢亭,他本驻守在临北府炼药点,但也死了。”

丁广又问田佑:“门主居然敢跑到雪原宗去,她就不怕雪原宗的金丹修士出来找她麻烦吗?”

田佑摇摇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想来门主有自己的安排。”

丁广没有再问其他问题,因为此时他们已经到了戎城,丁广三人穿过小城,往北走了一会,突然听到“轰隆”一声巨响。

丁广吓了一大跳,他抬头看去,只见前方几百米处的空中有一团火焰爆开来,一个人影从火焰内跌落下来。

田佑脸色一变,急道:“不好,难道是门主跟人打起来了?”说完一鞭子抽在马上,然后往前狂奔而去。

丁广和耿憨连忙跟上。丁广看着田佑的背影,心想,这田佑是真心喜欢盛冰,可是他用错了方式,如果说以前他还有一丝希望的话,现在则绝无可能了。

跑了一会,丁广居然远远的看到了另外一个小城,这应该就是雪原宗,可是雪原宗总部建得竟然像座城池,规模还不小,只比云城略小,可一个宗门又能有多少弟子?

雪原宗的城墙足有五米高,城门高大敦实,看起来颇为威严。此时城楼上站着几十人,都在交头接耳的议论着什么,而城门口也站了三四十人的样子,只不过无人说话,且面色凝重。

丁广等人的马蹄声显然是惊动了城外的人,他们回头看去,只见几个人突然喊道:“是丁长老来了!”

丁广一愣,再看那些城外的人,他们全穿着黑色衣服,有十几个身上还带着伤,他们竟然都是胜归门的弟子。

丁广平日里在胜归门深居简出,并不认识大部分胜归门弟子,但有几个弟子打过照面,所以丁广认得,看来许优派兵“剿匪”的对象正是盛冰领导的胜归门弟子了。

丁广实在不明白盛冰为什么要带着全体胜归门弟子去突袭雪原宗炼药点,更不理解她在失败后为什么又率队来到了雪原宗总部,她是真把雪原宗当成叛军了吗?

正在这时,三个身影从雪原宗城池里升起,其中一个身穿蓝袍的男子,看外表有五十多岁了,他一头花白长发披散着,面色有些苍白,应该是激战良久了。

田佑在丁广耳边说道:“这人是雪原宗的筑基长老易德,筑基后期,实力不俗。”

丁广点点头,再看另外两个男子,全是穿着黑色长袍,外表很是年轻,只有二十多岁的样子,长相十分相似,都是尖嘴猴腮,应该是双胞胎。

丁广伸着脖子四处张望,心下奇怪,怎么没看到盛冰?

第288章 易德

丁广正在人堆里找盛冰,突然听到空中传来“噌噌”几声脆响,丁广抬头看去,只见那两个黑袍男子围着易德乱转,时不时的挥手甩出一道黑气。

易德皱着眉头小心应对,他手指连弹,却看不见什么有什么攻击发出来,但黑气很快就消散一空,根本无法近得他周身五米内。

不过两个黑袍男子配合得十分巧妙,他们的攻击虽单一,却一波接着一波,连续不断,随着速度加快,丁广看上去就好像时刻都有十几道黑气冲向易德。

易德弹指的速度已经快得让丁广无法看清了,纵使如此,易德还是渐渐不支,于是他也开始在空中游走起来,一些黑气就被易德轻易躲了开来。

耿憨转头问道:“田兄,这两个穿黑衣服的人是谁啊?”

田佑摇摇头道:“我也不知,不过他们三人在雪原宗内大战已超过一个时辰了,谁也奈何不了谁!”

其中一个黑袍男子在挥出一道黑气后,突然一拍腰间,一只红色小鸟突然出现在他头顶,那小鸟盯着易德,突然双眼红光一闪,只见易德身前出现了一团巴掌大小的火焰。

这火焰呈暗红色,它只微微跳动了一下,就迅速膨胀开来,眼看就要爆炸,站在下方的观看的人都不由自主的惊呼一声。

那易德喝道:“又来一次?”随即双掌向那膨胀开的火焰平推出去,然后微微转身,臂随身走,那火焰竟像是吸在他的手上似的,也跟着易德的身子转动。

易德暴喝一声,身子发力一扭,“抱着”火焰在空中原地转了三四圈,把不断袭来的黑气打散,随后双手一挥,就想扔东西一样把那团火焰远远的扔了出去!

那火焰飞出几十米后轰然爆炸开来。丁广听声音就知道他刚刚在远处听到的爆炸声就是这团火焰爆开的声音,也许是易德在此招下吃了些亏,所以这次采用了不一样的解决方式。

那红色小鸟发出这团火焰后早就飞进了那个黑袍男子腰间的小袋中,丁广认得,那是专门装灵兽用的。

丁广也有一个,是用来装那只会吐寒气的小狐狸的,丁广一直带着它,但它自从在熔岩暗河中连续喷出两次寒气后,就一直陷入了沉睡中,丁广也喊不醒它,只能是当装饰品一样随身带着。

易德“嘿嘿”一笑,朗声说道:“要来我雪原宗占便宜哪有这么简单?”说完他也一拍腰间,只见一把银光闪闪的长剑从他的储物袋里飞了出来,被易德轻轻握住。

易德拿住剑对其中一个黑袍男子随手甩出,准头却是奇差,偏离目标足有五六米,但长剑在空中滴溜溜的旋转两圈,竟然绕到那人背后砍过去,仿佛长了眼睛一般。

那黑袍男子神色凝重,只见他把左臂一抬,一只灰蒙蒙的盾牌生出,他身子一缩躲在盾牌后面,然后连人带盾撞向长剑。

另一个黑袍男子也没闲着,他连掐几个法诀,口中还念念有词,很快,在他身前,一只半透明的白熊渐渐凝实,它仰头嘶吼,却毫无声响发出。

这只白熊四掌撒开,在空中奔跑着冲向易德,速度相当快。

另一边,那持盾男子终于和长剑撞在了一起,只听得“叮”一声脆响,长剑被撞飞,而他手中的盾牌却模糊了不少,这白袍男子也不收起盾牌,而是抡圆了胳膊一甩,那盾牌就如同刀片一般旋转着奔向易德。

易德两边同时遭受攻击,只得故技重施,他用右掌拼命抵住白熊,口中又是一声暴喝,然后右手一拉就把白熊拉到了身子的另一边,正好迎上飞来的盾牌。

白熊和盾牌瞬间撞在一起,没有任何声音发出,两者似乎融合在了一起,白熊和盾牌都逐渐模糊,随即闪了一闪消失不见,易德松了口气,但他的脸色显得更加苍白了。

这时,甩出盾牌的男子突然喊道:“小心!”

另外那名黑袍男子闻言赫然转身,只见那柄被撞飞的长剑不知什么时候绕到了自己身后,此时剑尖对准自己,如流星般飚射过来。

那人脸色大变,此招猝不及防,他已来不及躲避,只得拼命输出体内灵气,在身上形成一层白茫茫的气罩,同时右掌挥出,从斜刺里打向剑刃。

长剑被他掌风所带,果然偏出,这黑袍男子大喜,他没想到长剑射来的力度并不强劲。眼见长剑打横了飞向自己,他心中并不紧张。

待得长剑横着撞在他身上后,他突然脸色一变,急退了七八米,刚刚停下身子,就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他喊道:“剑柄有古怪!”

另外一名黑袍男子再次喊道:“小心啊!”说完立即冲了过去。

受伤男子心神微乱,他双手举起正好与一只拍向自己头顶的手掌撞在一起,但他感觉此掌的力道似乎也不是特别大,轻易就被自己格挡开来,显然绝不是全力一击。

他心中咯噔一下,刚觉不妙,就感到背上疼痛欲裂,一股开山裂石的力量在自己身上迸发开来,他眼前一黑,身子如流星一般撞向地面,还未落地就鲜血狂喷出来。

袭击他的当然是易德,易德作为筑基后期修士,神识强大,对长剑的操控得心应手,他的长剑被撞飞后,他一边防御着两人的攻击,一边分神操控长剑从远处绕到另一个黑袍男子身后。

筑基修士都是有神识的,但是在战斗过程中神识一般都是紧紧锁住敌人,但那名黑袍男子在听到同伴示警后,用神识锁住了长剑,因此忽略了欺身到他身后的易德。

易德的长剑本身并无问题,只是他把大部分灵力都注入到了剑柄上,因此剑柄重若千钧,他算得极准,那白袍男子在慌乱中只能选择避开最危险的剑尖,但他无论如何想不到易德竟然拿长剑当流星锤使。

易德“突然”出现在他身后,先后打出了两掌,第一掌拍向他头顶,不过这只是虚招,真正的杀手是第二掌,易德等他把注意力移向头顶时,一掌打在了他背后。

不过他此番全力出手,对身体的负担也是极大,另一名黑袍男子冲过来就是几道黑气打来,易德难以再做出避让,只得在身前凝出防御光罩准备硬受下来。

那几道黑气临身后迅速在易德身上凝结成冰,易德略一挣扎竟发现身体不能动弹分毫,他吃惊之下,赶紧用神识操控长剑飞回来划向那名近身的黑袍男子。

这男子左手打出两道黑气,右手变戏法似的多出了一颗龙眼大小的圆溜溜的绿色珠子,只见他对着珠子一口气吹过去,一阵黄绿雾气顿时生成,这雾气很快飘到易德身边。

黑袍男子使用完绿色珠子后就收了起来,他的气势一下弱了不少,似乎这珠子极耗灵气。

这时,易德操控的长剑已然飞了过来,黑袍男子把身体里剩余的灵气疯狂输入到左手,只见他暮然向长剑推出左掌,长剑一顿,竟然停在半空,只是剑尖微颤,似乎还在挣扎,一人一剑就在这么僵持在空中。

易德看到这团黄绿雾气终于露出一丝恐惧之色,他顾不得加大力度催动长剑,而是卯足了劲跟身上的坚冰对抗。

只听得“哗啦”一响,仿佛是玻璃碎裂的声音,易德面露大喜,他身上的薄冰陆续掉下,他也成功的在千钧一发之际挣脱寒冰束缚,随即快速后退。

就在这时,一个黑影突然快如闪电般的蹿到易德身后,他隔着五六米距离就向易德一挥手,易德身形一顿,就耽误这么片刻工夫,那黄绿雾气已把他笼罩了进去。

易德在雾气中发出一声惨叫,随即叫声又突然戛然而止,只见易德从雾气中跌落,他双眼紧闭,似乎是晕了过去。

易德尚未落地,就有一柄长剑从他身下飞来,在他脖子上轻轻划过,他的脑袋滚离了脖子,一股鲜血从他身腔里喷薄而出,直喷出七八米远。

而易德所操控的长剑也跟着掉落,与之相持的黑袍男子神情一松,他刚吐出一口浊气,却见掉落的长剑重新又在空中停住,随即昂扬向上,从他身下斜着刺了上去。

那黑袍男子暴怒,喝道:“你敢!”然后他把周身灵气一收,整个身子自由落体式的垂直掉下来,他时机掌握得极其精准,正好躲过易德的长剑。

他看着长剑在他脸前划过,下意识的伸手抓住剑柄,却觉得长剑的飞天之势似乎并没什么力道,自己就像随意在桌上拿取东西一般。

他暗道不好,突然感觉身后劲风袭来,犹如芒刺在背,他神识一扫,发现还有一柄带血的飞剑往自己身上刺来,此剑来得势大力沉,显然是被人灌注了更多灵力。

他连忙止住下落的身形,张口喷出一口血,用尽全身剩余不多的灵气强行制住此剑,但长剑还是不停的向他移动过去,只是速度减缓了许多。

第289章 拒邀

眼看这个黑袍男子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程度,一个黑影如同鬼影一般飞到他斜后方,那人手上早已掐好法诀,当下只是手指一弹,一道尖利的白光生出,并猛的刺向黑袍男子的背部。

白光快如闪电,一眨眼的工夫就从黑袍男子背后刺入,然后又透胸而出,把他穿了个透明窟窿!

黑袍男子鲜血狂喷,他再也无法制住身前的长剑,只得眼睁睁的看着长剑飞速刺入自己的小腹,他丹田破碎,无力回天,于是两眼一闭从空中掉落下来。

四名筑基修士的大战到此结束,由于易德和那双胞胎修士都落在了雪原宗内,所以丁广也不知道他们的死活,但丁广估计他们一个都活不成,因为现在还悬浮在空中的黑衣人,正是盛冰。

丁广站在雪原宗外看到了整个战斗的全过程,一开始看得血脉喷张,只觉得这才叫修仙者,上天入地,无所不能,随手一挥就是隔空杀人的大招,动作潇洒漂亮,仙气飘飘。

当战场里出现死伤的时候他又觉得心惊胆战,不寒而栗,修士的法术威能太大,动不动就要分出生死,绝无握手言和的可能,如此一来,就使得修士间的争斗格外残酷,不是你死就是我死。

丁广算是稍稍理解了修士的思维方式,他们之间很难有真正的友谊,即便没有争斗,他们也存在着争夺资源的竞争关系,所以他们彼此间不是把对方视作现在的敌人就是把对方当成了未来的敌人。

既然是敌人,那就不可能手下留情,否则这等于是养虎遗患。当然,丁广还是做不到随意杀人,不过他倒是能微微理解盛冰的做法了。

盛冰的胜归门在其他门派眼里就是块肥肉,她纵使表现得再恭顺老实,也最终难逃被其他门派吞并的命运。有鉴于此,盛冰才决定奋起反击。

所以仙界的修士并不是生而就心狠手辣,都是环境逼迫的,丁广在修士圈子里属于另类,这不光因为他是杂修,更主要的是他的思维方式跟仙界的残酷现实格格不入。

丁广看着天空中的盛冰,心中叹了口气。他不知道为什么雪原宗的金丹修士没有出来,不过盛冰既然敢到雪原宗总部来撒野那就说明她有恃无恐,金丹修士早就被她考虑进去了。

城外的胜归门弟子突然爆发出一声欢呼,大家喜形于色,自己的门主大发神威,如此露脸,他们一众弟子也是与有荣焉。

盛冰似乎远远的看了丁广一眼,她犹豫了一下,最后降落到了雪原宗“城池”里。

田佑转头看向丁广,问道:“丁长老,你我需要为门主做些什么吗?难不成我们就站在这里干等着?”

丁广摇摇头道:“门主对此事轻车熟路,她称之为‘抄家’,早已干过数次,应该是不劳我们费心了。”

田佑听到丁广说盛冰“干过数次”抄家的事情,他不由得脸一红,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原本该是躬逢其盛的,却偏偏鬼迷心窍,由参与者变成了旁观者,由功臣变成了罪臣。

过了良久,雪原宗的“城门”大开,盛冰从里面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一干恭恭敬敬的雪原宗弟子,盛冰也没什么意气风发的得意样子,脸上神色很是平静。

她先是喊过田佑来,跟他低声吩咐了几句,田佑连连点头,未发一语,然后躬身领命,带着一干胜归门弟子进入了雪原宗,而盛冰身后跟着的雪原宗弟子也一同拥着胜归门弟子进去了。

整个城外就剩下了盛冰、耿憨和丁广三人。丁广见盛冰微笑着看着自己,他一拱手道:“恭喜冰小姐又抄了个三星宗门的家,此番收获定是巨大。”

雪原宗长期独霸临北府一府,境内没有其他宗门势力与之分润修仙资源,长年累月下来,所积攒的好东西定然不少。

当然,真正的宝贝肯定是被宗门内的金丹修士随身携带了,但金丹修士是何等眼界,寻常宝物自是没放在眼里,他们的储物袋空间才真是寸土寸金。

所以雪原宗留在宗门内的物资绝对足够胜归门这个二星宗门使用很久了,这还不算黑壤宗、松风剑派以及金石派的修仙资源。

而且从最终的结果来看,盛冰不但拿下了雪原宗的物资,还顺带接收了雪原宗的弟子们,一个三星宗门的全部底蕴就此注入了胜归门里,胜归门这个宗门名字取得真是大吉大利。

盛冰笑道:“这都是先生一力促成的,我可不会忘记,这些资源先生尽可随意取用,你若能安心修到金丹、甚至元婴期,我都不会让先生短缺资源的。”

美女的马屁让丁广有些飘飘然,他强自镇定下来,摇摇头道:“雪原宗的事情我可没帮上什么忙,受之有愧。再说,我不太可能在此修到很高境界,因为……”丁广说道这里叹了口气。

丁广心中想的是快快回家,若是一切顺利,他打算在筑基后期,炼出一两个中阶低级阵盘后就组织耿憨和吴华他两回家,成不成功另说,但总得尝试吧,发现了困难,回来再找解决办法。

盛冰一双妙目盯着丁广看了又看,她皱着眉头说道:“先生这是决意看不上我……我的胜归门吗?是因为其他人吗?”

丁广正要开口解释,盛冰又转头看向耿憨:“这位是耿憨耿药师吧,你若是愿意呆在我胜归门,你炼药炼丹的资源由我全部提供如何?”

耿憨闻言也摇摇头道:“谢谢仙子好意,我,我也没办法,原因跟广哥的一样,但还是谢谢……”

盛冰眉头深皱,她似乎难以理解丁广和耿憨的决定,要知道在仙界,杂修是低人一等的修士,其原因就是他们的升级之路掌握在别人手中。

也就是说,只有当有人愿意出资源和材料请他们炼药制符、布阵炼器的时候,他们才能从中得到仙灵气,以仙界传统修士的傲慢,可以想象杂修们的凄凉。

正如张药师所说,别人要你帮他炼丹制符,你若是炼好了还罢了,若是搞砸了的话,为此送命的都大有人在。

现在盛冰“礼贤下士”主动提出供应资源,敞开让丁广二人使用,这在仙界是天下第一“好老板”,可是丁广和耿憨居然都拒绝了。

盛冰想了想,突然莞尔一笑,对丁广说道:“先生曾答应我在胜归门修到筑基境界,这点总不会食言吧。”

丁广也一笑:“请冰小姐放心,这点是我承诺的,我一定做到,只是我也有些愧疚,我在门内似乎没帮上什么忙,这次到临北府借兵也失败了……”

盛冰满不在乎的摇摇头:“先生能待在我胜归门内,让我随时请教就是在帮我了,至于临北府府主的态度,我们来之前就有预判,所以借不到兵也是在意料之中的。”

她转头又对耿憨说道:“耿药师也来吗?和丁先生一样,只要修到筑基境界就去留自如哦。”

耿憨苦笑一下,对盛冰一拱手:“谢谢仙子好意,我,我还是不能,我是个劳碌命啊。”

耿憨这话一说,不光是盛冰,连丁广都疑惑起来,耿憨在仙界大陆人生地不熟的,按说有个门派接纳是最幸福的事,更何况自己都还在这个门派里,而且盛冰又是诚邀加盟,丁广实在想不出耿憨拒绝的理由。

见丁广正要开口询问,耿憨对丁广一使眼色,然后微微摇了摇头,态度竟然十分坚决,他都不肯让丁广劝他。盛冰见状也只好闭嘴不说了。

丁广见气氛有些尴尬,他连忙岔开话题道:“冰小姐,那两个穿黑色衣服的人是哪里的?他们好像也是筑基修士啊。”

盛冰笑道:“先生这么聪明,一定猜得到的。”

丁广很是无奈,他的很多重要问题都是被盛冰这句话挡回去的,他固然能猜,可是盛冰直接说答案不是更好吗?

丁广想了一想,皱着眉头说道:“你如果是在玩老把戏的话,那这个宗派应该就是迪望府的御冰宗了吧?”

盛冰抿嘴一笑,她竖起大拇指在丁广眼前晃了晃,说道:“先生真是厉害。其实我也是没办法。雪原宗实力太过强大,我不找帮手就打不过这帮混蛋。”

丁广点点头,接着盛冰的话往下说:“你发现了雪原宗的炼药点,并且知道那里长期驻守着一个筑基长老,因此一合计,雪原宗内就只剩下了两名筑基修士。”

“于是你在迪望府借兵不成的情况下,找到了御冰宗,劝说他们乘着雪原宗门内空虚,直接拿下雪原宗,如此一来,整个松北三府中就只会剩下御冰宗这一个三星宗门,好处是大大的……”

盛冰突然插嘴问道:“先生怎么知道我在迪望府没借到兵呢?”

丁广奇道:“这不是明摆着吗?你没带兵来,只带了修士来,难道你打算用胜归门这几十号弟子剿叛吗?”

盛冰看着丁广突然狡黠的一笑,说道:“先生这次可没猜对哦。”

第290章 再借兵

丁广闻言一愣,心想自己怎么可能没猜对?如果盛冰借到了兵马,那她何必带着胜归门这点可怜巴巴的弟子们去冲击雪原宗的炼药点?

盛冰接着道:“先生这次只说对了一半,迪望府的府主并未完全拒绝出兵到临北府平叛,所以他也算是答应了一半。”

丁广更纳闷了,借兵这种事,要么就答应,要么就拒绝,哪有可能只答应一半呢。

盛冰看着丁广疑惑的样子很是高兴,似乎为难住了“丁先生”而觉得得意,她说道:“迪望府的府主对‘剿叛’没有丝毫兴趣,所以不愿派兵掺和临北府的事情。”

“不过,他却对临北府出现血魔丹的事情十分感兴趣,因此,他对‘剿丹’十分在意,他说他曾借‘剿丹’之功顺利得到升迁,为此他时刻不忘仙朝的提携,以仙朝‘剿丹’大业为己任……”

丁广抬手制止住盛冰的话头:“行了行了,他们这些官油子的套话就不用说给我听了。你也真厉害,居然全记住了。”

这时,耿憨突然碰了碰丁广,他低声说道:“广哥,你不觉得迪望府府主好像某个人吗?”

丁广心中一动,问到:“冰小姐,那迪望府府主的名字你知道吗?”

盛冰答道:“姓郭,至于名字嘛,我就不知道了。”

丁广和耿憨对视一眼,两人神情都十分精彩,丁广赶紧又问了问那位府主的样貌,随后丁广吁了口气,他对耿憨说道:“错不了,就是他。”

耿憨点点头:“应该是郭庆,他倒也厉害啊,从北岛郡逃到了仙界大陆,居然还能搞个府主职位,他在朝中有人吧?”

丁广对郭庆的升官手腕是有充分了解的,他能到仙界大陆混个府主也不奇怪,不过他既然能来仙界大陆,应该是坐着杨丰的船来的,吴华当时也在那船上,希望吴华也安全到了仙界大陆。

盛冰插嘴道:“我的确是听说这位郭府主上任才一年时间,之前的府主被强行调走,看样子真是有高官特意安排的。”

丁广笑道:“此人醉心名利,却又精于算计,他恐怕早就知道雪原宗在炼制血魔丹,只是他区区一个府主拿三星宗门没办法,更何况雪原宗还不在他的境内,他鞭长莫及,同时也心痒难搔。”

“冰小姐你正好去央求他出兵剿叛,剿叛他当然不感兴趣,不过他却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或者说他提了一个条件,那就是你必须先搞定雪原宗,他有此剿功方能借兵剿叛。”

盛冰闻言连连点头,她大是佩服,说道:“先生厉害啊,推断的一点错都没有,就像是你当时在场似的。”

丁广“哼”的一声,说道:“我与这位郭府主打的交道可不少,他是什么人我们心里很清楚。”

盛冰眉头一扬,笑道:“我还打算请先生去会会他呢,看来这么做不合适?”

丁广点点头:“当然不合适,我跟他关系不睦,若是我去求他派兵剿叛,恐怕又会多生枝节出来,反而不美,所以冰小姐你还是亲自跑一趟为好。”

丁广顿了一顿,又问道:“冰小姐说临北府有叛军,是真有吗?”

盛冰点点头道:“肯定是有的,我有很确切的消息,只是我怎么也找不到这股叛军,还真是奇怪。”

盛冰的回答让丁广有些诧异,他原以为盛冰会说雪原宗就是叛军,没想到盛冰却并未把血魔丹势力当成叛军。

盛冰沉吟了一会,说道:“两位就在雪原宗等候吧,要什么东西就直接吩咐田佑给二位拿来,我这就再去一趟迪望府,这次一定要找郭府主把兵借来。”

丁广无所谓,对他而言呆在哪里都一样,耿憨也点了点头,他的“正经”工作是来临北府调查叛军事项的,现在这份恼人的苦差事由盛冰代劳了,他是非常愿意的。

只要找出了叛军,他就能向仙朝交代了,说不定还能升个官,观察使这个职位没有实权,且品级不高,只相当于城主,不过因为挂着“仙朝特派”的幌子,所以地方官员往往还能给几分薄面。

丁广想到这里突然有些疑惑,自己假扮了仙朝的使者去见许优,可是许优的态度却是过于强硬了,这对一个官场老油子来说似乎有些奇怪,他就这么有恃无恐吗?

耿憨拉着丁广往雪原宗“城池”里走去,把马留在了原地,也没跟盛冰打招呼。

面对盛冰这种女神级别的美女,耿憨似乎兴趣不大,这让丁广有些意外,耿憨在地球有女朋友,他也确实是个老实人,但不代表他就完全丧失了作为男人的基本本能。

耿憨在第一次听说了这个胜归门美女门主的时候还兴致勃勃,但见到盛冰后却变得意兴阑珊,难道是盛冰的长相不符合耿憨的口味?

“等等”,盛冰在他两身后喊住他们,丁广二人回头看向盛冰,不知她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盛冰对耿憨一笑,一拍储物袋,拿出了一个成人手掌大小的紫色布袋,她把这布袋对耿憨面前一递,说道:“这是一些丹药,我不懂,所以拿了没用,还是耿药师收下吧,或许你比我更需要。”

耿憨略有些奇怪的拿过布袋,感觉他有些犹豫要不要退给盛冰,但他还是打开布袋看了一眼,随即“嗯”的一声,把布袋捆好后放进了口袋中,他笑道:“那就谢谢仙子了。”

盛冰对丁广展颜一笑,然后骑上丁广的马,往东绝尘而去。

丁广问耿憨道:“你对盛冰似乎有些戒备?”

耿憨闻言一愣,下意识的答道:“没有啊。”他顿了一顿,又说道:“我本来可以早点逃出雪原宗炼药点的,但是她率人突袭,以至于我功败垂成……”

丁广吃了一惊,问道:“你说你可以从雪原宗炼药点跑掉?这不容易吧,那里可是有筑基修士驻守的。”

耿憨答道:“这还要感谢田兄了,他说他有办法让我逃出去,只不过要我等等,结果还不到一天,盛冰就来了,她一来不要紧,炼药点的戒备加强了不少,所以……”

丁广奇道:“田佑他自己都是被雪原宗抓来的,他有什么办法助你逃走?”

耿憨摇摇头道:“我不知道,不过我确实觉得他有办法,他虽是被抓来的,但我觉得他不是药引子,雪原宗的人似乎没想过要杀他。”

这么一说丁广也产生了同样的感觉,金石派被抓来的人都被关押在炼药点以东的“难民营“里,唯独田佑却被单独送到了炼药点。

丁广想了想,突然心中一动,难道是雪原宗提前知悉了田佑的身份,故意抓住田佑,然后诱引盛冰来救?也就是说盛冰去突袭炼药点是为了救田佑,田佑什么时候在盛冰心中这么重要了?

这是目前最合理的解释,当时雪原宗炼药点驻守的筑基修士谢亭已经去了小松郡城,面对盛冰这个筑基修士,雪原宗炼药点没有与之匹敌的高手,于是只好请许优派府兵对付盛冰。

二人一边聊着一边走进雪原宗“城池”,从外面看雪原宗觉得这是一座小城市,但进去一看就知道还是宗派,里面全是错落有致的建筑,除了弟子所住的宿舍外,其他的传功殿,藏书阁什么的一应俱全。

二人走了一会后,就见田佑意气风发的走了过来,他见到丁广二人很是恭敬,大老远看到就是一拱手,然后迅速走过来,笑道:“丁长老和耿药师,门主吩咐了,二位需要什么尽管跟我提。”

丁广是很想要点材料继续测试阵法,但他想到雪原宗是盛冰独自拿下的,自己手无寸功,如何好意思张嘴问人拿东西?

丁广沉吟了一会,说道:“麻烦田长老给我安排一间房子,然后把雪原宗有关阵法的书给我看看吧。”书籍不比材料,材料用完就没了,但书籍是可以反复看的,作为胜归门的长老,丁广这点福利还是有的。

田佑笑着点了点头,他又看向耿憨,耿憨突然问道:“田兄,雪原宗有没有炼药房?”

田佑答道:“有的,有个小型的炼药房,但似乎很久没人用了。”

耿憨大喜:“无妨,你派两个人帮我就行,对了,我需要一些简单的灵药,一会我再着人过来找你拿。”

丁广诧异,这耿憨倒是自来熟,居然就开始打秋风了,他这是沾染上了仙朝官员的坏习惯了吗?

田佑把丁广二人带到一间古香古色的小庭院里,说道:“丁长老这里就在此处休息吧,阵法书籍我会尽快派人送来。”

丁广点点头,这小庭院十分清幽,有三四间木屋,看来应该是某个筑基长老的房间。

耿憨则跟着田佑走了,看样子是去炼药房了,不知耿憨又要炼什么害人的丹药了。

丁广跟耿憨见面后一直处于东奔西跑的忙碌状态,很多事情都还没来得及聊起,也不知道他修炼的状态了,是不是也跟自己一样遇到了那奇怪的瓶颈。

第291章 包围

接下来的几天,丁广就一直在屋中阅读阵法书籍,耿憨则一直呆在炼药房炼药,两人也没见面。

过了二十天后,丁广觉得有些烦躁起来,雪原宗收藏的阵法书籍也没什么高明的货色,丁广实在看不下去了,他走到屋外,心想,盛冰怎么还没回来?

她是去借兵还是去征兵?怎么要搞那么久时间?在丁广看来,盛冰不过是借兵到临北府后就四处转转,发现了叛军就打,没发现就撤,应该不会很麻烦的。

难道是发现叛军后被叛军包围了?也不可能,盛冰是筑基修士,纵使她手下的士兵被围逃不出来,难道她也逃不出来吗?她逃出来后完全可以去找许优,甚至直接找郡主调兵剿叛了。

丁广心烦意乱,因为他在这里就是耽误时间,他很想回胜归门继续测试阵法,但在雪原宗他可没这个心思,因为盛冰随时会回来,她一旦回来,自己就得动身离开了。

丁广转身回到屋内,正要关门,忽然听见有人在远处呼喊自己,丁广回头一看,只见田佑从远处飞奔而来,他脸上挂着喜悦,似乎心情不错。

丁广大喜,这田佑无事不登三宝殿,看来应该是好事,是不是可以回胜归门去了?

田佑来到丁广面前,一拱手笑道:“丁长老,门主回来了!”

丁广心中早就猜到了,但听到这个消息还是又惊又喜,他说道:“看来门主的事情办完了,我们可以早点回去了。”

田佑摇摇头道:“门主现在在议事大厅等候丁长老,请丁长老过去一趟。”

丁广迫不及待,连声催促田佑快走,于是田佑在前面带路,丁广跟着往议事厅走去。

很快丁广就看到一件面积庞大的石屋,从外面看,这石屋足可容纳几百人一起开会,雪原宗的手笔到底不一般,这种气派可不是胜归门可比的。

丁广随着田佑进入议事厅,只见里面灯火辉煌,现在是白天,但议事厅里的灯光似乎比外面的阳光还耀眼,大厅中央摆着两排椅子,其他地方则是空空荡荡的。

在议事厅大门正前方有一张宽大的主座,一身黑衣的盛冰正坐在上面,如同帝王临朝一般等候“臣子”们前来跪拜。

见到丁广进来,盛冰满脸堆笑,站起来走到丁广面前,说道:“先生来了就好,我们再等等。”

丁广一拱手,心里正好奇盛冰还要等谁,就见一人走进了议事厅,丁广一看正是耿憨。

耿憨对盛冰一拱手,微微点了点头,然后转向丁广,笑道:“广哥,一会我给你点好东西。”

丁广问道:“又炼了什么丹药?”

耿憨满脸得意:“这次包你广哥满意。”随即他凑到丁广耳边低声说道:“这次我炼出了蒙汗药升级版,嘿嘿。”

丁广闻言大喜,换装、隐身、蒙汗药一直是丁广的三大法宝,蒙汗药为丁广立功不少,只不过现在丁广面对的敌人越来越强大,蒙汗药用起来也越来越麻烦。

眼看这件“利器”就要面临“下架”的危险,耿憨居然适时的炼出了升级版本,这让丁广心痒难搔,很是希望听听有什么特殊之处。

这时,田佑轻咳一声,丁广这才反应过来,这里的主角应该是盛冰,他回头一看,只见盛冰依旧微笑着看着自己,脸上没有任何不耐烦。

丁广对盛冰的印象很是复杂,一方面盛冰杀起人来毫不心软,可谓心狠手辣,另一方面盛冰又有着大家族小姐的修养和肚量,对一干手下总是礼貌有加,困难的事情都是亲力亲为,是个好老板。

丁广问道:“冰小……唔,门主此行去迪望府借兵剿叛还顺利吗?”

盛冰闻言笑容一收,叹了口气道:“不顺利啊。”

丁广惊道:“怎么,难道是那郭庆不肯借兵了?剿功他都不要了?若是他不肯借兵,你怎么到现在才回来?”

耿憨摇摇头,抢着说道:“郭庆怎么可能不要剿功?雪原宗已名存实亡,他不过是派些兵来到处转转就能回去领一份天大的功劳,他有什么理由不借兵?”

盛冰点点头:“耿药师说的没错,郭府主确实派给了我一万士兵,可是我刚进临北府境内就被许优的府兵包围了!”

丁广皱眉道:“这许优把临北府视为自己的自留地,当然不可能允许其他的势力介入吧。不过他这人也是霸道,自己不肯有所作为,却也不许别人在他的地盘上抢功劳。”

盛冰又叹了口气,说道:“要是许优像先生说的那样就好了,他不肯别人染指临北府也就罢了,我们实在不行退出临北府也就是了……”

丁广奇道:“难道许优不允许你们撤退吗?”

盛冰摇摇头道:“他非但不许我们撤走,反而不断攻打我们,这些天里几乎天天爆发小战,郭庆的府兵根本不是对手。”

“许优的府兵数量是我们的两倍多,又有地利优势,我们士气低落,死伤惨重,离崩溃不远了。”

丁广很是震惊,这许优为什么逮住迪望府的军队就往死里整?如果说是为了小惩大诫,以儆效尤的话,那这么做似乎也太过头了,毕竟同朝为官,难道一点面子都不给吗?

至于郭庆打不过许优,丁广倒不觉得奇怪,一来郭庆兵少,二来他们千里奔袭,比不得许优以逸待劳,三来郭庆刚刚上任一年,军心不稳,如何打得过在临北府经营多年的许优?

盛冰继续道:“我见不到许优,只好回迪望府请郭庆出面,但郭庆也连许优的面都没见到。于是郭庆回到迪望府之后派出了剩下的全部府兵约一万人。”

“见到我们的援兵来到,许优终于撤退了……”

丁广叹了口气道:“许优定然没有撤退,他是打开了一道口子让援兵进入包围圈,然后他再合拢包围圈,这样郭庆的全部家底都被困住了。”

盛冰惊呼:“先生怎么知道的?”

丁广答道:“援兵一来就撤退是很奇怪的,你想想,如果说许优原本是如此软弱的话,他还会围住郭庆那一万府兵打吗?”

“最大的可能是他故意示弱,放松你们的警惕,你们以为威胁已除,所以合兵一处,他正好借着地利卷土重来,于是更多人被围住了,看来郭庆要当光杆司令了,呵呵。”

盛冰吁出一口气,叹道:“当初要带着先生一起就好了,我不懂这些,所以误了大事,我现在都不好意思去见郭府主了。”

“你也不用自责,那郭庆本就是贪得无厌之人,他不贪图这份原本不属于他的剿功,又怎么会招致此番全军覆没的祸事?”丁广安慰着盛冰,但心中却对郭庆的遭遇有些幸灾乐祸。

这时耿憨插嘴问道:“如果现在去小松郡让郡主出面调解呢?”

丁广冷笑一声:“许优若是下决心要吃掉郭庆的两万府兵,你觉得郡主调解有用吗?他甚至还可以说是在剿叛。这个事情的关键就在于郭庆是不告而入的,许优占着理呢。”

耿憨又问:“那直接请郡主派兵来呢?”

丁广摇摇头:“如果是在刚刚被包围的时候就立刻去请郡主发兵的话,那么也许还来得及,但是现在晚了,郡主的兵从郡城赶来,这段时间足够许优剿灭郭庆那两万吓破胆的士兵了。”

这时盛冰突然道:“郡主可不见得请得动,我们要不还是请仙朝出兵吧,据说仙朝在小松郡有驻军,这些驻军本就是为了防御叛军的嘛。”

丁广奇道:“叛军?哪里有叛军啊?这是两个府主在内讧啊!”

盛冰急道:“这许优跟雪原宗肯定有勾结,他们合伙炼制血魔锻体丹,残害修士和百姓,他们不是叛军谁是叛军?如果不是的话,那他许优何必非要吃掉郭府主的人马?这不是做贼心虚吗?”

听完盛冰的话,丁广和耿憨面面相觑,盛冰的话也不全是错的,但她最多只对了一半。

盛冰说对的那一半是指许优跟雪原宗勾结的事,这件事丁广并无证据,但从许优的种种表现来看,这个可能是存在的。

至于说炼制血魔丹的就是叛军,那丁广和耿憨都不同意,北岛郡上的仙海宗也炼制血魔丹,但是他们对叛军可算是恨之入骨,因此,丁广他们知道,血魔丹背后的势力绝非叛军一伙。

耿憨沉吟了一会,说道:“许优跟雪原宗勾结炼制邪丹,此事倒是可以肯定,只不过,许优并非叛军,我认为仙朝不会派兵的,毕竟仙朝在小松郡的驻军是用来对付真叛军的。

耿憨是仙朝派来调查临北府叛军的观察使,他这么说等于就是否定了盛冰要求去请仙朝驻军的提议,尽管盛冰并不知道耿憨的官家身份。

丁广也基本赞同耿憨的决定,许优也许不是什么好人,但他绝不是叛军,只是不知道耿憨是如何断定许优跟雪原宗有勾结的。

盛冰有些着急,她问道:“先生和耿药师是怎么知道那许优就不是叛军呢?”

第292章 内鬼

对于盛冰这个问题,丁广和耿憨都很难解释,因为这是一个“说来话长”的故事,真要说的话,得从他们第一天到仙界开始说起。

但盛冰把血魔丹势力当成叛军,这点丁广是可以理解的,因为他本人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也是这么认为的。

丁广见盛冰面露着急之色,心中有些不忍,在他心目中,许优也好,郭庆也好,包括炼制血魔丹的雪原宗也好,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之间的纠葛,丁广根本不愿掺和。

但盛冰心思就单纯一些,她总觉得是她从郭庆那里借来的兵,若不把士兵们救出来她跟郭庆无法交代,总的来说,是她的责任心驱使她搜肠刮肚的想办法。

其实耿憨作为观察使,他只要说几句话就能调动仙朝驻军,不过盛冰和耿憨的关系还没好到让他撒谎的程度,毕竟耿憨的老板是整个仙朝,牵一发而动全身。

议事厅里的四人都沉默了下来,盛冰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她的脸都涨红了。丁广心中哀叹一声,对盛冰说道:“要不我去看看吧?”

见盛冰还是无精打采的,丁广又继续道:“我毕竟是布阵师,也许能帮上点忙,但我只承诺保住郭庆的府兵一段时间,你要郭庆在这段时间里尽快想办法好吗?”

盛冰听到这里终于抬起头来,她眼露感激,对丁广点了点头,她张口想说点什么,但最终又闭上了嘴。

丁广觉得好笑,这盛冰杀起人来果断决绝,但毕竟娇生惯养,遇上了点事就沉不住气了。

其实两府间的内讧并不难解决,就算许优真勾结雪原宗炼制血魔丹也没什么大不了,一来没证据,二来这还是属于仙朝内部矛盾,总比叛军好解决,要知道叛军可是“革命”势力。

耿憨笑道:“我同广哥一起去看看吧,现在两府的兵都在哪里?”

盛冰答道:“就在戎城东面的山脉中,骑马一天时间可到,我去迪望府找郭府主,先生和耿药师可自去那处战场,就是怕许优不允许先生和耿药师进入包围圈啊。”

丁广和耿憨相视一笑,盛冰操心的这点恰恰是最容易解决的,因为丁广二人都有仙朝官方身份,丁广是府主,耿憨是观察使,随便找个由头都能闯进去,谅那许优也不敢动他们两。

计议已定,盛冰迫不及待就匆匆出发走了,而丁广则问田佑要了些材料,他要制作一些阵旗,其实他的计划很简单,就是用大范围的困阵把所有被围士兵保护起来。

困阵是把双刃剑,他既能困住阵法里人,但同时又阻止了阵外的人攻击阵里的人,这样一来等于是间接保护了阵内的人。

要布置能笼罩两万人马的阵法,这对丁广来说挑战不小,最主要是的是他手上的火属性困阵等级太低,如果要扩大范围,恐怕阵法威力就难以保证了。

好在许优的府兵再骁勇善战,士兵们总归都是凡人,阵法威能虽然下降,它挡不住练气修士,但用来对付凡人还是绰绰有余。

一天时间过后,丁广炼好了不少小旗,他收拾妥当以后,就和耿憨骑马离开,往东而去。

盛冰说是一天时间,但丁广和耿憨硬是走了一天半时间,眼看天色暗了下来,丁广二人才来到一片山脉前,此山脉呈南北走向,都是雪山,估计是迪望府和临北府的界山。

丁广把马拉停,坐在马上沉吟不语,耿憨笑道:“广哥你是不是担心在这么一大片山区里找不到两府的军队?”

丁广点了点头:“两府的人马加起来有四万,可是撒到这片雪山中就不算什么了。”

耿憨说道:“其实也容易,我们等到晚上就自然知道了,不过我们得先爬上一座高点的山峰才行。”

丁广闻言一愣,随即笑起来:“行啊憨子,挺聪明啊。”

耿憨的办法其实很简单,就是在夜晚看哪里有火光就能判断两府军队在哪里,这里是雪山,只要有一点点光亮,通过地面上雪的反光,很快就能照亮一大片地区。

两府军队的士兵毕竟是凡人,虽然身体素质普遍优于地球人,但在这苦寒之地不可能不烧火取暖。

丁广二人把马留在一座较高的雪山前,然后手脚并用的攀登了上去。这时天色刚黑不久,他们站在山顶上眺望,不一会,丁广就在东面的一条峡谷中发现了火光。

丁广二人沿着山脊走到了那条峡谷附近,二人居高临下一看,果然发现了星星点点的火堆。

大部分火堆在一处小山谷里,小山谷里密密麻麻挤满了人。小山谷的面积不大,四周长满了树木,而中心区域则没看一棵树,想是被迪望府士兵砍伐殆尽了。

在这处小山谷的周围有几处山口,也都有火堆在闪耀,这些应该是临北府的士兵,他们扼守住了山谷往外的通道,所以山谷内的迪望府士兵插翅难飞。

其实郭庆的军队处于被包围的状态,按理来说不能生火,因为这等于是黑暗中的活靶子,但是士兵寒冷,早就顾不得那么多了,盛冰说他们士气低落是非常有道理的,因为他们已经到了顾头不顾尾的程度了。

丁广俯视着下方的山谷,皱着眉头思考着什么,耿憨等了一会,试探着问道:“广哥,我们如果要下到那处山谷似乎也不太难吧?大不了就用个隐身符也行啊。”

丁广叹了口气,摇摇头道:“你看看现在的情况,再仔细想想,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

耿憨想了一会,突然眉毛一挑,急道:“广哥,你是说两府士兵在这里相遇很奇怪是不是?”

丁广点了点头,说道:“盛冰听说临北府有叛军,为了剿灭这股叛军,她只好从相邻的迪望府借兵过来,临北府是许优的地盘,她当然不可能大张旗鼓的来。”

丁广一指下方的峡谷,继续道:“所以盛冰挑了个还算隐秘的道路,看来盛冰也不是全然没脑子,只不过……”

耿憨接道:“只不过许优的府兵出现在这里就很不正常了,这里地处偏僻,谁没事会到这里来?就算是许优派人在此巡逻,也不可能派两万人在这里吧。”

丁广点点头:“所以这一定是个预先设置好的口袋,就等盛冰来钻,盛冰上当了,说明她的行踪被人泄露了出去,而且是提前泄露,看来盛冰身边有内鬼啊。”

耿憨皱眉道:“能预先知道盛冰行军路线的人能有谁呢?”

丁广摇了摇头:“盛冰其实很精明,她的行军路线不会告诉他人的,何况她带的兵都是从郭庆那里借来的,这些人又不是盛冰的心腹,何必满世界嚷嚷呢?”

丁广实在想不出可能的人,只好放弃。他拿出四面阵旗给耿憨,然后指着下面的山谷,告诉他埋设阵旗的位置,另外还有四面阵旗就由丁广自己去放置。

由于阵法范围很大,所以埋设阵旗的地方也相应变大了不少,因此不需要非常精确,耿憨就算不懂阵法也不会弄错。

二人就此分开,丁广绕到山谷以西去埋设阵旗,他用了隐身符,在这黑暗中根本无人会注意到。

丁广很快进入了包围圈,他沿着包围圈埋下四枚阵旗,正要进入山谷里跟耿憨配合,突然发现一处较为亮堂的区域,那里远离前线,所点的火堆更大更多。

丁广心中一动,难道那许优就在那里吗?丁广决定过去看看,如果可以的话他就见上许优一面也行,毕竟他一直在冒充仙朝“特派员”。

许优对丁广的态度一直很冷淡,甚至可以说是无礼,但即便如此,许优也要考虑他在朝中的声誉的,更何况,丁广可以拿他跟雪原宗勾结一事相要挟。

丁广乘着隐身符还未失效,一溜烟跑到那里,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顶十分宽敞的皮制大帐篷,围着这个帐篷,点着五处大火堆,不少士兵在这附近巡弋,把这块区域保护得十分严密。

丁广心道,果然,许优还真的亲自坐镇在这里,由此可见,许优对于吃掉迪望府全部兵力有多重视。

丁广不由得有些踌躇,如果许优真下了这么大决心的话,那自己还真没必要去当说客了,免得还遭受一番羞辱,只是丁广实在想不通这许优跟郭庆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

许优就算跟雪原宗有勾结,但灭掉雪原宗的人是盛冰,郭庆虽是幕后主使,但许优却不可能知道,除非……

丁广心中叹了口,除非是有内鬼告密,不然这么隐秘的事情,许优就算是神仙也不可能得知。

这时,丁广远远的看到帐篷的门帘被掀开,一个士兵从里面走出来,丁广乘机伸头一看,果然瞥见许优坐在帐中,他面带微笑,心情似乎不错。

丁广又看了看从许优帐中走出的士兵,丁广盯着他背影,直到他走入黑暗中消失,丁广这才转回头来,他低头思忖了一会,然后退回到包围圈里寻找耿憨去了。

第293章 阵援

丁广和耿憨汇合的地方是一处稍稍偏僻的地点,说是偏僻,其实在这挤满了几万人的山谷中根本找不到任何一块偏僻的地方,只不过这里离一处山口较近,因为靠近敌人,所以人相对少一些。

丁广的隐身符已经失效,好几个迪望府的士兵都看见了丁广,不过谁也没去管他,这么长时间的围困下来,再加上寒冷,包围圈里的士兵都变得麻木了。

耿憨因为路线更远一些,所以要花更长时间,丁广等了个把小时后终于看到耿憨跑了过来。

耿憨见到丁广马上说道:“广哥,都埋好了,按照你的吩咐,埋得比较深,我就不信许优的府兵能找的出来。”

丁广闻言很是满意。他的火属性困阵一般只要布置四个阵旗就可以了,但丁广特意布置了八个,就是为了防止许优把他的阵旗挖出来。

许优手下的士兵毕竟是凡人,他们很难通过攻击阵法破阵,但许优却可以发动这两万人沿着困阵边缘找阵旗,这也是丁广的缓兵之计,他就是要借由许优找阵旗来拖延时间。

许优即便能找出三四枚阵旗,但依然无法破阵,何况丁广还可以继续埋设阵旗,只要他丁广在这里一天,许优就无法完全破掉困阵。

丁广和耿憨忙活了一晚,很快天色微微变亮,丁广对耿憨说道:“你去大阵西头监视,我去东头,如果发现许优开始找阵旗,你要记在心中,我们每天在这里碰头一次。他们白天挖,我们晚上埋,这些天我们两要辛苦点了。”

耿憨点了点头,心知这是个苦差事,他们一刻都不能放松,希望盛冰能尽快想到好办法解围。

二人分开,丁广来到山谷西边,丁广找了位于阵法边缘的、一棵粗壮的大树,丁广七手八脚的爬了上去,然后挑了根树枝,舒舒服服的坐着,并打开隐身阵法隐匿身形。

到了天大亮时,许优的府兵都站起身来,列队站好,站在最前面的是拿刀或者拿枪的步兵,其后站着两三排弓箭兵,一时间大战气氛浓烈,丁广似乎都感受到了一丝萧瑟的氛围。

与许优府兵军容整肃不同,山谷里的郭庆的府兵不约而同的发出一声惊慌已极的喊声,随即所有人都往山谷中央挤去,就像扎堆的沙丁鱼,整个场面乱成一团,就好像到了屠宰场。

丁广暗暗摇头,郭庆的府兵装备并不差,他们若是组织纪律严明,好好围成一个圈,让持盾牌的士兵站在最外面,待得顶过第一波弓箭射击后,再由步兵出来抵御许优的军队,这样未尝不能重创许优。

用冷兵器打战有时候跟打架也差不多,实力弱小的一方反而得拿出更高的士气来,得显得比敌人要强大,至少气势上不能输,你越是求饶,越是逃跑,就会被打得越惨。

这时,许优军队中的弓箭兵都不约而同的弯弓搭箭,箭头斜着对着天空,可以想象,这些箭矢会呈一个极其精准的抛物线射入包围圈里“沙丁鱼”。

箭还未射出,包围圈里郭庆的府兵已是哀嚎惨叫一片,声音极其凄厉,丁广即便明知道他们有大阵保护,但心中仍是不忍心,那些叫声带着绝望直往人灵魂深处钻,让人禁不住发抖。

丁广这辈子最不能做的职业也许就是军人,他见不得人杀人,也见不得战争的残酷。

即便是面对敌人,他也会忍不住想到他们临死时的绝望、痛苦和愤怒,他甚至还会想到这些将死之人的家属是如何翘首以盼的等待着他们回家团聚。

许优军队中突然传出一声暴喝:“放箭!”只听得一阵“咻咻”声陆续传来,黑压压的、犹如蝗虫一般的箭矢不断飞来,包围圈里的士兵瞬间安静下来,每个人瞪大眼睛看着不断接近的飞箭。

突然,包围圈外亮起一面薄薄的红色光罩,那些箭矢碰到这层光罩后都是瞬间燃起大火,只一眨眼的工夫箭矢的木制箭身就化为了灰烬。

而金属箭头则被烧得通红,虽然它们还是冲进了大阵里,但准头已失,很多箭头垂直掉在了无人的空地上,只有少数箭头飞进了人群,只不过它劲力全无,根本射不伤人,倒是烫伤了一些士兵。

一时间整个战场全都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那突然出现的“奇怪”光罩,待得这波弓箭攻击结束,光罩慢慢变得透明,一会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许优军队里再次传来命令:“弓箭准备!”许优府兵里的弓箭手再次“哗啦”一声搭上箭,拉满弓,然后在一声令下后拼命射出手中的箭。

包围圈里的郭庆府兵仍是眼露恐惧,但在恐惧中却隐藏着一丝希冀,果不其然,光罩再次出现,这波弓箭攻击又成了空中的几许烟火。

郭庆的府兵终于又惊又喜的大喊了出来,每个人都喊得声嘶力竭,脸上、脖子上青筋暴起,仿佛要把这些天累积在心中的恐惧、无助和怒火都发泄出来一般。

丁广坐在树上,看到这个场面心中也有些振奋和感动,其实人人都是活在希望当中的,没有希望,即便活着也是行尸走肉,也是可怜虫。

佛教中有一种不花钱的布施叫做“无畏布施”,这种布施是指帮助众生驱散恐惧、重获希冀,这种布施的功德要比单纯给钱给物的功德大得多,因为这是真救人。

中国有句老话也讲“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你帮人一时,不如让人充满希望,这样他可以自救,也等于是帮了人一辈子。

这时,丁广远远的看到大阵西面走来一个人,正是许优。

他大步流星的走到困阵边缘,随手拿过一个士兵的刀,挥手就向山谷里扔去,那把刀在接触光罩时瞬间一红,随即“当啷”一声落地,而刀已被烧得扭曲变形了。

许优眉头一皱,思忖了一会,朗声说道:“是哪位仙人在插手此事?仙盟明令仙人们不得干预仙朝内部事务,即便是仙朝中有修为的官员,也不得用法术处理俗务。仙人此举有违仙盟律令了吧?”

许优年纪不小,但声如洪钟,这几句话被他传遍了整个山谷,人人都能听清楚。

丁广躲在树上并不答话,他还真不知道仙盟有此规定,就算知道他也无所谓,他从来也没把自己当成修仙者。

当然,丁广也理解,仙盟的这项规定是有一定道理的,修仙者实力太过强大,属于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若是仙盟不加约束,那整个仙界会乱了套,没了群众基础也就没了修仙者的未来。

许优等候了良久,又大声说道:“仙人若是有什么需要,请现身与在下直说,在下若是能办到,一定不遗余力!”

许优又等了一会,始终不见有人出来跟他交涉,他面沉似水,强忍着怒气转身快步离去。

待许优走远,包围圈的士兵“轰”的一声散开,他们坐的坐,躺的躺,有人生火取暖,有人谈笑风生,简直如同一帮散兵游勇。

丁广看了哭笑不得,这种素质的兵也亏郭庆训练得出来,这群老爷兵不要说对抗纪律严明的叛军,就算是拿着去剿匪都嫌碍事,因为他们非但不能帮忙,很可能还会误事。

过了半天时间,许优的府兵也稍稍撤退了一些,他们仍是驻守在各个山口,山谷里的郭庆府兵被围之势并未得以缓解,但他们也懒得想法突围,只是坐等“天降神兵”。

这时,许优军队中出来了几支小队,每个小队十多人,他们拿着木制的铲子、撬棍等开始在大阵边缘处掏挖。

丁广见状一笑,心想果不其然,许优身边也有修士,他肯定是得知了阵法的基本特性后,就打算寻找阵旗从而破去困阵。

这些士兵手中的挖掘工具都是木制的,显然是临时制作而成,这种工具要挖开坚硬的冻土其难度可想而知,所以“工程”进度根本快不起来。

丁广只是默默观察,他每隔一段时间会往困阵阵盘里塞入一些灵石,要维持这么大范围的阵法,每天所耗灵石就要五六枚下品灵石,这让丁广心疼不已。

就这么过了三天,许优的府兵终于起出了两个阵旗,但他们试着攻击大阵,发现阵法威能依旧,只得继续埋头挖土找阵旗。

丁广和耿憨在当晚就把另外两个阵旗又偷偷埋进了土里,而这次埋得更深。

自从许优的军队第一次找出了阵旗,他们仿佛变得经验丰富起来,在接下来的三天里,他们每天都能找到一到两个阵旗。

而在阵前挖土找阵旗的士兵也越来越多,大阵边缘全是黑压压的人头,大家伙干得热火朝天,大阵边缘已被挖成了一道深深的战壕。

丁广和耿憨开始疲于应付,他们白天要盯着多处阵旗位置,晚上还要混入许优军队中伺机布下阵旗,简直苦不堪言。

更关键的是,丁广手中的阵旗就快全部用完了。

第294章 说客

丁广和耿憨已在山谷里“坚守”了九天时间了,眼看阵旗就快告罄,丁广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这盛冰怎么搞的,为什么还没回来?

丁广知道她去找郭庆了,不管郭庆有没有想出什么办法来,你盛冰至少也回来跟自己说一声啊,把这么个烂摊子丢给自己算怎么回事?

到了晚上,丁广和耿憨见面,丁广把剩下的阵旗全部分了,看如今这情况,最多也就是顶过明天白天了,因为许优的军队对于挖阵旗也总结出了一些规律,所以丁广他们埋的阵旗很快就会被找到。

耿憨接了阵旗,犹豫了一会,问道:“广哥,怎么办?看来守是守不住了,但是这群老爷兵……”

丁广看了眼郭庆的府兵,他们几乎已经全身心放松了下来,就像是来度假的,平日里三五成群的看着许优军队忙活着,不时指指点点,甚至还有人提示他们怎么挖,往哪挖。

丁广叹了口气,说道:“明天晚上若是援军还不到,我们就只能采取点非常手段了,我想把许优绑架算了。”

耿憨大惊,急道:“修仙者本来就不能插手仙朝内部事务,我们布置个阵法倒还罢了,若是真去绑架仙朝官员,这个事情要是捅到仙盟那里,我们会吃不了兜着走的。”

丁广不知耿憨为什么这么害怕仙盟,自己就从来不怕,仙盟不过是仙界修仙门派的代理组织,权利不小,但是高高在上,自己一个小小的练气杂修,难道仙盟还会注意这么个小蝼蚁吗?

耿憨见丁广满不在乎,又说道:“广哥,郭庆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们犯不着去掺和他们帝国主义狗咬狗的战争吧?依我看,我们已经做到了仁至义尽,不如……”

丁广叹了口气:“你以为我是为了帮郭庆吗?我是为了帮这些无辜的士兵而已,郭庆若是能请到援军我当然不愿掺和,若是请不到的话,难道要我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屠杀吗?”

“明天晚上我们用隐身符潜入到许优的军营里,再用蒙汗药把他搞晕,鬼才知道是我们弄的,没有许优,这仗肯定打不起来。”

耿憨见丁广态度决绝,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随后二人分别去埋设最后的阵旗了。

第二天一早,许优的军队就热火朝天的干了起来,参与找阵旗的每个士兵都斗志昂扬,偶有找到阵旗之人,他们个个都喜形于色,兴奋不已,看来是许优拿出了重赏。

到得黄昏时候,丁广埋下的8面阵旗已被起出了5面,其实困阵已经破了,只不过许优的人没有去试探困阵罢了,但明天一早就绝对瞒不下去了。

丁广摩拳擦掌的捱到了天黑,和耿憨汇合后,二人分别用了隐身符后,乘着夜色悄悄潜入了许优的大营里。

丁广来到许优营帐附近,看到地上有个记号,知道是耿憨留下,于是丁广轻轻走到这处记号边,过了一会,耿憨出现在了他身边。

耿憨的隐身符失效了,丁广的隐身符也跟着失效,不过他们并不担心被周围士兵发现,因为耿憨非常及时的启动了隐身阵盘,二人呆在阵中当然无虞。

丁广用眼神示意耿憨,要他跟着自己,耿憨微微点头,丁广又拿出一张隐身符来,正要撕开,却被耿憨突然拉住,耿憨抬了抬下巴,要丁广看向后方,丁广转头看去,只见一个蒙面黑衣人在士兵的带领下昂首走入了许优的营帐里。

“许大人今天还未停手,是有什么顾虑吗?”说话的人瓮声瓮气,应该是那黑衣人,因为他蒙着嘴脸。

这时,许优的声音传来:“哼,我未停手?今天那阵法已经被我所破,你可看见我进攻了吗?”

丁广闻言一惊,原来许优早就知道阵法破了,他如果当时就进攻的话,说不定这时已经杀光郭庆的士兵了。

那黑衣人问道:“既然如此,许大人何不按我们商谈的结果办事呢?难道许大人还不放心我家大人吗?”

许优沉默了一会,说道:“我若拿下迪望府尚有一拼之力,可今天却要我……”

许优话未说完就被黑衣人打断:“许大人说笑了,你心里应该很清楚,在目前的情况下你连临北府都守不住,还何谈迪望府?”

丁广听到黑衣人这么说很是纳闷,如果说许优是想染指迪望府的话,为什么他要说许优连临北府都守不住,没有人要占领临北府啊?难道是叛军?

那黑衣人继续道:“许大人想必知道仙朝不会袖手旁观,只是因为要优先防范叛军登陆仙界大陆,所以才未施雷霆手段,许大人的精兵纵使再厉害,毕竟人数不多啊。”

许优问道:“你说的这些我都懂,可是,可是你要我如何相信你家大人呢?空口无凭啊。”

黑衣人叹了口气,说道:“许大人不妨想一想,你还有选择吗?仙朝的精兵迟早会来,许大人应该早做打算,既然等在临北府是死,何不转移一下呢?”

许优接道:“我这不正是想转移到迪望府吗?”

黑衣人“啊呀”一声,劝道:“许大人糊涂啊,那叛军已经占领北岛郡全境,他们的大军若要登陆仙界大陆的话,只可能在小松郡,这点许大人应当了解。”

“许大人即便真能逃过仙朝的追查,难道还能躲过叛军吗?除非许大人向叛军投诚……”

许优听到这里大声喝道:“我绝不会投降叛军!若叛军真的来到了临北府,我会与之战至最后一兵一卒!”

听到许优的豪言壮语,丁广基本肯定许优是血魔丹势力的一员了,因为血魔丹势力跟叛军极为不对付,当初的金新是这样,现在的许优也还是这样。

那黑衣人一拍大腿:“这不就对了吗?许大人心系仙界天下,原不该如此被埋没,今天许大人面临仙朝和叛军两方威胁,在小松郡内转移根本是徒劳无功,许大人是有用之身,当自珍重啊。”

许优又沉默了一会,似在仔细考虑黑衣人的话,过了一会,许优问道:“但仙朝耳目众多,谈何容易啊,你家大人所说的也有些异想天开了吧?”

黑衣人“嘿嘿”一笑:“许大人多虑了,我家大人为了玉成此事可谓多方考量,审慎思虑,许大人若总是疑心重重恐怕到头来会误了大事,当断不断,自受其乱啊。”

“那什么时候开始实施?”许优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

“呵呵,许大人倒是着急,叛军登陆仙界大陆在即,仙朝还腾不出手来,所以许大人暂时不用担心仙朝。”

黑衣人说完这话后,许优再次沉默了起来,黑衣人“呵呵”一笑,说道:“大人慢慢考虑,时间不多,我先告辞了。”

许优“哦”的一声,说道:“走好。”然后把黑衣人客客气气的送出帐外,他自己返身入帐,独自一人呆在账内。

丁广很是踌躇,不知道该不该按原计划去绑架许优,刚刚那个黑衣人似乎就是个说客,来劝说许优放过郭庆的府兵的,也不知道这人是不是郭庆派来的。

他们两之间的谈话内容云山雾罩,在丁广听来简直不知所云,好像那黑衣人在劝说许优不要再继续呆在小松郡了,既然如此,再去剿灭郭庆的府兵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丁广等了一会,突然见到许优大帐的门帘被掀开,许优从账内走出,叫过一个亲兵,递给他一面令牌,小声吩咐道:“传令,连夜撤兵,动静小一些!”

那士兵拿着令牌躬身领命而去。丁广和耿憨不由得面面相觑,这个困扰他们十天的问题就这么被解决了?居然还是许优主动撤兵的。

这次撤兵估计不会再是以退为进的计策了,因为郭庆没有派来援兵,而是派来了一个说客,说客已走,许优似乎不用再演戏给谁看了。

丁广和耿憨又悄悄跑回到包围圈里,他们沿着包围圈走了一圈,确实看到各个山口的的士兵在悄然后撤,他们并不熄灭火堆,造成了他们还呆在原地的假象。

耿憨问道:“广哥,我们是不是可以通知郭庆的这帮老爷兵回家了?他们出来也快一个月了,呵呵。”

丁广心想,可不是一个月了,他们被困20天的时候盛冰才来找自己帮忙,而自己来此地都有10天了。

丁广也一笑,他指着东边的一个山口,说道:“盛冰估计就是带人从那个山口进入这里的,我们一会也要从那里出去,我们好人做到底,先去看看,确认许优撤干净了再让这帮老爷们走。”

耿憨看了看包围圈内睡着的满坑满谷的士兵,不由得叹了口气,说道:“其实人还是知道得少一点好,知道得少,烦恼也少,我们两就是典型的劳碌命,操心命。”

丁广苦笑一下,耿憨说的十分有道理,这些士兵根本不知道这十天里他们经历了多次生死危急,靠着他们二人不懈努力才撑到现在,这些人是永远不会知道的。

第295章 黑猴子

又等了大约两小时,丁广二人来到东山口,见这里果然已经无人驻守,丁广说道:“我们再往前看看,注意观察两边山上,许优真要玩鬼的话,只可能把人藏在山中。”

走出几百米,丁广看到三排脚印,分别是一左一右一中,其中左右两排脚印转弯绕向了西面,看来许优还真是撤兵了,这两排脚印只可能是撤退士兵踩出来的。

至于中间那排脚印是通向东面的,不过脚印稀稀疏疏,最多不过十几人的样子,丁广心想,即便许优真要设下埋伏,也不至于派这么点人藏在东面吧,这么点人能做什么呢?

除了这三排脚印,其他地方没有脚印,许优的府兵又不是修士,不可能踏雪无痕。

丁广走近了那些脚印,再仔细看了看,突然他脸色一变,拉着耿憨急退两步,又赶紧拉上蒙脸的布,随即一道石墙拔地而起挡在二人身前!

耿憨心中一惊,他先学着丁广蒙上面,正要开口询问丁广,就听到“砰”的一声,他们面前的石墙竟然四分五裂,碎石四处飞溅,耿憨来不及多想,挥手就往地上扔出一粒丹丸。

丁广正自纳闷耿憨为什么把丹丸扔在地上,就见石墙后蹿过来一个黑色人影,他身形矮小,跟个大猴子一般,但动作敏捷,速度飞快。

耿憨扔下丹丸后在丁广耳边迅速说了“防御”二字,眼见那“黑猴子”蹿出,即便耿憨不说丁广也知道该怎么办,他的金阵盘立刻开启。

“黑猴子”身子尚未完全跨过破碎的石墙就一掌打出,掌风还没临身丁广就见身前白色光罩一闪,自己的右边传来“叮”的一声脆响,丁广连忙看去,只见一把四五寸长的小剑正倒飞而去。

此时“黑猴子”那一掌才真正来到丁广身前,白色光罩瞬间再次出现,在接下此掌的同时也剧烈抖动起来!

丁广大惊,这黑猴子真是高手!他一招打烂石墙,乘自己不注意放出飞剑从旁边偷袭,见偷袭不成,又借着阵法挡下飞剑攻击时灵气不继,再次一张轰在阵法上。

白色光罩抖动了几下,竟然“波”的一声破开了。丁广正要重新启动金阵盘防御,却听到耿憨口中暴喝道:“死去吧!”

随即一声轰天巨响在“黑猴子”脚下爆出,那“黑猴子”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怪叫,就被爆炸的冲击波送上了高空,由于天色黑暗,没有人能看清他到底被炸到多高。

“黑猴子”被送上了太空,但丁广他们的麻烦还在,因为他们两距离爆炸中心也很近,丁广拼命催动金阵盘,但此时一股庞大而爆裂的能量已经临身,丁广知道这时即便光罩出现也来不及了,早知道就用银冰罩了。

这时,一道绿色光幕在千钧一发之际挡在了丁广和耿憨之前,尽管如此,二人仍是被巨大的冲击力推着滚出了十多米。

好不容易控制住身体,丁广连忙扶住耿憨,问道:“巽山环?”

耿憨脸色苍白,他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有气无力的点了点头。丁广见那“黑猴子”被炸上天,这才明白了耿憨把那颗炸丹丢在地上的原因。

原来耿憨早就料到那“黑猴子”穿过石墙后可能的落地位置,他提前扔了颗炸丹在地上,由于地上有积雪,那炸丹被雪埋住,在黑暗中谁会注意到?

在挡住“黑猴子”连续两击后,“黑猴子”正蓄力要打出第二波攻击时,耿憨适时引爆了炸丹,耿憨拿捏时机的能力一贯很强。

丁广正在琢磨这“黑猴子”是什么人,突然吃惊的发现有个人正悬浮在自己的头顶上方,同样是一身黑衣,由于视线不好,丁广都不知道他到底来了多久了。

正在这时,丁广他们前方的黑暗中又传来一阵脚步声,不一会,五个黑影映入眼帘,加上丁广头顶上那个黑衣人,一共六人,看来全部是敌非友。

丁广扶着耿憨又退出两步,他的注意力几乎全部集中在头顶那个人,因为那人肯定是筑基修士。

丁广心中焦急,正在琢磨着逃跑路线,突然远处的五人中又有三人悬浮了起来,他们也飞到丁广上方,呈包围之势把丁广和耿憨围在了中间。

这一下可把丁广吓得够呛,如果是一个筑基修士,丁广还有些办法应付一二,可现在是四个筑基修士,丁广就算是三头六臂也绝对打不过。

这时,远处突然有个声音大声喊道:“几位师叔且慢!”

丁广闻言一愣,他和耿憨对视一眼,然后看向前方还站着的两个人,只见其中一人把手一抬,站在他身边的另一个人软软倒下,而他则一路小跑了过来。

倒下之人应该就是被耿憨的炸丹炸伤的黑衣人,他刚刚一直靠在那说话之人的身上,看样子他还未从昏迷中苏醒过来。

说话之人跑到丁广前方十多米处站定,他对天空中的四个筑基修士一拱手道:“四位师叔,刚刚廖师兄被这二个贼子偷袭,一招不慎,受了些小伤,但足见此二贼子诡计多端。”

“他们实力不济,又是杂修,实在当不得四位师叔一齐出手,哪怕是一位师叔出手都与诸位身份不符,还难免落下个以大欺小的口实……”

“住嘴!”其中一个筑基修士开口喝道,“我们的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小辈插嘴,这两个杂修死都死了还有谁会说我们以大欺小,难道你要说出去吗?”

那站在地上的人略一躬身,恭恭敬敬的说道:“师叔明鉴,弟子绝无此意,只是诸位师叔身份高贵,为两个练气杂修出手不免小题大做,要不,还是由弟子代劳吧,诸位师叔在一旁给弟子掠阵即可。”

空中的四个筑基互视一眼,然后都微微点头,他们飞到刚刚站立的地方落下,等着他们的弟子出手。

那弟子来到丁广二人面前,朗声说道:“此地狭窄,我难以伸展开来,你们先退入山谷中,我们再公平一战。”

刚刚呵斥这弟子的筑基修士又怒道:“两个杂修,杀了也就杀了,何必这么拖拖拉拉的费事?”

这时另一个筑基修士慢悠悠的说道:“师兄,脾气放小点,他可是师祖跟前的红人,此番被师祖钦点来此,你还不知道师祖的意思吗?”

那火爆脾气的修士说道:“师祖真是不公,如此机缘竟然让一个杂修小辈来,门内非议不小……”

那名筑基修士还未等他说完,连忙插嘴道:“师兄慎言,慎言哪,师祖的安排岂是你我可以妄自在背后议论的?”

丁广心中疑惑,但仍是拉着耿憨缓缓后退,那名弟子则跟着他们,不一会,他们已经退入山谷。

只见那弟子左右看了看,又掏出一个巴掌大的阵盘,然后跑到了一棵大树后站定。

丁广和耿憨没有半刻犹豫,也跑了过去,立足未稳,耿憨冲口而出:“你怎么来了?”

丁广却急道:“这里怎么能聊天,我们还是换个地方吧。”

那弟子说道:“广哥,你听我说,你们两就躲在这里,不要动,到了天亮后跟山谷里的府兵一起出来就没事了,你们相信我就是。”

耿憨皱眉道:“华子,你好像知道得不少啊,居然知道这里面全是府兵。”原来这弟子正是吴华!

吴华急道:“没时间说了,我一会会跟他们说你们两跑了,你们明天出了这条龙脉山后,我自然会来找你们的。”

吴华说完匆匆跟丁广和耿憨拥抱了一下,丁广说道:“你把这个隐身阵盘拿走,我们两都有隐身阵盘。”

耿憨则拿出一个小布袋,他递给吴华,说道:“这是我新研制的蒙汗药,不惧筑基修士身上的真气,而且药效更强,你拿着吧。”

吴华接过布袋,点了点头,收起阵盘一路小跑跑回了山口。

丁广看着吴华消失在黑暗中,他心中实在有太多问题要问吴华,可是现在时机不对,这吴华看来运气不错,似乎是进入了一个修仙宗门里,而且地位还不算太低。

当然,丁广也算是有个宗门,可是丁广对胜归门并无任何归属感,丁广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什么,按说盛冰对他实在不错,可丁广就是觉得有些别扭。

如果真要找个原因的话,丁广是觉得胜归门过于不务正业了,它的门主不是成天带着一帮实力低微的弟子东奔西走,就是门主自己干脆不在家,这还怎么传道授业?还哪里有个门派的样子?简直就像是帮会堂口。

耿憨拿出他那个大型隐身阵盘,启动后,问道:“广哥,华子为什么说我们躲在这里没事呢?筑基修士不都是有神识的吗?”

丁广摇摇头,他也不懂,但吴华他是信任的,既然他说不会被发现那就一定有其根据。

耿憨又问道:“广哥,你一开始是怎么发现这些人的?要不是你抢先了一步,恐怕我们两……”耿憨心有余悸。

第296章 百兽门

丁广就知道耿憨要问这个,他答道:“其实很简单,我看那一堆脚印当中最前面的两个脚印的脚尖是对着山谷方向的,但后面的脚印比较凌乱。”

“这说明有人曾走到这里,但随即退回去了。他为什么会退走?我猜想他是看到我们两过来了,于是返身躲了起来,为的就是给我们来个出其不意。”

耿憨皱眉道:“他们来这里做什么?为什么要杀掉我们呢?”

丁广摇摇头道:“我不知道,但我猜想他们是怕人看见,所以要杀我们灭口,看来他们是有什么隐秘的事情要办啊。”

耿憨点点头:“也许过两天碰到华子的时候就知道了,只是华子就这么放走了我们,他不会有事吧?”

丁广皱眉道:“应该不会吧,我听他们那口气,似乎华子在那里混得还不错,居然找了个师祖级别的靠山……”

丁广说到这里时闭嘴了,因为他看到那几个筑基修士连同吴华进入了山谷,他们在山谷里随意走动了一下,并四处看了看,然后就掉头回去了。

耿憨低声道:“他们这些筑基的刚刚肯定在用神识检查山谷里的士兵,结果还真没发现我们两,华子说的不错,只是我们为什么不怕神识搜索呢?”

关于自己神识的特殊性,丁广曾有过很多次经历,首先他们在北岛郡的梁州城外时,曾经遭受过叛军巴大人的神识攻击,张药师瞬间扑街,可自己三人却都是在装死。

之后跟仙海宗宗主金新交手时,丁广他们曾用遮眼符把他暂时弄瞎,金新似乎也无法用神识定位他们。

丁广不知道自己这样“不正常”的神识到底是好是坏,也许自己不能晋级筑基的瓶颈就在这里也说不定。

丁广和耿憨怕这些修士去而复返,于是不敢再闲聊,就这么干巴巴的等到了天亮。

天一亮,山谷中就有不少士兵发现许优的府兵消失不见了,他们又惊又喜,奔走相告,一些大胆点的士兵开始试探着往东山口走去。

过了一会,消息传来,许优的人马真撤离了,大家伙心中石头落了地,赶紧收拾“家当”往山谷外涌去,生怕许优又杀一个回马枪。

丁广和耿憨混在撤离队伍的最后出了山谷,他们沿着峡谷深一脚浅一脚在雪中跋涉,雪深齐膝,行走起来既费力又耗时。

但这帮老爷兵却发扬了一不怕死、二不怕死得很难看的优良作风,没人停下休息,终于在一天后走出了这要命的山脉。

这条山脉的名字,据吴华所说,居然是叫什么龙脉山,名字是真霸气,可是山势并不见陡峭险峻,与名字不符,只不过山脉延绵甚远,丁广即便站在高处也看不到尽头。

迪望府的士兵们走出龙脉山后来到了一大片平原地区,他们很快就得到了命令,郭庆要求他们驻守在这片地域,严加防范许优从此地突破到迪望府地界上。

其实丁广并不认为许优还会来攻打这帮老爷兵了,他真要打的话,在山谷里动手是最好的,只要付出小小的代价就能全歼他们,现在既然放虎归山,说明许优已经完全放弃了。

以郭庆的精明,他必定也能想到此节,所以他的命令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他根本没有颁布具体的防御细节。

盛冰交给丁广的任务到这里算是完全结束了,丁广也不用等盛冰了,他甚至可以直接回宜宁府的胜归门了,不过丁广既然碰见了吴华,他还想跟吴华见见面,怎么着也得搞清楚他到底在哪里吧。

丁广二人又等了一天,吴华终于姗姗来迟,他神神秘秘的把二人引到一座山背后,这才仿佛松了口气,他笑道:“广哥,憨子,你们到了仙界大陆就一直在一起吗?”

丁广也懒得详细述说,而且他更好奇吴华的经历,所以只说自己一年来呆在胜归门里练习阵法。

丁广迫不及待的询问吴华:“华子,你什么时候到的仙界大陆?你去小松郡的一剑堂留消息了吗?”

吴华答道:“我坐的是杨丰的海船,不过杨丰本人可没在那船上,他走得更早,郡主的小命就是金贵。我坐的船花了大约两个月才到仙界大陆。”

丁广惊道:“两个月?怎么要那么久?”要知道丁广几乎是靠游泳游到小松郡的,所花时间也不过十来天,就算是他被传送到一半距离时掉落大海,但满打满算也不过一个月吧。

杨丰的海船是用蜗牛做动力的吗?怎么会那么慢?

吴华笑道:‘这也不奇怪,因为我到达的地方是镇东郡,不是小松郡。“

吴华这么一说丁广就明白了,北岛郡正南边是小松郡,两郡相隔一个海峡,这个海峡曾经是白阳仙尊的封印大阵所在。

而镇东郡是小松郡东面的一个郡,就路途而言,北岛郡跟镇东郡之间的距离要远得多,难怪杨丰的船多花了将近两倍时间才到仙界大陆。

耿憨奇道:“杨丰的船怎么会去镇东郡?杨丰明知道封印大阵已经破了,不需要绕道了啊。”

吴华冷哼一声:“你们恐怕想不到吧,这个勾结叛军,买卖仙朝土地的昏官,居然又当上了镇东郡的郡主,据说还是临时安排的,原来的郡主硬是在短时间里被调走了。”

丁广闻言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这杨丰貌不惊人,可是能量不小,他刚把北岛郡卖完,紧接着又当上了另一个郡的郡主,无缝对接,他在朝中若是无人,丁广是打死也不相信。

吴华继续道:“我一直躲在船舱底部,靠岸后小心翼翼的逃出来,一路跑到了镇东郡城,我正是在郡城里听到这个消息的。”

丁广插嘴说道:“还有一个熟人,郭庆,他现在正是这个迪望府的府主,他也是突然上位的。仙朝尽用些这样的官员,可见它已经烂到骨子里去了。”

吴华点点头道:“我来的时候已经知道了,当时还很是震惊,真是祸害遗千年。”

耿憨又问:“华子你们来这里到底做什么啊?”

吴华正要开口说话,丁广连忙道:“华子你按时间顺序说,别东一下、西一下的,这样容易搞乱。”丁广的思维是线性思维,得一步一步来,耿憨却是跳跃性思维,想到哪里问哪里。

吴华说道:“我刚到仙界大陆人生地不熟,很自然的想找个组织,这时我正好看见百兽门在招弟子,于是我报名去试试,由于资质问题,我被刷了下来,但被选为百兽门的杂役弟子。”

丁广奇道:“百兽门是个什么门派?前天跟你一起的几个黑衣人都是百兽门的吗?杂役弟子做什么的的?”

吴华答道:“百兽门可是镇东郡唯一的四星宗门,你们看到的那四个筑基修士都是我师叔,而那个被你们炸断腿的人可是百兽门练气弟子的大师兄,据说离筑基不远,这下倒是被你们提前给废了。嘿嘿。”

“杂役弟子说起来难听,其实并没有什么事可做,仙界的人不用吃喝拉撒睡,所以用不着服侍别人,我在里面做的主要是帮门派买卖些物资……”

耿憨插嘴道:“买办可是肥缺啊,你中饱私囊了吧?”

吴华笑道:“百兽门,顾名思义,门中豢养了不少灵兽,灵兽身上暂时用不到的一些材料就需要卖掉,我是制符师,兽皮、兽血、兽骨和兽毛都是制符的必需品,当然也会稍微捞点……”

丁广奇道:“你一个杂役弟子,怎么会跟门派中的筑基修士一起出来办事?而且他们好像还愿意听你的。”

吴华呵呵一笑:“广哥你不是要我按时间顺序说嘛,怎么你也要打乱我的节奏了吗?其实百兽门这次来的人可不少,除了四个筑基师叔,还有十多个练气弟子呢。”

见丁广讪讪一笑,吴华继续道:“我在百兽门呆了快一年时间,门派对我还算满意,所以这时我才有机会申请出去历练一下。”

丁广问道:“所以你去了小松郡?”

吴华点点头:“这本是我们商定好了的嘛,可是我去查消息时才发现你们还没有留消息,我居然是我们三个中第一个到小松郡的人。”

丁广又问:“你有没有留下魂印?”

吴华面露奇怪的神色,说道:“我没有办法留下魂印,怎么,广哥也是这样吗?”

丁广一指耿憨:“我跟你一样,憨子也一样,奇怪,我们三个的魂有哪里不对吗?难道是因为我们从地球来的就特殊些吗?”

“留不下魂印,一剑堂就无法感知留信之人的生死,所以一剑堂的管事收钱后,我估计他们根本没有保存我们的消息,所以我们后来的人怎么也找不到先来之人的信息。”

吴华这才恍然大悟,他说道:“我还一直在百兽门等你们俩呢,希望你们早点来一起加入百兽门,哪里知道我发的消息根本是无效的,一剑堂有够黑的。”

耿憨突然问道:“你看了莲池的消息了吗?”

第297章 喜相逢

吴华听到莲池一脸的疑惑,问道:“脸池,什么脸池,洗脸池吗?”

丁广闻言和耿憨对视一眼,表情都有些奇怪,那莲池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闹得人尽皆知,吴华去了小松郡竟然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呢?

丁广心中一动,问耿憨道:“憨子你是什么时候到小松郡一剑堂的?”

耿憨答道:“大概一个半月前吧。”

丁广又看向吴华,显然是要吴华回答同样的问题,吴华见状想了想道:“我也是一个多月前去的一剑堂,距今应该将近有两个月吧。”

丁广点点头:“华子你是两个月前去的,那时还没有莲池消息传出来,而憨子你是一个半月前去的,那时莲池消息已经被传开了,这说明在一剑堂留下消息的人就是在你们先后到小松郡的这十来天里死的。”

丁广这么一说就合情合理了,莲池的消息之所以会被泄露出去,是因为有个人在一剑堂留下了关于莲池的消息,在他死后,一剑堂照例公布了他的消息,结果被其他人看到,于是消息传开了。

吴华点点头,突然他神秘的一笑,拍了拍丁广肩膀说道:“广哥,你猜我在小松郡一剑堂门口碰到谁了?”

丁广下意识的问道:“碰到谁了啊?”

吴华笑道:“广哥的女神,冰仙子。”

丁广一愣,随即大喜道:“冰仙子也来小松郡了?你知道她去哪里了吗?”丁广十分想见见冰仙子,这一年来,丁广在研究阵法之余,除了想念父母和耿吴二人,也经常想起冰仙子,每次都想得面带微笑还不自觉。

吴华摇摇头道:“我问了,可是冰仙子不肯说,她说她有事要办,还说事情办好了自然会去找我们的。”

丁广不由得大失所望,冰仙子说什么找他们肯定是一句客气话,他从来不认为冰仙子会去主动找谁,丁广叹了口气道:“唉,看来仙盟的人都是这么神神秘秘的。”

吴华奇道:“广哥你还认识其他的仙盟的人吗?”

耿憨笑道:“广哥这一年可不寂寞,身边有其他美女相伴呢,跟冰仙子相比丝毫不逊,也是女神级别的,啧啧,艳福不浅哪。”

丁广见吴华一脸震惊的看着自己,连忙把盛冰的事情详细告诉了吴华。

吴华听后同样是一脸艳羡,他叹道:“还是广哥有女人缘,男人离过婚魅力更大啊,我百兽门里没一个女人,更别说美女了,哪个女人愿意当饲养员啊?”

吴华顿了一顿,继续道:“冰仙子的身份一定非同一般,她问了我在哪里,我说我在百兽门做杂役弟子,她说会帮我升成正式弟子,果不其然,我回去后没几天,就由老祖亲自下令提我为正式弟子了。”

“正因为我这正式弟子是由老祖提拔的,所以我在门内地位尚可,制符的资源从来没有短缺过,我算是过了一个月好日子,连低阶高级符都炼出来了。”

耿憨闻言一惊,急道:“你现在是什么等级了?是高级制符师了吗?”

丁广也有同样的问题,耿憨所说的高级制符师对应的等级是筑基境界,丁广自己也制作出了低阶高级阵盘,可是他却没有成功晋级到高级布阵师。

吴华摇摇头道:“我想我差点就晋级了,却在最后关头偃旗息鼓了,那感觉真难受啊。”

耿憨惊呼:“我也是这样,我前天给你们的升级版蒙汗药就是低阶高级丹药,可我就是感觉差了那么一点,可又说不上差了哪里。”

吴华想了想,突然说道:“冰仙子碰到我时曾跟我说起一件事,她说我们三个的神识特殊,筑基期的神识扫不到我们,要找我们只能用眼睛。”

丁广和耿憨闻言面面相觑,难怪前天吴华要自己躲在隐身阵法中不要动,还说什么筑基修士的神识搜索不到自己,原来根据在这里。

耿憨问道:“冰仙子怎么会知道的?我们不能突破是不是跟我们特殊的神识有关?“

丁广接道:“冰仙子之所以知道,她肯定是晋级到了筑基境界了。”耿憨“哦”的一声恍然大悟。

三人讨论来讨论去也找不到突破瓶颈的方法,关键是他们还找不到人问,丁广和耿憨不用说了,他们两根本没师父,吴华在百兽门倒是有个便宜师父,可是他也不敢去问。

三人都隐隐觉得自己的特殊神识一定是个极大的秘密,目前似乎只有冰仙子发现了。

其他筑基修士也许也曾用神识扫过他们,发现了他们无法被神识定位,但仙界功法五花八门,有不少功法可以挡开神识探测,那些筑基修士很可能就是怀疑丁广他们修了某种奇异的神识功法。

三人沉默了一会,丁广突然问道:“华子,你怎么到了这里?”丁广终于问到了这个“终极”问题。

吴华答道:“前天我门中四个筑基师叔好像是要到那山谷中确认什么事情,但是见到郭庆的府兵已经解围就直接走了,我是死皮赖脸的跟着去看看的,没想到碰到了你们。”

吴华犹豫了一会,又说道:“还有一件事,我被老祖亲自指定,跟随一众师叔和门中其他师兄弟到此地来探索一个秘境……”

丁广闻言白眼一翻,这个仙界的修士平时不出门,出门就是探宝,各种各样的秘境层出不穷,丁广就不理解了,这么多年了,怎么仙界的宝藏和秘境还这么多?难道在他们来仙界之前,那些修士都对宝藏秘境视而不见吗?

丁广在北岛郡就参与了两三次探宝活动了,虽说收获还算不错,但危险异常,等于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里干活,而且,一年后,还有个莲池在等着他们探索呢。

不过,这些百兽门的修士到山谷中到底要做什么呢?

耿憨突然问道:“什么秘境啊?”

吴华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只知道此秘境只允许筑基以下修士进入,所以这次探宝,主角是筑基修士,我们不过是在外围打打酱油罢了。”

耿憨把头转向丁广,问道:“广哥,我们要不要去凑凑热闹?”

丁广尚未开口,吴华摇摇头道:“听说这次探索秘境,凡是筑基境界以下的修士需要由筑基修士带进去,每名筑基修士最多带三人。广哥你那美女门主不是筑基修士吗?她倒是可以……”

丁广一笑,打断吴华道:“我那门主成天神龙见首不见尾,我被困在这里十天都没见她的影子。看来我和憨子跟这个秘境注定无缘了……”

“谁说无缘了?我让你们进去!”丁广话未说完,从天空中突然传出一道声音,坚定且自信。

丁广一惊,随即大喜,这声音语气虽冰冷,但丁广却听得心中火热。他刚要抬头,就见一人翩翩落下,她一袭白衣胜雪,清丽无双,仿佛雪中仙子,正是丁广日思夜想的冰仙子。

冰仙子在丁广的眼中似乎消瘦了些,她用以束腰的白色丝带虽然勾勒出她纤细的腰线,但丁广总觉得她没吃饱肚子。

丁广思念归思念,可一旦见了冰仙子后又不敢跟她说话了,所以他只得呆立当场,傻笑不停。

吴华喜道:“冰仙子你也来啦?你会进入那里吗?”

冰仙子看着吴华点了点头,又转过头看了看丁广,打了个招呼道:“丁大人。”

丁广高兴得简直忘乎所以,他咧嘴笑道:“冰仙子客气了,还叫我什么大人,我这个府主只是虚有其名罢了,冰仙子就叫我大名丁广吧,别那么生分了。”

冰仙子不答,转而看向耿憨,说道:“耿大人也做了仙朝的观察使了。”

耿憨一拱手,笑道:“冰仙子的消息真灵通,我上任还不到两个月呢。”

吴华奇道:“憨子,你什么时候做官了?居然还是观察使,这个职位不吉利啊,呵呵。”

耿憨苦笑道:“我一个杂修,没有门派愿意接收,仙朝愿意让我担任这么个芝麻小官也算是看得起我了,我也得找个组织不是吗?”

吴华正要问耿憨这一年的经历,冰仙子问道:“你们愿意跟我进入那里吗?”

丁广闻言点了点头,耿憨说道:“我是没问题,不过吴华是有组织的人,不知道他能不能单独行动?”

冰仙子看向吴华,说道:“吴师弟肯定有办法,他毕竟是百兽门老祖的红人。”

丁广听到冰仙子叫吴华为“师弟”,心中很是羡慕,在冰仙子心中,吴华跟她一样都是修士圈子里的人,关系自然近了不少,而且“师弟”这个称呼显然比“大人”要亲热得多。

丁广真是恨死了自己的假官职,好处没落一点,连块灵石都没见到,危险却碰到了数次,闹得现在冰仙子跟自己客气得过分了

吴华抱拳对冰仙子微微一躬身,说道:“还未谢谢冰仙子的仗义相助,冰仙子打个招呼,我就从杂役弟子变成了正式弟子。”

“我可以跟大家一起行动,我就告诉师叔们这是老祖的意思就行,谅他们也不敢细问,呵呵。”

冰仙子称呼吴华为师弟,但吴华却并未叫冰仙子为师姐,丁广知道,吴华是怕自己吃醋,看来吴华的性格也有粗中带细的一面。

第298章 经纪人

冰仙子点了点头,说道:“两天后的早上,我们就在此地汇合,然后一起出发,不用准备马,我们要走的全是山路。”

冰仙子说完也不等丁广三人回答,她纵身飞起,很快就消失在众人视线当中,丁广心中啧啧赞叹,到底是冰仙子,每个动作都仙气飘飘。

丁广来仙界两年多,见过不少修士,也只有冰仙子这一个修士真正像个仙人,她性子不冷不热,遇事不慌不忙,说话不急不缓,总之,永远是那么从容淡定,永远是那么自信不羁,永远是那么高不可攀。

而其他修士与之相比则显得“市井市侩”的得多,就仿佛一群蝇营狗苟的小商人,没有半点风度,没有半点节操,没有半点持守。

盛冰、柳青之流,虽在相貌上跟冰仙子差距不大,但气质上却差了不少,换句话说,盛冰和柳青这样的美女纵然稀少,但在仙界还能找出几个,而冰仙子这等气质,丁广相信,仙界绝对独此一人,别无分号。

自己居然能认识这么个九天神女,而且还颇多“接触”,这让丁广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难道是当了三十多年的纯屌丝,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吗?

这时,吴华说道:“我们下次再聊,今天我是偷跑出来的,不能在外面待久了,我们两天后再见吧。”

丁广点点头,吩咐道:“这所谓秘境里可能有危险,虽然跟冰仙子在一起她会保护我们,但我们也得做好准备,大家把该带的东西都带好,不要到时堕了我们杂修三人组的威风。”

吴华和耿憨都是嘻嘻一笑,看他们那样子似乎还有点跃跃欲试的感觉。

在等待的两天时间里,丁广把自己手上的阵盘全部塞满灵石,其实他很想再好好把五行攻防阵的其他三种阵法都进行测试,但时间上来不及,他也只好作罢。

耿憨则说要实验一种新药,他躲起来独自研究,说起来,三人到仙界后各自都有发展,不需要再跟以前一样天天呆在一起了,这让丁广心中略微有些失落,自己这个大哥的作用似乎变小了。

两天后,丁广一大早就来到指定地点等待,最先等来的却是吴华,之后是耿憨,而冰仙子则迟迟未来,眼看太阳已经高高升起,吴华显得有些不耐烦了。

“冰仙子怎么还没来?”吴华四处张望,“我百兽门的几个师叔可是很早就出发了,好东西可别让人家抢先了啊。”

丁广问道:“那秘境到底是什么地方嘛?有什么宝贝?”

吴华答道:“我在来的路上听师叔们谈起过,这秘境似乎是近期突然被人发现,又突然传开的,发现之人身份不明,一开始是说金丹修士也能进入,但后来却改成了筑基修士及以下才能进去。”

“至于里面有什么不清楚,但传闻说看到了一些楼阁屋宇,且仙气缭绕,很是神秘,不像是大能的洞府,也不似小世界,但绝对不是天然形成。而且听说是仙朝早期的东西了。”

吴华说到“仙朝早期”这四个字,丁广就知道里面肯定有好东西,仙界历史漫长,修仙者又不会去写史书,所以大致把仙界分成三个阶段。

第一个阶段最为久远,被称为太古仙界时期,听说那个时候大能满地走,资源很是丰富,修仙似乎很容易。

第二个阶段是古仙界时期,这个时期很是神秘,没听说有什么大能修士,但几乎人人可以飞升,在丁广看来,这才是真正的仙界。

最后一个阶段距今最近,但也有十万年了,它是指白阳仙尊建立仙朝至今的这段时间,所以一般称之为仙朝时期。

不过仙朝时期很特殊,在白阳仙尊活着的时候,仙界资源依然丰富,但修仙却开始变难了,飞升更是难上加难,以至于这么多年下来,明面上飞升成功的只有白阳仙尊一人。

在白阳仙尊飞升前后的这段时间里,大约一万多年吧,被称为仙朝早期,这个时间段的洞府、秘境或者宝藏是最惹人垂涎的,因为好东西不少。

进入到仙朝中期后,仙界资源开始明显的慢慢萎缩减少,但仍能将就,修仙者通过努力还是可以晋级到较高等级。这段时间大约为三万年左右。

仙朝中期到现在为仙朝晚期,其标志就是杂修的出现,也就是从那时开始,仙界出现了一部分处于“亚修行”状态的修士,他们另辟蹊径修行,但实力却惨不忍睹。

在丁广看来,仙朝晚期跟癌症晚期一样,仙界的整个身体机能都大幅下降,首先是修仙体质下降,要找个灵根资质不错的人越来越难,所以杂修应运而生。

其次是修仙本身也越来越难,很多高深功法无人能修习,丁广猜想,仙界再这么“堕落”下去,在未来会变得只有杂修,再也找不到正统修士了。

最后,这里的修仙资源已经接近枯竭,一点有限的资源还得你争我抢,所以仙界时刻充满了腥风血雨,就丁广来到仙界这两年多里,他亲眼目睹了多少门派的覆灭?

若从闲云宗算起的话,他一路走来,至少十多个门派飞灰湮灭,这其中还有金石派和雪原宗这样的三星宗门,都是一夜之间败落,具体原因不明,反正是你打我、我打你,打着打着就没了。

丁广正胡思乱想,就见一个白色身影突然降下,丁广一看正是冰仙子,她还是穿着三天前的衣裙。吴华大喜,说道:“冰仙子来了,来了就好,我们出发吧。”

冰仙子淡淡的说道:“不用这么着急,去早了也进不去。”说完她扭头就走,速度果然不快。

丁广三人连忙跟上,他们在峡谷中穿行,但总的方向是往北。丁广心想,从这里往北不是很快就到大海了吗?难道那处秘境是在大海上?

峡谷里的雪深,走起来不容易,但好在丁广他们的体力已今非昔比,所以还能勉强跟上冰仙子。

而冰仙子走这种道路就要轻松得多,丁广注意到她踩在松软的雪上只留下浅浅的一个足印,当真是身轻如燕。

四人跋涉了半天时间,在太阳偏西时,他们进入了一个山谷,这山谷被群山环绕,若不是有人带路,谁会走到这里来?

而且这里气温更低,北风呼啸,群山都是白雪皑皑,加上山谷中的积雪,从天空看去恐怕也只能看到一片白茫茫的景象。丁广心知,这里离海边恐怕是非常近了。

山谷面积不算小,但一眼也能看到边际,显然这里不可能有楼阁屋宇,不过山谷中有一处地方站了不少人,大家都是三五成群的呆在一起,不是交头接耳的小声谈论着。

丁广一眼就看到了百兽门那四个筑基修士,因为他们的人最多,足有十几个,全是一袭黑衣,在这雪地里极为惹眼。

吴华见到后连忙跑过去,往丁广他们这边一指,又低声说了几句话,那些筑基修士看了看丁广,全都目露疑惑。

丁广心中好笑,知道他们在怀疑自己,但那天自己跟他们交手时是蒙着脸的,加上光线昏暗,他们肯定无法看得非常清楚,而筑基修士对自己又用不了神识,丁广不怕他们认出来。

不过他们的目光很快被一旁的冰仙子全部吸引了过去,他们眼中的疑惑迅速转为震惊,不过筑基修士到底是心智坚毅之辈,他们各自控制住欲望,只是时不时的往冰仙子身上瞟一眼。

冰仙子恍若未觉,她带着丁广和耿憨走入山谷,在离众人很远的地方就停下,然后盘腿坐在了雪地上,闭着眼一语不发。

丁广和耿憨也学着她坐在了地上,这里温度太低,雪都被冻得硬邦邦的,所以尽管积雪很深,但站在这里却并不会陷下去。

过了一会,吴华走了过来,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筑基师叔,吴华把他领到冰仙子身边,笑道:“秦师叔,这位就是冰仙子了。”

吴华介绍完之后走到丁广身边坐下,他跟丁广对视时,翻了个白眼,显然是他师叔命他做“媒人”让他心生不满。

那秦师叔身材偏瘦,但还算清秀,在吴华的四位师叔中长得算最好的了,只见他对着冰仙子一拱手道:“在下百兽门长老秦力,见过仙子。”

冰仙子的脸上似乎闪过一丝无奈,她睁开眼睛看都没有看秦力一眼,只是略微一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秦力毫不介意,说道:“此番我百兽门来了四名筑基长老,实力可称第一,仙子若是有何需要,我等定然竭尽全力为仙子办到。”

冰仙子轻声说道:“如此便谢谢贵门派的好意了。”

那秦力还待再说,却见冰仙子又把眼睛慢慢闭上了,他颇为尴尬,只好狠狠的瞪了眼吴华,然后转身离开了。

有秦力带头,山谷中其他人的心思全都活泛起来,不一会,陆续又有几个门派的筑基修士来到冰仙子这里“打招呼”。

吴华做了一回秦力的“媒人”,这下又变身成了冰仙子的经纪人,负责接待一干来访人员。

第299章 死讯

由于冰仙子始终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态度,因此吴华这经纪人做得十分憋屈,所来之人都是筑基修士,他们得不到冰仙子的正眼相待,只好都对吴华怒目相视。

吴华还算聪明,他往往先亮明自己是百兽门弟子的身份后再行介绍冰仙子,这样一来,那些筑基修士就不敢对吴华动手,只不过稍稍发点怒火,也算是找了个台阶下了。

丁广心想,难怪冰仙子不肯早来此地,估计就是怕这些没完没了的苍蝇,这算是美女最大的烦恼了。

冰仙子性格还算柔和,凡有来者总还是象征性的打个招呼,不至于叫人颜面尽失,若是换了其他人,比如柳青之辈,恐怕早就拂袖而去了。

丁广统计了一下,现在山谷中的人共分四派,全是镇东郡的修士,除了百兽门派出了四名筑基修士外,其他三派都只派出了两名筑基修士。

而每个筑基修士都带了三名练气修士,所以这三个门派总人数加起来是24人,每派8人。

百兽门一共来了16人,但因为吴华跟着冰仙子,而那位黑猴子廖师兄又被丁广打伤了,所以实到人数为14人,如果加上丁广一行4人,这个山谷里一共有42人。

这42人中,筑基修士就有11人,难怪吴华说这次探宝的主力是筑基修士。

这个秘境的位置在小松郡,可是到目前为止,小松郡的修仙门派一个没来,这让丁广感到诧异。

松北三府中,雪原宗和金石派已经覆灭,宜宁府的宗门只剩下了胜归门这个二星宗门,丁广一个人也算是代表了宜宁府的修仙势力了。

让丁广奇怪的是两点,第一,盛冰为什么没来?以她的精明,不可能不知道这个消息,她一旦知道,也不可能不来,她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居然会错过这出好戏?

第二,迪望府就在龙脉山东侧,比镇东郡还近,那里的御冰宗为什么没人来?御冰宗刚刚被盛冰阴死两个筑基修士,难道他门中就无其他筑基修士了?

就算御冰宗派不出人来,那么小松郡的一剑门呢?一剑门是四星宗门,他们可不缺筑基修士吧。

至于其他地方的修士为什么没来,这点倒是很好解释,吴华曾说过,这个秘境的消息是在近期内突然传开的,所以消息只来得及传到与小松郡相邻的镇东郡。

还不要说其他郡,就连仙盟和仙朝都来不及派人来,不过冰仙子是仙盟的人,而耿憨是仙朝的“特派员”,所以仙盟和仙朝也算是有所参与,不过宝物就别想染指了。

这时,山谷外出现了一队人,丁广注意到这队人有8个,看样子是两个筑基修士带领着的,他们全都是一套白色长袍。

丁广心中一动,这种长袍他在封印大阵里见过,跟欧学、钟谷所穿一模一样,这应该是一剑门,不过他们门派名字中虽有个“剑”字,但却无人佩剑。

待得一剑门的人稍稍走近,那百兽门的秦力就跑去打招呼,他先是一拱手,然后问道:“欧师兄,包师兄,怎么就你们二位来了?按说贵派可以来四名筑基修士才对啊。”

丁广听到秦力打招呼时提到了“欧师兄”,他心中一动,赶紧仔细看,只见那人长身玉立,气宇轩昂,跟欧学还真有几分像,但绝对不是欧学。

丁广松了口气,他刚刚还以为欧学来了呢,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说明耿憨的散气丹不管用。

那欧师兄面无表情,只是略一拱手,冷冷的说道:“最近门中有些事情需要调查处理,因此只派了我和包长老前来。我相信,有我二人来也够了。”

丁广听到他说“门中有些事情”就知道肯定是莲池消息泄露的事情,奇怪的是,莲池的消息已经被人随意翻看近一个月了,就连仙盟都答应向低阶修士开放了,为什么一剑门却在这个时候开始调查处理此事了呢?

那秦力听出欧师兄言语中的傲气,不觉有些尴尬,他讪讪一笑:“那是,欧师兄和包师兄是一剑门中筑基长老之翘楚,有你们二位来,什么秘境都不再话下。”

欧师兄闻言面色变得稍好,不过他也只是点了点头,冷得跟冰仙子一样。秦力见状只得告辞走回了百兽门众人所呆的地方。

欧师兄又扫了一眼山谷内的众人,当看到冰仙子时,他微微一愣,稍一踌躇就朝冰仙子走来,那包长老也跟着过来了。

吴华叹了口气,咕哝道:“怎么没完没了了?”说完站起身来准备接待欧师兄他们两。

这时冰仙子却睁开眼睛,缓缓站了起来,然后远远的对着欧师兄就是一拱手。丁广三人各自对视一眼,心中都很诧异,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看到冰仙子对他人如此客气。

丁广等人眼前一花,只见那欧师兄已经到了冰仙子身前,他也一拱手道:“冰仙子久违了,两月不见,仙子修为似乎又进一步了。”

冰仙子却问道:“凶手找到了吗?”

欧师兄摇摇头,叹了口气道:“我弟弟天纵之资,却被贼人暗害,先是重伤在身,后又被取其性命,命运多舛,一至于斯,他被害后一多月才被发现,凶手是谁,到现在还无丝毫头绪,唉!”

“只怨我这段时间一直和父亲在外历练,直到最近回到门中方才闻此噩耗,若是我在门中,如何能让我弟弟遭此毒手?”欧师兄说完双眼闭上,脸上神情很是痛苦。

冰仙子说道:“令弟风采有目共睹,当日在北岛郡相遇,相谈甚欢,哪知道会出现这样的惨剧?对了,令尊大人回来了吗?”

欧师兄再次摇了摇头,眼神中透露着些疑惑和奇怪。

丁广听得心中惊涛骇浪,二人短短几句话透漏了无数信息,首先,欧学死了,还是一个多月前死的,近期才被发现尸体。

欧学死在了仙界大陆上,说明他成功从封印大阵里逃了出来,他当时已服下散气丹,身体跟凡人无异,他都能出来的话,那么柳青也很可能出得来,她出来后到了哪里呢?

丁广不得不关心这个问题,因为他们三人在封印大阵里与欧学他们交手全程都是蒙着脸的,知道他们身份的就只有冰仙子和柳青,若是让这欧学的哥哥知道是他们三人废了他弟弟,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其次,欧学是一个多月前死的,这个时候正好是莲池的消息被公布出来的时候,这让丁广不由得联想到莲池的消息会不会就是欧学留在一剑堂的,只是他去一剑堂留信息为什么一剑堂的人没认出他来呢?

最后,欧学的尸体是在近期内被发现的,而一剑堂封锁莲池的消息也正好发生在最近这段时间,看来是欧学的尸体被发现后一剑堂做出了紧急措施,希望借此调查凶手。

如此一来,所有在一剑堂查看过莲池消息的人都是被怀疑的对象,丁广三人中,吴华去一剑堂时,莲池的消息尚未公布,那时欧学兴许还没死。

耿憨则查看了消息,而且他去一剑堂时,欧学刚死不久,他的嫌疑不小。丁广自己虽没查看,可他却直接去了莲池,他的行踪若是被透露,恐怕嫌疑更大。

丁广想到这里时,耿憨也都想到了这点,他们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读出了浓浓的不安和无奈。

丁广又看了眼吴华,只见吴华颇不耐烦的站在一旁,脸上并无任何担心忧虑,没心没肺的人果然快乐得多。

欧学之死不是他们下的手,可是他们三人也脱不了干系,至少欧学是被他们三个弄废的,以一剑门的霸道,恐怕不会轻饶了他们三个。

这时,欧师兄瞥了眼丁广三人,他皱眉道:“冰仙子怎么带了三个杂修来?这三个杂修能帮仙子什么忙?说不定还要劳仙子操心呢,不如仙子跟我一剑门行做一路……”

丁广听他一口一个“杂修”,心中很是不爽,杂修二字在仙界刚开始出现时并无贬义,真的只是指“杂业修士”,但到了现在却成了十足的侮辱词汇。

吴华更是“哼”的一声发出,声音不小,态度很是不屑。丁广暗道不好,果然,欧师兄斜眼看向了吴华,口中喝道:“聒噪!”

欧师兄这声呵斥刚出口,丁广就觉得一股劲风袭来,他脸色大变,幸好他在吴华冷哼之时就做好了准备,这时一道石墙在他们三人前面突然升起。

只见石墙还未完全升到顶,就“砰”的一声四分五裂,破碎的石块铺天盖地的向丁广三人袭来,丁广大惊,他的土阵盘竟然成了攻击他的武器!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绿色光幕形成,把千百碎石弹了回去,吴华则乘着这一瞬间挥手打出一张符,这张符离开吴华的手马上消失不见。

这时绿色光幕正变得模糊暗淡,突然一把长剑如同蛟龙一般飞速划过来,丁广只能看见一道银光一闪,长剑眨眼间就到了自己面前一米处停下!

丁广盯着尖利的剑尖,额上冷汗直冒,若不是自己及时启动了金阵盘的防御,他现在已被扎了个透心凉了。

但丁广的金阵盘似乎挡不住这把剑,长剑正在慢慢穿透那层白色光罩,渐渐接近丁广的心脏!

第300章 拖进去

耿憨刚刚为了挡住那波碎石袭击已经用了巽山环,此时他灵气不继,难以再次激发巽山环,而吴华则没什么防御手段,丁广只能选择催动手腕上的银冰罩了。

就在这时,那把长剑身上突然燃起一团大火,这火来得快也去得快,仿佛一个呼吸间就消散一空,再看那把长剑,只见它早已被烧得扭曲变形,全身黑漆漆的如同一块废铁。

这块废铁“当啷”一声落地,这声脆响在山谷中久久回荡,犹如敲响了一记丧钟。

丁广看了眼吴华,心想他这道火符的威力倒是不小,关键是毫无痕迹可循,吴华也许是为了阴那包长老一把,最后没办法,只好用在了他的长剑上。

欧师兄和那包长老都很奇怪的打量着丁广三人,这时,那包长老说道:“敢毁老夫的剑,胆子当真不小。”

这包长老看上去足有六十多岁,头发乌黑锃亮,留着两撇小胡,皮肤光滑,保养得颇好,却自称“老夫”。

丁广听了包长老的话才知道刚刚出手的不是欧师兄而是他,实在是袭击来的太突然,已经跟偷袭无异了。

欧师兄冷笑一声,说道:“倒还过得去。”说完右手食指一弹,一个乒乓球大小的火球出现在他的指尖,他随手一挥,那小火球就向丁广他们激射而来!

丁广大惊,他的金阵盘限于属性,对火属性攻击防御效果不佳,耿憨的巽山环也同样如此。

丁广拉住耿憨和吴华往后退去,他正要召出石墙来稍作阻挡,就见冰仙子站在一旁把袖子轻轻一挥,那火球竟然如同一小团凡火一般被扇灭了。

冰仙子淡淡的说道:“欧师兄,包长老,他们三个是我同伴,还请住手吧。”

冰仙子话音刚落,就听到百兽门的秦力在远处喊道:“通道显现了!”

众人闻言都循声看去,只见秦力和一干百兽门弟子都站在山谷北面的一处山壁下指指点点。

欧师兄冷冰冰的瞥了丁广三人一眼,又看了看冰仙子,稍一犹豫,突然咧嘴一笑:“既然冰仙子如此说,这次就算了,我们先进入那里再说吧。”说完转身离开了。

丁广心中冷笑,这欧师兄嘴上说的好听,其实他一定不会放过自己,这人睚眦必报的性格倒是跟他弟弟一模一样。

冰仙子待欧师兄走远,眼露担忧,她转头说道:“你们三人进阵后记得要提防一剑宗的人,他们可不好惹。”

丁广心想,我们进去后当然是跟你在一起,安全问题由你冰仙子负责嘛。丁广问道:“冰仙子你是怎么知道欧学死了的?”

冰仙子答道:“我前些天听说小松郡城南边有莲池的消息,于是想去一剑堂看看,没想到一剑堂已经把消息封锁,于是我只好去一剑门找欧学,希望他出来帮我跟一剑堂打个招呼。”

“没想到出来的却是欧师兄,他告诉了我欧学的死讯,并说一剑门正在彻查此事。不过莲池的消息他并未透露给我。”

丁广点点头,他们四人去一剑堂的时间正好是分成了四个不同阶段,吴华最先去,那时莲池的消息尚未走露,接着是耿憨,他去的时候欧学刚死不久,他属于第一批知道莲池消息的人。

然后是丁广,他是在一剑堂封锁消息的最后阶段得知该消息的,最后是冰仙子,她去的时候一剑门已经得知欧学的死讯,于是把消息封锁了,冰仙子一无所获。

丁广把莲池具体的开放日期告诉了冰仙子和吴华,大约还有一年时间莲池才会允许低阶修士进入,吴华笑嘻嘻的保证他一定会去,冰仙子也微微点头。

丁广他们聊了几句后,再往山谷里一看,只见山谷中的其他人都已经消失不见,丁广急道:“他们都进去了!速度可真够快的啊。”

几人不再废话,很快来到那处山壁下,那山壁并未垂直,而是斜斜着往下,同时也并不平滑,上面堆着些积雪,看不出有任何异常。

丁广拿出指灵阵盘看了看,又用手摸了摸山壁,突然“咦”的一声,奇道:“这是个幻阵吗?”

吴华说道:“幻阵就幻阵,有什么好奇怪的,秘境的入口总得隐蔽一下吧。”

丁广摇摇头:“我以前见过一个简易的幻阵,它只能欺骗眼睛,但摸上去和看到的并不一样,这个幻阵倒是高级不少,居然连摸上去都是石头的感觉。”

丁广所说的简易幻阵就是他在北岛郡传送阵山洞中找到的幻阵阵盘。冰仙子突然说道:“你们若是有神识,就会发现即便用神识探查也只能‘看到’石头。”

耿憨等人闻言都点了点头,幻阵的根本原理是让人产生错误的、假的感知,一般幻阵只能作用于人的眼睛,再高级一点则可以欺骗神识,而这个幻阵竟然连摸上去都发现不了异常。

这么隐蔽的入口,当初是怎么被发现的呢?别说这里地处偏僻,就算是放在闹市区恐怕也难以有人发觉。丁广突然觉得自己手中那个幻阵盘似乎可以升级一下了。

吴华摸了摸这山壁,随后又使劲推了推,奇道:“既然摸上去都是石头,那要怎么进去呢?”

丁广答道:“要进去很简单,直接走进去就行,你用力推是没用的,因为当你把这块石头当成真的时候,它就会越来越真,这就是幻阵的特点,你所面对的‘对手’事实上是你自己的幻觉。”

吴华“嘶”的一声倒抽了口凉气,他笑道:“这个幻阵还真是厉害,你想想,谁会无视这么一块石头而从容走过去呢?”

耿憨点点头:“也就是说,当有人看到这块石头的时候他就已经不可能进去了,因为他已经产生幻觉了,除非他明确知道这里有个幻阵。”

“所以这个秘境消息的透露者肯定早就来过这里,因为这绝不是碰巧可以发现的,这个幻阵的特性彻底杜绝了‘碰巧’这种低概率事件的发生。”

吴华惊道:“若真是这样的话,那个人为什么不自己独享此秘境,反而还要嚷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呢?”

丁广正要说话,冰仙子抢道:“走吧,进去就自然知道了。”她说完后迈步走向山壁,果然,她的身体在碰到山壁时立马就消失了。

丁广三人也依次排好,然后由吴华打头阵,只见他昂首阔步冲向山壁,却听得“砰”一响,吴华的脑袋被山壁撞得往后一弹,吴华捂着额头哀嚎起来。

丁广笑道:“你还是把石头当石头了,因为你看见山壁后,出于本能,脑袋不由自主的前倾,于是碰到了额头。”

吴华急道:“那怎么办?我做不到视而不见啊!其他人是怎么进去的?”

丁广说道:“他们都是正统修仙者,平心静气、物我两忘的功夫还是有,我们可没有,看来我们三个是走不进去了。”

见吴华正要嚷嚷,丁广抬手止住他,说道:“我说走不进去,但也没说进不去,只是我们得换个方法了。”

丁广吩咐道:“我们三个闭着眼睛原地转圈,务必要转得天旋地转,一脑袋浆糊为止。”

吴华正要询问,却见耿憨一笑,说道:“好办法!”然后就真的跟个陀螺一样在原地转了起来。

有耿憨带头,吴华也不问了,他也跟着转了起来,过了一会,只听得丁广喊道:“别转了!”然后吴华觉得自己腰间一紧,随即被拖向了某个地方。

他连忙睁开眼,适应了好一会,才发现丁广和耿憨都坐在地上晃脑袋,吴华把手往地上一摸,却未觉冰凉,他低头一看,自己屁股所坐的地方不再是坚冰雪块,而是一片泥土地。

这时耿憨说道:“广哥,你用藤蔓拉人的力度也稍微小点好不好,我腰都快断了。”

丁广无奈的说道:“我这木阵盘的最终用途是用来攻击的,不可能照顾到你的身体状况嘛。”

原来丁广想到的进入办法就是用藤蔓把三人绑住后拖进去,但为了对付幻阵,又不得不先把自己搞晕,天旋地转之际,连天地都颠倒了,哪里还分得清什么什么山壁石头?

丁广一拍木阵盘,收起藤蔓,站了起来,见自己置身于一片荒地之中,地上寸草不生,地面也坚硬异常,而他们身后是一面白蒙蒙的光幕,看来应该是出口。

再抬头看向天空,只见蓝天白云,视线极好,但却没看到太阳,传说中的亭台楼阁也看不到,这让丁广心中有些不安,因为早先进来的冰仙子和其他门派的人都了无踪影了。

丁广心中打起了退堂鼓,他知道,只要退入身后的光幕中,他就能回到那山谷里,可是他又有些担心冰仙子,她可是孤家寡人一个啊。

吴华倒是很轻松,他四处看了看说道:“这里难道是一个小世界吗?”

耿憨点点头道:“还真别说,有点像,完全独立的气候和环境,若不是小世界的话,在小松郡的地界上如何会有这么一块温暖的地方?”

第301章 土蝎子

小松郡气候寒冷,到处是积雪,特别是在郡北,根本不可能看到一丁点裸露在外的泥土,更别说这一大片荒地了,所以吴华的推断还是有道理的。

丁广踌躇道:“我们还进不进去?这里看起来没什么好东西吧?”

吴华笑道:“广哥别打退堂鼓啊,我们来都来了,索性去看看也无妨,何况我们前面还有几十个人先进来了呢。”他言下之意是这么多人都没撤,自己当然也没有撤的理由。

丁广心中叹了口气,中国人口中的“来都来了”这四个字不知造就了多少后悔的事,很多人的初衷都是不愿白来一趟,可最终结果都是后悔来了这一趟。

耿憨点点头道:“我们往前走一段路,若是真有危险再退回来也不迟啊。”

三人中有两人同意那就必须得执行了,丁广只得耷拉着脑袋跟着他们两往前走去。

这片荒地面积不小且景色单调,身处其中很容易迷路,因为找不到任何参照物,丁广他们都不敢随意变动方向,只是按照意识中“前方”行进。

每走一段路,丁广都要用匕首在地上留点记号,这样方便他们找到原路回去。

走了小半天,景色慢慢变了,地面上开始出现沙子,再走得一会就来到了一片沙漠前,丁广爬上一座沙丘,放眼望去全是黄沙一片,延绵不知多少公里。

若是按丁广的意思,他是不想进入这片沙漠,这地方连记号都留不下来,万一迷路岂不是找死?更何况沙漠在他心中那就是死亡之地,避之唯恐不及。

吴华和耿憨却是兴致勃勃的冲进了沙漠,他们没见过沙漠,觉得很是新奇,丁广只好硬着头皮也踏了进去。

三人走了一会,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丁广回头一看,只见身后平静的沙漠上拱出了一个个乒乓球大小的鼓包,放眼看去,怕不有几万个这样的鼓包。

丁广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他有密集恐惧症,何况这些小鼓包还在不停抖动,似乎有什么东西藏在底下正在往地表上钻。

这时,一个小“沙包”破开,从里面钻出一只黄澄澄的蝎子来!丁广头皮发麻,连忙扯着喉咙喊道:“快跑啊!”

不用丁广喊了,耿憨和吴华早就看到了,他们撒开腿就跑了起来!

丁广跑了一会,只听得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并未消失,反而愈加变大起来,丁广回头一看,只见身后成千上万只蝎子铺天盖地的朝他们三人卷了过来。

这些蝎子移动速度极快,它们距离丁广三人不过十多米远,而且正在快速接近。

丁广“妈呀”一声叫出来,他喊道:“快跑啊,怎么仙界也有蝎子啊!”

吴华回头看了一眼,当即吓得眉清目秀,他颤抖着答道:“广哥,你怎么不说仙界还有马呢。”

耿憨一边跑一边喊道:“在沙地上跑不快,脚都陷到沙子里去了,我们用轻身符!”

耿憨这话算是提醒了丁广二人,他们各自在身上拍下一张轻身符,丁广只觉得身子一轻,脚随便在地上一拨就跳出老远,三人身后黄沙飞扬,如同三条黄龙过境。

过了一会,丁广回头再看,只见身后十几米还是跟着那群蝎子,不过它们移动得更快了,丁广喊道:“没用的,我们快它们也快,怎么办?摆不脱这些鬼东西啊!”

吴华说道:“那就试着杀一批吧?”他说完就往身后甩出三张符。

那三张符飞到蝎子群上方散开,三团白茫茫的浓雾迅速笼罩下去,一眨眼的工夫,一大片蝎子就被冻成了冰疙瘩,蝎子们的前进势头顿时遏制住了。

吴华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哈哈大笑:“我的低阶中级寒冰符就能轻松搞定,早知道这样我们还跑什么?”

话刚说完,就见那些被冻住的蝎子一个挣扎就破开了身上的寒冰,然后气势汹汹的再次涌了过来。

吴华傻了眼,他牙一咬,狠狠的说道:“老子就不信了,居然对付不了这一群昆虫。”他把手伸进口袋又要掏摸其他符箓。

这时耿憨连忙阻止道:“你那寒冰符是水属性攻击,对这些土属性的蝎子没用,还是我来吧。”

耿憨说完就抛出一颗丹丸,然后拉着丁广和吴华急退了几步,那丹丸落地后“砰”的一声炸开,随即如同烈火烹油一般把一大片区域点燃了,顿时熊熊大火升腾而起,滚滚黑烟直冲天际。

丁广惊喜交加,耿憨这个火焰丹用来对付这种数量巨大的昆虫真是太实用了,以前他见周劳在阳本遗迹里就使用过这种火焰丹,周劳称之为烈火丹,对付一大群风狼的效果还可以。

不一会,丁广注意到,那些“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是不绝于耳,这时,一大群蝎子竟然从烈火中冲出来,速度变得更快了!

这些通过烈火的蝎子好无异状,只是身躯微微发黑罢了,它们个个张着钳子,挥舞着尾巴赶来,看来耿憨的攻击让它们彻底愤怒了。

丁广三人吓得转身就跑,吴华边跑边喊:“广哥,该你出手了,我们没辙啊!”

丁广顿时大急,他不喜杀人,所以身上几乎没什么攻击手段,即便有也是比较温和的,眼见这些蝎子几乎个个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他那点轻微的攻击只能是给蝎子们挠痒痒。

他唯一拿得出手的只有金阵盘中的攻击,这是他身上唯一的低阶高级阵盘,但金阵盘的攻击范围不大,难以对付这么多蝎子。

眼看这些蝎子越跑越快,很快就要追上他们,丁广急得满头大汗,他脑中飞速运转,试图找到这些蝎子的弱点,突然他灵光一闪,想到了个可能的办法。

丁广急匆匆的掏出了个阵盘,然后在上面拨弄着什么,吴华见状大喜,喊道:“广哥终于要出手了!你这是什么阵法?”

丁广头也不抬,说道:“这是低阶低级阵法,管不管用还不一定呢,先试试看吧。”

吴华和耿憨听到“低阶低级阵法”六个字不由得眉头一皱,他们两可是把中级符、中级丹都用过了,这低级阵法能管什么用?

丁广摆弄好阵盘后俯身把阵盘埋在沙子里,然后继续跑出十多米后停下,三人回头一看,只见那些蝎子围着那阵盘所埋区域打起转来,从远处看,就像沙漠中出现了一个极大的漩涡。

吴华惊道:“广哥,你这是给它们下了迷魂药吗?”

丁广心有余悸,他擦了擦额上的汗水,说道:“这是我无意中得到的一个古老的低阶低级幻阵盘,这阵盘可最少有几万年历史了,是一等一的古董,唉,浪费在这里了。”

耿憨奇道:“你让蝎子们产生幻觉了?”

丁广点点头道:“是的,蝎子的智力毕竟不高,这个幻阵就是让他们‘看’到或者‘感觉’到前面有一堵沙墙,它们在本能的驱使下选择绕行,但它们不知道自己正在转圈。”

吴华吁了口气,说道:“这些蝎子这么难对付,那些先进来的练气修士是怎么过来的?”

耿憨答道:“你别忘了,他们是跟着筑基修士一起进来的,一个筑基只带三个练气,难道还保不得他们周全吗?只有我们三个是彻底裸奔……”

耿憨这话颇有点埋怨冰仙子的味道,丁广倒是不怪冰仙子,不过他很好奇冰仙子进来后去了哪里,他们是前后脚进来的,冰仙子却消失得过于彻底了。

丁广三人现在没了退路,即便他们能绕开这一群蝎子,也难保其他地方不会出现更多蝎子,这片沙漠其实可以挡住所有练气修士,难怪说这次探宝的主角是筑基修士,还真有道理。

三人只得继续前行,走了大约三四个多小时,他们终于走出了沙漠,来到了一片戈壁滩上,这里的荒凉简直让人害怕,丁广心想,这个小世界是快报废了吗?

这时,耿憨突然说道:“我好像听见有什么声音?”说完一指某个方向。

丁广闻言也侧耳仔细一听,果然听到些“乒乒乓乓”的声音,丁广沉吟道:“这好像是有人在打斗,我们就别掺和了吧?”

吴华说道:“这里分不清方向,如果是有其他门派的人在,我们去问个路也行啊,走走,顺便也看个热闹。”

丁广知道吴华主要是去看热闹的,无奈之下只得循声跑了过去。

在他们的前方是一座被风化腐蚀得不像样土山,大约七八米高,这种土山在这片戈壁滩上随处可见,上面寸草不生,随手一抠就掉下来一大块土疙瘩来。

打斗的声音就来自这座小土山的后面,丁广他们爬上土山,探头一看,不由得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山下有八个人,他们分成两组,每组四人,分别对战着一个人形的“东西”。

只见那东西大约两米高,全身仿佛是泥土做的,不着片缕,既没有器官也看不到五官,打斗起来尘土飞扬,显得极是热闹。

吴华惊道:“那是什么鬼东西?”

第302章 土人

丁广皱眉看了一会,说道:“什么东西不知道,但肯定是土属性的怪物,这是泥巴成精了吗?”

耿憨奇道:“这是什么门派?他们的筑基长辈呢?”

这时,其中一组修士同时出手轰向其中一个土人,那土人顿时“砰”的一声爆散开来,成为一个小土堆,一个修士上前,伸手在土堆里掏摸了一会,不一会拿出了一枚钱币大小的东西。

吴华激动的说道:“广哥,有宝贝,有宝贝在那些土人身体里!”

丁广却不以为然,这些土人连几个练气修士都打不过,他们身体里能有什么好东西?若真有好东西,那些筑基修士为什么不留在这里杀土人?

耿憨说道:“有没有好东西先不说,我们先下去问问路吧。”

三人从山坡上走了下去,这时,另一个土人也被打爆,它身体里的那东西被收走后,这八名练气弟子全都转过身来盯着现身的丁广三人。

丁广远远的站定,他见气氛有些尴尬,于是嘿嘿一笑,一拱手道:“几位是哪个门派的仙人啊?我们哥三恰巧路过此地,正要……”

“闭嘴!”其中一个白袍修士突然暴喝一声打断了丁广的话头,丁广被吓了一大跳,抱怨道:“你喊什么喊?不会好好说话吗?你嘴巴长前列腺上了吗?”

那修士皱眉道:“滚出去,三个杂修也敢到这里来!这里的东西不属于你们!”

丁广尚未说话,吴华就大怒道:“老子我是经过这里,我们说要这里的东西了吗?你嘴巴是长在屁股眼里了吗?这么臭!”

那修士闻言面色狂变,丁广说前列腺他不懂,但是吴华说的屁股眼他可是明白的,他正要冲出去,却被另一个白袍修士拉住。

那人面色苍白,一双三角眼显得极为阴险,他看着丁广微笑道:“就让他们三个通过这里也无妨嘛。”

被他拉住的修士一愣,随即强自按捺住火气,说道:“何必这么麻烦?”

三角眼修士“嘿嘿”一笑,对丁广一招手道:“三位走吧。”说完这八名修士果然退到了一旁。

丁广三人面面相觑,这白袍修士绝对没安什么好心。耿憨低声道:“他们这是要我们去趟雷呢。”

丁广觉得很是有道理,这些修士看来是被“分派”在这里打土人捡宝贝,所以他们一开始不允许自己三人通过,生怕自己抢了他们的土人宝贝。

可是那三角眼修士想得更绝,直接要丁广三人走在前面把土人引出来,借土人之手杀人,若是土人被丁广三人杀了,他们届时再杀掉丁广三人则可以轻松得到宝贝。

丁广想了想,说道:“我们过去!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给谁趟雷!”

若论真实实力,丁广三人当然打不过八名练气修士,不过他们手段也不少,因此对这八人并无恐惧。尽管如此,丁广三人还是远远的绕开了他们。

三人小心翼翼的走了一段路,眼见那些练气修士并未跟上来,正疑惑间,突然一阵风平地升起,此风携尘带沙,几个回旋后又突然消失。而一个两米高的土人则出现在了他们身前。

丁广喊道:“速战速决!”说完一拍胸前一个口袋,那土人脚下瞬间出现了五六条粗壮的藤蔓,藤蔓疯狂生长,一眨眼功夫就把土人五花大绑起来。

那土人拼命挣扎,把藤蔓拽得“吱吱嘎嘎”乱响,丁广惊道:“快动手,我这藤蔓支撑不了太久!”

耿憨答道:“好嘞”,说完把一个丹丸抛向空中,丁广急道:“你往天上扔东西做什么?”

话音未落,只见那丹丸一分两半,随即从丹丸里发出一团耀眼白光,突然白光一收,化为一道金光瞬间斩落,如同一道闪电般刺进土人胸膛!

土人又挣扎了两下,然后身子一顿,瞬间一垮,成了一堆干燥的土堆。

那道金光也跟着消失,空中的丹丸再次一合,从空中跌落下来,正好被耿憨接住,他笑嘻嘻的把丹丸珍重的塞入怀中,口里说道:“广哥,华子,看着还不错吧?”

吴华已是目瞪口呆,丁广则埋怨道:“那天对付那死太监怎么没见你拿出来显摆一下?”

耿憨无奈的说道:“这是我在雪原宗里临时炼制的啊,在那之前我还没有这枚金络丹呢。”

吴华走到那土堆上翻摸,他奇道:“经络,什么经络?丹药也有经络吗?”

耿憨得意的说道:“金络丹,是金子的金,此丹是用一种极其稀有的金属性植物金络木为主材……”

丁广奇道:“植物还有金属性的啊?”

耿憨呵呵一笑:“所以才说稀有嘛,此丹一旦炼成,只要打开丹壳就能发出雷霆一击,攻击完毕后能自动回到丹壳里蕴养,可以反复使用,我只要定时把丹壳炼制一下就行,嘿嘿。”

耿憨顿了一顿,又说道:“此丹目前是低阶高级丹药,但是还可以升级,只要能找到金络木更核心的材料就行。”

丁广不由得咋舌,他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丹药,不能吃都罢了,居然可以发出攻击,而且能反复使用,最后还能升级,这简直是一把飞剑了啊,这种宝贝耿憨是怎么得到的呢?

这时,吴华突然喊道:“广哥,奇怪了,我找不到这土人身体里的宝贝啊。”

丁广一惊,他往吴华那里看去,只见吴华把土堆都翻遍了,土堆都被他彻底弄平了,看来他确实没找到其他东西。

丁广心想,难道是那土人死得太快了?丁广很是好奇那钱币大小的大小是什么,为什么一个宗门会把所有练气修士都集中在这里打怪。

三人正犹豫间,又是一阵风刮来,眼见一个土人马上就要生成,丁广连忙喝道:“憨子你不要出手,这次换华子上!”说完丁广又召出几根藤蔓来缠住那土人。

华子也不废话,他挥手就打出一道符箓,那符箓离手就消失了,丁广对这枚符似曾相识,他喊道:“华子,火属性符箓对土人不管用吧?”

华子喊道:“广哥,你退开点,这不是火符!这是我的爆符,会爆炸的!”他话音未落,就听得“砰”的一声巨响,那土人瞬间炸开来,被气浪掀上高空的泥土达十几米!

丁广站的最近,他只看到一大团沙土扑面而来,他来不及做任何反应就被这些沙土喷了个灰头土脸,待得尘埃落定,丁广刚想骂人,结果张嘴却吐出一大口沙子来。

丁广一阵反胃,连忙弯腰干呕起来,随着他一动,身上的泥土扑簌簌的往下掉,远看倒是像极了土人。丁广怒不可遏,他直起腰来,指着吴华正要说什么,结果气喘大了,只见两条“黄龙”从鼻孔冲喷薄而出!

吴华一愣,说道:“广哥,对不起,你是太久没吃东西,饿了么?你吃土豆也别吃土啊。”说完他哈哈大笑。

丁广忙着把身上的土拍干净,突然他心中一动,对耿憨喊道:“憨子,你研发的洗澡丹给几粒给我吧。”

耿憨正在到处寻找土人身体里的宝贝,听到丁广的叫喊,他随手从兜里拿出一个紫色小布袋就扔给了丁广,丁广接过,打开一看,只见里面躺着八枚黑黝黝的丹药。

丁广正待拿出一枚,却见这八枚丹药中有四枚稍稍有些不同,丹药上面有些很细小的如同头发丝一般的白色细线。丁广一愣,这明显是两种丹药,到底哪种是洗澡丹呢?

丁广举着紫色小袋问道:“憨子,到底哪种是洗澡丹?”

耿憨抬头一看,说了句“我操”,然后赶忙跑了过来,拿过丁广手中的布袋塞入衣襟里,又在身上找了一会,从另一个口袋里拿出一个黑色小布袋,说道:“广哥,刚刚拿错了,幸好你没乱用。”

丁广大惊失色,这两个家伙也太没谱了,一个把自己炸成了土人,另一个差点让自己服毒自尽,这都是什么朋友?

丁广骂骂咧咧的打开布袋,只见里面也是八枚丹药,只不过丹药颜色是墨绿色的,耿憨站在丁广身边,满脸讨好的拿出一粒,轻轻捏破,然后放在了丁广头顶。

丁广只觉得一股清凉之气兜头浇下,这股凉气很快从头顶到脸部,到身体,最后到脚,一路滑过,几秒钟工夫下来,丁广就觉得神清气爽,仿佛跟泡过几小时温泉一般。

再一看身上,衣服干干净净,跟刚洗过一样,手上皮肤细腻嫩白,丁广又摸了摸脸,心想这洗澡丹还真是丹如其名,果然洗得白白嫩嫩,关键是连衣服都顺带洗了一遍。

丁广正要拿出大哥的风范呵斥耿憨拿错药的事,耿憨却马上抢道:“广哥,华子出手也没看到那东西啊。”

丁广眉头一皱,怎么回事?难道这土人炸不能炸,刺不能刺,他身体里藏了什么东西这么娇贵?

丁广叹了口气,说道:“下次我出手吧,我试试看,再不灵的话,我们就只能找人帮忙了。”

第303章 帮手

吴华和耿憨听到丁广说要找人帮忙,不约而同地的问道:“你要找谁帮忙?”

丁广不答,他领着二人又往前走了一段路,眼见又一个土人在他们右边生成,丁广还是老办法,先用藤蔓缠绕住那土人,然后拿出金阵盘来,启动后,只见几十上百道光刃向土人扎去。

光刃还未射完,那土人就轰然倒下,丁广吩咐吴华去土堆里找找看,吴华咕哝道:“你怎么不去找?”

丁广大怒,他挥舞着拳头道:“老子我刚刚洗了澡!快跟老子去找!”

吴华依言站在土堆上翻了一阵,突然他面露喜色,手从土堆里抽出,然后打开手掌一看,果然看到一枚钱币大小的不规则的黄色石块躺在他手心里。

丁广拿过来一看,觉得有些眼熟,他想了想,突然想起来他在一本介绍材料的书籍上看过,这种土属性材料的名字叫幻沙玉,可以用来做土属性阵盘。

丁广大喜,这幻沙玉正好可以用来提升土阵盘的等级,他的土阵盘使用很是频繁,但威力不大,特别是攻击力不够,如果能用幻沙玉制成土阵盘的话,不光威力大增,还能把土阵盘升级成低阶高级阵法。

这时,耿憨突然一拍脑门,说道:“我刚刚没打出这石头,估计是我那金属性丹药闹的,它把土人身体里的土属性物质都吸收掉了。所以什么都没剩下来。”

吴华也说道:“我也知道了,我那炸开的土人不是没有这石头,而是爆炸力太强,那石头被崩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

丁广对这两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朋友很是无语,他无奈的说道:“我需要这种石头,大量的,我要换个阵盘。”

这种幻沙玉杂质不少,提纯后只能得到一点点,要做成阵盘的话需要的数量着实不少,靠丁广一个人杀土人是绝对不够看的。

耿憨和吴华闻言都有些无奈,他们二人不是对付不了土人,而是手段过于“凶残”,一个把幻沙玉的土属性吸光,一个则是把幻沙玉炸到了天涯海角。

丁广心中也明白这点,他把耿憨和吴华叫过来,说道:“现在得找人帮忙了,我估计越往里面走土人出现得越频繁,所以我们先尽快深入这个戈壁。”

耿憨闻言想了想,突然眉头一展,微笑着点了点头,吴华却始终疑惑不解。丁广来不及跟他解释,三人再次用上一枚轻身符就往前跑去。

他们一路狂奔,身边不停的生出土人,不一会,三人身后已是跟着了十一个土人,他们奔跑起来大地都在震动。

丁广喊道:“别再跑了,够了!”三人一停,丁广一拍木阵盘,几张藤蔓编成的网次第挡在他们身后,后面的土人已用而上,很快就撕碎了一张藤蔓网。

丁广三人缓慢后退,一边退一边继续催生藤蔓网,土人没有智力,不会迂回包抄,他们只会径直冲向丁广他们,凡有阻挡则全力轰击。

如此一来,十一个土人被集中在了一小块区域里,真正能打到藤蔓网的土人不过三四个而已,藤蔓网虽然“烂”得快,但丁广不断结出新的藤蔓网,于是大大阻止了土人前进速度。

耿憨和吴华本来是负责解决他们身后新生出来的土人,可是等了老半天也没见有新的土人生成,他们立刻明白了,这里的土人数量是根据“闯入者”的数量决定的。

在场的修士一共是十一人,所以出现了十一个土人,平均一人分配到一个土人,倒还算公平。

只是一开始丁广一开始碰到那八名修士时却只看到了两个土人,估计是那里处于戈壁的边缘,所以土人不能集中出现,属于安全地带。

这时,耿憨突然喊道:“帮手来了!”

吴华闻言赶紧伸着脖子往来路看去,但土人扎堆挡住了视线,他什么都看不到,吴华奇道:“憨子,你怎么知道帮手来了?帮手到底是谁?”

耿憨答道:“广哥结网的速度放慢了,说明有几个土人跑到后面去了。至于帮手,就是那八个跟在我们后面的练气修士,他们居然还想占我们的便宜。”

丁广插嘴道:“华子,大力符,快!”吴华闻言赶紧拿出一张大力符往丁广身上一甩,符箓临身则化为一些细小光点钻入丁广体内。

只见丁广右手一挥,一根手腕粗细的藤蔓也跟着甩出,这藤蔓“砰”的一声打在一个土人腰间,藤蔓瞬间围着土人的腰缠绕了两圈。

丁广大喝一声,他扯住藤蔓抡了一圈,就像投掷流星锤一般把土人向来路甩了出去,那土人高高飞起,又很快砰然落地,只听得远处传来一阵惊呼,果然那八人跟在后面。

丁广丝毫不停,他不断甩出藤蔓,不断捆住土人往后甩出,不一会,丁广三人身前一空,丁广一屁股坐在地上,口中呼哧呼哧喘着气,一脸涨得通红。

远处传来打斗以及喝骂的声音,丁广抬头一看,只见十一个土人把那八名练气修士团团围住,此时正乒乒乓乓的打得热闹异常。

土人并无法力,不过力气倒是出奇的大,他们往往只会抡圆了胳膊砸,与之交手的修士不敢硬接,只能四处躲避,然后乘隙发出一些法术攻击,但始终难以杀灭一个土人。

如此一来,被困的八名修士很快就落于下风,显得越来越狼狈。

丁广站起来,吩咐道:“我们去帮帮他们,能否得到足够的幻沙玉就要靠他们几位鼎力合作了。嘿嘿。”

丁广三人慢慢走了过去,那名三角眼修士远远看到他们当即大喊起来:“三位朋友,请施援手,我等感激不尽,过后必有重谢!”

丁广心中冷笑,刚刚还是杂修,现在却成了朋友,这身份的转换来得如此之快。

丁广口中喊道:“朋友莫慌,我们来了!”丁广说完也不废话,他手一挥,几条藤蔓就缠住了一个土人,丁广笑道:“请朋友们赶快解决这个,我顶不了太长时间。”

被围困的修士中有三人躲开身边的土人,一下蹿到被捆缚住的土人前,一起咬牙轰碎了它。这三人一离开“岗位”,其他五名修士压力骤然增大,有两个修士硬扛下土人的拳头后已是嘴角溢血,受了内伤。

丁广并不想整死他们,何况他还得依靠这八个“打手”帮自己攒幻沙玉呢,所以丁广又出手缚住了一个正要“行凶”的土人。

那些修士都是门派中的好手,见到机会不会放过,很快有两人冲过来,他们接连打出几掌轰碎了土人。

丁广在包围圈外接连出手缚住土人,把八名修士则在里面轰碎暂时不能动弹的土人,配合倒也默契,不一会,十一个土人就被干掉了六个。

剩下的五个土人让八名修士压力骤减,那三角眼修士眼神闪烁,不知在打什么主意,还有几个修士在瞟向丁广三人时目露凶光,跟一只只狼似的。

就在这时,丁广身边一阵风刮过,三名土人眼看就要生成,丁广哈哈大笑,他手一甩,又把这两个土人扯进了八人之间,同时结成藤蔓网拦住最后一个土人。

那八人哇哇大叫,叫骂声不绝于耳,丁广笑眯眯的看着他们,手中不停的缚住土人,口中不断喊道:“快打这个,快攻击那个。”他指挥若定,颇有大将风范。

丁广控制得当,使得那八人身边始终有六七个土人在攻击他们,而每一刻都会有一个土人被轰碎,若看到八人有危险,丁广三人会出手相救,只要情况稍微好转,丁广又会拉进去一个土人。

两个多小时过去后,丁广等人几乎已经站在一座土山之上了,他们脚下这土山里不知藏了多少幻沙玉,丁广笑得合不拢嘴。

而那八人则个个累得跟狗一样,他们的脸色全都白得吓人,嘴里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双眼一片通红,再无神采。

正在这时,一个土人被轰碎,那三角眼修士双脚一蹬拔地而起,眼看他就要飞出包围圈,却突然感觉自己右脚踝一紧,他低头一看,正是一根碧绿的藤蔓。

他大惊之下,从怀中抽出一把匕首就要挥刀砍下,只听得丁广笑道:“朋友莫走,请施援手,过后必有重谢!”随即脚下一股大力传来,把他拉得往地上摔去。

“砰“的一声,三角眼修士被摔得七荤八素,口鼻中全是灰,他勉力在尘土中睁开双眼,只见一只大脚从天而落,奔着他的脑袋踏去。

他吓得面无人色,赶紧右手在地上一撑,身子横移出一米多,险之又险的躲过了“头破“之厄,但右手却无论如何来不及抽回来了,他仿佛听得一声极其细微的“咔啦”声,随即一阵剧痛传来!

他仰天长呼,但在剧痛下仍知此时危险尚存,他只得咬牙死命一挣,又是一声惨叫,他竟然生生拉断了右臂,他一翻身站了起来,只见身前的土人早已被藤蔓缚住。

第304章 炼狱

丁广的笑声传来:“这位朋友,你也太心急了,刚刚不告而别,我怕你危险就把你劝回来了,这人哪,一定跟集体在一起,团队的力量是无穷的嘛。”

“结果你刚回来又把自己的手拉断,还是那句老话,你要相信朋友,你要相信队友嘛,我们共同杀敌,不可能看着你们去死的,我们不是那种人对不对?

那三角眼修士恨得牙痒痒的,但再也不敢造次。不过他开了头,倒是提醒了其他修士,于是陆续有人妄图逃出这里。

丁广三人轮番出手,“轰隆隆“的爆炸声不绝于耳,每个试图逃跑的人都被逼回到战场中,而且无一例外的身受重伤,他们断的断手,折的折腿,要不就是被炸丹或者爆符炸得面目全非。

不一会,丁广见他们人人带伤,加之幻沙玉的数量也差不多够了,丁广笑道:“诸位努力,把这批土人消灭了,你们的任务就完成了!”

那八人哪里肯信,只是为了保命,他们还咬着牙坚持轰击土人,不过他们随后发现丁广果然没再往把更多的土人甩到他们身边。

这时,丁广又喊道:“请各位朋友把身下土中的那石头全部取出来给我,记住,你们只有半柱香时间,过了这段时间我也挡不住这些土人了,请大家好好珍惜我们的友谊。”

说完丁广结网拦住四个土人,见那八人还在磨磨蹭蹭的拖时间,丁广“嘿嘿”冷笑一声,把藤蔓网一收,那四个土人“张牙舞爪”的向他们冲去。

而丁广则不再出手缚住土人,只是任凭这八个“伤员”跟土人混战,过了一会,一个修士喊道:“请,请朋友出手相助,我们一定尽快把所有石块取出来!”

丁广面带微笑,点了点头,口中说道:“好的。”但仍是双手环抱于胸前,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那说话的修士见状牙一咬,他先是躲开了一个土人开山裂石的一拳,然后双掌平推出去,一时间,“战场”上飞沙走石,尘土漫天,几块幻沙玉露出地面,他右脚连踢,把这几枚幻沙玉准确无误的提到了丁广脚下。

那人只觉得头顶劲风袭来,他头皮都发炸了,勉强回头一看,只见土人一只大手就要砸在他的头顶,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丁广手一挥,用藤蔓缚住了他身后那个土人,并拖着土人强行退了几步,土人一拳抡空。

丁广喜道:“诸位开窍了就好,千万别再做那令亲者痛仇者快的蠢事了,快些吧,我能力有限,万一挡不住这些土人,那后果你们自负哦。”

那八人满脸悲愤,眼见自己跑又跑不了,打又打不过,玩阴谋诡计更是拍马都追不上,只得把丹田里最后那点可怜巴巴的灵气压榨出来轰击地面。

丁广负责困住土人,而耿憨和吴华则充当了监工的角色,他们不断催促着八人把幻沙玉拿出来交给他们,于是这座小山的高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降低。

不一会,小山消失不见,而耿憨和吴华脚下各自多了一小堆幻沙玉,数量加起来足有一百多枚的样子,这么算起来,这八人的效率大约是一分钟左右杀一个土人,算是很不错了。

待得耿憨和吴华把地上幻沙玉全部扫进布袋,丁广喝道:“憨子,华子,快!”

耿憨似是早有准备,他把手中扣着的一枚丹丸轻轻抛向那八人上空,丹丸炸开,一大团白色粉尘落下,混着尘土降到了那八人身上。

那八人见到白色粉末吓得直叫唤,他们想四散逃开,但看见丁广三人把他们“围住”,脸上冷笑不断,于是他们无人再敢逃走,再犹豫得一会,他们全都摇摇晃晃的倒在了地上。

此时吴华又拿出一张大力符用在了丁广身上,丁广先使用木阵盘在那八人上方结成一张大网,随即大网落下,罩住了全部的八人,然后丁广像网鱼一般把几人拖着向来路奔跑而去。

不一会,他们几人跑到了戈壁边缘,丁广把藤蔓一收,那八人“散落”一地,丁广擦了擦额上的汗水,问耿憨道:“你的不是有升级版蒙汗药吗?怎么不拿出来用用看?”

耿憨喘了口气道:“对付这些烂货还用得着什么高级货色吗?别浪费了。”

丁广继续问道:“你的高级蒙汗药的药效有多长?”

耿憨说道:“筑基修士两小时吧,练气修士至少三小时。怎么,这么多时间还不够你用的吗?”

丁广摇摇头道:“鬼知道这戈壁有多大,要是我们三小时不能走出去,一旦这些人醒来,他们再次进入戈壁,我们可能就要随时面对三个以上的土人了,虽然我们不怕,但总归麻烦啊。”

耿憨犹豫了一下,又说道:“还有,中了我的高级蒙汗药,筑基修士半日内,也就是12个小时不能动用灵气,而练气修士则是一整天不能动用灵气。”

丁广听完耿憨的高级蒙汗药居然还有这个“副作用”,顿时欣喜若狂,他刚要称赞几句,突然觉得这种药效似乎有些熟悉。

丁广想了想,问道:“你在北岛郡的青楼里搞到了那老板娘的害人药方?”丁广记得那老板娘就有一种丹药吃下后可以让人三日内不能动用真气,浑身酸软无力,这是她用来对付不听话的姑娘的最后手段。

耿憨有些不好意思,他讪讪一笑,说道:“炼药师对药方都很……都很好奇,我要了来做做参考罢了,这不,我加入了些蒙汗药的材料,把二者中和……”

丁广点点头,说道:“算了,你把那药方拿了就拿了,你又不是要开妓院,问题不大。而且这药还比较实用”

耿憨闻言嘻嘻一笑,又从兜里拿出两个小袋,分别塞给了吴华和丁广,说道:“这就是我高级蒙汗丹,低阶高级丹药哦,每袋二十粒,肯定好用,用完再找我拿啊,我多得是。解药就是普通蒙汗药的解药,这叫创新。”

丁广打量了耿憨一眼,心想这家伙不知在身上藏了多少丹药,他浑身就是个丹药库,要知道他前两天还送了自己和吴华一人一袋高级蒙汗药粉呢。

丁广吩咐道:“把这些人扒光,衣服烧掉,值钱的东西拿走,不值钱的全部毁掉!”

这些人都是想要丁广他们的命的,丁广阴了他们一把,最后选择不杀他们,而只是略做薄惩已算是仁慈已极了。

耿憨和吴华很是喜欢做这类工作,他们当即把这八名修士脱得干干净净,然后把收集来的东西集中在一起,一共得到幻沙玉二十枚,下品灵石近百粒,还有玉牌、匕首等兵器若干。

吴华翻了翻几块玉牌,指着那三角眼的修士,笑道:“这人是一剑门的,还有一个也是,其他的都是镇东郡海王宗的弟子,是个三星宗门,实力一般,没想到教出来的弟子却这么跩,活该!”

丁广心中冷笑,他早就知道了,一剑门穿白袍,难怪这人想陷害他们三人,估计是得了欧师兄的授意。

一剑门在此地派了两名弟子,很可能是打算在秘境外围就解决他们,欧师兄毕竟不想当着冰仙子的面杀了她的同伴。

丁广三人先把灵石分了,得到的约120枚幻沙玉全部被丁广拿走,这种石头体积不大,重量很轻,塞在口袋里并不影响身体活动。

而剩下的玉牌、衣服和兵器全都当场砸烂或烧掉,最后,由耿憨在他们嘴里喂了些高级蒙汗药。

诸事完毕,三人重新启程。这次他们不用跟土人死磕了,幻沙玉已经足够用了,丁广只在关键时候出手迟滞一下土人的追击,所以他们三个几乎是一路狂奔。

跑了大约三四个小时,丁广突然发觉身后的土人消失了,而他们的前面是一片“热土”,因为这里地面温度极高,到处散发着袅袅青烟,大地龟裂,在裂缝中似乎还能看下地下火热滚烫的岩浆。

若是要找一个词来形容此地的话,丁广心中泛起了四个字:人间炼狱。好在他们穿的是火鱼皮的衣服鞋子,如果还是地球那一套服装,恐怕这时早已化灰了。

丁广试着走进这片“炼狱”,感受了一下,觉得还能接收,比当初在封印大阵下走过的熔岩暗河还稍微好一些,不过熔岩暗河中没有其他危险,而这里说不定会有怪兽,难道是火人?

丁广想了想,拿出了五行攻防阵中的水阵盘,此阵盘自制作出来到现在没用过一次,当然火阵盘也一样。

丁广之所以不用火阵盘是因为觉得没特色,只要是修士,谁不会一手火球术?他们放个火跟玩似的,自己若是跟风,哪里能显出“丁阵师”的与众不同来?

而不用水阵盘的原因就更简单了,因为水属性的防御和攻击都太弱了,特别是这种低阶中级阵法,对付普通的练气修士都费劲,即便升级到了低阶高级,恐怕也奈何不了筑基前期的修士。

丁广底气不足,耿憨和吴华都看在眼里,吴华说道:“我们先进去试试吧,实在不行我用爆符,憨子用炸丹,以火攻火,也许能管用。”

第305章 红鸦

丁广点点头,三人小心翼翼的往前走着,不一会,天空中闪现出一个网球大小的红色光团,三人赶忙站定,全神贯注的盯着这个光团。

那光团似是扭动了几下,即刻化为了一只鸟,吴华喊道:“晦气,居然是只乌鸦!”

吴华喊出“乌鸦”二字时,丁广觉得十分贴切,确实像乌鸦,体型大小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它通体红色,连脚爪,喙都是红色的,所以应该叫“红鸦”才对。

那红鸦展翅,略一盘旋就喷出一个小火球来,见火球来袭,丁广心中反而松了口气,不过是普通的火球术,他的水阵盘应当可以应付自如。

丁广激发了水阵盘,顿时他头顶上凝结出十几支水箭来,这些水箭奔着火球呼啸而去,气势非凡。

丁广有心想看一场“灭火”的好戏,却不料那些水箭尚未接触到火球就发出一连串“呲呲”声,随着一阵水蒸气升腾而起,那些水箭消失得无影无踪,而火球大小不变,继续想丁广他们扑来。

丁广大吼一声:“不好!”赶紧一拍口袋中的土阵盘,一道石墙在千钧一发之际挡在了自己和火球中间,只听得“砰”一声巨响,石墙四分五裂,强大的冲击波把丁广三人掀翻在地。

火球跟石墙同归于尽了,但威胁并未完全解决,那红鸦还在天上飞呢,丁广爬起来喊道:“快干掉那乌鸦!”

耿憨和吴华早就准备好了,他们一个抛出一粒丹丸,一个甩出一张符箓,可是那红鸦却展翅飞向了高空,“啪嗒”一声,耿憨的丹丸落地,而吴华的符箓也从天空中飘然落下。

耿憨捡起丹丸,急道:“我们打不到它啊,怎么办?”

丁广一把拉住正要跳起来去接符箓的吴华,喊道:“还能怎么办?往回跑啊!”

三人撒腿就跑,速度奇快,不一会就来到了戈壁边缘,那红鸦追了一阵,见丁广他们出了“炼狱”区域就不再追了,它身形渐渐模糊,随即消失不见了。

丁广三人气喘吁吁,一半是累的,一半是吓的。丁广问道:“你们还有什么手段对付这乌鸦吗?”

吴华咕哝道:“我符都是做出来对付人的,哪里想到有一天要用来打鸟?”

耿憨也点点头,说道:“我们修仙经验太少,没考虑过敌人飞起来的情况,看来我回去后要做把枪,专门用来进行远距离攻击,不然我丹丸再厉害,打不到敌人也是白搭。”

吴华闻言眼睛一亮,说道:“好主意,好主意,我也得想办法改进这个缺点,符箓的飞行距离太短,且速度太慢,很容易被躲开,确实不实用。”

丁广叹道:“两位公子别聊了,我们的处境艰难,是不是先解决这个事情再说?”

耿憨和吴华这才反应过来,连忙闭嘴不言了,丁广皱眉道:“修仙真是不容易,各种属性的功法都要会一点才行,我们虽是杂修,也不能免俗,不然到头来总会吃亏。”

耿憨二人神情有些落寞,吴华说道:“事已至此,这秘境跟我们是无缘了吧?唉,筑基修士的主战场,我们练气境界的杂修的真是没法竞争得过啊,难怪冰仙子不跟我们一起走。”

丁广摇摇头道:“你们若想再搏一把的话,那我得先把土阵盘升级到低阶高级,当然,我不确定能否管用,但火生土,土属性攻击也算是间接克制了火属性,值得一试。”

耿憨和吴华对视一眼,都觉得丁广有些异想天开了,倒不是说土阵盘升级后能不能对付红鸦,而是这里条件简陋,如何把阵盘升级呢?

丁广看出了他们的疑惑,说道:“其实也简单。”他掏出土阵盘说:“我用游江剑把原来的这个土阵盘掏空,取出其中的一些布阵材料,这样就做成了一个模子,我只要把幻沙玉填进去,阵盘就大概做好了。”

“剩下的事情就是刻阵纹,然后开盘,开盘成功后这个阵盘就算真做成了。唯一的问题的如何把幻沙玉提纯,不过幻沙玉有个特点,也许我们可以利用一下。”

丁广这番话把耿憨和吴华说得一愣一愣的,大部分内容他们是听不懂的,但“开盘”二字却让他们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一帮奸商。

丁广把游江剑给耿憨,要他找一处地缝挖开,从里面剜出一块坚硬的石头,再把石头中间挖空,这样就做成了一石头盘子。

丁广用碎石和泥土垒成一个土灶,把石头盘子架在上面,然后在土灶中投入一粒烈火丹,再把十几枚幻沙玉扔进盘子里,只过了一小会,幻沙玉就开始熔化了,丁广见状喜出望外。

“幻沙玉有两个特点,其中一个就是熔点低,它虽是土属性材料,但却没有普通石块耐热,比较容易熔化。”丁广一边把原来的土阵盘挖空,一边解释道。

吴华问道:“那第二个特点呢?”

丁广笑道:“你等着看就知道了。”此时,石盘里的幻沙玉已经熔化为液体,只见盘子里漂着一团红彤彤的熔岩,在熔岩之上有着点点黄色液体,就好像水中的几滴油一样。

“严格来说,这些黄色液体才是幻沙玉,其他的都是杂质,幻沙玉的另一个特点是它比这些杂质比重更小,所以熔化后会浮在这这些杂质熔岩上,很容易分开它们。”

丁广说完把游江剑横在盘子上,然后把盘子微微倾斜,那些杂质熔岩很快流了出去,但提纯的幻沙玉却被游江剑拦住留在了盘子里。

丁广并不把那些提纯后的幻沙玉倒出来,而是继续往盘子里放入更多幻沙玉石块,待得它们熔化后又倒掉杂质。

如此往复几次,丁广把全部的幻沙玉石块都熔化了,得到了一盘金灿灿的液体,由于设备简陋,丁广着实浪费了不少幻沙玉,不过好在剩下的幻沙玉也还够用。

丁广小心翼翼的把幻沙玉“汁液”倒进原来的土阵盘“模具”里,又根据方位放置好了视线取出的布阵材料,等了一会后,幻沙玉渐渐变冷凝结,丁广再把外层的模具扒掉,就此得到了一个黄澄澄的阵盘,很是漂亮。

刻阵纹是最简单的工作,低阶高级阵盘的阵纹也复杂不到哪里去,丁广早就了熟于胸。

他在阵盘正面刻好阵纹后,又在背面刻上了吸灵和储灵阵纹,这两种阵纹丁广是必刻的,因为它们能帮助阵盘在日常时间里吸收些灵气并储存起来,在用的时候就能少消耗点灵石。

阵纹刻完,丁广拿出二十颗灵石铺在地上,然后把土阵盘放在上面,这样能加快阵盘吸收灵气,这个操作被丁广称为“充电”。

两个小时后,丁广收起灵石,他看了眼耿憨和吴华,郑重说道:“下面就是最关键的一步了,开盘,只有成功了这个阵盘才有用,若不成功,要么我们再去收集幻沙玉重新做个阵盘,要么就只能回去了。”

吴华莫名其妙的看了大半天,终于逮到机会问了:“广哥,到底什么是开盘啊?”

丁广解释道:“布阵师在第一次制作并使用一个阵盘时,阵盘会吸取布阵师体内灵气作为灵源,这个过程被称为开盘,只有这一步成功了,阵盘才算真正做好了。若是布阵师体内灵气不继或者有其他意外,那么这个阵盘就会成为废品。“

吴华奇道:“如果布阵师怕自己体内灵气不够,为什么不找其他人来代替开盘呢?”

丁广摇摇头道:“我看过很多阵法书籍,都说找人代开盘是不可能成功的,据说这是天道,还扯到了什么因果,我不懂,但我确定,必须是布阵师自己做的阵盘自己开盘,开盘成功后才能交由其他人使用。”

丁广一说“天道”,耿憨和吴华都不敢抬杠了,他们虽是杂修,但也是修道,仍包含在天道的系统里面,想要得道总得基本尊重和相信大道吧,不然还修什么道呢?

丁广长出一口气,稳定好心神,他在心中告诉自己,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开低阶高级阵盘了,不是小白,不用紧张。

想到这里,丁广一下激发了土阵盘,他只觉得体内的灵气跟开闸放水一般流向了土阵盘,丁广的心顿时悬到了嗓子眼。

这时,丁广前方出现了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大约两米多高,魁梧雄壮,吴华“啊”的一声差点叫出来,耿憨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了他的嘴,这个时候可不能出任何岔子。

丁广只觉得身体筋疲力尽,想一屁股坐下,但他咬牙坚持着,心中疑惑,为何同为低阶高级阵盘,土阵盘所消耗的灵气要大于金阵盘呢?

很快,丁广就知道答案了,那模糊的人影渐渐凝实,他粗手大脚,脸上没有五官,跟丁广在戈壁上遇见的土人并无二致,唯一的区别是,这是一具石头人!

难怪升级土阵盘所耗灵气更多,因为土阵盘在升级之前曾被丁广做过一次威力加强,威力变强意味着需要更多灵气支撑,幸好丁广刻了吸灵和储灵阵纹,饶是如此,他也差一点就失败了。

丁广把土阵盘一关,石人瞬间消失,丁广则再也支撑不住,头一栽就倒在地上。

第306章 杂修难

耿憨和吴华一惊,连忙上前把丁广扶起,丁广只是疲累,却未晕倒,他坐起身来,皱着眉头疑惑道:“奇怪,真是太奇怪了!”

吴华急道:“是不是开盘失败了?广哥你奇怪什么?”

丁广摸了摸手中那巴掌大的黄色阵盘,低声说道:“开盘倒是勉强成功了,只是,只是我还是没办法突破练气境界而晋级筑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我一辈子都要当个低级布阵师吗?”

丁广极是沮丧,耿憨安慰道:“广哥,我也一样,我炼出不止一种低阶高级丹药了,我还不是一样卡在练气期顶峰了吗?”

吴华也点点头,看来他的情况也一样,其实丁广早有猜测,只是事到临头还是不免有些绝望。

丁广浑身酸软无力,在体内灵气未能稍稍恢复之前不能继续深入“炼狱”了,闲着无事,丁广问道:“我制作阵盘最难的是开盘,你们炼丹制符最难的是什么地方?”

耿憨正要开口,吴华抢着说道:“所谓画符画符,最难的就在于描写的符纹啊。”

丁广点点头,各行各业不同,但都有本难念的经,对于阵法而言,刻画阵纹并不难,依样画葫芦就行,而且阵纹种类不多,且笔划线条简单,因此上手不难。

吴华掏出一张爆符递给丁广,继续道:“广哥你看看上面的符纹,多么复杂,这还是低阶高级符啊,要到了中阶符,我简直不能想象该怎么画了,唉!”

丁广接过爆符看了看,心中叹道,乖乖,这简直是在一块巴掌大小的兽皮上纹身,隔远了一看还以为是一副后现代主义意识流画作,简直毫无规律可循,这吴华回地球后可以当画家骗人啊。

吴华指着那爆符说道:“你们看这上面的线条了吗?它们其实是十多种符纹,但必须连在一起画,中间不能中断……”

丁广奇道:“不能中断?那要怎么画?如果中断会怎么样?”

吴华叹了口气,说道:“难就难在这里,在画符前我得在脑中把这些符纹模拟着画一次,这些符纹连所对着的方向都不能错,这还不是最难的,因为这一步可以通过大量练习来熟悉,久而久之自然知道怎么画了……”

丁广闻言暗暗点头,吴华说的没错,上次他本想制作一枚飞天符的,结果符纹画反了,反倒炼成了重力符,效果截然不同。

“最难的是不能断,我们制符师用兽皮做符纸,兽骨和兽毛做符笔,兽血做涂料,任何一环都不能出错,因为我们画符的时候兽血在兽皮上是随画随干,只要一断,那符纹也就断开了……”

“我们肉眼是看不出断没断,但是兽皮知道啊,呵呵。同样的,符纹一断,这块兽皮也就废了,所以制符师是真烧钱,为了节约材料,我把符做得越来越小了。”

耿憨插嘴问道:“你一定要在兽皮上画吗?其他材料就不能做符纸了吗?”

吴华叹道:“之所以选择兽皮做符纸是因为符箓威力能发挥到最大。至于其他材料我都试过啦,兽血还是随画随干,仙界的天道如此,仙界的材料逃不出此界天道的束缚。没办法,想作弊,门都没有!”

丁广拿着吴华的爆符翻来覆去的看,诚如他自己所说,这符箓已经小到了极限,只有成人手掌心大小,丁广心中一动,问道:“你把符做这么小,除了节省材料,还有别的原因吧?”

吴华“嘿嘿”一笑:“什么都瞒不过广哥,画符也是要消耗体内灵气的,我把符做小一点,画符的时间就短一些,因此消耗的灵气也就少一些,但符箓威力几乎一样。”

丁广点点头,听吴华的意思,画符所需要的灵气似乎他还能承受,这一点跟阵法师大相径庭,很多阵法师不能成功布阵,主要是卡在灵气不够这一点上了。

丁广突然灵光一闪,他问耿憨:“憨子,你们炼药师是不是也能炼制一些快速恢复体内灵气的丹药啊?”

耿憨“哼”的一声冷笑,然后无奈的摇摇头道:“广哥,你心里打的什么主意我知道,我是炼药师,我早就想过了,不行的,这个恐怕也是天道的规矩。华子说得对,想作弊,门都没有。”

吴华奇道:“你们在说什么啊?”

耿憨答道:“广哥见开盘最大的难度在于体内灵气不够,所以想通过吞服丹药迅速补充体内灵气,这样也许能够克服灵气不继的问题,但我试过,没用的。”

-

“我炼丹药也是会消耗体内灵气的,所以我早想过了,丹药即便能瞬间补充灵气,但毕竟还是外来的灵气,所以在炼丹时只会消耗体内原有灵气,你服丹也无用,天道不认。”

丁广长叹一口气,天道无情,它虽然给了杂修一线修仙生机,但毕竟堵死了他们所有投机取巧的方法。

炼丹制符也好,布阵也罢,也许每个杂修在一开始操弄的时候,体内灵气就被锁定了,凡是在炼制过程中额外补充进来的灵气都不再被消耗。

由是观之,丁广能找到吸灵和储灵这两种纹已算是极大的机缘了,这两种阵纹对于古修士是鸡肋般的存在,但对现在的阵法师来说就是逆天的东西了,丁广也算是做了一个小弊。

耿憨叹了口气,继续道:“我炼丹最难的是两点,第一是火候的控制,第二是时间的掌控。”

“火候的控制会决定丹药的杂质多寡,而炼丹需要根据药材的特性不断调整火候,这可不是件简单的事情,但即便如此,此点还不算最难的。”

“因为你可以请一个药僮帮你控制火候,不过经验丰富的药僮不好找罢了。我还听说有些顶级丹炉可以自动调解火候,不过这种高级丹炉需要与丹师神识相通,所以在金丹前就别做梦了。”

丁广和吴华都是大点其头,炼药师要升级到金丹境界,也就是最起码到低级丹师才会使用神识,其他职业的杂修也都一样。

杂修的称呼是会变动的,在练气和筑基期,杂修根据职业不同被称为:布阵师,制符师,炼药师,炼器师,当晋级到金丹和元婴期后,称呼会变为:阵师,符师,丹师,器师。

也许随着等级的提高,称呼还会变,只是丁广他们根本接触不到那个层次的“高人”罢了。

通过这些称呼的变化来看,在很多年前,杂修的地位要高得多,不然谁会这么费劲的给他们取不同称号,而这些称号的存在就是要引起修士们的尊重。

可现在不同了,哪怕你是个元婴期的高级阵师、符师或丹师,只要你没有战斗实力,那就是一辈子给人打工的命,想自己当老板那是绝无可能。

说到实力,丁广和吴华还好一点,他们至少还有些攻击力和防御力,但炼药师就惨了,他们只会做些内服外敷的药,毫无攻击力可言,张药师不就是个最好的例子吗?

耿憨算是另辟蹊径了,他现阶段几乎不炼制任何内服丹药,而是弄了些五花八门的奇怪的丹丸,比如金络丹,攻击力就还不弱,他算是无意中成了个“攻击型”炼药师了。

耿憨沉吟了一会,又说道:“火候就不说了,真正的难点在于投放药材的时间把握,这可是丹药能否炼成的关键,重中之重,丹药能炼成,炼药师才能获得灵气,从而实现晋级。”

“相比起来,火候没控制好,丹药杂质多就不算什么了,大不了你不吃它就行了,可是丹药没炼成,浪费了珍贵的药材不说,炼药师也无法升级,说不定就这么蹉跎一辈子了。”

吴华问道:“憨子你炼药对时间掌控得怎么样嘛?”

耿憨点点头道:“这一点我还行吧。我的主要问题是没师承,都是靠翻阅炼丹书籍以及自己瞎琢磨。”

“我听说要培养一个合格的炼丹师,都是师父带着徒弟一起炼丹,长久下来徒弟对于时间的掌控了熟于胸,甚至形成了肌肉记忆。”

耿憨顿了一顿,又道:“不过这样也有缺点,那就是徒弟的成丹率永远无法高出师父,假如师父的成丹率是七成的话,那么徒弟往往只有五六成,所以这种传承方式到最后肯定是死路一条。

丁广心想,难怪耿憨不炼内服丹药,听他的口气,他在掌控火候方面做得并不怎么样,所以他干脆炼制点“杂丹”。不过他对时间掌握得不错,这说明他很有天分。

三人分别把各自难处一说,终于知道杂修们的痛苦了,杂修难,难于上青天,布阵师要赌开盘,制符师要一笔画完所有符纹,而炼药师得精准掌握时间和火候。

除此之外,三人没有师承,全靠自己摸索,而书籍上记载的东西肯定无法完全指导这些实践性极强的职业。

最后,杂修都十分烧钱,丁广能有现在这个“成就“还多亏了杨丰和盛冰两个金主,吴华还能依靠门派打点秋风,耿憨是最不容易的,他的靠山是仙朝,仙朝自己都入不敷出了。

丁广站起来,说道:“我们走,捕鸟去。”

第307章 捕鸟

听到丁广说要去捕鸟,耿憨和吴华还有些犹豫,吴华咕哝道:“广哥,你的土阵盘倒是升级了,可是变出来的却是石人,石人不会飞,又如何捕鸟?”

丁广哈哈大笑,得意的说道:“幻沙玉,一个幻字还不能说明问题吗?我的土阵盘固然可以变出石人,可也不一定非要变成石人,布阵师没你们想的那么不中用。”

丁广说完,拿着土阵盘昂首阔步走进“炼狱”中,不一会,天空中再次白光一闪,丁广期待的红鸦没有出现,而是一只火红的麻雀幻化而出。

丁广也不待那麻雀发出攻击,他潇洒的把手一挥,一张黄色大网从天而降,兜头罩住了麻雀,那麻雀“噗”的一声吐出一道火箭,大网顿时破开了一个大洞。

吴华“啊”的一声惊叫出来,丁广却气定神闲的在阵盘上拨弄了一下,天空中大网上的破洞瞬间补好,同时网口收紧,把麻雀困在了里面。

丁广还不放心,又操控阵盘再次幻化出一张大网,只要麻雀攻破了里面的大网,外面的大网就会赶过去填补上缺口,待得外面的大网被打破,里面的网又会重新补好再次困住麻雀。

于是这番循环几次下来,麻雀的精神逐渐萎靡,这时,困住麻雀的两张网突然收紧,把麻雀挤在了一个极小的空间里。

麻雀还来不及发动攻击,大网就再次一紧,那麻雀就像被一只大手狠狠捏住,只听得“啵”的一声,麻雀化为几道流光,然后迅速消散一空。

丁广心中暗喜,这幻沙玉的确是做阵盘的好材料,关键是这种材料并不好找,盛冰打劫了三个门派都找不到一点这种材料,而市面上即便有卖也不是丁广的身家买得起的。

丁广撤掉空中的大网,只见一枚红彤彤的、指甲盖大小的东西飘然落下,丁广不敢伸手去接,但身边的耿憨却“咦”的一声,随即上前接住了那花瓣一般的东西。

丁广问道:“憨子,你认识这东西?”

耿憨不答,又端详了一会,随后他拿拇指和食指在那片东西上搓揉了一会,再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突然一笑,表情似乎变得很轻松。

“原来是迁火石片,好东西,好东西,我正需要呢,哈哈。”耿憨显得极是兴奋。

吴华问道:“你是不是又可以拿这石片做什么害人的丹药了吧?”

耿憨白了吴华一眼,说道:“我作为一个药师,以炼药救人为己任,所谓医者父母心,我哪里会去炼什么害人的丹药?”

丁广不耐烦的说道:“讲重点!”

耿憨讪讪一笑:“我刚刚还说火候不好控制,结果马上得到了这迁火石,它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帮我控制火候,虽然帮助也不是特别大,但丹药的杂质能少一点是一点,这也是对患者负责任……”

丁广见耿憨又要瞎扯,连忙打断他:“够了,你就说要多少吧?”

耿憨“嘿嘿”一笑,说道:“这东西属于消耗品,当然是多多益善,要是能来个千儿八百的……”

丁广闻言眼睛一瞪,吼道:“什么,还千儿八百个,你当饭吃吗?为了搞定这一个麻雀,我的土阵盘就吃掉了小半颗下品灵石啊,你以为阵盘只喝水的吗?”

耿憨有些不好意思,正要解释几句,突然听到远处传来“砰”的一声爆炸声,丁广三人不约而同的转头看过去,只见几百米远的天空闪了几下,就像是闪电一般。

吴华说道:“估计是有修士在打怪夺宝了,我们在戈壁碰到的是海王宗的弟子,不知这里会碰到哪个门派,如果是我百兽门的弟子,我应该可以问他们直接要点迁火石。”

耿憨大喜,他一挥手道:“走,去看看,这里太接近边缘了,火鸟不多,广哥的阵盘使用效率不高。”说完他兴冲冲的带头跑了过去。

沿途丁广又消灭了十几只火鸟,这些火鸟全都是红鸦或者麻雀,丁广经验渐渐丰富,到后面几乎都能一次性网住两三只火鸟,并且以更快的速度解决掉它们。

三人跑到那处爆炸地点附近,只见那里有7个人被8只形形色色的火鸟围住,除了红色乌鸦和麻雀以外,还有一只红色孔雀,更新奇的是,在地面上还有一只体型庞大的红色鸵鸟!

吴华嘀咕道:“我们这是来到了一个动物园吗?”

丁广却注意到那7人之中也有着一个穿白袍的一剑门弟子,丁广心想,这一剑门倒也贪心,别的门派都只能分得一个地方打怪夺宝,他一剑门竟然可以在每个地方都安插弟子。

如此一来,只要是得到了任何好东西,都会有他一剑门的一份,看来一剑门到底还是占了主场优势,若是这秘境在镇东郡,那百兽门是绝对不会答应一剑门的此种做法的。

那一剑门的弟子右手食中二指伸出,做了个指剑,不断向空中的火鸟们发出一道道黑色剑气,这是水属性的法术,颇为克制火鸟,而丁广总算知道一剑门这个“剑”在哪里了,原来他们练的是剑气。

而其余修士的法术则五花八门,还有向火鸟发射火球的,那些火鸟即便被火球打中了也毫发无伤。

眼见这里的人都不是百兽门的弟子,看来吴华是要不到迁火石了,丁广低声吩咐道:“绕道走,别和他们冲突,他们打他们的,我们打我们的,井水不犯河水。”

耿吴二人点了点头,他们刚退开两步,就听见那群人中有人喊道:“快拦住这只长炎鸟!”只见地面上那只鸵鸟飞速向丁广他们跑来,那群人竟然无人可以拦住它。

丁广并不紧张,他笑道:“原来鸵鸟在这里叫长炎鸟,它是不是经常吃坏肚子所以得了肠炎?”

丁广说完用手指在土阵盘上以划拉,一个石人顿时出现,他的手里居然提着一张网,看样子就像要去打鱼似的。

那石人向着鸵鸟跑出几步,突然双手甩出,那大网在空中散开,笼罩了一大片区域,那鸵鸟也身在其中,石人迅速把大网一收,然后抡起大网就往地上砸,这是把鸵鸟当流星锤了。

石人体型高大,力量十足,只砸得地面“砰砰”山响,气势惊人,只砸了五六下,网中鸵鸟轰然爆开,随着白光一闪就消失不见了。

丁广收起石人,时间地上躺着一枚更大的迁火石,体积是小迁火石的两三倍。耿憨喜不自胜,连忙捡起,说道:“还是打这长炎鸟划算啊,一片顶过去五片啊。”

吴华皱眉道:“这是鸵鸟,你连鸵鸟都不认得了吗?你这样子回到地球也会变白痴啊。”

耿憨接道:“你见过红色的鸵鸟吗?也许红色的鸵鸟在这里就叫长炎鸟呢?”

吴华得意的一笑:“我是百兽门的,门中就豢养了长炎鸟,长炎鸟也不是红色的,而是白色的好吗。”

丁广正要打断他两这无聊透顶的抬杠,忽然一个声音传来:“你把那石头放下,听见没?”说话之人语气很是无礼。

丁广三人往前一看,只见那群人已经解决掉了除孔雀以外的火鸟,他们7人往丁广这边飞奔而来。

那一剑门的弟子更是轻轻飞起,直接落在了耿憨面前,他对耿憨一指:“说你呢,放下手中的东西,这里的东西不是你能拿的。”

他的话刚说完,其他修士也围拢了过来,其中有两名落在队尾的修士负责发出法术赶开孔雀。

那一剑门的弟子又看了看丁广和耿憨,他轻蔑的一笑:“三个杂修也敢来此送死,你们把身上的东西全部留下,然后滚吧!”

丁广大怒,这人真会耍威风,若他只是要耿憨手里的迁火石那还罢了,给不给可以商量,没想到他居然要自己三人留下所有东西。

杂修不能修习功法和法术,因此杂修的实力都是靠外物,如果真的把身上东西交出来,在这么危险的环境里,等于就是间接要他们的命,这一剑门好生霸道。

其他修士无一人说话,他们都是面带微笑着袖手旁观,似乎是在看好戏。

丁广还未说话,吴华就直接骂开了:“我去你妈的,你们这帮蠢货怎么不留下东西然后滚?”

吴华这话一出口顿时引来了几乎所有人的怒目相视,倒是那一剑门弟子面色更平静些,他拦住蠢蠢欲动的其他修士,说道:“大家看到了,这可是百兽门教出来的好弟子,他们既然向我们下了战书,嘿嘿……”

丁广冷笑,这人真是不要脸,他挑衅在先,却把所有责任推给了自己这方,看来他是故意要找个借口挑拨那门派的弟子一起围攻自己三人,这样一来,即便事后百兽门追究,他们也有了借口。

百兽门毕竟也是四星宗门,在镇东郡那可是老大,所以杀死吴华还是需要动动脑子的,若是这里没有吴华,恐怕他们早就动手了。

丁广喝道:“留下东西,然后滚,听见没有?”

第308章 森林

那些修士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三个杂修哪里来的勇气可以一再“挑衅”他们七人?吴华好歹还有个百兽门撑腰,剩下的两人凭什么这么狂?

丁广见他们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也懒得跟他们废话了,他拍了拍土阵盘,两具石人瞬间出现,它们未等身体完全凝实就向一剑门弟子冲去。

其他修士纷纷散开,不断发出法术来干扰两具石人,但石人顶着这些攻击快速前行。

那一剑门弟子满脸阴笑,似乎觉得奸计得逞,他挥出指剑,两道手腕粗的黑色剑气从指尖飞出,然后闪电般的击中了两个石人的胸膛。

石人胸前碎石纷飞,各自破开了一个大洞,石人被剑气撞得一个趔趄,但它们迅速稳住身形,腿一抬又冲了过去,刚冲到一剑门弟子面前,胸前的大洞已完全复原。

它们一左一右,挥出拳头就向那弟子捣去!那弟子有些吃惊,连忙后退,可是他身后还站着另外两个弟子,这两人背对着丁广他们一直在驱赶空中的红孔雀,所以他们没有注意战场情况。

那一剑门弟子一退就撞到了他们二人,他身形一顿,眼见两个石人的拳头就要临身,他突然双臂一伸,一把抓过那两人挡在自己身前!

石人可不管谁在前面,它们的拳头丝毫不停的捣了过去,只听得“砰砰”两声闷响,随即两声凄厉的惨叫声发出,被一剑门弟子抓来的两个“挡箭牌”都喷出一口鲜血,然后俯身倒下,晕死过去。

他们两被石人打得骨折筋断,一人左臂成了碎肉,一人右腕不翼而飞,均是身受重伤,样子十分可怖。

受伤修士的同门师兄弟四人都是惊呼一声,但却无一人跑去扶起受伤的师兄弟,也无一人去找一剑门弟子报仇。

那两个受伤的修士原本是用来牵制空中的孔雀的,但被一剑门弟子暗算后,孔雀彻底“自由”了,它在空中一盘旋,张口一吐就是一道红色闪电击向一剑门弟子。

一剑门弟子刚刚设法挡住前面的石人,对红孔雀吐出闪电再也无能为力,他只来得及稍稍偏开身子,那道闪电已经击中他的右臂!

他发出“啊”的一声惨叫,随即全身大火燎天、直冲云霄,但此火来得快也去得快,仿佛只是一瞬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在地上留下了一个黑乎乎的肉团。

那四名修士见状大惊失色,他们急速聚拢在一起,然后奔着戈壁方向冲去,即不管一剑门弟子,也不管他们那受伤倒地的师兄弟。

丁广呵呵一笑,喊道:“诸位不留下身上的东西就想走了么?”说完他收起一个石人,而天空中却顿时出现了两张大网,大网随即落下罩在孔雀头上。

此时,地上的石人一跃而起,竟然蹦起三四米高,他大手一捞,扯住大网的一角,又顺势把网中的孔雀远远抛了出去。

石人手劲不小,而准头又是奇佳,那孔雀被远远甩出,它在空中连吐几团火球,破开大网后正好停在那四名逃跑修士的前方!

他们四人哇哇大叫,似是被吓破了胆,手中法术胡乱发出,全然没有任何配合,所有人都只想着怎么逃跑,于是给了那孔雀各个击破的机会。

孔雀口中火球连吐,时不时夹杂着一道红色闪电,把四名修士打得哭爹喊娘,几个呼吸的工夫,他们已是人人带伤,但孔雀难缠,他们不得不浴血奋战。

这时,丁广身边也出现了四只火鸟,不过都是小型鸟类,丁广不惧,他吩咐耿憨和吴华把倒地的三名修士扒光,把值钱东西都带过来,他则独自对付火鸟。

对付这些小鸟就用不着石人了,以丁广现在的实力也只能召出两尊石人,而且颇为耗费灵石,丁广估计,如果他到了筑基境界的话,应该还能召出更多石人,看来练气修士使用低阶高级阵法还是有限制。

对付小鸟,丁广用土属性大网就够了,其实丁广碰到的土人或者火鸟的实力都不强,也就是练气后期的实力罢了,不过它们层出不穷,好像永远打不完。

丁广刚把几只火鸟消灭,耿憨和吴华就跑了过来,耿憨举着块玉牌说道:“那两个修士身上的迁火石还真不少加起来有一百多枚呢。还有,这些修士是厚德宗的弟子。”

吴华则说道:“那一剑门弟子居然还没死,只不过身上找不出完整东西了,只有几十枚迁火石和一些灵石保存了下来。”

丁广笑道:“这厚德宗的名字取得真是好,宗内的弟子个个厚德载物,连同门师兄弟都能见死不救,我看改名叫‘缺德宗’是再合适不过了。”

话音刚落,就听到远处有人喊道:“请三位高人帮帮我等,我们愿意交出身上所有东西!”

丁广闻言“嘿嘿”一笑,他喊道:“我看几位似乎不太情愿,要不算了,我们也不喜欢强人所难,我们还是先走吧,就不打扰几位游玩的雅兴了。”

那些人哇哇直叫,表的表忠心,拍的拍马屁,还有一个修士更是拿出灵石袋就远远扔了过来,见他们苦苦哀求,丁广笑道:“这可是你们自愿的,你们先把衣服脱光了扔给我!”

那四人面面相觑,都有些犹豫,丁广冷哼一声:“你们刚刚还说要把身上所有东西都给我,怎么,现在连衣服都不舍得给了?罢了,你们慢慢玩,我先走了。”

见丁广转身就要走,一名修士再也绷不住了,他喊道:“高人别走,我脱,我全脱!”

有人领头,其他三人则不再废话,他们一边脱衣,一边还有发出法术攻击孔雀,闹得手忙脚乱,但因为彼此配合,反而堪堪抵挡住了孔雀,没有人再次受伤。

耿憨和吴华笑嘻嘻的抱着他们的衣物跑过来,把灵石袋和迁火石收集起来统一由耿憨拿着,其他东西丁广他们也看不上眼,于是全部塞入一处地缝中烧成灰。

这时,丁广才慢吞吞的出手,这里的“怪兽”是幻化出来的,不是真怪兽,没有任何灵智,所以他还是用老方法,从空中降下两张网罩住孔雀,然后由一尊石人抡起孔雀在地上砸碎。

那四人压力一松,都站在原地大口喘气,见丁广始终未收回石人,他们竟然双膝一软全部跪倒在地,其中一人哭喊道:“三位高人,东西我们都按吩咐留下了,您看……”

丁广不禁失笑,他之所以没收回石人是因为信不过这些“厚皮缺德”之人,哪知道他们以己之心度人,以为自己要乘机杀了他们。

丁广打心眼里看不起这些所谓“仙人”,他们的骨气还不如一个普通老百姓。

丁广吼道:“带上你们的人,滚出这里吧!”

那四名厚德宗弟子如蒙大赦,他们忙不迭的跑到两个受伤弟子身边,把他们两抬起来就准备走,丁广又吼道:“还有一个,一起抬走,老子看着烦!”

一个厚德宗弟子犹豫了一下,但还是依言背起那浑身乌黑的一剑门弟子,七人低着头急匆匆的退出了这片区域。

丁广在这段时间里又陆续干掉了两波火鸟,见厚德宗弟子走远,耿憨喜道:“一共有三百多枚迁火石了,灵石有五十多粒!”

丁广问道:“够了吗?”

耿憨呵呵一笑:“够了够了,应该能用一段时间了,我只要迁火石。广哥和华子你们把灵石分了吧。”

吴华说道:“既然够了的话我们就快点走出这里,这里好热,呆着不舒服,灵石我就不要了,广哥你捕鸟消耗了不少灵石,还是你全部拿着吧。”

丁广也不矫情,实在是灵石的消耗让他着实有些心疼了,他估摸着身上只剩百来枚灵石了,这秘境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是得补充点灵石了。

丁广接过灵石袋放入怀中,然后三人快速往炼狱深处跑,途中遇到火鸟也不与之纠缠,只是召出石人挡住火球便罢。

三人跑了一会就远远看到前方出现了一片绿色,在经过了沙漠、戈壁和“炼狱”后,看到清新的绿色,三人均是精神一振,不由自主的加快速度,不一会他们已经踩在了草地上,而身后的火鸟却消失不见了。

他们停了下来,只见前方是一片茂密的森林,丁广皱眉道:“这个小世界倒也奇怪,它的外围居然是金水木火土依次排列的,哪个世界会长成这样的呢?”

根据丁广他们之前的讨论,都觉得这里是小世界,小世界不管是人为催生的,还是自然生出的,都不可能形成这么有规律的自然景观吧?

可如果不是小世界的话,又该如何解释这里独具一格的气候和自然环境呢?

莲池内部的环境不同,那是因为有大阵保护,而且在莲池里还是可以看到外面的太阳,所以莲池秘境不是小世界。

至于说这里也有阵法,那就更不可能了,阵法可以营造单一的环境,比如冷、热、干、湿,但很难模拟出这么复杂的自然环境啊。

第309章 树妖

耿憨见丁广低头沉思,他低声问道:“广哥,又发现什么问题了吗?”

丁广摇摇头道:“我只是觉得这里很奇怪,秘境不像秘境,小世界不像小世界。”

吴华双手一摊,笑道:“广哥你别瞎琢磨了,管它是什么地方,我们在这里弄点好东西出去就算没白来,这里会有木属性怪物吧,我可是有金属性高级符箓的,嘿嘿。”

丁广点点头,心想也有道理,这里面来了13名筑基修士,他们早跑得没影了,估计真正的好东西在秘境深处,外围的这些东西他们都看不上。

于是这一帮练气小修士被丢这里历练,顺便带点土特产回去,这里终究是筑基修士们的主场,自己咸吃萝卜淡操心,再随便逛逛他们就可以打道回府了。

三人进入树林,这里树木高大,枝繁叶茂,几乎把天空都遮住了,而脚下灌木丛生,走起来颇为困难。

对于这里可能存在的木属性攻击,丁广并不十分害怕,他有低阶高级的金阵盘,耿憨有金络丹,吴华也有金属性符箓,由于属性相克,想必那木属性攻击的威胁会大大降低。

丁广手持金阵盘走在最前面,他走出老远也没见到任何异常,心中不免有些不安,他小心戒备着前方,随口问道:“你们说这里又会出现什么奇怪动物吗?会不会都是绿色的?”

丁广等了一会却没见耿憨和吴华答话,他微微奇怪,耿憨是个闷葫芦,他不说话不奇怪,可是吴华却难得这么安静,丁广又说道:“你们倒是说句话啊。”

还是无人应答,丁广不耐的回过头去,突然发现自己身后的耿憨和吴华都不见了!

丁广大吃一惊,他们两明明跟在自己身后啊,什么时候消失的,为什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丁广额头上冷汗直冒,一股子寒气从脚底直冲脑门芯,说实话,他不怕怪兽,就怕怪事。

他刚要往回走,突然心中一动,连忙激发了金阵盘的防御罩,这时,身后传来一阵“吱吱嘎嘎”的声音,仿佛是有什么东西在磨牙。

丁广不敢回头看,可是他又十分好奇,鼓足了勇气后,他暮然回头,看到一幅让他震惊不已的画面。

只见他身后的一棵大树“伸出”一枝大腿粗细的树枝压在了防御罩上,而那树枝与防御罩接触的地方竟然张着一张大嘴,嘴里没有牙齿,也没有舌头,但仍“咬”得防御罩扭曲变形了。

丁广“妈呀”一声叫出来,本能反应是撒腿就跑,他也不敢回头看那树妖,心里想的全是《倩女幽魂》里的那个姥姥,这实在是太吓人了。

丁广慌不择路的跑了一会,突然听到一个微弱的声音喊道:“救命!”这声音有气无力,但却把丁广吓得半死,这些树妖居然还会说话来迷惑人。

丁广匆忙中循声看了一眼,只见那边有一颗直径一米粗细的大树,在粗大树干的中间竟然长着有一颗人头!而那颗人头似乎还在蠕动。

丁广腿肚子都不听使唤了,他双脚发软,忍不住的颤抖起来,这可是他所见过的最恐怖的画面了,那人头似乎还在挣扎,它死命晃动了一下,突然看向了丁广。

丁广赶忙闭上眼睛,心想绝不能和那妖怪对上眼,说不定自己的魂魄都要被它勾去。

这时,一个声音传来:“广哥,快来啊!”丁广的心脏“突”的一跳,仿佛就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他在心中哀嚎不已,这些树妖真是神通广大,居然连自己的名字都知道了。

丁广几乎吓得快要瘫痪了,但是“广哥”二字却依然让他生出了一丝勇气,丁广壮着胆子微微睁开眼睛,只见那脑袋耷拉了下去,但看上去怎么有点像耿憨?

丁广很是踌躇,他不知道这是树妖的幻术还是耿憨真被困在大树里了?耿憨没事钻树洞玩吗?

他小心翼翼的走到大树旁,刚拿出游江剑,就见那大树一抖,随即五六根树枝垂下来压在他的防御罩上,眼见防御罩岌岌可危,丁广赶忙催动金阵盘,随着几道白光闪过,树枝纷纷落地。

那些树枝落地后还蠕动了一会,就跟斩成了两截的蛇似的,直看得丁广头皮发麻。

丁广知道耽误不得,他举着游江剑来到树下,刚要把游江剑刺入树干,突然心中一动,他估计一下耿憨的身高,然后从耿憨的脚底处划开树干。

一双脚露了出来,丁广大喜,这脚上穿的正是火鱼皮靴子,树干里的人正是耿憨,只是不知道这树妖为什么没能一口把耿憨整个吞掉,难道它是故意露出一个头来诱引自己上钩?

丁广把大树底部剜出一个大洞,耿憨的身子顺着大洞滑落出来,他手中还攥着小木剑,此剑是在连山城木队长身上得到的。

耿憨吁出一口浊气,他恨恨不已,从兜里拿出一枚丹丸就往空中一抛,丹丸裂开,一道耀眼的剑气划过,那大树竟然被拦腰斩断,树身轰然倒下。

耿憨喘匀了气,说道:“广哥幸好你没有直接把剑刺入树干,这个树妖极是狡猾,其实我的身体就在树皮里面一点点,你若是一剑刺来,我很可能就挂了。”

丁广一把拉起耿憨,急道:“华子呢?你怎么被树妖吃了?”

耿憨摇摇头道:“我走在最后面,突然就发觉眼前一黑,然后身体被什么东西包裹住了,我喊了你们俩,但是声音恐怕没能传出去。”

“由于这不像是明显的攻击,所以巽山环并未主动防御。我又不敢用炸丹或者金络丹,也不敢用其他药粉,怕误伤了自己,唯一能用的就是这把小木剑了。”

耿憨晃了晃手中的匕首,继续道:“我用小木剑剜出了一个洞,把脑袋伸出去一看竟然是棵树,我正要继续用剑破开树干,没想到树干突然收紧,我被卡得一动不能动,幸好广哥你来了……”

耿憨的脸上仍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看来他被吓得不轻,尤其是刚被困住的时候,他觉得自己会被憋死,树干里的空气可不多。

后来他脑袋虽然伸出去了,但随着树干收紧,他的呼吸愈发困难,那种感觉就像是被一条巨大的蟒蛇所缠缚住,然后一点一点挤压你的胸腔,直到你再也吸不进一口气。

这种死法,丁广想想都觉得不寒而栗,不过他相信,真到了快死的那一刻,巽山环一定会被激发的,白阳仙尊做的东西不可能有这么大的破绽。

丁广扶着耿憨,急道:“我们赶快去找华子,他估计也危险了。”丁广心中很是不安,耿憨是运气好,把脑袋伸出来了,如果吴华被整个吞进去了,那他们两要从何找起呢?总不能破开所有树的树干吧。

丁广刚要转身走,又回头看了眼树桩,只见树桩中央摆着个绿油油的东西,似乎是块扁平的翡翠,只有硬币大小,丁广还想看仔细些,突然一根绿色藤蔓如同蛇一般爬到树桩上,刺溜一下就把翡翠卷走了。

丁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树林实在太恐怖了,大到乔木,小到藤蔓都可能是妖精,令人防不胜防。

正在此时,远处传来“吱吱嘎嘎“的声音,丁广一看,一颗高大树木正在缓缓倒下,它体型庞大,倒下时不知压垮了多少小树小草。

耿憨眉头一皱,问道:“会不会是华子在那里?”

丁广本就毫无头绪,听得耿憨如此说正好去看看,这次二人并排行走,一旦有树木发出任何响动,丁广就毫不犹豫的发动金阵盘的攻击。

他们这一路过去两边树枝纷纷掉落,犹如下了一场树叶雨。走了一小会,丁广就看到远处躺着棵大树,此树比刚刚困住了耿憨的树要小一些,但最少也有七八十公分直径。

这棵树并不是被人拦腰斩断的,而是在树干的底部破开了一个大洞,看样子这个大洞的确能装下一个人,估计是有人从树干内部破开的。

大树虽还有其他部分连接着,但因为树木实在太重,所以先是倾斜,然后才倒下,这就是为什么丁广在远处看到此树是缓缓倒下的原因。

此地一片狼藉,但显然没有人,丁广和耿憨对视了一眼,他们的眼神都有些迟疑,因为无法肯定吴华是不是曾在这里,按说吴华既然脱困,应该大声呼唤他们啊。

丁广皱眉道:“我们赶紧在这附近找找,说不定还没走远。”

两人在倒伏大树的一边找了找,没发现什么问题,于是跨过大树来到另一边。

两人刚跳下树,耿憨突然一指前方,口中“啊”的一声,丁广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几十米的远处长着一朵极大的莲花,这个莲花恐怕有一辆小汽车那么大了。

丁广很是疑惑,此地没有水,怎么莲花会长在陆地上吗?

耿憨突然怪叫一声,喊道:“吴华肯定在那里面,这一定是食人花啊。”

第310章 贼藤

丁广听到吴华可能在花里,心中顿时一惊,耿憨的判断十分有道理,既然树可以吃人,为什么花不能呢?何况那么大朵花,什么人吃不下?耿憨说的没有错,真是食人花。

两人匆匆忙忙赶到花旁边,丁广突然闻到一股清香,但闻了之后脑子却有些迷糊起来,丁广睡眼惺忪,很想倒下去睡上一觉。

这时,丁广听到耿憨叫道:“广哥快走开,这臭味有毒!”

丁广把耿憨的话清清楚楚的听在了耳朵里,但心里却毫不在意,只是站在原地贪婪的闻着那股清香,他心里还想,这么好闻的味道,为什么耿憨不来闻闻?而且还要说是臭味?

丁广想到这里,突然觉得衣领一紧,随后他被人拖倒在地,一直拖出十多米他才被人放下。

丁广好似做了场梦一样,他突然惊醒过来,一个激灵跳了起来,回头一看,只见耿憨还捂着鼻子,丁广问道:“我刚刚怎么了?”

耿憨皱眉道:“广哥,那味道有毒的,你刚刚走得太近,而且越走越近,我要不把你拉回来……”

丁广惊呼:“我刚刚越走越近?!”见耿憨点点头,丁广又叫道:“我明明站在那里没动啊。”

丁广突然牙关打颤,问道:“我刚刚是被鬼上身了吗?”

耿憨摇摇头:“我估计问题就出在那食人花的气味上了,这种气味迷惑了广哥你的心智。”

丁广问道:“那你为什么没事?”

耿憨答道:“一来我本就讨厌食人花,看见就恶心,不愿靠太近。二来可能是我炼药的缘故,长期接触各种药材,所以具有了一定的抵抗力也有可能。”

丁广点点头,他拿出木阵盘,召出几根粗壮的藤蔓来,用藤蔓把那朵大莲花紧紧缠绕住,然后丁广和耿憨两人拉着藤蔓死命一扥,那大莲花“哒”的一声被拽得脱落下来。

那莲花圆滚滚的,仿佛跟个球似的,因此拉起来并不费力,莲花在滚动的过程中,突然一个人从花里掉落出来,丁广虽早有猜测,但是真看到有人被花“吃了”还是感到不可思议。

耿憨叫道:“是华子,真的是他!”丁广一看就知道是华子,因为他们身穿的特制“口袋装”在仙界可算是标准的奇装异服了。

丁广连忙用藤蔓缠住吴华的一只脚,然后一把把他拖倒身前,吴华满身沾着恶心的粘液,丁广不敢去碰,但他胸腹微微起伏说明他还有呼吸。

丁广吩咐道:“憨子,用枚洗澡丹,这粘液怕有毒。”丁广自从被花香暗算了一回,觉得处处风声鹤唳,不得不更加小心谨慎了。

耿憨用洗澡丹除去了吴华身上的脏东西,等了一回,吴华终于悠悠转醒,他睁眼看到了丁广二人,说道:“广哥,我们这是回家了么?”

丁广心知他这是中了花香中的毒,以至于产生了幻觉,其实自己刚刚也产生了幻觉,只不过他产生的幻觉不是视觉的,而是嗅觉的。

丁广见那大莲花很快枯萎腐败,但毕竟离自己还是太近,觉得不放心,于是扶着吴华走出很远,吴华说出了他的遭遇。

原来他是被几根树枝突然捆缚住,被包裹成了一个大粽子,他的嘴也被树枝堵住了难以发出任何声音,随后他感觉自己被放入了一个黑暗的、密闭的空间。

那些树枝松开了吴华,吴华乘着这么点时间把兑山刀拿在了手中,当他觉得周身被挤压得越来越紧的时候,吴华终于使用了兑山刀。

兑山刀的刀气为他破开了大树,大树倒下,但他体内灵气枯竭,浑身酸软无力,也只得坐在地上休息,就在这个时候,他觉得有什么倒下往自己身上一扑,然后又是一片黑暗袭来。

但奇怪的是,这次他却并不害怕,因为他闻到了一股甜香,就像是他老婆做的蛋糕一样,他在迷糊中终于和家人团聚了,再也不记得要抵抗了。

三人各自都有自己的吓人经历,汇集到一起,得出的结论就是此地不宜久留,必须马上撤出去,不然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这里太诡异了。

决议已定,三人连忙回头往树林外走去,在经过那倒塌大树时,丁广又看到了那种绿莹莹的“翡翠”,按照之前的经验,这应该是木属性材料。

丁广很是好奇,他正要上前拿取,就见一根绿色藤蔓贼头贼脑的溜到那树桩上,然后突然卷起“翡翠”就缩了回去,丁广跑过去一看,那藤蔓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真不知它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丁广也顾不上这些了,他们三个在金阵盘的保护下狼狈逃窜,急急如丧家之犬,这么急速行进了一会,丁广突然叹了口气,停了下来。

吴华急道:“广哥,怎么了,走啊。”

丁广摇摇头道:“别走了,我们迷路了。”

吴华正要开口询问,耿憨也说道:“应该是迷路了,我们进来时绝对没花这么长时间。”

三人看了看四周,头顶是茂密高大的树冠,脚下是杂草丛生的灌木,哪有一点要走出去的迹象?

丁广掏出指灵阵盘看了看,无奈的摇摇头,说道:“没用,指灵阵盘上的光点根本没动。”指灵阵盘是艮山盘的复制品,它不能调动灵气,但却可以侦查灵气。

指灵阵盘上的光点没动只有两种可能,要不就是丁广三人没动,要不就是周遭环境十分雷同,就比如这片森林,走到哪里都一样,灵气没有变化也很正常。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没了主意,吴华把手伸到后背挠了挠,问道:“要不我们放把火烧了这里吧?”

耿憨苦笑,他挠了挠屁股,说道:“你放火是容易,可我们还是无路可逃,别到时候把自己烧死在里面了。”

丁广觉得自己腰间有点痒,他一边伸手过去要挠,一边开口说道:“我们还没到那个地步,我……啊哟,不好!”

丁广这一嗓子叫出来着实吓坏了耿吴二人,吴华嚷嚷道:“广哥,你怎么一惊一乍的。”

吴华说完瞪了丁广一眼,只见丁广满脸惊恐的指着他,吴华心中一惊,再看看耿憨,他也不由自主的抬手指着耿憨,嘴巴张了张,但却没说出一句话来。

丁广觉得全身瘙痒,似乎有什么蛇虫之类的东西在身上乱爬,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再看看耿憨和吴华,他们两身上竟然冒出了一些枝条,枝条上还有片片嫩叶,这让他们看上去像一个“树人”。

从耿憨和吴华的眼睛里看得出,估计自己肯定也是这样的!

三人沉默了一会,突然同时开口嚎叫起来,叫的声嘶力竭,叫得痛彻心扉,叫声未落,只听得:呲呲“几声,身上的衣服竟然都被撕成了碎片!

随着衣服脱身而去,丁广见到他们身上有几根绿色藤蔓如同蛇一般的蹿入到泥土中,然后立刻消失不见了,原来令自己变成“树人”的罪魁祸首竟然是那根“小偷”藤蔓。

丁广三人仿佛回到了初来仙界时所经过的那片小树林,也是相同的环境,也是被藤蔓“树精”扒光了衣服,也同样是这么三足鼎立似的站在天地间。

还是丁广最先反应过来,他吼道:“快捡起东西跑啊!”

丁广三人可没有储物袋,一身的宝贝全都装在衣服口袋里,没了这些家伙事,他们三个比凡人好不了多少。

三人身上的东西撒了一地,吴华算是最简单的,他把所有符箓捡起后,又找了三块大一点的破布,把其中两块扔给丁广和耿憨,自己拿着最后一块布把所有的符箓以及其他“家产”包成一个包裹挎在了肩上。

丁广只有几个阵盘,他手腕上带着的三块“表”倒是没掉落,这三块“表”分别是银冰罩,隐身阵和飞沙阵。

他原本在脖子上挂了一个小袋子,里面装着丁广平时不太用的宝贝,里面除了有灌灵阵五件五行宝物之外,还有指南针,以及封印大阵里坤山宝物–空间属性灰灵石,最后还有游江洞府里得到的那根奇怪的小棍子及银布。

这个小袋子居然被那天杀的贼藤都弄破了,这里面的宝贝要是被别人看了去,丁广这辈子都别想过安静日子了。

最奇怪的是两点,第一,丁广的脖子上还拴着个坎山珠,那藤蔓把脖子上的袋子弄掉了,却没有把坎山珠弄掉。第二,丁广身上还有几个灵石袋,那贼藤却没有弄破这些灵石袋。

丁广找了个最大的灵石袋,用绳子捆好,还是系在了脖子上,由于他浑身上下不着片缕,这么大个灵石袋挂在胸前,颇有点炫富的感觉,可是丁广觉得只有贴身放置才有安全感

剩下的东西,丁广也学着吴华一样,打成了一个包裹背在肩上,一些最常用的阵盘放在最外面,方面取用。

丁广和吴华收拾完毕后,耿憨还蹲在地上捡拾东西,丁广仔细一看,心想难怪,原来耿憨的丹药撒了一地,他只能是一颗一颗的捡,速度自然快不起来。

第311章 百剑符

眼见这个地方诡异之极,耿憨却好整以暇的慢慢捡拾丹药,丁广和吴华都觉得十分不耐,想去帮忙又被耿憨拒绝了,他的丹药五花八门,大都是不能吃的害人玩意,所以他不敢弄混了。

丁广和吴华只好把身上还没有烂的灵石袋全部腾空交给他,让他分门别类的装好。

丁广看到地上一处草丛里躺着八枚黑色丹药,丁广一下子就认出来了,当时他问耿憨要洗澡丹的时候,耿憨曾把这八枚丹药误给了他,丁广随即又腾出了一个灵石袋,然后把这八枚丹药装了进去。

丁广把灵石袋递给了耿憨,说道:“这八枚丹药应该是原本在一起的,你看下吧。”

耿憨闻言把丹药倒了出来,他仔细看了看,说道:“不对,这里有两种丹药。”说完他在地上捡了块破布,把其中四枚包在了一起,另外四枚仍然留在那灵石袋里了。

丁广心想,幸好当初选则杂修门类时自己选了阵法,不然光是面对这么多丹药自己都的头疼死,这些丹药从外表上看起来差别不大,有些甚至是一模一样,不是炼药师的话根本分不清。

在煎熬中等待良久,耿憨才终于收拾好,三人一人背着个包裹,身上片缕不存,连鞋子都没有,就跟逃难似的。

丁广随便指了个方向,三人继续前行,吴华突然问道:“广哥,你不是一直开着金阵盘的防御罩吗?怎么那小偷藤蔓还能近得了我们的身?”

丁广皱眉道:“我也很奇怪,唯一的解释就是这根小偷藤蔓对我们没有杀机,所以金阵盘没有做出防御。这藤蔓倒也厉害,我们都穿了火鱼皮的外衣,里面还有金蛛丝马甲,居然被它随便一扥就烂了。”

耿憨问道:“那照广哥你这么说,这藤蔓纯粹是在恶作剧?”

丁广叹了口气:“虽然这样说很荒谬,但我的感觉的确是如此。你记得上次我们在闲云宗炼药点北面的小树林里碰到的树精吗?其实那也是根藤蔓,看来这种藤蔓天生喜欢帮人脱衣服。”

丁广顿了一顿,又道:“唉,要是冰仙子在这里就好了。”

吴华眉飞色舞,喜道:“还是广哥大方,自己的女神被脱光了也不忘让兄弟们一起饱饱眼福。”

丁广闻言一愣,这才想明白吴华的意思,他以为自己说冰仙子在这里也可以顺便被藤蔓扒光。

丁广大怒:“我是说冰仙子在这里就可以抓住这个该死的藤蔓,你居然还想看……那个!”

吴华正要开口辩解几句,耿憨突然抬手止住他的话头:“你们听,有声音!”然后往某个方向一指。

丁广仔细聆听,确实听到那个方向的远处传来一些呼喝的声音,只是隔得太远,什么都听不清楚。

吴华却是大喜,他急道:“那边有人,有人就好办,我们三个的衣服就着落在他们身上了,只是不知道又是镇东郡的哪个门派。”

丁广皱眉道:“人家要是不主动挑衅我们,我们还是要以礼相待的,走,去看看,如果他们态度端正,这衣服借不到也就罢了……”

耿憨闻言却“吃吃”笑起来,丁广狠狠瞪了他一眼,吴华则问道:“憨子,你笑什么?”

耿憨笑道:“我们现在这个样子过去才真正是挑衅的一方好吗?广哥说是要去看看,其实是在主动挑衅,然后再等着别人反挑衅,最后安心借到衣服。”

“以我们这副德性,若真是要以礼相待,最好的办法就别出现在人前,这才是对他人最大的尊重了。”

丁广不满道:“就你废话多,我们是跟冰仙子一起进来的,这里面就冰仙子一个女人,谁都可以不穿衣服,唯独我们三个不能不穿。”

吴华叹道:“我们动不动就把人扒光,现在终于遭了报应。”

丁广三人来到一处茂密的灌木丛前,他们拨开灌木往前方看去,只见六名修士在跟三棵树妖交手。

其中一棵是根半米多直径的大竹子,它时不时抖落些竹叶下来,竹叶离树后化为一道道绿色箭影射向六名修士,其中两个修士不停挥掌击落这些竹叶。

另一颗树看起来像是垂柳,同样十分粗壮,它的柳条垂落到地面,深入泥土之中,在六人站立的地面上时不时从土里钻出一根根筷子粗细的尖利木刺。

对付这棵柳树的是一个双手摆着指剑的人,他不停挥动手指轰击地面,使得六人站立之处没有木刺可以破土而出。

最后一棵树则是一棵花树,看外表很像玉兰花树,树上开满了碗口大的白花,这些白花不停的喷吐出一些淡淡的雾气,六人中有三人负责用掌风逼开这些雾气,看来雾气有毒。

面对三大树妖,这六名修士处于绝对的下风,不知他们还能顶多久时间。

看到这六人,丁广他们都不由得面面相觑,要知道他们是奔着人家的衣服来的,可是战团里的六人全都是光着屁股,一丝不挂,他们也很需要衣服。

耿憨低声道:“衣服没戏了,要不我们还是撤吧,现在走到‘以礼相待’的路上还为时不晚,相见不如不见。”

吴华犹豫道:“这里的六个人有五个是百兽门的,另外那个对付柳树的估计是一剑门的弟子。”

丁广听吴华这话的意思是打算出手救出他的同门,对于救人,丁广并无异议,只不过丁广想到了一个主意。

丁广问道:“那小偷藤蔓很是可恶,你们觉得要不要抓住它?”

耿憨皱眉道:“能抓住固然是解气,可是费那么大劲抓住了它又能怎么样呢,吃又不能吃,穿又不能穿,不实用啊。”

丁广笑道:“我这木阵盘用得极多,但藤蔓威力太小,所以只能作为辅助用……”

吴华眼睛一亮,插嘴道:“广哥你想用这藤蔓来提升一下阵盘威力?是不是有可能升到高级阵盘?”

丁广点了点头,说道:“这三棵树妖被铲除后应该会留下那种绿色的材料,小偷藤蔓绝不可能会错过,我们反正也是要救人的,不如顺便捞点利息。”

见耿憨和吴华都点了点头,丁广低声吩咐他们两几句,三人又讨论了一下,随即他们分开,各自去做各自事情。

丁广等了一会,他从包裹里拿出一枚小阵旗来埋在灌木丛里,然后再绕着灌木丛走到另外两处地方,各自埋好一个阵旗,这样,丁广在一个半亩地大小的范围里埋了三枚阵旗。

丁广拿出一个阵盘开启后又塞入包裹里,然后在自己身上用了枚隐身符后再悄悄靠近那六人。

就在这时,那六人头顶上白光一闪,随即一道金色剑气直刺入那柳树的树干,快得不可思议,那剑气在树干上顺势一划就消失不见,但那棵柳树却摇晃了两下然后拦腰折断。

此时白光跟着消失,空中一枚丹丸一合,然后“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又听得“砰”一声轻响,在那竹树妖的前方突然不停的冒出丝丝白线,这白线有如一根根钢针般扎在竹子上,直把那竹子扎得千疮百孔。

那竹子再也无法支撑住,随即在一阵“噼噼啪啪”声中缓缓倒下。

丁广知道耿憨和吴华都出手了,只是吴华这枚金属性符的攻击方式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

丁广也来不及多想了,他在手中的金阵盘上拨弄了几下,几十道白色利箭凭空出现,然后往花树上飚射而去。

最初的十几道利箭全部刺入了树干中,但那花树突然晃了晃,满树盛开的白花全都闭合成花骨朵,而此时,后面的利箭再也无法射入树中。

丁广只听得“叮叮当当”的金属碰击之声不绝于耳,那些白色利箭竟然被花树树干给弹了开来,随即又消失不见。

丁广大惊,这金阵盘虽是低阶高级的玩意,但毕竟没有经过威力升级,与耿憨和吴华精心制作的丹丸符箓相差甚远。

丁广抽出游江剑,三两步就跑到了花树边,然后一剑刺向树干!

游江剑到底是游江剑,它如同刺入豆腐一般,瞬间就深入至剑柄,丁广大喜,他拿着游江剑一通乱划,估摸着树干的大部分已断,他再一脚蹬在花树上,花树“仰头”倒下。

丁广松了口气,他回头一看,只见耿憨和吴华都已站在了六人旁边,耿憨看了看身后无人,再俯身捡起金络丹。

既然耿吴二人现身了,丁广知道自己身上的隐身符也应该失效了,因为那六人全都在上上下下打量着他们三个。

吴华骂道:“看什么看?没看过啊?回去看你们自己的去!一帮大老爷们有什么稀奇的?”

那五名百兽门弟子闻言都低下了头不敢再看,丁广心想,吴华混得可以啊,在百兽门的地位不低呢,同是练气弟子,他这个杂修居然可以对其他修士呼来喝去的。

这时,耿憨问道:“你做了个仿制品?”

丁广正觉得奇怪,耿憨怎么会问出这么个前言不搭后语的问题来?

吴华听到后却得意非凡,笑道:“广哥,憨子,我这低阶高级的百剑符还看得过去吧?”

第312章 双雕

吴华一说到“百剑符”这三个字,丁广顿时想起来了,在北岛郡的阳本石刻遗迹里,玄气门门主叶剑曾经拿出过一枚叫“千剑符”的残缺符箓来。

据他自己所说,千剑符是中阶低级符箓,原则上要金丹修士才能激发使用,但因为符箓残缺,威力下降,所以他才能以区区练气修为使用它。

那张千剑符尽管残破,但在对付风狼群时大显神威,杀狼无算,这给丁广留下十分深刻的印象,也从一定程度上改变了丁广所坚信的“杂修无用论”。

刚刚吴华所使用的金属性符箓从攻击模式上来看跟千剑符如出一辙,耿憨谓之“仿制”,只是它时效更短,想必威力也更小,因此吴华取名为“百剑符”倒也恰如其分。

丁广点了点头,吴华的百剑符确实不错。随即丁广走到花树树桩旁,翻腾了一阵,终于找到了那块绿“翡翠”,丁广拿在手里才发现这不是玉石的,而是木制材料的。

只是丁广搜肠刮肚的想了许久也没想到这是什么东西,丁广问道:“憨子,华子,你们拿到了吗?”

耿憨和吴华都把手一举,露出了手里的“翡翠”,丁广走了过去,从他们二人手上接过“翡翠”,然后问道:“你们认识这东西吗?”

见耿憨和吴华都摇摇头,丁广一笑:“管它是什么,到我手里都是诱饵罢了,呵呵。”

丁广转过身刚要迈步走开,突然觉得一只手放在了自己的背上,丁广眉头一皱,正要回头,就听得身后一个冷冰冰的声音说道:“我劝你最好别动!”

这时耿憨和吴华同时叫道:“你做什么!放手!”

丁广不敢动,他说道:“是一剑门的朋友吗?你就是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吗?”丁广说到这里真恨不得扇自己两耳光,明知道一剑门的弟子对自己不怀好意,自己居然都没提防。

那一剑门弟子说到:“你叫你的朋友都走开些,我若是紧张,很可能不小心吐出手中剑气,你就算是有顶级防御宝物,恐怕也防不住这贴身的攻击吧。嘿嘿。”

他一说完,吴华就急道:“大家散开些,散开些,快啊!”随即一阵脚步声传来,丁广估摸着他们至少退了五六米远。

丁广苦笑一下,说道:“一剑门的朋友,你到底要什么?”丁广表面上波澜不惊,但心里却十分害怕,因为这些一剑门弟子真正想要的正是自己的小命。

一剑门弟子狞笑一声:“别跟老子称兄道弟的,你区区杂修还配跟老子做朋友?”这人刚开始还自称“我”,现在见到众人散开,他得意之下,自称变成了“老子”。

他接着说道:“放下你手上的三块东西,几个杂修居然敢从老子手上抢东西。”

吴华闻言怒道:“妈的,这三个树妖是我们杀的,到你嘴里却成了我们抢你的东西,这就是一剑门的规矩吗?”

丁广突然说道:“华子,这三块就给他!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们再去其他地方找找树妖也就是了。”

那一剑门弟子问道:“你们身上还有更多这种东西?”

丁广摇摇头道:“这位朋友,哦,这位仙人,你看我们身上连衣服都没穿,哪里还有这种东西?之前我们打了树妖,出现的东西都被一根奇怪的藤蔓给抢走了。”

那一剑门弟子冷哼一声:“你们三个杂修实力低微,倒是对付树妖还有一套,说吧,你们身上到底还有多少那东西?”

丁广踌躇良久,脸上汗水涔涔而下,他哀求道:“在下师门之所以让在下进来这里,也是有任务的,若是完不成任务,在下……”

话未说完,那一剑门弟子喝道:“交出来!再有半句废话,别怪老子不客气了!”

丁广长叹一口气,说道:“这位仙人,打下的东西都放在了在下身上,他们两并没有拿,我现在就把全部的那东西给你,希望你拿到后放我们走。”

丁广说完后先把双手高举,示意那人自己手上只有三块“翡翠”而别无他物。随即他右手以十分缓慢的速度伸进包裹里,由于他速度很慢,所以那一剑门弟子并不怕他暴起伤人。

丁广摸索了一阵,突然拿出了一面紫色小旗,那一剑门弟子眉头一皱,随即冷笑一声,正要吐出手中酝酿已久的剑气,突然发现自己手掌前已是空空如也!

他大吃一惊之余反应却十分神速,他先急退十多米,避开耿憨和吴华有可能的攻击,再四处张望,突然,他看到一处灌木丛前丁广的身影狼狈闪现出来,他脚一蹬,如同离弦之箭一般朝丁广冲去。

丁广见他冲过来直吓得面无人色,本能驱使下,他转身就逃,但忙中出错,那三枚绿色“翡翠”滑落到了地面上,丁广来不及俯身去捡,只是在哇哇大叫中飞奔而走。

那一剑门弟子转眼间就到了丁广原本所站立的地方,他看着逃走的丁广的背影,略一犹豫,还是俯身捡起了那三块“翡翠”。

等他再抬起头时,却看到丁广把一面小旗插在了地上,丁广脸上再没有任何惊慌之色,反而是带着一丝戏谑的微笑,这样的笑脸让他心中一突。

那一剑门修士看了看四周,却并未发现有什么危险或者异样,他哼的一声,骂道:“装腔作势的杂修!”说完脚一蹬就朝丁广扑去。

他身子刚刚腾空,就看到丁广露出一副震惊的表情,似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他正自疑惑,突然觉得脚踝一紧,再低头去看脚踝,突然几道藤蔓把他全身缠住,而且越收越紧。

那些原本细小的藤蔓突然膨胀,变得十分粗壮。他只觉得难以呼吸,心脏跟打鼓一样“砰砰”直响,仿佛就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似的,再过得一会,他的意识渐渐模糊,终于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这时,耿憨和吴华连忙跑到丁广身边,吴华笑道:“广哥忽悠人的本事还真是高明。你什么时候开启的木阵盘?”

丁广看着身前被藤蔓勒得脸色紫黑的一剑门弟子,摇摇头道:“我是用了离山旗才得以逃脱的,你认为我体内还有灵气可以开启木阵盘吗?”

吴华闻言脸色一变,指着那藤蔓说道:“难道这不是你召出来的藤蔓,这,这是那根小偷藤蔓?”

丁广叹了口气道:“我们原计划就是要引得这根小偷藤蔓到这里的,没想到歪打正着,居然把这个一剑门的人也顺便带进去了,唉,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啊。”

耿憨问道:“你的火属性困阵都布好了吧?”

丁广点点头:“都布好了,这藤蔓应该出不去,火虽然不直接克木,但作为威慑足够了。”

原来丁广在灌木丛这里事先埋下了三枚火属性困阵的阵旗,他的原计划是干掉三个树妖之后,把收集起来的三枚“翡翠”都扔进这个预设好的陷阱里。

只要那小偷藤蔓过来“抢”这三枚翡翠,丁广就会立刻投下最后一枚阵旗,从而把小偷藤蔓困在阵法里,为了做到万无一失,丁广甚至事先就把困阵激发了,只待最后一个阵旗落地,困阵就能运行了。

没想到事出意外,半路杀出了个程咬金,丁广被他以手掌相触,任何其他的攻击或者防御手段都无法使出,因为再快也快不过他剑气一吐。

于是丁广想到要用离山旗逃跑,此旗是电属性的,移动速度堪比闪电,而且在移动的过程中还是隐身的,那一剑门弟子就是做梦都想不到丁广会有如此重宝。

唯一的麻烦是如何让他允许自己把手伸进包裹里拿到离山旗,所以丁广特意对吴华说了一句“这三块就给他”,这句话中最重要的就是“这”字,它使得一剑门弟子不得不怀疑丁广还有“另外几块”东西。

也许是贪心不足,也许是艺高人胆大,也许是过于蔑视杂修了,总之,在鬼使神差下,这个一剑门弟子竟然默许了丁广把手伸进包裹里。

丁广拿到离山旗后马上“闪人”到了原本给小偷藤蔓准备的陷阱里,丁广知道他一旦用了离山旗之后,体内灵气枯竭,发动不了其他阵法来对付这一剑门弟子,所以只好把陷阱留给他了。

说起来,丁广会安排得如此丝丝入扣,还真得感谢小偷藤蔓,要不是它把丁广的衣服弄坏,丁广肯定不会预先激发困阵,因为衣服一烂,拿取阵盘变得很麻烦,丁广生怕藤蔓夺路而逃,这才早早的开启了困阵。

巧的是,当丁广把一剑门弟子引到陷阱里时,正好那藤蔓也进入了陷阱里,这等于是丁广来了个一箭双雕,既搞定了一剑门弟子,又困住了小偷藤蔓,达成了所有的战略目标。

这时,阵中的藤蔓把那一剑门弟子“砰”的一声扔在地上,丁广见他双眼圆睁,舌头微吐,一动不动,丁广知道他已被小偷藤蔓“处决”了。

而那一剑门弟子手中的三块“翡翠”已经不翼而飞。

第313章 捉藤

这时,吴华问道:“广哥,这小偷倒是被我们困住了,只是我们要如何抓住它呢?”

丁广点点头道:“我早就想过了,这个困阵有四个阵旗,这四个阵旗决定了阵法的范围,一会我们三个各自拿着一个阵旗,最后一个阵旗放在原地不动。”

“然后我们同时往固定的那个阵旗走过去,这样一来,阵法的范围就逐渐缩小,最终可以把小偷藤蔓压缩在一个极小的空间里,只是我不知道该拿什么东西装它。”

耿憨和吴华都是外行,他们也不知道,吴华把他的五名师弟叫了过来,然后问了一下他们,其中有一个百兽门弟子站了出来,他对吴华一拱手道:“师兄,我倒是有个办法。”

“这藤蔓有些灵智,就跟那些树妖一样,它们本质上属于妖兽,所以我想,如果用灵兽袋装的话,应该可以困住它,另外,灵兽袋里的环境也比较适宜妖兽休息……”

吴华急问:“你们谁身上有灵兽袋?”

那弟子皱眉道:“师兄,我们百兽门长年豢养灵兽,不少灵兽有着特殊的本领,可以帮助修士,只是师兄你也知道,没到长老之职是不被允许挑选灵兽的,因此我等身上都没有灵兽袋。”

吴华闻言大失所望,其实百兽门里的筑基长老也不是人人携带灵兽的,据说要灵兽心甘情愿的跟着你、帮助你也是非常不容易的,这需要人兽两方彼此都满意对方。

丁广闻言心中一动,他从包裹中拿出一个灵兽袋来,里面装的是那只能吐寒气的小狐狸,一年多了,这只小狐狸还在酣睡,要不是它仍有呼吸,丁广都觉得它是不是死了。

丁广把小狐狸从灵石袋里提了出来,然后把它塞进包裹里,小狐狸身形不大,既不占地方也不重。

把灵兽袋腾空以后,丁广把困阵打开一条缝,再把灵兽袋扔在那固定不动的阵旗的旁边,随即又把阵法封闭。

丁广三人站在三个方位上,俯身起出阵旗,然后在丁广的口令下同时迈步往前走,困阵范围顿时缩小了不少。

那小偷藤蔓露出地面的部分原本有一米多,这时却渐渐变细变短,只有一尺左右露在外面了,它跟随者丁广他们的脚步也逐渐后退,正如那百兽门弟子所说,它确实有最基本的灵智,知道趋利避害。

很快,阵法范围只剩下了一张小茶几那么点大了,藤蔓已经退无可退,它突然往上暴长出一截,然后对着困阵边缘就是一扑。

只听得“呲”的一声,一股大火从藤蔓顶部升起,此火暴烈,一眨眼的功夫就蔓延到藤蔓的中部,小偷藤蔓浑身一抖,藤蔓“啪”的一声从中断开,着火的上半段应声跌落,还未落地就化为了灰烬。

这藤蔓居然知道采取壮士断腕的紧急手段,丁广看了觉得很是稀奇。那藤蔓似乎知道这个阵法的厉害,不敢再造次,它迅速缩小身体,又变得只有一尺来长的“小草”了。

丁广三人继续缩小困阵范围,那藤蔓在里面不停摇动,显得极是不安,过了一小会,它终于扛不住了,刺溜一下钻入了身边的灵兽袋,如同一条小蛇。

丁广大喜,他连忙关闭困阵,然后捡起灵兽袋,封好袋口,再把灵兽袋塞入包裹里,做完这一切,丁广总算松了口气,这个藤蔓神出鬼没,对付起来比那些树妖还棘手。

树妖最大的弱点是不会移动,所以它们只能采取偷袭的办法,一旦此招不灵,它们的威胁就大大降低了。

小偷藤蔓看起来不起眼,瘦瘦弱弱的,但是刚刚它缠死一剑门弟子的时候突然生出好几支藤蔓,个个都有蟒蛇粗细,爆发力惊人,其实是非常可怕的。

幸好它在对付丁广三人时并未起杀心,不然丁广纵使有银冰罩也难逃一死,因为银冰罩是要消耗灵气的,而丁广的灵气却很有限。

丁广看了看四周,问道:“我们该往哪里走呢?”丁广这话不是问耿憨和吴华的,而是问那百兽门弟子的。

那弟子一指某个方向,说道:“我们刚刚从那个方向来,离此地只有半柱香的路程,那里已经是这片树林的边缘了。”

吴华问道:“那里是什么样子?是不是很热?”

那弟子摇摇头:“吴师兄你说的是我们来的地方,不过那里是一大片湖。”

丁广三人闻言面面相觑,他们一心想要走回去,没想到竟然完全走反了方向,而且他们都快走出这片森林了。

丁广又问道:“你们也是被这藤蔓弄成这样的吗?”

那弟子叹了口气,说道:“我们一开始并未碰到它,但走到这片树林深处的时候它才突然出现,把我们的衣服弄破,抢走了我们身上的绿色东西,但并未伤害我们。”

丁广原本还想问问他那“翡翠”是什么东西,但听他的口气,估计他们也都不认识,也许一剑门的弟子认识,不然他不会甘冒奇险和自己翻脸,只不过他已经送命了。

吴华对百兽门的五名弟子说道:“你们的实力就别在这里玩了,还是早早退回去吧,要是再碰到两三个树妖可就危险了。”

吴华这话说得气势磅礴,仿佛自己实力有多强大似的,不过丁广知道他的潜在意思就是自己三人会去看看那片湖,所以不会与他们同走。

丁广本就对这片森林心生恐惧,听到那个方向不远就是森林边缘了,丁广巴不得早点走出这阴暗的地方,至于是前进还是后退他已经顾不上了。

待那五名百兽门弟子走远,丁广三人顺着那弟子所指的方向前行,果然,不一会他们就看到前方传来一片耀眼的光亮,三人精神一振,快步走出森林,只见前面真是一片波光粼粼的大湖。

在阴暗的树林里呆久了,看到这么大一片美丽清澈的湖,真是心情舒畅,心中所有的忧郁一时间尽被抛之脑后。

湖上雾气氤氲,看不到对岸。吴华忍不住走到湖边,正要俯身去捞湖水,丁广和耿憨连忙上去一把拉住他,丁广说道:“在这里小心些!”

这里的一切看上去都很正常,可这里绝对不太平,未知的危险才是最可怕的。

丁广放眼四望,正要找个办法过湖,突然耿憨拍了拍他的肩膀,一指远处说道:“广哥,那边有人!”

丁广连忙看去,只见几百米远的地方确实有一个身穿黑衣的人站在湖边,跟他们一样似乎在犹豫怎么过去。

丁广一招手:“走,我们过去看看,没想到这森林里还有其他人,到底会是谁呢?”根据之前看到的情况,来了一共五个门派,每个门派都至少分到了一个区域给弟子练手。

其中百兽门来了十个练气弟子,所以他们应该是分到了两个区域,每个区域五人,刚刚在森林里就正好碰到了其中一队百兽门弟子。

而一剑门只来了六个练气弟子,但他们却不肯只得一个区域,而是把队伍打散了分到各个区域里,每个区域一人,只有最外围的“土人”的区域安排了两个弟子。

也就是说,这里应该没有单独行动的修士,因此丁广对此人身份颇为好奇。

三人飞奔过去,在距离那人还有百来米的时候,丁广突然一停,低声骂道:“我操!”

耿憨和吴华正要询问,只见那人转过头来看向他们,三人不约而同的用双手往胯下一捂,因为那人竟然是个女人!

那人看到丁广三人,先是脸一红,随即收起小女人姿态,她向丁广挥挥手,笑道:“我终于找到你了先生。”

丁广满心疑惑,因为这人正是盛冰,她是怎么进来的?难道她可以看破那个幻阵?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个秘境的消息是不是她故意放出去的?

按照丁广他们的推断,这个秘境的入口太难被找到了,除非是提前知道这里有入口和幻阵。而这个秘境的消息被传到了镇东郡,说明有人泄露了此秘境的消息,泄露之人应该就是发现之人。

不过丁广现在顾不得想这么多了,面对美女,他们三人都还光着呢。

丁广愣了一会,连忙捂着胯下转身冲入了树林里,耿憨和吴华也赶紧跟了过去。

跑到一棵大树后藏好,耿憨奇道:“盛冰怎么也来了?”

丁广正要说话,吴华插嘴道:“这就是广哥说的美女门主?乖乖,确实漂亮,标准锥子脸,却没有任何整容的痕迹,全天然的,啧啧,广哥艳福不浅。”

丁广奇怪的看了看吴华,说道:“现在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你们想过没有,她来这里很可疑啊。”

耿憨抬头四处看了看,然后跑到一颗树下,只见那树很像芭蕉树,叶子十分肥大。耿憨用力掰下三片树叶,然后像扛芭蕉扇一样跑回来,说道:“我们把这个穿上,然后直接去问她。”

丁广一笑,心想,倒也有理,只是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彻底告别这茹毛饮血的野人生活?

第314章 三分泪

吴华一边夸奖着盛冰的身材,一边嘻嘻哈哈在腰间缠上芭蕉叶,丁广和耿憨也围上了芭蕉叶,虽然他们上身仍是光着,但至少可以见人了,而且这里的芭蕉叶更为柔软坚韧,并不容易挣坏。

三人重新从树林里走出来,见盛冰还站在湖边,丁广走到她身后,一拱手道:“冰小姐怎么也来了?你……”

盛冰回过头来,笑道:“先生第一次跟我这么坦诚相见,是在树林子里碰到了什么吗?”说完她竟然仰头大笑起来。

丁广老脸涨得通红,心想,这可不是第一次跟你盛冰坦诚相见了,只不过上一次你站在了树上罢了。

盛冰笑声一收,说道:“先生是想知道我怎么进来的吧?很简单,先生是怎么进来的,我就是怎么进来的。”

盛冰这话把丁广说得一头雾水,不过丁广反应过来,盛冰这么说就是不打算回答他的问题了,自己再问也没用,盛冰的脾气似软实硬,且雷厉风行,不是自己可以左右的。

丁广问道:“你怎么不去这秘境深处,留在外围做什么?这里是练气小辈的历练之地,与你的身份不符啊。”

盛冰摆摆手笑道:“我什么身份?我只不过刚到这里,我来这里是想得到些三分泪罢了,还要先生帮帮我。”

丁广奇道:“三分泪?这里有三分泪?”丁广的语气显得十分惊奇。

吴华问道:“广哥,什么是三分泪?是只流出三分的眼泪吗?”

丁广答道:“这是种材料,水属性材料,可用于炼器,我看书时看到这个材料的名字很是有趣,所以记下来了。”

这时,盛冰说道:“我们走吧。”说完盛冰径直往湖中走去,吴华连忙追上去,口中喊道:“湖水有危险,冰小姐你要当心啊。“

耿憨看了眼丁广,低声问道:“怎么办?”

丁广踌躇了一会,见吴华已经追上盛冰,他说道:“我们也去看看吧。”

这时盛冰已经到了湖边,只见她并不停步,而是直接往湖水上走了过去,她的脚落在水面上跟落在实地上似乎没什么差别,湖水只浅浅的淹到了她的鞋底。

丁广加快脚步跑到湖边,喊道:“冰小姐,你的轻功高明可以在水上走过去,可是我们三个办不到啊。”

盛冰回过头来笑道:“你们走上来试试就知道了,这可不是一般的湖。”

吴华胆子最大,他闻言果然一步踏出来到湖水上,只见他也和盛冰一样站在了水面上,吴华还跳了两下,惊喜到:“踩上去软绵绵的,就好像一块果冻。”

耿憨也跟着上了湖面,而丁广却问道:“冰小姐,你储物袋里还有没有鞋子?我光着脚不习惯。”

盛冰摸了摸腰间,然后摇摇头道:“我没有多余的鞋子给先生,先生要不先将就一下吧。”

丁广点了点头,他也走上湖面,果然跟吴华描述的一样,脚下软软的,但又不会陷下去,脚面可以感觉到水,低头一看又能看到湖底的泥沙石块,感觉十分奇妙。

四人小心翼翼的往前走着,身边的雾气也渐渐浓郁了起来,丁广突然问道:“冰小姐你要三分泪做什么?”

盛冰皱着眉头,正要开口说话,突然从一边的雾气中爬出一个乌黑的怪兽,事先没有任何征兆,也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丁广他们都被吓了一跳,再看这个怪兽,还真是名副其实,它大致看起来像是鳄鱼,两米来长,有一条粗壮的尾巴,六条腿,脑袋扁平,没有眼睛,张着血盆大口,全身长的是鱼鳞。

丁广三人连退几步,盛冰倒是冷静,她右手一抬,几个法诀瞬间掐完,然后隔空对那怪兽身上一划,那怪兽仿佛被一个看不见的钉子钉在了湖面上一样。

它不停的扭动身子,却难以动弹分毫,它张着大嘴,似乎是在嘶吼,但没有声音传出来,过了一会,它突然“砰”的一声爆开来,爆出的碎肉飞溅,但在空中就很快化为几道青烟飘散一空。

盛冰一愣,无奈的说道:“我的功法打不出三分泪,所以还要拜托先生帮忙了。”

丁广点点头道:“冰小姐的功法过于强大,以至于把怪兽体内的三分泪材料都一同打坏了。”

丁广话音刚落,一只怪兽从雾中飞来,闪电般的扑向的丁广,还未等它近身,突然两个石人出现在丁广前方,他们四只大手同时一捞,一下就抓住了这怪兽的四条腿。

丁广这才看清怪兽的样子,它面目狰狞可怕,张着长长的牙齿,背上一对肉翅,就像是一只长着翅膀的恶狗。

这时,两个石人猛一发力,把“恶狗”扯成了碎片,“恶狗”的身体随即消失,一颗透明的小水珠悬浮在恶狗原来的地方。

丁广走过去握住这枚小水珠,他只觉得水珠入手冰凉,而且颇为坚硬,但轻若无物,这枚水珠有龙眼大小,看上去晶莹剔透,有如水晶,很是漂亮。

丁广把这枚水珠递给盛冰,问道:“这就是大名鼎鼎的三分泪?”

盛冰接过水珠,也不见她有什么动作,水珠就消失不见,她点点头道:“错不了,是三分泪。”

盛冰顿了一顿,又说道:“我们这样收集三分泪太慢,先生还有什么好办法吗?”

丁广闻言沉吟了一会,然后转头看向耿憨和吴华,吴华笑了笑:“这些妖兽不过是三分泪幻化而出的,威力尚可,我想用爆符应该可以炸倒一大片。”

耿憨也点点头道:“就用华子的爆符和我的炸丹吧,我们可以往深处走一点,那里怪兽多,只是要把这些怪兽聚拢在一起才最好。不过,这些怪兽是水属性的啊。”

丁广明白耿憨的意思,他们两身上的爆符和炸丹数量虽然不少,但也不能碰到一个怪兽就扔一张符或者一颗丹丸,他们的存货还没富余到这种程度。

另外,爆符和炸丹都是火属性的,按说被水属性的怪兽所克,

丁广笑道:“这好办,我用木阵盘和石人可以困住怪兽,你们看准机会用符用丹吧,这样效率的确会高一些。”

“这里的怪兽不同,它们体内有三分泪,三分泪的特性是可以用火攻的,所以我相信爆符和炸丹的威力足够对付怪兽了。”

丁广又转头对盛冰说道:“冰小姐,我这么不停的用阵盘很消耗灵石的,你打怪拿宝贝,总不能让我亏得血本无归吧?”

耿憨和吴华听到丁广公然开口索要“好处费”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面对这么个大美女,丁广也开得了这个口,问题是丁广平日里没这么爱财啊,难道是当布阵师当久了,穷怕了吗?

盛冰闻言呵呵一笑,说道:“先生放心,绝不会让你亏本,我们出了这里再说好吗?”

丁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四处看了看,似乎在找什么,耿憨问道:“广哥,你在看什么?”

丁广皱眉道:“这里的怪兽实力不强,按说这里应该也有其他门派的弟子在历练,怎么没看见他们?也没听到一点动静?”

耿憨也觉得奇怪,看不见还可以说是周围有雾气,但听不见打斗声就说不过去了,这里没有东西阻挡,声音可以传出很远。

这时盛冰和吴华已经走出一段距离了,丁广来不及继续思考,只得快步跟上他们两。

为了吸引附近的怪兽过来,耿憨和吴华走到最前面,一旦发现怪兽则跑回到身后的石人身边,由石人拦住怪兽,丁广再乘机用木阵盘召出的藤蔓把怪兽捆缚住,最后由石人拖着它们继续往前。

这套流水线作业下来,效率高了不少,不一会工夫,两个石人身后都各自拖了三个怪兽了。

这些怪兽的样子五花八门,有飞的、有爬的、有水里游的,样子奇怪之极。

丁广和盛冰落在最后面,丁广手中不停拨弄着两个阵盘,口中问道:“冰小姐,外面的事情你处理得怎么样了?”

盛冰皱着眉头没有回答,她反问道:“先生最近有没有去过小松郡?”

丁广一愣,这盛冰的思维还真是跳跃式的,自己问她借兵剿叛的事,她却突然扯到小松郡去了。

丁广想了想,问道:“冰小姐你是想说莲池的消息吧?”

盛冰双眼一亮,喜道:“先生果然无所不知。”

丁广“嘿嘿”干笑一声,盛冰说他“无所不知”已不止一次了,丁广心想,这盛冰夸人就不知道换个词语吗?

盛冰继续问道:“先生听到这个莲池的消息后肯定去了一趟莲池吧?”

丁广闻言一惊,这盛冰是派人监视自己了吗?怎么连这么隐蔽的事情都知道?

盛冰见丁广面色不虞,连忙笑道:“先生别瞎想,我只是听先生的两位朋友无意中提了几句,我好奇,所以才问问先生,先生若是不想说的话也无所谓。”

丁广这才知道原来是耿憨和吴华这两个大喇叭在到处嚷嚷,丁广正要说话,突然听到前方耿憨喊道:“广哥,可以了收网了吧?”

第315章 四分泪

丁广朝前一看,这才发现两个石人身后已经各拖着六只怪兽了,丁广脚步一停,喊道:“准好好了啊!”说完突然把石人和藤蔓一收。

怪兽们乍得自由,纷纷站起来准备一起向丁广和盛冰扑去,这时一枚丹丸从天而降落入他们中间,随即“轰隆”一声巨响,这些怪兽被炸得飞了出去。

它们身体都还算完整,只是倒地不起,似乎受了极重的伤。耿憨面带得色,和吴华一起返回到丁广身边。

盛冰喜道:“谢谢耿药师了,不错不错。”说完她一溜烟来到一个怪兽旁,手一伸,就把手指插进了怪兽体内,那怪兽死命挣扎,好像很痛苦,但却没有流血。

盛冰掏摸了一阵后,那怪兽化为雾气消失,盛冰把手抽回,她手中空空,丁广知道她已经把三分泪收好了。

看着盛冰一个个搜刮怪兽体内的三分泪,耿憨问道:“广哥,这种材料你不能拿来做阵盘的吗?”

丁广摇摇头:“三分泪原本是制作水阵盘的好材料,而且可以做成低阶高级的幻阵阵盘,可是这里的三分泪都太小了,作为水属性材料,不能用火熔炼,它遇火则会蒸发,所以只有足够大的三分泪才能做阵盘。”

“三分泪是可以成长的,而且也可以由小变大,因为三分泪相互之间可以融合在一起,只不过它的过程十分缓慢,所以我即便收集到了足够多的小三分泪也没用,我可等不了那么长时间。“

吴华奇道:“这么大个湖,难道还找不到一块大小合适的三分泪吗?”

丁广微微一笑:“有是肯定有的,只不过要得到并不简单,我还在想办法。”

吴华一头雾水,问道:“听广哥你这意思,似乎知道哪里有三分泪了?”

丁广心不在焉的说道:“我还想再等等看,有些问题还没弄清。”丁广这话有些答非所问,这让吴华更奇怪了。

这时,盛冰已把怪兽体内的三分泪收集完毕了,她挥手招呼道:“先生,我们继续往前吧?”

丁广点点头,说道:“好的,还是用老办法,这次华子出手。”四人队列再次一变,吴华和耿憨在最前面吸引怪兽,中间夹着两个石人负责挡住怪兽,而丁广和盛冰走在了最后面。

盛冰和丁广随意聊了几句后,盛冰问道:“刚刚先生还没回答我莲池的事情,是有什么不方便说的吗?”

丁广呵呵一笑:“我没什么不方便说的,不过我能问一下冰小姐为什么这么关心这个问题吗?”

盛冰答道:“我也不是特别关心莲池事情啦,只是那里在一年后就允许筑基和练气修士进入了,这可是仙盟长期垄断的仙缘,要是能提前知道得多一些的话,就可以抢得先机了。”

丁广奇道:“既然如此,冰小姐为何不自己亲眼去看看呢?”以盛冰的实力,她肯定比丁广更早知道莲池的消息,那个时候一剑门还没有封锁莲池外围,盛冰有的是机会可以去看看。

盛冰嗔道:“先生东问西问的,就是不想把莲池是消息告诉我是吧?”

丁广叹道:“我其实没去过小松郡,更没有去过莲池,我知道莲池的消息也是听耿憨和吴华说的。”

盛冰眉头一皱,想了想,问道:“先生此话当真?”

丁广点了点头,这时,吴华在前面喊道:“广哥,有十三个了,够了!”

丁广对盛冰嘻嘻一笑:“冰小姐先收了三分泪再说吧。”说完丁广照例收走石人和藤蔓。石人也好,藤蔓也罢,都是通过阵盘中灵石能量转换而来的东西,介于真实与虚假之间。

说它们真实,是因为它们看得见、摸得着,说它们虚假,是因为它们本质上是能量体,并没有实体,所以才能凭空召出,又能凭空召回。

吴华和耿憨要炸怪兽,如果自己不收走石人和藤蔓的话,势必也会受到波及,它们不是生命体,不会真正死亡,但却会大量消耗阵盘里的灵石能量,丁广没必要这么浪费灵石。

随着“砰”一声响,那些怪兽四散倒下,盛冰照例跑去收集三分泪。吴华哈哈大笑:“憨子,我的爆符比你多炸倒一个怪兽!”

耿憨冷哼一声,正要反驳,却听得丁广喊道:“华子,憨子,你们过来,那里危险。”

耿憨和吴华依言走到丁广身边,盛冰时不时的看向丁广这边,见丁广笑嘻嘻在跟他们两聊天,她也微微一笑,随即叹了口气,眉头也皱了起来、

不一会,盛冰把怪兽解决完走了回来,丁广拿出一枚阵旗递给盛冰,说道:“下面该我出手了,冰小姐帮我一下吧。”

盛冰下意识的接过阵旗,说道:“我已经得到了足够的三分泪,不需要先生再出手了,我这要就走了,你们自便吧。”她说完把手中阵旗伸到丁广面前。

丁广三人突然全部后退一步,然后各从包裹后拿出一枚阵旗来。丁广笑道:“冰小姐这就要走了么?不打算杀了我们再走吗?”

盛冰脸色一变,斜眼看向丁广,眼中精光大盛,她冷冷的说道:“先生何出此言?”

丁广面无表情,说道:“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我相信你现在应该感知到我的这个阵法了吧?火属性的,火性比较猛烈,三分泪虽是水属性宝物,但却怕火,冰小姐,我没说错吧?”

盛冰将信将疑,她踌躇了一会,到底还是没勇气以身试阵。她问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丁广摇摇头道:“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了,你觉得我还犯得着跟你说吗?你老老实实的把我们送出去就行。”

丁广此话说完,只觉得天旋地转,脑中胀痛难忍,他忍不住闭上眼睛,倒在湖面上,双手抱头呻吟起来。

仿佛一瞬间,丁广就觉得头痛消失得无影无踪,丁广一愣,睁开眼睛,只见自己坐在草地上,身后是森林,前面是一片沼泽,哪里有什么大湖?

耿憨和吴华两人正坐在自己身边,他们惊坐起来,四处看了看,眼中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吴华有些后怕的问道:“广哥,我们刚刚是鬼打墙了吗?”

丁广吐出一口浊气,捡起地上掉落的一枚阵旗,又拿过耿憨和吴华手中的阵旗,说道:“我们不是碰鬼了,而是遇到了幻阵。”

耿憨和吴华同时惊呼道:“幻阵?”

丁广点点头,说道:“这是个水属性幻阵,而且是用大量三分泪布置的幻阵。”

耿憨奇道:“广哥,你不是说这里的三分泪都太小了,不能用于布阵吗?”

丁广答道:“所以我才肯定这里一定有至少一块大点的三分泪材料啊。”丁广说完站起来在地上搜寻什么,过了一会,他在地上捡起一块成人手掌心大小的透明“水晶”。

丁广拿着这块“水晶”沉吟了良久,吴华问道:“广哥,这块三分泪有什么问题吗?”

丁广突然“哦”的一声,一拍额头,笑道:“运气不错,这居然是块四分泪,这块材料甚至都能做中阶阵盘了啊!”

见耿憨和吴华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丁广解释道:“三分泪就可以布置幻阵了,不过这块三分泪放置在这里不知多少万年了,它逐渐吸收其他的更小的三分泪,按说体积应该会更大一些。”

“但是它升级到四分泪后,体积反而缩小,而纯度却变高了,这是好事,我的水阵盘可以做得小一些了。”

耿憨和吴华这才稍稍明白了一些,因为丁广介绍过三分泪的特性,它们可以彼此融合,只是时间比较长罢了,而且它也可以成长,只是没想到它是通过“吞噬”其他三分泪来完成升级的。

见丁广喜滋滋的抚摸着这块四分泪,吴华问道:“广哥,我们是什么时候中的幻阵啊?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呢?”

丁广叹了口气,说道:“说出来你们也许不信,其实我们在听到那百兽门弟子说这里有个湖的时候就已经中了幻阵了。”

耿憨和吴华闻言果然大惊失色,丁广继续解释到:“还记得我们进来时看到的幻阵吗?憨子曾说,只要看到了山壁,看到了石头就已经中了幻阵了,因为那里实际上应该是秘境的入口。”

“这个湖也是一样,只不过当你听说到它的时候,作为幻阵,它就已经产生作用了。因为幻阵的根本原理就是要你相信你所看到的和所听到的东西,你相信,幻像就是真的,你不信,幻想自然消失。”

吴华问道:“那是不是我那师弟在撒谎呢?”

丁广摇摇头道:“他们五个都看到了湖,他们很是坚信,于是又把这个信心传递给了我们,若非如此,我们未必不能发现出一些问题来。毕竟我是布阵师啊。”

丁广顿了一顿,又说道:“幻阵很奇特,它生出的幻像和每个人的思维、记忆是挂钩的,这就是盛冰出现的原因,因为我一直在想盛冰为什么没来,结果就因为这份心思,所以幻阵干脆让她出现了。”

第316章 奇幻

耿憨问道:“广哥,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盛冰有问题的?我是说,你是什么时候知道她是假的,是幻象的呢?”

丁广答道:“有好几个破绽呢,首先,她解释不了她如何进来的这个问题,其次,她的样子在华子眼中和在我们眼中不一样。华子,你说她长着张什么脸型?”

吴华奇道:“锥子脸啊,尖脸,或者说瓜子脸也行啊,怎么难道盛冰不是这个样子的?”

丁广苦笑一下:“你没见过盛冰,只知道她长得不错,所以当你看到幻象时,幻象会根据你对美女的判断标准为你‘打造’出一个虚幻的样子出来,憨子,你告诉华子盛冰是什么脸型。”

耿憨说道:“盛冰和冰仙子一样,都是鹅蛋脸,不是尖脸。华子你看到的不是盛冰,我记得你老婆就是瓜子脸吧。”

吴华听得目瞪口呆,他觉得有些恐怖,因为他从来没想过他看到的样子在别人眼中是另一个样子,他以为大家看到的都一样。

丁广继续说道:“这是我怀疑盛冰的开始,不过这还不算什么,破绽还有,你们记得她见到我们穿了树叶衣服出来后说的话吗?”

“她说的是我们第一次跟她这么坦诚相见,其实这是第二次了,我们第一次见她时,不是被她的手下扒光了吗?”

耿憨和吴华都点了点头,这种尴尬事总是让人记忆深刻。

丁广想了想,说道:“我有三个问题还没想明白,这就是其中一个,如果说盛冰是根据我的记忆或者潜意识幻化而来的,那她就不可能不知道我们第一次坦诚相见的事,这很奇怪啊。”

丁广这话又把耿憨和吴华说迷糊了,吴华正要开口问,丁广又说道:“再来,盛冰说她是刚到这里,可是她却知道湖里有三分泪,湖水可以站人,这不可疑吗?”

“还有,她一开始就说需要我们帮忙打怪兽、取三分泪,似乎她早就知道她打不出三分泪,难道她可以未卜先知?”

耿憨突然插嘴问道:“广哥,盛冰为什么打不出三分泪?”

丁广笑道:“她是四分泪幻化出来的,比三分泪高级,只要一接触三分泪就会把它们吸收掉,所以她若出手,我们永远看不到三分泪,这不是摆明了她有问题吗?”

“其实她说这里有三分泪的时候,我就有些怀疑她是幻象,因为三分泪本身就是水属性幻阵的布阵材料。只不过我一开始以为她是一块比较大的三分泪罢了,没想到她竟然升级到了四分泪,呵呵。”

见耿憨点点头表示明白,丁广继续说道:“她破绽太多,所以我决定试试她,于是我两次开口主动问她要东西,第一次问她要鞋子,第二次问她要灵石。”

“盛冰这人身份不低,我只知道她来自大家族,身上绝不缺钱,何况以我跟她的关系,我问她要点什么要不到?可是她两次拒绝了我,因为,她根本就没有储物袋。”

吴华“哦”的一声,说道:“明白了,她是幻化出来的,长得再像,也不可能有储物袋,即便有,也没法变出真鞋子来给广哥穿。”

吴华原以为自己分析得很到位,哪知丁广却摇摇头:“华子,不对,既然是幻象,她完全可以幻化出一双鞋子,然后让我在想象中穿上鞋子就行了。”

“我在问她要鞋子的时候,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腰间,却发现她没有储物袋,因为这个盛冰是根据我们第一次见她的样子幻化的,我们第一次见她时她还没有佩戴储物袋,那个时候她大概还没到筑基境界。”

“没有储物袋她当然不能当着我的面凭空变出鞋子吧?为了确认这个疑点,我又测试了她第二次。”

耿憨“嗯”的一声,说道:“我明白了,你问她要灵石就是为了这个目的,你使用阵盘是要消耗真实灵石的,她幻化出的灵石肯定不管用。”

丁广嘿嘿一笑,把手一招:“我们走吧,边走边说。”耿憨和吴华连忙跟上,三人一起往沼泽方向走去,丁广笑道:“其实我在那个时候已经基本肯定她是幻象了。”

耿憨问道:“广哥你既然知道她是幻象,为什么不当场揭穿她?还非要陪着她打怪兽呢?”

丁广皱眉思忖了一会,说道:“这就是我弄不明白的第二个问题,因为我总觉得这个幻化的盛冰似乎有什么问题要从我身上得到答案。”

耿憨和吴华异口同声的问道:“什么问题?”

丁广答道:“她问我有没有去过小松郡,知不知道莲池的消息,她似乎很在意这个事情,我说不上来为什么,总觉得这个幻化的盛冰好像有了自主的意识。”

耿憨和吴华面露疑惑,似乎没听明白丁广所指的问题,丁广见状继续解释道:“幻阵就是幻阵,它只会持续不断的让人产生错觉,把人困在幻境里,绝不会主动想要知道什么事情的。”

“盛冰最大的破绽是她说我去过莲池,还说这个事情是你们两告诉她的,我原本疑心尽去,可是,后来我突然想起来,这个事情我并没有跟你们说啊。”

丁广去莲池的消息并不是他故意要瞒着耿憨和吴华这两个最好的朋友,而是丁广每次要说的时候都被一些其他事情打断了,但丁广在潜意识里觉得自己已经说了,所以他才暂时相信了盛冰。

直到他仔细回忆了他和耿憨、吴华的谈话细节,才发现盛冰其实是在说谎,一个幻象通过说谎的方式来套取他心中的情报,这让丁广很是不安。

耿憨问道:“广哥你去过莲池?”

丁广点点头:“我在小松郡发布消息后就去了莲池,不过我也可以算是被雪原宗的筑基长老谢亭绑架过去的,而且我也没有深入莲池,只是在莲池外围玩了玩……”

丁广话未说完,吴华突然“啊”的一声惊叫,这突如其来的叫声把丁广和耿憨都吓出一身冷汗,只见吴华指着身边不远处的一个草丛,颤声说道:“这里有死人!”

丁广一惊,连忙走过去一看,只见草丛里横七竖八的倒着七个人,耿憨上前探试了一下,摇摇头道:“都死了,没有明显伤痕,而且刚死不太久,还没完全变凉。”

吴华其实并不怕尸体,只不过他刚刚一脚踩在了一个人的手上,猝不及防下失口喊出来了。

他看着尸体说道:“那个穿白衣的肯定是一剑门的弟子。另外六个估计就是镇东郡第三个三星宗门古兽派了,这个宗门可以算是我们百兽门的小弟了,没想到……”

耿憨问道:“难道幻境也可以杀人吗?”

丁广点点头:“我们常说‘吓死了’,其实吓死就是被根本不存在的危险杀死的。所以幻境也是可以杀人的,它只要让人产生自己死了的幻觉就行,当他信以为真,于是就真死了。”

耿憨和吴华对视一眼,都在想这些人死前到底看到了什么?难道是被三分泪幻化的怪兽围殴致死?

丁广又道:“说到幻象,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这个幻阵里所幻化出来的怪兽我们都不认识,这是为什么?如果幻境是根据我们的共同记忆和思维为依据生出的,可是我们脑子里根本想不出那些形态的怪兽啊。”

丁广把他心中的三个问题都提出来了,第一,幻化的盛冰似乎不知道他们曾在盛冰面前裸体过一次;第二,幻化的盛冰好像有了自主意识;最后,幻境中的怪兽丁广三人都不认识。

答案渐渐浮出水面,丁广三人面面相觑,丁广缓缓说道:“这个幻阵被人为操控了,也就是说,幻阵里的盛冰不光是丁广三人心中的盛冰,同时也是操控幻阵之人心中的盛冰。”

这个人是谁?丁广首先怀疑的是盛冰自己,因为盛冰是有可能估计到自己去过小松郡的,可是盛冰却不会犯第一个错误。

丁广还怀疑过冰仙子,但是冰仙子又绝不会无端怀疑自己去过莲池,何况她要知道莲池的消息太简单了,直接问自己就行,犯不着搞个幻阵转弯抹角的问。

丁广甚至还怀疑这块四分泪产生了灵智,如此一来,它不知道自己跟盛冰的第一次见面情况也就不足为奇了,只是它又是如何知道自己去过莲池的?

如果操控幻阵的人不是盛冰自己的话,那么此人也一定认识盛冰,这是目前唯一可以肯定的线索,但这个范围也太大了。

丁广识破这个幻境之后就简单了,丁广借着和耿憨、吴华聊天的机会,偷偷塞给他们一人一面困阵阵旗,随后她又诓得“盛冰”握住了一枚阵旗。

丁广三人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突然站到了特定的方位,从而把她困在了阵法里。

其实当丁广确定这个盛冰是假的的时候,就已经破掉了大部分幻阵了。

丁广之所以不采取雷霆手段杀灭盛冰,一是怕破坏了完整的水属性材料本体,二是也不忍心对这么个好朋友下杀手,哪怕她只是幻象。

第317章 蚯蚓

事情到这里都基本弄清楚了,耿憨和吴华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别看丁广历数了这个幻境这么多破绽,但真要换了其他人是绝对发现不了的。

这一是因为丁广善于观察和分析,二也是因为他是布阵师,了解三分泪材料,对幻阵有基本认识。

可换了别人就很难分辩出来了,至少耿憨和吴华自认没这个本事,这里躺着的七个死尸就是最好的例子。

丁广说道:“人死为大,我们就别太过分了,把他们身上的灵石拿走也就是了,衣服也别扒了,不吉利,至于其他的东西就做陪葬品吧。”

吴华嘿嘿一笑:“广哥英明,他们被幻阵弄死,即便身上有那么点三分泪也肯定被四分泪吸走了。”吴华说完搜走了七人的灵石袋,果然没动其他东西。

七个灵石袋加起来也不过50来颗下品灵石,吴华和耿憨都表示不要,丁广喜滋滋的纳入囊中。

吴华不要灵石丁广还可以理解,他毕竟有四星宗门做靠山,又占着个采购的肥缺,应该不缺灵石,而耿憨就让人纳闷了,他一个小小的观察使,仙朝每年能给他多少灵石?他居然有灵石都不要。

耿憨一指前方的沼泽地,奇道:“按照金水木火土的顺序,前面应该是金属性的地形,怎么会有一片沼泽?难道我们还没走出水属性地形吗?”

丁广一笑:“没错,沼泽就是金属性地形,八卦中兑卦为金,所代表的地形就是沼泽。”

丁广顿了一顿,又道:“对于金属性的攻击我没有太好的应对手段,这里要靠你们两了。”五行中,火克金,金生水,所以火、水属性的攻击可以克制金属性攻击。

丁广的五行攻防阵恰好是火阵盘和水阵盘最为薄弱,不过对于这两个阵盘的升级改造,丁广已经有了想法。

他刚刚得到一块珍贵的四分泪材料,完全可以把水阵盘升级到低阶高级,甚至在未来还可以再升到中阶低级,但阵法却是幻阵,既无攻击又无防御,属于辅助性阵法。

至于火阵盘,丁广打算回去后把火属性困阵盘融合到火阵盘里去,这样一来,只要那道烈火光幕升起,自己躲在里面就算是防御阵,把敌人放在里面就算是困阵了。

耿憨拍了拍胸前的包裹,笑道:“我这里多的是烈火丹和炸丹,放心吧广哥。”

吴华点点头:“我的爆符不少,另外百剑符管够,只是不知道这里面的怪物防御如何。”

三人准备妥当后一同踏入沼泽。这片沼泽就是个烂泥塘,寸草不生,脚踩下去烂泥顺着脚趾缝就钻上了脚背,这让丁广仿佛找到了小时后玩泥巴的感觉。

刚走了一会,丁广就觉得脚底下的泥巴里有什么东西在动,而且体积还不小,丁广只觉得瘆的慌,他赶紧拿出木阵盘来,召出几根藤蔓就往泥里钻去。

藤蔓跟蛇一样在泥巴里穿行,跟着地下那东西行进,突然藤蔓一停,然后瞬间抽回,只见藤蔓从泥里拉出了一只大腿粗细的、五六米长的东西!

那东西被藤蔓缚住,不停的在泥里翻滚扭动,它呈黑褐色,单看外表,竟然是一只放大了很多倍的蚯蚓。

丁广从来不怕蚯蚓,但是长得跟巨蟒一般的蚯蚓就非常恐怖了,丁广越看越恶心,想到泥里还有不少这种东西在自己脚底下钻来钻去,丁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时,那大蚯蚓身子突然一鼓,缚住它的藤蔓节节寸断,它重获自由后把头一扭就转向丁广三人,只见它口一张,一团黑色雾气喷了出来。

丁广隔着老远就闻到一股腥臭,这一闻不要紧,丁广只觉得头昏脑涨,意识模糊,连视线都不那么清晰了,丁广大惊,喊道:“快退,有毒!”

丁广话音未落,就见耿憨反而往前踏出一步,他手一扬,一枚丹丸飞向那团黑雾,丹丸到了黑雾中央突然化为一团大火,仿佛一眨眼的工夫就把黑雾蒸发得干干净净!

大火尚未熄灭,就有几点火苗散开跌落下来,正好落在了大蚯蚓的身上,只听得“呲呲”声不绝于耳,大蚯蚓身上青烟直冒,它在烂泥里不停翻滚,可就是无法弄熄身上的火苗。

而火苗则越烧越旺,很快蔓延到它身体的其他部位,不一会,这个大蚯蚓就成了一条长长的“火蛇”,很快,它挣扎了几下就不再动了。

耿憨得意的笑道:“我特制的烈火丹,一旦沾上可没那么容易摆脱。”

吴华拿着张符走了出来,说道:“哦?是吗?我试试看。”说完他手中的符就向大蚯蚓激射而去,符箓到了大蚯蚓上方爆开,一团白色烟雾笼罩下去,烟雾所到之处大火为之熄灭。

丁广“嘿嘿”一笑:“华子,你做的这个灭火符今天总算派上用场了,你放在身上都快长霉了吧?”

吴华曾做过不少乱七八糟的符箓,真正常用的却只有那么两三种,这还是丁广第一次看吴华用灭火符,搞得跟干粉灭火器似的,可见他制符思维还是地球式的。

吴华说道:“憨子的这火太邪性,我怕烧坏了怪兽体内的宝贝。”吴华说完拿出兑山刀,走到大蚯蚓旁,一刀划开它的肚子,把里面黏糊糊的内脏倒了出来。

丁广眉头一皱,他觉得很是恶心,这吴华也不嫌脏,居然用手在蚯蚓体腔里翻摸,过了一会,他喊道:“找到了!”说完他直起腰,摊开手掌,只见手掌里躺着一枚樱桃大小的白色圆珠。

吴华拿着此珠看了看,突然眼睛一亮,他把珠子递给丁广,说道:“你们两要不要?”

丁广捂着鼻子凑近看了看,说道:“这应该是金属性材料,不过我不认识,应该做不了阵盘。”

耿憨则是瞟了一眼就摇摇头,说道:“这东西入不了药,我拿着没用。”

吴华哈哈大笑:“就冲这锵圭粉,这趟没白来啊,我一定得多收集一些才行。”

丁广奇道:“这明明是珠子,你怎么叫它粉?它可以用来制符吗?”

吴华兴奋不已,他说道:“这枚珠子可以研磨成粉,磨成粉以后就叫锵圭粉,它不能直接用于制符,但只要在兽皮上抹上一点,就能稍稍延缓兽血凝结的速度。”

“我不是说了吗,制符最大的困难就是要一笔画完,只要稍一停顿,甚至速度慢一点,这符纹就悄悄的断为了两截,制符也就失败了。”

“所以锵圭粉能延缓兽血凝结速度就意味着制符师在画符纹时不用太过小心翼翼,慢一点也行,这对制符成功率而言简直是天大的帮助。”

丁广问道:“还有这种好东西?市面上有卖吗?”

吴华点点头:“当然有卖,可是我买不起,据说仙界已经很难找到这种材料了,几万年来被一代又一代的制符师消耗光了,现在也就这些古老的秘境中能找到一些了。”

耿憨插嘴到:“迁火石也一样,数量越来越少,价格也越来越高,杂修这条路不好走啊,快到头了。”

对于耿憨的话,丁广感同身受,他的阵盘所用材料大都是些普通货色,因此威力不大,也正是因为这点,他才不得不想其他办法提高阵法威力。

丁广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尽快多收集点锵圭粉吧。走吧。”

吴华突然眼珠一转,嘿嘿笑道:“广哥,我们三个毕竟实力不强,而且人数不多,仅仅靠我们自己效率太低,你知道,这个沼泽还有其他人嘛……”

丁广一听就明白了,吴华是想故技重施,利用在这里历练的其他练气修士来共同打怪夺宝,这个方法丁广曾在土属性区域时用过,他在短时间里就收集到了不少幻沙玉。

丁广还未开口,耿憨就皱眉道:“华子,在这里的人只可能是你百兽门的弟子啊,你连你师弟们都要坑啊?”

耿憨这话在理,百兽门来了十个练气弟子,其中五个呆在了木属性区域,那么还有五个就只能是在这片沼泽里了,当然,肯定还有一个一剑门的弟子。

吴华贼笑道:“我那些师弟们都是正统修士,他们要这锵圭粉有屁用?还不如给我制符用呢,这叫物尽其用啊。”

“不过,”吴华顿了一顿,说道:“我毕竟是他们的师兄,不能明抢,所以这事得做的足够隐蔽才行,绝不能让他们怀疑到我头上。”

对于吴华坑师弟丁广倒没什么意见,因为锵圭粉只对制符师有用,这些弟子拿了锵圭粉回去不过是换点灵石,大头还是百兽门得了,真就不如给吴华更划算。

只是吴华的要求太苛刻了,那六名修士论实力比丁广不弱,又占了人多的优势,现在既要他们帮忙打怪,然后又要让他们乖乖献出锵圭粉,最后还得守口如瓶,这实在是强人所难。

丁广和耿憨对视一眼,都苦笑一声,丁广正要劝吴华死心,突然他灵光一闪,说道:“还真有可能办得到。”

第318章 水阵盘

吴华大喜,连忙问道:“是什么办法?”

丁广笑道:“只要让他们相信是别人打劫了他们不就行了吗?“

吴华听了一头雾水,耿憨想了想说道:“广哥你是要用幻阵吗?”

丁广点点头:“我们不是刚好得到一块四分泪吗?用这东西做成水属性幻阵盘再好不过了,而且它本就自带致幻效果,所以只要刻上些简单阵纹再加点布阵材料就能用。”

丁广说完拿出水阵盘,还是按照老办法,把原阵盘中掏空一块,再把四分泪和取出的一些材料塞进去,待定型后扯掉原来阵盘,这样,一块成人掌心大小阵盘就做好了。

由于采用的材料更高级,所以这枚阵盘的体积反而更小。丁广在阵盘正面刻上一些阵纹,又在阵盘背面刻上吸灵和储灵阵纹。

丁广正打算把阵盘放在20枚灵石上“充电”,突然心中一动,又在阵盘中间剜出一个小洞,他拿出一枚丹丸塞入小洞中,见大小刚刚合适,他满意的点了点头。

耿憨奇道:“这个丹药是我的高级蒙汗丹,广哥你这是要干嘛?”

丁广一边在阵盘小洞四周刻着阵纹,一边说道:“幻阵既无攻击又无防御,要用幻境使人丧失抵抗力的话,我这阵盘等级又太低,只有低阶高级,所以撤掉幻阵时反而是最危险的时候。”

耿憨接道:“所以你干脆一边用幻阵,一边偷偷放出蒙汗药,这样幻阵一撤,里面的人也昏迷了,呵呵”

吴华“哇”的一声,赞道“还是广哥聪明,在幻境里放毒,谁都防备不了,你就算放个屁,可能阵法里的人闻起来是一股清香味,拉泡屎都能让人看成是大餐。”

丁广已经把阵纹刻好,又把阵盘放在一堆灵石上“充电”,他笑道:“如果阵法里的人不多的话,其实往这个小洞里放点蒙汗药粉就够了。”

三人在原地休息了一会,这里靠近沼泽边缘,怪兽不多,他们也没再遭到攻击。这时,耿憨突然“咦”的一声,抬头说道:“冰仙子你来了啊。”

吴华也喜道:“冰仙子你跑到哪里去了?你没去秘境深处吗?”

丁广看着空无一人的天空,微微一笑,他脸色有些苍白,额上冷汗涔涔落下,只见他在手中阵盘上一拨,耿憨和吴华都眉头一皱,然后转头四处张望。

吴华奇道:“冰仙子呢?刚刚还在这里的?”

耿憨愣了一会,突然失笑道:“别找了,这是广哥的水阵盘在装神弄鬼呢。”

吴华惊呼道:“广哥,你这么快就把幻阵用上了?我们一点准备都没有呢。”

丁广吐出一口浊气,说道:“我刚刚是开盘成功了,这个水阵盘现在算是做好了,等我到了筑基后期境界,再刻上些阵纹,稍稍炼制一下,估计还能升到中阶低级呢。”

丁广说完,拿出几颗下品灵石塞入阵盘上特定的位置,开盘成功后,这个阵盘就可以抽取灵石的灵气了。

丁广虽然又完成了一件低阶高级的阵盘制作,但他还是没能晋级筑基,而且这次连那种“难受憋屈”的感觉大大减少了,他的身体似乎适应了不能升级的窘境。

吴华急不可耐的招呼丁广和耿憨往沼泽深处走去,他们要去寻找在这里打怪夺宝的百兽门弟子。

一路上,丁广三人碰到几只怪兽,有蟒蛇,有蜥蜴,还有鳄鱼,它们体型都十分巨大,攻击方式以喷毒雾或者金属性剑气为主,但丁广三人配合得十分默契,往往都能在短时间里克敌取胜。

这时,丁广看到远处的天空上有些淡淡的黑烟,他喜道:“华子,你的师弟们应该就在那边,我们赶快过去。”

吴华和耿憨也早已看见了黑烟,这些黑烟其实就是怪兽们喷出的毒雾,那里黑烟不少,应该是不止一个怪兽在同时喷出毒雾。

丁广三人朝那个方向跑了一会,打斗之声已可以隐隐约约听到了,丁广说道:“我们三个都用枚隐身符靠近过去吧,这水阵盘的缺点就是必须靠近敌人才能把敌人拉入幻境里,隔得越远效果越差。”

三人各自用上了一张隐身符后,他们小心翼翼的走到了“战场”附近,只见那里至少围了九只怪兽,除了丁广他们看到的那些蚯蚓、蟒蛇等形态以外,还有一只澡盆大小的癞蛤蟆。

丁广平生最是害怕癞蛤蟆,觉得它丑陋恶心,何况这只癞蛤蟆还长这么大。

丁广原本就牵着耿憨和吴华的手,因为三人隐身后都看不到对方,所以他们是拉着手一起前行的,这时丁广死死拉住耿吴二人停下,低声说道:“不行,我怕癞蛤蟆,我不敢去那里。”

吴华的声音传来:“广哥,你不是吧,你不怕蛇,不怕树妖,却偏偏怕癞蛤蟆,这是几个意思啊?”

丁广说道:“每个人都有弱点,反正我就是怕癞蛤蟆,这样,我就不进去了,我在外围,只要有怪兽我就把它扯到战团里去。”

丁广说完把水阵盘交给耿憨:“憨子,你来控制这个水阵盘,你跟华子一起进去吧。”

耿憨急道:“我不会弄啊。”

丁广说道:“我都帮你们弄好了。”说完拿着耿憨的手在阵盘上试着拨弄了几下,然后又道:“阵盘就是这样开启的,你们先悄悄潜行过去,然后开启阵盘,阵法里的人自然会产生幻觉。”

“这个时候,哪怕你们隐身符失效了他们也看不到你们。华子,你跟耿憨要紧紧挨在一起,这样你才不会中了幻阵。”

丁广刚说完,只见那九只怪兽中有五只“砰砰”爆开,丁广三人一惊,都转头看去,只见怪兽包围圈里有七个人,除了百兽门五名弟子,加上一名一剑门弟子外,还有一个一剑门的筑基长老,正是包长老!

吴华轻呼一声:“这一剑门怎么派了个长老在这里,真是太无耻了!”

耿憨低声说道:“你知道锵圭粉值钱,人家一剑门当然也知道,所以派个长老在此打怪,这等于是随手捡灵石啊。”

丁广骂道:“确实不要脸,吃相太难看,居然跟练气弟子抢饭吃,幸好我这水阵盘刚好升级了,应该能迷住他,不过你们要小心些,也许他能比练气修士更快从幻境清醒也未可知。”

耿憨和吴华都不再出声,丁广知道他们已经悄悄离去。这时,战团附近又钻出四只怪兽,它们张牙舞爪的就往包长老他们冲去。

一时间,呼喝声四起,六名练气弟子各施法术挡住怪兽,乒乒乓乓的打得十分热闹,这里的怪兽是金属性的,防御力不低,虽被法术打得嗷嗷直叫,但并无死伤。

那包长老气闭着眼睛定神闲的站在中间,既不出手,也不指点,仿佛是在酝酿雷霆一击,确实是一副大高手的风范。

突然他“嗯”的一声,双眼猛地睁开,似乎是发觉了什么异样,丁广暗道不好,难道耿憨他们两被发现了?

筑基修士的神识虽然扫不到他们三人,但筑基修士毕竟实力太过强大,稍有风吹草动都能被他们感知,丁广一看地面,不由得叫了声苦,原来他们三人的脚印都清清楚楚的留在了泥地上。

那包长老大喝一声“退开!”,那些练气修士闻言赶紧退到两边,把包长老身前的位置空出来,只见他右手食中二指并拢摆出指剑,随即用力在身前从左到右一划而过。

丁广紧张到连呼吸都停止了,包长老所攻击的这个方向除了有四只怪兽外,同样也是耿憨和吴华悄悄走过去的方向!

只听得“砰砰”几声,包长老身前的四只怪兽化为几团血雾,而四颗白色珠子落入泥里。包长老迅速转身面向其他怪兽,他还是手一划,仿佛有一把超长的宝剑在他手中似的,当之者全部化为碎末!

这时,包长老身后有两个身影渐渐浮现出来,正是耿憨和吴华,他们全都面色苍白,嘴唇发乌,显然是被吓得不轻。

丁广见他们两无碍大喜,他这个时候才把一颗悬着的心放下,因为耿憨和吴华他两非但无事,而且幻阵也起了作用。

那包长老开始亲自出手杀灭源源不断涌出来的怪兽,而其他六名练气弟子则负责捡拾掉落在地的白珠,而他们把捡拾到的白珠都全部交给了吴华。

吴华高兴得合不拢嘴,这才是真正的流水线作业啊。

丁广见那癞蛤蟆已被包长老轰碎,他还是继续呆在外围,因为他只要一靠近战团也绝对会中了幻阵。

包长老一顿大砍大杀,挡者披靡,吴华很快就攒到了一百多粒白珠,不过此时怪兽出现的频率已是大大放缓,再过了一小会,地底不再有怪兽出来了。

丁广三人等了许久,又带着包长老一行人四处走了走,还是没有怪兽出现,丁广诧异之极,难道这里的怪兽被打光了?还是包长老彻底镇住了这群没脑子的怪兽?

丁广做手势示意耿吴二人关掉阵法,耿憨在阵盘上拨弄了一下,包长老等人都俯身跌倒了下去,一动不动。

第319章 逼嫁

丁广走到耿吴二人身边,接过水阵盘看了看,说道:“这一下就是三粒下品灵石没了,倒是蒙汗丹还剩下一大半。”

吴华凑近一看,只见阵盘上小洞里的蒙汗丹确实只小了一圈,看这样子,一粒蒙汗丹至少可以用七八次。吴华问道:“广哥,他们在幻阵里是怎么把蒙汗药吸进去的呢?”

丁广笑道:“在幻境中投毒还不容易吗?我让幻境产生些薄薄的雾气,或者飞起些尘土,都能让阵中之人毫无知觉的吸入蒙汗药。”

他们中的蒙汗药是耿憨配制出的高级货色,即便是包长老这样的筑基修士都得至少两小时才会醒。

吴华动作飞快,不到一分钟就把地上躺着的七人里里外外翻了个底朝天,丁广连阻止都没来得及。

吴华甚至连他的师弟们都没放过,只不过这些练气弟子身上确实没什么好东西,别看丁广三人实力不高,眼光却高得很,一般般的东西难以入得他们的法眼。

六名练气弟子身上加起来的灵石不过三十多枚,可说是穷到姥姥家了。吴华失望之余就要去扒那些人的衣服,丁广连忙制止:“华子,别动他们的东西!”

吴华奇道:“为什么?我们三个都还光着呢,一会出去了冰天雪地的也冷啊。”

丁广正要说话,耿憨抢道:“你刚刚还说不想引起他们对你的怀疑,你现在把人衣服扒了,那他们就知道是有人暗算他们了。”

见吴华还未明白,丁广又解释道:“他们刚刚都中了幻境,在幻境中他们被一只怪兽偷袭,全部晕倒了,怪兽可不会扒人衣服啊,所以,我们还真不能动这些,连灵石都放回去吧,我们只拿锵圭粉。”

刚刚包长老打怪所得的一百多粒锵圭粉珠子已被吴华所得,不过在丁广他们来之前,包长老也一定得到了不少珠子,他把珠子都收进了储物袋里。

吴华想把包长老的储物袋拿走,丁广还是不许,所谓做戏做全套,你既然没动其他人的东西,那么包长老的储物袋也不能动,这是要让他相信他真是被怪兽袭击而晕过去的。

吴华皱眉道:“这姓包的在秘境外想要我们的命,难不成就这么轻易放过他吗?”

耿憨突然嘿嘿一笑,他从包裹里拿出一个袋子,倒出四颗丹丸看了看,说道:“我这里有散气丹,要不给他来一粒,这样就永绝后患了。”

吴华大喜,连声称好,可是丁广却摇摇头说道:“这样也不行,他还是会怀疑,幻境中怪兽袭击了所有人,为什么只有他散气成了凡人?这也是破绽,所以这次不要动他了,下次他若是再敢造次,嘿嘿,我们照样水阵盘伺候。”

丁广顿了一顿,又道:“憨子,你把你的隐身阵盘打开,我们一会就藏进去,华子,你喂他们吃解药吧,让他们一同醒来。等他们离开,我们再走。”

吴华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按丁广的吩咐照办了,三人走到远处,躲在隐身阵盘中观察。

最先醒来的是包长老,他坐起身来看了看四周,眼中露出极为疑惑不解的神情,突然他脸色微微一变,手中连掐几个法诀,随即他眉头皱得更紧了。

丁广见状低声问耿憨:“这姓包的是不是发觉体内灵气调动不了?”

耿憨点点头,说道:“是的,我这蒙汗药可以让筑基修士在半天内使用不了灵气,就跟普通人一样。而练气修士则是一整天不能用灵气。”

吴华奇道:“我不是给他们喂了解药了吗?怎么,这解药只能把他们弄醒,但不能恢复使用灵气吗?”

耿憨无奈的说道:“我这蒙汗药是对付敌人的,我能让敌人醒过来就不错了,谁还有心思专门为敌人研制一种全新的、能恢复使用灵气的解药啊?我不是吃饱了撑的吗?”

耿憨虽是这么说,但丁广知道他很可能是研制不出那种恢复灵气的解药,耿憨身上乱七八糟的丹药极多,几乎都是坑人的,而且也都没有解药。

这时,其他人也陆续醒过来,他们对自己居然还活着都觉得难以置信,他们议论纷纷,想不通那怪兽既然弄晕了他们,为什么不干脆要了他们的命,怪兽可不会心慈手软。

过了一会,大家又发现体内灵气调动不了了,这可让他们为之色变,百兽门的弟子连忙去问包长老,包长老表示他也一样,只不过体内灵气还在,应该要不了多久就会恢复。

百兽门弟子一刻也不敢呆在沼泽里了,他们跟包长老说了一声,就匆匆往沼泽边缘地带狂奔而去,一会功夫就消失不见,此地只剩下了包长老和那名一剑门弟子。

包长老叹了口气,说道:“今天这事好生奇怪啊,而且我们在这里呆了这么长时间,却没有妖兽来攻击,怎么突然会变成这样?“

那弟子关心的问道:“师父,您身体没事吧?”

包长老苦笑一声:“修行日久,为师都快忘了凡人的感觉了,今天体内灵气被封住,这才发现自己老了。唉!真是耽误事啊。”

包长老说完把手一举,又道:“你扶为师起来,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那弟子踌躇了一会,似是鼓足了勇气说道:“先不忙,师父,上次我跟您提的事情您就不能再考虑一下了吗?”

对于这个弟子的大胆行为,包长老似乎吃了一惊,他皱眉道:“小板,你做为师弟子足有十年了吧,你我情同父子,有什么事师父不能答应你呢?实在这个事太难,你得理解。”

那叫“小板”的弟子面露倔强,一拱手说道:“师父,柳师妹是您的弟子,若您真想把她许配给弟子,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情吗?”

丁广听到“柳师妹”这三个字心中一动,他看了看耿憨和吴华,耿憨用口型吐出两个字“柳青”,丁广微微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

一年多前,当封印大阵崩溃时,柳青正好跟欧学在一起,欧学既然能回到小松郡,想必柳青也跟着去了小松郡,只是没想到柳青居然加入了一剑门,还拜了这个包长老为师。

包长老闻言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他叹道:“小板,有些事情你不知道,当日你柳师妹和欧学一起回来时,欧学是想安排他哥哥欧能收她为徒的,只是欧能游历未归,这才暂时安排在了为师这里……”

小板说道:“师父,弟子明白,若欧学师兄未死,弟子绝不敢痴心妄想,可现在欧学师兄已经……”

包长老有些不耐烦,他轻声喝道:“小板,你信为师一句话,柳师妹于你绝非佳偶。”

丁广听到包长老这话不由得暗自点头,这小板相貌平平,实力看起来也不怎么样,若柳青真跟了他,说不定他离祸事就不远了,美人都想要,但也得有实力才能保有。

包长老继续道:“那欧能现在已经回来了,他这些日子已经找过为师几次了,说是想要让你柳师妹重归他的门下,你不妨想想,以欧能的实力,未来你柳师妹会……”

包长老话未说完就被小板打断:“师父,我知道欧长老是不会喜欢柳师妹的。”

那包长老眉头一皱,问道:“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小板答道:“弟子曾见过一位仙子来找过欧长老,就是今天在秘境外碰到的那个白衣仙子。欧长老的眼里从来没有别人,但是今天他看这位仙子的眼神却透露着火热。”

包长老盯着小板看了许久,说道:“小板,你在为师身边十年,为师似乎有些看走眼了,你倒厉害,居然知道这么多事情。”

小板闻言脖子微微一缩,好像有些害怕。包长老继续道:“即便没有欧能,你以为柳师妹就会喜欢你?你知不知道她在三十七天前曾见过一个雪原宗的弟子?”

“那弟子姓梁,乃是雪原宗天才弟子,不日就能晋级到筑基境界,为师看他们早就认识,而且关系很是不错。你现在还觉得你跟柳师妹有可能吗?”

小板听到这个消息有些吃惊,他眼中闪烁着惊疑不定的光芒。

而丁广听到这个消息更吃惊,包长老口中的雪原宗梁姓弟子只可能是梁武,他们居然在三十七天前见过面,而且这包长老记性真不错,记得这么清楚。

其实他们两在北岛郡时早就熟识,此番来到小松郡,故人相见并没有什么奇怪,可是丁广就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似乎牵扯到了什么秘密。

包长老见小板不说话,心知他有些动摇,于是继续劝道:“小板,你也知道,以欧学和你柳师妹的关系,他们两就是天生一对。

“唉,欧学从那里回来后,身受重伤,需要绝世宝药才能恢复,因此性情大变,也只有在柳师妹面前才稍显正常,两人无话不谈,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

“欧学死得蹊跷,你柳师妹虽然看起来名花无主,但欧能恐怕早就把她当成欧家的人了,以欧能的性格,他绝不会允许有人染指他弟弟的相好,为师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第320章 灵堂

包长老也算是苦口婆心了,小板犹豫了一会,终于点了点头,说道:“师父说的有理,弟子刚刚得罪了,弟子这就扶师父起来,我们先走出这里再说。”

包长老也微微颌首,显得老怀畅慰,他说道:“想通了就好,想通了就好啊,师父与你情同父子,若真能办到,师父定然不遗余力……”

包长老说到这里时,小板已经把他扶了起来,小板左手托着包长老的胳膊,右手则绕到包长老的后腰,准备搂住他的腰,这时,小板右手突然寒光一闪,一柄匕首出现在他手中,他想都没想,举起匕首就往包长老背上刺去!

那包长老似乎早就防备,他“哼”的一声,左肩一矮就猛地撞向小板,由于距离太近,小板猝不及防,被撞得往后一仰。

包长老左手快如闪电般抬手抓住了小板的右手手腕,然后使劲一推,小板手中的匕首竟然插入他自己的小腹!

小板急退三四步,他的腹部已经殷红一片、血流如注。

丁广三人见此惊变都吓得浑身一激灵,刚刚二人还“情同父子”,现在却如面对杀父仇人一般,这仙界的仙人们到底还有没有半点人情味?

包长老看着面色苍白、咬牙切齿的小板哈哈大笑:“你这逆徒,竟敢逼迫师父,你是看我体内灵气调动不便是吧?你师父我没了灵气可用,但神识还在,你在袖子里搞的小动作当我不知道吗?”

小板疼得浑身颤抖,额上汗水涔涔而下,他吼道:“老匹夫,我几次求你把柳师妹许配给我,你一味不允,那欧能多次找你要柳师妹,你也是推三阻四,你打的什么主意你自己心里清楚!”

丁广闻言不由得咋舌,那小板欺师灭祖、欲行不轨还罢了,毕竟可以说是被爱冲昏了头脑,但小板的话似乎在暗示包长老想要老牛吃嫩草,大搞师徒恋、黄昏恋。

他们师徒二人还真是绝配,面对同一个美女,一个想要监守自盗,一个想要强行霸占。

包长老冷哼一声,正要说话,只见小板面露疯狂狠狠的扑了上来,腹中的匕首都没拔。

包长老虽不能动用灵气,但身体还能活动自如,他身子一侧闪开小板,又用手在小板身上顺势一推,小板一个踉跄就摔倒在地,溅了满脸泥水。

小板痛的龇牙咧嘴,但他毫不犹豫的爬起来,再次猱身而上,状若癫狂。

包长老神情淡定,他故技重施,一闪一推,小板应声摔倒。小板的鲜血早已染红了整个下半身,但他仿佛忘记了伤痛,他一次次摔倒,又一次次爬起来向包长老冲去。

丁广暗叹,这小板应该快不行了。包长老年纪不小,灵气被封后几乎成了个垂垂老者,他腿脚不便,原本很难打得过小板这种年轻人,但他胜在老奸巨猾,上来先伤了小板,接着与小板游斗,小板流血过多,坚持不了多久了。

这时,小板走路都有些歪歪斜斜了,就像喝醉了酒似的,他踉踉跄跄的冲到包长老身前,包长老讥笑一声,抬起左手就要推开他,小板突然一停,双手闪电般的抓住了包长老的手臂!

包长老一惊,正要抽回手,那小板却嘴巴一张,对着包长老左臂一口就咬了下去,包长老一声惨叫发出,他右手握拳往小板脑袋上捣去,小板死咬着不放,他头一低,竟然拉着包长老一起倒在了泥水中。

包长老一拳挥空,正欲再打,那小板双手一捞死死的抱住包长老,两人在泥里翻滚起来,包长老连连吼叫,右拳不停打在小板背上,但小板既不松手也不松口。

这时,小板在翻滚中压在了包长老身上,他松开右手,从自己腹中拔出匕首,然后调转剑头猛地往包长老胸口扎去!

包长老见状“啊”的一声惊叫,他右手伸出抓住小板的手腕,死死抵住不让匕首下落,但小板作为年轻人,力气更大,那匕首还在缓缓下移。

包长老颤声说道:“小板,有话好好说,你我十年师徒,情同父子……”

小板喝道:“闭嘴!老东西,柳师妹早就被你逼得无处可逃了,你禁止她踏出门派半步,若非如此,她又何必非要传信给那雪原宗的小白脸,都是你这老东西害的!“

小板说完干脆整个上身一起压了下来,包长老再也挡不住了,只听得他大叫一声,那匕首刺入了他的胸腔,深入至剑柄!

两人各自又挣扎了一番,终于再也不动了。

丁广三人目瞪口呆的看完这出师徒自相残杀的悲剧,心中很是震惊。他们等了一会,见包长老二人没有动静,于是耿憨把阵盘一收,说道:“我们去看看吧。”

三人走过去,费力把包长老师徒二人分开,只见两人都是怒目圆睁,可谓死不瞑目。吴华首先把包长老的储物袋摘下来递给丁广。

丁广推了回去,说道:“这里面肯定有锵圭粉,当然还有些别的东西,不过我们若是倒出来就收不进去了,华子,还是你拿着吧,你回门派后再打开吧。”

吴华也不矫情,他把储物袋塞入包裹中,说道:“那行,要是我们此行还能搞到其他储物袋的话,就归你们俩所有了。”

吴华顿了一顿,又道:“可惜了,这两套衣服都被血水和泥水弄脏了,我们穿不了,看来我们就是个光屁股的命。”

丁广用飞沙阵盘弄了点泥土把二人草草掩埋,说道:“走吧,这里是是非之地,不宜久留。”

三人在泥泞里跋涉了个把小时,终于看到了前方的一大片绿油油的草地,耿憨一指远处,说道:“你们看,那里是不是有亭台楼阁?”

不用耿憨提醒,丁广早就看到了,前面很远的地方隐隐约约看到一大片建筑群,这些建筑呈四合院布局,从前面看不出有几进院落,只能看到白墙黛瓦,古香古色。

丁广他们快步走到这四合院前,站在这里就仿佛置身于故宫之前,四合院的围墙足有十多米高,说是城墙都不过分,在丁广站立的墙下有一个很大的门,高和宽都有六七米。

如果说这四合院从远处看像是民居的话,那么从近处看就绝对是一个小型皇宫。

丁广三人对视一眼,丁广问道:“要不要进去看看?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吴华点头道:“那些筑基修士肯定是奔着这片建筑物来的,他们能进去,我们自然也能进去,若有危险,我们跑就是了,反正来都来了。”

见耿憨也点点头,丁广不再犹豫,他也好奇。三人穿过大门,来到了一片花园,花园中间有条宽约五六米的青石板路通向远处的一个大殿模样的建筑。

花园正好在这条路的两边,面积加起来足有两三个足球场大小,不过此时花园里却是一片狼藉。很多草被连根拔起扔在地上,地面上到处是新翻出来的泥土,这场景就像是被强盗洗劫过一般。

耿憨咋舌,说道:“那十一个筑基修士的吃相也太难看了些。”

丁广闻言一愣,心想怎么是十一个筑基呢?百兽门来了四个筑基修士,而海王宗,厚德宗和古兽派各有两名筑基修士,一剑门有欧能和包长老,再加上冰仙子,一共是十三个筑基。

随即他马上想明白了,包长老已死,耿憨又没把冰仙子算进去,所以正好是十一个筑基修士,耿憨这脑袋倒是挺灵光的。

耿憨在花园了转了转,时不时拿出几株草来看看,又随手扔掉,他叹了口气道:“不用看了,没什么好东西,这花园里的花草在很久前都是观赏性植物,到现在却成了灵药。”

“他们把看得上眼的灵药都拔走了,地上这些草是他们拔灵药的时候顺便带出来的。”

丁广闻言却摇了摇头:“他们之所以把这里搞得这么乱,主要是因为这里面有阵法,他们强行破阵,怕是损坏了不少花草。不过,这里的阵法应该都不怎么高明。”

丁广说完从土里抠出一面残破的阵旗来,继续道:“你们看,阵旗都被打烂了,我本来还想好好研究一下古人的阵法,没有想到被他们破坏得如此彻底干净。”

吴华早就不耐烦了,他急道:“既然没什么发现,那我们快走吧,别让那帮家伙再去搜刮其他地方了。”

丁广一笑,这吴华是急性子,但他也不想想里面的人都是筑基修士,真要碰上了,躲都躲不及呢。

三人不再废话,他们顺着石板路来到了路尽头处的大殿前,只见这大殿飞檐斗拱,高有七八米,宽十多米,气派非凡,很像是皇帝上朝的大殿。

只不过这大殿屋顶上铺的是黛瓦,墙是白色,地面砖石和大殿的柱子都是黑色,这给丁广的感觉倒像是灵堂。

耿憨咕哝道:“这里一片死静,怎么感觉好像是阎罗王办公的地方啊?”此话说得丁广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第321章 祭堂

吴华抬头看了看,奇道:“这大殿上原本应该有个牌匾的,不过好像被人摘下来了啊。”

丁广闻言也抬头一看,只见大殿正门上方确实有放牌匾的架子,但牌匾已是不翼而飞,看样子还是近期被摘下的,丁广不由得失笑:“那帮家伙还真是蝗虫过境啊。”

三人进入大殿,只见里面空空荡荡,用家徒四壁来形容再恰当不过了。

吴华一指大殿中央,说道:“这里很可能摆放过一张桌子,不过这桌子被人拿走了。”

丁广和耿憨凑近一看,只见地板上有四个清晰的痕迹,方方正正,但根据这些痕迹的距离来看,这桌子应该不大,似乎更像个茶几。

丁广不知茶几上原本摆了什么,但这些筑基修士居然连茶几都一同搬走了,就这么没见过好东西吗?

这时耿憨蹲了了下来,他用手指在地上一抹,然后搓了搓,再放在鼻子下闻了一下,说道:“这里应该是摆着一方鼎,这鼎是用来插香祭拜的,说这里是灵堂似乎没错,最起码也是座祭堂。”

在仙界点香一般是两种情况,一种是打坐之人点炉香,可以平心静气,防止走火入魔,但一般都会用小香炉,谁也不会用一个大方鼎点这种香。

第二种情况就是祭祀,小型祭祀,比如祭拜祖师爷等,一般也是用小香炉,大祭祀才用鼎,这里如果是祭堂,而且用鼎来祭祀的话,肯定是祭祀大人物。

另外,这个仙界没有神灵崇拜,也没有宗教信仰,如果说有人接近神灵的话,那也就是白阳仙尊一人而已,只是他早已飞升,绝不会有人用这样祭祀死人的方式来祭祀他。

三人在这大殿里巡视良久,确定不会有任何宝贝了,这才走到大殿后面,大殿后面同样开着一张大门,面对的是一个大广场,从大殿里看去,广场上同样没有任何东西。

丁广奇道:“如果这里真是祭堂的话,那么这个广场上应该会竖立一尊大雕像才对吧?不然的话,光修这么个宏伟的建筑,可祭祀谁都不知道啊?”

丁广一脚踏出祭祀大殿来到广场上,这才发现在广场四角有四间偏殿,规模比祭祀大殿略小,同样是白墙黛瓦黑柱子,而广场后面则是一个根本看不到头的大花园。

丁广作为布阵师对方向极为敏感,他知道他们一路都是在往北走,如果花园在正北的话,那么他们身后的祭祀大殿就是在正南,这四间偏殿刚好处于四维位置。

所谓四维就是西北,西南,东北和东南四个方位,卦位为别为:乾,坤,艮,巽。

丁广来到广场中央,见这里地面上有一块区域确实摆放过东西,因为痕迹很清晰,丁广嘿嘿一笑:“我就说吧,这里肯定摆着雕像呢,这雕像到底是什么材料做的,怎么那些筑基修士连雕像都搬走了?”

吴华看到四间偏殿早就不耐烦了,他急道:“广哥,我快去偏殿里看看吧,说不定还来得及叼块肉走呢,再去晚了的话,以那些人的尿性,恐怕我们连口汤都喝不上了。”

丁广和耿憨一笑,丁广指着西南偏殿说:“就从那座偏殿开始吧,里面很可能有筑基修士,我们尽量小心些。”

来到西南偏殿,只见此殿只开了一个小小门,门宽还不足一米,里面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吴华拿出“手电筒”往里面照,也仍然看不到任何东西,里面犹如黑暗的深渊一般。

丁广在殿前转了转,说道:“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这里原本有阵法,先来的筑基修士肯定花了不少时间才破阵进去的,所以,如果里面有宝贝的话,应该还没被拿走。”

“坏消息是这阵法竟然在慢慢的自我修复,如果我们不能及时出来的话,那么我们就可能被困在阵法里了。”

吴华奇道:“广哥你是布阵师,破阵应该是你拿手好戏啊?”

丁广苦笑一下:“你太看得起我这个低级布阵师了,这种阵法能自我修复,一看就是高级货色,我若是被困在阵法里,那是绝无可能破阵而出的,更何况这阵法若是有攻击效果的话,我估计我们会死得更快。”

耿憨和吴华对视一眼后又转头看向丁广,他们同时微微点了点头,眼神很是坚决,根据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丁广无法拒绝。

三人紧紧挨着,一同挤进殿中,只见殿里突然一亮,一座看不到顶的青石阶梯出现在他们面前,丁广“嘶”的一声,倒吸一口凉气,他颤声说道:“又是幻阵!”

这座偏殿即使规模再大也不可能装下这么高的一座阶梯,唯一的解释就是幻境!

丁广回头一看,只见那小门就在身后,只要一步就能退出去,丁广有些踌躇,若按他谨慎小心的性格,他是绝对撤退的,一个幻阵本就让人头疼,而阶梯上估计还存在着其他危险。

丁广还未来得及说话,吴华就一步踏上了石阶,他站在阶梯上等了一会,说道:“毫无感觉,难道宝物放在石阶尽头,只要我们登梯上去拿就行了么?”

耿憨闻言也走上了几阶台阶,他也摇摇头道:“确实没事,奇怪了,不会这么简单吧?难道是那些先进来的筑基修士把阵法都破坏了?”

丁广摇摇头:“这里的阵法似乎可以暂时打破,但绝难彻底拔掉,建造祭堂之人既然有这个大手笔建这么大规模的宫殿,难道他还用不起好阵法吗?”

丁广说完也踏上石阶,确认没有异常后,三人开始攀登,由于阶梯两边是无尽的黑暗,丁广缺乏参照物,他不知道他到底爬了多高了,甚至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移动过没有。

阶梯最下方的小门早就看不见了,而在阶梯上方始终有一盏灯光照着阶梯,那灯光之上同样是黑暗。最奇怪的是,无论丁广如何加快速度,那灯光始终在他们前面,根本接近不了。

这时耿憨突然说道:“你们有没有觉得现在每上一阶台阶要比之前费力得多?”

耿憨此话一说,丁广和吴华很是震惊,因为他们也有同感。丁广说道:“确实是这样,我刚开始还以为是我自己爬楼梯爬累了呢。”

“可现在想想,我们所爬的高度恐怕都没有仙气门所在的山高,我们那时还没有进入练气境界,但是我们爬仙气门的山可没有现在这么费劲。”

吴华问道:“这难道又是封印大阵里坤山的老套路吗?”

丁广点点头道:“真的有点像,但是我可以肯定,这里的重力应该比坤山要大得多,我们刚爬的时候不费力是因为阵法被人破坏了,现在阵法在慢慢修复,所以重力会越来越大。”

耿憨插嘴问道:“若是阵法完全恢复的话,是不是有可能致命?”

丁广答道:“我认为这个可能性极大,我们都用轻身符吧,尽快往上再走一段路,实在不行就只能下去了。”

三人用上了符以后果然速度快了不少,他们往前猛冲了一段路,突然一个声音从上方的阶梯传来:“是谁!”

丁广明知这里面很可能有人,但突然听到这声暴喝还是被吓了一跳,丁广三人往上再走了几阶台阶,他们前方的“灯光”终于照到了台阶上的人。

只见他们前方七八米处的台阶上站着两个人,正是在山谷里看到过的其中两个筑基修士,只是不知他们到底是镇东郡的哪个门派的。

丁广还未开口,其中一个留有小胡子的筑基修士皱眉道:“是你们几个小辈?冰仙子呢?她怎么没来?”

丁广一拱手道:“冰仙子就在殿外守候,她要我们进来看看。”丁广把冰仙子抬出来就是希望他们投鼠忌器,别胡乱杀人。

那小胡子修士说道:“这里的四座大殿,我们五派早已经分配好了,冰仙子迟迟未现身,所以未能参与分配,怎么,现在她要来捡便宜了?”

丁广一惊,他以为冰仙子早就到这里了,没想到她既没跟自己在一起,也没有跟其他筑基修士在一起。

丁广正要说话,那小胡子修士突然大吼一声:“滚吧!”说完他把右手朝丁广三人头上一按!

丁广毫无防备,他眼见那小胡一掌按下,顿时觉得劲风刮面,一股危险的感觉骤然临身。

耿憨反应奇快,他把丁广和吴华往自己身边一拉,随即一道绿色光幕生成,只听得“啵”的一声,巽山环形成的光幕居然被打得扭曲变形,但好在堪堪顶住了。

丁广三人被一股庞大的推力推到,三人顺着楼梯滚出十多米远,直到再也看不到这两个筑基修士。

丁广哼哼唧唧的站起来,只觉得腰都快断了,耿憨和吴华跟他情况一样,三人在阶梯上龇牙咧嘴的不停按摩身体各个部位,刚刚那一下摔惨了。

吴华怒不可遏:“他刚刚那一下分明就是要我们的命,我们搞不搞他们?”

丁广冷哼一声:“幸好他没继续追击,不然我们早挂了,不过,肯定要搞他们。”

第322章 搞他

丁广说是说要“搞”这两个筑基修士,但具体该怎么办却让丁广为难了,他们两可不是练气修士,自己手上的手段可不一定对他们管用。

首先,打是打不过的,他们三个现有的攻击手段最多能伤到他们就不错了,一旦等这两个筑基修士反应过来,他们三个就在劫难逃。

其次,对于两个筑基修士的攻击,他们防也防不住,巽山环也好,银冰罩也罢,它们固然都是好东西,但却需要体内灵气作为支撑,以丁广三个练气修为显然不够看。

最后,他们剩下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招数,比如蒙汗丹、幻阵盘以及其他符、丹、阵手段都必须接近敌人才能使用,最起码也得看到敌人,可问题是丁广三人根本无法靠近这两个筑基修士啊。

丁广想了想,突然问道:“他们比我们先登梯,修为又比我们高不少,为什么走得反而比我们慢?”

耿憨答道:“抛开我们使用轻身符的因素,我估计这里面的重力会根据实力的变化而变化,我们实力低微,在这里反而成了优势,我刚刚看他们的样子似乎有些累……”

耿憨说到这里丁广就明白了,丁广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给他们下个套,让他们自投罗网。”

丁广说完跟耿憨和吴华交代了几句,二人点点头表示明白,随机吴华掏出几张符箓给丁广和耿憨。

三人又在原地等了一会,估计那两个筑基修士已经爬到了石阶的更高处,他们这才重新出发。

阶梯越往上压力越大,丁广三人爬了一会已感觉寸步难行,每次抬腿都十分费力,三人气喘吁吁时,突然听到阶梯上方的黑暗中传来那个小胡子修士的声音:“嗯?又是你们三个杂修?”

丁广三人闻言都面露惊恐,可脚下却加紧步伐往上又爬了几阶台阶,那小胡子修士“嘿嘿”一笑,说道:“很好,看来我刚刚不该手下留情。”

小胡子话未说完,丁广就喊道:“赶快用符!”

丁广喊完,只见三人各拿出一张符贴在身上,这时,那小胡子修士身边另外一个筑基修士已是手一划,一道绚烂耀眼的白色圆弧被甩出,转眼间就来到丁广三人胸前。

丁广睚眦欲裂,要是被这圆弧碰到,身子肯定要断成两截,这人对三个练气杂修上来就是一记杀手,可谓心狠手辣,而且这是金属性攻击,耿憨的巽山环都不一定挡得住。

丁广把耿憨和吴华二人拉住,三人在圆弧堪堪临身时突然集体消失不见,圆弧划空以后飞入了黑暗之中,那修士“嗯”的一声,似乎对丁广他们的消失很是意外。

这时,两个筑基修士听到自己身后传来“啪嗒”一响,两人转身一看,只见那三个可恶的杂修竟然出现在了更高的台阶上!

丁广脸色苍白,有气无力的说道:“我们走!”吴华一把抄起耿憨和丁广,把他们两夹在腋下,抬脚就往上走。

那小胡子修士“哼”的一声,隔空对丁广三人一拳捣去,耿憨大吼一声:“来了!”

吴华闻言突然停下脚步,他双脚一弯,竟然抱着丁广二人高高跃起,就在这时,小胡子修士的拳风已然临近,耿憨咬牙把手腕举起,一道绿色光罩生成,正好挡住拳风。

小胡子修士此次出手比上次的力道要大得多,只见绿色光罩一凹,眼看就要破碎掉,但在空中的吴华却借着这股拳风的推力飘向了更高的台阶!

吴华落地后脚步不停,飞快的蹿上了台阶高处,三人很快就消失在两名筑基修士的视线中,吴华嚣张的笑声传来:“哈哈,谢谢两位送我等一程,哈哈!”

丁广低声道:“够了,别演得太过了,太夸张反而显得假,你会不会演戏?你这时应该要显得有几分庆幸才是。”

吴华一边抱着丁广二人上台阶,一边委屈的说道:“广哥,是你要我刺激一下他们的,说什么最好让他们很生气。”

耿憨问道:“华子,你用这大力符爬山感觉怎么样?”

吴华突然一停,把丁广二人放在地上,说道:“符效过了,用了此符还是很累,看来只有用轻身符才能稍稍抵消一点这里的重力。”

丁广坐在地上呼呼喘气,他刚刚使用了离山旗“瞬移”到了两个筑基修士的身后,他灵气耗尽,在此地的重力影响下,他连站起来都费劲。

耿憨的情况好一些,他虽然用了巽山环挡住小胡子修士一击,但毕竟体内灵气还剩下了一些。

过了一会,丁广总算恢复了一点,他刚站起来,就听到身后传来“嘿嘿”一笑,只听得那小胡子修士的声音说道:“就知道你们三个小杂修跑不远!”

丁广大惊,大喊一声:“快用符,再挪移得更远一点!”

三人同时拿出一张符来,正要撕开,突然一股凌厉的拳风袭来,耿憨大喊一声“不好”,连忙下意识的抬起手腕,一道绿色光罩又生起,光罩被拳风打得扭曲变形,不一会就“啵”的一声破碎开来!

耿憨“哇”的大叫一声,身子往后仰倒,眼神有些慌乱,而手中的符箓竟然飘落在地。

拳风并未全部被绿色光罩抵消,丁广三人还是能感到一股庞大到足以开山裂石的力量扑面而来,丁广左手早就准备好了金阵盘,此时他扔掉右手上的符箓,赶紧在阵盘上拨弄了几下。

在千钧一发之际,一面白色光罩终于升起,正好挡住残余拳风,丁广大喊:“快捡起符,不然谁都跑不了!”

丁广刚说完,耿憨就要弯腰去够地上的符箓,这时,另一名筑基修士作势又要发出攻击,吴华大惊,三个人中只有他的符还拽在手中。

吴华连忙把手中符箓往身上一拍,然后一把抓住耿憨,口中喊道:“别捡了,来不及了!快跑!”

吴华又顺手抄起丁广夹在腋下,拔腿就往石阶上方跑去,他的另一只手则拖着耿憨的脚,耿憨双手距离符箓只有不到半米,却再也无法拿到了。

耿憨哭喊道:“放开我,我就要拿到了啊!”

丁广在吴华怀里也是大喊大叫:“你害死我们了啊,这么宝贵的符!”

那两个筑基修士见状相视一笑,他们受到的重力影响极大,爬到此地早已是强弩之末。

眼见丁广他们所用的符箓极其神奇,居然可以凭空挪移出一大段距离,在这奇怪的楼梯上简直堪称逆天。

其实他们不知道丁广三人之所以能跑到他们前面去,是因为丁广用了离山旗,此旗是电属性的,可以飞速移动,而移动时还是隐身的

丁广和耿憨在手忙脚乱之际落下两张珍贵的符箓,正好便宜他们两了。二人又勉力爬了几阶,来到丁广他们原本所站的台阶上,各自俯身捡起一张符箓。

只见符箓上的符纹也并不见得如何复杂,他们对视一眼,都有些犹豫。这时,小胡子修士说道:“这符箓居然还需要撕开后才能激发,这不像是什么很好的符吧?”

另外那名筑基修士想了想,说道:“还是用吧,看他们的样子不似作伪,先把那几个小杂修弄死再说,他们虽只有练气修为,但在这奇怪的台阶上却颇有优势。”

小胡子修士点点头道:“他们所受重力较小,也许真能比我们更早拿到宝物,哼,若非如此,我还真不愿得罪那冰美人,嘿嘿。”

两人阴笑几声,不再犹豫,把符撕开后拍在了自己身上,两人一边爬楼一边等着即将来到的“瞬移”,这时,他们突然听到上方台阶传来一阵哈哈大笑声。

他们抬头一看,只见丁广三人不知什么时候停在了前方的一处阶梯上,此时正满脸戏谑的看着他们。

丁广双手往腰间一叉,喊道:“兄弟们,搞他们!”语气嚣张之极。

二人既有些莫名其妙,但同时又怒不可遏,这时,小胡子突然觉得身体变得沉重异常,仿佛有千钧大山压在身上一般,他勉力提起体内的灵气与之对抗才能勉强站立住。

小胡子修士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发现一丝慌乱。小胡子修士冷哼一声,不屑道:“雕虫小技!”

他话音刚落,就听到上方台阶传来“轰隆隆”的巨响声,只见一个直径足有两米的巨大石球滚落下来,他们本能的想让到一边,却发现身子难以挪动分毫!

石球滚落速度极快,加之势大力沉,一旦被撞上必定粉身碎骨,小胡子修士二人肝胆欲裂,他们赶紧双掌平推死死抵住大石球。

大石球巨大的动能推着两人连退几阶台阶才堪堪停住,小胡子修士二人咬牙死死顶住石球,额上已经见汗,他们体内灵气已经全部调动起来用于对抗重力和石球的冲击力。

丁广把土阵盘一收,心想,这幻沙玉做的土阵盘就是好用,可以幻化出各种形态的攻击,哪里像以前,来来去去就是一堵墙壁,攻击太单调。

拍拍手对耿憨和吴华说道:“现在可以好好搞他们了。”

第323章 鞭挞

小胡子修士两人被丁广设计的“自投罗网”的计策给困住了。

丁广在使用离山旗“瞬移”到他们两前面的时候曾假装要三人使用符箓,其实丁广和耿憨拍在身上的符箓根本都没有激发,只有吴华拍了张大力符在身上。

三人瞬移到他们上方后,由吴华负责扛着丁广二人撤离,而耿憨则必须顶住两个筑基修士的一波攻击。

而后丁广他们故意拖延时间让两个筑基修士追上,丁广想“故技重施”,但小胡子修士绝不可能再让三人逃走,于是他全力出手。

丁广和耿憨为了挡住这一击确实非常费力,他们的狼狈样子并不全然是装出来的,不过耿憨却有一幕演砸了,他在巽山环光罩破裂时想演吐血的戏码,结果他“哇”的一声把口一张,却没有喷血出来。

好在他连忙仰头倒下,避免了穿帮。另外,丁广他们有一个小戏份很重要,就是把手中的两张符先后掉落在地。

这两张符其实是吴华不小心“研制”出来的重力符,此符只有一个功效,就是让人身重如山,丁广从未想过此种“鸡肋”符还有被他们用上的一天。

之前丁广交代吴华要尽量激怒两人,因为人在愤怒之时很难做到冷静思考,在他的计划中,最薄弱的就是那两张重力符,它是吴华粗制滥造炼出的,一看就不是什么高档货,丁广很怕他们弃而不用。

但丁广的心理战最终成功了,筑基修士在这里本就压力山大,再加上一枚重力符后更是寸步难移,最后丁广还要来颗大石球彻底困住他们,现在二人只有挨打的份了。

首先出手的是吴华,他的大力符尚未失效,只见吴华笑嘻嘻的走到石球后面,他也双手一伸,右腿抵在身后的石阶上,随即暴喝一声,拼命把石球往下推去!

小胡子修士两人雪上加霜,他们额头上、脖子上青筋暴起,显然已经把力气用到了极致。

耿憨笑道:“该我了吧?”说完他转头看向丁广,又道:“广哥,你送我上到那石球上去,然后留一根结实点的藤蔓给我用。”

丁广心知他的打算,当下“嘿嘿”一笑,用木阵盘召出藤蔓来把耿憨缠住送到了石球上站好,随即其他藤蔓一收,只留了一根一握之粗的藤蔓在耿憨手中。

耿憨随意挥动了一下藤蔓,喜道:“重量、长短和粗细都刚刚好!拿来伺候二位爷最是恰当。呵呵”

耿憨说完抡起藤蔓,只见那两米多长的藤蔓在空中划出一个漂亮半圆,随后狠狠的抽向那小胡子修士!

只听得“啪”一声脆响,随即一声惨叫传来,这叫声撕心裂肺,丁广听得心里发毛。

耿憨笑道:“两位都是筑基修士,平日里都有灵气护体的,这点小意思不过是帮二位挠痒痒罢了。”说完他抡起藤蔓“鞭子”又是狠狠抽下,这次是另一个修士发出惨叫声。

其实那两个筑基修士把体内大半灵气都用以抵抗重力和顶住石球了,他们哪还有多余的灵气可以拿来护体?

耿憨不再说话,他只是一鞭接着一鞭不停抽打二人,他鞭子耍得极好,能从各个方位、不同角度抽到那两个筑基修士,一时间石阶上惨叫声不绝于耳,犹如地狱一般。

丁广心想,这里应该不能动用神识,不然这两个筑基修士一定能从储物袋里拿出些防御法宝来,丁广可不相信堂堂筑基修士居然连一件低阶高级防御法宝都没有。

这时,吴华把手收回,喊道:“广哥,我也要上去玩玩!”

丁广闻言一笑,用藤蔓把吴华送上石球,又在吴华手中留了根同样粗细的藤蔓鞭子。

吴华虽然没有继续推石球了,但小胡子修士二人因为重力的原因还是无法移动分毫。吴华学着耿憨也抡圆了鞭子猛地抽了下去。

“啪”的一声巨响,只见碎石飞溅,耿憨喊道:“你抽人啊,抽石头做什么?”

吴华讪讪笑道:“大力符还没失效,用力过猛了。”

他说完抡起胳膊又要抽下,只听得石球后面传来小胡子修士颤抖的声音:“三位,三位小友,我二人这就下楼回去好吗,还请高抬贵手!”

吴华笑道:“是你要我高抬贵手的,我就依了你吧。”说完真的把手高高举起,然后猛地抽下去!

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传来,那石球晃了晃,险些没继续滚下去,看来他痛得都忘记使力了。

见吴华又举起手来,另一个修士喊道:“不能这样了,你先顶住这球,我来拼一把!”丁广一惊,这个筑基修士要拼命了吗?耿憨和吴华在石球上会不会有危险?

这时,小胡子修士喊道:“好的师兄,你放心交给我好了!”说完他在石球上用力一撑,随后往后一倒向楼梯下方滚去,他居然抢先把石球留给了他师兄!

剩下的那个修士猝不及防,他一个人无论如何也顶不住石球,而且头顶上的两根鞭子马上就要落下,他也一咬牙,学着小胡子修士的办法往后一倒,顺势滚下去。

大石球失去了支撑,顿时轰隆隆的往下方滚落,站在上面的耿憨和吴华差点没站稳掉下石球,丁广连忙召出几根藤蔓缠住了他两。

丁广见大石球失控,他不欲伤人性命,于是掏出土阵盘来想收回石球,就在这时,两声惨叫同时发出,丁广心里一惊,连忙让石球碎裂崩开。

只见一处石阶上并排倒着两人,正是那两个筑基修士,他们昏迷不醒,两人四条腿都是血肉模糊,有些骨头都穿破裤子露在了外面,显得极其血腥恐怖。

他们两的腿伤显然是被石球砸的,而他们身上同样惨不忍睹,背上已经找不到一块好肉了,连衣服都破碎成了一缕缕布条,鲜血不停的渗出来。

而他们的胸前和头上也有伤痕,两人的脸已经肿得跟猪头一般,幸好他们是筑基修士,要换了普通人,这样的重伤早就一命呜呼了。

丁广心中有些不忍,他走到两人身边,掏出些金疮药粉撒在他们的身上,仙界的药物到底非同一般,很快就把血止住了。

吴华“哼”的一声,说道:“他们想杀掉我们,我看就应该让他们把血流干。”

丁广在心中叹了口气,他来仙界两年多了,见识了不少血雨腥风,也领教了很多辣手杀戮,有时候他自己都怀疑他所一直坚持的三观到底是对还是错,他把别人当人看,可别人却没把自己当人看过。

但丁广就是没办法说服自己成为一个自己所讨厌的人,他只是希望,希望将来他不会为自己的一时善念而终尝苦果,毕竟他绝不是那种做了就不后悔的英雄,他只是个小人物,一个只想离开这一切的小人物。

耿憨默不作声的把两人腰间的储物袋摘了下来,又翻了翻两人的衣襟,随即从那小胡子身上找到一块身份玉牌,丁广随意瞟了一眼,只见玉牌一面刻着“厚德宗“三字,另一面是这个小胡子的名字,丁广懒得看了。

丁广问道:“他们怎么会被压成这样了?”刚刚丁广一直站在大石球后面,所以他并没有看到事情发生的经过。

耿憨一指那小胡子修士:“这人率先跑路,但他的背部遭受了华子一下重击,估计是骨头断了几根,他在石阶上翻滚,疼痛不已,所以速度减慢,然后被他的师兄赶上,一把扯住,再然后就……”

继一剑门师徒相残后,丁广三人又再次观摩了师兄弟阋于墙的好戏。其实这小胡子的师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要小胡子修士单独顶住石球,也是打的独自逃跑的主意。

实在是吴华那鞭子抽得太重,打在石球上都能把石球打碎,二人眼见自己朝不保夕,于是只好行险。

丁广接过耿憨递来的一个储物袋,随手塞入包裹里,叹了口气,说道:“走吧,我们先登顶上去看看再说。”

三人在这里所受到的重力已经十分强大了,他们只能勉强迈步,往往走两阶台阶就得休息一下。

为了加快速度,他们只好不断用轻身符,但即便如此,也只是让他们每次多走几阶台阶而已。

突然,丁广觉得浑身一松,仿佛那肩头背负的大山被人拿走了,丁广一时间还有些不敢相信,他回过头来看了看耿憨和吴华,只见他们二人同样一脸错愕。

吴华咕哝道:“这里就是楼梯顶端了吗?怎么这么黑?”

丁广一指吴华身后的一个小光点说道:“我们现在就在大殿里,那里就是我们进来的门口。”

吴华奇道:“这大殿有这么深吗?怎么我们从外面看根本没这么大啊?”

耿憨插嘴问到:“又是幻阵?”

丁广点点头道:“这里没有阶梯了,说明我们名义上”登顶“了,在这个空间里说不定有宝物,找到以后我们就朝那光点走,肯定能出去的。”

丁广说完拿出指灵阵盘来,打开“手电筒“在这片区域里搜索,耿憨和吴华也拿出各自的“手电筒”四处查看。

突然丁广的脚下踩到了个什么东西,他下意识那“手电筒“一照,竟然是只人手!

第324章 石台

丁广“啊“的一声叫出来,他连忙退开几步,撞到了耿憨和吴华的背上。

吴华问道:“怎么了?”

丁广一指身前地面上,颤声说道:“是人,这里有人!”

吴华和耿憨闻言都拿“手电筒“在地上一照,果然看到一个人趴在地上,他身着褐色长袍,领口和袖口都有金边,显然是正统修士。只见他双眼圆睁,一动不动,显然早已经死去。

吴华笑道:“广哥神机妙算,这里是有人,有个死人而已。”

耿憨看了看地上的尸体,问道:“这人死了多久了?怎么尸体一点变化都没有?”

丁广“嗯”的一声,也觉得耿憨这个问题有道理,这里温度不低,平常尸体在这样的环境下一定会腐烂的,而这具尸体表面上没有任何死亡特征,看起来栩栩如生。

丁广突然心中一动,说道:“你们记得在阳本遗迹当中吗?我们在那山洞中发现了一具尸骨,那尸骨可有十万年了啊。”

耿憨接道:“你的意思是这个尸体因为生前修为高绝所以死后肉身不腐?”

这时,吴华已把尸体上上下下翻摸了个遍,他站起来,摇摇头道:“没有储物袋,也没有身份玉牌,他如果是被人杀死的,为什么身上却看不到伤口,就算是受内伤也总会吐点血吧?”

丁广回答不了这个问题,他先回头看了看那豆大的光亮,再看了看尸体倒下的方向,发现尸体头部朝向那出口。

丁广说道:“这人可能是在往出口跑的过程中突然死亡的,所以他扑街的时候头是朝向出口的,人在危急之时肯定会下意识的跑直线,我们就顺着他的来路去看看。”

于是丁广领着耿吴二人往这片黑暗深处走去,走了一小会,吴华喊道:“前面有个台子!”

丁广和耿憨早就看见了,那是一个石台子,高约一米,石台子并不大,长宽都不足一米,台子上有一条宽越两寸的石缝,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曾插在那里,但此时上面却是空的。

三人走到那台子前,丁广突然喊道:“别靠太近,这里有阵法痕迹!”吴华和耿憨闻言一惊,连忙退开几步。

吴华说道:“我们到底还是来晚了一步,这台子上插着的宝剑被人顺走了。”

耿憨笑道:“那么宽的缝隙,怎么可能是剑插在上面?我看是刀吧。”耿憨说完看向丁广,希望听听丁广的意见。

而丁广不理,他围着那台子绕了几圈,他端着指灵阵盘端详了良久,忽然奇道:“这个阵法是个防御阵法,估计是为了保护这个台子上的东西,可阵法等级却不算太高,不会超过中阶低级……”

丁广说道这里,耿憨就听明白了,他说道:“确实奇怪,放宝贝在这里的人似乎并不反对有人拿走这上面的宝贝似的,如果是中阶阵法,就算是我们三个轮番轰击一两天也能打破吧。”

吴华也道:“这里的重力似乎也不是特别厉害,拼了命总能通过的,最多是时间多花一些罢了。”

丁广听到吴华说到“时间”二字心中一动,他想了想,突然惊道:“快,快出去,这里的阵法快复原了!”

耿憨和吴华闻言这才想起殿外还有个正在缓慢恢复的阵法,一旦阵法关闭后果不堪设想。

三人再也顾不得什么宝物不宝物了,小命要紧,他们拼命往那处光亮跑去,来到那具尸体前,吴华喊道:“广哥,要不要把他衣服扒了?”

丁广头也不回的骂道:“没时间了,快走啊,光着就光着,反正凉快!”

由于幻阵的效果,那光亮看着虽不远,但他们却足足跑了将近半小时才到,果然跟丁广说的一样,那里正是进来的小门,他们已经能透过小门看到外面的广场了。

这时丁广三人已经能明显感到阵法波动了,看样子要不了多久这里的阵法就会复原,再次把此殿封闭住。

三人连滚带爬的冲了出来,都瘫坐在地上呼呼喘气,他们跑了这半小时比跑了半天还累。

丁广看向那小门,心想还真是千钧一发,就在这时,小门里又冲出两个身影,这两个身影是飘出来的,丁广吓得哇哇大叫,口中不停大喊:“鬼啊!”

耿憨和吴华也被吓得浑身一弹,他们三人本能的紧紧抱在一起,三头六臂再次重出江湖,只不过这次三头和六臂都是朝里的。

丁广大着胆子看了那两个鬼一眼,突然双眼一瞪,鼻中“嗯”的一声,原来那两个鬼竟然是厚德宗的小胡子修士二人,他们两此时也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丁广三人,眼中闪烁着犹豫的光芒。

丁广“嘿”的一声松开了耿憨和吴华,他腰背挺直,双手反背,正要说话,突然想到自己此时是光着的,这么装逼完全没气势,于是只好把手挡在小腹前,说道:“你们若是还敢动手,我定叫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厚德宗的那两个修士悬浮在空中,形象比鬼还惨,衣服全成了染血的布条,双腿软绵绵的垂着,在风中四处飘荡,身上则是满身伤口,血肉模糊,皮肉外翻,极其可怖。

幸好他们是筑基修士可以飞,不然他们只能爬出来了,那场景,将会比漂在空中更恐怖。

小胡子修士二人听到丁广这么一说,眼神闪烁不停,但最终还是没敢再动手,他们两尴尬得不行,走又不是,打又不是,脸上的表情变化万端,精彩之极。

丁广说道:“问你们几个问题,问完我们就走。”丁广此话让他们两松了口气。

“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知道吗?”丁广问道,这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见小胡子修士两人摇摇头,丁广很是失望,他继续问道:“你们是怎么得到这个秘境的消息的?”

小胡子修士开口答道:“我们是被门中老祖派来的,我们并不知道消息的来源。”

他说完顿了顿,又道:“我猜,消息可能来自于镇东郡郡主杨丰杨大人,因为我们老祖之前曾见过他一面,回来后就安排了此行。”

丁广“哼”的一声,心想这杨丰不管走到哪里都能搅起风雨,关键是他的消息灵通,哪里有宝贝他都是第一时间得知的,丁广真的很好奇杨丰的消息来源是谁。

他既然肯把消息告诉给郡中的其他修仙门派,想必是从中捞取了不少好处,或者这些人进来所得到的宝物就有杨丰的一份,总之,他不会做亏本生意。

丁广沉吟了一会,说道:“最后一个问题,这里四间偏殿,你们五个门派是怎么分配的?”

那小胡子修士答道:“我厚德宗进此殿,海王宗进那间”他说着往东南角的偏殿一指,随后又指了指东北和西北偏殿,说道:“古兽派和百兽门分别去了那两间殿。”

他微微停了停,又道:“一剑门的欧能和冰仙子去了后面的园子里。”

丁广听到冰仙子安全,当即放下心来,他挥了挥手,说道:“你们可以走了。”

丁广心不在焉,所以这话说得甚是轻慢,那两个筑基修士面露怒容,但仍是不敢动手,只得强压怒火飞走了。

吴华盯着那两人的背影,“哼”的一声,说道:“这种人根本就是死有余辜,饶他们一命竟然还敢摆架子。”

耿憨笑道:“他们被伤成这样,我们难道还用得着怕他们吗?下次他们再敢惹事,我们照样教训他们。”

丁广突然说道:“我知道了!”

耿憨奇道:“广哥你又知道什么了?”

丁广说道:“我知道那个人是怎么死的了。”丁广说着往身后偏殿一指,“这里的阵法是幻阵,进去前先要打破阵法,但这个阵法会在一定时间内恢复。”

“每个人进去后都能感受到与自己实力相匹配的重力,甚至是修为越高重力强度越大。随着深入,神识也被渐渐压制。进入者在拼命爬上幻境中的楼梯登顶后,终于可以看到宝物了,但宝物却被一个并不算太厉害的防御阵法隔绝了。”

耿憨接道:“因为贪心使然,那个人还是选择轰开阵法取走了宝物,但此时阵法恢复了,于是那人死在了里面。”

吴华插嘴问道:“他既然取走了宝物后死在阵法里了,可为什么我们没有在他身上找到宝物?连储物袋都被拿走了呢。”

耿憨也问道:“广哥,你说摆在台子上的宝物会不会就是个陷阱?”

丁广点点头:“真的很像陷阱,修为低的人爬楼梯倒是快一些,但需要花费更多时间打破台子上的防御阵法才能取走宝物,而修为高的人破去台子上防御阵法不难,可他们又得在楼梯上耽误不少时间。”

吴华“嘿嘿”一笑道:“总之,无论谁来,反正就是时间不够,只要拿了宝物就总归是出不来了。”

丁广继续道:“你们不妨想想,如果你们提前知道这个情况的话会怎么办?”

第325章 拦路

耿憨笑道:“我会分两步走,首先,派人来或者说骗人来取出宝物,然后,自己再来从尸体上拿走宝物。但问题是谁最终做了这个黄雀?”

丁广说道:“我猜想很可能是那个泄露此秘境地点的人,他知道自己无法独自取走宝物,于是只好借鸡下蛋了。”

吴华奇道:“你这么说,那最大嫌疑犯就是杨丰啊。不过他的确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

丁广点点头,吴华所说十分有道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散布此秘境消息的人很可能就是杨丰,此人对于宝藏、秘境、遗迹这些东西仿佛拥有这狗一般的敏锐嗅觉。

这个秘境对别人来说或许隐秘,但对他杨丰却不值一提。加上杨丰为人贪婪,极其喜爱收藏宝贝,他因为身份或者实力的关系无法亲自前往取宝,所以往往派人帮他火中取栗。

至于是谁取走了那尸体身上的宝物,这就无从推断了,因为杨丰只要随便派一个练气修士来都能拿走宝物,但最终,宝物会落到他手中,杨丰躲在后面做黄雀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他精通此业务。

丁广问道:“既然杨丰插手了,估计我们很难落着宝贝了,你们看其他三间偏殿还要去看吗?”

吴华正要开口,丁广抢道:“你别又说什么‘来都来了’这种鬼话,要知道偏殿里并不安全,我们是提着脑袋在跟杨丰他们玩,知道吗?”

吴华闭嘴了,看来他果然是想说“来都来了”四个字。

耿憨想了想,说道:“还是去看看吧,杨丰是狡猾,可是他最大的劣势在于他不能亲自参与,所以很多宝贝与他失之交臂,我们说不定还有机会。”

“另外,若是偏殿里都是重力阻碍的话,对我们三个影响不大,我们至不济也就是空手而归吧。”

耿憨的态度和吴华一样,都是想去看看,丁广无奈,只得一指东南角的偏殿,说道:“那就去那间殿吧,里面有海王宗的两名筑基,大家小心些,尽量别去惹他们。”

耿憨和吴华一笑,心想谁没事愿意去惹实力比自己高强的人。于是三人一路小跑来到了东南偏殿。

偏殿的外貌几乎都一样,也是开一扇小门,里面黑乎乎的如同一只巨兽的大嘴,外面的阵法已被打破,但阵法正在慢慢修复,丁广估计他们最多只有两个小时时间。

三人一同穿过小门,只见前路是一座青石板所做的大桥,桥宽十多米的样子,其长度就无法判断了,因为只有在三人的前方有一盏跟着他们走的“灯”,所照亮的范围不过二三十米,再远就是一片黑暗了。

而桥的两边也隐藏在黑暗中,此桥仿佛孤零零的存在于这片天地间。

丁广见到这里面的场景居然不是楼梯,心中有些不安,看来这里的花样又翻新了,丁广叹道:“这怕是一座奈何桥吧?”

吴华想也不想就踏步上了桥,他刚站定,一只利箭从桥右边的黑暗中飞出,直奔着吴华而去,吴华反应神速,身子一侧就让了开来。

但那箭矢在飞出不远后突然爆开,随即化为几十只白色小刺朝吴华射过来,吴华手里早就拿着张符,此时他飞速撕开贴在自己身上,刚做完这一切,那些小刺已然临身。

丁广和耿憨捏着把冷汗,他们连喊都不敢喊,生怕吴华因此分神。

只见那些小刺瞬间扎入吴华的体内消失不见,吴华呆立当场,丁广喊道:“华子,怎么了?”

吴华突然咧嘴一笑:“扛得住,我这土甲符扛得住,放心好了!”说完他从包裹里又拿出两张符来,挥舞着说道:“广哥,你们来吧,有这个符就不怕了。”

丁广和耿憨连忙走过去在吴华身上摸了摸,丁广奇道:“这些小刺明明刺进去了啊,怎么会没事?”

吴华得意非凡:“我一直没有什么像样的防御法宝,于是就制出了这种土属性防御符,低阶高级的,比那金甲符高了两个档次,那些小刺想扎穿我,做梦!”

丁广拿过吴华递来的符,看了看,说道:“这里的攻击估计和刚刚那个偏殿一样,是根据进入者的修为来调整攻击强度的,也就是说,这种攻击属于练气境界,而华子的符却是筑基境界的,所以不难防住。”

耿憨笑道:“阵法毕竟是死的,它不可能预想到有人在练气境界就能拥有筑基修士的防御,即便是用低阶高级符箓也是需要筑基修为才行的。”

“再说,五行中,土属性也最适合防御。这下好了,我们可以快点前进了,希望宝物还在。”

他们三个的情况很特殊,明明可以制作出并使用低阶高级丹、符、阵法,却偏偏还是练气修士,这种情况在仙界绝对不多见。

丁广把符塞进自己的包裹里,又拿出金阵盘来,说道:“我这个阵盘也是低阶高级的,金属性,也许用这个也能挡住这些小刺,符箓制作不易,我们省着点吧。

这时,桥两边的黑暗中又飞出五六只利箭来,丁广撑起金阵盘的白色防御光罩,只听得“叮叮”声不绝于耳,那些箭矢射到光罩上立刻散开变成小刺,那密集的声音正是小刺射到光罩上产生的声音。

丁广见光罩安然无恙,当即大喜:“果然管用,走,我们快点进去看看,没宝贝就撤!”

三人顶着白色光罩快步往里面冲,随着他们的深入,两边射来的箭的密度也加大了,不过丁广的金阵盘仍然防得住,只不过消耗灵石的速度也变快了。

再走得一会,利箭攻击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乒乓球大小的火球,这些火球落在白色光罩上并不熄灭,而是继续在燃烧,过不多久,丁广三人几乎是顶着个大号火球在行进。

此时白色光罩渐渐有些不稳,它消耗灵石的速度更快了,看得丁广心中在滴血,火克金,丁广暗骂自己糊涂。

丁广先掏出土阵盘来,然后把白色光罩一收,眼见又有火球扑来,丁广身边赫然出现了两尊高大的石人,他们张开蒲扇般的大手对着那些火球就扇过去,就像打网球似的把火球拍到桥下。

两个石人分别站在丁广三人身侧,那些火球没一个能逃过石人的巴掌,他们躲在中间很是安全。

随着他们在桥上越走越远,三人先后还经历了三种攻击,分别是冰刺,木刺以及大石轰击。

冰刺和木刺丁广用土阵盘和金阵盘就轻易化解了,唯独大石很棘手,那些攻击他们的大石每块都至少有篮球大小,它们一律从天而降,势大力沉的砸向丁广三人。

耿憨的巽山环倒是可以防住这些大石,但问题是巽山环不堪久用,耿憨体内的灵气十分有限。

于是丁广只好收起金阵盘,又拿出木阵盘来,召出一些粗大的藤蔓结成一张大网,然后让两个石人把大网举在他们头顶,若有大石砸落,它们会先落在网上,随即再被石人借势甩出去。

再走了一会,各种各样的攻击夹杂而来,一会射出一波木箭,一会蹦出几个火球,一会又落下几块大石头,丁广变得手忙脚乱,因为他一次性只能操纵两个阵盘。

为了对付最讨厌的落石,丁广决定始终保持着土人和藤蔓网,所以他们三人用上了土甲符,借着符效,三人一顿猛冲。

突然,前方黑暗中传来呼喝声,似是有人在打斗,丁广三人相互看了看,心知前面肯定是那海王宗的两个筑基修士。

这些偏殿的幻阵很奇怪,进来的人身前都有灯光,但却只能照亮自己的路,而照亮别人的灯光却看不到,所以丁广尽管能听到声音,但却无法看到他们。

丁广听到声音似乎来自桥的右侧,他连忙把耿憨和吴华拉到左侧,小声说道:“我们从这边走,记得要快,别搭理他们。”

耿憨和吴华略一点头,三人领着两个石人快速往前跑去。

刚跑了几米,丁广突然觉得一股劲风从右侧横着袭来,丁广暗道不好,连忙调动石人挡在那股劲风前,只听得轰隆一声,石人竟然四分五裂,化为了一堆碎石。

丁广大惊,他赶紧再次召出一个石人来,在这里,没有这两尊石人简直寸步难行。

这时,两个身影进入了丁广他们身前的“灯光”下,他们一胖一瘦,瘦修士腰间别着把长剑。丁广回忆到他们在山谷中确实见过这两人,看来必定是海王宗的筑基长老了。

他们二人紧紧挨在一起,那名胖修士面色凝重,手中不断掐着法诀打入身前一道淡黄色光罩中,这光罩把他们二人都罩在了里面。

而那名瘦修士则不断发出攻击打散那些五行攻击,他们二人一个负责防御,一个负责攻击,配合得还算不错。只是他们脸色都不太好看,一个苍白如纸,一个红得快要滴出血来。

丁广见袭击他们的火球都有网球大小,而且其他攻击的频率也高于他们三人,丁广心想果然,筑基修士所遭受的攻击更猛烈,这两人走到这里已是强弩之末了。

丁广喝道:“刚刚是你们拦住我们的去路吗?”

第326章 三爆

丁广这话说得颇为不客气,换了谁被如此偷袭都不可能再保持好脾气,这仙界的“仙人”们做事没有任何一点风度,恃强凌弱、偷鸡摸狗的事情真没少干。

那瘦修士双掌不停挥击打散五行攻击,口中说道:“留下你们手中的两个阵盘,然后滚吧!”

丁广还未说话,吴华就冷笑道:“我们留下阵盘还如何返回?两位莫不是要我等死在里面?”

吴华这话说到了点子上,此地虽是幻阵,但幻阵也是能杀人的,就算他们还有其他手段,但要三人都全身而退,其难度非小。

那瘦子修士闻言“嘿嘿”一笑,他也不废话,在挥开一波五行攻击之余,双手十指朝丁广他们连弹数下,丁广他们虽然看不见他做了什么攻击,但也知道他绝不会无的放矢。

丁广大吼一声:“憨子!”他拿着木阵盘和土阵盘控制着两具石人和藤蔓,实在是腾不出手再行防御了。

耿憨并不答话,他似乎早就准备好了,只见他闪电般的扔出两枚丹丸,其中一枚直奔胖瘦二修士,但飞至中途突然“轰隆”一声炸开。

丁广心想,筑基修士的攻击就被耿憨这么破了吗,耿憨一把拉住丁广和吴华到身边,口中喊道:“还没完!”

话音刚落,一道绿色光罩升起,只听得“噗噗”声不断,光罩被打得一阵乱晃,但也堪堪顶住了。

这时一块一块大石落下,丁广控制着两个石人用藤蔓网接住大石往那两个修士头上甩去,而吴华也甩出一张符,符箓脱手后就消失不见。

耿憨扔出的第二枚丹丸是扔向空中的,此时丹丸裂开,随眼的耀眼金光闪过,一道尖利的剑气闪电般的插在海王宗两修士身前的黄色光罩上!

那胖修士脸色一变,把体内不多的灵气疯狂注入光罩,但光罩仍是慢慢变得模糊,此时插在光罩上的剑气渐渐消散,胖修士的光罩又重新凝实起来。

丁广暗道可惜,突然吴华喝道:“爆”,随着“轰”一声巨响,丁广只觉得一阵气浪猛的扑来,三人连退几步才稳住身形。

再看那胖瘦两修士,他们倒是站在了原地,只是身前的光罩已经不复存在。胖修士喊道:“小心”!

一块磨盘大的石头当头砸下,那瘦修士猝不及防,他双掌抬起拼命往飞石击去,但匆忙之下力道不够,大石只略微一顿就继续掉落,“砰”的一声砸在他头上!

那瘦修士“嗷”的一声怪叫,他捂着脑袋急退两步,再抬起头来时,额上已是血流如注,很快染红了半张脸,显得无比狰狞。

丁广看得心惊胆战,他大喊一声“跑啊!”三人集体转身,撒腿就跑。面对两个筑基修士,丁广他们虽然出其不意的阴了他们一把,但毕竟真实实力不够,怕他们两玩命。

刚跑了几步,就听到身后有人喊道:“不要过去!”听声音应该是那胖子修士说的。

丁广百忙中一回头,只见一把长剑如一道白练一般从天而降,奔着自己激射而来!

丁广只觉得心脏“突”的一跳,似乎就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似的,他赶紧往身边的石人身后一躲,又调动另一名石人冲过来当挡箭牌。

只听得“噌”的一响,那把长剑猛的穿过两名石人的胸膛,像穿糖葫芦一般把石人钉在原地,长剑剑尖从石人身体里透过,距离丁广的脑袋不到半米。

丁广看着近在咫尺的剑尖冷汗直冒,双眼一阵发黑,这时,一阵“咔咔”声传来,只见石人身体出现了一道道龟裂,丁广大惊,若是石人破碎,长剑将再无阻碍。

丁广顺手掏出游江剑随手一挥就把剑尖斩断,而此时,两具石人正好轰然碎开,丁广眼疾手快,又是一剑砍下去,把那瘦修士的长剑齐柄砍断,剑柄“啪嗒”一声落地。

丁广还未喘过气来,就觉得两只手拉着自己的肩膀往后一拖,丁广只见一块大石在眼前划过,“砰”的一声砸落在地,丁广知道肯定是耿憨和吴华救了自己一命。

再看那两个修士,只见他们已经分开,各自被无数五行攻击所包围,他们左支右挡疲于应付,尽管如此,那瘦修士还是恶狠狠的盯着丁广,并一步一步往丁广他们靠近。

丁广又召出两具石人扯着藤蔓网保护他们,吴华则喊道:“广哥,跑不了的,他们是筑基修士,越跑越危险。”

此时,三人身上的土甲符已经失效,吴华又拿出三张来给他们续上。丁广看了耿憨一眼,耿憨拿出两枚丹丸攥在手里,丁广喊道:“老套路再来一波!”

吴华喊道:“老套路没用的!”说完他仍是甩出一张符来,符箓离手就消失不见。

而耿憨早有准备,他先把其中一枚抛向空中,另一枚则扔向那瘦修士,丁广见状也指挥石人把一块大石抛向瘦修士,只不过这次石人用力过猛,那大石高高飞起,竟然越过了耿憨扔向空中的丹丸。

那瘦修士“嘿嘿”一声冷笑。他先是隔空一掌打向耿憨扔来的丹丸,然后双眼紧盯着耿憨抛向空中的丹丸,脸上神色略微凝重,看来耿憨的金络丹让他印象深刻。

瘦修士的一掌把耿憨的丹丸打得倒飞了回去,丁广大惊失色,吼道:“不好,快引爆!”

耿憨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还未等那丹丸飞近就喝道:“爆!”随着“轰隆”一声巨响,丁广三人身前火光一闪,一股巨大而炙热的气浪扑面而来,三人连退几步才稳住身形。

耿憨喊道:“啊哟!不好!”只见他扔向空中的丹丸已经“啪嗒”落地,由于突如其来的爆炸,耿憨竟未能及时发动金络丹的攻击!

耿憨满脸追悔,他一步跨出就要去捡地上的丹丸,却被丁广一把拉回,丁广喝道:“你疯了啊!”

那瘦修士在爆炸中也退了几步,他见金络丹落地,不由得“哈哈”大笑,他一边挡住激射而来的五行攻击,一边往身后挥出一掌。

这时,吴华喝道:“爆!”,紧接着又是“轰隆”一声,瘦修士身后也传来一记爆炸,但他早有防备,他往后挥出的一掌助他抵御住了爆炸伤害,但气浪却推着他往前走了几步。

吴华的爆符是在胖瘦而修士之间爆炸的,瘦修士身后的胖修士在爆炸后退开了几步,两人隔得更远了。

那瘦修士一脚踩在耿憨的金络丹上,他阴笑着抬头看向丁广甩过来的大石,那大石被丁广的石人抛得过高,到现在还未掉下来,他们三个此番攻击根本没有连贯上。

突然,丁广“嘿嘿”一笑,说道:“憨子,可以了,时间刚刚好。”

那瘦修士闻言正感诧异,就听到他身后的胖修士急道:“快跑,你脚下有问题!”

胖修士话未说完,耿憨口中轻吐一声“爆”字,一股耀眼的红光在瘦修士脚下闪过,伴随着一声巨响响起,那瘦修士“啊”的一声惨叫,身子被爆炸冲击波高高掀起!

丁广三人身上被一阵碎肉“噼里啪啦”的打得生疼,只见瘦修士死狗般的掉落在地上,两条腿都从大腿中部断开,其下的部分不翼而飞,化为了碎肉。

瘦修士一边嚎叫一边抱着双腿在地上翻滚,那胖修士则一个箭步冲过来,先是挥手挡开从天上砸下的大石,然后在瘦修士身上连点数下,瘦修士晕了过去,但他的断腿却不再流血了。

胖修士站起来,他不断挥掌挡开五行攻击,面露思考的样子,却无愤怒。丁广见状“哼”的一声,说道:“阁下还想要我的阵盘吗?”

那胖修士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丁广大喜,看来自己三人的“残酷”手段终于吓阻住了这名胖修士,其实三人手段尽出,连阴谋诡计都用上了,若是胖修士一意要打,他们还真没把握了。

原来耿憨掏出两枚丹丸的时候,三人就早有默契了,耿憨知道炸丹炸不到瘦修士,于是他把其中一枚炸丹抛向了空中伪装成金络丹。

瘦修士不是炼药师,他当然分辩不出两种丹丸的区别,更何况他疲于应付四周的五行攻击,加上丁广说要用老套路,他就下意识的以为耿憨往天上抛出的还是金络丹。

而吴华的爆符则故意在胖瘦二修士的中间爆炸,一来是隔开两人,二来是为了让瘦修士更接近地上的炸丹。

最后是丁广甩出的大石,丁广此举唯一的目的就是进一步分散瘦修士的注意力,其实一个筑基修士被石头砸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最多是再出点血。

三人也算是老戏骨了,耿憨假装被爆炸吓到忘记催动“金络丹”了,丁广也假装不小心把石头扔高了,而吴华则假装心机很重,把爆符在瘦修士身后引爆。

看起来,他们确实是尽力了,但奈何实力不济,加上攻击方式“陈旧”,这一切都使得瘦修士放松了警惕,这才被一枚炸丹所伤。

第327章 破幻境

这时,那胖修士弯腰把地上的瘦修士扶起,看样子是要把他的师兄弟带回去,丁广心想,这个修士还算正常,居然还有点同门之谊。

丁广刚想到这里,那胖修士突然抱起瘦修士就扔了过来,速度飞快,仿佛一颗人肉炮弹!

丁广万万没想到胖修士会来这么一下,他来不及做任何反应,只能下意识的退了一步,这时,一道绿色光幕浮现出来,瘦修士的身体把光幕撞的一凹,随即倒在地上。

丁广正要松口气,突然眼前一花,只见光罩前多出了一个人,正是那胖修士,他狞笑着把右手放在了光罩上,然后轻轻一按,光罩“啵”的一声破开来,耿憨满脸苍白、摇摇欲坠。

丁广手一伸先扶住耿憨,见那胖子修士已经离自己只有不到一米的距离,丁广不知所措,下意识的喊道:“华子!”

只听到吴华大喊道:“去死吧!”丁广愕然转头看向他,只见他双手拿着兑山刀正狠狠劈下去!

一股劲风从旁边袭来,丁广被刮得立足不稳,和耿憨倒在一旁。那胖子修士首当其冲,他面色大变,但他反应不慢,双手飞快掐了数个法诀,然后齐齐往前一推。

随着“砰”一声闷响,只见胖修士须发皆张,他咬着牙连退十几步才堪堪停下,他的掌力和兑山刀的刀气相撞所产生的冲击波把四周的五行攻击都全部冲散了。

丁广见那胖修士举着双手,身子微微颤抖,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成紫青色,随即“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

见那胖修士受了严重内伤,丁广大喜,他连忙召出一根藤蔓把他缠住,一把拖到自己脚下。

做完这一切,丁广这才真正松了口气,他转身正要把吴华扶起来,却见吴华已经爬到那胖修士身边,他举起兑山刀就要往胖修士胸前扎下去,丁广连忙抓住了吴华的手腕,惊道:“华子,不要啊!”

吴华眼露怒火,吼道:“广哥,他要杀我们啊!”

丁广不知该怎么劝解他,只能说道:“杀不得啊,杀了人你就回不了头了!”

吴华惨然一笑:“我早就杀过人了,我们到了这里,其实就已经回不了头了。”

丁广一愣,心知他所说的杀过人就是北岛郡梁州城的王霸和那假冒城主赵希的胖管事,可当时情况危急,他也是无心为之,没想到此事对吴华的心理影响这么大。

这时耿憨有气无力的递过来一枚丹药,说道:“这是散气丹,给他吃了就不用杀他了。”

丁广连忙接过,一把扯开胖修士的下巴,把散气丹塞入胖修士的口中,并说道:“今天饶你们一命,若是再敢招惹我们兄弟三人,嘿嘿,想死很容易!”

丁广一踢地上的瘦修士,又道:“你想活命就把他弄醒,然后背着他出去,不然你们俩谁也走不出这里,滚吧!”

丁广说完摘下两人身上的储物袋,然后收回藤蔓,用头往来路一撇,示意他们“快滚”。

那胖修士听见了他们的对话,心知自己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那散气丹三个字他也听进去了,虽然他不知道这具体是什么药,但光是听名字也知道接下来有可能发生什么事。

胖修士满脸惶恐,他拍醒瘦修士,随后背在身上就飞奔而去,此时散气丹还未生效,他还能动用体内灵气,所以尚能勉强对付五行攻击。

更何况越往回走,攻击强度越低,等到散气丹发作,他背上的瘦修士又可以帮他挡住五行攻击了,不过他如果再跟上次一样抛开瘦修士的话,那么就等于自己把自己害死了。

丁广把两个储物袋给了耿憨和吴华,然后扶着二人,三人乘着土甲符还有效,赶紧往前走。

才走了一小会,四周的攻击骤然一停,丁广三人又进入到了一个黑暗空间里,丁广已是见怪不怪了,他回头一看,果然看到一点豆大的光亮。

丁广一笑,说道:“我们这次走得较快,但也花了一个多小时,离阵法关闭不到一个小时了,我们快点去看看,不管有没有宝物都能尽快离开这里。”

耿憨一边走着一边笑道:“那两个海王宗的筑基长老也是倒霉,其实他们离目的地已经很近了,偏偏在最后关头惹了我们,他们真要一心往前冲,绝对会比我们更早到这里。”

吴华也说道:“若是在这里,我们可没办法制服他们了,毕竟这里没有五行攻击的骚扰。”

丁广则打着“手电筒“在地上乱照,突然他把手中的”手电筒”光束停住不动,叹道:“唉,晚了,这里的宝贝也没了!”

耿憨和吴华顺着光束一看,只见一个黑衣人倒在地上,扑街的姿势差不多,看来也是被阵法杀死的。唯一的不同是他的衣服基本被扯烂了。

三人不用搜身都知道在他身上找不到任何东西,吴华问道:“这人的衣服为什么被扯破了?”

丁广一指他身上,说道:“你们看,他在手上和脚上包扎了几个地方,但其实这些地方并没有鲜血,所以他在幻境中估计是中了刀剑伤,于是他撕烂衣服裹伤。”

耿憨“嘶”的一声倒吸一口凉气,说道:“这幻阵也太厉害了,居然可以把人迷到这种程度,简直不可思议。西南角的那间偏殿里的死人看来是被重力‘压’死的,因为他不觉得身上有伤。”

耿憨说的十分有道理,丁广和吴华都是大点其头。三人往里又走了一会,果然看到一个石台子,这个台子上也有一条缝隙,不过这个缝隙不宽,看来应该是曾经插了一把剑。

丁广苦笑一下:“这次杨丰可谓是大丰收了,他这名字取得好,我们想截胡都办不到。”

三人有些泄气,只得垂头丧气的出了这间偏殿,刚出殿门,就见到海王宗的胖修士背着瘦修士站在门口,他们见到丁广三人明显吓了一跳,胖修士急退几步,脸上神色很是害怕。

丁广心中得意,他们三个成了令人闻风丧胆的筑基克星。丁广瞪了胖修士一眼,又把头一摆,示意他们可以走了,胖修士看了眼后花园,犹豫了一下,还是背着瘦修士转身走了。

丁广这才问道:“要不这些偏殿就别去了,我们还是去后花园看看吧,欧能既然选了那里,估计那里的宝物不少。”

耿憨和吴华都赞成,他们两次出生入死却什么都没得到,这样的挫折还真不是一般人受得了的,而丁广说的也没错,后面的花园里更可能有好东西。

耿憨奇道:“这欧能是个人精,他怎么不选择其中一个偏殿呢?难道他真的是发扬风格,把宝物拱手让人?”

丁广思考了一会,说道:“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最先来到这里的人是欧能,他先去了其中一两个偏殿,发现宝物已然不见,所以他推断其他偏殿也一样,于是……”

吴华问道:“那冰仙子为什么也不去偏殿,而是跟欧能去了后花园呢?”

丁广答道:“我推断冰仙子是第二个来此地的人,正好撞见欧能从某一间偏殿出来,于是她认为宝贝都被欧能所得,或者欧能告诉了冰仙子偏殿里的情况,总之,冰仙子没选偏殿倒是歪打正着了。”

三人一边走一边说着,此时正好经过东北偏殿,丁广张头看了一眼门口的阵法,发现还有大约个把小时阵法就恢复了。

耿憨笑道:“广哥别看了,我们现在就算进去也晚了,除非是一进去就到了偏殿,而不用经过那些奇奇怪怪的攻击路径。”

丁广闻言却是心中一动,他跑到这间偏殿门口上上下下仔细观察了阵法一会,然后低着头思考起来。

吴华小心的问道:“广哥,你发现了什么吗?”

丁广又沉吟了一会,说道:“这里面的阵法是幻阵,也就是说那些奇怪的攻击路径并不存在,可是我们不经过那些考验就到不了放宝物的地方。”

丁广顿了一顿,说道:“我有个办法也许可以对付这个幻阵。”

吴华闻言大喜:“广哥,你是说可以破去这偏殿里的幻阵吗?”

丁广摇摇头道:“我还没那个本事,这里的幻阵极其复杂,定是高人所布,我破不了阵法,却可以破幻境。”

丁广说完拿出了水阵盘,说道:“我们之所以会中幻阵是因为我们相信眼睛看到的东西,我们明明知道这是幻象,但我们就是做不到心不动摇、一念不起。”

“所以我想,与其中别人的幻境,还不如先让我们入自己的幻境,如此一来,这个偏殿里的幻阵自然就不起作用了。”

耿憨和吴华算是明白了,人的脑袋毕竟只有一个,被此幻境占据了就无法入彼幻境了,就好像做梦,任何人一次只能出现一个梦境,没有人可以同时做两个梦。

丁广这个破幻境的办法可谓脑洞大开,谁也想不到有人会主动入幻阵。

第328章 第三殿

其实说起来,丁广这办法也算是自我催眠,但对于破幻阵可谓简单粗暴。

丁广端着水阵盘,说道:“我现在就启动幻阵,一会我们就往前走,过一会我会关掉此幻阵,假如我们身处在殿中就说明我们成功躲掉了这里的攻击,如果还有攻击,或者其他异样,那么我们赶紧原路返回,千万记住!”

耿憨和吴华点点头,当他们再转过头时只见一座高山横亘在自己眼前,这是一座荒山,上面寸草不生,正是丁广三人穿越到仙界的“迷路山“。

三人一时间都沉默了下来,大家都弯着腰用力爬山,谁也不说一句话,吴华更是心急火燎的走在了最前面。

过了一会,丁广叹了口气道:“算了吧,差不多了。”

吴华回过头来急道:“广哥,再往上爬一会好吗?我想看看我们的车停在哪里!”

丁广说道:“华子,别傻了,这是幻境,不是真的,你若是不能保持清醒的头脑,我们就会被困死在殿里了。”

吴华求道:“广哥,再等一会,再等一会好吗?”

耿憨喝道:“华子,你真想回去看看就先得从这幻境里出来,不然你看到的不过是幻化出来的亲人罢了。”

吴华双膝一弯蹲下来,把头埋进双臂里,竟然“呜呜”的哭起来,他哽噎道:“我就是,我就是想看看她们娘两。”

吴华能直承此事说明他还保持着最基本的理智,丁广心下凄然,他自己也身在幻阵里,所以只能控制幻境的大致方向,并不能制造具体幻境的内容,幻境还是根据三人心中的牵挂自然化生的。

吴华想回家看看,丁广自己又何尝不想?哪怕是在幻境中看看也行啊,可是丁广知道这个口子不能开,幻境就像毒品,一旦可以通过幻境满足自己的心理需求,那人就再也不想回到现实世界了。

丁广咬牙把水阵盘一关,一阵黑暗袭来,他们身处于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三人都没感觉到攻击或者身体上的异样,但他们都在黑暗中沉默着。

丁广偷偷抹了把眼泪,待得心绪稍稍平复下来,他沙哑着嗓子说道:“我们时间不多,在这里看看就走吧。”

丁广说完,耿憨和吴华都“嗯”的一声,随即两道光束从他们手中发出,他们两都打开了手电筒。

吴华四处照了照,突然一指某个方向,说道:“石台子就在那里。”

丁广转头一看,原来他们三个就站在石台子附近,不过这个石台子挨着墙,看来这个石台处于这间偏殿的最深处,在石台子上方的墙上伸出一根“l”型的钩子,看来是用来挂什么的东西的。

不过,此时钩子上却是空空如也,尽管丁广早知结果如此,心里还是忍不住一阵失望。

耿憨奇道:“这钩子这么细,上面能挂什么东西啊?”

吴华摇摇头道:“这谁知道呢?也不是所有宝贝都很重吧,难道这里曾挂着一件宝贝衣服?”一般而言,防御性宝物比攻击型宝物更珍贵,原因很简单,炼制难度更大。

丁广却道:“应该不是,以这个钩子的高度,若是挂着衣服的话,那衣服下摆就会拖到石台子上了,这祭堂的主人能搞出这么复杂的幻阵,难道还不能让钩子的高度更合适一点吗?”

阵法师都有强迫症,他们做的是最精细的活,稍有差池便前功尽弃,所以他们眼中揉不得任何沙子,见不得一点不和谐,所以丁广才断定这钩子上挂的不是衣服。

既然没有宝贝,那么这里一定有个死人,丁广四处看了看,发现不远处似乎影影绰绰的躺着一个人,丁广心想果不其然,真是一招鲜吃遍天啊。

三人正要上前去看看那尸体,突然听到“嘿嘿”两声冷笑发出,在这么个黑暗环境中听到两声这样的笑声,胆子再大都会被吓傻。

丁广三人紧紧抱在一起,六只眼睛到处张望,这时,一个声音传来:“把东西拿来吧,你们最好老实点。”

丁广三人互看了一眼,不约而同的想起他们还没碰到古兽派的两名筑基修士呢,现在阵法关闭在即,那两个筑基修士也来到了偏殿里。

最让丁广不安的是,他们的口气似乎是认定了自己拿了宝物,这让丁广百口莫辩,他们两只看到了一个空空荡荡的石台以及一具尸体,而站着的三个活人当然成了最佳嫌疑人。

丁广先让耿憨和吴华关掉手电筒,然后朗声说道:“请两位现身,我等也是刚来,并未拿取此地任何东西……”

丁广话未说完,只听得左侧黑暗中传来“呼”的一声,似乎是什么兵器的破空之声,丁广大惊,他连阵法都来不及启动,急忙扯了耿憨和吴华躲在石台下。

随着“砰”一声巨响,整个大殿似乎都摇了摇,那石台子更是四分五裂,碎石飞溅,几乎被夷成了平地。

两个黑影蹿到石台上,其中一人往地上隔空一抓,一柄短尺被他抓在手中,他略微擦拭了一下,然后收入衣襟中。

另一人呵呵一笑道:“这里不能使用神识,储物袋成了摆设,还是师兄聪明,把好东西随身存放,这样倒也安全。”

那名“师兄”不答,他转头四处看了看,奇道:“他们三个究竟躲到什么地方去了?”

说完后他又“哼”的一声:“想跑也没那么容易,师弟,你去门口堵着,我就不信他们不出来!”

另外那名修士闻言“嘿嘿”一笑,然后单脚在地上轻轻一点,身形如同鬼魅一般飘了出去,速度奇快。

留在原地的修士沉吟了一下,径直走到那倒地修士的身边,蹲下身子用左手在他身上翻摸,突然他神情一凝,脸上露出些意外之色,他把一个小东西攥在手中,然后慢慢站了起来。

就在这时,一道金光闪过,他在黑暗中被这突如其来的强光晃花了眼睛,但他反应不慢,先在身前撑起一道防御气罩,然后急退两步,再在怀中掏出了那把短尺。

那道金光瞬间化为一道白色练匹狠狠扎在气罩上,气罩只晃动了两下就砰然碎裂,白练余势不减继续向他胸口袭来!

那修士面色大变,他把手中短尺狠狠甩出,短尺与白练相撞,短尺也微微发亮,它和白练在空中僵持着,一时间光芒四射,但不久后,白练渐渐暗淡下来,很快消散一空。

那修士伸出右手隔空一抓,短尺倒飞而回,被他一把拿住,他冷哼一声说道:“倒还了得!”

他话音刚落,就觉得自己手中的东西发出一股恐怖之极的能量,他忙不迭的扔出手中的小东西,并飞快的往一旁闪躲。

他还想再撑起灵气罩,但刚刚他匆忙应付了那偷袭,体内灵气调动迟滞,就这么短短一瞬间功夫,他扔出去的东西已经轰然炸开!

连惨叫声就没有,只见红光一闪,那人高高飞起,呈一个抛物线往远处飞去。

此时,另一名修士已经快到门口了,他听到爆炸声后身形一顿,喊道:“师兄,怎么了?师兄?”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跑了回去,刚跑出几步,他又重新站住,他警惕的看了看四周,然后开始缓缓后退,这时,他听得身边不远处发出一声轻微的呻吟声。

他睁大眼睛看去,依稀看见一个身影一动不动的躺在他身侧一两丈远的地方,看身形真是他师兄,这修士再次看了看四周,确认安全后才走到师兄身边。

他蹲下身子拍了拍他师兄,又俯身在他耳朵边呼唤了几声,见他始终没动,这师弟显得很是踌躇,他回头看了看大殿的小门,似乎下定了决心,他从师兄怀中抽出那把短尺塞入自己衣襟里,又顺手勾走了他师兄的储物袋。

他站起身来,看着他师兄“嘿嘿”一笑,突然,他笑容一凝,双眼短暂的一失神,随即又恢复清明,他脸色大变,想也不想的往门口飚射而去,速度比刚刚还要快!

他很快就来到门口,他刚要跨出门,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喊道:“华子,放他出去!”

那修士闻言大惊,说话之人的意思是这门口还有其他人在埋伏,此时他脑子沉重,昏昏欲睡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他只在意识的最深处还保留着一丝清醒,这丝意识告诉他绝不能倒在殿内,不然只有死路一条。

就在他迷迷糊糊之际,他突然觉得身子也变得沉重起来,他站在原地,双眼迷离,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人慢慢浮现出来,而那人手持一把小刀就往他的小腹处一刀捅来!

随着一阵剧痛传来,他又清醒了一点,他见那人还站在自己身前,他正要提起体内灵气给他来一下,却发现体内似乎没有了丝毫灵气,他低头一看,只见自己小腹有鲜血汩汩而流!

他惊呼道:“丹田,我的丹田!”说完他已是面如死灰,随即身子晃了晃,“啪”一声摔倒在地,再也不动了。

第329章 第四殿

那修士倒在门口后,从黑暗中走出两人,正是丁广和耿憨,丁广眉头深皱,手中还握着根藤蔓。

丁广把藤蔓往前一扥,一个浑身是血的修士被他甩到了门口,正是古兽派两修士中的师兄,他半边身子都是血肉模糊,左手小臂和左小腿已被炸断,断口处露出白花花的骨头,显得十分血腥。

丁广盯着吴华看了良久,却始终一语不发,吴华眼中神色复杂,既有害怕,又有几分倔强。

耿憨见气氛凝重,连忙笑道:“广哥,你要我去扒那尸体的衣服,可是他也受到了炸丹的波及,衣服被炸烂,穿不了了,广哥……”

丁广理都没理耿憨,他问吴华道:“我刚刚叫你放他走,没听见吗?”

吴华咕哝道:“放他出去容易,可他要是反而在门外伏击我们呢?我们有什么办法能对付一个筑基修士的偷袭呢?”

丁广深吸一口气道:“他已经中了我撒的蒙汗药,再多等几秒钟他就会扑街啊。”

吴华低声说道:“我不知道啊。再说了,我也没杀他啊,只是刺破了他的丹田而已。”

丁广突然无言以对,吴华并没有说错,但若是换了一年前,他即便不知道自己的安排也会百分之百照自己说的办。

丁广暗叹一口气,不知为什么,他开始渐渐觉得逃出仙界回家是个遥不可及的梦。

丁广沉默了一会,说道:“这里的阵法快恢复了,我们先出去吧。”

耿憨很是机灵,他连忙抓起地上的古兽派两修士,把他们拖出了大殿,吴华和丁广紧随其后出了大殿。

来到殿外,丁广先撒了些金疮药在二人身上,帮他们暂时把血止住,随后又给那名丹田被刺破的修士喂了点蒙汗药的解药,起身时顺手拿走了他身上的两个储物袋和那把短尺。

丁广随便挑了个储物袋塞进自己包裹里,然后把另一个丢给了吴华,这样一来,三人身上都有了两个储物袋,除了百兽门之外,镇东郡来的三个门派共六名筑基修士全都被丁广三人废了。

那名丹田被刺破的修士悠悠转醒,他睁开眼看了看丁广三人,眼里依旧显得迷茫,丁广说道:“别装了,起来吧,把你师兄也带走。”

丁广想了想,又问道:“你们在这间殿里受到了什么攻击?”

那修士答道:“没有攻击,只有无穷无尽的墙,打破一个又来一个,而且墙越来越坚硬,即便是用法宝打也很费工夫。”

他说完后见丁广不再问其他问题了,于是坚持着站立起来,然后咬牙把他师兄背起,随即蹒跚着往祭堂外走去。

他丹田被吴华刺破,一身修为就此作废,但他的武术底子还在,身体也很硬朗,虽然受伤不轻,但仍能自由活动。

丁广叹了口气,他这一天真算是见识了太多修士间的尔虞我诈,这些人面对朝夕相处的人竟然没半分怜悯之情,也许在他们心中,师兄弟或者师父、徒弟还不如手中的武器珍贵。

若是他们都能团结一心、共同对敌的话,丁广三人又如何能逐个击破、把他们一网打尽?

原来,当丁广他们被这古兽派的修士袭击时,丁广迅速拉着耿憨和吴华蹲在了石台子下,丁广速度飞快的分配了任务。

首先,三人全部用上隐身符,这里本来就不能用神识,再加上黑暗的环境,那两人很难确定丁广三人的位置。

其次,耿憨被丁广要求在那死人身上布置陷阱,他们刚到这里,看见有尸体而想去搜索一番很正常,毕竟宝物动人心,任何一丁点的希望都不能错过。

于是耿憨放了一枚炸丹在那死人身上,古兽派修士摸到此丹还以为是丁广他们不小心遗漏下来的,于是大喜过望,幸好他还没当场吞服此丹。

耿憨先用金络丹破掉他的防御,然后再乘他分心之时引爆炸丹,如此简单的就搞定了一个修士。

而吴华的任务是去门口布置陷阱,丁广料定这两个修士会有一个去堵门,所以他让吴华用了枚轻身符率先赶到门口去埋伏。

最后,丁广负责居中策应,当他看到那师弟返身往回走时,丁广突然心生一计,他先用藤蔓把昏迷不醒的师兄拖到他附近,然后丁广在他身上撒了些蒙汗药,接着自己呻吟了几句把那师弟吸引了过去。

那师弟拍他师兄的时候把蒙汗药拍了起来,随后他又凑近到师兄耳边说话,如此一来他就吸入了一些蒙汗药粉,其实他为人很小心,但他再谨慎也不会防着一个重伤昏迷的人。

这时,丁广他们身后的偏殿阵法刚好完全恢复,他们要是再迟出来一会就会被困死在殿里了。

丁广突然“咦“的一声,他指着西北角的最后一间偏殿说道:“奇怪了,如果他们四派是同时打开阵法又同时进入各自偏殿的话,那么此时阵法已经恢复了,为什么那间殿却没有人出来呢?”

吴华闻言一惊,连忙转头看去,但那间偏殿门口空空荡荡,一望可知没有人。

耿憨惊道:“我记得厚德宗的那个人说过,好像进入这间殿的是华子你的百兽门。如果说这时还没人出来,那么只有两种可能了。”

耿憨看了看吴华,见吴华面色平静,他继续道:“第一种可能是他们早就出来了,毕竟百兽门有四名筑基修士,实力不俗,这个可能还蛮大的。第二种可能就是……就是他们没来得及出来。”

丁广摇摇头道:“第一种可能性不大,如果人多就能快些出来的话,那么这个幻阵就存在了很大的漏洞。不过,如果是第二种情况的话,那说明此殿的宝物还在。只是华子的师叔们没来得及逃出来罢了。”

三人一边聊一边走,很快就来到了最后那间偏殿,吴华听说宝物可能还在里面,于是问道:“我们要不要进去看看?”

丁广拿出金阵盘,放出一些白色剑气攻击殿前的阵法,那阵法只是略微晃了晃就恢复平静了,丁广叹了口气道:“看来是进不去了,门口的阵法太厉害,以我们的实力不知要打多久才能打破它。”

这些筑基修士很早就到了这里,他们一直在轰击阵法,但直到丁广他们来到祭堂时这些筑基修士才轰开阵法进入殿中,可见这阵法的坚固程度。

丁广环顾了一下四周,心想这次秘境之行到这里算是差不多可以结束了,最主要的地方都去过了,进来的人个个非死即伤,特别是筑基修士,一共13名筑基修士,重伤6个,死亡了5个,只剩了冰仙子和欧能。

而其他练气修士就难以统计了,只知道古兽派的所有弟子都死在幻境里了,倒是百兽门的10名练气弟子因为吴华的关系完整保存了下来。

丁广三人几番出生入死,得到的回报却十分稀少,总的来说,这次秘境之行有些划不来。

丁广突然问道:“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个祭堂的主人似乎想在这里选弟子?”

耿憨和吴华都是“嗯”的一声表示不明白,丁广继续道:“你们看,西南偏殿是重力障碍,考的是的肉身力量吧,东南偏殿里有五行攻击,但考的应该是防御,而刚刚去的东北偏殿似乎又在考验进入者的攻击力。”

“这么一套流程下来,不是选传人又是什么?”

吴华叹道:“在这种阵法威能下,有谁能得到宝物,难怪这传人到现在都没找到,活该。”

耿憨摇摇头道:“这祭堂主人要挑选的人肯定十分特殊,也就是说任何平常修士来这里都不可能得到传承宝物,就算是通过特殊办法得到了宝物,估计也用不了。”

丁广点点头接道:“有道理,所以这里的东西是留给特定的某个人或者某几个人的,也只有这些被选定的传承人才知道这个秘境的入口。现在倒好,一帮牛鬼蛇神全进来了。”

丁广刚说完,突然从后花园传来“轰”一声巨响,整个大地似乎都微微抖了一下,丁广脸色一变,他转头看向花园,只见一团大而亮的火光在园中深处升起,火光足有一栋房子那么大。

丁广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冰仙子,难道她在那里遇到了什么危险?丁广看了看耿憨和吴华,他们两都是微微一点头,于是三人拿出一张轻身符贴在身上,然后向后花园奔去,

不一会,三人进入了后花园,这才发现此地其实是个小型森林,树高林茂,在这里不辨方向,丁广只得凭着在树林外看到的火光的大致位置行进。

刚走了一会,只听得一声虎啸传来,树林中仿佛刮过一阵风,一只老虎突然凭空出现在三人身前,三人大惊失色,因为这只老虎来的方式过于诡异,就好像是变出来的。

这只老虎体型跟地球上的老虎相差不大,样子也几乎一模一样,唯一的不同是,这只老虎竟然是半透明的!

第330章 老虎

见到野生的老虎,丁广一句“我操”脱口而出,三人相互拉着连退几步,其实以他们三人的手段,若真对上一只地球上的老虎并不会害怕,但这里是仙界啊,没看到连老虎都是半透明的吗?

吴华拿出一张百剑符来,说道:“怎么仙界也有老虎吗?”他说完顺手把符抛了出去。

耿憨答道:“既然有蝎子,当然可以有老虎,我们还看到鸵鸟了呢。”

耿憨的话刚说完,那百剑符就化为一小团白光,然后从这团白光里“呲呲”的往外射出丝丝白线,犹如数百根钢针一同扎向那老虎。

丁广心下松了口气,这样的攻击,别说是老虎,就算是一个筑基修士也够他喝一壶的了。

可结果却让三人下巴都快掉落在地上了,只见那些“钢针”穿过了老虎的身体纷纷射到了地面上,而老虎依旧精神奕奕的看着丁广三人,没出现任何异样。

三人楞了一会,丁广喊道:“快跑啊!”说完转身就往树林外跑去,耿憨和吴华这才反应过来,他们也跟着丁广跑起来。

刚跑出十来米,就听到最后面的耿憨传来一声嚎叫,丁广一边跑一边回头看了眼,只见那只透明老虎正从天而降,恶狠狠的往耿憨身上扑来。

耿憨什么丹丸都来不及拿出来了,他只得往地上一趴,用双手护住头和脖子。

丁广脚步一停,连忙把手伸进包裹里掏摸阵盘,但在匆匆忙忙的情况下,丁广越是焦急,越是找不到阵盘。

在老虎即将落在耿憨身上时,耿憨身周一道绿色光罩浮现出来,丁广大喜,巽山环终于在千钧一发的时候工作了。

但那老虎仿佛根本碰不到巽山环的光罩,它半透明的身体直接无障碍的穿过光罩,然后落在耿憨身上,随即消失不见!

丁广和吴华愣在原地,脸上的汗水不停滴落,眼见耿憨就此一动不动了,丁广只觉得心脏已经停止跳动了,如果耿憨有什么三长两短,回去后怎么跟他家人交代?

吴华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抱住耿憨就号哭道:“憨子你走了你女朋友怎么办啊!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她的,你放心走吧。”

丁广听了直皱眉头,吴华怎么乱说话?这时,耿憨的身子突然一弓,他猛的坐了起来,盯着吴华问道:“你很想照顾我女朋友?”

吴华嘻嘻一笑:“憨子你没死?”耿憨闻言白眼一翻,他知道吴华抱起他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他还活着。

耿憨追问道:“你希望我死然后好接手我女朋友是吧,那弟妹怎么办?由广哥来照顾?”

丁广见他们越说越不像话了,连忙抬手制止了他们的对话,开玩笑,吴华可是有老婆孩子的人,弟妹还罢了,孩子就不好包干了,太花钱。

丁广问道:“憨子,怎么回事?你感觉怎么样?”

耿憨瞪了吴华一眼,奇道:“我没有任何感觉啊,那老虎去哪里了?”

丁广和吴华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读出了浓浓的疑惑,丁广就要开口说话,突然前方的树林里哗啦一响,一个白色声音飞奔而来,一眨眼的工夫就站在三人的前面。

丁广原本还以为是冰仙子,但看到来人后脸一垮,鼻中冷哼一声,因为来的人竟然是欧能!

欧能一身白袍,一尘不染,长身玉立,神色傲然,气质跟他弟弟欧学差不多,一副欠扁的样子。

欧能的样子虽欠扁,但丁广还真不敢随意扁他,他拉着耿憨和吴华二人退后几步,然后一拱手朗声说道:“请问欧,欧,欧……”丁广一时想不到该怎么称呼欧能,总不能叫前辈吧。

吴华嫌弃道:“广哥你唱rap吗?欧,欧,欧耶。”

丁广吃了一惊,吴华这话怎么像是故意在激怒欧能似的?丁广把手伸进包裹里偷偷拿住了金阵盘和土阵盘。

果不其然,欧能闻言面沉如水,他扫了丁广三人一眼,眼中凶光闪现,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吴华突然喝道:“动手!”随即他扔出两张符,一张符转眼间消失,而另一张符则化为空中的一团白光,赫然又是百剑符!

欧能对头上的白光看都不看一眼,他左手一掌往后挥出,随即“轰隆”一声巨响,在他身后十多米处爆出一团火光,四周的树木纷纷“咔咔”断裂倒下。

一阵气浪冲来,丁广三人都是双手护头退开几步,而欧能却稳稳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那阵气浪只带动了他的衣角而已。

这时,天空中的白光发出丝丝白线向欧能激射而去,也不见欧能身前出现任何光罩,但那些白线在欧能身前半米处纷纷消失,耳中还能听到“叮叮”声响个不停。

欧能哂笑一下,右手轻轻对丁广他们一划,丁广喊了声“不好”,连忙催动土阵盘,召出两尊石人来挡在他们身前,随即又在金阵盘拨弄了一下,一道白色光罩升起罩住三人。

耿憨则往天空中扔出金络丹,他刚刚激发金络丹中的攻击,却突然看到身前的两个石人齐腰断裂,它们的上身轰然栽倒在地,而腰部以下还站在原地,这等于是被瞬间腰斩了。

欧能挥出的剑气余势不减继续轰在金阵盘的防御光罩上,那白色光罩只微微一颤就“啵”一声崩溃散开,丁广感到一股凌厉之极的剑气扑面而来,还未临身就如芒刺在背,丁广浑身汗毛瞬间炸起。

好在此时一道绿色光罩突然出现,把剑气隔绝在外,绿色光罩一顿乱晃,随后渐渐模糊,最终消失不见。

丁广三人紧张的等待着剩余的剑气袭来,过了一会未见异样这才放下心来,欧能这道剑气经过三道防御终于被消耗干净了。

天空中金络丹也裂开了,一道金光闪过,欧能脸色稍稍凝重了一些,只见他双手在胸前虚拢成一个圆,他体内灵气疯狂注入这个看不见的圆球中,不一会一个冒着丝丝黑气的雾气球凝结出来。

此时,金络丹中一道白光闪电般的扎在欧能胸前的黑色雾气球上,但以金络丹剑气之锋利碰到雾气球还是难以寸进分毫。

只不过欧能似乎也不好受,他为了维持雾气球已是调动了浑身灵气,此时已有些微微颤抖。

丁广多次见到金络丹的攻击,知道这道白色剑气维持不了多久,他赶紧一拉耿憨和吴华,低声道:“快走,别看了!”

耿憨闻言赶紧捡起金络丹,丁广拉着他们两就往森林深处走,吴华急道:“不是应该往森林外面跑吗?怎么反倒往里面跑?”

丁广边跑边说道:“他就是从里面来的,我估计森林深处的攻击更密集,所以欧能也不能时刻呆在深处。”

耿憨问道:“广哥,你是说那老虎的攻击对欧能这些人有用吗?”

丁广说道:“这不是明摆着吗?他脸色苍白但身上却无任何伤痕,显然他在这里没受到物理攻击,唯一的解释就是那半透明的老虎是神识攻击,而我们因为神识奇怪,所以不怕神识攻击。”

三人说话速度飞快,脚下也不慢,很快,他们就把欧能远远甩在了身后,这时,森林里的透明老虎确实变多了,只不过丁广他们根本不管它们,任由它们扑在自己身上,反正没感觉。

丁广问吴华:“你没事招惹欧能做什么?”

吴华狠狠的说道:“这欧能一看就让人讨厌,跟他弟弟一个德性。再说了,我们不招惹他,难道他就不会杀我们了?这里又没有法律保护我们。”

丁广被吴华这通话说得无言以对。这时,耿憨插嘴问道:“广哥,我们能不能用隐身符阴他一下?”

丁广急道:“没用的,我早就想过了,我们隐身也许能躲过欧能的搜寻,但这些透明老虎可躲不过,他们不是通过眼睛来定位你的。”

耿憨闻言点了点头,他们隐身后势必不能随便乱动,而欧能追上来后完全可以根据老虎们的动向找到他们。

“不过”,丁广突然微微一笑,“也许我们可以给欧能来点幻象,嘿嘿。”

丁广说完从包裹中拿出几面小旗递给耿憨和吴华,并吩咐他们两在特定位置上埋下阵旗。

布置好幻阵后,三人找了个地方躺在地上,假装被老虎攻击得受伤到地,由于这里不断有老虎扑向他们,所以他们还不能装死,只能抱头痛呼,在地上滚来滚去。

过了一会,丁广见到远处一个白影从天而降,他落下后先瞥了丁广三人一眼,随即他抬头看向上空,眼中精光一闪,而一只扑到他身边的老虎则骤然消失。

丁广心中纳闷,欧能的动作让他感觉到奇怪,他眼中精光闪过估计是在用神识功法对付老虎,只不过他的眼睛却是看向天上的,可老虎在地上啊。

也就是说他对天空发动了神识攻击,但地上的老虎却消失了,这是有特异功能吗?这欧能还能指东打西吗?

丁广突然觉得好像发现了什么重要事情。

第331章 小盾

一时间,丁广只觉得千头万绪纷至沓来,偏偏又理不出任何头绪来,但现在他也来不及仔细思考了,因为欧能已经大踏步向他们走来。

丁广眼露惊恐的盯着欧能,而耿憨和吴华则在一边杀猪般的大喊大叫,丁广在心中把他们两骂了个狗血淋头,这两蠢货也演得太过头了,一点内心戏都没有。

欧能极其谨慎,他并不进入幻阵范围里,而是站在远处冷眼看着丁广他们翻滚嚎叫,丁广心中焦急,他在匆忙中布阵,阵法范围并不大,很容易绕开,眼见这欧能极其小心谨慎,丁广担心他会识破。

欧能仔细观察了一下四周环境,在确定没有埋伏后,终于一个箭步飞入了幻阵里。

只见欧能突然身形一顿停了下来,他脸上的神色变得十分奇怪,他上上下下打量着身前的空气,说道:“居然是你埋伏在这里?”

丁广三人同时停下嚎叫,坐起身来,他们互视一眼,心知欧能已经进入了幻境,只是不知道他怎么会说出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来。

吴华低声问道:“广哥,他看到了什么?”

丁广皱眉说道:“我怕他胡乱攻击,所以安排的幻境是亲人见面,我不知道他见到的是谁,不过听他的口气似乎并不怎么客气,修士对亲人都这样无情吗?”

丁广三人从地球穿越来的,在他们心中没什么比亲人更重要的了,所以丁广下意识的认为用这种方式迷住别人是最好的,没想到仙界人的家庭观念这么淡薄。

最奇怪的是,不少半透明老虎围在幻阵附近,它们来回巡游,却绝不踏入幻阵半步,这让丁广三人都有些意外。

这时,欧能转头看向另一边,脸上露出些疑惑之色,他略一犹豫,然后一拱手,微微弯腰鞠了一躬,口中说道:“父亲你怎么还在这里?这是你安排的还是爷爷的意思?”

丁广正好站在他鞠躬的方向,丁广嘻嘻一笑,点点头道:“好儿子,你爸爸我确实来了。”

欧能突然喊道:“不对,你已经死了,我看到的,你死了!”欧能这一叫吓了丁广一跳,只见欧能咬牙切齿的,似在强忍怒火。

“你当时跑回小松郡城做什么?你到底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的?”看见欧能盯着自己说出这样的话,丁广只觉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欧能的眼中出现了一丝挣扎,他又转头看向“另一个人”,欧能“嘿嘿”阴笑两声:“你也死了,你早就死了,你还想恢复,做梦去吧!”

欧能喊完突然双手高举,随即用力划下,丁广脸色一变,连忙拉着耿憨和吴华快速后退。

只见欧能身前刮起一道劲风,所过之处大树纷纷断裂倒下,一阵“吱吱嘎嘎”的声音传来,欧能身前十多米远的一大片区域成了一片空地!

与此同时,几处埋设阵旗的地方也“噗”的一声溅出不少尘土,丁广急道:“完蛋了,幻阵被欧能破了,快走!”

幻阵可以利用人心的弱点迷惑人心,但入幻之人只要能堪破幻象就极容易被破掉幻阵,因为幻阵毕竟不是防御阵或困阵,它经不得修士强力破坏,这是幻阵最大的缺点。

丁广曾想过要把阵法叠加来增加威力,但此事太难,需要花大量时间摸索,因此丁广迟迟未能开始研究,假如今天能够把防御阵和幻阵叠加的话,欧能哪会这么容易逃脱出来?

三人转身跑出几米远,忽然听到身后传来欧能的惨叫,他们回头一看,只见七八只半透明老虎一齐扑到了欧能身边,欧能跪坐在地,双手撑着地面,耷拉着头,嘴里不停淌血,还时不时发出野兽一般的嘶吼声,显得极其痛苦。

这才是真正受到神识攻击该有的样子,想想自己三人拙劣的表演,丁广不由得脸一红,这是一个老演员的良心。

吴华拉住丁广和耿憨,问道:“要不要乘机给他来一下?”

丁广略一犹豫,还是点了点头,这欧能太可怕,实力高强不说,心智也是极其坚毅,连幻阵都困不住他一时半会,此时他正遭受神识攻击,若不把他打残恐怕后患无穷。

三人迅速返回,首先由丁广召出两尊石人挡在他们身前,然后又撑起一道白色金属性防御罩,丁广一次性只能操控两个阵盘,这已经是他拿得出手的最强防御了。

耿憨手持金络丹,他对吴华点了点头,说道:“尽量牵制住他,并消耗他的灵气,我们很可能只有一次机会。”

吴华也不废话,他先拿出两张土甲符分给丁广和耿憨,然后又拍了一张土甲符在自己身上,丁广和耿憨也立刻激发了土甲符。

吴华手一甩又是四张符箓飞出,离手后马上消失不见,正是他的独门爆符。

那欧能此时仍跪坐在地上,突然他头一抬,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只见他周身亮起一道灵气罩,随即他的前后左右同时爆出四团火光!

“轰”的一声巨响,以欧能为中心的区域升腾起一阵烟雾,丁广隔着老远,又有石人挡在面前,还是能感受到一股炙热的气浪刮来。

吴华又扔出三张符,这三张符到了空中便化为三团白光,然后成千上万根白线“嘶嘶”的怒吼着扎向欧能。这是三张百剑符,为了这次攻击,吴华可谓下足了血本。

欧能在烟雾中稳稳站立,他身前的光罩已然不见,衣服破损严重,胸前略有些血迹,也不知道是被炸伤了还是他口中的血流到了衣服上。

他一拍腰间储物袋,一面黑色圆形小盾牌出现在手中,这盾牌看起来颇为古朴,不知是什么材料所铸,上面雕刻着漂亮之极的金色花纹,一看就是高档货色。

欧能把小盾轻轻往空中一抛,那小盾牌悬浮在了他的头顶,小盾滴溜溜的旋转着,把三枚百剑符射出来的“钢针”全部弹了开来。

欧能身边还有三只透明老虎,此时,一只老虎往他身上一扑,老虎接触到他的身体后立刻“融入”他的体内,欧能发出一声怒吼,他双眼几欲喷火,双手连掐数个法诀后,就用指剑挥向丁广三人。

丁广浑身汗毛竖起,虽然他看不到欧能的剑气,但本能的感受到一股生死危机袭来。

他大吼一声:“来了!”话音未落,就听到“砰砰”两声,石人瞬间坍塌,化为了一堆碎石,而其后的金属性光罩连晃都没晃一下,只是微微一亮就碎裂开来。

耿憨早有准备,他先往空中扔出金络丹,然后把手腕挡住身前,待欧能的剑气来临时,一道绿色光罩正好生起,但巽山环的防御光罩只扭曲了一下就破掉了。

欧能含怒发出的这道剑气连破三道防线奔着丁广他们直冲而来,在千钧一发之际,又有一道银色光罩骤然出现,正是丁广最后的防御手段–银冰罩。

丁广只觉得体内灵气跟决堤的洪水一般哗哗流向手腕上的银冰罩法宝,而银冰罩还在不停抖动,似乎处于崩溃的边缘。

丁广咬牙坚持着,这次他真觉得像要被掏空了一般,终于,丁广双眼一黑就往地上倒去,银冰罩也随之消失,可欧能的剑气却还没有被消磨干净,丁广三人被一阵凌厉刺骨的气浪掀翻在地,连滚了几个跟头才止住。

此时的丁广连动都动不了了,他还是第一次被榨得如此干净,幸好他们三人都用了土甲符,正是这枚低阶高级符箓在最后关头救了他们,不然三人此时肯定重伤了。

在丁广三人堪堪挡住了欧能的剑气时,耿憨的金络丹已是一分两半,金光闪过,一道白色剑气划过,欧能赶紧伸手摘下头顶的小盾挡在身前。

白色剑气跟小盾猛的撞在了一起,小盾上的金色符纹发出刺眼的光芒,欧能咬着牙拼命往小盾注入灵气,他的脸色越发苍白了。

过了一小会,白色剑气消散,欧能抱着小盾往丁广三人所在的方向走去,刚走了两步,他突然脚一软摔在了地上,看来使用那小盾也耗尽了他的灵气。

场上四人中只有吴华还站着,他的情况算是最好的,其次是耿憨,他使用巽山环也消耗了大半灵气,此时只能瘫坐在地上,比丁广只能趴在地上要略强一些。

吴华面露坚定,他拿出一张轻身符用在自己身上,丁广见状连忙大喊:“华子,不要,我们先撤,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啊!”

吴华恍若未闻,他拿出兑山刀,一个箭步蹿到欧能身前,举刀就劈了过去,似乎是要把欧能斩成两瓣!

欧能面色大变,他奋力举起小盾挡在胸前,盾牌上金色纹路大放光明,但跟吴华的刀气一碰之后,小盾上的纹路一暗,光明瞬间消失,小盾恢复到了原状,可并未有丝毫破损。

欧能双膝跪地,他被狂暴的刀气顶的往后退去,地上留下了两列血痕,想是腿部被地面磨破了,待得刀气消失,欧能这才停下,他口中鲜血狂喷而出,随即一头栽倒。

第332章 石山

吴华呆立当场,他体内灵气已是涓滴不剩,他只是勉强站着没倒下,他脸上泛着苦笑,没想到他们三人用尽了所有手段都不过是让欧能受了点伤而已。

丁广目瞪口呆的看着,心中对欧能的那面小盾感到极其诧异,因为正是它挡住了他们的连续三波攻击,小盾没有丝毫破损,要不是欧能灵气不继,恐怕他连伤都不会受。

这真的是低阶高级的防御法宝吗?要知道丁广他们发出的攻击可都有着筑基级别的威力,没有哪个低阶高级的法宝可以挡住这么多攻击而毫发无伤。

至于说欧能用得是更高级别的法宝,丁广是不信的,因为使用法宝在原则上是不能越级的,越级使用的法宝是不能发挥全部威能的。作为筑基修士,欧能就算用了中阶法宝,所发挥的威力也不会太强。

丁广喊了耿憨一声,并对他使了个眼神,耿憨会意,他艰难的站起,蹒跚着跑到吴华身边,一把扶住他,吴华身子一软就靠倒在耿憨身上,耿憨连拖带拽的把吴华拉往丁广所在的“后方”。

丁广趴在地上,见欧能喘着粗气慢慢站起来,他先抬起头用神识攻击打散了两只透明老虎,然后看向了正在缓缓退后的耿憨和吴华,眼神中闪过狰狞的凶光。

丁广心中焦急,他有气无力的喊道:“憨子,快点啊!”说完他努力想爬起来,但脚下一滑再次扑街,这次他的头先着地,只砸得丁广晕晕乎乎,连视线都模糊了起来。

耿憨比丁广还急,但他也浑身酸软,又拖着一个人,速度堪比乌龟,怎么也快不起来。

这时,吴华伸手到包裹里拿出一张符塞到耿憨手里,说道:“用大力符,快!”

吴华体内灵气枯竭,连激发低阶中级符箓都办不到了,好在耿憨的情况稍好,他一手托住吴华,用牙咬开大力符,刚拍在自己身上,突然听到丁广惊呼道:“小心!”

耿憨回头一看,只见欧能右手掐了几个法诀然后用食指一弹,一道细细的灰色剑气从指尖飚射而出,直奔两人而来!

欧能发出这道剑气后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显然他也到了强弩之末。

耿憨见到灰色剑气很是紧张,但他早有准备,只见他手一扬,一枚丹丸飞出,在即将碰到剑气时,耿憨喝道“爆!”

随着“砰”一响,火光闪过,灰色剑气一顿,随即消散了大半,但仍有一丝剑气从烟尘中挣脱出来然后闪电般的扎向吴华,这丝剑气只够杀死一人了。

耿憨再也无能为力,他只得把手按在吴华头上用力一压,吴华随即面朝下扑倒,他尚未倒地,那丝剑气就从他头上一闪掠过,随后终于消散一空。

此时耿憨身上的大力符已经生效,他一把抄起地上的吴华,三两步就蹿到丁广身边,又把丁广扛在肩上,然后撒腿就往森林深处跑去。

这时丁广总算恢复了一些气力,他见吴华垂着手脚“挂”在耿憨手臂上,双眼紧闭,丁广不由得大急,他刚刚视线模糊,并未看到耿憨他两对付欧能那道灰色剑气的全过程。

丁广喊道:“华子,华子,你醒醒,你怎么了?”

耿憨一边跑一边说道:“广哥你别急,华子没事,他灵气耗尽,体力不支,所以晕过去了。”

耿憨刚说完,就听得吴华发出“嗯”的一声,他睁开眼睛四处看了看,问道:“我这是在哪里?”

丁广见他转醒心头终于一松,刚要说话,突然耿憨“咦”的一声说道:“那边好像有座小山。”

耿憨说完加快速度飞奔过去,丁广在耿憨肩头奋力抬起头来一看,只见不远处果然有座小山,此山是真小,只有十来米高,尚不及这树林中大部分的树木高,由于林木遮挡,因此在远处看不到。

丁广忽然觉得四周一亮,只见他们已经来到一处开阔地,面积大约两三个足球场大小,这里没有任何树木,地上长着嫩绿的野草,在空地中央有一座普普通通的石头山,长十多米,宽七八米。

这种小山也就比中国古代园林里的假山稍大一些罢了,不过奇怪的是,这片空地没有任何一只透明老虎,有几只跟着丁广他们的老虎也停在了树林边缘处,似乎不敢进到此地。

丁广说道:“憨子,把我放下来吧,我应该能走动了。”耿憨闻言把丁广放在草地上,而吴华也挣扎着站了起来,他右手摸着后脖子转了转脑袋,好似脖颈僵硬需要活动一下。

三人走到小山脚下,丁广四处看了看,说道:“这里倒也奇怪,居然没有神识攻击,要是欧能追到这里要杀我们的话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我们还是躲到林子里更安全。”

丁广说完在前头领路准备绕过小山,刚到转弯处时,忽然一个白影闪身出来,丁广差点和他撞个满怀,想到欧能穿的正是白衣,丁广吓得“哇哇”大叫。

三人一阵急退,待得稍稍拉开距离,场上四人都不由得面面相觑,无人说话,一时间气氛尴尬凝结,因为丁广他们碰到的竟然是消失多时的冰仙子!

见冰仙子面色冷峻,丁广勉强展颜一笑,走上两步,双手一拱,正要说话,却见冰仙子眉头一皱,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丁广突然有些害怕,他愣在原地不敢动,这还是他首次见到冰仙子如此严厉。

丁广结结巴巴的说道:“冰,冰,冰……”,话未说完,冰仙子把头一扭,身子一转,给了丁广一个后脑勺。

冰仙子小声说道:“丁大人,你们兄弟三人每次都要以这种方式来见我吗?”

丁广一愣,正想着冰仙子这话是什么意思,突然,丁广脸一红,这才想起自己三人浑身上下不着片缕,只是各自背了个包裹而已。

丁广想起第一次跟冰仙子在阳本遗迹中碰到时,自己三人加上张药师都是衣不蔽体,但那时好歹还有件破衣烂衫,哪里像现在,所有器官都晒到了太阳。

更让丁广尴尬的是,他们现在还没衣服可换,也就是说,这个问题无论如何都解决不了,除非冰仙子能匀出一件衣服来,哪怕是女装都行啊。

丁广三人一路上不是没想过要从别人身上扒衣服下来,但因为种种原因,他们的愿望始终未能得逞,以至于他们一直裸奔到了现在,仿佛就是要特地裸给冰仙子看似的。

丁广嗫嚅道:“我等三人一路血战过来,能保住这条命就很不容易了,衣服是万万保不住了,不知冰仙子是否还有多余的衣服……”

哪知冰仙子却摇摇头道:“我这里并无其他衣服了。”

丁广注意到冰仙子的腰带从白色换成了淡黄色,所以他认定冰仙子的储物袋里一定放有衣物,女人嘛,爱漂亮是天性,哪怕冰仙子这等女神也不会例外。

但丁广对于冰仙子不肯拿出她的衣服给自己三个“臭男人”也不觉得奇怪,以冰仙子洁癖一般的性格,如何会把自己贴身衣物让其他男人穿?

丁广只得岔开话题:“冰仙子你跟欧能交过手了吗?”

丁广三人进来前,这树林里只有冰仙子和欧能两个人,他们听到爆炸声,只可能是二人交手时产生的,不过冰仙子和欧能似乎关系还不错,不知怎么会突然打起来。

冰仙子点了点头,悠悠的说道:“我和欧师兄一同进入此树林中,随后分开了一会,待得两个时辰后再碰见时,他竟然要我交出什么东西,我实在不知他说什么,于是……”

丁广问道:“那欧能有没有说是什么东西?”

冰仙子叹了口气:“我也问了欧师兄,但他不肯说,还说什么我自己知道,当真好笑。不过欧师兄是筑基中期境界,实力高强,而我还在初期,所以不是他的对手。”

冰仙子顿了一顿,又问道:“丁大人你们三个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丁广把自己三人的经历大致说了一下,冰仙子听完鼻中“嗯”了一下,随即问道:“丁大人没去西北的那间殿?”

丁广摇摇头问道:“我们打不破门口的阵法,所以没能进去看看,也不知道华子的师叔们怎么样了。”

冰仙子若有所思的点了点,沉默了一会,她说道:“我们十三名筑基修士进来后就把各自的弟子安排在相应的五行区域内历练,而我们则一路深入到了大殿所在的区域。”

“在前花园,我们碰到了很厉害的幻阵,我们各自走散,大半天后,等我从幻阵中走出来时发现欧师兄已经在阵外等候了,于是我们两合力把花园里的幻阵破掉了,一众筑基修士才出来,只是唯独少了包长老。”

丁广一愣,随即笑道:“那包长老恐怕根本没有进阵,或者进去后很快就出来了,他的任务就是横扫外围的五行区域,把里面的珍惜材料一网打尽。”

耿憨眼睛一亮,接道:“难怪那姓包的说什么‘耽误事’,原来这就是他的事,这一剑门还真是无耻,一个负责里面,一个负责外面,他们是打算通吃啊。”

丁广问道:“仙子进到大殿后发现了什么吗?”

第333章 妖兽

冰仙子奇道:“发现了什么?我们没发现什么啊?”

丁广问道:“那大殿的名字你们不知道?大殿里没有其他东西?”

见冰仙子摇摇头,丁广“哦”的一声,一拍脑门说道:“我糊涂了,最先出阵的是欧能,他既然先出来了定然是贼不走空,有什么东西拿什么东西,他来这里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宝贝嘛。”

吴华“嘿”的一声:“看来那大殿的牌匾和香炉都被他拿了去。”

冰仙子插嘴问道:“你们怎么知道大殿里放的是香炉?”

丁广答道:“我们看见地上有些香灰,所以才判断那是一间祭堂,只是不知道祭奠是谁,冰仙子你们穿过大殿在偏殿广场上也没发现什么东西吗?”

冰仙子还是摇了摇头,耿憨突然说道:“若是欧能到了那广场,你说他会不会顺便把四间偏殿全部光顾了一遍?”

丁广闻言大惊,这个可能性确实存在,如果是这样的话,四间偏殿的宝贝岂不都落入到欧能之手了?

丁广说道:“欧能那面黑色小圆盾牌估计就是偏殿的宝贝吧,果然强悍之极,我敢说,没有任何一件低阶高级的法宝能够和那小盾相提并论。”

耿憨和吴华都点了点头,冰仙子身子一动,差点转过身来,好在她最后及时反应过来,硬生生的停住了,她问道:“盾牌?什么盾牌?你们真能确定是偏殿里的宝贝吗?”

丁广把小盾描述了一遍,冰仙子沉吟不语,过了好一会才说道:“那四间偏殿门口都有阵法,进去后也要应对里面的考验,我并不认为他有时间把所有四间偏殿都去一遍。最多能去一两间殿就不错了。”

丁广三人闻言不由得面面相觑,他们好不容易找到了点线索,结果又被掐断了。

丁广想了想,说道:“看来还是得维持原来的判断了,那就是杨丰派人取走其中三间偏殿里的宝物,而唯独西北那间殿中的宝贝没拿,最后便宜了欧能。”

耿憨也思忖了一会,点头道:“只能这么解释了。只是有两个问题不好解释,第一,杨丰能取走三殿宝物,为何非要留下一殿不取呢?他可不是什么谦让的人。”

丁广接道:“第二个问题,欧能面对四间偏殿,为什么独独选了最远的西北偏殿?难道他未卜先知,知道里面有宝物还没取出来吗?除非他跟杨丰有勾结。”

吴华插嘴问道:“广哥,你怎么知道欧能那面小盾是从西北偏殿里取出来的呢?”

丁广笑道:“你去过三间偏殿,那些石台子你自己都看见了,西南和东南偏殿的石台子上有裂隙,明显是插着什么刀剑类的宝物。”

“而东北偏殿的石台子上有一根细钩子,这钩子太细,挂不住盾牌,就算能挂住,这么多年下来难道钩子不会坏的吗?所以那里一定是放着很轻很轻的东西。”

吴华“哦”的一声说道:“广哥你这是用排除法推断出来的。”

丁广一笑,问冰仙子道:“仙子你呆在这里是要躲避树林里的神识攻击吗?”

冰仙子犹豫了一会,说道:“除了躲避神识攻击和欧师兄外,我还在此地发现了一个阵法。”

丁广三人闻言吃了一惊,有阵法就很可能有宝贝,说起来这秘境里宝贝不少,只是丁广他们到现在也就见过小盾这一个宝贝而已。

冰仙子一指那小山:“阵法就在此山背后,我花了很长时间都无法攻破它,因此我也不知道阵法里有什么。”

冰仙子说完就直接往山后走了过去,丁广三人互视一眼,眼中都有些惊喜,随后赶紧跟了上去。

丁广心想,冰仙子到底是冰仙子,发现了宝贝居然还愿意拿出来分享,这种情操,这种品质,这样胸怀,当真是仙界的一股清流,一朵奇葩,一面旌旗。

小山不大,四人只走了一会就停下了,冰仙子指着身边一面光滑的石壁说道:“就是这里了。”说完她特意走开几步,还是背对着丁广三人。

吴华“咦”的一声,说道:“这里没有任何阵法波动啊,这是什么高级阵法?”说完他伸出右手想去抚摸石壁。

丁广连忙喝道:“别动,你疯了,明知这里有阵法还乱摸,你以为是在夜总会吗?”

吴华把手举在空中不动。笑嘻嘻的说道:“还是广哥经验老道,居然知道夜总会可以乱摸,那种高档场所我还没去过,下次广哥请客去一次吧?”

丁广见吴华手掌殷虹,显然是有血迹,他皱着眉头说道:“我哪里有钱去夜总会?你的手怎么了?刚刚跟欧能交手时受伤了吗?”

吴华正要回答,突然在树林中传出一道啸声,此啸声中气十足,声传百里,显然发出啸声的人修为极高。

吴华奇道:“谁在林子里鬼喊鬼叫的?这是在招魂吗?”

冰仙子叹了口气道:“这是欧能发出的啸声,你们刚刚说他受伤了,可他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完全恢复了,我想他要不了多久就会找过来的。”

丁广脸色一白,到底是天才弟子啊,受了那么重的伤居然片刻间就复原了,这简直是打不死的小强啊。

不过丁广这次却不怎么害怕了,毕竟他们这里也有个仙盟的天才弟子在这里,论实力,冰仙子定然与欧能旗鼓相当,他们在树林中交过手,欧能不也没伤到冰仙子吗?

丁广刚想到这里,冰仙子突然一口鲜血喷出,她连忙弯下腰,拿出一块雪白的手帕把嘴角擦拭干净。

丁广惊道:“冰仙子你怎么了?受伤严重吗?”丁广想伸手去扶,但自己没穿衣服,怕走近了反而唐突了佳人。

冰仙子摇了摇手说道:“我神识受伤了,虽然我会神识功法,但此地的神识攻击过于密集诡异……”

冰仙子顿了一顿,又道:“我虽然暂时不能使用神识,但应该还能缠住欧师兄一会,你们若是能进入此阵法中就尽快行动,一个人进去就好。”

“至于里面有什么我不知道,我也没进去过,你们若是得到了什么东西,请给我过目一下,若是于我无用你们自当保留,若是有用,我会花等价的修仙资源与你们交换。”

丁广三人都大点其头,冰仙子把话说在明里了,足可证明其心胸坦荡,她没假装自己是一尘不染的绝世高人,面对稀世珍宝她还是想要,只不过她愿意采用商人法则–等价交换罢了。

至少丁广想得通,这地方本来就是冰仙子首先发现的,她完全可以不告诉自己三人,里面的宝贝迟早还是她一个人的,其实真正占便宜的是他们三个。

丁广走到那处石壁前,心想,这里只有自己是布阵师,要进去也只能是自己进去,他正要仔细观察阵法,冰仙子突然“嗯”的一声,问道:“丁大人身上似乎有妖气,你是带了什么妖兽吗?”

丁广一愣,随即想到自己包裹里还真藏了只小狐狸,于是从包裹里拿出那只昏迷不醒的小狐狸从背后递给冰仙子,“冰仙子你看看是不是这个小东西?”

冰仙子瞥了小狐狸一眼,皱眉道:“这是二级灵兽,相当于练气修为,不过灵兽不是妖兽,没有妖气的。”

丁广收回小狐狸,心中很是好奇这个“妖气”到底是什么,这个词不是形容泰国人的吗?

丁广想了想,突然一拍脑门,若说妖物,自己包裹里还有个灵兽袋,袋子里还装着个贼藤呢。丁广拿出灵兽袋递给冰仙子,说道:“那应该是这个了,是根活着的藤蔓,到处偷东西。”

冰仙子接过灵兽袋,刚刚打开想往里面看一眼,突然一根绿色藤蔓就从袋子里钻出来,它跟蛇一样左右“看了看”,还真有点“贼头贼脑”的味道。

冰仙子呵呵一笑,用手摸了摸那藤蔓,似是极为喜爱这小东西,她说道:“这是三级后期妖兽九曲藤,相当于筑基后期境界,丁大人你暂时控制不了它,不如先借我御敌,等大人出来后再还给大人可好?”

丁广双手乱摇,急忙道:“冰仙子你若是喜欢就直接拿去吧,别说什么借不借的了。”

冰仙子点点头:“谢谢大人了,我只要借用一下就行,我相信大人比我更需要此物。”

丁广苦笑一声道:“仙子你刚刚还说我控制不了它,既然控制不了还要了做什么?我看仙子你这么喜欢,还是你拿着更合适。”

冰仙子又摸了摸那贼藤,说道:“它是三级后期妖兽,已有了些灵智,但却像个小孩子,大人跟它好好交流,它一定会被驯化的。”

“当然,在大人拥有神识前,你只能用言语跟它沟通,在有了神识后就可以通过神识指挥它了。”

丁广奇道:“神识指挥?是不是就是我心里想的它都知道?也就是心意想通?”

冰仙子摇摇头道:“不完全是心意想通,不是你所想的它都知道,它只会知道你想让它知道的东西,这等大人进入金丹期,有了神识后自然便知。”

丁广对神识的疑问颇多,他刚要问,就听得树林里传来些声响。

第334章 墓室

丁广能听到树林里的响动,冰仙子自然也听到了,冰仙子低声急道:“糟糕,欧师兄来得太快了!”

这树林里就他们几个人,来者只能是欧能,他这一来不要紧,留给丁广他们破阵的时间就少了许多,冰仙子有伤在身,她一个人要拖住欧能实在是不容易。

丁广说道:“要不我们三个先助冰仙子你打退欧能再说吧?”

冰仙子摇摇头:“你快选个人破阵进去吧,快去快回,欧能一时还奈何不了我。”冰仙子语气坚定,似是不容商量。

丁广还想再劝,突然听到树林中传来欧能的声音:“冰仙子何不现身一叙,我只问两个问题,问完就走,仙子莫非不相信我?”

冰仙子不答,只见她把灵兽袋一倒,一根弯弯曲曲的绿色藤蔓掉在地上,这贼藤有成人拇指粗细,大约一米长,身上长着几片稀稀落落的叶子,它在地面上不断扭动着,真像一条蛇。

不一会,这贼藤似是扎根在地上,它在晃动中迅速变高变粗,丁广三人看得目瞪口呆,这可是真实的藤蔓,不是木阵盘幻化出来的能量体,实力应当是高了不止一筹。

突然,丁广觉得脚下一动,他低头看去,只见地上钻出三根细小的、幼苗般的枝桠,还没等丁广反应过来,这三根枝桠竟然贴着丁广的身体疯长成两米多高,它在丁广身上缠绕了几圈,把丁广彻底锁死了。

丁广大惊失色,这贼藤要做什么?难道它要杀死自己以报一箭之仇吗?

丁广再转头看向旁边,只见耿憨和吴华也同样被藤蔓捆缚住了,难以动弹分毫,三人眼露惊恐,不知所措,他们想喊叫,又怕提前把欧能给召来。

这时,冰仙子扶着贼藤,皱眉道:“我不是跟你说了吗?这三人是我好朋友,你快放了他们,别调皮了!”

丁广正觉得身上的藤蔓越勒越紧,就快喘不过气来了,突然藤蔓猛的一松,随即缩进地下不见了。

丁广赶紧深吸一口气,突然“啪嗒”一响,丁广觉得身子一轻,再一看,自己的包裹掉在了地上,丁广正想去捡,突然发现手腕上空空的,他的银冰罩、隐身阵盘和飞沙阵盘全都掉在了地上。

丁广下意识的一摸脖子,发现脖子上也是空的,连坎山珠也掉了,他大急,连忙在地上寻找,这时,一道绿色藤蔓突然缚住了他的腰,然后一甩,丁广就奔着那石壁直冲而去!

冰仙子的惊呼传来:“不要啊!”

丁广直吓得“哇哇”大叫,以他冲向石壁的速度,真要撞到的是石头,那一定是头破血流、一命呜呼,若撞到的是阵法,说不定阵法的攻击可以轰得他骨头渣子都不剩下!

丁广在嚎叫声中用双手抱着脑袋,他绷紧了每块肌肉,准备迎接这生死一瞬间。

突然丁广觉得眼前一黑,而身体并未撞上什么东西,他在恍惚中莫名感到自己穿过了小山,他正要看看四周的环境,忽然觉得自己在往下掉落,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就“砰”的一下摔在坚硬的地面上。

丁广是背部先着地,他痛的不停“嘶嘶”抽冷气,这时,他隐约看到两个黑影向他扑来,丁广大惊,再也顾不得疼痛,连忙滚开。

又是“砰砰”两声,那两个黑影落了地,随之一阵呻吟声传来,听声音是耿憨和吴华。

听到是他们两来了,丁广终于放下了心,他心头一松之际,背上的疼痛又传来了,于是他也跟着呻吟起来,三人仿佛对山歌一般此起彼伏,你方唱罢我登场。

过了好一会,三人的疼痛才渐渐平复下来,丁广这才注意到他们身处的环境。

这里应该是一处地下通道,通道宽越三米,高两米多,通道上方镶嵌了三排发光石,这些发光石所发的光比丁广在北岛郡矿洞看到的发光石要亮一些,显然它们是发光石中的高级货。

通道的一头延伸出去很远,在有限的光线条件下,丁广看不了很远,不知前方是什么所在,而它们身后,也就是通道的尽头,是一面发着微光的墙壁,从这里应该能通到外界。

吴华揉着腰说道:“广哥,你那贼藤太可恶了,我出去后要把它切碎了煎蛋吃。”

耿憨也一举手:“算我一份,加个蛋。”

丁广一看耿憨和吴华,只见他们两也光溜溜的,看来他们的包裹也被贼藤卸掉了。

丁广恨得牙痒痒的,这贼藤报复心太重了,自己只不过是捉住了它,又没有伤害它,可它先是卸掉了自己身上的所有宝贝,然后又把自己甩进这鬼地方来了。

这贼藤是要把三人往死里整,他们都是杂修,一身的本领都在阵、丹、符上,没有这些东西,他们跟凡人差别不大,若是在这里遇上危险,他们要如何应对?

丁广看了看身后的光墙,说道:“我们要不先出去,拿上东西再进来吧?”

耿憨和吴华大点其头,离开了各自的装备,他们失去所有的安全感,在这里呆一分钟都是煎熬。

既然大家都没意见,丁广便转身走向光墙,在快要接近光墙时,丁广突然停下了脚步,他“咦”的一声,盯着地面不动了。

耿憨和吴华微觉奇怪,他们凑近一看,只见丁广身前的地面上有一块直径半米左右的区域刻有不少纹路,而且此处地面的材料也不是通道里的青石,而是一种玉石般的光滑石材。

耿憨问道:“广哥,这是阵纹吗?”

丁广不答,又看了一会,这才说道:“不光是阵纹,而且是个阵盘。”

吴华惊呼道:“这么大个阵盘啊,这威力该有多大啊!”

丁广指着这块玉石说:“你们看,这里,这里,还有这里,这些阵纹你们见过吧,这是储灵阵纹和吸灵阵纹,所以这块阵盘可以储存不少仙灵气呢。”

“不过”,丁广沉吟了一会,又道:“这么大的阵盘,这么多仙灵气,难道就只是维持这么屁大个阵法吗?”丁广说着对那光墙一指。

“而且,这些阵纹很是有意思,似乎包含着不止一种阵法……”

丁广说着说着又沉浸在阵纹里了,吴华走上来拍了拍丁广的肩膀,说道:“广哥,别看了,冰仙子还在外面跟欧能对打呢,我们是走是留你赶快做个决定。”

丁广这才想起还有正事要办,别人可以不管,冰仙子却不能不管,那可是自己的女神。

丁广说道:“这阵盘至少含有幻阵和防御阵两种阵法,所以我推测,假如我们出去了,再要想进来就不容易了。”

吴华试探着问道:“广哥,那你的意思就是我们先不出去了,而是进去看看?”

丁广看了看他们两,说道:“可能会有危险,你们自己做决定,这次不用少数服从多数,要是觉得不放心的话就可以离开,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小命是自己的。”

耿憨和吴华对视了一眼,都神情坚定的点了点头,丁广见状也不矫情,他手一挥,说道:“走吧。”

三人沿着通道小心翼翼的前行着,好在一路上并未碰到什么危险,只是此地阴森森的甚是可怕,如果不是有耿憨他们两陪着,丁广一个人是不敢走这里的。

耿憨突然问道:“广哥,我看这秘境像个祭堂,这里会不会就是墓穴啊?”

丁广闻言打了个冷战,他颤抖着说道:“我们这算不算盗墓啊?这里不会有僵尸吧?”

丁广说完转头看向吴华:“你时常鬼画符,真有鬼来了你有办法没?”

吴华一脸苦笑:“广哥,我比你还怕鬼,我画的符都是对付人的,要不这次回去我好好研究了一下镇鬼符?”

三人说笑了一会,倒是冲淡了些心中的恐惧,想到冰仙子还在外面苦战,他们都不由得加快了步伐,这个通道似乎极长,他们走了很久才终于到了一个大广场。

这广场的顶部比通道要高一些,大约有三米多,上面密密麻麻镶嵌了不知多少发光石,跟夜空的星辰似的。

广场面积足有两个足球场大小,这种工程在地面上或许不算什么,但要在地下开凿这么大的空间出来就很难想象了,不过仙界的人也许有什么神仙手段也说不准。

丁广三人站在广场中,目瞪口呆的看着四周的景象,丁广叹道:“这是古代劳动人民的智慧结晶啊,这么大个广场居然连根柱子都没有,难道就不怕塌陷吗?”

耿憨问道:“广哥,你看这里到底是不是墓穴啊?”

丁广还未回答,吴华一指广场中央,说道:“这个地下广场和地面上的祭堂广场一样,原本都有个雕像在这里的,可是都被人给移走了。当然,也有可能放的是棺椁。”

丁广顺着吴华所指方向一看,果然,在广场中央的一块地面上有着很清晰的痕迹,甚至连雕像的底座都还在。

丁广叹了口气:“完蛋了,我们不是第一个进来的人,这个墓穴早被其他盗墓者光顾过了,连雕像或者是棺椁都搬走了,至于随葬品,我们就甭想了。”

第335章 三间房

耿憨和吴华听到丁广说此地已被盗墓者光顾过了,顿觉十分泄气,吴华叹口气说道:“我们随便看看就走吧,出去后跟冰仙子实话实说就行,别耽误太多时间了。”

想到冰仙子一个人在外面对付欧能,丁广也是心急如焚,他们三个走到广场中央,赫然发现在这广场的尽头还有有三间石屋!

这三间石屋紧靠广场尽头的墙壁,躲在了最里面,由于广场面积不小,虽然天花板上有不少发光石,但光线还是很昏暗,所以只要隔得稍远看起来就是一片黑暗。

这三间石屋不大,看起来最多百来平米建筑面积,呈平行分布于广场后墙边,它们被建造得很是精致,如同三个小型的宫殿。

吴华喜道:“这绝对是放随葬品的地方,乖乖,真是大手笔啊,这简直是地下宫殿啊。”

丁广却不怎么乐观,他说道:“盗墓贼连广场中央的雕像或者棺椁都没放过,怎么可能还把随葬品留在这里?他们没把这三间石屋给扒了就算不错了。”

耿憨接道:“看还是要去看的,这样,为了节省时间,我们一人挑一间吧,有东西就拿,没东西就早点出去,这里阴森森的,我不喜欢。”

此时丁广站在最左边,他把手一指左边的石屋,说道:“我就挑这间啦。”

吴华站在中间,他选了中间的石屋,剩下最右边的石屋留给了耿憨,三人都无所谓,且不说这里还有没有宝贝,就算有,估计也会被冰仙子“买”去,自己三人只是跑腿的。

随即三人分开各自走向各自的石屋,丁广一路小跑来到左边石屋前,只见此屋有一扇石门,居然还留有开门的把手,此外,整个屋子都没有窗户,丁广一笑,心想,给死人放东西的屋子开窗户做什么,真要开了那才吓人呢。

丁广把右手放在石门把手处,感觉右手似乎微微一麻,心里正想着里面会不会有危险,突然从旁边传来“咔咔”声,丁广转头一看,只见吴华已经站在中间石屋前把门拉开了。

吴华距离石屋最近,到得最早,所以他最先开门。

吴华一闪身就进了石屋,石门自动关上,好像并无异样。再一看远处,耿憨才刚到他的石屋前,因为他是快步走着去的,当然比不得丁广和吴华小跑的速度。

丁广不再犹豫了,他也拉开石门,打眼往里面一看,只见屋里有昏暗的光线,丁广心中一喜,只要别全黑就行,他胆子小。

丁广跨入门中,正欲带关石门,忽然一道刺眼的白光一闪,丁广只见一道闪电劈来,丁广连吃惊都来不及,只能是下意识的用双手遮住脑袋。

但丁广的右手还在石门把手上,他的右手被石门轻轻挡了一下,没来得及护住头脸,只有左手及时赶到,丁广只觉得左手手臂微微一热,耳中听到轻微的“呲”的一声,然后电光就消失了。

汗水突然一下子从身体各个毛细孔涌了出来,丁广如同落汤鸡一般站在原地呼呼喘气,他的心脏狂跳不止,血压升高,眼前一阵阵发黑。

丁广不知道自己受到的是什么攻击,因为他根本避不开,来的太快了,可这攻击雷声大雨点小,看着吓人,居然是一道闪电,可偏偏被电打中却啥事没有,这是因为自己的人品太好了吗?

丁广稍稍喘匀了气,他艰难的吞了口口水,他想出去,却发现根本无法挪动脚步,因为他被吓傻了,肌肉僵硬,不听大脑指挥了。

好在双手还能动,丁广先从头到脚的把自己全身摸了个遍,确定身上没少什么“零部件”,丁广终于松了口气。

突然,他想到刚刚自己左臂似乎热了一下,他连忙抬起左臂观看,只见左臂下方靠近肘关节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印记,这个印记呈黑褐色,仿佛是皮肉被烧焦了似的。

印记的形状也奇特,居然是一把“勾”,看起来就像耐克的商标,丁广用手搓了搓,发现根本无法抹去此印记,放在鼻子下闻了闻,也没有什么异味。

丁广哑然失笑,这等于是多了个纹身,以后回地球可以当耐克的形象大使了,居然能被闪电劈成这样,还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丁广再看看四周,只见自己处身于一间四四方方的房间里,两米多高的天花板上镶嵌着十一颗发光石,由于房间面积并不大,所以丁广可以一览无余。

房间里无甚特殊,只在中央处竖着一个一米高石柱,石柱呈圆柱形,顶端平整。丁广看到这个石柱就知道自己来晚了,因为石柱上空空如也!

如果说这里曾经有放什么随葬品的话,那么只可能摆在石柱上,石柱周围没有阵法的痕迹,任谁进来都能拿走上面的东西,唯一奇怪的是,刚刚那道闪电攻击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呢?

丁广在这屋子中转了一圈,又仔细检查了石柱,却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丁广猜测,那闪电原本是防盗墓措施,只是它能量即将耗尽,在自己进去后发出了最后一道闪电,随即就消失了。

这也很好的解释了为什么闪电没伤到他的原因,因为能量不够,威力太小。

既然此地已被洗劫得干干净净,丁广也就懒得再浪费时间了,他把门推开来到屋外,心里正想着自己是不是第一个出来的人,突然他看到中间石屋的门口躺着一个人!

丁广大惊失色,因为那人正是吴华,难道他也遭到攻击从而受伤了吗?

丁广飞奔过去,一把抱起吴华,再探鼻息和心跳,好在他还活着,只是晕过去了而已。

丁广一边掐他的人中,一边低声呼唤他的名字,过了一会,吴华终于悠悠转醒,他看到丁广后双眼一亮,急道:“广哥,你那里有什么宝贝?”

丁广摇摇头,叹道:“屁宝贝,我就说来晚了吧,连根毛都没有。”丁广说完上上下下打量了吴华一眼,又道:“你这一身也是干干净净的,看来也没发现什么好东西吧?”

吴华苦笑一下,说道:“别说什么宝贝了,居然还被袭击了,幸好命保住了,广哥,你进去后有没有遭到攻击?”

丁广答道:“怎么没有?我也被偷袭了,一道闪电,可是我比较幸运,没受伤,所以我搞不清那到底是什么攻击,也找不到攻击源头,真是一笔糊涂账。呵呵”

吴华看到丁广左手臂上的勾形印记,他摸了摸,又点点头道:“这是伤痕吧?广哥,我晕了多久了?”

丁广笑道:“应该没多久吧,我在那房间里转了几圈就出来了。”

吴华“哦”的一声,他哼哼唧唧的坐起身来,转头看了看,奇道:“憨子怎么还没出来,他可真够憨的。”

丁广闻言呵呵一笑,在他们家乡,“憨”是用来形容一个人行动迟缓,办事拖拉的,不过耿憨这人平时并不“憨”,他做起事来风风火火,效率不错,倒是丁广有些“憨”。

丁广随口问道:“华子你是怎么受伤的?怎么连人都被打到门外了?”

吴华说道:“广哥,现在不说这个了,憨子迟迟不出来,我们要不先出去帮帮冰仙子?”

丁广听到“冰仙子”三个字顿时急了,只是他也颇为犹豫,耿憨若是出来后找不到他们两,他一个人在这阴森的地方会不会害怕啊?

丁广想了想,决定还是先出去,这里再吓人,但毕竟没有真正的危险,而冰仙子才真危险,她本就有伤在身,欧能实力又是极高,丁广实在是不放心。

丁广心想不如在地上留个几个字,到时憨子一看就知道了。

可这墓室里没有纸笔,丁广想敲下一块石头在上面刻字,奈何又没有工具,好在此地有不少细沙,丁广拢了一些撒在地上,然后用手指写了“我们出去了”五个字。

丁广写完后站起来,拍拍手说道:“华子,我们走吧。”

吴华闻言点点头,他双手撑着地面想站起来,可刚刚起身又摔倒在地上,他捂着小腹呻吟到:“啊哟,疼死了,广哥,你背我出去吧。”

丁广笑道:“怎么,前列腺炎又犯了啊,要不你干脆在这里等憨子好了。”

吴华双手乱摆:“别,别,广哥,你可别丢下我,我一个人在这里怕。”

丁广一笑,背起吴华就跑向通道,由于丁广确定通道内没有危险,所以他速度飞快,不到十分钟就来到了光墙前,丁广惋惜的看了看那些阵纹,然后坚定的走入了光墙。

一阵刺眼的光芒袭来,丁广不由得闭紧了双眼,只一瞬间,丁广就觉得光线变得柔和起来,他眨了眨双眼,只见自己正站在小山前。

随即,丁广看到地上躺着三个大包裹,正是自己三人的装备,丁广大喜,正要俯身去捡包裹,突然一道白色身影从天而降挡在了丁广和包裹之间。

那身影还未落地丁广就闻到一股香味,这香味是如此熟悉,丁广看都不用看就知道是冰仙子来了。

第336章 空手

只见冰仙子一脸惨白,她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急问:“怎么只有你们两个出来了?还有一个呢?”

丁广把脑袋往后一撇,答道:“还有一个没出来呢,我们想着冰仙子你危险,所以先出来帮你了。”

冰仙子点点头,说道:“我确实需要你们帮忙,快跟我来!”说完她一个箭步蹿出老远。

丁广又打算去捡包裹,只听得冰仙子急道:“你们快来,东西先不忙捡!”

丁广一愣,心想自己和吴华都是杂修,没有阵盘和符箓那怎么对付欧能?又如何帮得上你冰仙子?

见冰仙子又停了下来看向自己,丁广没办法,只得背着吴华朝冰仙子跑去。

这次冰仙子放慢速度和丁广并排一起跑,她边跑边说:“欧师兄已被我用计困在树林里,我此去会发出全力一击,到时我将体力不支,需要你帮我拖到小山这里。”

丁广一听就明白了,树林里有神识攻击,冰仙子若是倒在那里面会被慢慢折磨致死,所以她需要一个人把她从树林里解救出来,说白了,自己只要当搬运工就行,布阵师这个身份还不够资格帮到她冰仙子。

丁广和冰仙子跑到树林边缘停了下来,丁广看见不远处的林子里有一株大腿粗细的藤蔓正死死缠住一个人,那人面露狰狞,正在痛苦的哀嚎着,此人正是欧能。

欧能数次用力想从藤蔓中挣脱,每次都在千钧一发之际泄了气,因为不断的神识攻击让他无法坚持,这里是森林深处,神识攻击极是频繁,欧能纵然强悍,但也无法消灭所有透明老虎。

最让丁广意外的是那藤蔓,那藤蔓只可能是贼藤,没想到它居然能困住欧能这样的顶尖筑基中期强者,自己之前还真是小看了它。

冰仙子看了眼吴华,问道:“吴师弟似乎受伤了?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你们没找到什么东西?”

冰仙子一连三个问题抛出来,让丁广不知该从何开始回答她,再说,欧能就在不远处,为什么不等先搞定他再慢慢聊?

倒是吴华反应挺快,他说道:“嗨,就别提什么找东西了,我们都去晚了,那墓穴早被人光顾过了,里面三间房,我和广哥都没在各自的房间里找到任何东西,而且还受到了袭击……”

冰仙子皱着眉头插嘴问道:“你们是分开进入三间房的?难怪你们三个没有一起出来,你们是怎么分配的?分别是谁进的左边、右边和中间的房间?”

丁广等着吴华继续回答冰仙子,但等了一会也没见吴华说话,丁广回头一看,只见吴华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于是丁广开口告诉了冰仙子他们三人的分别进入了哪间房,并且简略的说了说自己进去后的遭遇。

冰仙子奇道:“丁大人受到了莫名的闪电攻击却找不到攻击你的东西,这是不是有些……”

丁广无奈道:“我仔细找了啊,但没找到我有什么办法,那人既然可以打我个措手不及,当然也可以让我找不到他。”在丁广的心中,他所受到的攻击肯定是人为安排的。

丁广说完,把吴华放在地上,伸出左手来向冰仙子和吴华展示了一下那个耐克商标,“你们看,这就是那闪电造成的,特别吧,呵呵。”

冰仙子仔细看看这道印记,然后点了点头,问吴华道:“吴师弟也是受了同样的伤吗?不过我看你伤得比丁大人重多了。”

吴华摇摇头道:“我进去后不久就感到背上被什么东西打中了,我被打得飞出了门外,落地后就晕过去了。”

吴华说完吃力的转过身来,只见吴华后脖子上确实有一大块红色的、肿起的肌肉,上面有些破皮,还能看到血红的嫩肉,伤倒是不算重,只是这个地方神经密集,被打中后确实容易昏厥。

冰仙子问道:“吴师弟这么快就被打出来了,怎么能说房间里就没东西?”

吴华双手一摊,说道:“那房子就这么点大,屋顶上有十枚发光石,又不是漆黑一团,我看得清清楚楚,房子里就一根石柱,上面是空的,房子其他地方也是空的,除非那宝贝会隐身,不然我不可能看错。”

丁广闻言点了点头,其实他看到的跟吴华看到的别无二致,只是丁广出于谨慎的办事原则在屋中仔细搜索了一番才出来的。

丁广心想,冰仙子似乎有些不甘心,其实她要是进去看看就知道了,那里面绝对被人捷足先登了,至于自己和吴华有没有拿到东西是明摆着的,他们两一丝不挂,纵使拿到了什么宝贝又能藏在什么地方?

这时,树林子里的欧能又发出一声惨叫,冰仙子伸着脖子往里面看了一眼,她神色凝重,她对丁广略一点头就率先冲入了树林里。

丁广正要背起吴华跟着她一起进入林子,吴华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广哥,我们别进去,等冰仙子制服欧能再说,我们进去帮不上忙,还可能让冰仙子分心。”

丁广脚步一顿,心想吴华说的蛮有道理,这里距离欧能不远,等冰仙子完全打倒欧能再进去救冰仙子也为时不晚。

丁广转头对背上的吴华笑道:“华子不错啊,居然会动脑子了,我还以为你只会勇往直前的冲锋呢。”

吴华苦笑道:“还不是因为身上没符,心里没底,我们光屁股跑进去能做什么?吸引欧能的注意力吗?”

这时,只见冰仙子在距离欧能十多米远的地方停下,她先回头看了看丁广,对于丁广没有踏入林中,她似乎并不意外,但她略一犹豫还是退出了树林来到丁广身边。

丁广正要说话,冰仙子摇摇头道:“欧师兄尚未到强弩之末,我们再等等,不然我没把握一击竟功。”

冰仙子说完一个凌空飞起,直奔小山而去,丁广转过身抬头看着远去的冰仙子,心中微有些惆怅,他不知道冰仙子是否有些生气,就因为自己没有跟她一起进入树林。

这时,吴华说道:“广哥,憨子出来了,我们过去吧。”

丁广闻言往小山那里一看,只见耿憨正站在那阵法前,样子像是刚刚才出来,而冰仙子正好飞到了耿憨身边,耿憨全身也是干干净净的,看来同样是空手而归。

见冰仙子跟耿憨聊了起来,丁广连忙背上吴华也冲了过去,来到耿憨面前,正听到耿憨对冰仙子说:“里面没有任何东西。”

耿憨转头看到丁广二人,不由得面露怒容,他吼道:“你们两个怎么不等我?你们知不知道我一个人站在我那房子门口有多害怕?你们就是这么做兄弟的?”

丁广嘻嘻一笑:“我们不是给你留了言吗?再说了,冰仙子一个人在外面也危险,若是欧能制住了冰仙子,你以为我们三个还跑得了吗?”

耿憨皱眉道:“留言?什么留言?你是发微信给我了吗?”

丁广一愣,原来自己在地上给耿憨写的字他没看到啊,也不奇怪,那里面毕竟光线昏暗,他用细沙撒在地上,写了几个小字,耿憨看不到也正常。

再说,丁广写字的地方是在吴华门口,耿憨出来后却一直呆在自己房间门口没有走动过,于是错过了提前得知他们两已经出去了的消息,最后又实在扛不住恐惧心理才独自从里面“逃“了出来。

冰仙子也插嘴问道:“你们怎么跟他留的言?微信是什么?可以随身携带吗?”

三人闻言忍不住笑起来,微信要解释起来就麻烦了,丁广索性岔开话题,问耿憨道:“谁叫你磨磨蹭蹭的最后出来?你遭受了攻击吗?”

耿憨无奈的说道:“我刚刚才跟冰仙子说了,我也受了攻击,一道闪电,但好在没受伤,我的房间也是空的,为了保险起见,我在房间里仔细搜索了几遍……”

耿憨叹了口气,摇摇头道:“没有,是真没有任何东西,整个墓穴里早被人搜刮得连根毛都没有了,广哥,你说真是杨丰把宝贝都拿走了么?”

丁广皱眉道:“如果那些偏殿里的宝贝是被杨丰派人拿走的话,估计这里他也不可能放过,他是那种雁过拔毛的人,我实在不指望他还会遗漏些什么好东西给我们。”

这时,冰仙子突然说道:“不好,欧能挣脱出来了!”

丁广三人正聊得开心,听到冰仙子突然来了这么一句,都是一愣,丁广下意识的问道:“冰仙子你是怎么知道的?”

话音刚落,就见一人从天而降,他尚未落地就隔空对冰仙子一掌拍了过来,冰仙子神情凝重,她双手平推出去,二人掌风相撞,也没听到什么声音,只是一阵气浪从四面八方横扫过去,一时间小山前飞沙走石,遮天蔽日。

丁广背着吴华站在冰仙子身边,他连来人的样子都没看清就被一股突如其来的气浪冲得腾空往后飞去!

丁广大惊,因为他所倒飞而去的方向正是小山前的阵法!

第337章 全力一击

丁广在空中“哇哇“大叫,他无法控制住倒飞的势头,唯一能做的就是紧紧抓牢背上的吴华。吴华喊得比丁广还要凄厉,就像是被押赴刑场一般。

丁广正想着自己和吴华又得去墓穴里来个“二进宫”了,突然“砰“的一声传来,丁广只觉得倒飞之势一顿,他的头因为惯性往后猛的一甩,又是“砰”一声,仿佛撞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

随即丁广脸朝下的往地面上扑去,他本能的想用双手撑住地面,但此时他的双手正背着吴华,于是丁广以一个极其标准的狗吃屎的动作摔在地上。

这个动作是如此精彩,丁广甚至在剧痛中还听到了耿憨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他和吴华两人叠罗汉似的扑街,难度系数也真是不小。

丁广落地后先甩开背上的吴华,他抬起头来想要痛呼一声,结果一开口就喷出一大把泥沙,仿佛是喷云吐雾的神仙一般,有些泥沙在飘荡中进入了丁广的眼睛里,弄得丁广泪眼婆娑。

紧接着,丁广觉得鼻中热乎乎的,两道滚烫的液体欢快的奔涌而出,不一会就流得满嘴都是,丁广用舌头微微一舔,只觉得热辣腥香,混着嘴里的泥沙,仿佛初尝了一道硬菜。

丁广下意识的一抹,入手殷红一片,全是血!丁广脑子发懵,愣在了当场,就听得耿憨叹道:“这个月的流量挺大啊。”

又听到身后传来“呜呜”的声音,丁广回头一看,只见吴华双手捂着口鼻在地上翻滚,鲜血顺着他的指间缝隙不断流出来,没想到还有月流量更大的。

丁广这才明白,刚刚他背着吴华撞在了小山阵法上,不知为什么这次并没有冲入墓穴里而是给反弹回来了,他的脑袋撞到了吴华的鼻子上,扑街后自己的鼻子又撞到了地面上,还真是报应。

冰仙子呢?丁广一惊,他抬头一看,只见冰仙子和一人在空中搏斗着,那人正是欧能,两人交手无声无息,且隔着老远,你一指我一掌的打得十分沉闷。

欧能嘴角淌着血,双眼赤红,虽然身上并无明显伤痕,但样子看起来却极为狰狞可怖,他状若疯癫,似在跟冰仙子拼命。

看到欧能,丁广怒从心头起,他喊道:“抄家伙,上!扁死这狗东西!

就在这时,一根手臂的粗藤蔓从树林中闪电的伸出,一下子就勾住了欧能的小腿,欧能似乎丧失了理智,他根本不管藤蔓,而是双手不断发出无形剑气,冰仙子左支右挡,越退越远,已经初露败相。

那藤蔓还在疯长,只一眨眼的工夫就缠住了欧能的腰,而且藤蔓还在不断变粗,很快就有了成人小腿粗细,欧能被藤蔓拉住无法继续追击冰仙子,于是他把怒火转向了藤蔓。

他的指间挥出剑气朝藤蔓切去,但剑气碰到藤蔓时,藤蔓一弯,似乎软绵绵的不受力,因为并未被斩断,但藤蔓有些痉挛抖动,似是极为疼痛。

欧能对着藤蔓又发出几道剑气,口中大吼道:“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接着他又哈哈大笑,喊道:“死了也好,死了也好!家主之位只能是我的,我的!”

丁广看得目瞪口呆,这欧能难道是疯了吗,居然对一根藤蔓说这么多话,看来他在树林里所受的神识攻击太猛烈,已经彻底伤到了脑子。

藤蔓的韧性极强,它硬生生的受了欧能十多次攻击,却始终死死缠着欧能不让他去追击冰仙子,它对冰仙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好,丁广心想,难道这是一根雄性藤蔓?

而冰仙子也没闲着,她从欧能被缚住开始就一直在掐法诀,就这么短短一会,她已至少掐了上百个法诀了,丁广真是佩服冰仙子,这么多手势她是怎么记下来的?关键是还掐得这么优雅漂亮。

不过冰仙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大口喘息,额上见汗,似乎极是疲累,她紧紧盯着欧能,眼中目光坚定。

丁广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出手帮忙,虽然他们奈何不了欧能,但至少还能稍做牵制吧,可是丁广又怕打乱了冰仙子的计划。

冰仙子此时肯定正在施展她所谓的“全力一击”,这种攻击,以冰仙子的实力也只能发出一次就会体力不支而倒下,因此丁广不敢胡乱出手,只能是焦急万分的看着天空中的争斗。

突然,欧能大喝一声,只见他以手为刀狠劈在藤蔓上,藤蔓一阵颤抖,终于吃力不过,松开了欧能,然后垂了下去,欧能面露不屑转眼看向冰仙子。

此时冰仙子的身上似乎散发着一圈圣洁的微光,她的法诀已经掐完,见欧能看向自己,她右手对他轻轻一指,搭配上她绝世容颜,此刻的冰仙子真像九天神女下凡一般。

丁广看得神魂颠倒,他在心中为冰仙子这优雅的一指配上了一句台词:“我代表月亮消灭你!”

欧能虽然疯疯癫癫,但他的本能仍在,见冰仙子一指发出,他脸色大变,连目光都变得清澈凌厉起来,他一拍储物袋,一面黑色小盾被他擎在了手中。

欧能目光闪动,把体内灵气拼命灌入小盾里,小盾上的金色纹路光明大放,欧能“啊啊”大叫着不断后退,很快就来到了树林上空,也不知是他主动后退还是被打得不断退却。

突然,小盾上的光明一暗,随即躲在盾牌后的欧能鲜血狂喷而出,只见他双眼一闭,手一撒,小盾飞出掉落了下去,他也如同死狗一般往树林里掉落下去。

冰仙子发出那一指后,一直浑身颤抖,她咬牙坚持着,当看到欧能昏迷掉落,她心头一松,眼睛一闭也掉了下去!

丁广大惊失色,他喊道:“快接住冰仙子!”说完他爬起来,伸出双手正要去接冰仙子,突然一根藤蔓闪电般的冲来,它在冰仙子腰间缠绕了两圈,随即缩回,竟然把冰仙子往树林里拉去!

丁广一句“我操”脱口而出,他急得直跳脚,这贼藤救冰仙子他没意见,可是不能把冰仙子拉到树林里去啊,那里有神识攻击啊,以冰仙子现在的身体状况,这不是要她的命吗?

丁广转头看向耿憨和吴华,只见他们两站在自己身边,也是双手平举着,丁广急道:“快走!我去救人,华子你去找那面小盾,憨子你去把欧能拖过来,我要好好伺候一下欧大少爷。”

丁广说完正要走,却听得吴华喊道:“广哥!”

丁广回过头来奇怪的看着吴华,吴华红着脸嗫嚅道:“要不还是广哥你和憨子去吧,我受伤了走不动。”

丁广骂道:“妈的,你是伤了后脖子,又不是伤了菊花,有什么走不动的,我看你接冰仙子倒是挺来劲的。”

丁广说完也不管吴华了,直接转身匆匆向林子里跑去,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他回头一看,耿憨跟着跑了上来,吴华则慢慢坐下了,跟个老态龙钟的爷爷似的。

丁广早就留意了藤蔓的位置,好在它离小山并不太远,丁广进入树林,首先看到的却是欧能,只见欧能仰躺在地上,头歪向一边,胸前全是鲜血,不知是死是活。

他的身边还有三四只透明老虎围着他,时不时就有一只老虎扑上去,丁广心中冷笑,这欧能即便还活着,这样的神识攻击也定会让他彻底疯掉。

丁广对欧能一指,对耿憨说道:“先把欧大少爷拖到小山前,喂他吃一粒散气丹,他气性太大,要消消火了。”丁广说完顿了顿,又补充道:“我负责去找那小盾,你跟华子一起看着欧能!”

丁广这样交代是怕吴华跟欧能单独相处时乘机杀掉欧能,一年不见,丁广觉得吴华的戾气越来越重,他有种动不动就要出手杀人的气势,丁广不想以后回家时带一个杀人狂魔回去。

耿憨“嘿嘿”一笑,也不废话,他上前去,一把抓着欧能的头发,像拖死狗一般把他往小山方向拖去。

丁广暗暗点头,心想耿憨的变化倒不算大,还跟原来差不多,至少他从不嚷着要杀人。

丁广再往树林深处跑了一会就看到了冰仙子了,冰仙子平躺在一株藤蔓上,身子都没沾地,看起来还算安详,只是她的脸色白得有些吓人,即便是昏迷了,眉头也是皱着的,她的左手衣袖有些血迹,估计是被树枝刮的。

丁广不禁有些心疼冰仙子,他跟冰仙子接触的时间不算短了,却从未见她真正开心过,按说她天生丽质,灵根资质一流,背靠仙盟,修仙资源富余,人生如此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可是她的“冰”真能让人感同身受,表面上看她只是以“冰”来拒人以千里之外,但丁广总是莫名觉得她有说不出的痛苦,在这个层面上看,也许她的“冰”又是一张面具。

丁广走到冰仙子身边,正要俯身抱起冰仙子,突然几根藤蔓从背后伸出来把他的手脚缠住了,丁广有些慌张,他略一挣扎,发现难以动弹分毫。

第338章 审问

丁广心知这是贼藤在保护冰仙子,说起来,他们两倒是投缘,第一次见面就如生死相依的战友一般,也许妖兽就是这么单纯,有仇报仇,有恩报恩。

丁广听冰仙子说贼藤已有初步灵智,可以用语言沟通了,于是丁广开口说道:“贼藤兄弟,你放开我,我是来救她的,这里危险,冰仙子不宜……”

丁广说到这里不由得一停,因为他发现冰仙子身边竟然没有一只透明老虎,这说明冰仙子并不会遭受到神识攻击。而他自己离冰仙子近在咫尺却不断有老虎扑上来。

丁广愕然,心想这贼藤真是厉害,居然可以保护冰仙子不受神识攻击,自己往后若得了它的臂助,实力岂不是要大涨一截?

丁广的话没说完,但贼藤还是听明白了,丁广只觉得手脚一松,捆缚住他的藤蔓凭空消失,丁广大喜,这贼藤总算看在冰仙子的面子上没有过分为难自己。

他刚想上前去抱冰仙子,却见贼藤伸出几支藤蔓把冰仙子全身层层裹住,动作十分“温柔”,贼藤把冰仙子“高高举起”越过了丁广的头顶,随后伸出一根藤蔓深入到前方的泥土中,冰仙子也跟着移动到了那根藤蔓的上方。

而原本呆在丁广面前的藤蔓的主体则往土中一钻就消失不见,地面上居然连个洞都没有。

丁广回头看去,只见远处一根藤蔓钻出地面,它伸出一根更小的藤蔓缠住冰仙子,然后把她拉往自己所在的地方,就这样,贼藤在地上一会钻出来,一会缩进去,速度飞快的把冰仙子运出了树林。

丁广目瞪口呆,这简直是藤蔓在走路啊,速度比自己跑步快多了,这贼藤忠心护主的态度让丁广有些不高兴,难道一根小小的藤蔓竟然还想染指冰仙子不成?

皱着眉头目送贼藤和冰仙子远去,丁广无奈的摇了摇头,若论真实实力,他还不一定是贼藤的对手,想教训它都不可能了。

于是丁广只得返身回去找小盾,小盾就掉在了欧能的附近,丁广很快就找到了,这小盾入手轻若无物,摸上去有金属的冰凉质感,制作极其精美,毫无瑕疵。

丁广心中喜爱得不行,这小盾跟银冰罩想比可谓判若云泥,银冰罩连欧能的随手一击都不见得挡得住,他们之前跟欧能交手时,欧能的剑气连破他们四道防御体系,最后还是因为用了土甲符才没受伤。

可同时,丁广也知道这小盾给冰仙子才能真正物尽其用,因为使用这种宝贝是需要消耗体内大量灵气的,自己作为杂修,灵气不足是最大的缺陷,所以他无法发挥此盾的最大威能。

丁广把小盾摸了又摸,终于不舍的走出树林,来到小山前,只见耿憨和吴华两人正在聊天,冰仙子躺在稍远的地方,贼藤在一旁守护,再看欧能,丁广不禁暗道“果然”,原来欧能已经被扒光了。

见到丁广过来,耿憨向他招招手,丁广似笑非笑的走到欧能身边,一脚踢在欧能脑袋上,问道:“该喂的都喂了吧?一会等药效发作了就把他弄醒,问他几句话。”

吴华笑道:“广哥,你的小贼藤是不是就此认了冰仙子为主人啊,我们想靠近一下都不行,为了帮冰仙子包扎一下伤口,我好歹求了它半天。”

丁广一看,只见冰仙子的左手被一根黑布条缠绕了几圈,算是马马虎虎的包扎了下伤口,丁广皱着眉问道:“你们两乘我不在又想揩油?”

耿憨连忙说道:“广哥,我可没有碰冰仙子一下,我老老实实的坐在这里没动,是华子上去包扎的。”

丁广“嘿嘿”冷笑一声:“华子,你刚刚还说走不动,我看你走得挺好啊,看到美女就行动自如了是吧?”

吴华嘻嘻一笑:“广哥,我也是为你好啊,一会冰仙子醒来后,你就说是你给她包扎的,我用的布条都是从你包裹上扯下来的,你想想,冰仙子感不感动?”

丁广眉头一挑,心想吴华这小子终于上道了,还知道用计谋,很好,朕心甚慰。丁广努力的保持着面无表情的样子,对吴华的马屁视而不见,他看了看欧能,对耿憨一抬下巴。

耿憨会意,笑道:“好嘞”,随即上前,抓着欧能的头发把他的脑袋抬起,“啪啪啪啪”四个响亮清脆的耳光扇过去,欧能苍白的脸色顿时红润起来,比什么腮红化妆品都管用。

欧能在散气丹的作用下早已出了一身大汗,他受到刺激悠悠转醒过来,当看到丁广三人时,他眼中凶光一闪,爬起来作势就要扑过去。

丁广还未等他起身就一脚踹在他肚子上,待得欧能滚倒在地,丁广喊道:“给老子上,打得他死鬼爸爸都不认识他为止!”

最先冲上去的是耿憨,随后是丁广,两人用脚一通乱踩,最后吴华也蹒跚着走了过去,加入了踩人小分队。

这欧能倒也硬气,被三人又踢又踩的居然不发出一声惨叫,而且他还时不时想站起来反攻,奈何他灵气已无,又身受重伤,成了被痛打的落水狗。

丁广踩了一气,始终不见欧能求饶,顿时觉得意兴阑珊,他撤出混打队伍,来到自己的包裹前,摸出了木阵盘,然后喊道:“让开让开,别打了,没意思!”

耿憨和吴华闻言退开,欧能站起来,红着眼又要冲向丁广,只见五六根藤蔓凭空伸出把他五花大绑,被包成粽子一般的欧能还是不肯消停下来,他咬牙切齿的拼命挣扎着。

丁广说道:“欧大少爷就别做无谓的抵抗了,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老老实实的回答,可以少些皮肉之苦。说说吧,你是怎么得到这个的?”丁广说着晃了晃手中的小盾。

欧能叫道:“死了也好,死了也好,哈哈,叫你宠着那窝囊废,哈哈!”

丁广皱着眉头对耿憨一撇头,耿憨上前,动作麻利的又是几个耳光扇去,但欧能似乎真疯了,他不停的大吼大叫,说一些丁广他们听不懂的话。

丁广三人面面相觑,吴华面色煞白,嘀咕道:“那林子里的神识攻击厉害到这种程度了啊,连欧能这样的实力都被整疯了。”

丁广不屑的说道:“我们不怕,嘿嘿,恶人自有恶人磨,他杀了华子你四个师叔,这个报应不算什么。”

丁广说是这么说,但在他心中,却觉得吴华的四个师叔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东西,想当初在山谷包围圈里,他们还不是想杀自己吗?

丁广对耿憨挥了挥手道:“算了算了,问不出什么东西,让他安静一会吧。”

耿憨弄了点蒙汗药粉撒了过去,不一会,欧能“哐当”倒地,丁广也收了木阵盘。

三人把从欧能身上扒下来的衣服平分了,由于他的衣服前胸上有老大一块血迹,所以实际可用的布料不多,三人只能勉强做了条裙子围在腰间,样式虽简单,但丁广认为冰仙子看到后会很高兴的。

最后是包裹,丁广详细检查了一下,发现并未少什么东西,于是丁广还是把坎山珠挂在了脖子上,银冰罩、隐身阵盘、飞沙阵盘系在手腕上,其他东西仍是放在包裹里背在了胸前。

就在这时,冰仙子突然咳嗽了起来,丁广连忙跑过去,他想扶起冰仙子,冰仙子对她摇摇头,然后十分吃力的坐了起来,样子十分痛苦。

冰仙子盘腿坐着,双手结成一个奇怪的法印,闭着眼,努力调息,不一会,她的神色渐渐平静下来,眉头也微微舒展开来,丁广见状大喜,看样子冰仙子能自己疗伤。

丁广三人无事可做,只能在一旁等待,这时,耿憨扔过来五个储物袋,笑道:“这是战利品,欧能身上找到的。”

丁广点点头,说道:“欧大少爷是冰仙子制服的,这些东西的处置权在她,等她醒来再说吧。”

这次秘境里一共来了13名筑基修士,其中有六人被丁广三人击败,所以他们每人都有两个储物袋的战利品,另外,一剑门的包长老被他弟子所杀,他的储物袋被吴华拿了。

13名筑基修士中,包长老和百兽门的五人被杀,包括欧能在内的七人被丁广三人打废掉,最后冰仙子重伤,这秘境号称是筑基修士的主场,可最后只有丁广他们三个练气修士还活蹦乱跳。

这时,冰仙子的声音传来:“我只要那小盾,其他的东西丁大人你们分了吧。”

丁广惊喜的转过头去,只见冰仙子已经睁开了眼睛,但她脸色依旧苍白,还是一副虚弱的样子。

丁广拿出一枚疗伤药递了过去,说道:“冰仙子你若有内伤,此药倒还算管用。”

冰仙子瞟了眼疗伤药,并不接过,而是微微摇摇头道:“谢谢丁大人好意,此药于我的伤势无能为力。”

丁广闻言脸一红,他讪讪收回丹药,心知这种最普通的疗伤药确实治疗不了筑基修士的伤。

第339章 升天丹

冰仙子见到丁广的窘态,略有些不好意思,她勉强一笑,说道:“我之前跟欧师兄交手时也受了伤,把身上备用的丹药吃完了,此番伤上加伤,看来得将养一段时日了。”

冰仙子顿了一顿,又道:“从此地出去后,还得劳烦丁大人把我送到迪望府。”

丁广连连点头答应。这时,吴华走过来,他把手一伸,露出掌中的一枚丹药,说道:“这是广哥要我给你的,你看看这枚丹药是否可以服用?”

冰仙子看到吴华掌中丹药一愣,随即点了点头,笑道:“如果我是练气境界,这枚清灵丹倒是不错,现在我已筑基了,此丹效果不免大打折扣,但也聊胜于无了。”

冰仙子捏起丹药一口吞下,她刚闭上眼睛,突然又睁开,对吴华笑道:“谢谢吴师弟为我包扎伤口了。”随即她又犹豫了一下,对丁广说道:“谢谢丁大人的丹药。”

丁广莫名其妙,见冰仙子重新闭上眼睛,丁广把吴华拉到一边,低声问道:“你哪里来的这个什么清灵丹?”

吴华得意非凡,他对丁广挤眉弄眼的说道:“广哥,你管我哪里来的丹药,关键是我说这丹药是广哥你叫我给的,冰仙子绝对感动,嘿嘿,兄弟我够意思吧?”

丁广闻言心下大喜,心想吴华还真是上道,知道助自己一臂之力,不过唯一可惜的是,冰仙子似乎知道是谁帮她包扎了伤口,要是吴华能等到自己回来后亲自为她包扎就完美了。

过了一会,冰仙子睁开眼睛,丁广见她眼中有了些神采,想是伤势有了好转,丁广问道:“冰仙子你好些了么?”

冰仙子还未开口,吴华问道:“冰仙子你能用神识了吗?”丁广奇怪,吴华关心这个做什么?

冰仙子愕然,她微微点头:“稍稍恢复了点神识,但不堪大用。”

吴华嘻嘻一笑,他掏出几个储物袋来,说道:“只要能使用这些储物袋就行,我们要分赃了。”

丁广白眼一翻,自己好不容易在冰仙子面前竖立起来的“伟、光、正”形象被吴华破坏得干干净净,要分赃什么时候不能分,非得当着冰仙子的面分吗?

冰仙子冰清玉洁,自己三人这副商人和小人的嘴脸怎能暴露在她眼睛里?想到这里,丁广真恨不得给吴华两巴掌就好。

但事已至此,眼见冰仙子也已经点头答应了,丁广只得把他手上的储物袋也拿了出来,其中包括他们在北岛郡的阳本遗迹里得到的三个古董储物袋。

丁广顺手把小盾塞给冰仙子,笑道:“要劳烦冰仙子了,我们的储物袋不少,嘿嘿。我们只要仙子一会帮我们把分好的东西收进储物袋里就行。”

丁广三人在此秘境里得到了除冰仙子之外所有筑基修士的储物袋,加上原有的三个古董储物袋,一共是15个储物袋。

冰仙子见到这么多储物袋不觉一愣,她若有所思的看了看丁广三人,但并没有开口询问。

丁广三人先把百兽门四名筑基修士的储物袋里的东西倒出来,里面的东西不算特别多,除了一些功法典籍,灵石,身份玉牌,法器等物之外,大部分都是灵兽材料,百兽门的筑基长老最不缺的大概就是这个。

对于灵兽材料,丁广和耿憨顿时没了兴趣,倒是吴华兴奋得满脸涨红,他是制符师,所需制符材料的量极为庞大,虽然他在门中地位尚可,但百兽门也不可能无限量的任由他挥霍财富。

而今天所获得的这些灵兽材料足可供他练手到筑基中后期境界了,当然,前提是他可以跨入筑基。

吴华笑嘻嘻的把四名筑基修士的功法典籍等杂物放好,唯独留下了四个灵石袋,他对冰仙子说道:“请仙子先把这些东西收到其中一个储物袋里,我要带回门中交差的。”

冰仙子不置可否,她拿过一个储物袋在那些杂物上随手一挥,杂物瞬间消失。接着,吴华又继续清理灵兽材料,突然,他“咦”的一声,从那堆材料里拎出一捆金光闪闪的、绳索似的东西。

吴华拿着那绳索端详了一会,随即哈哈大笑,丁广莫名其妙,只不过他觉得此物似乎在哪里见过。

吴华看了眼丁广和耿憨,得意的说道:“这下发了,这可是三级金蛛所吐的丝线。难得的是数量不少,足够我们四个人分了。”吴华说四个人,显然把冰仙子也算在了里面。

冰仙子微微一笑说道:“我有更好的防御法宝,所以不用分给我了。三级金蛛已等同于修士的筑基境界,若是做成衣服,可以抵消部分攻击力度,最主要的是它坚韧异常,很难破损,你们以后再也不会……”

冰仙子话说到这里就停下了,在场四人都是脸一红,丁广想起他们来这仙界已经裸奔数次了,有两次都被冰仙子看了去,他们在冰仙子面前已经没有什么秘密可言了。

丁广嘀咕道:“如果冰仙子不需要的话,我希望多出的那一点丝线还能做个裤衩,要不做个口罩也行。”

吴华哈哈大笑,说道:“广哥你放心,这些丝线极多,我们三个分了以后,足够我们做一整套秋衣秋裤,以后我们再也不会光着了。”

吴华说到这里,三人相视一眼,眼中都泛着莹莹泪花,真是痛定思痛,痛何如哉!

吴华把丝线摊开,想截成三份,但是他的兑山刀却切不开丝线,耿憨拿出小木剑试了试,也失败了,最后还是用丁广的游江剑反复切割才勉强截断。

丁广又惊又喜,以游江剑的锋利割裂这些丝线尚且如此费事,今后若是遇到一般攻击,他再也不用担心裸体的风险了,丁广真恨不得现在就去找个杂货铺做衣服。

冰仙子帮吴华把所有灵兽材料装入了一个储物袋,吴华喜笑颜开,他来这一趟没弄倒什么好东西,但有这些制符材料已经足够宽慰吴华的心了。

接着,丁广又倒空了镇东郡其他三个门派六名筑基修士的储物袋,这些人来自不同门派,所以收集的东西五花八门。

丁广三人先把其中的制符材料、灵药和布阵材料清理了出来,又把其他杂物分成了三份,这些东西丁广他们用不上,只能拿去卖了换灵石,说起来有些可惜,但他们是杂修,没办法使用正统修士的东西。

冰仙子也看了一眼,但显然她的眼界极高,只是匆匆一瞥就闭上了眼睛,完全没有任何想要的欲望。

耿憨则把功法典籍收集起来,他说道:“若是广哥你和华子都不要这些书籍,那就全给我吧。”

丁广和吴华自无意见,这些功法都来自正规门派,市面上的商家一般不敢收购,所以他们拿了也是没用,只是不知耿憨为什么对这些功法感兴趣,难不成他还没死心?

耿憨翻了翻这些书籍,突然他从中抽出一本来,仔细看了看,又对着书查看了一下他清理好的灵药,随即有些意外的说道:“这上面记录了一种叫‘升天丹’的丹药,而且这个人连药材都准备好了。”

吴华奇道:“升天丹?这名字取的够吉利啊,吃了就升天,这是用于自我了断的吗?”

耿憨摇摇头道:“不是的,这丹药等级不高,低阶高级,书上说吃了可以致幻,他们修士还吃这种东西吗?这不是毒品吗?”

这时,冰仙子插话道:“我听说过升天丹,服用之人会产生实力飞跃的幻觉,据说此丹有助于突破境界,可缺点也很明显,就是容易产生心魔,这会让修士走火入魔,所以最好别乱用此丹。”

丁广点点头:“看来是哪个筑基修士在为晋级金丹境界做准备呢。”

耿憨沉吟了一会,还是把那本书和药材放到了一起。

还剩下欧能和包长老的储物袋,丁广想了想,还是先取出了那三个老古董储物袋,这三个储物袋还是丁广他们在北岛郡的阳本遗迹里搜刮到的,一直放在丁广身上没打开过。

丁广对于这放置了十万年的三个储物袋已不报什么太大希望,但这是三人的共同财富,总要当面点清,亲兄弟也得明算账嘛。

丁广提着三个储物袋底部,倒过来一控,只见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夹杂着尘土从袋子里喷吐出来,而储物袋在倒出里面的东西后随即化为灰烬。

丁广看了地上的东西一眼,他“嘿嘿”冷笑一声,心道:果不其然。

只见地面上堆放着些破铜烂铁,碎石灰土等垃圾,毫无灵气可言,有些东西用脚轻轻一碰就垮塌粉碎了。

丁广苦笑道:“这倒省事了,我们也不用想着怎么分赃了,都是垃圾,我竟然背着三袋垃圾跑了两年多。”

丁广说完在“垃圾堆”里用脚拨了拨,然后随意踢出来个东西,丁广一看,这是截带着树皮的圆木,它直径有足球大小,只有不到两厘米厚,看起来像个木头盘子。

这时,冰仙子“嗯”的一声睁开了眼睛。

第340章 易灵木

冰仙子盯着丁广手中的“木盘”看了一会,说道:“丁大人能否把它给我看看?”

丁广依言递了过去,其实他在拿到这个木盘的时候就觉得它不一般了,这些储物袋里的东西历经十万年大都已经化成灰了,这木盘却还相对完整,这本身就很特别了。

冰仙子接过木盘后仔细看了看,又闭眼感受了一下,突然她双眼一睁,露出了些震惊的神色,丁广急道:“冰仙子看出什么了吗?这是什么逆天的好东西吗?”

冰仙子又沉吟了一会才悠悠说道:“逆天,绝对逆天,这应该是一块易灵木,易灵木在古仙界时期只有一株,到了现在恐怕早已绝迹,更难得的是,这块易灵木还不小……”

吴华插嘴问道:“仙子,这易灵木到底有什么用啊?”

冰仙子答道:“易灵木主干的任何部位都能吸收灵气,即便被砍伐下来,历经千万年,这个特性也不会变,这块易灵木在储物袋里的十万年中还能不断吸收外界仙灵气,因此它才能保存至今。”

丁广闻言不禁深吸一口气,要知道易灵木不仅仅是放在了储物袋里,而且它还在灌灵阵里,灌灵阵的灵气都被吸走注入了游江的尸体,在这样的情况下,易灵木还能“截留”一些灵气保存自己,说明了它强大的吸灵和储灵功能。

冰仙子继续道:“在白阳仙尊时期,若是有些阵法、封印需要长时间运行的话,阵法师都会在阵法里加入一小块易灵木。借此作为阵法的灵气来源。”

“正因为它这一特性,那株易灵木很快不知所踪,据说白阳仙尊还在世的时候,仙界就已经找不到任何易灵木的影子了。”

丁广听得目瞪口呆,没想到这块看似普通的木头来头这么不简单,居然在白阳时期就是珍贵已极了,只是冰仙子怎么会认识这么古老的东西?要知道现在的书籍中都找不到此物的记载了。

丁广不由得想到了吸灵阵纹和储灵阵纹,这两种阵纹的特性真是像足了易灵木,也许发明这两种阵纹的人就是通过易灵木得到的灵感,因为那个时候已经找不到易灵木了。

吸灵阵纹和储灵阵纹毕竟是人为的东西,所以比之天然的易灵木差了太多,丁广可以肯定,如果只是刻了吸灵储灵阵纹的东西,在灌灵阵里绝对无法挺过十万年。

耿憨笑道:“广哥这下发财了,这易灵木是古仙界阵法师用的宝贝,要是拿出去换修仙资源,恐怕修到飞升期都不是不可能。”

冰仙子却摇摇头道:“我建议丁大人不要卖,一来此物过于珍贵,若出现在世间难免为大人带来灾祸。二来现在卖也划不来,它历经十万年,自身灵气损耗严重,需要时间慢慢恢复。”

冰仙子说完把易灵木交还给丁广,丁广下意识接过,突然反应过来,问道:“冰仙子你不需要一点易灵木吗?”

冰仙子微微一笑:“这是给阵法师用的,我拿了有什么用?”

丁广拿着易灵木思忖了一会,问道:“我能把易灵木做成阵盘吗?”

吴华奇道:“做阵盘?广哥你想做成什么阵盘?”

丁广笑道:“我想把木阵盘升级到低阶高级,这样我就有了一个稳定的、可持续使用的灵源,以后就能少消耗灵石了,我穷啊。只是这样一来,我的藤蔓攻击就没了……”

木阵盘是丁广使用频率最高的阵法,因为藤蔓攻击很是温和,不会轻易伤人性命,很对丁广的胃口,再说,藤蔓的使用方式多种多样,是丁广不可或缺的重要臂助。

冰仙子一指贼藤,说道:“丁大人不用提醒我,此九曲妖藤,我说过会还给大人的。”

丁广闻言脸一红,他说那番话其实没有任何要暗示冰仙子的意思,贼藤的威力有目共睹,连欧能都不怵,这让丁广很是垂涎,但冰仙子不知道,在丁广的心中什么都可以给她的,何况一根小小的藤蔓?

丁广有心想解释几句,可这种事情越解释越显得自己在欲盖弥彰,这口气让丁广憋得很难受。

冰仙子抚摸着贼藤,并小声跟它说了些什么,随即,贼藤瞬间缩成一条小蛇大小,然后向丁广激射而来,丁广大惊,以为这贼藤又要袭击自己,连忙抬起右手挡在眼前。

那贼藤碰到丁广的手臂后却轻轻一弯,然后盘旋着在丁广手臂上缠绕了几圈后就此不动了。

丁广惊魂甫定,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蛇一般的贼藤,既觉得害怕,又觉得有些新奇。

冰仙子说道:“丁大人若是有用得着它的地方,直接说话吩咐它就行,三级九曲藤妖兽灵智不高,还是小孩子脾性,我已经跟它交代好了。大人只管放心”

丁广很满意,但也微微奇怪这九曲藤为何如此听冰仙子的话,也许这世上真有缘分一说,有时候素未谋面的两人就能一见钟情,就像自己钟情于冰仙子一样。

“至于丁大人想把阵盘升级,用易灵木虽有些浪费,但也不是不可以,大人如果是做低阶高级阵盘的话,用易灵木的树皮做就足够了,事实上,它的树皮做成中阶阵盘都绰绰有余了。”

丁广暗自咋舌,用易灵木的树皮都能做成中阶阵盘,可见易灵木的材料之高级已达到匪夷所思的程度了,难怪冰仙子说做成低阶高级阵盘有些浪费,确实有道理。

冰仙子继续道:“不过我劝丁大人等此易灵木的灵气完全恢复后再拿来做阵盘,不然会影响阵盘威能的。”

丁广问道:“冰仙子你觉得它还要多久才能完全恢复?”

冰仙子摇摇头道:“我不知道,但是你若急需的话,可以在它四周摆放些灵石,我想,这样也许能更快些。”

丁广呵呵一笑,心想,冰仙子到底是大户人家的孩子,不知柴米油盐贵,他丁广可不敢这样滥用灵石。

丁广喜滋滋的抚摸这易灵木,别看这快木头不起眼,拿在手中轻若无物,但是它就相当于一个资质逆天的修士,可以不间断的吸收并储存仙灵气,这些灵气通过转换,就能作为其他阵盘的灵源了。

至于如何转换,丁广心中早就有了想法,他只要做一个小型的灌灵阵就可以解决这一棘手的问题,说不定以后使用银冰罩、离山旗等法宝,也可以从易灵木阵盘里抽取灵气。

这无形中就省下了海量的灵石,丁广太需要灵石了,他为了提高阵法威力,需要精确布阵,精确布阵就需要不断测试以排除掉那些无用的位置,最终找到合适的位置排列组合,这个过程不仅耗时,而且耗灵石。

最后剩下了一剑门包长老和欧能的储物袋,丁广倒出两个储物袋中的东西后,三人动作麻利的开始分拣,他们把各自用得着的材料放在一边,把用不上的东西也分成三份,这是要拿去换灵石的。

耿憨照例把功法典籍要走了。至于其他东西,丁广都会让冰仙子看一眼,她见多识广,经她鉴定一下就绝不会有漏网之鱼。

果然,冰仙子对其中一堆杂物一指,说道:“丁大人请你把那把剑拿来给我看看好吗?”

丁广闻言在那对杂物里找出了一把匕首模样的小剑,只不过这小剑既没有剑柄也没有开锋,属于半成品,丁广实在不知道这小剑有什么特殊之处。

丁广递过小剑给冰仙子,冰仙子拿在手里看了看,沉吟道:“这很可能是欧师兄为他自己准备的飞剑剑胚,材料还真不错,通体为滚银打造,灵气内敛,待得金丹期后就能入体温养了。”

丁广笑道:“冰仙子你若是喜欢,就拿去用吧。”

冰仙子微微点头,又看了看小剑,还是递还给了丁广,她说道:“谢谢丁大人好意了,我已有了上好的飞剑,因此用不上了,元金和滚银在古仙界时期都不多见,所以我不建议你们卖了换灵石。”

冰仙子果然财大气粗,刚刚才拒绝了易灵木,现在又回绝了滚银飞剑,一共15个储物袋,她只要走了那小盾,当然,小盾也是极好的法器了。

小盾虽然可以被筑基修士使用,但它的等级不见得只有低阶高级,只是低等修士难以发挥高级法器的全部威能罢了。

这时,耿憨凑了上来,问道:“广哥你要不要这飞剑?”说完又转头看向吴华:“华子你要不要呢?”

丁广一笑,把飞剑递给耿憨,说道:“我不用,我有游江剑,还是元金做的。这滚银飞剑你要喜欢就拿去吧,你今天怎么跟个捡破烂的似的?破铜烂铁、旧书废纸全包圆了?”

耿憨倒也光棍,他嘿嘿一笑:“广哥,你没听冰仙子说这是滚银材料的吗?想必很是值钱,我在仙朝为官,一身正气,两袖清风,经济非常拮据,炼药师也是要花钱的啊。”

吴华插嘴道:“你这是官做得太小,没人给你送孝敬,若是你做能到杨丰那种官,嘿嘿,我看你怕是会一身邪气,两袖金风。”

第341章 动物

耿憨叹道:“我一没剿丹之功,二没平叛之力,要想升官谈何容易?若不是仙朝官员不得再入修仙门派,我真想跟华子你一样找个大门派做靠山了。”

丁广笑道:“我不也是仙朝官员吗?我还不是照样进了胜归门吗?”

耿憨无奈的说道:“广哥你情况特殊,你这留华府府主的职位是杨丰随意授予的,在仙朝并无备案,仙朝也管不了你,其实你还是白身。”

“另外,你那门主也是个奇葩,她到底知不知道你有这么个‘伪官员’身份?不过我想,以她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即便知道也不会在乎,她在仙盟里的势力恐怕不小。”

丁广“嘿嘿”一笑,其实他心里并不在乎什么官位或者门派靠山,他迟早是要回去的,这里的一切跟他有多大关系呢?如果说他还有些不舍的话,那也只有冰仙子一人而已,只不过这是个虚无缥缈的梦罢了。

所有储物袋里的东西都倒出来并清理好了,由冰仙子装入了六个储物袋中,丁广三人每人两个,其中一个是各自用得上的材料,另一个则是拿去换灵石的杂物。

最后是12个灵石袋,丁广他们得到了一共900多枚下品灵石,其中欧能一人就有将近200灵石,其他筑基修士大都只带着五六十枚灵石,可见天才弟子的修仙资源确实丰富得多。

冰仙子对灵石毫无兴趣,于是丁广三人喜滋滋的把所有900多枚灵石分掉了,平均每人300多枚,丁广身上原本还有200枚灵石,现在一共有了500多枚灵石,这让丁广笑得合不拢嘴。

这次秘境之行,丁广三人没有获得任何重量级宝物,但收获还算可观。

吴华得到了大量的锵圭粉珠,此材料可以略微减少画符的难度,这对于他制符水平的提高简直有着不可估量的作用,除此之外,他得到的制符材料是最多的,因为百兽门四名筑基修士囊中的灵兽材料极为可观。

耿憨得到了不少迁火石,这对于他控制炼药火候也是大有好处的,他本就擅长掌控时间,有了迁火石之后定是如虎添翼,另外,他还顺走了一些功法典籍,一把滚银飞剑剑胚,以及若干药材。

丁广的收获相最大,首先,他用幻沙玉升级了土阵盘;其次,又用四分泪升级了水阵盘,特别是四分泪,在未来还可以把水阵盘升级到中阶低级。

水阵盘所产生的幻阵威力不小,连欧能都可以轻易困住,就是防御不足,容易被破掉,而水元素本身又不以防御见长,所以这个问题很难在短时间里解决。

丁广希望尽快找到把阵法叠加的办法,这样就能补足水阵盘的天然缺陷了。

丁广在这些储物袋里所获得的阵法材料不多,这是材料的特殊性所决定的,能用于布阵的材料品种本就不多,而且无法拿来做他用,用地球上的一句话形容就是市场需求量不大。

灵药和灵兽材料则不同,灵药可以拿来炼丹,而丹药是修士必备的,就算怕丹毒而不愿服用恢复灵气的丹药,但疗伤丹药总得吃吧,不吃连命都丢了。

而灵兽材料则有相当一部分可以拿去炼器,就比如丁广他们得到的三级金蛛丝,听吴华说,这东西并不好买,百兽门的好材料有不少是直接卖给了仙盟,市面上找都找不到。

丁广还得到了一块早已绝迹的易灵木,当然,严格来说,易灵木并不是在这个祭堂秘境里得到的,而是在阳本遗迹里获得的,但不管怎么说,丁广的木阵盘升级有了现成的材料。

根据易灵木的特性,木阵盘升级后会成为丁广的总灵源,这个灵源储量更大,吸灵效率更高,算是解决了丁广自身灵气不足的最大问题,而他体内那区区灵气则会变成备用灵源。

当然,代价是原来木阵盘里的藤蔓就用不了了,丁广想到这里突然咧嘴一笑,他偷偷瞥了瞥右臂上的贼藤,这才是他此行最大的收获。

别看它只有三级初期的修为,但实力比之筑基中期的欧能似乎也不遑多让,有了贼藤就等于多了个打手,而且最重要的是,它不用消耗自己的灵气。

这时,冰仙子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丁广一看,只见她脸色又重新变得惨白,嘴角流出了些鲜血,丁广惊道:“冰仙子你怎么了?伤得这么严重吗?”

冰仙子一边咳一边摆了摆手,示意她没事,过了好一会她才稍稍平复,她哑着喉咙低声说道:“清灵丹的药效快过了。”

冰仙子说完颤抖着从衣襟里拿出了三个储物袋,其中两个是紫色的,一个是黑色的,冰仙子看了一眼,先把两个紫色储物袋重新放回衣襟里,用黑色储物袋收走了小盾。

她费力的把黑色储物袋塞入衣襟里,突然一口鲜血喷出,随即身子一歪昏死过去。

丁广大惊,他连忙上去扶起冰仙子,冰仙子的头软绵绵的垂下,丁广喊了几声也没有回应。

吴华嗫嚅道:“我们是不是不该让冰仙子频繁使用神识?”

丁广苦笑,吴华的猜测应该是对的,冰仙子本就神识被重伤,他们在进入墓穴前包裹掉在地上,冰仙子都无法用储物袋收走他们的包裹,可见她神识之伤已经到了极其严重的程度。

之后她发出全力一击制服欧能,更是伤上加伤,虽然吃了一粒清灵丹,但毕竟积重难返,为了丁广三人她反复多次使用神识,最后伤势反噬,这才又晕过去了。

丁广暗叹,冰仙子为人过于傲气,过于要强了,如果换了是自己,他丁广绝不会在这个时候硬撑着做自己能力之外的事。

耿憨急道:“这可怎么办?冰仙子这个样子还怎么能出去?她现在哪怕再受一点伤都会挂掉的。”

耿憨所说的受伤当然是指树林里的神识攻击,至于外围的五行攻击区域对丁广三人来说倒不算特别危险了,而且金属性区域和水属性区域已经毫无威胁了。

吴华眉头深皱:“这树林里的老虎很是可怕,欧大少爷就是前车之鉴。而且,我也行动不便……”

丁广闻言心想,这吴华在墓穴中被打了一下后背怎么变得这么娇气了?连路都不肯走了,难道是伤了脊柱?

丁广思忖了一会,抬头说道:“我有个想法,也许可以躲过树林里的神识攻击,甚至连外围的五行攻击区域也能一起避开……”

吴华大喜,他赶忙问道:“广哥是什么办法,只要能躲开这个树林,其他地方都好说。”

丁广问道:“在树林里的时候,我们曾用水阵盘产生的幻境困住了欧能一段时间,在那段时间里,你们有没有注意,那些老虎并没有主动攻击欧能。”

耿憨和吴华面面相觑,他们都看到了,可是他们不知道丁广说这个是什么意思,这跟他们出去有关系吗?

丁广又道:“欧能在使用神识攻击时是看向天空的,而攻击我们三个的老虎却都是在地面上行走的,为什么会有这个区别?”

“还有,在火属性区域,我们看到了乌鸦,麻雀,孔雀,而且更不可思议的是,我们看到了鸵鸟!”

吴华打断丁广:“哎,广哥,看到鸵鸟有什么好奇怪的?再说了,那些厚德宗弟子不说是长炎鸟吗?”

丁广问道:“华子,你说你见过长炎鸟,那我问你,长炎鸟跟鸵鸟长得很像吗?”

吴华摇摇头道:“长炎鸟不像鸵鸟,倒是更像白鹤一些,不过,我仍然不觉得看到鸵鸟有什么不对的啊!”

丁广叹了口气道:“我曾经跟仙气门门主费斌说过鸵鸟,我当时说留华府府主陈期有鸵鸟心态,费斌竟然听不懂,由此我知道,仙界是没有鸵鸟的,仙界跟地球再相像,但动物还是有区别的。”

耿憨和吴华对视一眼,耿憨问道:“广哥,你的意思是说,我们三个看到的是鸵鸟,而厚德宗弟子们看到的是长炎鸟,我们看到的东西不一样?”

吴华闻言奇怪的看了耿憨一眼,他不知道耿憨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荒唐的话来。

丁广却点点头:“除了看到的东西不一样,还有一个特点你们发现没有?就是我们看到的都是我们认识的动物,我刚刚还说仙界的动物跟地球的动物有区别,可为什么那么巧,这里的动物都跟地球上的一样呢?”

耿憨想了想,突然问道:“也不见得吧,我们在水属性区域里碰到的怪兽就完全不是地球上的动物啊。”

丁广答道:“正是因为这点才更可疑,因为我们在水属性区域里是被人暗算入了幻境,所以我们看到的怪兽是那个控制幻境的人脑中的东西。”

“也就是说,假如没有人控制,那么我肯定,我们又会看到其他地球上的动物了。”

耿憨目瞪口呆的想了老半天,突然他反应过来,问道:“广哥,那照你的意思,我们一直在幻境中吗?”

第342章 大幻阵

吴华喊道:“你们两别打哑谜,说人话,什么叫‘一直在幻境’里?不是只有水属性区域才是幻境吗?”

丁广沉声道:“我们从山谷入口到现在,一直呆在一个大幻阵里,从来没出来过,这个幻阵非常高级,它所出现的幻境并不全是假的,有些东西是真的。”

“真的东西包括进来的所有人,还有这个。”丁广说着一指贼藤,“我实在搞不懂贼藤是怎么进来的。除此之外,这秘境里的宝物都是真的,比如那面小盾。”

耿憨点点头道:“所以幻境里有真有假,这就太让人难以察觉了。”

吴华嚷道:“广哥,详细解释一下吧,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呢。”

丁广说道:“其实我们从发现秘境入口的幻阵开始就已经进入幻境,于是我们在幻境中依次穿过五行区域,然后是祭堂,偏殿,最后是树林和墓穴。”

“我自己都搞不清楚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幻境了,但我可以肯定的是,五行区域和这片树林是假的。至于其他地方,因为我找不出破绽,所以无法肯定。”

“在火属性区域,我们看到的地球上的动物都是从我们脑子里幻化的,而厚德宗弟子看到的却是他们所知道的仙界的灵兽,因此我们双方看到的并不相同。”

“我们一路走来,看到的都是地球上的动物,只是外貌和体型有些差别而已,只有在水属性区域看到的动物不一样,因为那是别人主导的幻阵,那里面的动物并不来自我们的大脑。”

丁广顿了一顿,又道:“还有个有力证据发生木属性区域,当时华子被花吃掉了,憨子,你说那是一朵什么花来着?”

耿憨答道:“食人花啊,吃人的花难道不是食人花吗?”

丁广追问:“是不是那种花瓣特别大的花?”见耿憨点点头,丁广又道:“没错了,憨子你说的食人花学名叫做大王花,可是你知道我看到的是什么花吗?我看到的是莲花!”

耿憨大惊:“连我们看到的东西都不一样吗?”

丁广点点头道:“这就是幻阵的诡异之处,它是根据各人的思维来幻化幻象的,你觉得吃人的是大王花,所以你看到了大王花,而我心里想的是佛教中的莲花化生,所以我看到的是莲花。”

“我再问你们,憨子,华子,你们闻到的是气味是什么?”

耿憨回答是“臭味”,而吴华却说是“甜香”,丁广笑道:“我闻到的是清香,所以我们看到的东西不一样,连带嗅觉也跟着变化了。”

“再来说这个树林,欧能看到的攻击来自天空,而我们看到的攻击来自地面,同样也是我们认识的动物–老虎,老虎是不会飞的,所以欧能看到的肯定不是老虎。“

“最直接的证据就是当我们用幻阵迷住欧能时,欧能就没有再遭到神识攻击了,这说明他暂时从树林幻阵里脱身出来了,这也是我设想的离开祭堂秘境的方法。”

吴华总算明白了,他问道:“广哥你是又打算对我们自己使用幻阵吗?”吴华说了个“又“字是因为丁广曾在祭堂广场上的东北偏殿用过这个手段,他们也确实躲过了殿内的幻阵考验。

丁广嘿嘿一笑:“用幻阵对付幻阵,以毒攻毒,这样我们一定能安然通过秘境,直接走到出口去。”

耿憨笑道:“这次我们可以在那山上走远一点了,说不定还能找到车呢。”

丁广却很严肃,他沉声道:“我自己也会在幻阵中,所以我无法控制幻境的方向,即便没有任何攻击幻象,它也容易让人迷失在里面,所以我们要相互提醒,可别老死在幻境里了。”

计议已定,丁广正要背起冰仙子,忽然他手上的贼藤疯长一大截,它小心翼翼的把冰仙子包裹好,让冰仙子平躺着,然后把冰仙子悬挂于丁广身边。

冰仙子虽然看似挂在了丁广右手臂上,但实际上丁广根本感觉不到任何重量,看来贼藤用它自己的力量托住了冰仙子。

丁广错过了再次和冰仙子亲密接触的机会,又见到贼藤如此维护一个“外人”,丁广不由得恼羞成怒,他喝道:“谁要你多事的?我又不是没背过她!”

贼藤一动不动,仿佛没到丁广的话似的,也不知是它听不懂还是不屑于回应丁广。

丁广泄了气,这贼藤跟自己并不是上下级的关系,自己命令不了它,何况冰仙子被它照顾得不错,这样不会加重她的伤势,丁广也挑不出毛病来。

吴华笑道:“广哥背不了冰仙子,作为补偿,你就背我算了,呵呵。”

丁广一脚飞起踢在了吴华的屁股上,吴华“嗷”的一嗓子,捂着屁股跳开,满脸涨红,随后“嘶嘶”抽着凉气,丁广又好笑又好气,心想这蠢货装得还挺像。

丁广吩咐道:“憨子,你背欧大公子,我们准备好要爬山了,再次提醒,别沉湎于幻境。”丁广之所以一再强调,是因为他们很可能又会看到回家路,毕竟这是三人最牵挂的事情。

吴华皱眉道:“还把欧能背出去啊?广哥,你不怕一剑门报复吗?”

丁广“嘿嘿”笑道:“欧能现在这个样子他能说得清谁是凶手吗?我们把他背出去,一剑门说不定还要感谢我们呢,谁也不会相信三个练气杂修能废掉一个天才筑基修士吧?”

见耿憨背上了欧能,丁广也背上吴华,然后他不再犹豫,启动了水阵盘。

这时,天色突然暗了下来,四周狂风大作,一道道闪电划破天空,雷声隆隆,天边满是血色红云,丁广喊道:“不好,要下暴雨了,我们快回家收衣服吧!”

他们的前面有一座高山,只是距离很远,跑过去怕不要几个小时。

耿憨奇道:“这次怎么离回家的山这么远?”

他话音刚落,只听得天空中云层上传来“轰隆”一声巨响,丁广他们循声看去,只见厚厚的云层中有一处从里到外次第散开,随即一个大洞出现在云上。

吴华抬着头嘀咕道:“这是有神仙在云上挖井吗?”

突然,那大洞变得通红,洞里似乎有火光闪动,瞬间,一个仿佛太阳般的大火球从“云洞”里钻了出来,它拖着长长的火焰,呼啸着往地上砸去。

吴华又道:“这鬼东西不会是朝我们落下吧?”

丁广大吼一声:“我操,就是冲我们来的,快跑啊!”丁广赶紧拿出一张轻身符拍在身上,然后飞奔而走。

耿憨也用了张轻身符,他追了上来,急道:“这到底是什么幻境?世界末日吗?我们是不是灾难片看多了?”

丁广喊道:“这里虽然是幻境,可真要被杀死的话我们也会挂在这里的!”

丁广和耿憨玩命逃跑,过了一会,突然感到脚下大地一震,丁广百忙中回头一看,只见身后大火球已然落地,只是不知为什么没声音发出,火球炸开,化为千万烈焰四散着冲天而去。

待得火光消散,地面上留下了一个直径十多米的大“弹坑”,其深怕不有七八米,丁广他们距离这处“弹坑”只有两三百米,早已都吓得面无人色。

吴华颤声道:“幸好我们跑得快,不然被这大火球砸中,瞬间就得气化,连根毛都找不到了。”

这时,天空中又是几道闪电劈了下来,云层里电光不停闪动,巨大的闷雷声一个接着一个,忽然,云层多处破开,上百个大火球陆陆续续降落下来,场景犹如地狱!

耿憨急道:“怎么办?这没处可躲啊,要不我们从幻境中出去吧?这比树林里的神识攻击可怕多了!”

丁广还未开口,吴华就喊道:“不行的,我们现在出去绝对是在树林里,冰仙子可受不住任何神识伤害了!”

丁广喝道:“快跟我走!”说完他转身往回跑去,来到那大“弹坑”边,丁广纵身一跃跳了进去!

耿憨跟了上来,他满头大汗,忧心忡忡的看了看这弹坑,说道:“广哥,躲在这里能行吗?”

丁广答道:“碰碰运气吧,我听说在战场上炮弹落入同一个弹坑的几率十分小,所以很多士兵都是猫在弹坑中躲避铺天炮雨。希望这招在这里也管用。”

丁广又道:“我平时要你们多看些爱国主义教育影片,你们不听,这下好了,居然碰到这种幻境,你们到底是多希望地球毁灭啊?”

丁广话没说完,大地剧烈抖动起来,那些大火球安安静静的落地,又安安静静的爆开,显得无比诡异。

等火球全部消散后,大地已变得坑坑洼洼,丁广一挥手,喝道:“我们快走,先跑出这片地狱再说!”

丁广和耿憨健步如飞,在弹坑之间的平地上奔跑,好不容易跑出了弹坑区域,突然一把巨大的光剑向丁广他们飚射过来。

丁广“哇哇”大叫,喊道:“我知道了,你们两定是看多了星球大战,我要被你们害死了啊!”

第343章 黑龙

耿憨一边跑一边喊:“广哥,你看看,这是把中国剑啊,啊哟,快跑!”

天空中的大剑有三四十米长,剑身发着微微的莹莹绿光,看样式还真是把中国剑,其上的剑气把丁广他们刮得东倒西歪,浑身酸痛,仿佛剑气都钻到骨子里去了。

巨剑尚未落地,突然它“噌”的一声碎裂开来,化为成百上千的碎片散落下来,而落下的地方正好是丁广他们所在的地方。

巨剑的碎片在丁广看来依旧庞大无匹,每块都有门板大小!丁广一嗓子喊出来:“我操!快跑!”声音都喊跑调了。吴华更是直接一巴掌拍在丁广的屁股上,仿佛这样做能快点。

丁广吼道:“你把我当马骑呢!”

吴华连忙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搞习惯了!”

幸好丁广和耿憨都使用了轻身符,他们一路狂飙,终于脱离了巨剑碎片落下的区域,那些碎片碰到地面都悄无声息滑入泥土中,可见其锋利实在是到了匪夷所思的程度。

丁广吓得冷汗直流,要是被这种碎片擦到一点油皮,说不定整个身子都会断成几截。

丁广一行人不敢停留,玩命往前跑。这时,天空忽然一亮,丁广下意识的抬头看去,只见那厚厚的云层分开了,而且是整整齐齐的分开,云层“切面”笔直且光滑,露出了里面的蓝天。

两个极小的身影出现在那片蓝天上由于二人悬浮得太高,丁广根本看不清两人的样貌,只能依稀分辩出其中一个是女的,这还是看身材看出来的,因为腰身极细,身材比例当属上乘。

她穿着黑色劲装,双手掐着法诀,身体呈弓形,似是极为小心的防备着对面那个人,两人相隔很远。

另外一个穿着束体白袍,背着手凌空而立,显得轻松自在,丁广尽管隔得十分远,但仍能感受到他霸道的气势。

这时,女修士双掌平推出去,一个小小的火球飞向那男修士,只见他仰了仰头,好像在嘲笑似的,面对小火球,他右掌随意划了几下,那小火球竟然突然变大,刚好填满他们两之间的空间。

那火球就仿佛一颗小星球般悬在了天上,女修士保持着双掌平推之势,看样子很是吃力,而那男修士只伸出了一只右手就堪堪抵住了火球。

只见那男修士右掌轻轻往前一压,大火球猛然碎裂,火球的碎片纷纷砸落下来,地面上又出现了不少弹坑。

丁广咋舌,原来他们刚刚躲避的火球雨是女修士发出的法术,只不过轻易被男修士所破,火球的碎片掉下来尚且有如此威力,那整个火球的威力有多大真是难以想象。

火球碎裂开来后,丁广猛然发现那女修士不见了,而那男修士仍然站着没动,只是抬头看向了更高处。

这时,天空中出现了一个小黑点,这小黑点迅速放大,它的样子也渐渐清晰起来,居然是一只黑色的巨龙!

丁广忍不住惊呼出来,这是他第一次真真正正的看到龙,即便这是在幻境里,丁广也觉得无比震撼,谈不上新奇,他只觉得很是可怕。

这巨龙是如此硕大,光是龙头就比刚刚的大火球小不了多少,那男修士站在龙头前就像是把一根小火柴放在了一个足球前,显得男修士无比渺小。

眼见巨大的龙头撞来,男修士打出几个手印,天空中顿时出现了两只灰蒙蒙的大手,这两只大手往前一伸就抓住了巨龙头上的两只角,并死死抵住龙头。

巨龙的下冲的势头瞬间一停,但它力大无穷,仍是缓缓顶着双手下降,那男修士只得跟着后退,一人一龙距离丁广他们近了不少,这让丁广他们看得更清楚了。

巨龙的身躯足有几百上千米长,它在高空中不停扭动着身躯,似乎用尽了全力。丁广见它的嘴巴张大似是在不断咆哮,可他就是听不到任何声音,这让丁广怀疑自己是不是耳朵出了问题。

男修士双手连挥,几声震耳欲聋的雷声传来,丁广心想,原来是有声音的,这个幻境怎会如此奇怪?

就在这时,几十道闪电突然同时闪现,然后狠狠劈在巨龙身上,巨龙扭动的身躯顿时一停,仿佛是变得僵硬起来,它身上不断有电光在游走,就好像许多小蛇在上下爬动。

突然巨龙的尾巴一动,似是从电击中恢复过来,它尾巴一甩,狠狠扫向那男修士。

男修士双手不停打出法印,控制着天上的闪电不断轰击在巨龙身上,面对横扫而来的巨龙尾巴,他只得在身前凝聚起一面白色光幕。

巨龙忍着剧痛,尾巴携雷霆万钧之势抽在了光幕上,那光幕在巨龙尾巴面前只有丁点大小,可却坚韧异常,只见它微微晃动了一下就把龙尾挡在了男修士身外。

巨龙在闪电中不停挣扎,尾巴则不断轰击在光幕上,光幕的晃动也变得频繁且幅度越来越大,巨龙再次仰头无声“嘶吼”,这次它的尾巴卯足了劲撞在光幕上,光幕终于不堪重负化为零星光点后消失不见。

巨龙抓住机会伸出前爪闪电般的向男修士抓去,男修士一边后退一边不断打出各种法诀,而巨龙爪子前则不断有火光爆出,这大大延缓了巨龙这一抓的速度,因此被男修士轻飘飘的躲了过去。

这时,巨龙双眼先后射出两道红光,其中一道挡住了男修士的退路,紧接着另一道红光射向了不得不停下的男修士。

男修士终于有些慌乱了,他张口喷出一把绿色小剑,小剑迎风暴长,很快变得犹如门板宽,挡在了男修士身前。

红光与小剑相撞,小剑竟然燃起了熊熊大火,只一会功夫,红光消散,小剑则迅速变小,随即倒卷而回重新融入男修士体内,男修士喷出一口鲜血,看样子是受伤了。

随着男修士受伤,天空中的闪电顿时一停,巨龙重获自由,不过此时它身上多处还散发着袅袅青烟,它的皮肉在闪电轰击下想必已经焦糊了。

只见它大嘴一张,喷出成千上万道红色光剑,这些光剑个个都有寻常长剑的大小,但跟巨龙的体型比起来就只能算是绣花针了。

面对蝗虫一般飞来的光剑,男修士躲无可躲,他在身前凝结出一个褐色大球,大球直径足有一米多,男修士伸出手上下左右晃动,那大球也跟着移动,把飚射而来的光剑撞得四处乱飞,随即纷纷掉落。

丁广等人正看得目眩神驰,突然无数红色光剑从天而降,丁广大喊道:“快跑,神仙打架,别围观啦!”

耿憨反应过来,他背着欧能就跑了起来,边跑边喊道:“广哥,要不你还是关掉幻阵吧,这太可怕了。这绝对是古仙界时期的大能修士打架啊。”

吴华大喊道:“先别关,我们快跑!为什么会出现上古大能的战斗画面,我们这些小修士跟上古大能扯不上半点关系啊!”

这时,天空中落下的红色光剑落在了地上,它们纷纷炸开,一个个就像小型导弹一般,不一会,丁广他们原本所呆的地方就像被铺天炮火犁过一遍一般,寸草不生,到处散发着青烟,整个地面就矮下去一大截。

丁广咋舌之余只觉得烦躁莫名,不知为什么,他心中很是同情那黑色巨龙,尽管巨龙看起来极是恐怖。

丁广一边跑一边问道:“那个穿黑衣服的女的跑哪里去了?她放个龙出来就跑路了吗?”

丁广话音刚落,只觉得头顶一暗,仿佛几人跑到了阴影处,可问题是这里是一马平川的地形,连树都没有一棵。

丁广抬头一看,直吓得灵魂差点出窍,只见天空上一个庞大无匹的身躯正向自己砸来,这身躯太大,仿佛一艘航空母舰,而地上的阴影在加速变大。

丁广既看不到这身躯的头也看不到它的尾,但这一定是巨龙,因为它身躯上的鳞片已经历历在目了,每块鳞片都有寻常茶几大小,乌黑油亮,很是可怖。

这么多鳞片密密麻麻的排列在一起,丁广的密集恐惧症又犯了,他只觉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这黑龙怎么了,刚刚还打得好好的,怎么突然这么狼狈了?

丁广大喊道:“把我们甩出去你能做到吧?”

丁广背上的吴华闻言一愣,下意识问道:“广哥你要甩掉我吗?”

只听得丁广答道:“啊呀,你好办啊,你钻到土里就行了啊。”

吴华怒道:“我钻到土里?老子又不是泥鳅,你让我怎么钻?”

吴华的话还没说完,突然感觉自己腰间一紧,他低头一看,是一根绿色藤蔓把他和丁广一起缠住了,这藤蔓应该是贼藤,再抬头一看,只见耿憨也被藤蔓缠住了。

吴华大惊:“广哥,你的贼藤要造反!”

丁广喝道:“少废话,大力符,快!”

吴华匆匆掏出一张大力符递给丁广,丁广接过直接撕开,然后飞速拍在了藤蔓上!

第344章 出境

丁广把大力符用在贼藤上后,一把拉过身边的冰仙子,然后双臂环绕,紧紧抱住。

吴华看得莫名其妙,但他也来不及问了,因为此时头上呼呼风声正不断传来,抬头看去只能看到一片遮天蔽日的黑暗。

这时,吴华觉得一股巨大的推力从腰间传来,他还未反应过来就贴地飞了出去,速度奇快,而耿憨两人就在前面飞着。他想张嘴惊叫,但一张嘴就灌了满口的风,他紧张已极,只得死死抱住丁广。

丁广比他还害怕,他们三个是打横飞出去的,此时丁广身下是冰仙子,她已经被贼藤包成了一个粽子,他的背上是吴华,丁广觉得自己成了飞天的超人,可这失重感觉实在不好受。

丁广和耿憨犹如两道流光飞出老远,此时,“砰”的一声巨响从他们身后传来,大地狠狠震动了一下,丁广回头一看,只见尘土飞扬中有一堵黑色巨墙横亘在身后,根本看不到头!

那巨龙落地的位置离他们只有三四百米,只要他们稍慢一步就会被砸成肉酱,可谓险之又险。

丁广察觉到前冲之势减缓,于是身子突然一转变成了面朝上,而吴华则被垫在了下面,吴华在“哇哇”大叫中落地,随即又在地上滑出去五六米才停下。

吴华疼得“嘶嘶”抽着凉气,他挺着背在地上滚来滚去,口中骂道:“见色忘友,太没义气了啊。”

丁广从地上爬起来,手中还紧紧抱着冰仙子,他说道:“不用你着陆还用谁?难道用冰仙子着陆吗?她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你下得去这手?”

耿憨在一旁也劝道:“华子,算了,又不是很痛,你别装了,过去了就过去了。”

吴华见耿憨一身干干净净的,他正觉得奇怪,再一看他背上的欧能,吴华顿时怒不可遏,他骂道:“你当然不痛,你把欧能垫在下面了,居然还好意思,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丁广瞥了眼欧能,只见欧能整个背上都没有一块好皮肉了,几乎全被擦得血肉模糊,倒是耿憨身上连点土星子都没有,看来耿憨把自己保护得很好。

这时,一根树藤从地里钻出来,刺溜一下飞到了丁广右臂上缠住,正是贼藤,贼藤归位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把冰仙子从丁广的怀里拉了出来,还跟之前一样悬挂在丁广旁边。

丁广很是无奈,这贼藤保护冰仙子仿佛出于本能,而自己要它办点事还得跟它商量着来,不过跟贼藤的交流很奇特,贼藤不会说话,也不会传音,可丁广就是能自然而然的明白它的意思。

吴华也明白了,刚刚丁广并没有跟他说话,他是在跟贼藤用语言交流,贼藤把丁广等人甩出去以后,它自己则是钻入土中逃出来的。

吴华看了看黑龙,叹道:“这条龙好可怜啊,被人这么打,不知它死了没有?”

丁广重新背上吴华,说道:“别迷糊了,这是幻境,不是真的,我们快走,天上还有一个厉害家伙呢,我们可别死在幻境里就划不来了,到时候做鬼都不知道该找谁报仇。”

几人重新出发,刚跑了一小会,就听到天空中传来“嗡”的一响,丁广心想,这还有完没完啊,抬头一看,只见一个巨大的手掌往龙头上拍下去!

这手掌当然是法术幻化的,可样子却无比逼真,这是只左掌,上面的掌纹清晰可见,居然还是个断掌,生命线又深又长,一看就是长寿之人,掌色发红,属于朱砂掌。

丁广正胡思乱想,那大手掌已经拍在了龙头之上,巨龙的双角瞬间崩断,龙头则往下一塌,巨龙拼命扭曲了几下后就一动不动了,看来是死了。

看到巨龙之死,丁广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这条龙其实根本不是那男修士的对手,但它为了保护主人拼尽全力,最后惨死当场,这龙真是有情有义。

丁广再看向更高处的男修士,突然发现他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两人,丁广停下来正要看清楚,一阵大风吹过,天上的云飘了过去,刚好遮住了他们三个。

丁广心中一凛,他不确定那云彩遮住三人是碰巧还是三人有意为之,按理说这是幻境,既然是幻境,看看怎么了?

丁广拿出水阵盘,背着吴华一边小跑,一边说道:“我们再往前跑一段路,如果遭遇攻击,我会立刻关掉幻阵。”

吴华急道:“我们跑了这么远,这么长时间,应该已经出了树林了吧?”

丁广摇摇头道:“别忘了,这里是幻境。我们经历的时间和路程都是虚幻的,说不定在外界我们才跑了几米远都有可能,只是,我感觉我们不宜再等了。”

耿憨追了上来,问道:“这条龙已死,应该不会再出现神仙打架,殃及凡人的事了吧?”

丁广摇摇头道:“天上的那三个人好像看见我们了,最奇怪的是,他们三个好像不愿意我们看到他们,我怕他们想杀人灭口。”

丁广这话说得稀奇古怪,幻境中难道也有人认识他们三个吗?如果真认识的话,也用不着杀人灭口,因为他们只是三个练气杂修罢了。

丁广他们又跑出几里路,已经快要来到那座山的山脚下,这时,前方的大山上突然闪过一道雪亮的银光,丁广感觉自己如同被一面镜子晃了下眼睛。

丁广心知攻击来了,他转头一看,果然,一个大刀片子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向他们横劈过来,此刀银亮雪白,刚刚正是反射了一下太阳光到大山上,这才提醒了丁广。

此刀足有一栋房子那么大,那些大能修士还真是费神了,杀他们三个小鸡崽子居然用上这等法宝。

刀未临身,刀气已经刮得丁广他们站立不稳,这凌厉的刀气仿佛在往他们的骨子里钻,丁广站了一会就觉得全身骨头马上要寸寸碎裂了,他只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吴华在背后又是一声痛呼,丁广不耐烦道:“你今天怎么这么娇气,碰都碰不得了是吧?”

丁广说完把水阵盘一关,只见眼前的大刀一阵扭曲,而整个世界都跟着扭曲破碎,随即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漫漫黄沙,而他们几人此时正坐在沙堆上。

吴华惊喜道:“这是,这是祭堂秘境最外围了,我们出来了,出来了!”

丁广看了看四周,不由得长舒一口气,他用幻境抵御幻境的方法算是奏效了。只不过刚刚他们经历的幻境太吓人了,而且丁广实在不知道这幻境是从哪里来的。

耿憨嘀咕道:“我们几个在轻身符的加持下跑了那么远的路,结果在秘境里才跑出这么点距离啊。”

丁广笑道:“你别忘了,这个秘境也是幻境,所以我们到底跑了多远没人知道。就好像做梦一样,我们在梦里跑了一晚上,但实际上人却还是躺在床上没动过。”

丁广站起来,说道:“走吧,这里可是有不少蝎子的,不宜久留。”说完他背着吴华继续朝前走,沙漠里难辨方向,但既然他们能从祭堂深处走到这里,就说明他们一直在朝外围走。

果然,他们只走了一小会就来到了一片荒地,荒地是秘境的最外围,这里没有危险,几人终于可以放慢速度徐徐前行了。

耿憨问道:“广哥,刚刚的幻境,是不是冰仙子的记忆幻化的?”

丁广坚定的摇摇头道:“绝不可能,冰仙子昏迷了,她不可能再受到水阵盘的影响,谁也没办法让一个没自主意识的人产生幻觉。”

耿憨吁了口气,说道:“我们刚来的时候还以为是个小世界,没想到居然是个幻阵,这里的天空,这里的光明,整个世界都是虚幻的,还真是不可思议。”

吴华问道:“广哥,你说这秘境到底有多大?”

丁广摇摇头道:“我不知道,但我总觉得此地开启的时间很是凑巧。”

吴华奇道:“凑巧,哪里凑巧了?”

丁广笑道:“这里是临北府的最北端,换句话说,紧邻大海,而大海上原本有一个封印大阵的,这祭堂秘境早不开、迟不开,偏偏在封印大阵被破后不到一年里就开了,这还不凑巧吗?”

耿憨问道:“广哥你又在怀疑杨丰了吧?”

丁广点点头:“杨丰是破坏封印大阵的重要嫌疑人,而这秘境的消息又是他散播出去给镇东郡修仙门派的,两者不难产生联想啊。”

“这秘境到底多大我虽然不知道,但它肯定是深入到了大海下,它受到了封印大阵的庇护,所以多少万年来无人可以进入,不然以古代修士的实力,这秘境里的宝物哪里还轮得到杨丰去取?”

丁广实在是佩服杨丰,各种宝藏他无不了熟于胸,凡是丁广参与过的探宝活动,无不都有他杨丰的影子,也不知道他到底捞了多少好处。

几人一边聊一边走,只见远处出现了一面发着白光的光幕,正是丁广他们进来的入口,如今他们终于可以从此地出去了。

丁广和耿憨背着人陆续穿过光幕,丁广先是觉得眼前一阵亮晃晃的,难以睁眼,随即便感觉到了寒冷,丁广低着头,眯着眼适应了好一会才能微微睁开一条缝,却见自己的双脚正站在了雪地上。

第345章 护送

丁广抬起头来,第一时间先看了看身边的耿憨,只见他正在擦拭眼睛,白雪刺眼,他也一时没适应过来,而赤身裸体的欧能则被他丢在脚边。

紧接着,丁广看向了身边的冰仙子,冰仙子被贼藤保护得挺好,只是她仍然昏迷不醒,丁广看她面无血色又微微皱着眉头,不知她是感觉到痛苦还是在做恶梦。

丁广心想,冰仙子什么都不缺,而自己什么都缺,可她却不见得比自己更快乐。

至于吴华,丁广就不用看了,因为吴华到现在还赖在他背上不肯下地行走呢。

再放眼看看四周,只见他们果然身处在山谷里,这里离大海确实不远,冰冷的风中带着丝丝咸味。

山谷中还有十几个人,只是他们中大部分的人都衣不蔽体,还有三个全光着身子,丁广一时间分不清是哪个门派的。

吴华在丁广背上挺直了上身,对远处一群衣衫褴褛的人挥了挥手,那些人呼啦啦的全跑了过来,丁广一数,正好十个人,看来这都是百兽门的练气弟子。

不过他们人人带伤,样子都十分狼狈,吴华瞟了这些师弟一眼,奇道:“你们怎么搞成这样了?”

一个百兽门弟子答道:“嗨,别说了,我们进去时是有师叔们带队的,所以能安然到达指定的五行区域,可回来却无此待遇了,我等一路杀过来,能保住命都是万幸了。”

丁广心想,这人说得好听,什么一路“杀”过来,其实应该是一路逃过来才对,特别是木属性区域的弟子,他们五个被树妖扒得干干净净,一没武器、二没防具,能逃出来真不容易。

他们身上的衣服还是金属性区域的五个弟子逃出来后匀给他们的,那些破布也只是勉强遮挡些重要部位罢了,他们的服装不会比丁广三人更华丽。

丁广对耿憨一撇头,说道:“憨子,把欧能交给那三个光屁股,他们一定是一剑门的人。”

这次秘境之行,13名筑基修士废了7个,死了5个,重伤一个,重伤的是冰仙子,7个被废的筑基修士全是丁广三人害的,而死的5个筑基修士中有4个是百兽门的,他们被欧能所杀,最后一个包长老和他弟子同归于尽。

而练气弟子则进去了37人,不包括丁广他们的话,也有34人,其中古兽派最倒霉,6名弟子全死在幻境里了,海王宗和厚德宗的弟子都出来了,不过他们已经和各自的筑基长辈回去了。

而一剑门来的六名弟子则死了三个,另外活着的三人中,一人被严重烧伤,一人断去一臂,另外一人也是重伤,他们之所以没走,是在等欧能和包长老。

这时,吴华突然说道:“广哥,欧能杀了我百兽门四名筑基师叔,这么放他回去太便宜他了,我看不如交给我百兽门吧,至于怎么处置他就由我门中长辈决定,好吗?”

丁广还没说话,耿憨就大点其头,他说道:“有道理,这不是私人恩怨了,这是两个四星宗门之间的公事了。”

丁广闻言点了点头,所谓恶有恶报,他欧能杀人的时候痛快,但杀完后也得接受惩罚。

吴华随即叫过两个弟子,要他们传话给那三个一剑门弟子,那三人闻言大惊失色,他们赶紧起身往山谷外走去,估计是急着回去报信了。

吴华又挑了三个伤势较轻的弟子,给了他们一些蒙汗药,要他们尽快把欧能送回到百兽门,免得一剑门派人来抢欧能,欧能是天才弟子,一剑门肯定舍不得。

丁广见吴华安排妥当了,便问道:“华子,你没怎么受伤,为什么你不亲自押送欧能回百兽门呢?这样我们还能同一段路,因为我要把冰仙子送到迪望府城。”

吴华先把其他七名弟子挥退,然后小声说道:“广哥,我之所以被门中老祖派到这里来是有两个任务的。”

丁广说道:“其中一个就是去这秘境历练,另外一个是什么?”

吴华皱眉道:“来之前,老祖先叫了我那四个死鬼师叔去谈了一会,随后又把我叫进去,说是要我协助四个死鬼师叔完成一项任务,就是把迪望府的府兵带出来。”

丁广很是奇怪,问道:“有四个筑基修士领头还不够吗?为什么还偏偏要拉上你?”

吴华苦笑道:“这事怪我,我在晋升到正式弟子前见了老祖一面,当时我夸夸其谈,说是在北岛郡连山城领过兵、打过仗,我本是吹吹牛,哪知老祖误会了……”

丁广想了想,突然“哦”的一声,一拍脑门,说道:“看来这事也是杨丰安排的。”

耿憨还吴华异口同声的说道:“杨丰?”

丁广点点头:“其实这事很容易想明白,迪望府的府兵被许优包围在龙脉山的山谷里,郭庆不善治军,所以打出包围圈是不可能的,于是他很自然的想到了求助他的老领导–杨丰”。

见耿吴二人点点头,丁广继续说道:“杨丰老奸巨猾,他知道用最少的力办最大的事,要解围其实很简单,我和憨子都曾经想到过,就是直接把许优抓起来或者杀掉即可。“

耿憨皱眉道:“修仙门派不得插手仙朝事务,这个规矩杨丰应该懂吧?”

丁广笑道:“杨丰当然懂,所以他把事情安排得很隐秘,首先他要百兽门派四名筑基修士出手,这样万无一失。其次,所有知情人员一律杀掉,这就是为什么他们一见到我和憨子就下杀手的原因。”

吴华连忙说道:“广哥,我们当时是真不知道你们在那里。其实进入山谷后,我那四个死鬼师叔就要直接飞去许优的大营,哪知事不凑巧,刚好撞到你们俩出山谷。”

丁广微微一笑:“没事,这是误会。你们为了追击我们所以步行去了山谷,却发现山谷已经解围,于是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放过了许优。”

“其实事情到这里,你们这个任务已经完成了,你们完全可以叫郭庆的府兵自己走回迪望府啊。”

吴华满脸无奈,他说道:“广哥说的太对了,可我那四个死鬼师叔却坚持说老祖的要求就是让我们跟郭庆的人马一起回来。”

“现在我那四个师叔挂了,这个任务只能由我和几个师弟一起完成了,所以我没办法同广哥你一起走了。”

丁广点点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你领兵慢慢走吧,这些老爷兵可有的你受了,呵呵。我跟憨子送冰仙子到迪望府也是小菜一碟……”

丁广话没说完,耿憨突然插嘴道:“广哥,我暂时也不能跟你去迪望府,你先走,我会尽快赶过去跟你汇合。”

丁广愕然,问道:“华子是要领兵,你也要领兵吗?”

耿憨叹道:“为了调查叛军一事,我已经在临北府呆了一个多月了,我毕竟是仙朝的官员,总得定时把得到的信息传上去,不然仙朝养着我做什么?”

丁广“呵呵”一笑,他没问耿憨如何传递消息,因为这可能涉及到仙朝的隐秘,不过丁广还是很理解耿吴二人,所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他不也是被盛冰求着来到这里的吗?

丁广一行人走出山谷,很快就来到了郭庆府兵的驻扎地,这里是平原地区,要合围两万人可不容易了。

可是当丁广看到那些老爷兵的时候不由得改变了最初的想法,这些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有说有笑,有打有闹,完全没有任何军人的样子,别说许优的精兵,就算是来一帮老百姓都能把他们生擒。

丁广把吴华放下,交由他的师弟们扶着,然后苦笑道:“华子,你们赶快带着这群乌合之众上路吧,我估计你们至少要花两倍以上的时间才能到迪望府。”

吴华笑道:“广哥,你先出发走吧,别耽误了冰仙子的病情,我这里你就放心吧,不过是多花点时间而已。”

丁广问几个士兵们要来了些衣服,他和耿憨胡乱穿上后就跟吴华告别,带着冰仙子上路了。

耿憨和丁广边走边聊,耿憨对于秘境墓穴很是疑惑,他详细问了丁广的遭遇,丁广一五一十说了,两人讨论了一会也没发现什么问题。

于是耿憨告辞往西边的一处峡谷进发了,丁广估计他是要回戎城报信,只是这一来一往最起码要三四天时间。

丁广原本想去最近的城池买匹马代步,只是他身上“挂”着个冰仙子,而冰仙子又被藤蔓包裹,这种怪异打扮颇多不便。加上他衣衫不整,冰仙子却貌美如花,这很难不引起别人的瞎想。

于是丁广只好步行前往迪望府,好在这里气候寒冷,野外几乎无人,即便如此,丁广仍是昼伏夜出,每日只等天黑后才动身,白天则是找个偏僻隐秘的地方藏身。

丁广原本想好好享受一番与冰仙子独处的机会,当然,他没想过要冒犯心中的女神,哪知贼藤尽职尽责,根本都不让丁广靠近冰仙子,这让丁广火冒三丈。

丁广试了几次后,只得无奈放弃了,他心中惆怅,原来看得见摸不着是这个感觉。

第346章 再围

丁广一路走走停停,很是享受跟冰仙子独处的时间,但四天后他还是远远看到了迪望府城池。

这座城池的规模跟梁州城差不多,面积并不大,但小松郡气候恶劣、地广人稀,城池普遍都只有云城大小,所以这等规模的城市只可能是府城。

丁广看到迪望府后并不觉得十分高兴,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冰仙子只说送到迪望府,却没说具体地点,因为谁都不知道她会受这么重的伤。

她现在仍然昏迷不醒,这么带着她进城非常不方便。丁广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找个客栈,开间房,然后把冰仙子背进城,最后坐等她醒过来。

想到“开房”二字,丁广不由得精神一振,他傻傻一笑,口水差点流了出来,丁广连忙闭嘴兜住口水,然后转头笑眯眯的看向一旁的冰仙子。

“丁大人什么事这么开心?”一个冷冰冰的声音突然传来。

丁广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声音不禁浑身一抖,这声音正是冰仙子的,再一看她,只见冰仙子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双眼,正目光如炬的盯着自己。

丁广暗道晦气,刚刚自己那副色眯眯的不堪嘴脸被冰仙子看了个干净彻底,她不会产生什么误会了吧,天地良心,自己也就是想想而已,可没敢动手啊。

丁广苦笑一下,说道:“冰仙子你醒来了啊,你……你什么时候腥的?”

冰仙子不答,贼藤把她小心翼翼的放在地上,并抽走了全部缠在她身上的藤蔓,冰仙子盘腿坐下,闭目运气疗伤。

丁广不敢打扰,只得讪讪一笑,坐在一旁默默守护,这一坐就是一天一夜,丁广等得好不心焦,终于,冰仙子缓缓睁开眼,吐出一口浊气,站了起来。

丁广喜道:“仙子你的伤全好了吗?”

冰仙子眉头微皱,摇摇头道:“神识受伤哪有这么简单就能好?”她说完上上下下打量了丁广一眼,丁广被她看得莫名其妙,同时又有些窘迫。

冰仙子移开目光,说道:“谢谢丁大人护送我到此地,你自去府城等耿大人吧,我这就告辞了。”冰仙子说完腾空而起,然后往来路方向飞去。

丁广诧异,冰仙子要自己把她送到迪望府,可现在迪望府已经遥遥在望,她却往回走了,这是几个意思啊?

丁广当然不可能追上冰仙子,所以他虽然好奇,也只得作罢,冰仙子神龙见首不见尾,身份既高贵又神秘,她的事情可不是他丁广所能知道的。

丁广心不在焉的漫步到迪望府城下,正要进城,突然被人拉住,丁广愕然,转头一看,正是耿憨。

丁广大喜,他正要说话,耿憨却急匆匆的问道:“你怎么才来?冰仙子呢?”

耿憨一脸焦急,似是出了什么大事,丁广微感不安,问道:“冰仙子刚刚走了啊,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比我还快?”

耿憨皱着眉头,叹了口气:“唉,我才来半日,在城中找了个遍也没找到你们……”

丁广心知自己为了安全,昼伏夜出,又不敢走官道,所以花了不少时间,而耿憨一定办完事后从官道赶过来的,因此两人并未在路上碰到。丁广打断他:“到底怎么回事?”

耿憨急道:“华子被包围了,出不来,我本来还想找冰仙子出手救人的啊。”

丁广脑子“轰”的一下乱成一团麻,他急道:“什么意思?被包围?他被谁包围了?一剑门的人吗?”

耿憨答道:“不是的,我跟仙朝传完消息后路过郭庆府兵原驻扎地,却发现那里空无一人……”

丁广插嘴道:“没错啊,华子本来就要领兵返回迪望府啊,你在来的路上没碰到他们吗?”

耿憨急道:“啊呀,广哥,你听我把话说完好不好。我看到那里一片狼藉,而那些府兵的移动痕迹并不是往迪望府方向,而是退回了龙脉山!”

丁广听得目瞪口呆,同时又满心疑惑,难道是郭庆的府兵哗变了吗?就算哗变了,又退回龙脉山做什么?

只听得耿憨继续说道:“我循着脚印往龙脉山中找去,却发现郭庆的府兵又到了原来被许优困住的山谷,而这次困住他们的也还是许优的府兵……”

丁广大吃一惊,他不得不再次打断耿憨:“你说什么?又是许优?怎么可能?他不是退兵了吗?为什么他又卷土重来?”

耿憨无奈道:“我哪里知道啊,我一开始还想华子可能没在里面,但为了保险起见,我用了隐身符潜进去,结果发现华子和他七个师弟都在包围圈里面。”

丁广奇道:“你用隐身符都能潜进去,难道华子用隐身符不能逃出来吗?许优的府兵能困住郭庆的人马,但总困不住修士吧?”

耿憨摇摇头道:“华子是自己不肯离开,他说这是老祖交代的任务,就算自己不能带兵回去,也不能擅自逃走。他说,如果他真这样做了的话,他以后在百兽门里就别想混下去了。”

丁广闻言久久不语,吴华的性格的确是这样,一方面他很倔强,认定的事很难拉回头,另一方面,他极重情,百兽门的老祖对他不错,他也投桃报李,不愿苟活。

丁广沉吟了一下,又问道:“就算他不愿独自逃走,但他毕竟是制符师,还有七个练气师弟,这种阵容难道还不能杀出一条血路突围而出吗?”

耿憨叹了口气道:“我也问了相同问题,但许优早有准备,他上次就吃了修士插手的亏,所以这次他也请了个厉害修士。”

“这修士一出手就镇住了华子他们,但他也没下死手,只是警告华子说修士不能插手仙朝事务,如果他们胆敢动用修士手段突围,他就会杀掉山谷里所有人。”

丁广急道:“这修士到底是什么人?是雪原宗的金丹老祖吗?”

耿憨摇摇头道:“华子说他蒙着脸,声音沙哑,他并不知道是谁。广哥,华子这下麻烦了,我本来还想请冰仙子出手制服那个蒙脸修士,可冰仙子走得也太不是时候了。”

丁广急道:“唉,这鬼地方通信太不方便了,出了事这么久才知道,什么都晚了,华子被困几天了?最起码三天了吧?”

耿憨拍拍丁广的肩膀,安慰道:“还不至于,我是今天早上见到华子的,他说他是刚被许优的府兵赶进山谷的,他和七个师弟殿后,许优没伤人但也没放走一个人……”

丁广一抬手,急道:“憨子,等等,你说他是刚被困不久的是吧,那就奇怪了,他为什么要在原驻扎地逗留三天多的时间呢?如果他是跟着我屁股后头走的,那许优怎么可能围住他们?”

耿憨一愣,这个问题他却没发现,他们从秘境出来到现在已经五天时间了,而吴华大约是在第四天被突然出现的许优的人马包围的,也就是说他呆在原地三四天没动。

耿憨试探着说道:“是不是华子受伤过重,所以动不了?”

丁广“呸”的一声,说道:“他后脖子是受了点伤,但你也看到了,他能走能跳的,又不是伤了前列腺,哪里会这么娇气?”

耿憨点点头道:“我在山谷里看到他的时候,他已经行动自如了。”

丁广啐了一口道:“我就说这小子装病吧。憨子,现在该怎么办?”丁广这次真的没了办法,主要吴华自己不肯走,拖着两万老爷兵,就是战神来了没办法啊。

耿憨叹道:“还能怎么样,只能想办法调兵驰援了啊,仙朝的事只能用仙朝的手段解决,修为再高也白搭,仙盟的规定可不是人人敢挑衅的,广哥,迪望府的府主是郭庆……”

丁广双眼一瞪:“你要我去求郭庆那王八蛋?他自己的兵都快保不住了,哪里还能派出援军?”

耿憨无奈道:“广哥,这也是没办法了,你别忘了,他的老上司杨丰还是镇东郡郡主嘛。”

丁广闻言长叹了口气,他最不愿见到的人就是北岛郡的那些“老同僚”,特别是郭庆、杨丰之流,个个奸滑似鬼,坑人的手段层出不穷,自己领教过多次,能保住了这条命已是天大的运气了。

如果换了是别人困在那包围圈里,丁广打死也不愿去招惹这些利欲熏心的人,郭庆还好一点,毕竟只是个府主,但杨丰就不同了,他手眼通天,若是知道自己从封印大阵里活着回来了,那后面的麻烦会很多。

可是,困在里面的是吴华,丁广不能不管,吴华虽然是练气修士,但如果不允许他动用符箓的话,他和凡人没区别,一阵箭雨射下来,他照样变成刺猬。

丁广和耿憨垂头丧气的穿过城门往府主府邸走去,丁广猜想,由于吴华和迪望府府兵被围的时间是昨天,消息也许还没有传到郭庆耳朵里。

来到府主府门口,丁广踌躇了一会,然后掏出他的留华府府主令牌,正要上前交给守卫士兵,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的传来。

丁广回头一看,是一个黑衣人骑马赶了过来。

第347章 买衣服

丁广见到黑衣人后不由得一愣,因为马上之人正是消失多日的盛冰。

丁广看到了盛冰,盛冰当然也看到丁广了,因为府主府邸占地极大,门口只有丁广和耿憨两人,想不注意都难。

盛冰看到丁广后先是有些错愕,随即变得极为高兴,最后又回复到焦急的神情,短短瞬间,她连变数次表情,很是精彩。

盛冰驰马到丁广身边,狠狠把马拉停,她翻身下马,急问道:“先生和耿药师怎么在这里?”

丁广看到盛冰很是亲切,但此时吴华被困,他忧心忡忡,说道:“还能有什么事?我们这是到郭庆这里来要援军了,迪望府的人马还在那山谷里被许优围着呢。”

盛冰长叹一口气道:“唉,早知道我就不该到郭府主这里借兵的。”

盛冰说完对丁广和耿憨一拱手道:“还是要谢谢先生和耿药师,居然保住了迪望府一众官兵十多天,我感激不尽。”

盛冰沮丧的摇了摇头,又道:“可是郭府主这边还是迟迟未能找到援军去解救山谷里的人,我想,郭府主也尽力了,先生和耿药师也都尽力了。”

“既然这两万多人又被困住了,那就由我来承担责任吧,先生和耿药师在外面等等我,由我去郭府主那里领罪。”

丁广见盛冰颓然的样子,心中有些不忍,盛冰性格开朗,充满朝气,虽然想法有点天马行空,但毕竟做事认认真真,丁广觉得她是真想干点大事出来。

为了胜归门今后的发展,她也算是殚精竭虑,不然她何必把手伸那么长去管临北府的破事?

其实这事不怪她,要怪的话就怪许优出了奇招,杀个回马枪呢,可真正的罪魁祸首却是吴华,是他指挥不当,因为在原地拖延了三天时间,以至于被许优抓住了机会。

丁广有心想岔开话题,他问道:“冰小姐这几天去了哪里?”

盛冰这才展颜一笑,说道:“我先是来了一趟郭府主这里,请他想办法帮被困官兵解围,之后我去了哪里,先生你一定可以猜到的,先生无所不能嘛。”

又是这个“无所不能”,丁广暗自苦笑,盛冰似乎找不出其他词语形容自己了,而她每次说这个词的时候,都会把一些难题抛给自己。

丁广没有回答盛冰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找了郭庆,郭庆怎么说的?”

盛冰一边回忆一边说道:“郭府主倒是勉强答应了,说是再想想办法,并表示应该能成功。”

盛冰又叹了口气:“其实我知道,这有些强人所难了,郭府主毕竟只是一个小小的府主,他的能耐毕竟有限……”

耿憨突然插嘴道:“你不知道吗?”耿憨正要继续往下说,丁广却偷偷在背后扯了扯耿憨的衣服,耿憨一时语塞,又不知该怎么圆回去,涨得满脸通红。

果然,盛冰问道:“我不知道什么?”

丁广接道:“冰小姐你不知道郭庆的为人,他是那种逢人只说三分话的人,所以他说什么你都别太在意。”

丁广这话把盛冰说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正欲再问,丁广抢道:“你去了哪里我猜不到,不过我问一下,这些天你都一直没再管山谷里被困人马的事情了吧?”

见盛冰点点头,丁广继续道:“郭庆这里你就别去了,你去了也没用,就在这里等我们吧。我们两进去问他几个问题就出来,要不了多长时间。”

盛冰点了点头,丁广和耿憨走到了守卫士兵面前,丁广出示了府主令牌,并要士兵进去通报。

耿憨回头看了看盛冰,见盛冰牵着马走到了稍远些的地方站立等候,耿憨低声说道:“盛冰似乎不知道迪望府官兵是第二次被围,为什么你不让我告诉他?”

丁广苦笑一下:“吴华他们第二次被围是谁的责任?还不是吴华那蠢货的失误?这件事盛冰本来解决得还不错,结果吴华搞砸了,这个责任还是我们两来替他承担吧。”

这时,守卫士兵出来了,他躬身把丁广二人引进府中,来到堂屋,丁广找了张椅子坐下,耿憨还是站在丁广身后,他的仙朝观察使身份还不宜过分曝光。

过了一会,堂屋外传来脚步声,随即一个身影出现在大门处,他身高不高,五官扁平,脸上挂着职业微笑,正是郭庆。

郭庆对丁广一拱手道:“居然是丁大人光临,我们两在北岛郡、前根府匆匆一别……”

丁广没心思跟郭庆套近乎,他一拱手,打断郭庆的话头,直接问道:“郭大人知不知道你那两万府兵已是危在旦夕?”

郭庆闻言丝毫不动声色,他慢悠悠的踱进屋,然后在一张椅子上坐下,笑道:“丁大人何出此言?你消息似乎不够灵通吧?”

丁广冷笑道:“何以见得?”

郭庆说道:“若是早几天丁大人来我这里报信的话,我郭某定是感激不尽,可现在我府兵之围已解,丁大人却到郭某这里煽风点火,我倒想知道丁大人意欲何为?”

丁广不耐烦的说道:“我现在告诉郭大人,你的府兵又被许优给包围了,你信不信?”

郭庆“嘿嘿”一笑,摇摇头道:“绝无可能,丁大人也许不知道是谁在郭某背后帮我吧?此事既然已经解决,丁大人还要无风兴波,这让郭某有些怀疑丁大人的目的啊,嘿嘿。”

丁广站起身来,说道:“郭大人无非是仗着杨大人在给你撑腰罢了,郭大人既然不信,那我也不便勉强了。”

郭庆也站了起来,笑道:“丁大人知道得还不少啊,实话跟你说,杨大人看在过去同僚一场的份上帮我郭某一把。”

“别说丁大人所说的万万不可能,即便是真的,杨大人也不可能再帮郭某出头了,毕竟管辖地域不同,仙朝也忌讳地方大员把手伸得太长,捞过界的事情仙朝不会容忍。”

丁广点点头,对郭庆一拱手,也不再说其他废话,转身就出了门。

出得府主府邸,丁广一边慢慢走,一边低头沉思,耿憨和盛冰不敢打扰他,只得尾随着丁广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行走。

突然,丁广注意到路边一栋两层搂的建筑,它的牌匾上写着“杂货”二字,但这个杂货铺是丁广来仙界见到的最大的一个杂货铺了。

丁广转身对耿憨和盛冰笑道:“我们先进去买点东西吧?”

盛冰急道:“这都什么时候了,先生你还要买东西?你是打算撒手不管了吗?郭府主怎么说的嘛?”

耿憨却是一笑:“冰小姐稍安勿躁,我想广哥一定会想出办法的。”

丁广对耿憨微微点头,说道:“我们两要进去买两套衣服,顺便再卖点东西出去,冰小姐有没有兴趣一起去看看衣服?”

盛冰一跺脚,急道:“两个大男人去试衣服有什么好看的?我去找间客栈,然后再回头来找你们,你们若是先出来就在这门口等我啊。”

丁广和耿憨转身进了杂货铺,一个伙计迎了上来,他还未开口,丁广就扔给他一个储物袋,说道:“算算里面的东西值多少灵石,价格合适我才卖,不合适我就去别家。”

那伙计连忙一躬身,笑道:“小店是迪望府最大的杂货店,一定能给您最公道的价格。”

他说完正要转身上二楼,耿憨又叫住他,耿憨晃了晃手中一个储物袋,说道:“他的价格合适,我才会把这个袋里的东西卖给你们。”

其实丁广二人对于仙界物品的了解十分有限,更别说价格了,因此他们只好在言语上警告一番,这纯属装逼,希望能镇住店家。

过了一会,那伙计从楼上下来,对丁广二人说道:“两位贵客楼上请,我们店主在楼上等候二位。”

丁广听到伙计称呼自己为“贵客”,又有店主亲自接待,就知道储物袋里的东西还值点钱,他心里很是高兴。

丁广二人上楼,只见楼上有三间房,其中一间开着门,里面陈设颇为雅致,在房间中央摆着张圆桌,丁广的储物袋就放在上面,而一个头发花白的中年人正坐在桌边,想来应该就是店主。

见丁广二人上楼,那店主站起来,笑眯眯的一拱手道:“两位贵客请坐,鄙姓朱。”

丁广见他腰里别着个储物袋,心想,这里的老板都是筑基修士了,仙界大陆到底不一样,就修士的数量和质量而言,北岛郡那是拍马也赶不上。

见到丁广二人落座,朱老板问耿憨道:“不知这位贵客要卖的储物袋能否借我看一看?”

耿憨犹豫了一下,还是拿出他的储物袋递给了朱老板,朱老板接过储物袋,闭目用神识扫了一下,然后点点头,把储物袋轻轻放在了桌上。

朱老板低着头在房间里踱步,似乎是在计算储物袋里物品的价值。

丁广等了好一会,终于忍不住问道:“朱老板,这两个储物袋里的东西能换多少灵石啊?”

第348章 丹叛

朱老板闻言点了点头,说道:“两位所要卖的东西总价为一千灵石,这个价格绝对合理,请两位放心。只是,小店今日并没有准备那么多灵石,两位……”

听到一千灵石的数字,丁广心脏突的一跳,内心狂喜,但脸上却竭力保持着平静,他淡淡说道:“朱老板,我等来此除了要卖点东西,还要买点东西。”

丁广说着从包裹里取出金蛛丝放在桌子上,说道:“不知朱老板这里能否把此物做成一套衣服?”

朱老板走到桌边把金蛛丝拿起来看了看,意外道:“三级金蛛所吐之丝?嘿,数量不少,足够做一套衣服了。”

丁广暗自点头,这老板倒是没玩花样,他问道:“做成衣服的话要多少灵石?”

朱老板笑笑:“若是做衣服的话很简单,只要把此丝线按贵客的体型织成衣物就行,收费不过七十灵石,只不过这样一来实在是浪费了这三级金蛛丝的好材料。”

七十枚灵石做件衣服,要是丁广早些天听到这个价格肯定扭头就走,因为当时他全部身家也才不到两百灵石,可现在他颇有些财大气粗,于是问道:“朱老板有什么好建议吗?”

朱老板答道:“以三级金蛛丝为主材料可以炼制成一件低阶高级的器物,这比简单织就成衣服要划算得多。”

丁广问道:“朱老板所说的低阶高级器物也是衣服的样子吧?”

朱老板笑着点点头,丁广明白了,把三级金蛛丝织成衣服的话,虽然刀枪不入,但仍属于普通的东西,只不过它比其他衣服更难破损罢了。

但如果通过炼器的手段把它做成法器,防御能力定然大幅提高,练气境界以上的修士都是运用仙灵气作为所有攻击的内核,挡住了剑刃刀锋但防不住仙灵气还是得死。

丁广又问道:“朱老板这里有炼器师?做成低阶高级器物要多少灵石?”

朱老板笑道:“松北三府中只有本店有炼器师,贵客打听一下就知道了。要三级金蛛丝做成低阶高级器物的话,需要五百灵石。”

丁广闻言犹如一记惊雷当头劈下,他张口结舌道:“五百灵石,五百灵石。”丁广再看看耿憨,只见耿憨也是一脸震惊,看来他也被吓到了。

要知道丁广他们在秘境收集了12个筑基修士的储物袋,平均每人四个,除去很少的一些材料被他们自己保留了下来,其他的东西加起来也才卖五百灵石啊。

这朱老板倒也奸猾,他先为储物袋里的东西估算出一个让丁广他们满意的价格,然后乘着丁广有需求再来个狮子大开口,真是无奸不商啊,关键是他还暗示说其他地方找不到炼器师了,丁广变得别无选择了。

朱老板见到丁广二人的样子笑了笑,他解释道:“想必两位也知道法器和普通器物的区别,我就不赘述了。另外,我刚刚说用金蛛丝作为主材料炼器,也就是说本店还得加上些别的材料。”

“最后,炼器师出手炼器的费用也是不低,做出来的金蛛丝防御服足可抵消两成筑基修士的攻击力度,这在关键时候是可以救命的,灵石再好,也没命重要不是吗?”

朱老板巧舌如簧,句句戳中丁广心中的软处,丁广想还价都不知如何开口,犹豫了半天,丁广才嗫嚅道:“做出来的衣服强度如何?会不会很容易被撕烂?”

朱老板哈哈大笑:“贵客说笑了,三级金蛛丝就算是利刃都切之不断,更遑论手撕了,本店在炼制此件防御服时会特地加入一些金络木粉,这样能进一步增强它的坚韧性……”

耿憨插嘴道:“金络木粉?金属性植物?“

朱老板得意的点点头:“贵客知道金络木就好,这东西稀少,本店也是最近才刚好得了一小块。”

耿憨看向丁广,对他微微点了点头,丁广咬牙切齿的想了良久,问道:“朱老板,我们要做两件,能不能便宜点?”

耿憨很是配合的拿出了他那份金蛛丝放在了桌上,朱老板眉头一挑,有些意外,但并没露出丝毫高兴之色。

他苦笑道:“价格是真无法再低了,这样吧,本店再在贵客的两件防御服里加入些火鱼精血膏,这样一来,此器物可以做到水火不侵,即便是高温和严寒也不能损伤它分毫。”

丁广又喜又悲,喜的是以后终于不会再裸奔了,悲的是一大把灵石还没看到就花光了。

丁广有些不甘心,说道:“朱老板,我们两还想再买一套火鱼皮的衣服,这个……”

朱老板笑道:“好说好说,火鱼皮不算什么好东西,可以免费送给两位贵客,两位是现在就要,还是可以等几天?”

丁广惊喜道:“可以现在就要吗?我们一会还有急事,不能久留。”

见朱老板点点头,丁广把火鱼皮衣服的样式跟朱老板做了交代,同时也讨论了一下金蛛丝防御服的样式。

朱老板要丁广二人在房间里宽坐,随即他拿了那两把金蛛丝下楼了。丁广知道这些杂货铺都有个内院,除了放置一些珍贵材料外,还能为客人定制些特殊器物。

朱老板刚下楼,又走上来问道:“两位客人是……是修士?”

丁广一愣,随即会意,说道:“我们都是杂修。”朱老板闻言点点头下楼去了。

丁广二人等得百无聊赖,想起盛冰可能回来了,于是下楼走到屋外,正好见到盛冰骑马赶到,真是无巧不成书。

盛冰下马后打量了丁广一眼,笑道:“先生的衣服不好买吧?”

丁广白眼一翻,盛冰这话简直是拿软刀子捅人,他中年发福以后,最烦恼的就是买衣服,根本找不到既合身又好看的衣服,所以他平日里最讨厌的就是买衣服,他每次试穿衣服时都能感到全世界对他的满满恶意。

盛冰又问道:“先生对于解救龙脉山里的官兵有没有什么好办法?你们去找郭府主说了什么?”

丁广叹道:“郭庆是从北岛郡逃到仙界大陆的,和他一起逃过来的还有他原来的顶头上司,一个叫杨丰的郡主,此人做官是把好手,他逃到仙界大陆后立马当上了镇东郡的郡主。”

盛冰点点头道:“我知道,当日我去找郭府主时,他曾说唯一的办法就是找这位杨郡主派兵驰援,现在杨郡主定然是不肯再出手帮忙,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吗?”

丁广没有回答盛冰的话,而是转过头来对耿憨说道:“憨子,我有个功劳要送给你,你要不要?”

耿憨脸上一喜,正要说话,盛冰对耿憨一拱手,抢道:“恭喜恭喜,要升官啦,先生给的功劳一定是天大的。”

耿憨早些天还说他升官不易,没想到现在升官的希望就来了。

看着耿憨充满期待的目光,丁广一笑:“憨子,你一会就尽快给仙朝报信,说临北府确有叛军。”

耿憨闻言脸一垮,皱眉道:“广哥,你怎么也来这一套?你是想把许优的军队当成叛军报上去吗?”

丁广“嘿嘿”笑道:“憨子,当然是把许优的军队报上去,而且还要请仙朝派兵来剿叛,这可是大功一件。”

盛冰惊喜道:“先生高明啊,好办法,好办法。“

见耿憨张嘴欲说话,丁广连忙继续道:“别急,你听我说。其实我刚刚看到郭庆时突然想起来了,他曾说过一句很关键的话,只是我们谁都没放在心上。”

耿憨和盛冰知道重点来了,于是都竖着耳朵听,丁广继续道:“郭庆曾说,制作血魔丹的小门派通常跟当地的府、城官员勾结,他们都有谋反的倾向。”

听到这里,耿憨“嘶”的倒抽一口凉气,他问道:“广哥,你的意思是许优跟雪原宗勾结,想谋反?”

丁广“哼”的一声,说道:“冰小姐曾说临北府有叛军,我们找遍了也没找到,其实她没说错,许优的府兵就是叛军,我们不妨称他为‘丹叛’吧。这也能解释他为什么非要吃掉郭庆的府兵了,因为他想占领迪望府!”

耿憨闻言微微点了点头。盛冰笑道:“我就说吧,先生给的功劳果然不小,呵呵。”

耿憨正要说话,这时,杂货店里的伙计走出来,对丁广笑道:“两位贵客,东西已经准备好了,请两位来试试吧。”

丁广对盛冰笑道:“冰小姐稍等,我们去换身衣裳就出来。”

丁广和耿憨被伙计带到了楼上,见朱老板已经坐在房间里了,桌上摆着两个托盘,盘中各放着一金一黑两套衣服。

丁广冲上去先把金色衣服提了起来,这衣服极轻,恐怕只有几两重,它是一套连体衣,在胸前有一排扣子,要打开扣子后才能从这里钻进去穿上衣服,这个设计很像潜水服。

丁广笑道:“朱老板效率够高的,这么快就做好了。”

朱老板略有些得意,说道:“会者不难,这防御服制作简单,只是因为材料上佳才能达到低阶高级法器的等级。倒是这火鱼皮的衣服花了我们更多时间。”

丁广点点头:“我们两试穿一下吧。”

朱老板会意,他转身出了房间,然后下楼去了。

第349章 两股叛军

耿憨见朱老板走了,连忙低声问丁广:“广哥,按你的意思,仙朝目前面临着两股叛军?”

丁广点点头道:“确实如此,你记不记得原留华府府主陈期死鬼曾经问过我们,问我们知不知道是哪股叛军?”

见耿憨点头,丁广又道:“我在十多天前去找许优的时候,他也问过同样的问题。”

耿憨惊道:“许优和陈期这两个府主都是血魔丹势力的叛军?也就是广哥你说的丹叛?”

丁广答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他们自己是叛军,所以知道这个仙界不止一股叛军,因为两股叛军的目标都是颠覆仙朝,所以存在竞争关系。”

丁广笑了笑:“现在你知道血魔丹势力为什么这么恨叛军了吧?因为在许优、陈期等人看来,在云城突然出现的所谓圣朝叛军就是来跟他们抢肉吃的,你说他们如何不恨?”

耿憨“哦”的一声,说道:“难怪当时陈期非要跟叛军在留华府决战,怎么劝都没用,原来是有血海深仇啊,呵呵。”

丁广接道:“其实梁州城的赵希也是‘丹叛’的一员,只不过她被俘后叛变了,她被圣朝叛军故意放回来后,不断劝说陈期撤退,陈期这才犹豫了,以至于反误了卿卿性命。”

“其实说起来,赵希非要我们的命不仅仅是因为我们杀了她的姘头王霸,最主要的是她怕我们把她投靠圣朝的事情泄露出去,你想想,血魔丹势力若是知道了她的叛变行为,她能有好果子吃吗?费斌就是榜样嘛。”

耿憨点点头,费斌是被仙海宗周劳杀死的,他们原本同属血魔丹势力,但费斌却叛变成了圣朝叛军的一员,因此招致杀身之祸。

丁广继续道:“你现在知道仙海宗宗主金新为什么说他把事情办砸了吧?他的仙海宗是北岛郡唯一的二星宗门,按说他实力强大,在这种条件下他都没能为‘丹叛’拿下北岛郡,他当然羞愤欲死。”

“最后关头,封印大阵也破掉了,连这阻挡圣朝叛军的最后屏障都没了,使得仙界大陆上的‘丹叛’直面圣朝叛军,我要是‘丹叛’高层,我也不会饶了金新,办事太不给力了。”

耿憨问道:“广哥,你说仙朝知不知道两股叛军的事情?”

丁广皱着眉头想了一会,说道:“我觉得,仙朝本来是只知道‘丹叛’而不知道圣朝叛军的,但是现在却已经知道了。”

耿憨听得一头雾水:“什么意思啊?”

丁广解释道:“我说了,这两股叛军都是以颠覆仙朝为目标的,而且说句实在话,圣朝叛军的实力看起来似乎更强大些,但仙朝却只对剿丹之功大赏特赏。”

“我们亲眼看到仙朝拼命打压血魔丹势力,却对圣朝叛军听之任之,这显然不合理,唯一的解释就是仙朝不知道圣朝叛军的存在。”

耿憨恍然大悟,他说道:“仙朝不知道圣朝叛军,肯定是杨丰没上报上去,他忙着跟圣朝做生意呢。只是广哥你为什么说仙朝现在知道了呢?难道杨丰又上报了吗?”

丁广笑道:“我之所以说仙朝现在知道了,是因为仙朝在小松郡驻军了,为的就是防止圣朝叛军登陆。不过这消息杨丰是不可能上报的,仙朝要是知道他如此渎职,他还能再当镇东郡郡主吗?”

丁广低头沉思了一会,然后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是谁。北岛郡孤悬海外,跟仙朝消息传递不便,而从北岛郡逃出来的就那么几个人……”

丁广说着突然一停,他问道:“憨子,你记不记得那天我们在北岛郡南边的码头上碰到谁了吗?”

耿憨一愣,随即摇摇头,说道:“那人是龚连,他也坐船到仙界大陆了,广哥,你是说他把圣朝叛军的消息带给了仙朝?但我可以肯定不是。”

丁广奇道:“我觉得很合理啊,他是‘丹叛’,却想借助仙朝的力量剿灭圣朝叛军,这招借刀杀人用得不错啊。”

耿憨说道:“我是坐飞行器来的,速度比他们的海船快得多,可是我来的时候,仙朝就已经在小松郡驻军了。”

丁广无言以对,耿憨的推测一点毛病没有,看来自己的判断也不总是正确的。

丁广笑道:“看来是有人比我们所有人都早一步到仙朝大陆报信了,对了,憨子,你说有没有可能是柳青?”

柳青跟着欧学从封印大阵的南边出来,正好来到小松郡,她是金新的得意弟子,为她死鬼师父报个信也合情合理。

耿憨不耐烦的说道:“管他是谁呢,我只要知道临北府的叛军是谁就好办了,许优区区两万府兵也敢嚣张,我一会就去跟仙朝申请调兵平叛。”

丁广交代道:“一定要快,我怕许优耐心有限,华子时刻面临生命危险啊。这事如果办得好,仙朝剿灭了一股‘丹叛’,你居功至伟,想升官不难。”

耿憨哈哈大笑,然后他们开始试穿新衣服。

丁广先让贼藤离开他的手臂,接着把身上那些借来的破衣烂衫脱下扔在一旁。丁广正要把金蛛丝防御服穿上,突然看到耿憨的左小臂内侧有一个焦糊的勾形印记。

丁广一把抓住耿憨的左臂,然后抬起自己的左臂,露出那耐克商标,笑道:“你在秘境墓穴里也留下了这疤啊。”

耿憨无奈道:“我早就说了嘛,我也是中了一道闪电,我下意识的用左手挡,所以留下了这疤痕,怎么搓都搓不掉,这东西不会留一辈子在我们身上吧?”

丁广说道:“华子比我们幸运,他虽然被揍了一下,但至少没留疤痕,三个房间,其中两间的攻击一样,还有一间不一样,按理说阵法师都有强迫症,不知那墓穴是哪个阵法师布置的,非要特立独行。”

耿憨笑道:“你非得搞得我们一人印一个同样的伤疤就高兴了?”

二人谈笑着把金蛛丝衣服穿好,丁广极为满意,到底是经过炼制的法器,就是不一样,首先是质感不同,这件防御服穿在身上贴身、柔软、透气,真的跟秋衣秋裤似的。

丁广他们所穿的一级金蛛丝马甲则是硬邦邦的,感觉很粗糙,贴肉穿并不舒服,感觉像穿了层报纸。

其次是包裹性,这件防御服钻进去后是从头包裹到脚,连双脚都包住了,以后省得穿袜子了,而上面则把脖子全覆盖住了,也就是说,丁广除了脑袋,其他地方都是“防弹”的。

最后是这件法器的细节,它既然是法器,当然是要消耗灵气的,若是正统修士,他们可以把自身灵气注入法器里,但丁广他们是杂修,所以这法器只能使用外部灵气源了。

这件防御服的上身有六颗扁平扣子,每个扣子的中央都被剜空了,刚好可以塞下一粒灵石,六颗灵石应该可以用很久,因为没遭受攻击时它是不会消耗灵气的。

丁广立刻放入六粒灵石在扣子里,这种灵石是不能省的。这种扣子是这个杂货店的制式产品,只要是杂修来买防御服,他们都会用到这种扣子。

另外,这件连体衣的胯部是加厚的,就像额外穿了条沙滩裤,因为这衣服太过贴身,如果在胯部不加厚的话,突出部位会很打眼,这是丁广特地吩咐的,他真是被裸奔搞怕了。

这件衣服唯一的缺点就是穿脱不便,只不过丁广也没打算再脱下来了。在这仙界,他们既不用吃喝,当然也就没有拉撒,即便是要洗澡,丁广也可以用洗澡丹,耿憨给了他八颗,用完再问他要就是了。

丁广把包裹打开,找了个布袋,然后把一些珍贵的东西依次放了进去,首先是指南针,这个小东西不起眼,但却是丁广增强阵法威力的强大法宝,因为他能利用指南针来精确布阵。

这个仙界在度量衡上的模糊与随意简直跟中国古代如出一辙,完全没有精确的时间、计量、精度等,这就造成了大量资源浪费,同时也使得各种传承渐趋断绝。

然后是灌灵阵五行物品,黑露,矩石,铉珠,芊木和地火心,其中地火心是用来替代臼火的,要布置威力强大的灌灵阵还真离不开这几个宝贝。

随后丁广把在封印大阵里坤山宝物–空间属性灰灵石,以及游江洞府里得到的阵法残本和那根奇怪的小棍放入了布袋。

最后丁广还拿出了一张百元钞票小心翼翼的塞了进去,他心心念念想着回家,这钱虽然不多,但也许能派上用场。

他把这个布袋用绳子拴住然后挂在脖子上,仍然是贴肉收藏,有了这件三级金蛛丝宝衣挡在外面,谁也别想顺走他的宝贝。

其实丁广还有一件珍贵的宝贝就是易灵木,只是它块头太大,无法贴身存放,所以丁广让冰仙子收进储物袋中了,他下一步计划就是赶紧升级木阵盘,这东西太重要了。

丁广穿上金蛛丝宝衣后,贼藤又缠在他右臂上,丁广看着贼藤想了想,然后从包裹里拿出它原本所呆的灵兽袋,对它说道:“你还是进这里吧。”

第350章 调援

丁广要把贼藤装入灵兽袋,它轻轻摆动了几下“身躯”,似乎并不愿意进入灵兽袋里,丁广很是不耐烦,说道:“快进去吧,我没时间跟你瞎耽误。”

耿憨刚刚穿好金蛛丝宝衣,他奇道:“广哥,你就让它呆在你手臂上怎么了?这样用起来不是更方便吗?”

丁广不答,只是强行命令贼藤入袋,冰仙子走后,贼藤似乎没了脾气,在丁广再三催促下终于钻进了灵石袋。

丁广把灵石袋扎好,这才抬起头来对耿憨说道:“冰仙子说这贼藤是妖兽,我记得张哥说仙朝不允许有人豢养妖兽,所以还是小心点好,免得自找麻烦。”

耿憨闻言点了点头。随即二人开始穿火鱼皮外套,这件外套就是个口袋装,但丁广随身杂物极多,每个口袋都被装满了。

他的五行攻防阵盘就占了五个口袋,还有艮山盘、指灵阵盘和困阵盘又占去了三个口袋,电属性离山旗以及游江剑也放在了最方便取用的两个口袋里。

耿憨给的高级蒙汗药粉被丁广收入了衣襟里,这可是他三大法宝之一,其他的东西,诸如灵石袋,疗伤丹药,金疮药,大量的低级符箓,还有蒙汗丹、洗澡丹等都被收入了口袋中。

另外,丁广脖子上挂着坎山珠,也是贴肉收放,手腕上还有三块“表”,分别是银冰罩,隐身阵盘和飞沙阵盘,飞沙阵盘丁广用得不算少,但都是用来掩埋死人了。

还有三块牌子,分别是闲云宗令牌,以及叛军的高队长和木队长的身份牌,这三样东西被丁广塞在了最偏僻的口袋里。

丁广要耿憨到楼下问朱老板要了个灵兽袋,把小狐狸装了进去,他把这两个灵兽袋一左一右别在腰间,最后还有把从柳青那里缴获的匕首,被他插在了靴子里。

收拾完毕,丁广只觉得神清气爽,仿佛武装到了牙齿。这店里的东西不便宜,但质量是真没得说,挑不出一点瑕疵。

丁广相当满意,他们两用一堆无用的东西换来了宝贝衣服,从此免除裸奔之患,这实在太划算了。

两人出了杂货店,只见盛冰已经等得颇不耐烦了。看到丁广时,她双眼一亮,兴冲冲的跑过来,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丁广,皱眉道:“还是老样式啊。”

丁广笑而不答,心想真正的变化在里面,可惜不能秀给她看了。

这时耿憨说道:“冰小姐,能否把马借我一用?”

盛冰想也没想就把马缰递给耿憨,说道:“你那是大事,耽误不得,这次迪望府两万多官兵又被包围,也只能指望仙朝来搭救了,唉。”

耿憨慎重的点了点头,他骑上马绝尘而去,看他所去的方向是迪望府南门,估计他是要去小松郡城。

待得耿憨走远,盛冰转过身来,笑嘻嘻的对丁广说道:“先生,我们现在去哪里?回客栈休息吗?”

丁广的心脏像小鹿般在胸腔里四处乱撞,难道这就要开房了么?为什么来得这么突然,我可是刚刚才把这恼人的衣服穿上啊。

丁广瞥了眼盛冰,见她俏生生的站在自己身边,脸上始终带着温暖和煦的笑容,丁广有些惭愧,所谓清者自清,盛冰心无杂念,说话没有顾及,倒是自己过于龌龊了。

丁广强行压住心中的绮念,摇摇头说道:“憨子调援过来还要几天,我们去龙脉山山谷,如果许优想发动进攻,我们说不得要牵制一下了。”

盛冰犹豫道:“仙盟规定修士不能掺和仙朝内部事务,我们怕是不好直接插手吧?”

丁广苦笑一下,心想这胆大包天的冰小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畏首畏尾了,他问道:“那冰小姐你说我们现在去哪里?”

盛冰神神秘秘的说道:“先生可知小松郡最近发生了一件大事,有个很重要的消息被一剑门无意泄露出来了……”

丁广呵呵一笑,知道盛冰是指莲池的消息,这消息在小松郡修仙圈子里早已不算秘密了。

盛冰看到丁广老神在在的样子,奇道:“看来先生早就知道了?”

丁广点点头,盛冰忙道:“先生什么时候知道的?已经去看过了么?”

丁广下意识的想把他的莲池经历说给盛冰听,可他突然心中一动,想起了在祭堂秘境中水属性幻阵里的遭遇,虽然那个盛冰是幻境,但在丁广心中却种下了一颗奇怪的种子。

盛冰虽然有她的小心思,但她人不坏,至少对他丁广不坏,丁广还是比较信任盛冰的,可经历过幻境后,丁广不知不觉对她产生了一丝戒备。

丁广暗叹一口气,随即摇摇头道:“我只是听说了,但没去过,我这天一直在忙解围的事情。”

盛冰咧嘴一笑,说道:“是吗?”

丁广有些心虚,他这一句话就包含了三个谎言,其实他既去过莲池同时也抽空去了祭堂秘境,而郭庆的府兵也并非一直处于被围的状态。

丁广岔开话题:“我们还是去那山谷吧,我实在不放心,那莲池还有不到一年时间就开放给低级修士了,我们到时一起去吧,好吗?”

盛冰笑道:“还是先生仁义,时刻关心着那群素不相识的官兵,仙朝有先生这样的人才却不知重用,真是仙朝的损失。”

丁广想到包围圈里的吴华有些心焦,对于盛冰的马屁他恍若未闻,不过盛冰话里意思并没有反对丁广的建议,于是丁广又走进杂货店,只一小会他就出来了,而一个伙计牵来了两匹马。

丁广和盛冰一人一骑策马奔向龙脉山。大半天时间后,丁广二人就来到了龙脉山,这时天色已黑。

在黑暗中,丁广看不到那处山谷的入口,他不由得有些着急,盛冰见到丁广的窘迫样子,呵呵一笑道:“先生要不要跟我再双飞一次?”

丁广闻言大喜,怎么把身边这个筑基大高手忘了?这里漆黑一片,从高空俯瞰是最好的办法,只要看到哪里有火光,郭庆的府兵就一定在那里。

盛冰大大方方的伸出左手,丁广见状一把扶住,一阵幽香传来,丁广贪婪的闻了一大口,老脸不禁又红了,幸好是在黑暗中盛冰看不到,不然丁广非得羞死。

丁广眼前一片漆黑,看不到四周的景物,还以为盛冰没动,正要催促她,忽然见到远处一个山坳里有些莹莹微光,原来他们两已经升到几十米高了。

丁广低声道:“应该就是那里,我们停到包围圈外围的一个山头上就行,这样便于观察。”

盛冰也不说话,只是带着丁广渐渐飞临那片山坳,丁广见到火光越来越亮,他指着一个较高的山头说道:“就这里可以了,别太靠近,不要刺激许优……”

丁广话未说完,盛冰突然“嗯”的一声,丁广只觉得盛冰猛地把自己拉到了她的身后,随即她右掌闪电般的往前拍出!

丁广耳中没听到任何声音,但一股冷冽的劲风刮来,丁广躲在盛冰身后都觉得寒冷刺骨,丁广大惊,他自从进入练气境界以来再也没感受过寒冷了,没想到在这里竟然得以重温。

丁广正要把身子探出来看,却被盛冰死死用左手死死挡住,盛冰带着丁广一边后退,一边下降,又一边不断打出右掌。

“砰”的一声,盛冰和丁广几乎是自由落体般的摔在了地上,丁广再次成了肉垫,他只觉得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痛的,幸好此地雪深,还算是略有缓冲,不然他恐怕早已骨折筋断了。

丁广顾不得疼痛,勉力坐起来把盛冰扶住,盛冰脸色惨白,她一口鲜血喷出,落在了洁白的雪上,仿佛一朵朵殷红的梅花。

丁广大惊,难道是中了埋伏?什么人这么厉害?连面都没见到就把盛冰打成这样。

盛冰紧紧握住丁广的手,低声急道:“先生快走,我顶不了太久,那人太强悍!快走!”说完她把手一松,随即又飞上天空。

盛冰刚飞到七八米时,忽觉脚踝一紧,她神识一扫,惊呼:“九曲妖藤!”她手一伸,一柄长剑已经握在了手中,她长剑正要挥下,突然一股庞大拉扯之力传来,她难以抵挡,只能向地面摔下去。

刚要落地,她只觉得一双手把自己稳稳接住,耳中却听得丁广低声喝道:“一起对敌,要死一起死!”

盛冰挣扎着下地,急道:“能跑一个是一个!”丁广不答,只是倔强的摇了摇头,在黑暗中,也不知盛冰看到没有。

盛冰轻叹了口气,只见她手指一弹,一个亮晃晃的小火球从她指尖升起,这个小火球缓缓升高,来到天上七八米处停下,它的光照亮了这一大片区域,相当于一个高瓦数灯泡。

丁广有些感动,心知这“小灯泡”是给自己准备的,盛冰有神识,对敌根本不用光明,别看盛冰身份高贵神秘,但还挺细心,同时也挺义气。

在灯泡光线的尽头,一百来米处,有个黑影悄然降落,跟鬼魅一般。

第351章 喂树皮

场上的三人身处一处峡谷之中,那人虽然躲在黑暗中,可丁广却能依稀看到他身穿黑衣,脸部是蒙着的。

丁广正要说话,只见他抬起右手,隔着老远距离往前轻轻一按,丁广暗道不好,连忙拍拍身上的阵盘,两具石人依次浮现,它们分前后站立,挡在了丁广和黑衣人之间。

石人刚出现就“砰砰”两声化为齑粉,丁广只觉得有一把看不见的尖刺正向自己脑袋上呼啸而来,他头皮发麻,赶紧启动了金阵盘,一道乳白色屏障升起,丁广这才稍觉心安。

白色光罩升起时原本是圆弧形的,这时突然大面积的往里凹陷下去,随即“啵”的一声碎散开来,一阵劲风袭来,丁广觉得自己的脑袋就快要脱离脖子了!

这时一道银色光罩又瞬间出现,正是丁广的银冰罩,银冰罩一阵剧烈晃动,眼看破灭在即,盛冰往丁广往身前一站,双掌同时推出,只听得“砰”一声轻响,银冰罩消失,而盛冰身子往后飞起,撞倒了丁广,二人滚在一起。

丁广用尽全身力气止住了翻滚之势,他匆匆扶起盛冰,盛冰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此时她已是面如金纸,身受重伤了,而丁广自己体内的灵气也消耗殆尽,他四肢酸软,站起来都费劲。

丁广终于再次体验到令人绝望的无力感,他的防御三板斧–石人、金属性防御罩,再加上银冰罩都挡不住人家在百米开外的随手一击,若不是盛冰挺身而出,他丁广早就被击成肉末了。

盛冰摇摇头,一把推开丁广,低声道:“跑远点,隐身!快!”丁广还没来得及说话,只见那黑衣人不知什么时候已来到他们十几米远的地方,他悬浮在空中,一语不发,真像是鬼。

丁广心中一动,他先是上前一步扶住盛冰,然后喊道:“我两此来绝不干涉仙朝内部事务,我们这就走,可以吗?”

那人站在空中一动不动,但丁广却觉得他在打量自己,这纯粹是一种直觉。仿佛等了一个世纪之久,那黑衣人缓缓升高,随即身形一闪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时,盛冰发出的火球“灯泡”也刚好熄灭了。

丁广早已是大汗淋漓,他拼命咬着牙才能努力站着,见那黑衣人飞走,丁广刚松了一口气,就觉得盛冰的身子一软,往他怀里倒去,论倒下的速度,她比丁广还快。

两人躺在雪地中,丁广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每次使用银冰罩或者离山旗,丁广都要经历这么一番精疲力尽的感受,这让丁广对升级木阵盘越发感到迫切。

丁广喊了几声盛冰,盛冰始终没应声,丁广一惊,伸手到她鼻子下一探,发现她还有呼吸,只是有些微弱,丁广放下心来。

他拿出两粒疗伤药来,用力扳开盛冰的嘴,然后把药丸塞了进去,这种疗伤药是低阶低级的丹药,只能用于治疗普通内伤,但它是多种灵药混合而成的,未经炼制,所以没有丹毒。

又过了一会,丁广总算觉得恢复了一些力气,他想把身上的盛冰抬起来,但力有未逮,丁广正想打开灵兽袋喊出贼藤,但想到它身上有“妖气”,怕又引来那黑衣人,只得作罢。

丁广攒足了力气,终于把盛冰扶起,背在了背上,稍稍辨认了一下方向便往东走去。

盛冰趴在丁广肩膀上,吹气如兰,丁广闻得心猿意马,这可是他第二次背着女神级别的美女了,丁广有些恍惚,他甚至有些觉得冰仙子和盛冰是一个人,因为感觉太相似了。

盛冰今天的表现让丁广感动之余又很是意外,丁广可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重要过,居然可以重要到让一个美女以身相救的程度。

按说丁广和盛冰不过是萍水相逢的关系,一年时间里,他和盛冰也是聚少离多,哪有什么深厚情感?就说是朋友都勉强,更别说生死之交了。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又莫名其妙的“阶级情感”,丁广并不得意,反而觉得压力山大,盛冰没理由爱上他丁广,所以,她的此番恩德,难道是要自己做牛做马一辈子吗?

丁广背着盛冰深一脚浅一脚在雪中跋涉,也不知过了多久,他觉得四周的黑暗似乎淡了些,丁广停下一看,只见他已身处在一片平地上,这里有些薄薄的积雪,但总归是走出龙脉山了。

丁广把盛冰摆在地上,见她呼吸平稳了许多,脸色也稍稍转好,心知她暂无大碍,筑基修士毕竟基础牢靠得多,恢复起来也就快得多。

丁广盘腿坐在地上,看着盛冰发了一会呆,然后从衣襟里摸出一个储物袋,丁广提着储物袋底往下一控,一块圆木掉了出来,正是易灵木。

丁广用手轻轻摸了摸易灵木,然后拿出游江剑来,小心翼翼的划入易灵木中,随即剑锋一转,顺着易灵木削下来,只一小会工夫,易灵木外层的树皮就被丁广切了下来。

丁广没有神识,无法把块头更大的易灵木装入储物袋里,只好胡乱塞在衣襟中,要想把它收进储物袋,只能等盛冰醒过来了。

丁广把树皮用手搓碎,然后找了个袋子装进去,随即拿出十枚灵石扔进袋子里。

冰仙子曾说这块易灵木灵气不足,需要恢复,所以丁广才想出这种烧钱的办法,若是换了平日里,丁广绝对舍不得这样浪费灵石,但等易灵木自己慢慢吸收外界灵气,丁广实在等不起,他不知道这要花多少年。

过了一会,丁广伸手到袋中摸索,发现灵石已然全部消失了,丁广不由得咋舌,这易灵木太能吸收灵气了。

丁广又投入了二十枚灵石进去,可没等多久,灵石还是消失了,易灵木的每个部位都是可以吸灵的,包括树皮,丁广把树皮搓碎就是希望加快吸灵的速度,只是这速度过于快了。

丁广无奈,只得再投入二十枚灵石。就这样,丁广几乎是不断往袋子里加灵石,而易灵木树皮仿佛是个无底洞,来多少“吃”多少。

丁广几乎陷入疯狂,他一边咒骂,一边无奈的掏出更多灵石扔进去,就像一个孤注一掷的赌徒,终于,在用掉了两百多枚灵石后,丁广从袋子里摸到了灵石。

灵石没有消失,说明易灵木树皮基本“吃饱”了,丁广掏出灵石一看,这些灵石小了一大圈,比半两灵石还小,丁广想了想,又把这些小了一圈的灵石放回袋子里。

再过了一会,丁广把袋中的树皮碎末倒出来,发现那些小灵石还是不见了,看来树皮并未完全“吃饱”,只是它们吸灵的速度慢下来罢了。

丁广原本有五百多枚灵石,现在一下用去了四成,丁广只觉得脑子发晕、眼睛发黑,他年近不惑,一直生活得如履薄冰,像今天这样奢侈,这在他人生中是头一遭。

丁广不敢再“喂”灵石了,让它以后慢慢从外界吸收吧,不过树皮本身的灵气应该是完全恢复了,可以拿来做阵盘了。

丁广把木阵盘拿出来放在上看了看,心中颇有些不舍,他现在有了贼藤,这个木阵盘已是鸡肋,但不能否认,它曾多次帮自己解围和克敌。

丁广正要把木阵盘中心剜出,忽然听到盛冰发出“嗯“的一声,丁广大喜,连忙跑到盛冰身旁,轻声呼唤了几句,盛冰似是极为疲惫,她皱着眉头挣扎了一会,这才缓缓睁开眼睛。

盛冰双眼失神了一阵,随即精光闪过,她一坐而起,转头看了看四周,丁广拍拍她的肩膀,笑道:“别怕别怕,现在安全了。”

看盛冰这个样子,丁广知道她在倒下之前就已经晕过去了,所以她并没有看见黑衣人离去,盛冰的脾气之倔强,由此可见一斑。

丁广又问道:“你伤好些了么?”

盛冰闻言仔细感受了一下,说道:“死不了,但要痊愈的话还得几天。”盛冰说着眉头又皱了起来,她疑惑的问道:“先生,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个金丹修士埋伏在山谷附近?”

丁广惊道:“那是金丹修士啊?难怪了!”

盛冰苦笑道:“如果不是金丹,我哪里会这么败得这么狼狈?他对我们突下杀手,最后却又不杀我们,真是奇怪,先生你说难怪是什么意思?”

丁广叹了口气,说道:“其实郭庆的府兵已经是第二次被围住了,这次许优请了修士来压阵,他怕我们再次动用阵法或者其他修士手段,只是我万没想到他请动的居然是一个金丹修士!”

见盛冰一脸迷惑,丁广把事情的大概过程跟盛冰说了一遍,只是略去了祭堂秘境的内容。

盛冰问道:“先生你说你的朋友也被困在里面了,难道是那个……?”

丁广点点头:“对,你见过的,我们三个当时在云城北面的树林里,被你的手下扒了个精光。”

盛冰嘻嘻一笑:“多有得罪,先生别介意啊,所谓不知者不罪嘛。”

第352章 易灵木盘

盛冰又问道:“先生,我们怎么办?看来山谷是别想靠近了。”

丁广之所以把树林的事情说出来,是想试探一下那个所谓的“信物”,可是盛冰却顾左右而言他,对于信物始终只字不提,这让丁广越发好奇了。

丁广说道:“就呆在这里等吧,那个黑衣人只要求我们不插手山谷里的事情就行。”丁广顿了一顿,突然问道:“你知道用神识扫不到我?”

丁广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盛冰最后要他逃的时候说出了“隐身”这两个字,她这么说显然是知道丁广的特殊之处。

盛冰笑眯眯的说道:“先生是修了什么特别的神识功法吧?我第一次见你就发现神识被探测不到你,第二次见你的时候我本来还不能确定是你,直到我又拿神识扫过你时,发现还是无法探测你,这才确定……”

丁广暗道难怪,他刚来小松郡时就碰到了盛冰,他把盛冰救醒以后,盛冰却对他冷冰冰的,但不久,她的态度来了个180度大转弯,这让丁广很是诧异。

不知道为什么,丁广听到盛冰这番话后感觉有些奇怪,盛冰纵然没认出来是自己,但自己毕竟是她的救命恩人,至不济也是患难与共的“战友”吧,但盛冰对“战友”的态度让人心寒。

而作为一个第二次见面的所谓“故人”就能得到盛冰如此热情以待,甚至交心交命,这在逻辑上和情感上怎么也说不过去,也许自己真的只看到了盛冰的某一面。

想到这里,丁广突然有些心灰意冷,但想到刚刚盛冰的舍命相救,丁广的心又重新柔软起来,不管盛冰是什么样的人,至少在那个瞬间她对自己是全心全意的。

丁广拿出两个储物袋说道:“如果你神识没受损的话,麻烦你两件事。”

见盛冰点了点头,丁广拿出易灵木,又道:“请你把这个放进储物袋里,然后从另一个储物袋里拿出一根绿色草茎,就是拇指粗的那根。”

盛冰右手轻抚,先把易灵木收入指定储物袋,又拿着另一个储物袋用神识扫视了一下,随即手一伸,一根绿油油的草茎出现在手上。

丁广笑道:“谢谢冰小姐啦,你先休息一下,我做个阵盘。”盛冰点点头,然后盘膝而坐,眼睛一闭就开始运功疗伤了。

丁广则坐在一旁继续升级木阵盘,他把原阵盘剜空,留出“模具”和一些其他有用的布阵材料,然后把树皮进一步捣碎,再倒入这个阵盘模具里,最后拿起了那根草茎。

这草茎叫“仙乳草”,它里面富含水属性汁液,汁液浓稠、极易凝固又善于储灵,但它的汁液尽管饱含灵气,却不能食用,因为有毒,所以仙乳草不是灵药,而是炼器材料。

丁广这株仙乳草只有十多年的年份,储灵效果一般,不过好在用来做低阶高级阵盘够用了。

其实丁广的易灵木树皮甚至可以用来做中阶低级阵盘,若是丁广实力达到了,只需要更换年份更久的仙乳草汁液后再开盘就行,由此可见易灵木的珍贵。

丁广拿着仙乳草,用手指使劲一捏,一股绿色汁液就流了出来,丁广迅速挤光汁液,扔掉草茎,然后用游江剑把仙乳草汁液与易灵木树皮粉搅拌均匀后就放在一旁晾干。

只等了半个小时左右,仙乳草汁液与易灵木混合物就完全干了,阵盘呈淡绿色,丁广摸了摸,只觉得手感略有些粗糙,再用手指敲击一下,只听得“乓乓”脆响。

丁广很是满意,这时天已大亮,丁广马不停蹄的在新阵盘上密密麻麻的刻上了吸灵和储灵两种阵纹,易灵木所做的木阵盘就是要被当做灵气“电池”用的。

由于易灵木早已吸收了两百多枚灵石的灵气,所以丁广在开盘前用不着再“充电”了,丁广心中毫不紧张,立刻启动了木阵盘。

丁广只觉得体内灵气猛然注入木阵盘,但不久就突然一停,丁广一愣,因为他发现体内灵气量至少还有一半,难道这次开盘失败了吗?

这时,木阵盘闪过一道流光,丁广再看木阵盘,发现它已变得晶莹剔透,表面散发着金属般的光泽,此时的木阵盘看上去就像一整块玉石,而上面的两种阵纹仿佛是它的天生纹路一般,极其漂亮。

它的体积也进一步缩小,比成人掌心还略小一些。

丁广哑然失笑,作为布阵师,他深知开盘是最难的,体内灵气不足是第一拦路虎,但易灵木所做的木阵盘本身就是一块大灵石,为这种阵盘开盘当然是简单之极。

在丁广有限的布阵经验里,这枚易灵木阵盘还不算最容易开盘的阵法,最简单的阵法当属白阳仙尊的灌灵阵,这个阵法根本不存在任何开盘失败的风险,也完全不需要抽取体内灵气,丁广在凡人时就布置出来了。

灵气“电池”有了,但要把“电池”里的灵气使用起来仍然是个问题,因为这需要媒介,或者说需要“电线”,不然木阵盘里的灵气不会自动转移到任何地方。

对此,丁广也早就有了想法,他所想到的媒介或者说“电线”正是他自己的身体。因为他的体质特殊,灵气通过他的身体几乎不会被截留丝毫,木阵盘里出来的灵气可以百分百进入到任何目标里。

丁广看了看手腕,他手头上有一个简易的灌灵阵,这个阵法只有手表大小,又小又薄,目前是和银冰罩玉牌镶在一起了。

丁广把银冰罩玉牌掰下来,用绳子拴好挂在了脖子上,而那块灌灵阵盘则被丁广镶嵌在了木阵盘上,丁广抚摸着全新的木阵盘,心中很是期待。

他站了起来,开启了木阵盘,丁广只觉得脖子上微微一凉,随即一面银光闪闪的防御罩升起,这防御罩所发的光芒跟当初余法激发出银冰罩时所发光芒相差不大。

丁广又惊又喜,这银冰罩的防御能力在木阵盘的灵气的加持下变强了,绝对达到甚至超过了筑基中期的水平,若没有木阵盘,丁广纵然耗尽全身灵气也绝无法达到这样的威力。

原因很简单,一来,丁广体内灵气量不足,难以支撑银冰罩进入更高的防御等级,二来,就算他的灵气充足,其质量也是练气境界的灵气,跟筑基修士的灵气质量相比,那是判若云泥。

木阵盘升级成低阶高级后,它所吸取、储存并转化的灵气质量也随之升高。更让丁广欣喜的是,他已经维持银冰罩将近半分钟了,要是换了以前,他早就油尽灯枯而一头栽下了。

丁广又拍了拍土阵盘,两具石人浮现,石人不再像之前那么高大而粗糙,而是变得更为纤细灵动,体型只比正常人稍大一点罢了。

其中一个石人一拳挥出打在地面上,只听得“轰”的一声,碎石泥土四溅,待得尘埃落定,丁广一看,地面上出现了一个直径一米,深半米多的大坑,威力强大了不止一点半点。

这一拳若是打在了筑基修士身上,即便欧能那样的天才修士也一定骨折筋断、重伤呕血。

丁广见银冰罩仍没有衰弱的迹象,干脆又开启了金阵盘防御罩,金阵盘的防御罩则由原来的乳白色变成浅白色,丁广虽然不能测试它的防御能力,但想来肯定也是大大增强了。

丁广已经拿出了他的最强手段,他同时开启了两个阵盘并撑起了一个银冰罩,但他感觉还行有余力,木阵盘的作用让他极为满意。

丁广不敢把木阵盘的灵气用光,因为不知道它需要多久才能重新“充满电”,于是丁广把金、土、木阵盘依次关闭掉,银冰罩失去灵气支撑,也同时消失不见了。

丁广看了眼盛冰,只见她还是闭目盘坐,似乎根本没受到丁广测试阵盘的影响,丁广心中不禁有些佩服这些正统修士,他们修行时的这份清净心就绝不是自己所能做到的。

丁广把视线重新转向木阵盘,这枚阵盘必须得贴身存放,因为它成了丁广的总灵源,而且始终得保持开启状态,不过它本身就有吸灵的功能,丁广倒是用不着担心它消耗灵石。

这木阵盘的厚度还不到一厘米,不过块头却比手表要大了一圈,系在手腕上显然过于累赘了,丁广想了想,从众多炼器材料中找出了一根伸缩性极好的宽皮带。

丁广还是像做手表似的用皮带拴住木阵盘,随后扯起衣袖,把它系在了左手的上臂上,丁广是胖子,上臂够粗,系着这么块“大手表”倒是颇为合适,而且木阵盘“躲”在金蛛丝宝衣里,不用担心损坏或掉落。

升级和测试木阵盘花了丁广大半天时间,这时天色又已暗了下来,盛冰还是没有丝毫收功的迹象,丁广百无聊赖,只好把困阵盘和火阵盘同时拿了出来。

五行攻防阵中,只有火阵盘还没有升级,始终是低阶中级,而且丁广也未使用过一次,所以他琢磨着把火阵盘升级到低阶高级。

第353章 火阵盘

丁广之所以不愿意用火阵盘,主要是它的攻击方式太过简单,因此威力不大,而且小松郡的修士几乎都修习水属性功法,对于火属性攻击的克制力度较大。

所以丁广希望另辟蹊径,干脆把火阵盘做成一个以防御为主的阵法,以替代防御力日渐不足的金阵盘。

丁广手头上有一个现成的火属性困阵盘,这个阵盘丁广用过多次,也把它的威力加强了,虽然它是困阵,但防御效果并不差,小范围防御的话,它炙热的光幕肯定能大幅抵消攻击强度。

丁广打算把这个加强版的困阵融入到火阵盘中,一来实现火阵盘升级,二来可以延续其加强过的威力。

特别是第二点,这可是丁广打的如意算盘,五行攻防阵中,目前只有木阵盘和土阵盘是经过布阵测试而加强了威力的,而丁广用易灵木重新制作了木阵盘,全新的木阵盘又需要重新测试了,因为它的用途都改变了。

精确布阵需要丁广测试每一种布阵的排列组合,以找到最佳的布阵位置,这是一项水磨工夫,需要大量精力和时间,这让丁广很是不耐。

火属性困阵盘恰好经过了加强,把它跟火阵盘融合后,升级的火阵盘仍将是加强版的,如此一来丁广就不用特意花费时间再去一项项的测试火阵盘了。

丁广想到就干,他先把困阵盘和火阵盘拆开,把一些重要布阵材料剥离出来,如果难以剥离,丁广就从备用材料中挑选新的加进去。

丁广心无旁骛,专心制作阵盘,也不知过了多久,丁广终于哈哈一笑,一个暗红色的圆形阵盘做好了,跟其他阵盘一样,上面刻着阵法专用的阵纹,下面刻着吸灵和储灵两种通用阵纹。

这个火阵盘也只有巴掌大小,一手可握,它表面略有些粗糙,入手温暖,像是攥住了一小团火,阵盘上没有镶嵌灵石的地方,丁广有了木阵盘这个总灵源为的就是节省灵石,所以其他阵盘上的灵石也都被丁广取了下来。

此外,升级后的火阵盘还是搭配阵旗布置困阵,正是所谓“一盘两用”。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开盘,开盘的过程会抽取丁广自身的灵气,即便有木阵盘这个灵源也没用,但好在还有吸灵和储灵阵纹,于是丁广按照老办法,拿出20枚灵石垫在火阵盘下,让它吸灵。

丁广做完这一切,才发现四周还是黑漆漆的,丁广搞不清他到底花多长时间制作阵盘,在他模糊的印象当中,似乎过去了至少一两个白天。

丁广终于感到了极度的疲惫,他以练气修为制作低阶高级阵盘毕竟是要消耗大量灵气和精力的,丁广伸了个懒腰,头一歪就倒地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丁广只觉得外面光线刺眼,他睁开眼,果然天已大亮,他这一觉睡得酣畅淋漓,而且身体还十分暖和,他低头一看,只见身上盖着块大且薄的兽皮,上面还隐隐传来阵阵幽香。

这幽香丁广很熟悉,正是盛冰的,丁广不禁咧嘴一笑,心想盛冰大小姐还挺会疼人的,居然怕自己一个练气修士感冒,他看向盛冰,却突然发现盛冰原本坐着的地方空无一人!

丁广只觉得心脏猛的一跳,仿佛就要从胸腔中蹦出来一般,丁广吃惊之余,连忙四处张望,此时是白天,视野极好,但丁广却找不到盛冰。

丁广急了,盛冰不可能不声不响的走掉,何况她还有伤在身,难道是被人悄悄掳走了?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他丁广却没事?

“先生是在找我吗?”突然从天空中传来盛冰的声音,接着是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丁广闻言大喜,正要抬头看,只见眼前一花,一个黑色身影降下,正是盛冰,只见她笑靥如花,面色红润仿佛要滴出水来,一双妙目则略带点戏谑的看着丁广。

丁广大喜,问道:“你的伤好了?”

盛冰笑着点了点头,丁广又问:“你刚刚去哪里了?怎么走了也不说一声,你知道我……”

盛冰咯咯一笑:“先生很担心我吧?”

丁广老脸一红,想承认又不敢承认,他数次张嘴,但都无功而返,只觉得心情复杂已极,同时也尴尬已极。

盛冰见到丁广的窘迫样子更开心了,她笑道:“先生专心修行,把为我护法的任务忘得干干净净了吧?”

丁广吁出一口浊气,整理下思绪,说道:“我哪有忘记?我这不是一做好阵盘就来看你了么?”

盛冰抿着嘴贼笑一下,说道:“先生你恐怕不知道做这阵盘花了多久时间吧?”

丁广微微诧异,下意识的问道:“花了多久?一整天吗?”

盛冰仰头大笑:“先生真是有趣,你做这个阵盘花了十天时间啊!”

丁广“啊”的一声,惊道:“十天!十天时间!怎么可能?你怎么知道是十天?那山谷里被围的官兵怎么样了?许优动手了吗?”

盛冰摇摇头,说道:“我的伤势在昨晚就好了,我运行功法是能感知时间的。我收功后见先生在休息,知道不能打扰,于是就在一旁干等,但我实在是气闷,这才四处走了走。”

“至于山谷里的被围官兵……”盛冰顿了一顿,奇道:“许优到现在也没有发动进攻,我这些天也没有听到任何动静,许优打又不打,撤又不撤,这是什么意思?”

丁广心中一动,说道:“许优这是在围城打援,他在龙脉山里埋伏,占尽地利,为的就是给援军致命一击,看来这个老狐狸想到了仙朝会派援军。”

丁广把一个储物袋扔给盛冰,指着地上乱七八糟的材料说道:“麻烦冰小姐收起这些东西,我们得赶快走,去跟憨子报信。”

盛冰闻言点了点头,她依言收起地上的物品,把储物袋还给丁广,正要说话,突然一阵风刮来,丁广竟然隐隐约约的听到了些喧哗声,而且是很多人一起叫喊才能发出的。

丁广大惊,急道:“不好,许优到底还是要吃掉诱饵了,他不愿腹背受敌。”

盛冰显然也听到了,她摇摇头道:“先生,这声音绝不是来自那山谷,那里离我们不远,如果是声音来自那里的话,我们不可能听得如此模糊。”

丁广一愣,随即问道:“你是说,这声音来自山谷的西边,许优跟仙朝援军打上了?”

见盛冰点点头,丁广一想也没错,耿憨从小松郡宜宁府调兵过来,十天时间确实差不多。

丁广心中焦急,许优早有不臣之心,准备充分,手下士兵训练有素,此番以逸待劳对付仙朝的援军,结果如何不难想象。

许优把迪望府官兵困住,围而不打,就是希望借助龙脉山地形伏击援军,丁广有些自责,他真不该在这么个关键时候做什么狗屁阵盘,居然花去了十天时间,不然的话,这么清楚的战术意图自己早应该看出来了。

丁广不知所措,实在是吴华被困在里面搞得丁广方寸大乱了。

盛冰安慰道:“先生莫急,仙朝实力定是大大强过许优一府之兵,把许优打败是迟早的事情,唯一的问题就是怕耿药师调来的援军不够……”

丁广暗叹了口气,他一开始也有些想当然了,他以为许优匆匆起事,一无外援、二无内应,定是惊弓之鸟,只要看到仙朝援军就会望风而逃,没想到他居然敢正面硬扛仙朝军队,他哪来的底气?

也正因为如此,丁广才没有跟耿憨强调要多派人马,现在情况不明,丁广恨不得插上翅膀飞过去亲眼看看情况。

丁广看了眼盛冰,心想要飞过去其实不难,盛冰就可以做到,但问题是许优请来的金丹修士可不好惹,自己可不能再让盛冰犯险了。

丁广说道:“我们现在就出发去迪望府,然后经由官道入临北府,再北上到龙脉山西边去,快!”

盛冰一愣,说道:“这样太费时间了吧?我们其实可以飞过去的,只要我们绕远一点应该没问题。”

丁广有些动心,他看了眼手中的兽皮“被子”,摇摇头道:“算了,也不急,其实以憨子的智慧,他知道该怎么处理,我们确实不用太担心。”

丁广这话说得倒像是在安慰自己,盛冰“嗯”的一声道:“我去把那两匹马找来,先生收拾一下,我们尽快出发。”

盛冰也看了眼那块兽皮,她脸一红,转身飞天而去。

丁广把兽皮折好,想了想,放入怀中,又走到火阵盘旁,丁广拿起火阵盘,看了眼地上的灵石,只见灵石微微小了一点,丁广点点头,心想吸灵阵纹果然奏效了。

丁广捡起地上的灵石,然后找了个空灵石袋装了进去,这种灵石个头已经变小,所以不可能再被当成下品灵石用了,没有哪个商家愿意接受这种“次品”灵石。

再说,丁广也不愿以次充好骗别人,还是留作下次给阵盘充电用吧,而之前的“充电”灵石都被丁广用做阵盘灵源消耗掉了。

第354章 打援

丁广捧着火阵盘踌躇了一会,见盛冰找马还未回来,丁广决定还是先开盘,对于低阶高级阵盘,丁广先后开过四个五行攻防阵盘了,可谓经验相当丰富了。

对于晋升到筑基境界,丁广几乎已经不抱希望了,他在第一次升级金阵盘时还以为把所有的五个阵盘都升级到低阶高级时,他就有可能进入金丹境界呢。

丁广长叹一口气,不再犹豫,他对着火阵盘上的激发符纹就是一拍,顷刻间,熟悉的感觉降临,他体内的灵气如洪水般涌出又随之注入到火阵盘当中。

一道若有若无的淡淡光罩形成,丁广大喜,眼看成功在即,那道光罩突然消失,而他体内奔腾而出的灵气也戛然而止。

丁广呆立当场,这是怎么回事?他体内明显还有灵气,但为什么火阵盘却并不再抽取他的灵气了?还有,这防御光罩到底是形成了还是没形成?

丁广不敢随便乱动,他拿出游江剑缓缓伸出去,当他把手臂彻底伸直后,终于看到剑尖闪出一点火花,五六分钟后,游江剑的剑尖就变成了暗红。

丁广又惊又喜,喜的是这火属性防御罩确实形成了,惊的是这防御罩的高温竟然如此恐怖,几分钟时间就能把游江剑烧红,假如他刚刚有轻举妄动,恐怕立马就被烧成灰了,冰仙子要当寡妇了。

此次开盘,丁广体内灵气并未被抽干,这让丁广很是诧异,丁广想来想去,唯一的解释就是他经过多次低阶高级阵盘的开盘,体内灵气的储量有所增加,除此之外,不可能有其他原因。

丁广原本还想进一步测试测试火阵盘,但现在时间紧迫,吴华还身陷囹圄,丁广焦急不已,他收起火阵盘,摆放在就手的口袋里。

这时,他听到一阵马蹄声传来,丁广转头一看,只见盛冰骑着一匹马,又牵着一匹马奔了过来。丁广不由得呵呵一笑,心想盛冰还真是来得及时。

待得盛冰驰近,丁广牵过一匹马,二话不说,上马就往迪望府绝尘而去。

丁广不惜马力,花了整整一天多的时间赶到了临北府,在临北府丁广重新买了两匹马往戎城方向而去。

到了戎城后,丁广特地留意了一下雪原宗,发现偌大个宗门已是空无一人,丁广默然,一个庞然大物般的三星宗门就此烟消云散,他那金丹老祖去了哪里?龙脉山里的那个黑衣人是他吗?

盛冰见丁广眼神闪烁,她笑道:“先生是不是在想我胜归门的弟子去了哪里?”

丁广“嘿嘿”一笑,说道:“冰小姐的大事业似乎已经初露端倪了,我要恭喜你,可是以我对仙界修仙圈子的了解,若是实力不够,恐非长久之计吧?”

盛冰笑道:“我就知道先生猜的出来,只是我要的是修仙资源,并不是要地盘,若是叛军登陆小松郡,我打包好财物就能跑了,这是不是长久之计呢?”

丁广哑然失笑,点点头道:“果然是冰小姐,真是冰雪聪明,只是你拿下御冰宗花的时间太长了些吧,是因为它门派中的金丹老祖吗?”

盛冰突然“嗯”的一声,样子有些意外,但随即一笑,说道:“御冰宗原本只有三名筑基修士,在雪原宗时死了两个,先生是亲眼所见。”

“不过御冰宗运气不错,在最近几个月里突然又有一名练气弟子晋升到了筑基长老,因此……”

丁广接道:“因此你必须找机会各个击破,这才花了更长的时间,如果我估计不错,田佑等胜归门弟子现在都在御冰宗整理财物吧?”

盛冰没提到御冰宗的金丹修士,丁广也就识趣的没再追问了,盛冰是仙盟的人,加之家族势力不小,要对付一个金丹修士有的是办法,只是很可能不便宣诸于口罢了。

丁广二人继续上路,这次是折向往东走,才走了一会,盛冰突然看向身后,丁广心想,难道是什么人来了么?他也回头看了看,却见身后空无一人。

他正自疑惑,忽然听到一阵马蹄声传来,丁广不禁钦佩盛冰,到底是筑基修士,感观就是比自己灵敏得多,隔着这么老远就听到了声音。

这个时候能出现在龙脉山的人,多多少少都跟会山谷里的战事有些关系,于是丁广和盛冰干脆把马拉停,然后站在路边等待。

不一会,一个身穿黑衣的人影出现在了丁广的视线中,待得他稍稍跑近,丁广咧嘴一笑,隔得太远,他看不清来者的相貌,但是他那身口袋装却证明他只能是耿憨。

耿憨当然也看到丁广了,他对丁广挥了挥手,等他来到丁广身边时,丁广和耿憨同时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两人都是一愣,然后沉默着等待对方先张口,过了一会,两人突然同时说道:“我来这里……”见对方开了口,他们又同时一顿,停了下来。

盛冰咯咯直笑:“还是我来说吧,我和先生在龙脉山东头听到动静,知道许优跟仙朝援军已经打起来了,所以过来看看情况。”

耿憨奇道:“许优跟仙朝军队打起来了?怎么可能?他敢公开跟仙朝叫板?”

也难怪耿憨会这么想,其实丁广一开始也以为许优会很快撤退,但没想到许优居然胆大包天,敢伏击仙朝援军。

丁广叹了口气道:“许优玩了一出围城打援的好手段,憨子,如果我没估计错的话,你调来的援兵不多吧?”

憨子一拍脑门,懊恼道:“妈的,许优这老东西够奸诈的,我是申请了,但是仙朝只调了宜宁府的府兵啊,我们都以为许优很快会撤退的……”

丁广暗叹一声,许优训练的是一支虎狼之师,而宜宁府的府兵纵然情况稍好,但想来比之迪望府的官兵也强不到哪里去,耿憨怎么调来这么支援军,太不给力了。

但丁广同时也理解仙朝,叛军登陆在即,仙朝有限的精兵都是集中在了小松郡沿海地区,能不动尽量不动。

丁广问道:“憨子你怎么没跟宜宁府的人马一起到这里来啊?”

耿憨苦笑:“还是那句话,没想到,没想到许优吃了熊心豹子胆,我以为问题很快能解决,于是我慢悠悠的散步过来的。”

丁广说道:“我们也别瞎猜,去看看就知道了。”

三人重新策马前行,在日头偏西时分终于赶到了龙脉山脚下,此时,山边一处山口附近坐着上万人,个个衣冠不整,一脸麻木,但见到丁广三人后变得双眼发亮。

丁广骑着马慢慢走过他们身边,看到他们兴奋的脸色,丁广觉得士气还可用,最起码他们没有变成槁木死灰,没有变成行尸走肉。

但丁广渐渐发现了些不对劲,他们的目光好像并没有集中在自己身上啊,这时,盛冰“哼”的一声,听起来似乎极为不高兴。

丁广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些兵油子眼中的光亮是因为看到了盛冰这个美女,压根和自己没半毛钱关系!

丁广有些生气,他对耿憨一撇头,耿憨会意,他拿出他那快观察使玉牌对一众士兵亮了亮,说道:“仙朝的府主丁大人在此,你们这里谁领头,出来说话!”

这时,一个身披黑甲的将领模样的人跑出来,他对丁广和耿憨一躬身,道:“在下宜宁府府主家将-蒋江。”

耿憨喝道:“跟上官说话,别结巴!什么将将将的,你以为唱戏吗?”

那人极其尴尬,他一低头道:“在下的名字叫蒋江,是宜宁府府主的家将。”

耿憨皱眉道:“你早这么说不就完了吗?”

丁广下马,插嘴问道:“这里是怎么回事,蒋江家将说说吧。”丁广说“蒋江家将”的时候也是感觉自己舌头打结。

蒋江一脸苦瓜相,说道:“在下是四天前领兵到此的,然后按照府主的要求进山剿叛,没想到中了叛军的埋伏,行军队伍被叛军分割包围,我们这些人走在后面,所以侥幸脱身,现在只有八九千人了……”

丁广心想,果然,这些府兵进山后一定是沿着峡谷呈长蛇形队伍进发,这样速度虽然快,但两翼防守空虚,极易被人截断。

好家伙,吴华和迪望府的两万人马没救出来,现在又搭进去一万多人,他们估计又被许优俘虏了,许优到底要做什么?难道他真有强援吗?

丁广和耿憨对视一眼,耿憨苦笑道:“我再去申请援兵吧。”

丁广点点头道:“这次得多派些人马过来,分上中下三路,上下两路同时进山,往那处山谷做向心运动,中路稍晚些再进发,步步为营,逼着许优往山谷退却。”

耿憨点点头,接道:“许优若是见自己有被反包围的危险,肯定会以最快速度撤退。”

丁广又道:“如果有可能的话,在龙脉山东边也埋伏一支精兵,布一个口袋阵,许优撤退时,我们也把他的军队截留一批。”

第355章 增援

耿憨笑道:“要是能把许优的府兵截下,我们这剿叛的功劳就算是到手了。”

丁广却很是焦急,连声催促道:“你赶快去吧,功不功劳的我无所谓,最重要的是救华子。”

听到“救华子”三个字,耿憨瞬间变得严肃起来,他点点头,不再废话,拉转马头就往来路狂奔而去。

耿憨刚跑出去几十米,盛冰突然飞身过去,口中喊道:“耿药师等等!”

耿憨把马拉停,盛冰走到马前跟耿憨说了几句,耿憨眉头皱起,似乎有些为难,盛冰又低声说了几句话,耿憨这才微微点头,之后盛冰飞回丁广身边,耿憨继续骑马而去。

丁广好奇道:“冰小姐,你跟耿憨说了什么?”

盛冰神秘的一笑:“我跟耿药师提了个要去,他已经答应了,日后先生自然会知道的。”

丁广心有疑惑,但也没再追问,他转头问蒋江:“你们现在是如何布置防御的?”

蒋江一脸迷惑道:“防御,什么防御?我们这样还怎么防御?只能是等仙朝派援军来啊。”

丁广哀叹一声,这这个所谓的家将居然连最基本的带兵常识都没有,宜宁府怎么会派这种人出来?这不是给许优送菜来了吗?

迪望府的府兵第二次被困估计就是这样,完全没做任何防御准备,结果被许优再次偷袭得手,赶入到山谷里了。

丁广一指山口左右两侧的山,说道:“蒋家将若是真不愿意打仗,你就派两队人分别上到那两座山头上去,要多砍伐些树木,燃起火堆,勿使熄灭。那两队人就驻守在山上,时刻侦查,看到敌情就示警。”

丁广再一指那两座山旁边的峡谷以及宜宁府官兵附近的山口,说道:“派人深入此三地一里处,沿途也烧起火堆,每个峡谷至少5处,特别是到晚上,火堆要足够大。”

蒋江听得目瞪口呆,他眼中充满着疑惑,脸上神情却有点不耐烦,好像丁广交代了一件极其麻烦的事,但他不敢违抗,只得领命而去。

丁广摇摇头,牵马走到了远处,盛冰跟了上来,好奇道:“先生这么安排是有什么深意吗?”

丁广苦笑道:“哪里有什么深意,不过是故布疑阵罢了,我们让他们在山头上烧火,是要告诉许优此处有人侦查。而在那三个峡谷中烧火是吓阻许优,让他别妄想偷偷通过那些地方出来包围这些残兵。”

盛冰“哦”的一声,点点头:“先生高明,许优的人马要想通过那些峡谷出来就得熄灭火堆,这样就会被山头上的人看到,即便他们想绕开火堆,也会被火光照见,偷袭的突然性就没了。”

丁广说道:“现在没我们什么事了,就等着吧,希望增援军队来得快点。”

丁广席地而坐,眉头深皱思考着什么问题,盛冰原本想跟丁广说会话的,见丁广这样不敢随意打搅,于是她干脆盘膝打坐起来。

丁广想了一会,正要跟盛冰聊聊,见到盛冰又开始用功修行了,只得作罢,盛冰年纪轻轻就进入了筑基境界,天赋之高那是不必说了,更难得的是她还如此努力。

想到这里,丁广有些惭愧,于是他拿出金阵盘来,想利用这几天时间测试一下金阵盘,希望找到威力更大的排列组合。

这种增强阵法威力的方式被丁广称之为“精确布阵”,也就是让阵盘里的布阵材料都被放置在更好的、更精确的位置上,从而提升阵法威力。

丁广的五行攻防阵中,火阵盘和土阵盘已经经过了初步的精确布阵而加强过威力了,水阵盘产生的是幻境,丁广不知如何测试它的威力是否有加强,于是只能选择金阵盘了。

丁广根据布阵材料的数量和位置,先列出了一部分排列组合,然后对照着开始测试阵盘。

丁广一开始测试阵盘,马上就进入了忘我的状态,也不知过了多少天,他突然听到盛冰在喊自己,丁广一愣,看向盛冰,心里还有些埋怨她不该打断自己。

盛冰笑道:“先生真是专心,我都喊了你好几声了。”

丁广皱眉道:“有什么事吗?”突然他反应过来,又问道:“过去几天了?”

盛冰咯咯一笑:“过去七天啦,增援军队马上就要来了。”盛冰显得很是高兴。

丁广茫然四顾,却没看到其他军队,只有宜宁府的残兵还懒洋洋的呆在原地。就在这时,远处出现了几个小黑点,随即,更多黑点映入眼帘。

这些黑点逐渐变大,竟然是一个个身披黑甲的士兵,他们人人佩刀带剑,整齐划一,虽是一起行军,却安安静静,而杀伐之气凛冽,绝不是迪望府、宜宁府的府兵所能相比。

丁广暗叹,这才应该是仙朝精兵,且不论战斗力如何,光是这气势就证明他们士气高昂。

丁广伸长了脖子四处张望,盛冰说道:“先生别看了,耿药师没来。”丁广愕然,心想这么大的事他怎么没来?

那些黑甲士兵在远处停了下来,他们果然分成了南、中、北三队,每队对应着一个峡谷,看来真是打算用丁广的办法去包围许优的军队。

盛冰奇道:“他们怎么不走了?”

丁广“嘿嘿”一笑,抬头看了看天色,说道:“他们是在等天黑,估计一个时辰后天就会黑,这是要给许优来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啊,嘿嘿,就是不知他们有多少人。”

盛冰点点头,说道:“原来他们也想来个出其不意。至于人数我知道,他们来的时候我飞上去看了一眼,这三股援军,每队都有两万人,所以一共有六万人在这里。”

丁广喜笑颜开,心想耿憨的办事效率真是不错,七天时间居然能调来这么多仙朝精兵,看来吴华被解救的时间当在今晚,也难怪耿憨没来,因为他觉得十拿九稳了。

丁广走到宜宁府残兵前,叫过蒋江,吩咐道:“从现在开始,不用管火堆了,让它们自然熄灭,把山头上的人也撤下来,然后你们后退两里地驻扎。”

蒋江早就看到援军了,他喜不自胜的点了点头,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他知道他们该给“正规军”让路了。

天色全黑下来后,仙朝援军依旧未动,直到午夜时分降临,南北两支军队才开拔进入山谷,这两支队伍都事先派人进去侦查过了,且行军时也没忘了派几支小队在两边山脊上穿行,这样可以稍稍护住侧翼。

丁广暗暗点头,这才是正常的带兵方式,别看援军人多,但他们反而更小心。

大约半个小时后,中路的援军也从山口处进入了龙脉山,整个过程几乎是静悄悄的,看来真是训练有素。

过了一会,一阵喧哗声从中路传来,丁广一惊,心想许优怎么会离得如此之近?难道他是准备要从中路偷袭宜宁府残兵的吗?

丁广心痒难搔,他很想去看看,但又怕那名金丹修士出来横加阻挡,上次他们两只到外围就被他打得差点挂了,这次要是出现在战场上,那他估计会直接下杀手了。

过了一会,喧哗声渐渐平息,丁广和盛冰对视一眼,丁广疑惑道:“这就完事了吗?”盛冰摇摇头表示不知。

又过了好一阵,更远的地方传来了喧哗声,丁广迟疑道:“是不是许优进入了东边的口袋阵里?”这次盛冰连头都不摇了,因为她给不出答案。

喧哗声再次平息下来,整个过程加起来还不到两个时辰,丁广担心吴华的安危,他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到处游走。

好不容易捱到了天亮,丁广未等到一个仙朝士兵回来传话或报信的,丁广不由得有些埋怨耿憨,若是他这个观察使大人在,仙朝军队一定会派人把战果告诉他的。

丁广无法再等了,他看向盛冰,盛冰也正好看向了他,盛冰微微一笑,问道:“双飞吗?”

丁广看到盛冰这一笑,心中感动,盛冰明知那金丹修士危险,但仍愿意陪自己进去,如果说她单纯是关心郭庆的府兵,丁广自己都不会信,盛冰人固然不错,但远没到圣母的级别。

丁广叹了口气,摇摇头道:“你别去了,我去看看吧,那里面有我的朋友。”吴华是丁广不得不进入战场的最大原因。

丁广说完转身就往龙脉山里走去,刚走出几步,他忽然觉得身子一轻,随即见到自己离地而起,再一看旁边,盛冰正站在自己右上方。

丁广渐渐升高,直到与盛冰齐平才停下,丁广感觉有一股轻柔的力量托着自己身体,但却没有任何失重的感觉,很是奇妙,丁广实在不知道盛冰是如何把自己“抓”到空中的。

丁广站在盛冰身边,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他嗫嚅道:“你还打算去吗?我看你就别去了,危险啊。”

盛冰却笑道:“先生不扶着我吗?看来双飞次数多了,先生不怎么怕高了,呵呵。”

丁广脸一红,下意识的瞥了眼盛冰的纤腰,有心想伸出右手来跟以前一样搂住她的腰,但被盛冰大大方方的提出来后,他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借此揩油了。

第356章 脱围

盛冰轻笑一声,带着丁广急速飞向山谷方向,刚飞出一小段距离,丁广连忙喊道:“停!下面有人!”

只见下方峡谷中满满当当的站着几万人,分内外两个层,外层是穿黑甲的仙朝军,人数肯定是两万人,内层的人数只有仙朝军一半左右,看装扮确实像府兵,但丁广却越看越奇怪。

内层的官兵显然是被仙朝军包围了,不过他们精神萎靡,破衣烂衫,跟叫花子一般,最奇特的是他们没有一个人拿了兵器,难道是全被缴械了?

丁广和盛冰对视一眼,盛冰低声道:“这绝不是许优的府兵,应该是宜宁府那被俘一万多人。”

丁广也是这个感觉,只不过仙朝军在黑夜中围住了一群身份可疑之人,他们当然不可能听凭这些人的一面之词就放了他们。

这时,从龙脉山外跑进来几个人,为首的正是蒋江,丁广心知不用他下去解释了,蒋江会把他的府兵领回去,说不定回去后还能冒领一份功劳呢。

盛冰见状继续带着丁广往前飞,越接近山谷,丁广就越是小心,他双手伸进口袋里扣住了两个阵盘,虽然他的攻击对金丹修士毫无用处,但有些准备在心理上总是舒服点。

飞到那山谷附近时,丁广心中一片冰凉,只见山谷里空无一人,只留下了一片狼藉,而山谷外则里三层外三层围着众多的仙朝士兵。

丁广大急,吴华他们究竟去了哪里?难道是早就被许优他们处决了吗?就算是这样,尸体呢?那可是两万多人啊!

盛冰停在山谷上空,她看了看四周,奇道:“郭庆的府兵这么多人能去什么地方呢?”

丁广心中一动,急道:“再往前飞一点!”

二人飞了一小会,丁广一指远处,喊道:“他们在那里!”他的声音中充满着惊喜。

在二人前方的一处峡谷里站着比之前峡谷里更多的人,但形式却出奇的相似,也是分成了内外两层,外层是仙朝军,内层则是俘虏。

只不过这些俘虏丁广太熟悉了,正是郭庆的人马,丁广与他们朝夕相处近十天,他们的兵油子形象已深入丁广的脑海,其中有几个惫懒的更是让丁广记忆犹新。

由于人太多,又像沙丁鱼似的紧紧挤在了一起,丁广一时半会找不到吴华,丁广对盛冰说道:“你能用神识把我那朋友找出来吗?不过他可能跟我一样,神识探测不到”

盛冰笑道:“如果是这样的话反而好找了,我只要锁定那个神识空白的地方就行。”盛冰说着闭上了眼睛,丁广心知她正在用神识扫过下面的人。

过了一会,盛冰睁开眼,说道:“下面人太多,我错过了,我再用神识仔细搜搜……”

丁广突然说道:“不用了,我找到了。”

盛冰正要发问,她低头一看,只见人群中有一人在不断挥手,他动作幅度不大,可能是怕周围的仙朝军看见,但他周围的人都老老实实、安安静静的坐着,他那点小动作,在空中看很打眼。

盛冰问道:“这就是你朋友吴华吧,嗯,确实见过,我记得的。”

丁广看到吴华早已是急不可耐了,他连声催促盛冰降落在仙朝军的外围,地面上的仙朝军队看到丁广二人从天而落,都表现得十分恭敬,在仙界,修士的地位还是更高一些。

丁广拿出他的留华府府主令牌举过头顶,对身前的仙朝军士兵喊道:“你们这里谁是头领?请出来说话!”

这时,仙朝军士兵纷纷退开让出了一条小路,一个器宇轩昂的高大身影从小路尽头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丁广见此人也穿着黑甲,只是在腰间系着条金色皮带。

那人来到丁广面前,看了看丁广和盛冰,他先对盛冰微微一躬身,随后对丁广一拱手,眼睛顺势瞟了瞟丁广手中的府主令牌,然后说道:“在下是仙朝镇北军偏将刘羽,不知大人是……”

仙朝的军事编制中,偏将就可以领兵了,级别跟府主一样,这次仙朝来了八万援军,估计都是已他为首。丁广见他说的客气,知道自己是沾了盛冰仙子的光,毕竟能有修士陪同的官员,定是大有来头的。

丁广见盛冰老老实实的低着头站在自己的右后方,仿佛真是护卫一般,丁广偏头对盛冰喝道:“我刚刚要你降落在吴大人身边你没听到吗?”

盛冰一愣,抬起头来奇怪的看着丁广,她正要说话,丁广抢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听到了么?”

盛冰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她咧嘴一笑,低下头不再说话,其实丁广刚才那句话表面上是骂盛冰,其实是在说自己“下不为例”,盛冰倒是很快会意了。

丁广这才转头对刘羽一笑,一拱手道:“在下丁广,受仙朝观察使耿大人之托,特来此接收迪望府的一众官兵。”

丁广说完把双手拢在嘴边大声喊道:“吴华吴大人,请吴大人出来一下吧!”

丁广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吓了刘羽一跳,这时,包围圈里远远传来一个声音道:“来啦!”

过了一会,只见人群中挤出来一个人,他兴冲冲的跑到丁广身边站定,满脸兴奋,正是吴华。

丁广对他使了个眼神,然后转头对刘羽一拱手说道:“这些人都是迪望府官兵,是刘大人此行需要解救的人,不知刘大人把他们围住做什么?”

刘羽摇摇头道:“在下奉命在此设伏抓捕叛军,但昨晚闯入此地正是他们,我也觉得不像叛军,可在下职责在身,不敢专擅。”

丁广转头问吴华道:“吴大人不是被困在山谷中吗?怎么突然跑到这里来了?”

吴华苦笑:“嗨,广哥,哦,丁大人,我们是被许优的人赶到这里来的啊,他们在我们屁股后头追着跑,时不时的射波箭,大家伙为了逃命,慌不择路,没想到跑到仙朝军的埋伏圈里来了。”

丁广闻言一拍脑门,喊道:“啊哟,不好,许优那老小子跑了,真是老奸巨猾啊!”

吴华问道:“他是怎么跑的?”

丁广叹了口气道:“许优有两批俘虏,他把宜宁府的俘虏放在了中路,借此挡住中路的仙朝军队。然后在南北两路军合围前,驱赶着迪望府的俘虏往东走,当他们一头撞进埋伏圈后,许优乘刘大人收缩兵力扎紧口袋时,从空档处溜出来了。”

吴华接道:“丁大人的意思是,许优已经越过龙脉山往东到达迪望府境内了?”

丁广点点头道:“许优也太厉害了点,这样都能料敌先机,简直不可思议啊。”

盛冰突然对刘羽一拱手道:“刘大人明鉴,此地确实是郭庆郭府主的被困官兵,大人若想建功,不妨尽快出山往东追击,想必此时许优还没跑远。”

丁广听到盛冰如此说不禁有些怪她多管闲事,那许优一个过街老鼠,有什么必要这么兴师动众、大行剿灭之事?丁广想到这里不禁暗笑,之前吴华被困在这里,自己不也是这么兴师动众的吗?

盛冰的心情可以理解,她是为了报答郭庆的借兵之恩,现在许优跑到了郭庆的地界上撒野,究其根源,都是盛冰借兵惹来的祸,所以她也是为了善后。

刘羽闻言沉吟起来,这时,一个士兵从后面跑到刘羽身边,他正要说话,刘羽对他使了个眼色,那小兵会意,他伸头凑到刘羽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刘羽闻言微微点了点头,他挥退那士兵,然后对丁广一拱手道:“丁大人说得不错,那许优确实带兵跑出了龙脉山,在下这就去追击。”

丁广呵呵一笑,说道:“祝刘大人马到成功,有此剿叛之功,你晋升到将军之位指日可待啊。”

刘羽很是高兴,他以八万仙朝精兵对许优两万人,若是还不能竟全功,那他刘羽也白领兵多年了,此次剿叛,对他而言实在是送上门的功劳。

刘羽恭恭敬敬的告辞,随后他安排人去通知另外三路仙朝军队,甚至连宜宁府的两万败兵也一起征调了。

过了一会,围住迪望府士兵的仙朝军渐渐散开,往东缓缓撤出。

迪望府士兵不少人终于哭出声来,他们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被围了三次,又被解救了三次,其中最后一次,还是被仙朝援军围住的,实在是太吓人了。

吴华对丁广笑道:“广哥,你怎么才来?这下好了,我终于可以把郭庆的人马带回去了,我老祖的吩咐也办到了,嘿嘿。”

吴华说完瞟了眼盛冰,然后对挤眉弄眼的对丁广低声说道:“这就是你的领导盛冰仙子?果然是鹅蛋脸,不是瓜子脸,看来广哥你好这一口啊,啧啧。”

丁广心中略有些得意,其实盛冰的美貌跟冰仙子相比,那也是等量齐观的,而身材之好还尤有胜之,所谓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在有些人心中,说不定盛冰比冰仙子更迷人。

如此女神,居然跟自己相当亲近,甚至都达到了些许暧昧的味道,丁广作为资深屌丝多年,哪里享受过半点被人羡慕的时刻,丁广怀疑他可能要走上人生巅峰了。

第357章驻地

丁广努力的保持着脸部平静,他拍拍吴华的肩膀说道:“别瞎想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吴华奇道:“广哥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什么都没想啊。”

丁广一愣,有些尴尬,他不敢看盛冰,于是赶紧岔开话题:“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吴华双肩一耸,两手一摊,说道:“还能怎么办,赶紧带着这帮老爷们回家呗,只要他们进了迪望府城,我就算万事大吉了,可以继续回去制符了。”

吴华顿了一顿,又道:“这次我回百兽门,应该能得到老祖的嘉奖,我想求他老人家帮我晋级到筑基境界,这一关不突破,我们永远也回不了家。”

丁广连连点头,心中有些羡慕吴华,他有个元婴老祖罩着,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以元婴老怪物的实力,要帮一个小小的练气弟子晋级那还不是小菜一碟吗?

再反观自己,师父没师父,所属门派只是个临时落脚点,而且还是个二星宗门,修仙资源有限,有什么问题,连个问的人都没有,自己这布阵师要想升到筑基,简直是痴心妄想。

吴华又问道:“广哥你打算去哪里?”

丁广听到这个问题不禁茫然起来,是啊,他能去哪里呢?这时,盛冰轻笑一声:“先生是我胜归门的长老,当然是随我回宗门了。”

不知为什么,丁广对胜归门一直毫无归属感,按说门主盛冰对自己真不坏,但丁广总是有些隐隐抗拒融入胜归门。

当然,丁广绝不是嫌弃胜归门实力弱小,恰恰相反,胜归门在短短时间内连破几个二、三星宗门,以至于现在松北三府中居然仅剩了胜归门这一个修仙宗门,也许这才是丁广害怕它的原因。

丁广问道:“冰小姐,我们是回希城吗?”

盛冰咯咯一笑:“先生说笑了,我们胜归门还需要窝在希城这种小地方吗?我已经安排胜归门弟子先临时入驻临北府,反正那里既没府主,也没府兵,我们先拿着用吧。”

吴华又问:“憨子怎么没来?”

丁广摇摇头表示不知道,倒是盛冰笑道:“耿药师此番怕是去小松郡升官了,毕竟剿丹之功不小,仙朝又极为重视,耿药师的表现可为天下做表率啊。呵呵。”

丁广一愣,随即“嘿嘿”冷笑两声,那郭庆心心念念牵挂的剿丹之功,竟然被耿憨无意中取走了,丁广说道:“耿憨运气倒是不错,不过许优不是还没被剿灭吗?”

盛冰答道:“一来,耿药师成功的找出了叛军,二来,罪魁祸首雪原宗已经烟消云散,剿功已竟大半,当然该封赏了,这也是要鼓励天下官员踊跃剿丹啊。”

丁广见吴华似乎有些不高兴,他略微一想就明白了,他拍拍吴华说道:“人在官场身不由己,憨子也是没办法过来,其实他为你的事跑前忙后的奔走了几次,你有你的任务,他也有他的事情嘛。”

吴华这才咧嘴一笑,说道:“谢谢广哥。”然后又看向盛冰,说道:“谢谢广哥的领导,冰小姐!”

盛冰笑得花枝乱颤,说道:“领导这个词好,我喜欢,我也喜欢做先生的领导。”

丁广心中一荡,在他的家乡,领导一词也可以当做老婆的代名词,比如男人有事需要推脱的话,往往会说:“我要问问家中的领导”,其实就是暗指需要老婆做决定。

当然,盛冰这话只是无心之言,丁广不会当真,他充其量不过是脑中幻想幻想罢了。

吴华又道:“我先带人走了,别到时又被哪股军队给包围了,呵呵,广哥,记得时间哦,我们到时再见。”

丁广点点头,他当然知道吴华所说的时间是一年,见面的地点是莲池,丁广说道:“你快去吧,哦,对了,我这件衣服是在迪望府做的,你也去那里定做吧。”

丁广说完稍稍展示了一下金蛛丝宝衣,并告知了吴华那店铺的地址以及价格,吴华听完后答应下来,他匆匆走入人群中,不一会,他的七个师弟就开始纷纷招呼那些败兵起身开拔。

见众人散去,丁广转身对盛冰说道:“我们走吧。”

盛冰一笑,很是自然的对丁广伸出左手,丁广原没想过要飞出去,既然盛冰这么主动,那他也不用客气了,丁广一把抱住盛冰的胳膊,颤声道:“飞慢点。”

盛冰笑道:“先生刚刚不是胆子挺大的吗,怎么先生的胆子忽大忽小的?”

丁广略感尴尬,要说忽大忽小的东西,他又何止胆子而已呢?

盛冰不待丁广作答就突然拔地而起,速度飞快往龙脉山西边飞去。

丁广这次是真被吓到了,他死死搂住盛冰的胳膊,口中不断大呼小叫,如同杀猪一般,片刻工夫后,盛冰拍拍丁广的肩膀,说道:“先生别喊了,已经到了,到了啊。”

丁广喊声一顿,茫然抬起头来,只见他们正站在原宜宁府残兵的驻扎地,此时这里已空无一人,只有丁广和盛冰的两匹马,而宜宁府符那些老爷兵被刘羽征调去往龙脉山以东剿灭许优了。

丁广松开盛冰的胳膊,心里懊恼不已,刚刚那么好的机会,自己居然只顾着叫喊了,那可是揩油的大好时机啊,被自己这么白白浪费了。

二人骑上马花了半天多的时间来到了临北府,还未接近临北府,丁广就远远的看到一大群人聚集在府城北门,看人数怕不有三百多人,而城楼和城门处却没有一个士兵站岗把守。

这些人身上的衣服颜色各异,有黑色,有褐色,有蓝色,但都是修士所穿的长袍,其中还有十多个人的衣领和袖口镶着金边,这种装扮至少是练气修士。

待得稍稍驰近,丁广竟然在人群中看到田佑,再仔细一看,居然有不少胜归门的弟子掺杂在其中,丁广想了想,转头看向盛冰,笑道:“你收了不少新弟子啊。”

盛冰点点头,眼中有些兴奋,他答道:“这些都是自愿加入我胜归门的弟子,至于不愿的,我也不为难他们,只是请他们离开小松郡就行。”

丁广不由得咋舌,胜归门原本只有三十多人,一副日暮西山的惨淡景象,好家伙,一年后居然发展到了三百多弟子,规模扩大了十倍,而地盘更是多了百倍不止。

盛冰总说要做番大事业,她的聪明才智不容怀疑,可问题是她实力太过低微,如今胜归门虽是一副烈火烹油般的繁荣场面,但这种根基浅薄的基业不过是海市蜃楼。

丁广实在闹不明白盛冰到底有什么依仗,为什么她好似肆无忌惮,难道真是有家族势力在背后为她撑腰?如果是这样的话,她盛冰又何谈独自做一番大事业呢?

丁广二人刚跑到临北府城门下,那些五花八门的弟子们都挺直了腰对盛冰一拱手,喊道:“门主!”这喊声直冲九霄,振聋发聩。

丁广心中暗笑,心想盛冰还真有些手段,居然在短短时间里把人心凝聚得不错,士气可用。

盛冰点点头,问道:“都准备好了吧?”

田佑上前一步,答道:“门主你就暂时栖身府主府邸,而附近的一大片地方都被我们征用了,作为新驻地,首要保证弟子们都有地方可住,不过丁长老……”

盛冰摆摆手,说道:“我会亲自安排丁长老的住处,我们这就进去吧。”说完她骑马走入城里。

丁广听到田佑的话极是震惊,府主的府邸那可是仙朝权利的象征,盛冰就算再能耐,她毕竟是一个修士,怎么可能住进府主的家呢?

丁广连忙跟上前去,低声问盛冰:“你住进许优的府中不合适吧?仙朝要是派了新府主来怎么办?”

盛冰嘻嘻一笑:“仙朝暂时不会派府主来,我胜归门会负责协防临北府。”

仙朝的事居然由修士来管,仙盟不是有规定修士不得插手仙朝事务吗?丁广下意识的问道:“仙朝为什么不会派府主来呢?”

丁广刚说完,突然脑中灵光一闪,他“哦”的一声,问道:“你跟耿憨说的就是这个事情吧?”

盛冰笑着点了点头,脸上浮现出得意之色,“我说过先生会知道的,现在先生果然明白了。”

原来丁广想到,在耿憨第二次去调援军时,盛冰曾和耿憨说过几句话,当时耿憨的样子还有些为难,原来盛冰居然跟耿憨提出了“领土”要求。

到目前为止,仙朝还真没派新府主过来,也不知耿憨是怎么做到的,看来他在仙朝里说话还有些分量。

而盛冰也是胆大包天,居然敢这么占下一座府城,仙朝管不了她,难道仙盟也管不了她吗?不过盛冰原本就是仙盟的人,也许她早就摆平仙盟了。

丁广和盛冰骑着马,他们两速度更快,不一会就走到了府主府邸,盛冰一指府邸,问道:“先生要不也住在这里面吧?”

丁广犹豫了一会,摇摇头道:“算了,谢谢冰小姐的好意。只是我想要闭关几个月,需要一个安静点的院落。”

第358章 巡查使

盛冰主动提出要丁广住在府主府邸里,这是对他丁广最高的信任了,其实丁广内心也希望与盛冰“同居”,只不过丁广始终清楚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那就是提高实力,尽快回家。

再说,吴华有老祖的帮助,他提升到筑基境界那是板上钉钉了,这也有些刺激了丁广。

盛冰笑眯眯的看了看丁广,然后点点头道:“先生果然非同一般,这样吧,先生就在府主府邸旁的驿站暂时住着吧,我也方便随时跟先生请教。”

丁广笑道:“如此甚好。”

盛冰亲自把丁广送到驿站,这是一个独立的清幽小院,紧挨着府主府,面积不大,但好在有个后花园,丁广可以在此测试阵法。

小院只有两间木屋,等于是一室一厅,面积虽不大,但被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房屋内陈设古朴、大方,有床有桌,住着很是舒服。

丁广极为满意,盛冰出去后,还特意安排了两个弟子轮班站在门口守卫,以随时听从丁广的调遣,丁广人生中总算是第一次尝到做“爷”的滋味。

接下来就是继续测试金阵盘了,由于金阵盘的布阵方式更为复杂,所以它的布阵材料的排列组合极多,但丁广找不到任何取巧的办法,只能是一项一项的测试。

在接下来的几个月时间里,丁广几乎不分白天黑夜的泡在了驿站后花园里,实在累得不行了才回房睡上一觉,醒来后又继续测试。

起先盛冰来看过丁广几次,但见丁广状若疯癫,她也没敢打扰。

丁广在迷迷糊糊中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这天,他在测试某种布阵组合时,发现金属性阵盘激发出来的光罩由之前的淡淡的乳白色变为颜色更深的乳白色。

丁广先是一愣,随即大喜,这种颜色的变化说明防御光照中的金属性能量变多变大了,想必防御能力也相应增大了。

丁广决定试试它的防御,于是他先把金阵盘改回到之前的组合,又用土阵盘召出一个石人,然后一拳轰在光罩上,丁广细细感受了一番,随后又换成新的布阵组合,再次用石人攻击光罩。

通过阵法的灵气波动来看,加强后的金阵盘,在防御上至少提高了两成多,也就是说,如果让石人以同样力度不停轰击这个防御罩,加强型阵盘能够多顶一段时间。

丁广又试了试它的攻击,只见上百支体积更小的白色光剑射出,很快就把后院中的一大块青石打成了一堆碎石,起威力应该还略微大于吴华的百剑符了。

丁广喜不自胜,五行攻防阵中,除了水阵盘和木阵盘,其他三种阵盘都变成了威力加强版,水阵盘是幻阵,丁广一时间还找不到好办法测试幻阵威力,他总不能拿自己去试幻阵吧。

倒是木阵盘可以测试,木阵盘唯一的用途就是吸灵很储灵,如果找到更佳的布阵组合,吸灵的速度一定会加快,而储灵的量也会变大。

不过在此之前,丁广决定还是把金阵盘剩下的排列组合测试完,虽然丁广基本肯定每种阵法都只有一种最佳布阵组合,但丁广作为布阵师,完美主义作祟,他不把事情做完总觉得欠缺了点什么。

所幸剩下的排列组合不多了,再有一两天时间就能完成,丁广刚要开始继续测试阵法,突然听到木屋前传来一个声音说道:“丁长老忙完了吗?”

丁广听声音依稀记得是那两个守门弟子中的一个,丁广高声问道:“有什么事吗?”

那弟子恭恭敬敬的答道:“丁长老,有人找你,他说是你的朋友。”

丁广奇怪,他在仙界哪里有什么朋友?除非是耿憨和吴华他们两,丁广心中一惊,如果是他们来了的话,只能是莲池的事情,难道自己在这里不知不觉住了将近一年了吗?

丁广匆匆走到木屋前,只见那守门弟子正站在门口翘首望着内院,见丁广出来,他一指门外,说道:“长老,就是这个人要来找你。”

丁广不用他说就看到了,只见此人一身雪白的仙朝官员制式长袍,腰间别着玉牌,背着手站着,正笑嘻嘻的看着丁广,正是耿憨。

丁广大喜,连忙说道:“啊哟,耿大人亲临寒舍,快请进,快请进。”丁广说完,顺手想把身后木屋门推开,却发现门已是开着的,丁广对耿憨招招手,又道:“快请进,快请进!”

耿憨昂首阔步踏入屋内,找了张椅子坐下,正眉飞色舞的想要说话,丁广皱眉道:“耿大人这是升职了吧,你穿着这身衣服,拿个丹药都不方便啊。”

耿憨呵呵一笑:“广哥,我这是出门办事才穿的衣服,真要打斗,我第一时间就是把这身皮撤掉,我那口袋装穿在里面了呢。”

丁广好奇的摘下的耿憨的腰牌,此牌巴掌大小,长方形,上面篆刻着不少漂亮的花纹,正是官员的身份玉牌,不过丁广见过李步死鬼的观察使玉牌,绝无此精美。

这快玉牌一面刻着“耿憨”二字,一面刻着“巡查使”三个字,丁广掂了掂玉牌,笑道:“剿功果然好用,居然由观察使变成巡查使了,说吧,这是什么官衔?”

耿憨笑着接过玉牌,微微擦拭了下继续别在腰间,说道:“都是没实权的小官,观察使跟城主一个级别,而巡查使跟府主一个级别,名义上是还是仙朝特派出来的监察官员。”

丁广“嘿嘿”笑道:“那仙朝也太小气了,这么大个剿功,都涉及到雪原宗这个三星宗门了,怎么就给个虚衔官?真要是分了一府之地,我还可以经常去打打秋风了。”

耿憨无所谓的摇摇头:“也不能这么说,除了名义上升了个官,我毕竟还得了另外一个好处……”

耿憨沉吟了一会,然后得意的说道:“我请仙朝帮我解决了一个老大难问题。“

丁广先是一愣,随即问道:“你,你成功升级了?变成高级炼药师了?”

耿憨点点头:“我要仙朝想办法帮我冲破关卡,于是仙朝派出了一个神秘高手,仅用三天时间就让我顺利晋升到了筑基境界。”

丁广“嘶”的倒吸一口凉气,心想,这有靠山就是好啊,仙朝虽是日暮西山,但毕竟家大业大,朝中还真有些高手。

耿憨又说道:“我见过华子了,他现在也是筑基境界了,是高级制符师,广哥,你升到筑基了么?”

丁广颓丧的摇了摇头,他本已对晋级筑基感到绝望,但耿憨和吴华的突破让他重新看到了希望,可是他却苦于无法找出一个实力够高的高手来帮他。

丁广问道:“仙朝的神秘高手?他是元婴老怪吗?他是怎么帮你突破的?”

耿憨皱眉道:“我看都没看到他,当然也就不知他的具体修为。也不知道那人隔空对我做了什么,我只是觉得体内灵气汹涌澎湃,很快瓶颈被冲破,那感觉真是舒服啊……”

耿憨说到这里瞥了眼丁广,见丁广虽然面无表情,但心中一定不好受,于是他赶忙闭嘴。

二人沉默了一会,耿憨突然说到:“广哥,我来找过你几次了,都被你们的人挡在外面了,说是你在精研阵法不宜被打扰,广哥你到底在做什么奇特的阵盘?眼看这都快一年了……”

丁广惊呼道:“一年?都过去一年了吗?”见耿憨点了点头,丁广不禁张口结舌,自己不过是测试了一个金阵盘就花了一年时间,这么说来,他们来仙界已经超过三年了。

丁广知道耿憨这次来找他一定是为了莲池的事情,估计莲池的开放时间就在这几日,所以耿憨特地来找自己同行。

丁广又问道:“许优的叛军被剿灭了吗?”

耿憨笑道:“上个月才剿灭的。那许优倒也是个用兵能手,他从龙脉山突围后,迅速进入了迪望府,然后在迪望府与镇东郡交界处依托有利地形防御。”

“仙朝陆陆续续派出更多援军,总人数足有十多万人了,但都无法彻底剿灭许优……”

丁广奇道:“这怎么可能?就算是地形优势再大,他许优不过区区两万来人,怎么可能抵挡住这么多人?再说仙朝派出的军队可不是郭庆的废物府兵啊。”

耿憨沉吟了一会,皱眉道:“根据前线传来的情报,许优似乎不止两万人,因为仙朝军队想要从侧翼包抄也被挡回去了。”

丁广惊道:“难道许优真有援军吗?也是血魔丹的势力吗?许优的丹叛最后是怎么被消灭的?”

耿憨摇摇头:“许优是不是有援军就不得而知了。至于他是怎么被灭的,广哥你一定猜得到吧。”

丁广想了想,试探着问道:“仙朝请动了镇东郡郡主杨丰出手了?”

见耿憨会心一笑,丁广又问:“杨丰是一贯见钱眼开的,这次仙朝跟杨丰达成了什么交易才能让杨丰这老狐狸出手的?”

第359章 风声

耿憨笑道:“这次杨丰倒是很配合,居然没跟仙朝谈条件就出兵了。那许优腹背受敌,不得已而缓缓撤退到镇东郡内,最后是被杨丰的人马剿灭的。”

丁广闻言大吃一惊,那许优面对十多万仙朝精兵都能顶住,最后居然被杨丰的地方势力消灭,这还真是讽刺。

不知为什么,丁广总觉得有些奇怪,他沉思良久却找不到任何头绪。

耿憨又道:“华子的百兽门这次也收获不小,他们乘着许优在镇东郡掀起的兵乱,一举兼并了海王宗、古兽派和厚德宗,成了镇东郡唯一的修仙门派。”

丁广奇道:“兼并?怎么兼并的?”

耿憨笑道:“据说是百兽门采纳了杨丰的倡议,说是为了拥护仙朝,要整合镇东郡修仙势力共同御敌,于是百兽门高级修士全体出动,逐一拜访三个门派,于是大家伙达成一致协议,并入百兽门……”

丁广不由得失笑,这哪里是兼并?这简直是赤裸裸的吞并,一个四星宗门用这种方式吞并其他三个三星宗门,仙盟居然也不管,难不成仙盟是有意放纵?

丁广只觉得此次剿叛一事波诡云谲,各方势力粉墨登场,可偏偏事情的脉络模糊不清,不知是谁在背后操纵这一切?

丁广吁了口气,有道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自己老老实实的过日子就行,何必操这份心?

丁广一笑:“耿大人的来意我知道,你等我一天,我这边的事很快就弄完了。”

耿憨苦笑:“广哥,‘耿大人’三个字就别提了,虚衔而已,再说我们之间还搞得这么正式做什么?我其实是顺路来这里的,我作为小松郡的巡查使,最近听到些风声……”

丁广眉头一皱,直觉告诉他还有其他势力要冒头了,果然,耿憨神神秘秘的说道:“我风闻小松郡内还有叛军……”

丁广很是震惊,他急问:“你听什么人说的?叛军在哪里?”

耿憨答道:“只听说在小松郡的宜宁府有叛军的身影,仙朝自有仙朝的耳目,但对于这个消息,我认为纯属子虚乌有,因为没有切实证据。”

丁广心不在焉的点点头,然后坐在一旁思考,过了一会,他似乎想起来什么,在身上胡乱摸索了一会,却只拿出一个灵石袋来,丁广呆若木鸡的站着不动,眉头深皱,不知在想什么。

耿憨见丁广的脸色越来越差,同时又阴晴不定,显然是在经历较大的心理波折,耿憨几次想开口说话都被丁广挥手打断。

过了良久,丁广这才深呼吸一口气,他对耿憨勉强一笑,把手中的灵石袋重新揣入口袋,然后拿出一个阵盘来,说道:“你刚刚不是问我在研究什么阵法吗?这个就是我的成果,金属性防御阵。”

耿憨看了眼丁广手中的阵盘,心中疑惑不解,因为丁广拿出的是水阵盘,这是他用四分泪材料做成的新的水阵盘,此阵盘是会产生幻境效果的。

耿憨奇怪广哥这是怎么了?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居然连阵盘都拿错了,耿憨刚要询问,就见丁广在水阵盘上轻轻一拍,幻阵已经被启动了!

耿憨暗道不好,他脸色一变,“腾”的站起身来,正要夺过丁广手中的水阵盘,丁广却把水阵盘一收,抬头冲屋顶喊道:“出来吧!”

耿憨一惊,他抬头看去,只见屋檐上空空如也什么人都没有,最奇怪的是,丁广明明开了幻阵,四周景象却没丝毫变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丁广长叹了口气,转过头来对耿憨说道:“憨子,恐怕你又能立功了。”

耿憨被丁广这一惊一乍的行为搅得一头雾水,脑子里仿佛成了一团浆糊,他刚刚还在对天花板说话,这会又提到什么功劳,他就不怕别人听了去吗?

见耿憨一脸焦急的样子,丁广笑道:“憨子,如果我没估计错,小松郡宜宁府确实有叛军,你赶紧回仙朝报信,要仙朝赶紧把小松郡内的官兵和财物都调到郡城去,郡城暂时是安全的,快去吧。”

耿憨急道:“广哥你怎么知道的啊?”

丁广叹道:“这是好大一盘棋啊,神不知鬼不觉的运作,各方都得利,但最终目的却也达成了,嘿嘿,当真高明。”

丁广说完又微笑着看着屋顶,继续道:“其实整个计划说出来只有一句话,就是圣朝叛军要登陆,在这里必须有人给圣朝叛军创造有利的登陆条件。”

“我曾经在北岛郡无意中偷听到了圣朝叛军的巴大人和他手下的一番对话,那巴大人当时要派个人去仙界大陆协助另一个人办一件重要的大事,我看,没什么事比圣朝叛军登陆小松郡更重要了吧?”

“嘿嘿,你果然成就了一番大事业,对不对啊,冰小姐?”

丁广说完脸上笑容一凝,神色变得很是严肃,不复平日里嬉皮笑脸的样子。

过了好一会,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从虚无中传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随即丁广觉得眼前一花,一个黑神身影浮现出来,正是盛冰,她面如寒霜,斜眼看着丁广,不知心中在想什么。

丁广还是第一次觉得盛冰如此可怕,她在自己面前从来都是一副笑语盈盈的模样,没想到严肃起来后气势完全不一样了,在丁广的心中,这个高冷的盛冰也许才更符合她的身份,同时也更符合她的所作所为。

但丁广并未露出胆怯之色,他微微叹了口气,说道:“玩阵法的人都有些强迫症,嗯,或者说完美主义,唉,听不懂也没关系,反正你只要知道我们这些人的生活很刻板,有些习惯养成了就不会改。”

“比如像我,出门的习惯是必须关门,我在屋里的时候倒不一定非要关门了。可是我刚刚去开门的时候发现门已经被打开了,这说明有人进入了这里。”

盛冰“哼”的一声,她张了张嘴,却还是没说出一句话来,丁广等了一会,继续道:“你之前几次都把憨子挡在门外,这次却让他进来了,我猜你是跟着憨子一起来的,为的就是听听我们两说什么,只是你没想到这次我出来得这么快,所以没来得及关门。”

盛冰面无表情的找了张椅子坐下,然后缓缓说道:“先生是怎么知道我的计划的?我自认做得还算隐秘……”

丁广摇摇头道:“承蒙冰小姐看得起我,还称呼我一声‘先生’,其实我无意插手仙朝和圣朝的战事,我一个局外之人,冰小姐实在用不着这么防着我。”

盛冰闻言面色稍缓,她问道:“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耿药师去通知仙朝撤出小松郡的官兵?”

丁广笑道:“在这场惊天棋局中,谁都捞足了好处,冰小姐你更是完成了战略目标,我扒拉一点好处给我朋友怎么了?难道以憨子为你们做出的贡献,还当不得这份功劳吗?”

盛冰良久不语,随后微微点头,说道:“耿药师身份特殊,确实非常重要,既然先生想要他得点好处,那亦无不可。不过我很好奇……”

丁广不待盛冰说完就打断她:“我来说说我的推断吧,嘿嘿,这事得从我们在宜宁府相遇开始说起。”

“我猜冰小姐计划的第一步内容就是先夺取一个修仙门派,这样活动起来就方便很多了。胜归门实力最弱,只有一个筑基修士,自然成了最佳目标。”

“于是冰小姐在希城以北的树林中设下埋伏,只是没想到我刚好在那个时间点进入了冰小姐的包围圈……”

盛冰冷笑一声道:“埋伏?何以见得?那余法被我用剑亲手所戮,先生可曾看到其他人在场吗?”

丁广摇摇头道:“余法被枭首,可是你的剑上并无血迹,请问冰小姐你晕倒前还来得及先行擦拭长剑吗?”

丁广顿了一顿,缓慢说道:“我是杂修,对正统修士的功法和实力并不了解,不过在我看来,以冰小姐的实力要杀余法似乎并不难,不知冰小姐为何……”

丁广没把话说完,可他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他这是在暗指盛冰在他面前演了场戏,还是苦肉戏。

盛冰应该是筑基初期,但她先是杀了松风剑派的筑基后期修士,又在丁广等人面前干掉了御冰宗的两个筑基修士,随后干脆端掉了御冰宗老巢,她的实力也许并不是修仙等级可以衡量的。

盛冰说道:“先生这话有意思,你一边说我实力强大足够杀死余法,一边又说我设下埋伏,我若可以杀余法,何必还要设什么埋伏?”

丁广犹豫了一会,说道:“若我没估计错,冰小姐的埋伏不是针对余法的,而是针对我的。”

盛冰闻言仍是面无表情,但丁广却见到她眼中明显有一道精光闪过。

丁广继续道:“我搞不懂冰小姐是如何知道我的行踪的,想来是冰小姐在传送阵的另一头久等而不见圣朝的人,直到北岛郡的消息传来,你才发现了我。”

“我在北岛郡听说圣朝军巴大人所说的,那位在仙界大陆图谋办大事的人,就是冰小姐你吧?呵呵”

第360章 五件事

盛冰闻言横了丁广一眼,随即深呼吸一口气,转成笑脸道:“先生果然高明,这都能想得到。”

丁广无奈道:“传送阵这头是冰小姐你,那头只有圣朝的人知道,我在传送过程中被打断,想必是有圣朝中的高人出手了,我在海中漂了十多天才到小松郡,这个时间够你得到消息了。”

“我走到埋伏圈之前曾听到打斗声,因此我使用了隐身符,你知道,我一旦用了隐身符之后,神识和眼睛都找不到我。其实发现有埋伏的并不是我,而是余法,他在我发动攻击前就喝破了此点。”

“我一直以为他说的埋伏就是我,其实余法一开始根本就没发现我,他全神贯注的防御着真正埋伏之人。”

盛冰又“哼”的一声,说道:“先生说余法防着埋伏之人,可我却看到先生被他打得飞了出去。”

丁广点点头,笑道:“我在最后关头还是被余法发现了,当然,不是因为他看见了我,而是因为我踩在雪地上留下了脚印,余法分心对付你跟我,所以他最终被你所埋伏的人干掉了。”

“幸好我之前与冰小姐有过一面之缘,不然我恐怕早就身首异处了对不对?如此说来,我还得谢谢冰小姐的不杀之恩。”

盛冰干笑两声,却没说话,仿佛是默认了此事。

丁广继续道:“接下来的事情我们两都知道了,冰小姐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一举统一了宜宁府北部的修仙势力,并且重创了金石派。”

“不过这些都是准备工作罢了,真要达成让圣朝军登陆小松郡的战略目的,还必须得想办法调开仙朝部署在小松郡沿岸的精兵,为此,你做了五件事。”

盛冰听到这里会心一笑,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似乎对丁广的推测很是感兴趣。

丁广笑道:“首先你让原本驻守在金石派的田佑去雪原宗投诚。”

见到盛冰开口就要插话,丁广忙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一定想说田佑是被雪原宗的人俘虏到临北府的炼药点的,对不对?”

“我在雪原宗炼药点碰到田佑时,他有三句话说漏嘴了,第一,他说他是被雪原宗的人劫持到那炼药点的,问题是他怎么知道劫持他的人来自雪原宗?雪原宗干这种勾当总不可能还穿着门派的制式衣袍吧?”

“第二,我问他炼药点里有没有筑基修士,他告诉我之前有,现在没有了,如果他才来四五天的话,为什么知道这之前的情况?这不合理吧?”

盛冰“嘿”的一声,说道:“关于第二点,先生说得不对吧,田佑跟你谈话时已经在炼药点呆了四五天了,所以他说之前有是指在跟你见面前那里有筑基修士。”

丁广摇摇头:“不对,这炼药点原本有个驻守的雪原宗筑基修士,叫谢亭,当然,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他的真名字,谢亭在把金石派弟子劫持到炼药点后直接去了小松郡。”

“别问我为什么知道,我有我的消息来源。总之,田佑在炼药点所呆的四五天里并无驻守的筑基修士,他所说的之前有筑基修士,只能是金石派弟子被劫持来之前,这也说明了他比金石派弟子更早到了炼药点。”

盛冰张了张嘴似乎想反驳,但随即靠倒在椅背上,笑着问道:“先生说他说漏嘴了三句话,还有一句是什么?”

丁广答道:“我们还是一步一步来吧,刚刚说你安排了五件事,第一是田佑主动去雪原宗投诚,他带去了一个消息,就是胜归门要吞并金石派,于是雪原宗眼红了。”

“雪原宗为了抢先占领金石派,不得不就近从临北府的炼药点派人过去,于是谢亭带队,把金石派的弟子悉数俘虏到了炼药点。”

“接着,你安排了第二件事,就是说服我去临北府借兵,当然,借兵只是借口,你早知道许优绝不可能借兵给我。”

“而我冒充仙朝使者去见许优,他其实早就知道我是冒牌货了,因为他在炼药点见过憨子,知道憨子才是真正的仙朝使者。因此许优对我的态度十分强硬。”

“不过,在冰小姐你的原计划当中,我是见不到许优的,因为我必须被雪原宗的人抓住……”

盛冰奇道:“我安排先生被雪原宗的人抓住?这又是为何呢?”

丁广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继续说道:“我被抓住后,根据你安排的第三件事,你会让田佑偷偷把炼药点里的耿憨放走。”

“这一点是关键,为此你特意安排了第四件事,就是一旦发现耿憨没有按时从炼药点出来,你就会派人攻打炼药点,以期救出耿憨。”

盛冰笑了笑,问道:“我虽然在北岛郡见过耿药师一面,但并无交情,我为何要拼命救他?先生此话有些异想天开了吧?还有,你说我安排了五件事,还有一件是什么?”

丁广面无表情的看了看盛冰,他叹了口气,说道:“冰小姐不光早认识了耿憨还熟知我朋友吴华呢,要不怎么说冰小姐是做大事的人,这些消息一早被你了解得清清楚楚了。”

“我和憨子被雪原宗一个筑基修士追杀,在逃往戎城的途中你及时赶来了,我记得你是先救的憨子,再救的我……”

盛冰巧笑道:“先生这是在跟自己兄弟计较吗?”

丁广摇摇头:“这虽然可疑,但不是直接证据,而你在雪原宗门外直接喊出‘耿药师‘三个字就不合道理了,冰小姐,我一直没有介绍憨子给你认识,你怎么知道他姓耿,还是个炼药师呢?”

盛冰一愣,随即笑道:“田佑田长老比你们俩先到戎城,我当然是听他说的啊。”

丁广摇摇头道:“不可能,田佑不可能想到憨子会跑到戎城去,憨子去戎城完全是偶然,对于一个你也许一辈子都见不到面的人,他田佑何必把憨子详详细细介绍给你?”

丁广顿了一顿,又道:“田佑既然是被你安排去雪原宗投诚的,那么雪原宗炼药点里有什么人你当然知道,因此你认识憨子也不奇怪,真正奇怪的是你居然知道他的仙朝官员身份,啧啧,这可真是……”

盛冰奇道:“我什么时候知道耿药师是仙朝官员了?他是什么官?”

丁广答道:“在我出发前往临北府借兵之前的一个月,憨子被提拔为观察使,专门负责调查临北府叛军一事,你在那个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你刚刚不是问我你安排的第五件事是什么吗?那就是你在憨子成为观察使之后,把他掳到了雪原宗炼药点,其实这件事才是你最先做的事,憨子在炼药点可是足足呆了一个月。”

盛冰张口就想反驳,丁广抢道:“我们在迪望府碰到的时候,我曾跟憨子说要送个功劳给他,冰小姐你是怎么说的呢,我记得你当时恭喜憨子说他要升官了,你若是不知道他是官员,又何来升官一说?”

盛冰张口结舌,过了好一会,她才有气无力的说道:“我们并没有那么早就把先生的朋友耿药师弄到炼药点。没有一个月,只有二十多天而已。”

丁广闻言暗叹了口气,因为盛冰这么说基本上就是承认了他的推断,只是细节上还有些出入罢了,丁广原以为盛冰会是个不错的朋友,甚至会是个……,没想到终究是梦一场。

丁广其实很期待盛冰把自己驳斥得体无完肤,但事实总归是事实,他们纵然有些交情,也绝没有妨碍她冰小姐大胆利用。

二人沉默了一会,丁广开口继续说道:“冰小姐你也早就认识吴华了吧,我们最终救出他的时候,我听你也说出了他的名字,要知道我那个时候还没介绍他呢。”

盛冰依然沉默,丁广又道:“我还是接着说吧。冰小姐的最初计划是把我抓去炼药点,随后让憨子看见,再让田佑想办法放走憨子,实在不行就把憨子硬抢出来。”

“憨子见我被困在了炼药点,他无权无势,唯一能做的就是跟仙朝求援,说临北府发现了叛军,而且规模不小,于是仙朝调走海岸线的卫戍精兵,而留下的空挡就足够圣朝军队登陆了。”

盛冰沉默不语,丁广又道:“我一开始还以为雪原宗埋伏的两个人是想要我的命,后来我注意到其中一个人把刀拿反了,他劈砍我的时候是刀背朝前。”

“这种低级错误当然不可能出现在练气修士身上,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想要生擒我,而我的作用就是刺激憨子匆匆把仙朝援军调过去。冰小姐,我这么说没错吧?”

盛冰嘿嘿一笑:“我说过今后不会做出对先生不利的事情,当然不可能要先生的命。”

丁广闻言如一桶冰水浇下,浑身从头凉到脚,盛冰所谓的不做对自己不利的事情,原来底线是不要自己的命。

按说他们相处也有一年多了,虽然聚少离多,但香火之情总有些吧,原来在她盛冰心目中,自己不过是一个不能随便杀的棋子而已。

丁广心中苦笑,他原不该在这仙界奢望什么纯洁的友谊,更不该在心中觊觎一个女神,屌丝就是屌丝,自己从来没把这个定位真正放在心中,如果早有此认识,也许他就不会这么上心了。

第361章 意外一

盛冰和丁广在屋中各自低头坐着,谁也没开口说话,过了很久,盛冰突然小声说道:“对不起先生,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听到盛冰的道歉,丁广心中并没有高兴起来,而是更加失落。自己揭破盛冰的阴谋,盛冰若是气急败坏说些伤人的话反而证明她在乎,这跟小两口吵架是一个道理。

可这句“对不起”一说出口,丁广彻底成了路人,她盛冰依然是高高在上的女神,而自己却连个备胎都谈不上。

丁广深呼吸一口气,说道:“没什么,冰小姐不必在意,我习惯了。”

丁广此话刚出口他就后悔了,自己不该表现得这么怨气,人家盛冰不欠自己什么,她是利用了自己,可她也确实救过自己,不管她出于什么目的。

丁广勉力一笑,提起精神来,说道:“我们继续吧,我想冰小姐你还有不少疑问等着我解释吧。”

“田佑说漏嘴的第三句话就是他看到我之后问我‘为什么才来?’因为按照原计划,我本该同金石派的俘虏们一起被押送到炼药点的。”

“冰小姐你的最初计划原本完美,可我却把它搞砸了,因为我不仅没有被雪原宗的两个练气修士所擒,而且还放走了其中一个人,只是他的丹田被他自己给捅破了。”

“这人心狠手辣,他醒来后干掉了同伴,自己一个人回了炼药点。这是此计划的第一个意外。”

见盛冰微微点了点头,丁广心想,其实盛冰在心中还是把他当成了没用的杂修,她以为派出两个练气弟子就能轻易抓住他丁广。

丁广继续说道:“那名丹田被废的弟子回了炼药点以后见驻守的筑基修士不在,而很多其他的练气弟子正在东边的寨子里安置金石派的俘虏,于是他偷走了所有血魔丹。”

“他偷出血魔丹后往东逃窜,正好被埋伏在那里的冰小姐你逮个正着,你通过逼问,得知了一个重要消息,就是丁广没抓到,不过他偷出来的血魔丹倒是被你尽数所得。”

这八枚血魔丹,盛冰在雪原宗总部时给了耿憨,其中有四颗被耿憨炼成了散气丹,血魔丹和散气丹的灵药构成差不多,但效果却是一正一反。

丁广从没有跟耿憨询问过他在雪原宗炼药点时炼药的事情,因为耿憨是被劫持到那里的,他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炼血魔丹,丁广相信他心里也不好受,因为这八颗丹药就意味着八条逝去的人命。

“意外出现,于是冰小姐你临时心生一计,要这个被俘的雪原宗弟子做你的奸细,去许优那里潜伏,为了博取信任,你要那弟子告诉了许优一个情报,说有人想要端掉临北府炼药点。”

“许优大惊,连忙派兵‘剿匪’,冰小姐你们充当土匪救出金石派的弟子后就全身而退,这一过程被憨子看在了眼里。而那个逃跑弟子则顺利的被你安插在许优身边了,他之后还要传达一个更重要的消息。”

盛冰问道:“先生是怎么知道的?”

丁广答道:“因为我第二次去找许优时,在他的住处看到了那弟子的背影,我跟着他一晚上,对他的背影当然是再熟悉不过了,绝不会认错。”

“许优赶走冰小姐你这一众‘土匪’后,他觉得不放心,由于谢亭迟迟未归,于是他要雪原宗派出第二个筑基修士来驻守炼药点。”

“来的人就是死太监,哦,这是我对他的称呼,也就是那个在戎城附近的官道上被你杀死筑基修士。他的来到被田佑看在了眼里,于是他乘乱逃出炼药点后就赶紧去戎城跟你汇报。”

“死太监赶到炼药点时,我和憨子正好炸掉了炼药点里的地脉,他怀疑是我们两拿走了血魔丹,他数次逼我们交出东西来,我们无法解释,于是只好边打边逃的来到了戎城附近。”

“幸好你这时带着两个御冰宗的筑基修士赶到了戎城,同时田佑也到了那里,你得知死太监去了炼药点,你怕他伤害到憨子,于是匆匆赶过去,正好在路上救下了我两。”

盛冰笑道:“先生为什么不认为我是特意跑去救你的呢?诚如先生所判断的,田佑只字未提耿药师,只说了你在那里而已。”

丁广心中一动,但脸上仍是波澜不惊,他摇摇头道:“田佑并不知道憨子的重要性,可你心中却是知道的,憨子作为仙朝特派下来的观察使,拥有调动戍岸军队的权利,他是绝不能有失的。”

丁广嘴上这么说,心中仍是希望盛冰在乎自己,虽然他明白盛冰是在利用他,但想到一个女神千里迢迢的赶过去救自己,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都让人感动。

丁广努力保持着心绪平稳,然后继续说道:“郭庆只对剿丹之功感兴趣,他的借兵条件是你得帮他拿下此剿功才行,也就是说你得独自搞定雪原宗。”

“冰小姐是一招鲜吃遍天,你先利用金石派搞垮了黑壤宗和松风剑派,再利用雪原宗覆灭了金石派,又利用御冰宗干掉了雪原宗,可真正得利的却是你胜归门,因为御冰宗最后也被你吞下了。”

“除了谢亭,松北三府共六个修仙宗门里的十多个筑基修士几乎全部死在了你的手中,唯一的区别不过是直接被你杀死或者间接死于你手罢了。”

盛冰闻言一愣,心想丁广怎么算出六个修仙宗门来了,随即她反应过来,丁广把胜归门也算了进去,盛冰一笑:“先生这么说,看来我还真是厉害啊,呵呵。”

丁广对盛冰的洋洋得意很是不以为然,但他也知道,这个世界就是以杀戮为荣的,盛冰区区一个筑基初期修士,一介女流,却用心计玩死了这么多筑基高手,她确实有骄傲的本钱。

丁广冷哼一声,说道:“冰小姐的厉害还不止这一点呢,小松郡四个最大的修仙宗门,金石派,雪原宗,御冰宗以及一剑门,一共四个金丹修士恐怕也是被你害死的吧?”

盛冰闻言面如寒霜,眼中精光大盛,丁广见状有些害怕,他不敢直视盛冰的眼睛,于是把头偏向另一边,这时,盛冰却呵呵一笑,说道:“也算吧。”她的语气中似乎有些无奈。

丁广听到她直承此事,心想自己的推断应该没错。祭堂秘境的消息是被人特意传出去的,不过最先传出该消息的人不是杨丰,而是盛冰。

盛冰为了吞并松北三府的修仙势力,故意用祭堂秘境为诱饵调走了小松郡四派中的四名金丹修士,而金石派、雪原宗和御冰宗都只有一位金丹修士,他们也都死在了秘境中的偏殿里。

丁广原本还没想到偏殿里的尸体就是松北三府的金丹修士,但他刚刚突然想起了在秘境中西南和东南偏殿里的尸体,他们一个身穿褐色衣袍,而另一个则穿着黑色衣服。

这两种颜色,褐色是金石派制式服装的颜色,而御冰宗则一般穿黑色衣服,如此推断的话,东北偏殿里的人应该穿着蓝色长袍,他是雪原宗金丹修士,而欧能去的西北偏殿里看到也应该是一剑门的金丹修士。

丁广问道:“冰小姐在那里面对我等使用幻阵的时候,到底是想知道什么消息?能否告知于我?”

盛冰一愣,下意识的说道:“幻阵?什么幻阵?”随即她“哦”的一声,摇摇头道:“恕我现在不能告诉先生。”

丁广他们曾在祭堂外围被人用四分泪催生出的幻境所困,这个幻境明显是有人操控,而现在看来,很可能就是盛冰玩的鬼,她当时也在秘境里,只不过她一直没有现身罢了。

至于偏殿里的宝物是不是到了盛冰手上,丁广就有些不确定了,毕竟变数太多,最起码西北偏殿里的宝物–那面小盾就没落到她手上,而是被欧能拿了去,最后又被冰仙子得到了。

丁广和盛冰又沉默了一会,这次盛冰先开口说道:“先生请继续,我很想知道我还有哪里被你找出了破绽。”

丁广摇摇头道:“冰小姐做事小心谨慎,加之心机深沉,并没有真正的破绽,我刚刚所说的那些也都不过是臆想罢了,猜测的成分太大,其实从头到尾冰小姐你只犯了一个不起眼的小错误罢了。”

“至于说错几句话根本不算什么破绽,真有心想辩解,以冰小姐你的聪明才智,一定能找到说辞的,只是你到现在已经懒得跟我继续周旋罢了。”

盛冰眉毛一扬,显得有些意外,同时又显得有些兴奋,她笑问:“哦,是吗?我哪里犯了错?”

丁广不答,而是自顾自的说道:“因为我没有被雪原宗的人抓住,于是这个意外让冰小姐的最初计划破产,不过你马上想到了第二套方案。”

“其实你早就去过迪望府郭庆那里了,郭庆这人我熟,你跟他说什么剿叛他是绝不搭理你的,但若是剿丹的话,他会比任何人都积极。”

“但郭庆毕竟不傻,面对雪原宗这个三星宗门,他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主动招惹,于是他答应借兵给你剿叛,但条件是先帮他灭掉雪原宗再说。”

“要灭雪原宗谈何容易,你这趟其实也算是白跑了。若是我被雪原宗抓住,你的最初计划能得以实施,那么你根本用不着搭理他郭庆了。”

第362章 意外二

“不过”,丁广说到这里一停,笑着看了看盛冰。

盛冰点点头接道:“不过先生虽然没被抓到,但意外惊喜也有,那就是我发现原本驻守在炼药点的雪原宗筑基修士竟然消失了。”

“我原本准备的胜归门的一众人马是用来强抢耿药师的,但既然雪原宗的那帮废物没抓到先生,那么正好可以拿来做点其他事情……”

丁广接着说道:“确实如此,你佯装进攻炼药点,搞得许优许府主忧心忡忡,于是他只得派人去雪原宗申请调来另一名筑基修士,而雪原宗总部则只剩下了易德一个筑基了,至于他们的金丹老祖早被你骗去了那里送死。”

“易德是筑基后期,实力比冰小姐你强了一点点,于是你的连环计再次上演,把雪原宗内部空虚的消息泄露给御冰宗,于是御冰宗成了你的免费打手……”

盛冰“哼”的一声说道:“仙界的人都是这般尔虞我诈、彼此算计,若是他们能稍微团结一点都不至于落到这个境地,归根结底,这都是他们咎由自取罢了。”

丁广心中苦笑,盛冰这话说得就好像她不是仙界的一员似的,若说算计,谁还能算得过她?

丁广继续道:“雪原宗被灭之后,郭庆不得不借兵给你了,当然,郭庆也无所谓,他手下那点老爷兵全死了他都不心疼,不过这些老爷兵的用处对你冰小姐却至关重要。”

“你安插在许优身边的奸细起作用了,那名丹田被废的雪原宗弟子告诉了许优迪望府府兵的行军线路,许优本就是叛军,他做贼心虚,自然不会允许其他势力进入自己的领地,于是他领兵把郭庆的人马堵在了龙脉山。”

“我当初去龙脉山救援郭庆府兵的时候还纳闷,他们走那么隐秘的山路怎么可能被许优发现,我当时判断是有内鬼,哦,也就是奸细,没想到奸细就是冰小姐本人,呵呵。”

盛冰微微叹了口气,悠悠说道:“做这一切有什么用,先生是铁石心肠啊。”

丁广摇摇头:“冰小姐这么说就有些违心了吧,你的第二套方案不正是在利用我的软心肠吗?”

“当你通知我迪望府的两万无辜人马被许优包围时,你就真没希望我善心爆发从而主张调仙朝戍岸军队过来剿叛吗?只不过,没想到第二个意外出现了。”

听到这里,盛冰笑了起来,她说道:“我是真没想到先生和耿药师竟然都会拒绝调动仙朝戍岸精兵,事实上你们两个只要有一人同意,这件事多半就此成功了。”

丁广也笑道:“我们之所以拒绝调动援军,是因为我们知道许优的府兵不是圣朝叛军,当然,许优作为血魔丹势力,也是以推翻仙朝为己任的,在这个层面上而言,许优和他的府兵也是叛军。”

“我们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也一直认为血魔丹背后的势力就是圣朝,我相信,这么想的人绝不在少数,甚至所有人都是这么认为的。我们也是在机缘巧合之下才知道这是两股不同的反仙朝势力。”

“这两种反仙朝势力各有优劣势,血魔丹叛军隐秘性好,在仙界大陆上遍地开花,缺点是没有精兵强将,攻城略地的能力不足。”

“而圣朝叛军则刚好相反,他们的军事实力强大,但难以像血魔丹叛军一样通过渗透的方式蚕食仙朝,对仙朝而言,防范住圣朝叛军的侵略似乎更重要些。”

盛冰皱眉道:“这就是你们不愿调动戍岸军的理由?”

丁广点点头:“我刚刚不是说了吗?血魔丹势力并不长于行军打仗,他们虽然勾结了地方官府,但集结的兵员都是些二、三流货色,有的甚至根本不入流,对付这样的人马,何必抽调仙朝精锐部队?”

盛冰插嘴道:“我看许优的府兵还算能征善战吧?”

丁广不屑的笑了笑,说道:“许优心怀不轨,所以厉兵秣马多年,他的府兵固然比其他地方的府兵、城兵要强些,但也强得有限,他一开始就围住了迪望府两万老爷兵多日,不也没吃下他们吗?”

“至于他之后的表现,好似神勇,但那是有高人在暗中帮助,跟他的真实实力并无关系。”

盛冰叹了口气,赞道:“先生神机妙算,对天下各个势力了如指掌,又能灵活运用,不拘泥死板,我想要借先生之力真的好难啊。”

丁广无奈道:“你也不用把我说得那么邪乎,其实这些情况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我们当时不肯调仙朝援军过来,有个小原因是冰小姐你说错了一句话。”

盛冰“哦”的一声笑道:“我又说错什么话了?我还以为我做得无懈可击呢。”

丁广答道:“也谈不上什么大错误,只是在雪原宗被你吞并后,我问你临北府是否真有叛军,你的回答是肯定的,这说明你并没有把雪原宗当成圣朝叛军,在你的心里,血魔丹势力不是仙朝要防备的圣朝叛军。”

盛冰奇道:“我这么说没问题啊,先生和耿药师不也知道雪原宗和许优的人马不是圣朝的吗?”

丁广摇摇头:“我刚刚说过,绝大部分人都把圣朝叛军和血魔丹叛军混为一谈,而这两方由于名不正言不顺,都无法站出来澄清,于是知道两者区别的人几乎只有两种人。”

“第一种是血魔丹势力内部的人,而且往往还是高层才知道。第二种则是圣朝的人,冰小姐……”

盛冰插嘴道:“先生凭这个就断定我是圣朝的人?”

丁广默不作声,他若不是明知盛冰是仙盟的人,就凭盛冰的所作所为来看,说她是圣朝叛军的人,恐怕没人会怀疑。

但此事仙盟居然插手了,仙盟在暗地里支持圣朝叛军,这是要做什么?难道是想彻底颠覆它十万年的老搭档–仙朝吗?

丁广无意中掺和到这种绝密的事件来,绝对是祸非福,自己已经知道得太多了,仙盟和圣朝叛军都不会允许这么个火药桶存在,多半是要杀人灭口的。

丁广想到这里有些不寒而栗,他招谁惹谁了?他不过是枚被人操控的棋子,他自己根本没想过要介入任何一方势力,为什么上头的人办点破事,却要下面人遭殃受罪?

丁广发了一会呆,突然听到盛冰在喊自己,丁广反应了过来,继续说道:“之后,当郭庆的两万府兵被许优包围在山谷时,冰小姐你的说法又变了。”

“我记得你一口咬定许优和雪原宗勾结,炼制血魔邪丹,所以他们绝对是叛军,你以此为由头,劝我和憨子调派仙朝援军过来。可是冰小姐,你没发现吗?你前后两种说法不一样啊。”

盛冰一愣,随即自嘲的笑了笑,说道:“我确实说漏嘴了,没想到这么一句无心的话都被先生看出来了。惭愧啊。”

丁广叹了口气道:“实话实说,我虽然看出来了你说法的不一致,但我一直以为你是为了救郭庆的府兵而故意这么说的,所以我一开始也觉得这没什么问题。”

盛冰好奇道:“既然如此,我很想知道我到底是哪里没做对,从而引起了先生的怀疑?”

丁广笑道:“冰小姐别着急啊,我说到后面自然会告诉你。”

盛冰微笑着点点头,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说道:“那先生继续吧。”

丁广接着说道:“因为出现了第一个意外,我没有被雪原宗的人抓住,使得冰小姐你最初的计划泡汤。但你紧接着想出了第二套方案,你想利用郭庆府兵被围的借口说服我和憨子调动仙朝戍岸精兵,这个计划也没能得逞。”

“你万万没想到我和憨子都比较了解血魔丹势力,因此不肯调仙朝援军过去,这是第二个意外。但冰小姐冰雪聪明,很快想到了第三套方案。”

“在我和憨子去山谷帮助郭庆府兵的十天里,你到镇东郡杨丰那里跟他做了笔交易,你把你所知道的那处秘境告诉给了杨丰,然后杨丰会助你达成战略目标。”

盛冰插嘴道:“等等先生,你和耿药师在山谷里的十多天里,我可是一直埋伏在御冰宗附近呢,我哪里能分身去杨丰那里?”

丁广“嘿嘿”一笑:“这是句大实话,所以你肯定是派人去的。”丁广很是好奇,能代表盛冰去见杨丰的究竟会是什么人?想必这人地位和实力都得相当高才行,不然如何取信于杨丰这老狐狸?

丁广见盛冰只是咧嘴一笑,丝毫没有要接话的意思,他只得继续。

“杨丰这人我已跟他打交道多次了,他对宝物的贪婪程度就跟郭庆对剿功的迷恋是一样的,但杨丰有一点是郭庆万万比不上的,那就是他对自己管辖境内的修仙门派的控制很是成功。”

“在他的治下,境内的修仙宗门总能被他如臂使指的随意调动,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他正是利用这一点帮你做了几件事。”

第363章 第三方案

“首先,杨丰通知境内四个修仙宗门–厚德宗、海王宗、古兽派以及百兽门派出秘境探索小分队,这些人到秘境就是给他找宝贝的。“

“其次,他要求百兽门做三件事,第一,派出吴华跟随他的筑基师叔们到了龙脉山,表面上吴华是来探索秘境的,但实际上他有着不可替代的其他作用。“

“第三,他要百兽门的筑基长老去山谷劫持或者杀掉许优,但前提是许优坚决不肯撤兵。最后,大家伙从秘境出来后,必须留下吴华负责带领郭庆的府兵回到迪望府。”

盛冰闻言吃吃的笑出声来,她一副兴趣盎然的样子,就好像在听丁广讲故事。

丁广瞥了盛冰一眼,继续道:“吴华作为杂修,实力并非顶尖,且修仙前途暗淡,派他来龙脉山本就很奇怪,而他门派的老祖要吴华带兵回去就更不合理了。”

“修士不能插手仙朝内部事务,百兽门的老祖当然清楚,所以他命人去暗杀许优时都是偷偷摸摸的,一旦中途被人发现就格杀勿论,但他又命吴华带兵,这不是公然插手仙朝事务吗?这两个安排很是矛盾。”

“所以我想,杨丰应该是跟百兽门老祖达成了什么交易,现在看来,很可能就是杨丰协助百兽门统一镇东郡内修仙门派,让百兽门一家独大。”

“我刚刚说了,杨丰对控制境内修仙势力很有一手,他出手帮助百兽门自然是水到渠成,百兽门需要做的事情很简单,而利益却十分巨大,我想,百兽门老祖不可能拒绝。”

盛冰点点头:“百兽门自然是获利颇丰,但杨丰就显得吃亏了,他能捞的好处似乎不多啊。”

丁广“嘿嘿”一笑道:“杨丰怎么可能做亏本生意?一个秘境还不足以使他动心,他不是那种没见过好东西的人,他之所以答应与你冰小姐交易,是因为他有自己的小算盘,嗯,你不懂算盘,算盘就是主意、想法。”

“随后,杨丰按照与你的达成的协议派人暗中联系许优,想说服许优配合你们一起行动……”

盛冰笑道:“许优配合我们?他凭什么配合我们?我们这些人在名义上都是他的敌人好吗?”

丁广“哼哼”干笑两声道:“敌人和朋友是随时可以转化的。那许优一开始是打算占了临北、迪望两府做山大王,不过他心里很清楚,仙朝一旦腾出手来,他的好日子马上就到头了。”

“杨丰正是抓住了许优心中这份顾虑,极力劝说他保存实力,来个战略转移。许优其实别无选择,他匆匆起事,一无内应,二无外援,被仙朝剿灭是迟早的事。”

“而且许优也明白,他若是不肯答应的话,杨丰还会采用其他手段逼他就范,甚至直接轰杀他也不是不可能,他一死,他手下的府兵照样会被杨丰接收……”

盛冰插嘴道:“先生的意思是杨丰看上了许优的两万精兵?”

丁广沉默不语,他当然知道杨丰绝不是为了区区两万府兵,他以郡主之尊,要凑齐十万大军都非难事,何必把手伸那么长去夺别人的亲兵?

唯一说得过去的解释就是他想插手介入血魔丹叛军势力,但杨丰做的是仙朝的封疆大吏,他在暗里示好“丹叛”有什么用意?难道他也想推翻仙朝不成?

丁广拿不准杨丰的想法,实在是杨丰过于老奸巨猾了,他永远首鼠两端,让人猜不透他的立场。

盛冰见丁广皱眉沉吟,迟迟不说话,她只得换个问题:“先生说杨丰是暗中派人与许优联络,既然这样,先生是怎么知道的?”

丁广答道:“郭庆府兵第一次被许优围住时,我和憨子曾去援手,冰小姐你的援军迟迟未至,在最后阶段,我没办法,于是想去劫持许优,只不过我到了许优大营后看到了一个黑衣蒙面人。”

“这个人,冰小姐应该是见过他了。我之所以想到是他,是因为他的一句口头禅,他在谈到杨丰时喜欢说‘多方考量,审慎思虑’这八个字。”

“当然,一句口头禅算不了什么,不过根据之后事情发展的动向综合判断,我这才知道他的身份。这黑衣人与许优谈完后,临走之时曾要许优‘慢慢考虑,时间不多’。”

“这句话听上去很矛盾,但许优显然明白,这就是威胁,他若不配合杨丰,后果自负,果然,我随后在山谷另一头就碰到了前来‘处置’他的百兽门四名筑基长老。”

盛冰吐出一口浊气,笑道:“没想到这中间还有这么多波折,想必许优在最后关头撤兵了。”

丁广点点头:“许优撤围,免去了杀身之祸,不过如此一来他就再也做不成山大王了,他必须接受杨丰的调遣。”

“当华子从秘境中出来,准备领着郭庆的老爷兵打道回府之际,许优突然冲出,把华子他们重新赶入那山谷里围住,为了彻底困死华子,连那个蒙面黑衣人都留下来负责配合许优。”

盛冰奇道:“那黑衣人到底是谁?”

丁广瞥了眼盛冰,微微叹了口气道:“我刚刚不是说了吗,冰小姐你见过他,既然如此,冰小姐何必明知故问呢?”

盛冰张了张嘴想辩解,丁广不理,他继续说道:“冰小姐对我们三个都十分了解,素知我们的关系亲如家人,郭庆的人被围我们不会很在乎,但吴华被困则会把我和憨子逼上绝路。”

“所以华子的作用就在此地,这也是他被百兽门老祖钦点来此龙脉山的原因。冰小姐你的第三套方案和最初方案很是雷同,只不过人质由我变成了吴华。”

“吴华被许优的两万精兵团团围困,又有金丹修士压阵,吴华无论用什么办法都插翅难飞,所以我和憨子只得调动了仙朝戍岸精兵前来剿叛,而留出的空挡,则让圣朝叛军顺利登陆小松郡了。”

丁广说道这里停下了,他深呼吸一口气,看起来像是想休息一下。

盛冰哈哈大笑起来,她拍拍手说道:“先生的推断可谓精彩之极,只不过这一切若是我安排好的,那么当你朋友吴华被困住时,我和你去山谷,为什么却一同遭遇了那黑衣人的杀手呢?”

“还有,先生说我认识这黑衣金丹修士,可是那晚我们两都命悬一线,如果我认识他,我还至于落得如此境地吗?先生所说的‘第三套方案’有些异想天开了。”

丁广微笑道:“我说冰小姐你见过他并认识他,可没说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其实你是在我们两被他打伤后才去见的他,对不对?”

盛冰脸上笑容一凝,双眼精光大盛,她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丁广一番,然后沉声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丁广微微侧身避开盛冰的目光,“嘿嘿”一笑道:“冰小姐现在倒不肯承认这第三套方案的存在了,不过在最关键的时候,你的表现可有些紧张而失常啊,呵呵。”

“首先,我们在迪望府碰到的时候,你曾说‘这两万人又被困住了’,一个‘又’字就说明你知道郭庆府兵是第二次被围,而那段时间,你应该是守在御冰宗附近打游击吧?”

“既然你根本没去过山谷,请问冰小姐你是怎么知道那两万人再次被围了呢?唯一的解释就是你早知道了计划的全部内容,所以计划走到了哪一步你心里是有数的。”

盛冰斜着眼盯着丁广,始终一语不发,看起来有些阴鸷。

丁广不管她,继续道:“再来,我和憨子在杂货铺买衣服的时候,你曾说‘现在杨郡主定然不肯再出手帮忙’,请问冰小姐,你是怎么知道杨丰不会帮忙的?”

“而且,你说了一个‘再’字,这说明你知道杨丰曾出手过一次。”

“现在杨丰不会再出手,这是郭庆告诉我的,我并没有告诉你,你从何得知的?我想,是不是我们在杂货铺买衣服时,你特地去了趟郭庆那里?”

“哦,顺便说一下,你说出憨子会升官的话也是在这个时候,我明白,这个时候是关键,所以你有些心慌意乱吧?呵呵。”

盛冰脸上一会红一会青,眼光闪烁,似乎情绪波动十分大。

“其实郭庆也有破绽”,丁广说道:“郭庆的府兵第一次解围到第二次被围,中间隔着五天时间,这五天时间足够那些老爷兵爬回迪望府了,可是郭庆在没见到一个兵回来的前提下,仍然不肯相信他的兵第二次被围,这也不合理。”

“现在想来,他的府兵从头到尾扮演的就是诱饵的角色,他们两次被围,都是为了把仙朝援军吸引过来,所以郭庆一点都不紧张,他的背后有杨丰撑腰呢。”

丁广顿了一顿,又道:“不过我还是那句老话,到目前为止,冰小姐所说漏嘴的这些话都不构成真正的破绽,因为这些话语中的漏洞是可以圆回来的。”

“现在可以说说冰小姐你所犯的唯一错误了。”

第364章 唯一漏洞

盛冰苦笑一下,她自认为做得天衣无缝的事情,竟然被丁广找出了这么多漏洞来,当然,有些是她的错,但也有相当一部分是别人造成的。

丁广笑道:“接下来的事情我们两都知道了,在山谷中截杀我们的黑衣人其实是杨丰的管事,姓风,我一直觉得他有点眼熟,始终想不起是谁。“

“但是,当我看到他出手时,我才知道这人是风管事,他用右手往前一按的这一招我亲眼见过,他曾当着我的面在北岛郡封印大阵前使过,一模一样。”

“这个黑衣人也是到许优那里充当说客的黑衣蒙面人,风管事的口头禅我记得很清楚,他的出现,说明杨丰插手了,我一直没想明白,郭庆去求杨丰出手帮忙解围,为什么杨丰反倒派人来相助许优。”

“直到刚刚憨子告诉我,说小松郡又出现了叛军,我这才彻底想明白,原来背后的大庄家是冰小姐啊,呵呵。”

盛冰插嘴问道:“你说我见过这个风管事?何以见得?我只要一靠近山谷就会被他立刻轰杀啊。”

丁广笑道:“你在伤愈后去过山谷的,可你并没有被轰杀不是吗?“

盛冰讥笑一声,不屑道:“先生信口开河了吧,你说我在伤愈后去过山谷?真是可笑!”

丁广答道:“还是冰小姐你告诉我的啊,我做阵盘累了,休息了一会,醒来后,你告诉我山谷里没动静,还说许优打又不打,撤又不撤……”

盛冰皱眉道:“这句话有什么问题吗?”

丁广“嘿嘿”一笑:“当然有问题啊,山谷里没动静,只能证明许优没打,但你是如何知道他没撤的呢?”

盛冰闻言张口结舌,不知该如何应答,撤退是不用弄出什么动静的,丁广曾亲眼见过许优的府兵撤退,那绝对可以说安安静静,包围圈里的一众老爷兵硬是没一个人发现。

其实山谷里没动静,大多数人最直接的猜测反倒是许优是不是撤退了?而盛冰却一口咬定说许优没撤,其实是因为她在山谷里亲眼看到了,她潜意识里以为别人也会跟她想得一样。

盛冰微微叹了口气,低声问道:“那先生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去的吗?我又是如何躲过那风管事的?”

丁广点点头道:“由于你之前联络杨丰时是派人去的,所以风管事并不认识你,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打了起来。”

“冰小姐你是乘我睡着的时间里去了一趟镇东郡,你找了杨丰,拿到了他的命令,有杨丰的手令,那风管事当然开门欢迎你进山谷,大家不打不相识,原来都是盟友……”

盛冰冷哼一声道:“先生这是在说笑吗?你知道镇东郡多远吗?我一个晚上能走个来回?”

丁广笑道:“假如我睡了不止一晚上呢?”

盛冰闻言,双眼猛然一瞪,她看向丁广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异常,过了好一会,她脸上神色渐渐柔和,盛冰深吸一口气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丁广也不说话,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灵石袋丢在了盛冰身边的茶几上,盛冰从这袋里倒出了二十来颗灵石,她眉头深皱,始终一语不发,眼神在不停闪烁。

丁广这时才开口说话:“我在睡着前正在做火阵盘,当我醒来后冰小姐你告诉我过去了十天时间了,如果我只睡了一晚的话,那么我做火阵盘就花了至少九天对吗?”

盛冰点点头:“先生,这没什么好奇怪的,你们布阵师制作阵盘或者研究阵法时就相当于修士打坐练气,在不自觉的情况下,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别说九天,就是九年也是等闲。”

丁广却摇摇头道:“不对,我做好阵盘后把它放在了一些灵石上,这样可以让阵盘多些灵气,有助于我开盘成功。”

丁广说着对茶几上的灵石一指,又道:“冰小姐你数一数这里有多少枚灵石?”

盛冰笑道:“先生还真是奇怪,居然把这些稍稍用过的灵石特地找了个袋子存放。”盛冰的笑容有些勉强,她说完数了数桌上的灵石,一共是23颗。

丁广点点头道:“不错,是23颗,这就是你冰小姐所留下的唯一漏洞,如果不是这23颗灵石,我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这幕后推手居然是你!”

盛冰奇道:“为什么?这哪里有问题?”

丁广叹了口气:“唉,你不是布阵师就不知道这个群体的特点,布阵讲求精确,所以玩阵法的人都有点轻微强迫症,唔,你不懂什么是强迫症,反正你只要知道我们这些人都有些奇怪的、必须遵行的原则就行。”

“就拿我来说,我喜欢整齐、统一和整数,所以我一般给新阵盘注入灵气时,都会选择摆放20枚灵石,一颗都不会多,一颗都不会少。至于灵石属性我倒不是特别在意。”

“而我在火阵盘下居然找出了23颗灵石,这说明这些灵石根本不是我放的,既然不是我放的,那么只可能是冰小姐你放的。”

丁广说到这里停了停,他整理了一下思绪又继续道:“那晚你被风管事打伤,我们来到龙脉山外,你开始运功疗伤,而我开始制作新的火阵盘。”

“我不知道我用了多长时间才完成火阵盘的制作,但我可以肯定,阵盘制作完成后我像平时一样,放了20颗灵石在阵盘下,随即我睡着了。”

“我猜,冰小姐可能偷偷给我用了点什么药,以至于我长睡不醒,冰小姐乘这个时间走了趟镇东郡,见了杨丰,又回到龙脉山,去了趟山谷,与风管事冰释前嫌。”

“这时,我就可以醒来了,只不过冰小姐却突然注意到了我的火阵盘,阵盘下的灵石早已化灰,阵盘把灵气全都吸收干净了。”

“冰小姐根据残留的些许痕迹只能大概猜出我在阵盘下放了二十颗左右的灵石,却并不知道我具体放了几颗,于是你也没想那么多,就随手丢了23颗灵石在阵盘下。”

“在你看来,我醒来后就会把这些用过的灵石跟其他灵石掺在一起,毕竟这些灵石只是稍稍少了些灵气,完全可以当正常灵石使用。”

盛冰听到这里终于长叹一口气,她皱眉道:“我当时就觉得有些不妙,果然,还是留下破绽了。先生真是个奇怪的人,你这么做也是因为那个什么强迫症吗?”

丁广笑着摇摇头,他之所以把这些用过的灵石分开装,是因为他不想拿这些灵气受损的灵石去买东西,这样会坑了商家,他的这个想法在仙界只能用奇葩来形容,没有人会相信这世上还有这种傻瓜。

丁广继续说道:“20枚灵石要全部被阵盘吸收的话,我估计怎么也得六七天,所以倒推一下,我制作阵盘的时间应该为三天左右。”

“冰小姐你有六七天时间活动,够你跑到镇东郡又回来了。冰小姐你当时走得过于匆忙,若是你把我的火阵盘翻开看看,数数灵石数量,那么这整个计划将会是趋近完美。”

事情到这里已全部被丁广分析得清清楚楚。丁广不再说话,只是在心中长叹了一口气。

在丁广看来,盛冰几乎就快成了他的全部依靠,没想到却在最后关头暴露了出来,原来自己终究是颗棋子,原来盛冰对自己的好全是因为他丁广还有些利用价值。

而说到利用价值,他丁广可能都比不上耿憨,耿憨毕竟间接掌握着调动仙朝戍岸军队的权利,盛冰一心一意想要搞定的其实是耿憨,而他丁广只不过是一块用以借力的跳板罢了。

奇怪的是,耿憨似乎对盛冰并不感冒,也许这就是两人没什么缘分吧。

丁广来到仙界大陆后,跟耿憨和吴华彻底分开,他举目无亲,加之实力低微,在这片修仙“丛林”里举步维艰、如履薄冰,这时,盛冰“从天而降”,她性格开朗、直爽,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一位好朋友。

再加上她容貌美丽,对他丁广又是言听计从、百依百顺,丁广在心中暗自感谢上苍对他不薄,在他孤苦无依之际派了个女神来保护他、安慰他,丁广就是块石头也被捂热了。

对于冰仙子,丁广虽万般仰慕,但他心中真没幻想过更进一步的关系,以冰仙子的性格,能把他丁广当普通朋友就算是奇迹了。

相比之下,对于盛冰,丁广心中简直是五味杂陈,他一方面死死守住那快要决堤的情感,另一方面他却有意放纵自己享受着盛冰的温柔乡,这种暧昧,让丁广陶醉。

其实丁广心中清楚,以盛冰的聪明,她应该早就察觉到了她自己的些许破绽,为了稳住他丁广,盛冰更是不遗余力的给他大灌迷魂汤。

丁广也不是没察觉此中的蹊跷,只是他始终不愿去细想,因为真相一旦被揭开,自己只得又回归到孤身一人的状态,幻想有时挺好的,至少它在某种程度上保护了自己不受伤害。

两人沉默良久,盛冰低声问道:“最后一个问题,先生通过这23枚灵石才肯定是我在幕后主使,在这之前,先生又是如何怀疑到我头上的呢?”

第365章 图穷匕见

丁广说道:“其实也简单,谁在这场阴谋中获利最多,谁就是最大的嫌疑人。”

“在参与的各方势力中,最惨的就是小松郡的修仙门派,除了一剑门之外,其他门派都被冰小姐你给灭了。”

“而胜归门则恰恰相反,它连续吞并诸多门派后,实力大涨,除了高阶修士有所欠缺外,其他的方面几乎可以和一剑门平起平坐了,这对于一个二星宗门来说,简直是不可思议的成就。”

“当然,杨丰也捞了点好处,但和冰小姐比那就不值一提了,至于许优和郭庆,他们两最多是没亏本,根本谈不上赚到了什么。”

“另外,百兽门收获不小,他统一了镇东郡修仙势力,因为他贡献了重要人物–华子,而憨子也得了剿功成功升官,可这场阴谋总不可能是他们两策划的吧?”

丁广知道,作为胜归门的掌控者,盛冰是真正最大的受益者。

盛冰闻言笑道:“先生这么一说还真是,我胜归门确实得了不少好处,这不,我们连宗门都搬到临北府了,我所得的好处愿拿出来跟先生共享,只要先生……”

盛冰话没说完就见丁广摇了摇头,盛冰脸一沉,问道:“先生这是何意?”

丁广看着盛冰高傲而冰冷的脸,心中更是惆怅,这个盛冰再也不是以前的盛冰了,她的杀伐果断说不定哪天就会用在自己身上,而现在她已是初露峥嵘了。

丁广说道:“我请求冰小姐你放我离去。”

盛冰面如寒霜,她仰头哈哈一笑,笑声中孰无喜意,随后她直勾勾的盯着丁广,说道:“先生觉得这可能吗?”

盛冰顿了一顿,面色稍缓,又道:“请先生务必留下来,其实我还面临着一个大问题,我需要先生你……”

丁广再次摇摇头:“我知道冰小姐你的难处是什么,可我无意参与到你们的争斗当中,仙朝也好,圣朝也罢,我不在乎是谁坐在朝堂之上,这些跟我没关系。”

丁广暗叹,他就是枚棋子,这个阴谋,表面上看是由盛冰一手策划实施的,可仙盟在里面也许起到了重要作用,盛冰毕竟是仙盟的人,她的所作所为在某种程度上代表了仙盟的态度。

现在仙盟抛弃了十万年的老搭档–仙朝,而选择跟圣朝叛军暗地里勾结,这种事仙盟绝不会让人泄露出去,丁广若是留在盛冰身边,估计最好的结局就是终身软禁。

而最坏的结局只能是被灭口,届时盛冰都不一定保得住他丁广,离开盛冰后虽然要独自面对仙界的腥风血雨,但他至少是自由的,他的命至少掌握在他自己手中。

丁广低头沉思,盛冰也不催他,只是静静等待,过了好一会,丁广抬起头来,说道:“对不起冰小姐,我还是得走,请你高抬贵手。”

盛冰冷哼一声,说道:“先生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可别怪我不客气了。”说完她缓缓伸出右手。

这时,丁广突然一笑:“冰小姐且慢,我劝你别浪费力气了,因为我已走了多时了。”

盛冰冷冰冰的说道:“先生这是在说梦话吗?”

丁广掏出一个阵盘在盛冰眼前晃了晃,说道:“这是用四分泪做的水阵盘,它唯一的作用就是能产生幻境……”

盛冰不屑道:“你的意思是,现在和我说话的先生,其实只是个幻境?”

见丁广点点头,盛冰笑道:“这好办,我就打破这幻境,看看先生是不是真的走了。”

盛冰抬掌就要往前打出,却听得丁广呵呵一笑,她转过头来,见丁广笑嘻嘻的站在原地,脸上神色轻松,不似作伪,盛冰心中有一丝动摇,她隐隐觉得不安。

丁广笑道:“冰小姐你不妨仔细回忆回忆你现身之前的事情。”

盛冰眉头一皱,她听丁广这么一说,似乎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重要事情一样。

突然,盛冰抬头四处张望了一阵,随即她看向丁广,问道:“先生是什么时候布下幻阵的?”

丁广微微一笑:“冰小姐发现了吧,憨子原本在这里的,可是我们谈了大半个时辰,冰小姐你却完全忽略了憨子。”

“憨子告诉我小松郡出现了叛军时,我花了点时间想通了,于是借口展示金阵盘给他看时,顺手拿出了水阵盘,我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激发了幻阵。”

盛冰沉声道:“那耿药师人呢?”

丁广答道:“走了,我要他赶紧通知仙朝把小松郡内官兵全部集中到郡城去,他听到后就立刻走了,还是当着你的面走的,你身处幻境,只注意了我,所以……,嘿嘿。”

盛冰问道:“那跟我说了这么长时间话的你呢?也是幻境吗?”

丁广摇摇头:“那倒不是,因为我一开始并不能确定冰小姐你不肯放我走啊,我还以为冰小姐你能顾及些往日的情分呢,所以我虽然开启了幻阵,但仍希望得到你的支持。”

盛冰追问道:“那先生你是什么时候走的?”

丁广说道:“就是刚刚我低头思考的时候。”

盛冰不屑道:“先生不过刚跑了一小会,连临北府城都不一定跑出去了,你以为我追不上你吗?”

丁广笑道:“我留下这段幻境就是想告诉你,我思考的那一小会工夫,其实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人在幻境中所感受的时间跟真实时间并不一样,这就有点像睡觉做梦。”

盛冰“腾”的一下站起,她满脸怒容,显得极是激动。

丁广却毫不紧张,他对盛冰咧嘴一笑,随即身子扭曲起来,整个空间都跟着扭曲起来,一眨眼间,四周环境恢复原样,盛冰见自己仍是站在屋内,但身边已经空无一人。

盛冰看着门外呆立了一会,突然叹了口气,又微微一笑,然后摇摇头不紧不慢的走了出去。

过了一会,屋内渐渐浮现出一个人影,正是丁广,他盯着盛冰离去的背影,心中突然有些解脱的感觉,也好,自己再也不用为这虚伪的感情操心了。

丁广收起了水阵盘,其实他刚刚并未说实话,幻阵虽然能让阵内的人产生幻觉,但毕竟不可能应机作答,另外,丁广的水阵盘的作用范围是有限的,离得越远,幻境效果就会越差。

所以丁广最后还是靠着隐身阵盘避开了盛冰,隐身可是丁广的三大法宝之一。

丁广原本可以在幻境中使用蒙汗丹把盛冰迷倒,但这里毕竟是胜归门的地盘,人来人往的颇多不便,要是丁广被人发现药倒了门主,那他就真别想出这临北府了。

丁广估摸着盛冰已经走远,于是他拿出一张隐身符贴在自己身上,然后大摇大摆的走出驿站。

丁广来到临北府南门,只见城门被几个胜归门弟子把守着,而四周竟无一个仙朝兵丁,看来临北府已是被盛冰彻底掌控了。

丁广乘着隐身符尚未失效,连忙穿过临北府城南门,然后远远避开官道往小松郡城的方向走去,莲池开启在即,丁广必须得去看看。

盛冰曾向丁广打听过莲池的消息,所以丁广判断盛冰也会去莲池,那里不知到底有什么宝贝,居然让盛冰都如此上心,以她的家族势力和现在的财富,她要什么得不到?

最关键的是,盛冰为什么会想方设法“盘问”自己,丁广百思不得其解,按说自己去莲池的消息没有透露给任何人,而和他同去的谢亭等人都死在了莲池“教堂”里,还有谁知道呢?

丁广花了一整天时间才走到小松郡,他本想绕开郡城直接去莲池,却远远看到城门口围了一大群人,所有人都在交头接耳的议论着什么。

丁广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决定去看看,他在小松郡城里最大的敌人是欧学和欧能两兄弟,但现在他们一死一伤,威胁大大降低了,更何况欧能被送到了百兽门,这会都不一定回来了。

丁广的火鱼皮衣服配有口罩,可以遮住脸,丁广当即带上口罩,走到了城门口。

来到城门口丁广才知道蒙面的不止他一人,这里站着足有两三百号人,倒有一半是蒙着脸的,这些人既不进城,又不离开,不知站在这里等什么。

丁广见他们中有不少人都挎着刀剑等武器,想来他们应该都是修士,况且这个时候能来这里的,十有八九是要去莲池的。

丁广在人群中看了看,并未看到耿憨和吴华,不过他倒是在城门口附近看到了一个眼熟的小伙子,丁广想起来,自己一年前来小松郡一剑堂留消息时,就是由这个小伙带的路,当时他还给了这小伙一枚下品灵石。

丁广缓缓踱步到了那小伙的身边,小伙转头看了看丁广,突然他眼睛一亮,压低声音兴奋的说道:“是大人吗?”

丁广一愣,心想自己蒙着脸这小伙为何还认识?随即丁广反应过来,应该是自己这身口袋装太过奇特,从而让他记忆尤深。

那小伙见丁广没说话,显然是默认了,他继续问道:“大人是去莲池的吧?”

第366章 三仙宗

丁广“嗯”的一声,对那小伙子小声说道:“城门口的这些人都是要去那里的吗?”

那小伙说道:“是啊,现在小松郡城可热闹了,北门是如此,另外东门和西门也同样如此。只有南门无人。”

丁广奇道:“既然是去那里的,为什么不直接去呢?都围在城门口做什么?要不进城也行啊。”

小伙“嘿”的一声,答道:“大人是刚来不知道,大约一年前,一剑门封锁了那里的消息,这件事大人知道吧?”

见丁广点点头,小伙得意的说道:“大人一定好奇,既然消息被封锁了,为什么现在来了这么多人对吧?这个事情倒也蹊跷,一般人还真不一定知道……”

丁广见他说话开始拐弯抹角,心中顿时明白了,他的消息是要卖钱的,他这是在提醒自己付款呢。

这小伙看上去颇为朴实敦厚,其实内里还是个小商人特质,当然,这一年多来他混迹于此,靠着莲池的消息赚钱度日,就是再朴实无华,也早就被渲染成奸商了。

丁广一笑,摸出一颗下品灵石塞在他手上,口中说道:“把你知道的统统告诉我,快点,我赶时间。”

那小伙面露狂喜,看都不看手中灵石一眼,随手就揣入怀中,他连连点头,笑道:“大人放心,我的消息灵通,包大人满意。”

“当时,那里的消息被封锁后,小松郡城一下子冷清起来,我还以为我这生意算是做到头了,没想到两个月后,来的修士又渐渐多了起来。”

“我听说最先来的都是镇东郡的仙人们,随后其他郡府的仙人们也陆续来了,倒是本郡仙人们不见有一个来。”

丁广心中苦笑,小松郡的那些“仙人”在一年前就全被盛冰一网打尽了,她现在的最重要的事就是稳住胜归门的根基,应对仙盟可能的、表面上的调查,她哪有工夫派人来莲池?

至于最先来的人是镇东郡的修士,这也不奇怪,因为镇东郡距离小松郡最近,唯一让丁广感兴趣的是,到底是谁把莲池的消息传了出去,他这么做是为什么?总不可能是无私分享吧?

那小伙继续说道:“来的仙人们都试图去那里一探究竟,不过都被一剑门的仙人们挡了驾,之后来的人越来越多,一剑门就算再厉害也无法管住所有仙人们了。”

“于是一剑门陆续宣布了三件事,第一就是加强那里的什么攻击,这样实力不高的仙人去了定是九死一生,这招一出,顿时天下太平了,听说一剑门是上报了什么仙盟才决定这么做的。”

丁广心知一剑门所谓加强的攻击肯定是莲池外围的五行攻击阵法,这个阵法本就很难对付,谢亭作为筑基修士尚且需要召集另外四人共同努力才能通过,再把阵法加强,那威力可想而知。

只是不知一剑门是如何加强阵法攻击力度的。另外,一剑门说什么这是仙盟的决定,丁广一听就知道是胡扯,它当初封锁莲池时怎么没看到上报仙盟?可见一剑门在小松郡也是飞扬跋扈惯了。

“一剑门宣布第一个消息后,引得一众仙人们议论纷纷,于是一剑门又宣布了第二件事,说那里还是会按时开放,准入的仙人们的条件不变,只不过为了维护那里,一剑门所耗颇多,所以去那里的人都要交十枚灵石……”

丁广一句“我操”脱口而出,这一剑门真是做得一手好生意,居然找所有修士收钱,而且居然是十枚灵石之巨!

丁广夺走过不少修士的储物袋,除了筑基修士以及欧学、梁武这两个天才弟子外,没有一个练气修士所带的灵石超过了十枚,一剑门这样的安排难道是想把所有的练气修士挡在莲池之外?

那小伙见丁广震惊,他颇有几分得意,这说明自己的消息物有所值。他连忙说道:“大人啊,还有第三个消息,一剑门硬性规定,凡进入之人,在里面所得的宝物,都需经过一剑门检查后方能带走……”

丁广听到这里似乎有些明白了,一剑门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它用十枚灵石这种门槛把大部分修士挡在门外,而剩下的少数人则便于逐个检查了。

丁广很自然的想到了他身体里的莲子,难道一剑门就是在找这个东西吗?一剑门负责看守莲池,而莲池里多的是莲子,他们要监守自盗何其容易,还用得着设卡明抢吗?

只听得那小伙继续说道:“大人你看城门口的这些仙人们,都是交不起灵石进不了城的,他们又不甘心空手回去,所以都聚集在了这里……”

丁广问道:“怎么?现在进城就要给灵石了?”

小伙说道:“确实如此,大人你看城楼上,那里坐着一剑门的仙人,凡是会仙术的,不管是不是去那里,只要进城就得付十枚灵石,没商量的。”

丁广抬头一看,只见一个白衣黑脸修士闭目站在城楼上,他腰间别着储物袋,至少也是筑基修士,一剑门也真是要钱不要脸,居然派筑基长老守城门。

那小伙问道:“大人,两天后,那里可就开启了,大人若要去的话,现在就的赶紧付灵石入城,到时一剑门会打开南门,让付过灵石的仙人们去那里。”

丁广点点头,他转身往城门口走去,刚走了几步,就听见那小伙在背后喊他:“大人,请等等!”

丁广站定,小伙跑到他身边来,笑道:“看来大人是要去那里,若这样的话,我还有些消息,大人可能需要。”

丁广有些意外,看得出来,这小伙说这话并不是想要钱,他只是在确定了自己要去莲池后才会把这些消息给他。

见丁广点点头,那小伙笑道:“这次去那里的仙人不少,有几个大有来头,我也是听说的……”

丁广心想,原来是这类消息,难怪他要确定自己是否去莲池后才告知,因为不去莲池是绝对不用知道这些信息的,这小伙精明但不失厚道,丁广对他印象还算不错。

小伙神神秘秘的说道:“据说这次仙朝三王中,就有两位王爷的后辈子孙来了小松郡。”

丁广问道:“仙朝三王?王爷?”丁广之所以好奇,是因为仙朝的爵位制度跟中国古代太像了,他听张药师说过,郡主一般都能封到子爵,有子爵又有王爵,想必公爵、侯爵和伯爵也一定会有。

小伙奇怪的看了看丁广,似乎对他的问题感到奇怪,丁广自知失言,他挥了挥手说道:“你继续吧。”关于仙朝的问题,自己以后还是去问憨子算了。

“两位小王爷,一位是勇王家的,听说是叫单平。还有一位是相王家的,叫什么应典。听说两位小王爷实力不俗,而且还有实力更高的护卫仙人。”

“另外,听说三仙宗都派了天才弟子过来……”

丁广奇道:“三仙宗?这是几星宗门啊?”

那小伙一脸尴尬,说道:“大人不知道吗?三仙宗不是一个仙人门派,而是三个仙界顶级门派的合称,据说仙盟几乎就是由这三个门派在控制的。”

丁广看了眼这小伙,心想,这人虽是一个凡人,但说出来的话头头是道,就跟一个修士似的,这种修士圈子里的内幕,连自己这么个正儿八经布阵师都不知道,他居然能侃侃而谈,看来他真是用心在收集情报。

“这三个仙人门派是飞仙门、永灵派和神玄宗,它们三派的所在的郡都是以这三派的名字命名的,可见其势力非同一般,他们每派都有两名实力高强的弟子来了……”

丁广不禁咋舌,按这小伙所说,三派所在的郡的名字分别是飞仙郡、永灵郡和神玄郡,郡名竟然跟门派名一致,可以想象,仙朝政府在这三郡里很可能没有管辖权。

“而且这次仙朝居然派出了一位叫白勉的皇子到小松郡来了,他带着两名侍卫,据说一来就住到郡主府里了。”

丁广问道:“仙朝都派人来了,那么仙盟的人也一定会来吧?”

小伙点点头:“听说了,有两位,但神神秘秘的,不知是到底是谁?”

丁广心中微微一动,说到仙盟的人,他丁广就认识三个,分别是梁武,盛冰和冰仙子,不知这次来的仙盟的人会不会有他们三个。

冰仙子曾表示一定会来,看来她早就被仙盟内定来此莲池了,至于另一个人,丁广心中不禁浮现出盛冰窈窕的身影,他想见她,可是又不想见她。

小伙说道:“最后,一剑门肯定是会派人进那里的,只是会去多少人就不知道了。当然,肯定还有些其他仙人会去。人多,竞争也厉害,万望大人小心。”

看小伙一脸诚恳,丁广心中颇有些感动,在这个仙界,修士是主导者,掌控者,上位者,但人品却不敢恭维,倒是普通凡人淳朴得多,就像那些连山城百姓一样。

丁广再拿出一枚灵石塞到他手里,然后快步走向城门。

第367章 私交

丁广来到城门口,只见门口站着一大群士兵,把个偌大的城门堵得水泄不通,在城门口边摆放着一张桌子,一个白袍修士大喇喇的闭眼坐在桌后,仿佛在魂游天外。

丁广立刻明白了,这是收钱的地方,他也不废话,拿出十枚灵石撒在桌子上。

其实丁广若是拿出留华府府主令牌来的话,多半可以免费入城,只是他不想做得如此高调,怕引得其他修士注意,这里毕竟是一剑门的地盘,他可是先后整残了两个一剑门天才弟子。

那白袍修士懒洋洋的睁开一条缝,斜眼看了看桌上的灵石,然后慢吞吞的从桌下摸出一块两寸长一寸宽的玉牌丢在桌子上,再顺手把灵石一抚,用一个极大的灵石袋装好,随即再次闭眼神游起来。

整个过程没有一句话交流,丁广很是眼热的看了看他脚边那大号灵石袋,然后抄起那玉牌走向城门。

有玉牌在手,城门口的士兵次第让开,跟多米诺骨牌似的。丁广见这玉牌两面光滑,既没有纹路也没有文字,不知它的作用是什么,不过若无此玉牌,想必一剑门不会放他进入莲池。

进得小松郡城里,丁广发现城内的情形与城外大相径庭,城外热热闹闹,城内却冷冷清清,街上连行人都看不到几个,更别提什么修士了。

丁广有些不知所措,他想找耿憨他们,可是却不知从何找起,丁广想了想,决定去找个客栈安顿下来,两天后,莲池正式开启,届时一定能在莲池附近看到他们。

丁广信步走入一间客栈,一个伙计笑着迎了上来,他对丁广微微一躬身道:“这位客人,小店已被人包下了,所以不能接待其他客人了,客人还是去试试别家吧?”

丁广一愣,这客栈面积不小,客房应当不少,这包下来得花多少灵石啊?丁广无奈,只得退了出来。

随后他又去了五六个客栈,无一例外,这些客栈都被人包下了,丁广不由得目瞪口呆,这次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他们行事风格果然不一样,首先表现出来的就是不差钱。

眼看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丁广有些着急,他有练气修为,风餐露宿不算什么,但他来自地球,心里对住所有着根深蒂固的依赖。

丁广不死心,把城内所有大小客栈都逛了个遍,结果还是一样,他欲求一间客房而不可得。这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丁广独自一人站在凛冽的北风中,心中升起一股凄凉的感觉。

他现在无比怀念自己温暖的家和慈祥的父母,他甚至觉得被盛冰软禁在胜归门也挺不错,总比自己孤零零的求告无门好。他真心希望这次莲池之行能帮他找到回家之路。

丁广在街边找了个黑暗角落坐下,这里种着一棵成人大腿粗细的树,丁广背靠着树,开始闭目养神。

也不知过了多久,丁广隐隐约约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说话声,由于隔得太远,丁广听不清什么内容,但听得出这声音是压低喉咙说出的。

接着,一阵极其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的传来,丁广若不是进入练气境界后变得耳聪目明,这么轻微的声响他还真不一定能发觉。

丁广在黑暗中仔细聆听,这脚步声似乎还不止一人,而且他们正朝着自己所在的地方而来,丁广大吃一惊,连忙启动了隐身阵盘,然后一动不动的坐在树后。

丁广搞不清这是有人暗中接头还是什么江湖恩怨,但无论哪种情况,自己都不能被发现,不然接下来的事情很可能会远远超出自己的控制,盛冰的事就是个最好的例子。

这时,丁广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一停,一个极小的声音说道:“就这里吧。”听声音是个男的。

他话音未落,丁广只听得“嘘”的一声,看来是另外那人示意他不要出声说话,两人神神秘秘的是要做什么?

紧接着,丁广只觉得背后大树微微一震,眼前一个光罩一闪,把他罩在了里面!

丁广脸色大变,他居然被发现了,丁广下意识的握住土阵盘,正要激发,突然听到身后一个声音说道:“应兄没必要这么小心吧,不过是一时半刻的工夫……”

丁广额上冷汗直流,说话之人就站在树前,离自己不到半米,好在听那人的口气,他并没有被发现,这两人还真会挑地方,自己露宿街头都不得安宁。

丁广缓缓放松下来,但并不收起手中的土阵盘,反而把金阵盘也摸了出来。他不敢回头看,生怕会弄出一点点声响,不过他刚刚看到的光罩是什么?

这时,那个被称作“应兄”的说话了:“单兄,你怎么如此鲁莽,你我二人私下见面,此事非同小可,你居然在客栈附近就大呼小叫的。”

丁广听他们一个姓单,一个姓应,心里觉得有些莫名的熟悉,随即他想到了,城门口的那小伙下午跟他介绍过,勇王家来的小王爷的叫单平,相王家的叫应典,莫非自己身后站着那两个小王爷?

那姓单的哈哈一笑:“应兄你这隔音罩只能隔绝声音,却不能隔绝神识吧?”

丁广算是明白了,他所看到的光罩是隔音罩,这是一种简单而实用的法器,练气修士都能用,人在里面说话,外面的人听不见。

这姓单的小王爷声线较粗,即便是压低喉咙说话也很大声,而那个应姓小王爷说话则斯文得多,加上他做事有条有理,相比之下,应姓小王爷更有“王”的风范。

那位“应兄”冷冷的说道:“单兄你不是说一时半刻的工夫就行吗?那还要隔绝神识做什么?我们早办事早回去吧,免得引起你那些护卫的怀疑。”

“单兄”呵呵一笑:“我随口这么一说,应兄怎么还上心了?只是这次出来确有诸多不便,特别是我水叔,几乎寸步不离,毕竟那东西太过珍贵……”

“应兄”接道:“我明白的,唉,我那三个护卫何尝不是如此,真是搞不懂,我们家主到底是派人保护我们还是在监视我们?”

他微微叹了口气,又低声道:“我们两方家主在朝堂上已是水火不容,我们却在私下交易,这要是被人发现,恐怕我们回去后会被禁足的。在这个时候,你居然还是这么大大咧咧的……”

丁广算是听明白了,他们两应该就是是单平和应典,勇王和相王不和,但他们两却私交不错,这次深夜出来,他们似要交易什么东西。

单平嘿嘿一笑,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他说道:“还是应兄细心,既然如此,我们快快交换看看吧,这东西用神识扫个几遍就行了,完事后我们赶快回去,神不知鬼不觉……”

丁广吃了一惊,单平提到用神识,难道他们都是筑基修士?幸好自己没有轻举妄动,他虽然有些手段,但要同时对付两个筑基高手,那是绝不可能,逃都别想逃。

而他们的交易也奇特,并不是一方拿灵石买卖,而是把各自的什么东西交给对方看,丁广推断很可能是功法或者法术,这类东西任何门派、家族都是不允许外传的,难怪他们要偷偷摸摸的出来交易。

那应典叹了口气,悠悠说道:“你那东西是光明正大的带出来的,我可是为了和你交易从家里偷出来的,此番风险……”

单平也叹了口气:“我们的长辈闹得厉害,说起来,都是为了那点权势罢了,其实他们早已位极人臣,还这么争来争去有什么意思,他日若是我两当上了这王爷……”

应典噗呲一笑:“单兄居然还有如此抱负,难得难得,只是勇王一脉近些年来愈发式微了,单兄不知还能不能等到登上王位的那一天呢,呵呵。”

听到应典的挖苦,单平也不生气,他嘿嘿一笑,说道:“权利争斗嘛,此消彼长,有什么好奇怪的,说不定过段时间我勇王一脉又起来了呢?”

应典“哦”的一声,似乎很意外,他问道:“勇王是有什么应对之策了吗?”

单平说道:“我勇王再式微,也比那忠王强,你我两家的长辈争斗,倒是把忠王挤到角落里去了,哈哈。”

丁广见单平突然扯到另外一个忠王身上,心知他刚刚失言了,勇王跟相王争权,现在相王占了上风,但勇王一定有所动作,单平跟应典关系再好,也不可能把家族的大秘密说给他听。

果然,应典“哼”的一声,冷冷的说道:“单兄毕竟还是信不过我,你我相识多年,堪称莫逆,原来在单兄心中还是更相信家人……”

丁广听得咧嘴一笑,这应典为了套情报什么鬼话都说出来了,那单平天天跟家人在一起,他不相信家人难道还要去相信一个外人吗?

单平听到应典这么说却急了,他“哎呀”一声,说道:“应兄,你这么说就不对了,你知道我此次把这东西带出来是为了什么吗?”

第368章 北冥木

丁广听到单平二人多次提到那东西,心中不由得极是好奇,这到底是什么绝世功法,搞得两个王族如此小心翼翼?

应典闻言想了想,突然他惊呼道:“勇王这是要安排后事了吗?”

单平深呼吸一口气,沉声道:“应兄,现在两王相争,我勇王一脉形式不利,当然,这是你家长辈所为,我并不怪你。只是我家族内已有人主张要做些准备了,后事还谈不上吧……”

丁广有些吃惊,听单平他两的意思,似乎勇王就快不行了,所以这才派出单平,把家中珍贵的东西也带了出来,想必是要藏到什么隐蔽的地方去。

这单平连这种家族绝密消息都肯透露给应典,可见两人的友谊确实很铁,甚至有可能达到他和耿吴二人的友谊程度了。

二人沉默了一会,单平又道:“我跟水叔他们昼伏夜出,不敢用传送阵,也不敢骑马走官道,更不敢胡乱飞行,就这么走走停停的赶了一年多时间的路,到了小松郡才知道那跨海封印已经被破掉了,唉!”

丁广心想,单平口中的跨海封印一定就是北岛郡和小松郡之间的海上封印大阵,看来单平他们原本是要把那东西藏在封印下,那处封印为白阳仙尊所布,极是牢固,确实是藏东西的好地方。

应典接道:“所以你干脆以入莲池历练为借口留在小松郡,然后暗中派人通知我拿上我家的东西来跟你交换?”

单平“嘿”的一声,说道:“这东西上记载的功法稀奇古怪,你我二人的家族拿到的都是残本,可他们却敝帚自珍,平日里碰都不让碰一下,家族核心成员每十年才能观看一次,至今都无人能从中得到什么启发。”

丁广闻言一笑,心中对那东西的好奇心顿时烟消云散,因为单平已经明明白白的说出来了,那东西记载的是功法,而且两个家族所得的还都是残本,既然是功法,那丁广就不感兴趣了,因为他修不了。

应典接道:“单兄说得不错,互通有无才能一起提升实力,单兄这份胸襟实在是当家主和王爷的不二人选啊。”

单平叹了口气道:“现在我勇王一脉败相显露,再提什么互通有无只会惹来一片非议,所以我只能与应兄私下里交换看看了,若是大道可期,家主也好,王爷也罢,不做就不做了。”

应典笑道:“单兄是修仙人才,却错生在了王侯家。”

单平说道:“别聊了,我们交换看吧,一炷香的时间应该够了。”单平说完停了停,又道:“给你!”

应典笑道:“你倒真会藏东西,呵呵。我可没那么小心。”

丁广心知单平肯定已经拿出那功法了,丁广虽然对功法本身不感兴趣,但毕竟听他们聊了好一会了,也想看看那“东西”的样子,他缓缓转头,却突然觉得身边三四米处多了一个人!

那人穿一身黑衣,只比丁广略高些,他头发花白,看起来年过半百,但身躯挺拔,自有一股气势。

丁广看到了那黑衣人,应典和单平显然也看到了,他们二人各自沉默不语,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黑衣人铁青着脸走入到隔音罩里,这隔音罩只隔音不隔人,这时,单平小声说道:“水叔你怎么来了?”单平原本豪迈的声音立马变得细声细气,仿佛是犯了错的小学生。

丁广知道那水叔就是单平的护卫,单平他们两出来私自交换功法,躲的就是身边这些护卫,没想到他们最终还是被抓了个现行。

丁广战战兢兢的坐在树后面,前面这三人的任何一个只要伸伸手就能碰到自己。

一个阴沉的声音说道:“小王爷,你深夜出来私会仇敌,是要为王爷杀敌建功吗?”说话之人肯定是水叔。

单平尚未说话,那应典就叫道:“单兄,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故意引我到此的?”

单平忙道:“应兄误会了,我绝无此意,你还不相信我吗?水叔,我们走吧。”

那水叔说道:“等等,小王爷,应典乃相王家核心子弟,若是擒下交给我们王爷,想必……”

单平喝道:“朝堂之事,自然在朝堂上解决,哪能不择手段?这不是折我勇王一脉的威风吗?”

那水叔似乎还有话说,但他话未出口,单平又道:“此行是以你为主还是以我为主?若水叔你还愿意听我的,那我们现在就走!”

丁广闻言对单平印象不错,一开始水叔出现的时候,丁广也以为这是单平埋伏了人想要强抢应典的功法,但后来一想又觉得不对,因为此地是应典选的。

单平始终维护着应典,这说明他们还有几分真友谊,这种程度的友谊在仙界还真不多见。

这时,水叔“嗯”的一声,听口气有些意外,他问道:“应小王爷,原来是你设了埋伏想暗害我家小王爷啊?”

丁广大吃一惊,自己刚刚还为单平和应典的友谊感动呢,这就破灭了吗?

应典未说话,丁广只听得一人走入到这隔音罩中,随即说道:“水师兄是要欺负我家小王爷吗?”他的声音有些嘶哑。

那人话音刚落,应典急道:“元哥你怎么来了?”

那元哥缓缓说道:“我见小王爷不好好呆在客栈里,偷偷跑了出去,心里担心小王爷安危,于是跟了过来……”

这时,水叔插嘴道:“元师兄什么时候进入金丹境界了?真是可喜可贺啊。”他嘴上说可喜,但语气中孰无喜意。

元哥“嘿”的一声,说道:“水师兄比我早入金丹数年,恐怕要不了多久就能冲击中期境界了吧?”

丁广坐在树后面紧紧咬住牙关,他怕一放松牙齿打颤就会发出声音,乖乖,这小小的隔音罩里装着五个人,一个练气,两个筑基,居然还有两个金丹修士!

没有人会想到丁广一个练气小辈居然大大咧咧的坐在树下听他们谈话,可是丁广巴不得他们赶紧走,别说他们只是在相互试探,就算他们谈论上古秘闻丁广都不想听,因为一旦被发现,那他只有死路一条。

单平说道:“水叔,我们走吧,我有些乏了。”

水叔“哼“的一声,说道:“走吧!”随即,丁广听到一些细微的脚步声远去,这隔音罩并不妨碍里面的人听到外面的声音。

过了一会,应典低声道:“元哥,此事你可不能让家主知道啊,不然我可倒霉了。”

元哥叹了口气,说道:“小王爷你真不该在这个时候出来私会单平,勇王一脉形式不利,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现在他们还在垂死挣扎,我担心他们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丁广很是同意元哥的话,事实上刚刚水叔就确有此打算。

应典似乎不愿谈论这个话题,他问道:“元哥,后天一早莲池就开了,但我不想去了,没意思。”

元哥说道:“小王爷不想去也成,我们可以今晚就动身回去,只是小王爷跟家主申请来此地历练,若是空手而回,小王爷下次再想出来恐怕就难了。”

应典叹道:“那一剑门太过霸道,居然要检查所有进入之人所得的东西,这对我来说简直就是侮辱!”

元哥“呵呵”一笑,说道:“关于这一点我倒听说了点消息,那一剑门有个弟子身受重伤,需要莲池内的莲子来疗伤,因此他们才出此下策。其实谁也不愿得罪那么多修士,特别是这次还有三仙宗的弟子。”

应典奇道:“什么弟子这么重要?居然不惜得罪三仙宗这样的大门大派?再说了,一剑门要莲子的话,自己去采啊,为什么非要抢别人所得呢?”

元哥答道:“听说那受伤弟子是一剑门元婴老祖的亲人,加上灵根资质非凡,年纪轻轻就已是筑基中期了,将来的成就必定非凡,恐怕达到元婴境界都不是不可能。”

丁广听到此话,心中泛起滔天巨浪,说到筑基中期,加上资质非凡,这怎么看都像是在说欧能,欧能被丁广他们喂食了一粒散气丹,全身灵气散尽,没想到吞服莲池中的莲子就可以复原。

想到莲子能疗伤,丁广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但一时半会又理不出头绪来。

只听得元哥继续道:“至于你说让一剑门自己采莲子,嘿,这事可不容易。在五十多年前,我需要一些北冥木做个重要的法器,恰好适逢南莲池开放……”

丁广听到这里暗自点头,谢亭曾说过,仙界大陆上的莲池不止一座,看来在大陆南边就有一座莲池,而小松郡的这个估计就是北莲池了。

应典奇道:“北冥木是什么?我怎么听都没听说过?”

丁广闻言却是心中一动,这北冥木也可以用于布阵,这在书籍上是有不少记载的,只是太过珍惜,见者极少。

元哥答道:“北冥木是一种木属性极纯树木,现在仙界大陆已难觅它的踪影,我是多方打听才知道南莲池有这么一株。家主恩典,特命我跟着你一个族叔一起去了南莲池。”

“我们曾进入了莲池外围,那里全是枯枝败叶,根本看不到一丁点绿色,就更别提什么莲子了。我估计在深处也不会有莲子。但那时我才筑基初期境界,根本不敢走近半步了。

第369章 仙尊秘闻

丁广听到元哥对南莲池的描述,终于知道这次北莲池为什么只全面开放给筑基境界及以下的修士了,因为以他们的实力,根本进入不了莲池的核心区域,更谈不上采到什么真正的宝贝了。

而一剑门又急需莲子来为欧能疗伤,所以他们不得不把希望放在莲池外围,希望那里能生出一两粒莲子,但这救命的莲子,一剑门是断不可能让其他人带走的。

这就是一剑门甘愿得罪天下修士也要检查他们所得的东西的原因,他们已经顾不上装斯文了。

为了救欧能,一剑门的老祖不是不想监守自盗,但在莲池不开放的时候,里面的毒雾威力定是非同小可,以至于很可能连元婴修士都不敢随便深入。

更让丁广诧异的是,有人故意把莲池的消息散布了出去,使得这次莲池开启热闹非凡、人头攒动,这么一来,一剑门想要搜查这么多人的东西,难度加大了不止一点。

应典问道:“元哥,莲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说如今还能有飞升修士从莲池中出来吗?”

元哥长叹了口气:“小王爷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也许只有仙盟里的几个老前辈才能知道这十万年前的秘辛。不过关于莲池的变化,有一个传闻是被大多数修士认可的。”

“十万年前,仙界突然出现了一批奇怪的修士,他们看起来跟仙界之人无任何区别,但个个实力强大,且嗜血好杀,没有人知道他们是怎么来仙界的,只知道绝对不是从莲池里出来的。”

“与这些修士同来仙界的,还有大批形形色色的妖兽,而这些修士所修的功法,跟这些妖兽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被当时的仙界之人称为妖族。”

丁广听到这里暗自点头,他曾听张药师简略说过此事,两者区别不大。只是丁广很好奇,那所谓的妖族和人类看起来没有不同,那身体内部构造是否也完全一致呢?

应典“哦”的一声,说道:“妖族倒也来得蹊跷,不过我也接触过几个妖族修士,感觉不像元哥你说的那么凶残。”

元哥“嘿嘿”一笑道:“小王爷所见的妖族之人已是在仙界生活繁衍经十万年了,十万年的融合下来,妖族之人跟仙界之人越趋相像,听说妖族之人的灵根资质也下降得厉害。”

“现在的妖族之人大多居住在仙界大陆东北一隅,资源同样紧张。但由于他们和仙界之人承平日久,所以仙朝和仙盟也懒得管他们了,估计再过个几万年,妖族就会被我仙界之人完全同化。”

“但在十万年前他们刚出现在仙界大陆时,那可是掀起了一阵腥风血雨,妖族大有占领整个仙界大陆之势,我仙界之人从未经历过如此血战,死伤严重……”

应典吁了口气,说道:“幸好有白阳仙尊,不是他的出现,想必我仙界现在就是妖族的天下了。”

元哥说道:“确实如此,白阳仙尊横空出世,他教导仙界之人修仙功,习法术,可以说白阳仙尊是仙界大陆上所有修仙门派的共同鼻祖。”

“那时仙界之人个个资质一流,学习得极快,很快就出现了一批大能之士,在白阳仙尊的带领下,把妖族打得节节败退,溃不成军……”

应典突然插嘴问道:“既然仙界大陆实力变得如此强大,为何不干脆一鼓作气消灭所有妖族呢?”应典的这个问题正好也问出了丁广心中的疑惑。

元哥长叹一口气,说道:“这是白阳仙尊一生留下的最大谜团,没有人知道是为什么,按说当时妖族的情况已岌岌可危了,白阳仙尊却突然主张留下妖族,并划给了他们一大块地盘,也就是今天的仙界大陆东北角。”

“以白阳仙尊的威望,自然是无人敢反对。但十万年来,所有仙界修士都在猜测,但又无法找出相应证据来,最后只能是推断白阳仙尊他老人家宅心仁厚……”

应典又问道:“元哥,你说白阳仙尊是仙界所有门派的鼻祖,难道在白阳仙尊之前,仙界之人都不修仙术功法的吗?”

应典这个问题十分刁钻,把元哥问得半天没吱声,想必是呆在当场了。

丁广也很好奇,如果按元哥所说的,妖族刚到仙界大陆之时可以大杀四方,那么当时的仙界之人是不是真的不修仙呢?如果不修仙的话,这里又如何能被称为仙界呢?

过了好一会,元哥才开口说道:“我也不知道,其实想想也真奇怪,那时的仙界莲池不断有人飞升进来,却偏偏无人修习仙法,这样的仙界还真是奇特。”

应典插嘴道:“难道白阳仙尊教会仙界之人仙法后,莲池中就不再有人飞升上来了吗?”丁广闻言暗自一笑,应典的这个问题似乎有些大逆不道了,他居然敢怀疑白阳仙尊。

果然,元哥忙道:“小王爷慎言啊,白阳仙尊的事可别乱说。不过说起莲池荒废,那传闻跟白阳仙尊也有那么点联系,只是这绝非白阳仙尊的本意罢了。”

“传闻说,因为妖族留在了仙界大陆,所以使得仙界产生了变化,因此下界修士再也无法感应到仙界的召唤,莲池中虽然仍有莲子结出来,但下界修士无法从中化生出来了。”

丁广闻言心中一动,这个传闻听起来还真有几分道理,仙界因为妖族的加入,变得不再纯正,在这个意义上说,仙界不再是原来的仙界了,因为它的性质变了,所以下界修士再也感应不到这里了。

而且这个传闻把仙界环境逐渐恶劣的罪过推给了妖族,所以这种说法应该也是仙界修士喜闻乐见的。

元哥长叹一口气,又道:“莲池荒废后,那里集结的无数万年仙灵气开始渐渐消散,于是在白阳仙尊飞升后,有大能修士在莲池布下大阵,以锁住灵气,这才撑到今天,不然莲池到现在早成了一片废墟。”

“莲池虽然日渐没落,但里面的莲子可是好东西,听说再重的伤,服食一粒莲子就能马上痊愈,有一粒莲子在手,等于多了条命。此宝物珍惜异常,一直为仙盟所独占,此番机会难得……”

应典不耐烦的说道:“哎呀,元哥,说来说去你还是要我去莲池,可是就算拿到了莲子又怎么样?还不是的乖乖奉送给一剑门?”

元哥“嘿嘿”一笑,笑声颇有些神秘,应典突然说道:“元哥你在用神识?”

元哥轻吐一口气道:“这附近没有修士,我可以放心说给你听了,这可是我花了不少灵石才买来的消息……”

丁广坐在树后差点笑出声来,他心想,你爷爷我虽然只是个练气修士,却偏偏坐在这里听你说秘密,爷爷我还不用花一分钱,说吧,乖孙子。

尽管元哥知道他们在隔音罩里,但他仍是压低了嗓音小声的说道:“这次一剑门其实只需要一粒莲子,以小王爷的身份,若是有幸寻得两粒,我量他一剑门也不敢都收走……”

那应典似乎要插话,元哥忙道:“小王爷听我说完,我知道有个地方很可能就藏着一粒莲子,而且那地方还就在莲池外围,并不危险。”

丁广也竖起耳朵在听,当元哥把那地方描述了一遍后,丁广大吃一惊,因为元哥说的地方就是莲池外围建筑之一的“教堂”,丁广就是在那里找到地道而获得了莲子。

丁广大是诧异,那里原本鲜有人知,怎么如此秘密却突然被传了出去?

不过元哥的描述中并没有提到地道,只说在那“教堂”里也许可以找到,由此观之,放出消息的人很可能并不知道地道的存在,难道是有人想“群策群力”找到地道里的莲子?

元哥继续道:“我这里有句九字口诀,小王爷凭借口诀应该能得到那枚莲子,然后再在莲池边缘找到一粒,这样就绝对可保住一粒,若是在莲池边缘找不到,小王爷你也不用深入莲池了,只要其他人能找到莲子,小王爷这粒肯定能保下来。”

“再说了,找不到莲子,能得到新鲜的莲叶或者莲茎也不错,这都是世所罕见的好东西啊。”

“这次仙盟只允许筑基及以下修为的修士进入莲池,老哥我不能同小王爷进入,不过此行还有阿甲和阿乙两名筑基境界护卫,小王爷安全自当无虞,唯一要注意的反倒是那单平……”

那应典颇不耐烦的说道:“此事我知道了,我们走吧。”应典说完收起隔音罩,然后和元哥一同走远了。

丁广在黑暗中静坐良久,心神这才慢慢放松下来,他满头大汗,只觉得快要虚脱了,他虽是坐着,但精神却高度紧张,而且他始终背对着众人,这样也加剧了紧张情绪。

丁广心知此地不可久留,他挣扎着站起来,揉了揉发麻的屁股,然后颤颤巍巍的往郡城中心的广场走去,那里来往的人相对多些,所以谁也不会去那种地方谈事情。

丁广来到广场,找了个台阶坐下,心中回想着应典等人的话,他很想知道元哥所说的九字口诀是什么,为什么凭这九字口诀就能找到地道里的莲子?

另外,他心中对莲池的期望也渐渐冷却下来,如果元哥说的都是实际情况的话,那么他想通过飞升通道返回地球的想法恐怕就是镜花水月了。

因为仙界已变,下界修士想上来都来不了,自己又如何下得去?

第370章 点数

天亮以后,丁广在城中四处乱逛,他希望找到耿憨、吴华他们,可是却一无所获。

丁广不由得有些着急,莲池在第二天就要开启了,怎么他们还没来?耿憨还说得过去,他可能要帮助仙朝撤出小松郡内的官兵和财物,但是吴华和冰仙子总该来了吧?

丁广还不敢到处打听,这里毕竟是一剑门的地盘,他怕欧能会发现他。丁广想了想,决定到小松郡城南门去等,明天一早,所有人都会从这里出发去莲池。

丁广来到南门时吓了一条,这里聚集了至少三四百人,大家全围坐在城门口附近,但没有一个人说话,全都闭目安坐,静静等待。

丁广在人群中搜寻了一番,只见此地大都是练气修士,但也有七八个揣着储物袋的筑基修士,而他们所坐的地方周围都空出一大圈地方来,只有他们的弟子门人可以坐在附近,可见有实力到哪里都不一样。

这个地方想必是一剑门布控的重点,丁广不敢造次,赶紧找了个角落坐下,虽然他只是粗略的查看了一番,但他肯定吴华他们不在这里,因为他太熟悉耿憨、吴华和冰仙子三人了,他自信不可能看走眼。

就这么干坐了一晚上,天蒙蒙亮的时候,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诸位道友,今日适逢莲池盛会,我一剑门欢迎各位道友的到来……”

这声音中气十足,不高不低,不急不缓,清清楚楚的送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丁广心想,说话之人最起码也是筑基修士,这样说话的方式就如同有人坐在自己对面娓娓道来,所以他的声音一定是由神识控制的。

只听得那人继续说道:“在今日子时,我一剑门会打开莲池外围阵法,这个阵法会释放些五行攻击,威力不怎么厉害,只是修为越高,感召到的攻击越强,请大家谨慎选择同伴。”

“另外,此次莲池仅对筑基及以下修为的修士开启,若有金丹修为的道友想蒙混过关的话,外围大阵的威力会陡然倍增,阵中的修士会被全部轰杀,所以请不要以身犯险,害己害人。”

“最后,整个莲池范围内禁止任何人以任何方式飞行,请不要以身试法。”

这三句谆谆劝诫式的提醒让丁广对一剑门的好感稍稍提升了些,最起码他们把表面功夫做足了。

“大家手中都有一块玉牌,”说到重点了,丁广连忙竖起耳朵听,“这玉牌里可以记录各位在莲池中击杀水魂兽的数量和等级,并将之转化为相应的点数。”

丁广不禁拿出这玉牌看了看,这东西竟然这么神奇,简直就是一个小型电脑了啊,那水魂兽不知是什么东西,不过听名字应该是水属性的,自己的土阵盘应该可以克制住。

“此次莲池盛会为期三天,三天后各位出来时,我一剑门会统计各位玉牌中的点数,排名第一者,仙盟会奖励大破境丹一枚!第二名会奖励小破境丹两枚,第三名奖励小破境丹一枚。”

那老者说到这里,人群中爆发出几声惊叹,随即引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议论之声。一个坐在丁广附近的大汉叹了口气,他腰间挎着刀,应该是个练气修士。

丁广见状问道:“这位朋友,这奖品是什么大破境丹,小破境丹,莫非这奖品不好?”

那大汉斜眼瞥了丁广一下,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这奖品不是不好,而是太好了,只是这奖品非是我们练气修士所能用的。”

“大破境丹能提高筑基后期修士进入金丹境界的几率,至于提高几成几分,则根据个人灵根资质不同而不同,但无论如何,此丹效已经堪称逆天了,要知道进入金丹境界多难啊!”

“而小破境丹则可帮助修士在筑基期内提升小境界,同样是十分珍贵。这两种神丹都是于筑基修士才有用,看来一剑门根本没想过要奖励练气修士。”

丁广对他微微一笑,说了声“谢谢”。对于一剑门的安排,丁广却很是理解,他去过莲池外围,那五行攻击区域就十分厉害,几乎可以挡住大多数练气修士。

他当时跟谢亭等四人组队,在准备充分的前提下,他们仍是险象环生,最后虽然通过了那片区域,却人人中毒。

一剑门嘴上说那里不危险,但心中却跟明镜似的,纵使有几个练气修士运气好进到了莲池边缘,以他们的实力也绝不可能跟筑基修士比拼,最后这大小破境丹十有八九是由筑基修士得了去。

一剑门的老者等了一会,大家的议论渐渐平息后,他又说道:“请大家记住,我们会计算每个人手上所有玉牌的点数总和,而每个人的玉牌中都已经存有一百点了……”

此话一出,众修士顿时炸开了锅,大家七嘴八舌的又议论了起来,一众练气修士都是群情激愤,就差破口大骂了。

丁广原本对一剑门生出的些许好感立马荡然无存,因为一剑门这条规矩等于是在鼓励修士间相互杀伐,胜利者可以拿到失败者的玉牌,一剑门不管这玉牌原本的归属,他们只负责统计每个人手上所有玉牌的点数的总和。

真正最恶毒的地方在于一剑门居然给每块玉牌中都事先存入了一百点数,这样一来,从莲池开启之时开始,每个人都要面临别的修士的突然袭击,不为别的,就为了玉牌里的那一百点数。

这里有三四百练气修士,若是有一个筑基修士可以拿到所有这些练气修士的玉牌,他就有了三四万点数,即使他不去莲池边缘杀水魂兽,他估计也能拿到较高的名次。

丁广心中冷笑,这一剑门为了独吞莲子,想尽了一切办法减少人数,因为进入莲池的人越多,浑水摸鱼的几率越大,一剑门搜查起来的难度也越高。

这次,那老者不等大家议论完就提高声音说道:“大家从莲池里带出的任何东西都是属于你们自己的,但一剑门需要查看,若有本门需要的东西,我们会以等价物品或灵石交换,但绝不勉强。”

丁广暗自摇头,这一剑门说的好听,交换与否全凭自愿,但真被一剑门盯上的好东西,哪个修士带得走?到最后肯定是强买强卖,这个结局在一剑门决定查看每个修士的物品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

“最后,请大家不要试图从其他地方出入莲池,因为你们通不过外围大阵的,勿谓言之不预。祝大家好运。”

老者说完,城门顿时大开,大家伙一窝蜂的涌了出去,丁广也紧随其后,到了城门外,丁广见到门外上站着几十名一剑门弟子,他们身后有数百匹马,看来是一剑门特意为这些修士们准备的。

这些修士根本不用人招呼,一拥而上,各自抢到一匹马就往南奔去。丁广也赶忙牵过一匹马,骑上后就匆匆离去。

丁广去过莲池,他知道光是骑马到雪山就要半天的路程,到了雪山后还得爬山,而莲池在半天后就会开启,真正能按时赶到莲池的都是筑基修士。

丁广刚出发没一会,就见头顶不断有修士飞速掠过,尽管筑基修士不能飞太高,也无法长时间飞行,但这种飞天遁地的神通还是让丁广艳羡不已。

他作为杂修,即便到了筑基境界也没办法飞行,如果能修到金丹境界,也许还有几分可能,因为那时就可以使用神识了,他可以像控制其他物品一样控制自己的身体飞起来。

丁广正抬着头“欣赏”飞掠而过的筑基修士,突然听到前方传来一声暴喝:“给老子停下!”

丁广吓了一跳,同时又觉得声音有些熟悉,他向前看去,只见五个修士拦在路中央,为首的竟然是那个为自己解释大小破境丹的大汉。

丁广把马拉停,疑惑的看着那大汉,心想,这人跟自己好歹也算有过一面之缘,他们不会就在这里动手了吧?丁广又回头看了看,发现自己身后空无一人,原来自己已经落到最后面了。

那大汉对其他四人说道:“就是这小子,应该是个杂修,什么都不懂,正好那他开刀!”

丁广毫无惧色,他把玉牌拿出来扔在地上,说道:“我正好不想去了,你们拿走玉牌吧,告辞!”

话未说完,那大汉已是一个闪身来到丁广身边,他右手一伸就抓住了丁广后领,然后轻轻一拉,丁广四仰八叉的跌落在地上。

丁广大怒,刚要坐起身子开骂,只见一道雪亮的寒光一闪,一把锃亮的大刀奔着丁广的脖子砍来,丁广往腰间一拍,嘴里飞速低语了一句,那把大刀就突然一顿,然后险而又险的停在了丁广脖子前几厘米处!

只见那大汉右手持刀,脸上涨红成了猪肝色,他咬牙挣了挣,但手中的刀却纹丝不动,于是他双手握住刀柄使劲往回拉,但还是没能动弹分毫。

站在前方的四人都奇怪的看着大汉,不知他在玩什么花样,其中一人喊道:“你干什么?快点啊,杀了他好找下一个,别耽误时间!”

那大汉满头大汗,他眼见自己的身上、手腕上和刀上都缠着一条丝线般的小藤蔓,正是这不起眼的、仿佛一拉便断的藤蔓竟然缚得他进退两难。

第371章 砸人

丁广从地上爬起来,一耳光扇在那大汉脸上,怒道:“玉牌都给你了,还要杀人,你是什么东西?”

丁广突然又问道:“丹田在哪里知不知道?”

那大汉面如死灰,他忙不迭的点了点头,然后哀求道:“朋友高抬贵手啊,是我有眼不识光明山,得罪了朋友……”

丁广一愣,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其实是“有眼不识泰山”,只是这仙界没有泰山,所以改成了光明山,也不知光明山是个什么名山。

丁广又问道:“你知道怎么破去丹田吧?”

大汉全身如筛糠般的抖了起来,他求饶道:“前辈,我不知道啊,我做不到啊,我……“

丁广眉头深皱,口中喃喃自语,过了一会,突然说道:“我不想杀人,你能做就做,不能做就走,我用不着你!”

大汉大喜,他连连点头,几乎是喊着说道:“我做不了,做不了啊,我走,我这就走,反正前辈用不着我……”

他话未说完,一根细细的藤蔓游走到他的小腹前,然后如同蛇一般抬起“头”,这细小的藤蔓尖端犹如一根钢针,它微微蓄势就往大汉小腹上猛的一扎!

大汉喜悦的表情瞬间凝固在脸上,他变得惊恐,随即又转成痛苦,他张着嘴断断续续的抽着凉气,仿佛在嘴里放了颗滚烫的肉丸。

那四个人看得莫名其妙,见丁广抽了大汉一嘴巴,那大汉居然毫不反抗,反而告饶起来,他们心中升起些许不安。

那大汉突然喊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上啊,我困住他啦!”

丁广一愣,心想我什么时候被他困住了?这时,那四人突然发出一声喊,他们四散分开,呈扇形包围住了丁广,然后纵身猛地朝丁广扑了过去。

他们刚跨出一步,就觉得全身一紧,随即他们双脚离地,竟然被固定在了空中,而他们身上都有一根细如丝线的绿色藤蔓。

丁广“嘿嘿”一笑,说道:“老办法处理他们吧!”他话刚说完,几声惨叫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随即包括大汉在内的五人同时被重重掼在地上,如同几滩烂泥。

一枝绿色小细小藤蔓出现在了丁广的右臂之上,丁广拍了拍腰间的灵兽袋,那藤蔓“摇头晃脑”了一阵,似乎有些不情愿,但见丁广态度坚决,它这才“刺溜”一下钻入灵兽袋中。

丁广很是满意,其实他刚刚一直在跟贼藤说话,贼藤性子野,好不容易出来一会,颇有点见人就杀的冲动,丁广只觉得控制起来好难。

直到他以“抛弃“贼藤相逼,它才最后服了软,用贼藤来破这些练气修士的丹田实在是方便快捷,因为它比丁广更善于掌握力度。

丁广看了眼地上的五个废物,心中对他们身上的东西毫无兴趣,这些练气修士在交纳了十枚灵石给一剑门后定是穷得叮当响,想从他们身上捞点灵石恐怕比从石头里榨油还难。

至于玉牌,丁广就更不感兴趣了,他就算收集到了所有人的玉牌,得到的也不过是一枚他用不了的大破境丹,作为杂修,正统修士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这些人丹田被破,别说练气修仙,就连武学范畴中的真气也别想保留分毫,而且手脚酸软,使不得大力气,伤愈后能生活自理就不错了,他们彻底成了废人。

丁广踢了踢身边的大汉,冷声道:“你的这些朋友找了你做同伴还真是倒霉,自己明明吃了大亏,不警示他们,反而把他们一起骗来,杀你这种人,我都怕脏了手。”

丁广说完捡起他自己的玉牌,然后上马就走,在经过他们五人的马匹时,丁广在五匹马屁股上各抽了一鞭子,把马赶往远处,让他们走着回去锻炼锻炼身体。

丁广不敢再走官道,而是远远偏离开官道继续往雪山进发。以丁广如今的手段,他绝对不是怕了这些个练气修士,只不过他实在不想跟这些人纠缠。

这种人在修仙圈子里比比皆是,杀不胜杀,如同韭菜一般割了又会长,自己又不是“灭害灵”,犯不着自找麻烦。

偏离了官道后,丁广果然没再碰到任何修士了,他一路骑马疾驰,到了晚上他终于来到了雪山脚下,这里也站着几十个一剑门的弟子,他们是负责收集马匹的。

丁广把马交给他们,又随意看了看马匹的数量,发现只有一百多匹马,丁广不由得苦笑,他本就是落在最后面的人,加上绕道而行又增加了路程,结果他却不是最后一个到达雪山的人。

要知道从小松郡城出发时,可是有三四百人领了马匹的,现在只有一百多匹马停在雪山脚下,说明有至少三分之二的人被“留”在了官道上,想必结局一定是非死即伤。

一剑门此招真是厉害,随随便便的就解决了二百多练气修士,练气修士虽然用不上破境丹,但谁都不会认为自己进不了筑基,退一步讲,就算到不了筑基,他们也可以拿破境丹换其他资源啊。

丁广一边胡思乱想一边爬山,这是他第二次来了,他很熟悉道路,即便是在黑暗中也不会走错。

突然,他觉得腰间灵兽袋一动,正是贼藤在袋里上下翻腾,丁广心中一动,随即眼前闪过一道银光,他在黑暗中被晃得双眼一闭,再睁开时,只吓得连退三步。

原来一柄黑色小剑正停在自己眼前几厘米处,它只要再往前一点就能把自己脑袋刺穿,而丁广看到的银光是自己的银冰罩,它被小剑扎得向内凹陷,但仍死死顶着小剑不让它前进分毫。

丁广惊怒交加,他想也不想,抽出游江剑就是一挥,只听得“嚓”一声轻响,小黑剑断成两截,然后“啪嗒“落地、

一个声音怒吼道:“你居然毁了我的乌木剑!”他还未喊完,丁广就觉得头顶上方传来一股冰冷刺骨的凛冽寒风,丁广只觉得全身血液都快凝结了。

但丁广早有准备,他伸手在一个口袋上一按,身体顿时恢复正常,而丁广周身三四米处则冒出大量白雾,还伴随着“呲呲”声,仿佛把火红的烙铁探入水中一般。

丁广摸了摸口袋里火阵盘,心中对火阵盘的防御很是满意,他知道敌人一定是个筑基修士,不然无法把飞剑操控得如此神出鬼没。

丁广抬起头来,透过丝丝白雾,隐约中看到一个穿灰色长袍的人悬浮在他头顶十多米的地方,他双手不停掐诀,又不停对着丁广弹动手指,看来他并未停下攻击。

丁广只觉得火属性防御罩开始晃动得越来越厉害,耳中听到的“呲呲”声也越来越频繁,他心知不能被动挨打,于是他即刻启动了土阵盘。

天空中传来一声鹤鸣,一只体型硕大的白鹤振翅飞向那灰衣修士,那修士喝道:“什么鬼东西!”然后屈指对白鹤连弹数下。

那白鹤毫不避让,它身躯微微一震,身形立马变得淡薄透明了许多,仿佛再来一阵风就能把它彻底吹散,在消散之前,它已经飞到那修士身前十来米处了。

只见它张嘴吐出一团黄蒙蒙雾气,这雾气迅速弥散开来,然后很快就消失不见,此时白鹤也完全消失了。

那灰衣修士如临大敌,他先双手挥舞,在空中刮起大风,随后急退出十多米远,他在空中站定,细细感受了一下身体,却没发觉有什么变化,他冷哼一声道:“装神弄鬼!”

他话音刚落,又有两只白鹤凭空生出,它们分左右包抄,同时往灰衣修士扑去。

灰衣修士“嘿嘿”一笑,如法炮制,对两只白鹤弹了几下手指,很快,两只白鹤吐出黄雾就消散了。紧接着,又有两只白鹤生出。

那灰衣修士烦不胜烦,他连连咒骂,既不敢放任白鹤不管,又无法腾出手来彻底消灭始作俑者的丁广,倒是丁广成了个闲人,他背着双手笑眯眯的看着天上,如同一个路人。

当两只白鹤再次被打散,那灰衣修士正要对丁广出手,突然他身形往下猛的一沉,直接从十多米的高空跌落到了五六米高的空中,他匆匆稳住身形,脸上已浮现出一丝慌乱。

丁广笑道:“怎么?吃太多不消化,飞不动了?”说完他在土阵盘上拨弄了一下,一个巨大的石人拔地而起,石人一出现就高高跃起,右手一捞就抓住了那修士的右脚踝。

那修士只来得及喊出一声“不”字,就被石人一把掼在地上,那修士被砸在地上,震得脚下地面都颤抖了一下。

石人并不松手,它右手一挥,把那修士高高甩起,随即又重重砸向地面,于是石人如是这般的把灰衣修士来回甩动,每甩动一次就砸一次。

灰衣修士凝结出了灵气罩,但仍是被砸得惨叫连连,他也不停的对石人发出攻击,石人身上碎石飞崩四溅,但过了一会又恢复如初,仿佛永远打不烂。

丁广站在一旁,看到如此血腥暴力的场面,只觉得颇为解气。

第372章 混战

这次他用土阵盘玩了一下新功能,那白鹤被土阵盘幻化出来,其实它本身并无攻击力,只不过它能吐出土属性的雾气,这雾气看似能被吹散,实则却隐藏在了空气中。

一旦有人接触此雾气后,在某个临界点,他的身子会突然变得沉重异常,不但飞行困难,就是在地面上也无法灵敏的活动,这些影响,其实都是土属性的基本特质。

丁广用幻沙玉升级了土阵盘后,此功能早就具备了,只是他在祭堂秘境面对的都是筑基大敌,他疲于奔命,哪里还想得到去试验试验新功能?

现在丁广有了易灵木做的木阵盘,有此灵源,他不虞灵气耗尽而防不住这修士的攻击,于是他可以“静下心”来好好体验体验土阵盘的威力了。

过了一会,那灰衣修士不再发出惨叫了,丁广把石人一收,又拍了拍腰间灵兽袋,贼藤刺溜一下钻出来,丁广笑了笑,说道:“这次还真是多亏了你示警,干得漂亮!”

贼藤在灵兽袋中突然乱动,丁广虽不明所以,但小心谨慎的他还是第一时间开启了银冰罩,这次若不是贼藤,丁广肯定会在这修士的乌木剑下饮恨。

丁广又对贼藤说道:“老办法,顺便把他身上的东西带来。”

丁广话音刚落,只见那灰衣修士猛地跳将起来,双脚一蹬就要飞上高空,可是他跳起还不到两米,身子突然一顿,在空中短暂一停,随即“砰”一声摔在了地上。

丁广哈哈大笑道:“一个筑基修士偷袭练气杂修,居然还要装死,真是够有出息的。”

那灰衣修士闻言突然又杀猪般的惨叫起来,丁广见他全身被一根藤蔓缚住,小腹处鲜血汩汩而流,心知贼藤出手及时,不仅让他“迷途知返”,而且还根据自己的吩咐毁了他的丹田。

丁广觉得右臂一紧,只见贼藤已经缠在他的手臂上,藤蔓一头还挂着个储物袋,丁广笑嘻嘻的把储物袋摘下塞入口袋里,然后拍了拍灵兽袋让贼藤“回去”了。

贼藤既然只拿回了一个储物袋,就说明此人身上没什么别的东西了,丁广也懒得审问他,这种人手段卑鄙恶劣,说的话恐怕难有一句实情。

丁广继续上山,到午夜时分,丁广终于来到了五行攻击阵法外,这里又有几个一剑门弟子在守候。

见丁广现身,其中一个弟子朗声说道:“道友请从此地进入,三天后,也请从此地出来,大阵其他地方不允许进出,否则后果自负。”

丁广点点头,他作为布阵师,知道此话隐藏的意思,那就是若有人想钻空子从其他地方逃遁的话,那大阵定然把他轰杀。

那弟子又道:“此时是莲池毒雾最稀薄的时候,三天后,莲池毒雾将覆盖整个莲池区域,包括外围,也包括此大阵,所以妄想留在里面只有死路一条。”

丁广心中冷笑,这一剑门真是会挑时间,只留给进入的修士三天时间,这点时间其实也就刚刚够练气修士跑一趟莲池边缘再回来。

丁广也不废话,他直接钻入到大阵里。

眼前景色一变,天空虽然还是黑的,但光线却比阵外要好得多,只见脚下的山谷里有着一片墨绿之色,远处的莲池还是躲藏在浓雾之中,只不过范围确实缩小了一些。

上次跟谢亭来此地时,谢亭曾说莲池雾气会全部消散,看来他并不知道实情,或者,一剑门和仙盟有意维持了莲池的雾气,他们怕莲池中的宝贝便宜了普通修士。

前方就是五行攻击阵了,丁广知道此地的四种攻击分别是毒雾,飞石,火球,木刺,唯独金属性攻击他没看到过,因为当时对付金属性攻击的胖子能够在攻击发动前用火属性功法化解掉。

丁广想了想,他先拿出一张轻身符用在自己身上,然后开启了金阵盘和火阵盘两重防御罩,火属性防御罩在外,金属性防御罩在内,丁广在练气境界最多也就能同时使用两种阵盘罢了。

丁广缓步走入阵中,首先几缕淡淡的黑雾在他身周生出,然后轻飘飘的围拢而来,在接近到丁广两三米的地方突然化为袅袅青烟,升腾而上。

这就是水属性毒雾,要防住它也简单,只要有火属性防御罩就行,当然,丁广即便没有火阵盘他也不惧,因为他的坎山珠能帮他过滤掉黑雾中的毒气。

这时,丁广头顶上一亮,一个白色光团正在空中扭曲蠕动,丁广早有准备,双膝一弯,随即高高跃起,那白光正好碰到了丁广的火属性防御罩。

只听得“刺啦”一声,白光迅速缩小,当丁广落地后,那光团已消失不见,丁广又惊又喜,这升级后的火阵盘居然有如此威力,它形成的火罩不过是碰了碰光团就把它们彻底熔化了。

接着,地面上悬浮起了大大小小几十块岩石,这些石头把丁广围在中央,随即突然猛的飚射而来,这些石块首先打在了火属性防御罩上。

只见石块瞬间一红,然后穿过火属性防御罩,再打在了金属性阵法上,丁广但见眼前乳白色光罩一闪,与之相撞的石块顿时成了齑粉!

丁广还来不及高兴,又觉得脚下的地面微微震动,随后七八根木刺破地而出,但它们经过火属性防御罩再刺在金属性光罩上时,早已变得脆弱易折,丁广被木刺拱得往上一蹿,但木刺很快化为了无数炭化碎屑消失一空。

丁广只注意了脚下,当他再抬起头来时,才发现两个火球已然冲了过来,丁广避无可避,只得眼睁睁的看着火球打在防御罩上。

丁广的身周被熊熊大火包围,远远看去如同一个巨大的“火蛋”在走动,两层防御罩剧烈抖动起来,丁广暗道不好,由于属性被克,他的金火属性防御罩防不住火球。

丁广咬牙再撑起银冰罩,这种水属性防御罩果然有效,他四周的大火跳跃了几下就突然熄灭,可谓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五行攻击全部经历过一次后,丁广算是放下心来,总得来说,那一剑门老者没说谎,这个大阵会根据进入者的修为调整攻击力度,这样的攻击丁广还勉强受得住。

他上次跟谢亭等四人一起来的时候所“享受”的攻击力度远非现在可比,一来是人数多,二来有谢亭这个筑基修士在队伍中。

一个人单独行动所遭到的攻击力度最小,但防御起来也很吃力,丁广使用了三种防御手段才堪堪顶住了所有五行攻击,哪个练气修士能有他这么多花样呢?

丁广不敢耽搁,赶紧加快速度往莲池方向冲去,他的三种防御罩每时每刻都在消耗木阵盘里的灵气,说不定什么时候灵气就会用完。

刚跑了一会,丁广就看到前方烟尘蔽天,从里面不断传出“乒乒乓乓”的打斗声,五光十色的各种法术透过烟尘散发出来,仿佛有人在里面放花炮。

丁广第一时间就想绕开那里,身形未动,丁广就觉得眼前一花,只见一个身穿淡绿色长袍的男子站在了自己身前,他身材瘦小,脸色白净,长相普普通通。

丁广往他头顶瞟了眼,只见他梳了个发髻,还带着一方白色头巾,丁广心想,他要是带个绿色帽子就跟衣服更搭配了。

那绿袍男子看了丁广一眼,又随手挥开四周的攻击,口中喝道:“跟我走!我带你去莲池!”

丁广一愣,这小白脸是要包养我吗?他有心拒绝,但看此人出手就知道他肯定是筑基境界中的高手,而自己顶着三个防御罩已无法腾出手来对付他。

丁广说道:“谢谢前辈,在下没打算去莲池,我就在这附近逛逛挺好……”

话未说完,丁广就见绿袍男子把两个火球往自己这边甩过来,这火球发着炙热的白光,一看就知道威力更大,丁广赶紧闪开,喊道:“前辈且慢动手,我去,我去还不行吗?”

绿袍男子也不说话,他再次挥手,隔空把火球甩向天空,然后直奔远处的战团。

丁广无奈,只得跟上,那处战团明显是有多人在里面混战,这小白脸哪里是带自己去莲池,他分明是在这里拉壮丁去当炮灰。

丁广就奇了怪了,以他的实力,要通过这大阵实在简单,他为什么不直接去莲池找宝贝?

随着逐渐接近战团,丁广也看得更清楚了,只见战团里有至少一百多修士,他们被分成了三群,每群都有四五十人,这些人都在不停的对另外两群人发出各种各样的法术。

每群人中都有人负责防御,只是都有些捉襟见肘了。另外,每个人群周围都有两个人在来回游走,他们负责对付不断袭来的各种五行攻击。

丁广正看得起劲,突然一个女修士喊道:“吕师弟,快来帮我!“

丁广偏头一看,只见一个身穿绿裙的女子在对小白脸挥手,丁广暗笑,这小白脸居然姓“绿“,他不带绿帽子真可惜了。

第373章 肉盾

那绿裙女子身材偏瘦,长相还算清秀,不过绝谈不上是什么美女。

吕师弟喊道:“黄师姐,来了,我找了个不错的肉盾!”说完他对丁广一偏头,示意他加入最左边的那群人。

丁广腹诽不已,自己居然成了肉盾,这对师姐弟一个姓绿一个姓黄,还真是班配,再加一个姓红的就能组成交通灯组合了。

丁广站在那群人的最外围,他有心想消极怠工,但刚站定就有三四波攻击袭来,丁广并不紧张,这些被抓来的人都是练气修士,他们的攻击能被自己的阵法轻易防住,只是数量较多罢了。

这时,丁广前方的人群中一个黑脸修士喊道:“黄师姐,吕师兄,我还真是佩服你们,到了这个时候还能抓到肉盾,看来你飞仙门是势在必得了,哈哈。”

丁广闻言一惊,原来黄绿师姐弟来自三仙宗的飞仙门,来头好大啊。丁广又看向那黑脸修士,心想,敢跟飞仙门作战的两方势力,估计也只有永灵派和神玄宗了吧?

黄绿师姐弟还未说话,另一堆人中有人开口喊道:“郝师兄,你神玄宗的神识功法独步天下,但对付这五行攻击有些吃力了吧?我看你们只能是最后一个进莲池了。”

那黑脸修士正是郝师兄,他闻言冷哼一声,却不再说话,看来那人说的有几分道理。

说话之人应该是永灵派的,他长着一双极为惹人注意的门缝眼,从远处看去,他好像一直闭着眼似的,只不过他双眼偶尔会放出几丝精光,很是瘆人。

飞仙门黄师姐笑道:“伍师兄,你跟陆师兄确实长于久战,不过我们的赌约是要看肉盾的持久力的,谁先顶不住谁就最后进莲池,我飞仙门请来的人更善于防御,嘿嘿。”

丁广算是听明白了,这是三仙宗的六个筑基修士在打赌,赌注是进入莲池的顺序,而打赌的方式是三派各自抓人组成“肉盾军团”,三群人相互攻击,谁先溃散谁就输了。

丁广心中大骂,这些高门大派的弟子真是吃饱了饭没事做,居然能想到这么玩,在他们眼中,练气修士成了对赌的玩物,就跟斗蛐蛐似的。

丁广身上的轻身符已经失效,此时又拿出一张来贴在自己身上。他心中郁闷不已,他后悔当时怎么没用隐身符就好了,大意失荆州啊。

丁广只维持着火金两种防御罩就挡下了近三成攻击,飞仙门的形势一片大好,因为更多修士可以腾出手来发动攻击,一时间,神玄宗的人群被打得节节败退。

丁广大声笑道:“吕前辈真是神机妙算,这次我等一定可以率先进入莲池,吕前辈诚不我欺!”

这时,神玄宗的那黑脸修士郝师兄突然一个闪身来到丁广身前,他右手连划几下,几道半月刀芒激射而出,奔着丁广胸前而来!

丁广吓得面无人色,连忙激发了银冰罩,然后硬着头皮迎上那些刀芒。

飞仙门黄师姐大声喊道:“郝师兄违规了!”她说完也不过来救援,语气中反而有些惊喜。

那郝师兄“嘿嘿”一笑,飞到丁广身前的刀芒突然消失不见,仿佛飞入了另一个空间,郝师兄对着丁广把手一伸,五指张开,随即又五指一弯缩成爪子状。

丁广只觉得一股庞大的吸力从郝师兄那里传来,他身不由己的向郝师兄飞去,丁广在空中哇哇大叫,手舞足蹈,郝师兄喝道:“别吵了!”

丁广又感觉身子一顿,只见自己已经停在了半空中,郝师兄伸着手站在离自己五六米处的地方,他喊道:“我没有对肉盾出手,我没违规!”说完手一扬,丁广被他控制着往神玄宗的那群人飞去。

“啪嗒”一声,丁广被摔了个狗吃屎,丁广大怒,他跳起来骂道:“姓郝的,你请你老子来不知道客气点吗?”

丁广说完又对永灵派那边喊道:“伍前辈,陆前辈,在下愿加入永灵派助二位先入莲池!”

那伍师兄咧嘴一笑,他对丁广的提议很是满意,丁广的防御能力有目共睹,有他在,相当于多了半个筑基修士。

他对陆师兄使了个眼色,然后闪身来到丁广身前,丁广却往旁边跨出一步,口中喊道:“伍前辈,我自去,不用劳烦前辈来接啊。”

丁广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这一步跨出正好靠近了另一名神玄宗筑基修士。

这时,郝师兄突然发出一声怒吼,丁广瞥了一眼,只见飞仙门的黄绿师姐弟在联手攻击郝师兄,郝师兄不敌,连连后退,口中咒骂不断。

丁广无法再看好戏了,因为伍师兄阴笑一声说道:“小子你既然不肯来那就死吧!”说完他一掌打出,一条模模糊糊的黄龙的化现而出,黄龙在空中略一盘旋,就直奔丁广而来。

丁广大惊,又退了两步,来到那名神玄宗修士身后,他哇哇大叫着喊道:“前辈救命啊!”

那神玄宗修士似乎不喜说话,他皱着眉看着直冲而来的黄龙,随即张嘴一吐,也不见有什么攻击发出,但那条黄龙的却速度急剧下降,不久一停,然后“砰”一声轻响,黄龙化为一团黄色烟尘消散开来。

丁广又鬼喊鬼叫道:“伍前辈欺人太甚,我还是留在神玄宗罢了!”说完他一拍金阵盘,天空中白光一闪,上百道利箭向伍师兄射去。

伍师兄怒不可遏,他先撑起防御气罩,口中喊道:“于老二,你给老子让开!”然后双手拼命掐诀,不停对丁广发出攻击,但他的攻击却被于老二一声不吭的挡下。

那些利箭被伍师兄的防御罩挡住了,但他脸色越来越苍白,到了后面他不得不停下手中的攻击,全力维持防御罩。

他好不容易顶过这波利箭攻击,身前的防御罩“啵”的一声破裂开来,就像是个气泡碎开来似的。

丁广“嘿嘿”一笑,再次一拍金阵盘,又是上百支利箭在空中浮现出来,那伍师兄的眯眯眼中闪过一丝凶光,他轻抚储物袋,一把剑刃较宽的匕首被他握在了手中。

伍师兄大喊道:“陆师弟,快来帮忙!”

说完他把匕首往上一抛,匕首迎风暴长,很快就变得如同门板大小,暴长的匕首把伍师兄挡在下方,随即利箭射到了匕首上,只听得一阵密密麻麻的“叮叮”声,

待得利箭射完,那匕首迅速缩小,它正要飞回到伍师兄手中,丁广突然一个箭步挡在了它“回去”的路上,伍师兄“哼”的一声,控制着匕首往丁广肩头刺去。

丁广仿佛是吓傻了,他站着一动不动,任由匕首刺来,但当匕首临近他身前两三米时,匕首猛的一红,随即开始融化!

伍师兄怪叫一声,连忙控制这匕首绕开丁广往自己飞去,到了近前,伍师兄忙不迭的伸手捞住匕首,他正要查看匕首,突然他一蹦而起,把匕首扔在了地上,口中不断往手掌中吹气。

原来伍师兄的匕首碰到丁广的火属性防御罩后被瞬间烧红了,其温度之高把伍师兄的皮肉烫得一片焦糊。

伍师兄看了眼地上匕首,只见它已经变形扭曲,看上去不再像把剑了,倒像个烧火棍。

伍师兄几欲发狂,他恶狠狠的看向丁广,丁广又退开几步,他浑身颤抖,说道:“重剑无锋,此乃绝世好剑。”

丁广说完拔腿就跑,由于他的轻身符还未失效,他只用了两三步就来到飞仙门黄师姐身边,他喊道:“黄前辈,能不能率先进莲池就看现在了!”

那位黄师姐正在和吕师弟联手对付神玄宗郝师兄,见到丁广跑过来说了这么句没头没脑的话,她一时间有些脑子发懵。

她刚要喝问丁广,突然看到永灵派的伍师兄恶狠狠的朝她扑过来,状若癫狂。

黄师姐连发几道法术挡住伍师兄,她喝道:“伍师兄这是何意?小妹没得罪贵派啊?”

那伍师兄根本不答,手中不断掐诀,五颜六色的法术一个接一个的轰向黄师姐,黄师姐疲于应付,无法再开口询问了,再打得一会,黄师姐火气也上来了,她不再留手,全力以赴,很快跟伍师兄打了个旗鼓相当。

黄师姐被伍师兄缠住,吕师弟变成单独对付郝师兄,郝师兄早就被压制得怒火攻心,黄师姐一走,他气势升腾,从储物袋中拿出一柄鬼头刀,手一扬就把刀向吕师弟甩去!

吕师弟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他也拿出一柄长剑来,顺手就向鬼头刀削去。

只听得“嘡啷”一声,鬼头刀翻滚着倒飞回去,而吕师弟则长剑脱手,连退五六步,吕师弟本就脸色白皙,此时更是变得苍白,嘴角流出鲜血,看来是受了内伤。

丁广大喊道:“吕前辈,你没事吧?”说完他扔过去一粒丹药,又道:“请前辈服下此伤药,我们一同对付他!”

吕师弟斜眼看了丁广一下,并不伸手接丹药,任由丹药落在了地上。

第374章 团灭

丁广惨笑一声,说道:“前辈说要带在下进莲池,在下这才全力以赴的为前辈御敌,但前辈却始终防着在下,在下算是枉费心思了。”

丁广说完跑到那粒丹药前,他伸手抓起丹药,对吕师弟喊道:“此药并无丹毒,服之无碍。前辈既然不信,在下吃给你看!”丁广把丹药高高抛起,又抬头张嘴去接。

待得丹药入口,丁广把嘴一闭,突然他觉得口中空无一物,再转头看向吕师弟,只见他手中捏着一枚丹药,他看了看,随即塞入嘴中,然后仰头吞下。

丁广赞道:“前辈真是有胆有识!这里就交给前辈了,我去收拾永灵派和神玄宗的人!”

丁广说完不等吕师弟说话就蹿到了飞仙门的那群人中。由于六个筑基修士都各自打了起来,四周的五行攻击无人出手对付,一时间场中的一百多练气修士乱作一团。

丁广喊道:“大家不要惊慌,合在一起,全力防御,若有攻击同伴者,大家共诛之!”

一众修士原本焦头烂额,听到丁广的话后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他们迅速围拢,然后各自出手对付五行攻击,一些实力较弱的修士则干脆挤到了丁广身边,由丁广负责“协防”。

丁广也无所谓,他还加大了金、火防御罩的范围,更多修士挤进来。丁广带着飞仙门的人往神玄宗那群人移动过去,口中喊道:“想活命就进来!”

神玄宗的那群人原本还有些犹豫,但丁广却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冲了进去,两拨人很快合二为一。

这些练气修士本来就是被三仙宗的六筑基抓来当“玩具”的,所以他们心中并不愿跟其他人莫名其妙的打打杀杀,因为得胜了他们也捞不到好处,但战败了很可能就会送命。

丁广很快又带着队伍把永灵派的人融了进去,形成了一个庞大的队伍,丁广站在队伍前方,指挥着一百多人对付源源不断的五行攻击。

人多力量大,五行攻击已奈何不得丁广他们了,丁广干脆收起了金、火防御罩。

突然,丁广身前十米处竖起一堵高墙来,丁广往前一指,惊呼:“不好!快攻击这石墙!”

顿时,围在丁广身边最近的三四十个人同时发出法术,那些法术堪堪就要击中石墙时,石墙突然消失,露出了墙后面正在交手的于老二和陆师兄。

他们见石墙升起本就奇怪,又见石墙突然消失,一大波法术倒是紧随其后奔着他两而来。

眼看着各式火球、光箭、石刀和幻兽扑来,他们直吓得心惊胆战,这些攻击覆盖了他们全身上中下路,躲无可躲。谢亭说过在大阵中筑基修士不能飞行,于是他们只能选择硬生生的承受。

二人只来得及匆匆撑起一面灵气罩,那些五花八门的攻击就上身了,灵气罩只撑了一小会就破碎掉了,于老二和陆师兄都喷出大口鲜血,随即身子平飞出去,落地后一动不动了。

他们虽然晕了过去,但四周的五行攻击却不会因此而放过他们,丁广见状喊道:“黄前辈,吕前辈,这次飞仙门一定能先进莲池了!”

丁广说完连忙领着队伍来到于老二和陆师兄身边,丁广指挥众人防住五行攻击,然后一拍腰间灵兽袋,嘴中轻声嘀咕了几句。

谁也没注意,一根细小的藤蔓从地底探出,它像蛇一样悄悄伸到于老二和陆师兄的身上,当它缩回去时,两人的储物袋已到了丁广的手中,丁广不动声色的把两个储物袋放入衣襟中。

这时,其他四人都住手看向丁广,突然,吕师弟晃了晃,“咣当”一声,他的长剑落地,随即他双眼紧闭,往后倒去!

丁广扯着喉咙喊道:“杀人啦!神玄宗姓郝的杀人啦!”

黄师姐闻言脸色大变,她抛开伍师兄,直接跳到郝师兄身前,她手一扬,吸过吕师弟的长剑,然后往郝师兄头上直劈下去,凌厉的剑气把郝师兄的脸刮得生疼。

郝师兄用鬼头刀挡在身前,又凝出一道防御光罩,死死抵住了黄师姐的含恨一击,他口中连连喊道:“我没杀他,我没杀他啊!”

但黄师姐哪里肯信,她脚下踩着奇怪的步伐,身子不停扭动,左手掐诀,右手则不断挥动长剑,一时间场上大风呼呼刮起,吹得众人难以睁眼。

郝师兄首当其冲,他不敢再说话,也不敢出手对付身周的五行攻击,只是拼命把体内的灵气注入防御光罩中,饶是如此,他的光罩仍是晃动不已,随时有破碎的危险。

二人暂时僵持住了,伍师兄转头看向丁广,怒道:“都是你在搞鬼!”说完他向着丁广直冲而去。

他双手早已掐好法诀,此时他右手往地上一按,丁广见他隔着老远按这么一下,心中正有些奇怪,突然他觉得头顶传来一股庞大的压力,好像要把他压得粉碎。

丁广抬头一看,只见一只模糊的、半透明的大手从天而降,这大手足有一个篮球场大小,看着十分震撼。

丁广心道:“这是如来神掌吗?”丁广一把抓起地上的陆师兄顶在头上,大声喊道:“同门相残,手足相杀,永灵派伍前辈好威风!”

伍师兄双眼一瞪,怒吼一声,骂道:“卑鄙!”然后把手中法诀一收,天空中的大手顿时消弭。

丁广嘻嘻一笑,对伍师兄指了指他的斜上方,伍师兄抬头一看,又是一声怒吼,只见天上又出现了一百多支白色利箭。

他骂都来不及骂了,赶紧凝聚出一面防御罩,一通攒射过后,伍师兄的防御罩再次被打破了。

伍师兄终于有些害怕丁广了,他紧张兮兮的盯着天空,身子急退想脱离战场,突然,他感到自己在退却中撞到了什么东西,他赶紧收回盯着天空的神识,往背后一扫,只吓得他一哆嗦,原来他身后站着个两米多高的粗壮石人。

当他看到石人时,石人已经一拳捣出,伍师兄只来得及稍稍偏开身子,就觉得一记重锤砸在自己肩头,伍师兄喷出一口鲜血,随即头一栽就倒在了地上。

丁广“嘿嘿”一笑,把伍师兄拉到脚边跟于老二和陆师兄摆在一起,又顺手摘掉了他的储物袋。

丁广转过头来对身后的一众练气修士喊道:“诸位可以离开了,你们可以选择继续去莲池,也可以直接离开这里,不过我要告诉你们,莲池边缘的筑基修士更多,何去何从,你们自己掂量。”

丁广这话说得再明显不过了,这莲池里本就是筑基修士的天下,除去三仙宗的六个筑基修士,这里至少还有其他的十多个筑基修士,练气小辈在这里只能充当玩具。

人群中有几个修士走出来,他们对丁广一拱手,说了声“多谢”,然后调头往大阵外跑去,看来是放弃莲池之行了。

丁广暗暗点头,这些才是聪明人,那莲池里的莲子何其宝贵,莲池边缘处最多能找到一两枚就不错了,用脚想也知道轮不到他们练气修士啊。

有人带头使得更多人决意离开这里,不过还是有十来个练气修士往莲池方向跑了去,他们还不死心。

不一会工夫,一百多人散得干干净净。而场上原本的六名三仙宗的筑基修士,已有四名昏迷不醒,其中三人躺在了丁广脚下,还有一个吕师弟被黄师姐保护着。

黄师姐和郝师兄的大战已到了白热化,黄师姐浑身大汗淋漓,脸色白得吓人,她挥剑的动作不再流畅,而是颇为滞涩,就仿佛在挥动千钧重剑一般。

而郝师兄则更加不堪,他的脸色更黑了,而身子已经摇摇欲坠。

这时,黄师姐轻喝一声,咬牙刺出一剑,郝师兄原本迷离的双眼顿时睁圆,身前的光罩也随之微微一亮,但这只是昙花一现,当剑气临身时,光罩“啪”一声碎开,郝师兄被击得往后飞出老远,正好倒在了丁广脚下。

丁广搓了搓手,对黄师姐笑道:“如此大礼,怎么好生受了黄前辈的呢?”说完他毫不客气的摘下了郝师兄的储物袋,又用游江剑把他的鬼头刀切成几截。

当丁广再抬起头来时,正好看到黄师姐白眼一翻晕倒了过去,她的确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临界点。

丁广喊出贼藤,让它缚住于老二四人并跟着自己来到了黄师姐身边,丁广踢了踢黄师姐和吕师弟,见二人不醒,丁广如法炮制,取走储物袋,然后毁掉长剑。

目前丁广的手上已经有了七个储物袋了,三仙宗的团灭就给他带来了六个,丁广心里很是期待看看三仙宗的筑基修士里有什么好东西。

丁广身边汇聚了六个筑基修士,四周的五行攻击一下子变得凌厉异常,丁广的金属性防御罩被打的摇摇晃晃,如同风浪里的小船。

丁广生怕木阵盘中的灵气要耗尽了,于是他命贼藤带上这六个筑基修士,然后纵身往莲池方向跑去。

第375章 呼唤

不一会,丁广出了五行攻击阵,来到一片树林中,此时天已大亮。丁广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他命贼藤把六人丢在地上,然后逐一在他们口中塞入了些蒙汗药。

这种蒙汗药是耿憨发明的新配方,一片顶过去五片,它能让筑基修士昏迷两小时,并且在半天内无法动用体内灵气,也就是说,这六个当初争先恐后要去莲池的家伙已经注定不可能第一时间去到莲池了。

丁广为了同时对付六个筑基可谓煞费苦心,他一番挑拨离间引得三仙宗六修士分成了三对打架,而他则乘机整合了所有练气修士。

事实证明,筑基修士再牛逼,也怕一堆练气修士的共同攻击,人毕竟不是铁打的。

不过真正打破平衡的是吕师弟的倒下,这引得黄师姐疯狂攻击郝师兄,从而让丁广可以腾出手来从容对付永灵派的伍师兄。

问题当然出现在那枚疗伤药上,事实上丁广把丹药扔给吕师弟的时候,丹药上并无问题,尽管如此,吕师弟还是小心翼翼的避让开来。

他用神识多次扫过丹药都没发现异样,而丁广更是捡起丹药就往嘴里送,于是他疑心尽去,可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丁广在捡起丹药时,手中已经抹了一层蒙汗药了。

吕师弟就是做梦也想不到丁广会把“毒药”往自己嘴里送,于是他在丹药进入丁广嘴巴的瞬间把它摄取过来并吃下了。

看着地上躺着的六名三仙宗修士,丁广有些踌躇,杀人他是不敢的,况且他也不想杀人,至于废了他们的丹田丁广也不敢,一下子得罪三个顶级宗门,这后果他承担不起。

好在他一直蒙着脸,而修士的神识又无法探测自己,纵使以后见面也不怕被人认出。丁广心想,他们的储物袋已经落到自己手中了,算是小惩大诫了,还是饶他们一命算了。

丁广把六人留在原地,然后走入树林深处。他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是直接去莲池,第二是去“教堂”。

按理说“教堂”地下的莲子已被自己拿到了,可是一剑门故意放出消息,说“教堂”附近可能有莲子,若是自己去都不去看一下,恐怕会引起一剑门的怀疑,一剑门在这里绝对有眼线监视每个进来的人。

丁广想了想,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决定去教堂看看,他去那里不过是装装样子,去了就走,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刚走了一会,丁广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一声呼唤,由于隔得太远,丁广听不清喊的是内容什么,但隐约觉得好像是在喊一个人的名字。

丁广循声走了过去,这时,那声音又出现了,果然比刚刚要清晰些,这是一个男子的声音,但喊出的内容却让丁广大惊失色,因为他分明听到了“吴华”二字!

丁广想都没想就在身上贴上一枚轻身符,然后把金、火二阵盘开启了就往那声音发出的地方飞奔过去。

丁广全速奔跑,当然不可能做到悄无声息,这也是他没用隐身符的原因。当他跑到一处开阔地时,赫然发现那里早已站着了一个人!

此人一身白袍,领口袖口镶着金边,标准的正统修士打扮,而这服装的颜色显然是一剑门的。

丁广暗道不好,这是上当了,这人一定是欧能请来报仇的,欧能并不知道自己和耿憨的名字,但吴华的名字却很容易打听到,于是他命人在此地呼唤吴华的名字,借此把自己和耿憨吸引来。

丁广意识到自己自投罗网了,但心中却并非很紧张,因为对付一个筑基修士对他而言不算什么,败在他手下的筑基修士也不是一两个了。

那人看上起年纪很小,仿佛不到20岁,却长着双“饱经沧桑”的眼睛,他笑吟吟的看着丁广,眼中闪烁着戏谑的光芒,神态自信已极。

丁广心中有些莫名不安,他怀疑这片篮球场大小的开阔地有埋伏,于是他四处看了看,颤声说道:‘啊,这里风景真不错,我还是去别的地方随喜一番好了。“

丁广说完扭头就想走,但他转过身来却愣住了,原来他的身后正站着一个白袍修士,跟开阔地里的修士长得一模一样,仿佛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似的,连神态都像了个十足十。

丁广恍然大悟,果然是有埋伏,原来欧能请了一对双胞胎筑基修士来对付自己,这下有点麻烦了。

丁广横移了几步,然后点头哈腰道:“这位前辈,你跟你哥哥长得真像啊。”说完丁广瞥了开阔地,只见开阔地上空空荡荡,那位“哥哥”不翼而飞。

丁广心中一紧,再回过头来看身后的“弟弟”,却发现“弟弟”也不见了,丁广只觉得不寒而栗,这是大白天见鬼了么?

忽然,腰间的灵兽袋一阵乱动,贼藤又在示警了,丁广微微慌乱,他的金、火两阵盘已经开启了,他只好再把银冰罩撑起来。

就在这时,丁广觉得后背发麻,有如芒刺在背,他匆匆一转头,只见一张长满了獠牙的血盆大口正向自己头上咬来!

丁广“妈呀”一声喊了出来,直吓得灵魂差点出了窍,他急退四五步,这才看清攻击自己的是一条白色巨蟒,这蟒蛇比北岛郡矿洞里的血蛇要小一些,但仍有丁广的腰那么粗,长度至少有十米。

但这白蛇身子有些模糊不实,显然是幻化而成的,它的巨嘴先是碰到火属性防御罩上,顿时它的整个头颅都包裹在一团大火之中,整条白蛇变得更模糊了些。

但它依然穿过了火属性防御罩,然后一头撞上里面的金属性光罩,丁广引以为豪的白色光罩瞬间碎裂,但白蛇又再次模糊了几分。

最后白蛇跟银冰罩碰在了一起,银冰罩也只是堪堪顶住了白蛇,白蛇似乎力大无穷,它顶着银冰罩缓慢接近丁广,银冰罩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凹陷。

丁广眼睁睁的看着那张血盆大口就要吞噬掉自己,他心中焦急万分,银冰罩是水属性防御罩,韧性不错,但这样下去迟早也会被白蛇钻透。

丁广很想拿游江剑扎一下白蛇,但白蛇是法术幻化出来的,物理攻击对它的作用不大,顶多是让它再变模糊些,解决不了根本的问题。

最让人担心的还是那两个双胞胎修士,他们至今尚未露面出手,以丁广现在的状态,他们只要再发出一个火球就能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丁广正彷徨间,耳中突然听到一声细微的“咔咔”声,这声音有如五雷轰顶,因为这预示着银冰罩已达极限,随时有可能破碎掉。

丁广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恐惧,他扯着喉咙喊道:“莲子!莲子!”

这喊声如同灵丹妙药,白蛇瞬间消失不见,而银冰罩也“哗啦”一声破碎开来,真是千钧一发,丁广浑身大汗淋漓,瘫坐在地上,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一个白袍男子鬼魅一般出现在丁广身前,他淡淡的说道:“拿来吧!”

丁广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四处看了看,奇道:“前辈的弟弟呢?”说完他下意识的瞟了眼白袍男子的裤裆。

见那人不说话,丁广缓缓站起来,说道:“前辈容我找找看啊。”说完他在身上的口袋里四处翻摸,过了一会,丁广抬起头来,笑道:“我拿你妹!”

白袍男子眉头一皱,突然抬起头来,只见前方天空已经出现了百来支白色利箭,而自己左右两侧则出现了两个高大的石人。

利箭纷纷飚射而出,而两具石人早已蓄势待发,它们同时挥拳捣向白袍男子,这番攻击,把白袍男子的上中下三路全部覆盖,让他躲无可躲。

那人脸上毫无惧色,一道五彩斑斓的光罩在他周身浮现,就好像是阳光下的气泡一般,但正是这看起来吹弹可破的气泡却把所有利箭弹开,而石人砸出的铁拳则无法撼动“气泡”分毫。

丁广心里“啊哟”一声喊,他明白了,这人不是筑基修士,也不是什么双胞胎,他是金丹修士,一剑门的金丹修士!

莲池里不允许金丹修士进来,这规则是对外的,对于一剑门来说,塞个把金丹修士进来算的了什么?整个莲池都是他们家的后院啊。

丁广把金、土二阵盘一收,石人消失不见,丁广一拱手道:“前辈勿怪,刚刚在下是试探而已,正是要确定前辈的手段……”

白袍男子面无表情,他打断丁广:“你若是拿不出莲子……”

丁广忙道:“拿得出,拿得出啊。前辈明鉴,离此地不远有一片建筑废墟,这废墟乃是十万年前飞升修士的管理机构,自从白阳仙尊横空出世以来,莲池……”

丁广嘴上东拉西扯,脑子却在飞速运转,他瞥见白袍男子眉头又皱了起来,丁广心知他已不耐烦,慌乱中,丁广脑中突然灵光闪现,他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丁广神神秘秘的说道:“好教前辈知道,我知道有处废墟中很可能藏有莲子啊!”

第376章 池边

白袍男子闻言仍是不动声色,甚至看都没看丁广一眼,但丁广却敏锐看到了他眼角肌肉一动,似乎有些意外。

丁广心中奇怪,按理说这个消息本就是一剑门自己传出来的,为什么作为一剑门的金丹修士却好像根本不知道此事?难道此人不是一剑门的?

丁广毕恭毕敬的说道:“前辈知道,在一年前,一剑堂里公布出来了两则消息,两则消息的发布人死去,但是他们在生前留下的消息却被公开出来。”

“这两则消息一明一暗,都是和莲池有关的,明消息是莲池的位置以及开启的时间,这则消息不知是发给谁的,但这么重要的消息,他居然选择了死后公布消息,不知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这个问题丁广一直都没想明白,难道发布此消息的人早就预料到自己可能会死,所以干脆公之于天下,搅出一番腥风血雨为自己陪葬?

丁广继续说道:“至于那则暗消息则跟莲池中一处特殊位置有关,目前有一些人知道此事,刚刚在下斗胆试探前辈,就是想知道前辈能否胜过那些人,从而保住莲子。”

那白袍修士不紧不慢的说道:“你无须担心其他事,你到底知不知道莲子在哪里?”

丁广“嘿嘿”一笑,对那白袍修士略一躬身道:“前辈也无须担心,在下自然是知道的,作为一个布阵师,在下自信能帮前辈打开那里的机关,只不过……”

丁广抬头看了看天色,又说道:“只不过今天的时辰已过,要等到明日才能去那里,不知前辈能否等得这一日?”

白袍修士皱着眉想了想,终于缓缓点了点头,丁广大喜,说道:“那太好了,在下明日在此地恭候前辈,在下先告辞了。”

丁广一拱手,退后一步,正要转身,白袍修士“嘿嘿”冷笑道:“敢耍戏于我!”说完伸出右手,丁广只觉得脖子突然被一柄铁钳死死扼住,吸不进半点空气。

丁广梗着脖子、红着脸,连连挥手示意他停下,那白袍修士等了一会才把手放下,丁广此时脸已成了绛紫色,他趴在地上剧烈的咳嗽着,过了好一阵子才缓过劲来。

丁广沙哑着喉咙说道:“前辈,要不这样吧,我们就在此地等到明日,然后一起出发如何?”

白袍修士不置可否,他站在原地,双眼竟然闭上了,丁广在心中咒骂,这狗东西居然站着睡觉,他以为他是马吗?

丁广心中烦躁异常,眼前这狗东西是金丹修士,打又打不过,骗也骗不了,这该如何脱身呢?

最奇怪的是他把自己吸引过来的方式,居然是呼唤吴华的名字,那欧能为了报祭堂秘境里的一箭之仇,居然想出了这么个鬼主意,问题是欧能是如何肯定自己会来莲池的?

丁广知道,这狗东西是被贪图莲子才没杀他,可是教堂地道里的莲子已经不在了,他该上哪儿去给他弄粒莲子去?更何况,他受欧能所托来杀自己,自己即便给出了莲子又如何保证他能饶过自己呢?

丁广突然站起来一拱手对白袍修士说道:“前辈,除了那处大殿可能有莲子外,这里还有其他地方有莲子啊,在下想着,与其在这里无所事事的干等,不如……”

白袍修士闻言仍是闭着双眼,他缓缓说道:“你是说莲池边缘吧,哼,没用的,那里不可能找到莲子的。”

其实他不说丁广也知道,一剑门负责看守莲池,若是在莲池边缘出现莲子,一剑门肯定是第一时间就摘掉了,他们可不会好心留给其他修士。

丁广笑道:“前辈明鉴,在下只是想去碰碰运气,此次来莲池的人藏龙卧虎,不乏高手,说不定他们有些什么手段可以深入莲池也未可知啊……”

话说到这里,白袍修士双眼一睁,露出几分心动的神色来,丁广连忙趁热打铁:“时间还早,去看看无妨,前辈修为高绝,一定深知机缘的重要性,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但是……”

丁广并没把话说完,因为他已看到白袍修士点头答应了,丁广大喜,问道:“还未请教前辈贵姓?”

那白袍修士不答,他转身就是一步跨出,但脚未落地,另一只脚又跨了出去,如此两步就离地一米多高了,但他并不再继续升高了,而是手一招,把丁广吸到他身边,随即带着丁广飚射出去。

双飞,这是丁广脑中第一个出现的词,以往双飞都是跟盛冰,感觉是香艳而温柔,但这次被一个莫名其妙的金丹修士控制着双飞,丁广只觉得心惊胆战。

一剑门规定不能在莲池飞行,可这规定却约束不了自己人,更何况,这狗东西才飞起一米多,也许这不算飞行。

速度太快了,丁广只看见两边的树木飞速闪过,他担心那白袍修士一个控制不好就会把自己撞到树上去,这么快的速度,只要身体挂到了一丁点树皮,恐怕都得死。

丁广连叫都不敢叫,生怕白袍修士分心,到了后来,丁广双眼眩晕,只好闭上眼睛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丁广突然觉得双脚踩在地面上,他眼睛都没来得及睁开就双脚一软跪坐在地,体验这种急速飞行对丁广现在的身体的负担极大,幸好距离不算太远,不然他非受内伤不可。

过了好一会,丁广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双脚仍是发虚,他抬头一看,只见前方三四十米处就是莲池边缘了。

这座莲池的池体仿佛是一整块巨大的白色玉石,这种石头晶莹剔透,散发这宝石光泽,很是漂亮、华贵。

池中有水,水并不浑浊,但却不能看到池底,按理说,这种十万年的死水早应该发黑发臭才对,但此水无任何异味,仔细闻闻还略有清香。

水中有不少莲叶和莲蓬,但无一例外,全是枯萎着的,放眼看去,目之所及都是灰褐色的枯败之色,没有一丁点绿色,了无生机,丁广心中有股悲凉的感觉。

深入莲池十来米的距离就开始出现白色薄雾了,这些雾气随风飘荡,却并不消散,透过薄雾,丁广能看到内里十米左右的距离,也仍然看不到一丝绿色。

莲池四周也没有其他人,丁广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办了。

倒是那白袍修士看着莲池露出一丝意外之色,他低声嘀咕道:“这次的毒雾比往年稀薄了不少啊。”丁广从他的话里听出了些跃跃欲试的味道。

丁广问道:“前辈,这毒雾厉不厉害啊?”

白袍修士心情似乎不错,他答道:“这毒雾是古修士所布下的阵法而产生的,越往莲池深处走毒性越猛烈,对神识的压制十分厉害,不过这还不算什么,主要是此雾中有水魂兽,这才是大麻烦。”

“水魂兽不知是怎么产生的,据说阵法刚布下的很长时间内都没有水魂兽,这东西杀不死、困不住,刚把它打散又会在别处生出来,很是烦人。”

白袍修士说完径直走到了莲池边,此地有一座宽约三米的堤坝,顺着堤坝就可步入莲池深处,而这样的堤坝不止一处,想必先到此地的人都走进其他堤坝了。

白袍修士见丁广跟了上来,他一指池水,说道:“千万不要碰池水,有剧毒,据说大阵所产生的毒雾就是由此水转化而成,”

丁广点了点头,他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胸前的坎山珠,如果毒雾是由池水转化的,那么这里的毒雾就跟外围的五行攻击阵的毒雾一样,是水属性的,不知坎山珠能否也过滤掉毒性。

白袍修士喝道:“跟紧我!”说完他快步走入雾中,丁广一惊,连忙跟上。

白袍修士在周身三米处凝结出一个五彩气罩,这个气罩丁广可是见识过的,他的金阵盘加上土阵盘一起攻击都无法撼动分毫,丁广躲在这个气罩中感觉十分安全。

四周的雾气环绕在气罩四周,但无论如何也透不进半分,随着他们深入莲池,雾气渐渐由白色转成灰色,能见度也大大降低了。

突然白袍修士一停,丁广注意到前方雾气翻滚,似乎有什么东西就要破雾而出,不一会,从雾中钻出个人来!

这人全身由浓雾组成,身材略显高大,但没有五官,他上来就双手连挥,几道灰色刀芒射出,白袍修士早有准备,他手指连弹几下,崩开了那几道刀芒,随即他一掌拍出,那“人”顿时消散在雾气中。

丁广奇道:“这是什么?难道这人就是水魂兽吗?”

白袍修士“嗯”的一声算是回答了,丁广心中诧异,这明明是个人的形象,怎么会被称为“水魂兽”呢?

两人往里又走了几步,只见雾气翻滚,又一个人形水魂兽生出,他“长“得跟刚刚那个水魂兽一模一样,只不过这次他打出的法术是几个火球。

白袍修士随手把火球弹开,又是一掌消灭了此水魂兽,他脸上孰无喜意,丁广明白,这个水魂兽会一直再生下去,难怪白袍修士说它们杀不死,原来如此。

白袍修士加快了步伐,丁广紧随其后,这时,两个“雾人“生了出来。

第377章 毒雾

白袍修士见两个水魂兽出现,不待他们发出攻击就把手一挥,两个水魂兽顿时烟消云散。

白袍修士发出“嘿嘿”一声轻笑,笑声中似乎有些兴奋。他看着前方的灰雾沉吟了一下,转头对丁广说道:“今日运气不错,水魂兽威力不大,老夫要走远一点。就算找不到莲子,但莲茎、莲叶应该没问题。”

丁广见他看起来年纪轻轻,居然自称什么“老夫”,想必他实际年龄应当不小了,只不过他年纪应该都活到狗身上去了,果然是狗金丹。

丁广点点头道:“前辈神功盖世,在下正好随前辈进去见见世面……”

白袍修士摇摇头道:“越是深入莲池,毒雾的腐蚀力越强,水魂兽的数量会变多,威力也相应增强,而采集莲子必须由修士亲手摘下,所以我无法带着你进去,你……”

丁广大喜,他忙不迭的说道:“在下明白,明白,在下就在莲池边等前辈,祝前辈大获成功……”

“不,你不明白,”白袍修士冷冷的看了眼丁广,丁广心中“咯噔”一下,暗道不妙,他刚把手伸进口袋,就发觉自己又无法动弹了。

金丹修士真是太可恶了,无声无息的就能控制别人活动,事前连个招呼都不打,太没礼貌了。

白袍修士说道:“我一会出来再为你驱毒,放心,死不了的。”

此话说完,丁广只觉得自己在身不由己的往他的防御罩外面移动,丁广大骇,这莲池的毒雾岂是可以随便乱开玩笑的?

丁广想开口大喊,想挣扎,但全身仿佛被五花大绑,根本动不了,连张嘴说话都做不到。

这时,丁广已经被白袍修士移出了防御罩,四周的灰雾一拥而上,顺着丁广周身的毛细孔就往里钻,丁广双眼圆睁,只吓得要晕过去,过了一小会,丁广头一歪就晕了过去。

白袍修士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丁广一番,似乎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把丁广往后一甩,丁广擦着堤坝地面飞出,停下时刚好落在莲池外面,就像是有人抱着他,把他放在那里似的。

白袍修士身前又出现了两个水魂兽,他把注意力转向身前,再次把水魂兽打散后,他猛的往前疾驰而去,很快就消失在浓雾之中。

莲池边重新变得静悄悄的,仿佛根本没人来过似的。突然,莲池边坐起一个人,他警惕的看了看四周,随即松了口气。

这人正是丁广,他心有余悸的看着前方的雾气,心知刚刚真是凶险,那白袍修士把他推入毒雾中时,那些毒雾很快就钻入体内,丁广立时觉得全身发麻,然后就是一阵针扎般的疼痛。

丁广以为自己定然挂在这里了,但也就是在此时,他感到胸前一凉,所有的不适感顿时消失得干干净净,丁广大喜,他的胸前挂着三样东西,一个是装着珍贵物品的小袋子,一个是银冰罩玉牌,还有一个是坎山珠。

丁广看都不用看就知道是坎山珠,它能过滤外围阵法的毒雾,当然也能滤掉莲池毒雾。丁广索性假装晕过去,从而被白袍修士甩出了莲池。

平心而论,白袍修士虽然不在乎丁广的性命,但他也不想在这个时候杀死丁广,只不过他并不了解莲池毒雾的毒性,若没有坎山珠,丁广绝对会被毒死。

丁广装晕并非没有破绽,只不过白袍修士无法用神识探测丁广,他对于丁广的独特之处有些好奇,但毕竟没能挡住莲子对他的诱惑,因此他决定先入莲池。

丁广爬起来就往回走,他准备立刻去一趟“教堂”,他要去通知吴华、耿憨和冰仙子赶快撤,欧能请了个金丹修士来对付他们,为今之计只能赶快跑路。

他刚跑出一百多米,突然听到一声尖利的破空之声,丁广脸色大变,难道是那狗金丹追上来了?他顾不得琢磨,连忙撑开银冰罩。

丁广眼前银光一闪,一个光罩形成,但刚形成就“砰”的一声破碎开来,随即一股庞大的力量撞击在他胸前,丁广张口喷出一口鲜血,身子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往后飞出。

也不知飞出多远,丁广在昏昏沉沉中觉得身子砸在地面上,这一砸倒是把他砸得清醒了许多,丁广只觉得浑身的骨头仿佛寸寸断裂,且胸口憋闷,似乎吸气都困难。

丁广第一时间先拿出火、金两阵盘打开,然后摸出一粒疗伤药塞入到嘴里,这才艰难爬起,抬头看向前方。

只听得“咦”的一声,一个白色身影从天而降,此人打扮跟“狗金丹”一模一样,也是一剑门的人,这人骨瘦如柴,一身帅气的白袍穿在他身上根本撑不起来,而他的下巴更是尖得如同刚整过容似的。

这才是最正宗最天然的锥子脸,蛇精脸,说瓜子脸也行,只不过是葵瓜子而已。这种脸的主人居然是个男的,要是到了地球会让多少女人嫉妒啊。

“蛇精脸”手持一根一尺长的短棒,眼带疑惑的打量着丁广。

丁广盯着他手中的短棒,心知刚刚就是这个东西打了自己,由于速度太快,连贼藤都没来得及示警,幸好银冰罩挡了去大部分力量,他身上的金蛛丝宝衣又卸掉了一些力量,他这才堪堪保住小命。

丁广盯着“蛇精脸“,他不敢动手,因为他不知这个一剑门的修士是不是又是个金丹修士,丁广突然发觉神识是多么重要,除了能提前发现敌情外,还能探知敌人的实力,哪像现在两眼一抹黑。

蛇精脸开口问道:“胖子?你是丁广?还有其他人呢?”

丁广不答,他拿出一张轻身符来贴在自己身上,那“蛇精脸”嘿嘿一笑,说道:“很好!”说完他随意把短棒往空中一抛,短棒在空中翻滚几圈后突然猛的朝丁广射来,速度快若火箭。

丁广领教过短棒的威力,心中有些害怕,但现在只能硬着头皮顶住了。

短棒眨眼间就和火罩碰在了一起,短棒微微抖动,速度竟然慢了一大截,但它仍是穿过了火罩和金罩撞在了一起,金罩顿时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纹,眼看破碎在即。

丁广正打算开启银冰罩防住这短棒最后的余势,突然他心中一动,只见丁广闪电般的把火阵盘一收,又掏出了土阵盘启动开。

这时,金罩“哗啦”一声破碎成万千碎片,短棒余势不减,往丁广头上砸去,见短棒越来越近,丁广只觉得头皮发炸。

突然一只大手从斜刺里伸出拦在丁广头颅和短棒之间,那大手往上一捞就抓住了短棒,而丁广的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具高大的石人,出手抓住短棒的正是石人。

石人的虽是抓住了短棒,但短棒的力量却把石人的手砸的碎石横飞。短棒在石人手中不停挣扎,石人的手掌和小臂出现了一道道龟裂纹,看起来也维持不了多久了。

丁广眼中精光闪过,他抽出游江剑就往石人手掌切去!远处,那“蛇精脸”惊呼:“不要啊!”

丁广理都不理,反而咬牙加快速度猛地划下来,只听得“啪”一响,石人手掌从中断开,切面光滑无比,而他手中的短棒也一分为二,一半掉在地上,一半还留在石人的残手上。

丁广还不解恨,他又是“唰唰”两下,把石人手中的一半短棒切成三截。他又俯身去捡另一半短棒,却发现很难提起来,这重量至少有百斤。

丁广也懒得拿了,他用游江剑对那半截短棒连捅几下,那短棒顿时成了一堆小铁块。

丁广心中郁闷稍解,他哈哈笑道:“你的棍子现在可以做成九节鞭了,哈哈!”

突然丁广笑声一顿,因为他发现身前的“蛇精脸”已经不见了,他暗道不好,此时他的金属性防御罩已破,还没来得及重新凝聚,而火阵盘早被收起了,身边只有一个没手的石人。

头顶传来密集的“呲呲”声,丁广来不及抬头看,他右脚一蹬,身子顿时斜着飞出,而石人则紧随在身后,用它的身子挡住丁广。

只听得“哗啦”一声,石人顿时碎成了万千小石块,这石块洒了丁广满头都是,弄得他灰头土脸的。

随着石人碎开,丁广看到了站在天空中的“蛇精脸”,他满脸愤恨,左手不停掐诀,右手食中二指比成的指尖随意挥动,数道白色剑气应运而生,咆哮着冲丁广奔去。

丁广根本来不及凝结出任何防御罩,而此时他手上只有土阵盘。

丁广此时仍在空中,他想转向逃走都做不到,丁广无奈,只好再次召出一尊石人,石人刚出现就奋不顾身的往空中一跳,“砰”的一声,石人再次被崩成了齑粉。

丁广终于落地,他刚要往另一个方向跑去,却突然看到那个方向的天空上还站着一个白袍修士!

那人身材与“蛇精脸”刚好相反,长得胖乎乎的,顶着张长且圆的脸,活像个大冬瓜。

丁广大惊,他只觉得小心脏仿佛要跳出胸腔似的,一个筑基他还能周旋一下,对上两个筑基只能是死路一条。

第378章 水魂兽

那“胖冬瓜”眯着眼笑道:“先解决一个再找其他人吧。”说完他也比出指尖,他的指尖发着莹莹白光,似是蓄势待发。

“胖冬瓜”还未发出攻击,“蛇精脸”的四五道剑气已然飞奔而来,丁广上天入地无门,他哀叹一声,看了看远处的莲池。

一尊石人再次出现,但它这次没有飞身扑向剑气,而是一把抓起丁广,然后奋力把丁广扔了出去,扔的方向正是那莲池!

丁广犹如一枚炮弹般的落在了莲池附近的地上,由于惯性,他居然向莲池中滑去,丁广吓得心惊肉跳,那池水可是有剧毒的,就算他有坎山珠也不一定能防得住啊。

丁广双手在地上乱抓,好不容易才止住滑动之势,此时他的脚已经悬在了池水上方了,当真是惊险已极。

惊魂甫定,丁广额上汗水涔涔而下,但他来不及庆幸,因为“胖冬瓜”和“蛇精脸”已经朝他飞了过来,丁广匆匆爬起,然后随意选了条堤坝就冲入到莲池深处了。

有坎山珠在,丁广对毒雾的恐惧大大降低,他怕“胖冬瓜”和“蛇精脸”追来,于是一路小跑来到了灰雾区,到了这里,丁广就不敢再继续往前了,因为这里会生出水魂兽。

对于“胖冬瓜”和“蛇精脸”两人的突然出现,丁广很是疑惑,听他们的口气,他们似乎是专门来找他丁广的,因为他们出手毫不犹豫。

更奇怪的是“蛇精脸”和“胖冬瓜”都提到了“其他人”,“蛇精脸”更是喊出了他的名字,这说明他们两想要找丁广这个“团队”,一剑门里对丁广“团队”感兴趣的只可能是欧能。

欧能的惨状就是由丁广“团队”一手造成的,问题是欧能已经请了“狗金丹”,他何必再请两个筑基来?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

更让丁广想不通的是,欧能明明已经变成白痴了,一个白痴还知道请人来报仇?

丁广想到这里不得不停下了,因为他身前浓雾翻滚,看来一个水魂兽就要出来了,丁广一下子把金、火、土三个阵盘全拿了出来,严阵以待。

那水魂兽从雾中化现出来,是一个人形“雾人”,它体态窈窕,似乎是个“女人”,而且她手中还拿着把“剑”,当然此剑也是灰雾构成的,只不过在这里出现这么一个拿剑的“女人”,这情形很是诡异。

那“女人”持剑随意挥舞了几下,身姿优美,令人赏心悦目,但丁广分明感到几道不弱的剑气直奔自己而来。

只听得“叮叮”几声脆响,雾人发出的剑气跟丁广的金罩碰在了一起,金罩微微晃动,丁广仔细感受了一下,觉得这雾人的攻击力度大约在练气后期左右。

以丁广现在的手段,对付练气级别的攻击已不再话下,不过越往深处走,水魂兽也就越多,若是它们一起攻击,那自己的防御再强也不够看的。

那雾人还在不断发出剑气,丁广一拍金阵盘,上百支白色利箭浮现在了空中,随即利箭射出,雾人却不知闪躲,利箭划过,每一箭都会带走几丝雾气,待得所有利箭射完,那雾人已是身形淡薄,但并未完全消散。

丁广“嘿嘿”一笑,看来用金属性攻击对付水属性的雾人效果真不是太好。

丁广又一拍火阵盘,一道火红屏障从丁广身前冲了出去,飞速划过那雾人,雾人似是被蒸发一空,消失得无影无踪。

丁广摸了摸下巴,心想,难道狗金丹这么急吼吼的要去莲池深处,原来今日的水魂兽并不是太难对付,也许自己也能走得更远一些。

正犹豫间,丁广依稀看到两个人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看体型,应该就是“胖冬瓜”和“蛇精脸”,丁广眼神闪烁,略一思考,还是微微摇头,然后转身轻手轻脚的往莲池深处走去。

他本想用隐身符阴他们一下,但他面对的可是两名筑基高手,若有不小心,那将会是要命的结果,丁广生性谨慎、不喜冒险,所以他想等个更合适的机会再出手。

丁广把火属性防御罩开着,然后一路横冲直闯进去,出来的水魂兽挡者披靡。

在进入莲池深处一段距离后,这里的水魂兽更多了,他们的“样子”千奇百怪,除了人形水魂兽之外,有些确实更像“兽”,比如有“人”顶着又大又长的双角,有“人”屁股后面拖着条硕大的尾巴。

这些水魂兽的攻击已经达到了筑基修士的威力了,丁广必须时刻开着金、火双罩才能勉强防住。这些水魂兽没有灵智,见丁广顶着火罩撞过来也不知避让。

但它们的防御力却增强了,有时候丁广得撞两三次才能让一只水魂兽完全消散。这些都不是什么大问题,真正的麻烦在于这些水魂兽无法被彻底消灭,它们消散后,过一会又能重新凝聚出来,威力不减。

丁广走到这里就有些费劲了,他的身周始终会有三四只水魂兽围绕,打完一批又来一批,仿佛无穷无尽、没完没了。

丁广心知这样下去不可长久,他的敌人可是两名筑基境界高手,以他们的手段,想必可以轻松到达这里,自己还必须更深入一些才行。

想到这里,丁广拿出了土阵盘,然后咬牙关掉了金阵盘,丁广在土阵盘上飞速拨弄了一会,两只褐色苍鹰在空中浮现出来,它们在灰雾中盘旋着。

这时,丁广身前又有两处雾气在翻腾,两个水魂兽很快就要孕育而出,而空中的苍鹰闪电般的飞临到这两个区域,随即它们各自张嘴吐出一团黄蒙蒙的雾气。

这黄雾如同是一捧撒向灰雾的黄沙,很快就融入到了灰雾中间,而翻滚的灰雾却渐渐平息下来,,丁广等了一会,也不见有水魂兽出来。

丁广大喜,他用土阵盘本就是想赌一把,土阵盘虽然用幻沙玉升级了,但土属性攻击却并不以凌厉见长,丁广是考虑到土克水的因素才试了一把。

水魂兽在孕育之初肯定是最弱小的时刻,这个时候发动属性相克的进攻可以把水魂兽扼杀在摇篮之中。

丁广总算是松了口气,他估摸着还能再深入一些。这时,他听到前方隐隐约约的传来些声音,似乎是有人在喝骂。

丁广心中一惊,暗道果然碰上其他修士了。这次所谓的“莲池盛会”来了不少筑基修士,并不是每个人都知道“教堂”地道里的莲子的秘密,因此还是有部分修士来了莲池碰运气。

比如三仙宗那六个筑基宝贝,他们过于目中无人,竟然在五行大阵中玩起了比赛,结果被丁广一勺烩了。

丁广轻手轻脚的往前走了一会,突然他苦笑一下,自己根本没必要这么小心翼翼,因为没用,他的四周不断出现水魂兽,所以那两只苍鹰不断飞来飞去的喷吐黄雾,这样根本无法做到悄无声息。

丁广索性放开脚步,一路小跑,只一小会,丁广耳中就听到了清晰的呼喝声,听声音是两个人发出的,他们不像是在打斗,应该是联手在对付水魂兽。

丁广刚刚站定,就听到一人喝问道:“什么人躲在那里?出来!”

丁广一愣,心想,我什么时候躲藏了?我这么大马金刀的跑过来,不就是故意让你知道的吗?

这时,丁广前方的灰雾中走出三个人,站在中间的一人身穿一袭金袍,那亮晃晃的光芒直刺得丁广睁不开眼,他身形偏瘦,个子也不太高,长了个三角脸,眉目似乎有些猥琐。

丁广差点笑出声来,这土耗子居然穿成这样,用不伦不类形容简直太恰当了,关键是他那神态,双眼微微看向远处的天空,但这里只有灰雾,他到底在看什么呢?

而他身边的两人都穿着黑色劲装,他们不停出手打散四周的水魂兽,但眼睛却上上下下的扫视着丁广。看来这两人是中间那土耗子的护卫,因为土耗子根本不出手。

其中一个黑脸修士喝道:“你是什么人?你怎敢如此直视殿下?”

丁广听到“殿下”二字顿时想起来了,在小松郡城的时候,那小伙曾介绍仙朝派了位皇子过来,叫什么白勉,丁广差点听成了白面,看来这土耗子就是皇子了。

丁广心想,白阳仙尊的基因可真不怎么样,他的子孙长得獐头鼠目,一望就不似人君,这还有什么皇家威严?丁广甚至还想起了一首老歌:我一见你就笑。

见丁广始终笑眯眯的打量着白勉殿下,另一个红脸修士喝道:“大胆,还不跪下拜见殿下!”

那白勉斜眼瞟了丁广一下,尖声尖气的说道:“火卫,问问他是什么人?”

丁广终于绷不住了,他噗呲一声笑出来,口中学着他的腔调,瘪着喉咙说道:“你又是什么人?”

此话一出口,红脸和黑脸修士同时大吼一声:“大胆!”然后各自对丁广一挥手,红脸修士发出的是一团绿色火焰,只有烛火大小,仿佛鬼火一般飘向丁广。

而黑脸修士则在身前凝聚出一条细小的冰蛇,蛇头一钻就在空中扭动着直奔丁广而来。

第379章 白勉

丁广见这两人一个发火属性攻击,一个发水属性攻击,这才知道他们各自修炼水火两种功法,难怪一个把脸烤红了,一个把脸浸黑了。

丁广连退几步,他先是在土阵盘上拨弄了一下,只见空中的两只苍鹰消失不见,而地上突然竖起一个石墩,这石墩不宽也不高,却厚达五六米,石墩的出现正好拦在冰蛇与丁广之间。

冰蛇毫不犹豫的钻入石墩中,一路走下来,只听得“噼噼啪啪”的声音,所过之处,石墩上结出厚厚的一层冰,丁广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不起眼的小蛇如此厉害。

而对于飘来的绿火,丁广一时间找不出很好的克制办法,只好把银冰罩撑起,那绿火沾上银冰罩后非但不熄灭,而且突然化为一团大火,以烈火烹油之势猛烈燃烧起来。

银冰罩一阵晃动,丁广大骇,生怕银冰罩不支破裂,他隔着银冰罩都能感受到那炽烈的高温,若是身上沾了一星半点,不光会死,而且还顺带火化了。

丁广来不及多想,连忙顶着一脑袋大火就往身前的石墩上撞去,正好冰蛇破石而出,它虽然体积小了些,但依然生龙活虎。

只见冰蛇在绿火中四处盘旋飞舞,身体变得越来越小,而火势也渐渐变小,有了熄灭之势,终于,冰蛇“啪嗒”一声彻底碎成了冰沫,而绿火也刚好全部熄灭。

丁广赶紧收起银冰罩,为了顶住绿火和冰蛇,这银冰罩可没少消耗灵气,不知木阵盘里还有多少灵气储量,丁广连忙把一个灵石袋塞到木阵盘上,这个灵石袋里装着23枚灵石。

石墩已成了个冰疙瘩,此时它“砰”一声炸裂开,重新又化为两只苍鹰。

丁广骂道:“你这混账殿下竟敢在我一剑门的地盘上撒野,我要你们好看!老子我叫人去!”说完丁广朝白勉吐了口口水,然后身形急退,很快消失在灰雾中。

那白勉听到有人称呼自己为“混账殿下”,而且还当面“唾弃“自己,他气得直跳脚,大吼道:“你们两去把他抓回来,我要拿他抽筋扒皮!”

红脸修士闻言犹豫了一下,说道:“殿下,此处确实是一剑门的地盘……”

白勉怒不可遏,又吼道:“出了事有我担着,你们去,快去啊!”

红脸修士和黑脸修士对视一眼,微微点了点头,但眼神中多少有些无奈。由于必须带着白勉,他们的速度快不起来,不过好在越往莲池外走,水魂兽的威力也逐渐降低。

丁广在身上贴了枚隐身符,他往来路快速行进着,不一会,他就听到远处传来了法术的声音。

丁广站定脚步,想了想,先把土阵盘一手,又拍了拍灵兽袋,嘴中喃喃低语了几句,然后大声说道:“兄弟们,有人欺负到哥哥我的头上了,我们报仇去!”

话音刚落,丁广就听得两边传来“呼呼”风声,随即“蛇精脸”和“胖冬瓜”闪身到了丁广的右侧,而左侧则站着白勉三人。

丁广用了枚隐身符,此时一动也不敢动,但他的脚下生出一根细细的藤蔓,这藤蔓在丁广脚踝上缠绕了几圈后渐渐升高,丁广也被慢慢抬起。

藤蔓把丁广抬着伸到了一旁的莲池上空,这样一来,丁广等于是站在莲池上观看堤坝上的对打表演,这让丁广感到兴奋又刺激。

至于丁广身周出来的水魂兽自然会由场中的几个筑基高手应付,倒不用自己操心了。

“蛇精脸”嘿嘿阴笑一声道:“这些人果然在这里!”

白勉急不可耐的尖着嗓门叫道:“杀了他们两个!”

白勉的话让“蛇精脸”和“胖冬瓜”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时候猎物比猎人还猖狂了?

红脸和黑脸修士似乎早有准备,他们手中掐诀已毕,随即挥手打出各自的攻击,黑脸修士放出的是一条黑色大鱼,此鱼足有七八米长,浑身散发着刺骨的寒冷,它扭动身躯围绕着“蛇精脸”和“胖冬瓜”游走不定。

而红脸修士则是在“蛇精脸”和“胖冬瓜”的头顶凝聚成了一块通红的血云,云朵不大,但里面却电光闪闪,不知有什么东西在酝酿中,十分骇人。

除了白勉,在场的其他几人都是脸色一变,丁广见黑脸、红脸修士凝聚出各自的攻击后都是大汗淋漓、气喘吁吁的,心知他们把压箱底的手段都使了出来,看来他们是要一击致胜。

“蛇精脸”和“胖冬瓜”明显准备不足,他们一边怪叫着,一边把体内灵气疯狂注入自身的防御罩中,两人的防御罩顿时大放光明,犹如两支瓦数极高的灯泡被点亮了。

“蛇精脸”一拍储物袋,一块砖头似的法宝从袋中跳出来,它迎风就长,很快变成一个长宽约一米多的板子悬浮在两人头顶上。

而“胖冬瓜”则拿出一张符箓来,他一脸肉痛的样子,似乎极为不舍,符箓离手,瞬间化为一面巨大的金黄色战刀,巨刀刚一浮现就猛然向空中的血云斩去。

血云红光一闪,一道闪电就劈了下来,刚好击中金色巨刀,巨刀微微一顿,但仍是迎头而上,闪电不断从红云中落下,巨刀屡屡被打中,周身电光吞吐,如一条条小蛇缠绕爬行。

巨刀终于慢了下来,它在电光中艰难上升,刀身上的金光也渐渐暗了下去,战刀不再华丽,但血云的体积也大幅缩水了不少,不知最后鹿死谁手。

另一边,黑色大鱼仍在四处游走,它口中喷吐着道道水箭,但“蛇精脸”控制着“大门板”挡住了所有的水箭,这个过程看起来轻松写意,但“蛇精脸”却满头大汗,浑身颤抖,脸更是白得跟日本艺妓一样。

丁广心知,“蛇精脸”的这块板子应该是个好法宝,因为它太耗灵气了,想当初白阳仙尊在封印大阵里放的宝物就都有这个特征,威力大,但也消耗大。

“蛇精脸”的法宝看上去都是些粗制滥造的东西,但材料都不错。

黑色大鱼也在快速变小,由原来的七八米长变成了不到半米,这时,大鱼猛的吐出一道粗壮的水箭,水箭“砰”的一声打在了“门板”上,声音震耳欲聋。

“门板”被打得往后一退,正好撞在了“蛇精脸”的身上,他“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然后颤巍巍的抬起手,只见门板猛然缩小成板砖大小,被“蛇精脸”握在手中。

“蛇精脸”正欲收回“板砖”,但他想了想,最终把“板砖”塞给了“胖冬瓜”。

黑鱼吐出那道大水箭后,身子逐渐模糊就要消失,黑脸修士突然又连掐几个法诀,他双膝跪地,咬牙切齿,口角流血,双眼泛红,口中喝道“爆”!

黑鱼本来就要消散,这时突然一亮,重又变得清晰,随即它似乎闪了一闪,然后“轰”一声炸开!

“胖冬瓜”正好拿到“板砖”,他感知黑鱼体内狂暴的灵气,心知不妙,连忙催动“板砖”又化为“大门板”挡在了他们身前。

在爆炸声中,“蛇精脸”和“胖冬瓜”流星般的被抛飞出去,连丁广都急忙控制着贼藤挪移出二十多米,他们四周的水魂兽顿时被清空了,连灰雾都散开了不少。

就在这时,高空中的巨刀和血云同时消失不见,打了个旗鼓相当,“胖冬瓜”损失了一枚珍贵的符箓,而红脸修士体内灵气则几乎被抽干,他趴在地上,显得比黑脸修士更不堪。

丁广先跑到远处看了看“胖冬瓜”和“蛇精脸”,只见他们二人躺在地上,满脸鲜血,身上衣服破破烂烂,灵气罩消失不见,披头散发,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此时,场上还站着的人只剩下了白勉和丁广,丁广大喜,这招借刀杀人用的不错,一下子解决了两方共四名筑基敌人,真是惠而不费。

丁广想了想,决定先去会会白勉三人,因为“胖冬瓜”和“蛇精脸”受伤更重,他们剩余不多的灵气面对水魂兽都得疲于应付,不怕他们玩什么花样。

而黑脸和红脸修士不过是灵气枯竭而已,只要过一会他们又能生龙活虎了。

丁广当即哈哈大笑一声,对白勉三人一指,然后对贼藤大声说道:“把我送过去,要快!”

贼藤“欢快”的答应了,它把身子伏低缩成一团,丁广正自纳闷,突然贼藤发力往上空一弹,同时松开了缠住丁广脚踝的藤蔓,丁广如同投石车里的石头一般飚向白勉等人!

丁广猝不及防,他在空中张牙舞爪的挥动四肢,口中不断咒骂,然后以一个标准的狗吃屎动作摔在了白勉三人身前。

丁广进入练气境界后,肉身得到了加强,可谓皮糙肉厚,这一下摔得虽狼狈、疼痛,但并没受伤。

丁广一个激灵爬起来,口中“呜呜”乱叫,他伸手到嘴里掏出一团泥土,又连啐数下,唾沫星子横飞四溅,这才清空嘴巴,他刚要说话,还是觉得不适,又拿双手一通挥舞,似乎要赶开吐出的尘土。

第380章 换命

白勉见丁广四处乱喷口水,他眉头一皱,显得极为厌恶,连忙退开了几步。丁广看向白勉,对他咧嘴一笑。

这时,贼藤缠上了他的手臂,丁广怒道:“一会再跟你算账!”说完一把扯起贼藤,又把它恶狠狠的扔了出去。

丁广抬起头正要说几句场面话捞回点面子,却听到黑脸修士“咦”的一声,他看向丁广灵兽袋的眼神中有着些许惊疑不定。

丁广心知他认出了贼藤,贼藤原名九曲藤,属于妖兽,在仙界大陆上,修士原则上是不允许豢养妖兽的,可是丁广哪会管这一套,在他眼中,灵兽和妖兽没区别,都是动植物。

丁广先用土阵盘放出两只苍鹰来对付水魂兽,然后轻轻咳嗽一声,说道:“你们三个在我一剑门的地盘上撒野闹事,现在可知我厉害了吗?”

黑脸修士盯着丁广,他抬起右手把嘴角的血一抹,然后突然出手向丁广抓去,丁广原本站在他伸手够不着的地方,可是这黑脸修士伸手时,手臂突然长长了半米多,跟橡皮人似的!

丁广虽然吃惊,但并不惊慌,只见他身前红光一闪,黑脸修士的手闪电般缩回,一股焦糊味传来,黑脸修士握着右手不停甩动,额上汗水涔涔而下,表情十分痛苦。

丁广“嘿嘿”一笑,说道:“我若是没点防备,怎敢近你们的身?这下尝到了我火罩的厉害……”

话未说完,丁广就见那黑脸修士盯着自己,他眼中露出一丝狡黠,丁广突然有些不安,他正要退开几步,却突然发现自己无法动弹了!

这时,一直趴在地上的红脸修士双手一撑坐了起来,他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说道:“老水,快动手,我撑不了多久!”

丁广大惊失色,原来这红脸修士早已经恢复了些灵气,他佯装晕倒,其实是一直在等机会。作为筑基修士,他的神识已经可以操控其他物体了,把人控制住也是办得到的。

丁广忙道:“等等!”那黑脸修士理都不理丁广,他一拍储物袋,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被他握在了手中,丁广大急,又道:“你们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一直在跟你们絮絮叨叨说废话吗?”

黑脸修士一愣,他看了眼红脸修士,然后转过头来看向丁广,眼中露出一丝迷离,但很快被他驱散,丁广匆匆说道:“我就是在等你们晕过去啊,你们老是不晕,我好着急啊!”

黑脸修士眉头一皱,正要挥出匕首,突然他晃了晃脑袋,又下意识的看向红脸修士,只见红脸修士白眼一翻就倒了下去,他觉得浑身无力,只想闭眼休息一下。

他在倒下前还看了眼白勉,只见白勉早就倒在了地上,他心中有如惊涛骇浪,但随即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丁广看着倒在地上的三人,终于吐出一口浊气,他心里暗骂,耿憨这高级蒙汗药的药效倒是加强了,可以把筑基修士迷晕一个时辰,而且半天时间不能动用灵气,但缺点也明显,就是药效来得过于迟缓了。

如果是普通蒙汗药,哪里用得着费这么多口舌,就是一头大象都能在几秒内倒下。

当然,普通蒙汗药撒不到筑基修士的身上,从而也无法被他们吸入,但耿憨的高级蒙汗药却解决了这个问题,他做的高级蒙汗药药粉可以渗透筑基修士体表真气,这是丁广敢于“用药”的关键。

丁广在“飞”到白勉三人前,先吃下蒙汗药解药,口中又含了些蒙汗药粉,然后故意在他们三人面前摔倒,他口中吐出泥沙,顺带也把药粉吐了出来,为了使药粉扩散开去,他还挥动双手带动气流。

黑脸和红脸修士本就灵气枯竭,行动不便,再加上身处浓雾中,他们的神识始终锁定着四周的水魂兽,至于丁广,在他们眼中不过是跳梁小丑,根本不值得过分关注。

没想到大意失荆州,正是这个跳梁小丑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公然玩起了鬼名堂。

丁广先摘下黑脸和红脸修士腰间的储物袋,然后“嘿嘿”一笑,说道:“白殿下,起来吧,他们被迷倒了,你就别跟着装了。”

见白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丁广又笑道:“他们两受伤在先,避不开我的药粉,可你却是好端端的站着,想必你也看清楚了,明人不说暗话,我们谈谈吧。”

白勉身子一震,他缓缓抬起头来,看了眼丁广,眼里露出了几分恐惧。

见白勉站起,丁广又道:“殿下你若是想动手不妨就乘现在,我忙活了一整天,现在确实有些累了,所以这是一个不错的时机。”

那白勉脸上一会红一会青,看得出来,他心中有些挣扎,但见丁广始终一副高高在上的表情,他好不容易提起的士气又泄了下去,他问道:“你想怎么样?我是……”

丁广见他紧绷的身子松弛了下来,心里不由得松了口气,他早就注意到白勉腰间挂着储物袋,这说明他是筑基修士,而刚刚他撒药粉的时候,白勉退开了几步,避免了沾上药粉,之后又装晕,这说明他并不笨。

对于单个筑基修士,丁广并不是特别害怕,即使打不过,但跑路还是可以做到的,只是此人是仙朝皇子,长得再丑也是皇子,丁广怕他身上有什么特殊宝贝,所以能不打最好不要打。

丁广说道:“我知道你是谁。”顿了一顿,又问道:“你们三位似乎不怕这里的毒雾?”

白勉答道:“我们事先服用了解毒丹。”丁广微感诧异,什么解毒丹能对抗此地的毒雾?

两人沉默了一会,丁广又冷冷的说道:“你若想活命,拿些东西来换吧?”丁广说完不由自主的瞟了眼他的储物袋,他很想知道皇子出门会带多少灵石。

白勉把丁广贪婪的样子看在了眼里,他踌躇良久,问道:“你要什么?”

丁广闻言大喜,他一番装腔作势就是为了吓住白勉,现在白勉的心理防线崩塌,他可以予取予求了。这皇子到底跟江湖人士不同,他把自己的命看得太重了。

丁广皮笑肉不笑的说道:“那就要看殿下觉得自己的命有多重要了。”

白勉深吸一口气道:“罢了,一枚莲子给你够不够?”

丁广一惊,心想这皇子出手到底不一般,居然许诺自己一枚莲子,这东西可是金丹修士都求之不得啊。

丁广压住内心的激动,板着脸问道:“哦,是吗?殿下先拿给我看看吧。”这么重要的宝贝,丁广当然是要先验货的。

哪知白勉却摇了摇头,说道:“莲子不在我身上,还在这莲池里,不过我能告诉你具体位置,至于你能不能拿到,那我就爱莫能助了。”

丁广大失所望,原来莲子并不在他身上,这莲池里当然有莲子,这还用他说吗?丁广叹了口气,说道:“白殿下真是会做生意,居然拿我一剑门的东西给我来换你自己的命,划算啊划算。”

白勉脸一白,皱眉道:“我说的那枚莲子离这里并不远,你完全可以拿到,一剑门的东西是一剑门的东西,而你的东西是你的东西,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丁广顿时觉得白勉还挺聪明,他虽然有些跋扈,但绝不是草包。他一句话就把丁广说动了心。

丁广思忖了一会,还是摇了摇头:“白殿下,这不够。”丁广说着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他又问道:“白殿下,你们是怎么来小松郡的?”

白勉答道:“我是用传送阵过来的,而我这两个护卫却是坐飞船赶过来的。”

丁广心想,果然不错,北岛郡和仙界大陆尚且有临时传送阵,那么在仙界大陆上肯定也有此物,看来传送阵也不是人人能用的,白勉三人中只有白勉这个皇子用上了。

丁广问道:“传送阵在哪里?什么人能用?”

白勉似是知道丁广的想法,他问道:“你想用传送阵去哪里?”

丁广摇摇头:“现在还不知道。”丁广的确有坐传送阵跑路的想法,因为一剑门已经出动金丹修士来杀他了,可见欧能在一剑门的地位之高,那应典的护卫元哥曾说欧能是一剑门元婴老祖的亲人,现在看来应该错不了。

他一个练气杂修,惹上了四星宗门这等庞然大物,在小松郡内,怕是跑都没地方跑,传送阵是唯一的希望。

丁广突然想到,欧能受伤的事一剑门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他们始终没来找自己报仇?难道是盛冰保护了自己?丁广哑然一笑,她盛冰再厉害也不过是个筑基修士,她凭什么能挡住一剑门?

白勉一拍储物袋,从袋中“跳”出一块巴掌大小的长方形玉牌,他伸手一抄就把玉牌拿在手中,说道:“凭此牌就能用传送阵,我们是否可以……”

丁广心中狂喜,但脸上仍是波澜不惊,他摇摇头道:“一块不够,我要四块。”丁广索要四块是把吴华、耿憨和冰仙子全算进去了。

第381章 小莲子

白勉闻言脸色大变,他大声说道:“你若没诚意,那我们也别谈了。”说完他抬手往储物袋上拍去。

丁广连忙抬手制止道:“慢着!”

白勉转头看向丁广,眼神中充满坚定,丁广猜想他应该没有这么多玉牌,皇子身份再高贵也不可能无限制使用传送阵,那东西运转起来也是要花灵石的。

丁广说道:“四枚拿不出,那么三枚也行。”丁广心想,吴华所在的宗门百兽门也是四星宗门,他的门派应该能庇护住他。

白勉冷哼一声,并不作答,但他拍向储物袋的姿势却未变化,似乎准备跟丁广来个玉石俱焚。

丁广不相信这养尊处优的皇子敢跟自己拼命,但他也不想动手,此地危险,稍有闪失就是个死。丁广无奈道:“那两枚,两枚总可以吧?”

经过权衡,丁广认为冰仙子可能用不着,首先她实力高出自己三人一大截,其次她人脉广、朋友多,有的是地方可去,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她是仙盟的人,一剑门胆子再大也不敢惹仙盟吧?

而耿憨则不同,他只是一个仙朝的小小官员,一剑门定然不会顾及他的这重身份,不过耿憨倒也厉害,欧能被废的这一年里他四处乱跑居然也没被一剑门追杀。

白勉眼神闪烁,似乎有些心动,丁广赶紧乘热打铁:“白殿下,这里危险重重,久呆容易出意外啊,殿下是万金之身,何必涉险?”

白勉深吸一口气,说道:“传送阵在小松郡城西北,那里是一片树林。从小松郡城出发不到一炷香时间就能到。”

说完他又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块玉牌来,然后把两块玉牌抛给丁广。丁广眼睛盯着白勉,伸手接住玉牌,匆匆一瞟,只见玉牌通体成白色,晶莹剔透,一面刻着白阳仙尊,一面是复杂的花纹,制作极是精美。

丁广把玉牌珍而重之的放入衣襟,然对白勉点了点头,白勉俯身把黑脸、红脸修士扶起扛在肩膀上正要走,却见丁广拦在堤坝中间并不让路,他不由得一愣。

丁广笑道:“白殿下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白勉下意识的问道:“什么事?”

“嗨,也不是什么大事”,丁广轻笑一声,“刚刚白殿下还说这附近有莲子,既然白殿下不打算要了,何必暴殄天物?不如……”

白勉眉头一皱,脸上露出些怒容,丁广忙道“好教殿下知道,殿下这两名护卫在一个时辰后就能醒来,只是他们醒来后还有半日时间不能动用体内灵气,因此……”

丁广没说完,但意思却再明白不过了,这白勉想等两个护卫醒来后再次入莲池拿莲子,这是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在半天时间内,那莲子早被别人找到了。

白勉正要开口说话,突然看到丁广眉毛一扬,转头看向身后,只见丁广身后的浓雾中冲出来一根张牙舞爪的粗壮藤蔓,藤蔓上似乎还挂着两个人。

那藤蔓来到丁广身前,它把枝桠上的两人往地上一扔,然后迅速缩小钻入到丁广腰间的灵兽袋里去了。

那藤蔓当然是贼藤,它抛下的两人正是“胖冬瓜”和“蛇精脸”,贼藤毕竟不是修士,它不惧莲池中的毒雾,所以丁广要它去监视“胖冬瓜”和“蛇精脸”。

这两人受伤颇重,又遭水魂兽不断袭扰,于是被贼藤偷袭得手后绑到这里来了。

白勉看着地上的“胖冬瓜”和“蛇精脸”,眼神闪烁了一会,说道:“那枚莲子就在此地前方不远处,池中有几个石墩,你顺着石墩走一会就能看到,你要拿到应该不难。”

丁广微笑点头,心知白勉之所以最后告诉了自己莲子的所在,估计是因为看到了“胖冬瓜”和“蛇精脸”的惨象,他猜想到了自己并非一剑门的弟子。

而他最后那句话则是暗指丁广有九曲藤,所以可以拿到莲子。白勉不笨,该看出来的都看出来了,只是他嘴上并不说破罢了,他怕丁广杀人灭口。

丁广对他并无杀心,于是让开了道路,白勉抬着他那两个护卫,全神戒备的缓缓经过丁广身边,在走出一段距离后,他终于松了口气。

白勉正要发力冲出莲池,突然丁广在他身后又喊道:“白殿下等等!”

白勉大怒道:“有完没完?你是不是太贪心了些?”

丁广呵呵一笑:“我对殿下的解毒丹有些好奇,反正殿下不会再进莲池了,可否给我几枚解毒丹?”丁广有坎山珠滤毒,自己用不上这种解毒丹,但可以把它给耿憨做研究啊,耿憨也该研制点能吃的丹药了。

白勉很是不耐,他拿出一个小布袋来扔给丁广,说道:“里面有五颗解毒丹,每颗能管一天时间,不过,最好不要过于深入这里,毒性太大的话,即便服用了此丹也难免中毒。”

丁广接过丹药,说道:“多谢,恭送白殿下。”

白勉早就不耐烦了,他腿一蹬,身子如离弦之箭般射了出去,丁广咋舌,他到底还是小看了白勉,总觉得人家是绣花枕头,没想到他实力其实不弱,以他这个速度,没一个水魂兽追得上他。

对于“胖冬瓜”和“蛇精脸”,丁广还是采用老办法,他先摘下储物袋,又把二人剥光,衣服扔到莲池里,最后在他们嘴里塞入点蒙汗药。

这一套制式流程做下来后,丁广有些犯难了,这两人是来杀自己的,放是绝对不能放走,至少在这莲池里不行,但是带着这两个家伙又实在不方便行动。

丁广本想要贼藤刺破他们的丹田的,但是这样一来,他们法力全无,又如何能通过外围的五行阵?这还不是间接杀掉他们了吗?

丁广叹了口气,他把贼藤召唤出来,让贼藤先缠住自己的腰,又把他们两缚上,然后一边一个挂在丁广身侧,从远处看,丁广就像一棵人形树上结了两个硕大的“人形果”。

为了帮这两人挡住毒雾,丁广只得继续维持着火属性防御罩,由于有三个人在场,水魂兽出来的频率也加快了不少,丁广的土阵盘也时刻在消耗大量灵气。

丁广拿出一张轻身符用上,他决定去白勉说的莲子处看一看,若是发现不好弄就马上走人,莲子再珍贵也不如自己的小命重要。

丁广带着两个累赘,一路东倒西歪的前行,在碰到白勉的不远处,丁广在浓雾中隐隐约约的看到半截石墩露出池水,石墩只有一尺方圆,放下两只脚都勉强。

这么小个东西藏在雾中,也亏得白勉他们能看到,丁广没有神识,不知道在这片毒雾里能不能用神识,不过“狗金丹”曾言毒雾对神识是有压制作用的。

石墩距离堤坝足有十多米,丁广就算卸下“胖冬瓜”和“蛇精脸”再加上轻身符也飞不到那里去,即便他卯足了劲跳到了石墩上,他也不可能保持平衡而不摔下来。

丁广拍了拍腰间的贼藤,说道:“麻烦一下,送我过去。”

贼藤不会开口说话,但丁广却能感觉到它的思维和情绪,十分奇妙。

当下贼藤在堤坝上落地生根,它越长越粗壮,很快就变成了一颗碗口粗细的“树”,丁广三人被它高高吊起,然后逐渐往那石墩上移过去,有点像地球上的塔吊机械。

丁广三人被安安稳稳的放在了石墩上,贼藤在堤坝上的身躯迅速缩小,然后猛地收回到丁广身上。丁广转头四顾,果然在不远处又看到一个石墩。

这次,贼藤先伸了根细小枝桠过去,在碰到那石墩后,这枝桠快速变大变粗,然后它一拉,丁广三人不由自主的飞了过去,冲到那石墩上方时,贼藤把三人稳稳接住。

如果说刚刚贼藤是把丁广送到石墩上,那么现在就是把丁广拖到石墩上了。

此后的几个石墩,贼藤就是用拖拽的办法把丁广弄了过去,随着逐渐深处莲池,丁广也越来越紧张,石墩的大小并不一致,有些石墩甚至连放一只脚都勉强,若不是有贼藤,丁广老早就得打道回府了。

好在此地的水魂兽反而比堤坝上要少一些,丁广的土阵盘所化的两只苍鹰还能勉强应付。

就这么艰难的跋涉了几十米,丁广终于看到了绿色,一点点的绿色。

在丁广身处的石墩前面七八米远的地方,有着一大蓬枯萎的莲叶和莲蓬,但其中一个莲蓬中能隐约看到一丁点绿色,那是一粒极小的莲子。

说这莲子小,那是跟丁广之前在地道里看到的莲子比,地道里的莲子足有荔枝大小,它一粒莲子就占据了整个莲蓬。

而眼前这粒莲子只是这个莲蓬中众多莲子中的一枚,它处于最中央,呈深绿色,而它周围的莲子都已经枯萎发黑了,仿佛一碰就会碎。

丁广隔着老远就闻到了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他大喜,这说明莲子仍然生机勃勃,小一点不要紧,别到处乱飞就行。

丁广正要指挥贼藤把自己送过去,突然听到几声呼喝声从远处传来!

第382章 朱老板

丁广心中大骂,谁这么缺德啊,在这里还大喊大叫的。这些呼喝声似乎发自多人,而最让丁广心惊的是,这些人竟然是奔着自己所在的地方而来!

丁广真恨不得把这些人扇到太平洋去,眼看莲子唾手可得,这些人居然不合时宜的跑来搅局。

丁广需要利用贼藤把自己伸过去才能拿莲子,因为采摘莲子必须是亲手摘下,妖兽、法宝和功法不能代劳,这是那“狗金丹“告诉丁广的。

要用贼藤把自己运送过去的话,这个过程就快不起来,主要是贼藤落脚的石墩面积太小,为了支撑住丁广的重量,它必须把根部深深扎入石墩内部,如此一来,没个四五分钟绝对无法办到。

而那些人跑来的速度极快,估计不要一分钟就能到达此地。丁广叫苦不迭,此时进退两难,已成骑虎之势。

丁广无奈,赶紧打开手腕上的隐身阵盘,此阵盘经过丁广改良后,隐身面积大了不少,装下丁广三人和贼藤是绰绰有余,唯一麻烦的是丁广四周的水魂兽。

丁广在土阵盘上一通拨弄,在空中盘旋不断的苍鹰顿时变成了灰白之色,若不细看,谁都会以为这是两只水魂兽,幻沙玉做的土阵盘就是有这点好处。

丁广刚做完这一切,就听见前方十多米处传来说话声:“不好,路到这里断了!“说话之人声音粗狂,显得无比焦急,由于浓雾阻隔,丁广看不清来者的样貌。

另一个人唉声叹气道:“老三,我叫你别在这里惹事,要以和为贵,你不听,这下好了,踢到硬家伙了。”

又有一人低声说道:“大哥、二哥,对不起,但在这里神识几乎用不了,我也无从判断他的实力啊。那人飞扬跋扈,要我们滚出这条路去其他路,我看我们有三个人,而他只有一个……”

丁广听出来了,这三人被另一个高手追杀到此,他们口中的“路”就是莲池中堤坝,莲池中的堤坝似乎是相通的,只是到了这里突然中断了。

那粗嗓门的人说道:“老二,老三,为今之计只能……”那老大说到这里一停,然后压低声音惊呼道:“我没看错吧?那里有莲子,莲子!”

其他两人也低声喊道:“真是莲子,大哥,快去摘了它!”

丁广心中只叫苦,这里的环境单调枯燥,有一点点绿色就很显眼,要发现并不困难,难不成自己真要跟这枚莲子失之交臂了?

那大哥急道:“说得容易,隔那么远,怎么摘?这池水不能碰,又无处落脚,后面还有个阎王在追。”

丁广觉得很是新奇,这仙界的人居然也知道阎王,他们的说话方式跟地球中国太像了。

老三的声音传来:“大哥,要不把刚刚得到的那个用了算了,这可是莲子啊,值得拼一拼啊。”

老大说道:“那东西用火属性功法催动确实可以把其中的金气逼出来用于伤人,只是,这实在太暴殄天物了,此物难得,我们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一丁点……”

老二又叹了口气,说道:“我还以为我们是最早去的人,没想那里早被人光顾过了,最好的部分都被取走了,这东西,没个几千年是长不起来了。”

丁广听他们说的很可能是一种珍惜材料,这材料被人捷足先登,于是他们只得到点边角料,只不过这点边角料可以用来对付追兵,但用过后估计就成废材了。

不知为什么,这个老二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熟悉,但丁广一时半会还没想起来是谁。

老三急道:“别管了,用吧!”

三人沉默了一会,老大说道:“我来催动这东西,但可能需要一会,你们尽量多拖延一段时间!”

老大说完后,却不见其他两人应和,那边陷入一片死寂,丁广大是好奇,不知发生了什么。

这时,又一个声音传来:“嘿嘿,叫你们滚你们不滚,原来是为了这颗莲子,那我笑纳了吧,哈哈!”

这声音如同一记闷雷在丁广耳中爆开,这声音正是“狗金丹”的,没想到山水有相逢,自己居然又在莲池中碰到他了。他来了,这粒莲子断断保不住了。

丁广第一反应就是想跑路,因为他实在拿金丹修士没任何办法,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了,若是被逮到,他发现自己欺骗了他,恐怕会一怒出手。

丁广汗水涔涔而下,他不敢轻举妄动,“狗金丹”虽然神识被限制得厉害,但人家金丹修士的耳朵和鼻子等感观可是非常灵敏的,要不怎么叫“狗金丹”呢。

老三喝道:“欺人太甚!”随即一阵破空声传来,想必是扔出了什么法宝,接着,老三喝道:“爆!”随即一声巨响传来,把丁广的耳朵震得嗡嗡乱响。

一团火光透过浓雾传来,由于气浪蔓延,浓雾翻滚不停,一会功夫,笼罩那处“战场”的灰雾被吹散了不少,丁广得以依稀看到那几人的身影了。

那四人离自己大约二十米,他们脚下的堤坝果然是断开来的。

一个黑衣大汉站在堤坝尽头,他双手不停挥动,手指掐着各种法诀,速度飞快,而他的头顶上悬浮着一块什么东西,只有指甲盖大小,金黄色,由于视线不好,丁广看不太清楚那是什么。

大汉的身前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人口中呼喝不断,手中不停发着各式法术,这人应该是老三。而另一个人手中拿着一张符箓,仿佛随时要抛出去。

丁广见他是一个头发花白的中年人,没想到他还只是个老二,那老大年纪可能比他大,但至少看上去年轻得多。看到这个老二,丁广马上想起来了,这人是朱老板,自己身上穿的衣服就是在他的杂货店里做的。

这三人的前面站着一身白衣的“狗金丹”,他气定神闲,在刚刚的爆炸中好似没伤到一根毫毛,对于老三打来的法术他只是随意挥手就打散了,而且还顺便打散了四周的水魂兽,真是游刃有余。

他的注意力主要放在了老大头顶上的那个小东西,突然他右手伸出,腕关节灵活的划动了几下,仿佛跟写毛笔字一样,而手指又往不同地方连弹几下,随后他再把手往下轻轻一按。

只见一只巨大的、绿油油的手掌出现在了老大的头顶,这手掌足有半个篮球场大小,很是骇人。

老二朱老板喊道:“大哥莫分心,我来!”他说完甩出手中的符箓,符箓无风自燃,转眼化为一只麻雀般大小的白鸟,那小鸟飞到绿色巨手下,也不见它有什么特别的动作,但巨手却始终无法压下来。

朱老板连拍三下储物袋,三样东西依次跳了出来,首先是一枚保龄球大小的木制圆球,朱老板伸出食指在木球上连点数下,然后任由木球落地。

木球着地后竟然散成一堆木块,但这些木块却仿佛活了过来,它们跳动着“抱”在了一起,很快组成了一个成人大小的“猴子”,它长手长脚,但却没有尾巴。

“狗金丹”一边控制着天空中的巨手,一边打出五六道颜色各异的攻击在猴子身上,那猴子虽是木制的,但似乎坚韧无比,它连连后退,却始终不烂,一旦“狗金丹”停止进攻,它立刻又会冲上前去。

朱老板的第二样东西是一根长长的鞭子,这长鞭上布满倒刺,看起来狰狞骇人,朱老板拿出鞭子后就把它推给了老三,老三也不碰鞭子,他控制着长鞭在“狗金丹”身边游走,时不时的往“狗金丹”身上甩一鞭子。

“狗金丹”似乎无暇再分心了,他身体两米开外有一道灵气凝结的气罩,他仅凭此气罩就轻松防住了长鞭的抽打,样子虽不好看,但却无实质伤害。

从储物袋里出来的第三样东西却是把破破烂烂的长刀,此刀光泽不显,刀口上破损严重,连刀柄都没有,不知财大气粗的朱老板拿出这么个垃圾出来做什么?

朱老板伸手拿住长刀,他瞥了眼空中的巨手和小鸟,见二者还在僵持中,他突然喝道:“老三!”

那老三早有准备,他伸手抄了长鞭在手,然后猛的一口鲜血喷在了长鞭上,长鞭上的鲜血瞬间被吸干,长鞭也变得血红笔直,倒刺也紧贴鞭身,长鞭瞬间变成了一根棍子。

老三擎住这棍子,满脸涨得通红,他咬牙切齿的奋力举起棍子,然后使劲抡起来就往“狗金丹”身上砸去!

这棍子在吸血后似乎变得重若千钧,“狗金丹”眉头微微一皱,他停下手中打向木猴子的法术,然后身子往后飘去。

朱老板见状赶紧把手中长刀甩了出去,这长刀滴溜溜的在空中旋转着,它并没有划向“狗金丹”,而是远远绕开了他,如同回旋镖一样从“狗金丹”背后袭来。

“狗金丹”不得不停下后退的步伐,他把体内灵气注入防御罩使得它光芒大放,很是气派。

当那长刀在将要碰到“狗金丹”气罩时,朱老板突然大喊一声“爆!”

只听得“叮咣”一声脆响,那长刀顿时化为了万千碎片飚射在“狗金丹”气罩上,“狗金丹”顿时脸色一变。

第383章 长梭

那把破破烂烂的长刀不知是什么材料做的,它碎裂后化为的碎片竟然无视“狗金丹”的防御气罩,它们纷纷穿过气罩往“狗金丹”身上攒射而去。

丁广张大嘴巴,看得惊心动魄,这长刀爆炸后的碎片并不四处飞溅,而是定向飞往“狗金丹”,这就非常像是有人拿着来复枪对他轰出一枪。

“狗金丹”毕竟是金丹修士,他反应神速,首先他闪电般的往前跨出一大步,暂时拉开了他与碎片的距离,同时一块黄色半透明丝巾从储物袋中飞出,那快丝巾迅速展开,足有床单大小,它隔在了长刀碎片和“狗金丹”之间。

丁广正自好奇这么一块破布如何挡住那些锋利的刀片,就见丝巾中部猛然凹陷了下去,而凹陷的底部几乎是挨着“狗金丹”的身体,但毕竟没碰到他。

丝巾成功兜住了所有长刀碎片,碎片力尽,哗啦一声,连同丝巾一起掉在地上,就仿佛用布袋把碎片装了起来似的。

但“狗金丹”往前跨出一步后就再也无法避开老三横扫而来的棍子,朱老板和老三的配合十分默契,朱老板用破碎长刀逼“狗金丹”重新进入了棍子的打击范围中。

而当“狗金丹”跨出这一步时,老三的棍子刚好袭来,“狗金丹”眉头深皱,但并不显得惊慌,他左手伸出按在棍子袭来的那面灵气罩上,只见他身子左侧的灵气罩发出耀眼白光,而右侧光罩则稀薄得快要破掉了。

随着“砰”的一声闷响,棍子仿佛打在一大团紧实的棉花上似的,那棍子被高高弹起又倒卷而回,老三“哇”的一口鲜血喷出,脸色变为了猪肝色,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老三再也握不住棍子了,棍子脱手飞向朱老板。朱老板连忙伸手把棍子定在了空中。

“狗金丹”虽然用灵气罩挡住了棍子,但巨大的势能也让他一个趔趄,他狼狈的横移出两步,差点摔倒,他刚刚稳住身形,正“嘿嘿”笑了一声,突然发现身前的木猴子不见了!

只听得“啵”一声轻响,他的灵气罩闪了闪,如同肥皂泡般破碎开了,灵气罩居然在这个时候破掉了,“狗金丹”极为震惊。

他转头一看,只见木猴子就站在自己身子右侧,还保持着握拳挥击的样子,“狗金丹”大怒,他右手经腰间抬起,一柄长剑突然出现在手中,“狗金丹”暴喝一声,持剑就往木猴子头上劈砍而下。

木猴子被“狗金丹”气机锁定,竟然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长剑劈下。

就在这时,“狗金丹”只觉得眼前一亮,一阵金光袭来,把四周的灰雾照得金碧辉煌,仿佛步入了一个黄金世界。

他转头看向光源,但手中长剑的下劈之势不变,“呲”一声轻响,木猴子从中间一分为二,随即木猴子突然一垮,化为成百上千个小木块,这些木块很快滚了一地。

“狗金丹”这才看清那光源正是来自老大头顶的小东西,那东西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消散,而老大头顶的金光团更为夺目刺眼。

此时,朱老板的符箓所化的小鸟也开始消散,天空中那绿色巨手随之压了下来,那巨手只刚刚开始移动,以老大为中心的地方就刮起了一阵自上而下吹起的狂风。

这阵狂风吹得老大衣服列列作响,仿佛随时会被撕烂,他脸上的肉也被吹得泛起了一层层“波浪”,双眼更是无法打开。

老大身材魁梧壮硕,但在狂风中他再也支撑不住,他双膝一软就跪倒在地,老大梗着脖子奋力抬起头来,喉咙里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

他头顶的金光顿时一收,一个暗金色的长梭形成,这个长梭长约两米,宽半米的样子,就像是一把大剑的剑尖,显得无比锋利。

长梭只微微一闪就消失不见,但转眼又突然浮现出来,它再出来时已经扎在了空中的绿色巨手上!以长梭的大小,它扎在巨手上就好像一根绣花针扎在人手上一般。

“狗金丹”突然怒吼一声,他手中的长剑“当啷”落地,而他的右手上鲜血淋漓,看来他的手和空中的巨手有某种联系。

天空中的巨手抽搐了几下,随即渐渐变淡变小,直至消失不见,而那暗金色长梭也明显小了一半,颜色也更加趋于灰暗。

“狗金丹”终于脸色大变,他脚一蹬就要往飞退开去。朱老板见状赶紧对着悬停在身前的棍子一拍,那棍子从中一弯,又变为软绵绵的鞭子,它呈弯月形,恰好围住了“狗金丹”的退路。

狗金丹身形一顿,忙不迭的对着地上的长剑一指,只见长剑“呼”的飞起,然后如同流星一般扎向朱老板,朱老板大骇,他吼道:“大哥,快点!”

朱老板不得不撤掉了围堵“狗金丹”的长鞭,他手一挥,长鞭如游龙一般迎头撞向长剑,还未等二者相碰,朱老板咬牙喝道:“爆!”

“轰隆”一声巨响传出,长鞭已化为几点碎屑落下,而长剑在翻滚中倒卷而回,剑身上已有了几丝细微裂缝。

朱老板似乎被剑气余波所伤,他急退两步,口中喷出鲜血,面如金纸,眼神都迷离了。

“狗金丹”见长鞭被撤走,连忙身形一闪,再出现时已经在五米开外了,他正要跑得更远,突然看到眼前一片金光晃动,一股必死的危急浮上他的心头。

“狗金丹”大骇,他见识过这长梭的攻击,那真叫神出鬼没,防不胜防,眼见金光临身,他只来得及微微把身子一侧,随即一声极其惨烈的叫声传出!

只见“狗金丹”的右胸插着一把发光的长梭,这长梭看起来就像是烧得通红的烙铁,它四周的皮肉在“滋滋”作响,“狗金丹”痛得满头青筋暴起,脸已成了绛紫色。

由于他的灵气罩已破,周围的几丝毒雾顺着他的身体进入了他体内。

须臾间,那长梭慢慢消失不见,“狗金丹”终于顶过来了,他赶紧撑起了一面薄薄的灵气防御罩。

黑衣大汉跪在地上,脸色白得吓人,他见这样都没能要了“狗金丹”的狗命,满脸绝望,随即双眼一闭倒头栽下,晕过去了。

这一切说来话长,其实就发生在短短几个呼吸间,他们四周的水魂兽被各种攻击屠灭一空,这时都还没来及重新凝聚出来。

丁广只看得目眩神驰,似乎连呼吸都忘了,此战的关键是老大的攻击,但朱老板实在是居功至伟,他为了拖延时间,可是一连损失三件不错的法宝。

“狗金丹”口中含血,哈哈大笑起来,但他的笑声孰无喜意,反正充满了狰狞和仇恨。

朱老板原本坐在地上,他听到笑声后一跃而起,左右双手抄起老大和老三就往远处狂奔而去。

狗金丹笑声一顿,恶狠狠的说道:“还走得了吗?”说完张口就吐出一把牙签大小的飞剑,飞剑迎风暴长,很快就成了三米多长的大剑,它闪着寒光,直奔朱老板三人而去。

朱老板纵使没受伤也跑不过飞剑,眼见飞剑气势汹汹的逼到身后,朱老板的储物袋中突然跳出了一枚碧绿色的丹丸,朱老板脚步不停,飞速越过丹丸。

这时,丹丸突然“砰”一声爆开,只见一团绿色粉末出现在朱老板身后,飞剑穿过这团粉末后,马上微微一顿,竟然停了下来。

“狗金丹”怒吼一声,拼命催动大剑,大剑剑身一亮,一道白色剑气激发出来,转眼就到了朱老板身后。

朱老板咬牙把手中的老大和老三往后一抛,两人被剑气划过,顿时成了四截,尸体“啪啪”掉入池水中,很快就沉了下去。

丁广震惊不已,这朱老板看起来为人和善,对两个兄弟也极为照护,没想到关键时候居然把兄弟丢出去挡剑,还真是人不可貌相。

而剑气余势未消,又打在了朱老板的背上,朱老板的外衣很快被剑气撕裂,成了破布条,露出了里面一件黑黝黝的背心,这背心在剑气下始终未破,看来是一件防御法宝。

尽管没有外伤,但内伤无法避免,朱老板被剑气击得横飞出去,速度竟然比他自己跑得更快,他口中不断喷出鲜血,显然是受了极重的内伤。

朱老板落地后,先是往嘴巴里塞了些丹药,然后爬起来迅速跑入浓雾中消失不见了。

“狗金丹”看着侥幸脱逃的朱老板的背影,恨恨不已,但他自己的伤势也十分重,半边身子都无法活动自如,而且他体内还有些毒没排出了,想要追上去手刃仇敌是无论如何也办不到了。

“狗金丹”先收起地上的丝巾,又用左手召回飞剑,但并不把它重新融入体内,而是让飞剑环绕在身周,用以对付出现的水魂兽。

最后,他从储物袋中拿出两颗丹药服下,做完这一切,他已是气喘吁吁,好似耗尽了全身气力,他略休息了一会,然后转头看向莲子,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第384章 抢莲

“狗金丹”四人轰轰烈烈的打斗了一场后,浓雾重新覆盖住了这片区域,视线再次被限制在了几米的范围。

眼看“狗金丹”要摘莲子了,丁广脑中飞速运转,他在犹豫着要不要乘他重伤之际给他来一下,但再三权衡后,丁广决定还是再等等,一切以稳妥为上。

关键是他实在拿不出有效的攻击手段,贼藤需要缚住自己三人,而他也已经开启了火阵盘和土阵盘,在练气阶段,他无法同时使用超过两个阵法。

现在他有木阵盘,灵源不是问题了,但他就是无法同时操控三个阵盘,这可能又是所谓的“天道”的限制,不知为什么,丁广总感觉这里的“天道”也在走下坡路,就仿佛是一个垂垂老矣的人似的。

“狗金丹”盯着莲子看了一会,随后又观察了一下莲子四周的幻境,突然,他把目光投向了丁广所在的石墩。

丁广只觉得心脏如同打鼓一般跳得“砰砰“山响,他在心中不停祈祷,希望这“狗金丹”千万别飞到这里来,这地方连站脚不够,稍有差池就会落入池水中。

“狗金丹”想了想,他一拍储物袋,一捆绳子飞出落在了他手中,这绳子有小指粗细,但长度似乎只有四五米。

“狗金丹”伸手一招,飞剑落入他的手中,他把绳子的一头绑在飞剑上,另一头拿在手上,然后他手一指,飞剑就向丁广所在的石墩射来。

飞剑刚走到一半,绳子已经被扯直了,但飞剑并未慢下来,还继续往石墩飞去,而绳子被拉长了。

丁广见“狗金丹”拿出绳子就已经猜到了他的想法,不过他离自己所在的石墩足有近二十米,而他手中的绳子长度明显不够,没想到这绳子居然可以拉长,这是橡皮筋做的吗?

那飞剑带着绳子在丁广脚下的石墩上绕了一圈,然后迅速飞回到了“狗金丹”手中,这样,在“狗金丹”和石墩之间出现了两根“绳桥”,这绳子从四五米被拉到了四十多米,真是韧性惊人。

丁广低头看了看那绳子,只见它黑乎乎的毫不起眼,看起来像是某种动物身上的筋。

“狗金丹”把手中的绳子的两头绑好,然后固定在堤坝的地面上,随即轻轻一跃,他稳稳的站在了两根绳子上,每只脚踩一根绳子。

“绳桥”刚好会经过那莲子,所以“狗金丹”只要走出十来米就能伸手够到莲子,这里的毒雾对修士的神识压制十分厉害,以至于他们难以飞起,所以“狗金丹”才想出这个无奈的办法。

“狗金丹”仿佛身轻如燕,他站在绳子上不摇不晃,绳子也只是微微弯曲,于是他就这么一步接一步的慢慢走向莲子。

丁广看着一步步接近莲子的“狗金丹”,心中很是焦急,他看了看四周的浓雾,发现又有五六只水魂兽在雾中酝酿凝结,于是他在土阵盘上拨弄了一会。

那两只灰白色苍鹰不再发出攻击,而是飞入浓雾中躲起来,任由水魂兽从雾中冲出,“狗金丹”乍见这么多水魂兽,心中有些紧张,他站定脚步,指挥着飞剑在这群水魂兽中间来往冲杀。

水魂兽由雾气组成,不完全是实体,飞剑虽然威力巨大,但对付水魂兽的效率并不高,“狗金丹”必须用自身灵气加大剑身上剑气才能勉强克制住水魂兽。

现在场中有四个人,“狗金丹”需要一人对付四人份的水魂兽,这着实让他有些应接不暇,往往前一批的水魂兽尚未杀完就又出来新的一批。

对于水魂兽的增加,“狗金丹”倒没起疑,因为这里有莲子,说不定水魂兽就是在守护莲子的。

只是他越发烦躁起来,这里的水魂兽是无尽的,可是他的灵气是有限的啊,再这么下去,他原本就所剩不多的灵气将会面临枯竭。

于是他开始一边操控飞剑一边缓缓向前移动,但如此分心二用很快就搞得他险象环生,有两次水魂兽就差点冲破了他的灵气罩,最后被他展施法术才堪堪消灭,他吓出了一身冷汗。

但金丹修士就是金丹修士,“狗金丹”在身受重伤、灵气不继、水魂兽骚扰不断的情况下,竟然凭借着两根绳子走到了莲子旁边。

“狗金丹”站在莲子旁,尽管莲子尽在咫尺,但他仍是先出手干掉四周的水魂兽。

丁广见他做事始终条理分明,没有丝毫慌乱,心中也不由得有些佩服。丁广看了眼脚下的绳子,心中很是踌躇,其实要坑这“狗金丹”也容易,只要拿游江剑斩断绳子即可。

但丁广犹豫了良久,最终还是放弃了,以“狗金丹”现在的实力,绳子一断他多半落水,但池水有毒,下去了估计就上不来了,丁广讨厌这“狗金丹”,但他不愿为讨厌的人而杀人,不值得。

至于莲子,没了就没了,自己没莲子的时候不也活得好好的吗?可一旦杀了人,自己将无法自处了。

“狗金丹”暂时压制住身旁的四五个水魂兽,然后突然从储物袋中拿出一个晶莹剔透的玉盒,他右手持盒,俯身用左手轻轻捏起那枚莲子就放入玉盒中,整个动作娴熟流畅,仿佛练过无数次一样。

“狗金丹”刚把玉盒盖好,突然身子往下猛的一沉,他的左脚已经踏入池水中,池水没过了他的脚背!他赶紧把左脚抬离水面,然后整个身子往前倾,眼看就要全身扑街到水里。

金丹修士也是人,当“狗金丹”一脚踩空,身体失去平衡后,他本能向上甩出双手以企图恢复平衡,但他忘了手中还有一个装着莲子的玉盒,此时玉盒脱手,被他高高抛起!

这一下把丁广吓得差点喊出声来,他看得真真切切,绳子突然断裂,“狗金丹”由于俯身摘莲子,重心在左脚上,所以他的左脚最先落水。

其实割断绳子是丁广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做的事情,现在绳子果然断了,丁广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把它割断的,问题是自己没动过啊,难道贼藤擅自出手了?

“狗金丹”发出一声惨呼,在他身子即将落水的瞬间,他那把四处飞舞的飞剑突然冲到了他的身下,稳稳接住他后冲天而起,方向正是那个在天空中翻滚的玉盒。

丁广暗自后悔,早知道这“狗金丹”还有这么一招,他当初就该割断绳子。丁广连忙对贼藤小声而快速的说道:“快拿住玉盒!”

话音未落,只听得“狗金丹”喝道:“什么人!”

丁广大惊,难道自己这么小声说话都被他听见了吗?丁广只觉得头顶一暗,只见一个灰衣人正好从浓雾中蹿出,他摆着一副大鹏展翅的动作往“狗金丹”背上跳去!

见贼藤已经伸出一根藤蔓出去了,丁广赶忙低声吩咐道:“先不要动!”贼藤“咻”的一声又把藤蔓收了回来。

这灰衣人蒙着脸,身法极其优美轻盈,想必轻功已入化境,不然谁能跳这么远又这么高?

看来割断绳子的人就是这灰衣人,绳子的两端分别位于远处的堤坝和丁广脚下的石墩上,他是在堤坝那头割断绳子的,这里浓雾弥漫,加上神识被压制,所以“狗金丹”也没提前发现他。

那灰衣人时机拿捏得极准,此时“狗金丹”刚刚从“落水危机”中被解救出来,惊魂甫定,来不及做任何反应,灰衣人一脚蹬在“狗金丹”背上,把他踩得往下一沉,自己则借力跃起,一把抓住了玉盒!

“狗金丹”被他踩得又往水中扑去,他口中“哇哇”乱叫,手脚却不敢乱动分毫,因为他离水面本就十分近,四肢只要微微下垂就会碰到水面。

他极力控制飞剑,终于在水面上方几厘米处停了下来,此时他的衣角都已经垂入水里了。

“狗金丹”抬起头来,只看见一双正在快速接近自己的双脚,原来那灰衣人借力拿到玉盒后,又落了下来,又打算把他当做跳板了!

“狗金丹”恨得咬碎银牙,这时,他看到那灰衣人竟然把玉盒扔掉了!

丁广隔岸观火,正看得津津有味,那灰衣人抓住玉盒后飞快的把莲子从中取出攥在手里,然后把空玉盒抛向了自己。

见玉盒往自己面前飞来,丁广先是愕然,随即大怒,刚刚贼藤伸出了藤蔓,虽然立刻收了回来,但这灰衣人已经发现了,所以他把玉盒扔给自己,就是为了把祸水引到自己这里来。

“狗金丹”狼狈不堪,他不可能看到灰衣人把莲子取出来的那一幕,他会很自然的以为莲子还在玉盒中。

丁广心知自己绝不能暴露,“狗金丹”即便被整得奄奄一息,但他毕竟是金丹修士,他临死前要弄死自己这个练气杂修还是易如反掌。

于是丁广赶紧在土阵盘上一拍,两只伪装成水魂兽的苍鹰从浓雾中闪电般飞出,然后丁广又低声吩咐了贼藤一句,贼藤随即射出一根藤蔓。

第385章 教堂南门

“狗金丹”此时还顾不上玉盒,因为灰衣人的一双大脚已然再次踏在了他的身上,他只吓得面无人色,这一脚若踏实了,他只有落水这一条死路了,他的左脚因为沾了有毒的池水,现在还痛入骨髓呢。

突然他觉得腰间一紧,随即背上一痛,灰衣人已经重重踩在他背上,灰衣人借力高高跃起,往堤坝方向飞去,很快冲入浓雾中消失不见。

“狗金丹”又觉得腰间一松,他下意识的往腰部看去,却没发现什么异常,他正要抬起头看向身后,只听得“啪嗒”一声,有个什么东西落在了背上。

他转头一瞥,只见一只飞鸟形状的水魂兽从自己头顶掠过,他大吃一惊,生怕自己遭受到了攻击,他伸手一摸背上,却摸到了一个冰凉的盒子。

他拿在手中一看,正是他装莲子的玉盒,但玉盒是打开的,里面的莲子已经不翼而飞!

“狗金丹”这一惊非同小可,他辛辛苦苦的摘来的莲子竟然在最后关头被人抢了去,他修仙多年,还从未受过如此奇耻大辱。

他收起玉盒,疑惑的看了看远处的石墩,权衡再三,还是趴在飞剑上往堤坝方向飞去,过了一会,此地就变得空空如也,只有几只水魂兽被两只苍鹰不断追逐杀灭。

丁广见“狗金丹”走远,心中终于松了口气,其实“狗金丹”最后看向石墩的那一眼就说明他已经怀疑这里有问题了,只是他心中更想夺回莲子,这才选择追击那灰衣人。

这也是丁广所希望的,他看到灰衣人把玉盒抛向自己,于是他首先接住玉盒,然后把玉盒盖子打开,又把玉盒重新抛到空中,而赶到的苍鹰正好把玉盒一撞,让玉盒准确无误的落在了“狗金丹”的背上。

至于“狗金丹”为什么没落水,是因为丁广吩咐贼藤缚住了他,他之所以救“狗金丹”一命,一是怕他落水起来后发狂攻击自己,因为那时灰衣人早跑了,他得找个发泄对象。

二是因为他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既然那灰衣人想把祸水引到他丁广这里来,那自己就干脆再把祸水引导回去,让他也尝尝被追杀的滋味。

丁广带着“蛇精脸”和“胖冬瓜”劳神费力的这么走了一趟,居然什么都没得到,只得两手空空的从原路回去。

来到了莲池边缘,丁广突然想起,自己在这里杀了这么多水魂兽,不知一剑门发给自己的玉牌里点数是多少了?

丁广拿出玉牌,只见它中部颜色似乎暗淡了些,但除此之外别无异样,丁广知道,要查看点数必须有神识,在这个世界,没神识几乎寸步难行,可丁广在进入金丹前是不可能用上神识了。

丁广把玉牌重新塞入口袋,此时天色暗了下来,他想了想,决定还是去“教堂”看看,他想找到吴华他们。

至于“蛇精脸”和“胖冬瓜”这两个累赘,既然刚刚在莲池里都没丢下,那现在也更不需要丢了,索性就带着吧。

丁广一边走一边回忆在莲池发生的事情,最让他好奇的是那灰衣人的身份,另外,朱老板三人口中多次提到的“那东西”是什么宝贝?

丁广检查了一下木阵盘,发现之前放在木阵盘旁边的灵石袋已经空了,23枚灵石被它吸得干干净净的。丁广心疼之余也对木阵盘极为满意,他在莲池里呆了几个小时,期间几乎没中断过使用灵气,但木阵盘硬是帮他顶过来了。

当然,这是因为他几乎没怎么使用那些灵气消耗的大户,比如银冰罩、离山旗,他在莲池里用得最多的是金、火、土三阵盘以及坎山珠,这些阵盘本就刻有吸灵、储灵阵纹,所以实现了可持续性消耗。

至于贼藤,它是用它自身的灵气,并不用丁广提供额外灵石。丁广又装了20枚灵石到灵石袋里,然后塞在袖子里,靠近木阵盘,让它继续“充电”。

走了几个小时,终于在一片树林中看到了些断壁残垣,这说明他距离那“教堂”不远了。

丁广很是纳闷,自己明明从莲池往西直走而来,应该不用经过树林就能达到“教堂”东大门,难道是晚上迷路了,所以走歪了不成?

自莲池开启到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一天半了,再有一天半,莲池就会关闭,届时莲池大阵中的毒雾就会弥漫整个莲池外围,无人可以在里面多待一分钟。

很快,丁广远远看到一座庞大的建筑,那建筑在黑暗中只是一团影影绰绰的影子,但丁广却一眼就认出它是“教堂”来,因为这个建筑的东门,也就是前门竖立着一根高高的石柱,上面雕刻着一朵栩栩如生的莲花。

上次丁广和谢亭是从“教堂”北门进入的,而这次,丁广首先到达的是南门。

南门也开着一扇小门,说这个门小是相对于大殿的规模而言,此时,门内透出些光来,这些光还在摇曳不定,感觉好像是在风中点了盏油灯。

丁广一喜,看来“教堂”里果然有人,吴华他们若是来了的话,十有八九应该就在里面,毕竟丁广自己在莲池呆了将近一整天也没看到他们。

丁广停下脚步,想了想,把“蛇精脸”和“胖冬瓜”扔在地上,又在他们嘴里塞了点蒙汗药,然后拿出一张隐身符和一张轻身符贴在自己身上,随即直奔“教堂”南门而去。

知道“教堂”有莲子的人可不止丁广一个人,最起码,应典就知道那里有猫腻,这个消息也不知是谁放出来的,按说这种好事别人刻意隐瞒都来不及,如何还会拿出来分享呢?

唯一说得过去的解释就是,暗中发布消息的人早就知道莲子不在了,于是他干脆以此为诱饵挣点钱。

但奇怪的是,如果他是想挣钱的话,为什么还有这么多修士不知道这里呢?比如白勉,比如狗金丹,比如朱老板他们,这些人可不差钱啊。

丁广小心翼翼的走到南门附近,然后打眼往里一瞧,只见大殿里只有三个人,这三人中有一个穿着白色长袍,他身材魁梧,粗壮有力,另外两人身着黑色劲装,三人正在不断发出法术攻打着远处的高台。

丁广在门口看到的那些摇摆不定的光就来自这些法术,奇怪的是,这三人发出攻击的位置距离高台十分远,丁广大惑不解,但他想了一会后又突然明白过来。

丁广知道,在高台附近是布有幻阵的,这个幻阵虽然被谢亭他们打破了,但幻阵跟其他阵法不同,幻阵并没有一个实质的东西让人攻击,所谓破幻阵也只是通过攻击让它灵气不继,从而不再继续产生幻境而已。

所以破阵后,如果不能继续摧毁幻阵的阵盘、阵旗或其他布阵物品的话,幻阵还会缓慢恢复,然后继续运转。丁广上次匆匆来,又匆匆走,他哪有时间去把这幻阵连根拔起?

丁广刚看到殿里三人隔着那么老远去攻击高台,他心中不明白,这样的攻击就算持续一年都不可能对高台产生什么影响,但后来他知道了,这三人显然是中了高台四周的幻阵,他们产生了幻觉。

也许是这幻阵覆盖范围较大,所以威力并不十分厉害,至少还不能置人于死地,丁广对这幻阵并不害怕,于是他决定走进去看看。

他刚走进大殿,还在四处打量,就见那三人突然齐刷刷的转过身来,六只眼睛死死的盯住他,丁广一愣,难不成自己暴露了吗?

他可是用了隐身符的,而且用神识都探测不到他啊,这三人怎么会看到他的?不对,这是幻觉,这一定是幻觉。

丁广心中稍定,那白衣壮汉皱眉问道:“你是谁?把面罩拿开!”

丁广这才想起自己一直蒙着脸,他呵呵一笑,“请问阁下又是谁,我……”

话未说完,就见那三人突然出手打出三道法术,速度最快的是一记尖锐的白光,它就想夜空中的流星一般,拖着长长的尾翼尖啸着直扑而来。

幸好丁广早有防范,他当即双手在身侧一拍,两道防御罩隐隐闪现,那记白光“砰”的一声穿过火罩和金罩撞在一起,金罩一阵乱抖,随即“哗啦”一声碎开,丁广吓得连退三步。

那白光虽是穿透了火罩,但它却被金罩挡住片刻,就这片刻工夫,那白光燃起一团大火,须臾间就被烧成了虚无。

接着映入丁广眼帘的是一只半透明的手指,这手指足有电线杆大小,上面的指纹都历历可见,这手指在丁广眼中不断放大,它竟是直奔丁广的额头而来。

丁广心中震撼,他身前的金属性防御罩已破,对于这惊天一指,他实在没有把握,丁广先是拍拍金阵盘,放出百来道利箭,然后催动木阵盘把灵气疯狂注入银冰罩。

那些利箭攒射出去后只是穿过了手指,使得手指变得更透明了一些,但却无法阻挡手指继续袭来。

第386章 引来

眼见巨指“临头”,丁广双眼圆睁,只见眼前闪过一丝银光,那手指终于颤巍巍的停在了他额前半米处。

丁广一动不动的盯着眼前的手指,一滴汗水从丁广额上滑落,丁广张着嘴想喊出来,但喉咙中只能发出“啊啊”的沙哑声音,他一时间仿佛失语了。

这时,手指慢慢变红了,丁广看到手指外包裹着一层火焰,显然是火罩在发挥作用了,火罩无形,易于被穿透,但正因如此,它却不会像金罩那样时常破裂。

手指上的大火刚起来,丁广又瞥见一只黑色大鸟在空中盘旋,这大鸟翼展足有两米,长着张半米长的喙,此时它大嘴一张,一声尖利的呼啸传出来。

这啸声不知有多少分贝,丁广只觉得头疼欲裂,他捂着耳朵大喊起来,整个世界在他的眼中都在颤抖,然后变得逐渐模糊起来。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之久,啸声一停,丁广从疯狂中突然清醒过来,只见黑鸟消失了,手指也消失了,而远处仍然站着一白两黑三个人影,他们在黑暗中就像三只催命的恶鬼。

那白衣人“咦”的一声,奇道:“中了我的夺魂吼居然还能站立,这是练气境界吗?”

丁广闻言先是一喜,他发现自己的听觉仍然正常,刚刚他一度以为自己耳膜破了,失聪了。看来这个所谓的夺魂吼并不作用在耳朵上,很可能,这是神识攻击。

接着,丁广又觉得怒不可遏,这三人不由分说,上来就是三记杀手,还真亏他们知道自己是练气修士,这种程度的攻击用来对付金丹修士都够了。

最后丁广觉得白衣人的声音有些熟悉,他正在脑中检索,忽然看到那两个黑衣人拿出了两件兵器,其中一人持剑,另一人则拿着把大斧子。

见他们两抬手就要扔出兵器,丁广突然想起了白衣人是谁,丁广扯着喉咙大喊道:“应小王爷命在下来的!”

这声喊好比灵丹妙药,那白衣壮汉伸手拦住两名黑衣人,他沉声道:“应典吩咐你来做什么?你为何蒙着脸?”

这人就是单平,幸好丁广突然想起来了,不然他那两个护卫要再出手的话,丁广无论如何也得饮恨。

丁广喘匀了气,说道:“应小王爷要在下问问单小王爷,说是还看不看了?”对于蒙面的问题,丁广理都不理。

单平听到此话一愣,他问道:“为什么我刚刚问你是谁的时候你不回答?”

丁广在心中翻了个白眼,心想世上竟有这么霸道的人,他倒是问了,可是他给了时间让自己回答吗?三个筑基修士,居然对一个练气杂修同时出手,他还真好意思。

丁广苦笑一声道:“在下帮应小王爷传话,在下总得先确认找对人了吧?”丁广这话的意思就是在埋怨单平突然袭击。

单平闻言毫无愧色,他“哼”的一声,又问道:“应典还说了什么?”

此话一出,丁广就知道单平已经相信自己了,不过丁广的话里暗示着他跟应典交换功法参看这等绝密之事,除了二人的心腹,别人不可能知道,这由不得单平不相信。

丁广从口袋中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东西,他拿在手中摇了摇,说道:“应小王爷吩咐在下,说是单小王爷只要看看这个就明白了。”

单平看了看丁广手中的东西,由于隔得太远,在黑暗中根本无从分辩那是什么,他有些犹豫。

一个黑衣护卫往前跨出一步,他手指丁广,说道:“你把东西放地上,退开!”

丁广知道单平在犹豫什么,丁广的身体很奇怪,神识无法探测,就连贴身存放的东西也无法被神识探测,所以丁广拿着东西的时候,单平他们是无法感知那是什么的。

这些人个个狡猾似鬼,面对一个练气修士他们都如此小心翼翼,不肯接近任何可能的危险。

丁广笑道:“非是在下有意为难单小王爷,只是应小王爷曾吩咐过在下,说是要把此物亲手交给单小王爷,兹事体大,在下不敢玩忽职守。”

见单平仍是犹豫不决,丁广又道:“应小王爷还说,单小王爷乃修仙奇才,只是身不由己,不得一展抱负,若是有合适的机缘,当可一飞冲天。”

丁广所说的这些话全是马屁,但当日应典所说也确有此意思。果然,单平听到后微微点了点头,他看了两名护卫一眼,随即三人一同向丁广走来。

丁广心中一惊,但他脸上不露丝毫痕迹,笑道:“单小王爷勿怪,应小王爷吩咐在下,此物只能由小王爷亲观,其他人无此资格。”

刚刚说话的那名黑衣护卫怒道:“你这是在找死!”

丁广把手往后一背,退开几步,摇头道:“如果单小王爷要明抢的话,在下也是有对策的。”

单平呵呵一笑,对护卫说道:“无妨,这小子肯定是应典派来的,他说的话跟应典一模一样。”他说完示意护卫在原地等待,然后他独自走向丁广。

那两个护卫紧紧的盯着单平,只见单平走近后,丁广却把那东西塞入口袋,而单平毫无异议,他站在丁广身前一动不动,嘴里在轻声跟丁广说些什么。

过了一会,单平转头把头撇向一边,微笑着说道:“你来了啊。”

丁广连忙对那两个护卫招招手,说道:“单小王爷要你们来一个!他有事要吩咐。”

两名护卫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些疑惑,那单平刚刚不像是在对他们说话,可问题是丁广喊他们过来一人时,单平又没表示反对。

这时,丁广突然扶住单平,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然后丁广又对那两护卫喊道:“怎么了?你们小王爷喊不动你们了吗?”丁广说完又继续跟单平耳语起来。

其中一名护卫犹豫了下,依言走了过来,到了丁广身边三四米处,丁广对着他一指:“你,停下,小王爷还有事跟我说,说完你再过来。”

丁广的口气突然变得不那么客气了,刚刚他还自称“在下”,现在就自称“我”了,这种变化让那护卫有些不安。

站在原地的护卫稍微等了一会,他看出些不对劲来,因为丁广身边的护卫突然不说话了,他正要开口呼喊,却听到丁广身边的护卫大喊一声:“快来救小王爷!”

他说完从储物袋中抽出那把大斧,他抬起大斧就要往丁广身上砍去,但大斧刚被他举过头顶,他就身形一歪,斧子“咣当”落地,他被斧子带得往地上一趴,他挣扎着想站起来,但却好似心有余而力不足,他盯着丁广,口中发出“呜呜”两声,随即头一低,晕了过去。

剩下的那名护卫大惊失色,小王爷和他同伴显然是中了丁广的诡计,他一拍储物袋,一把长剑跳出来,他伸手在剑身上一弹,长剑闪电般的朝丁广射去。

丁广“嘿嘿”一笑,他掐着单平的脖子,把单平挡在自己身前,那飞剑纵然可以杀死他丁广,但单平也会跟着一起挂掉。

果然,黑衣护卫连忙操控着飞剑倒飞而回,他持剑怒道:“如此暗算我家小王爷,真是阴险,真是不要脸!”

丁广冷哼一声,懒洋洋的回道:“阁下和小王爷真是光明磊落,三个筑基修士同时出手对付一个练气杂修,还是偷袭,你们的脸在哪里,拿出来给我看看?”

面对一个筑基修士,丁广心中的恐惧大为降低。对于仙界的这些高高在上的修士,丁广实在是鄙夷到了极点,他们居然能卑鄙无耻得光明正大、振振有词,丁广实在闹不明白他们到底有没有羞耻之心。

那护卫满脸怒容的站在原地,始终不敢随意乱动,丁广心中不禁有些得意,其实他把单平骗过来的东西不过是他的水阵盘而已。

丁广掏出水阵盘时就已经启动了它,只不过水阵盘的影响范围有限,所以丁广需要单平靠近自己,单平中计后,丁广催发阵盘里的蒙汗丹,于是单平稀里糊涂的晕了过去。

也不知他在幻境里看到了什么,正好说了句“你来了”,于是丁广将计就计又骗过来一个护卫,那护卫也被幻境所迷惑,只不过他心系单小王爷,所以很快醒来,但这时蒙汗丹的药效已经发作了。

丁广对水阵盘的效果还是十分满意,如果说有什么缺点的话,那就是幻境的逼真度还不高,入阵之人容易从幻境中挣脱出来,欧能就曾做到,这次这个护卫也做到了。

要解决这个问题也简单,只要能通过精确布阵把水阵盘的威力加强,或者干脆把它提升到中阶低级都能迎刃而解。

那护卫突然说道:“你要什么条件就说吧,只要你能把小王爷放了。”

丁广一笑,正要开口说话,却发觉腰间灵兽袋传来一阵骚动,丁广想也不想就伸手到口袋里握住了离山旗,随即丁广和单平身影一花,竟然凭空消失不见了。

而原本他们站立的地方出现了一跟小针,它刺空后“啪嗒”落地,这针只有牙签的长短粗细,全身乌黑,毫不起眼。

第387章 纹身

那护卫见丁广带着单平消失不见了,他心里犹如惊涛骇浪一般,难不成这个练气修士竟然是位修为高绝的老怪物不成?

他还未回过神来,就觉得脚下传来一股妖气,他连忙腾空飞起,但他双脚刚离地,就见几株藤蔓猛的冲出地面来把他的脚踝缠住。

他升空的势头一阻,只得掉落下去,他抬起手中长剑就往藤蔓上砍去,但砍到一半时就觉得手腕一紧,再也挥动不了长剑,于是他只好拼命用灵气在周身撑起一个防御罩。

藤蔓如同蟒蛇一般把他全身死死缠住,藤蔓上所传来的大力把他的防御罩拧得扭曲变形,不一会,只听得“啵”的一声,防御罩破裂,他一口鲜血飚射而出。

他顿时无法呼吸,虽然筑基修士可以长时间不用呼吸,但他觉得自己肉身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他头部充血,红得发紫,丹田都无法吸纳灵气了。

这时,不远处一个的空间似乎微微一动,两个身影出现了,正是丁广和单平,丁广把单平往旁边一丢,然后笑嘻嘻的走过来。

来到那护卫身前,丁广仔细端详了一下他,似乎在欣赏他垂死的样子,随即丁广右手握拳,卯足了劲就是一拳砸过去,这一拳正打在那护卫鼻子上,他顿时鲜血长流。

丁广还不解气,接连又是五六拳打在他嘴巴上,把他的一口牙齿打落一半,然后就着他漏风的嘴巴塞入了一些蒙汗药,那护卫眼露惊恐,不知丁广给他吃了什么毒药。

过了一会,丁广见他双眼迷离,于是吩咐贼藤把他扔下,丁广把单平三人集中起来,先摘掉了三人的储物袋,又把他们全身剥得精光,并未发现其他东西。

丁广捡起两名护卫的兵器,一把长剑和一把大斧,这两种兵器都是用不错的金属材料做成,只不过丁广既不能用,同时也看不上眼,毕竟他见识过了元金和滚银。

丁广用游江剑把两件兵器砍成几截然后随手扔掉,他又在地上搜索了一会,随即捏起了一枚黑色小针。

丁广拿着这小针看了又看,又在手中掂了掂,心中渐渐有了答案,如果他没弄错的话,这小针的材料是一种坚硬且稀有的木材,叫北冥木。

当日元哥与应典聊天时,丁广恰巧在一旁偷听,元哥就曾提到过在南莲池发现了北冥木,没想到两天后,丁广居然在这里就得到一枚北冥木做的小针。

这小针毫不起眼,但它的特性是能瞬移,且不惧阻隔,所以丁广即便开启了防御罩也无用,这东西确实是偷袭的必备良品,但奈何丁广没有神识,想用也用不了。

幸好贼藤及时示警要他快跑,不然现在躺在地上的可就是他丁广了。

丁广想了想,找了个不常用的口袋把它装起来,这东西珍贵,就算自己用不了,也可当做礼物馈赠亲友啊。

至于怎么处置三人,丁广决定还是用老办法,他得先把三人带出莲池再说,出了莲池后,他就可以刺破他们的丹田了。

他不愿杀人,可也不会任由别人杀他,丹田被毁虽然断送了他们的修仙路,但毕竟他们还可以做普通人,运气不错的话,说不定还有百年寿命,留点时间给他们忏悔也是功德一件。

丁广命贼藤把三人缚上挂在他身边,又回到放“蛇精脸”和“胖冬瓜”的地方,再让贼藤把这两人也挂起来,然后从南门往西绕到北门去。

此时已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丁广一个人走在树林里,这要是碰到其他人,都不用他出手,光是吓都能吓死几个,谁见了都会以为是一个树妖挂着一树的尸体在四处走动。

不一会,天空出现了一丝光亮,而丁广也看到了大殿北门,丁广在大殿西墙找了个草丛把五人丢下,他在每人嘴里再塞入了些蒙汗药,然后命贼藤在此看守五人。

根据丁广上次来这里的经验,要破去高台四周的幻阵至少得半天时间,若是大殿内还有其他修士的话,说不定还有一番恶战,所以单平他们一定是会醒过来的。

好在耿憨的高级蒙汗药还可以限制他们半日内不得动用体内灵气,有贼藤守着,也不怕他们翻出天来。

丁广刚走出几步,突然脚下一停,他怔怔的想了想,又走回到那五人身边,他把单平拖出来,就着天上微弱的光线仔细查看他的身体。

过了一会,丁广低头沉吟起来,这单平的身体看起来没有丝毫异样,但是丁广的脑中却一直回响着应典的一句话,他们在交换功法观看时,他曾说单平“真会藏东西”。

这句话看似是一句无心之言,但丁广却认为单平肯定把那功法放在了储物袋之外的地方,如果他真是把功法收在储物袋里,那么应典应该不至于这么说。

可一番查看下来,丁广却并未发现那本功法,而他之前把单平的衣服扒光时曾仔细检查过,衣服肯定也是没问题的,那么单平到底把那东西藏哪里了呢?

丁广突然想起来,应典说完那句话后,单平很快就拿出了功法,这说明那功法不会藏在很难取出的地方,丁广再次扫视单平,而这次,单平左上臂的一处纹身引起了丁广的注意。

在仙界修士中,纹身似乎并不流行,丁广扒光过不少人的衣服,从未见过哪个修士纹身的,想来是修仙之人对自己的身体都很爱护珍惜。

唯独这个单平纹了个身,这纹身倒也不大,只有手掌心大小,上面并不是什么画,而是一些弯弯曲曲的线条,只是色彩各异,看起来颇为美丽。

说实话,这种纹身配单平这种大汉确实有些突兀,丁广伸出手摸了摸那纹身,感觉与四周围的皮肤并无不同,丁广仔细感受了一下,还是发现了些异样。

这块纹身的皮肤明显要比其他地方的皮肤温度要凉一些,丁广大喜,他用力在这纹身周围搓揉,果然看到纹身边缘处翘了起来,原来纹身是贴上去的。

丁广小心翼翼的把纹身揭开一点,然后伸出食指到里面一挖,随即一张薄薄的黑色的兽皮的滑入手中。

这快兽皮被折的整整齐齐,摊开来,长宽都是大约两尺多,但拿在手中却轻若无物,更奇怪的是,这兽皮两面光滑平整,竟然一个字都没有。

丁广拿着这快兽皮呆立当场,他对功法确实不感兴趣,但他好不容易得到这神秘兮兮的功法,心中总是好奇,他想看看这到底是什么惊天绝学。

现在倒好,拿到了一本无字天书,看不能看,吃不能吃,放在身上还招惹麻烦,这单平乃是所谓勇王家的小王爷,而这兽皮又是家传宝贝,他若拿了,恐怕会招致勇王一脉的无尽纠缠。

丁广踌躇良久,最后一咬牙,还是塞入了自己衣襟之中,开玩笑,这东西是自己拿命换来的,怎么着也得收点战利品不是?

再说了,自己进莲池后就一直蒙面,被狗金丹抓住时,他也没叫自己扯下蒙脸布,估计是他过于自负,懒得去看一个练气杂修的样子。

既然这些人没见过自己的样子,又无法用神识辨认自己,那么他们要如何找到自己?更何况丁广打算在这次莲池“盛会”后就跑路,他们上哪里去追杀自己?

丁广特意吩咐贼藤,只要这些人中有人醒来,就立刻再把他们打晕,总之不能让他们交流,要知道“蛇精脸”和“胖冬瓜”应该知道自己的身份。

于是丁广再次往北门走去,这次他又用上了一枚隐身符,因为应典也知道这处“教堂”,他既然没在教堂南边,那么一定在北边。

这时天色已经大亮,丁广走到大殿北门,隔着老远在门外面观察。

果不其然,里面确实有三名修士在轰击幻阵,和单平他们一样,这三人也是在距离高台较远的地方发出法术,这种远距离攻击,对幻阵来说就是挠痒痒。

这三人中,一个是身穿白衣的瘦弱男子,想必他就是应典应小王爷,另外两个穿着灰袍,那元哥曾经提到过,这两名护卫好像叫什么“阿甲”和“阿乙”,在小王爷面前,筑基修士居然连正规名字都没有。

丁广大失所望,他原本以为会在这里碰到吴华、耿憨这些人的,这莲池只开放三天,现在已经过去一天半了,他们到现在还不来的话,估计很可能就不会来了。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丁广觉得自己现在就可以跑路了,别人都以为这里还有莲子,但自己心里很清楚,那莲子正在自己的肚子里呢。

为了确认,丁广再次走进北门,他想要到高台后面看看,若那里还找不到耿憨他们,那他就真可以走了。

刚进入大殿一会,只见攻击阵法的三人一同转过头来看向自己,丁广心中“咯噔”一下,这是怎么回事?自己不是用了隐身符了吗?自己不是用神识无法探测吗?

怎么他们全都能看见自己?

第388章 及时

丁广额头上冷汗直冒,他真是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光,记吃不记打,刚刚在南门就被单平三人发现了,这次居然犯了同样的错误,可是他们到底是如何发现自己的呢?

应典冷声问道:“你是谁?”

丁广见那三人手中还掐着法诀,一波攻击随时会袭来,丁广知道,他只要有一句废话就可能招致要命的攻击,于是他连忙喊道:“三位大人且慢动手,在下是单小王爷派来的!”

应典没有说话,过了一会,他皱着眉头说道:“你蒙着脸,鬼鬼祟祟的要做什么?”

丁广心想,我虽然是蒙着脸,但哪里鬼鬼祟祟了?又一想,自己的确是用了隐身符,也算是鬼鬼祟祟吧。

丁广一躬身道:“请问您是应小王爷吗?”他这句话是明知故问,因为他早就听出应典的声音来了,这应典说话很是秀气,不像单平那么霸道,而他的长相也是白白净净的,一看就是养在深闺的富家子弟。

见应典微微点头,丁广心头一松,他没直接动手就是给了自己解释的机会,丁广说道:“单小王爷要在下来问问应小王爷,那东西是否还要交换看看?”

这是丁广的老台词,在他看来,同样的事情,既然能骗到单平,当然也能骗到应典。

应典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丁广,他双眼透着疑惑的眼神,突然,他说道:“不对,单平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你还知道些什么?”

应典顿了一顿,又喝道:“你到底是谁!”这话说得已是声色俱厉。

丁广大惊,他没想到应典居然会来了这么一句,为什么单平却没问这个问题呢?

见丁广张口结舌,应典冷笑一声,丁广暗道不好,他正要把手伸进口袋里拿离山旗跑路,却突然感到后背发凉,整个身体的汗毛全部竖了起来。

丁广“妈呀“一声喊,随即往地上一扑,做出了个标准的狗吃屎,他只觉得一股劲风从头顶刮过,头皮好似都要被揭下一层。

再抬头一看,只见一片薄薄的圆轮正从自己头顶飞过,那圆轮直径约半米多,边缘锋利异常,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显得冰冷又可怕。

丁广后怕不已,他把贼藤留在了殿外,于是自己连个示警的“人“都没了,好在他长期研习阵法,对灵气波动十分敏感,这才侥幸躲过一劫。

丁广照例把金、火阵盘打开,同时手里又拿着土阵盘,这已是他最强战斗准备了。

丁广还未从地上爬起来,就觉得地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他赶紧往旁边一滚,只见身侧的泥土突然爆开,在泥尘飞溅中,一条褐色蛟龙仰头冲出。

丁广的心脏“咚咚”跳的得山响,但他知道此时不能犹豫一下,不然他连用离山旗的机会都没有,于是丁广把火阵盘暂时关闭,又立刻拍了拍土阵盘。

两尊石人瞬间出现,他们同时高高跃起,四只大手在蛟龙身上一勾就死死抓住了它,石人双腿乱蹬,想把蛟龙拖到地上,但这法术幻化的蛟龙仿佛力大无穷,竟然带着石人冲上了天。

那两石人干脆用力一撑,随即抬脚就跨坐在蛟龙身上,一个在头,一个在尾。骑在蛟龙头上的石头,挥着柚子大的拳头一拳拳捣向蛟龙。

而在尾部的石人则死死抱住蛟龙的尾巴,让它无法自由摆动,于是蛟龙难以飞天遁地,且移动速度和灵活性都大大降低了。

眼见两尊石人暂时控制住了蛟龙,丁广暗道侥幸,自己撤了一个火阵盘的防御,临时起用土阵盘,没想到还真走对了这步棋。

丁广刚松了口气,突然发觉不对劲,对方有三人,怎么到现在只出来两波攻击?他连忙转身一看,只吓得“哇哇”大叫,只见一个灰衣人已站在自己身后,正一掌向他打来。

筑基修士已经很少近身格斗了,他们自恃身份,一般都是采用法术御敌,因此丁广猝不及防,他刚刚退开一步,那灰衣人的手掌已经印在了丁广身前的金属性防御罩上。

金罩“啪”的一下应声而破,它只稍稍让那灰衣人的手掌停顿了一小会,那手掌继续深入,眨眼间便碰到了丁广的衣服。

掌力还未全部加身,丁广只觉得五脏六腑仿佛颠倒了位置,一阵钻心的疼,而脑子都似乎迷糊了起来,千钧一发之际,丁广身上亮起一层银色光芒。

灰衣人的手瞬间与那层银光相触,仿佛被一辆大卡车撞中,丁广“啊”的一声惨叫,身子如同离弦之箭一般飞了出去。

丁广人在空中手舞足蹈,心里已被吓得快要晕过去了,幸好银冰罩及时被激发了,不然现在就是一具尸体了。

“噗通”一声,丁广滚落在地,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赶快跑路,他顾不得浑身针扎般的疼痛,赶紧站起身来,这时,他只觉得脖子被一件冰凉的东西抵住了!

丁广一动也不敢动,他眯着眼睛往下一瞟,顿时赶到一阵绝望,原来抵住他下巴的就是那把锋利的圆环,不知它是什么时候飞到自己身前的,自己完全没发觉。

丁广知道生死就在别人的一念之间,于是他双手一举呈投降姿势,口中大喊道:“我招,我招,我都招,小王爷饶命啊!在下也是身不由己啊!”

丁广说着,眼泪都跟着掉下来了,这眼泪可是货真价实,命都快没了,丁广实在忍不住不哭啊,当英雄好汉不容易啊。

丁广不待应典说话,赶紧胡诌道:“单小王爷曾说应小王爷乃是他平生第一知己,他连家人都信不过,唯独相信应小王爷,此番与小王爷……”

话未说完,丁广突然发觉天空一亮,一道金光闪过,丁广下巴上的圆环猛地抽离了出去,奔着天空上的金光的冲去!

只听得“当啷”一声,圆环如一块破铜烂铁般坠落地面,而金光也同时消失了,一粒黑黝黝的丹丸出现在空中,丁广眼泪再次掉下来,因为耿憨来了,这是耿憨的金络丹,威力又增加了。

丁广正要转头去寻找耿憨,又看到一道黑影从场中闪过,他直奔那个把丁广打飞的灰衣人,灰衣人不屑的冷哼一声,随即对那黑影一拳打出。

那黑影面对汹涌而来的拳风不管不顾,他只是一往直前的冲到灰衣人面前,同样是一拳打出,两拳对撞,黑衣人怒吼一声,退开半步,随即再次猱身而上,又打出一拳。

两人互不相让,一拳接着一拳互打,场中“乒乒乓乓”的一阵乱响,两人都打出了火气,似要一决高下。

丁广喊道:“帮我把他揍得连他妈都不认识!”那黑衣人身穿火鱼皮口袋装,蒙着脸,正是吴华。

丁广刚跟吴华说完话,又听到“砰砰”两声,他转头一看,只见空中爆出两团黑色烟尘,而烟尘下方是另一个灰衣人,想必此人就是圆环的主人。

这个灰衣人的附近有一个人在四处游走,这人也蒙着脸,但丁广一看就知道是耿憨,他估计是用了轻身符,行走速度极快,他时不时的扔出一两枚丹丸。

灰衣人不敢硬接耿憨的丹丸,又不敢躲避,只能是挥手扇开,但被他扇开的丹丸都没有爆开,也不知耿憨丢的是什么害人玩意。

就耽搁了这么一下,那黑色尘土已经有几点落在了灰衣人身上,这些黑土沾到衣服就消失不见了,竟然完全无视他的防御气罩,他脸色大变,喊道:“阿乙,快带小王爷跑啊!”

吴华冷笑道:“他还走得了吗?”说完又捣出一拳,此时,那灰衣护卫阿乙开始有些不支,他在吴华疾风骤雨般的拳头攻势下一步步后退着,脸色十分难看。

两个灰衣护卫被耿憨和吴华缠住了,丁广志得意满,他笑嘻嘻的看向应典,只见应典眼中闪过一丝慌张,但随即竭力保持着平静。

这时,丁广用土阵盘召出的两尊石人终于把蛟龙按在了地上,他们伸出右脚踩在蛟龙身上,然后两人同时发力,竟然把这法术幻化而成的蛟龙撕成了两截!

那蛟龙顿时化为一团白色雾气消散一空,丁广控制着两尊石人跑到应典身边,与丁广一起围住了应典。

与耿憨交手的那个护卫阿甲喊道:“什么鬼东西?你用了什么鬼东西?”

耿憨“嘿嘿”笑道:“是不是觉得灵气比平时消耗得快了些?”他说完又拿出一枚白色丹药来,当着阿甲的面轻轻捏碎,然后把碎药渣往地上一撒。

阿甲不知耿憨又在玩什么花样,只得一拍储物袋,一个小铜钟模样的法宝跳了出来,它飞到阿甲头顶,放出道道光华垂下,保护着阿甲。

这时,阿甲脚下的泥土中突然冲出一张鳄鱼的大嘴,这大嘴张口就把阿甲的下半身咬住,但因为铜钟法宝的防护,这大嘴始终未能闭合,但阿甲已是吓得面无人色。

见那大嘴在拼命“咀嚼”着阿甲,丁广彻底放下心来,这阿甲不是耿憨的对手,不过耿憨的这枚丹药所放出的攻击越看越有点像某种法术。

第389章 被监视

对于耿憨的创新能力,丁广是由衷的佩服,他居然把法术炼到丹药里面去了,真不知他是怎么琢磨的?

相比起来,吴华就简单粗暴得多,不过以他今天的状态来看,他所用在身上的大力符、土甲符以及轻身符的威力似乎都有加强。

想到二人已经是筑基境界的高级制符师和高级炼药师,丁广既觉得理所当然又忍不住非常羡慕。

丁广转头看向紧张兮兮的应典,说道:“应小王爷,我们为什么有话不能好好说,非要打打杀杀的呢?”

见应典眼睛一亮,丁广嘿嘿笑道:“这就对了嘛,大家都是朋友,以和为贵……”

应典点头笑道:“是是,道友说得极是,以和为贵,以和为贵。”

丁广也点点头:“既然如此,小王爷就跪下吧。”

应典一愣,随即大怒,他吼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要侮辱我相王一脉吗?”

丁广奇道:“小王爷不是刚刚说要以和为贵吗?你先跪下,我们自然就和了嘛!”

应典满脸愤懑,犹豫再三,突然一拍储物袋,一把亮晃晃的长剑飞出,应典正要伸手去拿剑,只见一旁的石人猛的一拳打来。

应典顾不得那把长剑了,他赶忙在周身亮起一道防御罩,石人那一拳打在光罩上让光罩泛起了一层涟漪,这防御罩就好像是水做的。

应典只觉得石人这一拳的力道似乎也不怎么大,他顿时想起了自己的长剑,他低头一看,正见到丁广把他的长剑俯身捡起来。

应典喝道:“找死!”他努力操控长剑要逃脱丁广的“魔掌”,丁广死命拽住晃动不已的长剑,心中暗自惊叹,这筑基修士凭神识就能让长剑产生这么大的力量,还真是不简单,若应典是个金丹修士,那自己绝对无法拿住长剑了。

丁广叹道:“此剑太不听话,没法用了。”说完他抽出游江剑顺手一划,“叮”的一声,长剑一分为二,丁广把手中残留的剑柄一扔,又道:“应小王爷,再放点其他宝贝出来嘛!”

应典气结,他双手掐诀,似要放出法术来,丁广摇摇头说道:“小王爷如此不配合,那我只有自己拿了。”

话音刚落,两尊石人一齐扑上去,四手翻飞,把应典按在地上就“乒乒乓乓“的打了起来。

只过了一小会,应典自身的灵气罩就破了,丁广以为应典会求饶了,没想到他身上突然发出了些莹莹白光,石人的拳脚打在他身上发出“砰砰”声,如同打在一袋砂石上似的。

丁广很是好奇,因为他没见到应典拿出什么法宝来,看来小王爷就是小王爷,身上着实有些好东西。应典虽然没受伤,但石人的力气毕竟太大,他始终无法站起来。

丁广这里僵持住了,于是他看向了耿憨和吴华的战团。

与耿憨对战的阿甲显然快不行了,他坐在地上,脸色白得吓人,额上汗水涔涔而落,他头顶的小铜钟放出的光华越来越少,越来越暗淡,而他下身的大嘴已经快要把他咬合住了。

丁广想起耿憨所说的话,这阿甲被黑色烟尘落在了身上,所表现出来的症状则是灵气加速消耗,所以短短工夫,阿甲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程度。

丁广连忙喊道:“别太那个什么了!”

耿憨笑道:“我知道的!”话音一落,那张鳄鱼似的大嘴消失不见,耿憨又拿出一柄匕首,在阿甲头顶上的小铜钟一刺,匕首毫无声息的穿过了小铜钟,耿憨手一甩,铜钟飞出老远。

阿甲虚脱,他身子一晃就摔倒在地,耿憨上去就是一通乱踩,把阿甲踩得惨叫连连,现在的阿甲连站都站不起来,更别提什么护身气罩了,他只能抱头任由耿憨蹂躏。

而另一边吴华和阿乙也刚好分出胜负来了,只见阿乙被吴华一拳打飞,人在空中就喷出一大口鲜血来,落地后就晕了过去。

吴华大口喘着粗气,脸上全是汗水。吴华纵身上前,对着倒地的阿乙脑袋就是一拳打下!以吴华此时的力量,这一拳若打实了,阿乙绝对脑浆迸裂。

丁广连忙喊道:“等等!”吴华硬生生的止住拳势,他脸色狰狞,看起来有些可怕。

过了一会,阿甲也晕过去了,耿憨和吴华把阿甲阿乙拖到丁广身边放下,然后与丁广一起欣赏石人暴揍应典的好戏码。

丁广问道:“你们怎么才来?为了找你们,我刚刚差点挂在这里了啊。”

吴华讪讪一笑,说道:“我说了会来就肯定会来的嘛。你进来这里我都没看到,等看到时,你已经和他们打起来了。你是用了隐身符进来的吧?”

耿憨闻言也大点其头,看来他也是如此发现丁广的,他们两都是等到丁广的隐身符失效以后才看到丁广,从而赶来救他的。

三人说话至始至终都没有提对方的名字,这是他们之间的默契,在危险之地,他们尽量不暴露身份。

耿憨拍了拍丁广,问道:“你是怎么来这里的?”

丁广苦笑一声道:“我怎么来这里的?我还不是为了找你们?我昨天去了莲池,今天才找到这里的,没想到你们还真在这里。对了,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耿憨笑道:“有人带我来这里的。”

丁广一愣,听耿憨这意思,他们似乎是跟踪应典他们到这里的。丁广还要追问,突然一声惨叫从身边发出,丁广转头一看,只见应典身上的白光已经消失,而石人刚好一拳锤在了他身上。

应典喊得声嘶力竭,他的左手严重变形,估计是被石人打折了,此时,另一个石人抬起了左腿正要一脚踏下去,丁广知道,这一脚踩实了很可能就要了应典的小命,他连忙一拍土阵盘把两具石人收走。

但应典仍是倒地不起,突然,一股强大无匹的气势从他身上爆发出来,只见应典的身上散发着柔和的光,一个透明的身影正站在光中,如同天神下凡。

眼见这身影渐渐凝实,丁广颤声道:“怎么回事?他是平日里背了个鬼在身上吗?”丁广这话说的心惊胆战,因为那身影所散发出来的杀意让丁广全身冰凉。

吴华低声急道:“打了小的来了老的,我们快跑啊!”他说完拉着丁广和耿憨就往后退。

耿憨扯住吴华:“还跑个屁啊,跑得过人家大能修士吗?躲起来,快!”

丁广只听得目瞪口呆,躲?往哪里躲?难不成躲那地道里去?丁广正发呆,突然感到有人拍自己的手腕,丁广一看正是耿憨。

耿憨急道:“还想什么呢?快打开隐身阵盘!”

丁广一句“我操”脱口而出,躲在人家大能修士的眼皮子底下?还真亏他耿憨想得出来。但丁广也来不及多想了,他一把旋开手腕上的隐身阵盘。

耿憨连忙往丁广身边一挤,然后死死抓住了丁广的手,他的手心里全是汗,显然是紧张害怕到了极点。

吴华也有样学样,他也挤到阵法里,丁广皱眉道:“你们都有隐身阵盘,干嘛非挤在一个阵法里?这一旦暴露,谁都逃不了啊。”

耿憨低声道:“来不及了!”果然,耿憨这句话刚说完,应典身上的那团影子已是完全凝实,这是一个至少年过六旬的老人,他的穿着和应典一样都是雪白长袍,眼睛虽然闭着,但五官和应典颇有几分相似,只是气势却比应典强得多。

丁广三人战战兢兢的站在这老者身前,生怕他突然出手,在这么近的距离下,他们不可能躲得开。

这老者的实力应该是深不可测,丁广接触过的金丹修士只有一个,那就是“狗金丹”,可丁广觉得“狗金丹”给他的压迫感远远比不上这个老者,而且,这个老者还只是个幻影,真人必定更加恐怖。

这时,老者睁开了双眼,疑惑的看了看四周,又低头看了看应典,突然他略一偏头,死死盯着某处天空一动不动,双眼精光大盛。

过了一会,他“嘿嘿”一笑,说道:“上面的道友还不肯出来吗?以道友的实力,想暗害我家后辈子弟用不着如此偷偷摸摸的吧?”

丁广左右看了看,心中纳闷,这应家老者是疯了么?怎么对着空气说话?

“道友误会了!”突然天空中传来一个声音,把丁广吓了一跳,这声音略带沙哑,听起来就好像有人站在自己面前说话一样。

丁广和耿憨、吴华分别对视一眼,三人眼露惊恐,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这是两个顶级高手在对话,自己三人居然大喇喇的站在场中偷听。

天空中继续有声音传来:“你家的后辈子弟可不是我出手害的,我在这里只是想知道谁害了我家后辈子弟罢了。”

丁广心里无比震惊,听这人的意思,他早就埋伏在此处监视了,所以自己的一举一动也早被他看得清清楚楚了,难怪他的隐身符两次都被人看穿了,估计就是这个人搞的鬼。

另外,他说他监视这里是想搞清害死他后辈子弟的凶手,这话怎么听都像是在找他们三个,一剑门被害的人除了欧学就是欧能,都跟自己三人脱不了干系。

第390章 分身

丁广想到了这一点,耿憨和吴华当然也想到这一点了,奇怪的是,自己三人明明已经现身了,为什么这个高人并未出手杀死或者制住他们?他在等什么?

应家老者“嘿”的一声道:“道友如此修为却始终藏头露尾,你的话有何可信的?且不说我家小辈是不是你出手打晕的,就算不是,你布下这么个局也绝对是没安好心,我说我家小辈被你间接暗害了总不会错了。”

应家老者这话虽然有些过于霸道了,但听起来却合情合理,这个高手很可能就是一剑门的,他躲在此处观察监视,显然是早有预谋,可以说,这次进莲池的所有人都被他暗算了一把。

“道友这是欲加之罪吗?”躲藏之人这话的语气很是不高兴,“我可没有干涉这里的任何一人,‘暗害’二字从何说起?道友有些信口开河了。”

应家老者背着手看着天空说道:“道友躲在此处就已经在干涉了,非是我要护短,既然道友不肯干涉这些小辈,何不退出此地,让他们自己好好玩?”

应家老者说完就腾空飞起,直奔高空,转眼功夫就消失不见。

躲藏之人怒道:“说来说去,道友就是不肯相信我,害你家后辈的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

丁广闻言骂道:“我操,一剑门的狗东西到底还是把我们三个供出去了,我看他一直没说点破我们的行踪,还以为他有几分骨气呢……”

吴华皱眉道:“一剑门的这个人似乎挺害怕那个幻化出来的老东西?但他们明明是以‘道友’相称啊。”

吴华这个问题其来有自,只有修为等级大致相当的两人才能互称“道友”,若是一高一低,低修为的人一般会称呼高修为的人为“前辈”,而且他会自称“在下”,这跟年龄无关,只跟修为实力有关。

耿憨低声说道:“你傻呀,一剑门的人不是怕了这个老东西的幻影分身,而是怕了他本人,如果分身的实力跟他差不多,那真人肯定实力更强!”

丁广对“分身”二字是早闻其名,没想到今日真见到了,他在书籍中读到,一些高级修士可以凝聚出分身,这分身是能量体,实力比真人要弱不少,但即便如此,其实力仍是丁广所不能想象的。

丁广额上冷汗直冒,他连忙说道:“我们三个赶快跑路吧,我还没跟你们两说呢,这莲池里还有一个金丹修士在到处找我们呢。”

耿憨和吴华都把眉头一皱,他们正要开口问,丁广抢道:“我们先用隐身符跑远一点,若是那一剑门狗东西不敌应家老头,我们三个的位置肯定会被他说出去的。”

丁广这个担心很有道理,别人不知道他们三个躲在这里,但一剑门的监视之人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耿憨急道:“广哥,我们可别分开了,要死也死在一起!”

吴华闻言连连点头:“我们一起用隐身符,不分开,广哥你负责把我们带到安全地带,到了后我们继续藏在隐身阵法里。“

丁广的本意是三人分开躲藏,反正他们三个都无法被神识探测到,而且三人都有隐身阵盘,真没必要挤在一起,这有被人一锅端的风险,但耿憨连“死在一起”这种话都说出来了,丁广就不好再坚持了。

于是三人各在身上贴了枚隐身符,然后三人手牵手鬼鬼祟祟的溜到大殿后墙站好,这里距离应典足有三百多米,谁都想不到三个“害人真凶”居然还敢呆在大殿里,丁广这是故意走了一步险棋。

丁广打开隐身阵盘,刚要甩开耿吴二人的手,突然天空中传来“轰隆隆”的巨响,丁广抬头看去,只见原本艳阳高照的蓝天被一大片乌云笼罩,天色很快暗了下来,随后一阵阵大风刮了起来。

吴华嘀咕道:“妈的,要下雨了,我得回去收衣服啊。”

话音刚落,又是“轰”的一声巨响传来,乌云中亮起一大团红色光芒,仿佛有颗巨型炮弹在云层中爆炸。

空中金光闪动,一柄金色巨剑幻化而出,那巨剑竖起,有如擎天之柱,随即它狠狠劈下。

巨剑的对面则升起一个耀眼的黄色球体,丁广在地面上看去就好像白天出现了一轮满月似的,那“月亮”比之巨剑仍是小巫见大巫,但它似乎有着无穷的力量,巨剑在它面前始终无法再下移半寸。

巨剑缓缓变小,同时剑身也渐渐模糊,终于“砰”的一声化为几百道流光垂落,就好像在高空中放了个烟花一样。

这时,一尊几百米高的巨人浮现出来,由于他处于半透明状态,丁广看不出他穿的什么颜色的衣服,但肯定是一件长袍,此人做书生打扮,五官模糊,却气势冲天。

这巨人站在云上,就好像天神下凡一般,他食中二指并拢摆出个指剑,然后随意在身前划动了几下,一时间狂风大作,天上乌云被吹散一空,重新露出了蓝天,但阳光却好似被这巨人完全挡住了,天色还是阴沉沉的。

这种感觉,就好像带着墨镜看蓝天一样,丁广嘴里不自觉的咕哝着:“这是一剑门的祖师吗?怎么把祖师都请来了?”

天空中,巨人的对面则出现了一只比巨人略小的大手,这大手刚一浮现就不停做着各种手印和法诀,且速度飞快,过了一小会,大手把法诀掐完,然后一掌往巨人身上推出。

巨人一改刚刚的潇洒写意,他挥动指剑的速度越来越快,身子时而滴溜溜的旋转,时而不动如山,他的身前不断有各色剑气喷涌而出。

这些剑气很快就与大手撞在了一起,大手光芒大放,丝毫不惧剑气,仍是稳步推进,巨人由单手指剑变为双手指剑,他两手快速挥动,丁广的肉眼都快看不清他的手的移动轨迹了。

更多的剑气被挥洒出来,大手的前进势头被遏制,随后大手从手腕处开始慢慢消散,看样子要不了多久就会完全消失。

但巨人的身形也变得更加模糊了,随着剑气的不断射出,他的脚也渐渐变得透明。这是一场消耗战,就看谁最先顶不住。

终于,巨人一停,他这时已经变得几乎全透明,腰部以下空空如也,而大手则“砰”的一声化为一团火光。

丁广吐出一口浊气,心想,到底还是一剑门的人更胜一筹,他毕竟是真身在此,比幻化的人还是要强一点。

刚想到这里,就见大手爆开的火光中突然冲出一根指头,这手指如流星一般划过天际,闪电般的在巨人额头上一点,然后手指和巨人同时消散一空。

天空中传来一声怒吼:“欺人太甚!”听这声音正是一剑门的监视之人,看来他吃了点亏。

应家老者的笑声跟着传来:“道友走好!”随即他又“哼”的一声道:“仙盟的手段倒是越来越下作了,揩油揩到低级修士身上去了。”

这话刚落音,丁广就觉得眼前一亮,天空的颜色重又恢复明亮生动,仿佛有人把他眼前的墨镜给摘了。

只见应典身前一花,那个老者浮现出来,此时他已经十分模糊了,看来这具幻化出来的分身也行将耗尽能量。

他四处看了看,然后突然举起右手,往地面上猛然一压,以应典为中心的地面上顿时刮起一股狂风,这风快速向四周扩散,势头极其凌厉。

丁广见地面上尘土飞扬,他差点张口叫出来,因为那阵狂风很快就要扫到他们三个身上了!

丁广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地面,这股狂风携尘带沙,呈一个圆形往外扩散,狂风过境之处,地面上的泥土和青石都仿佛被削去了一层,极是恐怖。

这时,应家老者终于完全消失,而狂风也停在了丁广三人前面的半米处,他们三个全都紧贴墙壁,面色白得如同刚刚刮过腻子。

一阵尘土扑面而来,他们三人全都闭着眼默默承受,不敢发出一丁点动静。

待得尘埃落定,丁广呼出一口浊气,随着浊气出来的还有满鼻孔的灰尘,丁广颤声道:“那狗东西走了?”

耿憨先喷出一口沙子,然后说道:“应该是吧,这狗东西应该去地球做环卫工人就好了。”

吴华比丁广和耿憨聪明,他在尘土扑来时把脸埋进了丁广的后背,他等于是侧着脸对着尘土的,所以他的脸还算干净。

吴华脑袋往右一偏,一小股沙土从他右耳里涓涓流出,他掏了掏耳朵,说道:“幸好我们挪了窝,不然现在早就黄土埋身了。”

吴华此话一说,丁广不由得悲从中来,他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下来,眼泪与尘土混合成了一颗颗“黑珍珠”挂在脸上。也难怪丁广动情,实在是太吓人了,不到一个小时时间,他差点死了两回。

丁广正要干嚎几声以宣泄一下郁闷之情,突然看到应典和他两个护卫慢慢坐了起来,丁广恼羞成怒,喝道:“给我把他们扒光!”

第391章 三王

丁广三人冲到应典三人身边,上去就是一通乱踩,一时间惨叫声不绝于耳。

阿甲身中耿憨的奇毒,体内灵气涓滴不剩,阿乙被吴华打得骨折筋断,重伤吐血,只有应典的情况稍好,但他被丁广的石人揍得太久,同样是灵气不继,连个防御罩都支撑不起来。

就这么一顿胡踢乱踹,应典三人身上已经找不到一块干净地方了,应典更是被重点照顾,他原本白净的脸庞被踩得如同刚从煤窑里出来似的。

筑基修士的肉身已有脱胎换骨般的变化,他们的肉身即便是那普通的利器都无法破开半点,所以丁广他们虽然打得狠,而应典三人看起来也狼狈,但其实并未伤上加伤。

丁广把胸中怒火倾泻完毕,然后对耿憨一撇头,说道:“老规矩吧!”

耿憨会意,他把手一挥,一团白粉撒下,正是蒙汗药粉,应典三人面露惊恐的挤在一起,但他们倒还算硬气,没有开口求饶,过了一会,三人同时晕倒。

吴华笑道:“广哥,若按老规矩,这三人可以喂散气丹了吧?”

丁广还未答话,耿憨就瞪了吴华一眼,说道:“你以为我的散气丹是烂大街的玩意儿?谁都有资格来一粒吗?”

丁广皱着眉,摇摇头道:“这些人确实不好处理,他们是仙朝的一个什么相王的后辈子弟,来头不小,这个穿白衣服的还是什么小王爷,叫应典。”丁广说着用脚一踢应典。

耿憨“嘶”的倒吸一口凉气,他惊讶道:“这小白脸是相王的子孙?这,这确实不太好弄了啊。”

吴华笑道:“怎么?憨子,惹到你的顶头上司了?”

耿憨苦笑道:“我一个小小的监察使哪里能找得到这么大的靠山?这小白脸要真是我的顶头上司,我还能不认识他吗……”

丁广把手一抬止住了耿憨的话头,他奇道:“你刚刚说你是什么监察使?我怎么记得几天前你来临北府找我的时候还说是巡查使呢?”

耿憨哈哈大笑,他一拍丁广肩膀,得意的说道:“这还真是托了广哥的福,是你要我赶快报告仙朝,要仙朝尽快撤出松北三府的军队和财物,广哥,真是及时啊!”

丁广闻言在心中暗叹了口气,耿憨这么说就证明了叛军的确已经登陆小松郡了,这一切都是在盛冰的谋划当中顺利进行的,而自己,则成了她的帮凶。

耿憨继续说道:“其实仙朝早就发现了在小松郡沿海埋伏的叛军,但由于一众官员推诿扯皮,仙朝始终不能确认这消息的真伪,正是因为我的这份情报,才使得仙朝下定决心退出松北三府以保存实力……”

吴华谄媚道:“耿大人步步高升、官运亨通啊,这监察使又是个多大的官啊?”

耿憨“嘿嘿”一笑:“吴仙长过奖了,我在奏报这消息的当日就升了官,监察使与郡主的级别相同,没有什么太大实权,不过倒是可以奏报弹劾郡主及以下的官员,算是个狐假虎威的小官吧。”

耿憨顿了一顿,又问道:“广哥,你又是怎么肯定叛军登陆到了小松郡的呢?”

耿憨会这么问是因为他当时并没有听见丁广和盛冰的对话,耿憨出于对丁广的绝对信任,听从了他的建议,马上回去把消息报告给了仙朝,他这步棋走对了。

至于盛冰的阴谋,丁广却不想透露给耿憨他们,不是因为不相信他们,而是觉得不好意思,毕竟被人当猴耍不是件光彩事。

更何况,丁广对盛冰也谈不上什么恨意,因此也就不想“黑”她,还是留点面子给她吧。

见丁广心不在焉的摇了摇头,耿憨也没追问,他还沉浸在升官的喜悦当中,耿憨转头问吴华:“华子,你按你们老祖的吩咐,把郭庆的府兵安全带了回去,你门内没什么奖励吗?”

吴华闻言顿时眉飞色舞,他喜滋滋的说道:“怎么没奖励?我刚到百兽门就被老祖亲自下令提拔为核心弟子了,哈哈,核心弟子中只有我这一个杂修。”

丁广哑然失笑,盛冰这套阴谋玩下来,每个相关人员都捞到了各自的好处,只有仙朝损失了几乎一个郡的土地,难怪她能成功,因为几乎所有人都能从中渔利,他们都不自觉的成为了盛冰阴谋的推手。

丁广突然问道:“憨子,你给我们说说现在仙朝中的势力吧,我听说除了相王,还有什么勇王?”除了地上的应小王爷,丁广还撂倒了一个单小王爷,他得留心他们背后家族的势力。

耿憨似乎知道丁广的担心,他笑道:“广哥别紧张,一来,我们并没有露面,也没有说出各自的名字,二来,这些官二代平日里深居简出,他要找你报复也不容易,除非他们真有一天当上了王爷。”

“现在朝中势力最大的就是三王,分别是相王、勇王和忠王,此三王的封号自白阳仙尊开创仙朝以来就有,想必是当年跟随白阳仙尊东征西讨的大功臣。”

“三王各司其职,主要是辅佐皇帝管理仙朝天下,据说,相王负责政务,勇王负责军务,而忠王负责人事,十万年来倒也相安无事……”

丁广“嘿嘿”一笑,他听到“相安无事”这四个字就知道现在肯定“有事”了,丁广问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仙朝皇帝一直控制着财权吧?”

耿憨把大拇指一竖,说道:“广哥才是当官的料。现在仙朝权威日趋衰落,说起来,就是跟这个财权有关系。”

丁广一笑,他心知这仙界最基础的资源就是灵石,谁掌握了灵石谁就是老大,白阳仙尊把大好江山留给了自己的子孙,他当然不愿看到自己的后辈衰败,所以他肯定是把灵石开采权牢牢掌握在仙朝手中。

只要守住了灵石来源,仙朝就能制约仙盟及一切势力。不过从仙朝目前的情况看,仙朝显然是没能保住财权,至少是没能保住全部的财权。

耿憨继续道:“据说,白阳仙尊飞升后,仙盟就立刻夺去了仙朝很大一部分灵石开采权,这使得仙朝没落下去,而仙盟则日渐强大起来,以至于到了今天,仙盟颇有些喧宾夺主之势了。”

“不过好在仙朝和仙盟毕竟是十万年的老搭档了,虽然仙盟一直在蚕食仙朝的财权,但两者还能维持表面上的和谐,不过……”

耿憨皱着眉想了想,又道:“不过最近这些年,听说相王接管了仙朝的财政大权,这使得相王一脉实力大增,三王鼎足的格局变成了一王独大,据说勇王和忠王都被压得喘不过气了。”

吴华插嘴道:“忠王管人事就不说了,但勇王管的是军务啊,这手里有军队还怕一个区区相王吗?”

耿憨苦笑:“仙朝的军队是什么素质你又不是没见过。现在是多事之秋,仙朝内有血魔丹势力虎视眈眈,外有圣朝叛军鲸吞蚕食,勇王手里即便有点精兵也是东奔西跑的疲于应付,他拿不出更多精力跟相王死磕。”

“再说了,相王掌握了财权,仙朝的士兵倒是不用吃喝拉撒,可是做兵器,防具,养马,再加上士兵的俸禄,你知道这是多大一笔开支吗?”

“勇王以前是跟仙朝皇帝索要这笔钱,现在却要跟相王要,你想想,假如相王不给呢?他勇王这兵还怎么带?”

丁广补充道:“还有一个原因,这里是仙界,不是地球,除了要看军事实力外,也要看这几家的修仙实力,这东西是底线,相王有灵石,所以他这一脉的修士也肯定更厉害。”

吴华不屑道:“那仙朝皇帝呢?他把持天下灵石这么多年,怎么没见他白家越来越兴盛?怎么没见他白家出几个名满天下的修士?难道说他家的气运都被白阳仙尊一个人用完了?”

丁广和耿憨对视一眼,两人都被问得哑口无言,吴华这是话糙理不糙,按理来说,白阳仙尊为后代准备得不可谓不充分,可是白家人的表现却让人大跌眼镜。

白家人先是莫名其妙的被仙盟分去了一部分灵石开采权,十万年来一直被仙盟打压,好容易撑到了今天,没想到最后那点捉襟见肘的财权还落在了相王手中。

由此可见,白家这十万年来恐怕是真没出过什么像样的人才来,若是有一个能达到或者接近白阳仙尊的程度,仙朝的日子都会绝对会比现在好过得多。

为什么白家人占了这么多资源却无法培养出一个像点样的修士出来?丁广很是怀疑白阳仙尊的基因,可人家白阳仙尊明明又修到了最高点啊。

丁广说道:“既然应典是仙朝的人,憨子,他们就留给你处理吧,不过,我得先说好了……”

耿憨“啊呀”一声,连忙说道:“广哥,我懂,我懂,不能杀人是吧,好的,我知道了,我领会了,你放心,我在朝为官,还不至于故意去得罪那些手眼通天的人。”

第392章 田天

丁广一笑,他俯身把应典三人的储物袋摘下,人可以交给耿憨处理,但他们身上的财物就的留给自己处理了。

应典三人被俘,耿憨和吴华都出了力,按照规矩,这三个储物袋中的东西得大家一起平分才行,问题是丁广三人没人可以使用神识,储物袋里的东西倒出来容易,可怎么收回去就难了。

说起来,耿憨和吴华两人都到了筑基境界了,他们一个是高级制符师,一个是高级炼药师,这让丁广羡慕之余,心中也有些小失落,他作为三人组的老大,修为却被两个小弟反超了。

丁广拿着储物袋正犹豫着,突然吴华喝道:“是谁?出来!”

丁广一愣,他连忙转头看到北门外,只见一个器宇轩昂的男子正跨步走进大殿内,此人长身玉立,穿一袭浅蓝色长袍,腰间别着“积分”玉牌,他面白无须,丰神如玉,看起来只有二十七八的样子,是一个帅哥。

吴华又喝道:“你是谁?你在外面偷听我们说话多长时间了?”说完他往前踏出一步,手已经伸到口袋里了。

丁广心中一惊,这人敌友不明,若是他真偷听了自己三人的对话就不好办了,最起码他也能把自己三人的信息卖给应典。

这时耿憨突然伸手拦住吴华,他笑道:“华子,广哥,别紧张,这个是我的小弟,这次他跟我一起来这里的,为的是配合我的工作。”

耿憨说完对那青年招招手,喊道:“田天,过来吧,介绍我的两个朋友给你认识认识。”

丁广“嘿”的一笑,这耿憨居然收了小弟了,看来这应该是仙朝配给他这位监察使的“保姆”,监察使毕竟跟郡主平级了,这种官衔绝对不小,受点特殊照顾也正常。

那名叫田天的年轻男子飞身来到耿憨面前,他对耿憨一拱手道:“耿大人。”

耿憨笑道:“这是田天,田老弟,而这两位是广哥和华哥。”他说完分别对丁广和吴华一指,田天连忙对丁广和吴华分别一拱手致意。

丁广见田天的衣服上镶着金边,一看就是正统修士,不过他的神色中却没有丝毫表示出对自己和吴华这两个杂修的不屑,这让丁广有些意外。

丁广对田天也一拱手道:“幸会!”吴华脸色稍好了些,他胡乱的一拱手算是打了个招呼,但眼神中始终有些防备。

丁广打量了田天一下,笑问:“田老弟同耿大人进这莲池后一直呆在此处吗?”

田天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我奉耿大人之命一直在这大殿附近巡查,并未看到其他人。”

丁广转头看向耿憨,奇道:“你们为什么都跑到这里来了?”

耿憨“嘿嘿”一笑,得意的说道:“我身为监察使,自然能听到些小道消息。”耿憨说完把脑袋凑近到丁广面前,又小声的说道:“广哥,我听说这里可能有莲子。”

见吴华也点了点头,丁广沉吟不语,他心中疑惑之极,这里确实有莲子,只不过莲子已被自己在一年前“吃掉”了,时隔一年,难道还没人发现此事吗?

再说了,把此地有莲子的消息散布出去的人肯定是知道地道的存在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人应该知道莲子已经不在了,那他把这消息散布出去是为什么呢?

丁广很想把耿憨和吴华赶快从这是非之地拉走,他原本就打算告诉耿吴二人这里莲子的最终归宿,但他现在却不能说了,因为有田天这个外人在场。

丁广问道:“莲子在哪里?这里可离莲池还有段距离啊。”

耿憨摇摇头道:“我得到的消息就是莲子在这附近,至于具体在哪里,看来没人知道。”

丁广“嗯”的一声,又踢了踢应典,说道:“看来他们也得到了同样的消息。我认为这消息纯属子虚乌有,我们还是早点走吧,这恐怕是个坑啊。”

吴华却摇摇头道:“广哥,你别忘了,一剑门还派了个高手在此地监视呢?如果没有莲子的话,他们犯不着这么兴师动众吧?”吴华这话的意思就是此地肯定有莲子。

吴华这么一说,丁广还真犹豫了,因为他说得也不无道理,难道那地道里还有莲子,只是自己一年前没发现?

田天突然说道:“这三人一来就进殿了,看来他们知道的比我们更多,我们不妨搜查一下,也许能得到些线索。”

耿憨一拍大腿道:“有道理,广哥,快把这三个储物袋打开看看,说不定真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信息。有田老弟在,我们也不用担心不能把物品收回到袋子里。”

丁广一愣,听耿憨这口气,田天竟然是筑基修士,既然是筑基修士,为什么他的腰间没有佩戴储物袋呢?难道是他把储物袋藏在了身上其他地方吗?

别人的事,丁广也懒得管,他现在最重要的是想办法说服耿憨和吴华跟自己走,丁广看了看手中的应典三人的储物袋,心想先分了这笔“钱”也好,大家都是烧钱的主。

丁广把三个储物袋往下一控,“哗啦”一堆东西出现在众人身前,其中有一大半都是从应典的储物袋中倒出来的,丁广眼尖,先把应典的身份玉牌捡起放入衣兜,然后再把三个灵石袋捡了起来。

耿憨和吴华瞟了眼应典的身份玉牌,都没说什么,丁广之所以拿了应典的身份玉牌是因为他即将浪迹天涯,这东西有可能用得上。

阿甲和阿乙的灵石加起来不过两百来粒,丁广三人平均每人分得了七十多颗灵石,这份家当在筑基修士当中绝不算多,丁广兜里的灵石都比他们多,看来仙朝大官的家奴也不富裕。

整个仙界的资源都在全面缩水,因此,个人的灵根资质就显得更重要了,因为绝大多数的修士是不敢直接拿灵石修炼的,他们承担不起这份消耗。

应典的灵石袋绣着花鸟山水,档次明显高出一截,一个大男人用这么花哨的东西,这应典就是个贾宝玉似的贵公子。

丁广拿着这灵石袋一捏,感觉里面的灵石数量似乎更少,他不由得大失所望,相王家的小王爷出行就带这么点钱,这不会有损相王的脸面吗?

丁广倒出袋内的灵石,只有五十颗白色金属性灵石,但每粒灵石的个头都大了一圈,而且表面光滑似水,内里晶莹剔透,如同一颗颗水晶,极是漂亮。

丁广捧着这五十颗灵石看了看耿憨和吴华,只见二人面露震惊,丁广试探着问道:“这是不是中品灵石?”说完丁广又瞟了眼田天。

田天微微一笑,点头道:“是中品灵石,每颗可换下品灵石一百粒!”

丁广闻言震惊了,他手都哆嗦起来,掌中的灵石从手里滑落,撒了一地。乖乖,应典这官二代居然带着五千灵石满世界跑,他的胆是有多肥?

其实,就灵气总量而言,一颗中品灵石是比不上一百颗下品灵石的,但中品灵石胜在灵气更加醇厚纯净,如果把灵石当做修士的食物的话,那么下品灵石只能算粗粮,仅能勉强果腹而已,但中品灵石可算是细粮了,好吃又扛饿。

丁广长期挣扎在“温饱线”上,从没想过区区一个筑基修士竟然能带着这么一笔巨款到处乱晃。

丁广抬头问道:“快分了吧,你们两每人十七颗,我拿十六颗就行了。”

吴华笑道:“广哥,我的日子还过得去,我拿十五颗就够了。”他说完转头看向耿憨。

耿憨“嘿嘿”一笑:“我是监察使,地方上会偶有孝敬,所以,我也只拿十五颗吧,广哥你所在的门派实力太小,你多留点在身上备用吧。”

丁广苦笑着点了点头,心想,盛冰的胜归门虽是二星宗门,但实力却不小,背后还隐隐有圣朝的支持,更何况,自己现在连这个二星宗门的靠山都没有了,只是耿憨和吴华都不知道罢了。

灵石分完,剩下的东西被三人稍稍清理了一下,应典三人身上有不少法宝,可是这些法宝大都需要修士用体内灵气催动,丁广三人别说用不了,就算能用,他们体内的这点灵气也不够这么挥霍的。

除了法宝之外,最多的就是各种材料了,不过丁广三人找了找,很失望的发现没有一样材料他们可以用得上,这些材料全是炼器用的,看来到了筑基境界,修士们普遍都很重视装备了。

丁广大呼后悔,早知如此,他当初就该选炼器的,真是可惜了这些好材料,现在只能当废品贱卖给某家杂货铺了。

耿憨和吴华对这些材料和法宝都不感兴趣,他们现在是财大气粗。耿憨吩咐田天把所有炼器材料以及法宝分别用两个储物袋装好,丁广也不矫情,他点头收下了。

最后就是三人身上搜得的功法了,这些功法都是用兽皮书写装订,大部分能直接阅读,不过还是有几份需要用神识才能查看。

不过很明显,三人身上并没有任何与莲池相关的东西。

第393章 发誓

丁广俯身捡起一块又轻又薄的兽皮来,他拿在手中摩挲了几下,立刻知道了这块兽皮与单平身上找到的兽皮材料一致,而且大小也差不多,都是一尺多见方。

看样子,两块兽皮上的功法确实应该是“货出同源”。

丁广拿着这块兽皮,正犹豫着要不要给田天看看。单平和应典两个小王爷在夜里鬼鬼祟祟的私会,就是想要交换看这功法,丁广对这功法实在太好奇了。

丁广看了眼田天,只见他正低头看着地上的其他兽皮,丁广刚要说话,吴华一把抢过兽皮,他胡乱的翻了翻,不耐烦的说道:“别耽误时间了,要莲子要紧,憨子快点吧!”

吴华说完把兽皮往丁广衣襟里一塞,然后连声催促,似是等得心烦意乱了,耿憨骂道:“莲子又没长腿,跑不了的啊,你急个屁啊。”

耿憨话虽这么说,但仍是吩咐田天用剩下的一个储物袋把其他功法收起,耿憨一边把储物袋塞进怀里,一边笑道:“老规矩,功法书籍我拿,你们反正拿了也没用。”

丁广见识过耿憨的“法术丹”,心想原来耿憨是在研习功法书籍后把法术融入了丹药中,他在离经叛道的炼丹之路上是越走越远了。

吴华又催道:“快点,快点,你们都大丰收了,我还没捞到什么好东西呢。”

丁广正想着把怀里的功法也给耿憨算了,因为他自己拿了一点用都没有,给耿憨还能稍稍发挥点“余热”,这时,吴华突然皱眉说道:“有个事情差点忘了!”

丁广一愣,吴华为人一向大大咧咧,怎么这会严肃起来了?耿憨也眉毛一挑看向吴华,他似乎也有点意外。

吴华踢了踢应典,说道:“按照老规矩,我们将会扒光这位小王爷的衣服,只是这样一来,我们就彻底得罪了权倾天下的相王……”

丁广插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次就给他们留件衣裳?”

耿憨摇摇头,他苦笑道:“广哥,你天真了,就算我们给他留了衣服,难道他就不恨我们了吗?我们可是把他身上保命的祖宗分身都逼出来了,这东西用灵石可买不到……”

吴华闻言大点其头,他继续道:“这个祸既然已经闯下了就闯下了,但相王家的势力和实力我们都清楚,为了控制事态不加速恶化,我想,我们得发个誓才行。”

丁广白眼一翻,这吴华婆婆妈妈的说了老半天,原来是要大家发誓保密,亏他还是从地球来的,亏他还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怎么现在变得迷信了?

耿憨也劝道:“华子,我们三个都是凶手,保密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耿憨刚说到这里就停住了,丁广也马上领会到了吴华的意思了,他这么兜兜转转的说下来,其实就是要田天发誓。

这里只有田天是外人,而且他既没有与丁广他们共同御敌,也没有参与分赃,同时,他偏偏又知道丁广三人的名字和些许信息,他若泄露出去的话,丁广三人就危险了。

至于发誓有没有用,对普通人而言可能用处不大,但对修士可就不一样了,丁广来仙界三年多,通过大量阅读,知道修士在天道的规则下修行,任何有违天道的行为都会在未来化为修行上阻碍。

就誓言来说,誓言对每个修士都不过是一句简简单单的话而已,但是背叛了誓言会在心中种下魔种,这个魔种会在心理层面上逐渐变大变强,以至于到最后断了修士的修仙飞升路。

耿憨有些不好意思,他苦笑一声,说道:“华子,田老弟是自己人,我是信任他的。”

吴华认真的说道:“憨子,我信你,所以我也信田老弟,但反过来想想,既然大家都不会泄密,那发个誓又能怎么样呢?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对不对?”

丁广心里虽觉得吴华的发誓建议有些多余,但他也能理解,吴华有门有派,有根有底,要找到他不难,他现在好不容易混到了四星宗门的核心弟子圈里,需要且行且珍惜。

见耿憨还是面有难色,田天突然说道:“各位不用担心,我跟着一起发个誓没问题的。”

吴华对田天一笑,说道:“谢谢田老弟理解,我们发个什么誓比较好呢,我想想看啊……”

过了一会,吴华双眼一亮,说道:“这样吧,我们就以个人名义发誓说:“今日发生在应典身上的所有事情,不能跟任何人直接说出我们中任何一人的名字,也不能跟任何人形容或描述我们中的任何一人的相貌、年龄、特征。”

“如有违犯,则无法成功习得任何一门功法或法术,无法借此晋升到更高境界,最后走火入魔而死,请天道作证。”

丁广听完后差点笑出声来,吴华这誓言根本就是为田天一个人量身打造的,因为他所说的惩罚都是冲着正统修士去的,在场四人中,只有田天是正统修士,而丁广三人根本不需要修习什么功法或法术。

誓言是一枚种在心里的种子,当一个人违背誓言,他就会不由自主的把所有挫折和失败都跟违背誓言联系起来,违背誓言的行为开始折磨他,任何小困难在他眼里都会被无限放大,这就是心魔。

修士本就是逆天而行,其难度之大难以想象,别看心魔不起眼,可是当修士需要一鼓作气、冲破瓶颈的时候,当修士需要咬牙努力、勇猛精进的时候,当修士需要坚持不懈、不骄不躁的时候,心魔都会适时跳出来捣乱。

它会使得修士疑神疑鬼,畏首畏尾,犹豫不决,甚至开始悲观沮丧,怨天尤人,或者暴躁易怒,这些情绪都是修仙大忌,所以誓言对修士的束缚往往有奇效,因为违背誓言就是亲手斩断了自己的飞升路、长生梦。

耿憨有些过意不去,他连忙打圆场,说道:“华子,这誓言还得把我们几个的惩罚加进去啊,虽然我们三个都是凶手,但这个……这个……”

耿憨没说完,但意思再明白不过了,这誓言既然要发,就得“有难同当”,虽然主要是针对田天,但还是要顾及到他的面子。

田天“哼哼”一笑,懒洋洋的说道:“我无所谓,这誓我可以发,我正大光明,我心无杂念,倒是有些人,处处给自己留后路,居心叵测……”

吴华闻言大怒道:“谁居心叵测?你在说谁,好啊,那我就给我们自己加一条,如果我们违反誓言,那我们就回不了家!”

田天冷笑道:“你这誓还不如不发,回不了家又怎么样,修士寻求大道,哪还有什么家?你不想发誓就直说……”

耿憨连忙扯住田天,他摇头道:“华子这么说绝对是诚心发誓了,田老弟,你相信我,我知道他的心意。”

田天面色铁青,他强行压住怒火,又哼了一声后,到底还是没再开口争辩了,算是给足了耿憨的面子。

丁广也觉得吴华闹得有点不像话了,你就算再不信任田天,也没必要表现得这么明显吧,这下好了,在场的四人全被这个誓言顶到了墙角里。

本来一件很小的事情,结果你一句,我一句,话赶话的就被推到了这步境地,现在谁都不敢提“不发誓”这三个字了,因为谁提了谁就是“居心叵测”。

四人只好依次指天发誓,整个场面庄严肃穆,如同黑社会的入伙仪式一般,丁广暗自摇头,心想这真是吃饱了饭没事干,多此一举。

这场闹剧好不容易结束了,丁广忙道:“憨子,华子,我们还是快走吧,这里不安全,有一个……”

话未说完,突然眼前一花,一个身影出现在了四人的视线中,这人一袭白衣,但胸前有着点点血迹,他头发凌乱,面色苍白,显得极是狼狈,而他的左腿更是齐膝断掉,留下了一截空空荡荡、鲜血染红的裤腿。

丁广心中直叫苦,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人正是“狗金丹”!

狗金丹阴侧侧的打量着丁广,把丁广看得全身汗毛直竖,其实“狗金丹”身上的伤并不是他丁广弄的,但他现在这个模样肯定是想把怒火撒在自己身上。

这时,吴华喝道:“你是什么人?我们在谈事,你走开些!”

丁广大惊,这狗金丹虽然受了点伤,但毕竟实力强大,吴华这么说话根本是在找死,他正要去拉吴华,就瞥见“狗金丹”眉头一皱,然后张口就喷出一把飞剑来。

吴华大怒道:“敬酒不吃吃罚酒!”他飞快的甩出三张符,然后又拿出一张贴在自己身上。

丁广刚刚拉住吴华,却又听到“咻咻”两声破空之声,丁广转头一看,只见两枚黑色丹丸直奔“狗金丹”头顶上方的天空而去,而耿憨又往空中扔出一枚金色丹药。

丁广大急,这两人晋级到筑基后真有点不知天高地厚,居然跟金丹修士叫板了,真是耗子腰里别了把枪,起了打猫的心思。

第394章 冰雨

“砰砰”两声,飞到“狗金丹”头顶上的两枚黑色丹药炸开,一团黑色尘土扑簌簌的落下,这是耿憨炼制的毒药,中者的体内灵气会慢慢变少。

接着天空同时亮起三团光亮,这三团光亮刚好呈鼎足之势把“狗金丹”包围起来,其中两团光亮蠕动了一会后化为了数百根白色钢针,这正是吴华的百剑符。

而最后一个光团则化为了一柄金黄色的、斗大的巨剑剑尖。丁广暗自咋舌,耿憨和吴华晋级筑基境界后,原来的符和丹的威力都有了不少进步。

而“狗金丹”吐出的飞剑则在眨眼间长到普通长剑大小,它只微微一闪就来到了丁广等人的面前,速度堪称瞬移!

丁广早有防备,只见三人身前突然冒出一堵石墙挡在了飞剑的来路之上,但飞剑仍是一头撞上,石墙顿时分崩离析、炸成了一堆碎石四处飞溅。

长剑来势不减,很快就碰到一面白色光罩,白色光罩更加不堪,它没挡住飞剑片刻功夫就“啪”一声应声碎裂,但飞剑立刻又被一道绿色光罩挡住。

耿憨突然喊了句“我操”,然后头一低就往地上栽倒,丁广大惊,连忙扶住了耿憨,此时,绿色光罩一阵模糊,很快就被长剑突破了。

耿憨是筑基境界了,居然用全身灵气都挡不住“狗金丹”的飞剑一小会时间,这时飞剑又被一面银色光罩挡住,丁广心知银冰罩也挡不了太久,他急吼道:“快跑啊!”

他话没说完,就见吴华一个箭步蹿到飞剑下方,然后伸出右手去抓飞剑,丁广大骇,这吴华到现在还没没看出“狗金丹”的实力吗?居然敢去徒手抓人家的飞剑!

丁广百忙中瞥了眼“狗金丹”,只见他右手往前伸出,在他的手心半米远处停着一道金色光剑,光剑微微颤动,但始终不能寸进半分。

而“狗金丹”头顶上还顶着面龟壳似的的东西,这龟壳把两枚百剑符尽数挡下,而落下的大部分黑色尘土也被龟壳上的灵气弹到了远处,“狗金丹”单脚站在龟壳下,带着冷笑看着吴华去抓他的飞剑。

吴华纵身一跃就用左手捞住了飞剑的剑尖,但他似乎毫无感觉,丁广注意到他的左手已变成了乌黑之色。

吴华像猴子一样吊在飞剑上,右手抽出兑山刀隔空就往“狗金丹”劈去。

“狗金丹”原本好整以暇的看着吴华,但吴华劈出那一刀后,“狗金丹”终于脸色一变。

这时,他身前的金色大剑和他头顶的白色钢针已经全部消散,于是他手一挥,那龟壳被他从头顶移到了身前,正好挡住了吴华的兑山刀的攻击。

仿佛一股巨力撞在了“狗金丹”身上,他咬牙蹦着连退三步才勉强停住,只听得“咔”一声,龟壳上似乎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裂纹。

“狗金丹”满脸肉痛的样子,他拼命把体内灵气注入龟壳,龟壳一时间光明大放,被催动到了极致。

这时,吴华突然喝道:“爆!”话音刚落,“狗金丹”背后就爆发出了一团刺眼火红的光芒,同时,一声巨响传来,“狗金丹”眨眼间就被冲天而起的火光笼罩住了。

丁广隔着老远都能感到一股炙热的气浪扑面而来,他想起来了,吴华最开始是扔出了三张符箓,其中两张是百剑符,还有一张是什么符丁广一直很好奇,没想到居然是爆符。

爆符可以隐身又能被随时引爆,可以算是吴华坑人的第一利器,只是没想到会被吴华用得如此炉火纯青。

这时,“咣当”一声,吴华连人带剑摔落在地上,他满头大汗,嘴唇都发乌了,他仿佛用尽了身体里最后一点力气把飞剑甩给丁广,然后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最终没有声音发出,吴华再也支撑不住,头一歪就晕了过去。

丁广一脚踩住擦地而来的飞剑,然后迅速掏出游江剑,“啪啪”几下就把飞剑斩成了几块烂金属片。接着,丁广把游江剑一收,扶着耿憨把吴华拖了过来。

这时,爆炸已经结束,丁广紧张的盯着远处的那片烟尘之地,待得尘土稍稍落定,一个身影隐约浮现在丁广眼中,让丁广无比失望的是,那“狗金丹”是站着的,而地上散落着不少龟壳碎片。

“狗金丹”看上去并没受伤,只是他那咬牙切齿的样子显得极是狰狞,这让丁广十分害怕,最关键的是,丁广不知该怎么办,在绝对实力面前,他的所有手段都是浮云。

丁广战战兢兢的说道:“前辈,刚刚都是试探,试探,我们是要确定前辈的实力,毕竟兹事体大……”

“狗金丹”张口想说话,却突然喷出一口鲜血,他身子晃了晃,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丁广瞥见他的背上一片血肉模糊,有几道伤口甚至深可见骨了。

原来他还是被爆符炸伤了,其实想想也不奇怪,“狗金丹”为了接下兑山刀的一击,只得全力催动身前的龟壳防御,在这种情况下,他既无法顾及飞剑,当然也防不住背后的爆符。

丁广这个“试探实力”的借口连他自己都不好意思再说下去了,这哪里是测试实力?这分明是把人家往死里坑。

耿憨稍微恢复了些灵气,他站直身子,有气无力的喊道:“田老弟,你可以出手了吗?”

丁广这才想起他们这边还有个田天,刚刚那场眼花缭乱的战斗让丁广把这人忘得干干净净,这田天也够贼的,他是正统的筑基修士,是他们四人中实力最高的,他居然到现在还没出手。

“狗金丹”猛然转身,一个蓝色身影出现在他身后,正是田天,他不知是什么时候跑到了“狗金丹”的后面,这时他已掐诀完毕,只见他双手张开,然后原地旋转了七八圈,随即五只栩栩如生的狼出现在他身前。

丁广见到这五只狼不由得眉毛一挑,这些狼虽是法术幻化出来的,但品种却是丁广无比熟悉的风狼,它们个个体型庞大如马,眼睛泛着绿光,显得很是凶残。

这些风狼散开,呈半月型围住“狗金丹”,然后张嘴就向他吐出几道斗大的风刃。

田天手中不停,又是几个法印打出,“狗金丹”头上渐渐凝聚出了一片黑中带紫的云朵来。

田天似乎还不放心,他一拍腰间,突然一愣,又从衣襟中拿出四个储物袋来,然后随手拿了一个,一把流星锤从袋中飞出,田天擎住流星锤,甩了几圈后作势要抛出流星锤。

这时,风狼吐出的风刃已然到了“狗金丹”身前,“狗金丹”发出一声怒喝,他双手十指连弹,一连几十道剑气飚射而出,这些剑气与风刃相撞,爆发出“砰砰”巨响。

风刃很快消失,而余下的剑气则冲向五只风狼,这些风狼在田天的控制下不断变化位置躲避剑气,同时又不断吐出新的风刃。

这些风刃对“狗金丹”而言威力并不大,只是他之前受伤太多,元气远未恢复,因此不敢过于托大。

更让他暗自担心的是,他发现自己的灵气消耗在不断加大,“狗金丹”的防御在刚刚被破掉后到底还是沾上了些黑色药粉,只不过他以为是莲池水的毒性蔓延到全身了。

莲池水毒剧烈,之前他为了驱毒,硬是狠心斩下了整个左小腿。

堪堪挡住了不断袭来的风刃,“狗金丹”突然发现自己头顶上方的云朵开始降雨了,这些豆大的雨点落下后就结成了一个个细小而锋利的冰刀。

这些冰刀每个只有小指头大小,但数量众多,他们密密麻麻的砸下来,如同下了一场冰雨,在阳光的照耀下,“狗金丹”如同顶着一顶巨大的水晶帽子。

“狗金丹”虽没露怯,但表情还是非常无奈,只见他周身一亮,一道五彩光罩生成,这是“狗金丹”最得意的防御法术,威力着实不小。

一阵“噼噼啪啪”的声音传来,落下的小冰刀被“狗金丹”的光罩纷纷弹开,这些冰刀落地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狗金丹”似乎不胜其烦,他用单脚跳跃,移动了几个地方,但他头顶的云朵也跟着移动,他除了需要维持防御罩之外,还得分心挡开绵绵不绝的风刃,这让他烦躁异常。

田天的情况也不太好,为了维持两个大型法术,他调动了体内大部分灵气,但看“狗金丹”的样子虽有些手忙脚乱,但仍是应付自如、并不吃力。

田天一边转着流星锤,一边咬牙挤出体内剩余灵气注入到流星锤里,一时间流星锤上尖刺变得寒光闪闪,仿佛跟镀了银似的。

眼见田天就要甩出流星锤,丁广知道自己必须动手了,因为田天支撑不了多久了,何况他就算扔出流星锤法宝也多半奈何不得“狗金丹”。

丁广把头偏向耿憨跟他快速低语了几句,耿憨急道:“太危险了!”

丁广问道:“我若做到了,以你现在的情况能催动得了吗?速度要快才行!”

第395章 口诀

耿憨点点头,说道:“我勉强能做到,可是广哥你怎么能做到呢?要知道,修士打架都是隔空交手,因为没有人能突然欺近修士的,何况这人绝不是普通筑基修士。”

丁广急道:“这你就别管了,我既然能过去,也一定可以回来的,赌一把,不然到头来大家都得死。”

耿憨闻言不再犹豫,他从兜里掏出一个东西递到丁广手中,丁广死死拽住,他手心里全是汗,他为人胆小,行事一贯谨慎,像这般冒险,对他而言还是头一遭。

就在这时,田天终于咬牙甩出了流星锤,流星锤如同其名一样划过天际直奔“狗金丹”而去,它在空中发出尖利的啸声,有如导弹,威势骇人。

“狗金丹”早就看到了田天手中的流星锤了,见流星锤飞来,他“嘿”的一声,一条黄色半透明丝巾从储物袋中飞出,它瞬间穿过了“狗金丹”的防御罩以及外围的冰雨,然后无风自展,迎着流星锤包去。

这条丝巾丁广见过,它以柔克刚的防御路数让丁广极是惊艳,流星锤一头撞入丝巾“怀中”,丝巾顿时一凹,但流星锤的速度也明显降下来了,只是流星锤余势尚存,它裹挟着丝巾继续飞向“狗金丹”,但看起来威力已寥寥无几了。

“狗金丹”原本有些紧张的注视着流星锤,这时见丝巾起了作用,他咧嘴一笑,显得有些不屑,当他再次收回目光时,突然发现自己身边出现了一个人!

“狗金丹”大吃一惊,自他修仙以来,还没人可以做到在他毫无知觉的情况下欺近他周身三米内,而现在这个人居然就蹲在自己脚下,他伸手就能摸到自己的身体。

“狗金丹”正要飞身退开,只见那人把一粒什么东西扔进了他的五彩防御罩内,而他手里握着一柄毫无灵气的匕首,“狗金丹”震惊了,他堂堂金丹修士的防御气罩,什么时候能被人随便塞进东西了?

突然欺近“狗金丹”的人正是丁广,他是左手插在口袋里握着离山旗快速移动过去的,“狗金丹”的神识对他无效,所以他才能突袭成功。

丁广用无坚不摧的游江剑破开了“狗金丹”的防御罩,然后在防御罩自动修复前塞进了一枚丹药,做完这一切,丁广大吼道:“快啊!”

话音未落,丁广只觉得一阵刺眼的金光在“狗金丹”的防御罩内爆发开来,丁广大喜,连忙又握住了离山旗准备撤退。

“狗金丹”猝不及防,眼见金光升起,他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急袭来,一道锋利无比的剑气刺得他头皮发紧,这剑气离他近在咫尺,而他的防御手段都已用尽了。

“狗金丹”再也顾不得四周风狼吐出的风刃了,他一边勉力维持着防御罩,一边把剩余灵气全部逼入右手,然后一掌向金色剑气劈去。

金色剑气在掌风下只微微一顿,马上又以一往直前的气势冲了过去,剑气迅速笼罩了“狗金丹”全身,“狗金丹”大惊,在千钧一发之际,他咬牙把身子往左一偏,随即他觉得右手小臂一凉,剧痛传来,只吓得他魂飞魄散。

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这时,“狗金丹”觉得防御罩一阵晃动,他用神识一扫,发现十几道风刃同时打在了光罩上,再加上连绵不断的冰雨,他的光罩已是岌岌可危。

“狗金丹”连忙喷出一口鲜血在光罩上,暂时稳定住了光罩,同时探出左手向丁广抓去,哪知这一抓却抓了空,丁广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狗金丹”大怒,他左掌五指一弯成鹰爪形,然后曲臂往身前一拉,只见在十多米处的地方丁广突然冒了出来,他的身子定在空中没动,但手脚兀自跟王八似的乱划乱摇。

丁广左手握着离山旗,心中的恐惧达到了极点,因为他觉得自己被“狗金丹”吸住了,一股庞大无匹的吸力正把他往后使劲拉,他若不是有木阵盘持续往离山旗里注入灵气,恐怕他早就被“狗金丹”掐在手里了。

离山旗把丁广往远处拉,而“狗金丹”则把他往自己身前拉,两股力量达成了平衡,于是丁广被“挂”在了空中,上不得上,下不得下,很是难受。

唯一让丁广稍感安慰的是田天的法术还在继续骚扰着“狗金丹”,田天抛出流星锤后,样子变得疲累不堪,看得出来,他还在勉力维持着两个法术。

而“狗金丹”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一再被重创,丁广塞入他防御罩的是耿憨的金络丹,没想到这种杀手锏使出来也不过是斩断了“狗金丹”的右臂罢了,这让丁广深感失望。

耿憨在勉力催动完金络丹后也气力不支而倒下了,他连番耗光了体内灵气,现在又晕过去了。

局面僵持住了,“狗金丹”又喷出一口鲜血在光罩上,他的脸色白得吓人,眼角上连皱纹都慢慢出来了,不复青年人的形象,丁广在空中双手合十,不断祈祷着“狗金丹”赶快倒下。

这时,丁广背后传来“砰”的一声闷响,丁广大喜,他的祈祷终于灵验了,因为这个声音绝对是有人扑街栽倒的声音,错不了!

丁广回头一看,只叫的一声苦,原来倒下的不是“狗金丹”而是田天,他没能撑下去,随着他的倒下,五只风狼以及“狗金丹”头上的红云全部消散一空。

“狗金丹”哈哈大笑几声,声音里充满了狰狞和恶毒,丁广听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狗金丹”把防御光罩一收,加大了吸力,丁广被他一寸一寸拉了回去,丁广悬在空中哇哇大叫着,他双脚双手不停乱动,一会摆出个跑步的姿势,一会打横了身子摆成了游泳的姿势。

但无论哪种姿势,都改变不了他一步步接近“狗金丹”的事实,很快,丁广已经到了“狗金丹”七八米处的地方。

丁广双手一拱,开口颤声说道:“前辈,恭喜前辈,贺喜前辈啊,对您的测试已经全部完毕了,我们对您的实力心悦诚服,您得到莲子那是天经地义,此等灵物也只有您老人家配得上……”

见“狗金丹”没有丝毫要收手的意思,丁广大骇,他喊道:“日连一,坡下北,阳顶天!”

这九个字一出口,丁广顿时觉得身子一停,不再继续往“狗金丹”那边移动了,只见“狗金丹”皱着眉思考着什么,眼神在不断闪烁着。

丁广一见有戏,连忙乘热打铁道:“前辈明鉴,此地有莲子,这句口诀乃是取得莲子的关键要素,只是一般人不懂,所以难以明了其中的意思……”

丁广话没说完,突然一股巨大的吸力传来,丁广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冲向“狗金丹”,见丁广飞来,“狗金丹”伸手掐住丁广的脖子,然后用力一捏!

丁广觉得脖子上传来一阵剧痛,而且不能呼吸,他暗自惊呼:“完蛋了,这次真的完蛋了!”

就在这时,“狗金丹”又把手一松,虽然他仍掐住了丁广的脖子,但丁广总算能呼吸了。“狗金丹”缓缓说道:“被你害成这样,你还敢跟我提莲子!”

“狗金丹”的语气中充满着怨气,但丁广却大喜过望,这狗东西嘴上说不想要,其实心里比谁都想要,丁广剧烈的咳嗽了几下,然后用手指了指“狗金丹”剩下的左手。

“狗金丹”略一踌躇,还是松开了丁广,丁广捂着脖子大口喘息了一会,见“狗金丹”面色不虞,丁广连忙说道:“前辈何需担心?只要把莲子拿到手服用下去,前辈伤势大好,实力尽复旧观,说不定还能更上层楼……”

丁广瞟了眼“狗金丹”,见他认认真真的在听自己说话,丁广又道:“好教您老知道,这莲子就藏在此大殿里,要得到莲子,就得从我刚刚念诵出来的口诀下手。”

丁广说完着对北门一指:“请前辈跟在下到门外去,在下会把此口诀的头三个字的意思展示给前辈看。请前辈移步吧。”

丁广点头哈腰的转身把手一伸,正要把“狗金丹”引出大殿,“狗金丹”一把扯住丁广的衣领,丁广回头笑道:“请问前辈还有什么吩咐吗?”

“狗金丹”一指地上躺着的应典三人,说道:“他们三人的储物袋被你拿了吧?”

丁广脸上陪着笑,但心中却是极为不屑,堂堂一个金丹修士居然还惦记着几个筑基小辈的东西,真是贪得无厌。

丁广眼珠子一转,一指晕倒的田天,笑道:“前辈明鉴,我等四人中有三个都是杂修,只有这位才是老大,才是头领,所以得到的储物袋都是放在他身上了。”

“狗金丹”闻言点点头,他隔空对着田天一抓,手再缩回来的时候已经多了四个储物袋,“狗金丹”把这四个储物袋放在自己腰间的储物袋上一碰,然后把四个储物袋一捏,这些储物袋在他掌中化为一堆碎布片被风吹落。

“狗金丹”对丁广说道:“走吧,你若再有半分虚言就领死吧。”

第396章 日连一

丁广看了眼地上的储物袋碎片,心里不由得咋舌,金丹修士到底是金丹修士,毫不费力的就把其他储物袋的东西转移到自己的“腰包”里了,神识的妙用当真无穷。

田天身上除了他自己的储物袋外,另外三个肯定是来自其他修士,现在的莲池里,到处是杀戮,能活到现在的人谁手上没几条人命?

至于耿憨和吴华,“狗金丹”应该是看不上他们这些杂修的东西,丁广刚想到这里,就见“狗金丹”把目光移到了耿吴二人身上,他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丁广大惊,心知这狗东西起了杀人的心思,于是连忙说道:“前辈,一会在下还需要这些人帮助破阵,在下实力低微,若无人帮助,恐怕,恐怕……”

丁广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再明白不过了,你要杀了他们,你也就别想得到莲子了。“狗金丹”深吸一口气,对丁广一撇头,示意丁广带路。

“狗金丹”失了一只左腿和一只右手,但仍不妨碍他自由活动,只见他身子微微拔高,右脚离开地面约两寸,就这么身体悬浮起来跟在丁广身后,严格来说,这已是飞行了。

丁广一路走到北门外,然后分别挑了几个地方看向东方,丁广几人在拂晓时分的大殿里恶战了一场,到此时刚好是旭日东升。

丁广站在一块青石上,指着大殿东边,说道:“前辈到在下的位置来看看吧。”

“狗金丹”闻言飞到了丁广身侧,他抬头一看,只见东门外竖立着一根巨大的石柱,此石柱的顶端有一朵石质的大莲花,此时这朵莲花正好挡住了东边的太阳,这使它看起来熠熠生辉。

丁广解释道:“前辈,在下所说的口诀中前三个字是‘日连一’,其中这个‘连’字就是代表莲花,这三个字隐藏着一个时间,就是当太阳和莲花重叠的时候进入大殿。”

“狗金丹”皱眉道:“这个时间进入殿内又当如何?”

丁广答道:“前辈明鉴,大殿的高台附近有阵法,那是一个幻阵,若不在这个特定时间进入大阵,则谁也靠近不了大阵,那就更谈不上破阵了。”

应典和单平他们早就到了大殿,但是他们久攻阵法不克,就是因为他们没有在“日连一”的特定时间内进入大殿,因此在幻阵的影响下,他们以为接近了高台,其实差得远,想要破阵那是天方夜谭。

“狗金丹”点了点头,他吩咐丁广赶快进入大殿,语气中竟然有些急不可耐,以他的伤势,他太需要这枚莲子了。

丁广领着“狗金丹”重新走进大殿里,刚走了一小会,“狗金丹”停了下来,他四处看了看,突然“嘿”的一声,说道:“算你小子识相,没再诓我。”

丁广一笑,他也看了看四周,只见耿憨和应典等人躺着的位置发生了变化,他们离自己很远,这些人都晕倒了,不可能在短时间里全部移动到别处。

因此,唯一的解释就是,丁广二人在特定时间进入大殿里,他们所受到的幻阵影响较小,只稍稍走了一会就接近高台了。

看着近在咫尺的高台,“狗金丹”伸手感受了一会,然后问道:“你要如何破阵?”

丁广轻车熟路,他笑道:“我们在特定时间进来,虽然所受幻阵影响较小,但也没真正靠近高台,所以只能花时间不断攻击阵法,大约十个时辰后,阵法会因灵气供应不足而被破掉。”

丁广所说的方法是“治标式”的,幻阵不像其他阵法,它并没有实体给人攻击,所以只能暂时切断它的灵气来源,一旦恢复灵气供应,幻阵又会卷土重来。

所以丁广在一年前尽管破了一次此地的幻阵,但一年后再来,这个幻阵又运转自如了,因此,要一劳永逸的“治本式”的破掉幻阵,必须毁掉阵盘和阵旗。

见“狗金丹”点了点头,丁广一指耿憨和吴华,问道:“那在下就请他们两位来帮忙一起破阵吧?破阵这种小事就不劳前辈操心了。”

“狗金丹”不置可否,丁广一路小跑到耿吴二人身边,还顺路捡起了金络丹,然后再把他们两拖到“狗金丹”身边,最后丁广把二人轻轻拍醒。

耿憨和吴华见“狗金丹”站在身旁,俱是大惊失色,丁广忙道:“别紧张,这位一剑门的前辈需要我等破开阵法,你们听我吩咐。”

丁广背对着“狗金丹”对耿吴二人一通挤眉弄眼,耿憨和吴华愕然,眼见这“狗金丹”的一只手都断掉了,他居然没杀自己三人,真不知广哥是怎么忽悠他的。

丁广把两枚阵旗塞到二人手中,命他们站在自己前面的两处地方,三人呈鼎足之势站立,随后丁广拿出金阵盘放在三人中央,说道:“这是木属性幻阵,我用金属性攻击不断消耗它的灵气,但这个过程需要一天多时间,你们两都别动。”

事实上,耿憨和吴华并不起实质作用,他们完全可以把阵旗插在地上就走,但是丁广若不让他们看起来“有用”一点的话,恐怕“狗金丹”会立施毒手。

丁广又塞了一包灵石在木阵盘的旁边,在接下来的一天里,木阵盘得不间断的提供灵气,这不知要耗费多少灵石,好在丁广刚刚从应典身上发了笔小财,所以可以豪爽一把了。

这时,金阵盘微微一亮,上百支利箭在丁广三人头顶凭空生出,随即往高台攒射过去,声势倒还算惊人,但利箭射出后犹如泥牛入海,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丁广上次并没有参与攻击阵法,所以他并不知道攻击发出后会是这样的,不过他作为布阵师对阵法的变化很是敏感,他感觉到了阵法的波动,所以攻击还是有用的,只是不好看罢了。

丁广能感受到阵法的变化,“狗金丹”当然也能,他微微点了点头,然后退开几步,径直盘膝坐下了,眼见丁广他们头上又浮现出百来只利箭,他彻底放下心来,干脆连眼睛都闭上了。

丁广任由金阵盘攻击幻阵,他心里则暗自着急,别看现在一切都风平浪静的,一旦幻阵破掉,“狗金丹”就会立刻逼着自己把地道打开。

到那个时候,不管地道里还有没有莲子,“狗金丹”肯定是要杀人灭口的,因为自己的利用价值已经没有了,对于金丹修士,丁广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他实力太强了。

每隔一段时间,丁广都会起身给应典三人喂些蒙汗药粉,“狗金丹”看在眼里,却也没阻止丁广,也许在他看来,在场的所有人都已经是死人了。

再过了一会,田天也醒过来了,他先是一摸衣襟,然后脸色一白,随即眼神闪烁的着看了看场中的情况。他踌躇良久,既不敢跟“狗金丹”再动手,也不敢私自逃走,于是他也盘膝而坐,闭目运功起来。

一整天后,丁广已经消耗了一百多枚灵石,而身前幻阵传来的波动越来越剧烈,眼看阵破在即,“狗金丹”睁开双眼直勾勾的看着高台,表情凝重。

一声轻微的“咔”的声音传入丁广的耳朵,丁广一惊,再仔细感受阵法,跟上次一样,阵法传来的波动反而变小了,这恰恰是阵盘将破的信号。

丁广喝道:“憨子,华子,金络丹和百剑符,快!”

耿憨和吴华一个抛出一枚丹药,一个甩出两张符箓,随着金光一闪,幻阵传来一阵密集的“咔咔”声,再加上吴华的百剑符所幻化出来的近千枚钢针的攒射,幻阵终于“啪”的一声破开了。

丁广收起金阵盘和阵旗,对“狗金丹”恭恭敬敬的说道:“前辈,我等幸不辱命,幻阵已经破开了。”

“狗金丹”早已站起身来,他四处看了看,皱眉道:“这幻阵破了吗?”

丁广也看了看四周,然后点头道:“前辈明鉴,幻阵已破,现在可以群策群力的找莲子了。”丁广说完对田天一招手道:“田老弟,一起过来帮忙吧!”

“狗金丹”闻言恶狠狠的说道:“你不是说你知道莲子在哪里吗?”

丁广连忙陪笑道:“知道知道,前辈息怒,口诀的第二句‘坡下北’,肯定是指大殿北墙附近,鉴于大殿面积不小,所以还需要搜索一番……”

耿憨三人闻言都奇怪的看着丁广,而“狗金丹”则不耐烦的说道:“快点!”

丁广对耿憨三人一撇头,众人会意,各自散开在北墙边仔细寻找起来,丁广负责北墙的最西头。

过了一会,“狗金丹”喝道:“你若再找不出来,我每隔一炷香时间杀你们一人!”

丁广慌乱的说道:“前辈放心,啊哟,我知道了,这个‘坡下北’的‘北’字其实是‘背’字,就好像‘日连一’的‘连’字通的是莲子的‘莲’字一样。”

“狗金丹”怒道:“你到底要说什么!”

丁广一指大殿西墙,说道:“这面墙是大殿的背墙,我想,所谓‘坡下北’指的就是这个地方。”

第397章 西墙

“狗金丹”哼哼冷笑两声:“你尽管花时间找就是了,我反正每隔一炷香就杀一人。”

丁广尴尬的笑了笑,又道:“前辈,这次在下有至少八成把握,只是这大殿早被人翻来覆去的搜索过无数次了,哪里还可能藏得住宝贝?”

丁广顿了一顿,见“狗金丹”饶有兴趣的看过来,丁广继续道:“在下可以肯定,那莲子定然藏在了这背墙的外面,我们需要从大殿走出去。”

“狗金丹”心中一动,丁广所说确实是大有可能,任谁来此都会把注意力集中在大殿内部,谁都想不到一墙之隔就有好东西。

丁广见“狗金丹”站着不动,心知他在用神识探查,丁广暗自冷笑了一下,因为他注定是在白费劲。

过了一会,“狗金丹”皱着眉头看向丁广,丁广会意,笑道:“还得麻烦前辈移步,与我等一起到大殿外面去找找看,当然,前辈也可以在此间等待,待我等有所发现后,在下会通知前辈的。”

事关莲子这等重宝,“狗金丹”怎敢大大咧咧的假手他人,他对丁广下巴一抬,示意丁广带路,他则仍是悬浮着跟着丁广四人出了大殿。

一行五人刚走到大殿北墙与西墙的拐弯处,“狗金丹”突然说道:“慢着!”

丁广脚步一停,回过头来,只见“狗金丹”目光如炬的盯着自己,丁广心中一突,不知他又要玩哪一出,“狗金丹”问道:“你刚刚是怎么突然来到我身后的?”

丁广暗自叫苦,该来的还是来了,他身上的秘密武器不少,其中有几样在当今的仙界中堪称孤宝,比如离山旗,这种电属性法宝可以隐身加瞬移,小旗上的阵纹在仙界早就失传数万年了。

正是靠着离山旗,丁广这才能悄无声息的接近“狗金丹”并把耿憨的金络丹塞入他的防御罩内。

丁广强笑道:“前辈明鉴,在下曾修习过一门独特的功法,在下愿把此功法背诵并抄写一份给前辈,只是这莲池还有半日时间就要关闭了,时间紧迫,不如先找莲子如何?”

“狗金丹”双眼微眯,他悠悠的说道:“你身上有什么法宝可以挡住神识探测?拿出来吧!别逼我动手。”

丁广长叹一口气,他看了看耿憨和吴华,然后冲“狗金丹”点了点头道:“好吧,此等宝贝也只有前辈高人方有资格佩戴。”

丁广说完,从兜里拿出一面紫色小旗来,“狗金丹”见这小旗古朴,心知绝对是老物件,他双眼一亮,正等着丁广献宝,却突然发现耿憨和吴华把手搭在了丁广的肩头,而耿憨的另一只手还拉着田天。

“狗金丹”一愣,随即眼睛一花,丁广四人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凭空消失了!

“狗金丹”大怒,他狞笑道:“跑得了吗?”他高高飞起,越过大殿的北墙来到西墙后,果然看到丁广四人踉踉跄跄的从空中跌落下来,而奇怪的是,他们四人面前竟然还站着五人,不过都是一丝不挂。

“狗金丹”用神识一扫,发现那五名光着的人都是筑基修士,他心中奇怪,为何在大殿里他用神识搜索却没发现这一墙之隔的五人呢?

“狗金丹”也懒得多想了,抓住丁广才是重中之重,他伸出右手,一个闪身就来到丁广他们站立的地方,“狗金丹”正要掐住丁广的脖子,却发现丁广、耿憨和吴华三人再次消失了,只留下了田天还在原地。

而他的眼前则出现了几道气势汹汹的法术,很显然,这些法术是那五个光屁股修士发出的,他们本来要打丁广的,结果却被他自己一头撞上。

“狗金丹”猝不及防,只得先撑起五彩防御罩,然后左掌奋力朝前打出。

与此同时,田天脚一蹬就从斜刺里飞开,动作快若闪电,他飞出很远才翩然落地,而他所用的并不是筑基修士的飞行,而是他自己练就的轻功。

只听得“砰”的一声,那几道法术与“狗金丹”的掌力相碰,法术只微微一顿就饿虎般的重又扑向的“狗金丹”,“狗金丹”的防御罩晃了晃然后顿时崩溃,“狗金丹”被数道法术同时击中,他口喷鲜血,往后激射而去。

“狗金丹”奋力稳住身形,然后掏出一颗丹药服下。这时,突然一个声音传来:“请你出手搞定这五人,完成后莲子自然归你了。”这声音正是丁广的。

“狗金丹”怒不可遏,他用神识一扫,却没发现丁广三人,而对面的五个光屁股修士却再次围拢上来。

这五人一句废话也没有,他们各自发出最强法术攻向“狗金丹”,“狗金丹”怒吼连连,他左支右绌,被打得不断后退,好不狼狈。

“狗金丹”被打得措手不及,他需要喘息的时间,于是他在挥出数道法术后,身形拔高,竟然想飞离此处。

而这时,田天也出手了,他早就掐好法诀,待得“狗金丹”急于突围之际,突然激发,“狗金丹”头顶上出现了一朵黑云,一道闪电随即落下。

“狗金丹”有些慌乱,他只得先降落在地上,然后撑起防御罩硬捱了一下,他觉得闪电威力并不大,只是他再不敢冒然飞起了。

这样一来,“狗金丹”算是彻底被困死了。

在“狗金丹”身后十多米处,丁广三人挤着站在了一棵树下,丁广先打开了手腕上的隐身阵盘,然后把离山旗装进口袋里,丁广问道:“憨子,你刚刚怎么不带田天一起跑出来?”

耿憨皱眉道:“我第一下把他带到这里来就算是仁至义尽了,我跟他份属同僚,但又不是什么过命的交情,现在我们是逃命,又不是旅游……”

丁广点点头表示理解,其实耿憨真要甩开田天的话,还不如第一次就这么做,“狗金丹”的目标是自己,所以田天应该无虞。

带着田天跑到这里,使得“狗金丹”快速追过来,搞得丁广手忙脚乱的,如果第一次就不带田天的话,那么狗金丹用神识根本找不到自己三人,自己就有更多时间从容布局了。

吴华问道:“广哥,这些是什么人啊?看他们这副德性,估计都是被你扒光的吧?”

丁广“嘿嘿”一笑,低声说道:“这些人是分批被我俘虏到这里的,他们原本都被灌了蒙汗药,但我们在大殿里呆了差不多一天了,所以他们都醒过来了。”

丁广说道这里,从土里钻出一只藤蔓来,它三两下就爬到丁广腰间的灵兽袋里去了,正是贼藤。

原来丁广命贼藤在此看守单平、蛇精脸等五人,在这一天中,贼藤只要发现谁有苏醒的迹象就会一“鞭子”把他再抽晕过去。

丁广在北墙西头假装寻找莲子时,联系到了一墙之隔的贼藤,他要贼藤尽快把五人弄醒,因为他打算借这五人之手彻底打败“狗金丹”,不然他们终究难逃一死。

于是丁广把“狗金丹”骗到殿外,然后借用离山旗瞬移到单平五人身前,单平他们看到丁广自然是恨意滔天,出手都是毫不容情,只不过丁广及时抽身,这顿“大餐”最后却被“狗金丹”享受到了。

丁广的那句话也是火上添油,它听上去像是丁广特意请了“狗金丹”来杀他们,而且他所说的“莲子”二字又成功引得了单平等人的贪念。

看着不远处打得热闹非凡的几人,丁广心中也有些疑惑,最让他想不明白的是,这“狗金丹”明明是一剑门的修士,为什么“蛇精脸”和“胖冬瓜”却像不认识他似的?

难不成这“狗金丹”根本不是一剑门的?或者“蛇精脸”和“胖冬瓜”不是一剑门的?

耿憨突然问道:“广哥,你在这里埋伏的这支奇兵,为什么这个金丹修士没发现?他应该有神识吧?”

丁广点点头道:“这狗东西在大殿里确实用神识探查过了,不过由于幻阵干扰,他的神识并没有延伸到大殿西墙外。”

吴华压着嗓门惊呼道:“广哥,那幻阵不是被我们破掉了吗?怎么他还会受幻阵干扰?”

丁广皱眉答道:“这个幻阵很特殊,它分为了内外两层,内层幻阵在高台附近,而外层幻阵的范围极大,我猜想,外层幻阵最起码延伸到大殿的四面墙了。”

“而我们破掉的只是内层幻境而已,这个幻阵的厉害之处就在这里,它让你以为你已经破了阵,但其实你还在阵中,只不过外层幻阵由于范围太大,所以威力略小……”

耿憨奇道:“广哥,你是怎么发现的?”

丁广一指“狗金丹”,笑道:“这还多亏了他,他当时问我是否真的破掉了幻阵时,我注意了一下应典三人的位置,我发现他们三人跟我们的距离并未发生变化。”

“也就是说,我们在破阵前和破阵后所看到的场景没变化,这种情况只能说明我们还身处在某个幻境中。”

“所以,这狗东西在用神识探查西墙外的情况时,由于幻境的作用,他并没有把神识真正延伸到西墙,因此也就没发现贼藤和这五人。”

第398章 香风

耿憨和吴华听完丁广简略的描述后都知道了事情的大概经过,耿憨赞道:“广哥,看来好人有好报这句话真没说错,你心怀仁慈不杀他们,现在这些人反倒起了大作用,啧啧,高明!”

丁广心中得意,正要自夸几句,吴华突然插嘴问道:“广哥,这五个人是谁啊?”

就在这时,“狗金丹”突然暴喝一声,只见他的身子如陀螺般的在空中旋转起来,道道白色气流从他身上逸散而出,这些白色气流如同蒸汽一般在他头顶汇聚,渐渐形成长条状的东西,有如弹簧。

丁广嘀咕道:“这狗东西是要变身蒸汽机吗?”

话没说完,“狗金丹”一拳打在自己胸口上,他仰头喷出一大口鲜血,这口鲜血化为红色血雾冲入白气中,眨眼间就被白气吸收得干干净净,那团长条形雾气渐渐变成了粉红色。

“狗金丹”在喷出鲜血后变得面如死灰,他的气势一下子荡然无存,就好像成了一个行将就木的重病之人似的。

丁广一直盯着“狗金丹”头顶的雾气,见雾气变红,他突然急道:“不好!这狗东西要放大招了,我们……”

丁广刚拉住耿憨和吴华,就见“狗金丹”头顶上的雾气突然“坍塌”下来,然后呈一个圆形往外围迅速扩散而去,一转眼功夫就到了丁广三人身前!

这雾气看似红嘟嘟的十分可爱,但他所过之处把单平等人的法术攻击冲得七零八落,几乎没有一合之敌。“蛇精脸”吼道:“不好,快退!”

不用他提醒,其他五人早就飞出去了,在生死危机前,他们再也顾不得莲池内不得飞行的禁令了。其中田天的速度最快,他良好的轻功底子在此时凸显出了优势。

但这雾气的移动速度太快,“砰砰”几声传出,单平、田天等人应声跌落,几声惨叫此起彼落的传了出来,几人倒地后都是口中吐血,随即晕了过去。

丁广因为袖手旁观,所以比其他人都更快察觉到了危机,他在雾气奔袭而来前就抓住了耿憨和吴华并立刻启动了离山旗!

三人刚飞出二十几米,丁广突然脸色一白,大吼一声:“不好!”随即三人从空中浮现出来,他们落地后都是一个趔趄,然后倒地滚做了一团。

丁广更是狼狈,他是头先着地,直磕得眼冒金星,但他顾不得疼痛,赶紧喊道:“快防住那狗东西的雾气!”

丁广感受着体内所剩不多的灵气,心里真恨不得给自己两耳光,因为木阵盘里储存的灵气早已见底了,他在启动离山旗后,小旗把他体内灵气瞬间抽空,于是三人终究还是没能跑得了。

丁广后悔,这完全是他自己的疏忽,他在大殿里用金阵盘攻击幻阵一整天,随后又连续两次使用离山旗,离山旗可是“耗灵大户”,在这种情况下,木阵盘显然已经油尽灯枯了,而他却忘了及时给它“充电”。

这时,一道绿色光罩瞬间升起,正是耿憨及时用巽山环撑起了防御罩,光罩刚升起,雾气就轰然袭来,丁广只觉得一股令人胆寒的恐怖威压扑面而来。

雾气与光罩相撞,丁广三人被雾气推得擦地而走,光罩绿芒大放,耿憨咬着牙把吃奶的劲都用上了,但只过了一小会,光罩就开始抖动起来,显然耿憨体内的灵气就快告罄了。

白阳仙尊做的宝物好是好,就是太费灵气,个个都是“耗灵大户”。

眼见光罩破碎在即,吴华飞速拿出三张符来给每人都贴上了一张,然后又抽出兑山刀来,狠狠说道:“妈的,赌一把,拼了!”

说完吴华双手持刀举过头顶,见耿憨双眼翻白就要晕倒,他咬紧牙关奋力一刀往雾气劈了下去!

雾气被兑山刀的刀气逼开,这个原本闭合的雾气圆环出现了一个长度约两米的缺口,丁广三人正好从此缺口穿过,毫发无伤!

吴华把刀一收后则马上扑倒在地,晕了过去,这已是他在一天内第二次用兑山刀耗光体内灵气了,但这次,吴华赌对了。

余下的雾气则继续以摧枯拉朽之势继续横扫而过,所过之处,石块和植物纷纷化为齑粉,只一小会工夫,以“狗金丹”为中心的一大片区域成了不毛之地,而上面只有十个人,九躺一站。

“轰隆”一声传来,大殿的西墙也坍塌下了七八米,这座拥有着十万年历史的古迹被严重损坏了。

雾气终于在远处消散一空,场中一片死寂,只有“狗金丹”的大口喘息声,单平等五个“光屁股”均是重伤昏迷,田天情况稍好,他倒地不起,但还保持着清醒。

而丁广三人虽没受伤,但个个耗光了灵气,身心疲敝,动弹不得。而且除了丁广,耿憨和吴华都处于昏迷沉睡当中。

相比起来,“狗金丹”是情况最好的一个,但他此招似乎也透支了生命力,他的头发都转为灰白色了,而双眼也变得浑浊起来。

“狗金丹”口含鲜血大笑起来,他笑声中毫无喜意,而是充满了仇恨和恶毒,他慢慢转头巡视战场,眼神如同刀子般锋利。

丁广在心中祈祷:“不要看到我,不要看到我!”但事与愿违,“狗金丹”的目光最终还是停在了丁广身上,看着他凶狠的双眼,丁广只觉得自己好像被人扒光了站在风中,浑身筛糠似的抖个不停。

只见“狗金丹”冷笑一下,然后右腿一弯一蹬,一下子就跳出了七八米距离,看来这狗金丹伤势不轻,他连飞都飞不起来了,只能用单脚跳跃的方式走路。

“狗金丹”眼中的寒光令丁广如坠冰窟,眼看这“狗金丹”马上就要跳到自己身前了,丁广挤出身体里最后那点力气,喊道:“前辈且慢!听在下一言!”

见“狗金丹”身形一顿,丁广颤声道:“前辈大喜啊,大喜!前辈此番彻底通过了测试,我这么说,前辈信吗?”

“狗金丹”闻言双眼几欲喷火,他拼命一蹬,这次竟然跳出了近十米,丁广大骇,又道:“前辈,莲子近在眼前啊,在下已参透口诀,‘坡下北’就在大殿之中,而‘阳顶天’则是……”

“狗金丹”怒喝道:“你给老子闭嘴!”说完他奋力跃起,右脚对准丁广的肚子就一脚踏去,这一脚要是踏实了,那丁广肯定是肚破肠流的结局。

丁广脸色苍白,他想翻滚开,但他全身连一丁点力气都使不出来,只见一个大脚从空中落下,丁广连呼吸都忘了。

突然一阵香风袭来,丁广眼前被一袭白裙遮盖,丁广又惊又喜,他不知从哪里生出了一丝力气,勉强偏头看去,只见一个全身雪白、腰系黄束带的清丽无双的女子挡在了自己和“狗金丹”之间。

这女子正是丁广日夜想念的女神冰仙子!也不知她为什么在莲池快要关闭之时才来到这里。

冰仙子脸色冷峻,她伸出右掌就往“狗金丹”身上拍去,“狗金丹”喝道:“让开,谁都不能阻止我杀他,你也不行!”

只听得“啪”一声脆响传来,冰仙子那看似平淡无奇的一掌居然正好印在了“狗金丹”的胸前,由于近在咫尺,丁广似乎听到了他胸前肋骨“咔咔”断裂的声音。

“狗金丹”、冰仙子和丁广三人都是满脸震惊,似乎谁都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狗金丹”的身子如炮弹般飞了出去,他始终瞪着双眼盯着冰仙子,脸上的表情极是不甘心。

“砰”的一声,“狗金丹”真如死狗一般摔落在地,他强自撑起身子朝丁广这边看来,但随即口中鲜血狂喷,他双眼渐渐迷离,脑袋晃了两下后,终于一头栽倒,趴在了地上,生死不知。

冰仙子仍是举着右手站在丁广身边没动,她的眼神更是复杂,除了难以置信外,丁广居然还从她的眼睛里感受到了一丝害怕,不知是不是她无意中战胜一名金丹修士后产生的后怕情绪。

而丁广的震惊则完全来自于“狗金丹”的虚弱,他堂堂金丹修士居然躲不开一个筑基修士的一掌,他这是虚弱到了油尽灯枯的程度了吗?

就算是实力荡然无存,但他做人的本能应该还在,面对打来的一掌,难道他连伸手格挡一下都做不到了吗?难道不能逃走吗?一定要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去“喂掌”吗?

冰仙子举着的手有些微微颤抖,她转头看了眼丁广,有些欲言又止,丁广会意,他伸头看了眼远处的“狗金丹”,只见他口鼻淌血,脸色已变得乌黑,估计是挂了。

丁广对冰仙子点点头,说道:“冰仙子,他死了。”

冰仙子闻言看了丁广一眼,眼神中露出些后怕的样子,她放下手臂,缓缓走向“狗金丹”,在离他五六米处停下,过了一会,她手一招,“狗金丹”的储物袋落在了她的手里。

看着冰仙子心有余悸的样子,丁广心里不禁好奇,难不成冰仙子是首次杀人?她这魂不守舍的样子颇有点像当初吴华误杀王霸时的样子。

第399章 阳顶天

冰仙子拿着“狗金丹”的储物袋中站在一旁发呆良久,突然她眉毛一挑,看了看四周,随即又皱眉想了一想,显得有些疑惑不解。

冰仙子的表情千变万化,丁广直看得心驰神往,他觉得这个修罗屠场般的地方顿时变得鲜活生动起来,仿佛由冬天走入了春天。

丁广问道:“冰仙子你怎么才来?”

冰仙子“嗯”的一声,对丁广笑道:“你知道口诀的意思?”

丁广还是第一次感受到冰仙子如此和颜悦色的跟自己说话,他心情万分激动,不过同时,他也能看出冰仙子笑容中的一丝勉强,看来冰仙子还不习惯对人笑。

丁广奇道:“口诀?什么口诀?”丁广这话有些调笑的成分,这可是他首次在冰仙子面前表现得如此轻松。

俗话说,无欲则刚,丁广之所以一直在冰仙子面前规规矩矩的,最主要的原因是冰仙子漠视一切、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态度,但今天,她表露出了对莲子的强烈兴趣,这让丁广觉得她变得“正常”了不少,因此也敢跟她开开玩笑了。

另外,冰仙子既然听到丁广跟“狗金丹”的对话就说明她早来了,可她偏偏在最后关头才出手,这让丁广也产生了些微妙的心理变化。

至于这句“日连一,坡下北,阳顶天”的口诀,是丁广在一剑堂翻看公布消息的时候无意中记下来的,丁广在上百条信息中唯独记住了这条,不是因为他知道其中意思,而是因为“阳顶天”这三个字让他联想到了金庸武侠小说里的一个人物。

一剑堂公布出的消息全是些云山雾罩的模糊话,前言不搭后语,当时丁广看得头昏脑涨,“阳顶天”这三个字映入眼帘时,他这才精神一振,不由得把这条信息多看了两遍,因此记在了心中。

但这条信息的内容却与地道中的莲子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丁广在得到那莲子的一年中始终没有联想到,直到两天前他被“狗金丹”抓住时,这条信息才突然浮现在心头。

这条消息的内容恰恰揭露了三个重要信息:时间、位置与找到的条件,首先“日连一”是进入大殿的时间,每天太阳东升与莲花雕像重合时进入大殿,可以进到幻阵的内层。

在破掉内层幻阵、也就是高台四周的阵法后,可根据“坡下北”的口诀找到地道大致位置,地道入口在高台阶梯北侧面,这个“坡”字其实指的是阶梯,由于阶梯在十万年来风化严重,所以远看像一面土坡。

最后,“阳顶天”这三个字揭示了找到地道入口的条件,由于地道口的石门隐藏得太好,不是在特定的光线条件下绝难找到入口石门,“阳顶天”是指太阳升到最高处时的光照条件对找到入口十分有利。

说实话,这句口诀的九个字所包含的信息过于隐晦,丁广若不是去过地道,他是绝不可能联想到这消息的,也正是因为悟透了这句口诀,丁广才知道自己当时发现地道有多侥幸。

冰仙子被丁广这句玩笑话堵得哑口无言,她沉默良久,不知如何应对,丁广心中有些不忍,于是问道:“仙子,这口诀‘日连一,坡下北,阳顶天’你是怎么知道的?”

冰仙子微微叹了口气道:“唉,这个地方的位置早被泄露出去了,不然此地怎么会来了一波又一波人?”

见丁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冰仙子继续说道:“自从欧学死后,两则关于莲池的消息同时被一剑堂公布,这两个消息一明一暗,明消息是莲池的地址和开启的时间,来此间的所有人都知道。”

“而暗消息则隐隐透露了另一个莲子的地点,在一剑堂公布消息的一个月里,有不少人研究过那些信息,最终只有这句‘日连一,坡下北,阳顶天’的口诀看起来像是跟莲子的地点有关。”

冰仙子又叹了口气:“没想到欧学区区练气修为居然知道这两条重要消息,唉,其实也不奇怪,他父亲是金丹长老,爷爷更是元婴老祖。只是他把两则消息留在一剑堂是要传给谁呢?”

丁广心中一动,随即笑道:“不知冰仙子如何肯定我知道这口诀的意思?如此隐秘的消息,我哪能得闻呢?“

冰仙子嗫嚅道:“我听你跟那人说的话,似乎,似乎……”

丁广哈哈大笑,他并不答话,而是转身拍醒了耿憨和吴华,他们二人刚睁开眼就惊坐起来,随即四处张望,当见到冰仙子站在身前时,二人都十分惊讶。

耿憨问道:“冰仙子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而吴华则惊问道:“冰仙子你怎么来了?”

丁广闻言微感好笑,耿憨所问的话是想确定是不是冰仙子救了自己这些人,这说明他脑子清醒,且运转得十分快,很迅速的就找到了事情的重点。

而吴华这话就问得没水平了,一年前,在出发去祭堂秘境前,冰仙子就曾明确表示会来莲池,这吴华居然问出这种问题,可见他脑子还是迷糊昏沉的。

丁广拍了拍他们两的肩膀,笑道:“起来吧,我们欠人家冰仙子一命,是她救了我们,现在那金丹修士死了,我们可以安心找莲子了。”

耿憨和吴华早就看到“狗金丹”的尸体了,他两明显松弛了下来,三人相互扶着颤巍巍的站起来,他们的体力到此时已经稍稍恢复一些了。

丁广说道:“你们再休息一下,我去看看那几个人。”说完丁广小跑着去看单平他们,这五人一直倒地不起,丁广有些担心,他利用了他们当了回挡箭牌,但他并不希望他们中有人因此而死去,不然这条命肯定得算在他自己头上了。

丁广一一探试过后松了口气,他们受伤较重,一时半会醒不来,但以筑基修士的身体素质,这种伤势绝不致命,但要是换了他丁广受了这种伤,那只能是一命呜呼了,可见当时情况有多危险,丁广想想都后怕。

丁广回过头来,不觉一愣,只见耿憨正扶起田天,二人都怔怔看着自己,丁广下意识的摸了摸脸,就好像自己突然变成了大花脸似的。

耿憨对丁广一笑,然后扶着田天往冰仙子走去。

丁广再看向冰仙子,只见吴华正站在冰仙子身边,冰仙子皱着眉盯着田天和耿憨,而吴华却有些奇怪的看了看冰仙子,随即又看向丁广。

丁广对着坍塌的大殿西墙一指,喊道:“我们进去吧!”

几人陆陆续续的走进殿内,丁广瞟了眼高台后方,只见原本躺在那里的谢亭和“胖瘦高”三人的尸体已经不见了,其实他在“狗金丹”的逼迫下在北墙西头假意搜索莲子线索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此时不过是再次确认罢了。

他从地道中采得莲子出来后莲池就被一剑门封锁住了,一年后莲池再开时,由于大殿幻阵已经恢复了,所以无人可以看见这四具尸体才对,那么这四具尸体是谁收走了?是什么时候被收走的?

带着满腹疑问,丁广走到了高台下,心不在焉的用手摸了摸高台,就听得冰仙子喊道:“丁广,你过来一下,你说‘坡下北’有可能代表什么意思?”

丁广一愣,这才回过神来,说道:“好的,我来了。”

丁广走到冰仙子四人身旁,一指那高台阶梯,说道:“如果有莲子的话,只可能在那高台附近,我们一起去那里找找吧。有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

丁广说完抬头看了看天色,此时距离正午还有个把小时左右,五人分散开各自围绕高台仔细搜索,其中田天负责高台背面,耿憨和吴华负责高台南北两面,冰仙子在高台顶部查看,而丁广则在阶梯上端着指灵阵盘四处游走。

过了一会,丁广在阶梯北侧面喊道:“大家快来看看吧,这里有些问题。”

最先赶到的是冰仙子,因为她直接从高台上跳到了丁广身边,她急不可耐的问道:“在哪里?”

丁广不答话,他等到所有人都到齐了,这才慢吞吞的说道:“我刚刚用了指灵阵盘才发现此地有些特殊。”

丁广说完掏出指灵阵盘,把上面的光点展示给众人看。吴华皱眉道:“广哥,我们看不懂阵盘,你就直说不行吗?”

丁广一笑,指着一处石头,说道:“我在这里看到了一条细微的缝隙,你们……”

话未说完,冰仙子就挤到了丁广身边,然后定睛往石头上看去,丁广紧紧贴着冰仙子,不后退半点,他鼻中闻着幽香,不觉已有些飘飘然起来。

冰仙子看了一会,回过头来,见丁广正眯着眼睛一副享受的模样,她奇道:“你怎么了?”

丁广双眼一睁,如梦初醒,他一抹口角,正要说话,却瞟见耿憨和吴华一脸贼笑的看着自己,而田天则略有些鄙视的样子,饶是丁广的脸皮厚如城墙拐弯,这会也不由得红了脸。

第400章 是他

丁广正要说几句话缓解一下尴尬,冰仙子却对丁广说道:“你拿把匕首给我,我挑开看看。”

丁广把游江剑抽出来递给冰仙子,冰仙子没接,她上下打量了丁广一眼,然后一指丁广的靴子,说道:“你那把匕首给我用用。”

丁广看向自己的靴子,这里面装着从柳青身上夺来的匕首,这匕首也是异常锋利,是个好宝贝,但跟游江剑相比就略逊一筹了,游江剑是由整块元金制成,几乎无坚不摧,历经十万年都不腐不绣,只是灵气丧失了。

既然冰仙子需要,丁广也懒得问为什么,他二话不说从靴子里拔出匕首递给冰仙子,冰仙子拿着匕首在那处石头上小心翼翼的剔开青苔和泥土,她动作轻柔,仿佛在考古。

过了一会,冰仙子“咦”的一声,似乎发现了什么,她声音中充满着惊喜,丁广笑道:“仙子看到了吧?我这指灵阵盘可以收起来了吧?”

冰仙子头也没回,她径直把匕首收进了自己的储物袋里,然后继续在石块上摸索。丁广一笑,也不介意,他把阵盘往口袋里一塞,过了一会又把阵盘拿出来放入了另一个口袋中。

耿憨笑道:“广哥激动了吧,连自己吃饭的家伙都放错地方了。”

丁广笑了笑,正要说话,突然他眉头一皱,急道:“不对,这里有问题!”

众人闻言都是大吃一惊,所有人都齐刷刷的后退了几步,吴华惊道:“这,这怎么有点……”

耿憨看了眼丁广,问道:“广哥?这是怎么回事?”

丁广不答,他捂住脑袋摇晃了几下,随即身子一歪就倒在地上晕了过去,而其他四人也陆续跟着摔倒昏睡过去。大殿里又重新变得静悄悄的。

过了一会,一个身影出现在高台阶梯前,他鬼鬼祟祟的走到丁广五人身前,逐一查看了每个人,见众人睡得死沉死沉的,他不由得松了口气。

这人最后来到了冰仙子身边,他踌躇了一下,俯身把手伸向冰仙子,他摸到冰仙子的腰间,摘下了她的储物袋放到自己的衣襟里,然后转过身看向了阶梯侧面的石壁。

此时太阳正好升到了最高处,他沿着被冰仙子发现的细缝很快找到了一扇石门,他试探着轻轻一推门,石门“吱呀”一声打开来,他面露狂喜,等待了一会,终于探头到门内张望了一下。

见里面没有危险,他不再犹豫,闪身进入,然后把门关上了。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石门被人从里面拉开,那人从石门内走出,他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哀乐。他低头看了看冰仙子,想了一想,还是微微摇了摇头。

他的眼光陆续扫过丁广、耿憨和吴华,眼里露出凶光,杀机四溢,但随后他深吸一口气,眼神重归平静。

他正要伸手到耿憨怀里掏摸,却突然听得丁广动了动身子,他不敢再继续索罗东西,于是右脚一蹬,身子就飞射出去。

刚跑出百来米,就见那人从空中直直落下,“砰”的一声摔落在地,却再也没见他爬起来了。

这时,阶梯石壁下却有一人坐了起来,正是丁广,他“嘿嘿”笑了两声,然后伸手到口袋里摸出几个药丸塞到耿憨和吴华嘴中。

丁广又瞥了眼田天,想了想,也塞了颗药丸到他的嘴巴里,他稍稍等了一会,三人全都悠悠转醒。

耿憨最为平静,他知道丁广会解释的,田天眼光闪烁,有些惊疑不定,但他也保持沉默。

只有吴华最为心直口快,他皱眉问道:“广哥,这是怎么回事?是你救了我们吗?你怎么不救冰仙子?”

丁广用手一压,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后一指远处说道:“华子,那边躺着个人,你把他拖过来,很多事情你就自然会明白了。”

吴华正要出发,耿憨突然问道:“广哥,这蒙汗药不是你下的吗?”

丁广笑道:“当然是我下的,只不过我用的是普通蒙汗药,怎么,你以为我身上只有你的高级蒙汗药吗?”

耿憨“嘿嘿”一笑:“我说难怪了,我醒来后发现体内灵气还能用,这说明我中的是低级蒙汗药。”

见吴华也要开口问问题,丁广对他挥挥手,要他先把那人拖过来再说。吴华点点头,他跑到那人身旁,惊呼道:“我操,是他,居然是他!他也来了?”

耿憨好奇的张望过去,只见吴华兴冲冲的把那人拖过来往地上一扔,耿憨双眼一瞪,说道:“是梁武?他怎么会在此地?整个雪原宗都被灭了,他居然没事,还真是神通广大啊。”

丁广笑道:“要解释这个问题倒也简单,我一会再说,我们先看看梁武的储物袋里有什么吧。嘿嘿,没想到一年不见,他居然成了筑基修士。”

丁广伸手到梁武的衣襟里摸索,过了一会,丁广拿出两个储物袋来,他笑道:“这两个储物袋,一个是他梁武自己的,还有一个是从冰仙子身上拿到的。”

“其实冰仙子身上这个储物袋原本属于那个金丹修士,那金丹修士被冰仙子打死后,他的储物袋就落到了冰仙子手上,冰仙子并未动过它。”

丁广说完先把梁武的储物袋往下一倒,“噼里啪啦”几声,只有七八样东西掉落下来,看来自从雪原宗覆灭后,梁武这个天才弟子的日子过得很艰难。

丁广照例先捡起灵石袋,发现里面只有五颗下品灵石,这身家不要说是筑基修士,哪怕找个练气修士都比他富有。

而剩下的东西都是些不起眼的材料和几件兵器,没什么特殊的,以他的身家,恐怕也买不起什么好东西,丁广懒得看了,不过有一个东西却吸引了他的注意。

丁广捡起一块黑黝黝的牌子,他看了看,“嘿”的一声,说道:“血魔丹势力的专用令牌。”这面令牌一面刻着复杂的花纹,一面刻着一个“雪”字。

类似的令牌,丁广曾得到过三个,它们分别来自闲云宗、流云宗以及仙气门,其中流云宗的令牌给了耿憨,而仙气门的令牌给了吴华,也不知道他们两是否把令牌扔掉了。

丁广则一直保留着闲云宗的令牌,他是想有朝一日回了地球就能把令牌卖了,毕竟这是用仙界金属制作的,在地球上可不一定找得到相同材料。

丁广见耿憨和吴华都对梁武的家当不感兴趣,于是丁广对田天说道:“麻烦田老弟把这些破烂收进袋子里吧。”

田天依言把地上的东西收到储物袋里,丁广把储物袋往口袋里一塞,又把雪原宗令牌和闲云宗令牌同放在一个口袋里。

接下来就是“狗金丹”的储物袋了,这个储物袋除了有“狗金丹”自己的东西外,还把田天身上四个储物袋里东西全部移了过去,可以想象,这将是一份丰厚的“大礼”。

丁广满怀欣喜的把袋子里的东西倒出来,结果却是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只见这储物袋里只有聊聊十多件东西,除了两个灵石袋外,还有区区十来件法宝以及柳青的匕首。

丁广三人相互对视一眼,每个人眼中都有掩盖不住的失望,只有田天看似平静一些,因为他至少知道自己那四个储物袋里有什么。

丁广垂头丧气对两个灵石袋一指,对田天说道:“田老弟,这两个灵石袋中有一个肯定是你的,你拿走吧。”

田天有些意外的看了看丁广,然后点点头,俯身捡起一个深灰色的储物袋。丁广拿起“狗金丹”的灵石袋,把里面的灵石倒在了地上,一共是三十枚中品灵石。

见到这么多中品灵石,丁广的心情总算好了一些,这三十粒中品灵石要是换成下品灵石的话,那足有三千粒了,这在丁广看来绝对是一笔横财了。

横财归横财,但丁广仍觉得这点灵石配不上一个金丹修士的身份。丁广之前在应典身上搜出了五十粒中品灵石,应典虽是筑基修士,但鉴于应典小王爷的身份,这分家当只能算说得过去罢了。

丁广说道:“三十枚中品灵石,我们四个人,每人七枚多……”

吴华奇道:“广哥,不是四个人,是五个人,每个人六枚灵石,你不把冰仙子也算进去吗?那金丹修士可是她杀的。”

丁广正要说话,田天摇摇头道:“你们分灵石吧,我不要了,我能拿回自己的灵石袋都已经谢天谢地了。”

丁广大喜,这仙界居然还有人嫌钱多的,传统修士到底是传统修士,除了灵根资质好,连脑子都进水了。

丁广说道:“华子,冰仙子的事情一会再说,我们先把灵石和其他东西分了再说。”

吴华对丁广是一贯言听计从,哪怕关系到冰仙子也无所谓,于是丁广三人喜滋滋的把三十枚中品灵石分了。

地上还剩下十几件各式各样的法宝,丁广随手翻了翻后,不由得沉吟起来,因为他没找到“狗金丹”的身份玉牌,无法确定他到底来自哪里。

之前丁广看到“狗金丹”和“蛇精脸”“胖冬瓜”交手就曾怀疑过他的身份,如果他们三个都是来自一剑门的话,为何却相互不认识?

第401章 老冤家

至于其他的法宝,丁广只认得那条黄褐色丝巾,这条丝巾在“狗金丹”手中神威大发,不知为他挡住了多少必杀的攻击,让丁广印象深刻。

丁广一指地上的法宝,问道:“这些东西你们挑挑看吧,它们可都是金丹修士使用的,估计威力不小,就算用不找,拿来卖也能值不少灵石。”

耿憨看都看没看那些法宝一眼就摇摇头。而吴华倒是瞟了眼,但看样子也没什么兴趣,他说道:“算了,广哥你拿去吧,我和憨子没储物袋装,背在身上又太打眼。”

丁广身上倒是有不少储物袋,都是缴获自别的筑基修士,只不过丁广不愿在田天这个“外人”面前露富。

随即田天也摇头表示不要,丁广很是奇怪,耿憨和吴华都是杂修,他们用不了传统修士的法宝不奇怪,可田天并不是杂修啊,这些法宝可以等他到了金丹境界再用啊。

不知为什么,丁广总觉得田天的眼界很高,要知道他身上的四个储物袋里的东西也在这里,从法宝数量上来看,他肯定早就丢弃了绝大部分看不上眼的东西,看来这也是个不差钱的主。

丁广抽出那条黄色丝巾贴好放入口袋里,然后对田天一笑,田天会意,他拿起储物袋把地上的法宝收进袋中,正要递还给丁广,他又突然把手一缩。

丁广一愣,只见田天拿着他那灵石袋对丁广说道:“我的灵石袋也暂时放广哥你这里吧,我没储物袋,不方便。”

丁广点了点头,他很理解田天的小心,筑基修士间的打斗,所释放的法术威力已经相当大了,若是不小心中了一星半点法术攻击,随身物品往往会被打得粉碎,灵石一旦碎了,就只能当碎灵石花了,所以还是放在储物袋里安全。

田天把自己的灵石袋收进储物袋后递给了丁广,丁广随手塞入了衣襟里,然后指着石壁说道:“这里被梁武找到了一扇石门,他已经进去过了,很显然,那里面没有莲子,我们就别耽误时间了,走吧。”

吴华等人都面露惊奇,耿憨上前查看了石门,他犹豫了一下,又把门关上,到底还是没进地道。而吴华则是把梁武全身扒个精光,仔细搜查了他的衣服和全身,随后摇摇头道:“看来他真是没找到莲子。”

丁广暗自好笑,地道里的莲子在一年前就被自己“吞”了,也没看见身体有什么特殊变化,可见莲子的功效很可能被夸大了。

他数次想找机会把这个事情告诉耿憨和吴华,只是总不得便,不是突然有事情打断了他的话头,就是总有外人在场,这莲子被外界炒的热火朝天,丁广下意识的不愿让更多人知道自己得了莲子的事实。

丁广对冰仙子一指,说道:“憨子,把她背上,我们走,现在就出莲池。”

耿憨闻言一愣,随即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他一指自己的鼻子,有些发懵的问道:“我?我背她?广哥,这是冰仙子啊,冰仙子!”

丁广笑道:“叫你背就背,做兄弟的我不会亏待你的啦。”丁广说完又转头看向吴华,然后给了吴华一个灿烂的笑容。

吴华身子往后一弹,连忙说道:“又是我背梁武?广哥,你就不能换个人吗?再说了,这狗东西数次想要我们的命,我们不杀他就算不错了,干嘛还非得把他背出莲池?”

丁广说道:“梁武也算是救了我们一命,再说,他最后也没对我们动手,所以我们也救他一次,一旦出了莲池我们就把他扔掉。”

丁广说完往梁武和冰仙子嘴里塞了点蒙汗药,又拿出二十枚下品灵石塞到木阵盘旁边给它“充电”。

耿憨和吴华奇怪的看着丁广的举动,耿憨突然喊道:“广哥,我知道了,这个冰仙子不是冰仙子,她是假扮的,不会又是王吉吧?我可不想再背她了。”

丁广笑道:“她当然不是冰仙子,不过我担保她也不是王吉,我说了,你背了不会后悔,你要不肯就换我来,不过到时你可别后悔。”

丁广说完径直朝大殿垮塌的西墙走去,边走边说道:“至于她是谁,我们出去以后就知道了。”

耿憨和吴华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是一头雾水,无奈之下,他们只好分别背起了“冰仙子”和梁武,同田天一起随着丁广走出了大殿西墙。

丁广在大殿外等候着,见耿憨他们出来,丁广瞟了眼他背上的“冰仙子”,笑道:“这里还不行,还得再走远些。”

丁广说完看了眼地上的单平五人以及殿内的应典三人,想了想,决定还是把他们留在这里算了,他们都是筑基修士,虽然受了点伤,相信很快就能醒过来,以他们的实力,在莲池中也不会有生命危险。

丁广原本打算刺破“蛇精脸”、“胖冬瓜”的丹田,但想到自己利用了他们当了回挡箭牌,也算是略作了惩罚,这次就放过他们算了。没有他们,自己这些人恐怕早就被“狗金丹”杀光了。

丁广问道:“华子,你们把欧能还给一剑门的时候,他的精神状况恢复了吗?”

吴华笑道:“怎么可能?他还是神志不清,还是胡言乱语,我老祖说他基本恢复不了了,除非服用莲子,嘿嘿。”

见丁广沉吟不语,耿憨问道:“广哥,有什么问题吗?”

丁广摇摇头道:“没什么,我们先走吧,离开这里。”

丁广一行人往莲池出口方向走了约半小时,丁广这才回过头来,再次看了看“冰仙子”,他“噗呲”一笑,说道:“我就知道是她,唉,她也真不容易。”

吴华闻言也回头一看,他惊呼道:“怎么是她?她在两年不到的时间里居然修到筑基境界了,这是天才啊!”

耿憨干脆把背上的“冰仙子”卸下,一看,只见这人穿了条浅绿色的裙子,身材高挑、玲珑有致,瓜子脸,五官精致漂亮,肌肤白里透红,正是自己这些人的老冤家–柳青!

耿憨皱着眉想了老半天,他呆呆的问道:“广哥,这是怎么回事?你要说柳青假扮冰仙子的话,怎么她连衣服的颜色都变了?她刚刚不是穿的白色裙子吗?”

丁广还未答话,田天奇道:“她刚刚穿的是白色裙子?你们确定?我怎么看到的是她一直穿的绿色裙子呢?”

田天此话一出口,耿憨和吴华都满脸震惊的看着他,这时,丁广“嘿嘿”一笑道:“我们看的是同一个人,却出现两种不同的结果,这种情况,只有一个可能,我们看到的是幻境。”

田天惊道:“幻境?我们不是把大殿里的幻阵打破了吗?怎么可能还会产生幻觉?”

丁广解释道:“大殿里的幻阵分两层,内层包围住了高台,不破掉内层阵法就无法真正接近高台,找莲子就更无从谈起。”

“而外层幻阵则覆盖了整个大殿范围,它是用来保护内层幻阵的,如果不在特定时间进入大殿的话,没有人可以接近内层幻阵,所以这是个双保险阵法,不懂口诀的话根本不可能发现那个石门。”

耿憨插嘴道:“广哥你的意思是,我们虽然破掉了内层幻阵,但外层幻阵依然还在影响我们?”

丁广点点头:“其实外层幻阵因为覆盖范围太大,所以产生的幻觉威力不强,不过,如果有人操控的话又不一样了。”

“这个幻阵应该是中阶低级阵法,按理说,要操控阵法必须得有金丹修为,可你们别忘了,当内层幻阵被我们打破后,这个阵法就成了一个残阵,既然是残阵,那么筑基修士也能操控了。”

“不过,在内层幻阵未破前,梁武似乎也能操控一点,因为他能发现隐身进入大殿的我,而且还可以让应典他们清楚的看到我。”

耿憨“哦”的一声,恍然大悟,说道:“难怪你突然出现在殿内,又突然被应典他们攻击。”

丁广说道:“整个事情的经过应该是这样,梁武和柳青早就埋伏在这里了,我猜他们两是埋伏在大殿东门的外层阵法里,这时幻阵还很完整,他们操控不了幻阵,但却可以借外层幻阵很好的隐蔽自己。”

“我们在殿内与应典还有那金丹修士交手的过程,以及所说的话都被他们看在眼里、听在耳朵里,当内层阵法被我们攻破后,他们两就顺利接管了外层幻阵。”

“可是我们为了阴那金丹修士一把,故意把他引出了大殿,于是柳青把阵法交给梁武控制,而她自己则跑到大殿西墙,隔着墙壁听我们说话,也正是因为如此,柳青才及时救下了我们,不然要她从大殿东边赶到西边,我恐怕早就被杀死了。”

吴华“哼”的一声,不屑的说道:“如此说来,我们还得谢谢这两个心怀叵测的家伙了?”

丁广苦笑一下,说道:“谢谢当然谈不上,柳青的本意是想从我嘴里套取口诀的意思,不过她和梁武救了我们也是客观事实。”

第402章 凶手

丁广继续道:“首先,由于他们操控了外层幻阵,使得那金丹修士的神识被限制在一个极小的范围,他们这么做是怕那金丹修士发现他们,可恰恰也使得那金丹修士没有发现我留在西墙外的五人。”

吴华插嘴问道:“广哥,在内层阵法被破掉后,你是如何发现还有个外层阵法的?还有,那五个人到底是谁?”

丁广答道:“那五个都是想干掉我的人,没想到阴沟里翻了船,倒被我擒住了,我没杀他们,但好人有好报,他们也为我挡了枪。”

丁广没把单平的身份说出来,主要是怕吴华又叽叽歪歪要田天发毒誓,吴华跟自己不一样,他是有组织的人,怕麻烦。

“至于我是如何发现还有外层幻阵的……”丁广一笑,接着说道:“这还要感谢那金丹修士,他问我是不是真把阵法破掉了的时候,我才留意到应典他们与我们的距离没变。”

吴华一愣,下意识的问道:“什么意思?”

丁广解释道:“应典三人不是在特定时间进入大殿的,所以他们实际上距离高台很远,但是当我们站在高台下,因为共同处在幻阵中,所以我们会觉得应典离我们并不远。”

“假设这大殿里只有一个幻阵,当我们破去幻阵时,我们就应该会回到现实的距离中去,也就是说,应典应该离我们更远一些。”

“可是我发现破掉高台幻阵后,应典和我们的距离没有发生变化,看起来还是那么近,因此我才知道有一个外层幻阵的存在,只是我当时还不知道这个外层幻阵正被人操控着。”

见吴华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丁广继续说道:“大殿西墙被那金丹修士推倒后,外层幻阵蔓延到了西墙之外。柳青急于知道口诀的意思,于是仓促出手把油尽灯枯的金丹修士打死了。”

“我猜,其实柳青也不知道她在我们眼睛里是谁,不过当我喊她做‘冰仙子’的时候,她倒是应对得很是自如,可见柳青不简单。田老弟估计没见过冰仙子,所以他看到的也许是柳青本人。”

田天笑道:“我看到的人跟这位叫柳青的仙子还是有差别的,只不过差别不大,我想,可能是我的神识稍稍强一些,受到的幻阵影响小一些。”

耿憨奇道:“如果说幻境是根据每个人的记忆和思维幻化而成的话,那么为什么我们三个看到的都是冰仙子呢?我们三个毕竟不是共用一个脑袋吧?”

丁广摇摇头道:“所以冰仙子不是根据我们的思维幻化的,而是根据梁武的思维幻化出来的,他居然要用冰仙子来诓骗我们。不过问题也来了,我们跟冰仙子关系是不错,可梁武是如何知道的?”

丁广说到这里似乎想起了什么,但却始终抓不到头绪。

大家沉默了一会,丁广开口道:“我们继续吧,我把柳青又带进了大殿高台下,我假意发现了石门,把大家召来,然后我用水阵盘和普通蒙汗药把所有人弄晕,就是为了引出背后操控幻阵的人。”

吴华终于忍不住了,他问道:“广哥,你到底是怎么发现柳青的呢?你可别说你是瞎猜的啊。”

丁广笑了笑:“梁武能把柳青幻化成冰仙子的模样,但他毕竟不能把柳青真正变成冰仙子,所以她露出了不少破绽,只要稍微细心点就不难发现了。”

“首先,柳青称呼我是直呼大名,可是冰仙子却叫我‘丁大人’,因为柳青并不知道我被杨丰封为府主的事,我想梁武也不知道,所以这是一个小破绽。”

“其次,柳青说这个地方的秘密早就被泄露出去了,所以来了一波又一波的人,这句话冰仙子应该是不会说的,因为冰仙子刚刚才赶到这里,她怎么知道这里来了几波人?”

耿憨问道:“柳青说几波人是不是指应典和我们?”

丁广想了想,摇摇头道:“我觉得不是,假如柳青是早就埋伏在此地的话,那么应典也好,我们也罢,在她看来都属于同一波。”

“所以她说的一波又一波,除了我们之外,还包括了一年前,莲池消息刚被曝光时所来的人,如果是一年前就知道有人来过这里的话,除了一剑门的人,外人恐怕不可能知道得这么详细,冰仙子也不可能知道。”

其实丁广心里很清楚,一年前来过这里的人恰恰就是他自己,当然,还有谢亭和“胖瘦高”三人组合,而当自己从此地回去后,莲池就被封锁了,直到一年后的今天,莲池再被开启,这中间不可能再有人进入莲池了。

丁广记得他从大殿的地道里出来时,谢亭被人杀了,这个凶手很可能就是柳青。

另外,此时大殿里的谢亭和“胖瘦高”三人的尸骨都不见了,区区一年时间,修士的尸体不可能完全腐化成灰吧,收尸的人很可能就是凶手,不然谁会管这个闲事?而最先到这里埋伏的人不就是柳青吗?

不过这件事事关地道莲子,由于田天在场,所以丁广不愿意现在说出来。除了耿憨和吴华,他在仙界谁都不信任。

见耿憨和吴华都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丁广继续道:“以上两点都还算是小破绽,真正的破绽在她所说的、和口诀有关的内容。”

“你们记不记得柳青是怎么说的?她说欧学死后,一剑堂就同时公布了两则莲池的消息,这两则消息一明一暗,其中暗消息就是这个口诀。她还说欧学练气修为就知道这两个重要之极的消息……”

吴华奇道:“这句话我记得,可有什么问题呢?一切都很正常啊。”

耿憨看了眼吴华,他皱眉道:“有问题,确实有问题,我怎么一开始就没听出来?难道是过于相信冰仙子了么?”

丁广笑道:“华子一贯不用脑子的。田老弟,你觉得这句话哪里有问题吗?”

田天点点头道:“我相信大家都跟我一样,是先知道莲池开启时间的明消息之后,再知道飞升大殿可能有莲子的暗消息的,也就是说,在我们心中,这两则消息是有先有后的。”

吴华还是没听懂,他一会看看耿憨,一会又看看丁广,期待着有人出来解释解释。

丁广笑道:“田老弟指出了最明显的破绽。华子,这两则消息一明一暗,所有人都是先知道明消息之后才知道的暗消息,因此,没有人会认为这两个消息是同时出现的。”

“但柳青却说一剑堂同时公布了这两则消息,请问,她是如何知道的?”

见吴华又要插嘴,丁广抢道:“这句话还有一个不太明显的破绽,她说这两则消息都是欧学一个人发布的,可是我们所有人都以为这两个消息是由两个人分别发布的。”

“华子,你不妨想想,为什么柳青对这两条消息知道得如此精准而肯定?”

吴华张口结舌的想说点什么,但最后还是闭上了嘴。丁广笑着摇了摇头,耿憨说道:“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还不知道吗?答案很明显了啊。”

“柳青之所以知道两则消息是由欧学发布的,又是在欧学死后被一剑堂同时公布的,说明杀死欧学的很可能就是这位柳青柳仙子啊!”

吴华闻言并不吃惊,他皱着眉头想了想,问道:“广哥,你就这么确定是欧学发布的消息吗?”

丁广被吴华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哑口无言,他沉吟了一会,说道:“我确实没有证据,但我的推断就是这样,你们不妨听听看吧。”

“首先,挖地道的人肯定是一剑门的人,而且还不可能是普通弟子,这种监守自盗的行为,一旦传出去,仙盟必定震怒,要知道莲池可是仙盟的宝贝疙瘩。”

“欧学的父亲是一剑门金丹长老,他爷爷更是元婴老祖,因此他有这个身份和资格进入莲池实施挖掘盗窃的机会。莲池在关闭的时候,毒雾弥漫,到处是水魂兽,用挖地道的方式采莲,可谓别出心裁。”

“而且,可以肯定的是,他挖地道确实找到了莲子,不过他不是要自己用,而是要给别人,只是我们可能永远无法知道他要给谁了。”

吴华问道:“费那么大劲挖地道,采得莲子却不自己吃?这也太大方了吧?广哥,你怎么知道的?”

耿憨笑道:“他要自己吃的话干嘛还在一剑堂留信息给别人?”

吴华“哦”的一声,大点其头。丁广一笑,继续道:“我猜,欧学是在去北岛郡封印大阵前就把消息留在了一剑堂。而收消息的人看到后就能选择合适的时间去取莲子。”

“至于他为什么会选择在死后公布消息,我想,这也好解释,他做的毕竟是偷鸡摸狗的勾当,因此他不愿一剑堂的人认出他来,于是他在留消息时为了尽量少说话,只好同意了死后公布消息。”

“因为一剑堂的人都会问要不要死后公布消息,欧学只要‘嗯’一声就行,不用说话。更何况,以欧学的傲气,他也不可能认为自己会死,所以选不选死后公布消息他是无所谓的。”

这时,耿憨插嘴道:“欧学是在去北岛郡封印大阵前就留了消息,没想到等他从大阵回来后这么长时间,这消息始终没被人取走。”

第403章 二人盟

丁广点点头:“那收消息的人肯定是花了大代价才买通欧学在莲池外围挖地道的,结果欧学从封印大阵里回来后想变卦了,因为他全身灵气散尽,嘿嘿,就跟他哥哥欧能现在一样。”

欧学和欧能都被丁广他们强行喂了散气丹,一身灵气荡然无存,就如同被刺破丹田一样。

“为了恢复身体,欧学把主意打到了地道里的那枚莲子上。”

丁广说欧学想“私吞”地道里的莲子,这一点让耿憨和吴华都连连点头,因为欧能被喂下散气丹后一剑门也是想方设法的在为他找莲子。

莲池在关闭的时候是有进无出的,即便是欧能的爷爷-元婴老祖也无法进去,所以一剑门才乘着莲池开启的时候,希望通过掠夺的方式从进入莲池的修士当中获得莲子。

耿憨问道:“欧学想拿地道里的莲子应该不难吧?为什么他没成功?”

丁广说道:“我想,欧学想私吞莲子,他回来后首先是要确认那两则消息还没被人取走,但他自己不方便露面,所以只能派人前去查看。”

“对欧学来说,最好的人选莫过于他的哥哥欧能和他爸爸,可是我们在龙脉山听到欧能和冰仙子谈话就知道,当时欧能和他爸爸都在外游历未归。”

“按说欧学还可以找他爷爷,不过他可能以为欧能或者他爸爸很快就会回,总之,欧学最后没能选择家人,而是选择了另一个相对亲近些的人。”

吴华一拍大腿,赞道:“有道理!欧学定然是选了柳青,柳青把他从封印大阵里救出来,而欧学又把柳青安排进了一剑门,这时两人实力都很低微,不禁心心相惜……”

丁广抬手打断吴华:“别说什么心心相惜了,你听我说完再看他们是否心心相惜。”

“欧学要柳青去一剑堂查看消息是否还在,如果在的话,说明消息还未被人取走,那么莲子也就一定还在地道里……”

耿憨突然插嘴问道:“欧学要柳青去看消息,为什么他不让柳青直接取走消息呢?这样的话,这个秘密就不可能被散布出去了啊,欧学这是百密一疏吗?”

丁广摇摇头:“欧学可不傻,他既要用柳青,同时也要防着柳青,所以我推测,欧学只让柳青去查看明消息,只要明消息在,那么暗消息肯定就在,取信之人不可能只取走一个消息吧。”

“明消息被柳青知道了也无所谓,反正她进不去莲池。得知了消息还在,欧学就放心了,于是他等着爸爸或者哥哥回来就行,只要回来一个,就有人为他去取莲子了。”

“不过柳青也不是一无所获,以她的细心,她肯定知道了欧学还留下了另一则消息,也知道了这两则消息会在欧学死后被公布。”

“欧学这一等就是将近一年时间……”丁广在宜宁府胜归门呆了一年时间后被盛冰派往临北府,他“顺路”去了小松郡,那时莲池的消息已经公布了一个月了,这说明欧学刚死才一个多月。

耿憨奇道:“这欧学耐心也真好,他就不怕这段时间取信之人来把消息取走吗?”

丁广心中一动,耿憨这话很有道理啊,他沉吟了一会,说道:“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欧学肯定取信之人不会来取消息,所以他才这么有恃无恐。”

“不过很显然,后来欧学察觉到了取信之人有来取消息的趋势了,而这时,欧能和他爸爸还没有回来,于是欧学急了,他等不了了,他必须要在消息被取走前拿到莲子。”

“我推断欧学又一次找到了柳青,他把暗消息的部分内容告诉了柳青,要柳青帮他去取莲子。暗消息就九个字‘日连一,坡下北,阳顶天’,欧学只把‘日连一’的内容告诉给了柳青。”

吴华问道:“欧学防着柳青是可以理解,但这样一来,柳青又如何帮他拿到莲子呢?那口诀的每个字都很重要吧?”

丁广点点头,他先把口诀的意思粗略解释了一下,然后说道:“我猜欧学的意思是要柳青把他带进那大殿里,因为他需要柳青帮他破开幻阵,幻阵一旦破开,剩下事情柳青就没必要知道了。”

吴华点点头,问道:“有道理,广哥你是怎么知道这口诀的意思的?”

丁广飞快的瞟了眼田天,心里埋怨吴华问出这不合时宜的问题,他的秘密说给耿憨和吴华听是无所谓,但绝不能再让任何其他人知道了,不然传出去的话,光是一剑门就饶不了他。

丁广想了想,说道:“这口诀的意思是盛冰告诉我的,不过她只知道一个大概,毕竟她也是猜的。”丁广这话完全是说给田天听的,反正他肯定不认识盛冰。

见耿憨和吴华都是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丁广暗自好笑,心想等一会出了莲池再找机会告诉他们真相吧,只不过莲子都被自己吃了,真不真相的也无所谓了。

“我继续往下说吧。”丁广轻咳一声:“事情的关键来了,柳青知道了暗消息的存在,却不知道暗消息的全部内容,于是她很自然的想看看暗消息。”

“毕竟莲子的功效神奇,带着枚莲子就等于多了条命,这种逆天宝贝谁不动心?可是柳青知道欧学绝不可能让她查看暗消息,于是她干脆杀了欧学,这样她就能从一剑堂的公布的消息中看到口诀了。”

丁广顿了一顿,问道:“你们是不是奇怪为什么梁武又掺和进来了是吧?”

见耿吴二人点了点头,丁广笑道:“你们还记不记得包长老和他弟子小板的对话?”此话一说,耿憨立刻反应过来,他连连点头,说道:“原来如此。”

在祭堂秘境的沼泽地里,丁广三人曾亲眼看到一剑门的包长老和他的弟子小板师徒残杀的一幕,他们二人的谈话也被三人听在了耳朵里。

不过吴华还是一脸迷茫,丁广解释道:“柳青杀了欧学后,虽然得知了暗消息的内容,但还有两个难点,第一,她看不懂口诀后面六个字是什么意思。”

“第二,她被她的师父包长老软禁了,无法去莲池大殿里实地考察一番,而此时,莲池的消息被公布出来,去探宝的人越来越多,她也担心竹篮打水一场空,于是她请了个外援–梁武,时间就在莲池被一剑门封锁的四五天前。”

当时包长老跟小板说柳青与梁武见面是在三十七天前,但是丁广从莲池回来后在雪原宗呆了二十天,又帮迪望府兵坚守了十日,再加上赶路和其他杂事的时间,丁广算出了柳青和梁武见面的大概时间。

“柳青之所以在欧学死后拖了近一个月才联系到梁武,一来是她被包长老软禁,不能时常出门,二来是她不到万不得已也不想把莲子拿来与人分享。”

“柳青在小松郡就只认识雪原宗的梁武,于是她召来了梁武,见了他,并要梁武帮她取走莲子。对于这种送上门的好事,梁武当然是欣然答应。”

“为了尽快成行,梁武来不及回戎城总部了,于是他匆匆赶回临北府,要那炼药点的驻守的筑基修士谢亭去一趟莲池……”

耿憨笑道:“柳青和梁武的心都够大的,这么重要的宝物,他们居然也敢假手他人去取,就不怕别人见财起意吗?”

丁广“嘿”的一声,说道:“你可小看柳青和梁武了,梁武很可能一开始是打算同谢亭一起去莲池的,可巧的是,那天正好碰到盛冰率人攻打炼药点,这个事憨子你也知道。”

“莲子对梁武是重要,但是炼药点也万万不能有失,这是雪原宗的根本大事,于是梁武只好留在炼药点了。我去临北府炼药点救憨子的时候,还在外围的树林里碰到梁武了呢。”

“他当时并不是在看守炼药点,而是在那里等待谢亭回来,只不过他没等到谢亭,倒是把我等来了,嘿嘿。”

其实丁广这番话也并不详实,首先,柳青虽然被包长老看得紧,但以她的聪明,也不至于完全出不去,她之所以愿意冒着梁武独吞莲子的风险他拉上船,柳青也有她的考虑。

事实上,谢亭逼着丁广去莲池的那天,柳青应该也去了,谢亭就是死于她的手中。只是她不能出去太久,所以她希望梁武为她轰开幻阵,届时她再搞定梁武,然后直接摘桃子。

说穿了,梁武是被柳青利用的对象罢了。当然梁武也不傻,他并没有独自一人去,而是特地赶回了临北府,他想找门派中的一个筑基修士–谢亭同去,估计梁武也确实怀着“黑吃黑”的心思。

刚刚梁武从地道出来后没有救柳青,而是选择拿走储物袋后就直接闪人,这已经很能说明他对二人结盟的态度了,他们两人随时都准备把对方推出去送死。

丁广当着田天的面无法把事情说透,不过好在这些事也无关紧要,仙界的修士心黑,那是他们三人的共识,用不着再三强调了。

第404章 识香

丁广继续道:“这次取莲子失败后,一剑门发现欧学死了,于是封锁了莲池,柳青和梁武只好真心结盟并把希望寄托在莲池开启的这几天了。”

“其实梁武和柳青都知道口诀中‘日连一’的意思,只不过她们始终弄不清后两句口诀的意思,于是她们找了几个替死鬼帮她们轰开幻阵并寻找莲子,她们两则埋伏起来等着坐收渔翁之利。”

在耿憨和吴华心中,这些替死鬼就是应典三人,只不过丁广知道还有单平三人,一共是六个筑基修士。

应典和单平六人没有在特定时间进入大殿,因此他们为了攻击幻阵会消耗大量灵气,一旦内层幻阵被破,柳青他们就能用外层幻阵轻易控制六名筑基修士一起寻找地道,还能利用他们趟雷,可谓妙用无穷。

最后柳青两人在幻阵的帮助下神不知鬼不觉的拿了莲子撤走,剩下两位小王爷狗咬狗,反正他们的家族本就有深仇大恨。

这六个替死鬼的作用十分重要,因为有不少眼睛都盯着这里,这其中就包括了那名神秘的、一直在监视这里的高手。

这时耿憨问道:“柳青和梁武找替死鬼是为了防备谁?”

丁广答道:“主要是防两批人,第一批是一剑门的人,一剑门调查欧学之死已逾时一年,估计多多少少能知道些地道莲子的消息,那么谁最后找到那枚莲子谁就是杀死欧学的主要嫌疑人。”

“由此看来,这次所谓的‘莲池盛会’其实也是一个大圈套,一剑门除了要通过天下修士帮欧能搞到一粒莲子外,还希望通过地道莲子顺藤摸瓜的找到杀死欧学的凶手。”

“不过柳青他们早有防备,一旦地道被找到,这么多人一起涌进地道,届时再一起涌出来,即便大殿附近有大能修士监视,他也难以知道莲子在谁身上,毕竟这仙界肯定有手段可以让莲子躲开神识的。”

耿憨问道:“广哥,照你这意思,之前在大殿的天上监视我们的就是一剑门的修士吗?”

丁广摇摇头道:“有这个可能,不过知道这地道的人太少,只有柳青和梁武,但他们显然不会透露给一剑门。所以我更偏向于第二种可能,也就是我说的第二批人。”

“你们别忘了,欧学这两则消息是有接收人的,他死后,消息虽然被公开了,但是接收人是看得到的,而且他也是知道地道的存在的,他甚至一眼就能看懂口诀的意思。”

“只是因为种种原因,这个接收人看到消息后,莲池却被封锁了。在莲池开启日,由于莲池只对筑基及以下修士开放,他无法完全进来,不得已,只能在天上监视,他要看谁得到了莲子,然后等那人出来后再下手抢夺。”

吴华点点头,插嘴道:“这哥们时运不济,莲子与他无缘,就在地道快被找到时,他居然被应典身上的大能修士分身给撵走了。”

耿憨笑道:“他就算继续留在这里又有什么用?地道里没莲子啊,梁武不是空手而归的吗?”

吴华“嘿”的一声,说道:“不光是这个消息的接收人白来了,我们不是也一样白来一趟吗?还稀里糊涂的跟一个金丹修士打了一场,差点连命都丢了。”

吴华提到了“狗金丹”,这又引起了丁广的疑惑,这“狗金丹”很可能不是一剑门的人,既然不是一剑门的人,他是怎么混进莲池的?而且他隐隐约约的知道些口诀的内容,他是一个人还是有背后势力的?

另外,那“狗金丹”在莲池里差点得到了一枚小莲子,却被一个灰衣人搅了局,随后他去追击灰衣人,丁广可以肯定他没有追上,他若追上了灰衣人并拿到了莲子,还怎么可能死在大殿里?

整个事情到这里全部说清楚了,除了少数几个疑点尚存之外,其他的推论都合情合理,耿憨和吴华也挑不出毛病来。

吴华想了想,问道:“广哥,你的判断有没有错的时候啊?”

丁广一愣,下意识的问道:“什么意思?你觉得我的判断哪里有问题?”吴华从小到大都是丁广的跟屁虫,无论丁广说什么他都信,没想到这次他居然主动质疑丁广了。

吴华摇摇头道:“也不是有什么问题,只是广哥这一番推断下来,我们还是不知道谁拿了莲子啊?地道里的莲子总不可能自己长腿跑了吧?”

丁广“嘿嘿”一笑,心想,原来吴华还是在关心那莲子的归属,他反问道:“怎么?那莲子对你很重要吗?你是哪里有病要治吗?”

吴华讪讪一笑,说道:“我最佩服的还是广哥能从蛛丝马迹中发现柳青这个冒牌货,唉,我还真把她当成冰仙子了。还跟她说了好些话。”

丁广笑起来了,其实地道里的莲子为何不见了,丁广是最清楚的,但他苦于无法现在说出来,田天就站在一旁呢。

至于发现柳青,其实丁广还有一个很直接的原因没有说,那就是柳青的体香,丁广和冰仙子亲密接触不止一次了,冰仙子身上的香味丁广死死记在脑中。

柳青的样子虽然幻化成了冰仙子,但她本人毕竟不是幻象,她有实实在在的肉身,当然也就有她自己独特的体香。

这么细微的东西,梁武不可能会想得到,就算他想得到,以他粗浅的阵法知识恐怕也无法操控出这么复杂的幻境。

所以丁广早就有所怀疑了,一个没有冰仙子香味的“冰仙子”,那只可能是冒牌货。丁广闯仙界的三大法宝之一就是假冒,他可是这方面的专家了。

此时已经到了下午时分,还有七八个小时莲池就要关闭了,丁广四人也休息够了,回去的路途还得花些时间,于是丁广建议现在就背上柳青二人出发往回走,争取早一点出莲池。

这里是一剑门的地盘,丁广他们跟一剑门颇多过节,在此久呆绝非良策。另外,在莲池关闭时出来的修士数量肯定是最多的,同时也是一剑门检查最严格的时候,丁广身上奇奇怪怪的宝物极多,他怕一剑门眼红。

丁广四人花了两个小时走到了外围五行阵边缘,马不停蹄的穿过五行阵后,只要再往前走一会就能到达莲池出口了,那里肯定有人等着要搜查他们的东西。

此时天色刚黑下来,丁广脚步一停,说道:“憨子,华子,我们还是用隐身符出去吧,田老弟,你就自便吧,如果你身上没莲子的话。”

田天闻言一愣,随即苦笑着点了点头。丁广知道,耿憨、吴华和自己只要用了隐身符,就没人发现的了他们,因为三人的身体很特殊,神识探测不到,最起码金丹修士探测不到。

哪知耿憨却摇了摇头道:“我们三个一起用隐身符出去风险太大,我们都不苗条,三个人加起来占了好大一块地方呢,万一哪个一剑门弟子走过来碰到了我们中的一个,那三人就全暴露了。”

吴华大是赞叹:“还是憨子想得周道,我就不必隐身了,反正我身上也没什么好东西,只有一把兑山刀,但谁要敢抢的话,我不介意让他尝尝此刀的威力。”

丁广咧嘴一笑,吴华说话有这个底气肯定不是因为兑山刀的威力,而是他背后有百兽门为他撑腰,他可是百兽门核心弟子,又是门内老祖的红人。

耿憨也点头道:“我也没必要隐身了,一剑门应该不敢过分招惹我,何况我也没捞到什么好东西。”耿憨说完把柳青卸下,吴华见状也把梁武往地上一扔。

耿憨问道:“广哥,这两人就丢在这里吧?你隐身出去还带着这两人的话,行动不方便啊。”

丁广叹了口气道:“柳青和梁武不比应典他们,应典这些人虽然服用了憨子的高级蒙汗药,但他们的的灵气会在莲池关闭前就完全恢复,因此他们没有性命之虞。”

“但柳青和梁武被我们不断喂入蒙汗药,一个时辰内都醒不过来,留他们在这里会被其他路过的修士杀掉。他们总算是间接救了我们一命,我好歹把他们背出莲池吧。”

丁广说完拿出三张隐身符,把其中两张贴在柳青和梁武身上,然后再在自己身上贴一张,丁广俯身拽起两人,像扛麻布袋一般把二人扛在双肩上。

丁广的声音传来:“田老弟,你用神识扫一下,看是否能发现我?”

田天闻言把头一低,再抬起头来时已满脸惊讶,他奇道:“还真发现不了,三个人都不见了。”

丁广三人对神识的屏蔽是非常彻底的,修士不光用神识探测不了他们的身体,同时也无法探测他们身上的物品,现在丁广更是肯定了,只要他们接触到的物品都无法被神识“看”到。

丁广觉得很是稀奇,假如他摸着一头大象呢?一堵墙呢?是否这些大件东西都能屏蔽神识?他不知道这种屏蔽神识的范围有多大,但肯定是有范围的。

第405章 聊道

做好了准备后,由田天在前面开路,耿憨紧随其后,丁广在耿憨旁边,吴华则排在队尾,这种队形可以最大程度的避免有人从他们中间穿过而碰到丁广。

几人很快来到了莲池出入口,丁广远远的就看到那里点着几个大火堆,至少二三十个一剑门弟子把出入口堵得水泄不通,而在那些弟子身后还有几个修士在闭目养神,估计应该是长老级别的高手了。

看到这样的阵仗,丁广心中有些犯嘀咕,这一剑门防备甚严,就怕有漏网之鱼,如果所料不差的话,那些筑基长老的身后还隐藏着金丹修士,谁也翻不出天来。

丁广轻咳一声,示意大家小心,众人会意,耿憨三人把丁广围在中间,以冲关之势渐渐接近那处莲池出口,但刚走到距离出口百来米处,就听到一个一剑门的弟子喊道:“前辈留步!”

丁广等人一愣,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几人互看了一眼,心中都有些不安,田天喝道:“我们要出去,怎么?你打算把我们关在莲池里吗?”

那一剑门弟子站在出口中间对田天一躬身,说道:“前辈勿怪,为了确认大小破境丹的归属,凡进入莲池的前辈们都得等到莲池关闭前才能依次出来。”

田天还未说话,吴华就喊道:“我们不要什么奖品,我们现在就要出去,有急事要办。”

那弟子倒是礼貌,又一躬身道:“对不起,莲池现在只进不出。离莲池关闭还有不到两个时辰,请各位前辈稍稍等待一会。”

吴华还要争辩,丁广的声音传来:“我们先退后一点,看来现在出不去了,得等机会。”

几人无奈,只得退出百来米,丁广说道:“就这里吧,我现在不能现身了,那里肯定有金丹修士坐镇,不然那一剑门的练气弟子说话不可能这么硬气。”

过了一会,丁广又道:“你们离我稍微远些,我用了隐身阵盘。妈的,背了柳青就没法见光了。”耿憨和吴华都吃吃笑起来,柳青是一剑门的弟子,还是筑基修为,若是一剑门看到她被俘虏了,那丁广几人肯定要被兴师问罪。

吴华说道:“谁叫你非要带着这两个累赘的?现在好了,想丢都丢不了了,除非我们退到大阵里去。”

丁广把柳青和梁武卸下来放在地上,但两手仍是抓着他们的肩头,他叹了口气道:“华子,凡事有因就有果,别抱怨了,你也不想想,当初若是我们在封印大阵里就杀了他们两,那今天谁来救我们?”

耿憨笑起来:“广哥,你这么说就不对了,他们两是无意中救了我们,可是没有他们两的话,我们也不会来莲池了,就算来了莲池也不会去那大殿了,那金丹修士也不会来了。”

丁广一愣,耿憨这脑洞也挺大,关键是逻辑没错,丁广沉吟了一会,说道:“憨子,我并不是要和你争论什么,但是我总觉得,该发生的事情总是会发生的,只是导火索不同罢了。”

“也就是说,即便没有柳青和梁武,欧学也还是会死,大殿里的地道也还是会被人知道,我们也还是会进去。我在想,这是不是就是天道的规律,大家的因果相互纠缠,谁也逃不开。”

吴华笑道:“广哥,你这是彻底的宿命论啊,你不是一个唯物主义者吗?”

丁广叹道:“唉,不知为什么,年纪越大就越能感受到命运的存在,同时也就越认命,难怪说男人五十知天命,没想到我刚刚不惑之年就有这个觉悟了。”

吴华“哼”的一声,有些不屑的说道:“我是不信什么命运的,就算真有命运,我也只信人定胜天。憨子,你是怎么想的?”

耿憨想了想,说道:“我觉得天道还是有,因果和命运也有,只不过并不是完全不能改变,要顺着天道规律去改变,一味逆天而行估计是成功不了的。”

吴华不满道:“你倒滑头,居然走了个折中路线,两边不得罪,你是最近读了《中庸》吗?”

丁广哈哈大笑,本来是聊天,吴华却过于认真了,他说道:“华子,憨子,你们有没有读过《道德经》?里面强调‘无为’,又说‘无为而无不为’。”

“其实天道的规律就是无为,也只有无为才能达到一切。所有人都以为要做些什么才能改变命运,其实,什么都不做是最能改变命运的。”

吴华摇摇头道:“广哥,这我可不能认同你了,什么都不做的话,事情就会按照它原本的样子发展下去。再说,如果什么都不做的话,那是不是饭也不吃了,觉也不睡了?那还不如去死啊。”

丁广皱眉道:“这无为要解释起来就麻烦了,无为指的是心态,而不是真的什么都不做,你该干嘛还是干嘛。”

“我觉得所谓天道就像一个弹簧,你给它施加多大力,它就会反弹多大力给你自己。你在用力的时候觉得命运被你改变了,但当它反弹时,你就会被它弹伤,说起来,伤害你的力量还是你自己施加上去的。”

“而憨子的想法是用稍稍温柔的力量压弹簧,弹簧返回的力量也就跟着柔和一些,感受起来更加容易被接受,伤害小一些。我们以为这就是顺着天道了,其实这也不过是钝刀子割肉罢了。”

耿憨插嘴问道:“广哥,这就是所谓自作自受吗?那你觉得我们要怎么做才对啊?”

丁广长叹一口气:“我哪知道该怎么做?我要知道就是圣人了。你若不碰弹簧,弹簧就无法反弹力量给你,在这个意义上说,其实根本就没有天道。我们是凡人,还是尽量做到凡事不愧于心吧。”

三人不再说话,不过看样子吴华并不服气,只是他不善言辞,找不出话来反驳罢了,而耿憨则是若有所思,似乎对丁广的话有些感触。

这时,一阵脚步声从他们身后传来,丁广回头一看,只见六人从大阵方向奔来,丁广会心一笑,因为他们是三仙宗的六位筑基修士,个个都是老熟人了。

丁广见他们结伴而行,想必这六人经过一番生死相斗之后“和好如初”了。

这六人来到丁广等人面前停下,他们个个眼神闪烁在耿憨他们身上瞟来瞟去,随后把目光都停留在了田天身上。

丁广暗道不好,这些人盯上了他们的玉牌,一剑门发的玉牌里有一百点数,点数的多寡关系到大小破境丹的归属,丁广三人是杂修,对破境丹没兴趣,可是别的修士却趋之若鹜。

正在众人蠢蠢欲动时,突然田天“嗯”的一声看向大阵方向,而三仙宗六人也同样看向那个方向。田天低声说道:“大殿里的八人来了,是走着来的。我得走了。”

田天口中的大殿里的八人就是指应典、单平及其护卫,加上“蛇精脸”和“胖冬瓜”一共八人,他们应该还没有恢复灵气,所以田天强调他们是走着来的。只是不知田天为什么要躲开他们。

丁广估计这八人很快就要恢复灵气了,他不想与他们照面,毕竟拿走了他们的储物袋不说,还把他们全部扒得一丝不挂,见了面又得大打出手。

三仙宗六人退出二三十米远,然后远远盯着丁广他们。丁广心知不能再等了,他赶紧跟耿憨三人低语了几句。

耿憨闻言一脸震惊,他苦着张脸说道:“广哥,你就不能出点靠谱些的主意吗?每次都要我们做这些蠢事。”

丁广急道:“我刚刚要你们两用隐身符,你们不肯,要是你们听我的话,现在多省事,只要像我一样躲在隐身阵盘里看好戏就行了。”

丁广又对田天说道:“田老弟,应典他们并没有看过你,而你也没跟他们交过手,所以你跟我们在一起可能会被殃及,一会憨子和华子行动完了,你就往出口跑,那六个修士应该顾不上你。”

吴华嗫嚅道:“广哥,还有没有其他好点的办法?你这馊主意……唉,那边还有女的啊!”

吴华所说的女的就是飞仙门的黄师姐。丁广“嘿嘿”一笑:“两位,别耽误时间了,你们又不是第一次了,按说业务应该很熟了嘛。”

耿憨往身后看了看,咬牙说道:“华子,别说了,听广哥的,快点吧,相王家的子弟背景强大,我们还惹不起,广哥这办法虽然损,但是能把脏水泼给别人。”

丁广笑道:“憨子一点就透,我告诉你们,那六个人都是三仙宗的,他们的门派实力绝对接得住这盆脏水。”

吴华一脸无奈,他一边脱下外层的火鱼皮衣服,一边抱怨道:“三仙宗也不好惹啊,我们是不是树敌太多了?”

耿憨也在脱衣服,他笑道:“三仙宗分别位于仙界大陆的西、南、东部,而我们所在的小松郡、镇东郡都在北边,怕他们做什么,我就不信他们会为了这么点小误会兴师动众的千里袭杀我们。”

说话间,两人已经脱得赤条条的,他们动作异常娴熟的把衣物包裹起来,然后丢进了丁广的隐身阵盘里,丁广顺手把两个包裹挂在了脖子上。

第406章 引祸

这时,飞仙门的黄师姐突然喝道:“你们两做什么?穿上!”说完她气急败坏的转过身去。

她这一嗓子把另外五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他们原本盯着应典八人所来的方向,此时全都齐刷刷的看向耿憨和吴华。

耿憨和吴华都是毛深皮厚的主,但主动脱光被人围观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他们两脸一红,跟着全身都红起来,如同上锅蒸熟的虾子。

田天似乎想跟这两个神经病划清界线,他在两人脱衣服时就不断在后退,两人脱光后他已经退出了上百米,三仙宗的人不是没留意到,只不过耿吴二人实在太奇怪,田天的反应反而显得很正常。

吴华伸手踢腿,舒展了一下筋骨,丁广低声道:“你光个屁股还要做一套广播体操吗?快躺下吧!”

吴华小声说道:“广哥,你可要罩着我们啊,我们现在是任人宰割的羔羊了。”他说完果然往地下一趴。耿憨也一同趴下,躺在了他的旁边。

三仙宗的人看得莫名其妙,他们一个没注意,场上就多了两个裸男,关键是这两人的衣服都没看见去了。

筑基修士的神识并不时常运行着,因为神识耗费太过的话会影响法术的威力,甚至一些需要神识催动的法术和法宝都无法用了,因此神识和灵气一样,都需要节约使用。

另外,神识除了可以探查周围环境外,最主要的功能的就是在战斗过程当中锁定敌人,因此,当神识用以锁定敌人后,修士对环境的探查力度就会相应下降,这是此消彼长的关系。

耿憨和吴华脱衣服所挑选的时机正是三仙宗六人锁定应典八人的时候,所以无人阻止他们两。

丁广暗自好笑,他正要说话,就见远处黑暗中走来几个影影绰绰的身影,待得稍稍走近了些,丁广总算是看清了,真是应典八人,他们身上覆盖着一些树叶聊作遮挡,搞得跟野人开会似的。

应典等人走到距离耿吴二人百米处停下,他们看了看地上裸着的耿憨和吴华,又看了看一边的三仙宗六人,最后八人之间又相互看了看,最后应典点了点头。

丁广听到应典说道:“还少了一个,估计是被杀了。”他说完后,单平面露怒容,但他身后的一名护卫轻轻碰了碰他,单平这才强自压住怒火,然后恶狠狠的盯着三仙宗六人。

三仙宗的人更加莫名其妙了,他们不知道应典八人还没有恢复灵气,但这八人显然都不怀好意,真不知是哪里得罪了他们。

不过他们的实力和背景也不是吃素的,他们行走江湖多年,还真没人敢这么蔑视他们。于是场上的十四人全都大眼瞪小眼,各自保持着沉默,但气氛却越来越凝重,大有一触即发的趋势。

又过了一会,单平深呼吸一口气,他朗声说道:“六位道友,你们把东西交出来,我们既往不咎,若是……嘿嘿。”

丁广心中一动,心知单平他们已经恢复灵气了,难怪敢开口说话了,而且语气还这么硬。

永灵派的伍师兄是个火爆脾气,他怒吼道:“什么东西?你们想仗着人多明抢不成?”

丁广差点笑出声来,三仙宗这六人刚刚就想仗着人多明抢自己这些人,没想到这么快就角色互换了。

应典一拉单平,然后指着耿吴二人说道:“几位道友,你们从这些人身上的得到东西请拿出来给我们一观,我在此保证,只取走三样,至于其他东西,就当是跟诸位交个朋友如何?”

伍师兄喝道:“我不知你在说什么,他们身上的东西何时到了我们这里?”

应典眉头一皱,他耐着性子解释道:“这两人,再加上一个胖子,他们偷走了我等的储物袋,万幸被诸位道友所擒,其他东西都还罢了,只是有几样是我等家族的信物,万万不得有失……”

伍师兄看了其他五人一眼,他们现在终于明白耿憨和吴华脱光衣服躺在地上是为什么了,原来他们是要把祸水引到他们这里来。

伍师兄说道:“他们的东西我们没拿,他们,他们是自己脱光躺在地上的。”

伍师兄刚说完,应典八人就爆发出一阵哈哈大笑声,伍师兄也闹了个大红脸,他说的是实话,可是这实话听起来却十分好笑。

应典他们不相信伍师兄的话,最主要的原因是没看到耿吴两人的衣服,若是他们两身边有衣服,那伍师兄的话还有几分可信。

单平极是恼火,他回头对“蛇精脸”和“胖冬瓜”说道:“两位道友,烦请出手,若是真有那东西,我们愿意让给两位,当然,两位愿意割爱的话,你们只管开价便是。”

“胖冬瓜”看了眼“蛇精脸”,他缓缓点头,说道:“不过地上的这两人要交给我们。”

单平摇摇头道:“两位道友,事关重大,这两人我要带回家族里,凡是有外人看过我家族的功法,都必须死。”

“胖冬瓜”说道:“不行,这两人加上那个胖子,我们老祖指定,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听到“胖冬瓜”的话,丁广大吃一惊,这两人是一剑门的人,他们的老祖就是一剑门的元婴修士,同时也是欧能和欧学的爷爷,为什么他这么恨自己三人呢?难道是他知道了自己三人害了欧能或者欧学?

但事情就奇怪在这里,欧能在祭堂秘境里被折磨得神志不清,成了白痴,他是不会说出“凶手”是谁的。

那么会不会是欧学呢?丁广也觉得不大可能,原因很简单,欧学绝不可能认为自己三人能够从封印大阵的崩溃中活下来的,因此他没必要去告死人的状。

更何况,丁广三人在小松郡已经招摇过市两年多了,这么长时间里也没见一剑门到处缉拿他们啊,为什么偏偏派人到了莲池里追杀他们呢?

唯一说得过去的解释就是这个一剑门老祖用什么秘术回溯了欧能被害的过程,这种法术在仙界书籍中偶有记载,它要求施法之人法力高强、修为精绝。

丁广心脏“砰砰”狂跳,得罪了一个元婴老祖可不是闹着玩的,他打个喷嚏都能把自己吹成碎片!

丁广更担心冰仙子,因为她才是打败欧能的主力选手,她到现在还没来,会不会已经被那元婴老祖给杀了?

这时,应典说道:“单兄,答应这两位道友吧,我们能拿回那家族信物就已是万幸了,不然我都没脸回家了。”

丁广知道,应典所说的“家族信物”就是那本功法,而单平口中的“那东西”是指地道里的莲子。

他们在大殿里一同醒来,相互间一定交流了,因此判断出是丁广三人拿走了应典和单平身上的绝密功法。

至于莲子,不管应典他们有没有找到地道,他们都会默认是丁广三人拿走了莲子。正是因为如此,丁广才想到要把这盆祸水引到三仙宗的六人身上去。

丁广知道这是自己的失误,他应该把这些人分开丢弃。在他的印象当中,修士之间都是相互防备、甚至敌视的,只是万万没想到这些人在不能动用灵气的前提下反而袒露胸襟,来了个无话不谈。

见单平点了点头,“胖冬瓜”哈哈一笑,随即掐了几个法诀,手一挥就甩出一个斗大的火球来,这火球斜着飞上天空,然后轰然碎裂开,化作千百小火苗向三仙宗六人飚射而去。

这“胖冬瓜”招呼不打就突然出手,伍师兄怒极而笑:“打算明抢了是吧?还真有人敢招惹到老子头上来!”

他话音未落,三仙宗六人散开,然后各自发出法术向应典等人袭去,应典八人毫不示弱,也发出法术对轰,一时间,场上五颜六色的法术到处乱飞,“乒乒乓乓”的打得极是热闹。

丁广在一边看得津津有味,三仙宗这边少两人,但他们在场中不断游走,或打或挡,完全不落下风,的确有顶级宗门的风范。

而且他们在面对应典八人时,始终没有一人透露自己的门派名号,可见他们并不屑于拿门派压人,也算是有几分骨气,这是丁广对他们产生的唯一的好感。

场上的十四人刚开始还只是试探着进攻,过了一会,他们全都打出了真火气,单平和应典及其护卫六人更是出手凌厉、毫不容情,他们丢了家族功法,生怕回去遭受责罚。

最为偷懒的是“蛇精脸”和“胖冬瓜”,他们二人只是时不时放出些骚扰性的攻击,其作用不过是略做牵制罢了,这两人的眼睛不时扫过耿憨和吴华,他们眼神闪烁,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丁广暗暗着急,他这一番谋划下来就是想乘机跑路,可是“蛇精脸”和“胖冬瓜”这么磨洋工让丁广无从下手。

突然,“蛇精脸”和“胖冬瓜”都“嗯”的一声看向莲池方向,丁广也扭头一看,只见他身后几百米处站着一个白色身影。

第407章 动向

丁广思忖了一会,拿出三张隐身符贴在自己、柳青和梁武身上,然后丁广悄悄走到耿吴二人身边,低声吩咐道:“你们两不要动,我去去就回。”

吴华趴在地上瓮声瓮气的说道:“广哥你快点,我好冷的。”

丁广扛着柳青二人往莲池方向绕了一大圈,来到了那白色身影的后方,然后他轻声说道:“白殿下别来无恙啊。”

那白色身影身子一颤,他转回头来,正是皇子白勉,他低声喝道:“又是你!”

丁广笑道:“白殿下,先让你两个手下别胡乱对我出手好吗?我此来并无恶意,只是想跟殿下你做个交易。”

白勉冷哼一声,并不召回两个护卫,他说道:“你觉得我还有与你交易的兴趣吗?”

丁广“嘿嘿”一笑:“白殿下是聪明人,我敢只身前来当然就不怕白殿下的手段,但也证明了我的诚意,我只要白殿下的一个举手之劳就行。”

白勉沉默了一会,说道:“既有诚意,你又何必藏头露尾?”

丁广回道:“藏头露尾的又不是我一个人,殿下的两个手下不也没露面吗?说起来,大家都是为了莲子嘛。”

白勉惊道:“你知道莲子的下落?”

丁广说道:“莲子的下落,我可以告诉殿下,就当是见面礼了。殿下你看到那六个人了吗?他们是三仙宗的人,莲子很可能就在他们一人身上,不过我也拿不准。”

丁广这话说得含糊,但白勉却信了个十足十,若论实力,三仙宗是仙界顶级宗门,在仙盟内有庞大的势力,他们几个进来前很可能被仙盟面授机宜,因此得到莲子的几率要大得多。

白勉微微点头,他想了想,说道:“我对莲子并非志在必得,何况他们人多,我也不愿冒险。”白勉所说的“人多”也不知是指三仙宗六人还是应典八人。

丁广心中冷笑,心想你若是对莲子没兴趣又何必躲在此处看热闹?而且那两个护卫都不在身边,想必是埋伏起来,准备坐收渔翁之利。

丁广说道:“白殿下英明神武,对区区莲子当然没放在心上,只不过我想问问殿下,殿下千里迢迢跑到小松郡来应该不光是为了来这北莲池逛逛吧?”

白勉不置可否,只是摸了摸下巴,丁广继续道:“那叛军似有星火燎原之势,而仙界大地上还有其他势力在蠢蠢欲动,仙朝需四处用兵,兵力自然捉襟见肘……”

白勉眼中精光一闪,急问:“你知道叛军的动向?”

丁广慢悠悠的说道:“白殿下说笑了,此事恐怕只有叛军高层才能知道,不过我毕竟是本地人,对叛军的动向还是有自己的判断,不知白殿下愿不愿意听听?”

白勉点点头,随即又问道:“你刚刚说要我一个举手之劳?”

丁广对白勉的印象还不错,他是皇子,不可避免的有些跋扈傲气,但人挺聪明,一点就透。在丁广印象当中,这种大富大贵之家的子弟往往都是酒囊饭袋之辈,但白勉却似乎是个例外。

丁广笑道:“白殿下不用担心,确实是个举手之劳,白殿下甚至都不用亲自出手。我只要白殿下的两个手下帮我牵制一下两个人,时间只要半个时辰就行。”

“不瞒殿下,那里躺着的两个人是我的朋友,我只想救我朋友出去而已,怎么样?白殿下可有兴趣听听我对叛军的看法?”

丁广随即把“蛇精脸”和“胖冬瓜”的样子描述给白勉听了,白勉犹豫了一会,终于点了点头。

丁广乘着隐身符的时效还在,赶紧说道:“殿下一定知道,仙朝面临着两股反叛势力,其中一股自称为圣朝,白殿下此时来到小松郡,定是为圣朝叛军而来的吧?”

见白勉点点头,丁广又道:“圣朝叛军占领北岛郡全境以后,居然又在短短一年多时间里在小松郡成功登陆,其速度堪称暴风骤雨。”

“仙朝地域广阔,在开战之初疏于防备、丢了一两个郡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只不过不能任由圣朝叛军继续发展下去了,叛军进攻的步伐必须得遏制一下了,呵呵。”

白勉皱眉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知道这么多?”

丁广呵呵一笑:“殿下愿意听我说就好,我是什么人不重要。由于小松郡的岸防精兵被人用计调离开了,因此小松郡定然难保了,我相信殿下到此也不是来光复小松郡的。”

“这里地处仙界大陆最北端,与之相邻的只有东边的镇东郡以及南边的其他郡。目前,圣朝叛军面临两个选择,他们可以往东进攻镇东郡,也可以往南发展。”

白勉呼吸都急促起来,他问道:“你认为叛军会往哪里走?”

丁广说道:“我认为他们会往东进入镇东郡,而且我也不认为镇东郡能够凭借一郡之力挡住叛军。”

白勉奇道:“为什么叛军不往南进攻呢?”

丁广答道:“很简单,因为往南必定要攻下小松郡,但小松郡是由一剑门驻守的,要拿下小松郡就得先搞定一剑门。目前叛军整体势弱,他们肯定还不想把仙盟牵扯到战争中来。”

“所以白殿下真正要密切注意的不是圣朝叛军,而是仙盟,只要一剑门还在小松郡,那叛军就暂时不会往南,他们很可能会选择先往东进入镇东郡,再迂回到小松郡南面,届时一剑门面临被‘关门打狗’的危险,他们自然会自己退走,而小松郡则可不战而下。”

白勉想了想,随即大点其头,连道“高明”,他能听懂关门打狗的成语,看来仙界也有狗,只是不知跟地球的狗是否一样。

其实圣朝叛军往南是最佳选择,因为镇东郡是杨丰的地盘,叛军跟杨丰勾结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从战略上讲,杨丰是友非敌,他为了利益是什么都可以卖出去的,这样的人,杀了他不如留着他。

可是,盛冰就是仙盟的人,而叛军登陆小松郡就是由她一手策划实施的,这也体现了仙盟“养寇自重”的想法,叛军越是强大,仙朝就越是得看仙盟的脸色。

因此叛军的动向和仙盟的态度密切相关,而一剑门就是试剑石,一剑门在,至少小松郡城就不会丢。

其实叛军登陆小松郡已将近一年了,到现在还没听说哪个府城被叛军所攻占,这说明叛军一直在等仙盟的安排,若仙盟迟迟不做安排,那叛军就只能牺牲杨丰这个大内奸,而去攻取镇东郡了。

当然,叛军也有可能为了保住杨丰而只是借道通过镇东郡往南,只不过如此一来,叛军首尾断开来,进攻部队容易被人包了饺子,这种做法受杨丰掣肘太大,叛军应该不敢这么做。

丁广在跟盛冰最后摊牌时,盛冰曾说她面临着一个大问题,其实就是叛军“往东”或“往南”的选择,没有仙盟的指示,盛冰估计是不敢往南的,但往东则变数太大,因此盛冰才需要丁广帮她出谋划策。

丁广笑道:“言尽于此,我相信白殿下自然知道该怎么办。我先告辞了,还请白殿下尽快动手,我担心我朋友被法术波及。”

白勉忙道:“等一下,你叫什么名字?能否现身一叙?”

白勉等了一会,不见丁广回答,他微微叹了口气,转身把眼光投向了那处混乱的战场。

丁广不是没听到白勉的话,他也知道白勉颇有招揽之心,但他真心厌恶这尔虞我诈的生活,特别是盛冰,她把丁广当成了棋子肆意利用,这让丁广很是心寒。

其实丁广心中并没有偏向哪方势力,若是当初盛冰能够开诚布公的说实话,而不是连哄带骗的玩弄他,丁广未必不能留在她身边为她出谋划策。说到底,盛冰还是把他丁广当成了一个狡猾的仙界修士。

丁广正小心翼翼的往耿吴二人走去,突然听到“胖冬瓜”一声怒吼:“是谁!给老子出来!”话音未落,又是“轰隆”一声巨响,“胖冬瓜”头顶上几道白光四散飚射而出,如同绽放了一朵烟花。

“蛇精脸”也喝道:“还有两个!”他一边说一边用指尖挥出四五道剑气。

而“蛇精脸”和“胖冬瓜”两人身前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两个蒙面黑衣人,丁广看身形就知道是白勉的那两个护卫,他们一个红脸一个黑脸,主修的也分别是火属性和水属性功法。

丁广心中一喜,“胖冬瓜”和“蛇精脸”如今自顾不暇,他们肯定难以时时盯着耿憨和吴华,此时不走何时走?

丁广悄悄来到耿吴二人身边,打开了隐身阵盘,把两人罩了进去,然后扔了两张隐身符在他们身上,急道:“快用符,我们一起走,别走散了!”

耿憨和吴华早等得不耐烦了,他们一个激灵跳起来,赶紧把隐身符撕开拍在身上,然后抓着丁广的手臂一同退向出口方向。

用了隐身符以后,丁广三人也都相互看不到,所以他们得挤在一起走,好在场中十六位筑基修士正打得起劲,竟然没有一个人留意到耿吴二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第408章 小算盘

丁广他们匆匆走出四五十米远,丁广终于松了口气,到了这里,即便应典他们发现耿吴二人跑了也没关系了,因为他们的神识搜索不到自己三人。

丁广伸直了脖子四处看了看,笑道:“憨子,你那田老弟倒是机灵,居然早就跑得没看到人影了。”

耿憨答道:“别管他了,我们乘着隐身符还有效先赶快出去吧,出去以后我们再等他。”

丁广奇道:“你们不先穿上衣服吗?华子,你刚刚还说冷呢。”

吴华苦笑一声:“广哥,穿衣服不急在一时,我们先结伴出去是正经,万一后面那些人再追上来就不好办了。”

丁广觉得很有道理,吴华说他冷也是开玩笑的,他和耿憨都是筑基修为了,抗暑防寒的能力比他丁广高出良多,丁广都不惧这里的低温,何况他们两呢?

到了莲池出口,丁广心中一喜,只见堵在出口处的一剑门的弟子们几乎全都进到莲池范围里了,他们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目不转睛的看着几百米外的战斗,神情专注已极。

由于他们被筑基修士的战斗所吸引,因此无人守门了,反正在出口外还有长老们把关呢。

丁广在黑暗中轻手轻脚穿过这些练气弟子的身边,很快就来到了出口,丁广毫不犹豫,一脚踏出,随着眼前的景色一变,丁广已经来到了莲池外。

丁广在莲池里看到的是绿水青山,但一出了莲池范围则只能看到绵延不断的雪山,这些雪山在黑夜中发着莹莹微光,有如一只只蜿蜒匍匐的巨兽。

莲池外燃烧着好几个大火堆,把这一小片区域烘烤得暖洋洋的,丁广低头一看,不禁咧嘴一笑,正是这几个火堆把周围地面上的雪融化了,不然他走过去势必会要留下脚印。

在火堆后,有三个修士正闭目养神,他们就是丁广在莲池内看到的筑基修士,丁广看他们的样子就知道他们在用神识“观看”莲池内的混战。

丁广早就从书籍上读到了,当神识运用到极致时,眼睛的功能就会暂时丧失,因此这些人干脆闭上了眼睛。现在天时地利人和俱全,丁广毫不费力的就穿过了一剑门布置的“检查站”。

丁广用上了一枚轻身符,然后顺着雪山山脊一路狂奔,直到跑出一里地后,隐身符终于失效了,丁广把耿憨他们放下来,然后一屁股坐在雪地上,大口喘气。

耿憨和吴华开始手脚麻利的穿衣服,吴华在祭堂秘境后也在迪望府的杂货店做了一套同样的衣服。耿憨低声问道:“广哥,这里应该还不安全吧?”

丁广点点头:“我在书上看到,筑基修士的神识探测范围不到百丈,也就是两百多米,金丹修士应该可以超过五百米,所以我们还得尽快跑远些,然后再找个地方躲一躲。”

待耿吴二人穿好衣服,丁广一指柳青和梁武,说道:“还是老规矩,你们两背上他们走吧。”

地处危险,耿憨和吴华也不啰嗦,吴华背上梁武,耿憨背上柳青。吴华说道:“为了安全,我们各自用隐身符分开跑吧,这么多人走在一起,光是脚印都很打眼。”

耿憨奇怪的看了眼吴华,说道:“这黑灯瞎火的不用这么麻烦了吧?”

丁广闻言却大点其头:“华子说得对啊,这里毕竟是一剑门的地盘,小心为好,大家分开跑,就算有危险,也不至于被团灭。”

见吴华拿出两张隐身符,丁广又道:“华子,憨子,你们把梁武和柳青交给我来背吧,我会妥善安置他们两的。”

耿憨把柳青移到丁广肩膀上,然后“嘿嘿”一笑道:“广哥,要不我浪费两粒散气丹给他们算了?这样永除后患啊。”

丁广摇摇头道:“我从来没觉得柳青和梁武能对我们构成什么威胁,他们还不配当我的后患。”

丁广知道,散气丹是血魔丹的改版,但也是需要人血做药引子的,一粒散气丹就是一条人命,丁广并不喜欢用这丹药,他更怕耿憨用完这批散气丹后还会去炼制新的散气丹,他现在是监察使,想必不缺炼药资源。

吴华却没把梁武交给丁广,他说道:“我一会把梁武随便丢到哪个犄角旮旯里,广哥你放心,我绝不伤他性命,我说到做到。”

丁广之所以建议把柳青和梁武交给自己处理,说白了就是不放心他们两,尤其是吴华,他在大殿里差点就一拳打死了应典的护卫阿乙,把梁武交给他,丁广着实有些担心。

但吴华既然主动开口这么说了,丁广也不好意思再坚持,他说道:“好吧,除了别杀他,也别伤他,梁武这人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算太坏。”

吴华点点头,不再啰嗦,他把隐身符往梁武屁股上一贴,又在自己身上拍下一张,随即就消失不见了,丁广见到一串脚印往山脚下延伸而去。

丁广沉吟不语,过了一会,耿憨轻声说道:“华子的做法是不是有点奇怪?”

丁广心不在焉的摇摇头,其实吴华把梁武背走的目的他还是能猜到的,那大殿的地道只有梁武进去过,虽然大家没有从他身上搜出莲子,但吴华却仍不死心,看来他是去拷问梁武关于地道的情况了。

丁广这些天在莲池里见多了那些为得到莲子而打得头破血流的修士,所以对于吴华的异常举动他可以理解,毕竟好东西人人想要。

可是让丁广忧心的不是吴华对莲子的贪心,而是他开始背着自己搞小动作了,他有了自己的小算盘,不再像以前那样凡事都听从自己的吩咐和安排。

大家都处在艰险异常的环境当中,在这么严酷的世界里,人人都必须快速成长才能活下去。分开两年多,吴华确实比以前独立和世故了许多,尽管他玩的这些把戏在丁广看来仍是很幼稚。

丁广说不上来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只不过他有种莫名的失落感,而且怎么也挥之不去。

他又有些后悔,当时真应该带着众人去地道参观参观的,这样可以彻底打消他们的疑虑。

就因为自己去过,知道里面的情形,所以他把自己的意志强加给了耿憨和吴华,丝毫没顾及到他们的好奇心,看来自己这个老大做得并不称职。

这时,耿憨问道:“广哥,我们还要用隐身符分开走吗?”

丁广心中苦笑,吴华提议分开走是因为他有小算盘,以耿憨的聪明,他肯定也能猜到,但这事毕竟不能公开说出来,因为这会影响他们之间的亲密无间的友谊。

丁广说道:“华子说的有道理,我们还是分开下山,然后在山脚集合吧。”

见耿憨点点头,丁广又道:“我怀疑一剑门的元婴老祖很可能知道我们三个害了他孙子欧能,憨子,你若是无处可去,不如跟着我一起跑路吧。”

丁广的怀中有两块传送令牌,这是从白勉那里讹来的,他原本就打算给耿憨一块,吴华有门派庇佑,他只要不满世界乱跑,想必一剑门的老祖也拿他没办法。

耿憨却摇了摇头:“广哥,我混到现在这样子着实不容易。跑路是容易,可是去到一个新地方后又得从零开始,又得重新积累各种资源,那我们什么时候回得了家啊?”

耿憨见丁广满脸担忧的样子,他又道:“广哥,我们在最弱小的时候都顶过来了,难道现在反而越活越回去了吗?你放心,我还是有些手段自保的。”

丁广无语,看来耿憨也有了自己的小算盘了,他们两都晋级了筑基不说,一个成为了四星宗门的核心弟子,一个成了地方大员,也许自己确实杞人忧天了。

比起来,只有自己没有丝毫进步,甚至可以说在退步,正应了耿憨那句话:越活越回去了。

丁广见耿憨拿出隐身符来正要贴上,他赶紧说道:“憨子,你既然愿意留下,那我给你提个醒,刚刚在莲池出口混战的人中有一个是仙朝皇子,叫什么白勉,他现在在小松郡调查圣朝叛军,也许你可以想办法走走他的门路。”

然后丁广把白勉的样子描述一番,又把他面临的问题简略说了说,耿憨极是高兴,连连点头。

随后二人分开下山,丁广又是一路狂奔,不到一个时辰就来到了山脚下。这时柳青也快醒了,丁广把她放在官道上,然后躲在暗处观察,直到她起身离去后才又返回山脚。

此时,山脚前已经站着一个人了,只是在黑暗中看不清样子,丁广轻咳两声,就听那人惊喜道:“广哥吗?”

听声音正是耿憨,看来他只比自己晚下来一点点,丁广走过去,他四处看了看,耿憨笑道:“别找了,华子还没来呢。”

丁广急道:“这莲池就要关闭了,到时候应典他们可都要下山了,他要是还不来,留给我们跑路的时间就不多了。”

丁广顿了一顿,又问道:“憨子,你要等田天吗?”

耿憨答道:“田老弟跟我同朝为官,名义上是我的下级,其实我根本管不了他,他的家族在朝中势力不小。我们不用等他了,他也不会跟我们一起走的。”

第409章 惊闻

丁广点点头道:“他的灵石袋还在我这里呢,估计里面的灵石不少。这样吧,我们等到子时,子时一过,不管田天和华子有没有来,我们都先回小松郡城再说。”

耿憨点头答应,于是二人在黑暗中焦急等待着。

百无聊赖之际,耿憨突然开口问道:“广哥,你看我炼的那些丹怎么样?”他的语气中颇有些得意。

丁广一愣,这才回想起他丹药的变化,丁广笑道:“我真是佩服你,居然能想到把法术融入到丹药里,你是怎么琢磨的?”

耿憨叹了口气,皱眉道:“广哥,作为杂修,我真的觉得我们太被人看不起了,特别是我们炼丹的,几乎就是正统修士的附庸,很多好事都轮不到我们杂修。”

丁广奇道:“什么好事轮不到?你在仙朝干得不是挺好吗?这都连升三级了。”

耿憨苦笑:“其实在仙朝并不好混,真想混出头,只有两种办法,第一是有个好爹,或者说好祖宗,因为不少官位都是把持在世家手中的,比如三王。”

丁广点点头,三王是仙朝顶级爵禄,十万年来只有三个,就是相王、勇王和忠王,这种王爵是世袭的,老子做完传儿子,而且三王把持朝政,估计有不少肥缺都便宜了自己家族的子弟,这种事古来如此,在地球上也一样。

“另外一个办法就是看修为了,仙朝这些年势力衰弱得厉害,究其根本还是实力不济,所以它穷则思变,拿出一些好官职来吸引实力高强修士的加入……”

丁广点点头,仙朝此举也是无奈,不过耿憨似乎对此有些微词,丁广呵呵一笑:“你刚刚说杂修被人看不起,是不是仙朝给你穿了小鞋?”

耿憨点点头:“说起来,我也算是屡立奇功了,剿丹和剿叛之功我都有,不然小松郡早丢了,结果到头来仙朝只给了个监察使的虚职,一不带兵,二不管钱,有个毛用。”

“监察使虽可以弹劾郡主以下官员,可是像杨丰之流,人家在朝中都是有人的,我弹劾有个屁用。如果我是正统修士的话,凭我的功劳,恐怕早当上郡主了。”

丁广接道:“所以你才想方设法的把法术融入到丹药里?不过用丹药做媒介施展法术,你不还是炼药的吗?”

耿憨又苦笑一下,说道:“能施展法术,至少实力上去了一点,总比手无缚鸡之力的炼药师好得多。”

丁广很是赞同,耿憨的话让他想起了张药师,他就是个地道的炼药师,虽有筑基修为,但全然没有实力可言。仙朝招修士做官,其目的是为了与仙盟抗争,因此仙朝看不上实力弱小的杂修也不奇怪。

耿憨继续说道:“把法术融进丹药里不容易,除了需要各种奇奇怪怪的灵药外,我还得涉猎更多的功法典籍,特别是强大的功法,因为不是每种法术都能通过丹药施展出来的。”

丁广这才明白为什么每次耿憨都要把战利品中的功法搜罗去,原来他是要参考借鉴,以想办法炼出“法术丹”。

耿憨停了停,正欲再说话,突然丁广扭头朝山上看去,他一笑,说道:“华子来了,速度还可以。”丁广说完故意大声咳嗽了几下,这是他们三人之间的暗号。

只见那雪山上有个身影在快速往山脚移动,身法极是灵活,但他听到丁广的咳嗽声后骤然一停,喝道:“是谁?”随即他又问道:“是耿大人?”

耿憨忙道:“田老弟你小声点,是我和广哥在这里,你怎么出来了?现在离莲池关闭还有两个时辰吧?”

田天纵身飞起,又稳稳落在丁广二人身前,他对耿憨和丁广一拱手,又看了看四周,似乎奇怪吴华为什么没在这里,他说道:“我能这么快出来,还得感谢你们跑得快,呵呵。”

见丁广二人面带疑惑,田天又道:“莲池口附近的混战持续了半个多时辰,几乎人人带伤了,有两人灵气不支而退去,于是一个很瘦的人跑出了莲池……”

丁广连连点头,田天所说的那两个退走的人正是白勉的护卫,而跑出莲池的应该是“蛇精脸”,他本就是一剑门的人,因此他可不用等子时再出来。

丁广突然“啊哟”一声,他一拍额头,急道:“看来我们得赶快走了,唉,华子怎么还不来?”

耿憨奇道:“尚未到子时,我们应该还有点时间可以等等他吧?”

丁广叹了口气:“那瘦子是一剑门的人,他之所以提前出莲池就是要告诉在莲池外守候的同门,要求他们配合抓捕我们三个。我们三个可是一剑门老祖指定要抓的人。”

田天惊呼道:“你们什么时候得罪了一个元婴老怪?难怪了,那瘦子出去后不久,一剑门的一个金丹修士就进了莲池,他出手止住了混战,然后要莲池里的人立即依次出阵接受检查。”

“我因为早就退到出口附近了,因此我是第一个接受检查并出来的人。”

耿憨看了丁广一眼,沉吟道:“看他们这阵势,应该是不知道我们三个已经出了莲池,他们还以为我们在里面,怕我们乘乱混出去,所以提前放人了。”

丁广急道:“是啊,所以应典他们就快下山了,我们若是还等在这里,岂不是自投罗网?”

耿憨说道:“那我们赶快走吧,尽量别走官道,也不要进小松郡城。唉,这事华子不知道,就怕他跟那些人撞上!”

丁广想了想,终于下定了决心,他点头道:“我们先撤,那些人一般都会结伴下山,我想华子不太可能错认了他们,他只要稍稍小心点就没事,这里黑灯瞎火的视线不佳,而他又无法被神识找到。”

田天张口还想说什么,耿憨抢道:“都别废话了,赶紧走!”说完他拉起丁广就往北走去,田天随即跟上。

三人在黑暗中的奔跑着,丁广心里焦急,他很是担心吴华,虽说吴华并不蠢,但他的性格有些鲁莽,如果他在这个时候到了山脚,估计他不会刻意隐蔽自己,这样一来,应典他们只要一下山就能看到他。

刚跑了十多分钟,丁广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模模糊糊的咳嗽声,丁广心中一动,猛然停下脚步向身后看去,却只能看到一片漆黑,丁广顿时有些拿不准,他不知道是不是产生幻听了。

耿憨站在丁广身后问道:“是华子吗?”

丁广没回头,只是怔怔的看着前方的黑暗,耿憨随即喜道:“是华子,是他!”

丁广眉头一皱,他不知道耿憨看到了什么,但至少他只看到一片漆黑,丁广正要说话,突然前方有一小片黑暗似乎动了一下,丁广为了看清楚点,双眼圆睁,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耿憨大声咳嗽了几下,随即那片黑暗里也传出了咳嗽声,这几声咳嗽由模糊迅速变得清晰,显然发出咳嗽的人正在向丁广他们快速移动。

丁广心里松了口气,这人绝对是吴华,因为仙界的人几乎不感冒生病的,所以咳嗽声在仙界十分“罕见”,这也是丁广三人把暗号定为咳嗽声的重要原因。

这时,丁广觉得面前一阵微风刮过,在身前几米处,一个黑影降下,他还未站稳就急道:“广哥,你们怎么不等我就走了?”

丁广听到吴华的声音大喜过望,他忙道:“唉,事情有变,田老弟带消息来了,说莲池已经提前放人了,也就是说,应典他们很快就要下山了,我们哪里还敢在山脚继续等你?”

丁广顿了一顿,又问道:“华子,你是怎么追上我们的?”丁广他们没有走官道,而且这里的地面上也并没有积雪,丁广很是好奇。

吴华长叹一口气道:“唉,广哥,我一路用轻身符赶过来的,别提这些废话了,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丁广一惊,他看了眼耿憨,只见耿憨也是眉头深皱,他们一齐看向吴华,此时吴华满脸汗水,一张脸涨得通红,也不知是累的还是激动过头了。

丁广问道:“梁武死了?”

吴华一愣,随即“哎呀”一声,不满道:“我说了不会动他就不会动他,他没事。我碰到冰仙子了!”

丁广大喜,连忙问道:“冰仙子?冰仙子?她在哪里?她不会这个时候才来吧?”

吴华急道:“她就是这个时候来的,她一定要去莲池,我怎么都拦不住她啊!”

丁广惊呼:“最多还有一个时辰莲池就要关闭了,她怎么挑这个时候进莲池?那里关闭后,毒雾会弥漫整个莲池范围,那可是有进无出啊!”

丁广急得说话都不利索了,吴华无奈道:“这些我都说了,她自己也清楚,可是她就是要去,我有什么办法?”

丁广哑然,去莲池当然是为了莲子,这粒莲子有这么稀奇吗?他自己就吞了一粒大莲子,可也没见得有什么不得了的大好处啊。

吴华又道:“广哥,我们要不要救冰仙子?”

第410章 后事

丁广没丝毫犹豫,他急道:“去!当然要去救她!人家冰仙子可是救过我们不少次了。”想到冰仙子将会被毒雾包围侵蚀,丁广五内俱焚,恨不得插翅飞到莲池。

耿憨也点点头道:“一起去,就是拖也要把她拖出莲池,冰仙子也真是,要钱不要命了。不过,一剑门的人会让冰仙子进去吗?”

吴华冷哼一声:“你不记得那一剑门的弟子说了吗?他说现在的莲池只进不出,说明他们仍然允许有人进去。”

耿憨微微点头,他看了眼田天,他又道:“田老弟你就别去了,这事跟你没关系。”

田天郑重的点了点头,他对丁广一拱手,刚要说话,突然脸色一变,喝道:“不好,快退!”

丁广被他这一嗓子整得莫名其妙,但随即他立刻感受到了一股暴虐的严寒从头顶降下,还未临身,丁广就觉得全身血液都快要冻上了。

丁广想退开几步,但发现四肢僵硬,根本不听指挥,丁广奋力抬头看去,却只见一片白茫茫的雾气笼罩下来。

他心中一瞬间闪过无数乱七八糟的念头,而最后浮现在脑中的就只有一个:发出攻击的绝对是金丹修士!因为这种无力感他已不是第一次经历了。

突然,丁广觉得后脖子一紧,在寒冰之气降临的一刻,间不容发的被拖出七八米,那团寒气落地后弥散开来,所过之处,地面上结了层厚厚的坚冰,在星光下显得晶莹剔透。

丁广完全懵了,难道是一剑门的金丹修士追上来了吗?

这时,吴华的声音在他身后传来:“快跑,分开跑!”丁广这才反应过来,他略一转头,发现耿憨就站在自己身边,可见他也是被吴华一起拖到这里来的。

耿憨动作神速,在丁广看他时就已经把一张符贴在身上,他右手还拿着另一张符,随手就拍在丁广身上,丁广顿时觉得身子一轻,原来耿憨用的是轻身符。

丁广总算是完全回过神来了,他什么都顾不上了,赶紧转身蹿了出去!他抬头一看,前方是影影绰绰雪山,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在百忙中他还选择了雪山方向逃窜,看来冰仙子在他心中分量太重,都这个时候了,他还没忘了要去救她。

丁广脚下不停,但心中却很绝望,他们面对的是金丹修士,在这种绝对实力面前,他们连跑路的资格都没有,即便是分开跑也没用。

这时,丁广听到身后传来“嗯”的一声,这声音里充满着疑惑不解,丁广回头一看,只见吴华站在自己身后,正呆呆的看着另一边的天空。

丁广大急,他低声喝道:“华子,不要命了吗?发什么呆呢?快跑啊!”

吴华奇道:“那人好像追田天去了?这是什么情况?”

丁广跑过去一把拉住他,急道:“管他的!快跑吧,他追上田天后马上就会回头追我们了!”

吴华扒拉开丁广的手,说道:“这么跑是跑不了的,我得去看看,广哥,你先去莲池救冰仙子,我一会就回!”

吴华说完也不等丁广回答就一步蹿出,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丁广无奈,他也知道吴华此举很有必要,他们想从金丹修士手中逃脱,最基本的信息一定得掌握,这比胡乱瞎跑好得多。

当然,吴华可以用隐身符,而且金丹修士的神识也“看”不到他,只是他这么做仍然太冒险了,金丹修士可以轻易摧毁一大片地区,到时吴华跑都没地方跑。

丁广心中祈祷,希望那金丹修士就是冲着田天一个人去的,虽然这位“田老弟”恐怕性命不保,但最起码自己三人很可能活下来,对面死亡,丁广也做不到大公无私、大爱无疆。

丁广转身继续向雪山跑去,刚跑出百来米,就听见右后方传来耿憨的呼唤:“广哥,等等我!”

耿憨一边喊一边从斜刺里蹿出,他来到丁广身边跟丁广一起奔跑。丁广奇道:“说了分开跑,你跟华子怎么都跟着我?”

耿憨“嗨”的一声道:“广哥,谁跟着你了,我们不是说好了要去就冰仙子吗?所以大家选的方向一致啊!”

丁广心不在焉的点点头,说道:“华子去侦查情况了,说不定一会就回,你在此地等等他吧,莲池我一个人去就行。”

耿憨皱眉道:“广哥,这绝对不行,莲池太危险,我们必须一起去,至少相互间有个照应。”

丁广叹了口气:“等我们赶到莲池,估计那里早就关闭了,莲池毒雾非同小可,你和华子有办法对付毒雾吗?”

耿憨一愣,然后低声道:“我们先去了再说吧。”

丁广停下脚步,他伸手到衣领中掏出坎山珠项链,说道:“看到这个了吗?我有坎山珠过滤毒雾,因此我不怕毒雾,你们俩没有这种手段,去了就是送死。憨子,没有必要,真没必要。”

耿憨也跟着停下,他端详了坎山珠一会,问道:“你一个人怎么才能把冰仙子救出来?”

丁广答道:“很简单,我这里还有五粒解毒丹,每粒解毒丹可以让人在一天内不中雾毒。如果冰仙子不肯跟我出来的话,我打算把这些解毒丹给她,然后让她在莲池中找足五天,五天后,她要么找到莲子了,要么没找到但也死心了。”

见耿憨还在踌躇不定,丁广只觉得烦躁莫名,一个突如其来的金丹修士在追杀他们,吴华甘冒奇险去侦查敌情,也不知他能否安全归来,而另一边,冰仙子偏偏发疯要去莲池,丁广是两头记挂,焦头烂额。

丁广急道:“憨子,你就在此等华子,记得隐身。我现在马上去莲池,争取尽快把冰仙子劝出来。”

丁广说完也不等耿憨表态了,他转身一个箭步冲了出去,在轻身符的加持下,他这一步跨出了足有五六米,他落地后正要发力走出第二步,就听到耿憨喊道:“广哥,等等!”

丁广很是不耐烦的停下身形,他实在不明白一向果断的耿憨为什么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耿憨跑到丁广身边,说道:“广哥,你从应典身上拿到的功法能否借我看看?”

丁广一愣,这才想起刚刚耿憨跟自己聊天的内容,他需要参考更多功法以制作“法术丹”,他说了那么多,其实是在拐弯抹角的暗示自己给他那本功法。

丁广心中有些埋怨耿憨,在这么危急的情况下,他居然还惦记着那些“法术丹”,为了增加一点实力,有必要拼成这样吗?他是在仙朝里遭受了多少白眼?

丁广伸手到衣襟里掏出那块兽皮塞到耿憨手中,然后说道:“兄弟之间,别说借不借的了,这个给你。你跟华子汇合后就在莲池外等我和冰仙子。若你没等到华子,你自己想办法进莲池通知我一声。”

“但若是你们俩在五天后还没等到我们出来,你们就自便吧,但一定要回去,特别是,你一定要把华子带回去!”

耿憨把兽皮收进衣襟里,然后苦笑一下,似乎有些不喜欢丁广这交代后事的语气,他正要说话,突然远处传来几声咳嗽声,耿憨大喜道:“华子回来了!”说完大声咳嗽了几下。

果不其然,一个黑色身影从远处飞奔而来,不一会就停在了丁广面前,正是吴华。

丁广急问:“那金丹修士呢?”

吴华有些心不在焉,他摇摇头道:“他和田天是飞着走的,我哪里追的上?不过田天不会有事的。”

丁广问道:“为什么?”

吴华想了想说道:“若要杀田天,他的第一次攻击早把田天轰碎了,哪里还容得他逃跑?”

吴华的推断有些站不住脚,但丁广也懒得关心田天这个“外人”了,只要那金丹修士不是来找自己三人的就行,丁广作势要走,却被吴华给拉住了。

丁广无奈,只好耐着性子把不让他们跟着去莲池的原因的又解释了一遍。

吴华问道:“广哥你是布阵师,你破不了莲池里的阵法吗?”

丁广苦笑:“我一个小小的低阶中级布阵师,你让我去破那种高等阵法?”

吴华回道:“莲池阵法再高等,也没有白阳仙尊的阵法高级吧,广哥你可是白阳仙尊的衣钵传人呢。”

丁广白眼一翻,自己急得要死,吴华居然还有心情开这玩笑,自己不过根据阳本学了个灌灵阵法,吴华还以为自己有能耐破尽天下阵法了。

吴华突然正色道:“广哥,冰仙子实在救不出来也就罢了,她是独立的成年人,命运应该由她自己掌握,你找到她后劝一劝,尽到做朋友的责任就行。但是广哥,你自己可别把命搭在里面了,我们还要一起回家呢。”

耿憨闻言大点其头,丁广有些感动,在他们心中,自己毕竟还是更重要些。冰仙子是他们三人共同的朋友,但冰仙子在他们两人心目中的分量肯定比不上自己,冰仙子是自己的心头肉。

丁广笑道:“其实要回去也有办法,我们一路隐身,就从北岛郡大摇大摆的走回去,谁也发现不了我们。”他们三个的优势在于用神识探测不到,所以也不失为一个又笨又慢的办法。

哪知耿憨却摇摇头道:“这个办法行不通的,难度太大,也太危险。”

丁广正欲争辩,吴华抢道:“我也不同意,憨子说得对,广哥,我们只有一次机会,确实要慎重。”

第411章 追魂秘法

吴华说完又掏出一大把符箓来递给丁广:“广哥,这些都是我在筑基前制作的一些乱七八糟的符,你拿着,有用就用,没用就扔掉吧。我在筑基后制作的符你用不了,因为只有我才能激发。”

丁广木然的接过这堆符箓,心想吴华晋级后做的符越来越牛逼了,居然只有他自己可以激发。

丁广翻了翻这些符,有气势符,重力符,大力符,遮眼符,延迟符,脱衣符,解除符和延长符,果然全是些“乱七八糟”的符,有不少符恐怕吴华自己都没用过。

丁广点点头,把这些符塞入口袋里,俗话说礼轻人意重,这些符再没用他也不可能当着吴华的面扔掉。

耿憨也找了个布袋,然后抓出一大把丹药在手上,他说道:“广哥,这里有五种丹药,发清丹,痒丹和泻丹你都见过,还有两枚散气丹你也能分辩。”

“只有这种黑色丹药是我新制的,叫耗气丹,它可以加速修士灵气的消耗速度,可用于持久战。至于我的法术丹和金络丹,你也用不了,只有我才能催动。”

丁广苦笑,耿憨和吴华都是筑基修士了,他们炼制的东西也有了自己的风格和烙印,这就是高级炼药师和高级制符师的风范,他们做的东西别人都无法染指,可见他们真是走出自己的路。

丁广收下布袋,拍了拍耿憨和吴华的肩膀,说了句:“你们先走,我若是出来就会去小松郡城找憨子。”说完再次转身,毅然决然的跑上了雪山。

丁广沿着山脊狂奔了一会,然后停了下来,思忖了一会,丁广决定还是绕点路,从峡谷中行进,因为应典这些人很快就要下山了,他们可不会走路,一定是飞行下山,而自己在山脊上就很打眼了。

即便是用了隐身符也不管用,因为雪地上会留下脚印,在星光下和白雪的映衬下,脚印也会十分明显,这等于把自己的行踪透露给敌人了。

丁广下到峡谷里,为了安全起见,他仍然用上了隐身符,几经周转,丁广终于慢慢接近了一剑门所设的莲池出入口。

远远看去,出入口的火堆仍然没有熄灭,但却看不到一个人了,显然子时已过,一剑门的人都撤了。

丁广正欲直接走到出入口,但他心中一动,拿出指灵阵盘来看了看,随即他打开隐身阵法,站在里面等待。

过了一会,两个白色身影渐渐浮现出来,一胖一瘦,正是“蛇精脸”和“胖冬瓜”,他们穿着一剑门制式白色长袍,只是都不太合身,看来是哪个同门借给他们穿的。

只见“蛇精脸”对着一处黑暗的地方一躬身,口中说了几句话,由于隔得太远,丁广根本听不清楚。

丁广突然发现“蛇精脸”和“胖冬瓜”面前多出了一人,此人也穿着一剑门的服饰,他背着双手,神情倨傲的看着“蛇精脸”二人,火光太弱,丁广也看不清他的五官,只觉得他是一个瘦高的中年人。

见“蛇精脸”和“胖冬瓜”恭恭敬敬的弯腰站在他面前,丁广马上肯定这人是一剑门的金丹修士,果不其然,一剑门还真在这里埋伏了金丹高手。

丁广暗自庆幸,幸好刚刚自己看了眼指灵阵盘,这阵盘是艮山盘的仿制品,虽不能调动灵气,但却可以指示灵气所在,金丹修士本身就是个庞大的灵气源,因此指灵阵盘上有微弱光点指向了莲池出入口。

这时,那金丹修士点了点头,然后冲天而起,眨眼功夫就消失在丁广的视线当中,真是来去如风。

金丹修士走了,丁广悬着的心也放下了,对于“蛇精脸”和“胖冬瓜”这两个手下败将,丁广几乎没什么恐惧感,于是丁广又贴上一张隐身符和轻身符,然后踩着裸露在雪外的岩石渐渐接近出入口。

来到“蛇精脸”二人附近,丁广停了下来又躲进隐身阵法里,因为这两人在说话,丁广想听听。

只听得“胖冬瓜”叹了口气,说道:“这个时候还不出来,估计是不可能再出来了。唉,一个绝世仙子啊,就这么没了,太可惜,我见犹怜啊。”

丁广心中一惊,“胖冬瓜”所说的绝世仙子只可能是冰仙子,难不成冰仙子已然遭遇不幸了吗?

“蛇精脸”回头看了眼莲池,点点头道:“毒雾已经覆盖住整个莲池范围了,此时就算是师叔进去也呆不了一个时辰,更何况是筑基修士?”

“胖冬瓜”皱眉道:“最近一段时间里,莲池毒雾的威力似乎下降得挺厉害。”

“蛇精脸”接道:“可不是吗?过去一年里,毒雾范围只限制在莲池上空,莲池外围却没有毒雾。加上仙盟允许外人进入莲池,搞得此地乌烟瘴气,什么人都能进来看看。”

丁广知道“蛇精脸”所说的“什么人都能进来看看”的时间是指莲池消息走露的那个月,连他自己都来过。

关于毒雾威力变小的原因,丁广心里是有所猜测的,问题很可能出在欧学挖的那条地道上,也许是地道破坏了阵法的完整性,也许是地道泄走了大阵的灵气,总之,是地道让莲池大阵出现了破绽。

“蛇精脸”又道:“现在毒雾倒是覆盖了外围区域,只不过雾气却淡薄了不少。师兄,你说那三个小杂修是真死在莲池里了吗?”

“胖冬瓜”皱眉道:“师弟,刚刚我们已经再三跟师叔保证过了,同样的问题你以后别再提起了,那三个杂修就算逃出去了,我们也要当他们死在里面了,不然老祖那边可不好交代啊。”

“这次也邪门了,居然没有一个修士找到莲子,欧师兄的病还得再拖上一段时间了,短时间里怕是难以痊愈。老祖打小就喜欢欧师兄,这次费尽心力却毫无斩获,老祖的脾气你清楚,若是他知道我们没弄死那三个杂修……”

“蛇精脸”脸色一变,然后连连点头:“师兄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也真是奇了怪了,两个大活人居然在眼皮子底下消失了,看来莲池里还有高人。我还是有些担心,他们三个不会真被人救走了吧?”

“胖冬瓜”沉默了一会,随即摇摇头:“我觉得可能性不大,师叔一直在外守着,谁能逃过他的法眼,以金丹修士之能,哪怕有一丁点法力波动都能被他感知。我想,他们还在莲池里的可能性更大。”

“胖冬瓜”顿了一顿,又压低嗓门说道:“师弟你放心,其实老祖也不知道那三个杂修的样子,只知道有个胖子,还有他们三人的名字。”

“那三人即便活着出去了,但他们得罪了我一剑门,肯定会隐姓埋名,然后远走高飞,老祖天天呆在门内,你说他怎么可能知道那三人还活着?”

“蛇精脸”点头道:“师兄英明,一年前,欧师兄和包师兄带弟子出门历练,这事老祖并不知道吧?可偏偏就是这次历练,八个人只回来了一个疯疯癫癫的欧师兄,听说还是被百兽门的人救出来的……”

“这事透着邪门,关键是,以老祖之能,他竟然查不到凶手,他的追魂秘法难道失效了吗?”

“胖冬瓜”闻言“嘶”的倒吸一口凉气,他微微点头说道:“此事也就我们两之间说说便罢,可别在门派里乱说,当心传出去。”

“说起来,老祖的追魂秘法好像不是第一次失效了,他不是也没查到杀死欧学的凶手吗?”

“蛇精脸”沉吟道:“追魂秘法失效,唯一的可能就是凶手的实力等于或高于施法者,可问题是,这么一个大高手干嘛要杀欧师兄和欧学?而且还没杀死欧师兄,他把欧师兄整疯的目的是什么?”

“胖冬瓜”沉默了一会,突然低声惊呼道:“是仙盟在背后搞鬼吗?”他的语调都有些颤抖了。

丁广躲在一旁听得晕晕沉沉,实在是信息量太大,他都有些理不清了。首先,“胖冬瓜”说没有一个修士找到莲子,可是自己明明看到一个灰衣人抢走了一粒莲子啊,那灰衣人难道没出莲池吗?

其次,一剑门的元婴老祖为了给欧能报仇而派出了“胖冬瓜”和“蛇精脸”,为什么他却不知道自己三人长什么样子?要说完全不知道还罢了,却又知道三人中有个胖子,而且还知道三人的名字。

还有,祭堂秘境结束后,一剑门明明有三名练气弟子活下来了,为什么他们三个并没有回到门内?他们是自己跑路了还是半路被人杀了?

最后,“蛇精脸”和“胖冬瓜”所提到的追魂秘法应该就是高级修士通过某种媒介回溯观看被杀之人死前看到的画面,可是为什么这老祖两次施法都失败了呢?

一剑门的元婴老祖没看清自己三人,这还好解释,很可能是欧能当时已经意识模糊、错乱,所以即便他爷爷回溯到当时的画面,也只能看到个大概,他能辨认出一个胖子就算不错了。

第412章 赠珠

最奇怪的是杀欧学的凶手,一剑门老祖堂堂一个元婴修士,用追魂秘法难道看不清凶手是柳青这个筑基修士吗?如果按照“蛇精脸”的说法,杀死欧学的也是元婴修士的话,那么柳青岂不是被自己冤枉成凶手了?

至于是不是仙盟的阴谋,丁广不知道,他还没到那个层次,他也想不清楚仙盟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但“蛇精脸”二人的话中透露了一个好消息,那就是一剑门的老祖将会认为害欧能的凶手已经“伏诛”,这也算是丁广饶过这两人所带来的好处,他们的欺上瞒下可能让己方三人逃过一劫。

“蛇精脸”和“胖冬瓜”都沉默了下来,不知在想什么,实在是“仙盟”二字犹如一个重磅炸弹砸在了两人心中。

过了一会,“蛇精脸”低声说道:“师兄,走吧,不会有人出来了,这个时候若真有人能出来,我们两也绝不是他的对手。”

“胖冬瓜”苦笑一下,点点头,他身子悬浮起来,说道:“师弟,看来我们得找条退路了啊。”说完他就往小松郡城方向飞去。

“蛇精脸”叹了口气,也跟着“胖冬瓜”飞走了,一时间,莲池出入口变得静悄悄的,只有零星几点火光在跳动。

丁广又等了一会,这才从隐身阵法里走了出来,他挂记着冰仙子,于是赶紧闪身进入了莲池外围。

此时的莲池已是大雾弥漫,加之天色黑暗,丁广几乎看不到十米以外的任何物体,丁广感受着胸前坎山珠的冰凉,心知它已经开始过滤毒雾了。

前方就是五行攻击阵,丁广站在阵外犹豫了一会,他知道一剑门所谓“关闭”莲池就是把此阵威力提高了,以此挡住想要进入的人,因为莲池并没有围墙和守卫。

丁广先用土阵盘召出两尊石人,然后打开火阵盘的防御罩,他想了想,又拿出一张轻身符贴在自己身上,然后小心翼翼的踏出阵内。

首先扑面而来的是黑色毒雾,和丁广三天前单独来此相比,此雾的浓度高了不少,而且移动速度也快得多,这原本是修士最头痛的攻击,但丁广却毫不在意。

再走得几步,四周石块、火球不断飞射而来,而头顶之上则有四五个白色光团在酝酿、蠕动,脚底下还传出阵阵波动,似乎那些深埋着的木刺就要破土而出。

这些攻击从表面上看似乎没什么变化,但是攻击密度却是提高了不止十倍,而威力也绝对高出很多。

丁广早就有了准备,他先爬上一尊石人的肩膀,然后由石人带着他往前冲,另一尊石人则跑他在前方十米处,随后他一拍灵兽袋,贼藤刺溜一下跳出来缠住丁广的手臂。

贼藤迅速分出几只枝桠来,这些枝桠像鞭子一般不停甩动,把激射而来的石块一一击飞,就好像在打网球。

而丁广身前也浮现出一道银色光罩,正是银冰罩,它挡住了一众火球,但火球似乎温度奇高,把银冰罩烧得晃动不已,幸好提供灵气的是木阵盘,不然丁广早就支撑不住了。

而天空中的白色光团就更简单了,丁广指挥石人高高跃起,他的周身还有一圈火罩,这火罩一旦碰到白色光团就能让它们消弭于无形,火克金的效果是最明显的。

唯一麻烦点的就是破土而出的木刺了,这些木刺粗壮坚硬,往往是十多根一起出来,石人避无可避,每次都被捅得龟裂散碎开,但在它崩溃前,丁广都会指挥身下的石人把自己抛向前方的石人,一旦站稳,丁广又会在身前十米再召出一个石人。

贼藤有灵智,不用指挥就能自己对付石块,所以丁广只要专心操控土阵盘就行,但即便如此,他也是经常搞得手忙脚乱。

也不知破碎了多少个石人,丁广终于到了阵法边缘,他身下的石人把他远远抛出,丁广借着轻身符的效力在空中一个华丽的旋转,他双手张开,犹如白鹤一般徐徐降下,却在落地时脚一软,一个扑街摔在地上,原来轻身符恰好在这个时候失效了。

丁广吐出口中的泥土,暗道晦气,轻身符和隐身符是他用得最多的低阶低级符箓,这种符箓的好处是没有法力波动,凡人也能用,但缺点就是时效太短,常常让人猝不及防。

丁广在黑暗的大雾中难以看清四周景色,只得摸索着往西边的莲池方向跑去。好在五行大阵与莲池的中间地带没有什么其他危险,只是雾气更加浓郁些罢了。

也不知走了多久,丁广赫然发现眼前横亘着一面大墙,由于雾气遮挡,他看不到墙的尽头,不过丁广却对这堵墙十分熟悉,原来他在无意中又走到飞升大殿了。

丁广沿着墙往北走,不一会就看到了一处缺口,在缺口外躺着一具尸体,这尸体面朝下趴在地上,丁广不用看就知道是“狗金丹”的尸体,看来应典等人离开时也没动过他。

丁广进入大殿,径直来到高台阶梯北侧,他推开石门,想了想,把门一关,还是没进去,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冰仙子。冰仙子没有坎山珠,纵使她实力强大,也应该难以深入莲池。

高台附近的幻阵仍然是残破的,不过丁广估计,要不了一年,这幻阵又会恢复,只不过莲子都没了,这幻阵就成了纯粹的摆设。

丁广对这种两层设置的幻阵十分感兴趣,但苦于找不到阵盘在哪。别看它等级不高,才中阶低级,但效果却出奇的好,制作这个阵盘的阵法师心思巧妙,看来仙界杂修中也有不少人才。

丁广从大殿的东门出来,径直走到了莲池边缘,这里是浓雾集中的区域,在黑夜里,能见度还不足三米,莲池深处恐怕是伸手不见五指。

看着眼前的几条堤坝,丁广有些踌躇,他不知道该选哪条路进去。

正在此时,丁广察觉身后的雾气似乎有移动的迹象,紧接着,丁广觉得有股微风刮来,风中透着些令人舒爽的香气,丁广大喜,这香味他太熟悉了,正是冰仙子的味道。

丁广低声喊道:“冰仙子!冰仙子你来了吗?”

雾气中传来“嗯”的一声,似乎有些意外,随即她问道:“是丁大人吗?”

丁广只觉得眼前一花,鼻子中顿时充满着醉人心脾的香气,而眼前俏生生站着的正是冰仙子,她一双妙目盯着丁广,而丁广则则上上下下打量着她。

实在是太久没见了,丁广心中对她的思念有如洪水决堤,冰仙子还是穿着一身白色宫装,腰里系个淡黄色裙带,一头乌黑油亮的长发披散在背上,丁广很想伸手抚摸抚摸。

冰仙子周身有一道淡淡的、如同玻璃般的光罩,正是这道光罩帮她把毒雾挡在外面,丁广只觉得此时的冰仙子颇像是摆在玻璃罩后面的艺术品,干净又完美,让人窒息。

冰仙子问道:“丁大人怎么在这个时候来了?”

丁广反问道:“仙子为什么在此时来到莲池呢?”丁广原本还有些好奇,冰仙子比他早进来,却比他晚到莲池,但想到她是第一次来莲池就释然了,这里大雾弥漫不辨方向,神识又被毒雾压制,迷路很正常。

冰仙子一愣,又问:“是吴师弟告诉丁大人你的吧?”

丁广点点头,说道:“我来是想劝仙子回去,这莲池我来过,几乎没有什么好东西,何况里面有水魂兽,危险异常,请仙子三思啊。”

冰仙子摇摇头,样子很是倔强,她说道:“我来找一个很重要的……很重要的……”冰仙子边说边想,但始终也没说出她要找什么东西。

丁广咧嘴一笑:“仙子是要找莲子吧?这东西……”

冰仙子打断丁广:“丁大人,不是东西!”

丁广吓了一跳,怎么冰仙子突然骂起人来了?自己没说错什么话吧?

冰仙子又道:“我要找的不是你想的东西,你帮不上我。而我也不可能出去的。”

丁广闻言无语了,他之所以有信心来莲池劝冰仙子回去,最大的依仗就是他体内的那枚莲子,冰仙子若要莲子,他完全可以把自己的给她,在冰仙子面前,他可没什么不舍得的。

但冰仙子竟然并不是为莲子而来的,而且她似乎也不愿透露她想找什么东西,这让丁广措手不及,他想劝都不知道该怎么劝。

丁广期期艾艾了半天,挤出一句:“仙子你要多久时间才能找到啊?五天时间够吗?”

冰仙子摇摇头,叹了口气,眼神中透着些许惆怅。丁广见她没回答,只好拿出那五粒解毒丹来,说道:“仙子,我这里有五颗丹药,每服用一颗可以在一天内不惧毒雾侵蚀,若是你需要……”

冰仙子看了丁广手中丹药一眼,她微微一笑,冲丁广点了点头,说道:“谢谢丁大人了,我自认还有些手段对付毒雾,所以这些丹药还是你自己留着用吧。”

看到冰仙子略有些欣慰的笑容,丁广只觉得热血冲头,浑身都有种要颤抖的感觉,丁广强行压住内心的激动,他伸手到衣领中掏出坎山珠和银冰罩玉牌来,又把这两样宝贝摘下递给了冰仙子。

第413章 丝巾

丁广还未说话,冰仙子就“咦”的一声,问道:“两个水属性法宝?还有古宝?”

丁广指着坎山珠道:“仙子,我不怕此地毒雾全赖这颗坎山珠过滤掉了我周身的毒雾,坎山珠是我给它起的名字。仙子要进莲池,有此珠在,仙子当可无碍,只需专心对付水魂兽即可。”

然后丁广一指银冰罩,又道:“此玉牌所形成的防御罩还不错,仙子也一同拿去用吧。”

冰仙子端详了坎山珠一会,又看了看丁广,眼神颇为柔和,但她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我自有办法对付毒雾,丁大人的好意,我心领了,谢谢。”

丁广从未见过冰仙子如此和颜悦色的跟自己说话,他脑子一热,伸手抓起冰仙子的手,然后把坎山珠和银冰罩玉牌拍在冰仙子手中。

丁广感受着冰仙子小手的细腻温润,仿佛握着一块软软的羊脂美玉,丁广很想摩挲一番,但他强自忍耐住,立刻松开手,说道:“仙子何需跟我客气?我以为我们两已经是朋友了不是吗?”

丁广的小心脏“砰砰”直跳,他有些莫名兴奋,却始终找不到兴奋的源头,松开手后他才回味过来,冰仙子以筑基实力,自己如何能一把抓住她的手?这说明冰仙子在他面前完全不设防,这可是信任的表现!

丁广从未想过居然有一天能得到心中女神的倾心信任,有这份信任在,别说区区的坎山珠和银冰罩,就算是她要自己这条命也给了!

冰仙子轻轻抬起手臂,近距离观察了银冰罩一番,随即她转头问道:“这玉牌法宝要怎么用呢?要配以手印法诀吗?”

丁广摇摇头道:“这不是什么高级法宝,只要注入灵气就能用,它的名字叫银冰罩。”

冰仙子又把坎山珠捏起来,问道:“丁大人没了此坎山珠,又如何安然从莲池出去呢?”

丁广笑道:“仙子你要在莲池找东西,不妨将我带上,我想,我还不至于给仙子添麻烦的。”

坎山珠可以过滤一定范围内的毒雾,所以即使丁广把坎山珠交给了冰仙子,但他只要站在坎山珠附近就不会遭受毒雾的侵蚀。

丁广的这番话看上去像是要“蹭”坎山珠,但实际上他是想和冰仙子在一起,俗话说得好,战斗中的友谊是最坚固的嘛,这是丁广的如意算盘。

哪知冰仙子却摇头说道:“丁大人之能,我所素知。但此行很是危险,丁大人还是不要去了。这枚坎山珠就算是我借丁大人的,事成之后必定奉还。这银冰罩就着实不用了。”说完她把玉牌递还给了丁广。

丁广大失所望,他见冰仙子态度决绝,猜想她不是怕自己危险,而是不欲让自己知道她要寻找的东西。

丁广接过银冰罩玉牌带上,说道:“我这里不是有五颗解毒丹吗?它们能让我在莲池外顶五天不成问题,我就在此等候仙子,希望仙子快去快回。”

冰仙子犹豫了一会,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她把坎山珠挂在脖子上,对丁广一拱手道:“五天内,不论我有没有找到,我都会回来知会丁大人一声。”

冰仙子说完纵身跃起,落在一条堤坝上后就匆匆走入浓雾中消失不见了。

丁广痴痴的看着冰仙子的背影,心里有说不出的复杂。刚刚自己还在洋洋得意,以为获得了冰仙子的绝对信任,到头来发现,冰仙子还是不愿把她的秘密分享给自己。

丁广长叹一口气,冰仙子人如其名,怎一个“冰”字了得。丁广甚至有些好奇,在未来,冰仙子会爱上一个什么样的人?她还有可能爱上别人吗?

冰仙子从来都是独来独往的,丁广从未见过她的家人和朋友,她对所有人都是板着个脸,她似乎天生就是个不问世事的修炼狂魔,丁广不知道她的内心深处是否也会感到一丁点的孤独和寂寞。

丁广正发着呆,突然他觉得皮肤有些微微刺痛,他大惊失色,这才想起自己还没服用解毒丹的,毒雾都已经十分接近他了。

丁广忙不迭的吞下一粒解毒丹,随着腹中一团热气在体内游走了一圈,丁广皮肤上刺痛感很快消失,就好像佩戴了坎山珠似的。

想到坎山珠,丁广这才想起自己还没跟冰仙子解释坎山珠的使用方法的,不过也无所谓了,坎山珠最大的特点就是不需要使用,它能自动运行,比银冰罩还省事。

莲池上空的毒雾是最浓的,于是丁广退开二百多米,找了块青石坐下,然后支着下巴开始等女神,丁广心想,自己这个样子若是被耿憨和吴华看到,会不会被他们两形容成“等主人回家的狗”?

丁广自打“误入”仙界以来,从未有一天这么轻松过,可以无所事事的浪费时间。平日里,他脑子里总是装满了各种事情,在这个人心险恶的世界里,他不得不再三小心。

他只有在耿憨、吴华和冰仙子三人面前才能彻底放松下来。可一旦见到他们,丁广又无比想家,说起来,他时时刻刻都在为回家谋划,可这个家好像永远也回不去。

就拿这个莲池来说,飞升通道在十万年前就出问题了,虽然莲池中还偶有莲子结成,但却无人能从中化生出来,以至于莲子很可能成了仙盟里一众大佬的补品。

丁广之所以认为可以顺着飞升通道回到地球,是因为这个仙界跟地球上的古中国太像了,丁广原本并不十分信什么鬼神,但现在,他相信在地球上一定有人,甚至有不少人飞升到了这里,于是把古中国的文化也带到了这里。

但唯一说不过去的就是,飞升通道是在十万年前出问题的,而十万年前,地球上并没有中国啊。丁广不由得想起了中国的那些神话故事,也许那时候真有修仙者,只不过他们生活在不同维度的地球上。

这么胡思乱想的坐了很久,丁广发现天色已经大亮,可雾气并没有丝毫消散,能见度还是被控制在十多米的范围里,这让丁广觉得很是压抑。

为了分散注意力,丁广从口袋里抽出了一块黄褐色丝巾,这丝巾是从“狗金丹”那里夺来的,东西是好东西,可是怎么用却让丁广犯难了。

首先,金丹修士所用的法宝,最起码也是中阶低级的层次,想要发挥它的全部威能,丁广也得有金丹修士的实力。况且丁广还不能百分之百肯定这丝巾就是中阶低级法宝,它有可能等级更高。

法宝和丹药、符箓不同,有些高等级法宝是可以被低等级修士所用的,只不过威能要下降不少,而且有反噬的可能,这就像小孩舞大刀,很可能误伤自己。

而丹药和符箓则不到相应等级就无法激发,除非丹药和符箓有缺陷。

阵法的情况介于两者之间,在持有阵盘或者熟悉阵法的前提下,低阶修士往往也能够调动阵法小部分功能。

之前梁武就曾在大殿里利用那中阶低级的幻阵让丁广在单平和应典面前现形,丁广估计他是花了时间研究了一下那幻阵的。

这种“越级”使用法宝或阵法的情况不多见,因为这样既无法发挥法宝全部威能又容易伤到自己,那还不如用一个跟自己的实力匹配法宝。

其次,丁广不是正统修士,他无法把体内灵气调动并注入到法宝里,因此法宝再好他也用不了。

不过丁广倒是想到了一个替代方案,他体内的灵气是岿然不动,可是木阵盘里也有灵气啊。而且由于灵气并不来自自己体内,所以反而没有反噬的危险。

银冰罩也是法宝,它不是也能通过一个简易的灌灵阵法用木阵盘的灵气催动起来吗?这个灌灵阵法还是现成的,它早被丁广做了出来,只有手表大小,和木阵盘绑在一起了。

丁广把木阵盘取下来,他在灌灵阵盘上刻下几个阵纹,使得木阵盘里储存的灵气能够从丁广的双手中输出,随后他把木阵盘按在左臂上,然后左手拿起丝巾,他想试试看用木阵盘的灵气能否催动这法宝。

丁广深吸一口气,然后猛的启动灌灵阵法,只见丝巾微微一亮,然后无风飞起,刚要全面展开,它就突然一蔫,随即飘落在地。

丁广苦笑,果不其然,这种高级货色就得配高级灵气,用一个低阶高级的木阵盘就想催动,的确是是痴人说梦。

更让人丧气的是,丝巾这么飘了一下就把木阵盘里的灵气给耗尽了,丁广无奈的摇摇头,赶紧掏出二十枚灵石给它“充电”。

半天过去,丁广已经先后五次掏出灵石来给木阵盘“充电”,每次都是二十枚灵石,丁广不是不能一次性拿出更多灵石,只不过他想知道木阵盘一次性能储存多少下品灵石的灵气。

第六次添加灵石后,天色又黑了下来,丁广百无聊赖,干脆倒在地上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丁广又觉得皮肤上传来了刺痛感,丁广惊坐而起,心知解毒丹已经失效,他赶紧再吞服了一枚,待得药效发挥作用,丁广已是吓得一头冷汗了。

第414章 苦等

这么惊吓了一番,丁广再也睡不着了,他查看了一下木阵盘,发现那二十枚灵石都还在,只不过稍稍小了一些,这说明木阵盘中的灵气已被充满,其总量大约是一百下品灵石的灵气量。

丁广正要收起木阵盘,突然他“嗯”一声,觉得哪里不对,丁广拿着木阵盘想了良久,这才想起他第一次给木阵盘“充电”时,足足耗费了两百灵石都没充满。

当然,当时的易灵木极度缺乏灵气,因此它“吃”得比平时多一些,但也不可能差距这么大,足足差了一百灵石啊。

丁广思忖了一会,一拍脑门,他想到问题的所在了,木阵盘的真实容量应该是两百灵石左右,但为什么丁广使用了一次丝巾后却只耗费了一百灵石的灵气量呢?问题肯定出在灌灵阵盘上了。

丁广拿着灌灵阵盘翻来覆去的查看了好一会,突然,阵盘上镶嵌的灵石引起了丁广的注意,这是五枚五行灵石,金木水火土属性的灵石各一枚,但灵石都是下品的。

灌灵阵本就是用来调动灵气的,所以它并不消耗灵石里的灵气,而灌灵阵之所以没能把更多的灵气注入到丝巾当中,不是下品灵石的灵气不够,而是它们的灵气不纯所致。

丁广根据自己的猜想,把那五枚下品灵石拆下来,然后从衣襟深处拿出一个小小的灵石袋来,这是丁广用来装中品灵石的,他现在足有30枚中品灵石。

丁广倒出所有灵石,从中挑出五粒五行属性的中品灵石,他把这些灵石小心翼翼的卡入灌灵阵盘里,再次把它与木阵盘绑在了一起。

由于灌灵阵盘的特殊性,木阵盘是无法从灌灵阵盘上的中品灵石上吸取灵气的。

一切准备就绪,丁广决定再试试丝巾,他启动灌灵阵盘,手中丝巾猛然一亮,其亮度远远超过之前,而丝巾快如闪电般飞到半空,瞬间就舒展开来,挡在丁广身前。

丁广大喜,从催动的外观上看,他做得跟“狗金丹”几乎一模一样,只不过防御效果肯定要差一些,人家毕竟是金丹修士,使用这种中阶低级法宝那是相得益彰。

这丝巾可是灵气消耗的大户,于是丁广赶紧把灵气断开,丝巾落下,被丁广一把抓在手中,丁广认认真真的折好放入兜里。

长久以来,丁广都是用阵法和银冰罩来防御敌人的进攻,对于法术,丁广的防御罩还能顶得住,但让丁广头疼的是敌人的法宝,无形的东西要防住有形的东西总归是更难点。

有了这条丝巾就好办了,以后法宝对法宝,法术对法术,再也不吃亏了。

丁广一次性拿出一百灵石放在木阵盘旁边给它“充电”,过了一会,丁广再去查看时,发现一百灵石全部化为灰烬了,果然,灌灵阵盘把更多灵气抽取出去了。

丁广还想再拿一百灵石出来,结果他一摸灵石袋,发现袋子明显瘪下去了,他把里面的灵石倒出来,发现只有区区五十多枚下品灵石了。

丁广目瞪口呆,乖乖,这丝巾用一次也太费钱了,以木阵盘现在的等级,在它“满血”的状态下也只够丁广用两次罢了,而剩下的灵气,估计也就勉强维持两个阵法罢了。

丁广不敢再给木阵盘“充电”了,倒不是舍不得灵石,他还有25枚中品灵石,不算穷了,只不过他身上总得留点下品灵石备用吧,自己一个练气杂修,若是到处使用中品灵石,恐怕离死就不远了。

此时已经过去一整天了,丁广等得心焦,但他也知道,偌大个莲池,想要全部逛一遍确实要花不少时间,更何况里面还有水魂兽在不断袭扰她。

实在无聊,丁广只好在附近逛了逛,其实整个莲池就分为两个部分,一是莲池本身,二是以飞升大殿为首的建筑群。

莲池有浓雾和水魂兽,丁广没有坎山珠不敢随意进去,所以他只好在那些断壁残垣间穿梭,但整个建筑群被破坏得太彻底,数万年来又被搜刮得太干净,丁广只好断了捡漏的心思。

丁广绕了一大圈来到飞升大殿后面,这里还是老样子,“狗金丹”仰躺在地,两眼圆睁,死不瞑目,与生前相比简直是栩栩如生,他可能做梦都想不到自己堂堂金丹修士会死在柳青这个刚入筑基的小辈手里。

丁广又走到大殿内的地道门前,他推开石门,这次他要进去看看了。地道也有毒雾,只不过浓度比莲池外围又更加稀薄一些。丁广记得,一年前,他第一次来这地道时是没有丝毫雾气的。

丁广一路沿着地道来到那出地洞,只见当初长着莲子的小水潭还在,不过水面上却没有任何东西,连枯萎的莲茎都看不到了,想来是彻底枯萎后沉入水中了。

欧学当初挖此地道本是想用这种办法进入到莲池深处去偷莲子,有此地道,他可以避开不少毒雾和水魂兽,也算是脑洞大开。他运气不错,居然在这里发现了一颗“躲藏”起来的莲子。

丁广站在洞中感受了一下,又拿出指灵阵盘端详良久,他终于可以肯定,这处小水潭确实在缓慢泄出灵气,难怪“蛇精脸”他们发觉莲池阵法的威能在不断下降。

这小水潭虽然泄走了阵法灵气,但同时也保护了这小水潭,使得小水潭与地面上的莲池阵法连为一体,欧学这才没有采走莲子。只不过,再这么泄下去,大约十多年后,莲池阵法将不复存在。

丁广收起指灵阵盘,又走回到了大殿。整个第二天,丁广把莲池外围的建筑废墟逛了一遍,毫无收获。

到了第三天,丁广也懒得再去其他地方闲逛了,他索性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睡了一整天。

其实莲池有些阴森诡异,丁广原本是有些害怕的,但他接连在此呆了几天,心里的恐惧早被冲散了。

到了第四天,丁广开始有些着急了,他强自按捺性子又捱过了一天,此时,丁广已经在莲池边等了四天了。

现在还有最后一天,丁广是既有些担心又有些兴奋,冰仙子说她五天之内肯定会要回来一趟的。而他已经服下了最后一粒解毒丹,届时冰仙子若还要返回莲池,那他说什么也要跟冰仙子一起去。

随着日头渐渐升高,又缓缓下落,天色慢慢暗了下来,丁广的心也跟着暗了下来。冰仙子始终没见回来,丁广心中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丁广心急如焚的又等了一会,眼见午夜时分就快来到,丁广再也等不了了,他开启了火阵盘的防御罩,又用土阵盘召出两只苍鹰在身边盘旋,随即也踏上堤坝进入了莲池。

刚入莲池,丁广的火罩就传来一阵“呲呲”声,仿佛是拿水不断泼在烧红的铁块上,丁广吃了一惊,没想到毒雾的浓度已经到了这个程度,看样子他的火罩还真不一定挡得住毒雾了。

丁广咬了咬牙,继续快步往深处走,他一边走一边大声呼喊冰仙子。随着不断深入,四周的水魂兽也越来越多,那两只土属性的苍鹰开始有些疲于应付了。

再过了一个多小时,丁广站定了脚步,他心知不能再往前走了,因为有些毒雾已经透过火罩渗了进来,若不是丁广的解毒丹还未失效,此时他恐怕已经中毒了。

另外,由于火阵盘和土阵盘被催动到了极致,这使得木阵盘里的灵气被大量抽取,若是木阵盘被抽空,那丁广也只有死路一条了。

丁广双手紧紧握拳,他浑身都在颤抖,不管他心中有多不甘,但现在只能撤出去。丁广扯开喉咙喊了几声冰仙子,但仍无回应,丁广只听得自己的喊声中都带有了些哭腔了。

想到冰仙子很可能已经死在莲池里,丁广心如刀割。自打丁广认识冰仙子以来,他从未见过冰仙子真正开心过,丁广很想给她快乐,可惜她并不稀罕,当然,丁广自己也觉得不配。

其实说起来,他和冰仙子并无太多实质交情,可冰仙子在他心中分量之所以如此重,一是因为仰慕于她,但更重要的是,丁广实在太寂寞了,他需要朋友。

丁广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按理说,耿憨和吴华就是丁广最好的朋友,可现在,他们两发展势头强劲,已把丁广远远抛在后面。

也许是自卑心作怪,也许是离多聚少,总之,丁广觉得自己与这两个兄弟正在渐行渐远。他有很多话已经不愿再对他们两说了,因为他们两已经没兴趣再听了。

本来盛冰可以取代他们两填补丁广心中的空白,在过去一年里,丁广几乎认为盛冰已经做到了这点,但最终,事实证明这不过是黄粱一梦,盛冰其实从未成为丁广的朋友,她只是善于演戏罢了。

只有冰仙子不同,她的实力一直都远远高于丁广,但她却并没有因此看不起丁广。诚然,她对丁广一样是不假辞色、不苟言笑,她还是一如既往的神秘,但至少她在丁广面前是真实的,不设防的。

丁广心知,冰仙子当然不会爱上自己,但冰仙子却可以是个很好的朋友,因为他们之间没有利益纠葛,没有恩怨纠缠,丁广爱她表现在了明处,她不爱丁广也表现在了明处,这份关系干干净净,纤尘不染。

对丁广而言,失去一个女神不算什么,再找个女神继续崇拜就是,仙界不缺女神,但丁广缺朋友,缺一个像冰仙子这样与世无争的知心朋友。

第415章 喂灵

就在这时,皮肤上的刺痛感再次传来,这意味着解毒丹的药效过了!这是丁广第三次尝此滋味,但这次却让丁广大惊失色,因为他已经没有解毒丹了。

丁广吓出了一身冷汗,他拼命撑开银冰罩,把渗入的毒气挡在外面,然后拔腿就跑,在生命危机下,他那点感慨和惆怅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他只用了十来分钟就跑出了莲池,来到莲池外,毒雾明显淡了许多,用火阵盘就能挡住毒雾了,丁广把土阵盘一收,然后回到那块青石附近,继续等待。

丁广不死心,也许冰仙子遇到什么特殊情况而耽误了呢?自己可不能乱了阵脚。

再说了,自己区区一个练气境界的布阵师都能在里面呆这么久,冰仙子实力高强,与欧能都不相上下,她还有坎山珠可以过滤毒雾,莲池对她来说应该不算太危险。

丁广这一等又是两天,冰仙子进莲池前后已经超过七天了,丁广不由得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莲池是仙盟的重要“产业”,所布下的阵法定是威能极大,怕的就是那些大能修士强闯入内,从而摘走莲子,这个北莲池虽然威力变小了许多,但总归不是一个筑基修士可以来去自如的吧。

另外,以冰仙子之能,她要什么宝贝得不到?但她这次亲身进入莲池里,所图之物定是非同小可,不难想象,那种好宝贝肯定在莲池最深处,同时也是阵法威力最大的地方,那里的危险她能应付自如吗?

丁广痴痴呆呆的看着莲池,脑中一会闪现出冰仙子中毒倒地的可怕场景,一会又幻想她从浓雾中飞身冲出的曼妙身影,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丁广越来越肯定冰仙子已经遭遇不幸了。

就在这时,丁广突然感觉体内灵气在渐渐变少,他一愣,随即想到原来是木阵盘里灵气已被用光了,为了维持火罩,火阵盘开始从他体内吸取灵气。

丁广在两天前进莲池没找到冰仙子时就已经方寸大乱,他居然忘了给木阵盘充灵。而此时,他体内的那点可怜巴巴的灵气根本不足以使他逃出莲池范围,看来他也得死在里面了。

丁广从浑浑噩噩中醒来,他流着眼泪仰头大笑,也好,死在一起也好。人生艰难,早死早解脱!想家的苦,失亲的痛,一死百了,再也不用去惦记什么了!

突然丁广笑声一止,他转头看向身后的飞升大殿,脑海中竟然不停的出现吴华的那句话:“广哥你是布阵师,你破不了莲池里的阵法吗?”

丁广略一踌躇,然后撒腿就跑到大殿里,来到高台阶梯的北侧,丁广推开石门,闪身进入后又把门关上,这里面的毒雾虽然稀薄,但丁广还不敢撤掉火罩。

丁广再次来到地洞中的小水潭前,他飞快的取出五件东西,分别是黑露,矩石,铉珠,芊木和地火心,这五件东西可是他压箱底的宝贝,因为它们能布置出真正的灌灵阵法。

丁广把黑露,矩石,芊木和地火心埋在特定地点,而铉珠则被他握在手中。

这可不是丁广第一次在这小水潭布置灌灵阵了,他第一次来这里时就用灌灵阵暂时破去了水潭外的阵法,他也因此“得到”那潭中的莲子。

此次“重操旧业”,丁广是驾轻就熟,根本都不用看指南针上的刻度就能准确找到布阵地点。上次他是为了莲子,而这次,丁广要破掉整个莲池大阵。

说起来原理也简单,这个小水潭本就在慢慢泄去莲池大阵的灵气,只是速度不快而已,而丁广则想用灌灵阵法加速这一过程。

和上次一样,他要把莲池大阵的灵气通过灌灵阵引到自己身体中来,而由于他体质的特殊性,进到他身体里的灵气会很快散个干干净净,其过程还挺舒服的。

也就是说,丁广要以自己的身体为媒介,把莲池大阵的灵气抽出来散到这地道中。阵法的运行是需要灵气做“能源”的,如果能把灵气全抽走,那么大阵将不攻自破。

丁广体内的灵气已经不多了,容不得他再犹豫,既然这阵法想要自己死,那么就干脆跟它拼一拼,看谁先死。

握紧手中的铉珠,丁广迈出一小步踏上布阵点的最边缘,随着冰凉之气涌入,丁广心知灌灵阵已经开始运行了,果不其然,那些凉气在体内游走了一会后就变成火热之气从毛孔中逸散出去,整个过程才持续几秒钟。

这种感觉很舒服,丁广都忍不住要呻吟出来,但丁广知道他不是来这里享受的,他要破阵,要救冰仙子。

为了加快了灌灵阵的灌灵速度,丁广毫不犹豫的往前走了一小步,一时间几倍的灵气瞬间注入丁广体内,他双眼一瞪“啊呜”一声喊了出来,因为灵气太多,他感觉快要被撑爆了。

丁广的身体的确截留不住灵气,但他散灵也是有个短暂过程的,现在的情况是,他身体还未把之前的灵气散出去,新的灵气就涌了进来。

丁广只觉得浑身似有千万钢针在扎他,这可不是之前那种酥麻的快感,而是疼痛,剧烈的疼痛!

丁广大惊失色,这么下去绝对是死路一条,他想调低灌灵阵的运行速度,奈何双腿像是被粘在地上,难以动弹分毫,也就是说,他现在被灵气给“压”住了!

丁广的心脏“咚咚”的跳都山响,身上的痛楚倒还在忍耐范围内,可是死亡的恐惧却让丁广处于崩溃的边缘,再说,他死了,谁来破阵,谁去救冰仙子?

在煎熬中捱过了一会,突然丁广灵光一闪,既然灵气来得又快又急,那何不想办法加速灵气消散的速度?除了用自己的身体散出去大部分灵气外,自己还可以利用其他东西来吸取一部分灵气啊。

丁广首先想到的就是木阵盘,它正好空了,何不让它在此“吃个饱”?

于是丁广把铉珠塞入口袋里,然后艰难的抬起右手动了一下木阵盘上的灌灵阵盘。以往灌灵阵盘都是把木阵盘里的灵气引到身体的各个部位,此时丁广反其道而行之,他把体内充盈的灵气灌到木阵盘里。

木阵盘开始疯狂汲取灵气,丁广全身针扎般的疼痛顿时一轻,就好像打了针杜冷丁似的。丁广大喜,心知他的办法起了立竿见影的效果。

但只过了一小会,木阵盘就“充满电”了,它再也无法吸收更多灵气,对此,丁广早有准备了,于是他又引导灵气来到自己的胸口处,这里装着一个储物袋,里面有一整块易灵木。

丁广的木阵盘是用易灵木的树皮做成的,其吸灵效果已是极好,而易灵木更是非同凡响,它这一开始“敞开肚皮”吸灵,丁广不仅感受不到任何疼痛了,甚至连身体都不用散灵了,全被易灵木涓滴不剩的吸走了。

丁广目瞪口呆之下产生了一种还能往前跨出一步的冲动,他很想看看易灵木到底能吸多快,又到底能装下多少灵气。

但他还是忍住了,这一步若是跨出,万一易灵木突然“吃饱喝足”了,那剩下“买单”的人就是自己了,他很快会变成第二个游江–被灵气撑死。

过了良久,易灵木还在不停吸灵,丁广只觉得无聊透顶,他站在这里动也不能动,偏偏又无所事事,于是他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等着易灵木吸灵结束。

也不知过了多久,丁广觉得昏昏欲睡了,但易灵木还是没有停下的迹象,丁广终于忍耐不住了,他再次往前走出一小步。

按理说,这时的灵气灌入的速度应该更快了,但丁广依然未能感觉到丝毫异样,丁广终于对这易灵木刮目相看了,难怪冰仙子把这东西夸得天上有地下无,果然是好宝贝。

如果有一天,自己能把整个易灵木做成木阵盘的话,那还需要担心灵气不够的问题吗?当然,这种木阵盘用的时候固然爽,但“充电”所耗费的灵石也会让自己哭。

丁广犹豫了一下,再次跨出一步,这里已经是布阵点的核心区域了,丁广身前的小水潭顿时被一片白茫茫的雾气所覆盖,丁广知道,那雾气不是毒雾,而是灵气浓郁到了可视的程度。

限于身上的灌灵阵盘太低级,易灵木吞噬灵气的速度还是被限制住了,但丁广已经非常满意了,他兴奋得不断呐喊嘶吼,因为照这个速度吸下去,莲池大阵很快就被会掏空。

丁广彻底放下心来,再次欢天喜地的坐下,他脑中幻想着把莲池大阵破掉后,他便可以风度翩翩的步入莲池,俯身轻轻抱起昏倒在地的冰仙子,并温柔的唤醒她。

他将迎接的是冰仙子苏醒后感激涕零的表情,以及小鹿乱撞、四处躲避的害羞眼神,在冰仙子崇拜的目光里,他的形象将会是如何光明伟大,以至于冰仙子终于芳心暗许……

接受是肯定的,但怎么样显得从容不迫,又把那欲拒还迎的姿态巧妙演绎出来,这倒是个考验。

第416章 醒来

丁广正想到得意处,忽然觉得腹中的乾山剑一动,丁广“啊”的一声喊出来,他额上冷汗“嗒嗒”滴落,心悬一线。乖乖小宝贝,你可别在这个时候捣乱啊,会要命的啊!

丁广和乾山剑之间并无任何联系,既说不上话,更谈不上心意相同,由于乾山剑始终没有完全恢复,因此丁广认为它始终都在沉睡,乾山剑“入体”以来,只在封印大阵的乾山动过一次,那是它的家乡。

丁广不停的在心中祈祷,但乾山剑却动得越发欢快了,丁广紧张异常,这小东西就呆在丹田上方,就怕它激动过头把自己丹田刺破就完了,那地方可不是飞剑撒欢雀跃的地方啊。

这时,丁广感觉身前的灵气分出了一股直接注入到了他的丹田,丹田位于肚脐眼下方,距离丁广的命根子极近,灵气涌来,丁广只觉得下身酥麻微痒,仿佛有人在用嘴吹气一般。

丁广一连打了几个哆嗦,他脑中一片空白,而全身如遭电击,既难受又舒服,感觉奇怪、复杂已极。

丁广“嘶嘶”的抽着冷气,口中断断续续的呻吟着:“啊哟哟,啊哟哟,你快点,你再快点!用力吸啊!”丁广对乾山剑说的话,也不知乾山剑能否听懂。

也不知昏沉了多久,丁广突然猛的惊醒过来,因为丹田内的乾山剑已经停止吸灵了,丁广的意识从那混沌中回归而来,但他反而有些怀念了,不得不说,这是个奇妙的体验。

奇妙的体验虽然过瘾,但麻烦也随之而来了,乾山剑自主分出一股灵气到丹田,它“吃饱喝足”后心满意足的“睡下了”,可是这股灵气却始终不断的涌入到丁广的丹田中。

全身刺痛的感觉再次袭来,丁广在心中大喊“命苦”,好不容易用易灵木解决了灵气“过剩”的问题,结果乾山剑偏偏在这紧要关头横插了一竿子。

没办法,丁广只好故技重施,他在全身上下胡乱摸了一通,随后把五行攻击阵盘和游江剑都摆到身前的丹田处,还真别说,丁广觉得刺痛感立刻消减了一些,不知是哪些东西在缓慢吸灵。

但剩下的灵气仍是太过庞大,远远超出了丁广身体散灵的速度和容量,丁广痛得浑身颤抖,在绝望之际,丁广突然灵光一散,既然多余的灵气无法被吸走,那何不用掉呢?

丁广暗骂自己傻,这么简单的道理硬是逼到这一步才想起来,若论他身上用消耗灵气的大户,那离山旗是首屈一指。

离山旗的作用是在隐身的状态下快速移动,当然,丁广现在用不着移动到别处去,他只要离山旗帮他用掉些灵气就行。

于是丁广拿着离山旗,立即开启,随后丁广的身子突然往上移动了几公分,随即又回到原地,这么一来一回就等于用了两次离山旗,而丁广的位置却没有发生变化。

随着离山旗的不断使用,涌入丹田里的灵气与他身体散灵的速度终于达成平衡,那种暖洋洋的、如同泡温泉的舒适感觉重新回归,丁广长出一口气,只觉得从地狱走入了天堂。

也许是刚刚被惊吓了太多次,这一安定下来后,丁广竟然坐着睡着了,而离山旗还在尽职尽责的把丁广一上一下的移动着,这让丁广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躺在摇床中的婴儿。

也不知睡了多久,丁广终于睁开了眼睛,他觉得神清气爽,不由得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再一看那小水潭,里面的水都已经干涸了,地洞里已经没有了丝毫毒雾,而吸灵的过程早就结束了,丁广大喜,种种迹象表明,莲池大阵真的被他破掉了。

想到莲池外的冰仙子,丁广心急如焚,他来不及查看其他物品,立马站起来一路跑出地道,来到了莲池边。

莲池上空还有雾气,但雾气的颜色不再是灰色,而是变成了白色,且浓度不高,可视距离足有二十多米,丁广毫不犹豫的走进了莲池里。

但他还是小心翼翼,生怕会碰到水魂兽。

过了一会,丁广已经走入莲池深处了,他却没碰到一个水魂兽,丁广松了口气,他开始打量身边的莲池,一路走来,只见莲池里到处是枯败的莲叶莲枝,根本看不到一粒莲子。

丁广暗自好笑,他已身处莲池核心区域,若是这里都找不到莲子,在外围区域更是不可能了。而这样的莲池,仙盟居然还当宝贝看,轻易不许“外人”进入,还真是敝帚自珍啊。

突然,丁广站定了脚步,因为他看到远处有一个白衣女子躺在堤坝上,这全身雪白的服装正是冰仙子最鲜明的特征。

丁广只听到胸腔里“砰砰”的心跳声,他既盼望看到这一幕,又有些害怕看到这一幕,因为他拿不准冰仙子到底是生还是死。

丁广怀着忐忑的心情走到冰仙子身边,丁广先是打量了冰仙子一番,只见冰仙子趴在地上,全身雪白的衣裳纤尘不染,看上去根本没有经过任何打斗。

丁广壮着胆子摸了摸冰仙子的手,入手冰凉,丁广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吗?丁广赶紧把冰仙子抱起,只见她的脸色异常苍白,但身子还算柔软,并不僵硬。

再一探鼻息,发现还有微弱呼吸,丁广大喜过望,他连忙塞了一粒疗伤药到冰仙子嘴中,然后一边呼喊她的名字一边轻拍她的脸。

过了好一阵子,冰仙子突然用力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双眼缓缓睁开,她的眼神从最初的失焦到认出丁广,冰仙子终于“哇”一声哭了出来。

丁广心疼,不知她为何如此伤心,但这么好的接近冰仙子的机会,丁广自然是不会错过,他双膝跪地,轻轻把冰仙子揽入怀中,右手则乘势绕到她脑后,抚摸着她柔软的长发。

冰仙子哭得伤心,似乎没注意到丁广的“揩油“举动,丁广高兴得几乎要大笑出来,他这番英雄救美的壮举很可能已经俘获佳人的芳心了,这让丁广如何不欣喜若狂?

一个女人,特别是一个像冰仙子这么强势的女人,她愿意把她最柔弱的一面展现给自己这个男人,如果这还不是动情,那什么是动情?

丁广喜滋滋的享受着温柔乡,他也不打扰冰仙子,任由她从大哭渐渐转为抽泣,而丁广则死死抱着冰仙子,鼻中闻着她的香味,但双手还是不敢过分乱动了,丁广爱冰仙子,也敬重她。

冰仙子好不容易的止住哭声,丁广万分温柔的问道:“仙子你没找到你要的东西吗?”

冰仙子叹了口气:“那东西不在此处,而我却中了雾毒,所以……幸好丁大人相救,我……”

丁广连连点头道:“明白,明白,你我之间不必如此见外,区区救命之恩,何足挂齿。”丁广说完咧嘴一笑,在心里又暗暗补了一句:“只需以身相许即可。”

丁广说完扶起冰仙子,冰仙子双眼哭得通红,她茫然的看了看四周,奇道:“丁大人为何不惧这里的毒雾?要知道这里可是莲池的中心区域了。”

丁广得意的一笑:“区区毒雾还奈何不了我,整个莲池的阵法又如何?在我看来也不过如此,我……”

冰仙子不待丁广说完就点了点头道:“丁大人高才,我们先出莲池吧,丁大人先请。”他们站在一条并不十分宽敞的堤坝上,没有办法同行,只能一前一后的走。

丁广本想大吹特吹一番,没想到冰仙子竟然毫不好奇,这让丁广感觉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心里堵得慌。有心想吹嘘一下自己的“丰功伟业”,这冰仙子却不识趣。

丁广垂头丧气的往前走了几步,想起他跟冰仙子的关系有了质的提高,有些问题应该可以问了,因为他也好奇。

丁广回过头来问道:“仙子你在莲池到底找的是什么东西?”

只见冰仙子一边打开一道透明的防御罩,一边说道:“也没什么东西,丁大人就别问了。”

丁广点点头,抬脚正要走,突然心中一动,他再次回过头来问道:“仙子你把防御罩打开做什么?”

冰仙子奇道:“这里有毒雾啊。”

丁广又问:“仙子你一直开着这防御罩吗?它能抵挡住毒雾吗?”

冰仙子点点头:“是的啊。”

丁广摸了摸衣服领口,又上下打量了冰仙子一眼,奇道:“既然仙子的防御罩可以挡住毒雾,为什么你又说中了雾毒呢?”

冰仙子嫣然一笑,说道:“丁大人好生奇怪,我的防御罩是可以挡住毒雾,但维持防御罩是要灵气的,我的灵气总不可能用不完吧?”

丁广点了点头,然后微笑的看着冰仙子,脸上也渐渐露出了温柔的笑容。冰仙子见状脸一红,有些不知所措,她嗫嚅道:“丁大人,有什么问题吗?”

丁广微微叹了口气,说道:“是有问题,因为你不是冰仙子!”

第417章 多少年

丁广这话刚落音,就看到四周景物一片扭曲,他索性闭上双眼,当再睁开眼时,却哪里还有冰仙子?

环顾一周,他不禁苦笑,原来他还站在大殿的高台下,离地道石门也不过十几米远。丁广抬头看看太阳,仔细感受了一下,心道“果然”,原来高台四周的内层幻阵已经恢复了。

也就是说,刚刚经历的一切不过是场幻境罢了。丁广长叹一口气,心中的失落感简直无法言喻,他在想,如果他不揭穿冰仙子的话,也许他真能在幻境中与冰仙子共结连理。

可是幻境的本质就是这样,当自己没发现时,幻境对他丁广来说就是真实存在的,可一旦发觉了,他就再也没办法说服自己沉迷于此中了。

所以丁广的惆怅与其说是没能继续这个幻境,还不如说是过早发现了这个幻境。可幻境就是幻境,它是从自己的思维和记忆中幻化的,但人的思维记忆是很复杂的,是变化发展的,只要稍稍细心点就不难发现破绽。

这个“冰仙子”的问题是没有佩戴坎山珠,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丁广自己都忘记了,这也是他毫不犹豫的走入莲池的原因。

丁广生来胆小怕事,即使他肯定自己破掉了莲池阵法,即使他明明看到灰雾变成了白雾,在没有坎山珠的前提下,他也是不敢随意进入莲池的,他的习惯一定是先试探一下。

他忘了自己把坎山珠给了冰仙子,因此幻化出来的冰仙子自然没有佩戴坎山珠,而在他们两的谈话中,这个“冰仙子”保持着一如既往的冷傲,因此她不知道莲池大阵被丁广破掉了。

当她开启防御罩试图挡住毒雾的时候,丁广突然想起来,他见这“冰仙子”倒在地上时并没有防御罩,她自己也说她中了雾毒,那是什么保住了她的命呢?

丁广摸了摸自己脖子,才确认坎山珠已经给了冰仙子,问题是这个“冰仙子”只字未提坎山珠,而假如佩戴了坎山珠的话,她又怎么会中毒?这个矛盾实在不好解释。

另外,他还发现了两个地方不对劲,第一,冰仙子对于她要找的东西很是慎重,在进莲池前,她甚至不愿称那东西为“东西”,但此时她却说得无比顺嘴?这种变化也让人起疑。

最后,当丁广开始怀疑“冰仙子”的时候,他发现冰仙子穿着一身全白的衣裙,而冰仙子进莲池时,虽然也是穿白裙,但她腰间系着的是一条浅黄色裙带,她在莲池里自顾不暇,当然不可能换裙带。

有这么多问题,丁广自然而然的想起了大殿内的幻阵。只是这幻阵原本是破损的,想要恢复绝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这个过程长则一年,短则几个月。

而他是做梦都没想到他会在地道里呆了这么长时间。好在这幻境还算温和,虽然糖衣炮弹让人防不胜防,但最起码不要面对死亡或者绝望。

丁广长出一口气,自嘲的笑了笑,然后看了看四周,首先雾气是一丁点都没了,空气显得极是清新。

也许是毒雾褪去的原因,大殿内突然长满了各种杂草,身后的高台上也遍布青苔,但这些地方都铺着层厚薄不一的雪。不知是不是这些荒草的缘故,丁广突然觉得整个大殿破旧了许多。

他皱眉想了想,觉得这应该不是幻觉,他刚破去一个幻境,那幻阵不可能这么快卷土重来。

带着疑惑,丁广飞速跑出大殿,来到了莲池边,莲池上空也没了灰雾,但奇怪的是莲池中的水也都没有了,池底只有干涸的泥巴,没有任何莲叶、莲茎的枯枝败叶,仿佛这里从没种过莲花一般。

丁广哑然失笑,自己吸灵吸得太厉害了,居然把整个莲池都榨干了。他脸上带笑,但心中却有些莫名不安。

也许是以前的池水有毒,整个莲池内没有长一株杂草,这样一望无际的视野,丁广却并未看到冰仙子,她能躲到哪里去?

他心急火燎的踏上堤坝,在各条堤坝上飞奔、巡视,却始终没找到冰仙子,丁广有些着急了,俗话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若冰仙子真遭遇了不幸,为什么连尸体都找不到了呢?

唯一的可能就是冰仙子并未遇险,她自己走出了莲池然后离开了。想到这个原因,他才稍稍放下心来,思忖了一会,决定先去小松郡找到耿憨再说。

他绕过大殿,一路狂奔来到外围的五行攻击阵,丁广站定脚步,眉头皱得更深了,只见阵法范围里没有了黑雾,这阵法是出什么问题了吗?

缓缓走进阵内,等了一会,却没见有什么攻击袭来,很明显,这座庞大的莲池外围阵法已经被撤去了,或者失效了。

这也不奇怪,丁广心想,莲池被自己祸害成了这样,那一剑门还有什么必要再花费人力物力看住这么一口烂泥塘?

只是他开始有些好奇了,他到底花了多久时间才把莲池“吸干”的?

丁广有些着急了,他迫切的想找个人问问。假如这五行攻击阵是因为耗尽了灵气而失效的,那么他在地道里的时间恐怕是不止一两年这么短了。

从雪山上下来,他花了老半天才找到官道,因为官道被积雪覆盖住了,他越来越奇怪了,所谓官道,是城市与城市之间的连通纽带,平日里都是人来人往的,既然有人走,怎么可能被雪覆盖住?

丁广撒开腿就直奔小松郡城,一天后,他总算看到远处的城墙了,他心中振奋,奋力跑到城下,却被眼前景象惊呆了。

这小松郡城从外面看就像是座鬼城,城墙已经坍塌了几乎一半,上面杂草丛生,而透过坍塌的城墙看向城内,只能看到一片废墟和瓦砾。

更让他心惊的是,城内城外完全没有人类活动的迹象,别说人了,连动物都看不到一只。

此时是白天,艳阳高照,但丁广只觉得后脊梁骨发凉,他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诡异,他只觉得诡异,小松郡城被毁并不奇怪,因为这可能是叛军的杰作,但破败成这样就不可思议了。

尽管丁广不愿承认,但他内心深处还保持着基本冷静,能把一座人声鼎沸的郡城变成现在的鬼城,这不是人力所能做到的,只有时间才有这种力量。

他痴痴的站在郡城下,脑中一片混乱,连他自己都搞不清在想什么。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觉得浑身发冷,他打了个哆嗦,从胡思乱想中回过神来,这才发现夜已深了。

这是幻觉吗?难道自己还在幻境中没出来吗?丁广想了想,拿出了水阵盘,他有个测试幻境最好的办法,那就是让他自己入幻,若不能成功,则说明自己的确是在幻境当中,因为一个人不可能同时产生两种幻觉。

随即丁广试了一下,发现自己还能入幻,这正好说明自己正处于现实当中。而对于这个结果,他只觉得无比失望,他宁愿自己是在幻境中,因为一旦认识到这点,他还有可能从幻境中醒来。

但是现在,丁广的心已经开始渐渐死去了。突然,他心中一动,连忙把两个灵兽袋拿在手中,他把两个袋子同时往下一控,只听得“啪”一声,一根拇指粗的枯枝掉落下来!

丁广急退两步,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心中不停重复着一句话:“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两个灵兽袋里分别装的是小狐狸和贼藤,小狐狸所在的灵兽袋没倒出任何东西,说明它已化得连灰都不剩了,而贼藤则彻底变成了植物标本。

贼藤是妖兽,而且还是植物妖兽,它得天独厚,寿命悠长,没个几千年不会死,丁广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难不成自己在地道里坐了几千年了?

为什么贼藤死了自己却没死?为什么小狐狸连灰都不剩了,而自己和自己身上的东西却安然无恙?

唯一的答案就是自己这几千年来一直在吸灵散灵,由于灵气滋养,所以侥幸活了下来。

丁广真恨不得抽自己两嘴巴,他把阵盘和游江剑都放在了丹田处用灵气滋养,唯独忘了这两个活物,要是它们还活着多好,至少还有说话的人。

如果是几千年过去了,耿憨和吴华还在吗?冰仙子还在吗?盛冰这些人还在吗?还有,自己的父母……他不敢再想了,又是一夜呆坐到了天亮。

突然,丁广狠狠的站起来,他下定了决心,要去别的地方看看,要找人问清楚,他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拿出土阵盘,召出一只体型巨大的苍鹰,他跳上苍鹰的背,随即往北而去,他要先去看看临北府,因为盛冰在那里。

丁广有恐高症,所以他虽然早想过要用这种方法飞行,但他始终都未付诸实施,但现在他已无所谓了,要摔死就摔死吧,如果大家都已经死了,那自己苟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第418章 老人

只小半天工夫丁广就从小松郡飞到了临北府,从空中俯瞰,临北府比小松郡还不如,整个府城几乎消失了,只剩下了些残垣断壁来证明它过去的辉煌。

丁广不死心,他又逐一走遍了松北三府和小松郡内的其他的城池,结果无一例外,都是城毁人失,一路飞过,没看到一个人,也没看到一只动物,若不是还有些植物,他差点以为整个仙界都死去了。

丁广变得有些偏执和疯狂,既然小松郡无人,那就去其他郡看看!他首先选择了镇东郡,他是多么希望镇东郡还在,多么希望百兽门还在,他渴望见到吴华。

他又一次失望了,镇东郡的情况跟小松郡如出一辙,到底是什么力量使得偌大个仙界变成了这样?

丁广双眼通红,他咬牙控制着苍鹰又飞向南边,既然仙界大陆的北端无人,那就去中原地区,去人多的地方!

时间仿佛凝固了,丁广完全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也许是一年,也许是三年,五年,他飞过了无数地方,看过无数废墟和遗址,一片死寂,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了他丁广一个人。

在最初的一段时间里,丁广常常不自觉的流泪,到了后来,他的泪仿佛流干了,而他也变得麻木,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为什么老天爷要用孤独这种方式惩罚他?而他,是最怕孤独的。

对于找到其他人,他已经不抱希望了,他只想找点线索出来以确定自己在地道中所呆的时间,这个微不足道的信念成了支撑他继续寻找的唯一动力。

有一天,丁广突然想起了什么,他连忙催动脚下的苍鹰往小松郡的方向飞去。

当他远远看到那片延绵的雪山时,丁广竟然“哼哼哈哈”的笑起来,他心中苦涩,却不知为什么会发笑。

就在这时,他感觉到体内灵气在慢慢变少,他“哼”的一声,心知木阵盘里的灵气用完了,于是土阵盘为了维持苍鹰,只得从丁广体内抽取灵气了。

丁广让苍鹰降落在地,随即他收起土阵盘,改由步行前往那片雪山。

至于木阵盘,丁广还有灵石,但他懒得去给它“充电”了,这个世界一没人,二没动物,他的阵盘即便都充满灵气,他又能拿着对付哪个敌人?

他用了三天时间走入了雪山,又花了一天时间寻找到了莲池,丁广呆呆的看着眼前的莲池,恍如隔世,不知多少年前,他踏进了这里,当他再出去时,整个世界都快消亡了。

长叹了一口气,他面无表情的走进莲池,轻车熟路的找到了飞升大殿,然后绕到大殿西墙,只见这里已成了杂草的天堂,残破的西墙在杂草的掩映下显得更加荒凉。

丁广用手抹了抹脸,压住紧张的情绪,慢慢走到一片坍塌的残垣下,他在杂草间来回扫视,突然,他的目光定住,在那处草丛下露出了一块白色的东西。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他站在那东西旁边发着呆,思绪仿佛进入了时光隧道,一幕幕过去的场景纷至沓来,因为这白色的东西是“狗金丹”的尸骨。

为了对付这“狗金丹”,丁广三人使出了浑身解数,最后他却被柳青无意中干掉了。

这么长时间以来,丁广从来不敢随意想起耿憨、吴华他们,甚至都不敢想起柳青、王吉这些名义上的敌人,因为只要想起他们,他就会忍不住头疼欲裂。

若是能有一个人来陪他说说话多好,哪怕是欧学这样的死敌也行啊,可现在,全世界只剩下了他一人,还有一具白骨,这白骨成了他与过去的唯一联系。

不知站了多久,丁广终于回过神来,他发现自己的脑子已经变得迟钝了,经常不由自主的发呆、傻笑以及喃喃自语,他没法对任何事情保持专注了。

再看了看那白骨一眼,他突然深吸一口气,然后鼓起腮帮子对那白骨吹去!

那具藏在草丛下的白骨遇风随即坍塌下去吗,瞬间化为了一滩粉末!

丁广见状两道眼泪流下来,他一边仰头哈哈大笑,一边喊着:“十万年,十万年!”状若癫狂。

他清楚记得,他曾在北岛郡的阳本石刻遗迹里看到过一具尸骨,那尸骨在一座封闭的山洞中,当丁广他们打开山洞时,那尸骨也是随风化为灰尘,而他的游江剑就是在那里获得的。

据张药师的推断,那人很可能就是金丹境界,金丹修士跟普通人并不一样,他们在长期修行过程中,肉身和骨骼都被强化了无数倍,已经了有质的飞跃,所以金丹修士的尸骨可以历经数万年而不腐。

而今这“狗金丹”的尸骨与那山洞里的尸骨情况一模一样,若不是经历了几万年、甚至十多万年之久,金丹修士的骨头如何会化为飞灰?

丁广直笑到上气不接下气,他倒在地上剧烈咳嗽起来,刚咳了一会,又“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来,他毫不在意,笑着用手背在嘴角一抹,却突然愣住了。

只见他的手背上的皮肤满是皱纹,上面还有不少暗沉的斑点,看起来,这双手就跟他七十多岁的老父亲一模一样。

丁广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的双手,浑然不知这是为什么,也不知这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他又摸了摸脸,只觉得脸上的皮肉也完全是松弛的。

他想拔下几根头发看看,没想到刚把手放在头上,就有上百根头发扑簌簌的掉落,全是白发!

丁广一屁股瘫坐在地上,他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这是因为伤心过度而一夜白发,还是他实际已经走完了大半辈子,在这个无人的世界里,时间没有意义,他也从来未曾留意。

就这么老了吗?丁广苦笑,他不怕死,只是他多想在死前搞清楚这一切,他又多想见见耿憨、吴华、冰仙子还有父母,如果能实现,他会心满意足的闭上眼睛。

枯坐了一会,突然他心中一动,连忙把上衣脱下来,然后取下木阵盘,他赫然发现木阵盘里的灵气没有增加一丁点!

四天前,他耗尽了木阵盘里的灵气,但四天过后,木阵盘竟然没吸纳到任何灵气,如此说来,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仙灵气了,一个没有仙灵气的世界还配叫仙界吗?

丁广端着木阵盘沉思良久,他得出一个结论,一个不可思议的结论,那就是他坐在地道里吸灵十万年,把整个仙界的灵气都吸光了!

但他又有些疑惑,他在刚出地道的时候,高台外的幻阵还在运行,它的灵气又从哪里来的呢?还有,自己身上存不住灵气,灵气进入自己体内后再排出来就不是灵气了吗?

第一个问题还好解释,自己十万年来在不停的吸灵,所以这里就成了全仙界灵气聚集之地,那幻阵的灵源大概就来自自己。

至于第二个问题,恐怕没人能解释清楚了,丁广是现代人,知道能量守恒定律,仙灵气作为能量,在进入自己体内后并没有消失,只是它转化成了另一种能量形式,不过,这种排出来的能量也许已经不是仙灵气了。

丁广想不通,这个世界没有仙灵气人们就不能生活了吗?如果仙界的人离了仙灵气就会死的话,那自己岂不是害死了无数人?甚至连这里的动物都一起害死了?

丁广突然觉得很疲惫,是身体上的疲惫,自己真的好像已经垂垂老矣了,这种感觉,自从他进入练气境界后从未曾再体验过了。

看着大殿里斑驳残破的高台,他心想,也许自己还在幻境中没有出来,尽管他曾试过使用水阵盘入幻,可是,假如他已经在幻境中了,他又如何知道自己入幻这个事情不是幻觉呢?

诚然,一个人不可能同时做两个梦,但是做梦的人却可以在梦中再做梦,当你以为自己从梦中醒来而进入现实时,说不定自己恰恰还在梦中。

丁广嘿嘿一笑,心底似乎有些释然了,倒不是真正看破放下了,而是知道自己怎么挣扎都没有用,梦中的人,即便明明知道自己在做梦,也是不可能唤醒自己的。

他甚至想,也许自己心心念念想着的地球生活也是幻境,如果一切都是虚假,都是幻象,那什么才是真实的?

丁广只觉得腰身疼痛,他索性躺了下来,呆呆的看着天空,想着一些不着边际的问题,过了一会,一股强烈的倦意席卷而来,丁广微微一笑,他莫名的知道,只要闭上眼睛,他就再也不会睁开了。

缓缓闭上眼睛,眼前一片黑暗,他却觉得身心从未如此舒适过,就好像带着一身疲累,回到温暖的家中,躺在了自己的床上一般,安宁又满足。

他懒得挣扎了,甚至害怕再活过来,他从来都是一个胆小懦弱的人,他虽然修仙,但他从未想过要跟命运互博,要跟老天爷抗争,算了,随便吧,真的累了。

第419章 唤醒

丁广睡得正香,突然感到一股清凉之意袭来,他顿时觉得灵台清明,脑子从混沌状态一下子变得敏锐而清醒,他眼前似乎出现了一团绿莹莹的光芒,而它的四周是一片黑暗。

由于隔得太近,丁广看不清那光芒是什么,他试图控制着这双根本不存在的眼睛往后飘去,由于距离拉开,丁广终于到了那东西,它圆乎乎的,好像在哪里见过。

丁广正要“低头”思考,那东西突然光芒大盛,他被那强光刺得闭上了眼睛,随即,他感觉到了身体,一具可以被自己控制的身体!

缓缓睁开眼睛,他以为自己会看到天空,因为他在闭上眼睛的时候是仰躺在大殿西墙下的,没想到他第一眼看到的竟是一个小水潭,一个极其熟悉的小水潭。

丁广惊疑不定,他发现自己现在的身体正坐在地上,他稍稍一动,一个东西从他手中滑落,低头一看,是一面紫色小旗。

再看看四周,只见他处于一个昏暗的地洞之中,这地方他不会认错,这里就是地道,可是,他怎么又突然到了这里?

丁广有些懵了,难道自己一直就坐在地道里没出去吗?他无法确定现在是不是还是幻境,至于地道外面的情况,他不敢胡思乱想,生怕再次看到仙界消亡的一幕。

莫非那是一场梦?丁广想了想,又摇了摇头,他做了三十多年梦了,从来没有一个梦可以真实到这种程度,就好像亲身经历过一般。再说了,也没有哪个梦可以让他清晰的记得全部过程以及每个细节。

丁广心中一动,他把腰间的两个灵兽袋拿在手上,想了想,先对装有贼藤的袋子说道:“你出来一下吧。”这是丁广第一次这么温柔的跟贼藤说话,他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在忐忑不安中等了许久,贼藤还是没有出来,丁广心中“咯噔”一下,难不成“梦中”的悲剧要重演?

就在这时,另一个灵兽袋传来些许动静,似乎有东西在里面翻腾,这个灵兽袋装的是那只能喷寒气的小狐狸。

丁广大喜,他正要伸手到袋中把小狐狸抓出来,但又怕它咬自己,于是他拿着灵兽袋就是一倒,只见一个小小的白色身影闪电般的蹿出,它贴墙站立,一双黑溜溜的眼睛打量着丁广,正是昏迷已久的小狐狸。

见到小狐狸,丁广眼泪都快流下来了,纵使外面世界真消亡了,他至少还有个小伙伴。

小狐狸是丁广从御冰宗的练气弟子薛宁手中抢得的,但因为他在熔岩暗河中把小狐狸“使用过度”,因此它一直在昏迷,没想到这次居然醒来了。

小狐狸是有基本灵智的,但丁广不确定它是不是还记着仇,不过它虽然跑开了,但毕竟没跑远,而它看自己的眼神似乎也没什么敌意。

丁广深吸一口气,说道:“我知道你能听懂我说的话,我为之前强迫你喷寒气的事道歉,但那是没办法,我们若不出去,不光我们会死,你也会死在里面对不对?”

见小狐狸没丝毫动静,丁广觉得希望又大了一分,他又道:“你若不想跟我,我也不勉强,只是这外边坏人多,要是抓着你,那他们也许不会像我这么好说话了。”

他的这句话已经有了威胁的意思,但他说的是实话,果然,小狐狸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犹豫的光芒。

丁广赶紧乘热打铁,他把灵兽袋轻轻放在地上,说道:“你可以暂时跟着我,往后你去留随意,怎么样?”

他之所以这么苦口婆心的留它,主要还是怕孤单寂寞,至于小狐狸那点喷寒气的本领丁广还没放在眼里。

小狐狸闻言点了点头,丁广忍不住一笑,看来它昏迷了多年,醒来后倒是变聪明了,居然知道用人类的方式跟人交流了,这只小狐狸若是带回地球,自己开个马戏团就能发大财。

小狐狸“刺溜”一下蹿到丁广身边,它抬头看了看丁广,然后把身子往丁广腿上靠去,似乎是想蹭蹭他的腿,但它最终停了下来,又一头扎进灵兽袋里。

丁广本来伸出了手想摸摸它,见它钻入灵兽袋,只得苦笑一下,心想这小东西也会不好意思,不过它能选择留在自己身边就不错了,它若真要走,以它闪电般的速度,自己还真拿它没办法。

他拿起小狐狸所在的灵兽袋系好挂在腰间。小狐狸的出现,让丁广从刚刚的“梦”里彻底走了出来,他现在基本肯定那是幻觉,而且是一个要命的幻觉。

至于他被“唤醒”的方式,丁广也觉得莫名熟悉,回忆了一会,他突然“哦”的一声,想起来了,他第一次从莲池回来后,曾在雪原宗炼药点中过耿憨的蒙汗药,那次他也是感受到一阵清凉后醒了过来。

而这一次,丁广还亲眼“看到了”那唤醒他的东西,他可以肯定,他看到的正是自己在这地洞里得到的莲子,只是这莲子明明被自己吞掉了,它到底呆在了自己身体里的那个部位?为什么自己能看到它?

这莲子虽然没被消化掉,但它藏在身体里还是有用的,它的功效十分神奇,可以把“宿主”从昏迷或者幻境中唤醒,这次若不是它,自己早就死在幻境中了,这种死法在地球上叫脑死亡。

丁广盯着那小水潭沉思起来,看来对自己灌灵还是有风险的,那就是会产生可怕的幻境,如果要换成仙界的说法,这幻境就是心魔,自己差点走火入魔了。

对自己灌灵的人丁广还见过一个,就是游江,此人死在了石刻阳本遗迹中,丁广原以为他是被庞大灵气撑死的,现在想来,他应该是死于心魔。

游江的意识消散后,他的身体就成了植物人,他虽是金丹修士,但毕竟寿命有限,于是在十万年里的某一天,他的身体也死了,只不过因为灵气滋养,他的肉身不腐罢了。

莲子有如此神效,这让丁广喜出望外,真是没经历过就不知道可怕,他以前只在书籍上读过“心魔”二字,没想到今天他就碰到了,真是九死一生。

据说根基不稳的修士容易在晋级的过程中遭遇心魔,走火入魔的几率极高。心魔的存在仿佛是天道对修士的又一种束缚,它杜绝了修士通过频繁服用丹药或者走其他捷径快速晋级。

对于莲子克制心魔的“药效”,丁广不确定仙盟知不知道,他想了想,觉得不太可能,因为有这种神效的莲子必定十分稀少,因为它得有一个前提条件,就是拥有灵智!

有灵智的莲子才会判断幻境和昏迷的情况,并及时唤醒“主人”。丁广在龙脉山和盛冰一起去解救被围的迪望府兵的时候,盛冰曾让丁广昏睡了十多天,可在这段时间里,丁广并未被莲子唤醒。

丁广猜想,他身体里的莲子没有感受到危机,所以才没有“采取行动”,假如它能有这个判断,那足以说明它是有灵智的,事实上,他在得到这枚莲子时就已经有这个感觉了。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笑出声来,如果说吃下一枚莲子能救一次命的话,那么这枚“跑进”他身体里的莲子可以在未来救他很多次,孰轻孰重,不问可知。

对于心魔,丁广虽还是心有余悸,但那副千斤重担如今总算是放下了,不过他仍然想知道自己在地洞中花了多长时间,于是他把手伸进贼藤的灵兽袋里。

在袋中掏摸了一会,他感觉碰到了一截藤蔓,一把抓住拉了出来,只见他手中垂着根两尺来长、拇指粗细的藤蔓,正是贼藤,只不过它就像冬眠的蛇一般,软塌塌的“挂”在了手上。

丁广一惊,以为贼藤死了,但他再次用心感受了一下,又觉得贼藤只是在沉睡当中,他哑然失笑,好不容易把小狐狸弄醒了,没想到贼藤又睡着了。

把贼藤放入灵兽袋后,丁广开始检视其他物品,首先是四个阵盘,水火金土阵盘上的灵气很是充盈,这得益于吸灵阵纹和储灵阵纹“不辞辛劳”的工作,不过除此之外,四个阵盘也没其他不同。

木阵盘在丁广的左臂上,他撸起袖子一看,只见木阵盘闪着莹莹微光,像是块特大号灵石一般,丁广相信,这次木阵盘肯定“吃饱”了。

看到木阵盘,他自然而然想起了易灵木,这快神木当真了不起,居然把莲池大阵的灵源吸得涓滴不剩,他此时就站在小水潭旁边,但根本感受不到任何阵法波动了。

不过易灵木在储物袋里,一旦拿出来就放不进去了,所以他虽好奇现在的易灵木变成什么样了,看却苦于看不到。

当然,莲池大阵的灵源还有相当一部分是通过丁广的身体散去的,他除了身体可以散灵外,他手中的离山旗也是居功至伟,在灌灵的过程中离山旗就一刻没停的在消耗灵气。

敢这么浪费灵气的,仙界中,怕也只有他丁广一人了。

第420章 认主

丁广把五件五行之物拿起,小心翼翼的拍去上面的尘土,然后珍而重之的用一块布包好,再放入他脖子上挂着的小布袋中,这个袋子很普通,但里面装着的都是丁广最宝贝的东西。

除了五行之物,这小布袋里还有指南针,一张百元大钞,在封印大阵的坤山上得到的空间属性灰灵石,以及游江洞府里得到的阵法残本和那根奇怪的小棍。

丁广想了想,又顺便把装着易灵木的储物袋也塞了进去。他正要收起布袋,又随手拍了拍衣襟,他摸到一个鼓鼓的小包,丁广一愣,这才想起他的衣襟里还放着个储物袋。

这个储物袋是“狗金丹”的储物袋,它几经倒手,从“狗金丹”到柳青,再到梁武,最后还是被丁广搜刮了去,这里面的东西不多,但都是金丹修士所用的法器,应该值不少钱。

再说了,这个储物袋里还有田天的灵石袋,虽然田天现在生死未卜,但丁广仍然不愿昧下的他的“财产”,他把这个储物袋也收进布袋装好,到要用时再取吧。

丁广从其他筑基修士身上缴获的储物袋并不收在衣襟里,他都是集中放在某个口袋里,这样就不会与其他重要东西弄混。

他此次莲池之行已经收获了11个还未清理的储物袋,第一个储物袋是在还未进莲池时所碰到一个筑基修士偷袭他,被丁广打败后夺得的。

进入莲池后,丁广先后夺得三仙宗六名筑基修士,以及后来的“蛇精脸”“胖冬瓜”,再加上白勉的两个护卫,和单平三人的储物袋,所以一共是14个储物袋。

丁广还有两个储物袋,这是打败应典三人后所分得的战利品,这两个储物袋是经过清理的,被他放在了另一个口袋里。

他伸手到衣襟里掏灵石袋,却不小心带出一件东西,那东西如同一块手帕般飘落在地。

捡起一看,只见那东西是一块薄薄的兽皮,其中一角有一丝划痕,兽皮上无字迹,显然是要用神识才能观看,丁广这才想起,这是他从单平的纹身下“挖”出来的神秘功法,那划痕估计是在取出兽皮时弄的。

他原本还有应典的那份功法,只不过他在进莲池之前把它给耿憨了,其实他原本打算把这两张兽皮都给耿憨的,只是他当时心乱如麻,所以根本没想到另一块兽皮。

也不知耿憨拿了那块残缺的功法能炼出什么法术丹,更何况他没神识根本看不了。丁广想到这里不由得笑起来。

他把“狗金丹”储物袋以及这块写有神秘功法的兽皮一起装进小布袋里,随后他把这小布袋挂脖子上贴肉放好,外面覆盖着三级金蛛丝宝衣和火鱼皮外衣。

钱丢了可以再挣,武器丢了可以再做,但这里面的东西丢了就再也别想找到替代物了。

接下来是游江剑,游江剑被丁广放在了肚子上,让它处于灵气最为集中的地方,经过庞大的灵气滋养,游江剑确实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单看外表,游江剑还是老样子,但丁广却觉得它不再死气沉沉,而是变得鲜活起来了,这感觉十分奇妙,若非有先后对比,他自己都不确定能否察觉到这种变化。

游江剑本是游江的飞剑,它历时十万年,又无灵气滋养,所以它早就灵性尽失,变得和普通兵器一样,只不过它是元金所铸,剑刃锋利些罢了。

丁广把游江剑放如衣襟里,他不知道游江剑是不是完全恢复了以前的灵气,但至少它现在的变化肯定是令人欣喜的,也许有一天,自己真能拥有一把元金做的飞剑。

法器的灵性和灵智是不一样的,灵性是法器生出灵智的前提,只是这个几率非常小。

想到飞剑,丁广摸了摸肚子,他肚子里的乾山剑在灌灵时并不老实,它居然主动吸走了一道灵气,然后在“吃饱喝足”后又撒手不管了,它的这套做法让他吃足了苦头。

丁广拍拍肚皮,喝道:“出来!给老子出来!你打算躲在我肚子里躲多久?”

等了一会,不见乾山剑有任何动静,丁广眉头一皱,难道它“吃饱”后又睡觉了?想了想,他又道:“你不出来是吧?那我一会吃点泻药,把你拉出来!”

话音刚落,就见到一道白光在眼前划过,再定睛一看,只见身前五六处的空中悬停这一把特大号匕首,此剑散发着莹莹光芒,它的剑柄为淡黄色玉石,虽然剑刃上还有些许锈斑,但看起来状态十分不错。

此剑正是乾山剑,它的剑尖微微颤动,剑身上的光芒也是忽明忽暗。不知为什么,丁广莫名觉得它有些害怕,这种心意想通的感觉很是奇妙,要知道他跟贼藤都无此心灵层面上的交流。

丁广心想,乾山剑能听懂自己的话,说明它是有灵智的,也是有灵性的,这样特殊的一把飞剑主动选择进入自己的身体,是不是代表它已经认主了?

想到这里,丁广心里一片火热,他脑子里始终记得张药师说过,他们三个的资质想要玩飞剑,除非找到一柄无主的,但又产生了灵智的飞剑,而那飞剑偏偏还得瞎了眼跟了他们。

乾山剑不正符合这种情况吗?平心而论,乾山剑不是飞剑制式,因为它太大了,足有差不多两尺长,三厘米宽,比普通匕首还要大一圈,跟把砍刀似的。

真正的飞剑是游江剑那样的,三四寸多长,一公分宽,秀秀气气,便于快速飞行和偷袭。

但乾山剑有其独特的遭遇,它被游江放入熔岩暗河,在十万年中与四周的地火抗争,因此它和地火都产生了灵智,生出灵智的地火精被自己用灌灵大阵抽干了火灵气而消失了。

而奄奄一息的乾山剑为了逃出生天,不得已,就近进入了丁广的身体。

之前它因为元气大伤,一直在沉睡,这次它已基本恢复,但却没离去,所以丁广猜想它已经认主了,要不然自己怎会感受到它的情绪?

认主了就好办,丁广把手一伸,命道:“过来!我看看!”

乾山剑似是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缓缓飞过来,让丁广轻轻握住了它的剑柄,丁广心中狂喜,但仍极力保持着面部的平静,他把乾山剑在手中掂了掂,只觉得轻如鸿毛,仿佛空着手似的。

乾山剑的玉质剑柄入手冰凉滑嫩,大小适中,极为就手,要不是这把土属性的剑柄,乾山剑恐怕早就被地火毁掉了,这剑柄之于乾山剑就好像木阵盘之于丁广,都是仙灵气“仓库”。

再看剑刃,剑刃散发着幽幽寒光,虽还有些锈迹但也难掩其锋芒,丁广只稍稍看了一会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说实话,论威力,乾山剑恐怕远远强于兑山刀,它和地火十万年的斗争不是白给的。

丁广有心想试试乾山剑,但在地洞里颇有不便,他可不想地洞坍塌把自己给埋了。于是他命乾山剑先进入自己体内再说。

所有东西都已经整理完毕,小水潭四周也再无阵法波动,纵使莲池大阵未破丁广也没办法了,在经历心魔产生的幻境后,他似乎看开了些。

他顺着地道往大殿方向走,不久,他就远远看到了一丝光亮,丁广大喜,看来现在外面是白天,他在这黑暗幽闭的地洞里呆得太久,渴望阳光,渴望自由。

从地道里闪身出去,他第一件事就是看看高台,见高台并没有什么变化,他松了口气,他到底还是害怕出来后见到那心魔幻境中的一幕。

第二件事,丁广站在原地仔细感受了一下高台周围的幻阵,不一会他又掏出指灵阵盘来看了看,随即咧嘴一笑,高台四周没有阵法波动,说明这里的幻阵已经完全失效了。

看来这幻阵的灵源跟莲池大阵的灵源是一个,自己抽空了莲池大阵的灵源,这幻阵自然也跟着没有了灵源,所以废掉了。

而他做的第三件事就是跑到了大殿西墙外,只见“狗金丹”的尸体还仰躺在那里没动,身上没有任何腐烂的迹象,看到这里,丁广终于哈哈大笑起来。

金丹修士的肉身是经过淬炼和强化的,死后尸身几年不腐是正常的,但肉身可不比骨骼,他们的骨头可历经十万年不坏,但肉身最多十年内就会开始慢慢变色并朽烂。

以“狗金丹”现在栩栩如生的样子,丁广自忖在地道里呆了不会超过五年,虽然五年时间也不短了,但比起幻境中的十万年,他已经非常满意了。

这“狗金丹”也算是“居功至伟”了,丁广心情大好,决定把让他入土为安,他抬起左手,正要启动手腕上的飞沙阵盘,突然发现自己的手是黑漆漆的,就好像黑人一样。

丁广一愣,暗道这是怎么回事?别人在不见阳光的地方都是变白了,怎么自己反而变黑了呢?他在手背上一搓,只见一层泥垢翻起,然后扑簌簌的往下掉。

他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过了良久,他再次大笑起来,这种情况只能说明他进入筑基境界了!

第421章 试剑

丁广之所以认定自己晋级了,是因为同样的情形他曾碰到过,修士在晋级时,肉身会经过强化,同时一些毒素和污垢会从毛细孔排泄出来,他称之为“排毒”。

他本就处于练气圆满境界了,但不知为什么,他始终未能晋级筑基,仿佛就差了那临门一脚,跟中国国足似的,很让人憋屈。

这次灌灵,他以自己的身体为过滤器,让大量灵气不间断的冲刷整个身体,积沙成塔,滴水穿石,终于在最后关头突破了瓶颈,冲破了桎梏,一举晋级筑基。

盛冰曾说过,筑基是修士非常重要的一步,它是修士未来成就的基石,因此进入筑基境界才算是个真正的修仙者。

用这种方式筑基,丁广相信,他不但把基础打得牢靠坚实,就连肉身也比寻常筑基修士要强大得多。

关于这一点,只要对比张药师就知道了,丁广曾见过张药师筑基后的样子,他身体里流出的污垢并不是太多,最多只是让他看起来脏一些罢了。

他不同,他的肉身、骨骼、经络、器官乃至每一个细胞都被仙灵气反复洗练,以至于他把体内几乎所有“脏东西”都挤出了体外,这些脏东西凝固后成了硬壳,使得他看上去成了个黑人。

更何况在此之前,丁广可不止经过一次“排毒”了,他在尚未练气时,还曾在阳本石刻遗迹中吃过风狼肉排了一次毒,说起来,这已经是他第三次“排毒”了。

他没有镜子,不知道自己的脸是什么样子,但他用手摸了摸,却发现几乎碰不到皮肤,他哑然失笑,筑基成功是好事,他终于可以玩玩更高等的阵法了。

限于资质,他还是无法修习功法和法术,这是没办法改变的事实,晋级并不能使得先天的条件变化。就好像一个修士,哪怕他修到飞升,他也没办法从男人变成女人,不过此事在地球上倒是可以办到。

丁广用了枚洗澡丹把全身洗了个干干净净,他顿时觉得神清气爽,好似获得了一次重生。

筑基修士,首先改变的是体内灵气的容量和质量,其次才是肉身的强化,但丁广没有神识,也不会任何功法,因此他只能感受身体上的变化。

最明显的就是视力,他原本是个近视眼,只是度数不太高罢了,但现在他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三四百米远,而身前百米的的任何物体都纤毫毕现。

即便到了夜晚,丁广也有信心可以看到百米远,他顿时觉得整个世界都亮了不少,就跟他的心情一样。

除了眼睛,他觉得脑子也清明了许多,这是个难以言喻的感觉。以前需要仔细观察和思考才能完成的事情,现在仿佛一下子就能抓到所有细节,换句话说,人变聪明了。

变聪明这个事是非常难的,对于普通人来说,要想从平庸变得聪明,除了生活经验的累积和积淀外,最主要方式就是教育,当然,也包括通过大量阅读的这种自我教育方式。

但无论是哪种方式,都要求人们付出大量的时间和心血,不可能一蹴而就。但修士晋级却不一样,丁广感觉好像晋级后大脑中还没利用的部分现在用上了。

最后就是精神状态了,丁广觉得全身有用不完的力气似的,他走到坍塌的西墙下,挑了块一米长的大青石,他右手托住青石,稍一用力就抬了起来。

这青石足有两百多斤,要换了修仙前的他,那是打死也抬不起的,到了练气境界后倒是可以抬起,不过却要用双手才行,他现在不但能单手举起,而且还行有余力。

丁广扔掉青石,然后双腿一弯一蹬,瞬间跳出了四五米高,他自己都吓了一大跳,他毫无准备,落地时双腿发软,竟然摔了个狗吃屎。

他怔怔的站起,心中又喜又悲,喜的是他若能回地球,绝对可以当一个体育明星,悲的是这样的“超能力”对筑基修士而言几乎没用,甚至对练气修士也用处不大。

修士对敌都是用法术,谁还跟你肉搏?当然,这仙界有专门炼体的门派,比如金石派,但这种修炼方式乃是小道,充其量只能算一种法术,因此炼体修士往往还得修习功法,以期大道。

晋级筑基境界也有让他不满意的地方,那就是他的体型还是没改变,仍然是个胖子,丁广无奈,晋级排毒时,要是能把身体里多余的脂肪给排掉那该多好。

丁广把“狗金丹”草草掩埋,随后看向了莲池方向。

其实他一早就注意到了莲池上空的雾气已经不见了,他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赶过去,主要还是那心魔幻境对他的心理影响太大了,他始终有几分担心害怕。

他只有在看过了“狗金丹”的尸体以后才彻底放心。另外,想到冰仙子可能已经死在里面了,丁广心中有些抗拒,直面残酷的现实确实需要勇气,而他偏偏就是胆小之人。

丁广深吸一口气,不再犹豫,他腿一蹬就蹿出三四米远,这种身法跟武功高手相差不大了,他在练气境界时,在使用了轻身符的情况下可以达到这个程度。

只一小会工夫他就跑到了莲池边,这里没有了雾气,整个莲池也就一览无余了,和幻境中看到的不同,莲池的池水还在,但有一点是相同的,那就是整个莲池内看不到一丁点绿色,眼之所及全是枯枝败叶。

丁广第一感觉就是:这莲池彻底废了!只是他不确定这莲池是在他破掉大阵前就废了,还是破掉大阵后废的,如果是后者,那么可以肯定,大阵的主要功用是保护莲池继续开花结果。

他走上堤坝,很快把整个莲池逛了一遍,让他稍稍安心的是,他虽然没找到活着的冰仙子,但也没看到冰仙子的尸体。

但他仍不能就此肯定冰仙子还活着,因为她的尸体有可能沉入莲池了,池水有毒,当日“狗金丹”的一条腿浸入了池水,他居然把整条小腿都砍掉了,由此可见池水毒性之猛烈。

丁广在岸边摘了一根嫩绿的树枝扔到池水里,只见树枝飞快的变黑,随即沉入池底,他吓了一跳,暗道侥幸,他原本还以为毒雾散去后池水也无毒了,幸好他没冒冒失失的下水。

站在莲池边思忖良久,他还是想不出对付池水之毒的办法,若是他有坎山珠兴许还能冒险一试,但现在他只能“望池兴叹”了。

不知为什么,丁广总觉得冰仙子不会有事,主要是冰仙子那句“我自有办法对付毒雾”,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显得信心十足、镇定自若,再加上坎山珠,他并不认为冰仙子会被毒死。

至于水魂兽,由于大阵的威力持续下降,“狗金丹”曾说水魂兽威力不大,就连丁广都能勉强应付,冰仙子肯定不在话下,退一万步讲,就算冰仙子不敌水魂兽,难道她还不能逃走吗?

想通了这一点,丁广一扫心中的阴霾,他微微一笑,心想,终于可以出这莲池了,这地方最好再也别来了。

从莲池到雪山出口,还有小半天的路程,即便以丁广筑基境界的速度,跑到莲池出口也得要两个小时左右,但既然已经筑基了,他就开始想着要用点“高级”的方式赶路了。

最直接的办法就是用土阵盘召出一只大鸟,就像在心魔幻境里一样,骑在大鸟上招摇过市,只不过丁广还是有些恐高,他现在活得好好的,可没有任何自暴自弃的想法。

另外,还有一个办法,他拍了拍肚皮,懒洋洋的说道:“小剑,出来吧!”

眼前白光一闪,乾山剑出现在眼前,丁广得意非凡,这种神仙手段,若是让耿憨和吴华看了,他们非得垂涎三尺不可。

耿憨和吴华都比丁广要早晋级筑基,这让丁广多少有些自卑,但现在他也成功晋级了,于是自卑情绪荡然无存了。

丁广一指远处的一棵树,吩咐道:“小剑,去给我砍了它!”

乾山剑微微颤动了几下,却并没有依言飞出去砍树,他一愣,随即提高音量喝道:“去砍了那棵树!你可别跟我说你做不到!”

乾山剑闻言退开一些后还是停在空中没动了,丁广傻了眼,因为他从乾山剑那里感知到的情绪竟然是不敢!

他快要崩溃了,俗话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这把剑自己养了这么多年,居然连砍树都不敢,要这破剑有何用?

丁广指着那棵树说道:“小剑,那是棵树,树啊,它不会动的,没有危险的,你怎么啦?你是把剑啊,剑就是用来砍人的,你这像什么话?”

他这一通抱怨非但没让乾山剑“知耻后勇”,它反而贴近了丁广身边,死活不肯再离开半步了。

丁广拿着剑柄呆立当场,他真有心拿着乾山剑抹自己脖子了。这把剑是白阳仙尊亲手炼制的,没想到生出灵智后竟然是个胆小鬼!

第422章 剑飞

看着乾山剑对自己似乎有些依赖,这让丁广觉得它像个小孩子。

丁广开始理解它了,它自从拥有意识以来,就一直生活在极其恶劣的环境当中,多少年来,它一直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因此它变得十分胆小,环境的力量有时候就是可以这么强大。

若不是自己及时解救了它,乾山剑恐怕顶不了太长时间了,而它在自己腹中的三年,也许是它过过的最舒心、最安心的日子,也难怪它依赖自己,是自己给了它“新生活”。

他很是无奈,对于一把剑,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虽然顶着个“有飞剑”的名号,却偏偏不能“千里之外取敌人首级”,这跟没飞剑有什么区别?

他拿着乾山剑看了又看,沉吟了一会,问道:“小剑,你不愿离开我去砍人,我不怪你,但你能带着我飞吗?”

话音刚落,丁广就觉得一股巨大的拉扯力从手中传来,他还未反应过来就被拖到在地,只一眨眼工夫,就被拖出了三百多米。

丁广脸朝下在地上磨着,他刚开口想说话就有一团烂泥涌入嘴巴,他双眼圆睁,口中“呜呜”作响,双手死死抓住乾山剑的剑柄,也不敢松手。

这该死的乾山剑,居然说走就走,也不看看它主人的狼狈样!他在心中咒骂不停,奋力仰起头,吐掉口中的烂泥,赶紧吩咐道:“停,停,停下!”

丁广只觉得手中的拉力顿时一消,又在地上滑出七八米才堪堪停下,他触电似的站起来,刚要展开一番“国骂”,却突然感受到乾山剑传来的得意的情绪。

这乾山剑非但没有觉得做错事,反而十分得意,丁广哑口无言,心想,跟一把不懂事的剑较什么劲?何况它确实做到了自己的要求,还真带自己飞了,只不过它在天上飞,自己在草上飞罢了。

他一边把口中剩余的泥沙吐干净,一边赶紧摸了摸脸,他心里紧张,自己本来就长得够丑了,到这仙界来的头三年里,最遭罪的就是这张脸了,屡屡受伤破相,老天爷这是要破而后立吗?

还好,这次脸上没有伤痕,到底是筑基修士了,肉身确实被强化了不少。

他把乾山剑再次召回到手中,然后尽量温柔的对乾山剑说道:“小剑,你这么飞我受不了,我脸皮薄。你看看,你能不能把我托起来飞啊?”

他的提议,说白了就是双脚踩着剑身飞行,他之所以有这个灵感,还是看到了“狗金丹”在莲池中被他的飞剑托起才避免了落入剧毒的池水中。

乾山剑听到丁广话后毫不犹豫,它从丁广手中飞出,在他头顶略一盘旋,然后从背后激射过来,丁广刚要回头看,就觉得胯下一凉,丁广的心也跟着一凉。

他先是觉得乾山剑把他往上一顶,待得他双脚离地,随即一人一剑就跟炮弹出膛似的飞了出去!

丁广“骑”在乾山剑上只吓得眉清目秀,倒不光是因为速度太快,而是他担心命根子不保,他把双脚高高抬起,双手平举保持平衡,只留下一丁点屁股坐在乾山剑上,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丁广捂着嘴巴大喊道:“停,停,快停下!”

乾山剑倒是听话,它猛然停在了空中,但丁广却因为惯性擦着剑身飞了出去!丁广做梦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他四肢在空中一顿乱划,然后在一声惨叫中轰然落地。

又是脸着地,又是擦着地面滑出七八米,丁广躺在地上动也不动,他不住的呻吟,感觉全身骨头都断了。

躺了好一会,他才感觉疼痛减弱了些,坐起身来,心有余悸的看了眼远处的乾山剑。

他先是摸了摸裤裆,然后又摸摸脸,暗道侥幸,幸好他晋级了,不然他很可能成为仙界有史以来第一个被自己飞剑害死的主人。

总算乾山剑还没笨到极点,丁广想想都后怕,若是它刚刚用剑刃托起自己的话……,那后果将不堪设想,冰仙子的幸福会彻底断送在它手上。

丁广鼓足了勇气,再次把乾山剑召回到手里,这次他要开门见山了:“小剑,很明显,这么飞也不是办法,这会显得你比敌人还可怕,我们换种方式好吗?”

他说完把乾山剑放在了地上,说道:“你先别动,听我说,一会我双脚会踩上来,我说走再走,没我的吩咐你可别乱动,这是第一点。”

“第二,你别飞太高,我怕高,你飞这么高就行。”丁广说着把手抬了一下,大约是离地两米的样子,“还有,你别飞太快,特别刚开始的时候,等我适应了再慢慢加速好吗?”

见乾山剑乖乖的躺在地上,丁广深吸一口气,带着满脸的悲怆与视死如归的心态踩上了剑身,乾山剑有两尺长,约60多厘米的样子,丁广虽胖,但也足够也站得住。

丁广吩咐道:“起,你先把我托起,慢慢来,哎,对的。”他双腿弯曲,摆出一副随时要“跳崖”的姿势。乾山剑依言颤颤巍巍的把他抬了起来,也不知是丁广太重还是乾山剑太紧张。

来到空中,丁广说道:“可以飞了,慢点!”乾山剑果然托着他慢慢往前飞,速度不会比他自己跑更快。

稍稍适应了一下,然后他要乾山剑飞快点,随着速度的提高,丁广慢慢由一开始的担心害怕转变为兴奋惊喜,实在是这飞一般的感觉太爽了!

若论舒适程度,他这踏剑飞行远比不上跟盛冰“双飞”,盛冰飞行时,她的周身有灵气罩,可以挡风,可以保暖,人在灵气罩里面显得从容不迫,适合长距离飞行。

而踏剑飞行则不同,速度只要稍快一些,丁广脸上的七孔就被灌满了风,他都不敢张嘴,因为张开容易闭上难,好容易闭上了嘴,但嘴唇却被打开了,丁广呲着一口黄牙在风中沐浴。

但这样飞行帅气啊!丁广仿佛有种滑雪般的快感,两边景物“嗖嗖”飞过去,而他就像在空中开着一辆敞篷跑车,这样拉风的形象,回了地球一定能成为蜘蛛侠或者超人那样的英雄啊!

丁广连名字都想好了,就叫“宝剑侠”,而这样的大尺寸飞剑,完全可以称为“大宝剑”,大宝剑一出,该迷死多少少女啊?

正想得开心,丁广突然发现前方是一片树林,他正要指挥乾山剑升高,但乾山剑已经一头扎进树林里了。

随着乾山剑在林中穿梭,丁广只觉得心都吊到嗓子眼了。突然,前方出现了一棵粗壮的大树,足有四五人合抱那么粗,他见乾山剑还不改变方向,于是急道:“快,转弯,转弯啊!”

他说完此话时,一人一剑已经距离大树很近了,乾山剑当即往左一个急弯转过去,而丁广却在猝不及防之下被甩出,然后对着大树迎头撞了上去!

丁广心中大惊,随着“砰”的一声闷响,他四仰八叉的贴在了大树上,随即又狠狠的跌落在地。丁广眼前一阵发黑,脑子被撞得晕晕沉沉,除了浑身疼痛以外,他还感觉鼻中有两股热流滴下。

用手一摸鼻子,入手鲜红,全是热腾腾的血,他愣了,这次倒是屁股着了地,但问题是脸先“着树”啊,难道杂修就注定不能飞行了吗?老天爷何其不公啊!

这次乾山剑似乎知道闯祸了,它偷偷飞到丁广身旁,然后默默悬浮在空中,等着丁广的一顿狂骂。

丁广看了眼乾山剑,心中很是气馁,实话说,这也不能一味怪它,它是飞剑,它有它的飞行轨迹和习惯,自己无法要求它完全改变,因为这一变,飞剑将不再是飞剑,没了凌厉,没有傲气、

他明白,事情的关键在于自己和乾山剑没有紧密结合,完全是分开的两个个体,它转弯的时候并不能把自己也带着一起转,由于离心力,自己当然会被甩出去。

他扶着大树站起,看了眼大树,心想这大树还真是坚硬,自己这么大力量撞上来,它居然动都不动一下,连片树叶都没掉下来。

好奇之下,丁广围着大树走了走,他发现此树背后被开了一个大口子,有一部分树芯已被挖空了,不过被挖空的区域不大,只有约足球大小,这点树芯对整个大树来说是九牛一毛,并不影响大树的生长。

他伸手到这个树洞里摸了摸,然后捏出了一些木屑,这些木屑呈金黄色,散发着一股清香,而这树洞周围的树干颜色却是白色,也没有任何气味,看来这大树孕育了什么珍贵材料,只是好东西已被人取走了。

丁广又抬头看了看,只见大树是针叶,长得有点像地球上的松树,但它的树皮更为光滑,颜色是白色,光看树干,又有些像白桦树。

他绕了一圈后回到乾山剑旁边,他很是无奈,正想收起乾山剑,但想了想,又问道:“小剑,你飞行时能不能让我固定在你身上?”

第423章 阵废

等了一会,丁广从心里收到了乾山剑传来的“信息”,这种无声的交流真的很别致,它的“声音”分不出男女性别,只是像个小孩而已。

乾山剑有些“犹豫”的“告诉”丁广,它是可以把他固定在剑身上的,只是飞行的灵气就要从他体内抽取了。

丁广大喜,他此问原本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完全是死马当活马医,他也没指望乾山剑能做到。

“狗金丹”之所以能让飞剑驮着他到处乱飞,是因为金丹修士有很强的神识,他可以用神识把自己和飞剑强行结合在一起。

因此他原打算等到金丹境界后再踏剑飞行了,没想到乾山剑竟然有办法,这让丁广喜出望外,至于它飞行时需要消耗自己的体内灵气,这完全不是问题,反正自己的灵气闲着也是闲着。

他把乾山剑拿在手中轻轻抚摸,说道:“我手臂上有个木阵盘,里面多的是灵气,你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过了一会,丁广奇道:“你抽取不到里面的灵气?”他想了想,又道:“哦,是了,我给你装个阵盘吧……”

又等了一会,他一拍脑门,摇了摇头,因为乾山剑“告诉”他,若是装了阵盘,它就无法躲进自己的体内了,于是飞剑就变成了佩剑。

丁广好不容易有了把飞剑,他是断断不可能让它呆在外面的,乾山剑虽是白阳仙尊随手炼制的,但对大多数修士而言仍是了不得的宝贝,把这宝贝露在外面,就是鼓励修士们来抢。

他说道:“你把我固定在你身上,然后用我的灵气飞行,我们试试看吧。”

说完乾山剑直接飞到丁广脚下,他踩了上去,乾山剑立刻斜着飞上天空,速度奇快!

丁广仿佛站在了一个高度倾斜的坡上,再加上空气阻力,他不由自主的就往后仰,他吓得“哇哇”大叫,正当他以为又要摔下去时,他赫然发现自己的双脚“黏在”剑身上了!

丁广大喜,这样的结合方式就等于剑人合一,只要乾山剑不摔倒,自己就永不会扑街,这才是“宝剑侠”该有的风范嘛。

他随着乾山剑在空中翻腾飞舞,玩得不亦乐乎,如果说刚刚的飞行想滑雪,那么现在的飞行就想是冲浪,而乾山剑就是他脚下的冲浪板。

由于身子被牢牢固定在了剑身上,丁广也渐渐敢于用更快的速度飞行了,至于风,他只要带上火鱼皮面罩就能挡住狂风,只不过他还需要一副好的眼镜。

再玩了一会,丁广停了下来,他仔细感受了一下身体里的灵气,发现少了约一成灵气,而他刚刚飞行的时间大约是十多分钟,由此算下来,他体内灵气应该能支撑乾山剑飞行一个时辰,也就是两个小时。

丁广晋级筑基后,感官敏锐了不少,要换了练气境界,他不可能如此准确的察觉灵气消耗的量。

对于两个小时的飞行时间,他略有些遗憾,因为时间还是太短,只不过速度似乎比筑基修士的飞行要快一些。

除了成功筑基,乾山剑的恢复和苏醒算是丁广此次莲池之行的最大收获,若是还能救出冰仙子的话就更完美了。

丁广不再耽误时间,他要先去小松郡城试着找找耿憨,于是他踏剑往莲池出口处飞去。

不一会,他来到五行攻击阵前,他明显感觉到此阵还有灵气波动,只是波动却十分微弱,一副行将就木的样子。

丁广原本还有些担心,毕竟他晋级筑基之后再进入此阵的话,会受到更为猛烈的攻击,而且此时是莲池关闭的时刻,被大阵直接轰杀都不奇怪。

但现在看到这阵法奄奄一息的样子,他立刻明白了,这个外围阵法的灵源其实也来自莲池本身,莲池的灵气被自己“抽干”了,这里自然也就慢慢废掉了。

于是丁广跨出一小步进入阵法范围,等了许久,除了飘来几丝黑雾被他的火阵盘轻易蒸发掉以外,其他四种攻击始终没见踪影,他自嘲的笑笑,自己过于紧张了。

闲庭信步一般穿过所谓的“五行攻击阵”,丁广来到了莲池出入口,他回头看了看莲池,心中有些疑惑,按理说,莲池上空已无大雾遮挡,这么明显的问题,难道一剑门没人看到吗?

一剑门奉仙盟之命看守莲池,难道就这么懈怠?他们是不是过于迷信莲池外围阵法的威力了?

假如一剑门发现了莲池的问题会怎么办呢?他思忖了一会,然后一拍脑门,是了,一剑门定然会派人监视莲池,但凡有靠近者肯定格杀勿论,因为他们要保密。

丁广“哼哼”冷笑两声,心中得意,再狡猾的狐狸也斗不过好猎人,自己别的不行,但是隐身跑路是一流,因为他无法被神识探测到,特别是现在还有了飞剑。

贴上一枚隐身符,他脚踩乾山剑,以极慢的速度飞出来,见到雪山后,他心情大好,终于出了这鬼地方。

丁广四处看了看,并没见到有人埋伏,心中也不奇怪,一剑门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猜到有人能躲在莲池里,毕竟莲池的毒雾非同小可。

即便如此,他出于小心的原则,还是保持着隐身和飞行,飞行可以避免在雪地上留下脚印。

来到山脚下,丁广换了枚新的隐身符,然后远远的绕开官道往小松郡城飞去,但丁广仔细留意,仍是没有发现一剑门埋伏的迹象,这让丁广很是诧异。

一剑门这是怎么了?他们是彻底放弃莲池了吗?仙盟那里要如何交代呢?

飞了一会后,隐身符失效了,丁广也索性懒得再隐身了,他大摇大摆的飞向小松郡城。两个小时后,丁广感觉体内灵气不多了,于是收起乾山剑,采用步行前进。

到了黄昏时分,丁广终于来到郡城南门下,他原以为这里肯定有一剑门的弟子驻守,哪知还是没看到半个修士,他心中犯嘀咕,再次担心起自己在莲池中所呆的时间来。

难道是时间太久以至于一剑门都搬离了小松郡?如果此城被圣朝叛军占领了还有可能,问题是此时守门的官兵仍穿着仙朝衣服啊。

丁广把脸蒙好,然后走入城中,他想找耿憨,可是当初分别时并没有说清楚详细的地方,小松郡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要找一个人并不容易。

丁广有些埋怨自己当初想得太简单了,他以为自己很快就能把冰仙子劝离出莲池,哪知这一呆就是多少年,以至于连冰仙子都走了。

他漫无目的的街上乱逛,希望碰到耿憨他们,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看着万家灯火,他心中有些凄凉,偌大个仙界,自己该去哪里都不知道。

突然,他站定了脚步,前方是一座独门独户的建筑,正是一剑堂。一剑堂是一剑门在小松郡城的办事处,平日里灯火通明,而现在竟然是瞎灯黑火的。

丁广走到一剑堂的前院,发现地上并无灰尘,这让他很奇怪,如果一剑门有心思打理一剑堂的话,为什么没心思驻守莲池呢?

再说,一剑堂一般是不会关门的,因为它所服务的对象都是修士,修士可没有什么作息时间表。

他很想找人问问,但普通人肯定不会知道修仙门派的内幕,何况现在是天寒地冻的晚上,街上也没人如他一般闲逛。

正踌躇间,丁广突然听到有人在背后压低嗓门喊道:“大人!”,听声音还有些熟悉。

他猛的转过身去,只见自己身后站着一个小伙子,他愣了一会,这才想起自己两次来小松郡都在北城门碰到过他,这小伙以为人带路谋生。

见到这么个“熟人”丁广异常高兴,他对那小伙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小伙小跑到他身边,笑道:“大人,我一看大人这身衣服就猜到是你,多年不见了……”

丁广一惊,连忙打断他:“有多少年了?你还记得吗?”

小伙愣住了,他没想到“大人”会问出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来,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又笑道:“上次见大人还是在莲池盛会的前一天,到现在已整好三年了,大人还是一如既往……”

小伙后面的马屁话丁广就没注意听了,他心里反复念叨着两个字:“三年,三年”。

丁广心情复杂,说实在的,经历过心魔幻境后,他原本对于三年这个时间应该感到高兴,但此时听到后,他既有些失望又有些着急。

失望是因为他所希望的时间更短,而着急则是担心家人,他在这仙界已经呆了六年时间了,一路颠沛流离,始终无家可归,遭人轻贱,性命堪忧,而家中却有两位老人苦熬苦等着儿子。

想到这里,他实在是心急如焚,恨不得插翅飞往迷路山。

见丁广长吁短叹的,那小伙子站在一旁不敢吱声,过了许久,总算压住心中躁动的情绪,他问道:“这一剑堂今天不开门吗?”

第424章 被耍

小伙看了眼一剑堂,说道:“大人来晚了些,白天一剑堂还开着门做生意呢,但今晚早些时候却关门了,没人知道是什么原因。”

“另外,本城的郡主大人在两天前离开了,他带着郡内大部分官兵往南去了,据说是要调防,也不知道是什么调防,居然劳动郡主大人亲自领兵。”

丁广还以为小伙知道些什么,没想到他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不过听他的话,一剑门似乎没什么事,不然的话一剑堂不可能还在今天开门营业。至于郡主的动向,他并不关心。

他问道:“这三年来小松郡或者一剑门没发生什么事吗?“

小伙先是摇了摇头,随即又犹豫了一下,说道:“大人,据说一年前小松郡来了几个修士,好像他们是从莲池那个方向来的。”

丁广一惊,居然有人去过或者经过莲池,一剑门从一年前就没管过莲池了吗?他问道:“那这些修士有没有去一剑门?”

小伙答道:“应该没有,一剑门在小松郡的西边,这些修士从郡城南门入城,随后又从北门出去了,根本没有在郡城盘桓,想必也没去一剑门。”

丁广之所以关心一剑门,主要是他得罪一剑门太深,先是搞残了欧学和欧能,后来又把整个莲池给整废了,一剑门老祖是欧家长辈,于公于私都不可能放过自己。

他是老早就做好跑路的准备了,但他生性胆小,一般情况下并不喜欢离开熟悉的环境,所以如果一剑门被仙盟制裁了的话,那自己也许不用急着逃走了。但现在看来,一剑门还是好好的。

他和小伙又谈了一会,诚如他自己所预料的,普通人到底还是不知道修士们的事情,如果换了是耿憨在这里,那么他肯定能告诉自己更多信息。

他给了小伙一颗下品灵石,小伙欢天喜地的走了,寻常百姓能有些碎灵石已经不错了,半两灵石就堪称巨款,而下品灵石更是他们做梦都得不到的,足够这小伙一家人半辈子花销了。

丁广随意找了间杂货店,补充了些隐身符,然后又在城中逛了几个小时,时间接近午夜,不少店铺都关门了,而他对于找到耿憨已不报希望了。

正犹豫着要不要找间客栈住下,突然一个黑色身影进入丁广的眼帘,此人身材婀娜,穿着黑色劲装,是位女子,她一边急急的走着,一边在左顾右盼,样子显得有些不安,只是光线昏暗,丁广看不清五官。

但她的身形让丁广有些莫名的熟悉,他不露声色的迎了上去,刚走了几步,就听得那女子“啊”的一声叫出来。

丁广被她这一声叫喊吓得一激灵,正要说话,那女子就低声说道:“是你,怎么是你?”

丁广暗道晦气,这女子的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竟然是柳青!

他心想,她还有脸说“是你”,这句话应该由自己来说才对。丁广站定脚步,一时间不知所措,好在现在是晚上,两人隔得又远,这才不至于尴尬到极点。

丁广心乱如麻,说实话,他们两人关系虽不睦,但也未到你死我活的程度,柳青在封印大阵里对他起过杀心,但时过境迁,大阵毁都毁了,她也没有非要杀死自己的必要了。

反倒是自己狠狠坑过柳青两把,但最终也没要了她的命。丁广在心中衡量着二人的实力,估计柳青应该比自己强一些,因为她比自己更早看清对方,只不过自己也不怕她。

柳青愣了一会,然后回头看了看身后,把头一低,小声说了句:“告辞!”就快步走了过来。丁广愕然,柳青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礼貌了?她不打算找自己的麻烦吗?

他看了眼柳青的身后,却并未看到什么人跟着她,他满腹狐疑的让开道路,全神戒备的任由柳青走过自己的身边。

见柳青就要走远,丁广实在好奇,他喝道:“柳青仙子请等等!”柳青闻言停下脚步,微微侧头说道:“我要是你就赶快走!”说完她继续前行,很快就消失在黑暗中了。

丁广被她这句话整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她鬼鬼祟祟的样子,似乎是在躲避什么人,可她作为筑基修士,为什么不直接飞走而是要走路呢?

长叹了一口气,压下好奇心,他心想,柳青的事就别去掺和了,她毕竟不是自己的朋友,更何况,以他们两的关系,就算自己愿意出手帮忙,恐怕她也不愿接受。

回过头来,他刚要迈腿走开,猛然发现自己身后不到一米的地方站着一个身穿白衣的人!

丁广只觉得自己的心脏猛的往上一蹦,差点就从嗓子眼里掉出来了,这人竟然能够无声无息的来到自己身后,他到底是人是鬼?若是他刚刚出手的话,自己现在早成了一具死尸。

他连退几步,却发现始终拉不开与这白衣人的距离,低头一看,只见这人双脚离地寸许,他是跟着自己在“飘”。

丁广全身毛孔都在冒着冷汗,他颤声问道:“你……你是谁?”

那白衣人“嘿嘿”阴笑两声,也问道:“你是谁?”

丁广见他开口说了话,心中的恐惧稍稍被压住,最起码他应该不是鬼了,只是此人修为定然高绝,不然怎么能悄无声息的靠近自己?要知道自己已是筑基修士、低阶高级布阵师了。

他稍稍退了两步,这次那人倒没跟上来,他总算看清了那人的样子,只见他长着对眯眯眼,偏偏配上了张消瘦的尖脸,再加上他脸色苍白,乍看之下还真有点像鬼。

丁广心想,这“白无常”真是吃饱了撑的,长成这副尊荣也敢大晚上的出来吓人,但见他一身白衣,他心中一动,拱手问道:“前辈可是一剑门的仙人?”

“白无常”不置可否,他淡淡问道:“你是谁?”他虽没回答,可是丁广愈发肯定他是一剑门的金丹长老,因为他想起来,在三年前他第二次进莲池救冰仙子时,曾在莲池入口远远见过他一面。

丁广再一拱手道:“在下一介散修,贱名不足挂齿,有辱前辈清听。今日碰巧路过此地,可谓三生有幸,这里物华天宝,人杰地灵,可惜在下有事在身,不能盘桓,这就要跟前辈告辞了。”

他说完恭恭敬敬的一躬身,然后退开几步,见那“白无常”两眼观天、浑不在意,他暗自松了口气,正要转身离开,却突然发现自己不能动了!

丁广大惊失色,这种滋味他已不是第一次尝到了,据说金丹修士连山都可以搬动,控制一个人那更是轻而易举。他结结巴巴的说道:“前,前辈,在下若是冒犯了前辈,还请前辈原谅,在下……”

“白无常”淡淡的问道:“你跟那妖女是什么关系?”

丁广闻言一愣,心想他说的“妖女”是谁?随即他反应过来,这“白无常”说的妖女显然就是柳青!妖女一词是骂人的话,并不是真指柳青是妖族。

难怪柳青一路上神色慌乱,东张西望的,原来她在被这“白无常”追杀呢,他们两不是同为一剑门的吗?哦,是了,这柳青可是杀死欧学的重要嫌疑人,欧家老祖自然不会放过她。

柳青杀死欧学,引发了一系列连锁反应,最终结果是整个莲池都毁掉了,追根溯源,柳青首当其冲,欧家老祖能等三年还不处置她,也算是颇有耐心了。

丁广对“白无常”勉强一笑:“前辈明鉴啊,在下与那,那,那个妖女只是点头之交,说起来我和她还有些仇怨呢。”

“白无常”冷哼一声道:“有些仇怨?哼!有仇怨的话你们两会如此客气?那妖女还好心要你赶快走,如此深情厚意。说吧,你是谁?再有半句废话,你就不用说话了。”

丁广心里直叫苦,他这时才反应过来,原来柳青如此“关照”他是因为要拿他当挡箭牌,他恨得牙痒痒的,居然又被柳青给耍了。但现在他就算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他脑子飞速运转,奈何他在仙界认识的人太少,都不知该说哪个名字,就算是瞎编一个名字,人家“白无常”也会要求看身份玉牌的。

眼见“白无常”的脸色越来越冷峻,丁广只得说道:“前辈,在下是雪原宗弟子梁武。”

“白无常”闻言眉毛一挑,似是有些意外,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丁广一番,皱眉道:“你就是梁武?”

丁广忙道:“前辈明鉴,如假包换。”

他之所以选择了梁武这个身份,是因为在一剑门曾有人见过梁武去找过柳青,梁武虽然掺和了柳青的事,但毕竟他不是凶手和主谋。当然,风险也有,但总比被“白无常”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强。

“白无常”嘿嘿一笑,极是满意的看了看丁广,就好像猎人在“观赏”到手的猎物似的,丁广被他看得全身汗毛直竖。

“白无常”笑道:“还是老祖英明,果然一网成擒了。”说完他“呼”的飘向前方,丁广也双脚离地,不由自主的跟了上去,全身还是不能动弹分毫。

第425章 挖药

丁广听到“白无常”提到了老祖,马上就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按照“蛇精脸”和“胖冬瓜”交谈所透露的信息,欧家老祖似乎没能查出害死欧学的凶手,丁广不知柳青是如何躲过一个元婴老祖的追魂秘法的,但以柳青一贯机敏,也许她真有什么办法也说不定。

欧家老祖为了查明真相,于是在莲池开放日监视那飞升大殿,先后进入那大殿的人都被他看了个一清二楚,也包括柳青和梁武,他们两可能是最先进大殿埋伏的人。

但因为欧家老祖被应家老祖的分身击退,丁广他们才没有立刻遭受血光之灾,于是等莲池“盛会”结束后,欧家老祖就要逐个找人“问话”了。

为了不打草惊蛇,欧家老祖并没有直接去找柳青,他派“白无常”日夜监视她,就是要顺藤摸瓜,把她的“同党”一网打尽,而显然,柳青也是有所察觉的。

柳青在门内蛰伏了三年没动,为什么今天却着急忙慌的跑了出来,这让丁广很是疑惑,最倒霉的还是自己,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她一眼,从此就要瞎了眼。

听着耳畔“呼呼”的风声,看着身旁不断掠过的景物,丁广苦笑,看来他要被当成“战利品”交给欧家老祖了。

不一会,“白无常”带着丁广出了小松郡城,刚一出城门,“白无常”就高高飞起,速度大涨,刚飞出几百米,又急急降下,丁广跟着他一上一下,有如坐过山车一般。

在黑暗中,丁广觉得双脚一顿,踩在了实地上,而这时,一声“啊”的惊呼从身边几米处传来,丁广脖子不能动,只好斜着眼看去,只见柳青满脸惊恐的站在那里,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白无常”。

丁广连忙苦笑道:“柳青仙子,拜你所赐,我梁武也算是倒了大霉了。”他知道这么说会让“白无常”怀疑,但他也是不得已,若是被柳青叫破自己的真名,那麻烦会更大。

毕竟梁武还不是杀害欧学的真凶,但丁广却是“残害”欧学、欧能的主谋之一,欧家老祖虽不认识他的样子,但却知道他的名字。

果然,柳青惊奇的看了眼丁广,随即她低下头去,不敢再看“白无常”,她怕露馅。

“白无常”眯着眼看着两人,随即“嘿嘿”一笑,说道:“要叙旧的话,在老祖面前叙吧。”说完他控制着柳青悬浮起来,看样子就要把他们带走。

丁广瞥了眼远处小松郡城门,发现他们是在北城门外,他心中一动,连忙喊道:“前辈且慢!”

“白无常”皱着眉回过头来,眼中精光大盛,面色极为不快,丁广知道生死就在这一瞬间,他赶紧说道:“前辈,在下有宝物要送于前辈!”

“白无常”斜着眼看着丁广,不置可否,丁广会意,继续说道:“三年前,在下偶得一莲子,此等宝贝,也只有前辈这样的高人才配得上。”

“白无常”闻言终于把眯眯眼睁开了一丝,显得很是意外,丁广又道:“柳青仙子,我一身正气、两袖清风,本就不欲掺和进你门中之事,奈何你百般哀求,我才答应与你去一趟莲池……”

“白无常”瞥了眼柳青,微微点头,似乎在说“果不其然”。

“现在倒好,一剑门的高人们把我也抓住了,我何其无辜,我何其冤枉。柳青仙子,那莲子乃天地造化之物,非得是气运加身的天骄才能拥有。我等就别痴心妄想了,容易招祸啊。”

柳青只是低着头不说话,丁广本也没想过她会主动配合,能保持沉默就是对自己最大的支持了。

“白无常”问道:“别啰嗦了,莲子在哪里?”

丁广笑道:“前辈,那莲子离此地倒也不远,只是在下若献上莲子,不知前辈能否放在下一条生路?”

“白无常”咧嘴一笑,说道:“此事简单,有何不可?”

丁广大喜,他赞道:“前辈快人快语,在下敬佩,前辈是高人,想必也不会食言……”

见“白无常”面露不耐烦之色,丁广连忙说道:“请前辈带我等沿着官道往北再飞一段路,只是速度别太快,因为那地方隐蔽,不好找。”

“白无常”二话不说就把丁广二人带上天空,然后往北激射而去,速度飞快。

刚飞了一小会,丁广就喊道:“前辈,慢点,慢点,快到了!”

“白无常”落下,问道:“在哪里?”说完他看了看四周,只见此地平坦,一无树林,二无山石,实在不是个藏东西的好地方。

丁广勉强一笑,说道:“在下是三年前把莲子藏在这个附近的,由于匆忙,所以记得不是特别清楚,但在下做了记号,若是前辈不放心的话,可带着在下一起在此地寻找。”

“白无常”又是冷哼一声道:“你去找吧,但若是你打着其他主意……”

丁广不等他把话说完就点头道:“明白明白,在下心中有数,前辈实力高绝,在下这点手段如何逃得了前辈的法眼?再说前辈已答应饶在下一命,在下何必多此一举?”

他这通马屁拍完,果然感觉身子能动了,他把双手高举,对“白无常”说道:“前辈放心,在下就保持这个姿势找,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能找到了。”

“白无常”不置可否,但心里却对丁广的表现很满意,虽说他并不怕这个“梁武”能逃出自己的手掌,但此人倒是识相。

丁广就着微弱的星光在官道旁低头寻找,走出两百多米后,丁广一指地面,对“白无常”招手喊道:“前辈,我找到啦,你看,地上还有我做的记号呢。”

听到丁广兴奋的呼叫,“白无常”并没有马上过去,反而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他睁开眼,眉头却皱了起来,这时,丁广又喊道:“前辈,在下需要挖掘,能否让在下拿把匕首出来做工具?”

“白无常”走近几步,果然见到地上留有几块摆放规则的石头,一看就是人为摆放的。它们原本被积雪覆盖,但丁广已经用脚拨去了上面的雪,若不是刻意寻找,还真没有人会注意。

再从这些石头的样子看,它们有一半已经没入泥土中,显然绝非刚刚摆放的,也许正如丁广所说,他把莲子藏在此处已经三年了。

“白无常”心中一片火热,这里离官道不远,看起来很容易暴露,其实谁会注意这么一块普普通通的雪地?能想到把莲子这么重要的宝物藏在这里,这“梁武”还真是胆大心细。

“白无常”很是激动,但脸上仍是不露声色,他紧紧盯着丁广,只见他慢慢把右手伸进衣襟里,过了一会,果然拿出了一把小剑,正是游江剑。除此之外,他的双手中没有任何其他东西。

丁广蹲下,把石头一一撬出扔掉,然后小心翼翼的挖开最上层的冻土,再袍得几下,几株干枯的灵药露了出来。

“白无常”狂喜,此地确实埋着东西,就不知那莲子是否埋在了最深处。柳青在一旁也眼光闪烁,不知丁广是如何“变出”这些东西的。

丁广右手持剑,左手扯出一根干巴巴的灵药,他把灵药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犹豫了一下,问道:“前辈,这是在下在莲池里找到的一截莲茎,只是放了三年后,似乎没有什么香味了,想必已经无用了,若前辈不要的话……”

“白无常”冷冷的说道:“拿来给我!”

丁广无奈,他把游江剑塞入怀中,不舍的用手抚摸了那灵药几下,然后双手捧着走到了“白无常”跟前,说道:“请前辈法眼鉴定,此莲茎尚是绿色时,芳香馥郁,按理说,此等宝物不会这么快失效的吧。”

“白无常”狠狠瞪了丁广一眼,心里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像莲茎这等宝物,怎能随意埋在土里?若不能放入特制的玉盒保鲜,怎么着也要放在储物袋里,这样才能避免灵气流失。

“白无常”接过那灵药,放在鼻子下闻了闻,果然没闻到任何香气,他正要仔细查看一番,却听到丁广突然说道:“柳青仙子,那莲子是你埋的,还是你来取吧,我怕暗箭难防啊。”

柳青铁青着脸,闻到:“梁师兄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丁广不答,他对“白无常”一拱手道:“前辈明鉴,三年前,在下跟柳青仙子在此地埋下莲子,但在下不知柳青仙子是如何埋的,为什么在下神识探测不到?”

“白无常”闻言“嗯”的一声,随即他脸色一变,然后往前走出几步,越过丁广,他抬起手臂挥动了两下,那处“挖药点”顿时土石飞溅,一个直径一米多的土坑的出现在众人眼中。

此坑足有两米多深,在坑边散落着不少“灵药干”,品种和数量还不少,可是却哪里有莲子的半个身影?

“白无常”大怒,心想这两个小辈找死,居然耍到他头上了。

他回头一看,只见身后空空荡荡,丁广和柳青都不见了!

第426章 抹药

丁广和柳青的消失并没有让“白无常”十分惊慌,他自信那两个小辈还逃不出他的五指山,只不过他怒火冲天,很想立时杀了他们两。

“白无常”飞到空中,用神识一扫,还是没找到丁广二人,他略有些慌乱,思忖了一会,他狞笑一声,朗声说道:“以为有点躲避神识的法术就想瞒天过海?你们还没跑远吧?嘿嘿。”

只见“白无常”扔掉手中那根“莲茎”,然后双手不停变换法诀,随后身子滴溜溜了转了三圈,一道紫色华光被他“甩”了出来,然后呈圆形往四面八方蔓延开去。

这道紫色华光所过之处,泥石翻飞,尘土蔽天,它速度飞快,转眼就消失不见,但“轰隆隆”的声响仍不绝于耳,只是声音越来越小,这倒不是它的威力在减弱,而是它越走越远,声音传过来变小了而已。

此时,除了“白无常”脚下还留有一块丈许方圆的完整土地外,其他地方则是一片狼藉,连地面都被刮去了一层,凭空矮了几公分。

“白无常”正用神识再次搜索这片区域,突然,他觉得脑子一沉,泛起强烈的困意,“白无常”大惊,他首先想到的就是中毒了,只是他不知是什么时候着了那“梁武”的道。

他恨恨的看了看四周,随即降落下来,他要运功驱毒,至于那两个小辈,相信他们跑不远,他们的神识法术再神奇,也不可能维持太久,届时还是会被自己找到的,到时定要将他们抽筋扒皮。

“白无常”刚落在地上,突然觉得右脚心一凉,一阵剧痛袭来,他猛然把身子拔高数尺,同时右脚一缩,他觉得脚下有股气流波动,随即他左掌往地下按去!

只听得“轰隆”一声,“白无常”一掌把自己身下的地面打出了一个半米多的浅坑,但令他失望的是,那两人还是未现身,那两个小辈跑得这么快吗?

他一看右脚,只见整个脚掌被刺了个对穿,鲜血淋漓,把鞋子都染红了。他睚眦欲裂,正要再使出刚刚那一招“刮地皮”,但脑子昏沉,连意识都开始模糊了。

“白无常”心知驱毒才是重中之重,耽误不得分毫,谅那两个小辈也不敢再行偷袭。他匆匆盘膝坐下,刚要掐诀,只听得远处一个声音喝道:“爆!”

“白无常”一惊,他反应神速,立刻在身周一米处结成一道防御光幕,而这时,他的屁股底下却冒出一股黑烟,这黑烟是一团黑色粉末,由于他开着防御罩,这些黑色粉末几乎全落在他身上了!

“白无常”循声往说话之人的方向看去,只见丁广右肩扛着柳青,手中还有一把正在滴血的小剑,此时正抵在柳青的脖子上,他左手持一面紫色小旗,脚踩着一把飞剑,正神色慌张的看着自己。

“白无常”见到丁广比见到杀父仇人还恨,他顾不得驱毒,十指连弹,几十道剑气往丁广激射而去,丁广“妈呀”一声喊,然后转身踏剑飞走,速度并不比那些剑气慢。

“白无常”见状知道剑气奈何不了丁广,但他自忖“中毒“太深,无法发出大威力的法术,只得飞起跟着丁广而去。

丁广见身后的剑气渐渐消散,心中一松,但随后见到“白无常”追了上来,他的心又重新提了上去。只是“白无常”飞得歪歪斜斜、忽上忽下的,仿佛喝醉了酒。

原来,当丁广看到“白无常”带着自己从小松郡北城门出来时,他突然心生一计。四年前,他第一次从莲池回来时,曾在郡城北的一个地方把谢亭储物袋里的东西倒出来并埋在了地下。

当时谢亭储物袋里有不少灵药,估计是炼制血魔丹的原材料,丁广拿着无用,又无法收进储物袋,于是只好埋起来,想着日后给耿憨,但之后各种奇葩情况接踵而至,于是他早把这些灵药忘得干干净净。

“白无常”奉一剑门老祖之命跟踪柳青,一是因为柳青是杀害欧学的重要嫌疑人,二是因为柳青和她“同伙”手中可能有莲子,而莲子是拯救欧能的关键宝贝。

想通了这一节就好办了,丁广以莲子为诱饵蛊惑“白无常”,他果然心动,乖乖跟着他去了埋药地点,当然,以“白无常”的金丹修为,他也真不怕丁广玩什么鬼。

由于当初做了记号,丁广很快就找到了埋药的地方,他故意站在埋药点上,“白无常”用神识探测不到,他以为那里有屏蔽神识的东西,这更加让他相信此地有莲子。

丁广表现得老老实实,包括他拿游江剑挖掘泥土,这些动作都没问题,他做在了明处让“白无常”看得清楚,以慢慢消除他的防备心理。

接着,他随便找了根干药材就说是莲茎,由于他用手拿着那药材,“白无常”无法用神识探测那根“莲茎”,只好吩咐丁广拿过去给他。

于是丁广把游江剑收入衣襟中,当他把手拿出来时已经握着一小捧蒙汗药了,他假装不舍的抚摸“莲茎”,实际上是把蒙汗药涂抹在了“莲茎”上。

“白无常”曾亲眼见丁广闻过“莲茎”,他做梦也想不到就这么一会工夫,丁广已经在上面玩了鬼,而且还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完成的。

“白无常”闻过“莲茎”后,丁广就开始东拉西扯的拖延时间了,“白无常”这时才用神识探测到那埋药点并无莲子,心情激荡之下,他走到了丁广身后。

丁广则乘他出手轰击埋药点时,赶紧跨出一步来到柳青身边,同时打开了隐身阵盘,“白无常”见两人消失,他怎么也没想到丁广二人就站在原地没动,因此他的攻击没有覆盖脚下的地方。

丁广心知这种把戏很快会穿帮,金丹修士的脑子只会比他的更好用,于是他决定再坑“白无常”一把。

他先是在脚下埋入一颗耗气丹,此丹为耿憨最新炼制,主要药效就是加速灵气消耗的速度,而它爆炸后所喷出的黑色粉末则在心理上给“中毒者”的压力更大。

接着,他又把游江剑的剑尖朝上摆放在地上,当“白无常”飘然落下时,正好踩在了上面,以游江剑的锋利,扎穿“白无常”的脚板自是轻而易举。

丁广随即又横划了一下想彻底斩断他的小腿,可惜被“白无常”在千钧一发之际躲过,他知道偷袭的机会已失,于是只好“挟持”着柳青,用离山旗瞬移开来。

丁广扛着柳青,脚踩乾山剑在前面飞,“白无常”则在后面追。

他心中叫苦不迭,眼见“白无常”还不昏迷,心里感叹金丹修士的强大,耿憨的高级蒙汗药对付筑基修士是小菜一碟,可是用来对付金丹修士就不够看了。

丁广心中害怕,殊不知“白无常”更加惊惧,对于那不断席卷而来的倦意他尚能勉强应付,但他体内灵气的快速消耗却让他十分不安,他要飞行,还要压制蒙汗药,体内灵气纵然庞大也经不起这么折腾了。

这时,丁广肩上的柳青微微一挣,丁广喝道:“想活命就别乱动,真当我不敢杀你吗?”他说完用游江剑的剑柄戳了戳柳青的脖子。

柳青急道:“你这么跑是不行的,你知道……”

柳青的话没说完就被丁广不耐烦的打断:“你给我闭嘴!要不是你,我何用得着跑?”也难怪他脾气大,任谁摊上了这么大个麻烦都会烦躁异常。

柳青果然闭嘴了,丁广的脑子飞速运转,他一直在想摆脱“白无常”的方法,首先,打是不敢打的,纵使“白无常“被自己坑了两把,但实力仍是远远高于己方两人,更何况,柳青还不见得会帮自己。

其次,躲也是没法躲的,他可以用隐身符,但是游江剑飞行是会带起空气波动的,这么明显的痕迹绝对瞒不过金丹修士,同时,他又不敢停下来,因为“白无常”可以轻易摧毁一大片区域。

正想到这里,突然远处的天空一亮,丁广抬头看去,只见一团红色火光爆散开来,随即“轰隆”一声巨响传出,仿佛一颗威力巨大的炸弹被引爆了。

丁广大吃一惊,因为那爆炸的地方就在自己前方三四公里处,他和那处爆炸点中间隔着一片树林,但以乾山剑的速度,他转瞬间就能飞到。

他喃喃自语道:“那是什么鬼地方?”话音刚落,那处爆炸点又传来密集的轰鸣声,而天空则被各种颜色逐次照亮,看样子是有很多人在不断发出法术攻打什么东西。

柳青冷哼一声,说道:“前面就是一剑门,你是要跑去送死吗?”

丁广大惊,原来自己慌不择路,竟然在往西飞,而一剑门正好坐落于小松郡城的西边,自己这不是在投案自首吗?

问题是,一剑门大晚上的在“乒乒乓乓”的打什么?难道他们喜欢在深夜集体练法术?

第427章 困剑

丁广看了眼背后“锲而不舍”的“白无常”,又看看前方不断接近的一剑门,他略一犹豫,把柳青从肩头放下来一同踩在乾山剑上,柳青斜眼看着丁广,眼神中透着好奇。

两人站在一把剑上就非常拥挤了,丁广左手乘势揽住柳青的腰,口中轻咳一声,说道:“得罪了。”然后他把游江剑在自己身上抹了抹,擦去上面的血迹,再放回衣襟中。

当他的手从衣襟中出来时,手中已经多了四面小旗,他把其中三面塞到柳青的手里。

此时柳青并未被丁广制住,但她却还是一动不动,只是冷冷的看着他忙活,似乎对他放在自己腰间的“咸猪手”也未曾在意。

丁广说道:“柳青仙子,我们要逃命就必须搞定后面的金丹修士,当然,你也可以不管这事,我们就在此地分道扬镳即可,你考虑一下,时间不多。”

柳青看了眼手中的三枚阵旗,问道:“我要怎么做?”

丁广大喜,他一指前方的树林,说道:“柳青仙子看到前面那三棵呈‘丁’字排列的大树了吗,以你的身手,把这三面小旗同时放在三棵树下不难吧?”

见柳青点点头,他继续说道:“好!你等我的口令,我叫你名字的时候你再扔,记住,一定要快!”

丁广说完突然放慢了乾山剑的速度,飞到树林边缘时,他搂着柳青跳下乾山剑,在这危急关头,他也没忘记仔细感受了一把柳青纤细的柳腰以及身上的幽香。

他迅速转身,手中已经多了个土阵盘,而“白无常”正好赶过来,他双眼血红,额上汗水直流,完全没了金丹修士那份气定神闲的从容。

三只黄色苍鹰在空中凝聚而出,它们刚出现就各自喷出一团黄蒙蒙的雾气来,丁广又惊又喜,突破到筑基境界后,他终于可以轻易召出两只以上的土属性幻化兽来。

他觉得行有余力,又再次召出两只苍鹰,它们喷出的黄雾几乎堵死了“白无常”所有前进的路。

接着,丁广把土阵盘收起,又拿出金阵盘来,稍一拨弄,三个白色光团就在“白无常”头顶生成。

“白无常”并不害怕,他只是显得有些着急,只见他紧握双拳随意打出,随着他每次出拳,必有一只苍鹰炸开,化为无数黄色粉尘落下,五拳过后,天空中再无苍鹰盘旋,就连黄雾也被拳风吹散。

“白无常”消灭了五只苍鹰后抬头看向了头顶的白光,此时白光正在蠕动,眼见一波攻击正在酝酿当中,“白无常”突然鼓起腮帮子就是一口气吹出,这口气带着尖利的啸声,无比刺耳。

而三团白光还未形成攻击就被“白无常”这口气吹到了九霄云外!

丁广看得目瞪口呆,这是他筑基以来的第一战,原以为阵法威力大增,没想到在金丹修士面前就是一口气的事,这“白无常”的嘴巴是有多臭?

他正发着呆,忽然听到柳青喝道:“还不快走!”丁广转头一看,只见柳青右手食中二指比成指剑,她像挥舞长剑一般往空中的“白无常”连划几下,动作大开大合,却又不失优美。

丁广从小就爱看美女耍剑,但此时显然不是好机会,那“白无常”双手十指随意弹出,他身前五六米处不断传来“砰砰”之声,丁广能感受到一阵阵气浪扑面而来,偏偏眼睛却看不到任何东西。

“白无常”化解丁广二人的进攻是如此轻松写意,但他脸上的表情却愈发凝重和不耐,突然他又尖啸一声,一把绿色小剑从他头顶飞出,小剑只略一盘旋就直奔丁广而来,速度奇快!

丁广匆忙中正要打开金阵盘的防御罩,突然觉得脖子一紧,一股大力拉扯着他往后急退,耳中听到柳青骂道:“蠢货!”

他明白,柳青这句评价显然是指自己不自量力,居然想要去挡住金丹修士的飞剑,可是“白无常”的飞剑来得如此之快,自己不挡的话又该如何应付呢?

总算是急中生智,他在疾退中从口袋里抽出一条黄色丝巾来,丝巾被扔出来后立刻舒展开来,它像一道瀑布一般横亘在丁广和绿色飞剑之间,其上发出蒙蒙光芒,颇有几分气势。

绿色小剑一头扎入丝巾中,丝巾中部一凹,变成了个帐篷的样子,剑尖离丁广的胸口不过寸许,但它总算是被丝巾给挡住了!

丁广全身毛孔都在散发着丝丝凉气,牙关“嘚嘚嘚”的打颤,怎么也控制不住,好在他虽被吓蒙了,但本能还在,他伸出右手一捞就把丝巾连同里面的飞剑一起抓在了手中。

那小剑在丝巾里拼命挣扎,力量大得吓人,丁广整个人都被他拖得东倒西歪,连柳青都难以拉住,柳青喝道:“快扔掉,金丹修士的飞剑你抢不走的!”

丁广哪里敢放这小剑走?这次他是侥幸借助丝巾挡住了,那下次呢?同样的招数拿来对付金丹修士修士就等于是找死。

他对着肚子喊道:“快出来帮我!”话音未落,一道白光闪过,他只觉得身子一轻,感觉自己被抬高了数寸,低头一看,正是乾山剑飞到了自己脚下。

用飞剑的力量去抵消飞剑的力量,这是丁广临时想出来的办法,效果不错,乾山剑托着丁广和柳青慢慢往树林深处飞去,不一会就来到了那三棵大树下。

丁广瞥了眼柳青,柳青正好也看向了他,两人四目相接,丁广心里竟然和她有了一丝默契的感觉。

再回头一看“白无常”,只见他已站在了树林外的地上,口中竟然在剧烈喘息,如同一只夏天的狗。

丁广感受到他手中飞剑的挣扎力度在逐渐减小,心知耗气丹的药效已经全然发作,“白无常”体内灵气不多了,但也正因为如此,他不愿进入树林中,他作为金丹修士居然害怕中了筑基修士的埋伏。

丁广虽然还是很害怕,但心里不免也有几分得意,堂堂金丹修士竟然被自己这个杂修整得疑神疑鬼的,但同时,他也很为难,不知道该怎么把“白无常”骗到埋伏圈里来。

三人就这么站着一动不动,丁广越来越焦急,“白无常”看似狼狈,但也许他正在缓慢恢复灵气也未可知,时间并不在站在自己这边。

看了眼手中的丝巾,丁广一咬牙,既然“白无常”不上当,那就招呼他的飞剑吧,他低声喝道:“柳青仙子!”

柳青闻言犹豫了一下,还是依言把三枚阵旗同时一抛,每面阵旗都正好插在了一棵大树下,与此同时,丁广也扔出一枚阵旗,随即一道发着暗红光芒光罩形成,把丁广和柳青二人都罩在了里面。

这光罩所笼罩的地方大约五六米见方,正是丁广的火阵盘所形成的困阵,这困阵本是丁广为“白无常”所设,哪知他奸滑似鬼,竟然不肯踏入树林半步。

丁广把丝巾抖开,一柄绿色小剑冲出,它并没有冲向丁广,而是迅速返身往“白无常”飞去,刚飞出几米,飞剑就碰到了光罩,只听得“刺啦”一声,绿色小剑上燃起一团火焰!

“白无常”突然喊道:“放肆!”他抬脚就要冲进树林,但最终还是硬生生的止住,他狠毒的看着丁广,双拳紧握,咬牙切齿。

绿色飞剑往回一缩,剑身上的火焰顿时熄灭,但剑身上已出现了一些黑斑,显然灵性受损了。“白无常”小看了丁广的火罩,不然他不会涉险召回飞剑。

丁广冷哼一声,火阵盘的威力提高了些,但可惜还是没能彻底毁掉“白无常”的飞剑,而“白无常”也真是了得,居然连这种赤裸裸的打脸羞辱行为也忍得住。

绿色小剑在空中停顿了一会,突然调转剑头射向丁广,丁广早有防备,只见他周身银光一闪,银冰罩被撑了起来,小剑一头扎在银冰罩上,把银冰罩压得往里凹陷,却始终不能刺破它。

若是在“白无常”全盛时,丁广是万万不敢用银冰罩接他的飞剑的,但现在“白无常”灵气见底,任何法术的威力都大打折扣,因此他才敢这么玩。

丁广眼疾手快,操起游江剑就挥了过去,但那绿色小剑却“嗖”的一声飞开了。

他急道:“柳青仙子,你有办法困住这飞剑一会吗?”

柳青不答,她手中不断掐诀,口中也念念有词,不一会,一只半透明的大手在她头顶生成,这大手对着小剑就是一捞,可是小剑还是闪电般的逃开了。

随后大手又试了几次,但每次都是在千钧一发之际被小剑逃脱,丁广愕然,在这么点大的空间里,一只斗大的手居然抓不住一把飞剑。

柳青脸色苍白,她把法诀一收,大手随即消失,她摇摇头道:“这是风属性飞剑,特点就是轻灵飘逸,速度快,我无能为力。”

丁广闻言眉头一皱,心中颇为无奈,这“白无常”样子平平,却居然拥有一把特殊属性的飞剑,还真是稀奇。

第428章 冒失

风的五行属性其实是木,在卦位中属巽卦,巽卦就是属木的,但风属性有其独特性,因此为了区分,修士们就称之为风属性。

这就跟电属性,雷属性一样,电属火,雷属金,每个五行大类中都分有若干小类,修士们这样称呼简单明了。

丁广听说这绿色小剑是风属性的,心知用寻常方法是逮不到它的了,因为它的速度会比大多数法术的速度要快,没有哪个法术追得上它。

他瞥见“白无常”不屑的冷笑了一下,心里大怒,这一人一剑全是滑头,还真是班配。要是贼藤没“睡觉”就好了,用贼藤估计能抓住这飞剑。

想到贼藤,他灵光一闪,贼藤是睡觉了,可是小狐狸醒来了啊,何不用它试试看?丁广一拍灵兽袋,小狐狸“呼”的一下窜出来,它站在地上四处看了看,眼神里透着疑惑。

柳青“嗯”的一声,问道:“三级灵兽吗?果然有些灵智了。这是什么灵兽?”三级灵兽就相当于筑基境界,小狐狸从沉睡中醒来居然升了一级。

丁广答道:“我哪知道是什么品种,不过它早就有灵智了。”

他说完一指那到处飞舞的绿色小剑,对小狐狸说道:“你能把这飞剑冻住吗?”

小狐狸闻言把嘴一张,随即又闭上,然后一个纵身跳到丁广腰间,刺溜一下钻入灵兽袋了,整个过程不到两秒钟!

丁广目瞪口呆的看着还在到处乱飞的小剑,又瞥了眼灵兽袋,心中拔凉拔凉的,这他妈是什么灵兽品种?居然如此不负责!

就算不能冻住飞剑,你好歹也吱一声啊,怎么就突然撂挑子跑路了呢?养这灵兽有何用啊?还不如养条狗啊。他满脸通红,只觉得从未如此尴尬过,小狐狸这态度根本就是看不上自己这个主人。

柳青“噗呲”一笑,啧啧赞叹道:“这小东西好厉害啊!”

丁广闻言恨不得以头抢地,但突然间,他觉得一阵奇寒扑来,抬头一看,只见银冰罩的外面结了层白霜,这使得银冰罩看起来像个大鸡蛋。

而绿色飞剑的飞舞速度则渐渐降下来,剑身上出现了一层薄薄的寒冰,随后这寒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厚,很快飞剑就成了一个排球大小的冰疙瘩。

随着那冰疙瘩“啪嗒”落地,银冰罩外的寒霜也迅速消解,寒冷的感觉一并消退,若不是地上有个冰疙瘩,丁广甚至怀疑刚刚那一切都是幻觉。

柳青和“白无常”同时“嗯”了一声,似乎极为震惊,但最震惊还是丁广,他呆立当场,一时间不知该干什么了,但心中却是狂喜得快要爆炸了。

捡到宝了,捡到宝了!没想到这小狐狸的寒冰之气这么厉害,随随便便张嘴一吐就冻住了金丹修士的飞剑,当然,这飞剑的威能早已大大下降了,可是丁广和柳青两个大活人就是抓它不到啊。

丁广撤掉银冰罩,“嘿嘿”一笑,俯身捡起那块包裹着飞剑的冰疙瘩,在手中掂了掂,然后拿游江剑在上面比划了几下,随即看向“白无常”。

只见“白无常”一张脸涨得通红,成了红无常,他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你敢!”

丁广心中暗笑,若换了其他时间,他是断断不敢的,可现在是痛打落水狗的时候,他有何不敢?这“白无常”明显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不然的话,纵使他的飞剑被冻住了,但仍不会妨碍他控制飞剑吧。

他不再犹豫,举起游江剑对着手中的冰疙瘩砍下,只听得“嚓”一声轻响,冰疙瘩被游江剑一分为二,而里面的绿色小剑也被斩断!

“白无常”喷出一口鲜血,也不知是气急攻心,还是因为飞剑被毁而受了内伤,丁广眼神闪烁,心知此时是“白无常”最脆弱的时候,干脆连同他也一起废掉算了!

他把心一横,一脚踢掉地上的一面阵旗,然后召出乾山剑到脚下,随即顶着火罩向“白无常”撞去!

柳青惊呼:“不要啊!”但她喊声未落,丁广已经欺近到“白无常”身前五米处,“白无常”原本狰狞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丝阴笑,只见他身后浮现出一把足有十米长的白色半透明光剑,这光剑刚一出现就猛然朝丁广劈下!

丁广到此时哪里还不知道自己上当了,这“白无常”隐忍到现在,等的就是自己自投罗网,他身形一顿,正要往回飞,却突然发现脚下的乾山剑不见了!

他来不及找乾山剑了,更无法使出其他的防御招数了,唯一能做的就是拼命催动木阵盘,把灵气灌入银冰罩。银冰罩很快由半透明变为一个银晃晃的圆球,有如一个大型的不锈钢制品。

那光剑很快就划过了火罩,火罩无形,并不能阻挡光剑,但它的高温使得光剑在“呲呲”声中缩小了一些,随即,光剑就“砰”的一声砍在了银冰罩上。

丁广站在银冰罩里,被这声闷响震得头晕眼花,而在光剑和银冰罩的接触部位则立刻出现几缕裂痕,耳中听得“咔咔”声不断传来,银冰罩上的裂纹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大,银冰罩也渐渐变得透明、模糊起来。

光剑被银冰罩暂时挡住,外面的火阵盘还在持续“煅烧”光剑,光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它原本有十多米,现在只剩下了两米多。

“白无常”双眼通红,他咬紧牙关,浑身都在颤抖,看来以他现在的灵气,使出这一招也是负担极重。

丁广张着嘴巴呆呆的看着银冰罩和光剑,心中不停祈祷,希望银冰罩千万要顶住,现在就看银冰罩和“白无常”谁先“倒下”了。

光剑迅速缩小,此时只有不到一尺了,比乾山剑还小了一倍多,丁广刚刚松了口气,突然“哗啦”一响,银冰罩崩溃了,它化为万千小碎片飞溅开来,又很快消失一空。

同时,他脖子上的银冰罩玉牌也炸得四分五裂,银冰罩被彻底毁了!

丁广还来不及心疼银冰罩,因为那光剑直奔他的胸口而来,而他已经没有任何防御手段了,只能眼睁睁的等死,他知道,虽然他穿着三级金蛛丝宝衣,但是金丹修士的法术加身,可以轻易震碎他的内脏。

就在此时,丁广觉得身子的右侧传来一股巨力,他眼睛一瞟,只见一只透明大手攥着拳头轰击而来,他仿佛被一辆大卡车撞到,身子如炮弹般飞出去。

那把光剑几乎是擦着丁广右臂飞了过去,他人在空中,见那光剑先是穿过了那只透明大手,大手悄无声息的碎散开来,然后它再次穿过火罩往他身后射去,那里正站着柳青!

此时光剑只剩下了绣花针那么大,但柳青已经躲无可躲了,她只来得及稍稍偏了偏身子,那光剑就从她右肩直贯而过,柳青脸色一白,“哇”的吐出一口鲜血,随即退了两步后仰面摔倒。

与此同时,丁广觉得身子左侧一痛,然后他整个人撞在一棵大腿粗细的树上,他被大树一弹,摔倒在地,而大树竟被撞得拦腰折断,一阵“吱吱嘎嘎”的密集声响传来,大树轰然倒地。

丁广也喷出一口鲜血,他咬牙忍着剧痛跪坐起来,颤巍巍的取出一粒疗伤药服下,然后看向“白无常”。

“白无常”浑身颤抖,大汗淋漓,他勉强站着,死死瞪着丁广,仿佛要吃了他。丁广毫不示弱,也恶狠狠的看着“白无常”,打到这个份上,他脾气再好也打出了火气。

突然,“白无常”眼中露出一丝迷离,但很快被他驱散,丁广知道,刚刚那一招逼出了他压箱底的灵气,因此在灵气即将耗尽之时,他已经快要压制不住蒙汗药了。

“白无常”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去,正要迈步,突然一个趔趄,差点扑街,他赶紧稳住身形,然后撒开双腿狂奔而去,不一会就消失在了黑暗中。

他堂堂一个金丹修士,竟敢连飞行都做不到了,只能用腿跑开,可见狼狈到什么程度。

丁广暗道可惜,他很想乘胜追击,但确实心有余而力不足。他看了眼不远处的柳青,心情十分复杂,没想到柳青居然会出手救他,也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

他轻声呼喊了柳青几句,但柳青毫无动静,看样子是陷入深度昏迷中了,金丹修士的法术可不是筑基修士消受得了的。

当时情况危急,柳青救人心切,所以下手没有轻重,丁广被她的法术打得差点晕了过去,只是因为有强敌环伺,他这才凭借意志力顶了过来,但身上的疼痛让他恨不得马上晕过去。

幸好晋级筑基了,而且他的肉身强化程度更高,要不然,捱了这么一下,一般的筑基修士肯定是骨折筋断了。

丁广后悔不迭,他的冒失举动不但没能拿下“白无常”,反而还让他跑了,而自己这方两人都受伤了,柳青还很可能是重伤。

第429章 合力

其实说起来,丁广只要再在困阵里等一等就行,他之所以判断失误,主要是他以为蒙汗药对金丹修士无用,所以才甘冒奇险。

而“白无常”演戏演得好也是一个重要因素,事实上他也不是全然在演戏,他的痛苦至少有七分是真的,只不过他确实夸大了他的虚弱程度,这才引得丁广主动出手了。

这一点,丁广自认比不上柳青,柳青试图阻止他,就说明柳青把“白无常”的诡计看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丁广休息了一会,身上的疼痛渐渐平复,而他的内伤则在疗伤药的作用下慢慢缓解,他支撑着站了起来,踉踉跄跄的走到柳青身边。

他粗略的查看了一下,只见柳青右半边身子已被鲜血染红,她面如金纸,呼吸微弱,幸好那光剑在刺穿她之前被层层削弱了,不然她早就一命呜呼了。

丁广心中有些歉意,他轻声说了声“得罪了”,然后刺啦一下撕开柳青右肩的衣服,只见柳青右肩靠近胸口的地方有一个血肉模糊的小洞,正在汩汩的往外淌血。

他拿出金疮药来,厚厚的涂抹了一层在她伤口上,很快就把她的血止住了,然后又塞了两颗疗伤药到她嘴里。对于这种最初级的丹药是否对她的内伤管用,丁广是毫无把握。

做完这一切,他想了想,从柳青衣摆上扯下两块布来,用其中一块抹干了血渍,又用另一块帮她裹住了伤口,这是丁广唯一知道的疗伤知识了,这还是他从电视上学的。

按理说,他应该从自己身上扯布料为她裹伤,但他实在撕不开他那火鱼皮衣服,好在柳青里面还穿着其他衣物,倒不至于走光。

想到走光,丁广不争气的看了眼柳青的手臂,女神级别的手臂就是好看,白嫩滑腻的手感就不说了,整个手臂粗细均匀,不胖不瘦,不多不少,光泽油亮,犹如暖玉。

他恨不得用手再摸摸就好,但他反复告诫自己,可不能这么禽兽,人家可是为了救自己一命才伤成这样的,绝不能乘人之危。当然,若是以后给她换药时再无意中碰到那就不关自己的事了。

丁广依依不舍的站起,他把四面阵旗捡起放入口袋,又把地上的绿色飞剑捣得稀碎,然后突然喝道:“出来!”

等了一会,不见任何动静,他又骂道:“你不出来是吧,那好,你也别跟着我了,我伺候不起你!滚吧!”

话音刚落,眼前白光一闪,一把半米来长的飞剑从小腹飞出,正是乾山剑。

丁广皱着眉看着乾山剑,过了良久,终于说道:“你是把剑啊,我不要你杀人,但你总不能有点危险就逃跑吧?”

“再说了,你能跑到哪里去?我死了,你就能彻底自由吗?那些坏人抓不住你吗?”

他长叹一口气,他原本是脚踩乾山剑飞向“白无常”的,但“白无常”绝地反击后,乾山剑竟然因为害怕而先行躲进自己体内了。

丁广一肚子火,若不是乾山剑临阵逃脱,自己和柳青未必会受伤,而“白无常”也可能被自己拿下了。

现在好了,不光放走了“白无常”这个可怕的敌人,柳青身受重伤,少了一个得力臂助,最后自己还搭进去一个银冰罩法宝,银冰罩可是救了丁广无数次了,而且他一时半会还找不到替代品。

丁广之所以压下了火气,是因为乾山剑没往别的地方跑,而是跑进了自己肚子里,它是真害怕,但同时也真把他的肚子当家,至于它是不是真把他当主人,那就不得而知了。

乾山剑只是初获灵智,丁广也不知道自己说的它能不能听懂,也不知道它是否有了惭愧等情绪,总之,教训一把剑是他遇到过的最无奈的事情。

他看了看乾山剑,心想,这货不堪大用,今后只能当代步工具了。

他小心翼翼的背起柳青,正思忖着往哪里走,突然东边几里外再次传来几声轰鸣,整个天空似乎都被那些法术照亮了,丁广心中一动,何不去看看?

对于一剑门,他最是关心,因为这整个门派都是自己的敌人。而且这大晚上的,一剑门那里还如此热闹,可见绝不寻常,更何况,躲到一剑门附近去,“白无常”应该想不到。

丁广对乾山剑说道:“走吧,还愣着干什么?”乾山剑顿时“雀跃”起来,它在空中盘旋了两圈,然后“殷勤”的飞到丁广脚下,似有将功补过的心思。

丁广踏剑而行,随着他不断接近一剑门,那里传来的轰鸣声也越来越大,他察觉到有气浪不断袭来,而眼前的光亮也越来越强,可偏偏除了法术的轰击声,再无其他声音传来。

他想了想,还是拿出两张隐身符来分别给自己和柳青贴上,虽然他只是去外围看热闹的,但能不暴露行迹是最好的。

不一会,乾山剑载着两人冲出树林,来到了一大片开阔地,眼前的景象让丁广震惊了。

只见前方几百米处有一座巨型防御罩,这防御罩上流光溢彩,时不时的发出黄蒙蒙的光芒,此罩高有二三百米,如一个倒扣碗放在大地上,把其内几百上千亩地“关”在里面。

防御罩里是一片颇为密集的建筑群,里面亭台楼阁应有尽有,布局严密合理,错落有致,假山园林星罗棋布,两条小溪蜿蜒流过,环境堪称完美。

别看防御罩外面是白雪皑皑,但里面仿佛是春天,绿草掩映,百花齐放,丁广直看得目不暇接,他吐出胸中一口浊气,心想,这才叫修仙啊,这才是四星宗门的底蕴。

这里只可能是一剑门,在小松郡的地界上,哪个门派还能有如此气势?

而且一剑门并不只有这么大而已,在防御罩之外,还有更多建筑,它们的建造样式粗鄙一些,建材大都为粗木或大块青石,这些地方没有被防御罩覆盖,想必是杂役弟子或者亲眷家属所居住的。

这些景象,丁广只是匆匆一瞥就了然于胸了,之后,他的目光全部集中在了防御罩上飞着的一众修士。

这些修士全都身穿深灰色长袍,显然并不是一剑门的人,它们被分成了三拨,第一拨约有二十多人,他们全部悬浮在防御罩的“腰部”位置。

他们各自不停的将法术轰击在防御罩上,打得防御罩不断亮起黄光,如同在黑夜里点起了一盏大灯泡,丁广所看到的五颜六色的法术光芒,以及不断传出的法术轰鸣,就是由这些人发出的。

而在防御罩的顶上,则悬浮着五名修士,这是第二拨人,只是他们都闭目站着不动,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过了一会,五人同时睁开眼睛,然后各自掐诀,有人双臂划圆,有人东推一掌,西打一拳,还有人在四处“走”动,若不是他们都悬浮在空中,光看外表,像足了做法事的神棍。

这时,五人中有四人都停了下来,剩下一人大喝一声,他右手食指指向天空,随即用力划下并对大阵顶部一指,只见一根绿色的通天巨棍浮现出来,它的直径最起码也有二十多米粗,而长度,丁广根本看不到头!

这巨棍“轰”的落下,狠狠砸在防御罩上,防御罩顿时光芒大放,接着一阵剧烈抖动,光罩上产生了一层层的涟漪,就好像在平静的湖面上投入了一颗石子。

丁广震惊得合不拢嘴,因为这防御罩几乎处于崩溃的边缘了,但它抖了几下后终于还是在“摇摇晃晃”中顶住了。

而那根巨棍则“砰”的一声炸开,无数光点从巨棍中冲出,就好像飞出了百千万只萤火虫,但它们只略略飞舞了一小段距离就凭空消失,仿佛钻入了黑暗之中。

与此同时,那五人又站定身形,再次闭目酝酿起来。

丁广疑惑的盯着这五人,对他们的攻击方式感到莫名熟悉,思忖了一会,他突然想到,在他第一次去莲池时,那“胖瘦高”三人组合似乎也用了类似招数。

他们的进攻特点很是相近,都是由其余人把“能量”汇聚给一个人,然后由那人发动攻击,这种方式不能叫配合了,而是该叫合力,他们的进攻方式还糅合了阵法在其中,因此威力还能进一步加成。

当初,“胖瘦高”三人所摆的应该是最简单基础的三才阵,而这五人则明显用的是五行阵。

如果说这是一门功法的话,也不知他们这些人到底是哪个门派的,居然敢来一剑门闹事,而仙盟竟然不管。

至于这个门派的实力,丁广是有所猜测的,他抬头看向更高的天空,只见还有两人背着手站在空中,他们是第三拨人。

这两人根本不参与攻打一剑门,他们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神态,就好像是来压阵的,丁广心想,这两人一定是元婴老怪。

而防御罩顶上的五人应该是金丹修士,在防御罩中间不断攻击的一定是筑基修士了。

第430章 门灭

丁广很是奇怪,一剑门到底招惹了什么强敌,居然来了两名元婴老怪,一剑门作为小松郡的霸主,长久以来也只有一个元婴修士,就是欧家老祖。

丁广不知道一剑门有多少金丹修士,但想来肯定不会超过五名,更何况,欧能和欧学的爸爸似乎已经死了,他生前是金丹修士,而“白无常”此时并不在门内。

高级修士的数量对比已经决定了这场战斗的胜利方,而一剑门,看来是免不了覆灭的下场了,双方打到这个程度,说明没有妥协商量的余地了。

由于防御罩不断发出刺眼的光芒,丁广不太看得清罩内的情形,因此他很想再靠近些。

他乘着隐身符还未失效,小心翼翼的慢慢朝一剑门飞了过去,而他的双眼则紧紧盯着天空中站着的两名元婴修士。

突然,那两名元婴修士对视了一眼,二人都是眉头一皱,其中一人瞬间从空中消失,当他再出现时,正好站着丁广的行进的路线上!

他左右看了看,然后又闭上了眼睛,当他睁开眼时,眉头皱得更深了,这时,另一个元婴修士也出现在他身边,他奇道:“关师兄,难道是我等神识出错了?”

关师兄摇摇头道:“袁老弟说笑了,这怎么可能?我想很可能是那边不放心,所以……”

袁老弟皱眉道:“这么点破事,不至于那么小心谨慎吧,有你我二人还不够吗?”

关师兄再次看了看四周,沉吟道:“脾气大得很啊,我是从未见过他们发这么大火,可见此事干系非小,此次首恶或诛或擒,总之必须拿下,不然回去后,你我都不好交代。”

袁老弟点点头,不再说话,只是给了关师兄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随后两人在原地消失,又瞬间出现在了一剑门防御罩的上方。

他们走后,丁广总算是长出一口气,他其实就一直站在这两个元婴修士身边十来米处,他看了眼手中的离山旗,暗道侥幸,在元婴修士面前真的不能有一点大意。

原来丁广在飞行过程中一直紧盯着他们两,当发现不对劲的时候,他立刻用了离山旗跑出了十几米,不然的话,他肯定会和关师兄撞个满怀。

飞行是会带动气流的,尽管他们两看不到丁广,用神识也探测不到他,但气流的动静还是引起了两人的注意。但是用离山旗的话似乎不会有任何动静,这效果堪比瞬移,或者就是瞬移。

另外,丁广停下来后立刻藏在了隐身阵里,由于这是最基础的低阶低级阵法,所以也没有阵法波动,它和低级隐身符一样,其作用仅能欺骗眼睛而已。

丁广正犹豫着要不要撤退,突然一剑门方向传来“轰隆”一声巨响,他下意识的转头看去,却只见一阵刺眼耀目的强光照过来,他赶紧闭眼,并用手遮挡在眼前,只觉得双目刺痛,好像要瞎了似的。

他低下头,微微睁开一丝眼睛,发现强光已然消失,但他双眼不停流泪,就连近在咫尺的景物也看得模模糊糊。

他抬头看向一剑门,只见远处漆黑一团,显然那防御罩已经被破了,于是那些攻击阵法的修士都停止发动法术了。

黑暗中,一阵大笑声传来,笑声凄厉绝望,充满了不甘,突然笑声一停,一个声音恨恨的说道:“欺人太甚!”

袁老弟说道:“欧老儿跟我兄弟两人走一趟吧。”说完他凭空消失不见,而关师兄还站在原地没动,不一会,高空中传来阵阵轰鸣声,犹如雷鸣,但却看不到法术的光芒,想是被云层遮住了。

丁广听“欧老儿”的声音就知道他是三年前在莲池上空监视大殿的人,当日若不是自己把应典家族老祖的分身逼了出来,而那分身又把欧老儿打跑了的话,自己和耿憨、吴华恐怕早已团灭了。

听着欧老儿的绝望的笑声,丁广觉得有些可怜他,长久以来,此人在小松郡一手遮天,作威作福,可是晚景凄凉,怕是不得好死。

这时,关师兄喝道:“快点!”丁广闻言一愣,心想这关师兄对袁老弟也真不客气,居然如此命令一个同级修士。

关师兄话音刚落,丁广觉得眼前一亮,只见一剑门的上空漂浮着二十多个大火球,这些火球的身后,无一例外的站着一个筑基修士,看来是他们发出的法术。

他这才明白,关师兄是要这些小辈快点,这二十多个火球如同二十多盏高瓦数灯泡,把整个一剑门照得亮堂堂的,没了防御罩,丁广这才首次彻底看清了内部景象。

只见整个一剑门的建筑群中央有一个面积颇大的广场,此时广场上聚集了二百多人,全都穿着白色长袍,这些人都是一剑门弟子。

他们从里到外围成了三个圈子,最外面的圈子最大,人数也最多,足有将近两百人,而中间的圈子就只有四五十人的样子,最里面则站着七八个人。

丁广立时明白了,这些弟子之所以这么站是根据身份来的,外门弟子站在最外,其次是内门弟子,而核心弟子则被层层保护,放在了最里面,在生死危急关头,这些修士也没忘了“血统”和身份。

不过丁广并没有在这些人中看到欧能,不知他是不是被藏起来了。

俗话说,看热闹的不嫌事大,但丁广却心有戚戚,那些一剑门的弟子全都眼露惊恐的看着天空,有不少弟子在瑟瑟发抖,还有几个女修士甚至哭出声来了。

这些画面,让他联想到了战争中屠杀平民的场景,一剑门的弟子虽是修士,但对面高级修士,他们就跟手无寸铁的平民面对武装到牙齿的悍匪一样,无助、绝望、愤恨。

就在这时,站在高处的五名金丹修士缓缓下落,他们悬浮在了一剑门弟子的头顶上,其中一个修士喝道:“出来!”

他话音刚落,在一剑门的一个院落中突然冲出一个白色身影,他身后跟着一把宽刃大剑,此剑猛然发力,快若闪电般朝最近的一个金丹修士飚射而去。

那金丹修士猝不及防,只得先行退开了十多米,但随即他手一挥,一条发着蒙蒙白光的蟒蛇出现在大剑前,蟒蛇张口就喷出一团白气,大剑与白气相遇后,速度顿时大减。

蟒蛇又一口咬向大剑,但大剑居然垂直掉落了下去,而控制它的那名一剑门修士从那金丹修士让出的空档往北飞了出去,他的大剑只是诱饵和佯攻罢了。

与此同时,又有七八个一剑门修士从其他院落冲出,然后四散飞往了不同方向。

那五名金丹修士分出两人追击最先跑出的一剑门修士,而剩下三人则各自发出法术挡住了那些想乘乱逃走的人。

丁广见那三名金丹修士随意挥洒,或弹指,或吹气,或甩手,几个呼吸间就把冲出来的那些一剑门修士围堵在一个狭小区域内,那些一剑门修士既不敢再逃,也不敢反抗,只是围聚在一起,死死盯着那三个金丹修士。

丁广明白了,最先跑出去的应该是一剑门的一个金丹修士,而剩下这些人则是筑基修士,一剑门的人必定会被一网打尽,因为天上还有个关师兄没出手呢。

待得一剑门筑基修士都“消停”了下来,其中一个金丹修士飞入一剑门内,他在各个建筑中穿行,时不时的传来几声爆炸声,把广场上的一剑门弟子吓得嗷嗷直叫。

丁广隔得远,虽然看不见那金丹修士在做什么,但他猜也猜得到,那名金丹修士定是在四处搜刮一剑门的财产,那些爆炸声估计是破开阵法或机关所造成的。

一剑门立派多年,雄踞小松郡,又管理着莲池,门派里有多少好东西自不待言,四星宗门的底蕴,光是想想都觉得恐怖,而这一切,都将会在今晚归零。

果然,那名负责搜刮的金丹修士从一剑门某个建筑出来,他一飞冲天,来到关师兄面前,恭恭敬敬的地上一物,关师兄看也不看就拿走揣入怀中,丁广知道,那一定是储物袋,同时也是一剑门大部分的财产。

再等了一小会,那追击的两个金丹修士飞了回来,其中一人提着一剑门的修士,丁广见他四肢垂下,动也不动,胸口处有大片血迹,左手手掌不翼而飞,也不知是死是活。

另一个人则恭恭敬敬的给关师兄递上了两个储物袋,关师兄“嘿嘿”一笑,他伸出右手轻轻往下一按,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一剑门内顿时烟尘蔽天!

丁广大惊,他听声音也知道,这是很多建筑同时倒塌的声音,难道这关师兄一掌就把一剑门全给毁了?那些练气弟子也一并杀了吗?

这时,一剑门内传出无数惊呼哀嚎声,待得尘埃稍稍落定,只见一剑门绝对部分建筑已成了碎石堆,一个美轮美奂的仙家门派一瞬间就成了垃圾堆。

但是那些练气弟子所在的广场却被保留了下来,对于元婴老怪的实力,丁广咋舌不已,看似随意一掌,不但能毁了整个一剑门,居然还能让一众练气弟子毫发无损,真是不可思议。

第431章 喝止

关师兄毁掉一剑门后,抬头看向了高空,他慢吞吞的说道:“袁老弟,我们得快点了!”他说完后头顶冒出袅袅青烟,这些青烟持续升腾,聚而不散,且越来越浓。

不一会,一只大手从烟雾中伸了出来,这手足有门板大小,随后烟雾陡然消失,露出了里面一具高约十多米的巨人!

巨人牛头人身,身上肌肉高高隆起,显得狂野十足,只不过他的身躯并不凝实,从胸口以下就开始变淡,变得透明,到脚部就只剩下了淡淡的轮廓而已。

丁广十分震惊,他不知道关师兄使的什么功法,居然召出了这么一只牛头人,难不成这些人是妖族的?他从未见过妖族人,听说他们就跟仙界本地人一模一样,只是功法上有所区别罢了。

那牛头人出现后,突然身子一蹲,随即双腿一蹬就直冲上天。牛头人原本就漂浮在空中,也不知它这一蹬到底是借了什么力。

牛头人火箭一般冲入云层中,只听得云层里传来一声怒吼,随即红光一闪,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传出,犹如春天的惊雷。

不知那三个元婴修士使出了什么大法术,一剑门顶上的云层竟然消失得干干净净,整个天空仿佛被开了个大洞。

丁广视力再好也看不清天上的三人,他只能隐隐约约的看到那尊巨人,在巨人身前悬浮这一把忽明忽暗的大剑,看那剑的大小似乎跟巨人差不多,显然也是把巨剑。

只见巨剑上的光芒闪烁了几下后渐渐暗淡了下去,最终消失在了夜空之中,而巨人也跟着隐去了身形。关师兄微微点了点头,他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个人,正是袁老弟。

袁老弟身后还跟着一个人,丁广一看,正是一剑门元婴老祖欧老儿,他耷拉着头,双目紧闭,口角淌血,看样子是早就晕过去了,只是被袁老弟控制着才没有掉落下去。

至此,一剑门也算是全军覆没了。欧老儿被俘之后,一剑门的弟子们知道大势已去,他们眼露凄凉,等着命运的审判。

袁老弟笑道:“关师兄,其实你用不着帮忙,欧老儿有伤在身,坚持不了多久的。不管怎么说,现在抓住欧老儿就可以交差了,其他人就不用带回去了吧?”

关师兄看着下方的数百号人,眼睛一眯,阴侧侧的说道:“我们的飞船确实没那么大地方。”他说完又对那五个金丹修士喝道:“动作快点!”

他话音刚落,就听到“砰”的一声传来,只见其中一个金丹修士身前爆出一团血雾,他把手一伸,就从血雾中拿住了一枚金丹和一个储物袋。

那团血雾竟然就是一剑门的金丹修士的身体爆开后化成的!丁广看了既震惊又恶心,这种死法已经不是什么不留全尸这个概念了,而是连骨灰都找不到一粒。

至于那颗金丹,想必就是金丹修士在丹田内所修得的东西,也不知这东西要了有什么用?难道拿去吃吗?

这爆体之声只是个开始,剩下的四名金丹修士则各自发出法术轰向一剑门的筑基修士,几声巨响过后,那些人连渣都没剩下,而他们的储物袋则被收集起来,由一个金丹修士交给了关师兄。

丁广从小到大从未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几秒钟时间,近十人就飞灰湮灭,他恶心得想吐,这些灰衣人杀起人来眉头都不皱一下,显然早已是老手了。

收拾完金丹修士和筑基修士,剩下三百多练气弟子和杂役弟子的命运也可想而知,死到临头,他们倒也不恐惧了,只是个个脸色惨然,目露激愤,可眼神毕竟杀不了人。

丁广突然觉得眼前一亮,只见那悬浮在空中二十多个大火球发出刺眼的光芒,它们同时往地面上坠落下去,可以想象,一旦这些火球落地,整个一剑门将化为一片火海,无人可以生还!

他看得心惊胆战,他最是看不得这种屠杀的场面,因为他会忍不住把自己代入到那些将死者的心理去,那是何等的煎熬,何等的恐怖。

丁广再也忍耐不住了,他握住离山旗,哑着嗓子大声喝道:“够了!”

话音未落,关师兄就出现在了他的位置,关师兄目光如电扫过四周,随即把手一挥,那些火球仿佛被无形的大手托住,稳稳的停在了空中,它们距离地面已不到十米。

关师兄尚未开口,袁老弟就朗声说道:“是哪位道友在此?请现身一叙可好?”

那嘶哑的嗓音再次出现:“我说够了!”

那声音刚说了一个“我”字,袁老弟就咧嘴一笑,眨眼间他就站在了声音传出的地方,连欧老儿也被他带着一起过来了,但随后他眉头一挑,显得很是意外。

这时,“够了”二字从另一个地方传过来,距离袁老弟只有区区百来米,袁老弟正要追赶过去,关师兄突然抬手制止道:“袁老弟且慢!”

袁老弟转头看向关师兄,眼中露出询问之意,关师兄冲他微微摇了摇头,袁老弟心知关师兄自有主张,于是只好按捺住心中的不甘,然后缓缓飞到他身边站定。

关师兄一拍储物袋,一艘长梭型的船出现在空中,此船有十七八米长,却只有六米来宽,通体木制,甲板上有间两层的建筑,木船不算大,造型古朴,线条流畅,但既无桨又无舵。

关师兄命道:“我们走!”此话说完,悬浮在空中的二十多个火球陡然一灭,整个一剑门陷入一片死沉沉的黑暗之中,那些筑基修士依次飞入木船中,接着是五名金丹修士登船。

乘着众人登船的时间,袁老弟低声问道:“关师兄还在怀疑他们派了其他人来?”

关师兄微微点头:“那人说话时距离我们并不远,可我们就是查找不到他丝毫痕迹,说明他的修为明显高于我等,我之前就有所猜测了,看来……”

关师兄顿了一顿,又叹了口气道:“兹事体大,不得不小心些,我原是有些小看了此次任务,没想到他们这么重视。希望回去的路上不要出什么岔子。”

袁老弟皱眉问道:“这到底是为什么?”

关师兄压低嗓门喝道:“袁老弟,慎言!此事不是我们可以打听的,我们只要执行好任务就行,其他一切休说。”他说完警惕的看了看四周,显得心神不宁。

袁老弟一惊,不再说话。此时全部的人都已上船,他们两也纵身飞入木船,木船轻轻抖动了一下,随即“呼“的一声往南飚射了出去,速度极快,眨眼间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待得木船飞走,距离关师兄二人所站之处百来米的地方,丁广藏在隐身阵法里长舒了一口气,他先把离山旗收入口袋里,然后看着飞船离去的方向发呆。

他刚刚正是用离山旗逃过了关师兄二人的搜寻,他之所以敢开口喝止,主要是偷听到了他们二人的对话。由于关师兄第一次就没找到他,因此他始终怀疑还有其他修士窥伺在侧。

丁广心知,无论如何,自己这番举动都是冒险之极,可为了救下一剑门那几百人,他也算是豁出去了,只是现在想想他还后怕不已,要是再来一次,他估计自己没这勇气了。

他心中疑问颇多,首先,这些人是什么人?他们的势力到底有多大,两个元婴老怪都只是打手而已。

其次,他们到底为什么而来?难道就为了毁灭一剑门吗?如果他们背后的势力大到可以驱使元婴老怪做打手的话,灭掉一剑门这个四星宗门又能得到什么了不得的好处呢?

丁广想了想,突然哑然失笑,自己一个小小的杂修,居然去思考大能修士们的问题,还真是不自量力。

不过他倒是对那艘飞船很感兴趣,同时也惊叹元婴老怪的储物袋的空间之大,居然可以装入这么大的船,要是自己有一艘的话,谁能追的上?

木船的速度,绝对比筑基修士飞得快得多,恐怕比之金丹修士也不遑多让。

而且这种木船,肯定是用灵石驱动的,只要有灵石,它就能永远跑下去,不像自己踏剑飞行,速度不快还在其次,飞行还需要消耗自身灵气,难以持久,想甩开敌人几乎不可能。

此时,一剑门的弟子们才陆续反应了过来,他们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现在乍得“新生”,均是脚发软、额出汗,“呼啦啦”的躺倒了一大片,啜泣者有之,狂笑者有之,怒骂者有之,众生百态,一时俱现。

丁广心中为他们高兴,其实他总觉得关师兄他们不像是专程来灭门的,因为他们似乎并没有打定主意要杀光一剑门的人,至少一开始没有。

不过一剑门经此一役已是名存实亡,筑基以上的修士死了个干干净净,门派被毁,典籍被夺,传承估计也断了,他们就算重建一剑门,也没人教授他们功法和法术了。

想到这里,丁广突然一笑,因为他刚刚想到,一剑门还有两个人,一个是柳青,还有一个是“白无常”,他可是金丹修士,一剑门做不成四星宗门,但还可以做三星宗门。

第432章 招人

对于一剑门,丁广从内心深处不喜欢,所谓的莲池盛会就是一剑门搞出来的大陷阱,正是这个狗屁盛会使得大量修士殒命其中,就连冰仙子也搭了进去,到现在还生死未卜。

而一剑门在这场隐形屠杀中扮演着幕后黑手的角色,他们驱使别人为他们火中取栗,而从一剑门的元婴老祖欧老儿监视整个莲池的举动看,他们原本就没打算让任何修士带走任何一样莲池的东西。

甚至再恶毒点想,也许一剑门根本都没准备让任何修士活着离开莲池,只是因为欧老儿被应典身上的大能修士分身打跑了,而且打伤了,没人压阵,所以放走了莲池中的众人。

应典这些人修为虽不高,但他们都是配有金丹修士作为护卫的,如果应典、单平他们死在了莲池,水叔和元哥这些人一定会去一剑门找麻烦的,而没有欧老儿的一剑门只是个纸老虎。

也不知当年欧老儿到底受了多重的伤,居然养了三年都没养好,那袁老弟说他“有伤在身”,估计就是三年前被那个大能修士分身所打伤的。

尽管一剑门狡诈恶毒,但它的存在还是有意义的,它的存在可以有效延缓圣朝叛军南下的步伐,因此,如果说谁最不愿意看到一剑门此刻覆灭,那绝对非仙朝莫属。

其次,丁广也不愿看到这种事情发生,一来,耿憨就是仙朝的官员,小松郡被叛军占领,他难辞其咎。二来,他也希望仙朝尽快平叛,不然他永远去不了北岛郡,也永远回不了家。

奇怪的是,按说以“白无常”的实力,他应该早就逼出了蒙汗药和耗气丹里的毒素了,而此地的动静又闹得如此之大,他怎么到现在还不来看看?难道让一剑门就此解散吗?

丁广伸长了脖子四处找了找,突然他发现不远处有一小块黑暗的地方不对劲,那地方正好处于一剑门弟子头顶二三十米处。

他瞪大了眼睛仔细看了看,发现那黑影竟然是一个人,只不过他穿着黑衣,在夜晚看不清楚。丁广不知这人是什么时候来的,不过肯定是在关师兄他们走后。

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从北边远处隆隆而来。丁广能听到,一剑门的人自然也能听到,他们停止了喧哗,全都目瞪口呆的看着北方,每个人都成了惊弓之鸟,难道是刚出狼群,又入虎口?

过得一会,一片星星点点的火光映入丁广的眼帘,这些人竟然人手持着一支火把,看火把数量,应该有三百多人的样子,他们明火执仗而来,显然是怀着“吃定了”一剑门的想法。

这队人马到了一剑门弟子前就一分为二,随后呈半包围的态势把一剑门弟子围在了中间。

待得众人站定,从队尾走出一人,他并未拿火把,只见他昂首挺胸的看了一剑门弟子一眼,然后转身对着悬浮在空中的黑衣人一拱手,说道:“门主,都到了,请示下!”

丁广听到这人说话后,不由得苦笑,因为他早有所猜测,只不过现在被彻底证实了,说话之人正是胜归门的田佑,而他口中的门主,那个黑衣人,就是盛冰了。

黑衣人开口说道:“各位一剑门的道友们,贵门被毁,我深表同情,你们面对的敌人非常强大,他们今天没杀你们,不代表以后不会,诸位久在仙界,当知灭门的规矩。”

果不其然,这声音正是盛冰的,丁广心情复杂,一别三年,他既有些想见见她,同时又怕见到她。诚然,盛冰不是什么蛇蝎美女,但也绝非仁善的“良家少女”,她的可怕在于深不可测的城府。

可是在丁广的这小半辈子里,也只有盛冰对他“特别”一点,不管她是出于什么目的,至少丁广三十多岁来初尝了暧昧的感觉,那种朦胧又雀跃的幸福体验。

同样的事情,发生在别人身上不算什么,可对于他这个资深屌丝来说,这就是一份弥足珍贵的美好记忆,这种感觉,他和他的前妻谈恋爱时都未曾有过。

丁广在心中长叹了一口气,梦是美梦,可梦终究是梦。

盛冰对一剑门弟子继续说道:“整个小松郡,目前就只有一个门派可以庇佑你们了,就是我胜归门,我们起于宜宁府希城,多年苦心经营后,现在胜归门成了松北三府中唯一的修仙门派。”

“而今天,胜归门已经成了整个小松郡内唯一的修仙门派。一剑门被毁,这并非小松郡之福,同时也是我仙界共同的损失,诸位应该提振精神,勿使有用之身蹉跎。”

“作为胜归门的门主,我真心诚意的邀请各位加入,你们每一位的修仙资源都将得到保证,也许在未来的某一天,你们中的某一人或某一群人,能够为一剑门报仇雪恨。”

这还是丁广第一次听盛冰长篇大论的说这么多话,她以前都是把话让自己说,她总是充当倾听者,没想盛冰口才不错,说得有理有据,声情并茂。

盛冰降落到一剑门弟子身前,朗声说道:“我从不勉强别人,所以诸位去留随意,只是作为散修,想要在这仙界活下去有多难,你们一定是有所了解的。”

“想想你们当初为什么加入一剑门吧,还不是为了得大道、获永生吗?今日的仙界已不是往日的仙界了,我们需要彼此团结才能共同走下去。”

盛冰说到这里一停,打眼扫过一众一剑门弟子,田佑突然喊道:“请各位加入胜归门吧,别再犹豫了!”

其他胜归门弟子也跟着喊道:“请加入胜归门吧!”一时间,场上气氛热烈已极,一场灭门惨案刹那间变成了入门欢迎会。

十几个一剑门弟子挤了出来,他们大声说着“愿意加入胜归门”这类话,然后走到盛冰前一躬身,盛冰拱手还礼,而田佑则笑眯眯的跑上前去,把他们引到了胜归门的队伍中。

带头效应十分明显,一瞬间,一百多个一剑门弟子就“呼啦啦”的涌到了胜归门的“方阵”里。

这些一剑门弟子过去后还不断招呼他们的亲朋好友一起加入,一会工夫,几乎所有一剑门弟子就都成了胜归门弟子,只有聊聊几个特别孤傲的弟子选择了离开,盛冰也果真不阻拦。

对于胜归门的发展速度,丁广只能用震惊二字形容了,盛冰只用了五年时间,就从一个地方上的偏僻小派做成了独霸一郡的超级大派,这里固然有运气的成分,但盛冰绝不是只靠运气就达到这一步的。

最令丁广佩服的是,盛冰和她的胜归门弟子们来的太及时了,早来一刻就必然会碰上关师兄他们,而晚来一刻的话,一剑门弟子恐怕就散伙了。

对于盛冰此番“无缝对接”的操作,他很是好奇,盛冰显然是早有准备了,她是如何得知一剑门要被毁于今晚的?

从关师兄和袁老弟的对话来看此事肯定是绝密,除了策划者和实施者,应该不会有第三方知道,灭门这种事就怕走露风声,何况关师兄他们似乎还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胜归门是受益者,但应该不是幕后黑手,盛冰若能随便请人灭掉一个四星宗门,她又何必非等到今天?今天又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

想到受益者三个字,丁广突然心中一动,一剑门被灭门,谁最高兴?当然是圣朝叛军最高兴啊,他们限于实力,还不敢跟仙盟势力翻脸,于是他们不敢惹任何修仙门派。

小松郡城是一剑门的势力范围,不拿下小松郡城,圣朝叛军势必不能南下。

而要进攻小松郡城又必将与一剑门冲突起来,叛军打不打得过一剑门暂且不说,但这样的举动等于是跟仙盟宣战了,届时战争将会剧烈升级,叛军显然还没有这份胆量和实力。

因此丁广跟白勉和耿憨说过,他预计圣朝叛军会借道杨丰的镇东郡迂回往南,没想到今天一剑门居然被灭门了,圣朝叛军若是知道了这个消息,会很快跑来“接管”小松郡城的。

原本一剑门还有几百练气弟子,至不济还能凑个一星宗门,可是盛冰的插手让一剑门永世不得翻身,一剑门从此就在仙界中除名了!她跟叛军的配合总是这么默契。

不行,得赶快通知耿憨!丁广心想,出了这么大的事,耿憨这个监察使若不能及早通知仙朝,他的仕途也就走到头了。

他顿时心急如焚,耿憨的官运还只是一个小问题,关键是圣朝叛军即将占领整个小松郡,在未来还可能往南占据更多地盘,自己的回家路只会更加艰难了。

丁广深深看了眼盛冰,只见她独自俏立在火光中,双眼注视着夜空,脸上无喜无忧,不知在想什么,容貌之美似乎更胜往昔,加之她身上那种上位者的独特气势,让丁广觉得她遥不可及。

“再见了!”丁广在心中跟盛冰告了个别。

第433章 死神

丁广用了隐身符悄悄离开一剑门,他踩着乾山剑,背着柳青一路飞到小松郡城,此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一剑门在小松郡西边不远处,他只用了很短时间就远远看到郡城了,郡城在清晨的薄雾当中显得静谧、安然,可是谁也想不到,它的保护伞–一剑门已经在早些时候就飞灰湮灭了。

丁广正欲飞到城门口,突然他发现守城官兵有些不对劲,他身形一顿,借着天空上微弱的光亮仔细一瞧,赫然发现守城士兵的服装竟然是圣朝叛军的!

他目瞪口呆,他假扮过圣朝叛军,对他们的服饰了解得无比清楚,当然不会认错,难道在一剑门大战之际,圣朝叛军就已经占下了郡城吗?

他指挥着乾山剑远远绕着小松郡城从西门,南门,东门,最后到北门外,四个城门的守卫都是叛军士兵,如此看来,小松郡已经陷落了。

而且圣朝叛军只派了小股军队就轻松占领了郡城,以至于城外根本没有任何驻军。

丁广急得浑身冒汗,他实在想不通,一剑门被灭门的事情本应是绝密,怎么搞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似的?不光胜归门知道,就连圣朝叛军也提前知道了,不到一晚上工夫,一座郡城了悄无声息的易手了。

叛军拿下郡城不要紧,可是耿憨怎么办?他可不是平头百姓,而是仙朝大官,更何况,叛军对他们三人可是下了通牒的,只要抓到就处死,这命令还是叛军的元帅亲自下达的,真是不知自己三人跟他什么仇什么怨。

以他们现在的实力当然不再惧怕普通士兵,可是圣朝叛军中是有修士的,而且官职越高,修为也越高,丁广可不敢大意。

思忖了一会,丁广决定冒险入城去打探一下耿憨的消息,刚要动身,他突然想起之前在郡城碰到的小伙子来,这小伙曾透露了一个重要信息。

他说小松郡的郡主早在两天前就带兵离开了这里,也就是说,一剑门即将被灭门的消息早就传出去了,不光圣朝叛军知道,就连仙朝官员也知道,似乎只有一剑门不知道,因为他们的一剑堂在被灭门前都在营业。

如果郡主知道这个消息的话,耿憨应该也会知道,他这个监察使的官职在级别上与郡主平级,也属于仙朝“重臣”了,仙朝既然能保住郡主,自然也能保住他。

如此看来,小松郡城是没必要进去了,耿憨不可能还在城里,为今之计,只有先去镇东郡投靠吴华了,要去镇东郡,首先得往北到临北府,再转而向东经迪望府过去。

其实小松郡城就有官道直通镇东郡,只不过圣朝叛军刚刚才拿下小松郡城,这四周的官道必定被严密监控甚至封锁了,丁广不想冒险。

打定主意后,他开始步行前往临北府,临北府与郡城距离太远,骑马都得半天时间,若是踏剑飞行,两个小时应该能到临北府,只不过体内灵气将会耗尽。

整个小松郡都是“敌占区”了,在这里耗尽灵气是很危险的。尽管丁广的全部阵法都是由木阵盘提供灵气,但如果自身没有灵气的作为引子的话,阵法还是无法发动。

丁广不敢走官道,他远远避开官道,在一片树林子里穿梭往北。

柳青还是昏迷不醒,丁广检查过了,她伤口的血已经止住了,呼吸也平稳了些,也许命是能保住了,只不过这么重的伤,想要痊愈肯定很难。

柳青的伤看上去只是一道小小的伤口,似乎很快就能愈合,但这伤口是金丹修士的法术所致,法术里含有金丹修士庞大的能量和破坏力,这才是柳青最大的隐患。

丁广走了个把小时,突然发现前方天空一亮,他连忙抬头看向那发亮的地方,但由于树木阻挡,他没能看见发光源,只是估摸着那地方离自己至少有两公里远。

正自纳闷,一个爆炸声从前方传来,他这才反应过来,前方有人在斗法,由于光比声音速度快,所以他是先看见法术的光,然后才听到声音。

丁广暗道晦气,怎么自己从莲池出来后成了衰神吗?不到一天时间,自己走到哪里,哪里就有灾难。

先跟“白无常”打了一架,把柳青弄得半死不活。逃到了一剑门,结果一剑门被灭门了。最后去小松郡城,小松郡城又沦陷了,自己这是怎么了?

他决定不趟这浑水,他们爱打就打去,别把自己牵扯进去就行。于是他用了隐身符,并召出乾山剑,他要快速、隐蔽的绕过那地方。

丁广悄悄接近那处战场,打斗双方都保持着安静沉默,但从法术轰击的频率判断,应该是两个人在一来一往的斗法。

为了尽量躲开他们,丁广慢慢飞行,绕了很大一个圈才把那处战场抛在了身后,正要加速飞走,突然听到身后树林里传来一声暴喝:“你这是什么功法?你到底是什么人?”

丁广闻言身形一顿,他回头看去,只见树林上空冒出一团黑雾,黑雾中竟然隐隐有个人形身影,说是人形身影,其实它并没有身体,只是在黑雾中有两点暗红色光芒在闪烁,看起来很像是人的双眼。

令他惊奇的并不是法术本身,他是杂修,不懂任何法术,何况以仙界之大,什么稀奇古怪的功法没有?只不过那说话之人的声音他是记得的,正是一剑门的“白无常”。

看样子他遇上了不明强敌,难怪他没有回一剑门,原来是被其他高手缠住了。而从他气急败坏的语气中,丁广能听出他已经有些胆怯了,估计他顶不了多久了。

丁广想回头去看看但又强自忍住,他在心中纠结了好一会,终于决定去“瞟一眼”,他好奇的是能与“白无常”交手的人是谁,显然,这人也绝对是金丹修士,两个金丹修士打架,为什么不飞到天上去打?

他指挥着乾山剑慢慢飞了过去,距离战场还有三四百米就飞不动了,因为那里剑气纵横,各种法术余波四处乱撞,他可不敢在这里打开阵盘中的防御罩。

好在他也不用继续上前了,因为前方的树木早就在他们的法术下化成木屑了,树林中出现了一大片开阔地,地上全是残留的树桩。

丁广心想,好家伙,要是熊大、熊二看见,还不得心疼死,金丹修士伐木的效率可比光头强厉害多了。他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启动了隐身阵盘,因为隐身符就快失效了。

视线虽未被树木遮挡,但遗憾的是,丁广还是看不到斗法的两人,因为这片“开阔地”的中央是一片黑色浓雾,它把“白无常”两人都紧紧裹在了里面。

这团黑雾无比诡异,它像一个高大的死神披着件黑雾做成的袍子,在黑雾的上方,两盏红光在不停跳跃,丁广仔细一看,那两个如同眼睛般的红光竟是两团火焰。

幸好现在是大白天,要是晚上出来突然碰到这么个鬼东西,以他的胆量,恐怕会当场被吓死。

这时,一阵凄厉的惨叫声从黑雾当中传出,接着,“白无常”惊恐的喊道:“住手,住手啊!”

“白无常”的喊声把丁广吓得毛骨悚然,他在黑雾中到底经历了什么恐怖攻击?居然让堂堂的金丹修士都崩溃了。

“白无常”叫喊的时候,那两盏红色“鬼火”明显燃烧得更炽烈些,一些小火星不断迸发出来,丁广仿佛都能听到“噼噼啪啪”的爆裂声。

接着,“白无常”再无任何声响传出,而黑雾中的红火则突然一灭,剩下的黑雾往地面上的一个地方集中收缩,速度飞快,好似有人在地上拿着大吸力油烟机在吸黑雾。

随着黑雾急速变少,丁广终于看到了里面的场景,那些黑雾正在被一个坐着的人吸入体内,由于他背对着丁广,丁广看不到他的脸,只不过他给丁广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在他的旁边躺着“白无常”,他双眼圆睁,脸色乌黑,嘴唇发紫,身上有不少血迹,死相很惨。

转瞬间,黑雾被坐着的人吸收一空,他先隔空摄取了“白无常”的储物袋,然后单手撑着地面想要站起。

只见他撑在地上的手都在颤抖,丁广心知他受伤也很重,不一定能站起来。难怪他们两没在天空中打斗,原来他们都是强弩之末了。

果然,那人手一软,差点摔倒在地,他“嘿”的苦笑一声,摇摇头,然后抬起手臂招了招手,看这样子像是在召唤别人。

丁广一愣,难不成这里还有其他人?四处张望了一下,却没发现任何人,他疑惑,难不成这个人发现自己了?他是在对自己招手?那他好歹也把脸转过来啊。

就在这时,一个身穿黑衣的人从天而降来到那人身边,丁广见状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光,真是记吃不记打,总是忘记往树上看了,其实黑衣人就站在树上。

他再一看黑衣人,不由得微微吃了一惊。

第434章 下一步

那黑衣人所穿的黑色衣服并不是修士所穿的长袍,或者盛冰所穿的劲装,而是一件皮甲,黑色的皮甲,这种衣服丁广还穿过,它是圣朝叛军队长的服饰。

而那人,正是丁广他们的“老朋友”–高队长!

高队长会出现在这里并不奇怪,圣朝叛军都登陆小松郡了,他当然也能来。五年前,丁广三人在跨海逃往仙界大陆时,丁广坑了他一把,搜走了他身上的传送牌,还把他“卖”给了青楼老板娘。

高队长原本是要跨海来小松郡配合某个人在此地“工作”的,没想到却被丁广桃代李僵,整个事情发展到现在,也不知是丁广还是高队长更倒霉了。

自从丁广发现了盛冰的诡计后,他就肯定了,高队长需要配合的“某个人”正是盛冰,他在传送途中出错掉入大海,以为就此躲过了圣朝的“接头人”,没曾想,到头来还是落入了盛冰的“魔掌”中。

世间之事就是可以这么巧合,如果当初是高队长被传送过来的话,不知盛冰还能不能完成让叛军登陆的任务。

只见高队长小心翼翼的扶起那修士,他开口问道:“大人伤势如何?”

丁广见那人穿着件浅灰色长袍,做书生打扮,又被高队长称为“大人”,不用想,定是巴大人了,他们两还真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仿佛是永远的好基友。

巴大人轻轻摆了摆手,有气无力的说道:“无妨,休息一下就好。”

高队长看了眼地上“白无常”,对巴大人笑道:“恭喜大人,贺喜大人,大人终于完全占领小松郡了。”

巴大人闻言微微一笑,脸色顿时好了不少,他轻叹一口气,说道:“我总算能稍稍松口气了。能拿下小松郡,这可不是我一个人的喜事,而是整个圣朝的喜事,我圣朝气运还在,气运还在啊。”

高队长连连点头,又道:“多亏大人运筹帷幄,谋划有方,这才能克敌制胜,决胜千里……”

巴大人却摇摇头道:“不对,运筹之人非我,谋划之人也非我,甚至克敌之人都不是我,这功劳我当不起,这都是上头的安排啊。”

见巴大人的样子严肃,高队长不敢再乱拍马屁了。

丁广在心中“哼哼”冷笑两声,说到谋划之人,当然不是这个巴大人,而是盛冰,巴大人只不过恰逢其时,顺着盛冰的安排把兵马调过海峡来到仙界大陆上罢了。

当然,说盛冰是唯一策划者恐怕也不完全对,因为她的背后有仙盟的影子。允许叛军登陆、甚至占领整个小松郡,这到底是不是仙盟的暗中安排呢?

一剑门的覆灭跟盛冰有没有关系,丁广无法肯定,但盛冰即便不是策划者,最起码也是个参与者。

现在一剑门硕果仅存的金丹修士都死了,圣朝叛军终于可以安安心心占着小松郡了,完全不用害怕仙盟的兴师问罪。

高队长见气氛略有些尴尬,他只得转移话题:“大人,那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呢?”丁广闻言赶忙竖起耳朵听,这可是第一手的军事情报。

巴大人还是摇摇头:“下一步?唉,还是个未知之数啊。”

丁广听得一头雾水,按巴大人这意思,圣朝叛军是不是打算修生养息了?

高队长也不懂,他问道:“大人此话的意思是……难不成我圣朝万千子民就全部窝在北岛郡和小松郡这两个弹丸之地了吗?”

丁广闻言暗笑不已,圣朝叛军一个小小的地方势力,居然也好意思说什么“万千子民”,就他们那点人口和军队占了两郡之地已是天大的运气了,这姓高的得陇望蜀,贪得无厌。

巴大人闭目沉思了一会,他睁开眼看着远方悠悠说道:“上头的安排,唉,也是与虎谋皮,我是有些疑虑的。事关重大,我所知也不多,你千万不可泄露半句出去……”

丁广一喜,心知重大内幕消息就要来了,有这份第一手的情报,不光能让耿憨连升三级,说不定自己还能借此为回家谋划谋划呢。

就才此时,他突然觉得背上的柳青动了一动,他大惊,这位柳大小姐早不醒晚不醒,偏偏挑了这么个关键时候醒,这不是要命吗?

他下意识的就要伸手去捂她的嘴,但他刚把手腾出来才发现柳青是趴在他背上的,他急匆匆的把柳青放在地上,就听得柳青惊恐的喊道:“你,你!怎么是你!”

丁广被她这一嗓子喊得面无人色,而柳青则躺在地上,双手护住胸前,整得他好像欲行不轨时被抓了个现行。

丁广根本来不及尴尬,他伸手就往柳青的嘴巴上按去,柳青叫道:“不要!”然后抬手想格开他的“魔爪”,在慌乱中,他的手被柳青打得往旁边一滑,再按下去时,只觉得入手柔软绵密,仿佛按不到底。

柳青突然不叫了,也完全不挣扎了,她瞪着眼睛盯着丁广,眼里的神色飞快的从难以置信转为羞涩又变成愤怒,仿佛经历了一场豆蔻少女的人生巨变。

丁广也傻了眼,他瞟了眼自己的右手,果不其然,他的手整好按在了柳青的胸前,丁广条件反射般把手从她身上弹开,心道:“好弹性!”

再抬头看向高队长和巴大人,只见他们二人正呆呆的看着自己,眼中满是疑惑,高队长喝道:“什么人藏在那里?滚出来!”

丁广哪里敢“滚出来”,巴大人他们之所以没突施杀手,主要是看不到自己,他们很可能以为是有什么绝世高手在窥伺呢。最让人惋惜的是,他们的下一步计划还是没能说出来。

他再次低头,狠狠捂住柳青的嘴,然后对着她就是一通挤眉弄眼,示意她不要声张。柳青也听到了高队长的话,她眼珠滴溜溜的转着,似乎在飞速考量利弊,但随后,她终于点了点头。

丁广松了口气,他一边缓缓抬起手臂,一边思忖着如何逃走,柳青却突然把丁广推开,张口就喊道:“救命啊!”

柳青这一推用尽了全力,牵动了伤口,她喷出一口鲜血,双眼一翻又晕了过去。

丁广却被她推出了隐身阵,他手忙脚乱的爬起来,第一时间就看向高队长和巴大人,只见他们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自己,他只觉得无地自容,同时又感到后背发凉。

高队长指着丁广怒喝道:“你,你!怎么是你!”他举着的手都在微微颤抖,显然是极为激动,但台词跟柳青说得一模一样。。

丁广下意识的想说“你听我解释”,但多年看电视剧的经验告诉他,只要说了这句话,对方就绝对不会听的。他憋了半天,挤出一句:“我只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说完就见高队长脸色一变,变得极为愤怒狰狞,丁广吓了一跳,他退了两步,心想自己真是被电视剧害得不浅,脑子里想了千百句回答,结果出口还是一句电视剧台词。

巴大人站在高队长身边轻轻拉了拉他,然后转过身来,对丁广说道:“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巴大人口气还算平静,但丁广知道若是跟他们走了,肯定是有去无回,他答道:“好啊,你们等等,我先背上我同伴啊。”

丁广说完把柳青扶到背上背好,他直起腰来,纵身往空中一跳,嘴中喝道:“走吧!”

只见一把寒光闪闪的小剑突然从他身上飞出,这小剑直接飞到丁广脚下,刚好接住了正往下落的丁广,然后驮着他往北激射出去!

丁广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怒吼,他回头一看,只见高队长和巴大人飞着追赶过来了。

他惊恐交加,要知道巴大人是金丹修士,乾山剑再快也快不过他,被追上是迟早的事。就在他心急如焚的时候,柳青又在背上挣扎起来,原来她又醒了过来。

柳青喘着粗气说道:“你要做什么?你放我下来!”

丁广无比烦躁,后面两个煞神在追杀自己,这柳青还要捣乱,丁广怒道:“你不想死就给老子安静点!”

柳青冷声道:“你到底要把我怎么样?”顿了一顿,她又说道:“我可不怕死!”

丁广心中冷笑,这柳青虽然心狠手辣,但毕竟年纪不大,江湖经验不足,她的这句话恰好暴露了她怕死的想法。

他“哼”的一声:“你还问我要怎么样?我倒是想问问你要把我怎么样?三番四次想害我,你还有理了是吧?”

也不知是不是这句话让柳青觉得理亏了,她居然没再还嘴,而是又拼命挣扎起来,口中不断叫嚷着要放她下来。

随着她的挣扎,丁广难以保持平稳飞行,他们两在空中东倒西歪,速度大减,他回头看去,发现高队长他们又追近了许多。

丁广心急如焚,他伸出右手拇指和食指在柳青大腿内侧狠狠掐了一把,柳青“啊”的惊呼一声,大怒道:“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柳青在吃痛之下,倒没再挣扎了,丁广总算稳住乾山剑,加速前冲。

第435章 往南

丁广恶狠狠的说道:“柳大仙子,你还问我要做什么,我这是在救你的命!”

柳青冷哼一声道:“你会救我的命?当真好笑,你恨不得杀了我吧!”

丁广接道:“啊哟,柳大仙子终于肯承认了啊,不容易啊!”

柳青怒道:“我承认什么了?”

丁广“嘿”的一声:“柳大仙子若是不承认你曾几次要致我于死地,又怎么会觉得我要杀了你?”

柳青奇道:“我什么时候害了你?我要害了你的话,你怎么现在还能活着?”

丁广一愣,这柳青倒是伶牙俐齿,她这番逻辑还真是不好辩驳,更何况,她确实从“白无常”手下救了他一命,虽说柳青救他的目的,归根结底还是为了她自己,但自己终究是欠了她一个天大的人情。

想到柳青为了救自己身受重伤,他不由得心一软,叹了口气道:“我不跟你做无谓的争执,你一剑门中的金丹修士就是死在他们两手中,你看到他尸体了吧?”

丁广自信,以柳青之精明,她绝对是看到了“白无常”的尸体,不然她纵使身受重伤,但她以筑基修士之能想要挣脱开自己的“怀抱”仍是能够办到的。

果然,柳青沉默了,过了一会,她又问道:“他们是谁?他们会杀我师叔,却不一定会杀我。”

丁广哼的一声:“柳大仙子昏迷了几个时辰,你大概还不知道这几个时辰发生了什么大事吧?”

见柳青不吱声,丁广继续道:“你的老东家一剑门已经不存在啦!”

柳青沉默了一下,随即哈哈干笑两声:“我一剑门是四星宗门,会被人如此轻易的灭门,你满嘴胡说八道到底有什么居心?”

丁广不屑的说道:“你爱信不信,柳大仙子你也不想想,若是你一剑门无恙,你家元婴老怪物还在,谁敢在小松郡地界上撒野?谁敢随便杀了一剑门的金丹长老?”

他这番话逻辑严密,柳青无从辩驳,他看不到背上柳青的表情,但想必是震惊不已,他嘿嘿笑道:“柳大仙子何必吃惊,这一剑门对你又不好,你怕是巴不得看到这样的结果吧?”

丁广感到他背后的柳青的身子从僵硬变得柔软了下来,看来她气势大弱,果然,她有气无力的问道:“你怎么知道一剑门对我,对我……”

丁广接道:“柳大仙子还不好意思直说是吧,这不明摆着吗?你深夜出来,后面跟着一个金丹修士,我看啊,一剑门是对你太好了,居然派高手保护,啧啧,天才弟子的待遇就是好。”

柳青冷冷的说道:“你用不着阴阳怪气的说话,一剑门对我是有些误会,但并不是不能说清楚的。”

丁广白眼一翻,讥笑道:“能说清楚的话,柳大仙子又何必逃跑呢?”欧学的死,柳青有重大作案嫌疑,就算不是她杀的,她也脱不了干系,不然她一个小小的筑基修士如何知道地道莲子那么隐秘的事?

柳青气结,半天没说话,过了一会,她轻轻叹口气,问道:“后面追着的人到底是谁?”

丁广见柳青一直不说话,心中微微有些愧疚,他这人性格胆小懦弱,一辈子没跟身边的人红过脸,因此他从来不说重话,像今天这样一再讥讽挖苦别人,这对他而言还是第一次。

柳青的手段和心肠都可以用“毒辣”二字形容,在丁广心中,盛冰都比她有亲切感,可即便是这么个人,他也不愿过分伤害她,丁广心想,可能是自己对美女天生没有抵抗力吧。

听到柳青转移了话题,丁广反而松了口气,他说道:“这两人是圣朝叛军的人,现在小松郡已经被叛军全面占领了。他们会杀死所有一剑门余孽,现在你知道我是在救你了吧。”

柳青恨恨的说道:“叛军从不敢真刀真枪的跟修仙门派打,但捡便宜倒是厉害。”

丁广暗笑,柳青是出自仙海宗的,仙海宗是血魔丹势力的一员,血魔丹势力其实也是一股叛军力量,它跟圣朝叛军是天生的竞争关系,因此血魔丹势力的人都十分憎恨圣朝叛军,柳青也不例外。

丁广回头看了眼,只见高队长和巴大人还吊在自己身后,距离既没有拉近也没有拉远,他们双方保持着平衡。

他暗自奇怪,按巴大人的金丹修为,他们的速度应该要比自己更快些才是啊,又仔细看了看,只见巴大人的手是被高队长扶着的。

他恍然大悟,原来巴大人跟“白无常”拼斗一番后,已是筋疲力尽,连飞行都做不到了,所以他是被高队长带着飞的,丁广之所以现在才想到,是因为他始终以为高队长还是练气境界。

见到巴大人这个样子,他心里有些活泛起来,只要金丹修士不出手,也许他真就能斗一斗高队长这个筑基修士,这姓高的就算是天才中的天才,几年时间也不可能从练气境界修到筑基后期去吧。

另外,丁广的踏剑飞行是要消耗体内灵气的,以他目前的实力,最多可以支撑乾山剑飞两个小时,丁广不知道筑基修士可以飞多久,但应该不止两个小时吧。

若是体内灵气耗尽,那他只能束手就擒了。更何况,就算高队长飞不了两个小时,但只要他身边的巴大人稍稍恢复一点,他还是别想逃。

丁广正在心中算计着,柳青突然问道:“你这是要往哪里逃?”

丁广一愣,随口说道:“临北府啊。”

柳青惊呼道:“你往北飞?你还往北飞?”

丁广莫名其妙,问道:“怎么了?我不能往北吗?”

柳青急道:“你刚刚还说小松郡全境都被叛军占领了,你这不是自投罗网吗?叛军中是有修士的!”

丁广心中“咯噔”一下,柳青说得没错啊,叛军经营松北三府超过三年了,势力稳固,属于大后方,那里肯定集结了重兵,而领兵之人的修为应该不会低于巴大人。

他之所以之前没想到此节,主要是因为他打算偷偷摸摸的穿过“敌占区”,他有先天优势,不怕神识探测,因此自信不会被叛军发现。

但现在可不行了,若是像这样一路咋咋呼呼的呼啸而过,恐怕不到临北府就会召来圣朝叛军中的厉害修士。

丁广大急,问道:“那你说该怎么办?往哪里去?难道回头往南吗?”往南是正确的路线,可是必须要打败高队长和巴大人,他又实在没把握,要是柳青没受伤就好了。

柳青想了良久,直把丁广急得满头大汗,她这才开口说道:“我倒是有个地方也许可以摆脱叛军,只是我还要找一找。你试着往偏西方向飞。”

丁广一边指挥乾山剑往西边转了一下,一边急问:“那是什么地方?”

柳青说道:“在小松郡城西北……”柳青刚说到这里,丁广就突然“啊哟”一声,柳青吓了一跳,忙问:“怎么了?”

丁广之所以惊呼出来,是因为听到了“郡城西北”这四个字,因为三年前的莲池“盛会”,有个人也提到这个地方,他就仙朝皇子–白勉。

丁广说到:“你说的地方是那个传送阵吧?”

柳青“啊”的一声:“你怎么知道?”

丁广颇有些得意,勒索仙朝皇子乃是他平生得意之作,他轻咳一声,说道:“我不光知道那里有传送阵,我还有传送牌呢,嘿嘿。”

柳青急问:“你有几块?”

丁广脑袋一仰,哈哈大笑,柳青把他的脑袋按了回去,丁广这才想起背后有人,他说道:“不多不少,正好两块!”

他这两块传送牌是为自己和耿憨准备的,结果耿憨不愿离开这片升官发财的“热土”,所以他也就把传送阵这事给忘了,没想到柳青也知道那里。

用传送阵跑路可谓仙朝第一高科技,传送牌可不是人人都有的,白勉以皇子之尊,身上也不过才带着聊聊四五块,巴大人和高队长这种“乡巴佬”就更不可能有了。

柳青依然很平静,她问道:“你打算逃往哪里?”

丁广想了想,说道:“随便挑个东边或者西边的地方都行吧。”虽是跑路,他还是不愿离开小松郡太远,那个传送阵是个远距离的传送阵,他生怕走得太远日后回家不方便。

柳青却道:“你这是治标不治本,东西面都和北方接壤,你知道叛军下一步进攻哪里吗?我们好不容易逃出去,结果过几年叛军又来了,请问你还有传送牌可以逃走吗?”

丁广素知柳青心思细密,没想到她心智如此成熟,居然考虑得这么细致,他咕哝道:“那你说去哪里嘛。”

柳青想了想,说道:“往南,去仙界大陆南边。”

丁广急道:“那么远啊,我可不想去那么远,为什么我们不能去中原呢?”圣朝叛军之所以暂时不会攻打中原地区,是因为那里有仙盟,叛军还不敢惹。

柳青皱眉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中原地区是修仙门派集中地,险恶异常,你我这样的修士去了,恐怕比在小松郡还危险。”

第436章 耗气丹

听到柳青对中原的描述,丁广一愣,怎么在柳青看来,灿烂先进的中原修仙文明在她眼睛里就是个地狱?

但丁广明白,柳青说这话也是有她自己的出发点的,第一,她身受重伤,到现在还没有恢复的迹象,真要碰到了危险,她会是最先死的那个。

第二,她容貌太美,可偏偏受伤后实力又太差,这简直是在鼓励别人起歹心。像这类烦恼,丁广一辈子都不可能有,因此柳青的建议看似荒诞,但其实是充分考虑到了各种因素。

丁广在嘴里反复念叨着“南方,南方”,突然他心中一动,谁说去南方就没办法找回家的路了?要知道地球是圆的啊!仙界肯定也是圆的啊!

仙界是有很多地方跟地球不一样,可是它绝对也是个天体,也是个星球,别的不说,自己在仙界已经无数次看到月亮和太阳了吧,月亮不就是卫星吗?太阳不是恒星吗?它们可都是圆的。

丁广突然兴奋起来,既然自己不能往北回北岛郡,那何不试着往南走,越过南极,围着仙界星球包半圈去北岛郡呢?这样绝对不会惊动叛军。

诚然,这个办法又笨又远,说不定还危险重重,但总比呆在仙界某地干等着强,若是仙朝不能雄起打败叛军,那他就一辈子不回家了吗?

丁广到仙界已经六年了,他想逃出仙界回家的想法越来越迫切了,因为父母年纪都大了,还等得起几个六年?就算真的是“子欲养而亲不待”,自己这个做儿子的也得回去上个坟,磕个头!

他在地球上的生活很清贫,但是安稳快乐,再反观仙界的生活,他丁广哪天没生活在刀光剑影和阴谋诡计当中?连做个梦都可能丢掉小命,这种活法也叫仙人?

丁广长出一口气,呵呵笑道:“很好,我们就去大陆最南边,就这么定了。”他忍不住又哈哈笑了两声,又道:“柳青仙子,谢谢了。”

柳青听到丁广说话的态度来了个180度大转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过了好一阵子,她才低声问道:“你突然这么客气做什么?你又想什么毒计了?”

丁广闻言苦笑不已,他们两个相互防备,各自视对方为蛇蝎之人,问题是,他们两之间的纠葛根本不是几句话能解释清楚。就这种关系,偏偏还必须要结伴而行,真不知老天爷在惩罚谁。

再飞得一会,丁广远远的看到一片树林,他心中一动,因为白勉曾说过传送阵是在一片树林子里,看来自己离远走高飞只有一步之遥了。

他回头看了看高队长二人,心中颇有些犹豫,因为他必须阻住高队长一会,不然的话,他们会跟着自己找到传送阵,虽然他们没有传送牌,但他们却可以破坏传送过程。

他在五年前从北岛郡传送至小松郡的时候就曾出现传送被打断的意外,当时他落入了海里,幸好有坎山珠救命,不然他早就淹死了。

丁广到现在都不知道是谁出手打断了他的传送,当然,也可能是传送阵年久失修所致。不过当时那绝望的感觉仍是记忆犹新,因此他虽然害怕高队长二人,但他更怕传送被打断

丁广突然加速冲入树林中,他在林中穿梭,用游江剑随手割了几根坚韧的树枝,然后他用树枝把柳青紧紧缚在背上,腾出的双手则拿出了火、金、土阵盘。

柳青问道:“你这是要跟他们动手?”

丁广点点头,无奈的说道:“传送不能被人打断,我们总不能带着他们去传送阵那里吧?你的伤好些了吗?”

柳青摇摇头:“我身体里的灵气都用来压制肩膀上的剑气了,不然的话我早就……”言下之意,她不能出手了,丁广虽明知结果是这样,但还是很失望。

柳青奇道:“你……你一个杂修要如何对付他们?还有,你脚下的是飞剑吗?”

丁广支支吾吾的说道:“这是我一个很特殊的法宝,只能用来跑路,唉,要真是飞剑就好了啊。”

他说完先启动了土阵盘,两道七八米长、大腿粗细的巨蟒生出,它们一左一右向高队长迂回包抄过去,在靠近高队长他们时,喷出一口黄色雾气,随即又远远躲开来。

高队长“嘿嘿”阴笑,他并不出手攻击巨蟒,而只是凝出一道防御罩把自己和巴大人一同罩在了里面,脚下遁光加速,开始逼近丁广。

丁广放出的巨蟒本就是做牵制用,他并未指望区区一个土阵盘就能打败高队长。接着,他开启了火罩,又启动了金阵盘,五团白光在高空亮起,随后数千钢针往高队长身上攒射而去。

高队长“嗯”的一声,右掌往头顶挥去,一阵狂风自下而上的吹起,把钢针吹得东倒西歪,全部失了准头,当高队长低下头看向丁广时,却发现他已不在自己身前了!

高队长用神识一扫还是没发现丁广,他不由得有些慌乱,这时巴大人提醒道:“在你脚下!”

高队低头一看,只见丁广不知什么时候飞到了自己下方,他顶着个红色光罩直冲而来,高队长一惊,这是什么打法?修士不用法术而要肉搏吗?

随着丁广快速接近,高队长感到了一股灼人的炙热,他面色一变,原来丁广是要用火属性防御罩去撞他。

高队长赶紧一边掐诀一边往高空退却,突然头顶又传来呼呼的劲风,神识一扫,才发现那两条巨蟒飞到了自己头顶,此时正朝他直扑而来。

高队长略一犹豫,还是把手中的法术轰向了头顶的巨蟒,只见高队长头顶上的空气波动起来,就好像热浪蒸腾一般,而那两只巨蟒在“热浪”中好似陷入泥潭,尽管它们拼命挣扎,但仍是难以寸进。

见巨蟒在逐渐变小,高队长马上一拍储物袋,一柄一尺来长的黑色飞刀旋转着向丁广切去。这飞刀旋转的速度犹如直升飞机的螺旋桨,要是被它碰到,绝对会被斩成两截。

丁广早有防备,他上冲之势不减,只是打开右手露出了里面一条黄色丝巾,丝巾快速展开,然后迎着飞刀兜去,仿佛是一只怪兽要吃掉飞刀。

飞刀一头撞入丝巾中,丝巾一凹就卸掉了它开山破石的力量,然后飞刀连同丝巾往地上落去。

高队长大吃一惊,他已经来不及用神识召回飞刀了,因为丁广已经狠狠撞了上来,而他头顶的两只巨蟒尚未完全消散。

高队长只得拼命把灵气注入防御罩中,希望借此挡住丁广一会。

一阵“滋滋”声传来,高队长眼前升起一股袅袅青烟,他低头看去,只见丁广的火罩与他的防御罩碰在了一起,而他的防御罩底部正在快速消解,很快就要被烧穿孔了。

高队长虽然知道丁广的火罩温度高,但也没料到会这么犀利,他有些大意。

这时,他头顶上两只巨蟒终于消散,高队长大喜,他右掌“呼”的往头顶打出,然后五指一曲成爪状,再使劲往下一拉,就好像要把头顶上的法术扯到脚下一样。

丁广咧嘴一笑,他手指一弹,一枚黑色丹药从高队长的防御罩破口处冲入,随即丹药爆开,一团黑色粉尘四散飞溅,落了高队长和巴大人一身。

高队长怒吼一声,拼命控制着他的法术击向丁广,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丁广却突然从他脚下消失了!

高队长一愣,却听得巴大人怒道:“蠢货,撤掉防御罩,快!”

高队长收起防御罩,又带着巴大人退开十多米,远离了那片黑色粉尘区域。

而丁广则在一百多米远的地方显出身形来,他手中拿着丝巾,面红耳赤,“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显然他也是拼尽全力了。

高队长匆匆用神识在自己身上一扫,却也没发现有什么毒,他眼光闪烁,惊疑不定,想问巴大人又不敢。

原来丁广的攻击看似处处针对高队长,但其实他的真正目标是巴大人,巴大人是金丹修士,他跟“白无常”斗法而耗尽灵力,但他毕竟没有受伤,一旦他稍稍恢复,丁广就没了任何逃走的希望。

所以丁广利用高队长和巴大人对自己的轻视之心,乘机逼近高队长,破开他的防御后扔进去一枚耗气丹,随后又用离山旗瞬移开来。

说来话长,但整个过程只有短短的十多秒,一气呵成。用离山旗逃走时,丁广还顺便捞走了丝巾以及里面的小刀。

另外,丁广之所以能侥幸成功,还有一部分原因是高队长他们没想到丁广这个布阵师居然会用丹药攻击,这太出乎意料了。

巴大人中了耗气丹,这让丁广放下心来,他本就灵气不继,现在还得加速消耗灵气,这等于是雪上加霜,巴大人对他一时半会构不成威胁了。

丁广和高队长相互凝望着,两人都是一语不发。柳青低声说道:“你胆子真不小啊。修士都像你这么斗法的话,那跟凡人有什么区别?”

第437章 找阵

听到柳青的前半句评价,丁广还颇有些得意,但她的后半句话则让他火冒三丈,这柳青真是一双眼睛长在了头顶上,她就这么看不起杂修吗?

现在是什么时候,现在是拼命的时候,拼命还管什么好不好看?只要有效果就行!

他小时后跟小伙伴打架,什么招式没用过?上扯头发,下挖眼睛,前掏**,后捅肛门,哪样顺手就用哪样,哪有那么多规矩?

他讥笑一声道:“柳大仙子本事好,不如由你来退敌如何?”

柳青“哼哼”两声以示不屑,但终究没再说话了。丁广没心思和她斗嘴,他愁眉不展,倒不是因为对付不了高队长,而是他觉得自己的阵盘威力还是太小了。

其实他的阵法威力在他晋升到筑基境界后还是有所提高,但提升的幅度有限,这让他很不满意。

说起来也郁闷,别的修士晋级后实力突飞猛进,日新月异,与没晋级前相比判若云泥,而自己则几乎是原地踏步,就这点而言,耿憨和吴华都比他强得多。

丁广暗自决定,一旦安定下来,就得马上加强阵法威力了,最起码得做到能力敌筑基后期修士才行,想想当初游江的风光,他那才叫合格的阵法师。

他们几人就这么干站着,谁也率先不出手,高队长的脸色阴晴不定,犹豫不决,显然他还在担心丁广那枚“毒药”,而巴大人则双眼低垂,仿佛是入定了一般。

最好就这么耗下去!丁广心中冷笑,耗气丹的特性就是越拖越厉害,“白无常”在全盛时期中了耗气丹都没能顶住,他就不信高队长和巴大人能强过“白无常”。

果不其然,巴大人睁开了眼,深深看了眼丁广,露出了一丝遗憾的神情,然后他偏头跟高队长耳语了几句,高队长听得胸脯剧烈起伏了两下,好像是强行压住心头怒火。

高队长狠狠的瞪了丁广一眼,随后扭头带着巴大人快速飞走了。

丁广长出一口气,只觉得身心俱疲,他从莲池出来还不到一天时间就接连遭遇了几次危险,换了谁都会脚发软、心发虚。

柳青奇道:“你给他们用了什么毒药?居然这么厉害。”

丁广不答,只是摇摇头,耿憨给了他一些乱七八糟的丹药,虽然很坑人,但没有一味是致命的,在杀人这个问题上,耿憨与丁广还算是基本保持一致。

既然敌人暂时走了,他不再耽搁时间,当即命乾山剑升高,然后从高处搜寻那传送阵。

但他围着树林绕了几圈后却没发现哪里有异样,他思忖了一会,问柳青:“柳仙子知道传送阵的具体地点吗?”

柳青无奈道:“这传送阵一直是由小松郡的郡主和一剑门轮流派人看守,小松郡的地理位置既特殊又重要,因此仙盟和仙朝都把这个传送阵视若珍宝,轻易不示予外人……”

丁广连连点头,这传送阵他还是听皇子白勉说的,而耿憨作为小松郡的地方大员都没听他提起过这个事,可见保密工作做得不错。

另外,传送牌也很珍贵,白勉是坐传送阵来的,但是他的护卫却是坐飞船来的,由此可见一斑。而且丁广还听说小松郡的郡主在两三天前带兵南逃了,可见郡主都可能没有传送牌。

他突然想起,在小松郡城的那个小伙子还说一年前小松郡城来了几个修士,现在看来应该就是那个把一剑门灭门的势力派人过来踩点了。

柳青继续说道:“你也知道,我在一剑门并不被信任,因此我也只不过是知道大概地点而已,这里我都没来过。”

丁广大失所望,但柳青也说得在理,只是这样一来他该如何找到传送阵?沉思了一会,他“嗯”的一声,抬起头来四处看了看,然后指挥这乾山剑朝一处小小的开阔地飞去。

柳青问道:“你觉得那个空地有传送阵?这不大可能吧,谁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放在那么显眼的地方?”

丁广摇摇头道:“如果我所料不差,那处地方原本也是树林,只是在昨天晚上被人毁去了一小片,所以形成了一个临时空地。”

柳青“哼”的一声,听语气似是不太相信丁广的判断,丁广也不做解释。很快,两人飞临那空地的上空,往下俯视,只见空地上一片狼藉,到处是残枝落叶,地面上还有一根根折断的树枝。

柳青“嘶”的一声倒吸一口凉气,她问道:“你,你怎么知道这里原来是树林?而且还是昨晚被毁的?”

丁广还是不答,他降落到地面上,收起乾山剑,然后在满地的树枝里搜寻,过了一会,他在一处地面上发现了一滩血迹,他点点头道:“传送阵应该就在这里。”

柳青伸出右手,一拳打在丁广肩膀上,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我问你话呢。”

丁广一边四处走动,一边说道:“昨晚,一剑门遭受围攻时,有个金丹修士突出重围往北逃走,但随后被两个金丹修士给抓了回来,想必他就是在此地被抓到的。”

柳青想了想,问道:“你是认为他想借助传送阵逃走?就因为他逃走的方向是往北?”

丁广心中对柳青大是赞叹,这女人聪明,一点就通。在他的刻板印象中,美女都是无脑的,因为先天条件之好使得她们可以少操很多心,于是她们变得不爱动脑子了。

可是他在仙界所碰到的美女个个都是人精,相比之下,冰仙子算是最“淳朴”的了,她生就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冰冷性格,心里清澈干净,一尘不染,这东西看眼睛就能看出,毕竟眼睛骗不了人。

丁广答道:“我又不是神仙,不可能通过他所逃跑的方向就推断出他的意图来。我之所以能猜到,是因为他被俘后,抓他的人上交了两个储物袋。”

“其中一个储物袋是逃跑修士的,还有一个很可能就是驻守此阵的修士的。驻守这里的估计只是筑基修士,他们不敌,于是一死一伤。而这片战场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柳青“哦”的一声,终于明白了,她叹道:“哎,难怪有人说你狡猾奸诈,果然是名副其实啊。我算是见识了。”

丁广下意识的想问这话是谁说的,但转念一想,还用得着问吗?用“狡猾奸诈”四个字形容他的,绝不可能是朋友,只会是敌人,因此答案就呼之欲出了,肯定是梁武那小白脸!

他心中暗笑,也难怪梁武有怨气,他确实被自己整得不轻,而梁武同时也是自己和柳青唯一都有交集的人。

柳青这话的内容虽是损人,但她的语气却颇有几分钦佩之意,这让丁广又有些飘飘然了,被美女崇拜的感觉就是好,他突然觉得柳青似乎没那么讨厌了。

丁广在这片空地上找了老半天还是没找到传送阵,想到刚刚还被人称赞,他觉得很是丢脸,他站在空地中央四处观察,突然心中一动,忍不住呵呵笑了两声。

他一指身前三十多米的一块地方,说道:“传送阵找到了,就在那里!”

柳青伸着脖子左右看了看,奇道:“那里也没什么不一样吧?”

丁广笑道:“这里是一片树林,如果你想把传送阵隐藏起来的话,你会怎么做?”

柳青沉吟道:“不好藏啊,完全没遮挡啊。而且神识也找不到。哎,你说你会怎么藏?”

丁广答道:“很简单,把它放在地下就行。”他一指前方那块地方,又道:“既然是在地下,那么肯定要挖出一个空间来,也就是说,在那块地方下面是没有泥土的。”

柳青“啊呀”一声,兴奋的接道:“我明白了,地底没土,所以在传送阵附近就不会长树!”

丁广暗自点头,这地方的植被虽然被破坏了,但是树桩仍然留着,从树桩的密度来看,只有他身前那块地方明显稀疏一些,但若不留意,也很容易忽略。

他跑了过去,踢开地上的残枝碎叶,经过一番查找,他发现一块很大的青石板,长宽都有一米多,上面覆盖着一层泥土,把泥土抹去,在青石顶部有一个一尺见方的金属块镶嵌在石头里。

丁广知道这金属块定是开启青石板的关键,只不过他不知道该怎么用,他第一反应就是想用游江剑把它起出来,但又觉得不妥,万一把传送阵弄坏了就得不偿失了。

想了想,他把手按在金属块上,等了一会,还是没见反应,他觉得烦躁莫名,传送阵明明就在眼皮底下,可偏偏进不去。

丁广无奈,正要站起,突然感觉金属块把他的手往上一顶,他吓了一跳,连忙缩回手,再看那金属块,只见它升高到一尺就不动了,原来要打开金属块必须要给它持续施压一段时间,这就防止了有人因路过踩到而碰巧打开金属块。

青石板上露出一个洞,此洞闪着白蒙蒙的光芒,因此他看不到洞中的深处。

第438章 南漠

看着石板上的小洞,丁广有些不知所措,他问柳青:“柳仙子,你看这该怎么办?”

柳青想了想,迟疑道:“是不是要把传送牌放进去?”

其实丁广早就想到了这一点,只是传送牌太过珍贵,这么冒冒失失的丢进去,万一还是进不去怎么办?另外,这石板里面究竟是不是传送阵还无法确定。

他问柳青:“我倒是有两块传送牌,只是我们该放几块进去?”

柳青说道:“要不先放一块吧,看看情况再说。”

丁广闻言点了点头,看来也只有这个办法了,他不是没想过要轰碎青石板进去,但眼见这个机关设计得如此精密,想必它也有应对的办法,如遇强攻,要么它可以防得住,要么它干脆毁掉传送阵。

他拿出一块传送牌扔进石板小洞,焦急的等了一小会,只听得一阵轻微的“轰隆隆”的闷响从地底传来,随即石板往一旁移动开来,露出一个黑漆漆的地洞,有一道石阶通向深处。

丁广大喜,之前所有的担心都烟消云散,能用传送牌打开的机关只能是传送阵了。他二话不说,直接背着柳青踩上了阶梯。

突然他“嗯”的一声,奇道:“怎么回事?下不去?”

柳青歪头一看,只见丁广站在第一阶台阶上,右脚前伸,竟然没有落在第二阶台阶上,而是悬浮在了台阶之上。

丁广咕哝道:“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里安装了一块玻璃吗?”他说完在整个地洞口子上来回游走,但就是无法下到地洞里去。

柳青叹了口气道:“看来你背着我是下不去的,必须要把第二块传送牌放进去才行。对了,你说的玻璃是什么?”

玻璃要解释起来就难了,丁广索性保持沉默,然后把第二块传送牌扔进石板上的小洞里。他很是佩服做这机关的人,这机关做的严谨巧妙,没有任何空子给别人钻。

再等了一会,他试着把脚往下一探,果然,这次终于可以把脚放到下面的台阶上了,于是丁广小心翼翼的拾阶而下。

待丁广和柳青完全进入地洞中后,石板又在一阵轰隆声移回原位,他们眼前一黑,丁广略有些紧张,倒不是怕危险,主要是他怕黑。

过得一会,他的眼睛适应了黑暗,他这才注意到地洞里并不是全黑的,还是能勉强视物,抬头一看,果不其然,地洞的天花板上镶嵌着一些发光石。

就着微弱的光,他往地底深处走了几分钟,来到了一处地底空间内,这里的光线比通道中要好一些,因此能够把“室内”景象尽收眼底。

这个空间一看就是人为建造的,面积不大,两百来平米左右,四四方方,全部用青石搭建,顶上镶嵌有不少发光石,在这空间中央,有一个高处地面一米的石台,它的直径大约是三米多。

这是丁广第二次看到传送阵了,跟北岛郡那个隐秘的传送阵相比,这个传送阵无疑更大更精美,不过格局都大抵相似,传送阵的精髓在阵法本身,而不是容纳它的空间。

丁广跳上石台,低头一看,果然在石台上雕刻着不少阵纹,他在心中把这些阵纹与北岛郡传送阵上的阵纹粗略的做了一番比对,发现这个石台上的阵纹要复杂得多。

他沉吟了一会,马上就想明白了,这个传送阵的阵纹之所以更多更复杂,是因为它还有不同的用途,首先,它是可以反复使用的传送阵,而北岛郡的传送阵只能使用一来一回两次。

其次,这个传送阵还需要能屏蔽神识,柳青在地面上时就无法用神识找到这里,这是保护阵法极为关键的要素。

北岛郡的传送阵则不需要,因为它就位于封印大阵的边缘,十万年来,早已无人敢随意靠近了。

最后,这阵法的功效也远远超出北岛郡传送阵,它可以通向仙界大陆很多地方,而北岛郡传送阵只能传送到小松郡。

按理说,这座传送阵上的阵纹对丁广都是极为有用的,但是他却无法偷师,因为多种阵纹掺杂在一起后,他就无法辨认每个阵纹的用途了。

另外,刻画多种阵纹时的先后顺序以及排列组合这些重要信息,他是凭眼睛看不出来的,这非得有师父教才行。所以,真正的好阵法是没办法自学到的。

而北岛郡的传送阵因为用途单一,反而可以学,因为那上面的阵纹都是传送阵纹。当初布置那传送阵的阵法师一定是打算留给他自己用的,只是不知为何没用上。

丁广遗憾的看了看石台上的阵纹,然后站在了石台中央,只见自己身前的地面上亮起了四个光点,并排三个,中间一列有两个。

他略一琢磨就想明白了,这四个光点分别代表东、西、南、中四个方位。之所以没有北方位的光点,是因为他自己就站在这个北方位传送阵上。

丁广奇道:“偌大个仙界,难道就只有东南西北中这五个传送阵吗?”

柳青摇摇头道:“当然不可能,我听说,这五个传送阵是由仙朝和仙盟共同建立的,是最古老的传送阵。仙界大陆上还有其他传送阵,不过那都是由一些实力强大的门派自己建造的。”

“这五个传送阵的传送距离很远,是白阳仙尊时期的阵法高手所布。据说,十万年来,其他势力所布置的传送阵在传送距离上都无法超过这五个传送阵。”

丁广点点头:“这个五个传送阵不妨称之为‘洲际传送阵’,能传送这么远,它的布阵材料肯定是极其稀有的。整个仙界也许都找不到第六套同样的材料了。”

柳青皱眉道:“洲际传送阵?这名字好奇怪啊。”

丁广问道:“仙界大陆是一整块陆地吗?”

柳青叹了口气:“仙界如此之大,谁又能知道?也许只有那些修为通天的老神仙才知道吧。”

丁广无语,他也真是问道于盲了,柳青在北岛郡长大,随后跟自己差不多同时来了小松郡,她去过的地方不会比自己更多。

柳青停了停,又道:“不过我知道其他几个地方的大概地形。其中,中原地区最大,修仙资源要丰富得多。而大陆西部是沼泽,东部是密林,南部是荒漠,所以又叫南漠。”

柳青没说北部,但丁广知道,北部的特征就是冰天雪地,看来大陆边缘地带都是些穷山恶水,修仙势力也不强,难怪柳青不肯去中原,估计好一点的门派都挤到中原地区去了,那里机遇多,但竞争激烈,危险也多。

丁广说道:“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我就点南边那个光点了,我们就去南漠了吧。”

柳青“嗯”了一声算是回答了,丁广深吸一口气,心想“老子我还会回来的!”然后一指点在最前面的那个光点上!

霎那间,丁广脚下的石台亮起刺目的光芒,他闭上双眼,这种情形异常熟悉,跟他在北岛郡使用的传送阵时一模一样。

随即他觉得身子打横,仿佛是飘了起来,双脚软绵绵的毫不受力。他想睁开眼看看,但只稍一眯眼就有强光夺目而入,他的眼睛被强光刺得眼泪滂沱。

他下意识的想伸手擦拭泪水,却发现自己无法动弹,他努力挣扎了几下,只觉得身子四周有一股庞大的力量在挤压自己,这感觉十分难受,就连呼吸也做不到了。

他的心脏狂跳,他不是正统修士,还做不到内呼吸,要是这传送再持续一会,自己准得挂在这里不可。

就在彷徨之际,丁广顿时觉得周身一松,而双脚则踩在了实地上,眼前的强光已经消失,他连忙深吸一口气,同时睁开眼睛,但他仿佛失明了,看到全是一片黑暗。

一阵眩晕的感觉传来,他觉得莫名的恶心,干呕了几下,这才勉强驱散了心中的不适。

他大口喘息了一会,觉得眼前的黑暗似乎淡了些,他抬头看向上方,只见几点朦胧已极的光点映入眼帘,这些光点渐渐由暗变亮,他知道,这些是发光石,自己的眼睛开始慢慢适应黑暗了。

只见自己站在了一个石台上,这个石台跟小松郡的石台一模一样,四周景物也差不多,也是一间石室,这让他产生了一种错觉,觉得自己其实还在原地并没有移动过。

“你是第一次坐传送阵吧?”柳青的声音传来,她的声音显得有些虚弱,略微带点喘息。

丁广点点头,严格来说,这是他第二次坐传送阵,只是上一次他并没有安全“着陆”,因此体验不全。他问道:“难道你不是第一次坐吗?”

他话刚说完,就听得柳青在背后“哇”的一声,随即他感到后脑勺有一阵热流冲来,而柳青的脑袋则耷拉到他的肩膀上,一动不动了。

丁广用手一摸后脑勺,再一看,手中竟然全部是鲜血,他大惊失色,连忙喊道:“柳青仙子,柳青仙子你怎么了?”

第439章 发烧

丁广连喊了几句后柳青仍没有任何回应,他有些慌了,赶忙跳下石台,松开了绑缚住柳青的树枝,把她扶到地上平躺着。

只见柳青脸色白得吓人,呼吸微弱,但肩部没有再流血了。丁广手足无措,柳青这样子绝对是生命危在旦夕了,可是他却束手无策。

柳青不算是他的朋友,可她的伤却是因为救他而受的,于情于理,丁广都不能抛下她不管,何况他到了一个全新的、陌生的地方,柳青存在能给他带来几许安全感,所以柳青在他心中变得渐渐重要起来。

丁广拿出两粒疗伤药塞入柳青嘴里,但他知道,这种最低级的丹药根本无法缓解她的伤势,只能起到点心理安慰的作用罢了。

他把柳青和自己身上的血迹擦拭干净,然后背起柳青,还是用树枝把她缠在自己背上。接着,他顺着黑乎乎的通道走了一段路,来到了通道的尽头。

一阵“轰隆”声传出,丁广只觉得身前的一块石壁在渐渐移动,一股热风扑面吹来,但他却未看到光明。

他走出通道,石壁则自动关上了。他拿出指灵阵盘,打开上面的“手电筒”一照,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山洞中。

山洞不大,地下铺着石板,显然是人为铺就的,不过山洞顶上却没安发光石,因此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要换了平常,丁广定会有些害怕,但现在他心急如焚,一心想着要赶快去附近的城里找个“医院”。

说起来,他在仙界这几年里,除了杂货铺外,他就只去过一次青楼,以至于城里有没有治病的地方他都不知道,因为从来也没注意过。

顺着石板路走出两百来米,拐了个弯后,一个豆大的光点出现在他眼中,丁广大喜,他收起指灵阵盘,然后一路小跑来到洞口,洞外阳光明媚,但气温比山洞里更高。

他一步踏出洞口,只觉得热浪滚滚,气温至少有三十多度,如果说小松郡是冬天的话,那么这里绝对就是夏天。

以丁广浅薄的天文和地理知识判断,南漠之所以这么热,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它地处南半球,要么它正好在赤道附近。

对于这两种可能,丁广更偏向于第一种。一来是这个仙界与地球太像了,二来是柳青说过,大陆的东边和西边分别是密林与沼泽,这两类地形更像是赤道附近才有的。

不过如果南漠在南半球的话,仙界星球也必须和地球一样拥有一个“黄赤交角”,因为它是形成四季的主要原因,当北半球是冬天的时候,南半球就处在夏天。

丁广在小松郡呆了五年,却从未见过小松郡有除冬天以外的季节,这说明小松郡处在“北极圈”附近,只是因为自己是修士,所以并不觉得十分寒冷。

而北岛郡只所以四季如春,要么是因为它在仙界大陆的另一边,与小松郡隔着“北冰洋”,要么就是它有丰富的地热资源可以保持全郡温暖。

丁广心中更希望北岛郡是在大陆的另一边,这样他从南漠往南,跨过“南极”之后就可以更快到达北岛郡。

只是北岛郡如果真是被白阳仙尊从小松郡劈开而分离的话,丁广实在想不通白阳仙尊为什么要把北岛郡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

他回头看了眼山洞,只见山洞口不过一人多高,而且隐蔽在嶙峋的大石当中,很是不起眼,它所在的山体由红色岩石构成,山并不大,只有二十多米高,上面零星长着些枯黄的小草。

放眼看去,只见这一片地区都是这种荒凉的景象,红色砂砾铺就的大地上,到处是一座座荒凉的小山包,这是正宗的荒漠地形,南漠二字很是传神。

丁广四处看了看,也没见有修士驻守这个传送阵,当然,驻守修士有可能躲起来了。他着急找附近的城镇,但他人生地不熟,想找个人问问都找不到。

他背着柳青走出一段距离,然后找了个小山躲藏了起来,用了两枚隐身符后,再召出乾山剑飞射而去。

他知道,这里很可能藏着驻守传送阵的厉害修士,他的乾山剑太宝贵,尽量不要被太多人看到。

现在日头已经偏西了,丁广纵剑往南飞行,他是随便选了个方向,但飞了近半个小时后,他不由得踌躇起来,因为这片荒漠还是一副没有尽头的样子。

他有些想往回走,正彷徨时,他突然觉得右肩有些发烫,而柳青的头正靠在他的右肩上,他用手一摸,只觉得柳青额头滚烫,上面全是汗水。

丁广大惊,他连忙降落到地面上,找了个小山包旁的阴凉处坐下,心中焦急。要知道练气修士就已经寒暑不侵了,何况柳青还是筑基修士,她居然发烧了,这是伤得有多重?

就在这时,他发现远处的天空中出现了两个黑点,这两个黑点正以极快的速度向他这里飞来,他先是一愣,随即大喜,问路的人送上门了!

而且看这两人飞行的速度,应该是筑基修士,丁广虽是“区区“杂修,但他并不惧怕筑基修士,哪怕对方是两个人。

见两人飞近,丁广正要吩咐乾山剑升空,却突然看到那两人都蒙着脸,他吃了一惊,飞快的躲到了一块突出的岩石下,并拿出两张隐身符贴在自己和柳青身上。

这两人藏头露尾的,肯定不是去学**做好事的,别说自己主动上前去问路了,就算是被他们发现了也会招致杀身之祸。

奇怪的是,两人都是筑基修士,他们的敌人也应该是筑基修士,筑基修士是有神识的,这样一来蒙不蒙面又有什么区别呢?

待得两个蒙面黑衣人从头顶掠过,丁广犹豫了一会,还是决定跟上去,因为他在这片荒漠里实在找不到其他人了,也许那两人只是为了保护皮肤、美白养颜而蒙面呢?

他远远的吊在两个黑衣人身后,往西飞出几里路后,那两人降落到一个小山顶上,其中一人拿出一个阵盘来扔到地下,随即两人的身形消失得无影无踪。

丁广有隐身符,因此他并不怕这两人发现自己,他渐渐放慢了速度,缓缓从地面接近了小山,到了山脚,他启动了隐身阵盘,藏身在了其中,他等于是躲在两人脚下。

他是用阵法的老手,刚刚他在远处看到那黑衣人的阵盘就知道也是隐身阵,只不过他们用的可不是自己这种低阶低级的货色,他们的隐身阵盘应该还可以屏蔽神识搜索。

就这么等了个把小时,丁广已是极不耐烦了,突然他听到头顶传来“嗯”的一声,声音不大,但显然是躲在山顶上的其中一个黑衣人发出的,他似乎是在提醒另一人注意。

他抬头一看,果不其然,只见东边的天空中又出现了两个灰点,他们飞来的方向正是两个黑衣人所埋伏的地方。

这两个灰衣人倒是都未蒙面,他们穿着传统的修士衣袍,只不过隔得太远,看不清五官。

丁广俯身捡起一块石头,正打算扔出去提醒天空中的两人,突然看到山顶上红光一闪,一根细细的红线骤然出现在了空中,它的一头在山顶,而另一头则落在一个灰衣人的胸口!

这根红线发着淡淡的荧光,就好像激光一般射在了那灰衣人身上,那人张着口想说什么,但喉咙中只发出了些“嗬嗬”声就一头栽下,从空中掉落。

丁广只看得目瞪口呆,一秒钟不到的时间就杀了个筑基修士,山顶上的人到底用的是什么武器?

这时,天空中的另一个灰衣人怒喝一声:“什么人?出来!”然后一拍储物袋,一根一尺来长、一握之粗的“擀面杖”飞出,它飞到山顶上空就直落下去。

“擀面杖”在下落的过程中不断变大,很快就变成了直径一米多的大圆木,只听得“轰隆”一声,山顶被砸出一个大洞,碎石四处飞溅,有不少差点砸中丁广。

但山顶上的两人早就一左一右飚射出去了,其中一人飞到灰衣人的身边,双手一推,几十团绿色小焰冲灰衣人射去,灰衣人迅速召回“擀面杖”,让它在身前挡住那些火焰。

火焰碰到变大后的“擀面杖”则立刻爆炸开来,随着“砰砰”之声不断传出,“擀面杖”上到处燃烧着绿油油的火焰,显得极是诡异。

“擀面杖”快速变小,但它最终挡住了所有火焰,灰衣人“噗”的吐出一口鲜血在“擀面杖”上,那些绿色火焰即刻熄灭,几缕白烟升腾而起。

灰衣人很是心疼的收起“擀面杖”,他双手十指连弹,与他对决的黑衣人脚下突然凭空冒出一大团烈焰,“噼里啪啦”的燃烧起来,火势挺猛。

那黑衣人早就撑开了防御罩,他咬牙顶住烈焰焚烧,手中不断掐诀,似乎在努力酝酿下一波进攻。

灰衣人皱眉道:“阁下是骨火门的哪位师兄?我们红漠宗与贵门素无瓜葛,为何要袭击我们?”

第440章 口令

丁广听那灰衣人的口气似乎有些胆怯,心想,这红漠宗的实力肯定远远弱于骨火门,因此他说话还带着“阁下”、“贵门”这样的“礼貌用语”。

那黑衣人默不作声,他还在烈焰中咬牙坚持,但丁广却看到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精光,他这才想起来,还有一个黑衣人呢?

就在这时,灰衣人冷哼一声,右脚突然往下使劲一跺,口中喝道:“出来吧!”

只见灰衣人脚下的虚空中踉踉跄跄的“跑出”一个黑衣人来,他手中握着一把细小的匕首,样子有些狼狈,显然他的偷袭早被灰衣人发现了。

灰衣人一拍储物袋,那根“擀面杖”再次飞出,在灰衣人的指挥下,“擀面杖”如流星一般射向他脚下的黑衣人。

灰衣人丢下烈焰中的黑衣人不管,他直接降到与脚下的黑衣人平行的位置,随即双掌轮番推出,掌力未到,掌风先至,黑衣人全身衣服被吹得列列作响,仿佛顶着台风。

黑衣人前有掌风、后有“擀面杖”,他不由得露出一丝惊慌的神情,为了避免腹背受敌,他只得自由落体式的从空中降落下去,来到距离地面十多米的地方。

灰衣人目光如电,他双手猛的往下一划,之前劈出的掌力竟然拐了个弯,变成从上而下往黑衣人头顶压去,那黑衣人被压得往地面又降了七八米才堪堪停住。

现在的情形是两个黑衣人把一个灰衣人夹在了中间,但灰衣人以一敌二似乎占尽上风。

这时,最高处那名黑衣人突然四肢一伸,“砰”的一声,他周身的烈焰以及防御罩同时消失,他“脱困”出来后随手一甩,一道亮晶晶的梭形光华直奔灰衣人而去。

灰衣人正用掌风压制着脚下的黑衣人,见那梭形光华冲来,他略有些遗憾的看了看脚下的黑衣人,然后双掌一收就要飞开。

最下方的黑衣人“嘿嘿”怪笑两声,他手中掐着法诀阴笑着看着头顶的灰衣人,突然,最上面的黑衣人喊道:“小心!”

他一愣,只觉得脚踝一紧,神识一扫,发现自己的左脚上缠着一根皮绳,而皮绳的另一端则握在了最先坠地的灰衣人手上,原来那人还没有死!

那倒地的灰衣人口中噙着鲜血,双手握着的皮鞭,狰狞的目光死死盯着那黑衣人,眼中似乎就要喷出火来。

被缠住的黑衣人使劲一挣,竟然无法挣脱,他只得咬牙把手中法术轰向地面上的灰衣人,只见一大团青烟凭空生出,很快就笼罩了倒地灰衣人周身十多米处,而这道大范围的攻击原本是留给他头顶的灰衣人的。

天空中的灰衣人眼见机会来临,身形一顿,停在了空中,他先撑起防御罩硬抗梭形光华,然后指挥着“擀面杖”从下方黑衣人的背后袭去。

最上面的黑衣人大吼一声,他飞快的掐了几个法诀,然后一指点向空中的灰衣人,他做得是围魏救赵的打算。

首先受到攻击的是倒地的灰衣人,他在青烟中发出几声野兽般的嘶吼,感觉痛苦已极,他手中的皮鞭不停颤抖,却始终紧绷着,那被缠住的黑衣人还是无法挣脱出来。

那黑衣人急了,眼见他背后的“擀面杖”正在越变越细,已经只有牙签粗细了,而速度却越来越快。

他先拿出一块板砖模样的法器悬浮在自己和“擀面杖”之间,随后他竖起左掌往左小腿上一划而过,鲜血喷出,他的小腿与身子分离,他终于挣脱了出来。

但为时已晚,“擀面杖”已变得只有绣花针大小了,它从“板砖”上一穿而过,随即再从黑衣人胸前透过,一丝血线飚射出来,黑衣人仰面摔下去,坠落的地方竟然是自己发出的那团青烟!

空中的灰衣人拼命操控“擀面杖”的同时,他当然难以再顾及头顶黑衣人的攻击了。

那团梭形光华很快就与他的防御罩撞在了一起,他的防御罩不停晃动,但不到一息时间就破碎开来,灰衣人只来得及微微闪开,那光华就从他的左肩掠过。

灰衣人的整条左臂掉落下去,而梭形光华也随之变淡而消失了,但灰衣人还得面对头顶黑衣人的那一指,他咬牙深吸一口气,然后对着那黑衣人发出一道尖利的啸声。

这啸声是如此刺耳,丁广隔着老远都觉得烦闷异常,要换了是他和黑衣人易地相处,他非疯了去不可。

果然,黑衣人抱头哀嚎,嘴角流出鲜血,双眼变得赤红,有如野兽。

但灰衣人情况更遭,只见他胸膛一缩,仿佛遭遇重拳加身,他瞪着眼睛、张着嘴巴呆立了一两秒钟,随后头下脚上的往地面上坠落而去,看样子已经死了。

地面上青烟散去,一个灰衣人和一个黑衣人直挺挺的躺在那里,死不瞑目。

四个筑基修士的混战,最终一伤三死,而整个过程还不到一分钟,丁广看得心惊肉跳,随着修士实力的提高,法术威力也是倍增,杀人的过程更加简单快速。

他想起刚来仙界时碰到的凡人武功高手以及练气修士,当时自己实力虽然低下,但总还能略微周旋一二,偶尔还允许受点小伤,但是跟筑基修士交手则完全不同,一旦受伤万劫不复。

天空中的黑衣人稍稍喘息了一会,然后降落到地面上,依次捡起三人的储物袋往怀里一塞,随即又升空往西飞去。

丁广看了眼地上的三具尸体,随即用上隐身符后,继续跟着那黑衣人。骨火门和红漠宗之间狗咬狗的争斗他不想参与,但骨火门剩下的筑基修士既然完成了任务,他总得回宗门吧。

一般而言,修仙门派都是建在城市附近的,丁广相信,只要跟着这黑衣人到了他的宗门,他就一定能在附近找到城市。

飞了不到十分钟,黑衣人开始缓缓下降了,丁广往远处一看,只见前方有一座小山,高越三四十米,比周围的小山包要略高一些。

在小山脚下有三四间小屋,主体用石材依山搭建,门是破烂的木门,简陋粗狂,而这些小屋的旁边,在山体上开着一个四四方方的大洞,大洞内部黑暗,看不清里面有什么。

丁广眉头一皱,他有些失望,因为这绝对不可能是一个门派的总部,不要说二星宗门,就算是世俗的江湖门派也不可能这么寒酸。

看这布局,丁广倒是觉得有点像挖矿的矿山,只不过这里似乎没有其他人,看来是一座被废弃的矿山。

黑衣人径直飞到矿洞口停下,而丁广则绕了一大圈后小心翼翼的停在了那些石屋旁边,因为那里有阴凉,可以帮柳青散热。

他先打开隐身阵盘,然后盯着黑衣人,心想,这骨火门的人劳神费力的跑到这里来,绝不可能只是为了杀死两个红漠宗的修士,难不成这矿洞里有什么宝贝吗?

黑衣人探头往矿洞里看了看,正要抬脚进入矿洞,只听得“吱呀”一声,一间石屋的木门被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光膀子的老者,他须发皆白,肤色黝黑,看起来绝对年过六旬了。

老者和黑衣人对视一眼,都是一愣,黑衣人起身飞起来到老者身前悬浮住,口中冷冷的说道:“谢天谢地,走吧!”

丁广在一旁看得莫名其妙,这黑衣人干嘛要说“谢天谢地”?难道他也迷路了?而且听他的口气,他似乎是要老者带路去什么地方。

老者闻言点点头,说道:“是了,口令没错,请问师叔怎么称呼?弟子十多年未回宗门了,师叔是近几年入门的吗?”

黑衣人打断老者:“其他事情休问,你只要带我去就行。”

老者惶恐的躬了躬身,小心翼翼的问道:“师叔见到弟子的妻子了吗?弟子妻子……”老者说到这里没再继续说下去了,因为黑衣人正用凌厉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着他,似乎一言不合就要杀人了。

老者勉强一笑:“师叔稍等,弟子拿件东西马上就走。”他说完看了看黑衣人,见黑衣人不置可否,他躬身慢慢退开,走进了石屋。

丁广总算是看明白了,这黑衣人是骨火门的,而这老者是红漠宗的,黑衣人杀死红漠宗的筑基修士后,又假扮红漠宗的人到这里来跟老者接头,而“谢天谢地”是接头的口令。

难怪黑衣人要蒙面,他不是怕红漠宗的筑基修士认出,而是怕这老者认出他来,因为黑衣人好像是要老者把他带到什么地方去,这需要老者全力配合才行。

丁广有些着急,他现在要找城镇给柳青治病,但这两人却要去一个貌似很隐秘的地方,也就是说,跟着他们暂时不可能到任何城镇,这让他萌生了退意。

就在这时,老者抱着一个一尺多见方的木箱从屋内出来,他把门带关,对黑衣人笑道:“师叔走吧。”

黑衣人皱眉问道:“这箱子里是什么?”

第441章 托孤

老者摸了摸怀里的木箱,笑道:“这里面是弟子养的利蜂,这些小家伙可以帮弟子更快找到那里。”

黑衣人奇道:“你没去过那里吗?”

老者答道:“弟子并未去过那里,不过这些利蜂去过。”说完他咧嘴一笑,同时用手把木箱盖子掀翻在地。

只听得“嗡”的一声,木箱里突然冲出十几只碧绿色的“昆虫”来,这些利蜂每个都足有蝉一样的大小,有两对翅膀,扇动起来“隆隆”作响,它的尾部尖端包有一根利刺,上面泛着幽幽绿光,很是瘆人。

这些利蜂一出木箱就向黑衣人涌去,速度奇快,黑衣人猝不及防,只来得及在周身凝结出一层薄薄的、发着白光的防御罩,几只利蜂迎头撞上防御罩,纷纷弹了回来。

而其他利蜂则从尾部射出利刺,这些麦芒般的小刺竟然无视防御罩,纷纷穿过防御罩扎在黑衣人脸上,很快就隐入皮肤消失不见。

这些利蜂射出尾刺后也不逗留,而是一齐涌入木箱中,老者捧着木箱转身就往石屋内跑。

黑衣人大怒,他暴喝一声,一掌拍出,隔着七八米就把老者打飞,老者“咣当”一下把门撞开,口中鲜血狂喷,脸色很快变得灰败苍白。

这时,石屋内跑出一对十来岁的男孩和女孩,他们俯身抱住老者,哭喊着叫着“爸爸”,老者急道:“我不是叫你们别出来吗?快进去!”说完用手把他们往屋里推。

屋外的黑衣人连掐几个法诀,身子却摇晃了几下,好似喝醉了酒,他狰狞道:“你们一起作伴上路吧!”说完手一挥,一道白色练匹划出,就好像一把巨大的弯刀往老者三人横劈过去!

老者三人紧紧相拥,瞪大了眼睛看着“弯刀”飞速逼近,脸上神情复杂,既有不甘也有愤怒。

突然一股凛冽的寒气扑面而来,只见“弯刀”四周白雾升腾,但“弯刀”的速度却越来越慢,终于在距离老者不到一米的地方完全停住,随后弯刀渐渐变得透明,直至消失,而寒气也跟着消散一空。

黑衣人喝道:“什么人?滚出来!”

老者三人冻得嘴唇发乌,连脑袋都不太灵光了,但听到黑衣人的话后,他们四处张望,看到另一个黑衣人出现在了石屋边上,这人不高且胖,长相普普通通,背上还背着一个昏迷的妙龄少女。

这人当然是丁广,他见黑衣人要杀人,只得用小狐狸吐出寒气来挡住,但同时,他的行踪也暴露了。他见到那对男孩和女孩,心中起了恻隐之心。

丁广对黑衣人冷冷的说道:“我要是你,就赶快逃走去疗伤,乘着你现在还飞得动。”

黑衣人咬着牙盯着丁广看了一会,又瞟了眼老者,当即深吸一口气,右脚使劲一蹬,身子冲天而起,然后往南快速飞去,不一会就消失在天际。

丁广转过头看向老者,老者三人仍是紧紧抱在一起,他们都面露惊恐的看着丁广。

丁广无奈,他这辈子还从来没让人这么怕过,他轻咳一声,说道:“我只问你三个问题,问完就走……”

老者奋力直起身子,急道:“知道知道,前辈放心,在下这就带你过去,在下……”刚说到这里,老者“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来,他身边的男孩女孩又是一阵哭喊。

见老者摆摆手示意他们安静,丁广摸出一粒疗伤药丢了过去,那老者右手一把抓住,却并不服下。

丁广说道:“这是一粒普通的伤药,你受伤颇重,我也不知这药对你管不管用。”

老者点点头道:“是,谢谢前辈了。”他话虽这么说,但还是没有服药。

丁广四十岁了,还是第一次听人叫他做“前辈“,特别是这人年纪比他还大了一截,感觉古怪异常。

他问道:“第一个问题,你是什么时候看出他神识受伤的?”丁广所说的这个“他”当然指的是黑衣人。

老者眼神闪烁,犹豫了一会,答道:“在下看他来的时候在矿洞口张望,而且也没有发现在下在屋内,因此……”

丁广暗自点头,这老者也是老江湖了,凭这么点小细节就能推断出一个筑基修士神识受伤了,然后用利蜂来了个突然袭击,真是胆大心细,换了其他人,即便怀疑也不敢造次,最起码他自己就没这胆子。

而黑衣人神识受伤,肯定是被那红漠宗灰衣修士的音波法术所造成的。

当时丁广看到黑衣人从空中降落到地上,然后俯身捡起地上三人的储物袋,他才知道黑衣人伤了神识,要知道,筑基修士用神识摄取外物是最基本的技能,他连这点都做不到,可见神识被伤得不轻。

丁广缓缓说道:“第二个问题,你是怎么发现的?”他很好奇,因为黑衣人为了掩藏身份,几乎没说几句话,而且他的口令也是对的,不然他也不会冒充了。

老者喘息了一会,说道:“他的口令没错,正是谢天谢地,谢天谢地是在下这对儿女的名字……”丁广愕然,居然给自己的儿女取这名字,看来他是老来得子,高兴坏了。

“不过”,老者继续道:“他始终没有给在下展示一样东西,在下也曾暗示了,但他似乎毫不知情。这东西……”老者说到这里又犹豫起来。

丁广说道:“不想说可以不说,我只是好奇问问。第三个问题,离这里最近的城池怎么走?”

老者答道:“从此地往北有座沙城,前辈若是飞行的话,不到两个时辰也就到了。”丁广闻言眉毛一挑,原来他完全飞反方向了,要是他从传送阵出来就往北走,恐怕也就碰不到这档子事了。

丁广见老者伤重,但他的眼神里却始终保持着防备和警惕,他暗叹一声,他有心想帮忙,但可能反而会引起老者的不安。

于是他退开几步,召出乾山剑升空,正要往北飞走,忽然听到老者在下面喊道:“前辈稍等!”

丁广停住,低头一看,只见那老者右手拂胸,连连咳血,猜想他恐怕顶不了多久了,此番叫住自己,肯定是要“托孤”以及交代后事了。

他飞回到石屋前,看了眼老者攥住拳头的右手,皱眉说道:“你反正是死,难道还不敢服下我给的伤药吗?”

老者摇摇头,有气无力的说道:“谢前辈好意,在下的伤势如何在下心里清楚,空活了大半辈子,早几年走,晚几年走又有什么区别,只是……”

老者说着看了看身边的男孩和女孩,似是下定决心一般,深吸一口气,说道:“在下想跟前辈做个交易。”

丁广却摇摇头道:“我对你所知道的那地方不感兴趣,不瞒你说,我是杂修,绝世功法也好,灵丹妙药也罢,对我都没用。”

见老者正欲说话,他又抢道:“不过我知道,你放心不下的是你的这对儿女,你若有地方安置他们,告诉我便是,我帮你跑一趟也没什么。”

老者闻言大喜,他连声道谢,又支撑着想要爬起来,被丁广制止住了,他可受不了别人的跪谢。

老者说道:“烦请前辈把谢天谢地两人带到红漠宗即可,红漠宗在沙城以东,前辈随便找人一问便知。”

“根据红漠宗的惯例,父母若是红漠宗弟子,他们的儿女出生后就能成为红漠宗的外门弟子,因此谢天谢地是可以在门内修行的,他们两都有红漠宗身份玉牌。”

丁广看向这对男孩和女孩,他们年纪相仿,只有十一二岁的样子,长相普通,小麦色的皮肤,眼中都透着怯懦,显然是长期与世隔绝所致,但也正因为这样,更显得楚楚可怜。

老者继续说道:“在下的妻子在十天前就动身回了宗门,她叫姚芳姑,前辈把谢天谢地交给她就行,孩子们跟着母亲在门内修行,在下也就放心了。”

丁广心中奇怪,这老汉的妻子十天前就回了宗门,怎么红漠宗的人直到今天才派人前来?而且消息走露,引来了骨火门这样的强敌。

至于姚芳姑这个名字,他一听就记住了,这么土的名字还真是另类,幸好叫这名字的人岁数肯定不小了,要是年轻姑娘叫这个名字,都不好意思自我介绍。

丁广点点头道:“此事不难,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刚刚那个黑衣人是骨火门的,而红漠宗派出来的两个筑基修士已经被骨火门的人杀了,我问你,骨火门和红漠宗的实力谁强谁弱?”

老者吃了一惊,他急道:“我们红漠宗是二星宗门,而骨火门是三星宗门啊。”

丁广叹了口气:“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估计红漠宗怕是已经保不住了。”门派间的攻伐,他算是见多了,特别是盛冰,她一人就做掉了松北三府所有修仙门派。

在仙界,好像门派间只要一动手,不是你死就是我活。那红漠宗不过二星宗门,又有两个筑基修士死在了这片荒漠,宗门内的实力大大削弱,骨火门不可能不乘虚而入,这简直是修仙圈子中的一条铁律。

第442章 利蜂

老者闻言不禁目瞪口呆,随即老泪纵横,口中喃喃自语,不停念叨着“芳姑,芳姑”,他口中鲜血汩汩而流,但他似乎毫无知觉。

对于一个将死之人,丁广实在不忍心这么刺激他,骨火门之所以能得到消息,肯定是乘着红漠宗派出两个筑基修士以后乘机袭击了它,并从姚芳姑口中获知了“那个地方”。

而姚芳姑的下场也可想而知,小人物知道得太多绝对不祥,他之所以要把这个推测说出来,是考虑到谢天谢地很可能进不了红漠宗,因为红漠宗已经不在了。

丁广都不知该怎么安慰老汉了,他只得问道:“假如,我是说假如红漠宗不能接收谢天谢地,你还有其他地方安置他们两吗?”

一对儿女的事情总算是把老者从悲伤中暂时拉了出来,他抹了把眼泪,说道:“在下在沙城还有个弟弟,请前辈把谢天谢地交给他们的叔叔吧,在下这里有些碎灵石,前辈……”

丁广知道这些碎灵石肯定不是给自己的,他点点头道:“你放心,我会交给你弟弟,并且要他们离开沙城,远走高飞。”

老者面色突然变得红润起来,丁广知道,这不是他激动,而是回光返照,离死不远了。这老者之前一直用灵气压制伤势,现在已是强弩之末了。

老者似乎也知道,他搬过手边的木箱,对丁广说道:“在下斗胆跟前辈交易,倒不是要带前辈去那地方,在下命不久矣,无法为前辈带路,因此,在下是想把这十五只利蜂赠给前辈。”

丁广眉毛一挑,很是意外,这利蜂射出的尾刺不惧防御罩,这一点倒是颇为别致,只是灵兽驯化历来是个大问题,不是说收了别人的灵兽就一定能指挥得动,利蜂不像小狐狸,它们可没丝毫灵智。

老者似是早就猜到丁广的疑虑,他说道:“前辈无须担心,此箱中有一小瓶蜂王血液,前辈只要稍稍涂抹一些在身上就不会遭受利蜂袭击。”

“每隔几天,前辈可以给它们投放喂食些灵药,不拘好坏,也不拘多少,这么养个一年半载就能建立基本的感情联系,届时前辈就能如臂使指了。”

丁广大喜,没想到这十五只利蜂竟然这么容易“上手”,看来没灵智也有没灵智的好处,可以掌握并充分利用它们的本能。

他问道:“中了利蜂的尾刺会怎么样?”

老者摇摇头道:“一柱香内,若无解药,绝无幸理。”

丁广心脏突的一跳,看来那个逃走的黑衣人此刻已经挂了,他问道:“解药是什么?”若没有解药,他是不太愿意用这毒蜂的,因为不想杀人。

老者剧烈的咳嗽了几声,他从木箱里颤颤巍巍的摸出大小两个瓷瓶递给丁广,说道:“小瓶子里装的是蜂王血,前辈现在就可以抹上一些,大瓶子里是解药,这是仙乳草汁液。”

丁广吃了一惊,作为阵法师,他是知道仙乳草的,这种草的茎部富含汁液,但因为有毒,不能食用,所以一般只作为炼器材料,丁广的木阵盘里就和有仙乳草汁。

没想到仙乳草汁液居然可以解利蜂的毒,这也算是以毒攻毒了。

丁广收起仙乳草汁,打开另一个小瓷瓶,一股清香扑鼻而来,他稍稍倒出一些,发现这所谓的蜂王血液竟然是绿色的,他犹豫了一下,把那点绿色血液抹在了额头之上。

老者见状点了点头:“这就够了。前辈光明磊落,在下佩服。”他说完不再管丁广,而是面带微笑的看着谢天谢地这两个孩子,眼中有浓浓的不舍。

丁广最是看不得这种生离死别的场面,他俯身捧起木箱走到了外面,过了一小会,石屋里传来撕心裂肺的喊声,丁广听得心中酸楚,同时又想起了自己的父母。

谢老汉虽然挂念儿女年幼,但他死时有儿女陪伴,后事托付有人,但自己的父母却在家望眼欲穿,心怀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哀伤,哪天真要逝去了,连个送终的人都没有。

可见地球也好,这仙界也罢,世间之人谁不苦?长生不死终究是妄念,有生必有死,有死必有生,谁也逃不过,永远在不停轮回,这才是苦的根源。

生而为人,即便有悲伤、难过、痛苦、愤怒等,跟其他某些众生相比,终究还算是幸运的,绝大多数动物的遭遇就比人要惨得多,几乎无一能得好死,而据说鬼界和地狱界的众生更苦,那是想都不敢想的苦。

可是谁又能保证自己下辈子还能做人呢?释迦牟尼佛曾打过一个比方,他在手中抓了把土,说得人身者如手上土,而失人身者如大地土。手中的土与大地的土相比可谓沧海一粟。

所以人人都想长生不老,问题是谁都做不到,在这仙界里,纵然是大能修士,也不过是寿命长些罢了,他们把福报享尽,一旦死亡,还是身不由己轮回去,到头来境遇还比不上普通人。

丁广等了好一会,总算听得屋内号哭之声渐歇,他回到石屋门口,只见谢老汉闭目躺在地上,脸上还带着微笑,看样子走得还算安详,在他对仙界修士的印象中,谢老汉可能算是最有人情味的一个人了。

叹了口气,他说道:“入土为安吧。”说完他把谢老汉抱出屋外,然后用飞沙阵盘拢起一堆泥土覆盖在谢老汉尸体上,草草安葬了。

见那两孩子又红了眼睛,丁广连忙把他们拉到一边,问道:“你们谁是谢天,谁是谢地?”

那女孩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布袋,说道:“这是我们的身份玉牌,袋子里还有些碎灵石。我是谢天,是姐姐,比谢地大一岁。”

丁广一笑,他接过布袋,顺手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以示鼓励,那小男孩比他姐姐要害羞,始终躲在谢天身后,只探出半个小脑袋好奇的看着丁广。

他倒出布袋里的东西,首先看到的是两块一寸长的玉牌,一面刻着“红漠宗”三个字,另一面则分别刻着“谢天”“谢地”这两个名字。

谢天和谢地一出生就是红漠宗的外门弟子,但现在红漠宗估计已经不保了,他们两没了门派做依靠,这对玉牌确实不适合再随身携带了,于是丁广把玉牌随手塞进了自己的兜里。

剩下的就是些碎灵石,约莫有三十来颗,这对普通人而言堪称巨款了,他把碎灵石放回布袋,又递给小女孩,吩咐道:“你和你弟弟一人留十颗碎灵石,剩下的全部给你们叔叔。”

停了停,丁广又道:“你们安顿下来后,要把各自的灵石藏好,不要让其他人知道,听明白了吗?”

丁广之所以这么交代,是怕那位叔叔对侄儿侄女不好,谢老汉重感情不代表他兄弟也这样,他们毕竟多少年没见面了。

每人十颗碎灵石足够谢天谢地姐弟两平平凡凡的过一辈子了,如果有可能的话,丁广并不希望他们两修仙。在这乱世中,普通人可能比仙人更幸福。

小女孩拿着布袋乖巧的点点头,她看了眼丁广,小声问道:“前辈你背上的姐姐怎么了?”

丁广哭笑不得,一个小姑娘也称自己为前辈,但他懒得纠正了,他说道:“这位仙子生病了,我们得赶快走,要找丹药给她治病。”

他说完先把木箱用绳子挂在身侧,又用双手抱住谢天谢地,召出乾山剑,然后贴地往南飞去。

两个小孩子第一次飞行,很是新奇,小脸涨得通红,既兴奋又害怕,浑然把父亲的死忘得干干净净。

沙城在北,但丁广往南飞是想找那黑衣人的尸体,他中了利蜂之毒,此刻早已毒发身亡,而他身上有四个储物袋,丁广没道理放过这笔财富。

大约飞了几分钟,他估摸着这就是一柱香的时间了,于是他吩咐乾山剑升高,在高处俯瞰,果然看到这片黄褐色的荒漠里有一个黑点,极是打眼。

他飞近一看,果然是那黑衣人,只见他裸露在外的皮肤全部呈乌黑之色,看来利蜂的毒性相当猛烈,连筑基修士都无法抵御丝毫。

丁广从他怀里找出了四个储物袋,再用飞沙阵盘把他掩埋,他心满意足的把四个储物袋揣入衣襟里,心想,这些东西就当他的丧葬费了。

收拾妥当后,他又领着谢天谢地往北飞去,只不过这两个小孩身体羸弱,他无法飞得太快,无聊之下,他和谢天聊了起来。

据谢天说,他们的父母,也就是谢老汉和姚芳姑已经守矿十多年了,这份差事虽然不缺灵石,但在红漠宗里却无人愿意来,因为离了宗门和师父不利修行。

谢老汉夫妇守矿这么多年下来,修为始终没有寸进,也不知是不是先天条件太差,所以被宗门“放逐”到了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谢老汉每年才回一次宗门,随便上交点碎灵石就算完成任务了,而姚芳姑则始终没有回宗门一次,这让丁广不禁觉得让谢老汉夫妇守矿可能是一种变相的惩罚,只是不知他们两到底犯了什么事。

第443章 八角牌

谢天突然问道:“前辈专程跑到这里来拿那人身上的小袋子,是不是为了那块八角牌?”

丁广一愣,奇道:“八角牌,什么八角牌?”

他刚说完就“哦”的一声,因为他想起来了,谢老汉曾说过,红漠宗的人过来接头时,除了需要对上口令,还要展示一件东西,这东西很可能就是谢天所说的八角牌。

谢天说道:“八角牌是我和弟弟捡的,一年多前我和弟弟在矿洞里挖灵石玩……”

丁广听到这里有些心酸,谢天谢地这两个花样年华的孩子,他们的游乐场居然是矿洞,他们的父母是修士,平日里除了挖点碎灵石,想必大部分时间还是用来修行了,这两个孩子的娱乐就是挖灵石。

“我们在一个矿道里挖到一块八角形的黄色玉牌,上面有漂亮的花纹,然后我们把这八角牌交给爸爸了。”

丁广心中一动,矿脉里当然不可能生出八角形玉牌来,更何况上面还有花纹,这应该是修士的东西,难不成是哪个修士把宝贝藏在那矿脉里了?

看来红漠宗和骨火门的筑基修士们就是为了那莫须有的宝贝而来的。

谢天继续道:“爸爸说这是什么杀身大祸,严令我们不能说出去,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丁广暗自点头,这谢老汉很有自知之明,他明白怀璧其罪的道理,只是奇怪的是,他为什么还是选择把这八角牌的消息透露给了宗门呢?而结局正如他所料,杀身大祸跟着就来了。

“十天前的晚上,我睡着了,但我听到爸爸和妈妈在隔壁房争吵,这是我第一次听到他们吵架。”

丁广问道:“他们感情这么好啊。那他们吵什么?”

谢天皱眉回忆道:“他们之前吵什么我没听到,但后来好像是在说谁回宗门交差报信的事。妈妈说什么每次都是爸爸回去,今年无论如何要换妈妈回去了。”

丁广明白了,谢天所说的“交差报信”其实包含了两件事情,第一是上缴这一年里挖到的碎灵石,这属于形式上的任务。而第二件事就是要通知宗门派人前来查查矿道里的宝贝。

往年,回宗门交差的都是谢老汉,但今年多了一个特殊任务,因此两人产生了分歧。但丁广却认为,这恰恰是谢老汉夫妇关系良好的表现。

不难推测,回去报信的人肯定会被扣在宗门内,第一是为了防止消息走露,第二也是让留下的人投鼠忌器,乖乖带着宗门的“特派员”去找宝贝。

而被扣在宗门里的人无疑要危险得多,因为他的利用价值已经没了,宗门是有可能杀人灭口的。谢老汉夫妇争着回去,就是为了把“活下去”的希望让给对方。

后面的事情谢天不说,丁广也能猜到一些了,谢老汉抝不过老伴,于是答应了。他们商定接头口令是谢天谢地,这是他们儿女的名字,其他人不知道,而八角牌就是信物,由姚芳姑带回红漠宗。

只有两个问题让丁广疑惑不解,第一,谢老汉夫妇为什么非要把八角牌献给宗门?难道他们不知道这其中的风险吗?就算他们为了博取宗门重视而赌一把,难道他们连两个孩子也不顾了吗?

第二,骨火门是怎么得到消息的?假如姚芳姑是被骨火门的人所擒,为什么骨火门的人没带着八角牌来?

唯一说得过去的解释就是红漠宗里有骨火门的“内鬼”,但这个内鬼连口令都知道,为什么却不知道八角牌这个信物?

不管怎么说,丁广相信,那块八角牌应该在红漠宗两个筑基修士的储物袋里。他对矿洞的宝贝也有些兴趣,但现在显然不是探宝的好时机,因为柳青命在旦夕呢。

见丁广始终皱眉沉思,谢天很乖巧的闭口不语了,过了一小会,她轻轻问道:“前辈,你说我妈妈……”

丁广知道她的意思,她希望姚芳姑还活着,但这种可能性极小了,骨火门已经插手了,红漠宗第一个要杀死的人就是姚芳姑,留着她等于咨敌。矿道里的宝贝,即便红漠宗拿不到,他们也不会留给骨火门。

他长叹一口气,不知该如何跟谢天谢地解释,按说这种杀父杀母的大仇应当让他们知晓,可是把仇恨传递下去真有意义吗?也许这不过是提早毁了两个孩子的一生。

更何况,凶手也不好界定,骨火门的黑衣人死在了谢老汉的利蜂之下,而杀死姚芳姑的红漠宗很可能已经被骨火门所灭掉了,两个孩子纵使有能力报仇又该找谁去?

几人不再说话,只是闷头赶路,每个人都心事重重的样子。

飞了一个多小时后,四周的环境有了变化,地面上开始出现植被,一开始只是些稀疏而枯黄的干草,然后是点点绿色映入眼帘,再走得一会,大地已被绿草和灌木所覆盖,显得生机盎然。

谢天谢地两姐弟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绿色植物,他们的小脑袋不停的四处张望,只恨一对眼睛看不过来。

在丁广感到体内灵气所剩不多的时候,他终于在前方几百米处看到了一座小城,正是沙城。

沙城名副其实,它的面积跟云城差不多,城墙是用沙土夯实堆砌而成,就气派而言,那是拍马也追不上云城,可是它的出现给了丁广希望,他急需救治柳青。

飞到沙城附近,他降落下来,收起乾山剑,带着谢天谢地步行入城。

沙城里的建筑都是用石块垒砌而成,显得很是简陋,但也颇有些粗犷的韵味,丁广在城中四处张望,却只能找到酒楼、客栈之类的店铺,这让他心急如焚。

还不到十分钟,他就几乎逛遍了沙城的大小街道,却没有找到任何一个能“看病”的地方,整个小城里也只有一家杂货店,而他正好停在了它门口。

丁广命谢天谢地在外等候,他背着柳青进入杂货店里,见一个伙计迎了上来,他指了指身后的柳青,问道:“我需要一些等级稍高些的疗伤丹药,不知贵店……”

话未说完,就见那伙计大摇其头,那伙计说道:“贵客怕是空跑一趟了,小店没有低阶中级以上的丹药,即便是中级丹,品质也不是太好。”

尽管丁广早有心理准备了,但真正听到后仍是无比失望,他无奈道:“此地若是没有,那你知道其他什么地方有卖丹药的?我需要中阶丹药。”

沙城毕竟太小,商业潜力极为有限,丁广相信,在府城或者郡城是肯定有的,另外,柳青的伤是金丹修士造成的,治疗这类伤必定得是中阶丹药才行。

但那伙计还是摇了摇头,他略带歉意的说道:“贵客是从别的地方远道而来的吧,贵客有所不知,在南漠范围内,所有店家都不允许售卖低阶中级以上的丹药,甚至连药材都不行。”

丁广一惊,奇道:“这是为什么?怎么会有如此混……如此古怪的规定?”

伙计看了眼丁广背上的柳青,惋惜道:“据说这个规定是二三十年前由永灵派定下的,只是没人知道是为什么。”

丁广目瞪口呆,永灵派是三仙宗之一,它雄踞南漠,是仙界修仙门派中最顶端的存在,门派里高手如云,兴许还有活了不知几万年的老怪物,它颁布的规定在南漠就是圣旨。

至于它为什么要这么做,丁广猜测,无非是有大利益在里面,毕竟丹药人人都需要,一旦垄断,其中的好处不问可知。

丁广叹了口气,再问道:“那我要如何才能买到中阶丹药?”

伙计答道:“首先贵客必须是南漠本地修士,散修是买不到的。其次贵客只能在南漠的四星修仙门派中购买,所以贵客不妨去紫炎山碰碰运气。”

那伙计说到这里停了停,又补充道:“只不过修仙门派往往把丹药资源控制得极紧,价格不菲尚在其次,主要是买不到好丹药。”

丁广眉头拧成了一团,他没想到事情会变得这么复杂,难道柳青造孽太多,命该如此?

他实在想不明白永灵派为什么要这么严格的把控丹药,而且它也并没有垄断丹药,只是加大了买药的难度,想到这里,丁广仿佛有些明白了,永灵派是在限制某一类人买药,这类人就是散修。

在这仙界,散修是底层的修士群体,他们没有靠山也没有资源,所以几乎都是些低级修士,也不知永灵派干嘛非得跟低级修士过不去,这就好像是大象非要跟蚂蚁过不去一样。

丁广和伙计再聊了几句后,买了个灵兽袋就出来了,他打算把利蜂转移到灵兽袋里。

跟伙计的聊天,让丁广总算稍稍了解了南漠的基本情况。

由于永灵派的强势,仙朝在南漠大地上几乎没什么影响力,整个南漠似乎都是由修仙门派在管理,而一众官员都不过是橡皮图章罢了。

南漠分为四个部分,分别是漠北,中央沙漠,漠南,以及南漠大陆以南的海上群岛。

第444章 红漠宗

丁广现在所处的位置是漠北,漠北的环境还不算过于恶劣,只不过漠北地盘狭促,人口不多,因此城池也不多。

但就这么小块“绿土”,却被分成了四个郡,郡主府主等级别的官员一应俱全,但很多府主城主却根本无城可管,跟丁广一样,挂个虚衔罢了,也算是蔚为奇观了。

与仙朝势力的严重萎缩不同的是,漠北的修仙势力却十分火热“发达”,这里有四个四星宗门,还有若干三星和二星宗门,可谓百花齐放。

在那伙计看来,这些门派一直都和平相处,没听说有什么争斗。但丁广却不以为然,在利益面前,大鱼吃小鱼的事总会发生,红漠宗很可能就在今天被骨火门消灭了。

南漠地区占地最大的是中央沙漠,这里没有设置任何仙朝统治机构,当然,也无此必要,那里荒无人烟,鸟不拉屎,仙朝又能统治谁去?

而南漠还有一块好地方,就在沙漠以南,由于靠海,气候湿润温暖,使得漠南宛若天堂,但漠南这块好地方只有一个郡,一个修仙门派,郡是永灵郡,门派是永灵派。

能让郡名与修仙门派名一致,也只有三仙宗可以做到。永灵派占着南漠最好的地方,但其他门派无一敢表示丝毫不快,据说永灵派在白阳仙尊时期就草创了,而十万年来,它就一直呆在漠南。

最让丁广上心的是南漠以南的大海,那伙计也说不清楚南海有多大,只知道南海上有不少岛屿,也零星分布着一些修仙门派,但它们离仙盟太远,又离永灵派太近,发展之难,可想而知。

丁广怅然若失的走出杂货店,一时间竟然不知该怎么办了,他完全没了主意,要是他还有传送牌的话,他真恨不得传送回小松郡去买药。

看到谢天谢地两姐弟,他这才想起谢老汉的托付,他根据谢老汉提供的地址,很快找到了谢老汉的弟弟,一个精神矍铄的老头,跟谢老汉长得很像,年纪也差不多,只不过皮肤白皙得多。

老谢家人丁兴旺,居然有近二十口人一起生活着,他们都很和善,对丁广的突然造访既热情又好奇。

丁广把谢天谢地领到他们叔叔跟前,并简略交代了一下事情的缘由,这位谢老汉抹了把泪,然后满口答应会好好照顾这姐弟两。

丁广示意谢天把那十多粒碎灵石交给那位谢老汉,然后说道:“谢老哥若是方便的话,请尽快搬离沙城,最好找个郡城居住,这些碎灵石应该够你置地建家了。”

这老汉人老成精,他听说他哥哥死于修仙门派争斗,他早就动了心思要搬离这是非之地了,现在有了这么多碎灵石,他当然不再犹豫,表示今晚就要走人。

丁广想了想,说道:“不忙,谢老哥你等一天,明天这个时候我若是没来的话,你们再搬不迟。”

他这么说是想去红漠宗看看,虽说他断定红漠宗已被灭,但总得眼见为实,万一红漠宗还好好的,那他就得依照谢老汉的嘱托,把谢天谢地送到他们妈妈手中。

看着谢天谢地依依不舍的眼神,丁广对他们一笑,摸了摸他们的脑袋,心中祈祷,希望他们不要走上修仙这条路,这是条看不到希望的不归路。

作为仙界普通人,因为不用吃喝,因此混得不好也不过是无家可归而已,但最起码能平平安安度过一生,可是作为修士,如果不能成为金字塔顶尖的那批人,最常见的结局都是死于非命。

丁广出了沙城,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把新买的灵兽袋拿出,又把装有蜂王血液的小瓷瓶拿在手中,随即一脚踢开木箱。

木箱里的十五只利蜂“嗡”的一声冲了出了,它们围着丁广盘旋转圈。丁广吓得心脏“噗通噗通”狂跳,生怕它们射出尾刺,这玩意可是要命的啊。

他打开灵兽袋,把蜂王血先放了进去,然后把灵兽袋奋力张开,那些利蜂围着灵兽袋又盘旋了一会,终于一个个的依次飞了进去,他赶紧把袋口扎紧。

长出一口气,他抹了把额头上的汗,这些毒物对蜂王血液很是渴求,不知真要是给了他们蜂王血液会怎么样?

不过他手头上的蜂王血液不多,他还得用以控制这些利蜂,因此还不能动那点蜂王血。

丁广召出乾山剑往东飞去,他在沙城呆了约两个小时,体内灵气才补充了不到一半。

尽管筑基境界的他吸收灵气的速度大幅飞升,但他体内灵气的“储量”也水涨船高,他依稀记得,在练气期时,他只要约半小时就能补满体内灵气。

杂修是个很奇怪的修士群体,他们无法修习功法主动吸纳灵气、寻求突破,可一旦开辟出了气海、进入了练气境界,他们的身体就能跟传统修士一样缓慢的、自动的吸收外界仙灵气。

张药师曾说过,假设杂修寿命够长,他们终有一天也会成为顶级修士,只不过这个时间将极为漫长。

因此,杂修为了加快吸纳灵气,只能是刻苦钻研各自的“杂业”,在这个过程中,身与心合,心与天合,体内灵气的容量会在不知不觉中逐渐变大,质量变高,吸灵速度也变快。

丁广心知,他在莲池地道里被灵气不间断的冲刷全身,时长三年,这就好像他在一直不停的开盘并成功,所以他的基础扎实,体内灵气的量绝不输于传统修士,而体内灵气质量和吸灵速度恐怕还更高。

这就是为什么他在筑基初期就能驾驭乾山剑,当然,乾山剑有灵智、肯服从是一方面,但飞剑就是飞剑,所有修士不到金丹境界那是绝无法使用飞剑的。

他看过太多筑基境界的天才,比如冰仙子,欧能,盛冰,高队长等,他们绝不缺飞剑,但他们就是玩不了飞剑,他们现在所放出来的武器都是法宝,是用神识控制的,跟飞剑大相径庭。

飞了约二十来分钟,天色暗了下去,丁广还未看到红漠宗,他心里着急,因为夜晚视线不好,他怕错过红漠宗,这让他十分渴望拥有神识,不过杂修必须要到金丹期才能练出神识。

突然,左前方的远处传来些许声响,由于隔得太远,丁广听不清那是什么声音,他想了想,拿出两张隐身符用上,然后收起乾山剑,步行走过去。

随着逐渐接近那地方,他也听清楚了那声音,正是法术的打斗声,他心中疑惑,若那里真是红漠宗的话,难道骨火门到现在还没攻下吗?三星宗门打二星宗门这么费力?

再走得一会,丁广终于看到红漠宗了,那是一片石屋建筑群,那里错落分布着大大小小的几十间石屋,建筑材料都是荒漠上的、被风化严重的石头。

好在这群破败石屋的前方还有一个牌楼,上面写着“红漠宗”三个大字,不然丁广还真不知道这就是堂堂二星宗门,这样的二星宗门看起来就像是丐帮的总坛。

在红漠宗的外围站着不少人,地上有不少尸体,他也分不清这些尸体是红漠宗的还是骨火门的。

而天空中,则不断传来法术的轰鸣声,他乘着夜色和隐身符,偷偷走近,想要一探究竟,突然空中传来一声惨叫,一个人如流星一般轰然落地,就落在他身前十多米处。

在升腾而起的尘土中,丁广看到地面上出现了一个直径两米多的浅坑,坑中有一个灰衣老者,他口鼻流血,双目圆睁,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显然已经死了。

他在害怕之余,竟然有种要把那老者身上的储物袋摘下的冲动,他发死人财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搞得现在习惯成自然,看到死人居然还有些亲切。

他恨不得扇自己两耳光,怎么就这么没素质,难不成自己上辈子是个盗墓的吗?

就在这时,丁广觉得头顶“呼呼”风响,抬头一看,又是一个灰衣人当头跌落,“砰”的一声,正好掉落在他身前,伸手可及。

这人是面朝下掉落的,他在空中没有发出任何叫喊声,可见他在掉落之前就已经死了。

丁广双眼到处乱瞟,对于近在眼前的储物袋,他实在忍不住想顺手牵羊,犹豫了一会,正要伸手,突然发现眼前的尸体动了一下。

他手一缩,差点失声叫出来,只见那尸体翻了个身变成面朝上,但他的样子还是一副死人样,问题是死人怎么会动?

丁广只觉得空气都要凝结了,他眼睁睁的看着那死人腰间的储物袋慢慢飞起,他抬头一看,只见一个人正悬浮在自己头顶两米处。

他暗道晦气,自己这么站在别人胯下,这以后还怎么打牌?但他又不敢动,因为这人绝对是骨火门的金丹修士。

这金丹修士收走了两个灰衣人的储物袋后,突然头一低,“哇”的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丁广站在他脚下,用脑袋涓滴不漏的接下他的血。

第445章 骨火门

那金丹修士吐完口中的血后,又狠狠啐了两口血沫子后飞离而去。

这两口浓痰似的血沫子正好挂在了丁广的眉梢上,就着这通红的喜庆颜色,可谓是喜上眉梢。

丁广恶心得浑身发抖,他脸上的血有不少顺着他的嘴角流入了口中,品尝着这份热辣鲜香的血腥气,他头皮发炸,恨不得大喊大叫一番就好。

怪就怪自己不该贪心死人的财物,真是猪油蒙了心,放着一个金丹修士在这里,这两个灰衣人的储物袋怎么轮得到自己去拿?

而如果自己刚刚就离开这里的话,又怎么会平白无故的洗了个血水脸?幸好那金丹修士受伤后没注意脚底下,不然自己连行踪都会暴露了。

那金丹修士飞到红漠宗的上空,朗声说道:“老夫是骨火门门主修尘,你们的宗主、长老和内门弟子都死了,老夫也不欲多造杀孽,你们这些外门弟子可以选择加入我骨火门,只要你们忠心不二,我骨火门将一视同仁。”

修尘说完转身就飞走了,在空中,他又剧烈的咳嗽了几下,看来受伤颇重。

修尘虽走了,但红漠宗的大局已定,一个二星宗门,练气以上修为的修士都被屠戮一空,剩下的外门弟子大都只是些有灵根的凡人罢了。

丁广终于知道骨火门为什么到现在才灭了红漠宗,因为红漠宗的实力不错,作为一个二星宗门,它居然有四名筑基修士,当然,其中两人死在沙漠矿洞附近了。

而骨火门虽然作为三星宗门,很可能只有修尘这一个金丹修士,外加两个筑基修士。此番骨火门倾巢出动,连门主都被打伤了,这才拿下红漠宗,看来骨火门的实力也就那样。

修尘走后,红漠宗里一时间还没有人出来,不过听修尘那口气颇有威胁的意味,似乎不投降就会被全部杀死。丁广心中一动,有了主意。

他扯过柳青的袖子,把脸上的血稍稍擦拭了一下,乘着隐身符还未失效,赶紧跑入到红漠宗里,然后就地躺倒,又顺手摘下柳青的储物袋放入怀中。

眼见隐身符刚好失效,丁广掏出谢天谢地的身份玉牌,高举过头,大喊道:“弟子谢天愿加入骨火门!”

围住红漠宗的人群中走出一人,他穿着深紫色长袍,衣领和袖口镶着金边,一看就是正统修士,只不过他没有挂储物袋,想必是练气弟子。

他走到丁广身前,哈哈一笑,说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很好!”说完他接过丁广手中的玉牌,皱着眉看了看,问道:“你们两是兄妹?叫谢天谢地?”

丁广跟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说道:“是是,这是我妹妹谢地,她受伤了,不知骨火门中是否有丹药医治她?”谢天原本是个女孩子,但这种中性的名字男女都能叫。

那练气弟子傲然的点点头:“凡有伤者,都会得到医治,谢师弟你就放心好了。”

丁广在心中翻了个白眼,一个小小的练气修士,居然大喇喇的称呼一个低阶高级布阵师为师弟,他还真是不见外。

他笑道:“是是,如此甚好,还未请教师兄尊姓大名?”

那练气弟子闻言给了丁广一个实实在在的白眼,他并不回答,而是大声对着红漠宗深处喊道:“还有没有愿加入我骨火门的?”

他的话音刚落,一间石屋的门“吱呀”一声打开,里面出来了一个瘦弱的青年,他双手捧着身份玉牌,红着脸,低声说道:“在下愿加入骨火门!”

有丁广这个带头人,红漠宗陆陆续续出来了十多个外门弟子,全是小青年,甚至还有几个半大的孩子,外门弟子是宗门的未来,修仙当然得乘早。

丁广站在这群“小孩”中也算是鸡立鹤群了,一个四十多岁的外门弟子还真是扎眼,他脸皮再厚也觉得有些尴尬。

这些红漠宗的外门弟子也觉得很稀奇,他们像看珍惜保护动物一般来来回回打量丁广,丁广被看得火冒三丈,但偏又无法发飙。

这些外门弟子都不认识丁广,当然他们也不认识谢天谢地,那两姐弟从来就没去过红漠宗。

每个门派都或多或少的有些外派人员,这些外派弟子一般都是灵根普通,道心不坚的三流货色,他们修行无望,索性被宗门派出做些杂务,谢老汉和姚芳姑就属此列。

丁广大腹便便、贼眉鼠眼的形象正好像极了这类三流货色,好在他率先投诚,骨火门为了安定人心,所以捏着鼻子收下了,若是他再晚出来一会,骨火门都不一定会要他了。

而他之所以要混入骨火门中,主要还是沙城杂货店那伙计的话,他说要买丹药的前提必须是南漠本地修士才行,不然他纵使知道那里有好药,他一介散修也没资格买。

那骨火门的练气弟子留下大部分人清理战场、搜刮财物,他和其他五个弟子则“带领”着十多个红漠宗的外门弟子往北而行。

这一走就是大半天时间,到得第二天中午时分,丁广看到一座七八百米的高山,从远处看,山顶是平的,好像被人削去了山尖,但丁广知道,这应该是座火山。

骨火门这个门派的名字中就带了个“火”,想必他门中的弟子大都修习火属性功法,这火山不管是不是死火山,但山体内部总归是火灵气丰富,这对修行是有好处的。

再走得近些,只见山腰和山脚下错落分布着许多房屋,都是由大块石头垒砌而成的。这种依山而建的门派,丁广曾在北岛郡留华府见过,仙气门也是这种建派格局,只不过仙气门的规模远远小于骨火门。

漠北地区的环境不错,绿水青山的,只不过面积不大,从骨火门到红漠宗走路都不要一天时间,可见门派之间隔得极近,大家都扎堆在这么一小块好地方上。

走到山脚,过了山门,那骨火门练气弟子把丁广他们交付给接待弟子后,头也不回的走了,丁广到现在都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那接待弟子年纪轻轻,做事倒也麻利,他先给丁广等人一人发了一套深紫色长袍,这是骨火门的“制服”,丁广看了眼手中的长袍,很是怀疑自己这身材能否穿进去。

接着,接待弟子把他们领到山脚下一排石屋前,让他们自行挑选住处,一人可分得一间单独的房屋。

原红漠宗的外门弟子都扎堆住在了一起,这样使得他们更有安全感,可丁广却恰恰相反,他指了间偏僻已极的石屋,那是一间带有小庭院的、独门独户的石屋。

他身上的秘密极多,唯恐被人发现,另外,他和柳青毕竟不是真的红漠宗的弟子,整天跟那些红漠宗弟子厮混在一起容易露馅,最后,他已人到中年,也不愿跟一帮小屁孩混住。

接待弟子眉头一皱,似乎有些不满意丁广的擅自做主,丁广看在眼里,赶紧赔笑道:“舍妹有伤在身,需要静养,再说她一个女弟子,跟这么多男弟子住一起,实有不便。”

接待弟子看了眼柳青,只见柳青把头垂在丁广肩膀上,虽看不到样貌,但从她一头乌黑披肩发就能判断她确是女弟子,接待弟子缓缓点了点头。

丁广大喜,连连道谢。那接待弟子朗声说道:“众位师弟们先休息一天,明日卯时,我会把你们的身份玉牌带来发给各位。”

红漠宗这些外门弟子的原来的身份玉牌已经被收缴上去了,既然入了骨火门,骨火门当然得负责发放新的身份玉牌,这也是丁广急需的东西,有了这玉牌,他才能想办法去买药。

接待弟子走后,丁广在红漠宗弟子好奇的目光中,自顾自的走进了那间偏僻的石屋内,这石屋的面积比那些红漠宗弟子选的石屋要大一些,环境也清幽一些。

屋内黑暗,几乎没有任何摆设,只有一个打坐用的蒲团。丁广走进屋内,顿时觉得凉爽了许多。他用手摸了摸地板,觉得这些铺地石头过于冰冷,柳青这么躺在地上恐怕不妥。

练气修士就已经寒暑不侵了,但柳青重伤在身,情况比之凡人都不如,若是再来个伤寒,只怕会一命呜呼。

思忖了一会,突然心中一动,他解开上衣的扣子,从肚子上扯出一张又薄又轻的兽皮来,这块兽皮面积不小,足可盖住一个人了,他把兽皮铺在地上,然后小心翼翼的把柳青放倒在兽皮上。

闻着兽皮上熟悉的淡淡清香味,丁广不禁想起了盛冰,这块兽皮正是盛冰在龙脉山下为他盖上的,他醒来后盛冰没好意思要还,于是他折好后贴身存放,这一放就是三年。

丁广叹了口气,当初盛冰不知用了什么东西使得他昏睡了十天,她确实做了欺骗自己的事,可是当她把这块兽皮盖在自己身上时,不知她心中到底在想什么。

也许是心怀一丝歉意?也许是笼络人心的手段?也许还可能是……?

丁广晃了晃脑袋,强行驱走脑海中那抹黑色的曼妙身影,他摸了摸地上的兽皮,丝毫察觉不到一丝凉意透过来,反而暖洋洋的极是舒服,看来这兽皮也是个好宝贝。

第446章 姜瑶

丁广关上门,然后挨着柳青坐下,倒不是为了揩油,柳青危在旦夕,他还没有这个闲心,之所以这么坐是为了屏蔽骨火门金丹门主修尘的神识。

他冒充红漠宗外门弟子混进来就是为了得到骨火门的身份玉牌,一旦玉牌到手,他会第一时间跑路,因为他的冒牌身份瞒得过别人,瞒不过修尘。

金丹修士只要用神识一扫就会发现柳青这个筑基修士,万幸的是,修尘在与红漠宗两筑基斗法中受伤不轻,而骨火门又很可能没有其他筑基长老了,因此他们两暂时还算安全。

丁广见柳青还在发烧,只得给柳青再喂下两粒疗伤药,过了一会,柳青的体热降了些,他稍稍松了口气。

枯坐了一夜,丁广在焦急中迎来了天亮,卯时是早上五点到七点,南漠正值夏季,天亮得早,但接待弟子迟迟未来,这让他心中产生了些不安。

过了一会,他终于听到那处红漠宗弟子“聚集处”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请各位师弟出来领身份玉牌!”

这声音正是那接待弟子的,丁广大喜,他连忙站起身来,看了眼地上的柳青,决定还是把她放在屋内,因为频繁的搬动病人,是会让病情加重的。

出得石屋,关好门,只见远处围了一堆人,丁广知道,这一定是在红漠宗弟子们在领取新的身份玉牌,看来仙界的修士素质真不怎么样,居然也是不排队的。

那接待弟子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住,丁广根本插不进去,只好在外面干等。

待得所有人都领到玉牌后,丁广见那接待弟子两手空空,他心一沉,问道:“师兄,在下和舍妹的身份玉牌呢?”

接待弟子笑道:“你是谢天,你妹妹就是谢地吧?”

见丁广点点头,那弟子继续道:“今早,我们姜师姐在山门处无意看到了诸位的新玉牌,她见谢天谢地这名字有意思,所以她拿走了,说是由她亲自交给你们两。”

“姜师姐刚刚入门,一来就是内门弟子,师祖很是看重,你们运气不错。”接待弟子说完露出满脸羡慕的神情。

丁广表面堆笑,心中却直翻白眼,这狗屁姜师姐刚入门不去好好用功修行,居然没事找事,好好的身份玉牌,她偏要亲自送过来,真是吃饱了撑的。

但他也知道,谢天谢地这名字确实太另类了,如果是一个人单独叫“谢天”或者“谢地”都没什么稀奇的,但两兄妹取这么两个名字就很搞笑了。

丁广无奈,他总不能“勒令”接待弟子去把玉牌要回来吧。

接待弟子对一众红漠宗弟子说道:“今天是诸位师弟正式加入骨火门的第一天,我带你们在门内走走,并介绍一下,你们也好尽快熟悉。另外,今早门主下令封山一段时间,请各位师弟不要随意走动。”

其他弟子都连声称好,只有丁广一拱手,说道:“师兄,我就不去了,我还是在屋里等姜师姐吧,免得她空跑一趟。”

接待弟子听到丁广的前半句眉头一皱,脸一板,显得很不高兴,但当丁广说到姜师姐的时候,他立刻恢复了笑脸,点点头道:“也好,姜师姐还真有点小脾气。”

三星宗门的内门弟子是练气修士,对于接待弟子这种凡人来说,那就是半个神仙,外门弟子做梦都想快快进到内门去,因此能巴结到一个内门弟子是很有用的,这也是他羡慕丁广的原因。

丁广微笑着目送他们离开,然后转身正要回石屋,却突然发现石屋的门是洞开着的!

他大惊,因为他的习惯就是随手关门,何况屋里还有一个重病之人呢,是什么人开门进去了?难不成是骨火门的金丹修士?

他心急火燎的冲到屋门口,打眼往里一瞧,只见一个身穿红色长裙的女子正蹲在柳青身边,似乎是在查看柳青。

见到来人不是骨火门的门主修尘,丁广当即松了一口气。由于屋内那女子背对着他,丁广看不到正脸,但见她身材纤细婀娜,中等个子,扎个马尾辫,应该是个年轻小姑娘。

丁广步入石屋内,小声问道:“是姜瑶姜师姐吗?”能在这个时候到他屋里来的,也只能是姜瑶了。

那女子点点头,转过身来,看到丁广后一愣,奇道:“你就是谢地?她的弟弟?”

姜瑶的的五官秀气,小嘴小鼻子,可眼神却比她娇小的模样要世故一些,这使得她看起来仿佛有二十七八岁,当然,也许她实际年龄还可能更大,毕竟她是练气修士了。

丁广苦笑一下,说道:“在下是谢天,谢地的哥哥,在下长得像爸爸,而舍妹长得像妈妈。”这套鬼话是他早就想好了的,实在是“兄妹两”颜值差距太大,谁都会怀疑。

姜瑶盯着丁广的眼睛,又问道:“你真是她哥哥?”

丁广也目不转瞬的看着姜瑶,微笑着点点头,他知道现在绝不能露怯,哪怕是装都得装出自信来。

姜瑶咧嘴一笑,说道:“令妹好漂亮啊。”

丁广一愣,心想这话从一个女修士嘴里说出来好奇怪啊,难道她还在试探自己吗?他不敢多说话,言多必失,于是对姜瑶颜一笑,以示感谢。

姜瑶从衣襟里拿出两块身份玉牌来递给丁广,说道:“我今天听到有新弟子入门,于是好奇去看了看,却看到了你们兄妹的身份牌,觉得名字取得挺有意思的。”

这些内容,接待弟子已经说过了,所以丁广只是点点头。姜瑶继续说道:“你们兄妹这名字取得有意思,没想到人更有意思,嘻嘻。”

丁广无奈道:“姜师姐明鉴,这名字是父母所取的,并不是我们自己取的。”

姜瑶哈哈一笑,说道:“我的名字就是我自己取的,也只能由我自己取,因为我讨厌别人强加给我的名字”她停了停,突然问道:“令妹似乎受伤了?”

丁广心中一动,知道重头戏来了,其实姜瑶赖在这里不走就是想弄清这个问题,不过丁广也有准备,他答道:“不错,舍妹无意中被金丹前辈的法术波及,所以……”

这话很合理的解释了柳青的伤势,但又含糊其辞,他并没有说是被哪个金丹修士所伤,但他相信姜瑶会自动脑补的,毕竟修尘昨晚才灭掉的红漠宗。

果然,姜瑶点了点头,又问道:“你打算如何治好令妹?这花儿一般的仙子,年纪轻轻就陨落掉,实在可惜。”

丁广心中一动,反问道:“姜师姐可有办法救舍妹?”

姜瑶皱眉想了想,摇摇头道:“不好办,令妹被金丹前辈所伤,按理说必须得服用中阶低级的疗伤丹药才有望痊愈,但她的境界未到金丹,加之重伤后身体虚弱,一旦服用中阶低级丹药,恐怕……”

丁广暗自点头,姜瑶见识不凡,这番话说得有理有据,低阶修士服用高阶丹药本就危险,而此刻柳青体弱,“虚不受补”,中阶低级的丹药对她无异于毒药,这一点他一开始也没想到,幸好姜瑶提醒。

姜瑶沉吟了一会,缓缓说道:“目前只有一个办法有可能救令妹。”

丁广原本失望透顶,听到这话仿佛是柳暗花明又一村,他大喜道:“什么办法?请姜师姐赐教。”

姜瑶点点头:“令妹乃人中龙凤,我见犹怜,若能救治,我当然愿意玉成此事……”

丁广闻言心想,这姜瑶倒还真看得起柳青,说她是人中龙凤,自己这个做“哥哥”的在姜瑶心中不知是什么?

“若要救令妹,你得先用丹药吊住她的魂魄不散,然后再多寻找些疗伤的中阶灵药给令妹服用,灵药不是丹药,一来没有丹毒,二来它们的药性较丹药温和得多,令妹也受得住。”

丁广又惊又喜,惊的是姜瑶居然懂这么多,喜的是她所提供的办法极为可行。

他在初到仙界时可吃了不少灵药,当然,那些都是低级灵药,可灵药中所包含的灵气却实实在在的改善了他的体质,而且完全没有副作用,身体也完全承受得住。

以柳青目前的情况看,直接吞服灵药显然是更好的选择,只不过她需要吃的是中阶灵药,也就是用于制作中阶丹药的药材,而且还不是随便哪种灵药都行,肯定得找些固本培元、调精补气的灵药才行。

灵药不是丹药,丁广相信灵药会稍微容易买到些,听姜瑶这口气,所需要的中阶灵药不在少数,不过能用钱解决的问题不叫问题,他自信还有些身家。

犹豫了一下,他问道:“姜师姐似乎颇懂丹药?”

姜瑶一笑:“家学渊源,但我只略懂些皮毛。”

丁广点点头:“在下想去买些丹药,但又无法分辩丹药的品相和用途,到时可否请姜师姐鉴定一番?”丹药的品相主要是指丹毒的含量,丹毒越少,品相越好。

姜瑶答道:“这倒不是问题,谢师弟你可以去紫炎山碰碰运气,这是我郡的四星宗门,紫炎山是有丹师的,不过能否买到品相好的丹药,我实无把握。”

第447章 买药

紫炎山这个名字,丁广很熟悉,因为他在沙城的杂货店里听伙计说过。

丁广奇道:“紫炎山有丹师,那炼制区区低阶高级丹药应该没问题吧?”能被称为丹师,那修为最起码也是金丹境界,金丹境界的丹师是低级丹师,而元婴境界的丹师则是高级丹师了。

低级丹师能炼制中阶低级丹药,高级丹师可以炼制中阶高级丹药。在丹师这个级别之前,丹药分为三级,分别是低阶低级,低阶中级和低阶高级,所对应的修为是凡人、练气修士和筑基修士。

到了丹师级别之后,就没有中级丹药了,丹师只分两级,丹药也只分两级。其他的杂修行业,阵法,制符,炼器都是一样这么分的。

所以在丁广看来,即便紫炎山的丹师是低级丹师,但他要炼制低阶高级丹药应该是信手拈来。

姜瑶却摇摇头道:“紫炎山的这位丹师姓庞,他在一百年前就是低级丹师了,到现在还是低级丹师,可见天赋并不是很好,他炼制的低阶丹药的成功率无疑是很高,问题是品相就不确定了。”

丁广愕然,这姜瑶年纪不大,居然还知道一百年前的事情,她的消息真够灵通的。

“不过令妹需要稳固神魂,这位庞丹师恰好会炼制一种灵文丹,此丹是中阶低级的……”

丁广插嘴问道:“姜师姐不是说舍妹不能服用中阶丹药吗?”

姜瑶“噗呲”一笑,说道:“你还真是关心则乱,你没有听清我的话,我是说令妹不宜服用中阶的疗伤丹药,所以才推荐她直接吃灵药。”

“但她现在命在旦夕,神魂不稳,随时都有魂飞魄散的危险,因此要用特殊的丹药保住她的神魂,灵文丹恰有此效,只是此丹很难买到。”

丁广长叹一口气,心知姜瑶说得不错,在这南漠连买个最普通的低阶高级丹药都被处处限制,何况是中阶的丹药呢?灵文丹的用途如此特殊,恐怕真是有价无市。

姜瑶看了眼柳青,也露出些微可惜的神色,她安慰丁广:“为了令妹,你还是去紫炎山碰碰运气吧,实在买不到灵文丹,就买些低阶高级的疗伤丹来,配合着服用中阶灵药,希望能管点用。但估计也顶不了两年。”

见丁广点点头,姜瑶继续说道:“白海花,素气果,五明叶都是可以缓解金丹修士的伤势的,你最好多买些。”

丁广问道:“那紫炎山在哪里?如果很远的话,在下还是带着舍妹一起去吧?”

姜瑶急忙道:“不远不远,我骨火门后的山就叫紫炎山,而紫炎山总坛则是在山北,你绕过此山就能找到了。令妹伤势太重,不宜频繁移动。”

见姜瑶说得有理,丁广不由得很是踌躇,要他把柳青一个人丢在这里,他确实不放心,虽然柳青跟他谈不上什么交情,但救人救到底的道理他是知道的。

姜瑶似乎看出了丁广的犹豫,她笑道:“我与令妹一见如故,你且快去买药,令妹由我照看,不会有事的。”

对于一见如故这种破借口丁广是不相信的,但他又实在想不出姜瑶何以如此厚待自己,难不成她“一见如故”的并不是柳青,而是自己吗?

丁广不由自主的摸了摸他“英俊”的面庞,又瞟了眼姜瑶,姜瑶虽然不算女神级别的美女,但身材长相都还行,至少远远强过他的前妻,最主要的是人家年轻啊,最起码比自己小十多岁。

想到老牛也许能吃上嫩草,他有些莫名激动,毕竟冰仙子,盛冰,包括身边的柳青都太优秀了,让人不自觉的自惭形秽,觉得高攀不上。

倒是姜瑶没什么距离感,以自己的魅力尽可掌握得住,她再怎么说也只是个练气修士,而自己已经是高级布阵师了,实力对比,自己可以碾压她。

姜瑶始终看着柳青,眉头微蹙,丁广暗自下定了决心,就把柳青留在骨火门里,因为搬动她也是有风险的。

丁广对姜瑶一拱手道:“那就麻烦姜师姐了,我尽量快去快回。”他原本称自己为“在下”,现在改成了“我”,既然姜瑶对自己“一见如故”,那自己何必过于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果然,姜瑶眉毛微微一挑,似乎有些意外,她斜眼看向丁广,嘴角有些戏谑的笑容。丁广窘迫,连忙避开她的目光,逃命似的冲出石屋,直奔山门而去。

姜瑶在他身后喊道:“你别走山门,近期门内封山,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

丁广明白,骨火门虽然灭了红漠宗,但自身元气大伤,因此需要休养生息一段时间。

不过这种小事情可难不倒丁广,他用了枚隐身符就大摇大摆的从山门走了出去,不过一路上,他确实看到了不少骨火门弟子在巡弋,看来封山之事不假。

出得山门,丁广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停下,然后召出乾山剑,绕着紫炎山往北飞。

其实最近的道路是直接从山顶飞过去,不过丁广知道,无论是紫炎山还是骨火门都是不欢迎这样的“到访”方式的,礼貌的做法是从山门进入。

说起来这漠北也是奇怪,两个实力不俗的门派居然相隔得这么近,可见南漠的好地方实在太少,以至于大家不得不“和平共处”。

越往北走,植被也越加丰富、茂密起来,丁广只花了两个多小时就飞到了紫炎山北面。

丁广隔着大老远就看到山上升腾起阵阵雾气,这些雾气颜色各异,但飘到空中后都很快消失了,丁广猜想,那一定是炼丹所产生的烟雾,看来紫炎山的主要产业就是炼丹了。

再走近些,他能看到山上开发出的一片片梯田,上面种的肯定是各种灵药,看到这些灵药,他不由得吞咽了口口水,新鲜灵药他可没少吃,味道还真不赖。

紫炎山的建筑规模远远大于骨火门,山上的建筑由木石混合搭成,雕梁画栋的,比骨火门气派了不止多少倍,想必门中的弟子人数也更多。

总算到了山脚,丁广看到了山门,那是一处巨大的石质牌楼,牌楼下挤着二三十人。丁广直叫苦,看来这些人都是来买丹药的,自己是不是来晚了?

他快步走向山门,还没到牌楼,那堆人里就走出五六个修士出来,他们横眉冷对的看着他,他被看得莫名其妙,这时,其中一人喝道:“小子,你哪个门派的?懂不懂规矩?要买药就得排队!”

丁广瞟了眼那处人堆,心中纳闷,要说排队,他们这些人何曾排了队?

但他一贯不善与人争辩,于是只好站住脚步,伸长了脖子焦急等待着这些人买完快走。

这一等就是半天时间,到了黄昏时分,这些人才陆陆续续散去,他们是分批走的,每批都有至少五六个修士,其中不乏腰挂储物袋的修士,只是不知是筑基还是金丹修士。

由于南漠不允许散修购买丹药,因此能来紫炎山买药的都是当地的修仙门派,他们都是派出数人一起来采购丹药,只有丁广是一个人前来的。

待得众人散去,丁广才看到牌楼下坐着两个修士,他们都穿着一身火红色长袍,其中一个留有小胡子的修士还别着储物袋,看两人的表情已是极不耐烦了。

他赶忙走上前去,笑道:“两位前辈,在下想买些丹药。”

那小胡子皱眉道:“你是骨火门的吧?”

丁广连忙掏出骨火门的身份玉牌递过去,赔笑道:“在下确实是骨火门的,不知前辈何以知道的?”他并没有穿着骨火门的制式长袍。

小胡子瞥了眼丁广手中的玉牌,说道:“这个时候来的,只可能是骨火门的,可这次你来晚了,丹药卖光了,你三十天后再来吧。”他说完转身就要走。

丁广大失所望,但他仍朗声说道:“在下想买灵文丹,灵石不是问题,好商量!”

小胡子“嗯”的一声转过身来,皱眉问道:“灵文丹?你要这种丹药做什么?”

丁广大喜,看来有戏,灵文丹不是常用丹药,也许还没被卖光,他答道:“在下门中有人受了重伤,因此需要此丹,还有,在下还想买些中阶灵药。”

小胡子奇道:“买灵药?你需要什么灵药?”

丁广摇摇头:“在下需要白海花,素气果,五明叶,若是全有就最好,不行的话,在下买其中两种也可以,在下想多买些。”

小胡子又问:“你们骨火门要炼丹?”

丁广内心白眼直翻,这人也太啰嗦了,顾客上门买东西,难道还要把人家的祖宗十八代都查遍吗?

但他哪敢得罪这些做垄断生意的,他苦笑道:“前辈刚刚不是说丹药卖完了吗?在下听说吞服这些灵药对伤势有好处,因此也算是没办法的办法啊。”

小胡子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会,他说道:“灵文丹我们是没有的,怎么?你们骨火门不知道?”

第448章 讨伐

丁广闻言大急,他此行主要目的就是买灵文丹,结果却被告知没有。他央求道:“前辈若是有的话,卖给在下一粒吧,在下是要救人的。”

小胡子背着手看向他处,说道:“整个漠北,此丹只有庞丹师可以炼制,而且材料珍贵,我们自己都没存货,如何卖给你?倒是你说的三种灵药嘛……”

丁广听到他的前半句失望透顶,但他话锋一转,似乎暗示可以卖些灵药给自己,他稍觉安慰,最起码先保住一头吧,灵文丹的事以后再想办法。

他之所以这么想,是因为姜瑶还提供了一个替代方案,她说可以用些低阶高级的疗伤丹代替,虽然效果肯定比不上灵文丹,但也应该能暂时保住柳青的命。

丁广对小胡子连连点头,说道:“谢谢前辈,我买,有多少我都买。”小胡子那拿捏着的样子明显就是在坐地起价,但他已经顾不得了,人命关天。

小胡子点点头,他拍了拍另一个紫炎山弟子,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随后那弟子转身就往宗门内飞奔而去,速度还不慢。

看着那弟子远去的身影,丁广心中哀叹,这次一定是要大出血了,因为这小胡子打算来个私下交易。

小胡子把腰间的储物袋摘下,然后在丁广眼前晃了晃,说道:“你所说的三种中阶灵药我都有,你要多少?”

丁广试探着问道:“请前辈告知价格,这样在下才能量入为出。”

小胡子沉吟了一会,说道:“白海花,素气果,五明叶,这三种灵药的药性彼此互补,光吃一种的效果并不好,所以,这样吧,三种灵药,每组卖灵石一百。”

丁广闻言只觉得气血冲头,双眼一黑,差点晕过去,这小胡子也太会讹人了,等于是三棵灵药就卖一百下品灵石,平均一株灵药值33颗灵石,这无异于抢钱啊。

灵药可不是丹药,它们未经炼制,属于原材料,如果中阶灵药的价格都是如此之高的话,恐怕金丹修士也没几个吃得起中阶丹药的。

小胡子见丁广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发呆,他“嘿嘿”一笑,说道:“中阶灵药种植不易,我紫炎山也极其珍视,平日里是绝不卖给外人的,我是看你着急救人,特此网开一面,破例一回。”

对于这种鬼话,丁广根本不信,这小胡子刚刚还问自己要多少,显然他的储物袋里应有尽有,这种批量种植的货色哪里会“种植不易”?而如果紫炎山真的如他所说的“珍视”,又怎么会让他随便带在身上与人交易?

他见那小胡子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知道他绝不会让价,无奈之下,只得掏出一个灵石袋,不舍的抚摸了一会,说道:“前辈给我三十组吧,我这里有中品灵石三十颗。”

丁广说这话的时候心在滴血,他在小松郡莲池里浴血拼杀才挣来的三十颗中品灵石,居然就这么没了,这要换算成下品灵石,可是足足三千颗啊!

小胡子闻言眼睛一亮,喜上眉梢,一来是丁广的要量确实不小,二来他是用中品灵石结算的,这可是意外之喜,毕竟在仙界大陆上,中品灵石的产量远远小于下品灵石。

小胡子二话不说,他连拍几下储物袋,三堆灵药出现在丁广身前,分别是花、果、叶。

白海花的样子有点像白颜色的郁金香,不过它只有两片花瓣,散发着阵阵清香。素气果的个头只有桂圆大小,绿色,表皮发皱,气味却有点臭。而五明叶则是一种浅红色的肥大圆叶,每片都有成人手掌大小。

丁广在心中稍稍数了一下,正好都是三十个,于是把灵石袋递了过去,现在他身上只剩下了约五十颗下品灵石了,可谓穷出了新高度。

小胡子接过灵石袋,用神识随意一扫,然后点了点头,看样子很是高兴,他把灵石袋往怀里一塞,又顺手掏出个储物袋,把地上的灵药收入袋中,然后递给丁广。

丁广木然的接过储物袋,有心想客气几句,就见那小胡子转身飞入紫炎山中,竟然连招呼也不打。天色将晚,他的心就跟这黑沉沉的天空一般阴郁、压抑。

这哪里是吃药啊,这简直就是吃灵石啊,看来仙界和地球都一样,没什么别没钱,有什么别有病。一场大病就能让人倾家荡产。

丁广步行走远,来到僻静处才召出乾山剑往骨火门赶。

此行只算是完成了一半任务,灵文丹没买到,而且恐怕也买不到,不过姜瑶说低阶高级的疗伤丹药也许可以替代,虽然没在紫炎山买到,但他还是有其他办法可以想。

因为他手头上还有十八个未被打开过的储物袋,其中十四个来自于小松郡莲池一行,另外四个储物袋是在荒漠中得自于红漠宗和骨火门的四个筑基修士。

这十多个储物袋里,丁广就不信他找不到一粒低阶高级的疗伤丹药,要知道这些储物袋的主人既有单平小王爷,也有三仙宗的修士,他们的命可是非常金贵的,所以一定备有好丹药。

想到这里,他稍觉心安,他希望赶快治好柳青,还了她的人情,然后自己就能独自上路往南走,继续实施他跨半球回北岛郡的计划了。

刚飞到紫炎山南面,丁广就听到“轰隆”一声巨响,只见紫炎山顶上红光一闪,仿佛是道巨大的闪电,电光中,有三个人影被照亮了。

这三人都悬浮在山顶上,其中两人并立面向骨火门方向,另一人面向紫炎山方向,由于电光转瞬即逝,丁广只来得及看清那单独一人,他正是骨火门门主修尘。

丁广震惊,因为这个场面很可能是有人来“踢馆”了,能跟修尘面对面对峙的人,只可能是金丹修士,修尘以一敌二本就吃亏,何况他昨晚还受了伤。

而敌人,只可能来自山北的紫炎山,想必这两个金丹修士是从山顶飞越过来的,被修尘发现,出手试探了一下,于是三人对峙起来。

丁广知道,这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紫炎山既然敢派人前来挑衅,那就是做好了灭门的准备,现在的骨火门可能是三星宗门里实力最弱的,紫炎山还真是会挑时机。

他把乾山剑收起,赶紧拿出一张隐身符用上,然后撒腿就往骨火门跑。

跑步虽然比踏剑飞行的动静要小,但金丹修士仍可轻易发现,好在他们三个在对峙中都用神识锁定了对方,因此无暇顾及地上的小辈们。

丁广在心中不停祈祷,希望天上的三个神仙再等等,因为金丹修士交手动辄山崩地裂,暴风骤雨,那柳青可再受不得一丁点伤害了。

这时,山顶传来修尘的声音:“铁师兄,颜师兄,修某自认为与紫炎山有百年交情,一直相安无事,修某对紫炎山诚恳以待,不知两位此番气势汹汹而来,是要做什么?”

修尘的声音不大,却能清清楚楚的传入丁广的耳朵,丁广知道,这是修尘有意为之,他是要把紫炎山的“恶行”传达给每个门人,当然,他这么做也许是要提醒门人赶快跑路。

果不其然,骨火门里陆陆续续出来了一些弟子,他们匆匆往南跑去,真有点树倒猢狲散的感觉。

紫炎山的一人哈哈一笑,朗声说道:“修师兄明知故问了,若说相安无事,你骨火门之前与红漠宗不也是如此吗?你昨天能灭掉红漠宗满门,难保明天不会……嘿嘿。”

说话的人不知是那姓铁的还是姓颜的,他之所以说话这么大声就是想显示他们紫炎山师出有名,讨伐有据,但谁都知道这不过是欲加之罪。

红漠宗是昨天被灭的,以紫炎山的势力,他们不可能不知道,如果真是为红漠宗报仇,他们昨天或者今早就该来了。

不过丁广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这紫炎山隔了近一天才来,按理说,修尘在昨晚受伤,越早来不是越好对付吗?

难道是自己去紫炎山买药而暴露了?这也不可能,第一,自己本就是为柳青买药,不可能透露修尘的伤势。

第二,即便紫炎山有所怀疑,他们又是如何在短短一个多小时内就确定修尘受伤了呢?要知道骨火门已经封山了,没人可以随意进出,消息也不可能传递出去啊。

修尘喝道:“铁师兄此话何意?那红漠宗抢我弟子,修某要忍气吞声不成?紫炎山此时为红漠宗出头,不觉得晚了一点吗?”

丁广一边奔跑一边心中冷笑,这修尘也是满嘴胡诌,抢个弟子而已,用得着把红漠宗整个灭掉吗?说来说去还是为了那点财物。

他此时已经跑进山门里了,而骨火门里则是有更多弟子在往外跑,诚如他所推断的,这些弟子没有一个可以飞起,说明骨火门确实没有其他筑基修士了。

丁广心急火燎,又用上了一枚轻身符,好容易来到石屋,只见大门洞开,他往里一瞧,只见屋内空无一人,柳青和姜瑶都不见了!

第449章 并派

见柳青和姜瑶同时失踪了,丁广大急,姜瑶带着柳青逃跑是意料中的事,毕竟呆在骨火门就很可能成为神仙打架的炮灰,但问题是柳青需要服药,她的病情可拖不得。

现在骨火门的弟子们都作鸟兽散了,他该怎么找到柳青和姜瑶呢?犹豫了一下,然后他转身往山门外跑去,天上的三个金丹修士很快就会打起来,他得先保住自己的命才行。

这时,铁师兄的声音传来:“修师兄就是认死理,想我二派共居紫炎山上,原是一家人,奈何修师兄总是不听劝告,辜负了我紫炎山的一番美意啊。”

修尘怒道:“我骨火门立派几千年,一直小心侍奉紫炎山,几千年来相敬如宾,为何偏要在修某任上说什么并派之事?这到底是永灵派的想法,还是仙盟的旨意?”

丁广算是听明白了,这紫炎山似乎早就找过修尘,谈起了“兼并重组”的事,奈何修尘认为骨火门不能断送在他手上,于是一直没答应,这次紫炎山乘他受伤,干脆直接打上门了。

铁师兄“嘿嘿”阴笑两声,说道:“修师兄糊涂啊,永灵派怎么想的,仙盟就是怎么想的,修师兄可别忘了,十万年了,他们也急了,再不拼一拼就来不及了。”

修尘吼道:“那帮老东西要拼命,就拿我们这些小门小派做牺牲品吗?今天是三星宗门,明天就可能轮到你们四星宗门,你以为紫炎山就跑得了吗?”

铁师兄不慌不忙的说道:“修师兄何必说气话?四星宗门乃仙界根基,轻易动摇不得,仙盟素来深知。所以无论什么时候,四星宗门总是安全的。”

修尘和铁师兄的对话似乎暗示着一场巨大的变动,这个变动波及到了所有的低级宗门,那就是仙盟在有意加速低级宗门的消亡。

至于原因,丁广没完全听懂,但应该跟仙盟的某些大人物有关,他们好像是为了做什么事而不得不牺牲掉低级宗门。

丁广在仙界呆了六年,他已经见过、听过了好几个门派的覆灭,这其中绝大部分是三星及以下的修仙门派,而仙盟从未过问,这种放任的态度,已经助推了这波“兼并潮”。

至于铁师兄说的“四星宗门安全”的言论,他并不敢苟同,因为他是亲眼看到一剑门差点被灭门的,当然,北莲池被毁可能是个原因,但何至于要灭门?看来,莲池不过是个借口。

丁广一边跑一边胡思乱想,突然,天空中传来“轰隆”一声巨响,他站定,抬头一看,只见修尘周身亮起一团红色刺眼的燎天火焰,这火焰仿佛是把修尘围在中央炙烤。

铁师兄双手平举,口中哈哈大笑,而颜师兄则围着修尘转圈,手中不断掐着法诀,并把一个个法印不断打入到火焰当中,火焰一时间更是熊熊燃烧,修尘的惨叫声也随之传出。

这时,一直没出声的颜师兄突然喝道:“铁兄小心!”只见黑暗的天空上顿时闪现出一点豆大的星光,这星光飞快的由小变大,当它来到铁师兄头顶时已有了小山般大小,而那东西是一把银光闪闪的锤子。

铁师兄“嗯”的一声,似乎有些意外,他双手不动,只是微微吐出一口气,一面圆溜溜的光盾从他嘴里飞出,迎着锤子射去,它在空中也是渐渐变大,直到变成井盖大小。

这么点大的盾牌在小山般似的锤子下简直如同一只蚂蚁,那光盾和锤子相碰后竟然发出“咚”的一声闷响,铁师兄“噗”的喷出一口鲜血,脸色白得跟纸一样,但锤子毕竟还是被光盾“顶住”了,不再下落。

铁师兄大惊,他叫道:“颜兄,他没受伤!”

他话音刚落,就见那大锤轻轻一歪,仿佛是从那光盾上侧滑下来似的,大锤滑落的地方,正好被颜师兄一头撞上,实在是巧合之至。

颜师兄本就快速围绕这修尘转圈,见这大锤倾斜着撞来,他当即大喝一声,在右肩处凝聚出一道厚厚的绿色光幕,然后加快速度一头撞上去。

颜师兄的体积比那光盾大一些,但跟大锤比仍是微不足道,他这一撞悄无声息,但大锤竟然剧烈抖动起来,随之急剧变小。

颜师兄轻笑一声,显得得意之极,但他笑声未落,那大锤忽然又膨胀起来,就好像有人在往里充气,颜师兄脸色大变,叫道:“等等!”

“轰隆”一声巨响传出,天空中升起一团耀目的白光,这白光是如此夺目,丁广隔着几百米都觉得难以直视。

但这爆发开来的白光来得快去得也快,就犹如一道闪电,整个夜空被照亮片刻后又陷入一片黑暗。

丁广的双瞳一缩一张,眼睛一时适应不过来,什么都看不到,但耳中却听到身前传来“噗通”一声,好像是什么大东西掉落了下来,声音的来源距离自己仅有十几米。

他睁大双眼努力看去,只听得铁师兄在天上冷冷的说道:“毁了本命法宝还逃得了吗?颜兄,你怎么样了?”

“无妨,咳咳,你去追,我在此等候。”颜师兄说话的声音断断续续,显得虚弱无比。

但丁广听到这声音后却大吃一惊,因为这声音就来自自己身前不远处,看来刚刚从空中掉落下来的东西竟然就是这位颜师兄,而他的声音,丁广想起来了,正是在紫炎山前跟他交易中阶药材的小胡子!

此时,天空中已经寂静无声了,想是那铁师兄追击修尘去了,丁广站在原地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因为他的面前就坐着一个受伤的金丹修士,尽管受伤了,但他仍是金丹修士。

丁广蜗牛般的抬起手臂,然后启动了隐身阵盘藏身其中。他仔细回忆了跟小胡子交易的过程,这才发现了些问题。

这小胡子修士见到自己给出的中品灵石所表现出的高兴有些不合理,三十枚中品灵石虽然是一大笔财富,但对于金丹修士而言还真不算什么。

小胡子之所以高兴,很可能是因为推断出修尘受伤了,这是他们紫炎山吞并骨火门的大好时机,在他看来,能拿出三十枚中品灵石买药的只能是骨火门的门主修尘。

最主要的是,丁广所要买的丹药是灵文丹,此丹的作用是用于稳住神魂,吊住性命,这让小胡子误以为此丹是为修尘准备的。

奇怪的是,小胡子和铁师兄两人竟然凭着这么点“莫须有”的证据就敢跑来“踢馆”,而他们却并不具备压倒性优势,显然,他们准备不足。这种低级错误,不要说金丹老狐狸,就算是普通人都不会犯。

而当他们发现修尘并未受伤时,所表现出来的惊慌不像是装出来的。丁广在昨晚亲眼看到修尘受了伤,看来修尘受伤不假,只不过并不严重罢了。

丁广见小胡子满身鲜血,面如金纸,头发蓬乱,还在不停咳血,显然是受伤颇重,但身体仍能自由活动。

他真是佩服这帮神仙,从几百米高空以自由落体的方式掉下来,居然屁事没有,连骨头都没断一根,他怀疑,若是用一把大铁锤狠狠敲在小胡子身上,他也能毫发无伤,金丹修士的肉身太变态了。

见小胡子盘腿闭目坐在地上疗伤,丁广眼珠一转,犹豫了一下,慢慢把手伸进口袋。

小胡子突然睁开眼来,转头朝天边看了一眼,随即再次闭上眼睛,口中说道:“铁兄回来了啊,怎么样了?”

小胡子身前的黑暗处走出一人,正是铁师兄,他“嘿嘿”一笑,说道:“从今起,这仙界再没有骨火门了,颜兄伤势如何?”

小胡子皱眉道:“那修尘倒也果断,居然自爆了本命法宝,我隔得太近,受伤不轻,最少得将养一两年了。”

铁师兄点点头,犹豫了一下,说道:“颜兄,其实我也受伤了,此番我们是不是有些孟浪了?”

小胡子苦笑,微微点了点头,无奈的说道:“也是时运不济,最近老祖不在山上,不然哪里用得着这么麻烦?那修尘实力不错,若是老祖在的话,他未必不肯并入我紫炎山。”

铁师兄闻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小胡子又道:“修尘以一人之力拿下红漠宗,应该是受了些伤,此事不假,只不过远没我想得那么严重,此事怪我……”

铁师兄叹道:“颜兄也莫过于自责了,大家都是为了紫炎山,好在骨火门已经覆灭,我们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小胡子脸色好了些,他点点头道:“漠北四个四星宗门,就属我们紫炎山最弱,这次把骨火门并入我山,也算是解决一个心头大患。”

铁师兄问道:“仙盟那边也是这个意思吧?”

小胡子笑道:“铁兄何必明知故问?仙界太平了十万年,让我们都差点忘了那帮老东西,可他们却时时惦记着仙界这点家底,老而不死,迟早要整出大麻烦来。”

第450章 挟持

铁师兄似乎有些吃惊,他问道:“以颜兄看,那帮老东西意欲何为?”

小胡子奇怪的看了眼铁师兄,皱眉道:“铁兄,这不明摆着吗?仙界的情况哪个修士不知道?就剩了这么点灵石,这么点宝贝,修士多了,分润的人也就多了。“

“说起来,这帮老东西捞了十万年了,居然还贪心不足。”小胡子说到这里长叹一口气,又道:“都说修仙容易飞仙难,我算是体会到了,只要看看他们就知道了。”

铁师兄闻言也叹了一口气,说道:“确实如此,在这仙界,做什么事都不容易。”铁师兄顿了一顿,又问:“骨火门的那些弟子怎么办?”

小胡子用手捏了捏太阳穴,笑了笑:“放心,一会我来处理那些小辈。”

铁师兄点点头,沉默了一会,突然又问道:“颜兄所受的伤不轻,需要服用丹药吗?我听说庞丹师的灵文丹效果不错,颜兄若是有的话,何不一试?”

小胡子闻言大惊,他瞪大眼睛看着铁师兄,喊道:“铁兄,你,你……你怎么……”

他话没说完,就听到远处黑暗中传来一个声音:“谢天,你还在这里啊!”

小胡子转头看去,只见一个女修士背着一人正痴痴呆呆的看向他身边的铁师兄,他再看向铁师兄,只见铁师兄表情古怪、复杂,既有些吃惊,又有些高兴。

小胡子全然不知所以,只是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加之他头疼欲裂,疲乏感一阵阵袭上心头,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又发现四肢无力。

当他再次看向铁师兄时,只见铁师兄也斜着眼睛看向了他,小胡子心脏狂跳不已,随即眼前变成一片黑暗,然后软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这时,铁师兄在大腿边的口袋上拍了一下,他的身子渐渐变得臃肿,连个头都矮了一截,正是丁广。而喊谢天的人当然是姜瑶,她背着柳青,柳青背上还盖着那块兽皮。

原来丁广见小胡子身受重伤,离自己又近,于是他冒险启动了水阵盘,水阵盘原本只是低阶高级阵法,对金丹修士的作用大大降低,但好在小胡子受伤后对幻阵的防御力也降低了,所以他才敢这么玩。

他在启动水阵盘时就顺便放出了蒙汗丹的药气,为了拖住小胡子使得蒙汗药生效,丁广不停的以铁师兄的身份跟小胡子说话,让他无法分心疗伤,饶是如此,小胡子也足足顶了近十分钟才昏迷,看来耿憨的高级蒙汗药又得升级了才行。

他在跟小胡子的对话中试图套出些“情报”来,不过由于他不敢把话说得太明显,因此没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而最为关键的灵文丹,这小胡子似乎也没有。

只不过他在听到“灵文丹”三个字时,表现得太过吃惊,也不知这么区区一枚中阶低级丹药为何会让一个金丹修士谈虎色变。

小胡子摔倒后,丁广正犹豫着要不要摘下他的储物袋,但姜瑶却急道:“谢天,你,你把他怎么样了?”

面对“崇拜者”,丁广略有些得意,他哈哈一笑:“金丹修士也不过如此,还不是被我整晕过去了?”

姜瑶一愣,她低头看了看小胡子,确定他果然是昏迷过去了,这才吁出一口气。丁广奇道:“姜师姐没跑吗?你胆子倒挺大的。”

姜瑶无奈的答道:“你把令妹托付给我,我哪能一走了之?你买到丹药了吗?你是怎么把这个金丹修士弄晕的?”

丁广摇摇头道:“我没买到灵文丹,只不过其他丹药是有的,现在先不忙说这个,我们该怎么办?骨火门都散伙了,我们是不是也赶快走?”

姜瑶低头想了想,犹豫道:“要走是容易,可是我们几个低级修士能去哪里?整个漠北都不安全了啊。”

姜瑶这话大有道理,丁广听到了铁师兄和修尘的对话,知道仙界的小门小派个个都是风雨飘摇,三星以下的修仙宗门随时面临着被吞并的的风险,如此一来,他们还真是走投无路。

丁广沉默,姜瑶咬着嘴唇想了良久,她低头看了眼小胡子,突然“哎”的一声,说道:“谢天,要不我们三个加入紫炎山吧,紫炎山可是四星宗门啊。”

丁广闻言白眼一翻,这位姜师姐真是异想天开,人家堂堂四星宗门凭什么接纳你一个小小的练气修士?另外,自己已经得罪了小胡子这个金丹长老,放着他在紫炎山,自己若去了那里,岂不是羊入虎口?

他皱眉问道:“姜师姐你是打算杀了这个紫炎山的颜长老,然后再去投靠紫炎山?”

姜瑶大摇其头:“不是不是,杀了这个颜长老,我们很可能会面临整个紫炎山的追杀,紫炎山有元婴修士,他们手眼通天,有的是办法找到凶手。”

见丁广要插话,姜瑶伸手止住,又道:“就算我们能侥幸逃过元婴修士的追查,凭我们三个现在的实力,人家紫炎山也不一定会要我们啊。”

丁广笑道:“以姜师姐的天资聪颖,想必紫炎山是一定会要的,至于我兄妹两人嘛,嘿嘿,我看是没什么希望的。”

他这话多少有些无奈,他的情况他自己最清楚,整个仙界都找不出一个比他资质更糟糕的来,最多也只能找到两个跟他一样的倒霉鬼。

柳青的资质应该很好,但问题是她身受重伤,哪个门派愿意接受一个将死之人呢?看病从来都是高消费,就是四星宗门也耗不起啊。

姜瑶咧嘴一笑:“不对,我们三个都能进紫炎山,就因为我们手上有这个颜长老。”

丁广一愣,下意识的问道:“什么意思?你要挟持一个金丹修士吗?”

姜瑶不答,她把柳青小心翼翼的放在地上,然后示意丁广过来背上柳青,而她则走到小胡子身边,接着,她从怀里掏出一个银色的小药丸,用两根手指夹住在丁广眼前晃了晃,然后迅速塞入到小胡子的嘴里。

姜瑶笑道:“现在可以把这位颜长老唤醒了,我担保他会乖乖的安排我们加入紫炎山。”

丁广吃惊道:“你给他吃了什么?毒药吗?”姜瑶动作麻利,丁广隔得又远,想喝止都没来得及。

姜瑶微微点头:“其实也不完全是毒药,此药用神识和灵气都无法完全驱散,最关键的是,它的毒性深埋体内,一年后若不服用解药,它可以对服药之人的修仙根基产生些破坏作用,倒不致命……”

“我每年给他服半颗解药,这样一年内可以压制住毒性,如此一来,还怕他心怀叵测吗?呵呵。”

丁广心道,好家伙,这毒药还真是狠辣,简直是散气丹的升级版,一个金丹修士若是被人毁了修仙根基,那是比杀了他还可怕的事情,修为越高,对修为的依赖就越重。

而且姜瑶这办法也算是目前最好的选择了,能混入紫炎山,一来可以就近为柳青找丹药疗伤,二来自己也有了个安身之所,他手中的阵盘急需升级了。

见姜瑶信心满满,丁广犹豫了一下,喂了点蒙汗药的解药在小胡子嘴里,然后远远退开,只要这小胡子有任何轻举妄动,他会召出乾山剑立马跑路。

过了一小会,小胡子双眼一睁,猛地坐了起来,他眼中精光大盛,先是盯着丁广看了看,随后又转头看向姜瑶。

姜瑶不紧不慢的说道:“别装了,你在坐起来之前就用神识检查过自己了吧,你体内有什么你很清楚,这一年里你算是高枕无忧的。我们谈谈吧,不过你没有拒绝的余地。”

丁广瞟了眼姜瑶,觉得此女有些不简单,她一个练气修士,对着一个金丹修士说话居然可以如此趾高气昂,没有丝毫紧张,这份气度可不是人人都有的,最起码他自己就没有。

按理说,这高级蒙汗药对修士会有一定时间限制使用灵气,只不过丁广无法肯定它对金丹修士也同样有效。

小胡子闻言眼神闪烁,似乎有些惊疑不定,沉默了一会,他问道:“你们想怎么样?”

姜瑶正要说话,丁广连忙抢道:“我要一枚灵文丹,前辈你有吗?”小胡子虽是他的“阶下囚”,但丁广仍不愿失了礼数,何况他手里很可能有灵文丹。

小胡子奇怪的看了看丁广,又看了看姜瑶,见姜瑶点点头,他沉声道:“我没有灵文丹,整个紫炎山都没有灵文丹。”

丁广大失所望,他急道:“不是说紫炎山的庞丹师可以炼制吗?怎么会一枚都没有?”

小胡子耐着性子解释道:“灵文丹虽号称中阶低级丹药,但炼制难度却不大,以庞丹师之能,要成功炼制是十拿九稳……”

丁广听到这里很是欣喜,他面露微笑,哪知小胡子继续道:“不过,问题在于没有灵文果,此果是灵文丹最主要的一味灵药,它太过稀少,因此……”

丁广心中“咯噔”一下,这枚该死的灵文丹,他原以为近在咫尺了,没想到还是远在天边。

灵文果的稀少造成了灵文丹的稀少,难怪他假扮铁师兄跟小胡子提到“灵文丹”时,小胡子的反应那么震惊,因为自己问了个蠢问题。

第451章入门

没有灵文丹,柳青的病就无法痊愈,她不痊愈,丁广就无法抛下她往“南极”走,到头来还是耽误了他的“回家大业。”

见丁广唉声叹气的,姜瑶转头看向他,说道:“谢天,你别急,会有办法的,只要你相信我!”

看着姜瑶,感受到她眼里的坚定,丁广竟然不自觉的产生出几分莫名的信任感出来,按说她一个小小的练气修士,自己凭什么要相信她呢?

姜瑶又对小胡子说道:“灵文丹的事情以后再说,现在我们三个要进入紫炎山修行,成为紫炎山的弟子,这一点你应该可以做到吧?”

小胡子皱眉道:“各位是骨火门余,余……,嗯,那个弟子,我紫炎山收弟子贵精不贵多,如果只收一个是没问题的,可现在是三个,就有些为难了。”

丁广心知他本想说“余孽”二字的,后来改口成了弟子。他微觉奇怪,这小胡子是紫炎山的金丹长老,安排几个人成为紫炎山的弟子应该是小事一桩,没想到事情并没这么简单。

姜瑶冷哼一声,说道:“我们只要能入门就行,你肯定有办法的。”

小胡子想了想,有些无奈的说道:“我确实只能安排你们中的一个人成为紫炎山弟子,而且还是外门弟子,而剩下的二人只能屈就做杂役弟子了。”

“这样一来,你们三人倒是都能入门了。当然,杂役弟子是要做事的,只不过我可以稍稍安排一下……”

小胡子话没说完,丁广就连连点头:“我看可以,姜师姐,你做外门弟子好了,我和舍妹做杂役弟子没关系。”他正是巴不得这样子的安排,他最怕的就是出风头。

姜瑶“嗯”的一声,然后对小胡子点了点头:“好,就这样,你现在能带我们回紫炎山了吗?”

小胡子奇道:“我体内灵气暂时调动不了,你给我吃的药是不是分量轻了点?”姜瑶一愣,随即转头看向丁广。

丁广“噗呲”一笑,他摆摆手说道:“前辈勿忧,你再等等就能恢复灵气了。”他很是高兴,看来耿憨的高级蒙汗药对金丹修士仍然有效,小胡子醒来后不能动用灵气即是证明。

于是丁广四人不再说话,大约一个小时后,小胡子长出一口气,他站起身来,说道:“我们走吧!”

丁广见他脸色仍是苍白,心知他的伤势并没有好转,不过金丹修士到底是金丹修士,不到两个小时就恢复体内灵气了,而筑基修士中了这高级蒙汗药,至少也得半天时间才能恢复。

他觉得身子突然一轻,眨眼间就来到了百多米的高空,他低头看了眼脚下的骨火门,他成为这个宗门的“便宜弟子”还不到一天时间就“改投”了四星宗门紫炎山,实现了人生的三级跳啊。

他本想建议去骨火门搜刮一番,但到底还是忍住了,一是有小胡子这个外人在,他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二是姜瑶在,她可是骨火门的内门弟子,想必她对骨火门是有感情的,自己也不能过分亵渎了。

更何况,一个宗门的绝大多数财产往往都装在宗主的储物袋里,留在宗门里的没什么真正的好东西,还不如免开尊口,省得被别人瞧不起。

胡思乱想了一会,丁广只觉得双脚重又踏上实地,他一愣,抬头一看,发现自己面前不远处有一座山门,上面写着“紫炎山”三个大字,原来已经到了目的地。

他暗自咋舌,金丹修士的速度也太快了,比自己踏剑飞行要快了不知多少倍。

小胡子独自走到山门处,挥手叫过来一个紫炎山弟子,说道:“这是我新收的外门弟子和两个杂役弟子,你安排一下。”说完对姜瑶和丁广分别一直,随后再次飞起,很快就消失在黑暗中,看来是急着去疗伤去了。

那名弟子笑眯眯的走了过来,他对姜瑶一拱手,客气了几句后就把丁广三人引了进去。

紫炎山的建筑全都在山上,丁广几人拾阶而上,走了一会,石阶旁出现了不少梯田,里面种了满满的灵药,芳香扑鼻,丁广口中生涎,很想抓一把塞入口中,但最终还是强自忍住了。

来到一个小山头,这里稀稀落落的分布着几间茅屋,那弟子指着最远处的一间,说道:“你们两就住那里,你要做的事自会有人在明日告诉你们。”

这弟子说话的口气颇为傲气无礼,而他所说的“你们俩”当然是指丁广和柳青,看来在紫炎山,杂役弟子没什么地位。

丁广也无所谓,他在地球时,为了生活,点头哈腰的事也没少做,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什么人上人,一个为生活在日夜打拼的人,尊严就是奢侈品,可望而不可及。

和姜瑶对视了一眼,见姜瑶微微点了点头,丁广不再说话,他背着柳青转身走向那间茅屋。

来到那茅屋前,他叹了口气,只见这茅屋破败不堪,屋顶只剩了半边,而茅草搭成的墙体则是四处漏风,他怀疑,以他的体型,若是不小心摔一跤,是不是会把整个茅屋都推倒。

他来仙界六年,除了在外办事而不得不风餐露宿外,还是第一次住这么破烂的地方。丁广是个家庭观念很重的人,他最是看不得“破家”,哪怕这只是临时居所。

无奈的摇摇头,步入毛屋内,里面漆黑一团,丁广知道这里面肯定不会有油灯,因为很容易把茅屋点着。

他把柳青放在了地上,背上的兽皮仍然作为“床单”挡住了冰凉的地面。丁广划燃一根火柴在屋中照了照,这茅屋只有十来个平方大小,没有任何家具,连个蒲团都没有,地板就是泥土,这种条件就相当于是露营了。

熄掉火柴,丁广席地而坐,想了想,他从怀中掏出一大把没经过整理的储物袋来,这些都是他的“战利品”,缴获自其他的筑基修士。

数了数,竟然有十九个,丁广一愣,他明明记得是十八个储物袋啊,其中四个储物袋是在荒漠中从骨火门死去的筑基修士身上找到的,而其他十四个储物袋全部得自北莲池之行。

随即他一拍脑门,这才记起,他在混入骨火门时把柳青的储物袋也顺了过来。

丁广一笑,把这些储物袋拿起来闻了闻,很快就找出了柳青的储物袋,女人身上的任何东西都是香喷喷的。

他这储物袋挂在了柳青身上,同为“战友”,自己可不能昧了她的财物,更何况柳青也不可能有什么好东西。

他就着微弱的星光从中挑出一个深灰色的储物袋,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个储物袋应该是单平小王爷的,小王爷金贵,若说谁的储物袋里有好丹药,那绝对非他莫属。

不再犹豫,他提着储物袋往下一控,“哗啦”一声,一小堆东西出现在他脚下,这些东西五花八门,除了常见的刀剑盾牌等法宝外,还有四张符箓,一个阵盘,两个白色瓷瓶和一个灵石袋。

出乎丁广意料的是,单平储物袋里的东西并不是很多,既没有书籍也没有灵药。当然,也许人家有钱,携带的都是精品,不过这对丁广没意义,因为他不识货。

再说了,他的灵源全部来自木阵盘,在木阵盘没升级的前提下,他也不敢使用过多法宝,木阵盘里的灵气用得快,但补充得慢。

丁广依次捡起地上的法宝看了看,他叹了口气,摇摇头,把这些法宝扔在了一边。

他原本想找个防御法宝来替代被毁的银冰罩,但他想到单平是筑基修士,他再有钱也不会用中阶法宝,越级使用法宝是有反噬自身的危险的,单平小王爷身份高贵,怎么能致自己于险地?

不过银冰罩虽然没了,但是丁广却多了个丝巾法宝,这法宝用于抵挡物理攻击效果奇佳,比银冰罩强了不知多少倍,而且他是借用木阵盘催动丝巾的,也不怕反噬。

他又看了看那四张符箓,无一例外,他一张都不认识,单平用的符箓当然也应该是好东西,只不过丁广不愿胡乱杀人,所以他对于“杀伤性武器”总是抱持着谨慎的态度,于是随便找了个口袋往里一塞。

他感兴趣的是那个阵盘,这个阵盘比普通阵盘略小一些,通体为白色金属打造,做工精细。他翻来覆去看了又看,终于肯定这是一个金属性的攻击阵盘。

因为他认出了白色金属的材料是一种叫“晶锭”的东西,晶锭作为矿石被开采出来时更像是晶莹剔透的水晶,但它却是标准的金属性阵盘材料。

晶锭在去除杂质后会变成白色金属,书上说这种矿产储量可不多,价格是居高不下。

丁广看了眼昏迷不醒的柳青,然后把阵盘放在一边,又拿起了那两个小瓷瓶,以这种瓷瓶的尺寸,只可能装丹药,而且数量不会很多。

他打开两个瓷瓶盖,一股沁人心脾的芳香传来,光是闻了闻就觉得精神爽利了不少,他把瓷瓶倒过来,只有两粒丹药落入掌中。

第452章 庞管事

一黑一绿两颗丹药在手掌中滚动着,丹药表面光滑平整,有如大理石,再仔细观察,丁广竟然在两颗丹药的表面找到了一处相同的标记–都刻着“江”字,想来是哪个炼药师的姓。

这种标记就像商标,起着防伪的作用,同时也是种广告,向买药人炫耀他高超的炼药技巧,这道理很简单,炼药水平不佳的人是不敢出这风头的,就像耿憨,他炼的那点上不了台面的丹药自然是不会打“商标”了。

丁广把这两颗丹药重新放回瓶子里,然后收入口袋,等天亮后姜瑶过来鉴定一下就能给柳青服下了,希望这两颗丹药中至少有一颗是用于疗伤的。

单平的储物袋里的东西都整理得差不多了,丁广用飞沙阵盘“刨出”一个土坑,然后把用不上的法宝和杂物埋入其中,这里地处偏僻,他也不怕有修士用神识扫到这里。

地上留下了两样东西,一个是用透明晶锭做的金属性阵盘,一个是单平的灵石袋,丁广先拿起灵石袋,在手中略一掂就知道里面的灵石不多,但以单平小王爷的身份,肯定装的是中品灵石。

把灵石倒在手中,果不其然,有十二颗中品灵石,这相当于一千两百颗下品灵石,他大喜,他原本穷得只剩五十枚下品灵石了,好在单小王爷及时送来了“补给”,真是雪中送炭。

真是“没有枪,没有炮,敌人给我们造”啊,丁广暗自得意,没想到他把八路军的光荣传统顺利从地球带到了仙界,也许他可以在仙界建立一个支部了,神仙也需要被解放啊。

他笑眯眯的把灵石袋收入怀中,然后拿起了那阵盘,乘着天还没亮,他打算稍微研究一下。

这是一块攻击型阵盘,可是阵盘上却有两种截然不同的阵纹,他捧着阵盘沉思良久,然后抽出游江剑,小心翼翼的划开晶锭做的金属表面,露出了阵盘里的布阵材料。

丁广看了眼那些布阵材料及其摆放方位,他马上确定了这阵盘的其中一种攻击方式,就是神识攻击,而另一种也有些特殊,参考阵纹,他推断应该是一种不错的金属性攻击。

看到这样的阵盘,他十分高兴,因为这意味着他的金属性攻防阵又能提高威力了。

金属性的攻击以凌厉著称,但他现有的金阵盘则名不副实,攻击弱,防御也弱,非常鸡肋,让他用得越来越糟心,而单小王爷这阵盘来得恰到好处,正好填补了这块空白。

单平以小王爷之尊准备了这么个神识攻击的阵盘一点也不奇怪,筑基修士是“最早”拥有神识的修仙者,只不过他们神识还弱小,运用也不熟练,因此他们的神识攻击威力不大,反而不如低阶高级阵法。

有了神识攻击的阵盘,单平也算是补齐了一块短板,只是没想到最后便宜了丁广。至于另一种金属性攻击,丁广相信,其威力也应该要大于现在金阵盘发出的利刺攻击。

小王爷的东西毕竟非同凡响,同是低阶高级阵盘,他用的都是晶锭这种顶级材料做的好东西,相比手中现在的金阵盘,丁广恨不得当垃圾一般扔掉。

当然,现有的金阵盘也有一个不可替代的优势,它是经过精确布阵而被初步加强过的阵法,所以把两者结合是最“科学”的方式。

这件事不难,丁广想到就做,他把原来的金阵盘也剜开,去掉外部的包裹着的低劣的阵盘材料,然后又把几个“过时”的布阵材料取出扔掉,换上了新阵盘中的布阵材料。

这一步做完后,丁广就打算给金阵盘“穿上”一件新外套了。他把晶锭一片片削下来,用游江剑串起来,就好像糖葫芦似的。而原金阵盘则被一切两半,放在身边备用。

随即,他启动了火阵盘,一道淡淡的火罩生起,他拿着游江剑伸到火罩上,不一会,游江剑上的晶锭就开始变红变亮了,接着一滴滴“铁水”滴落下来。

丁广拿出原来的一半金阵盘壳子,用表面接住晶锭“铁水”,这些“铁水”飞速冷却,渐渐在原有的金阵盘壳子上凝结成了一层薄薄的晶锭壳子。

他扯掉内部的老壳子,这样,一个半圆中空的阵盘模子就做好了。

他又拿起另一半金阵盘壳子,如法炮制,很快,另一半模子也做好了,丁广把布阵材料轻轻放入一个半圆模子中,接着把另外半个模子套上,阵盘的基本样式就做好了,跟原来的金阵盘大小一致。

剩下了晶锭汁液,丁广把它们浇在阵盘上,待得冷却,一个全新的、严丝合缝的金阵盘就做好了。

它融合两个金阵盘的优势,既换了全新的金属性攻击方式以及神识攻击,又保留了防御罩,而且仍然是经过初步精确布阵后威力加强版的金阵盘。

有晶锭这样的最佳材料做阵盘,任何普通攻击和防御的威力都会大大提高,这样的阵盘才配得上自己这个高级布阵师的身份嘛。

丁广马不停蹄,他用游江剑在新阵盘上刻画起阵纹来,这一步倒是最难的,因为阵纹增加了许多,要在这么点大的阵盘上刻画,只有尽量把每个阵纹刻小点。

除了金阵盘本有的阵纹,丁广还需在阵盘另一面刻满储灵和吸灵阵纹,好在他进入筑基后肉身的各项能力均有大幅提高,即便是在黑暗中也不影响他做这么细致的工艺活。

待得所有阵纹刻完,天色已微亮,看着全新的金阵盘,丁广只觉得神清气爽,现在还剩下最后两步,第一是用灵石给新阵盘“充电”,第二就是开盘了。

他现在已是筑基初期修为,开盘一个低阶高级阵法对他而言不算个事,事实上他在练气境界时就能做到了,只不过在哪里开盘让他犯难了。

这里可不是荒郊野外,而是紫炎山总部,稍有一星半点的灵气波动就可能惊动山内的高级修士,他是混进来的,可经不起调查。

伸了个懒腰,丁广正要闭目静坐一会,突然听到门外有些许响动,他透过布满裂纹的墙壁往外一看,只见屋外一个红色身影走过,然后在门外站定。

紫炎山的弟子都穿红色长袍,丁广下意识的以为是姜瑶来了,但随即便否定了,因为姜瑶的身材无此壮硕。

门外那紫炎山弟子懒洋洋的说道:“你们就是昨晚新来的杂役吧,出来吧。”

丁广拉开门,只见一个满脸横肉的屠夫模样的中年人站在屋前,他眯着眼睛看向一侧的远方,对眼前的丁广竟然视而不见。

丁广见他的领口和袖口都镶有金边,心知他是紫炎山的正式弟子,而他又没挂储物袋,说明他很可能只是练气境界的外门弟子。

丁广等了一小会,始终没见这弟子有说话的迹象,于是他只好赔笑道:“我叫谢天,舍妹谢地,请问,嗯,这个,师兄,我们……”

话没说完,那弟子身子一弹就跳将起来,把丁广吓了一哆嗦,他指着丁广的鼻子骂道:“没长眼的东西,老子我是紫炎山正式弟子,你一个杂役也敢叫老子师兄!”

丁广很是无奈,论实力他当然不怕这练气弟子,可是俗话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到这里来是为了给柳青治病的,不是来逞能的。

他低声道:“那请问我该如何称呼……那个,那个呢?”

那弟子皱眉喝道:“叫庞管事!老子我就是专门管着你们这些杂役种植灵药的!”

丁广听闻他姓庞,不由得心中一动,他记得姜瑶曾说过,紫炎山的丹师正是姓庞,看来这个庞管事跟庞丹师有点亲戚关系,不然哪里会这么嚣张跋扈。

他嘻嘻一笑,正要说话,那庞管事又吼道:“不是两个人吗?怎么只出来了一个,还有一个呢?”

丁广答道:“庞管事,舍妹受了点伤,正在将养,不宜出来见你,你有什么事就跟我直说吧。”

庞管事的一双三角眼在丁广身上打量了一番,随即“嘿嘿”一笑,说道:“不出来也行,你们来此做杂役是要干活的,你妹妹不干,你就得帮她干。”

丁广点点头道:“好说好说,有什么任务庞管事吩咐就是了。”

庞管事转身就走,口中命道:“跟我来吧!”

丁广回头看了眼柳青,心中有些不放心,犹豫了一下,把门一关,还是跟着庞管事走了。他本想在屋内开启一个防御阵法,但这么做有可能更容易引起紫炎山其他修士的注意,还不如就这样安全。

一路无话,庞管事领着丁广走了个把小时山路,一路上,丁广没看到一个杂役弟子,看来自己是第一个起来干活的倒霉蛋。

两人来到一大片梯田下,庞管事对着梯田一指,说道:“你和妹妹的任务就是照顾好这一片灵药!”

丁广看着一望无际的灵药田不由得目瞪口呆,这片灵药田怕不有几百亩,他一个人要照看这么多灵药显然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第453章 一气丹

庞管事根本不管丁广的惊讶,他自顾自的告诉丁广每种灵药的照顾方法,哪些要浇水,哪些要松土,哪些要除草,哪些要抓虫,总之十分繁琐复杂。

丁广有些怀疑,这庞管事是不是在有意整自己?他就不明白了,自己既没有说过什么过分的话,又没有做过得什么罪他的事,怎么会好端端的就招致他的打击报复了?

看来人跟人之间确实有缘分这一说,比如姜瑶,她对自己就“一见如故”,而这个庞管事则视自己为眼中钉、肉中刺,这东西还真不好怎么解释。

他原本还想通过庞管事的关系找到庞丹师,请求庞丹师为自己炼一颗灵文丹的,看来这条路走不通了。

庞管事说完拍拍屁股就走了,从头到尾也没说一句废话,看来杂役弟子在紫炎山连个身份玉牌都没有,丁广皱着眉头看着这片灵药,突然咧嘴一笑。

他之所以笑,是因为他发觉腰间装有利蜂的灵石袋突然动了一动,他这才想起,利蜂是需要用灵药喂养的,这么一大片灵药在眼前,利蜂不是可以吃个饱了吗?

它们吃饱了,对自己的依赖也加深了,也许要不了一年时间就能控制这十五只小家伙了,它们可是一支不错的战力,运用得当的话,应该相当于一个筑基修士。

当然,利蜂会吃掉一些灵药,但他不信那庞管事知道每种灵药的具体数量,他的样子就不像那么精细的人。退一步讲,就算被发现了又怎么样?他能把自己怎么样?

丁广花了两个小时在四周转了转,此地除了这片灵药田再无其他人类活动的迹象,想必庞管事把最偏僻的药田交给了自己打理,可他反而很喜欢,他决定搬家到此居住。

于是他也学着庞管事一样,拍了拍屁股,扭头就走,他得先把柳青接过来再说。

一个人赶路速度反而快得多,不到半小时,他就走到了昨晚和姜瑶分开的那处路口,他抬头看了看石阶上方,只见一大片房屋院落坐落在离此地三四百米的山腰上,想来那里就是外门弟子居住的地方。

丁广略一犹豫,决定去那里看看,他想先找到姜瑶,因为他手中有两枚丹药急需她鉴定一下。

刚走出几十米,突然听到石阶上方的一块大石后传来一声暴喝:“杂役,停下!”

丁广吓了一跳,连忙站定,只见大石后闪出一个红衣弟子,正皱着眉头盯着自己,他有些无奈,他早料到外门弟子的院落前会有人守卫,只是没想到会离得这么远。

他讪讪一笑,一拱手道:“在下找庞管事,不知可否……”

那红衣弟子不待丁广说完就喝道:“杂役不得踏上此地半步!”那弟子说得声色俱厉,仿佛面对杀父仇人。

丁广赶忙笑道:“好好好,在下走,在下这就走好吧。”他很理解这些外门弟子想要在杂役弟子面前耍威风的心理,在四星宗门里,外门弟子一般都是练气修士,属于修仙界最底层,平日里忍气吞声,难得风光一把。

他缓缓退下,见那弟子重又返回到大石后,他“嘿嘿”一笑,躲入草丛中,拿出一张隐身符来贴上,正要再次上山,突然瞥见山下匆匆走来一人,正是庞管事。

庞管事面带微笑,似乎心情喜悦,丁广心中诧异,那庞管事比他先走两个多小时,这么反而到了自己后面?

他索性尾随着庞管事一起上山,在经过那大石时,庞管事与那守卫弟子也没有任何交流,看来两人关系并不怎么样。

很快就到了外门弟子的居住区,只见这里的房屋都是由青石和原木搭建而成,每间房屋都带有前后院子,房屋之间的距离都很远,这在地球就属于低密度别墅区了,可见外门弟子的待遇远远好过杂役弟子。

庞管事在靠近石阶的一间房屋前停下,他张头往上方石阶看了看,似乎在等什么人,张望了一会后才推门进入屋内,丁广也跟着走了进去。

进屋一看,丁广不禁咋舌,别看屋外不起眼,但里面陈设讲究,全是一水的木纹原色家具,有桌有椅,茶几、柜子一应俱全,一旁的厢房里还有张大床,连地下的蒲团都比普通蒲团厚实两三倍,整个屋内似乎都散发着淡淡的灵气氤氲,吸口气都觉得精神一振。

这种“软装修”的豪华程度,他是从未见过,如果是每个外门弟子都有这样的待遇的话,那足可见一个四星宗门的富裕程度了。

丁广找了张角落的椅子一坐,然后打开隐身阵盘,懒洋洋的瘫倒在椅子里,很是放松,但庞管事却有些焦躁,他一会坐一会站,在屋内来来回回走动,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过了一会,屋外传来“嗯”的一声,声音细微,但并不妨碍屋内之人听到,丁广心中一动,看来庞管事确实在等人,此刻等的人已经到了。

果不其然,庞管事面露狂喜,他赶紧把门拉开,一个胡子拉碴的红衣修士走了进来,丁广看到那人的第一眼就会心一笑,因为他可以肯定,那人绝对是个炼丹师。

进来之人的形象和张药师有得一拼,头发乱蓬蓬的系在头顶,眼神迷离,好似刚睡醒,一双手皱巴巴的全是黑泥,衣服上也到处是各种颜色的污垢,仙界丹师这个职业,跟地球上烧锅炉的形象如出一辙。

庞管事把那人恭恭敬敬的引到最中央的椅子上坐下,然后赔笑道:“叔叔,这么快啊,是不是已经弄到手了?”

丁广心道果然,这人是庞管事的叔叔,那应该就是大名鼎鼎的庞丹师了,说起来,两人五官是有些相像。

庞丹师叹了口气,皱着眉头没说话,他用手指在一旁的茶几上不断敲击着,似乎有些犹豫不决,庞管事的脸色渐渐沉了下去,但他仍不敢出声打扰。

过了良久,庞丹师才哑着喉咙开口说道:“区区一个一气丹倒不算什么,炼制不难,而我这里也正好有一份药材,还是刚刚颜师兄给交给我的……”

庞管事大喜,他兴奋得满脸通红,颤声说道:“叔叔,有这一气丹,您侄儿我一定能突破筑基啊,还望叔叔成全。”

庞丹师白了他一眼,皱眉道:“我若不肯成全你,怎么会在一个时辰里两次跑到你这里来?这一气丹所需要的灵药都是些低级货色,可有不少我紫炎山却没种植,我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些,没想到却被颜师兄捷足先登了……”

庞管事一愣,问道:“叔叔您刚刚不是说颜长老刚刚又把药材给了您吗?”

庞丹师沉吟道:“怪就怪在这里,一气丹的配方只有我知道,颜师兄是怎么知道的?”

庞管事下意识的问道:“叔叔您怎么确定颜长老知道配方?”

庞丹师骂道:“蠢货!那颜师兄先于我取走药材,转手就交给了我,当然就是要我炼制一气丹啊!”

庞管事老脸一红,嗫嚅道:“颜长老一个金丹修士,他要一气丹做什么?”

庞丹师心不在焉的摇摇头表示不知,不过一个四星宗门的金丹修士,手下弟子数量不会很少,有些资质不错的弟子可能就卡在了练气后期,需要丹药冲击筑基境界。

庞丹师突然说道:“一气丹的事不用操心了,我自有办法应付颜师兄,只是那个东西不好弄啊,你我实力都上不了台面,难,难啊!”

庞管事意外道:“颜长老没给您吗?”

庞丹师摇摇头道:“颜师兄只要我炼药就行,其他的不用我管,想来他也是防着我呢。”

庞管事似是胸有成竹,他咧嘴一笑,俯身说道:“这一点叔叔倒不必担心,侄儿早就想到了此节,那人应该可以帮侄儿搞到。”

庞丹师眉头一挑,“嗯”的一声,冷笑道:“我知道是谁了,嘿嘿,也是人心隔肚皮啊,可是他的条件我做不到啊,说了也是白说。”

庞管事也嘿嘿一笑道:“他拿不出来也无妨,他自己就是啊,反正又不是什么好东西……”

话未说完,庞丹师就摇摇头道:“他肯定会留一手的,我看这事还挺玄。另外,切不可到处张扬,如果被颜长老知道了,我也无法跟他交代了。”

庞管事谄媚的笑着:“叔叔您放心,侄儿绝不会让您落个监守自盗的名声,侄儿定会把这事办得无声无息的。”

庞丹师不耐烦的说道:“我也懒得管你用什么办法,总之你弄到以后交给我,只要三天,你就能吃上一气丹了。”

庞管事大喜,他连连点头哈腰,口中称谢,把个“叔叔”喊得比爸爸还亲。

庞丹师面不改色,他说道:“我知你是想去山林苑历练,但那里危险不小,我作为你叔叔……”

庞管事连忙接道:“侄儿明白,明白叔叔的好意,只是侄儿的破境丹的灵药还得着落在山林苑里啊,不然侄儿这一辈子也就停在筑基境界了。”

第454章 回春丹

丁广闻言心中冷笑,这庞管事现在还只是练气修为,他居然大言不惭的说什么“停在筑基境界”这种话,仿佛那一气丹已成了他囊中之物,只是丁广实在想不明白庞丹师该如何把颜长老的药材变成自己的。

而破境丹,他也是知道的,想当初他在进入北莲池之前,一剑门就拿破境丹当做奖品,这是一种在筑基境界内服用的丹药,分为大小两种,小破境丹可以提升小等级,大破境丹则能增加突破到金丹境界的几率。

没想到庞管事这狗东西居然还妄想着要当金丹修士。另外,庞丹师口中的“山林苑”也引起了丁广的好奇,那里似乎有不少灵药,但却也有危险。

庞丹师站起身来,有些无奈的说道:“我劝你少服些丹药,一来根基不稳,容易出岔子,二来丹毒猛烈,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爆发。你别光看人家金丹修士威风,那可是人家多少年苦熬苦练出来的……”

庞管事满脸堆笑,连连点头称是,又道:“叔叔之言,侄儿谨记,只是侄儿并不贪心,这辈子能到金丹境界,能多活些年就行了。”

庞丹师叹了口气,摇摇头径直走了出去,庞管事也连忙跟了出去。

丁广躲在隐身阵法中笑了起来,庞管事这狗东西居然还腆着脸皮说他不贪心,他一个练气修士都开始展望金丹境界的自己了。

当然,他有他的优势,他唯一的优势就是有个丹师叔叔,服丹是修行的一条捷径,但也危险重重,可世间就是这样,任何事,只要有捷径,那捷径马上会变成了唯一的路。

丁广再次用上了一枚隐身符,然后走出庞管事的屋子。这里错落分布着很多房屋,要从中找到姜瑶很是困难,他总不能一间一间的敲门吧。

他想了想,然后往最边缘的房屋走去,姜瑶是新来的,好位置的房屋肯定都被其他外门弟子挑选光了,留给她的只能是最远地方的房间了。

丁广刚走到这片“别墅区”的边缘,就听到身后的一扇门“吱呀”一声被打开来,他回头一看,只见一个身穿红衣,系着马尾辫的女修走了出来,正是姜瑶!

真是谢天谢地,丁广庆幸自己这次冒充的人的名字太吉利了,他原本还打算在此干等的,没想到姜瑶主动现身了。

“姜师姐!”他低呼一声,姜瑶猛地回头,却见身后空无一人,她眉头一皱,低声问道:“是谢天吗?”

“是我,是我,我们进屋说。”丁广说完大大咧咧的走入姜瑶房中,只见姜瑶屋中的陈设远不如庞管事房间奢华,堂屋中只有一桌四椅,他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

姜瑶进屋四处看了看,却听到丁广说道:“姜师姐稍等一会就能看到我了。”

过了一会,丁广的身影出现,姜瑶问道:“你怎么来了?我正好想去找你呢。令妹的伤势如何了?”

果然是心有灵犀,丁广暗自得意,他掏出两个瓷瓶来放在桌上,说道:“这里有两枚丹药,想请姜师姐品鉴一下,看看哪种丹药适合舍妹服用。”

姜瑶也不废话,她拿过瓷瓶把两枚丹药倒在手上,突然惊呼道:“是江家的丹药!”

这两枚丹药上都印有“江”字,丁广原本还以为是炼丹师的名字,没想到这是一个姓氏,代表了一个家族,他问道:“江家?江家的丹药很厉害吗?”

姜瑶拿着丹药在手中搓了搓,又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她头也不抬,口中答道:“江家是炼丹世家,据说其炼丹技艺有独到之处,丹毒含量少,每颗都是精品。”

丁广心中一动,笑道:“姜师姐这么熟悉江家,是不是也是江家子弟?”

他这番话有着试探的意思,首先姜瑶懂丹药,其次,姜瑶的“姜”和“江”完全同音,也许姜瑶原本就是江瑶,只是自己一开始弄错了她的姓氏。

姜瑶“呵呵”一笑,说道:“不是懂药理的人都出自江家,但仙界里还真有不少炼丹师想入江家之门呢。”

丁广点点头,又问道:“这丹药上面不过印了个‘江’字就能证明是江家炼的吗?我若是随便找个丹药也印一个呢?”

姜瑶白眼一翻,不屑的说道:“江家的丹药哪里是轻易可以伪造的?首先,这印记是擦不掉的,其次,这印记上有一股特殊的清香,任何人都无法作假。”

丁广“哦”的一声表示明白了,难怪刚刚姜瑶就搓了搓丹药,而且闻了一下,看来真是行家。江家出品,必属精品,单平小王爷用的东西果然不差。

姜瑶奇道:“你是从哪里买来的江家丹药?”

这个问题还真把丁广问住了,他总不能说是抢了别人的吧,于是他只好岔开话题:“姜师姐,别管这么多了,你就告诉我这两颗丹药能不能救舍妹的命?”

姜瑶闻言沉吟了一会,然后缓缓说道:“这是两颗低阶高级的丹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颗绿色的叫回春丹,是用于疗伤的,而黑色的则是还气丹,是用来补充仙灵气的。”

丁广听说有疗伤丹药,当即大喜,他正要插话,姜瑶又道:“江家的回春丹是很有名的,绝对可以缓解令妹的伤势,但我之前告诉过你,令妹必须有灵文丹才能彻底康复。”

丁广长叹一口气,看来回春丹也只是治标不治本,而江家的回春丹已是低阶高级丹药中的极品了。柳青的伤势由金丹修士的法力造成,按理说要服用中阶低级丹药,可是她太过虚弱,根本受不了中阶丹药的强大灵力。

见丁广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姜瑶偏头问道:“你跟令妹关系不错?”

丁广内心苦笑,他和柳青的关系,就是谁都不想和对方有任何关系,但这话却无法说给姜瑶听,于是他含糊其辞的说道:“还行吧,其实也就那样。”

姜瑶闻言默不作声,只是微笑着看着丁广,丁广被她看得局促不安,心中却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为了缓解尴尬,他匆忙找了个话题:“姜师姐,你知道一气丹吗?”

姜瑶摇摇头,说道:“不知道。怎么了?”

丁广一愣,心想这姜瑶姜师姐对丹药十分在行,连中阶丹药都如数家珍,偏偏却不知道一个低阶高级的丹药,这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其实他原本有些怀疑是姜瑶要小胡子帮忙找庞丹师炼制一气丹的,不过,庞丹师只说小胡子是今早把药材送给他的,并没说小胡子是今早把药材取走的,小胡子取走药材的时间可能更早,那时姜瑶还未入门紫炎山呢。

见姜瑶满脸疑惑的看着自己,丁广笑了笑,说道:“没什么,我就是随便问问。”

姜瑶把两颗丹药装入瓷瓶递给他:“你回去后赶紧给令妹服下回春丹,待她醒来后要她每天吃些中阶灵药,灵文丹的事我再想办法。”

丁广心中一动,说道:“姜师姐,如果你能见到颜长老的话,不妨问问他关于山林苑的事情。”

姜瑶奇道:“山林苑?你也知道山林苑?”

丁广摇摇头道:“我不知道,但山林苑好像是一个供修士历练的地方,里面似乎有不少灵药,兴许也会有灵文果。”

灵文果是灵文丹的主材,小胡子曾说此药稀少,因此他打起了山林苑的主意。

姜瑶点点头:“那颜长老在疗伤,根本是足不出户,最近一段时间我是不可能见到他了,但我若是见到了的话,一定帮你问问。”

丁广收起瓷瓶,站了起来,说道:“姜师姐,那我先告辞了,对了,我被分配到了一个地方打理灵药,我和舍妹都会搬到那里定居,姜师姐有空常来看看吧。”随即他把那片灵药田的位置详细描述一下。

姜瑶满口答应下来,丁广不再废话,用了枚隐身符,走石阶飞速下山。

到了茅屋,见一切如旧,柳青还躺在地上,丁广松了口气,他拿出回春丹塞入柳青口中。随后他刨出埋在房间泥土下的那些法宝,这些法宝是单平所用的,应该很值钱,可不能浪费了。

估计回春丹化开了,他俯身背起柳青,用兽皮包裹住那些法器,然后往那片灵药田走去。

来到那灵药田时已经是中午时分了,丁广正要把柳青放下来,突然听到耳畔传来柳青虚弱的声音:“这是哪里?”

丁广大喜道:“你终于醒啦,谢天谢地!”看来江家的回春丹果然名不虚传。

丁广蹲下身子慢慢把柳青放在了一块平整的石板上,他转过身来,只见柳青仍是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但脸上的血色明显好多了。

丁广把那块兽皮披在柳青肩上,安慰道:“你只管好好休息,好好养伤,此处安全,其他事情先不着急说。”

柳青费力的点了点头,她闭上双眼,双手各掐一个法诀就开始催动体内灵气压制伤势,相信有回春丹的药力在,她应该能恢复一些。

第455章 小屋

既然是定居,那当然得考虑衣食住行,好在两人都是修士,这些关乎普通人的生计大事在他们眼中都不算什么,只不过对于丁广而言,房子是必须有的,这是根植在他内心的习惯。

紫炎山上生态环境不错,各种“建材”应有尽有,丁广跑到远处的树林子里,用游江剑砍下几十根碗口粗的树木,清理掉枝叶后搬到了一处平地上,这里是梯田最上方的一个山头,可以俯瞰整片灵药田,视野极好。

他用飞沙阵盘“刨出”几个深坑,然后选了几根粗壮敦实的圆木插入坑里,又利用卯榫结构把四根树干架在这些竖直的圆木上,这样就搭成了一个长宽三四米的小屋子框架。

这小屋框架很是结实,以丁广的体重站在上面都纹丝不动。随即他把部分圆木一分两半,然后一根根整齐的摆放在在“屋顶“上,又用细藤蔓扎紧,再在上面铺了几层大树叶防雨。

屋顶有了,剩下就是墙壁了,丁广早有打算,他选了几块大石,用游江剑削成长一米、宽半米的“大砖头“,然后一块块垒砌起来,缝隙用泥浆填住。

房间里的地板也铺上厚石板,即便下雨也能保持屋内基本干燥。最后他在小屋的一角用剩下的木料做了张简易的床和门,床是为柳青准备的。

全部忙完后,已是午夜时分,饶是他已经筑基,但仍累得满身大汗,腰酸背痛,可见他的肉身虽然屡次加强,但仍是肉体凡胎。

丁广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同时欣赏着自己的杰作,这小屋什么都好,就是没窗户,屋里光线条件不好,但这个世界没玻璃,他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休息了一会,他起身走进小屋,把兽皮里的法器扔在地上,然后把兽皮整整齐齐的铺在床上,他正要去喊柳青,却发现柳青已经走到小屋前了。

丁广又惊又喜,江家的回春丹真是名副其实,一个原本病怏怏的将死之人,服药后几个小时就能行走自如了,他笑道:“柳青仙子精神不错嘛,伤势怎么样了?”

柳青皱眉说道:“暂时把伤势压制住了,但恐非长久之计,我此时连练气修为都没有,唉!”她的这声叹息可谓落寞之极,对于修士而言,修为堪称第二生命,一旦失去,虽生犹死。

丁广也不知该怎么安慰她,只得岔开话题,他指着小屋说道:“柳青仙子不妨进屋休息,养伤可是持久战,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心态很重要。”

柳青闻言微微点头,但仍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她缓缓走入小屋,坐在了床沿上,丁广也笑嘻嘻的跟了进去。

柳青摸了摸床上的兽皮,低声说道:“其实真用不了做这么大个屋子。”

丁广呵呵一笑:“在我家乡,人们都希望房子越大越好,柳青仙子与众不同,竟然还希望房子越小越好。”

柳青皱了皱眉头,摇摇头道:“不是的,我的意思是,如果做出两间就好了。”

丁广闻言犹如被一桶冰水兜头浇下,满腔热情顿时化为乌有,他算是明白柳青的意思了,柳青说房间没必要做太大了,是因为她以为这是给她一个人住的。

见自己没明白,她又只好把话说得更直白些,要自己再去做一间屋子,总之,柳青的意思就是不想和他自己共处一室。

丁广心中苦笑,他原本还想听听柳青的夸奖,没想到她的伤刚好了一些就开始嫌弃自己了!

他冷笑一声,说道:“在下乃一杂修,实力不高,能力不够,未能使柳青仙子称心如意,仙子冰清玉洁,原不该跟我们这样的低等人身处同一屋檐下。”

说完他气呼呼的摔门而出,来到外面,他余怒未消,恨不得扭头就走。他做了半辈子老好人,人到中年,凡事都看淡了、看开了,但也不是全然泯灭了自尊心!

这女人是救了自己一命不假,但自己把她从小松郡一路背到了漠北,为她寻医问药,为她奔波操劳,到头来却是被赶出门外。就说这小屋,有一大半都是因为她而建的,不然自己住那茅屋也不是不行。

这时,天空中响起一声惊雷,接着乌云蔽月,狂风大作,显然是很快就要下暴雨了。

这种天气倒是万般符合丁广现在的失落心情,但平心而论,这个时候下雨是他最不愿看到的情况,他本就凄苦,再来点雨显得更是可怜巴巴,他实在不愿把自己凄凉的样子展现给柳青看。

很快,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落下来,几道闪电过后,瓢泼大雨倾泻而下,不到一分钟时间,丁广彻底成了落汤鸡,此时的他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境遇尴尬已极。

他很是踌躇,拍屁股走入容易,可是柳青却绝对难逃一死,回春丹毕竟不能根治她的伤势,更何况,自己怀里还有专门为她买的中阶灵药,没这些灵药,她顶不了几天。

长叹一口气,丁广“啪嗒”一下坐在了泥水中,他决定还是不走了,因为心软。他扪心自问,对柳青绝无任何非分之想,可他就是做不到一走了之,他这种婆婆妈妈的性格曾被他前妻嫌弃到了极点。

这时,小屋的木门“吱呀”一声被打开,柳青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她三番两次想开口说话,但最终仍是把话吞落到肚里。

丁广也不看她,满脑子想的是该怎么做才显得自己并不是那么可怜,是该唱歌哼曲,以示清闲?还是该闭目打坐,故作不知?又或者是咒天骂地,状若癫狂?

两人隔着一片雨帘,一坐一站,就这么静静呆着,各自心中转过无数念头,却始终无人先跨出第一步。

大雨下了一整夜,到了黎明时分终于停歇,乌云散去,天边出现的鱼肚白把个天空照得澄净透亮。

坐了一晚上,也胡思乱想了一晚上,丁广心中的火气早消退了,他扫视了一下面前的梯田,心中实在提不起劲来打理灵药,作为城市人,他没做过农活,也不想做农活。

他起身,头也不回的走到梯田下,估摸着看不到上面的小屋了,才转过身来,飞速瞟了眼上方,果然没看到小屋,当然也没看到柳青。

他心中又有些不安起来,他怕柳青以为自己不辞而别,于是他一边在田间地头游走一边吹起了口哨。

他顺手摘了几片灵药叶子,正想塞到灵兽袋里喂利蜂,突然心中一动,这里这么多灵药,上百个品种,自己又不懂药性,何不把利蜂放出来让它们自己找灵药吃?

至于利蜂会不会就此飞走,这一点他并不担心,因为他手中有一瓶蜂王血,利蜂对蜂王血似乎又爱又怕,但总之不会远离。

他拿起装有利蜂的灵兽袋往下一倒,随即“嗡嗡”之声一响,十五只利蜂冲了出来,它们围着丁广绕了几圈,然后各自散开,飞扑到各种灵药上啃食。

丁广笑眯眯的看着,这些利蜂并不飞远,它们只选择自己周围的灵药啃食,而随着自己不断移动,它们也会跟着移动,果然如同谢老汉所说,这些利蜂真不挑食。

过了半个小时左右,丁广见它们不再吃了,于是拿出装有蜂王血的瓶子来,然后引导它们飞入灵兽袋里,下次“牧蜂”就在几天后了。

他无所事事,又不想过早回到山顶上的小屋旁去,于是又把小狐狸喊了出来,他一指身边的药田,说道:“今天我请客,你随便吃!”

小狐狸耸了耸鼻子,然后一头钻入到灵药田里,几个闪身就跑得无影无踪了,丁广大喊道:“别跑远了,这里并不安全!”他这声提醒纯属心理安慰,他根本不确定小狐狸听没听到,

可惜贼藤还在“睡觉”,不然丁广真想把贼藤也放出来让他吃点。想到这里,他咧嘴一笑,既然贼藤无福消受,那只能由自己代替它吃了。

利蜂和小狐狸的食量应该不大,但是丁广的食量可不小,他不懂灵药,不知哪种灵药的哪个部位富含灵气,所以他干脆选择吃那些果实类的灵药。

首先,结果的灵药精华往往都浓缩在了果子里;其次,把果子摘走不会破坏原本的灵药植株;最后,灵药所结的果子味道一般不错,至少口感优于那些树皮草根。

丁广仿佛回到了北岛郡的仙气门,一顿胡吃海塞,但那时是偷偷摸摸的吃,哪里像现在,可以光明正大的吃,吃出霸气,吃出豪气。

两个多小时后,小狐狸跑回来了,它眼中闪烁着光彩,显得很是满意,丁广也懒得管它吃了什么,因为他自己都吃了起来,至于如何跟庞管事交代,那是以后的事情。

丁广不知这片灵药天里种的灵药是什么等级,但根据灵药进肚后的反应来看,应该都是些低级灵药,这也不奇怪,庞管事当然不可能把宝贵的中阶灵药交给自己这个新人打理。

第456章 三个月

到了中午,丁广再也吃不下了,这才捧着肚子蹒跚走到山顶小屋旁,只见小屋的门还开着,但柳青已不在门边了。

他有心想去看看柳青,但又觉得不好意思,走近几步又退后几步,心情复杂。自从昨晚柳青把他“赶出来”后,他对于靠近小屋很是抵触,生怕引起柳青的莫名误会。

在小屋前徘徊了一阵,丁广终于鼓起勇气走近了些,然后探头往里一瞧,只见柳青斜斜的躺在床上,双脚耷拉在床沿下,看样子是睡着了。

丁广松了口气,正要走开,突然绝对不对,柳青是修士,纵然受伤了也不至于这么嗜睡吧?再说,就算是睡觉,为什么要采用这么一种极不舒服的姿势呢?

他一拍脑门,看来是自己疏忽了,柳青在服用完回春丹后没有服用中阶灵药,回春丹药力再强也会有消失的时候,这个时候就要靠吞服灵药来延缓伤势了。

这个时候他再也顾不得什么面子了,他赶忙冲进小屋,摇了摇柳青,见柳青没反应,他拿出装有灵药的储物袋,哗啦一下把里面的九十株灵药倒在地上,然后抄起一枚素气果就塞到柳青的嘴里。

焦急的等待了一会,见柳青的眉头皱了皱,似乎还在忍受痛楚,但丁广却放松了下来,看这样子,柳青很快就会醒来的。

犹豫了一下,丁广还是退出了小屋,等着被别人赶出去总是不舒服,还不如自己识相点。

来到屋外,他往山下一看,正好见到庞管事走了过来,他四处张望,眼中闪动着怒火。丁广吃了一惊,没想到庞管事监工监得这么勤快,居然隔天就来了。

对付一个练气修士他有的是办法,他拿出水阵盘来拨弄了两下,然后迎着庞管事走了过去。

庞管事扭头见到丁广,脸上浮现出谄媚的笑容,口中喊道:“叔叔,你怎么来了?”

丁广走到庞管事身边,用力在他肩膀上一拍,说道:“乖侄儿,我看这里的药田打理得很不错,你叔叔我最近炼丹需要这里的一些灵药,你没事少过来打扰那小伙子,他办事,叔叔我放心。”

庞管事面露震惊,结结巴巴的说道:“可是叔叔,侄儿我,我不是……”

丁广把脸一板,怒道:“叔叔我要炼丹,炼丹你懂吗,是你的事重要还是叔叔的事重要?”

见庞管事面露难色,丁广大怒:“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叔叔我苦口婆心的劝你,都是为了你好,你如果还想要那一气丹的话,这一年里不要来找我,也不要到这里来!”

丁广这一嗓子把庞管事吼得没了脾气,见“叔叔”发怒,庞管事既害怕又着急,有心想询问一下又不知如何开口。

看到庞管事的窘迫样子,丁广又拍了拍他的肩膀,柔声道:“你身份太低,很多事情不知道,叔叔我有我的难处,我也不是只为你一个人炼丹,此处的灵药对叔叔我特别重要,你就别来了,当心人多眼杂……”

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显得神神秘秘,庞管事连连点头,一副心领神会的样子。

丁广也懒得跟他再废话了,挥了挥手,吩咐道:“走吧,走吧,注意别让人看见,不然你的一气丹我可不敢保证了,记住叔叔的话,我们这两年里别见面,颜师兄那里……唉!”

见庞管事又要开口打听,丁广把他一推,下巴往来路一指,其中的决绝不容庞管事有半分辩解,庞管事只得讪讪一笑,对丁广一躬身,然后缓缓退开,他一路上左顾右盼,果然是走得十分小心。

丁广差点笑出声来,这下好了,用个幻阵就换来了两年的清净,当然,他之所以敢假冒庞丹师,主要还是偷听了他们两的对话,不然庞管事必定会起疑。

之所以说是一年时间,主要是姜瑶曾说过,若没有灵文丹,柳青恐怕也很难顶过两年时间,因此,丁广早已打定主意,两年内肯定要从紫炎山跑路的,反正他在这里也没有弟子身份。

回到山顶,丁广贼头贼脑的往小屋瞟了一眼,却见柳青扶门而立,正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他白眼一翻,真恨不得给自己两耳光,这小屋明明是自己做的,自己非得跟小偷似的“觊觎”着,这下好了,自己这副贪婪的尊容被柳青看了去,她恐怕还以为自己是觊觎她的美色呢。

丁广手足无措,心里不停的骂着自己,怎么就非要死皮赖脸的留在这里?他把头垂到了胸前,就好像是被押赴刑场的犯人。

他匆匆走过小屋,却听到柳青在他身后用细不可闻的声音说了句:“谢谢!”

丁广一愣,这句“谢谢”他从昨晚盼到今早,如今总算等来了,但现在听上去却无比刺耳,仿佛是柳青又在花式讥讽他。

他头也不回,只是淡淡说道:“屋里的灵药,每天吞服一株,三种灵药,轮着吃。”说完他径直走远了,但心中仍是不放心,心想着她已经吃了一个素气果,要不要特地说明一下?

但这个逼已经装完了,这个时候再回头恐怕不妥了吧?期期艾艾中,他走入了一片小树林,他叹了口气,找了块草地坐下,心中彷徨,仿佛一下子失去了人生的方向。

回家之路遥不可及,身边一个朋友都没有,甚至连说句贴心话的人都没有,在这仙界里,走的每一步都艰难无比,永远是战战兢兢,永远是如履薄冰。

感慨了一番,丁广掏出水阵盘来,用手抚摸了两下,在五行攻防阵中,水阵盘是他用得较少的,因为它只能产生幻境,既不能攻击又不能防御,显得很是鸡肋。

不过这是在以前,现在他已晋级到筑基境界,情况有了变化。练气境界的他只能同时使用两个半阵法,其中这半个阵法是木阵盘,木阵盘作为灵源是可以“自动工作”的,不需要自己操控。

这样一来,能被丁广在同一时间使用的只剩下了两个阵盘,在对敌之际,他只能优先选择金阵盘、火阵盘和土阵盘这三种攻防兼备的阵法了。

即便如此,他也无法同时使用这三种阵盘,为了在这三种阵盘中切换,他常常搞得手忙脚乱,如今他已是筑基修士,他估摸着应该可以同时使用四、五种阵法了。

这时,幻阵的作用就凸显出来了,如果在攻击和防御时能让敌人致幻,那么自己的攻击的突然性会大大提高,而敌人的攻击则会大打折扣,这非常利于自己防御或闪躲。

这水阵盘是用四分泪做的,这是一种做幻阵的绝佳材料,用四分泪甚至可以做成中阶低级阵盘,只不过以丁广现在筑基初期的修为肯定无法把它升级,到了筑基后期说不定还能试试。

不过有一件事情是可以现在做的,就是用精确布阵的方式提高阵法威力,四分泪作为主材不用动,只要微微调动阵盘内布阵物品的位置就行。

低阶阵盘的布阵材料丁广可不缺,除了盛冰留了不少给他之外,他从敌人身上捞到的也不少,足够他挥霍了,另外,他手中的下品灵石不多了,但他现在有了木阵盘提供灵气,也能节省不少灵石。

最后是测试阵法的方法,由于幻境无形无相,威力是否有变化用眼睛根本看不出来,只有入阵者才能体会,但丁广总不能时时让自己致幻吧,这不等于吸毒吗?

他所想到的替代者是乾山剑,它是一把剑,虽有些灵智,但毕竟没多少感情、回忆和思维,因此没有危险,而且它跟自己心意想通,幻境一旦有了变化,他会第一时间知道。

天时地利人和俱全,丁广马上开始,他拿出装有布阵材料的储物袋,把那些材料倒了出来,摊了一地,他也懒得收拾了,他拣出几样材料,配合着指南针就测试起来。

接下来的日子里丁广彻底忙了起来,他每隔三天就抽出两个小时放出利蜂和小狐狸到药田里“吃饭”,他也跟着吃点果子休息一下,其他时间全部窝在小树林里捯饬水阵盘。

他没有去看过柳青,柳青也没来看过他,就连姜瑶都没来过一次,整个世界仿佛就剩下了他自己。

一天,当丁广“放牧”完利蜂和小狐狸正要回树林,突然瞥见小屋所在的小山顶上有个黑影一闪,他吃了一惊,连忙蹿到山顶上,却见柳青正慢吞吞走向木屋,原来他看到的黑影是柳青。

丁广一愣,低头想了想,随即反应过来,柳青把中阶灵药吃完了!他在专心研究阵法时,根本没去注意时间,没想到三个月这么快就过去了。

这么长时间,姜瑶怎么还没来?丁广开始有些着急了,姜瑶曾说她有办法弄到灵文果,结果三个月过去了她竟然音信全无,丁广怀疑自己是不是错信了她。

现在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不主动去找姜瑶,要不继续买药给柳青服用。

第457章 谈心

丁广第一反应是想去找姜瑶,他很想质问她一番,但理智告诉他这么做不妥,毕竟姜瑶没有救柳青的义务,更何况,就算自己找上门去,姜瑶拿不出灵文果也是枉然,她也是爱莫能助。

可买药是要花钱的,丁广身上只有12枚中品灵石,按照紫炎山小胡子的价格,也就够买12组灵药,一共是36株,柳青也不过再多吃一个来月而已。

他叹了口气,也许自己这辈子就是个穷命,钱在手上存不住,还都是花在了别人身上,自己在仙界六年,就下过一次馆子,花了枚半两灵石还心疼了大半年。

他走进小屋,地上果然没有了一株灵药,只有单平储物袋里的几件法宝还静静躺在地上。柳青则低头坐在了床沿上,始终没说话。

丁广皱眉问道:“灵药全吃完了?”

柳青沉默了一会,低声说道:“还有一朵花。”她所说的花肯定是白海花。

丁广看了看“家徒四壁”的小屋,突然问道:“你能用神识了?这么说你的伤势……”

话没说完,就见柳青摇了摇头,她咬着嘴唇犹豫了一下,答道:“我的神识还能用,但修为一直无法恢复,伤势也,也……”

丁广看柳青的样子就知道她的伤势还在持续恶化,她现在的情况很特殊,说她是修士吧,身体状况却连凡人都不如,简直可以用弱不禁风来形容,可她偏偏还有神识。

丁广之所以猜测她有神识,是因为她说还剩下了一朵白海花,可丁广却没在屋中找到,那么很有可能被她放入了储物袋里。

柳青叹了口气,轻声说道:“我命该如此,不怨谁。连累你多时,对不起。”她顿了一顿,又道:“我们之间,我们之间……就此一笔勾销吧。”

她说完似是放下了心中一个大包袱,当即身心一松,眼睛一闭,盘腿打坐起来。

丁广苦笑,柳青这架势又在赶他走了,不过这次他并不生气,因为她这番话几乎已是遗言了,俗话说哀莫大于心死,她自知逃不过此劫,倒是把恩怨都放下了。

他笑道:“柳青仙子先别急着勾销我们的过往,灵药吃完了再买便是,我并不缺钱,养得起你。”说完他从怀里掏出一大把储物袋来放在了柳青的身边。

柳青睁开眼扫了那些储物袋一眼,皱眉道:“十七个?你到底杀了多少人?”她伸手翻了翻那些储物袋,又问道:“还有其他储物袋吗?”

丁广哭笑不得,其实他没杀过任何人,可放着这么多储物袋在这里,事实就显得苍白无力了,说出来一定会惹人耻笑。

其实柳青也不是个善茬,她一边说自己杀多了人,一边又问自己是不是还有其他储物袋,结果她倒站到了道德制高点俯视自己,还真有意思,

见丁广没开口解释,柳青皮笑肉不笑的扯动了一下嘴角,好像觉得丁广默认了。

丁广深吸一口气,说道:“一会只要麻烦柳青仙子帮我把整理好的东西收入储物袋即可。”

他又一指地面上的那些法宝,问道:“柳青仙子不挑几件家伙吗?据我猜测,这些法宝应该还不错。”

柳青缓缓的摇了摇头,说道:“这些法宝是不错,可是我拿了又有什么用呢?还是……”

“柳青仙子!”丁广打断她:“你的伤势并非无药可医,我在想办法,也在等时机。我真心希望你能振作一点,心态对于养伤的作用至关重要,如果你还是这么悲观,那就太对不起……对不起你自己了。”

他说得很大声,几乎是喊出来的。柳青吓了一跳,她气呼呼的盯着丁广一动不动,丁广也豁出去了,恶狠狠的瞪着她,两人就这么僵持着。

过了好一会,柳青终于泄了气,她身子一软靠在了墙上,低声说道:“你是第一个……第一个骂我的人。”

丁广见她眼神迷离,仿佛是在自言自语,他暗道不妙,本想“骂醒”她,结果适得其反,她好像要完全放弃了。

柳青不看丁广,只是继续说道:“我从没见过父亲和母亲,但我却知道他们都在。师父待我不错,什么都依我,可就是这件事他只字不提。”

丁广偷听过她和师父金新的谈话,对柳青的身世略有耳闻,她是孤儿,虽然金新把她当做掌上明珠一般呵护,可是没有爸妈的孩子,终究是凄苦的。

柳青叹了口气:“师父不让我修仙是对的,一个人平平凡凡、普普通通的过一辈子未尝不是好事。仙界这么大,每个修士都在争,争一个自己都看不清的未来。”

“纵使能活千年、万年又如何?还不如跟自己爱的人度过短暂但安心的一生。我想,我父母亲很可能也是修士,他们不能跟自己的女儿在一起,甚至连看都不来看看她,到底是有什么样的苦衷?”

“现在师父很可能已经跟叛军战死了,这天下再没有人知道我的父母亲是谁了。唉,要是叛军能再晚个几年来该多好,也许我就能找到一个普通人与他共度余生,彻底远离修仙了。”

柳青这番话说得丁广鼻子发酸,眼睛也红了,他有些同情柳青,而柳青的苦楚他更是感同身受,说起来,他们的境遇在某种程度上有些相似,都渴望那个属于自己的家。

和柳青一样,丁广也厌恶争斗,厌恶修仙,可偏偏他不得不去争,仿佛在他身后有一双看不见的大手在推着他行走,怎么也摆脱不了。

柳青年纪不大,还不到三十岁,以这种年纪就修到了筑基境界,资质堪称绝顶,要换了别人早就高兴的得意忘形了,但她却毫不欢喜。丁广看得出来,她这话说得并不违心。

柳青深吸了一口气,又道:“你说得对,我是要打起精神来。因为我虽不想争,但却被逼着争,这就是修仙者的宿命,谁也逃不了。”

她说完奋力挣扎着直起身子,对丁广说道:“请你告诉我,在我晕倒后都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丁广背过身,偷偷抹了把眼泪,长久以来,他只看到了柳青心狠手辣、毒计百出的一面,可是作为女人,特别是一个年纪并不大的女人,她还保有小女儿的柔软心态。丁广心想,也许,自己对她的成见有点深。

听到柳青想知道事情的经过,丁广总算是放下心来,因为她生出了好奇心,这证明她重新拥有了求生欲。

丁广拿起两个储物袋,把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倒在地上,一边清理,一边详细叙说来到南漠以后发生的事情。

他们两到南漠的时间只有三个多月,尽管过程曲折,但还是很快就说完了。

柳青始终默不作声,丁广也不再说话,其实他对柳青在封印大阵和莲池的行迹十分好奇,但此事对他们两过于敏感,于是两人都很默契的避开了这些话题。

好在丁广手头上还有事做,他低头忙着整理“战利品”,气氛也就不那么尴尬了。

他把储物袋里的东西依次倒出来,然后分成四堆,分别是:灵石袋,功法书籍,布阵材料以及其他法宝等杂物。

他原本想把制符材料以及灵药留下给吴华和耿憨的,但此时他急需用钱,也就顾不得他们两了。至于功法书籍,一般杂货店不收这些敏感的东西,怕惹祸上身,因此倒是可以留给耿憨。

到了傍晚时分,丁广已经把十七个储物袋悉数整理完毕,共得到下品灵石三千多颗,中品灵石却只有三颗,看来即便是三仙宗的筑基修士,也不是人人都用得起中品灵石。

他现在手头上的灵石足够买四十五组中阶灵药,一共是135株灵药,这还是按照小胡子出的价格,如果他委托姜瑶去买的话,想必应该能便宜点。

十七个储物袋里的法宝和杂物堆成了一个小山,但大多是普通货色,跟单平这种土豪相比,即便是三仙宗的筑基修士也是穷人。

最少的是布阵材料,只有七八样,还都是些既可以用于炼器又能布阵的“通用”材料,因此不是什么好东西,对丁广而言,不过是聊胜于无罢了。

倒是功法和法术着实收集到了一些,足有二十来种,都是用兽皮书写的,有相当一部分是需要用神识才能查看的。

柳青在丁广清理储物袋的过程中早就一一看过了这些功法,此时丁广问道:“柳青仙子有没有找到心仪的功法?若是有点话,尽管拿去,反正我是用不上了。”

柳青微微摇了摇头:“这些功法大多不全,只有筑基境界之前的内容,我修了也没用。”

丁广闻言并不觉得奇怪,修仙宗门的传承历来是最重要的核心,因此任何宗门都不会允许弟子带着全本的功法到处乱逛,以防万一。

他把灵石收入怀中,然后递给柳青两个储物袋,说道:“麻烦柳青仙子把这些法宝以及功法分别收入到这两个储物袋中。”

柳青依言收走地上的物品并把两个储物袋交还给丁广,丁广俯身捡起剩下的布阵材料,对柳青点点头,然后退出了小屋。

刚来到屋外,就听得柳青在屋内小声喊道:“等等!”

第458章 比赛

丁广一愣,他站定后问道:“柳青仙子还有什么事吗?”

柳青在漆黑的屋内半天不做声,丁广好奇,正要探头进去看,柳青的声音却传出来了:“你,你……你也住进来吧,外面挺冷。”柳青的话到后面已经细若蚊蝇,若非丁广已经筑基,恐怕还真听不见。

丁广闻言暗自点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看来人与人之间还是需要交流沟通,有些隔阂三言两语就能化解。

其实柳青独占小屋也没什么,她是修士,但她首先是一个女人,一个漂亮的女人,而且是一个身负重伤的漂亮女人,叫她跟一个昔日仇敌同处一室,她要是不害怕反而不正常。

当然,一间小屋根本挡不住真正的坏人,可是人在无助之时,任何一点小小的希望都会被当做救命稻草被牢牢抓住。而丁广这三个月的“良好表现”让柳青彻底放心了。

丁广答道:“我出去一趟,你自己小心些。”说完他飞也似的跑走了。为了展现自己“并不稀罕”的态度,他没有正面答复柳青,但却也没直接拒绝,美女的邀请,要做到完全无视也不容易。

他用了枚隐身符,从山门出去后,召出乾山剑一路飞到沙城,他初到南漠,只知道沙城这一个城市。

他直接找到了城中的杂货店,他要换灵石。

过了一会,丁广皱着眉头从杂货店出来了,他摸了摸怀里的一个鼓鼓囊囊的袋子,微微叹了口气,此行,他把身上所有的“战利品”全部卖给了这杂货店,所得不过三千多颗下品灵石。

他记得上次从祭堂秘境从出来,自己不过分得了大约四个筑基修士的物品,在迪望府城就换了五百灵石。

此番他出手了将近二十多个筑基修士的宝贝,其中还包括应典、单平和三仙宗六个筑基修士这些“重量级”人物的东西,居然才换得了三千多颗灵石,这简直是贱卖了。

可是丁广没办法,沙城商业潜能不足,就这么一个杂货铺,杂货店老板只能出这么高的价格了。若是去郡城换的话应该能多几百灵石,可是郡城路远,一来一回耗时不少,柳青的伤势却等不得。

他叹了口气,心想自己身上共有下品灵石六千多枚,还有15颗中品灵石,用这些钱买灵药,足够柳青再顶个大半年都不成问题,希望姜瑶能尽快找到灵文果,不然他再也没办法了。

一路狂奔回紫炎山,到达山门时已将近午夜,丁广走在登山石阶上,心中踌躇,因为他拿不准要不要在这个时候去找姜瑶。

他走到了外门弟子居住区下方不远站定,最终还是决定等明天天亮后再去,因为姜瑶也是女人,这么晚去她的“闺房”,想必姜瑶也不喜欢。

想到很快就能跟柳青大美女“同居”了,他心情顿时好了起来,毕竟他有三个月没和人说话了,此中寂寞空虚只有他一个人懂,因为他毕竟不是真正的修士,凡人所需要的一切他都需要。

到了梯田,他正想着该如何半推半就的“搬回”小屋,突然发现小屋内有暗暗的火光从门缝处透出,火光摇曳,似乎是油灯。

丁广纳闷,因为他从未见过柳青点过灯,难道是有人来了?想到这里,他赶忙冲到山顶,还未进门,就听到屋内传来一阵笑声,听声音竟然是姜瑶的。

丁广大喜,真是运气,自己刚刚还想去找她,没想到她倒自己找上门来了,而且姜瑶无事不登三宝殿,看来是灵文果有着落了。

他正要走进小屋,就听到姜瑶笑道:“早知你们绝非两兄妹,哪有哥哥和妹妹差这么多的?妹妹像一朵花,哥哥却像……,嘿嘿。”

丁广要推门的手止在了半途中,对于姜瑶的讽刺,他并不生气,因为她说的是事实,他只是怕这时推门进去会让三人都尴尬。

再说了,柳青也真是,居然这么快就把实情告诉姜瑶了,虽然姜瑶早有猜测,但只要两人咬死了是兄妹关系,姜瑶也没办法。

姜瑶又问道:“柳青姐姐,你跟丁……嗯,丁师兄到底是什么关系?我看你们好像很亲密,我初见丁师兄时,他可是没日没夜的背着你到处奔波呢。”

丁广听到这个问题,干脆把手放下了,姜瑶貌似在夸他,实则是在侧面打探柳青和他的关系,所以这个时候进去就更不合适了,这会让姜瑶害羞的,毕竟她对自己“一见如故”啊。

柳青沉默了一会,低声说道:“丁师兄……他,怎么说呢,我们是故交,仅此而已。”

姜瑶闻言又是一阵爽朗的笑声传出,丁广松了口气,柳青虽然透露了自己二人的名字,但毕竟没有说太多其他的内容,安全意识不错。

但柳青那句“仅此而已”则让丁广有些小小的失落,但他很快在心中自嘲式的一笑,他跟柳青虽不是深仇大恨,但毕竟也有些小纠葛,他们的关系可不就是“仅此而已”吗?

屋内的二人沉默了下来,丁广知道这个时候该进去了,不然姜瑶在尴尬之下很快就会提出告辞,于是他退出几步,然后轻咳了一声。

柳青在屋内说道:“他回来了!”语气中竟有几分兴奋。随即门被打开,门后站着柳青和姜瑶,姜瑶咧着嘴,似笑非笑的看着丁广,眼神中似乎有几分不服气的倔强。

丁广对姜瑶一拱手:“姜师姐来得正好,我本来还想去找你的呢。”

姜瑶也一拱手道:“丁师兄客气了,以师兄之能叫我师姐,我实在受之有愧,若不是柳青姐姐实言相告,我恐怕现在还不知道呢。”

丁广皱眉道:“姜师姐知道了些什么?”他说完看向柳青。

柳青低头侧过身子,轻声道:“进来说吧。”

姜瑶也闪了开来,丁广走入小屋中,只见小屋里的地上果然放着一盏油灯,柳青见状连忙解释道:“这是姜瑶妹妹带来的灯。”

丁广点点头,他席地而坐,问道:“那谢谢了。姜师姐,你什么时候来的?”

姜瑶笑道:“我来了也没多久,本是来找你的,你不在,只好跟柳青姐姐聊了几句。”

见柳青也点点头,丁广愕然,看来姜瑶的确刚来不久,女人之间也奇怪,短短一小会就能“姐姐妹妹”的喊得如此亲热,仿佛真是失散多年的亲姐妹。

姜瑶继续说道:“柳青姐姐可比丁师兄你实诚多了,坦然承认你们的关系,又把名字如实告知,啧啧,想不到丁师兄居然是高级布阵师,我倒是看走眼了……”

丁广闻言微微一笑,他知道,在正统修士眼中,杂修都低人一等,但姜瑶却没丝毫表现出对自己的轻蔑,这就很不简单了,他对姜瑶印象大好,毕竟人都是需要被尊重的,哪怕只是表面功夫。

他说道:“姜师姐,你找我何事?莫非是灵文果的事有消息了?”

姜瑶深吸了口气:“是有消息,但是不是能找到灵文果却不一定了。”

见丁广一愣,姜瑶继续道:“你上次托我打听山林苑,据说那是漠北一处风水宝地,里面长有不少珍贵灵药……”

丁广插嘴问道:“你的意思是在山林苑会有灵文果?”

姜瑶答道:“确实如此,颜长老说,三十年前,山林苑第一次开启时,曾有人在山林苑里带出来了一枚灵文果,因此值得一试,只不过要去也不容易。”

“山林苑原则上是漠北所有修仙宗门共同所有,因此不可能随意开启。根据多年前的商议,山林苑每隔五年开放一次,每个宗门都拥有一个名额,而派出的修士实力最高为金丹修为。”

丁广奇道:“漠北有四个四星宗门,难道四星宗门也只能派一个金丹修士去吗?”

姜瑶点点头:“这是为了保证所有修仙宗门的利益。不过,由于骨火门和红漠宗刚刚被灭,因此他们的名额就空了出来。”

丁广吃了一惊,急道:“那这个意思就是说紫炎山可以派三个金丹修士前去了?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就没戏了。”

姜瑶摇摇头:“不是的,骨火门和红漠宗的名额并不是被紫炎山夺走了,而是变成了全体漠北修仙宗门共同所有,想要名额,就必须参加比赛才能获得。只要是漠北宗门,都可以派两人参赛。”

丁广叹道:“这也没戏,参赛修士肯定都是金丹修为,我们去了就是炮灰。”

姜瑶虽然不明白炮灰是什么,但丁广的意思她是明白的,她笑道:“开始我也这么想,但是颜长老告诉我,山林苑是漠北重宝,不能竭泽而渔,因此这次比赛,不允许金丹修士参与。”

丁广又惊又喜:“这么说来,参赛的不过都是些筑基修士了?”他打败的筑基修士超过双手之数了,因此在他心中,筑基修士并不是很可怕了。

姜瑶微微一笑:“难得丁师兄有这份魄力。其实阵法一道,若是配置得当、运用巧妙,以弱胜强并不稀奇。只是现在的布阵师大都死板拘泥,不知变通,缚手缚脚,叫人笑话!”

第459章 名额

姜瑶的一席话把丁广说得目瞪口呆,她对阵法的这番评价可谓真知灼见,与自己的见解不谋而合。

问题是,自己来自地球,思维跳脱,又独自玩了多年阵法,因此才能一针见血的找到症结,她姜瑶不过是一个区区练气修士,又不是阵法杂修,她怎么会有如此高明的认识?最奇怪的是,她好像还很懂丹药呢。

姜瑶瞥见丁广吃惊的样子,当即微微一笑道:“这些都是我家长辈告诉我的,我自己可想不出这些大道理。”

丁广点点头,问道:“一共有多少名额可争?什么时候比赛?”

姜瑶眉头一皱,有些无奈的说道:“一共也只有两个名额,半年后,在沿沙郡比赛,山林苑就在沿沙郡以北。”

丁广惊呼道:“怎么才两个名额?难道除了我们这里,其他地方的修仙门派都能和平相处?”

姜瑶苦笑道:“那倒不是,最近二三十年,南漠并不太平,发生在红漠宗和骨火门的事情屡屡在其他地方上演,据说整个仙界都这样,概莫能外,也不知是为什么?”

姜瑶叹了口气,又道:“丁师兄,我不是说了吗?骨火门和红漠宗是刚刚被灭,因此它们的两个名额才被保留了下来,如果它们是在一年前被灭,那么这两个名额也会取消掉。”

丁广明白了,每个门派的名额“保鲜期”就是一年,“过时不候”。只不过这样一来就让他为难了,整个漠北的低级修士只争这两个可怜巴巴的名额,竞争也太激烈了啊。

他心中一动,问道:“姜师姐,你知道这山林苑是什么时候被发现的吗?”

姜瑶答道:“山林苑到今年是第六次开启,也就是说,山林苑被发现才三十年。”

丁广暗自点头,他早料到会是这样,姜瑶说二三十年来仙界大变,大鱼吃小鱼的事情层出不穷,而山林苑的出现也在这段时间里,这似乎不能用巧合二字来形容了。

山林苑里灵药众多,而永灵派又实行丹药“专营”制度,因此在丹药不足的情况下,灵药变得更为抢手,山林苑变成了香饽饽,为了利益最大化,修仙宗门定是相互征伐,以期减少竞争者。

姜瑶又道:“有一个好消息,此次紫炎山会派出颜长老去山林苑,因此,若是丁师兄可以拿到进入山林苑的名额,在里面也算是有了个不错的照应……”

丁广嘿嘿一笑,他知道既然有好消息,那么一定也有坏消息,果然姜瑶继续道:“不过,我听颜长老说过,山林苑里有不少妖兽,其中有些实力强大的,那是连金丹修士都惧怕不已……”

柳青突然叹了口气,轻声说道:“谢谢丁师兄和姜瑶妹妹了,我死不足惜,两位就不要为我费心了。我自小孤苦无依,死对我来说也许是解脱。”

丁广白眼一翻,心想,又来了,她这悲观情绪深入骨髓了吗?自己在北岛郡看到她的时候,她不是挺活泼快乐的吗?她到底在一剑门受了多少罪?

姜瑶笑道:“柳青姐姐,你这么好看,怎么能死?要说费心,那也是丁师兄费心,我想费还费不了呢,这次争夺进入山林苑名额的人,都是筑基修士,我现在实力太弱,这次指望丁师兄了。”她说完对丁广嘻嘻一笑。

丁广被她这番话逼到了墙角,因为姜瑶已经当着柳青的面替他答应了下来,自己若是否认,立马就成了反复无常的小人,只是他心中对于这次比赛仍是忧心忡忡。

他拿下的筑基修士不少,可是仔细回忆起来,大都是被他用计“坑死”的,真要明刀明枪的对干,他其实并无必胜把握,何况仙界人才济济,他丁广哪有把握打败每一个筑基天才?

姜瑶不管丁广,而是自顾自的说道:“我一会去找颜长老,要他恩准杂役弟子也可以参赛,因为历届山林苑参赛人员都必须拥有外门弟子以上的身份。”

姜瑶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丁广只好点头答应,他随口问道:“紫炎山还有个铁长老呢?”这个铁长老在灭骨火门当晚追击修尘去了,丁广这才有机会制住受伤的颜长老。

姜瑶摇摇头道:“我没见过什么铁长老。要不我问问颜长老吧。”

丁广一笑,从怀里掏出两个鼓鼓囊囊的灵石袋递给姜瑶,说道:“姜师姐来得正好,我需要买些中阶灵药,能否请姜师姐代劳一下?”

他请姜瑶买药,最主要的目的是希望便宜点,她毕竟是外门弟子,何况她还间接控制了小胡子,小胡子可是金丹长老,权力应当不小。

姜瑶大喇喇的接过灵石袋,在手中掂了掂,笑道:“丁师兄还挺富有,这里怕不有五六千灵石吧?”

丁广苦笑:“一共是六千下品灵石,紫炎山的药不便宜,你尽量多买。”说完他犹豫了一下,又拿出一个灵石袋来,说道:“这里还有15枚中品灵石,你也一发买了吧。”

柳青闻言吃了一惊,她抓住丁广的手,摇摇头道:“丁师兄不必如此,我的伤能治则治,不能的话就罢了,我……”

丁广见她又要“苦大仇深”的倾诉,连忙打断她:“柳青仙子,这些灵石的来路不正,我放在身上时常觉得别扭,早就想败个精光,此番机会难得,我说什么也要阔一把了。”

他这话说得豪气冲天,但心中却在滴血,一笔巨款就这么没了,身上只剩下了不到一百下品灵石。他原本还想买个好一点的防御法宝以代替损毁的银冰罩,可现在彻底泡了汤。

柳青闻言“噗呲”一笑,她放开丁广的手,眼光有些闪躲,似乎怕和丁广对眼。

姜瑶接过灵石袋,赞道:“柳青姐姐真是太漂亮了,笑起来好像一朵花。”她说完笑眯眯的挽住了柳青的手臂,柳青轻轻抽出手臂,在姜瑶肩头拍了拍,说道:“姜瑶妹妹回去吧,我有些乏了。”

姜瑶似乎有些意外,但她随即转过头来对丁广咧嘴一笑:“丁师兄好好照顾我柳青姐姐哦,我现在就去买药。”说完她走出了小屋。

丁广送到门外,对姜瑶一拱手,正要说话,姜瑶突然低声问道:“丁师兄也住在此屋里吗?”

丁广一愣,心想这姜瑶的思维也太跳脱了,怎么东一下西一下的?随即他反应过来,姜瑶今天知道了他和柳青不是兄妹,于是关心起他们两的“清白”问题来了。

于是他肃然正色道:“我跟柳青仙子乃是……乃是故交,她有伤在身时不得已要贴身照顾,但她早已能生活自理,我当然不便与她共处一室,因此我都是呆外面的。”

姜瑶对丁广嫣然一笑,说道:“生活自理,哈哈,丁师兄说话好生有趣,告辞了!”她说完飞速跑远,但丁广能感觉到,姜瑶对自己的回答很是满意和欢喜。

丁广望着姜瑶的背影,心中不停的问自己:又要老牛吃嫩草了吗?原来“一见如故”是这个样子的。老屌丝的爱来得让人猝不及防啊。

夜凉如水,丁广站在山顶发了一会呆,然后深吸一口气,又微微一笑,正要转身回小屋,突然听到身侧传来柳青的声音:“丁师兄似乎很开心?”

丁广吓了一跳,转头一看,柳青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自己身边,她并未看向自己,而是盯着前方的梯田,眼中无喜无忧,在月光下,她美丽得宛如仙女下凡。

丁广闻言尴尬已极,也不知刚刚自己是什么猥琐表情,居然全让柳青看了去,有心想解释几句吧,但又找不到合适的词语,于是只好愣在当场。

柳青站了一会,低声说道:“难怪有人那么说你。”她说完扭头就走。

丁广在她身后喊道:“说我什么了啊?柳青仙子,你倒是把话说完啊。”

柳青不答,自顾自的走进小屋。眼见房门开着,灯火依旧闪烁,丁广下意识的想追进去问清楚,但又想到自己对姜瑶所说的话,要保持两人的清白,深夜之时,他一个大男人确实不宜留在柳青房间里了。

犹豫了一会,他还是走开了,在他心中,柳青的美丽仅仅稍逊冰仙子一筹,比之盛冰都犹有过之,这样的女神,离自己这个中年油腻大叔太远,相比之下,姜瑶反而亲切得多,也实际得多。

他正朝小树林走去,突然听到身后的小屋里传来“砰”的一声,回头一看,他不禁苦笑,因为柳青把门狠狠的关上了,随即小屋里一黑,连灯都吹熄了。

丁广呆呆的看着小屋,心中思绪纷飞,他好像想了很多,但仔细一琢磨,又什么都回想不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际线亮起一丝光明,这个“诡异”的夜晚终于是过去了。

水阵盘的测试工作到现在才进行了不到一半,但丁广暂时没了继续的打算,因为姜瑶今天应该会带着灵药过来,他在研究阵法时不喜欢被打断。

丁广无事可做,只好下到药田里“牧蜂”,经过三个多月的喂养,利蜂对他亲近了不少,他现在已经能初步指挥利蜂往各个方向飞,只是他还不知道该如何引导它们射出尾针。

他在灵药间徜徉,突然听到前方传来“啊”的一声惊呼!

第460章 闭关

丁广听到这声呼喊大吃一惊,因为这声音正是姜瑶的!他赶紧从灵药丛中冲出来,只见十五只利蜂正围绕着姜瑶嗡嗡飞舞,姜瑶吓得花容失色,一双求助的眼紧紧盯着丁广。

见利蜂随时会发射尾针,丁广急得满头大汗,他手舞足蹈的呼喝着,但利蜂这次就是不听指挥,它们跟姜瑶仿佛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他灵机一动,从灵兽袋里拿出了那瓶蜂王血,然后扯开瓶盖,一股清香飘散而出,此招的效果立竿见影,利蜂发出的“嗡嗡”声逐渐变小,好似恢复了平静。

丁广乘机引导着利蜂飞到自己身边,然后他把蜂王血盖上,再次丢入灵兽袋,利蜂也跟着飞了进去。

他长出一口气,抹了把额上的汗水,勉强笑道:“姜师姐,幸好你刚刚没有乱动,不然你可有的罪受了。”利蜂的尾刺是有毒的,虽然他有解药,但中毒的痛苦却不会因此豁免。

姜瑶瘫坐在地上,后怕的说道:“这是你养的?是什么东西?”

丁广答道:“这是利蜂,一种灵兽,我也不知道它们的等级。”见姜瑶腰里别着个储物袋,他喜道:“姜师姐,你是买药来了吗?买了多少?”

姜瑶苦笑道:“好家伙,我千里迢迢来送药,没想到差点被你的利蜂杀死了。”她说着深呼吸了一下,又道:“你给了我六千下灵,再加上十五颗中灵,一共等于七千五百下灵,我买到了75组中阶灵药。”

丁广闻言大失所望,因为姜瑶买药的价格跟他的一样,没有优惠一分钱,他问道:“姜师姐出马也要这么贵啊?”

姜瑶说道:“颜长老说了,山中的灵药都是有具体数目和相应价格的,他作为长老也无法徇私,他毕竟不是老祖,紫炎山也不是他的。”

丁广白眼一翻,心想这种鬼话姜瑶偏偏也信了,那小胡子被他们用慢性毒药制住,虽然不能杀他们泄愤,但在卖药这种“小事”上却可以掐他们的脖子,让仇人难受些。

姜瑶再聪明也不过是个练气小辈,她哪里玩得过那些老狐狸?丁广暗恨,昨晚要是自己亲自去的话就好了。

姜瑶又道:“哦,对了,关于参加山林苑名额的比赛,颜长老也说他爱莫能助,他说整个漠北的修仙门派都规定了,参赛者必须是外门弟子,杂役弟子是没这资格的。”

丁广大急,连问:“这可怎么办?怎么办?”这小胡子当真可恶,求他办点事,他却推了个一干二净。

姜瑶笑道:“丁师兄别急,听我把话说完,颜长老虽然没答应让你以紫炎山的弟子的身份去参赛,但他给出了另一个主意,他要你以骨火门外门弟子的身份去争夺这名额……”

丁广眉头深皱,心想这小胡子真是出了个馊主意,居然要自己装成骨火门“余孽”,这么做的话,还没比赛就先得罪了紫炎山的参赛者,这小胡子到底安的什么心?

姜瑶嘻嘻一笑,问道:“丁师兄是怕了吗?我倒是觉得颜长老的提议还不错啊,若是丁师兄在此次比赛中出彩了,紫炎山一定会极力拉师兄入门,到时我们就真成师兄妹了,不好吗?”

丁广哑然一笑,原来姜瑶是这个意思,自己是男人,心思不够细腻,满脑子想的只有灵文果和灵文丹,而姜瑶却很贴心的想到了自己今后的身份问题。

姜瑶也没错,在她看来,他丁广一个杂修能进入四星宗门就算运气了,可是丁广却是有着自己的打算,他并不会在漠北多呆,他的目标是往南,再往南。

丁广笑道:“我怕什么?一共只有两个名额,所有人都是竞争关系。我代表骨火门也好,总算是做了它一天时间的便宜弟子。”他假冒谢天的身份已被柳青拆穿,他现在也无所谓了,反正骨火门都不在了。

姜瑶好奇问道:“丁师兄是怎么混入骨火门的?”

丁广被姜瑶这个问题问得张口结舌,他倒不是还想刻意隐瞒,只是这事说来话长,他实在不知该从何说起。

姜瑶见丁广窘迫,随即一笑:“行啦行啦,丁师兄不愿说就不愿说,何必装出这么一副为难的样子?”

丁广更尴尬了,他可真不是不愿说,但现在却愈发难以解释了。姜瑶似乎把丁广捉弄得非常开心,她咯咯笑得很是欢快,最后连丁广都跟着笑了起来。

姜瑶笑了一会,说道:“关于铁长老,我也帮丁师兄问了,颜长老说他去骨火门那天起,到现在已经三个多月未露面了。”

丁广微微诧异,那铁长老去追击一个受伤的修尘竟然也会失败吗?那他的实力也真够菜的。

姜瑶笑道:“我们去柳青姐姐屋里吧,我要亲自送药给她,呵呵。”她说完拍了拍腰间的储物袋。

丁广想到昨晚的那一幕,心中五味杂陈,于是他摇摇头道:“我就不去了,还是你自己去吧,我……我得闭关了。最近这段时间也要麻烦你照顾柳青仙子了。”

姜瑶咧嘴一笑:“丁师兄居然要闭关了,呵呵。”姜瑶的话把丁广说了个大红脸,丁广知道,闭关这种词一般只用在正统修士参绝世悟功法上,这是旷日持久的修行行为,自己作为杂修,用闭关形容自己也算是自吹自擂了。

姜瑶又道:“半年后,比赛将在沿沙郡进行,丁师兄得提早去,到了郡城自会有神木派的人接待,哦,对了,神木派是沿沙郡的四星宗门,同时也是整个漠北最强大的宗门。”

见丁广点点头,姜瑶转身就往小屋方向走去,走出几十米后,又回过头对丁广喊道:“丁师兄放心去比赛,柳青姐姐我会替你照顾好的。”

姜瑶说完一溜烟跑了,丁广四处看了看,然后才咧嘴一笑,这姜瑶年纪看起来有二十七八了,可性格却比她的样子显得幼稚得多。

想到半年后的比赛,他的心情沉重起来,现在唯一的任务就是赶紧加强实力,无论如何,水阵盘必须得在比赛前测试完,这是他酝酿的一个必杀技。

回到了树林,看了眼铺满地的布阵材料,他心想,这些布阵材料大都是用于低阶阵盘的,自己能用的越来越少了,若是还需要给柳青买药,不妨把那些没用的东西卖掉换灵石算了。

丁广收敛心神,重新开始了测试水阵盘。

布阵师研究阵法就像修士打坐修行,心神专注,很难感觉到时间的流逝。一开始,他每隔两三天会到灵药田里放出利蜂和小狐狸,让它们自己找灵药吃。

过了一阵子,干脆不下田了,他只是把小狐狸和利蜂放出,任由它们在附近乱窜,不过它们还算听话,往往是吃饱后就主动回来钻入灵兽袋里沉睡。

丁广则埋头测试幻阵,两耳不闻窗外事,他没去看过柳青和姜瑶,仿佛彻底把她们忘了个干干净净。

这天,他突然感觉到幻阵中的乾山剑传来了不一样的情绪,他大喜,他连忙仔细感受,过了一会,他嘿嘿一笑,因为乾山剑“告诉”他,幻境变得更加复杂和真实了。

乾山剑有灵智却没什么太多感情,幻阵对它的影响不大,因此幻阵的威力只要稍有变化就能被它率先感知,而它又和丁广心意想通,因此它能第一时间把幻阵里的情况传递给丁广。

金丹修士就能温养飞剑或者其他本命法宝了,只不过张药师曾说过,有灵智的法宝是凤毛麟角,至少到目前为止,丁广还没见过其他法宝有灵智的。

乾山剑天生胆小,用来御敌并不理想,可也正因为它胆小,骑着它跑路却非常不错,而且它不惧幻境,用它测试水阵盘可谓物尽其用了。

丁广得意之极,心想自己简直是个天才,居然把乾山剑如此“废物利用”上了。他仔细回想了一下,发现时间才过去了不到十天。

共用了一百天的时间测试成功一个阵盘,这速度算是相当快了,在他的记忆中,似乎只有火阵盘有类似的速度。

测试阵盘是个水磨工夫,耗时耗力,它要求丁广测试每一种布阵的排列组合,从而找出最佳选择。但同时它也是个运气活,能否较早发现最合适的布阵位置,完全凭运气。

这样一来,五行攻防阵中有四种都经过初步加强了,在未来,还可以布置得更精确。圆形阵盘有360度,只要有时间,甚至可以精确到每一度,做到这样的极致,哪怕是个低阶阵法,威力都不容小觑了。

不过现在当务之急是先得把木阵盘测试完,初步加强后的木阵盘能更快的吸取仙灵气,而灵气的存储量也将大大提高。

进入筑基境界后,丁广能同时使用的阵盘数量增加了,同时阵法威力也相应提高了,这就要求木阵盘及时提供更多灵气,这个总灵源的负担无疑加大了不少。

丁广从手臂上取下木阵盘,然后马不停蹄的开始测试,他每试验完一种排列组合都会用心感受一下木阵盘吸灵的效果,只要没有明显变化,他就立刻换另一种排列组合。

第461章 保证

丁广的好运气仿佛是在测试水阵盘时用光了,他没日没夜的跟木阵盘“死磕”,可它就是没有丝毫动静,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开始担心起来,几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弄错了什么关键步骤。

心情越来越压抑,情绪越来越焦躁,他觉得自己就像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恨不得跳起来大吼大叫一番,他需要舒压,需要发泄。

当他正打算放弃之时,突然一阵狂风刮来,地上的木阵盘微微抖动起来。丁广的心脏猛的一跳,他又惊又喜,因为他感受到木阵盘在疯狂汲取四周的仙灵气,木阵盘终于测试成功了!

仙灵气在木阵盘上空形成了一个隐形的灵气漩涡,吸灵速度有了大幅提高,而储灵的效果也让丁广热血沸腾。他泪流满面,张开双臂,哈哈大笑起来,状若癫狂。

正笑得起劲,突然听到身后一个声音冷冷说道:“你就这么不愿意进屋吗?”

丁广笑声一止,猛然回头,只见柳青正站在自己身后,皱着眉头看着自己,他回过神来,这才发现天色漆黑,而且大雨倾盆,柳青浑身湿透,在风中瑟瑟发抖。

丁广下意识的把木阵盘塞入兜里,他脑子懵了,不知该说些什么,自己在此“闭关”,难道柳青不知道吗?天地良心,自己可真没有刻意躲着她啊。

他张口结舌的说了几个“我”字,就见柳青扭头就走,但她脚步发虚,好似踩在了棉花上,随即她身子左右晃动了几下,竟然一跤跌倒在泥水中。

丁广吃了一惊,生怕她伤势反复,赶紧跑过去,伸手去扶她,柳青看也不看丁广一眼,她把丁广的手抚开,强自撑起站立住,又要迈步往小屋走。

丁广急道:“姑奶奶,别折腾了,你这个样子还如何在下雨天乱走?”他说完紧紧扶住柳青的左臂。

柳青怒道:“放开手!我自己能走!”

丁广尴尬不已,但他却把柳青的手臂抓得更紧了,心想,你要骂就骂吧,我又不是没被女人骂过,老子外号忍者神龟。

柳青奋力挣了几下,但她现在的身体比之凡人都不如,又如何能挣出丁广的“铁掌”?她气急之下,竟然往地下一蹲,然后把头埋在双腿中哭了起来。

见柳青嚎啕大哭,丁广手足无措,他不知该做些什么,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陪着柳青蹲在地上淋雨,心中却是有无数念头在不停穿梭。

他自认是资深屌丝,谈恋爱的经验有限,也不懂女人,但毕竟不是木头或傻子,柳青这番“作”,难不成是喜欢上了自己?

想到这么个香艳的可能,以丁广的性格,原本该是高兴非凡,还别说柳青这么明显的“暗示”,平日里要是哪个美女对他笑了一下,他都能乐滋滋的幻想半天。

可是丁广现在却高兴不起来,他甚至觉得有些突兀,因为柳青没道理喜欢上他,且不说两人的仇怨,就说样貌、年纪和身份都绝不般配。

爱是可以把人的头脑冲昏,但这种事情并不常发生在女神身上,女神什么没见过?特别是冲昏她头脑的还是一个“老、丑、穷”俱足的油腻大叔,这怎么看都不合理。

丁广想到了一个词,叫“斯德哥尔摩综合症”,这是指人质对罪犯产生了一种心理上的依赖,甚至暗生情愫的扭曲情结。

诚然,自己不是劫匪,柳青也不是人质,但他们两之间的关系却十分像绑架情形,柳青弱小,生死都掌握在自己的一念之间,起初她还有些反抗之心,那次雨夜,她暗示自己离开小屋即是证明。

可是当她吃完了第一批灵药后,她的求生欲望彻底击垮了她的自尊和防备,而自己的表现又像足了一个“温柔的坏蛋”,这使得柳青对自己暗生莫名其妙的依赖和好感。

想通了这一点,丁广只觉得心里拔凉拔凉的,他若是个无赖,肯定也无所谓了,有女神投怀送抱有什么不好,傻子才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可丁广始终保有着那一丝连自己都无法理解的自尊和理智,他是渴望爱情,但他更需要真实,因为他还有良心。

丁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柳青仙子,我不是不肯进屋,我是为了比赛,在此地研究阵法呢。”

柳青头也不抬,兀自埋头号哭,丁广只觉得万般无奈,他不会安慰女人,特别是一个哭泣的女人,他只得继续说道:“柳青仙子,我们回屋去吧,你的身子还有伤,你……唉!”

他突然觉得自己太过笨嘴拙舌了,他的这些话,连他自己听了都觉得毫无说服力。

再等了一会,雨越下越大,四周大风刮起,气温也越来越低,丁广焦躁起来,这柳青不要命,可自己却不能坐视她死去,不然自己就真成撕票的绑匪了。

丁广站起身来,对柳青一拱手,朗声道:“柳青仙子,得罪了!”说完他从柳青身后一个熊抱把她抱起,然后二话不说就往小屋跑去。

柳青在丁广怀中不停扭动挣扎,一边啜泣一边说着谁也听不清楚的模糊话。

丁广背着柳青时不觉得有什么,但此时抱着她却只觉得心脏“砰砰”跳得山响,他满脸涨红、滚烫,犹如一只蒸熟的小龙虾。

他口中不断说着“对不起”,脚下加快步伐,很快就奔入到小屋里,他把柳青放在床上,退开几步,然后站在黑暗中静静等待,一时间,天地仿佛只剩下了柳青微微的啜泣声。

过了良久,柳青渐渐收住哭声,两人各自低头不语,谁也不开口说话,丁广很想问问柳青他“闭关”了多久,可此时说这个似乎太伤柳青的自尊了。

“我还能活多久?”柳青终于说话了,她的声音平静得如同一汪湖水,好似刚刚根本没哭过。

丁广叹了口气,心中对柳青的伤势越来越担心了,因为柳青的心境很不正常,她在久病之下,心态愈发悲观、脆弱,也许她认为自己命不久矣了。

可丁广偏偏还无法说大话安慰她,因为他心中对于是否能得到那虚无缥缈的灵文果也是没底,安慰一个必死的人容易,但安慰一个可能会死的人却很难。

他沉吟了一会,说道:“柳青仙子,我不知道仙界是否有医生这个职业,在我们家乡是有的。医生是专门帮人疗伤治病的,病人想要痊愈,你知道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病人最重要的就是得相信医生,不然医生的医术再高明都治不好不愿配合的病人。柳青仙子,现在我是医生,我会尽力治好你,但你也得相信我。”

柳青沉默了一会,低声问道:“真的么?”

丁广闻言大喜,柳青这句话证明了她心思动摇了,不再一心想死了,他豪气顿生,拍了拍胸脯,说道:“柳青仙子放心,我丁广保证能治好你。”

这话一出口,他又有些后悔了,刚刚自己还在想,不能这么大包大揽的,结果激情一来,还是没管住自己嘴巴。

可是他又很无奈,眼见柳青的情绪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了,自己若还不肯给出正面的、肯定的回答,难道要看着柳青郁郁而死吗?

丁广突然挺可怜柳青的,她虽天生丽质,灵根上佳,但她自幼被父母抛弃,年纪轻轻时宗门被灭,师父战死,接着她又寄人篱下,遭人猜忌,始终活得心惊胆战。

好不容易逃出一剑门的魔掌,却又病魔缠身,每天游走在生死边缘,她没有朋友,连个倾诉的人都找不到,以至于对自己这个昔日仇敌都产生了依赖心,也许在她看来,前路真是一片灰暗。

这时,柳青用床上的“火柴”把油灯点燃,屋里变得亮堂、温暖了许多,丁广在火光下看了眼柳青,皱眉问道:“柳青仙子,我究竟花了多久时间研究阵法?”

他之所以问这个问题,实则是柳青的样子叫他吃惊,因为柳青已经消瘦得不成样子了,脸颊都微微凹陷了进去,虽然容颜依旧美丽,但这种病态的美他可欣赏不了。

柳青微微一笑,轻声道:“快半年了,还差五天。其实我知道你在闭关,这半年来,姜瑶几乎天天都来这里照顾我。我也知道你快要出发了,所以我今天才去找你的。”

丁广吃了一惊,没想到半年时间这么快就过去了,幸好木阵盘的测试在今晚及时成功了,不然会误了大事。

倒是姜瑶的尽职尽责让他刮目相看,这小姑娘办事牢靠,说到做到,只是她自己不用修炼的吗?居然天天往这里跑。

柳青停了一会,又说道:“这半年里,我时常……时常想去看看你,但姜瑶总说你在研究阵法时不能被打扰,容易走火入魔,因此……”

丁广闻言心中一荡,即便他知道柳青的状态很奇怪,不能把她的感情当真,但听到这么一个女神级别的美女说想来看自己,他的虚荣心还是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第462章 细心

丁广见柳青一身湿漉漉的,身上这套黑色劲装有不少泥浆,甚至还有几个月前留在胸前的血迹,他很是纳闷,按照柳青这种性格,她怎么会忍着一直穿这么脏的衣服?

难道她的储物袋里没有备用衣物了吗?丁广可是记得她喜欢穿绿色长裙的。他是个大男人,一直没注意这个细节,可是姜瑶却是女孩子,怎么她也如此粗枝大叶的?

丁广掏出一颗洗澡丹来递给柳青,说道:“你把此丹捏碎撒在头上。”

柳青接过,端详了一会,好奇的问道:“这是什么丹药?”

“洗澡丹”三个字正要脱口而出,丁广硬生生的止住了,他怕柳青会瞎想,于是解释道:“这是我朋友耿憨研制的洗衣丹,可以清洁衣物的。”

柳青眼睛一亮,她依言捏碎洗澡丹,然后又问道:“你的两个朋友呢?为什么没跟你在一起,我记得你们从不分开的。”

说起耿憨和吴华,丁广不禁咧嘴一笑,但随即又长叹了口气,他们都有不错的发展,唯独自己还如同一片飘萍般,在仙界大陆里“流窜”。

此时洗澡丹已经生效,它把柳青的身体、头发和衣服全都清洁了一遍,连衣服里的水分都被挤干了七八成,柳青惊喜交加,很是开心。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丁广站起身来,柳青吃惊的看着他,正要说话,丁广笑道:“我不走,我只是想去找点木头来生堆火,我有些冷。”

柳青似是松了口气,她笑道:“何必去找木料?这个屋顶不就是木头做的吗?”

丁广苦笑:“柳青仙子,这屋顶当然是木头做的,可我若是今天拿来烧火取暖了,下次下雨你去哪里躲雨呢?”

柳青摇摇头道:“用不着木屋了,你去比赛,我也要跟着你一起去。”

丁广大惊,连忙摆手拒绝:“这可使不得,你的身体状况哪能跟我四处奔波?我认为你还是留在紫炎山养伤更好,至少还有姜瑶照顾。我是去比赛,赛后还要去山林苑,这不是旅游。”

柳青一愣,她不懂什么是旅游,但丁广的意思她是明白的,她态度坚定的说道:“不行,我必须要去,你一定得带上我!”

丁广不耐烦的问道:“你又不肯听医生的话了吗?”

柳青摇摇头,再次强调道:“我要跟你一起去沿沙郡比赛,然后一起去山林苑,总之,你在哪里,我在哪里。”

看着柳青异常倔强又消瘦的脸,丁广心中一软,无奈道:“你要跟我去玩命,总得告诉我是为什么吧?你是不是怕我一走了之?还是怕我会出危险?”

柳青摇摇头,犹豫了一下,说道:“我相信你,你若是要走,早就能走了。我……我只是不怎么喜欢姜瑶。”

柳青的这个理由让丁广愕然,姜瑶照顾了她半年,可是她却不喜欢姜瑶,丁广奇道:“为什么?”

柳青皱眉想了半天,迟疑道:“我也说不上来为什么,我只是觉得……觉得……,她很喜欢打听我和你的往事,但我什么都没说。”

丁广却突然明白了,如果姜瑶真对自己“一见如故”的话,那么她在跟柳青接触时,一定会不自觉的流露出敌意,因为自打姜瑶知道了自己和柳青不是兄妹后,她就有了柳青这个假想敌。

一下子被两个美女莫名其妙的喜欢上,这对丁广而言是祖坟冒烟的运气,他做屌丝多年,难道终于迎来了人生的第二春?

丁广红着脸嗫嚅道:“这个理由是不是太牵强了点?”

他顿了一顿,又道:“姜瑶这人我虽不了解,但她对你绝无恶意。你在紫炎山老老实实的呆着对我更有利。”

他这话简直是在暗示柳青是个累赘,一般而言,他不愿这么伤害别人,特别是对一个美女,但柳青的命显然更重要,她去参赛,搞不好真会挂在那里,毕竟她实力太弱了。

柳青闻言有些失落,她沉默了一会,似是提起勇气道:“丁师兄,你还记得上次你跟我说过的一气丹吗?”

丁广一愣,柳青怎么又扯到一气丹了?这个丹药的名字他还是偷听了庞管事和庞丹师的对话才知道的,这是一种可以让练气修士晋级筑基的丹药。

柳青继续说道:“一气丹的全称是血魔一气丹。”

丁广大惊失色,因为“血魔”二字是如此振聋发聩,他接触的最多的是血魔锻体丹,没想到现在居然出现了血魔一气丹,血魔丹叛军势力发展出了进阶丹药吗?这可是能批量制造筑基修士的可怕丹药啊。

对于柳青知道这血魔一气丹,丁广倒是不意外,她成长于北岛郡仙海宗,而仙海宗正是血魔丹叛军控制下的势力之一,柳青当然知道些这里面的门道。

丁广问道:“制作锻体丹需要练气修士的心血,那么这一气丹……”

柳青微微点头:“不错,每一粒一气丹都需要一位筑基修士的心头之血作为药引子,丁师兄,你还放心把我留在这里吗?”

丁广眉头深皱,他摇摇头道:“天一亮,我就带你走。但是你记住,灵文丹还必须着落在紫炎山庞丹师身上,因此我们还不能跟他撕破脸,从山林苑回来后,我们还是照样回这里。”

丁广所说的“他”是指庞管事,他在跟庞丹师对话中数次提到了一个什么“东西”,庞丹师曾表示他们实力不高,难以搞到这“东西”,现在看来,这东西显然就是筑基修士的心血。

庞丹师虽是金丹修为,但他是炼丹的,论实力还打不过一个筑基修士,就更别提练气修为的庞管事了。

但庞管事却说他早就“物色”好了一个人选,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筑基修士心血,而他所说的人选应该就是柳青,柳青的修为是筑基,但偏偏重伤在身,于是她被庞管事“相中”了。

庞管事没有神识,他是如何知道柳青是筑基修士的呢?丁广暗自苦笑,这事说起来还怪他自己,因为他在被庞管事领着看药田之前的晚上,把柳青的储物袋挂在了她腰间。

庞管事把丁广留在药田后,“顺路”看了眼柳青,于是惊喜的发现了这个一气丹的药引子,只不过他当时还不知道庞丹师已经拿到了一气丹的药材,因此他暂时留了柳青一命。

之后他再到梯田来取药引子时,又被丁广用幻阵给诓走了。由此可见,柳青在紫炎山并不安全,姜瑶实力不够,也难以保得柳青的周全,更何况她的靠山颜长老也会去山林苑采药。

做好决定后,丁广长出了一口气。在某些事情上,人在没得选择的时候反而是最好的选择。

丁广掏出游江剑,从屋顶上割下几大块木板来,然后放在山顶空地上,泼上灯油后点燃,熊熊大火升起。

他搬了块大青石放在火边,然后对柳青喊道:“柳青仙子,过来把衣服烤干吧。嘿嘿,这屋子也许真用不着了。”

柳青依言走了过来,她坐在青石上,用一根木棍拨弄着火堆,不知在想什么。过了一会,他轻声说道:“你这人……你还挺细心的。”

丁广呵呵一笑,这是他自认为的、身上为数不多的优点,可就这么点优点,当初还被自己前妻嫌弃,说自己婆婆妈妈的,不像个男人。

见气氛融洽安详,他在心中冒出了些问题,犹豫了一会,他试探着问道:“柳青仙子,你当初是怎么去到小松郡的?”他这个问题特意避开了封印大阵里的事情,那是他们两结怨的开端之地。

柳青低头不语,丁广等了一会,正以为她不肯说时,柳青却开口了,她缓缓说道:“大阵毁灭时,欧师兄领着我从阵法南边的一处缺口逃出,那里有个小岛,上面停留着一剑门的飞船。”

“我们坐飞船逃离小岛后,那小岛就被海水淹没了,不过那小岛面积也不大,上面寸草不生,我们花了一天时间才到了小松郡……”

丁广心知柳青口中的“欧师兄”就是欧学,不过他对于那个小岛有些莫名的感触,那小岛并不处于大阵的边缘,而是深入了大阵,而欧学就是从那里进入大阵的,难怪他比小松郡其他修士要进去得早。

不知为什么,这种方式让他想起了北莲池的地道,两者的方式有些相似,都是避开了阵法的杀机,另辟蹊径进入到阵法的中心位置,看来欧学挺擅长搞这些避实就虚的东西。

“我在欧师兄的介绍下入了一剑门,由于欧师兄的哥哥和爸爸都出去历练了,我只好暂时拜在了包长老门下,我在那里过得很……很艰难,而欧师兄又突然死了……”

丁广打断柳青,插嘴问道:“欧学是怎么死的?”他曾怀疑欧学是被柳青害死的,可他却忽略一个事,那就是柳青在包长老门下过得并不舒心,包长老和他弟子小板都对她虎视眈眈的。

柳青是真没必要在那么艰难的时刻杀掉她唯一的靠山–欧学。

第463章 破庙

关于欧学的死因是丁广最大的疑惑,可是柳青却迟迟不肯回答,她沉默良久,突然甩了甩头,说道:“丁师兄,如果可以的话,这些事情我以后再告诉你好吗?”

柳青的声音显得极是疲惫,丁广有些不忍心再逼她,只好说道:“我就是好奇打听打听,其实跟我又没什么关系,只是为什么你不能现在说呢?”

柳青凝望这火堆,小声答道:“暂时不能说,说了会有人受到伤害。丁师兄,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可正因为如此,我才更不能说。”

丁广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说话,他也沉默了下来,柳青所说的有人受伤害,这个人恐怕就是他自己了,只是他不明白,一剑门都不存在了,还有谁非要害他呢?

当然,如果欧学真是死于柳青之手,那么她不愿说也是正常的,毕竟谁也没有恶到以杀人为荣,可是丁广却有些懵了,在他心中,隐隐觉得杀死欧学的凶手似乎是另有其人。

之所以怀疑柳青,主要是以前他把柳青想得太坏了,可这大半年接触下来,他只觉得柳青就像个再正常不过的年轻女孩,她身上并没有什么大奸大恶的特性。

两人各自想着心事,也不知过了多久,丁广这才注意到天色已经蒙蒙亮了,他伸长了脖子往山下张望,心中希望姜瑶能早点来,他带着柳青去比赛,总得跟她说一声,免得她担心。

柳青说道:“丁师兄,我们这就出发走吧,别等姜瑶了,我不想见她。”

丁广很为难,柳青耍小孩子脾气不要紧,可自己却不能如此任性和失礼,不然如何对得起姜瑶的“一见如故”?

踌躇了一会,丁广计上心来,他从火堆里掏出一块木炭,然后在地上写上“我们一起,完事就回”八个大字,相信姜瑶一定能看懂。

柳青看了眼地上的字,皱眉说道:“你怎么还写错别字?”

丁广一愣,随即一拍脑门,呵呵笑道:“这些字在我们家乡就是这么写的。”原来他写的是简体字,而柳青只认得繁体字,这八个字的简繁两体只有些微差别,并不影响阅读。

他又找了些坚韧的藤蔓把柳青牢牢绑在自己背上,然后从屋里拿出那块兽皮披在她身上,正要出发,柳青突然咯咯笑道:“丁师兄,这块兽皮是你的哪位红颜知己送的吧?”

丁广脸一红,心知这兽皮上原本有盛冰的味道,可盛冰却绝非自己的红颜知己,他嗫嚅道:“我哪有什么红颜知己,这兽皮很多人都接触过,比如姜师姐。”

柳青呵呵一笑,不再说话,丁广背着柳青到小树林里收起所有的布阵材料,然后看了眼这片被自己糟蹋得不成样子的药田,最后拿出隐身符往身上一拍就开始往山下狂奔。

到了山脚,他召出乾山剑就往东飞去。

柳青早就打定主意要跟丁广同行去山林苑,于是她事先跟姜瑶打听好了基本情况。据柳青介绍,南漠与中原隔着大海,南漠北部全是高山,而漠北四郡都处于南漠北部边缘。

丁广以他有限的地理知识推测,由于南漠北部高山把大海的水汽阻挡在了大陆之外,因此南漠干旱,地形以沙漠荒漠为主。

不过南漠有两块好地方,就是漠北和漠南,其中漠北占地较小,它仿佛是北部大山里伸出的一条“绿化带”,因此漠北的所谓好地方不过是一条狭长的“沿山走廊”罢了。

就这么条小“走廊”,却挤了不少修仙宗门在里面,其中包括四个四星宗门,最强大的是沿沙郡的神木派,据说神木派有三个元婴老祖。

而山林苑就在沿沙郡内,沿沙郡位于漠北“绿化带”最东头,那里的气候比漠北其他地方又更加温润些,想必是那里的山势略缓,因此水汽能够进入得更多些。

紫炎山则刚好相反,它在“绿化带”最西边,绿地面积最小,而紫炎山又恰好是四个四星宗门里最弱小的,只有一个元婴修士,可见实力才是决定居住环境好坏的因素,这事在地球上也一样。

不过南漠的自然环境虽然恶劣,但矿产资源却很丰富,尤其是灵石矿不少,那红漠宗不过是一个区区二星宗门都能占着一座小型灵石矿。

总的来说,整个南漠的修仙条件还不错,不然三仙宗之一的永灵派也不会常驻此地了。

为了照顾柳青的身体,丁广每过两个小时就停下休息一会,他也乘机恢复点灵气,这么走走停停的赶了一个白天的路,到了夜晚,气温下降,柳青的一双手变得冰凉。

丁广有些后悔,他为了安全,特意避开了官道,可也因此错过了沿途的城镇,以至于到现在无地可去。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先随便找个地方休息,天亮再继续赶路。

柳青似乎知道他的打算,她一指右前方的一片黑暗处,说道:“那里有座破庙,若是丁师兄不介意……”

丁广大喜,他作为修士,幕天席地的睡觉都没问题,一个破庙有什么好介意的?他羡慕柳青的神识,这简直是雷达,眼睛再好也替代不了神识。

飞了百来米,穿过一处茂密的灌木丛后,他果然看到一个小庙宇掩藏在草丛中,他原本还对仙界的庙宇颇为好奇,但一见之下就失望了。

因为这个小庙跟北岛郡云城附近的小庙几乎一模一样,只是面积大了几倍,也更残破,而里面供奉的人,不问可知,肯定是白阳仙尊,在仙界似乎只有他这一个真神。

丁广探头往破庙里一看,只见里面阴森森的很是瘆人,若他是独自一个人,那是断断不敢住在里面的,不过好在还有柳青,她虽没有实力,但却可以让他壮胆。

走进破庙,果然,一尊白阳仙尊的石像矗立在中央,小庙里的青石地板上落着厚厚的灰尘,丁广一脚踩下去就会留下一个脚印,可见是有很长时间没人来过了。

丁广四处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异常,他对柳青说道:“我们今晚就在这里将就一晚吧?”

柳青有气无力的“嗯”了一声,听声音她确实是疲惫不堪了,丁广清理出一块干净的地面,然后小心翼翼的把她放下,让她躺在兽皮上休息。

这庙里还有些木制供桌,丁广把它们劈碎了,然后在柳青身边点燃了为她取暖,不一会,柳青安然睡着了。

丁广除了心态和肉身外,其他方面已经跟仙界修士相差无几了,他现在几乎完全不用饮食和睡眠了,所以他看着柳青呼呼沉睡反而觉得很是有趣。

火光闪动,把柳青的脸映照得无比美丽,丁广见到柳青的的头发都有些枯黄发暗了,他暗叹了口气,心中既焦急又无奈,面对死亡,所有人都是可怜的。

胡思乱想了一会,他盘膝坐好,然后闭目养神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听到柳青发出“嗯“的一声,他睁开眼来,只见火堆已经熄灭了大半,而柳青的眼睛也已经睁开了,她的表情有几分凝重。

丁广正要询问,柳青突然脸色一变,急道:“有人来了,三个,飞来的。”

丁广闻言眉头一皱,他第一反应就是去掏隐身符,但他看了眼火堆,又改成把土、火两阵盘拿在手里。这里点着火堆,摆明了是有人,自己想隐身混出去的可能性不大。

就在这时,他看到庙门口的上方出现了一双脚,他只吓得差点要晕过去,但这双脚还在下降,然后大腿、身子也出现在视线中,随着“嗒”一声轻响,一个瘦骨嶙峋的小老头站在了庙门前。

这人顶着头乱蓬蓬的花白头发,脸上有些皱纹,皮肤黝黑,但眼神犀利,看上去并不太老,只是他身材瘦小,穿一身松松垮垮的黑色长袍,跟个大猴子似的。

接着,这大猴子身后也降落下两个精壮汉子,这两人穿着同样的黑色长袍,一高一矮,不过他们都用布蒙着脸,看不到五官。

见到这种装扮,丁广只觉得心中一突,这些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人,不然蒙着脸做什么?

那大猴子分别打量了丁广和柳青一会,他深吸一口气,又把目光转向盯着丁广。

丁广挡在柳青身前,说道:“在下兄妹二人无意中闯入了前辈的宝地,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们两这就走行吗?还望前辈海涵。”他没有拱手,因为他手中还拿着两阵盘呢。

那大猴子问道:“你们要去哪里?”他声音略有些尖利,十分难听。

丁广勉强笑道:“我二人要去沿沙郡。”

大猴子冷笑一下,说道:“你们是去争山林苑的名额的吧?一个杂修带个半死之人也敢觊觎这等机缘。”

丁广皱眉道:“什么名额?什么山林苑?前辈,我兄妹二人只是去探亲访友的啊。”

大猴子不理丁广,他先往左偏过头对身后那矮个子蒙面人说道:“老七”,然后又看了眼右后侧的大汉,吩咐道:“老八,你们抓活的,别伤性命。”

第464章打法

丁广闻言刚叫了声“哎”字,就见老七老八同时双拳直捣出去,他顿时觉得身子沉重,犹如泰山压顶!

老七老八两人骤然出手让他吃了一惊,他忙不迭的拍了拍土阵盘,两尊石人出现在身前,石人刚一出现就发出“咔咔”声,几道又深又长的龟裂纹在它们身上蔓延开来,仿佛随时会破碎。

丁广只觉得压力一松,他赶紧撑起火罩,随即又召出两只土属性大鸟,呈左右迂回包抄冲向大猴子三人,隔得老远就各自喷出一团黄色的烟雾。

这烟雾无毒,只不过它具有重力特性,中者会感觉身子沉重,影响移动速度和灵活性,但大猴子三人不明就里,于是呈扇形飞着退开。

丁广大喜,他就是要把他们逼退,在这破庙里交手,稍不注意就会把破庙震塌,那柳青可遭殃了。

这时,两尊石人终于“砰”一声碎散开,而丁广则往大腿上一拍,乾山剑飞出,他脚踩乾山剑,顶着火罩往矮个子的老七撞去!

乾山剑的速度远非筑基修士的飞行速度可比,仿佛是一眨眼的工夫,丁广就冲到了老七面前,老七面露惊慌,他来不及施展任何其他防御手段,只得挥手甩出几点红色光团,他这是打了两败俱伤的主意。

而同时,那大猴子“嘿“的一声,他一拍储物袋,一块巴掌大小的玉牌飞出,玉牌微一模糊,很快就涨大成了门板大小,呼啸着就往丁广身上撞去。

眼见丁广就要被光团和玉牌夹击到,最远处的老八突然喊道:“七哥,小心!”

老七闻言一愣,只见自己面前的丁广对他咧嘴一笑,随即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大惊失色,连忙撑起灵气罩,然后用神识搜查,却并未发现丁广。

这时,他觉得背后呼呼风响,转头一看,只吓得双腿发软,只见丁广不知什么时候欺近到了他背后三米处,他刚好打出一拳,他的拳头前端包裹着一只黄蒙蒙的、圆滚滚的土属性“拳套”!

老七回头之时,丁广这一拳已然打实,那黄色“拳套”从他手上脱离飞出,撞在了老七背后的灵气罩上,老七浑身一震,只觉得一股沛然大力仿佛要把自己肢解。

他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前扑出,而灵气罩也“啵”的一声炸碎开,但那“拳头”也跟着消散了,老七不禁生出一种诡异之感,因为丁广的攻击实在是雷声大雨点小。

不过他很快就知道是为什么了,因为一块巨大的玉牌正好从侧面撞来。

大猴子怒吼一声:“不好!”赶紧控制玉牌停住,但已经来不及了,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人的反应毕竟是需要时间的。

只听得老七发出“啊”的一声惨叫就被玉牌撞得如同出膛的炮弹一般飞向地面,他在空中喷出一大口鲜血,落地后翻滚了几圈,就再也不动了。

大猴子和老八惊呼起来,丁广收起在空中游弋的黄色大鸟,然后叉腰哈哈一笑:“真是精彩,自己人打自己人。放心,他死不了,你不是要活捉我吗?想必你使出的力道还不致命吧。”

丁广得意,倒不光是因为坑了老七一把,关键是他发现水阵盘太好用了,他在飞出破庙前派拍了一下大腿,启动了幻阵,老七眼中见到的、冲过来的丁广其实是幻象,而真正的丁广已经绕到了他的身后。

更让他惊喜的是,这幻境竟然影响到了六七米外的大猴子,因为他也只看到了幻化的自己,他甩出的玉牌法宝就是奔着幻象去的。

不过十米开外的老八却没受幻阵影响,可见在战斗中和移动中,幻阵的覆盖范围极其有限,不超过方圆十米。但对这样的效果,丁广已是非常满意了。

大猴子阴沉着脸收回玉牌,然后和老八并肩而立,他皱着眉再次打量丁广一下,随即“嘿嘿”一笑道:“倒是小看你了,一个杂修居然能用法宝。”

他所说的法宝显然是指丁广脚下的乾山剑,没有人会相信这是把飞剑。

大猴子说完把手中的玉牌往上一扔,玉盘滴溜溜的旋转着向丁广飞去,它这次居然没变大。同时,老八手一挥,一道绿光一闪,一只两尺来长、通体碧绿的蜥蜴激射而出。

大猴子他们两扔出各自法宝和灵兽后,又不停掐动法诀,几波法术攻击接踵而至,看来他们这次再不敢轻敌了。

丁广原本还担心那大猴子是个金丹修士,但看他出手后应该能确定他只是个筑基修士,面对两个筑基,他心中就不是很紧张了,唯一让他有些害怕的是那只绿色蜥蜴,因为它看起来剧毒无比。

他先驾着乾山剑飞速后退,随即扯出黄色丝巾,用双手捏住两个角迎着玉牌兜去。大猴子冷哼一声,那玉牌当即模糊起来。

眼见玉牌又要变大,丁广只得把丝巾对玉牌一扔,然后迅速拔高,既躲开了玉牌,又避开了随之而来的数道法术。

玉牌刚刚变大了几分就一头撞入丝巾的“怀抱”,玉牌变大之势顿时一停,很快又变回原来的大小,而它和丝巾裹挟在一起往地面落去,远看就像哈雷彗星一般。

大猴子面色一变,他几次用神识催动玉牌都毫无反应,那被丝巾包住的玉牌仿佛隔绝了他的神识。丁广则又惊又喜,没想到这不起眼的丝巾这么神奇,真不愧是金丹修士用的好法宝。

得意之际,丁广的飞行速度不由得一缓,那绿色蜥蜴乘势从他身下蹿过来,然后张嘴一吐,一根鲜红的长舌闪电般的探出!

他虽然早有防备,但仍是被吓得心脏狂跳,他一边往上躲避,一边在腰间灵兽袋上使劲一捏,只听得“叽”一声,一只小白狐狸出现在他手上。

小狐狸原本火冒三丈,但它很快看到一个红色的东西在快速朝它飞来,它的眼神很快由愤怒转为震惊,然后忙不迭的喷出一团白气。

那白气就像一堵墙似的,蜥蜴的舌头碰到后即刻停住了,而且那鲜红的舌头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出一层冰霜,很快变得硬邦邦的。

蜥蜴慌乱异常,它都无法再收回舌头,它口中“衔着”一根大“冰棍”就往老八飞去,老八万分心疼的把它收入灵兽袋里。这么滑稽的一幕,让丁广在激战中都不免笑出声来。

他把小狐狸往灵兽袋里一塞,又拍了拍土阵盘,两条黄龙嘶吼着从大猴子两人身侧冲出,大猴子吼道:“不要让他近身!”然后丢出一口小钟。

这小钟悬在大猴子两人脚下,也不见有什么光罩形成,但丁广召出的两条的黄龙却始终无法再欺近到他们周身三米处,黄龙使劲扭动身躯,但它们的头好像是被一双看不见的大手给抓住了。

大猴子刚松了口气,正要再发出法术,就听得老八在身边喊道:“邓哥,他在脚下!”

大猴子低头一看,只见丁广果然神不知鬼不觉的“变”到了自己脚下,他握着把小剑正笑眯眯的看着那口小钟。

老八抓住大猴子就要往上飞去,大猴子连忙止住他,急道:“那不是他!”

他话音未落,丁广举着小剑轻轻在小钟上一划,无声无息中,小钟一分为二,随即掉落了下去,两条黄龙则似是挣脱牢笼般猛的往两人身上冲去。

距离太近,老八猝不及防,很快被一条黄龙撞在胸前,黄龙“砰”的一声消散,而老八的脸色迅速转为灰白,他只觉得胸口被一柄巨锤砸中,连喊都喊不出一声。

大猴子实力明显更高,他在千钧一发之际横移了半米多,正好躲在了老八身后,另一条黄龙尾随而至,也一头撞在老八身上。

待得黄龙消散,老八瞪着迷离的双眼喷出一口鲜血,身子晃了晃,然后眼睛一闭就往下跌落,“啪嗒”一声,老八如同死狗一般四仰八叉的躺在了地上。

天空中只剩下了丁广和大猴子,大猴子眼中终于露出了抑制不住的恐惧神色,他从未见过丁广这么诡异的身法,关键是一会真一会假,他实在分辩不出,更要命的是,他的神识完全无法锁定丁广。

丁广微笑着看着大猴子,心中对自己创立的“虚虚实实”的打发很是满意,刚刚这一下,他并没有动用幻阵,而是用离山旗瞬移到他们脚下,再用游江剑毁掉了小钟。

其实那大猴子手中早就准备了两个法术蓄势待发,但他以为脚下的丁广仍是幻象,他防着头顶,因此没对脚下的丁广做出相应阻挠。

丁广沉声道:“说吧,你们是什么人?如果你能老实交代,我并不要你们的命。”

大猴子低着头,眼神闪烁飘忽,不知心里在想什么。丁广冷笑一声道:“我劝你最好别玩花样,我还有手段没使出来,嘿嘿。”

大猴子闻言犹豫了一会,又长叹一口气,缓缓降落在地面上,丁广也跟着落地,然后收起了乾山剑。

第465章 那件事

大猴子一拍储物袋,手中多了一块兽皮,丁广见他拍储物袋,下意识的退开了几步,但那兽皮在他手中并无异样,丁广这才放下心来,心里自嘲自己想太多了。

大猴子见丁广退开,面露心疼之色,随即把手中兽皮使劲一捏,“砰”一声轻响,兽皮炸碎,化为成百上千的光点消散一空,大猴子瞥了眼丁广,不屑的一笑,随后整个人在原地消失不见。

丁广大惊,这才知道他手中的兽皮其实是一枚符箓,大猴子消失后,他赶忙四处寻找,只见自己身前两三百米的天空中出现一人,正是大猴子!

他刚出现就摆出几个法印,然后喷出一口鲜血,身子如同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速度竟然比乾山剑还要快。

丁广追之不及,只好拿出一枚阵盘来,飞快的启动了,突然,“叮”一声清脆响声从他所在处发出,然后声波迅速往前弥散开来。

那大猴子突然抱头嘶吼一声,似是极其痛苦,他的前冲之势顿时一停,然后从空中垂直跌落,接着轰然落地。

丁广哈哈大笑,他拍拍肚子,说道:“你去把他带过来总可以做到吧?这绝对没危险。”

话刚说完,乾山剑出现在丁广胸前,它微微晃动剑身,似乎不太愿意远离丁广,丁广无奈的说道:“你我心意想通,那人受伤严重你是知道的,我不要你杀敌,但抓俘虏总可以吧?”

丁广的口气越来越严厉,乾山剑这才扭头飞向大猴子掉落的地方,过了一会,它果然把昏迷不醒的大猴子驮了回来扔在丁广脚下,它的心情有些兴奋雀跃。

丁广微微一笑,赞道:“有进步!”他说完收起乾山剑,低头看向手中阵盘,这是他制作的全新的金阵盘,此次使用尚属首次,是开盘,没想到它的神识攻击这么犀利。

轻轻抚摸着金阵盘,他心里大为满意,到目前为之,他所总结出来的、提高阵法威力的方式再次得到了验证。

首先,效果最明显的是精确布阵,只是这种方式耗时耗力,无法一蹴而就。

其次就是利用吸灵和储灵阵纹提前让阵盘升级,丁广在练气境界时就能使用低阶高级阵盘,这让他在练气修士当中立于不败之地,但他若是想把手头上的低阶高级阵盘升级成中阶阵盘,这需要他的修为至少达到筑基后期。

再来,就是加大对阵法灵气的供应,这就像是修士的法术一样,用尽全力发出的法术,威力自然会大一些。要达成这一点,升级木阵盘这个总灵源势在必行。

木阵盘特殊,只要有合适的材料,丁广相信,以他现在的实力把木阵盘升级到中阶低级是可能做到的,因为木阵盘的开盘太简单,它自己有的是灵气,因此几乎不要动用开盘者自身灵气,开盘失败率很低。

最后是采用更高级的材料制作阵盘,比如土阵盘的主材就换成了幻沙玉,水阵盘则用了一整块四分泪做成,而金阵盘重新采用了晶锭,木阵盘更是用的易灵木这种逆天宝物,唯独火阵盘没换过阵盘主材。

随着每次材料的升级,阵法的威力也都会加强不少。

当然,还有两种方法丁广没试过,这主要是因为他实力不够,比如:借助地形布阵,白阳仙尊在封印大阵里布置的地形,使得一个普普通通的九星阵大放异彩。

而在阳本遗迹里,游江借助那里葫芦形的地形坑杀了几百修士,其中包括不少修为远远高于他的强大修士,这样的阵法师才真正让人闻风丧胆。

另外,阵法叠加也条重要途径,就是把两种以上的不同的阵法放在一个空间里共同使用,在祭堂秘境里,丁广就见识了叠加阵法的威力,他虽然能从那里逃出来,但他至今也想不出任何办法破去那里的阵法。

其实丁广一直很想回祭堂秘境去看看,去观摩观摩、学习学习,但奈何一直无法成行,最后居然身不由己的跑来南漠了。

当然,阵法的使用技巧也会影响威力大小,但这就需要阵法师在长期实践中慢慢累积这部分经验。

在北莲池的飞升大殿里,那儿的幻阵分成了一内一外两层,虽没有把阵法叠加,但也极尽巧思,把所有人都坑得不轻。

由此可见,制作那个阵盘的阵法师绝对是一个长期玩阵法的老手,他摸通了人性,并融会贯通到阵法布置中去了。

丁广先捡起黄色丝巾,又把老七和老八拖到破庙前与大猴子并排放置,然后摘下三人的储物袋。只是对于如何处置三人,这让他犯难了。

他瞟了眼破庙,只见柳青坐在地上伸长着脖子担忧的看着他,在美人面前,他总不能逐一刺破他们的丹田吧,这样会大大破坏他在柳青心中的光辉形象。

就在这时,大猴子发出“嗯”的一声,然后身子动了动,似乎就快醒过来了,他神识受伤的程度不重,不会陷入深度昏迷。

丁广看着大猴子渐渐睁开双眼,他退后一步,拿出水阵盘来启动开,待得大猴子完全睁开眼,他说道:“邓哥,我们现在怎么办?去哪里?”

大猴子看了丁广一眼,神色中有些迟疑和迷惑,过了一会,他似乎从迷惘中回过神来,双眼重又变得清澈,他说道:“老八,这还用问吗?当然是去沿沙郡城啊。”

丁广又问:“邓哥,我们用得着这么赶吗?我们还有多少时间?”

大猴子奇怪的看了眼丁广,叹了口气,说道:“老八,那件事倒是不急,但必须赶在比赛即将开始前完成,唉,这次……说句实在话啊,我没把握,所以只能在比赛时试一下了。”

丁广对他口中所说的“那件事”很是感兴趣,当然,“那件事”可能是他们自己的私事,但丁广的好奇心却被勾动起来了。

他笑道:“以邓哥的实力,抢得一个名额肯定不难,只是我们现在赶到沿沙郡的话,距离比赛还有一段时间,为什么不先把那件事做了呢?”

大猴子和老七、老八要去沿沙郡办事,然后大猴子顺便参加比赛争夺名额,丁广好奇,为什么大猴子的“那件事”得等到比赛即将开始才办。

大猴子皱眉道:“你废话怎么那么多?这东西是要交给特定的人,我们去早了没用,人家没来啊。”

丁广“嘿嘿”一笑,神神秘秘的说道:“邓哥,你知道那人是谁吗?”

大猴子摇摇头:“我不知道,也不用知道。此事不难,我们办好就行,不过我们若是在比赛中一切顺利,那可立了大功了。”

见大猴子始终没说出“那件事”,丁广心痒难搔,于是问道:“邓哥,我们要办的到底是什么事啊?”

大猴子眉头一皱,低头思忖起来,丁广等了一会,突然他冷笑一声,拔出游江剑就是一挥!

“啊“一声惨叫传出,只见大猴子跪坐在地上,左手死死捂着右手,鲜血则从指缝中不断流出滴落在地面上,地上有一根断掉的食指正在微微晃动。

丁广把水阵盘一关,退后几步,喝道:“你在老子眼皮子底下玩鬼,当我是瞎子吗?”

原来当他问出最后一个问题时,大猴子已然发现了不对劲,于是他偷偷掐诀,暗暗准备法术,丁广当机立断,挥剑砍断他右手食指。

见大猴子痛得咬牙切齿,丁广暗叹,刚刚自己急于求成,直接开口问了核心问题,这才让大猴子发现了幻境,幻境这东西很奇妙,没被发现时威力巨大,被发现后就一文不值了。

丁广笑道:“我刚刚就提醒你了,我还有手段没使出来,你偏偏不信,非要挑战我的底线。我本来还想饶你一命,嘿嘿,哪知你不上道啊……”

话没说完,丁广就听到庙里传来柳青的声音:“师兄,且慢!”

丁广转头一看,只见柳青倚靠这破庙大门,双眼看着自己,眼中流露出不忍之色,她轻轻叹了口气,又道:“师兄饶他们一命吧,这三人刚刚也只是要活捉我们,并未要杀死我们。

丁广闻言一愣,心想柳青人之将死,连心态都变善良了吗,要换了以前,她恐怕不会饶过这些人。

不过丁广虽然说了些狠话,但真要杀人他是万万不敢的,于是他一脚把大猴子踹翻在地,喝道:“你们运气好,都滚吧!”

大猴子简直不敢相信他的耳朵,他犹豫了一会,把头一低,弯着腰,慢慢把老七老八拉到自己身边,然后抱住二人,缓缓退开。

直到退出百来米远,见丁广始终没有发动攻击,于是他腾空飞起,玩命般飚射了出去,急急如丧家之犬。

丁广转头看向柳青,笑道:“谨遵柳青仙子之命,让他们走了。”

柳青微微一笑,费力的走出破庙,丁广喊道:“外边凉,你还是呆在里面吧。”

柳青摇摇头:“里面黑咕隆咚的,我有些害怕。”

第466章 逐客

丁广见庙里的火堆几乎熄灭了,心知柳青怕黑,这破庙阴森森的,还不如在外面敞亮。

他点点头道:“那你在外面坐会,我帮你把兽皮拿来。”

柳青“嗯”了一声,点了点头,显得极是乖巧,丁广走入庙里把那块兽皮拿出来,见柳青正弯着腰在咳嗽,他把兽皮披在了柳青肩头,柳青把兽皮裹紧,皱眉道:“丁师兄,我们也走吧,我不喜欢这里。”

“我也不喜欢这里。”丁广一边笑着说,一边召出乾山剑,然后背起柳青往东飞去。

飞了一会,柳青问道:“丁师兄,他们是什么人?”

丁广无奈的笑道:“我的柳青仙子,我正要盘问他们的身份,结果你却开口说要放走他们,我听了你的让他们走了,现在你又问我他们是什么人,我不是神仙,不会掐算啊。对了,你用神识可看清了那两个蒙面人?”

柳青脸一红,低声道:“对不起,我,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只是……唉,那两个蒙脸的人所用的蒙脸材料可以隔绝神识,我看不到。”

见柳青很是惭愧,丁广呵呵一笑:“算啦,也无所谓,想从这些亡命之徒口中得到一句真话是很不容易的,所以问了也没意义。”

沉吟了一下,他又道:“这三人似乎是要到沿沙郡城把什么东西给一个人,好笑的是,他们连交易人是谁都不知道,不知他们要怎么完成任务?”

柳青说道:“估计到时他们自然就会知道交易人的身份,这么做也是为了保密,不算稀奇。我好奇的是他们要送的东西是什么?”

丁广“哦”的一声,自嘲的笑了笑:“瞧我这记性,我不是把他们三个的储物袋拿走了吗?只要打开看看就知道他们说的那东西是什么了。”

他说完降落到地面,放下柳青,拿出刚刚得到的三个储物袋,对柳青略一点头,然后往下一抖。

“哗啦”一声,地面上只出现了稀稀拉拉的几样东西,除了三个灵石袋之外,就只有五六样法宝,既没有身份玉牌,也没有任何其他特殊物品。

丁广跟柳青不由得面面相觑,很显然,储物袋里并没有“那东西”。

柳青突然“噗呲”一笑,说道:“那些人办事也真小心,我猜,他们要交易的物品并不随身携带,而是一早就运到沿沙郡了。”

丁广点点头,负责交易的人与交易的物品分开,这种方式确实能最大程度的保证交易的安全和隐秘,难怪那大猴子走的时候没有半句废话,原来他们身上并没有重要东西。

丁广也想过“那东西”是不是一本书籍,可以贴身存放,不过他马上否定了这个猜测,因为修士在斗法的过程中难免受伤,所以书籍放在身上也极易被毁。

而储物袋里却不一样,一来,它是用极其坚韧的材料做成,不易破损,二来,它含有空间法则,可以卸去加之其上的绝大部分力量,因此修士斗法再怎么凶狠,储物袋往往能完整保留下来。

丁广又看了看三个灵石袋,里面只有大约三百多下品灵石,加上自己身上的灵石,一共有了四百左右的下品灵石。

柳青把地上的“垃圾”收入到一个储物袋中后递给丁广,这些东西只能拿来换钱了。

接下来的三天里,丁广更加小心了,他昼伏夜出,把休息时间安排在了白天。到了第四天白天,丁广上了官道,他们也终于陆陆续续的碰到了其他修士。

这些修士看到丁广两人都面露不善,但是很快又不屑的笑笑。参加这样的大赛,大家都是身着门派制式衣袍,而丁广二人都未穿传统修士的衣服,可见他们两人不是散修就是杂修。

丁广也无所谓,正好省去了一番纠缠。到了接近傍晚时分,他终于看到前方地平线上出现了一座庞大城池的“身影”。

这座城池掩映在绿树红花间,城北是一片巍峨延绵的高山,城南有一片静谧的大湖,环境之好让人心旷神怡。

待得渐渐走近这座城池,只见高大城墙上张灯结彩,城楼上站着不少人,大都是城中的普通居民,他们一个个兴奋洋溢,作为凡人,一下子看到这么多“神仙”不容易。

丁广见城门口上写着“沿沙郡城”四个大字,他终于松了口气,到了这里反而安全了,没有人敢在神木派的地盘上闹事。

城门口围着不少人,丁广走近一看,只见城门外摆着一张长桌,三个绿袍修士坐在桌子后,这三人应该是神木派的接待负责人,其中两人在忙着与到来的修士交涉,另一中年人则闭目养神,看来此人身份更高。

丁广看了眼乱糟糟的人群,心中哀叹一声,原来神仙也不排队的,这么一窝蜂的挤在那里反而会耽误更多时间,不过他也管不了,于是只好站在一边干等。

过了一会,丁广听到一阵呼啸之声传来,他转头一看,只见两人奔着城门口直飞过来,很快降落在人群中。这两人都穿着蓝色长袍,别着储物袋,显然是一个门派的师兄弟。

丁广很是好奇,这两人在神木派的地盘上表现过于跋扈了,要知道所有人都是在郡城远处落下,然后步行前往此处的。

只见人群中有几人对这两人拱手笑道:“原来是臧师兄和艾师兄。”

丁广听到身旁一个修士小声对他的师兄弟嘀咕道:“是五山门的臧伟和艾宏,都是筑基后期。”

丁广暗自点头,五山门是漠北的四个四星宗门之一,实力不弱,难怪这两人表现得如此倨傲,原来是有门派撑腰。

五山门作为四星宗门是可以派出一个金丹修士直接进入山林苑的,但是他们仍派出了两个筑基修士来争夺名额。

臧伟和艾宏都是中等身材,不胖不瘦,五官尚可,不帅不丑,只是臧伟皮肤较黑,而艾宏则面白无须。他们对那些打招呼的人不屑一顾,只是微微颌首算是答礼了。

艾宏四处看了看又跟一个修士交头接耳了几句,然后对臧伟说道:“臧师兄,看来我们到得比空月宗早一些。”

臧伟“哼”了一声:“鲁力和向旦这两人实力不过尔尔,但架子却不小。空月宗的人一贯如此自负。”他说话的声音不小,旁边不少人都听见了,可谁也不敢接话,因为空月宗也是四星宗门。

艾宏闻言一笑,然后两人走向城门口的长桌,原本围挤在一团的众修士纷纷让出一条路,他们昂首走到桌前,对那名神木派闭目养神的修士一拱手,齐声道:“见过焦师叔。”

那焦师叔仍是闭着眼,但鼻中“嗯”的一声算是回应了他们两。丁广远远的看着,心知那焦师叔肯定是金丹修士,不然臧伟和艾宏不至于这么客气。

臧伟和艾宏也不介意,他们拿出身份玉牌递给其中一个绿衣弟子,那弟子恭敬接过,一边检查玉牌,一边跟他们两低声说了几句话,随后把玉牌还给了他们,并且还发给他们一人一张符箓,不知是做什么用的。

整个过程不到一分钟,简单流畅,臧伟两人收起玉牌和符箓,正要入城,臧伟突然一转头,把目光投向了丁广。

丁广和臧伟的目光对上,他一愣,觉得莫名其妙,他们素不相识,为什么这目中无人的臧伟只看自己?难不成他是玻璃,也在觊觎自己的美色?

臧伟的神色有些意外,他沉吟了一下,竟然大步向丁广走来。丁广忐忑不安,但情况不明,他也不愿稀里糊涂的就逃跑。

臧伟走到丁广身前停下,一拱手道:“这位仙子面生啊,请问尊姓大名,是漠北哪个宗门的?”

丁广哑然失笑,原来臧伟眼中看到的是柳青,不是自己。

看到丁广笑了起来,臧伟把目光移向丁广,皱眉道:“有什么好笑的吗?”

丁广一耸肩,答道:“我笑我的,你们聊你们的。”

臧伟眼中凶光一闪,柳青忙道:“我们是骨火门的,特来参加比赛,有劳臧师兄过问了,我们比赛场上见吧。”柳青这几句话不卑不亢,又未失礼数,很是得体。

臧伟微微一笑:“我看仙子有伤在身,明日大比在即,恐怕仙子参赛的愿望要落空了。”臧伟说着把手往后一背,挺起胸膛,又道:“我五山门的丹药在漠北颇有口碑,若是仙子不弃……”

臧伟的话没说完,柳青就摇摇头:“谢谢臧师兄关心,我的伤不碍事,臧师兄请吧。”柳青这是下了逐客令。

臧伟一时语塞,当着这么多修士的面,他又不敢过分纠缠,很是尴尬,他深吸一口气,又看向丁广,阴测测的说道:“骨火门被灭近一年了,你这余孽竟然还敢来参加大比、觊觎山林苑?”

若丁广真是骨火门的弟子,听到这话肯定火冒三丈,但此时他却对臧伟嘻嘻一笑,说道:“骨火门被灭了也好,不然你们哪有机会觊觎山林苑?”

臧伟闻言大怒,他双拳攥紧,往前跨出一大步,喝问:“你说什么?你这是什么意思?”

第467章 树敌

进入山林苑的名额是有限的,包括漠北四个四星宗门在内,原则上,每个宗门都只能派出一人进入,修为最高为金丹境界。

适逢骨火门和红漠宗被灭不到一年,这才多出了两个名额,为了“保护生态”,不过度“开发”山林苑,因此把这两个名额让给了筑基修士争夺,也算是照顾了低级修士。

面对臧伟的“质问”,丁广咧嘴一笑:“我什么意思臧师兄还听不懂吗?嘿嘿。”

臧伟怒发冲冠,他双手结成一个法印,大吼道:“好小子,你倒伶牙俐齿,我今天……”

他话未说完,突然从远处传来一阵爽朗的哈哈大笑声,这笑声由远及近,很快来到了城门口,只见两名灰袍男子从空中落下,一个胡子拉碴的莽汉模样的人笑道:“臧师兄又在欺负小辈了吧?”

另一个灰袍修士长得文静秀气,连气质都很阴柔,像个女孩子,但他长相一般,即便是个女孩子也不漂亮。他“噗呲”一笑:“臧师兄嗓门不小,我们隔着老远都能听到。鲁师兄早猜到事情定是这样。”

丁广心中一动,他见这个不男不女的家伙称呼那莽汉做“鲁师兄”,想必这莽汉就是空月宗鲁力,而他自己则是向旦了。

臧伟皱着眉看着鲁力和向旦,不悦道:“我劝两位闲事少管,我们明天赛场上见真章。”

这时,艾宏走了过来,他对鲁力和向旦一拱手,打过招呼后,又指着丁广说道:“这人是骨火门余孽,来参加大比争夺名额倒也没什么,只是他辱及我五山门,因此臧师兄才想小惩大诫。”

丁广冷哼一声,心想这艾宏比臧伟还可恶,臧伟是真小人,而艾宏则是伪君子,他颠倒黑白的本事真是不凡。

鲁力和向旦听了艾宏的话似乎有些尴尬,因为这种事确实不好插手,这不是个人恩怨,而是关乎门派的脸面。

丁广突然大声说道:“刚来的这两位可是空月宗的鲁师兄和向师兄?”

鲁力和向旦一愣,他们看向丁广,眼露疑惑,丁广走到鲁力身边,笑道:“两位师兄不必惊讶,我之所以知道两位名字,还是听这位臧师兄和艾师兄说的。”

“这两位师兄号称是五山门的,可是对贵宗却没看在眼里,还说什么鲁力和向旦实力很差,但架子却很大,还说空月宗的人一贯自大。还有不少污言秽语,我实在不想复述。”

鲁力听到此处,双眼精光大盛,他看了看丁广,又转头看向臧伟,嘿嘿一笑,问道:“此事当真?”

鲁力是问臧伟,但丁广连忙接道:“我句句属实,在这里的师兄们个个都听到了,不信你可以问他们。”

丁广话音一落,围着他们的修士门轰一下散开来,还有不少人喊道:“我没听到,我真没听到!”

鲁力和向旦冷眼瞟了众修士一眼,虽然没人承认,可是他们的反应却证实了丁广的说法。

艾宏看了眼丁广,眼中杀机炽盛,他勉强一笑:“鲁师兄和向师兄可千万别听信小人胡言乱语,我等……”

丁广不等艾宏把话说完就大喊道:“我敢发誓没侮辱你五山门,你敢发毒誓你们没有说过空月宗的闲话吗?你们要是敢的话,我现在就给你们赔礼道歉!”

其实臧伟只说了一句有关空月宗的话,他是说空月宗的人都很自负,而丁广则改成了“自大”,这一字之差立马使得整个意思都变了,自负还有褒义的解释,但自大就绝对是贬义。

臧伟他们吃了个哑巴亏,因为他们一旦辩驳,就等于承认了自己在背后“侮辱”了空月宗。

臧伟和艾宏一言不发,只是脸色阴沉,他们看向丁广的眼神仿佛藏着千万把利刃,丁广往鲁力身后一躲,笑道:“我素来敬重空月宗,最是听不得有人在背后中伤诋毁空月宗……”

臧伟突然“哇呀呀”的一声大叫,然后手指一弹,一道笔直的白光从指尖生成,然后跟激光一般射向丁广。

丁广正要召出金罩来防御,却见鲁力张口吐出一道水箭,水箭跟白光相撞,顿时“砰”的一声化为一股青烟,两者都消失不见了。

丁广又大喊道:“五山门的臧伟要杀人灭口啦!”说完他急退十多米,城楼上看热闹的人群爆发出一阵起哄声,他们等待良久的“大戏”眼看就要上场了。

臧伟和艾宏飞起,正要追赶丁广,突然神木派的焦师叔喝道:“够了,再要闹事,一律取消参赛资格!”

臧伟和艾宏对视一眼,都强自压下心头怒火,落地后,头也不回的冲入城中。

鲁力喊道:“休走!”他刚往城门口跨出一步就被向旦拉住了,向旦在鲁力耳边低语了几句,然后横了丁广一眼,两人在神木派弟子那里验过身份玉牌后,也走了进去。

一时间,留在城门口的修士全都看向了丁广,丁广讪讪一笑,见城门口空出了一大片地方,他背着柳青径直走到长桌前,拿出骨火门谢天的身份玉牌递了过去。

神木派弟子刚要接过玉牌,柳青突然说道:“且慢!”

丁广一愣,回头问道:“怎么啦?”

柳青说道:“我的身份玉牌呢?你怎么不一起拿出来?”柳青所指的她的身份玉牌就是谢地的玉牌,当时姜瑶把两块玉牌都给了丁广,由于骨火门当晚就被灭了,因此丁广并没有把谢地的玉牌给柳青。

丁广皱眉道:“你别闹了,你这样子怎么参赛?”

柳青苦笑一声:“师兄你闹成这样,我还怎么敢独自呆在郡城里?跟你一起去比赛反而安全些。”

丁广无奈,柳青这是埋怨自己不该在赛前就树敌,得罪了五山门不说,恐怕连空月宗也一起得罪了,他把空月宗当枪使,这是谁都看得出来的事情,最起码向旦是看出来了,他最后横了自己一眼即是证明。

可说句实话,这已经是丁广所能想到的最好办法了,臧伟故意找茬,神木派焦师叔不管不问,自己如何善了?难道真跟臧伟和艾宏打一架?

以他现在的手段,并不怕筑基修士,可是打赢了又怎么样?他立刻会成为所有参赛修士的眼中钉、肉中刺,会成为众矢之的,会被群起而攻之,这样山林苑的名额就马上跟他无关了。

丁广叹了口气,只好又拿出谢地的身份玉牌来,说道:“麻烦,骨火门弟子,谢天谢地报名参赛。”

那神木派的接待弟子也不废话,检查过玉牌后还给丁广,又递上了两张符箓,说道:“前辈拿好这两张符,比赛时要用到的。明日卯时,请到北门集中。”

丁广眉毛一扬,看了眼手中符箓,只见这符箓用一种粗糙的兽皮制成,手掌大小,上面的符纹又多又复杂,要是吴华在这里估计能看出点门道。

他把两张符箓收入怀中,又看了眼两块身份玉牌,心中好奇,这玉牌看着简单,谁都能仿造,仙界的修士是如何分辩玉牌的真伪的呢?

他一边往城内走,一边把这个疑惑告诉给了柳青,柳青笑道:“身份玉牌所采用的玉很特殊,它们由宗门制作,并注入了宗门特殊的识别气息。”

“当玉牌到了修士手中后,修士在第一次修行时,玉牌会吸收一点修士自身气息,之后它不会再吸收任何人的气息了,就凭这两点,身份玉牌就无法作假,只要是练气修士,他们拿到玉牌后用心感受,都能感受到玉牌上的特定气息。”

“不过谢地的玉牌上并没有我的气息,但神木派也是敷衍了事,根本没用心检查,对他们而言,多一个人少一个人参加比赛都一样。”

丁广点点头,笑道:“原来如此,不过骨火门已被灭,谢天谢地的玉牌以后恐怕用不上了。”顿了一顿,他又奇道:“我为什么感受不到玉牌上的气息?”

柳青笑道:“你只不过是布阵师,不会运行功法,因此感受不到也正常,不过你在研究阵法时,玉牌还是能吸收到你的气息。”

丁广恍然大悟,杂修毕竟是杂修,很多地方与正统修士并不一样。两者虽然都被称为修士,但正统修士眼中的世界还是跟杂修不一样,这也是他们看不起杂修的原因之一。

他收好玉牌,两人在沿沙郡城里漫步,边走边寻找客栈,沿沙郡城是丁广到仙界后看到的最大的城市,城里到处是“公园”,环境极好。

柳青叹了口气,说道:“修士在城市里不能用法术,我们现在还算安全,可你一下子招惹了五山门和空月宗,恐怕比赛就会很难了。”

丁广得意的说道:“无妨,别看我是个不起眼的布阵师,但跟筑基修士放对,我不怕,前两天晚上,我连三个筑基修士都拿下了嘛。”

柳青闻言摇了摇头:“你没听神木派那弟子说吗?明日卯时在北城门集中,你不觉得……”

柳青没继续说下去,但丁广突然明白了,因为这种方式特别像一剑门开启北莲池时的场景,一剑门为了鼓励大家相互攻杀,于是采用了“放牧”式的规则,那些修士被当成牛羊一般扔出去,让他们自由竞争。

丁广目瞪口呆,他原以为比赛就是一对一打擂台,没想到神木派也可能采用这种比赛模式。

第468章 神木堂

丁广问道:“柳青仙子,你觉得神木派是打算用混战的形式决出前两名?”

柳青叹道:“进入山林苑的大都是金丹修士,所以金丹修士才是主角,既然如此,你想想,神木派会为了两个筑基小辈浪费精力和时间吗?”

丁广被说得哑口无言,因为柳青说的句句在理,如果真是打擂台的话,这么一对一的比下去,没个十天半月的别想争出个结果,特别是实力相当的两个修士碰上,就是打上三天三夜也是有可能的。

丁广傻了眼,臧伟等人都是筑基后期修士,一对一他是不怕,但要是三四个一起围攻他,他就是三头六臂也会被打残,俗话说了嘛,乱拳打死老师傅。

他沉吟了一会,突然一笑,说道:“也好办,老子先藏起来,让他们这些人斗个天翻地覆再说,嘿嘿。”他越想越得意,不禁笑出声来。

柳青犹豫了一下,还是摇摇头:“恐怕不行,你能想到,神木派早就想到了,他们一定有应对措施。”

丁广笑而不语,他身体特殊,神识无法被探测到,只要往隐身阵盘里一躲,神仙也找不到他,到时他可以坐收渔翁之利,也顺便让柳青心悦诚服。

路上行人多了起来,街道两边的店铺也多了起来,看来是进入市中心了。柳青在丁广背上不停扭动脖子到处张望,显得有些兴奋,嘴里还不停的叹道:“好热闹啊。”

丁广微微一笑,有些心疼柳青,她从北岛郡逃亡到仙界大陆后怕是再没有逛过街,但她作为年轻女孩的天性仍在,在大病之时自然流露了出来。

他笑道:“柳青仙子若是有什么想买的,尽管告诉我,我可不缺灵石。”他很想充一回大款,但是想到自己兜里只有不过四百下品灵石就完全没了底气,泡妞要花钱是仙界和地球两地人民的共识啊。

柳青连连点头,她呵呵笑道:“一言为定,到时丁师兄可不要反悔哦。”

丁广苦笑,自己这不是伸直了脖子给人剁吗?但大话已然说出口,他也只好硬着头皮应承下来,只是心中不停祈祷,希望柳青别要自己买什么“奢侈品”。

仙界的奢侈品就是法宝,想当初他在迪望府时,自己出主材金蛛丝线,那杂货店的老板仍是收了五百灵石的“加工费”,可见法宝是烧钱大户。

自从银冰罩被毁后,他一直想买个更好点的法宝以防御法术攻击,但奈何兜比脸干净,于是始终未能如愿。

突然柳青一指右前方,喊道:“丁师兄,我要去那里,那里!”

丁广抬头一看,只见前方是一座三层搂商铺,面积比旁边的店铺大了足有数倍,在那小楼门口站了五六个人,都是修士。

待得再走近了些,丁广看到小楼门口上挂着的牌匾上写着“神木堂”三个大字,他一愣,这种地方他可不陌生,这是由神木派开办的信息传递机构,相当于地球的邮局。

他眉头一皱,正要发问,柳青拍了拍他的肩头,说道:“停下,停下,到了,已经到了,别走了啊。”

丁广停下脚步,转头一看,只见自己的右手边是一个装修雅致的杂货店,门口种植着许多颜色各异的鲜花,小店不大,但干净明亮,一个伙计正坐在柜台后发呆。

原来柳青不是要去神木堂,不过看到杂货店,丁广心中“咯噔”一下,暗自叫苦,看来柳青要去买法宝了,在仙界,杂货店几乎什么都卖,真是名副其实的“杂”。

到了这个份上,他也顾不得什么面子了,拿出那装有四百灵石的灵石袋往柳青手上一塞,说道:“这里有四百灵石,如果不够,你告诉我,我再想办法。”

以丁广的脸皮之厚,说完这话仍是臊得双颊滚烫,这种情形让他想到了年轻时追求心仪姑娘的场景,那时兜里只有几十块钱,他居然也敢带着人家逛商场,结果什么都买不起,自然是铩羽而归。

现在想来,人家姑娘也不是图他什么钱财,他的穷已经刻在气质当中了,但抠门的男人总是面目可憎些。

在中国,哪个省的男人都好,就是节省的男人不好。可是他也是没办法,就只有这份经济条件,他尽其所能拿出来的泡妞的钱,却在事实上泡不到任何妞。

柳青拿过灵石袋后“咯咯”直笑,她说道:“好的,谢谢丁师兄了。”

丁广硬着头皮走进这小店,把柳青放下,正要招呼伙计,那伙计已经笑容满面的迎了上来。

柳青招手把伙计叫到身边,然后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那伙计一边听一边点头,他的脸已经红成了猪肝色,想是这辈子都没见过柳青这样的美女,而且还能被“耳提面命”。

柳青很快说完,那伙计对柳青一躬身,头也不敢抬,他退到丁广身边,右手一让,说道:“请这位贵客楼上就坐等候。”

丁广皱眉道:“你要买什么?要很久吗?还非得把我赶到楼上去。”

柳青笑道:“我要买几件衣裳,丁师兄也要看吗?”

丁广呵呵一笑,暗道难怪了,原来柳青要换衣服了,她近一年来都穿着身上这套黑色劲装,这对于一个美女而言是莫大的折磨。不过相比之下,盛冰就特殊不少,至少丁广没见她穿过别的款式的衣裳。

丁广在伙计的带领下来到楼上一个房间就坐,听到柳青只是要买衣服,他彻底松了口气,衣服不值钱,她想买多少就买多少,只是自己刚刚真不该露怯,以至于这么好的装逼机会被自己断送了。

等了老半天,丁广这才听到柳青在楼下呼唤自己,下楼一看,只见柳青换上了一袭淡绿色的长裙,她双颊飞红,明**人,神色中既有几许羞涩又有几分兴奋,看来心情很不错。

柳青的美丽在这身绿裙的映衬下显露无遗,如果硬要挑刺的话,那就是她太瘦了些,丁广更喜欢丰腴点的女孩,这也是老男人的共同品味。

柳青见丁广和伙计都呆呆的看着自己,她微微一笑,问道:“好看吗?”

丁广心中一荡,忙不迭的点头,连道“好看,好看”。

柳青微微一笑,低下头,小声问道:“你见过的漂亮仙子中谁最,最……”

丁广一愣,他没想到柳青突然来了这么一句,但浮上他心头是一袭白裙,一个冰冷高傲,遗世孤立的身影,即便她是出现在丁广的心中,但他仿佛仍是在仰望她。

丁广知道柳青要问什么,女人嘛,世界观都差不多,可当他正要大拍马屁时,柳青突然微微叹了口气,说道:“丁师兄,我们走吧,我有些乏了。”

柳青语气中的落寞与失望丁广如何听不出,他心知自己不该犹豫了那一秒,他年逾不惑,仍是没能充分体会女人的敏感,也活该单身,现在他说什么也找补不回刚刚的失语了。

柳青把那块保暖用的兽皮和灵石袋一起塞给丁广,丁广尴尬,只好苦笑着背起柳青走出了杂货店。

他在附近找了家客栈,开了一间房,柳青进屋后吃下一枚素气果后立刻睡下了,没再跟丁广说一句话,丁广无奈,只得坐在床边发呆。

柳青的小女儿作态虽是大病时的特殊表现,但对丁广而言可算是“温柔的羁绊”,他一个四十多岁的老男人,一贯以“老丑穷”自居,何时享受过女神这般对待?

他有些莫名烦躁,柳青身上的中阶灵药应该不多了,如果不能在山林苑采到灵文果,光靠吃灵药,柳青不知还能活多久,更何况,自己也已经没钱买药了。

这么胡思乱想了一整夜,丁广听到街上脚步声渐渐多了起来,他刚要站起,柳青就已经坐了起来,问道:“卯时已经到了吧?”

丁广“嗯”的一声,随口问道:“你没睡着啊?”

柳青闻言半响无语,丁广这才反应过来,暗骂自己糊涂,本来昨天的尴尬都过去了,结果硬是被自己又重新挑了起来,真是情商为零。

他忙道:“我们出发吧,到北门还要走一会呢,你冷不冷?”

柳青在黑暗中摇摇头,低声道:“我新买的衣服足够保暖,再说,我也受不了那块兽皮上的味道。”

丁广呵呵一笑,柳青也跟着笑起来,两人突然有了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见柳青拿出一株五明叶来,丁广问道:“还有多少灵药?”

柳青晃了晃手中的五明叶,答道:“包括这个,正好五十株。”说完吃下五明叶。

丁广点点头,走到床沿前蹲下,说道:“柳青仙子,走吧。”

柳青依言趴倒在丁广背上,丁广用藤蔓把柳青牢牢绑缚住,然后走出客栈,往郡城北门赶去。

天色尚早,没有一丝光亮,但通往北门的主道上不时有修士飞速跑过的身影,他们大都行色匆匆,生怕去晚了错失良机,如丁广一般快步行走的还真没几个。

也有不少修士对丁广的“装备”表示好奇,有一个“狂徒”哈哈大笑,他指着丁广说道:“这人有病,居然背个人参赛,这是怕自己死得不够快吗?”

第469章 赛制

丁广懒得搭理这些无事生非的人,他们大概是想在比赛前提提士气,于是打算捡几个软柿子捏捏。不过根据仙朝和仙盟的共同规定,修士不得在凡人居住的城池中出手。

那些人见丁广始终不理会,还道是丁广真怕了他们,于是果然士气大振,狂笑着飞奔而去。

走了半小时左右,丁广看到前路灯火通明,北城门在灯光下已然清晰可见,城门口早已站了十几个人,都穿着正统修士衣服,他们大都是两人一组并排站立,也有几人扎堆在了一起。

其实丁广很想找几个修士打听打听比赛的情况,可正统修士很少有人愿意跟杂修交朋友的,于是他只好在城门口附近找了个阴暗的角落站定,等着卯时到来。

过了一会,五山门的臧伟和艾宏来了,他们一边和熟识的修士打招呼,一边四处寻找丁广,当看到丁广时,艾宏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而臧伟则略微点了点头。

丁广冷笑,他知道臧伟绝没把自己放在眼里,他是在跟柳青套近乎呢。

接着,空月宗的鲁力和向旦也到了,鲁力的眼光时不时的在臧伟身上瞟来瞟去,而向旦则闭目低着头不搭理任何人,仿佛神游天外。

突然向旦双眼一睁,抬起头来看向来路,对鲁力说道:“詹云,付昆来了。”

鲁力这才把目光从臧伟身上移开,然后对着来路一拱手道:“见过焦师叔。”他话音刚落,就见三人从天而降,其中一人正是昨日在城门口负责接待的神木派金丹修士–焦师叔。

而他身边的两人身着绿袍,腰挂储物袋,一看就是神木派的修士,一人浓眉大眼,圆脸,刚到城门口就和四周修士寒暄不停,显得很热情,另一人则刚好相反,他眉目间透着煞气,始终一言不发,很是冷峻。

听这些人打招呼,丁广知道了那圆脸的修士就是詹云,而冷脸修士叫付昆。

神木派三人的来到引起了一波小高潮,几乎所有修士都围了上去,仿佛众星拱月一般,把站在最中央的神木派、五山门和空月宗的六个筑基修士以及焦师叔围得水泄不通。

只有丁广孤零零的站在远处,他不认识这群人中的任何一个,没必要装熟。他数了一下,包括他和柳青在内,所有参赛者一共有22名,全是筑基修士,只是不知哪两人是紫炎山的。

丁广突然想到了什么,他伸着头四处张望,眼中露出疑惑的神色,柳青说道:“你是在找那晚要活捉我们的人吧?”

丁广点点头,那个叫“邓哥”的大猴子应该也会来的,不知为什么到现在还没出现。

就在这时,柳青笑道:“他来了,只有一个人。”她刚说完,一个身穿紫袍的人就从黑暗中冲了出来,直接停在了人群外,正是大猴子。

神木派的詹云反应最快,他对大猴子一拱手,朗声道:“邓杰师兄这么晚才来,怎么?你们紫炎山只派了师兄你一个人来了?”

邓杰拱手笑道:“昨日报名多亏詹师兄了。”

丁广很是吃惊,他低呼道:“这人是紫炎山的?”得知大猴子来自紫炎山,他顿时明白了邓杰为什么要活捉自己,因为他很可能是小胡子颜长老派来的。

颜长老被姜瑶喂食了慢性毒药,每年都得吃一次解药,由于解药无法彻底清理干净毒素,于是颜长老就始终被姜瑶掐住了脖子。

颜长老拿姜瑶没办法,只好从丁广和柳青身上下手,在他看来,丁广他们和姜瑶是一伙的,只要抓住了丁广两人,就一定能逼迫姜瑶拿出最终的解药来,从此再无后顾之忧。

这个颜长老也算是老谋深算了,居然派出了三个筑基修士来抓丁广这一个杂修,没有丝毫轻敌,而他之前在买药和参赛问题上给丁广使绊子,就是想麻痹丁广的防备心,以为他只想出口恶气,并不是真心想报复。

大猴子邓杰与众人草草寒暄过后,打眼一扫,正好看到丁广笑眯眯的看着自己,邓杰有些吃惊,他眼光闪动,既有几分凶狠,又有几分恐惧,复杂之极。

丁广倒是无所谓,这大猴子和老七老八三人围攻自己,自己尚且不怕,难道还会怕他一个人不成?

柳青轻轻叹了口气道:“丁师兄,我不该劝你放走此人,他恐怕会想尽办法害死我们啊。”

丁广闻言一愣,正要询问,突然他反应过来了,大猴子是颜长老派来的,为了保密,他们连身份玉牌都没带,就是怕万一失败了被丁广知道了颜长老的企图,因此他报名参赛是请了詹云帮忙才完成的。

现在邓杰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了这里,说明他不怕丁广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也不怕丁广知晓幕后黑手–颜长老,因为他有了把握致他们二人于死地。

对于邓杰的手段,丁广并不很担心,不过他对柳青倒是挺佩服,她脑瓜子好使,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的猫腻和关键。

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柳青继续道:“丁师兄,比赛开始后,我们得尽快找到他,并除掉他,我始终有些担心。”

丁广一笑,正要说话,突然焦师叔的声音传来:“各位,请跟老夫来,我们去比赛地点。在比赛开始前,谁都不能出手攻击任何参赛者,违者立刻取消比赛资格!”

焦师叔说完径直走出城门,然后腾空而起,往北飞去,速度并不是太快,想是要照顾身后的一帮筑基小辈。

其他修士陆续跟上,丁广则拖在最后面,待得众人都飞得没影了,他才召出乾山剑赶过去,柳青有神识,不怕跟丢。

这一飞就是一个多小时,天已经蒙蒙亮了,他们脚下是山峦叠嶂,绿意盎然,只不过这里仍是这片群山的边缘地带,前方的山层层叠叠,根本看不到尽头。

丁广正有些不耐烦时,就见到前面的修士往一处小山的山顶降落下去,而焦师叔已经站在山顶上了,山顶中央有一座圆形平台,直径五六米的样子,丁广一看就知道,这是座传送阵。

他远远降落在众人身后,随即收起乾山剑,在场一共24人,只有他是借助了器物飞行,大家都以为他是为了节省体内灵气,谁也想不到一个骨火门“余孽”会拥有飞剑。

人都到齐了,焦师叔朗声说道:“下面是比赛规则,请各位听清楚了啊!”所有人都一凛,然后竖起耳朵仔细聆听。

“一会你们将被传送到比赛场地,那里是山林苑一处极为危险的地方,妖兽众多,但却没什么灵药……”丁广闻言暗自苦笑,这神木派还真会选地方,真是一点便宜都不让人占。

“此次参赛的修士共有23位,你们手上都有一张传送符,若遇危险,可使用此符传送在此地出来。不过前21位使用传送符的将被视为比赛失败,而坚持到最后的两位则获得进入山林苑的名额。”

听到焦师叔所说的比赛规则,丁广立刻想起了“吃鸡”这款游戏,这比赛和游戏都是谁留到最后谁胜利,只不过比赛的敌人除了参赛者之外,还有妖兽。

有妖兽在,丁广想躲起来“磨洋工”的打算彻底泡汤,因为妖兽可不光是凭眼睛找人的,它们的鼻子、耳朵等其他感观都很灵敏,这是修士的神识所不具备的先天优势。

神识并不能完全替代眼睛,它的作用主要是“感知”,这是丁广从书上读来的,他没有神识,因此也无从知晓此话的具体意思。

另外,神木派制定的赛制还算人性化,它并不需要参赛者用生命为代价决出胜负,只要认输,然后使用传送符就能逃出生天,这让丁广安心了不少,因为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狼狈出逃罢了。

焦师叔停了一会,突然提高声音说道:“老夫在此提醒你们一件事。比赛场地周围有阵法,以你们的实力,绝对是有进无出,而且阵法的范围会逐渐缩小,因此,不要妄想从比赛地进入山林苑,切记。”

“你们只有两天时间,截止到两天后的卯时,最后出来的两人将得到名额。”

此言一出,众修士“哄”的一声,纷纷交头接耳的议论开来,焦师叔也不催促,只是静静站在一边等待。

丁广叹了口气,小声对柳青说道:“神木派想得好周全啊。”

柳青皱眉道:“我就说了嘛,你想在里面躲藏起来肯定不行,神木派早就防着这一招了。”

丁广无奈的点点头,神木派的杀手锏在于那个不断缩小面积的阵法,它会像驱赶牛羊一般把赛场中的修士集中到一小块地方,在这么小的地方,自然是躲无可躲。

这比赛越来越像“吃鸡”游戏了,可丁广也理解,这是神木派想出的最快决出胜负的方法。

众修士议论声渐歇,焦师叔又道:“你们可以自行组队,每队人一起传送,可以是多人,也可以是一人,不过每次传送过去的位置都不同。”

这句话彻底炸开了锅,一时间,山顶上仿佛变成了菜市场,平日里气定神闲、高高在上的筑基修士个个大吼小叫,呼朋引伴,就好像组织小学生春游一般。

过了好一会,五个队伍终于形成了。

第470章 妖蛛

五支队伍中,丁广和柳青是一队,因为没人搭理他们,由于骨火门已经不在了,他们变成了散修,没有门派势力支持,散修的命运比杂修好不到哪里去。

所以他们两只是站着没动就“自然而然”的形成了一队,一个杂修带着一个伤员,仿佛是天作之合,可谓“团灭标配”,丁广心中哀叹,比赛还没开始,他就成了被人痛打的落水狗。

此外,神木派,空月宗和五山门为首组成了三支队伍,每支队伍各有六名修士。

与这三个四星宗门组队的人基本都来自这三个宗门各自的势力范围,只有紫炎山特殊,因为它的势力范围内已经没有了其他修仙门派。

最后一支队伍让丁广诧异,共有三人,为首的是邓杰,跟着他的两名修士全都低着头,一副惟命是从的样子,这两人身着黑衣,不知是哪个门派的。

但这两个黑衣人让丁广莫名想到了老七老八,他们两因为被重伤,所以不能参赛,于是丁广猜测,邓杰马上又安排了另外两人“混”了进来。

组队完毕,焦师叔微微一笑,对那传送阵一指,说道:“你们自己上去吧,记住,三天时间!”

他话音刚落,邓杰就一步跨出,然后纵身一跃,跳到传送阵上,那两名黑衣人紧随其后,三人站上平台,对焦师叔一拱手,焦师叔也不废话,连打了几个法印到传送阵的不同位置,然后双手一背,静立等待。

大约十多秒钟后,传送阵猛的一亮,一阵刺眼的光芒袭来,丁广不由自主的把双眼一闭,再睁开时,传送阵已恢复到原样,而上面的邓杰三人已然消失不见。

接着,“神木派队”,“五山门队”和“空月宗队”依次通过传送阵去了赛场,最后剩下了丁广二人的“骨火门队”。

丁广背着柳青,心怀忐忑的站上了传送阵,这是他第三次坐传送阵,前两次都是乘坐的远距离传送阵。神木派的传送阵上的阵纹要简单得多,想是传送距离不远的缘故。

待得阵法亮起,丁广只觉得身子一轻,仿佛变得虚无,但很快重力感重又加身,随即双脚踩在了实地上,他脚一软,差点摔个狗吃屎。

他稳住身形,刚要直起腰来,就听到柳青“啊”的惊叫一声,丁广抬头一看,只见自己身前的一棵大树上挂着一只硕大无比的蜘蛛,光是身体就有澡盆大小,要算上腿的话,直径怕是要超过三米!

这蜘蛛通体乌黑发亮,身体上到处长着如同钢针般的长毛,头部露着两只长长的螯牙,上面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不问可知,一定是剧毒无比。

丁广吓得浑身一激灵,他骂了句“我操”,然后拔腿就跑,但他腿肚子发软,一脚踏出后竟然没能支撑住身体重量,他惨叫一声,脑袋往下一栽就“噗通“一声扑街了,动作极其优美。

柳青又是一声尖叫发出,丁广着急忙慌的撑起身体,只见眼前的泥土中全是白花花的骸骨,分不清是动物的还是人的,丁广肝胆俱裂,他一蹦三尺高,随便选了个方向,手脚并用的冲了出去。

刚跑出两三步,柳青再次惊叫一声,丁广火冒三丈,这女人怕蜘蛛能理解,但现在是逃命,她一个劲的鬼喊鬼叫什么,是怕吓不死自己吗?

他正要开骂,突然觉得嘴里有东西,他随口往外一吐,竟然吐出了一根半寸来长的骨头渣滓,上面除了自己的唾液外,还有些血红色的泥土,略一品味,只觉得满口腥臭。

到嘴边的话立刻成了干呕,丁广只呕得满脸紫红,上气不接下气,他惦记着身后的妖蛛,不敢耽搁,再次跨出一大步。

他跨出去的脚还未踩到地面,又觉得双脚被什么东西固定住了,无法再前移分毫,但他身子已然前倾,看着近在咫尺的地面,丁广心中哀号一声,徒劳的甩了甩手臂,然后又是一头扣在地里。

这是他在几秒钟里第二次摔出满分动作的狗吃屎,他的脸成了扣肉。柳青喊道:“丁师兄,你……”

丁广都来不及爬起来,他把手撑起身子,怒道:“你不要叫,到底怎么回事!”

话音刚落,他只觉得一股庞大的拉扯力从身后传来,他猝不及防,双手一松,又是一脸扣在地上,随后整个人被拖着往后疾驰而去。

他的脸如同爬犁一般在地上磨着,几次想坐起来都徒劳无功,更让他心烦意乱的是柳青开始了持续不断的尖叫,恍惚中,丁广只觉得自己身处在悉尼歌剧院。

想到自己在不断接近那蜘蛛,出于恐惧,他咬牙侧过身来,赫然发现自己脚上粘着几根极细的丝线,不用问,肯定是蛛丝,正是这几根蛛丝,就能把他们二人拖得满地打滚。

一棵小树从眼前划过,丁广眼疾手快,赶忙用左手抓住,但脚下的拉扯力丝毫不减,丁广竟然被渐渐拉离地面,整个人横着“悬”在了空中。

他只觉得左手就快要断了,心知耽误不得,马上抽出游江剑就往脚上的一根蛛丝砍去,但那蛛丝一弯,竟然没被砍断。

丁广大吃一惊,游江剑是元金铸造,锋利异常,削铁如泥,没想到砍不断一根发丝般的蛛丝,他用游江剑在蛛丝上反复割了几下才把蛛丝割断。

丁广一喜,正要去割其他蛛丝,突然他手中的小树发出“咔啦”一声脆响,他由喜转惊,因为这棵树很快就要断了。

也算是急中生智,他往一个口袋上拍了拍,一道火红色光罩一闪,蛛丝尽被烧断,发出一股焦臭的味道,他连滚带爬的冲出十多米,回头一看,只见那妖蛛八爪翻飞,直奔着他而来。

丁广怒火中烧,他先是大喊一声:“闭嘴!”,柳青这才停下她的美声唱法,随后他一边急退与妖蛛拉开距离,一边拿出土阵盘,召出三只黄色小鸟就向妖蛛扑去。

小鸟围着妖蛛喷吐黄雾,不一会,妖蛛的速度就降了下来,但丁广还未来得及松口气,就见妖蛛“呲呲”几声,从口中射出绿色汁液,三只小鸟只沾上了少许就化为青烟消散了。

他再次召出四只小鸟,并操控它们上下翻飞,快速移动,但妖蛛的汁液就像是子弹一般,又快又准,很快,四只小鸟又被消灭了。

丁广无奈,知道土阵盘奈何不了妖蛛,于是他把金阵盘拿了出来,全新的金阵盘他只用过一次,使用的是神识攻击,低级妖兽没有神识,因此神识攻击效果不佳。

但金阵盘还有升级版的金属性攻击,丁广正是打算试试,他在阵盘上飞速拨弄了几下,只见妖蛛正上方白光一闪,一根三米多长、拇指粗细特大号绣花针从天而落,针尖猛的扎向妖蛛。

丁广大喜,金阵盘的攻击果然犀利,比起以前的钢针攒射,此时的攻击兼具力量与速度,定能把妖蛛扎个透心凉。

只听得“哐当”一声,那根尖枪与妖蛛背部相撞,尖枪被一弹而开,随即化为光点渐渐隐去,而妖蛛依旧生龙活虎的冲着丁广爬去。

丁广骂道:“妈的,这到底是乌龟还是蜘蛛?老子就不信了!”他收起金土两阵盘,又拿出四面阵旗来。

柳青急道:“没用的,别乱试了,妖兽的身体坚硬无比,一般法术是伤不了它们的,还是快跑吧。”

丁广不答,但他果然召出了乾山剑,踏剑飞行的速度果然远远超过了妖族,但他并不呈直线飞行,而是一会东一会西,把妖蛛耍得团团转。

过了一会,丁广突然快速迂回到妖蛛身后,随即把手中的最后一枚阵旗往地下一插,退开几步站定。

丁广的这种态度是对妖蛛极大的挑衅,妖蛛怒不可遏,它的背上伸出两面透明薄翅不停扇动,同时八只脚一弯,然后使劲一撑,一个偌大的蜘蛛竟然飞起四五米高,在“嗡嗡”声中向丁广扑去。

见妖蛛扑来,丁广只觉得肩头一紧,他忙到:“别喊!”柳青那声“啊”刚喊出半声就硬生生的止住。

妖蛛飞出几米,突然前面一道红色光罩一闪,妖蛛收势不住,一头撞上,随着“呲呲”声传来,妖蛛身上冒出大量白烟,一股焦臭扑鼻而来。

“啪嗒”一声,妖蛛落地,它急速退开,只见它身上的毛已经被烧了一半左右,八只脚中的三只只剩下了半截,翅膀也残缺了少许,可谓狼狈之极。

妖蛛似乎慌了神,它在一个篮球场大小的区域内不停游走穿梭,但就是无法逃走。

柳青松开了紧紧抠在丁广肩头的双手,问道:“你用了什么阵法?”

丁广把脸上的泥土拍干净,得意洋洋的答道:“这是火属性困阵,威力尚可,就是布阵不易,要放阵旗。”

在丁广有限的动物学常识里,他知道动物大都怕火,妖兽虽然厉害,但也是加强版的动物,它们骨子里应该有怕火的基因,现在看来,果不其然。

第471章 恐龙

随着丁广实力的渐渐提高,他已经很少用困阵了,正如他自己所说,布阵太麻烦,修士对战时,每一刻都决定生死,哪有时间给他从容布阵。

也就是对付妖兽才能这么玩,妖兽实力不错,但灵智低下,在它们眼皮子低下布阵也无妨。也幸好他是布阵师,要换了正统修士,对上了这刀枪不入的妖蛛肯定会更狼狈。

妖蛛在困阵里游走了一会,突然一头钻入土里,很快消失不见,地面上留下了一个大洞。丁广无奈的说道:“这都困不死它,没办法了。”

柳青心有余悸,连声催促:“快走,快走,说不定这里还有别的妖蛛。”

丁广微微一笑,这么强大的妖兽肯定是有自己的地盘的,也就是说,在这里应该不会有其他蜘蛛了,不过丁广同样厌恶此地,他在这里吃了好几口泥巴了,到现在都觉得恶心。

他嘀咕道:“也真是倒霉,居然被传送到妖兽身边了。”他一边说着一边驾着乾山剑升高,来到空中,低头一看,只见脚下是一片森林,植被繁茂,幽暗无比,而远处是延绵的山峦。

柳青皱眉道:“这比赛场地也太大了吧。要在这里混个三天时间似乎不难。”

丁广闻言点了点头,他四处看了看,决定飞往远处的山上,那里的树木低矮些,环境也敞亮些,总比窝在这暗无天日的森林中舒服。

刚飞了一小会,丁广就听到一阵刺耳的“嗡嗡”声从脚下的森林里传来,低头一看,只见一阵黑烟扶摇直上,待得稍稍靠近,他发现那黑烟竟然是一只只网球大小的蚊子!

丁广“妈呀”一声喊,连忙驾起乾山剑飚射出去,他感觉自己仿佛到了野生动物园,只是这里的昆虫都比地球大了几十上百倍。

柳青往后连连张望,她趴在丁广耳边喊道:“那是吟蚊,无毒,快跑啊!”

丁广吼道:“我这不正在跑?”停了一下,他又喊道:“既然无毒,为什么要快跑?”

柳青有气无力的说道:“它们发出的声响会攻击修士的神识,我现在头好痛。”

丁广虽然被这群大蚊子叫得心烦意乱,但头却不痛,他知道自己的神识特殊,神识攻击对他无效,但柳青有伤在身,实在不能让她再受罪了。

他拿出火阵盘,连放几十个火球,在身后形成了一堵火墙,他满以为吟蚊会绕飞过去,哪知它们一个个浴火冲出,竟然丝毫无恙。

这还是丁广第一次看到有不怕火的“昆虫”,大吃一惊之余,只好收起火阵盘,又拿出了土阵盘召出十只小鸟,这些小鸟狂喷黄雾,吟蚊从黄雾里飞出来后,速度果然下降了一些。

他稍稍松了口气,但要彻底摆脱吟蚊,同样的攻击至少还得再来十几次,他很担心木阵盘里的灵气够不够这么挥霍。他想了想,突然往下方斜飞了出去。

柳青问道:“下面树林里的蚊子恐怕更多吧?”

丁广点点头:“原则上是这样,但实际情况可能会比在天上飞要好一些,因为在天上,这些吟蚊没有天敌。”

柳青急道:“树林里固然有吟蚊的天敌,但同时也会是我们的天敌啊!”

眼见吟蚊步步紧逼,它们的飞行速度始终与乾山剑不相上下,丁广无奈道:“我们在空中摆脱不了它们,只能下地试试了。”

他说完也不待柳青同意就冲入树林中,他离地一米高飞行,但由于要闪躲树木,飞行速度下降了不少。

脚下是一片沼泽地,浑浊的泥浆下时不时有东西在翻涌,这让丁广时刻提心吊胆。

突然柳青一指前方,喊道:“绕开那里,那里绝对不对劲!”

丁广早就看到了,前方的沼泽有一大片区域几乎寸草不生,浅浅的水面平静如镜,在这片沼泽中显得无比诡异,说这里几乎寸草不生是因为他远远的看到那片沼泽中央有一根拇指粗的碧绿小草。

他很想靠近点去看看,但柳青所言也确有道理,就这么一犹豫,他们已然进入了这片平静沼泽的边缘。

柳青使劲拍了拍丁广的肩膀,急道:“你怎么……”

她的话说到一半就停住了,仿佛被人掐住了脖子,因为前方水面突然冒出一截尖尖的黑色东西,一圈涟漪随之荡漾开来。

这截“小东西”急剧爬升,随着露出水面的部位越来越粗,当它升到空中十多米高时,最粗的地方已经大大超过成人的腰围了。

丁广停了下来,颤声道:“这是什么鬼东西?”

话刚说完,就见那东西如同蛇一样往后一仰,随即猛然往前一甩,如鞭子一样向丁广抽打过来!丁广有些明白了,这根软绵绵的东西是某个妖兽的尾巴。

尾巴都这么大了,那妖兽的体型该有多大?丁广催动乾山剑往后闪避,柳青喊道:“吟蚊在后面,退不得的!”

丁广不惧吟蚊的神识攻击,但蚊子是要吸血的,以他这小身板,随便来几只吟蚊就能把他吸成人干,他又不敢往上飞,怕沼泽里的妖兽突然跃起,一口吞下他。

无奈之下,只好拼命,丁广在土阵盘和金阵盘上连拍数下,五尊高大的石人刚一出现就咆哮着冲向那巨大的尾巴,而丁广身前金光闪动,一把十多米长的巨刀带着开山之势劈将过去。

为了对付这尾巴,丁广已经顾不得木阵盘里的灵气是否够用了,他催动木阵盘把灵气拼命灌入大刀之中。

五尊石人同时高高跳起,一把抱住尾巴,但须臾间,“咔咔”之声如同放鞭炮一般不断传来,石人身上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纹,还不待修复就“哗啦”一下粉身碎骨了。

五个石人的力量也只是让尾巴在空中微微一顿,但此时,巨刀正好迎头赶上,猛地砍在尾巴上,巨刀和尾巴都往后一弹,尾巴拍入水中,激起滔天巨浪,而巨刀则化为无数光点飞舞着消散一空。

那尾巴刚和巨刀碰撞时,丁广就觉得脚下泥水深处有些动静,就好像地震一般,见尾巴倒下,他不敢再耽搁,赶紧催促乾山剑往一边绕飞过去。

尾巴落水后迅速弹起,然后抡圆了,横着往丁广身上抽去,同时,丁广原本停住的地方伸出一只尖利的大爪子,那爪子往泥水中一拍,随即整个地面像是被抬升起来似的,一只硕大无比的蜥蜴怪兽站了起来!

丁广只吓得心跳都快停住了,他在心里呐喊着“恐龙!恐龙!”柳青也吓得忘记了尖叫,面对横抽而来的尾巴,两人似乎忘了现在的危险处境。

这蜥蜴至少有三四十米长,整个身体就跟一栋大房子似的。就在这时,“嗡”的一响,由吟蚊组成的黑烟瞬间冲到蜥蜴头部,很快就把它的脑袋包围起来!

蜥蜴仰天嘶吼,声音震耳欲聋,丁广在声浪中被冲得东倒西歪,要不是乾山剑死死托住,他一定会一头栽入泥浆中。

由于剧痛,横扫而来的蜥蜴尾巴硬生生的停住,改而抽向它自己的身上。

丁广看着蜥蜴身上密密麻麻布满了贪婪吸血的吟蚊,他的密集恐惧症又犯了,他觉得皮肤发紧,不用看也知道,一定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蜥蜴的尾巴拍打在身上,顿时就有数十只吟蚊化为血泥黏在上面,无比恶心。蜥蜴不停扭动着身躯,可是吟蚊数量太多,又饿得厉害,因此收效甚微。

照这么下去,这大蜥蜴很快会死,就在这时,大蜥蜴喉头翻涌,然后它大嘴一张,“咕嘟“一声喷出大片黑雾,黑雾所过之处,吟蚊如下雨般纷纷坠落。

蜥蜴的毒雾固然恐怖,但吟蚊的恐怖之处在于庞大的数量,很快黑雾就消散了,但更多吟蚊“填补了空白”,蜥蜴只好再次喷吐出毒雾,虽然又杀死了不计其数的吟蚊,不过这次毒雾似乎比第一次要稀薄一些。

丁广正看得起劲,柳青揪住他耳朵使劲一拧,丁广吃痛,呲牙咧嘴的捂着耳朵喊道:“干什么!”

柳青面色苍白,说道:“我喊你几声了,别看了,快走!”

丁广这才反应过来,蜥蜴和吟蚊大战,整个沼泽都闹哄哄的,所以他没听到柳青喊自己,而柳青被吟蚊的叫声折磨得快不行了。

他扫了眼沼泽,犹豫了一下,然后吩咐乾山剑快速飞出了这片令人恐惧的沼泽区。

走出沼泽后,地面重新变为实地,虽然还是在森林中,但丁广觉得安心多了,他找了块干爽的大石头停下,然后一屁股坐下,呼哧呼哧的喘粗气。

实在是心有余悸,他们二人传送到这比赛场还不足一个时辰就接连遭遇生死危机,这哪里是比赛,这简直就是赌命啊。

丁广不知别人遇到的是什么妖兽,但他遇到的三种妖兽的能力都远远超过了他自身的实力,他用尽手段,又靠着不错的运气才侥幸逃脱出来,还有三天,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第472章 摘草

休息了一会,丁广问柳青:“觉得好点了吗?”

柳青叹了口气,答道:“神识受了点伤,但问题不大,过几天也就慢慢好了。”丁广点了点头,正要说话,柳青突然拍了拍他的肩头,急道:“有人来了!”

丁广大惊,猛的站起,召出乾山剑升空,正要跑路,却见身前的天空上出现了几个黑点,眨眼间,那些黑点就飞近了,赫然是“五山门队”的六个人!

丁广暗暗叫苦,碰到其他几支队伍他都无所谓,毕竟没有死仇,但是臧伟和艾宏却不同,因为自己把他们两得罪得够呛。

臧伟见到丁广简直能用喜出望外来形容,仿佛是看门狗见到了下班回家的主人,他搓着双手,笑道:“还真是巧了,居然能碰到骨火门余孽。”

他所说的“巧”,应该是指他们被“恐龙”的吼声所吸引过来,没想到意外碰到了丁广,毕竟丁广是无法被神识找到的。

艾宏阴笑一下,懒洋洋的说道:“几位师兄,比赛就是比赛,少两个对手也就多几分赢面。再说,骨火门都被灭了,我们索性成全一下他们两,送他们一起去见同门吧。”

臧伟急道:“抓活的,一定要抓活的!”

他话没说完,就见丁广调头往树林里冲去,臧伟怒吼一声,连忙追赶过去,五山门“小分队”其他五人也赶紧跟上,生怕丁广就此逃脱。

丁广在树木间穿梭,心中很是着急,一两个筑基修士他是不怕的,可一下子来了六个他就无法对付了,俗话说蚁多还咬死象呢。

柳青低声问道:“你怎么往回跑?那里有吟蚊,还有大妖兽啊!”

丁广无奈道:“你以为我愿意回去?我打不过他们六个啊!”

说话间,沼泽已经遥遥在望了,丁广故意绕开沼泽,领着臧伟六人转了一大圈来到“恐龙”和吟蚊的战场附近,这里距离沼泽还有一段距离,筑基修士的神识是探测不到那么远的。

他突然停下,因为他已经隐隐听到吟蚊呼啸而来的声音了,臧伟六人直冲过来,这时,艾宏一把拉住臧伟,口中喊道:“快,快退!”

丁广对艾宏咧嘴一笑,忽然就从原地消失了,艾宏等人大惊,他们一边往后退一边四处张望,忽然他们发觉身后光芒一闪,回头一看,只见丁广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们后面,正控制着一把十米长的大光刀横劈过来。

艾宏等人猝不及防,只得拼命往上飞,以期躲过这把大刀,就在这时,大刀突然崩散开,同时,“叮”一声脆响传出,最近的两个红衣修士各自惨叫一声,然后从空中跌落。

而其余四人隔得太远,似乎影响不大,但也都是身形一顿。

丁广飞身上前,左右手各抓住一个红衣修士,然后调头就往沼泽冲去。他不是不想乘胜攻击剩余四人,只是吟蚊已经飞来,再要耽搁一会他怕把自己都搭进去。

另外,金阵盘的神识攻击被多人分散后,威力不显,没能让更多人倒下,这是一个小遗憾,在它神识攻击范围内,谁离得最近谁受到的打击就最大,阵盘毕竟不是人,不会根据需要平均分配打击力度。

一阵惊呼从身后的臧伟四人传出,丁广匆匆回头瞥了一眼,只见四人撑起防御罩,摇摇摆摆的飞了起来,臧伟咬牙切齿的喊道:“跟着他!”

他们四人的防御罩外都停着几只大蚊子,这些蚊子发出的声音不断袭扰着他们的神识,臧伟他们的防御罩时强时弱,撑得很是辛苦,而他们身后还有更多吟蚊在追赶,一旦被围住,那只有死路一条。

丁广把手中的两个俘虏抬高,对柳青说道:“拿下他们的储物袋,把里面东西转到你的储物袋中,但记得把传送符留下给他们。”

柳青也不废话,她依言摘下两人储物袋,犹豫了一下,说道:“丁师兄,你拿个空储物袋给我。”

丁广奇道:“你自己不是有储物袋吗?怎么?不能用吗?”柳青的储物袋还是从小松郡一路带过来的,里面装有她天天要吃的中阶灵药。

柳青不耐道:“你到时就知道了,总之,你拿个空储物袋给我。”

丁广身上最不缺的就是空储物袋,虽然他陆陆续续把空储物袋的卖给了各地的杂货店,但三天前邓杰三人的储物袋还在身上。

他费力的拿出一个递给柳青,柳青不接,她把手中的两个储物袋往他手中的储物袋一碰,然后说道:“好了!”接着她又把那两个储物袋倒过来往下一控,只见两张符箓落在了她手中。

柳青又道:“袋子里没东西了啊。”说完她把两张符箓又放回到两个储物袋中,再次挂回到了两个俘虏修士的腰间。

丁广诧异,问道:“你搞这么繁琐做什么?”

柳青呵呵一笑:“我说了,你到时便知。对了,你把传送符还留给他们,难道是打算放他们一马?”

丁广正有此意,不杀人是他底线。说起来,仙界奉行的是丛林法则,杀人越货如呼吸般简单,你不杀别人,别人就会杀你。因此他的这个底线看起来奇蠢无比。

而且,杀几个仇人似乎不叫事,别人找死,自己不拦着也合情合理。可丁广知道,一旦杀人这个口子一开,将来自己的屠刀也许就会落在亲人头上,杀人是会上瘾的。

只要是人都会有路径依赖,也就是人们习惯用自己熟悉的方式解决问题,杀人同样是一种方式,在解决某些问题时甚至颇为高效,但丁广不敢苟同这种冷血的方法,他不想成为变态杀手。

就在这时,丁广来到沼泽上空,这里已经是一片狼藉,污水横流,水面上漂着无数吟蚊尸体,恶心无比,但那只大蜥蜴却没看到了。

他见身后臧伟等人追近,连忙抡圆了胳膊,把手中的两个俘虏修士扔向沼泽中央。那两个倒霉鬼其实早已醒来,只是他们神识受伤严重,不敢有丝毫反抗。

那二人一边惨叫,一边用受伤的神识拼命控制着身体,这才在正要落水前稳住了身形,停在了水面上。

突然,大地一震,一只巨爪从地底伸出,然后闪电般的往他们两扇去。巨爪还未临身,这两人被一阵狂风吹得东倒西歪,他们面色惨白,一边急退一边撑起防御罩。

他们的反应算是神速,但还是被巨爪边缘碰到,只听得“砰砰“两声,防御罩应声而破,他们则被扇得滚入沼泽中,再爬起来时,每人口中都血流如注。

那巨爪往水中一按,一个硕大无比的脑袋从泥浆中伸出,然后张开血盆大口就向两个修士咬去,那两人早就吓得面无人色了,赶紧从储物袋里拿出传送符撕开。

两道黄光闪过,两人一眨眼的工夫就消失不见,而大蜥蜴则一口咬空。

在两个修士拿出传送符时,丁广突然往前冲出,直奔蜥蜴而去,柳青“啊”的一声尖叫,喊道:“你干什么?”

丁广不答,他冲到蜥蜴的大脑袋前,蜥蜴刚好咬空,一股恶臭的狂风喷出,丁广直欲作呕,他贴着水面滑出几米,然后俯身把手伸到水中,再抬起来时,手中已经多了一根拇指粗细的青草。

丁广俯身摘草,但眼睛一直盯着近在咫尺的蜥蜴,这蜥蜴的脑袋比大卡车还大,丁广站在它面前渺小无比,他一阵恍惚,就好像自己在看《侏罗纪公园》的电影一般。

蜥蜴见丁广拔走了那株青草,它张开大口,咆哮着冲他咬去,他只觉得头顶的天空一暗,抬头一看,只见一个粉红色的口腔向自己身上罩来。

柳青不再叫喊了,她一把抱住丁广的脖子,把头紧紧埋在自己的手臂中,等着被吞噬。

丁广心脏“突突”狂跳,好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似的,他虽然早有准备,但此时他都快要吓晕过去了。

他紧紧握住手中的离山旗,拼命催动木阵盘,在蜥蜴的上下颚合拢之前,终于瞬移了出去,再出现时,他已距离大蜥蜴两百多米了。

丁广驾着乾山剑,以最快速度飞了出去。

大蜥蜴哪里肯罢休,它竖起尾巴,正要“一鞭子”抽过去,突然它转头看向另一边,只见四个人正好飞到沼泽范围里,而他们身后是无数吟蚊。

臧伟等人的注意力原本都在身后的吟蚊上,这时猛然看到一个体型如此巨大的妖兽盯着自己,都吓得“哇哇”乱叫,但他们前有巨兽,后有吟蚊,几乎无处可逃。

吟蚊“见到”蜥蜴,发出“嗡嗡”声,显得兴奋异常,它们中的大部分不再围住臧伟四人,而是一窝蜂的涌向大蜥蜴,大蜥蜴仰天嘶吼示威,但眼中却流露出些许恐惧。

见吟蚊飞走,臧伟等人如蒙大赦,随便挑了个方向急飞而走。

大蜥蜴与吟蚊的搏斗再次开始,但大蜥蜴喷出几口毒雾后显得萎靡不振,于是它的四肢在泥浆下搅动,整个身子渐渐沉入泥中,吟蚊无奈,只是在沼泽上空略微盘旋一会就飞到树林中去了。

第473章 老大

丁广急急忙忙的飞出沼泽,又在森林中穿行了个把小时,这才降落到一处干燥的地面上,然后收起乾山剑,趴在地上大口喘气。

他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脸上的汗水如雨点般落到地面上,自从进入筑基境界以来,这还是他第一次感觉自己跟凡人没什么区别。

过了好一会,他直起腰坐在了地上,把额上的汗水抹了抹,又打开手腕上的隐身阵盘,转头对柳青说道:“你怎么样了?”

等了一会,不见柳青回答,丁广心中一惊,赶紧松开捆缚住她的藤蔓,柳青从他背上滑落,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丁广探了探她的鼻息,发现她呼吸还算平稳,看来是吓晕过去了。

要换了平时,他一定会在心里嘲笑女人的胆小,但这次他可笑不出来,因为他自己距离被吓晕也只有一步之遥了,特别是当那大蜥蜴就快要合拢双颚吃掉他们时,他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了。

掐住柳青的人中等了一会,她终于慢悠悠的行了过来。柳青睁开眼看到丁广,又赶紧转头四处看了看,脸上仍是一副惧怕的神色。

丁广见她死死抓着自己手,对她微微一笑,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我们现在是安全的。”

柳青闻言眼睛和鼻头一红,竟然“呜呜”的哭起来了,丁广感同身受,只觉得心中五味杂陈,情绪说不出来的复杂,既有后悔、后怕,又有庆幸和惆怅。

柳青哭了好一阵才渐渐收住,她低声问道:“这里真的安全吗?”

丁广苦笑道:“我不知道,也许这片比赛场地就没有安全的地方,可是我实在飞不动了。”从一清早来到这片森林里,他就一直驾着乾山剑在飞,而乾山剑是要用他体内灵气的,飞到现在,他的灵气已经见底,这才不得不收起乾山剑。

柳青沉默了一会,又问道:“不是说这里面没有灵药吗?怎么丁师兄你……你是为了救我是不是?”

丁广从怀里掏出那根青草给柳青看了看,说道:“神木派的人没说错,这里面的确没有灵药,但是这根草并不是灵药,它的名字叫仙乳草,有剧毒,是一种炼器材料。”

柳青奇道:“丁师兄你要炼器吗?这仙乳草是做什么的?”

丁广摇摇头,没有解释,木阵盘和易灵木是他最大的秘密之一,柳青即便是自己的生死之交也不能如实告知,不然一旦泄露,他们两都会有麻烦。

他甘冒奇险去摘这仙乳草主要是他太想把木阵盘升级到中阶低级了,采用易灵木的树皮本就可以直接做成中阶低级的木阵盘,但苦于手中却没有足够年份的仙乳草,因此才这么一直将就着。

而这株拇指粗的仙乳草最起码有两百年了,用它把木阵盘升级到中阶低级应该是绰绰有余了。

其实丁广一开始并未打算行险采走仙乳草,毕竟大蜥蜴不好惹,但他之所以临时起意,是因为之前对臧伟六人发出的大刀攻击竟然在最后关头崩溃了,原因就是木阵盘里的灵气不足导致的。

通过金阵盘所凝聚出来的大刀突然没了灵气供应自然是烟消云散,好在丁广反应够快,赶忙启动了神识攻击,神识攻击需要的灵气较少一些,因此才能成功发出,但也达到了出其不意的效果。

所有人都以为丁广是故意的,只有他自己知道真正的原因。也正是因为木阵盘里的灵气不足了,他在冲向仙乳草时没有用离山旗,而是选择用乾山剑飞过去的。

这一鲁莽的举动,差点陷自己和柳青于万劫不复之地,好在木阵盘里最后那点灵气仍然勉强让他通过离山旗瞬移出三百来米,这才最终逃出生天。

平心而论,木阵盘的表现已经足够好了,它一个低阶高级的阵法支撑了丁广发动了两次几乎是金丹境界的攻击,虽然第二次在最后关头失败了,但也成功吓阻了臧伟等人。

现在,丁广的体内和木阵盘内都没有灵气了,他们两瞬间成了凡人,也成了这片比赛场地里的食物链最下层的生物。

他拿出一个储物袋,问柳青道:“你一定要把那两个俘虏的物品转到这个储物袋做什么?”这是他心头悬着的一个大疑问,乘着现在无事就问了出来。

柳青也不说话,她拿过储物袋往下一倒,“噼里啪啦”一响,区区五六件东西落在了地上,丁广用脚一拨弄,都是些不起眼的低阶法宝,他惊道:“怎么才这么点东西?”

见柳青微微一笑,丁广瞬间明白了,此次赛制特殊,人人都可能被打败,没有人是绝对安全的,因此参赛者把储物袋都清空了,免得战败后财物为他人所得。

柳青摘下那两人储物袋时就用神识发现了这一点,她若是把两人物品放到自己储物袋里,届时倒出来只有这么一点点的话,她怕丁广误会她“贪污”了,因此她不嫌麻烦,非要“自证清白”。

丁广俯身捡起两个灵石袋,打开看了一眼,发现只有百来颗下品灵石,这种身家对两个筑基修士而言可谓寒酸之极,他们也算是把未雨绸缪做到了极致。

他把两袋灵石塞到木阵盘旁边让它充电,又让柳青把地上的杂物收到一个专门装“战利品”的储物袋里,他盘膝坐下,说道:“其他参赛修士的储物袋就别拿了,浪费精力。此地看起来还算安全,我们先休息一下再走。”

柳青点点头,她今天三番两次受到惊吓,精神萎靡不振,这时心头一松,果然沉沉的睡了过去,丁广看着柳青,心中有些歉意,作为一个男人,自己去冒险不要紧,可不该带着她一起涉险。

丁广本想乘这个时间升级木阵盘的,但此时木阵盘里的灵气不多,很难成功开盘,他无事可做,只好闭目养神。

也不知过了多久,丁广耳中听到“哗啦”一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落在森林地面的枯枝败叶上,他睁开眼睛,见日头已经偏西了,到了下午时分。

丁广竖着耳朵倾听,突然又听到些“窸窸窣窣”的说话声,只是隔得太远,没法听到是什么内容,他松了口气,只要不是妖兽就好,他怕死了这森林中的“野生动物”。

他轻轻拍醒柳青,示意她不要说话,然后把她背起,用藤蔓缠好,随时准备迎敌。经过几个小时休息,他体内和木阵盘里的灵气都恢复了一些。

随着一阵急促的“哗啦”传来,三个人的身影出现在丁广眼中,正是邓杰的三人的“小分队”。

丁广回头和柳青对视了一眼,柳青露出了询问的眼神,似乎是在问他要不要出手,丁广微微摇头,对付邓杰这三个筑基修士,他还用不着躲在隐身阵里偷袭。

邓杰三人的样子都很狼狈,他们身上有血迹,头发凌乱,衣冠不整,加上有些气急败坏,好像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似的。

邓杰停了下来,四处看了看,皱眉道:“老五老六,我们是不是走错方向了?”

邓杰身后一个精瘦汉子答道:“邓哥,五哥,要不我飞上去看看?”

“老六,此时万万不可。”说话的是“五哥”,一个皮肤焦黄的、烟鬼模样的中年男子,老五又道:“现在大致方向应该没错,我们走远些再飞不迟。”

邓杰长叹一口气,说道:“我们也真是倒霉,第一个被传送进来,竟然在比赛地的最南端,而且走没多远就碰到一群血鹫……”

老六连连点头:“是啊,飞又不能飞,跑又跑不过,打又打不赢,真是憋死我了!”

老五说道:“这里应该是另一个强大妖兽的地盘,因此血鹫才放过了我们,只是耽误了半天时间。”

邓杰一边催促老五老六快走,一边说道:“这半天时间是关键,神木派那天杀的阵法会不断往中央缩小,我们现在赶过去怕是已经晚了。”

老六无奈道:“我们尽力就好,实在不行,等山林苑开启后,老大自会安排人去的。对了,老大安排的人应该已经知道地方了吧?”

老五点了点头,样子显得很是无所谓,但邓杰却有些烦躁,他急道:“你们老大神龙见首不见尾,要办什么事,从来都是派人传话,连面都见不到,你们不急,我可急……”

老六皱眉道:“邓哥,大家都是在老大手下做事,你这么说话有些不妥吧。”

邓杰接道:“你们是在他手下做事,我却不是他手下,要不是为了……哼哼!”

老六提高声音说道:“你哼什么哼?你什么意思?”

见两人就快吵起来,老五连忙打圆场:“好了好了,你们这么大吼大叫的,不怕引来其他妖兽吗?大家都是为老大做事,何必分得那么清楚?”

老五顿了顿,又道:“邓哥其实也没说错,老大怕是有十年没露面了吧?连半个音信都没有,我们原本都很担心,以为要就此散伙,没想到最近又接到他的吩咐了。”

第474章 穿阵

邓杰又叹了口气,摇摇头道:“我们快赶过去看看吧,总之,尽人事,听天命。”

老五笑道:“我的邓哥,这么想就对了嘛,我们的主要任务不过是去看看,金丹前辈的事,我们能不插手就不插手,你可别忘了我们首要的任务。”

邓杰心不在焉的点点头,露出些为难的神色,说道:“那杂修其实并不好对付,我跟他交过手,实力与我不相上下。”

丁广听到“杂修”二字就知道是在说自己,因为此次参赛修士中,只有他是杂修,不过邓杰对于自己实力的描述与事实不符,他明显是在给自己脸上贴金。

邓杰接着说道:“我们三人要杀死那杂修不难,但是要生擒就不容易了,人家也不是块泥巴任我们拿捏啊。”

老五赔笑道:“老大此举必有深意,我们照做就是,如果邓哥你不放心,我看五山门的臧伟和艾宏对他似乎也颇有些敌意……”

邓杰点点头道:“到时再看吧,反正时间还有很多,我们随机应变就是了,实在不行,我们等比赛结束后再处理此事也可以。”

三人边走边说,很快就消失在丛林里。

丁广正发着呆,突然柳青一拍他肩膀,说道:“这三人肯定要找我们麻烦的,丁师兄,这次你可不能心软了,你即使在这里放走了他们,到了外面,他们会使出更歹毒的方法来……”

柳青话未说完,丁广突然插嘴问道:“老大是谁?”

柳青一愣,皱眉道:“我哪知道老大是谁?不过说起来也怪了,他们的老大非要活捉我们两干什么?”

丁广沉吟着点点头,这也他心中最大的疑惑,按说他们从小松郡传送到南漠,并非本地人,而且来的时间也不久,怎么会无缘无故得罪了一个老大?

唯一有可能的人选就是紫炎山的颜长老,但他一个堂堂四星宗门的金丹长老,怎么会成为别人口中的老大?

想了一会,丁广始终理不出头绪,因为他的仇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从丹叛到圣朝叛军,从仙盟到仙朝,似乎每个势力都有可能,也许他真的知道得太多了。

柳青又道:“他们老大的事先不说了,但是邓杰这些人是不是先要解决掉?不然后患无穷啊。”

丁广犹豫着说道:“你要我……杀掉他们?”

柳青奇道:“这还用问吗?你留着他们做什么?等着他们联合臧伟这些人一起来找你吗?”

柳青这话说的在理,邓杰等人也确有此意,丁广无从辩驳,只好说:“我们先跟上去,看看他们玩什么鬼,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们有机会联合五山门的。”

丁广说完,思忖了一会,从装着利蜂的灵兽袋里拿出蜂王血,让柳青涂了一些在额头上,又拿出隐身符和轻身符来给柳青和自己用上,然后轻飘飘的往邓杰他们离开的方向奔去。

不一会,丁广已经听到邓杰三人走路的声音了,他远远的吊在后面,由于用了轻身符,落地无声,也不怕邓杰他们发现。

到了黄昏时分,脚下的地势开始渐渐升高,远处的山脉已经遥遥在望了,这时,邓杰三人飞了起来,继续往山脉方向行进,丁广见状也召出乾山剑,紧紧的跟了上去。

飞到山脚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好在月光皎洁,丁广这才能勉强看清前方三人的行踪。

只见邓杰三人降落在一处峡谷前,三人怔怔的看着峡谷,全都一言不发,丁广好奇,他缓慢的靠近过去,只见那峡谷在夜色中黑咕隆咚的,无甚奇特,倒是两边的山势陡峭雄奇,看来即便是白天,这峡谷也是终日幽暗的。

丁广乘着身上的隐身符还未失效,又迂回着靠近了峡谷一点,然后启动了隐身阵盘。到了这里,他总算明白邓杰他们为什么不继续前进了,因为他感受到了阵法的波动。

很明显,这个阵法就是神木派布下的,如此大范围的阵法,每天消耗的灵石可不是小数目,也只有神木派这种强大的四星宗门可以负担。

阵法的波动很大,只要是个修士就能感受到里面暴虐的杀伐之气,诚如焦师叔所言,绝对是有进无出。

邓杰叹了口气,说道:“果然是来晚了,我们运气太差了点,要是今早能传送到赛场北部的地方就好了。”邓杰语气低沉,看来情绪不高。

老五说道:“邓哥,意料中的事,我看算了,别勉强了。”

老六也点点头:“邓哥,五哥说得不错。其实我们站在这里挺危险的,这个阵法是随时会往里面移动的。”

丁广闻言吓了一跳,他所站的地方距离大阵也很近,若是这时大阵突然移动,自己立刻会被阵法笼罩,这对他而言将是无妄之灾。

他召出乾山剑到脚下,正打算退开一些,却听到邓杰斩钉截铁的说道:“不行!”丁广一愣,心道什么不行?

邓杰继续说道:“我们来都来了,怎么着也得试一试,也许速度快一点的话能穿过去也说不定。”

老六退开一步,摇头道:“恕不奉陪,我犯不上,五哥,我们走吧。”

“等等!”邓杰伸手拦住老六,无奈的说道:“让我进入阵法里试试总可以吧。”

老五笑道:“啊呀,邓哥,何必冒险呢?在这里受伤可不是闹着玩的。”老五话虽这么说,但意思却很明确,要去你邓杰一个人去,他是不赞同的。

邓杰也不废话,他先凝出了一层灰色的灵气罩,然后一拍储物袋,一面绿色小旗飞了出来,小旗悬浮在他头顶,邓杰接连打出七八个法印到小旗里,小旗光芒大放,隐隐形成了一把伞的样子。

做完这些,邓杰掐着法诀,一步踏入阵法中,他全神贯注的防备着,三四个呼吸后,他所站立的地方升起几个发光的阵纹,随即阵纹消失,他的头顶红光一闪,一道筷子粗细的闪电劈了下来。

邓杰早就等着这道攻击,他在红光出现时就把双手往头顶一挥,两道半圆形气刃飞出,正好跟下落的闪电撞到了一起,几道电弧射出,那闪电和气刃同时消失。

丁广见状有些意外,目前来看,这大阵的威力似乎不像很强,如果只有这种程度的攻击的话,那他丁广也能穿过这阵法了。

邓杰等了一下,接着一道更粗的闪电劈下,闪电击在小旗形成的绿色伞状光幕上,打得光幕一阵抖动,连颜色都变淡了一些,但片刻后,闪电消失,光幕却还好端端的停在邓杰头上。

邓杰惊喜交加,喊道:“居然扛过来了!”眼见红光闪过,又一道闪电在酝酿中,邓杰连忙飞出了大阵范围。

丁广知道,第三波的闪电威力肯定更大,邓杰倒不是顶不过去,只是他所谓的试探已经完成了。

平心而论,神木派这个阵法的设置还算人性化,它给足了时间让“误入”阵法里的人逃走,由此可见他们不愿伤人的本意。

邓杰对老五老六说道:“来看还是有机会的,你们想不想试试?”

老五皱眉道:“邓哥,如果第三道闪电下来,你还能不能防住?”

邓杰想了想,摇摇头道:“恐怕是不行的,我会受伤,但是即便如此,我们入阵后至少也有五六息时间可供我们飞行,以我们的速度,想必穿过这阵法不算太难。

五六息时间差不多也是五六秒,筑基修士全力飞行的话,大约可以飞出三百多米左右,一般的阵法宽度确实到不了这么宽,所以邓杰的推断也并非完全是胡说。

另外,邓杰三人此行的目的丁广也有所猜测,看来他们是想穿过阵法进入山林苑深处,那里面可是有修士必须的灵药。

见老六和老五还在犹豫,邓杰又道:“这样吧,我们在阵中一旦受伤,就用传送符跑出去,如此一来,性命当可无碍。至于那杂修,我们在外面解决他也是一样。”

此话一出,老五老六显然都动心了,他们来参赛为的不就是进入山林苑吗?现在就有这机会,还不用跟别人拼命竞争,试一试又有何妨?

柳青轻轻拍了拍丁广肩头,把头低下来在他耳边说道:“要不要留下他们三个祸害?”

丁广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柳青三番四次催他杀人,这让他有些莫名烦躁,怎么自己看起来就那么像一个杀人狂魔吗?

这时,邓杰三人互视一眼,又各自沉默,眼神都在闪烁,不知在想什么,过了一会,他们再次相互看了看,都轻轻点了点头,看来是做了决定。

邓杰让小旗继续悬浮在头顶,他手中掐诀,跟刚刚一样,准备入阵后使用。老五拿出一杆三叉戟在手中挥舞了几下。

而老六则拿出了一枚乒乓球大小的黑色珠子,他口中念念有词,随后喷出一口气在珠子上,那珠子冒出莹莹微光,就好像打了蜡一般。

邓杰笑道:“大家要是准备好了,就开始吧,我先来!”他说完突然看向丁广,嘴上挂着阴笑,丁广心中震惊,不知自己万试万灵的隐身大法为何会无缘无故失效了。

第475章 杀意

丁广还在目瞪口呆,就见邓杰双手一合一挥,一道圆形气刃就直奔他而来!

丁广猝不及防,连忙驾着乾山剑急退,他刚从隐身阵法里出来,就见老五把三叉戟随意往空中一甩,三叉戟如同回旋镖一般打着转转就绕到了他身后,彻底封死了他的退路。

而老六手中的黑色珠子则飘到了他头顶,虽然它还未发出攻击,但一股浓烈的刺鼻气味就已经传出,丁广一闻就呛到了。

逃无可逃,丁广先把手中抓着的离山旗插入口袋,离山旗能瞬移,并不能传送,现在前后上下的路都被堵死了,就是离山旗也不可能越过这些攻击逃往他处。

他硬生生的停在空中,双手各在身侧一拍,然后抽出黄色丝巾就往后一扔。

只见一堵四五米厚的石墙挡在丁广和气刃中间,圆形气刃一头撞进石墙,然后如锯片一般高速旋转着、势如破竹的劈开石墙就往他身上划来。

见石墙竟然没能挡住两道气刃分毫,丁广为之色变,可见邓杰是卯足了劲发出的法术。

丁广见眼前一道淡白色光罩闪了闪,心知金阵盘的防御罩终于及时形成了,他不再管身前的两道气刃,而是转过身来催动丝巾迎上三叉戟,而他自己也跟在丝巾后飞了过去,看上去就像是要去送死。

丝巾很快和三叉戟相撞,丝巾兜住三叉戟的头,丝巾往后一凹,正好撞在丁广胸口,金罩虽然卸去了一部分力量,但丁广仍是觉得一股巨力传入了体内的五脏六腑,他张嘴就喷出一口鲜血。

柳青双手使劲抓住丁广肩头,惊呼道:“师兄!”

这股巨力的惯性把丁广往后推,但他拼命咬牙顶住,右手一捞就抓住了三叉戟的戟杆,左手扯掉了丝巾,然后身子一侧,持着三叉戟就往破墙而出的圆形气刃捅去!

从丝巾里出来的三叉戟被老五的神识控制着,丁广只觉得这柄三叉戟重若千钧,且不停跳动,难以把持。他赶紧用左手手臂死命托住戟身,才能保持戟头向前。

就在这时,气刃和三叉戟又碰在了一起,无往不利的气刃终于被遏制住,它仍是在不停转动,把三叉戟“锯”得火星直冒,但就是无法切断戟头。

就在相持不下时,老六控制的黑色珠子也高速旋转起来,它在转动中不停甩出一滴滴黑色液体,这些黑色液体碰到丁广的金罩即发出“呲”的一声,随着一股青烟升起,金罩上出现了一个个空洞。

丁广大吃一惊,这黑色液体的攻击场面就像是强酸滴在了金属板上,很快,自己的白色防御罩就千疮百孔了,他大急,喊道:“我右腰口袋里的东西拿出来给我,快啊!”

柳青闻言赶忙伸手从兜里掏出一面紫色小旗,她正犹豫该如何交给双手不得空的丁广,丁广就一口咬住了小旗。

这时,满头大汗的邓杰咬牙大喝一声:“爆!”只见圆形气刃中间一鼓,瞬间膨胀成了一个圆球,随后“轰”的一下炸裂开来!

巨大的气浪弥散开去,所过之处,草木碎散,砂石纷飞,天空中,一柄“歪把子”三叉戟翻滚着冲向高空,力尽后又“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上,戟头的三叉已去其二,彻底成了一杆破破烂烂的长枪。

距离爆炸中心五六十米的地方突然跌落出两个人,正是丁广和柳青,丁广始终面朝着爆炸点,他落地后一个趔趄,退了两步就一屁股坐倒在地。

丁广鼓着腮帮、眯着眼睛挺过气浪后,随即张嘴又吐出一大口血,把手中的离山旗都染红了,他双眼赤红,拿出土阵盘来拨动了几下,一只体型硕大的苍鹰展翅飞临到他的头顶。

这只苍鹰暂时挡住了黑色小球不断甩出的腐蚀液体,尽管如此,苍鹰身上也是不断冒出青烟,看来也顶不了多久了。

丁广死死盯着邓杰,他左手一拍大腿,随即在原地消失,邓杰双眼圆睁,大喊道:“小心!”

话音未落,丁广突然出现在了老五身前,尽在咫尺,伸手可及,他手持一柄小剑照着老五的小腹捅去,老五有些慌乱,他先是瞬间凝出一道光幕挡在身前,又急退两步,手指连弹,三道尖利的剑气向丁广射去。

见三道剑气射到了丁广身上,老五正自一喜,赫然发现这些剑气全都轻飘飘的穿过了丁广的身体飞向远处,紧接着,眼前的丁广渐渐模糊起来,老五转喜为惊。

错愕之际,只听到老六怒道:“在我这里!”

老五转头一看,只见丁广手持小剑正往老六腹部刺去,动作和姿态就跟刚刚攻击自己一模一样,老五大惊失色,喊道:“这也不是他!”

话音刚落,突然听到老六传来一声痛呼,老五一愣,赫然看到一只绿油油的“巨蜂”从眼前飞过,耳中则全是“嗡嗡”声。

忽然,他觉得后脖子一痛,下意识的伸手一摸,就从肉里拔出一根绿色小刺出来,闻着小刺上隐隐的腥臭味,他瞬间明白了,他中毒了。

再一看身边的老六,他也捧着根小刺怔怔的站在原地,眼睛里全是恐惧和不知所措,而那些奇怪的巨蜂则不知去向。

就在此时,天上白光一闪,他们两抬起头来,只见丁广和邓杰不知什么时候飞到了离地三十多米高的天空中,丁广控制着一柄白蒙蒙的、五六米长的大斧往邓杰头上砍去。

邓杰头顶上的绿色小旗放出道道光华,邓杰咬着牙,把体内所有灵气都注入小旗中。

大斧携万钧之势劈在小旗上,两者相碰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大斧却被小旗死死顶住了,大斧微微颤动,开始变得模糊了些,邓杰眼露狂喜,因为丁广受伤在先,肯定快支撑不住了。

见丁广口角淌血的狼狈样,邓杰咧嘴一笑,突然他头顶传来一道细微的“咔咔”声,他脸色一变,抬头一看,只见绿色小旗的旗面已经变得破破烂烂,而旗杆上则出现了道道裂纹。

“砰”一声,小旗瞬间化为尘埃,而尚未完全消散的大斧顺势往邓杰的灰色灵气罩上一落,灵气罩只微微一晃就破碎掉了,大斧模糊得成了半透明,但它仍是往邓杰身上砸下去。

邓杰大喊道:“等等,师兄等等!”他一边喊一边仰头往后退,邓杰眼睁睁的看着大斧从自己额前、眼前和嘴巴前滑过,然后猛地撞击在了右胸前。

大斧停在了邓杰胸前,随后终于消失,邓杰胸前喷出两米多高的血柱,惨叫声也随之从他嘴里喊出,接着他从空中一头栽了下去。

邓杰落地后挣扎着爬起,用左手在右胸伤口上连点数下,这才堪堪止住了流血之势,正要坐起,却见到一双脚站在了他的面前。

抬头一看,丁广那双血红的眼睛正瞪着他,眼睛里有凌厉的杀意,邓杰不寒而栗,告饶道:“师兄饶命,饶命啊。”说完他费劲跪坐起来,要紧牙关连磕几个响头。

“我跟你们无冤无仇,为何一再要置我于死地?说!”丁广怒气勃发,声色俱厉,邓杰不答,只是不停磕头。

丁广攥紧双拳,胸膛剧烈起伏了两下,随后他慢慢松开手,长出一口气后,又问道:“你们老大究竟是谁?”

邓杰嚎叫道:“师兄,哦,不是,前辈,在下不知道啊,在下发誓真不知道,那人是他们的老大啊。”他说着一指丁广背后的老五老六。

丁广骂道:“去你妈的!”然后飞起一脚踢在邓杰脸上,邓杰整个身子往后一仰,随即飞出三四米,落地后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晕了过去。

他转过身,盯着老五老六,见他们两眼光闪烁,他冷笑一声,说道:“想死的话现在就跑,跑啊!”

他朝他们两走去,突然背上的柳青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丁广问道:“你怎么了?没伤着吧?”

柳青又咳了几声,深吸一口气止住了咳嗽,有些哽噎的说道:“你,你挡在我前面,我当然没事,你的伤要紧吗?”

柳青所说的“挡在她前面”是指邓杰引爆他的气刃法术时,丁广始终面对着爆炸点,把她柳青藏在身后。其实丁广若是背对爆炸点的话,在离山旗的帮助下还能瞬移出更远。

丁广的这种做法是担心柳青被爆炸波及,伤上加伤,不得已之下,他只好选择让自己受伤了。

能在一个女神面前当英雄,丁广觉得与有荣焉,这种喜悦感刹那间就冲淡了他心头的怒火,他当即摇了摇头,一拍胸膛,豪气干云的说道:“这点小伤算什么?”

他本来还想服下一粒疗伤药的,但这个牛皮一吹出来,他就不好意思了,其实他的胸腹间不断传来阵阵针扎般的疼痛,靠着强大的意志力才咬牙忍住。

最重的伤并不来自爆炸,而是那三叉戟的一击,好在三叉戟被丝巾挡住后已经卸去了大部分冲击力,不然他纵使开着金罩,穿着金蛛丝宝甲也难逃一死。

第476章 换称呼

以丁广的手段,他并不怕邓杰三人的围攻,只不过他们的第一波攻击配合得实在太好,又极具突然性,这才给他造成了大麻烦。

顶过了这波联手攻击,丁广开启了水阵盘就冲了过去,事实上,老五和老六看到的丁广都是幻象,他在放出利蜂后就直奔邓杰而去了。

邓杰跟丁广交过手,多少了解他的“幻境攻击”方式,因此他并没有被幻象所欺,但为了躲避利蜂,他只得飞入高空,丁广手持金阵盘追上,然后发出大斧的惊天一劈。

含恨出手,邓杰被重伤,但丁广心中也有些遗憾,因为邓杰那面小旗状的防御法宝还不错,可惜了,被自己一手毁掉了,不然用它来顶替银冰罩的位置是再恰当不过了。

丁广走到老五老六身前几米处停下,只见他们两浑身都在颤抖,额上汗水不停流下,脸色白得吓人,丁广知道,利蜂的毒已经发作了,一炷香内,没有解药就必死无疑。

丁广对他们两笑了笑,双手抱胸,一言不发,老五和老六对视一眼,四膝一弯,同时跪倒在地,老五喊道:“前辈,在下也不知我等老大是谁啊!前辈明鉴啊!”

丁广还是不说一句话,他四处看了看,似乎在黑暗中欣赏着湖光山色。

老五见状,一咬牙,说道:“在下在二十多年前曾听过老大说话的声音,那时在下实力低微,隔得远,只能隐约听到一个比较苍老的声音,至于他姓甚名谁,在下着实不知。”

老五说完低下头,不再说话,他的意思很明显,他身份低微,就知道这么多,该说的都说了。丁广在脑中飞速检索,但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有个老头敌人。

场中几人再次陷入沉默,等了一会,老五老六的脸色已渐渐转成黑色,两人身体抖动的幅度越来越大,呼吸也愈发急促,眼神不再清明,而是转为浑浊。

突然,老六“啊”的一声惨叫,然后身子一挺,倒在地上不断抽搐,如同羊癫疯发作,丁广见到两人遭受如此痛苦,心中仅存的愤怒也烟消云散,他知道,若再不施救,两人很快就会一命呜呼。

丁广从兜里拿出一个小瓷瓶伸到老五头顶,说道:“想活命就张开嘴!”

老五面露挣扎,但实在熬不过苦痛,只好张开嘴,任由丁广喂入一滴碧绿的汁液。丁广一指老六,吩咐老五道:“把他的嘴掰开!”

老五心中忐忑,但仍是依言照办,丁广给老六也喂食了一滴仙乳草汁液后,就退了开来,站在一旁静静观察。

不一会,老五老六两人的身体终于停止了颤动,他们浑身大汗淋漓,闭着眼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仿佛是虚脱了。

丁广也痛得受不了了,他无法再强撑下去,只好拿出一粒疗伤药来吞下,幸好他的肉身被锻炼得还不错,不然普通筑基修士受了这样一击,不死也得重伤。

待得疼痛稍稍减轻,丁广开口说道:“你们两还没死的话,告诉我,为什么想要穿过阵法去山林苑?”

还未等老五老六回答,丁广就听到身后传来些动静,回头一看,只见邓杰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他嘴角淌血,左手抚胸,一跃而起,然后直奔大阵飞去!

丁广下意识的追了上去,刚跑得几步,见邓杰已然进入阵法中,他只好停下。其实他冷静后已并不打算要邓杰的命了,但邓杰却不知道,于是铤而走险。

邓杰进入阵中不一会就有一道细细闪电射出,他撑起防御罩,飞行速度丝毫不变,这道闪电把他的防御罩打得摇摇晃晃,但却最终顶住了。

他再飞出一段距离,第二道更粗些的闪电也降落下来,邓杰早有准备,只见他双拳往上轰击出去,电光一闪,竟然消散了一部分,只有少量闪电落了下来,堪堪被他的防御罩挡住。

丁广知道,第三道闪电他绝不可能这么玩了,此时邓杰已经飞出很远了,丁广以筑基境界的视力也只能看到个模糊的影子。

很快,大阵里一亮,第三道闪电劈下,这道闪电应该有拇指粗细了,邓杰双手合十往上一甩,赫然又是那道圆形气刃飞了出来。

闪电瞬间就把气刃击碎,闪电余势不变,狠狠劈在邓杰的防御光罩上,那光罩只微微一亮就彻底暗了下去,而邓杰凄厉的叫声传了出来。

这道闪电过后,只见邓杰蹒跚着从地上爬起,丁广大吃一惊,第三道闪电如此强大的威力竟然还没能要了他的命,这家伙是蟑螂转世吗?

眼见第四道闪电即将酝酿出来,邓杰突然“啊啊”大吼一声,骂道:“你个死杂修,我操你十八代祖宗!”他骂完后撒开腿就往大阵深处跑,看来他受伤严重,竟然连飞都飞不起了。

随着“咔”一声响,电光闪过,整个大阵重新恢复了死一般的平静和幽暗,丁广睁圆了眼睛使劲看也没再见到邓杰的身影,也不知他有没有跑出大阵去。

但邓杰心中的恨意,让丁广心惊,他跑入大阵是他自己的选择,谁也没逼他,若说他是走投无路,那么老五老六怎么没一起跟着进阵呢?

想到老五老六,他回过头来,只见二人已然坐起,他们见丁广转身,全都面露惊恐,仿佛看到死神一般。

丁广正要说话,突然发现他们手中都握着一张符箓,老五老六毫不犹豫,同时一把撕开,随后两团黄光升起,他们被传送了出去。

丁广愕然,这出“闹剧”就这么收场了?沉吟了一会,他转头问柳青:“你怎么没把他们三个的储物袋拿走?”

柳青答道:“这不是你自己说的吗,你说其他参赛修士的储物袋就不要了啊。”柳青的语气中有些委屈。

丁广哑然,这才想起自己确实说过此话,当时他费劲巴拉的俘虏了两个修士,却只在他们的储物袋里找了些垃圾般的物品,极度失望之下,他才脱口说了这么句气话。

柳青倒是实在,她虽受伤,但神识仍在,从三个晕死过去的修士身上摄取储物袋不过是举手之劳,没想到她居然对自己的一句玩笑话也恪尽职守。

柳青嗫嚅道:“你要留下他们的储物袋,是不是打算亲手处置他们?”

丁广心中直翻白眼,他勉强一笑,说道:“我的柳青仙子啊,参赛修士身上没带什么好东西是可以理解的,但这三个家伙明显不是来参赛的啊。”

柳青沉默不语,过了好一会,她低声说道:“你是不是嫌我不会办事?既没能帮上你,反而还给你添了麻烦?”

柳青的话里透着浓浓的幽怨,丁广连忙解释道:“不是的,不是的,不怕跟你说句真心话,我确实是没打算要他们的命,因此他们三个的储物袋不拿也罢,无非就是点灵石罢了,我最不缺的就是这个。”

见柳青不出声,丁广又道:“柳青仙子你可别往心里去,你知道,我,我就是好奇,我只是……只是……”丁广“只是”了半天也没想到什么好借口。

柳青突然说道:“你见到每个女修士都喜欢喊人家做仙子吗?”

柳青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让丁广彻底懵了,好像刚刚不是在讨论称呼的事情啊?怎么话题说变就变,完全没有任何征兆?

丁广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说了句:“是啊,我爸妈从小教育我要懂礼貌,讲文明,我……”

柳青毫不客气的打断丁广:“那你怎么不叫姜瑶做姜瑶仙子?”

丁广称呼姜瑶为姜师姐,这是在骨火门的时候叫起来的,而当时,他们也的确是师姐师弟的关系,只是到了紫炎山后,这个叫法也一直没改过来。

柳青斤斤计较这个做什么?难不成在吃姜瑶的醋?丁广无奈,这都什么时候了,自己刚刚才从鬼门关前溜达了一圈回来,柳青却在这么个小问题上跟自己较劲了?

丁广试探着问道:“柳青仙子你既然叫我丁师兄,那我也高攀一回,叫你声柳师妹如何?”

柳青不置可否,过了良久才从鼻中挤出一个细不可闻的“嗯”字,丁广终于松了口气。

丁广背着柳青往来路走去,他问道:“柳青仙子,哦,不是,柳师妹,你说邓杰有没有跑出大阵?”

柳青哼了一声,说道:“我觉得他应该跑出去了,因为他没用传送符逃走。但这种人死了才好,放他一条生路,他反过来还要怨你。”

丁广苦笑,邓杰一直在昏迷中,他并未看到自己施救于老五老六,他醒来后只听到了自己逼问老五老六为什么要穿过大阵。

平心而论,邓杰逃跑的反应是对的,只是他太贪心,居然在重伤之际还往大阵里跑,不过柳青的推断十分有道理,邓杰若是没把握穿过大阵,那他不可能放着传送符不用,那样无异于自杀。

柳青又笑着问道:“丁师兄,我到底还要不要拿走剩下的参赛修士的储物袋?”

第477章 拳套

丁广心中直叫苦,这柳青太会磨人了,自己好不容易岔开了话题,她居然又绕回老问题去了,为了照顾柳青的玻璃心,他连忙笑道:“储物袋的事柳师妹你就别管了,由我全权负责!”

柳青呵呵一笑,点了点头,丁广觉得柳青的心情似乎好了很多。

沉吟了一会,他又道:“也不知那峡谷里面有什么好东西,邓杰其实早就有穿过大阵的打算了,你记得那天在破庙外吗?”

柳青接道:“你是说他用了一枚瞬移的符箓逃走的事吧,那符箓可以帮他瞬移出很远一段距离,看来他原本打算在这里使用的,只是他被丁师兄打败,所以不得不提前用掉了。”

和聪明人聊天就是痛快,丁广连连点头,他本来还想逼问邓杰三人的,结果却是他们悉数逃走了,这事真正的责任人应该是他自己,他在受伤的情况下脑子迷糊,忘了给他们喂下蒙汗药。

柳青又道:“丁师兄你不是想要穿过这闪电阵吧?神木派的人可是警告过的。”

丁广确有这个想法,他最大的依仗就是乾山剑和离山旗,前者的飞行速度比一般筑基修士更快,而后者则可以让他瞬移出几百米,如果邓杰都能穿过这阵法,为什么自己不能?

他正要说话,突然觉得身后传来巨大的灵气波动,回头一看,只见远处的大阵发出微微光芒,这些光芒正以一个十分快的速度往南移动。

柳青喊道:“快走,阵法正在缩小!”

丁广早就看出来了,他召出乾山剑,往南边的树林中飞去,大阵的移动速度比之筑基修士飞行要稍慢一些,神木派的这种安排是不欲以阵法轰杀参赛修士。。

堪堪到了树林边缘,阵法才停下缩进的“脚步”,这里距离那处峡谷至少有几千米远了,丁广也停了下来,他回头看了看大阵,心中决定还是不冒险穿越阵法了。

一个能自动移动的大阵肯定不是一般货色,相比穿过阵法,打败其他参赛修士可能还更容易些。

丁广在一棵大树下停了下来,正犹豫着是不是要休息一下,忽然前方的一片密林传出“哗啦”一响,两个低空悬浮的灰衣修士飞了出来。

丁广见到他们一愣,依稀记得这两人好像是跟臧伟与艾宏一组的人,奇怪的是,他们怎么分开行动了?

那两人见到丁广后表情极是复杂,既有些错愕,又有些害怕,同时还有些兴奋,四个人八目相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都没有轻举妄动。

僵持了一会,其中一个灰衣人突然一拍储物袋,拿出了一张符箓,撕开后,符箓化为一团白色光球,冲着高空直冲而上,随即“砰”一声爆裂开,把半边天空都照亮了。

与此同时,两个灰衣人急速退却,看样子像是要跑路。

丁广一开始还以为那人是要用传送符逃离赛场,当看到火球爆炸后才知道他们这是在传信,丁广大怒,这些人真是记吃不记打,真当自己是好惹的吗?

他召出乾山剑飞起,手握离山旗,两个闪动就出现在了他们身前百米处,他刚停住身形,两条巨蟒就在身旁幻化而出,然后呼啸着直奔两个灰衣修士而去。

那两个修士都显得很紧张,他们一个控制着一把黑色短棒,一个手掐法诀,张嘴“噗噗噗”的连吐十几个乒乓球大小的火球,整得自己好像是把加特林机枪似的。

那短棒如同有一只手看不见的大手持握着,不断抽打着巨蟒,巨蟒身上爆出一团团黄雾,碎石哗啦啦的往下落,但短棒毕竟是钝器,无法很快消灭巨蟒。

而火球的攻击效果明显更加对症,那些火球击中巨蟒后,巨蟒身上不断传出轰鸣声,就好像被十几枚火箭弹打中了似的,巨蟒在空中剧烈扭动了两下就化成一捧砂石扑簌簌的落了下去。

那吐火球的修士一喜,正要往另一边飞出,忽然觉得背后劲风呼呼而来,他下意识的用神识一扫,却没察觉到背后有人,再回头一看,只见丁广正面无表情的站在自己身后。

丁广右手前伸,手掌外包着一个黄蒙蒙的、排球大小的半透明拳套直冲自己的脑袋砸来。

他只吓得魂飞魄散,但他也算反应神速,连忙拍了拍储物袋,一块一尺见方的金属板跳了出来,刚好挡在了他与大拳头的中间,而他则往高空直飞而去。

丁广以不变应万变,他不待那金属板法宝变大,而是猛的用力往前一压,直接打在金属板上。

金属板光芒一闪,把他的拳头阻了一阻,随即金属板的中央一凹,似是不堪重负,紧接着它与丁广的拳头一起轰然撞在那修士的腹部,那修士喷出一口鲜血,然后闭目摔落,金属板也“咣当”落地。

另一个灰衣修士见状大惊失色,他速度飞快的连掐几个法诀,口中喝道:“爆”!

那短棒顿时炸开来,与巨蟒一同消失不见,他驾起遁光正要跑路,却听到丁广冷冰冰的声音传来:“你若敢跑,立刻就死!”

那修士身形一顿,再回过身来时,已是满脸苦涩,他双膝发软,告饶道:“师兄饶命,饶命啊!我等也是迫不得已,都是臧伟和艾宏他们两,他们两……”

丁广“哼”的一声,不屑道:“他们两个废物来了又能把我怎么样?”同时应付两个筑基修士对现在的丁广而言已不算什么了,他刚刚都没有使用第二个阵盘。

而且他发现,用土阵盘幻化出来的拳套出奇的好用,势大力沉,坚硬无比,是破防的利器,搭配离山旗用,简直是天作之合。

那修士点头哈腰,赔笑道:“是,是,师兄神功天成,自是不惧臧伟艾宏之流,但我们毕竟是小门小派,不敢得罪他们五山门啊,在下与师兄无冤无仇,本来是可以成为朋友的……”

丁广心知,这人说的大部分都是瞎话,但他们被臧伟和艾宏所逼迫这一点大约是真的,因为他们看到自己后,第一反应是逃跑,这说明他们自知不是对手,只是为了完成任务才报信的。

丁广挥了挥手,说道:“滚吧!这比赛没你们两的份,把你们身上的灵石交出来给我!”

那修士闻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满脸涨得通红,一副想走又不敢走的样子,他有些拿不准丁广的真正意图,等了一会,见丁广始终没有任何举动,他这才小心翼翼的退开来。

他降落到地面,把自己和同伴储物袋里的灵石拿出摆放在地上,然后又拿出两张传送符在手上,他撕开一半后突然停下,仰头对丁广说道:“你最好离开这里躲一下。”

丁广闻言一愣,正要发问,那人继续道:“臧伟和艾宏还说服了空月宗和神木派的人一起来对付你,他们说你有实力抢走所有名额,因此,一会来的可不止臧伟两人,而是十几个人。”

他说完后拍醒同伴,两人一起撕开了传送符,金光闪过,两人被传送了出去。

丁广摸了摸下巴,心里有些意外,说实话,这是他到仙界以来,遇到的第一个“知恩图报”的修士。被他打败的修士中,绝大部分都如同王吉、梁武、欧学等人一般对自己恨之入骨。

他从高出看了看脚下的环境,然后缓缓点了点头,脸上并无任何焦急的样子。

他飞到两人消失处,俯身捞起灵石袋,看也不看就一把塞到木阵盘的旁边,他多次使用离山旗,想必又消耗了不少灵气,因此又要给它“充电”了。

一直没说话的柳青突然“啧啧”赞叹起来:“丁师兄,你……你就这样放过他们了?你什么时候变得不杀人了?”

丁广觉得这个问题简直不可理喻,自己什么时候又杀过人?再说了,自己同柳青不过才有数面之缘,她又是如何判断自己以前爱杀人的?

丁广无奈道:“你就当我改邪归正了吧。”

柳青呵呵一笑:“你跟传闻中不太一样,到底哪个是你的真面目?”

丁广奇道:“我的传闻?我还有传闻?我的传闻是怎么说我的?”

柳青摇摇头,不作回答,丁广追问:“既然是传闻,那你告诉我是谁说的这个传闻的总可以吧?”

柳青还是默不作声,过了一会,却轻轻叹了口气,丁广被她整得莫名其妙,一开始她还挺开心,这会又转变成了多愁善感模式,这女人怎么那么难捉摸?

见丁广在天空中慢悠悠的盘旋,柳青问道:“你不打算听那人的话,躲起来避避吗?你觉得他在撒谎?”

丁广笑道:“不,我认为他说的是实话,他都要走了,何必诓我?于他一点好处都没有。”

柳青插嘴道:“怎么没好处?你活着,也许就能教训教训臧伟他们,漠北的门派挨得近,这些小门派被五山门长期打压,心中的怨气不小,只要一有机会,定是要报复的。”

第478章 陶罐

丁广自嘲的一笑,柳青言之有理,自己还是太单纯,远不及一个小姑娘的见识,不过此事对自己并无坏处,因为他想利用臧伟他们围攻自己的时机,来一个一网打尽。

他拿出十几枚阵旗,在不同位置上插入土中,借此围成了一个足球场大小的区域,他在这区域中央落下,然后躲入隐身阵法里藏好。

柳青问道:“你这是布下了一个什么阵法?他们可是一共有十四个人啊,不好对付的。”

丁广拿出水阵盘来,嘿嘿一笑,说道:“幻阵是第一层阵法,先试试看,到时你别出声,看着就行。”

他原本只想用火属性困阵,但他推断那十四人不可能聚在一起,因此他们会陆陆续续赶来,而一旦开启困阵困住了先到的人,就势必吓走后来的人,起不到一网打尽的效果。

所以他模仿北莲池飞升大殿里的阵法,把整块区域分成了内外两层,内层用水属性幻阵,而外层用火属性困阵,之所以这么排列,主要是考虑到幻阵的范围越大效果就越差。

柳青奇道:“第一层阵法?你布置了几层阵法啊?”

丁广笑道:“运气不好是两层,运气好就是三层了。”

柳青正要发问,突然她眉头一皱,低声道:“来了!两人。”丁广赶紧示意她不要声张,从来的人数上判断,应该是臧伟和艾宏,他们的其他四个小组成员早被自己“打发”走了。

过了一小会,两人飞临到了这片区域,正是臧伟和艾宏,只见他们皱着眉头四处看了看,艾宏说道:“有打斗的迹象,不过怎么没看到那杂修?”

臧伟两人在附近仔细寻找了一番,见毫无结果,臧伟说道:“看来他们都离开此处了,只是不知他们去了哪里?”

艾宏沉吟道:“奇怪了,若他们是一追一逃的话,为什么我们队的人不继续发信号通报位置?”顿了一顿,他又道:“要不我们先走吧。我就不信找不到这个杂修!”

臧伟点点头,阴笑道:“说好了,他背上的那个女人可是得归我!”

见两人要飞走,丁广正欲启动水阵盘,柳青拍了拍他的肩头,低声说道:“又有人来了,这次是六个!”

丁广心中一动,摸了摸下巴,决定先等等看。柳青能发现六人的来到,臧伟两人当然也能做到,于是他们两都静立在天空中看着西边的远处。

艾宏笑道:“是空月宗的鲁力和向旦他们,他们从西边来,而北边又是大阵,那杂修只可能选择往南或者往东逃,我们一会分成两组找,相信很快就能把那杂修揪出来。”

丁广闻言微微一笑,见鲁力六人飞近,他慢慢把手放在了水阵盘上。

鲁力六人突然齐齐一停,他们迅速散开,呈半月形围住臧伟联和艾宏,而臧伟和艾宏则惊疑不定的看着鲁力他们。

僵持了一会,臧伟皱眉道:“鲁师兄,向师兄,这是什么意思?我们不是说好要共同对付那杂修的吗?”

鲁力“嘿嘿”一笑道:“那杂修是可恨,不过这毕竟是一场比赛,我们不是迟早要分胜负的嘛,现在只有一天时间了,也该有些师兄离场了吧,呵呵。”

臧伟惊道:“鲁师兄,向师兄,你们没跟那杂修交过手,不知道他的卑鄙手段,我们只有同心协力方可与之一战,还望各位师兄分清主次轻重……”

向旦冷哼一声:“区区一个杂修,哪里用得着我们如此兴师动众,你们打的什么主意,别以为我们不知道!”

向旦刚说完,鲁力就不耐烦的把手一挥,喝道:“识相的就赶紧滚出这里!打!”

空月宗小组的四名筑基成员闻言各自放出法术和法宝,一时间,这片树林被照得明晃晃的。

而鲁力和向旦则分别飞到臧伟两人的上方和下方,他们手中掐着一模一样的法诀,脚下踏着方向完全相反的步伐,仿佛是两个神棍在做法。

臧伟他们被一堆法术包围,无处可逃,只得各自撑起防御罩,手中不断发出法术与四名筑基修士对轰,虽然手忙脚乱,但也还能堪堪顶住,可见四星宗门里的筑基弟子毕竟不凡。

但艾宏却显得无比焦急,他喊道:“不好,他们在施展空月界,再过一会,我们的神识就无法用了!”

臧伟闻言大惊失色,神识对修士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且不说使用法宝需要神识控制,就算是法术,也得有神识锁定敌人,不然会平白消耗不少灵气,在以少敌多的局面下,每一分灵气都是珍贵的。

臧伟一拍储物袋,一个一尺来高的小陶罐飞了出来,这小陶罐呈褐色,破旧不堪,但它刚出现就有一股刺骨的寒意席卷而来,四周空气似乎都低了十多度。

臧伟咬着牙,努力控制着小陶罐摇摇晃晃的飞到了他们两与空月宗小组四名筑基修士之间的上空,臧伟满脸肉痛的怒喝一声,只见小陶罐就仿佛立足不稳的似的突然倾覆,一捧白烟从罐口流出。

这白烟就好像水一般落下,所过之处,四周的法术全都被冲散,白烟尚未落地就消散一空,但一阵阴寒迅速弥散开来,这阴寒仿佛毒蛇一般往骨子里钻,中者浑身酸痛。

受影响最大的就是空月宗小组的四名筑基修士与下方的向旦,他们俱是大吼一声,各自退开十来米,然后拼命催动灵气对抗体内寒毒。

臧伟为了控制那陶罐仿佛用完了全身力气,他脸色苍白,一手搭在艾宏肩上才能勉强悬浮在空中,见包围圈被破,臧伟一指空中的小陶罐,正要收回,却被艾宏一把拉住,他喝道:“快走啊!”

臧伟猝不及防,被艾宏拉着就飞了出去,那陶罐从空中落下,“啪嗒”掉落在地,却并没破裂。

这小陶罐落地的地方正好就在丁广脚边不远,感受这罐子里的阴寒,丁广下意识的就想一脚把它踢到天涯海角去,正当他起脚之时,突然感到灵兽袋里的小狐狸传来一阵骚动。

丁广来不及多想,他先是一把抓出小狐狸丢到罐子边,然后赶紧启动了水阵盘,并召出乾山剑迎着艾宏和臧伟飞去。

他拦住艾宏两人的去路,喊道:“臧师兄,艾师兄,且慢!”

艾宏看到丁广大喜过望,说道:“你们怎么才来,那杂修呢?”原来在幻阵影响下,艾宏他们看到丁广还以为是那两个跟他们同组的灰衣修士。

丁广急道:“先别管那个杂修了,两位师兄,现在可是个好机会啊!”

艾宏回头,见空月宗小组的五人都在满脸痛苦的疗伤,只有一个鲁力满脸震惊的站在他们身前护卫,艾宏还未说话,臧伟就强撑着站直身体,说道:“空月宗欺人太甚!”

艾宏点点头,阴笑道:“那现在该轮到我们了!”说完从储物袋里召出了一面巴掌大小的铜镜,铜镜悬浮在艾宏头顶,他连打几个法诀,口中念念有词,而铜镜则大放光明。

被铜镜光明照到的鲁力等人俱是身子猛的往下一沉,仿佛有一座大山压在了他们头上。鲁力情况稍好,他略一挣扎就抗住了这重力,而其余五人则狼狈得多,他们直接站在了地面上。

艾宏得意的笑了笑,一指地面上的五人,对丁广说道:“这些人本就有伤,现在更是移动不便,他们就交给你了。”言下之意,鲁力由他和臧伟共同对付。

丁广也不废话,直接飞到向旦等人身前,然后启动土阵盘召出三尊石人扑了过去,向旦五人一边压制寒毒一边发出法术与石人游斗,顿时极为被动。

石人只会猛冲猛打,并不会避让法术,但它们材质坚硬,“毛深皮厚”,又无痛感,虽是被打得碎石崩飞,但仍是靠着强大的恢复力冲到五人身前,就是一通拳打脚踢,把五人的防御罩打得晃动不已。

天空上,鲁力召出一块扁平的铲状法宝,正竭力控制着飞向艾宏的铜镜,但在铜镜的光芒照耀下,那铲子如蜗牛一般慢慢接近铜镜。

艾宏神色凝重,把体内大部分灵气都注入了铜镜之中,他的实力与鲁力不相上下,无法再腾出手发动攻击,只能等身边的臧伟尽快恢复。

丁广看了眼闭目恢复的臧伟,咧嘴一笑,并不催动石人加紧进攻,他希望等到神木派的人来了再一网打尽,因此,现在只要维持一个平衡就可以了。

他不是没想过放出蒙汗药迷倒这些人,不过弄晕这些人容易,怎么处理就成了大问题,留在这里吧,他们肯定会被大阵轰杀,要把他们赶出这里,又必须逼他们自己使用传送符。

因此,尽管他完全可以召出更多石人,但他还是选择笑眯眯的“袖手旁观”。

不过神木派的人倒也机灵,这里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他们不可能没听到,却始终没有赶过来,想必他们也在拖时间。

第479章 到齐

丁广在等待之际,这才想起刚刚把小狐狸放出去了,不知它现在在哪里,回头一看,只见那陶罐还躺在原地,但小狐狸却不见了。

他心中微微一惊,赶忙走到小陶罐旁边,焦急的四处看了看,还是没找到小狐狸,他额上渗汗,心中担心小狐狸一去不回,它可是自己的一大臂助。

正彷徨着,柳青突然“咦”的一声,说道:“丁师兄,这里好像没那么冷了。”

丁广闻言心中一动,他低头往罐子里一看,只见罐子里有一团毛茸茸的白色东西,他哑然失笑,原来小狐狸躲到这罐子里去了,小狐狸体型不算小,真是不知它如何钻进这么小的陶罐里的。

俯身一把捞出小狐狸,只见它蜷着身体,眯着眼一副享受的样子,摇了摇它,它也毫无反应,丁广无奈,只得把它塞进灵兽袋里,而陶罐里并无其他东西了。

柳青又道:“来了,神木派的六个人来了!”

丁广一喜,心想,等得就是这六人,抬头看去,果然看到六条黑影出现在了远处的天空上,但这些人并不飞近,而是远远观望。

鲁力大喊道:“詹师兄,付师兄,请你们援手,我空月宗感激不尽。日后若有差遣,但凭吩咐!”

艾宏也高声说道:“两位师兄,请帮帮我们,我五山门愿意让出一个名额来给你们。”

鲁力哈哈大笑:“让?你拿什么让给人家神木派的师兄?这两个名额什么时候被你五山门的夺走了?”

鲁力口中说话,注意力就难以集中,他所控制的铲子被铜镜的光芒逼退了近十米,鲁力刚刚的一番心血化为乌有。他急忙重整旗鼓,把铲子死死停在了半空,而这时,臧伟突然睁开了眼。

他长啸一声,双手大开大合的舞动起来,气势如虹,随即一道淡黄色半透明练匹从他手中甩出,这练匹在空中扭动了几下,然后猛地往鲁力身上抽去。

鲁力一声怪叫,他张嘴射出一道血箭在铲子上,铲子发出莹莹宝光,竟然暂时有了与铜镜分庭抗礼的气势,而鲁力的脸色则明显灰白了些。

鲁力知道铲子坚持不了太久,他右手推出,一股夹着无数火星的狂风从掌中发出,把猛扑过来的练匹吹得往后一凹,鲁力大喜,他把手中法术一收,也顾不得那铲子法宝,连忙急退,像是要抽身而去。

臧伟赫然大吼一声,双手用力推出,那练匹末端竟然长出一大截,它被鲁力的掌力所带,从后往前一撞,如同一条扑食的毒蛇,正好撞在鲁力的后背上!

鲁力去势一止,双眼一瞪,脸色由白转红,随即又变成猪肝色,受伤之重一望可知。

丁广“嘿嘿”一笑,突然开口喊道:“空月宗六人滚出这里!”说完反而把三尊石人一收。

向旦等人压力一松,各自选择了一个方向就飚射出去,丁广“啊哟”一声叫,踏着乾山剑拦住了向旦一人,任由其他四人溜走。

天空中,鲁力虽然受伤了,但臧伟再次耗尽灵气,失去了战斗力,比之鲁力还不如,艾宏为了护住臧伟,不敢离开,他收起铜镜,又拿出一把小刀甩了出去。

鲁力阴沉着脸,不断发出法术袭扰小刀,但小刀被艾宏操控得灵活无比,它在空中闪转腾挪,躲开了一波波法术。

鲁力和艾宏算是僵持住了,不过鲁力受伤在先,移动不便,此时不断发出法术,他体内的灵气很快就会告罄,而艾宏则好整以暇的静观其变,仿佛胜券在握。

空月宗小组另外四名成员刚逃出不远,就听到神木派的付昆喝道:“叫你们滚出这里没听到吗?”

他话音未落,神木派小组就已然飞出四名筑基修士,他们各自拦住了一名空月宗小组成员,并把他们往丁广所站立的地方逼近。

丁广大喜,他之所以玩这么一出,就是为了把神木派的人吸引到阵法里来。他知道,詹云、付昆他们离得太远,并不受幻阵影响,所以他们是可以看到自己这个杂修的。

詹云他们之所以按兵不动就是因为搞不清状况,所以才迟迟不出手,当然,他们也乐得空月宗和五山门斗个两败俱伤,但丁广故意放跑空月宗的人则最终成功的引蛇出洞了,唯一遗憾的是詹云和付昆还没过来。

面对向旦,丁广用金阵盘召出一把黄澄澄的长棍擎在手中,然后一棍当头劈下,向旦本就有伤,被丁广的石人“锤”过一阵后更是萎靡不堪,见棍子扑来,他只得撑起防御罩来硬抗。

棍子劈在防御罩上,防御罩泛起层层涟漪,接着晃动不止,“啵”的一声传来,防御罩竟然碎裂开来,向旦脸色大变,连丁广自己都没想到,金属性攻击比土属性攻击犀利了这么多。

向旦一拍储物袋,一面门板大小的方形盾牌悬浮在他身前,丁广“嘿嘿”一笑,举起棍子左一下右一下的抽打在盾牌上,他就不信向旦还能坚持多久。

果然,十几棍抽下去,向旦的脸色愈发苍白,连双眼都变得血红了。只听得“噗”的一声,盾牌被打落在地,盾牌上布满蛛网状的裂纹,灵气尽失。

丁广哈哈大笑,喊道:“詹师兄,付师兄,合作愉快!”说完他抡起棍子就往满脸震惊的向旦头上挥去,口中喝道:“滚出去!”

向旦早已是强弩之末,他忙不迭的一拍储物袋,抓住传送符,一把捏碎,但见黄光亮起,而丁广的棍子却停在了半空中,丁广对向旦咧嘴一笑,说道:“拜拜!”

向旦怒吼一声:“詹云,付昆,算你们狠!”话音落下,向旦已然消失,他成了这批人中第一个被逼走的。

丁广瞥了眼远处的詹云和付昆,只见他们毫无所动,依旧老神在在的看着战团,丁广心中倒也佩服他们真沉得住气,这么大个屎盆子扣他们头上也无动于衷。

紧接着,又有四团黄光亮起,丁广转头一看,只见空月宗小组的四人终于被逼不过,也陆续用传送符逃走了,此时,空月宗小组只剩下了鲁力一个人。

神木派小组四人解决完对手后,顺势就把丁广围了起来,丁广大呼小叫的直冲上天,来到艾宏身后,急道:“艾师兄,臧师兄,神木派的人要吃独食啊!”

艾宏正控制着那柄小刀法宝,他从牙缝中挤出一个“滚”字,随后猛的把灵气注入小刀中,小刀顿时变得雪亮,它不再闪躲鲁力的法术,而是一头冲向鲁力。

鲁力面露戾色,他伸出右手食中二指,在自己身上连点几下,随即喷出一口鲜血,又一拍储物袋,手中多了块砖头似的法宝,鲁力把“砖头”扔向小刀,口中大喝:“爆!”

“轰隆”一响,“砖头”粉身碎骨,而小刀只微微一停就继续往鲁力刺去,鲁力争的就是这片刻工夫,他快速绕过小刀,往艾宏两人身前直扑而来,速度奇快,只略逊于瞬移。

艾宏和臧伟见鲁力眨眼间就到了身前,都是大吃一惊,艾宏对丁广喊道:“快过来帮忙!”

丁广却往后退出了十多米,嘴里说道:“谨遵艾师兄的命令,我刚滚开了,你现在又要我过去,你倒是把话说清楚啊,我很难做的!”

丁广这一退走,神木派的四名筑基修士刚好飞到了艾宏脚下,艾宏脸色狂变,他连忙控制着小刀飞回,就在这个时候,鲁力突然张嘴尖啸一声!

这啸声短促,似乎才刚起了个头就戛然而止,这声音不大,却有如鬼哭狼嚎般的难听,在场的艾宏等人都是微微一分神,再反应过来时,鲁力已到了艾宏和臧伟身边,他双掌推出,连打两人。

一般筑基修士交手都是以远战为主,像鲁力这样欺近身前用肉身攻击的方式很鲜见,这属于拼命的打法,可这不过是场不太重要的比赛,有谁会在这里玩命的?

艾宏赶忙撑起防御罩,同时身子急退,见小刀正好赶到,他咬牙喊道:“去死吧!”

他话音未落,却见鲁力看着他咧嘴一笑,而周身则亮起一团耀目的黄光,艾宏大惊,喊道:“不!”

“轰隆”一声巨响,小刀法宝被艾宏引爆了,但爆炸中心处的鲁力却被传送走了,而站在鲁力附近的臧伟和神木派小组四个修士就倒了大霉,他们被爆炸的气浪冲出老远,随后往地上跌落下去,就好像放了一个人形烟花。

艾宏正欲飞去接住臧伟,突然发觉身侧多了一个人,他转头一看,正是丁广,不过在他眼中,丁广是一名五山门小组的成员。

丁广微微一笑,说道:“谨遵艾师兄法旨,我又回来帮忙了!”说完他直直的挥出右拳,右拳上包裹着一层黄澄澄的半透明拳套。

艾宏还未从小刀爆炸中回过神来,就感觉右边身子被一股沛然大力猛的一撞,“咔啦”一声,右臂折断,他喷出一口鲜血,双眼一黑晕了过去。

第480章 木人

随着艾宏跌落到地上,整个树林重新回归平静,除了鲁力和向旦传送走了,臧伟,艾宏以及神木派小组四人都倒在了地上,只剩下詹云,付昆和丁广还有战斗力。

只剩下两个筑基修士,丁广彻底放下心来,他最怕的就是刚刚在峡谷前邓杰三人联合发动的攻击,俗话说蚁多咬死象,若是十几个筑基修士联手,恐怕就是金丹修士也得头疼不已。

丁广降落到地面上,把六人的储物袋捡起交给柳青,说道:“你看看,若有好东西就拿出来,没有的话把灵石袋给我就行。”说完他又从身上掏出一个储物袋给柳青,这是他专门用来装战利品的。

柳青一笑,二话不说接过储物袋,过了一小会,她把七个储物袋还给丁广,说道:“都没什么好东西,不过我还是转到你的储物袋里了,当然,每个储物袋里的传送符都没动。”

丁广点点头,先把装有战利品的储物袋收入怀中,然后把余下的储物袋分别丢到了艾宏等人的身上,这样也简单,都不用分哪个储物袋是谁的。

柳青又递过来六个灵石袋,丁广接过略一掂量,又分别打开看了看,心中白眼直翻,这六个灵石袋里的灵石加起来恐怕都不到500下品灵石,加上自己原有的400灵石,一共是900左右。

尽管他早知结果是这样,还是不免失望,从这些人带的东西来看就知道他们赢不了比赛,因为他们首先想到的是输,因此才不敢把全副身家带在身上,这种心态就该窝在家里别出来。

丁广依次拍醒神木派小组四人以及臧伟和艾宏,然后磨刀霍霍的逼着他们用传送符离开,臧伟灵气耗尽,抵抗不得,只是走时一直恋恋不舍的看着柳青,柳青干脆低头埋到丁广后背上去了。

只有艾宏十分不甘心,他的伤势并非致命,而身体里灵气充盈,他本可一战,但丁广二话不说就召出两尊石人来把他一顿暴揍,他不堪其辱,只得含恨离开。

“赶走”了艾宏等人,丁广抬头看向詹云和付昆,只见詹云呵呵一笑,随即右手食指连点两下,地面上两处地方炸开,露出其中埋藏的阵旗,而阵旗也被损毁了。

詹云和付昆这才飞到丁广头顶,詹云笑道:“小兄弟好本事,凭一己之力为我们清除了不少麻烦,若是小兄弟肯主动离开,我詹某愿交你这个朋友。”

詹云一边笑眯眯的说着,一边从储物袋里摸出了一个足球大小的木球,上面布满神秘的花纹。

丁广正要讥讽他几句,突然看到付昆双眼发出绿光,丁广心中一惊,下意识的想要后退,却发现身子无法移动,低头一看,只见自己的下半身不知什么时候被几根粗糙的树根给绑住了。

丁广死命一挣,凭他筑基期的肉身都只能微微晃动一下,这种待遇,以前都是他用藤蔓折磨别人,没想到今天自己尝到了。

詹云把手中木球往空中一扔,笑道:“小兄弟到现在还不肯离去吗?”

那木球在空中扭动了几下,竟然从中生出了两手两脚和一个圆溜溜的脑袋,脑袋上没有五官,而手脚上也没有手指脚趾,高度比成人略矮,显得很是诡异。

那木人跳到地上,伸展了一下“手脚”,然后冲着丁广直扑而去。

丁广和柳青同时惊呼一声,两尊石人突然出现在他们身前,正是丁广在着急忙慌下召出的,两具石人分左右包抄到木人身侧,然后各自举起钵盂般大小的拳头就向木人砸去。

两个拳头尚未临身,只见木人身子往右侧一歪,右腿支地,左脚踹向左侧的石人,右手打向右侧的石人,只听得“砰砰”两声,两具庞大的石人分左右飞出,还未落地就炸碎成一堆齑粉!

丁广心中震惊,这还是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石人如此不堪一击,他匆匆抬头一瞥,只见詹云在空中也摆出同样的姿势,看来这木人就像是个提线木偶。

眼见木人作势又要冲来,丁广赶忙拿出金阵盘来,一把两米长的大砍刀生出,刀头一扬,然后闪电般的朝木人砍去。

木人一停,双手交叉置于头顶,大砍刀随即落在它双手之上,“叮”的一声,大刀与木人双手间曝出几点火星,大刀倒卷而回,然后崩散成十几道流光消散一空。

木人则只是微微一顿就卸掉了大刀劈砍的力度,而它浑身上下竟然没有丝毫破损,与刀锋接触的双手甚至没留下一点点印记。

丁广张着嘴巴无法合拢,按理说金克木,怎么自己发出的金属性攻击毫无建树?这到底是什么鬼木头?

他知道,既然对付不了这木人,那就只有想办法打败控制它的詹云了。他抽出游江剑,三两下就割断了脚下的树根,他正要跳出来,却发现割断的树根再次愈合在了一起,就仿佛从没断过似的。

他只得再拿出火阵盘,打开火罩,火罩落在树根上,只见青烟袅袅升起,“呲呲”声不绝于耳,那些树根总算是渐渐化为黑炭,但他一时半会还是无法挣脱出来。

眼见木人又冲了过来,丁广拿出一个灵兽袋一倒,十五只利蜂被他尽数倒出,这些利蜂在一片“嗡嗡”的轰鸣声中飞向詹云和付昆。

付昆丝毫不为所动,他双眼中的绿光大盛,与丁广的火罩展开了拉锯战,倒是詹云暂时停下了对木人的控制,他十指连弹,十几道绿油油的小火团奔着利蜂飞去。

利蜂似乎有些害怕这些绿火,它们纷纷避让,可绿火在詹云的控制下追着利蜂跑,很快,利蜂乱作一团,它们胡乱飞舞,始终到不了詹云、付昆身边,就更谈不上射出尾针了。

丁广无奈,这次他总算是见识到了正统修士的强大,神木派的“神木”二字既代表了门中弟子所修的功法,同时他们的法宝也是木属性的。

柳青叹了口气,说道:“丁师兄,要不算了,灵文果的事,我们再想其他办法吧,何况山林苑中也不一定有。”

丁广也有此意,虽然不甘心,但实力不济也没办法,怪就怪他不该在对付艾宏时用了离山旗瞬移到他身边,虽然这个突然袭击成功搞定了艾宏,但同时也被詹云和付昆看了去。

这就是为什么付昆什么都不管,只是一心用树根困住自己,这是他们两想到的对策,不得不说,非常有效,瞬移的前提是肉身必须是自由的,因为瞬移只是快速移动,并不能避开攻击和束缚。

眼见利蜂被那些绿火追得如同无头苍蝇一般,丁广放弃之意更强烈了,他正要召回利蜂,突然心中一动,他把手伸入到另一个灵兽袋里,再抽出来时,手中多了个白色小狐狸。

小狐狸并未睡着,它只是有些懒洋洋的,好像喝下了一杯美酒,丁广摇了摇它,说道:“舒服够了吧,吐点东西出来行不行?但小心别冻着我了。”

小狐狸睁开眼,不满的看了看丁广,然后嘴巴一张,“呃”的一声,仿佛打了个饱嗝,接着,一团白气哈出,这白气落地后迅速弥散开,转眼间,以丁广为中心的一大片地方就成了白雪皑皑的冰晶世界。

所有的树木花草都结了冰霜,而木人也被一层厚厚的冰所覆盖。丁广站在中央却没事,他略一抬脚,只听得“咔啦”一声,脚下的树根应声而断。

丁广大喜,他见小狐狸又变得无精打采的,当即把小狐狸收入灵兽袋,然后原地蹦了两下,抖去缠在身上的“冰根”,接着拿出了水阵盘。

付昆见状,眼中的绿光隐没,大吼道:“不好,小心点!”

话音未落,只见丁广已经出现在了詹云脚下,他手握一把小剑就向詹云大腿上扎去,詹云冷哼一声,并不慌张,他左手呈半圆形往下一划,一道光刃脱手飞出,很快把身下的丁广斩为两截!

詹云眉毛一挑,“嗯”的一声,说道:“他在你那里!”

付昆答道:“早知道了!”只见他右手食指竖起点向一旁,一团碧绿色的扁平木盾在他指尖生出,刚好挡住了丁广捣来的一拳,一声闷响过后,木盾碎裂消散,而丁广则被震开了五六米远。

对于神木派这两个宝贝,丁广已是一再出乎意料了,这两人仿佛是心有灵犀,反应贼快,自己这套虚虚实实的打法在他们身上几乎不起作用。

丁广先召回利蜂,顺手拿出火阵盘来,随意拨弄了几下,然后往兜里一收,再拿出金阵盘,随着木阵盘里的灵气灌入,一把七八米长的长剑瞬间生成。

长剑在空中微微晃动了一下,马上以劈山之势朝詹云和付昆横扫过去。

詹云和付昆终于面色大变,他们各自撑起防御罩,然后急速退却,詹云一拍储物袋,一个红色铃铛法宝跳出,这铃铛无风自摇,发出“叮铃铃”的清脆响声。

而付昆则双手前推,很快就在胸前凝聚出了一个直径一米多的雪亮银球出来。

第481章 三阵

詹云和付昆在退却中突然感到一阵剧痛从背后传来,两人一顿,回头一看,只见身后竖着一面流光溢彩的光幕,几道暗红色火焰在上面游走不定。

这光幕散发着一股令人心悸的炙热,詹云两人的防御罩还只挨着一点点就砰然破碎,退路被断,面对势大力沉的巨剑,詹云他们已是极为恐慌了。

詹云喊道:“不可能,我已破去了你的阵法!”

丁广喝道:“滚出去!”说起来,詹云确实破了他的一层阵法,就是最里面的幻阵,但他事先布置了两层阵法,外层是火属性困阵,由于他一直没启动这层阵法,詹云他们也就没发现。

詹云一咬牙,一指头顶上铃铛,那铃铛直奔巨剑而去,而付昆则费力的把银球推到身前七八米处,挡在了巨剑的必经之路上。

丁广皱眉,詹云两人的斗志让他深感麻烦,最奇怪的是,面对如此生死危机,一贯自私自利的两个仙界修士居然没一个撂挑子逃走的,这种情况是他到仙界这么多年所仅见的。

很快,铃铛已经与巨剑相碰,那铃铛居然直接进入了巨剑的“体内”,接着一阵急促的“叮叮”传来,巨剑微微颤动,移动速度慢了下来。

巨剑不是实体,而是金属性灵气所化,铃铛能进入剑体里并不奇怪,但见到巨剑缩小了近三成,丁广对着铃铛的威力简直刮目相看。

就在这时,剑体里的铃铛“砰”的一声粉身碎骨了,巨剑继续飞去,很快又和银球撞在一起。

只见付昆俯身喷出一口鲜血,他咬牙怒喝道:“爆!”几道电光在银球上闪过,随即“轰隆”炸响,巨剑在爆炸中一顿,整个剑体模糊了几分,体型又小了近一半。

剩下的两米多的剑已不配叫巨剑了,但它余势不减,冲过爆炸区后来到了詹云二人身前。丁广再次喊道:“滚出去!”

詹云眼中露出一丝犹豫,但很快又被决绝所代替,只见他重新撑起一道防御罩,手中接连弹出五六个火球,而付昆在手中凝聚出一块绿色灵气盾。

付昆右手持盾,往斜刺里跨出一大步,挡在了詹云身前,丁广看得目瞪口呆,心中对这付昆的奉献精神实在是佩服到了极点。

眼看詹云他们打算负隅顽抗到底,丁广无奈,只好稍稍收了些巨剑的灵气,他毕竟不能真杀了付昆,何况付昆还是这么个敢于牺牲小我的“义士”。

詹云的火球对巨剑只是骚扰,很快,巨剑砍在了付昆灵气盾上,灵气盾微微一晃就要破碎,付昆左手一拳锤在胸口,接连喷出三口鲜血在灵气盾上。

灵气盾重又变得凝实,巨剑则迅速变小,当巨剑小到成了一把匕首时,灵气盾终于“砰”一声消散了,匕首虽然模糊得快要变成全透明了,但仍是一划而过。

只见血光一闪,付昆的整个右手小臂脱离了身体,翻滚着飞了出来,而匕首在碰到詹云的防御罩后也终于彻底消失了。

付昆的右手鲜血狂喷,但他竟然没发出一声呻吟,他如一个冷静的外科医生般看了看自己的断臂,然后用左手在身上连点几下止住了流血,随后双眼一闭从空中掉落。

他身后的詹云既没有去扶付昆,也没有帮他疗伤,他只是冷冷的瞥了眼地上的付昆,随后把目光转向丁广,眼神中不带任何感情。

詹云说道:“你刚刚的攻击若是还能发出一次,我扭头就走,道友请吧。”说完他双手抱胸,似乎真等着丁广“再来一次”。

丁广啐了一口,骂道:“禽兽不如,你的同伴为你而受伤,你居然无动于衷,要我再用那大招伺候你,你也配!”

他话虽这么说,但他心中知道,刚刚那种程度的攻击,他绝对发不出第二次了,事实上,他木阵盘里的灵气已经见底了,恐怕连神识攻击都难以发动了。

目前的情况对丁广来说实在是骑虎难下,再打吧,没灵气了,他现在能维持住火属性困阵都不错了。放他们两走吧,山林苑名额的归属就难说了,这可关系到柳青的性命,丁广也不甘心。

用晶锭做的全新金阵盘好是好,就是太耗灵气了,升级木阵盘确实是迫在眉睫了。

柳青突然说道:“你把同门师兄弟炼成了傀儡,这件事你的师门怕是还不知道吧?”

詹云闻言脸色大变,他恶狠狠的盯着柳青,说道:“你若是再胡说八道,别怪我不客气!”

柳青“哼”的一声道:“难道你现在对我们很客气吗?你这同门在进来前是有储物袋的,可是在这里,我却从没见他佩戴和使用过储物袋,没有储物袋是因为他没有神识,没有神识是因为他被你炼化成傀儡了。”

柳青这么一说,丁广这才想起付昆从头到尾都是用的法术对敌,没见他用过法宝,这对一个筑基修士而言确实不正常,自己作为杂修都有几件法宝。

丁广奇道:“把一个大活人炼成傀儡?这怎么可能办到?”

柳青目光如炬的盯着詹云,说道:“这对修士而言不算什么,只要找机会抹去一个人的神智,就能把他当成法宝一样祭炼。有些手法高级的,比如这位詹师兄,甚至还能注入一部分自己的神智到傀儡中去。”

丁广恍然大悟,难怪这两人配合得如此巧妙默契,原来是还有这种猫腻在里面。想到詹云把一个人整成植物人,再当法宝一般祭炼,这让他觉得恶心,亏这詹云看起来还如此忠厚。

柳青又道:“拿活人祭炼,这在整个仙界都是明令禁止的,更何况是拿同门师兄弟祭炼,你等着身败名裂吧!”

詹云闻言面沉似水,额上冷汗不断冒出,显得阴鸷异常。他冷冷的说道:“本想放你们一条生路的,看来……”他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一枚白色丹药服下。

他闷哼一声,额上、脖子上青筋暴起,一张脸涨得血红,但气势却在大幅攀升,丁广见状连忙后退二三十米。

丁广心知,詹云在含恨出手下必将是暴风骤雨,而自己则手段用尽、灵气耗尽,已成了强弩之末,该如何防住詹云着实让他头疼。

就在这时,树林外亮起阵阵微光,在黑夜里俯视,就如同一小片星河落在了地上一般,丁广大喜,对柳青说道:“第三层阵法终于来了!”

柳青低声惊呼道:“这就是你说的第三层阵法?你……你怎么让詹云入阵?”

丁广不答,他掏出火阵盘来拨弄了几下,只见一个直径约五米的红色圆柱罩住了詹云,正是他的火属性困阵。

詹云怒吼一声,他伸出右掌贴在火罩上,掌中渐渐凝聚出了一个黑色小球,这小球在火罩上来回摩挲,火罩顿时晃动起来,显得极不稳定。

丁广大惊,因为他感觉得到木阵盘里的灵气正在快速流走,那小球就像个无底洞一般可以吸纳狂暴的火属性灵气,虽然大阵在往里稳步推进,但这么下去,恐怕詹云还是能脱逃,毕竟每个修士都能在那大阵里顶一会。

丁广心中计算着时间,然后拿出两张隐身符来给自己与柳青贴上。

詹云见丁广二人突然消失在视线中,他四处看了看,再用神识一扫,还是没发现他们,他心中不由得生出些不安来,但是那大阵已经近在咫尺了,他来不及细细琢磨,只得加速破阵。

随着火罩的晃动越来越剧烈频繁,火罩也开始逐渐模糊起来,詹云大喜。

就在此时,大阵骤然降落,“猛扑”过来的大阵很快覆盖了这片树林的一半区域,詹云脸上兀自挂着微笑,就见一道细小的闪电朝他劈来。

詹云抬头,张嘴吐出一道剑气,这剑气与闪电相碰,二者同时消散,詹云又惊又喜,看来这大阵的威力也不过如此罢了。

紧接着,第二道更粗的闪电飞出,詹云不敢托大,连忙在头顶凝结出一面光幕来,他咬牙把体内灵气灌入光幕,待得闪电击至,光幕被打出几道裂纹,竟然都没破碎。

詹云焦急,他心知第三道闪电的威力又会成倍增加,再用防御罩肯定不行了,眼见第三道闪电又要生成,他刚要停下手中的黑球法术,却看到火罩完全消失了!

詹云暗道侥幸,他来不及多想,连忙单手掐诀,很快,一根半透明的粗大圆木在他手中升起,并对着闪电直冲而上。

闪电如一把利斧劈下,把那圆木从中分开,闪电顺着圆木中心钻下,扭动的电光好似一条蛇,闪电直“钻到”詹云头顶半米处才消散,让詹云着实出了一身冷汗。

他不敢再耽搁,赶忙外阵外飞去,正要出阵,突然听到丁广喝道:“看暗器!”听声音竟然就在他身前几米远的地方。

詹云大惊,连忙停住,并顺手结出一面防御光幕来挡在身前,但等了一会,始终没见有什么暗器飞临,他这才反应过来,暗呼上当了。

这时,第四道闪电已然劈了下来!

第482章 暗器

大阵的攻击频率是逐次加快的,詹云毕竟是第一次入阵,他当然不可能事先知道,而闪电的速度又绝非筑基修士可以躲开,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跟闪电死磕。

詹云的右手上还悬浮着一颗黑球,原本是要用来给丁广尝尝的,但无奈之下,他只得把黑球用力抛向了闪电。

手臂粗的闪电打在黑球上,竟然被黑球死死顶住,黑球周身电光缭绕,而黑球也时大时小,如同一枚即将要爆炸的手雷。

詹云咬牙,死命控制着黑球,他脸已经变成了猪肝色,突然,他伸出右手食指在眉心上连点三下,随后喝道:“爆!”

黑球轰然炸开,那道闪电竟然被它炸得支离破碎,无数道蚯蚓般电光四散落下,有一道小电光落在了詹云脸上,詹云惨呼一声,脸上皮肉翻起,血流如注,显得狰狞可怖。

而他即便到了这个程度也没用传送符逃走,因为他必须手刃丁广两人,不然出去后他祭炼付昆的事会被传得沸沸扬扬,到头来还是个死。

堪堪顶过了这波攻击,詹云忙不迭的往大阵外冲去,速度奇快。就在他飞到阵法边缘之时,又听到丁广喊道:“暗器来啦!”

詹云咬牙切齿,根本不管丁广,他半个身子已然探出大阵,正要长出一口气,突然看到一个人朝他飞撞过来,这人头前脚后,穿一身绿衣,詹云用神识一扫,发现正是付昆!

詹云一愣,心中千头万绪、各种念头纷至沓来,这付昆难道又“活”过来了?他来找自己报仇了?他是自己的有力臂助,是不是该接住他?

就这略一犹豫的工夫,付昆已经到了身前,詹云把身子退回阵中,然后随手一挥把付昆打翻,任由付昆掉落下去,他刚要跨出大阵,只见身后又是一亮。

詹云吓得魂不附体,这第五道闪电他是无论如何也接不下了,于是他弓起身子死命往前一扑,他的大半个身子瞬间冲出阵外,但随即一股剧痛从右脚脚踝传来。

詹云只痛得双眼发黑,他匆匆回头一瞥,只见自己的右脚小腿乌黑焦糊,仿佛成了一块黑炭,几缕白烟冉冉升起,他努力的想控制住自己下坠的身体,但剧痛让他全身颤抖,他心神失守,双眼一闭,晕死过去。

整片树林彻底平静了下来,天空中,只有丁广和柳青悬浮着。见詹云死狗般的栽倒在地,柳青兴奋的说道:“丁师兄的暗器果然高明!”

丁广抹了把额上的冷汗,暗道侥幸,詹云手中的黑球法术威力巨大,连第四道闪电都能抗住,若是他把黑球扔向地面,恐怕这片树林都会化为乌有,而自己都不一定有机会使用传送符。

丁广降落到地面上,把詹云和付昆提起,又让柳青把那木人收入到一个储物袋中,然后撒腿就跑。

跑出几百米后,身后的大阵总算是停了下来,丁广把詹云两人扔在地上,直呼“好险,好险”。

原来丁广在困住詹云后,用隐身符降到地面上,他把付昆扛起,然后用付昆作为“暗器”阻住了詹云片刻工夫,这才坑得这位心狠手辣的主受了重伤。

按理说,付昆这枚暗器威力并不大,即便真的撞到了詹云也难以伤他分毫,只不过付昆身份特殊,詹云对他有着极其复杂的情绪,因此才能扰乱詹云的步伐。

就目前情况来看,丁广和柳青当之无愧的成了最后的胜利者,只是老问题又出现了,他不知该如何处理詹云。

按理说,詹云这种人渣杀了是一了百了,也算是为民除害,可这里是神木派的地盘,他们的得意弟子被杀,自己将会是第一嫌疑人。

丁广下意识的想喂詹云吃一颗散气丹,但他手中也只有两颗,用在詹云身上似乎也挺浪费,何况神木派若是护短的话,自己也会有麻烦,詹云就算是垃圾,在神木派看来也轮不到自己一个外人替他们清理门户。

正踌躇着,柳青突然问道:“丁师兄是打算杀了他们两吗?”

丁广一愣,说道:“他们两一死,进入山林苑的名额就是我的囊中之物了。”他这话颇有些试探的味道,他想听听柳青的想法。

柳青摇摇头道:“我想,丁师兄还不如放了他们两,让他们滚出此地。”

丁广奇道:“放了他们?我们知道詹云这么大的秘密,你觉得他能罢休吗?我想活命,不想招惹神木派。”

柳青微微一笑:“我也不想招惹神木派,所以干脆加入神木派吧。”

丁广一惊,正要开口询问,突然他反应过来,问道:“你是想要挟詹云把我们两收入神木派?”

柳青答道:“为什么不可以呢?任何宗门,修士到了筑基境界,原则上就可以收徒了。神木派也不会例外的。”

丁广知道,柳青所说并不是异想天开,詹云的生死机密掌握在了自己手中,詹云为了苟活,定然能应承下任何要求,他作为筑基修士安排两个人进入神木派简直是小菜一碟。

丁广皱眉道:“我们在紫炎山呆得好好的,干嘛又要改换门庭?更何况,灵文丹必须要由庞丹师炼制啊!”

柳青叹了口气,轻声问道:“丁师兄,你真的觉得我们在紫炎山呆得好好的吗?”

丁广张口结舌的呆立当场,柳青这话就犹如一根刺扎在了他的心上,就生存环境而言,他们两紫炎山上的处境可谓凶险。

庞管事为了一气丹,可是对柳青虎视眈眈许久了,他虽然实力弱小,但他毕竟有个丹师叔叔,一个中阶丹师,若真有心要撂倒两个筑基小辈,他有的是办法。

而颜长老那边更是早就出手了,邓杰很可能就是他派来的,不然还有谁知道他们两要去沿沙郡比赛?放着一个金丹大敌在身边,如何能让人心安理得?

丁广突然发觉,他一直不愿离开紫炎山,是心中还有些莫名其妙的牵挂,他心头浮现出一张狡黠又活泼的笑脸,一束跳动着的马尾辫,一抹纤细灵活的小蛮腰。

柳青见丁广痴痴呆呆的样子,当即点了点头:“是了,丁师兄在紫炎山确实如鱼得水,难怪依依不舍的……”

丁广从发呆中回过神来,连忙解释道:“柳师妹别误会,那紫炎山不呆也罢,只是灵文丹不好办啊。”

柳青问道:“这个世间,是灵文果稀有,还是中阶低级丹师稀有?”

丁广明白柳青的意思,但仍答道:“当然是灵文果稀有。”

柳青冷笑一下,说道:“丁师兄英明,找到了灵文果还怕找不到丹师炼制灵文丹吗?”

丁广在心中翻了无数个白眼,这柳青说的轻巧,好像仙界大地上丹师俯拾皆是一般。庞丹师的水平虽然不算顶尖,但他是现成的,拿来就能用,何必再花精力找其他丹师?

他皱眉道:“柳师妹,你觉得紫炎山不好,是……是还有其他原因吗?”

柳青沉默不语,丁广看不到她的表情,不知她在想什么,于是又问道:“柳师妹,怎么啦?”

柳青突然提高嗓门吼道:“什么怎么了?我就是讨厌紫炎山行不行?你若喜欢回紫炎山,你就自己回去吧!”

丁广愕然,不知柳青这脾气从何而来,他当即闭嘴不言,但心中仍是十分犹豫。人到中年,他最不喜欢的就是变化,他喜欢稳定,平顺,甚至是有些清淡的生活。

刺激,激情,好奇,以及新鲜感这些情绪早已经跟他绝缘,他的处事方针就是一句话:一动不如一静。这就是为什么紫炎山里有这么多潜在危险,他仍然留恋的缘故,在他看来,紫炎山外的不确定性更折磨人。

过了良久,柳青终于又开口了:“我……我,我不喜欢姜瑶,我很讨厌她,真的,我……,唉!”

丁广下意识的问道:“为什么?”

柳青想了想,摇了摇头道:“说不上来为什么,我中觉得她接近我是……是……唉,我不知道。”

“你觉得她有危险?”丁广追问,同时心中泛起一股异样的感觉,奇怪之极。

“不,不!”柳青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我能感受到她对我没恶意,这一点应该不会错。她,他……”柳青停了一会,低声说道:“我觉得她对你,对你……”

丁广听到心痒处,柳青居然没继续往下说了,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措词了,但丁广的心中却如同旭日东升,一片光明,一阵温暖。

俗话说,御姐怕正太,大叔怕萝莉,姜瑶的年龄虽不算小,但外表却是天真烂漫型的,而性格是开朗大方型的,加之她实力弱小,很自然的就勾起了丁广的保护欲。

丁广正在心中的阳光下沐浴,突然发现柳青把脸探到了自己眼前,丁广下意识的把脑袋往后一仰,瞟了她一眼,只见柳青颇为神秘笑了笑,她问道:“你刚刚在傻笑什么?”

丁广用手把脸一抹,重新恢复到严肃正义的样子,皱眉道:“我哪有傻笑,我只是刚刚想到了一个还算不错的办法。”

柳青“哦”的一声,说道:“愿闻其详。”

第483章 傀儡

丁广笑道:“如果我能在山林苑找到灵文果的话,我们就先回紫炎山找庞丹师炼药,一旦灵文丹到手,我们再去沿沙郡投奔詹云,这样就两全其美了。”

柳青闻言思忖了一会,终于缓缓点了点头。丁广大喜,他这安排其实是有私心的,因为他想回一趟紫炎山通知姜瑶,并说服她一起“加盟”神木派,反正她在紫炎山也不受待见。

至于柳青愿不愿意、喜不喜欢,那就不是丁广所在乎的了,开玩笑,面对老树发芽的绝世良机,哪能因为柳青大小姐的任性和脾气就轻易放弃?

丁广一把摘下詹云的储物袋,然后“哗啦”一下倒出里面的物品,十多件法宝应声落地,除此之外,还有丹药、身份玉牌,灵石袋等杂物,以及两张传送符。

他“嘿”的一声,笑道:“看来詹云对这两个名额是势在必得,他应该是把全副身家都带在身上了。”

他拿着灵石袋掂了掂,又打开一看,里面至少有上千颗下品灵石,当然,这笔灵石中很可能有一部分来自付昆,但不管怎么样,詹云敢带着这么多好东西来参赛,可见他是很有自信的。

柳青奇道:“那付昆的储物袋呢?”

丁广俯身在詹云怀中掏摸了一会,随即拿出另一个储物袋来,他捏着袋底往下一控,却没有任何东西掉出来。

他哑然失笑:“这是个空袋子,估计是詹云平日里用这储物袋挂在付昆身上装装样子。这次参赛,若是有人看到付昆只用法术不用法宝,这难免让人生疑,所以他索性摘下付昆的储物袋,让别人以为付昆根本没带储物袋进来。”

柳青噗呲一笑,说道:“越阴险的人考虑得越是周全。”柳青这话当然是在说詹云,可是丁广却觉得她在指桑骂槐的说自己,说到阴险,其实柳青也是个中好手。

对正统修士的法宝,丁广一贯不感冒,他正想要柳青收走地上的法宝杂物,突然瞥见一颗乒乓球大小的木珠子,他拾起木珠,只觉得入手沉重之极,这么点大的珠子,怕不有十多斤重。

木珠上浅浅的刻着密密麻麻的花纹,此外,还有四个凸起,三大一小,手感就像是按键。

丁广“咦”的一声,他觉得木珠上的花纹似乎在哪里见过,想了想,突然又“哦”的一声,他拿出一个储物袋来,轻轻一倒,一个大冰坨砸到了上。

这冰坨足有一人多高,里面站着的正是那具木人,如果是付昆是詹云的隐形傀儡的话,那这木人就是他的公开傀儡。

丁广用游江剑刨去木人外面的冰块,把木人“解放”出来,只见木人呆立不动,全身上下没有一丝缝隙,即便是四肢和身体的连接处也是光滑平整的,这让丁广很是好奇。

柳青突然说道:“原来这是一件机关傀儡,我一开始还以为是法宝呢。”

丁广奇道:“什么是机关傀儡?难道它不是法宝吗?”

柳青答道:“机关傀儡在原理上跟你的阵盘很像,它是由炼器师制作而成,但可以交于其他人使用的法宝,灵气来源一般是灵石或者其他富含灵气的宝物,这东西可不多见啊。”

丁广微微一笑,心想这东西老子可不是第一次见到了,三年前,北莲池开启时,他就在莲池里看到朱老板使用过类似的傀儡法宝,只不过朱老板的机关傀儡可远比不上眼前的木人。

既然是傀儡,那当然是被人控制的,丁广心知,他手中的那枚木珠应该就是“遥控器”,因为当詹云拿出“傀儡球”时,丁广曾在那大球上看到了跟这木珠相似的花纹,这估计是器纹。

丁广心怀忐忑的按了木珠上一颗少大些的“按键”,只见木人腾空一转,然后“嗖”的一声化为了一个木球,个头有排球大小。

掂了掂木球,丁广发现这木球很轻,比手上的木珠轻多了,两者材料看起来相同,不知为何会有如此大的重量区别。他再一按,木球很快“长出”四肢和脑袋,一个木人又站在了他们面前。

柳青啧啧赞叹:“这应该不是炼器师所能做出来的,估计是器师的手笔。”炼器师的称呼与其他杂修职业差不多,筑基级别的炼器师被称为高级炼器师,一旦到了金丹境界,就可改称为器师,或者中阶低级器师。

丁广又试着按了另一个按键,木人突然往后一跃,跳到詹云身边,然后抬脚就要踩下去,丁广吓了一跳,赶紧把木人按停,詹云现在还不能死。

柳青笑道:“这应该是木头傀儡主动攻击对手的模式,詹云作为它的前主人差点被他的傀儡给杀了,呵呵。”

柳青说着又一指木珠上另一个大的按键,继续道:“这个模式就不用看了,詹云已经展示过了,这傀儡可以模仿主人的动作,啧啧,这傀儡做得真是不错。”

丁广明白柳青的意思,傀儡若只会一味的机械的攻击,那充其量也就是个普通货色,但这个木人却能同步模仿主人的一切动作,这就不简单了,它甚至可以替主人完成一些极其危险的任务。

若有这个木人在手,丁广再碰到那头大蜥蜴,就用不着自己犯险去采仙乳草了,他完全可以让木人去做,即便失败了,也不过是损失了一具傀儡罢了。

三个大按键不用试了,只剩下一个小按键,丁广正要按下去,柳青突然喊道:“等等,别按!”

丁广一愣,问道:“怎么了?”

柳青答道:“这傀儡也属法宝的一种,肯定是能自爆的。”

丁广恍然大悟,看来这小按键就是用以引爆木人的,真是好险,自己差点把这刚刚到手的利器给毁了。

对于木人,丁广十分满意,他把木人收成一个球,他仔细看了看,发现球体上有一个可以打开的小洞,里面装着三颗已经变小变浑浊的中品灵石,看来这木人是用灵石做能量驱动的。

诚如柳青所说,木人很可能是中阶器师所做,不然不会用中品灵石做灵源。

另外,木人坚硬似铁,除了本身材料特殊以外,它身上的器纹很可能也有防御效果,炼器在杂修职业中的地位不如炼丹,但其繁复程度丝毫不逊于丹药。

这木人好是好,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费钱了,要知道他现在身上没有一颗中品灵石,看来这东西本是金丹修士才玩得起的。

丁广把遥控木珠放在身上,然后吩咐柳青把“木人球”收到一个单独储物袋中,至于詹云的其他法宝则照例进了“战利品”储物袋,唯独留下了两张传送符。

收拾完毕后,丁广在地上捡了个大冰块,然后走到詹云身边,他把冰块举着放在詹云脸上,用游江剑刮了些碎冰粉到他脸上,只过了一小会,詹云就慢悠悠的睁开了眼,只是眼神呆滞,似乎还没回过神来。

丁广哼了一声,说道:“别装了,你跑不了,坐起来谈谈吧。让我满意的话,饶你一命也不是不行。”

詹云眼中精光一闪,眼神瞬间变得清亮,他阴沉着脸说道:“我的东西你们都拿走了,你们还想怎么样?”

丁广笑道:“你那些东西可没有你的命值钱。我也不为难你,只要你答应帮我们做一件事就行。”

詹云冷笑一声,把头偏向一边,似乎对丁广的提议没半分兴趣,但丁广却敏锐的发现他在转头之际瞟了眼一旁的付昆。

丁广又道:“我们既然要你帮忙,当然不至于事先坑害你,付昆的事我们会替你保守秘密,只不过詹师兄若是一心求死的话,我们倒也不便过于勉强了。”

丁广说完拿着两张传送符在詹云眼前晃了晃,然后顺手提起付昆转身就走。詹云灵气耗尽,物品被夺,又加之身受重伤,在这妖兽遍地的赛场里,他绝难活下去,丁广就不信他真有这份骨气。

果然,才走出十多米,詹云就喊道:“道友等等!”

丁广转身,笑道:“詹师兄想通了?”

詹云脸色灰败,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无奈样子,他问道:“你们要我做什么事?”

丁广答道:“以詹师兄在神木派的地位,安排我两进入当个外门弟子不为难吧?”

詹云闻言一愣,似乎没想到丁广的要求会这么简单,随即他“哦”的一声,点了点头,神情明显松弛了下来。

丁广暗笑,心知詹云一直以为自己两人是骨火门“余孽”,骨火门被灭后,作为散修,最重要的当然是重新找个靠山,在漠北,还有哪座靠山比神木派更稳固?

见詹云眼光闪烁,丁广知道他的心思又活泛起来,他当即笑道:“我们会过一段时间再来找詹师兄,希望詹师兄言而有信。”

他说完拿着詹云的身份玉牌在他眼前晃了晃,然后当着詹云的面放入口袋中,意思是他在未来某一天会拿着这身份玉牌来找他的。

詹云无奈的点了点头。

第484章 赛终

丁广又道:“对了,此次山林苑之行结束后,我们会把詹师兄的好人好事留在神木堂,只要我们中有一人不幸了,又或者付师兄死了,那詹师兄和付师兄的亲密关系就会被公开,好教詹师兄名扬天下。”

詹云大惊,急忙道:“我绝不敢加害两位道友,只是两位若在别人手中吃了亏,那我……我……”

丁广明白他的意思,他当即耸了耸肩,笑道:“詹师兄啊,世上的事怎可能两全其美?我们也是没办法,所以你要多多行善积德,好好祈祷我们平安健康。”

詹云软倒在地,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柳青噗呲笑了出来,她说道:“我们也不为难你一辈子,十年,只要十年我们就会撤掉那则消息,还你自由。”

詹云眼睛一亮,连连点头答应,脸上有了几丝笑意。丁广眉头一皱,觉得柳青太过心慈手软了,对这样的坏蛋,就得折磨他一辈子才行,自己没杀他已经够意思了。

但柳青的话已经说出了口,丁广也不好反驳,柳青是极其聪明的人,她这么说肯定有她的考虑。

丁广把两枚传送符扔给詹云,然后退后几步,詹云把付昆弄醒,两人同时撕开传送符,金光闪过,詹云二人消失,丁广终于长出一口气,一屁股坐倒在地。

此时天已大亮,距离比赛结束还有将近一天时间。这一天里,丁广经过连番恶斗,总算是拔得头筹,他高兴归高兴,但也确实累得厉害,木阵盘两次被耗光灵气,可见强度之大。

他一直想升级木阵盘,奈何木阵盘的灵气总是处于不足的状态,现在总算清净了,可以好好“伺候”木阵盘了。

他先深入树林几里,然后把柳青卸下,让她服药并卧倒睡觉。接着他把木阵盘摘下,放在两百颗灵石上“充电”。

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丁广先后让木阵盘“吞吃”了八百粒灵石才堪堪“喂饱”它,丁广心疼得直抽凉气,木阵盘在经过初步的精确布阵后,“胃口”大了,吸灵速度也快了。

山林苑之行将在半天后就会来到,到时除了要面对各种各样的妖兽,还得防着各门派的修士,能进山林苑的,大部分可都是金丹修士,若非如此,丁广就是打死都不会舍得这么乱花钱。

这枚木阵盘的主材料是用易灵木的树皮碎屑与仙乳草汁混合做成的,别看它已成型,但要升级它并不难,只要把年份更高的仙乳草汁淋在原来的阵盘上就行。

易灵木独特的吸附的效果会自动把仙乳草汁中的高效成分吸收,并排出无用或低效的物质,易灵木号称逆天宝物,其神奇之处实在令人咋舌。

丁广猜想,易灵木这种神木恐怕也只有在古仙界时期能生存,那时的仙界堪称黄金时代,资源丰富,灵气浓厚,易灵木才能如鱼得水。

而现在的仙界,别说易灵木了,就是稍微高级一点的灵药都难觅踪影,灵文果不过是个中阶灵药,居然成了珍惜品种,偌大个漠北都遍寻不着,还真是奇葩。

丁广拿出那株仙乳草,仔细端详了一会,这东西可是他冒着生命危险从大蜥蜴口中抢到的,它年份在两百年上下。而升级木阵盘,原则上,只要有百年的仙乳草就足够了。

丁广把木阵盘摆放平整,然后小心翼翼的挤出草汁,不敢有一滴浪费,过得一会,只见木阵盘上升起缕缕白烟,而阵盘上的绿色草汁的颜色也在缓慢变淡。

这个过程持续了个把小时,木阵盘的颜色由淡绿色变得更深了一些,它上面的仙乳草汁已变得完全透明,这时,木阵盘微微抖动起来,而四周灵气也跟着活跃起来。

丁广大喜,这种情况他在第一次给木阵盘精确布阵时遇到过,这说明木阵盘升级的第一步已经完成了,接下来还有两步要走,第一是让木阵盘充分吸灵,第二则是开盘。

丁广身上只剩下了大约一千一百枚灵石,此时他一咬牙,把所有灵石全部放到木阵盘上,他的心仿佛在淌血,他只得一遍遍告诉自己,灵石乃身外之物,有失必有得。

饶是如此,一千多枚下品灵石在短短半个小时内就被木阵盘吸成了灰,丁广别无他法,只好收起木阵盘,让它吸取“大自然“的灵气,好在此地是山林苑,灵气还算充沛。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柳青醒来,她皱眉道:“丁师兄,要不我们用传送符出去吧?我们肯定是最后出去的人啊。”

丁广摇摇头道:“你别忘了,还有个邓杰可能活着。”邓杰妄图穿过大阵,尽管生还的可能性不大,但是丁广不敢赌,万一他真活着回来了,那他将占去一个名额。

本来丁广是不愿柳青掺和到山林苑之行的,但这次比赛他们两几乎得罪了漠北所有门派,他实在不敢把病怏怏的柳青单独留在沿沙郡城里。

两人在黑暗中面对面坐着,无人说话,气氛有些尴尬,丁广轻咳一声,问道:“柳师妹,你说姜师姐对我怎么了?她……她是对我不怀好意吗?”

这是丁广憋了好久想问的话,此时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借此话题让自己开心开心。早知道姜瑶常常来找自己,他就不该闭什么鸟关,要不老树早就开花了都说不定。

柳青“嗯”的一声,没有说话,丁广等得猴急,但又不好一再追问,过了仿佛半个世纪,柳青这才叹了口气,轻声问道:“你喜欢她?”

柳青这么开门见山的说出来让丁广猝不及防,他下意识的摇摇头,否认道:“哪有的事,我们身处险境,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所以……所以……”

丁广只觉得满脸发烧,估计已经红成猴子屁股了,好在黑暗中谁也看不见谁,不过他的这番辩解苍白无力,以柳青的聪明,又怎会听不出来?

柳青悠悠的说道:“我有时候觉得你跟别人说的不一样,有时候又觉得说得挺对的,你……唉!”

这是丁广第二次听柳青提起自己的“江湖传闻”了,他实在好奇,问道:“你听别人说我什么了?谁说的?”

柳青摇摇头:“你觉得别人说的是好话还是坏话?”

丁广一愣,听柳青这口气,他的“江湖传闻”绝非什么佳话,但自己是一个毫不起眼的杂修,谁会在背后传他的坏话呢?

柳青见丁广不说话,她继续道:“既然知道不是好话,那又何必听呢?至于姜瑶……”

终于提到姜瑶了,丁广连忙竖起耳朵听,结果柳青又沉默了下来,就当丁广以为柳青睡着了的时候,柳青的声音又传来了。

“我从北岛郡逃到小松郡,多亏了欧学师兄才得以拜入一剑门,算是有了个落脚之处。也许是我生来命苦,在包长老的门下,有个弟子对我纠缠不休……”

丁广心中一凛,不知柳青主动提一剑门的往事做什么,她所说的那个纠缠她的弟子,想必就是小板。而柳青对包长老并不称师父,可见她并不敬重包长老。

“我不胜其烦,于是去找包长老寻求帮助,可是我发现包长老看我的眼神……”

柳青说到这里一停,丁广连忙接道:“我明白的,你不用细说。”

柳青微微点头:“包长老看我的眼神跟他那弟子一模一样,我一辈子都忘不了那眼神。我不喜欢姜瑶,是因为她也有着一样的眼神……”

柳青的意思很明显了,她为什么讨厌姜瑶了,因为她有精神洁癖,或者说她过去的痛苦经历让她无法释怀,以至于她厌恶与其相关的一切。

可是,丁广心里很清楚,姜瑶是女人,她的眼神怎么可能跟男人一样?就算一样,那也绝不是流露给柳青看的,而应该是给自己的。

除非姜瑶是拉拉,是蕾丝边,但这也不太可能,拉拉的两人中有一人得怀着颗男儿心,俗话说,相由心生,有男儿心就一定会在外表上表现出来,这东西是瞒不住的。

可是姜瑶在外貌和神态上哪有一点“小子”样?

对于犯有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的柳青来说,姜瑶的介入让她产生了危机感,她生怕会失去丁广这唯一的救命稻草,在这个层面上看,姜瑶的眼神很可能只是柳青的借口。

这也是丁广不喜欢柳青的原因,因为搞不懂她说的话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她看着楚楚可怜,可是在她柔弱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有些扭曲的心脏。

丁广问道:“姜瑶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

柳青摇摇头,低声说道:“不,她不爱说话,她跟我呆在一起时几乎都是沉默着的。她跟你在一起时不一样吧?”

丁广不知该如何接话,因为他跟姜瑶也没怎么“在一起”过。两人又沉默了下来。

就在这时,一道遁光从远处飞来,速度并不快,丁广抬头看去,说道:“有人来了,只可能是邓杰。”

柳青摇摇头道:“不可能是他。”

丁广奇道:“为什么?难不成这个赛场还有其他人在?”

柳青思忖了一会,说道:“如果是邓杰的话,他不至于飞得这么嚣张。”

丁广点点头,觉得柳青说得很有道理,遁光在天空中是很显眼的,如果是参赛者,他们隐蔽都来不及,绝不会这么招摇过市,因为这种行为无异于找死。

不一会,那遁光来到丁广头顶上,一个声音传来:“跟我走吧,比赛结束了。”听声音,说话的人是神木派的焦师叔。

第485章 古长老

听到焦师叔说比赛结束了,丁广虽然有些疑惑,但仍是背上柳青,踏着乾山剑飞到空中。他远远的对焦师叔一拱手道:“前辈,比赛还有半天时间,怎么现在就……”

焦师叔不耐烦的说道:“阵法里只剩下你们二人了,还等什么?跟我走吧,山林苑要开启了。”

焦师叔说完头也不回的直飞而去,丁广连忙跟上。看来那邓杰注定跟山林苑没缘分了,此时就算他活着回来了也没用,因为焦师叔已经确定胜利者了。

在经过大阵时,焦师叔拿出一枚令牌来,在他的催动下,令牌发出一道蓝光罩住他们三人。

待得越过大阵,焦师叔也不收起令牌,令牌发出的蓝光越来越微弱,它上面也出现了多条裂纹,不一会,令牌化为飞灰,没想到这东西居然也是一次性的。

大约飞了半个小时,焦师叔降低了飞行高度,随后落在一个平坦的小山谷中,小山谷四面环山,很是静谧清幽,山谷中还坐着一人,丁广飞近一看,赫然是紫炎山的颜长老,小胡子。

要说丁广现在最不想见的人非这位颜长老莫属了,这狗东西表面上受制于自己等人,其实暗地里玩了不少阴谋诡计,还差点把自己和柳青杀死。

可这小胡子毕竟是金丹修士,这让丁广头疼,打又打不过,逃也逃不开,亏得姜瑶还说在山林苑里能得到这小胡子的照应,他不在背后捅刀子就算万幸了。

硬着头皮降落到地上,见小胡子始终闭目打坐,丁广也只得装作不认识,心里骂道:“这狗东西来这么早是赶着来吃屎的吗?”

他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坐下,也没心思和柳青聊天,想休息一下却又思绪纷飞,怎么也静不下心来,就这么期期艾艾的捱到了天亮。

这时,焦师叔站了起来,说道:“他们来了,可以开始了。”

丁广闻言首先看向小胡子,只见小胡子双眼一睁,抬头看向南方,南方的天空中果然出现了两个小黑点,有两人正以极快的速度飞来。

丁广一愣,心想这次去山林苑的人也太少了,加上自己和柳青也才不过六人。而且,焦师叔也是进入山林苑的人选之一,他代表了神木派。

不过想想也合理,现在是小门派的多事之秋,在紫炎山的势力范围内,一年不到,红漠宗和骨火门就相继被灭门,漠北其他地方的小门派肯定是战战兢兢的,生怕同样的厄运临头。

来这山林苑就得派出门内最强战力,如此一来,小门派的实力暴跌,大门派就能乘虚而入了。这种例子,丁广见过太多,他的“老朋友”盛冰就最擅此道。

转念间,那两人就已经站在山谷内了,他们一人穿灰色长袍,一人穿蓝色长袍。

灰袍人是个老者,微有些驼背,一头银白色发丝,梳理得整整齐齐,一丝不苟,脸上的有些细细的皱纹,但光看脸的话,会觉得此人只是个中年人。

蓝袍人则刚好相反,他是五短身材,又偏瘦弱,满脸苍白,没有血色,看上去像个营养不良的半大孩子,不过金丹修士的实际年龄是不可能这么小的。

丁广根据服装颜色推断,那个灰袍老头应该是空月宗的,而蓝袍小孩就是五山门的。

他心想,怎么金丹修士都是些歪瓜裂枣的人?难道长相决定修为?那自己这副尊荣岂不是要修到元婴境界去了?

在场的四位金丹修士都相互寒暄了一声,丁广听到小胡子称那焦师叔为“焦朗师兄”,你空月宗老者为“肖虎师兄”,而五山门的小孩叫“史丸师兄”,倒过来念就是“玩屎”,还真符合他的小孩形象。

四人至始至终没有搭理过丁广二人,丁广倒也习惯了,他仔细感受了一下手臂上的木阵盘,觉得它的吸灵速度明显慢下来了,看来“充电”工作快结束了,得赶紧找个机会开盘才行。

正思忖着,突然他用余光发现小胡子四人正看向自己,他回过神来,听到焦朗说道:“这两个骨火门的小辈坚持到了最后,所以拿到了名额。”

肖老头和史丸都瞥了丁广一眼,肖老头面无表情,但眼神却露出一丝狠戾,而史丸更明显,他轻蔑的一笑,神色中颇有些挑衅的意味。

丁广心中叫苦连天,真是打了小的来了老的,按理说,金丹修士的城府应该是深不可测,现在这一老一小两个狗东西把敌意表现得这么明显,说明他们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最让人忧心的还是小胡子,他到现在都没看过自己一眼,可丁广知道,小胡子肯定饶不了他,最起码他也会活捉自己,然后拿自己去跟姜瑶换解药。

一下子要面对至少三个金丹大敌,若不是为了救柳青,丁广真是恨不得现在就走人。

这时,肖老头笑嘻嘻的对小胡子说道:“颜师兄怎么来得这么早?没听到点风声吗?”

小胡子一愣,正要发问,焦朗接道:“颜师兄两天前就来了。”

见肖老头和史丸都点了点头,焦朗又道:“走吧!永灵派的伍师兄还等着呢。”

丁广闻言一惊,怎么区区一个山林苑把漠南的永灵派都惊动了?小胡子问道:“焦师兄,按照20年前的商议,永灵派保证过不会掺和漠北的事务的啊,怎么这次居然派人来……”

小胡子的问题引起了所有人的关注,大家都竖起耳朵听。只见焦朗摇摇头道:“大家别担心,永灵派的来人不会进入山林苑,只不过伍师兄有事要交代一下。”

见焦朗不肯多说,大家只好皱着眉头按捺下心中疑惑。只有史丸冷哼一声,小声道:“永灵派又不是没来过山林苑,第一次开启就来了。”

焦朗不理他,直接腾空飞起,顺着一条往北的峡谷贴地飞入,小胡子等人依次跟上,丁广还是照例落在了最后。

一路沿着峡谷前行,在转过几道弯后,一面绝壁出现在众人眼前,这座山壁不知其高几何,山腰处云雾缭绕,让人看不到顶,山壁如刀削斧劈一般的平整光滑,上面寸草不生。

看到这样的大自然的奇迹,丁广瞠目结舌,他往两边看了看,也看不到这面绝壁的尽头,这山壁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堵墙,在山脚下,隐隐看到有个人正等在那里。

丁广还未飞近就暗道一声不好,真是出门没看黄历,老冤家全都聚头了,那站在山脚下的人正是焦朗口中的“永灵派伍师兄”,丁广之所以这么肯定,因为他见过。

三年前,北莲池开启时,包括永灵派在内的三仙宗都派弟子去了莲池,其中永灵派的两个筑基修士,一个姓伍,一个姓陆,最后丁广使诈,三仙宗六人全部被他俘虏了。

而现在等在那里的人,正是当年去北莲池的“伍师兄”,能被焦朗称为“师兄”的,想必是金丹境界,这是仙界的铁律,没想到那哥们三年就晋级金丹了,永灵派的天才弟子到底不一样,资质是真好,智力是真低。

见焦朗四人飞到了伍师兄身前,丁广赶紧停了下来,然后站得远远的,不敢靠近,他当时在莲池里虽然蒙着脸,但是他最突出特征是他的身材和穿的口袋装。

柳青奇道:“丁师兄怎么了?”

丁广低声道:“别嚷嚷,这个永灵派的人我认识。”

柳青捂嘴笑道:“哪里是认识,恐怕是有过节吧?你还真是有能耐,居然惹到永灵派的金丹修士头上了。”

丁广只觉得烦躁不堪,谁会想到相隔千山万水的两人还能见上面呢?更倒霉的是,自己惹他的时候他还是筑基修士,现在却得面临一个金丹修士的报复了。

这时,焦朗对丁广挥手喊道:“你们俩过来一下,伍师兄有事要说,你们也听听。”

丁广暗道晦气,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他心知躲不过去了,只好硬着头皮慢慢蹭了过去。

他走到焦朗等人后面,低着头不敢出声,过了一会,他始终没听到有人说话,于是他抬起头来看了看,只见焦朗四人全都奇怪的看着自己,而伍师兄则皱着眉头盯着自己。

丁广心想完蛋了,果然被伍师兄给认了出来。焦朗突然说道:“伍师兄,你不是有事要交代吗?”

伍师兄点点头,把目光从丁广身上移开,对焦朗等人一拱手道:“兄弟我奉师父之命,特来求各位一件事,因为师父急需要一种中阶灵药。”

焦朗笑道:“伍师兄客气了,令师乃永灵派元婴修士古长老,听说古长老就管着永灵派药园,他老人家要什么灵药没有?还得到山林苑来找?”

伍师兄苦笑一下,说道:“我师父三十年来一直云游四海,逍遥快活,头十年还偶有消息传回,近二十年却销声匿迹。那药园实是我们几个弟子在打理。几个月前,我们好不容易收到他老人家的消息,却是说他需要一枚灵文果……”

史丸插嘴道:“伍师兄,令师不是在三十年前,山林苑第一次开启时就派人来山林苑采走了一枚灵文果了吗?怎么又需要了?”

第486章 进苑

丁广心中“咯噔”一下,然后暗自把那古长老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这老东西还真是会捡便宜,居然把山林苑里的灵文果当成水果在吃。

他这一传话不要紧,进入山林苑金丹修士全成了他丁广的竞争对手,还外带一个伍师兄,丁广相信,这老东西肯定会开出诱人的价码来。

果不其然,伍师兄苦笑道:“他老人家在仙界交友广泛,也许是别人请托吧?我们做弟子的只知照办就行。不过他也知道灵文果不好找,因此想用一个名额换取此果。”

焦朗问道:“伍师兄说的名额是指什么?”

伍师兄笑道:“众位知道,南莲池一直是由我派在看守,四个多月后,莲池照例会对南漠的元婴修士开放三天,我师父说,谁能拿出一枚灵文果,届时谁就可以获得进入莲池的名额。”

焦朗等人闻言都连连点头,古长老这个交换条件确实表现出了诚意。灵文果虽然数量稀少,但毕竟只是中阶灵药,且用途单一、冷门,相比莲子,可谓是天渊之别。

南莲池可不是对天下修士开放,届时进入的人数肯定不多,竞争相对较小,得到莲子的可能性也大得多,就算没得到莲子,能采点莲茎、莲叶什么的,哪样不比灵文果强?

焦朗他们是满意了,可丁广却十分不满,但他人微言轻,在这里连说句话的资格都没有,只能是寄希望于自己悄无声息的采得灵文果,然后再神不知鬼不觉的带走。

焦朗对伍师兄一拱手,二话不说,从储物袋中拿出一面白色小旗,随手一扬,小旗无风自飞,很快就来到山壁前,如同是被山壁吸过去了一般。

小旗在碰到山壁时发出阵阵白光,随后缓缓融入山壁,过了一会,一个高约一丈的漆黑洞口显露出来。

焦朗说道:“山林苑的入口打开了,此入口只能维持半柱香的时间,请各位速速进入。另外,这次山林苑的开启时间有三天,三天后,各位凭此牌原路返回。”

他说完甩出五块拇指大小的木牌,这些木牌正好停在了丁广等人面前,丁广摘下木牌,见木牌一面写着“神木”二字,另一面刻着“山林苑”三个字,材料也看不出有什么特殊。

小胡子等人点了点头,看来是早知道这个规矩了。

另外,史丸和肖虎似乎不太愿意跟小胡子打交道,紫炎山是一个弱势的四星宗门,难道在同道中就这么不受待见吗?

小胡子三人接到木牌后,不约而同的看了眼丁广,然后迅速飞入洞中消失不见了。

丁广被三人看得直发毛,见焦朗也飞往洞中,他连忙跑步跟上,山林苑里面虽然也不安全,但外面更加凶险,要知道伍师兄还留在此地呢。

眼见洞口不远了,他正想松口气,突然觉得柳青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猛的使劲一抓,丁广下意识的往地上一倒,只见一道光刃从他上方掠过,真是险之又险,若不是柳青发现得及时,此刻他已人头落地。

丁广正要拿出金阵盘,突然想起木阵盘升级后还没开盘的,此时的金阵盘虽储存了些灵气,但绝挡不住金丹修士的一招半式。

那道白刃飞掠而过,随后轻飘飘的转了个弯,贴着地面又朝丁广飞来,速度加快了不少。丁广趴在地上,躲无可躲,只好一拳捣在自己的肚子上,口中喝道:“出来!”

光刃临身,一道雪亮的银光闪过,在间不容发之际把丁广横着拖出了五六米,堪堪躲过了光刃,但光刃飞过带起的劲风,刮得丁广脸上生疼。

丁广一手抓着乾山剑吊在空中,额上冷汗直流,其实他刚刚在心中数次命乾山剑出来“救主”,但乾山剑胆小的毛病又犯了,死活不肯出来,直到他发了脾气才姗姗来迟。

丁广看向伍师兄,只见他带着一脸戏谑的笑容,右手缓缓绕了两圈,那光刃再次转弯,在空中略一盘旋,然后猛的冲向丁广,速度快若奔雷。

他来不及使出任何手段,只得催着乾山剑拼命后退,但即便如此,光刃仍是在飞快的接近他们,丁广大急,他很后悔没在山谷中把木阵盘开盘了就好,否则区区一道光刃如何能逼得他这么狼狈?

眼见光刃已经十分近了,他把手伸进灵兽袋,准备把小狐狸掏出来抵挡一下,突然光刃“砰”的一声崩散开,随即伍师兄的声音传来:“焦师兄这是何意?”

丁广转头一看,只见焦朗正在洞口,右手平举,看来刚刚是他出手救下了自己。

伍师兄继续说道:“这名小辈与我颇有些渊源,我想留下他叙叙旧,怎么,焦师兄不许吗?”

丁广在心中大骂,有个屁的渊源,叙他奶奶的旧!他看向焦朗,心中不停祈祷,这活命的希望可全寄托在他身上了。

焦朗摇摇头道:“这两个小辈乃骨火门弟子,虽然骨火门已遭灭门,但他们作为此次山林苑比赛的胜出者,是有资格入内的。”

“伍师兄要跟他们叙旧,不妨等到三天后。但现在,他们应该进入山林苑,不然天下悠悠之口定会说我神木派毫无信誉,出尔反尔,为门派声誉计,望伍师兄理解。”

焦朗说完对伍师兄一拱手,他这话说得不亢不卑,且不失礼数,算是给足了伍师兄面子。

伍师兄瞥了眼丁广,随后咧嘴一笑,说道:“无妨,我就等上三天。”他说完退出十多米远,在一块大石上坐下,闭上双眼,双手结印,自顾自的修炼起来。

丁广收起乾山剑,心中的一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他对焦朗遥遥的一拱手表示感谢,焦朗抬头看天,但却不进入洞中。

丁广瞬间对神木派印象大好,从比赛的机制,到现在焦朗出手救人,无不显示出神木派公平办事的风格,焦朗之所以没有进洞,显然是在等自己先进,他怕伍师兄再次出手。

丁广和柳青对视一眼,然后迈步走进黑乎乎的山洞中。

洞中漆黑一团,但脚下平整,洞高三米多,两边洞壁之间只有两米多,别无他路可走,只能往前。走出百来米,柳青突然拍拍他的肩头,丁广“嗯”的一声,像是在询问柳青有什么事。

柳青俯下身子,把头垂到了丁广的脸颊边,感受着柳青的头发在皮肤上的撩拨,鼻中闻着幽香,再加上这黑暗的环境,丁广小鹿乱撞,既有些期待,又有些害怕。

柳青再怎么说也是女神级别的美女,就相貌和身材而言,姜瑶那是拍马也赶不上,只是她“常年”卧病,再加上过往的恩怨,丁广都快忘了她是个女人了。

柳青吹气如兰,低声说道:“丁师兄。”丁广鼻中软绵绵的“嗯”了一声,只觉得心驰神摇,满脸发热,双腿发软。

柳青继续说道:“我们要不要躲避一下?”

丁广一愣,柳青的话如一盆凉水兜头浇下,把他的满腹热情冲得干干净净,他收起绮念,哑然失笑,摇了摇头,老屌丝怀春,这种心情,谁能懂?

柳青急道:“丁师兄你自己说过,防人之心不可无,我觉得此话甚为有理。”

丁广问道:“防谁啊?后面只有焦师叔啊。”他说完微觉不对,这山洞里可不见得只有焦朗,前面不是还进来了小胡子三人吗?这三人对自己可没什么好手软的。

他点点头,在山洞中四处看了看,不知该躲在何处,思忖了一会,他拿出两张隐身符来给自己和柳青贴上,然后脚踩乾山剑,悬浮到了洞顶。

等了一会,身后传来呼呼风声,一道身影掠过,在黑暗中丁广只能隐隐视物,看身形,应该就是焦朗,此时距离山洞开启已过了半柱香时间,洞口应该关闭了,伍师兄不可能进来了。

丁广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跟着焦朗,有他在前面打头阵,自己绝对是安全的。

于是他远远吊在焦朗身后,就这么飞了好一会,远处终于出现了针尖般的亮光,焦朗加快了速度,很快飞出了山洞,而他则等了一会,又重新用上了两张隐身符后才小心翼翼的飞出山洞。

丁广先是看了看四周,发觉没有人,他心中松了口气,自嘲的笑了笑,真是高估自己了,在那帮金丹修士眼中,他丁广的分量当然比不过那些珍惜灵药。

再看环境,丁广不由得眉头一皱,因为眼前是一片看不到尽头的、寸草不生的黄色荒地,他原本以为山林苑定是草木繁茂的风水宝地,却没想到这么荒凉。

他用乾山剑升到高处,看到远方有些起伏的山脉,山脉上沟壑纵横,却仍是没有看到一株绿色植物,这种地形,他不由得想起了黄土高坡。

就这么个鬼地方,也配叫山林苑?他甚至怀疑这里面到底有没有灵药。

丁广问柳青“这可怎么办?这里恐怕没什么好东西吧?难道此地的灵药早就被采光了?”

柳青摇摇头道:“不知道,但是我听姜瑶说起过,灵文果一般只在幽暗的树林和杂草中生长,很是隐蔽,可这里……”她的语气颇有些沮丧。

第487章 双花

柳青又把灵文果的样子描述了一下,在丁广想象中,那是一个椭圆形的,枇杷大小的青果。

丁广叹了口气:“既来之则安之,这山林苑不知有多大,我们总要四处看看才行,不过现在先不着急。”

柳青正要询问,丁广对她摆了摆手,只见丁广站在地上,闭目凝神许久,突然他“啊”的一叫,额上汗水滚滚而落,柳青急问:“丁师兄你怎么了?”

丁广不答,他张着嘴巴,瞪着双眼,全身如筛糠一般抖动起来,很快,他脚一软,瘫倒在地,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他“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胸脯剧烈起伏,好像耗尽了体力似的。

丁广对柳青勉强一笑,正要说话,突然他露出震惊的表情来,随即又转为安详舒适,他闭上眼睛,脸上始终挂着一抹微笑,面色飞速红润起来。

过了好一会,他睁开眼,吐出一口浊气,微微一笑,柳青问道:“看丁师兄这样子,莫非晋级了?”

丁广点点头,他确实是晋级到筑基中期了,不过晋级这事并不是他高兴的最大原因,因为筑基初期和中期,对他来说,不过是体内灵气增加了一点,充其量只是可以“驾驶”乾山剑飞得久一点罢了。

真正让他开心的是木阵盘终于升级到中阶低级了,整个过程相当惊险,他体内灵气被吸得涓滴不剩,差点没能坚持住,离失败就差一点。看来木阵盘的“充电”工作并没有完成,他还是太心急了一些。

木阵盘成功升级到中阶后,四周灵气蜂拥而至,丁广正担心该如何跟柳青解释,没想到这个时候自己居然晋级到筑基中期了,可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柳青感受着浓郁的灵气波动,咋舌道:“丁师兄果然不凡,你升了一个小境界居然能引动这么大规模的灵气变化,我差点以为你是金丹修士呢。”

柳青并未见过丁广的木阵盘,而丁广也有意瞒着她,实在是易灵木太过珍贵稀有,这种逆天宝物一旦泄露出去,他会被全天下的修士追杀。

丁广闭上双眼站着不动,细细享受着晋级后的舒适感,过了好一阵子,灵气波动渐渐平息,他睁开眼,摸了摸手臂上的木阵盘,心知木阵盘的“充电”工作远未结束,但他不能继续停留在此处了。

只有三天时间,在偌大个山林苑里要找出一枚灵文果来何其困难,必须争分夺秒。

召出乾山剑,丁广往前方的“黄土高坡”飞去,到了那些光秃秃的山脉上方,柳青“咦”的一声,说道:“看来这地方还是有可能有灵药的。”

原来在那些沟壑的底部,有着些许绿色,不少沟壑中还有小河流淌而过。这山林苑的气候与地貌跟外界大相径庭,这里明显是河流冲刷侵蚀出来的、支离破碎的地形。

山顶上虽然寸草不生,但山沟里却绿意盎然,仿佛是天堂和地狱挤在了一起。

丁广正要降落到脚下的山谷里,柳青连忙止住他:“丁师兄,别忘了,这里可是有妖兽的,这种野生灵药的附近,肯定是有伴生妖兽的。”

丁广心中一凛,觉得柳青所言很有道理,可是灵文果生长环境特殊,极是隐蔽,若不降落到地面上仔细寻找,如何能发现?

柳青虽有神识,但她有伤在身,不能长时间用神识探查,否则定会加重伤势。

正犹豫间,远处传来一声巨响,仿佛是山崩一般,丁广抬头看去,只见前方上千米处升腾起一阵尘土,尘土中有光闪动,应该是有人在释放法术。

丁广大喜,看来这是有人在打架,他原本害怕碰到小胡子等人,但现在却巴不得遇见他们,因为他们也是要找灵文果的,自己若是跟着,说不定能省去不少寻找的精力。

他看了眼柳青,柳青微微点头,可见聪明人所见略同。他先用隐身符隐身,然后往那处战场缓缓飞了过去。

稍稍接近了一些后,只见有两人在上下翻飞,他们围绕着一处山谷来回旋转,时不时的扔下几个法术,阵阵轰鸣声从谷内传出。

那两人是五山门的史丸和空月宗的肖老头,不知他们两怎么会同行并联手对敌的。丁广飞到山谷上方俯视下去,只见这山谷里并无花草树木,只有一个直径十来米的的土丘。

史丸和肖老头的法术击打在土丘上,除了震起些尘土之外,别无异状。丁广心中奇怪,难道这土丘是个坟堆子吗?两人这是要联手盗墓?

再看了一会,丁广发觉不对劲了,史丸和肖老头都是金丹修士,他们的法术威力能轻易轰平一座山头,打一个土堆哪里用得着这么费劲?

丁广远远的绕开他们两,然后从一个峡谷慢慢飞抵那山谷,到了山谷后,眼前的景象差点没让他失声叫出来,只见四根两米多直径的大柱子撑在地面上,在大柱子的上方才是土丘。

这四根柱子只有大约三米多长,上面布满密密麻麻的细小鳞片,不少鳞片还在微微蠕动,里面似乎有肌肉。四根柱子撑起了一块大“屋顶”,上拱下平,敦实异常。

这是一只大乌龟,它的头和尾巴缩进了壳里,因此看不到,它之所以没把四肢也缩进去,丁广猜想,主要是因为它身下的两株花,因为一阵阵浓郁的芬芳扑鼻而来。

这两株花的花朵呈乳白色,只有茉莉大小,薄薄的花瓣内似乎包含花蜜,即便在阴暗的环境下也显得晶莹剔透,好似要滴出水来。

丁广下意识的就想飞进去摘花,但他身形刚刚一动,就见龟壳里落下一条大腿粗的尾巴,正好挡在了他的去路上。

柳青抓紧丁广的肩头,低声急道:“别动!这妖兽发现我们了!”丁广闻言退后了一些,然后开启了隐身阵盘躲了起来。

柳青现在养成了个习惯,但凡遇到什么事,第一反应就是死死掐住丁广的肩膀,幸好她受伤了,不然她以筑基修士的手劲可以捏得丁广痛不欲生。

妖兽和修士不同,它们没有神识,但感观却强大得多,因此丁广的隐身符在它们眼中形同虚设,幸好丁广是从大乌龟背后接近山谷的,若是从前面进入的话,恐怕它早就一口吞下两人了。

这时,肖老头大声喊道:“史老弟,这里有两朵闪花,你我二人一人一朵岂不甚好?干嘛非得跟这土背兽干耗?”

史丸冷笑:“这闪花是我上次进苑时就发现了的,只是因为没成熟才等到这次来采摘,你想不劳而获,那就拿出真本事来,总之,谁干掉这妖兽,闪花就归谁。”

肖老头一边往土背兽上扔法术,一边笑道:“史老弟何必装糊涂,土背兽的防御你我心知肚明,你这么防着老哥我,不肯出全力,就是打上三天三夜也拿不走闪花啊。”

史丸怒道:“难道你就使出了全力?你在玩什么花样我不知道?”

肖老头正色道:“既然如此,你我何不同心协力解决掉这妖兽,然后再去找那灵文果?老哥我得一朵闪花也不会让老弟你吃亏,只要老弟你相信我,我包你满意。”

见史丸有些意动,肖老头继续道:“我们快些解决这里,后面还有更重要的事,你就不想去找那两个筑基小辈吗?”

丁广闻言吃了一惊,他没想到肖老头所说的“重要的事”竟然是找自己和柳青,而不是找灵文果,自己有这么重要吗?

史丸冷笑一声道:“不过是个传闻,再说了,那东西怎么可能……”他说着连连摇头。

肖老头说道:“这种事,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那两个小辈若没有,杀了便是。但不管怎么说,我们都不宜在此耽误时间了。”

丁广眉头深皱,他实在不知自己怎么又惹来杀身之祸了,听他们的口气,似乎是在找一个重要东西,而这东西有可能在自己和柳青身上。

他满脑子疑问,心知自己身上稀奇古怪的东西不少,但问题是这些外人是怎么知道的?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他们又好像不确定?

史丸思忖了一会,微微点了点头,沉声道:“你要怎么做?”

肖老头拍了拍储物袋,袋中跳出一个小钟,一张符,和一把红色木剑,肖老头右手一把抄起木剑,左手持钟,让符悬浮在身前,他挥舞了两下木剑,说道:“我来破防,你给我争取时间摘花。”

史丸不说话,只是微微点头,他手一扬,掌中多了五根筷子粗细小棍子,这些小棍子上泛着丝丝红光,不知是什么材料做的。

史丸用嘴衔着小棍子,双手不停掐诀,双脚一会蹲一会站,跟做广播体操似的,过了一会,他伸手摘下一根小棍,反手一下捅在自己的右胸,小棍深入肉里至少两三寸!

史丸面不改色,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似乎没感到什么痛楚,接着他继续掐诀,然后依次把小棍插到自己的左胸,上左腹部,右下腹部以及后腰。

丁广明白,这五处位置是人体的肺,心,脾,肝和肾脏的位置,对应的五行是金,火,土,木,水,从五山门的名字就能稍稍看出,门内的弟子大都研究和修行五行法术。

第488章 千斤顶

史丸的做法似乎是在激发肉体的潜力,他生就一副五短身材,估计是常年玩这个,把自己玩坏了。仙界有很多神奇法术和灵药,但是丁广还没听说有那种功法或丹药可以改变人的相貌和身材,修为再高也没用。

史丸在一边“自戕”时,肖老头也没闲着,他跟个跳大神的神棍一般上蹿下跳,时而胡乱挥动木剑,时而摇摇手中的小钟,嘴里始终念念有词。

不知为什么,丁广觉得眼前的大乌龟似乎变得僵硬起来,它原本左右摆动的大尾巴也渐渐停了下来,四条腿上的鳞片蠕动幅度也变小了些。

肖老头的小钟摇得越来越急促,这“叮叮叮”的响声吵得丁广很是心烦意躁,他担心柳青,回头看了看她,只见柳青皱着眉头,看样子很不舒服。

肖老头的小钟不停敲击着,那声音似魔音入脑,搅得丁广一阵阵的恍神,他知道此地不能再呆了,因为这钟声对大脑一定会有伤害,他自己还不要紧,柳青可不能再伤上加伤了。

他正要收起隐身阵盘,突然钟声一停,丁广从晕乎乎的状态下猛然惊醒过来,抬头看去,只见肖老头把小钟往储物袋里一收,然后伸手用两指夹住了符箓。

肖老头轻轻摆动手臂,符箓迎风自燃,他把符箓往空中一抛,又用木剑挥出几个剑花,此时他额头见汗,脸色灰败,仿佛大病一场似的,肖老头喝道:“史老弟,坚持十息时间!”

史丸二话不说,直接飞到大乌**部下方,他双手朝天举着,脚下扎一个马步,丁广正自好奇他要做什么,就见大乌龟四条粗壮的腿一软,小山一般的身子轰然压下!

史丸“嘿”的一声,稳稳接住了大乌龟,活像个千斤顶,但随即他双手一弯,似乎不堪重负,他赶忙低下头,把大乌龟放在了双肩上,吃力的说道:“快呀!”

丁广见史丸全身都在发抖,脸涨得通红,脖子上青筋爆出,很显然,他已使出了全力,且支撑不了多久。

金丹修士的肉身坚硬的如铜似铁,但也不是没有极限,以大乌龟的重量压下来,即便是金丹修士也是个死。而他们的神识也是不可能抬起这么重的东西的,毕竟修士也是人。

肖老头口中答应,他见史丸站在了大乌龟的头部,于是赶忙绕到它的尾部,他想从后面深入到大乌龟的底下采药。

丁广见肖老头飞来,马上猜到了他意图,他暗道一声不好,因为他正堵在肖老头的必经之路上。

仓促之际,丁广只得一拍兜里的土阵盘,瞬间,一堵怪石嶙峋的超大石墙拔地而起,正好挡住了肖老头!

肖老头这一惊非同小可,他万没想到还有人能躲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眼看史丸十分吃力了,时间有限,容不得他谨慎行事,于是他丝毫不停,只是把手中木剑甩向石墙。

那木剑如流星一般直插入墙,竟没有丝毫滞涩,仿佛快刀入豆腐一般。隔着石墙,丁广看不到木剑穿墙,但他只觉得肩头一紧,又是柳青在示警了。

不过他早就把金阵盘拿出来了,此时连忙打开,撑起金罩,金罩刚刚亮起,就与穿墙而过的木剑撞上,只听得“啵”一声,金罩崩碎,但木剑却也停止了前进,留在了石墙之中。

丁广吓出一身冷汗,幸好肖老头在只是仓促间随手甩出木剑,若是他再“用心”点,这木剑早就把自己两人戳个同心圆了。

丁广慌忙摸向游江剑,准备给木剑来个一刀两断,突然听到肖老头喝道:“爆!”

“砰”的一声巨响,厚重的石墙顿时四分五裂,化为百千碎石四处飞溅开,丁广被一块大石头撞到,整个人腾空飞起,擦着地面往后急退。

丁广大急,他心知后面就是大乌龟和史丸,于是他在疾退中双手死死抠住地面,饶是如此,他还是滑出十多米才堪堪停下,地面上留下两道抓痕。

他刚刚停下就喷出一口鲜血,他被那大石块伤的不轻,没想到自己的阵法居然伤到了自己,幸好金蛛丝宝衣卸去了大部分力道,不然他恐怕已经重伤昏迷了。

丁广甫一坐起就看到肖老头恶狠狠的扑了过来,而他的头顶上是一片昏暗,打眼一瞟,发现头顶上方几寸就是大乌龟的龟壳,他到底还是被打到了乌龟下面。

这时,柳青“啊”的尖叫一声,丁广下意识的回过头去,正好对上了一张猪肝色的大红脸,两脸相距不超过一分米,这么近的距离反而看不清五官,只能看到一双几欲喷火的、布满血丝的眼睛!

丁广吓得往后一弹,这才看清那张脸的主人正是史丸,原来自己被打得从乌龟尾巴到了乌**部。他心道玩完了,现在前后上三个方向都是敌人,而他又无法钻土,似乎只有死路一条。

既然是死路,索性拼一把,他不管身后的史丸,而是盯着飞驰而来的肖老头,把手中的金阵盘拨弄了一下,一道耀眼的金光闪动,一把九米长的长剑在金光中孕育而生。

巨剑滴溜溜的转动了两圈,随即朝肖老头猛然横劈过去,带起的劲风刮走了一层地皮。

巨剑气势惊人,但肖老头并不把丁广放在眼里,他骂道:“什么鬼玩意!”他身子前冲之势不减,只是双手一搓,再分开时,已“拉”出了一道扁平的、椭圆形的“光饼”来。

这光饼迅速变大,像个盾牌一般挡在了肖老头的身前,肖老头侧过身子,右肩往前,顶着那盾牌就往巨剑上撞去!

“砰”的一声闷响传出,巨剑在空中一顿,大幅颤抖了几下,缩小了近四成,而肖老头的光盾支离破碎,他也被撞得往后一滚,形象极其狼狈。

眼见巨剑重整旗鼓的又飞了来,肖老头终于露出一丝凝重,他忙不迭的用手指在身前的虚空中的不同位置连点几下,随即右手平举,再猛地往前一推,一个斗大的灰色漩涡生成了。

漩涡刚出现,巨剑就劈砍上来,气势如虹的巨剑碰到漩涡后被死死顶住,在颤动中,巨剑越来越小,而漩涡也跟着变小,很快两者就会同归于尽了。

丁广震惊,他这招无往不利的巨剑术这么轻易的就被肖老头给破掉了,金丹修士到底是不简单。刚想到这里,只见肖老头张口喷出一滩鲜血,他抬起的右手手指都扭曲了,像只鬼爪。

原来肖老头也不好受,看到他眼中的狰狞和恨意,丁广不敢再跟他叫板,何况他头顶的龟壳也在微微颤动,想必史丸也快坚持不住了。

他低头一瞥,看到那两朵白色闪花就在自己脚边摇曳,他身子一蹲,一把扯起那两朵花,然后转身来到史丸的旁边。

此时,巨剑和漩涡已经全部消失,肖老头收回右掌,正看到丁广摘花,他大怒,喊道:“拦住他!”同时脚一蹬,如离弦之箭般冲了过去。

见肖老头再次扑来,丁广心惊肉跳,他伸出手用力在史丸右侧腋下抓了几把,史丸猝不及防,一口真气涣散,他身子往右一缩,小山般的龟壳顿时歪倒下来,往肖老头身上砸去!

肖老头一声怪叫,他一拍储物袋,一块石头模样的法宝飞出,它在空中一转,很快变大,当它砰然落地时,刚好顶住了龟壳的下压之势,只不过它身上已经出现了蛛网状的裂纹,难堪大用了。

而丁广则一个跨步来到史丸左侧,乘着他打开的空隙走出了“乌龟山”范围,来到外面,丁广哈哈一笑,说道:“两位一起练练举重吧!”说完踩上乾山剑扬长而去!

肖老头在空中抛洒的符箓马上快要烧完了,一阵风吹过,被烧完的符箓的碎屑飘散得漫天纷飞,如同秋风中的落叶。

肖老头连打几个法印又喷出一口鲜血在石块法宝上,这才暂时阻止了石块破裂,他冲着丁广离去的方向吼道:“老子要把你抽筋扒皮!你等着!”

丁广不辨方向,直冲出了几里地才慢了下来,他低头闻了闻手中闪花,然后降落在了一处寸草不生的小峡谷里,他飞速收起乾山剑,然后把隐身阵盘打开藏身其中。

柳青正要说话,丁广连忙回过头去,把食指放在唇上,又对他轻轻摇头,示意她不要出声,就在这时,两道遁光从远处飞射而来,正是肖老头和史丸。

两人俱是咬牙切齿,须发皆张,双眼几欲喷火,他们从丁广藏身处的空中一掠而过,速度快得惊人,转瞬间就消失在了丁广二人的视线中。

柳青拍了拍丁广肩头,又要说话,丁广手一伸就捂住了她的嘴巴,只见天上有两个人影渐渐凝实,居然还是肖老头和史丸,他们刚刚不知使了什么障眼法,差点就骗过了柳青。

其实丁广自己也分辩不出真假,只不过他生性谨慎小心,他以己度人,料定肖史二人绝不会轻易干休,而且金丹修士的手段又复杂多变,小心驶得万年船总不会有错。

第489章 滴眼

说起来刚刚在山谷时也是凶险,丁广猜测史丸无力出手,这才调转枪头全力对付肖老头,若当时史丸还行有余力,他只要发出一道小小的法术就能把自己轰成碎渣。

最后他在史丸胳肢窝里挠痒也是别出心裁,修士能飞天遁地,但底子里还是人,是人就有敏感带,史丸能够防御丁广的攻击,但绝想不到他会挠痒。

肖老头和史丸皱着眉头在这片区域上空巡弋良久,然后二人对视一眼,都无奈的叹了口气,只得放弃,转身飞走。

但丁广仍然不敢轻举妄动,他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举起闪花细细欣赏,这两朵花也当真奇怪,长在地上时芳香浓郁,一旦拔起,则香味消失,不然他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躲在这里。

丁广在躲藏前除了确认花香之外还特地查看一下地形,此地荒芜,肯定没有灵药,当然也就不会有妖兽,因此他们在隐身阵法里是绝对安全的。

这种隐身阵法是低阶低级货色,是最普通的障眼法,没有灵气波动,修士的神识也探测不到,其实这种低级障眼法若是用肉眼仔细观察的话还是有迹可循的,只不过修士都太相信自己的神识,谁也没耐心用眼睛找东西了。

鉴于前两次的教训,柳青再也不敢胡乱开口说话了,她很聪明,但毕竟年纪不大,跟那些金丹老狐狸相比还是差了一筹。

又等了将近一个小时,丁广终于彻底松了口气,他问道:“你有没有听说过闪花?这是什么灵药?”

柳青拍拍胸脯,吁了口气,笑道:“现在应该安全了。”她看了眼丁广手中的闪花,继续道:“你运气不错,居然抢得了这种稀有灵药。”

丁广眉毛一扬,问道:“这东西很值钱吗?”

柳青说道:“仙界有不少灵药是无法种植的,就像灵文果和闪花,因为它们的生长条件很特殊,少了任何一个因素都无法存活,但是以这些灵药为主材所制成的丹药十分抢手。”

丁广奇道:“抢手?我可是听说仙界的炼丹手段早就没落了,丹药里含有丹毒和杂质,修士都不敢随便服丹啊。”他和很多修士都交过手,这些修士受再重的伤都不肯轻易服药。

柳青答道:“你说的那都是平常丹药,可是有些丹药,即便明知有丹毒,修士们还是愿意服用,因为这些丹药所带来的好处是十分巨大的。”

“就像你手中的闪花,它可以被炼制成壮神丹,吞服后可以大幅增强神识,神识对修士实力的重要性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丁广连连点头,心道原来如此,难怪修士不惧丹毒。其实灵文丹也是一样,它在关键时刻能够吊住受伤者的魂魄,从而赢得救治时间和机会,这等于是多了半条命,丹毒再多也无所谓。

柳青继续道:“别看壮神丹不过是中阶低级丹药,但若是在金丹期就服用了的话,一旦晋级到元婴境界,所增加的神识比没服丹的修士要多出至少两成,神识强大,晋级更高境界的可能性也就更大了。”

丁广“嗯”的一声,说道:“我们家乡有句话,叫‘赢在起跑线’上,一步领先就步步领先,别人再怎么努力都追赶不上了。”

他拿起一朵花递给柳青,说道:“见者有份,你我一人一朵。”

柳青迟迟不接花,也没说话,丁广扭头一看,只见柳青怔怔的盯着自己,他下意识的一摸脸,问道:“怎么了?”

柳青也问道:“这么珍贵的闪花,你就这样分我一朵?”

丁广干脆把两朵闪花一起伸了过去,他笑道:“全给你都行,我现在没有神识。再说了,我是布阵师,不是正统修士,神识于我作用不大。”

丁广说的是实话,由于杂修不会法术,神识没有了这个很重要的用武之地,因此显得有些鸡肋。当然,神识还是有用的,只不过杂修用不着太过强大的神识。

柳青沉吟了一会,最终摇了摇头,说道:“我这次能保住命就算不错了,没有必要再奢求其他的了,谢谢丁师兄了,如果你对增强神识没兴趣的话,其实这闪花还有其他药效。”

见柳青不肯要闪花,丁广有些诧异,以他对仙界修士的印象,几乎全是些贪得无厌的阴险小人,似柳青这种“知足常乐”的“模范”修士,是他在六年多修仙生涯所仅见。

也不知是不是柳青受伤垂死的缘故,总之她现在的言行与她在丁广心中的形象差别极大,也许,死过一次的人确实会发生变化。

柳青有些不忍的说道:“闪花中最宝贵的就是花蜜,如果用它滴入眼中的话,可以增强目力,只不过这样用实在是太过暴殄天物了。”

丁广闻言却是大喜,他没有神识,观察事物还都是靠眼睛,在仙界这个凶险的环境里,视力好也非常重要。

他把两朵闪花往柳青手里一塞,说道:“很好,麻烦你帮我滴了。”说完他把柳青放在了地上。

柳青微笑着摇了摇头,示意丁广平躺着,然后她用手指轻轻撑开丁广的眼皮,并飞快的依次滴入一滴花蜜到他的双眼里。

花蜜入眼后有些冰凉,但随即化为一股涓涓热流渗入到眼球各个部位,丁广只觉得双眼舒适无比,仿佛有数双看不见的温柔小手在按摩他的眼球,他心中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宁。

也不知过了多久,丁广猛然睁开眼,只见蓝天上朵朵白云就像在他眼前一般,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他似乎可以看到白云里的丝丝雾气。

他坐起身来,只见柳青笑眯眯的看着他,而周围的景象是前所未有的清晰和鲜活,丁广说不上来哪里变化了,但他就是觉得这个世界仿佛变得更加多姿多彩了。

柳青把手中的闪花在丁广眼前晃了晃,笑道:“闪花中最精华的部分被你用掉了,剩下的东西没什么利用价值了。”

丁广见闪花已经在渐渐枯萎,心知柳青说的不错,他随手把闪花扔掉了。每朵闪花只有一滴花蜜,他的双眼这次可是享受了超级待遇,这要让肖老头他们看到,非得心疼死不可。

他背着柳青飞到空中,极目远眺,居然能看到上千米远,而且千米外的事物依然是清清楚楚,历历在目,这种体验堪称神奇,仿佛随身带着个望远镜一般。

他原本对灵药的感觉就是可以拿来果腹解馋的零食,此时他却对灵药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仙界到底是仙界,这里有着地球上听都没听过的好东西,自己可不能入宝山而空手回了。

丁广随便挑了个方向飞着,眼睛则在地面搜寻灵药,他问柳青:“灵药中还有没有可以直接吃的?”

柳青笑道:“你吃上瘾了啊!灵药不都是可以吃的吗?”

“不是”,丁广摇摇头,“我是问,还有没有类似闪花这种好东西,吃了以后实力突飞猛进,大杀四方?”

柳青在丁广肩头一拍,说道:“想什么好事呢。真有这种灵药的话,那也不叫灵药了,直接改称仙丹好了。直接吃灵药是可以得到药中的某些好处,只不过炼成丹才能更好的发挥药效。”

丁广又问:“有没有什么丹药是可以改变灵根资质的?”

柳青呵呵笑道:“绝对没有的,如果真有这种逆天神丹,那仙界还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吗?怎么?你想摆脱杂修的身份啊?那我劝你死了这条心。”

丁广微微一笑,柳青开始跟他开玩笑了,两人的关系似乎近了不少,不像之前那么压抑了。

柳青说得有道理,真有这种丹药的话,再贵也有人吃得起,比如白家人,作为白阳仙尊的后代,他们有的是灵石,可是十万年下来,白家也没出几个修仙人才,以至于处处被仙盟压着。

其实类似的话张药师早就说过了,丁广也早就接受这个无可改变的现实了,所以他也无所谓,甚至有时候他觉得做阵法师也挺好,因为每天闭目打坐也确实枯燥无味。

丁广正要跟柳青调笑几句,突然他脸色大变,开口吼道:“快走!”

柳青一愣,正要询问,就感觉丁广箍住自己的双腿的手一紧,随即她身子往后猛的一仰,两人以急速飚射了出去!

柳青只觉得七孔灌风,连眼睛都打不开,她把头埋在丁广脖子后,叫问道:“丁师兄,怎么啦?”

丁广大声答道:“肖虎和史丸追上来了!”

柳青奇道:“我怎么没看见?”她刚说完就明白过来了,丁广用了闪花花蜜滴眼,目力已非普通筑基修士可比,而且他所能看到的距离远远大于筑基修士的神识。

一般来说,筑基修士的神识延伸范围不到二百米,而真正的有效的探测范围更是只有一百多米,在某些时候甚至还比不得眼睛有用,只不过神识善于“见微知著”,这又是眼睛所不具备的优势了。

第490章 触须

柳青又问:“他们怎么发现我们的?”按理说,金丹修士的神识探测范围应该不会超过丁广的视力范围。

丁广叹了口气,无奈道:“都是我疏忽了,我把两朵闪花扔在那峡谷了!”

柳青恍然大悟,两朵闪花最精华的部分就是两滴花蜜,丁广拿来滴眼后就没什么价值了,于是他随手抛在了地上,谁也没想到这竟然成了肖虎两人找到自己的线索。

“所以,乱丢垃圾害死人,以后要注意环保了,仙界是我家,爱护靠大家……”丁广一边跑路一边胡言乱语,他已乱了方寸,他对付一个金丹修士都够呛,何况是两个。

刚飞了一会,身后肖老头两人已经接近了不少,金丹修士的飞行速度毕竟比现在的乾山剑要快得多,丁广急得满头大汗,却又束手无策。

肖老头的声音从丁广身后传来:“杂修小辈,你还跑得了吗?自己过来领死吧!”

这声音传被肖老头用灵气推出,传到丁广耳朵里异常清晰,甚至震得他耳膜嗡嗡直响,丁广回头看去,只见两人已经追到自己约五百米左右的距离了。

他知道,金丹修士的有效神识范围在三百米到四百米之间,也就是说,只要再追近一百来米,他们两光是凭借法力都可以控制住自己的身体了。

肖老头他们不是不可以攻击丁广,只不过他们担心损坏了宝贵的闪花花蜜,丁广作为杂修,还用不了储物袋,花蜜肯定还在他身上,毕竟谁也想不到他会拿这么珍贵的东西做眼药水。

彷徨之际,丁广远远的看到一座山头上有一汪十米直径的深潭,潭水碧绿,深不见底。

让他吃惊的是,他竟然可以看到水下十多米处,那里漂浮着一根巨大的水草,它在水中摇摆不定,仿佛在召唤自己过去。

这水草下粗上尖,以丁广的目力所看到的最深处的水草已有大腿粗细了,丁广第一时间就联想到了章鱼的触须,只是这“触须”光滑平整,没有吸盘。

此时已容不得他多想了,他匆匆拿出一个储物袋,从里面倒出一个木球来,他单手持球,咬牙扔了出去,木球在空中划出一个漂亮的抛物线,然后精确的落在了深潭中央。

丁广用“遥控器”开启了模仿模式,很快,一个木人漂浮在了水面上,丁广在空中双手划动,木人也双手划动钻入水中,来到那水草边,木人用左手一把抓住最尖端。

丁广此时恰好飞临到深潭上空,他正要穿过深潭区域,忽然觉得身子一沉,一股庞大的拉扯力从后面传来,回头一看,只见肖老头和史丸都伸出了右掌,而他们距离自己只有不到三百米了!

丁广咬牙催动乾山剑,但乾山剑已发挥到了极致,还是无法挣脱两个金丹修士的吸力。

眼见肖史二人恶狠狠的扑来,他一把掏出离山旗,随着木阵盘里的灵气疯狂涌入,他终于觉得身子一松,整个人在原地消失,再出现时,已经飞出了深潭上空,只不过他的身体又被定住了。

他举起右掌,用尽全力往身前斜劈下去,而水中的木人也同样一招劈砍在了水草上,一股蓝色液体从水草上喷涌而出,约有半米长的水草被木人的掌刀劈断。

水草剧烈蠕动起来,丁广的身子虽不能动,但脑子还在飞速运转,他暗道“果然”,这不是水草,而是一个怪兽的身体的一部分!

肖老头和史丸已经飞到了深潭上空,他们不是没有留意到水下的动静,只是丁广近在咫尺,伸手可及,他们一时间难以取舍。

肖老头到底老成持重些,他一把拉住史丸,吼道:“老弟,快退!”但史丸性子执拗,竟然打算冲过去。

就在此时,一根巨大的触须从潭中直冲而出,伸到空中十多米处才停下,这触须顶部虽被木人斩断了一截,但它仍然像蛇一般弯过“头”来对准了肖老头和史丸。

只听得“啪”一声轻响,触须顶部如花瓣一般张开,蓝幽幽的血肉上布满层层锯齿,几丝粘稠的涎液滴落,一股腥臭扑鼻而来,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

突然,这分成四瓣的花瓣嘴猛然膨胀开,变得有水桶粗细,在锯齿中央,露出一个淡蓝色的、不断蠕动的舌头。触须闪电般的朝肖老头和史丸扑下,看样子是要一口吞了他们两,

肖老头和史丸虽然吃惊,但手上却丝毫不慢,他们同时一拍储物袋,肖老头拿出了一把伞,而史丸则顺手抄起了一杆长枪。

肖老头把伞推出,手中连打十多个法印上去,伞自动展开,它的大小只比普通伞略大,通体呈银灰色,只见它滴溜溜的旋转着罩在了肖老头两人的头顶。

触须大嘴一口就咬住了银伞,银伞发出“吱吱咯咯”的声音,扭曲变形严重,但总算没有崩溃,始终死死的顶住了大嘴。

史丸则深吸一口气,胸膛高高隆起,随即射出长枪,长枪出手后立刻消失不见,再出现时已经扎在了触须中部,只剩下了枪尖和枪尾露出。

“咔啪”一声轻响传来,长枪折断,枪头和枪尾滑入触须腔体中消失不见,触须上只剩下了两个“咕咕”冒着蓝血的洞。

触须似是大怒,它把口张得更大,眨眼间就把银伞吸入腹中,肖老头和史丸大惊,连忙后退,只见触须又从水中伸出十多米来,触须底部已有了成人的腰粗。

那大嘴来到空中,低下“头”来,那四瓣“嘴唇”疯狂旋转起来,随之一股庞大的吸力覆盖了整个深潭区域。

丁广身处深潭边缘,所受吸力稍弱,饶是如此,他也无法挣脱吸力,只不过在乾山剑的死命拉扯下,他尚能维持在原地不动。

他暗暗后悔,其实他原本可以跑路的,因为在肖老头和史丸对付触须的时候并没人去管他,他们二人就算再想要闪花花蜜,也不可能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可是丁广舍不得木人,这傀儡十分好用,他已经喜欢上它了。

相比丁广,肖老头和史丸则连深潭的范围都没飞出去,他们虽是金丹修士,但面对触须的强大吸力,依然是一点点的往它口中移去。

史丸哇哇大叫,他和肖老头一连放出四五波气势骇人的攻击都被触须吸入腔中,法术和法宝一旦到了它体内则完全脱离了两人的控制,也不知这触须是怎么“消化”这些狂暴的能量的。

肖老头额上见汗,他大声喊道:“我们的神识抵不过这鬼东西的吸力,抄真家伙吧!”说完,一柄四五寸长的金色小剑从他头顶飞出,刹那间就飞入潭水中,它竟然不惧吸力。

丁广知道,这一定是飞剑,金丹修士已经可以在体内温养飞剑了,因为飞剑与主人建立了一种极为特殊的联系,因此操控飞剑比单纯用神识控制法宝要牢靠、简单得多。

史丸二话不说,从体内召出一把样子极怪的飞剑,这飞剑看上去就像是把乒乓球拍,只不过略长一些,而且它没有剑刃,因为它有拇指厚。

说它是剑倒不如说它是块大铁坨子,这铁坨直冲上高空,随后闪电般的砸落下来,正好打在触须的一瓣“嘴唇”上,在蓝血迸射中,铁坨又飞了上去。

丁广看得目瞪口呆,敢情这史丸的飞剑是用来砸敌人的,还真是别出心裁,修士都些人精,为了实力,什么法子都想得出来。

木人早就被巨大的水流冲得失去了平衡,丁广怕它损坏,连忙先把木人恢复成木球,这时,水面下方冒出一团团蓝色液体,触须再次扭动起来。

在水流的带动下,木球刚好被冲往丁广所在的方向,他大喜,问柳青道:“你能用神识摄回这傀儡吗?”

柳青皱着眉头飞速说道:“三四丈内还能勉强做到,超过这个距离就很难了。”丁广点点头,柳青毕竟有伤在身,神识的运用范围也大不如前了。

见木球离自己还有二三十米远,丁广嘱咐道:“柳师妹,我可能只有一两息时间给你,当然,实在不行你也别勉强。”

他说完后命乾山剑一点点的移向触须,看起来很像是他顶不住吸力了。

触须虽然不停扭动身躯,但嘴中的吸力反而越来越大,肖老头和史丸还在不停的往它嘴里接近,两人俱是满脸惊恐,他们不断掏出法宝来,并让法宝在触须的各个部位爆开,希望以此减弱吸力。

但这触须皮糙肉厚,它虽遍体鳞伤,血流如注,但就是不肯放弃肖老头和史丸这两块到嘴的“肥肉”,肖史二人只好拼命催动各自的飞剑,让它们加快攻击频率。

随着丁广逐渐接近深潭,他所感受到的吸力也愈发猛烈,乾山剑在微微颤抖,它已处于强弩之末了。

在距离木球还有十多米时,丁广明显察觉到体内灵气有些不足了,为了对抗触须的吸力,乾山剑不要命的汲取他的灵气。

第491章 夜视

丁广知道时间紧迫,他命乾山剑松一松,谁知这一松就让他瞬间横移出了七八米,整个身体都来到了深潭范围里。

这里的吸力仿佛大了几倍,在乾山剑拼命拉扯下,丁广仍是控制不住的往触须嘴里飞去,按这个速度,他甚至会比肖老头二人“优先”进入怪兽肚子里。

他大吼道:“柳师妹,快啊!”

他们两现在就在木球上方十米处,柳青连忙把手一招,木球直飞过来,被丁广一把抱住,这里吸力惊人,若不抱住,木球也会被吸入触须嘴里。

柳青顺手把木球收入到丁广手中的储物袋里,然后剧烈咳嗽起来,丁广大惊,问道:“你没事吧?”

柳青摇摇头,但她的样子显得很是虚弱,丁广心中歉疚,明知她抱病在身,就不该让她动用神识摄物,万一她有个三长两短,自己如何过意的去?

丁广看了一眼手中的木球,他突然意识到,触须的吸力似乎仅限于水面上方,越靠近水面吸力越小。

眼见自己体内灵气已经见底,而木人也已经到手,于是他先拿出了两张符箓,把其中一张递给柳青,此符箓制作粗糙,显然是低阶符箓,柳青急问:“这是什么东西?”

丁广把符箓往柳青手里一塞,说道:“先用了再说,快点!”他说完后率先撕开符箓贴在身上,然后收起乾山剑,符箓化为一道细小金光闪过,随即丁广猛的往下一沉,竟然在这庞大的吸力中下降了三米多。

柳青震惊之余也忙不迭的用上了那符箓,两人又是一沉,此时他们距离水面只有五六米了,这里的吸力明显小一些,但是没有乾山剑对抗吸力,他们两又缓缓往触须嘴巴里飞去。

丁广焦急,他一拍身侧的土阵盘,一座直径七八米的土山在他头顶上生成,土山甫一出现就往下砸去,但丁广早有准备,一道白色金属性防御罩一闪,把土山隔在了丁广头顶外半米处。

但土山强大的冲击力仍然传导到了丁广身上,他如离弦之箭一般被砸入水中,潭水冰凉刺骨,以他筑基境界的肉身都有些扛不住,柳青一定更是不堪。

他下意识的划动双臂想要浮上水面,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往下沉去。

丁广大惊,他好不容易挣脱了触须的吸力,没想到却要被淹死了,要知道他名义上是筑基修士,但是却连最基本的闭气内功都不会,而“避水神器”坎山珠又借给冰仙子了。

就在这时,他隐约看到水下几十米深的黑暗处有一条软绵绵的“绳子”向他飞速射来,待得那“绳子”欺近,他才看到那是一条蓝汪汪的、如同舌头般的东西。

丁广张嘴就想叫出来,但却被潭水灌了一嘴,冰水下肚,倒是让他从慌乱中清醒了不少,他连忙握住了离山旗并死命催动木阵盘。

一个漩涡在水中生出,丁广二人在原地消失,而那舌头则把漩涡击散,真是千钧一发。而丁广再出现时,距离水面已经近在咫尺了。

他连头都不敢回又继续发动离山旗瞬移开来,“哗啦”一声,丁广冲出水面,随即摔在了深潭边的地面上,他抬头一看,只见肖老头和史丸已经到了触须大嘴的边缘,而他们各自的飞剑还在不断劈砍着触须。

对于丁广的脱困他们是清清楚楚的看在了眼里,他们不是不想学丁广一样入水,只是他们离触须大口太近,任何法术一经放出就会被吸走,他们只恨没早点想到就好了。

柳青始终没出声,生死不知,丁广也自顾不暇,哪里还有心情管他们两,于是继续用离山旗跑路,几个闪动后,他已经逃出上千米距离。

这时,他听到身后隐隐约约传来肖老头的怒吼,但因为隔得太远,听不清是什么内容,他回头看去,只见那触须上爆出两团耀眼夺目的火光,随即两声巨响依次传来,震耳欲聋。

看来肖史二人在生死危机下终于使出了杀手锏,丁广略一犹豫,用离山旗横移出几百米,然后飞快的打开隐身阵盘藏身其中。

再看向深潭方向,火光已灭,那大触须从中折断,整整十多米长的触须砸入潭中,激起滔天水花,丁广看得目瞪口呆,这场“坑人”大战就这么谢幕了。

这场混战没有谁是赢家,肖老头和史丸虽然活着逃走了,但他们损失了不少法宝和灵气,而且还可能受了伤,这触须怪兽断了一截触须,不过它的本体估计没什么大碍。

而丁广的损失则在柳青这里,他把柳青放在地面上,只见她闭目不醒,面色苍白异常,想来她几经折腾,终于扛不住晕过去了。

摸了摸她的手,只觉得冰凉得没一丝热乎气,丁广急了,这种危险之地他可不敢点火取暖,也不敢开启任何其他阵盘,要知道肖史二人很快就会找过来。

他只得拿出一粒洗澡丹来给柳青用上,洗澡丹虽然不能彻底烘干衣物,但至少可以把大部分水分挤出去,然后他抱起柳青并用力掐她的人中,只要把她唤醒,她的储物袋里肯定有替换衣服。

过了一会,柳青“嘤咛”一声醒了过来,她睁眼睛看到丁广,脑袋下意识的往后一退,丁广连忙说道:“是我,是我,现在暂时安全了。”

柳青有气无力的点了点头,身子明显松弛了下来,丁广问道:“你冷不冷?要不要换套干净的衣服?”

柳青的嘴唇有些发乌,她低头看了眼腰间的储物袋,摇摇头:“我现在还无法动用神识,得休息一下才行。”

丁广说道:“这好办啊,我帮你把储物袋里的东西倒出来,等你神识恢复了再把倒出来的东西收回去不行吗?”

柳青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但随即还是摇了摇头,态度执拗,她轻声问道:“丁师兄不是有块兽皮吗?把那兽皮给我裹上就行,这里也不是太冷。”

丁广总算明白了,柳青是不好意思在自己面前换衣服,对修士而言,这就不叫个事,其实她只要用一枚隐身符就能避开尴尬,而自己也真能做到不偷看,可问题是她却不见得会相信,如果一再劝说的话,反而显得自己居心叵测。

丁广从衣襟里拿出那块薄薄的兽皮给柳青裹得严严实实的,他松了口气,笑道:“你不是挺讨厌这块兽皮的吗?”

柳青斜眼瞥了丁广一下,说道:“我的确不喜欢这块臭烘烘的东西。”顿了一顿,又问道:“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丁广苦笑,事情经过并不复杂,他稍稍叙说了一下,其实这番凶险的主要起因就是那两张符箓,那是两张重力符,是吴华在丁广去莲池救冰仙子前给他的。

这两张重力符帮助他们挣脱了触须吸力,但入水后却直沉水底,可谓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幸好柳青在晕倒前闭住了气,不然她恐怕会成为第一个被淹死的正统修士。

待得柳青重新暖和起来时,天色已经全黑了,丁广惊喜的发现,在黑暗中,他的视力几乎不受影响,只是在可视距离上比白天少三成左右,但也达到了七百来米左右。

白天看得远不算什么,估计金丹修士就能勉强做到,可是能在晚上看这么远就绝对不简单了,因为这已经超出了人类肉眼的生理极限,闪花果然是好宝贝啊,这种眼睛,回去后绝对可以当飞行员了。

柳青问道:“丁师兄……”话刚说一般,丁广一把捂住了她的嘴,他用手指了指远处,用口型告诉她,肖虎史丸两人又找过来了。

柳青连连点头,丁广这才松开手,在几百米外的夜空中,正悬浮着肖老头和史丸,他们身上的衣袍有多处破烂,头发凌乱,嘴角有血迹,样子有些狼狈。

他们两低着头四下找寻,过了一会,肖老头叹了口气道:“那杂修小辈又不知躲到哪里去了。他们两人好像会一种抵挡神识的功法。”肖老头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此地寂静,因此丁广隔了这么远还能勉强听清他的话。

史丸突然怒道:“肖老儿,要不是你跟老子抢闪花,我何至于闹到现在这步田地?现在倒好,闪花没了,那小杂修跑了,老子的飞剑都毁了,你干的好事!”

肖老头满脸悲愤:“史老弟,你的飞剑毁了,我的飞剑何尝不是如此,要是抓到那杂修小辈,我……”

“肖老儿”,史丸毫不客气的打断他:“是你说不会让我吃亏,包我满意,我这才信了你,现在你告诉我,你怎么让我满意?”

肖老头陪笑道:“史老弟别急嘛,你我二人相识多年,老哥我的人品你还不知道吗?”

见史丸阴沉着脸不说话,肖老头又道:“十多年前老哥我来过一次山林苑,被我发现了一颗灵药,上面结着一枚紫皮青蒂的小果子……”

“等等!”史丸再次打断肖老头,但肖老头并不着恼,反而得意的笑了起来,史丸皱眉道:“紫皮青蒂?你莫不是碰到了炎青果?”

第492章 炎青果

肖老头笑道:“史老弟,正是炎青果啊,除了山林苑,你在南漠哪里还能找到此果?”

史丸眼神闪烁,他冷笑一声,问道:“有炎青果你会留着不摘?”

肖老头哈哈大笑:“史老弟,你上次来山林苑就找到了闪花,你不是也没摘吗?老哥我刚刚不是说了吗?我看到的是一枚小果子。”

史丸没有吱声,肖老头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他当时看到的炎青果并未成熟,因此他特地留到了这次采摘。

肖老头又道:“一枚炎青果可炼两粒小元丹,服之可大幅增加体内灵气总量,怎么样?这东西比闪花更好吧?”

史丸不屑道:“闪花炼丹可增加神识,神识和灵气对修士同样重要。”

肖老头又是哈哈一笑,他点了点头,再拍了拍史丸肩头,然后闭嘴不言了。

不过丁广却知道,这炎青果的价值恐怕还在闪花之上,因为仙灵气是修士的基石,它的多少决定了修士未来的前途。

史丸的表情不是很自然,他也知道自己对炎青果的贬低有些强词夺理了,他想了想,问道:“肖老哥你此次前来,原本是打算直接吞服此果的吧?”

史丸听说了炎青果后态度来了个180度转弯,他之前称呼肖虎为“肖老儿”,现在则改成了“肖老哥”。

肖老头微微叹了口气道:“史老弟是明白人,用炎青果炼丹虽能成丹两粒,但对一个修士来说,小元丹只有第一次服用才有效,因此还不如直接吃了炎青果,虽有些不适,但除了增加体内灵气外,还可以使之净化,这种好处……”

肖老头大摇其头,似乎极为痛心,他又道:“实不相瞒,当老哥我看到那两朵闪花时就决定与老弟你一起分享炎青果了,毕竟闪花的功效也很是不错。”

丁广听了好笑,这肖老头说的好听,但他心中绝不是这么想的,如果他一早就跟史丸提出这炎青果,他们两早就把闪花瓜分走了,哪里还会便宜了自己?

史丸对肖老头一拱手,说道:“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采炎青果,之后再去找那杂修小辈,我就不信他能逃出这山林苑。”

肖老头傲然的点点头,然后两人往北飞去。

丁广盯着两人的背影看了一会,突然蹲下身子,对柳青说道:“柳师妹快上来,我们跟上去!“

柳青依言爬到丁广背上,笑问:“怎么?你对那炎青果也动心了?”

丁广召出乾山剑,用了两枚隐身符后就直追了上去,他休息了几个小时,体内灵气恢复了一些,踏剑飞行不成问题了。

对于柳青的问题,他只有苦笑,因为他实际的想法绝不是要在两个金丹修士手中抢宝贝,毕竟小命比果子重要,他之所以跟着他们,是因为这样反而不会被他们找到,谁也想不到猎物会跟在猎人身后。

另外,这两个金丹修士神通广大,以他们的能力,找到灵文果的几率大得多,相比之下,自己既没神识,又需要东躲西藏,要找一枚小小的灵文果,无异于大海捞针。

不过丁广不想把这真实想法说给柳青听,一来他不想借此在她面前“邀功”,二来她也不一定会信,柳青可是亲眼看到他把闪花从肖史二人眼皮子底下抢走的。

丁广远远吊在肖老头两人身后,以他的目力,在黑暗中都只能看到两个极其模糊的身影了,金丹修士的神识是很敏锐的,当然,他们也不可能时刻保持神识外放,神识跟灵气一样,都有用完的时候。

不紧不慢的飞了近两个小时,丁广发觉前方地形有了变化,一座大山在黑暗中露出了轮廓,此山有七八百米高,山顶是平的,仿佛被人用刀削去了一截。

丁广知道,这是一座火山,那炎青果有个“炎”字,估计是长期吸取火山内的火属性灵气而生长成的灵药。

随着一点点接近火山,丁广感觉到四周空气似乎都热了起来,一股子刺鼻的硫磺味扑面而来,火山口上不时飘出些青烟,看样子这还是个活火山。

肖老头和史丸径直飞到火山口上方,肖老头正色道:“史老弟,炎青果就在这山口下的一处内壁里,现在应该是成熟了……”

史丸啧啧叹道:“肖老哥好本事,居然跑到这地方来找灵药了,居然还被你发现了炎青果。”

肖老头说道:“史老弟可别掉以轻心,这里是有妖兽的,老哥我上次来的时候,碰巧发现这里有灵气波动,这才下去查看,因此远远的看到了炎青果。”

史丸皱眉道:“是什么妖兽?实力如何?”

肖老头摇摇头道:“我没看到妖兽本体,不过定然是火属性妖兽无疑,实力不可小觑,我们得小心些。”他说完一拍储物袋,一块转头大小的寒冰被祭出。

这块寒冰散发着丝丝白雾,这些雾气渐渐下沉,很快就把肖老头整个笼罩了进去。

史丸看了看他头顶的寒冰,咧嘴一笑:“肖老哥,你花了多少灵石才买来这块珊寒玉?你是不是太小心了些?这东西可用不了多久吧?”

肖老头说道:“妖兽本就天赋异禀,而山林苑里的妖兽又吃了不少灵药,实力非同小可。”

史丸闻言只开启了一道灵气罩,哈哈一笑,然后飞入火山口中,肖老头摇摇头,叹了口气后赶紧跟了上去。丁广则在火山口边缘降落下来,开启了隐身阵法后,才往火山深处看去。

这火山其深无比,怕不有六百多米深,里面的光线并不好,以丁广现在的目力也只能依稀看清内中景象,但他没看到火山内壁哪里长有灵药。

在火山底部倒是有些暗红色的火光,那是熔岩发出的。肖老头二人在缓缓下降,看起来十分小心,金丹修士的肉身再强悍,在没有防御手段的前提下,掉到熔岩里也一样是个死。

柳青突然碰了碰丁广,然后把兽皮往他手里一塞,丁广回过头,只见柳青额上已经出汗,她身上的衣服早就被火山发出的热气烘干了。

丁广心知柳青身体虚弱,他把兽皮收入怀中,然后拿出火阵盘来开启了,随着火罩生出,他们在里面瞬间感到了凉爽,因为火罩把热气隔绝在外了。

其实开启火罩是有风险的,因为这种低阶高级的阵法是有灵气波动的,肖老头和史丸是有可能发现的,只不过他们的注意力都在脚下,因此丁广才决定冒险一试。

肖老头和史丸几乎快要下到火山口底部了,但是他们还没有停止下降,丁广纳闷,难道那炎青果长在岩浆里不成。

就在这时,一道碗口粗的岩浆火柱突然从火山口底喷射上来,目标直指肖史二人,肖老头和史丸反应奇快,他们各自挥出一掌,双掌相击,两人借力分开,火柱在他们之间擦身而过,险之又险。

这火柱一路直冲而上,瞬间就冲出了火山口,直插天际,来到百米高空才熄灭,化为了十几道流火散落下来,

丁广在火山口边缘看得心惊肉跳,但又不敢退出隐身阵法,他原本还纳闷,以肖史二人金丹期修为,在有防御罩的前提下,纵然被岩浆打到了也无大碍,但现在他明白了,这熔岩火柱里含着暴虐的灵气波动。

也就是说,这是一个用熔岩做武器的法术,看这法术的威力,想必施法者的实力应当不俗,只是不知是不是那妖兽。

再看火山口里,只见十几道熔岩火柱此起彼伏的在里面翻腾,这些火柱只冲到两百来米就消散了,威力比第一道火柱小了不少,只是它们数量多,把肖老头和史丸逼得四处逃窜。

肖史二人一开始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现在倒是渐渐稳住了阵脚。

只见肖老头拿出一只绿色葫芦,葫芦里喷吐出狂风,把靠近的火柱吹得东倒西歪,无一可以近身。而史丸则不断对脚下的岩浆轰出法术,一时间,火山底下熔岩四溅,好似彻底沸腾了。

史丸这一招确实管用,他周身五米内不再有火柱生成,他大吼道:“肖老哥,这妖兽定然就在熔岩里,你有办法逼出它来吗?”

肖老头也不答话,他把葫芦一收,又从储物袋里拿出一根棍子来,这棍子刚一出现就猛长一截,足有三四十米长,肖老头接连几个法印打上去,就见棍子往熔岩里一插,只留下十米长的部分在外面。

肖老头喊道:“史老弟,该你了。”

史丸飞过来,一把抓住棍子,猛的喷出三口鲜血在棍子上,然后他双手持棍,让棍子在岩浆里搅动起来,他们两竟然是要用这种办法逼出妖兽。

史丸拿着“搅屎棍子”在“搅屎”,肖老头也没闲着,他对头顶上的那块珊寒玉一指,珊寒玉被他操控着围着“搅屎棍”滴溜溜的转,而棍身上很快起了一层寒霜。

丁广算是看明白了,这棍子除了“搅屎”以外,还要负责把珊寒玉产生的寒气送入岩浆中,如果岩浆里真有妖兽,它肯定不喜欢这种“打扰”方式。

第493 果现

肖老头的珊寒玉在渐渐变小,不一会工夫,珊寒玉就变得只剩下一半大小了,而地底的岩浆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冷却变硬,很快,整个火山口底部变得漆黑一片,活火山仿佛变成了死火山。

肖老头把珊寒玉召回,他拿在手中端详了一会,心疼之色溢于言表,然后他又收起长棍,对史丸喊道:“史老弟,我们一起来!”

二人同时冲高飞起,各自贴壁悬浮,史丸屏气凝神,神色庄严肃穆,只见他缓缓出拳,东打一下,西打一下,脚步也随身游走,似是毫无章法。

过了一会,只听得史丸暴喝一声,一个直径十米的半透明拳头在火山里显现出来,这拳头五指敦实、粗壮,跟史丸自己的手如出一辙。

史丸满脸通红,大口喘息,似乎耗尽了体能。肖老头见状,手中连掐十多个法诀,然后右手食指连弹三下,那大拳头又凝实了几分,同时光明大放,熠熠生辉。

大拳头猛然下沉,以自由落体的速度向火山底部砸去!丁广大惊,这种程度的攻击若是打实了,一定会引起火山爆发的,这两人是脑子进水了吗?

就在这时,黑沉沉的火山底裂开一个大缝隙,露出了里面刺眼红色熔岩,这些熔岩如同沸腾的开水一般跳跃飞溅,很快,裂缝里飞出了各式各样的“动物”。

这些“动物”都是由火属性灵气幻化而成的,因此他们个个散发着红光,而形态更是五花八门,除了鱼鸟虫兽等常规“动物”外,还有不少是丁广看都未看过的,比如长着翅膀和爪子的圆柱体,又或者是有六条腿的岩石。

这些动物飞出后直冲空中的大拳头,他们就像扑火的飞蛾一般在大拳头下化为一个个火团消失,而大拳头下落的势头确实被遏制住了,拳头上的光华也在渐渐减弱。

地下裂缝越开越大,飞出的“动物”越来越多,史丸见状飞临到大拳头上方,他用左手指尖在右手手腕上一划,一道血红的口子生出,随即鲜血滴落,全被大拳头吸收了进去。

大拳头仿佛重振旗鼓,又快速落了下去,一股慑人的威压传出,连站在火山口外的丁广都能感受得到。

这时,火山底部出现了一道道蛛网状裂隙,而之前的裂缝也不再飞出“动物”,一时间,地底静谧异常,但气氛却压抑到了极点。

肖老头再次祭出珊寒玉,珊寒玉飞入大拳头中,它高速旋转,丝丝雾气甩出,很快在大拳头中心形成了一个漩涡状的云团,而珊寒玉则消失不见,仿佛是耗尽了能量。

眼见地底的岩浆又要冷却凝固,肖老头吼道:“来了!”

他话音刚落,“砰”一声巨响传出,地底熔岩泛起滔天巨浪,一只巨大的、暗红色手掌从岩浆里伸出,一把就抓住了即将落下的大拳头。

这只手掌通体由鲜红的粘稠的熔岩组成,大小与空中的拳头无异,但它是有手臂的,如果这手臂下还连着身子的话,那这妖兽的体型之大将不可想象。

丁广吓得两腿发软,这种妖兽能生活在岩浆里已经都恐怖了,而它还这么庞大,若是它从火山里跳出来,恐怕整个山林苑都会毁于一旦。

史丸怒吼道:“肖老儿,这是什么鬼东西!你又在利用我是不是?”

肖老头也有些吃惊,他喊道:“我哪知道,我上次来时,它,它还没这么……这么……”肖老头正在想怎么措词,一阵浓香突然传来,让人精神一振。

肖老头一指地底的一处山壁,喊道:“炎青果,炎青果!成熟的!”

史丸和丁广闻言都吃了一惊,在肖老头所指的方向,那里的山壁有一处茶几般大小的凹洞,在凹洞的地上,端端正正的摆放着一枚紫色的、鸡蛋大小的果子。

之所以说是“摆放”,是因为丁广没有看到炎青果的枝干和叶子,而且这炎青果是蒂朝下,并死死贴着地面的,难不成这果子早就被妖兽摘下来了?

另外,丁广之前没看到炎青果是因为它藏在了岩浆下方,直到那熔岩手臂伸出,熔岩下沉才堪堪露了出来,一枚水果居然长在了岩浆里,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看到炎青果露头,史丸也不再嚷嚷了,他咬牙在手腕上连划三道口子,更多的鲜血留了出来,大拳头尽数吸收,放出阵阵红光,与其下的红色手掌交相辉映。

见史丸脸色苍白,身子微颤,肖老头吼道:“史老弟坚持住!”他边说边打出几个法印到大拳头里,那团珊寒玉组成的漩涡缓缓下沉,很快就来到了巨掌的边缘。

擎住大拳头的巨掌微微一抖,随即红色手臂沿掌心往下方次第变黑,同时“呲呲”声不断传出,就好像把一块通红的木炭的一头放入了水中。

当整只手掌完全变黑时,珊寒玉漩涡也小了一半左右,按这个趋势下去,剩下的珊寒玉漩涡很难把整条手臂都“熄灭”。

肖老头如临大敌,他围着大拳头飞速旋转,手中不断掐诀,口中念念有词,时不时的对珊寒玉漩涡一指,很快,那手掌下连接的小臂也化为了黑炭。

见肖史两人和妖兽僵持住了,丁广回头看了眼柳青,柳青朝他微微点头,眼神坚定。

丁广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他是想乘着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下去摘果子,虽然他顶着火罩,但是火山底下灵气肆虐,肖史二人很难发现自己,另外,他们的神识早就锁定了那条大手臂,哪有闲心他顾?

而对于炎青果的功效,丁广同样是垂涎三尺,随着自身实力的提高,他发现灵气总不够用,好不容易让木阵盘升到了中阶低级,但自身灵气又成了短板。

刚刚在对付触须妖兽时,他的体内灵气就差点被乾山剑耗光了,另外,一个筑基修士,只能踏剑飞行两个多小时,也实在是不够用,到了筑基这个层次,大家都是在天上玩,谁还下地跑?

丁广犹豫了一会,终于克服了心中的恐惧担忧,他召出乾山剑,用了隐身符后,沿着火山内壁缓缓下降,因为有火罩隔热,他和柳青并未觉得不适,只不过距离那岩浆大手越近,周身的威压就越大。

他心脏突突直跳,恨不得掉头就跑,当他小心翼翼的绕过肖老头和史丸,来到大拳头下方时,那条仿佛擎天之柱般的熔岩手臂已经几乎全黑了,只剩下了靠近熔岩约一米的地方还是红色的,但珊寒玉漩涡却彻底消散了!

丁广一愣,暗道不好,如果这个时候他还下去摘果子的话,那大拳头砸下来岂不是要把自己压成肉饼?

他当机立断,放弃!炎青果再好也没有自己小命好,他正要往上飞,突然史丸喷出一口鲜血,那大拳头随即转而变淡、变模糊,似乎很快也要消失。

肖老头大喊一声:“史老弟再顶一下,绝不能让这手收回到地下去,不然它很快会恢复!”说完他飞快的从储物袋里拿出刚刚用过的“搅屎棍”,又把自己左手小指掰下来,在掌中捏成碎肉,涂抹在了棍子上。

史丸咬牙切齿,面如金纸,显然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大拳头微微闪动了两下终于渐渐隐去,肖老头则立刻甩出“搅屎棍”,棍子在空中翻腾了几周,正好稳稳的插在了炭化的大手掌上。

只见大手掌的掌缘“咔咔”崩出些碎石,接着整条手臂从上到下都生出一道道龟裂纹,碎石沙尘“扑簌簌”的掉落下来,这条手臂处于崩溃的边缘了。

丁广看明白了,那插在手掌上的“搅屎棍”在手臂内部延长,于是把炭化的手臂挤得快崩开碎掉了。

大拳头消失,大手臂开始缓缓沉入岩浆里,史丸睚眦欲裂,吼道:“肖老儿,还不快点!”

肖老头叹了口气,有些不忍的打出几个法诀,接着口中喊道:“去死吧!”

“砰”一声巨响发出,巨掌和整条手臂轰然碎裂,化为无数碎石往四周激射而去!

丁广就悬浮在手臂旁,不过当他听到史丸的话后就料到肖老头会自爆这件威力不俗的法宝,于是他立即在身上贴了一张大力符,再用游江剑在山壁上剜下一块大石,然后抱着这大石躲入洞中。

随着爆炸的气浪涌来,丁广只觉得胸前一紧,他怀抱着的大石猛然压了过来,仿佛要把他的肋骨一根根挤断。

但他身后背着柳青,不能退半步,不然以柳青的身子骨,多半会被压死,丁广赶紧往后伸出右腿,死死抵在洞壁上。

接着,他感觉双手一空,他怀中的大石竟然被暴虐的灵气冲散,化为了一堆碎石落下,好在此时火山内部到处是碎石尘土,肖史两人都没注意到。

丁广剧烈的喘息了几声,脸早已吓得苍白一片,他吐出一口血沫,心知脏腑已经受伤,幸好他用了一张大力符,又有金蛛丝宝衣卸去一些力量,不然刚才那一下,不是自己死就是柳青死。

第494地火精

丁广第一时间打开隐身阵法,然后吞下一颗疗伤药,柳青拍了拍了他的肩头,眼中露出询问的神色,丁广对她勉强一笑,示意她不必担心。

整个火山山腹里尘土弥漫,几乎不能视物,火红色的岩浆在荡漾着,不再有任何动静,丁广的心沉到了谷底,看来那妖兽果然被肖史二人所重创,如此一来,炎青果势必到不了自己的口袋。

过了一小会,山腹中的尘土落下一些,视线也逐渐清晰起来。史丸的声音传来:“肖老儿,我算是知道你为什么要拉我入伙了,这妖兽的实力绝非你一人可以应付。”

肖老头闻言并不着恼,他皱眉道:“这就完了吗?这妖兽似乎……”

他话未说完,地底岩浆猛然一亮,随即一个庞大的黑色身影闪电般从岩浆中冲出,它伸出大手一捞就抓向史丸!

史丸脸色大变,他喝骂一声,身子往上方急退,同时一拍储物袋,一座巴掌大小的假山飞出,这假山刚一出现就猛的长大了几倍,形成了一座高宽愈两米多的屏障挡在了史丸身前。

那只蒲扇般的大手抓住假山一角,然后使劲一捏,假山轰然碎裂,但史丸到底乘着这间隙逃脱了开来。

肖老头喝道:“出来了就好!”只见他身前不知什么时候悬浮着一张两尺多长,一尺多宽的小画卷,上面画着青山河流,竟是一副水墨丹青。

这副画卷旋转着来到那妖兽头顶,山腹内突然狂风大作,画卷发出莹莹宝光,而那妖兽则停在了空中,似乎被固定住了。

丁广这才看清那妖兽全貌,它是一只猿猴状的怪物,高有十来米,膀大腰圆,壮实无比,论体型,就是十个肖老头也比不过,它的身体似乎还是熔岩构成的,而双眼则是两团跳动着的火焰。

肖老头喊道:“史老弟,请出一臂之力!”他一边说一边不停把各种法印打入到画卷中,史丸略一犹豫,在空中扎个马步,双掌轮番推出,隔空打向画卷。

有两个金丹修士的灵气支持,画卷在空中不停转着,速度越来越快,好似直升机的螺旋桨,看得让人有些眩晕。

那巨猿停在空中,龇牙咧嘴的发出无声嘶吼,样子有些痛苦,不一会,它身上的“皮肤”纷纷裂开,露出了里面火红的岩浆“血肉”,接着,点点星火从它身上的裂隙中飞出,被画卷吸入。

这个过程,在丁广看来就像是油烟机抽油烟,只不过那些火星应该是组成这巨猿怪兽的火属性灵气罢了。果不其然,那巨猿的身体很快就缩小了近一成。

肖老头和史丸看到效果后都精神一振,他们加大力度联手催动画卷,一时间,画卷上发出刺眼光芒,把个黑漆漆的山腹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巨猿身上冒出的火星越来越多,以至于把它庞大的身体都掩盖住了,这使得它看上去就像是个大号烟花。

随着巨猿越来越小,丁广在心中计算了一下时间,这巨猿大约还能顶个几分钟的样子,这个时间够他取走炎青果了并逃走了,肖史二人此时绝对无法分心去管炎青果。

丁广还是老办法,他用上隐身符,又召出乾山剑,然后贴壁降落了下去,整个过程极是顺畅,这让他惊喜交加。

很快,他就来到了炎青果上方十米处,那炎青果发出的浓香扑鼻而来,他甚至可以看到果皮上的一道道褶皱,这天地灵物近在咫尺了。

这时,他身形一顿,停了下来,他一惊,等了片刻,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危险,而他之所以停下来,竟然是因为乾山剑不肯继续下降了!

丁广大急,他也知道乾山剑在过去的漫长岁月中与地火熔岩斗争的“光辉”历史,但没想到乾山剑竟然对这种环境畏惧成这样,不管他如何催促,乾山剑就是一动不动。

眼见时间飞速流逝,留给他的时间比国足还有限,他在心中喝问乾山剑到底是怎么回事,过了一会,乾山剑这才期期艾艾的“告诉”他,在炎青果四周,有一团地火精!

地火精这个东西丁广可是记忆尤深,当初乾山剑在熔岩地洞里就是被一个有了些灵智的地火精困住的,拜那团地火精所赐,丁广布下灌灵阵消灭了它,他也碰巧进入了练气期,所以地火精也算是他的“贵人”。

见乾山剑死活不肯接近炎青果,丁广只急得满头大汗,他很想要柳青再次动用神识把炎青果摄取过过来,但好死不死,柳青刚刚受了伤,无法动用神识。

抬头看去,只见那巨猿已经缩小到只有一人大小了,丁广知道大势已去,这炎青果注定与自己无缘,于是只得吩咐乾山剑顺着来路飞上去,摘不到果子,也不能把命送在这里。

哪知乾山剑还是不肯动,丁广差点就要开骂了,这不上不下叫什么事?柳青拍拍丁广,低声问道:“丁师兄怎么了?”在这里说话风险是极大的,但柳青已经顾不上了。

这时,乾山剑终于通过意念告诉丁广了,它其实发现了两团地火精,一大一小,大的在那猿猴身体里,小的则围绕在炎青果四周,只不过大地火精有灵智,小的则没有。

原来肖老头和史丸心心念念记挂着的妖兽是一团地火精,难怪它可以幻化成各种形态对来人发动攻击,玩火不就是它的老本行吗?

空中的画卷已微微泛红,似是吸得将近饱和了,而猿猴已经消失,它的位置上只剩下了足球大小的一团火焰,丁广不敢再耽搁,他故技重施,又在山壁上挖出一块大石头来。

就在这时,那团火焰发出夺目红光,十几个小火团分裂出来,然后朝肖老头和史丸攒射而去。而原来的大火焰只剩下一个乒乓球大小的白色炙热光团。

肖史二人大惊,因为这些小火团并不受画卷影响,这让他们两有些措手不及,于是只好停止往画卷中输入灵气,转而飞速退却。

那十几道火团轰然炸开,声势骇人,肖老头却喊道:“不好,上当了!”

肖老头不喊这声,丁广也意识到了,因为他此时还站在山腹内,并没有躲入刚刚挖出的洞里,那些小火团的爆炸看起来声势惊人,但灵气波动并不十分剧烈,远远比不上之前那手臂崩碎时的威力。

只不过,这些爆炸还是震下了山壁上的不少石块,丁广乘机把手中的大石头往下一扔,然后闪身躲入洞里,这时,他正好看到那白色光团挣脱开画卷的束缚,一头扎入地底岩浆里消失不见了。

史丸怒吼一声:“不好!”他甩手发出一道黄色练匹,但为时已晚,那道法术打在岩浆里不过是激起了几层涟漪。

肖老头和史丸对视一眼,都露出些失望的神色来,他们看了看炎青果,既不敢下去摘,又不甘就此离去。

丁广知道,刚刚冲入熔岩里的那团白光就是地火精,这是一个十分强大的,且灵智颇高的地火精,他自认若是自己对上了这东西,恐怕坚持不了一分钟。

肖老头也算是有备而来了,但是他和史丸两个金丹修士联手都一再铩羽而归,可见其实力不俗,也正是因为如此,它一旦逃脱,肖史二人都不敢轻举妄动。

丁广暗自为自己的处境担忧,他夹在两个强大敌人中间,上不得上,下不得下,打又打不过,逃也逃不走。

史丸沉声道:“肖老儿,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你现在总可以告诉我了吧?”

肖老头苦笑一声道:“史老弟何必明知故问?”他见史丸脸色难看,连忙又道:“老哥我发誓,我上次来时,这东西绝无此厉害。”

史丸“嘿嘿”一笑:“绝无此厉害?就算如此恐怕也不是你一个人对付的了的吧,你这次找我来没安什么好心吧?”

肖老头陪笑道:“史老弟息怒,炎青果总不是假的吧?这东西是厉害了点,关键是这里的环境对它太有利了,因此它的实力凭空高出了至少两成。”

史丸听到“炎青果”三个字面色稍好了些,他沉吟了一会,问道:“你到底还有什么手段?没有的话我可要告辞了,一天时间过去了,我可是什么都没捞着。”

肖老头说道:“史老弟稍安勿躁,我还有一样法宝请你品鉴品鉴。”他说着从储物袋里拿出一盏水晶小碗捧在了手掌之上。

史丸端详了一会,突然“嘶”的吸了口凉气,说道:“久闻空月宗擅长空间类法术和法宝,刚刚那幅画就是空间法宝,难不成这个也是?”

肖老头摸着小碗说道:“这可是我临来之前跟俞师叔借的,材料是零昔石,为的就是对付这地底的火怪,我刚刚不是说了吗?它在此地优势太过明显,所以老哥我想把它弄出去……”

史丸微笑着点点头,赞道:“好主意。我五山门主修土属性功法,若是能把那东西弄出这里,我就是耗也能耗死它。”

第495 挖洞

史丸说完傲然一笑,肖老头却突然喊道:“当心,它快来了!”

此时,地底熔岩发出一阵密集的“咕咚咕咚”声,熔岩表面鼓出一个个大鼓包,随即又很快破裂,就好像在煮粥一般,里面仿佛酝酿着一个滔天凶兽。

史丸“嘿”的一声,说道:“第一步交给肖老哥了!”说着,他在空中自顾自的踏出几步,双手飞快的掐出几个法诀,然后张嘴一吐,一个拇指盖大小的黄色珠子冲出,悬浮在了他的头顶。

肖老头苦笑一下,他仍然把那画卷祭出,又在水晶小碗上用食指、中指和无名指连弹数下,他口中念叨了几句咒语,小碗渐渐隐去,然后他背着双手,面无表情的盯着岩浆。

“轰隆”一声巨响传来,地底岩浆溅起十多米高,就好像泛起了一道火红巨浪,一个暗红色身影从岩浆中冲出,它双手翻飞,几十上百个火球射出,山腹中温度又高了一大截。

肖老头喝道:“来得好!”他对着画卷连点几下,画卷再次高速旋转起来,那些火球飞到一半纷纷开始解体,化为亿万火星被画卷吸入。

从岩浆里冲出来的“人”就站在丁广附近,这次,地火精呈现出来的是一个三米多高的巨人,他全身发着暗红色光芒,浓稠已极的熔岩在他身上来回流动,诡异无比。

丁广觉得恶心,因为这东西看起来就像是扒了皮的人,它有鼻子有眼,样子像人,但内核仍是个怪物。只不过地火精逃到熔岩里一会就能满血复活,这种能力也确实让人头疼。

此时火人悬浮在空中不动,但这次他没被定住,因为他的双手还在不停发出火球,不一会,画卷又开始隐隐泛红,而火人则毫发无伤,因为它是调动了熔岩里的火灵气而发出的火球。

火人的这种做法明显是要先“耗死”那令它恐惧的画卷,肖老头冷笑一下,也不阻止火人的做法,他只是控制着画卷渐渐升高,而他和史丸也跟着往上飞去。

过了一会,那画卷发出阵阵耀眼红光,然后“砰”的一声燃烧起来,眨眼间就化为了灰烬,肖老头大喝一声:“走!”随即与史丸冲天飞起,直奔山口而去。

那火人眼中火光跳动了两下,突然全身“哗啦“一下碎散开,化为成百上千只红色小鸟朝肖史二人包抄而去。

肖老头开启了一个稍大的防御罩,把史丸和自己笼在其中,史丸头顶上仍顶着那黄色小珠,他们两躲在防御罩中,根本不管那些小鸟,只是一个劲的横冲直闯,感觉像是在逃命。

几个呼吸的功夫,肖史二人已经接近了火山口,此时,那些红色小鸟开始加速了。

它们拼命扇动翅膀,很快就聚集到了肖史二人的上方,只见红光一闪,小鸟消失不见,火人重新凝聚出来,它甫一出现就张口吐出一条火蛇。

肖史二人见状硬生生的停住身形,两人仿佛跟商量好似的分左右两边退开,那火蛇从他们中间一划而过,然后往地底冲去。

“砰“的一声巨响传出,只见那到火蛇在空中崩碎,仿佛撞到了什么东西,随着火蛇消散,那里光华闪现,一个透明大罩子出现在了火人与地底岩浆之间。

火人一愣,它发觉自己无法再汲取到熔岩中的火灵气,顿时有些慌乱,它仰头嘶吼,却无声音发出,接着它头朝下,以自由落体的方式往下方透明罩子上撞去。

又是一声巨响,火人被罩子弹了回来,它不死心,用四肢轮番轰击透明罩子,但都无济于事,透明罩子始终纹丝不动。

肖老头身体贴着山壁,他咬牙喊道:“史老弟,第一步完成了,该看你的了!”他脸色苍白,额上见汗,显然为了支撑起那透明罩子也很辛苦。

史丸也不废话,他对头顶黄色珠子一指,那珠子径直飞到火人身边,并围绕着它高速旋转,不一会,那枚小珠子开始渐渐变大,火人的气势似乎降了些。

火人大惊,它发出数道火属性法术,但那小珠子大摇大摆的穿过那些法术,丝毫不受影响,火人只得用手去抓,但小珠子在史丸的控制下灵活无比,火人纵使快如闪电也无法碰到它。

火人是地火精幻化的,有不错的灵智,它见自己奈何不得那珠子,于是突然发力冲向史丸,它竟然是打着擒贼先擒王的主意。

“砰”一声闷响,火人刚冲出几米远,又是一堵透明罩子一闪,挡住了它的去路,火人大怒,它化为燎天大火在透明罩子中焚烧,那透明罩子被它烧得微微颤动,但一时半会还是无法脱困。

肖老头显得更为吃力了,他喊道:“史老弟快点!老哥我……”

史丸打断他:“肖老哥莫急,我说能耗死它就一定能耗死它,但你总得给我点时间啊。”

肖老头满脸苦涩,他心知史丸这种做法纯粹是在报复他,但自己一开始确也存着利用他的心思,两人虽都是心知肚明,却始终保持着表面和谐,此番也算是自作自受了。

肖老头苦笑道:“史老弟加紧些,可别先耗死了老哥我。其实老弟刚刚要是使出这法宝,我们两现在就能摘果子了。”

史丸笑道:“肖老哥你刚刚不也没拿出这空间法宝吗?我这珠子祭炼不易,材料难得,仅能使用一次,若不是看在肖老哥的面子上,我哪里舍得用?”

肖老头连连点头,面露感激之色,心里却想,这哪里是看我的面子,他完全是看炎青果的面子啊。

丁广在山腹下方看得真切,这地火精虽聪明,但毕竟没有真正接触过人类修士,不知道他们五花八门的手段。

另外,它的手段过于单一,来来回回就是些火属性攻击法术,很容易被人找到破绽,现在它被那水晶小碗困住,汲取不到地底丰富的火灵气,可算是釜底抽薪了。

见肖史二人和地火精重新僵持住,丁广的心思又活泛起来,炎青果近在咫尺,可偏偏乾山剑不敢下去,难道真要眼睁睁的看着宝贝被别人染指?

他想了想,突然拿出游江剑在背后的山壁上一顿劈砍,游江剑削铁如泥,砍石块更是轻而易举,这些石块被丁广划成碎石,但依旧贴在山壁上不掉下来。

柳青轻声问道:“丁师兄?你这是打算徒手挖洞过去拿炎青果吗?”

丁广暗自赞叹柳青聪明,居然这么快就猜到了自己的想法,而她更聪明的是绝口不问自己为什么不踏剑飞下去,其实乾山剑数次从自己身体里跑出来,柳青恐怕早就猜到这是把飞剑了。

一个筑基杂修拥有飞剑,这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飞剑拥有灵智,这种好东西,整个仙界只有那些活了数万年之久的老怪物才配拥有,因为这种飞剑,具备了升级的可能。

好在乾山剑的外形特殊,它因为过于长大,完全违背了飞剑小而精的传统制式,因此很容易被人误认为是飞行法宝,要不然丁广打死都不敢让它露面。

丁广对柳青咧嘴一笑,点点头道:“你说对了一半,我是打算挖洞过去,不过不是徒手。”

他说完后在手腕上一摸,随即身前那些被划开的石头自动从山壁上剥离下来,并悬浮在了空中,丁广把手一甩,那些碎石绕到了他的身后,再落了下来。

柳青嫣然一笑,说道:“丁师兄算是把阵法用到极致了。居然没有灵气波动。”

丁广哑然失笑,柳青做梦都想不到,他作为高级布阵师,身上居然常备着两个低阶低级阵盘,其中一个是隐身阵法,这是他最常用的。

另一个就是飞沙阵盘,这阵盘是他花几枚半两灵石买的,可以聚集四周松散的泥土石块并发射出去伤人,自从丁广进入练气境界后,这阵盘只是用来埋死人而已。

没想到飞沙阵盘和游江剑配合挖洞倒是相得益彰,游江剑负责把石块切碎,飞沙阵盘则负责聚集起碎石并运送到指定地点,而且整个过程没有灵气波动,肖老头和史丸作为金丹修士也发现不了。

丁广快马加鞭,只用了不到十分钟就往下挖了近十米,随着一阵红光透出,他终于来到了炎青果所在的山洞内。

一阵炙热扑面而来,丁广早就开启了火罩,但仍是觉得浑身火辣辣的疼。

按照乾山剑的说法,炎青果外围有着一个地火精,这地火精的实力比当初北岛郡地洞里的那个要强大得多,可它却偏偏没有生出灵智,可见灵物“成精”有多困难。

丁广回头对柳青说道:“你稍稍忍耐一下,很快就好。”

柳青正要答应,忽然听到丁广压着喉咙喝道:“滚出来!”

柳青大惊,难不成有敌人埋伏在这里?她连忙四处张望,又用神识一扫,却没发现任何异常,倒是在炎青果为中心的四周探测到了一股暴虐的火属性灵气。

第496 摘果

丁广又喝道:“你滚出来,逃避有什么用?你得面对你自己的恐惧,我会帮你!你信不信我?”

柳青微感奇怪,她不知道丁广说这些话是为什么,但显然不是对她说的。过了一会,丁广手中突然出现了一把剑,正是他用以飞行的剑。

乾山剑虽然出来了,但它一直在微微颤动,而且死死的贴着丁广的身体,丁广抚摸着剑身,安慰道:“你肯出来就好,今天我要让你看看,你所害怕的东西有多么不值一提。”

他说完把乾山剑往地上一插,刚松开手,乾山剑“咻”的一下飞起,又贴到他身边了。

丁广白眼一翻,说道:“你老老实实的呆着,然后亲自看看眼前发生的事情,你若是想一辈子做缩头乌龟,做胆小鬼,你就直接走吧,找个地方藏起来,再也别见人,再也别见我!”

丁广的语气越来越严厉,他知道时间紧迫,没工夫跟乾山剑墨迹。乾山剑闻言,这才小心翼翼的飞开,并缓缓插入到地上,仿佛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丁广也不理它,伸手到胸前的小袋子里翻摸出了一个小“包裹”,这是用布帛包着的五件五行之物,分别是黑露,矩石,铉珠,芊木,和地火心,他要布下灌灵阵。

地火心和地火精都产自于地火深处,两者名字相近,却不是一样的东西,相比而言,地火心是含有大量火灵气精华的能量体,而地火精则是地火里孕育的“半生命体”。

换句话说,地火心像灵石,它所蕴含的火属性能量是可以被利用的。而地火精更像鸡蛋,至于能不能“孵化”成为有灵智的地火精,那就要看自身的运气了。

丁广早就勘察好了方位,他把除地火心之外的其余四件五行之物小心翼翼的埋藏好,然后直接把地火心放在了乾山剑的剑柄上,并要乾山剑牢牢吸附住地火心。

过了不到两秒钟,乾山剑突然微微一颤,“呼”的一声飞了起来,丁广以为它又要逃避,但最终它定住在空中,而此时,四周灵气波动大了起来,并全都汇聚在了乾山剑身上,这个过程有点像木阵盘升级。

乾山剑的剑身一红,它剧烈抖动起来,并不断对丁广传来恐惧、害怕和痛苦的情绪,丁广心脏狂跳,担心不已,但他始终一言不发,也不安慰乾山剑。

乾山剑想要变成一把“正常”的飞剑,这可能是唯一的机会,毕竟地火精太稀有,绝不是有熔岩的地方就能找到地火精,地火精的产生除了特定的温度环境外,还需要海量的火属性灵气。

即便如此,这类地形往往更多的是生出了火属性的灵石矿脉,而地火精的产生,还需要一丝虚无缥缈的生气,这东西天生是玩火的行家,也是天道的宠儿。

其实,丁广最担心的还不是乾山剑,而是地火心,地火心毕竟只是臼火的替代物,档次跟黑露等其他四样五行之物相比低了不少,因此非常影响灌灵阵的威力。

乾山剑的剑身由红转白,它不再颤抖,也不再跟丁广“传话”,以至于丁广又担心它是不是“晕了过去”。

这时,一滴黑色“水珠”从剑身内部渗出,这“水珠”顺着滚烫的剑身一路滑到剑尖,接着“啪嗒”一声滴落在地上。

随着一股青烟升腾而起,地面上出现了一个水滴大小的洞,不知其深几何,丁广看得目瞪口呆,乾山剑里居然还有腐蚀性这么强的物质,难怪它在莲池中被灵气温养了三年都无法彻底清除剑身上的锈斑。

接下来,更多的黑色“水珠”被乾山剑分泌出来,它们像汗珠一样陆续滴落,很快就把地面腐蚀出了一个酒杯大小的洞,这种过程,倒像是乾山剑在“排毒”。

过了大约三四分钟,乾山剑渐渐恢复了原样,只不过它的样子有了些改变,最明显的就是整个剑都小了一圈,以前它有近两尺长,现在还不足半米,短了两成多,而它的剑身宽度从以前的三厘米变为了两厘米多一点。

这样的尺寸对飞剑来讲仍是“巨无霸”,说是匕首都有点勉强,但丁广很喜欢这样“秀气”的乾山剑,因为它毕竟是天天躲在自己体内的,它体型越大就越让人觉得别扭。

其次,乾山剑上的锈斑和锈迹统统不见了,代之以雪亮的剑身,剑身上散发着微微的、柔和的光芒,绝不刺眼,可就是能给人一种宝物出世的神秘感。

最后是玉质剑柄,剑柄也同剑身一样缩小了一些,但最主要的是颜色,从之前的淡黄色变了洁白之色,而剑柄上的道道玉纹居然隐隐呈现出了器纹的样子,这种炼器手段堪称巧夺天工,白阳仙尊就是不简单。

看来刚刚滴落的那些黑色“水珠”都是杂质,这些杂质大部分来自于剑身,还有一部分是从剑柄里剥离出去的,不然这些玉纹为何之前看不到?

这时,乾山剑的前面亮起一个红色的、荔枝大小的光点,这光点剧烈跳动了几下,眼看就要渐渐隐去,丁广连忙捡起地火心及其他四件五行之物,那光点飞扑进了熔岩里消失不见了。

丁广放了这地火精一把,这等天地灵物生成不易,也算是半条生命。更主要的是,山腹中的那个大火人与这地火精一定是相交莫逆,他不愿往死里得罪火人,毕竟自己还在它的地盘上。

乾山剑在空中轻快的转了几圈,然后迅速“钻”入了丁广腹中,感受着它的兴奋雀跃的情绪,丁广也松了口气,他刚刚一度有些担心,怕升级后的乾山剑抛弃自己,因为它原本就配得上更强大的修士。

在心中和乾山剑飞快的交流了一下,丁广发现乾山剑的自信和勇气无疑大幅提高了,它对火的恐惧几乎消失了。

五行中,火克金是千古不易的规律,但白阳仙尊却另辟蹊径,给乾山剑安上了一把土属性的剑柄,再遇火时,火先生土,泄去一部分火力,接着土又生金,加强了金气,连环相生,绵绵不绝。

若不是白阳仙尊的炼器技法高超绝伦,乾山剑如何能抵挡住十万年的地火精折磨?

另外,乾山剑“说话”的“声音”似乎也成熟了一些,如果说它以前是幼儿园小孩的话,那么现在应该是小学生了,只不过还是无法从声音上分辩它是男是女,但飞剑哪会有什么性别之分?

丁广微微一笑,心中感慨,六年前,他刚到仙界不久,在北岛郡熔岩地洞中发现了乾山剑,他摆出灌灵阵,用地火精做灵源,把火属性灵气强行灌入乾山剑中,从而“救赎”了它。

今天,往事重演,几乎是一模一样的方式,他丁广再次“救赎”了乾山剑。唯一的区别是,他第一次用灌灵阵时,没有把当时的五行之物芊木完全放在乾山剑上,而是用手拿着的。

虽然芊木最终自己悬浮了起来,但从地火精中抽取的火属性灵气仍然有一部分进入了丁广的体内,这使得丁广在第一次布阵时就进入了练气境界。

也正因为灵气被丁广“截留”了一部分,因此乾山剑始终未能完全恢复。而这次,乾山剑一定是“吃饱喝足”了,只不过丁广觉得它的状态还没有到最巅峰,因为剑柄上的器纹不够清晰,有些模糊。

这些胡思乱想的念头只在丁广心中一闪而过,他知道危险就快来了,因为灌灵阵引起的灵气波动不可能不被肖史二人和那火人察觉,他们之所以还没来,肯定是拼到了一个临界点。

丁广踏步上前,轻轻拿住了炎青果,炎青果入手冰凉,仿佛是放在冰箱里冻过一般,很难想象它是长在熔岩里的。

丁广往上一提,竟然没拿动,他微感诧异,难不成这小小的果子重若千钧?他俯下身子查看,这才发现炎青果的下方还连着枝条。

原来这炎青果的根部和枝干都躲在地下,唯独把果子伸到了外面吸收火灵气,丁广哑然失笑,他一直以为炎青果是被地火精采摘了以后放在这里的。

知道了原因就好办,丁广用了点力掰下炎青果,至于枝干就不去动它了,也许若干年后这里还能再长出另一枚炎青果呢。

丁广拿出一个储物袋,连同炎青果一起递给柳青,柳青会意,她把炎青果收进储物袋里,微微一笑,说道:“恭喜丁师兄了!”也不知她是恭喜丁广得到炎青果还是恭喜乾山剑升级。

丁广哪有心思高兴,他心不在焉的说道:“能逃出去再恭喜不迟。”说着他拿出两张隐身符用上,然后探头往山腹顶上看去。

上面的情况已经十分明朗了,肖史二人大占上风,火人已经缩小到了只有不到一米高,跟个孩子似的,它眼中的火焰不再熊熊燃烧,显得萎靡不振。

围绕着它的黄色小珠子已经成了一个成人头颅般大小的球,只不过这球上面布满裂纹,看起来破裂在即。

它虽然还在持续吸收火人的火灵气,但丁广知道,就算没有这黄球,此时的火人也绝不是肖史二人的对手了。

第497冲火

不过肖老头和史丸的情况也不乐观,他们几经恶战,本就消耗良多,为了对付这狡猾的地火精,他们更是手段频出,用尽了全力,也掏空了储物袋。

史丸的情况又比肖老头要好一些,他虽面色苍白,双眼血红,但腰背挺得笔直,总算还能勉强维持金丹高手的风范。

相比之下,肖老头就狼狈得多,他浑身汗如雨下,弯着个腰大口喘息,显然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程度,若非他还能悬浮在空中,丁广差点以为他变成了一个普通老人。

丁广暗道好机会,此时不逃何时逃?他不再犹豫,召出乾山剑踩上,然后朝火山口直飞而去,他也不怕弄出动静,反正迟早要暴露的,因为在火人的下方,有一道透明水晶罩挡住了他的去路。

刚飞了十来米,丁广突然发觉不对劲了,因为速度太快了,他猛然意识到这是乾山剑升级后所带来的最直接的好处,这个速度应该与金丹修士的飞行速度相差无几了。

另外,他也没感觉到风,往常飞行时,只要速度稍快,他往往被灌了一肚子风,连眼睛嘴巴都难以张开,但现在,在如此快的速度下,他竟然没感觉到风阻。

他在心中问乾山剑,乾山剑并不回答,而是在丁广周身呈现出了一面圆形的、透明光滑的气罩,这气罩薄如蝉翼,好似一个灯泡一样把丁广和柳青“呵护”在里面。

丁广大喜,以后他终于可以像一个正常的筑基修士那样飞行了,这一下档次就上去了,他虽然还是杂修,可是在飞行方面彻底赶超正统筑基了。

他带着微笑来到那水晶罩下方,拔出游江剑就是一捅,哪知这一剑竟然戳了个空,丁广大惊,明明这水晶罩就在眼前,为何会刺不到?

他又接连挥出四五剑,但仍全部挥空了,这一下可让丁广慌了神,他自信游江剑无物不破,可这次却吃了瘪,这水晶罩似乎是虚无的。

他伸手摸了摸水晶罩,能够感受到它,可为什么却不能攻击呢?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原因,因为它是空间类法宝。

丁广对空间属性的认识仅仅停留在传送阵上,至于空间法宝则完全没概念,一个无法被攻击的法宝该怎么对付呢?

他看了一眼奄奄一息的火人,心知这地火精只要一死自己面临的压力会更大,肖史二人虽到了强弩之末,但他们毕竟是金丹修士,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不再犹豫,丁广一把抽出黄色丝巾来往空中一扬,丝巾离手后立刻展开,但它在水晶罩的面前小得有如手帕放在屋顶上。

丝巾气势不弱,它发出微微白光,紧紧贴在了水晶罩上,水晶罩随之一动,内中的火人“螣”的站了起来,双眼中的火光大盛,很是逼人。

史丸怒吼道:“什么鬼东西?”丁广和柳青的隐身符尚未失效,因此肖史二人看不到他们,但丝巾离开丁广后则现形了。

肖老头皱着眉朗声说道:“是哪位师兄光临?颜师兄还是焦师兄?不妨出来一叙,万事好商量!”

丁广不吱声,只是拼命催动丝巾,一时间丝巾光芒大放,那水晶罩在一阵“咔咔”声响中变薄了一半,丁广大喜,他原本只是抱着用法宝对付法宝的心态试试丝巾,没想到丝巾这么给力。

这时,地底涌来一股庞大的灵气,这股灵气丝毫不停的掠过丁广直奔那火人,火人双手握拳,全身闪动着红光,几个呼吸间,它已长高了半米多,身材“粗壮”了不少。

史丸大吼:“不好!”话音刚落,只见火人口一张,一朵小指头大小的蓝色火焰被喷出,然后闪电般的往火人身边围绕的黄球射去。

史丸极力控制黄球,但或许是黄球体型变大了,又或者是史丸灵气消耗过多,总之它不再灵活依旧,被蓝色小火擦中,瞬间化成了一个火球。

“砰”一声闷响,黄球化为乌有,而火人手一挥,一道燃着熊熊烈火的鞭子往史丸身上抽去。

见鞭子抽来,史丸原本还算镇定,但忽然脚下的水晶罩一亮,然后迅速缩小,他脸色一变,匆忙撑起一道金色防御罩,身子则往上急退。

由于他反应慢了半拍,鞭子的末梢还是击中了他,金色光罩“哗啦”碎裂,他整个人化成一团大火,在惨叫声中直直的掉落了下去。

刚落下十几米,史丸所化的火团重又定在空中,一股黄色雾气从史丸口中喷出,大火立刻熄灭,但他身上片缕不存,衣物被烧了个干净,且浑身乌黑,仿佛刚从煤窑出来。

一个东西从他身上滑落,史丸一看,正是自己的储物袋,他伸手一捞却没够着,他再想飞下去抓住储物袋,却见火人恶狠狠的扑来,他只得分神对付火人。

但他用余光一瞥,却见下方十多米处有一只手伸出来接住了储物袋,顺着手看向那人,竟然是那可恶的杂修小辈!

此时丁广身上的隐身符刚好失效,他左手接住了从天而降的“横财”,右手则抓着条丝巾,丝巾里包有一个什么东西,兀自在不停抖动,但始终无法挣脱丝巾。

原来在火人“鞭打”史丸的时候,水晶小碗终于顶不住了,它从一个笼罩了整个山腹的屏障重新变成了原来的形态,然后被丝巾包裹住,又被丁广拿在了手中。

肖老头大惊失色,喝道:“留下我的宝贝,我饶你不死!”说完他双手合十有往前一推,指尖指着丁广,一道拇指粗的白光射出,直奔丁广的脑袋而去。

丁广大怒,这老东西嘴上说要饶他一命,但出手就是要命的招数,他踏剑闪开,喊道:“你的宝贝我还给你!”

说完他把史丸的储物袋往怀里一揣,顺手拿出了游江剑,然后伸到丝巾里就是一顿乱桶乱划,当他把丝巾打开时,水晶小碗已化为了一堆碎片。

丁广把丝巾对肖老头一递,又喊道:“还给你!还要不要?”说着他又掏出金阵盘来,飞速凝聚起一把十米长的大光剑砍向肖老头。

肖老头气得哇哇乱叫,但对于丁广发出的巨剑攻击却不敢等闲视之了,因为他已不是几个小时前的状态了。

巨剑由上往下砍落,肖老头只得往下方退却,他双手不停掐诀,不停释放各种法术,以抵消巨剑的威力,当他落下二三十米后,巨剑只剩下了不到三成,剩下的威力不大,他完全能防得住。

这时,巨剑突然消失,肖老头抬头一看,只见丁广不知什么时候到了自己上方,他咧嘴一笑,说道:“好狗不挡道,你既然识相让开了路,我就饶你不死。”

丁广说完哈哈大笑,随即冲天而去,顺手把丝巾和里面的水晶小碗碎片往兜里一揣,他听说这小碗的材料是零昔石,这可是好东西。

眼看就要冲出火山口,突然一片大火迅速弥漫开,把整个火山口堵住了,丁广大惊,连忙停住,这火焰温度奇高,他顶着火罩隔着十米远都觉得炙热难耐,仿佛要被蒸干一般。

丁广知道是火人出手了,它最恨的是史丸和肖老头,可是对于自己这个拿走炎青果的贼也同样愤怒。

低头一看,只见火人还在跟史丸斗法,二人一时难分高下,但火人有灵气补充,久战下去,史丸必定落败,而肖老头则早已往自己这里扑来,他眼神里有滔天怒火。

丁广冷哼一声,又在金阵盘上一拨,“叮”一声脆响传出,史丸和肖老头“啊”的一声惨叫,然后抱头掉落下去,跟着他们两一起掉下的,还有那火人,它也抱着头在无声哀嚎。

火人也有神识,这让丁广有些意外,他发动金阵盘的神识攻击前原本没想到会伤到火人,精灵生物跟人类总有些区别吧?

火人受伤掉落,堵住火山口的火势顿时小了一大半,但仍有一层稀薄的火焰在燃烧,看来这是火人勉力维持的。

这么一层火焰,丁广自信只要一瞬间就能穿过,乾山剑升级后速度可是提高了不少,他正要一鼓作气逃出火山,却突然低头一瞥。

只见肖老头他们已经在下方三四百米处止住了下落之势,肖老头作势又要飞上去,却被火人拦住,于是肖史二人和火人缠斗起来。

柳青急道:“丁师兄还不走吗?赶紧冲过去啊!”

丁广“嘿嘿”一笑,说道:“那地火精也是这么想的,它就希望我冲过去。”

柳青惊呼道:“丁师兄你说它刚刚是假装受伤的?”

丁广点点头:“它是地火精,有没有神识我不知道,即便有也肯定不在它的脑袋里,因为这个火焰人是它幻化出来的,所以它刚刚的确是照着史丸二人的样子装的,这东西真的很狡猾。”

柳青接道:“这火焰看起来平常,但一定威力非凡,触之即死,这是那地火精的毒计。只是我们该怎么逃走?”

丁广点点头,地火精之所以还在慢悠悠的跟肖史二人游斗,一是给机会让自己冲过去,并送命在此,二是它也不怕自己发现其中关键,反正它已困死了所有人。

第498 服果

丁广笑道:“这好办,我们给这团火降降温。”他说着一拍腰间的灵兽袋,一只白色小狐狸蹿到了他的手臂上。

柳青微微一笑,说道:“确实是好办法。”她见过小狐狸两次,知道它能口吐寒气。

小狐狸也干脆,它知道丁广召它出来就是为了它那口“凉气”,于是张嘴一喷,一阵白气呼出,白气冉冉上升,很快就到了火山口。

“呲呲”声传来,堵住火山口的火焰碰到白气立刻熄灭,很快,一个直径三米多的洞开在了火焰中央,小狐狸见任务完成,也不待丁广吩咐就“刺溜”一下钻入灵兽袋里去了。

丁广赶紧冲出火山山腹,吸了一口外面凉爽的空气,他只觉得有些恍惚,好像浴火重生了一般。

他只飞出三百多米就匆匆降落到地面上,并打开隐身阵盘躲了起来。柳青低声问道:“怎么不跑远一点?”

丁广快速答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柳青点点头,不再说话,以她的聪明,很快就想通了其中关窍,肖老头和史丸的目标是丁广而不是火人,他们见丁广逃走,肯定会想方设法追击。

另外,丁广用小狐狸破开了火焰“盖子”,他们也一定会乘机逃脱,不然以地火精在火山里得天独厚的优势,恐怕两人很快会葬身其中。

果不其然,过了一小会,肖老头和史丸几乎同时冲了出来,史丸咬牙切齿道:“那小贼呢?”

肖老头急道:“肯定跑远了,我们先走,我就是翻天覆地也要把这小贼揪出来!”说完他和史丸随意挑了个方向急飞而走,两人伤势严重,都急着去疗伤。

丁广又等了一会,见火人没有出来,心知它也消耗不小,需要休养生息。于是他收起隐身阵法,在夜色中悄悄飞走。柳青伸手碰了碰乾山剑形成的护罩,口中啧啧赞叹。

丁广心下得意,他在心中问过乾山剑了,知道这面护罩除了挡风遮雨外,还有不俗的防御效果,至于具体威力,他没测试过,但乾山剑很是自信。

他在心中为乾山剑形成的防御罩取名为“乾山罩”。他原本一直想买个好些的防御法宝以代替损毁的银冰罩,现在有了乾山罩,这笔花费应该能省下了。

其实以丁广在仙界混了近七年的经验,他深知在普通的杂货店里根本买不到真正的好东西,好法宝一般都收藏在高门大派里,用以奖赏大功,这是修仙门派的底蕴。

所以他身上好一点的东西几乎全来自于敌人,想在市场上淘到点好宝贝,那非得有过人的运气不可。

另外,乾山罩还有两个极为突出的优势,第一,它是由乾山剑发出的,所以并不需要抽取丁广自身或者木阵盘里的灵气,一任消耗都由乾山剑负责。

不过为了保证乾山罩充沛的灵气供应,一般情况下,乾山剑在飞行时还是用丁广的灵气,反正丁广作为杂修,体内灵气也无大用,更何况,他刚得到了炎青果,估计服下后还能增加不少灵气。

第二个优势,乾山剑和丁广心意想通,因此可以在一念之间召出乾山罩,不必像以前用银冰罩那样还得通过木阵盘和灌灵阵盘转化后才形成防御罩,这些微的时间也许就能决定生死。

要知道丁广现在的敌人大都是金丹修士了,在未来也许还要面对元婴修士,与这些强人交手可容不得一丝一毫的马虎,所以乾山罩来的正是时候。

唯一的遗憾就是乾山剑没有生出神识来,不然它甚至可以主动护主,说不定还能替丁广探测环境,锁定敌人。

乾山剑来头不小,它是白阳仙尊所布跨海封印的压阵宝物,那封印大阵是白阳仙尊在九星阵法上结合了先天八卦与连山八卦而完成的,因此复杂无比,有两个卦位是最重要的。

先天八卦以乾卦为首,而连山八卦以艮卦为首,因此乾山和艮山的宝物当然更重要些,艮山盘是艮山的压阵宝物,它能调动灵气,这点和灌灵阵有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两者用途不同,但灌灵阵似乎更高效一些。

乾山剑明明也是很重要的压阵宝物,可长久以来,丁广并未把它放在眼里,因为它太“怂”了,六年里,它都是藏在自己体内睡大觉,好容易醒来了,也不过是做代步工具而已。

但今天,丁广算是能稍稍体会到乾山剑的作用了。它在被白阳仙尊炼制出来时,一定是有着攻防兼备的强大威力,乾卦作为八卦之首,作用之大应当是堪执牛耳。

丁广很是期待乾山剑完全复原后的状态,到那时,一众宵小望风而逃,而他则可以大摇大摆的踏上回家之路了。

胡乱飞了个把小时,他在一处山脚降下,把柳青轻轻放下,打开隐身阵法后,整个人四仰八叉的躺倒在地,他只觉得浑身精力仿佛被榨干了,在火山里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柳青笑道:“我现在可以恭喜丁师兄了吧?”

丁广苦笑,他拿出装有炎青果的储物袋扔给柳青,说道:“这东西能增加体内灵气,你吃了吧,也许对你压制伤势有好处。”

他原本打算自己服用炎青果的,但自从见识了几个强大妖兽后,他的信心有些动摇了,别说灵文果渺无踪影,就算找到了,恐怕自己也拿不走。

柳青的命也许真无法救得回,但至少自己尽力了,无愧于心就好,退一万步讲,她还算是自己的半个敌人呢。

柳青接住储物袋后一愣,随即微微一笑,把炎青果又丢还给丁广:“谢谢丁师兄了,你这人确实……,只不过我现在的状况确实不宜服用炎青果,还是丁师兄享用吧。”

丁广奇道:“我这人确实什么?你说话别说一半啊。还有,你怎么吃不得炎青果?这果子有毒吗?”

“那倒不是”,柳青摇摇头,又笑道:“果子绝对无毒,不过至于我为什么不能吃,丁师兄你吃了后自然便知。”

丁广闻言目瞪口呆,他有些拿不准该不该吃下炎青果了,柳青一边说它无毒,可话语中似乎又透露了些吃下它的“严重”后果,这让他有些疑神疑鬼了。

柳青见丁广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她呵呵一笑,劝道:“快吃吧,我担保你没事,好处还不少。”

丁广稍觉安心,这地方危险重重,柳青就算没受伤在这里也是寸步难行,她不可能害自己。想到这里,他把储物袋中的炎青果倒了出来,一股浓郁果香很快弥散开来。

柳青急道:“快吃下,这香味会引来别的妖兽的!”

丁广一惊,赶紧把炎青果整个塞入口中,果子入口后当即化为一股冰凉的汁液顺着喉咙滑入腹中,滋味既不甜也不酸,反而有些微苦,但绝不难吃。

丁广仔细琢磨了一下味道,有些意犹未尽,他在仙界吃过了无数灵药,从来没有一种灵药能比炎青果更加美味,吃完后齿颊留香,回味无穷。

仿佛饮下一杯琼浆玉液,冰凉的炎青果汁液到了肚子里微微发热,丁广觉得浑身都暖洋洋的,还带有一丝微醺的感觉。

等了一会,丁广奇道:“这就完了吗?”

柳青笑问:“好吃吗?”

丁广苦笑一下,说道:“好吃是好吃,可并没有增加什么灵气啊?难道这东西对杂修不管用?”

话音刚落,他突然双眼一瞪,脸上神色变得古怪已极,柳青眉毛一扬,问道:“怎么样?有感觉了?”

丁广颤声道:“有了,有了!我快死了!”说完他捂着肚子侧倒在地上,双腿乱蹬,口中发出压抑的痛呼声。

柳青大惊失色,她扶住丁广的肩头,问道:“痛得厉害吗?”

丁广已是完全说不出话了,他只觉得肚子里的脏腑在被一把大手反复搓揉挤压,他浑身出汗,脸涨得通红,可此地危险,他又不敢高声呼喊,只得拼命咬牙忍住。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发觉疼痛渐渐消失,躺在地上喘了几口粗气后,他坐了起来,拍拍胸脯,一脸后怕的说道:“乖乖了不得,我真巴不得这果子有毒,还是死了舒服。”

柳青正要说话,只见丁广满脸震惊,急道:“我操,又来了,又来了!”说完他直接以头撞地,弓着身子在地上扭动起来,嘴里发着“呜呜”的声音,犹如抽泣一般。

柳青慌了神,她不知该怎么帮丁广减轻痛苦,又无法求救于他人,只得紧紧握住丁广的手,希望借此给予他一丝慰藉。

过了一会,丁广抬起头来,尘土糊了一脸,他哭丧着脸说道:“这是阵痛,阵痛啊!”

虽然现在情况诡异,但柳青闻言还是差点笑了出来,她作为女人,当然知道阵痛的意思,这是女人在临产前所经历的间歇性的剧烈疼痛,倒是和丁广现在的遭遇颇有几分像。

丁广刚喘得几口粗气,再次脸一白,又哭丧着脸弯下腰去,并顺手握住柳青的手。

第499 忍痛

阵痛时来时走,丁广被折磨得没了人形,心中后悔不迭,千不该万不该吃下这该死的果子,没想到反应这么大。

到得后来,他连挣扎扭动的力气都没有了,喉咙也早已干涩嘶哑,喊都喊不出来了,也不知是疼痛在逐次减轻,还是身体对疼痛渐渐适应了,随着时间推移,疼痛变得勉强能忍受得了了。

整个过程,丁广一直握着柳青的手,在极其难受时又一发抱住了她的手臂。

也不知过了多久,疼痛感终于消失了,丁广等了一会,那令人恐惧的阵痛没再袭来,他艰难的咽了口唾沫,虽然心中仍是忐忑不安,但总算能稍稍松口气了。

不管这果子是有毒还是无毒,但它的功效总是有时间范围的,总不可能痛一辈子吧。想到这里,丁广不禁苦笑起来,这种东西,以后绝不碰了,再好都不碰了!

鼻中一阵幽香传来,他一愣,这才发现自己还抱着柳青的手臂,他触电似的的松开手,又退后了一点,见柳青满脸关心的看着自己,他脸一红,心中泛起一股异样的滋味。

之前剧痛时,他抱着柳青不过是下意识的反应,因为这样似乎能减轻些痛苦,心中绝无半点“揩油”之心,但现在痛苦过去,柳青柔弱无骨的手臂,沁人心脾的体香,以及她关心体贴的眼神,如阵阵波涛不断拍击着他的心。

柳青虽然品性不佳,但毕有着女神的外貌,美丽这东西就是这么奇妙,它甚至可以掩盖品性上的某些缺点,使得蛇蝎美女不再可怕,反而楚楚可怜。

丁广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光,刚刚那么好的机会居然不知道乘机再进一步,一个女神“敞开怀抱”让自己揩油,这机会去哪里找?真当自己是圣人了吗?

他抬眼飞快的瞥了眼柳青,只见她正低下头来查看自己,口中问道:“还痛吗?”

机会来了!丁广“啊哟”一声吼,随即一个前扑,一把抱住了柳青的双腿,就跟拦路喊冤似的,他把脸死死贴在柳青的大腿上,口中痛呼:“痛死我了啊!”

柳青的双腿修长匀称、饱满结实,枕在这样的极品玉腿上,丁广简直要笑出声来,他收紧了双臂,使得自己的几乎半张脸都陷入了这“温柔乡”中。

用眼角余光看了看柳青,只见她双颊飞红,既害羞又担心,同时还有几分薄怒,她几次伸手想“搬开”自己的脑袋,最后都放弃了,看上去她是实在不忍心。

柳青的脸色丁广自然是看在眼里了,他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柳青再坏也是个黄花大闺女,她很可能都没谈过恋爱,自己这么做似乎有些欺负人。

但想到她在封印大阵和莲池里的手笔,丁广的心又硬了起来,管她生不生气,这种女魔头,老子揩点油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正在享受时,突然听到空中传来一个冷峻的声音:“滚出来!”

丁广浑身一震,赶紧抬头看去,只见天色明亮,日头都略有些偏西了,而几十米高的天空中悬浮着一人。

他大吃一惊,一来是因为时间,他居然疼了整整半天时间,有这时间,一个大胖小子都能生出来了,现在距离山林苑关闭只有一半时间了。

二是因为他躲在隐身阵法里居然被发现了,隐身可是他三大法宝之一,不比假冒,他隐身的失败率极低,因为修士的神识探测不到他。

事情坏就坏在他不该为了演戏而大呼小叫,诚然,这种表演的张力是会好一些,但终于还是引来了别人的注意,偏偏柳青的神识到现在还没恢复,万恶淫为首,果然报应来了。

但看到天上那人还是让丁广稍觉心安,因为他是神木派的焦朗,一个为人还算不错的金丹修士。

焦朗手中捏着一个法诀,朗声说道:“出来吧,藏不住的,不然我可不客气了!”

丁广连忙喊道:“焦师叔且慢,在下这就出来了。”他说完站起身来把柳青背上,用藤蔓绑好,整个过程他都不敢看柳青一眼,而柳青也没说话,他心中紧张,倒不是因为天上的焦朗,而是他演的这出好戏被柳青当场揭穿了。

抬起手腕将要关闭隐身阵盘时,丁广这才注意到自己手上满是黑乎乎的泥垢,他微微一喜,难不成自己又升级了?

可再次感受一下,又觉得不像,因为他体内的灵气并不充盈,好像少了一半左右,要知道升级后被身体灵气灌体,是会在短时间补满体内灵气的。

更奇怪的是,自己体内的灵气怎么会无缘无故少了一半?自己并没有使用灵气啊!还有,身上这层泥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又排了一次毒?自己怎么那么毒?好像永远都排不完似的。

他拿出一枚洗澡丹匆匆清洗了一下,随即撤掉隐身阵,对天空中的焦朗一拱手道:“焦师叔好,在下刚刚受伤了,躲在此处疗伤,没想到惊扰到师叔了。”

焦朗上上下下打量了丁广一番,“嘿嘿”一笑道:“你叫我师叔?我可不敢当,你能把肖虎、史丸二位师兄害成那样,我如何还敢视你为晚辈?”

丁广闻言心中直叫苦,焦朗这么说显然是碰到了肖史两个倒霉蛋,这两人为了拉仇恨定然是把自己夺走闪花和炎青果的事情告诉了焦朗。

他苦笑,大声道:“焦师叔切莫偏听偏信,在下一介杂修,实力低微,如何能加害两位金丹前辈?那两位前辈定是在此中招惹到了什么强大妖兽,所以……”

焦朗冷哼一声:“你既然这么说了,看来肖史两位师兄并无虚言。骨火门有你这样的弟子真是不简单,嘿嘿。”

丁广暗道不好,因为他意识到自己不该去否认害了肖老头和史丸的事情,最好的回答应该是“肖虎和史丸是谁”?

他双眼乱瞟,寻思着如何跑路,这时,焦朗又道:“你交出身上所有东西,我也不为难你,甚至可以让你带走闪花和炎青果,这是你在山林苑所得,给你无妨,但你身上可能有东西并不该属于你……”

“焦师叔!”丁广突然插嘴道:“在下怎么说师叔你都不信,那你直接问问肖虎和史丸两位前辈吧!”说完他对着焦朗身后一指。

焦朗下意识的用神识一扫却并未发现有来人,他见丁广始终盯着他背后,于是回过头一看,只见自己背后空空荡荡,哪有史丸和肖虎,他微微一惊,再回过头来时,果然,丁广已经踩着一把剑飞射出去了!

焦朗怒极而笑,这个筑基小杂修果然大胆,居然敢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玩花样,他面色铁青,驾起遁光就追了上去。

丁广牙关直打颤,他一边飞一边回头看,只见焦朗正不疾不徐的吊在自己身后四五百百米的样子,他极是害怕,很明显,焦朗并未全力追击,他这是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其实焦朗很震惊,因为他发现丁广的飞行速度并不慢,他不是没有办法飞得更快,只是那样会消耗过多的灵气,这在山林苑的环境里是有些冒险的,另外,他也从未想过对付一个筑基小辈还需要他“额外费力”。

他想了想,马上盯住了丁广脚下的那把剑。这肯定是一个不错的飞行法宝,他猜想,最起码也得是中阶低级法宝,这种法宝要用中品灵石催动,他就不信那杂修小辈身上能有多少中品灵石!

丁广“带着”焦朗在山林苑里兜圈子,希望再碰到触须那样的比较强的怪兽,他想故技重施,可飞了老半天,他硬是没看到合适的妖兽。

丁广生怕体内灵气用完,他在心中问了问乾山剑,乾山剑告诉他,应该还能飞两个小时,丁广闻言点了点头。

突然他发觉不对劲,自己身上不是只有一半的灵气了吗?怎么飞行时间还跟原来一样,还是两个小时呢?那如果灵气是满的话,岂不是可以飞四个小时了?

他一拍脑门想了起来,这不就是炎青果的功效吗?它可以增加体内灵气总量,只是丁广万没想到,自己居然增加了一倍灵气,这应该不是炎青果过于神奇,而是自己体内灵气原本就不多的缘故,杂修毕竟是杂修。

不过问题是,既然灵气增加了,为什么却没升级到筑基后期?难道升一个小境界需要增加一倍多的灵气量才行吗?

丁广百思不得其解,于是问柳青道:“柳师妹,我吃了炎青果后,体内好像增加了不少灵气,但为何我却没有晋级呢?”

等了一会,始终没见柳青答话,丁广正要回头,突然听到柳青“哼”的一声,她冷冷的说道:“丁师兄这么快就不痛了?”

丁广老脸一红,想起一句至理名言:女人是最记仇的。他结结巴巴的解释道:“本来是还有点痛的,只是刚刚情况危急,我也是强忍着,直到现在才有所好转……”

丁广的声音越说越小,他也知道,这话拿来骗鬼都骗不过,以柳青的聪明,她如何猜不出自己真正的心思。

柳青沉默了一会,叹了口气道:“你这种人……唉,算了。”

第500 灵气杂质

柳青说这话显然是表示既往不咎了,丁广闻言如蒙大赦,赶紧催促乾山剑加快速度跑路,这样他就不必在“揩油”这个问题上和“苦主”柳青继续讨论了。

“丁师兄你吞服炎青果之时,难道不知道会出现些……小麻烦?”柳青突然又开口问道。

丁广松了口气,柳青这个问题也算是转移了话题,他摇摇头道:“我不知道啊,我又没吃过,柳师妹你吃过吗?”

柳青无奈道:“那肖虎不是说了吗?直接吃炎青果虽然好处更大,但会有些不适。这就是我不敢吃炎青果的原因,我可经不起这番折腾。”

丁广回忆了一下,点了点头,肖老头确实说过此话,只不过他的用词是“不适”二字,这就让丁广很自然的忽视过去了,他作为筑基修士,哪里会在乎身体上有点“不适”?

只是没想到会是那样一番剧痛,说起来,肖老头可能也没撒谎,第一,他也没吃过炎青果,这种“不适”的描述有可能是他道听途说来的;第二,这种程度的阵痛,对金丹修士来说也许就是“不适”而已。

“丁师兄刚刚是问你体内灵气增加了,为什么却不晋级是吗?”柳青又缓缓问道。

丁广小鸡啄米似的大点其头,他修为不算低,但在修行上的见识恐怕还不及一个练气小辈,他正是需要柳青答疑解惑。

柳青想了想,说道:“肖虎说直接吃这炎青果的功效是什么来着?他说了两个,第一是增加体内灵气,第二是净化体内灵气。”

“我猜,炎青果真正珍贵的地方是净化灵气,而不是增加灵气,因此把炎青果炼制成两粒小元丹可算是暴殄天物了,小元丹虽能增加些灵气,但却把炎青果净化灵气的特殊功效给炼没了。”

丁广“嗯”的一声,心想这种事情在地球上叫“捡了芝麻丢了西瓜”,他问道:“什么是净化灵气?”

柳青叹了口气道:“我曾听师父说过,修士运行功法从外界吸纳入体的灵气也是有杂质的,这就像服丹后体内残留有丹毒一样。”

丁广闻言脸色一变,叹道:“乖乖,原来体内灵气也不干净。你们仙界得注意环保了,不然哪天连呼吸的空气和喝的水都不干净了,那可就完蛋了。”

柳青一愣,又苦笑道:“丁师兄说话果然有趣,我差点没听懂。”顿了一顿后,她继续道:“灵气的杂质比丹毒要好得多,有杂质的灵气也是灵气,它没有危险,只是会影响到修士体内可用灵气的多寡。”

丁广接道:“有道理,杂质多则灵气少,杂质少则灵气多,此消彼长的关系。”

柳青忧心忡忡的看了眼背后的焦朗,点点头道:“好一个此消彼长。丁师兄你吃下炎青果后,把灵气杂质排出了不少,因此可利用的灵气自然增加了不少。”

柳青这么一解释,丁广就明白了,其实他的灵气总量变化不大,可能增加了少许,但远没有达到升级的标准,只不过可以用的灵气量多了一倍。

说到使用灵气,对他而言,也只有乾山剑这一个“客户”而已,唯一的好处就是飞行时间长了一倍,从之前的两小时达到了四个多小时。

丁广又问:“如果修士体内的灵气都有杂质的话,那怎么排掉呢?难道都吃炎青果吗?”

柳青皱眉道:“哪有那么多炎青果吃?像这种好东西,都是天生地养的,能找到一个都是莫大的运气了。”

“要排出灵气杂质,据我所知,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晋级到更高境界,比如从练气到筑基,再从筑基到金丹,每升级一次,都能排掉不少杂质,这就是为什么相差一个大境界,实力就有如天渊之别。”

柳青对于实力差距的解释,丁广却有些不以为然,他在练气境界时照样撂倒了不少筑基修士,不过他不是正统修士,作为布阵师,他的实力并不看体内灵气,而是看阵法水平。

柳青继续道:“听说好功法可以减少杂质的吸入,只不过我们这种人根本接触不到,也不知上哪里可以习得。”

听柳青的语气很是落寞,丁广突然觉得她有些可怜,因为柳青已经把她跟自己这个杂修划归为一类人了,也许在她的心中,这类人注定是没有希望的。

丁广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他问道:“在古仙界时期,是不是修士体内的灵气也会有杂质?”

柳青摇摇头:“我不知道,但在古仙界时,几乎每个修士都能成功飞升,想必在那个时期,没有人体内的灵气是含有杂质的。”

丁广心道,果不其然,仙界的变化都是从白阳仙尊时代开始的,白阳仙尊的出现意味着古仙界时期的结束。也不知这位老爷子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搞得仙界乌烟瘴气的,连吸口灵气都含有杂质了。

不过这种话是绝不能说出口的,仙界修士对白阳仙尊的爱戴,那是发自内心的,不掺一点假,在修士们看来,若不是有白阳仙尊,这个仙界早就不存在了。

丁广不是仙界本地人,因此他对白阳仙尊可谈不上什么敬重,在他看来,白阳仙尊纵使对仙界有贡献,但他也没少捞好处,最起码他是成功飞升走了,又安排了他的子孙享受了十万年,这个事也不见得有多光彩。

两人这还是第一次在飞行时聊天,主要是乾山剑升级后衍生出了防御罩,他们躲在罩中舒适安静,不像以前,飞行时风吹日晒,张口讲话都费力,还如何能聊天?

焦朗和丁广这么一追一逃的持续了近个把小时,两人的距离始终没拉近一点,焦朗有些焦躁了,他双手连掐数个法诀后,双掌交叉直于胸前,然后气凝丹田,浑身气势渐渐升腾。

焦朗的这套动作早就被丁广看在了眼里,他知道焦朗迟早会暴走,只是不知他会采取什么方式,现在情况不明,他只能是小心戒备着。

突然焦朗长啸一声,双掌分左右往身后一拍,随即两道白气从掌中喷出,而他则猛然加速前冲,一眨眼的工夫就拉近了百来米的距离!

丁广吓了一跳,口中骂道:“这狗东西在坐喷气式飞机啊!”

柳青急问:“什么是喷气式飞机?”丁广这时哪有心情解释这么复杂的内容,眼见焦朗又接连挥出了两掌,两人距离再次拉近了两百多米。

此时两边的只剩下了不到两百米距离,若不是焦朗存着一份要活捉丁广的心,他现在用法术就能打到丁广了。

丁广大急,焦朗不断接近自己,他下意识的就想用离山旗再次拉开距离,可他也明白,这只不过是饮鸩止渴,一旦离山旗把木阵盘里的灵气耗尽,他会死得更快。

焦朗再次挥掌,又欺近了一百米,丁广咬牙,暗自攥住了离山旗。

焦朗哈哈大笑,他猛的往后拍出一掌,身子急冲之时,他把右掌前伸,一股吸力从掌中发出,而丁广果然身形一顿停在了空中!

他正要一把掐住丁广的脖子,赫然发现近在咫尺的丁广突然消失不见了。焦朗眉头一皱,正要找寻,忽觉头顶一亮,仿佛到了太阳底下。

焦朗先举手往头顶一指,一面微微泛绿的透明光盾生出,像一把伞罩住了他,再抬头看去,只见丁广不知什么时候到了他头顶三十多米处,一把金光闪闪的巨斧正猛力劈了下来。

见到这柄十米长的巨斧,焦朗双眼一瞪,露出震惊的表情来,他身子急沉十多米,随即双拳展开。从左右身侧往头顶上方击去。

两道白气从他双拳中冲出,像把细小的钳子般夹住了巨斧的斧刃,巨斧下落的速度大减,随即摇摇摆摆的停了下来。

丁广大惊,他早知用金阵盘发出的巨剑术对金丹修士没用,但没想到会这么轻易的就被焦朗挡下了,金丹修士果然不简单。

见焦朗和巨斧暂时僵持住了,丁广一边拼命催动木阵盘维持住巨斧,一边拍了拍身侧的灵兽袋,只听得“嗡”一声,十五只利蜂飞出,它们不待丁广吩咐就直冲向焦朗。

焦朗瞥了眼利蜂,脸上毫无惧色,他张嘴一吐,一把绿色小剑飞出,那小剑速度极快,几乎是瞬移般的到了一只利蜂跟前,然后剑尖一抬就劈砍了下去。

“啪”一声轻响传来,在丁广的耳朵里成了一声惊雷,那利蜂被小剑劈得往地上掉落下去,生死未卜!

小剑不停,接连变化着位置,它每动一下就有一只利蜂落下,丁广看得心疼不已,连忙大声招呼利蜂回来。

但利蜂早已乱做一团,到处胡乱飞舞,而以丁广与利蜂之间的脆弱默契,根本指挥不动它们,他只不过是徒劳的呼叫罢了。

就耽搁这么一小会,余下的利蜂全都扑簌簌的掉了下去,犹如下了场“蜂雨”,天空只剩下了一把绿色小剑在来回盘旋,仿佛在跟丁广耀武扬威。

第501 黑针

丁广见利蜂团灭了,心里又惊又悲,这些小东西最大的武器是尾针,利蜂的尾针不惧修士防御罩,因此他才放出它们,希望借此给焦朗点颜色看看,哪知结果却是“出师未捷身先死”。

焦朗嘴角一弯,露出不屑的微笑,他正要指挥小剑刺向丁广,突然发现身侧出现了两尊高大的石人,石人挥拳就打,拳势如风,力道庞大。

焦朗哼的一声,控制小剑飞返回来,“砰砰”两声传出,石人顿时化为了两堆碎石。

随着尘土落下,焦朗眼前又出现了一块薄薄的黄色丝巾,这丝巾刚一展开就往小剑上罩去,小剑忽闪一下,很快飞出丝巾的“怀抱”。

丁广连忙飞到焦朗下方接住了从天而降的丝巾,心中已是万分震惊,这还是丝巾第一次“失手”,那小剑威力大不大尚属未知,但速度却是快得吓人。

此地不宜久留,他驾起乾山剑,随意找了个方向就准备冲出去。焦朗在他背后“嘿嘿”一笑,懒洋洋的说道:“还跑得了吗?”

话音未落,丁广就看到前方出现了一把绿色小剑,剑尖正对着自己,他心里一突,连忙打开金罩,待得一道白色光罩生出,他赫然发现那小剑已经到了金罩的里面!

这小剑是如何穿过金罩进来的,丁广用眼睛都没看清楚,他一阵恍惚,以至于怀疑小剑在金罩生成前就飞进来了。

此时,小剑与丁广之间还隔着一层乾山罩,这是乾山剑升级后衍生出来的防御罩,没想到第一次检验它的防御力居然是在这么要命的时机。

只见小剑微微晃动,随即在原地消失,再出来时已到了丁广小腹前,而乾山罩则在它的后面,乾山罩完整无缺,依然包裹着丁广和柳青,只是罩中多出了一把小飞剑!

丁广暗呼“完蛋了”,然后脖子往右一仰,闭目等死,突然他觉得身子猛的一沉,耳中听到“叮”一声脆响,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在以自由落体的速度往下掉,而乾山剑挡在身前,小剑翻滚着退了开来。

丁广下意识的一把抓住乾山剑的剑柄,一股往上的拉扯力传来,他抓着乾山剑吊在了空中,终于避免了摔死,再低头一看,不禁出了一声冷汗,因为他的双脚距离地面只有不到一米了。

这次是乾山剑救了他一命,乾山剑从他脚下飞出,在千钧一发之际挡在了绿色小剑的前面,两者相撞,绿色小剑不敌,这把小剑肯定是木属性的,它被金属性的乾山剑克制住了。

丁广干脆跳到地面上,抬头看着空中的焦朗,说道:“你这是北冥木做的飞剑?真是财大气粗啊!”对于北冥木,他是早有耳闻,而且也见识过。

焦朗双手依旧托着那把巨斧,但他似乎毫不费力,他把绿色小剑找到身边,很是心疼的看了又看,然后冷冰冰的说道:“你那飞行法宝也不错,居然能挡下我的飞剑。”

有乾山剑在手,焦朗不敢再随意放出绿色小剑,但丁广也没什么手段可以对付焦朗,他命乾山剑飞到自己脚底,又打算跑路时,突然看到脚边有个东西动了一动。

再仔细一瞧,正是被焦朗的飞剑打下来的利蜂,在他的四周,躺着十几只利蜂尸体,唯独他脚边这只还活着,而这只利蜂的个头明显大一些。

丁广在出发来沿沙郡前一直在测试阵盘,对于利蜂,他完全听之任之,这个状态几乎是散养着的,以至于他根本没注意过这些利蜂有什么不一样。

他一把抄起那只大利蜂往灵兽袋里一塞,然后冲天而起,一眨眼的工夫就飞出老远,成了天边的一个黑点。

而焦朗头顶上的巨斧则瞬间崩溃成百千光点消失不见,焦朗拿起身边的绿色小剑,心疼的抚摸了两下,收入体内,驾起遁光又追了上去。

以丁广的目力,他早已看到焦朗追上来了,只不过这次两人相距得更远,他暂时还算安全,但想到另外十四只“阵亡”的利蜂,他忍不住红了眼。

说起来,他用利蜂御敌的次数并不多,主要是他尚未跟利蜂建立好默契,但毕竟这些小生灵跟了自己快一年时间,对自己又颇为信赖,丁广是个重感情的人,早把它们当成自己的家人了。

现在十五只利蜂就剩下了一只,这让他如何不心疼?更闹心的是,他现在满腔怒火却无法发泄,焦朗就跟在身后,但在他绝对实力面前,自己就算想报仇也报不了。

又飞了一会后,乾山剑“告诉”丁广,他体内灵气所剩不多了,再想飞得更远就必须补充灵气。

其实不用乾山剑告知,丁广早就察觉到了,他前前后后飞了超过一个半小时了,期间没有任何休息,这让他如何恢复灵气?

另外,他也不敢把体内灵气耗尽,因为这样一来,他就无法使用阵法了,他身上所有阵法的灵源虽是木阵盘,但开启阵盘时,体内必须得有与阵盘等级相应的灵气,不然一个凡人都能使用高等级阵法了。

柳青见丁广情绪低落,也不知该怎么安慰他,只好轻轻拍拍他的肩头,丁广却浑身一抖,把柳青吓了一跳,她正要开口询问,只见丁广匆匆忙忙从兜里掏出一个布袋,从布袋里倒出些五颜六色的丹丸出来。

他从中挑出五粒丹丸,又摸出一根黑针来,逐一在四粒丹丸上扎了几针,然后小心翼翼的收起黑针和丹丸。柳青在一旁看得莫名其妙,但她很知趣的没有问。

丁广做完这些后在一处口袋上拍了拍,随即转身停在空中,焦朗眨眼间就飞到了丁广身前十多米处,他看向丁广的眼神带着些疑惑,显然他心中拿不准丁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丁广沉声道:“你到底要我身上什么东西?”两人早已撕破脸,丁广也懒得称呼他为师叔了。

焦朗摇摇头道:“不是你,是你们俩。我还是那句老话,你们留下身上的所有东西就可以走了。”他虽然说了“老话”,但这次却未提到闪花和炎青果,看来他不打算把这两个珍惜灵药留给丁广了。

丁广低头想了想,终于点了点头,焦朗得意的一笑:“想明白了就好,小命毕竟更重要吧。还有,别想再逃了,你能逃出山林苑,难道还能逃出沿沙郡,逃出漠北吗?”

丁广一指脚下的乾山剑,问道:“这把剑你也要吗?”

见焦朗点点头,丁广也不废话,他缓缓降落到地面上,然后把乾山剑插在土中,他拿出一个储物袋来递给柳青,大声说道:“收进去吧。”

柳青心中疑惑,因为丁广明明知道她现在用不了神识,他到底要演哪出?柳青下意识的接过储物袋,正在想如何配合丁广演戏,只见乾山剑突然原地消失,仿佛真被她收入储物袋里了一般。

丁广把储物袋高高举起,对空中的焦朗喊道:“为表诚意,我这飞行法宝先给你,但我也斗胆请你发个誓。”

焦朗也降落了下来,站在了距离丁广七八米处的地方,丁广眉头一皱,心想这焦朗作为金丹修士,在面对两个筑基小辈时也仍然这么小心谨慎,这人很难对付。

焦朗冷冷的说道:“我焦某从不发誓,但我说过的话定然算数,你想活命就得选择相信我。”他说完对丁广招招手,示意他把储物袋送来。

丁广抚摸着储物袋,显得犹豫不决,又带着浓浓的不舍,最终他抬起头来,说道:“我相信你,”然后他双手捧着储物袋往焦朗走去。

刚走出两步,焦朗突然把手一伸,喝道:“站住!”

丁广依言站住,脸上一副疑惑的样子,焦朗说道:“我说的是你们身上所有的东西,别跟我玩花样。”

话音刚落,丁广手中的储物袋“啪嗒”掉在地上,他的身形扭曲起来,诡异无比。

焦朗冷笑:“我就知道!”随即他右手一挥,一根半透明的食指在空中显现,紧接着就往他右后方射去,而那里,正站着另一个丁广!

那食指如同流星一般划过,正好点了丁广的眉间,丁广双眼瞪大,嘴角却是一歪的笑了起来,接着他的身形也跟着扭曲起来,很快就消失一空。

焦朗见状虽有些吃惊,但并不慌张,这种程度的幻境对他只能算是小麻烦,他用神识在身后一扫,还是没发现丁广,突然他猛的看向前方,只见身前原本扭曲着的丁广居然好端端的站在了原地,他的身体外有三重防御罩。

丁广右肩朝前,脚下一蹬就冲了过来,两人距离极近,焦朗疏于防备,很快就被丁广欺近到了身前,他最外层的防御罩上散发着令他都恐惧的炙热。

焦朗扫了一眼掉在地上的储物袋,鼻中冷哼一声,他站立着不动,张口吐出一把绿色小剑来。

丁广似是早有准备,他手中已经握住了黄色丝巾,此时手一扬把丝巾扔出,但丝巾尚未展开,那小剑就一个闪动,连穿丁广三层防御罩,来到了丁广胸前!

第502 扎针

眼看小剑就要把丁广扎个透心凉,突然丁广胸前银光一闪,一把大号匕首正挡在绿色小剑的前方,正是丁广的乾山剑,又是“叮”的一声脆响发出,小剑往后翻滚而去。

乾山剑跟着绿色小剑飞出,顶着它往外走,两把飞剑刚刚退到丁广的防御罩外,突然一头栽入到一块黄色丝巾中,原来被丁广扔出的丝巾此时正好展开,它拦住了小剑的“回家路”。

乾山剑“一拖二”,把丝巾和绿色飞剑直顶着上了天,而丁广正好蹿到了焦朗身边,他一拳捣出,拳头上包裹着一层黄光闪闪的拳套。

焦朗知道丁广实力不弱,此番一连串动作下来,确实出乎了他的意料,但他仍未将丁广放在眼里,他“嘿”的一声,在身外凝聚起一层防御光罩,又伸出右掌往丁广拳头上推去,而脚下还是没退半步。

丁广一拳打在焦朗的防御罩上,防御罩连晃都没晃一下,但焦朗却微感纳闷,因为这一拳的力道实在太轻了,仿佛只是轻轻碰了碰防御罩。

他狞笑着推出右掌,准备把丁广打飞,突然他觉得右手掌心一痛,他猛然抽回手,发现掌心上被扎了个小洞,一滴小血珠正缓缓渗了出来。

焦朗大怒,正要对丁广下杀手,却发现他居然在眼前消失了,焦朗赶紧四处看了看,只见丁广已经来到了空中,左手一把捞住丝巾,并把丝巾收紧,而他的飞剑还在那里面!

飞剑被丝巾困住后,与他的联系变得若有若无起来,焦朗三番四次想要召回飞剑都没成功,而丁广则踏着乾山剑头也不回的跑了。

焦朗恨不能将丁广抽筋扒皮,他怒吼一声,赶紧腾空追去,丁广尚未跑远,他也跑不远。

丁广一边飞一边回头焦急的看着焦朗,心中一遍遍的祈祷,眼见焦朗在含恨之下速度快了不少,两人距离在稳步拉近,他一咬牙,抽出游江剑来,伸到丝巾里一顿乱砍。

身后的焦朗突然“啊“的一叫,口中喷出鲜血,飞行速度立时慢了下来,但他眼中的怒火更是滔天,丁广看了一眼都吓得瑟瑟发抖。

他从丝巾中倒出绿色小剑的“残骸”,心里有些可惜,北冥木可是好东西,但这小剑自己注定用不了,只能毁了,倒是这北冥木的材料也许以后用得上,于是他把小剑“残骸”收入了兜里。

柳青见焦朗被甩远了些,她也松了口气,连忙问道:“丁师兄,你刚刚所做的那些就是为了抢走他的飞剑吗?”

丁广明白柳青的疑惑,如果他只是要抢走飞剑的话,似乎不用真的欺近到焦朗身边去给他一拳,因为靠近一个金丹修士是十分危险的。

他举起一枚黑色的、牙签大小的木针到柳青面前,说道:“我为的就是用这根针扎他一下。嘿嘿。”

柳青之前见丁广就是用这个黑针扎的丹丸,可以想象,那些丹丸都是有毒的,只是她更加疑惑了,于是问道:“用这个针可以扎到一个金丹修士?”

丁广收起小黑针,笑道:“当然可以,因为这根针也是用北冥木做成的。”

四年前,北莲池开启时,他在飞升大殿对付单平一行三人时,单平的一个护卫就曾向他发射了一枚北冥木做的小针,要不是贼藤及时示警,他用离山旗瞬移开,恐怕这世上早已没有丁广这号人了。

北冥木做成的武器特点是速度快,且不惧防御罩,只不过当时偷袭丁广用的小针是黑色的,而焦朗的飞剑是绿色的,这可能是因为两者采用的是北冥木不同部位为材料制成的。

见柳青没再发问,丁广知道她已经想明白了整个战斗过程,其实他能阴到焦朗,真正的关键还不仅仅是这枚黑针,乾山剑也扮演了重要的“角色”。

在焦朗看来,丁广身上最“麻烦”的东西无疑就是乾山剑,它既能载着丁广逃跑,又能挡住他的绿色飞剑,于是丁广为表“诚意”,率先交出了乾山剑,这也是焦朗所愿意看到的。

把乾山剑插在地上后,丁广假意让柳青收入储物袋中,但实际上乾山剑顺着他的脚进入他的体内。

这本来是一个极其拙劣的把戏,但焦朗的误区在于他坚信乾山剑只不过是一个飞行法宝,他做梦也想不到丁广居然能拥有飞剑,而且是有灵智的飞剑。

说起来,这事也怪不得他,一来乾山剑的体型过大,完全不是飞剑的制式尺寸;二来飞剑是正统修士才能玩得上的宝物,丁广一个杂修,他何德何能拥有飞剑?

于是焦朗始终认定乾山剑就在那储物袋中,当他发现丁广扑来时,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用飞剑攻击,因为他分明看到那装有乾山剑的储物还躺在地上,没想到他最终被算计,失去了飞剑。

至于丁广用水阵盘所发动的幻阵,起的不过是稍稍牵制的作用罢了,它让焦朗在匆忙中难以发动法术攻击,而只能用飞剑。

最后,焦朗的自负轻敌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在丁广欺近他时,他如果选择逃开避让,丁广的那枚黑针很可能扎不到他。

黑针用北冥木所做,虽然能穿透防御罩,但丁广从未习武,又无法用神识和灵气,因此他没法甩出黑针伤敌,只能把针藏在手里,然后乘焦朗挥掌过来时扎了他一下。

正是靠着这一系列“下三滥”的手段,丁广才成功“坑”到焦朗,焦朗心中的郁闷和愤怒可想而知。

柳青又回头看了看身后的焦朗,问道:“丁师兄你在那枚黑针上涂抹了什么毒药?他为什么还能追着我们?”

丁广咧嘴一笑道:“我这人宅心仁厚,不喜杀人,所以我从来不用毒。我在黑针上确实上了点东西,只不过那也是对他略作薄惩罢了。”

焦朗恶狠狠的盯着前方的丁广,心中把他的祖宗18代问候了个遍,自从他的飞剑被毁而伤了心神之后,他几次尝试加速都觉得力不从心。

更让他心惊的是,他还发现了些身体上的不对劲,最明显的是伤口发痒,不是普通的痒,而是奇痒无比,接着,这古怪的痒很快蔓延到了全身。

他咬紧牙关忍住才没有伸手去挠,但麻烦还远不止此,此刻他肚子里似乎在翻江倒海,他是又想吐又想拉,这种感觉他不知道多少年没体会过了,现在旧事重温,他想想都觉得恶心,

他心知中毒了,马上调动体内灵气压制,果然感觉好了一些,可随之一分神,那些可怕的感觉又马上卷土重来,于是他再次集中注意力去压制,可过不了多久又会分神。

如此一次次的分神,再一次次的集中精神,他一路飞得歪歪斜斜,仿佛喝醉了酒。

不知为什么,每次分神时,他都会产生出一种奇异的情绪,他从小到大所看到的异性在脑海里纷至沓来,有些人甚至只有一面之缘,他觉得自己早该忘记了。

而这些异性似乎都格外美丽迷人,这是他以前从没有意识到的,以至于他越来越想久看一会,但尚存的理智告诉他这不对,这是中毒后形成的幻觉。

焦朗猛然惊醒过来,他用左手在右臂上连点数下,一道血箭从右掌中的针眼飚射出来,血色鲜红,似乎并未有中毒的迹象。

他又拿出两颗丹药吞下,但情况依旧在恶化。丁广远远的看到焦朗吃药,不禁笑出声来,柳青问道:“只有你有解药对不对?”

丁广笑道:“这是我朋友耿憨炼制的痒丹,泻丹和发情丹,这货炼的坑人丹药,就连他自己都没解药,除了硬生生的承受外,别无他法。”

耿憨在丁广去莲池救冰仙子前把他这些乱七八糟的丹药一股脑塞给了丁广,关于这三种丹药的“疗效”,光是听名字就知道了,简单粗暴,不用解释。

说到这里,丁广突然看到焦朗十指连弹,十数根绿莹莹的小剑被射出并悬浮在了他的周围,这些小剑只有两寸来长,半透明,显然不是飞剑或者法宝,而是法术,最奇怪的是,这些小剑的剑尖都对准了焦朗自己。

焦朗暴喝一声,那些小剑突然对他攒射过去,扎眼功夫就进入了他体内各个部位,而焦朗头一伸就吐出一大口鲜血,脸色立时变得乌黑,接着,他骤然加速,很快就追上了一大截距离。

丁广郁闷无比,焦朗都被折磨成这样了还不肯放弃追击自己,他奇道:“我们两身上到底有什么东西值得这帮金丹大佬穷追不放?”

柳青眉头一皱,答道:“听他们的口气,好像他们并不能确定我们是不是有那东西,只是本着不愿错过的原则才死缠着我们,我想,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丁广回忆了一下史丸和肖老头的对话,确实跟柳青的推断相符,只是他实在想不出问题出在了哪里?

如果说,自己和柳青是因为另一波人而被殃及了的话,那些人又会是谁?自己来南漠不到一年,平日里深居简出,几乎没跟任何人有交集啊!

第503 溶洞

丁广长叹一口气,他生来就不是个喜欢惹麻烦的人,可偏偏麻烦不断找上门来,到底是走了什么霉运?

柳青又道:“这姓焦的之所以紧追不舍,除了想要我们身上的东西外,他可能以为你身上有解药,为了活命,当然得抓住你。”

丁广苦笑,这事他疏忽了,其实那些丹药都不是毒药,可焦朗不知道啊。

柳青又问:“对了,你刚刚不是拿出四种丹药吗?还有一种是什么?”

丁广答道:“还有一种叫耗气丹,只要沾上一点,就能加速消耗灵气,只不过这丹药见效慢,一时半会看不出效果。”

柳青闻言点点头,丁广曾在北岛郡对付“白无常”和巴大人的时候当着她的面使用过,药效确实如丁广所说的,一个字-“慢”。

丁广忧心忡忡,他体内灵气实在不多了,恐怕都难以支撑到耗气丹全面发挥作用,更何况焦朗正快马加鞭的追赶上来,他若是含恨出手,自己在他手下绝对挺不过一招。

就在这时,远处出现了一座直上直下的山峰,它的山顶在云雾之上,不知多高,它样子奇特,山脚和山顶一样粗,就好像一根粗壮的石头棍子。

丁广目力所及,在山脚下的草丛中隐隐看到一个黑漆漆的山洞,他回头看看焦朗,心中计算了一下时间,然后催动乾山剑快速往那山洞飞去。

还未到达山洞,就见里面冲出四五只通红的鸟,个头不小,足有一只鸡那么大,再仔细一看,竟然全是蝙蝠!

丁广倒不是很怕蝙蝠,只是有些讨厌,因为觉得很脏,但现在他已没有了退路,毕竟山洞里的黑暗环境有助于他摆脱追兵,正好此时天色也擦黑了。

柳青却“嗯”一声,奇道:“这难道是诡蝠吗?”

丁广大急,连问:“鬼蝠?什么鬼蝠?这洞里有鬼吗?”他胆小,很是怕鬼,听说这里有“鬼蝠”,他立刻就想调头走人。

柳青皱眉道:“不是鬼怪的鬼,是诡异的诡,诡蝠喜群居,据说并不会攻击人,只是不知为什么要取这个名字。”

在丁广看来,诡蝠也好,鬼蝠也罢,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若有可能,他都不想“领教”,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因为就在柳青解释的过程里,他早已一头扎进了山洞里。

山洞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万幸的是丁广用了闪花花蜜滴眼后视力大好,在这么黑暗的环境中他也能依稀看到四五十米的远处。

山洞潮湿,洞顶上到处都有水珠滴落,放眼看去,全是钟乳石,石笋、石柱等,很明显,这里是一个溶洞,是所谓的喀斯特地貌,山林苑也不知到底多大,居然有如此多地形地貌。

丁广始终铭记着身后还有一个催命鬼焦朗,他一边飞一边抬头四望,忽见自己右侧山壁上方有一个突出的岩石,于是他赶紧飞了上去,然后打开隐身阵盘躲好。

做完这一切,他心中的大石头落了地,焦朗虽是金丹修士,但比肉眼,他是万万不及自己的,此地黑得一塌糊涂,焦朗的神识也发现不了自己,这一步看来是走对了。

丁广收起乾山剑,盘腿坐在岩石上,柳青很聪明,也是一语不发,只是紧紧的抓住了丁广肩膀,这里的黑暗让她也有些害怕。

过了一小会,丁广感觉到自己下方有些微动静,而所谓的动静不过是一阵极其细微的气流穿过此处而已,就仿佛从洞外吹进来一阵微风。

丁广睁大眼睛往下方努力看去,却没见到有人。但这应该就是焦朗飞过所带动的气流变化,金丹修士的飞行速度何其快速,他有神识,不惧黑暗,因此可以全速前进。

不过他既然已经越过了自己,那就说明他没发现自己,丁广正想离开这令人不安的山洞,但他又强自按捺住,金丹修士个个都是老狐狸,也许他是故布疑阵,要引蛇出洞呢?

又等了将近个把小时的样子,那焦朗就算耐心再好也不可能这么沉得住气了,丁广注意到体内的灵气在这一个小时里竟然恢复了大半,这让他有些错愕,难道升级到筑基中期以后,体内灵气的恢复速度变快了这么多?

不能再等了,只有不到一天半时间了,两人连灵文果的影子都没看到,灵文果可是此行的唯一目标。

丁广用了两枚隐身符后,踏上乾山剑悄然飘落下来,然后顺着来路往洞外飞,他心知焦朗也许在洞外守株待兔,但只要自己小心一些,在隐身的状态下,料那焦朗也发现不了。

飞了一会,丁广突然停下来,他觉得有些不对劲,因为他进来的时候可绝对没有飞这么长时间,四处看了看,这洞里的景象都是大同小异,无从分辩方向,也找不到明显的参照物。

很明显,他们迷路了,这种事情对凡人来说很平常,可是对修士而言就太奇怪,修士的记忆能力非凡,何况丁广还是布阵师,对方向是最敏感的,他自认是绝不可能走错路的。

心急之下,丁广开始在洞内乱蹿,他知道这样很危险,有可能碰到焦朗,但他更希望找到出口,如果在一天后还不能出去的话,届时山林苑关闭,他就只能在这危机四伏的地方跟妖兽共处五年了。

突然,丁广发现远处的黑暗中似乎有一点光亮,这光极其微弱,而且忽闪不定,但在这么黑暗的环境里简直如同太阳般明亮。

如果现在是白天,那一定是出口,可现在是晚上,那亮光只可能来自其他的东西,最有可能的是焦朗。

丁广想了想,驾起乾山剑就飞了过去,碰到焦朗都比迷路好,因为这地方太诡异,而想到诡异,他这才注意到山洞里竟然没看到一只诡蝠,诡蝠不是群居妖兽吗?

随着丁广小心翼翼的接近那处光源,他闻到了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待得再飞近了些,一株低矮的果树赫然映入丁广的眼帘!

这果树只有两尺来高,枝桠上没有叶子,却挂着一颗橄榄样子的绿色果子,果皮下有着复杂的乳白色花纹,正是这些花纹发出莹莹光芒。

灵文果!这绝对是灵文果!丁广大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果子的样子跟柳青所描述的灵文果几乎一致,而且生长环境也是幽暗的,试问还有哪里能比这山洞更幽暗?

灵文果虽在眼前,但丁广还是没有冒然去采摘,根据经验,珍惜灵药旁边肯定有强大妖兽的,这也是柳青到现在都没有开口说话的原因,她是聪明人,早就想到这一节了。

他上上下下的环顾了一周,这里的地形还是溶洞地形,只是这里应该是溶洞的深处,洞顶和地面都有着一排钟乳石和石笋,高低错落有致,没有任何异样。

有灵文果的光芒,丁广能看清一百米内景象,但经过仔细寻找,他还是没找到任何活物的迹象,毕竟这里的空间只有这么大。

他想了想,吩咐乾山剑绕着灵文果转了一圈,当乾山剑回到他手中时,丁广终于肯定此地没有妖兽了,可以放心大胆的采摘灵文果了。

他按捺住激动的心情,慢慢走近灵文果,随着一步步接近灵文果,它上的花纹越发显得美丽神秘起来,似乎蕴含着大道的气势,令人心驰神往。

而它的香气也特殊,每走近一步,香气遍浓郁一分,这香气芬芳清新,每闻一口都让人精神更加振奋,这是来自灵魂深处的愉悦。

眼看灵文果已经近在咫尺了,突然丁广脑中一阵清凉袭来,他不由自主的闭上了双眼,再睁开时,眼前的情形让他大吃一惊。

首先是灵文果不见了,在它原来的地方出现了一枚网球大小的灰白色珠子,这珠子正发着蒙蒙白光,把个山洞照得影影绰绰,阴森恐怖。

更让丁广吃惊的是,在他身前竟然站着两个人,这两人背对着他,他们两距离那珠子更近,只不过他们走走停停,移动得十分缓慢,若是他不清醒过来的话,他会比这两人更快到达珠子。

这两人一个是焦朗,另一个居然是小胡子颜长老,也不知他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他们仿佛都看不到对方,眼睛全都直勾勾的看着珠子,眼中神色复杂,既有贪婪,又有陶醉。

这时,柳青的声音传来:“你,你逃出来了吗?”她的声音极小,仿佛是在喃喃自语,语气既激动又温柔,丁广回头一看,只见柳青看向珠子的双眼中竟然含着泪花。

他们全都在经历幻境,丁广心知,由于他的体内有莲子,所以每次都能从幻觉或昏迷中醒过来,只不过这莲子仿佛有智慧,它只会在极度危险时才唤醒自己,可这里有什么危险呢?

丁广站在原地再次打量整个山洞,还是没能看出什么问题,如果说有问题的话,也只有那枚珠子显得过于突兀诡异了。

他退后了十多米,用火阵盘打出一个明亮的火球到洞顶,随着洞内一亮,丁广不禁“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第504 献蛙

丁广这声惊叫似是卯足了力气,整个山洞都为之一震,他喊完后连退几步,最后一屁股坐倒在地上,因为他看到了一个体型巨大的蟾蜍,也就是癞蛤蟆!

这只蟾蜍的嘴巴张着,上颚挨着洞顶,下颚贴着地面,那些巨大的钟乳石和石笋竟然都是它的牙齿,严格来说,这是一只长着鳄鱼牙齿的蟾蜍。

那枚珠子所在的位置正好在它的喉咙眼,它巨大的舌头铺在地面上,上面布满了令人作呕的粘液,焦朗和小胡子正踩在上面,而刚刚他丁广也差点就踩了上去。

刚刚还香气扑鼻的珠子,现在则变成阵阵腥臭,丁广本就怕癞蛤蟆,见到这么大一只更是吓得灵魂差点出了窍,这只癞蛤蟆之所以还没有吃掉焦朗两人,就是在等自己送上嘴。

丁广这一嗓子喊出来,倒是把幻境中的焦朗、小胡子和柳青惊醒了过来,柳青和丁广一起都站在了远处,在火球的光照下,一眼就看到了大蛤蟆,她尖叫一声,双手紧紧搂住了丁广的脖子,女孩子都怕这种东西,修士也是人。

而焦朗和小胡子仿佛心有灵犀,他们闪电般的分左右跳开,在他们身子刚刚腾空之际,他们脚下的大舌头“呼”的一卷就缩了回去,紧接着,那蛤蟆的大嘴猛然合上!

只听得“砰”一声巨响,好像两座山峰撞击似的,一股庞大气流生出,把刚逃出蛤蟆嘴边的焦朗和小胡子冲得东倒西歪,连丁广也被波及,他在一阵腥风中滑出四五米才停下。

焦朗喝道:“什么东西?”他说完随手一挥,一道刺眼的、长方形白光生出,并冉冉上身,就好像在洞中点亮了一个瓦数极高的日光灯,比丁广的火球要明亮得多。

小胡子颤声道:“是,是献蛙,献蛙!有内丹的献蛙!”他声音里充满了惊恐,显得极是害怕。

丁广不知献蛙是什么妖兽,也不明白有内丹是什么意思,但他本能的讨厌癞蛤蟆,因此刚站稳身形就召出乾山剑就往后方飞逃而去。

刚飞出百来米,就听到身后“呼呼”风响,丁广回头一看,只见焦朗和小胡子不约而同的追赶了过来,速度比他快得多,但显然他们不是来追自己的,因为他们的眼神里透着慌张。

而焦朗二人身后的大蛤蟆则肚子一缩,嘴一张,一条黏糊糊的舌头从牙缝中弹出,眨眼工夫就到了他们身后。

焦朗和小胡子猛然加速,眼看就要超过丁广,丁广大惊,山洞这么大,这两个狗东西哪都不去,偏偏要跟着自己,看来是打定主意要把自己“献”出去给献蛙啊。

他猛的一拍身侧的土阵盘,一堵三米厚的石墙横亘在了焦朗和小胡子身前。两人猝不及防,都是一头撞入石墙!

“轰隆”一声,石墙被两个金丹修士撞得四分五裂,他们都顶着防御罩,这点撞击当然伤不了他们,只是他们的速度终究是慢了一丝。

大蛤蟆的舌尖一分为二,分别卷向焦朗和小胡子。焦朗如临大敌,他一拍储物袋,一张蛛网模样的法宝瞬间展开挡在了他身前,而他则忙不迭的急退。

大蛤蟆的舌头狠狠冲入蛛网中心,蛛网被舌头压得猛然凹陷下去,距离焦朗不到半米,那舌头上的粘液都溅到他身上了,但舌头终究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停了下来。

接着,舌头在蛛网里扭动两下,只听得密集的“啪啪”声传来,好像放鞭炮似的,蛛网上的丝线根根崩断,这法宝已毁,但焦朗已经逃远。

另一边,小胡子早就准备好了一枚符箓,他见大蛤蟆的舌头袭来,连忙抓着符箓使劲一捏,他身形在原地消失,再出现时已到了两百米之外。

这种符箓丁广见邓杰用过,看来邓杰果然是小胡子派来的,丁广在心中默默诅咒小胡子。

大蛤蟆收回舌头,肚子一鼓,“咕”的一叫,同时,一阵狂风生出,丁广原本逃得最远,但他因为处在大蛤蟆的正面,因此被狂风扫中,尽管乾山剑死命控制,但他还是摔倒在地。

而距离大蛤蟆更近的焦朗和小胡子则喷出一口鲜血,然后捂着脑袋哀嚎,似乎是神识受了伤。

丁广觉得那大蛤蟆的叫声虽然震耳欲聋,但身体上并无不适,他站了起来,只觉得柳青的头耷拉在他肩膀上,软弱无力,丁广连声呼唤,但她毫无反应,看样子是晕过去了。

见大蛤蟆没有动,丁广也不敢动了,因为现在的情况很明显,谁先动它就攻击谁,丁广自问,若是大蛤蟆的舌头向他袭来,恐怕他只有使出黄色丝巾来挡挡,至于是否有效就只有天知道了。

焦朗和小胡子的嚎叫声也渐渐平息下来,他们红着眼,喘着粗气,一会看看大蛤蟆,一会又看看丁广,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突然,小胡子开口问道:“你怎么会没事?”这句话显然问的是丁广,只是不知道他指的是最初的幻境还是刚刚神识攻击。

丁广此时吓得只想尿尿,哪有闲心跟这位颜长老聊天?他摇了摇头,一语不发。

小胡子也不着恼,他盯着大蛤蟆慢慢说道:“献蛙最可怕的是幻术,它若全力催动内丹,我们谁都跑不了,只会乖乖走进它的嘴里。”

丁广心道:“你们会乖乖走进它嘴里,我却不会。”他有莲子,不惧幻境。

小胡子继续道:“你也许不怕它的内丹,可是你觉得你能独自逃走吗?”丁广闻言一愣,随即苦笑,小胡子说得没错,献蛙最可怕的是幻术,但它的其他手段也不是自己可以抗衡的。

“我和焦师兄”,小胡子看了眼焦朗,又道:“我们会逼出它的内丹,由你带我们走,我们会挡下献蛙的其他攻击,这个事情简单吧?”

小胡子说完,焦朗点了点头,补充道:“有内丹的献蛙已经相当于我们的元婴修士了,只是它的灵智不算很高,我们也许才有这一线生机。”

丁广心知自己没有拒绝的余地,他要不答应,大家就一起死,这对谁都没好处。他原本还想借机提点要求和条件的,但在场的三方谁都不可或缺,他也不最重要的人,所以还是免开尊口了。

见丁广微微点头,焦朗喝道:“打眼睛!”说完他和小胡子往献蛙两侧冲去,他们也不怕丁广反悔,因为他反悔也会害死自己。

大蛤蟆张嘴就向焦朗咬去,而它的左前脚则对着小胡子扇去,一时间,山洞里如同地震一般,碎石扑簌簌的掉落,一派末日场景。

丁广开着金罩到处躲避落石,心中不停祈祷,希望山不要塌下来,不然的话,那几位大佬固然是无碍,自己却得被活埋,唯一的安慰就是有个女神陪葬。

焦朗身子一顿,突然停住,献蛙的大口一口咬空,他手中早已掐好法诀,此时手一挥,一只半透明手指闪电般的戳入了献蛙的右眼,献蛙吐出舌头往上一甩,“啪“的一声就把手指打崩溃了。

另一边,小胡子一边飞一边从体内召出一把血红色飞剑,他右手食中二指捏住飞剑,在空中一通挥舞,看上去像是个发了疯的交响乐队指挥家。

不一会,空中突然电光一闪,一道小小的红色闪电蹦出,直劈献蛙左眼,献蛙眼中电光闪动,鲜血直流,它奋力甩头撞击山壁,显得极是痛苦。

山洞里天摇地动,尘土飞溅,道道裂隙在洞顶和地面生出,丁广见状连忙踩剑飞起,只听得身后“轰隆”一声巨响,几块巨石砸落,把来路堵得严严实实。

丁广大惊失色,这大蛤蟆说是灵智不高,但实际上贼得很,它怕自己这些人逃跑,于是抢先断了退路,现在可以瓮中捉鳖了。

焦朗和小胡子都是眉头深皱,大石堵路对他们金丹修士而言只算是小麻烦,给他们点时间就能轰碎石块,但问题是,摆着个献蛙在这里,他们如何有机会从容“开路”?

小胡子喊道:“你移开石头,我们拖住它!”

丁广闻言脸色一白,他知道这话是对自己说的,要他在石块上挖通道也不是不行,他用游江剑和飞沙阵盘就能勉强做到,但这堵路的石块有多厚谁也不知道,如果太厚的话,这要挖到猴年马月去吗?

见焦朗和小胡子围着献蛙在空中快速游走,时不时放出法宝或者法术骚扰,丁广无奈,只得拿出游江剑来“挖山”,他觉得自己就是个愚公。

果然不出所料,一会工夫,丁广挖了十几米,仍未见挖通,而且在这狭小的通道内也让他局促不安,万一那大蛤蟆伸根舌头进来,他连躲都没地方躲。

就在焦躁之际,忽然听得小胡子喊道:“小心!”

回头一看,只见那大蛤蟆肚子已然鼓成了一个球,它那白肚皮上布满鲜红的花纹,看着让人起了身鸡皮疙瘩。

随即,它的肚子又猛的一缩,它的大嘴张开,一颗乳白色、网球大小的珠子飞了出来,正是它的妖丹。

第505 内丹

献蛙的内丹出来后,悬在空中滴溜溜的转着,不一会,内丹开始发亮,渐渐从淡淡的荧光到刺眼的白光,而焦朗和小胡子则完全不动了。

他们两死死盯着献蛙的内丹,不知在等什么。丁广突然意识到,他们两这时已经陷入幻境了,但奇怪的是,他却没有任何事,看来那莲子在不久前把他从幻境中拉回后,它的“药效”还能持续一段时间。

丁广也不敢动了,献蛙灵智不高但也不低,它虽然无法分辩自己是否入幻,可只要一乱动,它就会立马知晓,那条可怕的舌头可以专门伺候自己一个人。

不过,献蛙刚刚收肚子的时候短暂的露出了它身后的通道,丁广似乎看到了一小团微弱的光亮,他不确定那是不是另外一个出口。

按理来说,现在应当是晚上,即便那里是出口也不会有光,难不成是另外一个献蛙的内丹在发光?可现在丁广已别无选择,退路被堵死,只能想办法穿过大蛤蟆逃走了。

可是要穿过大蛤蟆谈何容易,它硕大的身躯把山洞占得严严实实,而且这家伙皮糙肉厚,十分扛打,想让它退后半步是绝无可能。

焦朗和小胡子缓缓降落到地面,然后一步步缓缓走向献蛙,大蛤蟆张开大嘴等着食物进来,那内丹也跟着降下,停在了大蛤蟆嘴里,一切都跟之前一样。

丁广也只好假装入幻,他慢慢往通道外面走去,脸上毫无表情,但心中却十分着急,因为他到现在还没想到应对之策。

眼看就要走出自己挖的通道,丁广心中哀叹一声,偷偷从兜里拿出一个储物袋来,然后双手背在后面,做完这一切,他出了一声冷汗。

幸好献蛙的眼睛受伤了不好使,而这种灵智尚低的妖兽可能还没学会用神识,不然他的这些小动作足以给他带来灭顶之灾。

丁广故意走得比焦朗和小胡子快一些,这样一来,他很快就赶上了二人,这时,他们距离献蛙的大嘴已不到二十米了,看着前方黑乎乎、臭烘烘的大嘴,丁广的腿肚子都快抽筋了。

再走了十多米,他心知不能再等了,机会只有一次,把握不了就只有等死了。

献蛙正缓缓的控制着自己的内丹后退,吸引食物走入它的腹中,突然它看到一个圆乎乎的物体从那些“食物”身后飞出,并迅速变成了一个人,然后闪电般的向后飞去。

献蛙大怒,它猛的吐出舌头,一把就卷住了那人,但它赫然发现,自己嘴巴前的四个人全都不见了!

愕然之际,它把舌头卷住的人放入口中,刚要闭上嘴巴去寻找那四人,突然一股狂暴的能量从口中爆发出来,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一团耀目刺眼的火焰从它嘴里喷出,整个山洞又抖动了起来。

爆炸声未落,丁广四人正好出现在了献蛙背后,他脚踩乾山剑,对焦朗和小胡子喊道:“还不快跑!”

焦朗和小胡子早就被爆炸声惊醒了,他们用神识一扫,立刻知道了自己身处在献蛙身后,小胡子把丁广往后一拉,随即和焦朗双双飞出。

丁广心中大骂,这两个过河拆桥的狗东西,刚逃到这里就不守承诺,居然把他拉到后面受死,自己却逃之夭夭。

但焦朗和小胡子并未飞远,他们在前方停了下来,一连发出七八道法术,在法术光芒的照耀下,丁广这才注意到在他们前方有一只尾巴正在横扫而来。

这尾巴比丁广的腰粗得多,足有十米长,上面长满的疙疙瘩瘩的小突起,看着恶心瘆人。丁广吃了一惊,看来这是献蛙的尾巴,仙界的蛙类居然又有牙齿,又有尾巴。

丁广随时准备着突围跑路,忽然他觉得头顶呼呼风响,他下意识的踩着飞剑躲开,然后转头一看,只见一个乒乓球大小的乳白色珠子从天而落,正掉在自己脚边。

丁广惊愕交加,暗道那大蛤蟆真够倒霉的。

此时,他的前方又传来一阵法术轰鸣声,只见献蛙的大尾巴被焦朗二人打得往旁边一偏,击中了一边的山壁,几块大石砸下,压住了尾巴,但整个山洞都跟着晃动起来。

小胡子吼道:“快走!”说完纵身飞起,与焦朗并排冲了出去。

丁广哪里还用得着他提醒,这山洞几经折腾,这会肯定是要坍塌了,他刚要冲出,又一犹豫,最终还是捡起了那枚白色珠子,然后急冲而走。

丁广把乾山剑催动到了极致,身后不断传来轰鸣声,既有山洞坍塌的声音,也有献蛙的嘶吼声,作为元婴级别的妖兽,即使整个山塌了也压不死它。

看着手上的白色珠子,感受着上面滑腻、恶臭的粘液,丁广心中后悔不迭,自己真是脑子进水了去拿献蛙的内丹,这东西吃不能吃,用不能用,除了恶心自己,没有任何价值。

说起来,这也是他存了一份找补的心理,因为他刚刚把傀儡木人引爆了,为了逃出献蛙的封堵,他牺牲太大了,这木人刚到手不足三天,还没捂热就“壮烈殉国”了。

他刚刚在献蛙嘴巴前,从储物袋里倒出木球,把木球抛向身后并开启成木人形态,这成功引起了献蛙注意,于是它本能的伸出舌头去捕捉木人。

丁广注意到,献蛙只有在两种情况下才会收腹,第一是吐出内丹,而当时,它的内丹正在体外。第二就是吐舌头,献蛙的舌头又大又长,必须配合强大的气流才能弹射得更远更快,这就是它收腹的原因。

献蛙收腹后,在它的肚子与地面之间就出现了一个一人多高的“缝隙”,丁广正是乘着这么个电光火石的机会,拉着焦朗和小胡子,用离山旗瞬移到了它身后。

离山旗毕竟不是传送阵,使用它跑路的前提是所移动的方向上不能有障碍物。瞬移,顾名思义,快速移动,它可不会穿墙或者自动绕过障碍物。

丁广瞬移到献蛙身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引爆了木人,反正木人肯定是要失去了,还不如在它“临死”前做点贡献,让这献蛙也尝尝自己的厉害。

木人在献蛙嘴里爆炸,以献蛙的能耐,也只不过是稍稍受点伤,但意外的是,木人爆炸的冲击波竟然把献蛙的内丹给炸了出来。

损失了木人让丁广心疼不已,见到内丹,就当战利品捡了,他也不知道这东西有什么用,也许它最大的用途就是让献蛙饱尝“失丹”的痛苦吧。

献蛙失去内丹并不会死,只是实力要下降不少,它在山洞里死命折腾,大有弄倒整个山峰之势。

丁广一边躲避落石一边飞,远处的光点越来越大,再飞得一会,他已经依稀可见洞外的绿色景致了,好家伙,原来自己在洞里呆了整整一个晚上!

他自己都不知道进洞后是什么时候入幻的,他感觉只过去了个把小时,但体内灵气却恢复了大半,幻境的可怕由此可见一斑,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献蛙在这里也不知多久了,看来它把诡蝠吃得差不多了,丁广没有领略到诡蝠的诡异,却领教到了献蛙的可怕,以后还是尽量少钻洞,黑暗里孕育不出什么好东西。

他在身上找了个空储物袋,用它把内丹擦拭干净,扔掉储物袋,然后把内丹装入兜里。

前方的焦朗和小胡子已然冲出山洞,见他们急速飞远,丁广松了口气,他就怕两人逃到洞外后回过头来伏击自己,看来献蛙的震慑力不是一般的强大。

丁广跟着冲出山洞,刚飞出百来米,就听得身后轰然巨响,回头一看,他后怕不已,因为山洞已经垮塌下来,再晚一步,他就会被整座山峰给压死。

眼前的景象跟山峰那一头完全不一样,这里有延绵的山脉,山上郁郁葱葱的,到处是绿色植物,空气特别清新,像是一个世外桃源。

他飞了一会,降落到地面上,正要卸下柳青查探一下她的伤势,突然前方传来一声怒喝,丁广第一时间就想到了焦朗和小胡子,这里只有他们离自己最近。

犹豫了一下,他决定还是去看看,也许他们又发现什么好东西了呢?

用了两张隐身符,丁广悄悄的、缓慢的飞到一个小山顶的大树上,只见下面有两人,一躺一站,正是焦朗和小胡子,焦朗站着,神色倨傲,小胡子躺着,他口角流血,显然是受伤了,他眼中露出疑惑的神色。

丁广也很奇怪,看这场景,小胡子应该是被焦朗打伤的,他们二人似乎并无仇怨,而且刚刚还联手对敌,怎么这么快就翻脸了?

小胡子用袖子抹掉嘴上的血,沉声问道:“焦师兄这是何意,我自认没得罪师兄,为何对我突施毒手?”

焦朗“嘿嘿”一笑,说道:“我记得一年前,就是你把骨火门灭了的吧?”

小胡子缓缓站起来,他盯着焦朗,说道:“是我和铁师兄二人,怎么?焦师兄要为骨火门报仇不成?”

第506章 领路

焦朗“嘿嘿”一笑,说道:“颜师兄但肯交出身上所有东西,我绝不再为难师兄。”

丁广闻言十分纳闷,这焦朗是疯了吗?到处勒索别人,难道他就是要通过这种方式获得灵文果?刚开始他也以为焦朗是要为骨火门报仇,现在看来这只不过是一个借口而已。

小胡子脸涨得通红,他怒道:“欺人太甚,我进山林苑后就一直被困在那山洞中,毫无所获,焦师兄想从我这里得到奇花异草,恐怕是痴心妄想。”

焦朗点点头,笑道:“既然如此,我也……”

他话未说完,小胡子突然往后急退三四米,而在他原来站立的地方,地下喷出一团绿色汁液,这汁液接触到空气立刻化为阵阵白烟,一股冲鼻的酸臭气弥漫开来。

小胡子惊怒不已,他挥手打出三团白色火球,口中喝道:“无耻!”

那三团火球从三个方向罩住焦朗,在欺近他周身二十多米时猛然炸裂,化为上百道流火从天而降,如同下了场火雨。

焦朗顶着一面防御罩直冲上天,一些“火雨”沾在了防御罩上也不熄灭,把防御罩烧得明灭不定,焦朗毫不慌张,他口中念念有词,双手打出几个法印。

也不见有什么攻击发出,但小胡子却突然痛呼一声,捂着肚子倒在了地上,显得极是痛苦,他怒道:“你偷袭我时在我身体里放了什么?”

焦朗双手背着悬浮在空中,脸上神色轻松,他笑道:“我怕颜师兄会拒绝我的好意,因此在师兄体内种下了一颗申木种子。”

小胡子闻言面如死灰,汗珠不停渗出并滴落下来,他颤声道:“你,你要把我炼成傀儡?”

小胡子这话让丁广吃了一惊,因为他就亲眼见过一个人肉傀儡,就是神木派的付昆,而把他做成傀儡的正是他的同门师兄弟詹云,看来詹云就是把一颗申木种子打进了付昆体内。

焦朗哈哈大笑:“颜师兄也不用害怕,申木种子若无我派特殊的法印催动,是绝不会有事的,我想得到什么,颜师兄心里一定清楚,你是聪明人……”

小胡子怒道:“我哪知道你要什么?”他顿了一顿,摘下腰间的储物袋举过头顶,又道:“我的东西你拿走吧,申木种子……“

小胡子话没说完,突然焦朗皱眉道:“不好!”只见他身体中冲出十多把绿莹莹的小剑,随即这些小剑如粉尘一般碎散开,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些小剑丁广见过,它们被焦朗主动扎入到体内以压制痒丹、泻丹、发清丹和耗气丹的毒性,现在这些小剑被逼出体外,看样子是时效已过。

果不其然,焦朗脸色一变,口中发出“嗬嗬”声,如同野兽喘息一般,接着他从空中摔下,满地打滚,双手不停在身上抓挠,很快,他一身整齐的绿袍就被撕成了碎布条。

小胡子默默观察着焦朗,眼神闪烁,突然他一蹦而起,凌空一掌打向地上焦朗,“砰”的一声,一团血雾爆开,焦朗消失不见,地上满是碎肉和鲜血。

小胡子捡起地上的储物袋,哈哈大笑,笑声既得意又猖狂,可见胸中的郁闷一朝散尽。

看到这血腥的一幕,丁广是既震惊又恶心,他原本对神木派的人印象极坏,这些拿活人炼傀儡的人,简直是魔鬼,但见焦朗死得这么惨又觉得他有些可怜。而小胡子那小人得志的样子也让他不喜。

这时,丁广只听得耳边传来“嗯”的一声,紧接着,耷拉在丁广肩膀上的柳青的脑袋动了一动,丁广吓了一跳,这柳青早不醒迟不醒,偏偏这个时候醒来。

他微微转身,一把捂住柳青的嘴巴,贴着她耳朵发出“嘘”的一声,示意她不要发出响动,然后紧紧盯着地面上的小胡子。

小胡子把焦朗的储物袋放入怀中,又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然后纵身飞起,很快消失在了远处。

丁广心头一松,幸好自己动作快,不然柳青弄出的动静一定会引起小胡子的注意。

他在小松郡时曾见应典用过一种隔音罩的法宝,不知能不能把这种功能融入到隐身阵盘里,这样一来,他隐身时就再不用担心会弄出声音了。

丁广找了个干净的草地降落下来,把柳青卸下放倒在地上,他见柳青虽然醒过来,但脸色苍白异常,精神萎靡,连忙问道:“你怎么样了?又受伤了吗?”

柳青勉强一笑:“丁师兄不用着急,我没事,只是神识稍稍受损,但应该还能用。”

丁广烦躁莫名,柳青旧伤未复又添新伤,她这条命看来注定得断送在自己手中,柳青见状安慰道:“丁师兄,别担心,我不怕死的,对于我们这种人来说,死是迟早的事,谁也掌握不了自己的命运。”

丁广下意识的想反驳,可想了半天也说不出一言半语来,只得在心中长叹了一口气。

他让柳青吃了颗素气果并躺在地上休息,然后拿起一个灵兽袋,从里面倒出一只奄奄一息的利蜂来,它的情形显然不是太好,可他实在想不出什么办法治疗它,他毕竟不是兽医。

犹豫了半天,丁广又摸出了那瓶蜂王血,这东西本是他用来控制、训练利蜂的法宝,利蜂对这蜂王血可是趋之若鹜,现如今这唯一的利蜂都要挂了,还留着蜂王血做什么?

想到这里,他不再犹豫,他小心翼翼的把瓷瓶打破,又把利蜂放在蜂王血上,心想,如果它真要死的话,就让它做个饱死鬼吧。

那利蜂似乎也是这么想的,短短一会工夫,它把那点蜂王血吸得涓滴不剩,然后再也不动了。

丁广拿着它翻来覆去的看了半天,无法确定它到底死了没死,昆虫毕竟不是人,既不能摸心跳又不能探鼻息,最关键的是,他和利蜂之间没有心神联系,全靠语言和肢体动作交流。这一点,小狐狸和贼藤也都是如此。

他微微叹了口气,把这利蜂轻轻放入灵兽袋中,又顺便看了看贼藤,见它还在“沉睡”,只得无奈的摇摇头,贼藤是植物妖兽,若是有它在,兴许找到灵文果的几率会大一些。

现在正午时分已过,距离山林苑关闭只有不到一天时间了,好在入苑的四个金丹修士一死两伤,威胁大大降低了。

他重新背起柳青,正要踏剑离开,忽然觉得头皮发紧,他暗道不妙,偷偷到口袋里抓住了离山旗,这时,一个声音传来:“我要是你就不会轻举妄动。”

丁广闻言脸色一黑,因为这声音正是小胡子的,他抬头一看,只见自己头顶上十米处悬着一把红色小剑,上面电光吞吐游走,仿佛随时会降落下来。

晦气!丁广心知柳青醒来时发出的声音还是引起了小胡子的注意,只是他装得跟没事人一样,终于骗过了自己,看来自己的江湖经验还是不够,在这些金丹老狐狸面前显得太嫩。

小胡子从天而降,落在了丁广面前,他“嘿嘿”一笑道:“两位跟我走吧。”

丁广忙道:“颜师叔要什么我们一定给,大家别伤了和气啊。”他之所以这么说,是想知道这帮金丹修士到底在打他身上什么东西的主意。

小胡子不屑的说道:“你们能有什么东西?别啰嗦,跟我走,此行结束后和我一起回沿沙郡。别想玩花样,不然我的紫电剑可不会客气。”

丁广心中直叫苦,这狗东西很明显是要绑架自己到姜瑶那里换取解药,性命倒是无虞,可自己跟着他又如何去寻找灵文果?

另外,这小胡子跟其他三个金丹修士还不一样,他似乎并不需要自己身上的东西,难道是他胸有成竹,准备连人带东西一起拿回去?

柳青拍拍丁广的肩头,轻声说道:“丁师兄,跟颜师叔走吧,生死有命。”

丁广无奈,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他对小胡子一拱手,勉强笑道:“请颜师叔领路,我们跟上就是。”

小胡子却道:“你走前面,飞慢点,我会教你怎么走。”

丁广白眼一翻,心道这狗东西也太鸡贼了,这一招完全断了自己逃走的一切可能。

他心知自己最大的优势在于神识探测锁定不了,在离山旗的帮助下,他是有可能溜走的。但现在这小胡子在自己身后监视,若有丝毫乱动,他飞剑的闪电就会劈过来,自己就算速度再快也快不过闪电啊。

丁广耷拉着脑袋,按照小胡子的吩咐,一路往南飞去,他头顶上始终悬停着小胡子的紫电剑,寸步不离。

这片区域看起来植被茂密,应该有不少灵药,但他心知,真正的好灵药的生长环境往往极是特殊,并不跟其他植物“混居”在一起。

慢慢悠悠的飞了四个多小时,天已渐渐擦黑,丁广体内灵气又快消耗完了,小胡子终于吩咐他降落了下去。

这是一条黑漆漆的峡谷,两边是山,中间是茂密的灌木,间或夹杂些大石块,看不到任何灵药的影子。

第507章 争果

丁广找了个大石头坐在上面休息,他实在搞不清小胡子带他来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做什么,若说灵药,进苑时的“黄土高原”那里似乎更多一些。

小胡子也不解释,他默默的看着天空,不知在想什么,丁广在心中把他祖宗18代翻来覆去的问候了个遍,现在距离山林苑关闭只有半天时间了,他就算不采灵药也该往回走了吧。

他有心想提醒一下小胡子,但看了眼头顶上的紫电剑,他张了张嘴,还是没说出一句话来。

就这么干等了几个小时,估摸着已到午夜时分了,丁广突然发觉身前的峡谷中传来巨大的灵气波动,他“嗯”的一声站了起来,只见远处的天空有微微光亮,而光源则来自地面。

这种光绝对不是灵药或者法宝的光,因为发光的范围实在太大了,几乎把整个峡谷和两边的山都笼罩进去了。

再一看小胡子,他已从原地消失,飞到了空中俯瞰,丁广好奇,他也想上去看看,只是头顶上的那把紫电剑在频繁抖动着,似乎极为不耐烦,就等着自己轻举妄动了。

不一会,光芒消失,峡谷又陷入一片黑暗,小胡子降落下来,对丁广抬了抬下巴,说道:“往前走吧!”

丁广一边腹诽,一边召出乾山剑,然后在低空缓慢飞行着,大约个把小时后,小胡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停下!”

丁广一愣,连忙停住,因为小胡子的语气有些严厉,这里几乎已是峡谷的尽头了,以丁广的目力,甚至可以看到峡谷外面的大片草地,以及草地后影影绰绰的树林。

小胡子喊停后始终一语不发,丁广奇怪,回头一看,只见他正呆呆的盯着左侧山壁,丁广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却也没发现什么特殊之处。

他仔细寻找,终于看到十米高的山壁上有一个篮球大小的洞,里面长着一株矮小的灌木,其中一根枝桠上挂着个橄榄形的青果!

丁广的嘴巴不禁张得老大,因为这正是一枚灵文果,它表皮下的花纹,即便在夜色中也隐隐可见,而这里,正像柳青所描述的,到处是树木和杂草,灵文果又长在洞里,环境也足够幽暗。

没想到大名鼎鼎的灵文果居然会出现在这么个不起眼的地方,更难得的是,这附近似乎没有妖兽,甚至连普通的动物也看不到,这就很让人费解了。

这枚灵文果与献蛙所制造出来的幻境差不多,只不过没有任何香气,要在偌大个山林苑里找到这么犄角旮旯里的灵药,这绝不是运气,看来小胡子一早就知道这里有灵文果。

丁广把视线从灵文果移开,又看向了峡谷外,他摸了摸下巴,脑中飞速运转着,还时不时瞟一眼紫电剑。

小胡子冷冷说道:“我劝你们别想逃,前方有神木派的阵法,别说是你们,就是我进去了也绝无幸理。当然,你们也可以往后跑,只不过没有我带着你们,你们飞一天都到不了出口。”

言下之意,跟着他是唯一的出路,丁广心想难怪他要拖时间,除了确定阵法的具体位置,故意消磨时间也是目的。

这个阵法,丁广很熟悉,因为他一眼就看出来峡谷外就是比赛的地方,正是在这峡谷的另一头,他和邓杰三人打了一场。

邓杰当时就是冲入了这个峡谷里,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成功穿过大阵进入山林苑。现在看来,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并不想进山林苑,他是奔着这枚灵文果来的。

小胡子和邓杰是一伙的,邓杰既然知道这里有灵文果,小胡子也知道就不奇怪了。

丁广突然知道此地为什么没妖兽了,因为灵文果就长在了阵法的里面,任何生物在阵中都会被攻击,这也是灵文果得以保留下来的重要原因。

小胡子往前跨出一大步来到丁广旁边,他一拍储物袋,三件法宝被他祭了出来,分成上中下依次悬浮在他的头顶上,形成了三层防御措施。

最外层的是一面白光闪闪的金属性防御罩,它可以引导电流传入地下,小胡子的飞剑名为紫电剑,可以放出闪电,看来他对防御闪电攻击还是颇有研究的。

只是修士所用以攻击的闪电并不是普通的大自然的电,修士发出的闪电攻击大都穿透力极强,破坏力极大,一面金属性防御罩绝对远远不够。

因此,小胡子特地备下了另外两道防线,中间是一座小山模样的土属性防御法宝,而最里面的是一面绿色小盾牌,应该是木属性的。

闪电的五行属性是火,当闪电透过金属性防御罩后碰到小山法宝,电流强度会被进一步弱化,再到完全绝缘的木属性盾牌,呆在里面的人应该是安全了。

丁广暗暗咋舌,又隐隐担忧,小胡子有备而来,这灵文果的归属可就难说了。

见小胡子正要踏入大阵里,丁广突然道:“颜师叔等等!”

小胡子疑惑得看了过来,丁广勉强一笑,说道:“这枚灵文果对我十分重要,如果颜师叔愿意割爱的话,在下担保,一定让姜师姐给您解毒,决不食言。”

小胡子“哼”的冷笑一声,说道:“天真!你的保证对她对我都没有任何意义。”

丁广很是无奈,其实姜瑶跟自己的关系微妙,若是自己出面,姜瑶肯定不会拒绝的,只是这话却不能当着柳青的面说,怕她又使性子,况且小胡子也不一定信。

小胡子不再搭理丁广,他小心的跨出一大步,进入了大阵的边缘,瞬间,他的头顶上就凝结出了一团电光,但奇怪的是他并不急于冲进去采摘灵文果,而是等待着,似乎想先体验体验电流强度。

很快,一道拇指粗的暗红色闪电就劈了下来,小胡子的金属性防御罩在电光中颤巍巍的抖动了一两秒钟就“哗啦”碎掉了,余下的闪电打在小山上,小山上顿时电光大作。

那小山剧烈的伸缩了几下,其上的电光竟越来越小,越来越微弱,直至消失不见,电光甚至都没有穿透到第三层防御上。

眼见第二道闪电又在酝酿,小胡子连忙退出了大阵,他再次看了看灵文果,脸上神色轻松,似乎信心满满。

尽管丁广之前见识过大阵的威力,但小胡子试阵时还是让他吃了一惊,因为第一道闪电实在强大,他记得当时邓杰闯阵时,是到第三道闪电时才有这种威力。

这中间的原因可能是比赛结束后,神木派调高了阵法威力,也有可能阵法是根据进入修士的实力自动调高了威力,小胡子毕竟是金丹修士,哪是邓杰可以比拟的?

以小胡子的速度,要采摘灵文果,他只要能顶过三道闪电就绝对能安然出来。小胡子重新把金属性防御罩打开,他深吸一口气,突然右脚一蹬,一步就跨到了灵文果的下方!

第一道电光如约而至,小胡子扎个马步,聚精会神的接下了这道闪电,这次,他的金属性防御罩又多顶了一小会,待得剩余的闪电到小山法宝后已几乎没了威胁。

他重新打开金属性防御罩后正要纵身飞上山壁,突然发觉头顶上还有一团电光,又是一道拇指粗的闪电劈下,他心中大惊,这种程度的闪电虽然他尽可以顶得住,但频率太高也是个麻烦。

他刚沉下重心站稳,却没等到闪电临头,再抬头一瞥,只见灵文果所在的山洞旁蹲着一个黑影,正是丁广!

丁广顶着金罩,拿着土阵盘,口中喝道:“柳师妹,快!”

话没说完,那道闪电就击打在了金罩上,闪电的强度只比劈向小胡子的第一道闪电略小,金罩“砰”的一声碎裂开,竟没有挺过一秒钟。

丁广连忙拍拍土阵盘,一面厚重的石堆出现在了他的头顶,其方式与小胡子的防御策略如出一辙。

但土阵盘幻化出来的石堆毕竟不比法宝,它很快在电光中分崩离析,余下的闪电则打在了乾山罩上。

见乾山剑明灭不定,丁广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可不想为了摘个果子就惨遭电刑。

他周身电光吞吐,闪电如同小蛇一般在乾山罩上游走不定,从远处看他就像是躲在闪电中的一只茧。

丁广大急,因为他知道,同样的攻击再来第二次就绝对能要了他的命,这时,柳青喊道:“摘下了,快走!”

“还想走?”小胡子的声音从身旁传来,丁广转头一看,只见小胡子正站在自己右侧一米处,抬手就能碰到。

小胡子满脸震怒,他右手闪着莹莹红光,一掌打向丁广,掌未至,一股炙热气流已然冲到丁广脸上,他觉得自己的眉毛都快烧起来了。

他握着离山旗,浑身发抖,小胡子的手掌在他眼中不断放大,他仿佛在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执行死刑。

“轰隆”一声,碎石纷飞,山壁上的小洞瞬间夷为平地,小胡子再次震惊,因为丁广竟然在他眼皮子地下又消失了!

第508 忧喜

小胡子见丁广消失,下意识的看向来路,只见那里空荡荡的并无一人,只有一把红色小剑悬浮在空中,他进阵后为了全力应对闪电攻击,暂时没有控制飞剑,没想到这个空子就被丁广钻了。

突然,峡谷的另一边传来些动静,他转头一看,只见丁广背着柳青正摔倒在地上,丁广刚要爬起来就喷出一口血,他眼神慌张已极,因为头顶上另一道闪电即将生成。

小胡子对紫电剑一指,就再也没时间管他们两了,因为他头上的闪电已经劈下来了。

丁广此时已完全穿过了峡谷,但他远没逃出大阵范围,在第二道闪电轰击下来前,他还可以借用离山旗再往前瞬移一段距离,可如果他还不能穿过阵法,那么迎接他的就只有死亡。

他略一踌躇,咬咬牙,匆匆忙忙的从怀中掏出两张符箓,把其中一张塞给柳青,喝道:“快撕开,快啊!”

丁广刚撕开手中符箓,就见一道筷子粗细的红色闪电打到了眼前,他心脏突的一跳,浑身汗毛瞬间竖立起来,因为此时他只有一层乾山罩作为防御。

那道红色闪电在碰到乾山罩后仿佛瞬间炸裂成了一堆扭曲着的电蛇,它们在乾山罩上各个位置上钻动着,乾山罩晃动不已,岌岌可危。

丁广浑身发出道道金光,他抬头看到了一柄红色小剑正悬浮在头顶上,这才明白,刚刚那道闪电是小胡子的紫电剑发出的。

突然他一愣,回过头来,喝道:“你搞什么?怎么还不用符?”他的语气出奇的严厉,因为他发现背上的柳青并没有金光发出。

柳青带着哭腔急道:“我拿着灵文果,撕不开啊!”

丁广眼中已然全是金光,他吼道:“用牙咬住撕!”话音刚落,他听到乾山罩“啵”的一声破开来,随即柳青“啊”的叫唤了一声,然后一阵眩晕感传来,他的心仿佛沉到了深海之底。

四周宁静已极,丁广睁开眼睛,看到了身下的满刻着花纹的石板,以及远处的影影绰绰的山峦,他脸贴着冰凉的地板,心里同样冰凉。

他不用看也知道柳青不在背上了,因为绑缚住她的藤蔓已经不在他身上了,他心中复杂,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但最后悔的就是不该临时起意改用传送符逃跑。

他和柳青是比赛的优胜者,他们是被焦朗带出比赛场地的,因此没有用传送符,没想到这两张传送符最终害了柳青。

当丁广看到那条峡谷时,马上就知道穿过峡谷就能到达比赛场地,在那里用传送符一定能回到赛前出发地,这传送符估计是定向的。

以柳青的实力,别说她重伤在身,就算是身强体健,她也绝对扛不过第二波闪电攻击,没想到他们费劲心思、历经万难而终于拿到灵文果时,却是再也用不上灵文果了。

丁广深深自责,他就不明白,自己明知柳青手无缚鸡之力,为什么不帮她撕开传送符?以前用隐身符的时候不都是自己代劳撕符的吗?为什么这次偏偏例外了?

他闭上了眼睛,一股来自灵魂深处的疲惫感喷涌而出,他觉得做个要吃要睡的凡人真的挺好,再大的烦恼也不过是些柴米油盐的事情,诚然,凡人寿命短促些,可是谁说仙人就不会死?

“丁师兄!”一声微弱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丁广浑身一震,猛然转身,只见柳青正趴在距离自己两米外,她嘴角淌血,脸色苍白,头发乱蓬蓬的甚是狼狈,但在丁广眼中却有如九天神女般美丽。

柳青勉强一笑,挥了挥手中的灵文果,正要说话,却见丁广如饿虎般扑了过来,一把抱住她就号哭起来。

柳青一阵错愕,下意识的把丁广往外一推,不知该说点什么安慰一下,突然丁广又松开她放声大笑起来,状若癫狂,柳青目瞪口呆,心想丁师兄会不会被吓傻了?

过了一会,丁广的心情总算稍稍平复了些,他伸手把眼泪一抹,突然看到柳青痴痴呆呆的表情,顿时脸一红,心中埋怨自己愚蠢,都不知道先四处看看就忙着感伤起来。

丁广怀疑,现在有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的不止是柳青,恐怕自己也患上了,两个冤家在一起相互折磨撕扯,可偏偏却越来越依赖信任对方,这不正是有病的特征吗?

他忙不迭的找出个空储物袋递给柳青,柳青一笑,并不接过储物袋,而是把灵文果放了进去,丁广举着储物袋犹豫了一下,点点头,把储物袋小心翼翼的收入怀中。

严格来说,灵文果是小胡子这帮人发现的,为了这果子,邓杰很可能都死在大阵里了,因此灵文果也应该属于小胡子,自己横插一脚,横刀夺爱,这行为也算是抢劫了。

如果是为了自己,丁广是下不去这手的,但灵文果关系到的是柳青的命,小胡子虽然很冤,但他没有灵文果至少不会死。

丁广突然问道:“柳师妹,你最后是怎么激发那传送符的?”

柳青摇摇头,沉吟了一会,说道:“我最后还是没撕开那符,不过我跟丁师兄绑在一起,因此也跟着被传送回来,丁师兄又救了我一命。”

丁广哑然失笑,原来事情这么简单,自己还挖心掏肺的为要柳青“送行”。

柳青又道:“不过我还是受了些伤,只是目前还没事。”

丁广早已看到了她背上的一道半尺长的血口子。他清楚记得在乾山罩破裂时,柳青确实惊叫了一声,她比自己稍晚些传送过来,因此被紫电剑所伤也就不奇怪了。

他拿出了些金疮药帮柳青敷上,感受着她光滑细腻的皮肤,丁广不由得有些心猿意马,柳青的皮肤白皙如玉,犹如凝脂,是标准的女神皮肤。

她紧致的背部上有一条背窝若隐若现,宛如灵蛇,大小长短不多不少,丁广有种冲动,很想用手指顺着这背窝一路划下来。

他突然觉得柳青背上微微发烫,他一愣,再看柳青,只见她满脸通红,咬着下唇,眼神闪躲着。

丁广触电般的抽回手,忙道:“我们现在就去沿沙郡买件衣服吧。”

柳青“嗯”了一声,低着头没动,丁广蹲在地上不知所措,索性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两人都没说话,就在黑暗中沉默着,这个场景让他恍惚,仿佛又回到了紫炎山小屋外。

也不知坐了多久,柳青轻声道:“丁师兄,我们走吧。”她语气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

丁广点点头,刚要起身,突然想起自己早已身无分文,这种家当如何还敢带人女孩子逛“商场”?

这次山林苑之行,前后一共六天,为了让木阵盘升级,他把身上为数不多的灵石花了个精光,所得却是聊聊,他参赛时几乎坑了所有筑基修士,最终却只拿到了三个储物袋。

三个储物袋中,只有詹云的储物袋算是正常,有些法宝和灵石,其他两个简直惨不忍睹。不过幸好,在山林苑内,他还恰好获得了史丸的储物袋,这可是金丹修士的储物袋。

丁广要柳青稍等一下,他拿出史丸的储物袋,把里面的东西全倒了出来,看着地上的区区几样东西,丁广和柳青不由得面面相觑。

这居然是金丹修士的储物袋,一共只有一个灵石袋,一个身份玉牌,以及八个大小不一的玉盒,玉盒上都贴有巴掌大的符箓,盒内都是空的,看来是史丸准备拿来装灵药的。

这种家当,别说是金丹修士,就是一个筑基修士也不至于如此寒酸,丁广苦笑,别人不知道,他是最清楚的,史丸的法宝几乎在触手怪物那里败光了,估计肖老头的储物袋也是一样的情况。

丁广心中哀叹,但脸上还努力保持着平静,他拿出灵文果,装入到一个玉盒之中,贴上符箓,让柳青收入储物袋里,又把其他七个玉盒装入到了一个空储物袋里。

据柳青说,这符箓是低阶高级的,主要用于让玉盒密封保鲜,除此之外,还能规避筑基修士的神识探测。

再拿起灵石袋一看,丁广心情总算好了一些,史丸的灵石袋分了两格,其中一格装有千余颗下品灵石,另外一格中有中品灵石十五颗,总价值为两千五百下品灵石。

这点灵石,也只够木阵盘“充电”一次用的,但用来带柳青“逛街”买东西是无论如何够了的,丁广松了口气,他把灵石毫不客气的揣入自己口袋里,然后背起柳青往南飞去。

两人慢悠悠的飞到了沿沙郡城时,天刚蒙蒙亮,丁广背着柳青进城,正要往城中心走去时,柳青问道:“丁师兄你去哪里?”

丁广奇道:“你不是要买衣服吗?”

柳青一愣,随即一笑,说道:“你傻呀,这么大个郡城,难道就只有那一家杂货店吗?买个衣服而已,干嘛还非得去那家?”

丁广顿时想到一句俗话,叫“女人心海底针”,他还以为柳青就喜欢之前买衣服的那家小店呢,原来她根本不在乎,只是当时她玩心正浓,所以“牵着”自己到处游街罢了。

在他们不远处就有杂货店,丁广一指,问道:“那要不就随便找一家买了得了?”

柳青点点头:“早点回去,早点炼灵文丹嘛。”

第509章 乌蚕衣

来到小店,丁广叫过伙计,正想把身上的“战利品”卖出去,但他突然想起,这次山林苑之行所获甚少,且品相一般,全拿出来也值不得几个灵石,还是别在柳青女神面前丢人了。

那伙计一躬身,问道:“贵客需要什么?”

丁广哑然,憋了半天,指了指柳青,来了句:“你们这里有结实点的衣服吗?”他刚说完就后悔了,这又不是爸爸带女儿来买衣服,这么关心质量做什么?人家仙子只要漂亮就行。

好在那伙计还算机灵,连忙笑道:“有的,有的,保证又结实又好看。”

两人在店中坐了一会,伙计端出来一个盘子,上面盛着件乌黑的衣服,打开一看,是一套劲装,看腰身和裤腿,果然是女式的,至于样式如何,丁广就完全不懂了。

丁广摸了摸布料,“嗯”的一声,问道:“这是金蛛丝做的?”

那伙计赞道:“贵客好眼力,此件乌蚕衣乃三级金蛛丝与乌蚕丝混合后织就的,穿上后刀枪不入,水火不侵,据说对一般法术都能防御得了。”

丁广心中好笑,这伙计为了推销东西居然信口开河,三级金蛛丝确实够结实,但绝防不住法术,至多也就是减弱点法术伤害罢了,至于乌蚕丝,他听都没听过,但想来不会比金蛛丝更好。

更好的防御服当然还有,只不过绝不是这种小店可以拿得出来的,这件乌蚕衣也算是差强人意了。丁广问了价格是三百灵石,这价格对于一件普通的防御服来说已是贵得离谱了。

他身上的三级金蛛丝宝衣花了五百多灵石,但那件可是低阶高级的防御法宝,平日里要消耗灵石的,一件衣服进入了法宝层次,那是质的飞跃,价格当然不可同日而语。

丁广可不是初入仙界的愣头青了,这伙计分明是看到柳青这样的女神在自己旁边,料定自己为了面子不会还价,因此开了个高价。

可他哪里猜得到丁广的想法,丁广一贯很穷,节约是他骨子里的习惯,当然,他不是不能花大钱,但也要看什么场合,像这样打肿脸充胖子的冤大头,他是绝不肯做的。

丁广“嘿嘿”一笑,身子靠倒在椅背上,翘起二郎腿,正要坐地还钱时,柳青却说道:“很好,我还要买一套更贴身的衣服。”

她说完高高兴兴的拿起乌蚕衣,被伙计领着到后面的“试衣间”换衣服去了。丁广直翻白眼,心想他这种资深屌丝还真不适合跟女神在一起,女神是从不操心过日子的,但是他却需要。

过了一会,柳青兴冲冲的跑来,她双臂一展,问丁广道:“好看吗?”

只见柳青把乌蚕衣穿在了外面,而里面肯定是换上了一身贴身舒适的“内衣”,柳青穿上这身乌黑的劲装,果然显得身材高挑,玲珑有致。

说起来,盛冰也喜欢穿黑色劲装,但她穿上后是英姿飒爽的美丽,而柳青穿上则显得时髦大方,一件普普通通的劲装成了巴黎时装,这要是到了地球,肯定能引领一番潮流时尚。

丁广点点头,说道:“好看是好看,不过换了是我话,我会把乌蚕衣穿在里面,这样不容易弄坏……”

这就是丁广和柳青穿衣服的区别,丁广习惯把贵的,好的东西掩藏起来,但柳青却只图漂亮就行,贵不贵的在她心中没有概念,毕竟钱不是她出的。

柳青闻言捂着嘴咯咯直笑,她一把拉住丁广就往店外走,丁广正要开口,她笑道:“我付过灵石了,走吧。”

丁广又惊又喜,但脸上却写满了错愕与追悔,他急道:“哪里用得着你付灵石,你这不是看不起我吗?下不为例,记住,下不为例啊!”

来到店外,柳青递过一根柔软的绳子给丁广,丁广纳闷的接过,突然想起,这是用来绑缚柳青的,之前他都是用一根藤蔓绑住柳青,那东西又硬又粗糙,也难怪柳青不舒服。

丁广讪讪一笑,蹲下身子,待柳青趴到自己背上后,用绳子把她绑牢。他微觉有些不好意思,作为大男人,他的心也太粗了点,不知道该温柔对待女孩子,亏得柳青还夸他细心。

他一边走一边说道:“柳师妹,你真花了三百灵石买下的这件乌蚕衣?”

见柳青点点头,他又道:“唉,柳师妹,你买贵了,这种防御服毕竟不是防御法宝,价格不可能那么高的。”

柳青微微一笑,低声道:“喜欢就买了,留着灵石做什么?也许哪天突然就死了,灵石全都成别人的了。”

听到柳青又提到了死,丁广不敢再多说半句,柳青的心态一直游走在崩溃的边缘,此番他们抢到了灵文果,她才显得兴致高些,没想到内心深处依旧悲观。

他在仙界接触过的女神有三位了,分别是冰仙子、盛冰和柳青,这三人除了相貌绝美之外,修仙资质也都是一流,但却没一个真正开心、快乐的。

也许老天爷是公平的,它不会把最好的东西全集中在一个人身上,人人都有缺陷,就像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一样。

从郡城西门出来后,丁广踏上乾山剑一路往西飞去,他本着小心谨慎的一贯原则,远远的绕开官道,在山林中穿行,因为他怕碰到从山林苑返回的小胡子、肖老头等人。

想到小胡子,丁广不由得想起了乾山罩,乾山罩的防御确实让他惊喜,通过神木派大阵的检验,它比金罩强太多了,银冰罩更是没得比。

这次山林苑之行,虽没有得到大量的储物袋,但收获并不小,首先是闪花,这东西太实用了,等于随时佩戴了一个望远镜,还是红外线望远镜,在夜里都能用。

其次是炎青果,服用过程固然恐怖,但好处也明显,至少丁广现在可以连续踏剑飞行四个多小时了,这种成倍提升的“耐力”在关键时候可是能救命的。

最后当然是灵文果了,这也是他们两此行的关键,这果子对柳青来说意味着重生,对丁广来说意味着自由,一旦柳青病好,他会安排她进入神木派修行,而自己则可以继续往南了。

对于北岛郡的具体位置,丁广仔细思考过,他还是偏向于北岛郡地处另外一个半球,如果拿地球做类比的话,北岛郡就像是西半球的加拿大,而小松郡则是东半球的西伯利亚,它们中间隔着北冰洋。

北岛郡上气候宜人,除了丰富的地热资源外,它所处的维度应该也不是特别高,不然自己三人是冬季穿越到北岛郡的,刚来时,三人长期赤身裸体,不也没冻死吗?

南漠与中原大陆隔着海,又处于东半球,因此更像是地球上的澳大利亚,从南漠最南端出发,绕过仙界的“南极”,一路北上,穿过“南半球”和“赤道”,应该就能找到北岛郡。

届时他们只要从北岛郡的“背面”登陆,马上就能到达迷路山,而迷路山上肯定有个特殊的地方跟地球空间重叠了,找到那处空间,回家只是弹指一挥间的事情。

至于这个仙界,说什么也不回来了,不是说这里完全没有让他挂念的人和事,但这里太危险,步步惊心,无论什么也没有自己的小命重要吧。

到了第三天早上,丁广和柳青终于到了紫炎山的势力范围了,他们出发去沿沙郡用了四天,回来则只用了三天。

这主要是因为乾山剑升级后速度变快了,而自己服用了炎青果后,体内的“有效”灵气也增加了,只不过丁广绕了很大一圈路,不然的话,恐怕两天时间都够了。

来到紫炎山脚下,见紫炎山上还是宁静依旧,丁广长出了一口气,这一来一回共13天时间,他仿佛经历了一个轮回,再看到紫炎山时,竟然有些亲切起来。

他们两都是杂役弟子,在紫炎山连块身份玉牌都没有,要入山必定有一番麻烦,因此丁广用了隐身符后缓缓穿过山门,然后沿着石梯一路拾阶而上。

不一会,他到了杂役弟子的居住区,从这里再往上走一段路,就能到达外门弟子的“别墅区”了。

丁广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在这个时候去找姜瑶,这时,他见到石阶上方走下来一人,正是老冤家庞管事,他不愿与庞管事照面,于是闪身躲进了一间简易木屋里。

过了一会,庞管事走到了木屋旁,丁广透过木板间的缝隙可以看到他,只见庞管事呆呆站在原地,眼睛看着前方,一动不动,不知在想什么。

丁广等了一会,觉得奇怪,难不成这狗东西在这里悟道?他转过头,找了另一块缝隙看向前方,突然发现紫炎山的山门方向上空出现了三四十个修士!

能在空中飞的只可能是筑基以上的修为,一下子来这么多筑基修士是几个意思?紫炎山要办喜事吗?

再看这些人的服饰,分成两种颜色,一为蓝色长袍,二是灰色长袍,丁广心中一惊,这两种服饰他很熟悉,是空月宗和五山门的!

第510 围山

竟然是空月宗和五山门的人联袂而来,他们这么大张旗鼓的跑来要干什么?而且到了山门都不降落下来,这可是宗门间交往的大忌。

一丝不安的情绪浮上心头,因为这样的场面丁广不是第一次见了,想当初,小松郡的一剑门不就是被一群实力更为强大的神秘修士灭掉的吗?难道紫炎山要步其后尘?

这时,一声浑厚的男低音传来:“钱山主,我童某前来拜山,你都不肯出来相见吗?”

这声音穿透力极强,它从耳朵进来,却直往人心里钻,丁广听着极是不舒服。这人话音刚落,就听得柳青发出“噗”的一声,随即她脑袋耷拉下去,一动不动了。

丁广只觉得后脖子一热,他下意识的伸手一摸,入手一片殷红,全是鲜血!他大惊失色,连忙低声呼唤柳青,但柳青始终没能做出回应。

他赶紧透过门缝看向屋外的庞管事,只见他也是倒地不起,嘴边有血迹,他算是明白了,原来说话的那人发出了一道神识攻击,把紫炎山上的所有修士都伤了。

这个自称“童某”的人,敢大喇喇的叫唤紫炎山山主,实力当在元婴修为,这种高人居然对一众小辈突然出手,这是多大仇多大怨?

过了一会,紫炎山顶上传来声音:“童维师兄,你和五山门的简岚师兄这么来,真是要拜山吗?我看是围山吧?”听这声音的语气,含有掩盖不住的怒气。

丁广急得浑身冒汗,除了几十个筑基修士外,竟然还来了两个元婴修士,估计金丹修士也不会少,这可如何是好?一年前,他站在外面目睹了一剑门的覆灭过程,没想到今天轮到自己尝尝这滋味了。

童维哈哈一笑,说道:“钱山主言重了,我和简师兄今天来此的目的,山主一定知道,大家何不打开天窗说亮话?”童维的这番话听起来平常普通,并没有神识攻击夹杂在里面。

钱山主怒道:“两个四星宗门联手跑来钱某这里围山,还要我猜你们的目的,真是欺人太甚!”

童维奇道:“钱山主真要明知故问?”

钱山主喝道:“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童维沉默了一会,缓缓说道:“好吧,我等此来是向钱山主借件东西,此物也原非钱山主所有,山主年纪不小了,何不在山内纳福,非要去那地方赶那趟浑水做什么?”

钱山主还是一句老话顶了回去:“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童维冷哼一声,又劝道:“钱山主只要交出那件东西,我和简师兄一定掉头就走,日后必定登门道歉,钱山主但有吩咐,我们一定尽力而为。”

“两位师兄能明言吗?钱某觉得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见童维许下了一个未来的人情,似乎颇有诚意,钱山主的语气也软了一些。

童维倒是有些不耐烦了,他说道:“钱山主何必装糊涂,你派人灭了骨火门是为什么,还用藏着掖着吗?”

童维这话让丁广震惊,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在山林苑里肖老头这些人要追杀自己了,就因为他和柳青是骨火门的人!

骨火门内肯定是有一个什么宝贝,但由于骨火门被紫炎山所灭,因此童维、简岚这两个元婴修士不惜联手前来“逼宫”,就是为了得到那宝贝。

这个事情对丁广和柳青来说简直是无妄之灾,他们做为骨火门弟子的时间还不足一天,就因为以它的名义参赛而招致了如此大祸,真是跳到黄河里也洗不清了。

丁广真是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光,他自诩一贯小心谨慎,这次却大意了,到了山门都没四处看看,只一心想赶快炼制出灵文丹,以至于陷入了现在的危险局面。

奇怪的是,在山林苑开启之前,鲁力、詹云这些人似乎并未表现出要夺他随身物品的欲望来,他们之所以敌视自己,主要还是为了争夺比赛名次。

想到鲁力,他赶紧透过缝隙看了看,由于筑基修士都漂浮在空中,他无法看到鲁力、艾宏、臧伟等“老熟人”是否在“入侵者”的行列,要是他们也在的话,那自己真是上天入地都逃不了了。

钱山主解释道:“不瞒两位师兄,灭骨火门一事并非由钱某主持的,乃是山内颜师侄和铁师侄所为,当晚钱某并不在紫炎山,此事山内弟子人人皆知。”

“另外,我铁师侄为了追击骨火门门主修尘,到现在还未归来,怕是已凶多吉少,若骨火门有什么要紧之物,我想,那也应该在修尘身上,两位师兄怕是找错人了吧?”

钱山主这话说得有理有据,让人不好反驳,哪知童维却呵呵一笑,朗声道:“钱山主好口才,但东西却不在修尘身上。既然山主不知,那反而好办了,我等只能挖地三尺了。”

丁广“嗯”的一声,心中奇怪,为什么童维这些人肯定宝贝不在修尘身上?看来唯一的解释,是修尘早就落在他们手中了,由此可见,骨火门的弟子今后要遭殃了。

他顿时想到了姜瑶,她可是正经八百的骨火门弟子,若是被逮住了,不管她知不知道那宝贝的去向,都一定会饱受一番拷问。

就在这时,突然“轰隆”一声巨响从山顶传来,整个紫炎山为之一晃,无数碎石被震下,然后扑簌簌的滚落,仿佛是山崩前兆。

童维懒洋洋的声音传来:“简师兄,去高处打吧,你们搞得一塌糊涂的,我也不好找那东西啊。”

丁广一惊,这就打起来了?想那钱山主以一敌二,恐怕是必败之局,自己时间不多,得尽快行动,安排一下了。

他想了想,先用了两张隐身符,出门后把躺在地上的庞管事迅速拖了进木屋,又在他嘴里塞了些高级蒙汗药。

待得隐身符失效后,他把柳青卸下,轻拍她的脸颊,又帮她掐人中,口中呼唤她的名字,过了一会,柳青终于转醒,她眼神涣散,看起来就像是个行将就木的重病号。

丁广心疼不已,但现在时间紧迫,他没工夫怜香惜玉,待得柳青的眼神重又聚焦,他急忙说道:“柳师妹,情况紧急,五山门和空月宗的人打来了,有两个元婴修士,紫炎山恐怕不保。”

柳青面露震惊,正要说话,丁广抢道:“我问你,你现在还有没有神识?”

柳青看了眼地上的庞管事,苦笑着摇摇头,说道:“我现在的状况怕是连凡人都不如了。”丁广闻言点点头表示理解,柳青久病缠身,却偏偏一再受伤,她仅有的那点神识自然是保不住了。

丁广一笑,说道:“这样正好,你应该可以逃出去。”见柳青要插嘴,他连忙摇摇头,继续道:“你听我说,空月宗和五山门大举前来是要在紫炎山找什么东西的。”

“这东西很重要,若是放在人身上的话,那么谁的修为越高谁的嫌疑就最大,整个紫炎山中,嫌疑最小的就是杂役弟子,因为杂役弟子几乎没有修为。”

柳青目瞪口呆的点了点头,突然她一把抓住丁广的手臂,急问道:“那你怎么办?”

丁广微微一笑,心想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他只提了一个开头,柳青就猜到了后面的安排。

她现在的情况“得天独厚”,身体状况堪比最弱的普通人,伪装成杂役弟子简直天衣无缝,而杂役弟子所受到的检查肯定是最宽松的,因此她很可能蒙混过关。

丁广拍拍她的手背,安慰道:“我的手段你是知道的,随便找个地方一躲就行,你不用担心。”

柳青反而把手抓得更紧了,她倔强的摇摇头道:“不对,你撒谎,你若是能躲过去,你就一定会带上我。”

丁广哑口无言,跟聪明人说话既省心又费心,因为轻易骗不了她。现在紫炎山被团团围住,而童维又扬言要挖地三尺,他想要靠隐身“大法”瞒天过海几乎不可能。

丁广不答,他轻轻挣脱柳青的手,在屋中环顾一周,在角落中看到一个破烂的木箱,他走过去打开,见里面有一套旧衣服,他大喜过望,连忙拿出来递给柳青,吩咐道:“快换上!”

柳青接过衣服,见上面满是尘土,不由得有些踌躇,丁广急道:“我的姑奶奶,快穿上吧,这个时候别挑三拣四了,你这身漂亮的乌蚕衣会把你出卖的。”

丁广说完背过身去,透过木板缝隙往外张望,只见那三四十个筑基修士已然分散开,但仍是悬浮在空中没动,他们监视着紫炎山上所有人的一举一动。

而山下,估计有更多练气弟子守住了下山的各个通道和方向,在更高的高空,一定还会有金丹修士在压阵,也不知道骨火门到底有什么了不得的宝贝,让两个四星宗门如此慎重对待。

丁广低声喝道:“你换好了没有?”他心中焦躁,语气不免夹杂着些怒气。

柳青弱弱得答道:“换好了。”

丁广回头一看,果然见到柳青已换上了那件旧衣服,而乌蚕衣被她丢在了地上,她眼中含着泪珠,不知是不是被自己骂的。

第511章 遗物

丁广有些歉意,但现在没时间婆婆妈妈了,他把乌蚕衣捡起随便折了折便塞入了自己的衣襟中,又看了看柳青,摇摇头道:“你这样不行!”

柳青奇道:“我都这样了还不行吗?”

丁广皱眉道:“你养尊处优,不知道干活的人是什么样子。”说完他从地上抓起一把泥土,又握住柳青的手,三两下就把她的双手涂得脏兮兮的。

“闭上眼睛!”他吩咐道,柳青依言闭上双眼,忽然觉得丁广的一双大手在自己脸上胡乱摸了几把,她赶忙睁开眼,正看到一双黑手抽离开自己的双颊。

柳青瞪着一双妙目问道:“不至于要搞成这样吧?”说完她就要去摸脸,

丁广喝道:“别摸!”他看着柳青被涂抹得乌黑的小脸,心知她爱美,但这个时候又不是选美,逃命时要那么漂亮做什么?

再端详了柳青一会,他又伸出手在柳青头上一顿乱摸,把她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拨弄得乱蓬蓬的。

见柳青很是不乐意,他安慰道:“你太漂亮了,所以没办法,只能出此下策,躲过这一劫,我会给你一粒洗澡丹。,让你瞬间恢复美丽。”

柳青勉强一笑,问道:“丁师兄你可有良策逃出去?”

丁广说了句:“你别管我!”然后抽出一张隐身符,走到门口,正要拉开门,柳青喊道:“等等!”

他站定,没回头,等着柳青道一声“珍重”之类的废话,柳青却道:“丁师兄,你……你这是要去救姜师姐?”她的声音低沉,似乎有些失落。

丁广正是要去救姜瑶,以紫炎山目前的情况,恐怕也只有他能救出她,至于方法,跟柳青一样,也装成杂役弟子混过去,只不过姜瑶有练气修为,混过去的难度大一些。

他叹了口气,说道:“柳师妹,你现在这样子,连走路都困难,假如我暂时不在你身边,你总得有个人照应啊。”

柳青皱眉,低声道:“你素来知道我不喜欢她。”

丁广不耐烦的呼出一口气,急道:“那你说我在紫炎山还能找谁帮忙?找这个庞管事吗?”他说着对庞管事一指。

柳青嗫嚅道:“我还是跟丁师兄一起吧,要死一起死。”说完她脸一红。

柳青这话让丁广心下有些感动,在他的生命当中,也只有吴华和耿憨说过类似的话,他这辈子,能有一个女神对他说出这种同生共死的话来,也算是没白活了。

他想不出什么话来拒绝柳青,只好自顾自的走道门口,他刚要出去,突然心中一动,思忖了一会,把脖子上的小袋子取下,又把身上其他装了东西的储物袋一齐拿了出来。

他转过身,对柳青笑道:“我们都不能死,也不会死,我还有任务要交给你呢。你跟姜瑶走,记住,不要反抗,五山门和空月宗不会对你们杂役弟子怎么样的。”

柳青奇道:“什么任务?我这样还能帮你什么?”

丁广把手中的袋子晃了晃,笑道:“你负责帮我把家当带出紫炎山,这个任务也只有你能胜任,其他人我是不相信的。”

“另外,这是一个很危险的任务,你一旦被人发现私藏了东西,恐怕没有好果子吃了。”

柳青闻言毫不在乎的嫣然一笑,她脸上虽被涂得乌七八糟,但这一笑仍难掩她的绝世之色。

丁广这话确实有拍马屁的嫌疑,因为他所说的无法相信的“其他人”正是暗指姜瑶。

他看着手中的六个袋子,最珍贵的无疑是他挂在脖子上的小袋子,其中最重要的是用一块小布包裹着的五件五行之物,以及存放了易灵木的储物袋。

布包里还有他从游江洞府得到的记载着阵法的银布,一根奇特的小棍子,在封印大阵的坤山上得到的空间属性灰灵石,一张百元大钞,一个小指南针,和一块薄薄的兽皮,这是从单平的纹身上挖出来的功法。

另外,还有“狗金丹”的储物袋,这储物袋里其实没什么好东西,无非是几件中阶法宝,只是因为里面还有田天的灵石袋,丁广才始终没动过它,他希望有朝一日当着田天的面打开,以示清白。

最后,丁广还顺手把献蛙妖丹和他的德化府府主令牌也塞了进去,这东西会暴露他的真实身份。

除了这个“重量级”的小布袋,还有他的灵石袋,里面有一千下品灵石和十五枚中品灵石。

两个储物袋,一个装着“战利品”,另一个装着灵文果。最后是两个灵兽袋,分别装着贼藤和利蜂。

一共六个袋子,虽还算不上是丁广的全部家当,但也弥足珍贵了,因为里面有不少东西在现在的仙界几乎已经绝迹了,比如易灵木和五行之物。

这些东西,从未曾有片刻离开过他的身体或视线,但现在却要交给柳青,也算是兵行险招,剑走偏锋了。

不是说柳青靠不住,她的命运已经跟他丁广的“财产”绑在一起了,主要是情况太复杂,谁也没法肯定她绝对可以蒙混过去。

丁广身上还有些好东西,除了五行攻防阵盘外,还有离山旗,艮山盘这种宝物,只不过他的东西大都跟阵法有关,正统修士绝无兴趣染指。

称得上法宝的只有一条黄色丝巾和一把游江剑,这两件东西是他最常用的,实在离不开。另外,他口袋里还有些丹药,符箓,令牌等杂物,都很稀松平常。

丁广把六个袋子慎重的递给柳青,仿佛跟交付遗物似的。突然,他想了想,手一缩又把袋子收了回来,柳青皱眉道:“又怎么了?”

丁广笑着摇摇头,没回答她,又拿出另外一个储物袋来,哗啦一下倒出七个玉盒。

这些玉盒是史丸带着准备去山林苑里搜刮珍惜灵药的,结果他的储物袋却被丁广得了去。

这些玉盒当然是好东西,不过丁广看中的是盒子上的符箓,这种低阶高级符箓可以规避筑基修士的神识探测。高于筑基等级的修士虽能探测到,但要查看被符箓封住的东西,也必须要先破开这些符箓才行。

他把七张符箓全部揭下来,把其中一张递给柳青。柳青问道:“做什么?剩下的六张你有用?”

丁广微微一笑,说道:“你自己不是也有个储物袋吗?把这符贴上,这样筑基修士的神识扫不到,方便你混过去。”他一边说着,一边把自己的六个袋子的袋口上都贴了符箓,相当于加了道封条。

柳青混在杂役弟子当中,丁广相信,检查她们的不可能是金丹修士,人家金丹修士也是有尊严的,最多是筑基修士用神识随便扫一下而已。

贴好符箓后,他把六个袋子再次推给了柳青,吩咐道:“万一这些东西被金丹修士或元婴修士发现了,就全给他们,不要犹豫。你就说是一个叫谢天的人逼你带出去的,反正紫炎山上只有三个人知道你是骨火门余孽。”

这三个人就是小胡子颜长老,姜瑶和庞管事。小胡子不知回没回,但即便回了,他应该也不会供出自己三人,因为他被姜瑶喂食了毒药,出卖“姜瑶集团”就等于害了自己的性命。

这也是丁广非要安排姜瑶照顾柳青的原因之一,若没姜瑶在侧,小胡子是有可能“叛变”的。

剩下这个庞管事就有些麻烦了,丁广决定背着他走,反正不能让他落入五山门和空月宗之手。

柳青一边点头一边接过袋子,她正打算转身把它们放入贴身衣物中,丁广突然又喊道:“等等!”

柳青一愣,不解的看着丁广,丁广思忖了一会,抽回其中一个储物袋,放入自己兜里,柳青面露失望,问道:“怎么?丁师兄还是不相信我吗?”

丁广抽回的这个是装着战利品的储物袋,这是最无关紧要的东西,就是当场扔掉他都不可惜。他是想把这储物袋上的符箓留给姜瑶,也许她也有东西要带走呢?

可这事却不能跟柳青说,不然她又会闹脾气,于是他神秘的一笑,低声道:“这个储物袋我有大用,你到时便知。”

柳青白了丁广一翻,叹了口气,但也没再多说什么了。

丁广松了口气,心想她要是看到姜瑶身上也有这种符箓,到时一定会跟自己大闹一场,只不过到那时,三人肯定都安全了,她愿意耍点小性子也由得她去了。

见柳青手里还拿着那张符箓,丁广提醒道:“你自己的储物袋也要收好,千万别露了破绽,唉,你每天要吃的灵药都在里面吧?你没了神识,这以后吃药可是个麻烦事了。”

柳青也是忧心忡忡,她长叹一口气,低头道:“唉,走一步看一步吧,也许今后用不着吃药了呢?”

丁广讪讪一笑,不敢接话了。他走过去把庞管事背了起来,刚拿出两张隐身符,柳青突然又道:“丁师兄,你还有谢天谢地的身份玉牌,一定要赶紧毁掉!”

丁广一惊,这才想起自己身上还有这两块定时炸弹,身份玉牌上有他和柳青的气息,这东西做不得假,一旦被人搜出,自己这一辈子都甩不掉“骨火门余孽”这个身份了。

他感激的对柳青一笑,说道:“我会尽早把姜瑶送过来,你在这里等着别动。”

柳青点点头,轻声道:“快去快回。回来后,我们和姜师姐想办法一起逃走。”

丁广转过身,露出一丝苦笑,柳青对自己确实心生依赖,可面对此次“灭门”的危机,他们绝对无法一起跑路,一来人多目标大,二来他的样子和修为也装不了杂役弟子。

第512章 毁牌

丁广背着庞管事,用了两张隐身符,出得木屋后,驾起乾山剑沿着阶梯缓缓飞升。天空中悬浮着几十个筑基修士,在如此“众目睽睽”之下“潜逃”,感觉极怪。

不一会,丁广来到了外门弟子所居住的“别墅区”,只见这里一个人都没有,很是安静。不过外门弟子都是练气以上修为,平日里专心打坐修行,确实也不太出门闲逛。

一路看过去,几乎所有房子的门都是关着的,这些房子里很可能都躺着一个神识受伤而晕倒的外门弟子。

此次五山门和空月宗的元婴修士一上来就对“小辈”们出手,做出这等有失身份的事,可以看出他们对那宝贝志在必得的态度。

紫炎山灭骨火门时,只赶跑了门主修尘,而让一众弟子四散逃走了,相比之下,紫炎山很可能并不知道骨火门有宝贝,它纯粹是为了抢地盘,因此钱山主的话可信度很高。

丁广轻车熟路的来到了这片“别墅区”的最边缘地带,很快找到了姜瑶所居住的木屋,此屋大门洞开,里面空无一人,这让他吃了一惊。

闪身入屋,只见屋内被收拾得干干净净,无任何姜瑶的私人物品,以至于丁广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屋子。再三确认后,他终于确定,姜瑶早已“搬家”离去了。

姜瑶只有练气修为,并不能使用储物袋,因此物品都应该是放在屋里,若是短暂离开,就不可能把东西都拿走,可问题是,她一个“骨火门余孽”又能跑到哪里去?

丁广心急如焚,耳朵里听着天空中不断传来密集的法术轰鸣声,显然元婴修士间的战斗已到了白热化,一旦钱山主落败,紫炎山上的所有人都会成为俘虏。

时间不多了,丁广决定再往紫炎山的更高处去看看,那里是筑基修士和金丹修士的居住区,姜瑶在那里的可能性不大,但总得去碰碰运气。

乘着隐身符还未失效,丁广又继续往山上飞去,不一会,他来到了一个硕大的广场上,广场面积有足球场大小,地面铺着光滑的石板,凭栏远眺,可以看到整个紫炎山下的风光。

在这广场四周,错落有致的分布着十来间石屋,石屋面积不大,但占地不小,因此石屋间隔较远,另外,广场附近还有几栋大型一些的建筑,分别是传功殿之类的“公共设施”。

所有建筑都是大门紧闭,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形,这种情况下如何找姜瑶?丁广焦急的在各个石屋前穿梭,犹豫着要不要闯进去看看。

隐身符就快失效了,这种低级符箓无法叠加使用,他正要打开隐身阵盘藏起来,突然发觉身侧的一栋石屋内传来一阵炙热的气息,抬头一看,只见门楣上刻着“炼丹房”三个不起眼的小字。

他心中一动,轻轻把门推开一条缝,然后闪身躲了进去,随手把门带关,刚一回头,却吓了一大跳,只见不远处有个人坐在地上,双眼正直勾勾盯着自己。

他哑然失笑,一是因为自己的隐身符正好失效,也是赶巧了,二是因为此人正是大名鼎鼎的庞丹师,炼制灵文丹还得靠他,所以这人也是必须救的,总算没白来。

庞丹师斜斜的靠在墙上,嘴角有血迹,面色苍白,看来像是刚刚从昏迷中醒过来似的,他略带惊恐的问道:“你,你,你要杀我们?”

丁广示意他小声点,然后对着背上的庞管事一指,低声道:“你是庞丹师吧?我是你侄儿的朋友,叫丁广,他请我来救你的。”他暗自庆幸,幸好随身带着了这个讨厌的庞管事,倒是省了一番解释的麻烦。

庞丹师闻言仍是惊疑不定,他看了看庞管事,问道:“老哥我托大叫你声丁老弟,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整个紫炎山的人都遭到了元婴修士了神识攻击,除了丁广,其他人都没听到钱山主和童维的对话。

丁广把事情的原委飞快的解释了一遍,庞丹师张着嘴巴呆了半响没出声,随后急道:“骨火门能有什么好宝贝?”

丁广奇道:“骨火门为什么不能有宝贝?”

庞丹师苦笑道:“丁老弟,你不妨想想,若是骨火门的修尘门主有这等让四星宗门都觊觎的好东西,他还会老老实实的呆在门中等我紫炎山的去取吗?”

丁广微微点头,庞丹师的这个判断十分有道理,难怪童维也说宝贝肯定不在修尘身上,也许他们就是从修尘的行为上推断的,由此也可见,那宝贝必定非同小可。

庞丹师继续道:“几天前,颜师兄突然跟钱山主提议灭掉骨火门,理由是独享整个紫炎山,他当时是请山主亲自出手,若是颜师兄知道骨火门有宝贝,他会假手其他人吗?”

丁广一愣,下意识的说道:“几天前?到底是几天?”他本以为紫炎山早就有吞并骨火门的野心,没想到这事还是小胡子临时起意。

庞丹师回忆了一下,缓缓说道:“我记得好像就在骨火门被灭的八九天前,只不过当时钱山主对颜师兄的提议未置可否,而且他又有事要外出,所以当时不了了之了。”

丁广点点头,心想,假设小胡子知道骨火门有宝贝,不管那宝贝是什么,反正肯定不在自己和柳青身上,因为他提议对骨火门动手时,自己还没来南漠呢。

他在石屋里看了看,这里光线昏暗,屋顶上只有几块发光石,没有任何陈设,用家徒四壁来形容再恰当不过,只是温度很高,却偏偏找不到热源在哪里。

他奇道:“这里不是炼丹房吗?怎么没看到炼丹的地方?”

庞丹师缓缓爬起来,在身后的墙上摸了几把,那面墙“咔哒”一声往旁边移开,一条两米来宽的通道出现了,他说道:“炼丹房在里面,只是我最近并未炼丹。”

丁广说道:“你在此稍等一下,我去去就回,一会我们再想办法逃走。”说完他走入通道里,庞丹师虽是金丹修士,但他是杂修,并无实力,因此丁广也不怕他玩什么花样。

通道里的温度更高,但对此时的丁广而言已不算什么,就是地火精在旁边他也不觉得有什么受不了的。拐了几个弯后,他眼前豁然开朗,一个面积不小的山洞出现在他面前。

山洞里很明亮,因为有一处地火在呼呼往外喷吐火焰,丁广咧嘴一笑,他早就猜到此处肯定有地火孔,因为庞丹师曾扬言要做血魔一气丹,此丹是血魔锻体丹的升级版,可以让练气修士进入筑基境界。

做血魔丹的标配就是得有地脉火,特别是爆焰火,爆焰火极其不稳定,但温度又比普通地脉火要高出不少,别看这里是山区,但地脉火依然可以随着地势升高而升高的。

看到火孔后,丁广第一时间把谢天谢地的身份牌扔了过去,两块身份牌还未飞到火孔上方就瞬间气化了,消失得干干净净。

丁广松了口气,他来这炼药房的初衷就是为了毁掉这两块“定时炸弹”,没想到顺便还捞出一个庞丹师来,看来灵文丹有望,天意啊!

他刚转身要走,忽然又回头看了看那孔地火,心中渐渐升起一个主意来,如果把地火孔堵住,按照经验,一定会产生剧烈的爆炸,那自己是不是可以乘乱逃走?

想到这里,他得意的笑了起来,此计大秒,他最害怕的是五山门和空月宗的两个元婴修士,这种老怪物感观太敏锐,很难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搞鬼。

可一旦发生爆炸,定然会引起他们的注意,而自己就能快速溜走,只要出了紫炎山的范围,随便找个地方一躲,就是元婴修士也不可能再发现自己了。

不过,还得先把柳青弄来,之前丁广没看到地脉火就没想到这套老办法,现在既然有这个机会,那大家还是一起逃走得好,免得到时还要再去救柳青。

丁广从通道出来,见庞丹师正翘首以待,他微微一笑,正要说话,突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上传来,仿佛一记惊雷,震得人迷迷糊糊,立足不稳。

只听得童维喝道:“简师兄拦住他!”接着,又是几声法术轰鸣传出,然后就是一片寂静了。

丁广大惊,钱山主这么快就顶不住了,居然跑路了,不管他有没有跑成功,五山门和空月宗的抓捕行动马上就会开始了。

他原本打算先把柳青背上来之后再去堵火孔,但现在肯定没有这个时间了,一旦童维或简岚回来一个,他就没法再随便移动了,因为太容易暴露了。

他立刻冲回山洞,用游江剑挖了一大块黑石出来,然后推到火孔上,彻底堵住了火孔,黑石沉重,他在练气境界时都难以撼动分毫,但进入筑基境界后已经可以勉强做到了。

再回到石屋,他对庞丹师一拱手道:“庞丹师,在下这就和你一起逃出去,只是你不要声张,不要发出任何动静,以免被人发现。”说完他召出乾山剑踩上。

第513章 甩人

庞丹师面露难色,说道:“丁老弟不必客气,要我不出声不难,只是,只是……”

丁广也不跟他客气了,他一指乾山罩:“我这罩子可以挡住神识,庞老哥放心就是,我能从山下偷跑上来,就能再溜下去。”

说完,他递给庞丹师一张隐身符,庞丹师犹豫了一下,咬牙点了点头。

丁广轻声道:“得罪了!”然后把庞管事放下来,并一把抓住了他后背的腰带,像提狗一般把他提了起来,庞丹师见状连忙爬到丁广背上,并撕开隐身符用在了自己身上。

丁广给自己和庞管事分别用上了隐身符后,即刻开门飞了出去。地脉火爆炸虽然猛烈,但也要不了筑基修士的命,因此他也不怕误杀了居住在这附近的紫炎山筑基修士。

刚飞到外门弟子的居住区,丁广暗道一声不好,只见这里到处是人,全是五山门和空月宗的人。

他们在各个房间、各个角落来回巡弋,看到晕倒的紫炎山弟子则先来个全身搜查,把身上所有物品都搜刮走,随后拍醒,到石阶处排队集合。

有几个紫炎山弟子想反抗,但天上的筑基修士发出阵阵威压,他们顿时变得老老实实。

丁广大急,没想到五山门和空月宗这么急不可耐,都不等他们的元婴老祖回来就搜山了,他们这一动手不要紧,柳青可就危险了,她“私货”藏太多,抓住了就是个死。

他远远的绕开外门弟子居住区,也顾不得被天上的一众筑基修士发现的风险,匆匆飞到半山腰,只见山道上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看服饰就知道全是杂役弟子。

丁广在队伍里仔细搜索,很快就找到了柳青,因为杂役弟子都是男的,只有她一个长发女子,极是打眼。

柳青低着头挤在一堆衣衫褴褛的男人中,显得楚楚可怜,丁广担心不已,她这样子显得太特别,想不引起别人注意都难。

不过既然杂役弟子已经排好了队,显然搜身这一关已经过了,或者根本没人搜查他们,由于五山门和空月宗是突然袭击,所以没人料到有“高级弟子”能混到杂役弟子中去。

这时,紫炎山的杂役弟子开始依次往山下走去,丁广知道,他们会被押往山门处,因此他索性先下到山脚,在那里等着,一旦地脉火孔爆发,就伺机抢出柳青。

他停在了山门牌楼上,此地居高临下便于观察,又不会被地面上的人碰到。见隐身符即将失效,他赶紧打开了隐身阵法。

果然,杂役弟子很快就来到山门外,他们的后面跟着外门弟子,丁广放眼四望,漫山遍野全是五山门和空月宗的人,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逃出去实在不容易。

“啊!”一声尖叫传来,丁广心脏突的一跳,因为这正是柳青的叫声,他低头一看,只见一个五山门练气弟子笑眯眯的站在柳青右侧,左手正往柳青后腰上搂去。

柳青拼命扭动闪躲,往身边其他杂役弟子后面移动,想借他人躲开那五山门弟子,可现在人人自危,谁也不愿成为她的“挡箭牌”,众人纷纷避让开来。

丁广眉头一皱,心想五山门的修士怎么都是这德性,臧伟是这样,这个练气弟子也一样,想是这门派的功法只适合男修,因此他们都没怎么见过女人。

这弟子的胡作非为也没有引起其他五山门和空月宗的人的阻止,他更是肆无忌惮,当即哈哈一笑,双手拉住柳青的手往自己怀中一拽,柳青立足不稳,倒了下去,被他一把搂住。

丁广见柳青左边的衣服被撕烂了一块,知道不能再等了,因为在这些练气修士眼中,杂役弟子也许就不算人,只是任人驱使的牲口。

只是该怎么救人却是个大难题,要解决这个练气小辈容易,但天上那几十个筑基呢?还有隐藏起来的金丹修士怎么办?

正自焦急,他突然看到了手中提着的庞管事,他想也没想就把庞管事往下一甩!

那练气弟子玩得正嗨,突然觉得头顶一黑,抬头一看,只见一个胖乎乎的肉脸正呼啸着落下,他大吃一惊,耳中听到旁边师兄弟的惊呼声传来,随即“咚”的一声闷响,他眼前金光直冒,额头疼痛欲裂。

他吓得连退几步,手抚额头,惊魂甫定,这才注意到地上多了一个人,此人穿着紫炎山外门弟子的服饰,之前从未见过,不知是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

此事透着奇怪,周围的人都四处张望,只有他火冒三丈,大喝一声,冲上前去一把提起庞管事,“啪啪”就是几个耳光,把庞管事扇得满脸通红,但庞管事吃了升级版的蒙汗药,怎么都不会醒来。

一阵骚动从人群中发出,大家全都交头接耳的议论了起来,突然一声暴喝传来:“什么事!”

丁广闻言一震,这声音熟悉,抬头一看,只见一个五山门筑基修士飞了过来,他暗呼不妙,来人正是老冤家臧伟!

臧伟对柳青早存觊觎之心,因此他对柳青的敏感程度远远大于一般人,丁广双眼乱转,心里飞速想着对策,但一时半会又哪里有什么好办法。

他下意识的想把背上的庞丹师也扔出去,但又强自忍住,他背上这个宝贝等于是柳青的半条命,现在扔得痛快,到时想再找一个可就难了。

臧伟飞到紫炎山杂役弟子头上停住,他先狠狠瞪了那练气弟子一眼,骂道:“你个蠢货在这里大喊大叫的做什么?知不知道门中在办大事,成事不足!”

那弟子被骂得低下了头,一句话都不敢说,臧伟环视一周,转过身去,正要飞走,突然他“嗯”的一声看向脚下的一个女子,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自从臧伟到来,丁广就一直在心中祈祷着,希望他赶快走,同时他也心存侥幸,因为臧伟毕竟没有用神识“看到过”柳青,只要运气稍好,柳青不难逃过一劫。

臧伟脸上表情极其复杂,既有些意外,又有些高兴,同时还有些担心,他低着头,用眼角余光四处看了看。

丁广见状暗自哀叹,看臧伟的样子就知道他发现柳青了,筑基修士毕竟是筑基修士,哪怕柳青经过化装已经面目全非,但他还是一眼认了出来,当然,这也可能是美女对色狼的天然吸引力使然。

丁广本来还想等地脉火爆炸时乘乱逃走的,但现在已经等不及了,为了护住柳青,只能暴露自己了,这也他最初的计划,因为被俘和死伤的风险太大,所以他不敢让柳青跟着他涉险。

臧伟忽觉背后劲风刺背,他早就在防着丁广了,此时他冷哼一声,猛的往左横移出五六米,并撑起了一面防御罩,再回头一看,只见一个身影从他原来站立的地方一蹿而过,但看身形并不是丁广。

他大惊失色,暗道上当了,再反应过来时,只见身边早已多出了一个面带微笑的胖子,正是丁广,他拿着一把小剑直接捅开了防御罩!

臧伟急道:“等,等一下!”可丁广哪里会管他,只见他另一只手随着防御罩破裂处一把伸入,闪电般的抓住臧伟的裆下,随着他五指一紧,一阵剧痛直冲入臧伟脑中!

臧伟哼都没哼一下就痛晕了过去,丁广一把提起他,随后又突然消失,再出现时,已在十多米远的地方,那里有个人正张牙舞爪的往地上落去,正是庞丹师。

丁广拦腰抱住他,说了句“得罪了”,然后把他甩到背上,庞丹师口中说着“无妨”但手脚并用的把自己死死缠在丁广身上,生怕他再次把自己扔出去。

原来丁广先把庞丹师当做诱饵扔给臧伟,臧伟下意识退开,丁广再用离山旗瞬移到他身边,用游江剑破开他的防御罩,再伸手进去捏住了他的蛋蛋。

筑基修士的肉身比凡人强大得多,但毕竟不是神仙,不可能没有痛觉,乍遭剧痛,身体的应激反应自然产生,于是痛晕过去。

丁广正要飞下去捞出庞管事,庞丹师低声喝道:“来不及了,快走!”

他一凛,抬头看去,只见十多个筑基修士正气势汹汹的往这里扑来,他骂了句“我操!”连忙转身往北飞去。

刚飞出百来米,他只觉得全身汗毛直竖,一股极其不安的情绪浮上心头,他连忙催动离山旗瞬移出百米,一声轰天巨响在身后传来,还没来得及回头,一股气浪喷涌而来,他在空中连翻几个跟头才堪堪稳住。

回头看去,只见他身后赫然出现了一个直径十来米的浅坑,浅坑四周寸草不生,只剩下了一片碎石尘土,一个人站在浅坑上方几十米高的地方,五短身材,正是史丸。

史丸狞笑一声,从牙缝中挤出三个字:“又是你!”

丁广吓得浑身直哆嗦,咬着牙拼命逃,他料到五山门和空月宗一定会有金丹修士埋伏,没想到竟然又是个老冤家,这可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

第514章 弹回

史丸驾起遁光直追而去,突然,他身后的紫炎山上传来“轰隆”一声巨响,他身形一顿,只见紫炎山山顶附近升腾起一团烟尘,烟尘里红光闪动,居然是熔岩喷薄而出了。

史丸看了眼丁广逃走的方向,然后对身后一众追击的筑基小辈喝道:“你们都回去!那小子交给我,再有闹事者,一律杀无赦!”他所说的“闹事者”显然也包括自己人。

史丸心急如焚,紫炎山上的爆炸威力对他而言不算什么,但就怕毁了那宝贝,他急于回去看看,所以展开全力追去。

此时丁广已跑出上千米了,他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小黑点缓缓向他逼近,来人正是史丸,他在心中叫苦不迭,没想到那地脉爆炸都没能吸引他回去,可见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跟那宝贝是等量齐观的。

说起来也是倒霉,那地脉火孔只要早爆炸一分钟,后面这些要命的麻烦事就全省了。

更糟糕的是,庞管事被抓住了,他可是认识自己和柳青的,就怕他在拷问下一五一十的全交代出来,如此一来,自己就成了整个漠北的“红人”,毕竟宝贝谁都想要。

见史丸越飞越近,丁广却始终没有想到办法摆脱他,他虽然可以隐身,但是飞行是会带动气流的,这点动静凡人也许无法察觉,但金丹修士却洞若观火。

同时,他也无法停下并藏在隐身阵法里,因为金丹修士只要能确定一个大概位置,就一定可以逼他现身,到那时反而会更被动。

突然他心中一动,想到了背上的庞丹师,于是问道:“请问庞丹师,你有办法对付金丹修士吗?”

庞丹师“嘿”的一声,说道:“丁老弟抬举我了,我是个炼丹的,实力如何能与金丹修士相提并论?”

丁广急道:“不是要你打败他,你只要能挡住他一小会就行。”

庞丹师沉默了一会,犹豫道:“我试试看吧,可是,若不击败他,我们又如何跑得了?”

丁广答道:“我自有办法,庞丹师在漠北多年,对这里应该很熟悉吧?”

庞丹师“嗯”的一声,点了点头,丁广喜道:“那就好办了,一会你听我吩咐再出手。”

他一边说一边拿出一根木针和四种颜色不一的丹药,他用木针在四种丹药上逐一戳了几下,庞丹师目瞪口呆的在一旁看着,心中有无数问题,却又不知从何问起。

两人又商量了一下,随即改变了飞行轨迹,转而往东飞去。史丸立刻跟上,只不过他的速度虽然稍快一些,但因为之前落后得太远,想要追上丁广还得花不少时间。

只是他也无所谓,论灵气,他作为金丹修士比筑基修士更为丰沛绵长,他就不信丁广能一直这么逃下去,而且用追击这种办法消耗他的灵气也是上策,毕竟那杂修小贼还有些稀奇古怪的手段。

这么一追一逃持续了两个多小时,史丸已追到丁广身后五百多米了。丁广和庞丹师对视一眼,庞丹师微微点头,丁广连忙拿出三张隐身符来给自己、庞丹师和臧伟用上。

史丸见丁广他们突然消失了,他咧嘴一笑,不为所动,身形不停,继续飞行,不过从气流的变化来看,他们的速度下降了不少,看来他们已到极限了。

突然,史丸面色一变,他觉得自己右侧十米处传来庞大的灵气波动,转头一看,只见一道金光一闪,一把十米长的巨剑正向他砍来,而他已避无可避。

史丸眉头一皱,虽有些意外,但并不慌张,他双手举起,在头顶一合,只见两只斗大的透明光手生出,同样在空中一合,刚好夹住了巨剑。

随即他张口一吐,一个闪着电火花的小球喷薄而出,那小球飘到了史丸头顶,发出“吱“的一声,一道圆形电弧往四周扩散而去,属于大面积攻击法术。

就在史丸吐出小球时,只听得自己左侧传来丁广的声音:“动手!”他吃了一惊,不知丁广何时又到了自己左边。

而他的身前突然射过来一枚圆溜溜的丹药,那丹药到得他近前轰然炸开,一团白色粉末撒了出来,并很快碰到了电弧,电弧微微一顿,随后反弹了一些回来!

史丸震惊,连忙撑起一道防御罩,把电弧尽数挡在体外,但他的防御罩晃动不停,已是岌岌可危,想到丁广还环伺在侧,他赶忙把灵气注入到防御罩中。

这时,他耳边传来“叮”一声脆响,他眼前一黑,只觉得头疼欲裂,神识断开,身子也随之往下一沉。

但这突如其来的神识攻击来得快去得也快,他脑中瞬间恢复清明,他先用神识控制住自己下落的身体,然后稳住两只光手和防御罩。

当他回过神来时,竟然发现丁广他们又不见了,而那巨剑则缓缓消散一空。

史丸站在空中用神识探查了一会,突然喝道:“跑得了吗?”他咬牙切齿的在身体上连点几下,然后往南追去,速度比刚刚快得多,眨眼功法就消失在天际。

过了一会,他又飞回原地,四处看了看,怒道:“小贼出来!”说完他双手连掐几个法诀,接着,一股庞大龙卷风在方圆两三百米内肆虐而过,偌大一片地方飞沙走石,犹如世界末日。

待得狂风渐歇,史丸脚下已是一片狼藉,可哪有丁广的影子?他气得满脸发紫,青筋暴起。

丁广看着远处的龙卷风,不由得咋舌,金丹修士的破坏力实在太大,若是有一个跑到地球上去发威,那不知要多少奥特曼才打得过?

庞丹师站在他旁边急道:“丁老弟,别看了,你不是说有地方可以躲开他吗?我们赶快走吧!”

丁广点点头,心知史丸只要冷静下来,迟早能找过来,他心有余悸的看了看天空中的史丸,然后背起庞丹师,踏上乾山剑,乘着隐身符还未失效,缓缓往东逃去。

过了一会,史丸眉头一皱,他再次观察了一下脚下环境,然后飞到不同位置上细心感受了一番,最后终于来到了丁广刚刚藏身的地方。

他睁开双眼,眼神波澜不惊,他冷哼一声,正要起身追去,突然觉得右脚脚底板奇痒不止,他用神识扫过,赫然发现右脚下被刺破了一个小洞!

史丸心中震惊,他作为金丹修士,竟然不知道这小洞是何时出现的,更要命的是,自己可能中毒了,因为痒的感觉已经渐渐从脚底蔓延到了整个右腿。

他强自忍耐住才没有伸手去抓挠,可是肚子又开始隐隐作痛了,他有些心慌,甚至微觉后悔,不该与那杂修小贼为敌,因为只要碰见他,自己就一路倒霉到底。

丁广背着庞丹师、提着臧伟往东飞,速度越来越快,庞丹师急道:“丁老弟,飞慢点!你这速度会引起他注意的!”

丁广回头看了看,哈哈一笑:“没事,他这会还没追来,肯定是有事在忙了,哈哈。”说完一停,又好奇道:“庞丹师,你那是什么丹药?居然可以把法术攻击反弹回去?”

庞丹师“嘿嘿”一笑,颇有些得意的说道:“那枚丹是我创制出来的,威力还看得过去吧?”

见丁广面无表情,他有些意兴阑珊,又道:“因为材料特殊,我也只炼得一枚而已,没想到今天就给用了。”

丁广又问:“哦?什么特殊材料?反弹法术是什么原理呢?”

庞丹师点点头道:“我看丁老弟刚刚使出了阵盘,想必老弟是玩阵法的,既然是经常布阵,想必老弟对灵气一定很敏感。法术发出来,不管是什么样子,也不论是什么属性或特质,究其根本总是灵气的运用和移动。”

“而反弹法术则是把灵气的移动方向改变,使之由前转后,由左向右,总之,只要法术不冲自己来,那法术威力再大又有什么威胁呢?”

对于丁广的问题,庞丹师只回答了第二个,至于制作这丹丸的特殊材料则只字未提,看来他很注意“知识产权”的保护,但丁广却双眼一亮,嘴角泛出一丝微笑来。

反弹法术让他印象深刻,作为阵法师,他的阵法威力远强于筑基境界的同行,可是对付起金丹修士还是不够看,可反弹法术就不同了,这是以己之矛攻己之盾,效果自然好得多。

又飞了一会,庞丹师低声道:“快到了,不能再飞了。”

于是丁广降落下来,放下庞丹师,两人改由步行,庞丹师叹了口气:“丁老弟这招倒是高明,可风险也极大,光是怎么混进去就是个难题,万一……”他说完边摇脑袋,边把紫炎山的衣袍脱下烧掉。

丁广闻言微微一笑,也不作答,他这么做当然是早就准备。

刚刚面对史丸的追击时,他背着庞丹师故意放慢速度,示敌以弱,史丸在全神贯注跟着他们的同时,他让庞丹师提着臧伟继续往前飞,而他则用离山旗瞬移到了史丸附近。

庞丹师虽是杂修,但他已晋级金丹境界,有神识,可以飞行,只是速度就不敢恭维了。

第515章 淼山

丁广虽打了史丸一个措手不及,但想要坑他一把还远远不够,于是庞丹师负责应对史丸的反击并吸引他的注意力,而丁广自己则在发出神识攻击后偷偷移动到了史丸的脚下。

史丸的神识遭受攻击后无法控制住身体,所以自然而然的往下一沉,而丁广则举着北冥木针迎着他的脚板刺去,北冥木针连修士的防御罩都无视,当然也不惧鞋底的阻挡。

于是北冥木针透鞋而过,在史丸脚底上留下了一个小洞,只不过他当时神识受伤,剧痛难当,因此没察觉脚下这点刺痛。

丁广用北冥木针刺完史丸后,随手打开水阵盘,又立刻瞬移到庞丹师身边,然后站着不动,史丸在手忙脚乱之下见丁广他们消失,下意识的认为他们肯定逃走了、

这时,他察觉到一道若有若无的气流波动往南延绵而去,于是不假思索的追了上去,却在千米外发现那气流波动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他这才知道上当了,再匆匆赶回时,丁广他们早已瞬移到远处并在隐身阵法里藏好了,史丸只能徒唤奈何。

北冥木针上还涂有四种“毒”,分别是痒丹,泻丹,发清丹和耗气丹,当然,这四种“毒”毕竟奈何不得一个金丹修士,可史丸为了应对这些丹药带来的麻烦,就必定无法继续追踪丁广他们了。

丁广背着臧伟和庞丹师走了一会,上了一条大道,沿着大道继续往北,很快就看到了两座小山,这两座小山就像两尊卫士一般守护在路的两边,在两山中间,有一座高大的石牌楼。

石牌楼雕梁画栋,古朴又大气,上书三个大字“五山门”。牌楼下有五个五山门弟子站在那里,见到丁广和庞丹师后全都警惕起来,眼神颇为不善。

丁广知道,五山门和空月宗为了联手突袭紫炎山,几乎是倾巢出动,门派中虽还有一位元婴老祖镇守,但毕竟势单力孤,留守弟子不得不万分小心。

庞丹师略显紧张,连呼吸都粗重起来,丁广一笑,从口袋里拿出一块玉牌来,高高举起,昂首阔步走到山门前,朗声道:“我奉史丸师叔之命,特把贵门的臧伟师兄送回!”

这块玉牌乃是史丸的身份玉牌,是他在山林苑中夺得了史丸的储物袋后得到的,他之所以甘冒奇险跑到五山门来“避难”,最大的依仗就是这玉牌。

一个身材干瘦的守卫弟子闻言赶忙跑过来,恭恭敬敬的接过丁广手中的玉牌,只稍稍查看了一眼就点了点头。他把玉牌还给丁广,然后躬身引着丁广走入山门内。

过了牌楼就等于进了五山门,这是对丁广表现出了信任。那干瘦弟子问道:“谢谢前辈了,怎么?臧师叔受伤了?严不严重?”

丁广叹了口气,摇摇头道:“臧伟师兄立功心切,不免有些大意了,居然被伤到了下体,想那紫炎山的实力虽然在漠北四星宗门里垫底,但毕竟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那五个守卫弟子十只眼睛不约而同的往臧伟裆下一扫,见他裤裆里渗出鲜血,全都表情古怪,有些想笑又强自憋住。

丁广皱眉道:“臧伟师兄平日里很是……这个,要强好胜,因此此事对他打击甚大,你们不要乱传,对谁也不要说,记住,对谁都不要说,哪怕是门中长辈问起也不要说。”

“臧伟师兄的性格你们是知道的,若是被他知道你们乱传谣言,他可饶不了你们。”丁广说到这里,把臧伟往那干瘦弟子身上一靠,又道:“臧伟师兄就交给你们了!”

丁广说完拍拍手就要走,却被那干瘦弟子一把扯住,丁广奇道:“你做什么?我还有事,紫炎山那边我可……”

话没说完,那干瘦弟子就告饶道:“前辈,你是臧师叔的朋友,还是麻烦你跑一趟,把臧师叔送到淼山吧。”看他的样子,就差没跪下了。

丁广心中好笑,他刚刚那番话就是为了吓唬他们的,不然他作为一个外人,在没有门中长老级别的修士邀请下,是不可能随意进去的。

他显得极是为难,沉吟道:“我知道你们不肯担干系,怕日后臧伟师兄找你们的麻烦对不对?可是我实在有要事在身,我把臧伟师兄送到淼山不难,可总得有人帮他处理伤口啊。”

他顿了一顿,打眼扫过这五人,继续道:“要不你们派个人跟着我,我走后就由他负责照顾臧伟师兄?”

那五人吓了一跳,他们摇头的摇头,摆手的摆手,没人愿意接这要命的差事,那干瘦弟子赔笑道:“前辈乃是臧师叔朋友,要不还是劳您费心,待臧师叔醒来后,好好安慰安慰……”

他声音越说越小,显然,他以一个低级弟子的身份去要求一个“前辈”做事,心中底气不足,哪知丁广等的就是这句话,他当即一点头:“唉,臧伟师兄是我的至交,罢了,我就勉为其难吧。”

那五个弟子闻言大喜过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世上居然还有这么好说话的前辈,他们一个个笑颜如花,一番马屁轮番轰炸过来,生怕丁广反悔。

丁广“嘿嘿”一笑,说道:“行了,这事实在不合规矩,下不为例,你们也别告诉任何人了。”说完他把臧伟拉过来,推给庞丹师,庞丹师下意识的背起他,浑然忘了这事一直都是丁广在做的。

五人闻言纷纷点头,丁广又问清了臧伟的住处,便和庞丹师在他们“尊敬”的注视下缓缓步入五山门,整个过程,他们都没问一下丁广和庞丹师的身份,可谓失职已极。

走出一段距离后,见四周无人,庞丹师终于吁出一口气,心有余悸的说道:“你混进来是想救人吧?你胆子也太大了,拿着块玉牌就敢擅闯五山门,这要被发现了,我们会死无葬身之地!”

丁广觉得好笑,庞丹师不知道自己手中的身份玉牌真是史丸的,如假包换,再加上还有臧伟做掩护,纵然他们进不去山门,也绝不会有危险。

更何况,“冒名顶替”是自己的三大法宝之一,多年使用下,已深得其中三昧。经验之老到,运用之得体,技巧之纯熟,言辞之犀利,方式之丰富,可谓存乎一心,驾轻就熟!

庞丹师见丁广不吱声,又急道:“丁老弟,只是怕那金丹修士找到这里啊。”

丁广“嘿嘿”一笑道:“我知道,金丹修士都不蠢,我们想得到,他也一定想得到,可是他的劣势在于无法确定,我们的消失毕竟有太多种可能,但他却没时间可以浪费。”

庞丹师忧心忡忡,说道:“你就不怕那五个小辈泄露了我们的行踪?”

丁广“噗呲”一声笑出来:“庞丹师炼丹多年,对于灵药丹丸自是了解得很,但你却不了解人心,这几个小辈以为我们两是‘自己人’,所以才放我们进来。”

“可一旦他们知道我们两是‘通缉犯’,那他们就绝不会承认放我们进来的事实,因为此事无其他人知道,撒谎的成本极低,还不用担任何责任,何乐而不为?”

这话把庞丹师说得云里雾里,有个别词他甚至不懂是什么意思,比如“通缉犯”、“成本”,但大概意思还是明白的,只是他觉得丁广完全是在胡扯,有哪个练气小辈敢在金丹修士面前撒谎?

丁广见庞丹师还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于是安慰道:“庞丹师放心好了,就算那金丹修士知道我们躲在他门派里,他又能怎么样?难道他敢把整个五山门轰碎来逼出我们?”

庞丹师闻言沉默了一会,终于点了点头,丁广继续道:“我们先隐身去淼山,就呆在他房间里,什么时候安全了,什么时候再出去。”说完他在臧伟屁股上一拍。

趴在庞丹师背上的臧伟突然“嗯”的一声,双眼微微睁开来,竟然是要醒来了。

丁广见状连忙扑上去,左手一把死死捂住他的嘴巴,右手握拳往他胯下一拳捣去,臧伟双眼本是微眯,待拳头加身,他双眼一鼓,嘴中“呜呜”闷叫了几声,又再次晕了过去。

庞丹师出了一身冷汗,惊魂甫定,正要说话,却见丁广拿出一粒丹药塞入臧伟嘴里,丁广笑了笑,说道:“这下没事了,他一时半会醒不过来了。”

臧伟身受重伤,本来还能调动灵气压制伤势和痛楚,现在吃了蒙汗药以后,灵气不能调动,因此会昏迷得更久。

庞丹师奇道:“你不是阵法师吗?怎么身上还有这么多丹药?”

丁广闻言又掏出一大把符箓来,说道:“我不光有丹药,还有符箓呢,技多不压身,混口饭吃罢了。”

他说完从符箓中挑出三张隐身符来,待三人隐去身形,他牵着庞丹师往北走去。

五山门也算是名副其实,整个门派中心真有五座山,分别位于东、南、西、北、中,山势倒是不高,只不过占地面积极大,反正紫炎山是万万比不上的。

五山按五行分配,北方属水,因此臧伟所在的淼山肯定在北边的那座山上。

第516章 排异

此时的五山门无比安静,一路走过去,连一个人都没碰上,看来五山门为了围住紫炎山,连杂役弟子都派出去了,尽管如此,丁广也不敢大意,毕竟这里还坐镇着一位元婴修士呢。

他们不敢飞行,只能步行的绕开五山门中心区域,到得淼山时已过去了近两个小时,中途换了几次隐身符,好在丁广存货多,毕竟隐身是他最常用的手段,没有之一。

淼山不高,只有大约五六百米,山下种植着一些灵药,此时无人打理,庞丹师轻声嘀咕道:“五山门这么大,种的灵药却比紫炎山还少。”

丁广没搭理庞丹师,他们顺着石阶上到半山腰,这里有一片清幽的“别墅区”,一栋栋的木屋掩映在绿树红花中。

若论居住环境,五山门的筑基修士比紫炎山好太多,房前屋后的庭院面积就十分宽敞,而这里还只是给筑基修士生活的地方,金丹修士更是可以霸占一整个山顶,只是不知道五山门有没有那么多金丹修士。

根据山门处守卫弟子的描述,丁广很快就找到了离石阶不远处的一栋白色木屋,这木屋是用类似白桦树的白色原木搭建而成,古朴自然,与四周环境完美契合。

他们进得屋内,庞丹师把臧伟往地上一扔,丁广则拉过两张椅子坐下,然后打开隐身阵盘,三人的隐身符正好失效,庞丹师终于松了口气,瘫倒在椅中。

丁广笑道:“庞丹师何必这么紧张?你我就算被抓住了,也无性命之忧,最多是被关起来罢了。”

庞丹师苦笑道:“丁老弟这份气度让我汗颜。你别叫我什么丹师了,我都叫你老弟了,你难道不能称我一声老哥吗?”

丁广闻言来了点头,果然叫了声“庞老哥”,但他心想,若真论年纪,这位“庞老哥”足可做自己祖宗了,据姜瑶说,此人百年前就已是中阶低级丹师了。

见庞丹师此时心情不错,丁广乘机问道:“我听说庞老哥会炼制灵文丹?”

庞丹师闻言点了点头道:“灵文丹是中阶低级丹药中的基础丹药,炼制难度不大,只是丹方比较珍贵,更关键的是灵文果不易得,而且是越来越难得了。”

他见丁广面露喜色,当即会意,说道:“老弟要灵文丹吗?”

丁广心情忐忑,小心翼翼的问道:“若我能找到灵文果,能否请老哥帮忙炼制一枚?”

庞丹师呵呵一笑:“我道是什么事呢,原来不过是炼灵文丹,老弟你只要拿出灵文果,灵文丹就包在老哥身上了,一应辅药都由老哥负责。”

丁广大喜,有庞丹师这句话,柳青的命算是有救了。

这时,庞丹师却皱了皱眉,又道:“灵文果的炼制倒是不难,只是得有合适的地火,若紫炎山的炼丹房还在的话,此事不在话下,现在却是个大问题了。”

丁广也觉得倒霉,现在材料有了,丹师也有了,偏偏炼丹房没了,要是五山门和空月宗能晚几天再来该多好啊。

他叹了口,说道:“炼丹房的事我再想办法吧,届时再麻烦老哥了。”

庞丹师微微一笑,说道:“灵文丹的作用是稳固神魂,用途很是单一,就价值而言,倒远远不及灵文果了。”

丁广奇道:“一般来说都是丹药比灵药更珍贵,怎么灵文丹刚好相反?丹药不如灵药价值大?”

庞丹师想了想,缓缓说道:“这事说来话长,丁老弟青春鼎盛,又是玩阵法的,不知其中关窍很正常,但是对元婴境界以上的老怪物来说,灵文果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说到这里,庞丹师长叹了一口气:“仙界现在是一年不如一年,一日不如一日,修仙难度越来越高,以至于高等级修士日渐凋零,此种江河日下的情况……唉!”

“据说,现在正统修士晋级到元婴境界后,几乎是寸步难行,这些老怪物的寿命虽然悠长,但在千年内不能晋升哪怕一个小等级的人比比皆是,因此仙界中的元婴修士大都为初期境界。”

丁广听到这里咋舌不已,他从一介凡人升到现在的筑基中期也不过才七年时间,当然他知道自己屡屡有奇遇,但即便如此,在他心目中,修仙升级似乎也没有那么难。

听庞丹师的口气,元婴修士的寿命似乎也只有一千多年,这在丁广看来已是王八命了,没想到千年修行下来,居然那么多人都无法从元婴初期升到中期,这实在匪夷所思。

庞丹师似是自嘲的笑了笑,又道:“修仙之难,大道之难,真是无法想象,我们杂修虽然终究不能参悟大道而飞升成圣,但就升级而言却比正统修士要容易得多。”

“这也算是冥冥天道给我们杂修的补偿吧,只要资源足够,别说元婴境界,就是更高境界也是可期的。”

丁广闻言连连点头,心中却不以为然,这庞丹师说得这么简单容易,他自己还不是卡在金丹境界百年之久了,可见“资源足够”这四个字本身就是天大的难题。

“自从仙界过渡到白阳仙尊时期以来,修士的寿命就在不断缩水减少,以至于到了元婴境界后,就连初期升到中期都变得遥不可及,为了增加寿命,以期更高境界,有人想出了一个损招。”

丁广连忙竖起耳朵听,因为这种秘辛可不是谁都知道的,也只有庞丹师这种仙界老鸟清楚,更何况这秘密肯定跟灵文果有莫大的关系。

“这损招就是夺舍,夺舍者把自己的神魂包裹在元婴当中,强行夺占其他修士的身体,虽然这样会使得夺舍者的实力暂时降到被夺舍者的程度,但夺舍者往往能用很短的时间修到原来的境界。”

“据说这样一来,可以增加相应境界五成的寿命。也就是说,一个元婴初期老怪夺舍别人后,他再修到元婴境界,就能有五六百年寿命,这增加的时间有可能助他修到更高境界。”

丁广“嘿”的一声,不屑道:“一个元婴初期的老怪,花一千多年都没办法升到中期境界,再多这五六百年又有什么意思?最多也就是卡在元婴中期死罢了啊。”

至于夺舍这个事情,在丁广看来也很是残忍,正如庞丹师所形容的,这是个正宗的“损招”。

庞丹师苦笑道:“这道理谁都懂,可你若修到了元婴境界,难道你就甘心这么死去吗?老弟你正当壮年,不知道活得越久的人,其实越怕死。”

丁广点点头表示理解,他叹道:“我辈修仙,所增加的寿命既是对我们的奖励,同时也是对我们的惩罚,我们占去了太多资源,而这些资源,原本该是整个仙界所有人共享的。”

庞丹师张大了嘴巴半天没合拢,他盯着丁广看了半天,把丁广看得浑身不自在了,随后他长出一口气,说道:“丁老弟的见识真是非凡,你该当有大成就,可惜……可惜……”

丁广知道庞丹师在可惜什么,他笑了笑:“没什么好可惜的,能修仙不见得是好事,不能修仙也未必就是坏事,普通人平平安安过一辈子没什么不好的。”

“而修士呢,成天生活在刀光剑影中,不是你杀我就是我杀你,越是高等修士,脚下越是白骨累累,我不知道什么是天道,但我想,天道总会包含因果报应吧,杀那么多人,难道不要偿命的吗?”

“所以杂修挺好,杂修没有实力,不能随意杀人,因此天道就让杂修升级容易点,我猜,说不定天道就是在用这种方式鼓励大家修杂业呢?我家乡有句老话,叫‘上天有好生之德’,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一席话把庞丹师听得目瞪口呆,他嘴里喃喃自语,不停念叨着“上天有好生之德”这句话,似乎要从中咀嚼出深意来。

其实丁广相信,这些朴素的道理修士们都懂,修仙者是仙界的精英,他们的脑子灵光得很,只是这大道理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再说了,好不容易修个仙,不就是为了随心所欲吗?谁还傻乎乎的坚持那虚无缥缈的原则?

庞丹师神神叨叨了老半天,丁广几次提醒才把他拉回现实,他看了看丁广,重新提起精神,继续说道:“这损招刚被发明出来之际,所有修士都以为这是钻了天道的空子。”

“但后来的事实证明,这不过是修士们的一厢情愿,因为夺舍是把自己的神魂强加在被夺舍人身上,于是出现了一个问题,就是大部分修士都无法完全融合被夺舍人的神魂。”

“也就是说,夺舍的身体里始终存在着一明一暗两个不相干的神魂,在平时危害不显,但在晋级时,特别是晋级大境界时,会产生强大的心魔,以至于走火入魔的风险高出甚多。”

丁广点点头,这种情况在地球上叫做“排异性”,一般是在器官移植后会产生的一种病症,而夺舍则像是“全身移植”,高等修士再霸道,也无法避免“排异症状”。

丁广心中一动,问道:“这灵文果是不是可以消除掉被夺舍人的神魂?”

第517章 刚需

庞丹师一笑,说道:“这次丁老弟你可猜错了,要完全抹除被夺舍人的神魂是极其困难的,据说只有神识足够强大的修士才能做到这一点。因为神魂无形无相,并无实体,它一旦蛰伏起来,谁也拿它没办法。”

“而灵文果的作用不是抹杀掉其中一个神魂,而是把被夺舍人的神魂融合到夺舍人的神魂当中去,这样就能完美解决心魔的问题了。”

丁广想了想,奇道:“融合了两个神魂的人,他到底是谁呢?”

庞丹师一愣,他还真没想过这么复杂的问题,沉吟了一会,他缓缓说道:“吃下灵文果后所融合的神魂保留了两个人的大部分记忆,但据说,神魂更强大的人会占据主导,也就是说主动夺舍的人会……”

他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丁广大摇其头,丁广打断他:“不对,所有人的神魂应该是一样的,你刚刚不是说吗,神魂无形无相,既然无形无相,又如何区分大小优劣?”

“但我相信,两个神魂中应该会有一个占主导地位,不然夺舍后的修士都会变成精神分裂,只是谁占主导可不一定,这要看两个神魂之间的沟通和妥协了。”

庞丹师听不懂什么叫“精神分裂”,但丁广的意思很明白,他想了想,说道:“丁老弟这个说法倒是很新鲜,只不过据我所知,服用了灵文果的修士,都还是以夺舍者的身份示人啊,只不过相貌变了而已。”

丁广笑道:“这也不奇怪,一般来说,夺舍者的实力更强大,地位更高,弱者更容易向强者屈服。两个人既然成为了一体,那就休戚与共,但由强者主导在这仙界更好混一些。”

庞丹师闻言苦笑,不再说话,这种事其实是辨不清的,因为没有证据,只有当事人才心知肚明。

庞丹师说道:“灵文果的效果逆天,可偏偏生长环境特殊,既无法培植,又无法移植,即便在古仙界时期也不多见,到了现在,更是难觅其踪了。”

丁广很是赞同庞丹师的话,那永灵派乃是南漠霸主,可它门中的元婴老怪还要厚着脸皮到漠北山林苑来讨要灵文果,由此可见灵文果的稀有。

没想到一个灵文果就牵出了这么多仙界秘辛,丁广心想,以后看到年轻人可不能大意了,说不定人家就是某个元婴老怪呢。

想到仙界秘辛,丁广脑中又蹦出一个“一气丹”来,这丹药的名字还是他偷听了庞丹师叔侄二人谈话后知道的,后来柳青告诉他,一气丹全名是“血魔一气丹”,和血魔锻体丹一脉相承。

丁广拱拱手笑道:“谢谢老哥不吝赐教,让老弟我眼界大开,老哥真是老江湖,佩服佩服!”他一边说着,一边竖起了大拇指,庞丹师面有得色,笑得甚是开心。

“庞老哥,你有没有听说过一气丹?”丁广突然压低声音问道。

庞丹师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知道,还是最近知道的,此丹乃是中阶低级丹药,但炼制过程并不复杂,上手极易,用来给低阶高级炼药师升级是最好的。”

“听说此丹能让练气小辈大幅增加晋级筑基境界的几率,很是神奇,但我还没亲眼见识过,不知是真是假。”

丁广暗自点头,看庞丹师的样子,不像在说假话。他问道:“老哥你是怎么知道此丹的?”

庞丹师踌躇了一下,说道:“十个月前,是本山颜长老给我提供的丹方,除此之外,他还给了我一份灵药,其中有相当一部分灵药并不是本山所种植的。”

丁广闻言眉毛一扬,他刚刚还觉得庞丹师没撒谎,但现在就听到他的谎言了,庞丹师的丹方绝不是小胡子颜长老给的,事实上,他早就知道一气丹丹方了,而且还在紫炎山上找了些灵药。

只不过小胡子却比他先取走那些灵药,而且还把不足的灵药凑齐了交给庞丹师,这说明两人都有一气丹的丹方。

不过有两件事基本可以确定,第一是一气丹应该没有落在庞丹师手上,因为他原打算把一气丹交给侄儿庞管事的,可丁广今天看到庞管事时,他还是在练气境界。

第二,紫炎山并不是血魔丹势力,一是因为紫炎山上没有大量种植血魔丹所需要的灵药,二是庞丹师确实是在一年前才得到一气丹丹方的,不然他也不会匆匆忙忙去准备药材。

丁广仔细回忆庞丹师和他侄儿庞管事的对话,这一气丹的丹方似乎还是庞管事告诉庞丹师的。只是他实在无法理解,庞丹师为什么要在这么个小事上撒谎?

庞丹师停了停,又继续道:“这一气丹倒也神奇,用的都是低阶的普通灵药,却可以炼成中阶丹药,这样的优势,在别的地方或许不算什么,在南漠却一定能大放异彩。”

丁广心中一动,问道:“是因为南漠禁止灵药买卖流通吗?”

庞丹师点点头:“这是永灵派的强制规定,灵药只能在四星宗门里购买,购买者必须是南漠本地修士,且必须出示身份玉牌。”

丁广奇道:“这规定有什么意义呢?敛财吗?如果我从南漠以外的地方带灵药过来卖,岂不是能发大财?”

庞丹师闻言脸色大变,他双手乱摆,惊呼道:“老弟你可千万别动这个心思!若是被永灵派知道了,你就是逃到天边都会被杀掉的!”

丁广目瞪口呆,皱眉道:“有没有这么夸张?永灵派号称三仙宗之一,难道这么缺灵石吗?”

庞丹师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永灵派怎么会缺灵石?南漠虽不产灵药,可其他珍惜材料不少,都在地底埋着呢,随便卖出去一点,还怕没有灵石吗?”

见丁广要插嘴,庞丹师忙道:“禁卖灵药这事是永灵派心头的一根刺,在南漠,谁都不敢提,就怕招来永灵派的雷霆震怒。”

庞丹师说道这里突然一停,好奇的看了看丁广,诧异道:“丁老弟年纪虽比老哥我小一些,但那件事才过去二十年,老弟你怎么会完全不知道?”

丁广“呵呵”干笑两声,他到仙界的时间加起来都不足七年,如何知道发生在南漠的二十年前的事?他笑道:“我是半路出家,近些年才修仙的,所以太久以前的事……”

庞丹师点点头道:“原来如此,丁老弟也算是天赋异禀,短短几年就能修到低阶高级布阵师,前途无量啊。”

见丁广苦笑了一下,庞丹师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在二十年前,灵药是可以自由买卖流通的,由于南漠大部分地方的气候过于干燥,并不适于灵药生长,因此灵药的买卖反而更加火爆。”

丁广插嘴问道:“买灵药是为了炼丹,可丹药中有丹毒,炼这么多丹药要给谁吃呢?”在他的印象当中,修士是很少服丹的。

庞丹师双眼看向屋外远处,眼神中似有怀念,他答道:“南漠的整体环境虽不利于种植灵药,却很适于炼丹,因为这里到处是地脉火,俯拾皆是。”

“那时,南漠集中了仙界很多炼丹师在此炼丹,每个城池里都能碰到水平不俗的炼丹师,所炼制的丹药几乎卖到了整个仙界,盛况堪称空前。”

“修士虽然惧怕丹毒,但谁又能保证这辈子都不服丹?战斗时灵气耗光后不服丹恢复灵气,难道等着被敌人杀灭?受伤后不服丹,难道等着伤势恶化,一命呜呼?”

“还有,卡在瓶颈在不得突破,难道也要拒绝服丹,等着大限将至?”

庞丹师这几个问题问出来,把丁广说得一愣一愣的,他总算知道了,在杂修普遍不被尊重的仙界,炼丹师的地位为什么会高一些,原来是有“刚需”在支撑着。

“那时的灵药大都来自南漠以外的地方,因为凭南漠一隅所产之灵药实在供应不了这么庞大的炼丹规模。由于需求量巨大,因此灵药在南漠根本不愁卖。”

丁广听到这里越来越疑惑了,如果灵药买卖这么火爆的话,永灵派就更没道理禁灵药了,因为它占着漠南,所种植的灵药肯定能卖上好价钱,这简直是摇钱树。

庞丹师又叹了口气道:“正当灵药买卖处于烈火烹油之势时,永灵派突然以仙盟的名义宣布停止自由买卖灵药,这个决定出来,几乎遭到了所有人的反对,很多人还是自行其是,根本不在乎永灵派的禁令。”

“而永灵派的反应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他们以雷霆之势突击了整个南漠的城池和修仙宗门,毫不留情的杀了一大批炼丹师和灵药贩子,并把夺得的灵药当场毁去……”

庞丹师说到这里不由闭上了眼睛,脸上则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仿佛那恐怖的一幕就发生在眼前。

丁广也被震惊了,他实在不理解永灵派这套做派的意义,毁掉整个南漠的灵药市场,受损最大的不恰恰是永灵派自己吗?

第518章 黑药

庞丹师平复了一下心情,继续道:“永灵派的雷霆出击,弄得整个南漠都噤若寒蝉,南漠随之陷入一片死寂,几乎全部炼丹师和灵药贩子都离开了南漠。”

“二十年来,除了永灵派特许的几个四星宗门,再也没其他人敢在南漠这片地界上私自炼丹或倒卖灵药,原本一片繁荣的丹道,没落成现在这样,死气沉沉!”

丁广奇道:“庞老哥,你作为炼丹师为什么却不走呢?”诚如庞丹师他自己说的,南漠已经不是个炼丹的好地方了,他在这里成就有限,换个地方实在是个不错的选择。

庞丹师阴沉着脸,说道:“我成为中阶低级丹师已有百年,在二十年前,我只差半步就能晋级到中阶高级丹师,可就在我炼丹冲关时,被永灵派的人抓住了。”

“唉,我本来是必死,但幸好永灵派的古长老传话,这才救了我一命,可这次冲关失败却滋生出了很重的心魔,以至于二十年来我毫无寸进,成日混吃等死……”

丁广闻言吃了一惊,因为他又听到了“永灵派古长老”这个人,他第一次听到是在进入山林苑之前,由伍师兄口中说出的。

根据当时谈话的内容,丁广知道,古长老是伍师兄的师父,元婴修士,掌管着永灵派灵药田,三十年前,在山林苑第一次开启时,他曾派人去里面找灵文果,而且还真就带回去了一枚。

另外,伍师兄曾说古长老已经外出云游三十年了,他又是如何在二十年前救下了庞丹师的?

于是丁广开口问道:“我也听说过古长老的大名,但他好像一直在外云游未归啊。”

庞丹师显然明白丁广的意思,他点点头道:“我刚刚不说了吗?古长老是传话救下了我,他可未曾露面。这二十年来,我去永灵派找过他几次,可始终未能见到他老人家,听他的弟子们说,这二十年来,他连消息都没有传回来一个了。”

丁广在心中“嘿嘿”暗笑,这古长老不是没消息传回去,而是根本不想见庞丹师。那永灵派的伍师兄不就接到他师父古长老的吩咐了吗?

庞丹师继续道:“幸好我在三十年前跟古长老结了一段善缘,这才在十年后侥幸保住了一条命,后来我投到了紫炎山钱山主麾下,就一直在那里炼丹……”

丁广奇道:“三十年前?是在山林苑吗?”

庞丹师一脸惊愕,他结结巴巴的说道:“丁老弟你……你不是说你刚修仙没几年吗?怎么又知道三十年前的事情了?”

丁广被问住了,其实他就是下意识的随口一说,在他心中,这个永灵派的古长老似乎只跟三个时间段有关系,第一就是三十年前,山林苑第一次开启,他派人来采走了一枚灵文果。

第二就是二十年前,他传话救了庞丹师一命,第三就是几天前,山林苑开启时,他又传话来索要灵文果。

庞丹师见丁广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还以为他有秘密,于是他摆摆手道:“丁老弟不用说了,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确实跟老弟说的一样,山林苑第一次开启时,我有幸进入了。作为丹师,那里是我见过的最适宜灵药生长的地方,拥有几乎所有地形,气候多变,十里不同风。”

“在一个山洞中,我碰到了一个胖子,金丹后期修为,实力高绝,他正是古长老派来的弟子。他当时在和一个巨蛙妖兽搏斗……”

丁广听到这里,心中泛起滔天巨浪,因为庞丹师口中的“山洞”和“巨蛙”,对他而言是如此熟悉,那妖兽不就是献蛙吗?

没想到三十年前,古长老的弟子很可能也是通过了这个山洞后才找到灵文果的,与自己的遭遇何其相像,说不定他采果的地方跟自己一模一样。

丁广插嘴问道:“庞老哥等等,你说的那胖子是男的吧?叫什么名字知道吗?”

庞丹师答道:“当然是男的,至于他的名字,我知道,但是我劝你还是别打听了,因为这个人的名字在南漠可不能随便乱说。“

丁广张口想问,庞丹师却伸手一压,示意他不要着急,接着说道:“那巨蛙的幻术十分厉害,可我在进洞前恰巧吃了一株醒神草,因此勉强可以保持清醒。”

“我用尽手段才把那胖子拖出洞外,他自然十分感激。之后我听说他成功采得了一枚灵文果并带回了永灵派,想必他在古长老面前替我美言了几句,不然古长老哪里会认得我?”

庞丹师说到这里一停,丁广终于可以插上话了,他赶忙问道:“那胖子现在还活着吗?”

他之所以关心这个问题,是因为他突然想起小胡子在山林苑中的种种表现来,小胡子似乎知道灵文果的具体位置,他绝不是偶然找到灵文果的,难道是那永灵派的胖子告诉他的吗?

哪知庞丹师却大摇其头,丁广惊呼道:“死了?怎么可能死了?永灵派的金丹修士也有人敢杀?”

庞丹师苦笑一下,说道:“说得对极了,永灵派的修士在南漠确实无人敢惹,就更别提杀死了。可是永灵派呢?永灵派自己总可以杀死它的弟子吧。”

丁广张大了嘴巴,急问道:“为什么啊?”

庞丹师笑了笑:“我们刚刚不是在说永灵派禁灵药的事吗?这个胖子就是原因,而且是唯一的原因!”

“这个胖子看起来不起眼,可却是个真正的枭雄。我记得很清楚,在第一次山林苑开启后的第五年,南漠出现了一批价格极低,药性却极好的灵药。”

“如此物美价廉的好东西,自然是受到了所有炼丹师的青睐,唯一的缺点就是量不大,但只要有卖的,往往被迅速抢购一空。”

“没有人知道这批灵药的来源,怎么查都查不到,于是南漠的灵药贩子统称这种上乘的灵药为‘黑药’,若是哪家店铺能偶尔搞到点黑药,它的生意会比其他店铺好几倍。”

丁广接道:“这些店铺恐怕在五年后都被永灵派清洗干净了吧?”

庞丹师点点头道:“我当时在沙城的一家杂货店里炼丹,就因为我东家从别的店铺进了些黑药囤积了起来,结果被永灵派杀了个精光,只有我活下来了。”

丁广叹了口气,心想,这是多大仇,多大怨啊,卖点黑药也犯忌讳了吗?人家物美价廉就不行吗?永灵派的这个做法是不是有些欺行霸市了?

庞丹师继续说道:“最初两年里,黑药因为量不大,所以还没有引起永灵派的过分关注,但是接下来的三年中,黑药的供应量越来越大,以至于几乎没人买其他灵药贩子的东西了。”

“到了最后,就连本地自产的灵药也鲜有人问津了,大家都去买黑药了,而黑药的价格与药性还是一如既往的好,这样一来,永灵派就坐不住了。”

丁广暗自点头,由于南漠的灵药产量不高,所以做灵药生意就是一本万利,在黑药出现之前,市场被“外地药”和“本地药”瓜分。

“外地药”胜在量多品种全,但因为有运费,所以价格高,而“本地药”则相对便宜,两者谁也吃不下谁,于是反而形成了一种默契和平衡,有钱一起赚。

直到黑药出现就打破了这种平衡,它的低价首先就挤走了“外地药”,接着连“本地药”也一起干翻了,最着急的,可以想象,绝对是永灵派,因为它雄踞漠南,所产灵药几乎占了“本地药”的半壁江山。

庞丹师接着说道:“一开始,永灵派只是自己查,但始终未能挖出幕后黑手,于是在23年前,黑药变得越来越多的时候,它只好动员整个南漠修仙宗门一起查,可效果还是不好。”

丁广问道:“为什么?这么多修士还找不到一个黑药集团?”

庞丹师听到“黑药集团”后一愣,随即一笑,说道:“丁老弟的形容还真是别出心裁。之所以找不出黑药,嗯,黑药集团,主要还是因为漠北的修仙宗门不配合。”

庞丹师这么一说,丁广瞬间明白了,漠北和漠南的情况不同,漠北地域狭小,可用“耕地”不多,却星罗棋布的散落着诸多修仙门派,每个门派的面积自然不会很大。

门派不大,意味着出产灵药不多,黑药对漠北门派的冲击就十分有限,说不定一些小门小派还能从黑药中捞点好处,因此他们当然是阳奉阴违。

“这个事情一拖就是三年,一转眼,黑药在南漠大地上已经出现了五年多了。二十年前,永灵派终于忍耐到了极限,爆发了!”

“永灵派一下子派出了九个元婴修士到漠北,召集了漠北所有宗门的金丹修为以上的修士开会,开会的地方在神木派所在的沿沙郡城外。”

“所有与会的修士都莫名其妙,觉得永灵派有点小题大做,在三年前,它要求漠北宗门配合调查黑药集团时,似乎还没有这么着急上火,不知这三年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第519章 江超

庞丹师说到这里皱着眉头思考起来,丁广也保持沉默,因为他毕竟不是此次“黑药事件”的亲历者,他插不上话。

过了许久,庞丹师长出一口气,摇了摇头,看来他还是没想明白,此中内幕,也许只有永灵派的高层才知道。

丁广问道:“后来呢?那黑药集团背后的主使被找到了吗?”

庞丹师“嗯”的一声,继续道:“整个南漠的修士要找一个人,当然会成功,只不过为此永灵派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他们承诺不再插手或参与漠北的一切事情,包括山林苑。”

丁广暗自点头,因为他在进山林苑之前,听小胡子提到过,永灵派在20年前与漠北各宗门有过一个协议,这协议限定了永灵派染指漠北,用一句话形容就是“漠北是漠北人的漠北”。

所以此次山林苑之行,永灵派的古长老虽然想要灵文果,但也无法派人直接进入,只能采用做生意的办法,用一个进入南莲池的名额作为交换。

庞丹师又道:“永灵派的代价还不止于此,自从发现黑药集团的幕后主使就是那位古长老的胖弟子后,永灵派展开了多次抓捕,却总是铩羽而归,而且听说有不少死伤。”

丁广奇道:“一个金丹修士,就算再厉害,难道还能屡屡从元婴修士手里逃走吗?”

庞丹师“嘿”的一声,苦笑道:“我在三十年前见到那胖子时,他的确是金丹后期修为,可在二十年前他被查出来时,听说这胖子已是元婴中期了!”

丁广一惊,脱口道:“什么?十年里升了一大一小两个境界?这人是什么天才?”庞丹师刚刚还说很多元婴修士都卡在初期境界,没想到这胖子居然这么轻松就突破这个瓶颈。

庞丹师点点头道:“确实是天才,这人除了实力高强外,据说还极其狡猾,每次都能从容脱身,永灵派可谓是焦头烂额。”

“这胖子如此难缠,他若是个外人倒还罢了,可他偏偏是永灵派的弟子,还是核心弟子,得永灵派悉心栽培多年,永灵派自然是说什么也饶不了这个吃里扒外的叛徒。”

“为了对付他,永灵派从之前的活捉改为杀灭,派出去的元婴修士可以不必留手,这才集五名元婴修士之力轰杀了他。而在捕杀他的过程中,永灵派损失了三个元婴修士,还有一些金丹修士。”

“就这样,永灵派至今都还没有挖出黑药集团的全部成员,更加找不到黑药的种植地点,简直是匪夷所思。而买卖灵药的禁令也就一直持续到了现在。”

丁广闻言感慨不已,这个胖子能和永灵派叫板,也算是一个英雄了。另外,他也有些奇怪,这胖子能创造一个独霸南漠的黑药集团,永灵派为什么非要杀他,而不能跟他合作呢?

他作为永灵派的弟子,卖黑药,中饱私囊,损害了永灵派的利益,这都是不应该的,但相比于他的才华,这些小错误就显得没那么不可原谅了,永灵派作为三仙宗之一,怎么会那么小肚鸡肠,气急败坏?

丁广问道:“永灵派损失这么大,为什么不干脆派出修为更高的修士抓捕他呢?”

庞丹师摇摇头道:“我不知道,但永灵派肯定是有化神修士的,只不过那种老怪物恐怕都是活了几千上万年了,想必他们寿命不多,难以分心他顾,也就不插手俗务了吧。”

丁广“哦”的一声,心想,原来元婴境界之上是叫化神,听名字就挺威风的,也不知自己能否有一天达到那种高度。

刚想到这里,他突然警觉起来,这种想法很危险,因为自己居然开始幻想在仙界未来的生活了,而自己唯一要做的事不是赶紧逃出仙界回家吗?

这个化神境界,别说自己永远到不了,就算能,也跟自己没关系,因为自己和耿憨、吴华早就商量好了,一旦到了金丹境界,就一定要尝试回去。

丁广抛开心中的杂念,问道:“庞老哥,你看到那胖子时,他的左腿有没有什么异样吗?”

庞丹师摇了摇头表示否认,丁广又问道:“老哥,你确定那胖子死了吗?”

庞丹师叹了口气道:“围剿那胖子的最后一战就发生在漠北,在场的修士极多,不可能看错,那胖子确实被杀灭了,不然的话,你以为永灵派会罢休?”

丁广没有接话,皱起了眉头沉思起来,他心中有许多疑惑,因为他好像接触过黑药集团的人。

半个月前,他从紫炎山出发前往沿沙郡城参加山林苑比赛的时候,曾在一座小庙里遇到了邓杰和老七、老八,其中,老七和老八估计就是黑药集团的人。

之后,在比赛中,邓杰又带来了老五、老六这两人,根据他们谈话的内容,基本可以确定他们就是黑药集团的人,包括邓杰在内的这帮人,全都听命于一个“老大”。

另外,老五亲口说,他曾在二十多年前看到过老大,是一个没有左脚脚掌的人,那个老大的声音很苍老,似乎是个老人,但声音是可以装出来的,特别是对修士而言并不难。

只是庞丹师见到那胖子时,他还未创立黑药集团,同时脚也是好的,而老五看到老大时,老大可能已经与永灵派打过几次了,受了伤也不奇怪。

最最奇怪的地方是,老五这些人在二十年后又收到了老大的消息和命令,而庞丹师却一口咬定那胖子死了,难道老大和黑药集团的胖子不是一个人?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老五这些人就不是黑药集团的成员。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在胖子老大死后,黑药集团又出现了新老大,庞丹师说过,黑药集团的其他成员始终没有被完全剿灭,黑药种植地点也没被找到,因此黑药集团的基础还在。

在这种情况下,选出一个新老大也很正常,只是为什么要等二十年后才选呢?是因为永灵派终于放松警惕了吗?

还有,新老大为什么要活捉自己和柳青呢?还有那突然冒头的血魔一气丹又是怎么回事?

丁广想得头疼欲裂,这中间牵涉的势力、人物和利益太复杂了,根本无法捋顺,他只是隐隐觉得这中间肯定有阴谋,除此之外,他别无所知。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从发呆中回过神来,看了眼门外,只见天色已黑,竟然到了晚上,庞丹师则老神在在的打坐修炼,他的这副神态,让丁广想起了张药师,也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

丁广犹豫了一会,问道:“庞老哥。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庞丹师苦笑:“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可我说过,你没必要知道,这人死都死了,何必再提起?一旦被永灵派知道有人拿这事嚼舌根,恐怕会大祸临头。”

丁广笑道:“庞老哥,我只是好奇问问,并不打算到处传扬,我也不敢惹永灵派啊。”

庞丹师沉默了一会,终于开口说道:“那个天才胖子的名字叫江超,这个名字在二十年前可谓响彻整个南漠,但现在,却无人敢随意提起他了,唉,可惜了,可惜了……”

丁广心中一惊,问道:“姜超?庞老哥,你知道那胖子在南漠有亲人吗?”他听说姓“姜”,很自然的就想到了姜瑶。

庞丹师摇摇头道:“应该是没有,不然永灵派完全可以抓住他的亲人作为要挟。再说了,他当初敢孤身一人倒卖黑药,恐怕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了,很难想象一个亡命之徒还会留着亲人在南漠。”

庞丹师这话大有道理,丁广挑不出毛病,他想了想,突然“哦”的一声:“那江超的‘江’字是江河的江吧?”

庞丹师奇道:“当然是江河的江,不然你以为是什么江?”

丁广点点头,原来江超和姜瑶不是一个姓,他又问道:“庞老哥,你知道有个炼丹的世家是姓江的吗?”

庞丹师呵呵一笑:“你以为江超是江家人对不对?”他边说边摇头,“那江家在中原以东的大陆上生活,离这里万里之遥,且有大海山川阻隔,何况他们是不会来这里的。”

丁广奇道:“为什么不会?距离再远,用传送阵或者坐飞行器都可以来啊。”

庞丹师笑道:“江家有个奇怪的规定,凡是江家的子孙,都不允许出东大陆的。”见丁广正要询问,庞丹师赶忙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数万年来,他们确实是这么做的。”

“至于江超,他绝不可能是江家的人,他在南漠举目无亲,很小就进入永灵派做杂役了,靠着逆天的资质,只用了二三十年时间就修到了金丹后期,古长老把他视若掌上明珠。”

“而江超这个名字,还不是他本来的名字,他被永灵派收做杂役弟子时根本没名字,因为长得结实粗壮,所以大家一直叫他做胖子,甚至连身份玉牌也用的是这个外号。”

“对于胖子这个称呼,他也无所谓。直到三十年前,他成功在山林苑采得灵文果带回永灵派,古长老大喜之下,把他升为核心弟子,并给他取了‘江超’这个名字。”

第520章 俞邦

丁广不由得咋舌,永灵派真是超级巨无霸,门下弟子用不到三十年时间修到金丹后期,这种资质居然还不是核心弟子,非要立下大功才得以晋升,这要求也太严格了。

说到核心弟子,吴华就是百兽门的核心弟子,只不过相比江超,他成为核心弟子的过程简直如同儿戏,也不知他门中老祖到底看上了他哪样特质?

另外,江超这个名字是他师父古长老取的,那足见得江超确实不是江家人。何况,仙界这么大,人口这么多,姓江的多了去了,总不可能每个姓江的都是江家后代吧。

想到这里,丁广哑然失笑,自己确实喜欢胡乱联想,只不过也怪不得,实在是有些事情太过凑巧,以至于让人难以置信。

最诡异的就是小胡子在山林苑中的表现,灵文果的所在位置非常隐秘,而他却事先就知道了,他是怎么知道的?难不成是江超变鬼后托梦告诉他的?

这些问题恐怕永远都不会有答案了,小胡子所在的紫炎山已然不保,而小胡子自己也危如累卵,他即便不被杀掉,也肯定要远走高飞,以后再也不可能见面了。

两人断断续续的聊到现在,已是午夜时分了,五山门一直都是静悄悄的,可以确定,“联军”还没有回来,根据路途的距离来看,并不奇怪,因为紫炎山的俘虏们肯定是步行押往这里的。

丁广百无聊赖,顺手摘下臧伟的储物袋,把里面的东西倒出来,随手翻检了一下,他顿时没了什么兴趣,袋子里除了两百粒下品灵石外,就只有几件低阶法宝,身份玉牌等杂物。

他把灵石和身份玉牌收走,剩下的东西请庞丹师收入那“战利品”储物袋,这个储物袋上还贴着防神识的符箓,他本来是想留给姜瑶的,可却没找到她,也不知她是不是被俘了?

他之所以呆在五山门内,除了躲避史丸,他还想等紫炎山俘虏到了后伺机救出柳青和姜瑶,在敌人的老巢救人,听上去匪夷所思,但可行性却比在紫炎山救人要靠谱,因为敌人会放松警惕。

丁广给臧伟又喂了点蒙汗药,无事可做,他干脆躺倒,闭眼睡起觉来,山林苑之行时间不长,但惊险不断,他需要休息和松弛神经。

也不知睡了多久,他在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低声呼喊自己,睁眼一看,正是庞丹师,他只觉得屋内光线晃眼,转头看向门外,只见天色已大亮,而且都快到中午了。

他惊坐而起,问道:“庞老哥,我睡了多久?”

庞丹师苦笑道:“丁老弟的心真宽,作为高级布阵师居然还睡觉,而且还是在五山门里。你这一睡就是五个时辰,你……”

丁广一惊,这一觉倒是睡得酣畅淋漓,居然睡了十个小时,他赶忙又塞了些蒙汗药到臧伟嘴里,臧伟因为无法掉的调动灵气压制伤势,所以始终昏迷着。

他笑道:“庞老哥莫急,不知五山门的人回来了没有?我……”

话没说完就见庞丹师大摇其头,他忧心道:“你要救人,我理解,可这么等下去也不是办法,你知道他们把紫炎山的人押往哪里了吗?”

丁广一愣,说道:“五山门离紫炎山最近,肯定是押到这里,难不成他们还要舍近求远,把俘虏们送到空月宗去?”

但他刚说完这话就觉得自己有点武断了,五山门和空月宗既然是联手剿灭紫炎山,那俘虏确实有可能被送到空月宗的,不然一整天过去了,为什么五山门的人还没回来?

想到这里,丁广坐不住了,他急急站起,说道:“庞老哥,要不我们去看看吧?”

庞丹师有些不愿离开这个“安全地带”,但他也明白,这里之所以安全是因为有丁广,是他有办法躲开修士的神识,于是他犹豫了一下后还是点了点头。

丁广也不废话,他背起庞丹师,提着臧伟,隐身后,轻手轻脚的走出屋外。之所以要带上臧伟,倒不是他还有用,主要是留着他在淼山上的话,一旦被人发现,很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他们顺着原路一路走到了山门,见那五个活宝守卫还老神在在的谈笑着,丁广远远绕开他们,从山门的另一边走了出去。

他松了口气,正要召出乾山剑来,突然感到庞丹师放在他肩上的手一紧,随即一股铺天盖地的威压从天空上传来。

丁广一惊,首先想到的就是史丸,难不成自己被他发现了?再一体味,又觉得不对,因为这种威压他不是第一次感受了,金丹修士绝无此气势,来的人是元婴老怪!

他不敢再动,只是飞快的打开了隐身阵盘,并对庞丹师使了个眼色,叫他千万不可出声,庞丹师早吓得脸色惨白,连点头都不敢,哪里还敢说话?

一个灰袍男子突然出现在空中,他是个中年人,满脸沧桑,看起来像个中年失意的大叔,可偏偏又气势逼人,给人的感觉十分矛盾。

这灰袍男子还未说话,五山门内就传出一道声音:“俞邦师兄?你怎么不呆在宗内,跑我这里来做什么?”

那叫俞邦的灰袍男子朗声道:“令夜师兄,不对劲啊!”他的语气显得忧心忡忡。

丁广眼前一花,只见俞邦面前突然多出了一个蓝袍男子,这人看起来非常年轻,好像只有十七八岁,一副中学生的样子,普普通通,没有散发威压,但他既然能和俞邦互称师兄,可见他就是五山门留守的元婴修士。

令夜降落到山门外,俞邦也落在他身边,两人距离丁广只有不到十米距离,丁广吓得面无人色,只觉得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心里把俞邦骂了个狗血淋头,这狗东西早不了晚不来,偏偏赶在自己出门时来了。

令夜皱着眉头,缓缓说道:“俞师兄,要不再等等?现在离开宗门恐怕不是上策,神木派有可能会乘虚而入的……”

俞邦“唉”的一声叹了口气,说道:“令夜师兄真是沉得住气,不瞒师兄,我刚刚去了趟紫炎山……”他说着只摇脑袋。

令夜闻言面色大变,他颤声道:“师兄你别开玩笑,那可是几百号人!你说他们能去哪里?”

俞邦还是摇头,丁广却被震惊了,听俞邦的口气,负责剿灭紫炎山的联军以及俘虏全不见了,难怪他在五山门等了一天都没见有人回来。

俞邦沉默了一会,突然问道:“令夜师兄是真不知道?”

令夜惊呼道:“俞师兄什么意思?莫非你是怀疑我五山门在背后搞鬼?”

俞邦盯着令夜的眼睛看了一会,然后点点头道:“我并无此意,只是令夜师兄近在咫尺都不去看看,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令夜皱眉道:“俞师兄何出此言?你我两宗同气连枝多年,这个安排也我们四人一起定下的,我可是按照计划在门内镇守,倒是俞师兄你四处乱走,是不是有什么私心?”

俞邦干笑一声,面露尴尬,说道:“令夜师兄言重了,按说此事只有我们四人加上两个金丹小辈知道。但兹事体大,事关大道,我何能在宗内干等着?也是关心则乱,关心则乱,呵呵。”

令夜点点头,脸色好了些,说道:“无妨,你宗内的童师兄和我门内的简师兄联手突袭紫炎山,此事绝无风险,但他们现在还未回,俞师兄你有什么想法?”

俞邦冷笑一声道:“想法?什么想法?事情不是明摆着吗?大道路窄,少一个人争就多一分希望……”

令夜摇摇头道:“简师兄绝不是这种人,我与他同门数百年了,我了解他。不过贵宗的童师兄我就不知道了。”

俞邦哈哈一笑:“我与童师兄何尝不是百多年的交情?若是寻常机缘,我断不会如此揣测同门,只是这传说中的十万年来都未露面的东西有了消息,而今我等恰逢其盛,谁不动心?谁又靠得住?”

令夜面露迟疑之色,思忖了一会,问道:“那可是几百号人啊,简师兄、童师兄能把他们带到哪里去呢?”

俞邦叹了口气道:“令夜师兄好糊涂啊,他们两人若是真起了二心,那几百个小辈对他们两还算个事吗?”

令夜闻言有些意外,但随后还是点了点头。丁广听到这里却心急如焚,因为俞邦的意思是所有人都被童维和简岚杀光了,为的就是那十万年来终于要露面的东西!

那到底是个什么宝贝?为了那东西两个元婴修士竟然可能丧心病狂的叛出宗门,又滥杀无辜,如果一个东西好得人人都想要的话,它往往不是宝贝,而是祸根。

令夜问道:“俞师兄,非是我瞻前顾后,但这种事我们还是得谨慎,你想想看,关于那东西的消息是不是有问题?说实话,我一直觉得这是别的宗派故意玩的鬼……”

俞邦不耐烦的说道:“我的令夜师兄啊,这个问题,你前天就提出来了,我们不是讨论过了吗?师兄你还没想通?”

第521章 截胡

俞邦停了停,又道:“前天,你门中的史师侄和我宗的肖师侄一起回来,并带回了那东西的消息,消息是神木堂公布的,此事千真万确啊。”

丁广心想,原来肖老头和史丸是前天回来的,比自己早了一天,也不知他们在神木堂看到了什么消息?

令夜摇头道:“俞师兄啊,这消息终究是来自神木堂,你就没觉得神木派会在后面操纵吗?换句话说,神木派想让我们看到什么,我们就一定会看到什么。”

俞邦“啊呀”一声,显得极是无奈,他说道:“令夜师兄,前天我们就此事反复问过史师侄和肖师侄,他们会去神木堂完全是巧合啊。”

“肖史两位师侄七天前去山林苑采药,在询问神木派接待弟子时,才发现紫炎山的颜师侄比他们两要早到一天多时间,在沿沙郡城里,他只去了一趟神木堂,然后就直奔山林苑外等候了。”

“肖史两位师侄好奇之下也去了趟神木堂,终于在公布的消息中偶然发现了那东西的只言片语。此事偶然性太大,神木派的人又不是圣人,如何能预知后事,又提前安排?”

令夜闻言低头不语,似在沉思。丁广也皱起了眉头,那小胡子到得最早,几乎是在他们这些参赛者刚开始比赛时就来了,原来他是为了去神木堂查收消息。

过了一会,令夜说道:“我记得肖史两位师侄说那颜师侄只在神木堂呆了一会就出来了,如果他是查看神木堂公布的消息,应该不可能这么快出来,查找消息也是要花时间的啊。”

俞邦笑道:“令夜师兄多虑了,这种事情有心人和无心人是有区别的,有心人往往看一眼就知道哪条消息是自己要的,而无心人则要琢磨许久。”

令夜点点头表示认同,但丁广却觉得有问题,在山林苑里,肖老头和史丸确实在觊觎自己身上的东西,但小胡子却毫无兴趣,他想要的似乎只是自己和柳青两个人而已,也就是说,他似乎知道那宝贝不在自己和柳青身上。

不过严格来说,他们所寻求的那件宝贝有可能在紫炎山任何弟子身上,不然五山门和空月宗也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联手去剿灭同为四星宗门的紫炎山。

令夜又问道:“这消息就放在神木堂内,你说神木派会不会也看得出来?”

俞邦摇摇头道:“还是那句老话,有心跟无心的区别,毕竟消息的内容隐秘晦涩,若不是肖史两位师侄有意逐条查看并琢磨其含义,那消息就算摆在眼前,谁又能想得到?”

令夜叹道:“两位师侄始终是做事毛糙了些,他们两从山林苑回来后,真应该去神木堂再看看,若那消息还在,说明神木堂尚不知情,可惜,这么重要的步骤被他们遗漏了。”

俞邦说道:“此事确有不妥,不过他们在山林苑关闭后在出口处等了一天,确定神木派的焦师侄没出来,这才匆匆赶回向我们报信,想那神木派动作再快,也不可能比我们更快了。”

丁广暗自点头,在山林苑里,神木派的焦朗似乎也知道那条消息,只不过他被小胡子打死了,但此事肖史二人并不知情,所以他们在苑外等候,估计是想伏击焦朗。

令夜又问道:“是谁发布的消息?”

俞邦答道:“不知道,谁也不知道,也没有必要知道了,总之人都死了,不然消息也不会被公布出来。”

丁广心中一动,发消息的人肯定是死了,不过接消息的人则一定是小胡子,他可能知道谁是消息的发布者。不过肖老头和史丸在外等了一天,估计是既想等焦朗又顺便等小胡子。

很显然,小胡子也没从山林苑的出口出来,也不知他是死在了山林苑里,还是另觅路径逃出去了,在丁广心里,他觉得第二种可能更大,因为小胡子也是有备而来的。

令夜长出一口气,看样子他是终于被俞邦说服了,他说道:“这么看来,简师兄和童师兄已经得到那东西了,俞师兄认为他们会逃到哪里去?“

俞邦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我在来的路上就一直考虑此事,若两人是决心叛出宗门,他们一定不敢再呆在漠北了,所以……”

令夜接道:“你是说他们会去漠南?那里可是永灵派的地盘啊。”

俞邦皱眉道:“永灵派毕竟不知那东西在他们身上,更何况,永灵派可是有传送阵到中原大陆的,以他们二人的人脉,要借用一下那传送阵并非办不到。”

令夜一惊,急道:“你是说他们两有可能干脆逃离南漠?”

俞邦答道:“这有什么不可能的?我要拿到那东西,我也会远走高飞,毕竟宗门再好,也没有得道飞升好。”

令夜沉吟了一会,一指身后,问道:“这里怎么办?”

俞邦冷笑一声,说道:“还能怎么办?你门内还有几个人?是宗门重要还是大道重要?若此番能拦住简岚和童维,在得到那东西之后,我们再回来也就是了,宗门又不会长腿跑了。”

令夜点点头道:“看来俞师兄把宗内事情都安排好了才来我这里的,高明啊,呵呵。师兄请随我入内休息一下,我稍稍交代一下事情再走不迟。”

随后两人双双飞起,越过山门后很快消失不见。

丁广到此时才终于松弛了下来,他浑身的汗水突然涌了出来,仿佛跟落汤鸡似的,而背上的庞丹师也吓得不轻,他们两居然躲在两个元婴修士的眼皮子底下偷听,胆子可谓极大。

此地不宜久留,丁广赶紧用了隐身符,又召出乾山剑,然后往东缓缓飞去,听俞邦和令夜的口气,他们是打算去永灵派堵截童维和简岚,所以他们应该是往南飞,自己绝不会碰上他们。

飞出几里地后,丁广加快了速度,庞丹师问道:“丁老弟这是去哪里?”

丁广头也不回,答道:“沿沙郡,神木派!”

庞丹师惊呼道:“神木派?丁老弟你觉得神木派插手了吗?”

丁广摇摇头表示不确定,他没有说话,但心里很复杂,虽然神木派插手会让事情变得更复杂多变,但至少柳青、姜瑶等人的性命也许还保得住。

他最怕的就是俞邦的推断是正确的,可是俞邦没有参与剿灭紫炎山,有些信息他不知道。童维和简岚去紫炎山时,把山中所有人都集中了起来,这明显是要俘虏众人。

如果他们真打算私吞宝贝的话,他们完全可以放任手下大开杀戒,省得自己动手了,而他们只要再杀光自己宗门的人就行,这样岂不是更方便?

由此看来,童维和简岚并没有二心,当然,也许在自己走后,他们找到了宝贝,于是临时起意,也是有可能的。

另外,俞邦说神木派不知情,这点恐怕也靠不住,其实他的推断都没问题,但他不知道的是,神木派其实有人知道这个消息,这个人就是焦朗。

焦朗肯定是在山林苑里遇到了受伤的肖老头和史丸,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肖史二人把宝贝的消息告诉给了他。

这就是为什么焦朗对丁广的态度前后差别巨大的原因。

丁广猜想,焦朗得知消息的内容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找自己,因为谁都不相信宝贝会在一个杂修身上,包括史丸和肖老头,他们只是本着宁可错杀,不可错过的原则在追击自己。

就在丁广服下炎青果饱受折磨的半天里,焦朗很可能出了山林苑,回了一趟神木派,把消息带了回去,然后再返回山林苑找丁广二人。

丁广之所以会这么想,主要是因为焦朗他说的一句话,他曾威胁说自己就算能逃出山林苑,也不可能逃出沿沙郡和漠北,这说明神木派早就在“布控”了。

幸好自己是用传送符从另外的地方逃出来的,而且时间上也比山林苑关闭要早几个小时,不然他恐怕一出山林苑就被擒了。

如果说神木派早就知道了宝贝的消息,那剩下的事情就好推断了,因为这种伎俩是盛冰的拿手好戏。

神木派让空月宗和五山门打头阵,为他们火中取栗,然后他们再在中途伏击,神木派有三个元婴修士,对付童维和简岚两个元婴自是不在话下。

如此一来,神木派不仅轻而易举的弄到了宝贝,而且还大大削弱了五山门和空月宗的实力,让它成为漠北的霸主,更重要的是,神木派师出有名,可以自居为漠北的正义使者,名利双收。

所以,紫炎山的弟子,很有可能是被神木派半路劫走了,它这种行为,在丁广看来,就叫截胡。

丁广全速飞行,他忧心着柳青,柳青每日必须服用中阶灵药压制伤势,可她一旦被俘,就势必无法取药,暴露了储物袋会死得更快,何况她也动用不了神识,连偷偷取药都不可能。

四个小时后,丁广体内灵气耗尽,他让庞丹师带着他往沿沙郡赶去,庞丹师身为杂修,虽有神识,但却无法修炼任何功法,因此他飞行的速度还不及一个筑基修士。

第522章 神木派

丁广心中越来越着急,根本不肯停下来休息一时半刻。史丸作为金丹修士,从沿沙郡赶到五山门都用了两天,自己就算不眠不休的赶路,恐怕也要花一天多时间。

庞丹师皱眉道:“丁老弟,你干嘛不把他扔下?这样我们的速度还能再快一点。”说完对臧伟一指。

丁广答道:“先留着吧,也许用得上。”

四五个小时后,庞丹师顶不住了,又改由丁广踏剑飞行,两人就这么轮番上阵赶路,终于在一天后飞进了沿沙郡地界。

此时两人都已累成了狗,他们双眼泛红,体内灵气见底,庞丹师服下一颗恢复灵气的丹药,又递了一颗给丁广,丁广摇了摇头,说道:“庞老哥,麻烦你带我去神木派,快点!”

庞丹师为难道:“你不会又打算混近神木派去救人吧?神木派有三名元婴老怪,派中弟子众多,我们两又都是紫炎山的,这不是跑去送死吗?”

丁广笑道:“庞老哥说得太对了,这次要改变方法了,所以我就不去了,由你去神木派。”

庞丹师大惊:“丁老弟你可别乱开玩笑,我怎么混得进神木派?再说……”

庞丹师话没说完就见丁广拿着一块玉牌在手中晃动着,他仔细一看,只见玉牌上写着“詹云”二字,显然这是一块身份玉牌。

丁广把身份玉牌往庞丹师手中一塞,说道:“庞老哥只管去神木派的山门处,只要你出示了这块玉牌,就会有人来接你,届时你把他引出来就行。”

庞丹师将信将疑,他无奈的接过玉牌,又带着丁广往沿沙郡城北面飞去。大约一个小时后,他降落了下来,说道:“神木派离此不远了,丁老弟,你给句实话,这东西到底管不管用?”说完他掂了掂身份玉牌。

丁广拍了拍庞丹师的肩膀,安慰道:“你放心,这个詹云詹师兄可是欠了我一个天大的人情,他要知道我来了,一定会出来迎接的,嘿嘿。”

庞丹师虽然仍有些害怕,但他知道此事躲不过去,丁广这人实力古怪,说高不高,说低不低,关键是鬼点子多,又有主见,听他的话往往真能死里逃生。

庞丹师期期艾艾的走向神木派,而丁广则在一株大树下等候,他想了想,还是打开隐身阵盘藏了起来,诚如庞丹师所说,神木派有三名元婴修士,在这多事之秋,大家都得小心些。

等了许久,正当丁广心急难耐的时候,终于看到天边飞来两人,正是庞丹师和詹云,他们两降落后四处张望,到处找寻丁广。

丁广等了一会,不见有人跟来,这才撤掉隐身阵法,他对詹云一拱手,笑道:“詹师兄别来无恙啊?”

詹云猛的转身看过来,见到丁广后神色复杂,既恨又怕,但最终他的态度还是软了下来,也一拱手道:“谢师兄来得挺快啊。”丁广在他心目中就叫谢天。

丁广点点头,说道:“詹师兄也是刚刚才回不久吧?我的来意,想必詹师兄一定是知道的。”

詹云瞟了眼地上的臧伟,面露难色,踌躇道:“谢师兄真会挑时间,实不相瞒,我们也是昨日才回,你要救人,现在恐怕不可能。”

詹云虽是拒绝了,但丁广却十分高兴,因为他直承昨天回来的,那就说明神木派果然出手截胡了,可以想象,紫炎山的俘虏,以及五山门和空月宗“联军”都成了神木派的“战利品”。

而且詹云提到了“救人”二字,看来他已经发现柳青在俘虏的队伍中了,只是他不敢对柳青出手,甚至还得千方百计保护她的安全,因为柳青一旦出事,他把同门炼成傀儡的事就会大白于天下。

丁广暗自好笑,其实他和柳青根本就没有去神木堂存放消息,这招本就是吓唬他的,没想到效果不错。

他说道:“詹师兄谦虚了,此事我们可以再商量一下,绝不让师兄为难就是,对了,你们昨天是怎么回来的?”这个问题他早就想问了,神木派离紫炎山千里迢迢,可詹云他们却能来去如风,这让人好奇。

詹云答道:“当然是坐飞船啊,不然那么多人怎么一次性运回来?”

丁广一拍脑门,他还真把这东西给忘了,主要是他还从没体验过,因此脑子里没印象,倒是耿憨坐过,他用仙盟的玉牌尝了回鲜,坐飞船从北岛郡到了仙界大陆,时间只用了几天,可见速度之快。

他问道:“詹师兄可以安排我等进入贵派吗?”

詹云把头摇得如同拨浪鼓一般,“谢师兄刚刚还说不为难我,现在就要出尔反尔了吗?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我们内门弟子外出办事都要再三报备,如何还能安排几个不知底细的人进来?“

见丁广正要插话,詹云赶紧又道:“何况这位的身份大是有名,根本无法偷偷运作的。”说完一指庞丹师。

庞丹师欲言又止,摇了摇头。

詹云看了眼庞丹师,笑道:“这位就是紫炎山的庞丹师吧?此次紫炎山就跑出去了四个人,一个是钱山主,一个就是你。”

庞丹师看了眼丁广,丁广苦笑道:“这事不奇怪,随便找个紫炎山的弟子一问便知道少了谁。”

庞丹师急问道:“还有两个逃出去的人是谁?”

詹云答道:“一个是姓颜的金丹长老,还有一个外门弟子,姓姜。严格来说,他们不是逃出去的,而是当时他们根本没在紫炎山上。”

丁广闻言吃了一惊,小胡子没回紫炎山他是早有意料,但姜瑶一个练气弟子能跑到哪里去?但同时,他也稍稍松了口气,姜瑶没有“被捕”是好事,他的救人负担少了至少一半。

詹云叹了口气,道:“谢师兄你们俩还是找其他地方避避风头吧,至于你师妹,我会尽力照顾,你放心好了。”他口中的丁广的“师妹”显然是指柳青。

丁广忙道:“詹师兄,我哪儿也不去,就去你那里,躲在神木派避风头,任谁也想不到,哈哈。再说了,我也不是紫炎山的,你别忘了,我是骨火门的弟子啊。”

詹云面如死灰,他喃喃道:“这有什么区别?反正一旦被别人发现,我就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了啊。”

丁广拍了拍詹云的肩膀,安慰道:“詹师兄,你现在是我的避风港,我怎么会害你?害了你不等于害了我自己?你放心,我有办法解决这个事情。”

见詹云还是长吁短叹的不肯答应,丁广突然奇道:“哎,怎么没看到付昆付师兄跟你一起来?他还在门中炼傀儡吗?”

詹云闻言一惊,急道:“丁师兄稍等,你容我想想办法,两位不方便露面,若是能等到晚上,可能……”

丁广“嘿嘿”一笑,自信的说:“不用等到晚上,你现在就带我们进去,我保证别人发现不了。”

詹云还想争辩,突然他想到刚来的时候,怎么也找不到丁广,连神识也探测不到,看来这人身怀绝技,能彻底隐藏起来,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混进神木派也不是不可能。

见詹云终于点头答应了,丁广照例把庞丹师一背,然后提起臧伟,站到詹云身边,笑道:“请詹师兄带着我们进去吧。”

詹云眼神闪烁,犹豫了一会,到底还是把丁广三人托起,然后往神木派飞去,丁广见状一笑,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三张隐身符来用上。

詹云见丁广用这么低级的隐身符,不由得大是后悔,原来这个杂修竟然想用这么低劣的方式蒙混过关,难道他不知道修士有神识的吗?

想到这里,他用神识一扫,随即吃了一惊,因为他发现自己身边竟然是空的,可偏偏却能触碰到这些人,这感觉极怪,但他终于松了口气。

飞了十多分钟,前方突然豁然开朗,一大片开阔地出现在眼前,在群山中央异常突兀的形成了一片平原地带,面积极大,里面错落分布着不少建筑,全都掩映在湖光山色中。

远处有飞瀑流水,几条小河小溪纵横流经过这片花花绿绿的平原,整个区域似乎都笼罩在氤氲的水汽中,显得既神秘又仙气。

建筑群的密度依次从外到内降低,建筑的样式和材料也是愈加讲究,可见住在越深处的人身份地位越高,居住环境也越好。

不过即便是最外围的杂役弟子居住区,也都是一栋栋单独的木屋,条件比紫炎山的杂役弟子好了不知多少倍。

丁广看到神木派的规模,不由得咋舌,他去过不少修仙宗门,唯独神木派的面积最大,气势也最为宏大,的确是一派仙家风范。

神木派的山门倒是显得很普通,不过是一个简单的木制牌楼罢了,下面站着五名弟子,其中一人腰别储物袋,竟然是筑基修士。

大门派就是不一样,丁广心想,在一些小宗门里,筑基修士已是长老之职了,在这里居然还要看大门。

第523章 万人塔

詹云在山门前降落下来,对那守门的筑基修士微微点头打过招呼,便缓缓走入山门内,他不是不想快步走,只是怕丁广他们一旦没跟上会撞到守门弟子。

隐身是丁广的“成名绝技”,但他经过山门时还是很紧张,因为他感受到了阵法的波动,神木派乃是漠北的霸主,门中若是没有防御阵法反倒奇怪了。

紫炎山并没有防御阵法,这跟门派弱小不无关系,要买到一个能笼罩全山的防御阵法,所费必定不菲,紫炎山估计没有这个经济实力,不然若是有阵法为依托,钱山主未必不能跟童维、简岚两人周旋,

至于五山门和空月宗有没有防御阵法就不得而知了,因为丁广去五山门时,门内弟子早就倾巢出动了,在这种情况下,即便开了防御阵也无济于事。

进入神木派里,灵气浓度明显提升了一个档次,看来神木派占住了漠北最好的地段,而且防御阵也能挡住灵气不使外流,这么好的地方,永灵派居然肯拱手让给他人,还真是稀奇。

走了一段路后,詹云明显松弛了下来,他把丁广三人重新托起,低空掠过杂役弟子和外门弟子的居住区域,来到一座小山前降下。

这小山只有二三十米高,上面长着不少观赏性还不错的灵药,与形状各异的山石掩映成趣,很有情调,在山下有座木屋,中间是堂屋,两边各一厢房,在丁广看来,这就是两室一厅。

整个小山四周五六百米再无其他建筑,显然,这一大片地方都是由詹云一人独占,进得屋里,陈设倒十分简单,除了堂屋中有一桌四椅外,两边厢房就只有几个打坐用的蒲团。

这时,丁广三人的隐身符刚好失效,只见庞丹师张大着嘴巴四处张望,眼中露出浓浓的、羡慕的表情,这种待遇,哪怕是金丹长老在紫炎山上都不可能有。

庞丹师知道此地安全了,因为谁也不会无缘无故的用神识“扫视”自己门内的弟子,毕竟用神识探测别人的隐私,是非常粗鲁的行为,越高等的修士越要面子。

庞丹师找了把椅子坐下,奇道:“神木派的灵药素来有名,怎么我们一路过来却没看到灵药田?”他毕竟是丹师,有职业习惯,到哪里都不忘注意灵药。

詹云“唔”了一声,说道:“谢师兄和庞丹师请宽坐,我去打听打听情况。”

丁广忙道:“先不着急!”他心中好笑,詹云急着出去很可能不是为了情报,而是逃避回答庞丹师的问题,看来神木派的灵药田在一个秘密的地方。

他又问道:“詹师兄能否跟我说说贵派此次‘出征’的过程?”

詹云点点头,他也坐了下来,缓缓说道:“此事你就是不问我也会说,因为我很想知道是为什么。”

丁广奇道:“怎么?你们神木派内部人员都不知道那则消息的内容?”

詹云也奇道:“我们这么兴师动众的打了一场,居然是为了一个消息?什么消息啊?”

丁广和庞丹师对视一眼,都觉得不可思议,到底那消息里透露了什么了不得宝贝?居然保密工作做得这么好。如果神木派是如此小心的话,那不消说,即便现在去神木堂也查看不到那则消息了。

丁广沉吟道:“前两天,五山门的史丸和空月宗的肖虎从神木堂看到了一个被公布的消息,这个消息的内容我也无从得知,只知道跟一个宝贝有关系。”

詹云听到神木堂公布消息时,明显吓了一跳,他生怕自己把同门师兄弟付昆炼成傀儡的事情被曝光,直到丁广说那是宝贝的消息,这才放松下来。

詹云思忖了一会,问道:“这宝贝在紫炎山的某个人身上?”

丁广叹了口气,说道:“我并不这么认为,可是那消息却很可能就是指向紫炎山的。”他想到这里只觉得无比倒霉,自己和柳青在紫炎山上不过是“借宿”了几个月,就莫名其妙的成了整个漠北的通缉犯。

不过也有个问题很奇怪,自己和柳青明明是以骨火门弟子的身份进入山林苑的,为什么肖老头和史丸还是追着自己不放呢?他们的目标不是紫炎山的人吗?

詹云又问:“这个消息的内容有多少人知道?”

丁广想了想,答道:“有十一个人知道,不对,是十个,漠北有八名元婴修士,除了紫炎山的钱山主,其余七个都知道。”

“另外,还有三个金丹修士,除了史丸和肖虎,紫炎山的颜长老也知道。最后,那个发消息的人也知道,只不过他的消息既然被公布出来,那说明他已经死了,所以一共是十个。”

詹云摇摇头道:“不对,现在是九个,也许都没有九个了,因为肖虎被我派元婴老祖杀了。”

丁广正要开口询问,庞丹师突然插嘴道:“既然是这么重要的宝物,为什么他会选择死后公布出来?还真是奇怪了。”

丁广笑道:“只有两种可能,第一,他确定消息在被取走前他不会死,所以他默认选择了死后公布。第二,他自信这消息没人看得明白,所以才敢这么大胆。”

詹云点点头,说道:“原来是有神秘宝贝,难怪了,昨日一早,全派几乎所有练气修为以上的弟子都被召集起来,,然后乘坐飞船往西而去,所有人不得说半句话。”

“派中的三位元婴老祖也一同前往,我们在距离紫炎山很远的地方就停下了,由一个元婴老祖去查探情况,等了一会,只见另外两名元婴老祖也起身飞起。”

“随后空中传来打斗声,因为我们被严令禁止用神识查探,所以谁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大约一个时辰后,一个元婴老祖回来了,是范师祖,带着我们把紫炎山、五山门和空月宗的人全抓住了。”

“由于我们有范师祖压阵,因此几乎没人反抗,只有肖虎试图逃走,被我范师祖以雷霆手段杀灭。至于元婴修士们的斗法结果,以我的身份地位是不可能知道的了。”

丁广闻言连连点头,詹云刚刚说知道消息内容的人有可能不到九个,他是认为会有元婴修士陨落,毕竟神木派出动了三名元婴,占有压倒性优势。

他问道:“詹师兄,你知道紫炎山的弟子都被关押在什么地方了吗?”这是他现在最关心的事情。

詹云叹了口气,皱眉道:“谢师兄你若是想躲在我这里避避风头是没什么问题的,可是你想救人的话,不可能,不可能的。”说完他连连摇头。

丁广急道:“为什么?”

詹云犹豫了一会,说道:“你跟我来看看就知道了。”

丁广一愣,看了眼庞丹师,说道:“庞老哥就在此中安坐吧,这里应该是安全的,再说,人多了,行动也不方便。”

见庞丹师点点头,丁广拿出一张隐身符来用上,然后詹云托着丁广低低的飞起,离地不到半米,两人往北面的神木派深处飞去。

不一会,他来到了一个大湖边,湖水平静清澈,犹如一面镜子,景色极美,但丁广却无心观赏,因为他第一眼就看到湖中心有一个小岛。面积极小,上面耸立着一座小塔。

小塔呈白色,有五层,底部直径大约十米的样子,只开了一个一米宽的门,此刻门是关着的。

丁广低声问道:“这里就是神木派关人的地方?怎么这么小?这能装下几百上千人?”

詹云不答,看了看四周,然后带丁广飞速离开,他边飞边说道:“这小塔叫万人塔,别说几百人,就是几万人也装得下,谢师兄知道空间法宝吗?”

丁广“哦”的一声,说到空间法宝,他还真见识过,肖老头在山林苑的火山山腹中就曾用一个水晶小碗的空间法宝困住了强大的地火精,在他的心中,空间类的法宝、法术和阵法才真正是神仙手段。

另外,灵兽袋和储物袋,严格来说,也算是空间类法宝,只是它们材料简单,造价便宜,因此没人觉得稀奇。

詹云继续小声道:“谢师兄你看到的那面湖是有阵法保护的,据说这阵法可以伤到修士的魂魄……”

丁广“嘿嘿”一笑,插嘴道:“不就是神识攻击吗?”他神识特殊,并不怕神识攻击。

詹云皱眉道:“能够伤到魂魄的可不见得只有神识攻击,只不过我也不知道那阵法到底是什么攻击。可只要有些微动静传出,住在那附近的范师祖就会第一时间赶到。”

丁广顿时觉得有些棘手了,他不怕神识攻击,可是他却无法阻止阵法传出波动,一旦元婴修士赶到,就是挖地三尺也能找到他。

詹云继续道:“穿过这阵法还是第一步,在那万人塔里,会有一个金丹修士镇守,由于此番情况特殊,我派里的金丹修士需要轮着值守小塔,每人看守一天。”

丁广心道,这神木派也太小心了,难道是怕某个金丹修士里应外合乘机把宝贝给私吞了?

第524章 走火丹

“还没完呢。”詹云继续道:“轮值的金丹修士持有万人塔的半块玉牌,而另外半块则在范师祖手上,也就是说,即便你进了万人塔,也无法进到关人的空间里去,你怎么救人?”

丁广目瞪口呆,他自恃有“隐身大法”,可以来无影去无踪,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把柳青带走,可没想到神木派这么看重这批俘虏,居然动用了空间法宝关人。

而且,为了防止自己人监守自盗,还要不停的换人看守,甚至连元婴修士都只能持有半块“开门”玉牌。自己就算再神通广大,又如何拿到“范师祖”身上的玉牌?

另外,万人塔外的阵法对自己不算什么,可一旦救出柳青,她可无法安然穿过此阵,她的魂魄本就有伤,再来点“刺激”肯定是一命归西。

可自己再不救出柳青的话,她也一样会死,她每天必须服用灵药压制伤势,现在她已经有两天时间没吃药了,不能再等了,不然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了。

不一会,詹云带着丁广回到了小屋,庞丹师连忙起身追问情况,但丁广始终一语不发。过了良久,他终于抬起头来,问道:“金丹修士轮值换班是在什么时候?”

詹云一愣,下意识的回答道:“范师祖说了,每天夜里子时,也就是说,一天之中只有这个时间段会短暂打开大湖阵法,但是万人塔是无论如何不会开启的。”

丁广点了点头,万人塔此时还不开启,很可能是因为神木派的另外两名元婴修士尚未回来,他们追击童维、简岚去了,可这个时间一定不会很长,他们随时都可能回来。

詹云在一旁小声为庞丹师解释了一下情况,庞丹师闻言后直摇脑袋,这种情况,是可以想象的最糟糕的情况了。

丁广对詹云一拱手,道:“詹师兄,能否麻烦你去打听打听有关万人塔的一切事情,越详细越好。”

詹云笑道:“这倒是不难,因为昨日正是我师父看守的万人塔,以我和师父的关系,去问一下应该没问题。”

他说完正要出门,丁广喊道:“等等,詹师兄一定要问清楚各派弟子关押的地方,这点很重要。”他停了停,又道:“一旦救出舍妹,我会去一趟神木堂,詹师兄以后大可以放心了。”

这话说出来,庞丹师听得是一头雾水,但詹云却双眼一亮,他用力点点头,然后闪身出去了。

丁广目送詹云飞远,然后提起臧伟,对庞丹师说道:“庞老哥,我们出去等他。”

庞丹师一惊,问道:“这詹小哥不是丁老弟你的朋友吗?”

丁广拿出一张隐身符扔给庞丹师,说道:“防人之心不可无,现在是非常时期,一切小心为上。”

他们隐身后出了小屋,走出一段距离后,在一棵大树下停下,丁广打开隐身阵盘,三人躲在了里面。

丁广突然低声问道:“庞老哥,你炼丹多年,平时会不会炼制一些用途特殊的丹药?”

庞丹师皱眉想了想,反应过来,问道:“丁老弟你指的是毒药?”

见丁广点点头,他苦笑道:“要让老弟失望了,我炼丹的时间虽长,但都是由别人提供药方丹方,以及所需一切灵药,我不过是照葫芦画瓢,并未试过炼制其他的丹药。”

丁广果然很失望,要是耿憨在这里就好了,他口袋里一定有些乱七八糟的丹药可以用得上,由此可见,杂修职业普遍有种通病,那就是不再创新、不再改进了,大家都照本宣科,似乎这样做反而显得“正统”。

庞丹师沉默了一会,突然心中一动,拍了拍储物袋,拿出了一枚灰黑色的丹丸,说道:“这是我早几个月在某位前辈的吩咐下炼制的,丁老弟听过升天丹吗?”

丁广瞥了眼他手中毫不起眼的丹药,奇道:“升天丹,你这是升天丹?”别的丹药他兴许不知,但是升天丹他是知道的。

当初在祭堂秘境中,耿憨就从某个筑基修士的储物袋里发现了升天丹的丹方以及整套灵药,据冰仙子说,此丹可以致幻,在幻境中体验实力升高的滋味,可以间接帮助修士晋级。

庞丹师笑了笑,说道:“那前辈给了我丹方和灵药。其实升天丹是一种比较容易炼制的丹药,一般情况下,一炉成丹两枚,但却只有一枚能叫升天丹,另一枚却不宜服用……”

丁广接道:“另一枚是毒丹?”

“不,不是的。”庞丹师摇摇头,“另一枚并不是毒丹,它无毒,只是产生的效果刚好相反,他会让服用者生出走火入魔的幻觉,因此不宜服用。”

丁广恍然大悟,看来庞丹师手中的这枚灰黑色丹药就是升天丹的“伴生”丹药–“走火丹”,估计是庞丹师帮别人炼制升天丹后,顺手把无用的走火丹扣留下来了。想必这也是庞丹师手中唯一能害人的丹药了。

他接过走火丹,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并未闻出什么味道来,庞丹师又道:“此丹得进入体内才会发挥效用,你得自己想办法让人吞服此丹。”

丁广闻言顿时白眼一翻,他若是有能力逼着别人服丹,那还不如直接一巴掌把人家拍晕。

就在这时,一阵微风刮来,他们转头一看,只见詹云独自飞了回来,进入了屋中,丁广等了一会,见他身后并未跟着其他人,这才撤去隐身阵法,一路小跑到了屋里。

詹云正坐在椅子上笑眯眯看着进来的丁广二人,他笑道:“谢师兄好生谨慎啊。”

丁广面不改色心不跳,当下“嘿嘿”一笑,问道:“都打听清楚了吗?”他这是顾左右而言他,虽然防范是合理的,但毕竟说出来并不好听。

詹云正色道:“问清楚了,紫炎山的人被关在万人塔的第一层,空月宗和五山门的人分别在第二第三层。不过人数还未清点。”

丁广闻言摸了摸下巴,突然展颜一笑,点头道:“也罢,赌一下运气吧。”

庞丹师急道:“老弟,这种事可赌不得啊,一旦身陷囹圄,后果……后果不堪设想啊。”

丁广知道庞丹师的意思,神木派“截胡”的举动并不光彩,且十分拉仇恨,因此在收罗到宝贝之后,很可能杀人灭口、斩草除根。

詹云也想劝说几句,只不过他的立场完全是为了自己的那点要命的“隐私”,因此他数次想开口,最终却忍住了什么都没说。

丁广点点头,笑道:“无妨,我既然来都来了,总要试一试,今晚子时行动。庞老哥,你还是呆在这里不要出去,詹师兄,请你跟我去一趟。”

詹云一惊,刚要说话,丁广抢道:“你只负责说一句话就行,你说完就可以走了,绝无危险,今晚轮值的金丹修士是谁?跟你关系如何?”

詹云明显松了口气,他勉强一笑,说道:“今晚是韩师叔当值,他与我关系相当不错,我在他面前应该是能说上几句话的,只是不知谢师兄要我说什么?”

“很好,很好。”丁广连连点头,“至于说什么,你到时便知,你放心,我办事绝不拖累你,也希望你别在背后玩花样,不然大家一拍两散,谁都别好过。”

詹云一脸苦瓜相,不知该如何作答,而丁广之所以一再威胁他,主要是怕他狗急跳墙,以为弄死“谢天谢地”就能谢天谢地了。

过了一会,詹云又问道:“谢师兄救完人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丁广一愣,随即微笑着点了点头,詹云此话有点下逐客令的味道,他说道:“我们当然还是住在你这里啊!”

见詹云欲言又止,他笑道:“不过詹师兄不用害怕,我说过,我有办法解决此事,至于成不成功,那就的看你的表现了。”

詹云奇道:“看我的表现?谢师兄什么意思?”

丁广答道:“我们偷偷摸摸的呆在你这里自然是不合规矩,那不妨让此事变得名正言顺起来。”

“我问你,神木派打算如何处理抓来的人?”

詹云面露难色,没有说话,倒是庞丹师接道:“老弟,灭门的规矩你还不知道吗?当然是不留后患啊。”

丁广叹了口气,这仙界的修仙门派行事也太霸道了,动不动就杀你全家,几乎每个修士都是提着脑袋在修行,生存环境堪称残酷。

他缓缓说道:“为什么不能换个角度处理此事呢?假如神木派拿到了宝贝,留下这些人可以壮大门派实力。如果没拿到宝贝,可以昭告漠北,让漠北修士加入神木派,说不定谁就把宝贝带过来了……”

话没说完,庞丹师就摇摇头,插嘴道:“老弟想得太简单了些,漠北的修仙资源有限,要维持这么多修士日常消耗,早已是捉襟见肘了。”

“我在漠北呆了上百年了,自从黑药之事爆发后,整个漠北修仙实力再无任何大的发展了,二十多年了,没有增加一个元婴修士,甚至连金丹修士都没多出一个。”

他长叹了一口气,看样子还在缅怀三十年前的“流金岁月”。

第525章 请托

庞丹师说完,丁广见詹云也微微点头,心知庞丹师说得多半不错,其实那子虚乌有的宝贝就是个导火索,即便没有这个宝贝,漠北也迟早要迎来一场“统一“战争,借此除掉大量修士。

紫炎山动手最早,一年前就直接和间接灭掉了它地界上的骨火门、红漠宗。五山门和空月宗布局最早,两派早就暗中联合了,五山门的令夜就曾对空月宗的俞邦说过“两宗同气连枝多年”。

但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三个四星宗门各自谋划,最后却被神木派摘了桃子。

神木派也真够贼的,它故意放走史丸和肖老头,这样做虽然致使宝贝的消息走露,但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它终于一举荡平了漠北其他修仙势力。

丁广不再说话,他把庞丹师召到身边,然后递给他一粒黑乎乎的丹药,庞丹师下意识的接过丹药,心中正好奇丁广又要玩哪出,突然他“嗯”的一声,被手中丹药吸引住了。

见庞丹师拿着那丹丸又搓又闻,丁广笑道:“小心点,这东西可是能通过皮肤渗透到你体内的,嘿嘿。”

庞丹师面露震惊,问道:“这是谁炼的丹?”

丁广噗呲一笑,答道:“我一个朋友,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这丹怎么样?”

庞丹师皱眉沉思良久,说道:“这是一枚废丹啊,全是丹毒,根本不能服用,可偏偏能透过修士的真气和皮肤渗透进去,这……这简直是绝佳的毒药啊。”

丁广点点头:“庞老哥高明,这是一枚耗气丹,也算是毒药吧,它可以在一段时间内让人快速耗光体内灵气。”

“不过”,他顿了一顿,又道:“我要的不是它耗气的效用,而是渗透的功能。”

他说着把那粒走火丹拿了出来,“庞老哥你帮我看看,能否让这枚丹药的药性也能通过渗透方式进入修士体内?最好是能做成药粉。”

庞丹师拿着两枚丹药发了一会呆,随即笑道:“老弟你才是真高明,呵呵。”庞丹师之前一直叫丁广为“丁老弟”,但见到詹云称呼丁广为“谢师兄”后,他干脆把“丁”字省了,直接叫老弟了。

丁广笑道:“距离子时还有几个时辰,庞老哥你慢慢琢磨。”

说完他又出阵跟詹云聊了一会,然后他盘腿坐下,闭眼思考着所有细节,这个感觉让他仿佛回到了初来仙界时,被闲云宗绑架到“碉堡”时思考对策的时候。

他心知自己的应变能力一般,所以必须把事情都事先计划好,到时按照步骤来,就不至于慌乱。

天色渐渐转黑,很快就临近午夜时分了,庞丹师突然站了起来,丁广睁开眼睛,只见他面带笑容,手里拿着一个小瓷瓶,说道:“幸不辱命,老弟注意了,这药效发挥得有些慢。”

丁广大喜,连忙接过瓷瓶,打开木塞一看,里面果然是一小撮黑色粉末,他对庞丹师点点头,这药效跟耗气丹一样,估计也是越到后面越明显。

他转过身来,对詹云招招手道:“詹师兄,我们走吧!”

詹云多少有些无奈,他见丁广一把提起了臧伟,惊呼道:“谢师兄,你去救人还带着臧师兄做什么?”

丁广笑道:“你要跟你韩师叔说的话就跟他有关,因此当然要带上这位臧师兄了。”说完他对着臧伟屁股“啪”的来了一巴掌,臧伟被喂食了蒙汗药,一直昏迷着。

詹云奇道:“我跟韩师叔说的话跟他有关?”

丁广点点头,用慎重的语速气说道:“你跟韩师叔说臧伟是你的好朋友,好兄弟,请韩师叔一定多多照拂。”

詹云皱着眉头想了一会,问道:“谢师兄,为什么要这么说?臧师兄不是根本没被抓到吗?既然如此,要韩师叔照拂他又从何说起呢?”

丁广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催促道:“等我回来再跟你解释,现在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去湖边吧,不然错过了换班时间就完蛋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两张隐身符来给自己和臧伟贴上,詹云见状赶忙托起他们,然后往湖边飞去。

来到大湖边,詹云降落下来,四处看了看,低声道:“韩师叔应该还没来。”

丁广“嗯”的一声,打开隐身阵盘,小声说道:“一会你韩师叔打开大湖阵法通道后,你就上去说那句话,记得说慢一点,装得像一点,说完你就回去等着吧。”

詹云微微点头会意。丁广听詹云说过,万人塔四周的阵法是可以被短暂的打开的,打开后会形成一条狭窄的通道,人从通道走过是不会触发阵法攻击的。

他虽然不怕神识攻击,但引起阵法波动就麻烦了,因为这附近可是驻守着一位元婴修士,把他惹来的后果必定十分严重。

胡思乱想了一会,黑暗中突然听到一个极细微的“嗒”一声,丁广循声看去,只见一个穿着绿袍的小个子站在了湖边,他身板瘦小,但腰背挺得笔直,气势不错。

詹云对丁广一撇头,用眼神示意他看向那小个子,接着点了点头,看来此人正是韩师叔。

只见韩师叔从衣襟里拿出一张符箓随手一抛,然后接连打出七八个手印,那符箓“砰”的一声燃烧起来,随即投入湖中,化为一缕青烟。

那大湖的湖面微微一亮,犹如一大块晶莹剔透的冰块一般,接着,湖面其他地方暗了下来,只剩下一条一米来宽的闪光通道直通湖心小岛。

丁广见状连忙对詹云一使眼色,詹云会意,张口喊道:“韩师叔请等一下!”说完他直冲了出去。

韩师叔正站在通道口子上,听到詹云的呼喊后一回头,喝道:“是你?有什么事过两天再说,回去!”

詹云一路飞到韩师叔身边,降落下来时立马鞠了一躬,赔笑道:“韩师叔,弟子有一事相求,就一句话,说完就走,还望……”

韩师叔跟詹云本就紧贴着,詹云躬身时差点就碰到他身上了,于是他只好后退了几步,不耐烦的说道:“什么事?快说!”

詹云忙道:“弟子有个五山门的好友,叫臧伟,弟子想请师叔照拂一下他,也算是弟子还他一个人情。”

韩师叔皱眉道:“此事我可插不上手,怎么处置他们,那得看老祖们的决定。再说,昨天是你师父看守此地,你怎么不找你师父说?”

詹云点头道:“明白,明白,师叔在祖师们面前毕竟还能说上话嘛。至于为什么不找我师父,我师父那人您也知道,出了名的严肃,有些……有些……”

韩师叔笑道:“有些不近人情是吧?好了,若有机会,我就帮你在老祖面前说一句,你快回吧,通道要关了。”说完他挥开詹云,快步跨上通道,头也不回的往小岛奔去。

而詹云则再次一躬身,目送韩师叔离去,心中却着实捏了把汗,只觉得双腿有些发软,他知道此地太敏感,绝不可久留,所以奋力飞起,直奔自己住所而去。

而丁广这时已经快要走到小岛上了,他刚刚乘着韩师叔退开时悄悄走到了通道上,詹云鞠躬幅度大,带动了气流,因此韩师叔也不疑有他。

这小岛面积极小,只比万人塔的基座大了一点罢了。而万人塔从近处看却似乎大了不少,塔身外有莹莹绿光,看起来很是阴森恐怖,像是阎罗王的冥殿似的。

他刚来到塔下的小门前,小门就从里面被人打开,丁广吓了一大跳,赶紧闪身躲在门边,他隐身后不怕被人看见,但终究还是能触碰到的。

一个绿袍中年女子走了出来,她皱着眉头四处看了看,丁广紧张得心脏狂跳不已,心知自己刚刚动作大了点,而以金丹修士之能肯定察觉到了。

女子伸出手在门边摸索,就在此时,韩师叔踏上了小岛,他一拱手,朗声说道:“乔师姐辛苦了,你在做什么呢?”

这个“乔师姐”的手已经伸到丁广跟前了,但见韩师叔来了,她把手一放,鼻中“嗯”了一声,说道:“你来晚了,再过一会,即便有老祖的符箓也出不去了。”

丁广浑身冷汗直冒,就差一点,刚刚差一点就露馅了,在这么个弹丸之地被两个金丹修士堵住,他就是能飞天遁地也跑不了。

韩师叔哈哈一笑:“乔师姐言重了,若是真晚了,师姐跟我在塔中再值守一天便是,又不是什么大问题。”

乔师姐嗔道:“这个玩笑岂可乱开?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但凡出了一丁点岔子,哼哼,范师叔的脾气你是知道的。”

她说完从衣襟里拿出一块玉牌扔给韩师叔,韩师叔赶忙接住,他连连点头,同时侧身让出通道,也从衣襟中掏出一张符箓来递了出去,丁广这才注意到,这两个金丹修士连储物袋都没带。

乔师姐走到湖边,狠狠瞪了韩师叔一眼,然后拿起符箓,激发后,打出几个手印,随即踏上湖面,快速走远。

丁广见韩师叔进来时所用的符箓和打出手印与乔师姐的都不一样,心知这里确实防范严密,没有特定的符箓和法诀,要不就别想进来,进来了也别想出去。

第526章 空间门

乘着乔师姐激发符箓的时间,丁广像乌龟一样缓缓走到门口,接着退入到塔内。

进门后他略一扫视,发现塔内的内部空间只有四五十平米的样子,地上铺着青石,顶上镶着许多比较明亮的发光石,没有任何陈设,甚至连个蒲团都没有。

丁广微觉奇怪,既然是座五层的塔,怎么没看到楼梯?想了想,他反应过来,这可是空间类法宝,要隐藏一部分空间岂不是简单容易?因此楼梯肯定在隐藏空间里。

这时,韩师叔走了进来,他关上门后往地下一坐就闭目修行起来,一天时间对金丹修士而言太短暂了,随便打个坐就过去了。

过了一会,韩师叔突然睁开双眼盯着前方看了看,眼神中露出些许疑惑,但随后摇摇头,又闭上了眼。

不一会,他“嗯”的一声,站起身来,走到小塔中央处,围着那里转了一圈,表情越来越奇怪,他皱着眉思忖了一会,干脆就在小塔中央坐了下来。

他刚坐下没多久,突然双眼一瞪,螣地站起,连退数步,皱眉说道:“怎么回事?”

他拿出乔师姐交给他的玉牌来,伸出食指隔空在玉牌上连点了几下,玉牌缓缓升空悬浮,在小塔中央渐渐出现了一面发着微微白光的门来,如同时空之门一般。

韩师叔见光门出现,伸手在门上的不同位置上按了几下,看得出来,他的手并不能进入门内,这光门并未被打开。

丁广笑眯眯的躲在隐身阵盘里看着这一切,手中拿着水阵盘。

韩师叔所表现出来的怪异举动都是因为产生了幻觉,丁广也没有设置很复杂的幻境,他只是让韩师叔感觉到有灵气波动而已。

这些微的灵气波动要是放在外面,韩师叔绝不会太过在意,但这里是被大阵包围着的空间法宝内部,任何灵气变动都会纤毫毕现,无比明显。

而且韩师叔精神紧张,在疑神疑鬼之下,他用了那半块玉牌让光门现形,这光门背后,想必就是关押紫炎山一众俘虏的地方,丁广看得无比眼热,恨不得炸开光门冲进去救人。

韩师叔围着光门又转了一圈,始终闹不明白那诡异的灵气波动的来源,每次他一坐下,都会察觉到一股似有似无的灵气在他周身“骚动”,可只要他认真查探,那灵气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作为金丹修士,他绝不认为有谁可以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玩鬼,哪怕是元婴修士也不可能,于是他猜测,这灵气波动只可能来自万人塔关押犯人的“内部”空间里。

他等待了一会,始终不见有什么动静,只得叹了口气,伸手摘下空中的玉牌,光门渐渐变淡就要隐去。

韩师叔吁出一口气,退到门边,又闭目坐下,过了一会,忽然他觉得有些不对劲,睁眼一看,赫然发现光门所在的地方躺着一个人!

他这一惊非同小可,躺在地上的是一个蓝袍男子,看服饰正是五山门的人,他看了眼已经消失的光门,心中泛起滔天巨浪,难道此人竟然能从关押的空间里逃出来不成?

他眼光闪烁,心中无数念头闪过,然后下意识的用神识一遍遍的探测整个空间,突然他眉头一皱,走到那蓝袍男子身边,从他的腰间拔下一块身份玉牌,只见上面写着“臧伟”二字。

韩师叔呆立当场,他终于确定了,这人确实是从关押的空间中出来的,因为詹云刚刚还交代让他照拂一下这个臧伟,只是为什么会这么巧?偏偏就是这个臧伟逃了出来?

难道詹云早就知道这个臧伟能逃出来,所以才让自己这个做师叔的放他一马?

韩师叔盯着臧伟看了一会,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此地看守严密,别说他不想为了区区一个师侄徇私,就算想,他又如何把一个大活人带走?

他没动地上的臧伟,而是转身把门打开,走到湖边,往湖中阵法上打出几个法诀,不一会,大阵又是一亮,紧接着转为黑暗,但一条发光的通道却出现了。

一个高大的身形在这条通道上飞掠而过,转眼间就到了小岛上,韩师叔抱拳一躬身,恭恭敬敬的说道:“范师叔,我……”这人显然就是詹云口中的范师祖,元婴老怪。

话没说完,范师祖就喝道:“什么事?快说!”他声音粗犷,跟他五大三粗的样子倒是颇为相配。

韩师叔颤声道:“请师叔进来一看便知。”说完他侧身让出小门,而范师祖则急不可耐的冲入到里面。

“怎么回事?!”范祖师看到臧伟后吼道。

韩师叔只吓得浑身筛糠一般抖动不已,他连忙解释道:“此人是五山门弟子,他居然能突破万人塔空间逃出来,只是他受伤昏迷了,于是我第一时间就通知师叔来看了。”

范师祖皱着眉说道:“这绝无可能!”说完他用神识在屋内来回扫视了几遍,这里的空间有限,根本不不可能有什么人能躲过他的探查。

韩师叔小心翼翼的说道:“不瞒师叔,我刚看到这个五山门弟子时,也怀疑此中有鬼,但却遍寻不着,师叔你看,是不是有高人……”

范师祖眉毛一挑,随即张口喷出一团白雾,白雾在小塔内蔓延开来,很快弥漫了整个空间,不一会,小塔内部成了水晶世界,温度奇寒,韩师叔都不得不运起灵气默默抵抗,而地上的臧伟更是成了一根冰棍。

范师祖摇摇头道:“没有人,确实没有人,这就奇怪了,难道是万人塔有什么问题吗?”说完他深吸一口气,小塔里的寒冰顿时消失,眨眼间就恢复到了原来的样子。

他说完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走到塔外,伸手往塔尖一指,只见万人塔顶部亮起一团白光,随即千百道光华垂落,把整个小岛都罩在了里面。

不一会,塔尖的白光消散,范师祖点点头,说道:“可以确定了,是万人塔的问题,不过这事你不要声张,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那五山门的人就干脆……”

韩师叔连忙接道:“那人干脆放回万人塔里去,若是杀了的话,怕反而……反而……”

范师祖连连点头,说道:“你是想说反而欲盖弥彰是吧?也对,还是你考虑周全,我本问心无愧,没有必要遮遮掩掩的。听你的,把那人放回塔里。”

两人重新走进塔里,此时,湖面上的通道也暗淡了下去,丁广站在小岛和通道的边缘处,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此次救人最难的一关就在此节,首先,他把臧伟轻轻丢在了光门所在的地上,他自己则悄悄退开,臧伟身上本来是有隐身符的,但很快,隐身符失效,而他则“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了韩师叔眼中。

对于突然出现的臧伟,韩师叔既不敢杀又不敢放,于是只好招来范师祖处理此事,丁广就是乘着他开门出去之际跟着一起到了塔外。

对于范师祖的到来,这是丁广计划内会发生的事情,因为只有凑齐了范师祖和韩师叔两人身上的玉牌,才能彻底打开万人塔的内部空间。

范师祖是元婴修士,实力强大无匹,如何躲过他的搜寻很是让丁广费了一番脑筋,对这种高手,不能抱任何侥幸心理,当然,他也不敢使用任何阵法或弄出任何动静来。

他原本是打算躲到万人塔顶上去的,可是当见识到了大阵通道后,他临时改变了主意,因为他发现通道形成后并不会马上消失,而是会持续一段时间。

通道不大,只有一米来宽,那范师祖刚从通道过来后,他就是做梦也想不到会有人躲在自己刚刚经过的地方,而丁广正是乘他进塔查看臧伟时站到通道上。

范师祖在塔里塔外全面检查了一番,果然把即将消失的通道忽略过去了,其实他只要再等上一小会,丁广就不得不冒险走出通道,因为落在阵法里更容易暴露。

丁广以极慢的速度悄悄走到小塔门口,他张头一看,只见韩师叔和范师祖两人并肩而立,他们的身前各悬浮着一块玉牌,而一座白光闪闪的空间之门正在形成。

过了一会,光门彻底稳定下来,范师祖瞥了眼地上的臧伟,对韩师叔说道:“走吧,先把这家伙送进去,我再提醒你一次,今晚的事不要对任何人提起。”

韩师叔一把抓住臧伟的后衣领提了起来,听到范师祖的吩咐,他连连点头:“弟子明白,此事蹊跷,谁都说不清楚,弟子会谨言慎行。”

范师祖点点头以示鼓励,随后跨步往前,只见光门微微一亮,他进入了门内,韩师叔也也提着臧伟跟了进去。

丁广看不到光门后的情况,又没有神识可供探测,不知道他们两是否走远,但他略一犹豫,还是轻手轻脚的走到光门前,竖着耳朵听了一下,也无动静,于是他深吸一口气,走入光门里。

第527章 捞人

眼前景象一变,丁广仿佛置身于一个纯白色的世界里,连头顶的天空和脚下的大地都是白色,而四周则难以看到边际,因为全是白色。

只有两个地方的颜色稍有不同,一个是他背后的光门,这光门本是发着白光,但在这白色世界里,它的颜色却显得有些发暗,因此极易辨认。

另外一个地方就是阶梯了,在光门前方十多米远的地方孤零零的耸立着一座阶梯,大约一米宽,呈螺旋式往上,可却看不到阶梯的尽头,因为阶梯上还有光门,这应该是一层和二层的分界。

普通凡人在这样的地方,不到三天就会疯了去,修士稍好,至少可以闭目打坐,只是这里面的灵气稀薄,长久呆下去,一身修为恐怕会散得干干净净。

丁广突然想到,自己若是回了地球,地球上没了仙灵气,他会不会也慢慢变回凡人?随即他自嘲的一笑,凡人的生活不正是他想要的吗?

修仙者看上去风光无限,可背地里的艰辛困苦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放眼整个仙界,哪个正统修士不是把生命中的大部分时间用于打坐修行了?他们没有娱乐,没有休闲,甚至完全没有生活。

在丁广看来修士的一生纵然比凡人漫长一些,但质量却很低,到头来,绝大多数修士还是得死,争来争去的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做个快乐的凡人,至少没白活。

他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在四周转悠,却没看到任何紫炎山的人,难道詹云的情报不对?万人塔第一层并未关着人?

他下意识的看了看阶梯上的光门,从那里可以进入第二层,韩师叔和范师祖肯定已经上去了,他们会去第三层把臧伟放在五山门的俘虏中间去。

这就是丁广计划救人的时间,他必须赶在韩师叔和范师祖两人下来前找到柳青,并冲出这个关押犯人的空间,一旦范师祖他们先出去了,就会立刻关闭此地,从而把自己也搭进去。

丁广正自焦急,突然灵光一闪,一拍脑门,自己是阵法师,怎么把阵法忘记了?

他急匆匆的掏出指灵阵盘,果然发现阵盘上有不少光点在远处,他连忙召出乾山剑飞了过去。

来到光点所在的区域,他吃了一惊,只见这里分成了成百上千个小格子,每个格子大约七八个平米,里面躺这一个个昏迷着的紫炎山弟子。

这些格子的“墙壁”全都是白色的,也不知是什么材料所做,颜色跟四周的白色如出一辙,因此从远处看是看不到这些格子空间的。

找到了紫炎山的俘虏,可丁广还是高兴不起来,因为一个格子里只有一个人,紫炎山至少有三百多弟子,这么一个个找下去得耽误多少时间?

他还不能出声呼唤,范师祖他们可能随时会下来,何况这些俘虏们都昏迷着,叫了也没用啊。

他一边飞一边四处寻找,看了几十个格子都没找到柳青,神木派关押这些紫炎山俘虏时并没有按身份或实力分类,而是把所有人混在了一起关押,每人一个格子,倒也公平省事。

丁广突然身形一顿,停在了一个格子前,这里面关着一个“老熟人”庞管事,对于庞管事,他只有厌恶的感觉,可庞管事毕竟是庞丹师的亲戚,现在他得求着庞丹师炼制灵文丹,因此这个人情还得送。

想到这里,他飞进格子里,一把提起了庞管事。他正要把庞管事拍醒并询问柳青的下落,突然他心中一动,何必要问庞管事呢?也许还有个小宝贝可以用得上啊。

他一拍灵兽袋,一只小狐狸蹿了出来,它停在丁广手臂上,先看了看丁广,又看了看四周环境,眼中露出疑惑的神色来。

丁广抬起手臂,在它耳边低语了几句,只见小狐狸跳到地面上,直奔远处而去,丁广连忙催动乾山剑跟上。

这一下就飞出了几百米,经过了不知多少格子后,小狐狸终于停了下来,丁广心中紧张,他忐忑不安的伸头往那格子里一看,躺在地上的人正是柳青!

丁广大喜,他本想抱起小狐狸狠狠的亲一口,但小狐狸早就刺溜一下钻入灵兽袋里了,它还是一贯的高傲冷漠。

丁广只恨没早点想到小狐狸,在这种环境下,人的视觉极易疲劳,而且这里灵气稀薄,估计对神识也有压制,因此要找人的话,还真不如一只动物管用,这不,小狐狸的灵敏的嗅觉就派上用场了。

虽然只分开了两天多,但见到柳青后,丁广只觉得心中温暖,仿佛看到了阔别已久的老友似的。

他轻轻抱起柳青,抹去她脸上的黑泥,见她依旧俏丽如昔,只是没有丝毫血色,面色苍白得吓人,且呼吸微弱,看来两天没吃药的她已经处于将死的边缘了。

丁广既心疼又内疚,其实自己没有做错任何事,只不过柳青若不是跟着自己的话,也许她能少受很多罪。

来不及把柳青弄醒,丁广匆忙把她背在背上,用一根柔软的绳子胡乱捆缚住,拿了三枚隐身符用上,然后提着庞管事朝光门飚射而去。

眼见光门就在前方百米处了,突然阶梯上的光门亮了起来,丁广大吃一惊,因为这说明有人要从上层空间下来了,而来人只可能是范师祖和韩师叔。

他面临两个选择,要么停下来等待机会,要么用离山旗瞬移一下,一鼓作气冲出光门。

他略一犹豫,还是停了下来,冲出光门看似容易,但很可能会引起范师祖他们的注意,因为有人通过光门时,光门会短暂的发亮,这个细节可别想瞒过元婴修士。

眼见范师祖他们就要从第二层下来了,丁广在心中说了句“对不起”,然后抡起胳膊把庞管事远远扔了出去,他落地后刚好横在了阶梯口。

庞管事用了隐身符,丁广虽然看不见他,但筑基修士对肉身力量的控制毕竟不是凡人可比,把一个人精准的扔到百米外,不算什么难事。

庞管事刚落地,就听到一个声音喝道:“谁?!”话音未落,两个人已出现在阶梯上,正是范师祖和韩师叔,喊出这一声的是韩师叔。

范师祖“嗯”的一声,看着阶梯下的庞管事,奇道:“这人是紫炎山的,居然隐身了,你刚刚的神识攻击又把他给击晕了。”

丁广这才知道刚刚韩师叔吼出的那一嗓子竟然包含着神识攻击。庞管事虽然隐身了,但只要他没跟自己在一起,对范师祖和韩师叔来说,就跟没隐身差不多。

韩师叔忙道:“是弟子鲁莽了……”他四处看了看,深吸一口气,说道:“真是咄咄怪事,今晚居然有两个人动了,这人还差点逃出去了!这是怎么回事?”

范师祖皱眉道:“仙界的功法包罗万象、五花八门,这两人可能是炼了什么特殊的功法,因此能够从昏迷中快速醒过来,这倒还能勉强解释,我不明白的是……”

韩师叔接道:“弟子也不明白,那个五山门的弟子为何能从此地逃出去?”他低着头,眼神有些闪烁,因为他并没有告诉范师祖全部实情,他曾私自动用过半块玉牌启动了光门。

在韩师叔看来,臧伟之所以能逃出来,恐怕就是因为他自己胡乱使用玉牌而导致的。

范师祖想了想,摇头道:“老办法,把这人送到回去吧。还是那句老话,此事别声张。”

韩师叔连声称是,他伸手提起庞管事,笑道:“这人就算能逃出万人塔,也绝对无法逃出外面的阵法,这一点师叔你就放心好了。”

范师祖“嗯”的一声,和韩师叔并肩飞向紫炎山弟子的关押处。

见两人飞远,丁广长出一口气,他刚刚若不是急中生智,把庞管事扔了出去,估计现在已经被关在万人塔里了,这庞管事不是什么好东西,却偏偏无意中救了自己两次。

丁广把柳青背走了,那里的格子势必会空出一个,但他并不怕被范师祖他们察觉,因为詹云说过,神木派把这些俘虏押到万人塔关押时,都未曾清点过人数。

他不再犹豫,背着柳青踏出光门,紧接着又走出小塔,站在了湖边等待。

不一会,他听得小塔内传来脚步声,看来范师祖和韩师叔已经出来了,塔内光芒闪过,空间之门被关闭了。

“你在此地继续看守,我先走了,只要没人再从塔内出来,你就不必喊我了。”范师祖吩咐道。

他说完独自走了出来,到湖边后,他甩出一张符箓,几个手印打出,一条亮晶晶的通道在湖面上渐渐形成。

范师祖悬浮起来,正要一头扎入通道,忽然听到韩师叔在小塔里惊恐异常的呼喊了一句,就跟见了鬼似的。

范师祖眉头一皱,硬生生的止住身形,冲入小塔里,喝道:“又怎么了?”语气已是不耐到了极点。

韩师叔这声叫唤把丁广也吓了一跳,他心中惊呼:“不会这么巧吧?”

第528章 广纳

只听得韩师叔慌慌张张的说道:“师叔,弟子……弟子灵气冲头,无法控制,这……这……”

丁广闻言白眼一翻,心道果不其然,没想到庞丹师的走火丹在这个时候发作了。

如何让韩师叔中毒,这是此行的第二个难点,因为韩师叔是金丹修士,不论是感观还是神识都十分强大,想要无声无息的投毒几乎不可能。

丁广原本打算在入塔后撒在地上的,可是药粉就那么点,而塔中面积又那么大,他无法确定撒在什么地方才能让韩师叔沾上毒粉,而且还不能让范师祖沾上。

不过他最终想到了一个地方,这地方韩师叔一定会碰到,而且是他自己主动去碰,但范师祖却不会碰到,这地方就是臧伟的身体。

臧伟被扔出去前,丁广把药粉撒在了他身上,韩师叔发现臧伟时,曾用神识探查过他身体数次,他并不是没发现臧伟身上的粉尘,只不过他做梦也想不到臧伟会把毒药撒在自己身上。

把范师祖招来后,韩师叔提出要把臧伟送回万人塔第三层,他这么做可能是为了显示自己的清白,也可能是因为詹云的请托。

但不管怎么说,把臧伟提起来送回去的任务都只可能是由韩师叔来完成,范师祖是不会做这种“粗活”的,范师祖的任务是“监工”,他得确定韩师叔不会在送还俘虏的同时“中饱私囊”。

于是,当韩师叔提起臧伟时,走火丹的药粉自然透过他的皮肤渗透进去了。只不过,走火丹发作的时间比丁广想象中要快了一些。

他原以为走火丹会在范师祖走后发作,为了“保命”,韩师叔肯定会再次招来范师祖,他就可以顺着范师祖打开的湖面通道从容离开,神不知鬼不觉。

现在,虽然范师祖也打开了通道,但是时间上就要紧迫得多了,果然,丁广听得范师祖在塔内说道:“你体内灵气并无异样,怎么回事?”

韩师叔结结巴巴的说道:“弟子……弟子就是觉得心神不宁,灵气似乎不受控制,弟子……”他的语气虽然还是有些焦急,但毕竟没那么慌乱了。

丁广知道不能再拖了,机会稍纵即逝,即便有些冒险也顾不得了,他召出乾山剑,顺着通道往外直冲而去,转眼间就已出了大湖范围。

他瞥见湖边有几处草丛,正要飞过去藏身,突然觉得一股强大的劲风扑面而来!

他下意识的就想后退,但又硬生生的止住,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待劲风临身,他身前的乾山罩微微一亮,随后剧烈晃动了几下。

丁广只觉得有股大力把他往湖中死命推去,若不是有乾山剑顶住,他早就落入大阵了。

待得劲风稍歇,他抓着离山旗一催动,身形在原地消失,再出现时已到了一团草丛后面,他口中低声喝道:“滚出来!”

丁广说完一抬手臂,拳头上包裹着一层黄蒙蒙的拳套,他猛然往下砸去,只听得身下传来一个惊恐的声音告饶道:“谢师兄饶命啊!”

丁广冷笑道:“詹师兄果然够朋友,大晚上的居然还跑来这里接应我,你跟付昆师兄的友谊看来也得大力宣扬一下了!”原来躲在草丛中偷袭自己的正是詹云。

詹云双膝一软跪倒在地,正要求饶,丁广面色一肃,飞速说道:“想活命就帮跟我搞定你的范师祖!”说完也不等詹云啰嗦,直接抓住他的手臂,一把甩向湖中通道!

詹云在空中翻滚了两圈才勉强控制住身体停在了空中,他睁眼一看,只见自己正在湖边,身前是一条渐渐暗淡下去的发光通道。

他正琢磨着丁广那句要他“搞定范师祖”的话,突然发觉自己不能动弹了,耳中听得一声暴喝:“什么人!”一个大汉出现在眼前,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正是范师祖。

范师祖皱着眉四处看了看,突然飞到一处草丛里,詹云大惊,因为那处草丛就是丁广的藏身之处!

范师祖在草丛里站了一会,又重新飞回到詹云身前,喝道:“你是谁?是你在这里乱用法术?”

詹云脸上肌肉微微颤动,眼中全是惧怕,他急道:“参见师叔祖,弟子的师父乃本派郎进长老,弟子此来……”

话没说完,就见一块东西从他储物袋里飞了出来,范师祖手一伸接住那东西,詹云一看,正是自己的身份玉牌,昨日庞丹师持此玉牌来找他,被他顺手取了回去。

范师祖看到身份玉牌后面不改色,问道:“我有严令,任何人不经我允许都不得靠近这里,你为什么不遵从?为什么还要在此地动用法术,你有什么目的?说!”

詹云额上汗水滴落,他颤声道:“弟子有事要禀报师叔祖,苦于无由得见尊颜,这才……这才出此下策,在此地发动了两个小法术……”

范师祖降落到地面上,松开詹云身上的禁锢,喝道:“什么事?说!要是不能让我满意,你就去万人塔里呆一辈子吧。”

詹云“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磕三个头,说道:“弟子不敢欺瞒师叔祖,实在是这塔里有不少弟子的故交好友,这才不惜冒犯天颜来此跟师叔祖提一个略有私心的建议。”

听到詹云承认有“私心”,范师祖点点头。吩咐道:“说吧,我姑且听听。”听口气,他态度软化了不少。

詹云仍是跪地不起,他问道:“此番我神木派一统漠北已成定局,弟子斗胆问师叔祖,塔里的诸位修士将会如何处理?”

范师祖不耐烦的说道:“有话直说,别拐弯抹角!”

詹云说道:“是!若是照例,当然全部杀个干净,只是我神木派在漠北做大后,势必会引起永灵派的觊觎……”

詹云大着胆子瞟了范师祖,见他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露出若有所思的样子,他赶紧补充道:“弟子愚鲁,心想,要是留下这些修士,再广纳整个漠北修士一同加入神木派……”

范师祖“哼”的一声,冷冷道:“你果然愚鲁,漠北修士人数过万,若是全部招来,我神木派哪有那么多灵石养活他们,你来养他们吗?”

詹云摇摇头道:“漠北未一统前,这里的修士数量也是一样,但大家还不是都活得好好的?此次我神木派执牛耳,可以整合漠北修仙资源,集中分配,从此再没有无谓的争抢。”

“再说,有此庞大的修士基础,我们可以优中选优,重点培养,相信三五年内,我派的实力就能再上一个台阶,真正做到与永灵派分庭抗礼。”

范师祖沉默了一会,骂道:“一派胡言,为了救你那些朋友,睁着眼说瞎话,此话你不可再传与第三人,若被我知道了,决不轻饶,听见了吗?”

詹云连连点头,又磕了几个头,他心中大定,别看范师祖说得声色俱厉,但背后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打算饶过他了,看来自己的言论虽没被接受,但也在一定程度上被范师祖认同了。

果然,范师祖把手一挥,命道:“此地你不可再来了,滚吧!”

詹云如蒙大赦,赶紧称谢,退开几步后,转身飞走,速度奇快。范师祖站在原地不动,口中喃喃念叨着:“广纳漠北修士,广纳漠北修士……”

过了良久,他长出一口气,身形一动就消失不见,其速度之快,跟瞬移也差不多了。

在几百米的远处,丁广躲在隐身阵法里冷冷看着这一切,见范师祖离开,他终于放下心来。

幸好他心思缜密,在丢出詹云后,马上用离山旗瞬移开来,不然那草丛处残留的灵气波动会彻底暴露自己,他看了看詹云离去的方向,冷笑一声,随即脚踩乾山剑拔地而起,直奔詹云住所而去。

来到詹云所在的小屋外,丁广打眼往里一瞧,只见詹云跪在屋中,神情焦急,见到丁广“回来”,他惊喜交加,连忙喊道:“谢师兄你听我解释。”

丁广不答,径直走入屋内,他推开一间厢房,在地上铺上保暖兽皮,然后把昏迷不醒的柳青轻轻放在地上,回头看到庞丹师跟了进来,他连忙说道:“庞老哥能否帮我看看舍妹?”

庞丹师奇道:“她是你妹妹?你要灵文丹就是为了给她服用?”

丁广心中一翻白眼,他后悔不该说“舍妹”二字,这解释起来就麻烦了,关键还没人肯信,两人的相貌差距太大了。

他无奈的点了点头,庞丹师张了张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随后他拿出一枚丹药来,说道:“这是低阶高级的伤药,对我已经无用,令妹倒是可以……“

丁广不待他说完就一把抢过丹药,然后迅速塞入柳青嘴里,他仔细看了看柳青,又把怀中的乌蚕衣取出盖在她身上,然后说道:“我们出去吧,让她休息一下。”

转过身来,见詹云也期期艾艾的站到了门边,丁广冷笑道:“詹师兄今晚护驾有功,我真不知该怎么奖励奖励你就好。”

第529章 招安

詹云闻言双脚发软,看样子又打算跪下去,他哭丧着脸,喊道:“谢师兄,你要给我一次机会啊!我……”

丁广喝道:“别鬼喊鬼叫的,吵到我妹妹了,出去说!”说完他走到堂屋中,找了张椅子坐下,斜着眼看向詹云。

詹云缓缓挪到丁广身前,默不作声,仿佛是听候大老爷发落的小媳妇。

丁广“嘿嘿”一笑,沉声道:“付昆付师兄就是这么被你炼成傀儡的吧?”詹云闻言脸色一白,立刻跪下,浑身都在颤抖着。

丁广早就想明白了他的意图,其实詹云既怕他和柳青死了,又怕他们两人不死,因此他想出了一个恶毒之极的办法,这办法需要利用湖面大阵。

万人塔湖面的大阵是可以伤到神魂的,而魂魄受伤后并不会立刻死亡,但深度昏迷是绝对的。

詹云在湖边隐藏伏击,一旦成功把两人推入湖中大阵,定然可以瞬间让两人丧失抵抗力,他再出手擒住他们,带回住所,就能慢慢炮制了,至于庞丹师,他根本就没放在眼里。

他之所以要搞得这么麻烦,就是要把两人炼成傀儡,用活人炼成的傀儡,其生命状态很奇怪,既不能说是死了,但也不是活生生的,有点像可以自由活动的植物人。

把丁广和柳青炼成活傀儡后,他詹云就彻底安全了,他可以操纵两人“取回”放在神木堂的消息,而且还多了两个打手,特别是丁广,手段稀奇古怪,但偏偏实力不弱。

詹云之所以失败了,是因为他不知道丁广有把飞剑,他的招数很对路,奈何乾山剑死死顶住不退,同时用乾山罩护住了里面的两人。

丁广原本打算用散气丹彻底废掉詹云,但没想到他在范师祖面前说的一番话竟然效果不错,有可能打动了范师祖,因此他觉得詹云还有些利用价值。

他深吸一口气,冷冷说道:“詹师兄倒是颇能活学活用,现学现卖,居然把我的招安策略稍稍变化了一下说给了你的范师祖听,詹师兄高明啊。”

詹云一愣,他不懂什么叫“招安”,但丁广的意思他还是大概明白的,他苦笑道:“谢师兄见谅,我也是没办法,时间仓促,脑子里全是师兄的高论,因此……”

丁广的“俘虏政策”用两个字概括就是“招安”,让神木派敞开门收徒,他的目的是想混进神木派,因为炼制灵文丹需要用到地火,而神木派肯定是有的,更何况,现在的漠北也没有其他门派可供选择了。

而詹云拿永灵派说事,也算是切中要害,漠北发生如此剧变,永灵派不可能不插手,只有形成一个“开放、包容”的修仙门派,才能平息舆论,并对抗永灵派。

就在这时,丁广听到厢房内传来一声呻吟,他一蹦而起,飞速冲到房间里,庞丹师和詹云也跟了进来。只见柳青刚好醒来,她茫然四顾,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丁广喜道:“柳师妹!你觉得怎么样?”

柳青闻言微微一震,她奋力抬起头,看到是丁广,眼中露出焦急的神色来,她张嘴就想说话,但伴随而来的却是一阵剧烈的咳嗽,随即她头一歪,又晕了过去。

丁广大惊,连忙上前查探,只见她面色稍稍红润了些,呼吸还算平稳,想是庞丹师的疗伤药起作用了。也不知她是过于激动还是心神疲累,总之又昏睡过去,但问题应该不大。

丁广最关心的还是柳青的吃药问题,庞丹师的丹药只能管得了一时,真要活命,还得是靠灵药支撑着。

只是如何拿灵药让他有些为难,柳青把所有储物袋都装进了内衣里,借机揩油这种小事情在生命面前无关紧要,但问题是他后面还站着庞丹师和詹云两人,就算是拿药,也不能让柳青春光外泄啊。

正在为难之际,他突然看到柳青手中紧紧拽着个灰色储物袋,他当即大喜,这个储物袋肯定就是柳青装灵药用的。

看来柳青刚刚醒来时,第一时间就想服药,所以拿出了储物袋。丁广扳开她的手,取出储物袋,只见袋子上的封条已被她揭下了。

他一把倒出储物袋里的东西,只见一小堆灵药躺在了地上,丁广一数,只有39颗了,也就是说,39天后,他必须要想办法在神木派买到灵药。

对他来说,钱倒不是什么问题了,他有1200多枚下品灵石和15颗中品灵石,但问题是他现在没有了南漠本地修士的身份,而且也不方便露面,看来这事只能交给詹云了,幸好刚刚没有废掉他、

他拿起一株白海花塞入柳青嘴里,他见柳青的储物袋里除了那39株灵药以外,就只有两样东西,一个是灵石袋,打开一看,里面装着不到百颗下品灵石。

另一个是一张符箓,这符箓丁广认得,正是他们参加山林苑名额争夺赛时,神木派发下的一枚定向传送符。

由于他们两是比赛的优胜者,因此没有用传送符,直到进入山林苑后,丁广在采得灵文果之后,就激发了一张传送符,但柳青却没来得及激发,幸好他们两当时绑在了一起,总算一起传送走了。

由于柳青这枚传送符没有用,就被她收进储物袋里了。柳青是丁广见过的,筑基修士中身家最寒酸的,连一件法宝都没有,可见她在一剑门的日子过得有多艰难。

丁广把传送符收入自己的衣襟里,又吩咐庞丹师把灵石袋收入储物袋,他再把储物袋放入柳青手里,至于灵药则任其摊在地上,反正这些天也是要吃的,就不着急收纳起来了。

见柳青服了药,他悬着的心总算落入腹中了。庞丹师看了眼地上的灵药,奇道:“素气果,白海花,五明叶,这些灵药倒是对症,只是我们漠北不产这三种药,老弟你从哪里买来的?”

丁广没心思跟庞丹师讨论药理,他默不作声的低头思忖了一会,对詹云说道:“詹师兄,既然我已经找到了舍妹,就不多打扰了,我们跟庞丹师这就走……”

詹云大惊失色,连忙说道:“谢师兄别走啊,就住我这里,现在漠北情况不明,你们几个哪还有其他地方可待?”庞丹师闻言也微微点头

丁广摇头道:“我们自有去处,詹师兄不必担心。再说,我们住在这里也多有不便,万一要是被发现了……”他虽是拒绝,但口气已没有那么坚定了。

詹云当然听出来了,他谄媚的一笑:“就当是我恳请谢师兄住下,好不好,还望师兄不要嫌弃。”

丁广呵呵一笑道:“既然是詹师兄求我们留下来,盛情难却,也罢,那我就勉为其难住几天吧,只是我作为阵法师,不可一日荒废修行……”

詹云脸一黑,随即笑道:“明白明白,谢师兄所需一应材料,全都由我负责。”

丁广欣慰的点点头,一副“孺子可教“的慈祥表情:“那好吧,请詹师兄记下我所要的东西。”说完他列举出了一大堆布阵材料,以及白海花,素气果,五明叶各一百株。

詹云越听越震惊,冷汗涔涔而下,待丁广说完,已是面如死灰,他结结巴巴的说道:“谢师兄,你不是布阵师吗?怎么还要如此多的中阶灵药?”

这些中阶灵药当然是为柳青准备的,丁广也知道数额过于庞大,因此笑道:“也罢,这些灵药的灵石我来出,你把我所说的材料准备齐全就行。另外,你把这里面的东西换成灵石。”

他一边说着一边递过去一个储物袋,这里面装着他收集的“战利品”,其中有些东西还是得自詹云的。

詹云见这储物袋上还贴着一个防神识探测的符箓,他心知里面的东西自己是不能看的,于是唯唯诺诺的接过,然后转身出去了。

庞丹师见他走远后,问道:“丁老弟,我们还要躲躲藏藏多久啊?”

丁广沉吟了一会,说道:“应该要不了多久了,我觉得神木派很可能会接受‘招安’的提议,一旦神木派宣布招安,我们就以紫炎山弟子的身份加入,届时我们就能见光了。”

他话虽这么说,但心里还是没底,但又必须稳住庞丹师,他可是炼制灵文丹的唯一人选,他一走,柳青还是性命难保。

庞丹师忧心忡忡的点点头,他作为“紫炎山余孽”,在漠北已无处可去,整个漠北现在都是神木派的势力范围,能被招安,也算是有了个归宿和依靠。

这时,柳青再次悠悠转醒,丁广连忙上去扶起她,柳青紧紧抓住他的衣袖,一语不发,整个身体都在微微颤抖,也不知是吓的还是激动成这样的。

丁广微笑着连声安慰,柳青这才渐渐松弛下来,她看了眼庞丹师,又看向丁广,眼中露出询问之色,庞丹师往前跨出一步,笑道:“你是我丁老弟的妹妹,若不嫌弃,也叫我一声庞老哥就行了。”

柳青微微一笑,礼貌的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丁广问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能用神识吗?”

柳青面色灰白,苦笑着摇了摇头,答道:“用不了,估计还得将养很多天才行。丁师兄你是怎么把我救出来的?”

第530章 改造

丁广本想在美女面前大大吹嘘一番的,但有庞丹师在场,他就不好意思添油加醋了,于是只好化繁就简,草草描述了一下事情经过,这让他很是意兴阑珊。

庞丹师也真是,这么大把年纪了,居然这么不识趣,也不知道回避回避,留点单独空间给他们,柳青估计是想赶他走的,只不过她女孩子脸皮薄,说不出口。

丁广和柳青聊了一会,听到门外有响动,心知詹云回来了,他拍拍柳青,说道:“你先好好休息一下,万事有我,你别操心,等着服下灵文丹养好身体就行。”

他正要起身,柳青一把抓住他的手,说道:“丁师兄你还有那种清洁用的丹药吗、”

丁广一笑,拿出一枚洗澡丹递给她,心想漂亮女人就是爱干净,估计她要重新换上乌蚕衣了。他身上只有三颗洗澡丹了,下次碰到耿憨得多要些备用了。

他和庞丹师一起来到堂屋,詹云一路小碎步跑过来,恭恭敬敬的递上一个储物袋和一个灵石袋,说道:“谢师兄要的东西都备齐了,灵药的价格也打听清楚了。”

“只是……只是……只是谢师兄给我的东西只换了300灵石,我可以发誓,我绝没动里面的东西……”

丁广赞许的点点头,心想詹云虽然人品极差,却是个做奴才的好苗子,办事麻利。至于他那点“战利品”的价值,他心中是有数的,能换到300灵石已是出乎他意料了。

詹云看到那储物袋上有规避神识的符箓,以为里面是什么了不得的宝贝,没想到却只换了300灵石,因此他的紧张不是装出来的,他是真没窥探那储物袋里的东西。

丁广只接过储物袋,问道:“灵药的价格怎么样?”

詹云犹豫了一下,说道“中阶灵药紧张,我派只有些存货,谢师兄要的三种灵药,每株需要五十下品灵石。”

丁广“啊”的一声惊呼,急道:“五十灵石一株?一百五十灵石一组!神木派怎么不去抢?”他刚说完就想到,神木派可不就是刚刚抢了另外三个四星宗门了吗?

庞丹师也皱眉道:“确实太离谱了些,白海花,素气果和五明叶倒不算太经常使用的灵药,漠北也无法大面积种植,但价格也不至于这么离谱啊,神木派这是坐地起价了吗?”

詹云苦笑道:“庞丹师你也说了,现在,漠北只有一个四星宗门了,所种药材,所炼丹药,都得供应整个漠北,实在是供不应求啊。”

他顿了一顿,又道:“因此我才极力主张我派招安漠北修士,别的不说,光是接管其他宗门的灵药田就需要大量人手。我相信,届时灵药的价格会下去,要不,谢师兄过阵子再买?”

丁广长叹了一口气,眼见柳青的药只能撑一个来月了,但神木派的招安却不知什么时候会来,甚至都不知道会不会来,他如何敢为了几个灵石去赌柳青的命?

他的全副身家有1200颗下品灵石和15颗中品灵石,加上詹云刚刚换到的300灵石,折合下来一共3000颗灵石,只能买到20组灵药,每组3株,也就是一共60株灵药,可以让柳青再多支撑两个月。

他不再犹豫,走进厢房里,见柳青果然换上了乌蚕衣,她用过洗澡丹后,收拾得清澈亮眼,又显出迷人的美丽来,让丁广看得一呆,似有陶醉之意。

见柳青脸颊微微一红,丁广反应过来,说道:“柳师妹,我放在你身上的袋子……”

话没说完,柳青就会意了,她连连点头,背过身去,拿出五个小袋子捧在了双手上,这五个袋子包括一个储物袋,装着灵文果。两个灵兽袋,分别装着利蜂和贼藤。

还有一个普通布袋,里面装着五行之物、易灵木等珍贵的宝贝。最后是一个灵石袋,里面装着1000下品灵石和15枚中品灵石,而丁广身上还有200灵石,这是从臧伟那里得到的。

丁广正要把这5个袋子全部收入自己囊中,突然他想起柳青说过的一句话,他犹豫起来。

当时在紫炎山上,他原本是打算把6个袋子都交给柳青的,但他为了给姜瑶留下一张规避神识的符箓,他拿走了其中一个装有“战利品”的、无关紧要的储物袋。

丁广始终记得柳青当时幽怨的眼神,因为她认为自己还是不够信任她,偏偏这事他又无法解释。现在见她捧出了自己所有“家当”,他心知“补救”的时刻到了。

他爽朗的哈哈一笑,轻轻捏起那灵石袋,说道:“我只需要灵石买点东西,柳师妹怎么把它们全拿出来了?东西放在你身上,我是一百个放心,你我不分彼此嘛,快收起来吧。”

柳青面无表情的看了丁广一眼,嘴角突然一弯,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随后大大方方的把余下4个袋子拿了回去,转身收到乌蚕衣里,也算是贴身存放了。

丁广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心情不错,心知这个马屁拍得高明,正得意之际,哪知柳青转过身来问道:“我记得丁师兄还有一个储物袋呢。”

柳青这句话犹如一个晴天霹雳打得丁广直翻白眼,怎么那么倒霉!那储物袋几个小时前还在他身上,这时却已被詹云换成了300灵石!

如果他现在能把那储物袋交给柳青,虽然少买两组灵药,但柳青一定满心欢喜,在这种绝对信任的情感驱使下,难保柳青仙子不会真对自己芳心暗许啊。

丁广真恨不得给自己两耳光,血淋淋的教训啊!女人的东西,动不得!

他正支支吾吾的想借口,詹云却在堂屋喊道:“谢师兄,到底买还是不买,你给句话啊!”

丁广闻言如蒙大赦,他喊了句“来了!”然后逃跑似的冲出厢房,到了堂屋,他很是欣慰的拍了拍詹云的肩膀,詹云受宠若惊,不知这个“谢魔头”怎么变得这么和蔼可亲了。

丁广把身上的灵石全部交给詹云,说道:“一共3000灵石,20组,共60株灵药,你快去买来!”

詹云再次出去了,丁广暂时不敢进厢房,他在堂屋里找了个角落,把詹云给他的储物袋打开,把东西全部倒了出来。

他身前出现了一小堆各式各样的材料,全是布阵材料和书籍,他打算先把手中的两个阵盘稍稍改造一下。

首先是飞沙阵盘,这个阵盘是是低阶低级的,自从丁广晋级练气境界后,就几乎没有用它对敌过,因为威力实在太小,就是用来打普通人都不见得多给力。

因此长久以来,它都是被用来刨坑埋人,不过这次山林苑之行,丁广发现竟然还可以用它来挖洞,这个用途虽然冷门,但在未来也许还会用上。

毕竟修士不可能随身带着个房子跑,所以出门在外,挖一个临时洞府住上一阵子也是常事,丁广觉得自己就是个劳碌命,整天东奔西跑,居无定所,因此“开山建府”的能力必须有。

只不过它的效率实在太低,每次挖掘的“土方量”不够,还得配合游江剑使用,速度太慢,必须得升级才行。

丁广拆开飞沙阵盘,只略略一看就知道了布阵原理,这种低级阵盘在他眼中已无秘密可言。

他从那堆材料中挑出十几种东西,全都是低阶高级的布阵材料,其中主材是一款叫格土的土属性材料,正适合飞沙阵盘的特性和用途,且价格不贵。

他开启了火罩,把格土烧制成手表大小的圆盘,待冷却定型后,又分别处理了其他材料,再把这些布阵材料一一放入格土圆盘中,盖上盖子后再次烧制密封。

阵盘坯子做好后,接下来就是刻阵纹了,这一步很简单,丁广只花了个把小时就搞定了,照例,新的飞沙阵盘的背面也刻有吸灵和储灵阵纹。

不到一天功夫,一个全新的低阶高级飞沙阵盘就做好了,“新阵盘三部曲”已经走完两步了,剩下的就是开盘了,按理说,丁广原本是要用灵石给它先“充电”的,但无奈的是,他已身无分文了。

他看了看地上的材料,决定现在就开盘,一是因为材料还很富余,实在失败了,大不了重新再做一个就是;二是他已经筑基中期了,又吃了炎青果增加了灵气,为什么不检验检验自己一下呢?

想到这里,他立刻开启了飞沙阵盘,随着阵盘一亮,他体内灵气疯狂泄出,但很快一止,此时的飞沙阵盘变得素净光滑,犹如一件精美的瓷器。

丁广不用试阵就知道开盘成功了,因为他体内还有近三成灵气,他心中暗喜,这标志着他已成为了十分合格的高级布阵师,因为他可以制成任何低阶高级阵盘了,几乎不存在失败的风险。

他用皮带把新的飞沙阵盘戴在左手手腕上,看上去还真像块手表。它以后的灵源将会是木阵盘。

丁广系好飞沙阵盘,又顺手把隐身阵盘取了下来,他的下一步是改造隐身阵盘,他拿着阵盘发呆,心中有些犹豫。

第531章 反弹阵

隐身阵盘是低阶低级的,按理来说,这种低档货连练气修士都不用了,但丁广却认为这反而是最好的东西,因为低阶低级的隐身阵盘没有法力波动,它的原理是障眼法,欺骗眼睛而已。

这种低级隐身阵法配上他无法被神识探测到的奇异特性,简直堪称天作之合,因此他并不想要给它升级,他只是要丰富它的用途罢了。

他从那堆材料中找出了两个阵盘,这是他托詹云购买的,一个是隔音阵盘,低阶低级,另一个是隔绝神识的阵盘,低阶高级。

隔音阵盘十分简单,无非是阻止声波传到阵法外,把隔音效果加到隐身阵盘里不难,今后他一旦开启隐身阵盘,不仅可以躲开敌人的眼睛,就算是弄出了点声音也不怕了。

之前参加山林苑名额争夺赛的时候,他明明躲在隐身阵法里,却被邓杰三人发现了,他百思不得其解,于是他认为是声音暴露了自己,因为柳青恰巧在那个时候跟他耳语了一句话。

其实这个理由也不太靠得住,因为当时他们双方距离挺远,柳青说话的声音也是极小,除非邓杰有顺风耳,不然绝难听到,就算他有,总不可能老五老六也都有吧?他们三个可是一同出手的。

这件事当然怪不到柳青头上,因为她百分之百是无心的,他们两是“命运共同体”,自己遇难,她也得死。只不过因为这个意外,丁广才下决心要把隔音效果加到隐身阵法中去。

隔音好办,但隔绝神识就不容易了,因为最基础的神识隔绝阵法也是低阶高级的,这也不难理解,因为筑基修士才有神识。

另外,隔绝神识并不是像丁广那样在神识面前完全“隐身”,神识隔绝区域是可以被修士用神识找到的,只是修士的神识无法窥探隔绝区里面的情况罢了。

丁广之所以要让隐身阵盘具备神识隔绝这个功能,主要是他考虑到自己三人可能会在詹云这里躲藏很久,而他总不能时时刻刻跟柳青和庞丹师黏在一起,尤其是庞丹师。

他要设置一个隔绝神识的范围,在这个范围里,他们三个都能自由活动,且不会被神木派的元婴修士“看到”,而修士家中有个这样的区域也不奇怪,哪个修士没秘密、没隐私?

丁广拿着两个阵盘思考了很长时间,终于一拍脑门,他想到了办法,他可以把隐身阵法分为两档,第一档仍然是低阶低级的隐身阵法,第二档则是低阶高级的隐身阵法,但有隔绝神识的效果。

此外,这两档都可以隔音,他可以用一个阵盘,在两种不用用途的阵法中来回切换,想用哪个就用哪个。

仙界不是没有规避神识的阵法,比如他所看到过的“洲际传送阵”,这样的好东西肯定有阵法能让其完全避开神识探测,让它在神识下“隐身”,只不过,那些阵法无一例外都是高级货色,以他现在的层次根本接触不到。

全新的隐身阵盘花了三天时间做好,同时开盘成功了。这类阵盘简单易上手,不需要创新,依葫芦画瓢就行,唯一的难度就是把两种阵法都设置在一个阵盘上。

丁广试着捣鼓了几次,中途炼废了三个阵盘才成功。他兴奋异常,因为他意识到,也许在未来的某天,他可以把五行攻防阵的五个阵法全部做在一个阵盘上。

真能实现的话,那该多方便啊,哪像现在,两只手控制好几个阵盘,经常搞得手忙脚乱,对敌之际狼狈不堪,没有一点修士斗法时的潇洒写意。

新的隐身阵盘也是手表大小,被丁广戴在了左手手腕上,和飞沙阵盘并排,新的隐身阵盘分黑白两色,启动黑色半边的阵法则是低阶低级隐身阵法,而白色的则是低阶高级、能隔绝神识的隐身阵法。

丁广叫上庞丹师一起来到厢房,他把隔绝神识的阵法打开,整个厢房十多平米的面积无法用神识窥探了,同时用肉眼也看不到他们三人,这个阵法的范围还可根据需要扩大或缩小。

丁广很是满意,庞丹师也松了口气,心里终于有了安全感,只有柳青不太满意,她狠狠瞪了丁广一眼,似乎在埋怨他不该把“外人”带入她闺房中。

此时,詹云买回来的材料还只用去了一点点,丁广把剩下的那堆材料移到厢房中,看样子似乎要大干一场,柳青见他每天翻阅书籍并神神叨叨的在一张兽皮上画着图,不知他要玩什么花样,但又不敢打搅他。

丁广这次要创新了,他打算自己设计并制作一个有着“完全知识产权”的阵盘,这个阵盘将会利用到艮山盘。灵感的来源则是在对付史丸时,庞丹师所使用过的反弹法术的丹药。

他作为一个还算合格的低阶高级布阵师,对付筑基修士已不在话下,哪怕对方不止一个人。可现在他的敌人却不仅限于筑基修士了,一些金丹境界的敌人也渐渐冒头了。

而他手上的所有阵盘,即便是威力最大的金阵盘,全力发出的攻击也难以重创金丹修士,最多是让他们稍稍顾及点罢了。

因此,他在与金丹修士交手时,阵法往往成了牵制工具,他不得不依靠其他手段来“坑”他们,比如耗气丹,北冥木针等等。

阵法要提高威力,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这东西既费钱又耗时,最简单直接的就是更换阵盘主材,比如之前他把金阵盘的主材换成了晶锭,现在金阵盘的威力就能威胁到金丹修士了。

但好东西可遇不可求,何况他囊中羞涩,即便有卖,他也花不起那个钱。当然,他也可以把手头上的阵盘再次的、更精确的重新布阵,但他又没那个时间。

思来想去,只能在艮山盘的基础上做一个新阵盘了,艮山盘可以调动灵气,功能逆天,可丁广却很少使用,主要是因为他有灌灵阵了,而且他也用得颇为顺手。

灌灵和调灵的过程一样,都是把灵气从某个地方移动到其他地方,只是结果不同,灌灵阵可以把灵气强行注入到特定人或物中,而调灵阵则没有这个功能。

换句话说,两种阵法对灵气的使用效率有区别,因此用途各异,谈不上谁高谁低,不过灌灵阵更像是调灵阵的升级版本,它是白阳仙尊发明的,不然也不会写进阳本了。

另外,使用调灵阵是需要体内有灵气才能激发的,换言之,只有修士才能用调灵阵,只不过此阵等级不明,柳青在练气境界就用过,很难想象一个威力强大的阵法居然是低阶中级的。

而灌灵阵则更光棍,连凡人都能轻松布阵,完全没等级,只要有布阵口诀和布阵物品就行。

丁广虽是受了反弹法术的启发,但他却做不出一款真能反弹法术的阵法出来,因为反弹法术的前提是必须先挡得住法术,不然反弹就无从谈起。

要做到这点谈何容易?他如果能挡住金丹修士的所有法术,那他的阵盘威力就已经可以杀灭金丹修士了,反不反弹都无所谓了。

但他作为阵法师,对灵气是很敏感的,所有法术,不论是什么样的外在表现形式,其内核都是由不同属性的灵气所组成。

他要做的,就是把本来打向自己的法术,通过调灵的方式变成打向敌人,这样看上去就像是法术被“反弹”回去了一样。

原理并不复杂,而艮山盘也确实做得到,只是有个难点始终突破不了,那就是金丹修士的法术速度太快,几乎是转瞬及至,他根本来不及超控艮山盘“反弹”。

对于这点,他也早有了想法,他站起身来,在身上胡乱摸了一通,随即掏出一块黄色丝巾,从里面抖落出几块散碎的透明石块。

这些石块的材料名叫零昔石,它是本是一款碗状的空间法宝,所有者是空月宗的俞邦。在山林苑里,肖老头曾用此法宝困住了地火精,但最后却被丁广用丝巾收起并切碎了。

零昔石的鼎鼎大名,丁广早在典籍中数次读到过,它是制作远距离传送阵不可或缺的主材之一,等级不低,且十分稀有,不然它也不会成为元婴修士的法宝。

要在调灵阵法的基础上融入空间阵法,这一点他目前还办不到,因此他要先做一个单独的空间阵法出来,并与艮山盘绑定,可以一同激发。

届时,当有攻击向他打来时,用空间阵法可以稍稍延长法术的奔袭时间,而艮山盘则可利用这个时间把法术调转回头,让敌人“自己打自己”。

这是丁广第一次在没有任何借鉴的情况下,自己摸索制作阵盘,因此他要詹云备下了很多材料供他练手,零昔石太宝贵,容不得他浪费一星半点。

他很快进入了一种修士打坐入定的状态,整个天地仿佛就剩下了一件事,就是不停的炼化材料,布阵,刻画阵纹,测试,用完一种材料就换另一种,如此周而复始,他完全忘记了时间。

一天,他测试完一个阵法后,照例用手在身后探摸其他材料,却什么也没碰到,回头一看,发现地上的布阵材料竟然已经空了,他猛的回过神来,发现詹云正站在厢房门口,脸上有焦急之色。

第532章 劝服

丁广一愣,又看了看庞丹师和柳青,他们两一个在闭目打坐,一个躺着在休息。

他突然想起,这间房里布有隐身阵法,詹云既看不见他们,又用神识探测不了,而且他还不敢随意说话,怕打扰到了自己“修行”,因此只能在门外干等。

他微微一笑,撤掉了隐身阵法,詹云呼出一口气,急道:“谢师兄,我等你大半天时间了!”

他这一嗓子,把庞丹师和柳青都喊得睁开了眼,两人目露惊恐,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不过丁广却不以为然,真要有什么大事的话,詹云绝对不会等他这么久时间。

詹云突然咧嘴一笑,喜道:“谢师兄高明啊,我听我师父说,神木派三位祖师已经决定采用师兄你的招纳之策,接纳整个漠北修士加入本派,包括万人塔里的人!”

丁广听到这个消息只觉得在意料之中,并没什么好惊喜的,因为那晚范师祖的态度已经能说明问题了。倒是庞丹师极是高兴,他连连搓手,在房中来回踱步,喜不自胜。

庞丹师是杂修,必须依靠门派才方便修行,而且门派越是强大,对他就越有利,神木派统一漠北后,一应丹药供给都会出自神木派,他作为丹师加入,必定能得到大量练手机会,说不定元婴可期。

丁广也是杂修,他当然明白庞丹师的心情,这七年来,他若不是有几个“贵人”相助,恐怕他的阵法还处在小学水平,这些“贵人”中有被他打败的修士,也有杨丰、盛冰这些“金主”。

他笑道:“很好,神木派什么时候会宣布这个消息?”

詹云答道:“快了,明天范师祖和所有金丹长老,会带着全部的外门弟子和内门弟子去拜访五山门、空月宗以及漠北其他小门派,以劝服他们共襄盛举……”

丁广心中好笑,一个元婴修士带着一大帮人,不请自来的去其他宗门,名曰“拜访”、“劝服”,实则是逼迫,但整个漠北,除了神木派以外,其他四星宗门的元婴修士死的死,逃的逃,估计也确实没人敢反对。

“如果此行顺利,待得我们回来后,老祖们就会宣布此事,谢师兄你们三个就能光明正大的加入我神木派了,从此我们就成了真正的师兄弟了,呵呵。”詹云说完满脸堆笑,似乎比庞丹师都高兴。

丁广受到感染,也觉得心情不错,最主要的是,一旦庞丹师可以在神木派炼丹了,灵文丹自是不在话下,而柳青的病终于将痊愈了。

他长出一口气,笑道:“庞老哥和舍妹应该会和詹师兄你同门,不过我就不加入神木派了吧。”

詹云一愕,还未说话,柳青连忙问道:“为什么?你不管我了吗?”

丁广对柳青一笑,心中突然产生些不舍的情绪来,他温柔的说道:“过不了多久,庞老哥就能为你炼丹了,你服下后,再将养一段时日,身子很快会康复。”

他顿了一顿,见庞丹师点点头,又道:“我还有我的事,待你服下丹药后,我就会离开,你就安心在神木派修行,这里条件不错,还有庞老哥和詹师兄照应着你,我有机会再来看你……”

柳青闻言眉头深皱,问道:“你要去哪里?”

丁广叹了口气,心情变得有些沉重,其实他自己都不知道要去哪里,他只有一个渺茫的希望,一个虚无的方向。沉默了一会,他答道:“我要回家。”

柳青勉强一笑,说道:“回家好啊,我跟你一起回家。总之,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丁广感动之余又有些好笑,在中国,一个女人对男人说要跟他回家,这是要见父母、定终身的大事,当然,柳青应该不是这个意思,可她对自己的依赖感却是真实存在的,他感受得到的。

可是他也知道,这种有些“畸形”的莫名情感只会发生在特殊时期,一旦柳青的病好起来,她的前方将仍是星辰大海,修士毕竟是修士,感情在大道面前屁都不值。

他庆幸自己还能如此冷静,但同时他又有些恍惚,因为在内心深处,他不止一次的闪现过一个念头,那就是希望柳青的病永远不会好。

可遗憾的是,现实并不会根据他的幻想而改变,柳青的病,要么痊愈,要么送命,没有中间选项。与其让柳青“爱他到死”,他宁愿她活着,哪怕她忘了他。

丁广心不在焉的一笑,看了眼地上的灵药,转头问詹云道:“詹师兄,我研习阵法花了多长时间了?”

詹云答道:“从谢师兄你把令妹接出来到今天,已经是第39天了。师兄你真的不愿加入神木派吗?”

丁广点点头,心想,地上的灵药还有60株,在她服下灵文丹后,仍然需要继续吃药,这些灵药应该也够用了。

他沉吟了一会,说道:“詹师兄此来不光是为了告诉我们神木派‘招安’的事情吧?”

詹云笑道:“谢师兄高明,我刚说了,明天卯时,所有外门弟子和内门弟子都要外出拜访……”

他刚说到这里,丁广就“哦”的一声道:“你的意思是我们三个这些天不宜再呆在你这里了吧?”

詹云有些尴尬,不过看来他确实是这个意思,丁广倒也能理解,神木派的弟子走了大半,只剩下两个元婴修士镇守,他们一定会严加防范,毕竟五山门和空月宗的前车之鉴就在眼前。

詹云从储物袋里拿出三套神木派制式的绿色长袍,说道:“三位可以随我等一起走一趟,此行绝无危险,我们在外混个几天再回来,届时,神木派就会发布招纳消息了。”

丁广倒无所谓,他接过衣物,丢了一套给庞丹师,庞丹师犹豫道:“詹老弟,如果你们是乘坐飞船的话,我们怕是不好混进去吧?”

詹云呵呵一笑道:“庞丹师尽管放心,这次会出动两艘飞船,范师祖、金丹师叔们,以及所有内门弟子占用一艘,其他的外门弟子用一艘。”

“外门弟子会由我负责带领,三位明早跟我一起走,到时你们三位总是最后上下飞船就行,有我在,还没哪个外门弟子敢质疑你们。”

詹云这话说得自信非凡,其实他在筑基弟子中身份不低,修为也不错,不然当初神木派也不会让他和付昆去参加比赛。

庞丹师放下心来,迅速把神木派的衣服穿上,丁广低头看了眼空空的地面,又抬起头来看向詹云,并对他礼貌的一笑。

詹云瞬间会意,只见他脸色大变,强笑道:“谢师兄,你……你这一个月就玩光了我十几年积蓄,我……我实在……”看他那样子就快哭出来了。

丁广冷笑一声,刚要挖苦几句,就听得庞丹师叹了口气,他说道:“老弟算啦,为难他也没什么用,我们杂修哪个不是耗费灵石的无底洞?”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自己储物袋里拿出了灵石袋来,“老弟若有需要,从我这里拿吧,老哥我修行近两百年来,也算是攒下了些灵石……”

丁广研究新阵法到关键时候却没材料了,实在是心痒难搔,原本打算再从詹云身上讹点,没想到庞丹师却“挺身而出”、慷慨解囊了,想是他加入神木派在即,不愿逼急了这个未来的“同门”。

庞丹师的钱,丁广就是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拿,再说他还要求人家炼制灵文丹呢。

踌躇之际,庞丹师说道:“这又不是老哥我的全部灵石,你别担心。我们同生共死的一路闯过来,应该同舟共济,也应该相互信任。老弟你就别谦让了。”

柳青微微一笑,伸手夺过灵石袋,然后在丁广眼前晃了晃,对庞丹师说了句:“谢谢老哥。”再一把抛给丁广。

丁广接住灵石袋,随手一掂就知道里面最少有上千颗灵石,这些灵石对身无分文的他也算是雪中送炭了。

他心中对柳青大加赞赏,他碍于面子,虽然想要却难以启齿,柳青蕙质兰心,善解人意,居然替自己扛了下来。

现在是考验演技的时候了,只见丁广面露震惊,快步走到柳青身边,对她低声吼道:“你怎可陷我于不义!我做人一贯清清白白,这灵石我不能要哇!”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灵石袋塞入柳青手里,柳青有些尴尬,她下意识就要接过来,哪知微微一扯,却没扯过来,这才发现丁广是死死拽住灵石袋的。

柳青嘴角一弯,眼中闪出狡黠的光芒,她转头对庞丹师说道:“老哥,你还有灵石吗?你老弟嫌少啊!”

丁广闻言脸色大变,这次他倒不是装出来的,他本以为柳青会“好心”劝说几句,然后他再半推半就收下灵石,这也是他没把灵石袋直接塞给庞丹师的原因,哪知柳青却反将他一军。

他下意识的看向庞丹师,庞丹师正从错愕中回过神来,只见他点点头,一拍储物袋,又拿出一个灵石袋来,说道:“弟妹言之有理,老弟是阵法师,原比我们炼丹师更耗灵石。”

第533章 请客

丁广百口莫辩,眼见庞丹师第二次拿出的灵石袋已经小了不少,他只臊得满脸通红,心里又微微有些失望,看来庞丹师也处于被“榨干”的边缘了。

他双手乱摆,正欲“严词”拒绝,哪知柳青在一旁又抢过灵石袋来,在手中掂了掂,皱眉问道:“师兄,还没上次多,你看怎么办?”

丁广万分后悔,真不该去招惹柳青,没想到她玩起来没完没了,看来她是在这小屋中憋得太久了,她受伤后无法修行,又不能随意外出,也真难为她了。

庞丹师的表情更为精彩复杂,总的来说,就是恨不得自己抽自己两耳光的样子,他千不该万不该说了句“这不是我全部灵石”,既然有存货,也难怪别人惦记啊。

庞丹师把手高高抬起,咬着牙正要再一次拍向储物袋,丁广一个箭步冲上去,双手死死抱住庞丹师抬起的手,口中喊道:“老哥使不得,使不得啊!”

庞丹师痛呼道:“老弟啊,你我是过命的交情,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怎么就是不明白老哥的心呢?”他话虽这么说,但抬起的手却顺势软了下来,仿佛真是被丁广“感动”了似的。

丁广长叹一口气:“老哥你的心我如何不懂?只是无论如何不能再让老哥破费了。”他说完转过头来对柳青喝道:“还不快快谢过庞老哥!”

柳青眉飞色舞的对丁广眨了眨眼,心知他这句话是顺水推舟的收下两袋灵石了。她笑道:“大恩不言谢,老哥的情谊,我一定会还的嘛。”

丁广松开庞丹师的手,哈哈一笑,心情极是不错,几句话的功夫,一千多灵石就到手了,庞丹师是杂修,为了维持修仙,平日里所耗费的灵石也不是小数目,这一千多灵石恐怕是他殚精竭虑省下的“体己钱“。

丁广转身对詹云说道:“詹师兄,我们现在出去,到郡城买点东西可以吗?”想到柳青在屋中呆得无聊,他想带她去沿沙郡转转,顺便把需要的布阵材料买回来。

詹云笑道:“当然可以,三位记得早点回来就行,明日卯时,外门弟子会先在山门外登船。”

庞丹师摇摇头道:“我就不去了,老弟你们去吧。”他说完往地上一坐,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似乎为表演刚刚那出“兄弟情”耗尽了全部精力一般。

丁广点点头,他背起柳青并绑缚好,把保暖兽皮折好放入怀中,拍了拍詹云肩膀,说道:“我顺便去神木堂看看没事吧?”

詹云脸色一沉,勉强笑道:“无妨无妨,谢师兄快去快回啊!庞丹师在我这里绝对无事。呵呵。”

丁广不再废话,他用了两枚隐身符,踩着乾山剑缓缓飞了出去,出了山门后,他继续往南。一个小时后,他们到了沿沙郡城里,此时已是黄昏了。

庞丹师给的两袋灵石,加起来刚好是1500颗下品灵石,丁广乍得“巨款”,很是有点飘飘然,他带着柳青在城中到处乱逛,几乎每家店铺都进去看看。

难得有机会当一回大款,他想给柳青买点东西,可几个小时逛下来,柳青却分文未花。

丁广略一琢磨就明白了,原来她是看自己还没买布阵材料,担心自己钱不够花,因此她只看不买。想到这里,他心中一阵温暖。

有时候他真看不清柳青的为人了,说她心地善良淳朴吧,她做的那些事又极尽狠辣,没给人留一丝活路。

说她十恶不赦吧,她所表现出来的温柔和体贴又绝不像是装出来的,毕竟有些品质是根植于灵魂深处的。

但有一点她是没变的,那就是一如既往的看不起杂修,她“讹诈”庞丹师的灵石,看上去像是在开玩笑,其实从她的动作和说话语气上,她仍有高高在上的感觉,哪怕庞丹师在境界上高于她。

事关钱财,没人可以等闲视之,特别是杂修,灵石就等于修仙资源,资源就等于更高的境界,不是关系特别好的朋友,是不可能拿这事开玩笑的,她柳青跟庞丹师连话都没说过几句,哪有什么交情可言?

可见她从未把庞丹师放在眼里过。柳青在丁广的心中,简直就是恶魔与天使的化身,难得的是,她能在这两种截然相反的性格中自如切换。

丁广来到城中心,挑了一家最大杂货店进去,他要“上货”了。

过了几个小时,他怀揣着两个储物袋,满脸肉疼的走了出来,嘴里还不停吸着凉气,眼中似是有些绝望。

1500灵石几乎全花光了,只剩下了50颗灵石,还是他一个劲的讨价还价才争取到的小折扣。说起来,这是他第一次“大规模”采买布阵材料,没有想到这些不起眼的东西这么贵。

以往,他手中的布阵材料都是来自敌人,或者由“金主”提供,他用起来根本没感觉,以为那些材料都是烂大街的便宜货,这次他算是领教到了杂修的难处。

另外,他现在所买的材料等级也不比以前了,有一小部分是中阶材料,他得为未来阵盘升级做好准备。

比如水阵盘,它的主体材料是四分泪,完全达到了升级到中阶低级的标准,但是阵盘内部的布阵材料也得相应跟上才行,不然开盘的失败率会提高。

准备阵盘升级的中阶材料,他一次性就花掉了近七成灵石,饶是如此,他也只是买了寥寥几种材料,因为钱不够了,中阶材料太贵了。

倒是制作空间阵盘的材料不贵,一来,他使用的都是低阶高级材料,二来,他买的数量也不多,毕竟詹云已经提供了不少练手材料了,他有时间再琢磨琢磨就能上手制作新阵盘了。

柳青见丁广情绪不高,她伸了个懒腰,轻声道:“我也逛得尽兴了,有了乏了,要不我们先回神木派好了。”

丁广又是一阵感动,娶老婆还真得娶这种懂事的。他呵呵一笑,说道:“不忙,我还没尽兴,走,我请你吃饭!”

他在城中一路逛下来,早就留意到了一个豪华的酒楼,这就是为什么他好说歹说省下了50枚灵石的原因,他没能给柳青买点东西,但至少吃顿饭还是办得到的。

不一会,他走到了那酒楼外,只见这酒楼高有五层,占地极大,里面灯火通明,门口站着两个迎宾的伙计,却没什么人进出,一看就知道是“高消费”场所。

来到酒楼门口,他把柳青放了下来,搀扶着她走了进去,迎宾伙计热情似火,把他们引到门边的卡座上就坐。

沿沙郡城处于沙漠边缘,夜晚温度下降很快,他担心柳青离门太近着凉,于是让柳青靠里坐,他背着门坐在大门附近。他本想换个桌子,却发现其他的位置都是大桌子,于是只好作罢。

这酒楼一楼是吃饭的地方,其余楼层都是住宿的房间,能住在这里的人,估计都是达官贵人,或者是实力不错的修士,练气小辈应该住不起。

柳青皱眉低声道:“在这里吃东西怕是不便宜吧?我看要不还是算了吧?”

丁广刚刚显示完绅士风度,此刻正处在春风得意之际,他轻咳一声,温柔的一笑:“柳师妹放心好了,吃顿饭能花几个灵石?你想吃什么只管要。”

开玩笑,他又不是没下过馆子的土鳖,刚来仙界时,他就曾在云城与耿憨、吴华搓了一顿,当时花了一颗半两灵石,因此他知道,在仙界吃饭对修士来说并不贵。只是这些年,他东奔西跑的,早已没了吃饭的闲情逸致。

他趾高气昂的叫过伙计,问道:“你们这里都有什么好东西,你给我们推荐推荐。”他虽然不缺灵石,但毕竟不了解菜色,这个逼是没法装的。

伙计双眼一亮,点头哈腰的说道:“本店的特色菜堪称漠北第一,我推荐贵客先来一杯本店特制的灵茶,此茶用十多味灵药反复熬制而成,饮下后回味无穷,身轻体健,仿佛直上九霄……”

丁广不耐烦的问道:“多少灵石一杯?”

伙计一躬身道:“灵茶只要三十灵石一杯,贵客是否要来两杯尝尝?”

丁广闻言吓了一大跳,他第一反应就是听错了,于是问道:“三十灵石?三十颗下品灵石?”

见伙计点了点头,他有些懵了,一杯茶就这么贵了?他身上的灵石都不够买两杯茶啊,倒是可以只买一杯,但现在跟柳青说把吃饭改成喝茶,人家能答应吗?

他竭力保持着平静,问道:“我们是来吃东西的,茶有什么好喝的?你这里有什么比较……嗯……家常的,受欢迎的菜色?”在他心中,哪道菜点的人多,哪道菜就便宜。

那伙计笑道:“本店的招牌烤肉贵客您一定要试试了,此肉乃是用仙界灵兽长炎鸟烹制而成,加入了十多种灵药调味,灵气浓郁,入口即化……”

丁广一脸铁青,暗道不好,看来这道菜绝对便宜不了,长炎鸟的大名他是听说过没见过,吴华的百兽门就豢养了此鸟。

他瞟了眼柳青,只见柳青正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脸上的表情显得意味深长。

第534章 买单

果然,那伙计说出了价格:“此烤肉是来本店的客人必点的一道特色菜,每份只要四十灵石,在下真心推荐。”

丁广的头已经快要垂到肚子上去了,他根本都不敢跟伙计对眼,伙计只得把目光移向柳青,希望她能做决定。

柳青呵呵一笑,说道:“有人进来时大包大揽,豪气冲天,说什么想吃什么就随便要,既然如此,那我可就随便要了啊!”

丁广正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听到柳青这话,生怕她又乱开玩笑,连忙抬起头来,说道:“这长炎鸟有什么稀奇的?下次碰到我朋友,我直接问他要一只长炎鸟,我们整只烤,这样才吃得过瘾。”

那伙计站在一旁,脸上的笑容已十分僵硬了,他见丁广带着这么漂亮的女神来吃饭,以为他备足了灵石,哪知他什么都买不起,估计下一步他就要落跑了。

可是丁广的反应还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他说道:“你刚刚提到灵茶和烤肉都放了十多种灵药,因此茶和肉的味道都很好,可见,好吃的并不是茶和肉本身,而是灵药。”

“这样吧,你给我们两上个灵药拼盘,把你说的十多种灵药全呈上来,数量别太多,我在仙界吃的灵药太多,有些吃腻了……”

伙计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看样子就快急哭了,他结结巴巴的说道:“贵客,这……这……本店这个……”

丁广不耐烦的说道:“什么这个那个的?像我们两这种顶级美食家,吃的就是调料,谁还吃主菜?去吧,灵药就按市场价结算,并不会坑你的。”

伙计无奈,只得把目光再次投向柳青,神情可怜巴巴,就好像是在求救。柳青一脸轻松,她笑嘻嘻的说道:“上个灵药拼盘也好,反正我每天都在吃,也习惯了。”

柳青这话就像一把刀子插在丁广心窝上,她可不是每天都在吃灵药吗?丁广臊得满脸通红,仿佛回到了他那不堪回首的青年时代。

那时的他,总是以有限的资金在博取无限美好的爱情,最终结果,爱情仍然是无限美好的,但他的有限资金则在爱火闪现时就被烧得精光,接着就是一片黑暗。

好在他现在已经年逾不惑,钱虽然还是没有,但脸皮却厚了不少,不然他也不可能想出“灵药拼盘”这道独特菜系,这种菜在仙界或许罕见,在地球中国却很寻常,因为这不就是一道凉菜吗?

伙计无奈,心想这男的抠门,这美女也不是省油的灯,他勉强一笑道:“两位是否要开启阵法?这样可以不受打扰。”

丁广闻言大喜,连连点头,居然还有这等福利,两个人吃一道“凉菜”确实寒酸,还是别让人看见比较好,免得惹来闲言碎语。豪华餐馆就是不一样啊。

伙计见状对远处的柜台招呼了一声,只见一面半圆形气罩升起,伙计笑道:“此罩隔音,隔绝神识,并且从外面看不到里面,两位贵客可以放心畅谈。”他说完退出了气罩,准备“凉菜”去了。

丁广啧啧赞叹,这气罩绝对是低阶高级以上的阵法,跟他新做成的隐身阵法功能相似,这气罩从里面往外看,视线丝毫不受阻挡,但从外往里看,估计看到的是一面并不透明的气罩。

最巧妙的是,这阵法居然是在柜台控制的,他对这种“遥控”手段很是好奇,正想回头观察一下柜台,突然听到柳青咯咯一笑。

回过头来,只见柳青笑得前仰后合,丁广脸色一沉,心想,该来的还是来了,这场景他也不是第一次遭遇了,现在是考验脸皮厚度的时候了。

他正襟危坐,不苟言笑,脸上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仿佛对柳青的发笑感到难以理解。

但柳青这一笑像是停不下来似的,她努力了好几次想“严肃”起来,但只要一开口说话就“噗呲”一声的笑出来,丁广越来越尴尬,他脸皮再厚也有些顶不住了。

柳青直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了,才断断续续的说道:“丁师兄,算了,不开玩笑了,还是我来要点正经东西吃吧。”

见丁广脸色一变,她又差点没绷住笑起来,她连忙说道:“别担心,我这里还有点灵石,我们来吃东西,别让伙计为难吧。”

丁广早就知道她的储物袋里还有百来颗灵石,只是她一直没主动开口说要拿出来,自己总不能自作主张的把她的灵石拿来花掉吧。

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柳青到底是被自己给“降服”了,就不信她的脸皮能比自己的厚!狐狸再狡猾,也斗不过好猎手,哼!

他一脸震惊,双手乱摆,急道:“怎么能花你的灵石呢?这绝不可以,你这是看不起我,看不起我啊!”他满脸悲愤,就差老泪纵横了。

柳青捂嘴笑道:“算啦,丁师兄,上次买乌蚕衣的时候,你也是这么说的,你还说下不为例呢。没想到这个‘例’这么快就破了啊,嘿嘿。”

丁广的把戏被当场拆穿,他也无所谓,反正他这辈子的脸已经在今晚丢光了,再说,他也有化解尴尬的好办法,那就是顾左右而言他。

“你的灵石袋在储物袋里,你怎么拿出来呢?你神识恢复了吗?”丁广问道。

柳青摇摇头:“在伤愈前估计好不了了,不过没关系,这么大个酒楼,肯定是有修士坐镇的,我去一趟柜台就是了。”说完她拿出她的灰色储物袋走向柜台,他们周围的气罩并不妨碍人员进出。

只见柳青走到柜台,把储物袋丢在台面上,然后对丁广一指,又说了几句话,一个掌柜模样的人面露微笑的点点头,看来这人应该是个筑基修士,这酒楼也许还有金丹修士坐镇,但却不会在此“坐台”。

丁广转过身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就等着好菜上桌了。

过了一会,柳青走了回来,她把手中的灵石袋递给丁广,说道:“我要了两杯灵茶和两份烤肉,我们的灵石加起来应该是够了,至于师兄你要的灵药拼盘就取消掉了,我怕灵石不够,呵呵。”

丁广点点头,面露为难之色的接过柳青的灵石袋塞入怀中,本想说几句客套话,但又怕柳青挖苦讽刺,于是干脆闭嘴不言。

正有些尴尬时,只见伙计端着一个大托盘走来,上面放着两盏茶和两个盘子,他走到桌前,小心翼翼的把灵茶和烤肉放下,说了句“两位慢用”就走了。

丁广首先看见的是烤肉,但他不禁大是失望,因为这烤肉太小,只有拳头大小,两三口就能吃完,颜色虽然金黄油亮,却并没什么香气,难以勾动食欲。

盘子边配有木筷,他拿起筷子在肉上一戳,只见一股黄褐色的、浓稠之极的液体从肉中流出,想必就是那十几味灵药调成的酱汁,只是这种方式让他有些恶心,仿佛跟屎一般。

再打开装有灵茶的小盏,只见茶水微黄,上面浮着些细小水沫子,像足了一泡尿,茶盏里没有茶叶,当然也看不到灵药,因此难以证实这三十枚灵石一杯的东西是否真是十几种灵药熬制出来的。

自己酿下的苦果,只能含泪咽下肚,他喝了口灵茶,只觉得味道微苦,除此之外别无特异之处,还不如白开水好喝,但他能感受到丝丝灵气从体内逸散出去,这过程也谈不上什么舒服。

再吃口肉,只觉得寡淡无味,不甜不咸,不辣不酸,味同嚼蜡,或者说像是吃一块比较软的木头,完全没有任何味觉刺激,不要说比云城那小店里的烤肉,就是比自己胡乱烤的马肉都不如。

丁广叹了口气,心里只有一个感觉,就是被宰了,两个“屎尿”套餐就花了一百多灵石,这上哪说理去?幸好这顿糟糕的晚餐主要是柳青负责买单的。

倒是柳青吃得很专注,她往往吃两口或者喝两口就闭目一会,仿佛真是在享受美食,不过丁广知道,她的灵根资质是可以吸纳不少灵气的,哪怕她现在受伤了,但身体的本能仍在。

为了不浪费,丁广几口就吃光了肉,喝光了茶水,算是把这七十枚灵石塞到了肚子里。

等了好一会,柳青终于也吃完了,等她一睁开眼,丁广就问道:“你觉得好吃吗?”

柳青一愣,点点头道:“还可以吧。”

丁广白眼一翻,说道:“我觉得很一般啊,几年前,我在云城一家小店吃的烤肉比这强多了,有机会我带你去吃,包你满意,而且价格实惠,童叟无欺……”

说到这里,他心想,云城小店的价格或许是不贵,只不过谈不上什么童叟无欺,何况云城已被圣朝叛军占领,估计想吃都吃不了了。

柳青摇摇头道:“那是给凡人吃的,这是给修士吃的,两者不可同日而语,没法比。”

丁广笑道:“我看凡人的食物比修士的食物好得多啊。对了,仙界的凡人不是不用吃喝的吗?那为什么还有专门供凡人吃喝的酒楼?”

柳青皱眉道:“我听我师父说过,好像在很多年前,仙界确实没有酒楼这种买卖食物的店家。”

第535章 银线

丁广呵呵一笑:“以前没有酒楼是因为大家都没有食欲,现在的人慢慢有了食欲。”

柳青点点头:“也许真是如此。我们修士一般是不吃凡人食物的,因为那些食物没有灵气,吃下去还可能污染身体,对修行不利……”

丁广耸耸肩,说道:“我倒不这么认为,我觉得对修行不利的是口腹之欲,而不是食物本身。修士的食物不好吃,可富含灵气,修士对灵气的贪婪,这也是一种口腹之欲。”

柳青奇道:“我们修士修仙,不就是想尽办法吸纳并累积灵气的过程吗?等到了一定程度,就自然会晋级,乃至最后飞升,这可是天道啊。”

丁广笑道:“我是杂修,不懂修行,可我觉得累积灵气也许并不完全是修行,行为受控于心,修行其实是修心,心若充满欲望和杂念,行为就必定不端,很难想象天道会认可行为不端的人。”

见柳青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他又道:“我听说在古仙界时期,人人都不修功法,可是他们人人都能飞升,我在想,他们跟我们有什么区别?可能唯一的区别就是心不一样。”

柳青叹道:“丁师兄,古仙界跟现在不一样的,那个时候的环境和现在相比简直判若云泥,这两个时期是没有可比性的。”

丁广摇摇头:“在你看来,或者在所有修士看来,都是环境先变化,人为了适应环境才跟着变化的。可我觉得这个想法恰恰是因果颠倒了,我认为是人心先变坏了,环境才随之变糟糕了。”

他这番话多多少少有敲打柳青的意思,他不愿把话说得太明白,对于聪明人,一句话就能点醒,如果她一定要固执下去,说再多也没用,没人可以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他所生活的地球正是一个环境在逐渐恶化的地方,随着人类愈发贪婪,人类活动对环境的破坏就越大。

他还依稀记得小时后时常看到的蓝天白云,这种对他而言实在是稀松平常的自然现象,现在却需要全体人类共同努力维护,可是被所谓现代文明培养出来的贪心和欲念又该如何收得回去?

丁广有些意兴阑珊,他拿出140颗灵石放在桌子上,说道:“走吧,明天还要坐飞船呢。”

他起身扶起柳青,两人走到店外后,他再把柳青背上,一起往郡城北门走去。

刚出城门,柳青突然俯下身子来,在丁广耳边轻轻说:“丁师兄,好像有人跟着我们,你继续走,别露出破绽。”

丁广闻言心中一惊,他下意识的想回头看,听到柳青说的后半句,只得强行忍住,他召出乾山剑,飞了起来,见到乾山罩生出,这才问道:“是谁跟着我们?你看清楚了吗?”

柳青摇摇头:“不知道,何况我也不确定,我是在城中时有这个直觉,但我没看到那人。要是我的神识能用就好了。”

柳青这个说法听似荒诞,但丁广却觉得大有可能,柳青虽然受伤,但她毕竟是筑基修士,身体里的本能还在,且十分强大。

另外,在凡人城池里,修士一般是不飞行的,这可能是仙朝和仙盟的规定,因此若有人步行跟踪他们,也确实容易被察觉到。

柳青问道:“丁师兄,会不会是詹云的人?”

丁广第一感觉也是詹云在搞鬼,何况也只有他知道自己今天会去沿沙郡,可仔细一想又觉得可疑,因为詹云选择在神木派以外的地方动手并不是个好主意,因为自己有可能逃走。

他要真有歹心的话,在神木派内部动手的成功率无疑高得多。更何况,自己若是死了,他就不怕他把付昆师兄炼成傀儡的“光荣事迹”被曝光?

不过既然提前知道了危险,那事情就好办多了,他笑道:“我们说点小秘密给他听听。”柳青闻言点点头。

丁广表面轻松,心里却有些担心,因为毕竟不知道敌人的实力和人数。

柳青突然说道:“师兄,我有些乏了,我们坐下来休息一下吧。”

丁广“嗯”的一声降落到一颗大树下,他把柳青轻轻放下,然后坐在了她的身边。

柳青叹了口气:“师兄,我们还要在神木派呆多久啊?这里一点意思都没有。”

丁广笑道:“我觉得神木派挺好的啊,发展势头不错,很快就会成为漠北第一修仙势力了。”

柳青叹道:“一切都是为了那个什么宝贝,三个四星宗门就这么消失了,仙盟竟然不管不问,这以后还有哪个宗门是绝对安全的?”

丁广点点头:“也不知神木派到底是得到了什么消息,我是真好奇,想知道那消息的内容。”

柳青说道:“还能有什么内容?无非是透露了那宝贝的下落,所以神木派才不惜冒着永灵派插手的风险打杀了漠北其他门派。不过我认为,神木派很可能并没有得到那宝贝。”

丁广有些诧异,下意识的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柳青呵呵一笑:“过些天,等神木派完全占有漠北的时候,它就会宣布招纳漠北所有修士加入神木派,师兄,你觉得它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丁广皱眉沉思,但随后摇了摇头,柳青继续道:“看起来,这招是为了壮大它神木派的实力,借此与漠南的永灵派分庭抗礼,但我总觉得,他们还是为了宝贝。”

丁广“哦”的一声,疑惑道:“你是认为神木派此番虽然大动干戈,但并未从抓到的人身上找到那东西?”

柳青四处张望了一下,然后压低声音道:“师兄,你记得紫炎山派人攻打骨火门的那晚吗?”

见丁广点头,她又道:“那次紫炎山只派了两名金丹修士,事发突然,骨火门猝不及防,门主修尘因此逃走,而部分骨火门弟子也乘机跑掉了……”

丁广突然低声惊呼:“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难怪了,难怪神木派没得到那宝贝,如果师妹你的推断是正确的,那宝贝其实并不在紫炎山上,而是在某个骨火门弟子身上!”

柳青微笑道:“师兄真聪明,一点就透。紫炎山剿灭骨火门很像是临时起意,因此并不是全山、全员出动。而散落在外的骨火门弟子担心杀身之祸,肯定都躲藏起来了。”

“所以知道那晚情况的人并不多,不要说五山门、空月宗和神木派,即便是紫炎山弟子也大都是稀里糊涂的。”

丁广连连点头,柳青这话大是有理,知道那晚情形的人,除了躲藏起来的骨火门弟子外,就只有小胡子和钱山主等聊聊数人罢了。

其实当晚小胡子虽然受了点伤,但他作为金丹修士,要俘虏一众骨火门的小辈仍是轻而易举,只不过他却被自己阴了一把,这才让骨火门的弟子跑了个精光。

他接道:“师妹冰雪聪明,这都能想得到,说起来,我都完全忽略了此事。现在看来,那消息中,宝贝是在一个骨火门弟子身上。”

“由于紫炎山悄悄灭了骨火门,因此所有人都以为紫炎山拿到了宝贝,或者说宝贝被人带到了紫炎山,这才引起了其他四星宗门的觊觎,紫炎山也算是很冤了,呵呵。”

柳青不屑道:“紫炎山也不冤,你怎么知道它就不是奔着那宝贝去的呢?只不过他们确实没得到罢了。所以此番五山门、空月宗和神木派接连出手,但都是空手而归。”

“神木派做得更聪明些,他们躲在后面按兵不动,让五山门和空月宗做坏人,它再出来‘惩恶扬善’,占尽了道义。”

丁广拍拍手道:“所以神木派才敢玩‘招安’的把戏,因为他们做了漠北的卫道士,想必那些躲藏起来的骨火门弟子也会闻风而动,加入神木派,最后,宝贝还是被带到了神木派。”

柳青也啧啧赞叹:“神木派这手玩得确实高明!不过,骨火门若有宝贝,既然不在门主修尘那里,不知会在哪个弟子身上呢?”

丁广托着下巴思考着,当日童维到紫炎山与钱山主谈判,的的确确说过“那东西不在修尘身上”,只是不知童维的根据是什么,不过他作为元婴老怪,肯定知道更多自己所不知的信息。

柳青神秘的一笑,又道:“我知道在谁身上,我知道!”说完含笑不语,似乎在等着丁广“请教”。

丁广却始终一语不发,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突然,他们两头顶一亮,一根银色细长丝线如灵蛇一般钻到二人中间,它闪电般的围着两人转了几圈,随即把他们绑了个严严实实。

一个身穿灰色长袍的人影降落下来,他右手撑着树,左手正要伸出,却看到身前被绑住的两人变得扭曲起来,随后消失得无影无踪,而银色丝线法宝则一下子缩成一尺来长,然后轻轻飘落在地。

他猛然回头,眼中看到的是一团闪烁的黄光迅速逼近自己的脸,黄光里似乎包有一只拳头,耳中则听到一声喝骂:“去你妈的!”然后头部被一股巨力击中,他眼前一黑,意识瞬间陷入混沌。

第536章 八卦

一个人正站在他身边,他收回拳头,轻松的拍了拍手,看着趴在地上的灰衣人,笑道:“老子我是玩隐身的祖宗,居然在关公面前耍大刀。”说话之人正是丁广。

柳青站在丁广身边,笑问:“丁师兄,你说的关公是谁?”

丁广白眼一翻,心想这可不好解释,得从东汉末年说起,说不定还得为她普及整个中国古代史。

他们两这次配合堪称完美,这灰衣人既然敢跟着他们,而且还能被柳青发现,显然是实力不错,信心之下,他也不那么谨慎小心了。

丁广的真实实力尚可,但要单独应付一个金丹修士还是非常危险,于是他和柳青两人聊起了一件整个漠北修士都十分感兴趣的“八卦”来,为的就是吸引跟踪之人的注意力。

丁广和柳青所聊“八卦”中确实有不少“干货”。最起码,他们透露了那宝贝是在骨火门某个弟子身上,这种绝密消息,整个漠北除了几个元婴老怪之外,谁都不会知道。

他们也是因缘巧合下才得知的。何况他们两的推断合情合理,并没有任何瞎编乱造,因此这种重量级的“八卦”消息,果然引得跟踪之人驻足隐身偷听。

丁广在聊得正嗨的时候偷偷启动了水阵盘,并释放了阵盘中的高级蒙汗药,而他们两则大摇大摆的走出了幻阵,等着那人晕倒过去。

唯一的小意外就是那人在昏迷前骤然出手了,看来他也发现了问题,于是来了个突然袭击,而丁广则用离山旗瞬移到他身边,一拳干翻了他。

丁广用脚踩着那人的肩膀使劲一蹬,灰衣人稍稍翻过身,露出半张脸,看到那人的样子后,丁广一呆,脚一松,那人又滚了回去,还是趴在原地,他惊呼道:“怎么是他!?”

柳青走上前去,蹲下身子,皱着眉仔细辨认了一会,迟疑道:“这人是永灵派的?”

丁广点点头,其实他一直怀疑跟踪他们的人是五山门的史丸,知道骨火门宝贝消息内容的人原本有三个金丹修士,其中肖老头被神木派的元婴修士击毙,小胡子则不知所踪,估计是藏起来了。

只有史丸,他因为追击自己,反而逃得一命,没有被神木派抓住,在丁广看来,史丸虽然成了“通缉犯”,但他对宝贝的执着很可能让他铤而走险。

柳青又道:“我记得在山林苑门口见过他,好像姓伍对吧?”

丁广苦笑,这人正是伍师兄,没想到这人才叫真执着,为了报当年在北莲池的一箭之仇,他居然在沿沙郡等了一个多月。

当然,他很可能不光是为了报仇,近期的漠北剧变他都看在眼中了,留在此地也许能打探些消息回去,这就难怪他会为了偷听“八卦”而被坑了。

柳青看着丁广,问道:“这人该怎么办?他可是永灵派的。”

丁广只觉得无比烦躁,逮着伍师兄还不如逮着史丸,史丸所在的五山门已名存实亡,自己想怎么整治他都行,可伍师兄来自三仙宗之一的永灵派,而且又是金丹修士,真心惹不起。

柳青叹了口气,又道:“丁师兄,要不还是算了吧,别动他了,反正他也没把我们怎么样。”

丁广也叹了口气,心知柳青这么说已经是考虑到他的感受了。仙界也好,地球也罢,要想混得好,除了自身实力,还得有靠山,这伍师兄已经两次败在自己手中了,可偏偏打不得,骂不得。

他使用的高级蒙汗药对金丹修士的作用不会超过一个时辰,丁广走到远处,对柳青说道:“我们就在这里等一个时辰吧,等他醒来后我们再走。”

说起来也是憋屈,作为手下败将,自己这个赢家还得保证他不受伤,不然在他昏迷之际出了什么问题,那就不仅仅是自己跟他的私人恩怨了,而是多了一个门派的敌人,并且是超级大门派。

柳青笑道:“我们两都花光了灵石,把他的灵石袋拿走不过分吧?”

丁广瞟了眼伍师兄腰间的灰色储物袋,他的本意并不想动伍师兄的储物袋,虽然他们两之间的梁子已经结下了,但既然自己已经决定饶过了他,那不如做得漂亮点,让他毫发无损的离开,兴许以后他能记得这份“人情”。

可一旦拿走了他的灵石袋,人情立马变成了更深的仇恨,他可不会感激自己饶命之恩,很可能只会记得损失灵石之痛,这就是人性。

可是见柳青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丁广又有些不忍心扫了她的兴,毕竟她身上那可怜巴巴的一百灵石刚刚已被自己吃进了肚子里。

正犹豫着,柳青嘻嘻一笑,她蹲在伍师兄左侧,右手用力推开他,并伸左手把他右腰间的储物袋摘下,丁广一惊,刚想要阻止,随即转念一想,算了,柳青比伍师兄更重要,没必要为了一个仇敌寒了朋友的心。

柳青站起来,一抬手毫不客气的倒出储物袋里的东西,只听得“乒乒乓乓”一顿乱响,七八件法宝散落在地,丁广走近一看,都是些低阶高级的法宝。

他白眼一翻,心想真不该翻看他的储物袋,这伍师兄作为新晋的金丹修士,手中的东西还都是他筑基境界时攒下的“老古董”,值不得几个钱。

他用脚在那堆法宝中挑了挑,叹了口气,然后弯腰捡起一个灵石袋,打开数了数,只有不到500下品灵石,这份家当都比不过某些筑基修士,实在让人失望透顶。

他把灵石袋往柳青面前一递,说道:“你都拿走吧小财迷。”

柳青微微一笑,摇了摇头,说道:“灵石放你身上就如同放在我身上是一样的。”

丁广略有些感动,刚想说两句场面话,又听得柳青补充道:“男人嘛,出门在外还是要带点灵石,别到时候你请别的漂亮仙子吃饭又拿不出灵石。”

丁广闻言脸一黑,胸口一堵,一时没缓过气,剧烈的咳嗽起来,也难怪他激动,倒不是柳青的挖苦讽刺太难听,关键是同样的话,他在来仙界之前,在地球上已经听到过数次了。

恍惚中,他还依稀记得那些女孩的似笑非笑的眼睛和微微弯起的嘴角,年近不惑却混得这么穷,也实在奇葩,可自己不是没努力,事实上,像自己这样的失败者,往往是最努力的,但仿佛是在努力着失败一般。

丁广拿着灵石袋呆立当场,收也不是,丢也不是,他那点可怜的自尊还在隐隐作怪,过了一会,他自嘲式的咧嘴一笑,把灵石揣入兜里,然后再次走远,一屁股坐在地上,并打开了隐身阵盘。

柳青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她感受得出来丁广的小情绪,可她却不懂这是为什么。

见丁广自顾自的走开,又打开隐身阵盘“藏”了起来,她右手一甩,把伍师兄的储物袋抛在地上,然后气呼呼的走入隐身阵里,挨着丁广坐了下来,像个小孩。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丁广闻着柳青身上阵阵扑鼻而来的体香,感受着她轻挨着自己而隐隐传来的体温,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过于小气了些?

他心中叹了口气,一个四十多岁老屌丝的自尊有什么重要的?谁又在乎过呢?自己所敏感的,恰恰是最没资格敏感的,这个世界就这么矛盾。

这么坐了不到一个小时,伍师兄终于动了一动,他猛的坐起来,首先查看自己的身体,见无异状,眼中露出些疑惑的神色来。

他站起身来,看了眼一地的法宝,眉头紧皱,忽然他面露怒容,鼻中重重“哼”了一声,俯身捡起储物袋,收去地上的法宝,然后转身往南飞走,很快就消失在丁广的视线中。

高级蒙汗药会限制筑基修士半天时间无法动用法力,但对金丹修士却无此效,这也不难理解,耿憨这个低阶高级炼药师做不出针对金丹修士的丹药来,因为他完全不了解金丹修士的强大。

丁广轻声说道:“我们也走吧。”

等了一会,却不见柳青跟往常一样爬到他背上来,转头一看,只见柳青已经靠着自己睡着了,他心中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只觉得此刻无比安详,同时心中又有些心疼她。

他干脆坐着不动,就让柳青多休息一会,她作为筑基修士,只玩了半天时间却累成这样,可见她的身体健康是每况愈下了,姜瑶曾说她靠灵药撑不过两年时间,现在看来,两年已是最乐观的估计了。

他觉得有些烦躁,灵文果也有了,炼丹师也有了,却偏偏找不到地方炼丹,怎么做成一件事这么难?只盼神木派赶快“招安”,只要庞丹师“洗白”了,他就能立刻开炉炼丹了。

正胡思乱想时,他突然注意到天边出现了两道若隐若现的遁光从西往东而来,速度奇快,几息工夫就到了自己头顶,而一股令人胆寒的气势压迫下来。

是元婴修士,还是两个!丁广第一时间先捂住了柳青的嘴,柳青惊醒过来,眼中闪烁着慌张的光,丁广一指天上,然后示意她不要出声。

第537章 点名

元婴修士的威压下,柳青哪里还敢轻举妄动,她连忙往丁广身边挤了挤。丁广突然想起,这个隐身阵法中已经添加了隔音的效果,没有必要这么小心翼翼的。

可是两个元婴修士岂是可以掉以轻心的?丁广可不敢拿他们做实验,万一出了岔子,自己两人就危险了。

两个元婴修士停在了空中,丁广正自好奇,就见北方的夜空中出现三团遁光,眨眼间,三团遁光消失,三个绿袍修士站在了那两个元婴修士对面,隐隐有对峙之意。

三个绿袍修士中,有一人丁广是认识的,他一副壮汉模样,正是神木派的范师祖,而他身边的两个都是老者模样,长得有些相像,估计是两兄弟,他们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眼中精光闪动,气势不凡。

先到的两个元婴修士是一男一女,样子都很年轻,难得的是,男的俊女的美,要是夫妻的话,堪称绝配。他们都穿着灰袍,看样式跟伍师兄所穿差不多,丁广心中一动,难不成永灵派真的要插手了?

虽是在夜间,丁广也能看清高空中的情形,这得益于他用了闪花花蜜滴眼。

五人在空中站了一会,永灵派的女修嫣然一笑,拉着身边的男修降落了下来,站在了距离丁广他们五六十米远的地方,丁广吓得出了身冷汗。

范师祖三人也跟着降下,他们站在永灵派二修士前方,离丁广更远一些。

范师祖一拱手道:“方晓师姐,乔尼师兄,两位不远万里从永灵派偷偷赶过来,有何指教?”

方晓咯咯一笑,与乔尼分别对神木派三元婴一一拱手,方晓说道:“见过范师兄,大严师兄,小严师兄……”

丁广心想,果然,神木派另外两个元婴修士是兄弟,都姓严,为了区分,这方晓就称呼他们大严和小严,这对严姓元婴修士不苟言笑,但也没表现出对这称呼的反感。

方晓继续说道:“我和师兄确实是从永灵派赶来的,不过何来‘偷偷’一说?我们可是诚心前来拜访诸位师兄的。”

丁广见方晓十分爱笑,加上她软绵绵的说话语气,显得十分和蔼可亲,其实主要是她长得漂亮,这才让人心生亲近,若是换了个丑女用她这种语气说话,他会觉得恶心。

不过方晓虽是美女,但跟冰仙子、盛冰或柳青相比还是差了点,丁广也说不上来差在哪里,人人都是一对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巴,可是组合起来就千差万别了,美这东西,还是真得靠老天爷眷顾。

范师祖一拱手,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方晓师姐客气了。”说完他背手而立,不再与方晓攀谈,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凝结。

方晓仿佛浑然未觉,她笑道:“不瞒三师兄,我们两刚从紫炎山、五山门和空月宗一路过来,本想访友,却没想到故人一个都没见着,他们的门派凋零成这样,我们极为痛心……”

范师祖“嘿”的一声打断方晓,他冷冷说道:“五山门和空月宗肆意攻伐漠北同修,我等苦劝无果,这才出手阻止,哪知简、令、童、俞四位师兄却抛下宗门逃走了,想是他们心中有愧,这才羞于见人。”

丁广心中一动,听范师祖这口气,似乎他提到的四名元婴修士都还活着,只是全都逃走了,看来到了元婴这个层次,要杀死就很难了,估计他们都有压箱底的招式和法宝。

方晓脸色一肃,说道:“三位师兄出手固然是为了维护漠北同修,可贵派的这番苦心却让三个四星宗门从此断了数万年的传承,真不知三位是在维护漠北修仙势力,还是在意欲摧毁之?”

丁广闻言眉毛一挑,这方晓说话柔中带刚,一语中的,确实有大门派的风范,不过仙界的宗派大都如此,外表是光明磊落,内里是龌龊肮脏,谁都不比谁更好。

永灵派这个时候派方晓和乔尼两人来,显然也是不怀好意,只不过他实在不理解,以永灵派的实力,既然要插手漠北,为什么不干脆多派些人来?

范师祖哈哈一笑,显得成竹在胸,他说道:“方晓师姐和乔尼师兄两位若是晚来几天,就能知道我神木派的良苦用心了。”

“不瞒二位,我们神木派正要广为接纳整个漠北修士加入我派,只要心向大道,哪怕是散修,亦可入我门中,我们会保证他们的修行资源,以期共赴大道。”

“这不正显示了我神木派维护漠北同修之意吗?从此往后,漠北修士都是同门师兄弟,没有征伐,没有抢夺,只有最良好的修行环境和最合理的资源供给,此番美意,哪怕是仙盟都一定会赞同的。”

别看范师祖的样子粗鲁,但说话滴水不漏,当然,他用来搪塞永灵派的借口,最初是由詹云提供的,只不过范师祖说得更加冠冕堂皇罢了。

方晓和乔尼对视了一眼,他们显然没想到神木派准备得如此充分,把他们“兴师问罪”的借口全挡了回去,弄得进退维谷。

方晓笑了笑,说道:“三位师兄大义,乃漠北之福。我师兄妹此番前来,除了拜访故友之外,还有一事相求。”

丁广微微一笑,心想这方晓讹诈不成,改成“相求”了,先硬后软,玩得一手好套路。

果然,见方晓不再拿五山门和空月宗说事,范师祖的态度明显好了不少,他满脸堆笑,说道:“方晓师姐但说无妨,你我南漠同修,本该同气连枝,和衷共济,说‘求’那是大大的见外了。”

方晓大喜:“实不相瞒,我和师兄受师父古长老所托,特到漠北找两个人,还望三位师兄看在古长老的面子上通融一二。”

范师祖奇道:“此等小事何劳两位亲自跑一趟?古长老乃我漠北恩人,当年他虽未出面,但始终在背后一力斡旋,永灵派和漠北这才达成共识,从此分而治之……”

丁广暗中好笑,范师祖所说的“共识”就是20年前永灵派和漠北修仙宗门的协议,这个协议规定了永灵派不得插手漠北修仙事务,而漠北各宗门则全力配合缉拿黑药集团成员。

范师祖表面上答应,却偏偏在这个当口提出那份协议来,显然是打算阳奉阴违,换句话说,漠北的修士,他是一个都没打算让出去。

由此可见,神木派确实没从万人塔的俘虏中找到那宝贝,他们把希望全寄托在了其余的漠北散修中,永灵派这个时候派人来要人,目的也确实可疑,但问题是,永灵派到底知不知道那宝贝的存在?

这时,范师祖身后的一人突然问道:“两位要找谁?叫什么名字可知道吗?”说话的不知是大严还是小严。

方晓一拱手,答道:“这两人是一男一女,名字分别是谢天谢地。”

此话一出,范师祖三人都互视一眼,神情颇有些意外。

而同时,丁广和柳青也对视了一眼,两人俱是惊讶得合不拢嘴,谁也没想到,一个千里之外的永灵派元婴修士,要找的人居然是他们两个!

这事就奇怪了,他们两到南漠,满打满算也才一年时间,期间就认识了那么几个人,这中间肯定不会包含一个垂垂老矣的永灵派古长老啊!

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为什么要大费周章的请动两个元婴老怪,点名要自己?

看范师祖他们的表情,三人应该都知道谢天谢地这两人,因为庞管事就在万人塔里,他可是知道谢天谢地这两个名字的。

除此之外,还有向旦、艾宏等“参赛选手”知道,他们肯定也被俘虏了。

丁广在心中不停的念叨着:“这下完了,这下完了!”他成了继黑药集团首脑江超之后的漠北第一“红人”了,人怕出名猪怕壮啊。

范师祖小心翼翼的问道:“古长老要找这两人是为什么?两位知道吗?”

方晓摇摇头道:“几天前,古长老传信与我,却并未告知我为什么,只是要我带两人回永灵派即可。古长老是我们两的恩师,师父有命,我们也只能跑一趟了。”

乔尼闻言点点头,看来他的遭遇和方晓雷同。

范师祖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仿佛一下子没了主意,过了一会,刚刚开口说话的那个“严师祖”摇摇头道:“恕难从命,不瞒两位,我们也在找这二人。”

这话一出,等于是明确拒绝永灵派要人的请求了,方晓脸色一变,突然,尚未说话乔尼开口道:“三位师兄,古长老给我的消息与方师妹大致相同,但却多了一句话。”

乔尼微笑着看了看范师祖他们,又道:“古长老说,三位若是有些为难的话,不妨想想贵派的灵药收成。”

范师祖三人闻言俱是脸色一白,眼中精光大盛,仿佛受了强烈的刺激。丁广听得一头雾水,乔尼这话显然是在威胁范师祖他们,可是这跟神木派的灵药收成有什么关系?

过了一会,范师祖突然问道:“古长老只说带人回去即可?”

见方晓和乔尼点头,他微微一笑道:“那此事就好办了。”

范师祖笑道:“不瞒两位,谢天谢地并不在我门内,两位若是不信,不妨在我派盘桓几日,假若真找到了,我们忍痛割爱,那两人由二位带走,也算我等还了古长老当年的人情。”

见方晓连连点头,范师祖又道:“再过两个时辰,我们三兄弟会逐一拜访漠北各个宗门和城池,宣扬我派广纳漠北修士之好意,两位可以一同前往。”

方晓和乔尼闻言大喜,微笑着连连点头,对神木派的诚意显得极是满意。

第538章 回门

神木派的态度来了个180度大转弯,不过在丁广看来这是有“陷阱”的,从范师祖所问的那句话就可以看出,他的意思是允许方晓二人带走谢天谢地两个人,至于他们身上的东西可不在“带走”之列。

对于范师祖他们来说,重要的东西只有那宝贝而已,只要宝贝能留下,人就无所谓了。而从方晓和乔尼的反应来看,他们似乎并不知道宝贝的事情,不然他们不可能听不出此中猫腻来。

丁广实在是想不明白,自己和柳青身上到底有什么东西能被这群元婴老怪们觊觎。

他身上是有些好东西,可大都是跟阵法有关的,正统修士一般看不上,更何况,他从来不“炫富”,就算有什么好宝贝,别人又是怎么知道的?

柳青就更不可能了,他是亲眼查看过她的储物袋的,除了一袋灵石,一张传送符,就只有每天要服用的灵药,这点家当,就是送给元婴修士,他们都不屑于要。

方晓和范师祖两方达成共识,气氛变得轻松愉快,在范师祖的邀请下,方晓和乔尼同意进入神木派休息,然后到卯时再一同出发找谢天谢地。

“拜访”漠北各个修仙宗门原本只去范师祖一个元婴修士的,但现在方晓二人加入进来,神木派怕他们两“截胡”,于是大严小严两师祖临时决定也跟着一起去,以策万全。

五人飞起,很快消失在天际,丁广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久久不语,脑中有无数念头纷至沓来,搅得他心神不宁。

柳青轻轻碰了碰他,低声问道:“丁师兄?丁师兄,怎么了?”

丁广回过头来看向柳青,突然说道:“他们找的是谢天谢地!”

柳青奇道:“我听到了啊,永灵派和神木派都在找我们,为什么啊?”

丁广摇摇头道:“不是的,他们找的是谢天谢地,我们两并不是谢天谢地啊!”

柳青一愣,随即惊呼道:“难道……难道他们在找那两个小孩?”

丁广沉默不语,事情发展到这里,也只有这个解释合情合理,因为自己和柳青都是外来户,而且身上都没有漠北众修士想要的宝贝,但是那两个小孩却有!

因为真正的谢天谢地两姐弟很可能知道一个秘密,那可能是一处秘境,也可能是一个修士洞府,或者干脆就是一个宝藏。

谢天曾跟丁广提到过,说她在矿洞里捡到过一块八角牌,这东西只可能是修士的法宝,大自然可生不出这种人为的器物来。

丁广没见过那块八角牌,但他猜得到,这牌子肯定是进入某个空间的“钥匙”。

随后,红漠宗和骨火门相继来人要去矿洞里查看,却都意外死亡了,谢老汉也死了,丁广原本以为全天下知道那个地方的人就剩下了谢天谢地两个小孩。

但这个消息却传出去了,当然,肯定不是谢天谢地那两个孩子说出去的,他们即便说了也没人会相信,所以丁广突然想到了一个人,他应该是知道这消息的,这人就是骨火门门主修尘。

骨火门既然派出了门中两个筑基修士去截杀红漠宗的人,一般来说,应该是门主修尘授意的,他作为门主,不可能手下知道的事情他却不知道,这不合逻辑。

丁广之所以一直没想到这点,主要是在他心中一直认为修尘已经死了。

紫炎山突袭骨火门时,修尘受伤极重,被紫炎山的金丹修士铁师兄追击,按道理来说,修尘绝无幸理,可实际情况却是铁师兄一直未归。

丁广思忖了一会,说道:“看来我们没必要跟着詹云去拜访其他门派了,庞丹师也不用去了。”

柳青点点头:“也对,拜访队伍里将会有五个元婴老怪,我们三个要是去的话,很可能会被发现,还不如老老实实的呆在神木派里安全。”

丁广“嗯”的一声,笑道:“我们以不变应万变,只要等神木派宣布招安了,庞丹师进入神木派,有了正式身份,就能为你炼制灵文丹了,这件事才是我们唯一要关注的事情。”

柳青闻言却并不怎么高兴,她轻声问道:“等我服下灵文丹,你就要走了是吗?”

丁广“啊呀”一声,叹道:“我的姑奶奶,我是要去办点事,又不是生离死别,我们都是筑基修士,生命长得很,未来有的是机会见面的。”

他说完这句话后心中也有些小矛盾,他是要往南寻找回家的路,可是能跟柳青在一起似乎也非常不错,一个是老家,一个是新家,但两者势必只能选择其一。

柳青叹了口气,说道:“永灵派的人一来,我也无法留在神木派了啊……”

丁广明白她的意思,方晓和乔尼不知道谢天谢地是谁,但是范师祖他们很可能是知道的,而且万人塔里还有不少人认识他们两,现在谢天谢地成了香馍馍,若是加入神木派,等于羊入虎口。

他沉吟道:“我要去的地方很危险,再说,那是我的私事,你不适合去。等你康复了,我们还是分开跑路吧。”

见柳青情绪不高,他又道:“我们这些天也别呆在神木派干等了,我带你出去走走吧。”

柳青果然来了兴趣,问道:“去哪里玩?”

丁广“嘿嘿”一笑,看向西面,说道:“我们去沙城看看。就当是回门了。”

柳青笑道:“回门是什么意思?你是想去看看谢天谢地吧?”

丁广不答,召出乾山剑,背上柳青往神木派飞去。他的确是打算看看谢天谢地是否还在沙城,他希望他们一家人已经搬走了,只不过,当初他要是能提醒两个小孩改个名字就好了。

混入神木派后,他们小心翼翼的飞到詹云的小“别墅”,詹云早已急不可耐,见到丁广后大喜道:“还有不到一个时辰就要出发了,你们总算回来了!”

丁广一笑,说道:“这次我们三个不去了,就在这里等你回来。”

詹云愕然,丁广把事情的缘由大致解释了一下,詹云恍然大悟,点点头道:“嗯,不去也好,呆在这里更安全,我们少则十天,多则半个月就能回来。”

庞丹师在一旁也都听到了,丁广招呼庞丹师进厢房,打开隐身阵法,不再管詹云,在谢天谢地变得如此炙手可热的现在,詹云更不可能跑去“揭发”自己了。因为万一没找到宝贝,他将会成为第一嫌犯。

待得天色大亮,丁广嘱咐庞丹师千万别出去,然后把地上的灵药裹成一个包裹挂在脖子上,背起柳青,隐身飞了出去。

神木派绝大部分“主干力量”都出门“示威”去了,派中冷清了不少,连山门处都只安排了两个弟子守卫,神木派在漠北一家独大,它还真不怕有人抄它的老窝。

为了避免跟神木派的“示威队伍”碰上,丁广先钻入北部的山区,然后在山林中穿行往西,这里山高林密,便于隐藏身形。

两人也不着急赶路,一路走走停停,花了四天时间才到紫炎山,只见整个紫炎山已成了一片狼藉,山上的建筑毁了十之七八,遍地是碎石瓦砾。

这些建筑中,只有一小部分是因地脉爆炸而被毁的,其余的都是五山门和空月宗在翻找宝贝时顺手轰塌的,如果他们真是在找八角牌的话,也确实需要这样,因为那东西太小,很容易隐藏。

柳青似乎有些情绪低落,她叹了口气,说道:“去我们住过的小木屋看看吧。”

丁广一边往那小屋飞,一边安慰道:“你也用不着多愁善感吧,我们从来也不是紫炎山的弟子,更不是南漠本地人。”

柳青喃喃低语道:“这么大个宗门,这么多人,因为一条消息,就被灭门了,唉!”

丁广心想,柳青自从受伤以来,确实性情大变,以前的她是绝不会为了一群不相干的人而惋惜的,要是她一直都这么善良就好了。

可在他心中,那个肆意杀人碎尸,刻薄寡恩的柳青的形象,是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了,因此他对她的情感十分复杂,总是在抗拒和迎合之间来回摆荡,就好像柳青的为人一样,在天使和恶魔间不断转换。

来到当初居住的小山头,小木屋仍在,只不过更加破败了,柳青站在山头俯视下去,奇道:“五山门和空月宗也真是财大气粗,居然把紫炎山的灵药都毁去了。”

柳青这么一说,丁广才注意到,他们一路走来,灵药田里灵药都被糟蹋了,他点点头道:“这些灵药长得好好的,完全可以采回去用,就算是找宝贝,人家紫炎山也不会把东西藏在灵药田里啊。”

两人四处逛了逛,见天色不早了,于是下山来,又直奔沙城而去。

到沙城时已是晚上,丁广去看了看谢家原址,谢家人果然搬走了,现在住的是另一家人,他彻底放下心来。

柳青奇道:“丁师兄你让他们搬走的?”

见丁广点点头,柳青笑道:“没想到你的心细到这种程度。”

漠北的修仙门派多,凡人城池少,但想要在这么大个地方找出两个凡人小孩来,其难度不亚于大海捞针,更何况,在所有人心目中,谢天谢地一定是修士,没有人会相信两个凡人小孩能牵扯到仙界事务中来。

第539章 八角洞

“回门”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柳青问道:“我们这就回去吧?”

丁广想了想,摇摇头道:“先不着急回去,我们找个客栈住下,明天一早,我们去另一个地方看看。”

柳青问道:“还是跟谢天谢地有关?”

丁广点点头,却不再说话,他是想去红漠宗的灵石矿看看。柳青刚来南漠就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因此她并不是很了解当日发生的事情。

他们找了间客栈,开了一间房,柳青睡床,丁广在地上打坐休息,这几个月里,他们差不多都是这样过来的,完全没有了初时的尴尬。

关于红漠宗的灵石矿,丁广把心中的猜想跟柳青解释了一下,重点说了一下八角牌。

其实他在紫炎山小木屋中早就跟柳青描述过事情的经过,只不过当时说得很笼统,想必柳青也没有直观感受,主要是他当时也没觉得哪里有异样。

见柳青十分吃惊,于是丁广从到南漠开始说起,一直说到混入紫炎山,柳青在一旁仔细聆听,有不清楚的地方就提出来,两人一问一答聊了几个小时,聊得丁广都有些口干舌燥了。

柳青有些睡眼惺忪了,她打了个哈欠,问道:“也不知这南漠为什么要限制买卖丹药?这种做法不是害人吗?”

丁广嘻嘻一笑道:“此事庞丹师跟我说过,你若想听,我就告诉你。”

柳青双眼一亮,兴奋道:“又有故事听啦!”随即她眉头一皱,摇摇头道:“算了,我有些累了,等我们回了神木派,我直接去问庞丹师吧。”

丁广点点头,他扶着柳青躺在床上,盖上保暖兽皮,见柳青很快睡着了,他这才坐在蒲团上闭目养神。

不知过了过久,他觉得有人拍打自己,睁开眼一看,只见柳青站在身边,而外面天色已然大亮,他哑然失笑,自己居然睡得比她还沉。

他打坐不过是装装样子,并不是在修行,大部分时间是脑袋放空的发呆,也偶尔会睡着,特别是在轻松的环境里。

两人出得沙城后,一路往南飞去,荒漠景象单一,虽是大气雄壮,但看久了难免审美疲劳,因此也极易迷路,但丁广是筑基修士,记性不错,很快,他们就找到了那处废弃的矿洞。

矿洞的样子没变,谢老汉的坟堆也还在洞口边,不过丁广却有些诧异,如果说修尘还活着的话,他为什么没来看看?他如果来的话,谢老汉的坟堆肯定会被挖开的。难道他也没有八角牌?

带着疑问,丁广背着柳青进入了矿洞,矿洞里其实是有发光石照明的,只不过光线昏暗,大白天的从外面看,矿洞就像是个黑乎乎的怪兽大口。

矿洞里到处是通往各个方向的矿道,就好像一棵大树伸出的众多枝桠,而且有不少矿道还是连接着的,因此极为复杂,没人带路的话,要寻遍整个矿洞确实不容易。

丁广穿梭了几个矿道后就知道自己是在浪费时间,他的双眼是用闪花花蜜“加强”过的,地底再黑,他也能一览无余,可是矿道长得都差不多,在里面转了几圈后就会迷失方向。

柳青也很着急,她问道:“这可怎么找?没有谢天谢地带路看来是真找不到。要是我有神识就好了。”

丁广笑了笑:“如果那八角牌能打开的是一个秘境或洞府,那么用神识肯定找不到,你能想到的,别人也能,人家早就防着神识探测了。”

修士的神识能延伸并观察到一定范围的物体,但这是指理想的条件下,可一旦有了体积庞大的障碍物,神识的探测范围会大幅缩小。

对神识来说,这个世界,体积最大的障碍物就是大地了,修士根据修为的不同,神识能渗入地底一段距离,但绝不会比在空气中延伸得更远。

因此,不是说修为够高的修士就能“一眼”看穿地底宝物,真要是这样的话,仙界早被挖空了,所以,修士建立洞府或其他隐秘场所,除了会布置屏蔽神识的机关,一般还会选择山腹或地底这样的地形,以期最大程度的防止被神识探测到。

丁广想了想,缓缓说道:“谢天曾告诉我,她是一年多以前,在矿洞挖碎灵石的时候捡到八角牌的,根据这个说法,我们不妨在矿洞最深处找,只有那里还有可能挖到灵石。”

柳青点点头,补充道:“而且很可能是在某个矿道的尽头。”

两人计议已定,朝着矿洞最深处飞去。对于从来没有进过矿洞的人来说,矿洞的环境是很让人害怕的,恐惧主要来自于担心坍塌。

丁广拿出指灵阵盘看了看,发现阵盘上只有几个微弱已极的小光点,这些光点代表的是灵石,八角牌所能打开的空间里肯定布置了阵法机关,防止灵气外泄,因此在指灵阵盘上也看不到。

好在能找到灵石就行,再结合两人的推断,需要寻找的范围大大缩小,即便如此,他们在矿洞里也兜兜转转的“逛”了大半天时间。

这时,丁广二人来到了一处矿道尽头,这里虽然零星分布这几粒碎灵石,但显然,这里被“开发”得够彻底了,因为这里被挖出了一个不小的山洞,可见之前是灵石聚集之地。

柳青叹了口气道:“看来也不可能是这里了,我们走吧。”

她说完后,丁广却很长时间没反应,低头一看,只见他来来回回打量这座“山洞”,眼神里有些游移不定。

柳青问道:“丁师兄,怎么了?”

丁广“嗯”的一声,说道:“这里挖出的形状有些奇怪,整个山洞好像是八角形的。”

柳青伸长了脖子四处看了看,说道:“我的眼睛可没你好,我是看不出来。”

丁广笑道:“也有可能是巧合,我们找找看吧,我们重点留意山壁,看看是否八角形的凹坑,也许那处空间就在某个山壁后头呢。”

两人兴致勃勃的找了起来,但转了几圈后,却没发现任何线索,丁广一拍脑门,说道:“我糊涂了,谢天谢地两个才十岁,不可能像成年人那样去挖高处的灵石。”

说完他低头在山壁的底部找了起来。地上有不少石头,估计是挖矿时散落的,丁广一边走动,一边用脚随意踢开这些石头,突然,他发觉有块石头未能被他踢动。

这块石头比成人拳头稍大些,不可能很重,怎么会踢不动呢?丁广弯下腰,抓着那石头一提,很轻松的就把它拿了起来,再看地面,赫然有一个巴掌大小的八角小洞。

原来这石头的一角卡在了小洞里,难怪踢不动。

见到八角形小洞,柳青和丁广都惊呼起来,他们原本以为八角牌是镶嵌在山壁上的,没想到它竟然在地上,谢天说她是“捡到”的八角牌,真是句大实话。

三个仔细看了看这八角小洞,发现它只有三四厘米深,小洞内的石质与四周石壁完全一样,如果不是这个特殊形状的话,谁都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

可问题也来了,放置八角牌的地方是找了,在没有八角牌的情况下,该如何进入那处空间呢?

柳青说道:“这是一个机关,没有八角牌是开启不了的。”

丁广闭目感受了一会,又把木阵盘拿出来在小洞的几个位置上摆放了一下,随即摇摇头道:“这不是机关,而是阵法,只是这阵法布置得十分巧妙,它微微散发的灵气被四周的灵石所掩盖了。”

柳青闻言恍然大悟,机关是死的,自然不可能散发灵气,而丁广之所以能感受得到这股微弱的灵气波动,除了他是阵法师外,还有个重要的原因就是此地的灵石几乎被挖空了,用以掩盖阵法的灵气没有了。

她问道:“丁师兄有办法破阵吗?”

丁广苦笑道:“这个阵法稍有破损,我们就再也进不去那处空间了。我只能试试看,能不能成功还两说,但绝不能用蛮力。”

他说完拿出灵石袋来,挑出五行属性的灵石各十颗,又把木阵盘上的小型灌灵阵解了下来,把灵石按方位摆放好后,他启动了那灌灵阵盘,把灵石里的灵气缓缓注入八角小洞中。

这里既然是个阵法,那么八角牌所起的作用就是使得阵法完整,从而可以运行,而阵法的运行无非就是灵气在阵内的移动,因此他往小洞里注入灵气,就是想使得阵法“活过来”。

等了一会,地上的五十枚灵石堪堪就要化为灰堆之际,小洞里突然发出丝丝微光,丁广大喜,因为这代表阵法被“激活”了!

柳青拍拍丁广肩头,一指身后,说道:“出来了,出来了!”语气很是惊喜。

丁广回头一看,只见身后的山壁上出现了一层高约两米,宽一米多的模糊光幕,之所以说是模糊光幕,是因为它很像毛玻璃,能够模模糊糊的看到光幕后的山壁。

这一定就是进入那个空间的门,丁广把木阵盘,小型灌灵阵盘收好,系在左臂上,心里暗道侥幸。

第540章 狡兔

其实丁广原本是想用艮山盘破阵的,艮山盘的调灵功能比灌灵要温和得多,绝不至于损坏这阵法,可是艮山盘是他从柳青手里抢来的,因此他一直极力避免在柳青面前使用该阵盘,以免刺激到她。

光幕出现后就开始微微晃动起来,似乎极为不稳,丁广见状不再犹豫,赶紧背着柳青一个箭步冲了过去。

突然眼前一亮,丁广只觉得强光晃眼,就仿佛从黑乎乎的矿洞中突然到了太阳下,他眯着眼睛稍稍适应了一下,这才转头四处观察了一下。

这里仿佛是个四面环山的小山谷,面积约有两三个足球场大小,山谷里寸草不生,只是散落着一些大石块,抬头看去,却看不到蓝天白云,只能见到一团刺眼白光。

柳青吁出一口气,问道:“这是什么地方?我们还在沙漠里吗?”

丁广缓缓点头,答道:“还在沙漠中,而且还在地下,这里有阵法波动,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是一个不错的空间阵法。”

柳青奇道:“空间阵法?难道这个空间是假的?”

丁广想了想,说道:“也不能说完全是假的,至少你在这个空间的活动范围确实有这么大,它有点像幻境,只不过它是真实存在的,因此空间阵法是一个复杂又高级的玩意儿。”

他最近一个多月来天天都在琢磨这东西,因此很有些心得,空间阵法玩得好,在对敌之际可以占到大便宜,因为别人打你要隔着千山万水,而你打别人却近在咫尺,优势之大不言而喻。

柳青问道:“在一个矿洞里搞个这么大空间阵法做什么?”

丁广心里其实很失望,所谓空间阵法,无非是把大空间变小,或者小空间变大,但归根结底,总不可能创造出一个小世界来,所以这里面的“基础”环境和矿洞是一样的,换句话说,这里没有宝贝。

他摇摇头道:“这里肯定是有特别作用的,我们四处看看吧。”刚要走,他注意到脚边的地上有一个八角形的小洞,跟矿洞里的一模一样,看来一会要出去也用老办法了。

这空间虽然不小,但景色单一,一眼就能望到头,似乎没有什么异样的地方,丁广漫步其间,心中琢磨着这个空间阵法的用途,忽然柳青“啊”的大叫了一声。

丁广吓了一大跳,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四处看了看,急问:“柳师妹,怎么了?”

柳青拍拍胸口,心有余悸的说道:“吓死我了,原来是个死人,就在你后面!”

丁广赫然转身,发现身后十几米远的大石下坐着一个人!他在经过这块大石时,并没有留意石块的背面,还是柳青细心,居然没放过任何细节。

看到这死人,丁广心中突的一跳,只见他浑身浴血,衣服破烂,只剩下几缕布条挂在身上了,他体型脚较胖,双腿伸直,坐靠在大石下,左手手臂有条深深的伤痕,最显眼的是,他没有左脚脚掌!

江超,此人竟然是江超!大名鼎鼎的黑药集团首领,居然死在了这么个不起眼的小地方。

丁广心中一直怀疑江超是不是真死了,没想到今天竟然看到了尸体。这人也算是一代枭雄了,凭一己之力,在整个南漠掀起了一阵黑药风暴。

只不过木秀于林,他成了永灵派的眼中钉、肉中刺。永灵派作为三仙宗之一,居然纠集了整个南漠***超,江超与之周旋许久才被杀死,也真不容易。

柳青见丁广看着那尸体久久不语,脸上满是痛惜的表情,她问道:“丁师兄,这人……这人是你亲戚?”

丁广闻言白眼一翻,苦笑道:“我的柳师妹,不是所有的胖子都是亲戚好吗?这人叫江超,就是因为他,整个南漠才不许自由买卖灵药和丹药。”

他说完又把江超的事迹简略的说了一下,柳青一边听一边点头,等丁广说完后,她问道:“你不是说庞丹师看到江超被围攻而死了吗?为什么他的尸体出现在这里?”

丁广顿时哑口无言,他没想到柳青会问出这么个脑洞清奇的问题来。柳青笑道:“唉,算了,估计你也答不上来,我还是回去问庞丹师好了,他说得肯定比你详细。”

丁广一笑,他本来就是简单描述一下当时的事情,真要详细说的话,估计得花一两个小时。

他弯腰看了看江超的腰间,不禁长叹一口气,柳青会意,说道:“没找到储物袋是吧?呵呵。”

江超衣衫褴褛,哪里还有地方放储物袋?可见二十年前那一战是何等激烈,一个元婴中期的老怪居然都保不住自己的储物袋,只逃得半条残命,到了这里就顶不住死了。

丁广问道:“江超死了多久了?柳师妹你看得出来吗?”

柳青想了想,说道:“我隔着他两丈多远都能感受到淡淡的威压,估计死的时间不长,但我无法确定准确的死亡时间。”

丁广奇道:“威压?死人还有威压?我怎么没感觉到?”

柳青闻言更奇怪了,她皱眉道:“修到元婴境界后,神魂会强大不少,因此元婴修士所增加的寿命是很多的。他们在死后很长时间里,魂魄在消散的过程中,还会持续往外散发威压。怎么?你感觉不到吗?”

丁广也不答话,他往江超尸体前走了几米,仍然没觉得有什么异常,倒是柳青大呼小叫的叫嚷着“受不了了”,于是他只好退了开来。

他问道:“你说他死了没多久?他是受伤后跑到这里呆了将近二十年?”

柳青苦笑:“有什么好奇怪的,他受伤后顶了二十年才死很正常啊,我中了金丹修士的法术,现在不也活得好好的?

丁广四处张望了一下,沉吟道:“江超跑到这里来绝不是为了等死,这里应该还有其他东西。”说完他继续搜寻起来。

走到这处空间的中央处,这里的山石变得密集起来,穿过这些山石,一座石台出现在两人眼前。

丁广只瞥了石台一眼,就笑道:“难怪他要逃到此处来,原来是为了这个。”

那石台一米多宽,高出地面半米多,石台上刻着不少纹路,柳青有些不确定,问道:“丁师兄,这又是……阵法?”

丁广跳上石台,低头看了看,点头道:“是阵法,传送阵,嗯,错不了。”他之所以这么肯定,是因为这个石台上的阵纹与北岛郡的那个传送阵几乎一模一样。

所谓狡兔三窟,江超明知自己被永灵派和漠北所有修仙宗门通缉,他当然不可能不做准备,因此他在红漠宗矿洞里布下传送阵,就是为了在万一之际,能通过此阵“回家”。

柳青也想到了这点,她问道:“这传送阵肯定能把江超送到安全的地方疗伤,为什么他却在此呆了二十年不走,以至于死在了这里?”

丁广叹了口气:“很简单,阵法是要灵气供应的,特别是传送阵,要消耗大量灵气才能运行,可是你看看,你在这传送阵上能感受到灵气波动吗?”

柳青沉默了一会,说道:“确实不太明显。”

丁广点点头:“江超把这个空间阵法和传送阵安置在灵石矿下,就是为了借取此地的灵气,但是此矿荒废已久,高品质灵石早被挖光了,所以传送阵没有足够的灵气供应,江超就是想走也走不了。”

柳青眼睛一亮,问道:“那我们想办法给这个传送阵注入点灵气呢?说不定就能去到江超的洞府里啊!”

丁广呵呵一笑:“你的思路是没错,可是我们只有400多颗下品灵石,杯水车薪啊,我估计,要运转这传送阵,怎么着也得用中品灵石。”

他曾见识过两次传送阵,分别是在北岛郡和小松郡,那两个传送阵的灵气是早就被封入阵法中了,因此只要有传送牌就能用。

丁广盯着这个传送阵上的阵纹不动,他发现这里的阵纹比北岛郡传送阵要多一些,他在脑中比对着两组阵纹,把相同的阵纹剔除掉,最后把多出的阵纹集合起来,竟然让他产生了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

他思忖良久,突然反应过来,这些阵纹组合起来就是调灵阵,与艮山盘上的阵纹一模一样。

他抽了口凉气,这个阵法也不知是不是江超本人布置的,但这布阵手法高超,肯定是个玩阵法的老手。

这传送阵在用的时候才启动调灵阵吸取灵气,不用的时候则毫无灵气波动,再加上外围的空间阵法,就是神仙也找不到这里,可谓极其隐蔽。

柳青叹道:“这江超也是倒霉,好不容易从敌人手中逃脱,结果却因为传送阵用不了而死在了这里。”

“也不奇怪”,丁广答道:“他这种人,肯定会布置多个这样的传送阵,以方便随时跑路。而这里地处偏僻,他一定不常来,所以并不知道灵石矿被挖空了,等他受伤到了这里时,已经什么都晚了。”

柳青意兴阑珊,咕哝道:“看来是白跑一趟了。”

丁广笑道:“也不能这么说,等我攒够了灵石,我们就再来一次。反正他的洞府又不会跑。”

见柳青满意的一笑,他心中也很高兴,这里对柳青来说没价值,可是对他这个阵法师来说却像个宝藏。这里的空间阵法和传送阵都值得借鉴一番。

第541 拆阵

传送阵是很高级的阵法,以他现在筑基中期的实力是万万摆弄不出来的,不过阵纹却可以提前学习,丁广找了块质地坚硬的小石片,然后用游江剑把传送阵上的阵纹依样刻画了下来。

他一边刻一边把阵纹记在脑中,有了阵纹,剩下的就是布阵材料和布阵方位了,不同的材料需要被放置在不同的位置上,再结合阵纹与充足的灵气供应,才能使之运转。

丁广踌躇了一会,问柳青道:“我想把这个传送阵破开,看看内部,只是这样一来……”

柳青接道:“只是这样一来,这个传送阵就没办法再被复原并使用了对不对?”

丁广略有些尴尬,他刚刚还承诺说有了足够的灵石就再回来坐传送阵去江超的洞府“捡宝贝”,没想到这么快就要食言。

因为在他看来,江超的东西再好,也是正统修士用的,他是杂修,根本用不上,倒是这个传送阵十分宝贵,这东西可不是随处可见,就算见到了,也不可能让他拆开的。

柳青微微一笑:“丁师兄要破开就破开吧,我这半条命,还不知能不能撑到你发财的时候,你手里若是有了点闲散灵石,就请我好好吃一顿吧。”

丁广羞得满脸通红,但心中却很感动,柳青是刀子嘴豆腐心,面对一个元婴老怪的洞府,要是换了其他筑基修士,那是绝不可能这么轻易放过的。

他讪讪一笑,也不搭话,直接把柳青放下,蹲下身子,用游江剑划开石台表面,露出了里面复杂的内部结构,他把布阵材料一个个起了出来,反复琢磨。

良久之后,他才把这些布阵材料移开,石台底部的中央露出了一个尺许直径的褐色圆盘,上面似乎铺了一层土壤,在圆盘中央有一团婴儿拳头大小的透明晶体,丁广见到后露出狂喜之色。

柳青在一旁等得无聊,见丁广高兴,问道:“丁师兄莫非真发了财?”

丁广语气哆嗦,不停的重复着“发了,发了”,也不知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回答柳青的问话。

他直起腰来,对柳青报以一个灿烂的微笑,说道:“现在可以肯定了,这个传送阵最多只被使用过一两次,你看这个……”

他对那晶体一指:“这是做传送阵最重要的两样材料之一,叫寸水,你看这团寸水,颜色透明无杂质,且个头不小,这江超真是财大气粗,一个不怎么用的传送阵也放足了材料。”

柳青问道:“这东西是水?照你的说法,这寸水似乎还是消耗性的材料了?”

丁广伸出手指碰了碰那块寸水,只觉得指尖冰凉刺骨,那寸水跟硅胶很像,好似水分被一层结实坚韧的薄膜包住了,虽是水波荡漾,却并不会溢出来。

他把寸水拿起放在柳青手上,笑道:“这是好东西,我们家乡有不少女子喜欢把它放在体内,她们认为这样会更漂亮些,这是女人的天性。不过柳师妹你是不需要的。”

柳青显然没听懂,问道:“这么点寸水,能值多少灵石?”看来她只关心价值,这也是女人的天性。

丁广拿出一个空的灵石袋来,把圆盘上的土收集起来,口中答道:“寸水和博壤是传送阵必备的两样材料,传送阵一般都只有大门派才玩得起,其稀有程度可想而知。”

“博壤的开采量很小,价值比寸水低一些,因为它可以反复利用,只是每次用量又比寸水大,因此也很宝贵,我估计,这两样东西是买不到的,这应该是仙盟严格控制的专卖品。”

柳青不明白“专卖品”是什么东西,但大概意思还是明白了,她问道:“你现在收集的就是博壤?”

她说话之际,丁广已经把博壤尽收袋中,他接过柳青手中的寸水也塞了进去,然后找了个口袋存放着,这两样东西以后迟早用得上。

至于地上的其他布阵材料,他用装灵药的袋子一把裹上,那些材料虽然比不得寸水和博壤,但也都是中阶高级的好东西,他没理由浪费。

拆了一个传送阵,看起来亏损了一个元婴修士的洞府,但知识的用处是在未来而不是当下,钱财花光了就花光了,但知识却花不完,且越用越“值钱”。

丁广心情大好,他笑眯眯的打量着这个空间,然后转头对柳青说道:“柳师妹若是觉得不气闷,我想在这里研究一下空间阵法,反正我们回去了也是窝在神木派里。”

柳青确实有些气闷,但丁广要修行,她也无法反对,于是她挑了块山石坐下,笑道:“丁师兄请便吧。”

丁广点点头,然后沿着这处空间的边缘绕走起来,且速度越来越慢,他端着指灵阵盘,双眼呆滞,嘴里神神叨叨的念叨着什么,状若癫狂。柳青倒是见怪不怪了。

丁广这一转就是五天时间,到了第六天,他终于停了下来,他拿出一个储物袋,“哗啦”一下倒出里面的东西,全是他在沿沙郡城买的布阵材料。

他头也不抬的开始制作阵盘,这些材料中的大部分他都已经测试过了,这时只需要按照特定卦位和方位组合起来就行。

这事说起来简单,但真正实操时,失败率却是极高,布阵是个十足的精细活,把几十种材料排列组合起来,还不能出一点错误,谈何容易。

丁广接连炼废了十多个阵盘,而地面上所剩的材料已然见底了,再要失败下去,他就只能先想办法弄钱,再重新买材料了。

在柳青等得有些不耐烦的时候,突然听到远处的丁广哈哈一笑,她站在山石上一看,只见丁广笑眯眯的捧着一个掌心大小的黑色圆盘正欣赏着,而地面上的材料刚好被“挥霍”一空了,只剩下了一个小瓷瓶。

丁广长出一口气,暗道侥幸,幸好他借鉴了此地的空间阵法,不然就是再给他两倍的材料,也不一定能弄出来。

他顾不得休息,接下来就是主材上场了,他所要用到的阵盘主材是零昔石,中阶高级材料,它的“原身”是一款小碗状的空间法宝,这是他在山林苑里从肖老头手上夺得的。

丁广先用游江剑把小碗碎片进一步切细,然后打开火罩,把小碗碎片煅烧,不一会,那些碎片化为了一小堆灰,他收起火罩,然后嘴巴一鼓,猛的对那灰堆吹出一口气!

尘土飞扬中,地上的灰堆消失不见,只留下了成百上千颗细小的白色圆珠,每粒圆珠直径只有一二毫米,但却颇重,至少用吹气的方式无法使它们滚动。

这些小圆珠才是纯净的零昔石,其他的灰都是在炼器时与零昔石混合的其他材料,这在丁广看来就是杂质,炼器和阵法是两种不同体系,尽管制作阵盘看起来像是在炼器。

丁广找了块石头,剜出一个小洞,把零昔石装入,然后拿起身边的小瓷瓶,把一股浓稠的绿色汁液倒入其中,很快,零昔石似乎被“融化”了,它与绿色汁液共同化为了淡金色液体。

他把刚刚制作好的黑色阵盘摆放在地,然后把石头里的金色液体缓缓淋下,一面铺满液体后,等了一小会,待液体凝固,他翻了一面,再把剩下的液体全部浇了上去。

做完这一切,丁广终于可以松口气了。阵盘“三部曲”:制作阵盘坯子,刻画阵纹,以及开盘,各有各的难处,但由于这个空间阵法几乎是他“闭门造车”,独自琢磨出来的,因此第一步是最难的。

他休息了一会,就开始了刻画阵纹,这些阵纹是他在神木派阅读了大量阵法书籍后总结出来的,早就死死记在脑中了,因此很是顺利,短时间就刻完了,其中吸灵阵纹和储灵阵纹是必备的。

接下来就是开盘,阵盘等级是低阶高级,开盘毫无压力,水到渠成。这个阵盘的主材是零昔石,可供升级到中阶高级,只要他境界达到了,升级阵盘是小事一桩。

做完这一切,他站起身来看了看,见柳青躺在地上休息,他连忙蹲下,掏出艮山盘来,把新做的空间阵盘安放在艮山盘下方,然后脱掉衣服,用一根宽皮带把两个阵盘缚在右臂上。

穿好衣服后,丁广满意的摸了摸右臂,把艮山盘藏在这里,就不用再担心柳青会看到了,自己想怎么用就怎么用,艮山盘操作简单,隔着衣服都能弄。

他的左臂是木阵盘加上灌灵阵盘,右臂是艮山盘加空间阵盘,这让丁广有种“左青龙,右白虎,老牛在胸前”的满足感。

他决定试一试新阵盘,他用土阵盘召出一具石人,让石人站在十米开外猛冲过来。这点距离,对石人而言就是蹬腿一冲的事。

丁广右手一伸,空间阵盘激发,只见石人明明已经冲到了跟前,速度却骤然慢了下来,仿佛是电影里的慢动作播放。

他心知,不是石人速度变慢了,而是它进入了另一个空间里,因此迟迟碰不到自己。而他在这空间外看,则像是石人的速度下降了。

第542章 胆小

空间阵法让丁广十分满意,诚然,金丹修士的法术攻击速度会比石人的动作更快些,但有了这段空间的缓冲,他就能从容启动艮山盘反转攻击了。

想到这里,他右臂一直,石人突然调了头,然后转眼间就出现在了十米外,并冲着一块山石撞去,“砰”的一声,碎石飞溅,山石被石人撞得粉碎!

柳青在远处大喊:“丁师兄,怎么了?”看来她被惊醒了。

丁广答道:“没事,你继续睡,我测试阵法呢。”说完他不禁咧嘴一笑,心中的得意无法言喻。

就在他刚刚伸直手臂时,他用艮山盘把灵气反转,石人变成了冲向反方向,这种突如其来的招式,想必谁碰上都会大吃一惊。

更让他开心的是,这种“反弹法术”并不十分消耗灵气,因为艮山盘和空间阵盘只需要运作极短的时间,它们的灵源是木阵盘,以木阵盘里灵气容量,他可以放心使用这种“反弹法术”。

不过,与金丹修士对战,反复使用同一招的效率是成几何数级下降的,第一次用的威力无疑是最大的,因为占有出其不意的优势,而第二次用,敌人很可能就想到对策了。

丁广满心欢喜的走到柳青面前,问道:“我这次做阵盘花了多久时间?”

柳青一指地上装灵药的包裹,说道:“还剩34株灵药,你自己算算吧。”

丁广一惊,怎么用了这么长时间?他记得出来时,包裹里整好是60株灵药,进到矿洞里时是第五天,也就是说,他花了21天才做好空间阵法。

阵法师研究阵法,就是21年也不算长,可现在是特殊时期,神木派宣布招安在即,自己得赶紧回去运作庞丹师“投诚”一事,这关系到柳青的生死。

想到这里,他连声催促:“柳师妹,快,快走,说不定神木派已经开始招安了,我们要回去了。”

柳青翻了个白眼,她一边趴到丁广背上,一边说:“我是早就可以回神木派了。”听口气,她已是等得很不耐烦了。

丁广背起柳青来到空间内的八角小洞前,这次他用不着再动用灌灵阵了,而且他在这个密闭的空间里也难以确认方向,因此艮山盘会是更好的替代方案。

他随意拿出50枚灵石放在洞口边,启动艮山盘把灵石中的灵气抽调进入八角小洞,等了良久,他终于感受到了明显的阵法波动,调灵阵打开阵法的时间比灌灵阵长了三倍以上,但优点是稳定、安全。

一道白色光幕生成,丁广回头看了眼这空间,心想这地方没有价值了,不会再有人来了,就让江超这个一代枭雄长眠于此也好。

他踏入光幕,回到矿洞中,然后召出乾山剑一路飞出地底,接着往神木派所在的沿沙郡赶去。

第四天凌晨,丁广终于来到了神木派的地界上,他虽是心急火燎,但奈何体内的灵气只有这么多,每次只能飞四个多小时,然后就得休息几个小时,因此他们还是走走停停的回来的,就如同去时一样。

隐身后,他们悄悄来到神木派山门前,只见这里灯火辉煌,上百人在此间穿梭来往,有洒扫的,有布置桌椅的,有摆放花草的,一副“农忙”时节的气象。

丁广看到这情形松了口气,看样子神木派还没有开始招安,这些摆设很明显是要接待“来访群众”的,不过麻烦事也有,想必永灵派的方晓和乔尼也在。

要混进一个有着五名元婴老怪的地方,他得加倍小心才行,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在山门前等了三四个小时,硬是等到那些布置“会场”的弟子散去大半,他才偷偷摸了进去。

只见神木派的各条道路两边都种满了各色花草,神木派本就环境极佳,这么随便布置一下,更是平添了许多喜气。

从山门往里,还新建了不少房屋,都是独立“小别墅”,只不过密度稍大而已,这种超低容积率的“小区”,在中国怕是难得找到几个,但在神木派,人家是免费赠送。

兜兜转转了好久,眼看天色已经微微亮了,丁广才来到詹云的小屋前,小屋门没有关,里面没有点灯,但丁广一眼就看到詹云在来回踱步,显得焦急无比。

丁广笑嘻嘻的走了进去,刚把柳青放下,他们身上的隐身符就正好失效,詹云见到二人现身,先是吓了一跳,随即面露大喜,急道:“谢师兄,你们怎么才回来?”

柳青问道:“庞丹师呢?”

话音刚落,就听到庞丹师在一边的厢房里说道:“我在这里,詹老弟等得心急了,呵呵。”他说完已经出现在了厢房门口,对丁广笑着点了点头。

柳青笑道:“正好,我得把故事听完。庞老哥要劳烦你再说一次了,关于那个死胖子的。”说完她走入厢房。庞丹师一愣,随即会意,他呵呵一笑,跟着进了厢房。

詹云奇道:“什么故事?”

丁广知道柳青是要听江超的故事,在漠北,柳青跟自己有着完全相同的遭遇,因此她对江超也极为感兴趣,说起来,他们能得到灵文果,追根溯源,还得感谢江超。

他对詹云摆了摆手,说道:“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一段往事罢了。对了,神木派还没有发布招安消息吗?”

詹云答道:“没有正式发布,但消息早就传出去了。谢师兄真是回来得及时,明日午时,神木派正式开派收弟子,整个南漠,只要是修士,或者曾经在宗门内修行过的,一律可以入派。”

“神木派会根据修为和灵根资质,分别给予相应的修仙资源。啧啧,谢师兄真是大才,能想到所谓招安一招,从此漠北安稳了。”

丁广奇道:“怎么耽搁了近一个月才开始招安收人?你不是说十天半个月就能安排好吗?”

詹云点点头:“我们走遍了所有漠北宗门,大家都一致同意并派的提议,五山门和空月宗也都一样。只不过永灵派的方师祖和乔师祖做事过细,他们逐一问遍了所有小辈,我听说,他们找的人就是……就是……”

丁广接道:“他们找的人就是谢天谢地对不对?”

詹云惊道:“谢师兄,我可真的什么都没说啊,你相信我。不过师兄你们俩的大名也算是传遍漠北了……”

丁广叹道:“我明白的,万人塔里知道我和舍妹的人不在少数。”

他忧心忡忡,永灵派的方晓和乔尼找的可能是真正的谢天谢地,但神木派的三个元婴老怪却在满世界找自己和柳青,自己二人在漠北成了通缉犯。

这次神木派花了个把月时间在外游荡,其主要精力就是在搜寻自己。幸好自己为了制作空间阵盘呆在了矿洞里,不然恐怕已经失手被擒了,

两人各自坐着,保持沉默,直至天色大亮。这时,柳青和庞丹师走了出来,柳青问道:“丁师兄,怎么了?”

丁广勉强一笑,说道:“没事,一切按部就班。”他说着站起身来,对庞丹师一拱手:“庞老哥,我这就送你出神木派,过了午时,你再到山门前报名加入神木派。”

“你有可能会被搜身,但只要你没有那宝贝,就绝对没事。神木派一下子膨胀了几倍,正是需要丹师的时候,以老哥你的威名,神木派定当欢迎之至。”

庞丹师面色凝重,点了点头,却不说话。丁广暗自好笑,在这个用实力说话的世界里,杂修的生存环境确实堪忧,这造就了庞丹师等人胆小怕事的性格。

詹云说道:“谢师兄过虑了,所有来神木派的散修都不会被搜查的。这点若是不能保证,神木派还如何招揽漠北所有修士?”

丁广“哦”的一声,点点头道:“庞老哥,我送你出去后,我就得马上回,因为山门附近肯定会有元婴老怪,他们会动用神识查探。”

他虽然能躲过神识,但元婴修士在侧岂能掉以轻心?

詹云皱眉道:“到底是什么宝贝?值得元婴老祖都这么重视?”说完他看了眼丁广,见丁广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他反应过来。连忙解释道:“谢师兄,我不是那个意思……”

丁广呵呵笑道:“詹师兄,不管你信不信,我都可以告诉你,我和舍妹绝没有那宝贝,事实上,我们两根本不是谢天谢地,我们只是借用谢天谢地的名字参加山林苑比赛罢了。”

詹云连连点头,丁广也懒得管他,他走到庞丹师身边,拿出两张隐身符来用上,然后一起出了小屋。

他把庞丹师送到沿沙郡附近才停下,丁广笑道:“老哥你在此等候半日即可,届时肯定会有不少散修从郡城出来,你同他们一起去神木派,就不会显得突兀。”

见庞丹师一副依依惜别的不舍样子,丁广都不知该怎么安慰,又暗自好笑,庞丹师年纪不小,修为不低,却实在是没怎么出过远门,练气小辈都比他胆子大。

第543章 暗离

丁广与庞丹师拱手道别,很快又回到神木派的詹云住处,他终于松了口气,虽然他的麻烦还不小,但最起码柳青的病有救了,等她康复,自己就能放手南逃了。

想到这里,他心情愉悦,进到厢房里,四仰八叉的倒在柳青身边。他要美美的睡上一觉,之前近一个月时间他都在钻研阵法,也确实有些疲累了。

一觉醒来,外面天色已黑,他心满意足的伸了个了懒腰,站了起来,柳青见状笑道:“丁师兄这么高兴啊。”

丁广呵呵一笑,并未说话,心里却有些感概,到南漠一年时间里,今天是他最轻松的时刻,因为灵文丹已经近在咫尺了,柳青的病很快就能康复了。

想必这个时候庞丹师已经报名进入神木派了,再过几个小时,就可以吩咐詹云去打探消息了,预计三五天内,庞丹师怎么着也能开始炼制丹药了。

他随手抄起地上的一本阵法书籍读了起来,这本书他早就读过了,此时不过是装装样子罢了。在美女面前,就得显示出“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从容自信来。

就这么捱到了午夜时分,丁广起身走到堂屋,詹云似是早准备好了,他站在门口,见丁广出来,也不说话,只是点点头,然后转身飞了出去。

过了个把小时,詹云回来了,只见他皱着眉,有些迟疑,丁广赶忙低声问道:“怎么?没找到庞丹师?”

詹云看了眼厢房,摇摇头道:“到此时,入派人数已经过千人了,但我查了所有的登记资料,并未看到庞丹师的名字。”

“于是我又逐一问了负责接待的弟子,谁都没有看到庞丹师这么个人。谢师兄,难道庞丹师还没有来报名吗?”

丁广摇摇头,他也没把握,不过以他和庞丹师过命的交情来看,他还是信得过庞丹师的,目前神木派才刚刚开派收徒,人多事杂,也许是有什么特殊情况耽误了也说不定。

他勉强一笑,说道:“不着急,我们再等等。”话虽这么说,但他心中总有些挥之不去的阴霾,而且这事还不能告诉柳青,免得她又说些灰心丧气的话。

这一等就是三天,丁广的心越来越焦急,他每天几次吩咐詹云去打探消息,可每次都是希望落空。尽管他极力掩饰,但他控制不住的阴沉脸色还是被柳青察觉到了。

柳青倒也乖巧,始终一语不发,她在丁广身边时总是露出温柔的微笑,没有显露丝毫怨天尤人的颓废情绪。

到了第七天,丁广几乎绝望了,他由惶恐不安转变成气愤暴怒,又转成羞愧自责,这件事只怪自己,为什么那么轻易相信别人?自己为什么没有亲自监督他去报名?

庞丹师当时欲言又止、畏畏缩缩的样子仿佛就在眼前,可是自己愣是视而不见,用阿q似的的精神胜利法说服了自己,偷了一个懒,可后患无穷。

更要命的是,詹云说神木派里的丹师没有一个会炼制灵文丹的,灵文丹并不难炼制,但问题是谁都没有灵文丹的丹方,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庞丹师是唯一的选择。

在煎熬中,他撑到了第十天,他心中已没了任何侥幸心理,听詹云说,这一天已经没什么人来报名了,该来的都来了,不想来的也许永远不会来了。

丁广面如死灰,原本眼前是一片温暖和煦光明,现在却成了黑沉沉的一潭死水,他实在想不通,庞丹师为什么不愿加入神木派,在整个漠北,还有比神木派更好的地方吗?为什么要暗自离开?

难道宝贝就在他身上不成?这个可能性几乎为零,他作为紫炎山的丹师,几乎是足不出户,他凭什么可以拿到骨火门的宝贝?

再说了,一个连元婴修士都垂涎不已的宝贝,不论是绝世功法还是超级法宝,对他这个杂修有什么用?

丁广看了眼垂头丧气的詹云和小心翼翼的柳青,他突然站起来,拿出一张隐身符就要贴在自己身上,詹云眼疾手快连忙一把抱住他的手。

他急道:“谢师兄你冷静一下,现在可不能出去,整个神木派已经开启了防御大阵,而山门处有范师祖,方师祖等五名元婴祖师,你出不去的!”

丁广吼道:“你放手,我一定要出去找他,我就不信找不到他!”说完死命一挣。

詹云死死箍住他的手臂,哭丧着脸说道:“谢师兄饶命啊,你这一出去,一旦……我……我恐怕小命不保啊。”也不知他说的是谁会|小命不保。

丁广大怒,掏出金阵盘来准备直接动手,柳青突然喊道:“师兄,算了,我命如此,何必再让别人遭殃?|”

丁广闻言全身一软瘫倒在地,仿佛被抽走了全部生气,他双眼通红,眼泪止不住的流了出来,心中的歉疚让他彻底崩溃,他嚎啕大哭,嘴里喊着一些不清不楚的话,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他没办法原谅自己,他自诩聪明,却偏偏在最后关头犯了这么个低级错误,以至于功败垂成,也彻底害死了柳青。

詹云似乎被吓了一跳,他从来没想过这个“谢老魔”会有如此脆弱的一面,长久以来,丁广在他心目中就属于那种既狡猾又强大的冷血杀手,他这辈子,只怕过丁广这一个人。

丁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时,突然觉得一双纤细软和的双臂环抱住了自己,鼻中闻着那淡淡幽香,他不禁一愣,哭声顿停,抱住自己的是柳青。

柳青的下巴贴着他的额头,只听得柳青以微不可闻的声音说道:“对不起!”随即他额上一凉,一滴泪珠顺着他的眉心滑下,又从鼻尖掉落下来。

丁广的身心仿佛全被掏空了,只剩下了无尽的彷徨惆怅和苦涩无奈。

也不知过了多久,柳青说道:“师兄你走吧,不用管我了,如果可以的话,帮我……帮我……”她沉吟了一会,又长叹一口气道:“算了,不用了,你好好活着就行。”

柳青的语气坚定,似乎是下了最后的决心。

丁广突然心中一动,他把脸上的泪水一抹,轻轻移开柳青的手臂,奋力站了起来,问詹云道:“詹师兄,那五个元婴老怪还会在山门守多久?”

詹云苦笑着摇摇头:“我实在不知,但眼见招揽弟子的事情已近尾声,我就不信方晓师祖和乔尼师祖还能呆多久,他们就算再想找谢……谢天谢地,也总不能赖在神木派不走吧?”

丁广对詹云一拱手道:“我和舍妹还要叨扰詹师兄几日,只是舍妹每日要服用的灵药已经不多了……”剩下的灵药他心里有数,只有20株了。

詹云脸色一变,他皱眉踌躇良久,终于点点头,说道:“我来想办法,只是数量不会很多,最多……最多20株,还望谢师兄见谅。”

丁广点点头,说道:“谢谢詹师兄了,这次我和舍妹离开,也许就不会再回来了,只要你不再炼那活人傀儡,我保证此事不会泄露出去。所以,你还是找机会让付昆入土为安吧。”

詹云惊喜交加,他没想到“谢老魔”这么容易就放过他了,他当即拿出一块兽皮,说道:“这是炼那傀儡的功法,我这就毁了它。”说完手一捏,兽皮化为百千碎片散落在地。

丁广“嗯”的一声,说道:“这样也好,你炼那傀儡,被人发现是迟早的事,到时候别人可不会手软。对了,从沿沙郡到永灵郡要多长时间?”

詹云奇道:“谢师兄要去永灵派吗?”此话一出口,柳青也震惊的看向丁广。

丁广对柳青一笑,说道:“师妹你放心,我会有办法治好你的伤。”他虽然对外宣称柳青是自己的妹妹,但是在说话时,还是习惯叫她师妹。

柳青想了想,突然惊呼道:“你要去那里?不行,不行,你这不是自投罗网吗?我这伤不治也罢……”

丁广不等她说完就看向了詹云,詹云会意,点头道:“以我的修为,走沿沙郡到永灵郡的官道,大约25天左右能到吧。”

丁广一笑,正要说话,柳青插嘴道:“师兄,要去你去,我不去!”她说完眼睛一闭,似乎不想听任何解释。

她虽不想听,但丁广却还是得解释:“师妹放心,我不会去送死,我也不想死,你也别死,所以去那里是合适的,那东西可比灵文丹好多了。”

见柳青还是闭目不言,他冷哼一声道:“如果一定会死,试一试又能怎么样呢?你不会是怕了吧?”

柳青睁开眼,说道:“我怕?我一个将死之人怕什么?可是你……你怎么办?你以为永灵派那姓伍的会不认识你?”

丁广笑道:“不瞒你说,我本来就是要去漠南的,现在也算是顺道了。”

柳青奇道:“你本来要去漠南?怎么可能?你在小松郡时不是还说要往东或者往西吗?”

这个问题要回答可就说来话长了,因为牵扯到了宇宙天体,就算说了,柳青也不一定听得懂,丁广无奈道:“是你说往南启发了我,总之,你信我的,跟我一起去漠南就行!”

第544章 复返

詹云在一旁听得莫名其妙,他插嘴问道:“谢师兄,你们两在说什么呢?你去永灵郡要做什么?”

丁广反问:“你去过南莲池吗?”

詹云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说道:“谢师兄你要去南莲池找莲子?”

丁广笑着点了点头,去南莲池是他临时起意而决定的。

三个多月前,永灵派的伍师兄在山林苑入口处,代表他师父古长老转达了一则消息,只要能献上一枚灵文果,就能得到进入南莲池的名额。

由于庞丹师不告而别,他们辛辛苦苦找来的灵文果没了用武之地,与其如此,丁广心想,还不如用灵文果换一个进入南莲池的机会。

柳青之所以强烈反对,主要是出于两个原因,一是进入莲池的人都是元婴修士,这一点,伍师兄说得很清楚,且不说南莲池里有没有莲子,就算有,他们两又如何能从一帮元婴老怪手中夺得莲子?

第二个原因是,要想得到名额,就必须把灵文果交给伍师兄,这伍师兄是他们的大敌,恨不得杀之而后快,去找他做交易,岂不就是自投罗网?

丁广不是不知道此中风险,要是换了个小时前,他恐怕是绝不会考虑这条路的。

和柳青相处到现在,两人成了朋友,可为了这个朋友,他自认已经倾尽全力了,朋友做到这个份上,谁都挑不出毛病来。

可是当他被柳青抱住时,他突然豁达了,因为他的心已被融化,这是不是爱情他不知道,但是他有了为她牺牲一切的决心,就好像他初次见到冰仙子时一样。

这种感觉,让他仿佛回到了二十多年前热血激情的青春期,当时的他,不是不想躁动和疯狂起来,只是没有人愿意接受他的“骚扰”,而他所能做的,不过就是在期待和幻想中苦苦压抑罢了。

没想到,在年逾不惑之时,他能重新找回这份冲动,一份为某个信仰而不顾一切的冲动,他想,这个疯狂的决定,也许并不光是为了柳青,同时,也是为了他自己。

只听得詹云继续说道:“我曾听师父跟师叔谈论过南莲池,据说二十年前,永灵派和漠北一众修仙宗门有过一个交易,该交易的具体内容我不知道,但是从此漠北有了进入莲池的固定名额。“

丁广听到詹云提到“二十年前”,就知道一定是为了江超的黑药集团,此事永灵派付出的代价极大,除了拱手让出了整个漠北,就连“私产”南莲池的名额都拿出来了。

“只不过,由于名额有限,一般都是由漠北的几个元婴老祖去,据说……据说南莲池已经没有莲子了,这才是永灵派愿意让外人进入的根本原因。”

“谢师兄你想去莲池碰碰运气,我……我觉得……很难。”詹云说完连连摇头,他本该是最希望丁广二人离开的,能说出这些话,已是难得了。

丁广长叹一口气,现在要找庞丹师,比在莲池找莲子也许更难,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他何尝愿意去送死?更麻烦的是,柳青似乎决意求死,不管他说什么,她就是不答应。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丁广一边等待跑路的机会,一边努力劝说柳青。十五天后,方晓和乔尼总算打道回府了,而柳青的态度渐渐软化下来。

到了第三十天凌晨,詹云总算带来好消息,说是范师祖三位元婴老怪也回派中闭关了,招安虽然还在继续,但已基本无人登门了,此番神木派共增添了五千多弟子,远远少于预期,那宝贝还是渺无音讯。

除了这条好消息,詹云还带来了30株灵药,这让丁广喜出望外,因为柳青刚好把最后一株存货灵药吃完,正好续上了。

他把灵药打包好,挂在脖子上,背起柳青,对詹云一拱手,然后隐身飞了出去,詹云站在门边呆立良久,心里说不出的复杂,既庆幸自己从此“解放”了,又对“谢老魔”有些不舍。

丁广背着柳青一路潜行到了山门附近,这里还留有十几个接待弟子,但却无一人前来报名了,也难怪一众元婴修士不耐烦等下去了,看来那宝贝的持有者识破了神木派的诡计。

他正要偷偷穿过山门,突然,山门外的天边亮起了一个火红色光点,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危机感临身,丁广想都没想就闪到了百多米远!

眼见那光团迅速在变大,显然它正以极快的速度飞临,而山门处的那些接待弟子兀自不觉,还在交头接耳的聊着天,丁广的心顿时悬到了嗓子眼。

他捡起一块石头,猛地扔了过去,随着破空声大作,那些接待弟子全都吃了一惊,他们看向山门外,只见一只闪着红光的巨大拳头冲着山门呼啸而来!

见此情景,一众接待弟子在嚎叫声中做鸟兽散,而那巨大的光拳则猛地砸在山门上,“轰隆”一声巨响,山门化为万千碎片飞溅出去,那光拳前冲势头不减,继续往神木派内部捣去。

有五六名接待弟子闪躲不及,被光拳擦到,瞬间化为几团血雾,连惨叫声都未能发出。

那光拳狠狠击在一座四百多米高的山上,整座山瞬间崩散,飞溅的巨石飚射到了千米之外!

丁广站在山门附近,那光拳几乎是擦着自己飞过,巨大而暴虐的气浪一阵阵扑来,他顶着乾山罩步步后退,饶是如此,乾山罩最后仍是“啵”的一声破开来!

他以脚抵地,又滑出了五六米才堪堪停下,心中已是惊涛骇浪翻涌不息,这种程度的攻击只可能来自元婴老怪,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敢来神木派“踢馆”?

神木派里顿时乱成一团,上百道遁光亮起,都停留在空中。丁广知道,情况紧急,现在必须得赶紧逃出这是非之地,哪怕被发现也在所不惜。

他乘着隐身符尚未失效,踏着乾山剑往外飞去,眼看十米开外就能飞出山门范围,眼前却突然出现了一片巨大的、望不到尽头的透明光幕。

与此同时,又有十几道颜色各异的法术轰击而来,这些法术有如跗骨之疽,它们在接触到光幕后并不消散,而是贴在光幕上来回扭动,光幕时明时暗,却并不摇晃。

丁广脸色惨白,低声说道:“惨了!”他和柳青对视一眼,两人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担心和不安。

詹云曾说过,招安之日开始,神木派已经开启了整个门派的防御阵,估计是怕有奸细混入,只有山门可以通过,可现在,山门也被封住了,于是他们两被关住了!

一个声音从神木派深处传来:“方晓师姐,乔尼师兄,二位为何去而复返,还毁我山门,永灵派就是这么对待南漠同修的吗?”听声音正是范师祖。

听说是永灵派的方晓和乔尼来了,丁广也很诧异,他们从神木派离开才半个月,怎么现在又气势汹汹的杀了回来?

他抬头四望,看到神木派山门上空中飘着六个人,方晓和乔尼也在其中,看样子,这六人都是元婴修士,难怪山门被毁,范师祖说话还这么客气,原来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乔尼冷声道:“范师兄倒真是无辜,若不是有人告发,我和方师妹至今还被蒙在鼓里,你神木派做过什么自己心里没数吗?”

神木派深处飞出三个身影到山门附近停下,正是范师祖和大严、小严师祖三人,他们隔着防御罩与高处的六名元婴修士对峙着。

范师祖朗声道:“乔尼师兄何出此言,之前你跟方晓师姐为了找……找那两人,我派可是倾尽全力配合,没有丝毫保留,我派做到这样,古长老他老人家还不满意吗?”

范师祖的口气越来越恭敬,可乔尼却不为所动,他“哼”的一声,说道:“找那两人乃古长老私事,没有找到也无所谓。但我派不敢因私废公,你们的暗中勾当真当天下人不知么!”

范师祖惊呼:“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两位之前来时为何只字不提?”

丁广早就藏在了隐身阵法里,他听到范师祖和乔尼两人的对话也觉得奇怪,半个月时间,乔尼前后判若两人,前恭后倨,让人摸不着头脑。而他们口中的“那两人”指的就是谢天谢地。

乔尼冷声道:“十天前我刚回到本派,有人正好跟我派黄宗主通报了你们阳奉阴违的龌龊行径,你现在知道了吧,我派绝不是针对你们神木派。”

丁广听到乔尼左一个“暗中勾当”,右一个“龌龊行径”,而范师祖的三人却越来越紧张,根本不敢严词反驳,他实在是好奇,不知神木派到了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

范师祖沉默了一会,说道:“烦请乔尼师兄,方晓师姐告知黄宗主,看在过去的情面上,给我们一个月时间,我等在漠北就是翻天覆地也要找出那两人,并献给贵派,如何?”

乔尼突然叹了口气:“三位师兄真是好计策,把个无关紧要的两个人推了出来,以期混淆视听,如果三位师兄真有诚意的话,你们交出另外一人,我等调头就走!”

第545章 勾结

丁广越听越奇怪,要谢天谢地的人是古长老,怎么变成了是神木派故意推出两人来企图蒙混过关?永灵派又要神木派交出另外一个人,这人是谁?

范师祖奇道:“贵派所想我等心知肚明,那东西十有八九就在那两人身上,我等也是苦寻不着,绝非故意隐瞒,乔尼师兄和方晓师姐你们二人应该知道我所言不虚。”

乔尼冷笑一声:“你们多方狡辩,看来是已经得手了,那也好办了。”说完他深吸一口气,朗声道:“神木派的弟子们听清楚了!”

乔尼的声音不大,但被送出老远,神木派中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且不包含任何神识攻击。

“神木派欺瞒天下,与黑药私贩首脑勾结,养寇自重,居心叵测,毁我南漠修仙根基,罪不可恕。我永灵派替天行道,今只诛首恶,凡有敢负隅顽抗者,擅自出逃者,杀无赦!”

乔尼说完,六名永灵派元婴修士全都气势升腾,阵阵杀意扑来,令人胆寒,似乎一言不合就会开打。丁广站在山门边瑟瑟发抖,但又苦于不敢动弹分毫。

他心中震惊,乔尼口中的“黑药私贩首脑“可不就是江超吗?这永灵派果然找了个好借口,居然诬赖神木派勾结江超买卖黑药,他可是亲眼看到了江超的尸体。

果然,范师祖三人大惊失色,其中一个严师祖连忙喊道:“师兄们且慢,十年前,那……那个首脑已然伏诛,我师兄弟三人和漠北其他师兄们都是出了大力的,贵派与我们有过协议,不插手漠北,几位曾亲眼见证,为何今天出尔反尔?”

乔尼正要说话,突然方晓喊住了他,方晓对范师祖等人一笑,说道:“此事不用在争辩什么了。至于协议,那是建立在你们不违背誓言的前提下的。但看在两派万年交情的份上,我们也不愿刀兵相见……”

范师祖沉声道:“贵派到底要我们交出什么人?”

丁广翻了个白眼,这范师祖现在还在问如此愚蠢的问题,答案不是明摆着吗?永灵派既然以私贩黑药为借口行此挞伐之事,肯定是要神木派交出一个他们根本交不出的人。

方晓答道:“此人是个胖子!”丁广闻言心中冷笑,果然,永灵派要神木派交出江超,可惜江超已死,神木派难逃灭门之祸了。

只听得方晓继续说道:“他的名字叫丁广!”

丁广犹如被一道霹雳击中,浑身一震,他张着嘴巴看了眼柳青,柳青低声急道:“怎么会这样?”

是啊,怎么会这样?他心中也是满腹疑问,在这个南漠,知道他真实名字的就那么几个人,除了姜瑶就是庞丹师,连詹云和伍师兄都不知道,到底是谁泄露了他的名字?

就算是姜瑶或者庞丹师泄露了他的名字,为什么永灵派不要江超,不要谢天谢地,偏偏要他?

范师祖解释道:“不敢欺瞒各位师兄,我神木派里绝没有丁广此人,这些天来,我师兄弟三人寸步未离山门,所招弟子都知根知底,绝无可疑之人混入。”

“方晓师姐和乔尼师兄与我等共事月余,应当知道我所言非虚。若是这个叫丁广的胖子还在漠北,请六位师兄放心,我们一定尽力缉拿……”

“多说无益!”乔尼毫不客气的打断范师祖,然后环顾一周,沉声道:“各位师兄,动手!”

话音未落,包括方晓在内的五名元婴修士各自把手往前一推,附着在防御罩上的那些灵蛇般的法术顿时光芒四射,它们越长越粗壮,同时不断向四周生出“枝桠”,如同一个个巨大的树根在防御罩上延伸纠缠。

防御罩则出现了阵阵涟漪,微微有些不稳。范师祖大声喊道:“各位师兄且慢,有话好说!”

其中一个严师祖喝道:“范师弟,算了!狼子野心,他们的打算你还不清楚吗?何必做无谓之争!”

范师祖急道:“可是师兄,这……”

严师祖语速飞快的说道:“想破我神木派的大阵也没那么容易。范师弟你在此压阵,我去控制大阵中枢,加强阵法威力。哥哥,你去组织所有弟子,一同共御外辱!”看来说话的是小严师祖。

小严说完,一个闪身就消失不见,大严则朗声说道:“神木派所有外门弟子于传法殿外集合,一炷香时间未到者,杀!”他说完也迅速飞远。

而范师祖则连连叹气,他手指连弹,十数道白色雾气飞出,这些雾气很快贴在了那些“树根”底部,随着白气蒸腾而上,那些树根变得晶莹剔透,竟然在极短时间里就结成了一层厚冰层。

随着“树根”被速冻,防御罩总算稳定下来,但好景不长,一阵“咔咔”声传来,那些颜色各异的“树根”就像一只只蜥蜴般的扭动起来,很快就把冰层抖落。

范师祖眉头紧皱,他手掐法诀,双眼射出两道直贯天际的长虹,随着他的脑袋从左至右摆动,那道白色长虹也在防御罩内一划而过,与之接触的“树根”纷纷萎缩。

而阵外的六名永灵派元婴修士则在空中踏着杂乱无章的步伐,手指飞快掐诀,口中念念有词,那些树根重又壮大起来,两方进入了拉锯时刻。

这时,神木派里飞出数百道遁光,地面上涌出数千弟子,他们分成了上百个小队,各自奔赴派中不同地点,丁广知道,那些地方是阵法的重要节点或者薄弱点,有人守护肯定能使得大阵挺更长时间。

丁广看了眼四周,脑中飞速运转,目前的情况是两方在比耐力,永灵派胜在实力强,元婴修士多,而神木派则有阵法可做依托,这场消耗战到最后谁胜谁负还真说不清楚。

经过再三权衡,他决定就呆在大阵边缘不动,因为永灵派显然是有备而来,他们从漠南千里奔袭神木派,一定是经过审慎考虑的,实力配比应当是足以压住神木派的。

反观神木派,范师祖三人明显准备不足。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防御阵法被破是迟早的事,因为大阵的灵气总有用完的一刻。

而大阵一旦被打破,则是他跑路的最佳时机,他很可能只有这一个机会。若是永灵派不敌退走,那范师祖三人会把神木派翻个底朝天,以期找出那个要命的“丁广”。

两方打得热火朝天,神木派内外全是法术的光芒在闪动,五颜六色光芒的把整个夜空照得如同极光飞舞一般,煞是好看,可偏偏没有什么声音,又显得有些诡异。

场中最忙的当属范师祖,他忽上忽下,时左时右,东奔西跑,如同救火队,只要看到哪个“树根”膨胀得过大,他会第一时间跑去遏制住它的势头。

但即便如此,那些如同跗骨之疽般的“树根”法术还是渐渐覆盖了防御罩的大部分区域,有些“树根”甚至已经连接在了一起,看上去就像是人体的血管经络一般。

大严祖师原本站在高处指挥众弟子,但现在也不得不到处驰援那些即将崩溃的薄弱点。于此同时,天上的六名永灵派元婴修士也额上见汗,看来他们维持“树根”法术也颇为费力。

平心而论,这个大阵的“质量”算是相当好了。丁广曾见识过一剑门的防御阵,被几个金丹修士合力就破掉了,可见门派实力是综合“素质”的考量,哪一个环节薄弱都是要命的。

两方这一战从凌晨打到清晨,天色大亮,神木派虽岌岌可危,却还是勉强顶住了,大阵外的十几团“树根”已经彻底连成了一片,以至于从内部往外看的视线都变得不好了。

丁广的心情紧张之极,两方人马都到了筋疲力尽之时,他很怕永灵派乔尼他们扭头走入,尽管这些人也是自己的敌人。

就在这时,只听得乔尼大喊道:“各位师兄,可以了!”

他说完从腹中飞出一把银光闪闪的小剑,再看其余五人,也都召出了飞剑,六把飞剑在空中略一盘旋,然后狠狠往防御罩上的不同位置扎下!

飞剑扎入防御罩,防御罩立刻大幅晃动起来,大严师祖暴喝连连,显得焦急异常。

丁广在一旁冷眼观看了许久,早已看出了六把飞剑所刺的地方,正是大阵的薄弱处,看来永灵派对神木派早就研究透了。

没有十全十美的阵法,只要是阵法,都会存在各种各样的缺点,作为大型防御阵法更是不可避免的有薄弱点,只是在灵气充足的情况下,薄弱环节就被掩盖了。

可是神木派死撑了半夜,防御阵的灵气不足,作为元婴修士哪里还会错过这个天赐良机?乔尼等人下手快准狠,让范师祖他们鞭长莫及。

丁广知道重头戏来了,他拿出两张隐身符来用上,又把离山旗紧紧握在手中,他心中忐忑,要在九名元婴修士眼皮子底下玩鬼,这简直就是在玩命。

这时,小严长老的声音从神木派深处传来:“哥哥,范师弟,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听这意思,他是打算跑路了!

第546章 自爆

小严祖师的话音刚落,大严师祖和范师祖都往神木派深处飞去。

同时,神木派的防御大阵“砰”的一声爆开,无数光点四散飞舞,如同释放了万亿只萤火虫,这些光点弯弯曲曲的扭动了几下就隐入空气中。

丁广见大阵破去,正要发动离山旗瞬移而走,突然看到一个瘦瘦高高的灰衣人降落在山门处,离他不过十来米远,他一惊,没敢轻举妄动,元婴修士毕竟非同小可。

那瘦高灰衣人正是永灵派六名元婴修士之一,他一人守住山门,其余五人追向范师祖他们,不一会,几声轰鸣巨响传来,整个大地都震了一震。

丁广心想,好家伙,八个元婴修士交手,其威力等于地球上十几只拆迁队了,就是玉皇大帝的仙殿都拆得了。

永灵派的元婴修士虽然在数量上占优,但是神木派范师祖三人胜在以逸待劳,整个后半夜,他们没怎么耗费灵气和精力,而永灵派元婴修士个个脸色苍白,汗流浃背。

尤其是站在山门前的这位,浑身都在微微颤抖,双眼赤红,看来他们用短短几个小时破去神木派防御阵也极是吃力,而且元婴修士的实力也是有高有低的,比如这位,想必就是六人中实力最差的。

大阵被破,神木派弟子是有可能从其他地方逃走的,这个瘦高修士的任务就是对付逃走的小辈。

丁广焦急万分,心中祈祷赶快逃出几个人,这样他才好乘乱跑路,哪知等了一阵,神木派居然没人逃走,大家都老老实实的站在原地等待永灵派“招安”。

他这才想起,乔尼曾说过,但凡有反抗或逃跑的人一律轰杀,这句话说的时候似乎没人在意,可一旦防御阵被破,这句话就萦绕在了每个人的心头。

就在这时,神木派里又传来一声爆炸巨响,丁广回头看去,只见一座五百来米的山峰从中间处炸裂,无数碎石如同炮弹般飚射出去,而整个山峰瞬间垮塌下来,一时间烟尘蔽天,仿佛世界末日。

乔尼的声音传来:“自爆了防御阵,也好,看你们还拿什么顽抗?”

话音刚落,又听得方晓喝道:“四长老陈福,拦住他们!”

丁广听得一头雾水,永灵派刚刚还形势一片大好,怎么现在又让人跑了?却见站在山门口的瘦高男子神情一肃,脸上露出些许慌乱,他双手胡乱划动几下,然后双掌向前一推。

一面黄光闪闪的巨墙生出,并迅速往神木派里推去,很快就来到了丁广身前。

丁广吓了一大跳,这巨墙看起来普通,不过是面积大了些罢了,但终究是元婴修士的法术,他如何敢抵挡,可是一旦后撤,他势必被这个叫“陈福”的四长老发现。

犹豫之际,他只觉得身后传来恐怖的威压,他成了风箱的耗子,两头受气。他再也顾不得了,只好冒险催动离山旗横移出百多米。

耳中听得“砰”的一响,只见那面巨墙碎散开来,范师祖和大严小严三人神兵天降,出现在山门附近,他们如猛虎般的扑向陈福,三把绿色飞剑同时飞出,封住了陈福的上中下三路。

陈福瞳孔急剧缩小,他张口吐出一把小剑,那小剑爆发出万道光芒,如一面防御罩似的挡在身前,同时一拍储物袋,一面灰不溜秋的方盾出现在了他的头顶。

刚做完这两件事,范师祖三人的飞剑已然临身,其中两把与陈福的飞剑相撞,另一把则狠狠扎在方盾上。

只见陈福猛然倒飞而去,口中鲜血狂喷,他的飞剑紧随其后,很快融入他体内,丁广眼尖,看到那飞剑的半边剑刃已经成了锯齿状,受损严重。倒是那面方盾颤颤巍巍的顶住了一把飞剑。

陈福倒地后,见范师祖三人手中掐诀已毕,正要发出法术,他眼露绝望,刚想直起身子,又“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血,面色灰败已极。

丁广眼珠乱转,心中盘算着跑路的时机。这时,范师祖三人把准备好的法术统统甩向身后,然后纵身飞起,冲着西面强突而走。

那些法术飞去的方向上出现了五个人,正是永灵派五元婴,面对范师祖他们的全力一击,五人中分出三人来挡住法术,而方晓和乔尼两人则继续追击范师祖三人。

方晓和乔尼同时抬起右臂,两把银色小剑如流星一般分别从左右两边往范师祖他们包抄而去,速度比范师祖他们快得多!

同为元婴修士,范师祖他们当然有的是办法对付对方飞剑,可是现在是逃命时分,无论谁分心抵挡飞剑,都会被方晓他们缠住,从而失去逃走的机会。

丁广看得目瞪口呆,浑然忘了要乘乱跑路一事,他很想知道范师祖他们该怎么办。

其实他们的应对已是相当得体了,神木派的东边和北面都是大海,无处可逃,南边是永灵派,自然不可能南逃,因此只能往西走。

他们一起出手,瞬间打废了一个元婴修士,以三敌五虽然仍是凶险,但情况要好得多,丁广甚至怀疑,他们三个本来就是要牺牲神木派大阵来消耗永灵派元婴们的实力。

眼看两把飞剑就要“合围”,小严师祖突然说道:“哥哥,范师弟,你们快走!”他说完身形一闪,从原地消失,再出现时已经到了两剑中间。

他撑开一个球形防御罩,把两把飞剑吸在上面,然后咬牙拼命往防御罩里注入灵气,防御罩膨胀开来,直径有五六米,大严和范师祖从这个空档一穿而过,很快飞远,而小严师祖则留了下来。

整个过程,三人没有任何交流,看来应该是早就商量好了,小严师祖说什么“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时,可能就已经决定牺牲自己了。

方晓面如寒霜,她怒斥一声,右臂一直,她的飞剑剑尖瞬间变红,把小严的防御罩扎得凹陷了下去,小严的脸涨得通红,他把防御罩不断压缩,但即便如此,防御罩仍是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

乔尼则冷哼一声,收起他的飞剑,远远绕开小严,又试图去阻截范师祖和大严。

小严身子站得笔挺,双手结印往胸前一放,他的背后渐渐出现了一株影影绰绰的大树,此树粗壮,怕不有十多米直径,枝桠横生,高可参天,却没有任何叶片,但也足够壮观。

小严看向身侧的乔尼,左手轻轻一捞,虽不见有任何异状,乔尼却如临大敌,他停住身形,张口一吐就是一道白色蛟龙直冲向前,同时,他右手一伸,食中二指夹住了一张黄色卡片。

乔尼把这张只有名片大小的卡片一扔,卡片悬浮在他身前并旋转起来,道道黄色光华被甩出,从远处看,仿佛在空中打开了一座超大电风扇。

“砰”的一声,乔尼吐出去的蛟龙被弹回,仿佛是撞到了石头,而蛟龙变为头朝上,向高空直直的飞去。

接着,上百个足球大小的火团在他身前陆续爆开,乔尼怒吼连连,却只得不住后退,待得火团爆尽,他已退到了山门附近,而那张小卡片也成了黑色,被他一把抄住放入储物袋里。

小严全力对付乔尼,自然无法顾及方晓,乔尼退走之时,小严的防御罩终于“啵”一声破开来,方晓的飞剑瞬间扎入他的右肋,没至剑柄!

小严惨呼一声,身后的大树顿时模糊了不少,他举起手刀正要向腹中飞剑劈下,那小剑却被方晓急急召回,它一离开小严身体,一道血箭跟着射出,小严的脸色顿时灰败下来。

方晓眉头一皱,手指一弹,一道剑气射出,而她则一个闪身来到小严背后,往西追去,她的做法跟乔尼一模一样,只要能绊住范师祖二人片刻,永灵派此番就一定大获全胜。

小严也不回头,只见一把飞剑从他脑门上飞出,只半息工夫就赶到了方晓的前面,小严咬牙,喝道“爆!”

轰隆一声巨响,方晓顶着个防御罩飞退回来,她头发凌乱,衣角多处破损,样子竟然有些狼狈。

而小严则胸脯剧烈起伏了几下,拼命忍住才没再次咳血,只是他双眼通红,浑身颤抖,身后大树只剩下了一个依稀的影子,显然他已到了油尽灯枯的程度。

此时,永灵派其余三个元婴修士以及乔尼冲上前来,他们与方晓汇合,五人呈扇形包围住小严,小严已是必死之局了。

小严仰头哈哈大小,嘴中鲜血不断流出,狰狞可怖,他喊道:“漠北这块好地方,永灵派拿去吧!”

说完他身后的大树一亮,瞬间凝实了不少,并发出万丈光芒,令人不敢逼视,乔尼喝道:“退,快退!”语气竟然有些慌张。

乔尼刚喊完,丁广隔着几百米就感觉到一阵极其暴虐的气场传来,他大惊失色,握着离山旗接连横移了两次。

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没有火光,没有烟尘,但小严已然消失不见,一股狂风刮来,乔尼五人被冲得七零八落,而丁广也被掀翻在地!

第547章 狂奔

丁广一翻身坐了起来,脑中兀自嗡嗡作响,只见神木派山门外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浅坑,几百米直径的地区寸草不生,仿佛被犁过一遍似的。

乔尼五人被爆炸冲击到了千米之外,他们个个身上带伤,衣袍破碎,狼狈不堪,方晓用袖子一抹嘴角鲜血,喊道:“追!不能让另外两个跑了!”

五人往西飞去,几息工夫就消失在了天际。神木派又重归宁静,它在繁花锦簇、烈火烹油之势时戛然而止,成了漠北最后一个被除名的宗门,真是报应不爽。

丁广四处瞟了瞟,见周围无人,只有一个陈福气息奄奄的躺在地上,他终于长出了一口气,九名元婴修士,一死一伤,两逃五追,他简直可以大摇大摆的散步出门了。

他召出乾山剑,腾空而起,刚飞出十来米,柳青突然低声喝道:“不好!快走!”

丁广心下正奇怪,他回头看了眼柳青,发现竟然可以看到她,这说明,他们两身上的隐身符恰好在这个时候失效了!

想到此节,他第一时间就看向地上的陈福,只见陈福正错愕的看着自己,眼中既有点意外,又有些兴奋,陈福对丁广一指,喊道:“那胖子,停下!”

丁广吓得一哆嗦,一张胖脸“唰”的一下变得血红,他哪里敢停下,骂了句:“我操!”然后催促乾山剑往南飚射而去,速度瞬间达到了极限!

飞了一阵,他回头一看,不由得叫了声苦,只见陈福右手捂胸,咳嗽连连的追了上来,他虽然飞得歪歪斜斜,但速度并不比他慢!

他的心脏如同有个大鼓在不停的“咚咚”锤击着,他嘴中无意识的喃喃自语道:“完了完了!”

说起来也真是他自取其祸,他在神木派防御罩被破前就用上了隐身符,几名元婴修士大战时,他本可以乘乱逃走,可偏偏为了看好戏,他一再耽搁了下来。

接着,七名元婴修士飞走,山门附近只剩下了一个受伤严重的陈福,他过于大意轻敌,浑然忘了谨慎小心的原则,若是他能打开隐身阵法再等个两分钟,哪里会摊上这么个要命的情况?

而且,由于柳青也用了隐身符,他们两看不到对方,无法用眼神交流,所以柳青一贯的做法就是听凭他的指挥,绝不干涉,两人的这份默契使他们逃过不少险境,没想到今天他犯错误了。

想到这里,丁广忍不住浑身颤抖起来,陈期受伤虽重,但他毕竟是元婴老怪,就算他打不过一个同级别的修士,难道还对付不了自己这个筑基期杂修小辈吗?

他在心中不断催动乾山剑加快速度,而他则到处观察地形,希望找一个隐蔽的地方躲一躲,可很快,他就进入了荒漠地区,这里地形一马平川,只有少量风化严重的小山包,哪里能藏得了人?

尽管丁广一路狂奔,尽管陈福受伤严重,但是一个小时后,陈福还是渐渐追了上来,他盯着丁广的眼中闪动着惊喜的光芒,如同看到了主人的狗一般。

柳青问道:“丁师兄,怎么办?这么跑下去不是办法啊!”

丁广何尝不知道这样下去就是死路一条?像这么跑下去,再有两个多小时,他体内灵气就将告罄,届时只能任人宰割,可他能怎么办?难道去跟一个元婴修士拼命?

再飞了一会,陈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胖子,你是叫丁广吧?你跟我走一趟,我绝不伤你性命,若是不听,我可要出手了啊!”

丁广回头一看,见陈福已经追到自己身后五百来米了,以元婴修士的法术或者法宝,这点距离根本不叫事,陈福之所以还没动手,是因为想生擒自己。

他拿出金阵盘,又打开空间阵盘,想了想,再把离山旗也掏出来握在手心,然后回头冲陈福喊道:“我不是丁广,也不认识他,我只是在神木派做客,前辈你找错人了……”

陈福喝道:“敬酒不吃吃罚酒!”刚说完,就见丁广突然一停,一把十米长的白色巨剑在他头顶生成,并猛然刺过来。

陈福见状不惊反喜,他就担心这胖子一直逃跑,对他来说,要杀这胖子轻而易举,但要生擒却不容易,因为这胖子的速度并不慢。

见巨剑来临,他不躲不挡,反而乘机又欺近了百来米,直到巨剑堪堪临身之际,这才抬头吹了口气,巨剑顿时倒卷而回,在翻滚了两圈后,巨剑陡然消失。

他“嘿嘿”一笑,再低下头来时,却发现那胖子不见了!

他有些意外,正要寻找,忽然觉得右侧有动静,转头一看,只见那胖子不知什么时候移动到了他右边三百多米处。

丁广见陈福发现了自己,连忙双手一举,喊道:“前辈且慢,我跟你走!”

话没说完,陈福手一挥,一只半透明大手出现在了丁广头顶,随即大手往下一捞。就在这时,他突然觉得一股奇寒从背后袭来,寒气尚未彻底触碰到他,他已经感觉行动滞涩起来。

即便如此,他仍没把这股寒气放在心上,此时,那大手已经紧紧握拳,但拳头里却并没有那胖子!

陈福眉头一皱,回头一看,首先看到了一大团白气,白色气团后是那胖子,不知他怎么又突然到了自己身后,他怀里抱着个白色小狐狸,小狐狸的嘴巴刚刚闭上。

丁广把小狐狸往灵兽袋中一塞,眼看着陈福的须发和皮肤瞬间起霜并变白,随后一层厚厚的坚冰包裹住了陈福,使得他看起来就像是一块白色琥珀里的小虫。

他拿出游江剑正要在陈福身上开个口子,柳青却急道:“快走,快走,这样困不住一个元婴老怪的!”

丁广闻言看了眼大冰块,只见陈福突然咧嘴一笑,他大惊,小狐狸吐出的寒气可不是一般的冷空气,被它的寒气封住的人当然不可能动弹分毫,陈福这狗东西能笑,就说明他根本没被困住。

果然,一阵密集的“噼噼啪啪”的声音传出,冰块从内部生出无数龟裂纹,丁广不敢再耽搁,连忙驱使这乾山剑继续往南狂奔而走。

刚飞出去一会,柳青就叹道:“他又来了!”

丁广回头一看,只见陈福顶着个大冰块飞来,冰块上的裂纹越来越多,一些小碎冰随风飘落,陈福的身子一震,整个冰块瞬间四分五裂,他“哼”的一声,速度加快,直追上来。

两人一逃一追,又持续了个把小时,他们从荒漠进入了沙漠地区,在荒漠上还偶有枯草堆和小山包,这里却什么都没有,只有望不到头的绵绵沙漠,根本无处藏身。

丁广头疼不已,眼见陈福又到了身后五六百米了,他实在不知该怎么办了,上一次他占了出其不意的便宜,但毕竟把戏不可久玩,特别是不能在元婴老怪面前久玩。

刚刚他之所以能冻住陈福,主要是密集使用了离山旗这件逆天法宝,他放出巨剑后,先瞬移到了陈福身后,把小狐狸往空中一抛,然后再瞬移到陈福身侧去吸引他注意。

陈福不是没有发现身后的小狐狸和寒气,只是他过于自负,又急着“逮捕”丁广,因此浑没在意,任凭寒气逼近自己。

丁广吸引陈福的目的达到后,又从大手下逃脱,再次瞬移到陈福身后,接住了小狐狸,小狐狸作为三级灵兽,相当于修士的筑基境界,但它还不会飞。

陈福喊话道:“胖子,我劝你别做无谓的抵抗,乖乖束手就擒,献出你的灵兽乌狐,我照样保证不杀你,我耐心有限,不怕告诉你,我把你的尸体拿回去也一样有功劳。”

丁广有些诧异,原来小狐狸的“学名”叫乌狐,可是它是纯白色的,一点都不“乌”啊?当初给它取名字的人是色盲吗?

他冷笑道:“前辈,把一个死人拿回去就一定有功劳吗?若没有从我身上找到永灵派要的东西,你又如何交代?”

陈福不屑的说道:“我何须交代?”

丁广大声道:“你们找丁广为了什么,你们心知肚明,你带一个死丁广回去,却没有从他身上找到宝贝,你想想,永灵派的其他人会怎么想?”

陈福大怒:“会怎么想?难道还会是我拿了不成?”

丁广赞道:“原来前辈也是这么想的,前辈高明!”

陈福讷于言但敏于行,他不做口舌之争,直接右手一甩,一把小飞剑从指尖飞出,呼啸着直奔丁广大腿刺去,也许是听了丁广的“劝告”,不愿伤了他的性命。

丁广时刻注意着陈福的一举一动,见陈福手一甩,他忙不迭的撒开丝巾挡在身后,身子却硬生生拔高了两米。

陈福的飞剑有半边剑刃都受损了,但仍是势大力沉的一头扎入丝巾中,并带着丝巾往前急冲,就好像哈雷彗星一般。

见丝巾从自己脚下擦过,丁广俯身一捞,把丝巾抓住,他心中一喜,这丝巾果然不凡,居然连元婴老怪的飞剑都能困住,果然是好东西!

第548章 自杀

丁广“俘获”了陈福的飞剑后,被它带着加速前冲了几百米,和陈福又拉开了距离。

陈福心中一惊,他发现自己的飞剑被那胖子的丝巾法宝裹住后,与自己的神识联系就减弱了大半,变得若有若无起来,他赶紧打出几个法印,企图收回飞剑。

丁广正暗自高兴,突然丝巾里的飞剑猛然一停,随即调头往后飞去,他被飞剑一扯,差点没从乾山剑上掉下来,还未站稳,他又被拖着往陈福飞去!

刚反应过来,他就几乎到了陈福前百米处,他心脏“突”的一跳,仿佛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似的。

他手中还握着游江剑,但此时绝对来不及砍断陈福飞剑了,他后悔刚刚没早点动手毁剑就好了,这主要还是自己低估了元婴老怪的神识强度。

千钧一发之际,他在身侧的一个口袋上一拍,启动了金阵盘上的神识攻击,只听得“嗡”一声闷响传出,陈福双眼一瞪,心头略一恍惚,再回过神来时,只见丁广已经把一只手伸到丝巾里去了!

他刚要喝骂,突然心神一震,接着一股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疼痛袭上心头,他脸色陡然涨成了猪肝色,头一低,“哇”的吐出一大口鲜血。

他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好不容易按捺下疼痛,抬头一看,只见丁广再次扭头逃走了,边飞边把丝巾一抖,十几段大大小小的飞剑残骸掉落下来,落到脚下的沙粒中,在阳光下闪烁不定,仿佛在嘲笑主人。

陈福怒火冲天,飞剑受损还能修复,可是被砍成这样,它的灵性已是毁于一旦,与凡铁无异,纵使能回炉重铸,也的从头开始温养,其威力下降了不知多少倍。

他顾不得钻心的疼痛,再次驾起遁光追去,他在心中不停的赌咒发誓,抓到那胖子后先得好好折磨他一番,不然难以消解心头之恨。

丁广只听得身后轰隆作响,回头一看,却见陈福正以雷霆万钧之势扑来,速度奇快,要不了多久就会追上自己。他觉得烦躁莫名,面对一个元婴老怪,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掉,而自己实在是黔驴技穷了。

幸好陈福这狗东西为了挡住范师祖三人身受重伤,而自己又毁去了他的飞剑,让他伤上加伤,再加上他不愿使用威力大的法术杀了自己,这才撑到了现在。

想到这里,他突然心中一动,拿出北冥木针,逐一在痒丹,泻丹,发清丹,耗气丹和蒙汗丹上连戳几下,让针头涂抹上一层厚厚的“毒药”。

然后他吩咐柳青注意身后,见柳青回过头观察陈福,他赶紧从鼻子中挖出一小块黏糊糊的粘液来,用它把北冥木针轻轻粘在脚下的乾山剑的剑刃上,针尖距离剑尖约有十厘米,一掌的宽度。

修士由于日夜吸纳天地灵气,身体洁净纯粹,不会产生很明显的脏东西,因此身体中的很多器官已不大工作了,比如消化、泌尿系统等相关的脏腑。

但丁广不一样,他虽号称是筑基修士,但身体仍是凡躯,还得依赖各个器官运转才能活下去,比如呼吸,他就不能像正统修士那般由外呼吸调整为内呼吸,所以鼻腔吸入空气,还是会产生粘液,这是人体的自然反应。

因此,他纵使多次“排毒”,身体里也总会“储存”了些脏东西,这也算是杂修与正统修士之间的一个巨大差异,也难怪正统修士看不起杂修,就这些脏兮兮的杂修还想飞升成仙?做梦!

丁广又拿出了土阵盘,拨弄了几下后,一只黄光闪闪的手掌出现在他身前,这只手与正常成人手掌差不多大小。

这时,柳青急道:“他追上来了,看来很快就要发出法术了!”

丁广“嗯”的一声,回头一看,只见陈福带着狞笑又追到了自己身后五百米远的地方,他双手掐诀,似乎还在酝酿。

元婴老怪要擒住一个小辈手段繁多,一般而言,用得最多的就是神识控制,或者擒拿类的法术和法宝,就好像刚刚他曾发出的那只半透明大手。

只不过丁广的身体特殊,对神识类的攻击具有很强的“免疫”性,即便陈福是元婴修士,在不靠近丁广十米内的范围里,他也无法用神识控制住他的身体。

丁广在仙界七年,还只在北莲池,被“狗金丹”用神识制住过,当时他离“狗金丹”实在太近了。

擒拿类的法术往往气势逼人,可缺点是速度不快,不过这也容易理解,想生擒敌人的人,修为实力肯定高于敌人,所以速度不快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只不过像丁广这样不停的在空中飞速运动,陈福就算发出了擒拿法术,也多半追不上他。陈福也不敢胡乱用法宝了,他怕了丁广的那块黄色丝巾,他的飞剑就是间接毁于那块丝巾。

所以,别看丁广怕死了陈福,其实陈福也拿丁广有些头疼,这胖子实在是太过滑溜了。

丁广大声喊道:“前辈能否放我一条生路?”

陈福冷笑一声:“我不会杀你,我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语气中充满了怨毒。

丁广仰头“哈哈”长笑,声音悲怆,好似燕赵哀歌,他惨然道:“前辈果然不肯放过我,既然如此,我还是死了的好!”

说完,他身前的黄色手掌飞出,一把抓住了乾山剑的剑柄,然后猛然抽出,丁广在空中无所借力,他和柳青直往地下落去!

柳青虽然知道丁广诡计百出,但这一下仍是把她吓得花容失色,忍不住尖叫起来。

那手掌握住乾山剑后,略一划动,剑尖朝下,冲丁广胸口刺去。陈福面带冷笑,不屑的看着这出好戏,他就不信丁广敢自杀。

乾山剑速度比丁广下落的速度快得多,它很快撵上丁广,一剑就捅人了他的右胸,剑尖没入了两寸多,丁广空手抓住剑刃,高声惨叫,如丧考妣,显得痛不欲生。

陈福一惊,没想到这胖子如此刚烈,竟然玩真的。那宝贝还得着落在他身上,绝不能让他现在就死,于是陈福一拍储物袋,接着手一甩,一根红色细丝蹿了出来,眨眼间就缚住了乾山剑剑柄。

陈福一拉,乾山剑从丁广身上拔出,他先收起了红线法宝,然后飞身过去想拿住乾山剑,他见此剑速度不慢,想是一个不错的飞行法宝,因此略有些兴趣。

紧接着,他“嗯”的一声,似乎有些奇怪,因为他突然发现丁广身上没有血迹,再看乾山剑,只见此剑不知什么时候用剑尖对准了自己,正闪电般的刺过来,剑尖离自己的肚子已不到两米!

他虽有些吃惊,但并不慌乱,一个筑基修士发出的攻击还威胁不到他,于是他撑开一面灵气盾挡在身前,果然,乾山剑与灵气盾一碰就倒卷而回,简直不堪一击。

可陈福忽然觉得小腹微微刺痛了一下,他低头一看,只见一根小针正扎在自己的肚皮上,他用神识一扫,惊呼道:“北冥木!”

他伸手拔下北冥木针,见到针尖上有些丹药成分,他虽不知上面涂抹的是什么药物,但小腹上的伤口传来隐隐麻痒,心知多半是毒药。

再往前一看,只见乾山剑被挡回后又飞快的飞到了丁广脚下,并驮着他重又往南逃窜而去,陈福怒火攻心,再也无所顾忌,他右掌猛然推出,一面荷叶大小的黑色碟片呼啸着飞出,只一息工夫就到了丁广身后。

丁广看了眼这个近在咫尺的法术,这黑胶唱片似的东西边缘锋利之极,稍一沾上就能让自己身首异处,不过他眼中却闪动着兴奋的光芒。

他之所以高兴,是因为这黑碟法术在他眼中的速度被放慢了不少,因为他早就开启了空间阵盘,同时,他也一直在等待陈福发出威力更强大的法术来。

他左手食指在右臂的艮山盘上一划,只见这面黑碟仿佛瞬移一般的到了陈福胸前!

陈福大惊失色,他本就在往前急冲,加上黑碟调头飞向自己,两方相向而行,等他着急忙慌的停下时,早已错过了闪躲或者神识控制的最佳时机。

他含恨发出的法术,威力如何他自己最清楚。他先是急忙切断法术灵气,然后下意识的伸出左手在黑碟中心处一按,只听见“砰”一声轻响,一团血雾爆开,他的左手五指全被削去一节!

而黑碟被按得往下一沉,到了肚子前,陈福的五个指尖虽然被法术搅得粉碎,但他毕竟阻得黑碟微微一顿,他乘着这间不容发的一刻猛地扭动腰肢往右一躲,企图避开黑碟法术。

黑碟一往直前,轻轻划过,只见陈福左腰迸射出一大片血雾,他惨叫一声,如同野兽嘶吼,声音充满了愤怒,痛楚和不甘。

他的左腰上出现了一个深有两寸多的大口子,他用手捂住左腰,鲜血仍是从指尖汩汩而流,只一小会工夫,他的左半边身子就被鲜血浸透了。

第549章 四符

陈福受伤之际,丁广已经飞出了老远,他心有余悸的看了看身后,见陈福正拿出两枚丹药来,一枚吞服,一枚捏碎后敷在了左腰上,也不知那是什么灵丹妙药,他伤口的流血速度顿时降低了不少。

他的血尚未完全止住,就咬牙又追了上来,只是这次速度慢了不少,跟丁广差不多一个水平,两人相距千米,一前一后这么你追我逃的僵持着。

柳青苦笑道:“这次你可把他彻底惹毛了,一旦被他追上,估计他会立下死手。”

丁广长叹一口气,他看到陈福几欲喷火的双眼就知道柳青之言绝非夸张。他体内的灵气最多只能再支撑他飞一个半小时,而他已经用完了所有可用的招数,连北冥木针都被陈福“缴获”了。

他虽然在北冥木针上涂了些“毒药”,但是以元婴老怪之能,想必陈福完全可以压得住毒性,只不过这能在一定程度上消耗他的灵气,因此他的飞行速度就慢下来了。

其实丁广刚刚已经冒了极大的风险,他是拿自己的命的在赌,赌陈福不敢让自己死。他假意要自杀,于是让乾山剑刺向自己,乾山剑本是他的飞剑,完全可以融入他的身体。

但问题是陈福不知道,他做梦也想不到一个筑基杂修能拥有飞剑。他见乾山剑已经“刺进”丁广的身体里,终于不再怀疑,于是出手“相救”。

陈福的注意力和神识都放在了丁广身上,当然不会去注意一个“飞行法宝”,因此乾山剑乘他靠近后突然“发难”,这确实大大的出乎了他的意料。

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他只能采用最简单快速的办法,就是用灵气罩防御,当乾山剑被灵气罩挡住时,由于巨大的惯性,剑身上的北冥木针被射了出去,扎在了陈福肚子上。

北冥木的特性就是无视灵气罩,但此木稀有难得,就连陈福见了也很吃惊。陈福终于领教到了丁广五花八门的鬼玩意,可他万万没想到这还远未结束。

接着,陈福含恨出手,使出了“大法术”。之前他虽然多次出手,但为了生擒丁广,他用的都是些不伤性命的“温和”攻击,这样的攻击,即便“反弹”回去也伤不了他,因此丁广始终没动用空间阵盘和艮山盘。

要知道同样的招数,拿来对付一个元婴修士,效果会依次递减,所以只有第一次是威力最大的,既然要反弹,那就挑一个威力大的法术反弹回去。

果然,黑碟的突然“倒戈”让陈福差点被腰斩,因此丁广惊喜的发现了空间阵盘的一个巨大优势,那就是在阵法范围内,他除了可以从容操作艮山盘使攻击调头之外,还可以把攻击移动到更靠近敌人的地方。

接着再关闭空间阵法,让攻击进入“自然”空间,这样一来,就等于他人为的让攻击瞬移出一大段距离,这对被攻击人而言,就像是法术突然到了眼前似的。

空间阵盘是低阶高级的,所作用的范围大约是两百多米,跟筑基修士的神识差不多,因此丁广猜想,一旦把空间阵盘升级到中阶低级,它的阵法影响范围就能扩大到五百米左右。

除此之外,还可以通过精确布阵来扩大阵法范围,这空间阵盘如此好用,这让丁广很想把空间阵盘快快升级。

在这个“私人”空间里,他觉得自己仿佛成了时间掌控者,想让攻击慢下来就慢下来,想把攻击调动到哪个方向就调动到哪个方向,想让攻击移动到哪里就能移动到哪里。

这三个功能,都是由空间阵盘和艮山盘共同完成的,没有艮山盘辅助调动灵气,光一个空间阵盘绝玩不起这么高级而复杂的“反弹法术”,对灵气的运用程度,才是一个阵法师实力的标准。

飞了一个小时后,乾山剑“告诉”丁广,他体内灵气不多了,飞不了太长时间了。

丁广想了想,对柳青一笑,说道:“柳师妹,如果我能缠住陈福一会,你能想办法逃走吗?”

柳青皱眉道:“丁师兄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要抛下我不管了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想法,你死了,我也活不了,还不如死在一起。”

丁广不耐烦的说道:“不是的,带着你我没法发挥全部实力,所以,你先走,或者藏起来,我搞定陈福后再来找你,这样不是更好吗?”

柳青沉默了一会,叹了口气,说道:“是我害了你,我也不愿苟活,何况没有灵文丹我也活不了,早死一会,晚死一会没区别,丁师兄,你就别劝我了。”

丁广勉强一笑:“柳师妹,没有必要做无谓的牺牲,我们能逃出去一个是一个,我这里有……”他一边说一边在身上各个口袋中掏摸,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

过了一会,他从一个不常用的口袋里摸出了四张符箓,他一愣,这才想起这四张符是从单平的储物袋里得到的。

一年前,他刚来到漠北,被小胡子带到紫炎山当杂役弟子,为了给柳青找丹药,他把单平储物袋里的东西倒了出来,这四张符就在其中。

他不愿用用途不明的符,因为怕误伤人命,因此随便找了个“偏僻”的口袋一塞就完全丢在脑后了。

这次情况危急,丁广想找的原本是一张传送符,这传送符是神木派发给参加山林苑名额争夺赛的参赛修士的,由于柳青一直没用,所以保留了下来,被丁广随手收在了自己身上。

他希望柳青能借助这张传送符逃离此地,没想到找来找去,传送符没找到,却找到了四张“尘封已久”的符箓来,单平小王爷的东西都十分不错,想必这些符的威力应该也过得去。

他仔细看了看这四张符,发现它们的材质、符纹都一模一样,应该属于同一种类的符,要是吴华在就好了,他应该能看明白这符箓的用途。

犹豫了一会,乾山剑再次发出警告,通知丁广灵气已经不够用了,并缓缓降低飞行高度。

丁广踏在地面上,收起乾山剑,叹了口气,无奈的看了眼手中的符箓,看来他得做一件没有任何把握的事了。倒是柳青神色淡然,毫不紧张,她跟死神为伴年余,对死亡的恐惧并不强烈。

陈福隔着老远就张狂的哈哈笑了起来,配上他血肉模糊的形象,以及小人得志的表情,没有一丁点元婴高人的风范,反倒是像个地痞流氓。

见陈福飞近,丁广屏息凝神的把一张符箓轻轻撕开,然后往空中一抛,他心中无喜无悲,甚至觉得四周出奇的宁静,静得仿佛能听见自己的心跳,此符若是不管用,他恐怕难逃一死。

那符箓离手后瞬间消失,也不知钻到哪处空间中去了,接着,丁广只觉得头顶一黑,仿佛置身于树荫底下,可这里是沙漠,哪里会有树?

抬头一看,只见天空中不知何时飘来了一片乌云,这乌云出现得诡异,好像就在众人头上不远处似的。很快,乌云里闪动着丝丝电光,一股狂暴的气息瞬间席卷大地。

丁广起了身鸡皮疙瘩,他连退几步,口中咕哝道:“这是求雨符吗?”

陈福也停在了空中,他一会抬头看看天空,一会低头看看丁广,眼光闪烁,显得惊疑不定,犹豫了一会,他右手食指往上一指,一面桌板大小的光盾悬浮在了头顶。

接着,他一拍储物袋,一个白色七层小塔跳了出来,这小塔在他身边滴溜溜的旋转着,发出“嗡嗡”之声,

就在这时,乌云突然裂开,只听得“咔”一响,一道紫红色闪电对着陈福当头劈下!

丁广暗道不好,这乌云酝酿半天,结果劈出的闪电才筷子粗细,这种程度的闪电,不要说陈福这个元婴修士,就算是自己也能勉强防得住。

陈福反应奇快,闪电刚一生成,他硬生生的横移出百米,但那闪电跟巡航导弹一般,略一转弯还是劈向了陈福。

陈福身边的小塔飞起,一头撞向闪电,闪电接触到小塔后瞬间消失不见,仿佛藏到了塔内,与此同时,天上的乌云很快变淡,化为丝丝雾气,被一阵微风吹散开来。

在场三人都是一头雾水,丁广心中更是“咯噔”一下,这就完了?这到底是什么破符?雷声大雨点小,模样吓人,却是外强中干的西贝货!

陈福全神贯注的等了一会,终于心头一松,他哈哈一笑,正要开始耍威风,突然“砰”的一声炸响,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只见小塔最上层爆开来,法宝碎片四处飞溅。

紧接着,又是“砰砰”六声连续传出,整个小塔炸成了一堆废瓦砾,陈福脸色大变,因为他头顶上的光盾被几缕电光围绕,在急剧变小变薄。

陈福露出一丝慌乱的神情,他驾起遁光急冲出去,刚飞出百来米远,光盾已然被闪电“磨”得干干净净。

突然,陈福惨叫一声,从空中直落下来,丁广见他周身亮起道道电光,这些电光仿佛在他身上跳舞,每次跳动都让他皮开肉绽,他喊得声嘶力竭,极其痛苦。

第550章 入腹

见到陈福被这道细细的闪电折磨成这样,丁广又惊又喜,这符箓的威力大大超乎了他的想象,这绝不是低阶高级符,最起码也得是中阶符,可问题是,他作为筑基杂修,又是如何能激发中阶符的?

过了一会,陈福身上的电光渐渐变少,直至消失,陈福身上多处发出袅袅青烟,如同刚从烤箱中被拿出似的,一股焦糊味扑鼻而来、

陈福颤巍巍的拿出一粒丹药吞下,随即坐了起来,他看了眼丁广,眼中竟然没有丝毫情绪,既不愤怒,也不害怕,这个样子倒有点高人的风范了。

丁广体内灵气告罄,想逃也逃不了,更何况,他现在也不惧怕陈福了,于是他也盯着陈福,毫不示弱。

陈福站起,沉声问道:“你到底是谁?你是不是叫丁广?”

丁广嘻嘻一笑:“如果你现在滚,我可以饶你一命,至于我叫什么名字,你一个手下败将还不配知道。”说完他晃了晃手里三张符箓,让陈福看得清清楚楚。

陈福也不废话,他手一挥,一个门板大小的半透明手掌出现在天空,他的意思很明白,还是要生擒丁广,此时丁广站着没动,肯定是无法躲开这道法术的。

丁广叹了口气,他本想唬退陈福的,这样能省下一张珍贵的“闪电符”,可惜陈福对宝贝的执念太深,何况他也不甘心做一个筑基杂修的手下败将,这会让他产生心魔。

他又撕开一张符对陈福一扔,眼见天空又黑了下来,陈福神色坦然,缓缓说道:“有没有人告诉你,与元婴修士斗法,同样的招数别使第二次吗?”

“这符箓残缺,闪电威力有限,最多也就是打破我两重防御罢了,而我多的是法宝……”他边说边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大一小两个黑鼎,鼎中雾气腾腾,很快溢满出来,罩住了陈福全身。

他微笑着看了丁广一眼,再次说道:“不要怀疑一个元婴修士的法宝数量,我耗都能耗死你……”说完右手挥下,又要去拍储物袋。

而另一边,丁广的情况却十分不妙,陈福发出的擒拿法术已到了他身前,只见那大手张开了五指,很快就要握住他,他双手环抱在胸前,显得十分绝望。

这时,天上乌云裂开,一道闪电正要劈下,丁广突然咧嘴一笑,左手食指在右臂上一划,身前那只大手突然瞬移到了陈福旁边,大手五指一紧,正好把陈福攥住了!

原来丁广在这个千钧一发的时刻启动了空间阵盘和艮山盘,把那只大手移动到了陈福那里,真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陈福正要拍储物袋拿东西,却忽然被自己的法术缚住了,他心神一乱,那法宝就没有拿出来。修士从储物袋取东西并不是靠拍打储物袋,而是靠神识控制,在心神不宁时,自然无法动用神识。

他强行压住心中的慌乱,赶紧用神识在储物袋里一扫,正要调出一个防御法宝来,突然头顶传来“咔啦”一响,他下意识的抬头一看,正好看见一道细细的闪电劈在了小黑鼎上。

小黑鼎猛然抖动了几下,随即一分两半,破裂开来,陈福周围的雾气顿时稀薄了不少。接着,闪电又继续劈入大鼎中,跟刚刚一样,闪电“藏”在了鼎中,暂时没发威。

陈福大喜,他要的就是这一时半刻的喘息时机,一个伞状法宝被召了出来,那把伞一边旋转着飞到他头顶,一边缓缓打开!

丁广“哼”的一声,用手在身侧一拍,“嗡”的一个声浪传出,他启动了金阵盘上的神识攻击。

陈福被大手法术制住,逃无可逃,当下双眼一瞪,随即露出迷茫的神色,而原本被他神识所控制的伞状法宝突然掉落到了地上,连握住他的大手也渐渐隐去。

陈福很快从失神中醒来,他面露焦急,正要重新调动地上的伞,突然头顶上的大黑鼎“咔咔”一阵轻响,鼎上出现了十数道裂纹,接着“砰”的碎裂开,一道牙签粗细的闪电劈在了他身上!

陈福发出一声杀猪般的嚎叫,仰头就倒,在沙地上满地打滚,又连连咳血,他身上电光闪动,烧得衣不蔽体,找不出一寸好肉来。

丁广心知,这种程度的电击,可以让陈福重伤,但毕竟要不了他的命,除非自己再用一枚“闪电符”,但他实在舍不得了,这可是能威胁到元婴老怪的好宝贝啊。

他在心中问乾山剑:“小剑,你能进入那人体内吗?”

乾山剑的回答是肯定的,但需要那人心甘情愿才行,丁广闻言微微一笑,他在心中对乾山剑说道:“那太简单了,丹田在哪里你是知道的,你现在知道该怎么让他心甘情愿了吧?”

这时,陈福身上的闪电已然消失,但见丁广身前寒光一闪,一柄雪亮的银色飞剑冲出,它贴地飞行,闪电般的扎在了陈福小腹上。

陈福一条命早就去了七八成,被乾山剑一扎,他连惨叫都发不出来,只是躺在地上呼哧喘气,口中发出“嗬嗬”之声,双眼充血,红得像石榴籽。

丁广这才真正放下心来,他拍了拍柳青放在自己肩头的手,大声说道:“前辈,你现在不动是正确的,因为你只要稍有轻举妄动,我这把剑就会划破你的丹田。”

柳青惊呼道:“你还打算留着他?”

丁广苦笑道:“我体内灵气用得快,这么走走停停的,什么时候能穿过沙漠到达永灵派?还不如废物利用啊。”

他所指的“废物”当然是陈福,为了彻底制住他,丁广想了个毒计,他要让乾山剑进入陈福体内,并藏身在他的丹田气海内,届时,自己只要一个念头,就能吩咐乾山剑捅破他的丹田。

由于乾山剑要进入陈福体内,必须要“征得他的同意”,于是他要乾山剑刺入陈福小腹,但并不刺破丹田,在这种赤裸裸的威胁下,他就不信陈福能硬气得起来!

丁广背着柳青缓缓走到陈福身边,见陈福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他呵呵一笑,说道:“前辈,有没有人告诉你,与筑基杂修交手,同样的招数使第二次威力更大,效果更明显?”

陈福不答,但他双眼流露出浓浓的不甘,其实丁广说得没错,包括“闪电符”,反弹法术以及神识攻击在内的招式,都在之前用过,可谓是炒冷饭。

但丁广对于时机的把握简直妙到巅峰,在“闪电符”的威慑下,陈福处处受制,被他牵着鼻子跑。

丁广又笑道:“前辈不愿杀我,只想生擒我,我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因此也不打算害了前辈性命,只不过我这把剑要在前辈身体里呆几天,前辈年高德劭,想来不会拒绝我的好意。”

此话说完,只见乾山剑一点点没入陈福肚子里,但却不再有鲜血流出,很快,乾山剑完全没入了陈福体内。

丁广点点头,说道:“前辈可以疗伤了,但可别心存侥幸,我不信你的丹田会比剑更硬。”

陈期结结巴巴的说道:“你这剑,居然是……是……”他毕竟是元婴修士,见多识广,他从乾山剑的种种表现就看出此剑的不凡,最起码,这把剑有灵智。

丁广打断他:“前辈若是胡乱打听,会让我心神不宁。有些东西涉及我的师门,所以不便明言。前辈还是先安心疗伤吧。”说完他捡起北冥木针,并退开二三十米,把柳青放下,他则往地上一坐,开始大口喘息。

其实他也累得厉害,从一大清早就开始奔命,直到现在已是正午时分,这半天时间里,他是搜肠刮肚,殚精竭虑,把能玩的花样全玩了个遍,现在陡然一放松,他只觉得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一个筑基杂修居然打败了一个元婴老怪,这说出去有谁能信?

究其原因,最主要的还是陈福受伤在先,实力至少去掉了五成,再加上轻敌大意,一心想要生擒等种种因素,结果最后在阴沟里翻了船。

见陈期服丹后开始闭目疗伤,丁广打开隐身阵盘,问柳青道:“柳师妹,我用剑威胁他的丹田,你觉得这个办法怎么样?”他的隐身阵法是可以隔音的,两人在里面说话,陈福听不到。

柳青想了想,最终点了点头:“我明白的你的顾虑,一般说来,元婴老怪的一身修为都在元婴里,因此破去丹田并不会让他实力大降。”

“只不过,丹田仍是修士身上最重要的部位,因为它是吸纳和转化灵气的关键枢纽,一旦丹田被破,这具肉身就算是废了,要重新找个心仪的肉身又谈何容易?”

丁广终于放下心来,元婴老怪修为太高,手段五花八门,一旦出错那就是万劫不复,因此他不得不小心提防。但柳青说的也极有道理,没了丹田,陈福就算想疗伤都做不到。

柳青问道:“你打算怎么处理他?难道你想控制他一辈子?”

丁广笑道:“我哪有精力和时间跟他耗一辈子?但我觉得,有三件事是可以着落在他身上办理的。”

第551章 五天

柳青笑道:“第一件事,你想要陈福这个元婴老怪带我们赶路,你还真是会想,一般人哪有这个胆子?要换了是我,肯定是第一时间杀了再说,死人最安全。”

丁广点点头,这确实是他想到的第一件事。南漠太大,詹云要花25天左右才能穿过中央沙漠到达永灵郡,自己用乾山剑飞行,速度会稍稍快些,但最起码也得花20天。

不过他从未想过杀人,因为他在十几分钟前还在为自保而战,哪里想得到自己能打败元婴老怪?倒是柳青的话多少显露出她杀伐果断的本性,骨子里的东西毕竟是很难改变的。

柳青问道:“还有两件事是什么?跟南莲池有关吧。”

丁广答道:“确实如此。第二件事,我会要陈福去跟永灵派古长老交涉,这样我不用露面,也就安全一些。另外,如果有可能的话,我想让他也陪我去莲池走一趟。”

柳青呵呵一笑:“我就知道,不过我可事先说好了,我要跟你一起进莲池,你要陈福想办法吧。”

丁广吃了一惊,急道:“我现在是可是永灵派的通缉犯,在整个南漠都无立锥之地。你不一样,你是清白的,跟着我无异于找死啊!再说,我想的第三件事就是如何安置你。”

柳青奇道:“安置我?安置在永灵派里?呵呵,这伤若治得好,我哪里不能去?若治不好,你就算把我留在了永灵派又有什么用?”

丁广确实想通过陈福的关系把柳青安排到永灵派去修行。但他突然心中一动,吩咐柳青在原地别动,他撤掉隐身阵法,走到陈福面前。

陈福缓缓睁开双眼看了看丁广,眼神中有询问之意。

丁广一拱手,低声道:“前辈,我斗胆跟你做个交易,一旦事成,我们立刻放前辈离去,并对今天的事守口如瓶,我可以发誓,前辈不必担心我出尔反尔。”

陈福闻言并未说话,看样子却有些心动,丁广赶紧继续:“舍妹在一年前被金丹修士的法术波及,受伤至今,全靠灵药维持着才撑到今天,但恐怕也时日无多了。”

“此番我兄妹两人去永灵郡,就是想寻医问药。你是元婴前辈,手段繁多,肯定有办法救治舍妹的是不是?”

陈福眼睛一亮,此事对他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他看了眼柳青,却微微一愣,随即眉头皱了起来,他低头沉思良久,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脸上露出苦笑。

丁广大惊失色,柳青这么点小伤连元婴修士都无可奈何吗?

陈福叹道:“我刚刚用神识查探了一下令妹,她的神魂受损严重,且十分虚弱,这种伤势,我实在无能为力,我帮不上忙,唉。”说完直摇头,也不知是痛惜柳青还是哀叹自己运气差,终归逃不出这胖子的“魔爪”。

丁广闻言如一桶冰水当头浇下,没想到“白无常”一个金丹修士能发出这么恶毒攻击,可见他对自己的恨到了什么程度,若不是柳青相救,他早就魂飞魄散了。

他浑浑噩噩的走到柳青身边,对她勉力一笑,说道:“一切按原计划进行,你别担心,万事有我。”说完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心虚。

柳青心思缜密,早看出丁广情绪不高,她依稀猜到了两人对话的内容,当下毫不在乎的微微一笑,挨着丁广坐下,抱着双膝看着天边发呆,不知在想什么。

丁广原本还觊觎着陈福的储物袋,但想了想还是放弃了,目前自己有求于他,太过得罪他也许会闹个鱼死网破。

等了两个多时辰,将近黄昏时,陈福终于再次睁开双眼,他站起身来,看了眼丁广二人,犹豫了一下,问道:“你们到底要我怎么样?”

丁广笑道:“还是那句老话,我并不想害了前辈性命,只不过为了给舍妹治病,有些事情说不得要麻烦前辈了。现在,先请前辈带我们去永灵派吧。”

陈福皱眉道:“你若是想去永灵派撒野,恐怕……”

丁广连忙打断他:“前辈放心,我还没那胆子敢惹三仙宗之一的永灵派,实不相瞒,我此行是要去跟贵派的古长老做个交易。”

陈福叹了口气,摇摇头道:“你可能要失望了,古长老外出云游修行已近三十年,期间虽有些消息传回,但却从未回来过,你找不到他的。”

丁广一拱手,说道:“此事我自有办法,届时前辈照我说的做就行。”

陈福闻言不再废话,他驾起遁光滑到丁广二人身边,随即带着他们直冲上高空,然后往南飞去。

陈福的遁速不算快,比丁广踏剑飞行的速度也差不多,只不过元婴修士的灵气“储量”庞大,几乎不用休息,可以日夜兼程。

丁广问道:“前辈的伤势如何?不碍事吧?”元婴老怪飞行当然有防御气罩,因此虽在高空飞行,也不妨碍聊天说话。

陈福一愣,随即会意,说道:“你就这么着急去永灵派找古长老吗?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

丁广所说的话确实有暗示陈福加快速度的意思,陈福人老成精,一下子就听出来了。他有些尴尬,只得“嘿嘿”一笑:“倒也没什么重要的事……”

陈福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的飞行速度跟筑基小辈差不多?”

见丁广点点头,他又道:“早就有仙界先贤研究过此事,其实长途飞行,用筑基小辈的速度是最合理的,因为飞行的时间最长,可以边飞边补充灵气,中途休息的次数少,反而能够早到目的地。”

丁广恍然大悟,他利用乾山剑飞行,如果是“标准”的速度的话,他体内灵气可以支撑四个小时的飞行,而实际上,在这四个小时里他还能吸纳到一些灵气,所以实际飞行时间大约是四个半小时。

一旦要提升速度,比如像今早逃命的情况,他的灵气就只够支撑三个小时多一点的时间,两相比较,快速飞行虽然在三个小时里飞得更远,但毕竟比“标准“速度少飞了一个半小时。

只听得陈福继续解释道:“从漠北到漠南,筑基小辈要飞二三十天,金丹小辈就只要十五六天左右,而我只要5天就够了,因为我用于飞行所消耗的灵气与恢复的速度基本一致。”

听得陈福语气中的些许得意,丁广和柳青相视一笑。其实他说得没错,筑基修士之所以要花那么长时间,主要是把时间浪费在了打坐恢复灵气上了,因为他们飞不了几个小时就会耗尽灵气。

金丹修士的情况就好了一些,他们需要休息的次数大大减少了,不过由于他们体内灵气“储量”变大,因此在停下休息并恢复灵气时,所要花的时间也相应变长。

只有元婴修士彻底达到了“质变”,在“标准”速度下,他们体内灵气的消耗和补充达到了平衡,因此可以一刻不停的飞行,可见元婴境界是修士实力的巨大分水岭。

丁广问道:“前辈,有个问题想请教一下,你们找丁广做什么?”这是他心头最大的疑惑,不问个清楚,他实在无法安心。

陈福闻言看了他一眼,丁广忙道:“我不是丁广,但实不相瞒,我叫谢天,只不过这个名字在漠北很敏感,希望前辈保密。”

他之所以敢承认自己是谢天,主要是神木派已经名存实亡了,要抓他的神木派三元婴一死两逃,逃走的范师祖二人自身难保,当然也就不可能再威胁到他了。

陈福面无表情,对“谢天”二字毫无反应,丁广心知,在永灵派里,知道“谢天谢地”这两个名字的人很可能只有三个,分别是方晓,乔尼和古长老。

找谢天谢地是古长老的私事,因此他只告诉了他的两个得意弟子–方晓和乔尼,陈福不知道也就不奇怪了。

陈福缓缓说道:“找丁广这件事是本派黄宗主亲自下令的,我并不知道是为什么,我等六名长老所得到的指令就是去神木派索要丁广其人,如果神木派拒不交人,则展施雷霆手段拿下神木派。”

丁广大失所望,他原本以为能从陈福口中得到答案,没想到陈福作为元婴修士兼门派长老也不知道此中秘密,能把元婴老怪当打手的,恐怕也只有永灵派这种庞然大物了。

他问道:“若是神木派交出了丁广呢?”

陈福“嘿嘿”一笑:“这个问题我也问过黄宗主,他只说了四个字‘可以暂缓’。”

丁广吃了一惊,看来永灵派确实有吞并神木派的想法,神木派即便能交出“丁广”,也只不过还能再苟延残喘一段时间。

他又问道:“神木派是真的跟黑药私贩有勾结吗?”

陈福点点头,答道:“据说是有人给黄宗主送来的消息,黄宗主并未给出任何根据,只说此事千真万确。”

“为了神木派的事情,黄宗主和派中的几个老祖商议了五天五夜,这才拿出最后的决议–‘先人后地’,也就是先要人,之后再拿下神木派。”

第552章 总堂

丁广心中好笑,神木派勾结黑药集团的事,摆明了就是个借口,首先,这么大个事,永灵派宗主竟然拿不出任何人证物证,这也太随便了。

其次,江超已死,而且死前被困了近十年,神木派就算有心想跟黑药集团合作,又去哪里找江超?

最后,永灵派想要吞并神木派的野心倒是昭然若揭,一句“先人后地”就证明了他们真实的想法,那就是人也要,地盘也要!

为了这么个龌龊阴暗的决定,一帮化神老怪居然商量了五天五夜,有这必要吗?神木派的实力在永灵派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哪里需要这么小心翼翼的?

接下来的几天里,几人没再开口交谈,陈福和两个小辈没有任何共同语言,而柳青则是大部分时间都在闭眼休息,丁广见柳青的精神状况越来越差,心中很是担心,但又束手无策。

这片大沙漠仿佛无边无际,意志力稍弱的人,进入后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疯掉。到了第五天的早上,四周景色终于有了变化,他们进入了一片荒漠地带。

丁广精神一振,心知他们已经到了沙漠的边缘,南漠大陆的南北沿海地区由于雨量充足,所以形成了两条“绿化带”,越往大陆中间走,就越是荒凉。

沙漠边缘的荒漠地区是“绿化带”与沙漠的“缓冲区”,它还是有些降水量,只是严重不足,因此大部分植物无法在此地生存,只有一些极其耐旱的植物或灵药会选择生长在这里。

不过这片荒漠地带的宽度似乎比漠北要大得多,陈福一直飞到将近中午时分才堪堪出了此地,脚下的大地开始出现零星的绿色,再过了一会,满眼尽是郁郁葱葱,显得生机勃勃。

和漠北的山地不同,漠南几乎是平原地形,偶有些低矮的丘陵起伏。丁广心想,难怪三仙宗之一的永灵派会选择独霸漠南,这里的耕地面积是漠北的许多倍,可以种植更多灵药。

陈福突然说道:“前面不远就是永灵郡城了,你们要去找古长老的话,我们就绕过郡城直接到永灵派总堂去。”

丁广奇道:“总堂?难不成永灵派还有分堂?”

陈福不屑道:“我派是三仙宗之一,弟子近万,难不成都挤在一个地方?二十年前,我派设立了四个外堂,分别位于漠南的其他地方,负责灵药种植或采矿等杂务,我就是第四外堂的堂主。”

丁广一拱手,笑道:“前辈原来是陈堂主,失敬失敬!”他嘴上说得客气,但心里却知道这种外派的堂主多半是门内不受待见的边缘人物。

管着一个外堂,麾下几百上千弟子以供驱策,听起来威风八面,但却需要处理大量外务,这无疑将分散精力,耽误修行,永灵派之所以会派陈福当堂主,说白了,觉得他的实力和修为已经到头了,进步无望。

丁广又道:“我们还是直接去永灵派总堂吧,这个事情得及早定下来。”

陈福吸了口气,问道:“到底是什么事?你现在总可以说了吧?”

丁广点点头:“当然可以说了,因为我不方便露面,所以一会还需要前辈为我出面。”他说着又一拱手:“我听说永灵派管着南莲池……”

话音未落,陈福就“哦”的一声,似是恍然大悟,随即他眉头一皱,问道:“你要去莲池?你想摘得莲子救你妹妹?”

见丁广点头,陈福犹豫了一会,说道:“有莲子的话,你妹妹的伤当然不在话下,再重些都没问题。只是,此事恐怕……恐怕你要失望了。”

丁广脸一沉,急问:“为什么?”

陈福摇摇头道:“莲池确实是古长老一系在管理,但每次进入的人都是精挑细选的,换句话说……”

丁广接道:“换句话说,实力不强,身份不高的人是绝难进入的?”其实这点他早有心理准备,因为伍师兄在山林苑开启前传达古长老的消息时,就曾说过“莲池照例只对南漠的元婴修士开放”。

不过他有灵文果,古长老若是愿意徇私的话,塞个把人进去也不是什么难事,这一点,他倒是成竹在胸。

陈福点点头道:“届时,莲池里都是元婴修士,你确定还要去吗?你觉得你能从一众元婴修士手上抢得莲子?”

丁广无言以对,只能嘻嘻一笑,他去过北莲池,经历过莲子争夺战,在情况很复杂的时候,莲子的归属并不见得是完全是以实力为标准的。

当时,“狗金丹“是北莲池中唯一的金丹修士,可是他最终也没有得到那粒小莲子,那莲子被谁抢去了,至今仍是个谜。

陈福对丁广满不在乎的态度有些无奈,他停了停,又道:“更重要的是,据说南莲池里已经没有莲子了!“

这话倒是让丁广吃了一惊,他和柳青对视一眼,问道:“真的吗?为什么会这样?”

陈福答道:“早在二十年前,南莲池就找不出一粒莲子了,别说莲子,就是莲叶、莲茎都没有了。不然我派怎么会允许漠北的同修染指我们的莲池?”

关于这段往事,丁广早有耳闻,詹云就提到过,二十年前,永灵派为了联合漠北修士共同对付“叛徒”江超,不得不“签订”城下之盟,永灵派除了保证不干涉漠北事务外,还破例允许漠北元婴修士定期进入莲池。

不过陈福这话倒是揭露了永灵派的丑恶嘴脸,它所让出去的利益,不过是个空壳子。至于莲池里有没有莲子,这事可能要看运气,说不定这几年就长上来一粒呢?

丁广问道:“莲池里有什么危险吗?”

陈福叹道:“以前是有的,还相当危险,所以我们一般都是派元婴修士进入。但那时的莲池确实偶有莲子能被发现。”

“大约是在三十年前的样子,莲池中的危险程度逐渐降低,七八年后,已经完全没有了任何危险,但同时,在莲池中再也找不到任何莲子了。”

南莲池的情况和北莲池不尽相同,虽然没了危险,但也没了莲子,这让丁广的心又悬了起来,但现在他已是骑虎难下,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柳青死去吧。

丁广说道:“既然是这样那就好办了,我想请前辈陪我去一趟莲池,我们在里面转转就出来,不管有没有莲子,出来后,我都会在短时间里离开南漠大陆。”

陈福点点头:“小事一桩,莲池在一个月后就会开启,我估计这次没什么人会去了。所以我要进去应当是不难,可你不是我派弟子,你要去的话很难,至于你妹妹,我可以安排她在永灵派里等着……”

柳青突然插嘴道:“不仅是他要去,我也要去。”

丁广眉头一皱:“师妹,你就呆在永灵派等我们算了,你成天跟我东奔西跑的,对你的伤势不利啊。”

柳青态度坚定:“不行,你答应过我的,我绝不呆在永灵派。再说了,莲池里又没有危险,也没有其他人去,就像你说的,不过是去转一转,这样还用担心什么?”

见陈福苦笑,丁广理解他的想法,自己能否进得去还是个未知之数,结果又要加一人,真当莲池是湿地公园,买票就能进去玩?

他把手对柳青一伸,说道:“拿来吧。”

柳青会意,她把手伸进衣服里,不一会掏摸出一个灰色储物袋来,袋口还贴着张符,丁广拿过储物袋,把上面的符撕掉,然后递给陈福。

陈福面露疑惑,接过储物袋,用神识一扫,当即一愣,他吸了口气,眼神闪烁,久久不语。

丁广笑道:“前辈没看错,是灵文果,整个南漠,只有山林苑有。当然,我可以保证,你们永灵派找神木派的麻烦,绝不是为了这枚小小的灵文果。”

陈福又点了点头,丁广继续道:“前辈到永灵派总堂后,找古长老的一个弟子,姓伍,金丹修为,他会替我们传话给古长老的。”

“另外,这灵文果只能给他看一眼,却不能交给他,要等我们从莲池安全回来后才能给他。”他这么安排也是无奈,毕竟古长老是元婴修士,他要在莲池里使坏,自己必死无疑。

就在这时,远处的地面上出现了一大片建筑,很显然,永灵郡城到了。

永灵郡城是丁广在仙界见到的所有城池中唯一没有城墙的,因此其城市规模堪称巨无霸,相比沿沙郡城,永灵郡城的面积恐怕要大三四倍。

陈福刻意绕开城池上空,继续往南飞行。在仙界里,修士和凡人基本是混居的,至少相距不远,因为修仙门派的根基还是在凡人世界。

所有修士都能自觉的保护这个基础,尽量不打扰凡人的生活,这是修士的共识。不然的话,随便来个筑基修士都能轻易屠尽一个城池的凡人,这种自毁根基的事,仙盟和仙朝都绝不会坐视。

再过了一会,陈福渐渐降下飞行高度,丁广知道,大名鼎鼎的永灵派到了,因为他看到了一座巨大的牌楼耸立在一条宽阔已极的大道中间,牌楼上有三个龙飞凤舞的大金字–“永灵派”

第553章 带路党

永灵派的鼎鼎大名,对于丁广而言简直是如雷贯耳,他尚未降落前就远远看到了大片灵药田,每片灵药田旁都有几间石屋,这种景象,就有如地球上发达国家的农场,规模庞大。

这些灵药田还只位于永灵派的外围,至于所谓的“总堂”连影子都没见着,牌楼下的那条大路仿佛一直通向天际,以丁广堪称变态的目力都看不到头。

在大道两边,还有数不清的小路通向各个灵药田,真是阡陌交通,整个大地被分割得整整齐齐,灵药田的颜色各异,从天上看,花花绿绿的十分美丽,就好像是一块彩色的马赛克瓷砖。

看到这种规模的灵药田,丁广总算知道永灵派为什么这么恨江超了,南漠环境恶劣,“缺医少药”,因此灵药买卖是一本万利,物以稀为贵的道理,放之四海而皆准。

眼见永灵派的主要产业就是灵药,一个区区的江超也敢虎口夺食,打破了永灵派的垄断,当然不会有好下场。

牌楼下站着四个灰衣弟子,陈福隔着老远就把手一直,一块玉牌缓缓飞向牌楼,并准确的落在一名弟子手中,那些弟子看过后,露出恭敬之色,他们低着头侍立在大路两边,恭候陈福三人通过。

陈福吸过身份玉牌,目不转瞬的走过牌楼,然后重又控制着丁广和柳青飞起,只不过这次飞得很低,几乎是擦着地面前行,而且速度也不快。

丁广对于永灵派的严格管理很是赞叹,就连元婴长老也得接受最低级的弟子检查,进入门派范围后,谁都不能高高飞起,这是对宗门的最基本的尊重。

要不是有陈福这个带路党,丁广二人还真不见得进的来,因为他不确定这里是否有阵法。看着两边飞掠而过的灵药田,丁广笑问:“前辈,贵派每年的灵药收成怎么样?”

陈福闻言眉头一皱,脸上的表情似乎不太开心,丁广诧异,这么个普通不过的问题,也犯了永灵派的禁忌吗?他赶忙笑道:“要是不方便的话,前辈不用回答。”

陈福叹了口气,缓缓说道:“不知为什么,近年来,灵药的收成越来越差,灵药成熟所需的时间越来越长,而且品相也下降得厉害。”

丁广心中一动,问道:“是不是从二十多年前开始的?”

陈福答道:“应该是二十八年前被我首先发现的,我记得很清楚,那时我还在总堂,准备晋级元婴境界,需要炼制凝婴丹,我收集到了几乎所有灵药,唯独缺一味升至草……”

丁广心想,果然,这种靠丹药勉强突破到元婴境界的修士,估计日后的成就有限,因此他才被派往外堂做事。要知道,越是高阶丹药,炼制难度越大,丹毒也就越多,因此靠服丹晋级,后患多多。

“升至草不过是中阶高级灵药,我派中每年都会种植一些,一般三年内就会成熟。可是当我去查看灵药的时候,发现三年前种下的升至草还远未成熟。”

“派中的灵药,一贯是由古长老一系在管理……”

丁广插嘴问道:“古长老怎么权利这么大?又管灵药又管莲池?”

陈福说道:“莲池中的莲子、莲叶和莲茎本就属于灵药,除了莲子外,其他东西都是可以拿来炼丹的,据说莲子也可以入药,只是它太过稀少,没人敢拿它胡乱炼丹,怕暴殄天物。”

“另外,古长老乃是我派元老,他成婴极早,惊才绝艳,可偏偏修到元婴中期后再也无法寸进,于是负责派中灵药管理,到现在已愈七百年,派中很多元婴修士都是他晚辈。”

“几百年来,他所管理的灵药从没出现过任何问题,在二十多年前,永灵派还没有设立外堂,可是光是总堂所产出的灵药就足够整个南漠消耗有余了。”

丁广点点头,表示明白了,他问道:“前辈有没有把灵药的特殊情况告知给古长老?”

“怎么没有?”陈福翻了个白眼,“我不止一次去找古长老,可古长老年纪渐老后却不爱呆在派中了,喜欢四处云游,我找了他几次都没见着人,于是只好上报给宗主。”

丁广心知,这古长老之所以到处乱逛,主要是想寻觅些突破境界的机缘,不然元婴修士纵然寿命悠长,但总有归尘的一天,谁都不想死,元婴老怪更是如此。

陈福又叹了口气:“此事无人重视,也无人问津,据说当年派中一直在整理莲池,谁都没空去管一个金丹小辈的消息。”

丁广奇道:“整理莲池?什么意思?难道莲池需要整理吗?”

陈福摇摇头:“我不知道,那时我毕竟人微言轻。只是听说古长老有什么办法可以增加莲池中莲子的数量,这件大事在三十年前就启动了,我上报灵药问题时正搞得热火朝天,因此没谁有空搭理我。”

“后来我靠着凝婴丹侥幸晋级成功,之后的三年中,我都在努力巩固境界。当我出关之时,灵药的问题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而且情况比之前更糟了。”

陈福停了停,继续道:“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南漠又出现了一批来源不明的私药,我们称之为黑药,黑药乘我派灵药青黄不接的时候迅速在南漠泛滥起来,很是让人头疼。”

丁广心中暗笑,黑药集团之所以把时机把握得如此精准,主要是有内鬼。永灵派的高阶修士个个人老成精,很快就想到了此节,于是江超就暴露了。

只听得陈福又道:“灵药种植出现这种大纰漏,古长老当然难辞其咎,我猜他一直不回来就是怕被问责。可关键是谁也找不到问题的根源所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黑药一天天做大。”

“唉!”陈福突然长叹一口气,显得有些落寞,“过了两年,古长老传来消息,说他找到应对灵药问题的办法了!”

丁广很是好奇,问道:“古长老找到问题的原因了?”

陈福大摇其头:“他不是找到问题的原因,而是找到解决办法了,只是这个办法在我看来就是治标不治本的馊主意。”

“他说光靠总堂的灵药产量难以跟黑药对抗,于是在他的建议下,永灵派又分别建立了四个外堂,都选在漠南灵气浓郁之地,且兼有矿产在附近,而我也因此被分派到了第四堂……”

丁广终于明白为什么陈福认为这是个馊主意了,因为他很不幸的被“赶”出了永灵派,修士的时间是最宝贵的,全拿来修行都不够,何况还要分心外务呢?

他问道:“这个办法有用吗?”

陈福无奈道:“还是那句老话,治标不治本,刚开始两年确实效果不错,可随着时间推移,老问题又出现了,灵药成熟得越来越慢,更糟糕的是,我们也找不到更好的灵药种植地了。”

丁广和柳青对视一眼,他们两都同时想到了江超,江超为了争夺南漠灵药市场,肯定在永灵派使了坏,破坏了灵药种植环境。

不过也有一点说不过去,永灵派发展了四个外堂的时候,提出建议的是江超的师父古长老,古长老云游未归,江超也无法左右他的师父。

丁广好奇的问道:“那四堂分别在什么地方?”

陈福大致描述了一下,四堂有远有近,都分布在南漠灵气充盈之地。

这时,丁广远远看到一座大山,此山不高,只有两三百米,但面积却不小,就好像大地上隆起的一个大鼓包,山顶基本是平的,上面密密麻麻全是建筑物。

这里肯定就是永灵派总坛了,这个山头四周的平原上种满了灵药,可却看不到一个人照料这些灵药,看来陈福所言不虚,灵药生长缓慢,就是着人照看也没用,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的风水宝地。

由于永灵派的建筑都在山头上,站在山下难以得窥全貌,只能隐隐看到飞檐斗拱,重重叠叠的延绵到了天际,整个山头范围内微有些雾气,想必是灵气氤氲,里面的修仙环境自不待多言,肯定是好到了极点。

丁广心知,他所看到的还只是最外围,估计越往中心走,灵气越浓郁,那里住着元婴修士甚至化神老怪。

陈福降落到地面,三人改由步行前进,柳青突然问道:“师兄,我们要不要隐身?”

丁广是不想隐身的,他知道他将见到伍师兄,可自己这边有一个陈福长老,这个时候不狐假虎威还等到什么时候?说实话,吓吓姓伍的也好,免得他以后还要找自己麻烦。

柳青见丁广那满不在乎的样子就知道他的想法了,她说道:“师兄,这个时候我们还不宜露面,怕他心有芥蒂,从中作梗……”

丁广“哦”的一声反应过来,柳青这话说得有道理,其实姓伍的要整自己也容易,他只要不把灵文果的事情通报给古长老就足以害死柳青,真要吓他,等从莲池出来也不迟。

他拿出两张隐身符来,递了一张给柳青,陈福回头看了眼这两张最低级的符箓,眼中露出掩饰不住的不屑与讥讽,似乎这两张符严重侮辱了他的智商。

第554章 第四堂

丁广微微一笑,也懒得跟陈福解释,他先背起柳青,两人同时撕开符箓用上。

陈福背手而立,抬头仰望着永灵派,过了一会,他突然“嗯”的一声,转过身来扫了背后一眼,面露震惊之色。

丁广的声音传来:“前辈,你在前面带路,我们跟着,不用进去,只要把姓伍的喊出来就行。”

陈福点点头,往前走了几步又停下,问道:“你们这是什么功法?怎么连我神识都探查不到?”

丁广“嘿嘿”一笑:“前辈,此事涉及我宗门,恕我难以回答,你只要知道我是南漠的一个过客就行,此间事了,我会立刻走人。前辈你还是永灵派高高在上的长老,不用担心。”

他之所以一再提及自己那个并不存在的神秘“宗门”,就是为了让陈福有所顾忌,同时也很好的掩盖了他有飞剑的事实,因为陈福一定会认为这飞剑并不属于他丁广,而是宗门发下来的宝贝。

果然,陈福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柳青说道:“这次我也要去,估计那姓伍的没法当场做决定,请前辈要他禀明古长老后再来找我们。“

丁广问道:“要他去哪里找我们?我们去永灵郡找个客栈住下吗?”

柳青思考了一会,说道:“就去前辈的第四堂吧。”

丁广笑了起来:“你不是坚决不肯去永灵派的吗?”

柳青一拍丁广的脑袋:“我是说不去永灵派总堂,那里面连化神修士都有,你我岂能安心?要是被发现了,连前辈都要受到牵连。”

陈福自信的一笑,说道:“此事倒是无妨,我一个长老,安排两个客人进派还是绰绰有余。”

柳青说道:“不行,我不去,我知道你们的打算,就想把我抛下留在永灵派,我决不答应。”

见她语气坚定,态度决绝,丁广只好苦笑着答应,怕她又耍脾气、

三人边走边说,很快来到山下,陈福拿出身份玉牌,往前一伸,玉牌顿时发出微微光芒,而玉牌的前方的空间竟然“波动”起来,犹如在平湖里投入了一颗小石头,很是神奇。

过了一会,“波纹”渐歇,一切恢复正常,一条宽大的上山石阶出现在众人眼前。陈福却没动,仍是背手而立,像在等什么人。

丁广站在陈福身后不远处,他打开隐身阵法藏了进去,隐身符的时效毕竟不长,这一点让他很是头疼,可符箓的特性就是如此,谁也没办法,毕竟符箓要起作用是需要灵气的,可封入符箓的灵气又不可能很多。

当看到陈福身前的波纹时,他在心中啧啧赞叹,永灵派就是永灵派,这个大阵就绝不是普通货色,他离得这么近都没有丝毫感受到阵法波动。

而且这阵法范围极大,笼罩了整个山头,锁住了灵气,同时还兼有防御等其他功能,属于“几合一”的“复合”阵法。他自己是高级布阵师了,但对于“多用途”的阵法,他连毛都没摸到。

过了一小会,只见山顶冲下一个憨厚模样的永灵派弟子,他腰里别着储物袋,最起码也是筑基修士。这人跑到陈福身边,一躬身,恭敬的问道:“请问师叔祖有什么吩咐?”

陈福答道:“你去药谷把一个姓伍的弟子找来,就说是古长老交易的事情,去吧。”

那弟子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说道:“哦,就是那个上月被定为核心弟子的伍师叔,知道了,弟子这就去请,师叔祖何不进来休息会?”

陈福有些意外,但还是挥了挥手,那弟子也不废话,躬身后快步离开。

丁广心想,这山上面积不知到底有多大,居然还分了不同区域,那古长老一系就住在药谷里,他们管理着永灵派的灵药事务。

另外,这姓伍的居然在上个月被定为核心弟子了,这可非同寻常,永灵派这样的大宗门,即便是金丹修士,原则上也只能是内门弟子,而筑基修士则只能是外门弟子。

除非身怀绝世灵根资质,或者对门派做出了极大贡献,一般人是绝无法成为核心弟子的,任何一个核心弟子,都意味着大量修仙资源对他的倾斜,核心弟子若是太多,连永灵派都承受不起。

这一等就是半个多小时,直到午时,他们才看到一个灰衣人匆匆赶来,正是伍师兄,他满面春风,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陈福虽是元婴长老,但他当年也绝对不是核心弟子。

伍师兄见到陈福,只是一拱手,并不鞠躬,说道:“师叔有师父要交易的东西?”他一上来就开门见山,连最基本的寒暄都没有。

而陈福也不以为意,他把手一伸,露出掌中的储物袋来,伍师兄先是一愣,随即大喜,他正要接过储物袋,陈福突然把手抽回。

“你看过了,是灵文果没错吧?”见伍师兄点头,陈福又道:“我此番受人所托,过来交付此物,但委托我的人是有要求的。”

伍师兄忙道:“明白明白,师叔想要去莲池,此事好办,好办!”

陈福摇摇头道:“你不明白,我的确是要去,但还不需要动用你师父的关系。此果属于两人共同所有,因此,他们两都要去。而且,他们只答应从莲池出来后再交付此果。”

伍师兄吸了口气,皱眉道:“这不合规矩吧?安排一个外人去已是大大的破例了,何况是两个人,而且还不肯现在交付灵文果,万一他们在莲池中死了怎么办?”

丁广站在一旁,狠狠白了伍师兄一眼,心想,你才死在莲池中,你全家都死在莲池中!

陈福笑道:“灵文果放在我身上,他们也许会死,但我却不会。再说了,这二十年,进入莲池的外人还少吗?漠北那些元婴修士哪次不是全员到齐?一个光秃秃的莲池,有什么好敝帚自珍的?”

伍师兄被陈福顶得尴尬已极,偏偏他说的都是实话,还不好反驳,他只得讪讪一笑,缓缓说道:“兹事体大,我得先告知师父,由他老人家定夺。”

陈福点头:“也罢,我早就知道会这样,我在第四堂等候,你有了消息就来告诉我一声吧。”说完转身就走,似乎带着些小脾气。

伍师兄苦笑,摇了摇头,冲这陈福的背影一拱手,也转身离去。陈福这点脾气谁都看得出来,也不知他是讨厌古长老,还是看不惯伍师兄。

见伍师兄走远,丁广关闭隐身阵法出来,嘿嘿一笑,心中大定,因为他看伍师兄的表情就知道古长老急需灵文果,想必进入莲池的名额不难得到。

陈福把储物袋递还给柳青,待柳青收好,他说道:“我们走吧,回去。第四堂在永灵派总堂西北。”说完三人悬浮起来,在低空飞行。

不一会,他们通过了牌楼,再次高飞往西北而去,又飞了几个小时,到得黄昏时分,他们再次进入了荒漠地带,丁广很是奇怪,永灵派怎么选了这种地形种灵药?不怕颗粒无收吗?

到了天全黑的时候,陈福开始降低飞行高度,丁广在夜晚的视力仍然不错,他远远看到一片灵药田,规模有几百亩,和紫炎山差不多,但远不及永灵派总坛。

在灵药田的中间,有上百间石屋,由于这里地处荒漠,风沙大,因此石屋看起来破破旧旧,犹如危房。

修士对自然环境的依赖当然远不比凡人,但是天性使然,所有人都喜欢干净明亮,风景好的地方,陈福被派到这种地方驻守,也难怪他心生怨气。

丁广奇道:“怎么选在这里种灵药?这里怕不适合吧?”

陈福降落到地面上,微微叹了口气,说道:“此处种植的都是些耐旱的、土属性低级灵药,只是在这附近,有一处幻沙玉矿,因此灵气还算不错,但灵药生长情况并不乐观,听说其他三堂也都一样。”

丁广对于幻沙玉实在是太了解了,他的土阵盘就是用幻沙玉制作而成的,幻沙玉是制作土属性阵盘的理想材料,只不过等级不高,低阶高级,且极难从矿石中提纯。

他的土阵盘很好用,幻沙玉可以幻化成各种形态的攻击或防御,帮他度过了很多次危机,很是好用,可现在却显得威力不够,越来越鸡肋了。

陈福领着他们两人走到一间石屋前,这是此地最大的石屋了,除了有三间房外,还有面积不小的前后花园,花园里种的是灵药,只是无精打采的没有什么生气。

进得屋内来,里面没有任何家具摆设,只有几个打坐用的蒲团散落在地上。这是一栋标准的仙界版“两室一厅”,中间是堂屋,两边各一个厢房。

丁广看了眼左边厢房,只见里面黑暗,因为没有窗户,而地上有一层厚厚的灰尘,估计陈福也从没进去过。

陈福说道:“你们就住这里吧。”说完右手伸出,掌心上方渐渐凝成一团篮球大小的透明水球,他把水球抛向地面,水球在屋中滚了一遍,地板顿时变干净了,而水球变黑,被陈福抛到了屋外。

丁广心想,陈福到了地球倒是可以当一个称职的保洁员。

第555章 幻石玉

陈福转身离开,进入了右侧的房间里,丁广一笑,心知陈福对自己二人还算是客气了,他在这里住了几年都没有打扫过卫生,这次居然破例了。

说起来自己与敌人之间的关系也是奇葩,之前为敌的时候都恨不得杀了对方,可一旦被自己制住,他们就会显得越来越平和温顺,詹云是这样,现在陈福也是这样。

当然,他们很可能掩盖住了内心的仇恨,还等着伺机报复,丁广也无所谓,他在仙界没朋友,也不敢胡乱交朋友。

他把柳青安顿好并睡下,自己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休息,原因很简单,他孤注一掷的把宝都押在了南莲池里,可种种迹象表明,在那里恐怕难以获得莲子。

为了柳青的伤,他已经前后奔波了一年多时间,掏空了所有“积蓄”,也费尽了全部心力,若结果还是失败,他无论如何也难以释怀,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境地,他无法用“尽力了就好”来安慰自己。

他痴痴的看着熟睡的柳青,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仿佛着了魔一样对这个女人生起了一种莫名其妙的责任感。

这份责任感日夜折磨着他,让他一方面为柳青的伤势而倍受煎熬,另一方面,他陷入了“回家”与“留下”的反复拉扯中,他心知,自己实在是太寂寞了。

诚然,柳青并不是他心中最属意的人选,可他作为一个“老、丑、穷”俱全的失意大叔,有什么资格挑三拣四呢?可如果,如果是冰仙子让自己留下呢?

他不敢再想了,因为他不敢失去这唯一的信念,只有“回家”这件事才是他能够与这个仙界的一切诱惑“对抗”的武器,也只有这个信念,才可以让他在一众女神面前保持最基本的清醒。

胡思乱想了一夜,不知不觉天色已亮,柳青睁开眼,见丁广呆呆看着自己,双眼通红,她一惊,问道:“师兄,怎么了?”有陈福在附近,她对丁广的称呼都不加姓了,怕暴露身份。

丁广猛的反应过来,微觉尴尬,连忙问道:“你在此地没有正式身份,现在机会不错,要不要弄个永灵派外门弟子当当?”他说的“机会”当然是指陈福的关系。

柳青想了想,点点头,又道:“师兄你也可以啊,永灵派毕竟是三仙宗之一,何况在南漠,你也没别的选择了,你随便编一个名字就行了嘛。”

丁广摇摇头:“算了,我是真的要离开这里往南去,所以……”

他之所以要把柳青安置到永灵派,实则是做了最坏的打算,假如他真的无能为力,他希望能借助永灵派的实力和陈福的关系帮她治伤,而这一切的前提,是她必须先成为永灵派的弟子。

柳青好奇的问道:“你总说要往南走,到底是要去做什么?”

丁广叹了口气,说道:“我要回家,这里不是我的家。”

柳青闻言沉默了,过了好一会才开口说道:“你的家在北岛郡,你既然想回家,为何要往南走?”

丁广心不在焉的摇摇头,没有说话,在柳青看来,自己这番话是赤裸裸的谎言,因为她没有最基本的宇宙观,她理解不了星球天体这种物理知识。

柳青又问:“师兄,你……你家里还有什么亲人吗?”

“只有老父老母两人。”丁广说到这里,心中一动,柳青终于开始关心自己是否单身了吗?他突然咧嘴一笑,心情似乎好了不少。

他又说道:“我去跟陈福前辈说一下,让他先想办法帮你弄个永灵派弟子的身份,然后我们出去玩玩。”

柳青一笑,很是高兴,她点点头道:“你让他把我安排在第四堂,我不想去总堂,那姓伍的认识我。”

丁广点点头,其实他倒觉得柳青能去总堂更好,那里的高人更多,活命的机会也更大,至于伍师兄,永灵派那么大,能碰到的机会不多。

过了一会,他回来了,说道:“我们走吧,陈福前辈答应了,他晚些时候会把身份玉牌给你送来。你以后就是他的弟子了,呵呵。”陈福在永灵派虽是“边缘”人物,但毕竟是元婴长老,收个把弟子入派不成问题。

柳青笑了笑,趴在丁广背上,两人隐身后走到屋外。丁广徒步奔出几百米后,拿出了土阵盘,召出一只体型巨大的苍鹰,跳了上去,让苍鹰托着往北飞去。

由于乾山剑躲入了陈福的肚子里,丁广不得已,只能用其他方式代步了,只是这种飞行方式速度不快,且并不舒服,因为没有乾山罩挡风,在飞行时,他们两人都无法开口说话。

飞了一小会,丁广降落在一座红色小山旁,柳青看了看四周,这里仍是荒漠,除了满地砂砾碎石什么都没有,连棵枯草都看不到,荒凉无比,她笑道:“你就带我来这里玩?”

丁广脸一红,嗫嚅道:“我从陈福前辈那里打听到这个幻沙玉矿的位置,因此想来看看……”

柳青似笑非笑的看着丁广:“一准又是什么布阵材料吧?”

丁广老脸一红,想起以前自己年轻时“撩妹”,不是带人家去新华书店看免费书,就是漫无目的的压马路,把小姑娘们走得脚抽筋,以后再约,人家打死都不出来了。

对于泡妞这种事,他天生木讷,仿佛是爱情的绝缘体,这次他来幻沙玉矿,是想找找一种中阶低级的土属性阵盘材料,叫幻石玉,是幻沙玉的升级材料,可以做成中阶低级阵盘。

他想起柳青一个人呆在第四堂也无聊,索性把她带出来散散心,没想到在她心中,此行就跟呆在屋里一样无聊。

柳青叹了口气,轻声道:“走吧,还愣着做什么?”

丁广有些不好意思,心想来都来了,去看看也好,不过他倒是没抱太大希望,因为幻沙玉要变成幻石玉是很难的,若这里能采到幻石玉,就绝不会如此冷清。

他绕过小山,果然在山背面看到一个黑漆漆的大洞,对于矿洞,他并不陌生,于是走了进去。

这个幻沙玉的矿洞与之前去过的红漠宗灵石矿洞不太一样,没有很多分岔路口,只是在地底挖了个大洞而已,简单粗暴,丁广放眼看去,洞壁上还零星分布着一些幻沙玉矿。

他不由得哑然失笑,永灵派到底是永灵派,财大气粗。幻沙玉提纯麻烦,因此他们只把富矿采走了,留下了贫矿。相比红漠宗,人家硬是把碎灵石都采光了,那才叫过日子。

不过他也有些失望,因为此地不大可能有幻石玉了,幻石玉是幻沙玉演变而来,自然是生长在富矿当中,现在永灵派挖光了富矿,那幻石玉便没了生长的环境了。

他不死心,拿着指灵阵盘在地洞里走了好几圈,还时不时用飞沙阵盘“撬开”四周矿石,就这么找了几个小时,仍是无果。

柳青刚开始还“指点”一下,到得后来,干脆不吱声了,丁广回头一看,发现她已经趴在自己背上睡着了。

走出矿洞,日头已经偏西了,他吃了一惊,没想到自己在矿洞里花了这么长时间,他本想就此回第四堂,但看到柳青,犹豫了一下,用土阵盘召出苍鹰,然后“驾鹰”往东向永灵郡飞去。

他想起上次在沿沙郡请柳青吃饭闹了笑话,这次他身怀400灵石的“巨款”,说什么也要找回上次丢的脸,也顺便让柳青开心一下了。

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正好应了地球上医生最喜欢说的话–“想吃点什么就吃点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远隔重洋,仙朝在南漠的存在感几乎与空气差不多了,整个南漠就那几个可怜巴巴的城池,而漠南的情况更是极端,偌大个地域,只有一个永灵郡城。

这永灵郡城与其说是仙朝的行政单位,还不如说是永灵派的私人产业,反正丁广在南漠就没见着半个官员,只有在沿沙郡的城门口才能看到些稀稀拉拉、懒懒散散的守门兵丁。而永灵郡城甚至连城门和城墙都没有。

丁广怕打扰到柳青睡觉,因此飞得很慢,到得永灵郡时已是夜晚了,郡城里万家灯火,犹如璀璨的星空一般。

他在城外降落下来,正要往城中心走去,突然他“嗯”的一声站定了脚步,柳青被晃醒,迷迷糊糊的问道:“师兄,怎么了?”

丁广把食指放在唇上,“嘘”的一声示意柳青噤声,他左右看了看,迅速躲到一棵大树后,并打开了隐身阵盘。

做完这一切,他吁出一口气,说道:“碰上了一个熟人。你一看便知。”他的改进版隐身阵有隔音效果,因此说话声音传不到外面。

柳青四处张望了一下,却没看到任何人过来,她心知丁广用了闪花花蜜滴眼后目力大增,即便在夜晚也看得很远。她奇道:“这里是永灵郡吗?你怎么带我来这里了?”

第556章 夜遇

丁广莞尔一笑,心想女人就是女人,思维总是这么奇怪,她不关心那个“熟人”是谁,却好奇自己为什么带他来郡城。

不一会,那个黑衣人走近,柳青“啊”的一声轻呼,说道:“是老五,他居然跑到永灵派的地盘上来了。”

那人正是老五,他和紫炎山的邓杰一起组队参加山林苑名额争夺赛,其真正目的很可能是想穿过比赛场地边缘的大阵进入山林苑里,或者他们就是奔着那枚灵文果去的。

后来只有邓杰跑进了大阵,他很可能被阵法里的闪电劈死了,不然灵文果就轮不到他丁广染指了。而老五老六两人则用传送符逃走了,没想到现在在这里碰到老五了。

老五经过了丁广藏身处,往前方黑暗中继续走去,并没有飞起来,丁广思忖了一下,说道:“我们跟上去看看。”说完拿出两张隐身符,递了一张给柳青。

柳青笑道:“你始终对他们的老大念念不忘吧?”

丁广一笑,他确实好奇,因为他一直怀疑老五这些人的口中的老大就是黑药集团首脑江超,但自从他发现了江超的尸体,很快又把这个推论给否定了。

见老五走出老远,丁广这才轻手轻脚的跟上,幸好他并不飞起,不然丁广就没法继续跟着了,他虽然能动用土阵盘召出苍鹰代步,但这样会有很明显的法力波动,根本无法瞒过修士的神识。

不过,老五之所以放弃飞行,肯定是也是有机密之事,他们也怕动用法力会引起其他修士注意,特别是在永灵派的地盘上。

走了一个多小时,老五在一块两米多高的山石旁停下,他围着山石转了两圈,似是在仔细检查,接着,又以山石为中心四处巡视。

他的一举一动被丁广看在了眼中,老五似乎要做什么隐秘的事,因此十分小心,生怕周围有人。丁广拿出一张轻身符来用上,然后轻飘飘的蹿到山石旁。

想了想,他纵身一跃跳到山石上,然后打开隐身阵盘藏好,他之所以选择这里,主要是这山石被老五反复检查过了,而且按照“灯下黑”的规律,谁也想不到会有人躲在这么显眼的地方。

他刚藏好,老五就走回来了,看来没发现什么异常,随后他在山石下盘腿一坐,再也不动了。

丁广和柳青也对视一眼,两人都是眉头一皱,不知老五在搞什么鬼,这里远离官道,且距离荒漠已然不远,虽然并不荒凉,但平日里肯定少有人来,难道他在等人?等老大?

如此干等了三四个小时,眼见午夜已到,丁广已是很不耐烦了,他恨不得一拳打晕老五,直接严刑逼供就好。

就在这时,丁广抬头看向远处,只见两个黑影从北面飞来,他的目力远远超过老五老六的神识,因此他第一个看到那两人,而且那两人的身形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

过了一会,老五站了起来,显然他也看到了,他神色平静,看来他所等的人正是这两人。

待得那两人飞近了一些,丁广突然“嗯”的一声,很是意外,柳青在丁广耳边问道:“是谁?”虽然他们所藏身的隐身阵法是可以隔音的,但柳青出于本能,还是压低喉咙说话。

丁广一笑,没有回答,而飞来之人此时已经落地,他们缓缓走向老五,其中一人问道:“什么事非得把我叫来?”

柳青“嘶”的吸了口凉气,因为说话的人声音异常熟悉,竟然是小胡子颜长老,而他身边的是老六。、

小胡子在山林苑曾“活捉”了丁广他们,却在最后关头被丁广用计逃走,而且还顺走了灵文果。

接着,紫炎山被灭门,但小胡子却没被俘,因为他当时并不在紫炎山上,没想到他居然跑到永灵派的地界上来了,还跟老五老六搭上了线。

老五也是一拱手,却并不说话,等小胡子和老六走近后,老五拿出一个隔音罩来,把周身五米处全部罩住,正好丁广和柳青也在罩中。

丁广和柳青相视一笑,丁广心中得意,幸好他有先见之明,不然纵使跟到这里,亲眼看到三人“非法集会”,也听不到他们说什么。

老五长出一口气,说道:“前辈,你真不该这么大声说话,很危险的。”他一个筑基修士用这种责备的语气跟金丹修士说话,显然十分无礼,但小胡子却并不在意,反而微微点了点头。

老六说道:“五哥,我们一路过来都很小心,没有人跟着,你放心好了。”丁广闻言笑了笑,心想,的确没人跟着你们,但却有人等着你们。

小胡子直接问道:“到底什么事?”看样子他很是心急,同时也显示出他内心的不安。

老五扔过去一个储物袋,小胡子一把接住,从里面拿出一张兽皮来,他用神识一扫,眉头皱了起来,久久不语。

丁广对那兽皮上的信息极为感兴趣,但可惜他没有神识,看不了,就算有神识,他也不敢这么大喇喇的扫过去,小胡子是金丹修士,要杀死自己并不难。

小胡子把兽皮揉成一团,在手心中一捏,兽皮顿时化为齑粉撒落在地,他问道:“四个地方都在漠北?你们老大的事为什么要我去?你们怎么不去?”

老五笑道:“前辈你是知道的,我们老大是绝不方便见他们的,我等当然也不能被派去。倒是前辈与他们素无瓜葛,其中有人甚至是前辈故交,你去不是正合适吗?”

小胡子怒道:“一派胡言!我从山林苑出来后,在沿沙郡城就听说五山门和空月宗联手灭了我紫炎山,我若是现在回漠北,其中危险,你们知道吗?你们老大知道吗?”

丁广闻言有些诧异,紫炎山被灭门是发生在山林苑之行的四天后,如果小胡子是按时从山林苑里出来的,他为什么不直接回紫炎山,而是要呆在沿沙郡城里?而且一呆就是几天?

老五点头哈腰,说道:“前辈说的有道理,只是现在的情况早已经变了……”

小胡子毫不客气的打断老五:“现在是什么情况,我知道的。对了,你们老大是怎么知道的?”

老五一愣,浑没想到小胡子居然反问起他来了,他苦笑道:“我们老大神通广大,无所不能,这世上还有他老人家不知道的事吗?对了,漠北的最新情况,前辈又是怎么知道的?”

这两人打哑谜似的对话把丁广听得一头雾水,漠北那翻天覆地的变化早已是尽人皆知,怎么这些人搞得跟间谍一般,好像在说什么国家机密。

小胡子没回答老五,只是摇摇头道:“此事我做不了,太危险,让你们老大派其他人去吧。”

老五闻言一改恭敬的态度,冷笑一声,说道:“前辈倒是有骨气,只是在下听说前辈一再办事不利,实在有辱金丹修士的高贵身份。怎么?前辈以为你还有挑三拣四的资格吗?”

小胡子脸色一白,双眼一瞪,看样子就要发飙,但他强自压下心头的怒火,深吸了一口气,把储物袋放入衣襟,点点头道:“好,好,我答应便是。”

丁广对小胡子的养气功夫刮目相看,他作为金丹修士,被一个筑基修士如此折辱,他居然也咽得下这口气,这小胡子到底是有什么把柄握在了那个“老大”手中?

见小胡子答应了下来,老五咧嘴一笑,他对小胡子一躬身,说道:“方才在下言语上冲撞了前辈,还望前辈见谅,说起来,我们也都是为了同一个目标。”

小胡子长叹一口气:“你们和我的目标不一样,我只想好好修行,以期元婴境界。可事到如今,我确实希望你们成功,但是,唉……谈何容易啊!”

老五却却自信的一笑:“我相信会成功的。也请前辈相信,你所做成的每件事,都会使得我们往这目标迈进一大步,而现在,我们已经快达成了,真的快了。”

丁广咧嘴一笑,这老五的口才不去做传销给人洗脑真浪费了,他就差喊口号了。

小胡子情绪不高,他不说话,只是挥了挥手,走出了隔音罩,然后纵身往北飞去,看样子他是打算即刻动身了。

老五见小胡子的背影消失在夜空中,问老六道:“老六,你是怎么找到他的?”

老六笑道:“当然是老大给的详细方位,他藏身之处隐秘,若不是老大告知,我就是花一百年也找不着他。五哥,真的是如你所说,老大确实神通广大,无所不能。”

老五眉头一皱,显得忧心忡忡,说道:“我们老大自是人中龙凤,这一点不必怀疑,可干这么大的事,光凭老大一个人是不可能成功的,我们有过前车之鉴啊。”

老六闻言沉默了下来,过了好一会,他才叹道:“主要是我们实力太过低微,拖了老大的后腿,老大孤家寡人的奋斗,也确实难……”

丁广不知这个所谓的“老大”到底酝酿了什么阴谋,但限于实力,似乎极难成功,那老五表面上胸有成竹,其实内心充满疑惑和焦虑。

第557章 三百米

老五收起隔音罩,对老六打了个手势,两人飞起,往永灵郡的方向飞去,很快就消失在夜空里。

丁广暗道可惜,若是他们两步行走回郡城的话,他会选择一路跟过去,因为他想看看这个阴谋集团的老巢在哪里,但现在只能任由他们离开,想暗暗跟踪是不可能的了。

他不是没想过出手制住两人,但很显然,这两人只是小喽,就是把他们的脑子扒开看也找不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虽然他们排行老五老六,但绝不意味着他们就是第五把手、六把手。

丁广在山石上等了一会,不见有人再来了,于是撤掉了隐身阵,他本想带柳青逛逛郡城的,但此时已是深夜,万家灯火变成了零星灯火,实在是没什么好逛的了。

他用土阵盘召出一只苍鹰,然后骑着往西而去。在他印象中,仙人应该是骑仙鹤的,而他也完全可以用土阵盘幻化出一只白鹤,但他想到“驾鹤西归”这个成语,最终还是放弃了。

柳青问道:“丁师兄,你说老五老六他们到底是让颜长老做什么?”

丁广摇摇头,他也不知道,而且全无头绪。很明显,“老大”的实力更高,但有什么事情是“老大”的人不能做,而小胡子却能做的呢?

另外,小胡子并不是“老大”的手下,为什么他却这么惧怕“老大”,以至于愿意接受这份对他而言充满危险的任务呢?

两人飞到第四堂已是寅时了,他们刚进入石屋,就见陈福坐在堂屋中,手中拿着一块玉牌和一个储物袋,见丁广和柳青回来,他也不说话,只是把玉牌和储物袋放在桌上就进到自己的厢房里了。

丁广拿起玉牌一看,正是柳青的身份玉牌,玉牌上有柳青的真实名字,他微微一笑,把玉牌递给柳青,心想这陈福办事效率挺高,当然,他是第四堂的老大,在这里,他可是一言九鼎。

柳青把玉牌收入衣襟中,脸上并没什么高兴之色,很多修士都以能进入三仙宗修行为荣,但她命在旦夕,这种“殊荣”对她而言还比不上几株中阶灵药。

她见丁广喜滋滋的拿着储物袋,皱眉问道:“怎么?又要钻研阵法了吗?”

丁广尴尬的一笑,柳青语气中的怨念他如何听不出来?他知道柳青哪都去不了,又无法修行,很是无聊,但他作为一个区区筑基杂修,成天跟金丹、元婴修士打交道,不加强点实力真无法混下去。

他从来不是个勤劳努力的人,他的佛系心态使得他能最大程度的安于现状,但在这仙界他却不敢,不思进取的唯一结果就是死,试想他若不是及早的炼制出了空间阵盘,在与陈福交手时恐怕已经饮恨了。

柳青睡下后,丁广把空间阵盘从手臂上摘了下来,又倒出储物袋里一小堆材料,他要乘着等莲池开启前的这一个月里用精确布阵提高其威力。

空间阵盘和艮山盘配合所形成的“反弹”攻击已经成了他的第一杀手锏,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空间阵盘的阵法范围太小,只有区区两百多米,虽然法术进入这个范围后会变慢,但这个距离还是太危险,毕竟离自己太近了。

有些法术,比如元婴修士放出的火属性或冰属性法术,即便隔着两百米仍能灼伤或冻伤敌人,而自己就算能使法术反转,也有被波及的可能。

由于丁广实力不够,无法把空间阵盘升级到中阶低级,只能用精确布阵的方式提高威力。所以他在要陈福安排柳青入永灵派的时候,顺便“拜托”他购买了些布阵材料,灵石当然是由陈福自己负责,反正元婴修士有的是钱。

他有些歉然的看了眼柳青,然后把空间阵盘拆开,就低头测试起来。

似乎没过多久,他突然听到有人喊自己,抬头一看,只见柳青站在身前微笑着看着自己,他一愣,下意识的问道:“怎么了?莲池要开启了吗?”

柳青说道:“不是的,还没到一天呢。刚刚有人在外面通报陈福前辈,说是一个姓伍的核心弟子求见。”她虽然名义上是陈福的徒弟,但柳青仍是称呼他为前辈。

丁广“哦”的一声,说道:“这么快?嘿嘿,那古长老也够心急的。既然如此,我们也出去听听吧。”

他起身和柳青来到堂屋,见陈福已然坐在那里了,他对陈福微笑着点点头,站在他身后,并打开隐身阵盘和柳青躲在里面,陈福见怪不怪,连头都不回一下。

过了一会,一人走进堂屋,正是伍师兄,他笑容满面的对陈福一拱手,然后一拍储物袋,拿出三块圆形玉牌来放在桌上,说道:“陈师叔,恩师答应了。凭这三块玉牌,陈师叔三人可进入莲池。”

陈福微微点头,很是满意,因为古长老居然把他的玉牌都准备好了,省得他再去总堂申请了。他问道:“莲池具体什么时候开启?”

伍师兄答道:“二十天后的午时就会开启。开启时间照例是三天。”

陈福奇道:“怎么比往常早了几天开启?”

伍师兄摇摇头道:“这个是恩师吩咐下来的,什么原因,弟子不知。”

陈福又问:“派中还有哪些人可能会去?”

伍师兄仍是摇头:“除了师叔,派中无人申请去莲池,若里面有莲子,师叔当可独得。”

丁广在一旁听得心里拔凉拔凉的,南莲池是什么样,永灵派的人知道得清清楚楚,因此无人愿意去那里浪费时间,看来此次莲池之行就是自己三人“逛公园”了。

伍师兄见陈福久久不语,心知该走了,他一拱手,说了声“告辞”,就缓缓退了出去,陈福点点头,没再说话。

待得伍师兄飞远,丁广撤掉隐身阵,走到桌前拿起玉牌,只见玉牌上刻着一朵栩栩如生的莲花,背面刻着“永灵派”三个字,看来永灵派确实把莲池当做自己的私产了,这一点跟北莲池不同,一剑门可没这胆子和实力。

他把两块玉牌分别递给陈福和柳青,笑道:“万事俱备了,二十天后,我们去看看就回。”

陈福冷声道:“希望你言而有信。”说完他起身走入厢房。他关心的始终是肚子里的乾山剑。

丁广满口答应,心里却想着如何在没有找到莲子的情况下,让陈福这狗东西再帮自己一把,虽然他作为元婴修士对柳青的伤势束手无策,但永灵派还有化神老怪啊。

接下的时间里,丁广闷着头在房间里日夜摆弄空间阵盘,测试空间阵盘十分简单,只要略微感知阵法波动是否超过两百多米就行,因此他进行得十分快速。

不知过了多少天,他已经有些浑浑噩噩了,突然空间阵盘微微一亮,阵法波动竟然突破了两百米的范围,向外围延伸出去。

丁广又惊又喜,这种迹象表明阵法威力有了实质提高,这说明测试成功了,每个阵盘有且只有一种布阵方式是能够提高威能的。

未来即便他再想更精确的布阵,也只需要在确定的区域内测试就行。比如这个空间阵法,涉及了八个方位,在初步测试前,阵盘里的主要布阵材料是根据八卦方位来排列的,很是粗糙。

在初步测试后,布阵已经精确到了“二十四山”,也就是每卦中又分出了三个更细微的方位,一共是24个小方位,布阵材料在这24个小方位中被重新排列,因此威力提高了。

如果丁广想更进一步的精准布阵,他只需要在已选定的八个小方位中继续测试,并找出更细微的方位来排列组合布阵材料就行,而不用在把时间浪费在已知的无用的其他方位上了。

阵法波动一直延伸到三百多米才停住,丁广极是满意,初次精确布阵就增加了50%的阵法范围,虽然三百米的距离对于某些强**术仍不保险,但总算安全了不少。

丁广赶紧关闭空间阵盘,整理好后重新和艮山盘缚在右臂上,这里是永灵派的第四堂,可不是他丁广的私人地盘,不能这么“显摆”。

好在陈福早就知道他在摆弄阵法,而第四堂的其他永灵派弟子又不敢来查看长老的房间,因此没引起什么骚动。

柳青的声音传来:“啧啧,恭喜丁师兄了,神功再次大成了。”

丁广抬头一看,只见柳青正带着戏谑的笑容看着自己,他苦笑一下,心想什么狗屁神功大成,他在山林苑里晋级到筑基中期后,到现在已经制作并“整改”了三四个阵盘了,可修为还是纹丝未动。

他问道:“我这次花了多少时间?”

柳青一笑:“明天一早就要出发去莲池了,你说花了多久时间?”

丁广呵呵一笑,心里乐开了花,测试空间阵盘只花了不到20天就成功了,可算是运气极好,去年,他为了给木阵盘精确布阵,可是花了半年时间。

他推开门厢房门,见外面已是下午时分了,深吸了一口沙漠里“清新”的空气,又伸了个懒腰,突然,他想起一件事,问道:“柳师妹,你还有多少株灵药?”

第558章 赴池

柳青对着地上装灵药的包裹一指,笑道:“还剩下五株灵药。”

丁广点点头,此次莲池之行将会是三天,如果能找到莲子当然万事大吉,如若不能,就得为柳青再备一些灵药,这样他就还有时间想其他办法。

整个南漠能买到灵药的地方只有永灵派了,不过他要买灵药并不是什么难事,因为陈福完全可以代劳,他是永灵派元婴长老,没有他买不来的东西。

想到这里,丁广去了一趟陈福的厢房,他的伤势好了不少,心情也不错,丁广乘机拜托他去永灵派总堂买点素气果等灵药,陈福点头答应了。

丁广把灵石袋摘下递给他,陈福没接,直接飞天而去。丁广笑了笑,把灵石袋收起,他的袋中只有区区400下品灵石,他拿出来给陈福不过是做做样子,陈福可没把买药这点灵石放在心上。

日头偏西,黄昏来临之际,陈福飞了回来,他皱着眉,看样子此行不顺,丁广一惊,连忙冲到屋外,低声问道:“怎么?全都买不到吗?”

陈福果然摇摇头,说道:“我在总堂跟人聊了很久,他们态度还不错,可确实买不到,你要的三种灵药,素气果,白海花和五明叶种植条件特殊,因此漠南不能种植,往年我派都是跟漠北宗门交易获得一些,只不过数量不多,也早就用完了。”

丁广闻言目瞪口呆,现在漠北宗门全都被灭了,他还能去哪里买药?就算漠北有药,他又如何在短时间里背着柳青穿过沙漠?

他是做梦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如果他不能在南莲池里找到莲子,那柳青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陈福见丁广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安慰道:“据说漠北的四星宗门在永灵郡都是开有店铺的,只是我不知道那些店铺的名字。你从莲池回来后可以去找找看,也许还能买到一些你要的灵药,只不过价格绝不会很便宜……”

丁广原本是想现在就去的,但他骑苍鹰过去要花几个小时,到了永灵郡都是深夜了,有些店铺是会关门的,他只得作罢。

另外,按照陈福的意思,他们在莲池里根本呆不了三天,届时他们提前出来的话,还有不少时间找那些店铺。

丁广忧心忡忡的在堂屋里坐了一夜,到了寅时,天尚未亮,陈福从厢房中出来,说道:“走吧。”

丁广“嗯”的一声,到他的房间里一看,只见柳青还在呼呼大睡,随着她的伤势日渐沉重,她的精力明显在下降,变得更加嗜睡了,一天中倒有半天是在睡梦中度过的。

他轻轻把柳青拍醒,并喂下一株五明叶,剩下的四株灵药被他揣入怀中,然后再把她牢牢缚在自己身上,准备妥当后,陈福控制他们飞起,往南遁去。

越是往南,空气越发湿润,绿色的大地上到处可见开垦出来的大片灵药田,但绝大部分都被荒废了。

永灵派霸几乎占了半个南漠大陆种植灵药,说实话,这种规模化种植才是王道,也不知当时黑药集团是怎么跟永灵派竞争的,居然还能把永灵派整得焦头烂额。

也许是开发过度,南漠的灵药生长变得缓慢,因此很多灵药田都被抛荒了,想到这里,丁广心中一动,问陈福道:“前辈,永灵派是不是打算迁到漠北去?”

此话一出,柳青和陈福不约而同的“嗯”的一声,都非常震惊,陈福瞥了眼丁广,沉吟了一会,说道:“此事乃我派绝密,你是怎么知道的?”

丁广一指地面上的被荒废的灵药田,笑道:“这不是明摆着吗?漠南若是无恙,永灵派又何必非要染指漠北?”

他记得神木派小严师祖自爆前曾说过“漠北这块好地方,永灵派拿去吧。”看来他早就洞悉了永灵派的企图,说什么勾结黑药集团都是借口,真正的目的是要占有漠北。

柳青问道:“是真的吗?”说完盯着陈福。

陈福沉默了一会,终于点了点头:“此事不日就要实施,我派中早有人开始准备迁派一事了,因此也算不得什么秘密了。”

柳青叹道:“永灵派在漠南呆了十万年了,这份家业,居然也舍得放弃掉,真是太可惜了。”

丁广插嘴道:“永灵派当然舍不得,不然怎么会开了一个五天五夜的会?”他记得陈福说过,在六名元婴修士出发奔袭神木派之前,永灵派的化神老怪和黄宗主讨论了五天。

当时他还疑惑什么事这么重要,现在想来,只有迁派这种大事了,永灵派里反对迁派的一定大有人在,要逐个说服并不容易。

陈福苦笑:“的确如此,可舍不得又能怎么样?据说漠南的仙灵气正在缓慢减少,变得越来越稀薄,灵药对灵气的感知比修士还灵敏,因此最先出现问题。“

“估计要不了多久,修士也会慢慢察觉的。我们现在不迁派,将来也是要迁的,因为漠南很快会变得不适合修行了。”

丁广奇道:“这个道理浅显易懂,谁都看得出来,既然如此,还需要讨论五天之久吗?难不成真的是故土难离?”其实以他对修士的了解,越是高阶修士,感情就越淡薄,他们一心向道,哪里适合修行自然就去哪里。

陈福一愣,他似乎没想过这个问题,他摇摇头表示不知,这种事情只有永灵派高层才能得闻,像他这种边缘人物是不可能知道的。

飞了三四个小时后,丁广已经能够感受到咸湿的海风了,元婴修士飞行虽有防御罩挡风遮雨,但并不会妨碍感官感知外界。

再过了一会,一片蔚蓝的大海出现在三人眼前,见陈福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丁广问道:“前辈你去过莲池吗?那莲池在海中吗?”

陈福“嗯”的一声,说道:“莲池离南漠大陆不远,在午时前应该能赶到。我还从未去过莲池,在我修到元婴境界之前,我没有资格进去,等我有资格进去时,却又没有必要进去了,因为里面已经没莲子了。”

丁广点点头,世间的很多事都是这般矛盾,想要得到的时候得不到,能得到的时候却又不想要了。

又飞了好一会,眼见日头快到头顶了,丁广终于看到了一望无际的地平线,不过那肯定是一个面积巨大的岛屿。岛上长有不少灌木,却并未看到莲池。

陈福缓缓下降,飞到海滩上时,距离地面已不到一米,他说道:“我派有规定,在莲池岛上不允许飞行。有人监管的。”

丁广这才知道这个岛叫莲池岛,至于为什么不能飞行,其初衷肯定是为了限制修士在此地搜刮的速度,毕竟资源是有限的。

陈福皱着眉四处看了看,咕哝道:“怎么连个看守弟子都没有?监管的人呢?也不至于搞成这样吧?”

丁广笑道:“永灵派都要搬迁了,这莲池也没用了,都没人愿意来,古长老还派人监管做什么?估计三天后,连这里的阵法都会拆除掉。”

陈福点点头,也没在意,继续往岛中央飞去,很快进入了一片密林,他只得降低速度,缓缓前行。

午时过后,他们终于来到了一片浓雾覆盖的区域,浓雾覆盖范围极广,至少以丁广的目力根本看不到头,而且也无法看到浓雾区里的任何事物。

这片浓雾出现得很是突兀,他们一路走来并未事先看到哪里有薄雾,而这片浓雾也绝不往四周扩散,如同紧紧团结在领导边的群众一般。

看到雾,丁广不由得脸色一白,北莲池里的毒雾他还记忆尤深,自从把坎山珠给了冰仙子之后,他看到大海和雾气都会产生强烈的不安全感。

陈福倒是神情轻松,他走到浓雾前,把那块圆形玉牌拿出,回头对丁广说道:“我说过,这里没危险,跟我来吧。”

他说完控制着玉牌派缓缓进入浓雾,玉牌化为一团光明融入他的身体,接着浓雾翻滚,很快让出了一条宽约两米的小路来,丁广探头一看,只见小路幽深,根本看不到头。

丁广对陈福一拱手,笑道:“前辈先行,我们随后就来。”

陈福也无所谓,他昂首走入小路,浓雾很快复原。柳青低声问道:“丁师兄,你怕他在里面搞鬼?”

丁广微微一笑,摇了摇头,陈福知道他肚子里的乾山剑是一把有灵智的飞剑,不然也进不了他的丹田里,所以他不敢玩鬼,他只要稍有异动,就等同是在玩命。

他之所以要和陈福分开走,还是出于谨慎的原则,如果这里的阵法能够依据实力攻击进入者,那么呆在一个元婴修士身边无疑是很危险的。

至于乾山剑的秘密,柳青可能多少看出来了一点,但她很知趣,始终没问过,就算问了,丁广也不会承认的。

他一指旁边,笑道:“我们走另一边,只要不跟着他不就行了?”

说完他横移出百来米,然后拿出了玉牌,柳青把她的玉牌也递了过来。丁广没有神识,无法控物,只好把两块玉牌往浓雾边缘一扔。

过了一会,两团白光进入他们两的身体,丁广略有些紧张,他悄悄握住了离山旗,然后步入了小道。

第559章 雾道

丁广进入小路后,身后的浓雾迅速合拢,他现在处于一个半封闭的空间里,入眼全是丝丝白气,可视距离不超过三十米,除了前方有一条看不到头的通道外,其余地方似乎都是死路。

他很想往旁边走几步,看看碰到雾气会怎么样,但他胆子小,不敢造次,倒是柳青想也不想的把手往雾中一伸。

丁广心中一惊,正要喝止,却见浓雾往里一缩,柳青的手并未碰到雾气。

柳青笑道:“看来陈福前辈说的没错,这里没危险。”丁广闻言点了点头,心想这个阵法也不是没危险,只是他们有永灵派颁发的玉牌,这等同于出入证,因此才安然无事。

丁广还不敢放松,他的心仍是悬着的,因为他发觉自己感应不到乾山剑了,按理说,他和陈福相距不可能太远,怎么会断了心意联系?

他拿出一张轻身符用上,然后快步往前方奔去,他不喜欢这“前不着村,后不巴店”的环境,一心想快些离开这里。

跑了良久,这浓雾通道仍是没个尽头,前方依旧是白茫茫的一片,丁广吸了口凉气,疑惑道:“怎么回事,这地方有这么大吗?”

他不死心,又往前狂奔了半个小时,结果还是一样,他停了下来,四处看了看,除了身前,他的四周全部被包围着,光看环境的话,跟他进来时一模一样,就好像他从来没移动过位置一样。

柳青说道:“丁师兄,不对劲,我们是不是一直在兜圈子?”

柳青的感觉跟丁广的不谋而合,她点头道:“只有这个可能了,这通道看起来是直的,但其实是有弯曲和弧度的,只是因为四周景象单一,所以我们察觉不出来。”

这种现象就像是在沙漠和密林中跋涉一样,由于没有十分显眼的参照物,人的肉眼极易判断错误,因此迷路。

柳青叹道:“早知如此,还不如跟着陈福前辈了,他有神识,应该能分辩方向。”

丁广没有说话,但心中却不以为然,因为他连近在咫尺的乾山剑都感应不到了,可见此地对神识也一定有压制作用,保护莲池的大阵一定是高档货,不可能防不住元婴修士。

他沉吟了一下,拿出游江剑在地上画了个箭头,然后他每走出五十米都在地面做上记号,如果他们真的是在兜圈子,那迟早会回到原地。

这么停停走走的又花了两个多时辰,丁广脚步一停,转身往回走,在经过了几处标记后,剩下的记号还是找不着了,因为又迷路了。

他叹了口气,摇摇头道:“我们彻底迷路了,但应该不是在兜圈子,看来此地相当大。”

柳青想了想,问道:“丁师兄,会不会是空间阵法?”

丁广闻言心中一动,柳青的推测极有可能,只是他想不明白,南莲池已经处于半废弃状态了,这次开启有可能是最后一次了,永灵派为什么还要打开阵法为难自己三人呢?难道是谁要整陈福?

他皱眉道:“如果是空间阵法就糟糕了,要破空间阵法只有两个办法,要么找到阵心并摧毁它,要么就得发出超强一击,使得整个大阵灵气紊乱而崩溃。”

这两种办法显然都不现实,这大阵防的就是元婴修士,因此自然不怕暴力破阵,至于找阵心就更是天方夜谭,丁广连自己画标记的地方都找不到了,还何谈找阵心?

柳青急道:“这鬼地方进来了就出不去,可怎么办呢?

丁广苦笑道:“这倒不用太担心,我估计,三天后,永灵派怎么着也会关闭阵法,我们到那时终究能出去,只是却没时间逛莲池了。“

柳青问道:“丁师兄,这会不会是古长老搞的鬼?他既想要灵文果,又不能违反永灵派的规定,于是干脆把我们困在此地。”

丁广想了想,摇摇头:“这个可能性极小,因为古长老多年在外游历,永灵派都要迁派了,他也不回。很难想象他会为了这点破事回来主持大局。”

说到这里,他也觉得有些奇怪,古长老一直有消息传递给永灵派的人,自己却从不露面,显得很是可疑。

他看了看四周,觉得有些无奈,正要放弃时,突然心中一动,他拍了拍灵兽袋,一只白色小狐狸蹿了出来。小狐狸站在地上四处嗅了嗅,然后抬头看向丁广。

丁广大声说道:“你带我们出去,出去!”他不知道小狐狸能不能听懂他的意思,因此不由自主的喊了出来。这就好像打电话时,对方听不清楚,自己会本能的加大了音量。

小狐狸比丁广想象的要聪明得多,它也不“废话”,选定了一个方向就往前跑去,丁广惊喜交加,连忙一路小跑的跟上,看来自己这步棋走对了。

刚跑出没一会,小狐狸突然停了下来,它回头看了眼丁广,眼中竟然露出些迟疑的神色。

丁广正要开口说话,只见小狐狸刺溜一下蹿上他的肩头,柳青喜道:“啊呀,又是这小东西,它是叫乌狐吧?”说完就要去摸它。

“不好!”丁广突然暴喝一声,身子急退,而他右前方浓雾翻滚,似乎有什么大东西要“破茧而出”。

他刚退了四五步,就见浓雾里飚射出四根拇指粗、软绵绵的触手来,这些触手呈粉红色,上面有一层油亮的、黏糊糊的滑腻液体,上来就把丁广的四肢给缠住了!

丁广吓得哇哇大叫,他拼命一挣,却纹丝未动,倒是那四根触手把他缓缓拉向雾中,他心中大急,他空有一身手段,但奈何不能动,无法启动任何阵盘。

他瞥了眼手中游江剑,大喊到:“柳师妹,把剑拿给小狐狸!”

柳青伸手一够就拿到了游江剑,她急问:“拿给你的灵兽做什么?我帮你斩断这些东西啊!”

丁广急得快哭出来了,忙道:“要先斩断脚上的,再斩断手上的!”

柳青很是聪明,马上就明白过来。如果丁广手上的触手断掉,他们就会被拖得仰倒在地,由于柳青被压在身下拖行,她势必无法再伸手去砍丁广脚上的触手了。

因此他们需要小狐狸帮忙先斩断脚上的触手,虽然这样可能会扑街,但至少柳青还能再伸手去砍丁广腕上的触手。

柳青把游江剑的剑柄往小狐狸嘴中一塞,小狐狸叼着匕首,头下尾上的沿着丁广身子爬到小腿处,只见它脑袋横着一划,触手无声断裂并闪电般的缩了回去,而被斩下的触手尖端兀自在地上扭动,恶心无比。

丁广在小狐狸斩断触手前就把身子微微往后仰,让重心后移,这才没扑街,小狐狸完成任务后飞速爬回丁广肩头,柳青把游江剑摘下,轻轻刺出两剑,又削断两根触手。

地上的触手在扭动了几下后渐渐消失,不知去向,显得十分诡异。

丁广连退几步,差点仰头摔倒,他第一时间把火阵盘打开,见炙热的火罩生起,他心中稍定,刚拿出金阵盘,突然觉得头顶一暗,柳青的尖叫声传出。

他把头一抬,只看到一个黑漆漆的、圆形的巨大嘴巴向自己猛扑而来,这嘴巴直径有三四米,在嘴巴里有着好几圈锋利无比的白色牙齿,使得它看起来像个十足的绞肉机。

这大嘴巴的四周摆荡着数百上千根短的粉色触须,如同一群扎堆扭动的巨蟒,这怪物的身子藏在浓雾之中,看不到,但想必也是十分巨大。

丁广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的密集恐惧症又犯了。“妈呀!”他一嗓子喊了出来,下示意的把金阵盘一拨,一把十米长的大砍刀自下而上的划了过去。

大刀很快就与这怪物的口器相撞,大刀“砰”的一声散为万千细碎光点,而那怪物则被撞得往后一仰,但没有受伤,连一根触须都没被斩断下来。

丁广的脸色已经变得一片惨白,他威力最大的金阵盘攻击竟然不能对这恶心的怪兽产生任何威胁,显然,打是打不过的了,他忙不迭后退,又拿出一张轻身符来贴在自己身上。

眼见浓雾翻滚,那怪兽又要冲出来,他赶紧转身,撒腿就跑!他边跑边在心中埋怨自己,当初要是跟陈福走在一起就好了,最起码跑路的时候还能用上飞剑。

他觉得背后汗毛直竖,仿佛有一张大口就要把自己吞噬进去,过了一会,柳青说道:“丁师兄。应该没事了吧?”她声音颤抖,显然也被吓得不轻。

丁广停了下来,一阵眩晕感传来,他觉得眼前发黑,仿佛短暂失明了。

他把小狐狸从肩头摘下,拎着它伸到眼前,喝道:“我叫你带我们出去,你怎么把我们引到怪物旁边了?”

小狐狸虽有灵智,能听懂人话,但毕竟无法开口说话,它露出委屈的眼神,似是在告饶。

柳青拍拍丁广,说道:“算啦,它也不是故意的,我想,我们要出这片雾区,就必定得经过那怪物。”

小狐狸闻言居然点了点头,丁广倒吸一口凉气,这怪物是犀牛皮做的,根本打不动,自己又该如何通过它身边?

第560章 海葵

对于“动物类”的敌人,是丁广最头疼的,因为他无法靠隐身躲过去,妖兽或者灵兽可不见得是用神识找“食物”的,它们的感观有着不可思议的强大功能。

而且它们肉身强大,一般不动用法术攻击,丁广的空间阵盘也就成了摆设。他思忖了一会,说道:“躲在安全区不是办法,怎么也得试试看。”

柳青急道:“你有什么办法对付它?我看还是算了吧,让乌狐带我们出去好了。”

丁广一笑,说道:“那东西有个致命的缺点,就是无法移动,不然我们哪里还有命在。既然我们非得经过它身边,那就让它扑个空。”说完拿出离山旗来在柳青眼前晃了晃。

柳青仍是有些犹豫,但丁广毕竟说得有道理,她终于点了点头,咕哝道:“是谁说这里没危险的?”

丁广对小狐狸说道:“带路吧!记得别离我太远,一有危险就赶快回到我身上,知道了吗?”说完把小狐狸放在地上。

小狐狸眼神中还有些害怕,但最终在前面跑动起来,只不过速度慢了不少,生怕丁广追不上它。

在浓雾中行走,丁广根本无法判断什么地方是原地,他只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时刻防备着。

突然,小狐狸“吱”的一叫,一蹦三尺高,像是被踩到了尾巴。

丁广吓了一条,一句脏话差点夺口而出,就见小狐狸脖子上被一条粉红触须一绕,随即拖向雾中,小狐狸脖子被掐住,既无法吐冰气,又无法叫唤,只是用一双求助的眼看着丁广。

对于小狐狸,丁广哪能不救,他用离山旗一个瞬移来到触须边,左手一把抓住触须,右手顺势就要挥下拍打金阵盘,却突然觉得右手手腕一紧,那举起来的手再也挥不下去了。

丁广急道:“柳师妹,快砍断它!”游江剑一直放在柳青手中

柳青喊道:“我也被缠住了!”丁广回头一看,只见柳青的双手也被两只触须拴住,难以动弹分毫,他大惊失色,实在想不通这些触须为何不惧火罩的高温。

这时,一股巨大的拉扯力传来,他们身前的浓雾再次翻滚起来,丁广知道,雾中就是那张恶心无比的“绞肉机”口器,他绝不能失去平衡,不然就没有了任何翻盘机会。

他双脚死死抵住地面,全身上下唯一能动的,就是左手,可一旦放开左手,小狐狸就会被吞噬。

时间不多,容不得他慢慢想办法了,他把身子慢慢侧过来,变成左半边身子朝前,然后两只脚尖微微一抬,他被拉得往前一冲,柳青顿时尖叫起来。

这一冲,使得他的左手碰到了身侧的一个口袋,一具高大的石人出现,它一手抵住丁广的肩头,另一只手则迅速抓住了缠绕在小狐狸脖子上的触须。

丁广左手得以挣脱,他来不及从柳青手中取剑,而是把手伸入兜中使劲一旋,他的双臂外立刻浮现出一层厚厚的,黄蒙蒙的土属性灵气层,远远一看,就好像他的手臂上打了一层黄色石膏。

他瞬间觉得双臂力大无穷,他右手着触须往回一缩,把离山旗叼在嘴上。

柳青的尖叫再次传出,丁广只觉得头顶呼呼生风,鼻中灌满了令人作呕的腥气,抬眼一瞥,只见那张黏糊糊的巨口距离自己头顶已近在咫尺了。

他咬着牙用双臂一捞,把缚住自己、小狐狸和柳青的一共四根触须抓在双手中,然后鼻中闷哼一声,两手蓄势一分,“啪”的一声,四根触须应声而断!

紧接着,那怪物的大嘴就笼罩了下来,直到地面,一大团尘土飘起,随即,浓雾把这片区域覆盖住了。

一百多米外,丁广背着柳青、抱着小狐狸突然出现,他心有余悸的回头看了眼那怪物,然后撒腿就跑,跑出几百米后,他双脚发软,一个扑街摔倒在地,把小狐狸压得“吱吱”乱叫。

他迅速坐起来,对小狐狸勉强一笑,正想道个歉,却发现嗓子干涩,说不出一句话来,而心脏则挑得山响,这滋味实在不好受。

他只觉得后怕之极,因为他是第一次用土阵盘上的土属性灵气覆盖在双臂之上,力量显然是得到了加强,可他毕竟没有把握可以崩断四根触手,这完全是在赌运气。

离山旗的瞬移“神通”必须要在没有阻碍的前提下才能进行,而如果他被缚住,或者干脆进了怪物的口中,那他是无论如何也无法逃脱的,瞬移并不能无视障碍物。

柳青死死抓着丁广的双肩,颤声道:“幸好这怪物嘴边的触须无法都伸出来,不然……”她说到这里哆嗦了一下。

丁广点点头,这怪物似乎只有四根触须可以“远射”捕食,它若是再多出一根,恐怕自己这些人就危险了。

他呵呵一笑,哑着喉咙说道:“这下好了,只要躲过这怪物我们就能出去了。”说完对小狐狸抬了抬下巴,示意小狐狸继续带路。

小狐狸却往丁广肩头一蹿,四只爪子紧紧抠住衣物,丁广扯都扯不下来,他长叹一口气,自己的队伍中,没一个胆子大的,有自己这个榜样,乾山剑和小狐狸都有样学样。

他无奈,一指前方,问道:“是走这个方向吗?”小狐狸点了点头。

丁广看了看周身的火罩,索性把火罩撤掉了,这还是火罩第一次无功而返。火罩不是没有煅烧触须,只是触须并不惧怕那点热度,看来火阵盘也得赶快加强了,不然跟不上形势。

他暗暗叹了口气,心想自己不过是个筑基境界的杂修,离开阵盘就与凡人无异,可偏偏却要应对元婴老怪这个层次的威胁,命运还真是眷顾自己。

他一边走一边发着呆,突然听得柳青喊道:“又来了!”

话未说完,丁广就觉得两只脚踝一紧,他还没反应过来就“噗通”摔倒,随即身子在地面上被急速拖动,他低头一看,果然又是两根粉红触须,他心中泛起惊涛骇浪,难道刚刚那个怪物可以移动吗?

接着,两条触须往上甩动,把他们高高扬起,丁广如同坐过山车一般,刚冲到最高处就要俯冲而下,但下方,有着一张巨大的、肉呼呼的嘴巴。

这嘴巴似乎比刚刚那个怪物的还要更大,它嘴边的触须左右摆动,犹如一齐在跳海草舞,丁广莫名想起了地球上的海葵,只是地球上的海葵长在海里,仙界的“海葵”长地上。

万幸的是,他的双手还能活动自如,于是他在被抛飞的一刻就连拍五下土阵盘,顿时五尊石人在身前凝聚而成,然后呼啸着扑向那张巨嘴。

石人尚未落在巨嘴旁,就有十根触须探出,它们如同灵蛇扑食一般,闪电似的欺近到五尊石人前,每两根触须绑住一个石人,石人纵使力量庞大,但仍难以在短时间里挣脱。

丁广大吃一惊,他之所以动用石人,是因为它刚刚在对付第一只“海葵”时表现亮眼,没想到却在这里吃了瘪,究其原因,主要是这只“海葵”实力更强大。

眼见巨口近在咫尺,阵阵恶臭袭来,柳青吓得尖叫不断,其高音直冲云霄,小狐狸则一头钻入丁广的胳肢窝,留下一条大尾巴在外面瑟瑟发抖。

丁广虽然也害怕,但脑子反而比之前清醒,他把手伸到金阵盘上,飞速拨弄了几下,接着,他身前一亮,一个十多米长的巨斧生成,巨斧无柄,当真是一把斧头。

巨斧猛然落下,它的正下方就是那张等着食物从天而降的大嘴,只不过巨斧并不是斧刃朝下劈砍过去的,而是横着身子砸下去的。

很快,巨斧就落在了巨嘴之上,巨斧的大小刚好卡在了“海葵”嘴边,“海葵”嘴边肌肉一紧,从四面八方挤压巨斧,巨斧光芒大放,但仍是不断缩小。

丁广要的就是这一时半刻,他被触须狠狠掼在巨斧上,由于巨斧阻隔,他总算没有沦为“盘中餐”,但他撞在巨斧上仍是头疼欲裂,全身骨头仿佛要散架。

他顾不得疼痛,一把夺过柳青手上的游江剑,俯身一挥就切断脚上的触须,然后把小狐狸从怀中拔了出来,对着身前一指,喊道:“快,喷寒气!”

小狐狸忙不迭的张嘴一吐,一团白气涌出,很快就把丁广身前蠕动着的触须冻住,连那两根长触须也软绵绵的垂下。

丁广急冲几步,踩着冻住的触须来到“海葵”嘴边,然后纵身跃下。

这“海葵”就像一个大蘑菇,它高昂的巨嘴离地足有六七十米,从这个高度摔下来,丁广纵然是筑基修士也非得骨折筋断不可。

他虽然早有了准备,但仍是吓得“哇哇”乱叫,他暗自发誓,回地球后绝不坐过山车了,实在是受不住这个刺激啊。

在他将将要落地时,一只黄色苍鹰贴地飞过,刚好接住丁广,随后苍鹰双翅一振,加速飞离此地,而这时,“海葵”口中的巨斧“砰”的一声碎散开,当真千钧一发。

第561章 堵嘴

丁广回头看了眼在浓雾中摇头晃脑的“海葵”,心里直叫苦,这东西看来不止一两只,有强有弱,可即便是弱小的,也绝不是自己能应付得了的。

刚刚那只“海葵”已经逼得他用光了几乎所有手段,假如前路还有更厉害的,他该怎么办?难道又要赌运气?

最无奈的是,这些怪物躲在浓雾中,袭击方式快如闪电,让人防不胜防,想用离山旗跑路都难以做到。

他降落到地面上并收起苍鹰,因为他不敢冒失的往前飞了,万一再要碰到“海葵”怪物就麻烦了,何况他短短时间里,数次竭力催动阵盘,这对木阵盘也是不小的负担。

他把身上的东西摸了个遍,眼露绝望,柳青见状安慰道:“丁师兄,凡事不可强求,要不我们先出去算了。我觉得,在此地找莲子还不如出去找庞丹师呢。”

柳青所说,丁广哪里不懂,在此地找莲子无异于找死,可现在他骑虎难下了,他苦笑道:“回也别想回去了,因为回去还要经过刚刚那个大怪物,我可没把握能再次逃出来。”

柳青急道:“这怎么办?我们走其他地方呢?”

丁广摇摇头:“多半不行,因为会迷路,在这种地方迷路的后果更可怕。”说完他想了想,又道:“这南莲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两人沉默了下来,丁广叹了口气,拿出一个阵盘来,沉吟道:“下次试试这个玩意儿吧。”

柳青一看,竟然是水阵盘,她皱眉道:“我记得丁师兄这个阵法是幻阵吧?那些怪物实力强大,恐怕很难让它们入幻吧?”

丁广没有吭声,因为柳青说得在理,他想用水阵盘完全是死马当活马医,任何一个物种,总会有天生的缺陷,不可能完美无缺,不然的话早就统一宇宙了。

他在小狐狸的指示下,继续往前走去,边走边开启了水阵盘,并催动木阵盘把幻阵的影响范围扩大。

刚做完这一切,又是一条触须袭来,虽然只有一根触须,但它更为粗壮些,丁广早就时刻防备着了,此时他连拍两下土阵盘,两具石人出现在他身旁。

那触须对石人“视而不见”,直接绕开它们,从背后拦腰把丁广捆住,丁广冷哼一声,心想区区一根触须也想置老子于死地吗?

那触须一抬就要把丁广拉离地面,却见两尊石人同时出手扯住了触须,石人扯住触须,各自往一边猛的一拽,那触须竟然纹丝不动!

丁广大吃一惊,他满以为两尊石人的力量足以崩断触须,没想到这鬼东西不光灵活,而且坚韧结实。

还是得用游江剑才行,他赶忙伸手去掏游江剑,突然一股巨大的吸力从身侧传来,他转头一看,只见十米开外张着一个直径两米多的口器!

实话说,这个“海葵”的体型要“迷你”一点,但给丁广的感觉却更危险,因为它嘴中那几圈牙齿在疯狂旋转,这使得它看起来更像一个绞肉机了。

吸力传来,两尊石人立刻丢掉手中的触须,然后四手搭在丁广的肩膀上,把他死死按在原地,以确保他不会被“绞肉机”吸进去。

丁广仿佛站在了超级台风中,他连头都抬不起来,四肢更是动弹不得分毫。他渐渐感到吸力在不断加强,勉强眯着眼一看,只见那“海葵”正伸长了“脖子”一点点凑了过来。

丁广明白了,原来它无法把自己吸过去,就索性主动“迎接”,他原本已经握住了游江剑,但此时纵然能斩断触须,又如何逃过这吸力,逃出这张大嘴?

眼见那大嘴离自己只有不到五米了,他仿佛都能看到大嘴里蓝汪汪的内腔,他心中后悔不迭,不该这么冒失,水阵盘果然对这些“海葵”怪物无用。

恐惧之际,他瞥了眼左手手腕,现在他唯一能用的,就只剩下飞沙阵盘了!

他催动木阵盘把灵气拼命注入飞沙阵盘中,一阵旋风刮起,四周泥沙碎石翻飞,很快被旋风卷成了一团大石球,这石球在地面上“蹦”两下,就往大嘴中撞去。

“砰”的一声,石球正好堵住了大嘴,吸力顿时一停,丁广大喜,连忙挥剑砍断触须,然后急退开来。

那大嘴里的石球还在一点一点的往“海葵”肚子里移动,但速度奇慢,没半个小时它别想吞进去,至于吞进去能不能消化就是另一码事了。

见那根粗大的触须在空中无意识的摆动,丁广长舒一口气,没想到这么厉害的海葵居然是被最普通的飞沙阵盘所击败的。

飞沙阵是丁广刚来仙界时就买了的,长期以来,它只作为摆设挂在丁广的手腕上,几乎没怎么用过,前阵子,丁广把它升级到了低阶高级,他的原意也只是想用它来挖洞而已。

多亏了这次升级,才让飞沙阵救了他们,若还是原来那款低阶低级阵盘,是绝不可能聚集出这么大体积的石球的。

丁广哈哈大笑,他终于找到这帮“海葵”怪物的弱点了,它们以吞噬为天性,可偏偏不能吐出嘴中的物体。

柳青拍拍胸脯,惊魂甫定,她勉强一笑,说道:“它们最强的地方同时也是最弱的地方,还真是出人意料。“

丁广点点头,笑道:“不错,这怪物刀枪不入,只有堵住它的嘴巴才能让它们老实点。”

接下来就很简单了,丁广用两尊石人开路,他大摇大摆的走在后面,碰到触须袭来也不避让,索性让它们缚住自己,而石人的任务则是把自己固定在原地。

一旦“海葵”发出吸力,他立刻催动飞沙阵盘聚集出大石块抛过去,这种石块拿来对付修士简直是笑话,却偏偏克制住了“海葵”怪。

走了大约一个多小时,一路上堵了十来个怪物的嘴巴,丁广终于看到通道的前方传来了光明,那光明是阳光,而阳光下,是一片久违了仿佛一个世纪的绿草地。

他加快了速度,终于冲出了这片诡异的浓雾区,沐浴在阳光下,他从未觉得南漠像现在这样可爱。

依次收起小狐狸,土阵盘和飞沙阵盘,他回头一看,身后还是一片浓得化不开的大雾,再看看四周,并未见到陈福,想必他还在里面跟“海葵”们奋战。

元婴修士要弄出个石球来是很简单的,只不过他肯定想不到这种“土”办法,但“海葵”怪再怎么厉害,也肯定伤不了陈福的性命,因此丁广并不担心。

丁广对柳青说道:“柳师妹,要不我们自己先去逛逛?”

柳青点点头,说道:“希望这里不会有其他危险了。”

丁广看了眼身后的大雾,皱眉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里应该是一个阵法,我们既然已经出阵了的话,想必不会再有危险了。”

柳青奇道:“阵法?如果是阵法的话,那些怪物就不是实体了啊!”

丁广点点头:“不管是不是实体,反正都是要命的,即便是元婴老怪,如果不能尽快从那阵法中出来的话,恐怕都是死路一条。”

柳青“嗯”的一声表示赞同,元婴老怪纵然法力强大无匹,但一身灵气也总有耗光的时候,可大型阵法的灵源一般都十分庞大,极难耗尽灵气。

丁广不再废话,背着柳青往前走去。这里地势平坦,一望无际,大地上铺满嫩绿的草,既看不到树木也看不到灌木,与进来之前的密林环境大相径庭。

走了一会后,只见前方金光闪动,丁广定睛一看,竟然是一片大湖,湖水波光粼粼,微微荡漾的湖水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万点金光。

来到湖边,只见这大湖湖水清澈,面积庞大,以丁广的目力都看不到头,湖边有青石铺就的“散步道”,这里像极了地球上的风景名胜区。

见到这样的美景,丁广只觉得心中舒畅,他伸了个懒腰,说道:“柳师妹,我们往哪边走?”

等了一会,却没听到柳青回答,丁广奇怪,回头一看,只见柳青皱着眉头盯着湖水,他问道:“柳师妹,怎么了?”

柳青突然问道:“丁师兄,你说……你说这里会不会就是莲池?”

丁广闻言吓了一跳,他赶紧四处看了看,好家伙,湖面上干干净净,如果这是莲池的话,他们这次来可算是连毛都捞不到一根了。

他有些不确定,连忙用土阵盘召出一只苍鹰来,他骑上鹰背,从湖面低空飞掠而过。他低着头,紧紧盯着湖水。

他心情复杂,不知道是不是该盼望找到莲池的蛛丝马迹。若此地是莲池,那他们就注定白来一趟了,若不是的话,那真正的莲池又在什么地方呢?

过了一会,丁广停在了湖中心,他怔怔的看着湖底,一语不发,因为在水面下,有几株黑色的莲茎在随波摇摆,好似在嘲笑他们。

尽管他们早有心理准备,但面对现实,还是忍不住失望。柳青轻轻叹了口气,安慰道:“丁师兄,算了,没关系的,我们还是出去找庞丹师吧。”

第561章 钱康

丁广始终站着没动,也没说话,脸色却是一会红一会青,不知在想什么。柳青有些担心,连忙拍了拍他。

丁广从发呆中回过神来,他催动着苍鹰在湖面上转了一大圈,来到大湖的另一边,这里已是悬崖,悬崖下是奔涌的大海,他突然说道:“不对,不对劲!”

柳青奇道:“有什么不对劲的?”

丁广皱眉道:“第一,莲池不可能这么小;第二,没有飞升大殿;最后,若莲池里真的这么干净,永灵派为什么非要在今天打开阵法?他们是想隐瞒什么?”

他们两都是去过北莲池的,虽然北莲池被毒雾笼罩,无人能得窥全貌,但绝对比眼前这面湖要大得多,更何况丁广还亲眼见过毒雾散尽后的北莲池。

当时他花了几个小时才从堤坝上穿池而过,对于莲池的面积,他心中有数。仙界在十万年前要接纳下界的无数众生,如果南莲池就只有这么点大的话,显然它是不可能“称职”的。

另外,找不到飞升大殿也很奇怪,就算南莲池面积小,但也总得管理吧,可是这湖的四周哪里看得到任何建筑?连块多余的石头都找不着!

听丁广这么一说,柳青也觉得奇怪,她皱眉道:“南莲池怎么跟北莲池差这么多?如果这个湖不是莲池的全部,那剩下的莲池在哪里?”

丁广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只能去问陈福了,看来我们得尽快把他从那里面捞出来才行。”

“这恐怕很难”,柳青摇摇头:“虽然我们找到了对付怪物的办法,可是在浓雾里视线极差,根本看不到人。”

丁广一边往“雾区”飞一边说道:“那里有阵法,因此怪物也好,雾气也罢,究其根本都是灵气,玩阵法就是玩灵气,既然如此,我就想点办法吧。”

“你能破阵?”柳青眉毛一扬,有些难以置信。

丁广苦笑道:“这种阵法能困住元婴老怪,可以想见其等级不低,最起码也得是中阶高级,我何德何能可以破阵?我最多是捣点乱,只要能帮我们看到陈福就行。”

柳青不懂阵法,索性也懒得问了,在她的心中,渐渐觉得丁广“无所不能”起来,相处一年多,她是亲眼见识了他屡次化险为夷,力挽狂澜,各种刁钻古怪的计谋层出不穷,好像就没他做不成的事。

丁广飞到浓雾前,收起土阵盘,然后围着浓雾区域转悠起来,不一会,他挑中了一块地方,拿出十几个小阵旗出来,并把它们按方位插在地上。

布置好阵旗后,他拍了拍手,站在了阵旗中央,又偷偷用左手在右臂的艮山盘上拨动了几下,等了一会,他就明显感受到了灵气波动。

灵气的运行是从浓雾区往外逸散的,且速度越来越快,很快,灵气“外泄”的速度犹如洪水决堤一般奔涌了出来,气势虽然骇人,但站在阵中心的丁广二人却不觉得有什么难受的。

丁广正是用调灵大阵在调出浓雾区的灵气,任何阵法,都是需要灵气驱动的,一旦灵气被泄出,而阵法的灵源却供应不及的时候,阵法就难以维持现状。

调灵阵的效率极高,而“浓雾大阵”的规模又过于庞大,因此丁广可以肯定,“浓雾大阵”过不了多久就会因灵气供应不上而出现破绽。

不过调灵阵虽然好用,却是要消耗灵气的,若不是有木阵盘这个超级灵源在,哪个阵法师能负担这份灵气消耗?这不知要耗掉多少灵石的灵气。

这一点是调灵阵和灌灵阵最大的区别之一,灌灵阵不是不需要灵源,只是它的灵源来自被抽取灵气的对象,也就是说,灌灵阵在移动灵气时,顺便“截留”了一部分灵气供应自身运行。

想到这里,丁广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灌灵阵能够被他这个凡人布置出来,因为灌灵阵一旦被布置出来,就不需要从布阵师体内汲取任何灵气,可见,发明灌灵阵的白阳仙尊简直是个天才。

过了大约半小时,浓雾区里的雾气明显淡了一些,丁广大喜,只要再过得一会,这里的雾气就能全部消散,至不济也能变得稀薄,这样就不会阻挡视线了。

他唯一担心的是木阵盘里的灵气不够,怕调灵阵中途“罢工”。而他之所以没用灌灵阵,是怕把灵气引导到自己身上后,让自己陷入“入定”境界,现在可不是他闭关修行的时候。

又等了一会,他仔细感受了一下木阵盘,突然哑然失笑,因为他发现木阵盘里的灵气不但没少,反而多了起来。

木阵盘的主材是易灵木,那是吸灵的祖宗,当灵气被调灵阵抽出来后,木阵盘“狼吞虎咽”,它的吸灵速度不仅维持住了调灵阵的消耗,而且自身还略有“盈余”。

看来艮山盘的最佳搭档还不是空间阵盘,而是木阵盘,两者相辅相成,互帮互助,可谓珠联璧合。

随着雾气越来越淡,丁广已经可以看到几百米远了,目之所及,他并未看到任何“海葵”怪物,不过这也不奇怪,“海葵”既然是阵法幻化的,那么它们只会在有人的情况下才出现。

这时,他隐隐看到远处的雾中有火光闪动了一下,虽然时间短暂,却逃不过他的双眼,奇怪的是始终没有声音传过来。

他略一琢磨就想明白了,这个阵法的坑人之处不光是废了进入者的眼睛,同时还限制了声音的传出,等于把进入者的耳朵也蒙上了,难怪他在里面打得“乒乓”乱响也没把陈福招过来。

他想了想,决定去看看,此时,大阵里的雾气已经比较稀薄了,没必要非把雾气抽得干干净净,他毕竟不是油烟机。

他关闭艮山盘,又把阵旗一一收起,然后从大阵外围向那处地方跑去,大阵里的雾气虽然变少了,但不代表里面就是安全的。

跑出几百米后,他喊道:“是陈福,他果然在那里!”语气很是兴奋。

柳青伸长了脖子张望了一会,却没看到陈福,她心知丁广的肉眼比自己强大不少,能看得更远,即便是有薄雾遮挡也不妨碍。

等丁广再跑近些,柳青总算是看清楚了,只见陈福在上下翻飞,手中不断发出各种法术,而他的对手是一个体积极大的“海葵”怪物。

丁广则是早看见了,这“海葵”怕不有二十多米高,六七米直径,跟一座小高层楼房似的,它在陈福的法术轰击下轻轻颤抖着,但始终不露败相,还时不时的甩出几根长触须往陈福身上抽去。

陈福一脸不耐烦,这“海葵”怪物皮糙肉厚,怎么打都打不死,偏偏又极为缠人,他三番五次想逃离,都被“海葵”的长触须给拦了回来,两方陷入了僵局。

丁广心想,这大阵果然会根据进入者的实力调整攻击力度,因为自己所遇到的“海葵”怪物就绝无如此强大。

到了陈福附近,他才进入阵中,并高声喊道:“前辈,我来了,需要帮忙吗?”

陈福见到丁广,吃了一惊,急道:“你们别过来,这东西不好对付!”他一边说,一边甩出一个黑乎乎的小球,这小球碰到“海葵”身体轰然爆炸,火光刺眼,令人无法直视。

在这大阵里,声音可以在一定范围内传播,再远就听不到了。

那“海葵”被这法术打得通体模糊了三分,但还是没有崩溃。丁广见陈福满脸无奈,他觉得好笑,对付这“海葵”实在简单,根本用不着使出什么杀手锏。

他正要提醒陈福,突然“嗯”的一声,转头看向大阵的另一边,只见一个大腹便便的胖子飞了过来,这人满脸横肉,却带着一副笑脸,很像地球上某些奸商。

见丁广转头,柳青也看到了来人,她低声问道:“这人是谁?永灵派的?不是说此次永灵派就只有陈福来了莲池吗?”

丁广也觉得奇怪,只见那“奸商”飞到陈福身后,朗声说道:“师兄是不是永灵派的?”

丁广闻言吃了一惊,因为这人说话的声音极其熟悉,他就是紫炎山的钱山主!没想到他在五山门和空月宗两个元婴老怪的夹击下都能逃出生天,居然还大摇大摆的跑到莲池里来了。

柳青并没有听到钱山主说过话,当日,五山门的简岚和空月宗的童维联手攻打紫炎山,童维一上来就用神识攻击把几乎所有紫炎山弟子都击晕过去了,这其中也包括柳青。

丁广低声跟柳青介绍了钱山主的身份,柳青闻言微微点头,眼中也有些震惊。

陈福并不回头,他答道:“在下永灵派长老陈福,请问师兄是漠北哪位高人?”陈福晋级元婴境界的时间极短,因此在南漠元婴修士圈子中并不出名。

钱山主哈哈一笑,对陈福一拱手:“陈福师兄客气了,我是钱康。”陈福自称“在下”,而钱山主自称“我”,因此他要陈福不用客气,大家都是平辈。

陈福有些意外,问道:“钱康?钱师兄是紫炎山的钱山主?”

第563章 矛伞

钱康笑嘻嘻的点点头:“我素来敬仰永灵派,今日有幸得见陈师兄……哎呀,陈师兄是否要帮忙?”说完扫了丁广和柳青一眼,脸上笑容不减丝毫。

钱康在说话之际,陈福分心他顾,差点被一根长触须缠住,他甩出一把三叉戟法宝,逼得触须微微一顿,他连忙闪身让开,险之又险。

钱康见状也不废话了,他直接飞到“海葵”怪物侧面,张嘴吐出一把火红小剑,小剑微微一晃就到了“海葵”身下,然后一头扎入,速度奇快。

接着,小剑扎入的地方渐渐变红,似乎在“海葵”体内“孕育”出了一团小火苗,虽始终不见火焰,但却有袅袅青烟升腾,而“海葵”再次变得模糊了些。

这钱康一上来就使出了大招,且效果显著,这让陈福大喜过望,他对钱康点了点头,然后双手十指连弹,上百道火箭密集射出,全部扎在了“海葵”怪物身上,“海葵”顿时成了一把火炬。

钱康见状连忙打出数个法印,只见“海葵“体内已是一片通红,“海葵”的身形飞速变淡,终于在闪动了几下后消失不见,它所在的地方只悬浮着一柄发出耀眼红光的小剑。

钱康得意的“嘿嘿”一笑,收起红色飞剑,转过身来对陈福一拱手,笑道:“师兄好手段,我原不该插手的。”

丁广眉头一皱,这钱康的客气似乎已经到了拍马屁的程度了,只是不知他为什么要这么讨好陈福,难不成他想改投永灵派?

陈福倒是很务实,他摇摇头:“这怪物的实力虽然一直在下降,可是钱师兄若不出手,我还得再花些时间才能打败它。对了,钱师兄怎么来莲池了?”

钱康哈哈一笑,说道:“我来莲池还能是为什么,当然是为了莲子啊。”

丁广心想,这话恐怕有些言不由衷了,他钱康作为漠北元婴修士,早在二十年前就得到进入莲池的资格,他肯定不止一次来过这里,应当知道莲池的情况,这里根本没莲子。

当然,他也许是想来碰碰运气,就跟自己的想法类似,可问题是他的紫炎山被灭不久,整个南漠到处是敌人,他居然敢在这个时候露面,让人难以相信他是为了一粒虚无缥缈的莲子。

陈福看来也不太相信,他眉头一皱,正要说话,突然“嗯”的一声看向身后,钱康也回过头去,脸上的表情有些凝重。

丁广伸头张望,只见两个身穿蓝色长袍的人正急速飞来,其中一人看起来异常年轻,正是五山门的元婴老怪令夜,他身边是一个驼背老者,丁广并未见过。

令夜两人飞临此地停下,他们先是看了看陈福,又低头看看丁广二人,然后把目光停留在钱康身上,两人面带冷笑,却并不说话。

陈福见状缓缓退开十多米,谁都看得出来,令夜他们是奔着钱康来的,陈福并不想赶这趟浑水。钱康面不改色,只是眼光闪烁,似是要伺机而动。

这么僵持了一会,又有两道遁光飞来,丁广一看,心道,果不其然,其中一人他见过,一个满脸沧桑的中年大叔,正是空月宗的俞邦,他身边的修士是个独眼龙,用一条黑纱布斜着绑住了左眼,显得十分凶恶。

那独眼龙尚在远处就哈哈大笑,喊道:“钱山主也在,果真妙极了!”

丁广心中一动,这独眼龙他虽未见过,但他的声音自己却听过,他就是当日打上紫炎山的空月宗元婴老怪童维,由此推断,在令夜身边的一定就是五山门的另一个元婴老怪简岚。

丁广暗自一惊,漠北这点元婴修士几乎全来了,难道莲池里真有莲子不成?可如果真有的话,为什么永灵派反而没人来?

童维和俞邦停下,扫了场中众人一眼,连丁广和柳青都没放过,然后不再说话,似乎有些犹豫不决。

对于童维两人的到来,令夜显得有些意外,简岚则是不停的弯腰咳嗽,而钱康还是面无表情。

丁广越来越奇怪,五山门和空月宗联手灭了紫炎山,按理说这两派的元婴修士应当相互熟识才是,怎么这回见了面连招呼都不打?是有什么心结吗?

过了许久,雾气又渐渐变浓了起来,可见阵法正在慢慢恢复,场中气氛也由凝重变得诡异,谁都不敢轻举妄动,丁广似乎感受到了强烈的杀机。

他在心中哀嚎,真是神仙打架殃及凡人,自己一个小小的杂修,居然掺和到六个元婴老怪的破事当中,搞得现在进退维谷,弄不好连小命都得交代在这里。

这时童维终于说话了:“令师兄,简师兄,要不我们再合作一把,反正他们只有两人而已。嘿嘿。”

丁广大惊,这童维口中的两人明显是指钱康和陈福,至于自己和柳青,根本没被他放在眼中,可若是陈福都被杀了的话,自己二人又如何逃得了?

陈福朗声说道:“在下陈福,永灵派长老,在下与诸位素不相识,并不打算介入各位的恩怨。此番前来,是带两个弟子历练,我等这就走。”

听陈福这么说,丁广也很纳闷,既然童维他们都不认识陈福,为什么要无缘无故的对付他?难道他们胆子肥了,敢惹永灵派了?

童维尚未说话,钱康就“嘿”的一声,说道:“陈师兄天真了,你觉得你现在还走得了吗?”

陈福怒道:“你们三个门派之间的恩怨,干我何事?这位钱师兄,谢谢你刚刚出手帮助,但你的事,我爱莫能助……”

钱康盯着童维,看都不堪陈福一眼,缓缓说道:“你既然来了莲池,就有可能,既然有可能,童师兄他们怎么会放过你,你若一心想走,只会死得更快!”

陈福奇道:“什么可能?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话没说完,童维四人突然从原地消失,接着一声怒吼传出,只见陈福身前多出两人,正是五山门的令夜和简岚,他们各自在陈福的头顶和脚下幻化出两座大山来!

两座大山甫一出现就往陈福飞去,竟然是要把陈福夹成肉饼,陈福满脸震惊,他掐了几个法诀后,双手一合,身后一道光柱生成,这光柱上有着密密麻麻的纹路,它如擎天一柱般顶住了上下两座山。

令夜和简岚在空中踏着相同的步伐围着陈福转圈,时不时的打出几道法印,陈福咬牙切齿的顶着,神情狰狞,似乎极为吃力。

另一边,钱康和童维、俞邦对上了,钱康是早有准备,他的头顶上幻化出一个巨大的铜炉,铜炉中有火光跳动,它刚一出现,整个场中的温度都变高了许多,丁广隔着老远都觉得头皮发麻。

童维和俞邦不断发出各式法术轰击钱康,但那些法术飞到钱康周身十多米处就化为了股股白烟,钱康就如同一个特大号的高温锅炉,那些法术就像雨点,还未近身就成了蒸汽。

童维和俞邦都是眉头深皱,他们拿钱康这铁桶似的防御有些无奈,又不敢动用任何法宝,怕被高温损伤,于是只好围着钱康游斗起来,不过他们也不着急,因为钱康的灵气消耗速度一定更快。

两组斗法中,丁广当然更关心陈福,此时的陈福更加吃力了,他的身子都微微颤抖起来。陈福刚入元婴境界不久,本就实力稍弱,再加上伤势一直没痊愈,因此险象环生。

这时,陈福从储物袋里拿出一把四五米长的长矛,他双手持矛往一边撞去,想要躲开两座山的夹击。

长矛发出尖利的啸声,矛尖变得通红,一面伞型红色光盾生成,把陈福罩在其中,看来这法宝还是攻守戒备的好东西。

令夜手一挥,甩出一根黑黝黝的长鞭,这长鞭快速长,绕着陈福走了一圈,鞭头回到了令夜手中,令夜双手握住鞭子,大喝一声,身子竟然膨胀了起来,变成了个两米多高的巨人。

他把鞭子用力往回一拉,鞭子箍住了陈福的“长矛伞”,陈福这势大力沉的一撞竟然被生生拦住,就好像狂奔的野马被套马杆拉住了一般。

陈福虽被拉回,但并不惊慌,他眼光冷峻,索性竖起长矛,往头上的大山冲去。

当“长矛伞”和大山相撞时,陈福身子微微一沉,他张嘴喷出一口鲜血在长矛上,长矛通体变得暗红,如同一根被烧红的铁棒。

矛尖更是大放光芒,夺目已极,而陈福头顶的山却不堪重负,化为万千光点消散一空,陈福乘势冲出。

令夜此时已经恢复到原来的身型了,他收起长鞭,赞道:“眼光不错!”原来他在用鞭子拉住陈福时,无法顾得上大山法术,于是被陈福钻了空子逃走了,他的夸赞是指陈福竟然发现了头顶那座山才是他控制的。

令夜说完,在身前凝成一个金色的斗大拳头,拳头微一模糊就在原地消失,在出现时已经到了陈福身前十多米处,陈福冷哼一声,举起长矛用力抛出。

刚抛出长矛,陈福突然喊道:“小心!”

第564章 吞一个

六个元婴修士斗法,这可不是一般人能看到的。不过对丁广而言这已不是第一次了,个把月前,他在神木派的山门口可是看到九名元婴老怪大战,其中小严师祖都自爆挂了。

所以他虽是害怕不已,但仍看得津津有味。当陈福喊出“小心”时,他顿时一愣,六个元婴老怪打架,自己需要小心什么?

丁广突然反应过来,原本跟陈福交手的简岚消失了!他低头一看,只见简岚不知什么时候降落到地面上来了,距离自己不到十米,正笑眯眯的看着他,他的目光就像猎人是在欣赏猎物。

这时,童维在空中怒吼道:“简老儿,你这样不厚道吧?!”

丁广表面上神色平静,但心中却似惊涛骇浪,因为他发现自己不能动了,很明显,自己已被简岚控制住了,生死都在他的一念之间,可是这些元婴大佬干嘛总要跟自己这个筑基小杂修过不去?

他双眼乱转,脑中飞速运转,思忖着该如何才能脱身,可想要从元婴修士手中逃脱又谈何容易?

简岚微笑着抬头看了看童维,咳嗽了一声,说道:“他们两个小辈是不太可能的。不过既然大家都自恃身份,那这个恶人还是我来做吧,嘿嘿。”

简岚说完背着手朝丁广慢慢走去,他虽看起来轻松自在,但精神却高度集中,神识锁定着童维二人的一举一动。

丁广吓得面无人色,他结结巴巴的喊道:“别……别过来,你……你再过来我可对你不客气了啊!”

简岚云淡风轻的一笑,戏谑的说道:“哦?那我倒要看看你对我怎么不客气的。来啊!”

话音刚落,丁广只觉得脚下大地一震,眼前突然竖起一面高墙,这高墙外皮黏糊糊、湿哒哒的,呈淡灰色,外皮下道道青筋隐隐可见,一股腥臭扑鼻而来。

他浑身一激灵,连退几步,这才发现自己居然能动了,再看前方,只见一只硕大无比的“海葵”就在自己身前三四米处“耸立”着,它的腹部蠕动,好似波浪,而简岚已然不见。

这时,“海葵”腹中传来隆隆闷响,隐约还能见到些光团亮起,看来那简岚竟然被突如其来的“海葵”给吞到肚子里去了!

柳青用手死死抠着丁广的肩膀,全身都在颤抖,她居然吓得忘记了尖叫。

丁广同样是全身冒冷汗,衣服顿时湿了大半,这“海葵”离他们实在太近了,只差一点点就把他们两也一同吞了。

“简师兄!”令夜在空中暴喝一声,随即抛下陈福,飞到“海葵”上,他身后隐隐出现了一座光秃秃的巨大石山,犹如一副泼墨山水画,气势庞大。

对于元婴修士身后所浮现出来的东西,丁广已不是第一次见到了,似乎每个元婴老怪所幻化出来的事物都不尽相同,这显然是一种威力奇大的功法,不到关键时刻,元婴老怪们绝不轻易使用。

令夜口中念念有词,然后十分费劲的举起双手,他双手前的空间似是有些扭曲,十分诡异。

他咬牙切齿,满脸涨红,突然大喝一声,十指一弯呈爪状,然后双手往两边一拉,好像要撕开虚空似的。

那“海葵”的身子拼命挣扎起来,但它的紧缩的头部却纹丝不动,接着,它那张原本紧闭的大嘴被渐渐打开,仿佛有两只看不见的大手把它的嘴巴强行撕扯开来一样。

待得“海葵”大嘴开出了一个一米多直径的口子,一个蓝色身影从海葵腹中冲出,正是简岚。

原本驼背的他现在腰背挺得笔直,但他神情紧张,衣裳褴褛,头发乱蓬蓬的好似鸡窝,形象狼狈,大失高手风范。

可简岚还没彻底脱离“海葵”的大嘴就被十几根触须牢牢缠住,又往口中拖去,简岚怒吼连连,双手冲出两道白色尖利的气刃,如同螳螂一般轮番往触手上砍去。

但触手只是微微一弯就卸去了劈砍的力道,简岚被触须扯得东倒西歪,但触须就是不断。简岚和令夜都放出各自飞剑来砍触须,可还是徒劳无功,简岚又被一点点的拉入嘴中。

丁广看得目瞪口呆,他一直是用游江剑砍触须,触须触之即断,因此他并未觉得触须有什么难对付的,只不过是力量稍大,速度稍快罢了。

可是看到简岚、令夜与“海葵”的缠斗,他才发现触须是如此坚韧,连两个元婴老怪都无可奈何,由此可见游江剑的宝贵,它是元金所铸,这种材料看来绝不是一般修士用得起的。

刚想到这里,一个身影缓缓降下,一看是陈福,丁广喜道:“前辈,带我们到上面看看呗。”

陈福皱眉道:“我们最好赶快出回永灵派,此地已不安全。”他话虽这么说,但见丁广并未表态,于是带着他们二人飞了上去,只是远远拉开了跟其他五人的距离。

按照永灵派的规矩,在莲池内不能飞行,可在场的元婴老怪们没一个遵守了,这主要是永灵派懒得派人监管莲池了。

丁广沉吟了一下,摇摇头道:“前辈的担心不无道理,可我想我们暂时回不去了,这个阵法的威力似乎又变大了,你确定莲池没有永灵派的人在监管吗?”

陈福一惊,说道:“绝无可能,此地并无监管的必要了,这一点,永灵派的弟子人人皆知。”他没再坚持要回去,因为丁广也没说错,阵法威力确实变强了,他们之前遇到的“海葵”就没有现在这只这么强悍。

这时,童维大喊道:“简老哥莫急,我来助你一臂之力。”他说完丢下钱康,飞到大“海葵”上方,身后渐渐浮现出一只大手,大手五指虚握,手中却空空如也,颇有意境。

这大手轻轻轻轻甩动了两下,化为两只半透明大手,分左右包抄到“海葵”大嘴边,其中一只手一把就抓住了七八根触须,然后微微一提,就把半截身子“进口”的简岚给拉了出来。

简岚大喜,他高声喊道:“谢谢童兄,不枉你我两派……嗯?”话没说完,只见另一只手也抓住了几根触须,但同时也把他简岚给握住了。

简岚使劲一挣,竟然纹丝未动,他惊呼道:“童兄这是何意?”

童维不答,一拍储物袋,一只小小的铜钟“叮铃铃”的飞出,它甫一出现就往令夜飞去,令夜面露震惊,随后又变得通红一片,他一边急退,一边东打出一拳,西推出一掌,看似慌乱,但小铜钟到底是停了下来。

陈福冷哼一声,咧嘴一笑,似乎对这种“狗咬狗”的局面很是满意。丁广则大是奇怪,五山门和空月宗前段时间还是合作伙伴,怎么现在却互下黑手?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简岚疏于防备,被童维困住后,怒吼连连,却始终挣脱不出。突然,他眼前一花,只见俞邦出现在身前,俞邦面无表情,伸出右手隔空一抓一扯,简岚的上衣顿时碎裂开,而腰间的储物袋也掉落下来。

俞邦右手举起,把储物袋吸入手中,然后头也不回的往阵外飞去,刚刚阵法里雾气变薄,所有人都看清了阵外的方向。

陈福告诉丁广,这个阵法最可怕的地方并不仅仅是“海葵”怪物,浓雾同样令人头疼,它不光遮蔽视线,使人迷路,而且还能限制神识,令所有法术的威力都下降了不少。

童维见俞邦得手,赶紧把小铜钟一收,尾随俞邦飞去,一边飞还一边咳出一口鲜血,可见他消耗不小。

随着童维逃走,简岚身上的大手瞬间崩溃,没了大手的牵制,缚住简岚的十多根触须一齐发力,猛的把简岚拖入口中,简岚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待得简岚“没顶”,大嘴突然一闭,嘴边的众多触须来回摆荡,无人可近身,但也没有再去攻击其他人。而简岚的叫声也随着“海葵”嘴巴的关闭戛然而止,细思极恐。

令夜被童维逼得远离“海葵”,此时再也来不及救援,他喊了声“简师兄”,犹豫了一会,正要去追童维两人,突然钱康的声音传来:“令师兄是打算去送死吗?”

令夜一愣,转头看向钱康,只见钱康神色轻松,面带微笑的看着他,令夜冷声道:“钱师兄坐观良久,此时出来说风凉话又是何意?莫非见我独自一人,想检查一下我?”

钱康笑道:“不敢,我只是在想,是不是空月宗事先得到了些隐秘消息,因此才突施辣手……”

令夜摇摇头道:“我跟简师兄从未分离,我当然信得过他。”

钱康追问道:“果真是从未分离,时刻都在一起吗?”

令夜张嘴就像反驳,但却一犹豫,还是闭上了嘴,眼中闪烁着惊疑不定的光芒,似乎有些意动。

丁广素知令夜就是这么个摇摆不定的性格,他的心性并不是很坚定,上次在五山门时,他也是被俞邦三言两语诓走了,或者,他从来就没信任过他的“简师兄”。

钱康见状哈哈一笑,点点头,又转过身对陈福一拱手,说道:“陈师兄,莲池危险,要不要行作一路,我们相互间也好有个照应?”

第565章 七婴

听到钱康的邀请,陈福第一时间看向了丁广,丁广对钱康一躬身,朗声道:“谢谢前辈的好意,我们师徒三人本是来此地历练的,现在历练尚未结束,因此……”

他话虽然说完,但拒绝的意思是再明白不过了,一帮元婴老怪的破事,他丁广胆子再大也不敢介入,真出了什么意外,陈福是元婴修士,他可以自保,但自己和柳青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钱康见陈福默不作声,完全听从一个小辈的话,他有些吃惊,劝道:“陈师兄,此阵的威力还在变大,对神识的压制越来越厉害,你若想原路返回恐怕会凶多吉少,最起码你的两个弟子是绝难保住。”

陈福摇摇头道:“谢钱师兄了,我说过,我并不想介入各位师兄的恩怨,所以,两位先请吧。”

钱康微微点头,笑了笑,喊了声“令师兄”,然后往阵外飞去,令夜赶忙跟上,两人迅速消失在浓雾中。

丁广说道:“这里距离阵法边缘不远,不怕他们玩鬼,我们也出去吧。”话音刚落,只听得“砰”一声轻响,脚下的大“海葵”突然溃散消失,地面上没有任何痕迹。

陈福急道:“不好,这个东西消失,马上又会出来另一个新的,我们快走!”说完带着丁广二人急冲而走,丁广扭着脖子死死盯着那处地面,眉头深皱。

眨眼功夫,三人出了浓雾阵来到阵外的草地上,钱康四人早就跑没影了,柳青问道:“师兄,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丁广吸了口气,说道:“那怪物是阵法幻化出来的,并不是实体,怎么它把简岚吞下去后连尸首都不见了?”

陈福闻言“嗯”的一声,似乎也很奇怪,就算是怪物把简岚搅得粉碎,在怪物消失后,也总得有些碎渣遗留下来吧。

他想了想,摇摇头道:“我不懂阵法,搞不清楚,但简岚肯定是死了,他被吞噬后,我就感受不到他的生气了。对了,我们现在怎么办?去哪里?”

丁广一边吩咐陈福往大湖飞,一边问道:“前辈虽然没来过莲池,但是否知道莲池的面积大小?”

陈福想了想,答道:“能来这里的,都是元婴修士,但以前元婴修士是不允许飞行的,而光靠两脚奔跑的话,据说两天时间也不过才堪堪走遍莲池,因此面积应当是不小。”

丁广点点头:“这就是了,我和舍妹刚刚去了一趟莲池,发现面积并不算太大,元婴修士围着那里跑一圈绝对要不了一天时间,所以……”

话没说完,陈福就惊道:“有这等事?怎么可能?莲池纵然是无用了,但面积总不至于会缩小啊。”

说话间,他们已经来到莲池上空,陈福在湖面上掠过,很快跨过莲池来到了海边,陈福停下,四处张望,皱眉道:“这绝不可能啊,怎么会这样?”

他沉吟一会,又道:“为今之计,只有先想办法回永灵派,把此地的状况报告上去,请派中长老们定夺了。”

丁广急忙道:“前辈,我们两是来找莲子的,总不能就这么空手而归吧……”

“此事不急。”陈福打断他:“莲池大部消失,不知去向,我就算想带你们去,也不知在哪里啊,这茫茫大海从何找起?还不如先回去问清楚了再来,这莲池暂时不会关闭。”

柳青问道:“前辈怎么对付那阵法中的怪物呢?”

丁广拿出游江剑,笑道:“真要想回去,其实不难,只要让前辈控制这把剑就……”

陈福突然“嗯”的一声,转身看向大阵方向,低呼道:“不好,快走!”说完直接冲到海面上,速度奇快!

丁广一愣,随即想起什么来,问道:“又有人从那阵法中出来了?”

见陈福点点头,丁广和柳青对视一眼,柳青用口型无声说出三个字:“神木派”,丁广心中哀叹,他也是这么想的。

来人肯定是神木派的范师祖和大严师祖,不然陈福也不至于扭头就跑,他以一敌二本就吃亏,更何况他是覆灭神木派的六个“元凶”之一,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范师祖二人绝不会轻饶了他。

这下好了,漠北“七婴”都跑到莲池了,只不过“七婴”还未聚首就死了个简岚。

陈福的神色越来越凝重,回头一看,果不其然,两个身影已经出现在了他们身后千米处,正是范师祖和严师祖,他们的飞行速度快得多,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追上他们。

陈福发现他们是用神识,而范师祖二人发现他们却是用的眼睛。元婴修士的有效神识范围是一千多米,在一览无余的湖面上,他们几个自是极为惹眼。

突然,身后尖啸声不断传来,只见七八道梭形锐光直射而来,眨眼工夫就到了他们身后。

陈福并不回头,他控制着遁光左闪右避,如同在滔天巨浪中冲浪,把丁广晃得迷迷糊糊,靠着诡异的身法,那些法术都只是堪堪擦过他们的身子,没有人受伤。

但丁广看出来了,这些骚扰性的进攻,其目的不是为了伤敌,而是为了拖慢陈福跑路的速度。果不其然,数波攻击后,范师祖二人已经追到五百多米的距离了。

丁广见状,微微叹了口气,说道:“前辈只管往前飞,如果再有攻击,我想办法帮前辈挡几次吧。”

陈福摇摇头,正要拒绝,突然想起一个月前自己攻击这个杂修小辈的时候,曾被他突然反弹回自己的一个法术,弄得自己身受重伤,肉身都差点被毁掉,这个杂修小辈似乎有些奇奇怪怪的手段。

丁广突然低声道:“前面是陆地了,我们居然上岸了!”他目力强大,看得比元婴修士还远。

只见远处的海平面果然出现了一条细长的绿色“丝带”,再飞近些后,果然看到一片陆地,上面全是郁郁葱葱的草木,好像热带雨林一般。

丁广心中一动,说道:“怎么后面那两人不发出攻击了?他们两难道是故意把我们引到这里的?”

陈福双眼一瞪,瞳孔急速缩小,满脸震惊,种种迹象表明,范师祖两人确有此意。

他们发出攻击时早就算好了陈福有可能的躲避方向,于是几波攻击后,陈福被迫在不自觉的情况下偏离了原来的“航线”,被引到这片陆地上来了。

柳青急道:“会不会有什么危险?”丁广二人都没回答,因为答案明摆着,范师祖他们不会无的放矢。

陈福眼光闪烁,最终叹了口气,说道:“有危险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说完咬牙一头扎入密林之中。

刚进入密林范围,陈福突然“哎”的一声从空中摔落下来,三人都猝不及防,滚落一团,丁广生怕伤到背上的柳青,只得以脸擦地,身子犁地十多米才停下,脑袋上已经挂满了青草、泥土和枝条。

幸好陈福的飞行高度不高,而他晋级筑基后肉身加强了不少,这才没有受伤,若是换了修仙前,这一下恐怕会要了他的命。

丁广迷迷糊糊的站起,只见陈福抱着一棵小树,有些不知所措,丁广问道:“前辈,怎么了?”

陈福哭丧着脸说道:“我知道这里有什么危险了,这里无法动用神识!”

丁广闻言吃了一惊,对正统修士而言,在不能动用神识的前提下,一身本事至少去了七成,因为飞行也好,法术也好,都需要神识操控配合,而且没有神识也无法取出储物袋里的法宝。

他正要说话,就听得远处传来“哗啦”一响,他透过浓密的灌木往后看去,只见范师祖和严师祖两人正步行进入这密林里,他们手中都握着一把银亮的长剑。

丁广能听到,陈福自然也听到了,丁广连忙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他四处看了看,招手让陈福跟着自己,三人一起往密林深处走去。

这片密林里的植被太过茂密,简直可以用遮天蔽日来形容,行走在里面,不可避免的会留下痕迹,这也是丁广没有选择用隐身来躲避范师祖他们的原因。

而且范师祖二人把陈福逼入这密林中,估计是早有谋划,他们肯定事先知道此地情况,不然也不会在进入前把剑都拿出来了。

丁广和陈福在灌木丛里深一脚浅一脚的艰难跋涉着,尽管他们小心翼翼,但还是会弄出声响。

丁广越来越着急,元婴修士的感观何等敏锐,这些动静不可能不被他们察觉,他低声问道:“前辈,你的神识虽不能用了,但是否还有其他手段?”

陈福叹了口气:“唉,我自幼进入永灵派修仙,仗着天赋尚可,很早就突破了练气境界,因此只习得了一些法术,却不会武功,我走的不是以武入道的路子。”

丁广心想,好家伙,陈福这个元婴修士到了这里,恐怕跟自己也不相上下了。不对,他还比不上自己,自己好歹是阵法师,还能用阵法御敌。

刚想到这里,头顶上突然传来“哈哈”笑声。

第566章 上吊

听到笑声,丁广吓得一激灵,这才察觉自己又犯了老错误,他总以为别人跟自己一样,在这种环境下只能走路,因此忘了看头顶!

只见范师祖和严师祖两人各站在一棵大树上,正冷笑着看着陈福,丁广忙不迭的掏出的金阵盘,并打开防御罩。

正当他松口气时,陈福叹道:“你这低阶的防御罩没用,我们虽不能用神识,但体内强大的灵气还在,灵气透过长剑打在你这防御罩上,你还是得死。”

丁广吓了一跳,正要说话,就见范严二人从树上纵身跳下,两剑朝下,直奔陈福而去,身法优美,好似跳水,看来这两人在修仙前是练过功夫的。

陈福深吸一口气,双掌运气往上一推,一阵狂风自下而上刮过,头顶的树枝“咔咔”断裂,叶片四下飞舞,落英缤纷,元婴修士到底是元婴修士,随便推出一掌都有如许威力。

范师祖和严师祖二人横着身子滚动了两圈,避开了陈福的掌风,落地后脚一点,举剑再次刺来。

陈福一把抓住丁广肩头,扯着他和柳青急退出十多米,还未站定,只见范师祖二人又挺剑追来。

陈福叹了口气,说道:“逃吧,各安天命了。”说完他往左一闪,飞奔了出去,范师祖和严师祖瞥了眼丁广,然后毫不犹豫的跟着陈福跑去。

丁广站在原地摸了摸下巴,对陈福的举动感到意外,没想到他竟然会主动引开敌人,虽然他这么做的根本原因是小命攥在自己手中,但在危机中,他能这么选择,还是让人动容。

柳青笑道:“他这是在逼丁师兄你拿出他体内的剑呢。”她说的也有道理,因为乾山剑不需要神识操控,它有灵智,能够保护主人,至不济也能载着他们飞上高空。

丁广一拍土阵盘,召出一只大鸟,他跳了上去,从空中追去。

不一会,他就透过树冠看到了陈福三人,只见三人一前两后的在林中穿梭,速度飞快,陈福把范师祖他们引向密林深处。

他这么做显然是对的,因为他若是回头冲到海边,神识固然能够恢复,但敌人的神识也会恢复,他以一敌二没有丝毫胜算,还不如在此地拼肉身。

丁广拿出火阵盘,正要“发射”几颗火弹出去,但想了想还是收了起来,他怕引发山林大火,这地方起火可没有消防队可叫,再说,也容易造成误伤。

他正要换金阵盘,突然看到几百米远处有树木剧烈晃动,随着一阵“咔咔”声传来,一大片树木倒塌下来。

柳青说道:“那里有人!”

丁广点点头:“估计是童维、钱康他们吧?这里不能用神识,他们无法提前发现彼此,因此撞上了。”

低头一看,只见陈福早就循声跑了过去,这是他浑水摸鱼的好机会。

丁广站在空中俯瞰这些元婴老怪争斗,心中有些得意,仿佛在这地域中他就是上帝,冷眼看着“凡人”们命运。

就在这时,他身下的密林中突然飞出一团淡绿雾气,身下的大鸟刚刚擦过这团雾气就“砰”的一声消散开!

丁广猝不及防,只来得及喊了句“我操”就垂直掉落下去,连手上的木阵盘都没拿稳坠落到密林中了!

这里距离地面十几二十米高,下面遍布坚硬的树木枝桠,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纵使不摔死,恐怕也会被树枝戳死!

他一边鬼哭狼嚎的惨叫着,一边在身上摸索离山旗,突然,他觉得脖子一凉,低头一看,只见一根枯黄的藤蔓正好卡住了脖子。

随即他下落之势一顿,整个身子被藤蔓吊起,在空中大幅度摆荡,如同挂钟一般,在慌乱中,离山旗又脱手掉落了。

丁广又喜又悲,喜的是终于不会被摔死了,悲的是自己用上吊的方式自救,根本喘不过气来,他本就是个身体沉重的胖子,现在背上还背着一个一百多斤的柳青,只一小会工夫,他的脸就成了紫色。

心脏“咚咚”跳的山响,丁广吓得魂飞魄散,他试图召回陈福体内的乾山剑,但陈福已然跑远,在这限制神识的诡异密林中,他很快与乾山剑失去了心神联系。

柳青卯足了劲抓住藤蔓,想把丁广从藤蔓“绞索”中挣出来,奈何她受伤后力气太小,根本拉扯不动,而丁广在窒息中手脚发软,更是难以自救。

丁广张开了嘴巴,舌头吐出一半在外面,喉头发出“嗬嗬”的嘶哑闷响,意识逐渐模糊起来,他心中想着要拿出游江剑割断藤蔓,可就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他现在身体僵硬,已经动不了了。

柳青惊慌的喊着:“师兄,师兄!”见丁广双眼充血,她忙不迭扯下他腰间灵兽袋,把小狐狸倒了出来,她提着小狐狸,一指藤蔓,用几乎是祈求的口气不停喊道:“快,快啊!”

小狐狸身子一扭,挣脱了柳青的手,然后一口咬住藤蔓,上下颚一合,“啪嗒”一声,藤蔓应声而断,丁广如同死狗一般坠落下去,正好也摔了个狗吃屎。

柳青匆匆解开缚在身上的绳索,一把抱起丁广,焦急异常的喊道:“丁师兄,你怎么样了?”小狐狸则把掉落在附近的土阵盘和离山旗衔了回来,放在他们身旁。

丁广上吊的地方离地面并不远,只有四五米高,他落地后早已暗暗吸了一大口气,见柳青抱住自己,他索性闭眼不答,假装昏迷。

鼻中闻着柳青的体香,心里想着该怎么让柳青给自己做个人工呼吸就好了,可这个仙界哪会有如此先进的医疗意识?还不如自己主动点。

想到这里,他猛然一翻身,拦腰抱住了柳青,然后剧烈咳嗽起来,柳青吓了一跳,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后一仰,双手抵住丁广,喊道:“丁师兄你做什么?”口气有些严厉。

丁广一愣,有些犹豫,但他好不容易抱住了柳青的“杨柳”腰肢,哪里肯放手,正要细细品味一番,突然看到柳青身后爬来了七八条树根模样的东西。

这些树根都有拇指粗细,它们身上长有不少细小根须,正探头探脑的游弋过来,就跟蛇一般。

他大吃一惊,这才想起那团把自己“击落”的绿色雾气,他赶忙把柳青往后一甩,只见那些树根突然猛扑过来,把他来了个五花大绑。

树根缠住他后,那些根须如针尖一般往他身体里钻去,很快就刺破了火鱼皮“口袋装”,一阵钻心的疼痛传来,丁广忍不住“啊”的惨呼一声。

他被缚住后动弹不得,只得怒目圆睁,对小狐狸吼道:“快点啊!”

小狐狸蹿到一边,张口就对那些树根喷出一团白气,一阵刺骨的严寒袭来,丁广连打了几个寒颤,但身上的树根总算不再动了。

回头一看,只见树根全成了冰疙瘩,他随脚一踩,把那些树根踩得粉碎。柳青连忙走来把他身上的树根扯掉,低着头嗫嚅道:“丁师兄,对不起,我误会了……”

丁广苦笑,柳青以为自己是要救她,可天地良心,自己本来是要揩油的。只不过柳青那声严厉的喝止让他心中产生了些说不出来的滋味,有点失落,也有点失望。

但事已至此,他只得正义凛然的说道:“这里危险,我们一定要多加小心,这次是我眼疾手快,下次可不见得有这么好的运气。”说完捡起土阵盘和离山旗放入口袋。

他看了看四周,又道:“我们快走,看来在这里不能飞了。”说完收起小狐狸,背起柳青,把她重新绑好,然后往那片树木倒塌的地方奔去。

他身上的火鱼皮衣服被刺穿了无数个小洞,幸好没有损坏,而那些根须虽没有进一步刺破他的三级金蛛丝宝衣,但是刺痛感却传到了脑中,那简直是地狱酷刑。

柳青问道:“那是什么东西?妖兽吗?”

丁广点点头:“应该是植物妖兽,只是我看不出哪棵树是妖兽,因为都长得一样。”说起来,这是他第二次碰到植物妖兽了,第一次是在祭堂秘境,但那里的妖兽有不少是幻境。

也许是大难不死有后福,这一路走过去倒是没碰到什么植物妖兽,十多分钟后,他们远远看到前方有一片开阔地,在那里可以看到天空和阳光。

丁广快速跑过去,只见这开阔地四周倒了数十根粗壮的树木,枝叶翠绿,显然是刚刚被推到的,看来这里就是他的“目的地”,只是那里安静异常,难道陈福他们又跑了?

走进开阔地,丁广哑然失笑,只见七个人分成三组对峙着,这七人赫然就是进入莲池里的七个元婴老怪。

其中空月宗的俞邦和童维两人一组,神木派的范师祖和严师祖一起,最后是陈福、钱康和令夜凑了个“多国部队”,三组呈鼎立之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势均力敌之下,谁也不敢动手。

丁广两人的到来没有任何人在意,只有陈福瞥了他们一眼,眼神里有些意外。

第567章 狗皮膏药

在场几人沉默了一会,钱康突然说道:“为了那东西,我的紫炎山成了炮灰,这下你们都满意了?”他语气中充满了怨念,因为他可能是在场所有人中无辜的,别人都是侵略者,只有他一人是受害者。

童维冷笑一声:“装得还挺像,骨火门还成了你的炮灰呢,怎么没看到你为骨火门叫屈?再说了,那东西八成就在你手上!”

钱康还未来得及反驳,令夜就喝道:“你们先把简师兄的东西交出来!少了一样东西,我唯你是问!”

严师祖插嘴问道:“东西在简老儿手上?那你们装得挺像啊。”说完转头看向童维二人,并把手中长剑悄然握紧。

俞邦脸色一变,双手乱摇:“简老儿绝无那东西,我敢发誓,我们若是得到了,又何必还呆在这里?”看来他们在进入这片密林前就检查过简岚的储物袋了。

范师祖悠悠说道:“哼,你之所以留在这里,还不是为了找我们师兄弟二人报仇?嘿嘿,拜你们所赐,小严师兄已经死了,看来有人想赶尽杀绝,独吞那东西!”

陈福对在场所有元婴老怪一拱手,说道:“我再次声明,我不想参与到你们对那个东西的争夺,我也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你们之间的仇怨别扯到我身上就行。”

在场的老怪们一人说了一句话,信息量极大,但始终都围绕着“那东西”在谈,似乎彼此门派间的仇怨都没有那东西重要。

这几句话说完,气氛没有任何改善,反而越来越凝重,杀机四溢,因为谁都不相信谁的话。

突然,令夜身形一动,鬼魅般的飘到俞邦身前,右手一伸就往俞邦脖子上掐去。

俞邦双目一瞪,双掌分左右往胸前合拍,“砰”的一声就夹住了令夜的小臂,令夜“哼”的一声,猛吸一口气,胸膛高高隆起,脖子上青筋爆了出来,他大喝一声,手臂竟然瞬间长长了半尺!

俞邦猝不及防,只得下意识的把脑袋往后一仰,同时伸出把双手抽回挡在脖子前,令夜五指一合,抓住了俞邦双手手腕,俞邦用力一挣,竟然无法挣脱束缚。

在一旁的童维大吃一惊,他左手食指往令夜胸前点去,打的是围魏救赵的主意。

这里限制了神识,因此无法动用法术,但元婴修士的体内的仙灵气还在,这平平淡淡的一指若是点实。令夜绝对会身受重伤。

令夜右手不动,左掌推出打向童维,以掌对指是十分不利的,看来令夜有心要拼个鱼死网破。

童维面带冷笑,正欲一指戳穿令夜的手,突然眼前一花,钱康出现在了他的身前,一拳就朝他脸上捣去,势大力沉,拳风吹得他眼睛都难以睁开。

童维无奈,右手一抬,格开钱康的拳头,由于分心他顾,左手那一指便劲力不足,与令夜打了个旗鼓相当,两人各退开三步,令夜不得不松开俞邦的双手。

俞邦重获“自由”后,怒吼一声,飞起左腿就往令夜腰间横扫过去,令夜也不反击,他把右臂绷紧放在身侧,待俞邦的脚临身,他身子借势一歪,用左肩撞向一旁的童维。

童维正与钱康对拳,二人攻防转换速度极快,两人都是在间不容发之际挡开对手的进攻并乘机轰出一拳,没想到令夜竟然拼着受伤从斜刺里撞了过来。

童维被钱康缠死,脱身不得,于是被令夜撞得狠狠飞出,人在空中就喷出一口鲜血,而令夜也倒地不起,他捂着右臂惨呼起来,从他右臂诡异的弯曲角度来看,他的右臂肯定是断了。

钱康和俞邦对视了一眼,两人均未出手,各自扶起同伴,远远退开。

丁广亲眼看到一帮元婴老怪竟然用凡人招数交手,觉得十分有趣,没想到神仙也打群架。

但见到童维和令夜同时受伤,他觉得大事不妙,因为场中实力最强了就剩了神木派范师祖两人了。

果然,范师祖咧嘴一笑,骂道:“一帮蠢货!”然后挽了个剑花,脚一蹬,直奔陈福而去!

陈福皱着眉头,东打一掌,西打一拳,又不断后退,始终保持着与范师祖的距离,他边退边喊道:“我说了我不想掺和此间之事,你们为何苦苦相逼?”

他的武功虽然远不及范师祖,但毕竟也是元婴修士,打出的掌风和拳风,范师祖也不敢“以身试法”,他左闪右避,速度难以提升,不过他有帮手,严师祖还未出手呢。

丁广看着远处陈福,正在考虑要不要帮他一把,给范师祖来点骚扰性的攻击,突然,柳青一拍他的肩膀,喊道:“小心!”

丁广一惊,转头一看,只见严师祖已经在原地消失,他弄不明白严师祖的去向,但听到柳青的提醒后,他下意识的反应就是用离山旗瞬移了出去。

他在两百多米外现身后,回身看向刚刚站立的地方,只见一把长剑正插在地上,而严师祖从天而降,皱着眉看向了他们两。

柳青低声喝道:“还愣着干什么?快走!”

丁广一个激灵,撒腿就跑,一边跑还一边拿出一张轻身符用上,他到仙界六七年了,已经成了高级炼药师,筑基境界,可还是离不开这几样最普通的符。

他百忙中匆匆回头一看,严师祖已经跟着追过来了,他的轻功非凡,每每只在草尖上轻轻一点就飞出老远,以这样的速度,要不了多久就能赶上他了。

丁广吓得魂飞魄散,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挺着大肚子狂奔,柳青频频回头,不断提醒两人距离的变化,过了一小会,她尖叫着喊道:“来了!”

丁广根本没时间回头,他在左臂上一摸,打开飞沙阵盘,然后把左臂往后一甩,几十枚拳头大小的石块伴随着一阵狂风冲向严师祖。

严师祖正举剑飞扑到丁广身后三米处,见石块飞来,他随手挥舞,用剑把石块挑开,但此时剑尖已无法对准丁广二人,于是他干脆把剑一撤,左手一掌隔空拍出。

一股摧枯拉朽的掌力横扫而过,地面上的碎石、尘土以及草木纷纷被刮起,形成一条黄龙捣向丁广后心。

丁广正玩命的逃窜,突然他全身汗毛直竖,危机感浮上心头,他忙不迭的拍拍身侧的土阵盘,随即一堵厚重的石墙拔地而起挡在他身后。

他怕柳青受伤,连忙转过身来,只听得“砰”的一声,石墙四分五裂的炸开来,一阵气浪席卷过来,他双手交叉护住头脸,紧接着,那股气浪把他冲得往后飞起,又重重跌落在地。

他胸腹剧痛不已,根本无法迈腿逃跑,但见严师祖又追了上来,他只得咬牙又往金阵盘上一拨,一道金光闪过,一把十多米长的巨剑从他身前横劈过去。

严师祖吃了一惊,他终于停下脚步,把长剑往地上一插,双掌轮番推出,巨剑气势虽大,却在这个小小的严师祖面前无法寸进半步,几息工夫后,巨剑在震颤中渐渐变淡,终于隐去。

丁广乘着这宝贵的几秒钟服下一枚疗伤药,又赶紧催动土阵盘召出五尊石人张牙舞爪的扑了过去。

严师祖面无表情,他拿起长剑,“叮叮”几声就把五个石人脑袋削去,但石人依旧生龙活虎,它们把严师祖围在中间,同时举拳砸去。

严师祖眉毛一挑,似是有些意外,没想到丁广能把幻化的石人操控得如此得心应手,他跳到空中,左手食指往下连弹五下,“砰砰”五声闷响传出,石人僵立不动,身上陆续爆出龟裂纹,然后瞬间坍塌,化为一堆灰烬。

丁广简直要疯了,元婴修士在不能动用神识、法术和法宝的情况下都如此难缠,这是他万万没想到的,他之前碰运气搞定了陈福,还以为元婴修士就那样。

现在看来,当时陈福的伤势远比自己想象的要沉重得多。当然,他用了两枚威力巨大的“闪电符”,这也是致胜原因之一,但如果陈福没受伤的话,估计对他也造不成太大威胁。

他手中还有两张闪电符,但这莲池里却一共有七名元婴老怪,除了陈福,其他人都是敌人,这两个杀手锏得留到最危机的关头才能使用。

感觉腹中剧痛消解了一些,丁广咬牙站起,看了看四周,然后选定一个方向冲了过去。

严师祖解决完石人,落地后脚尖轻轻一点,再次追了上去。

丁广听到后面脚步声临近,他只觉得愁云惨雾,到底是什么鬼东西让这些元婴老怪不顾脸面和身份,像块狗皮膏药一般死死贴着自己?

如果说,这莲池里有谁有那宝贝的话,他这个区区杂修的可能性是最小的,因为他就只有这份实力,而其他的元婴修士无疑嫌疑更大,可这严师祖却挑了个软柿子捏,真是不要脸。

他一边跑,一边不断召出石人和巨剑阻挠严师祖,每次他都能获得几秒钟的喘息时机,可这样下去不是个事,因为木阵盘里的灵气很快会被消耗一空的。

第568章 群蜂

丁广再跑得一会,柳青“嘶”的一声倒吸一口凉气,她奇道:“我们刚刚是不是来过这里?”

丁广苦笑道:“这是我上吊的地方。”他是阵法师,对方位极其敏感,即便是在这密林中也能很快回到原出发地。

柳青低声问道:“你这是要借助此地的植物妖兽御敌?”

丁广叹了口气:“我知道这样危险,可是没有其他办法了啊。”真正的原因他没有说,其实木阵盘中的灵气已经不多了,他再也无法一路“挥霍”下去了。

他说完观察了一下地形,然后拿出一张轻身符来贴在身上。他身上还有不少乱七八糟的符箓,都是在吴华在北莲池塞给他的。

接着,他突然站定,转过身对飞扑而来的严师祖喊道:“前辈等等!”严师祖闻言根本不为所动,他目光冷峻,手中长剑一伸就要刺过来。

丁广掏出游江剑抵住自己的脖子,又喊道:“在下知道那东西在谁身上!”

“那东西“三个字如同灵丹妙药,严师祖硬生生的停了下来,死死盯着丁广,一言不发。

丁广心中忐忑,他缓缓退开几步,与严师祖拉开距离,严师祖亦步亦趋,也跟着走近几步,就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猛兽。

丁广脑中飞速运转,一个个名字在他脑海中闪电般的掠过,眼见严师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连忙说道:“前辈且慢,在下二人都是永灵派弟子,在下曾听我派黄宗主隐约提到过……“

“到底是谁!“严师祖突然喝道。

丁广吓了一跳,陪笑道:“前辈息怒,黄宗主所说的这个人实在是匪夷所思,因此在下才不敢信口开河,怕前辈以为在下胡言乱语……”

他眼神无比诚恳,但心中焦急万分,这里就是他刚刚遭遇植物妖兽的地方,为什么那妖兽还不来?难道是被小狐狸的寒气整怕了?

“黄宗主说此人乃是我派最大的叛徒,整个南漠的罪人,是他暗地里的勾当毁掉了这片修仙热土,据说此人当初是古长老的弟子,名叫江超……”

严师祖越听越认真,脸上表情复杂,眼中闪烁这惊疑不定的光芒。

丁广的心里比严师祖还震惊,他其实是随口胡诌,因为他并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但想来应该是个了不得的宝贝,此等宝物,被一个实力强大的人所拥有,这种“故事模式”更让人容易相信。

另外,江超秘密死在红漠宗的废弃矿洞里,这件事只有他和柳青知道,严师祖却无法肯定江超已死,因此把屎盆子、尿罐子扣在他头上是个不错的选择,死无对证。

想到这里,丁广眼中一亮,他赶紧把头低了下去,因为他清清楚楚的看到严师祖身后的草丛里有了些微动静,在这里,元婴修士也没有神识,严师祖心情激荡,也没注意到。

严师祖沉声问道:“那你们永灵派又要抓一个叫丁广的人做什么?”

丁广呵呵一笑,反问道:“前辈可知江超在哪里吗?”

严师祖深吸一口气,说道:“你的意思是,这个叫丁广的人知道江超在哪里?”

丁广心想,老子还真就知道,但口中答道:“在下也是这么猜测的,前辈……”

严师祖突然咧嘴一笑,“你就是丁广吧?”他眼中闪着戏谑的光,并缓缓举起长剑,又道:“你说出江超的藏身之地,我可以饶你不死。”

丁广脸色一变,正欲说话,突然双脚一蹬,飞退开来,严师祖“嘿嘿”一笑,身子轻轻一让测过身来,只见一根灵蛇般的粗壮树根如离弦之箭一般射向丁广。

丁广只觉得脚脖子一紧,他大惊不已,原来严师祖早就察觉到他身后的猫腻了!

紧接着,一股钻心般的疼痛从脚上传来,他忍不住痛呼一声,从空中摔下,他下意识的想用手去拉扯树根,但又强自忍住,因为他的手可没有金蛛丝宝衣防护。

好在他本就握着游江剑,当下手一挥,斩断了树根,刚要跳起,从土中再次钻出几根树根,又把他的双脚缠住并拉回到地面。

严师祖背着手四处看了看,突然一个箭步蹿到一株毫不起眼的小树旁,手中长剑斜斜划过,那小树拦腰而断,“噼里啪啦”的倒了下来。

严师祖“嗯”的一声,又纵身飞起,双手持剑,头下脚上的往一处灌木丛扎去,他整个人都好似化作了一杆标枪。

他的剑尚未触地,那丛灌木里就喷出一团绿油油的雾气,严师祖双眼一瞪,挥掌往那团雾气一拍,“砰”的一声,雾气顿时被他掌风吹散,而那团灌木丛也成了无数碎片四溅飞出,地面上出现了一个大坑,但里面什么都没有。、

随着严师祖与妖兽开始斗法,丁广身上缠绕着的树根一时俱退,他又恢复了“自由”,他并没有逃走,而是静静站在原处袖手旁观。

他心知在木阵盘灵气不足的情况下,绝难逃出严师祖的手掌,还不如在这里静观待变,那妖兽敢惹严师祖这个元婴老怪,肯定是有两把刷子。

严师祖在这片密林中满世界乱窜,他一会飞到某棵树冠上削断几根树枝,一会又蹿到地面上踏出几脚,显得无所适从。

丁广知道,处于下风反倒是那妖兽,它被严师祖追得满世界乱跑,却又始终逃不过严师祖的追击。只不过它也确实天赋异禀,居然可以上天入地到处移动,而且让严师祖无法捉摸。

随着严师祖的穷追猛打,那看不见的妖兽时不时喷出颜色各异的雾气来,但都被严师祖用掌风吹散。丁广则越退越远,因为这些奇奇怪怪的雾气很可能是有毒的。

见妖兽有不支的迹象,丁广心中萌生退意,就在这时,他鼻中问到一股香甜的气味,他大惊失色,连忙喊道:“不好,别闻!”说完伸手捂住口鼻,连退十多米。

柳青惊问:“有毒吗?”

丁广不答,只是细细感受体内的状况,但过了良久,却并未感到什么不适,但他仍是不敢掉以轻心,因为他实在没办法应对中毒这种糟糕情况。

突然,一阵密集的“嗡嗡”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只见成千上万只飞虫从密林深处席卷而来,仿佛一股浓浓的黑烟,一瞬间就把丁广、柳青和严师祖三人围在中间!

柳青“啊”的惊呼一声,把头埋入丁广脑后,浑身都在微微颤抖。

丁广冷汗涔涔而下,他定睛看去,只见这些飞虫通体墨绿色,两对薄翅,大小和蝉差不多,尾部藏着一根尖利的细针,赫然是一群利蜂!

他直挺挺的站着,颤抖着说道:“柳青师妹,别动,千万别动,也不要发出任何声音!”

利蜂的尾针是有剧毒的,若是中了一两枚毒针,他还有解药可以解毒,可一旦中的毒针过多,毒素累积下来,恐怕会在很短的时间里就要了他们两的命,有解药都用不上!

他心惊胆战的站着,心中不停祈祷,他唯一的依仗就是自己和柳青两人都涂抹过蜂王血,可是利蜂也是分种群的,这群利蜂的蜂王恐怕还镇不住那群利蜂啊。

他们二人四周飞舞着无数利蜂,距离他们只有尺许,它们扇动翅膀的声音震耳欲聋,让丁广产生了失聪的错觉。

他缓缓移动眼珠,透过身外的利蜂群看向严师祖,只见严师祖把剑插在地上,身子在一旁滴溜溜的转动着,如同一个陀螺,不一会,阵阵狂风刮来,把一大片利蜂吹得东倒西歪。

紧接着,他一边旋转一边随机挥掌,掌风所过之处,大批利蜂落下,不一会,地上就铺满了利蜂尸体,这些油亮的利蜂尸体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看得丁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利蜂灵智低下,悍不畏死,它们纷纷对严师祖射出尾针,然后奋勇前扑上去,丝毫不计伤亡。

严师祖怒吼连连,他在此地无法动用神识,很多法术与法宝都使不出来,极其憋闷。不然的话,普通利蜂对金丹修士的威胁就不大了,何况是面对元婴老怪?

尽管心里战战兢兢,但丁广一动不动,身上的衣物早已经汗湿透了,好在这些利蜂只是不停围着他们两转,并不发出攻击。

不过他看出来了,利蜂群明显是处于狂暴的状态中,之所以会这样,恐怕是因为刚刚那股甜香味,说起来这植物妖兽倒也神奇,除了会喷吐各种毒气,还能招蜂引蝶,仙界的植物怎么进化得如此变态?

过了仿佛一个世纪之久,他们两身边的利蜂群才渐渐飞远了一些,丁广心中一动,发觉那股甜香味已经消失了。

很快蜂群聚集起来,如同一阵风似的冲入密林中,只不过此时的蜂群远没有来时那么气势汹汹,且数量至少少了三成,可见元婴老怪的可怕。

丁广转头看向严师祖,只见他早已站定,脸色红润,头发凌乱,有些狼狈。他死死盯着飞走的利蜂群,眉头一皱,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第569章 葫芦根

严师祖呆立了一会,转过头来看向丁广,说道:“既然你们是永灵派的弟子,我也不为难你们,你们把身上的全部东西交出来就可以走了。”

丁广微微一笑:“前辈,这里有阵法,可以限制神识,一旦神识运用滞涩,想必连功法运行都会受到一定影响是吗?”说完笑吟吟的看着严师祖。

严师祖闻言眉头一皱,看向远处,说道:“我耐心有限,劝你最好快点。”

丁广似乎没听到严师祖的话,自顾自的说道:“功法运行一旦受到影响,抗毒驱毒的效果就会大打折扣。“

严师祖脸色一变,猛地看向丁广,眼中精光大盛,他深吸一口气,说道:“你怎么知道的?”

丁广答道:“这种飞虫我很熟悉,叫利蜂,它们射出的尾针,一般防御罩是挡不住的,何况前辈都还没有凝聚出防御罩,可见前辈身上一定中了几枚毒针。”

严师祖哑然,他何止中了几枚毒针。这些利蜂射出的尾针沾到皮肉就消失不见了,初时并无任何不适,但时间稍长就会产生一阵阵的眩晕感,体内灵气难以调动,还伴有恶心、刺痛等反应,明显是毒发了。

他是元婴修士,仗着体内庞大的灵气拼命压制才能勉强保持清醒,但无论如何不宜再斗法了,即便是跟眼前这个区区杂修都不行。

严师祖的表情,丁广看得清楚真切,他笑道:“前辈要驱毒,在下本不该耽误前辈时间,只是这利蜂之毒,在下倒是有办法解除,就看前辈你愿不愿意了。”

严师祖仍是沉默不语,但他眼光闪烁,似乎有些意动,丁广心中暗爽,继续道:“在下的要求也简单,只要前辈留下储物袋,然后回答我几个问题就行……”

严师祖突然哼了一声,说道:“你们永灵派已经尽占漠北,现在居然还要染指……那个,做梦去吧!”说完伸出右手食指,在自己胸前连点几下,然后看了眼插在地上的长剑,随即飞奔而走。

丁广一愣,没想到这严师祖倒也硬气,居然不肯低头,他连忙对着严师祖的背影大声呼喊道:“哎,前辈,万事好商量,你先回来,在下给您解毒还不行吗?”

严师祖恍若未闻,几个闪身就消失在密林深处,看他遁走的方向,应该是密林外的海滩。

柳青说道:“他是去林子外运功驱毒去了,到底是元婴老怪。”

丁广点点头,利蜂的毒剧烈无比,谢老汉曾说,一炷香时间得不到解药救治,就一定会一命呜呼。

不过丁广相信,这也要看中毒者的修为,严师祖身中多枚毒针,时间也快到一炷香了,他还是能跑会跳,活得好好的。

对利蜂的毒针而言,解药这东西,筑基修士、甚至金丹修士都不可或缺,但对元婴老怪来说就吃不准了,严师祖一旦到了密林外,神识恢复,也许就能顺利驱毒了。

对这种实力高超的老怪,丁广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他讪讪一笑,看了眼严师祖插在地上的长剑,走了过去,单手握住一提,竟然纹丝不动。

他“嗯”的一声,手上加大力量,这才拔出长剑,他叹道:“好家伙,这剑怕不有一百多斤重了。”他看严师祖握着此剑挥洒自如,没想到它有这么沉。

柳青嘻嘻一笑:“元婴老怪的法宝你也想据为己有吗?现在知道不好用了吧。”

丁广持剑随意挥舞了几下,差点扭伤了腕关节,于是他把剑一扔,这东西估计是个不错的法宝,奈何自己用不了,又无法收入储物袋,随身带着还影响速度,彻底成了鸡肋。

他四处看了看,奇道:“那植物妖兽哪去了?难不成逃走了?”

柳青说道:“不可能吧,我曾听说绝大多数的低级植物妖兽是无法到处移动的,它们对生长环境的依赖比较强。”

丁广心中暗笑,他的贼藤就能随处晃悠,属于植物妖兽中的另类,这家伙自从陷入沉睡以来,到现在还没有清醒过来的迹象,都说妖兽的寿命长,估计有一大半时间是在睡觉中度过的。

他举步刚要走,突然“咦”的一声,俯身又捡起地上的长剑,然后把剑尖凑近鼻子下闻了闻。柳青问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丁广反问:“你有没有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

柳青仔细感受了一下,摇摇头:“你是说严师祖的剑上有香气,是什么香气?”

丁广心知柳青在重伤后,身体越来越差,感观都开始退化了,若她还是筑基修为,恐怕早就闻到了。他一边低头在地上寻找线索,一边笑道:“是一股草木清香,不过不明显,我也是碰巧闻到的。”

过了一会,他停了下来,他脚边的地面上有一跳窄窄的缝隙,严师祖的长剑刚刚就是插在这里。

他蹲下身子,掏出游江剑,正要挖掘,突然觉得不妥,又收起游江剑,把飞沙阵盘打开,利用阵法,小心翼翼的把土一层层的揭开,就跟考古似的。

挖到大约半米深时,一截黑褐色的、状如葫芦一般的根茎躺在泥土中,这根茎不大,只有半尺来长,葫芦“肚子”的直径也不过两厘米左右,更像是糖葫芦。

这“葫芦”的一头接着一株树木的根部,另一头则是几缕根须,看到这样的根茎,让丁广莫名想起了人参。

“葫芦”根上并无伤口,但它一动不动,且始终散发着淡淡清香,一看就知道不是凡物。

柳青沉吟道:“这小东西是被他的剑气杀死的,这种天地灵物生长不易,真是可惜了。”她口中的“他”当然是指严师祖。

丁广点点头,柳青说的有道理,难怪“葫芦”上没有伤口,这妖兽虽然有些灵智,但还谈不上聪明,不然它就不会去惹严师祖这种元婴老怪,但它也算间接救了自己一命,的确可惜了。

他问道:“能吃吗?”这是他最关心的问题,说不定这东西吃下去比人参还补呢。

柳青似是吓了一跳,忙道:“丁师兄,这东西可别乱吃,它是妖兽,不是灵药,就算是灵药也不能胡乱试吃啊。你记得吧,它还会喷毒雾呢。”

丁广哑然失笑,他骨子里还是地球中国人,无论看到什么新鲜玩意儿都能想到吃,柳青说得没错,它不是植物,而是妖兽,说不定有剧毒。

柳青又道:“丁师兄你可以先带在身上,有机会找人问问。”

丁广点点头,他见严师祖临走之时看向那把长剑的眼神里有着些许不舍,可见这东西对元婴老怪都有些吸引力,只是他毒发在即,实在耽搁不起了,这才忍痛遁走。

他找了几片大树叶,把“葫芦根”层层包好,防止香味外泄,然后揣入衣襟中收好。

虽然“葫芦根”已经伏诛,但他仍是不敢飞行,刚刚“上吊”的滋味太难受了,于是他还是背着柳青,采用步行的方式往密林深处走,他还是得去找陈福。

不一会,他走到刚刚陈福等人斗法的“战场”,只见此地已是人去“楼控”。他用土阵盘召出一只大鸟,飞到天空中俯瞰,入眼是全是密林,看不到尽头。

这时已是黄昏时分,天很快就要黑了,他犹豫良久,又跟柳青商量了一下,决定在此休息,等天亮了再走。

三天莲池之行,时间其实并不宽裕,他也不想耽误时间,但是他体内灵气和木阵盘里的灵气严重不足,没有半分自保能力,在这步步惊心的诡异森林里行走,实在是太危险了。

丁广把柳青安顿好,并放出小狐狸负责警戒,然后他拿出灵石袋,一咬牙,全部塞到木阵盘的旁边,这是他仅剩的400粒灵石了,可是小命比钱更要紧。

见柳青沉沉睡去,他不禁叹了口气,如果在这个莲池里真没找到莲子的话,他该怎么办?难不成眼睁睁的看着柳青死去?

不知道为什么,跟柳青呆在一起的时间越久,他对她的责任感就越强烈,如果说以前他还能用“尽力了就好”这种借口来安慰自己的话,那么现在这个借口已然发挥不了什么作用了。

他能想象到,若是柳青真死在自己眼前,他这一辈子都会活在内疚和痛苦中,尽管他始终不愿承认,但有些东西,来了就是来了,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强行挥压下心中的不安感,抬头四处看了看,这片密林里有各种妖兽,而且限制了神识,看来这里也有永灵派的阵法,严师祖等人似乎也早就知道了,因为他们以前肯定来过这里。

论危险程度,这里还比不上那座“雾岛”。但对严师祖这些元婴老怪来说,他们可能更讨厌此处,因为他们的诸多手段无法使出,只能拼肉身,这无疑凶险得多。

胡思乱想了一会,丁广渐渐“入定”。

再睁开眼时,天已经蒙蒙亮了,丁广后悔不迭,早知这一晚上没事,他又何必浪费最后的400灵石去给木阵盘“充电”?这不是吃饱了撑的吗?

第570章 风炮

丁广叫醒柳青,让她服用了一枚灵药后,两人继续上路。

根据日头的变化,丁广知道他们是从这片密林的偏北部进入的,而所谓的密林深处,则是要往南走。

他不知道这片森林有多大,而且也不知道出了森林后会是什么样子,他甚至都无法确定这里还是不是莲池的范围,可他已经别无选择,最起码,他得先找到陈福。

由于不敢胡乱飞行,同时还得时刻留意方位,因此他们的行进速度极为缓慢,但好在一路上并没碰到什么危险。

过了一会,丁广停了下来,他身前的这片地方倒塌了不少树木,地面上一片狼藉,各种土坑遍布,泥土都是新翻上来的,看来是有人在此交过手。

他心下大喜,看来陈福他们都是在往南走,除了陈福之外,其他的漠北元婴老怪都来过莲池,因此他们一定知道莲池方位,跟着他们走绝对没错。

他一边继续往南走,一边思忖,这些漠北元婴老怪为什么在南莲池齐聚一堂,而又相互攻击?如果说是为了某个宝贝的话,为何他们都认为宝贝在别人身上?

凡是针对漠北修士的行动,嫌疑最大的莫过于永灵派,可是永灵派也只不过增强了莲池的阵法威力,并无人员参与,更何况,永灵派既然能把这些漠北元婴老怪召集来,为什么不能逐一制服他们?永灵派绝对有这个实力。

事情看上去很像是巧合,但一下子聚齐所有漠北元婴老怪是绝不简单的,他们的宗门被灭后,这些老狐狸为了躲避永灵派的赶尽杀绝,一定是东躲西藏,有谁能够一次性全部找到他们?

丁广不由得想起了之前在永灵郡城外碰到小胡子颜长老和老五、老六的事情来,当时小胡子被要求去漠北做一件事情,难道就是去通知这些漠北元婴老怪来莲池|“聚会”?

小胡子是被那个“老大”派去的,那个老大怎么会知道这些老狐狸们的藏身之所?而老大又是怎么说服这些元婴修士甘冒奇险跑到永灵派的地盘上的?

而他自己和柳青的出现是不是也在那老大的预料之中?那老大曾要活捉他们,为什么他不直接动手抓自己?难道他是怕了自己身边的陈福?这老大的实力还不如陈福吗?

暗暗叹了口气,丁广只觉得心乱如麻,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在南漠、甚至在仙界所走的每一步都被人精确计算好了,自己仿佛在被人牵着鼻子走,这是一个冥冥中的感觉。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他们又陆续碰到几处“战场”,无一例外,都是木折草断,泥石翻涌,但却没有尸体和血迹,看来他们谁也奈何不得谁。

到了午时,丁广总算走出了这片密林来到一片大湖前,他和柳青对视一眼,两人眼中全是掩饰不住的失望,因为这片湖水跟“雾岛”一样,干净清亮,湖面上看不到半株植物。

丁广召出一只土属性大鸟骑了上去,在湖面上飞过,令他稍稍安慰的是,越往南飞,湖底里枯败的莲茎就越多,他们好似在渐渐接近莲池中心。

正当他开始高兴起来时,一阵咸湿的海风吹来,他大惊失色,抬头一看,果不其然,只见前方不远处就是大海,这面湖水似是又被切断了。

临近大海的这面湖水是被一道石质长堤给拦住的,这道长堤看起来还挺新,应该是刚建起来没多久,这永灵派在搞什么?一个好端端的莲池,为什么要把它分开?

看着茫茫大海,丁广不禁犹豫起来,如果说这海中还有莲池的其他部分,他该怎么才能找到呢?

突然他一愣,飞到堤坝上的一块大石头上停下,只见石头上刻着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往南偏西”,刻字的碎石屑还留在字旁边,一看就知道是新刻上去的。

丁广和柳青对视一眼,两人都是皱着眉头,因为这字可不一定是陈福刻的,他们也没见过陈福的笔迹。

想了一会,丁广还是指挥着大鸟往海上飞去,他说什么都得去莲池中心处看看,这是他此行的目的。

土阵盘幻化的大鸟速度不快,飞了三四个小时,他们才看到一片陆地,不过根据经验,这应该也是个岛,而且还是个半人工岛,永灵派整出来的。

待得稍稍飞近,岛上的景象呈现在他们眼中,与“密林岛”和“雾岛”不同,这个岛上有着延绵的山脉,山势不高,却看不见任何植物,全是光秃秃的荒山。

三座相隔不远的岛,不知为何会有这么大的环境差异?至于这里有没有阵法,那只有亲身体验过后才能知道。

安全起见,丁广在岛的边缘就降落下来,然后小心翼翼的走入这片荒山野地。

走了一会,却始终没见有什么异常,只是觉得温度上升了一些,柳青的额头微微出汗,但丁广总觉得有些不舒服,他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

他想了想,决定还是冒险召出大鸟来代步,一是飞起来后有风,柳青会觉得舒服些,二是速度也快些,说不定能赶上陈福他们。

到了空中,丁广觉得温度更高了,虽然有风,但全是热风,他作为筑基修士,虽然不畏寒暑,但也并不喜欢恶劣的气候,何况柳青的身体状况也经不起折腾,于是他拿出火阵盘,把火罩打开来。

有了火罩隔热,顿时舒服了不少。可往南飞出一段距离后,丝丝热气居然透过火罩渗了进来,丁广只好催动木阵盘把火罩加固。

但过了一阵,又是老问题出现了,他只得再次输入更多灵气到火阵盘里,以此来对抗火罩外的高温。

丁广不知外面是怎样一副炼狱般的环境,但从肉眼却看不出什么特殊来,但他知道,这时一旦撤掉火罩,他可能还能勉强顶得住,但柳青很可能会一命呜呼。

接着,他又加固了几次火罩,火阵盘几乎被他催动到了极致,如果还是不行的话,那他们只能打道回府了。

万幸的是,火阵盘还只是低阶高级阵法,尽管被催动到了极致,所消耗的灵气还不算太多,木阵盘也还顶得住,幸好昨晚休息了几个小时,木阵盘里灵气充盈,不然他们两早就铩羽而归了。

一阵狂风突然吹来,丁广一喜,难道外面凉快了?他正想试探试探外面的气温,又是一阵狂风刮过,他身下的大鸟被吹得东倒西歪,差点把他掀翻下去。

丁广一惊,这明显不是普通的风,他身下的大鸟是土阵盘幻化的,灵动不足,但沉稳有余,一般的风怎么可能吹动它?

他赶忙抓紧大鸟的脖子,然后控制着大鸟降低飞行高度,风在地面附近会稍稍缓和一些,而且即便摔下来也不至于会受伤。

可是风却越来越大,这里的地面上几乎没有砂石,稍小一些的石头早就被刮到大海中去了。丁广顶着狂风飞行,十分吃力,速度更慢了。

大风把火罩都吹得摇摇晃晃,一丝炙热的气流涌入,丁广只觉得皮肤灼痛,他大吃一惊,他的肉身经过多次强化,早已是非常强悍了,这地方的温度竟然可以伤害到他,可见其恐怖。

再走得一会,大鸟开始随风摇晃起来,这里的风能从各个方位吹来,但基本还是把它顶得往前移动。丁广无所适从,只能匐低身子死死搂住大鸟。

同时,他也不敢下地步行,这里的地面温度说不定能把他的火鱼皮鞋子都烧穿,而且,他也无法确定仅凭肉身是否能在此走动,法术的力量毕竟还是要比肉身更大。

无奈之下,他只得再次催动木阵盘,把灵气源源不断的注入土阵盘,让大鸟更加凝实,这才堪堪稳住。

他心下焦急,因为他已经把两个阵盘催动到了极致,这样的灵气消耗速度无疑是恐怖的,而一旦木阵盘耗尽灵气,他和柳青就得携手踏上黄泉路了。

柳青突然喊道:“丁师兄,你看前面是什么东西在飘?”

丁广正低着头努力操控大鸟飞行,听到柳青的话抬头一看,心里只叫得一声苦,他视力比柳青好得多,他能看到前方有一大片飞沙走石的区域。

那片区域奇大无比,至少以他的目力是看不到尽头,想要绕过去根本不可能,而且他在狂风中前行都十分不易了,想要操控大鸟转弯无异于做梦。

更可怕的是那片空间里不停激射着无数石块,那些石块大的有如人头,小的也有成人拳头大小,这些石块被狂风吹着四处飞舞,毫无规律,且速度奇快,犹如一个个炮弹。

丁广脸色变得惨白,这他妈的就是个“风炮”区域啊,自己和柳青两个彻底成了活靶子。

他这会想回头已经来不及了,他就是停着不动也会被狂风推入“风炮区”。

耳中听得“呼呼”的破空之声传来,丁广忍不住牙关打颤,这种地方,果然是元婴老怪才能来玩玩的,自己一个区区筑基杂修也跑来凑热闹,这是找死啊!

第571章 绝灵

丁广终于在狂风的推动下进入了“风炮”区域,他实在没有其他办法,只好又把金阵盘打开,在火罩的里面凝结出一面金属性防御罩。

火罩能根据情况稍稍削弱攻击而来的法术,但火罩并无实体,因此挡不住“物理”攻击。

刚到“风炮”区边缘,一颗网球般大小的石块就激射而来,它丝毫不停的穿过火罩,被火罩烧得微微一红,然后猛然击打在金罩之上。

一股巨大的冲击力从身侧传来,丁广被撞得连身子带大鸟往旁边一斜,差点就掉下鸟背,柳青“啊”的一声尖叫,赶忙把丁广抱紧。

在这么危急的关头,丁广不知为什么想起了自己家乡的摩的司机,据说他们在搭乘美女时,会时不时的踩个急刹车或来个急转弯,借此揩点小油,也算是在无聊的工作中找到些乐子。

柳青矜持,即便是和他的关系如此亲近了,也不允许他有丝毫无礼之举,他两次找借口抱柳青,都被她的冷峻态度搞得意兴阑珊,这一点跟盛冰相比是大相径庭。

柳青像这样死死抱住他,在他的记忆中尚属首次,平时她最多只是抓紧他的肩头而已,可见这是她下意识的举动。

丁广正胡思乱想着,突然看到眼前的金罩碎裂开来,那石子奔着自己的太阳穴呼啸而来,它尚未碰到丁广,一股灼热气流已经传来,他只觉得双眼干涩难以睁开,而皮肤仿佛要裂开了。

他心脏猛地一跳,所有绮念不翼而飞,他本已斜着身子,这时干脆把手一松又一紧,他整个人瞬间往旁边一倒,那块石子几乎是擦着他的脑袋掠过,惊险无比。

他成了吊挂在大鸟的腹部,如果说之前是他骑鸟的话,那么现在看上去就像是鸟在骑他。

这些石子能砸破金罩而自身不损,可见石子的硬度何其可怕。眼见又有三块石子飞来,丁广吓得眉清目秀,连忙催动木阵盘和金阵盘又凝结出一面厚厚的金罩来。

他七手八脚的爬上鸟背,还没坐稳,金罩又“啵”一声碎裂开了,好在这次的金罩灵气充裕,总算是把那些石子弹了开来。

惊魂甫定,丁广只得再次把金阵盘催动到极致,金阵盘是用晶锭制成,是他手上威力最大的五行攻防阵盘,它所凝结出来的防御罩效果非凡,但即便如此,捱得几“炮”后还是会崩碎。

他和柳青仿佛成了海上暴风雨中的一叶小舟,在狂风巨浪中上下浮沉,随时都会被撕成碎片。

丁广现在根本无法分心操控大鸟的飞行方向了,只能是“随波逐流”,他得不断的、一次次的重新开启金罩,忙得焦头烂额。

如此行进了一会,他突然发现木阵盘里的灵气已经只剩下了不到三成,而前路仍是丝毫看不到头!

他大吃一惊,要知道他同时开着三个阵盘,并且都催动到了极限,这等于是他在不间断的同时发出三种筑基境界的法术,其消耗之大可见一斑。

幸好他有先见之明,把木阵盘升级到了中阶低级,又经过初步的精确布阵以加强威力,不然的话,他早就挂在半路上了,都不一定有机会进入这“风炮”区。

怎么办?丁广急得满头大汗,这么下去肯定是死路一条,他必须开源节流。

开源就不用想了,他身上已经没了哪怕一粒灵石,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想给木阵盘“充电”也只是做梦而已。

至于节流,他首先考虑用离山旗来代替金罩,这个办法是用“躲”来取代“防”,离山旗虽然也很耗灵气,但它至少能加快自己前移的速度,而不必像现在这样困在“风炮”区里玩“冲浪”。

但他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不安全,离山旗只会根据自己的选择的方位瞬移,但却无法躲开石子,万一自己瞬移到了一个石子的旁边呢?那岂不是送肉上砧板?

他瞟了眼自己的右臂,心想只能搏一搏了,用空间阵盘和艮山盘进行“回击”,这可能会比一味的“躲”或者“防”要好得多,最起码,这个“反弹阵”没有金罩那么耗灵气。

他深吸一口气,对柳青说道“柳师妹,我一会要关闭防御罩,但是我并没有十足把握……”

柳青不待他说完就点点头道“我明白的,大不了一起死了。”她语气坚定决绝,没有丝毫恐惧,这让丁广由衷佩服,柳青虽然久病缠身,但这么豁达的境界不是谁都有的。

丁广咬牙把金罩一关,同时把空间阵盘打开,不一会,就有三块石子猛冲而来,它们在进入空间阵法的范围后速度明显慢了不少。

这不是它们真的变慢了,而是它们在空间阵法里的飞行距离变长了,目前这个经过初步精确布阵的空间阵法有着300米的范围,在石子的飞行速度不变的情况下,它需要一秒多的时间才能飞过300米。

这就给了丁广一秒多的时间做出反应,或躲开,或“反弹”都可以。

在狂风中,丁广难以灵活的躲避石子,他只得用艮山盘逐一把三块石子“反弹”回去,因为艮山盘十分好用,所以尽管时间短促,他还是能从容应付。

丁广吁出一口气,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他暂时还能应付,只不过若是同时飞来的石块太多的话,他就没办法了,他毕竟没有三头六臂。

饶是如此,他仍是疲于应付,他在大鸟背上跟陀螺般的左旋右转,一边观察阵法中石子的飞行轨迹,一边用艮山盘把它们弹开,同时还要分心操控大鸟往前龟速移动。

这么艰难的跋涉了一阵,柳青突然喊道“师兄,前面有人!”

丁广一惊,百忙中抬头一看,只见前方有着五个黑影,正是那五个漠北的元婴“宝贝”,加上陈福,一行六人,这六人比自己早出发半天时间,居然还在这里“晃荡”。

他们各自分开,各显神通对付着“风炮”,有的操控法宝左支右挡,有的释放法术前轰后打,有的展施身法上蹿下跳,但无一例外,都很狼狈,也都很疲惫。

实力较弱的陈福吊在最后,他胸口留有大片血渍,显然是受伤了。

除了他,令夜和童维也不太乐观,令夜的右手已断,靠着一面盾牌法宝艰难支撑。而童维则一边咳血一边躲避石子,他身法灵动,飞在了最前方,但他浑身大汗,脸色苍白异常。

丁广精神一振,赶忙催动身下大鸟快速飞过去,因为他木阵盘里的灵气实在不多了。

他的靠近没一个人注意到了,这些元婴老怪个个自顾不暇。他好不容易飞到陈福身后,大喊道“前辈!你怎么还在这里?”

陈福一个激灵,回过头来,见到丁广跟见了鬼似的,他正要说话,一个排球大小的石块猛然飞到了他身侧一米处,陈福脸色一变,正要推出双掌,却见这石头突然拐弯,擦着他的衣服激射到远处去了。

陈福脸色古怪,这些石头把他们一众元婴修士逼得精疲力竭,这个杂修却应付自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刚要说话,丁广又喊道“前辈带带我们,我负责帮你推开石头!”

陈福大喜,他主动后退了一些,把丁广和柳青纳入自己的防御罩中,然后任由丁广对付石子,他则“呼哧呼哧”的喘起了粗气,连额头上的汗水都一下子渗了出来。

丁广也长出了一口气,他赶忙关闭了土阵盘和火阵盘,木阵盘里的灵气再次见底了,幸好碰到了陈福才得以幸免,当然陈福也是这么想的。

丁广问道“前辈,你们什么时候来的?你不是说莲池没危险吗?”

面对丁广的“质问”,陈福苦笑不已,他哭丧着脸说道“我也不知道啊,我确确实实问过来过莲池的师兄们,他们都是这么告诉我的,我哪知道我运气这么差,这次……唉!”陈福连连摇头。

丁广基本相信陈福,因为陈福也同样陷入绝境中了,可见他事先绝不知情。

陈福继续说道“我们在这里已经挣扎了大半天时间了,却始终走不出这片区域。这里奇特,我们都无法吸纳到任何灵气,却要时刻消耗大量灵气,我们早就吃完身上的丹药了,灵石也用光了,再困下去,恐怕会全军覆没……”

丁广吃了一惊,下意识的问道“这里没有灵气吗?”

见陈福点点头,丁广这才想起自己一直觉得此处有些不对劲,原来如此,也难怪木阵盘消耗得这么快,因为只进不出,没有循环。

陈福说道“这种环境叫绝灵区域,可是这种地形是如何形成的,没人知道。”

绝灵之于修士,就等于真空之于人类,人类需要空气,在真空里当然无法存活,而修士需要灵气,没有灵气迟早会变成凡人。

丁广一边操控着艮山盘反弹石子,一边说道“这片绝灵区域可不是自然形成的,这很可能是一座阵法。”

陈福惊道“阵法?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布阵做什么?”

第572章 捞尸

陈福的疑问也同样是丁广的疑问,从雾岛开始,到密林岛,再到这个“绝灵岛”,都有着大型阵法的影子,可问题是这三座岛上并没有需要被重点“照顾保护”的东西,花那么灵石运行三个大规模阵法做什么?

难不成永灵派是吃饱了撑的?还是他们故意要整自己这些“不速之客”?可是永灵派这种“超级霸权”需要用这么麻烦的方式解决敌人吗?

丁广正思考着,突然听到陈福“嗯”的一声,语气有些奇怪,丁广四处看了看,却没发现有什么异常,柳青提醒道“师兄,看那个。”说完对前方一指。

柳青所指的人正是令夜,只见令夜突然大开大合挥动起双臂来,似乎在酝酿什么大招,不一会,他身后浮现出一座光秃秃的尖山来,跟他们脚下的荒山颇为相似。

陈福倒吸了一口凉气,皱眉道“令师兄看来快顶不住了。”

令夜身后的尖山一出现,他周身亮起一层淡淡黄光,所有撞击在他身上的石子都瞬间化为齑粉,看这样子,他非但不是顶不住了,而且还顶得蛮好。

见丁广和柳青都不太相信,陈福解释道“升起法相,虽然可以在短时间里大幅提高实力,但同时也会大幅消耗灵气,在这个绝灵的环境中,这么浪费灵气不是找死吗?”

丁广明白了,令夜的确是快不行了,不然他不会这么“自暴自弃”,一旦他体内灵气耗光,就只有死路一条了,看来他已心存死志,只是打算在死前拼一下。

他正想问问陈福什么是“法相”,就见令夜一个闪身飞到最前面的童维身边,童维大惊,喝道“你做什么!”声音中惊惧交加。

童维正要飞开,令夜伸出右手闪电般的探出,一只半透明的大手从他手中飞出,五指一紧就掐住了童维的脚脖子!

童维身形一顿,正好被一块激射而来的石子击中背部,他身子往前一扑,张口就吐出一口鲜血,他怒道“令夜,你疯了,放手,有什么事出去再说啊!”

令夜不答,只是又挥出左手,同样是一个半透明手掌飞出,直奔童维的脖子而去,他这是要跟童维死缠烂打到底了。

眼见又有几块石子飞来,童维灵气不继,难以挣脱开令夜的法术,他噙着满口鲜血,狰狞道“那就大家一起死吧!”

说完他飞速打出几个法印,又仰头喷出一团血雾,很快,一轮暗红色的满月在他脑后形成,他红着双眼,双手交叉挥过,两道尖利的剑气呈十字形飞到令夜身前,然后如同剪刀一般猛然一合。

令夜怒目圆睁,不动如山,身后光秃秃的尖山又凝实了几分,那两道剑气临身后和他的防御罩碰撞在了一起,剑气合拢的势头被遏制住,且渐渐变淡,但令夜也绝不好受,连喷两口鲜血。

童维目露惊恐,大喊道“放手!放手!疯子,你这个疯子!”

紧接着,两道剑气和防御罩一同消散,令夜被两块石子砸中胸口,他仰头“哈哈”一笑,双眼一闭,身后的尖山消失,抓住童维的大手也跟着隐去了。

童维终于重获“自由”,他第一时间收掉法相,又赶紧凝出一道防御罩来,与此同时,四枚石子刚好次第飞临。

第一颗石子就砸的灵气罩剧烈晃动,童维大惊,正想往防御罩中注入灵气,却突然喉头一甜,“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而接踵而至的第二颗石子就把防御罩打破了!

童维身受重伤,难以躲避,其余两颗石子飞来,一中大腿,二中额头,童维白眼一翻就晕死过去。

这时,一阵巨大的狂风迎面吹来,所有石子都朝后方激射而去,丁广等人也被吹得往后节节退去,难以寸进,而飞来的石块速度更快,威力更大了。

但因为所有石子都往一个方向走,因此反而容易防范,陈福带着丁广和柳青横着身子,这样受打击的面积就小了不少,需要应付的石子数量也少了**成。

其余人也都心照不宣的采用了这个姿势,这个姿势还能有效应对狂风,不至于被狂风吹得太远。

无数石子中,还夹杂着两个人翻滚着冲来,一个是令夜,一个童维。

令夜先至,此时站在最前面的是钱康,他双眼一亮,伸手一捞,虽没有碰到令夜,但令夜在狂风中微微一顿,接着继续随“石块军团”往后方冲撞而来。

丁广眼尖,看到钱康手中多了个储物袋,这帮老狐狸在这么危急的关头也没忘了要发死人财,亏得自己还以为钱康是要救他的“搭档”呢。

钱康捞到了储物袋,但并不收入衣襟中,而是紧紧攥在手中,他这一分心,立刻被一枚石子击中左肩,鲜血迸射中,他“啊”的一声惨叫,连退百米才堪堪稳住身形,这时,童维正好从他身边溜过。

钱康追之不及,眼露遗憾,而在他身后的范师祖却“嘿”的一声,只见他一拍储物袋,一根紫色长鞭一扬,一卷,正好套住童维的储物袋!

范师祖把长鞭一收,伸手抓住储物袋,看向他身后的俞邦,咧嘴一笑。

俞邦目光冷峻,他扫了一眼飞速掠过自己的令夜和童维,并没出手救下童维,倒是用挑衅的眼神和范师祖对视了一眼。

最后面的是陈福、丁广和柳青,见令夜和童维飞来,丁广喊道“前辈,要不要……”

话没说完,就见陈福摇摇头“他们身上没东西了,不然前面三人不会放他们两过去。”

其实丁广是想要出手救下两人,但陈福却以为自己还在觊觎他们身上的财物。

在场的人,除了他和柳青都是元婴修士,人家有着千米级的神识,令夜和童维昏迷后,早就被范师祖他们用神识“扫描”过无数次了,就是一只小爬虫都逃不过他们的“法眼”。

看着令夜和童维从自己身边划过飞远,丁广暗自叹了口气,心想这两人恐怕是凶多吉少了,在这片绝灵的危险地带,昏迷就等于死亡。

进入莲池的元婴老怪一共八人,现在已有一半或死或失踪,其中漠北七元婴只剩下了三个,分别是神木派范师祖,空月宗俞邦以及紫炎山钱康,五山门全军覆没、

这事透着蹊跷和奇怪,因此丁广才想要救下令夜和童维,倒不是说这两人有什么该被救的品质或道德,他只是本能的想破坏和搅乱这个诡异的局面。

过了一会,狂风中石块越来越少,直至完全消失,而狂风也渐渐缓和了下来,最后居然成了缕缕微风,陈福撤掉防御罩,外面的气温也恢复正常了,只是这里仍没有灵气,还是绝灵之地。

还活着的六人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这里的“风炮”攻击也当真奇怪,在撂倒两人后竟然停止下来了。

范师祖哈哈一笑,说道“早知如此,两位师兄何必生死相斗,只要再坚持一小会就能挺过来了,可惜了,嘿嘿。”他说是说“可惜”,但语气里全是幸灾乐祸。

不过他的推断倒也简单粗暴,两个字概括就是“运气”,也就是说,“风炮”攻击本就会在这个时候停下,跟童维和令夜两人没有必然联系,何况两人还不一定死了,元婴老怪的生命力应当不至于这么脆弱。

俞邦瞥了眼范师祖手中的储物袋,冷声道“你把我童师兄的储物袋还给我。”

范师祖“哼”的一声,冷笑道“那你抢走了简老儿的储物袋,怎么没见你还给令夜师兄?”

俞邦也不发话,张口吐出一把月牙小刀,小刀在他身前转了半圈就突然消失不见,瞬间在范师祖额前出现,小刀月牙形的刀尖朝范师祖眼睛剜去。

范师祖怒骂一声,身后一个大树一闪,十二道流光从树冠垂落下来,眨眼工夫就与小刀碰撞了十二次,小刀终于停住,刀尖距离范师祖眼球不过寸许了。

范师祖这才脑袋往后一仰,往小刀上轻吐一口气,这气呈淡红色,还未碰到小刀,小刀就微微颤抖起来,刀尖也变红了。

乘着范师祖全力对付小刀之际,俞邦飞到范师祖头顶,他手中掐诀,脚下踏着奇怪的步伐,双眼竟然发出微微光芒,显得诡异之极。

丁广眉头一皱,因为他似乎见过这种法术,很快他想起来了,这招叫“空月界”,可以阻止界内之人动用神识,当初参加山林苑比赛时,鲁力和向旦曾合力展施过,只是中途被臧伟打断了。

俞邦的本命法宝是一个小刀,还真是少见,而且它居然能瞬移,可见一定是空间属性的法宝,范师祖为了挡住小刀突袭,连法相都使用出来了,要知道他体内的灵气可真不多了。

眼看小刀通体变成暗红,灵性已大大受损,俞邦兀自不管不顾,坚持掐完法诀,然后低头喷出一大口鲜血!11

第573章 空月界

俞邦吐血之时,小刀正好被烧得扭曲变形,本命法宝与修士心神相连,当本命法宝受损时,修士也会遭到反噬而受伤。

丁广叹了口气,摇摇头,他觉得可惜了,那把空间属性的小刀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好宝贝,俞邦为了对付范师祖,居然舍得把这么好的本命法宝牺牲掉,难不成那东西真在范师祖身上?

这时,范师祖大喝一声,身体以自由落地的速度垂直往地面砸去,“砰”的一声,范师祖摔了个四仰八叉,他作为元婴修士,从几十米高的地方落下自然摔不死。

不过在场所有人都看出来了,俞邦虽然失去了本命法宝,但“空月界”到底形成了,要杀死没有神识的范师祖,他俞邦即便没有本命法宝也十拿九稳。

俞邦狞笑一声,双手举过头顶,身后浮现一轮皎洁的月牙,一根两头尖利的长梭悬浮在了双掌之中,随即他双手往下一划,长梭直奔范师祖而去。

为了置范师祖于死地,他居然动用了法相,可谓苍鹰搏兔,用尽全力。

范师祖落地之后即四处飞奔,但无论如何也无法飞起,同时也拿不出法宝,看来所谓的“空月界”并不是一个固定的范围,它会随着被攻击者移动。

见长梭激射而来,范师祖脸色苍白,眼中流露出惊惧的神色,他双拳轮番轰出,但长梭只被稍稍一阻,范师祖瞳孔一缩,喊道:“等一下,等等!”

俞邦丝毫不为所动,反而努力催动长梭,他身后的月牙更是大放光明。

眼看长梭就要把范师祖扎个透心凉,突然一道红光从斜刺里插进来,把长梭撞得往旁边横移了一米多,红光消失,而长梭终于从范师祖身侧划过,险之又险。

俞邦“嗯”的一声,抬起头来,皱眉道:“钱师兄要阻我报仇吗?”

发出红光的正是紫炎山山主钱康,他背着双手,笑眯眯的说道:“童师兄与令师兄两败俱伤,跟范师兄并无关系,大家亲眼所见,俞师兄何来报仇一说?”

俞邦双眼一瞪,怒道:“神木派仗着实力,在漠北作威作福多年,更是灭我宗门,这不是仇是什么?”

钱康原本保持着一贯的微笑,听到此言也怒发冲冠,他冷笑道:“很好,你空月宗灭我紫炎山,这个大仇,我今天也跟你一并算了!”说完双手结印,似是随时要发出大招。

俞邦一愣,没想到钱康“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说得他哑口无言,他心知这次难以杀死范师祖了,即便他拼尽全力做到了这一点,最后捡便宜的也只会是钱康或陈福,只是可惜了自己那把飞刀。

他咬牙切齿的问道:“你究竟想怎么样?”

这话等于是服软了,钱康放松下来,叹了口气,说道:“此次莲池之行尚未结束,漠北所来的七名元婴师兄,就已去其四,俞师兄,范师兄,你们到现在还没察觉到问题吗?”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深吸一口气,其实大家都有这个感觉,只是谁也没跟谁沟通交流过,大家都是各自防备着彼此。

范师祖站在地上大声喊道:“小子,我严师兄呢?”在场的六人中,能被称为“小子”的,就只有丁广。

丁广答道:“严前辈被一群利蜂所伤,他到岛外疗伤去了。”

范师祖怒道:“胡说八道,我严师兄会被一群畜生所伤,他若被伤了,那你怎么没死?”

丁广咧嘴一笑,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没死?”他有陈福保护,并不怕范师祖,因此语气轻佻。

范师祖大怒,一张脸涨得通红,他苦于不能动用神识,无法飞上天教训丁广,只得在地上来回乱走,搓着双手,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

钱康又叹了口气,说道:“范师兄稍安勿躁,我估计严师兄……这个……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丁广忍不住“噗呲”笑出声来,这钱康要范师祖稍安勿躁,却紧接着给出了这么个“噩耗”,这如何能让范师祖“稍安”,如何“勿躁”?

果然,范师祖勃然大怒,他身子一蹲,双腿用力一蹬,拔地而起,竟然跳起老高,他冲到丁广下方,然后右手一伸,就往丁广脚上抓去,原来他气的不是钱康的乌鸦嘴,而是丁广的耻笑。

陈福不待丁广“指示”,就抬起右脚轻轻一踏,身在半空的范师祖双眼一瞪,瞬间失去平衡,横着身子,在手舞足蹈中“砰然”落地。

范师祖一跃而起,怒道:“怎么?你永灵派之前灭我神木派,现在也要乘机灭了老子吗?”

陈福眉头一皱,缓缓说道:“我说过了,我不掺和你们漠北同修的事,你们也别管我们永灵派的事。”自从少了四个漠北元婴老怪,陈福说话也开始硬气起来了,因为剩下的三个老怪根本不可能再结盟了。

钱康赶紧飞过来打圆场:“各位师兄,我们得好好的、开诚布公的谈谈了,但现在,我们得先离开这里,这里是绝灵区域,不是久留之地。”

范师祖在地上喊道:“可以!姓俞的,你先把老子身上的空月界解除!”

俞邦冷笑道:“那你先把童师兄的储物袋还给我!”

眼见两人又要吵起来,钱康忙道:“都别争了,听我一句。”他说着对俞邦一拱手,“俞师兄,请先把法术收了,这里是绝灵地带,你这么一直维持着法术绝非上策。”

然后他又转头看向范师祖,说道:“范师兄,解除法术后,你不得再找其他人寻衅滋事,这一点你可以做到吗?可以的话,我保证俞师兄会收回空月界法术。”

范师祖看了看俞邦,又看了看丁广,最终重重的“哼”了一声,点了点头。

俞邦见状扭头就往南飞去,也不见他做出了什么特别的动作,但范师祖却终于飞了起来,他怒气冲冲,朝着西南方向飞走了。

钱康在他们两身后大喊道:“两位师兄,我们在莲池边汇合!”说完转过身来对陈福一拱手:“陈师兄,莲池这情况你也看到了,没有回头路可走了,我们……”

陈福奇道:“钱师兄何出此言?一路走来,虽是凶险,但毕竟是已知的危险,比之前路未知的风险,我宁愿退避三舍,何况此地根本没有莲子了。”他最后一句话显然是对丁广说的。

钱康笑容一收,正色道:“陈师兄此来是为了找莲子,但我们却不是,有些消息,你不知道,但我们知道,因此我才有所猜测,师兄若是要走回头路,恐怕是死路一条,那人不会放过你的。”

陈福和丁广对视一眼,齐声问道:“那人是谁?”

钱康摇摇头:“我不确定,但我们四人需要团结,敌人在暗,我们在明,任人摆布,形势十分不利啊!”

钱康这番话说得丁广他们一头雾水,他的意思是有人要害死莲池里的所有人。其实嫌疑最大的是永灵派,因为只有永灵派有着杀死所有漠北元婴老怪的动机。

可奇怪的是,钱康却认为陈福也身处危险,事实上,陈福也确实没在这里受到任何“优待”,要知道陈福可是永灵派的元婴长老,永灵派杀死自己的长老做什么?

陈福有些拿不准,他把目光投向丁广,丁广会意,对钱康一拱手,笑道:“谢谢前辈好意,我们一会去莲池跟前辈汇合,请前辈先行一步,我们飞得慢,随后再赶来。”

陈福和钱康都有些意外的看着丁广,陈福是因为丁广爽快的答应了钱康的邀请,而钱康则是诧异陈福这个堂堂元婴修士,竟然会听从一个区区筑基修士的话。

钱康微微一笑,点点头道:“既然如此,我就在莲池边恭候陈师兄了。”他这番话听上去像是跟陈福说的,但他的眼睛却是看着丁广。

见陈福点头,钱康也不废话,转身直奔南边飞去。

按理来说,丁广应该要马上去莲池找莲子,但他和陈福都已是强弩之末,即便看到莲子也抢不到,还不如让先去的人斗个两败俱伤,兴许自己还能捡到便宜。

陈福皱眉道:“你怎么答应他了?你就不怕这里的危险?”

丁广沉吟道:“前辈,我觉得他说得没错,这莲池里绝不止我们几个人,我们一路走来,碰到的都是阵法,可这些阵法威力时大时小,时有时无,这明显是有人在操控。”

陈福吃惊道:“这是为何?如果那人想要杀掉莲池里的所有人,为何还要调低阵法威力?难道真是我永灵派的人所为?”

陈福的怀疑也不是没有道理,他以为操控阵法的人降低阵法威力是怕伤害到永灵派同门,可是丁广却觉得陈福“自作多情”了,他认为“那人”最终目的是为了得到宝贝。

而宝贝,很可能在剩下的漠北三元婴其中一人手中,因为这莲池里的所有人,只有自己一行三人是奔着莲子来的。对于“那人”来说,自己三人才真是“不速之客”。

第574章 故人

陈福认为自己是相对安全的,于是安心了不少,他驾起遁光,带着丁广和柳青往南飞去。

丁广问道:“前辈,你刚刚说法相,请问什么是法相啊?”

陈福瞥了眼丁广,答道:“法相是修士把所修功法催动到极致后形成的意象,一般来说,所修功法相同的话,法相也会大致相同,只不过也总会有些微差别,这是根据个人情况不同而呈现出来的。”

丁广点点头,他注意到,童维的法相是一轮红色满月,而俞邦的是一个白色月牙,想来空月宗之名就是因这法相而来,神木派、五山门和一剑门也同样如此。

陈福继续道:“金丹小辈到元婴修士,除了体内灵气产生了质变之外,最重要的就是法相了。法相可以在短时间里大幅提高修士的实力,因此,不管多天才的金丹小辈,都不可能战胜元婴修士。”

说到这里,他脸微微一红,又补充道:“我晋级元婴的时间不长,又被俗务缠身,尚未修出法相。”

丁广心中暗自一笑,陈福这话显然是为他败于自己之手而特地解释的,丁广正色道:“当日前辈重伤在身,我又多番使用阴谋诡计,前辈这才失手了,若是论真本事,就是来一百个我也不是前辈对手。”

陈福极为受用,他作为永灵派的元婴长老,平日里可没少听马屁,他也早就听腻了,唯独从这杂修小辈嘴里说出来的马屁话让他倍感舒服。

陈福面不改色,说道:“功法有好有坏,法相也有高有低,像我们永灵派,法相所耗灵气比其他法相要少得多,因此可以长时间使用,对敌之时,大占便宜。正如我们的功法,也是强调灵气的悠长绵密一样。”

丁广心想,难怪叫“永灵派”,这名字跟他们的功法特性有关,不过永灵派作为三仙宗之一,其功法确实不凡,灵气乃是修士的根本,这个基础打得好,后面的修行自然要顺利得多。

陈福见丁广一脸歆羡的样子,笑道:“要找个能修出法相的好功法可不容易,那功法最起码也得能修到元婴境界,因此四星以下宗门所传的功法是不用考虑的了。”

他顿了一顿,又道:“你是杂修,所以你也不用操心法相这个事情了。倒是令妹资质上佳,若是能痊愈,修习我派功法绝对是相得益彰,永灵派的功法可是能修到化神境界以上的。”

丁广一愣,心想这陈福什么时候看上柳青这块良材美质了?不过话说回来,他原本就是打算治好柳青后,把她留在永灵派的。

至于自己不能修出法相,他倒不是特别在意,他不能做的事情多了去了,也不差这一件。

他微微一笑:“谢谢前辈,舍妹不是已经成了永灵派弟子了吗?她连贵派的身份玉牌都有了呢。”

不一会,他们果然又看到一片湖水,这片湖水上漂着更多枯败发黑的莲茎莲叶,一副肃杀之意扑面而来,见到这种景象,丁广心中不禁哀叹一声。

这个南莲池很奇怪,真正需要严加保护的莲池没有阵法覆盖,倒是莲池外围充斥着各种各样、五花八门的强大阵法,他实在想不明白这是为了什么。

不过这样的布阵方式却昭示了一个再明显不过的事实,那就是莲池不值得被保护了,因为莲池里不再可能产出莲子了,永灵派大能众多,不可能犯任何低级错误。

丁广心中失望,但脸上不敢流露出半点,生怕会被柳青看到。同时,他也不敢看柳青的表情,因为是自己力主要来这鬼莲池的,现在看来,自己做了个愚蠢十足的决定。

陈福突然说道:“他们在那边!”说完对东南方向一指,随即飞了过去。

很快,丁广就看到了远处的大海,这里也是个海岛,而莲池的边缘,照例是被人为切割开来,然后用青石做堤坝挡了起来,堤坝之外不远就是大海了。

在堤坝外,有三个人呈鼎足之势站立着,正是钱康、范师祖和俞邦三个漠北元婴,他们相互之间站得极远,似是在防备着彼此,而钱康则一脸无奈。

见丁广三人飞来,钱康大喜,喊道:“陈师兄来的正好,我们正好一起合计合计,如若不然,前路只会更加危险。”

陈福依言降落到钱康身边,他本想开口说话,但见场中气氛尴尬,只好重又闭上了嘴。

丁广把柳青放在地上,然后对钱康一拱手,问道:“前辈以前是不是来过这莲池?跟此次相比,有什么不一样吗?”

一个筑基杂修上来就对元婴修士劈头盖脸的问问题,这在仙界并不常见,但钱康却不以为意,笑道:“南莲池,只要是漠北元婴修士,哪个没来过?二十年前,更是八名元婴修士齐聚……”

丁广闻言心中感概,几个月时间,漠北八个元婴老怪就死了五个,还剩下三个,都不知能不能全部活着回去,这仙界危机重重,连元婴老怪尚且朝不保夕,何况是自己这个小人物?

“那时的莲池,跟现在也无甚区别,还是四个海岛,只是阵法威力远不及此次之强。莲池中根本没有莲子,但大家伙热情不减,每次都是全员集聚……”

陈福嘀咕道:“还有一座岛?”

钱康奇道:“陈师兄不知道吗?距离此岛北偏西方向,还有一座岛,全是沙漠,却没什么危险,至少我去那里时没有碰到任何危险。”

陈福说道:“实不相瞒,我之前没来过莲池。但在三十年前,古长老曾提议整理莲池,以增加莲子产量,我派也照办了,只不过现在看来,效果并不好。”

钱康叹了口气道:“唉!你们真是暴殄天物……”此话一出,范师祖和俞邦也看了过来。

见陈福点头,钱康叹息连连,“唉,难怪没有莲子了,这莲池秉承天地至道,上通下达,乃是镇压气运的神物,怎可随意乱动?”

“再说了,你们这一动不要紧,莲池阵法紊乱,威力时大时小也是有可能的……”

陈福插嘴问道:“钱师兄你刚刚不是还说有个人在暗地里摆布这一切吗?”

钱康答道:“我也只是猜测而已……”

话未说完,范师祖喝道:“钱师兄,到底是谁?你就算是猜的,也先说出来听听嘛。”他说完径直走到钱康身前,就连俞邦也被吸引走了过去。

钱康却始终支支吾吾的不愿明言,丁广倒是看出来了,钱康之所以不愿说,不是怕范师祖和俞邦知道,而是不想当着陈福的面说。

丁广突然朗声说道:“三位前辈恕罪,能否让在下说几句?大家既然是共同面对危机,就得坦诚以待,若非如此,势必还是一盘散沙,能否从此地安全出去就在未定之天了。”

钱康闻言连连点头,俞邦面无表情,但也没反对,只有范师祖面露不屑的表情,若不是有陈福挡在丁广身前,他恐怕早就出手了。

丁广问道:“请问三位前辈,你们怎么会不约而同的来到莲池?”这些漠北元婴修士间,因为门派恩怨,彼此间并不和睦,相见就打,因此绝不可能是相约一起来的。

钱康答道:“是我一位故人告诉我的。”

丁广心想果然如此,钱康的那位所谓“故人”应该就是小胡子颜长老了。

他和柳青曾在永灵郡城外偷听到了小胡子和老五的对话,当时小胡子被“老大”要求去漠北做一件事,想来就是去逐一通知这些元婴老怪来莲池。

而且小胡子还提到了是漠北的“四个地方”,这次所来的七个漠北元婴老怪,刚好就来自四个门派,想来这“四个地方”就是四派元婴老怪的藏身之所。

范师祖奇道:“咦?钱师兄,故人告诉你的?哪个故人?他是当面告诉你的?你……你见到他了?”

丁广觉得范师祖这些问题奇蠢无比,不知他为什么要这么问。

钱康眉头一皱,问道:“怎么?你们不是也有人通知的吗?不然怎么大家这么有默契?”

范师祖摇摇头:“我和严师兄只收到了他的传音消息,所以……”他说完转头看向了俞邦。

俞邦点点头,看来他也是以同样方式收到消息的,他问钱康道:“你说的故人,不是我们的故人吧?”

钱康一笑:“当然是我们的故人,我没见到他,我也是收到消息。”

丁广三人听得云里雾里,钱康他们不知在打什么哑谜,他们说的“故人”是谁?为什么这么神秘?难道是那个“老大”?那老大的消息说了什么就能把七个漠北元婴老怪齐齐召来?

陈福实在憋不住了,问道:“你们到底收到了什么消息?”

范师祖冷笑道:“你是永灵派的元婴长老,你会不知道?装什么装!”

陈福为之气结,一时竟无法反驳,看来范师祖三人有着某个共同的秘密,他们不欲为外人所知,但又莫名担心,这才公开谈论起来。

第575章 七词

一时间,在场的六人都沉默了下来,气氛尴尬冰冷,眼见大家又有了不欢而散的迹象,丁广突然问道:“三位前辈,你们怀疑那位故人想要害你们吗?”

范师祖气呼呼的说道:“这不是明摆着吗?七个人来,现在只剩了三个,回又回不去,继续往前还不知有什么风险。”

丁广一拱手,奇道:“容在下冒犯,只是前辈早知那位故人没安好心,为什么还偏偏要来呢?”

此问一出,范师祖三人全都面面相觑,每个人都是欲言又止,丁广微微一笑,又道:“在下斗胆猜测,是不是为了什么宝物?”

范师祖眼中精光大盛,冷哼一声,对陈福说道:“我就说你装,你还不肯承认,这事连你的弟子都知道!”

陈福倒也不生气,只是问道:“到底是什么宝物?钱师兄,你能说说吗?”他跟钱康的关系尚可,因此一有问题就是先问钱康。

钱康点点头,转头对范师祖和俞邦说:“两位解释一下吧,此事在整个南漠上层已不算秘密了,陈师兄虽然现在不知道,但只要回永灵派随便打听一下便可知道,我们还有什么好敝帚自珍的呢?”

俞邦冷着一张脸,说道:“可以,钱师兄你说吧,正好看看我们收到的消息是否一致。”

钱康一愣,皱眉道:“俞师兄这是何意?你们跟五山门跑来我紫炎山撒野,我已是既往不咎了,现在人人自危,我好心好意凑齐大家伙共商对策,师兄却是这么一副令人心寒的态度,也罢,那我们各走各的……”

见钱康越说越激动,陈福连忙劝阻,俞邦神色一暗,嘀咕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俞邦低头了,钱康倒不依不饶起来,他吼道:“那你是什么意思?你们灭我宗门,我都还没找你们算账的……”

“好了,好了!”范师祖拉住钱康,“我来说,我先说好吧,反正这事也是从我神木派开始的。”

丁广原本站在一旁笑眯眯的看好戏,听到范师祖这话,知道重头戏就要来了,这信息真的是南漠高层才知道的,就算是永灵派,也不见得知道得一清二楚。

见钱康渐渐平静下来,范师祖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大约三个多月前,我们神木堂突然在公布的消息中发现了一则十分奇怪的消息……”

丁广心中一动,三个多月前,正是他和柳青从山林苑出来的时间,他们出来后即发生了紫炎山被灭一事,柳青被救出来后,他们两在神木派陆陆续续的躲藏了大约三个月时间。

俞邦插嘴道:“范师兄,你我的门派都早已不复存在了,你还用得着隐瞒什么吗?既然是和盘托出,那就有话直说,你们是怎么注意到那则被公布的消息的?”

范师祖苦笑道:“还不是因为你门中的肖师侄和五山门的史师侄,他们两人在神木堂泡了将近一天时间,来来回回查看公布消息,因此引起了我们的注意……”

他顿了一顿,又道:“俞师兄,你说大家都要开诚布公,那你能不能说说他们两为什么会跑到我神木堂?你门是不是很早就得到消息了?”

俞师兄摇摇头道:“此事肖师侄跟我和童师兄做了十分详细的叙述。当日,他和史师侄被派往神木派参加山林苑历练,他们刚到沿沙郡城看到了紫炎山的颜师侄,当时他正好从神木堂出来。”

“肖师侄和史师侄都觉得奇怪,紫炎山距离沿沙郡城最远,那位颜师侄却最早来,来了也不去山林苑外等候,偏偏去了神木堂,于是他们在城门口打听了一下,发现颜师侄比他们还要早来一天。”

丁广心想,这个小胡子来得好早啊,山林苑的比赛是三天时间,他几乎是在第一天就来了,他来这么早做什么?难怪肖虎和史丸心生怀疑,金丹修士的时间可谓是寸金寸光阴,哪有闲工夫乱逛?

只听得俞邦继续道:“其实颜师侄早来两天多也没什么,只是肖师侄他们同时打听到颜师侄在神木堂也呆了很久时间,于是他们两这才好奇想去看看。”

丁广不禁有些佩服肖老头和史丸两人,到底是金丹修士,个个都是老狐狸,脑子清楚。小胡子若是去神木堂取消息,绝对用不了呆上这么久。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也是去公布消息中找东西,为了保密,一般说来,那些消息用语极其隐秘晦涩,常人一看根本找不着北,于是需要花大量时间琢磨并逐一排查,才能找到自己需要的信息。

俞邦转头看向钱康,问道:“现在轮到钱师兄说了,你要颜师侄去神木堂找什么消息?”

钱康一愣,下意识的说道:“找消息?找什么消息?”

俞邦眉头一皱,有些不满的说道:“钱师兄这就不够意思了,大家既然说好了要畅所欲言,钱师兄却要藏头露尾,你是不是觉得只有你才是那东西的主人?”

钱康脸色一变,沉声道:“首先,我绝无此意,其次,那消息害得我苦心经营多年的紫炎山毁于一旦,你觉得我会这么大意,把如此重要的事情假手他人去做?”

见钱康的样子不似作伪,俞邦满脸疑惑,嘀咕道:“这就奇怪了,那消息是谁发布的?”

范师祖“哼”的一声,说道:“不管是谁发布的都不重要了,消息既然被公布,说明那人死了,再说了,这种消息,影响面太大,就算是被杀人灭口也不奇怪。”

丁广暗叹,范师祖说得没错,影响面确实大,漠北所有宗门在短短三个月时间全部蒸发,若非如此,柳青的病怕是早就能治好了,要知道他有灵文果啊。

想到庞丹师,他心里还是一阵揪心的疼痛,自己待他不薄,救他出来,让他藏身于神木派,把一切都给他安排得妥妥帖帖,可是他却在最后关头不告而别,到底是为什么?

陈福插嘴道:“三位师兄,你们说了这么久,还是没说那则消息的内容啊。”

范师祖又叹了口气:“那则消息不祥,一个偌大的漠北被搅得天翻地覆,最后我们全军覆没,可那东西的影子却都还未见到,我们输得干干净净,彻彻底底……”

他眼露痛苦,显得十分后悔,过了一会,他深吸一口气,又道:“其实最先知道这个消息的就是去山林苑历练的三个师侄……”

范师祖所指的三个师侄是空月宗的肖虎,五山门的史丸以及紫炎山的小胡子,只不过丁广不确定小胡子是否知道那消息,因为在山林苑里,小胡子的表现跟肖虎、史丸之流并不完全一样。

“第四个知道这消息的是我派的焦师侄,他是听肖、史两位师侄所说的,但他所知并不全……”

丁广心中冷笑,这范师祖说得好听,其实焦朗估计是偷听到的,或者干脆是严刑逼供拷问出来的。

因为肖、史两人刚从火山里跟地火精拼杀出来,受伤颇重,正好被焦朗撞见,两人为了保命,只好说了一些内容,并把脏水泼向了他丁广,于是焦朗之后对自己的态度来了个180度大转弯。

“焦师侄立刻从山林苑出来,赶到神木派报信,然后再返回山林苑。其时神木堂已在排查公布消息了,得到了焦师侄汇报的情况,我们很快确定了那则消息。”

丁广知道,焦朗出去又赶回的那段时间,正是自己服下炎青果的那晚,看样子,那则消息跟自己有些关联。

俞邦突然“嘿嘿”一笑,说道:“原来神木派是这样得到那消息的,肖虎和史丸这两个混账东西居然只字未提,若非如此,我们空月宗和五山门怎么会被你神木派钻了空子?”

范师祖苦笑道:“我宁愿当初不知道那消息,不然的话……”他说着转向陈福:“你们永灵派又是如何知道那消息的?我们自知这消息的分量,绝不会胡乱说出去。”

陈福摇摇头:“我不知道,真不知道,我连那消息的内容都不知道,范师兄现在可以说了吗?”

范师祖深吸一口气,说道:“那消息是由七个莫名其妙的词组成的,分别是小山、鹿儿、瑶仙,藏骨、殿牌、令火、白为,这消息任谁看都会觉得毫无特殊,何况它还淹没在大量的其他消息中。”

陈福口中喃喃自语的反复念叨着这七个词,过了良久,他终于摇了摇头,表示不明白。丁广也低头沉思,同样是毫无头绪。

这则消息虽然的确不好懂,但丁广并不同意范师祖所说的“毫无特殊”,因为这七个词中有“瑶仙”二字,这个“仙”字对修士而言,简直就是一盏探照灯,吸引着别人的注意。

那发布消息的人没有用更隐秘、更普通的字眼,说明他很自信自己不会死,他相信这消息会被人安安全全的取走,绝不会有泄密的风险。

陈福说道:“这则消息好像挺惹眼的,你神木派应该很快就找出来了吧?你们是怎么破解这七个词的?”

第576章 藏小儿

范师祖说道:“颜师侄也好,肖、史两位师侄也好,包括我们神木派,都是花了很长时间才破解这则消息的。”

“其实说出来也简单,我们不要去管这七个词的意思,只要把这七个词拆分成十四个字就好办了,通过排列组合,我们得到了一句意思相当明确的口诀。”

范师祖一边说,一边伸出食指,在身前的虚空中写下小、山、鹿、儿、仙、瑶,藏、骨、殿、牌、令、火、白、为十四个字,这些字个个都有拳头大小,它们发着红光,被写出来后并不消散。

范师祖随手挥动,这些字不断变换位置,不一会,两排对联似的词句出现在众人眼里,丁广一看,写的是“仙山白鹿火为骨,令牌瑶殿藏小儿”。

尽管范师祖已经“解密”,但丁广还是没看懂,他看看其他人,只见俞邦老神在在,他显然是早知道了,钱康面无表情,但眼中有精光闪动,而陈福则发着呆,口中念念有词。

突然陈福“嘶”的吸了口凉气,大声嚷道:“仙山白鹿,仙山白鹿!”

见范师祖点点头,丁广忙问道:“前辈,仙山白鹿是什么?是一种神兽吗?”

陈福长出一口气,说道:“大约在三十多年前,仙界传出了两个旷世巨宝的消息,在这之前,居然没人知道,当然,那些活了十万年的老家伙们肯定知道,只是他们谁也没透露半句……”

丁广闻言心中泛起滔天巨浪,这两个旷世巨宝,他听张药师提到过,一个是阳尊石刻拓本,简称阳本,另一个是白帝飞仙实录,简称白录,这口诀中的“仙山白鹿”莫非是“白录”的谐音?

果然,陈福叹道:“这两个大名鼎鼎的宝物,一是阳本,二是白录,想必你也听说过,这口诀中的白鹿肯定就是白阳仙尊的白录,特别是当白鹿这个词跟仙山出现在一起时,就更加能够确定了。”

丁广奇道:“为什么?这仙山在什么地方?”

陈福摇摇头道:“没人知道仙山何在,不过相传,那白录就在仙山上,仙山全称仙尊山,是当年白阳仙尊的居所,同时也是他飞升上界的地方。只是他飞升后,仙山不知为何隐去,十万年了,再无踪影。”

陈福说完满脸遗憾的表情,丁广知道,这两个大宝贝中,白录对高等修士的吸引力要远远大于阳本。

阳本记载了白阳仙尊一生所修的部分重要功法,而白录则是白阳仙尊尝试飞升的笔记,很明显,他最后成功了,可是白录不知为什么却没传下来,估计是跟着仙尊山一起隐藏了。

白阳仙尊所修功法固然强大,但他实力再强,等级再高,哪怕打遍天下无敌手,也还是没能飞升,因此阳本的珍贵程度就远不及白录,白录能解决修仙的终极问题飞升!

难怪整个南漠被搅得腥风血雨,原来是为了白录,这东西对每个修士的吸引力都是无限的。

钱康一指口诀第一句最后三个字,“嘿嘿”一笑,说道:“就因为这‘骨为火’三个字,我紫炎山就惹下了弥天大祸是不是?”

俞邦闻言毫无愧色,答道:“这口诀说得很明白,白录在骨火门,钱师兄抢先拿下骨火门,下手还真是快!”

钱康鼻中重重“哼”了一声:“俞师兄你别忘了,骨火门被灭之时,这句口诀还未大白于天下,我除非能掐会算,不然我怎么知道白录在骨火门?”

俞邦毫不示弱,他笑道:“哦?是吗?钱师兄不是第一个派颜师侄去神木堂取消息吗?那个时候,这句口诀的确还未大白于天下呢。”

钱康大怒,吼道:“颜师侄去神木堂取消息的事我一概不知,你爱信不信!再说,我既然早知道这消息了,还派人去取消息做什么?这岂不是多此一举?”

俞邦正要反驳,范师祖把手一抬,止住他的话头,说道:“两位稍安勿躁,其实这句口诀我们一直都未完全理解,特别是第二句,没人知道是什么意思,所以,还不能下结论说白录就在骨火门。”

丁广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听着,心中却是七上八下,因为这口诀的第二句提到了“小儿”二字,这两个字再加上骨火门,怎么看都像是在说谢天谢地!

谢天谢地是两个小孩子,若说他们两有白录,丁广是打死也不信,他们两离开废矿洞跟自己去沙城时,身上绝没有带着任何疑似白录的东西,事实上,这两个小孩是否能认字都不一定。

范师祖他们没有参悟出第二句口诀,因此把所有希望压在了第一句,在他们看来,只要俘虏了骨火门全体人员,就一定能找出白录。

丁广瞬间明白了,为什么在山林苑里,肖老头,史丸和焦朗非要抓住自己,并要自己交出身上的所有东西,因为自己和柳青“盗用”了骨火门弟子的身份。

神木派作为螳螂背后的黄雀,原本以为白录是十拿九稳,万万没想到骨火门被灭之时,小胡子受伤后被丁广所制,因此没能俘虏所有骨火门弟子,而是让他们跑了个精光。

神木派的“招安政策”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他们想把骨火门弟子重新吸引到神木派中去,借此找寻白录。

另外,这句口诀提到了“小儿”,所以有些修士,比如童维,就认为白录没在骨火门门主修尘身上,因为修尘年纪不小了,无论如何也不是“小儿”。

丁广一指第二句口诀,问道:“几位前辈,请问‘令牌瑶殿’又是什么意思?”

范师祖摇摇头表示不知,俞邦和钱康也都未说话,倒是陈福犹豫了一下,迟疑道:“我曾在很多年之前,在永灵派的藏中看到过一份极其久远的典籍,其中有些关于仙尊山的只言片语。”

“仙尊山是白阳仙尊的居住之地,但却很少有人进入过仙山,想是他老人家为了一心研究飞升之事,不愿被人打扰,因此,任何想要进入仙山之人,都需要有令牌。”

“这种令牌,被称为仙尊令,据说仙尊令不止一枚,但谁也没见过,也不知掌握在谁手中。这所谓‘令牌瑶殿’是不是就是指进入仙尊山的仙尊令?”

众人闻言不置可否,但如果陈福所说属实的话,那么口诀中的“令牌”二字也算是得到解释了。

至于“瑶殿”倒是很好理解,仙尊山上肯定是有建筑物的,那些建筑物都是白阳仙尊的房子,称为瑶殿是一种客气的说法。

在中国,瑶池是神仙住的地方,因此瑶殿就是仙殿。

丁广越听越心惊,因为他想到了谢天谢地曾捡到过一枚八角牌,如果说那八角牌就是仙尊令的话,那么这句口诀,有**成指的是那两个小屁孩了。

也就是说,发布这个消息的人知道八角牌落在谢天谢地手中了。可是据谢老汉说,谢天他们捡到八角牌后就交给了他们父母,然后母亲姚芳姑把八角牌送到红漠宗总部了。

紧接着,红漠宗被骨火门吞并,骨火门又被紫炎山灭掉,一众弟子跑得干干净净,姚芳姑不知所踪,也不知死了没死,但是她也许是这个世上唯一活着的、知道八角牌的人。

如果说这则消息是姚芳姑发布的,她是要把消息给谁?另外,她这么做无疑会把她的两个孩子置于危险中,她一个母亲于心何忍?最后,是她把八角牌带走了,为什么消息中却说在“小儿”手上?

丁广转头看了眼柳青,只见柳青用嘴型无声的说出了两个字:“江超”,丁广点点头,明白了她的意思,看来她也想到了八角牌,说明英雄所见略同。

这块八角牌,或者说仙尊令的上一任主人是江超,也不知江超知不知道这快八角牌的来历,但是他居然把八角牌做成了开启阵法的“钥匙”,可谓是暴殄天物。

十多年前,江超被围攻,受了重伤逃到红漠宗矿洞里,用八角牌开启了空间阵法并躲藏在了里面,可能是太过匆忙,又或者是伤势太沉重,总之他没有收走八角牌,于是他死后,八角牌被谢天谢地姐弟两捡到。

丁广猜想,永灵派之所以这么不依不饶的要弄死江超,是不是也是为了这枚八角牌?

如果八角牌真是仙尊令的话,第二句口诀也可以是“瑶殿令牌小儿藏”,当然,在诗句中“藏小儿”和“小儿藏”的意思是一样的,因为动词可以前置在名词之前的。

就好像“疑是银河落九天”,其实真按字面意思应该是“疑是银河九天落”,银河从九天落下。

不过很明显,范师祖他们不会诗词,因此看不懂第二句口诀,他们以为瑶殿里真的藏着个小儿。

结合整个口诀,大概意思就是仙尊山里有白录,白录的线索在骨火门,进入仙尊山的仙尊令在骨火门的“小儿”手中。

一个十四字的口诀,完全是捕风捉影,却掀起了轩然大波,整个南漠为之沸腾,可谁都没想到这件事竟然跟两个凡人孩子有关,这是所有人的误区。

第577章 被搜

大家各自沉默了一会,范师祖问道:“陈师兄,你们永灵派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你们气势汹汹的杀到我神木派,索要一个叫‘丁广’的胖子,难道他身上有白录?”

范师祖话音刚落,俞邦突然伸出右手食指对陈福头顶一指,一个碗形灵气罩把陈福和柳青罩在里面,却把丁广单独留下了外面!

丁广脸色狂变,难不成俞邦要发难?陈福怒吼一声,额上青筋爆出,而柳青则是往地上一倒,生死不知。

陈福颤颤巍巍的弯起手指,随即一弹,一道笔直的白色剑气直冲灵气罩,这灵气罩不过是俞邦仓促间布下的,防御力不可能很强。

就在剑气碰到灵气罩的刹那,钱康张嘴喷出一团红色光球,正好与陈福的剑气在同一位置、同一时间到达,剑气直冲入小球中消失不见,小球发出耀眼光芒,随后飞到钱康手中,被他一把捏爆。

陈福震惊的看着钱康,咬牙喝问:“钱师兄,这是何意?我说过了,我不知道我派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丁广却早就知道了范师祖他们的意思了,他第一时间伸手到口袋中抓住了离山旗,刚要激发,却发现浑身上下仿佛被一条无形的锁链绑缚住了,无法动弹分毫,连木阵盘内的灵气都无法调动。

他斜眼一瞥,只见范师祖正带着微笑看着自己,他只吓得魂飞魄散,有心想说几句话解释一下,却发现连舌头都动不了,他在心中不停呼喊“完蛋了,完蛋了!”。

俞邦举着手,持续把灵气注入罩中,一时间,困住陈福和柳青的灵气罩变得流光溢彩,短时间里想要打破变得非常困难,更何况,在一边还有个钱康虎视眈眈。

钱康笑道:“陈师兄莫急,我们绝不伤害令徒,当然也不会伤害你。”

陈福怒道:“你们用神识攻击突袭于我,又把我困住,这也叫不会伤害我?你们到底要做什么?想从我身上找白录吗?”

钱康一拱手:“陈师兄勿怪,听说永灵派正在找一个胖子,我们见令徒体型……这个……偏胖,加之神识探测不到,因此有些好奇。又怕挂一漏万,所以……还望师兄海涵。”

陈福忙道:“几位,你们要查看他我没意见,但若是伤到了他,我可绝不会善罢甘休,我会自爆!”

丁广心里直叫苦,自己这个体型也真是个麻烦,按说他来仙界已经七年了,七年里几乎没有吃过什么东西,节食节到这种程度,居然没瘦一点,难道是修仙之后身材就此定型了?

胡思乱想之际,就见范师祖用手指点在他脖子上,丁广紧张得连心脏都要蹦出来了,脖子本就是人体比较脆弱的地方,范师祖又是元婴修士,他只有微微放出一点灵力,自己就会人头落地。

好在范师祖还算温柔,他用手指从丁广胸前一路划下来,丁广只觉得肚子一凉,他努力转动眼球往下看去,只见自己那白花花、圆滚滚的肚子已经“夺门而出”,“大白于天下”了。

他心中哀嚎,自己好不容易搞到的一套三级金蛛丝宝衣和火鱼皮“口袋装”又完蛋了,这些元婴老怪实在可恶,搜身就搜身吧,偏偏要把衣服弄坏。

紧接着,范师祖双手扣住丁广分开的衣领,然后同时用力一扯,丁广整个人都“大白于天下”了,从帽子到鞋子,全都成了范师祖手中的两扇破布。

这时,在场的四名元婴老怪,共八只眼睛全部看向了丁广,他们的眼睛如同扫描仪一般在他身上来回巡视。

丁广有种想死的感觉,他觉得自己的心肝脾肺肾被这帮老玻璃看了个透彻,幸好柳青晕倒了,不然自己这身白肉真是无处安放了。

范师祖并没有把丁广手臂上的几个阵盘解下来,因此丁广心中稍稍安慰了些,至少这样也不算是一丝不挂了。

范师祖看了看俞邦和钱康,问道:“都看清楚了吗?”

丁广闻言大怒,看就看,还问什么问?问你妹啊!要是没看清楚,是不是得看到明天天亮?

俞邦点点头,说道:“是阵盘,没问题。”

钱康对陈福笑道:“陈师兄乃是堂堂永灵派的长老,居然收了个阵法杂修做弟子,还真是……嘿嘿,真是稀奇。”

陈福皱眉道:“我收弟子,还用不着别人置喙!快点查看,我没时间陪你们在这里空耗。”

范师祖动作缓慢的把丁广衣服里东西全部倒在地上,除了阵盘和阵旗之外,还有三个储物袋,一个装着小狐狸的灵兽袋以及其他杂物。

那三个储物袋中两个是空的,其中一个是装“战利品”的,丁广在来漠南之前就委托詹云把“战利品”换了灵石,还有一个是之前用来装布阵材料的,已经用完了。

只有一个储物袋装着他拆除了江超的传送阵的“零件”。

其他杂物可谓五花八门,既有闲云宗和雪原宗的令牌,也有叛军木队长,高队长,史丸和单平的身份牌,另外,还有游江剑,黄色丝巾,北冥木针这些常用的法宝,以及一根刚刚得到的“葫芦根”。

除此之外,最多的就是符和丹药,符有上十种,全都是低阶符,其中隐身符和轻身符数量极多。丹药也有近十种,也都是低阶货色。

这些物品离开了丁广一定范围后,就能被神识探测“扫视”了,范师祖三人谁都没动,只是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用神识仔仔细细查了个遍,但显然,这里面没有白录,也没有仙尊令。

钱康啧啧赞道:“陈师兄对弟子够好的,北冥木,元金剑,天青丝和囊草也舍得给弟子。只是你这弟子怎么跟杂货铺似的什么都带在身上?还有一块什么兽皮?嘿嘿。”

陈福“哼”的一声,说道:“一点点北冥木,灵气不足的元金剑,纯度不高的天青丝,再加上剧毒的囊草,怎么?三位师兄看中了吗?”

钱康哈哈一笑:“陈师兄说笑了。看来我们误会了,希望师兄不要见怪。”

丁广闻言松了口气,其实范师祖三人并不是不想要游江剑等法宝,只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没人愿意腆着脸干出这么下作的事,元婴老怪毕竟是要面子的。

而钱康口中的兽皮,是盛冰赠给丁广的“被子”,柳青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几乎天天裹着这块兽皮。

至于灵兽袋,范师祖他们早就用神识查探过数次了,因此也不用倒出里面的小狐狸了,小狐狸虽然是丁广的心头肉,但毕竟等级还太低,只有三级,相当于人类的筑基境界,元婴修士自然是看不上。

好在这些元婴老怪对阵法一窍不通,不然有些东西恐怕就保不住了,比如艮山盘和离山旗,这两样东西若是没了,丁广的损失就大了,因为他仿制不出来。

其实他真正的好东西都放在了柳青身上,当日紫炎山被围时,他怀着被俘的悲壮心理,把几乎所有好东西都挪到了柳青身上,而他又一直不好意思拿回来,没想到误打误撞之下,躲过了范师祖三人的魔爪。

他的那些宝贝中,有几样东西若是被曝光了,恐怕引起的争夺将会不亚于仙尊令,比如那四个“原装”的五行之物和一大块易灵木,这些宝贝在当今仙界恐怕都绝种了。

另外还有一块德化府府主的身份牌,这东西的上面可是有着丁广的名字。

俞邦说道:“陈师兄得罪了。”说完把手一收,那罩住陈福的灵气罩顿时消失。

范师祖也讪讪一笑对陈福一拱手,没说话,但脸上有些歉意,丁广心中大骂,明明自己是受害者,结果他们道歉的对象却都是陈福,自己好端端的两套衣服找谁去赔?

他瞟了眼陈福,只见他面沉似水,心知钱康三人此举明显是没把他放在眼里,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但谁叫他实力垫底呢,仙界的生态就是这么残酷。

陈福冷冷的说道:“三位说是要齐心合力对抗莲池中的敌人,没想到竟然是打得这番好主意,也罢,我们各走各的,三位请吧!”

钱康勉强一笑,正欲劝说几句,但看到陈福极不高兴的样子,于是识趣的闭上了嘴巴。而俞邦和范师祖干脆一飞冲天,很快消失在大海之上。

钱康叹了口气,摇摇头,也随着俞邦两人飞走了。

丁广发觉自己终于能动了,他第一时间扶起柳青,只见她脸色苍白异常,呼吸微弱,虽是在昏迷中,眉头也是皱着的,似乎还在忍受疼痛。

他很是心疼,连声呼唤,可柳青始终未能醒过来,他急得手足无措,陈福说道:“那三人主要是针对我,她只是略受了些波及罢了,只不过她身子虚弱,因此……”

丁广只觉得异常烦躁,眼见这莲池绝不像是有莲子的样子,剩下的灵药也只有三株了,而灵文果又许给古长老了,柳青偏偏还在这个时候受伤了,难道老天爷真不肯给她留条活路?

陈福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套衣物丢给丁广,问道:“我们怎么办?”

丁广不答,他把衣服穿好,陈福给的不过是件普通的长袍,且并不合身,但丁广也没心思计较了,只能等以后攒点灵石再去买一套了。

他用一块火鱼皮破布把地上的东西包好,挂在脖子上,又背起柳青,说道:“我们去最后一个岛。”

第578章 囊草

陈福眉头一皱,面露无奈,他现在很矛盾,往回走吧,怕有人暗中加害,往前走吧,钱康三人都不是省油的灯,危险也不小。

丁广看出了陈福的犹豫,他抬头看了看天色,此时满天繁星,应该是午夜凌晨时分,他沉吟了一会,说道:“前辈,这样吧,我们休息几个时辰,等天亮了再走,前辈可以稍微恢复下体内灵气。”

陈福这才点了点头,丁广知道,自己虽然着急,但是也得顾及安全,他们从“风炮”区域出来,都已是强弩之末,若不恢复点灵气,恐怕陈福不会答应继续冒险了。

他把柳青放在地上休息,并喂了株白海花,然后盘腿坐在她身边,心中想着那句口诀,其实他脑中疑问非常多,可偏偏钱康他们尚未来得及做更多的解释就离开了。

其中他最好奇的是这些漠北元婴修士到底收到了什么消息,以至于这么巴巴的赶过来,而那消息是不是由小胡子带过去的?

他见陈福刚刚坐下,还没开始修行,于是问道:“前辈,你觉得他们这些人是收到了什么消息才到莲池里来的?”

陈福“嘿”的一声,说道:“还能是什么消息,肯定又是跟白录或者仙尊令有关嘛。”

丁广点点头,陈福的猜测与他的不谋而合,其实不难推断,肯定是有人告诉钱康这些人,在莲池里能得到白录或者仙尊令,所以他们相互攻伐,以期得到别人的身上的东西。

刚刚范师祖他们困住自己三人,原本是要顺便把陈福和柳青也搜查一遍的,只是陈福以自爆相威胁,这才逼得范师祖他们退让了,但即便如此,自己也没能逃过搜身的命运。

丁广想了想,问道:“这种消息本就是捕风捉影,假的多,真的少,他们作为元婴修士偏偏也肯相信,难道白录比自己的命还重要吗?”

陈福笑了笑,说道:“如果消息的来源是他们非常信任的人呢?”

陈福的这个解释十分合理,但丁广却不以为然,因为他知道传消息的人是小胡子,小胡子作为一个金丹修士,他何德何能可以被所有的漠北元婴老怪信任?

当然,他是代替“老大”传消息,那些元婴老怪可能信任的是“老大”,可小胡子毕竟无凭无据的,他凭什么让一帮元婴老怪相信他代表了老大?

想到这里,丁广心中一动,问道:“前辈,假如你不方便露面,但要托柳青传消息给我,你有什么样的方法让我相信这消息是来自你,而不是柳青借你之名假传消息呢?”

陈福答道:“这件事对元婴修士来说很简单。”说完他从储物袋里拿出一枚小玉简,这玉简呈青绿色,只有一寸多长,半寸来宽。

他把玉简递给丁广,说道:“这是传音符,以元婴修士的神识激发,并留下声音在里面。要听的时候,只要捏碎传音符就行。”

丁广接过玉简在手中摩挲,这东西虽然叫“符”,但并不是符,不过两者有相似之处,都是把某种能量封印在器物里,然后在用时释放出来。

他奇道:“前辈,光凭声音就一定能分辩发信者的身份吗?如果是其他元婴修士刻意模仿其他的人声音呢?”

陈福摇摇头:“我刚刚不是说了吗?留下消息时,需要用神识激发传音符,因此这个传音符里就会带有发信者独特的神识标记,声音可以模仿,但神识标记跟魂魄一样独一无二,哪里能做得假?”

丁广恍然大悟,显然,这是一种较为的高级的传讯模式,但前提是接收消息的人必须有筑基以上修为,而且熟知发信者,这样才能用神识感知和判断传信者的身份。

他之所以问这个问题,是想起当日小胡子在被要求去漠北“跑一趟”的时候,老五给了他一个储物袋,当小胡子接受这个任务后,他把储物袋收了起来。

现在看来,那储物袋里肯定有几个传音符,而传音符的制作者,应该是那个所谓的“老大”。

丁广曾见过从老五到老八四个人,这四人都是筑基修士,实力一般,因此他在心中对那“老大”不免有些轻视,以为那老大的实力强不到哪里去,没想到人家还是元婴修士,而且还是漠北元婴老怪们的老朋友。

“老大”以老朋友的身份召集漠北一众元婴修士到莲池“拿”白录,钱康等人自是趋之若鹜,只是来了之后才知道这里是个“屠宰场”,因此,“莲池幕后连环杀人案”的主要嫌疑人,应该就是“老大”。

尽管丁广心里还是有不少疑问,但目前他也只能推断到这一步了,毕竟信息还是太少,而钱康等人似乎又不愿多说什么,搞得神神秘秘的。

见陈福已经闭目入定,他只得强迫自己静下心来休息,可努力了良久,还是心乱如麻,既无法做到认真思考,同时也睡不着、坐不住,极是不安。

又过了一会,他突然急匆匆的打开包裹,从里面找出那根用树叶层层包住的“葫芦根”,他轻轻抚摸着它,钱康说这东西叫囊草,他一直觉得有些熟悉,刚刚他想起来,自己曾在仙海宗的阵法书籍中读到过此物。

囊草属于半植物半妖兽性质,生性喜毒,需要伴生在毒物附近,因此生长条件苛刻,在仙界非常稀有,难怪连元婴修士都想要。

这株囊草就生活在一群利蜂附近,借此吸纳蜂群的毒气,它之所以攻击严师祖,主要是为了引出利蜂,它好借机饱餐一顿,没想到却被严师祖一剑扎死了。

囊草从来都是被用于炼丹药,可是也曾有人把囊草制成了阵盘,这个阵法原理简单,但充分利用了囊草喜毒的特性,这阵法有点像丁广的木阵盘,只不过它不是吸纳灵气,而是吸收毒素和毒气。

丁广心头升起一个想法,他想把囊草提炼出来,然后加入到木阵盘中去,这样,木阵盘除了吸灵之外,还能在有毒的地方吸纳毒气,同时,再把吸收的毒气转换成灵气储存起来。

如此利用囊草,看似效率不高,但木阵盘却可多出一种灵气来源,而且,一旦木阵盘有了“吸毒”的功能,他丁广对毒气环境的抵抗力就大大提升了。

他一直对北莲池的毒雾记忆犹新,现在想起都还后怕不已,他把坎山珠赠给了冰仙子,自己却毫无防护,只靠解毒丹硬顶,好几次差点被毒雾侵蚀。

因此,木阵盘的“改造提质”工作得尽快进行了,木阵盘好是好,就是作用太单一,是时候给它加点其他“任务”了。

丁广决定,从这该死的莲池出去后,就马上着手把囊草加入到木阵盘里去。

他在心中构思着阵盘的制作,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发现天色已亮,而陈福终也睁开了眼睛。

陈福吐出一口浊气,转头看向大海,轻声说道:“走吧,今天是最后一天了,不管有没有找到……”

丁广会意,连忙接道:“明白,前辈放心,只要在最后一座岛上看到莲池,前辈就可以走了,我会把剑取出,从此前辈天高海阔任遨游。”

陈福等着丁广把包裹和柳青都背好,然后驾起遁光往北飞去,据说最后一个岛在西北方向。

不到三小时,他们就远远的看到了一片陆地,这片陆地果然跟钱康描述的一样,全是沙漠,只在靠近大海的边缘能看到些低矮的绿色灌木丛。

陈福飞临到沙漠边缘后就把速度降了下来,虽然钱康也说过此地没危险,但他的话不能全信,再说,今时不同往日,这个莲池已经变得很诡异了。

谁知他们飞了个把小时也没碰到什么异样情况,陈福皱眉嘀咕道:“难道他们说的是真的?”

丁广没有回答,他只是觉得心里沉甸甸的,现在日头已快到午时,沙漠中的气温上升极快,他虽不怕热,但也平添了些烦躁情绪。

再飞得一个小时,丁广突然说道:“不对劲啊前辈,会不会……?”他说完摇了摇头,他们是由南往北飞行的,他又时刻观察着日头,方向绝对不会弄错,因此也不存在迷路的可能。

陈福闻言加快了速度,他们一路风驰电掣飚射而去,元婴修士全速飞行,其速度何其恐怖,可是再飞了一个多小时后,地面上还是绵绵沙漠,一望无际。

丁广喊道:“前辈,停一下,有问题,难道这里有幻阵?”

他说完后陈福既没有答话,也没有停下来,丁广微觉奇怪,转头一看陈福,只见陈福眉头紧皱,死死盯着前方,脸上一副执拗的表情。

丁广心中暗笑,原来元婴修士的养气功夫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陈福看来是跟这沙漠干上了,心里憋着一口气,想要彻底“征服”它。

既然陈福有他的主见,丁广也懒得干涉了,他虽然怀疑这里有幻阵,但那也不过是自己的无端臆测,要说沙漠,生长在南漠的陈福肯定见识得更多,南漠大陆中央的沙漠,元婴修士都得飞五天呢。

第579章 红眼

过了一会,丁广突然听到身边的陈福传来微弱的喘息声,他转头一看,只见陈福额上微微出汗,但他恍若未觉,还在勇往直前。

丁广心中“咯噔”一下,知道不妙了,在这午时的沙漠地区,气温比会比其他地方高一些,但绝不至于让元婴修士出汗,何况自己都不觉得热,陈福为什么会出汗?难道飞了这么一会就让他体内灵气消耗光了吗?

而且陈福的样子也越来越不对劲,他仿佛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留在此处的只是他的肉身。

丁广连忙大声喊了陈福几声,陈福好似有了点反应,但却是浑身微微颤抖起来,他勉力转过头来,丁广吓得心脏“咚咚”猛跳,因为陈福的双眼已变得赤红一片。

丁广从未见过这么恐怖的眼睛,这双眼不带任何感情,闪动着鲜血一般的红光,在红光中有一粒绿豆大小的黑洞,仿佛能吞噬人心。

只见陈福嘴角一咧,给了一个诡异又“灿烂”的微笑,丁广牙关打颤,赶紧在心中沟通乾山剑。

乾山剑在陈福丹田内搅动着,借以威吓陈福,但陈福丝毫没有察觉,还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唇,仿佛变成了一只动物。

怎么办?丁广第一个念头就是想用乾山剑刺破陈福的丹田,可陈福是元婴修士,丹田被废并不会散尽修为,他在短时间里的威胁仍在。

另外,他现在这个样子明显是失去了理智,甚至有可能被人操控了,现在的陈福并不是他自己。

到了这时,丁广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恐惧,他把手伸进包裹,在土阵盘上一拨,然后双脚一弯,随即纵身往遁光外一跃!

刚落下五六米,他突然发现自己悬浮在了空中,他心头一紧,果然发现自己不能动弹了,而陈福则睁着两只血色眼睛,带着诡笑降临到了他身边。

陈福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刚要作势扑来,只见他脚下出现了四尊高大石人,石人两两站在他双脚下,齐刷刷的伸出右手一捞,四只手同时抓住了陈福双脚。

陈福一楞,接着怪叫一声往地面跌落下去,但他毕竟是元婴修士,很快就稳住了身形,当他再抬起头来时,赫然发现丁广已经踩着一把剑飚射了出去。

原来丁广在陈福下落的一瞬间发现能动了,他不敢犹豫,从陈福腹中召出乾山剑,然后驾剑仓皇逃走。

丁广觉得还不放心,又用离山旗接连瞬移了三次,总算是跟陈福拉开了近千米的距离。

陈福挥手间就打散四尊石人,然后全速追来,丁广直叫苦,他仿佛又回到了一个月之前的南漠大陆,同样也是在沙漠中,自己跟陈福同样是一逃一追,但上次陈福身受重伤,这次他却是生龙活虎。

真正可怕还不是陈福的精神状态,而是他熟知自己的一切手段,同样的招式,对一个元婴老怪而言几乎无用。

陈福虽然失去了理智,但不代表大脑就停止工作了,因此他的战斗本能还在,甚至会变得更加厉害,丁广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直面一个发疯的元婴老怪。

好在乾山剑的速度还算不错,比之陈福都只稍逊一筹,一旦两方距离拉近到五六百米,丁广就会用离山旗瞬移几次,重新拉开距离。

丁广这时是真的急出了一身汗,现在自己和陈福等于是在比拼体内灵气的“储量”,而他不过是个筑基境界的杂修,如何能与元婴修士相提并论

他脑子飞速运转,在心中不停筹划脱身之策,但他那点可怜巴巴的手段在绝对实力面前都是浮云,偏偏柳青又昏迷不醒,他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他唯一的希望是能尽快飞出这片诡异的阵法范围。

就这么逃了两个多小时,乾山剑又示警了,因为体内灵气不多了,其实不用乾山剑提醒,丁广心里也有数,他本来就没有补满灵气,再加上这番折腾,肯定是入不敷出了。

更要命的是,木阵盘里的灵气也不够了,离山旗可是耗灵大户,丁广很少这么密集的使用离山旗,更何况,木阵盘一开始也并非是“满灵”状态。

他伸手到包裹里拿出了两张“闪电符”,这是他身上唯一有可能对陈福造成伤害的武器了,这两张符其实都被范师祖他们看到了,但他们对这种残缺符没任何兴趣,同时也可见这种符根本奈何不了他们。

他正犹豫着要不要激发一张闪电符,突然一声巨大的轰鸣传来,他抬头一看,只见自己右前方的远处升起一道黄色冲天巨柱,这巨柱跟一股龙卷风似的盘旋着,滚滚黄沙被席卷而上,又很快洒落下来,跟下了场“沙雨”一般。

丁广大喜过望,这简直是天助我也,也许那里更加危险,但最起码给了他浑水摸鱼的机会,于是他控制着乾山剑,在空中来了个漂亮的急转,然后直奔那道巨柱而去。

刚飞到离巨柱五六百百米远的地方,丁广就觉得狂风呼啸,大把大把的沙子像一颗颗子弹般的打在乾山罩上,“噼噼啪啪”的声音震耳欲聋。

这里飞扬的黄沙仿佛形成了一片“雾区”,能见度极低,以丁广的目力也只能勉强看清前路而已,一时间,他觉得自己好像失明和失聪了。

这么可怕的地方,以他一贯谨慎小心的性格,是打死也不会靠近的,但后面那个陈福跟索命鬼似的紧追不舍,逼得他不得不一再靠近这龙卷风的中心处。

随着不断深入龙卷风里,四周狂风越来越强劲有力,以至于乾山剑不得不耗费大量灵气用于平稳剑身,不然丁广二人早就被席卷到天上去了。

冲击而来的黄沙在狂风的裹挟下,竟然隐隐形成了道道黄龙,这些黄龙带着强大的势能一头撞在乾山罩上,把乾山罩打得忽明忽暗、岌岌可危。

丁广明知“灵气短缺”,但他没办法,只好又把金罩打开,不然乾山罩一旦被打破,那些细沙会在几秒钟里一点点的带走他和柳青的所有皮肉骨血。

他走得艰难,但陈福却很是轻松,他撑起一面薄薄的灵气罩狠狠扑来。

这时,又是几声巨响从龙卷风中心传来,透过厚厚的“沙幕”,还能隐隐约约的看到几点法术和法宝亮起的耀眼光芒。

丁广大吃一惊,看这样子,这里是有人在斗法,想必应该是范师祖他们。

他以前总听说元婴修士是如何移山倒海的,可他从未见识过,今天算是开了眼界了,元婴修士斗法余波所带动的风沙都能轻易干掉筑基甚至金丹修士。

再飞得百来米,丁广知道自己的极限已到,只要再靠近一点,哪怕自己有十道防御罩也没用,因为这黄沙“漩涡”的威力是越到中间越强。

他回头一看,正好见到陈福一拍储物袋,一只带着翅膀的银色金属球蹦了出来,这只像鸟一样的法宝高速旋转起来,如同一个电风扇。

这“电风扇”四处翻飞,把激射而来的道道“沙龙”搅得粉碎,原来陈福到了这里也渐感不支,于是用起了法宝。

见这法宝在漫漫“黄沙雨”中来去自如,丁广眉头一挑,连忙打开空间阵盘和艮山盘,乘着那“电风扇”接近自己时猛地出手控制住它,并把它抛向“漩涡”中心的空中。

只听得“漩涡”中传来一声怒喝,听声音像是范师祖,紧接着“”一声,一个黑影冲了出来,正是那“电风扇”法宝,它一个翅膀不翼而飞,连身子都瘪了,显然是被打废了。

“电风扇”奔着陈福而去,丁广转头看向陈福,只见自己身后已经空无一人,他心中一惊,忽然觉得乾山罩和金罩一阵剧烈晃动,低头一看,两点红光映入眼帘!

那是陈福的两只红眼,他就在自己脚下,而他的一只手已经握住了乾山剑的剑柄,不知他的手是如何穿过乾山罩和金罩的。

陈福对丁广一笑,另一只手的食指轻轻一弹,虽然没见到任何攻击,但丁广脸色一变,只觉得自己眉心隐隐刺痛,仿佛有一道力量要撕开自己的额头,这是死亡的感觉!

他还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突然觉得脚下一空,然后一股巨大的力量把他拉扯着冲天而去,在翻滚中,他瞥见陈福死死抓着颤动不已的乾山剑,面露狠戾的盯着自己。

接着,他什么都看不到了,他被狂风裹挟着、旋转着吹上了高空,乾山罩已然不见,只剩下金罩在苦苦坚持,帮他挡住了子弹般的黄沙。

丁广被转得觉得头晕目眩,心中恶心得想吐,短短几秒钟,他不知翻滚了多少次,也不知转了多少圈。

正当他的意识渐渐陷入模糊时,顿时觉得身子一轻,他睁开眼低头一看,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在了上千米的高空上,而那黄沙巨柱也在千米开外了。

接着,他往地面上掉落下去,他下意识催动离山旗,想瞬移到地面上,却发现木阵盘里的灵气已是涓滴不剩了!

第580章 流沙

丁广这才发现自己身外的金罩早已不见,幸好在金罩彻底消失前,自己已经被吹到了龙卷风的外围,不然他早就被沙暴肢解并粉碎了。

但是从千米高的地方掉下去也一定会死,就算他皮糙肉厚能顶过去,柳青怎么办?她可受不了一点伤害了。

但问题是现在既没有乾山剑,而木阵盘里又没有了一丁点灵气,什么阵盘都用不了,他该怎么安全降落?而且阵盘还都在包裹里,自己马上就要落地了,也没时间给他找东西了。

总算是急中生智,丁广想到了自己左腕上的飞沙阵盘,目前只有这个阵盘能用了,因为飞沙阵盘刻有吸灵储灵阵纹,它所集聚的灵气应该够用一次了。

他赶忙拨开飞沙阵盘,让地面上的无数黄沙迅速堆高,形成了一个软趴趴的、厚厚的黄沙“软垫”。

刚做完这一切,他就已雷霆万钧之势轰然砸落在地上,随着一阵尘土高高升起,丁广总算安然落地,只是他狼狈之极,因为担心柳青受伤,他是脸朝地面摔下去的,虽然有层层松散的黄沙泄力,但他还是摔得口鼻流血。

他使劲喷出口中和鼻中带着鲜血的黄沙,刚想站起来,只觉得胸脯剧痛,难以动弹。他心知脏腑受伤了,拿出了一枚疗伤药服下,然后焦急的躺在沙堆里等待疗伤药起效。

幸好他是筑基修士,筋骨都是被加强过的,不然这一下纵然是有“软垫”也得摔断几根肋骨。

他心中焦急,因为乾山剑被陈福“俘虏”了,现在不知情况如何了,他很怕陈福失去理智后直接把乾山剑一刀两断,陈福作为元婴老怪要毁掉一把筑基修士的飞剑那是轻而易举。

刚刚在陈福对他下死手时,乾山剑毅然选择了“松开”它的主人,让他随着狂风刮到了天上,同时也躲开了陈福的杀手。

丁广能感受得到乾山剑浓浓的不舍以及决绝,为了救自己,它就像一架战斗机在坠毁前把驾驶员弹射了出去。

此刻的乾山剑再不是原来的胆小鬼,尽管它仍不是杀人利器,但它已经蜕变成了飞剑中的战斗机。

过了一会,一阵清凉舒适的感觉从胸腹传来,一时间疼痛大为好转,丁广艰难的爬了起来,奔着远处的黄沙“龙卷风”跑去。

他现在没有任何防御能力,可是他无法做到丢下乾山剑不管,一把剑都能做到这么有情有义,自己是个人,总不能连把剑都比不上。

他忍着痛,一路小跑了三四百米就不得不停下了,因为此时的黄沙龙卷风的规模愈发庞大了,想是陈福也被被迫卷入了战团,四个元婴老怪斗法,把这一方天地搅得日月无光,世界末日一般。

漫漫黄沙被甩出几千米远,遮天蔽日,丁广距离旋风中心尚有七八百米,但只要稍稍站会,就必定在极短时间里被洒下的黄沙给埋了,堪称没顶之灾。

于是他只好不停在风柱外围游走,既不敢停留半步,又无法往中心出靠近,因为那里的风沙太大太猛,他纵然是筑基境界的强悍肉身,在没有任何防护的情况下也很快会毙命。

他心里焦急,因为他一直没有感受到乾山剑的存在,也不知是因为距离太远,还是被陈福的法术所阻隔了。

黄沙龙卷风里面的情景他看不到半点,只有阵阵轰鸣不断传出,偶有火光电光闪现,接着就是更多黄沙洒下,丁广几乎都挣不开眼睛了。

过了一会,这黄沙龙卷风开始缓缓移动起来,它这一动,四周狂风更盛,飞沙走石中,有如一个顶天立地的巨人在暴走,气势骇人。

丁广心念乾山剑,但苦于无法靠近,只得亦步亦趋的跟着龙卷风四处乱跑。

这场沙暴在这“沙漠岛”上到处肆虐了一番,从午时到日头偏西,再到黄昏、晚上,不知有几万吨沙子被抛飞,整个沙漠的样貌都被重新改变了。

可龙卷风移动速度再快,也始终无法“走出”这片沙漠,丁广知道,这绝不是沙漠太大,而是自己这些人都身处在一个幻阵中,这个阵法十分了得,因为它还含有着一个神魂攻击。

陈福和范师祖他们都是元婴修士,居然拿这幻阵没一点办法,可见这个幻阵等级之高,肯定已经影响到神魂深处了,让丁广奇怪的是,这么厉害幻阵为什么对自己没丝毫影响?

事实证明,自己并不是不会入幻,在祭堂秘境里,在北莲池里,自己都曾经被幻阵所困扰,可为什么在这里却安然无事?难道跟自己特殊的神识有关?

就在这时,龙卷风中心处接连发出三声震耳欲聋的巨响,随即火光一闪,升腾而起的黄沙形成了一个蘑菇云,蔚为壮观,紧接着,那“蘑菇头”呈圆形轰然散开,成百上千吨沙子往四面八方喷射下来。

丁广被这几声巨响炸得头昏脑涨,他脸色惨白,连退几步,好不容易稳住身形,一阵横扫一切的气浪席卷而来,他顿时被冲得仰头一倒,在沙地上滑出百多米才停下,整个上半身都插在沙子中了。

他脑子胀痛无比,但又担心柳青会窒息,只得奋力挣扎着坐起,他茫然看向前方,只见那恐怖的龙卷风已然消失,一千多米远的空中只有两个人悬浮在那里。

这两人一个是范师祖,一个是俞邦,他们两人眼中红芒大盛,如同激光一般刺眼,两人对峙良久,眼中的红光渐渐淡去,直至完全消失,随即,他们眼一闭,倒头栽下!

丁广看得目瞪口呆,两个元婴修士就这么同归于尽了?他们被幻阵操控,死得不明不白,这对元婴修士是何等屈辱。另外,陈福哪去了?还有钱康呢?

他站起身来四处看了看,见四周无人,他赶紧掏出土阵盘来召出一只飞鸟,然后“驾鸟”飞了起来,木阵盘在这小半天时间里总算又恢复了一些灵气,因此他有了基本的自保能力。

丁广飞上高空,低头一看,只见范师祖和俞邦躺在沙地上,他们身边的沙子在不停往下流动,而两人也渐渐沉入沙中。

他心中一惊,这可是流沙,两人很快会被埋住的,他赶紧催动飞鸟赶过去,却只见流沙汩汩流动,一刻不停,而范师祖和俞邦很快就被黄沙埋住了大半个身子。

丁广不顾一切的冲了过去,在两人即将没顶之时,他用双手抓住了两人的头发,但流沙传来极大的吸力,拉扯着俞邦和范师祖往下陷。

丁广跪坐在大鸟上,双手“提着”两人,身子摇摇晃晃,突然他一个重心不稳,朝前栽倒,“噗通”一下摔在流沙上!

他心中骇然,腿一弯就想站起,却发现腰背根本不受力,他非但没能站起,整个人已经弓着身子陷进沙子里去了,柳青在他的背后,此刻恐怕已经没顶了。

他心脏“砰砰”直跳,赶忙放开范师祖和俞邦的头发,此时,流沙已经淹没了他的胸膛,很快就要没过脖子了。

他不敢随便挣扎,只是左手一捞,抓住了大鸟的一只脚。大鸟扇着翅膀扑腾了几下,一股拉扯之力传来,丁广下沉之势一顿,但却无法从流沙中脱身出来。

丁广大骇,他感觉生命正在一点一点的从他身上剥离,他咬牙拼命催动木阵盘,把灵气加速注入土阵盘里,那土属性大鸟浑身一亮,体型瞬间大了一圈。

大鸟振翅前冲,“啵”的一声,把丁广和柳青扯出一半来,但腰部以下仍在流沙中,丁广大喜,忍不住喊道:“加油啊!”

可是大鸟的拉扯力和流沙的巨大吸力形成了平衡,流沙既无法吞噬掉丁广,大鸟也无法扯出丁广。

丁广成了一根“肉绳”,成了流沙和大鸟拔河的器具,他惊怒交集,同时又恐惧万分,要知道流沙的力量来自大自然,没有穷尽的时候,可木阵盘里的灵气终有用完的一刻。

再说,他也等不到灵气用完的一刻了,因为此时的他正承受这非人的折磨,这种拉扯之力使得他仿佛在慢慢遭受车裂之刑,他怀疑自己的手臂和腰身随时都会断掉。

在这危机关头,他突然灵光一闪,连忙拍了拍腰间的灵兽袋,小狐狸蹿了出来,它低头看到流沙后似是吓了一跳,赶紧爬到丁广头上。

丁广喊道:“快,快点,我的宝贝,喷寒气,冻住流沙!”他所需要不过是片刻时间,只要能让流沙停止一小会,他就能借力挣脱出来。

小狐狸毫不含糊,张嘴对地一喷,地面上的沙子瞬间成了一粒粒小冰疙瘩,而丁广却只感到微微寒气。

令丁广大吃一惊的是,这些冰疙瘩并没有如他想象中那样结成大块的冰块,在流沙的挤压下,这些碎冰很快沉入地底,丁广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流沙速度太快,且结构松散,根本无法被冻住,小狐狸见状吓了一跳,它连忙钻入了灵兽袋中,丁广苦笑,这小东西倒还算忠心,在这种情况下居然也没弃他而去。

第581章 脱沙

再坚持得一会,丁广带着哭腔笑了起来,然后是一阵阵呻吟,他脑中有无数个念头在不停喧闹着,每个念头都只有三个字:“放手吧!”,这些念头发出的“声音”各不相同,仿佛来自亿万个人。

丁广梗着脖子“啊”的嘶吼了一声,他知道今天自己必须要交代在这里了,他很后悔,不该起贪心的,他之所以会去救范师祖和俞邦,绝不是因为慈悲心,而是贪念他们身上的四个元婴老怪的储物袋。

自己造的孽就得自己承担,这一切跟柳青没关系,她不该遭受这番池鱼之殃,想到这里,丁广挤出体内最后一点力气,用右手扯断绑缚柳青的绳子,并把她高高托起,举过头顶。

丁广痴痴看了柳青一眼,心中哀叹,柳青纵然能逃过流沙,但以她的状态,也绝难走出这片沙漠,她充其量不过是比自己多活一两天罢了,说到底,还是自己害了她。

“祝你好运吧!”他心想,然后他奋力把柳青远远抛了出去,柳青飞出十多米后落在沙地上,翻滚了两圈后停了下来,她所在的地方并无流沙。

丁广松了口气,不知柳青一会醒来没看到自己,会不会以为自己故意把她丢弃在这里?想这么多有什么用呢?到时自己都已经死了,而她也将不久于人世,如果能在地府相逢,那他也不用解释什么了。

他正打算把灵兽袋也摘下丢出去,突然,他身前的一处流沙翻涌起来,如同一汪黄沙泉眼,过不多时,一个脑袋从沙中冒出!

丁广吓得大喊一声,手一抖,差点松开大鸟,他定睛一看,那人正是陈福。只见他双眼紧闭,脸色煞白,还处于昏死状态,在流沙中不仅没往下沉,反而还在一点点的升高。

这是怎么回事?丁广正疑惑间,突然他一愣,脸上浮现出大喜之色,他刚要开口说话,就见一道银光闪过,一把大尺寸飞剑激射而来,正是乾山剑。

乾山剑来到丁广身前,一头扎入流沙中,又游弋到丁广脚下,然后托着他一点点的升出流沙,丁广激动得大喊大叫,语不成声,今天可算是他的复活节。

乾山剑的力量可比土阵盘幻化的大鸟要大得多,土阵盘等级太低,且材质太差,已经难以适应丁广现在“丰富多彩”的仙界生活了,因此升级一事刻不容缓。

丁广收起土阵盘,控制着乾山剑来到柳青身边停下,他回头一看,只见陈福再次被没顶了,沙子外只剩下了一小撮头发,他赶紧一指陈福,乾山剑会意,飞去救人。

这次他倒不是贪心陈福的储物袋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陈福跟自己相处了个把月,还算和谐融洽。

陈福跟詹云还不一样,陈福毕竟与自己共患难过,算得上是战友,有着一份革命情感,这一点是詹云所不具备的,另外,陈福的人品似乎比詹云也好一些,陈福是性情中人,没有詹云那么多鬼心思。

丁广轻轻抱起柳青,眼泪控制不住的掉下来,他心情激荡,也不知是因为死里逃生,还是怜香惜玉,总之复杂已极,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

乾山剑把陈福托着飞到丁广身边,把陈福放下后就围着丁广转圈,似乎心情很是愉悦。丁广跟它心意想通,很快就知道了龙卷风里发生的一切。

当时乾山剑放开丁广后就被陈福抓住了,乾山剑反应迅速,很快就顺着陈福的手臂躲到了他的丹田里。

陈福失去理智,本想不顾一切的逼出它,但因为范师祖和俞邦先后对他下手,于是他在本能的驱使下,先应对两个元婴老怪的攻击。

三人这一打就是半天时间,从中午打到了晚上,原本陈福实力最弱,但好在龙卷风里的三人都是神志不清,一来实力无法全部发挥出来,二来相互牵制,又各自乱打一通,因此谁都奈何不了谁。

在法术对轰之后,他们又不断拿出法宝来自爆,这一点陈福就吃亏了,因为他只有一个储物袋,而范师祖和俞邦都有两个储物袋,他们各自得到了另一个漠北元婴老怪的“家产”。

于是陈福被重伤,最先歇菜,昏迷后倒在了流沙中,乾山剑不愿被流沙吞噬,但又不敢只身逃出来,怕范师祖他们随手灭了它,于是它继续躲在陈福体内,并让陈福悬浮在流沙之下,既不冒头也不沉底。

接着,丁广来了,乾山剑很快感应到主人,于是带着陈福奋力冲出流沙,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下了丁广。

丁广伸手接住乾山剑,用手轻轻抚摸剑身,心想这把剑也算是有勇有谋了,居然考虑得这么周全,最后连陈福都顺手带了出来,因为它知道陈福对自己还很重要。

唯一可惜的就是没能捞出范师祖和俞邦,那可是四个元婴修士的储物袋啊,虽然他们在绝灵岛用掉所有灵石和丹药,又在此处自爆了几乎所有法宝,但里面肯定还有很多好东西,居然就这么没了。

丁广重新背起柳青,又把陈福提在手上,他现在最主要的事情是赶紧离开这个可怕的幻阵,至于怎么离开,他在刚刚危急之时,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可行性更高的办法。

之所以说可行性更高,是因为他用过类似的方法对付幻阵,那就是启动水阵盘对自己致幻,他曾经在祭堂秘境中就用过,那次运气好,侥幸成功逃了出来。

对自己致幻有个最大的缺点就是无法感知身外的危险,对入幻者而言,在幻境中看到的场景肯定有别于实际情况,若是危险来临,他会死的不明不白。

相对于这种冒险的办法,他想到了另一个替代方案,就是让乾山剑致幻,乾山剑不是严格意义上的生命体,因此思维和情感都更加单纯简单,幻境对它的伤害不大。

另外,自己作为主人,和它心意想通,能够随时得到它的反馈,把幻阵控制在安全范围,而一旦有危险,自己可以马上提醒它,并且停止幻阵,可谓一举多得。

丁广命乾山剑悬浮在自己身前,然后拿出水阵盘来启动,过了一会,乾山剑传来一种异样的情绪,丁广不知道它“看”到了什么,只是觉得它既兴奋又新奇。

他踏上乾山剑,随意选了个方向飞去。飞了一个多小时,四周景象并未有什么改变,还是无尽沙漠,不过却也没有什么危险,这大阵最厉害的是神魂攻击,可偏偏对丁广无用。

丁广索性闭上眼睛任由乾山剑胡乱飞行,也不知过了多久,他鼻中突然闻到一股咸风,他猛然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身处在大海上。

他悬停住,收起水阵盘,回头一看,果然看到身后有一片陆地,在海边,有一线石质堤坝,堤坝里正是波光粼粼的湖水,湖的后面就是沙漠。

丁广又喜又悲,喜的是自己终于从那可怕的幻阵中逃出来了,悲的是那面湖水上还是没有莲子。他叹了口气,在湖上转了一圈,终于彻底死心了,这里甚至都比不上刚刚的绝灵岛,连枯枝败叶都没有。

他突然觉得有些累了,于是在海边找了个干燥平整的大石头,把陈福放在地上,又把柳青卸下,他坐在两人中间看着漆黑的大海发呆。

南莲池被永灵派分成了四块,其中的目的是什么丁广始终没搞清楚,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南莲池绝不会再产出莲子了,不然永灵派也不敢这么“肢解”莲池。

现在四个海岛全部都走完了,莲池也看完了,丁广不得不死心了,问题是,莲子没找到,灵文果还许给了古长老,柳青怎么办?

他低头看了眼柳青,柳青兀自昏迷不醒,她被病痛折磨了一年多,已经消瘦得不成样子了,连一贯白皙滑腻的皮肤都有些泛黄变粗了,一双手更是瘦骨嶙峋,如果一双鬼爪。

他叹了口气,犹豫了一下,伸手在柳青头上抚摸了一下,柳青的头发入手粗糙干涩,不复以往的乌黑油亮,抬起手来,只见指尖夹着十多根头发,他吃了一惊,柳青居然开始脱头发了吗?

正统修士讲究什么“三花聚顶”之类的修行法则,于是头部往往是灵气汇聚之地,因此头发长年不变,而修士的头发没一个不好的,受伤再重也绝不至于掉头发。

丁广自从在北岛郡晋级练气以后就用游江剑刨了个光头,到现在还没长出一星半点,永远是个“青皮”,只是他长期戴着火鱼皮帽子,看不到而已。

他盯着手中那缕头发良久,终于下了决心,柳青必须要救,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想到这里,他俯身掐住陈福的人中,过了一会,陈福悠悠转醒,他眼中已无红光,只是略显得有些迷惘。

陈福看到丁广有些意外,他转头看了看四周,刚要说话,突然喷出一口鲜血,接着又剧烈的咳嗽起来,直咳得面红耳赤,上气不接下气。

丁广问道:“前辈感觉如何?”

陈福好不容易止住咳嗽,用袖子抹去嘴上的血,苦笑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伤得这么重?”

第582章 五岛

丁广把事情的过程描述了一遍,陈福听得震惊不已,他摇摇头道:“好厉害的幻阵,这一番苦斗下来,我的神识和肉身都受伤不轻,更关键的是,我的元婴都被伤到了。”

丁广吃了一惊,元婴可是元婴修士的根本,就相当于金丹及以下修士的丹田,这可是修士的实力的基础,这么重要的地方受伤,绝对会影响以后的修行之路。

他问道:“严不严重?”

陈福闭目感受了一下,再睁开眼时,双眼里有着掩盖不住的失落,但他随即自嘲的一笑,说道:“这种伤估计要养个几十年才能痊愈,而且修为恐难再有寸进了……”

“不过,这事对我来说无所谓,我靠着丹药才勉强晋级元婴的,此中侥幸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此生本就无缘更高境界了,也罢,从今后我倒是可以逍遥快活了。呵呵。”

丁广对陈福的豁达很是钦佩,一个修士无缘更高境界,这种事等于了绝了他们的第二生命,要是换了其他元婴老怪,也许会就此发狂也不一定。

他对陈福一拱手道:“在下恭喜前辈,前辈的境界高远,拿得起放得下,此种心境,在下窃以为就是大道无为的意境,凡事随缘,不强求,洒脱不羁,无牵无挂,‘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陈福一愣,口中喃喃自语,不停念叨着“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这句话出自《道德经》,说的圣人的心态,此中蕴含至理,丁广自己不懂,只是随口说了出来罢了。

陈福长出一口气,说道:“就凭你这句话,你根本不用在我面前自谦了。”

丁广刚刚第一次在陈福面前自称“在下”,是因为佩服他的豁达性格,但陈福却觉得有些当不起“前辈”这个身份了。

丁广笑道:“这句话不是我说的,是一个叫老子的圣人说的。”

陈福奇道:“老子?好奇怪的名字啊。”丁广微觉诧异,这个世界号称仙界,到处有人修仙,居然连修仙的祖宗老子都不知道,看来这个世界只传下了修行的“术”,而没有“道”。

陈福四处看了看,问道:“这就是第四个莲池了?看来这里也没莲子了。”他说完沉吟了一下,看了看柳青,又道:“你的师妹怎么办?”

丁广叹了口气,说道:“我自有办法,不过届时还需要前辈帮我传个话给永灵派。”

陈福吃了一惊,问道:“你要怎么样?你不是打算去惹……”

丁广摇摇头道:“前辈,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唉!这样吧,前辈你受伤太重,先回第四堂养伤吧,我会在两天内带着舍妹回来。”

陈福盯着丁广看了一会,然后点点头,缓缓飞到半空中,他转过身去正要飞离,却突然一停,低头说道:“若是令妹痊愈,又愿意留在永灵派的话,我愿收她为徒。”

丁广闻言大喜,他朝陈福一拱手道:“谢谢前辈,一言为定!我先替舍妹答应下来!”

他之所以这么高兴,不仅仅是因为柳青从此有了立锥之地和强大靠山,更重要的是,陈福这番话表达的是化敌为友的愿望,说白了,他想求和。

丁广心知,陈福作为元婴修士,对于自己的救命之恩不好意思当面称谢,因此他拐弯抹角,提出了一个自己无法拒绝的好处,以此作为“谢礼”,由此可见,陈福真不算是什么大奸大恶的坏人。

至于陈福是不是想玩什么花样,丁广认为应该也不会,现在陈福体内并没有乾山剑威胁着他的丹田,他若是要杀人,挥手间就能解决自己和柳青,他纵使受伤了,也还是元婴老怪。

陈福犹豫了一下,说道:“我见令妹资质上佳,很适合我派功法,而我又一直没有收徒,这才动了收徒的心思……”

丁广微微一笑,连连点头,说道:“明白,明白。”这陈福明明是报恩,他偏要说成是自己主动想收徒了,好像这样就显得更加有面子些。

陈福说完往北缓缓飞走了,丁广目送他离开,嘴角兀自挂着微笑。

他心想,杀人这种事真的要慎之又慎,当初陈福在南漠大陆上追击自己的时候,自己制住他以后,完全可以杀了他,可正是因为自己手下留情,现在柳青也许就有了活下去的机会。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发现午夜已过,他扶起柳青,在她嘴中塞入一个素气果,现在他身上只剩下了一株五明叶了,也就是说,再过一天,柳青就要断药了。

他把柳青重新背起,召出乾山剑,沿着沙漠岛的边缘往东边的大海飞去。

按照这次莲池之行所经过的四座岛的位置来看,丁广发现这四座岛正好位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其中雾岛在北,密林岛在东,绝灵岛在南,而沙漠岛在西。

四座岛上有四种不同的阵法,可是整个逛了一圈下来,还是没看到飞升大殿这些古建筑,永灵派就算要拆分莲池,也用不着把建筑物清理干净吧。

所以,唯一的答案就是还有一座岛,丁广推断,这座岛应该在四座岛的中央,不过钱康他们倒是没提过,所以他估计,在历次莲池开放时,永灵派一定是把中央岛给隐藏起来了。

现在子时已过,此次莲池的三天开放时间已过,说不定能找到中央岛了,丁广不确定中央岛上有没有莲子,但他很想去看看,同时也能证实自己的一些猜测。

之所以没有让陈福陪同,主要他受伤太重,而且丁广也答应过他,一旦从第四个沙漠岛出来就让他“自由”,因此丁广没有让乾山剑再次进入到他丹田里,可能是因为丁广言而有信,陈福才最终被“感动”了。

从沙漠岛外围走,才发现此岛并不算很大,丁广正要飞离此岛范围,突然一个黑影从岛上急飞而来,样子有些狼狈,他看到丁广后一愣,当即停在了空中。

这人正是在沙漠中久未露面的钱康,他惊疑不定的看着丁广,哑着喉咙问道:“两位师侄,你们的师父呢?”

丁广见他胸前有点点血印,想是钱康在沙漠岛上也受了伤,只是不知他是如何从幻阵中脱身的,要知道其他三个元婴老怪都着了道。

他心中一动,说道:“我们师父说此地应该还有一座岛,因为他前去查看了,命我们两在此等候,只是我们担心师父的安危,所以想过去看看。”

钱康吃了一惊,问道:“这里还有一座岛吗?走,我们一起去看看。”

丁广说道:“在下也不知道那座岛在哪里,正要寻找呢,有前辈帮忙那是再好不过了,只是前辈的伤势不要紧吗?”

钱康自信的一笑:“我的伤势虽然不轻,但暂时还奈何不得我,你放心吧。”说完飞到丁广身边,摄住他一起往大海深处飞去。

钱康问道:“你们师父从那座岛上出来受伤了吗?”

丁广点点头:“在下师父失去了理智,跟范前辈和俞前辈两人大战一场,结果范前辈和俞前辈双双落入流沙被掩埋,而我师父侥幸逃脱,但受伤不轻。”

钱康呵呵一笑:“陈师兄人虽然不错,但就是有些刚愎自用了,若是他始终跟我呆在一起,就绝不至于会受伤。”

钱康速度极快,他带着丁广二人,只花了两三个小时就在四岛中央海域转了一圈,却没有找到任何岛屿。

丁广心中暗暗犯嘀咕,难道自己猜错了?难道南莲池本来就没有飞升大殿?

飞升大殿其实是莲池建筑群的统称,它可是包括了很多大大小小的建筑,一个能“装下”这么多建筑的岛屿,其面积应当不小,自己不可能看不到啊。

钱康停了下来,他四处看了看,似乎也没了主意。

丁广说道:“前辈,看来在下师父不在此地,很可能是到其他地方找去了,要不我们先回刚刚那座岛去等他吧?”

钱康恍若未闻,他单手支着下巴,沉思良久,突然“哦”的一声,说道:“嗨,真是老糊涂了,我们只找了水面上,却忘了看看水面之下了。”

丁广奇道:“前辈用神识探查都没留意水下吗?”

钱康笑道:“你没有神识,不懂神识的运用。一般而言,神识在没有任何阻碍的情况下,是可以最大限度的延伸出去的,一旦有了阻碍,神识范围就会打些折扣。”

“比如这海水就属于阻碍,虽然我的神识能够深入水中,但探测距离要缩短一大半。而如果是地面,神识范围根本剩不下一成,能探看个两丈多就不错了。”

丁广点点头,神识虽然妙用无边,但毕竟不是完全没有限制,神识不是x光射线。

由于固体和液体都会对神识产生影响,因此修士在使用神识找东西的时候,会先本能滤过有障碍的地方,因为这时需要的是大范围查探。

钱康原以为海面上会有海岛,所以他的神识只着重留意了水面情况,在这样的心理支配下,他没想到要把神识深入到水中寻找也就不奇怪了。

第583章 出口

钱康说完双眼一闭,看来他真是用神识探到海面下去搜索了,过了一会,他睁开眼,带着丁广二人飞到另一处地方,继续用神识寻找。

如此这般换了七八个地方,突然钱康“嗯”的一声,喜道:“果然找到了!”说完径直往海底冲去。

丁广吓了一跳,他有深海恐惧症,最是害怕这黑漆漆的大海,现在是晚上,又要进入海底,他脑中极乱,生怕有个什么怪物的大嘴把他一口吞下。

钱康进入水底后在周身两米外形成了一层灵气罩,挡住了海水,丁广在里面还是可以呼吸,只是他放眼看去,四周全是海水,他目力虽然不错,但也只能看到一百多米远。

视线之外,全是一片黑暗,在这静谧的海底,似乎有着无数双伺机而动的眼睛躲藏在黑暗中,饶是有钱康这个元婴修士在身边,丁广仍是牙关打颤,不由自主的紧紧挨着钱康。

钱康奇怪的看了看丁广,没多说什么,只是不停的缓缓下沉。

大约沉到水底五六百米之下后,丁广才好不容易稍稍压住了心头恐惧,他低头一看,只见脚下百米处耸立着一座孤零零的、直上直下的海底山峰。

这山峰面积不算很大,在峰顶上错落有致的分布着不少破败的建筑,仿佛一座鬼城。奇怪的是,在这片水底之城里,还有不少树木草丛,看上去绿意盎然,不知它们是怎么存活下来的。

钱康来到鬼城外,并不直接进去,而是打出几个法印,只见鬼城外亮起一个半圆形的光罩,就好像在漆黑的海底点亮了一盏灯泡。

就着光罩的光线,丁广看了看这座鬼城,才发现整个山峰顶部并没有被泡在海水里,光罩里仿佛自成一界,海水被挡在了罩外,而里面仍有着正常的“生态”。

钱康皱着眉思忖了一会,然后围着山峰转了两圈,他嘀咕道:“神识都穿透不了,该怎么进去呢?难不成要动手……”

丁广忙道:“以前辈的实力,要打破这光罩自是轻而易举,只是这样一来,这里的房子也不免被毁于一旦。”

“再说了,在下师父说不定已经进去了,这里应该是有入口的吧?”

钱康闻言再次把山峰仔仔细细观察了一遍,果然在鬼城下方一百多米的山体上找到了一块大石头。

这石头方方正正,高宽差不多都是两米,最为特别的是,这石头的材质跟山体石质并不一样,只是颜色相近,不刻意寻找还真难以发现。

钱康笑道:“估计入口就在这石头后面了,我倒要看看那里面藏了什么好东西。”说完单手掐诀,就要施展法术。

丁广突然喊道:“前辈稍等一下!”

钱康一愣,转头看向丁广,问道:“怎么?你不是说你师父在这里面吗?你不想找你师父了?”

丁广摇摇头:“在下师父十有**在这里面,只不过他绝不是从这里进入的。”

钱康奇道:“何以见得?除了这里,他还能从什么地方进去?”

丁广指着大石与山体的某个接缝处,说道:“前辈你看,这里长着些细小的海草,如果这石头刚刚被人动过的话,那么这些海草一定会脱落的。”

钱康点点头,问道:“你的意思是我们不能从这里进去?”

丁广一拱手道:“准确的说,这块大石并不是入口,而是出口。”

钱康眉头一皱:“什么意思?”

丁广笑道:“永灵派把这个岛封住,又沉入海底,摆明了就是不欲让人发现,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当然没必要再设置什么入口了,因为在他们看来,这里永远没必要再进人了。”

钱康接道:“那你为什么又说这是出口?”

丁广解释道:“在下猜测,此岛以前本来是在海面上的,而且高出海面不少,永灵派为了要封住此岛顶部,就必须要在岛上布阵,可是阵法一旦完成,布阵之人在不打破光罩的情况下是无法从岛上出去的。”

钱康“哦”的一声,说道:“于是那个布阵的人在山峰地底开了一个洞,他从洞里出来后,用石头堵住洞口,最后再把这座岛沉入海底。”

见丁广点点头,他又问:“既然如此,那我们还是可以从这里进去啊。”

丁广苦笑:“前辈明鉴,那布阵的之人之所以能从山峰地底出来,肯定是在光罩底部留了一个缺口,因此,这面光罩并不是真正密封的,我们一旦打开这石头,海水就会顺着地道和那缺口涌入光罩里……”

“前辈神功护体,自然是不怕海水,只是海水一旦进入这个空间,在强大的水压下,里面的很多东西恐怕就会被压碎损坏。”

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水下六百来米,这种恐怖的压力,对金丹修士都是种负担,而筑基修士在没有任何防护的前提下,怕是会受伤,修士毕竟不是潜艇。

因此丁广说鬼城里的不少东西会被损坏可不是危言耸听,钱康若是想在里面找宝贝,他就必定不敢冒冒失失的打开石头。

钱康沉吟道:“你说你师父很可能进去了,他又是怎么办到的?”

丁广笑道:“在下师父有一张传送符,用此符可以穿过这光罩。”他怀里有一张定向传送符,是在参加山林苑大比时由神木派派发的。在山林苑里,柳青没用上,因此被他收入怀中了。

他一直对定向传送符很好奇,因为定向传送符肯定有个有效距离,他不知道在超出有效距离激发会被传到什么地方去,最大的可能是随机传到某地,或者是根本无法激发。

另外,传送阵和传送符可不是简单的瞬移,瞬移不能有障碍,而传送却可无视山川阻隔,连法术也挡不住。

最后,传送符和传送阵各有优缺点,传送符的传送速度快,可以说在激发的同时就把人“弄走”了,只是无法传出很远距离罢了。

而传送阵虽然可以远距离传送,但要启动传送阵就得等上一等,这种大型阵法的运转需要点时间,若是背后有追兵需要逃命,传送符就比传送阵更实用些。

钱康闻言点点头,问道:“既然如此,你有什么办法进去吗?”

丁广答道:“其实也简单,在下只要在这里布下一座阵法就行,届时前辈打开石头时,在下的阵法可以挡住海水片刻时间,前辈就能从容应对了。”

钱康不屑的说道:“哪里用得着这么麻烦,我有的是办法……”

丁广插嘴道:“以前辈的神功,要应对这点小问题自是轻而易举,只是前辈刚刚受伤,不宜再动用法力了,若是一不小心,耽误了前辈疗伤就不好了。”

钱康张嘴想要说话,但又重新闭上了嘴,点头答应下来。

丁广掏出一把阵旗,对钱康一拱手:“请前辈带着在下围着山峰再转一圈吧,在下插下几面阵旗就行,很快的。”

钱康也不废话,他根据丁广的要求,带着他在山峰不同的位置上放下阵旗,不一会又返回到大石门前。

看钱康的样子已经是老大不耐烦了,丁广歉然一笑,拿出土阵盘来,拨动了几下,只见一面黄光闪闪的半透明防御罩出现在了他们身后。

这防御罩以大石门为中心,把周围五六米的范围罩住里面。

丁广双手抱在胸前,笑道:“前辈可以移开石门了,在下这阵法应该能撑得住,只是时间不会太长,毕竟在下实力有限。”

钱康闻言双手掐诀,接连往石头上打出五个法印,然后对石头轻轻吹出一口气,随即退出一点,背手而立,显得轻松异常。

丁广正自奇怪这石头怎么没动,就听得一阵“咔咔”闷响从山腹深处传来,山峰微微震动,一些碎石纷纷落下。

这些碎石在水的浮力下,下沉得并不快,丁广站在一边,就好像在看慢动作回放似的,十分有趣。

大石渐渐从山体中移动出来,不多时,一条缝隙露了出来,防御罩内的海水顿时涌入了进去,只一小会工夫,防御罩内就只剩下了一半海水。

由于内外压力不同,外部海水开始挤压防御罩,防御罩明灭不定,似是有些不稳,钱康微微点头,说道:“我们走吧。”然后钻入那条缝隙。

丁广也随着进入,他见这大石门足有一米多厚,重量不知有几十吨,钱康居然这么轻轻松松的就把它“拉”了出来,元婴老怪的手段果然可以通天。

他不由得想起了在北岛郡封印大阵时,他们为了移出游江洞府的石门,冰仙子为此身受重伤,昏迷了好几天,而那扇石门远没有这块石头大。

待得丁广进入,钱康故技重施,同样是几个法印打入石门,那大石又被缓缓“吸入”,重新堵住了地洞。

丁广把土阵盘一关,这才打量起四周环境来,这个地洞黑的伸手不见五指,但他仍能勉强看清,只见一条斜斜的地洞通向上方,这通道直径不过一米多,堪堪够一人飞行通过。

在地洞尽头,他已能依稀看到些树木草丛了。

第584章 化整为零

钱康摄住丁广一同从通道中飞出,来到了山峰顶部。

通道里进入了海水,但这里完全没有了海水,钱康把灵气罩关闭,看了看四周,说道:“这里是山峰边缘,我们一会去中心区域看看。”

丁广深深吸了口气,只觉得此处的灵气甚是浓郁,难怪这里草木繁盛,在灵气的滋养下,即便没有阳光也能存活很长时间。

钱康往前走出几步,丁广赶忙跟上,突然钱康一停,鼻中“嗯”的一声,刚要说话,却听得丁广惊呼道:“前辈,在下迈不动腿了!”

钱康猛然转过身来,喝道:“快退回去!”

丁广站着一动不动,哭丧着脸道:“前辈,在下不是说了吗?在下迈不动腿了,有一股庞大的力量把在下死死压在原地了。”

钱康走到丁广身边,挥手打出一道灵气罩,苦笑道:“看来这里的重力十分强大,连我都飞不起来。”

有了钱康的灵气罩,丁广终于重获“自由”,他活动了一下手脚,说道:“重力吗?难怪了,我只走了两步,就觉得浑身沉重异常,仿佛陷入了泥潭。”

他顿了一顿,又道:“永灵派做事也真够绝的,不光把这个第五岛藏在海面下,居然还设置了这么厉害的重力,也不知他们这么小心防范是要隐藏什么东西?”

钱康皱眉道:“这种地方你是寸步难行的,就跟着我吧,一旦找到你师父,我就可以把你们移交给他了。”

丁广大喜,连连称谢,这种地方,就需要“老司机”领路。

钱康想了想,并不直接往山峰中心走,而是先沿着山峰边缘转了一圈。边缘处的重力对丁广来说是不小的负担,但对钱康而言并不算什么。

两人一路走过,却也没碰到什么异常,当然也没发现什么宝贝,山峰顶部的建筑物都集中在中心区域,真有什么好东西的话,也应该放在那里。

于是钱康往中心区域走了近百米,到了这里,他的灵气罩开始晃动不已了,似乎顶不住外部的重力了,钱康连打十多个法印到灵气罩上,灵气罩发出一阵柔和的光芒,终于稳定了下来。

钱康则不再继续往前,而又围着山峰转了起来,他似乎是要仔细搜索这里的每一寸土地,因此速度极其缓慢,丁广倒也不着急,他笑嘻嘻的跟着钱康,并不催促他。

就这样,钱康每往中心区域前进一段距离,就又会停下来,然后绕行一圈。

越往中央走,重力就越大,钱康的灵气罩被打入了无数法印,钱康甚至还喷了几口鲜血在上面,灵气罩原本是薄薄的一层,现在看起来却有近一寸厚了,以至于从罩内往外看,视线都有些模糊了。

饶是如此,灵气罩仍然在不停颤抖,显得摇摇欲坠。

钱康无奈,只得一拍储物袋,从袋中拿出一个黑色葫芦来,这葫芦悬浮在钱康头顶,从葫芦嘴中喷吐出道道白色光华,在灵气罩外又形成了一道薄如蝉翼的光罩。

光罩呈半圆形,范围大约为五米多,它甫一形成,灵气罩就彻底稳定下来,接着却慢慢消失了,想来应该是钱康为了节省灵气把法术收了。

丁广抬头看了看那葫芦,羡慕道:“前辈,这是空间法宝吧?”

钱康面露得色,说道:“你倒识货,这可是中阶高级法宝,能自成绝灵空间,若不是此处重力强大,它的范围还可以更大,这本是用来对付别人的,没想到今天却用在自己身上了。”

丁广暗自点头,这种法宝正适合元婴修士,元婴老怪个个实力强大,一旦交手,没个半天一天时间根本分不出胜负,就算是打个三天三夜都有可能。

在这种情况下,一旦用这葫芦把敌人“关”进绝灵空间,他就无法恢复灵气,久战之下必定吃亏。现在用它来对抗周遭的重力可谓是物尽其用了。

有了这葫芦,钱康的速度快了一些,半天后,他们终于接近了建筑群。南莲池建筑的完好程度远远优于北莲池,这很可能是得益于永灵派十万年来管理得当。

不过说完好也只是相对而言,这里大部分建筑也都只剩下了些断壁残垣,毕竟没有了飞升修士,这些建筑就成了摆设,永灵派也懒得花精力去维护,修士都是实用主义者,不会去保护什么“文化遗产”。

到了这里,葫芦所形成的绝灵空间已被压缩到了两米直径,丁广紧紧挨着钱康,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出了这空间,这可是会要命的。

钱康额上微微见汗,也不知是害怕紧张,还是操控葫芦太费灵气。

突然他脚步一停,眼光落在一个破败的建筑物里,久久不动,丁广好奇,透过一面坍塌过半的烂墙往里一瞧,只见里面乱石堆砌,夹杂着些野草,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钱康走了进去,手一挥,把那些乱石尘土掀开,露出了里面一块直径一米多的平整石台来,只不过由于这间建筑物坍塌了下来,石台被砸坏了一角。

丁广见到这石台“嘶”的吸了口凉气,因为他一看就知道这是一个传送阵,上面的阵纹历经多年依然历历在目,非常清晰。

钱康问道:“你认识这东西?”

丁广点点头:“这应该是一个传送阵,而且是单向传送阵,只是搞不清楚是把人传送进来还是传送出去。”

钱康闻言眉头一皱,奇道:“你刚刚不是说这里被永灵派深藏起来了,为什么还要设置一个传送阵让人进来?”

丁广哑口无言,他沉默良久,说道:“前辈言之有理,看来这个单向传送阵是把人从里面传送到外面的,只是这样一来,永灵派干嘛还要开一个地道?”

他之前推测那地道是布阵之人的出口,可是看到这个传送阵后,他有些无法确定了。说句实在话,永灵派作为超级大派,它所布下的阵法应该不会留有缺口的。

也就是说,永灵派为了保证这个第五岛外围光罩的完整性,特地设置了一座传送阵,当布阵完成之后,布阵的人员可以通过传送阵一次性全部传送出来,这种做法才应该是永灵派的做派。

可问题是,到底是谁开了那个地道?永灵派是故意的,还是根本不知道?

钱康摇摇头表示不知,他说道:“我不懂阵法。不过,嘿嘿,看来永灵派也不见得是铁板一块啊。”

丁广听他意有所指,心中一动,问道:“在下听师父说,在三十年前,莲池曾被整理过,关于此事,在下师父不愿多说,不知前辈知不知道当时的情况?”

钱康回答道:“这事在南漠所知者众多,我也略有耳闻,听说永灵派当时负责莲池管理的古长老给黄宗主传信,提出了一个建议,说是要增加莲池中莲子的数量,因此要把莲池化整为零。”

丁广奇道:“化整为零?这是什么道理?”

钱康说道:“无数年来,莲池都是整个仙界里灵气最为集中的地方,可是自白阳仙尊飞升之后,仙界灵气似乎有不断下降之势,而莲池的灵气更是下降得厉害。”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仙盟在四方莲池都设置了威力强大的阵法,以锁住灵气。毕竟莲池是仙界的根本和基础,同时也是仙界的象征,万万不容有失。”

丁广心想,难怪小松郡的霸主一剑门被灭门了,原来莲池在天下修士的心中这么重要,由此推断,灭掉一剑门的很可能就是仙盟。

说到这里,钱康叹了口气:“可是据说这种方式也还是没能解决问题,仙灵气一旦不足,最明显的就是莲子的数量大幅下降,就拿这个南莲池来说,在过去一百年里,只找到了一粒莲子。”

丁广闻言暗暗咋舌,这种低产量还真是骇人听闻,别看南莲池管理得比北莲池更好,但是莲子产量恐怕还比不上北莲池,至少自己就在北莲池看到过两枚莲子了,其中一枚还被自己“吃了”。

“所以我猜测,古长老提出化整为零的办法是想把整个莲池中不多的灵气集中起来供给给一小块莲池,而其他几块莲池就干脆放弃掉。”

丁广连连点头,钱康的这个猜测确实有道理,当时永灵派把莲池一分为四,他们先把灵气集中在密林岛和绝灵岛,之后又放弃了密林岛,把灵气全部给了绝灵岛。

这就是为什么雾岛和沙漠岛的池水干干净净,而绝灵岛却残留了一些枯枝败叶,不过这个办法的效果也完全没用,不然永灵派也不会最后放弃莲池了。

“古长老提出的这个建议,据说招致了永灵派一些长老的强烈反对,说这是数典忘祖的行为,是对整个仙界最大的破坏,因此整理莲池的事情进展并不顺利。”

看来这就是钱康认为永灵派“不是铁板一块”的依据。

丁广曾听陈福说过,古长老提出整理莲池是在三十年前,但直到二十多年前才最后完成化整为零的工作,前后经历了近十年。

这工期之长,对那些可以移山倒海的永灵派仙人们来说,简直不可思议,

第585章 爬楼

丁广蹲下身子,用手把传送阵上的灰尘小心翼翼的抹去,然后盯着传送阵久久不语,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钱康问道:“你是玩阵法的,能不能修复这个阵法?我还真有些好奇,想知道这个阵法会把人传送到什么地方去。”

丁广摇摇头道:“在下需要把这个阵法拆开才能确定,但即便如此,在下也没有任何把握。”他说着对传送阵破损的一角一指,“前辈看到了吗?阵法有破损,阵纹不齐。“

他一边说着,一边拿出游江剑,并用剑在石台的边沿轻轻划了一圈,然后把整个石台顶部揭开,露出了里面的布阵材料。

他仔细查看了每个布阵材料,然后站起身来,沮丧的摇摇头,说道:“没用了,彻底废了,永灵派做事细心无比,他们把最关键的材料的用量控制得极其精细,只够用一次。”

“更何况,这阵法还有破损。”说完他站起身来,拍了拍手中的灰尘,满脸无奈。

钱康盯着传送阵看了看,又转头看向山峰中心,说道:“我们走吧。”

此时他们距离中心区域的直线距离已不过五六百米了,在那里耸立着一座保存十分不错的高大宫殿,这宫殿制式很像教堂,威武雄壮,面积极大,想必那就是南莲池的飞升大殿。

只是到了这里,四周的重力疯狂压来,丁广躲在钱康的绝灵空间里尚不觉得有什么,但钱康却看起来非常吃力了,他在这绝灵空间里非但吸取不到任何灵气,还得不断把体内灵气输送给葫芦法宝。

葫芦发出莹莹宝光,使得它看起来仿佛跟半透明似的,显然它已被催动到了极致,看着颤巍巍的葫芦,丁广心中无比紧张,他抱着双臂,非常害怕。

再走了几十米,钱康终于顶不住了,他一拍储物袋,又拿出了一个斗形法宝,这斗围着他们缓缓转着,好像人造卫星一般,钱康吁出一口气,脸上显得轻松了些。

眼见飞升大殿已经遥遥在望了,但钱康走得极慢,他往往要酝酿许久才能踏出一步,站定后连忙控制两个法宝,怕它们崩溃。

丁广默不作声,只是静静的、亦步亦趋的跟着钱康,他估摸着自己已经在这里呆了超过一天时间了,于是把身上最后一株五明叶塞进了柳青的嘴里,至此,柳青的灵药全部吃完了。

又过了半天时间,他们终于到了飞升大殿前,这大殿宽足有五六百米,高也有近百米,跟一座摩天大楼似的。

屋顶为圆顶,远远看去,圆顶上还残留着丝丝金色,估计在十万年前,这就是个大金顶,因此,这个宫殿更像是个天文台。

在宫殿门口,有着一个巨大的石质莲花雕塑,只不过这里跟北莲池不同,这个莲花并不放置在柱子上,而是立在地上,莲花周边有着一圈水池,不过此时早已干涸了。

钱康走到了这里已是汗牛充栋,气喘吁吁,他周身除了葫芦和斗这两个法宝外,又多了一把小刀,小刀也是围着他们转圈,只是速度比斗快得多,道道刀气四射出去,不断的带起阵阵狂风。

这三样法宝都是中阶高级的好东西。

钱康停了下来,探头往飞升大殿里一看,有些迟疑的问道:“这里面会有什么?”

丁广想了想,说道:“前辈,有没有这种可能,就是在永灵派把这座岛沉入海底后,这里还有人曾进来过?”

钱康一愣,随即点点头道:“你的意思是,有人进来后,故意把这里的光罩打开了一个缺口,然后挖地道逃走了?”

丁广接道:“前辈英明,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个大殿里面很可能还有一座传送阵。”

钱康闻言双眼一亮,微笑道:“说得有道理。”听语气,他似乎很是高兴。

他不再废话,加快了速度来到大殿门口,跨入大殿,只见一座高台矗立在大殿中央,除此之外,高台四周并无其他的东西,这一点跟北莲池的大殿几乎一模一样。

遥想十万年前,飞升修士从莲池中化生出来,信步来到飞升大殿,踏上高台,获得仙籍,然后任意加入门派修行,这等风光,如今不再,令人扼腕叹息。

一道长长的阶梯横在钱康和丁广面前,钱康脸色苍白,很是犹豫。其实阶梯并不算很高很长,但关键是钱康走到这里已是强弩之末,他在平地上走都费力,何况是上楼?

丁广见状安慰道:“前辈,在下看此处也没什么特别的,在下师父肯定也不在此间,要不我们还是走吧,前辈不要太勉强了。”

钱康咬牙问道:“难道传送阵会被安放在这台子上吗?那岂不是人人都可以看到?

丁广摇摇头:‘这倒不是难事,布阵之人肯定是最后出来的人,他在布阵后,顺手又在这高台上放下另一个传送阵,再从刚刚那个废弃的传送阵出去,这样就神不知鬼不觉了。“

“因此,我推断,布阵之人只有一个,他在这里面可以为所欲为,反正外面的人用神识探查不到,也看不到。”

钱康浑身都颤抖起来,可见他即便站在原地也十分吃力了,他断断续续的说道:“既然来了,说什么也得去看看,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厉害的重力?”

丁广奇道:“怎么?前辈觉得这里不应该有重力吗?”

钱康勉强一笑:“不是不是,我只是奇怪,如果这里的重力这么强大,那个布阵的修士即便能进来,又能在这寸步难行的地方做什么呢?”

丁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道:“也许在此岛刚刚沉入海底时,这里面重力并不大,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此地阵法威力也渐渐加强,于是……”

钱康没有再说话,他从储物袋里拿出第四件法宝,这是一面书本大小的玉册,玉册刚一飞出就传出“咔咔”几声,丁广抬头看去,只见玉册上出现了几道深深的裂纹。

他心想,这玉册如此不堪一击,钱康还要拿出来做什么?刚想到这里,玉册更是“砰”的一声炸开来,无数细小碎片四散飞溅,紧接着,那些小碎片又再次崩散,化为了无数粉末落下。

只见葫芦所形成的绝灵空间猛的往外一涨,又扩大到了五米多的范围,而小刀和斗也发出耀眼光芒,它们转得更起劲了,就跟打了兴奋剂似的。

原来这玉册是加强法宝威能的。钱康又拿出一粒黄色丹丸来仰头吞下,他大喝一声,双拳紧握,气势升腾,外露的皮肤变得通红,且青筋暴起,有些吓人。

丁广明白了,钱康这是给法宝和自己都用上了兴奋剂,这种饮鸩止渴的方法对法宝和他的肉身肯定会带来不可逆的损伤,而且“兴奋剂”也是有时效,一旦失效,看他如何应对。

钱康吃力的抬起右脚,刚要踏上台阶,突然身子往左边一歪,差点摔倒,他斜着冲出两步才稳住身形。

他不敢再大意,深吸了一口气,扎了个马步,把重心放低,酝酿了一会,这才开始走上楼梯。他憋着一口气,连上五级楼梯才站定。

他双腿跟筛糠似的不停抖动,绝灵空间再次缩小了两成。他休息了近半个小时才又继续登梯,这次他不敢再连上数阶了,他步步为营,每上一阶都会休息一会。

几个小时后,钱康和丁广终于来到了阶梯中段,高台之顶已经遥遥在望了,但钱康似乎再也难以动弹分毫了。

到了这个时候,就连丁广都着急了起来,再过不久,这一天就要过去了,柳青的药已经吃光了,以她现在这半死不活的状态,一旦断药,很快就会一命呜呼。

丁广把脖子上的包裹提了起来,在里面翻找了一会,拿出一张符来,他犹犹豫豫的递到钱康身边,说道:“前辈,在下这张符可以在短时间里增强些力量,如果前辈觉得有点帮助的话……”

钱康转头看向丁广手中的符,不由得眉头一皱,丁广心知,钱康虽然不是制符师,但他作为元婴老怪见多识广,自己这张大力符是低阶中级的,这在钱康眼中简直就是一块破纸片。

丁广微觉尴尬,他撕开大力符,往自己身上一贴,然后站着不动,钱康眼光闪烁,等了一会,他哑着喉咙说道:“你还有吗?给我一张。”

丁广点点头,伸手到包裹里翻摸,自从他的口袋装被范师祖撕破,他取拿东西变得十分麻烦。

正在这时,一道轻微的“咔啦”声传出,钱康脸色一变,他猛地转头看向斗形法宝,只见那斗上出现了一条深深的裂缝。

钱康把右手食指伸入嘴中咬破,然后在空中接连划了几下,三个闪着红芒的奇异法纹飞入斗中,他还没来得及缓口气,“咣当”一声,那把小刀掉落在地,刀身扭曲,显然是已经废了。

那斗形法宝虽然被钱康“急救”了一下,但斗身上的裂纹越来越多,处于随时崩溃的边缘。

而葫芦法宝所延伸出来的绝灵空间早就被压缩到三米范围了,此时更是又缩小到了两米,而且葫芦时而膨胀,时而收缩,一股毁灭的末日气息蔓延开来。

第586章 台顶

丁广吓了一跳,连忙凑到钱康身边,紧紧挨着他站着,他知道法宝的“兴奋剂”失效了,也不知钱康到底用了什么东西,居然可以把三件珍贵的中阶高级法宝统统损毁殆尽。

既然法宝们的“兴奋剂”失效了,那钱康服用的“兴奋剂”估计也快了,钱康目露坚定,当即大喝一声,双手挥动得眼花缭乱,随即身后渐渐出现了一团跳动着的火焰。

丁广就站在钱康旁边,他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到法相,这团火焰足有门板大小,比钱康都高,火焰呈红色,正在熊熊燃烧,可丁广却没感受到一点热度。

整个法相是立体的,绝不是平面的,就跟真实的火焰别无二致,只是稍稍模糊些罢了,它仿佛是在另一个空间里燃烧,很是神奇。

钱康先是打出一道灵气罩,然后伸手对葫芦一指,葫芦“咻”的一声从大殿大门飞出,直射远方。

紧接着,“轰隆”一声爆炸声传来,整个飞升大殿剧烈的抖动了几下,几块巨大的石板掉落,这完好的屋顶顿时破了几个大洞。

钱康脸上露出不忍之色,这是他最珍视的法宝,没想到却毁在这里了,这里甚至连个敌人都没看到。

见钱康连法相都被逼出来了,丁广拿着一张大力符在手上,给也不是,不给也不是,钱康则一把抢过来,撕开贴在身上,等了片刻,他眉头一扬,说了句“还行”,然后继续往上走去。

也不知是因为用了大力符还是使出了法相,这次钱康走得颇为顺利,速度大大加快了,丁广默默跟上。

走得一会,丁广见钱康的法相变小了一些,且火焰跳动得更加剧烈了,他知道法相可以算是元婴修士的最后手段了,它可以在短时间里提高修士的实力,只不过十分消耗灵气。

钱康走到这里,早就筋疲力尽了,他又一直呆在绝灵空间里,灵气得不到一丁点补充,他现在使出法相是打算孤注一掷了。

即便如此,这法相估计也支撑不了多久了。

距离高台顶部还有不到三分之一的路程,钱康把手对丁广一伸,命道:“刚刚那符,再拿一张给我就行!”

丁广连忙翻出一张递给他,钱康看也不看就一把捏碎,待得符效起来,他深吸一口气,用手指在胸前连点数下,然后再次加快速度走了上去。

走到离高台顶部还有五阶台阶时,钱康一停,低头“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来,他往台阶上一倒,面如金纸,气若游丝,身后的火焰法相正在缓缓变淡,眼看就要隐去。

他张着嘴动了几下,似要说出什么话,却连一个音都没发出,他眯着双眼,模模糊糊看到一人走到自己眼前,他奋力抬起头,看到的却是丁广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钱康双眼一瞪,这才发现周身那恐怖的重力已然不见,他抬起手臂,仿佛要抓住些什么,但一阵黑暗袭来,他再也支持不住,头一歪,手一松,晕死过去。

丁广站在钱康身边,若有所思的低头看着钱康,过了一会,他吐出一口浊气,提着钱康的后衣领把他拖到了高台上。

高台的面积不算特别大,所有东西尽收眼底,这上面根本就没有什么传送阵,除了些散碎的乱石和一些杂草,再没有任何特别的东西了、

丁广其实早就料到了,因此他并不意外,他诓骗钱康说这里有传送阵,故意引得他登梯,在他力尽之时献大力符,而在钱康问他要第二枚大力符时,他给的是一张延长符。

延长符是吴华瞎倒腾出来的一张有着极大缺陷的符,这张符虽然可以延长已使用的符的时效,可一旦符效过去,使用之人会出现一个短暂的虚弱期。

他自己就曾在封印大阵里体验过这个虚弱感觉,那真是说来就来,毫无征兆,且十分猛烈,连动弹一下都很难。

钱康是元婴修士,对这种突如其来的虚弱有着更强的抵抗力,要是在其他地方,这张延长符还不一定能奈何得了他,可他在重力的挤压下早就快不行了,一旦虚弱感传来,他猝不及防,很快受伤晕过去了。

丁广看了看钱康腰间的储物袋,有种一把摘下的冲动,更何况他知道钱康怀里还有令夜的储物袋,元婴老怪的“家产”该是何等丰富啊。

但他随即摇了摇头,他现在还不能彻底惹怒了钱康,因为他有一肚子问题要问,这需要钱康心甘情愿的配合才行。

他召出乾山剑,对钱康一指,吩咐道:“老套路,进他的丹田,我过一会再让你出来,放心,这次不会很久。”

乾山剑在丁广头顶盘旋了两圈,然后缓缓进入到钱康的小腹,不一会,它传来一股极不情愿的情绪,丁广一愣,原来乾山剑“告诉”他,钱康的丹田里有火,这火让它很不安。

丁广知道钱康修炼的绝对是火属性功法,从他的法相就能看出,但什么功法能在丹田里烧起一堆火?难道他就不怕把丹田烧毁吗?只能说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吧。

他要乾山剑稍稍忍耐一下,他需要一点时间“审问”钱康。

在把钱康弄醒之前,丁广从包裹中找出了一个小袋子,从里面倒出一块透明的“硅胶”,这东西其实是寸水。

这块寸水是他在红漠宗废矿洞里的江超“埋骨”之地找到的,当时,他把一个完整的传送阵拆掉了,并把布阵主材统统顺了回来,其中寸水和博壤是最珍贵的东西,他单独装了一个袋子贴身存放。

范师祖他们对丁广“搜身”时,并不是没发现寸水这些东西,只是一来他们不懂阵法,当然也不知寸水、博壤的价值,二来这些东西历来是仙盟的垄断“产品”,他们也不见得认识。

丁广用游江剑切下一点点寸水,然后把大块寸水重新收好,切下来的那丁点寸水被他攥在手掌中。

做好准备后,他站得离钱康远远的,然后拿出小狐狸,让它喷出一小口寒气,这道寒气落在钱康身上,很快就让他浑身起了一层薄霜,小狐狸这是口下留情了,不然它完全可以把钱康冻成一个冰疙瘩。

钱康微微一动,睁开眼睛,放出慑人的光芒,他正要转头查看,却听到一个声音传来:“别到处看了,前辈你先检查一下自己的身体,准备好了我们再聊聊。”听声音,正是丁广。

钱康闻言目露狠戾,他刚要站起来,突然脸色一变,变得迟疑起来,丁广心知是乾山剑在他肚子里闹腾了一下,心意想通的感觉真是奇妙。

钱康沉声道:“你……为什么?”

丁广则问道:“你把我们带到老大那里能有什么好处?”

钱康双眼瞳孔一缩,很是吃了一惊,他反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丁广白眼一翻,叹了口气道:“前辈,像这样我问一句你问一句,最后谁也别想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只能是瞎耽误工夫,不如这样,我们都好好回答彼此的问题,谁也不吃亏,如何?”

钱康想了想,终于点了点头。丁广心想,元婴修士到底是元婴修士,架子就是大,即使半条命掌握在别人手上,依然不慌不忙,一点都不害怕。

他不敢肆意威胁钱康,虽然乾山剑威胁着他的丹田,但元婴修士的实力并不全在丹田中,丹田被刺破了,他还有元婴作为灵源,一样可以轻易弄死自己。

钱康问道:“那些重力是你搞的鬼?你在进来前就布阵了?”

丁广点点头,其实他是用阵旗布下了一个调灵阵,把这座小岛光罩上所承受的重力调到了自己附近,他经常抱着双臂,其实是暗中在艮山盘上调节重力大小。

整个第五岛都在海底深处,所受的重力来自整个大海,其重力何等恐怖,哪怕是一点点都能轻易把他丁广压成肉饼,但他始终躲在钱康屁股后,让钱康充当挡箭牌对抗重力,就这么一点点的磨光了他的灵气。

见钱康张口欲言,丁广抢道:“我知道前辈要问什么,我索性全都说了,希望一会前辈也有这么痛快。”

“其实前辈做得非常好,只是有三个小地方稍稍有点问题。第一,我们在沙漠岛外碰见的时候,前辈说你受伤了,可事实上那座岛上其实并没有其他敌人,只有失去理智的修士之间会打起来。”

钱康看了一眼丁广,问道:“他们三个的神识都混乱了,你为何没事?”

丁广“嘿嘿”一笑:“我为何没事?这个问题我也很好奇,因为我发现四座岛上的阵法都给我留了一线生机,所以别人有事,我却能安然无恙。”

在雾岛上,他的飞沙阵盘正好克制了“海葵”,在密林岛上,利蜂群并不攻击他和柳青,而绝灵岛上,他的艮山盘和空间阵盘又能比较从容的应对“风炮”,最后是沙漠岛,只有他没有受到神魂攻击。

“前辈”,丁广正色道:“你不是说这里的阵法有人操控吗?你一定知道是谁,对吗?”

第587章 跳楼

钱康沉默不语,丁广又道:“其实漠北来的七个元婴前辈中,只有你知道我身上没有白录,也没有仙尊令,你只是要把我带给老大,对吗?”

钱康还是不说话,不过丁广却认为自己猜中了,因为钱康似是有难言之隐,他能保持沉默就等于是默认了。

丁广真是佩服那个老大,他能控制小胡子和邓杰都不算什么,可是他却能把钱康这个元婴老怪吃得死死的就不简单了,也不知是用了什么办法,难道那个老大是个化神老怪?

丁广又道:“既然前辈不愿多说,那干脆这样吧,你听我说,哪里有错误就请前辈指正一下可好?”

“先说说前辈在来之前收到的消息吧,事实上,前辈收到的消息内容和接收消息的方式跟其他元婴前辈并不相同,你是有故人亲自前来告诉你的,这人是紫炎山的颜长老。”

钱康吃了一惊,说道:“你连这个都知道?”

丁广笑了笑,继续道:“你所得到的并不是一个消息,而是一个任务,这个任务跟我有关吧?”

钱康犹豫了一下,说道:“其实是两个任务,你确实是其中一项。”

丁广大喜,这钱康的嘴巴好紧,现在终于肯透露些有用的信息了,但丁广等了一会,钱康却没再说第二个任务了。

“我猜前辈并不知道其他元婴前辈收到的是什么消息,只不过,其他人却下意识的以为大家收到的都是一样的内容,只有俞邦前辈略有些怀疑。”

当初他们几个渡过绝灵岛风炮区域,在海边商议的时候,俞邦曾有意无意的要钱康说出消息内容,钱康借机大发脾气,把这个事蒙混了过去。

果然,钱康点了点头。

这则消息跟仙尊令和白录有关,可是具体内容却无法得知了,因为知道这消息的六个元婴老怪全消失了,生死不知。

“其实在下也猜到了一点,这消息无非就是说仙尊令在进入莲池的某个人身上,因此引得一众元婴前辈自相残杀。前辈你怕是早知道这是个莫须有的谣言了吧?”

钱康一笑:“我一听就知道是个谣言,仙尊令这么重要的东西,任谁得到了都会竭力隐藏行迹,哪里还会带着四处乱跑?范师兄他们也是利令智昏了,嘿嘿。”

丁广却摇摇头:“这也不是不可能,毕竟谁都没见过仙尊令,也许拿到仙尊令的人自己都不认识,当然,这种可能性不大,但大家都觉得可以来碰碰运气。”

钱康一愣,随即苦笑了一下,不置可否。丁广继续道:“来到莲池后,前辈一直在找机会要活捉我,可惜不断有人出来搅局,最先是简岚前辈,接着是严前辈。”

“不过前辈知道此地的阵法有人控制,因此我不会有生命危险。在过了绝灵岛之后,前辈把剩下的人引到了最后的沙漠岛,在这里,可以一次性解决所有竞争对手。”

“而前辈则早就有了应对之策,你为此特地准备了一枚升天丹……”

说到这里,钱康双眼精光大盛,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迅速升腾起来,丁广吓得连退几步。

过了一会,钱康把眼帘一垂,显得有些意兴阑珊,他有气无力的问道:“你怎么知道……升天丹的?”

丁广没有回答,庞丹师曾给过他一枚走火丹,走火丹是升天丹的伴生丹,两者效果一正一反。

庞丹师曾说有个前辈吩咐他炼制升天丹的,在紫炎山上,能“吩咐”庞丹师的,就只有山主钱康一人而已。

估计是钱康困在元婴初期境界太久,因此才想用升天丹体验体验晋级的快感。只是不知道钱康听到“升天丹”这个字为什么这么大反应,这东西又不是什么不可外扬的家丑。

钱康沉默了一会,突然说道:“你既然肯定此地阵法有人操控,而我又是被那人派来捉你的,那我完全可以不受阵法的影响,我为何还要服用升天丹,这岂不是多此一举吗?”

丁广哑口无言,他突然想起钱康刚刚说的一句话,他问自己“其他三个都神识混乱了”,为什么自己没事,这说明他看到了当时的情况,而且他当时是清醒着的。

如果他服用了升天丹的话,固然可以避开幻阵和神识攻击,但却无法看到外界真实景象,因为他只能看到升天丹“制造”出来的幻境。

丁广对钱康一拱手,问道:“前辈,你能不能告诉我是谁要抓我?目的又是什么呢?”他终于问出了这个终极问题,他在南漠被人一路陷害,他想知道是谁在背后操控。

钱康眉头一皱,最后还是摇了摇头,丁广问道:“是永灵派的古长老吗?”古长老管理着南莲池,若说有谁能够操控此地阵法,那绝对非他莫属。

钱康犹豫了一会,又摇了摇头,丁广心想,古长老跟自己素不相识,真是没必要害自己,如果说他是为了得到灵文果的话,可自己在得到灵文果之前就已经有人要抓自己了。

丁广追问道:“是老大吗?老大是谁?是现在的黑药私贩头领吗?”

钱康“哼”的一声,不屑道:“现在哪里还有什么黑药私贩?以后也不会有了!”他说着站了起来,又道:“好了,你也问够了,我也说够了,现在你跟我走吧!”

丁广大吃一惊,因为他突然接到乾山剑传来的极为不安和躁动的情绪,他连退几步,正要说话,就见一把银光闪闪的飞剑从钱康腹中翻滚而出,被钱康用食中二指轻轻夹住。

乾山剑在钱康手中颤抖不已,始终无法挣脱开他的“魔掌”,钱康“嘿嘿”一笑,看向丁广,说道:“难怪那人要捉你,你身上的好东西真是不少。嘿,居然有了灵智。”

他说完饶有兴趣的看着乾山剑,丁广眼珠乱转,脑中有无数念头奔腾而过,难怪这钱康始终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原来他根本没被威胁到,可这又是为什么呢?

丁广盯着钱康身后,大喊一声:“师父动手!”说完转身,跨出一大步来到高台边缘,双手抱胸,然后纵身往下一跳!

刚落下两三米,他就发现自己悬停在了空中,很显然,他身子被钱康控制住了,只听得钱康的笑声在高台上传来:“你这点小伎俩还不够看。”

钱康刚说完突然“嗯”的一声,他走到高台边,伸头往下看去,却见一大片耀眼的金光自下而上飞速射来,金光中是一把两丈多的大剑,而丁广不知什么时候到了地面上。

钱康心中虽有些疑惑,但并未把丁广放在眼里,他一拳捣出,那大剑瞬间崩溃,再看丁广,只见他撒腿就往殿外飞奔而去,速度还不算太慢。

丁广一边跑,一边回头看,见到大剑崩溃,他吓得心惊胆战,他的金阵盘自从用晶锭改造后,发出的巨剑术威力极大,是他手中攻击力最强的,可是在钱康这个元婴老怪面前还抵不过人家轻飘飘的一拳。

他刚刚“跳楼”被制住时,就立马打开了艮山盘,让重力加注到自己身上,随着自身重力变大,钱康难以再束缚住他,于是他在钱康的拉扯力中缓缓降落到了地面上,没受一点伤。

其实他在跳楼前就已经把手放在艮山盘上了,因此他是抱着双臂跳的,钱康既然是要活捉他就必定会“救”他,若非如此,他可不敢这么找死。

他在下降的过程中先用金阵盘发出一道巨剑术,然后用了一枚轻身符跑路,整个过程时间极短。

丁广刚跑到大殿门口,就觉得头皮发麻,抬头一看,只见一只半透明大手从头顶压下,那大手足有一栋房子那么大,他站在下面就跟一只小蚂蚁似的。

大手离得尚远,但丁广在它的气势的压迫下甚至难以呼吸了,他忙不迭的启动空间阵盘,再在艮山盘上一拨。

只见大手在空中一滑,稍稍偏开了一些,擦着丁广的身体轰然落地,一阵狂风袭来,丁广像风筝一般被吹出了大殿。

他面朝下重重摔在地上,只觉得五脏六腑翻江倒海,但他心中的震惊更甚,因为他刚刚想用艮山盘把大手“反弹”到高台上的钱康那里去的,没想到却只是让大手偏开了一些罢了。

看来艮山盘和空间阵盘所配合起来的“反弹”效果也是有极限的,若是敌人法术威力太大,是难以完全反弹的。之前他曾“反弹”过陈福的法术,但那是因为陈福在重伤之下,法术威力早已大打折扣了。

之所以会造成这种“力不从心”的情况,问题肯定是出在空间阵盘上,它等级太低,急需升级,至于艮山盘,这可是白阳仙尊亲手炼制的阵盘,属于超等。

丁广顾不得疼痛,龇牙咧嘴、七手八脚的爬起,然后低头往山峰边缘处猛冲,刚跑出几步,就见钱康笑眯眯的从天而降,挡在了他的去路之上。

钱康手中兀自紧紧握着颤动不已的乾山剑,他笑道:“跟我走吧,你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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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8章 让位

逃出仙界正文卷第588章让位丁广停下来,把手从包裹里抽出,手中拿着一张符箓,他毫不犹豫的撕开符箓,并把它往空中一抛,符箓随即隐去,而钱康的头顶上亮起了几丝电光。

钱康“嗯”的一声,抬头看去,眼中露出些意外的神色,他下意识的一拍储物袋,却什么都没有拿出来,原来他在绝灵岛上的风炮区域自爆了几乎所有法宝,最后剩下的三件法宝又都毁在了这个第五岛上。

他略有些慌乱,赶紧凝结出一面伞状光盾顶在头上。丁广大喜,心知钱康的这面灵气盾绝难挡住自己的闪电符,天幸这狗东西没法宝了,看他如何挡得住闪电攻击。

就在这时,一道细细的红色闪电劈下,光盾首当其冲,它周身电光缭绕,飞速变薄变小,随即“砰”的一声化为无数光点消散一空,红色闪电势如破竹,穿过光点直奔钱康头顶而去。

钱康在光盾还未破碎前就移动到了丁广身后,但闪电仿佛认定了他,劈碎光罩后,“头”一歪就朝钱康横劈过来,钱康终于脸色大变,他一咬牙,从头顶飞出一团蓝色火焰。

这团火焰呈条形,仿佛是一根通体燃烧着的小棍子,它从丁广身边划过,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闪电撞在了一起,闪电骤然消失,而那根“烧火棍”在翻滚了几圈后停在了丁广身前十多米处。

丁广抖抖索索的站着不动,无论是闪电还是那根烧火棍,都不是他能随意招惹的。

那烧火棍只是从他身边飞速掠过就让他的半边身子火辣辣的疼,可见其温度之高,钱康这狗东西居然敢把它放在体内,他是要吃烧烤吗?

只见那根烧火棍悬浮在空中颤巍巍的晃动着,突然,钱康“啊”的惨叫一声,丁广回过头去,只见钱康张嘴喷出一大口鲜血,脸色迅速灰败下去。

丁广心中一动,又看向那根烧火棍,它上面蓝焰小了不少,接着完全熄灭,成了一根黑漆漆的、炭化了的东西,一股青烟升起,那黑色“炭棍”啪嗒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从“炭棍”的碎屑之中,一道丝线般的细小闪电蹿出,又奔着钱康冲去,大有不死不休的劲头。

这种闪电符,丁广已经用过两张了,素知这闪电极为难缠,只要还有一丁点能量,就一定要倾泻在敌人身上,十分厉害。

他刚转过头要去看钱康,突然发现一把银光闪闪的东西从自己侧后方袭来,正是乾山剑,它被钱康一把扔向闪电。

丁广和乾山剑心意想通,当下想也不想的伸出手拦住乾山剑,乾山剑碰到他的手掌立即消失不见,随即一道防御罩生成,却刚好挡住了那最后一点闪电。

乾山罩“啵”的一声碎裂开,丁广的心立时提到了嗓子眼,等了片刻却啥事没有,看来那闪电能量将尽,最终和乾山罩“同归于尽”了。

丁广心中大喊“走啊!”,只见乾山剑出现在了他的脚下,托起他就往前冲去。

他匆匆回头一看,只见钱康正仰头吞下一粒丹丸,然后勉力飞起,缓缓追来,速度并不快。

他这才肯定那根烧火棍是钱康的本命法宝,本命法宝被毁,心神所受伤害极大,因此修士交手,一般不到山穷水尽谁也不愿拿本命法宝冒险。

他也终于知道为什么乾山剑无法威胁到钱康的丹田了,因为他的丹田是“有主”的,先来的可以随意驱逐后到的。而陈福不一样,他的飞剑被自己先行毁掉了,所以陈福的丹田是“不设防”的。

能把乾山剑夺回来是一个惊喜,只是丁广暗自可惜,没能把最后那点闪电留给钱康享受,可当时他若不出手拦住乾山剑,乾山剑势必会跟闪电相撞,到时吐血的就是他自己了。

丁广一路狂飙,冲到一个破败的建筑前,然后闪身进屋,屋中乱石嶙峋,但在乱石当中有一个圆形石台,正是他们之前看到的传送阵。

他跳到石台前,弯腰把手中握着许久的那点寸水往石台里的某处一塞,然后盖上石台顶部,在启动阵纹上轻轻一抹,石台顿时发出几道光芒,石台上的阵纹也都亮了起来。

他收起乾山剑,站到了石台上,把手伸进包裹中,把包裹抱紧。阵法已经全面启动,一时间光明大放,他整个人都沐浴在光芒之中。

眼见丁广就要被传送走,突然听到哈哈大笑声从屋外传来,钱康的身影赫然出现在门口,他一个闪身就站到了传送阵上,他把手一伸,口中笑道:“自投罗……”

话没说完,就听得钱康“啊”的怒吼一声,随即这声怒吼戛然而止,仿佛被人掐住了脖子,屋内光芒也突然熄灭,整个第五岛再次陷入黑暗和沉寂之中。

在这建筑外百来米的地方,丁广背着柳青闪现出来,他看着屋内的光明熄灭,嘴角一裂,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这是他早在几个小时前就布好的局,其实,那传送阵并未损坏,而且灵气充足,只不过当初永灵派布下这个传送阵时,只打算用一次罢了,因此他们只放了一丁点寸水。

寸水和博壤是传送阵的主材,且都是消耗品,只不过一定量的博壤可以多次使用,而寸水则用一次少一分。

丁广把石台顶部掀开后并不复原,他知道这个传送阵迟早用得上。因为钱康的任务就是通过这个传送阵把自己和柳青“绑架”到老大身边去。

换句话说,在这个传送阵的另一头,老大正等在那里接收“俘虏”,丁广虽然对老大的身份十分好奇,但真要他去见老大还是没那胆子,因为这老大很可能不怀好意。

关键是钱康不懂阵法,他听说这个传送阵坏了,就急吼吼的要去找那个莫须有的“好传送阵”,于是他被丁广牵着鼻子一步步的走向了飞升大殿的高台。

丁广原打算在制服钱康并“拷问”完毕后用这个传送阵把他送还给老大,没想到中间出了状况,差点被钱康“绝地反击”成功。

于是他将计就计,假装想用这个传送阵跑路。钱康明明可以阻止,但他却任由丁广开启阵法,因为他本来就是要把丁广送上这个传送阵的。

于是钱康在最后一刻踏上传送阵,他正要把丁广控制住,没想到丁广在千钧一发之际用离山旗瞬移走了,把位置“让”给了钱康,而他却来不及逃出阵法,于是被传送走了。

丁广彻底放松下来,想想刚才的情景,也真是侥幸,若不是钱康爬楼梯时耗尽了灵气,又被自己毁了本命法宝受了伤,自己要从一个元婴老怪手中逃走几乎是不可能的,即便有离山旗也同样很难。

丁广踏着乾山剑飞到高处,俯视着山峰顶部,心中有些犹疑,因为他对于永灵派把莲池化整为零的做法感到莫名熟悉,这怎么看都有点像是一座庞大的调灵阵法。

在二十年前,灵气是被调往绝灵岛的,可是莲子的产量还是未能提升,甚至到最后莲池都成了一潭死水,灵气到底去了哪里?

还有,这么大型的调灵阵法,灵源是什么?灵气从哪里来?难道灵气来自莲池本身吗?按照钱康的推测,永灵派是把整个莲池的灵气调到了绝灵岛上,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调灵阵的阵心在哪里?

整个莲池五岛都被阵法笼罩着,若不破掉阵法,恐怕自己回不去,所以他有些担心陈福,怕他出意外,自己跟陈福交情虽然不深,但还有事要求着他呢。

这个第五岛被沉入到了海里,按理来说,阵心设在这里是最合理的,可是他跟钱康把这里每一寸地方都筛查了一遍,并没有看到任何疑似阵心的所在。

丁广思考良久,突然心中一动,他一路走来历经了五座岛,每个岛上都有不同的阵法,可是其中有一个岛特殊,至少他在那里没碰到阵法,这个岛就是密林岛,也是他进莲池后踏上的第二座岛。

这个岛上有植物妖兽,也有利蜂群,可偏偏却没有阵法,很是特殊,难不成阵心反而在一座“不设防”的岛上?

这种可能性也的确是有的,进来的修士都是奔着莲子去的,且时间有限,于是行色匆匆,很快通过这个密林岛,阵心反而得到了保护,其实玩阵法的高手都是深谙人心的老狐狸。

想到这里,他决定出去看看,他来到地洞边,正打算原路返回,突然他脸色一变,一拍脑门,骂了句“我操!”

他发现自己出不去了,没了钱康这个元婴老怪,他被困死在了这个第五岛。因为他只要一打开地洞口的大石门,海水就会猛灌进来,在海水巨大的冲击力下,他根本无法通过石门到外面去。

除非他能等到海水把整个第五岛空间注满,他才能游到石门出去,但这样就带来了两个难题,第一,氧气怎么解决?他和柳青都得呼吸吧。

他虽然可以躲在乾山罩或者金罩当中,短时间里不至于被溺死,但防御罩里的氧气不会太多,撑不了太久。

第二,最重要的是,防御罩在这么大的海水压力下,能否顶得住?就算能,又能顶多久?一旦防御罩破裂,自己或许还有几分活命的希望,可柳青怎么办?

第589章 罩破

丁广顿时急了,难不成真要用那个传送阵出去?这样做岂不是刚好应了钱康的那句“自投罗网”的谶言?

他必须找一个万全的办法才行,自己皮糙肉厚,受点伤也问题不大,可是柳青却不能再遭一点罪了,她现在已是气若游丝,任何伤害都会让她一命呜呼。

他盯着地洞良久,似是下定了决心。他把柳青放在地面上,轻轻呼唤她的名字,又帮她掐人中,按虎口,各种土办法用尽,但柳青还是未能醒过来。

丁广叹了口气,心中很是担心,怕柳青就此一睡不醒了,柳青断药已经将近一天了,而自己所谓的“有办法”也只不过是一场豪赌罢了,赌上的是自己的一条命。

若说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救柳青,那只有寥寥几个势力兴许可以做到,而三仙宗之一的永灵派绝对是其中之一,他们现在满世界的在找自己,若是自己去“投案自首”以换取他们救柳青,他们肯定会答应。

这就是他要拜托陈福做的事,陈福虽然在永灵派不受待见,但毕竟是元婴长老,至少可以见到派中高层,由他去当谈判代表再合适不过了。

至于他们想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东西,只要他们看得上尽管拿走好了,五行之物也好,易灵木也罢,这些身外之物再珍贵,也比不得柳青的一条命更要紧。

当然,这么做肯定是有风险的,以丁广对仙界修士的认知,他就没发现一个心地纯良仁善的,因此自己“投案自首”后能否活着出来就不一定了。

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做出这个悲壮的决定,他只知道,换了几个月前,他是断不会这么“蠢”的。

丁广看着柳青,轻声说道:“得罪了。”然后轻手轻脚的把柳青的乌蚕衣解开,闭上眼,伸手到她内衣中掏摸,尽管他小心翼翼的,但指尖仍是不可避免的碰到了柳青的肌肤。

柳青在久病之下,皮肤仍是细腻如脂。且兼富弹性,让人忍不住想要把整个手掌都按下去,丁广直起腰来,深呼吸了几口气,按下绮念,再次伸手进去摸索。

不一会,他在柳青的左腰附近碰到了几个小袋子,他一把抓住扯了出来,然后赶紧把柳青的衣服整理好,他虽然什么都没干,却有种做贼心虚的奇怪感觉。

他把手中的袋子放在地上,一共是五个袋子,两个灵兽袋,其中一个装着沉睡的贼藤,另一个装着一只生死不知的利蜂,他原本有15只利蜂,其中14只被焦朗在山林苑中弄死了。

其它的三个袋子有两个是储物袋,其中一个装着灵文果,另一个黑色的则是柳青自己的储物袋,据丁广所知,柳青的储物袋是空的,不知她为什么还要如此珍重的贴身存放。

最后是一个小布袋,这个布袋里装着丁广所有“值钱”的家当,包括五件五行之物和易灵木这等重宝,丁广需要用到五行之物,因此把它们全找出来了。

这四个属于丁广的袋子是他在紫炎山被围时交给柳青的,之后就一直保存在她身上,丁广也不好意思要回来,因为柳青在重病之时变得很敏感,没有安全感。

丁广原本是交给柳青六个袋子的,后来他把装有“战利品”的储物袋收了回来,为这事,柳青还颇不高兴。

另外,还有一个灵石袋,丁广把柳青从万人塔里救出来后,把这些灵石取出来给柳青全部买了中阶灵药。

这四个属于丁广的袋子上,有三个还贴着屏蔽神识的符,可见柳青根本没动过,而装有灵文果的储物袋上没有符,这是因为他曾把灵文果交给了陈福,并展示给了伍师兄看。

丁广拿着柳青的储物袋犹豫了一下,又贼兮兮的把柳青的衣服解开,并把储物袋又塞回了她的腰间,也不知是不是太紧张,这次居然“一不小心”握住了她的纤腰。

他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手中温润如玉,软绵绵的似若无骨,曲线极其完美,没有丝毫赘肉,一股幽香冲鼻而来,他顶着个大红脸,仿佛微酌琼浆,醺醺然飘荡而起,身心俱忘。

过了好一会,他才恋恋不舍的把手抽了回来,眼睛却有意无意的瞟了眼柳青的酥胸,他猛地一惊,心想自己绝不能再乘人之危了,一朝为甚,岂可再乎?

若是能治好柳青的病,而她又……又不介意的话,到时名正言顺的不好吗?丁广一边想,一边不自觉的露出傻笑。

他强行把目光从柳青身上移开,把剩下三个袋子上的符扯掉,这些东西放在自己身上就根本用不着符,因为没有修士能用神识探视到。

他把两个灵兽袋挂在腰间之前,看了一眼利蜂和贼藤,二者没有醒来的迹象,而利蜂也没死,这是好消息。

而装有灵文果的储物袋则被放入包裹里,他暗自决定,出去后一定要在永灵郡买套像样点的防御服。

丁广从小布袋里找出五件五行之物握在手中,然后背起柳青,脚踩乾山剑缓缓飞入地洞中,深入地洞五六米后就停了下来,因为地洞下面全是水了。

他打开手腕上的飞沙阵盘,在洞壁上“掏挖”出了一个大洞,并把挖出的石头堵住头顶的洞口,他把柳青放在一旁,用手中的五件五行之物布下了一个灌灵阵。

他想要故技重施,用解决北莲池的办法破掉第五岛的光罩。

第五岛外面的光罩是一个阵法,既然是阵法,就必须有灵气支撑才能运行,他要做的是通过这个已有的阵法缺口,把灵气全部泄掉。

没了灵气,这个光罩自然会被海水压垮,届时海水就会“从天而降”,把整个第五岛都浸入海水中,而他躲在这个山洞里却不会被灌进的海水伤害到。

一旦光罩破去,第五岛与海水成了一体,他就能从石门出来,然后顶着乾山罩,利用浮力快速升到海面上去,这是他所能想到的最安全的办法了。

至于灌灵的对象,那当然是他自己了,灌灵阵和调灵阵的区别就在此地,调灵阵没有特定的灵气使用对象。

而灌灵阵则必须把灵气注入某个物体,若是那个物体无法吸收灵气,则灌灵就无从谈起,灵气还会滞留在原地,光罩的灵源也不会损失,也就无法破阵了。

能一下子承受这么多灵气灌入的物体,整个仙界也只有三人一物了,三人是丁广自己,耿憨和吴华,一物就是易灵木。

易灵木还有极限,而丁、耿、吴三人则没有极限,来多少散多少,他们是现实版的散财童子。

另外,灵气入体后再被散出来就不再是灵气了,或者说不再是原来的灵气了,光罩阵法无法再用于作为灵源了。

这就好像吸烟,虽然一吸一吐之间的间隔时间极短,但吐出来的烟已经和吸入体内的烟不同了。灵气也是这样,被人体吸纳的灵气,即便只是在体内穿过一下就排出来,但灵气的性质就已经变了。

丁广盘膝坐下,不一会,灵气疯狂袭来,顺着他三万六千毛细孔直往里钻,他觉得舒服的同时又有些害怕,他怕自己一不小心又入定几年,再睁开眼时,柳青已化作一副枯骨了。

再过了一会,他知道自己就是想入定也不可能了,因为灵气的流速在减缓,这个第五岛的光罩虽是个大型阵法,但它的灵源毕竟不能跟整个北莲池相比,钱康说过,莲池是仙界灵气汇聚集中之地,可见其庞大。

乘着现在还有灵气,他先把手臂上的木阵盘“充满电”,然后再不加干涉,任由灵气穿过自己的身体。

想当初在北莲池,被灌灵阵抽取来的灵气让他差点爆体而亡,他不得不一边吸灵,一边用其他法宝拼命消耗灵气,但是在这里,他甚至觉得意犹未尽,很不过瘾。

丁广知道,这一是因为此地灵气规模与整个北莲池差距太大,二是因为自己晋级到了筑基,又吃了炎青果“净化”了体内灵气,所以自己的身体“处理”灵气的效率大幅提高了。

一个小时后,他突然觉得整个山峰剧烈的抖动了几下,他猜想,光罩应该已经破了,由于成千上万吨海水猛然注入,差点没把山峰压塌,山峰上的那些“古建筑”肯定已是荡然无存了。

紧接着,注入他体内的灵气开始明显变小,好似由滔滔江水变成了涓涓细流。

丁广站了起来,把五件五行之物逐一挖出来,当挖到地火心时,只见它原本光滑莹润的表面有些暗淡粗糙了,他叹了口气,心知地火心只是臼火的替代品,与其他四件“正规”的五行之物相差太大。

看这样子,地火心的能量有些不足了,不知还能用几次?丁广忧心忡忡的把这五个宝贝收入小布袋里,然后挂在脖子上,有这个小布袋傍身,他的安全感大增。

不过也有遗憾,就是没能升级,丁广觉得自己已在突破的临界点了,可偏偏这个时候光罩阵法的灵气被“吸光了”,要是能再支撑个十几分钟就好了,那自己就能晋级筑基后期了。

丁广突然有些气馁,杂修修行本就比正统修士要困难许多,而自己又是杂修中资质最差的,这么多灵气灌体,就是只猪也能升级了,可自己却如同一块顽石,一块能吸灵并散灵的顽石。

第590章 泄灵口

不过糟糕的资质也不是完全没好处,凡事都有两面性,丁广发现,自己这个“漏斗”似的的身体加上灌灵阵,简直是破阵的一把利器。

因为任何阵法都是要灵气的,只要把灵气抽走,阵法就不攻自破,看来自己当初“选修”阵法师的决定太英明了。

只不过用灌灵阵破阵,必须要有一个口子用于布阵泄灵,之前的北莲池和现在这个光罩都有这么一个“泄灵口”,如果是一个完整的阵法,灌灵阵也没办法钻到空子了。

打个比方,一个完整的阵法就相当于一个椰子,而灌灵阵就是吸管,要想喝到椰汁,就必须先得在椰子上开个洞,这样才能借助吸管喝光椰汁。

一切准备就绪,丁广背起柳青,脚踩乾山剑,把乾山罩打开,然后一头扎入地洞里。

出乎丁广的意料,乾山剑在水中游弋得相当灵活畅快,这可是它第一次在水里“飞行”。

乾山剑左摇右摆,好似一条摇头晃尾的鱼,速度飞快,丁广没感觉到丝毫水压。

他游到大石门前,心想这下可以放心推开石门了。

之前他所以不敢开石门,是怕海水倒灌进来,他不是没想过用石头堵住头顶的地道口再开门,但大海的力量何等庞大,万一把石头冲开了呢?他可不敢拿生命做实验。

他用土阵盘召出两尊石人,石人撑住大石,缓缓用力,把石门推向大海,过了一会,这扇一米多厚的石门被推离了地洞口,往深海沉去。

丁广把土阵盘一收,也不催动乾山剑游水,而是任由浮力把自己往上推,速度并不慢,估计要不了两分钟就能到达海面了。

在经过第五岛山峰时,他低头一看,心道果不其然,上面的大部分建筑都被突然涌进来的“洪水”冲垮了,那座原本辉煌的飞升大殿也成了一顿碎石瓦砾。

丁广叹了口气,仙界的四座莲池已毁了一半,不知这是不是昭示着仙界的黑暗命运,关键是这两个莲池的毁灭跟自己还多少有些关系,其中北莲池更是自己亲手毁去的。

他苦笑一下,又想,即便自己没毁莲池,即便莲池保存完好,难道仙界的命运就不是一片黑暗了吗?不说别的,就说圣朝叛军和血魔丹势力也都时刻想着革仙朝的命。

胡思乱想了一会,丁广觉得头顶亮了起来,抬头一看,只见海面波光粼粼,他大喜,一鼓作气冲出海面,只见蓝天白云,飞鸟翱翔,这是自由的气息。

看天色应该是上午巳时,他伸了个懒腰,然后分辩了一下方向,随即往东飞去,密林岛在第五岛的东边,飞了不到一个小时,一座郁郁葱葱的绿岛出现在丁广眼中。

这岛上没阵法,可是有妖兽,他不敢飞得太低,可要在这么大的岛上找一个小小的阵心又谈何容易。

他想了想,拿出指灵阵盘来,只见阵盘上出现了一个较亮的光点。丁广又惊又喜,他原本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没想到指灵阵盘上真有指示。

他心情激动,连忙催动乾山剑往那处光点飞去,不一会,他来到光点上空,低头看去,只见脚下仍是一处毫不起眼的森林,由于树木遮挡,他看不到地面。

他正犹豫着要不要下去看看,突然听到一阵“嗡嗡”声大作,接着,一股黑烟从林中直冲上来,他定睛一看,全是一只只碧绿的利蜂!

他尚未反应过来就被上千只利蜂团团围住,无路可逃了。

丁广吓得手足无措,他不敢随便乱动,生怕引得利蜂群起而攻之,可是他更不敢留在这里,因为他明显能感觉到利蜂的敌意,他毕竟养过利蜂,知道它们的一些习性。

看来是自己强闯它们的领地,把它们惹毛了,他真恨不得砸了指灵阵盘,居然把自己引到这么危险的地方来了。

他命乾山剑撤掉乾山罩,因为利蜂的尾针可以穿透灵气罩,面对利蜂,一个强大的灵气罩还不如一件金蛛丝宝衣,哪怕是一级金蛛丝都行,可恶的是,他的防护服被范师祖他们给扒了。

也许是他额头上涂过蜂王血,这些利蜂暂时没有发起攻击,但丁广站在它们中间极是紧张,按理来说,他得马上离开利蜂的领地,可是他现在被包围了,稍有轻举妄动都会招致“众怒”。

他很是后悔,没有在一开始就当机立断的用离山旗瞬移走,现在想走却走不了了。

就在这时,他突然觉得腰间传来一阵颤动,他下意识的一摸腰部,却摸到了一个灵兽袋,这个灵兽袋装的是沉睡当中的利蜂。

他心中一动,赶忙扯开灵兽袋的袋口,只听得“嗡”的一声,一只利蜂冲了出来,它甫一出现就往四周群峰冲去,显得勇猛无比。

丁广的利蜂所过之处,其他利蜂纷纷避让开,就好像一只猛虎冲入羊群里,气势如虹,它围着丁广绕了一圈,把利蜂群驱散到五米开外,没有一只再敢越雷池一步。

丁广大喜过望,他仔细端详自己的利蜂,只见它浑身呈深灰色,个头比普通利蜂稍大一些,尾部的利刺乌黑油亮,散发着人的光芒,极具恫吓力。

而且它明显更“凶”,小小的身躯隐隐散发着一股洪水猛兽般的慑人气息,令人胆寒。它之所以会变成这样,想必是喝下了蜂王血后产生了异变。

丁广刚刚还为保得了性命开心,现在却担心这利蜂会不服管教,从“家蜂”彻底变为“野蜂”?也不知道它的异变是好事还是坏事?

在一阵“嗡嗡”声中,灰色利蜂和蜂群僵持了一会,然后蜂群重新聚到一起,并往下方缓缓退去,灰色利蜂飞到它们上方,也跟着一起下降,仿佛是在押送蜂群回巢。

丁广眉毛一挑,微微一笑,也跟着往下降落,他这是狐假虎威了。

来到地面,只见一棵大腿粗的树木上挂着一个灯笼般的蜂巢,原本在蜂巢四周“转悠”的利蜂全部飞入蜂巢,灰色利蜂停在蜂巢上,游弋了几圈,好像在宣示胜利。

丁广心中犹豫要不要把这个蜂巢摘了,让这些利蜂从此成为自己的“家蜂”?他想了想,最终还是放弃了,最主要的原因,是穷。

这个蜂巢里的利蜂最起码有几千只,要养活这么多小家伙,每日里投放的灵药当以吨计,可他现在不名一文,连给柳青买药的灵石都拿不出,他又哪有闲钱去喂养利蜂?

如果说只带走几十只也没用,利蜂的厉害主要来自于群体优势,在数量庞大的基础上,它们连元婴老怪都能撂倒,严师祖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可一旦数量不够,一个金丹修士,甚至一个厉害点的筑基修士都能轻易杀灭它们,而它们一死,自己那些灵药和灵石就算打了水漂,十分划不来。

丁广见自己的利蜂把这窝野蜂群整得服服帖帖,心中得意,他摘下灵兽袋,把袋口撑开,说道:“小灰,进来吧!”然后接连挥动了几下手臂。

这个被他取名为“小灰”的利蜂却好似没看到他的招呼,只是不断的围着那蜂巢转圈。

丁广心中“咯噔”一下,难不成最不愿看到的结果还是出现了吗?小灰找到了组织,于是主人就可有可无了,关键是以前用来牵制它的蜂王血没有了,这让他束手无策。

随后他试了七八次,可是小灰就是不听指挥,它既没有进入蜂巢,也不肯飞回灵兽袋里。

在失望之余,丁广渐渐感受到了小灰的情绪,它似乎有些着急,又有些兴奋,再仔细观察,他发现小灰不光是围着蜂巢转,同时也在围着这棵大树转圈。

丁广心中一动,难道这棵树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他转头看了看四周,发现同类型的树到处都是,有些树比这棵更粗壮,可为什么利蜂群却选择在这里筑巢呢?

他围着这棵树转了两圈,还是没发现任何特殊之处,如果说它跟周遭其他同类型树相比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这棵树长得不算太好,枝叶凋零,并不茂盛,可这也算不得什么异常现象吧。

他站在树下沉思良久,看了一眼利蜂巢,拿出土阵盘来,召出一尊石人,然后尝试了好几次才让小灰重新停在蜂巢上面。

随即石人伸手摘下蜂巢,并把蜂巢运送到远处的一株树上。做好了准备工作,丁广抄起游江剑,想要给这株树来个开膛破肚。

这棵树长得不太好,在他看来,肯定是有什么东西吸走了它的养分,这个东西长在树里面,对利蜂有很大的吸引力,以至于利蜂在它附近筑巢,因此他要进一步“探索”的话,得先“支开”这些小毒物。

他先飞到树冠上,把最外层的枝叶一点点削掉,然后剖开那些稍粗壮些的枝条,很快,这棵树被他“修剪”得只剩下了树干。

这时,他更加小心了,游江剑太锋利,他生怕一不小心就割伤了树干里的“宝贝”。

第591章 木阵心

丁广先削去树皮,见这棵树的树干十分完整,没有任何孔洞,他实在想不明白那“宝贝”是怎么被放进去的。

没办法,他只好把树干一截一截的切下,然后仔细查看每一截树干,若没有发现,再把那截树干一点点削掉。

忙了个把小时,丁广无奈的看了眼满地的木屑,他有些抓狂了,这么忙活了一通,什么都没发现,如果这是一棵普通的树,利蜂群为什么那么疯狂?

他叹了口气,瞥了眼树桩,心想,没办法了,都到了这个地步了,只能把树根都刨出来了,总不能灰溜溜的空手而归吧。

用游江剑刨地倒是不费力,只是仙界的修士恐怕没人敢以这么粗鲁的方式对待元金“宝剑”,丁广却没有任何心理负担,他用游江剑这么多年了,从来都只当它是把水果刀。

过了一会,在石人蛮力下,整棵树被拔出地面,丁广正要仔细查看,就见小灰“嗡”的一声飞了过来,它围着一截粗壮的树根转了几圈,然后停在了上面,翅膀不停扇动,显得极是兴奋。

丁广把小灰赶开,用游江剑切下那截树根,拿在手中一看,只见树根中空,打眼往里一瞧,这截树根里塞了一段绿色木头。

这木头好似一块水头荡漾的翡翠,翠绿鲜嫩,好似要滴出油来,凑近一闻,却没闻到什么气味,但一阵清凉舒适感瞬间袭上心头,不问可知,这一定是不可多得的好宝贝。

丁广大喜,连忙撕开树根,把木头掰了出来,这块木头有小臂粗细,不到半寸厚,木头外有一层薄薄的树皮,黑色,极是坚硬。

小灰“嗡”的一声扑在木头上,然后大口啃食起来,只一小会工夫,它就啃出了一个黄豆大小的小坑出来,丁广也不阻止,这小东西为了自己差点死了一次,刚刚又救了自己一命,给它什么都是应该的。

不过小灰吃了这点木头后变得东倒西歪起来,好似喝醉了一般,丁广捏住它往灵兽袋里一塞,然后仔细观察这碧玉般的木头起来。

小灰啃掉的只不过是一小块树皮,丝毫没伤到里面的树干,不过这树皮却给了丁广极其熟悉的感觉。

他思忖了一会,突然把包裹往地上一扔,解开包裹就翻模起来,很快,他从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中找出了一根黑针来,正是北冥木针。

他把北冥木针和手中木头放在一起,对比良久,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这块木头,居然是一整块北冥木!而北冥木针不过是用北冥木的树皮做成的而已。

没想到整个南莲池阵法的阵心居然是一块珍贵异常的北冥木,丁广曾在小松郡城偷听过元哥和应典的对话,据元哥所说,北冥木是一种木属性极纯的树木,非常稀有,只在南莲池有一株。

没想到居然被自己碰着了,这该是多大的运气啊,丁广笑得合不拢嘴。木属性的天材地宝不多,除了易灵木之外,能称得上宝物的就只有北冥木和金络木区区几种了。

耿憨就有金络木,他把金络木炼成了丹丸,威力极大,不过在丁广看来,他这么使用金络木实在是暴殄天物,真不如给自己制成阵盘,妙用无穷,下次碰到他得问他要点了。

而北冥木的特性主要是两点,第一是破防,丁广的北冥木针可以穿过修士的灵气罩,他正是利用了北冥木的这一特点坑了几个高手了,其中就包括焦朗和陈福。

第二,北冥木具极强的风属性特质,因此能够使得攻击加速,且灵活多变,让人防不胜防。其实风属性就是木属性的分支,只不过仙界修士为了方便区分而特意分成了两种。

这两个特性其实也是空间属性的表现方式,也就是说,北冥木同时具有“木”和“空间”两种属性。

想当初在北莲池飞升大殿里,单平的护卫曾用北冥木针偷袭过丁广,要不是贼藤提前示警,他恐怕早就挂了,但北冥木针诡异的攻击速度让他后怕不已,到今天都记忆尤深。

如果把这块北冥木做成阵盘的话,那以后自己所有的攻击都会有速度加成,而且更容易突破对手的防御罩,这样的攻击效果,光是想想都让人垂涎。

丁广打算重新做个木阵盘,就用北冥木为主材,而原来的易灵木阵盘则“退居二线”,让它成为“灵源盘”,成为所有阵盘阵法的“总后方”,因此,易灵木阵盘更像是成了稳坐军中张的元帅。

长久以来,丁广的五行攻防阵都名不副实,因为易灵木阵盘并没有任何攻击和防御效果,尽管它居功至伟,但始终无法真正和其他四个阵法融为一体,很是可惜。

有了北冥木做的木阵盘就好了,它虽然和水阵盘一样只是提供辅助,但毕竟它融入了五行攻防阵这个整体,使得五行攻防阵这个“套阵”的威力上了个台阶。

丁广找了个空灵石袋,笑眯眯的把北冥木塞了进去,同样挂在脖子上,然后把包裹收重新系好提在手上,他看了眼一片狼藉的地面,心中不免有些疑惑。

这么珍贵的整块北冥木,到底是谁放在这里的?是永灵派故意放的吗?目的是什么?他们如果只是要调灵的话,似乎用不着拿北冥木做阵心,太浪费了。

另外,这块北冥木只是整株北冥树的一小部分,还有其他部分哪里去了?树根呢?树枝和树叶呢?当初元哥说他找到了北冥木,不知是在莲池的什么地方找到的。

丁广甩了甩头,把这些无用的胡思乱想熄灭,多想无益,现在得赶快回到漠南,找到陈福,想办法给柳青治病。只要永灵派答应救人,他们想要什么都行,这块北冥木也可以给他们。

他踏上乾山剑,往北飞去,北方有雾岛,虽然危险,但他没得选择,因为他就是从雾岛进入莲池的,如果要出去的话,最保险的还是原路返回。

不一会,丁广远远的看到了雾岛,令他又惊又喜的是,雾岛上的雾气居然消失了!一大片寸草不生的泥土地暴露在阳光下,在丁广眼里,这就是最美的风景。

他“哦”的一声,一拍额头,心想,整个莲池大阵的阵心都被自己起出来带走了,阵法等于被破了,因此这南莲池彻底成了一块废地,发展旅游业都没人愿意来看了。

如此也好,省得再在迷雾中晕头转向的找出路了。丁广飞到雾岛上空,突然看到一人躺在地上,看服饰竟然是陈福,他吃了一惊,难道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吗?

丁广赶紧落到地面上,躺着的人确实是陈福,他脸色灰败,嘴角淌血,用手一探,好在身体还有温度,应该没死,只是重伤晕了过去,丁广终于松了口气。

这个莲池阵法很可能被老大操纵了,或者部分操纵了,因此不破阵是出不去的,但这一点,也是丁广发现了第五岛之后才猜到的,不然的话,他不会让陈福单独离开。

他塞下一颗疗伤药到陈福嘴中,过了一会,陈福双眼微微睁开,他身子一挺就想坐起来,却牵动伤势,“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把衣服都浸透了。

丁广连忙安慰道:“前辈不用着急,现在安全了,阵法已破。”

陈福看到丁广后明显松弛了下来,他剧烈的喘息了一会,这才抖抖索索的从储物袋里拿出一粒丹药来服下,然后躺在地上运功疗伤。

一般来说,修士受点普通伤害是绝不会服药的,丹药里的丹毒可不是闹着玩的,而且疗伤也一般会采用盘腿的坐姿,现在陈福连坐起来都费力,可见伤势之重已到了什么都顾不上的程度了。

一直等到将近午时,陈福才在丁广期盼的眼神中睁开眼,他呼出一口浊气,苦笑着摇了摇头。

丁广连忙问道:“前辈伤势如何?要不要紧?”

陈福叹了口气道:“你让我再歇会,唉,伤上加伤,这辈子真别想晋级了,光是彻底治愈伤势就得花百年时间了。”说完一脸的落寞与无奈。

丁广记得他从沙漠岛出来时,曾说要几十年时间养伤,现在伤上加伤,变成了百年,时间翻了一倍,他问道:“前辈在这里碰到妖兽了?”

陈福微微点头:“我本不欲经此岛回去的,但无论我往东北还是西北飞,最后总是会到这座岛上,所以我料定这是个阵法,我不知怎样破阵,只好硬闯了……”

陈福急着回去疗伤,因此决定原路返回,他小心翼翼的躲开了几只“海葵”怪兽,但最终还是被一只“海葵”给缠住了。

他本就有伤在身,再加上“海葵”很是棘手,打又打不死,困又困不住,逃又逃不走,而且他也不知道用“石头堵嘴”这种简单方式,于是和“海葵”缠斗了几个时辰,耗尽了灵气,又屡屡受伤。

若不是丁广恰巧带着北冥木飞离了密林岛,破去了阵法,恐怕陈福已经被“海葵”给一口吞下了,真是千钧一发。

第592章 拜托

陈福能活下来,还得多亏了永灵派的功法,永灵派的功法极为重视基础,因此门内修士的体内灵气比其他门派的修士悠长得多,加上陈福是元婴老怪,这才能在绝望中顶这么久。

丁广啧啧赞叹,心想要换了是自己的话,早就听天由命了,可见正统修士,特别是超级门派的弟子,全都是心志坚毅之辈,自己混得烂是有原因的。

陈福问道:“你是怎么破阵的?这么大个阵法你也能破掉啊?”听口气他很是怀疑丁广的能力。

丁广苦笑,其实他能破阵,归根结底是因为自己是阵法师,因此他了解阵法师,这才能大致推断出阵心的位置,即便如此,他也差点丧生在了利蜂群毒针下。

所以永灵派只允许元婴修士来莲池是有道理的,元婴老怪个个都是修炼狂魔,他们惜时如金,自然不可能再花时间去研究阵法,而不懂阵法就完全猜不出阵心所在,他们就算把五座岛都轰塌了也没用。

丁广把事情的大概经过描述了一遍,连北冥木的内容都没有瞒陈福,他一会要求陈福办事,他得先表现得坦诚一些,陈福若是对北冥木有兴趣,分给他一小块也没关系,因为北冥木也可以做成不错的法宝。

陈福听到北冥木只是微微一惊,他说道:“早就听说南莲池有北冥木,可就是没人找到过,原来是被我派藏起来了。对了,那个钱康是怎么从沙漠里逃出来的?”

也难怪他关心这个问题,实在是沙漠岛上的幻阵和神识攻击太诡异了,让人防不胜防。

丁广答道:“有两种可能,第一是操控此地阵法的人给钱康放了水,因为他们狼狈为奸……”

陈福皱眉道:“什么是狼狈为奸?”

丁广心想,没文化真可怕,但嘴上还是解释了一番,其实“狈”这种动物只是个传说,在地球上没有,在仙界也没有,但仙界连这个成语都没有。

“还有第二种可能,那就是钱康早知道沙漠岛上的危险,于是他准备了一枚升天丹,在进阵后就立刻服用了,因此很快出了幻阵,然后在阵外坐山观虎斗。”

陈福眉毛一挑,说道:“升天丹?那钱康既然准备了升天丹,看来他是快突破元婴初期了。”

庞丹师曾说过,很多元婴老怪都卡在元婴初期不得寸进,能进入中期是非常不容易的,且实力也会提高不少,想当初,江超就是元婴中期,他的实力绝对毋庸置疑。

这钱康也是倒霉,他若是能早个一年半载晋级到元婴中期的话,他的紫炎山绝不至于被灭门,庞丹师也不会莫名其妙的消失,有他在,灵文丹就不成问题,柳青的病也不会拖到现在了。

想到庞丹师,丁广突然灵光闪现,他“啊哟”一声叫了出来,把陈福吓了一跳,他急道:“前辈休息好了吗?我们可以出发了吗?我带前辈走吧!”

陈福看了眼丁广背上的柳青,心知他着急为柳青疗伤,于是颤巍巍的站了起来,丁广扶起他,召出乾山剑就往北飚射而去,速度飞快。

他刚刚想到了,为什么永灵派会知道“丁广”这个名字,很可能就是庞丹师说的!

在南漠,知道自己真名的人就两个,一个是姜瑶,一个是庞丹师,姜瑶在紫炎山被灭门后不知所踪,但她到永灵派“告密”的可能性极小。

一是因为她修为太低,只有练气境界,且年龄也不算小了,她就算主动去投靠永灵派,永灵派也不见得会接纳她,像她这样的普通弟子,永灵派还少吗?

二是因为她没有“告密”的动机,她跟自己虽“同居”紫炎山近一年的时间,但见面的次数却少得可怜,她根本不了解自己,怎么可能冒冒失失的去永灵派高层那里“揭发”自己有宝物?

但是庞丹师就不同了,他是金丹境界的中阶低级丹师,有百多年的炼丹经验,即便永灵派不缺丹师,也不会拒绝这种人才的加盟,这是能增加门派底蕴的。

而庞丹师的动机也很容易推断,他作为丹师,最重要的是什么?就是炼丹资源,何况他卡在金丹境界已有百年,距离元婴修为就差一步了,靠山对他来说就无比重要。

在南漠的多事之秋,还有哪个门派会比永灵派更牢靠?论炼丹资源,还有哪个门派会比永灵派更丰富?

原来他压根就没看上神木派,他的目标是星辰大海,是三仙宗之一的永灵派。

为了进入永灵派并得到相应的资源,庞丹师肯定是要带点礼物去的,这个礼物,就是“丁广这个胖子”。

他当然不知道白录和仙尊令的事情,就算知道他也不能肯定就在丁广身上,他犯不着去编个谎言诓骗新主子,但丁广身上有一个东西他是清清楚楚的知道的。

那就是灵文果!

当然,灵文果的价值绝不能跟白录和仙尊令相提并论,但作为“加盟礼物”绝对够了。永灵派本就想鲸吞漠北,而灵文果的出现也算是加了一个小小的砝码。

丁广暗骂自己糊涂,这么简单清楚的事情,居然到现在才想到,他长叹了一口气,心里五味杂陈,说句实在话,他已经把庞丹师当成半个朋友了,跟庞丹师在一起,让他时常想起跟张药师在一起的时光。

那时他和耿憨、吴华初入仙界,虽是艰难困苦,危险重重,可回想起来,那些日子反而是最快乐的时光。

现在的他,自保的手段多了不少,实力在同阶修士中还算马马虎虎,可是却越活越郁闷,他时常感受到的就是寂寞空虚和焦虑不安,这种日子,简直就是折磨。

陈福见他长吁短叹的,问道:“有什么事吗?”

丁广点了点头,说道:“想拜托前辈一个事,这事很简单。”

陈福说道:“是救令妹的事情吧,我说过,她若愿意,我收她为徒,既然是我徒弟,你也别说什么拜不拜托了,这是我应该做的。”

丁广连声道谢,心知自己又救了陈福一次,因此他感怀在心,愿意鼎立相助,至于徒弟之说,那只不过是他为了面子而找的借口罢了,柳青已是半个死人了,还谈什么收徒?

“麻烦前辈马上去一趟贵派总堂,并以长老的身份把一个叫庞丹师的新入门弟子叫出来即可,其他事不用你操心,我自会处理。”丁广心想,只要把庞丹师弄出永灵派总堂,自己有的是办法制住他。

陈福奇道:“庞丹师?一个丹师?就这么简单?要是我找不到这个人呢?”

丁广沉吟良久,说道:“那就麻烦前辈跟贵派宗主说,你找到了丁广!”

陈福闻言一愣,随即惊呼道:“你,你……”

丁广苦笑:“前辈不用管我是真的丁广还是假的丁广,其实贵派想要的不过是灵文果而已,我愿意献出来,只求贵派救下舍妹。”

陈福眉头一皱,说道:“这恐怕不是灵文果的事啊,他们要什么,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一枚灵文果,怕是……怕是难以打发他们。”

“而你一旦承认自己是丁广,无论你有没有仙尊令,恐怕都难以再离开永灵派了。”陈福顿了一顿,叹了口气道:“实在不行,我去派中找找人,看看能否……唉,我没法保证……”

丁广心下感动,这陈福自己在永灵派里不被待见,却愿意为自己这个杂修小辈拉下面子求人,不管成功率有多高,他能有这份心就很不错了,可见元婴修士也是人。

也许正是因为陈福在人才济济的永灵派里混得不好,这才存了一份对“底层人民”的恻隐之心,在这个人吃人的仙界里,他算是难得的性情中人。

丁广也不再说话,其实他手中还有些底牌,比如易灵木,比如阳本,这些东西都可以作为谈判的筹码,只是底牌不能一开始就全露出来,谈判嘛,总得有来有回。

如果永灵派真的什么都不要,就要他丁广这个人的话,他其实也早就想通了,他愿意为爱“疯狂”一次。诚然,陈福说的有道理,自己可能会死,但这世上又有谁是不会死的呢?

两个小时后,他们已经飞到了南漠大陆上,再飞了两个半小时后,丁广体内灵气告罄,换成陈福飞行,他虽然伤重,但休息了这么久,带人飞行还勉强能做到,只是速度就不敢恭维了。

又过了两小时,日头已经偏西了,黄昏临近,丁广知道永灵派快到了,因为他脚下出现了成片的灵药田,这些灵药田已无人打理,彻底成了摆设。

果然,丁广远远的看到了永灵派,永灵派是建在一座平顶山上的,山虽不很高,但山顶面积极大,至于里面的情况,由于隔得太远,再加上护派大阵遮挡,以他的目力也看不清楚。

看到永灵派,丁广总算是松了口气,无论如何,柳青肯定有救了,她到现在已有一天半没服药了,再拖个一天半天的,她肯定一命呜呼。

他正打算看看柳青,突然听到下方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暴喝:“什么人!”

第593章 迁派

丁广被这声暴喝震得耳膜“嗡嗡”作响,他眼前一花,只见一个身穿永灵派灰色制式长袍的男子出现在眼前,正是乔尼,他笑道:“原来是陈师弟啊。”

陈福早已停下身形,他“咦”的一声,奇道:“师兄,你怎么亲自守在此处?难道是派中出了什么大事?”

乔尼显得更奇怪,问道:“怎么陈师弟你不知道吗?”说完瞟了眼丁广和柳青,又道:“这两个小辈是?”

陈福答道:“他们是我新收的弟子。”

丁广闻言连忙对乔尼躬身一礼,正犹豫着要称呼乔尼为师祖还是师伯,就听得陈福继续问道:“对了,师兄,我这些天并不在第四堂,派中发生了什么事?”

乔尼眉头一皱:“师弟你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派中这么大的事,所有长老及核心弟子都在外主持,我本来还有要事,这次都赶回来了,师弟你……”

陈福忙道:“师兄,我这不正在问吗?师兄若有差遣,只管吩咐,想必现在为时未晚。”

他话音刚落,突然大地剧烈震动起来,一时间,大地上烟尘四起,“隆隆”轰鸣之声不绝于耳,丁广大惊,瞥了眼乔尼,却见他毫无异色,气定神闲的,似乎毫不奇怪。

他心中一动,抬头看向远处的永灵派,只见永灵派的护派大阵亮起柔和的光芒,仿佛一只巨型灯泡,大阵中的整个山头都在微微颤动,却无任何石块滑落,看来震源就在永灵派。

永灵派所在的大山从山根处裂开一道深深的裂隙,随着“噼里啪啦”的声音密集传来,裂隙越来越宽,整个山头都在渐渐拔高,不一会,整座山都悬浮了起来!

丁广见山底平整,仿佛刀削斧劈一般,他心中说不出来的震惊,这么大一座山,不知有多少万吨重,竟然被永灵派的高级修士连根拔起,这得是有多大的神通?

陈福惊呼道:“师兄,我听说迁派还有一段时日,怎么今日就……是不是仓促了些?”四周噪音虽大,但陈福说的话还是清清楚楚的传入了在场每个人的耳中。

丁广面如死灰,他心中虽已有了猜测,但毕竟还无法肯定,陈福这番话算是印证了自己的猜想。

乔尼满不在乎的说道:“漠北已定,早去早好,黄宗主查看了山林苑,觉得那里灵气充沛,山环水抱,十分利于灵药种植,我们虽是要从头来过,但总比在漠南坐困愁城要好。”

陈福看了眼丁广,见他痴痴呆呆的看着远处,陈福心中叹息,微微摇了摇头,口中却说:“嗯,这样也好。那神木派早就整合好了漠北修仙势力,倒是省得我们麻烦了。”

乔尼“哼”的一声,不屑道:“那神木派眉毛胡子一把抓,吃相太难看,就算是为了发展势力,这么做也太过简单粗暴,不是长久之计。”

陈福问道:“照师兄这个说法,我派不打算全盘接纳漠北的修士了吗?这是黄宗主的意思?”

乔尼摇摇头道:“宗主日理万机,适逢南漠多事之秋,哪里能面面俱到?这个建议是我恩师古长老提出的,他说我派十万年来所奉立派之基从来是精英而不是庸才,不可为了蝇头小利而数典忘祖。”

“修仙就是如此残酷,有资质有心性自然水到渠成,所费者小。一旦资质和心性稍差,浪费的灵石、灵药、时间和资源就成倍增加,其中得失一目了然。宁缺毋滥,是我派收徒的宗旨。”

丁广吃了一惊,原来乔尼絮絮叨叨半天,就是为了引出最后这句话,他是埋怨陈福不该胡乱收徒,特别是柳青,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确实要“浪费”不少资源。

陈福面露尴尬,他微微一躬身,说道:“师兄教训得是,这两个小辈,我尚在考察之中,并未做出最后决定,若非精英,我也不愿将就的。”

乔尼点点头,不再说话,而是望向永灵派。

此时永灵派及其山头已经升到二十多米的高空了,它一边继续升高,一边开始缓缓转动,而地面上,留下了一大片寸草不生的“平原”。

随着永灵派上升速度越来越快,丁广的心却渐渐沉到了谷底,他很想大喊大叫一番,以发泄心头的郁闷与憋屈,可有乔尼在一旁,他连这点可怜的慰藉都无权拥有。

丁广的衰样陈福看在了眼里,他轻叹一口气,问道:“师兄,我现在想回派中禀报些事情……”

话没说完乔尼就大摇其头,他说道:“晚了,在昨日,你们外四堂的人员就已经被召回派中了,从今早丑时起,派中不允许任何人出入了。”

陈福点点头,刚要再发问,突然前方的整个大山发出耀眼光芒。

丁广一看,只见大山的顶上出现一个极其明亮的光点,那光点有篮球大小,好似一个太阳般发出亿万道光芒,把整个永灵派都覆盖在里面。

很快,光芒之强烈已难以逼视,丁广不由自主的侧过头去,突然光芒顿消,他再转回头去时,只见永灵派已经消失,那光点也随之消失,四周静悄悄的,只有轻风呼呼吹过。

丁广痴痴呆呆的看着前方,心中一片空白,仿佛没了思维和情绪,不一会,脑中却又热闹起来,有无数声音在喧哗着,争吵着,可他却什么都听不清楚。

他突然感觉有人在碰自己,他木讷的转过头,只见陈福一脸担心的看着他,而乔尼不知什么时候走了。陈福问道“|你没事吧?“

丁广勉强一笑,轻声咕哝道:“我没事……”突然喉头一甜,“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他看着衣襟上的鲜血,还想对陈福笑笑,却眼睛一闭晕死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丁广觉得一袭清凉涌上心头,并重新感受到了自己的身体,他卯足了力气,才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抹夕阳下的火烧云以及深蓝色的天空。

他一惊,自己这是仰躺着,那背上的柳青岂不是被自己压着了吗?他挣扎着想要翻过身来,却觉得浑身疼痛,仿佛针扎一般,他忍不住痛呼了一声。

“你急火攻心,最好别乱动,要徐徐图之,缓缓适应,过一会就好,若是还要继续勉强,当心走火入魔。”陈福的声音传来。

丁广急着想开口询问,但一时间却控制不住嘴部肌肉和舌头,数次张口都发不出声音,这让他产生了失聪的错觉。

“令妹现在还……还没事,你放心,她就在你身边。”陈福叹了口气,又道:“迁派之事乃是派中临时决定的,我事先并不知情……”

他顿了一顿,突然道:“我问过乔师兄了,我派的丹堂在上个月确实收了一名弟子,姓庞,中阶低级丹师。当时他主动来投,丹堂长老见他虽炼丹时久,但资质普通,很长时间都无法晋级中阶高级丹师……”

“再加上他是中途改投我派,不知根不知底,原是入不得我派的。可派中有人为他牵线搭桥,也不知他是如何运作的,居然被破例接纳,在丹堂内地位还不低。”

“唉,可事已至此,我们只能尽人事了,至于结果如何,还是听天命吧。我现在就动身前往漠北,找你说的那个庞丹师,你就去第四堂等我。”

丁广心中苦笑,即便是元婴修士,从漠南到漠北都得五天时间,一来一回就是十天,他就算把庞丹师绑来了,庞丹师炼制灵文丹也许还得几天,可是柳青哪里能撑得了这么久?

他身子动弹不得,想摇头都做不到,陈福虽是好心,但毕竟是在做无用功。

陈福身子悬浮起来,刚要飞走,突然又说道:“你说的第二个办法,没用的,不但会害了你自己,也会害了令妹。”

丁广耳中听得一声呼啸远去,心知陈福已经走了,他口中的“第二个办法”就是指自己想去永灵派“投案自首”的办法,他说得没错,这个法子已经用不了了。

因为他们碰见了乔尼,一旦自己的身份被永灵派得知,不光是自己,柳青和陈福都会受到牵连。以乔尼对陈福的态度来看,他可绝不会包庇陈福,更遑论自己和柳青了。

天色暗了下去,丁广这才发觉自己的脖子能动了,他转头一看,只见柳青果然躺在自己的右侧不远处的一颗树下,她脸色虽然一片惨白,但尚有呼吸,肯定还活着。

他稍稍安心了些,随即一股绝望感和无力感袭上心头,他十分后悔,为什么没能早想到庞丹师的猫腻!当时整个南漠就剩下了永灵派和神木派,他不去神木派,就只有去永灵派。

这是一个丹师的宿命,没有强大门派的支持,没有大量灵药作为练手,丹师的前途就是一片黑暗,所以散修中是绝对没有杂修的。

丁广想到这里不禁苦笑起来,自己不就是一个正儿八经的“散杂修”吗?仙界江湖上的两种最低贱的身份都被自己占全了。

随着自己的修为逐渐提高,以后将更没有大门派愿意接收自己了,诚如陈福所说的,“不知根不知底”。

第594章 救个人

丁广在地上躺了三四个小时,手脚仍是酸麻,不能动弹,但好在恢复了一些知觉,他不知道所谓的“急火攻心”是什么,但想来是心情激荡之下,灵气不受控制,反噬自身所致。

这是典型的“修士病”,凡人不会有这个烦恼。不过,如果自己还是凡人的话,这样大起大落的悲伤情绪也是很伤身体的,有可能会大病一场。

一夜白头的故事他是听说过的,以前他总认为太过夸张了,现在看来确有根据。修士讲究修心,因此对情绪控制得都算不错,但他修了这么多年,心境还是凡人,没沾上丝毫“仙气”。

就在这时,柳青突然“嗯”的哼了一声,然后猛吸了一口气,丁广一惊,赶忙转头看去,只见柳青头一歪,张口喷出一滩鲜血,面色却居然由苍白转为红润,极是诡异。

见柳青缓缓睁开眼,眼中满是迷茫和疑惑,丁广下意识的喊道:“柳师妹,你怎么样了?”他这一开口才发现自己能说话了,只是身体还不能动。

柳青一言不发,用手费力的撑起身体,弯着腿坐了起来,她看着丁广微微一笑,脸上神情平静异常。她没有说话,只是呆呆看着远方,嘴里似乎念念有词,不知在想什么。

丁广心中不安,因为柳青看向自己时,眼神空洞,好似根本没看到自己,她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表现得如此异常?

一种极其可怕的念头浮上心间,丁广轻声问道:“柳……柳师妹,你……你怎么了?”他听出自己的声音在颤抖,一句简简单单的话,他硬是没法说囫囵。

柳青没说答话,她抱着双腿,把下巴枕在膝盖上,仍是看着远处,而脸上时而笑靥如花,时而多愁善感,时而潸然泪下,最后又变得温情脉脉。

丁广看呆了,这是柳青从未在他面前展露过的神态,她纵使重病缠身,在绝大部分时间里仍是坚强乐观的,即便有时崩溃,也不过是耍耍小脾气,所求不过是更多的安慰罢了。

可柳青现在这个样子让丁广震惊,再加上她身体上的表现,似乎,柳青已经处在回光返照的濒死阶段了。

看她的样子,她心里也是有数的,因此她开始争分夺秒的回忆过去,也许对她而言,这辈子就只有这些回忆是属于她的,人在世上走一遭,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就连回忆也带不走。

丁广心中翻江倒海,五味杂陈,他很想爬过去抱抱柳青,像往常一样给她慰藉和鼓励,可是,他又分明感受得出来,在柳青生命的最后关头,她已不怎么“稀罕”自己的慰藉了。

丁广心情复杂,既有些无奈苦涩,又有些莫名的愤怒,仿佛成了一只被主人抛弃的老狗,他只觉得前路迷离,一片灰暗,彷徨恐惧,无依无靠。

过了良久,柳青轻轻叹了口气,终于把目光投向丁广,她低声说道:“谢谢丁师兄这些日子为我奔忙,我无以为报,但听说天道有轮回,若是……”

丁广知道她要说些报答之类的遗言了,于是赶忙打断她:“柳师妹,柳师妹你先等等,我刚刚受了点伤,一时间无法活动,但我很快就好,我一会就去给你买药,你别着急啊。”

柳青不为所动,摇摇头道:“我跟这伤势斗了一年多,现在我也再也斗不动了,我累了,体内的灵气和神识早就被消磨光了,所以,就算现在有灵文丹,恐怕我也难逃一死……”

见丁广又要插嘴,柳青笑着对他摆摆手,她继续道:“你让我把话说完吧。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说实在的,想我这样半死不活的吊着,还不如直接死了好。”

“我不怕死,可是……”说到这里她停了下来,丁广等得心焦,只见她眼中露出挣扎的神色,不知她是在忍受疼痛还是在犹豫着什么事。

丁广心中一动,朗声说道:“柳师妹,你有什么事尽管告诉我,若我能做到,一定不遗余力。”

柳青勉强一笑,点点头道:“若是丁师兄答应,此事多半能成,因为对你而言就是一句话的事,他们会听你的。我想请师兄帮我救个人……”

她说到这里又停住了,丁广好奇,是什么人值得柳青念念不忘,以至于临终嘱托,就像托孤一般,他问道:“是什么人?你尽管说,我一定尽力而为。”

柳青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她刚要说话,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她捂着嘴,弯着腰,咳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张俏脸涨得通红。

丁广大惊,因为他看到鲜血顺着柳青捂住嘴的指缝间汩汩滴落,可见咳血之多,他慌忙道:“柳师妹,别说了,你休息一下,等病好了再说不迟。”

他一边说着一边拼命挣扎着想站起来,但努力了半天,只是勉强侧坐了起来,他感觉自己双手已能勉强活动,于是匍匐前进,缓缓爬到柳青身前。

柳青用另一只手在丁广面前摇了摇,示意他不要过来了,丁广一愣,下意识的问道:“柳师妹怎么了?”

柳青捂着嘴不说话,用脚在地上一撑,把身体奋力往后挪了两尺,靠在了树上,但这一下仿佛用尽了她最后一丝力气,只见她捂着嘴的手一垂,脑袋一低,就这么靠坐着再也不动了,嘴中兀自还有鲜血滴落。

丁广张着嘴呆住了,他见柳青的脸上的红润渐渐褪去,转而成了青白色,他浑身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他轻声呼喊道:“柳师妹,柳师妹你怎么了?你说啊,你要救谁?我一定帮你救出来!”

柳青没有任何反应,丁广连滚带爬的挪了过去,颤颤巍巍的伸出手到柳青鼻子下一探,竟然没感到丝毫呼吸,他脑中“轰”一下,成了一片空白。

他口中不停念叨着:“我带你去买药,我这就带你去买药!”他奋力站起,刚想要去拉柳青,却脚一软又倒在地上!

他顿时泪眼滂沱,挥舞着拳头一拳一拳砸在自己双腿上,口中胡乱呼喊着什么,他心中凄苦,也不知是因为柳青还是他自己,柳青和他一样,这辈子也许都没过过几天好日子。

过了一会,他喊声一顿,痴痴呆呆的看着柳青,突然举起双手狠狠扇了自己两耳光。

真是糊涂了,自己是修士,又不是凡人,身体里有灵气却时常忘记了,带柳青去买药何必非得等自己身体完全恢复?这不是浪费了最宝贵的几个小时吗?

想到这里,他立刻召出乾山剑把他稳稳托起,来到柳青身边停下,把柳青轻轻抱起,柳青刚死不久,身体还是柔软的,如果救治及时,未尝不能复生,所幸永灵郡城就在附近,须臾间就能飞到。

陈福曾经说过,漠北的修仙宗门在永灵郡都设有店铺的,这些店铺是为了方便与永灵派做灵药买卖,互通有无,因此在永灵派没有的灵药,在那些店铺却可以买到。

丁广刚升空,又突然停了下来,因为他想起来,自己身无分文,拿什么买药?难不成要去抢劫?

这时,他心中一动,又命乾山剑降回到地面上,他把柳青小心翼翼的放倒,从脖子上下一个小布包,他在包中翻了一会,找出了一个储物袋来。

这个储物袋的第一任主人是“狗金丹”,四年前,在北莲池开启时,“狗金丹”被丁广、耿憨、吴华和田天四人联手打伤,柳青及时出现一掌打死了“狗金丹”并获得了他的储物袋。

可是柳青尚未捂热乎,储物袋又被梁武所得,梁武被丁广用计药倒后,这个储物袋最终到了丁广手中,里面的东西不多,只有几件质量还不错的法宝。

不过田天把他的灵石袋也一同放在里面了,因为他自己的储物袋被“狗金丹”所毁,因此只好“借用”丁广这个储物袋做临时存放之用。

丁广出了莲池之后一直想还给田天,但田天运气不好,下山后被一个奇怪的黑衣修士追得落荒而逃,生死不知。

而丁广为了救冰仙子,又重新进入北莲池,一呆三年,出来后物是人非,再也找不到当年的故人了。

现在他想起这个储物袋,就是为了袋中田天的灵石袋,耿憨说田天背景颇深,想来他所带的灵石数量应当不少,最起码够买药用了。

丁广提着袋底,往下一抖落,“哗啦”一声,一小堆东西出现在地上,丁广对其他东西看都不看一眼,直接翻出灵石袋来,用手一握,却也没觉得有多少灵石。

他心中紧张万分,想把灵石倒在手上看看,但偏偏双手颤抖不已,一不小心,把袋中大部分灵石倒在地上。

他暗骂自己败事有余,打眼一看,只见地上全是中品灵石,约有二十多颗的样子,他心头一松,二十颗中品灵石等于两千下品灵石,无论买什么药都够了。

他坐在乾山剑上,费力的弯腰把灵石一颗颗拾到手中,正想把灵石装回到灵石袋里,突然鼻中闻到了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

第595章 喂莲

这股香气淡雅清新,馥郁芬芳,若有似无,闻之令人精神一振,疲劳感全消,十分神奇,可偏偏又有种熟悉的感觉,似乎以前在哪里闻到过。

丁广下意识的在地上寻找,他用脚把地上的法宝一一踢开,却没有发现香气的来源,这香气来得古怪,也来得突然,好似一不留神就钻入到了自己的脑子里。

他突然看到一物,微微一愣,弯腰捡了起来,这是柳青的匕首,这把匕首质量尚可,但也谈不上什么神兵利器,不过柳青却是视若珍宝。

这把匕首自己曾在北岛郡的封印大阵里从柳青身上缴获而来,在北莲池时,柳青假冒冰仙子顺手骗回了匕首,并被她收到“狗金丹”的储物袋里。

之后柳青和梁武这个“双人组合”被自己用计撂倒,于是“狗金丹”的储物袋又到了自己手中,这匕首可谓命运多舛了。

他闻了闻匕首,这匕首上虽有柳青淡淡的体香,但绝不是那清香的源头。他把匕首放进怀中,这东西可是他和柳青之间最敏感的“信物”,它会勾起两人之间的心结。

丁广突然心中一动,看了看自己握拳的左手,里面攥着灵石,难道香气是从灵石里飘散出来的?他打开手掌,赫然发现灵石中躺着一颗淡绿色的小果子,仔细一看,居然是一枚莲子!

他心脏“突”的一跳,差点从嗓子眼蹦出来,他呆立当场,脑子瞬间停止了运作,整个世界仿佛都凝固了。

难道是佛菩萨看自己悲心切切,居然降下神迹,赐予了自己一枚救命仙药?

他甩了甩头,端详了那莲子一会,突然想起来了,这莲子他还亲眼见过,自己曾在北莲池某处发现了它,为了这莲子,包括“狗金丹“在内的好几人展开了一场恶战,但莲子的归属他却不甚清楚。

丁广的第一反应就是“狗金丹”当年真的拿到了莲子,可为什么他在临死之前却不肯服用莲子,他是过于自信了?还是非要把这莲子留给其他人?

但他随即一想又否定了这个推测,因为莲子是从田天的灵石袋里倒出来的,也就是说,这个莲子最终是被田天所得,这一点应该不会有错。

他收起灵石,双手合十,把莲子夹在双掌中,费力的跪下,心中祈祷了几句,又磕了七八个头,然后小心翼翼的把莲子塞入柳青的嘴中。

他盯着柳青看了一会,轻轻叹了口气,但心中到底松弛了下来,如果莲子都救不回柳青的命,那他也没什么遗憾了,他再也没那么自责了。

给柳青喂了莲子后,他瘫坐在地上,脸上泛起苦笑,这莲子其实是田天的,当然,他也是从自己和“狗金丹”手中抢来的,但毕竟他是莲子的最终主人。

这以后要是碰到了田天,自己还真不好怎么交代,只能到时再说了。

丁广呆呆的回忆着发生在北莲池的所有事情,有些细节当时没注意,现在就能全看清楚了。

首先,自己在与“狗金丹”抢夺这莲子时,杀出了一个蒙面灰衣人,这灰衣人轻功极佳,兼且心思机敏,最后渔翁得利。

这灰衣人就是田天,他之后在飞升大殿里跟“狗金丹”交手时,就曾展施过傲人的轻功。

其次,自己一行四人被“狗金丹”打到在地时,“狗金丹”从田天身上抢到了四个储物袋,这四个储物袋中,有一个是他自己的,而其他三个,不用想,肯定是朱老板三兄弟的。

朱老板抛弃了他的两个兄弟,并拿走了他们的储物袋,只身逃走,正好碰到了赶来的田天,重伤下的朱老板自然不是对手,于是伏诛,而朱老板身上的三个储物袋则被田天所得。

最后,自己四人搞定了“狗金丹”,柳青和梁武等所有敌人后,大家分赃完毕,可田天却以自己没有储物袋为借口,把灵石袋“寄放”在了“狗金丹”的储物袋里,并存放在了自己身上。

因为他心里清楚,这灵石袋中有莲子,但想要把莲子带出北莲池,他丁广是最好的人选,因为自己身体特殊,神识探测不到,用一张隐身符就能混出去。

至于他为什么没有选吴华和耿憨,一是因为他和吴华关系不睦,和耿憨又是上下级,有诸多不便,二是因为他们两身上根本没有储物袋,想放都放不了。

田天也真够倒霉,他当时已经出了莲池,并且和自己汇合了,就在自己想要交出他的灵石袋的时候,突然杀出一个身份不明的高手,这高手谁都不追,就追他,难道有人知道他最终得到了莲子?

丁广看了眼柳青,只见柳青还是没有恢复呼吸,唯一让他安慰的是,柳青的身子还没有完全凉下来,希望能发生奇迹,说起来,柳青也短暂的拥有过这枚莲子。

她利用幻阵冒充冰仙子打死“狗金丹”后,曾拿到了“狗金丹”的储物袋。

而当时,“狗金丹”已经把田天的全部家当转到自己的储物袋里了,柳青用神识发现了,她当时的表情十分精彩,既意外,又隐忍,掩饰得真不错。

丁广又坐了一会,发现双脚终于能自由活动了,同时,他感觉体内灵气似乎有些“活跃”,如同一**浪潮在拍打堤岸,他心中一动,这好像是要晋级的先兆。

看来“急火攻心”也有好处,它使得自己的身体在危机关头被充分调动起来,一遍遍梳理紊乱暴躁的灵气,再加上南莲池第五岛的灌灵,使得他有了突破一个小境界的契机。

他站起身来,抱起柳青,把地上的法宝打包好,召出乾山剑,分辩了一下方向,然后往第四堂急速飞去。

柳青的身子仍是柔软的,且体温尚存,虽然没有呼吸,但好像一时半会死不了,至于她能否最终醒过来,丁广也没把握,他只是后悔,没早点找到莲子,乘着柳青还未断气时喂下去就好了。

莲子药效神奇,包治百病,但估计也难以起死回生,不然它就真成了仙丹了。

不一会,丁广飞到了第四堂,此时的第四堂早已没了半个人影,房屋全部大门洞开,一众永灵派弟子撤离得干干净净。

丁广直接飞到陈福的“别墅”里,他进到自己的房间里,把柳青放下,然后打开隐身阵法。

他盘腿坐下,从包裹中找出那只葫芦根来。

这葫芦根的学名是囊草,是一种十分稀有的植物妖兽,善于吸收毒气毒素化作自身灵气,可以入药,也可以被炼入阵法,它的珍惜程度,就连元婴老怪们都觊觎。

他现在突破在即,必须赶快炼制好一个阵法并成功开盘,因此他打算从最熟悉的木阵盘着手,只要把葫芦根加入到木阵盘里,从此木阵盘将能具备吸收毒气毒素的功能,非常实用。

丁广找了两根木棍来,削成一对筷子,他要处理囊草就必须把它剖开,但囊草有剧毒,不能用肌肤直接接触,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因此他必须借用筷子固定囊草。

他深吸一口气,沉下心来,用左手拿筷子夹住囊草,然后用游江剑小心翼翼的斩去根须,又慢慢刮去表皮,露出了里面墨绿色的“根肉”。

囊草虽有剧毒,但剖开后散发出的气味却十分香甜,若不是丁广明知它有毒,他真恨不得吃上一口就好。

他又轻轻的、一层层的刮去“根肉”,耗费了一个多小时,几乎把整个葫芦根都切成了碎肉,这才在葫芦根顶部挖出一个婴儿小指头般大小的黑色珠子。

这个小珠子叫囊草心,本身无毒,也有人认为这是妖兽的妖丹,是妖兽聚纳灵气之地,就好像修士的丹田、金丹或者元婴,囊草要转毒为灵,靠的就是这个囊草心。

丁广需要拿来布阵的就是这个囊草心,而囊草的其他部位是可以用于炼丹的,而且不一定是有毒的丹,药性是相生相克的,一味灵药有毒,不代表炼出的丹药就有毒。

他在第四堂某个空房间里找了个十分结实的小瓷瓶,把刮下来的囊草“肉”装入瓶中封好,这东西以后留着给耿憨炼药用,囊草稀有,在仙界绝不多见。

他用水把囊草心清洗了数遍,然后放在手中端详了一会,只觉得此珠灵气充盈,表面流光溢彩,跟木阵盘搭配堪称天作之合,只是不知是什么等级的材料,但囊草稀有,早已不能用等级来衡量它了。

他再把木阵盘从手臂上摘下,熟练的揭开阵盘,然后把囊草心安放在木阵盘里的一个转化灵气的中枢部位,接着把阵盘复原,这么简单的操作一下就完成了对木阵盘的改造。

由于木阵盘是易灵木制成的,因此可以自动吸灵,即便在毒气中也一样,但有了囊草心之后,在毒气环境中,囊草心也会自动吸收毒气并转化成灵气,届时木阵盘的工作效率将提高至少一倍。

忙完木阵盘的制作,丁广站了起来,他捧着木阵盘,准备重新开盘了。

第596章 五阵心

木阵盘的等级是中阶低级,是五行攻防阵中等级最高的,上次丁广在山林苑里升级木阵盘时差点失败了,原因是木阵盘里的灵气并不充盈,同时他自身灵气也不是“满额”的。

但这次就不同了,通过南莲池第五岛的灌灵,他和木阵盘都处于“满灵”状态,开盘是毫不费力的事情。想到这里,他把阵盘上的激发阵纹一拨。

他体内灵气如水银泻地一般被抽取出去,但很快就停了下来,木阵盘并无异状。接着,四周灵气蜂拥而至往木阵盘涌去,如此看来,这次开盘绝对是成功了。

他在心中问了问乾山剑,乾山剑反馈,他体内还有大约四成灵气,这让丁广惊喜交加,因为他体内灵气的总量似乎不少,也许可以挑战试试升级其他阵盘了。

丁广正要去看看柳青,突然一阵清凉感袭上心头,他全身酥麻,好似遭遇轻微电击,飘飘欲仙,他眯着眼睛享受了一会,这才长出一口气。

他觉得浑身通泰,三万六千毛孔都打开了,体内灵气充盈,仿佛快要溢出来似的,他心知这是晋级到筑基后期的表现,一年不到,连升两个小等级,这让他心中极为得意。

过了好一会,这种舒爽的感觉才缓缓退去,尽管意犹未尽,但巨大的满足感和成就感充斥着丁广的内心。

这让他意识到,对杂修而言,修仙资源是何等重要,只要持续不断的有新阵盘可以炼制,也许在三五年后,自己就能步入中阶阵师的行列,到时回家不再是梦。

就目前来说,他相信自己可以挑战试试其他的中阶低级阵盘的制作了,一来,他进入了筑基后期,体内灵气总量增加了不少,二来,他服用过炎青果,净化了体内灵气,又使得灵气总量翻了一翻。

最后,他在北莲池花了三年时间,通过持续不断的灵气灌体从而跨入筑基,基础夯实,这样的“综合素质”,应该绝不逊于仙界里的任何一个布阵师。

更何况他还有“作弊器”,也就是储灵阵纹和吸灵阵纹,无论是内在还是外在,他的条件都堪称完美,越级开盘虽然风险极大,但既然木阵盘能成功,其他阵盘也应当不在话下。

把木阵盘重新戴在了手臂上后,丁广走向了柳青,他探视了一下,发现柳青的脸色已经渐渐由灰败转为苍白,体温似乎还升高了些,肢体柔软,没有丝毫僵硬,只是仍没有呼吸。

他终于彻底放下心来,柳青这个样子应该是保住命了,正统筑基修士可以从外呼吸转为内呼吸,因此没有呼吸问题也不大,只是不知道她还有多久才醒来。

他轻叹了口气,心想,也不知柳青醒来后会不会突然失忆,不记得自己了,随即他笑着摇了摇头,自己电视剧看多了,这种狗血情节不会发生在现实中的。

他看了看柳青,又想,其实她失忆了也好,自己就能义无反顾的上路往南走了,再也不用牵挂了,但如果她仍愿意跟自己走呢?

想到这里,他不禁嘴角一弯笑了起来,他也不知道为何发笑,也许是自嘲,也许是憧憬。

与此同时,还有两个倩影浮上了他的心头,那是一白一黑两个曼妙无比的身影,她们两,一个冷若冰霜,一个热情似火;一个顾盼生姿,一个巧笑倩兮,一个高贵似含苞待放的莲花,一个大方似锦簇盛放的牡丹。

冰仙子和盛冰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截然不同,可她们却有着一个要命的共同点,那就是都遥不可及。

冰仙子的“远”在于她绝不给人幻想的机会,而盛冰之“远”在于她不断的给人幻想的机会,可到头来,幻想依旧是幻想,就好像女神依旧是女神,丝依旧是丝一般。

丁广觉得柳青则不同,跟那两位远在天边的女神相比,她要真实得多,当然,这在一定程度上,是因为自己跟她朝夕相处,历时一年多,双方没什么距离感了。

也正是这一年多的相处,他们都看尽了彼此的一切,痛心难过,脆弱无助,歇斯底里,狼狈不堪,甚至寂寞空虚都在彼此间无所遁形,这样的关系,通常只发生在两口子身上。

丁广胡思乱想了一会,见屋外艳阳高照,突然觉得有些无聊,陈福去漠北“绑架”庞丹师了,没有十天绝无法回来,自己把木阵盘做好了,又晋级到了筑基后期,他居然无所事事了。

他沉吟了一会,把柳青背上,提着包裹,召出乾山剑飞出第四堂。

很快他到了一座红色小山顶上,这里正是第四堂兼管的幻沙玉矿,由于富矿已经挖完了,因此被永灵派很奢侈的废弃了。

丁广来这里是想证实自己的一个猜想,这个猜想是他在南莲池时就渐渐产生出来的。

他降落到小山边上,拿出指灵阵盘围着小山转了一圈,随后又退开几十米,再次转了一大圈,可是指灵阵盘上仍然没有什么变化,灵气都集中在矿洞里,而矿洞里早被他仔细探查过了。

他皱着眉,用手托着下巴思考着,难道是自己过于疑神疑鬼了?过了一会,他抬头看向矿洞上方的小山,脑中灵光闪现,心想自己真是一叶障目。

他飞到山顶上,用飞沙阵盘开始挖土,个把小时后,整个小山被他削掉了一大半,这时,一块篮球大小的石块从泥土中露了出来。

丁广看到这快石头后“嘿嘿”一笑,因为这石块的质地跟小山的石头并不一样,很明显,这石块是被人放入这小山山体的。

从这石块所放置的深度来看,就算是元婴修士的神识也探测不到,钱康曾说过,他的神识最多只能深入地面两丈多,而且一般情况下,谁也不会拿神识在地底或山体里胡乱搜索。

因此埋下这个石块的人肯定也是个元婴修士,他深谙元婴修士的习惯,而且,他还很可能精通阵法,因为这石块,是一个大阵的阵心之一。

他用游江剑把石块划开,从中滚出一个乒乓球大小的浅黄色石头,这石头里有着迷人的淡黄色纹路,比玉石更美,轻轻一捏,玉石似乎还挺柔软,手感极佳。

丁广哈哈大笑,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块石头正是幻沙玉在千万年中不断聚集并挤压而形成的幻石玉,中阶低级布阵材料,它的出现,仿佛天生就是为了升级土阵盘而来的。

他更加肯定了此地的布置出自于一个阵法高人之手,这个人,应该也是布下南莲池大阵的人,因为他把幻石玉阵心藏得太好了,同时也太巧妙了。

任何人想在这里找东西,都会下意识的去矿洞里寻找,因为矿洞里本就有些零散的幻沙玉,所有人都以为宝贝肯定埋在脚下的泥土中,谁能想到宝贝居然在自己的头顶上。

这就是利用了人们对于矿洞的基本印象,矿洞嘛,当然是要往下深挖,谁也不会往上挖。结合南莲池的阵心位置,可以见得这个阵法师真是工于心计,又善于利用环境。

把幻石玉收好后,丁广踏上乾山剑往南飞去,他要去其他三堂看看,这些分堂的大致地点,陈福之前都跟他说过,因此并不难找。

飞了大半夜,中途还休息一次,丁广总算在凌晨时分看到了一座红彤彤的山,这座山之所以是红彤彤的,是因为它是座火山,还是活火山,山体上不断冒出些熔岩来,把整个山映衬得火红一片。

这火山位于一座半岛尽头,一面临海,另一面的山脚下是一片肥沃的火山灰土地,上面种满了灵药,不过灵药长势不佳,好似缺乏营养一般的耷拉着。

灵药可不是地球上的植物,地球上的植物养分来自土壤和水分,但仙界的灵药是得吸收灵气的,光是土地肥沃还远远不够。

这里就是第三堂,此地有火山,按理说火灵气充足,可看到灵药长成这个鬼样子,丁广心中冷笑不已。

他拿出指灵阵盘看了看,又围着火山转了一圈,停下来后,他的眉头皱了起来。

根据他的推断,四个分堂附近都埋有阵心,加上莲池的北冥木,一共是五个阵心,它们共同组成了一个庞大的阵法,只不过布阵之人善于安放阵心,让人难以寻找。

在指灵阵盘上有个不大的光点,可是这光点似乎在不断移动,难道阵心是个活物不成?

他想了想,决定去看看,他根据指灵阵盘所指示出的方位,来到一处地表熔岩流的前面,可如何找出那东西让他犯了难,总不能伸手到熔岩里掏摸吧。

于是他把飞沙阵盘打开,手一扬,一大块熔岩飞起并在空中四散分离开,如同下了一场火雨。

丁广眼光扫过这些火雨,没发现什么异样,然后再次扬起一大块熔岩继续找寻,几次之后,这条从山腹中流出来的熔岩被撒得到处都是,可那个阵心却消失了。

第597章 火水

丁广吃了一惊,到底是什么鬼东西能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逃走?他拿出指灵阵盘一看,只见那光点又到几十米开外的地方了,那里还是一处熔岩流。

丁广无奈,只得故技重施,可三番几次下来,他还是没找到那个所谓的阵心,这东西极其狡猾,每次都在最后关头逃到了其他的熔岩流中,这让丁广有些抓狂。

他停了下来,心知不能这么找了,这是在做无用功。可以肯定的是,这个阵心应该没有灵智,因为它不会主动躲藏,但它天生就能和熔岩很好的结合在一起,以至于用肉眼或者神识难以发现。

想通了这一点就好办了,他再次确定阵心的位置后,改用土阵盘竖起四道石墙,把一段两米长的熔岩围堵在里面,然后用飞沙阵盘把整个地面的石块以及上面的石墙全部撬起来。

这样就形成了一个装着熔岩的大石盆,他召出两尊石人,抬着这个石盆来到了山脚下,他看看指灵阵盘,发现那阵心果然就在石盆里。

丁广也不急着翻找阵心,而是坐在一边等待,过了一会,熔岩冷却结成石块,他控制着石人把熔岩石块掰断,一团网球大小的暗红色粘稠液体掉落下来,这个过程颇像是敲开了一个鸡蛋,把蛋黄倒了出来。

丁广见这团红色液体久久不凝固,显然,它绝不是熔岩,但它的样子跟熔岩几无差别,难怪自己数次扬起熔岩都没找到它,而它乘势“溜”进了其他熔岩里躲藏了起来。

这团液体温度很高,比熔岩还要烫,隔着两三米都觉得灼热难耐。这东西丁广倒是认识,它的名字叫火灵液,但修士一般称它为火水,非常形象。

它是由火灵气凝结变异而成,在仙界也不算特别稀有,但对炼器师是个好东西,因为它可以用来给火属**物淬灵,使得所炼器物充满灵气。

因此,火水还值些灵石,丁广这趟也算没白跑,只不过他想不出任何办法可以带走它,火水温度太高,要用特制的玉盒才能装下,不然放在身上就是找死。

丁广呆立良久,最终叹了口气,因为他看到石盆的底部已经被火水烫出了一个大洞,他想用石盆带走火水的幻想彻底破灭。

他摇摇头,正要离去,突然想起火水的用途是给火属**物淬灵的,自己身上是不是有什么火属性的法宝或者材料呢?

想来想去,他身上唯一能跟火属性搭上边的东西就是火阵盘,可是火阵盘不是法宝,若是丢到火水中去,火阵盘就会被毁掉,说起来,他的火阵盘用得越来越少了,因为它的威力有些跟不上了。

突然,他心中一动,赶紧从脖子上取下布袋,从里面找出了地火心,这东西是灌灵阵的五行之物,它暂时替代了臼火。

由于地火心是五件五行之物最弱的一环,因此每次布阵,它无法达成跟其他四件五行之物相生相克的平衡,这对它的损耗极大,以至于现在有了灵气枯竭的迹象了。

丁广拿着地火心抚摸了一下,心里不自觉的又想起了盛冰,地火心是在他碰到盛冰时得到的。

他强行压住胡思乱想,然后小心翼翼的把地火心放在了火水之上。

地火心碰到水火之后并没有陷入火水之中,它浮在上面轻轻颤动,如同被放在了一块豆腐上,等了一小会,暗红色的地火心渐渐亮了起来,好像在里面塞了个小灯泡。

丁广大喜,灌灵阵是他的杀手锏之一,而地火心却是他的一块心病,这次若是能帮地火心“充满电”,以后又可以用很长时间了。

火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越变越小,不到半小时,水火消失得无影无踪,而地火心重又变得晶莹透亮,用手一摸,仍是温热的,只不过温度比以前稍高了一些。

丁广长出一口气,笑眯眯的把地火心收入小布袋,贴身放好,然后往东飞去,他要去第二堂看看。

根据前两堂的经验来看,每个分堂所布置的阵心都还算不错,至少也是中阶材料,当然,他们都无法跟北冥木相提并论,不过整个莲池又是这座大阵的阵心,因此在莲池里放了个真正的宝贝。

丁广飞了一整天时间才赶到第二堂,这里是南漠大陆的东南沿海地区,属于南漠最好的地方之一,气候湿润暖和,青山绿水,风景怡人。

这里的灵药田规模仅次于永灵派附近的灵药田,因此第二堂的房舍极多,且都是木屋,但人已经走得不剩一个了,这里好似成了一座鬼城。

按照规律,这里应该是埋这水属性的材料作为阵心,不过这里既没有河流,也没有湖水,距离大海又还有很远距离,那水属性的宝物藏在什么地方呢?

他在第二堂游走了半天还是找不到任何头绪,突然,天空中传来几声鸟鸣,抬头一看,只见十多只海鸟从海边飞来,然后飞入到了一片树林中。

丁广心中一动,飞到树林中,只见几棵大树上挂着几个大鸟巢,他飞到鸟巢边,把海鸟赶开,然后逐一用手掂了掂那些鸟巢,果然发现其中一个鸟巢稍稍重一些。

这些鸟巢是海鸟用湿泥巴慢慢筑成,因为筑巢不易,所以鸟儿不会做得过厚,但丁广手上的这只鸟巢底部明显厚了至少一倍,可若是全部用泥做的话,又应该不止重那么点。

他用手抓破泥块,果然发现这鸟巢底部是中空的,他伸手往里一摸,摸到了一件光滑似丝绸般的东西,他大喜,扯出来一看,却是一团黑不溜秋的破布。

说破布还不准确,应该是一团灰黑色的头发,上面沾着不少泥土,看起来极为人,就好像是谁把自己的头发塞在鸟巢里了。

但这团头发摸上去手感出奇的好,滑腻冰凉,把手放在上面一小会就渐渐温暖起来,这团头发虽然体积不小,但却轻若无物,拿在手中跟空气一般。

丁广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他拿出指灵阵盘来看了看,发现手中这团东西居然没有灵气波动,当真奇怪。

他叹了口气,掸去头发上的泥土,然后往包裹里一塞,他得找个人问问,好在一会回第四堂的时候会经过永灵郡城,到时找个杂货铺鉴定一下。

接着,他踏剑往西北飞去,那里还有最后一个第一堂,应该有着一个金属性的材料,根据他之前所获取的东西来看,阵心里的材料大都是中阶的,不算很好,但拿来换灵石总是惠而不费。

他到现在彻底明白了这个笼罩了整个漠南的大阵的用途,其实这是永灵派的一个阴谋,看来永灵派早就瞄上了漠北那块风水宝地。

永灵派布局极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开始逐步实施了,他们先把南莲池大卸八块,做成了一个调灵阵。最开始,他们还试图“复活”南莲池,但发现效果不好后,干脆把灵气调到了永灵派总堂。

难怪永灵派总堂一年四季天天开着防御罩,原来是为了锁住被抽调到总堂的灵气,不使之流失。

丁广曾在心中暗自感叹永灵派的财大气粗,维持这么大个门派防御罩,这一天下来得费掉多少灵石?

永灵派作为南漠大佬、三仙宗之一,门里高手如云,谁敢主动来招惹它?有什么必要时时开着防御罩?

现在他才知道,防御罩所用的灵气恐怕就来自莲池。二十多年来,不停的抽取,莲池终于油尽灯枯,再也长不出一粒莲子,这么大个宝贝疙瘩,永灵派说丢弃就丢弃了。

看管北莲池的一剑门就没那么幸运了,它差点被仙盟灭门,“首恶”欧老儿被抓走,门下弟子被盛冰“收编”,下场可谓凄凉。

把莲池的灵气抽取完还不够,永灵派下一步盯上了整个漠南,大约二十年前,永灵派设立四个外堂,埋下四个阵心,再结合莲池,一共五座大阵,又形成了一个更大的调灵阵。

永灵派看起来是要利用南漠的好地方种灵药与黑药集团对抗,实则是偷偷摸摸的把南漠其他好地方的灵气也统统抽到总堂去。

值得注意的是,提出“分割”莲池和设立四堂的人都是古长老,这人应该是个阵法高手,他的初衷,也许从一开始就是要抛弃漠南,不然也不会这么丧心病狂。

据说古长老提出“整理”莲池时,永灵派中就有不少人反对,说他数典忘祖,毁了南漠,这个评价十分中肯,可永灵派最终还是采纳了这个疯狂的建议。

丁广突然想到,古长老既然是阵法高手,那么南莲池之行中,是不是就是古长老在暗地里使坏,杀了漠北一众元婴老怪,又要活捉自己?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古长老就是老大,他活捉自己的目的是为了灵文果,因为他本就需要这东西。

这种可能性不小,但也有一点说不过去,那就是老大最初要活捉自己时,是在紫炎山附近的一个破庙里,他派了邓杰和老七老八三个筑基修士围堵自己,可那时,自己还没得到灵文果呢!

第598章 鉴宝

丁广长叹一口气,只觉得头疼无比,他到底招谁惹谁了?怎么整个南漠的人都在跟他做对似的?

一天后,他飞到了永灵派总堂“遗址”以北几百里的沙漠中,这里居然有一片绿洲,绿洲中心是一汪清澈的湖水,说是湖,但面积不大,还不到一个足球场大,说池塘更贴切。

池塘四周种植了不少要死不活的灵药,灵药田外有两排石屋,大约有二十来间的样子,这个第一堂是所有四个外堂中规模最小的,在这里找一个阵心的难度小了不少。

即便如此,他在第一堂里逛了一圈后仍是一无所获,这个古长老老奸巨猾,论藏东西的本事那是堪称一流。奇怪的是,永灵派搬家也不把这些阵法撤掉,看来他们真的走得很急。

想到这里,丁广突然一拍额头,他突然想到,古长老既然是精通阵法,他要在这么小的地方隐藏阵心,肯定会设置一个隐秘的空间阵法,这是最保险的办法。

从其他三堂的阵心隐蔽性看,镇守外四堂的元婴长老似乎都不知道有阵心,最起码陈福是不知道的,不知这个古长老为什么要瞒着这些永灵派的高层,难道外堂长老就这么不被重视吗?

丁广思忖了一会,把右臂上的空间阵盘打开,然后继续在第一堂里游走。两个小时后,他突然站定,关掉了空间阵盘,转头看向身侧的一间石屋。

这石屋独门独户,面积比其他石屋更大,显然是外堂长老所居住的地方,他刚刚走到这里时,发现了空间阵盘所延伸出来的空间有一小处地方没有被覆盖到。

他走进石屋,只见里面早被收拾得空空荡荡了,他径直走到后墙角落处,摸了摸墙壁上的石块,却没发现有什么异常。

他用手抠住一块较大的石块,一使劲把它扯了出来,然后用游江剑从中劈开,见无异状,又扯出一块石头来如法炮制。

他通过空间阵盘所测定的位置就在这里,只是那小空间在什么地方就不得而知了,只能一点点的查找。

过了一会,他几乎把这间石屋拆了一大半,他把墙角的所有石头依次剖开,却还是没发现那个空间阵法,彷徨之际,他一低头,看到地板上铺着大块青石,这才想起地板还没检查过的。

他翻出几块石板来,一一割断,当割到第五块石板时,他一剑下去,竟然没划开石板,石板上连一丝划痕都没有。

丁广“嗯”的一声,仔细看了看这块石板,石板的材料绝对是普通青石,以游江剑之锋利不可能破不开啊,他再次用剑一划,结果石板还是保持原样。

丁广大喜,看来空间阵法就在这块石板里了,空间阵法从外部是看不出来的,可是当游江剑进入石板中以后,剑锋其实并没有碰到石板,而是在空气中划过而已。

这古长老太狡猾了,居然把阵心藏在了外堂长老的家里,真是灯下黑,自己若不是恰好有空间阵盘,要找到阵心非得把整个第一堂拆掉不可。

空间阵法并不好破,因为虚空是不受力的,攻击效果很差,可这么小的空间阵法却难不倒丁广,因为它的灵源也很小,只可能是灵石,很容易被破坏。

于是他打开艮山盘,从石板上抽取灵气逸散出去,过了一会,灵气波动变小,他连忙用游江剑一划,石板终于分开来。

石板中间是中空,里面摆放了一个小阵盘,它已经被游江剑一分为二了,在小阵盘的上面有着一块深灰色的金属块,这金属块有巴掌大小,厚度将近两厘米,最奇怪的是,它居然是完整的。

丁广把金属块拿起端详了一下,除了入手有些沉重之外,也没觉得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为什么游江剑划过它还能保持完整呢?

他慢慢的把游江剑刺入金属块中再抽出来时,留在金属块上的缝隙竟然很快愈合了,这感觉就像是把剑刺入了水里,再锋利的宝剑也划不开水。

这可能是好东西,丁广惊喜交加,一会去永灵郡城跟那团头发一起鉴定一下就知道了。他笑眯眯的收起金属块,然后又拿起了那面阵盘。

这个阵盘上的阵纹他倒是全认识,只不过阵盘的制作方法却跟他的空间阵盘大不相同。

丁广看了看还是把它扔掉了,他有他自己的空间阵法理念,且自成一体,没必要再去模仿别人了。

随着金属块“落袋为安”,这次南莲池之行到这里才算全部结束。

几天下来,他得到不少好东西,其中尤以北冥木最为珍贵,更重要的是,柳青的病终于可以痊愈了,莲子毕竟是莲子,可以起死回生。

丁广心情大好,他哼着小曲,驾着乾山剑往永灵郡城飞去,在接下来的“休闲时间”里,他打算好好升级几个阵盘,为接下来的“南征”做好准备。

来到永灵郡城附近,他降落下来,并步行走到城下,只见城外到处是人,看服饰全是当地百姓,他们三五成群,全都在议论纷纷,每个人脸上都是一副震惊不已的表情。

丁广微微一想就明白了,永灵派“搬家”的事在三天后终于传到了郡城,一时间,郡城沸腾了,大街小巷议论纷纷,谈论的全是永灵派,因为永灵派搬走了,这里还能叫永灵郡吗?

永灵郡城一直处于“不设防”的状态,偌大个郡城,连个城墙都没有,放眼望去,也看不到一个兵丁,所谓城防,简直形同虚设。当然,也没人敢到这里闹事。

十万年来,整个永灵郡城都处在永灵派的庇护之下,所有人都习惯了,可现在永灵派“不告而别”,郡城霎时间处于权利真空地带,谁都会产生一种强烈的不安全感。

丁广叹了口气,这么繁华的郡城,也许在未来的几年内就会迅速衰落,整个南漠的商业中心会北移到沿沙郡城以及漠北,就现在南漠的灵气的条件而言,恐怕只适合二星宗门了。

他一路逛下来,发现有不少店铺已经关门了,看来商人的嗅觉还是灵敏得多,这些店铺的老板可能已经到漠北找新“商机”去了。

来到城中心,丁广终于看到一间规模还不错的杂货店,这杂货店有三层楼,占地面积不小,装修得古香古色,只是门可罗雀,显得无比冷清。

丁广走了进去,大堂里没有一个客人,只有两个伙计在交头接耳的小声说话,他咳嗽一声,这才引起他们两的注意,其中一个伙计小跑过来,问道:“请问贵客有什么吩咐?”

那伙计的样子虽恭顺,但语气却有些漫不经心,估计是前途未卜,有些心不在焉。

丁广拍了拍胸前的包裹,说道:“我想卖点东西,顺便也买些东西。”

那伙计连声称好,把丁广引到二楼一间会客室,说是会有管事来接洽,然后伙计就下楼了。丁广背着柳青,不方便坐下,于是站着等待。

过了好一会,才有一个精瘦的中年汉子进来,他进来后先看了一眼柳青,然后一拱手说道:“贵客若是要买灵药或者丹药,本店可没有。”

丁广点点头:“我是南漠修士,明白规矩,我不需要灵药和丹药。请老板看看这些东西。”说着从包裹中拿出六件法宝放在桌上,这些法宝都来自“狗金丹”的储物袋。

那管事呵呵一笑:“在下可不是老板。”说着走到桌子边,一件一件的拿起那些法宝仔细查看,看完后沉吟了一会,说道:“都是中阶低级法宝,品相尚可,贵客你看五千下品灵石如何?”

丁广闻言一愣,下意识的问道:“你说多少灵石?”

那管事连忙解释道:“贵客的这些法宝原不止五千灵石,但今时不同往日,永灵派已经迁派,在下生意难做,还请贵客体谅。”说完一拱手,样子极是诚恳。

丁广之所以问这一句,倒不是嫌钱少,恰恰相反,他是被震惊到了,没想到中阶低级法宝这么值钱,早知如此,自己在南莲池的密林岛上就不该丢掉严师祖的那把剑,那有可能是中阶高级法宝啊。

他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光,那把剑是重了点,可也没有柳青重,自己能背着柳青满世界跑,怎么就不能把剑也带上?他现在无比希望能早日用上储物袋,不然太不方便了。

那管事还在絮絮叨叨的劝说,丁广也不置可否,他又从包裹中拿出那团脏兮兮的黑丝以及灰色金属来,说道:“老板你能帮我看看这两件东西是什么吗?”

那管事大喜,连连点头,因为请人鉴定是要花钱的,这个贵客既然提出要自己鉴宝,就说明贵客已决定把那六件法宝卖给自己了,只是鉴定费肯定是不能收了。

他先拿起那块灰色金属看了看,又放在手中捏了捏,随后用双手握住金属块,他深吸一口气,用力一拉,那金属块竟然跟皮筋一般被拉得老长,却始终不断。

管事把手一松,金属块瞬间复原,他点了点头,默不作声,把金属块放在了桌子上。

第599章 延铁

管事又拿起那团头发般的黑丝,他轻轻抚摸了几下,然后食指一弹,打出一团火到黑丝上,火团尚未碰到黑丝就突然熄灭,在黑丝上隐隐生出一些白霜,但很快就消失不见。

那管事举着黑丝团,说道:“这件材料的等级虽不算高,只有中阶低级,但并不多见。”

对于材料的等级,丁广早就料到是中阶低级材料了,他在第四堂附近所找到的阵心幻石玉也是中阶低级。

覆盖整个漠南的调灵阵,是以莲池为主阵心的,因此莲池里的阵心是北冥木,等级极高。

而外四堂的阵心则没那么重要,放入中阶低级材料绝对够用了,不过管事说这材料不多见,所谓物以稀为贵,看来也能值不少灵石,这让丁广喜出望外,看来今天是个发财的好日子。

那管事继续说道:“这东西叫冰丝茧,乃是南海苦寒之地的一种冰丝虫的奇虫所吐的丝线,冰丝虫的生长条件极为特殊,因此无法豢养,他们数量稀少,又善于隐藏,所以并不好找。”

“贵客这团冰丝茧数量不少,若是贵客愿意出手的话,本店可以给出让贵客满意的价格。”

丁广笑道:“老板真是着急,你都不跟我介绍一下冰丝茧的用途吗?”

管事打个哈哈,说道:“是在下见猎心喜,从而疏忽了,贵客勿怪。这冰丝茧用来做冰属性防御法宝是再好不过的,因其质地坚韧、性寒,对于金属性和火属性攻击的防御效果不错。”

丁广闻言心中一动,在五行攻击中,金属性和火属性攻击的威力是最大的,这冰丝茧能防住这两种攻击,可见其卓越的防御能力。

他连忙说道:“我想把这冰丝茧做成防御服,不知……”他原打算再买一套金蛛丝宝衣,可现在有了冰丝茧这种好东西,金蛛丝就显得太垃圾了。

管事点点头道:“做是能做,可真要物尽其用的话,在下建议用冰丝茧和这块延铁掺在一起做成盾牌法宝。”他说着一指桌上的灰色金属块。

丁广看着金属块,奇道:“这东西叫延铁?”

管事“嗯”的一声,说道:“是延铁,看它的韧性就知道。延铁本是中阶高级材料,只不过这块延铁杂质太多,且很难提炼出来,因此只能算是中阶低级了。”他说完连连摇头,似乎觉得有些可惜。

丁广见他只提出要买冰丝茧,对延铁却兴趣缺缺,心知这快延铁的质量恐怕是真不太好。他问道:“为什么不能把杂质弄出来?”

那管事苦笑道:“延铁极难融化,除了需要特殊的火焰之外,对鼎炉的要求也很高,一旦火候掌握不好,杂质与延铁的结合只会更加紧密,再想提炼杂质就更难了。”

丁广“哦”的一声,说道:“看来这块延铁之前被人炼制过,只不过失败了,对吧?”

管事点点头:“确实炼失败了,不过不要紧,拿它跟冰丝茧合炼,做成防御法宝就很不错。贵客说要做成防御服,防御服毕竟是贴身穿着的,论防御效果就要差一些了……”

丁广能够理解,再好的防御服,在挡住攻击的同时,总会有些冲击力被传导到了人体之上,人的肉身毕竟脆弱,稍大一些的力量就足以致命。

而法宝是挡在身前的,与肉身隔着一小段距离,即便有些冲击力传导过来,也会在这段空间中被进一步削弱。

可是他没得选择,他是杂修,玩不了法宝,当然,法宝需要的灵气可以从木阵盘里抽取,但他连神识都没有,如何能控制法宝?

丁广身上唯一的法宝就是黄色丝巾,每次祭出丝巾都得用手抛出去,因此常常“贻误战机”,即便罩住了敌人法宝,丝巾也通常是掉到地上,他还得花时间去捡,这在生死决斗时可是要命的。

丁广问道:“老板,这冰丝茧与中阶低级的金蛛丝哪个更好?哪个更不容易被撕烂?”他在仙界**数次了,每次都有“观众”,因此他最在乎的就是衣服的坚韧性。

管事笑道:“四级金蛛丝虽也不错,但如何能跟冰丝茧相比?贵客还是想要把冰丝茧做成防御服吗?”

丁广连连点头:“我是阵法师,法宝再好,于我无用。请问这些冰丝茧够我做一整套衣物吗?”

管事闻言“哦”的一声,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他点点头:“这团冰丝茧应该是够了,只是要做成中阶低级的防御服,本店要收三千灵石,贵客……”

丁广吃了一惊,急道:“你们收一件中阶低级法宝都不到一千灵石,怎么为我做法宝要收几倍的价钱?而且材料都还是我出的!”

管事连忙赔笑道:“贵客别急,听在下解释,防御法宝本就比其他法宝难以炼制,防御服的炼制难度又比防御法宝更高,因此极是费工。”

“其次,这冰丝茧还无法直接拿来做法宝,先得经过缫丝才行,一般的店家根本无此手艺,就遑论炼制了。本店有中阶高级器师,可花费同样不菲,望贵客体谅。”

丁广闻言差点脚一软瘫坐在地上,听这管事所说,似乎还只能在他们店里制作了,现在郡城里很多店铺关着门,想要找一家同样规模的杂货店变得很难了。

他嗫嚅道:“我还想在贵店买些其他材料,老板你就不能再便宜点吗?”

那管事笑道:“这样吧,贵客你需要什么尽管告诉在下,本店一定给贵客最优惠的价格。”

丁广想了想,随即列出了一长串材料清单,这些材料都是为制作和升级阵盘所准备的。

首先是“新木阵盘”的材料,他要用北冥木做主材炼制一个木阵盘,然后把原来的木阵盘作为“灵源盘”使用。

其次是金阵盘、水阵盘、土阵盘和空间阵盘的升级材料,金阵盘和水阵盘的主材分别是晶锭和四分泪,都是中阶低级材料,空间阵盘的主材是零昔石,中阶高级材料,只要换掉内部的布阵材料,就能立刻升级。

至于土阵盘,他刚好新得了一块幻石玉,把土阵盘升级到中阶低级也不再话下。只有火阵盘落后了,因为丁广到现在都没有找到合适的火属性阵盘材料。

那管事把丁广口述的清单记在脑中,又用笔写了下来,然后出了房间,说是要计算一下,丁广知道他是去问老板了,这么多东西,要定一个合适的价格,他一个小小的管事还做不了主。

等了近一个小时,那管事才匆匆赶回,他对丁广一拱手,说道:“贵客需要的材料和数量,本店都有,给贵客的也是最优惠的价格,一共是八千灵石。”

丁广闻言张着嘴半天没闭上,他实在是太吃惊了。他以前几乎只买过低阶高级的布阵材料,有个一两千灵石都绰绰有余了,没想到买中阶低级材料居然贵了近十倍!

他作为散修是没有固定灵石来源的,所得都是靠“打家劫舍”从别人那里抢来的,因此用度极其紧张,常常入不敷出,再加上柳青受伤,又花了不少灵石,他早已是捉襟见肘了。

今天好不容易卖了点“家当”,以为可以阔一把了,没想到这灵石来得快去得也快,而且根本不够用!

丁广面临两个选择,要么优先升级阵盘,要么优先购买防御服,他犹豫了很久,终于下定决心,无论如何得保证防御服,当众**的滋味不好受。

他接过那管事书写的清单,划去其中六成的内容,然后说道:“请老板你再看看要多少灵石?”

管事低头在心中算了算,说道:“一共是3500灵石,贵客你看可以吗?”

丁广叹了口气,点了点头表示接受,他选择了购买升级土阵盘以及制作新的木阵盘的材料,至于其他三个阵盘,等有钱了再说吧。

他心中苦涩,从内心深处来讲,他十分厌恶打打杀杀的生活,因此他希望别人都不要来找自己的麻烦,可同时,他没有收入,若不从敌人身上“拿工资”,他这些阵盘就永远无法升级。

今天他算是领教了阵法师是如何烧钱的了,而且他购买的还只是一份材料,若是阵盘炼制失败,他再也拿不出更多钱来买材料了。

丁广问道:“贵店做这套冰丝茧衣物要多久时间?”

“最少也要一个月吧。”管事答道。

丁广眉头一皱,他原本打算就在店里等的,他担心店家拿走他的冰丝茧,毕竟永灵郡城里跑路的商家不少,他不得不防,可是要他“赖在”这里一个月时间还是太久了点。

那管事十分机灵,他看出了丁广的担心,于是安慰道:“贵客只管放心把冰丝茧交给本店,本店在永灵郡已开了万年之久,从小做到大,靠的就是诚信二字。”

“一会在下把冰丝茧称重,并开出证明给贵客,一来是跟贵客保证本店不会克扣任何材料,二来贵客有了凭证,本店也不会置万年声誉于不顾,去做那因小失大的蠢事。”

第600章 提炼

那管事的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丁广暗自点头,这冰丝茧在自己眼中是了不得的宝物,但在这么大规模的商家看来就不算什么了,人家真犯不着为了这点东西砸了万年招牌。

丁广把桌上的六件法宝往管事那边一推,又拿出15颗中品灵石,说道:“老板你把那些材料拿给我吧。”

六件中阶低级法宝一共卖了五千灵石,除去冰丝茧防御服制作费三千,还剩两千,因此他只需要付一千五百灵石即可。

这些中品灵石都是得自田天的灵石袋,丁广心想,田天作为筑基修士能带这么多钱,可见他的身份绝不简单,自己不光花了他的灵石,还把他夺来的莲子都给柳青吃了,以后见了面可不好交代。

管事拿着灵石和法宝正要离开,丁广又喊道:“老板等等!”

见那管事回过头来,丁广问道:“你这里有没有火鱼皮?我还想做一套外衣。”

管事一笑:“火鱼皮这种……这种低级材料本店是没有的,贵客不妨考虑其他的材料。”

丁广脸一红,他对炼器材料知之甚少,最熟悉的也不过是金蛛丝和火鱼皮了,没想到这个店嫌弃火鱼皮等级太低,因此根本没有货。

他问道:“有没有那种结实耐用,价格不高,而且十分保暖的材料?”

这三点道出了他买外衣的全部需求,特别是最后一点,他刚刚听管事提到了“南海苦寒之地”,因此这才想到了保暖的问题,他要去的地方正是要穿过“南极”。

以筑基修士的肉身,即便是在冰天雪地里光着也不会感到寒冷,但丁广从没觉得自己是个修士,所以考虑问题还是站在了凡人的角度上,既然是去“南极”,那怎么着也得穿厚一点。

管事点点头,说道:“那在下就推荐贵客用乌蚕丝吧,绝对暖和,极其耐用,水火不侵,包贵客满意。”

乌蚕丝丁广是听过的,柳青身上穿着的就是用乌蚕丝和三级金蛛丝混合的衣服,于是他问道:“用乌蚕丝?你们会不会掺三级金蛛丝在里面?要多少灵石?”

管事笑道:“贵客放心,本店只会用纯乌蚕丝做,绝不会掺其他材料充数,三级金蛛丝虽坚韧,但比乌蚕丝差了有些。包括贵客的冰丝茧防御服,也绝不会加入任何东西。做一套乌蚕丝外衣只要三百灵石。”

丁广大喜,连连点头,他还剩下5枚中品灵石,刚好够用了,而剩下的两枚中品灵石肯定是要放入冰丝茧防御服作为灵源的,不然这防御服就成了摆设。

而且这管事说得很清楚,用纯乌蚕丝做成的外衣会比掺杂了金蛛丝的外衣更好。

当时丁广在沿沙郡为柳青买这身乌蚕衣时,同样也是花了三百灵石,可柳青的乌蚕衣却是掺杂了金蛛丝的“次货”。

丁广把冰丝茧防御服和乌蚕衣的样式做了详细描述,首先,两件衣服都要能覆盖全身,因此鞋子和帽子都得有,并且连接着,而乌蚕衣照例得做成口袋装,以便于装东西。

他们谈论完毕,一起下楼来,管事当着丁广的面把冰丝茧称重,又递来一个储物袋,一张兽皮纸,这是仙界版的“收条”,丁广乘机又“讨要”了些隐身符等低级符,然后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回到第四堂时已是晚上,陈福若要赶回来,最快也要十天,此时距离第十天还有六天时间。

现在柳青已经服用完莲子,伤势正在痊愈,康复是迟早的事,陈福就算绑来庞丹师也没用了,只不过丁广对庞丹师当初的不告而别始终耿耿于怀,想跟他当面问清楚。

他来到陈福所居住的屋子里,把柳青放倒在地上躺好,然后拿出了一个储物袋,把其内的阵盘材料到了出来,分门别类整理好,一共是两小堆。

这两小堆材料分别对是土阵盘升级材料以及制作新木阵盘的材料,全是中阶低级的“高档货”,为此掏空了他的灵石袋。

丁广想了想,决定先升级土阵盘,因为土阵盘有现成的阵盘模子,只要更换主材和里面的布阵材料即可,所需的时间要短得多,估计能在陈福回来前做好。

于是他拿出土阵盘来,先把阵盘的幻沙玉外壳剥离开来,露出了里面的布阵材料,他依次把旧的材料扔掉,替换上中阶低级的阵材,这一步十分简单,不到半天就完成了。

接下来,就是制作幻石玉的阵盘外壳了,幻石玉比幻沙玉的熔点要高一些,幻沙玉用一枚烈火丹就能熔解,但要熔化幻石玉就没那么简单。

不过丁广早有准备,他特地买了两块极其耐高温的特殊石块,他先用游江剑在两个石块中间剜出阵盘的模子来,一旦幻石玉在石块中熔解成液体并冷却后,就会形成一上一下两个阵盘壳子。

届时他只要把布阵材料放在两个阵盘壳子中间,然后再把两个壳子合拢并关上,全新的土阵盘就成型了。

当然,这样的阵盘制作手法不免有些粗糙,但炼制阵盘和炼器毕竟不一样,阵盘主要看的是布阵材料的等级以及布阵方位的精确度,至于阵盘做得是否好看,也许不太影响威力。

而炼器则是要把材料充分融合,以尽量发挥出材料的各自特性,一旦制作粗糙,那就可以肯定材料之间的结合度不好,这是有可能降低法宝威力的。

不过丁广一直有个想法,他很好奇,如果把阵盘当做法宝一样炼制,会不会提高阵法威力呢?不过他也就是想想而已,他实在抽不出更多时间再去研究炼器了。

在石块上雕琢阵盘模子要十分小心,主要是游江剑太过锋利,稍不小心就会切下一大块石片来,丁广为了这两块模子,硬是精雕细刻了一整天。

模子做好后,他把那块幻石玉拿出来,均分成大小一致的两块,又把两块幻石玉切碎分别放入两块石模当中。

丁广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接下来的工作就是用高温提炼幻石玉了。他手上的幻石玉纯度非常高,但纯度再高也是有杂质的,这些杂质得剔除掉。

他拿出火阵盘,打开火罩,把装着幻石玉碎块的石模推到火罩中间,只一小会功夫,石模中的幻石玉就变红了,而石模却毫无反应。

火罩的高温比烈火丹高了不知多少倍,用来熔解幻石玉那是小菜一碟,很快,所有的幻石玉全部熔解成红彤彤的熔岩,甚是亮眼。

再等了一会,石模里的熔岩竟然“啵啵啵”的沸腾起来,一个个鲜红明亮的“水泡”此起彼伏的生出又破碎掉,好似两锅浓稠已极的罗宋汤。

丁广也不去管这两锅“汤”,而是任由它们继续“烹煮”。半天以后,两锅“汤”只剩下了最初的一半,一整天后,石模里只剩下了薄薄的一层“汤底”。

这“汤底”色泽金黄,在高温中并不沸腾,而是缓缓流动,就像流沙一般,很是神秘,丁广等于是用高温“蒸馏”的办法把杂质蒸发出去,留下了纯度更高的幻石玉。

他还觉得不够,继续用火罩再煅烧了一天,直到两锅金色液体纹丝不动了,这才关闭火罩。等了几个小时,幻石玉彻底冷却,他把石模起开,两个阵盘壳子露出了出来。

他把布阵材料整块放入一个壳子里,再把另一个阵盘壳子盖上,正好严丝合缝,这让他大大的松了口气,真是不枉他用一天时间雕琢石模。

阵盘三部曲中的第一步制作阵盘坯子就算完成了,新的土阵盘是玉石质地,巴掌大,一块手表的厚度,刚好可以握在手心中,手感冰凉且光滑,让人忍不住不停摩挲。

第二步是刻画阵纹,刻阵纹必须一气呵成,不能中断,不然会把阵盘炼废,而且刻画阵纹是要消耗布阵师体内的灵气的,在丁广练气境界时,这一步并不容易。

他当初在胜归门升级金阵盘时就因为体内灵气不足,使得刻画阵纹一再失败,总是无法一次性刻完全部阵纹,那时他还是练气境界,而制作的金阵盘却是低阶高级,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

因此他想到了一个解决办法,那就是先把储灵阵纹和吸灵阵纹先刻好,让阵盘“充点电”,这样一来,阵盘本身也能提供些灵气,可以极大的保证一次性刻完阵纹。

丁广现在是筑基境界,而他要做的土阵盘却是中阶低级,在这种情况下,为了保险起见,他也先在土阵盘底部刻满了吸灵和储灵阵纹。

等了几个小时,他拿起游江剑,毫不费力的把全部阵纹刻好了,过程十分顺利。

丁广感受了一下体内灵气,发现还有至少三成,他笑了起来,自己也真是小心过头了,他服用了炎青果以后,体内灵气总量并不比任何一个杂修少,甚至质量还可能更好。

时间过去了三天半,这个中阶低级土阵盘已经完成了近七成,还剩下最后关键一步,那就是开盘。

第601章 新土盘

开盘时所需要抽取的体内灵气可比刻画阵纹要多得多,而且它是猛然间抽取出去,因此开盘对每个阵法师都是挑战,特别是开那些等级高于阵法师自身等级的阵盘,失败率往往极高。

丁广在山林苑第一次把木阵盘升级到中阶低级时,那次开盘就差点失败,把他吓得后怕不已,幸好易灵木特殊,它相当于一个大号的灵气“电池”,所储存的大量灵气在关键时候起了作用。

土阵盘毕竟不是易灵木做的,丁广可不敢胡乱开盘,新的土阵盘可是中阶低级的。他决定等几天,让土阵盘上的吸灵阵纹和储灵阵纹帮它“充点电”再说,这样保险,他已经没有第二套材料了。

三天过后,他和阵盘都“养“得精神奕奕,他来到屋外,捧着土阵盘,深吸一口气,然后把激发阵纹一按,随着体内灵气汩汩流出,一尊人影慢慢在眼前凝聚而成。

这人影高约两米,粗手大脚,浮现出来后始终有些模糊,丁广心中直打鼓,生怕前功尽弃,不一会,人影凝实,看上去却是半透明的,有如水晶石一般。

石人挺起胸膛,右脚在地上一踏,“轰隆”一声巨响,整个大地都抖了一抖,地面上则被石人踩出了一个直径半米多的小坑,声势骇人。

丁广心头一松,赶紧把土阵盘关闭,此时他的体内灵气已然见底,看来他的谨慎是对的,若不是给阵盘“充电”了三天,恐怕这次开盘会有失败的风险。

开盘成功后,再开启阵盘就能使用灵石或者木阵盘作为灵源了,于是他又召出一堵石墙来,石墙也是半透明的,就好像一块厚厚的毛玻璃。

他拍了拍金阵盘,一柄七米长的金色大刀生出,只见刀头一扬,狠狠朝石墙劈去,轰隆一响,碎石四溅,而光刀倒卷而回,并很快崩溃,石墙虽破了一大块,但并未垮塌,整体仍是完整的。

丁广又惊又喜,升级后的土阵盘防御力大幅提升了,他估计即便自己召出十米长的巨剑,也无法完全劈碎石墙,要知道金阵盘的巨剑术可是自己手中攻击力最强的招数了。

他十分得意,正要收起土阵盘,突然心中一动,何不玩点新花样?想到这里,他把石墙一收,又在土阵盘上的其他几个阵纹上连弹了几下,然后闭目等待。

很快,他感觉自己的身子拔高了几寸,睁开眼来,只见自己全身被一层水晶石包裹着,从外面看,就好像他“钻入”了石人的体内。

丁广这个想法的源头是“拳套”,之前他用土阵盘使自己双拳罩上一层土属性元素,就跟拳击手的拳套一般,在土阵盘的加持下,他的挥拳速度和力量大幅增加。

适逢这次土阵盘升级,他索性来个“全身套”,让自己也体验一把石人的威风。

他双腿微曲,随即发力往空中一蹦,瞬间,他觉得一股极大的推力从脚下传来,仿佛跟坐火箭似的直冲上天,转眼功夫就到了十米的高空中。

丁广吓了一跳,这可是三四层搂高了,这摔下去岂不是骨折?接着他重重落到地上,尘土飞扬中,石人稳稳站立在地上,不动如山。

丁广吓得脸色惨白,但他丝毫没有受伤,落地之时也只觉得微微一震而已,缓过神来后,他哈哈大笑,又是一跃而起,然后头冲下,如流星一般冲向一间废弃的石屋。

“哗啦”一响,石屋被他撞得垮塌下来,石人从乱石堆中滚了出来,刚刚站立起来就左一拳、又一脚的把附近石屋轰塌,玩得不亦乐乎。

过了一会,丁广“发泄”完毕,他看了眼身后的一片废墟,这才心满意足的关闭土阵盘,控制石人的感觉让他体味到了电影《环太平洋》里操控机甲的感觉,极是过瘾。

只不过修士交手都是靠法术和法宝对轰,一般情况下,谁也不会欺近到对手身边进攻,因为太危险,稍有不慎就粉身碎骨。

所以“躲”在石人里虽然威风八面,但在临敌之际并不适用,石人的攻击虽然势大力沉,但金丹修士的身法更快,而以石人的速度,很难真正威胁到他们。

回到陈福的屋中,只见柳青还是昏迷不醒,丁广觉得有些无聊了,自己做了个好阵盘却无人分享,有点锦衣夜行的感觉。

他很希望柳青尽快醒过来,莲子功效神奇,它既然能起死回生,当然就不可能让柳青变成植物人,他想跟柳青聊聊天、说说话。

到此时为之,陈福已经离开了整整十天了,不知为什么还没有回来,丁广心中有些担心,但南漠地域极广,即便是元婴修士从漠南到漠北也得不眠不休的飞五天时间,来回就是十天。

陈福有伤在身,势必影响飞行速度和连续性,因此晚回来几天也正常。

丁广叹了口气,这仙界的生活他真是受够了,没有任何休闲娱乐活动不说,偏偏连睡觉吃饭的习惯都“戒”了,想找法子消磨点时间都做不到,唯一能做的就是修行,修行,再修行。

他拿出那块珍贵的北冥木,沉吟了一会,又从包裹中翻出一个布包来,打开布包,里面是几块碎木片,这些碎木片散发着跟北冥木同样的气息。

这些碎木片曾是焦朗的飞剑,被他用计困住并毁掉了,这些北冥木的碎片被他毁得过于彻底,以至于难以做成法宝或者阵盘了,实在可惜。

另外,飞剑碎片的颜色和丁广手中这块北冥木还有些不同,北冥木仿佛是一块碧玉,但颜色是越接近木心越浅,飞剑碎片是墨绿色,跟北冥木外皮颜色接近。

而北冥木针的颜色是黑色,跟树皮颜色一样,看来北冥木跟易灵木一样,越往中间越珍贵,做成法宝和阵盘的威力也就越大。

丁广想了想,把灵兽袋解下,倒出里面的利蜂,利蜂一飞出来就往柳青冲去,丁广吓了一跳,正要把它召回,利蜂盘旋了两圈又飞了回来,扇着翅膀停在了丁广身前。

丁广松了口气,这小东西太凶残了,简直是“见人就杀”,幸好柳青曾经抹过蜂王血,这利蜂才算是给了点“面子”。

他拣出一小块飞剑残骸捧在手心中,利蜂兴奋得飞扑了上去,张嘴就咬,只咬了两口它就开始摇摇晃晃起来,不肯再吃了。

丁广却很高兴,这些飞剑残骸就做利蜂“饲料”再好不过了,他先把利蜂装入灵兽袋,又把飞剑碎片统统塞入灵兽袋,索性让它吃个痛快。

想了想,他又把手中那块北冥木的树皮削下来丢进灵兽袋,让利蜂可以“荤素搭配”着吃,反正北冥木树皮对自己已经没用了,因为他决定,做阵盘就得用最好的北冥木木心!

丁广打算要做个全新的木阵盘替代现在的易灵木阵盘,易灵木阵盘不是不好,只是它的特性天生就只适合搞“后勤补给“,它占着五行攻防阵的一席过于浪费了。

因为易灵木阵盘没有其他的或攻击、或防御、或辅助的效果,所以木阵盘的作用长期不显,这次换了北冥木阵盘后,所有攻击都能加速并突破灵气罩防御,作用之大不可估量。

他拍了拍左臂上的易灵木阵盘,心中给它取了个言简意赅的名字“灵源盘”,从此往后,就让这位“统帅”稳坐“军中帐”吧,以后除了升级就不用再摘下它“老人家”了。

丁广把北冥木端端正正的摆在身前的地面上,然后用游江剑万分小心的把中央的木心切下来,这块圆溜溜的木心跟其他阵盘一样,同样是掌心大小,只是厚度更厚而已。

丁广作为阵法师,有着严重的强迫症,他是不允许自己做的阵盘有大小厚薄分别的,不过他心中早就有了解决办法。

他特地购买了一小块以坚硬著称的玄铁,他把玄铁削成比木心大一圈的圆柱体,然后把北冥木心均分成两块圆木片,又把这两块圆木片抵在玄铁两头。

他召出两尊石人来,让他们平举着一只手,接着把圆木片和玄铁卡在石人两手中间,准备就绪后,他控制着石人手上发力挤压木片。

过了一会,石人松开手,丁广取下圆木片,发现两者厚度都变小了,合在一起后刚好只有手表的厚度,跟其他阵盘一模一样。

他这是用压力把北冥木心压紧实了,北冥木心是珍贵之极的高端材料,他可舍不得用游江剑把它削薄,这样做太暴殄天物了。

接下来,他把玄铁柱削得比木心直径小一圈,又如法炮制,让两尊石人继续挤压木片,再分开时,两个木片的中央凹陷了下去,两个木片合拢时,里面是中空的。

木片中空的地方是留着放置布阵材料的,如果是木阵盘是一块手表的话,它中间得填入零件,不然手表指针永远不会动,也就成不了手表了。

木阵盘外壳做好了,这让丁广长出了一口气,这一步不是最难的,但却是让他最提心吊胆的,北冥木的木心就这么一小块,稍没弄好就毁了这个好东西了。

第602章 假丹

为了阵盘壳子这么个不算精细的活,丁广硬是花了两天多。不过接下来才是个浩大的工程,他得研究出木阵盘的内部布局出来。

由于这是一个全新的阵法体系,丁广得从最基础的设计开始,然后是布阵,再调试,如果效果不好就一切重来,好在布阵材料是可以反复利用的,不然他可真花不起那个钱。

阵法设计的目的就是要把北冥木的特性给激发并传导出来,使之能够作用于任何物体或能量,原理虽不复杂,但真要实施起来还是相当费神的。

丁广开始心无旁骛的研究起来,他每过一天就在地上做个记号,免得太过专心而忘了时间。

浑浑噩噩的过了一段时间,他终于完成了初步的布阵设计,于是他又马不停蹄的开始加工布阵材料,并按照设计排列起来,然后进行测试。

一旦发现问题,他就重新修改设计,重新排布材料,这让他仿佛回到了在神木派制作空间阵盘的状态中,这种日子枯燥,但又比无所事事要强一些。

作为修士,特别是作为高等修士,寿命比凡人长得多,可一旦修为到了头,再难以寸进之时,所感受到的空虚煎熬也比凡人强烈得多,因此所谓修仙也是把双刃剑,这世上就没有完美的人生。

如果丁广不是手头上有“活”在忙,这段等待的时光就必定是索然无味的,修士还能靠打坐入定消磨时光,而他作为杂修连这点都指望不上,因此他并不喜欢修仙生活。

终于,布阵材料组合安装完毕,这些材料被固定在了半边北冥木壳子上,他把另外半边木壳子盖上,阵盘就算完工了,不过这是最为粗略的布阵,布阵材料只是根据卦位布置的。

想要把这些材料精确布置到24山的位置上,所花的时间也许还要几倍甚至十几倍,丁广现在疲累不堪,实在是摆弄不动了。

他做好阵盘后盘腿一坐,闭上眼休息起来,他只有在这种情况下才能进入一种似睡非睡的状态中,这种状态难以持久,往往是几个小时就会醒来,但是极为解乏,比单纯睡觉的效果好得多。

当他睁开眼时,第一时间把木阵盘又拿了出来,下一步是刻画阵纹,他现在体内灵气充盈,并不担心刻画阵纹时灵气不足,何况大部分阵纹都跟原来一样,他只增加了少量新阵纹。

于是他花了半天时间,在阵盘上密密麻麻的刻下阵纹,又照例在阵盘背面刻下不少吸灵和储灵阵纹,至此,阵盘炼制三部曲完成了两步。

在最后开盘之前,丁广决定等几天,让木阵盘好好吸收点灵气。虽然他已经开过不止一个中阶低级阵盘了,但北冥木太珍贵,他不敢抱一丝侥幸心理。

外面正好旭日东升,他伸了个懒腰,回头看了看柳青,见她还是老样子,于是数了数地上的记号,发现时间已经过去了二十天,他有些吃惊,陈福已经离开一个月了,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

不问可知,陈福一定是出了什么意外了,问题是现在整个南漠大陆都是永灵派的地盘了,他作为永灵派元婴长老,又会有什么危险呢?

难道他是临时反水,乘机离开自己留在永灵派不走了?

丁广摇摇头,觉得陈福不是这样的人,因为没必要,他即使不做任何承诺,当初他也可以选择光明正大的离开,元婴修士犯不着跟一个筑基杂修耍心眼。

他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继续在这里干等吧,显得有些不靠谱,可是回漠北去找陈福吧,又有些危险,陈福的敌人至少也得是元婴修士,自己主动送上门,不等于就是送死吗?

就在这时,一股疯狂的灵气波动传来,四周大片地域的灵气仿佛全被调动了起来,往他身边汇集而来,这种动静,就好像易灵木的灵源盘升级一般。

丁广一愣,第一反应就是北冥木阵盘在吸灵,他看了一眼地上的木阵盘,觉得不像,突然他心中一动,转头看向柳青,只见柳青的眉头似乎微微皱了一下。

丁广大喜,看来柳青就快要醒过来了,只是这些灵气是怎么回事?灵气在她的丹田上方形成了一个看不见的漩涡,大量灵气好似被压缩了一般注入到她的丹田里。

柳青微微皱着的眉头显示着她有些不适,这个过程有些像灌灵,只是进入柳青体内的灵气大部分留在了她的丹田里,只有极少一些灵气逸散了出去,有此可见柳青资质之好。

丁广呆呆的看着,心中有些着急,生怕柳青在昏迷当中被灵气撑爆,他自己就在北莲池吃过灵气灌体的苦,那是一种说不出的难受感觉,让人后怕不已。

可是他又不敢打扰柳青,一旦他打断灵气灌体的过程,柳青的修仙之路就可能因此被摧毁,甚至永远昏迷,再也醒不过来了。

就这么过了个把小时,灵气波动渐渐变小,然后缓缓恢复了平静,柳青的眉头舒展开来,就连体态都一改之前的消瘦,变得丰腴结实起来,丁广终于松了口气。

这时,柳青身子一挺,盘腿坐了起来,丁广吓了一跳,随即他微微一笑,心知柳青“归位”了。柳青睁开一双妙目,眼中如一汪清澈已极的湖水,古井不波。

丁广笑眯眯的一拱手,正要说几句道喜的话,却见柳青看了自己一眼,然后两眼一闭,自顾自的打坐运功起来。

丁广一句话到了嗓子眼,却不得不强行咽下,他梗着脖子,极为难受,心中也是七上八下的。

刚刚柳青看自己的那眼让丁广莫名不安,因为他没从柳青的眼神中看出任何感情,也就是说,柳青好像看了眼陌生人。

难不成她活过来以后真的失忆了?应该不是,丁广心想,她真要把自己当陌生人的话,刚刚恐怕已经出手了,柳青的气势大涨,肯定是晋级了,她一定是急着稳固修为。

他在心中叹了口气,想坐下休息一下,又觉得似乎应该出去,自己作为“陌生人”就应该有“陌生人”的觉悟,不应该在柳青仙子修行时环伺在侧,这可能会扰乱她的心境。

他俯身拾起木阵盘,在期期艾艾中轻轻挪出了房间来到堂屋,他站在门外,想探头进去看看,又强自忍住,心中却忍不住想,是不是该跟她说一声,免得她担心?

随即他苦笑着摇了摇头,自己出来就是怕打扰她,现在一开口说话岂不是反而32打断别人的修仙,想虽这么想,但他仍是有些犹豫,更奇怪的是,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犹豫什么。

丁广只是觉得有些失望,也许是没看到柳青醒来后千恩万谢的笑脸,没看到她感激涕零的泪水,亦或是她既兴奋又羞涩的神态,这些画面没出现在柳青身上,却曾出现在他脑中。

可是他又不认为柳青应该这样,不过是一粒莲子而已,他还不至于把区区一粒莲子放在心中,可是,真的只是一粒莲子的事吗?

他痴痴呆呆的站了许久,直到他感觉身子都有些僵硬麻木了,这才反应过来,此时外面一片漆黑,他竟然不知不觉的站了半天时间。

他走到堂屋中央,找了把椅子坐下,看了看手中的木阵盘,发现阵盘里灵气充盈,显然它在柳青引起的灵气波动下“吃饱喝足”了,现在就能开盘了。

不过丁广完全没了制作阵盘时的那种兴奋和冲动,他抚摸着这枚让自己殚精竭虑的全新木阵盘,感觉无论如何也静不下心来开盘,原本让他好奇的新阵盘特性让他觉得意兴阑珊起来。

这么干坐了一夜,等到天亮,他仿佛成了在产房外焦急等待的“准爸爸”,他时站时坐,又来回踱步,甚至还故意弄出些声响,可柳青在房间里还是没传出任何动静。

等到夜色降临,天地再次陷入一片寂静和黑暗,丁广终于忍耐不住了,他鼓足勇气,走到厢房门口,伸头往里一瞧,只见柳青正坐在地上怔怔发呆,眼睛是睁开的。

丁广眉头一皱,轻声道:“柳师妹你早就醒来了啊?”他语气中似是有些责备,心中酸溜溜的不是滋味。

柳青呼出一口浊气,从发呆中回过神来,从鼻中挤出一个“嗯”字,她低着头,还是没有看丁广一眼。

丁广心想,原来她没失忆啊,于是踏了一只脚进入房间,拱手笑道:“我得先恭喜柳师妹了,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番伤势痊愈,修为又有精进,可喜可贺。”

柳青闻言还是低着头“嗯”的一声,丁广等了一会,见她似乎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于是问道:“柳师妹现在是什么等级了?已经结成金丹了吧?”

柳青摇摇头,说道:“没有,只是到了筑基大圆满的假丹境界了。”

见柳青终于开口说话了,丁广无比欣喜,所谓假丹境界是筑基巅峰,只差半步就能进入金丹了。

而且到了假丹境界,结成金丹是板上钉钉的事,只是很多修士为了夯实基础,故意停在这个阶段以进一步打磨修为,为的就是在金丹境界中一飞冲天。

第603章 新木盘

丁广笑道:“假丹境界,啊哟,恭喜恭喜,过不了多久,我再见到柳师妹就得喊前辈了,呵呵。”

他自以为幽默的话没引起柳青半点回应,柳青脸上既无得色也无笑意,升级这种大事对她而言似乎不值一提,她反倒是显得有些踌躇,有些担忧,又有些沉重。

丁广半边身子在房间里,半边身子在堂屋,很是尴尬,想全部进来吧,又觉得跟柳青聊不起来,她“一觉醒来”后好像变得沉默寡言了。

就此告辞出去吧,他又不甘心,也许柳青正处于恢复阶段呢?也许她正需要陪伴呢?重病初愈总会有些变化的,跟死神打过交道后都会百感交集吧。

两人在黑暗中沉默着,丁广有些恍惚,好似又回到了紫炎山的小木屋里,一切都是那么熟悉,他们曾从陌生变得熟悉,现在好像又回到了陌生。

丁广在房间里四处看了看,突然问道:“柳师妹你既然伤势痊愈了,不知神识也一同恢复了吗?”

柳青在黑暗中点了点头,丁广自是看得清楚,他指着地上的包裹说道:“我这一堆东西正好没地方放,你有神识就太好了,帮我把这些破烂收到储物袋里去吧。”

说完他终于跨进房间内,然后蹲下身子整理包裹,其实包裹里的东西大都是他随身携带的,除了五行攻防阵盘外,还有黄色丝巾,游江剑以及一大堆低级丹药、符,另外还有些令牌之类的杂物。

丁广翻了老半天,只找到了两样东西需要放到储物袋里,一个是延铁,一个是北冥木的“边角料”,说是说边角料,但实际上还有不少,只是最精华的木心被剜走了。

其实他怀里还藏着一把匕首,这匕首的原主人就是柳青,这东西见证了他们两之间的“仇怨”,实在太敏感,他根本不敢拿出来。

丁广拿着延铁和北冥木,又四处找了找,发现没有空储物袋了,他之前在“狗金丹”的储物袋里找到莲子后,匆匆喂柳青服下,然后心不在焉的走了,那空储物袋就扔在了原地。

柳青冰雪聪明,看出了丁广的窘境,她伸手到衣襟中摸出一个灰色储物袋来,丁广大喜,连忙把延铁和北冥木放在地上,柳青拿着储物袋一挥,地上的东西消失不见,进了储物袋里。

丁广笑眯眯的接过储物袋,心情不错,看来柳青对自己还是有情分的,这可是她唯一的储物袋,虽然是空的,但她毫不犹豫的给了自己。

其实丁广怀里有一个储物袋,他故意没有拿出来,只不过那个储物袋里还装着灵文果。

柳青轻声问道:“师兄是怎么救活我的?是不是真的在莲池找到了莲子?还是你找人炼制成了灵文丹?”她在第三岛,也就是绝灵岛上被范师祖他们弄晕过去,因此不知道之后发生的事情。

丁广想了想,答道:“你的伤的确是被莲子医好的。”他这说法是实话,只不过在柳青却以为他在真在莲池里找到了莲子。

果然,柳青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淡淡一笑,说道:“谢谢丁师兄了。”

丁广谦逊的一笑,主动把之后的事情简单描述了一下,只不过没再提到莲子了,柳青听到庞丹师在永灵派的消息时,显得有些吃惊。

她叹了口气,说道:“庞丹师也许有苦衷,他毕竟没有为我们炼丹的义务,因此陈福前辈实在没必要去把他绑过来。庞丹师没脸见我们,我们也不想见他。”

丁广苦笑:“你师父走得急,我想阻拦都来不及。不过他一去就是个把月,也不知为什么还不回来。”陈福想收柳青为徒,所以他索性改称呼为“你师父”。

柳青又沉默了下去,丁广觉得她情绪似乎不高,他实在无法理解,从鬼门关前被救了回来,按说应该高兴才对,可柳青却好像看破了红尘。

两人又沉默了许久,丁广突然开口问道:“你临……你之前要我救的人是谁?”他本来想说临死的,但想到柳青并没有死,于是赶紧改口。

柳青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丁广心中虽然好奇,但也不敢再追问了。

丁广突然想到自己在永灵郡城的杂货店里定制的防御服应该做好了,正好可以带柳青去散散心了,他兴冲冲的说道:“我在永灵郡城买了东西,我们一起去郡城吧,顺便……”

话没说完,就见柳青又摇摇头,丁广一愣,只好把后半句话吞进肚里,他本来还想请她吃顿饭,逛个街,约个会的。

丁广有些失望,总觉得柳青伤愈后有些变了,他也说不上来有什么变化,只是心里的一个直觉而已。

夜已深,他在房间里呆得越来越不自在,于是抱起地上的包裹,说道:“那我自己去一趟永灵郡吧,两三个时辰准回,柳师妹就在这里等我好吗?”

柳青不答,沉默了一会,她突然问道:“你把东西都拿回去了?”

丁广一愣,接着明白过来,柳青是说自己把放在她身上的“家当”收回了,不过自己是为了破阵要用灌灵阵的材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难不成柳青是为了这个而生气?

他有心想解释一下,但见柳青又闭上了双眼,他很无奈,只得低着头走出小屋,站在星空下,他觉得舒畅了不少,房间里的气氛太压抑,让他不喜,还是独自一人自由自在,因为无牵无挂。

他召出乾山剑往永灵郡城飞去,飞了一会,他突然很想把新木阵盘赶快开盘,体验体验新阵盘的特点,于是降落下来,并把木阵盘拿了出来。

他让乾山剑悬浮在身前,然后开启了木阵盘,随着体内灵气大量“流失”,木阵盘也放出莹莹光芒。

只过了一小会,丁广就有些吃不消了,木阵盘抽取灵气的速度比灵源盘和土阵盘快多了,让他猝不及防,他额上汗水涔涔落下,牙关打颤,浑身如筛糠般抖动。

他突然大喝一声,对身前的乾山剑一指,乾山剑微微一抖,突然在原地消失,随即在百米外出现,速度快若闪电!

见开盘成功了,他勉强一笑,咬牙把阵盘一关,一阵眩晕感传来,他眼前一黑,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丁广悠悠转醒,只见天色已经微亮,深蓝色的天空中还有着点点星光,他躺在地上没动,心中想着到底哪里是银河系?哪里又是太阳系?

不知为什么,他现在特别想家,想跟爸妈一起聊聊天,他甚至有点想念那决然离他而去的前妻,不是想跟她破镜重圆,只是单纯的想找个人说说话而已。

躺了一阵,他重新收拾心情坐了起来,发现体内灵气不过才恢复了不到一成,看来自己并没有晕过去多久,新木阵盘有点像“吸血鬼”,太能“吃”了,这个开盘过程比土阵盘惊险百倍。

他拿着木阵盘摸了又摸,心想北冥木的木心到底不一样,同样是中阶低级,它要的灵气就比其他“普通”阵盘多得多,可见北冥木的不凡,幸好自己让它充足了“电”,不然这木阵盘就可能毁于一旦。

他站起身来,看了看木阵盘,决定再测试一下,好在开盘成功后,它就能从灵源盘里抽取灵气了。

于是他先用金阵盘召出一把两米长的光剑,然后再次开启木阵盘,光剑微微抖动了一下,随即一闪就出现在了两百米开外,一棵大树被光剑拦腰斩断,接着轰隆倒下。

丁广又惊又喜,这种速度虽然还比不上瞬移,但至少肉眼是很难追踪光剑的移动轨迹了。

虽然修士有神识可以提早防御,但除非敌人是用法宝防御,光剑在木阵盘的加持下能轻易突破灵气罩,绝对能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他微笑着连连点头,宝物就是宝物,北冥木虽然没有任何攻击或者防御的效果,但它的辅助作用不可小觑。

以前的辅助阵盘是水阵盘,它在一定范围里让敌人产生幻觉,作用也不小,但随着敌人越来越厉害狡猾,水阵盘的影响范围变得不够用了。

它现在的阵法范围只有几十米,且越靠近阵法外围,威力就越小,阵中的修士也越容易看破和挣脱幻境,修士斗法一般都隔得很远,丁广根本没什么机会用水阵盘。

因此丁广现在最想要升级的阵盘就是水阵盘,奈何兜里没钱,而且即便把水阵盘升级到中阶低级,阵法范围估计也不够大,这是个难题。

丁广摇了摇头,查探了一下灵源盘,赫然发现灵源盘里的灵气只剩下了一半左右!

他张着嘴巴呆立当场,心中有些后悔,不该拿北冥木心做阵盘,他原以为这样是一次性到位,可是他没考虑到这种宝物对灵气的消耗也是巨大的。

这意味着,他在对敌之时,最多只能使用两次木阵盘,不然灵源盘耗尽灵气后,他要再想用阵法,就只能用自己体内那点可怜巴巴的灵气了。

丁广苦笑着摇了摇头,看来木阵盘只能做“杀手锏”之类大招了,平时可用不起,还是土阵盘和金阵盘实用些。

他想了想,从包裹里找了根弹性和韧性都极好的皮带,截取了一长一短两根皮带,他用长皮带缚住灵源盘后系在了腰间,又用短皮带把木阵盘戴系在了左臂之上。

他的左臂有木阵盘,右臂有艮山盘和空间阵盘,左腕还有两块“表”,分别是隐身阵盘和飞沙阵盘,再加上一根灵源盘的“腰带”,他这也算是武装到牙齿了。

第604章 新装

丁广看了看绑在身上的五个阵盘,心中得意之极,他忍不住笑出声来,现在就差一件结实耐用的防御服了,这防御服除了能保护自己的肉身,还能顺便把阵盘也保护起来。

他对冰丝茧所做的防御服十分期待,于是顾不得体内灵气不足,召出乾山剑往郡城急速飞去。

飞了将近一个小时,丁广不得不停了下来,因为灵气不足了,他刚想坐下,突然心中一动,按说自己体内原本只有不到一成灵气,最多能飞半个多小时,可现在竟然飞了快一个小时了,这是怎么了?

他百思不得其解,过了好一会,这才发现体内灵气又恢复了一些,速度比平日要快一些,他下意识的往丹田处一摸,摸到了一个手表大小的阵盘。

他一愣,紧接着哈哈大笑起来,今天真是四喜临门,首先是柳青醒来了,然后是新木阵盘开盘成功,还有一喜即将发生,那就是自己很快会穿上冰丝茧防御服。

而他刚刚的无心之举又带来一喜,他把灵源盘像皮带一般系在了腰上本是为了给新木盘“腾地方”,没想到竟然带来一个意外的好处,那就是体内灵气的恢复速度变快了,快了至少一到两成。

易灵木善于吸灵,其吸灵效率远高于他的丹田,现在他把易灵木做的灵源盘放在了腰间丹田之外,在易灵木强大的吸灵牵引下,自身丹田的运转速度也跟着快起来了。

丁广阅读过不少仙界典籍,他从未在任何书籍上看到过易灵木的这个奇异“功能”,不过想想也正常,易灵木生长的时代是古仙界时期,那时人人资质一流,论起恢复灵气的速度,可能比易灵木更快。

因此,易灵木的这个“功能”对于古仙界修士来说就是个鸡肋,谁也不会把一个无关紧要的事情记录在案,更何况古修士都不一定发现了易灵木的这个特质。

到了现在,易灵木已难觅其踪,就更加没人知道了。丁广心想,自己若是把易灵木的木心放在丹田处,恐怕恢复灵气速度可以快五成,这对一个不能运行任何功法的杂修来说就十分惊人了。

只不过易灵木太珍贵,丁广把它放在储物袋里,又收在小布袋中,始终贴身存放,根本不敢拿出来,这宝贝的价值,恐怕也只稍逊于阳本和白录,易灵木要被敌人发现了的话,自己就离死不远了。

丁广休息到了将近午时,体内灵气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了,他这才再次动身飞往永灵郡。

入城后,他发现街上的人明显比一个月前多了许多,他一开始还未留心,后来渐渐发现不对劲了,因为那些满街游走的人明显都是修士!

他们虽然没有穿正统修士的、镶着金边的制式长袍,但是他们个个气定神闲,眼中精光四射,有些人甚至隐隐有灵气散发出来,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丁广再走得一会,突然闪身钻入一家酒楼,见伙计要上来招呼,他连忙对那伙计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声张。他躲在门边的一处角落中,看着一个结实矮小的男子从酒楼经过。

他长出了一口气,因为那是个老熟人,五山门的金丹长老史丸,他和空月宗的金丹修士肖虎可算是自己的死敌。

在五山门和空月宗围攻紫炎山时,史丸为了追击自己“擅离职守”,但也因此逃过了神木派的毒手,而肖虎则被神木派的范师祖杀掉了。

由此推断,来到永灵郡城的修士肯定都是原来的漠北修士,如果要仔细找的话,这些人里估计还有鲁力、向旦以及艾宏之类的昔日“故交”,只是他们怎么会统统跑到漠南的永灵郡城来了?

他现在身份极其敏感,不管是谢天还是丁广,都不宜抛头露面,而在漠北修士中,他唯一能与之说上话的就只有神木派的詹云一人而已,因此他想问问这些人都不敢。

丁广出了酒楼,低着头快步走到那家规模庞大的杂货店里,见店里没有其他客人,他松了口气。

他把那张兽皮“收据”交给一个伙计,那伙计连忙恭恭敬敬的把他引到了二楼一个房间里就坐,不一会,一人进来,还是一个月前接待他的那个管事。

那管事手捧两个储物袋,一边跟丁广寒暄,一边把储物袋放在了桌子上,丁广面无表情,但心中大喜,看到这两个储物袋就知道两套防御服做成了。

乌蚕丝防御服倒还罢了,因为它不是法宝,只能算是刀枪不入的特殊宝衣,但冰丝茧防御服就不同了,这店家可是承诺要做成中阶低级法宝的,既然是做法宝,那就有一定的失败风险。

而且这商家很会营销,他们把两件衣服分别用两个储物袋装着,看起来慎重其事。

尽管丁广有九成把握,但他还是怀着忐忑的心问了句:“做得什么样?”

那管事微笑点头:“幸不辱命,贵客现在就看看吧!”说完单手在两个储物袋上方拂过,桌上顿时出现了一黑一白两件衣物。

丁广一把抓过那件白色衣服,先是在手中掂了掂,感觉它的重量果然跟那团冰丝茧差不过,随后他问道:“冰丝茧是黑色的,怎么这衣服却是白色的?这不耐脏啊。”

管事呵呵一笑:“贵客说笑了,冰丝茧的特点就是如此,在缫丝后,它的丝线呈白色,贵客若是不放心,大可以一试。”

丁广犹豫了一会,把白色衣服放在桌子上,拿出火阵盘来,催动阵盘发出一道散发着炽烈火焰的火球,那火球飞临到白色衣服的上方,却怎么也落不下去,两三个呼吸间,火球竟然熄灭了。

他把火阵盘一收,又在金阵盘上拍了一下,一把两米长光剑对着白衣砍去,光剑瞬间“钻入”白衣中消失不见,白衣下方的桌子轻轻摇晃了一下,但最终没有垮塌下去。

那管事笑眯眯把白衣揭开,只见桌上只有一道细不可见的划痕,由此可见,白衣把光剑大部分的攻击都化解了,若是有人穿着这件衣服,面对同样攻击,即便是凡人都能安然无恙。

丁广大喜过望,冰丝茧的特点就是针对火属性和金属性攻击有奇效,看来它对这两种攻击的防御方式还略有不同,相比较而言,它对火属性攻击的防御又比金属性的更强一点,难怪叫“冰”丝茧。

管事指着白衣的胸口处,那里有两颗扣子,他笑道:“贵客可以在这里放入灵石,最好是中品以上的灵石,它会在遭受攻击时自主防御。”

这一点倒没什么意外的,因为丁广早就跟管事说过自己是杂修,既然是杂修,所用法宝就必须采用灵石作为灵源,不然的话,就算穿在身上也起不了作用。

那两粒扣子不大,上面都有五个小洞,一共可以嵌入十枚灵石,现在扣子上就有十枚灵石,不过都是下品灵石罢了,商家就算再大方,也不可能安装十枚中品灵石送给客人。

十枚下品灵石都变小了至少一半,看来这防御服也颇为消耗灵气,要知道自己发出的攻击还不算很强,当然,安了中品灵石后,这防御服的威能估计还可以再强几分。

丁广取下两粒扣子中央的下品灵石,然后拿出他仅剩的两枚中品灵石安了上去。

修仙是很消耗资源的一件事,这冰丝茧防御服的价格就是三千灵石,这还不包括主材,而真要使用它,还得搭上至少十枚中品灵石,也就是一千下品灵石,这哪里是修仙,这分明是拼财力。

那管事见状笑着一拱手,说道:“既然贵客满意了,那在下就先告辞了,贵客可以在此休息一会。”他猜测丁广一定会在这里换衣服,因此很识趣想要回避。

丁广点了点头,突然又说道:“等一下,还请麻烦你帮我把这几样东西收到储物袋里。”说完他从脖子上的小布袋里拿出了一枚白色珠子,又从衣襟里掏出了一个储物袋,一把匕首和一块兽皮。

那枚珠子是献蛙的妖丹,有乒乓球那么大,挂在胸前十分不便,丁广把妖丹放在了从自己身上拿出的储物袋旁边,又分别把匕首和兽皮放在了商家提供的两个储物袋的上面。

他打算把妖丹、延铁和北冥木边角料同放在一个储物袋里,这三样东西在短期内肯定是用不到了,而且也不知该怎么用,所以干脆让他们“扎堆”放在一起算了。

那匕首原本是柳青的,丁广一直放在衣襟里,不敢让她看到,但这么大个东西塞在怀里也不便于活动,因此他想收到储物袋里,然后再找个机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塞还给柳青。

那兽皮是盛冰给丁广的“被子”,现在没人需要盖它了,索性也收起来,丁广心想,如果以后还有机会见到盛冰的话,也还给她吧。

那管事点点头,走过来,手一挥就把三件东西收入三个储物袋里,全程一言不发,也没有细看桌上的东西,丁广很是满意,这人是真会做生意,知道本分。

第605章 埋怨

待那管事离开,丁广脱了个一丝不挂,他没有急着穿新衣服,而是把脖子上的小布袋取下来,并把里面的东西全部倒了出来,他要整理一下这个重要的袋子了,因为他一会要塞进五个储物袋。

为了取用方便,他得把最不常用的东西放在袋底,他在旧衣服上扯下一块布,然后依次往上面放东西。

首先是他从游江洞府得到的、记载着阵法的银布和那根奇特的小棍子,接着是他在封印大阵的坤山上得到的空间属性灰灵石,然后一张百元大钞,以及一块薄薄的兽皮,这是从单平的纹身上挖出来的功法。

其实他很想找个储物袋并要那管事把这些根本用不上的所谓“宝贝”收进去,但是直觉告诉他,这里面有些东西根本不能见光,不然他的小命就危险了。

他用布把这五样东西捆好,与分别装有灵文果和兽皮“被子”的两个储物袋,一同塞入小布袋最底下,这些东西可能一辈子都用不上了,但又绝不能丢弃。

接着,他在布袋里放入装有易灵木以及妖丹的两个储物袋,易灵木可以在未来用以升级灵源盘,妖丹和延铁等材料也可能用得上,至少比袋底的那些东西实用些。

最上层放了三样东西,第一是指南针,这小东西可是丁广能够用精确布阵来提高阵法威力的关键物品,他的新木阵盘还未被初步精确布阵过,因此随时可能要用到。

第二件是五件五行之物,也用一小块布料包着,这是用来布置灌灵阵的五样宝物。

灌灵阵是丁广最大的破阵杀手锏,他到仙界七年多来,每次布下灌灵阵都或多或少能得到些好处,这五样东西就是他的心头肉。

最后一件就是装有柳青匕首的储物袋,丁广打算找机会还给她,因此把它放在了最上面。如此一来,小布袋里“集中”了五个储物袋和其他重要宝贝,就连寸水和博壤都没资格进入这个小布袋。

原本小布袋里还有一块德化府府主的身份玉牌,因为上面有丁广的名字而被他藏在了小布袋中,但是他最大的敌人永灵派已经去了漠北,他再也用不着藏着这玉牌了,放在口袋里就够了,小布袋的空间很紧张。

丁广把小布袋拍扁,然后用两根坚韧结实的细皮带拴好了挂在脖子上,他长出一口气,现在终于可以放心穿新衣服了。

他搓了搓双手,喜滋滋的拿起那件轻若鸿毛的冰丝茧防御服,这是一件真正意义上的连体衣,下到袜子鞋子,上到帽子口罩,中间的袖子到手腕底部,全部连城一体,可以把身体全面包裹。

衣服的样式是贴身的t恤休闲装,冰丝茧质地柔软,富有弹性,丁广虽胖,但穿上后仍感觉不挤不紧,活动自如,关键是透气凉爽,在南漠骄阳下也丝毫不觉得闷热,比金蛛丝宝衣强了不知多少倍。

若说这件防御服唯一的缺点,那就是实在不好穿脱,它只在胸前开了一个半米不到的口子,用两粒扣子固定住,丁广的腰围至少有一米,他几乎把这防御服撑到了极限才勉强套了进去。

丁广把衣服上连着的披风帽带上,遮住了他的光头,说起来也怪,自从在北岛郡用游江剑刮了光头后,六年多来,头发就再没长过,也不知是不是游江剑太锋利,把毛囊都给刮掉了。

他的脖子下也有一块布,平时不蒙面的时候就当围巾,需要蒙面时只要把这块布往上一提就能遮住鼻子嘴巴,再加上披风帽的帽檐把额头遮住,就只剩一双眼睛露在外面了。

这可是他根据自己的需要精心设计的,冰丝茧在中阶材料中都属珍惜品,当然要充分利用,不然多出来材料反而成了废品。

他把两颗扣子扣上,隔着防御服拍了拍胸前的小布袋,顿时安全感爆棚,如果需要取用胸前小布袋里的东西,只要解开最上面一粒扣子把手指伸进去掏摸就行。

穿好冰丝茧防御服后,丁广又拿起了黑色的乌蚕丝宝衣穿了起来,乌蚕丝宝衣的样式跟冰丝茧防御服一模一样,只是由于它的弹性没冰丝那么好,因此在胸前安了五粒扣子。

这件乌蚕丝宝衣照例设计成了“口袋装”,在它的腰带下方、大腿根部位置,左右各有四个小口袋,分别被丁广放入了金阵盘,土阵盘,水阵盘,火阵盘,游江剑,黄色丝巾,离山旗以及北冥木针这八样最常使用的东西。

这八个口袋全都位于取用物品最方便的地方,当双手垂直放在身侧时,这些口袋几乎都挨着手掌或掌缘,双手手指稍稍一动就能拿出或者操控任何一个物品,极其方便。

在腰部偏下位置、小腹左右各开了两个稍大些的口袋,被丁广放入了三个灵兽袋,其中贼藤还在沉睡,利蜂每天“醉生梦死”的嚼吃北冥木,只有小狐狸处于随时待命的状态。

把灵兽袋放入衣兜中也是丁广的独家设计,这样一来,别人看不到他身上的灵兽袋,灵兽攻击的突然性就会好一些。

除了三个灵兽袋,最后一个袋子里装着大把的低阶低级隐身符,这种低级符几乎已成了丁广的“日用品”,因此必须用一个大口袋尽量多装些。

除了这十二个主要口袋,乌蚕丝宝衣的其他地方还开有很多口袋,并全部被丁广塞满了各种各样的东西,其中最多的是符和丹药,这些都是吴华和耿憨赠予他的。

有两张符和一枚丹药被单独放在三个口袋里,两张符是闪电符和定向传送符,传送符是山林苑比赛的“纪念品”,而丹药是还气丹,用于补充灵气的,这是从单平小王爷的储物袋里找到的。

另外,还有一些令牌和身份玉牌,令牌是闲云宗和雪原宗的,身份玉牌有六块,除了他自己的留华府府主牌,还有高队长,木队长,史丸、单平的身份牌以及胜归门长老令牌。

最后是一些杂物,比如指灵阵盘,金疮药和疗伤药,一些布阵材料的边角料,包括从江超“藏尸空间|”里得到的传送阵的布阵材料,以及寸水和博壤。

收拾妥当后,丁广觉得神清气爽,终于不用再背着个大包袱四处乱逛了,说到包袱,柳青也用不着自己背了,但柳青这个“包袱”已被他背出了感情,想到以后不能再背了还有些小失落。

丁广下楼来,正想找那管事问问永灵郡的情况,他很好奇为什么那么多修士跑到永灵郡城来了,突然他在店铺门口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徘徊着。

他先是一愣,随即大喜,赶忙冲出去,对着那人的背影喊道:“姜师姐!”

那人回过头来,正是姜瑶,她面有风尘之色,显得有些疲惫,头发虽然还是扎个马尾,但有些凌乱,身上还是穿着紫炎山的紫袍,但看起来有些破旧了。

姜瑶看到丁广大喜过望,她一路小跑过来,欣喜道:“丁师兄。果然是你,我刚刚看到有个人体型跟你相似,但又不敢确认,于是就在这店外等候。”

体型是丁广心中永远的痛,但他现在来不及计较这个,忙道:“我们先出城,边走边说。”现在永灵郡城里到处是漠北的老冤家,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撞见。

他把乌蚕丝口罩带上,和姜瑶一起往永灵郡西面走去,他低声问道:“姜师姐怎么到了永灵郡?你这几个月跑到哪里去了?”

姜瑶闻言狠狠瞪了丁广一眼,反问道:“柳青姐姐呢?她怎么样了?你不会把她抛弃了吧?”

丁广也回瞪了姜瑶一眼:“抛弃她?我难道是那么不靠谱的人吗?告诉你,你柳青姐姐的伤势已经完全复原了。我现在就带你去见她。”

姜瑶又惊又喜,问道:“你是怎么治好她的?是用灵文丹吗?”

丁广摇摇头,得意的一笑:“不是灵文丹,是……反正我自有妙计,你就放心好了。”他乡遇故交,丁广很是开心。

姜瑶点点头,果然没再追问,她叹了口气,缓缓说道:“你和柳青姐姐去山林苑比赛居然跟我不辞而别,你们也太不信任人了,怎么,你们嫌我实力低,怕我拖你们的后腿吗?”

丁广听出了姜瑶语气中的埋怨,他赶忙摇摇手,解释道:“绝不是这样的,那天是……哦,对了,那天是庞管事突然找上门来,见我没有打理好药田,他很生气的走了,我怕有麻烦,所以只好先走一步了。”

姜瑶问道:“庞管事是谁?”顿了一顿,又问:“他姓庞?那他是不是庞丹师的什么人?”

丁广接道:“他是庞丹师的侄儿,管理着药田,怎么?你不认识他吗?“

姜瑶眉头一皱,说道:“我需要认识他做什么?我在紫炎山有你们两个朋友,再加上颜长老不就够了吗?”

“颜长老去山林苑之前都跟我打了招呼,你们倒好,居然不声不响的走了……”

丁广“啊呀”一声,无奈道:“俗话说,阎王好过,小鬼难缠,我也是没办法,望姜师姐多多包涵,嘿嘿。”

姜瑶翻了个白眼,说道:“我倒是看到你们在地上写的字了,当时把我气的……哼哼!”

丁广讪讪一笑,当时他们离开紫炎山时,曾用木炭在地上写明自己去沿沙郡比赛了,姜瑶果然看见了那消息。

第606章 竞岗

姜瑶继续说道:“我在紫炎山等了你们半个多月,见你们始终没回来,这才下定决心要去找你们,于是我骑马到了沿沙郡城。”

“等我到了沿沙郡城,得知山林苑都关闭了,参赛的其他门派弟子早就回去了,我连个打听的人都找不到,刚想回紫炎山吧,却听说紫炎山已经被灭门了……唉!”

丁广听得出姜瑶语气中的彷徨,她所在的骨火门和紫炎山先后被灭,而信任的两个朋友又不辞而别,她实力低微,处境确实凄凉,这种无依无靠的无力感,他能感同身受。

姜瑶又叹了口气:“紧接着,听说五山门和空月宗也被神木派一举拿下,我知道漠北要变天了,于是赶紧躲藏了起来……”

丁广好奇的问道:“姜师姐你躲到哪里去了?神木派招纳漠北修士的消息你听没听说?”

姜瑶答道:“我躲在沙城了,我只对那附近熟悉。至于神木派招纳漠北修士的事情我当时并不知道,我是在一个多月后出来打探消息时才得知,但那时,连神木派都被永灵派给灭了。”

丁广点点头,又问道:“姜师姐怎么到了永灵郡?我看还有不少漠北的修士也一同过来了,这是怎么了?”

姜瑶说道:“现在整个南漠就剩下了一个永灵派,大家都以为永灵派也会跟神木派一样接纳所有的漠北修士,结果永灵派却并不是这么想的。”

“一个月前,他们发布了一个消息,凡是想要加入永灵派的修士,都必须接受一个考核,凡是通过者才有资格进入永灵派,而考核成绩的优劣,决定入门后的身份等级。”

姜瑶这么一说,丁广就明白了,这等于是永灵派搞的一出“竞聘上岗”的把戏,为的就是优中选优,换句话说,就是“有前途”的修士才有资格被永灵派接纳。

在永灵派“搬家”时,乔尼就曾说过,他师父古长老反对全盘接收漠北修士,还说什么永灵派立派之基就是精英体制,永灵派的黄宗主也认可了。

他问道:“这考核是什么内容?为什么要到永灵郡来?”

姜瑶摇摇头道:“具体是什么考核,我也不知道,只是听说考核的地方在南海,这本是永灵派对门内弟子的历练项目之一,每隔十几年举行一次,每个等级的弟子都有相应的考核区域,应该不怎么危险。”

“永灵派放走了所有神木派的人,要他们去永灵郡等候考核,于是我也跟着他们一路混到了这里,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碰到了丁师兄你,呵呵,真是太好了。”

丁广微微一笑,心想,神木派当时集合了漠北至少九成修士,永灵派放走了神木派的人并让他们参加考核,虽然此举是想挑选弟子,但最起码没有杀他们,这恩威并施的伎俩,反而使得漠北修士都想加入。

随后丁广把自己的遭遇简略的说了一下,但他没有谈到山林苑,更没有说南莲池的事,只是说他从山林苑出来后,被永灵派的修士一路追杀到了漠南。

他倒不是有意想隐瞒姜瑶,只是灵文果和莲子都是惹祸的东西,姜瑶作为一个小小的练气修士,真没必要知道这些敏感的内容。

二人边走边聊,很快出了永灵郡城,来到野外,丁广召出乾山剑,让它平躺在地面上,笑道:“姜师姐,我这飞行法宝空间有限,要站两个人的话会有些挤……”

姜瑶大大方方的往剑上一站,说道:“无妨,我们快点走,我很想去看看柳青姐姐。”

丁广老脸一红,小心翼翼的挨着姜瑶站好了,然后催动乾山剑往第四堂飞去,到了下午时分,第四堂的建筑群已经遥遥在望。

突然丁广看到了些飞扬的尘土飘在第四堂上空,他眉头一皱,喊了句“不好!”然后加快速度飞到第四堂上空,只见自己和柳青所居住的石屋已经坍塌下来了!

他不顾一切的冲到那堆废墟边,慌忙打开飞沙阵盘,双手胡乱飞舞。一块块沉重的石头被掀翻起来并飞到空中,随着石块“砰砰”砸落到地面上,石屋所在的地方已经被完全清理一空。

见到空空如也的地面,丁广的脑子也空了,他发了一会呆,突然眼中精光大盛,他冷峻的巡视着四周,心中泛起滔天巨浪。是谁?究竟是谁绑走了柳青?

他第一反应是陈福,因为只有他知道自己和柳青在第四堂等他,可陈福若是为了那莫须有的“仙尊令”,他真正要绑的应该是自己才对,如果他想通过柳青威胁自己,为什么又不留下相应的消息?

接着,他想到可能是柳青主动离开,但她能去哪里?就算是要不辞而别,又有什么必要非把石屋毁掉?

丁广仔细查看了四周情况,发现第四堂的其他石屋都是完好的,这里没有斗法的痕迹,也没有血迹,这说明绑走柳青的人实力远高于柳青,他很可能只用了一招毁掉了石屋并擒住了柳青。

难道是那个所谓的“老大”?老大能掌控钱康这种即将步入元婴中期的老怪,他的实力自是不在话下,但老大又是怎么知道他们在第四堂的?

而且这老大的所作所为也奇怪,居然乘自己不在的时候擒下柳青,老大为什么要躲着自己?他不是一直想把自己也抓住吗?

丁广突然想到刚来的时候看到了飞扬的尘土,说明房子刚塌不久,“绑匪“应该刚走不久,他赶忙驾着乾山剑飞上高空,举目四望,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他在心中反复告诫自己,一定要冷静,要镇定。最起码,柳青应该没死,那人如果要杀柳青的话,根本没必要换个地方,如果再乐观一点,柳青甚至有可能逃走了都说不定。

他突然听到有人在底下呼唤自己,低头一看,只见姜瑶站在地面上对自己拼命挥手,他这才想起自己还带了个姜瑶来了,可惜他们都来晚一步了。

丁广降落到姜瑶身边,问道:“姜师姐有什么事吗?”他在着急之下,语气显得颇不耐烦。

姜瑶有些害怕,她低声问道:“丁师兄,柳青姐姐原本住在此处吗?”

丁广焦躁已极,只是两手一摊。这姜瑶看着聪明,怎么问这么个蠢问题,柳青若不住在这里,自己带她来做什么?来这片荒漠旅游吗?

姜瑶犹豫了一下,期期艾艾的说道:“如果柳青姐姐是被什么人抓走了的话,这倒让我想起两天前看到的……看到的……”

姜瑶见丁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不知道该不该说下去,于是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干脆闭嘴不言了。

丁广一边在第四堂的石屋间穿梭,一边心不在焉的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姜瑶跟着丁广,说道:“我当时和几个漠北的同修们一起往永灵郡赶,我们看到天空中有两人快速掠过,他们是一追一逃,逃跑的那人我不认识,但他似乎受了伤。”

丁广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消息,原来是江湖仇杀,这种戏码在仙界的几乎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着,何况姜瑶还根本不认识那人,这说了与没说有什么区别?

“倒是追的人我见过。”姜瑶继续说道:“我曾见过他一次,这人是紫炎山的山主。”

丁广心中一突,他猛地转过身来,急问道:“被追杀的人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你看清楚了吗?”

姜瑶精神一振,似乎是觉得自己的情报有了价值,她坚定的说道:“是一个人!”

丁广思忖了一会,又问了几个问题,然后他低着头沉默起来,姜瑶所看到的那两人,一个当然是钱康,另一个就是陈福了。

陈福也真够倒霉的,他身为堂堂永灵派的元婴长老,这一个多月来就没过几天好日子,总是在不停受伤,总是在不断被人凌虐。

他是独自一人,那就说明他很可能是在去漠北的途中被钱康截住的,他前路被挡,于是只好调头往漠南跑,一路且战且走,花了近一个月时间才逃到漠南,正好被姜瑶看到。

丁广算是知道了谁绑走了柳青,应该是这个钱康,而钱康背后的人就是“老大”。陈福很可能是被俘了,在拷问之下,钱康得知了自己的行踪,于是跑来掳人。

他想了很久,才问姜瑶道:“你还记得是在什么地方碰到山主的吗?”

见姜瑶点点头,他说道:“还请姜师姐带我过去看看,看过后,我可能要去一趟漠北,姜师姐你到时自便就好,别耽误了考核的大事……”

姜瑶表情坚定,她说道:“柳青姐姐也是我的朋友,我绝不能见死不救,至于永灵派的考核,还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何况我也不喜欢永灵派。”

丁广没再坚持,他根本没想过要带瑶回漠北,这事太危险,且敌在暗,自己在明,其中危险不问可知,他之所以敢去救人,主要是他相信钱康不会杀他,这是个直觉。

他心急如焚的带着姜瑶一飞冲天,然后匆匆往永灵派的北面赶去。

第607章 星光

丁广带着姜瑶沿着沙漠中的官道一路往北狂飙,每到灵气将尽之时便下来休息,待得灵气恢复则继续上路,以他筑基后期的修为,在“满灵”状态下也只能飞五个小时左右。

作为筑基修士,能一次性持续飞行五个小时是非常了不起的事情了,据他了解,一些实力较弱的筑基修士,每次能飞个把时辰就不错了。

普通筑基修士的飞行时间之所以不长,主要是受限于神识不够强大。而他飞行完全不需要神识,且速度更快,他是沾了乾山剑的光。

不过筑基修士的飞行时间虽比不上自己,可他们能运行功法,因此他们恢复体内灵气的速度又快得多,所以凡事都有两面性。

丁广现在要花将近四个小时才能堪堪补满体内灵气,这还是在灵源盘“腰带”的“加持”下才有这样的速度。

这么算下来,他一天里只能飞两到三次,到达漠北需要半个月左右,这个速度已经与金丹修士差不多了,当然,这是指长途飞行,如果单纯比飞行速度,那乾山剑还是略逊于金丹修士的。

这条官道沿着沙漠边缘的荒漠开辟,由于沿沙郡和永灵郡都处在南漠的东半边,因此官道距离南漠东部沿海并不是太远,这条漠南和漠北之间唯一的官道连接着大陆最重要的两座城池。

两天后,姜瑶突然说道:“丁师兄,是这里,我就是在这里碰到紫炎山山主的。”

丁广停了下来,他放眼四望,只见到处是风化严重的小山包,这些小山包在夜色里犹如一只只蛰伏的巨兽,肃杀静谧,但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异常,这里不过是钱康追击陈福所经过的地方。

丁广说道:“谢谢姜师姐带我来这里,我现在要去漠北,我们就在此地分手吧,祝姜师姐考核顺利……”

姜瑶打断他:“丁师兄,要不要在这里找找看?”

丁广一愣,迟疑道:“似乎没什么必要吧?那钱山主两人从漠北一路跑到漠南,难道沿途我都要查探?这什么时候能到漠北?”

姜瑶摇摇头道:“我想,那两位前辈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在官道附近,是不是这里有什么特殊之处?”

姜瑶这话没什么毛病,可丁广心里还是觉得多此一举,陈福被人追杀,他处于逃命的状态,当然是慌不择路,即便跑到官道附近也没什么可疑的。

只不过姜瑶也是一片好心,再说他也不打算带着姜瑶继续往北了,索性象征性的在这里搜索一番,顺便休息一下恢复灵气。然后再打发姜瑶自己回去算了。

他降落到地面上,抬头看了看天色,沉吟道:“这瞎灯黑火的也不好找啊,要不等到天亮再找吧。”

姜瑶说道:“这样吧,为了加快速度,我们分开找,丁师兄你找东边,我负责找西边,有任何线索就喊一声。”

丁广也无所谓,他拿着指灵阵盘,驾起乾山剑在低空飞行,很快,他就把方圆几百米的地域查看了一下,这里荒凉无比,别说人类活动迹象,就连动物都找不出半只来。

再说了,元婴修士之间的战斗都是在天空中,就算有什么线索,早就不知被风吹到什么地方去了,在这里乱逛就是瞎耽误时间。还不如好好休息一下。

丁广来到官道边,见姜瑶还没回来,他直接往地下一坐,开始闭目养神。

过了一会,他突然隐隐听到姜瑶在西边喊了自己一声,语气倒不是很着急,看来还真被她找出了什么东西。

丁广转头看向西方,正要起身,突然注意到西边的天空中有两点星光闪烁,他吃了一惊,因为他记得在那个方位似乎没有星星的。

眨眼间,那两点星光就变大了一些,丁广明白了,那是两道遁光,也就是说,有两个修士在快速飞近!

看这两道遁光的高度和速度,来者最起码也是金丹以上的修为,而且他们是并排飞行的,两人是一起的。

丁广暗道不妙,南漠适逢多事之秋,深夜在外碰到修士绝不是什么好事,难保会引起争斗,他可以隐身躲过去,但是姜瑶怎么办?

他拿出一张隐身符来,正要撕开,又听到姜瑶喊了他一声,他白眼一翻,心想完了,肯定被人听到了。果然,那两道遁光的速度明显加快了。

修士并不会时时刻刻把神识外放,而在深夜的荒野中,眼睛的效率可比不上耳朵了,姜瑶这一嗓子在安静的环境中可以传出老远。

丁广召出乾山剑,循着姜瑶的声音飞了过去,在一座小山后面看到了她,只见姜瑶手里捧着一把破破烂烂的伞状法宝,眼睛却盯着天空中的两道遁光,看来她也发现来人了。

姜瑶手中的法宝看着有些眼熟,丁广微一琢磨就想起来了,这是陈福的法宝,当时陈福追击自己时,为了抵御自己的闪电符,他就曾用过这个伞状法宝。看来陈福确实是在这附近被钱康抓住的。

丁广收起乾山剑,然后在双臂和双腿上拍了拍,开启了所有阵盘,他上前拉住姜瑶,正犹豫着是不是赶紧跑路,突然天空中传来一声喝问:“什么人!?”

丁广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觉得头顶一亮,阵阵威压传来,他寸步难移,卯足了劲抬头看去,只见一只透明大手从天而落,大手五指张开,显然是要活捉他们两。

丁广吓得脸色发白,这是最普通的法术,能发出这么强大的威压,说明敌人应该有元婴修为,这南漠怎么到处是元婴老怪在横行?

见那大手已经到了头顶三米处,他连忙在左臂上的空间阵盘和艮山盘上分别一拨,那之透明大手突然往旁边一歪,好似按到一个滑不溜手东西。

大手“轰隆”一下落在了丁广身边的小山包上,一时间碎石横飞,几块大石头更是扑簌簌的滚落下来,被丁广用飞沙阵盘挥开。

天空中传来“嗯”的一声,听口气似乎有些意外,丁广赶忙大声喊道:“两位前辈且慢,有话好好说,前辈若有问题,在下一定知无不言,若有差遣,在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随着头顶的灰尘被晚风吹开,他总算是看清了空中的两个人,看到后,他一阵心虚,心脏“砰砰”跳得山响,冷汗从额头涌出,顺着鼻尖滑下,那两人,正是永灵派的乔尼和方晓。

这两人曾到漠北神木派找人,找的正是一个叫“丁广的胖子”,他的这体型成了一个明晃晃的标志,他担心乔尼他们会像范师祖他们那样强行搜身。

自己虽没有仙尊令,但身上的好东西不少,足够引起两个元婴老怪眼红了,他担心这两个元婴老怪会因为抢小辈的东西不体面,而杀自己灭口。

方晓的声音传来:“你们是什么人?你是用什么方法挡开了我的法术?”

丁广灵机一动,朗声答道:“好教两位前辈得知,在下与这位师妹一起到永灵郡参加考核,赶路途中见到路边有一个废弃的法宝,所以过来看看。”

“至于如何挡开前辈的法术,在下乃是杂修,恰巧会一点粗浅的阵法,因此侥幸躲过,在下要谢谢前辈手下留情,此等不杀之恩,形同再造……”

马屁还没拍完,就听到乔尼奇道:“是你?你是阵法师?你师父呢?你原是哪个门派的?”话音刚落,姜瑶手中的伞状法宝就腾空而起,然后被乔尼一把接住。

乔尼拿着伞状法宝看了看,低声道:“嘿,居然是中阶高级法宝,可惜灵气全无,彻底损毁了。”他这话是跟方晓说的。

见方晓点点头,乔尼把那法宝随手扔掉,然后盯着丁广,显得饶有兴趣。

丁广知道乔尼认出了自己,他在永灵派“搬家”时,曾亲眼见过自己和陈福在一起。

他结结巴巴的说道:“在下是……是……这个……”他在身上翻摸了一会,突然拿出一块玉牌来,举过头顶,说道:“在下不敢欺瞒二位前辈,在下原是五山门的弟子。”

“在下的师父是永灵派长老,是他老人家要弟子去参加考核,说是这样才能堂堂正正加入永灵派。”

他说完对姜瑶使了个眼色,姜瑶会意,也从衣襟里拿出一块玉牌来,说道:“在下是紫炎山弟子。”

姜瑶的这块身份玉牌是货真价实的,丁广的那块身份玉牌原是史丸的,他在山林苑里抢到了史丸的储物袋,从里面找到了这块牌子。

他把五山门三个大字对着天空,史丸的名字则朝下。他身体特殊,凡是身上的东西,用神识都探测不到,所以也不怕乔尼他们发现破绽,除非他们愿意降尊纡贵亲自下来看。

乔尼点点头,转头问方晓:“师妹,此人我见过,是陈福新收的弟子,他正好是阵法师,你看是不是……”

方晓皱眉道:“陈福怎么会收个杂修弟子?师兄,还有一天多时间就到永灵郡了,我们何必偷这个懒?说不定还可以多找几个呢。”

乔尼笑道:“这种事多找人有什么用?再说了,你觉得找得到,我却觉得不一定。这小辈能躲开你的法术,还算有些真本事,我看就把他弄去得了。”

丁广在下面听得战战兢兢,牙关都忍不住在打颤,他们这番话很明显是在说自己,这天杀的狗男狗女是要把老子弄到哪里去?

第608章 征用

方晓叹了口气,似乎有些无奈,她说道:“也怪师父当年太武断了些,说什么修士就得专注大道,又说永灵派乃三仙宗之一,当执牛耳,竟然把门内的阵法杂修都赶走了,现在想临时找人却……唉!”

乔尼点点头:“也怪不得师父他老人家,他跟宗主提出这建议时,还没有那个,他老人家就算再厉害,毕竟无法未卜先知嘛,只是后来,南漠诸宗派却争相效仿,这影响力又有些过了。”

方晓闻言沉默了一会,低头说道:“胖子,你既然是阵法师,那跟我们走一趟吧,有个阵法需要你破解一下。”

丁广苦笑,心想自己就这么被征用了,都不问自己的想法的,元婴老怪果然霸道,他朝天一拱手道:“在下能为两位前辈略尽绵薄之力,乃是在下的荣幸……”

他顿了一顿,皱眉道:“只是在下忝为低阶高级布阵师,实在是水平不高,能力有限,二位前辈实力高超,尚且无法破阵,在下恐怕有负前辈的希冀与重托,心甚惶恐之。”

说到这里,只听得乔尼轻轻“哼”的一声,丁广全身汗毛炸起,一股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感直冲上头,他连忙解释道:“在下歆慕永灵派多时,很想加入,这几日正逢永灵派考核,在下师父……”

方晓微微一笑:“你不用拿永灵派和你师父来压我们,实话跟你说了,我二人正是永灵派的,近期还不会考核,你放心。”

“你现在尚未正式入门,还算不得我派弟子,你若能为我们破阵,也算是大功一件,即便你考核成绩不佳,我派也会量才授徒的。”

丁广心中哀叹一口气,心知方晓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自己还敢啰嗦半句就是找死了,他转头瞥了眼姜瑶,只见她脸色灰败,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丁广鼓足勇气,又是一拱手:“两位前辈有命,在下恭敬不如从命。对了,在下这位师妹实力弱小,且不会阵法,带着是个累赘,是不是让她独自去永灵郡算了……”

乔尼突然喝道:“走吧!路上不得再有半句废话!”说完转身往西飞去。

丁广只觉得一阵失重感传来,低头一看,果不其然,自己已经悬空了,而且还在不停往高空中升去,不用问,肯定是方晓摄住了自己。

好在方晓还稍有点“待客之道”,他虽觉身子沉重,但至少还能勉强活动,他费劲的转头一看,只见姜瑶也跟着飞升上来了。

他心想,这永灵派在搞什么秘密勾当?为了怕泄密,居然连姜瑶也带着,还好,他们没有直接杀了她。

想到这里他又担心起来,自己这个外人窥见了永灵派的的秘密,这对狗男女不会卸磨杀驴吧?

至于柳青,他实在是自顾不暇了,只能希望她吉人自有天相,低级修士的悲哀就是如此,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

丁广和姜瑶来到方晓身边后,被带着往西而去,不一会便追上了乔尼,于是四人都默不作声的闷头赶路。

这一飞就是五天,他们始终在沙漠上方行进,景色单调,“旅途”枯燥,最关键的是不能说话,这让丁广觉得无聊透顶,他根据日头的变化,推断自己这是在往西偏北飞。。

到了第六天的中午,脚下的地貌有了变化,沙漠渐渐变少,他们进入了荒漠地区,这里的荒漠全是砂岩和砾岩,但随着越来越往西,砂砾中开始间或出现了些枯黄的小草和灌木。

到了下午,大地上有了点点绿色,都是些低矮的灌木,虽然没有树木,但对沙漠严重审美疲劳的丁广来说。这里简直是天堂般的美景。

过了一会,连绵山丘映入眼帘,这些山丘普遍不高,只有二三百米的样子,且甚是荒凉,大块大块的灰白岩石裸露在外,在山石间,聊聊数棵小草在艰难生长。

这里沟壑纵横,山谷里满是砂砾,却没有一丁点绿色,丁广眉头皱了起来,他托着下巴,低着头盯着脚下的山脉。

方晓突然看了丁广一眼,微微一笑,说道:“你果然看出来了,你还自谦能力有限,我们当时可找了好久呢。”

丁广闻言一愣,迟疑了一会,试探着问道:“前辈所说的阵法,莫非……”

方晓很是高兴,她连连点头,对乔尼说道:“师兄目光如炬,看来这人还过得去。居然一眼就看出了此地的阵法。”

方晓说完,姜瑶也看向丁广,眼里既有震惊又有赞许,但丁广却觉得一阵心虚,因为他完全没有看到什么阵法,他只是发现了一些小小的奇怪之处。

按说他们一路往西,以元婴修士的飞行速度,肯定是穿过了南漠的中央沙漠来到了漠西沿海地区,这里距离大海不远,海上有水汽过来,因此地上有了些植物。

可是随着他们再往西走,植物却偏偏少了起来,这就很不正常了,越往西不是应该越湿润,植被也应该越多吗?为什么情况却恰好相反?

丁广说道:“两位前辈,如果这里真是阵法的话,那么肯定是一个威力强大的幻阵,我们看到的是幻境。”他猜想,这幻阵肯定把灵气波动都巧妙掩盖了,不然乔尼和方晓两个元婴老怪也不会找了这么久。

乔尼他们并未回答,只是缓缓减速并往一处峡谷飞去,到了峡谷上方,丁广才看到还有三个人站在地面上,看到那三人,他心中终于松了口气。

其实那三个也是“老熟人”,他们都是参与了剿灭神木派的“永灵六元婴”的三人,永灵派肯定不会只有六个元婴老怪,但在某一时段,可能也只能凑出这么六个宝贝出来办事,其他人都没空。

丁广觉得庆幸是因为没有看到伍师兄,这哥们跟他可是有着“死仇”的,想到伍师兄,他隐隐觉得有些什么重要的事被自己忽略了。

他正自沉思,突然觉得双脚一麻,他低头一看,发现自己已经踩在实地上了,乔尼和方晓与那三人各自寒暄了几句。

他听到乔尼二人都称呼他们三个为长老,分别是一长老、二长老、三长老,丁广不由得想起了陈福,他被方晓和乔尼称为四长老,看来这四个宝贝正是永灵派外四堂的长老,统称为“外堂四宝”。

这就是为什么那个“一长老”不被称为“大长老”的原因,这个“一”字证明的是他职能而不是身份,因为外堂长老在永灵派都是边缘人物,谈不上什么高贵身份。

这三个长老都是胡子头发花白的半百老者,但在乔尼和方晓面前都显得有些恭敬和拘谨。一长老笑道:“真是辛苦两位师兄了,千里迢迢跑到永灵郡去招纳阵法师……”

丁广心中暗笑,这一长老话里有话,他见乔尼二人大老远跑了一趟居然就带回来两个不起眼的年轻小辈,他心中犹疑,但又不敢直斥其过,所以只好说些“废话”。

乔尼板着脸没有说话,倒是方晓微微一笑,指着丁广说道:“这位阵法师刚刚一来就发现了此地的幻阵,很是了不起,几位就静待他来破阵好了。”

方晓说完微笑着瞥了丁广一眼,眼中却隐隐有威胁之意,似乎是在警告他。

丁广心中叫苦不迭,方晓这话已经把他顶到了悬崖边,若是无法破阵,他将面对万丈深渊,可五个元婴老怪都为之奈何的阵法,哪里这么好破?

他勉强一笑,硬着头皮拿出指灵阵盘来,装模作样的在山谷里到处游走,心里却想着怎样能脱身逃走,但思忖良久还是找不出一个万全之策。

如果说他只身逃走还有万分之一的可能的话,要顺手把姜瑶也捞出去就绝不可能了,他叹了口气,走回到方晓他们身边,一拱手说道:“在下破阵前,有几个问题要请教几位前辈,还望……”

话未说完,就听见姜瑶“嘤”的一声,丁广转头,正好看到姜瑶双眼一闭,身子往右一歪,侧躺在地,他心中一惊,难不成这些元婴老怪就要动手了吗?

乔尼冷声道:“你有什么问题,现在可以问了。”

丁广惊疑不定,脑中一片空白,张着嘴半天没说出话来,方晓说道:“你放心,这个小辈只是被乔师兄用神识击晕罢了,绝没受伤,乔师兄很有分寸的。”

丁广心里苦笑,一言不合就把人弄晕,这也叫有分寸,元婴老怪的分寸还真是够大的。

他稳住心神,问道:“敢问几位前辈是怎么发现此地的阵法的?”

等了一会,不见有人回答,丁广正要开口,一长老突然说道:“我们是碰巧发现的。”

丁广摇摇头:“非是在下要打听贵派的秘密,只是前辈若不肯说实话的话,这对于在下破阵很是不利。”

乔尼和方晓对视了一眼,随后乔尼说道:“这里的大阵,是一个……一个人告诉我们宗主的,然后宗主就派了我们五人过来……过来查看。”

丁广看了看几人表情,发现这个事似乎只有乔尼和方晓知情,其他三个外堂长老都不知道,他们三个只是接受命令负责协助乔尼二人而已,可见此事在永灵派里都是绝密。

第609章 黑药田

丁广继续问道:“几位前辈是什么时候来这里的呢?”

乔尼犹豫了一下,答道:“我们五人来了近两个月时间了。”

丁广微微一惊,如果说他们来了这么长时间的话,那几乎是灭掉了神木派之后就赶来了,此地到底有什么要紧的?

他想了想,又问道:“几位来了这么长时间,是如何发现大阵的?这大阵在这段时间里有没有什么变化?”

乔尼双眼一亮,忙道:“在一个多月前确有变化,我们刚来之时,虽然知道此地有问题,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我们走遍了这片区域的每个角落,可仍是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直到一个月前的午时,我们几个都感受到了几分隐隐的灵气波动,这才知道是阵法,我们顺着灵气的动向,找到了这里,可是很快,灵气波动隐去,而我们再一次失去了线索。”

丁广一指他们身前的峡谷,问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即便是径直走过这峡谷也没有任何问题是吧?”

乔尼对丁广信心大增,他点点头道:“不要说这个峡谷,这个山脉的任何地方都可以随意出入,没有任何危险。”

“各位前辈有没有尝试攻击这片区域呢?”丁广又问。

“怎么没有?”乔尼眉头一皱,“可是所有攻击都没触碰到任何屏障,也没有引起灵气波动。”

丁广低头沉思了一会,突然又问:“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里应该是南漠西部,为什么这里没有修仙门派驻扎?”在他看来,这里的环境似乎比红漠宗所在的地方更好,至少这里有植物。

乔尼笑道:“南漠只有两块宝地,就是漠南和漠北,漠西不是不好,只是不适合修士,因为这里灵气匮乏,既不长灵药,又不生矿物,对修士而言没用。”

丁广对乔尼一拱手,笑道:“谢谢前辈为在下解惑了。”

乔尼关心的问道:“能破阵吗?”

丁广摇摇头道:“现在还不能确定,在下还得等几个时辰。请各位前辈不要着急。还有,我们先退出这里。”他说完看了一眼地上的姜瑶,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去扶她,而是直接往山谷外走去。

乔尼等人相互看了看,方晓微微点了点头,他们五人也跟着丁广走出了山谷。

哪知丁广却一路不停,他爬上山脊,每走一段距离就会回头看看山谷,一直走出很远才停下,他们现在距离那山谷已经超过千米距离了。

由于山峦遮挡,丁广已经看不到那处山谷了,但元婴修士的神识却可以勉强扫到那里,因此乔尼他们没有任何异议,如果再要走远些的话,他们可不会答应了。

丁广大喇喇的往地上一坐,然后皱着眉头沉思,乔尼等人也不打扰,他们各自闭目打坐。

一夜过去,天色大亮,丁广还是老神在在的坐着不动,乔尼有些沉不住气了,他刚要说话,却被方晓拉住,方晓对他摇了摇头,示意他再等等,乔尼只好无奈的闭上了嘴。

到了将近中午时分,丁广终于站了起来,说道:“各位前辈,我们再去那山谷看看,别飞,走着去。”

乔尼等人一头雾水,但见到丁广语气坚定,神态自信,他们心中不由得又多了几分希冀。

不一会,他们走入山谷中,只见四周景象依旧一模一样,姜瑶还是侧躺在地上没动。乔尼眉头一皱,问道:“我们陪你等了那么长时间,你现在可以开始破阵了吗?”

丁广抿着嘴唇没有说话,神色有些迟疑,乔尼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杀机,他提高音量再次问道:“我问你有没有把握破阵?”

丁广深吸一口气,一指前方峡谷,说道:“请哪位前辈试着攻击一下这个方向。”

乔尼闻言怒气勃发,喝道:“小辈找死!”

话音未落,方晓突然说道:“我来试试!”说完她连掐几个法诀,只见一条五六米长的乳白色蛟龙在她头顶生成,蛟龙仰头无声嘶吼,四周气温顿时下降十多度。

方晓手一挥,蛟龙在空中盘旋一周,直奔峡谷冲去,刚冲过峡谷口,蛟龙突然爆开,化作点点雪花落下,又很快融入地下,紧接着,一股灵气波动缓缓传来。

乔尼大喜道:“好家伙,这么浓郁的灵气,看来错不了了,就是这里!”

他说完冷眼看向丁广,丁广心中一突,退后一步,说道:“前辈,这里只能算是外围阵法。”他这意思很明显,里面还有其他阵法,他还有用。

乔尼轻蔑的一笑,转头对三个外堂长老一使眼色,四人各自发出法术轰击阵法,一时间里,整个山谷轰鸣声不断,道道光华如闪电般在山谷里闪动,煞是热闹。

丁广在一旁看了会,慢慢退后几步来到姜瑶背后,然后蹲下身子,用左手扶起姜瑶,这时,乔尼的声音传来:“我劝你老实点,不要想着临阵脱逃。”

丁广叹了口气,朗声道:“前辈放心,在下只是看看师妹的伤势,绝无他想。”

乔尼头也不回,只是冷笑道:“如此最好!你也过来帮忙!”

丁广在心中翻了个白眼,五个元婴老怪,卯足了劲,连续不断的攻击阵法,任何阵法都不可能坚持太久,可这乔尼居然还不满足,还要拉上自己,他们怎么就这么迫切?

他心中隐隐有了些猜测。放下姜瑶后,他走到五人身后,拿出金阵盘来,放出一道五米来长的光剑射向阵法,他未尽全力,但乔尼也没说什么了。

这么狂轰滥炸了几个时辰,直到过了黄昏,峡谷里传来的灵气波动越来越小,但频率却在变快,丁广心知,这个阵法就快破掉了。

过了一会,乔尼喊道:“停下!”丁广收起阵盘,歪着头透过乔尼等人的背影往峡谷看去,只见峡谷内几百米处出现了一块模糊的空间。

之所以说模糊,是因为人眼看得到它背后的景物,只是景物有些扭曲罢了,这显然是通向一处特殊空间的入口。

看到这空间入口,乔尼等人脸上并无兴奋和高兴,而是更为谨慎起来,他们站着不动,等待了一会,乔尼回过头对丁广说道:“你先进去!”

丁广吃了一惊,他结结巴巴的说道:“前辈,在下实力低微,若是里面有危险的话,在下倒是死不足惜,可是在下一死,谁来为前辈破阵呢?”

方晓对乔尼说道:“师兄,还是一起进去吧。”

乔尼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对丁广挥了挥手,说道:“你走前面!”

丁广在心中把乔尼的18代祖宗问候了个遍,他明知自己是陈福的弟子,却丝毫不假辞色,陈福在永灵派的人缘真是糟糕透顶。

眼见这些元婴老怪都这么小心翼翼的,谁知道里面是不是什么龙潭虎穴?但丁广知道自己无法推辞,只得慢吞吞的挪到了前面。

他把手伸进口袋里抓住了离山旗,做好了随时跑路的准备,然后一步一顿的走到了空间门前,这一路倒是没什么危险。

他松了口气,回过头来,对乔尼等人招了招手,说道:“几位前辈,没事,我们一起进去吧。”这空间门足有三米多宽,足够大家一起步入其内。

乔尼五人这才昂首阔步的走了进来,他们把丁广围在中间,“簇拥”着他一起跨入空间门。

丁广只觉得眼前一黑,紧接着一亮,定睛再看,只惊得他下巴都快掉地下了,他差点以为自己来到了漠南的永灵派总堂。

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根本望不到头的灵药田,田里种满了各种灵药,品种繁多,不可胜数,而且每株灵药都长势喜人,显得生机勃勃。

这里的气候跟漠西还不太一样,虽同样是艳阳高照,但是气温宜人,不干不湿,且灵气浓郁,在有些地方甚至凝结成了雾状,深吸一口气,体内细胞都仿佛在雀跃欢腾。

丁广下意识的咕哝道:“这里是不是漠西?不是说漠西灵气不足吗?”

不见有人回答,他转头一看,只见乔尼五人都呆立当场,他们一个个眼中都闪动着兴奋的光芒,方晓笑道:“师兄,找了这么多年,到底还是被我们找到了。”

一长老连连点头,说道:“不错啊,我要恭喜两位师兄了,立下这件大功,两位前途不可限量啊。”他话语中的羡慕溢于言表,二长老和三长老也连忙道贺。

一长老又道:“这里没有人,看来这些灵药已经多年无人打理了。”他之所以这么说,应该是用神识探查过了。

元婴老怪的神识在陆地上能延伸出近千米,虽然这里的灵药田远不止千米远,但如果有人的话,他们总不可能正好都呆在千米外吧。

乔尼压住激动的心情,摇摇头道:“找到这里是迟早的事,不算什么大功,可惜当年我未能诛除首恶,始终难以泄我心头之恨。”说完看了眼方晓。

方晓闻言脸一红,她低声道:“其实江师兄……”

“你还要叫他做江师兄吗?”乔尼眉头一皱,显得极不高兴,“那叛徒当年对你色眯眯的纠缠不休,你现在还对他念念不忘吗?”

第610章 毁田

丁广站在一边噤若寒蝉,他心中哀嚎,这下完蛋了,因为这里肯定是黑药集团的黑药田,而方晓口中的“江师兄”只可能是黑药集团首脑江超了。

江超似乎追过方晓,方晓态度不明,可乔尼大为吃醋却是人人都看得出来的事,眼见外堂三长老都低着头装出一副“什么都没听到”的表情,可见这个八卦乃是永灵派的禁忌话题之一了。

方晓叹了口气,说道:“师兄,我们几个都是在师父身边一起长大的,这么多年朝夕相处,怎么可能没有半分感情,我不喜欢他,特别不喜欢他看我的眼神。”

“可是,江师兄死都死了,你还这么介意做什么?我们几个师兄妹中,江师兄的天赋绝对是一流的,也最得师父看重,他的叛出,让师父二十多年无颜回来,我们做弟子还要牢牢记着这些仇恨吗?”

乔尼闻言脸色好了些,他兀自倔强,说道:“师父哪里是无颜回来,他老人家出去游历的时候,那叛贼还没有叛出宗门好吗?再说了,这些年来,师父还是偶有消息传递来的嘛。”

丁广心中冷笑,方晓的这个说法听起来冠冕堂皇,但她内心之中估计对江超还是有些好感的,反过来说,她对乔尼则没有什么男女感情,只是方晓性情还算柔和,不愿伤了和气。

那乔尼论修仙是把好手,但在感情上却像个小孩,感情这事不是嚷嚷几句就能争取来的,他再怎么吵闹,在方晓心中也难以替代那个早已死了的胖子。

乔尼又道:“哼!这贼子狼子野心,当年我早就看在眼里了,要不是我多次跟宗主禀报,也许我们现在还被蒙在鼓里,任那贼子吃里扒外!”

方晓惊呼道:“师兄,原来是你!你当年成天心不在焉,不思修行,你是不是一天到晚都在监视他?你……你……唉!”

他们两说陈年往事,其他四人没一个敢插半句嘴,偏偏又无法回避,搞得大家手足无措,尴尬已极。丁广心知,听到这么个重量级八卦,自己的小命已经丢了一半了。

方晓很快察觉到了身边的尴尬气氛,她轻咳一声,问道:“师兄,这里的灵药是毁掉还是收走?”

乔尼这才想起这个“正事”来,他沉吟了一会,说道:“也别浪费了,收走吧,大家分开收,这样快点,如果储物袋的空间不够,那就只收中阶以上的灵药即可。”

方晓又问:“收走灵药后,这里是不是留着让黄宗主来看看?”

乔尼闻言脸一垮,他气冲冲的说道:“留着干什么?还打算留个念想吗?毁了!全毁了!黄宗主要看就看这堆破烂废墟吧!”

方晓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气,她头也不回的往远处飞去,似乎不愿呆在这里受气。那三位外堂长老如蒙大赦,都是一拱手,各自选了个方向纷纷遁走。

眼见其他人都走了,丁广急得满脸通红,又不敢开口叫他们留下,他独自一人跟一个小肚鸡肠的、处于暴走边缘的乔尼在一起,实在是让他恐惧到了极点。

乔尼转过身来,还未说话,丁广心中一突,怕他迁怒自己,于是赶忙喊道:“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乔尼冷冷说道:“什么问题?”

丁广刚刚只是脱口喊出一句“有问题”,可真要他解释是什么问题,他脑中却是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

他支支吾吾的说道:“前辈,你看啊,这里……这里有这么多灵药,你不觉得奇怪吗?这……”

乔尼面色冷峻,偏偏嘴角弯起一丝弧度,似笑非笑,看样子马上就要动手,丁广心中灵机一动,喊道:“这里是漠西,原本灵气不足,为什么这里灵气浓郁,这就是问题!对,有问题!”

他说完后,额上汗水一涌而出,心脏如同擂鼓一般“咚咚”跳得山响,就这几句话,仿佛耗尽了他全身力气。

乔尼闻言一愣,问道:“什么意思?”

丁广把汗水一擦,说道:“这里面还有阵法,可能还不止一个,在下觉得应该到处去看看,找出阵心,所谓除恶务尽,只有斩草除根,才能防止死灰复燃。”

见乔尼点了点头,丁广终于松了口气,他用的三个成语“除恶务尽”,“斩草除根”和“死灰复燃”无不拨动了乔尼内心最深处的那根弦,他要的就是让江超彻底从这世上消失。

乔尼突然对着空中喊道:“大家都回来吧,先别急着毁灵药田!|”

过了一会,外堂三长老陆陆续续的飞回,他们也不问原因,降落到乔尼身边后就低头不语了,一副惟命是从的样子。

等了良久,却不见方晓回来,乔尼苦笑着摇摇头,对丁广说道:“我们走吧。”

丁广拿出指灵阵盘来,说道:“还烦请各位跟着在下,这里的空间不小,因此需要极为仔细才行。”

天色已黑,五人步行在灵药田里穿梭,丁广端着阵盘走走停停,时不时四处张望一下,搞得好像神棍在看风水,好在乔尼暂时还没有不耐烦。

他心中既害怕又焦急,因为指灵阵盘上到处是灵气光点,根本无法作为依据,他不过是在装模作样罢了,有道是把戏不可久玩,得马上想办法跑路才行。

但乔尼可不是受了重伤的陈福,自己就算倾其手段也难以让人家伤到一根汗毛,更何况,这里还有外堂的“吉祥三宝”,他就是插翅也难逃。

正彷徨时,突然远处天空一亮,接着一声巨响传来,丁广循声看去,记得那个方向就是方晓所去的地方。

乔尼“嘿”的一声,说道:“师妹不听劝,还是动手毁田了。”他说着转过头来看向一长老。

一长老会意,一拱手道:“我这就去把方师姐叫过来,大家既然是一起来的,就应该一起行动,得统一号令才行。”说完腾空而起,奔着爆炸处飞去。

乔尼对丁广抬了抬下巴:“继续吧,你最好快点,我没那么多时间陪你干耗。到了天亮你还没找出这里的阵心,就跟这些灵药田一起消失吧!”

丁广唯唯诺诺的答应下来,现在距离天亮还有不到半天时间,这有可能是他生命最后的时光了。于是他加快了搜索的步伐,但是要在这么大块地方找到阵心又谈何容易?

固定阵法的阵心是最重要的东西,它在阵法运行中起到了枢纽的作用,相当于人的丹田,而且只能被设置在阵法里,这一点跟阵旗相反,阵旗是要被布置在阵外的。

阵盘则是一个浓缩型的阵法,它的阵心大部分就是阵盘主材,当然也有些珍贵已极的材料作为阵心被放在了阵盘里面,因此阵盘可以成为移动的阵法。

丁广几人花了个把小时,把方圆几千米的灵药田走了个遍,但还是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

奇怪的是,一长老去了这么久也没见他带着方晓回来,难道是方晓真的生气了,怎么劝都劝不回来?就算是如此,他也应该回来说一声啊。

乔尼早就有些绷不住了,他叹了口气道:“我们去那边找找看吧。”虽然他没说是哪里,但在场的人心中都明白。

他们一行人走到刚刚爆炸声传出的地方,只见满地狼藉,灵药碎屑撒得到处都是,一个直径十多米的浅坑出现在地面上,一股焦糊味飘散开来。

乔尼皱着眉头,眼光闪烁,不知在想什么。丁广决定不在这里瞎转悠了,得到灵药田边缘去看看,他辨识了一下方向,然后往南走去。

刚走了一会,身后又传来一声爆炸巨响,乔尼怒道:“方师妹在做什么?是故意要跟我做对吗?”

二长老一拱手道:“乔师兄,要不我去看看?”

乔尼满脸无奈,点点头道:“我们会继续往南探查,你看到方师妹后提醒她,黄宗主说过,此行以我为主,请她以大局为重,你劝得动就把她带回来,劝不动就算了,立刻回来找我。”

二长老笑道:“方师姐一贯识大体,不会总是这么任性的。”他说完就往北飞去。

丁广心中暗笑,方晓若是识大体就不会故意这么做了,其实要毁掉灵药田何其容易,根本没必要发出那种大招,这样既浪费灵气,效果又不好,方晓就是在示威呢。

几人脚程不慢,但仍是花了一两个小时,才来到药田尽头,药田外还是绵绵山脉,药田跟山脉之间似乎有一道看不见的墙把两个空间隔开了。

在墙里面,是一派勃勃生机,在墙外,则是一片荒凉,仿佛是天堂和地狱。

丁广走到药田尽头,伸手往那看不见的“墙”摸去,却什么都没碰到,他一愣,又往前走了几步,还是没有碰到任何障碍,他只得再次走出几米。

几次下来,他已走了十多米,却仍未触碰到边界,同时也没有出灵药田的范围。

他心中疑惑,回头一看,只见灵药田就在他脚边,他走的那十几步其实是在原地踏步。

第611章 真实力

丁广恍然大悟,这片灵药田是在一个庞大的空间阵法中,在这个空间阵法的外围有幻阵保护和隐藏,两种阵法结合得十分巧妙,互为依托。

他虽然又找出了一个阵法,但是老问题还在,阵法的阵心在哪里?阵法的灵源从哪里来?是不是还有其他阵法?

丁广想了想,对乔尼说道:“前辈,这里是一个空间阵法,我们还是得找到阵心,最起码要找到空间阵法的阵心,不然毁了灵药田也没用,有心之人还是能够重建。”

他之所以只提阵心而不说灵源,主要是考虑到阵心又比灵源更容易找到,阵心一旦埋下,那绝对是不会动的,毕竟阵心又没长腿,而灵源则可能来自很多渠道,光是破去其中一两道并没什么用。

另外,由于这个空间阵法是完整无缺的,丁广想用灌灵阵破阵也不可能,即便采取硬攻的方式,对空间阵法来说效果也不会太好,毕竟足够大的空间可以消解一切法术。

乔尼和三长老对视一眼,眼中都有些震惊,乔尼点点头道:“一定要破去这个空间,绝不能让黑药死灰复燃。”

三长老犹豫了一下,问道:“乔师兄,我看这里灵气充足,是个种植灵药的好地方,我们是不是可以禀报宗主,好好利用一下这块空间,为我派……”

“不行!”乔师兄毫不客气的打断三长老,“黑药首恶虽已伏诛,但其他从犯却未抓到,留着这块地方始终是个隐患,我们也不可能派人常年驻守!”

三长老闻言无可奈何的笑了笑,丁广心中暗叹,其实三长老的建议非常不错,是真心为永灵派打算,可乔尼私心作祟,置门派利益于不顾。

想到私心,他好似想起了什么,但略一琢磨又完全没了头绪,他心中有个模模糊糊的身影仿佛就要冲破迷雾走出来,看似触手可及,但就是遥不可及。

乔尼问道:“我们往回走吗?”这话显然是问丁广的,他现在要依靠丁广破阵,语气不由得客气了几分,居然用上了商量的口吻。

丁广思绪被打断,他点点头,说道:“我们已经把这里一半的空间检查过了,既然南边没有,阵心就一定在北半边,阵心是不可能离开大阵范围的。”

三长老迟疑道:“那叛徒素来狡猾奸诈,他会让别人这么容易找到阵心,从而破去他的阵法?”

丁广摇摇头道:“前辈,如果这里的阵法真是那黑药首脑所布置的,那他应该不会再刻意隐藏阵心了,因为只要有人破开了外围的幻阵,这里的空间阵就必定保不住了。”

三长老张嘴想反驳,但最终没说出一句话来,倒是乔尼笑了笑,说道:“此言有理,这里一旦被人闯进来,这个空间都不再属于那叛徒了,藏不藏阵心都无济于事。”

三人一边说一边往回走,由于不用花时间再搜索了,因此他们很快来到了第一处被毁的灵药田附近。

看着地面上的大坑,丁广这才想起,在两个小时前,二长老曾去找方晓了,却一直没回来,这是怎么了?难道遇到了什么危险?

他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方晓、一长老和二长老都是元婴老怪,实力极其强大,谁能悄无声息的制服他们?

除非是四五个元婴老怪同时出手伏击他们,而且还得是各个击破才行。可整个南漠,除了永灵派,谁还一次性拿得出这么多元婴老怪?

就在这时,他们身前的远处又响起一声爆炸声,乔尼和三长老对视一眼,他们神色凝重,显然都发现不对劲了。

三长老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说道:“乔师兄,要不这次我们一起去看看?”

乔尼不答,想了想,突然喊道:“三长老,你快去出口处守着,那个地方由我去,我倒要看看是哪个贼子!”说完带着丁广飞起,循声飚射而去。

对乔尼的决定,丁广有几分佩服,如果这里面有人的话,他要想从五个元婴修士的眼皮子下逃走,只有采用调虎离山之计,乔尼的反应还算快。

他们很快飞临爆炸地点,见到的场景与第一处爆炸点如出一辙,只是地面上的大坑还在散发袅袅青烟,一股炙热的气流飞腾直上,但是,这里没有人。

乔尼眉头深皱,沉思了一会,突然他眉毛一扬,似是想起了什么,他卷着丁广,驾起遁光飞了出去,很快就来到空间门的上空,只见空间门已然消失不见,而三长老也不见了!

乔尼呆立当场,不知所措,丁广只觉得一股凉气从头到脚直灌下来,他忍不住浑身颤抖起来,结结巴巴的说道:“有鬼,这地方有鬼!”

此时正值深夜,四周一片死寂黑暗,四个元婴老怪在这里无声无息的消失,在丁广看来,除了鬼能做到,谁也做不到。

更让他害怕的是,空间门消失了,他被彻底困在这里了,那鬼既然可以搞定几个元婴老怪,要弄死自己岂不是跟玩似的?

乔尼冷冷的看着丁广,说道:“就算那叛徒变成鬼我也不怕!把他们找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说玩带着丁广飞到第一处爆炸点,说道:“限你一个时辰,要么找出阵心,要么找到师妹他们,若是没办到,你就领死吧。”

乔尼说完头也不回的飞走了,过了一会,连续不断的轰鸣声传来,法术的光芒映亮了天空,丁广心知,乔尼正在攻打出口,他嘴上说的漂亮,其实心中害怕了,他想出去。

丁广叹了口气,这一劫看来是躲不过去了,他在一个时辰里绝对无法搜索完北半边,之前他们三个人花了两个时辰才探查完南半边,何况他们中还有两个是元婴老怪。

在这密闭的空间里,他也没法用隐身这个老套路躲开乔尼的杀机,因为乔尼在出去之前,必定要毁掉这里面的灵药,在元婴老怪的法术下,他跟灵药一样脆弱。

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在这一个时辰里找出阵心,只有破掉这个空间阵,他才有一丝可能逃出乔尼的魔掌。

丁广召出乾山剑,由南往北的在灵药田上方快速穿梭,被逼到了生死边缘,他内心对鬼的恐惧荡然无存,人终究比鬼更可怕一些。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心中越来越焦急,按理说江超不会刻意隐藏阵心,为什么自己就是找不到?是不是自己疏忽了什么重要的环节?

这时,远处的法术轰鸣声一停,他转头看向出口处,突然乔尼的声音从天空中传来:“你还没找到,很好,我就知道是你在搞鬼!”

丁广抬头一看,只见乔尼悬浮在高空中,正阴测测的盯着自己,他看起来气急败坏,双眼微微泛红,显得狰狞可怕。

丁广大吃一惊,忙道:“前辈误会了!在下是被前辈抓来的,在下如何能事先知道前辈要来这里?”他一边说,一边把手伸进口袋握住了离山旗。

乔尼咬牙切齿:“整个南漠阵法杂修极少,你偏偏就是,而且还在深夜时分鬼鬼祟祟的在官道上游荡,假装偶遇我们……你把师妹交出来,不然……”

丁广明白了,乔尼的精神防线已经崩溃了,他原本以为找到了黑药田可以立下大功,却没想到在最后阶段功亏一篑,他把差事办砸了还在其次,关键是他的“挚爱”方晓失踪,估计凶多吉少了。

看着乔尼扭曲的五官,丁广实在是说不出的害怕,他见乔尼手指一动,似乎就要发出攻击,他连忙往乔尼身后一指,喊道:“方晓前辈来了!”

乔尼下意识的转头一看,只见身后空无一人,他“嘿嘿”阴笑一声,再看向丁广,却发现他早已不在原地了。

两百米外,丁广慌慌忙忙的闪身而出,他刚要再次瞬移,就发觉背后一亮,他脊梁发紧,只觉得芒刺在背,皮肤仿佛要炸裂开来。

他早有准备,这时忙不迭的在左臂上一拍,再回头一看,只见一道尖利的剑气正当头刺来,他眉心剧痛难当,在剑气飞临身前半米处时,终于往旁边一歪,擦着他的身子飞过。

那道剑气落地后,顿时掀起了一大片地皮,无数灵药四散飞起,约有七八亩地被刮去一层,仿佛被犁过一遍。

丁广虽躲过了亡命之厄,但元婴老怪的法术威力何其强大,他只被法术边缘擦到,乾山罩就瞬间崩破,他身上微微一亮,接着翻滚着飞了出去。

他“砰”的一声落在地上,还没爬起来就喷出一口血,他心中有如惊涛骇浪,他用艮山盘原本是打算要把乔尼的攻击“反弹”回去的,可最终只能让攻击稍稍偏开一些罢了。

若不是有乾山罩和新买的防御服,他这下不死也得重伤,这才是元婴修士真正的实力吗?

丁广来不及多想,他挣扎着站起,再次握住离山旗想要逃走,突然觉得腰间一动,他低头一看,只见利蜂不知什么时候从灵兽袋里主动飞了出来!

第612章 蜂救兵

见利蜂飞出,丁广大惊,这小东西护主心切让他感动,可问题是它连金丹期的焦朗都对付不了,如何还能对元婴老怪产生威胁?

他刚喊出一声:“不要啊!”就见利蜂的三对翅膀轻轻一扇,“嗡”的一声,利蜂瞬间在他眼前消失,紧接着,又是“嗡”的一声传来,可这次,声音却是来自他身后。

回头一看,只见利蜂已经出现在自己身后千余米了,它不是冲着乔尼去的,而是飞向了反方向!

丁广心中大骂,这没义气的昆虫,居然比老子还跑得快!,眼见乔尼又要发出法术了,他心中一动,赶忙喊道:“找到阵心啦!”

乔尼闻言手上微微一顿,但眼中杀机不减,丁广对着利蜂飞走的方向一指,又道:“前辈,在下的灵兽已经发现了阵心,畜生不会骗人,还请前辈给在下半柱香的时间起出阵心。”

乔尼死死盯着丁广,胸膛剧烈起伏,似在经历痛苦的挣扎,丁广看到了一丝希望,一拱手道:“前辈,此地阵法诡异,但应该没有人,想来其他几位前辈是误闯了什么阵法被困住了。”

“只要起出阵心,几位前辈定能脱困,在下死不足惜,只是前辈要花更多时间寻找同伴,前辈乃堂堂元婴修士,时间宝贵,如何能浪费在这等小事上?”

乔尼听到这里,身体明显松弛下来,他哑着嗓子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师妹叫方晓?”

丁广心中苦笑,他刚刚为了吸引乔尼的注意,喊出了方晓的名字,没想到乔尼在精神崩溃的情况下仍注意到了这一点。

他脸上神色恭敬,朗声说道:“自然是听在下师父提起过,他老人家曾说前辈和方晓前辈两人乃是神仙眷侣,人中龙凤,无论样貌和修为都是极为般配,叫人好生羡慕。”

乔尼面无表情,但眼神却渐渐柔和了下来,丁广松了口气,他正要再拍几句马屁,突然听到乔尼喝道:“什么东西?”

丁广一愣,看到乔尼抬头看向了远处,他也匆匆转头一瞥,只见远处升腾起一股黑烟,随之一阵“嗡嗡”声传来,吵闹异常,有如噪音。

他心下大喜,因为那黑烟他很熟悉,是利蜂群,他的灵兽没有跑路,而是去搬救兵了,看来它在喝了蜂王血以后生出了一些灵智,知道以多打少了。

丁广见乔尼双手亮起莹莹微光,心知他要动手了,赶紧喊道:“前辈且慢,那些是在下的灵兽,我去阻住它们,一会就由它们帮在下找出阵心!”

他说完也不等乔尼回答,驾起乾山剑就往利蜂群冲去,在接近蜂群时降落了下来,然后一动不动的站着。

他耳中听到“啪嗒”一声轻响,低头一看,只见一只深灰色的利蜂落在了他的胸前,正是自己的利蜂灵兽小灰,而其他利蜂则从他身边呼啸飞过,直奔乔尼而去。

丁广又惊又喜,因为这次的利蜂群显然又比南莲池密林岛上的那个更庞大,恐怕有一两万只利蜂。

乔尼怒吼一声,身形急退,同时挥手打出两道蓝色光柱,那光柱如饿虎般钻入利蜂群,然后瞬间化为白色蒸汽,上千只利蜂扑簌簌的掉下来,身上结了一层白霜,一股寒气传来,丁广冻得浑身一抖,四肢僵硬起来。

丁广大惊失色,这乔尼作为永灵派天才弟子果然不一般,随便一招就干掉了这么多利蜂,他要是不停的发出这种法术,那利蜂群必败无疑。

但乔尼却没有这么做,他召出一把金灿灿的飞剑在身前呈圆形划动,好像开了个电风扇似的,但确实有狂风生成,吹得不少利蜂翻滚着往后飞去,他身前竟然空出了一大块空间。

乔尼不屑的冷哼一声,双眼如利剑般看向丁广,丁广倒吸一口凉气,缓缓退了几步,这时,他身上的灰色利蜂飞起,三对翅膀轮番扇动,发出一阵急促的“嗡嗡”声。

利蜂群仿佛是接收到了什么讯号,顿时分成了两拨,一左一右的朝乔尼包抄而去,速度飞快,还未靠近乔尼,两拨利蜂又分出两群来,一群飞到了乔尼的脚下,一群飞到了乔尼的头顶。

蜂群把乔尼半包围后,上百只利蜂同时射出尾针,乔尼“嗯”的一声,似乎有些意外,他一边往后退,一边发出各种法术把四面八方攒射而来的尾针打掉,颇有点手忙脚乱。

乔尼收起飞剑,把储物袋一拍,一块五六米长、两米来宽的白色丝绸舒展开来,这丝绸围着乔尼转动,把他全身遮得严严实实,利蜂的尾针射在上面如中破革,“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丁广知道利蜂的尾针可以穿透灵气罩却无法射穿法宝,乔尼有这种防御法宝已利于不败之地了。

犹豫了一下,他咬咬牙,用土阵盘召出一尊石人,然后把游江剑往石人手中一塞,石人便呼啸着冲向乔尼。

乔尼哈哈一笑,只见他身前的布幔往外一突,一股尖利的金属性气息透布而出,眨眼间就到了石人胸前。

突然石人身子往右一倒,身子打横,然后闪电般的斜飞了出去,停下时正好到了乔尼的左侧!

石人腰部以下的部位被乔尼发出的攻击齐齐切下,但石人的上半身毕竟逃了出来。石人举起手中的游江剑对准白色丝绸猛然划下。

乔尼怒道:“滚开!”只见布幔左侧一突,一只手掌隔着布幔打出,尚未碰到石人,石人的身子就“砰”的一声崩碎开来,唯独它早已伸出去的右手还是完整的。

石人仅剩的右手虽彻底失去了控制,但在重力的影响下仍是往下掉落,他手中的游江剑更是在布幔上一划而过,之听得“呲”一声,这块刀枪不入的丝绸顿时断开,露出了里面满脸震惊的乔尼。

游江剑和丝绸先后落地,暴露在利蜂群下的乔尼怒吼连连,他左支右绌,上躲下避,不断发出各种法术挡开利蜂和其尾针,紧接着又召出一个盾牌法宝顶在头上,缓缓往后撤。

丁广见乔尼再怎么狼狈,也始终不采用灵气罩之类的防御方式,就知道他了解利蜂,这一点比神木派的严师祖强多了,严师祖不认识利蜂,因此过于托大,很快被撂倒了。

见乔尼和利蜂群飞远,他先把灰色利蜂收入灵兽袋,然后走过去捡起游江剑,至于那块丝绸他没理会,因为他用不了储物袋,而把这么大件的东西放在身上又不舒服,影响行动,所以只得放弃。

他把土阵盘和木阵盘关闭,由于面对的是元婴老怪这种对手,他没有试出升级后的土阵盘的真实威力,不过石人在乔尼一掌之下还能剩下一只手,这本身就说明了石人“体质”的大幅提高。

他真正满意的是木阵盘,石人在乔尼身前时,突然加速冲到了乔尼的左侧,就是拜木阵盘所赐,这一下实实在在的打了乔尼一个措手不及。

丁广盯着乔尼看了一会,召出乾山剑往北飞去,他打算继续找阵心。乔尼和利蜂群之间的胜负难以预料,只有找出阵心,破去这个空间,他才真正有机会逃走。

他猜测阵心可能被放在了利蜂群的蜂巢里,因为也只有这个地方最为保险,即便是元婴修士想要取出阵心都很困难,江超玩的是阳谋。

很快,丁广就来到了空间阵的北端,这里的景象让他微微吃了一惊,在灵药田的旁边,居然有一座小院落,这院子占地大约六七百平米,中间只有一屋一树。

屋是小屋,三间房,样式跟陈福在第四堂的“别墅”也差不多,中间是堂屋,两边各有一个厢房,小屋没有窗户,门也是关着的,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树是大树,直径将近一米了,郁郁葱葱,犹如华盖,这大树就在小屋旁边,它伸出的枝桠几乎覆盖了一半的院子,,因此整个院落显得清幽朴素。

最引人注目的是大树上的一个巨型蜂巢,蜂巢成椭圆形,架在几根粗壮的树干之上,它的体积看起来比树下的小屋更大,很是骇人。

丁广犹豫了一下,驾着乾山剑飞到了蜂巢上,他决定先破开蜂巢找到阵心再说。

其实他对小屋有极浓厚的兴趣,如果这里真是黑药集团的灵药田的话,那么这小屋就只能是江超的住所,江超作为“富可敌国”的私药贩子,他的家中一定有些好东西。

如果运气够好的话,说不定还能找到江超的储物袋,毕竟他的尸体上没有储物袋,有了这笔财富,丁广心想,就算是买通叛军高层都够了,到时他会被叛军客客气气的请回北岛郡,然后安心上山回家。

不过财宝再好,也得有命花,所以最重要的还是先破去这个空间阵的“囚牢”,如果还能剩下点时间的话,再去屋内搜刮一番。

丁广拿出游江剑,把蜂巢与树枝之间的连接点切断,然后一脚踢在蜂巢上,他原本是想把蜂巢踹下去,没想到蜂巢太重,根本踹不动。

第613章 蜂王血

丁广无奈,只好在土阵盘上一拍,不一会,他周身凝聚出一层一寸来厚的半透明水晶,这层水晶就像盔甲一样把他包在其中。

他身子半蹲,双手托住蜂巢往上一掀,蜂巢打了个滚,从树上掉落下来,把泥土地面砸出了一个浅坑。

丁广收起“水晶盔甲”,抽出游江剑,|把蜂巢从中剖开,这蜂巢内部像足了马蜂窝,找不出一滴蜂蜜,这让丁广意图品尝“山珍野味”的心思落了空。

他手脚飞快,不一会就把蜂巢大卸八块,可是他笃定万分的阵心还是没找到,他呆立当场,浑然不知所以,问题到底出在哪里了?

这时,一股清香扑鼻而来,这香气异常熟悉,他略一回忆,想起这味道正是蜂王血,难不成这蜂巢里还有蜂王血?

丁广把蜂巢撕了个稀巴烂,终于在蜂巢底部的一角落里发现了一小滩碧绿的粘稠液体,跟谢老汉交给自己的蜂王血一模一样,就连数量也差不多。

他一拍灵兽袋,灰色利蜂飞出,他对蜂王血一指,利蜂欢快的围着他转了几圈,然后飞到蜂王血边,几口就把蜂王血吸了个干干净净。

利蜂“摇摇晃晃”的飞了过来,它还没飞近灵兽袋,就从空中垂直掉落下来,丁广眼疾手快,赶忙一把接住。

只见利蜂微微抖动着腿脚和翅膀,丁广松了口气,他和利蜂没有建立任何联系,搞不清它是死是活,看到它还能动就放心了,它这样子就像“喝高了”。

说起来,利蜂啃食了北冥木后,速度变得飞快,跟瞬移都差不多了,再也不用担心它被攻击到了。北冥木是珍贵灵植,比那些灵药好得多,只是谁也不敢像丁广这样拿来喂灵兽。

利蜂开始呼呼大睡起来,丁广苦笑,他的三个帮手都是睡觉的能手,小狐狸一睡四年,从北岛郡睡到小松郡,而贼藤则从小松郡睡到了南漠,一年多了也未曾有醒来的迹象。

他把利蜂塞进灵兽袋里,转头看向了不远处的小屋,看来阵心只可能在屋中了,如果这里真是江超的“故居”的话,他把阵心放在家里也是可能的,毕竟他从未想过会有其他人来进来。

丁广走到小屋门外,伸手把木门一推,然后闪到一边,他生怕有什么东西从屋里冲出来。等了一会,不见有任何异样,这才大着胆子伸头往里一看。

屋内昏暗,但并不妨碍视线,这间堂屋空空荡荡,不要说桌椅家具,就连蒲团都没一个,可谓家徒四壁。

小屋久不住人居然没有任何异味,而且也还算干净,这个空间里全是植物,自然没什么灰尘。

丁广心中有些失望,他所期盼的“财富”没看到还尚在其次,关键是也没看到阵心。他小心翼翼的走进小屋里,只见左右各开着一扇小门,房门虚掩着。

他把左厢房的门推开,里面仍是空的,不过他很快注意到地板有些不对劲,走近一看,只见地板上有一圈圆形石块与四周地板材料明显不同。

这圆形石板上雕刻这不少纹路,密密麻麻,丁广一看就知道,这是一个传送阵,制式跟红漠宗废矿洞里的那个一模一样。

他试着激发启动这个传送阵,却久久没有反应,他长出一口气,现在终于肯定了,这里就是黑药集团的灵药田,这小屋的主人正是江超。

而这个传送阵与红漠宗矿洞里的传送阵相连,只是因为自己拆掉了矿洞里的传送阵,因此这个也跟着废掉了。江超也是倒霉,他差一步就能回家了,最后偏偏“客死他乡”。

丁广知道时间紧迫,他没工夫拆掉这个传送阵,于是转身出来,又把右厢房的门推开,这次房间里不是空着的了,因为地面上趴着一个人!

见到这个人,丁广差点叫了出来,地上的人一身黑色的乌蚕衣劲装,腰里别着个黑色储物袋,一头乌黑发亮的、瀑布般的长发,不是柳青是谁?她怎么会到了这里?

丁广下意识的跨出一步想去扶起柳青,却突然停下,因为他看到这房间的地板上还有一个传送阵,而柳青正好躺在传送阵上。

他贴着墙壁轻手轻脚的移了过去,绕开了传送阵的范围,来到柳青头部旁边,虽然柳青只露出了半张脸,但可以肯定,绝对是柳青,不是其他人。

他自嘲的一笑,心想,自己也太敏感了些,自己可是玩“假冒”的老手,别人想用这招来挖坑让自己跳,那是关公面前耍大刀了。

尽管如此,他还是远远避开传送阵的范围,伸了个手抓住柳青的脚脖子,一把把她拖离开了传送阵。

丁广抱着柳青出了厢房来到堂屋,他把柳青放在地上,见她呼吸平稳,周身没有丝毫伤痕,他微微松了口气,看样子柳青只是昏迷了过去,没有性命之忧。

他轻轻拍打柳青,呼唤她的名字,见她毫无反应,又帮她掐虎口,按人中,一整套“中医推拿”下来,柳青还是昏迷不醒,这让他有些束手无策。

焦急之下,丁广灵机一动,他把小狐狸召出来,吩咐道:“弄点冰块来。”

小狐狸张嘴一吐,一团网球大小的白气悬浮在空中,它吐完白气后就直接钻入灵兽袋里。丁广捧着那团白气,见它渐渐凝结,很快就成了个冰疙瘩。

他拿出游江剑,在冰疙瘩上刮了些碎冰撒在柳青脸上,柳青被冰水一激,终于悠悠转醒,她双眼一瞪,猛的坐起,不可思议的看着丁广,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丁广关心的问道:“柳师妹,你有没有受伤?你怎么到了这里?”

柳青四处看了看,反问道:“这里是哪里?丁师兄,又是你救了我吗?”

丁广皱眉道:“柳师妹,你先别急着问我,你把你的遭遇简单说一下,我们再看下一步怎么行动。现在还不算安全,我们得尽快拿定主意。”

他看到右厢房的传送阵后起了个心思,想通过传送阵跑路,这小屋里有两个传送阵,其中一个被自己毁了,但是另一个估计是好的,但先得搞清楚状况才行,免得又入虎口。

柳青深吸了一口气,回忆了一下,缓缓说道:“你去永灵郡后不久,一个元婴修士就到了,我一开始不知道是谁,因为我在他强大威压下根本动弹不得,也无法调动灵气和神识。”

“紧接着,我就昏迷了过去。”柳青揉了揉额头,似乎还在头疼,丁广静静的听着,他听到柳青说“一开始”三个字,就知道她后面肯定了解了是谁突袭她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稍稍清醒了些,但我睁不开眼,而且还是动用不了神识。不过我却在模糊中听到了两人对话。”

“其中一人说:‘老三,东西不在他们身上,那就只可能在那小子……’”

“等等!”丁广打断柳青,急问:“那个说话的人的声音是什么样的?你听声音可以判断出大概年龄吗?”

柳青答道:“是个男的,听声音应该是个青年人或者中年人吧。”

丁广眉头一皱,从柳青的话中可以推断,说话之人应该是那个“老大”,只有他可以这么大喇喇的称呼别人做“老三”,可是老五曾说过,那个“老大”的声音是苍老的,这跟柳青的描述又不符合。

柳青继续道:“老三说:‘既然如此,那就想办法找到那小子,无论如何也得让他交出来,我可等不了太长时间了。’”

“老三的声音我倒是听出来了,他是钱康,应该不会错。”

丁广吃了一惊,堂堂紫炎山山主,元婴老怪,居然还只排在老三的位置上,那老二和老大又是什么修为?难不成是元婴中后期?又或者是化神?

而且老大和老三口中的“那小子”怎么看都像是在说自己,他们突袭第四堂,原本是想把自己和柳青一网成擒,没想到自己恰巧去了永灵郡,因此逃过一劫。

而他们所说的“东西”难道又是那狗屁仙尊令吗?钱康不是在南莲池对自己搜过身了吗?怎么还这么阴魂不散?

“另一人又说:‘南漠可不小,要找到那小子不容易,他太过奸猾,居然在最后关头被他溜了,这事得从长计议,我劝你先不要急,我会全力助你。’”

“钱康连声称谢,然后说:‘我眼看就能晋级元婴中期了,却时日无多,难免心神不宁。我倒是想到了个办法可以姑且一试。’”

“‘那小子最重要的两个人都在我们手上,不如放出消息,要他乖乖奉上那东西,不然我们就先拿他师父开刀,接着再把那个女的也宰了,如果这样他还能忍得住,他这辈子就别想修仙了,算是彻底断送仙途了。’”

丁广越听越奇怪,这钱康的年纪大他是知道的,可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可以让他一个元婴老怪惦记?就算自己真有仙尊令,这东西也无法让他延寿啊。

他突然一惊,听钱康这话,陈福有危险了!

第614章 还剑

柳青沉默了一会,又说道:“我听见另一个人‘嗯’的一声,随后嘿嘿一笑,我顿时觉得头疼欲裂,再次昏迷了过去,之后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柳青说完从怀中拿出一块玉牌来,正是柳青在永灵派的身份牌,她用手摩挲着玉牌,犹豫了一下,轻声说道:“钱康他们倒是没动我身上的东西,想来是他们看不上我这点破烂……”

“不过”,她突然话锋一转,“我毕竟名义上是陈长老的弟子了……丁师兄,如果可以的话,求你救救陈长老吧,他对我们还算不错,我也想在永灵派长待下去,我实在是厌倦了奔命……”

丁广忙道:“你我之间还说什么‘求’字?你就是不说,我也要救陈福的,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救啊!”

柳青叹了口气:“那钱康说他时日无多,很明显,他要的就是灵文果,这灵文果原本是要给我疗伤用的,可现在我用不上了,何不拿它换出陈长老?钱康要的是自己的命,他并不要陈长老的命吧。”

柳青这么一说,丁广恍然大悟,钱康是打算找个人夺舍,但夺舍之后,由于夺舍者无法完全融合被夺舍者的魂魄,因此需要服用灵文果融合两个魂魄。

灵文果的珍贵之处就在这里,它是元婴修士的香饽饽,夺舍后能增加五六百年寿命,乘着这段时间,钱康肯定能晋级元婴中期,甚至有可能突破后期。

相比之下,把灵文果炼成灵文丹后的价值反而大大降低了,灵文丹太冷门,只能稳固魂魄,元婴修士个个魂魄坚固,根本用不上灵文丹。

丁广拍了拍胸膛,笑道:“我道是什么事,原来是区区灵文果,没问题,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这个便宜师父被杀的,到时钱康他们放出消息后,我就拿灵文果去换人。”

柳青勉强一笑,问道:“丁师兄说的是真的吗?”

丁广朗声道:“当然啊,我不会骗你的,放心吧我的柳师妹!”他说完仰天一笑,显得豪气干云,拿无用的灵文果换一个元婴老怪的人情,这怎么看都划算,何况还能在柳青面前彰显人品,何乐而不为?

柳青却毫无笑意,她抿着嘴唇踌躇了一下,又问道:“是真的么?”

丁广笑声一止,愣在当场,心下奇怪,怎么柳青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他略一琢磨,突然撇嘴一笑,说道:“呵呵,柳师妹不放心,好办!我把灵文果交给你就行了!”

柳青闻言果然嫣然一笑,眉头彻底舒展开来,美女的一笑一颦就是动人,把丁广看得神魂颠倒。

丁广转过身去,把衣领上的扣子解开,然后伸手到防御服里去翻摸那个小布袋,小布袋刚被他整理过,他很清楚灵文果所在的储物袋在哪里,他闭着眼睛也能摸到。

他之前以为灵文果没用了,因此把装有灵文果的储物袋放在了小布袋的最底层,这时要掏出来还挺麻烦,他摸了一下,觉得麻烦,就先把装着柳青匕首的储物袋扯了出来。

他回头看了看柳青,犹豫了一下,把那个储物袋丢给她,说道:“你的东西,今天给你吧。”

柳青笑眯眯的接过,用神识一扫,随即愣住,皱眉道:“这……这不是灵文果啊。”

丁广笑道:“我当然知道这不是灵文果,哎,对了,柳师妹,你腰间的储物袋是谁的?”说完对着柳青腰里别着的黑色储物袋一指。

柳青奇道:“这就是我的储物袋啊,丁师兄怎么了?你东拉西扯的,是不是不打算救出陈长老?你要是不想的话,那不救也罢,只是你有话可以直说,用不着阳奉阴违。”

柳青的样子有些生气,丁广连忙解释道:“灵文果我一会再给你,只是我们两现在并不安全,这里是黑药田,永灵派的乔尼也在这里面,他要杀我……”

柳青问道:“你怎么会和乔尼跑到这里来了?他为什么要杀你?”

丁广摇摇头道:“这事说来话长,我们现在时间紧迫,以后再说。我刚刚想办法缠住了他,我得去看看情况,然后再想办法逃走。”

柳青闻言站了起来,说道:“我跟你一起去!”

丁广点点头,他转过身去,身子微微下蹲,却听到柳青问:“师兄你做什么?”

丁广一拍脑门,哈哈一笑,摇摇头道:“我忘了,忘了,你的身体已经康复了,我是习惯成自然了。”原来他打算背柳青出去的。

两人走到屋外,丁广正要召出乾山剑,突然发现自己已经悬浮起来,转头一看,只见自己身边的柳青也跟着悬浮起来,柳青淡淡的说道:“我们走吧!”说完两人往南飞去。

丁广苦笑了一下,一年多以来,都是他带着柳青飞,没想到柳青病愈后就开始急吼吼的带着他飞了。

不一会,丁广一指地面,说道:“停!停下!就是这里!”

柳青降落到地面上,皱着眉头看着满地的利蜂尸体,问道:“你说你想办法缠住了乔尼,就是用的利蜂?”

丁广不答,他沿着利蜂尸体往前走去,他一边走一边摸着下巴,眼帘低垂,好像在思考什么,柳青喊了他几句,见他没有反应,只好在后面跟着他。

两人走了个把小时,见到沿途的利蜂尸体在渐渐变少,可见乔尼逃到这里时,已经杀灭了大部分利蜂,但最后剩下的利蜂又都是个中强手了。

再走得一会,地上已完全看不到了任何利蜂尸体了,但同时,乔尼也不见了,两人分开各自在周遭搜索了一番,没找出任何线索,一共五个元婴修士,居然全都莫名消失了!

丁广站在一片灵药前不动,手中拿着一朵花,对柳青笑道:“柳师妹,快来看,这里的灵药我倒是都认识!”

柳青走了过来,看了看,说道:“素气果,白海花和五明叶,这几种中阶灵药我之前天天吃。”

丁广点点头,走到柳青身前,笑道:“柳师妹,看来我们已经安全了,我刚刚给你的储物袋,你还给我吧,我现在就把灵文果给你,以后你可以安心在永灵派修行了。“

柳青把那个装着匕首的储物袋递给丁广,问道:“丁师兄你不去永灵派吗?你要去哪里?“

她话音刚落,忽然觉得双腕一紧,低头一看,只见丁广的双手正紧紧握住了自己的腕部,在丁广的双手外还包有一层黄蒙蒙的微光。

柳青下意识的一挣,竟然纹丝未动,她惊叫道:“丁师兄,你这是什么意思?”刚说完,她突然又觉得小腹一凉,一阵剧痛传来,只见一把一尺多长的匕首正抵住自己的小腹,剑尖已经深入小腹寸许了!

只听得丁广冷冷的说道:“我劝你别乱动,也不要心存反抗,不然这把剑就会把你的丹田刺个窟窿眼。”

柳青的小腹有滴滴鲜血渗透出来,她脸色惨白,颤抖着喊道:“丁师兄,你不想拿出灵文果也用不着这么对我吧?你放开我!让我走,以后我们永不再见便是!”

丁广不答,他双眼冷酷,死死盯着柳青,不管柳青怎么苦求,他始终不为所动,而抵住柳青丹田的乾山剑则一点点进入了柳青的身体里。

待得乾山剑完全进到柳青体内,丁广终于把手一松,退开几步,关掉土阵盘,收起储物袋,淡淡说道:“没必要藏着掖着了,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意欲何为?我们可以商量着来。”

柳青瘫坐在地上,眼中兀自含着泪珠,她揉了揉紫红的腕部,把头一偏,说道:“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你隐藏得够深的啊!反正我的命是你救的,你愿意拿回去就请动手吧。”

丁广呵呵一笑:“你若不是有十分把握,怎么可能甘冒奇险跟我演这出戏?我猜,你的神识依旧很不错,只是修为一直被限制在了练气境界对吧?”

柳青气呼呼的看向他处,根本不打算答话,丁广冷哼一声,说道:“演戏得需要精湛的演技,还得把剧本背熟,观众的眼睛的雪亮的,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

“你何必嘴硬呢?我说过了,凡事好商量,只要你的所作所为不影响到我,也不影响到我的朋友,我并不打算干涉你们,大家都很忙,我也有我的事情……”

柳青闻言转过头来,眼中有杀机闪动,丁广再退了两步,说道:“你有神识,应该知道你丹田里有把剑,你若是觉得你能比那把剑更快,那就直接动手吧!”

柳青深吸一口气,眯着眼思忖了一会,突然展颜一笑,身体松弛下来,她抱着双腿,惬意的坐着,笑道:“要跟我谈也简单,不过我先要看看你的筹码。”

丁广点点头:“我的筹码就是几个故事,这个故事到现在,除了我还没人看明白,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这些故事的最后结局,但是如果我把这些故事整合起来告诉别人的话……”

柳青听到这里面如寒霜,很快,她神色恢复平静,说道:“好啊,那你说说这些故事吧,我洗耳恭听。”

第615章 故事

丁广在灵药田边找了个石头坐下,想了想,说道:“我先从永灵派一个叫古长老的人说起吧。”

“在这三十年的南漠剧变中,古长老似乎扮演了一个十分关键而重要的角色,据我所知,古长老一共出场了八次,几乎每次都能做成一些事,只有一次真正失败了。”

柳青闻言轻叹了一声,摇摇头苦笑着说道:“只有一次吗?恐怕不见得吧。”

丁广看着她笑了笑,继续道:“我第一次听说古长老是在山林苑外,在30年前,山林苑第一次开启,古长老派出一个胖子弟子参加,并在山林苑里找到了一枚灵文果。”

“古长老因此把那胖子升为核心弟子,并取名叫江超,紧接着,古长老就云游去了。但他很快传信跟永灵派建议改造南莲池,把莲池大卸八块,分成了五个岛。”

“再来,南漠开始出现了黑药,于是古长老想出了一个解决办法,他建议分设外四堂,外四堂的选址全部在南漠最好的地方,灵气十分充裕。”

“第四,永灵派要漠北修士协查黑药首脑,古长老做了两件事,第一是提出了漠南漠北分而治之,永灵派不得干涉漠北修仙宗门的任何事务,包括进入山林苑。”

柳青听到这里突然“哼”的一声,面沉似水,眼中闪动着凶光,丁广第一次见到柳青露出这种凶悍的表情,但他非但不害怕,反而看得津津有味。

过了一会,丁广笑道:“第五,古长老做的第二件事就是为一个叫庞丹师的散修求情,要求永灵派放他一马。”

“这个庞丹师当时在沙城炼丹,被气势汹汹的永灵派抓住后原本要杀掉,但最终因为古长老的面子而活了下来。”

“以上五件事情做完后,古长老彻底销声匿迹,直到最近,才又重新有了消息传回,他先是要一个姓伍的弟子去山林苑,想用一个进入莲池的名额交换一枚灵文果。”

“接着,漠北大乱,神木派有了一统漠北之势,这时,古长老突然两次传信,吩咐他的弟子乔尼和方晓去神木派要人,最终使得永灵派灭掉了神木派。”

“最后,他传消息给永灵派,要永灵派不要全盘接纳漠北的修士,据说这样是为了保证永灵派一直走精英路线。”

柳青突然插嘴道:“古长老出场的这八次,你说有一次是失败的,看来就是第六件事,他想要交换灵文果没成功,因为灵文果一直在你身上。”

哪知丁广却摇了摇头,他说道:“不对,是第四件事情失败了。”

柳青冷笑道:“第四讲事情是让永灵派和漠北分治,把永灵派挡在漠北之外,这件事明明做成了好不好,二十年里,永灵派确实没有插手过漠北宗门事务。”

丁广还是摇摇头:“这件事表面成功了,但是结果却南辕北辙,古长老毕竟不是神仙,他再聪明,也有失算的时候。这就叫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柳青张了张嘴想反驳,但最终“哼”了一声,没再说话了。

丁广又道:“下面说说黑药首脑江超吧,这个人在黑药集团内部被称为老大,我见过老五到老八这四个人,哦,对了,还有老三钱康,只是不知老四和老二是谁。”

“江超在二十年前被一帮修士围攻,死了。于是二十年来,南漠风平浪静,只不过黑药集团的成员以及黑药田一直没被找到,可见这些人应该是洗手不干了,差不多快洗白了。”

“谁知一年前,有个老大出现了,他很快控制了几个实力不错的修士为他做事,并且联络旧部,开始复辟……”

“等等!”柳青打断他:“你说江超是老大,又说江超已经死了,再说老大在一年前出现了,他们两到底谁是谁?”

丁广呵呵一笑:“是啊,换了谁都想不明白,我也是机缘巧合才想通的,江超是死了,可是老大却活了,嘿嘿。”

他这个回答如同什么都没说,但柳青却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老大在几个月前,也就是山林苑开启前做了四件事,全部都是为了一个目的,就是灵文果。他首先派出邓杰,老七和老八去山林苑参加比赛,并试图用一种特别的方法采摘灵文果。”

“第二是安排紫炎山的金丹修士颜长老去山林苑,颜长老走的是一条老路,一条和当年江超所走的一模一样的路径,这条路,只有江超本人知道,就连救过江超一命的庞丹师也只知道一鳞半爪。”

柳青问道:“你说江超已死,而且死了二十年了,那么这条路又是如何被颜长老知道的呢?”

丁广答道:“我说江超死了,可没说他死了20年,事实上他是最近一年里才真正死了。这两条路径,是老大告诉他们的。”

柳青白眼一翻,却没再追问这个问题了,她问道:“这个老大为了灵文果还做了两件事,是哪两件?”

丁广不答,继续按照自己的思路说了下去:“在山林苑开启之时,老大还巧妙的利用了一个宝贝的消息,使得漠北宗门之间相互挞伐,最后成功的引来了永灵派。”

柳青连忙问道:“你说老大利用了一个宝贝的消息搞乱了漠北?什么宝贝?”

丁广还是没有回答,他继续道:“神木派被永灵派吞并后,漠北的元婴修士都躲藏了起来,这时,老大派颜长老逐一通知他们去莲池……”

柳青冷笑:“这些漠北的元婴老怪个个自身难保,躲藏都来不及,居然会为了老大的一声招呼就通通出来,你觉得这可能吗?”

丁广笑了笑:“我刚刚不是说了吗?老大是逐一通知他们的,也就是他们并不知道还会有其他人去,当然,有一个人知道,那就是钱康知道,他是老三,有很重要的作用。”

“俞邦,范师祖这些人看到老大轻易找到了他们,怕老大把他们的藏身之所告诉永灵派,所以没办法,只得到南莲池赴会。另外,老大在传消息时,肯定提到了那个宝贝,所以成功引诱他们上了勾。”

“南莲池开启之时,除了钱康之外,其他人都是老大意欲对付的。老大在外操控阵法,老三钱康在内挑拨离间,于是大家各自防备,又觊觎着别人的口袋,最终六个元婴修士被老大轻松撂倒。”

柳青微微点头,笑问:“那你能猜出老大给这些漠北元婴修士的消息中说了什么吗?”

丁广答道:“其实很简单,就一句话:南莲池开启时,携带宝贝的人也会去!俞邦令夜等人本就为了这个宝贝‘家破人亡’,流离失所,付出了这么多,当然没人愿意放弃了。”

柳青赞道:“你还真挺聪明的,那你再猜猜这些人的下场是怎么样的?”

丁广一拱手,表示对柳青称赞的谢意,“在老大看来,这些漠北的元婴老怪个个死有余辜,也包括钱康,只不过老大是做大事的人,胸襟毕竟不一般。”

“我猜,这些人都没死,而是被老大所用,当然,老大也需要这股强大的力量。今天就是最好的例子,老大不但保住了灵药田的‘家业’,还把一个仇人给制住了,可喜可贺啊。”

柳青点点头:“永灵派太强大了,在南漠没有与之抗衡的对手,老大若不加强自己这方的力量,同时又稍稍削弱一点对方的力量,他终究还是难以做大,可以说,这也是无奈之举。”

丁广之所以这么推断,是因为他在永灵郡城外偷听了老五和老六的对话,他们两当时都表示了对老大势力单薄的担忧,紧接着就发生了南莲池之行,这让他很快联想到是老大安排的“扩充实力“的阴谋。

柳青顿了一顿,又道:“好了,古长老和老大的故事都讲完了,下一个要说谁的故事了?”

丁广苦笑一下:“我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怎么觉得还没够?有道是,点到即止,没有必要把话说透,你有什么条件,开诚布公的说,我的底线你很清楚的。”

见柳青笑着摇摇头,丁广叹了口气:“还有两个人的故事,我觉得没必要说了,如果你觉得还不满意,我来总结一下古长老和老大的共同之处吧。”

“首先,古长老在三十年前,得到了江超采来的灵文果以后就消失不见了,虽然他时有消息传来,但总是见不到他本人。”

“这一点跟老大极其相似,老大也是采用传消息的方式通知手下办事,也很少露面,也许他经常露面,只是别人不知道罢了。”

柳青闻言又点了点头,眼中满是鼓励的神色。

“其次,在二十年前,黑药集团首脑江超伏诛之后,古长老再无任何消息传来,直到山林苑开启前。”

“老大的情况也一样,我曾听老五和邓杰聊天时说过,他说老大有二十年没有任何音讯了,偏偏在山林苑开启前有了消息。而且古长老和老大都是奔着灵文果去的,这难道是巧合吗?”

见柳青津津有味的听着“故事”,丁广皱眉道:“我都说了这么多了,你现在可以把幻阵关掉了吗?”

第616章 套阵

柳青咧嘴一笑,说道:“你居然能破掉此地的幻阵,这一点让我不得不佩服啊,你真的只是一个低阶高级布阵师吗?这里的阵法,就是来个中阶高级阵师也不一定能看出破绽。”

丁广苦笑道:“你太抬举我了,我其实并没有完全破去这个幻阵,不然的话,我又何必叫你关闭阵法?另外,这种阵法我见过,因此也算是得了便宜,钻了空子。”

“我自己称呼这种形式的阵法为套阵,也就是把两个完全相同的阵法套在一起用,造成的效果远不止简单翻倍而已,而是复杂了无数倍,让人防不胜防。”

柳青露出微笑,轻轻点头,脸上有几分得意之色,她问道:“你是在哪里见过这种阵法的?”

丁广犹豫了一下,答道:“我是在仙界大陆北端的北莲池里见识到的,那个幻阵分为了内外两层,设计极其巧妙,阵法师洞悉人心,十分不凡。”

“可我当时见到的还只是双层套阵,没想到今天却领略了三层套阵,把阵法玩到这种境界,嘿嘿,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了。”

他说着收起笑容,继续道:“不过这套阵也有点小缺陷,那就是最外层的幻阵不稳,每天都会有一小段时间,在阵法的某个方位上出现漏洞,如果准确抓住了漏洞,那么可以很轻松突破外层幻阵。”

“乔尼、方晓等人在这里寻找了一个多月,把这里翻了个底朝天,终于在几天前因缘巧合的突破了外层幻阵,只不过他们随之又被内层幻阵给迷惑住了。”

柳青闻言突然脸一垮,冷笑道:“你倒说的轻松,什么因缘巧合,我就不信你不知道真实的原因。”

丁广笑了起来,说道:“这个事不怨我,你既然招惹了我,就得承担相应风险,在你心里,到底还是太看不起我这个小小的低阶高级布阵师了。”

“好了,我把话都说得这个程度了,你还非得维持着这个第三层幻阵做什么?你知道,幻境一旦被识破,幻阵就没什么威力了,我们之间何必这样呢?”

柳青呵呵笑道:“被识破的幻境也是有威力的,因为你眼中的‘境’还在,要完全视而不见是很难的。我觉得你的筹码的还不够,你所说的不过是些臆测罢了,谁会信?”

“好吧!”丁广点点头,“那我再说明白些,把这三十年来发生的事情按时间顺序捋一捋。”

“三十年前,江超从山林苑拿回灵文果后,古长老就消失了,他唯一跟这个世界的联系就只剩下了音讯,消息只能通过传音符来传递。”

“传音符是元婴修士才能用的传讯方式,只要传音人用自己的神识激发传音符,并留下声音就行,由于神识的独特性,外人无法模仿,在大多数情况下倒是很可靠。”

柳青插嘴问道:“丁师兄说大多数情况下可靠,那在什么情况下不可靠了呢?”

丁广没理柳青,继续说道:“奇怪的是,古长老刚走,就来了消息,要拆掉南莲池,永灵派居然照办了,想必那个江超也在中间起了些推动作用。”

“莲池‘工程’一动工,永灵派灵药的长势就缓慢了下来,这种事,永灵派里绝对有人预见到了,因此反对声挺大,但最终让永灵派下定决心动莲池的,肯定是有更大的好处。”

“这个好处也一定是古长老提出来的,那就是让永灵派独霸整个南漠,当时南漠的丹药交易如火如荼,吞下这么大个市场,永灵派将一飞冲天。”

丁广想起陈福曾说过,他当时向派中高层汇报灵药生长缓慢的事情,根本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其实永灵派高层早就打算迁派到漠北了。

“当然,南漠是块好地方,在吞并漠北诸宗门之前,莲池的灵气可不能浪费了,于是古长老授意,让一个精通阵法的人布下大阵,把莲池灵气抽调到永灵派里。”

柳青笑眯眯的问道:“哦?是吗?是谁布下大阵的?”

丁广白了柳青一眼,说道:“明知故问就没意思了。古长老从三十年前就开始布局了,之后越玩越大,在二十三年前,又提议分设外四堂,把整个漠南灵气全都抽调到永灵派了。”

“值得注意的是,在二十五年前,黑药开始在南漠大陆出现,而这个时候,永灵派的灵药长势愈发缓慢。一开始,黑药的量还不大,但在外四堂设立之后,黑药一发不可收拾。”

“如果说在二十五年前,黑药还只是蚕食南漠灵药市场的话,那么两年后,外四堂成立后,黑药开始了鲸吞的过程,永灵派也在这一年开始调查黑药。”

丁广说到这里停了一停,见柳青始终微笑,就知道她听懂了“蚕食”和“鲸吞”的意思,看来仙界也有这两种动物或者妖兽。

“三年后,也就是二十年前,永灵派终于发现了黑药的首脑,他竟然是核心弟子江超,而告密之人,正是他的同门师弟乔尼。”

柳青“哼”的一声又叹口气道:“就算乔尼不告密,这事也瞒不了多久了,毕竟闹得太大了。”

丁广点点头:“乔尼不告密的话,江超可以从容脱身,也许还能找到个替死鬼,我想,这个替死鬼他早就找好了,应该就是云游在外的古长老,反正永灵派永远也找不到古长老。”

柳青双眼精光大盛,居然有一种睥睨天下的气势。

丁广有些害怕,他再次退了一步,深吸一口气,继续道:“永灵派反应神速,雷霆出击,捣毁了所有黑药销售网点,在这个过程中,永灵派发现黑药主要集中在了漠北……”

柳青抬手打断丁广,问道:“你是怎么知道黑药主要集中在漠北?这种秘辛,即便在永灵派里都只有区区十多人知道。”

丁广答道:“很简单,我去过紫炎山,五山门和神木派,紫炎山和五山门都种植了一些灵药,但数量不多,肯定无法供应二十多年前巨大的灵药需求量。”

“而神木派做得更绝,干脆没有种植任何灵药。漠北的四星宗门尚且如此,其他的小宗门就更加肆无忌惮,你去过红漠宗和骨火门,他们种了灵药吗?难道漠北的修仙宗门富裕到有灵石也不赚?”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有稳定的灵药来源,且价廉物美。当然,永灵派知道也拿他们没办法,毕竟没证据,永灵派再霸道,也不能得罪了整个漠北,何况它迟早要搬到漠北的。”

丁广长出一口气,心想,其实第一个发现这个奇怪景象的是庞丹师,庞丹师在五山门和神木派都提到了此事,只不过自己从来也没留心过。

另外,素气果,白海花和五明叶这三种灵药,只在漠北有卖,说明漠北诸宗曾经囤积了大量黑药,他们陆陆续续的用了20年都未用完,只是价格不菲罢了。

柳青笑勉强一笑,说道:“这个事情越来越有趣了,接下来呢?”

丁广嘿嘿笑道:“接下来,在古长老的斡旋下,永灵派和漠北诸宗门达成了协议,永灵派宣布不再插手漠北,而漠北诸宗门负责协助抓捕江超。”

“黑药最大的买家本就是漠北诸宗门,有他们出手,江超自是逃无可逃,我猜,江超是被漠北那些个元婴老怪出卖而被伏击的,只不过江超倒也厉害,居然被他逃得了半条命……”

柳青问道:“所有人都以为江超当场死了,你是怎么知道他没死的?”

丁广苦笑着说道:“你明明知道答案,干嘛还非得考我?你是觉得我还有些地方没想明白是吗?”

柳青皮笑肉不笑的点点头,示意丁广继续。

“江超重伤之后,整个南漠平静了二十年,但由于永灵派的禁药令没有解除,于是红红火火的南漠丹药市场彻底冷清下来,漠北诸宗门以前不需要种灵药,现在就更不需要了,因为没人炼丹药了。”

“二十年后,在山林苑开启的前一年,我无意中到了红漠宗的一个废灵石矿上,在那里碰到了一个姓谢的老汉以及他的儿女,谢天和谢地。”

柳青听到这里双眼瞳孔猛的一缩,她深吸了一口气,似是强行压住了心里的激动情绪。

丁广看在眼里,微微一笑,又道:“这个谢老汉告诉我,他还有个妻子,叫姚芳姑,姚芳姑去红漠宗送一件宝贝,十天了,一直没回,谢老汉一家最后等到的是骨火门的杀手。”

柳青皱着眉问道:“你跟我扯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做什么?”

丁广笑道:“你刚刚不是问我,老大为了山林苑的灵文果做了哪四件事吗?他要邓杰和颜长老分别从两个方向上去取灵文果只是其中两件,还有两件事。”

“第一,老大要古长老传音讯给他姓伍的徒弟,要他用进入南莲池的名额换一枚灵文果……”

柳青“哼”的一声,不屑道:“那老大再神通广大,又怎么能吩咐永灵派的古长老做事?”

丁广没理她,继续说道:“第二,老大还想办法让一个阵法杂修去山林苑采灵文果,可见他对灵文果志在必得。”

他笑了笑,突然提高音量说道:“现在可以把幻阵撤掉了吗?我该叫你姜瑶小姐,还是姚芳姑大姐?”

第617章 多人

柳青哈哈一笑,说道:“你既然这么笃定了,那这幻阵也确实没有必要了。”说完伸手入怀。

丁广全神戒备,生怕她暴起伤人,却见柳青从怀里拿出一枚巴掌大的白色圆盘,她刚要拨动阵盘,忽然眼前银光闪过,她顿时觉得手中一轻,再低头一看,手上已经空空如也。

再看向丁广,只见他身前停着一把匕首,匕首尖顶着个白色阵盘。

丁广轻轻摘下阵盘,低头看了看,不由得啧啧赞叹:“居然是用定骨做的,这处空间相当稳固吧。真是好手段,你这第三层幻阵的阵盘,同时也是这个空间阵法的阵心。”

“难怪我总是找不出这里的阵心,原来阵心就在你身上,随着你四处游走。不过你这第三层幻阵虽然厉害,却只能对一个人起作用,我猜你原打算用在乔尼身上的吧?”

柳青的阵盘被抢,她也不着恼,反而是兴致勃勃的看着乾山剑,笑道:“这把飞剑当真不错,居然有了不错的灵智,日后我拥有了的话,这把剑定能威风大展。”

丁广身前的剑正是乾山剑,它原本潜伏在柳青体内,但见她拿出了阵盘,他当机立断,吩咐乾山剑抢过阵盘,他是真怕了这位心机深沉的阵法高手。

他摸了摸乾山剑,乾山剑一头钻入他体内。柳青见状又是呵呵一笑,说道:“你把用来威胁我的手段撤除了,就不怕我玩什么花样?”

丁广紧紧盯着柳青,缓缓说道:“我当然怕,不过我怕的是你的阵法而不是你的实力,你虽有元婴程度的神识,但毕竟只有练气期的修为。”

柳青问道:“所以你以为拿走我的阵盘就万事大吉了?”

丁广摇摇头道:“我只知道拿到了这个阵盘,我才能破开此地的空间阵法出去,不然的话,你即便真是柳青,我们也只能被困在这里一辈子了。”

他说完在白色阵盘上一按,柳青的身影顿时模糊起来,但一会工夫后又渐渐清晰,出现在眼前的人一身紫袍,马尾辫,一双弯月般笑吟吟的眼睛,正是姜瑶。

这个姜瑶其实就是姚芳姑,谢老汉的妻子,谢老汉看起来有六十多了,丁广一直以为他的妻子肯定跟他的年龄差不多,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个小姑娘。

当然,修士的年龄很难从外貌上判断,有些适合女修的功法甚至本就附带有驻颜养颜的功效,但练气修士毕竟道行还浅,难以对抗岁月对身体的改变。

姜瑶被识破后完全没有任何慌张神色,她始终镇定自若,这让丁广心中犯嘀咕,不知她一个练气修士哪里来的勇气敢这么冷静面对一个比她强大得多的对手。

柳青看了看丁广手中的阵盘,说道:“先别着急逃嘛,把故事说完。就算你知道我是姚芳姑又怎么样?这又不是什么天大的秘密。”

丁广把阵盘塞入口袋,淡淡说道:“我刚刚说了那么多,无非就是想告诉你,你这层皮瞒不过永灵派,他们有的是高人,你若真的还想在南漠玩下去,就得把我的嘴堵上。”

“姜师姐,我可以发誓,对于你的真实身份,我只字不提,对谁都不说,包括柳青在内。只要你放了陈福和柳青,我自会远走高飞,我们从此以后都不会再见了,你放心。”

姜瑶面露冷笑,但并未反驳,丁广感觉有戏,继续劝说:“姜师姐,你大仇已报,几个仇人被你所制,他们所在的门派飞灰湮灭,永灵派也被你‘赶’到了漠北,你还想怎么样?”

“整个南漠大陆,你有其半,随便收拢一些漠北修士就能东山再起,另立门庭,与永灵派分庭抗礼,这样的成就,哪个人能做到?你继续做你的老大不好吗?”

姜瑶闻言突然变得脸色狰狞,她尖叫道:“这些都是我应得的!三十年了,三十年了!我为了他忍辱负重,为了他九死一生!”

“当初那人承诺的东西,直到现在才兑现,我牺牲了多少!我失去了多少!我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若是被他看到,心中定是一番讥笑,我……”

丁广听着姜瑶的嚎叫,身上直起鸡皮疙瘩,因为她喊到后面,声音竟然渐渐变成了男声,一个粗矿的男声从这么个小姑娘体内发出来,实在是让人毛骨悚然。

看着姜瑶咬牙切齿的模样,丁广沉默良久,轻声问道:“那个人,是不是在三十年前问你要了个套阵阵盘?”

姜瑶猛地看向丁广,眼光如一柄锋利已极的刀子,她虽然没有说话,但丁广觉得自己猜对了,那个套阵盘最后被放置在了北莲池的飞升大殿里,最终被自己破去。

北莲池的套阵只有中阶低级,说明姜瑶给那人阵盘的时候,还只是金丹修士,也不知那人到底承诺了什么东西,。竟然让姜瑶这么疯狂,但不可否认的是,姜瑶也确实创造了奇迹。

姜瑶看向远处,哑着喉咙念叨着:“江超,江超……”脸上的神色无比怀念,就好像回到了少年锦时。

丁广叹了口气,说道:“江超这个名字是你自己给自己取的吧?”

姜瑶转过头来,已变得面无表情,她冷若冰霜,问道:“你怎么知道?”

丁广答道:“你曾经告诉我,姜瑶这个名字就是你自己取的,你说你的名字只能由自己取,你讨厌别人强加给你的名字。”

姜瑶点点头道:“别人若给的是个名字还好,可偏偏是个外号,我竟然顶着这个外号二十多年,你不会了解的……”

丁广苦笑着插嘴道:“别的不好说,这个我倒有发言权,我中年发福后就没瘦下来过,身边的人都用胖子称呼我,我从来没觉得有什么。”

他说完感慨不已,人跟人之间的区别就这么大,同样是被称为“胖子”,自己就能处之坦然,而姜瑶却耿耿于怀,以至于为了摆脱这个外号拼尽了全力。

姜瑶深呼吸一口气,问道:“你怎么发现是我的?”

丁广想了想,答道:“其实你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有破绽了。”姜瑶眉毛一扬,很是意外,她低头沉思,却怎么也想不出有哪里不对。

“你第一句话就是问我是不是谢地?还问柳青是不是我姐姐。”

姜瑶奇道:“这句话有什么问题,我不认识你,也只能是瞎猜啊。”

丁广摇摇头:“谢天谢地这两个名字都很中性,从字面上是看不出男女区别的,因此一般人会下意识的问我是不是谢天,而不是谢地。”

“我的年纪看上去要比柳青年轻,所有人都以为我是哥哥,柳青是妹妹,只有你问柳青是不是我姐姐,这说明,你很明确的知道谢天谢地两人中,谢天是姐姐,谢地是弟弟。”

“知道这个事情的人,当时整个南漠只有两个修士,谢老汉已死,柳青一直昏迷着,除了我之外就只有姚芳姑了。”

“另外,你看到柳青以后,曾告诉我她要服用低阶高级丹药,说明你有神识,能看出柳青的等级。”

姜瑶呼出一口气,说道:“可是我却没察觉你有任何疑心啊,嘿嘿,你果然深藏不露啊。”

丁广苦笑道:“我哪里是什么深藏不露。假如你明知我们不是谢天谢地,却始终没有问过我两个孩子的事,作为一个母亲,这是不可能办到的事情,因此我的疑心暂时消失了。”

“只是我没想到,当我碰到姚芳姑的时候,姚芳姑已经不再是姚芳姑了。或者说,你不再仅仅是姚芳姑了,你还是江超,还是古长老,还是老大,甚至还是姜瑶,你真是多人合体。”

“多人合体,哈哈!”姜瑶闻言仰天笑了起来,但笑声中孰无喜意,反倒是充满了无奈和苦涩。

她笑声突然一停,又问:“除了这一点,我还有什么破绽?”

丁广答道:“也谈不上什么破绽,有些事情是我在知道了结果之后才倒推出来的。”

“我和柳青混进骨火门后,紫炎山隔了一天才来攻打骨火门,当时骨火门封山,你出不去,便要我去紫炎山买灵文果,颜长老会意,因此当晚就来了,我也算是帮你当了一回信使。”

“另外,在紫炎山上,我放出的利蜂并不攻击你,说明你是利蜂的老朋友,你恐怕也涂抹了蜂王血吧?”

丁广叹了口气,继续道:“我们聚少离多,见面的次数寥寥无几,你哪有什么破绽可言?只不过在莲池海底岛上,你有些操切了,但说实话,当时你胜券在握,换了我也不会那么小心了。”

“当时我和钱康一起进入那第五岛,钱康根据你的吩咐要把我和柳青带到你的身边来,可唯一的工具就是一个损坏的传送阵,因为它少了些寸水和博壤。”

“钱康不是阵法师,当然不会修复阵法,可你又明令他在这海底的第五岛把我们送出去,那么唯一能修复传送阵的人就只有我了。”

姜瑶连连点头,赞道:“不错不错,真是心思缜密,果然被你看出来了,我以为十拿九稳的事情,竟然被钱康这个废物给办砸了,唉!”

丁广不理她,继续道:“钱康是根据老大的指令办事,这就说明老大知道我有寸水和博壤,而我的寸水和博壤是在红漠宗的废矿洞里找到的。”

“能进入那处空间的人,除了阵法师,就只有手持八角牌的人了。这八角牌当时被姚芳姑带走,一直下落不明,后来引起轩然大波,漠北剧变,可八角牌一直下落不明。”

“由此推断,最可能有八角牌的人,还是姚芳姑,她隐藏得足够好,因此谁也没找到她,所有人都以为持有八角牌的人躲了起来,没想到她只是换了身份继续招摇过市。”

第618章 自戕

姜瑶听到这里,突然抬手打断丁广:“两个问题,第一,既然是阵法师可以进入你说的那处空间,为什么我偏偏就肯定是你进去了?”

“第二,你说八角牌引起了轩然大波,这又是为什么呢?难道神木派、五山门和空月宗这么打来打去的,竟然都是为了我的那个牌子?”

丁广心里一动,他想到红漠宗废矿洞里的那个空间竟然是用八角牌作为开启的“钥匙”,这说明姜瑶可能真不知道那八角牌就是仙尊令,不然谁也不会这么“粗暴”的对待一个至宝。

关于八角牌的秘密,他可不打算告诉姜瑶,他瞟了眼姜瑶腰上的储物袋,心想八角牌会不会就在那个储物袋里?

他有些后悔,刚刚乾山剑夺走姜瑶阵盘的时候,没能顺便把储物袋也顺走就好了,实在是自己太过害怕她了,这人的阵法玩得太高端,令人防不胜防。

他故意思忖了一会,心中盘算着该怎么夺走姜瑶的储物袋。他缓缓说道:“第一个问题很简单,还是你一手造成的。”

“我听乔尼和方晓谈论过,说古长老驱逐了派中的阵法杂修,当然,他这么做是为了让江超成为派中唯一一个会布置阵法的人,这样谁也看不出莲池里的猫腻。”

“结果其他门派也纷纷效仿,以至于在南漠,阵法杂修几乎没有了活路,于是纷纷逃离。而你姜瑶却知道南漠还有个阵法师,没有八角牌而能进入那里的人,就只有我了。”

“你持有八角牌,并你在我之后进去,发现传送阵被拆,寸水和博壤不翼而飞,最大的嫌疑人也只有我了。”

姜瑶呵呵一笑:“我一看就知道是你,我那空间阵法虽不高明,但也不是什么阵法师都进得去的,而一个水平不错的阵法师进去了,他大概不会拆掉传送阵,更不会拿走寸水和博壤。”

丁广闻言苦笑不已,姜瑶这话是**裸的讽刺,说句实在话,自己一介散修,最缺的就是各种修仙资源,于是看到好东西就风卷残云,吃相未免难看了些。

他笑道:“我看到江超的尸体后,还以为那传送阵是无主之物呢,没想到主人还活着,唉,失礼失礼。”

“至于八角牌为什么会引起这些纷争,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我想,有这牌子就能被传送到这块黑药田里,这是一笔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财富。所以……”

姜瑶连连摇头:“不可能,这里没人知道,红漠宗废矿洞里的空间也没人知道,他们绝不是为了药田。”

丁广“哼”的一声,说道:“你说不可能,那为什么乔尼他们能找到这里来?”

姜瑶问道:“为什么?”

“说起来也简单,你沉寂了二十年,这个空间也就在此地呆了二十年,它或多或少总有灵气泄露出来,于是原本荒凉的漠西居然变得生机勃勃,这还不让人生疑吗?”

丁广这是顾左右而言他,为的就是分散姜瑶对八角牌的关注,她还不知道八角牌的“真实身份”,这样有利于自己搞到那块仙尊令。

“还有,你说红漠宗矿洞里的空间没人知道,谢老汉不就知道吗?他不但进去了,而且还用了传送阵进入黑药田,他在那里捕获了一些利蜂。”

姜瑶点点头道:“我当时还没有被……被……”

丁广赶忙接道:“我明白的,你继续说。”

“我当时还没被夺舍,所以不知道他这利蜂哪里来的,我问他,他也不肯说,只说无意中得到的。丁师兄,你怎么知道他进入了此处药田?”

丁广一拱手道:“不敢不敢,你可千万别再叫我什么丁师兄了,我可当不起,说起来,我还得叫你一声前辈呢。”

“至于我为什么肯定谢老汉进入过这里,其实也简单,因为喂养利蜂需要灵药,可是他所驻守的红漠宗废矿洞哪里有灵药?”

“更何况,我在一年后去红漠宗废矿洞里时,那个传送阵法的灵气不足,显然是有人在近期内使用过一次,最有可能这么做的人,当然只有谢老汉了。”

姜瑶冷哼一声,不屑的说道:“这人看起来憨厚老实,其实心黑手辣,且胆大包天。”

丁广一愣,他的第一反应是不信,因为他接触过临死前的谢老汉,觉得谢老汉算是挺有人情味的修士了。

可他再想了想,突然双眼一瞪,长大了嘴巴,惊呼到:“江超最后是被他杀死的,难怪了,难怪了!”

姜瑶闻言冷笑一声,没有说话,丁广刚刚想起,谢老汉在把利蜂交给自己的时候,曾说过一句话,他说中了利蜂之毒,若无解药,一炷香之内必死。

这句话当时听不觉得有什么,现在想来,他为什么这么肯定?因为他做过实验!谢老汉身边除了家人再看不到其他人,而他又去过传送阵空间,重伤不支的江超自然成了最好的“小白鼠”。

丁广突然对人性有些失望,都说人性本善,可这个世界里的高高在上的仙人们,有几个善良之辈?真是想想都不寒而栗,这个世界让人恶心。

丁广感慨了一会,这才回过神来,他长叹一口气,有些意兴阑珊的说道:“前辈你心思缜密,不是到了志得意满之时你也不会放松警惕。”

“三十多年的谋划,靠着强大的毅力和恒心,今天终于得偿所愿。仇已雪,功虽未竟,但毕竟只是时间问题,于是还剩下了唯一一个让你牵挂的事。”

“就连这个事都已经完成了一半了,只要让我乖乖交出灵文果就万事大吉,届时前辈修为尽复旧观,甚至更上层楼,从此千秋万载,一统江湖!嘿嘿。”

姜瑶闻言哈哈大笑:“千秋万载,一统江湖,哈哈,有意思,有意思,这个小辈说得好!”

丁广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因为从姜瑶嘴里说出来的话,竟然又变成了一个老者的声音,看着姜瑶,丁广不由得想起了东方不败,而这句“千秋万载,一统江湖”的话,正是“歌颂”东方不败的。

他讪讪一笑,又道:“不知这第二次夺舍,又还能增加多少寿命?”

姜瑶突然笑声一止,用苍老的声音冷冷说道:“我一定要杀了漠北那帮蠢货,若不是他们,老夫怎会落得如此下场?”姜瑶说完脸上露出狰狞的表情。

丁广心知,姜瑶口中的“漠北蠢货”就是范师祖那些个元婴修士,他们原本都在跟江超的黑药集团做生意,赚的盆满钵满,也不知永灵派许下了什么不得了的好处,弄得漠北诸宗派集体合谋,把江超出卖了。

姜瑶突然脸色一肃,又换了一种声音说道:“师父,算啦,你杀了他们也无济于事,还不如让他们被我驱驰,现在百废待兴,正是用人之际,过去的就让它过去。”

“我们是第二次夺舍,寿命虽然会再减一半,但毕竟能活下来就不错了,在剩下的三百多年里,还是有可能跨出那一步的。若是三百年里不能突破,就是再活一万年也没用。”

这个声音之前从姜瑶嘴里出现过,应该是江超的声音,他所喊的“师父”就是古长老,姜瑶身体里塞了三个灵魂,分别是江超,古长老和姚芳姑自己的。

姜瑶说完不再吱声,想是古长老终于妥协了,丁广知道他们在等自己说话,于是苦笑道:“前辈想要灵文果的心情我是能理解的,毕竟这东西确实好用。”

“三十年前,山林苑第一次开启,江超前辈就穿过献蛙山洞,最终找到了一枚灵文果交给了师父古长老……”

姜瑶苦笑道:“你是听庞丹师说的吧?他倒是记性好。”

丁广一笑,说道:“古长老夺舍前辈之后,前辈曾用古长老的名义救过庞丹师一命,也算是还了他这个人情了。”

他顿了一顿,又问道:“只是,我听说,实力高的人夺舍实力低的人,往往是以高实力者为主意志,但是后面的事情表明,似乎为主的是前辈?”

姜瑶用年轻男子的声音答道:“当时师父夺舍我的时候,我全力抵抗,但师父毕竟是元婴修士,神识强大,神魂坚固,我十分吃力。”

姜瑶叹了口气,似乎不胜唏嘘,又道:“我以自戕身体作为威胁,这才取得师父的谅解,两人达成协议,共谋大事,平日里还是以江超的面目示人,而师父则宣布云游……”

丁广吃惊道:“你以自戕作为威胁?那这么说起来,你的左脚掌是你自己斩断的?”

见姜瑶点点头,丁广震惊了,这人得多狠才能自断一只脚。

按说江超应该恨死了他师父古长老,可现在听他说话,他还口口声声叫古长老为“师父”,语气中没有任何怨念或责怪,这种人,要么是心地纯善,要么是城府极深。

老五曾说二十多年前远远见过老大江超,他那时已经跛脚了,可当时他并未暴露,也没有敌人,怎么会无缘无故少了只脚?原来是他自己弄的。

第619章 反夺

姜瑶身体里的江超继续说道:“师父夺舍我,无非就是看上了我这副肉身,虽然他用灵文果可以强行融合我的神魂,但只要我在被融合前毁去肉身,师父这一番努力就算白搭了,还浪费一枚珍贵已极的灵文果……”

姜瑶突然又道:“胖子,算你狠,你其实早知我有夺舍的打算吧?你居然在左手小臂的血肉里藏了一把小匕首,等我服下灵文果后才挖出来,以自己的肉身作为条件跟我谈……”

这次说话的当然是古长老,丁广听得心惊胆战,这两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个老不死的觊觎着徒弟的肉身,而一个死胖子又反过头来惦记这师父的资源和地位。

难怪当初自己在红漠宗废矿洞里看到江超时,还发现他手上有一条很深的伤疤,原来这是他当初藏剑的地方。

古长老要夺舍弟子,当然是谋划已久,为了防止意外,他肯定收走了江超的武器,但江超早有准备,藏剑于体内,他作为阵法师,有的是办法让藏剑躲开古长老的神识探测。

丁广光是想到江超用剑斩断自己的左脚就觉得浑身不自在,实在是太残忍血腥了,没想到江超还得用手指生生挖出左臂里的匕首,这实在匪夷所思,毕竟他在被夺舍的过程里肯定是动用不了法力的。

另外,古长老到现在还称江超做“胖子”,可见“江超”这个名字,是他“反夺舍”以后,借用古长老的名义给自己取的。

“江超”说道:“以我为主有什么不好,师父你累积得再深厚,若没有我的灵根资质以及悟性,你还想突破元婴中期?现在南漠的一半在你手中,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古长老”重重的哼了一声,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为了谁,你那得意非凡的阵盘就是定情信物吧?那个小妖……”

“江超”喝道:“师父!我们融合后,记忆相连,心思相通,早已成了同生共死的一体,你应该知道我的底线,不要再说那些无谓的话。”

“我若不是为了你的那点龌龊的私心,我当初何至于被人过早的发现?而这个小辈的事情又何至于弄得这么复杂!你还要一错再错吗?”江超说完对着丁广一指。

“江超”的疾言厉色似乎把“古长老”给镇住了,“古长老”不再出声,但丁广心中有如惊涛骇浪一般。

听江超的口气,古长老和他融合之后,便对他的弟子方晓“产生了兴趣”,于是江超为了满足古长老“黄昏恋”的**,只得追求方晓。

更糟糕的是,方晓居然动心了,她这一动心不要紧,埋下了祸根,因为乔尼吃醋了,于是乔尼日夜监视江超,终于发现了他是黑药首脑,所以江超提前暴露了,他因此吃了大亏。

而江超则似乎更钟情于一个小妖,她可能是个妖族女子,丁广倒是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美女可以把江超这么一个枭雄迷得神魂颠倒、

至于江超说为了自己而再次把事情弄复杂了,丁广有些不明白,只是觉得古长老和江超在如何处理自己的问题上有些分歧。

江超和古长老的关系十分复杂,两人同用一个肉身,却有着各自的想法,三十多年来也未统一,但正是这种奇怪的结合方式,保留了两人的神识。

因此江超可以一次次的假借古长老的身份,用传音符的形式给永灵派送出一次次建议,包括把江超升为核心弟子,改造莲池,分设外四堂,与漠北达成分治协议,甚至包括迁派、收徒这等大事。

江超精通阵法,他先用一个小型一些的调灵阵把莲池的灵气抽干,前后花了7年时光,接着他再布下一个更大的调灵阵,把整个南漠的灵气都抽走了。

整个南漠的灵气,其实只有一部分被注入到了永灵派里,其他大部分都被江超截流到了漠西的黑药田里,此消彼长之下,永灵派极度萎缩的灵药“产业”当然无法跟蓬勃发展的黑药竞争了。

与其说永灵派是主动“搬家”的,还不如说是被江超给一步步逼走的,因为漠南已经没了驻守下去的必要,灵气对修士而言太重要了,就好像空气之于凡人。

当然,江超虽然聪明,但也不是没失手过,他以古长老的名义促成了漠南漠北分治,原本是想大张旗鼓的卖黑药,毕竟没有永灵派的干涉,漠北诸宗派也应该更加肆无忌惮。

可他还是低估了永灵派的手段,漠北的几个元婴老怪集体“倒戈”,设计埋伏,反将了他一军。

江超被打个半死,捡回了半条命,逃到红漠宗的废矿洞里,在里面一呆就是近二十年,最后却被一个只有练气修为的谢老汉用利蜂杀死,说起来,这些利蜂还是他江超自己豢养的。

利蜂毕竟只是畜生,没有灵智,它们二十年没见到主人江超了,所以也不认得了。

丁广心知,红漠宗废矿洞里的那个传送阵肯定很久没有被江超用过了,毕竟那地方可以直通到黑药田,若是被人发现,他的黑药“帝国”就立马完蛋了。

可是他的小心却倒过来惩罚了他,因为那传送阵的灵源是由红漠宗的灵石矿,也许是红漠宗为了囤积黑药需要大量灵石,于是加紧开采,把个灵石矿挖成了废矿。

灵石被挖走,传送阵就没了灵源,江超狼狈逃到废矿洞,用八角牌开启空间阵法后就直接进入了那处空间里,他连八角牌都来不及收回,可见伤势之重已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

结果他一路赶来却发现传送阵使用不了,于是他进退失据,只得坐困愁城,在没有诸如丹药的外力帮助下,他只能是苟延残喘,吊着半条命而已。

直到二十年后,谢天谢地无意中挖出了八角牌,这个废矿洞才重新“热闹”了起来。

丁广问道:“按我的推断,首先进入红漠宗废矿洞空间里的人应该是谢老汉,前辈为什么不夺舍他?而是夺舍了姚芳姑,是不是嫌谢老汉年纪大了?”

“江超”听到“谢老汉”这三个字仍是一副恨恨的表情,他啐了一口,说道:“其实那老东西先后来了两次。”

“二十年前,我接到漠北三个四星宗门同时发来的传音符,说是要大量灵药,我原本是有些疑心的,因为以往我跟他们交易都是在各自的秘密交易地点……”

听到这里,丁广暗自点头,他曾在永灵郡城外偷听到了小胡子颜长老与老五的对话,当时老大要他去漠北送信,一共给出了四个地点,想必就是范师祖他们跟江超交易的地方。

这些地点一定是极其隐秘的,外人绝难找到,范师祖他们一直都是和江超单线联系,所以他们以为江超一死,这些地方就再没人知道了。

范师祖他们被集体召到南莲池,因此他们都怀疑是不是江超在背后搞鬼,可他们又毫无把握,再加上对仙尊令的贪心,以至于被江超老大一举团灭。

只听得江超继续说道:“但我想,漠南漠北分治协议已经商定,也许漠北诸宗正是需要灵药大干一场,于是我不疑有他,只身赴邀……”

“唉!,我去了没多久,储物袋被漠北那些奸贼骗去,紧接着他们突然出手把我打伤,我边走边打,一路逃到沙城附近。”

“最后我靠着身上唯一的一个幻阵盘,又自爆了飞剑,这才造成我自爆陨落的假象,总算是逃得一命。”

丁广心中唏嘘,江超小心了一辈子,却在最该小心的时候大意了,也是命中注定有此一劫。

他突然又想到,漠北诸宗之所以反水,也许还是跟那个分治协议有关,以永灵派的精明,肯定是不见兔子不撒鹰,漠北“人民”要“自由”,代价就得是“投名状”。

“投名状”的内容肯定是得搞定江超,不然的话,不要说什么漠北“自治”,恐怕在短期内永灵派就会大兵压境,因为永灵派为了杀死江超已经完全顾不上脸面了。

最终,漠北倒是过了二十年安生日子,但因为没找到黑药田,永灵派不肯放开灵药买卖,漠北自食其果,诸宗派虽然还不至于开始没落,但发展始终停滞不前,二十年没出一个新元婴修士。

这时,江超长叹一口气,说道:“我当时虽然伤重,但只要有丹药,将养个十几年就能恢复。可我被困在传送阵空间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等了二十年,终于等到谢老头进来了,我许他一场造化,保证让他至少晋级筑基,这对一个垂垂老矣的修士应该是天降好运……”

丁广“嘿嘿”一笑,问道:“你说保证他晋级筑基,是因为你有血魔一气丹的丹方吗?”

江超吃了一惊,他结结巴巴的说道:“你怎么知道这个丹药的?”他顿了顿,又点点头道:“哦,是了,是庞丹师告诉你的。”

丁广心中暗赞,江超就是聪明,他的猜测很有依据和道理,自己的确是听庞丹师所说的,只不过不是庞丹师主动告诉他的,而是自己偷听来的。

第620章 分饰

江超似乎不愿在血魔一气丹的事情上多说,于是继续道:“我要谢老头准备些中品灵石,届时带着我用传送阵回到这里,在这里我倒是备下了一些丹药。”

“谢老头常年守矿,中饱私囊的事没少干,他手中正好有足够的中品灵石,可是他在问了我如何激发阵法后,竟然独自跳上传送阵走了……”

江超一脸苦涩,连连摇头,“他回来后,除了抱回了几大捆灵药,还带走十五只利蜂,一些蜂王血和仙乳草汁,以及一些丹药。”

“他用了几个月时间把利蜂驯化,然后再次跑到传送阵空间,他这次可是来者不善,因为他有了对付我的武器,就是那些利蜂……”

江超闭口不语了,虽然他没把话说完,但丁广也猜得到结局,谢老汉肯定是用利蜂威胁江超,逼他交出功法或者其他宝贝,谢老汉仍然惦记着升级的事。

江超身上不名一文,如何还拿得出什么好东西给谢老汉?就算真有好东西,在交出去的一刻,江超也还是难免一死,因为谢老汉本就是来实验利蜂的威力的。

江超虽是元婴中期修士,但毕竟伤重,他连谢老汉这个练气修士都对付不了,自然对利蜂也无可奈何,于是江超的肉身死在了利蜂符毒针下。

但好在元婴修士死后仍有庞大的威压,谢老汉根本无法靠近,江超的元婴窝在尸体里躲过了一劫。

丁广问道:“姚芳姑跟谢老汉吵了一架,拿到了八角牌,其实她根本没有回红漠宗,而是去了那矿洞对不对?”

江超答道:“当然是这样,谢老汉以为我死了,那里又没有其他东西,就算姚芳姑来看也无所谓。”

丁广接道:“于是你就乘机夺舍了姚芳姑,并化名姜瑶,从此,黑药老大重出江湖了。你后来把废矿洞的秘密同时告诉给了红漠宗和骨火门,是吗?”

姜瑶这招是典型的借刀杀人,主要目的是为了削弱骨火门的实力,好让紫炎山最终能独霸整片区域,这是她东山再起的重要步骤。

见姜瑶点点头,叹道:“我明明是个男人,却要夺舍一个女人,实在是我肉身已死,光是靠受伤严重的元婴,顶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彻底消散,唉,我是被逼到绝境了。”

丁广又问道:“你是怎么在短短几天里控制住了紫炎山的颜长老的?”

姜瑶惊道:“你连这个都知道了!”她又重新把声音换回了女声,这让丁广觉得自然了一些,他面对着一个说着两个男声的女人感觉十分别扭。

丁广突然“哦”的一声,一拍脑门,说道:“我差点忘了,你跟庞丹师是有交情的。你拿走了谢老汉带回的丹药,并给了庞丹师一枚,让他乘机把丹药给了颜长老,对不对?”

姜瑶笑道:“你是真聪明,我没有跟庞丹师透露真实身份,只说是古长老安排我来的,我说了当年几件往事,庞丹师自是信任我了,刚好他在帮颜长老炼丹,于是……”

丁广接道:“于是你把好药换成了毒药,从此就能掌控他了是吧?”

见姜瑶一副尴尬的表情,他解释道:“我之所以知道,是因为颜长老说漏了一句嘴。”

“紫炎山突袭骨火门的那晚,我用计把颜长老整晕了,这时前辈你刚好赶过来,说要挟持他,于是当着我的面给他喂下了半粒银色丹药……”

姜瑶插嘴道:“我当着你的面给他喂了半颗丹药?你觉得这可能吗?“

丁广俯身捡起一颗圆溜溜的石子,用游江剑切去一半,然后学着那晚姜瑶的做法,用两根手指夹住石子放在姜瑶面前,把完整的一面显露给姜瑶看。

“前辈,我跟你不一样,我是正儿八经的杂修,没有神识,所以你当时采用这种方式向我展示半颗丹药,我看不到另外半边,在我心中自然以为那是完整的一颗丹。”

姜瑶哼的一声,丁广马上接着说:“颜长老中了我的独家蒙汗药,在一定时间内无法动用灵气,可他却以为是你给他吃的药的分量少了,这句话有些可笑吧?”

“我猜,你是每隔一段时间就给他吃半粒丹药,若是药量不足,则会出现类似灵气滞涩的特征,因此颜长老发现调动不了灵气,他的第一反应不是问我而是问你。”

姜瑶白眼一翻,骂道:“那家伙就是个十足的蠢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丁广笑道:“前辈你不该安排这么多人同时去采灵文果,这样做看起来保险,东方不亮西方亮,但是这些人内部却隐隐形成了竞争关系。”

“大家不是相互配合,而是相互抢夺。假如前辈不告诉我山林苑的事情,那灵文果很可能会被颜长老拿下。”

姜瑶苦笑一下:“你以为我愿意吗?三十年前,我去山林苑时已是金丹后期境界,可是要躲过那献蛙却着实不易,于是我想着多个人就多点希望。”

“我的安排可算是周密,却没想到你们会不辞而别,我都来不及把灵文果的具体位置告诉你们,我隔天就出发去追你们也没追上。可偏偏最后得到灵文果的人是你们,真是……唉!”

丁广尴尬的一笑,又道:“不光是颜长老,紫炎山的邓杰和山主钱康也是这么被你控制住的吧?”

姜瑶皱眉道:“你倒是什么都知道。二十年前,漠北那些奸贼商量着出卖我的时候,这个钱康虽然也知道,但并未参与伏击我,所以我也对他网开一面。”

丁广心想,这就是为什么钱康能成为老三,而其他元婴老怪却进入不了“管理层”。不过钱康的命始终被人抓在手中,他心里并不爽。

钱康被人下毒肯定是因为升天丹,他为了突破到元婴中期,曾在几个月前让庞丹师炼制了一枚升天丹,姜瑶就是在那次在丹药里玩了鬼。

难怪自己当着钱康的面提到升天丹的时候,钱康表现得那么激动,原来中间还有这么一番波折。

钱康之所以能在南莲池第四岛的幻阵中逃出来,不是因为他吃了升天丹,而是姜瑶对这个老三放水。事实上,钱康早就把升天丹吃了,也因此落入了姜瑶的掌控之中。

丁广继续说道:“前辈你见我们先行出发去了沿沙郡,于是也一路赶到了沿沙郡,并在郡城等我们是吗?”

姜瑶点点头:“我估摸着你们出来的时间,想截住你们,可最后却只等来了姓颜的蠢货,他说你们俩早就出了山林苑,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丁广笑道:“谢谢前辈的坦诚,几天前,前辈你在永灵郡城碰到我的时候,曾说你在紫炎山等了半个多月时间才出发去沿沙郡找我们,这显然是谎话,因为在我离开后的第14天,紫炎山已经被五山门和空月宗灭掉了。”

姜瑶“嘿嘿”一笑,没做争辩,丁广解释道:“前辈在山林苑关闭之后,恐怕是立刻和颜长老去了漠南永灵郡,所以你不知道紫炎山被灭的具体时间。”

姜瑶点点头道:“我们只是略有耳闻,我们在沿沙郡找了你们五六天,当时莲池就快开启了,为了报仇,我得去提前布置阵法,所以暂时顾不上你们二人了。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丁广微微一笑:“前辈说顾不上我们,这恐怕有些违心了吧,我们藏在神木派里一个多月,乔尼和方晓就奉古长老的命令前来要人,而且说得是‘一男一女,名字分别是谢天谢地’这样明确的信息。”

“前辈若是没有去永灵郡,永灵派的乔尼和方晓又是怎么知道我们的化名的?在当时,几乎所有知道谢天谢地这两个名字的人,都被神木派抓起来了,只有前辈跑了,这让我开始怀疑前辈了。”

姜瑶讪讪一笑,叹道:“原来你们躲在了神木派里,这一点我是真没想到。”

丁广摇摇头道:“前辈这话又违心了,我们两躲在神木派,你一开始不知道,可后来不是知道了吗?你之后又安排了六个元婴前辈去神木派要我丁广……”

姜瑶奇道:“我安排了六个元婴修士去神木派要你?这件事可不是我安排的,我哪有那么多时间成天围着你们转?”

丁广见姜瑶否认,他也懒得拆穿,姜瑶一早就跑到了永灵郡,但却对漠北局势了若指掌,其原因是因为她和颜长老在永灵郡城时,碰到了前去投奔永灵派的庞丹师。

他们两人都是庞丹师的老熟人,自然把漠北的情况问得一清二楚。小胡子颜长老在永灵郡城外跟老五对话时,他们两人各自质问对方是如何知道漠北情况的。

事情其实很简单,因为小胡子和老大在打听情报时,两人都在场,小胡子虽然受控于姜瑶,但他并不知道姜瑶就是老大。

姜瑶是江超夺舍了姚芳姑之后的“产物”,由于这第二次夺舍十分匆忙仓促,加之没有灵文果彻底融合姚芳姑的魂魄,因此姜瑶的修为始终停滞在练气境界。

无奈之下,姜瑶只好一人分饰多角,一会是古长老,一会是老大,毕竟这样安全一些。她是老大的这个秘密,恐怕除了钱康这个老三之外,谁也不知道。

第621章 两个帮手

丁广继续说道:“剩下的事情我们大家都知道了,我委托陈福去永灵派,想用灵文果交换进去莲池的名额,这件事肯定被你那姓伍的弟子告诉你了吧?”

姜瑶呵呵一笑:“我听小伍说有人愿意拿灵文果交换两个进入莲池的名额,我一猜就是你们俩,因为庞丹师没在漠北,你们有灵文果也炼不出灵文丹,所以只好把希望寄托在了莲池上。”

丁广心想,难怪自己在南莲池里总是能逢凶化吉,原来是姜瑶在暗地里操控着一切,因为她需要活着的柳青和自己,一旦弄死了自己两人,若是没找到灵文果,她哭都没地方哭去。

因此姜瑶给自己开了一个“后门”,她根据自己所拥有的手段,精心设计了阵法,让自己有惊无险的渡过难关。

丁广又道:“只得一提的是沉入海里的第五岛,三十年前,前辈和古长老融合以后就建议改造莲池,当时永灵派只有前辈一人会阵法了。”

“但改造莲池的过程中人多眼杂,如何把莲池悄悄改成向漠西黑药田输送灵气,前辈也是花了大心思。“

“我猜,前辈肯定是把第五岛的灵气罩先开了一个口子,然后布下空间阵法藏身其中,等其他人员通过传送阵离开后,你再出来调整阵法,然后挖出一个地洞逃走了。”

“钱康显然是知道这个地洞的,因为他很快就带着我找到了洞口,他想用第五岛的传送阵把我和柳青送到前辈手里吧?呵呵。”

姜瑶叹了口气:“此次莲池开启的三天里,我抓住了所有元婴修士,唯独被你逃了过去,连钱康都不是你的对手,我意识到,只能由我亲自出手了。”

丁广接道:“于是你先让钱康在官道上截住并抓获了北上的陈福,接着又乘柳青单独呆在第四堂时把她也一并抓了,却没有从他们两人身上搜到灵文果。”

姜瑶“嗯”的一声,咧嘴一笑:“钱康把柳青所住的房子打塌,就是告诉我他没从柳青身上找到灵文果,如此一来,灵文果就只能是在你身上了。”

丁广恍然大悟,一个元婴老怪要抓住柳青这种筑基小辈,哪里用得着把房子震塌?原来是有这种暗示报信的目的。

他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本来从未怀疑过前辈的,我也一直以为老大是另有其人,我甚至想过这个老大会不会就是古长老,但无论怎么设定这些角色,都会有解释不通的地方。”

“可是我在永灵郡城见到前辈,前辈倒是露出了不少破绽。比如你说你躲在了沙城,没听到神木派的招安令,这绝无可能。”

“因为乔尼、方晓和神木派三个祖师去了漠北所有城池宣扬招安,实际上他们是去找人的,漠北城池不多,不可能漏掉沙城,而五个元婴修士齐聚沙城,又不可能找不到前辈你。”

“接着,前辈说永灵派是在一个月前,在漠北发布考核消息的,请问前辈,作为练气修士,你是如何用30天时间从漠北赶到漠南的?要知道,筑基修士都得花25天啊。”

“最后,前辈告诉我,你在两天前看到钱康追击陈福,而你把我带去的地方,连我都要飞两天,前辈如果真是练气修士的话,应该要花更长时间吧?”

姜瑶听得一愣一愣的,她苦笑着摇摇头,说道:“这事确实仓促了些,准备不足,漏洞百出,其实,我为了拿下乔尼、方晓等五人,策划许久,因此……”

她没把话说完,丁广连连点头:“我明白的,乔尼五人在漠西黑药田附近呆了许久了,始终是个祸患,必须得及早解决,相比之下,我就没那么重要了。”

姜瑶闻言却大摇其头:“不对,你非常重要,只是你自己不知道罢了,只不过在漠西五人中,有乔尼在,你知道,他是很了解我的,要对付他就更难一些。”

丁广笑了笑,说道:“最终让我怀疑到前辈头上的,是两件事。”

姜瑶闻言似乎来了兴趣,她笑眯眯的对丁广做出一个“说下去”的手势。

“第一件事是外层幻阵,由于我们来的时候没有在特定时间进入山谷,所以我们虽然看起来在山谷里,但其实我们都在山谷外。”

“也就是说,前辈假装晕倒的地方其实是在山谷外面。前辈听到我们的对话,知道我已经发现了问题,知道外层幻阵保不住了。”

“于是你等我们离开之后,自己起来移动到了山谷里,这样方便就近监视我们。我是在进入空间门之前,回头看向山谷时才突然意识这点的。”

姜瑶不屑的一笑,说道:“就凭这点?你太小看幻阵了,幻阵就得是真真假假,如果你所看到的全部是假象,那么这个幻阵就并不算高明。”

丁广点点头:“确实如此。我记得前辈在受到神识攻击后,假装倒下去时是右侧躺下去的,可是我在第二天到山谷试图扶起你的时候,却发现你是左侧躺着的。”

“前辈虽然起身移动了,但这种低级错误却绝不会犯,唯一的解释,就是前辈的幻阵有类似镜面效果,我们看到的一切其实都是真的,只是反过来了而已。”

姜瑶“嘶”的一声吸了口凉气,叹道:“难怪你能识破我的第三层幻阵,原来你早把我幻阵的原理看得清清楚楚了,不简单啊。”

丁广有些奇怪,姜瑶的幻阵被自己看破,她非但不恼怒,反而神色中有些高兴,不知她又在玩什么鬼?

他苦笑道:“前辈言重了,其实此地阵法因为灵气骤减而威力下降了,不然的话,我恐怕得花个把月时间才能突破外层幻阵,很显然,乔尼这些人不可能给我那么长时间。”

“我在一个月前,无意中把前辈在漠南的布置的几座大阵破去,并取出了阵心,因此这里的幻阵产生了波动,引得乔尼他们找到了大阵的薄弱处……”

姜瑶哈哈一笑:“这就是我为什么处事仓促且准备不足的原因,我是怎么也没想到你会把漠南的五座阵法破个干干净净。”

“不过现在倒也无所谓了,反正我们也要搬离漠西了,把灵气从漠南调到漠西,光是维持阵法就要消耗大量灵气,实在是浪费之至。”

丁广点点头,姜瑶说要搬离漠西,是打算在漠南重操旧业,她现在手上有至少七个漠北元婴老怪做马仔,而且还俘虏了包括陈福在内的六个永灵派元婴修士,这份力量,已经能和永灵派叫板了。

当然,永灵派有化神老怪,甚至可能还有更高修为的老家伙,但这些人是不会轻易出手的,除非门派将要遭受灭顶之灾,总之,姜瑶决定走到台前来,这些东西她肯定都考虑到了。

丁广说道:“来说说前辈的最后一个错误,那就是前辈的储物袋。”他说着对姜瑶腰间一指。

姜瑶目瞪口呆,下意识的问道:“这个储物袋怎么了?里面的东西不对吗?”

丁广摇摇头:“不是的,柳青其实只有一个灰色储物袋,而这个储物袋,柳青在被你们抓住前就给了我,前辈,你做事严密,怎么居然会忘了摘下自己的储物袋?”

姜瑶张嘴就想反驳,但她愣了一愣,最终还是把嘴闭上了。丁广百思不得其解,因为这么明显的纰漏,姜瑶不可能不注意到,她可不是一般人,她是江超和古长老的合体。

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个储物袋有问题,姜瑶希望自己夺走她的储物袋,也就是说,储物袋是个陷阱。

姜瑶愣神了一会,突然双眼一亮,“哦”的一声,说道:“我知道了,难怪了,难怪他说是里外两个帮手。”

丁广听得一头雾水,问道:“前辈,什么意思?什么两个帮手?”

姜瑶微微一笑,并不回答,而是反问道:“你也算不错了,居然识破了我这多重身份,可是你知道我为什么非要抓住你们两吗?”

丁广心中一惊,他知道图穷匕见的时刻到了,其实姜瑶的问题同样是他心中最大的疑问。

如果说姜瑶要抓住自己只是为了灵文果的话,但是在自己和柳青从紫炎山离开的时候,邓杰和老七、老八也试图来捉自己,这就没办法解释了。

另外,姜瑶从头到尾都没有提到仙尊令以及和仙尊令相关的口诀,这件事是她一手策划,由小胡子颜长老实施的,如果说她不知道那八角牌就是仙尊令的话,那么这句口诀她又是如何想出来的?

总得来说,姜瑶并没有全部坦白,她只说了自己已经推断出来的事实,而其他的内容则只字不提,难道她还有后续阴谋不成?

丁广勉强一笑,再次退后几步,说道:“若我估计不错,前辈是想再夺舍柳青,柳青的资质和灵根都不错,前辈早就看在了眼里,再加上我有灵文果,此次夺舍绝无风险了。”

“柳青虽然身患重病,但是前辈夺舍并融合了她的神魂之后,想必修为就能很快恢复,她身上那点小伤对前辈来说自是不在话下。”

第622章 夺舍

丁广说到这里,突然想起柳青曾说过,她说姜瑶看她的眼神很不正常,有种猎人看猎物的感觉。他之前还觉得这种说法可笑,现在他才知道真相。

他慢慢伸手到口袋里抓住了离山旗,姜瑶虽然只有练气修为,且元婴受损严重,但她毕竟曾是元婴中期老怪,又精通阵法,实是大敌,不能掉以轻心。

他死死盯着姜瑶,说道:“前辈,你要灵文果,我可以给你。你的身份,我帮你保密。但我们得做个交易,你把柳青和陈福还给我,请前辈另行挑人夺舍吧,偌大的南漠,有的是人才。”

姜瑶闻言笑了起来,笑得无比灿烂得意,丁广之所以紧张就是因为姜瑶被自己揭露后的表现,她实在太轻松了,没丝毫慌张,这绝不正常。

这时,姜瑶身体里的江超发出声音说道:“丁老弟,你我都是阵法师,虽然你是杂修,但我还是欣赏你的。我愿意跟你做这笔交易,可是我的决定只能代表我自己,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丁广又掏出游江剑横在胸前,张口结舌道:“前辈你……你……是古长老反对吗?”

江超叹道:“关于我们的事情,你大部分都说对了,可是结论偏偏错了,我是想要换层皮继续玩,我也需要灵文果,但我……唉!”

“我和师父毕竟是一体,他看上了柳青,我也没办法,因此只好委屈你了,好在我们几人合体之后,你的记忆仍然保留着,也不算死了……”

丁广闻言心脏猛的一跳,原来姜瑶要夺舍的人不是柳青,而是自己!

一时间,千头万绪涌上心间,很多疑问瞬间解开,柳青没有撒谎,姜瑶是爱上了柳青,只不过爱上她的人是姜瑶体内的古长老。那个老色鬼之前还喜欢上了他的弟子方晓。

江超说完,姜瑶体内响起了一阵苍老的干笑声,她笑眯眯的看向丁广,眼中全是戏谑和贪婪,这是古长老的眼睛。

丁广退了几步,惊呼道:“我是杂修,杂修啊,我的资质很烂……”他刚说到这里就停下了,因为他意识到江超就是阵法师,他夺舍一个阵法杂修“天经地义”。

古长老说道:“很好,你这小辈跟柳青肯定是一对,夺舍之后也省得我再费力气了,直接享用也就是了,哈哈!”

丁广突然往大腿上的口袋一拍,一尊半透明石人骤然出现,它只跨出一步就来到姜瑶身边,随即举起大拳头就往她身上砸去。

姜瑶既不闪躲也不抵抗,只见她周身微微一亮,把石人震退开几步,而她毫发无伤。丁广只得又召出一个石人来,两个石人上蹿下跳,围着姜瑶打。

土阵盘升级到中阶低级以后,丁广只能一次性召出两尊石人了,但石人威力却大了不少,见姜瑶被石人困住,丁广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姜瑶显然穿了很好的防御服,但防御服毕竟是要消耗灵石的,丁广就不信打不烂她这法宝。

这时,江超的声音再次传来:“丁老弟,没用的,你就算把姚芳姑这具肉身毁了也没用,我们本来就不打算要这肉身了,在这个密闭的空间里,你跑不出去的!”

见姜瑶在石人的围殴之下缓缓站起,丁广心中恐惧到了极点,他牙一咬,打开木阵盘,又拿出北冥木针一弹,木针眨眼间就到了姜瑶小腹前!

北冥木针上有痒丹等毒素,可以让姜瑶分心,从而取得破阵的时间,但丁广从未练过武功兵器,木针准头奇差,最终扎在了姜瑶腰间的储物袋袋口上。

姜瑶体内的古长老发出“嗯”的一声,说道:“竟然是北冥木!”说完袖子一拂就把木针扫落到地面上了。

丁广暗道可惜,他胆子再大也不敢去捡北冥木针,于是他赶紧催动离山旗,几个闪动后,就逃到了小屋门前,他一把掏出从姜瑶手中抢来的阵盘,狠狠砸到地面上。

阵盘四分五裂,可这处空间仍没有消失,他心知大事不好,因为阵盘的主材“定骨”是这个空间阵法的阵心,只要定骨没有离开这个空间,他就无法破开此地逃出生天。

他急得满头大汗,实在是黔驴技穷了,因为姜瑶不怕死,姜瑶现在的身体本就不打算要了,可自己却被困住了,就算隐身也不管用,这里毕竟是人家的地盘。

就在这时,天空中出现了一个小黑点,很快,小黑点变大,正是姜瑶飞在空中,她神识仍在,可以短距离飞行。

丁广看到姜瑶就像看到催命的阎罗王一般,姜瑶飞近,她对丁广咧嘴一笑,显得无比阴森诡异。

“老弟,我说了,你跑不掉的,神魂的移动速度你想象不到的!”江超的声音传来。

丁广听到江超的声音后脸色惨白,冷汗涔涔而下,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个不停,因为江超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是在自己脑海中响起的,而姜瑶根本没开口说过话。

夺舍已经开始了吗?江超已经进入自己体内了吗?眼见姜瑶降落在小屋前,丁广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然后举起游江剑放在自己脖子上。

“你们若是执意夺舍我,我就自杀,死给你们看,让你们夺舍一个死人!”丁广扯着喉咙喊了出来。

江超的声音再次在丁广脑中响起:“小老弟,想学我是没用的,你不是我,我当年被师父夺舍时已经是金丹后期了,而你才仅仅是筑基修为,又是个杂修……”

丁广没有答话,因为他发现自己已经动不了了,他数次想挪动手臂扎自己一刀,但手臂偏偏重若千钧,难以动弹分毫,不要说手臂,就连舌头、眼珠也全被“定住”了,整个身体仿佛彻底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尽管这不是丁广第一次被人定住,但这次显然是他最恐惧的时刻,因为他想不出任何办法阻止夺舍的进行。

面对死亡,他愿意用身上所有的宝物来交换自己这条小命,可是宝物再好,姜瑶也不可能放弃夺舍,反正夺舍后,自己的宝贝还是会统统落到姜瑶手里。

丁广正在心中祈祷,突然看到姜瑶双眼一闭,然后身子一歪,软软的倒在草地上,紧接着,他就觉得脑仁一疼,他差点痛晕过去。

很快疼痛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头脑发胀,他听到有无数人在自己耳边喃喃低语,这些低语声音模糊,语速飞快,夹杂不清,像是咒语一般直往灵魂深处钻。

而眼前,则有无数身影掠过,大部分只是一些或胖或瘦、或高或矮的模糊身形,但也有几个“熟人”,虽只是惊鸿一瞥,但他认出了乔尼、方晓等人。

丁广弄不清这是谁的记忆了,因为有些记忆是他们四个人所共有的。不一会,他觉得意识都模糊起来,一种深深的疲惫感传来,他很想睡一觉。

突然他惊醒过来,绝不能睡着,一旦睡着,再醒来时,自己就成了江超,虽然自己的记忆仍在,但再也不是这具身躯的主人了。

他想咬一下舌头让自己振奋起来,但随即发现这也是徒劳,因为他无法控制身体的哪怕一丝肌肉,只能任凭那疲惫感铺天盖地的袭来,毫无办法。

眼前变得一片漆黑,但却出奇宁静祥和,仿佛置身于母亲温暖的怀抱,耳畔似乎还真传来了母亲的浅吟低唱,那是儿时听母亲哼出的小调,而父亲则照例在一边微笑的看着自己。

身子好像在微微摇晃,他莫名觉得自己坐在了一艘小船上,他看不到远处,只是依稀觉得小船破开了平静的水面,几圈涟漪晃晃悠悠的奔向四周。

鼻中闻到的是一种奇异的味道,既像是花草芬芳,又像是被和煦阳光晒过的被子,熟悉又安心,一时间,他觉得浑身都暖洋洋的,这是无忧无虑的一刻。

“原来夺舍的过程并不那么可怕……”丁广心中浮现出的最后一个念头,接着他仿佛彻底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被一阵嘈杂声吵醒,他眉头一皱,心中有些不喜,是谁这么缺德的发出噪音打扰自己?

想重新睡下,那些杂音却好似变得更大了,他在烦躁中“起身”来,仔细一听,好像是些杂乱的脚步声,也不知这些脚步声从哪里传来的,感觉有不少人在慌乱的四处游走。

伴随着脚步声,还有一些说话的声音,这些声音中有号哭,有啜泣,有怒吼,似乎说话之人有些恐惧紧张,不知所措,但内容却一个字都听不清楚。

这时,一阵清晰的“咚咚”的脚步声响起,脚步的主人只有一个,他像是从远处跑了过来,随着他的临近,丁广甚至可以听到这人粗重的喘息声。

丁广有些愕然,他正想睁开眼睛看看,突然听到一个声音喊道:“不好,快走,快离开!”

他吓了一跳,因为说话的人简直就像在自己耳朵边喊的,振聋发聩,且十分突然,犹如深夜里的一记惊雷。

他赶紧睁开眼,看到的景象让他疑惑不解,只见一个穿紫袍的女子匆匆忙忙的从地上爬起,她眼露惊慌,好似看到了最恐怖的画面。

这女子颤颤巍巍的站起,“哇”的吐出一口鲜血,然后手脚并用,连滚带爬的冲了出去。

丁广还想再看,又觉得倦意袭来,他索性闭上眼睛,再次沉睡起来。

第623章 定骨

也不知过了多久,丁广睡眼惺忪的坐了起来,他眯着双眼看了看大亮的天色,右手在地面上摸索了一会,口中嘀咕道:“我手机呢?怎么今天早上闹钟没响?”

他摸了一会,始终没找到手机,于是打了个哈欠,揉了揉双眼,再睁开眼定睛一看,不由得愣住了,只见自己正坐在一片草地上,身后是一间石屋,身前则是大片农田。

他张着嘴看着这一切,心里既震惊,又有些莫名熟悉,他想回忆回忆,却觉得脑子胀痛难耐,他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缓缓整理思绪。

直到日上三竿,他终于想起来了,自己被夺舍了!

让他闹不明白的是,如果自己是被江超他们夺舍了的话,为什么身体的控制权还在自己手中?难不成江超和古长老他们现在躲在了自己身体里?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只能说明自己成功的“反夺舍”了,这种事情并不从常见,但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因为古长老在三十年前夺舍江超的时候就发生过。

丁广想了想,突然拍拍肚子,喊道:“你们三个给老子出来!别躲了,我知道你们在我身上,出来!”

等了一会,不见动静,他又换了个口气,求道:“几位别玩了,出来吧,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得和衷共济,得团结一致,大家有事好商量嘛。”

接下来,他又换了几种说法,或挑拨离间,或以命威胁,或破口大骂,或哭诉求告,或痛陈利弊,直到说得口干舌燥才停下,但依然没能把江超他们逼出来。

突然他心中一动,想起自己梦中看到的场景,那个匆匆逃走的紫袍女子,不正是姜瑶吗?

他四处看了看,果然没见到姜瑶,显然那不是梦境。姜瑶为什么要逃?是不是夺舍失败了?

丁广目瞪口呆的坐着想了良久,他一拍脑门,对了,肯定是自己独特的神识再一次救了自己!

神识是神魂的“衍生品”,是修士“开发利用”神魂的工具,神魂包括神识,但神识并不等于神魂。自己的神识特殊,就说明神魂也可能是特殊的。

想当初,自己在小松郡的一剑堂里,就无法留下带有神魂烙印的消息,这已经说明了自己神魂的特殊性。

神魂无形无相,按理说只要是人,都应该一样,但是自己毕竟是从地球穿越到仙界的,也许在穿越的过程中,神魂受到了什么改变?又或者地球人的神魂本就跟仙界人不同?

而且,他猜测江超他们非要夺舍自己的原因,除了古长老以为自己是柳青的男朋友之外,另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自己的身体无法被神识探测到,这可是一个重要的优势。

丁广发了一会呆,随后懒得再想了,这种事,也许永远也不会有答案,他知道自己还活着就行,活着真好!

他站起来,感受了一下身体,觉得精力充沛已极,周身没有任何不适,看了看地面,只见七八瓣阵盘碎片正静静躺在地上,他连忙一一拾起。

他先把阵盘碎片的外壳剥离出来,然后在阵盘内部的布阵材料中仔细查看,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过了一会,他“嗯”的一声,拿起游江剑,小心翼翼的从一堆材料中挑出了一颗小指头大小的深灰色椭圆形珠子。

他用手指捏着珠子端详了良久,突然“嘿嘿”一笑,然后长出一口气,心中彻底畅快起来,被夺舍的阴霾一扫而空,就因为这战利品不错。

严格来说,丁广从姜瑶手上夺走的阵盘里包含了两个战利品,一是定骨,二就是手中的这枚珠子了,它叫影球。

这两个材料都属于阵盘的辅材,所谓辅材,就是为阵法添加额外功能的材料,它不同于阵盘主材和布阵材料,没有辅材,阵盘依然能够运行,因此辅材并不是不可或缺的。

但这两种辅材都是丁广所急需的好东西,定骨的作用是稳固空间,一般用于大型空间阵法,就像姜瑶把定骨作为阵心埋下也可以。

稳固的空间好处极多,除了隐藏性更佳之外,最重要的是“抗揍”。丁广自己做的空间阵盘,所衍生出来的空间就很不稳定,修士发一个威力稍大的法术,就容易撕开他的空间。

之前他在漠东官道上碰到方晓时,方晓就曾经向他打了一个擒拿的法术,他原本想用空间阵盘和艮山盘把法术反弹回去,但最终也只不过是让那法术稍稍偏出了一点罢了。

究其原因,是他的阵法空间太脆弱,面对元婴修士的随手一击都难堪重负,空间变得支离破碎,无法被反弹出去。

现在有了这个定骨就好办了,不用靠升级阵盘就能加固空间,惠而不费,而且定骨用于空间阵法最是相宜,不然姜瑶也不会拿定骨作为此地阵心了。

影球和定骨这两种辅材,都难以界定等级,因为即便是高级阵法也是需要辅材来加强威力的,这就好像饭菜之外的点心,有它更圆满一些。

但影球又比定骨稀少得多,它是水属性材料,其主要作用是把阵法的威能调动到一点,并集中释放,这就大大提高了阵法的使用效率,也大大提高了阵法威力。

因为它使得能量集中使用,而不会造成灵气的浪费。

就好像丁广的水阵盘所生出的幻境,那可是无差别“攻击”,在阵法范围内的所有人都会产生幻觉。

如此一来,阵法的威能就被分散了,阵法范围里的每个人所感受到的幻觉都会变得不够真实,且漏洞百出,容易被人识破。

随着丁广面对的敌人越来越强大,他已经很久没用过水阵盘了,因为水阵盘威力不大,对敌人造成的困扰不大,即便开启了也是浪费灵气。

这枚影球来得正是时候,刚好可以把水阵盘加强一下了,以后就让水阵盘每次只针对一个敌人致幻,集中力量打击一个人,正所谓“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

姜瑶的这个三层套阵跟北莲池飞升大殿里的两层套阵一样,也是金属性的,她把影球放在了最里层的幻阵中使用,也算是别出心裁,丁广差点就被她骗过去了。

不过就属性契合度来说,金属性幻阵与影球还是略有些不搭,远比不上把影球放在水阵盘里。

不过丁广现在可没有时间摆弄阵盘,他得赶紧救出柳青和陈福,这两人很可能还在老三钱康的手中呢。

他先走到和姜瑶谈话的灵药田边,捡起北冥木针,然后驾起乾山剑飞到空间门上,他低头一看,心道果不其然,空间门已经不见了。

姜瑶夺舍不成,逃走后也没忘了关闭空间门把自己锁在这里面,这下糟糕了,这里的空间从外面强攻都花了五个元婴老怪半天时间,自己想要从内部破开几乎不可能。

他低头思忖了一会,想到了一个老办法,就是用灌灵阵把这个空间阵法的灵源抽干,可有两个大难题。

第一个难题就是他必须先得把这个空间破开一个泄灵口,以他手头上现有的手段,这个过程恐怕得花个十天半个月,期间不能中断,可是他的灵源盘势必无法提供这么庞大的灵气。

第二,就算他能破开此阵法,在外面肯定有几个漠北老熟人在埋伏着,这些人是范师祖、俞邦等元婴老怪,他们把乔尼五个人擒住后,肯定都到阵外去等着了。

换句话说,他就算能从此地出去也是死路一条,江超和古长老绝不敢放他离去,因为他知道得太多了,一旦被永灵派得知,他们的复兴计划将胎死腹中。

丁广又重新飞回到小屋里,这里还有另一条出路,那就是通过传送阵逃走。

小屋里有两座传送阵,其中一座是已知的,就是通向红漠宗废矿洞的,不过这个传送阵已经无法用了,是自己亲手拆了废矿洞的阵法。

至于另一座传送阵通向哪里他不知道,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在传送阵的另一头,钱康会在那里等着接应江超老大。

江超的计划应该是夺舍之后,坐传送阵离开,由老三钱康护送到一个隐秘的地方,然后江超开始修行直到恢复元婴修为。

丁广在发现由姜瑶幻化的柳青的时候,就曾想过先用那传送阵逃走,但是他心中始终隐隐觉得不安,似乎有一种极大的危险即将降临,因此他下意识的选择了避开这个传送阵。

可现在他无法逃避了,因为他只剩下了这一条逃生途径,也不知姜瑶在夺舍的过程中遇到了什么状况,居然畏惧成那样,以至于根本不敢靠近自己,最后从空间门逃走了。

他握住离山旗,打开了身上的所有阵盘,然后深吸一口气,站上了传送阵。

随着一阵耀眼的光芒传来,他觉得身躯漂浮起来,一种失重的眩晕感传来,他闭上双眼,心知生死一刻就要来到,自己该怎么从钱康手中逃离?

正彷徨时,他突然心中一动,想到了一个被自己忽略的事情来。

第624章 老四

丁广突然觉得眼前的光芒一暗,接着双脚一麻,踩在了实地上,身子的失重感消失,他知道传送已经停止了。

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正身处在一个黑暗的山洞里,山洞不大,洞壁之间的距离大约十来米,四周没有一个人,同时,也没看到任何出口。

丁广走下传送阵,淡淡的说道:“出来吧!”

话音刚落,“呼”的一声,一个乒乓球大小的火团在洞顶亮起,随即一个黑色身影缓缓从空中降下,他盯着丁广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数次,眼中闪烁着犹疑不定的光芒。

丁广微微一笑,不急不缓的说道:“老三,怎么?不认得我了吗?”

来者果然是老三钱康,看来他一早就守在此处了。钱康下意识的把头一低,勉强笑道:“怎么会呢?只是觉得……觉得有些好奇而已。”

丁广摇摇头道:“你不是好奇,你是想试探我,说吧,你是想听听我江超的声音,还是我师父的声音?”

钱康面露尴尬,连说“不敢不敢”,但表情却有些跃跃欲试。

丁广看在眼里,叹了口气,说道:“老三,二十年前,你没有选择跟那些人一起陷害于我,我自是记在心中,因此我出山之后,第一个招揽的人就是你。”

“虽然我确实在你的升天丹中玩了些花样,但一来防人之心不可无,二来我也不打算长久让你受制于此,只待我在漠南基业初成,你就可去留自如,我绝不再勉强你半分。”

钱康闻言又惊又喜,他一拱手道:“老大,你果然成功了!”

丁广点点头,莞尔一笑,“最困难的一步已经完成了,剩下的事情就好办多了,此番我以灵药田为饵,又再次俘获乔尼、方晓等五名永灵派元婴修士,若是再加上陈福……”

钱康正色道:“永灵派虽是家大业大,但经此损失,想必一时间也难以对我们造成威胁,只是我们若要和永灵派共处南漠,恐怕……恐怕……”

丁广接道:“恐怕这不是长久之计对吧?”说完呵呵一笑。

他在传送的过程中,突然想到了一个重要的事情,那就是信息是不对称的,江超夺舍自己失败了,可是守在这里的钱康并不知道啊!

在钱康看来,江超要夺舍一个筑基杂修,是不可能失败的,也就是说,他已经认定了,从这个传送阵走出来的丁广肯定是江超。

想通了这点就好办了,丁广只要“本色演出”就好,穿帮的可能性极小。他到仙界来以后,假冒一直是他的三**宝之一,但说实话,这个法宝成功少而失败多。

唯独这次,他装得轻轻松松,钱康表面上是想试探自己,其实他是在邀功,显得他尽职尽责。

丁广稍稍敲打了他一下,说他可以“去留自如”,就让他彻底放下身段来,钱康突破元婴中期在即,他现在是最需要修仙资源的时候,要他走,那是打死都不可能。

钱康也呵呵一笑,说道:“老大你曾说会尽快解决此事,还说我等以后都能安安心心呆在南漠修行,共赴大道,不知老大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这个问题倒是把丁广难住了,他实在想不通江超有什么办法能够跟永灵派分庭抗礼,永灵派中可是有化神老怪的,虽然他们不轻易出手,但江超却始终被压着难以翻身。

他突然理解了当初漠北诸宗为什么要出卖江超了,因为他们太渴望从永灵派的压力下解脱出来了,因此他们跟一帮傻子一样轻易相信了永灵派“不染指漠北”的承诺。

丁广沉吟了一会,说道:“永灵派刚刚迁派,无暇他顾,现在是我们采收胜利果实的时候,所有事情我自有安排,你无需担心,你只管好好修行,争取早日突破。”

见钱康微微点头,丁广突然问道:“老四呢?他怎么样了?”

其实他最想问的是老二,钱康都快要到元婴中期了,他还只是老三,那老二的身份就值得玩味了,最起码,老二的修为会比钱康更高,在南漠应该也是个名人。

只是他又不敢问得太过露骨,怕暴露了,因此只好迂回一下,先问老四的情况。

钱康笑道:“托了老大你的福气,老四倒是突破成功了,以他的灵根资质,也算是运气极好。他巩固了修为之后,

他自己会去永灵郡的。”

丁广点点头,心想这个老四应该是金丹修为,江超在创立黑药集团之时,因为手中资源有限,估计他只能招些练气或者筑基境界的散修,三十年后,有个别马仔能突破到金丹就不错了。

钱康犹豫了一下,问道:“老大你前阵子收到了消息,说老二要来与我们共襄盛举,不知此话何意?”

丁广暗道晦气,好不容易这钱康主动扯到了老二身上,可听他的口气,他似乎也不认识老二,因为老二并没有跟黑药集团的人在一起,不然的话,又何必传消息?

他支支吾吾的说道:“这个……说得很清楚啊,老二要来共襄盛举,就是帮我们收取胜利果实啊,总之你到时便知。”

见钱康有些愕然,他连忙岔开话题:“对了,你知道南漠大陆南边的情况吗?”

钱康苦笑道:“老大你放心,都安排好了。你一接到老二的消息就高兴得手舞足蹈的,我当然重点督办了此事,老四沾了光,这次肯定能跟着漠北众小辈去冰风岛的。”

丁广被钱康这句话说得云里雾里,因为他话中信息里极大,首先,江超接到了老二的信息,他们两似乎暌违已久,不然江超也不至于高兴成那样。

其次,老二要江超帮他办点事,就是想办法让老四“沾光”去一个叫冰风岛的地方。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就是老四将会和漠北“小辈”们一起去冰风岛,由此推测,去冰风岛很可能就是永灵派的考核。

如果老四真是要去参加考核的话,黑药集团的目的,就是想让老四混进永灵派,上演仙界版《无间道》。

丁广问道:“什么时候去冰风岛?”

钱康答道:“快了,不出三五天,永灵派应该就会派人到永灵郡安排此事,到时老四上跟着众人上他们的飞船便是,绝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丁广突然心中一动,因为他刚刚问钱康南漠大陆南边的情况,结果钱康就顺口说出了冰风岛这个地方,看来冰风岛就在南漠之南,正是自己要去的方向。

他想,如果自己也能跟老四一样混进考核队伍中去,岂不是可以让永灵派送自己一程了?更何况,自己还从来没坐过飞船的,何不借此机会过过瘾?

时间紧迫,他没心思跟钱康继续胡扯了,何况他也从钱康嘴里套不出什么有用的情报来,钱康毕竟是“半路出家”跟着江超的,所知也有限。

丁广本来想问陈福和柳青在哪里,但是作为“老大”,他不可能不知道这么重要的事情,如果问出口,钱康一定会起疑心。

他想了想,吩咐道:“老三,你把陈福和柳青带来,我有些重要事情要问他们。”

钱康对着头顶一指,说道:“他们两就在上面,我这就把他们带下来。”

丁广忙道:“算了,别那么麻烦了,我虽然吃了灵文果,但现在神魂还不稳,得抓紧时间修行,你带我上去吧。”

他这么说也是没办法,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从这个封闭的空间里出去,想必这里又是江超的一个空间阵法,他看钱康倒是来去自如,因此索性借他的力逃出去。

钱康笑道:“老大无须担心,你恢复实力是指日可待的,呵呵。”说完他一拍储物袋,拿出了一块巴掌大的小牌子,丁广眼尖,看到那是一块古铜色的八角牌!

钱康随意把八角牌往头顶一扔,八角牌碰到山洞顶部后即融入洞顶,接着,一团直径一米的光圈生成,这应该就是空间门,如果没有八角牌,要破开这里还真不容易。

钱康小声说了句“得罪了”,然后袖子一甩,摄住丁广,两人缓缓升空,穿过空间门,又来到一处山洞中。

这个山洞不算太黑,因为在不远处有一个小小的洞口,有亮光从外面照进来,在山洞一角,躺着两个人,正是陈福和柳青。

两人都是昏迷不醒,只不过柳青面色如常,而陈福则面色惨白,气若游丝,柳青是古长老指定要的女人,钱康自是不敢真伤了她,但是陈福可就没这么幸运了。

钱康笑道:“老大,这两人只是神识略微受损,绝无性命之忧,现在他们任凭你处置了。”说完嘿嘿一笑,右手一挥,那块八角牌被他摄入掌中,随即他头也不回的飞了出去。

丁广愕然,他原本还想问钱康要走那块八角牌的,结果那狗东西还以为自己要在此地“办事”,于是急匆匆的走了,搞得他措手不及。

他虽有些可惜,但也并不很在意,仙尊山这种大能修士所觊觎的仙缘,和自己这个筑基杂修本就应该无缘。

第625章 考核

他蹲下身子查看了一下陈福的伤势,陈福并无外伤,但看起来却跟个死人也差不多了,陈福也是倒霉,自从他和乔尼这些人跑去剿灭神木派开始,就一直在受伤,几乎没中断过。

不过钱康既然说他性命无碍,那应当错不了,因为他犯不着撒谎。只不过陈福这辈子肯定无缘更高境界了,他光是养伤都得花百年时间了。

再看看柳青,她面色红润,神态安详,吃了莲子康复之后,就连身材也重新紧致结实起来,一改往日弱不禁风的“林黛玉”形象,也难怪古长老垂涎,这样的美女,毕竟还是稀少。

他扶起柳青,拍了拍她的面颊,轻声呼唤了她几声,柳青悠悠转醒,她睁开眼,看到丁广后吓了一跳,整个身子往后一仰,丁广连忙说道:“别声张,是我!”

柳青“嗯”的一声,问道:“是丁师兄?你……你怎么……”她的眼睛可没有丁广的好,不过她虽看不见丁广,却熟知他的声音。

丁广说道:“是我,如假包换,我来救你们了,现在先别说那么多,我们得赶快离开这里。”他说完蹲下身子,转过背去,等着柳青趴到背上。

过了一会,见柳青迟迟没趴上来,他奇道:“柳师妹,怎么了?”回头一看,只见柳青期期艾艾的坐在原地,神色中很是犹豫,似乎有什么事情难以启齿。

丁广眉头一皱,正要开口问,柳青叹了口气,说道:“丁师兄,之前我重伤在身,不得已要麻烦师兄背着我四处奔波,现在我已伤愈,这个……就不……”

丁广明白了,此一时彼一时,柳青说的也有她自己的道理,只是在丁广听来却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他觉得自己有点像一个典型的中国式爸妈,既盼望孩子独立,又怕孩子独立。

对父母来说,当孩子需要自己的时候,虽然累,但反而开心,孩子一旦独立了,不再需要父母了,他们又会觉得失落,因为他们很可能再也参与不到孩子的人生中去了。

他讪讪一笑,解释道:“我当然知道你伤愈了,只是我担心钱康还在这附近,因此要想偷偷溜出去,嗯……你知道……我们得挤在一起才行。”

柳青头一低,小声道:“我知道的。你……你还是背上陈福前辈吧,我……我挨着你,站你旁边就行了。”

丁广勉强一笑,点点头:“也好,你被钱康抓住时有没有受伤?神识怎么样了?”他说完把陈福背了起来,又拿出三张隐身符来,把其中一张递给柳青。

柳青接过隐身符,摇摇头道:“无妨,休养几天就没事了。”说完撕开隐身符,贴在了身上。

丁广也把两张隐身符撕开用在自己和陈福身上,他正要召出乾山剑,柳青又道:“还是我来吧。”说完摄住丁广缓缓升起,然后往洞口飞去。

眼见柳青的飞行速度比乾山剑慢了不少,丁广下意识的想建议用乾山剑飞行,但是他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说出口,因为柳青虽然就站在他身边,但他仿佛能感受到一股拒人千里的冰冷。

他们飞出山洞,映入眼帘的一望无际的沙漠,在沙漠中,还零星分布着几个小山头,看样子这里原本也是荒漠戈壁的,只是慢慢被沙漠吞噬了。

江超在这里设置传送阵时最起码也是二十多年前了,也许那时这里还不是沙漠,看这沙漠的“走向”应该是一直往南的,可能若干年后,漠南那些好地方也会成为沙漠。

环境的逐步恶劣,也许是永灵派想要迁到漠北的另一个原因。

柳青飞到十多米的空中,丁广看了看四周,没见到钱康,他不由得松了口气,这时柳青说道:“那边好像是官道。”

丁广转头一看,果然看到一条细细的笔直道路从沙漠边缘穿过,他看了看日头,一指右边,说道:“我们往南走,去永灵郡。”

柳青也不废话,她直接飞到官道上空,正要转而向南,丁广又道:“等等,降下去看看!”

柳青依言降落到地面上,丁广盯着地上的一个东西看了看,笑道:“柳师妹,可以走了。”

柳青也注意到地面上的那东西,她问道:“这是一件废弃的法宝吧。”

丁广“嗯”的一声算是回答了,几天前,姜瑶就是把他带到了这里,她还“恰巧”捡了个伞状的废弃法宝,结果正好碰到乔尼和方晓来了,于是这件废品被乔尼扔在了这里。

姜瑶之所以要把自己带到这里来,要么就是想让钱康生擒自己,要么就是“碰巧”发现山洞,发现传送阵,然后把自己骗去黑药田里夺舍。

应该说,乔尼和方晓的出现对姜瑶而言是个意外,也正是这个意外,打乱了姜瑶的原部署,不然的话,即使姜瑶无法完成夺舍,也绝不会让他丁广从黑药田里逃走。

丁广笑了笑,心想运气这东西真的很重要,姜瑶计划得十分周密,要是他们两那晚再早半个小时赶到这里,结局也许就完全不同了。

他在心中感慨了一会,对柳青说道:“我们快走吧,隐身符快失效了,希望钱康不在这附近。”

柳青闻言赶忙往南飞去,她一边飞一边问道:“丁师兄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她说完又主动把那天她被俘的情形简略的描述了一下。

整个过程跟丁广想的也差不多,柳青在屋中打坐时,被钱康用神识攻击撂倒,在彻底昏迷前,钱康先把她弄出屋外,随后用神识在她身上搜查了一番,最后打塌石屋离去。

丁广也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述说了一遍,柳青听了后叹了口气,说道:“原来这一切都是她在背后搞鬼,我都不知道该叫她什么名字了?是叫姜瑶还是江超?又或者是老大?”

丁广笑道:“她夺舍不成,看来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她还是会以姜瑶的面目出现,而且也可能会继续找我们的麻烦,毕竟我们还有灵文果。”

柳青点点头:“丁师兄,既然是这样的话,你何不也加入到永灵派里?所谓大树底下好乘凉,在整个南漠,也只有永灵派能护得你周全。”说完对陈福一指。

丁广闻言心中高兴起来,柳青虽然伤愈之后不让自己背她了,但她毕竟还是关心自己的,而且她说得十分有理,有陈福在,要混进永灵派应当不难。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说道:“谢谢柳师妹,但我有其他地方可去,而且姜瑶也想不到。你就呆在永灵派好好修行吧。”

“难得陈福三番两次跟我提起,愿意收你为徒,永灵派的功法肯定比一剑门高明得多,人家可是传承了十万年,经久不衰。有陈福照顾着,我也放心。”

柳青点点头道:“我不是早就有了永灵派的身份玉牌了吗?”她这话的意思就是答应了。

丁广突然长叹了一口气:“如果你日后在永灵派里碰到了庞丹师,就帮我问问……唉,算了,也没什么好问的了,反正你都康复了。”

庞丹师的不辞而别是丁广心中最大的疑惑,他自认看人很准,但是仙界的奇葩太多,从谢老汉到庞丹师都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而庞丹师的突然离去,不像是有人在背后搞鬼,姜瑶虽然有这个动机,但她毕竟不是神仙,她不可能猜到庞丹师会和他丁广在一起,而唯一知情的外人詹云又没有任何动机。

柳青皱眉道:“跟这种人还有什么好说的?他无非就是贪图永灵派的炼丹资源呗。”

丁广苦笑道:“也不知他是凭什么进入永灵派的?要知道永灵派并不欢迎杂修,三十年前,在江超和古长老融合以后,他们就曾建议驱逐杂修,因此永灵派对杂修不感兴趣。”

“我也不知道”,柳青摇摇头,“对了,丁师兄你刚刚说有地方可去,你打算去哪里?”

丁广答道:“我以前不是跟你说过的吗?我想继续往南,去看看……”

柳青打断他:“丁师兄你要回去的话,何必这么麻烦?我们完全可以拜托陈福前辈弄一个传送牌来,这样你就能回到小松郡,到时再想办法坐飞船回北岛郡啊。”

丁广微微一笑,平心而论,柳青的这个建议是很靠谱的,最起码比穿过仙界“南极”更容易实现,但是她不知道自己跟圣朝叛军的关系,他在圣朝的地盘里算是个通缉犯。

更何况,他不是要一个人回去,而是三个人,要穿过危险重重的“敌占区”难度不小,而一旦被圣朝高级修士抓住,那后果不堪设想,代价太大了。

往南走,虽然路途遥远,但如果一路无事的话,他们终究是能到达北岛郡的,相比起来,还是这样更好一些。

他说道:“这次正好有个机会,永灵派安排了一个考核,所有南漠的修士都可以参加,考核成绩优异者就能进入永灵派。”

“我估计,这次永灵派考核的地方就在南漠之南,永灵派会派出飞船送考核者去那里,我也想混进去看看。”

第626章 收徒

柳青叹道:“丁师兄啊,那地方既然是永灵派的考核之地,应该非常危险。还有,你想过没有,永灵派为什么唆使大家去考核?也许他们是另有目的呢?”

丁广明白柳青的意思,柳青是担心永灵派借考核之名大肆降低南漠修士数量,借以巩固永灵派在南漠的统治。

应该说,柳青这个判断有其道理,但不适用于永灵派这样的巨无霸,在漠北所有的元婴修士都已经消失不见的前提下,永灵派还真犯不着以这样低劣的手段对付一众低级修士。

尽管这些修士数量庞大,但永灵派还没放在眼里,因此他们很可能是真想从这些人里挑选点好苗子。

丁广不再就此事跟柳青“辩论”了,她也是一番好意,两人也不再交谈,气氛有些尴尬。

丁广把陈福移到胸前,拍了拍他的脸,掐掐人中,掐掐虎口,忙活了好一阵,陈福终于有了反应,他睁开眼后看到丁广,心情激荡,竟然“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

陈福大口喘息,断断续续的说道:“又承蒙你救了我一次,我都不知道……唉!”

陈福这声叹息可谓货真价实,他堂堂一个永灵派元婴长老,先是被丁广这个小辈制得服服帖帖的,后来又接连几次被丁广所救,以至于他在丁广面前没了半分“前辈”的威风。

丁广笑道:“我也是侥幸,前辈不必放在心上。前辈为了我们的事情奔走,我们感激不尽,此番前辈被那钱康小人以卑鄙手段所暗害,日后找补回来也就是了。”

陈福苦笑,但心中却暗暗感激,因为丁广这话给他留了极大的面子,至于什么“日后找补回来”这种事,恐怕是难以发生了,他这次伤到元气了。

他也没好意思问丁广救出他的过程,但他见到柳青气定神闲站在一边,似是完全康复了,他眼露震惊之色,问道:“你是怎么弄到灵文丹的?你找到了庞丹师?”

他眼睛看着柳青,但话却是对丁广说的,丁广嘻嘻一笑,说道:“也是机缘巧合,老天保佑。对了,前辈,你知道冰风岛吗?”

莲子的秘密是不能乱说的,不然怕是会引起轩然大波,南漠已经够乱的了,可不能再添乱了,因此他赶紧岔开了话题。

陈福点点头,说道:“冰风岛在南海上,是一座极大的海岛,就说是一块大陆也不为过。它是我派历练弟子的地方。”

“我派每隔几年都会派出弟子到冰风岛收集一种叫‘万酸’的灰色石片,并根据弟子所收集到的万酸重量评比成绩,我在练气境界时就曾去过一次……”

丁广插嘴问道:“冰风岛有什么危险吗?”

陈福摇摇头道:“我那时实力低微,去了冰风岛也只是和一帮师兄弟们在最北边的沿海地带游荡。倒是没什么危险,只是气候寒冷,兼且狂风暴雪,十分难熬。”

丁广不由得暗自咋舌,练气修士早已不畏寒暑,要让这些人觉得冷,那温度肯定低到某种程度了。而且还不是一般气候意义上的寒冷,也许那是一种来自大自然的冰属性攻击。

陈福叹了口气,继续道:“但冰风岛深处却极其危险,我曾听师兄们说过,有些进入的人碰到了幻兽,有些人碰到了刮骨之风,还有些人迷路了,彻底失踪在岛上,总之,都很离奇。”

“而且这些形形色色的危险并没有规律,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似乎随时在变动,九万多年来,我派也只总结了两个极其简单的经验。”

“第一,越往冰风岛内部走,遇到的危险就越大,但同时,万酸的数量也会相应增多。第二,每隔十年,冰风岛会有几天时间比较平静一些,我派一般乘着这个时间上岛历练弟子。”

“这个传统,我派坚持了近十万年了,据说十万年前冰风岛是无法接近的,后来我派接到了仙盟的指令,说是要妥善管理冰风岛,我派才发现冰风岛居然可以进入了。”

柳青“哼”的一声,说道:“那地方可不是什么善地,肯定危险重重。”

丁广奇道:“师妹你听说过那里吗?”

柳青摇摇头道:“刚刚前辈不是说了吗?那地方诡异,越是平静,越是潜伏着巨大的不确定性,这样的地方,师兄,我实在不建议你去。”

陈福问丁广:“怎么?你想去冰风岛吗?”

见丁广点头,他也劝道:“我去过冰风岛,运气还算不错,呆了三天也没碰到任何危险,只是我收集到的万酸实在不多,那地方又没有其他的好东西了,难道你需要万酸?”

丁广笑道:“我听说永灵派在冰风岛举行考核,所有南漠修士都能参加,所以想去见识见识,那万酸是什么东西?”

见陈福满脸疑惑,柳青把永灵派的考核消息跟他详细述说了一遍,陈福恍然大悟,他皱眉道:“那地方真没什么好见识的,冰天雪地而已,鬼都看不到一个。”

“至于万酸,我也不知道派中收集这东西做什么,万酸是冰风岛特产,听说也没什么用。无论我派清理得多干净,过几年进来,又能找到不少。”

丁广点头表示明白,那万酸估计并不是什么重要东西,永灵派只是根据万酸的重量来评判弟子的表现罢了,听陈福的意思,越往冰风岛深处走,万酸也就越多,但需要的实力也相应越高。

陈福说完看向了身边的柳青,过了一会,他双眼一亮,啧啧赞道:“假丹境界了,好家伙,这基础打得真是太牢固了,这等于是筑基了两次啊。”

丁广和柳青闻言一愣,丁广问道:“什么意思?怎么可能筑基两次,我师妹早就筑基了啊。”

陈福一副叹为观止的样子,说道:“令师妹,柳青仙子吧,她从重伤濒死中恢复过来,等于把练气境界和筑基境界又重新修了一遍,这种机缘还真是闻所未闻,啧啧……”

柳青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大喜之色,陈福又赞道:“心性也不错,要是换了别的修士,早就高兴得忘乎所以了,佩服,佩服啊。”

丁广心想,陈福眼光不错,事实上,柳青在重病时,修为早已经退到凡人境界了,而她在将死之时,身体机能消解,一切尽归于零。

可偏偏在最后关头,得到了莲子的强大治愈力,不仅把身体改造了一番,就连修为也在短时间里重塑了一遍,因此基础扎实,厚积薄发,柳青想要晋级金丹是分分钟的事。

他笑道:“前辈这么不吝赞美之词,想必是起了爱才之心。其实我早已问过柳师妹了,她很愿意加入永灵派,也很愿意拜前辈为师……”

陈福大喜,转头看向柳青,柳青也不废话,她降落到地面上,双膝一跪,对着陈福就要拜下去,陈福连忙扶住,说道:“我们有这个师徒名分就行,其实我也教不了你什么。”

“我在永灵派千年,没有收过徒,因为派中永远有比我更好的师父,难得你不嫌弃,我能做的就是把包括元婴境界在内的永灵派功法全部教授给你。”

“你在假丹境界改修我派功法正是恰逢其时,要不了多久,你就能晋级金丹境界,届时你灵气浑厚,加之神识充盈,未来前途不可限量,超过我那是迟早的事。”

柳青极是高兴,她笑了笑,说道:“弟子谨记师父教导。”说完又要下拜磕头,陈福又伸手阻住她。

“我……为师……”陈福说着在身上摸了摸,随即苦笑道:“为师的储物袋被那奸贼拿走了,身上没什么东西可以给你,好在本派的功法倒是记在心里了……”

柳青忙道:“弟子能修得永灵派的无上功法已是心满意足,至于外物,倒是无所谓了。”陈福闻言连连点头,大有“老怀畅慰”之意。

丁广在一旁看得感动不已,他很为柳青感到高兴,柳青从小被亲生父母送到北岛郡仙海宗,宗主金新虽然待她不错,但毕竟比不得亲生父母。

自圣朝叛军在北岛郡起事以来,柳青在随后的日子里就一直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每日里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她实力弱小,成了很多饿狼眼中的羔羊。

她跟自己来到南漠后,时刻游走在死亡边缘,几次心态崩溃,差点没能顶过来,一个女神级别的美女,在短短几年里吃了这么多苦,也真是可怜。

好在她现在终于有了个不错的归宿,她在永灵派虽然只是外门弟子,地位不高,但有陈福罩着,一般人欺负不到她。

难得的是,柳青和陈福都还算是好人,至少是丁广所见过的修士当中心性比较善良的了,特别是陈福,他虽是元婴修士,但在永灵派里不受待见,以至于千年修行,连个徒弟都招不到。

因此柳青的到来,算是填补了陈福心中的遗憾,这两人境遇雷同,正好相互扶持。

丁广对陈福和柳青拱手笑道:“恭喜前辈收了个好徒弟,恭喜柳师妹拜了个好师父。我们走吧,先去永灵郡。”说完召出乾山剑。

第627章 硬离

陈福点点头,正要踏上乾山剑,柳青突然说道:“师兄你真要去那个什么冰风岛参加考核吗?”

丁广一愣,下意识的答道:“对啊,我是要去冰风岛看看,但我没打算参加考核。”虽然陈福说岛上有些危险,但总要去亲自体验体验吧,再说,他也不愿这么轻易放弃这条可能的回家之路。

柳青叹了口气,说道:“师兄,我并不打算去那冰风岛。”

丁广奇道:“我本来也没要你去啊,我不是说了吗,你就在永灵派好好修行……”他说到这里一停,因为他突然明白柳青的意思了。

“你是打算和前辈回永灵派了吗?”丁广说出这句话时心中五味杂陈,永灵派现在可不在漠南而是在漠北了,柳青要回永灵派,就等于是在跟他告别了。

柳青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但表情却是坚定的,陈福看了看丁广,又看了看柳青,满脸疑惑,不知这两个如漆似胶的师兄妹为何意见相左。

丁广勉强一笑,点点头道:“也好,前辈有伤在身,你晋级在即,早点回永灵派也好,那里灵气充沛,配套设施完善,环境优美,邻里和睦……”

他本想开开玩笑,哪知声音越说越小,到了后面,他自己都不知道在胡说八道些什么,现场气氛尴尬,空气仿佛都要凝固了一般。

柳青也点点头,她避开丁广的目光,转过身去,轻声说道:“你……你若是……保重吧。”她欲言又止,说完后走开了几步,等着陈福过来。

陈福看着柳青的背影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给丁广使了个眼色,似乎是要丁广放宽心,然后他走到柳青身后,两人腾空而起,往北飞去,不一会就消失在丁广的视线中。

丁广呆呆的看着柳青离去的方向,他在心中不停的问自己,假如自己选择不去冰风岛,甚至和柳青一样加入永灵派,不知道柳青又会是什么样的表现和态度?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这个道理他懂,可是真发生在了自己身上,他还是觉得无所适从,他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有点苦涩,有点失望,有点惆怅,总之,复杂已极。

他在想,如果分别是注定的话,柳青这种生硬的方式也无可厚非,可是,如果换了是自己来主导的话,他会尽量做得再漂亮一些,或者说,再委婉一些。

比如,她完全可以先把自己送到永灵郡,最后在自己登上飞船时,来个经典的依依惜别,而不是像现在这般“草率”和匆忙,就好像避之唯恐不及似的。

丁广站了许久,这才踏上乾山剑往南飞去。他脑子里仍是乱哄哄的,不时就会跳出个奇怪的念头,把他往愤怒和歇斯底里的边缘推去。

可最后,总有一个声音反复告诫自己,柳青这么做没有错,自己的一厢情愿并不是可以肆意“谴责”她的道德高地,因为自己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出于自愿,没有人逼过自己。

如果说真有什么是他现在还仍然好奇的,那就是他怎么也闹不明白柳青为什么突然“变”了,也许,柳青从来就不曾变过,真正变的那个人,其实是他自己。

丁广浑浑噩噩的飞到永灵郡时,天色已经黑了,他觉得身心疲惫之极,很想酣睡一番,但他走进了一家客栈后,才发现自己身上没有一粒灵石。

他在店小二们嘲笑的目光中讪讪退出,看着万家灯火,他突然觉得无处容身,天地间好似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他第一时间就想到去第四堂落脚,可是这一年来,他都是和柳青时刻在一起的,这时陡然变成了孤身一人,他还真有点胆小,害怕呆在那座“空城”里。

他只好在郡城里漫无目的的四处游走,直到现在,他才发现城中比往日热闹了百倍不止,虽是在夜晚,但街上行人极多,有些中心区域甚至熙熙攘攘的全是人头。

这种显著变化引起了丁广的注意,他仔细观察了一会,发现有不少人都是修士装束,还有不少人虽然穿着平民的衣服,但身形和气势却明显是有修为的。

看来漠北那一两万修士几乎全来了永灵郡,为的就是争那几席进入永灵派的“门票”,这些修士其实都是黑药集团和永灵派的棋子,任人摆布而不自知。

丁广在前方街角看到一个略微熟悉的背影,正待仔细看,那人却转弯离开了他的视线,他正要追上去,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谢师兄?”

他一愣,回头一看,只见一人身穿墨绿色长袍,圆头大眼,正是神木派的詹云。

见到詹云,丁广又惊又喜,跟看到阔别多年的亲人似的,他快步走上前去,说道:“詹师兄你也来了啊!”

詹云被丁广的热情态度吓了一跳,他后退一步,稍稍避开了丁广那张将要贴在他身上的脸,一拱手道:“我看背影就猜是你,果然不错,令妹呢?”说完四处看了看。

丁广刚刚高涨的情绪突然一落,苦笑到:“谢谢挂心,她已痊愈,因此觅地修行恢复修为去了。”他顿了一顿,又问道:“你来这里是想参加考核的?”

詹云叹了口气,点点头,看样子颇有些无奈,他沉默了下来。丁广却笑嘻嘻的看着詹云,既不告辞也不说话,气氛有些尴尬,但丁广仿佛丝毫未觉。

詹云愈发无奈,他勉强一笑,问道:“谢师兄可有住处?”

丁广等的就是这句话,他忙道:“没有,没有!詹师兄既然热情相邀,我可不能驳了你的面子,所谓相见就是缘分,我索性就到詹师兄那里盘桓几日罢了。”

詹云皮笑肉不笑的一拱手:“难得谢师兄给面子,肯光临寒舍,谢师兄请跟我来。”

丁广连连道谢,心想自己在南漠就结了两个善缘,一个是陈福,他收下了柳青做弟子,解决了自己的后顾之忧,另一个就是詹云,两次为自己提供了住处,更重要的是,他还能为自己打探情报。

其实修士对衣食住行的依赖十分小,他们在荒郊野外随便找个地方打打坐就能消磨几天时光,但丁广却不算严格意义上的修士,他除了不会打坐之外,还怕黑怕鬼。

他的这种心理要是说出来,肯定会被其他修士笑掉大牙,但他就是无法改变这种根深蒂固的凡人心态。

两人一路无话,一直走到了永灵郡城的“郊区”,在一个偏僻处,耸立着一座三层小楼的客栈,小楼破旧,但里面依旧灯火辉煌,只是无人出入。

詹云勉强一笑,说道:“永灵郡一下子来了太多修士,因此客栈价钱大涨……”

丁广连忙接道:“明白明白,能有个地方住就不错了,不瞒詹师兄,我是身无分文,因此无处可去。恰好我也要去参加考核,到时我们一起上飞船。”

詹云奇道:“谢师兄也想进永灵派吗?”他是知道永灵派在找“谢天谢地”的,因此丁广的这种行为就像是在自投罗网。

丁广笑道:“我只是想去玩玩,到了冰风岛以后我们就各走各的,你去收集万酸,我四处转转就回。”

他们一边聊着天一边走入客栈,詹云的房间就在一楼,居然还是个套间,有一外一里两间房,只是屋内除了一桌四椅之外,就没有其他家具了。

房间里也只有几个打坐用的蒲团,甚是简单,詹云说道:“若谢师兄不嫌弃,就在里屋住下好了,我是跟着师父师叔来的,幸好到得早,这才找到这么个地方暂时安顿……”

丁广一惊,问道:“怎么?就连金丹修士也要参加考核才能进入永灵派吗?永灵派也太狂妄自大了吧?”

他一边说一边打开手腕上的低阶高级隐身阵盘,阵法笼罩住整个套间,修士的神识无法探测到,但并不妨碍他们进出。

詹云一脸落寞,说道:“自从我派的三位祖师逃走之后,永灵派就立马接管了我派以及整个漠北所有产业,听说他们要把山林苑开发成灵药田……”

丁广暗自点头,山林苑的气候及灵气条件十分适宜灵药生长,而且那里地形地貌多变,可以种植各类灵药,的确是风水宝地,看来永灵派早就垂涎三尺了。

“我们被永灵派这个……这个……制住以后,直到一个多月前才开始往永灵郡赶,说是所有漠北修士都得参加考核,概莫能外,就连永灵派也会派弟子参加……”

丁广听到詹云对于被俘之事支支吾吾的,猜想他们一定是被关进了万人塔,也只有那里能装下那么多人,詹云碍于脸面,不肯直承此事。

“好在永灵派并没有收走我们的储物袋,只是挨个搜查了一遍。唉……从此南漠就剩下了永灵派一个修仙宗门了,也不知他们会招几个人?估计最后还是会要金丹修士。“

看着詹云忧心忡忡的样子,丁广暗暗好笑,其实“落榜”的修士们很可能会有归宿的,估计考核结束后,江超会敞开怀抱迎接他们。

江超太善于挖永灵派的墙角了。

第628章 影球

丁广和詹云都不是健谈之人,两人很快就没了话说,于是丁广进到里屋,把蒲团摆好,然后直挺挺的躺下。

他原本觉得身心疲惫,可倒下来后又觉得怎么都睡不着,脑子极乱,且心浮气躁,翻来覆去良久,竟然不知不觉的天亮了。

他索性站了起来,正要推门出去,突然听到詹云的声音从外屋传来:“谢师兄。”

丁广把门打开,见詹云就站在门口,神色既有些焦急又有些高兴,他微微一想就明白了,肯定是冰风岛的事情有着落了,于是问道:“永灵派那边有消息了?”

詹云点点头道:“我一大早出门就听说了,永灵派的来人宣布三十天后,在城南有飞船送考核修士去冰风岛。”

丁广“哦”的一声,问道:“还要等三十天啊,那我们该怎么办呢?”现在的永灵郡城挤满了大小修士,各种物价飞涨,要连续住店一个月,这笔花费可不小。

詹云立刻会意了,他笑道:“我们就住这里吧,我来得早,那时房价还没涨上去,所以谢师兄放心,这点灵石我还有。”

丁广心想,这个客栈老板也算是良心商家了,居然还肯按照原价把房间租给原来的房客,不过这样一来,他就放心了,在这一个月时间里,他还能做点事。

这次冰风岛之行,他跟其他修士不一样,别人是去收集万酸的,而他很可能是要穿过冰风岛,因此别人可以停在一个地方,他则需要深入岛中心,危险系数大了不止一点。

若是实在危险,他当然会“义无反顾”的放弃冒险,但来都来了,总得试试才甘心,所以当务之急是得提高实力,短短的一个月,他能做的就是把两个阵盘再炼制一下。

丁广吩咐詹云时刻留意永灵郡城里的情况,而他自己则进入里屋,把们关上,从兜里拿出了影球和定骨,这是两样得自江超的布阵宝贝。

他先把空间阵盘从右臂上摘下,相比水阵盘,空间阵盘用得更频繁,作用也更大,它可以在关键时刻救命,因此也更重要,当然要优先升级。

只是该如何把定骨加入到以零昔石为主材的空间阵盘里让他有些犯难了,零昔石是土属性材料,而定骨是金属性材料,两者要融合并不容易。

他苦思良久,始终没找到好办法,他觉得自己真该学点炼器知识,像这种材料融合方面的技艺是炼器师的基本素养,但是对自己却是一道天堑。

突然他心中一动,把乾山剑召出来,他握住剑柄仔细观察乾山剑的外形,并在心中和乾山剑沟通,详细询问它的内部结构。

乾山剑的剑柄是土属性材料,而剑身是金属性材料,在白阳仙尊的炼制下,两种材料不但完美结合,而且还有了土金相生的妙用,使得乾山剑威力更大,速度更快,甚至还带有防御效果。

丁广是不敢奢望自己能炼制出这么无懈可击的好法宝,但他最起码可以学学人家是怎么把两类材料融合在一起的。

和乾山剑“交谈”了许久,他终于弄明白了剑身与剑柄的结合方式,他不由得一阵苦笑,因为这乾山剑内部的构造太复杂,简直是犬牙交错,这是典型的炼器手法。

他犹豫了一会,终于决定上手制作阵盘了。他先把空间阵盘的上半外壳剥离下来,用一种特殊的木属性溶液把零昔石融化成金色液体。

乘着零昔石尚未彻底凝固,他又把定骨切成数百小块,并用火阵盘将之融化成乳白色液体,接着他找出一块墙砖来,把做成一个有着阴阳鱼的太极图案模具。

丁广把零昔石液体和定骨液体分别注入到两条阴阳鱼中,待得两种材料稍稍凝固,他就马上撤掉了模具,让两种尚未完全干透的材料相互融合在一起。

他耐心的等了很长时间,阵盘终于变得紧实,现在的空间阵盘变得无比华丽,它是一个太极图案,一左一右的两条阴阳鱼分别呈金银两色,交相辉映。

样子是不错,就是不知效果如何,这个图案是丁广思考很久才决定采用的,八卦图案是中国古代圣人所创,里面包含着极大的智慧,与天道暗合。

这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融合效果,正是他所期望的,因为零昔石和定骨本就是相辅相成的关系,零昔石衍生空间,定骨巩固空间,犹如唇齿相依,是一对“好基友”。

接下来是刻画阵纹,制作阵盘就是这点麻烦,每当更换主材时,都要重新刻阵纹,很是麻烦。

而新的空间阵盘要刻画阵纹更费事,因为阵盘被分成了两个部分,有些阵纹是不能“横跨”两种区域的。

也不知花了多久,当丁广终于把阵纹刻完时,他觉得手臂都快抬不起来了,十指麻木,精神萎靡,于是倒头就睡。

这一觉倒是睡得酣畅淋漓,醒来后,他只觉得神清气爽,柳青离去的阴霾一扫而空。想到柳青,丁广叹了口气,自嘲般的笑了笑。

他总算是稍稍从之前的自怨自艾的状态里恢复了过来,他觉得现在的自己才是熟悉的和习惯的,单身多年,他早已处之泰然,真有个牵挂的人在心中,他反而觉得不自在。

他也明白,这是典型的“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可是作为一个生活与爱情的双料失败者,不靠着这点可怜巴巴的阿q心理,他又如何撑过以往那些操蛋的日子?

还是那句老话,作为丝,就不该觊觎女神,他的“老、丑、穷”及一切的内在和外在条件就是他的“原罪”,他本该自知,可到头来还是小心翼翼的“上了勾”。

丁广甩了甩头,把这些胡思乱想抛在脑后,然后拿出新的空间阵盘来,他要做最后一步了,就是开盘。

现在的空间阵盘虽然经过了初步的精密布阵,但等级仍是低阶高级,开盘应该不难,丁广深吸一口气,启动了空间阵盘。

随着体内灵气大量流出,空间阵盘上散发出莹莹宝光,很快,灵气流出的速度减慢下来,丁广觉得还行有余力,于是打算测试一下空间阵盘。

他往大腿上一拍,只见眼前一亮,一柄黄澄澄的光剑生成,并朝一面墙壁砍去,但原本高速激射而出的光剑在进入空间阵法范围里面后,突然变得异常缓慢,就好像它深陷泥潭一般。

丁广评估了一下,觉得光剑在空间阵法里的速度比没用定骨之前要慢了三成,这个结果让他又惊又喜,这意味着,有定骨所稳固的空间,又给自己额外提供了三分之一的反应时间。

相信在这样稳固的空间里,即便是方晓再发出同样一击,自己也能从容的把她的法术反弹回去。当然,如果一个元婴老怪全力出手的话,这个空间恐怕还是会被打破。

但有这样的效果,已经足够让他欣慰了,因为他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去惹一个元婴老怪,那种行为是找死。

丁广把空间阵盘和金阵盘关闭,然后照例把空间阵盘和艮山盘合在了一起并绑缚在右手臂上。

他推开房门想问问詹云外面的情况,发现詹云却不在屋中,他心知时间尚早,不然詹云早就来通知自己了。

于是他干脆把门一关,又拿起影球来,影球是为水阵盘准备的辅料,它的功能十分奇特,可以把水阵盘中的能量集中使用在一个人身上。

以前的水阵盘是让阵法范围里的所有人都产生幻觉,这是无差别攻击,因为阵盘是死物,它可无法区分谁是朋友谁是敌人,但有影球后,水阵盘可以在自己的控制下对单独一人致幻。

把影球加入到水阵盘里要简单一些,至少不用像空间阵盘那般重新做阵盘外壳。

丁广把水阵盘打开,调整了几个布阵材料的位置,然后把影球轻轻安放在阵盘灵气转换的枢纽位置,这等于是给阵盘额外安装了一个阵心。

阵盘本身就是一个阵法的阵心,再在阵盘里再装入一个阵心,这无疑将提高阵法威能,只是像影球这样的宝贝的不多,而且还得考虑材料的兼容性和五行属性,因此阵盘里放阵心的情况不多见。

他把阵盘复原,阵盘坯子就算是弄好了。他又在阵盘上补充了些其他阵纹,此时,阵盘三部曲已经走完两步,整个时间加起来还不到半日。

丁广毫不犹豫的开盘了,虽然这是他一天中的第二次开盘,但在灵气耗尽之前,他仍然开盘成功了。

他得意的笑了起来,这种灵气基础,估计在筑基杂修当中当是首屈一指了,以后碰到耿憨和吴华,终于可以在他们两面前显摆一下了。

只是水阵盘的威能无法测试,这让他有些遗憾,总不能到街上随便找个修士做实验吧,用乾山剑做测试又感受不出威力大小,乾山剑毕竟没有人的思维和感情。

他踌躇了一会,终于下定决心,他想拿自己做测试对象,看看自己这个幻境的制造者能否防住幻境。

第629章 南海

给自己致幻是十分危险的,因为一旦陷入幻境不可自拔的话,就有可能彻底死在幻境下,被自己的幻境弄死,将堪称仙界第一人。

不过丁广也有他的打算,他刚刚连续开了两次盘,体内灵气见底了,即便他真的迷失在幻境中了,水阵盘也会因为灵气不足而自动停止,这样他就能“得救”了。

另外,詹云还在这里,一旦“开船日”到了,他就会进来把自己“唤醒”,有这两重“保险”,丁广也就不害怕了。

他先把水阵盘的威能和范围调到最小,然深吸一口气,走进了幻阵阵法里。

场景没有什么变化,还是在客栈的房间里,也没有奇怪的人或物出现,这是他故意设置的,场景越简单熟悉,他就越容易找出破绽,进而达到测试阵法的效果。

等了一会,他始终没找到任何异样,就跟没开幻阵似的,于是他索性坐下,耐心等待。

窗外还是亮堂堂的,估计时间才过去了不到半天,丁广有些沉不住气了,他想拿出水阵盘来关掉,一摸口袋,却发现水阵盘不见了!

他一惊,站了起来,把全身上下找了个遍,水阵盘确实是消失了,而且他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在开启阵法后把水阵盘放在什么地方了。

丁广苦笑,原来幻阵早就开始了,以他的习惯,绝不会随手乱丢东西,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已经产生幻觉了,水阵盘一定还在他身上,只是在幻境中他找不到罢了。

他本想开门出去,但想了想以后不敢乱动了,因为在幻境中,空间也可能是幻觉,跨出一步就可能到了天涯海角,届时詹云就找不到自己了。

他无可奈何的再次坐下,现在只好等自己灵气耗尽或者詹云回来“唤醒”自己了。

刚想到这里,他突然发觉有人喊自己,回头一看,一个人站在门边,正是詹云。这也太巧了吧,自己刚刚想到詹云,他就来了,难道还是幻觉?

丁广正待不理,低头一看,却发现水阵盘被自己握在手中,他又是一惊,赶忙关掉水阵盘,也顾不得这是不是幻境了。

詹云皱着眉问道:“谢师兄,你这一个月在屋里捣鼓什么呢?你倒也真坐得住啊。”

丁广目瞪口呆,他结结巴巴的说道:“一个月?一个月?怎么可能一个月了?”在他的感觉中,他制作两个阵盘的时间绝不会超过十天。

詹云两手一摊,无奈道:“可不就是一个月了?师兄你坐在这里二十多天了,睁着眼一动不动,又不像在打坐……”

他说到这里时,丁广算是明白了,原来他在幻境中所呆的那几个小时就是二十多天,幸好詹云把自己“叫醒”来了,不然他还不知要坐多久。

他觉得双眼干涩无比,揉了揉眼睛,苦笑道:“詹师兄,我们现在是不是该出发去冰风岛了?”

詹云点点头:“明天卯时,在城南百里集结,几乎所有漠北修士都会去,修为最高的是金丹境界,永灵派已经准备好了飞船。”

丁广早有预料,他笑道:“这次竞争激烈了,我劝詹师兄不要太过勉强了,所谓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命才是第一位的,有命在,自然会有修仙宗门接纳各位精英。”

詹云心不在焉的点点头,也不知他有没有听进去,他一拱手道:“谢师兄,我打算现在就到城南去,看看能否找到几个队友,谢师兄志不在此,倒是不用……”

丁广知道詹云在外素来人缘不错,他要组队不难,只是这次竞争太强,他要找的队员既不能太弱,又不能太强,太弱帮不到他,太强又不好控制,到时反为他人做嫁衣裳了。

他也拱手说道:“詹师兄尽管先走,我祝师兄旗开得胜,若师兄能顺利进入永灵派,希望师兄能看在我的面子上照拂一下故人……”

詹云奇道:“故人?哪位故人?”

丁广张了张嘴,最终苦笑着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他想到的人是柳青,可是柳青有陈福这个元婴长老罩着,而且她自己都快结丹了,哪里用得着詹云照拂?

詹云见丁广欲言又止,他自己也心事重重,就没再多问,告辞后转身离开了客栈。

丁广伸了个懒腰,随即微微一笑,他对水阵盘的威力十分满意,要知道他可是有准备的,即便如此也陷入了幻境而不自知,要是换了其他同等级的修士,估计没人可以看出破绽。

更让他惊喜的是,他自身的灵气恢复速度有明显提高,他原本灵气见底了,可二十天里,他就用自身那点灵气支撑水阵盘一直运行了下去。

当然,他把易灵木做的灵源盘放在丹田外也加速了灵气的吸收。

灵气不足始终是他的一块心病,现在他的阵盘有不少是中阶低级的,很耗灵气,光凭一个灵源盘总是不够用,因此体内灵气作为备用灵源也得时刻储备好。

丁广把东西收拾好,重新坐下,他要好好休息一下,几个小时后,他将终于可以踏上“南巡”的旅程,这有可能是他逃出仙界回家的第一步。

到了寅时,天还未亮,他睁开眼,呼出一口浊气,起身走出客栈,此时街上一个人都看不到,看来每个来到永灵郡的修士都十分重视考核,早就去集合点了,只有他慢慢悠悠的毫不在乎。

到了永灵郡的南城外,丁广驾起乾山剑往大海方向飞去,过了一会,他就看到远处的一片天空发出红彤彤的光芒,显然是反射了地面上的火光。

看来那里就是集合点了,他降落下来,收起乾山剑,改为步行前往,那里一定有永灵派的元婴修士坐镇,他可不想把飞剑暴露在别人眼中。

再走了半个多小时后,天色已经微微泛亮,他穿过一片灌木丛后看到了上百个大火堆,围着这些火堆的是一大片黑压压的人群,数量足有几千上万。

丁广一笑,心想自己果然是最后一个来的,前方的修士被大致分为四群,最前面的人数最少,只有大约十来个人,他们各自分开,席地而坐,显得从容不迫。

丁广的目力极佳,他一眼就看到了几老熟人,五山门的史丸,神木派的韩师叔,以及詹云的师父,一个姓乔的中年女修,他在万人塔救柳青时曾见过他们。

第二群人的数量多了不少,足有四五十人,都是筑基修士,其中有五山门的臧伟和艾宏,空月宗的鲁力和向旦,以及神木派的詹云。

詹云身后果然站着四名筑基修士,看来是他笼络到的帮手。让丁广有些意外的是臧伟,这家伙被自己废掉下体之后,居然还能活蹦乱跳的,只是臧伟皮肤似乎白了不少,更显清秀了。

接着是第三群人,数量大约有四五百,个个都是练气修士,只不过丁广唯一认识的南漠练气“小辈”就只有一个庞管事,庞丹师的侄子,由于人太多,他一时半会没找到庞管事。

离他最近的是第四群人,有万把来人,这些弟子年纪普遍不大,有些甚至还是十二三岁的半大孩子,这些人名为修士,实则是凡人,只不过他们都有不错的灵根资质罢了。

丁广实在不理解,永灵派安排这些还没入门的弟子到冰风岛做什么,他们在那里连基本的自保能力都没有,这些人是南漠修仙势力的未来,永灵派应该不至于全部害死他们。

让人奇怪的是,永灵派的弟子在哪里?詹云说过,这次冰风岛考核,永灵派也照例会派出他们的弟子参加,也许他们的集合地点在他处。

他信步穿过那些闹哄哄的普通弟子,来到了练气弟子所在的人群当中,他刚要继续前行去筑基修士群,突然一个洪亮的声音传来:“请各位肃静!”

这声音穿透力极强,虽是从远处传来,但并不因为距离远而降低了丝毫音量,声音传到耳中仍是清清楚楚的,最关键的是,这个声音的主人是个女子。

丁广脸色一白,他听出来了,发出声音的人正是永灵派的方晓,他心中震惊,这个方晓明明被江超所擒,怎么会到了这里?难道江超念及旧情放了方晓?

抬头一看,只见三道遁光飞来,三人悬停在众人身前的空中,站在前面的人正是方晓,另外两人态度恭敬,想来是她的弟子。方晓还是老样子,看上去没有受一点伤。

丁广心想,难不成江超狗急跳墙夺舍了方晓?可是他没有灵文果,冒然夺舍一个元婴老怪恐怕难以成功,就算成功融合了,多半也是方晓的神魂占据主动。

方晓很有礼貌的一拱手,朗声说道:“考核马上开始,此次考核分为两批,凡有修为的修士,随我去冰风岛,大家的任务是尽可能多的收集万酸。”

“至于万酸是什么,各位去了自然明白。其他的没有修为的弟子则在南海诸岛上杀灭海妖兽,你们放心,每个海岛上都有我派修士坐镇,不会出现危险。”

丁广暗自点头,看来冰风岛和南漠大陆之间隔着一个南海。

第630章 狩鲸

方晓又道:“随我去冰风岛的同修们请注意,原则上,练气修士呆在岛的边缘地带,筑基修士可深入百里,金丹修士可深入千里,越是深入岛中心危险越大,但万酸越多。”

“但此事我们不做硬性限制,每个人都可以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选择收集万酸的地点。冰风岛足够大,万酸也足够多,希望大家和平相处,尽量不要为了这点无用的万酸起冲突。”

丁广心想,方晓的最后一句话是善意提醒,但这是一句废话,因为总会有人为了不劳而获铤而走险,人性如此,没有办法。

方晓继续说道:“万酸分为大中小三种尺寸,金丹修士只计算大号万酸数量,筑基修士则可以计算中号和大号万酸,练气修士则可计算所有尺寸的万酸。”

“一片大号万酸等于十片中号万酸,一片中号万酸等于十片小号万酸,整个考核时间为十天,十天后,请大家到上岛的地方集合并一起回来,过时不候。”

丁广暗自点头,永灵派这个安排十分不错,它避免了高级修士掠夺低级修士的万酸,尽可能的保证了考核的公平性。

至于同级别修士之间的争斗就防不胜防了,也没必要防,因为这很可能也是一种考核,毕竟永灵派只要同级别修士中最优秀的。

方晓说完不再废话,她一拍储物袋,一个网球大小的银色圆珠跳了出来,方晓顺势在银球上轻轻一点,把银球推向身边的空旷处。

银球滴溜溜的旋转着,紧接着,银球发出蒙蒙微光,好像变成了一个灯泡。银球仿佛融化了似的,渐渐拉长增高,直至百米长、十多米高才停下。

随后,银球光芒一收,一艘通体雪白的大船停在了众人眼前,这船看不出材质,似金似木,表面光可鉴人,船只有七八米宽,甲板上有三层舱室,下大上小。

这飞船的外形和真正的海船还是有些区别的,丁广说不出具体哪里不同,只是莫名觉得这船太窄了些,远处看像极了一根长梭,也许这样有利于减低空气阻力吧。

他在一剑门被灭门时,曾见过“关师兄”的飞船,远没有方晓这艘大,而且关师兄的飞船并不能缩小成一个珠子,由此可见,方晓的飞船更为高级。

但即便如此,以这艘船的尺寸要装下四百多人还是很困难,每个人能分到的空间实在有限,可这里既有金丹修士,还有元婴老怪,人家怎么可能如此不体面的跟一帮小辈挤在一起?

方晓吩咐道:“走吧!”说完她径直飞到飞船的最上层的舱室中,而她身后的两个永灵派修士却没动,看来那两人是负责带领其他凡人弟子的。

史丸等金丹修士也一个个陆续飞到飞船上,他们进入了第二层的舱室,估计应该是一人一间大房子。接着是筑基修士,他们呆在了第一层舱室里,估计每人能分到一个小房间。

这时,飞船左右两舷各垂下一个楼梯到地面,然后练气修士开始登船,只听得在场的四百多人发出“轰”的一声,犹如炸开了锅一般争先恐后的冲向飞船。

丁广看着这帮无头苍蝇似的“小辈”,暗自摇头,原来仙界的“神仙”们也不排队的,这种素质,实在有辱斯文。

他慢悠悠的走到船边,上船后想到第一层找个房间,却见每个房间都是大门紧闭,他只得下到甲板下的船舱里。

第一层船舱里挤满了人,每个人都是身子紧贴着站着的,这场景让他想起了自己曾经挤过的公交车。

来到第二层,这里的人也同样多,只是空气更糟糕了些,光线也愈加昏暗,光源不过是几个发光的珠子,犹如几盏瓦数不高的电灯。

丁广无奈,只得下到最底层船舱,这里的人也不少,比上两层稍好,但这里仿佛密不透风,空气污浊,光线更加昏暗,这让他很是不舒服。

他刚刚站定,就觉得飞船微微一动,随后再无动静,他心中疑惑,不确定飞船是否已经出发了,想问问其他人,又觉得不好意思,于是只好百无聊赖的在楼梯上坐着。

他不是不想上到甲板上去看看,但是其他人都没动,他也不敢动了,飞船的速度极快,不知道有没有防御罩,要是没有的话,他怕自己会被吹走。

在这暗无天日的环境里,他只觉得极其难熬,其他的修士还可以站着闭目修行,他则只能发呆。

大约过去了两三天的样子,丁广实在坐不住了,他抬头看了看上层船舱,心想还是出去看看吧,好不容易坐了回飞船,连甲板都没去过,这跟没坐有什么区别。

他刚站起来,突然船底传来“轰隆”一声巨响,整个飞船猛的往上一蹿,所有人都跟着飞起,脑袋在天花板上一撞,船舱里顿时一片喧哗,闹哄哄的很是热闹。

丁广惊愕之余居然还有些高兴,终于来了点娱乐节目了,也就不再无聊了。

这时,方晓的声音传来:“是狩鲸群,筑基和金丹同修出来御敌!其他人不要动!”话音刚落,又是“轰”的一声传来,船身一歪,不少练气弟子直接飞了出去。

丁广猝不及防,身子也跟着冲了出去,好在他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一根柱子,这才免于和其他“小辈”撞个满怀。

他狼狈不堪的站定身形,心头大怒,这“狩鲸”到底是什么妖兽,居然这么猖狂,于是他拿出一张隐身符来贴在身上,然后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他从甲板上探出半个身子,只见飞船已然停了下来,在飞船的外围有一圈淡绿色的光罩,看来这是飞船的防御罩,方晓等人则分散在飞船四周,不停往下方发出各种法术。

一股严寒袭来,丁广竟然觉得有些冷,他自从进入练气以来,还从未感觉到冷过。他站到甲板上,心里犹豫着要不要也一同出手抵御狩鲸群。

他在这里的熟人太多,特别是方晓和史丸,要是被他们两看到,说不定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想了想,他决定先看看情况再说。

于是他移动到船舷边,低头往下方看去,入眼的是一团直径一米多的白花花的东西,这东西正以极快速度从海面冲了过来。

丁广暗呼“不好!”他下意识的想要抓住船舷,但手刚伸出去,一股巨力从脚下的甲板传来,耳中则听到“轰隆”一声,他身子一轻,竟然四仰八叉的腾空飞起。

他瞥见飞船的船头高高抬起,倾斜了四五十度,随即上升之势一止,船头又落了下去,飞船外围的防御罩拼命抖动,但总算没有破裂。

再侧头看向那白花花的东西,那是一根极粗的水柱,水柱里还夹杂着不少碎冰块。在水柱的底部,是一望无际的大块浮冰,飞船下的浮冰已经大面积破开来,下面海水汹涌,不知藏着什么怪物。

丁广突然意识到不好,因为飞船和浮冰之间的距离太近,这说明飞船飞得并不高,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飞离了飞船,还未来得及召出乾山剑,就“砰”的一声摔在冰面上!

以丁广筑基境界的身子骨,这点撞击力还不至于受伤,只是他脑袋有些发懵,事情来得太突然,他毫无防备就被掀翻在地。

他正要站起来,忽然觉得身下的浮冰在剧烈晃动,紧接着,“哗啦”一声水响,他的眼前竖起了一面黑漆漆、光溜溜的墙壁!

眨眼功夫,这面墙就冲出了海面,在墙的下方,竟然是一条巨型的鱼尾,这鱼尾还在空中左右摆荡,把冰冷的海水甩了丁广一脸。

这是一条体型庞大的鱼,它足有百米长,跟丁广乘坐的飞船差不多了,而它的身子却比飞船厚实得多,以至于在近处看起来就像是一堵墙。

这鱼跃到空中,巨尾一甩,身子翻转过来,变成头下脚上,它张开大嘴往丁广头上笼罩下来。丁广虽然隐身了,但妖兽是不用眼睛就能准确找到食物的。

这张大嘴打开来就像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大黑洞,偏偏丁广目力极好,他都能看到鱼肚子蠕动的肠胃以及粉红色的血肉,无比恐怖。

一阵腥臭扑面而来,丁广几欲作呕,他吓得腿肚子发软,那大嘴马上就要吞下自己,这时再用乾山剑逃跑已经来不及了。

他牙关打颤,盯着近在咫尺的大嘴,他方寸大乱,双手在身上一通乱摸,总算是找到了离山旗,他忙不迭的催动灵气注入离山旗,终于在大嘴合拢之前瞬移了出去!

丁广眼前一亮,看到的是一块洁白的浮冰,他的双脚正好落在冰上,回头一看,只见那条大鱼几乎是擦着自己的后背落入海水中,一大捧海水兜头浇下,把他淋成了落汤鸡。

看来在匆忙之下,离山旗并没有把自己瞬移出太远,但只要能逃过被吞噬的命运就行。

丁广召出乾山剑,刚要踏剑飞走,突然耳中听到一声细微的“咔啦”声,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站立的地方是这块浮冰的边缘,而此时,他脚下的冰块出现了几道深深的裂隙!

第631章 斗鱼

丁广大呼一声“我操”,随即脚下一空,身子一歪,整个人落入水中。

海水冰冷,但似乎比水面上的寒冷要好得多,这种海水温度,还不至于使丁广感到不适,但他现在害怕到了极点,因为他是个旱鸭子,不会游泳!

丁广有深海恐惧症,在的他想象中,深海里有各种危险又丑陋的怪物,可今天他不用想象了,因为海水里真有怪物,一条堪比军舰大小的食人鱼!

他“咕噜噜”的直沉了下去,在水中,他隐约看到那条大鱼身子一扭,又冲着自己游来,这时,乾山剑终于扎进水中,托起他就往海面上冲去。

由于乾山罩打开后隔绝了海水,丁广总算是从嘴巴和鼻子里喷出一大口海水,又深深吸了口空气,他不是正统修士,连最基本的闭气和内呼吸都做不到。

那大鱼直冲而来,而游江剑却游得歪歪斜斜,速度极慢,仿佛是老态龙钟的太爷,丁广大急,在心中不停催促乾山剑,但很显然,乾山剑已经尽力了,它毕竟不是一条鱼。

好在丁广落入水中的时间不长,他离水面仍然很近,在乾山剑的不懈努力下,终于冲出了水面。

他正要驾剑跑路,突然觉得头顶一黑,抬眼看去,只见一条房子大的尾巴从海水中高高扬起,遮天蔽日,往他头上拍来!

丁广叫苦不迭,这大鱼体型虽大,但灵活无比,且智力不低,居然可以料敌先机,堵死了自己的逃生之路,难怪方晓他们都在站在高空与它们相斗,因为水面是大鱼们的主场。

万幸的是,他手中依然攥着离山旗,他只得故技重施,又一次瞬移开来,躲过了尾巴的扑打,那大鱼尾狠狠拍在海面上,激起了滔天巨浪。

丁广刚瞬移出几十米,立足未稳,又被猛扑而来的巨浪撞倒,再次跌入海水中!

他狼狈不堪,毫无还手之力,加之深海恐惧症的折磨,他不停的“哇哇”乱叫,脑子里一片混沌,好似成了一团浆糊,彻底失去了思考能力。

他下意识的冲出水面,谁知大鱼尾巴接踵而至,同样的事情也再次发生,他被巨浪掀翻,又掉到了海里。

到了这个时候,他总算明白过来,在现有的条件下,跑是跑不掉了,因为他在水中的速度不快,每当他奋力挣脱出大海,大鱼就能从容不迫的把他拍入水里。

这不是大鱼故意要耗尽他的灵气,而是它把这个食物当成玩具一般戏耍。丁广心急如焚,他手中的阵盘几乎没一个用得上的。

金阵盘所幻化出来的巨剑在海水中的速度必定大减,根本砍不到大鱼,何况这里是大海,除了水属性灵气之外,其他属性灵气稀薄,威力不显。

眼见大鱼快速朝自己游来,丁广只觉得头皮发麻,他胡乱在身上一摸,正好摸到了腰间的灵兽袋,他也顾不得是否“对症”了,手一掏就把小狐狸提了出来。

小狐狸出来后见到大鱼双眼猛的一瞪,不待丁广吩咐,赶忙张嘴喷出一团白气,这白气从乾山罩里丝丝渗透出去,丁广身前的海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固,成了一块巨大的坚冰。

丁广大喜,他把小狐狸往灵兽袋里一塞,然后催动乾山剑冲出水面,往高空死命逃去。

只听得身下传来“砰”的一声闷响,他低头看去,只见百千冰块从海里飞射而来,冰块大的有足球大小,小的也有成人拳头大小,冰块在他身边飞过,传来阵阵寒气。

由于大鱼一头撞上了冰块,它来不及甩动尾巴扑打丁广,丁广借此机会跑到了百米高空,他刚松了口气,突然一股极强的威压自下而上的袭来,他全身汗毛炸起。

他眼角一瞥,只见一个庞大的水柱正“恶狠狠”的扑来,那气势仿佛能把天都捅个窟窿,他心知这水柱是大鱼发出的,威力奇大,以自己的实力,沾之即死。

他咬牙催动离山旗,横移出数十米,那水柱到得空中突然炸开,不知多少吨海水四散飞溅,犹如飞箭,其中数股水箭击打在乾山罩上,乾山罩“啵”的一声破裂开。

丁广受到猛烈冲击,胸口如同被一把铁锤敲中,他喷出一口鲜血,身子往后一仰,又被砸到了海中,往海底沉去。

被冰冷的海水一激,他昏沉的脑子顿时清醒过来,他赶紧再次撑起乾山罩往上游去,同时四处看了看,却没发现大鱼,他又惊又怕,躲在暗处的敌人更加棘手。

这时,他感觉脚下有些微动静,往深海里一看,却见大鱼在自己身下几十米处来回游动,它嘴中不停的喷出水泡,那些水泡“咕嘟嘟”的升起,很快就要把他包围住。

这些水泡看似普通,但以大鱼的灵智,它绝不会无的放矢,丁广意识到,必须赶紧远离水泡,但他早已黔驴技穷,离山旗在水中不能瞬移,而小狐狸又不能接连喷吐寒气。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再开启几个防御阵法,至于能不能防得住,那就只有鬼知道了。

他正要掏出土阵盘来,突然心中一动,何不用“反弹阵法”给这大鱼来个出其不意?可现在情况紧急,一旦选择了反弹这些水泡,那他就势必不能再开启任何防御阵法了。

丁广一咬牙,决定赌一把,因为实在不确定他的空间阵法在水里是否也管用,他飞速启动空间阵盘和艮山盘,让他惊喜的是,水泡的上升速度果然减慢了!

这说明空间阵盘起了作用,他右手往下一压,那些“咕咕”升腾的水泡眨眼间就到了大鱼的身下,紧接着,水泡陆续炸开,一阵阵沉闷的“轰轰”不绝于耳。

海水剧烈翻动起来,乾山剑再也控制不住,一人一剑在海中被翻搅得沉浮不定,如同狂风中的一片落叶。

好在乾山罩还勉强维持着,丁广还能保持呼吸,但乾山罩明灭不定,显然已经被催动到了极限,怕是顶不了多久就会破碎掉。

没了防御罩是丁广最害怕的事情,因为他不会游泳,不会闭气,到时只能是被淹死,最终被大鱼怪物吞入腹中,连个囫囵尸体都没有。

他把手伸进口袋,想要把金阵盘打开来,突然他感到背上被什么东西猛的撞击了一下,乾山罩“啪”的碎裂开,海水瞬间灌进来,从他的眼鼻口里拼命涌入。

丁广暗呼完蛋,随即眼前一亮,身子一轻,自己居然飞到了空中,他的手在身下一摸,只觉得滑腻冰凉,转头一看,吓得浑身一抖。

原来他下方正是那条大鱼,它被自己吐出的水泡炸得飞起,又把丁广顶出了海面。

乾山剑与丁广心意想通,它连忙托起丁广往上急冲,大鱼在空中扑腾了几下,上升之势一止,然后“砰”的一声砸人海中,激起的水花飞溅到了百米高空。

大鱼入水后身子一扭,尾巴一摆,随即往远处飞速游离,感觉就像是在逃命,丁广见它的鱼身之上有几十处裂口,道道黑色液体从裂口处逸散出来,想来是它的血。

不过这些小伤口对大鱼而言不过是些皮外伤罢了,不知它为什么会调头就跑?

很快,丁广就知道答案了,只见整个海面上的浮冰纷纷破碎,海水翻腾不止,犹如一大锅沸水,时不时有巨大的鱼尾探出海面,这片海域不知藏了多少大鱼。

不一会,这片海域渐归平静,那些大鱼都奔着受伤大鱼游去,看着翻涌不息的海浪延伸到了远处,丁广的心终于放到了肚子里。

这些叫狩鲸的大鱼跟地球上的鲨鱼有一点类似,那就是闻不得血腥味,一旦有生物受伤流血,即便是同类,也一定要蜂拥而上,把它啃个精光!

跟大鱼斗了一场,说起来繁复,其实时间极短,因为直到此时,丁广的隐身符还未失效,他先拿出一枚疗伤药吞下,又用一粒洗澡丹挤掉身上的海水,这才回到飞船上。

他的冰丝宝衣和乌蚕丝外套都是水火不侵的,即使掉到海里,他的身体也是干的,之所以要挤掉海水,是怕船舱里的人怀疑他出过飞船,毕竟这船上还有他不少仇人。

他乘着隐身符还没失效,顺着楼梯走到最底层,找了个黑暗的角落坐下,船舱里的所有人都紧张兮兮的看着上方,根本无人注意到多了一个人。

刚坐了没多久,方晓的声音从甲板上传来:“刚刚是那位同修出手伤了一头狩鲸?请出来一叙,我想当面致谢。”

方晓语气柔软,不像是有什么恶意,丁广素知她为人还不算太坏,但自己也没必要露面,因为他不知道方晓最终跟江超达成了什么约定,以至于江超居然放她回去了。

若是她成了江超的走狗,自己上去领功劳就等于是找死。

方晓等了一会,不见有人出来,又朗声道:“你若是想要加入我永灵派,凭你的身手绝无问题,我现在就可以做主让你成为内门弟子,你根本用不着去冰风岛了。”

第632章 冰风岛

方晓这话一说完,船底三层舱室爆发出一阵惊叹声,随即众人“哄”的一下议论开来,大家左顾右盼,都在找那个神秘高手。

丁广伸长了脖子,也跟着大家四处张望,嘴中嘀咕道:“到底是哪位英雄啊?他救人于水火,偏偏谦逊冲和,不喜争功,真乃人中龙凤,叫人好生佩服啊。”

他说话的声音不小,立时就传到了身边几个练气“小辈”耳中,大家纷纷点头表示赞同,丁广心中乐开了花,原来做无名英雄感觉也是极好的。

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惊呼道:“我听师父说过狩鲸,这种妖兽遍布南海苦寒之地,它们成群结队,极其狡猾,成年狩鲸怕是有金丹实力了。

“它们深潜海底,行动灵活,天生就会冰属性和水属性法术,加上皮糙肉厚,要伤到它们谈何容易,修士一旦入水与它们争斗,很可能会被撕成碎片。”

丁广听到这里既有些得意,又感觉侥幸,幸好方晓带领着其他修士牵制住了其他狩鲸,不然的话,只要再来一头狩鲸,他的小命就会彻底交代在这里。

方晓又等了一会,不见那“无名英雄”现身,她也不再勉强,说道:“我们继续前往冰风岛!”

飞船微微一抖,随即又恢复了平静,丁广知道飞船又上路了,这飞船飞得如此平稳,坐在上面根本没任何感觉,而且它的防御力极强,居然能抗住狩鲸的水柱攻击,永灵派的东西就是质量好。

船舱渐渐恢复平静,无聊的旅途再次开启,一天之后,丁广觉得气温下降了不少,他有冰丝宝衣,倒不觉得太难受,但是不少练气“小辈”已经开始运功御寒了。

他心想,真要到了冰风岛,那里气候更恶劣,这些小辈光是抵御寒气就不容易了,哪里还有什么闲工夫去收集万酸?方晓说万酸无用,不知为什么永灵派每隔几年就要去收集这些东西?

还有,如果北岛郡真是在另外一个半球的话,那自己曾穿越过“北极”,而北极绝无此寒冷,当时自己还只是练气修为,却也没有觉得像今天这么冷过。

为什么南极和北极差了这么多?丁广忧心忡忡,如果光是寒冷的话还不怎么要紧,怕就怕岛上那些稀奇古怪的攻击,金丹修士在那里也只能深入千里而已。

又熬过了两天,终于飞船微微一顿,停了下来,方晓的声音传来:“请大家下船,我就在此地等候,十天后我们一起回永灵郡。”

丁广闻言长出一口气,万里长征总算是走完了第一步,他把脖子上的口罩带上,只露出了一对眼睛,这里的温度更低,而寒气似乎能从体表钻入,让人产生一股麻木感。

他打眼一扫,所有的练气修士都在默默运功,但即便如此,他们个个都是脸色苍白,还有些修士甚至开始瑟瑟发抖了,他们几乎不用下船就被淘汰了。

丁广知道方晓有可能会暗中观察练气修士,于是他混在一帮练气小辈中间,相互簇拥着、推搡着涌到了甲板上。

飞船上的金丹修士和筑基修士早已不见了踪影,同时也没看到方晓,估计她躲在了最上层的舱室里。

丁广这才留意到了冰风岛上的景象,这里是一片白茫茫,除了脚下的坚冰白雪之外,空气中还弥漫着浓浓的雾气,因此能见度并不高,以他的目力也只能看到百米左右。

前方既然是冰风岛,那么身后应该是大海,他回头看去,也是一片白地,原来海水到了这里全部结成了厚厚的海冰,以至于他根本分不清那里是海洋的范围,哪里又是陆地。

下了飞船,丁广才知道这里的确是冰原,因为飞船正停在一座冰山上,有些黑色的岩石裸露在外。

这里寒风呼啸,体感温度更低,风从他裸露的双手刮过,甚至有些隐隐作痛,有不少练气修士刚下船就受不了了,连忙跑到船舱里躲了起来,方晓也不阻止。

丁广和其他练气修士分散开来,他走到远处,回头一看,只见飞船已经被雾气挡住了视线,他这才转而往南,朝着冰风岛深处走去。

刚走了一会,他突然感觉脸上被什么小东西碰了一下,他一愣,看到一个指甲盖大小的灰色石片从眼底掠过,转眼间就被大风吹到了远处。

如果没看错的话,这东西一定就是所谓万酸了,在冰风岛边缘地带,练气修士主要是靠运气捡拾,只要能抗住严寒,总能捡到一些。

虽然冰风岛上的气候恶劣,但丁广觉得还能忍受,于是他召出乾山剑,腾空飞向南方。

哪知他升到七八米的空中,就觉得狂风力度变得奇大,不但吹的他摇摇晃晃的难以寸进,就连乾山罩上也不断泛起一层层涟漪,虽然堪堪挡住了狂风,但是极为消耗灵气。

丁广无奈,只得下降飞行高度,说来也怪,他只要稍稍飞低一些,狂风的力度即刻变小,大自然的神奇果然无处不在。

他飞了半天时间后停了下来,因为他的面前横亘着一座雪山,这显然是一座山脉,东西延绵出去,不知有多长,想要绕过去的实在太花时间了。

由于雾气阻挡,他也看不到山有多高,但几百米肯定是有的,无奈之下,他只得徒手攀爬,好在山体上时不时裸露着一些嶙峋的岩石,他还有地方可以借力。

上到一定高度后,风愈发猛烈了,他用乾山剑托住自己,但为了节省灵气,他不敢开乾山罩和其他阵盘,只是在乾山剑的帮助下,手脚并用的往山顶爬去。

丁广无比庆幸自己换了冰丝宝衣和乌蚕衣,要还是原来那套火鱼皮外衣和金蛛丝宝衣,他早就冻成冰棍了,当然,他可以开启防御罩,但前路还不知有多远,过早耗光灵气是十分危险的。

这座山还不算太高,只有四五百米,丁广花了个把小时才登上山顶,他的前方依然是山脉,脚下是一片白雪皑皑的山谷。

他很想顶着狂风一路飞到对面的山上去,但是想了想还是放弃了,他不缺时间,完全可以慢慢来,何况下山很简单。

他控制着乾山剑,顺着滑溜的山壁一路滑到谷底,这里的积雪已经不知存在多少万年了,早就成了一大块坚冰,由于四周大山挡住了狂风,因此山谷里比外面舒适得多。

丁广一屁股坐在地上,正要喘口气,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一些动静,回头一看,只见八个修士正好从山顶滑落下来,他们所处的山头距离自己的差了几百米,难怪爬山的时候没看到。

看到这八人后,丁广白眼一翻,真是冤家聚首,原来这八人都是参加过山林苑比赛的老熟人,包括五山门的臧伟、艾宏,空月宗的鲁力、向旦。

八人进到山谷里后发现早有人坐在这里,似乎并不吃惊,他们分散开来,远远绕到了丁广的前面,突然臧伟喊道:“果然是你!”他说完还四处看了看。

丁广笑道:“别看了,我师妹没来,来了也与你无关了,嘿嘿。”说完往他胯下一瞥,臧伟的下体被自己打废了,没想到他对柳青居然还念念不忘,是个情种。

臧伟闻言大怒,他一拍储物袋,抽出一把黑色大刀,咬牙切齿的甩手射来,势大力沉,呼呼作响。

丁广虽然面对八个敌人,但并不是特别紧张,倒不是他自信实力高过八个筑基修士,主要是他们人心不齐,不会同时出手,不会联手御敌。

他一拍土阵盘,一个石人出现在身前,石人突然身子一侧,让开了大刀。

眼见大刀直奔丁广胸前而去,臧伟面露兴奋,就在这时,石人闪电般的一拳捣出,正好击在大刀的刀身上,大刀横着飞出老远,最终“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大刀从中部弯曲,成了个“u”字形,彻底报废了,丁广心中得意,现在对付臧伟这等筑基修士,自己都用不着亲自出手了。

臧伟看了艾宏一眼,说道:“艾师兄,请援手,让我杀了这奸贼,让我报仇。”他下体受伤一事没跟任何人说过,可丁广偏偏知道,这说明丁广就是凶手。

艾宏微笑着点点头,对远处的鲁力他们喊道:“鲁师兄,向师兄,他是谢天,不用我多说什么了吧?”

丁广嘻嘻一笑,这帮狗东西居然还惦记着自己身上的宝贝。整个南漠都在找谢天谢地,艾宏这些人即便不知道神木堂那则消息的内容,但也都能猜到一些。

鲁力眼光闪烁,问道:“艾师兄最好先把话说清楚,怎么分?别到时伤了和气。”

艾宏朗声说道:“当然是平分,若是分不均匀,那就看谁最后得到的万酸最多,但他得把万酸分给其他师兄,鲁师兄和向师兄看如何?”

艾宏这主意概括起来就一句话,双方竞争,但得到宝贝的人就不能进永灵派,一得一失,平衡得不错。

鲁力和向旦对视一眼,鲁力点点头说道:“我觉得可以。”

丁广突然插嘴道:“我觉得不行!”

第633章 互算

臧伟哈哈大笑道:“你一个小小的杂修,在这里,哪里轮得到你说话?”

丁广不理臧伟,笑道:“各位讨论我身上的东西的归属,都不问问我的意见吗?这样吧,我也提个方案,你们把灵石袋都给我留下,然后滚吧!”

臧伟大怒,正要说话,被艾宏止住,他皱眉道:“你把身上所有的东西交给我们,我做主,放你走。”艾宏还是有些忌惮这个实力古怪的杂修,不愿冒险。

突然,鲁力“哼”的一声,一拍储物袋,一个巴掌大的小山跳了出来,他喊道:“臧师兄,艾师兄,给我们一小会时间!”

他说完在小山底部一弹,小山滴溜溜的旋转着到了他的头顶,向旦和其余两人赶紧分站四面,各自打出一些法诀和手印到小山里,小山开始缓缓变大。

在鲁力弹出小山的同时,臧伟早就取出一颗红色鹿角状的法宝,他把鹿角在双手中一搓,鹿角消失,一团红色雾气迅速弥散开来,丁广隔着老远就感受到一阵灼肤的刺痛。

丁广刚要后退,就听到身后有响动,回头一瞥,只见两只蓝色半透明蛟龙咆哮着奔来,把他往红雾中赶去。

他顿时觉得有些棘手了,没想到这些一盘散沙的乌合之众居然联合起来了,弄得他腹背受敌,而关键是,艾宏还背着手好整以暇的等待时机。

他对着身前的石人一指,石人直接冲入红雾,但臧伟并不与石人硬碰硬,他缓缓后退,不断发出各种法术迟滞石人的前进脚步,打乱它的进攻节奏。

丁广再召出一尊石人,石人来到他的身后,双臂一张,同时扣住了两头蛟龙的头部,。

蛟龙身子扭动,把石人往后推去,石人力气极大,它死死抱住蛟龙,双脚在冰面上缓缓滑动,不一会,它的脚后跟就卷起了一堆冰花。

见艾宏还是不出手,丁广瞥了眼鲁力那边,他们四人中央的小山已经有足球那么大了,而且它也不再继续长大,只是小山上泛起莹莹白光,好似要溢出水来似的。

看来鲁力的法宝就快准备好了,他心知不能再拖,于是召出乾山剑往鲁力那边飞去,同时,他一拍金阵盘,一把十米长的巨剑直奔小山捅去!

鲁力四人镇定自若,依旧全力操控法宝,也不开**谈,鲁力的眼中甚至还有些笑意。

丁广却不以为然,这些人到底是乌合之众,一盘散沙,还是不能齐心合力,都希望别人当出头鸟,而自己得渔翁之利。

随即,他笑容一僵,只见巨剑居然在距离小山不到一米处停住了,它闪动了几下,迅速变小,然后消失不见。

丁广正好飞到巨剑之下,他只觉得身前有一堵看不见的、软如棉花的墙,把他弹了回来。他赶紧换了几个方向“冲刺”,却始终无法越过这道“软墙”。

他心中暗道不妙,回头一看,只见艾宏背着的双手移到了身前,在他双手之间,悬浮着一块缓缓转动的玉简。

臧伟哈哈一笑,他躲过石人,迅速退开来,石人似乎也被透明“软墙”挡住了,它虽然拳打脚踢,但始终无法前行一步。

再看身后的石人,它抱着的两条蛟龙“啵”的一声炸开来,石人被炸得碎石纷飞,但它但空中翻了个跟头又稳稳落地,身体的破损处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

它头一低,腿一蹬,如出膛炮弹一般砸向那两个修士,“砰”一声闷响发出,它也被狠狠弹回,落地后,它又要冲出去,丁广叹了口气,把土阵盘关闭了。

他有些意外,也有些紧张,说道:“你们两派居然换了法宝玩?还真是新鲜。”

艾宏冷笑一声:“你来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你了,为了出其不意,我和鲁师兄特地换了法宝,这才骗得你掉以轻心。”

艾宏说完把玉简缓缓移到头顶上,臧伟和另外两个修士也围住玉简,一起催动它,就像鲁力四人共同催动小山一样。

丁广暗骂自己糊涂,鲁力明明是空月宗的,偏偏使出一个山形法宝,这本就奇怪,而艾宏迟迟不出手,他还以为艾宏要捡便宜,没想到他早就偷偷激发了空间法宝。

这些人演戏演全套,不光是说话的内容以及表情,就连他们从山上下来的方位也是经过考虑的。

丁广现在被空间法宝困在了一个长宽十米的狭小地域里,随着艾宏、臧伟他们不断注入更多灵气到玉简中,这个空间还将逐渐缩小。

这时,鲁力大喝一声,额上青筋暴起,牙关紧咬,似乎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其余三人也一样,他们好似承受着万钧之力一般。

那小山山体冒出的白光终于丝丝落下,好像下着小雨似的。丁广心知,鲁力他们很快就会把小山转移到自己头上,他笑道:“鲁力、向旦四位师兄好天真的,呵呵。”

“你们费了这么大气力操控这个法宝,一会臧伟、艾宏他们真从我身上搜到什么好宝贝,你们觉得还有你们的份吗?我看,能保住命就算不错了。”

鲁力和向旦闻言都面无表情,但另外两个筑基修士却面露迟疑,他们修的不是五山门的功法,操控艾宏的法宝十分吃力,就这么一小会工夫,他们已经消耗了近半灵气了。

鲁力大喝道:“别听他胡言乱语,按计划行事,开始!”

他说完狠狠瞪了那两个修士一眼,随后他双掌高举,其余三人也有样学样,鲁力喊道:“一、二、三!”他们四人八只手臂一弯一直,小山法宝被歪歪斜斜的抛向了丁广。

丁广老早就等着这一刻了,他暗中把空间阵盘和艮山盘打开,这时见小山飞来,他伸出右手,对着小山隔空一挥,小山仿佛被什么力量牵引着,直奔艾宏四人头顶而去。

他扯着喉咙喊道:“鲁师兄,向师兄,这样做就对了,那姓艾的和姓臧的他们真不是东西!”

臧伟大怒,骂道:“他妈的,居然提前动手!”他说完从玉册下退出来,飞到鲁力他们上空,双手十指连弹,上百道光刃呼啸射向鲁力他们。

艾宏刚喊了一声“臧师兄”,突然就闭嘴不语了,他用手一指小山,小山停在他头顶上不再压下,他皱着眉头思忖了片刻,对另外两个筑基队友一撇头,吩咐道:“提前动手!”

那两个修士闻言毫不犹豫,他们各自往后一跃就要退开来,却同时身形一顿,跌落到地面上,就好像碰到了什么障碍物。

丁广笑嘻嘻的看向鲁力那边,只见向旦领着另外两个筑基修士跟臧伟缠斗,而鲁力则专心致志的打出各种法诀手印,艾宏三人头上的玉册渐渐升高,旋转得更急了。

丁广发觉困住自己的空间已然消失了,他悄悄退开十多米,双手抱胸,在一旁看好戏。

这两队人马果然都是心怀鬼胎,他们都有向对方出手的打算,于是在交换法宝时都做足了文章。

艾宏的法宝能够大量消耗鲁力四人的体力和灵气,而鲁力的法宝能在最后关头困住艾宏四人。

臧伟所说的“提前动手”是指鲁力他们,他当时背对着丁广,因此不知道那小山是被丁广操控着飞向他们头顶的。

而艾宏所说的“提前动手”是临时决定先搞定鲁力四人,因为他们的状态极差,正是动手的好时机。

这时,艾宏三人已被困住了一个狭小空间里,鲁力不再催动玉册法宝,他咬牙切齿的飞到艾宏头顶,挥手就打出七八道法术。

艾宏三人既无法躲避,又无法还击,只得撑开防御罩死死顶住,艾宏一直在大喊大叫着什么,但法术轰鸣,爆炸声四起,把他的话都淹没了。

另一边,神完气足的臧伟游斗三个萎靡不振的筑基修士,四人堪堪打个平手,只不过形式对臧伟似乎更为有利,向旦三人只是在咬牙坚持罢了。

见两边都陷入了僵局,丁广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朗声说道:“各位师兄,有谁需要我帮忙的,请留下储物袋,钱多钱少不是问题,我看重的是诚意!”

艾宏的声音在爆炸声中断断续续传出来:“请谢师兄援手,一旦破去这个空间,我等三人的储物袋一定双手奉上。”

那边向旦也沉声道:“谢师兄切不可听他一面之词,此人在漠北那是出了名的阴险,还请师兄帮帮我们,事成之后,这个……这个……艾宏他们的储物袋全都归你。”

丁广哈哈大笑:“向师兄真是会做生意,居然拿我的战利品来奖励我自己,对不起,白忙我可不帮,总之,先交出储物袋再说。”

这时,向旦三人中有一人似是顶不住了,他满头大汉,气喘吁吁,脸色酱紫如猪肝,他一把扯下储物袋往丁广那边一扔,眼露焦急,他已累得说不出话了。

丁广把储物袋捡起,掂了掂,笑道:“好说,好说。”

接着他一拍口袋,两个石人冲出,它们一左一右迂回包抄到臧伟两边,然后同时隔空轰出一拳。

第634章 卖药

臧伟本可以一鼓作气打趴一个对手,见石人出手,拳风势大力沉,声势骇人,一股威压笼罩了他周身四五米的范围,可以想象,一旦中拳定然骨折筋断。

他哇哇大叫着,撑开灵气罩,往上蹿出五六米,把原本打向敌人的法术甩到两尊石人身前,石人不避不闪,硬受了他的法术,紧接着轰然炸开,无数碎石飚向臧伟。

随着密集的“砰砰”声传出,臧伟的灵气罩在一阵剧烈晃动中破碎开来,两块石头砸在他胸前,臧伟惊怒交加,他指着丁广,颤声道:“你……你……”

话未说完,他低头喷出一口鲜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丁广笑道:“你什么你?我收了钱就要办事啊,谁叫你不早些把储物袋拿给我?当然,你现在给也来得及。”

臧伟悲愤已极,他狠狠瞪了丁广一眼,又和向旦两人打了起来,由于他受了伤,三人再次僵持住了。

那个得救的筑基修士站在一边喘匀了气,他瞟了眼丁广,犹豫了一会,居然飞到鲁力身边,跟他一起攻击艾宏三人,艾宏破口大骂,却又无计可施。

丁广仍是笑眯眯的看戏,他摸了摸土阵盘,心想刚刚让石人自爆那招真是好用,除了攻击范围大,又出其不意之外,威力还挺不错的。

过了一会,向旦二人中又有一人把储物袋扔给了丁广,丁广笑纳后故技重施,但这次臧伟有了准备,他用一块龟壳状的法宝挡住了飞石。

而向旦却抓住臧伟灵气不继的关键时机,在他身后弹出一记红色光团,那光团“轰隆”一声炸开,臧伟惨呼一声,被爆炸气浪掀翻,砸落到地面上,受伤不轻。

他吐出口中血沫,刚要爬起,只见向旦恶狠狠的扑来,他再也顾不得什么脸面,赶紧摘下储物袋扔了出去,口中喊道:“给我干死这姓向的!”

向旦一惊,停下身形,转头一看,丁广正好捡起臧伟的储物袋,对他咧嘴一笑。

向旦顿时慌了神,他略一犹豫,喊道:“谢师兄且慢动手,我也交出储物袋。”说着连忙抓过储物袋,控制着它飞到丁广面前并稳稳停住。

丁广笑道:“两位都太客气了,我就却之不恭了,这样吧,你们继续,我就不插手了。”说完果然退后几步,把手插在口袋里,眼睛看向了艾宏他们。

臧伟和向旦目瞪口呆,没想到两个储物袋送出去,竟然换来的是丁广的袖手旁观,其实他原本就在袖手旁观,这一下却无端得了两个储物袋。

他们两人都很尴尬,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继续打下去,事情到了这里,已经偏离了他们本意很远了。

而刚刚被丁广救下的那个筑基修士,在休息一会后,也加入了鲁力的行列,一起轰击艾宏等人。

艾宏他们已经换了数个防御法宝,但每个法宝要不了多久就被轰成一个废品,艾宏喊叫道:“谢师兄,我们愿交出储物袋,但是我们没办法把储物袋扔出去啊!”

丁广笑道:“那是你的事,跟我无关,我只认储物袋!”

艾宏满脸阴鸷,他手中连掐几个法诀,随后张嘴喷出一口血在防御罩上,防御罩顿时亮起一股红光。

丁广调笑道:“哟,艾师兄这手在我们家乡的红灯区可以开个发廊了。”

艾宏伸手朝天,五指虚抓,那原本悬浮在空中的小山猛然一冲,眨眼间就到了玉册的旁边。

鲁力大惊,他顾不得再攻击艾宏,连忙控制着玉册远远避开小山,这时,艾宏大吼一声:“臧师兄!”

臧伟听到后一个闪身来到鲁力附近,他双掌推出,直奔鲁力后心而去,鲁力正专心操控玉册,无暇他顾,他只能开启一道防御罩略作阻挡。

到了筑基修士的境界,一般是不会近身搏斗的,一旦近身,就说明至少有一方要拼命了。

臧伟的掌力尚未吐出,只见眼前一花,向旦突然冲到他身前,向旦交出了储物袋,没有了法宝,只能学臧伟一般打出双掌。

就在这时,臧伟推向前方的双掌一停,突然分左右拍出,掌中有黄色雾气喷出,正好打在另外两个修士身上!

那两人惨呼一声,各自喷出鲜血,白眼一翻,仰头就倒。而臧伟则被向旦一掌结结实实的打在胸口,他如炮弹般飞出,“砰”的一声重重摔倒在地,生死不知。

艾宏压力顿时大减,他控制着小山往向旦身上砸去,小山刚飞到向旦头顶两米处,向旦就喷出鲜血,软软瘫倒。

眼见胜利在望,艾宏哈哈大笑,得意非凡,鲁力见自己成了孤家寡人,顿时双眼一红,骂道:“去你的!”

说完玉册从空中掉落,当玉册掉到艾宏等人头顶时,鲁力龇牙咧嘴的暴喝一声:“爆!”

“轰隆”一声巨响,一团白光闪过,几条人影同时飞出,“砰砰”几声摔倒在地,随后便是一片死寂。

整个山谷,唯一还站立着的人就是丁广,他看得目瞪口呆,不知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这些人不是联手要来对付自己的吗?怎么他们倒一个个打得如此热闹?

他静待了一会,然后走上前去逐一查探,结果让他意外,八个人死了六个,只有艾宏和鲁力还活着,但都受伤不轻。

其中艾宏的伤势又比鲁力更重,他若不是在发动进攻前加强了防御罩,鲁力自爆玉册肯定也能让他一命呜呼。

丁广叹了口气,他虽然讨厌这些心肠歹毒的修士,但也没打算要他们的命,俗话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贪心的人自有其取死之道。

他先摘下两个筑基修士腰间的储物袋,刚直起腰来,就听到几声咳嗽,回头一看,只见鲁力和艾宏同时撑起身子坐了起来。

他们坐起来后怒目相视,倒把丁广晾在了一边。丁广暗道晦气,刚刚真应该把这两个活着的家伙的储物袋先拿走,现在他们醒了,倒有些不好意思下手了。

丁广想了想,问道:“两位伤势严重,想必是打不动了吧?“

鲁力冷哼一声,说道:“今日本为你而来,没想到你却成了最后的赢家,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听口气他还十分硬气。

鲁力这话一说,艾宏面如死灰,原本一片大好的形势,结果被他们亲手毁掉了,现在生死全掌握在了“猎物”手里。

丁广两手一摊,无奈道:“两位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我哪里会乘人之危?我之所以留在这里,是要救你们的啊。”他说着在口袋里翻摸了一阵,掏出一粒黑色丹药来。

他又道:“两位打到现在,想必已是灵气枯竭,我这里倒是有一粒还气丹,还是江家炼制的,对于筑基修士恢复灵气,那是一等一的好东西,可惜只有一粒了……”

这粒还气丹是他得自单平小王爷的储物袋,单平有两粒江家的丹药,还有一颗是回春丹,被用来救醒了柳青。

丁广一边说,一边在艾宏和鲁力的腰间瞟了一眼,艾宏两人同时深吸一口气,其实他们都带了疗伤丹药,但如果能得到“谢老魔”这枚还气丹,在他们看来,就等于得到了他的赦免。

他们同时扯下储物袋,一把抛向丁广,又异口同声的喊道:“我要此丹!”

丁广心想,这是你们主动奉上了储物袋,我可没有强迫谁。他捡起两个储物袋,为难的说道:“两位同时跟我买药,我一药不能两卖。”

“这样吧,这枚药我谁都不给,这样公平。另外,我再免费送句忠告,我劝你们原路返回,这个时候还去找万酸,那就等于找死。听不听随你们,两位这就请便吧。”

他说完把还气丹往口袋里一塞,退到远处,盘腿坐着,他想等艾宏和鲁力离开以后再继续出发。

艾宏和鲁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谢老魔”居然真没打算杀了他们,这世上居然还有如此迂腐的人。

他们两盘腿坐好,各自运功疗伤,过了个把小时,鲁力首先睁开眼站了起来,他看了看两边山壁,犹豫了一下,往南奔去,到了山脚,他驾起遁光冉冉升空。

丁广有些意外,这鲁力伤成这样,又没了储物袋,居然还要往冰风岛深处走,也许进入永灵派是他们这些散修唯一的出路了。

紧接着,艾宏也站起来,他紧跟鲁力的步伐,也往南面山壁飞去。

丁广心知艾宏根本没有恢复,他只是不敢单独和自己呆在一起罢了。见鲁力已经差不多飞上了山顶,他拿出了“战利品”,那八个储物袋。

其实他只需要里面的灵石,筑基修士所使用的法宝对他没有吸引力,卖不了几个钱,同时也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东西,因为永灵派早就替他筛查过了。

他正要倒出里面的东西,突然听到鲁力传来一声惊恐之极的嚎叫,他抬头一看,只见鲁力已然站在了山顶,而艾宏距离他还有至少百米远。

这鲁力看到了什么?这么鬼喊鬼叫的,太有失风范了。

第635章 雪暴

听到鲁力的叫喊。丁广第一反应是艾宏对他突施辣手,可是艾宏离他那么远,又受了重伤,绝不至于让鲁力这么惊慌失措。

只见鲁力站在山顶上瑟瑟发抖,似是看到什么恐怖场面,艾宏也被鲁力那一嗓子吓了一跳,他停在空中,抬头看着鲁力,眼中闪烁着惊疑不定的光芒。

这时鲁力不再抖了,他呆立在山顶,身后突然飘起一捧红雾,犹如披上了一件淡红斗篷,煞是威风。

丁广正看得津津有味,忽然他嘴巴一张,双眼瞪大,因为他刚刚意识到,鲁力身后的“披风”竟然是从他身体各毛细孔里喷出的鲜血!

果然,红雾很快消散一空,紧接着,鲁力的全身上下飞出丝丝血肉,这些血肉飞出不远就被什么东西彻底绞成了肉沫。

一两个呼吸间,鲁力成了一座白骨架子,直到这时,他还依然站立着没有倒下,可见他是被一股猝不及防的力量快速夺走全身血肉的。

“砰”的一声,鲁力的骨架瞬间化为一堆粉末,又被狂风吹到了九霄云外,真的是尸骨无存。

丁广突然觉得整个天空一暗,四周呼啸的大风完全停了下来,整个山谷一片死寂,诡异无比,他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南边山壁的顶上变得黑压压的,而另外半边天空依旧是亮着的,一条清晰的直线仿佛把天空一分为二,泾渭分明。

在南边的空中似有深灰色的云层涌动,好像大海中的巨浪在翻腾不止,气温瞬间下降了不少,丁广即使穿着冰丝宝衣都冷得麻木了,全身血液就像要凝固一般。

“雪暴”!这是丁广的第一反应,在极地地区,雪暴并非罕见,但在冰风岛上的雪暴明显不同,因为它所带来的寒气根本无视筑基修士的肉身防御,直往身体里钻。

这丝丝寒气每进入身体一分,便会带走大量热量,可偏偏产生的感觉却是一片平和,让人不想动弹,甚至想闭上眼睛睡上一觉。

丁广以他有限的生理知识,知道这是冻死前的前兆,人会产生幻觉,甚至觉得温暖。

他眼睁睁的看着停留在空中的艾宏被瞬间冻成一根冰棍,然后“啪嗒”摔落在地,如同瓷器一般碎成万千冰块。

黑色的天空还在往北挤压,巨大的危险马上就要降临,丁广咬着牙嘶吼了一声,奋力扭动身躯,让身子重新活动起来。

他一把抓住离山旗,催动灵气灌入,一个闪动就来到北山壁脚下,他一拍左腕上的飞沙阵盘,想挖出个山洞来躲避,哪知山壁竟然纹丝未动!

一股芒刺般的严寒袭来,丁广打了个冷战,全身汗毛竖起,心头被一片阴霾笼罩,他焦急若狂,这里的山壁被一层厚厚的坚冰覆盖,难怪飞沙阵盘“挖不出”石头。

他赶忙启动土阵盘,在周身结出一层黄蒙蒙的“外套”,然后双拳捣出,砸在山壁上,“哗啦”一响,碎冰四溅,山壁上的冰块被他打崩了一大块。

他不敢耽搁,双拳轮番轰出,很快,他终于清理出一块直径约一米多的坚冰“通道”来,这层坚冰差不多有半米厚,在“通道”尽头,岩石已经裸露在外了。

一阵“咔咔”声传来,丁广低头一看,只见自己双腿的后侧已经成了白花花的一片,上面全是寒霜,想必自己的背部也同样如此。

他吓得面无人色,赶紧把拍了拍火阵盘,把火罩撑了起来,幸好他穿上了土属性“战甲”,也算是帮他挡住了寒气的“先锋部队”。

他拿出游江剑,冲到石壁前一通猛划,把岩石切割开,然后再用飞沙阵盘把这些岩石甩到身后,如此几次下来,他已挖成了一个深约两米的山洞,而被移出去的岩石则堵住了洞口。

丁广一屁股坐在地上,他心脏狂跳,仿佛就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似的。他暗自庆幸,自己在地球时曾看过一本什么书,说是雪暴来临前,要挖出一个雪洞藏身。

他心想,有这个山洞容身应该没事了,风雪再厉害,总不至于能把石头吹碎。

刚想到这里,又是一阵“咔咔”声传来,丁广现在最怕听到的就是这个声音,果然,那些堆在洞口的碎石上凝结出一层厚厚寒霜,几块稍小些的石块更是“砰”的一声碎成了粉末!

一股淡灰色寒气直钻入洞,火罩眨眼间就成了一个冰冻圆球,好似一颗汤圆,丁广大惊失色,因为他全身皮肤刺痛,好似刀割一般。

他再也顾不得什么灵气够不够用了,挥手就把土阵盘和金阵盘接连开启,撑起了两道防御罩,又让乾山剑把乾山罩也打开。

刚做完这一切,火罩就“砰”一声消散了,丁广骇然,频频使用飞沙阵盘,又往深处挖了两三米,他立足未稳,堆放在身后的石块又破碎了几处,寒气再次疯狂涌入。

最外围的金罩一触即溃,土阵盘所形成的灵气罩也剧烈晃动起来,紧接着,土罩一顿,不再动弹,丁广心中哀嚎,土罩“啪”一声碎开。

最让丁广恐惧的是,这些寒气经过层层削弱,威力似乎根本没减,对付他的防御手段依旧游刃有余,他心知再逃也没用了,因为他在这山洞里不可能比寒气跑得更快。

乾山罩也晃动起来,乾山剑的焦急很快被他所感知,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丁广早已是黔驴技穷,这寒气毕竟不是有血有肉的敌人,自己的诸多手段根本无从用上,也不知这寒气与小狐狸喷出的寒气哪个威力更大?

想到小狐狸,他突然心中一动,此时情况紧急,只能赌一把,死马当活马医了。他一把揪出小狐狸,对它喊道:“把我冻起来,快点!”

小狐狸眼神中透露着疑惑,但它很快感受到了外界刺骨的寒风,它毫无不适,竟然眯着眼享受起来,丁广急得直跳脚,吼道:“你先救我,我以后必定让你好好享受!”

小狐狸灵智不错,它很快反应过来,张嘴吐出一团白气,白气在狭小的山洞里迅速弥漫开。

丁广紧张已极,小狐狸的寒气虽然冰冷刺骨,但还冻不死他,只是它这种“不要命”的寒气能否挡住外界那“要命”的寒气就无从得知了。

他心想,死在这里也不是全然没有好处,但这个好处说起来却是一个悲剧,那就是在未来有人找到自己的时候,自己将会是完整的,甚至是栩栩如生的。

过了一会,乾山罩终于也顶不住破开了,而丁广则彻底不能动了,因为他被冻住了,他的身体外是一层厚达半米多的透明坚冰。

外界的寒气把这块大冰块层层围绕住,丝丝寒气缓慢渗入大冰块里,使得原本晶莹剔透的冰块变成了灰白色。

丁广尽管被冻住,但他的意识还在,他看着那些渗入进来的灰色寒气,直吓得眼前发黑,若不是他被坚冰裹住,恐怕就会当场发抖。

寒气慢慢渗透到了深处,几乎就快碰触到丁广的皮肤了,丁广想张嘴大喊,却突然感觉手中提着的小狐狸微微一动,紧接着,它的身体似乎膨胀了一些。

再看那些灰气,竟然开始往一个地方集中,而那个地方正是小狐狸的嘴巴,几息的工夫,渗入冰块的灰色寒气消失一空,冰块重新变得透明。

丁广又惊又喜,因为他明显感觉到体感温度从刚刚的苦寒变得可以忍耐了,虽然仍是不舒服,但绝对不致命了。

他等了大约一分钟,再也没见到灰色寒气进入洞内,他实在憋不住气了,赶紧身子一挣,把冰块挤开几分,接着用游江剑把冰块劈开,终于深深吸到了一口久违的凉气。

他看了看小狐狸,只见它双眼神采奕奕,似乎精神不错,对别人而言的恶寒,对它却是大补品,真是一物降一物。

他抱着小狐狸,在它脸颊上重重的亲了一口,小狐狸顿时露出嫌弃的眼光,他毫不介意,哈哈大笑,对小狐狸连连道谢,异常客气的把它请进了灵兽袋里。

丁广暂时不敢出去,但此时的山洞已是绝对安全了,这个灰色寒气的特性是只要有空间就钻,所以不论自己挖多深的洞,都会被它“追上”。

因此最好的办法,就是让灰色寒气彻底包围自己,但前提是得有“防寒御寒”的法宝。

丁广估计,只要有中阶低级以上的防御法宝就可能抗得住灰色寒气,它真正的可怕之处是来得突然,且移动速度极快,让人猝不及防。

他在洞中又等了两个小时,心思活泛起来,想着是不是可以出去看看了,因为雪暴这东西应该是来得快,去得也快,反正有小狐狸在,雪暴对他的威胁大大降低了。

于是他用游江剑捅开一小块堵洞的石头,感受了一下,没见异常,于是他移开这些石块,来到了第一个藏身洞。

他挖了“两进”山洞,里山洞的寒气被小狐狸吸走了,可现在外山洞的寒气也没有了,这寒气倒也奇怪,来去如风,说走就走。

第636章 冰川

丁广犹豫了一下,又试着把最外层的石堆捅开一个口子,一束光明透孔而入,毫无异状,透过小孔,能看到外面明亮洁净的天空,灰色寒气已荡然无存。

丁广终于松了口气,这鬼寒气实在诡异,自己手段尽出才侥幸逃得一命,不知其他先于自己进入冰风岛深处的修士怎么样了?估计是死伤惨重。

他一脚踹开石堆,走出山洞,山谷里依旧冰封万里,但气温却恢复到正常寒冷了,那雪暴生猛,可是地上的向旦、臧伟六人的尸体却安然无恙,只是在体表结了一层冰霜而已。

面对这样的生死危机,丁广只觉得一阵后怕,他很想转身回去,但转念一想,这极地的诡异气候自己已经领教过了,也找到了解决办法,没道理再望风而逃了。

想到这里,他把缴获而来的八个储物袋拿出来,一股脑的把东西全倒在地上,八人的东西加起来也不过只是一小堆而已,除了一些法宝之外,就是些灵药、身份牌、功法等“杂物”。

丁广用脚把这堆东西踢散,看了看,觉得失望无比,没有一件自己能用得上的材料,它们唯一的价值就是可以被当成废品换点灵石。

他俯身捡起地上的八个灵石袋,倒出来一看,大约有三千左右的下品灵石,灵石数量不算太少,但对见过“大钱”的丁广而言又不算什么了。

他急着要灵石是因为总担心灵源盘中灵气不足,他的阵盘在屡次升级后个个都成了耗灵大户,而他自己体内的灵气是要供给给乾山剑的,不然他就无法飞行了。

他放了五百灵石在小腹处,让灵源盘“充电”。

他看了眼满地的低阶高级法宝,心知自己无论如何也带不走这些东西了,于是把他们放山洞里一扔,再用石块堵住洞口。

山洞很快被坚冰覆盖,他拍了拍手,踏上乾山剑飞到南山壁,刚要继续翻山越岭,突然听到身后传来阵阵喧哗声,回头一看,只见三十多个修士站在了北山顶上。

丁广眉毛一扬,有些意外,因为这些人正是来参加“竞岗考核”的漠北筑基修士,领头的是老熟人詹云,不知他们为什么反倒是落在了自己后面。

他重又降落到山谷里,等着詹云他们走近。

詹云见到丁广更是吃惊,他远远的一拱手,笑道:“谢师兄倒是着急,居然比我们都快。”

丁广招手把詹云叫到一边,问道:“你们没有碰到雪暴?”

詹云奇道:“雪暴?什么雪暴?这里到处都是雪暴啊。”

丁广明白了,刚刚的雪暴到这山谷已是强弩之末了,也就是说,这个山谷处于雪暴的边缘地带,詹云他们隔得远,由于雾气阻挡,他们看不到天空中的黑云。

他心想自己也真是倒霉,又问:“你们怎么这个时候才来?”

詹云一指身后的众修士,说道:“我跟大家一起来的啊,我下了飞船后还等了一会,见你没从船中出来,我还以为你没来呢。”

丁广哑然失笑,自己跟着练气修士第一批下船,跟登船的顺序相反,因此詹云反倒落在了后面,至于臧伟、鲁力他们是刻意跟着自己来的,他们早就发现自己了。

詹云犹豫了一下,又道:“这次谢师兄在冰风岛上要小心些了,我听说永灵派的弟子早就上岛了,与他们一同上岛的还有其他地方的人。”

丁广一惊,皱眉道:“还有其他地方的人?什么地方的人?”能被詹云称之为“其他地方”的人,那只可能来自其他大陆,不知那些人万里迢迢跑来做什么?捡万酸玩吗?

詹云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我是听我师父和韩师叔他们聊天时提到的。据说,原本永灵派的弟子是和我们一起来冰风岛的,但不知什么原因,他们急匆匆的出发了。”

丁广奇道:“他们比我们早来几天?难怪了,我跑了一路都没看到什么万酸,估计是被他们给扫光了。”

詹云点点头:“永灵派的弟子顺手把万酸收走了不奇怪,不过,其他地方来的修士估计不会要这东西。”

看来詹云也不知道那些“外来户”到冰风岛的目的,于是丁广一拱手道:“谢谢詹师兄的好意提醒,感激不尽,我就不耽误师兄的考核了。”

詹云也不废话,转身离去,很快爬山南山壁,和其他筑基修士消失在丁广的视线中。

随后,丁广也跟着爬到山顶,入眼还是一片绵绵山脉,詹云他们走得快,早已消失在了浓雾中。

丁广没有武功底子,靠着乾山剑托着才能勉强在这狂风酷寒中上下山,他叹了口气,只得老老实实继续爬山。

半天过后,也不知翻过了几道山梁,随着地势越来越高,眼前景色终于有了变化,因为他已来到了一个巨大的冰川脚下。

冰川是多年积雪,经过压实、重新结晶、再冻结等成冰,从远处看,就像是一大团密集的冰山挤在了一起,真是“横看成岭侧成峰”,蔚为壮观。

这些冰山不高,只有十几米的样子,山壁晶莹剔透,摸上去寒气逼人,这里的风更大,吹得丁广这大胖子都有些站不稳了。

丁广催动乾山剑升高,来到高处俯视下去,只见冰川里沟壑纵横,冰川沟虽不幽暗,但是极其深邃。且这片冰川面积极大,扎堆的冰山尖就仿佛是大地凸起的“狼牙棒”。

丁广很不喜欢这类地形,他曾听说冰川里是十分危险的,不知葬送了多少探险者的生命。

他赶紧踏剑往冰川深处飞去,想尽快掠过这块“狼牙棒”,但刚飞了十多米,一股狂风迎面刮来,把他吹得东倒西歪,又回到了出发点。

他“嗯”的一声,把火罩和乾山罩开启了,然后咬牙再次冲入冰川,这次倒是飞出了二三十米,紧接着又是狂风呼啸,他还没反应过来,火罩和乾山罩就相继“啪啪”破掉了!

丁广大惊,防御罩一破,一股极其危险的感觉瞬间降临,他觉得浑身骨骼像是要散架了似的,他急忙退却,但那狂风不增不减,紧随而至。

“难不成要交代在这里?”他心中闪过这个念头,突然他觉得身子微微一热,狂风的威压顿时一停,好似被什么东西给挡住了。

他乘着这点宝贵时机,赶紧松开乾山剑,呈自由落体式掉到地面上。他一个激灵坐了起来,正要用阵盘再激发出一个防御罩,却突然发现这里的风小了许多。

他惊魂甫定,转头看了看,这里的地面居然裸露着一些岩石和砂砾,两边是直上直下的冰山,两排冰山中间形成了一条通道,这叫冰川沟,沟有一米多宽。

他长出一口气,苦笑了一笑,看来飞过去是不可能了,只能在这冰川沟里行走,这里的自然环境太奇怪了,仿佛是设计好了一般,压着你在地面行走,别想偷奸耍滑。

想到刚刚的狂风,他仍是满头大汗,要不是最后冰丝宝衣起了作用,自己早就四分五裂了,早知这趟“旅行”这么危险,他说什么都不敢来。

一摸冰丝宝衣扣子上的灵石,发现扣子中央的中品灵石小了一半多,而四周的八颗下品灵石已经消失了,冰丝宝衣从买来到现在只用过两次,就消耗了两颗中品灵石的一半,这让丁广肉疼。

丁广又塞了八颗下品灵石到宝衣上,其实冰丝宝衣是中阶低级防御法宝,按理来说要全部镶嵌中品灵石才能发挥出最大威力,可是丁广囊中羞涩,浑身上下找不出一粒中品灵石来。

他把乾山剑收回体内,思考了良久,最终还是摇摇头往回走去,他打算放弃了,这鬼地方确实太坑人,纵使这次侥幸穿过了冰风岛,但自己总得回去,叫上耿憨和吴华再走一次。

这么走个来回,他不相信自己还能次次这么好运。相比之下,冒险潜回北岛郡恐怕要靠谱得多,只要吴华能研制出时效更长的隐身符就有希望。

走了一会,丁广停住了,他左看看,右看看,突然“嘶”的倒吸一口凉气,因为他发现自己彻底迷路了,这里的冰川沟几乎一模一样,他失去了参照物。

如果按照自己掉下去的位置,应该距离冰川边缘地带不过几米而已,怎么会走了这么久还没走出去?

他只得继续在冰川里跟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走,只要碰到岔口就转进去,但进去后又是一条相同的、看不到头的笔直通道,这里简直就是个迷宫!

他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看天空,很想飞上去看看自己的位置,但他随即摇了摇头,根据推断,越靠近冰川深处,那狂风就越邪乎,威力也越变态。

现在自己迷了路,有可能已经走到了冰川深处,这个时候只要一露头,狂风瞬间就能把自己吹成骨灰。

他这下是真着急了,想回回不去,想出也出不来,这不是被彻底困死在冰川迷宫里了吗?

第637章 迷藏

丁广想了想,拿出土阵盘来,开启后,他周身笼罩了一层厚厚的淡黄色半透明“盔甲”,他深吸一口气,猛的往一边的冰川上轰出一拳。

“啪”的一声,碎冰四溅,冰川上出现了一个直径半米多的浅坑,丁广有些意外,这么势大力沉的一拳,居然只打去了这么点冰层,这冰川到底是有多硬?

他不死心,又对着同一个地方接连捣出五六拳,结果还是让他大失所望,冰川没有崩溃的迹象,他只不过是让那浅坑变得更深一些罢了。

他无奈,收起土阵盘,按他的估算,要想把一面冰川打穿,他最起码得轰出上百拳,这还是乐观估计,因为他觉得,这里的冰川,越到深处,硬度似乎越大。

看来硬碰硬不是个解决问题的好办法,丁广又把游江剑抽出来,然后在冰面上胡乱划了几道,游江剑锋利无比,破冰自是不在话下,但冰块虽被划烂,却很难把那些冰块从冰川上抠下来。

挖冰洞不比挖地洞,挖地洞或山洞可以用飞沙阵盘把石块清理出去,但飞沙阵盘对冰块的效果不好,看来,他想挖通冰川逃出去的企图破灭了。

丁广呆立了一会,突然一拍额头,想起他读中学时玩过的一款电脑游戏,叫《仙剑奇侠传》,这个游戏里的迷宫很多,他也常常为此抓狂。

后来他看过一个游戏攻略,说是走到迷宫的岔路口就选择往右转,碰到死路就回头,再遇到岔路又右转,如此循环下去,总能走出迷宫。

这个方法他没在游戏中试过,因为他没有那个耐心,而现在身处迷宫,左右无事,何不试试看?

于是他重拾信心,开始在冰川里穿梭起来。刚开始他还留心观察地形地貌,在这雷同的环境中努力找点参照物,以证明自己不是在原地绕圈。

到了后来,他的脑子全成了一团浆糊,索性也懒得再观察环境了,只是一个劲的闷头赶路。

他估摸着一天时间过去了,虽然天色仍是阴沉,但并没有天黑,这说明仙界的“南极”正处于极昼的时间段,由此推断,仙界这个星球跟地球一样,也有一个黄赤交角。

说实话,这个仙界跟地球实在太像了,除了生态有些差别之外,别的地方几乎一模一样,当然,仙界星球明显比地球大得多,可问题是,一个体积更大的星球,为什么重力却跟地球差别不大?

他虽在胡思乱想,但脚步却始终没停,他有些奇怪,这么长时间了,怎么也没碰到几个同来的修士?难道他们都很快走出了迷宫不成?

刚想到这里,一声轰鸣从他右侧附近的冰川沟传来,听声音不像是打斗,倒像是有人跟他刚刚一样也在轰击冰川,丁广大喜,终于碰到难兄难弟了。

他急忙找了个岔口转到旁边的通道中,正好看到百米处火光一闪,爆炸声中,漫天冰渣落下,在氤氲中,一个五短粗壮身影显露出来。

丁广心中“咯噔”一下,暗道不好,这身影的主人有些熟悉,让他产生出一种极度不安的情绪来。

他缓缓退后,正要转入另一个岔道,突然听到一声阴笑,那人说道:“难得见上一面,这就想走了吗?嘿嘿。”

丁广浑身一抖,一时间脸色变得苍白无比,果不其然,那人是原五山门的金丹长老史丸,老天不开眼,居然在迷宫里碰到这狗东西了。

他大声喊道:“我上次救了你一命,你忘了吗?肖虎怎么死的你不会不知道吧?”说完连退几步,闪身来到一个通道,然后握住离山旗接连三个瞬移,又跑到了另一个通道。

接着,他紧贴一侧冰川,打开隐身阵盘藏身其中。他刚刚藏好,史丸就出现在了通道中,他转头看了看通道左右,然后身子一转,冲着丁广所在的方向缓步走来。

丁广暗呼晦气,这狗东西运气不错,二分之一的机会被他选对了,看着史丸走近,他心中紧张万分,这通道不过一米多宽,史丸绝对会碰到自己的大肚子。

他不再犹豫,双手在身侧同时一拍,史丸听到响动后猛的往前跨出一大步,突然他眼前金光一闪,一把十多米长的巨剑当头劈下。

史丸眉头一皱,仰头喷出一口气,巨剑竟然被定在了空中,它微微颤抖,却始终无法再下降分毫,史丸刚低下头来,就见一团黄蒙蒙的光团直奔自己胸口而来。

光团里是那小杂修,他咬着牙,右肩冲前,竟是要一头撞过来,史丸右掌隔空往前一推,那光团就翻滚着往后激射而回。

“砰砰”几声,丁广在两边山壁里来回弹了几下才落地,如同一个乒乓球,他浑身似要散架,但这时也顾不得疼痛,瞥见身后不远处有个岔口,赶紧用离山旗瞬移了过去。

来到这条新的通道,他往前跑出几步,又故技重施,打开了隐身阵躲了起来,他就不信史丸次次都有这么好的运气,次次都能猜中他的逃跑方向。

史丸几乎是前后脚跟着丁广来到这条通道的,他左右看了看,又往丁广这边冲来。

丁广极是郁闷,这狗东西真是踩了狗屎走了狗屎运吗?他无奈之下,连拍了两下土阵盘,两尊石人瞬间幻化而出,迎着史丸就是一拳捣去。

史丸有些不耐烦,他双手早就掐好了法诀,此时双手同时往前一甩,一个篮球大小的黄色光团飞了出来,光团里有着令人心悸的恐怖威压,看来他打算下死手了。

两尊石人只稍稍擦到光团的边缘就往后飞了出去,半边身子已然破裂开来,无法再战,丁广惊得目瞪口呆,土阵盘可是刚刚升到中阶低级了,没想到面对正儿八经的金丹修士还是不堪一击。

那黄色光团小了一圈,但仍以一往无前的气势冲来,丁广赶紧在左臂上一拂,光团猛的一顿,随即调转方向,对着扑来的史丸迎头撞去。

史丸面露震惊,他万万没想到这杂修小辈还有这一招,他明显准备不足,先是忙不迭的停下身形并往后急退,同时撑开灵气罩,并切断对光团的灵气“供应”。

光团果然又小了一些,但由于速度太快,它还是撞到了史丸的灵气罩上,灵气罩光明大放,气势如虹,可惜不到一秒钟就“砰”的破开了。

史丸暴喝一声,身上的肌肉高高隆起,肤色转为赤红,条条青筋在皮肤下隐隐若现,显得狂暴无比,他抬起右腿,像踢足球一般把光团猛的踢上了高空!

史丸痛呼一声,右小腿上皮开肉绽,鲜血淋漓,而光团到了空中,立马被狂风吹散,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丁广动如脱兔,他把光团“反弹”回去之后就闪身冲入了一个岔口,他躲藏的时候,就刻意选择了一个岔道口的旁边,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真用上了。

他冲出十多米,转过身来,手中多了个毛茸茸的小家伙,正是小狐狸,他对小狐狸一通比划,也不知它看没看懂,但小狐狸灵智不错,它知道,丁广每次抓它出来,无非就是为了它嘴里的那口寒气。

小狐狸张嘴就吐,眨眼间,一堵冰墙就在通道里耸立起来,丁广大喜,赞许的拍了拍小狐狸的脑袋,然后毫不客气的把它又塞回灵兽袋里。

他躲在冰墙后一动不动,这是他临时起意想出来的“捉迷藏”办法,他用冰墙堵住通道,看上去,就好像通道的一头是死路,那么史丸只可能跑向另一边了。

平心而论,小狐狸“做”的这堵冰墙跟两侧的冰川非常相似,如果说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小狐狸的冰墙太新了,少了“历史厚重感”,可在这种时刻,他就不信史丸能注意到。

一时间,整个天地似乎都安静了下来,丁广大气都不敢喘一口,他竖起耳朵听着冰墙后的动静,希望听到史丸远去的脚步声。

过了一会,他眉头一皱,因为他始终未听到任何动静,难不成史丸是飞着走的?在这么危险的地方他居然敢飞,胆子也真是够肥的。

突然,他心中一动,连忙召出乾山剑来,驾剑急退,刚退出五六米,冰墙猛的炸碎开,无数尖利的冰块向他攒射而来,如雨打芭蕉一般把乾山罩打得“噗噗”作响。

这些冰块势大力沉,犹如一发发炮弹,十几下就把乾山罩打破,丁广在巨大势能冲击下,连人带剑在地上翻滚起来,乒乒乓乓的一路磕碰着滑出了二十多米才停下,又当了一次乒乓球。

而冰墙后,史丸一个箭步蹿了过来,丁广大惊,实在不明白他是怎么发现自己躲在墙后面的,冰墙并不透明啊。

他喷出一口鲜血,刚想站起来,胸腹一阵憋闷,他剧烈咳嗽起来。

史丸面无表情,右手食指往前一点,不见有任何攻击发出,但空间却生出一道波纹,好似烈焰灼空。

丁广不寒而栗,这下玩完了!

第638章 射刺

正当丁广绝望之时,他忽然觉得自己身子腾空而起,随即被拉扯着往后急退,在经过一个岔道口时,他身子一扭,又冲入一条通道中。

他一愣,低头一看,才意识到乾山剑还在自己屁股下呢,这乾山剑胆子不大,从未被他用来御敌,论逃跑倒是比他这个主人要在行,也算机灵了。

头顶就是要命的狂风,只要稍稍露头就是灭顶之灾,在这样的地形地势下,他是万万不敢驾剑飞行的,生怕一个控制不好蹿高了些,那就等于自杀了。

因此他也不尝试控制乾山剑飞行,只是在心中一遍又一遍的提醒它不能升高,就在地面上方一点滑行,乾山剑在狭窄的通道里左闪右避的,速度还真不慢。

再回头看史丸,他也腾空飞起跟在后面,他时不时的发出几道法术,但乾山剑每次都在千钧一发之际从岔道逃离。丁广坐在剑上吓得“哇哇”大叫,仿佛一个中年男高音。

丁广屁股后头法术轰鸣,“砰砰”山响,碎冰四射,加之五光十色,像极了一曲重金属摇滚,两人一剑就这么一路“敲锣打鼓”的在冰川中穿梭,声势浩大。

像史丸这样的“老金丹”,飞行速度其实是快于乾山剑的,只不过修士飞行需要神识配合控制,而在这冰川迷宫里,岔道极多,时常要急转弯,速度当然不可能跟直线飞行相提并论。

乾山剑却极是滑溜,飞行是它的本能,几乎不用刻意控制就能灵活摆荡,在转弯时没有半分滞涩,一气呵成,只是苦了上面的主人丁广。

丁广被乾山剑甩得全身骨头差点脱臼,每次急转弯,他的身子几乎已经打横了,好在乾山剑始终把他牢牢吸住,不至于把这个主人甩出去。

一路鬼喊鬼叫下来,丁广的嗓子都喊哑了,他暗暗着急,这么下去不是办法,这种走钢丝一般的逃命方式,经不得一点小失误,实在太危险了。

他思忖了一会,还是把土阵盘拿了出来,这个阵盘已成了五行攻防阵的绝对主力,他催动土阵盘,让他身后不断竖起一堵堵坚固厚重的石墙。

史丸速度不减,每见有石墙挡路,他或是随手打出一个法术,或者单掌隔空击出,总能把石墙轰碎,到得后来,他来不及轰碎石墙,就干脆一头撞过去,破墙而出。

丁广看得目瞪口呆,他知道五山门的功法偏向于修习力量和肉身,却没想到能如此生猛,要知道他的土阵盘已是中阶低级了,原则上,土阵盘幻化出的石墙是能够挡住一般的金丹修士的。

一方面,史丸修习的是土属性功法,自己的土阵盘在属性上无法克制他。

另一方面,土阵盘的威力还是太小了,因此进一步的精确布阵已是迫在眉睫了,不然自己会越来越适应不了金丹这个层次的战斗。

史丸接连撞碎十多道石墙,他虽然仍是神完气足,但灰头土脸的样子看上去不免有些狼狈,而他也渐渐不耐,眼中凶光闪动。

丁广很害怕,心知这狗东西怕是要憋出什么大招来,不能再等,于是他把手又伸进了灵兽袋里。

史丸表情冷峻,心中狂怒,这个杂修小辈滑不溜手,诡计多端,极是难缠,偏偏自己的飞剑被毁在了山林苑触手妖兽那里,说起来,也是拜这个杂修所赐。

而其他的法宝又不敌那杂修的黄色丝巾,即便用了,也是给人送菜,还不如法术管用。

想到这里,史丸深吸一口气,用牙齿咬破右手食指指尖,鲜血顺手指流向手心,然后他左手不断掐诀,很快,他的右手就发出微微红光,整只右手手臂赤红一片,犹如烧红的烙铁。

史丸面色凝重,他有些费力的抬起右臂,而前方的石墙触之即溃,他加快了速度,又接连冲破两堵墙,只见前方突然“豁然开朗”,再也没了石墙,但也没了那杂修小辈!

史丸大吃一惊,这小东西是怎么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消失的?他刚放下右臂,突然心中一动,猛然转过身来,只见丁广正鬼鬼祟祟的站在他身后五六米处,满脸慌张。

史丸狞笑一声,奋力抬起右手臂,丁广早就见识过了他的“油爆小龙虾”般的“麒麟臂”,确实是威力无穷,而此时他手臂里灵气内敛,只待微微一吐,就是山崩地裂的法术。

丁广一拱手喊道:“且慢!我献宝!”

史丸哪里会管这个杂修小辈说什么,他正要发出法术,突然见到丁广手心中似乎握着一个黑乎乎的小东西。

史丸微微一愣,就听到极细的“噗”的一声,随即他右手小指、无名指和中指微微一痛,定睛一看,只见右手中指上扎着一根小刺。

这小刺是沿着他的右手掌缘射来的,它划破了小指和无名指之后,最终扎在了中指上,只不过这点小伤对他而言根本不叫事。

这时,丁广“嘿嘿”笑道:“恭喜恭喜,你中毒了,所以你最好老实点,我若是心情不错,就让你做我身边的一条……”

话未说完他就自己住嘴了,因为史丸从储物袋里拿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接着手起刀落,把右手小指、无名指和中指齐掌切断了!

丁广傻了眼,他真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光,真是太得意忘形了,有失自己谨慎小心的一贯作风,本来一片大好的形式,被自己的愚蠢给毁了。

他在不断竖起石墙的时候就在布局了,为的就是激怒史丸,见时机差不多了,他等一堵石墙升起后,迅速趴倒在墙根处,又在身前再幻化出一堵石墙。

史丸由于惯性思维,见墙就“拆”,于是他一路破墙而去,竟然没注意躲在脚下的丁广,于是丁广成功混到了他身后。

史丸本就吃了一惊,再加上丁广大呼小叫的提到了什么“宝贝”,他不免有些迟疑。

而丁广早有准备,他把利蜂抓在了手中,让利蜂的屁股伸出掌外,他拱手之时,利蜂乘机射出尾针,史丸猝不及防,终于中招。

让丁广意外的是,利蜂的尾针射出去的速度奇快无比,而且也足够锋利,居然可以扎破金丹修士强大而坚固的肉身,看来它吃了那么多北冥木还是有效果的。

丁广勉强一笑,说道:“前辈太性急,都是误会啊,其实那小刺没有毒……”见史丸眼中几欲喷火,他话没说完就踩着乾山剑往回跑去。

史丸活动了一下右手仅剩的两根手指,如同螃蟹的大钳子的似的,他看了眼地上的三根手指,它们的颜色有些微微发黑,他重重的“哼”了一声,起身飞起,直追而去。

两人又进入到了一追一逃的死循环中,不同的是,这次史丸不再发出法术了,一来法术打不到丁广,二来他也对丁广“反弹”法术的奇怪招数有所戒备。

丁广见史丸受伤后反而越来越冷静,没有丝毫慌乱,心知大事不妙,这要落在了他的手里,必定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可偏偏自己的手段完全奈何不得他。

想到这里,他抬头看了看天空,用手摸了摸下巴,自己是伤不了这狗东西,可是别的东西却可以。

他眼珠子一转,从口袋里又拿出了一个阵盘,他在阵盘上一通拨弄,随即把阵盘一收,继续踩着乾山剑逃命。

史丸追了一阵后,发现前面的杂修小辈速度渐渐慢了下来,他面色赤红,气喘吁吁,显然是灵气不继所致。

史丸心中冷笑,这个杂修小辈跟自己周旋了这么长时间,早就该耗尽灵气了,能顶到现在已然不容易了,于是他加快速度猛冲了上去。

丁广回头一看,只见史丸突然把距离缩短了一大截,他神色更加慌张,咬牙催动乾山剑继续前冲。

史丸突然伸手往后方连拍几掌,他口角溢血,速度却又增加了一成,加速接近到丁广身后。

丁广似是吓傻了,他也忘了要转入岔道,只是直线飞行,同时又拿出了土阵盘来。

史丸“嘿“的一声,转头喷出一口鲜血,随即再次加速,猛冲到了丁广身后三米处,他左手一抡,带起一股劲风从丁广左侧横扫过去。

丁广早已筋疲力尽,再也难以躲开史丸这随手一击,他只觉得身子被一股巨力冲撞,好似被卡车撞到,身体失去平衡,对着一边的冰川冲去。

他“砰”的一声撞在冰川上,随即掉落到地面,正要爬起,史丸已经飞到头顶上,他张开只剩下两根手指的右掌猛的往下一按,口中喝道:“死吧!”

丁广眼睁睁的看着一个手掌从天而降,眼里露出无尽的恐惧来,史丸原本古井不波的脸庞终于变成了得意的狞笑。

史丸一掌打在丁广的头顶,却突然觉得毫不受力,就跟打在空气上一样,再仔细一看,发现身下的丁广竟然毫无异状,反而冲他咧嘴嘻嘻一笑。

第639章 顶你

逃出仙界正文卷第639章顶你史丸吃了一惊,他右掌继续压下,眼见手掌已经碰到了丁广的肩膀,而自己的手竟然穿透了他的身体,随即丁广全身微微一亮,化为无数细小光点崩散开来。

见丁广消失,史丸眉头一皱,但并不慌张,在绝对实力的碾压下,也不怕这杂修小辈对自己不利,只是他能跑到哪里去呢?

史丸左右看了看,突然发觉脚下黄光一闪,随即双脚一紧,再一看,赫然是那杂修小辈,他全身被一团黄蒙蒙的光包裹住,双手正抓住了自己的双脚。

史丸松了口气,只要敌人现身了就好,他左手早已掐好了法诀,此时正要发出法术击毙丁广,就听得丁广吼道:“我顶你!”说完双手一直,把史丸死命往上推去。

史丸觉得一股大力从脚底传来,身子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向高空,他暗呼不好,冰川上空的狂风连他都犯怵,他连防御罩都来不及开启,只是赶紧尝试控制身体。

但丁广早就想到了这点,因此他特地用了土阵盘加强了力量,果然,史丸试了两下,始终未能停下上冲之势,眨眼间,他的脑袋就快要与山顶齐平了。

史丸觉得头皮一凉,他吓得魂飞魄散,危急关头,他左腿在身前的冰川上一蹬,他借着这股力使得身子打横,呈抛物线一样,仰面朝天的划过,随即头下脚上的掉落下来。

别看史丸身材矮小敦实,如同一个秤砣,但这一下身法极是美妙,他身轻如燕,右脚勾着,左脚笔直,身子后仰,就像一个体操运动员完成了一个漂亮的后空翻。

丁广遗憾不已,没想自己千方百计设计的陷阱还是没能奈何得了史丸。

突然,尚在空中的史丸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呼,好似遭遇了酷刑一般。

丁广伸头一看,发现史丸口鼻和头顶流血,而他的整个左小腿都消失不见了,断口处血口模糊,还能隐隐看到白骨,这种疼痛非是常人所能忍受。

原来史丸用左脚蹬了冰川后,虽是成功把身体由上升的势头改为打横飞出,又变为头朝下掉落,但他的左腿却来不及收回就伸入了冰川顶上的狂风之中。

于是他的左腿在风中迅速解体,化为百千碎肉,又被狂风吹得粉碎,连一滴血都没落下来。幸好他空翻之时右腿是弯曲着的,不然他很可能两条腿都保不住了。

见史丸从空中落下,丁广抡起拳头就往他头上砸去,史丸睚眦欲裂,他左手还掐着法诀,这时当即五指一张,五条黑气垂落,迎着丁广的拳头扑来。

丁广大惊,没想到史丸重伤之下反应速度还如此之快,法术说来就来,但他已经来不及变招和躲避了,只得咬着牙继续轰出,很快就与黑气碰在一起。

他在土阵盘的加持下,打出的这一拳带起了呼呼拳风,把黑气吹散了一些,但他进入黑气的右手却如同针扎一般疼痛,眼见史丸的身子离自己的拳头不过半米,但他还是不得不赶紧收回拳头,然后急退开来。

史丸此时终于控制住了身体,他止住下落之势,身子一转,直立起来,然后马上在左腿上连点几下,原本血流如注的势头顿时一停,他急忙掏出一枚丹药服下。

丁广已经退开了十多米,他捂着右手,痛得浑身发抖,额上冷汗直流,见史丸干净利落的处理好伤口,知道这次又功败垂成了,他只得赶忙驾剑跑路。

他在冰川迷宫里闷头乱窜了一会,回头一看,发现史丸居然没再追来了,他又惊又喜,看来冰川上空的狂风还不止刮骨剔肉那么简单,估计还有法术的威力在里面。

肉身的伤好处理,但是法术的伤害就需要依靠修士运行功法驱除了,这很可能就是史丸没有再追来的原因,他再想要宝贝,也得先保住小命才行。

丁广还不放心,他继续在冰川里穿梭了半个多小时才停下,此时他也已经筋疲力尽了,右手的疼痛渐渐恢复,幸好他刚刚“穿”了土阵盘“盔甲”,这才抵消了大半黑气的威能。

他跟史丸的追击战一共持续了大约一个小时,期间他三次发起反攻,第一次依托的是“反弹”法术,第二次靠的是土阵盘和利蜂的毒刺,而第三次则完全是水阵盘的功劳。

他想把史丸弄到天上去“吹吹风”,有一个关键点就是必须得靠近史丸才行,还得乘其不备突然发力,要在一个金丹修士面前挖坑谈何容易。

因此他早早的打开了水阵盘,水阵盘的等级虽然只是低阶高级,但是加了影球之后,可以只对单独一人致幻,威力大了不少。

饶是如此,丁广也没敢再大意,他带着史丸在迷宫里兜圈子,直到水阵盘开始渐渐对他产生作用。接着,他当着史丸的面用了一张隐身符。

但史丸眼中的“丁广”并未消失,只不过他看到的是幻影罢了。见史丸还在奋起直追,丁广知道最难的一步完成了。

他故意放慢速度,引诱史丸追上,而他则冒险躲在了虚幻“丁广”的身边,他算得极为精准,待史丸飞近后,他正好站在了史丸的脚下。

接着,他按计划把史丸顶向空中,想用高空的狂风重创史丸,哪知金丹修士到底是不简单,居然在最后关头躲了过去。

这是丁广第一次距离杀人这么近,差点就干掉了一个金丹修士,当然,他为了逃命什么都顾不上了,但他确实也没想到迷宫深处的的狂风会这么厉害,金丹修士都难以抵挡片刻。

有史丸在迷宫里,丁广原本不敢再随便乱走,但是他想了想,即便呆在原地也不安全,因为史丸会到处乱走,被他撞见的几率是一样的。

于是他还是按照原来的方法,见岔道就右转。走了一会,他突然一拍脑门,“哦”的一声,又苦笑着摇摇头,他总算知道为什么史丸总能“猜中”他躲在什么地方了。

其实答案简单之极,因为脚印!冰川通道里不是雪就是砂砾,人踩上去是会留下痕迹的,这种细微之处很容易骗过肉眼,但却无法瞒过神识。

丁广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主要是因为他没有神识,因此不知道金丹修士眼中的世界是什么样,以己度人当然会露出破绽。

过了一整天,在他转入了一条冰川沟之后突然发现这里有着不小的风,风里还夹杂着雪花。

他又惊又喜,显然他来到了迷宫的边缘了,迷宫里的气候自成体系,跟外界并不一样,在冰川间穿行时是绝对没这么大风的,同时也看不到雪。

他犹豫了一会,开启了两个防御罩,然后终于鼓起勇气,踩剑升空,来到了冰川顶上,根据他进入迷宫前的经验,迷宫边缘的狂风威力并不算太大。

果然,冰川顶上虽然大风怒号,吹得乾山罩摇摇晃晃的,但始终没能使之破碎,丁广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转头一看,只见右侧是一片风雪漫天的荒原。

这片冰雪荒原的面积不知有多大,因为风雪阻挡了视线,这种天气,有个形象的说法叫“白毛风”或者“风吹雪”,这在地球上属于最危险的天气。

他飞到荒原上,发现风力极大,他得努力控制住乾山剑才能稳住身形,于是他降落到地面,收起了乾山剑,地面的风力稍小,勉强能活动,气温虽低,但还受得住。

他撤掉乾山罩以后,才发现这里的雪花中夹杂着大量的小冰屑,有的已经可以称之为冰块了,个头足有石榴籽那么大,打在身上“噗噗”作响,隐隐作痛。

虽然环境恶劣一点,但对丁广来说毕竟比困在迷宫中要好千万倍,他想打道回府的打算彻底泡汤了,于是只好双手抱胸,低着头往荒原深处走去。

走了不一会,他突然觉得不安起来,四处看了看,却又没见到什么异常,只是这里风雪太大,他目力再好也看不远,不知那风雪深处藏着什么危险。

他把金阵盘和土阵盘拿在手中,然后小心翼翼的再次上路了。

这一次,他留心注意周遭情况,果不其然,他耳中听到了身后传来细微已极的“嚓嚓”声,这声音像是有人轻轻的踩在雪地上一般。

他停了下来,细心聆听,可等了许久也没再听到那些极有规律的脚步声了,他有些吃不准了,难道是自己产生幻觉了吗?

可他再次启程后,那细密的“嚓嚓”声又传来了,而且这次声音大了些,似乎身后的来人距离自己更近了。

丁广有些奇怪,以这里的视线条件,没有人能比自己看得更远,而自己又无法被神识锁定,到底是什么人能够在视线外步步紧跟自己?

他不得不再次停了下来,这次他打开了隐身阵盘躲起来,他相信,如果后面的人是用肉眼跟踪自己的话,就一定会赶紧追上来的。

可他等了良久,身后还是没有出现任何人,他突然毛骨悚然,莫非是白天见鬼了!?

第640章 冰兽

丁广作为凡人,有形形色色的恐惧,最可笑的是怕癞蛤蟆,最“普通”的是密集恐惧症和深海恐惧症,可是他作为大男人,却跟女人一般十分怕鬼。

若说以前怕的还只是怕想象中的鬼的话,那么他现在怕的是“现实”中的鬼,因为这个宇宙连仙界和仙人都有,凭什么没有鬼界和鬼怪?

想象中的鬼再可怕,它们也不会对自己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可“现实”鬼就不同了,且不说它们会有什么法力法术,光是那青面獠牙的样子都能吓死人。

丁广开始瑟瑟发抖,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害怕,他犹豫了很久,终于提起勇气再次往前走去,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就让它来。

身后的脚步再次响起,丁广在这冰天雪地里竟然出了一身汗,待得那脚步到了身后约莫五六十米的时候,突然一停,他心脏“咯噔”跳了一下,然后猛地转身。

刚把头转过去,就觉得一阵劲风扑面,眼中看到的一张有着两排尖利牙齿的血盆大口,那大口张开后足可以一口吞下他的大脑袋。

丁广“妈呀”一声叫了出来,在本能的驱使下,他仰头就倒,一个壮硕如牛一般的毛茸茸的身躯从他脸上掠过。

那东西还有一根长长的白色尾巴,上面的毛在他脸部裸露的皮肤上轻轻擦了一下,他觉得那些毛硬如钢针,眉间顿时火辣辣的疼,他伸手一摸,全是血,又破相了。

丁广顾不得破相的事,反正他也没什么相可破了,就当整容了,他往旁边一滚,一个激灵站起来,赶紧看向袭击自己的东西,但见一片白雪茫茫,那东西不见了。

刚刚那一下虽然惊险,但他总算是松了口气,因为那绝不是鬼魂,应该是一只野兽,他匆匆一瞥没能看清,只是在心中觉得那东西很像一只有着长尾巴的熊。

极地地区有动物不足为奇,只是他搞不懂这些动物平日里都吃什么,这里可是无人区,每隔七八年才有修士上岛来收集万酸。

尽管那白熊来去如风,善于隐蔽在风雪里,但只要知道了敌人就好办了,丁广打开了乾山罩,又把土阵盘开启,“放出”一尊石人来守卫在身边,然后继续前行。

过了一会,丁广把头一转看向右侧,白熊没有现身,但是脚步声却传到了他耳中,他命石人冲了过去,自己也紧跟上去。

一阵密集的“砰砰”声传来,他在远处依稀见到石人双拳轮番捣出,速度飞快,好似在压着敌人打,再走近些一看,只见石人胸前碎石横飞,跟它打斗的果然是一只熊。

这只熊用双脚直立,足有两米多高,它两只前爪左右挥动,把石人打得东倒西歪,但石人毫不退让,依旧拳拳到肉,那些如破革般的“砰砰”闷响就是源自石人打熊。

这时,白熊做仰天嘶吼状,好似发怒,却并无声音发出,它抡圆了胳膊,一掌扫在石人左肩,这一掌势大力沉,石人竟然从腰部断开,“轰隆”倒地。

丁广吓了一跳,土阵盘可是用幻石玉升级了的,石人的“肉身”强度大幅激增,就算是金丹修士发出的一般法术也别想这么轻易“腰斩”石人啊。

他忙不迭的再召出一个石人来,又和白熊对攻起来。那白熊很怪,它被石人打到时没有任何痛苦反应,这一点跟石人一模一样。

丁广突然吸了口凉气,心想,难道这白熊也是法术幻化而成的吗?如果真是这样,那这又是谁发出的法术呢?他四处看了看,不见有人,他托着下巴思忖起来。

看白熊的威力,那发出法术的人至少有金丹境界,既然那人的实力远高于自己,为什么他不直接现身拿下自己,而是要“派个”熊跟着自己呢?

眼见石人又有些踉踉跄跄了,丁广冷哼一声,心想不给那人一点颜色看看,他还以为自己好欺负。

他拿出金阵盘来拨弄了几下,随即拍开金阵盘,一把金灿灿的尖角钻头出现在他头顶,这钻头近半米直径,五六米长,两条螺旋形的沟槽贯通了整个钻杆。

这就是一个地球上最常见的钻头样式,只是被金阵盘放大了几十上百倍而已。

丁广手一挥,那钻头猛的扎向白熊,白熊转身想躲,却被石人一把抱住,白熊大怒,它两掌一合,把石人拍碎,但此时,钻头已经冲到了它的胸前。

白熊抡圆了胳膊正要往钻头上扇去,钻头突然微微一颤,紧接着高速旋转起来,白熊似是被吸在了钻头上,无论怎么挣扎,始终无法挣脱开钻头。

一大蓬冰花从白熊胸前喷出,在狂风中射出十多米远,三四息功夫后,白熊被钻个对穿,它也不再挣扎,头一垂倒在钻头上,接着它的身体化为了一团雪花,被大风吹散。

丁广见到地上留有一块硬币大小的石片,石片随风而动,马上就要被吹向远处,丁广眼疾手快,一个箭步跨出,一脚踩上石片,这个动作,就跟他在地球看到路上有钱时一样。

他捡起石片看了看,石片是灰色的,他心知这就是万酸,之前他在冰风岛边缘地区就看到过一枚指甲盖大小的石片,也不知这块更大的石片属于中号万酸还是大号万酸。

他拿着石片思忖了一会,这才把它往口袋里一塞,这是战利品,他虽拿了没用,但可以给詹云,也算是一个小礼物了。

他继续往前行进,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中,他碰到了几次冰兽,除了白熊以外,还有狐狸,飞鸟猩猩等“动物”,这些冰兽无不是体型硕大,但在外形上,总是跟地球上的同类动物有些许差别。

比如狐狸,他在冰风岛上看到的狐狸有三条尾巴,飞鸟有一对极其锋利的前爪,加上后腿,一共是四条腿,丁广每次都用老办法,用石人困住冰兽,然后引“金刚钻”杀死它们。

这些冰兽都是幻化出来的,丁广基本可以肯定,这里一定有阵法,而且消灭冰兽之后,都会从它们的“尸体”里得到一枚万酸石片,这种形式,让他想起了祭堂秘境。

在小松郡的祭堂秘境外围,也有着各种各样的幻兽,每次杀灭它们都有“战利品”,他制作土阵盘的幻沙玉和水阵盘的四分泪都是在那里得到的。

像这种大型阵法,他想破阵都无从破起,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想办法尽快逃离出去。

根据冰兽的实力,它们应该是在金丹初期境界,只不过它们没有灵智,因此实际战斗力大不如真正的修士。

突然,左侧的风雪中又传来了脚步声,丁广微微一笑,这次的脚步声颇大,且有些凌乱,看来这些冰兽也懒得隐藏行踪了,如此正合他的心意。

他想也不想就拍了下土阵盘,一尊石人几个大跨步就冲了过去,紧接着,两声闷响传出,他拿着金阵盘跟了上去,只见石人在跟一个直立的猴子在搏斗着。

这猴子背对着丁广,体型跟常人差不多大,一身雪白的细短绒毛,没有尾巴,但身手极其灵活,石人根本打不到它,而它则在左闪右避间不时给石人来上一拳。

它手脚并用,力量虽不及白熊,但每次都能打得石人一退再退,尽占上风,丁广有些意外,看来走到这里后冰兽的实力又有提升了。

由于石人困不住冰兽,丁广不敢过于靠近,只好躲在远处静待时机。不一会,他隐约看到风雪中又出现了两个直立着的身影,这让他大吃一惊。

看来冰兽不光实力大增,就连数量也多了起来,他缓缓后退了几步,正要转身跑路,突然那个与石人肉搏的猴子怪叫一声,它往旁边一闪,躲过石人的一拳,随即脱出战团,直奔丁广而去。

丁广暗呼不妙,赶忙启动手中的金阵盘,召出一把七米长的大刀横劈过去。

大刀瞬间就来到猴子面前,千钧一发之际,猴子腰腿一弯,仰面匐倒,让大刀从他身上掠过,竟然没伤到它丝毫。

待大刀飞过,那猴子腰背一挺,双腿一直,重又站了起来,它脚一蹬,一个箭步就来到丁广身侧半米处,然后左手一伸就往他腰间抓去。

丁广心脏猛的一跳,这猴子的智力水平居然跟人都差不多了,它对于时机的把握恰到好处。

他来不及用离山旗逃走了,只得“就地取材”,催动土阵盘在身上结成一层黄蒙蒙的“铠甲“,然后挥出一拳,后发先至,从斜刺里砸向猴子的手。

那猴子反应神速,它闪电般的抽回左手,随即右拳抡出,奔着丁广的拳头而去,看样子竟是要硬碰硬。

丁广心中惊惧,但他已无能为力了,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身外的土属性“铠甲”上了。

“砰”的一声闷响传出,丁广和猴子浑身一震,随即双双仰面倒下,一人一猴各自在雪地上滑出十多米才停下。

看起来似乎是打了个平手,但丁广右手微微颤抖,剧痛不已,一时间难以动弹。

第641章 猴子

丁广翻身站起,正要召出一尊石人帮忙,突然听到身侧传来“嗯”的一声,听口气似是有些意外。

他大喜过望,看来是碰到其他修士了,那猴子再厉害,毕竟双拳难敌四手,他转头一看,只见身边十多米处站着两个人,都穿着灰色长袍。

他心中一突,这长袍样式像极了永灵派的服饰,再一看脸,他叫苦不迭,不是冤家不聚头,那两人竟然是伍师兄和陆师兄!

伍师兄惊呼道:“是你!是你!”他语气中没有丝毫恨意,反倒是有些惊喜。

丁广伸手到口袋里轻轻握住了离山旗,然后故意哑着嗓子问道:“是我怎么了?”他见伍师兄两眼放光,极是激动,但陆师兄却冷静得多,他眉间还带有些疑惑。

伍师兄“嘿嘿”一笑,“你蒙着脸也没用,我知道是你。我也不难为你,你乖乖跟我走就是了。”

他说完转头对陆师兄说道:“陆兄,另外一个就交给你了,是死是活都无所谓,这个我要先带走。”陆师兄闻言客客气气的对伍师兄一拱手,连声答应下来。

丁广奇道:“我跟你走?走到哪里去?”他心里焦急异常,因为这个伍师兄正是古长老的弟子,他很可能被江超授意在南漠寻找自己,还是对灵文果不死心。

伍师兄笑道:“当然是回永灵派,我再次提醒你,别耍花样,没有我,你一个小小的杂修可别想出这冰风岛。”

丁广心想,伍师兄这话听起来冠冕堂皇,其实是说给陆师兄听的,他犹豫了一会,点点头道:“也好,我也很想出岛。”说完在大腿上一拍。

一道金光闪过,一把十米长的巨剑往伍师兄两人身前横扫而来,见两人飞速后退,他赶紧催动离山旗往相反方向瞬移。

可他等了一会,却始终站在原地,他不明就里,还以为是离山旗出了什么问题,正要把离山旗掏出来看,突然他心中一动,用手指在身前一点。

眼前一亮,一个透明的、碗形的气罩映入眼帘,原来他已经被困住了,难怪离山旗不管用了,瞬移毕竟不是传送,不可能无视障碍的。

这时,伍师兄和陆师兄各发了两道法术把巨剑磨灭,伍师兄冷笑一声,说道:“早知你奸猾似鬼,我们岂能不防?”

丁广在心中迅速权衡了一下,决定集中力量对付气罩,伍师兄是金丹初期,他跟陆师兄称兄道弟,说明陆师兄也晋级到了金丹境界,他要一次性打败两个金丹修士实在太难。

随即他启动土阵盘召出两个石人来,石人对着气罩就是一通拳脚,打得气罩明灭不定,同时,他又用金阵盘幻化出一个金刚钻,在气罩上“呼呼”钻了起来。

伍师兄喝道:“陆兄,活捉!”说完一拍储物袋,一道银色丝线飞上了高空,丝线瞬间拉长到二十多米,它在丁广头顶形成了一个圆圈,然后缓缓落下。

陆师兄“嗯”的一声,双手往身前虚空连打了十几个手印,一只半透明大手生成,大手五指虚握,拦在丁广身前。

丁广被彻底困住了,他身前是一只房子大的手掌封住了他的去路,身后是气罩,头顶是伍师兄的法宝,这法宝他在沿沙郡时还见识过,是“绑架”的好宝贝。

他心急如焚,气罩晃动得越来越厉害,可就是差那么一点无法被攻破,他手头上再没有攻击力更高的阵法了,而用游江剑这种“实体”武器,对防御法术的效果不佳。

眼看那银色丝线已经到了头顶,丁广突然发现气罩猛的一亮,随即消失不见,他还来不及高兴,就觉得后衣领子一紧,他被硬生生的扯开了一米多。

而那根银线则猛的一缩,却什么都没套住,当真是千钧一发。

丁广脑袋发懵,全然不知是怎么回事,倒是陆师兄冷声道:“刚刚你不跑,现在可别想再跑了!”他说完催动大手向丁广抓来。

丁广正要回头看“救命恩人”,就见一个白色身影高高跃起,越过大手后直扑陆师兄,动作迅猛且干净利落,竟然是那猴子,难道这不是冰兽,而是一个人吗?

丁广连忙用离山旗横着瞬移出十多米,躲过大手,然后控制两个石人冲向伍师兄,这里的环境无法高飞,大家都是在地面作战,因此极大的限制了金丹修士的速度优势。

伍师兄皱着眉头收回银线,然后从储物袋里拿出一个巴掌大的小轮子,他在小轮子上一弹,小轮子悬浮在空中,随即高速转动起来,很快就变得通体暗红,甩出道道细小的黑烟来。

两个石人不知闪避,碰到黑烟后的身体部位统统崩出一大片碎石来,石人尚未冲到伍师兄身前就变得支离破碎。

丁广本想再看看那猴子,但见两道黑烟飞来,他实在无暇他顾,于是再次召出一尊石人,石人奔着黑烟而去,他脚踩乾山剑紧跟在后。

伍师兄面带冷笑,几个手印接连打入小轮,小轮再次飞出四五道黑烟来,“砰砰”几下就把石人击碎了,石人后面的丁广直接暴露在小轮的面前。

丁广右手一甩,一条黄色丝巾瞬间展开,兜头罩住了小轮,他一把抄起丝巾,又急退十多米,同时身上亮起一层黄色半透明铠甲。

紧接着,他把丝巾连带小轮一把掼在地上,然后脚一抬,又猛地踩了下去,“咔啦”一声,小轮成了一堆碎片,丁广拿起丝巾一抖,把碎片扬了出去。

他瞥了眼那猴子,只见它紧紧贴着陆师兄,上下翻飞,拳脚相加,那陆师兄顶着个防御罩不断后退,居然有些狼狈,这让丁广吃惊不已,那猴子实力不错啊。

而且修士斗法哪有这般近距离强攻的,即便是五山门的史丸,他练就一身横炼功夫,可在斗法时仍然会辅以法术或法宝,并不总是猛冲猛打。

丁广只看了一眼,就觉得头顶传来一阵威压,抬头一看,只见一把银色小剑从高空向他脑门扎来,而伍师兄则在凝神控制飞剑。

飞剑不惧寒风可以高飞,他却不行,因此难以用丝巾困住飞剑。不过他并非没有办法,他对着那飞剑一指,脚下的乾山剑如脱缰野狗般的飚射了出去。

伍师兄万万没想到丁广也会动用“法宝”,他猝不及防,只得张大了嘴巴看着乾山剑猛的砍在了他的飞剑剑身上!

“叮”的一声脆响,几点火星迸发,伍师兄的飞剑倒卷而回,剑身上有一道深深的裂痕,几乎就快拦腰折断了。

伍师兄心疼得快要哭出来了,他把飞剑收回体内,两手一合置于腰侧,接着往前一推,一个亮晃晃的、篮球大小的光波飞出。

这个光波拖着长长的尾巴,既像是蝌蚪又像是彗星,气势逼人。丁广等的就是伍师兄这含恨一招,他的空间阵盘和艮山盘早已蓄势待发。

他手一挥,那光波陡然回转,转眼间就到了伍师兄的身前,伍师兄双眼瞳孔一缩,神色极为震惊,他着急忙慌的撑开一面防御罩,然后飞起往后退去。

这里的天空中有着刀割般的狂风,任何修士都无法平稳飞行,伍师兄到了半空中,索性也不再控制身形,而是任由狂风把他吹走。

一眨眼的功夫,伍师兄就彻底消失在天边,速度快得连他的光波法术都追之不及,光波没了灵气供应,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丁广暗道可惜,金丹修士毕竟实力强大,反应神速,自己刚刚没能奈何得了史丸,此时也无法伤到伍师兄,要知道伍师兄还只是金丹初期境界。

再看向那猴子,此时情形就不太乐观了,因为陆师兄祭出了飞剑和一个榔头模样的法宝,猴子周身有一层防御罩,在飞剑左劈又砍和榔头不断敲击下早已是岌岌可危。

但那猴子却不管不顾,始终与陆师兄贴身肉搏,陆师兄的速度远不及那猴子,他躲在防御罩里怒吼连连,猴子的拳脚势大力沉,虽然大部分势能被防御罩挡住了,但总有些冲击力渗透了进去。

由于两人隔得太远,在风雪中难以看清那猴子的面貌,但从身形来判断,应该是人而不是“动物”,只是他穿了件兽皮衣物,从头包到了脚,连脸都遮住了,看不到五官。

丁广伸手到口袋里抓住了离山旗,那“猴子”形势不容乐观,败相已露,他既然救了自己一命,那自己也该投桃报李,就他一命。

这时,陆师兄怒吼一声,他挣脱战团往后急退,那猴子这次居然没有紧追上去,而是手一挥,也没见发出什么法术,但陆师兄的身后突然冒出一团耀眼的火光!

紧接着,“轰隆”一声巨响,陆师兄的防御罩剧烈抖动了几下就破掉了,与此同时,“猴子”头上的一剑一锤同时砸下,他的防御罩也消失了。

那“猴子”极是彪悍,他根本不顾身后的一剑一锤,而是从怀里掏出一把刀来,双手持刀,高举过顶,就要狠狠劈下!

第642章 郡主

看到“猴子”要跟陆师兄拼命,丁广说了句“我操”,连忙催动离山旗瞬移到了“猴子”身后,一把抓住他的后脖子,猛的往后一扯,喊道:“你疯了!这边!”

那“猴子”身体失去平衡,往后一仰,但手中的刀仍是挥了下去,只是刀锋所对的方向由前方改为了上方,正好迎上了扑来的飞剑和榔头。

一股劲风刮过,飞剑和榔头在一阵“乒乒乓乓”声中相互撞击着倒卷而回,陆师兄眼疾手快,他高高跃起,伸手捞住了榔头,又把飞剑收回体内,然后转身大步流星的逃走了。

见陆师兄转眼间就消失在了远处,丁广还不敢放松,他担心伍师兄还会回来,于是拖着“猴子”跑出了几百米才停下。

他把“猴子”扔在地上,扯下面罩,问道:“你傻不傻?你这一刀下去,人家最多受点伤,而你有可能死于他的飞剑之下。”

那“猴子”有气无力的笑道:“广哥,你居然没死,这太好了啊。”说完他把蒙住嘴脸的兽皮拉了下来,两眼已经泛红,正是吴华!

丁广心下感动,若说这个世界里,有谁还真正关心他的生死好坏,也只有吴华和耿憨两人了,其他所谓朋友,比如盛冰、柳青之流,都不过是惺惺作态罢了。

他虽然鼻子发酸,但仍是啐了一口,骂道:“老子吉人天相,怎么会死?你们这些年跑哪里去了?怎么会突然又到南漠来了?”

吴华恢复了一点力气,坐了起来,说道:“自从你第二次进入莲池后,我们怎么也等不到你,在那三个月里,我几次说要进去找你,但是……但是……”

丁广接道:“但是憨子不同意是吧?”见吴华默不作声,他笑道:“憨子这是老成持重的建议,我估计那个时候北莲池上空的毒气还未散尽,你们进去就是个死。”

吴华沉默了一会,突然咕哝道:“你别跟我提他,他……他这人变了……”

丁广吃了一惊,看吴华这样子,他们两是闹矛盾了,果然,自己这个做大哥的不在他们身边,两个小弟就无人协调统领了。

他问道:“华子,怎么了?”

吴华叹了口气,无奈道:“还能怎么了?我这次出发来南漠之前,去找过他,要他跟我一起从南漠绕到北岛郡去……”

丁广插嘴道:“啊哟,不错啊,居然能想到这点,你的智慧大有长进啊,跟我只差一点点了。”

吴华脸一红,苦笑道:“我每天过得浑浑噩噩,还真就没考虑到这方面,我是前阵子跟冰仙子聊天时,受到了她的启发……”

丁广惊呼道:“冰仙子!”他盯着吴华,又喊道:“冰仙子!”见吴华点点头,他再次张嘴要叫出来时,被吴华打断了,“广哥,别一惊一乍的,是她啊!”

丁广急道:“你……你……你说冰仙子?她活着?”

吴华白眼一翻,“啊呀”一声,说道:“广哥,你第二次去莲池不就是为了救冰仙子吗?你虽然没救到她,但冰仙子总算没死,我们都以为你死在里面了……”

丁广越听越奇怪,怎么冰仙子不是自己救的吗?他抢道:“华子,你说话得有逻辑,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你按时间一个一个的来,别东拉西扯的。”

吴华很是无奈,他说道:“我是要按照逻辑说啊,广哥你不停插嘴啊,我总不能不理你吧。”

丁广做了个“你继续说”的手势,吴华这才缓缓说道:“四年前,你去了莲池后迟迟不见归来,冰仙子也没出来,我说我一定要进去看看,是死是活总得眼见为实吧。”

“但一开始莲池里的毒雾实在太大,憨子不赞成我进去找人,可是三个月后,毒雾明显稀薄了不少,于是我在小松郡买了些解毒丹就去了莲池,憨子在外面继续等……”

丁广心想,自己在莲池地道里用灌灵阵吸灵,入定很深,没想到才三个月就把莲池里的灵气吸得差不多了,毒雾一旦稀薄了,除了中毒的威胁变小了,估计水魂兽也变少了。

“我进去后直奔莲池,却只在莲池深处找到了昏迷不醒的冰仙子,她当时只是心力交瘁、过于疲累,并不是中毒,我把她背到莲池边缘后她就醒来了。”

“之后我们两把整个莲池找遍了也没看到你,我们都认为你落入莲池死了,冰仙子说一定要帮你报仇……”

丁广忍不住笑了起来,“报仇?找谁报仇?我是自愿进入莲池的啊,又没谁逼我。就是死了也是自找的啊。”

吴华说道:“憨子也是这么说的,可是我跟冰仙子不这么想,那一剑门把莲池开放给我们这些低级修士,他们安了什么好心?罪魁祸首不是他们还有谁?”

丁广心中苦笑,吴华是个重情义的人,他迁怒于一剑门是很正常的,难得的是冰仙子也主动要为自己报仇,这就非同一般了,难道是自己的真心终于感动了女神?

他想到这里不由得精神一振,其实从某种程度上说,冰仙子和吴华有着相似的性格,他们对外人都永远保持着距离,可是对自己人却很仗义。

他问道:“你们三个要帮我报仇?这……这一剑门可不好对付吧?那是四星宗门啊!”

吴华答道:“我们当然是办不到啊,可是两年后我们却办得到了。”

丁广闻言突然心中一动,吴华说到两年后这个时间点,让他想到自己出了北莲池之后,在小松郡碰到了那个曾给他带路的小伙子。

那小伙子说莲池开启两年后,有几个修士从莲池方向回了小松郡,莫非就是吴华他们?

他问道:“是不是两年后,莲池里完全没了毒雾,而莲池也荒废了,因此你们找到了契机?”

吴华露出震惊的神色,奇道:“广哥,你怎么知道的?你当时在哪里?”

见丁广摇摇头没说话,吴华只得继续:“不知道为什么,莲池彻底废了,我们去查看过,里面再也没有莲子,一剑门也根本不派人管理了。冰仙子说报仇的机会来了,只要把这个事捅到仙盟去就行。”

丁广恍然大悟,原来灭掉一剑门的关师兄、袁老弟等人竟然是来自仙盟,告密者就是吴华三人,冰仙子是仙盟的人,她只要传句话就行了。

“一剑门在一年后果然被灭,只不过他门中的低级弟子大都被广哥你的老上司冰小姐接收了,啧啧,胜归门好生兴旺,独霸了一郡,连半个对手都没有……”

“之后,圣朝叛军占领了整个小松郡全境,憨子这家伙居然又立了什么功,还结识了一个什么皇子,现在成了名副其实的郡主,人家现在是贵族了。”

对于耿憨立功,丁广一点都不奇怪,他曾告诫过耿憨,只要一剑门不在了,小松郡必定会沦陷,而白勉皇子的门路,也是他教耿憨去走的。

由于事先知道了一剑门要被灭门的情况,于是耿憨和白勉一起部署,从容撤走了小松郡的官兵和物资,为仙朝保留了珍贵的有生力量,这是大功。

只不过耿憨刚坐上监察使的位置,仅仅三年就迁到了郡主,这可是飞跃,郡主是实缺、肥缺,可不是一般人能当得上的,估计白勉在后面使了不少力,所谓朝中有人好当官。

丁广笑道:“郡主啊,啧啧,跟杨丰都平起平坐了,他是什么郡的郡主啊?”

吴华答道:“仙界大陆北端地域极大,却只有四郡,除了最北端的小松郡之外,还有我百兽门所在的镇东郡,这个郡在小松郡东面以及东南面。”

“在小松郡以南有个大松郡,小松郡西南还有个镇西郡,地理位置稍微偏了点,憨子就在镇西郡当郡主。”

丁广呵呵一笑,心想仙界北大陆四郡的名字还真是起得马虎,镇东镇西,大松小松,倒也好记,耿憨能当上郡主,算是他们三人中混得最好的了。

小松郡的事情算是说完了,不过丁广更关心的是现在而不是过去,他问道:“华子,你们这些年忙了些什么事?怎么会突然跑到南漠来了?”

说到这里,吴华变得有些不高兴,他皱眉道:“我刚刚不是说了吗,前阵子我碰到了冰仙子,她来找我门中老祖,说在南漠有大事,就在冰风岛以北……”

“我听到这个消息,才想起正好可以绕道去北岛郡的背面,从那里登上北岛郡,神不知鬼不觉,圣朝叛军很难发现,除非他们一天24小时守在山脚。”

丁广点点头,吴华这思路是对的,他问道:“你刚刚说在南漠有大事?是什么大事?”

吴华说道:“听说是什么仙尊山要出来了,据说知道此事的人不少,现在冰风岛上的人,几乎都是奔着仙尊山去的,不然谁愿意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对了,广哥,你也是来看仙尊山的吗?”

丁广听到吴华说“仙尊山”时早已是目瞪口呆了,在南漠,连仙尊令的消息都有,难怪一帮元婴老怪这么疯狂,原来不是空穴来风,仙尊山真要来了。

第643章 别扭

丁广在心中感慨了一番,又问道:“仙尊山要在南漠出现,冰仙子为什么巴巴的跑到百兽门去告诉你家老祖?”

吴华答道:“冰仙子跟我门中老祖早就认识,我之所以能进百兽门还是托了她的福,她这次来找老祖,就是想用这则消息跟老祖做个交易,让老祖把飞船借给她。”

丁广啧啧赞叹:“到底是独霸一郡的四星宗门,居然有飞船,这东西可不是一般宗门消耗得起的。”他坐过永灵派的飞船,这么大个东西,每时每刻都得耗费海量的灵石。

吴华“嗨”的一声,苦笑道:“我老祖的飞船并不是永灵派的那种大飞船,而是很小的飞船,只能坐三个人。”

丁广“哦”的一声,他明白了,如果说永灵派的大飞船是民航客机的话,那么百兽门老祖的小飞船就是私人飞机,或者是直升飞机,容量不大,“乘客”不多。

他“嘿嘿”一笑:“你老祖还真是够宠你的,只能去三个人,除去冰仙子,就剩下了两个名额,你老祖居然派了你来执行这么重要的任务,真是够信任你了。”

吴华有些得意,笑道:“广哥,你一定以为我老祖派我来是打酱油的,他肯定另行安排了一个得力弟子吧?”

丁广深以为然,仙尊山这么重要,就是他老祖亲自来也不过分,就算老祖走不开,也一定会派个金丹修士前来,吴华的实力尚可,但跟金丹修士相比还是差了些。

吴华眉飞色舞,说道:“我听冰仙子说起仙尊山之后,当即跟老祖申请要来冰风岛,而且我还要老祖别派其他人去,老祖居然也同意了,呵呵。”

丁广张大了嘴巴,叹道:“华子你混得可以啊,这么大的事,你老祖也肯听你安排,你平时在门中是有多跋扈?”

他顿了一顿,突然又问道:“你不让老祖安排其他人同行,是想叫上憨子一起走吧?”

吴华闻言脸一垮,他带着些不满的情绪说道:“我飞到镇西郡,好心好意叫他跟我走,一旦穿过冰风岛,就可以绕到北岛郡的南面,我们有飞船,让冰仙子送我们到北岛郡就行了。”

丁广连连点头,实话说,吴华的安排比自己还要周密靠谱,他连交通工具都准备好了,回家之路本不容易,能有这份条件,怎么着也值得一试了。

吴华眉头一皱,说道:“哪知憨子根本不同意,说我什么异想天开,还说我这想法天真。哼!我看他就是贪恋权势,忘本了!真以为做了两天官就是贵族了。”

“广哥你是没看到他在那个白勉皇子前的嘴脸,简直就是一副奴才相,真不知他是在当官还是在当狗,这样的贵族,请我当我都不当,居然连家都不愿回了……”

吴华还在一个劲的挖苦讽刺,丁广也没心思听了,他在心中叹了口气,因为他理解耿憨的难处和想法,事实上,他自己也曾动摇过,当一份看似美好的爱情摆在面前时,家在他心中同样渐行渐远了。

把他拉回来的既不是亲情也不是对家乡的思念,而是残酷的现实,这个现实告诉他,作为一个资深**丝,爱情从未真正属于过他,能过点“干瘾”已是上天极大的恩赐了。

站在耿憨的立场上,他不想跟吴华来冰风岛的原因绝不是忘本,而是赌不起、输不起!

他是朝廷命宫,并不是自由身,不可能完全丢下一切政务去陪吴华“游山玩水”,他要真这么做了,一旦不能回家,他为之奋斗了六七年的“公务员”事业就彻底报销了。

吴华之所以不忿,是因为他以己度人,其实他的情况比耿憨好太多,他回不了家还可以回百兽门,百兽门老祖照样对他好,他不会有任何损失。

丁广见吴华话气呼呼的样子,微微一笑,说道:“华子,憨子有他的苦衷,他跟白勉皇子混,可不像你跟你老祖的关系,他得表现得有价值才行……”

吴华摇摇头道:“广哥,我跟他几十年交情,他有难处我会不理解吗?我也知道这种回家的路线不靠谱,也极其危险,他不敢博一下我不怪他……”

丁广奇道:“那你还生这么大气做什么?”

吴华忿忿不平:“他要是死不肯来也就罢了,我大不了探好路再跑一趟回来接他。可是,当他听到冰仙子说起仙尊山的事情后,他很快又同意了。”

“广哥,你说这叫什么事?你说他是不是根本不想回家?他心心念念就是要呆在这里修仙,那仙尊山关他鸟事?他一个炼药的杂修,搞得跟正统修士一样,来淌这滩浑水。”

吴华此言一出,连丁广都觉得说不过去了,也许吴华也不是完全没道理,难怪他们两闹了别扭,耿憨的做法确实叫人生疑,他变脸变得太快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丁广突然“哎”的一声,问道:“照你这么说,憨子他应该来了,怎么没看到他?还有冰仙子呢?她跑哪里去了?”

吴华冷哼一声,说道:“我是叫他来跟我回家的,他既然不肯,那我怎么能勉强他?至于他想去看仙尊山,那他自己想办法吧,反正他是郡主,是贵族,有的是途径。”

丁广翻了个白眼,心想这吴华也太小家子气了,居然不肯让耿憨坐他的飞船来冰风岛,两人再怎么吵,毕竟也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真没必要这么置气。

他本来十分想念耿憨,这下好了,有可能这次见不到他了,这么宝贵的机会,就因为吴华赌气而丧失掉了。

吴华停了停,又道:“我跟冰仙子两人坐飞船来的,路上花了三个月,十多天前才到永灵郡,到了这里才知道永灵郡搬到漠北去了。”

“冰仙子原本要去永灵派访友,所以她把飞船开走了,吩咐我坐永灵派的飞船来冰风岛,她会迟几天来跟我汇合,我到这里十天了,始终被困在这片鬼地方,也不知冰仙子能不能找到我。”

丁广恍然大悟,他听詹云提到过,说是有不少“其他地方”的修士在十天前就来了冰风岛,永灵派的弟子也是在十天前登岛的,吴华也算是蹭了永灵派的飞船。

十多天前,当吴华和冰仙子到永灵郡的时候,自己正呆在客栈里捯饬空间阵盘和水阵盘,因此错过了与二人相遇的机会,这让他十分遗憾。

吴华继续说道:“永灵派里那姓伍的和姓陆的都认识我,但我这身防御服可以遮住身体大半,加上我小心谨慎,因此在上船的时候没被他们认出来。”

“到了这里以后,我以为碰不到他们两了,把那面罩拿了下来,结果没过多久就撞见了他们,运气太背了,要不是碰到广哥你,我可能现在还在逃命当中。”

丁广伸手摸了摸吴华的兽皮防御服,只见衣服上开了不少暗口袋,里面塞满了符箓,兽皮上的绒毛细密柔软,想必穿着它十分暖和,至于防御力就无从判断了。

他啧啧赞叹:“到底是四星宗门的核心弟子,老祖的心头肉,这么好的宝贝都有。“他突然想到,之前吴华与陆师兄拼命,对他的法宝和飞剑不管不顾,也许就是因为有这身防御服。

吴华笑道:“这是中阶低级的防御法宝,确实是老祖亲赐的,广哥你要是喜欢,我出了冰风岛就给你,反正我再问老祖要一件就是了。”

丁广拍了拍吴华肩膀,心中感动,吴华这么说虽有些“炫富”的嫌疑,但他说要把这防御服给自己也绝对是出于真心,他是个直性子,不善虚伪。

他微微一笑:“算了,你这兽皮衣太小,我穿着不合身,我身上这套也是很不错的防御服,穿惯了,不想换。”

他顿了一顿,问道:“你说你十天时间都被困在这里,一路走过来,没有碰到雪暴和冰川迷宫吗?”

吴华一头雾水,反问:“什么雪暴?这里不就是雪暴吗?冰川迷宫又是什么?”

丁广一愣,没想到自己所遇到的危险,吴华竟然一个都没碰上,这个地方也真是太奇怪了,难道每个人进来遭遇的情况都不同吗?这是怎么回事?

吴华见丁广皱眉沉思,不敢打扰,等了良久之后,他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脚,把兑山刀收入口袋,刚刚丁广一直没认出吴华,他是看到了这把兑山刀才瞬间明白过来的。

丁广叹了口气,说道:“这里视线极差,又不能飞,很容易迷路,但我们还是往前走吧,总比坐困愁城好一些。”

两人顶着风雪上路了,丁广打量了吴华一番,问道:“华子,你现在是什么级别的制符师了?怎么你与姓伍的和姓陆的交手不怎么用符箓了?”

吴华和陆师兄交手,全程都是肉搏,只在最后关头用一枚爆符破去了陆师兄的防御罩,这完全不像一个制符师对敌时该有的套路。

吴华咧嘴一笑,有些神秘,他说道:“我还是低阶高级制符师,筑基巅峰境界,不过符箓已不是我唯一的手段了,嘿嘿。”

第644章 龚连

丁广奇道:“你不用符箓对敌?那用什么?哎?你是不是学了功夫?”

吴华哈哈一笑,得意非凡,“我老祖见我无法修习任何功法,于是另辟蹊径,为我量身打造了一套炼体功法,这年头,技多不压身,广哥,你也最好再学一手其他法门。”

丁广吃了一惊,难怪这吴华打起架来跟打了鸡血似的,原来是炼体了!

他捏了捏吴华的手臂,也没觉得有多坚硬扎实,人家炼体都是越练越强壮,怎么吴华没有丝毫变化,还是一身肥肉?

吴华笑道:“广哥,真正高级的炼体功法从外在是感受不到的,只有练了的人才知道,我现在精力充沛,力大无穷,肉身坚韧……”

他说完掏出兑山刀就往裸露在外的左手手掌砍下,丁广见状吃了一惊,还未来得及阻止,就见兑山刀高高弹起,再看吴华的手,连一道白痕都没有。

丁广目瞪口呆,他掏出游江剑,说道:“我来试试看。”

吴华原本得意洋洋的脸瞬间转为错愕,他忙道:“广哥,使不得,使不得啊,你那游江剑是元金做的,我就是再炼一百年也当不得游江剑一刀啊。”

丁广当然是开玩笑,不过吴华的肉身之强仍是让他叹为观止,在不动用灵气的前提下,一般的凡兵都无法使他受伤流血了,这可是一个巨大的优势。

修士修习的各种功法大体可分为三大类,绝大部分功法是内功,因为它们都是引导灵气在体内活动的。

第二类是炼体功法,可视为外功,它是用灵气来加强肉身的,使之坚硬,灵活、力大,气长,一个正统修士若能辅之以炼体,那实力定可高出同侪。

第三类是神识功法,讲求的是反复打磨神识,使之稳固,一来可以抗住敌人的神识攻击,二来自己发出神识攻击时,威力会相应增大,只是据说神识功法不多,很是珍贵。

吴华不能修内功,又没有神识,因此在制符之余,兼修炼体可谓十分得宜,这就是有师父有门派的好处,导师的作用可以让人直接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丁广既羡慕,又为吴华感到高兴,同时对吴华所说的“技多不压身”也深表认同,他问道:“我可以学炼体吗?”

吴华答道:“当然可以啊,广哥你只要想学,我现在修的炼体功法就可以告诉你,只是……只是炼体所需的辅助药物就得你自己想办法了。”

丁广奇道:“炼体还要吃药吗?”

吴华笑道:“那倒不是,只是我们杂修无法吸纳任何灵气,炼体所需的灵气无法从体内调取,因此只能依靠外物,让灵气渗入并改造**。”

“我老祖给我提供的辅助药物主要是灵兽和妖兽身上的材料,其中有血肉,骨粉,内丹和一些灵药等材料,除了吃一点,其余大部分是用于外敷的……”

吴华还在津津有味的介绍他的炼体功法,但丁广已经听得索然无味了,看来炼体是没戏了,因为他没有这个资源,他一介散修,上哪里买这些材料?就算有卖,他又哪来的钱?

吴华真是生在蜜罐里了,他所在的百兽门,要别的没有,要灵兽材料是应有尽有,再加上他老祖的宠幸,一应用度自然是予取予求。

丁广沉默了下来,气氛有些尴尬,吴华似有察觉,连忙笑道:“广哥,你这四年多都在南漠吗?你进莲池后都发生了什么?”

丁广“嘿嘿”一笑,正有些得意的想把北莲池里的遭遇描述一遍,但他忽然觉得不妥,因为事情似乎很严重。

他意识到了莲池对于仙盟的重要性,一剑门因为“管理不善”致使北莲池荒废,从而险招灭门,他心中清楚,一剑门不过是个背锅的,真正的罪魁祸首正是他自己!

如果这件事被传了出去,那他将死无葬身之地。

另外,他也确实在北莲池里得到了一大一小两粒莲子,大莲子至今还在他体内,而小莲子则给柳青服下了。

莲池之所以重要是因为莲子,他一人独得两枚莲子,这就是个定时炸弹,绝不能泄露半句出去,这不是信不过吴华,而是他知不知道都无所谓,所以何必多此一举?

丁广想了想,说道:“我进入莲池后见到了冰仙子,在等她的时候,我中毒了,于是我找了个隐秘的地方疗伤,花了三年时间才痊愈。”

“等我三年后再到莲池时,莲池已经废了,我本来想去小松郡城找憨子的,没想到碰到了柳青,在机缘巧合之下,我们两逃到了南漠大陆,在这里混了一年……”

吴华惊呼道:“柳青?”见丁广耸了耸肩,他再次喊道:“柳青?她不是……不是想杀我们吗?广哥你跟她搞在一起了?”

丁广眉头一皱,说道:“别说‘搞’这么粗鲁的字眼好吧,我们两只是……只是……患难之交,嗯,再说,她不像我们想的那么坏,也许一剑门的欧学不是她杀的。”

吴华双眼一瞪,有些吃惊,他问道:“广哥你知道是谁杀死欧学的?”

丁广摇摇头,欧学之死始终是个谜团,按说欧学不过是个练气“小辈”,在仙界里根本无足轻重,可是他的死却引发了一系列连锁反应,这到底是巧合还是阴谋?

吴华又问:“柳青人呢?她没来冰风岛吗?这可不像她的风格啊,但凡有宝贝,哪里都少不了她的身影,呵呵。”

丁广无奈,吴华话里话外还是透露出对柳青的敌意,他不想在这件事上纠缠了,于是岔开了话题:“华子,这次为了仙尊山而来的人多不多?有没有元婴老怪?”

吴华笑道:“放心,知道这个消息的人不多,仙盟和仙朝都来了几个人,修为应该不高,据说元婴老怪来了必死无疑,也不知这里怎么这么怪?”

丁广“哼”的一声,答道:“这里之所以怪,是因为冰风岛被一个巨大的阵法罩住了,这个阵法内,有的地方安全,有的地方麻烦,还有些地方极度危险。”

“可这些危险之地似乎并非固定,而是四处移动,所以深入岛内的人碰到的情况都各有不同。这个阵法估计对修为有限制,高于金丹境界就会被轰杀,这是大阵的自我保护机制。”

吴华点点头:“难怪了,我说这里怎么也走不出去,看来是被阵法困住了,我听说这里是永灵派的历练之地,啧啧,到底是三仙宗,居然为了弟子布下了这么大阵法,真是财大气粗。”

吴华说的似乎没问题,但丁广却觉得没这么简单,这个覆盖了整个冰风岛的阵法太庞大了,不可能用灵石做灵源的,这种大阵一定连接着一个天然的灵源。

这种灵源代表的是一方气运,极其稀有,以永灵派的贪婪,不可能放过这种巨大财富,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个阵法的存在比灵石本身更重要。

丁广突然想起了北岛郡和小松郡之间的大海上的封印大阵,这种大阵肯定也是有天然灵源的,只是封印大阵已经烟消云散,再也无从查证了。

吴华“哎”的一声,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他神秘的说道:“广哥,你说我在永灵郡城碰到谁了?”

丁广笑道:“肯定又是哪个北岛郡的老熟人吧?”

吴华一竖大拇指,赞道:“广哥高明,你还记得仙海宗的龚连吗?”

丁广吃了一惊,惊呼:“龚连?真是他?他不是坐杨丰的海船到了镇东郡吗?怎么会出现在南漠?”

说起来,北岛郡的仙海宗是他们三个的修仙“启蒙”之地,当时负责接待他们的就是练气弟子龚连,他为人十分和善,算是修士当中的一朵奇葩。

在他们跨海去小松郡之前,曾亲眼见到龚连拿了船牌上了杨丰的跨海大船,杨丰的船,目的地是镇东郡。

龚连一介小小的练气修士,能逃出北岛郡都已经是天大的造化了,怎么还能跑到万里之遥的南漠来?他有飞船还是有传送牌?

吴华答道:“我不知道,我看到他的时候隔得很远,由于我要赶永灵派的飞船,所以就没有去找他。他也没有上飞船,所以他应该不是来冰风岛的。”

丁广点点头,永灵派共安排了两批修士来冰风岛,第一批是它的本门弟子和“外地”修士,第二批是参与考核的修士,丁广也没有在上飞船的人员中发现龚连。

这里风雪太大,说话聊天变得十分费劲,两人都要扯着喉咙大喊大叫才能让对方听见,于是他们聊了一会之后就不再说话了,而是闷着头赶路。

丁广怕迷路,于是端着指灵阵盘引路,走了大约一整天,期间不断有冰兽袭扰,但在两人联手之下,冰兽都不堪一击。

终于,茫茫荒原的前方出现了一座山,山不高,只有几百米,银装素裹,十分挺拔。

看到景色起了变化,两人都精神一振,特别是吴华,他异常激动,叹道:“唉,幸好碰到了广哥你,不然我真走不出这鬼地方,我都快疯了。”

第645章 仙二代

丁广和吴华翻过山,来到一片白雪覆盖的“平原”,虽然只有一山之隔,但这里的天气却出奇的平静,既没有狂风,也没有大雪,他们好似进入了一个宁静的港湾。

丁广一屁股坐在了雪地里,长出一口气:“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我都累死了。”他接连遭遇了三种危险,疲于奔命,到了这里总算可以放松一下了。

吴华笑道:“我在那鬼地方呆了十天,其中有两天还是跟姓伍的和姓陆的在周旋,我都没觉得很累啊。”

丁广白了他一眼,“我知道你炼体了,就别跟我显摆了,以你这体力,以后回了地球去工地搬砖也能搬成万元户。”

吴华嘻嘻一笑,正要炫耀几句,突然他神色一肃,低声急道:“广哥,后面来人了。”

丁广闻言赶紧回头一看,只见四个人从正从山顶飘然落下,他们两两一组,彼此间隔了两三百米,既像是一起来的,又像是分开来的。

他心中奇怪,自己和吴华不过比这四人先到片刻,为什么在爬山的时候没有碰到他们?这个大阵如此奇特,难道它把冰风岛分成了不同空间吗?

待那四人落在山脚后,丁广总算是看清了他们的样子,他突然骂了声“我操!”然后转过头来,把蒙脸的面罩重新戴上。

吴华见状也赶紧学着丁广把兽皮面罩戴上,他问道:“广哥,他们是什么人?你的对手吗?”吴华虽然炼体,但视力可万万比不上丁广,因此他没看到那四人的样子。

丁广站起身来,低声吩咐道:“我们快走!自然点,别露怯!那四个家伙你也认识,跟永灵派姓伍的和姓陆的一样,还都是在北莲池认识的。”

吴华吓了一跳,急道:“莫非是三仙宗的另外两个宗门的人?我操,事情大条了。”

丁广点点头:“正是飞仙门的黄师姐和吕师弟,还有神玄宗的郝师兄和于老二,真是冤家聚头。三仙宗好大的名头,但外派做任务的弟子怎么总是这几个人?”

吴华跟着丁广一边疾走一边说道:“广哥,我们以前以为这些人身份低下,是跑腿的,其实在大型修仙宗门里呆久了就知道,一般来说,门派的历练任务大都是肥差,任务不难,完成后奖励却是颇丰。”

“因此想去的人多如过江之鲫,但最后能去的,往往都是在门派高层里有关系的人。这些弟子外出历练得多,除了实力增长迅速外,人脉也广,日后都是要被门派委以重任的。”

丁广明白了,这种情况在地球上也屡见不鲜,有些人赢在了起跑线上,他们有靠山,因此不用特别努力也能得到别人孜孜以求的“出国考察机会”,这些人是“仙二代”。

就像吴华,因为得到了门中老祖的宠幸,无论去哪里都有他的份,下足血本,重点培养,如果吴华能长久呆在仙界,说不定若干年后就成了百兽门的长老。

吴华一介杂修,能碰到这么好的“伯乐”当真是幸运,也不知他老祖到底看上了吴华哪点,当然,他老祖也许是看中了他的人品,在这仙界里不缺修仙天才,就缺实诚人。

两人刚走了一会,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两个小辈等一下!”听声音是个女人,应该是飞仙门的黄师姐。

丁广暗暗叫苦,又不敢不理他们,只好停下脚步,心中祈祷这些少爷小姐们还是筑基境界,可他们能跑到冰风岛深处来,修为又怎么可能太低?

更何况黄师姐称呼自己二人为“小辈”,想必是自恃境界更高,只是不知他们是如何判断出自己和吴华的修为的。

头顶一暗,四人从天而降,分四角站立,隐隐有包围之势,看来来者不善,丁广对吴华使了个眼色叫他说话,他在北莲池当着这些人的面说过太多话,这时不敢开口,怕暴露。

吴华皱眉道:“几位这是什么意思?想跟我兄弟两动手吗?”

丁广大急,这吴华是个直肠子,说话不会转弯,开口就这么冲,三仙宗的弟子哪会吃你这一套?他们的面子比什么都重要。

果然,黄师姐等人脸色一变,极为不高兴,神玄宗的郝师兄喝道:“你要动手我们奉陪!”说完右手手腕逆时针轻轻一转,五指掐出了一个奇怪的手印,法术已是蓄势待发。

吴华冷哼一声,把手伸入口袋里,黄师姐等其他三人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他们各自后退一步,眼睛死死盯着吴华的手,大有一言不合就动手的趋势。

丁广实在头疼不已,吴华的心性跟这些“仙二代”几乎没区别了,说话做事都不过脑子的,他再牛逼也只是个筑基修士,如何能跟四个“疑似”金丹做对?

他赶忙伸手拦住暴走边缘的吴华,憋着喉咙陪笑道:“四位道友拦住我等不知所为何事?我等还有师门重任在身,时间紧迫,不敢耽搁,因此言语有些冒犯……”

他此话一出,黄师姐四人皱着眉头相互看了看,郝师兄突然阴笑一声:“果然是你这死胖子!四年前被你从北莲池逃走,我们找得你找得好苦。”

丁广吓了一跳,下意识的骂道:“我操,这样你们都能听得出是我!”他这句话可没有故意变声,他刚说完就意识到不好,只见黄师姐他们眼中快要喷火了。

吴华突然喊道:“防御罩!”与此同时他一手抓住丁广的肩头,一手打出两道灰不溜秋的符箓,丁广大惊,吴华这脾气怎么越来越火爆了。

他赶紧用心意识沟通乾山剑,刚把乾山罩撑起,就听得“轰隆”一声,一股巨大的推力从脚板下传来,眼前白光一闪,整个人就腾空而起,远方的雪山变得历历在目了。

往下方一看,丁广顿时吓得牙关打颤,他们已经被爆炸冲击力掀到了天空百多米高,相当于三十多层搂高,而黄师姐四人已各自退开几十米,他们个个衣角破碎,头发凌乱,狼狈不堪。

丁广正要召出乾山剑托起自己和吴华,只见吴华又拿出一枚符箓来一把捏碎,一个淡绿色的光罩闪了闪,把两人罩住,他们立时停在空中不动了。

吴华喝道:“广哥别动!”然后“拉”着丁广往雪原深处飞去,速度竟然还不慢,只比乾山剑略逊。

丁广骂道:“你怎么说打就打,你炼体了,我可没有,要不是有防御罩,我这下就被你炸死了!”说完回头一看,果然,黄师姐四人飞着追了上来。

吴华有些不好意思,他陪笑道:“广哥,这是我专门用来阴人的爆符,爆炸中心的威力是最小的,能量全部都四散到周围了,我还可以借力逃出围堵。”

丁广白眼一翻,不打算再追究了,华子这人没谱,自己又不是第一天领教了,这种符估计是根据他炼体的特殊情况而特制的,幸好自己还有瞬发的防御罩,不然就算不受伤也必定会被吓死。

他问道:“现在怎么办?你这是往哪里逃啊?”黄师姐四人速度更快,很快就会追上他们,显然,他们肯定都晋级到金丹境界了。

吴华答道:“我们不是要找路回去吗?就算找不到,也得见着仙尊山才能走啊,不然我回去怎么交差?”

丁广急得直跳脚,“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那狗屁仙尊山,后面很可能是四个金丹修士,你先搞定他们再说别的。”如果是两个金丹修士他们还能勉强对付,三个就没把握了,四个更是没戏。

吴华奇道:“广哥你还没想到办法吗?”

丁广正要破口大骂,突然叹了口气,吴华这人从小做自己的跟屁虫,无论是什么麻烦,都是自己在帮他善后,因此他养成了依赖的习惯,再说,此事也怪不得他,是自己暴露了。

他沉吟了一会,问道:“我们两人同时出手对付他们中的两个人,你觉得最快要多久时间?”

吴华想了想,说道:“我有兑山刀,大概半分钟可以搞定一个,但前提是广哥你要缠住另一个,而且,我用了兑山刀之后……嗯,你懂的。”

丁广轻声念叨着“半分钟,半分钟……”过了一会,他微微点头,说道:“你把速度稍稍放慢一些,但也别让他们追上了,记住,我说动手再动手,我可不要你的‘惊喜’。”

吴华很是配合的把速度降了下来,让黄师姐四人接近到了他们身后三四百米。丁广拍了拍大腿,奇道:“你这飞行符箓倒也不错,居然可以撑这么久时间。”

吴华咧嘴一笑,说道:“广哥还看得过去吧,这枚符箓被激发后,可以调动我体内的灵气自行注入符箓,神奇吧,嘿嘿。”

丁广奇道:“这是什么原理?”据他所知,符箓在制作的过程中已经被封入了灵气,在激发后则不能再额外吸取灵气了。

吴华又摆出了得意的嘴脸来,他笑道:“我得到了一种极其稀有的引灵符纹,效果堪称逆天,居然可以使得符箓吸收修士的灵气以维持符效,但也有限制,那就是必须由制符人来激发才行。”

丁广点点头表示理解,这种引灵符纹虽然逆天,但越是逆天的东西,受到的限制越大,吴华制作了画有引灵符纹的符箓,用的时候也只有他才能用,无法给别人用。

第646章 抱腿

丁广觉得这个引灵符纹有些莫名熟悉,想了想才发觉,它的功效特别像自己的灌灵阵,只不过他的灌灵阵抽取的不是自己体内灵气,而是灵源阵盘。

他问道:“华子,看来你有奇遇啊?这符纹应该是古仙界时期的老古董了吧?你又盗墓去了?”

吴华哭笑不得,“广哥,我被老祖看得紧,一天到晚在门内炼体、制符,哪有那么多外出盗墓的机会?跟你说实话吧,这个引灵符纹还是冰仙子给我的。”

丁广奇道:“冰仙子?怎么又是她?她哪来的这种符纹?”说完他心中泛起一股奇异的滋味,不知为什么,他觉得冰仙子和吴华似乎走得越来越近了。

他们两先是“师弟”“师姐”的叫着亲热,然后又一起坐飞船来到南漠,几个月时间寸步不离的“厮守”在一起,现在又是馈赠礼物,连引灵符纹这种高级货都拿出来了。

吴华一贯的没心没肺,他没察觉丁广语气中的异样,答道:“我也不知道她是哪找来的,但是人家身份特殊,能接触到各色人等,层次有高有低,我们是难以想象的。”

丁广点点头,勉强一笑,他回头看了看追击的四人,提醒道:“我们准备开始,你一切行动听指挥,我说打再打,如果我说逃,你就站着别动,让我带你逃。”

他说完再次看了眼身后,似是下定了决心一般的点点头,吩咐道:“下降!快,一直降到地面上!”吴华有些意外,但仍是照做,两人很快落在地面上,吴华仍维持着飞行符。

这时,黄师姐四人正好飞到他们两的头顶,只见飞仙门的吕师弟并不停下,而是一飞而过,好像没看到丁广他们似的。

黄师姐本来已经停了下来,正要和郝师兄他们一起包围丁广和吴华,见吕师弟飞走,她连忙喊道:“吕师弟,怎么了?回来!”

吕师弟充耳不闻,连头也不回的继续前冲而去,黄师姐一愣,冷眼扫了郝师兄和于老二一眼,犹豫了片刻,最终一跺脚,驾起遁光直奔吕师弟而去。

吴华吃了一惊,心中正好奇广哥是怎么把两个飞仙门的金丹修士“弄走”的,只见丁广用手一指于老二,喝道:“动手!”

吴华听到“动手”二字,浑身一抖,他身子微低,右脚在地面上一蹬,随即拔地而起,闪电般的冲向空中的于老二,同时挥手甩出三张符箓。

于老二喝道:“好小子!”一拍储物袋,祭出了一尊四方木鼎,木鼎上器纹闪烁,光华万道,好似一个小太阳。

三张符箓轻飘飘的从于老二周身半米处掉落,似乎根本没被激发,丁广吃了一惊,这些仙二代的宝贝真是不错,居然可以这么轻易的破去符箓,吴华有麻烦了。

但他现在已顾不得吴华了,只见郝师兄双手一举,两手间亮起一团不断跳跃的,足球大小的蓝色火焰。

丁广脸色一变,他隔着数十米远都感受到了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炙热,郝师兄这些人可不比伍师兄,他们可不会生擒自己,他们要的就是杀死自己。

他忙不迭的召出乾山剑,打开乾山罩,刚把土阵盘拿出,却见郝师兄咧嘴一笑,转眼看向了于老二和吴华那边。

丁广心中一突,忽觉不妙,只见郝师兄卯足了力气,转身后双手往下一划,掌中火球向吴华背后飞去!

丁广心中大骂,两个金丹修士与两个筑基杂修交手还要玩鬼,这也无耻过头了,他一把抓住离山旗,一个瞬移来到吴华背后,拉住他的手臂,喝道:“逃!”

他拼命一挣竟然没拉动吴华,再想加力时,火球已经欺近到了十米内,在这冰天雪地中,丁广竟然觉得十分炎热,甚至还有些口渴的感觉。

他大惊失色,心知绝不能让这火球再靠近了,不然还未碰到防御罩他和吴华就会被蒸发掉了,无奈之下,他只好动用空间阵盘和艮山盘把火球“反弹”了回去。

郝师兄见火球突然飞回,很是意外,但火球速度并非很快,他从容的切断灵气并闪身躲过,看向丁广的眼神有些凝重起来。

丁广暗呼可惜,他的反弹阵法本是作为杀手锏使用的,没想到竟被提前用掉了,郝师兄有了防备就难以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了,奈何吴华不听指挥。

他匆匆回头一瞥,只见吴华不知什么时候拿出了一杆银色小旗来,他把旗杆冲前,随手挥舞,仿佛在虚空中画画,而于老二面露震惊,脸色灰败,额上冷汗直流,似是坚持得十分辛苦。

丁广心中诧异,他原以为吴华不能用符后一定是岌岌可危,没想到他居然大占上风。

那银色小旗比离山旗更小,银色旗杆不到半尺,旗面呈三角形,还不到一巴掌大,也是银色,旗帜边缘是流苏状,流苏细如毛发,旗杆和旗帜上有着无数器纹微微发光,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

他来不及再欣赏银色小旗了,郝师兄这招突然袭击耽误了他至少十秒钟,他回过头来,一拍身侧,一把十米长的大刀向郝师兄头上劈去。

郝师兄见状一拍储物袋,一个瓷瓶飞出,随即瓶口喷出万千火星,跟烟花似的,火星飞溅到大刀上,大刀去势渐缓,并开始急遽缩小。

郝师兄始终死死盯着丁广,他放出瓷瓶后,又张嘴吐出一把黑色小剑,小剑在他身前盘旋飞舞,并不进攻。

丁广觉得有些棘手,没想到郝师兄这个金丹修士在面对他这个杂修时竟然会采取守势,他催动乾山剑飞到郝师兄头顶,拿出游江剑就往瓷瓶捅去。

郝师兄哪里会允许丁广伤着自己心爱的法宝,这时大刀已经消散,于是他先控制瓷瓶横移开来,接着对黑色小剑一指,小剑仰头向上从丁广身侧斜刺过来。

丁广仿佛没看到黑色飞剑,他踩着乾山剑直奔瓷瓶而去,一副不依不饶的态度,郝师兄不屑的一笑,抬手打出几个法诀,只见瓷瓶一转,正好把瓶口对准了飞来的丁广。

瓷瓶喷出的火星从未停止,丁广只觉得眼前金光晃动,无数火星溅射而来,真是眼冒金星的感觉,他不得不停下来,因为乾山罩剧烈晃动起来。

就在这时,黑色小剑猛的扎在乾山罩上,乾山罩“噗”的一声破碎开,小剑来势汹汹,直往丁广心口射去。

“叮”的一声脆响传出,丁广从空中头下脚上的垂直落下,双眼紧闭,郝师兄大喜,这杂修小辈虽然正好躲过了瓷瓶发出的火星,但他到底被自己的飞剑伤到了。

郝师兄见丁广呼啸着从自己身边跌落,他右手一伸,隔空摄住了丁广,正想用神识控制飞剑削下他的脑袋,突然发现黑色小剑并不在丁广身上!

他这一惊非同小可,他满心以为飞剑扎入了丁广的身体里,这时,丁广双眼一睁,对他露出了一个会心的微笑,接着他拍了拍身侧。

两尊高大石人出现在郝师兄和丁广之间,石人刚一出现就一人抱住了郝师兄的一条腿,然后同时发力把他往下一扥,郝师兄猝不及防,从空中掉了下去。

郝师兄仰面朝天,看到一把雪亮的飞剑飞到丁广脚下托住了他,而他自己的飞剑却不知什么时候飞到了远处,他赶忙沟通飞剑飚射过来。

黑色小剑速度极快,眨眼间就到了两具石人身后,它正要从石人腰间划过,突然一块黄色丝巾在它前进之路上展开,小剑闷头扎入丝巾里。

“砰”的一声,郝师兄狠狠砸在地上,但他作为金丹修士,这点高度根本摔不死他,两具石人也完好无缺,它们还未站起就拳脚相加向郝师兄打去。

郝师兄凝结出一个灵气罩,把石人挡在了罩外,他稍稍喘匀了一口气,就发现用心神沟通不上自己的飞剑了。

抬头一看,正好看到丁广拿着游江剑的右手从丝巾中伸入,随后他右臂晃动了几下,再把丝巾一扬,几块飞剑碎片从天而降,。

郝师兄心口一堵,喉头一甜,“哇”的吐出一大口鲜血来,飞剑被毁,他伤到了心神。

心神陡然受伤,他的灵气罩立刻变得模糊稀薄起来,两尊石人乘虚而入,猛砸几拳,终于破开了灵气罩,紧接着,“砰砰”几声闷响传来,郝师兄硬生生的受了石人几拳,被打飞出十多米。

丁广得理不饶人,继续让石人追上去“修理”郝师兄,而他飞了上去,把手中丝巾一甩,从后面罩住了还在“喷火”的瓷瓶。

他把丝巾扎好,举起手往下一甩,装着瓷瓶的丝巾如流星一般砸落到地面上,只听得“咔啦”一声,瓷瓶碎成了百千块,郝师兄心爱的法宝最终还是没能保住。

丁广落到地面上,捡起丝巾,看向郝师兄,只见他不知什么时候“变出”一个发着微微白光的、半透明的人挡在了身前,把两尊石人打得节节后退,乱石崩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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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7章 半分钟

看着郝师兄一边退却一边捂着胸口连连咳血,丁广觉得太可惜了,没想到自己这么周密的部署都没能奈何得了他,三仙宗弟子的宝贝太多,让人头疼。

这一波进攻是他精心“策划”并“自导自演”的,他事先就料定郝师兄为了保住瓷瓶法宝会采用“围魏救赵”的方式,用飞剑刺向自己。

他假装大意,在乾山罩破裂后,让黑色飞剑近身来,千钧一发之际,用乾山剑挡住了黑色飞剑的剑锋,把黑剑弹到了远处。

这一招是乾山剑的拿手好戏,它可以融入到丁广的体内,又从身体任何部位出来,并用厚重的剑身挡住敌人的剑锋,乾山剑是白阳仙尊所做的法宝,质量上乘,也不怕被敌兵伤到。

郝师兄亲见看到过丁广瞬移,加上他无法被神识锁定,只能用肉眼看,因此郝师兄集中了所有注意力在丁广身上,生怕他出其不意的来个突然袭击。

他的飞剑被弹开时,正好被大量的、瓷瓶喷吐的“烟花”挡住了视线,因此他见丁广掉落下来后,本能的以为飞剑已经扎在丁广身上了。

郝师兄一时疏忽大意,竟然连防御罩都没事先准备好,最后被丁广抓到了机会放出了石人,把他拖到地面上暴揍。

突然,“哗啦”两声传来,两尊石人一垮,化为了一堆碎石,郝师兄召出的光人往后一退,站在了郝师兄身前,看样子是在保护着他。

对于这半透明的光人,丁广觉得有些棘手了,它显然不是实体,而是能量体,一般的“物理”攻击对它影响不大,而自己又发不出一个威力更大的法术来了。

他注意到两个黑点出现在天边,他心中一动,转头对吴华喊道:“华子,快点,没有半分钟给你了!”

来者正是飞仙门的黄师姐和吕师弟,他们这么快就回来了,根本没有半分钟,也就二十秒多一点。

他耳中听到吴华那边不断传来爆炸声,心知他已经加大了攻击力度,于是不再犹豫,伸手到口袋里拿住了离山旗,一个闪动后,他出现在了郝师兄侧后方。

郝师兄猛然转身,看到丁广后,双眼瞳孔一缩,他对光人一指,光人扑了过去,而他则再次后退,退到了二十多米远才停下。

丁广对郝师兄的谨慎实在头疼不已,见光人过来,他立刻撑开了乾山罩,光人被挡在乾山罩外,它挥动右拳砸在乾山罩上,把乾山罩打得剧烈晃动起来。

丁广大惊,这光人实力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简直是力大无穷,确实比他的石人更强,他一拍金阵盘,一把三米多的大刀被他握在了手中。

他左砍右劈,几刀挥过,光人浑不受力,刀从它身体上穿过却对它毫无影响,甚至没有逼它退开半步。

眼见光人疯狂攻击着自己,他总算是领教到了被“殴打”的滋味,往常都是他召出石人来凌虐别人。

就在这时,他耳中响起“噗”一声轻响,余光一瞥,只见乾山罩已破,他赶紧收起大刀,又撑起金罩,金罩比乾山罩还不堪,受了光人两拳后就模糊得快要消散了。

丁广胆寒,连忙退开几步,拿出小狐狸来,对着光人就是一团寒气喷出,白色寒气再次从光人身上透体而过,光人还是生龙活虎的。

他心中大骂,这光人实在太难缠了,法术和法宝都没用,简直是油盐不进,金罩破裂在即,他没办法,只得驾着乾山剑飞退开来。

光人脚一蹬跟了上来,丁广只得升到高空,但光人也跟着漂浮了起来,它的飞行速度不慢,但好在没有灵智,被丁广带着在天上转起圈来。

他转得头昏脑胀时,突然听到黄师姐的声音传来:“郝师兄和于师兄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要我们援手吗?呵呵。”

丁广焦急不已,他百忙中循声看去,只见黄师姐和吕师弟两人已经快要赶到了,只不过他们刻意放慢了飞行速度,若是四人联手,不要说打败他们,就是己方两人的性命都难保了。

丁广瞥了眼郝师兄,只见他眼中精光闪动,面沉似水,双手垂在身侧,十指微动,掐出各种法诀手印,但他同时挥汗如雨,浑身颤抖,可见维持和控制光人也极为费劲。

他暗骂自己糊涂,所谓擒贼先擒王,这光人是被姓郝的所控制,既然自己拿光人没办法,何不直接对付姓郝的?

想到这里,他陡然一停,光人恶狠狠的扑来,他冷眼看着光人,伸手在右臂上一划,激发了空间阵盘和艮山盘,接着光人身形一顿,马上消失,再出现时已在百米开外。

丁广驾着乾山剑俯冲而下,直奔郝师兄而去,郝师兄带着冷笑飞退,同时指挥光人从背后扑向丁广。他这是打定了主意要跟丁广游斗,只待黄师姐他们赶到。

光人距离丁广还有段距离,丁广不管不顾,他伸手在土阵盘上一拨,两个土人出现在他身侧,但这时郝师兄已逃出三十多米了,在两个石人追上郝师兄之前,光人会先追上丁广。

两尊石人落在地面上,身子一跃腾空,如炮弹一般冲向郝师兄,而丁广看准时机,开启了木阵盘,接着左手一指,两尊石人瞬间移动到了郝师兄身前。

郝师兄吓了一跳,急急忙忙的撑开一面薄薄的灵气罩,他是真没想到这个杂修小辈如此难缠,手段层出不穷,比之四年前在北莲池有过之而无不及。

郝师兄见光人已经飞到丁广身后,并抬起拳头就要轰下,他当即决定咬牙承受住石人几拳,他要看着丁广死在他面前!

丁广还是没有回头,他口中轻轻吐出一字“爆”!

“轰隆”一声巨响,两尊石人在郝师兄身前同时自爆,郝师兄惨叫一声,身子如断线的风筝一般往后飞出,口中鲜血狂喷,但身上的衣服却并未破损,看来他也穿了防御服。

在郝师兄飞出的一瞬间,光人的拳头堪堪打到了丁广的背上,丁广只觉得芒刺在背,冷飕飕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没了灵气支撑,光人终于在最后一刻停了下来,转眼间消失不见。

丁广还未来得及喘口气,又听到吴华怒吼一声,他转头一看,只见吴华正好欺近到了于老二身侧,抬脚横扫过去,他的那面银色小旗不知什么时候被收起来了。

于老二的四方木鼎也不见了,此时他眼露惊慌,面色灰败,嘴角溢血,头上白气蒸腾,身上破衣烂衫,一只左手软绵绵的垂在身侧,看样子不是折断了就是脱臼了。

面对吴华普普通通的一脚,于老二似乎动弹不得,他咬紧牙关,费力的把右手移到身前挡住,紧接着,吴华一脚狠狠踢在于老二肚子上。

先是“咔啦”一声轻响传出,于老二的右手折断,然后他身子一躬,张嘴喷出一口鲜血,他双眼一翻,晕死过去,最后“啪嗒”落地,只剩下吴华悬浮在空中大口喘气,胸脯剧烈起伏。

两道遁光一闪,黄师姐和吕师弟停在丁广和吴华头顶,他们扫了一眼“战场”,神情中既有些震惊又有些犹豫,还站着的四人谁都没说话,就这么沉默着、对峙着。

丁广缓缓降落到地面上,想着是不是把脚边的于老二的储物袋摘下来,但是又怕黄师姐两人突然发难。

这一战整个过程加起来不到半分钟,却消耗了他大量灵气,最主要的是灵源盘里的灵气流失巨大,因为他在最后关头终于启动了新做的木阵盘。

新木盘是用北冥木心制成,中阶低级,是灵气消耗大户,在灵源盘满灵的状态下,他也不过只能使用两次而已。

危机时刻,他不得已动用了木阵盘,再想用第二次就不可能了,因为其他的攻击或者防御手段也是要消耗灵气的,此时灵源盘里的灵气只有三成左右了。

倒是吴华的表现让人吃惊,他打败于老二无惊无险,而且是一直压着于老二打,没有受伤,没有用兑山刀,甚至也没有再动用符箓,仅靠那面银色小旗和肉搏就把一个金丹修士打残了。

金丹修士的肉身坚若钢铁,吴华居然能把于老二打得骨折筋断,他炼体的成果斐然。丁广心想,吴华的境界跟自己差不多,但实力恐怕要高于自己。

吴华喘匀了气,降落到丁广身边,他大喇喇的捡起于老二的储物袋往口袋里一塞,然后笑道:“广哥,这可没有三十息的时间啊,呵呵。”

丁广闻言心中暗笑,吴华用的词是三十“息”而不是三十“秒”,这一字之别就说明他有意在吓唬黄师姐两人。

一息的时间其实不到一秒钟,但他故意这么说是为了让黄师姐和吕师弟能听懂,毕竟现在仙界的人是没有“秒”这个概念的。

吴华当着黄师姐他们的面说自己三十息就搞定了神玄宗的郝师兄和于老二,这是让黄师姐他们两掂量掂量,看看有没有这个实力可以打败自己两人。

第648章 银海旗

吴华能用计,实属难得,不过在丁广看来,他这个说法过于直白,反而落了下乘,显得心虚,有点多此一举的感觉,要换了是他自己,他宁愿一言不发。

吴华看着天上的黄师姐两人,问道:“广哥,你是怎么争取到三十息时间的?”

丁广瞥了眼远处的郝师兄,到底还是没敢过去摘储物袋,他和吴华在一起就能起到震慑作用,一旦分开,就等于给了黄师姐他们一个各个击破的机会。

他嘿嘿一笑,说道:“水阵盘!”

吴华“哦”的一声,奇道:“原来是幻阵,广哥你的幻阵有这么大威力了?但好像只对一个起了作用,你又是怎么调开另一个的?”

丁广撇嘴一笑,没有回答,但心里还是有几分得意的,加了影球的水阵盘果然好用。

他和吴华在逃跑时故意放慢速度,让黄师姐四人接近,他则乘机对吕师弟致幻。

由于影球的强大功能,幻阵不再对一定范围内的所有人致幻,而是集中灵气针对一个人,因此让吕师弟入幻极深,效果持续了二十多秒,再算上他们飞回来的时间,所以丁广估计了半分钟。

虽然黄师姐比预料中早回了几秒钟,但他们和郝师兄、于老二并不和睦,且各自防备,刚刚黄师姐问郝师兄他们要不要援手时,语气轻佻,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

所以尽管黄师姐和吕师弟明明可以尽早插手,但他们最终选择了坐视不理,丁广猜测他们是想最后出手捡便宜,可没想到郝师兄和于老二会败得这么快,又这么彻底。

至于丁广为什么会选择对吕师弟致幻,是因为他早在北莲池时就觉得黄师姐和吕师弟之间有点“暧昧”,吕师弟被致幻后,跟着幻境中的“丁广”跑了,黄师姐担心恋人,肯定会跟过去查看的。

四人又是一阵沉默,这次是丁广率先开口了:“两位前辈,此前莲池一行,在下也是为了保命,不得已而为之,并没有耍戏诸位前辈的意思,在下跟两位道个歉,我们解了这个梁子如何?”

黄师姐听到丁广旧事重提,脸色一白,但听到丁广道歉后,鼻中重重“哼”了一声,说道:“我要你道歉何用?这样,你把那个东西交出来,我们既往不咎。”

丁广一愣,心想什么东西?当初自己拿了他们的储物袋,却也没在储物袋里找到什么特别了不起的宝贝啊。

见丁广皱眉沉思,黄师姐又“哼”的一声,说道:“四年了,你也该看够了,何必要揣着那祸根?你若是聪明人,就该当知道怎么做,及早抽身出去才是保命之道。”

丁广心中一动,这才想起来,黄师姐他们要的是自己在北莲池里从应典小王爷身上得到的那残缺功法,当时自己几乎洗劫了莲池里所有筑基修士的东西,其中就包括应典和单平两人的家族功法。

最后,所有人在莲池关闭前聚集到了出口处,丁广为了脱身,把强抢功法的脏水泼给了三仙宗的六名修士,搞得单平和应典等人与三仙宗六人大打出手,而他们几个则乘机溜掉了。

这个事对当事双方来说,毕竟是误会,也是能解释清楚的,何况那个时候丁广他们都跑了,任谁都知道肯定是那三个“杂修小辈”搞的鬼。

丁广不知道单平和应典的家族功法是什么,他看不了,同时也没兴趣看,于是他在莲池外,把应典家的功法随手给了耿憨,自己则留着单平家的功法,至今也没再动过。

不知道黄师姐他们索要的是哪部王族功法,也可能是两部都想要,勇王和相王好大的名头,修为深不可测,他们家族的功法对三仙宗弟子都具有要命的吸引力。

丁广心中有些后悔,不该为了两部看都无法看的功法冒此奇险,这下好了,不光得罪了两个王族,还把三仙宗惹来了,这以后江湖不好混了啊。

不过仙界修士都自私,黄师姐他们得到了这个消息,估计不会上报给宗门,也不会告诉其他人,仙界没有“共享经济”,应典和单平回去后估计也会极力掩饰,他们两甚至有可能都不敢回去。

丁广摸了摸下巴,心里盘算着是不是把身上的、得自单平的功法给黄师姐他们算了,也算是把祸水引到飞仙门去了,可他没办法确认黄师姐说的是一部还是两部功法。

应典所携带的功法是从家族中偷出来的,在丢失后,他不见得敢于跟外人说此事,怕风声传到家族里,而单平则马虎一些,很可能会说出来。

正犹豫间,吴华突然抽出兑山刀,双脚一蹬,高高跃起十多米,来到黄师姐脚下,然后举刀劈去,口中喝道:“滚!”

丁广大惊,吴华也太鲁莽了,兑山刀威力再大也不是这么用的,果然,早有防备的黄师姐和吕师弟各自逃开,吴华一刀挥空,整个人从空中跌落。

丁广赶忙踩着乾山剑迎了上去,一把接住了吴华,然后随意挑了个方向急飞而走,现在双方的平衡被打破了,黄师姐他们可不会跟自己再谈判了。

果不其然,黄师姐和吕师弟很快就追了上来,只不过他们的速度比乾山剑只稍快一筹,因此短时间里倒不用担心被他们追上。

吴华懒洋洋的靠在丁广身上,低头一看,奇道:“这把剑怎么这么眼熟?广哥你居然踩着剑在飞?”说完他费力的扭动身子想要去摸摸乾山剑。

丁广骂道:“别乱动!你以后要动手跟我说一声,我好配合,你这么胡乱砍人有个屁用!”如果吴华能提前通知他的话,他会想办法牵制住其中一个,不会让人从刀下逃走。

吴华苦笑道:“老子受不了那帮大宗门弟子颐指气使的嘴脸,看着就来气,明明是想要巧取豪夺,偏偏说得冠冕堂皇,义正言辞,好像是为我们着想似的。”

丁广叹了口气,吴华所说的他当然知道,他也想着自己平日里是不是太懦弱了,可是性格的形成不是一两天时间造就的,且跟环境有极大关系。

无论在地球也好,仙界也罢,他丁广都是身处最底层,生活不易,早就把他的棱角磨平了。谁愿意点头哈腰?谁又愿意忍气吞声?还不都是为了活下去吗?

吴华的性格虽然冲动了些,但也许他还保持着一颗不屈不挠的、热血沸腾的心,一颗敢于挑战、不摧眉折腰的心,这既让丁广羡慕,又让他隐隐担心。

丁广沉默了一会,埋怨道:“你要突然袭击就算了,至少也等我先把那姓郝的储物袋拿走再说啊,这下好了,费劲巴拉的打晕一个,结果什么都没捞着。”

吴华嘻嘻一笑,心知广哥这么说就是消气了,他笑道:“幸好我拿了一个,一会找地方把里面的灵石分了,其他东西就扔了,也值不得几个钱。”

一听到“分灵石”丁广就开心了,他笑骂道:“你刚刚还说看不上大宗门弟子的嘴脸,你现在就是这个嘴脸,金丹修士的法宝还是能值点钱的。”

他顿了一顿,又道:“我脚下这把剑你还不认识吗?它就是我们在北岛郡灵石矿洞下得到的乾山剑。”

吴华吃了一惊,他低头看了看,问道:“怎么跟以前不一样了?你居然能踩着乾山剑飞行,莫非……”

丁广点点头:“乾山剑原本灵气缺失,几年前恢复了过来,就变成现在这样了。它确实有了点灵智,虽然不擅长攻击,但好在速度不错,可以代步,呵呵。”

吴华露出羡慕的表情,啧啧赞道:“广哥,你可是我们三个中第一个拥有飞剑的人,以后回了地球还可以把乾山剑带着,中国从此有超人了,没事就来个大宝剑……”

丁广打断他:“你刚刚用来对付于老二的银色小旗是什么宝贝?看上去威力不错,竟然能压着于老二打。”

吴华答道:“它叫银海旗,威力大着呢,我所能发挥出来的还只是冰山一角,广哥你也一定有这种压箱底的宝贝的。”说完对丁广会心一笑。

丁广被他整得一头雾水,不知他怎么肯定自己有压箱底的宝贝的,当然他也有他的道理,一个筑基杂修能搞定一个金丹初期修士,没有点特殊手段不可能办到。

他把衣袖挽上去,露出了新木盘,说道:“这就是我的杀手锏,这可是用北冥木做的阵盘,可以使攻击加速,还能穿透灵气罩,这可是我在南漠得到的重宝。”

吴华摸了摸木阵盘,点了点头,说了句“还不错”就闭嘴了,看样子有些敷衍。

见吴华不以为然的态度,丁广暗自苦笑,吴华现在财大气粗,没把北冥木放在眼里了。

飞了一阵子后,吴华体力稍稍恢复了些,已经可以站立在乾山剑上了,他们脚下的地形有了变化,不再是一望无际的平原,而是一片绵延的悬崖。

悬崖陡峭无比,与下方的地面呈直角,崖壁上覆盖着厚冰,丁广看到后微微觉得有些奇怪。

第649章 海啸

丁广一指崖壁上的坚冰,说道:“华子你看那些冰,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

吴华伸长脖子看了看,只见崖壁上布满了很多上粗下尖的锥形冰柱,除此之外并无异常,他奇道:“有什么不对劲的?不就是冰柱吗?”

丁广问道:“你有没有觉得那些冰柱很像是有水泼在崖壁上后迅速冷冻形成的?”

吴华点点头:“在极寒地区,如果拿水泼在山壁上,水在被冻住前还是会往下滴落,于是就形成了锥形冰柱,这就像是钟乳石。”

丁广四处看了看,奇道:“这里深处内陆,只有雪没有雨,哪里来的水?而且还是大量的水。”他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但又说不上来为什么。

吴华伸展了一下手脚,笑道:“别琢磨那些没用的事情了,你又不是地质学家,还是想办法对付后面两个瘟神吧。”

丁广回头一看,只见黄师姐和吕师弟已经追到离自己六七百米的距离了,确实需要处理一下了,只是自己和吴华都灵气不足,很多杀手锏无法使出来。

突然他觉得身侧的天空一暗,抬头看去,只见一大块巨大的黑色云团出现在了天边,云团内部翻涌不息,以极快的速度压来,仿佛转眼间就到了自己头顶。

原本洁净白亮的环境变得一片漆黑,好像从白天到了晚上,这么一大片乌云飘来,偏偏事先没有半点征兆,直到现在乌云压顶也没感受到一丝风。

丁广骂道:“妈的,这次又是什么鬼?”他从登上冰风岛开始,就一直碰到不同的危险,有雪暴,有迷宫,有冰兽,现在又会是什么危险?怎么自己这么倒霉?

突然吴华拍了拍丁广,一指悬崖对面,颤声道:“广哥,那是什么?”

丁广低头一看,只见悬崖下方千多米的地面上突然竖起一堵巨大无比的白色雪墙,这堵雪墙前后看不到边,不知有多宽,雪墙看似在缓缓上升,但转眼工夫就升到了上百米。

雪墙还在不断上升,就好像地面下有一只大怪兽把覆盖大地的冰雪全部顶了起来,煞是恐怖,更让人心惊的是,这堵雪墙正快速向悬崖扑来。

一阵“噼噼啪啪”的刺耳声音传来,雪墙上出现了无数裂纹,一些细小冰块扑簌簌的掉落,整个大地都颤抖起来,有如地震。

紧接着,更大更多的冰块砸了下来,一时间,天地隆隆作响,仿佛世界末日。

丁广张大了嘴巴看着眼前这一幕,突然他喊道:“不好,是海啸,海啸!”他一边喊一边调转方向往悬崖方向急飞,再也顾不得身后追击的黄师姐和吕师弟了。

雪墙已升到了两百多米,其高度远远超过了丁广他们的飞行高度,吴华目瞪口呆的盯着扑面而来的雪墙,喊道:“这里也没有海啊!”

话音刚落,又是几块大如小山的巨型冰块崩塌下来,几道巨龙般的水柱喷将出来,水柱冲击力极大,就好像是从高压水枪里喷出来似的。

这些水柱击中崖壁后,把上面的附着的坚冰都冲得七零八落。丁广此时已经飞到悬崖上了,为了躲开这些骇人的水柱,他赶紧降了下来,贴地飞行。

雪墙渐渐从直立变为了向悬崖方向倾斜,“砰砰”巨响不断传出,这是大冰块砸落到地面的轰鸣声,随之而来的是更多水柱喷吐出来。

丁广只吓得心惊胆战,他毫无意识的大吼大叫,可偏偏耳畔的轰鸣声让他根本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他把乾山剑催动到了极致,可即便如此,他还是赶不上海啸的移动速度。

他不断的左闪右避,浑身控制不住的哆嗦起来,修士也是人,他内心里对这种大自然的灾难始终充满着敬畏之情,这是灵魂深处的记忆,这是基因里带来的东西。

突然,雪墙顶上涌出滔天海水,亿万吨海水倾泻而下,而雪墙终于在这一刻彻底崩散,雪墙后的巨浪裹着无数冰山朝海岸拍去,大有吞天之势。

从雪墙顶上涌出的海水如一道银河瀑布一般从天而落,正好挡在了丁广的去路,而他的身后则是汹涌澎湃的大海,他的后路也被断了!

丁广仿佛置身于冲浪时的管浪之中,他身上未湿,可前后左右全是海水,他还从未这么害怕过,这么大体量的海水,就算不能拍死他,只要把他拖入海中浸个几分钟一样能要他的命。

愣神之际,他只觉得一只手在他肩头一拍,他下意识的转头一看,只见吴华满脸焦急的叫喊着什么,他一边喊一边拿着两张符箓贴在了自己身上。

丁广这才想起身边还有个吴华,他本来彻底慌了神,突然发觉身子变得十分沉重,且周身亮起一层黄光,他才反应过来是吴华在自己身上用了什么符箓。

吴华的举动提醒了他,再怎么着也得拼一下,他双手在身侧连拍几下,召出金罩笼住两人,在金罩的里面是原本就有的乾山罩,接着,两尊石人也飞速凝聚出来。

石人甫一出现就把他们两按倒在地上,随即石人也往下一趴,死死压住他们。丁广还不放心,又把乾山剑的剑柄递给吴华抓住,他自己则抓住了剑身。

刚做好这一切,一股令人窒息的威压袭来,丁广眼里全是一朵朵洁白的浪花,随后化为万亿气泡冉冉上升,而此时他仿佛身处一片水晶龙宫内,四周晶莹剔透,犹如琥珀。

他好像失聪了,耳中的轰鸣突然戛然而止,一阵奇怪的、矛盾的宁静祥和情绪竟然袭上心头,原本的恐惧仿佛一扫而空,身心干干净净,物我两忘。

但这神奇的一刻并未维持多久,很快他就觉得胸腹一紧,身上的石人仿佛成了一座大山,压得他吸不进一丝空气,他下意识的张开嘴巴,但仍是只有出气没有进气。

他心神一慌,心脏在胸腔中“咚咚”跳得山响,震耳欲聋,他满脸憋得通红,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次死定了,不是被淹死就是被憋死。

接着,一股庞大的力量从身体的四面八方涌来,有推力也有拉扯力,他只觉得自己成了暴风雨中的一叶小舟,似乎就要被抛飞出去了。

石人在巨大的拉扯力之下终于松动了一些,丁广赶紧深吸了一口气,他眼泪都快出来了,活着真好,幸好放出了两个防御罩,海水不能进来,里面还有些空气。

他转头看向吴华,只见吴华同样被石人压得龇牙咧嘴,但他一直在大呼小叫,并不显得多么紧张,只是觉得有些不舒服罢了。

突然,丁广感觉眼前微微一亮,他一抬头,正好看到金罩碎散开,而乾山罩也剧烈晃动起来,他大惊失色,乾山罩一破,他连最后这点空气也别想吸到了。

他赶紧拍拍吴华,又对乾山罩一指,提醒他注意,然后他深吸了一口气,刚刚憋住,乾山罩就“啪”的一声碎裂开来,海水瞬间涌了进来,顺着他的眼睛鼻子直灌进去!

丁广还只来得及稍稍感受了一下海水的刺骨冰冷,就又感受到一股巨大的推力从脑袋前方奔涌而来,他心知这是海水退潮,潮水在把他往海中拖拽。

他正自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用石人压住了自己,突然身上一轻,他猛的往后蹿去,眨眼工夫就退了百米多,随即他颤巍巍的在水中停了下来,因为乾山剑在发力把他往前拉。

尽管乾山剑暂时拉扯住了他们,但丁广仍然焦急不已,因为他能感受到乾山剑的情绪,它也快顶不住了,原因是他们两太重了!

丁广这才想起,吴华在海水来临之前给自己用了两张符,其中一张肯定是升级版重力符,另一张应该是他的独门土甲符,都是可以使得身体变得沉重结实的符。

应该说,吴华用的这两枚符箓都还算对症,在海啸中,最可怕的就是被海水卷走,加大重力防的就是这个情况。

可凡事都有两面性,他们变得沉重了,乾山剑却拽不动了,丁广大急,他悬浮在水中,上不着天,下不着地,想用脚划水增加点推力,却又不会游泳,只是一通乱蹬而已。

这么僵持了几秒钟,乾山剑终于拉不住了,它一松,丁广两人又被巨大的潮水之力往后推去,丁广只觉得回天乏术,要是有坎山珠在就好了。

想到坎山珠,他在恍惚中似乎想起了什么,但他根本没时间琢磨,这时,吴华松开一只手到口袋里翻摸,然后拿出一张符箓来。

丁广大喜,看来吴华想到好办法了。只见吴华手一松,符箓顺着潮水流向了身后,接着他把手扳住丁广的肩头,把丁广挪到他的身前。

紧接着,“轰隆”一声巨响从身后传来,一个巨大的水泡生成,接踵而至的是一股狂暴的冲击力袭来,丁广觉得后背一紧,吴华推着他逆流而上,在潮水中翻滚着前进了十多米!

天旋地转中,丁广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发现身下是地面,有一块岩石突出地表,他赶紧一把抓住,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第650章 落水狗

丁广一手死死抓住石头抵御潮水的拉扯,另一只手仍抓着乾山剑,他一看手臂,这才注意到原本覆盖周身的黄蒙蒙的微光已经消失不见了。

土甲符失效了,这当然不是土甲符时效短,而是吴华扔出的爆炸符箓把土甲符的防御都消解了,吴华心知爆符的威力,所以他事先挡在了丁广的后面。

丁广不知吴华现在怎么样了,但见他还死死箍住自己,想必性命无碍,他把乾山剑收入体内,用两只手抠住岩石,咬牙顶在潮水中,犹如一根海草。

到了这时,他已经快要憋不住气了,他很想把防御罩重新打开,但即使开启了防御罩,海水也会被罩在里面,他还是呼吸不了。

他感觉胸腔就要炸开了,意识也开始模糊起来,他现在只是靠着本能在勉力支撑着,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松开手。

突然,他发觉眼前一亮,他精神一振,往前看去,透过海水,他能隐隐看到海水外面的雪山了,紧接着,他脑袋一松,竟然透出了海水,然后整个身体也从水中脱出,他重重摔在地上,下巴磕到了岩石上。

在最后一刻终于重获“新生”,丁广深深吸了一口冰凉的空气,只觉得恍若隔世,空气从未如此清新过。

他喘了几大口气,艰难的咽了口唾沫,问道:“华子,你怎么样了?”

吴华“哎哟哟”的呻吟起来,他挺着背滚到了一边,在地上扭动着,似是痛不可当,丁广见他的背部并没有流血,心下稍安,吴华炼体后到底不一样了,要是换了自己,恐怕早已被炸得血肉模糊了。

吴华四仰叉的仰躺在地上,有气无力的说道:“乖乖,幸好我急中生智,扔了一枚爆符把我们炸到了这里,不然我们两现在已经到海里喂王了。”

丁广心有余悸的点点头,这场海啸给他带来的震撼无与伦比,他自诩是个修士,又有各种“神仙”手段,可是在大自然面前仍是一只蝼蚁般的存在。

现在天色已亮,乌云退去,海潮也退回到悬崖下方,海水在荡漾中渐渐变白,很快就又冻上了,一切回复到了丁广他们初来时的景象。

丁广心想,幸好这海啸只来一波,它要是“再接再厉”来个第二波,自己的小命肯定要挂在这里,说起来,这种“一次性”海啸确实奇怪,不像是自然现象。

见吴华龇牙咧嘴的坐了起来,丁广笑道:“你还挺能憋气的啊。”他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吴华根本没有气喘的表现。

吴华苦笑道:“炼体炼久了,心肺等脏腑功能也被大大提升了,但我现在尚未小成,还不知何年何月能小成,小成炼体的强悍,就是几天不呼吸都不叫事。”

丁广羡慕嫉妒恨,说道:“我就说你回去后适合去工地上班吧,除了力气大,还能憋气,让你去盖化粪池那叫物尽其用了。”

吴华嘻嘻一笑,正要说话,突然他眉毛一挑,看向了丁广身后,接着撇嘴一笑,对丁广一使眼色。

丁广回头一看,只见远处有两个湿漉漉的人从地上费力爬起来,正是飞仙门的黄师姐、吕师弟。他们脸色苍白,佝偻着腰,相互搀扶着,犹如风烛残年的老夫妻。

吴华冷笑道:“飞仙门这两个狗东西把我们逼到了这里,害得我们差点挂掉,广哥,现在是痛打落水狗的时候,我们是不是要抓住机会?”

丁广皱眉道:“别乱用成语,我们刚刚也落水了!”说完他在脸上抹了一把,他和吴华都穿着特殊的防护服,水浸不到衣服里,只有脸上和手上有些水珠,这会早就冻成冰疙瘩了。

他站了起来,说道:“要他们赔偿点灵石就算了,飞仙门我们惹不起,他们真出了事,你百兽门都保不住你。”吴华戾气太重,他不得不提醒一句。

吴华笑道:“明白了。有门有派就是这点不好,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倒是广哥你无牵无挂的……”

丁广不等他说完,抬脚就走,说道:“走吧,说不定我们很快就能回去了,这里的人跟我们不再有什么关系了。”言下之意,他根本不想杀人。

吴华不敢再多言,赶紧跟上。

丁广走到黄师姐和吕师弟身前,朗声说道:“两位前辈别来无恙,你们想要我的东西没问题,但是不是先把账结了?”

黄师姐和吕师弟脸色一变,露出忿忿之色,黄师姐冷哼一声:“小人得志!你们想做什么?真当我飞仙门是好惹的吗?”

丁广暗笑,黄师姐搬出了门派做挡箭牌,足以说明她心虚了,正要说话,吴华突然冲上前去,一把扯过吕师弟掼在地上,连踢带踩,口中喝道:“给老子交出灵石袋!”

黄师姐下意识的想要发出法术攻击吴华,却突然看到丁广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黄师姐心中一突,竟然生出了些畏惧的情绪,她略一犹豫,喊道:“且慢!”

丁广拉住吴华,笑道:“前辈有何指教?”

黄师姐扶起吕师弟,说道:“师弟,把灵石给他们!”

她心中苦涩,刚刚那场海啸,她和吕师弟使尽了万般手段才得以幸存,他们带的所有防御法宝都毁于一旦,且灵气枯竭,飞行都费劲,如何还能跟这两个魔头较劲?

吕师弟话不多,他眼露不甘,踌躇了一会,一咬牙从储物袋里拿出灵石袋丢给丁广,随后黄师姐也把灵石袋交了出来,丁广拿在手中一掂,并不觉得很重,但他却十分开心。

他正想着是不是把单平的那块功法兽皮给黄师姐他们算了,因为这是遗祸他人的手段,自己可以甩掉身上的定时炸弹,只是面子上有些过不去罢了。

这时吴华喝道:“滚!老子看着你们这对狗男女就烦!”黄师姐和吕师弟闻言眼中几欲喷火,但他们到底忍住了,两人转身匆匆走远。

丁广皱眉道:“华子,你没必要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吧?我们放他们一条生路就是为了不过分得罪飞仙门,你这么一来,岂不还是把他们得罪得死死的了?”

吴华满不在乎,说道:“广哥,没事的,你放心。小辈之间的恩怨,只要不出人命,长辈一般不会过问,再护短的修士,也不好意思以大欺小,说出去不好听。”

丁广苦笑不已,吴华这话可能没错,但他说的情况也只针对实力相当的门派之间的斗争,自己在仙界七年,不知看过了多少以大欺小的事情,而且大部分就发生在自己身上。

吴华有门派庇佑,不了解散修的苦楚,他躲在门派里修行,有麻烦都是老祖替他挡回去了,只是百兽门也不过是个四星宗门,不知他哪来的底气跟飞仙门叫板。

见事已至此,他也懒得再说了,他把两袋灵石倒了出来,果不其然,全部是中品灵石,这正是他所急需的,除了补充灵源盘里的灵气,他还有几个阵盘等着买材料升级呢。

吴华也把于老二的储物袋拿出了,“哗啦”一下倒出里面的物品,丁广看了一眼就没了兴趣,于老二的东西不少,但几乎全是法宝,连本功法都没有。

作为三仙宗之一的神玄宗,他们的功法是仙界第一等的功法,当然不可能让弟子带着“复印件”满世界乱跑,这要是弄丢了就麻烦大了。

因此他们跟永灵派陈福一样,都是把功法记在脑子里了,除非是夺舍,不然绝难获得三仙宗的功法,永灵派多年来孜孜不倦的要杀死叛徒江超,很可能也是怕他把永灵派功法泄露了出去。

吴华蹲在地上翻看于老二的东西,丁广捡起灵石袋,打开一看,也全是中品灵石,三个金丹修士共凑了110粒中品灵石,可谓财大气粗,还真是小看了这帮“仙二代”。

丁广要跟吴华平分这些灵石,但吴华只取走了五十粒灵石,他说他花钱的地方不多,若非近期要冲击金丹境界,他可能连一粒灵石都不会拿。

丁广心下感动,吴华虽有门派和老祖罩着,但作为杂修,花钱的地方多了去了,何况他还要炼体,肯定也是入不敷出的,他把大头让给自己,足见情义。

他也不矫情,六十枚中品灵石就是六千下品灵石,他所需要购买的阵盘升级材料就要花去至少四五千下品灵石,他的金阵盘、水阵盘和空间阵盘都需要升级到中阶低级了。

而且他肯定,把这三个阵盘全部升级完毕后,他也一定能突破到金丹境界,到时他就是正儿经的中阶低级阵师了,光是想想都觉得爽,太不可思议了。

他把乌蚕衣解开,取下冰丝服上的两粒中品灵石和粒下品灵石,这些灵石的灵气已经严重不足了,他重新拿起十枚中品灵石安了上去。

对于保命的东西,丁广历来都是最重视的,灵石没了可以再赚,但命只有一条,没了就没了,再多灵石也换不回。

他把从冰丝服抠下的灵石放入小腹前的一个口袋里,又拿出一千下品灵石塞了进去,灵源盘急需“充电”了。

第651章 平顶山

丁广对吴华说道:“我们走吧,我来这里四天了,再有六天,永灵派就会打道回府,我们若是还找不到穿越冰风岛的路线,就得赶紧往回走,不然就没飞船了……”

吴华点点头,他把地上的法宝全部扔下悬崖,然后拍了拍手,和丁广一起往岛中央走去,经历了那场要命的海啸,他们说什么也不敢再沿着海岸线走了。

两人用乾山剑飞行了大半天时间,来到了一座高山前,这山高不知几千米,以丁广的目力都看不到山巅,山顶直插云雾,上面云层翻动,风力极大。

以丁广的经验,他知道自己又到了一个危险区域,冰风岛很奇怪,似乎被大自然分割成了不同的几个地方,每个地方的地形不同,但都有相应的危险。

因此他不敢冒然翻山,而是横向移动,以期绕过这座突然出现的大山,可是他飞了两个多小时仍没看到大山的边缘,这座山实在太大了。

丁广踌躇了一会,最终决定还是登山上去,因为不翻山的话,他就得回头走到那恐怖的海滩去。

他们飞到千米高空时,又碰到老问题了,风越来越大,乾山剑难以承载他们两人,于是他们分开,吴华用飞行符继续往上飞,丁广独自踩剑飞行。

再爬升千米后,风更大了,飞行变成了一个十分危险的事情,随时随地都可能被吹下去,就连防御罩都无法防风了,丁广二人没办法,只得徒手攀爬。

好在这座山虽陡峭,但毕竟不可能是直上直下的地形,两人都是修士,在手脚并用下,爬得也不慢。只是越往上走,空气越稀薄,丁广开始有些乏力了。

再过得一会,他觉得手脚酸软,很是力不从心,他知道这是高原反应,没想他第一次感受高原反应竟然是在仙界中。倒是吴华依旧生龙活虎,所以他时不时拉丁广一把。

又是半天时间过去,他们两终于登顶了,放眼看去,山顶是平的,由于视线不佳,丁广看不到边际,大地覆盖着坚冰,嫣然一片水晶世界。他咕哝道:“这里个高原吗?仙界屋脊吗?”

他根据自己爬升的高度估算了一下,这里的海拔最起码有四五千米,这不就是仙界版的青藏高原吗?这里的气候和地貌充分体现了“冰风”二字,想必这就是冰风岛名字的由来。

到了这片高原,丁广不知道该怎么走了,因为四周景象几乎都一样,没有任何参照物,他和吴华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往南直线行走。

说是往南,其实也不过是个心里安慰式的叫法,首先,如果冰风岛处于南极的话,那他们无论往哪个方向都是在往北走,其次,这里景色单一,就算迷失了方向也发现不了。

可是他们在走了一会之后,居然走到了山顶边缘,再往前就是下山了,丁广哑然失笑,骂道:“这他妈是个什么山?怎么山顶这么平?这是到了平顶山吗?”

吴华四处看了看,也咕哝道:“确实奇怪,哪有山的山顶这么平?就好像被人削去了山顶似的,我还以为到了高原地区呢。”

丁广听到吴华说“被人削去山顶”时,突然心中一动,重又走回山顶中央,然后低头仔细寻找起来,吴华跟了上来,问道:“广哥,有什么问题吗?”

丁广不答,他趴在地上四处摸索,就好像丢了东西一样,过了一会,他伸手召来吴华,一指地面,说道:“你看这块冰,有没有发现问题?”

吴华低头一看,只见地上晶莹光滑,是一块冰,而且没有裂隙,跟整个大地的冰“结合”得天衣无缝,并没有什么不同之处。

但他知道丁广不会无缘无故叫他来看,于是他也学着丁广在地上摸索,突然他的手一停,鼻中“嗯”了一声,又把手移到其他地方,过了一会又移了回来,说道:“有问题,这里不一样!”

丁广用手指敲击了一下吴华所按住的地面,“咚咚”两声脆响传出,这说明地下是空心的,在这冰封世界里,大自然绝不会“刻意”留下一块空间。

吴华啧啧赞道:“广哥真是心细如发,连这么点小地方都能找到,这里面肯定是有宝贝的!”

丁广笑道:“也是运气,我若不是趴下来摸,还真就摸不到,这块地面你也摸了,明显比其他地方更冷,我记得有一种保存灵药的高级材料,叫寒玉是吧?”

吴华“嘶”的一声,倒吸了一口凉气,说道:“寒玉?你别说,还真像,寒玉的样子跟冰差不多,可以完美避开神识探测,寒玉是中阶材料了,听说仙盟储存莲子就是用的寒玉。”

“这么贵重的材料,哪个孙子会拿来铺地板?还铺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快,赶快打开,说不定里面就有莲子!”

丁广笑了笑,他再次用手仔细摸索了一下寒玉的边缘,这寒玉只有一块锅盖大小,呈规则的四方形,像极了一块瓷砖,绝对是人为放置的。

他拿出游江剑,小心翼翼的沿着寒玉的边缘划开,随后小剑一撬,一块瓷砖厚薄的寒玉被起了出来,寒玉下方果然有个地洞,但里面什么都没有。

吴华失望之极,他白眼一翻,骂道:“我操,来晚了,被别人捷足先登了,那孙子也够损的,拿走了东西居然还把寒玉又盖回了原处,真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丁广却没有表现出失望,他伸手到洞里摸了摸,发现这地洞深不过一尺多,长宽也差不多一样,在洞底有一个成人巴掌大小的圆形凹陷,似乎是放置什么物品的。

他试着把自己的阵盘放了进去,但阵盘的直径比洞底凹陷要小,他在脑中搜索了一会,想不起有什么东西的大小刚好可以嵌在这凹陷里。

他站了起来,问道:“华子,这块寒玉要不要拿走换灵石?”

吴华皱眉道:“我看算了,这东西好是好,但用途有限,费劲巴拉的背回去,却卖不得几个灵石,要是我们到了金丹境界就好了,可以用储物袋了。”

用储物袋是丁广修仙最大的心愿之一,因为这是他心中真正的神仙手段,再说,他身上杂物太多,又舍不得丢,因此一直盼望着能够用上储物袋。

他站起身来,把寒玉踢到洞口虚掩上,说道:“那就走吧,嘿嘿,这里有点意思了。”

吴华一头雾水,问道:“广哥,这里有什么意思?还有,你怎么知道这山顶上有猫腻的?”

丁广来到刚刚站立的山顶边缘,一指山下,说道:“我们先下山,如果我估计不错,这附近肯定还有跟这座山类似的其他山,一共应该有八座或者九座。”

吴华知道这肯定又是什么阵法,广哥玩的就是这个,听他的准没错,只是不知这跟他们穿过冰风岛并找到回北岛郡的路有什么关系。

下山就简单多了,因为他们翻过山头之后,发现这里的风变得温和起来,完全可以飞行,于是他们两“乘坐”乾山剑缓缓下降,跟坐电梯似的。

大约下降了两千多米的样子他们就落在了地面上,这里是一个巨大的山谷,山谷里有着不少小山,高度在三四百米左右,别看这些小山不高,但海拔也都在两千米以上。

围住山谷的是几座庞大的山,他们身后的“平顶山”就是其中一座,吴华一数,果然有八座,他惊喜道:“广哥,真被你说中了,真有八座山。”

丁广笑道:“这八座山的山顶,估计也是平的。”

吴华奇道:“广哥你怎么知道?”他们站在山谷里,虽然能隐约看到八座大山的身影,但毕竟看不到山顶。

丁广正要回答,突然从他们左侧的一座小山后传来“轰隆”一声巨响,那小山顶上升起一股白烟,很明显,有人在附近斗法。

吴华喜道:“有人打架,我们看热闹去吧?”

丁广的想法恰恰相反,他打算躲在隐身阵法里,这些江湖恩怨他是不爱参与的,因为他已经被卷入了太多纷争当中,烦不胜烦,而吴华则“养在深闺”,平日里憋坏了。

他还未说话,就见小山边飞来一个人,他穿着灰色劲装,神色慌乱,眼露焦急,飞得歪歪斜斜,想来应该是受了点伤。

看到这人的样貌,丁广吃了一惊,他和吴华对视一眼,同时惊呼道:“龚连!”

龚连可算是丁广三人的老熟人了,甚至可以说是他们三个修仙启蒙人之一,还有一个是张药师。

丁广见龚连腰间别着个黑色储物袋,心知他肯定已经修到筑基境界了,这让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张药师曾说龚连资质很一般,在保证修仙资源的前提下,他才有那么一丝机会晋级筑基。

可龚连从北岛郡流落到仙界大陆,哪里会有人提供修仙资源给他?人家再有钱也没必要扔水里吧。

想到这里,他突然咧嘴一笑,自己才是真正的废材,不也修到筑基了吗?各人有各人的机缘。

这时,吴华把蒙脸的兽皮扯了下来,挥着手大喊道:“龚师兄,这里!”

第652章 修尘

逃出仙界正文卷第652章修尘龚连听到吴华的叫喊,抬头一看,眼露疑惑的神色,再一瞟到吴华身边的丁广,似是突然记起来了,他又惊又喜,直奔过来。

突然他一停,急道:“你们两快走!”说完身子一转,往另一个方向飞去。

丁广本就要救这个昔日的老熟人,现在见他不愿把祸水引到自己这里来,更是钦佩他的为人,仙界修士中,如他这般憨厚的人着实不多了。

他架起吴华,踩着乾山剑追了上去。乾山剑的飞行速度本就远超一般的筑基修士,何况龚连受伤,飞得更是慢吞吞的,因此很快就被丁广他们追上了。

吴华笑道:“龚师兄,被人追杀啊,呵呵。”他语气轻松,因为他的实力对付个把金丹修士并不为难,而这里又不可能有元婴老怪。

龚连一边飞一边打量了丁广和吴华一眼,他叹了口气,说道:“两位好意我心领了,只是追杀我的人是一个金丹修士,你们还是躲一躲吧,如果我能逃走,到了永灵郡再跟两位叙旧。”

吴华丝毫不以为意,他直接开始叙旧了:“龚师兄,你是怎么到了冰风岛的?”

龚连还未回答,就听到身后传来呼呼风声,他回头一看,脸色变得苍白,他咕哝道:“完了完了,叫你们走你们不走,没想到那人实力这么高强。”

他说完一拍储物袋,拿出一粒金色丹丸,又道:“我用此丹还可以再困住他片刻,到时我们分道扬镳,来日……”

他话没说完,就听到丁广“咦”的一声,语气显得很是意外,龚连和吴华转头看向丁广,只见他皱着眉头看着身后,好似在思考什么。

吴华见身后追击之人是个穿着灰色长袍的中老年瘦子,他并不认识,于是问道:“广哥你认识那人?”

丁广回过神来,拉下面罩,点点头道:“在漠北,曾有一个骨火门,我刚到漠北时骨火门就被灭了,不过它的门主却跑了,这个门主叫修尘……”

吴华抢道:“后面的金丹修士就是修尘了?就算是他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丁广再次点点头,骨火门被紫炎山所灭,那晚他就是亲历者之一,紫炎山的铁师兄去追击受伤的修尘,铁师兄从此再无音讯,现在看来,肯定是被修尘反杀了。

他见修尘离得还远,于是解释道:“修尘身上的衣服,是永灵派的制式服装,这说明他跑路后加入到了永灵派里。”

“永灵派是三仙宗之一,从不轻易收弟子,何况是一个外人,所以我想到了一个可能。”

见吴华开口要问,他抢道:“这个事情解释起来很麻烦,以后再说,先想办法对付他,他可是老金丹了,不是于老二之流,我们还不能伤了他的性命,他可是永灵派的人。”

丁广看到修尘后,马上想通了一件事,那就是江超在漠西的黑药种植基地是如何被永灵派知道的,总不可能是江超自己告发了自己,因此,很可能就是修尘告的密,他告密有功,于是被永灵派破格接纳。

修尘也是漠北修士,当年估计也没少买江超的黑药,因此他知道一些江超的内幕也就不奇怪了,更关键的是,他战胜了紫炎山的铁师兄。

铁师兄和小胡子颜长老很可能都被江超的“化身”姜瑶控制住了,所以他们两才会乘着钱山主不在的时候私自对骨火门突施辣手。

修尘从铁师兄口中拷问出了黑药种植基地的大概位置,他虽然无法破阵进入黑药种植点内部,但最起码确定了地点,因为隐蔽黑药田的阵法十年无人打理,已经露出了一些破绽。

修尘也不必破阵,他只要把这则消息告诉给永灵派即可,他顺便还揭露了当年漠北那些四星宗门与江超勾结、大肆贩卖黑药的的往事。

因此,当乔尼、方晓他们找神木派兴师问罪的时候,显得理直气壮,因为有“污点证人”作证。

只不过当时漠北的元婴修士都还活着,因此永灵派黄宗主为了保护修尘的安全,没有跟任何人透露这个告密者的身份,就连永灵派里的很多元婴长老都不知道黄宗主的消息来源。

江超黑药的事情,到这里几乎全部弄清楚了,还有唯一的疑点就是仙尊令口诀,丁广始终想不明白仙尊令口诀是谁发布的?发布者已死,那么接收者又是谁?

仙尊令的消息让漠北剧变,所有修仙宗门都消失了,而漠北被永灵派鸠占鹊巢,漠南则荒废了,整个事件,江超虽然得利不少,但很显然,他不是幕后推手,因为他不认识仙尊令!

这时,吴华掏出三张符箓来,笑道:“让我先试试水吧。”说完把符箓一扬,三张符箓瞬间消失。

修尘突然抬头看向天空,只见三把黑剑竖立在他头顶三四米处,剑尖朝下,却并不刺下,也未见有什么攻击,三把剑只是跟着他不断前移。

修尘不以为意,但仍是伸出右手一捞,一只光手生成,直扑三把剑,但光手在碰到黑剑时竟然一划而过,黑剑没有任何变化。

修尘“嗯”的一声,眉头一皱,停了下来,一拍储物袋,一把真正的长剑法宝跳了出来,他双手随意挥洒,长剑在空中舞动,连劈带砍的数次掠过黑剑,但黑剑依旧没有消失。

吴华让丁广停了下来,他“嘿嘿”轻笑一声,两步跨到修尘身前百米处,同时从衣襟里掏出银海旗,然后大开大合的在虚空中“涂画”起来。

修尘本没把吴华放在眼里,这时却深深看了吴华了一眼,露出了些凝重的表情,他又一拍储物袋,一个透明圆珠飞到他头顶,随即化为一面雨伞形的“帽子”遮住了头顶。

接着他控制着长剑到了身前,长剑疯了一般挥舞旋转。丁广暗暗吃惊,以修尘之能,面对吴华居然也还是采取守势,吴华手中的银海旗这么厉害吗?怎么没感觉到什么灵气波动?

过了一小会,只听得“咔”一声传来,修尘的长剑突然崩散成了漫天碎片,吴华把银海旗一收,脚一蹬就蹿到修尘身侧,然后肩头一低,猛地撞了过去。

丁广眼尖,见到修尘不屑的一撇嘴,他赶忙喊道:“华子,不要啊!”说完握住离山旗,一个闪动来到修尘身前。

就在这时,修尘手指一弹,一道细如发丝的红芒一闪就消失在虚空中,吴华已经冲到修尘身前一米处了,突然身子往后一仰,整个人飞了出去,似是被猛击一拳。

吴华“啪嗒“落地,口中鲜血狂喷,面色灰败下来。见吴华没死,修尘有些意外,他深吸一口气,双手掐诀,准备再给吴华来上一记。

丁广见状,连拍几下土阵盘,两个石人凝聚而出,它们并不攻击修尘,而是并排挡在了修尘和吴华之间。接着,他又一拍金阵盘,一根尖利的光箭直冲修尘射去。

修尘不慌不忙,他看都不看丁广一眼,左手往前伸出,定住光箭,右手食指仍是一弹,“哗啦”一下,两具石人化为碎石,躺在地上的吴华又被法术气浪推出十多米,直到撞到一块山石才停下。

丁广生怕修尘又腾出手对付吴华,于是赶紧催动灵源盘把灵气注入光箭,光箭刹那间变得金光闪闪,箭头更是闪烁着道道寒光。

光箭开始寸寸前移,修尘果然转过头来,瞟了丁广一眼,右手掌心朝上,“砰”的一下燃起一小团绿色火焰悬浮在掌心之上。

火焰摇摇晃晃的“吐”出一条长长的火舌到光箭下炙烤,光箭顿时抖动起来,且明灭不定,似有崩溃的迹象。

丁广大急,见吴华强撑着站了起来,他喊道:“快走!你们先走!”他有离山旗,要跑路应该不难。

哪知吴华理都不理,他死死盯着修尘,吐了一口血沫子,又伸手把兑山刀抽了出来,丁广看到后吓了一跳,他跟修尘无冤无仇的何必这么拼命?

他还没来得及喝阻,就见吴华双手持刀举过头顶,然后对准修尘猛然往下一劈!

一阵狂风袭来,丁广离修尘几十米远都觉得劲风扑面,好似有无数小刀子在脸上和手上裸露的皮肤刮过,以他筑基境界的肉身都觉得隐隐作痛。

而首当其冲的修尘终于脸色一变,他再也无法好整以暇的对付光箭,只见他左手一长,徒手捏住光箭一握,光箭瞬间化为几百个小光点“钻入”虚空消失不见。

而他右手上火焰则“轰”的一声陡然变大,火焰高有两三米,火舌跳动不已,阵阵热浪升腾而起,随即他手一甩,把火焰甩向吴华。

火焰刚飞出几米就停了下来,因为兑山刀的刀风已至,火焰在狂风中抖动了几下,就被吹散成几十道小火焰。

这些小火焰散落得到处都是,它们落地后并不熄灭,只把地上的坚冰烧得“滋滋”作响。

尽管修尘已经十分重视吴华这一刀了,但兑山刀的威力还是出乎了他的意料,火焰“挡箭牌”消失后,被削弱了的刀风又卷土重来。

第653章 黑剑符

修尘在兑山刀的攻击下既不肯退却半步,又不肯撤下头顶的防御罩,见刀风临身,他来不及再拿出其他法宝,只得一拍后脑勺,一把红色小剑从头顶飞出。

小剑刚一飞出就瞬间变大,眨眼间就长到了两三米长,一米多宽,它跟一块门板似的挡在了修尘身前。

变大后的飞剑直插在冰面上,在刀风中死死顶住,一阵“噼噼啪啪”的脆响传出,飞剑的两边剑刃纷纷破开一个个小口子,那些金属小碎片飞得无影无踪,而飞剑剑刃成了锯齿形。

紧接着“嗙”一响,飞剑的剑尖也断裂开来,飞剑猛然一退,正好砸在修尘身上,修尘闷哼一声,硬生生的挺住,嘴角溢出一缕鲜血,他到底还是被兑山刀伤到了。

丁广心知,兑山刀的刀风被火焰和飞剑两次削弱,到得修尘身上已是强弩之末,他们两发起的这波攻击到了这时已经进入尾声了。

同为金丹修士,修尘的实力明显高出伍师兄这些金丹初期,自己纵使还有些其他手段,也绝不可能打败修尘,最多只是让他再受点小伤罢了。

意识到这点,丁广赶紧催动离山旗瞬移到了吴华身边,一把扶住正要软绵绵的倒下去的吴华,然后踩着乾山剑飞到龚连身边。

龚连早已经看得目瞪口呆了,见丁广飞了过来,他这才回过神来,他把手中的金色丹丸匆匆的对修尘一扔,然后调头就往远处飞去。

“轰隆”一声巨响传出,丁广边跑路边回头一看,只见修尘被一面环形的火墙围在中间,一团白烟升腾而起,仿佛在此地引爆了一个导弹。

丁广心知,他们刚从平顶山下来时,所听到的爆炸声就是龚连的这种丹丸引发的,只是这丹丸似乎不伤人,而是困住对手,因为修尘始终好端端的站在原地。

他问龚连:“你这丹丸能困住他多久?”

龚连答道:“最多十息。”他顿了一顿,又道:“不过二位刚刚伤到了他,这次应该能困住得更久一些,但应该也不会超过二十息。”

丁广点点头:“二十息时间应该够了。”说完他四处看了看,见到最近的一座平顶山山脚下有一处阴暗,似乎是个山洞,他对龚连说道:“得罪了!”

然后他一把抓住龚连的右臂,龚连猝不及防,脸色一变,微微一挣,急问:“干什么?”

丁广不答,把他拉到乾山剑上,然后催动乾山剑往那山洞飚射而去。龚连见丁广没有其他的动作,这才渐渐松弛下来。

很快,他们就来到那处山洞,丁广打眼往里一看,不由得有些失望,这里根本就不是一个山洞,准确的说是山壁上的一个凹陷,深度不足两米。

但他也来不及再挑选更好的地方了,他飞到山洞里,把吴华往龚连怀中一塞,然后马不停蹄的打开隐身阵盘,见修尘尚未追来,他稍稍松了口气。

龚连惊恐万分,低声道:“你们打算在这里等死不成?”

丁广一指手腕上的阵盘,说道:“这个是隐身阵盘啊。”

龚连大急,跺脚道:“没用的,金丹修士的神识肯定能发现阵法的,不如乘机逃走,说不定还能在这里碰到其他人,大家一起出手就有希望了。”

丁广笑道:“哦?是吗?还能碰到谁?谁愿意帮我们出手对付一个实力高强的金丹修士?”

龚连急道:“这里又不是他一个金丹修士,只要再碰到其他金丹修士……”

话没说完龚连就闭嘴了,因为他看到远处有个人影飞来,正是修尘,他怕自己的说话声音传到修尘耳朵里。

丁广暗自好笑,其实他的隐身阵法虽是低阶低级,但却有隔音的效果,不过见龚连紧张得浑身发抖,他也不好再继续开玩笑了,免得龚连沉不住气夺路而逃,反而露了行迹。

修尘是根据丁广他们飞行所带动的气流找到这里的,此处山谷的自然环境虽比外面要温和,但整日里也山风呼啸,早就把气流搅得一塌糊涂了。

果然,修尘悬停在了空中,他闭目用神识扫视了整片区域,随后他双眼一睁,恨恨的离开了,看样子极为不甘心。

见修尘飞走,龚连终于放松下来,他扶着吴华靠墙而坐,自己也一屁股坐在地上,赞道:“丁大人这阵法真是神奇,居然能躲过金丹修士的神识,大人真是修阵法的天才。”

丁广苦笑,对他拱了拱手,说道:“就别提什么大人了,我不做大人好多年了,我现在是散修一个,要不龚师兄还是直呼我大名丁广吧。”

他说完又转头看向吴华,笑道:“轻敌了吧?碰上硬茬了吧?以后打架还是得听吩咐,不然老是像你这么冲动,你就是有一百条命都不够死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递过去一粒疗伤药给吴华,吴华连连咳嗽,接过疗伤药服下,深吸了一口气后,无奈道:“我用银海旗困住了他许久,没想到他还是行有余力……”

丁广笑了笑,说道:“我早就告诉你了,这个修尘是老金丹了,你用银海旗在二十息内可以搞定于老二,却无法搞定修尘。对了,你那银海旗到底有什么功能?”

吴华犹豫了一下,说道:“银海旗上有奇异的纹路,我按照上面的纹路挥动旗子,便能使得敌人举步维艰,且灵气消耗快速,而我的肉身则越发强大……”

丁广倒吸了一口凉气,叹道:“这可是了不得的宝贝啊!难怪那修尘死都不肯挪动半步,原来是被你的银海旗定住了。这宝贝也是你老祖给你的?”

吴华面有得色,笑道:“银海旗和兑山刀一起使用简直是相得益彰,我这宝贝还算不错,下次有机会见识见识广哥你的宝贝。”

丁广苦笑道:“我的宝贝在裤裆里,你又不是没见过。对了,你刚刚丢出三张符箓,幻化出三把黑剑,怎么一直没见你催动三把黑剑发起攻击?”

吴华哈哈大笑:“那三把飞剑也是我发明出来的特殊符箓,其实它们根本没有攻击力,只是悬在敌人头顶,让敌人始终有所顾忌罢了。”

丁广呵呵干笑几声,那三把黑剑,就本质而言属于幻象,因为修尘无论是用法宝还是法术,都无法碰到黑剑,但这跟他的幻阵又不完全一样,吴华在符箓上果然有些天分。

吴华又道:“用这些黑剑符,可以让敌人额外多使出一两件法宝,加上我不停的挥动银海旗,敌人消耗灵气的速度加倍,而我则越来越强,此消彼长,对我就很有利了。”

丁广点点头,看来黑剑符也是专门围绕银海旗所做的特别符箓。他有心想看看银海旗,但吴华始终没主动拿出来,他就不好意思开口要了。

想了想,他又问道:“华子,你有没有好点的隐身符?”他现在用的低阶低级隐身符时效不长,所以他希望吴华能做出更好的隐身符来。

吴华一愣,奇道:“隐身符?低阶低级隐身符?广哥还在用这么低级的东西吗?”

丁广反问:“怎么?你不用了?”

吴华看了看丁广,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他似乎有些不理解丁广为什么还要用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丁广有些失望,心知吴华有门派庇佑,老祖看护,极少外出涉险,因此并不需要躲躲藏藏的,哪里像自己,没了隐身符根本寸步难行。

他刚来仙界时,靠着“隐身,假冒,蒙汗药”三大法宝,不知逃过了多少危险,没想到七年后,自己已经快要晋级金丹了,还是离不开这些下三滥的伎俩,说起来也真是悲哀。

吴华转头看向龚连,笑道:“龚师兄,十多天前我在永灵郡城好像看到了你,没想到你也跑来冰风岛了,怎么,是过来旅游的吗?”

龚连一脸的无奈,有些落寞的说道:“两位大人都大展宏图了,我却成了丧家之犬,当日我从北岛郡流落到仙界大陆,几经辗转,在故人帮助下又到了南漠,实在是一言难尽……”

龚连一边说着一边微微摇头,似乎有些心酸,丁广虽然满腹疑问,但却不好再“逼问”了,毕竟人家都说了一言难尽了。

“我刚到南漠不久,就听说永灵派要招收弟子,于是就想来冰风岛碰碰运气,结果一路顺利,竟然走到冰风岛深处了,但在这里反而找不到万酸了。”龚连接着说道。

吴华奇道:“我十多天前就见到你了,你怎么不跟永灵派的第一批修士一起来?早来十天的话,到处是万酸,并不难找,现在却被永灵派弟子瓜分殆尽了。”

龚连笑道:“我是参加考核的,当然是跟第二批的其他考核修士一起来最好,至于万酸,我用不着跟永灵派弟子比数量,我只要比其他考核修士多一点就够了。”

丁广闻言摸了摸下巴,没有说话,因为龚连在这个问题上撒了谎。

丁广就是和其他参加考核的修士一起来的,可他并没有在筑基修士的人群中看到龚连,他自信不会看错,因为筑基修士只有那么几十个人而已。

第654章 手枪

龚连虽然撒了一个小谎,但并不影响他在丁广心中的好印象,作为修士,谁没点秘密?龚连这人已经算是相当不错了,丁广在仙界见的人多了,还没看过比龚连更老实的人。

他问道:“龚师兄,你是怎么从冰风岛边缘走到这里来的?”他自己一路走来,险象环生,好几次都差点挂了,他自信实力比龚连要强,因此十分好奇。

龚连答道:“我时走时飞,花了不少时间才到这里的。”

丁广奇道:“你没遇到什么危险?”

见龚连摇摇头,丁广和吴华对视一眼,他们都有些难以置信。难道龚连又撒谎了吗?可这种事情撒谎有什么必要呢?又不涉及什么秘密。

不过丁广很快想通了,这冰风岛很奇怪,似乎每个人上来后所遇到的情况都不尽相同。他遇到了雪暴,而詹云他们就没有,他走了迷宫,而吴华就没有经历。

他们已经在山洞中聊了好一会了,丁广催促道:“我们走吧,尽快找路出去,只剩下不到五天时间了,得抓紧时间。”

吴华已经恢复一些灵气了,他站了起来,笑道:“广哥这么说,怕是有些把握了吧?”

丁广摇摇头道:“恰恰相反,我没有任何把握,但我确实察觉到了一些事情,现在我得去这四周的八座山上看看才能确定。”

他说完关闭了隐身阵法,正要走出去,突然低声喊了句:“不好!”说完赶紧退了一步,把吴华和龚连拦住。

正当他急匆匆的想要再次开启隐身阵法的时候,龚连叹道:“晚啦,已经看见了,我就说金丹修士的神识一定能发现我们的。”

丁广闻言面如死灰,因为在走出山洞时,他突然看到远处一座山后飞起来一个人,并向自己这边飞来,那人就是修尘,不知他为何突然又跑回来了。

修尘看到三人后面露震惊,接着咧嘴狞笑一下,他缓缓飞到山洞前几百米处停了下来,双手反背,似乎在等他们主动送上门,引颈就戮。

丁广无奈,心想自己真是太倒霉了,要是晚出去一分钟就不会碰到修尘了,但要说修尘早就发现了他们那也绝无可能,修尘实力远高于三人联手,他用不着玩花招。

四人洞里洞外的对峙了一会,突然,丁广眼前一花,两道白色身影从天上飘然落下,正好就落在山洞前方几十米的地方。

两人都是一袭白色的仙朝官员服饰,一人束发,一人戴着皮草的白帽,看身形都是男修士,不过却都有些眼熟。

丁广明白了,修尘不是发现了自己三人,而是看到这两个官员从一座平顶山飞下来,他是奔着这两人来的,而自己却“送货上门”了。

这两位仙朝官员尚未说话,修尘就抢先开口了:“你们俩从那边过来可曾遇到什么危险?”

那个戴帽子的官员往前跨出一步,恭恭敬敬的对修尘一拱手,正要说话,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哼”的一声。

丁广和龚连转头看向吴华,因为这声冷哼正是他发出来的,不知他为什么这么义愤填膺。

两个官员都吓了一跳,他们同时回过头来,四个人一起喊了句“是你!?”

喊出声来的分别是丁广,龚连和两个官员,只有吴华似是早知道了他们两的身份,因此没有丝毫奇怪。

他们一个是皇子白勉,一个是耿憨!

白勉还是老样子,一副尖嘴猴腮的猥琐样,作为皇子,他始终保持着一份自负清高,但他在见到丁广时瞬间破功,既恨又怕,但同时还有些高兴,极是复杂。

耿憨则胖了一圈,所以丁广一开始还真没认出他来,作为修士,一旦进入练气境界,要减肥不容易,要增肥更难,也不知他这些年到底吃了多少民脂民膏。

最吃惊的还是耿憨,他看到丁广就跟见了鬼似的,一直瞪着双眼上上下下打量着他,直接把龚连和吴华忽略了。

丁广皱眉道:“耿大人别看了,我没死,如果你现在不想办法搞定后面那个金丹的话,我们就在黄泉路上叙旧吧。”他说完转头对白勉一笑。

白勉吓了一跳,连忙回头看向修尘,却见身后已空无一人,他正四处张望,丁广喝道:“在上面!”他说完一拍土阵盘,一条黄龙从虚空钻出,盘旋着身子往高空冲去。

修尘已经飞到众人头顶百米处了,见黄龙飞来,他不屑的笑笑,抬手往下一压,黄龙顿时停在半空,它不断扭动身躯,但还是难以前进分毫。

耿憨笑道:“广哥,几年没见,你功力渐长啊,这黄龙可比以前凝实多了。”他说话的神情透着一股浓浓的自信。接着,他轻咳了一声,从衣襟里掏出一把银色的枪来!

丁广惊得张大了嘴,因为这是一把不折不扣的热武器手枪,并不是红缨枪。

只见耿憨变戏法似的摸出三枚丹丸,往手枪屁股后头一塞,然后举枪对准了头上的修尘。

为了不影响耿憨的“表演”,丁广赶紧把黄龙撤走,黄龙消失后,耿憨果然连扣三次扳机,“砰”的一声,天空中炸开了一朵门板大小的、红彤彤的火焰!

随着火焰消散,露出里面的修尘,他不知什么时候撑起了一道灵气罩,虽然他仍是好端端的悬浮在空中,但他衣袍多处破损,脸上和手上有几道血口子,看起来颇为狼狈。

吴华又“哼“了一声,冷笑道:“打出去三枚炸丹,只中了一枚,你这枪的准头也太差了点。”

对于吴华的冷嘲热讽,耿憨只当没听见,丁广有些不安,这两人好像闹得有点僵啊。

修尘满脸怒容,他一拍储物袋,一把短柄三叉戟跳了出来,他右手一挥,正要把三叉戟甩向耿憨,突然脸色一变,往左急闪,与此同时,他的右侧爆出一团耀眼的黄光。

修尘身子一顿,眼中露出一丝迷惘,竟然从空中跌落下来,他刚落下几米,身下又亮起一团绿光,一只淡绿色大手从光团中伸出,一把握住了修尘。

修尘的灵气罩在大手五指的挤压下“砰”的碎裂开,如同捏碎了一枚鸡蛋。耿憨转过头来,对吴华笑道:“谁说只有一粒打中了?”

吴华正要反驳,丁广喊道:“快跑!”他说完踩上乾山剑,两只手提着吴华和龚连冲了出去,又一把抱住耿憨和白勉,五个人抱成团摇摇晃晃的飞走,从远处看像极了一个棉花糖。

他们刚离开,身后就传来“轰隆”一声巨响,碎石冰块纷飞,有不少都溅到了丁广后背上,他匆匆回头一瞥,只见修尘早已挣开大手,正站在空中调息,估计刚刚那一下他用力过猛了。

吴华和耿憨两人紧贴在一起,但到了这时还不忘斗嘴,吴华讥笑道:“你那三枚丹倒是都打中了,可是跟没打中有什么区别?要不是广哥出手……哼!”

耿憨眉毛一扬,说道:“华子,那人绝对是绝对金丹后期的修士,我刚刚也只是试探着玩玩,你以为我真拿他没办法吗?我口袋里多的是丹药。”耿憨估计是被吴华激怒了,语气中有些挑衅的味道。

吴华冷笑道:“当我不知道么,你那手交通灯组合是你的拿手好戏,你丹药再多,恐怕也没更厉害的了,还胡吹大气,说什么有办法!”

耿憨急道:“我没办法?只要你困住他一时半会,我绝对打败他,你信不信?”

吴华“嘿嘿”笑道:“你把他困住了,我一样可以打败他,我在他背后捅一刀就行……”

“有完没完!”丁广突然吼了一句,这两人跟小孩子似的,居然在这么危急的关头争论这些没用的事情,在他们的身后,修尘已经追了过来,速度比他们快得多。

丁广狠狠瞪了他们两一眼,问道:“憨子,你是不是真有办法打败他?别吹牛哦。”

耿憨闻言略一犹豫,吴华的冷哼声随即响起,耿憨一咬牙,说道:“给我三十息,我搞定他!”

丁广看向吴华,说道:“你那旗子拖住修尘三十息不成问题吧?”

吴华嗫嚅道:“三十息倒是可以,只是我不喜欢在空中与人斗法,施展不开……”

耿憨插嘴道:“什么施展不开?那么广阔的天地还妨碍你施展了?你这炼体的路子没走对,人家都是越炼越轻盈,你可好,越炼越敦实,你要炼体小成了,怕是飞都飞不起来了……”

吴华怒道:“你一个炼药的懂什么炼体?我老祖……”

“够了,怎么又吵起来了?”丁广只觉得烦躁莫名,四年不见,这老哥俩怎么越活越回去了?

他吩咐道:“我来负责把修尘弄到地面上,华子你拖住他至少三十息,憨子你给他最后一击,别闹出人命,他是永灵派的。”

耿憨苦笑道:“我能把他惊走就不错了,还谈什么闹出人命?”

吴华见缝插针:“你刚刚还说可以搞定他的,原来把他惊走就叫搞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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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5章 金山鼎

丁广生怕他们又吵起来,赶紧停了下来,待他们四人走开,驾剑飞了上去,果然,见广哥出手了,耿憨和吴华都抬头注视,不再斗嘴。

丁广先是把土阵盘打开,召出两条黄龙来,黄龙远远绕开直扑而来的修尘,分左右两侧迂回,它们并不接近修尘,只是不停的口喷黄雾。

这些黄雾无毒,只是沾上了以后会增加重力,让人速度下降,不过修尘顶着个灵气罩,把黄雾都挡在了外面。

修尘又拿出之前用过的透明圆珠来,在灵气罩的里面再结出一层光罩,他原本是有些轻视这些筑基杂修的,可领教了他们五花八门的奇怪手段后不得不小心起来。

丁广接着一拍金阵盘,一把十米长刀生出,刀头一扬,朝修尘狠狠劈去!

修尘大喝一声,双臂平伸,往中间一拢,一道足球大小的光波激射而出,他自己也跟着光波前飞。光波碰到长刀后长驱直入,没有丝毫滞涩,长刀被光波一划而过,瞬间崩散。

眼见光波朝自己冲来,丁广不慌不忙,他早就有了准备,他在右臂上一拨,光波竟然来了个180度转向,飞向了修尘,且眨眼间就到了他身前。

这是丁广第一次使用“反弹阵法”对付修尘,修尘果然猝不及防,他刚停下身形,光波已然砸到了他的灵气罩上,灵气罩“砰”的一下应声而破。

修尘赶紧张口一吐,他那把破破烂烂的飞剑再次飞出挡在他身前,飞剑亮起一团耀眼光芒,死死顶住了光波,他这才赶紧后退,同时掐断对光波的灵气“供应”。

刚退开几米,突然觉得头顶一暗,用神识一扫却未发现什么,再抬头一看,只见丁广不知什么时候到了他的头顶,他大吃一惊,因为他明明看到还有个丁广就站在原地!

头顶那个丁广手里握着把小剑,修尘退却时,正好来到丁广的身下,而修尘头顶悬浮着的透明圆珠就在此时碰到了小剑的剑尖。

丁广紧张万分,他把剑一收,瞬间消失。

丁广一走,露出了他身后的两条黄龙,修尘眉头一皱,不知这胖子在玩什么花样,这胖子好像就是要用自己的身体遮挡他的视线似的。

紧接着,一声轻微的“咔啦”声从头顶传来,修尘大惊,他用神识感知到透明圆珠法宝上出现了蛛网状的裂纹,随即光罩闪动两下就消失了,而圆珠则化为齑粉落下。

修尘心头微微一乱,赶紧把飞剑召回挡在头顶,又在本能的驱使下往地面降落,以期远离黄龙。此时黄龙猛扑下来,但被飞剑挡住了。

就在这时,“轰隆”一声巨响,两条黄龙突然爆开,一股强劲的气浪自上而下笼罩住修尘,修尘一边把灵气拼命注入飞剑,一边继续下降。

很快,他双脚一顿,踩在了实地上,抬头看去,只见丁广还踩着剑停在高空。

他“哼”的一声,正要再次飞起,只见丁广拿着金阵盘一拍,“叮”的一响,修尘脑中一痛,眼前一黑,忍不住惨叫了一声。

但这痛苦来得快去得也快,他很快恢复了过来,却又发现体内灵气正汩汩流出,他大惊失色,因为这不是他第一次尝到这种滋味了。

他转头一看,果不其然,吴华拿着那面银色小旗又挥动了起来。修尘感觉深陷泥潭,寸步难移,他刚掐了几个法诀,发现灵气流失速度更快了。

他心知犹豫不得,于是继续掐诀,接着双手随意甩动,十几团绿油油的火焰次第飞出,直奔吴华而去。

吴华不善防御,但现在他骑虎难下,因为他已夸下海口要困住修尘三十息,于是他一咬牙,站着不动,打算用身体硬顶。

火焰刚要临身之际,突然一个身影站在了他旁边,定睛一看,正是丁广,他双臂抱胸,左手在右臂不断划动,而那些火焰竟然纷纷转向飞上了天空。

吴华喜道:“广哥果然把宝贝拿出来了!”

丁广喘了口粗气,喝道:“专心点!”他心有余悸的看向修尘,只见修尘惊疑不定的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为了让修尘落地,他可是使出了浑身解数,短短几秒钟,他接连用了四个阵盘,消耗了大量灵气。其中最先启动的阵盘不是土阵盘,而是水阵盘。

他在反弹法术的时候,成功让修尘产生了一个小幻觉,以为他还在原地,而事实上,他早已用离山旗瞬移到了修尘头顶,并用游江剑捅烂修尘的防御法宝。

这一步至关重要,因为这层防御罩若不打掉,即便两条黄龙自爆,也无法把修尘逼到地面上,修尘虽然用了飞剑挡住了大部分爆炸冲击力,但他心疼飞剑,怕它再次受损,于是一路直降,终于到了地面上。

吴华的银海旗虽然厉害,但也有缺点,那就是不能在同一个人身上用两次,因为敌人有了经验,会拼着让体内灵气大量流失并不顾一切的发出攻击。

要不是丁广有反弹阵盘,吴华还真没办法困住修尘三十息。丁广之所以没有把那些火焰反弹回修尘那里,主要是怕打扰到了吴华施法。

这时,耿憨“嘿嘿”一笑,从衣襟里拿出一个金灿灿的小圆鼎来,这圆鼎只有巴掌大,跟个酒杯似的,但却给人一种古朴大气的感觉。

耿憨摸出一粒灰黑色的丹药塞入小圆鼎,然后双手小心翼翼的捧着,面色凝重,也不见有什么异常,但耿憨却浑身颤抖起来,额上汗水涔涔而下,显得极是费力。

过了一小会,他开始喘粗气,脸色逐渐变得惨白,就跟吸了毒似的,一副“东亚病夫”的样子,丁广看得担心不已,心想,好家伙,这是撸多了吗?

另一边,修尘也有了变化,他越来越焦躁不安,眼中时不时闪过惊惧交加的神色,也不知他到底怎么了。

突然,修尘怪叫一声,用手对头顶上的飞剑一指,那飞剑围着他盘旋一圈,随即往吴华胸前激射而来!

丁广见到修尘一动就知道他要拼命了,他手一扬,一条黄色丝巾迎风展开,挡在了吴华身前,只听得修尘喝道:“爆!”

“砰”一声,飞剑瞬间炸开,无数碎片打在丝巾上,丝巾猛然一退,罩在了丁广和吴华身上,随即爆炸的冲击波袭来,把两人冲得翻滚在地。

丁广大惊,没想到这修尘居然如此决绝,为了挣脱银海旗而自爆了本命飞剑,他一把扯下头上的丝巾,只见修尘口吐鲜血,拔地而起,直冲上天,转眼间就逃得无影无踪。

丁广和吴华对视了一眼,他们都疑惑不解,修尘挣脱后原本应该要给自己来个雷霆一击,没想到他放着这么大好的机会不用,而是转身跑路了,这是几个意思?

这时耿憨说道:“好了,可以了。”他颤巍巍的把小圆鼎里的丹药取出收好,又把小圆鼎往怀里一塞,对丁广勉强一笑,然后仰面就倒。

龚连眼疾手快,一把扶住耿憨,把他轻轻放倒在地,一旁的白勉始终背着个双手,他低头看了看耿憨,面无表情,一点也不紧张。

吴华笑道:“我的宝贝是越用越精神,他的宝贝用一会却虚脱了,高下立判,还好意思叫什么金山鼎……”

丁广皱眉道:“华子,少说两句行不行?这次要不是憨子,我们怕是得脱层皮……哎,等等,你说他那宝贝叫什么?叫金山鼎?”

见吴华点点头,他叹了口气,走到耿憨身边,把他扶着坐起来,帮他掐人中虎口,心中很是担忧,不知耿憨和吴华到底产生了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

他们两若只是斗斗嘴倒还罢了,反正他们从小就是这样,可现在情况有些不对劲了,他们两给法宝取名字都较着劲,一个取名银海旗,一个偏偏要叫金山鼎,针尖对麦芒。

耿憨只是力尽晕倒,并未受伤,所以很快醒了过来,他醒来后第一时间就看向吴华,正要开口说话,丁广连忙打断他:“你用了什么手段把修尘惊走的?他还会不会回来?”

耿憨得意的一笑,说道:“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让他感觉……嗯,感觉中毒了,这种感觉会持续一段时间,他短时间内绝不可能回来,肯定找地方驱毒去了,哈哈。”

丁广奇道:“感觉中毒?那就是说他没有中毒咯?你那是什么鬼丹药?”

耿憨眉飞色舞,笑道:“这枚丹药跟我的金山鼎乃是绝配,用金山鼎催发,可以毒人于无形……”

丁广问道:“我们离得更近,怎么没感觉中毒?”因为他没见到耿憨有任何其他动作,但是毒药总不会认识敌人。

耿憨“嘿嘿”一笑:“这就是金山鼎的神奇之处了……”

吴华插嘴道:“确实神奇,敌人活蹦乱跳的飞走了,主人却气息奄奄的倒下了。”

耿憨大怒,说道:“我这是修为不够,一旦到了金丹境界,我要催动金山鼎易如反掌,它的潜力在后头!”

第656章 争吵

丁广把手一伸,打断他们的争吵,他站起身来,对白勉和龚连一拱手,说道:“我们三个多年不见,想叙叙旧,请两位稍等,对不住了。”

他正要转身,龚连喊住他,“丁大人有事要忙,我就不打扰了,谢谢大人的救命之恩,我想先离开了。”

丁广一愣:“龚师兄不等我们了吗?你一个人回去怕是会有危险吧?这里不简单,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整个冰风岛是一个巨大的阵法,且十分诡异……”

龚连摇摇头道:“我还得再找些万酸,如果不能进永灵派,我纵使安全出去了又有哪里可以容身?”

听龚连说得凄凉,丁广也不好再坚持,他做惯了散修,虽然一穷二白,但胜在自由,因此他也不觉得散修哪里不好,可是龚连从小在门派中生活修行,离开了门派就没了安全感,这是可以理解的。

龚连对丁广几人连连拱手,然后转身飞起,消失在群山之间。

丁广微笑着看向白勉,白勉踌躇了一会,终于“哼”的一声退开了十多米远,耿憨喊道:“殿下稍等,很快就好!”

丁广走到耿憨和吴华身边,打开隐身阵盘,问道:“憨子,你们两就是代表仙朝来的?”他听詹云说仙朝和仙盟都派了人到冰风岛来了,故此一问。

耿憨答道:“白殿下是代表仙朝来的。”

丁广点点头,又问:“你们两到底怎么了?”见耿憨瞥了眼白勉,丁广说道:“你们放心,这个阵法有隔音效果,外人听不见的。”

耿憨和吴华都低着头默不作声,等了良久,见丁广的目光越来越严厉,吴华才咕哝了一句:“广哥你问他呗。”

耿憨闻言抬起头来,皱着眉头,说道:“问我?问我什么?你当着我顶头上司的面,冷嘲热讽,口无遮拦,你要我怎么在这仙界混?不是每个人都有老祖罩着好吗?”

丁广奇道:“华子今天也没说什么啊,最起码没扯到白殿下头上啊。”他知道耿憨口中的顶头上司肯定就是白勉。

耿憨急道:“今天是没有,那是我之前发了脾气。他来找我说事就说事,大家有商有量,可他却听不得反对意见,当着我顶头上司的面说什么狗奴才啦,腐朽王朝的奸佞啦。”

“广哥,你说说,这话白殿下听了能高兴吗?我还怎么在仙朝混?我不做这狗官可以,你吴华发灵石给我吗?你给我灵药供我修行吗?断人财路还有理了!”

丁广听得又好笑又好气,这吴华也确实有些过分了,当着白勉的面,指桑骂槐,含沙射影,骂得那叫一个难听,白勉估计是实力不行,不然他早动手杀人了。

吴华双眼一瞪,说道:“你还嫌我说得难听,你做的就不难看吗?”

耿憨争道:“我做了什么?我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了?我可没阻拦过你啊。”

吴华被耿憨这话一堵,似乎不太好争辩,于是转过头来对丁广说道:“广哥,自从你死了之后……”

丁广“呸”的啐了一口,骂道:“你才死了呢!你真该好好管管你的嘴巴了。”

吴华歉然一笑:“嘿嘿,广哥,我之前不都跟你说了么,你为了英雄救美一去不回,我们都没在莲池里找到你的尸体,还以为你已经全部腐烂了,尸体被狗吃了……”

丁广怒不可遏,喝道:“闭嘴!你才被狗吃了!”他声色俱厉,但心里却知道吴华是在开玩笑。

耿憨插嘴道:“广哥,你这些年去了哪里?你要在就好了,某些人就得管管,为了回家,完全失去了理智。”

吴华一听来劲了:“我失去理智?广哥一走四年,我每年都去找你一次,四年找了你五次,要你跟我回家,你哪次不是推三阻四的?我看你就想着做仙朝走狗!”

耿憨白眼一翻,深吸了一口气,看样子有些无奈,“我跟你没法沟通了,满嘴喷粪。广哥,他是来找过我几次,可提出的方案全都是些不靠谱馊主意。”

丁广一听来了兴趣,问道:“他都出了什么主意?”

耿憨一指吴华:“有一次,他要我去向叛军投诚,说什么要献出仙朝北大陆布防图,这样就能获得叛军高层接见,叛军高层的大本营在北岛郡,因此就能借机回到北岛郡……”

丁广闻言哈哈大笑,耿憨精神一振,说道:“广哥,你说好笑不?我出卖了仙朝,且不说生灵涂炭这种大道理,叛军那边难道还会任由我们走人吗?这不是一场与虎谋皮的交易吗?”

见丁广连连点头,吴华兀自争辩道:“你认识盛冰,叫她传个话给叛军高层易如反掌,等我们到了北岛郡再想办法溜掉,这个事情是可能办到的……”

耿憨反问道:“万一我们没办到呢?这个后果你想过没有?我们还有第二次机会吗?”

吴华满脸的不服气,但毕竟无话可说了,耿憨得理不饶人,又道:“还有一次,他要我偷出仙朝的一艘海船来,然后两个人跨海去北岛郡。”

“我就问两个问题,华子,你会操控海船吗?你不会以为海船能靠我们两划桨划过北海吧?还有,自从封印大阵被破,现在北海有了妖兽,你都能对付得了吗?”

丁广插嘴问道:“憨子,你怎么知道北海有了妖兽的?”

耿憨双手一摊:“我驻扎在前线,每日里跟叛军接触,发现叛军渡海到小松郡的军队并不多,这如果不是叛军人数捉襟见肘的话,那就一定是海上交通线出了问题。”

丁广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耿憨样貌老实憨厚,但脑子活泛,事情分析得有理有据。吴华确实有些异想天开,但他着急回去的心情可以理解。

总得来说,这就是一个急性子和慢性子之间的矛盾,耿憨虽说占着理,但他也过于瞻前顾后了,其实他们在小松郡附近,还是应该有更好的办法的。

吴华冷笑道:“好吧,如果说前几次我提的建议都是瞎闹的话,那这次呢?我这次的主意不错吧,连冰仙子都说值得一试,你看到没,连广哥也来了,他也是这么想的。”

“这就叫英雄所见略同,可我叫你跟我一起去南漠,你又推说什么军务繁忙,前线吃紧啦,又什么为黎民百姓,天下苍生啦,什么守土有责,何以家为啦……”

丁广“噗呲”一笑,心想吴华对耿憨这套官话记得还真清楚,只是不知耿憨为什么要拿这套场面话来来搪塞吴华,难道他是烦透了吴华吗?

耿憨正色道:“华子,说实话,你四年里五次找我,也就这次的主意稍稍靠谱一些,可你找我说事,也得看场合。”

他一边说着一边转过身来对着丁广,“广哥,那天我在跟手下的府主和城主们开会,白殿下也在,他可倒好,招呼都不打就直闯进来,然后跟我叽里呱啦一通说,完全不避嫌。”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要我怎么说?难不成让我立刻辞官挂印,荣归故里?而且这番说辞被我的部下听了去,难免人心浮动,想入非非,何况白殿下……”

吴华讥讽道:“啧啧,好大的官威,左一个部下,右一个殿下,你耿大人左右逢源,官运亨通,现在又当了镇西郡郡主,有了实权,说来说去还是舍不得这份家业吧。”

耿憨大怒:“我舍不得?我要是舍不得怎么会巴巴的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那天你说痛快了就走了,你要我孤身一人怎么来?连个飞船都没有!”

吴华冷笑道:“对不起,我老祖的飞船只能坐三个人,你那天要是愿意,本可以跟我和冰仙子一起来,可你舍不得你的白殿下,这不,现在还带着他呢,你这是陪富二代旅游来了吧?”

“再说了,你是为了回家才到冰风岛来的吗?你还不是听冰仙子说这里能看到仙尊山吗,你是奔着仙尊山来的吧,你一个炼药的,居然也觊觎仙尊山,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见两人又要争吵起来,丁广只觉得头大,连忙打断他们:“都少说两句,冰仙子怎么知道仙尊山的事?”他这是要岔开话题。

耿憨摇摇头:“这事在仙盟和仙朝上层确有风闻,不过谁也不知道消息的来源,只知道是近几个月突然出现的,仙盟中大部分高级修士都持怀疑态度,所以这次只来了一人。”

他又对吴华说道:“这仙尊山对我而言是能看不能摸,我若是贪恋权势,又怎么会千里迢迢跑到这里来?我一方面要保住位子,一方面还要找借口远行,你说我不带着白殿下怎么办?”

“还有,从南面绕到北岛郡的主意也不是你自己想出来的,我可以肯定是冰仙子首倡的,我跟你打听计划的细节,你一问三不知,倒是冰仙子比你知道得多。主意再靠谱,你也得容我想想吧!”

吴华不耐烦的说道:“执行力永远比策划力更重要,我虽然没什么计划和安排,可我听了冰仙子的建议后当即就决定来这里了……”

丁广心想,吴华来这里果然是冰仙子提议的,耿憨在这一点上判断得十分正确。

冰仙子和柳青毕竟不同,她是仙盟的红人,见多识广,居然知道从南极绕道北岛郡,而柳青则完全没有这个概念。

第657章 变异

两人争争吵吵了老半天,丁广算是听明白了,吴华埋怨耿憨多次拒绝他冒险回家的决定,而耿憨则责怪吴华不给他留面子,让他多次难堪,动摇“事业”根基。

平心而论,耿憨更占理,吴华回家心切,确实有点无理取闹了,吴华的情况跟耿憨不同,他际遇太好,又来得容易,不懂珍惜,而耿憨则从底层爬到现在的位置,实属不易,因此害怕失去。

丁广问吴华:“华子,你既然能从你老祖那里借到飞船,为什么不直接穿过东面或者西面的大海去北岛郡呢?”这两种路径无疑又比穿越南极要便利得多。

吴华答道:“首先,借到飞船的不是我,而是冰仙子,那小型飞船是我老祖的心肝宝贝,我之前就找他借过,老祖给我提了个条件,我办不到,只好放弃了。”

“至于说往西或往东飞去北岛郡,我问过冰仙子,据说海船也好,飞船也罢,在驶离了仙界大陆一段距离后,就会逐渐偏离原航向,最终还是到了冰风岛附近,而且岛外更危险,来者都是九死一生。”

丁广惊呼道:“还有这等事?这里的阵法如此霸道,居然能把那么远的船都吸过去吗?”

耿憨奇道:“这里有阵法吗?难怪了,我们一路走来就觉得不对劲,气候差异性太大,且危险重重。”

丁广心中一动,问道:“你们碰到什么样的危险?”

耿憨答道:“我和白殿下坐了仙朝的飞船到的这里,十天里,一直被困在一个巨大冰川里,好不容易走了出去,又遇上了暴风雪,差点就挂了……”

丁广暗自点头,看来并不是他一个人享受到了冰风岛上的特殊“待遇”,不过他似乎更倒霉一些,短短五天多,几乎把冰风岛上的五花八门的危险尝了个遍。

他问道:“那暴风雪可不好对付,你们是怎么挺过来的?”那场雪暴让他始终心有余悸,要不是有小狐狸吸走了寒气,他的下场会跟鲁力和艾宏一样,尸骨无存。

耿憨皱眉道:“我们也是想尽了办法,奈何那寒气古怪,怎么也挡不住,渗透力极强,好像只要有生命就会被它察觉,于是我们两各吃下了一粒假死丹……”

吴华忍不住笑出声来,“你终于做出能吃的丹药了,之前倒腾什么法术丹,现在又炼出假死丹,你这丹药给你的手下多发点,上了战场好装死,哈哈!”

丁广听到“假死丹”三个字就恍然大悟了,人体是有温度的,而雪暴的寒气有可能是根据热源来进攻的,服下假死丹,让**被冻住,反而能得以保存。

这就是为什么活着的鲁力和艾宏被雪暴冻成了冰渣子,而向旦等人的尸体却完整保留下来的原因。

他思忖了一会,问耿憨:“憨子,如果说这次我们真能从冰风岛安全穿过去,你愿意跟我们一起回去吗?“

耿憨皱眉道:“回肯定是想回去的,但是还有两个难点啊,第一是冰风岛上的这个阵法,若不破去,我们终究还是逃不出它的魔掌。”

“第二,就算广哥你能破阵,我们没有飞船,如何跨越茫茫大海,找到一个弹丸之地的北岛郡?”

丁广还未说话,吴华就抢道:“广哥你看到了吧,他就是这种人,一张嘴全是困难和借口,他就是要我们用轿子把他老人家抬回地球去。”

丁广摆摆手,说道:“憨子也是深思熟虑,这些问题我们的确需要考虑。”

耿憨瞪了吴华一眼,问道:“广哥,听你这意思,你是有办法解决这两个难题了?”

丁广叹了口气,“这种巨型阵法我如何敢说破阵二字?但如果只是让我们安全穿过阵法还是有可能办到的,至于飞船的话嘛……”

他说着转身看向了吴华,问道:“你说你老祖的飞船在冰仙子那里,她这次也会来吧?”

刚说完,丁广就觉得腰腹之间有东西在动,他一愣,下意识的用手一摸灵兽袋,然后又伸手把小狐狸揪了出来,小狐狸四处看了看,眼神中透着疑惑不解。

原来不是小狐狸在动,丁广把它往吴华怀里一塞,又拿出装有利蜂的灵兽袋来,倒出来一看,只见利蜂正好好的呼呼大睡,显然,它吃北冥木吃撑了。

他心中一动,再次摸到了另一个灵兽袋,这个袋子里装的是贼藤,它不知睡了几年了,始终没有苏醒的迹象,难道今天终于要醒来了吗?

他刚把袋口打开,一根嫩绿、细小的藤蔓枝桠就贼头贼脑的探了出来,它轻轻摆动了几下,仿佛是在伸懒腰。

丁广大喜,说道:“出来吧,怎么睡了一觉胆子却变小了?”他跟贼藤的交流就像小狐狸,必须得用语言沟通,这一点比利蜂强,却不如乾山剑,乾山剑和自己可是心意想通。

贼藤瞬间生长出一大截,它绕着丁广手臂蜿蜒向上疯长,单看外表,贼藤和原来无异,只是颜色稍稍变深了一些,但丁广却能感知到它的气势强了不少,应该是升级了。

他记得冰仙子曾说过,贼藤原是三级妖兽,相当于修士的筑基境界,如果这次升级了的话,那应该到了四级,也就是金丹境界,论修为等级,比自己这个主人还要高。

他心中兴奋,但却极力控制住,骂道:“你这鬼东西早不出来,晚不出来,偏偏这个时候出来,你还真是会挑时间。”贼藤要是能早醒来个把小时,也许能给修尘点颜色看看。

耿憨叹道:“广哥,你这是打算回家后开动物园吗?我听说养灵兽讲究一个‘专’字,这样有利于人兽配合,达成默契,你可倒好,反其道而行之,你以为这是养狗吗?”

丁广如何不知道这个道理,但他也是没办法,这三个帮手,要他舍弃一个都难,它们都救过自己的命,在这个意义上说,他抛弃任何一个都是忘恩负义。

吴华突然叫道:“乌狐?乌狐!”他双眼死死盯着怀中的小狐狸。

丁广被他这一嗓子吓了一跳,骂道:“你是要呜呼哀哉了吗?叫什么叫?这可不就是一只乌狐吗?你又不是没见过,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吴华解释道:“我以前不懂嘛。乌狐,听名字就知道,应该是黑色或者灰色的,怎么可能长得浑身雪白?这明显是变异了啊,还是先天变异的灵种。”

丁广接道:“你别拽仙界词汇,还什么先天变异,后天变异。后天变异那是蜘蛛侠。其实就是基因突变,这是白化病,不要紧的,又不传染。”

吴华忙道:“不是的,广哥,我在百兽门,接触的灵兽多,知道些灵兽的相关知识,一般来说,先天变异的灵兽是极其稀有的,就说你这只乌狐,它能力肯定强于同级别的其他乌狐。”

丁广听到这里连忙把小狐狸从吴华的手中夺了过来,捧在掌心上左看看右瞧瞧,嘀咕道:“我也没觉得它有多强啊,无非就是能喷寒气啊。”

小狐狸似乎很不喜欢别人对它评头论足,因此它身子一扭,挣脱开丁广的“魔爪”,刺溜一下钻入了它的灵兽袋里躲了起来。

吴华摇摇头道:“我听老祖说过,变异灵兽的智商更高,成长性更优,万中无一,广哥你运气够好的,这种变异灵兽想要的人多了去了,你现在跟它达到了什么级别的沟通水平了?”

丁广听得一头雾水:“我跟它就是靠说话沟通啊,我说话,它听吩咐,你还要怎么样?”

吴华叹道:“暴殄天物,真是暴殄天物了,可以这么说,这乌狐跟你还没有任何关系,它想走就能走,别人也随时可以把它抢走,因为你还不是它真正的主人。”

丁广毫不在乎,“不是主人就不是嘛,有什么关系?反正能用就行啊。”他的三个灵兽都没有认主,但是照样可以杀敌,并无任何影响。

吴华皱眉道:“广哥你听我把话说完,如果让灵兽认主的话,你们心意想通,指挥起来就更方便,而且认主后,灵兽实力还能再增加不少,它的智商也会提高得很快,百利而无一害。”

对于心意想通,丁广是有体会的,他跟乾山剑就是这种关系,正如吴华所说,如臂使指,十分好用,双方都知道彼此的心情、念头和处境,对敌之时威力大了不止一点。

他苦笑道:“认主这事,好是好,但这毕竟是双方的事,大家都得心甘情愿才行,强扭的瓜不甜啊。”

吴华点点头道:“认主是心意想通的基础,但心意想通还不算最高境界呢,据说还有一种‘共命’的关系,也就是命运相通,主人死,灵兽也会死。”

“而且不论人兽哪方升级,另一方都能获得不少的好处,这可以算是一个突破瓶颈的好方法,修士升不了级,可以努力培养灵兽……”

耿憨插嘴道:“这是不是妖族功法啊?仙界可没这种功法。”

丁广连连点头,耿憨说的有道理,因为妖族是十万年前的“外来户”,在他们来之前,仙界没有灵兽和妖兽,也就谈不上驯化灵兽来反哺自身。

第658章 看够

吴华这次倒没和耿憨抬杠,他耸了耸肩,说道“现在修士修行不易,到了元婴境界后,要升一个小级都难如登天,因此早就有不少修士开始参看妖族功法,希望从中汲取些灵感。”

经过吴华这么一介绍,丁广对于控制灵兽有了基本认识,笼统的说,可以分成三个层次,最粗浅的层次就是他现在和小狐狸的关系,可以用语言沟通,但灵兽作为弱势一方,对修士始终还是抱有戒心的。

因此他尽管可以吩咐小狐狸“做事”,但绝无法让它心甘情愿为自己拼命,每次召它出来,它都是匆匆吐出一口寒气就“撤了”,敷衍了事,没有任何“服务意识”。

第二层次就是认主了,认主后双方就能心意想通,灵兽也忠心得多,对敌之时尽职尽责,绝不会懈怠。同时,灵兽也不会离开主人,别人也抢不走。

最高级的层次可以说是命运共同体,不光是性命相依,就连修为和实力都连在一起了,主人一死,灵兽也会死,可以想象,若是遇到生死危机,灵兽一定会拼尽全力,甚至不惜牺牲。

丁广问道“华子你跟我说这些是什么用意?你有办法让乌狐认主?”

吴华点点头,得意的说道“我是没办法的,可广哥你也不看看我呆的是什么门派,我们百兽门成天就是跟灵兽打交道,若是我让老祖出手调教乌狐一番,要它认你为主应该不难。”

丁广闻言怦然心动,小狐狸才刚刚晋级到三级灵兽,也就是修士的筑基境界,但它的寒气已经能威胁到金丹修士了,这先天变异灵兽果然不凡,要是让它认主的话……

随即他微微一笑,摇了摇头道“现在先不说这个了,我们先想办法穿过冰风岛到达另一个半球再说,如果我们能回去的话,这乌狐我就要放生了。”

吴华笑道“你身上这些妖兽灵兽都不打算要了吗?带到地球上去也不错啊,你以后可以放狗咬人了,哈哈。”

丁广“嘿嘿”一笑,又突然正色道“你们知道‘绝灵’这种环境吗?”

耿憨点点头,“绝灵就是没有灵气……”他说到这里突然“嘶”的一声,倒吸一口凉气,“广哥,你的意思,地球相对于仙界来说就是绝灵的地域吧?”

丁广答道“不错,地球上非但没有灵气,反而乌烟瘴气,灵兽和妖兽都是依赖灵气而生存的,若是把它们带到地球,就等于是毁了它们,没有灵气,它们也蹦跶不了多久。”

耿憨一愣,想了想,又问道“那我们三个呢?”

丁广一笑“我们本就是地球人,回去后肯定死不了,只是我们这身所谓的筑基修为估计会很快消散,当然,我们的**在升级时都经过了灵气淬炼,应该可以无病无痛的走完这一生。”

耿憨眉头一皱,说道“我之前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只是这样一来,我们好不容易攒下的这点修为就……”

丁广一撇嘴,说道“我本来就是普通人,回去以后大不了再做回一个普通人。说实话,我不喜欢这里,因为我在这里连普通人都做不了。”

吴华“嗯”的一声,很是同意丁广所说,“我在这里过得还行,可是我就是想家,我没有一天不挂念她们母子两,我过得快活,可她们怎么办?唉!”

耿憨也长叹一口气“七年多了,就是现在回去了,我那女朋友也早跟别人结婚生子了……”

三人沉默了下来,丁广看了眼手臂上的贼藤,暗自一笑,贼藤今日“出关”原本该是“万众瞩目”的焦点,没想到它的风采全被小狐狸抢走了,以至于谁都没去管它。

他正要让贼藤回灵兽袋里呆着,突然感到一阵香风扑面而来,他还未来得及查看一番,就见眼前一花,一个雪白的窈窕身影站在了他们的面前。

丁广呼吸一窒,差点没喊出来,眼前之人高挑纤细,身姿绰约,宛若杨柳,却又英气逼人,气势如虹,一头乌黑披肩长发,好似瀑布,光可鉴人,双眼波澜不惊,精光内敛,有如一汪深潭。

她一袭白裙,腰系淡黄束带,站在这冰天雪地里,就像是冰宫女王,美艳冷傲,让人既倾心又不敢有丝毫邪念,她正是丁广日思夜想的冰仙子。

在跟柳青相处的一年时间里,丁广其实也没忘了冰仙子,只是每每想到她就觉得遥不可及,反倒是映衬得柳青更为亲切可人,但事实证明,只要是女神,对他而言,就没哪个不是遥不可及。

丁广心知自己躲在了隐身阵法里,乘着冰仙子没发现,赶紧欣赏个够,真见了面就不好意思盯着看了。

他正看得如痴如醉,突然感觉有人在碰自己,他不耐烦的转过头,只见吴华正一脸坏笑的看着自己,他狠狠瞪了吴华一眼,然后再次转头专心欣赏起来。

这时,冰仙子轻启朱唇,淡淡说道“丁大人可看够了么?”

丁广闻言一惊,自己躲在隐身阵里,怎么冰仙子也看得到吗?

他满脸通红,羞愤无比,瞥了眼手中的隐身阵盘,这才想起,自己的隐身阵盘经过“优化”改造之后,阵法覆盖范围略有扩大,而冰仙子落下的地方,正好就在阵法里面。

他有心想解释几句,但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在冰仙子面前,他总是会变得笨一些,唯一能做的,就是干脆撤掉这不再隐身的隐身阵法。

耿憨对冰仙子一拱手,问道“仙子是看到了白殿下才知道我们在此处的吧?”他的脑子还是一如既往的灵活。

冰仙子点点头“我看到白殿下痴痴呆呆的盯着这边,就知道耿大人肯定躲在这里,只是没想到丁大人也在。”

丁广连忙赔笑道“是是,我在这里,在这里……这里……”

吴华笑道“广哥说话自带回音了啊,呵呵。”

丁广尴尬已极,他还是不知道该和冰仙子聊些什么,按道理说来,他应该问冰仙子在北莲池的遭遇,可吴华已经告诉他了,他觉得再问就是废话了。

何况他还等着冰仙子主动问他在北莲池的“壮举”呢,想当初自己奋不顾身,临危赠珠,接着又以一己之力抽干了北莲池的灵气,救心上人于水深火热之中。

这种英雄救美的光荣事迹,若是“披露”出来,冰仙子一定感激涕零,感恩戴德,感怀激烈……

“耿大人先前不肯来,怎么现在又来了?”冰仙子转头问耿憨。

丁广大失所望,他盼望的“芳心暗许”或者“以身相许”的戏码竟然没有上演,冰仙子提都没提一句。

耿憨在跟冰仙子解释他来的原因,丁广一句都没听进去,他脑子里充斥着无数念头,乱糟糟又闹哄哄的,很显然,在场的三个自己最亲近的人,都不知道四年前北莲池里发生的一切。

所以,没有人认为是他丁广救下了女神,他有心想说出来,但最终还是忍住了,因为太过难以置信了,偏偏这事没有证人也没有证据。

就算冰仙子相信了,他主动说出来也会让效果大打折扣,这种行为,通常会被定义为“邀功”,而原本真实的“丰功伟业”也就顺理成章变为了夸大之词。

冰仙子和耿、吴三人聊得颇为热闹,耿憨和吴华的那点小心结早已解开,他们两虽然还在斗嘴,但不伤感情了,丁广站在一边傻笑,心中落寞已极,自己好像成了个多余的人。

他瞥了眼站在远处发呆的白勉,突然觉得同病相怜,于是他走了过去,对他一拱手,笑道“好久不见了,白殿下一向可好?”

白勉见丁广走来,他眼神闪烁,心中有点害怕,他刚刚见识了丁广与修尘的战斗,其实力已经远远高出自己了,何况这人又智计百出,十分难缠。

他挺直了腰身,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并不拱手,说道“丁府主料事如神,在一剑门覆灭后,叛军果然占领了小松郡全境。”

“有赖丁府主和耿郡主的提醒,致使我边关将士得以及早退出,保全了大部分作战实力,这才成功把叛军拖在了小松郡的一郡之地,情势没有恶化。”

丁广心知,白勉称呼自己为“府主”,肯定是耿憨告诉他的,说起来,一剑门被灭还是耿憨他们三人一同策划并实施的的,目的就是为自己“报仇”。

他们把北莲池的现状透露给了仙盟,于是仙盟雷霆震怒,派人灭了一剑门,耿憨早就洞悉了此事,因此提前安排驻军撤离。

不过这个事耿憨肯定没有告诉白勉。他毕竟名义上还是仙朝官员,做这种吃里扒外的事并不光彩。

丁广心里感动,耿憨凭着前程不要,也要为自己“报仇”,足见情义之深。

他点点头,问道“白殿下和耿大人从镇西郡赶来,关山阻隔,不知殿下是怎么到得南漠?”

白勉闻言脸色一变,他退了一步,警惕道“我是坐飞船来的,我可真没有多余的传送牌了。”

第659章 削山

丁广一愣,没想到白勉对自己戒心不小,他笑了笑,说道:“白殿下何必这么紧张?我不过是随口一问罢了。不过白殿下刚刚说没有多余的传送牌,那言下之意……”

白勉哭丧着脸打断丁广的话:“我被父皇派到小松郡这等苦寒之地协防叛军,终有一日是要还朝的,丁府主总不至于要让我走着回去吧?”

白勉这么一说,丁广倒也不好再勉强了,传送牌可实现“洲际”传送,十分珍贵,若是能备上一两块,将来不论是远行还是跑路,都非常好用。

不过白勉也算是耿憨的顶头上司,自己名义上也是仙朝的府主,跟皇子差了十万八千里,表面和谐还是要维持的。

更何况此次若能穿过冰风岛的话,说不定自己就能回家了,要了传送牌也没用,最多是拿回地球去换钱花。

见丁广不说话,白勉开始觉得不安,他一咬牙,又道:“我有一事想请教丁府主,如果丁府主能据实相告的话,那么也不是不能商量。”

丁广眉毛一挑,有些意外,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白勉继续道:“现在叛军占据着小松郡,却一直按兵不动,我猜他们的兵力也极为有限……”

丁广连连点头,这个事耿憨也提到过,叛军要从北岛郡用海船调兵,且不说海中妖兽的威胁,就算是风平浪静,这种调兵效率肯定也是极低,一艘船又能装多少士兵?而北海的面积可不小。

“小松郡贫瘠,不是什么好地方,因此叛军肯定是要扩大地盘的,但由于他们兵力不足,即便靠着不错的战斗力,也只能在一个方向上进攻,难以多面开花……”

丁广听到这里就明白了,小松郡是仙界北大陆的一个大半岛,与它的南面相邻的有三个郡,分别是东南的镇东郡,正南的大松郡,以及西南的镇西郡。

也就是说,叛军有三个进攻方向可供选择,仙朝北大陆地广人稀,气候严寒,驻守士兵不多,难以面面俱到,这就需要准确判断出叛军的意图,并重点防御。

丁广叹了口气,说道:“殿下的传送牌是好,但我怕是得不到了,不瞒殿下,我这些年并未呆在小松郡,因此对叛军和仙朝军的情况不熟。

“而打仗这种事,牵一发而动全身,我不敢妄言,怕误了一众将士和百姓的性命,还请殿下理解。”

丁广也实在不愿掺和这种“帝国主义”狗咬狗的争斗,无论他们哪方胜利了,都意味着大量平民和底层士兵的死亡,自己终究只是仙界的一个过客,没必要造孽了。

白勉闻言面露失望,现在战事胶着,胜利遥遥无期,他被彻底困在了仙朝北大陆这不毛之地,根本看不到出头之日。

就在这时,耿憨的声音传来:“白殿下和广哥在聊什么呢?”

白勉和丁广转头一看,只见耿憨正笑吟吟的看着这边,他对丁广使了个眼色,叫他过去,看来是冰仙子有什么事情找他。

丁广心中一突,难不成冰仙子终于要问北莲池的事情了?他匆忙对白勉一拱手,然后一路小跑到了他们三人身边。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冰仙子就开门见山的问道:“我听吴师弟说,你们都想回北岛郡?”

丁广点点头,这事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秘密,冰仙子沉吟了一会,说道:“刚刚吴师弟提出来,说是你们穿过冰风岛之后,需要一艘飞船……”

“唉,这飞船是我跟百兽门唐老祖借的,你们拿去用倒不打紧,可我该怎么跟唐老祖交代?连他最喜欢的弟子都擅自逃走了……”

见冰仙子为难,丁广心有不忍,他说道:“若是不可行的话,我们三个自己想办法吧。”他说完转向耿憨,又道:“憨子,你不也是跟白殿下坐飞船来的吗?”

耿憨一脸苦笑:“广哥,我不是说了么,那是仙朝的飞船,既不是我的,也不是白殿下的,我们一去不回,你说,白殿下怎么可能会答应‘借’给我?”

吴华一听急了,嚷道:“你当官当上瘾了是吧?你回去后就是个平头百姓,还顾及仙朝做什么?迂腐!”

耿憨眉头一皱,低声道:“照你的意思,我直接把白殿下杀了,抢了他储物袋里的飞船?”

吴华有些理亏,于是咕哝道:“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

耿憨冷笑一声,说道:“你怎么不从你唐老祖那里想点办法?我就算一去不回,我也不想做这个坏人不行吗?”

丁广见两人又要杠上了,刚想插嘴,冰仙子突然说道:“飞船倒不算什么问题,可是你们想要穿过冰风岛,我看是不太可能。”说完连连摇头。

冰仙子指着一座“平顶山”,又道:“我今早坐飞船一路飞到那正北山顶,发现那里根本无法穿过,风力太强,沾之即死,就算是元婴修士也不可能过去。”

吴华问道:“那我们绕过那片区域可不可以,顶多是多花点时间而已。”

丁广摇摇头:“恐怕不行,我估计,凡是想绕过那片地方的人,最终还是会回到这里。”

冰仙子眉头一皱,说道:“丁大人所说的情况我就不知道了,因为我出发得晚,因此在路上没有停留,一直飞到这里才不得不停下的。”

耿憨羡慕道:“金丹修士的脚程就是快,不过这是为什么呢?”

冰仙子摇摇头道:“不是我脚程快,而是我坐着唐老祖借我的飞船过来的。”

丁广一惊,没想到四年时间,冰仙子都到了金丹境界了,怎么同是修仙,有些人的速度就能快成这样?随即他暗自一笑,自己不也到了筑基后期了吗?速度似乎也不慢。

他答道:“这座冰风岛面积巨大,整个岛又被一座更大的阵法所笼罩。其实我和华子之前早已经到了海边,我们两沿着海岸走,最后还是稀里糊涂的到了这里。”

“这个阵法既是个杀阵,又是个困阵,就目前的情况而言,只有一个出口,那就是通向南海的出口,同时也是我们进来的地方。”

吴华闻言惊呼道:“困阵?难怪了,我们当时被飞仙门的人追杀,于是慌不择路的往冰风岛之外飞行,于是引发了骇人的海啸,可是只要我们离海岸线远远的,就不会有海啸出现。”

他说完叹了口气,又道:“谁这么缺德啊,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布阵?是不是永灵派吃饱了饭没事做……”

丁广苦笑着摇摇头,插嘴道:“还真不是永灵派,说起来,他也是我们的老熟人了,你们不妨猜猜。”

吴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耿憨想了想,突然双眼一亮,惊呼道:“又是白阳仙尊?”听到这个答案,吴华和冰仙子都露出了意外的表情。

丁广两手一摊,“嘿嘿,正是他老人家啊,唉,天涯何处不相逢,白阳仙尊的足迹真是遍布了仙界的五湖四海。”

吴华奇道:“广哥你是怎么知道的?”

丁广一指四周的八座“平顶山”,说道:“你们注意了没有,这八座山都很奇怪,山顶居然全是平的,这像不像是人为的?大自然再鬼斧神工,也不至于在这么相近的地方制造出这么相似的地形吧。”

耿憨和冰仙子都四处张望,只有吴华早就听丁广提过此事了,他问道:“广哥你是说白阳仙尊为了布阵,故意把八座山峰的顶部都削掉了?”

丁广笑道:“不错,不过白阳仙尊可是阵法大师,他削平八座山头,却布置好了两座大阵。”

此言一出,又把大家说迷糊了,丁广继续道:“你们想想,还有哪座大阵里有山?”

这次是冰仙子最先反应过来,她皱眉道:“丁大人莫不是说的北海封印?”

丁广对冰仙子一竖大拇指,笑道:“仙子聪明绝顶,我们看这些山的倾斜角度,有没有发现,被削去的那一截山顶大约是千把米高的样子,也就是两里。”

“而北岛郡和小松郡之间的封印大阵里,那外围的八座山峰正好也是这么高,这说明,白阳仙尊把这里的八座山峰削平后,就把他们运到了北海下,并布置成了九星大阵。”

一座千米高山的重量,不知有多少万吨,白阳仙尊竟然连搬八座山到万里之外的北海海底,这份神功,真是令人瞠目结舌。

最关键的是,那八座山还得被精确的放置在相应的位置里,不能有丝毫偏差,不然封印大阵的威力就会受到极大的影响,同时也不可能维持十万年不朽。

众人都心驰神往,恨不得早生十万年去瞻仰一下白阳仙尊的风采,几人沉默了一会,耿憨问道:“说句不恭敬的话,白阳仙尊这么处心积虑的针对北岛郡,到底是为什么?”

其实在封印大阵里,耿憨就问过同样问题了,可是六年后的今天,还是没人能回答这个问题,北岛郡号称仙朝第一郡,不知有什么特殊的地方?难道仅仅是因为地球人可以穿越过来吗?

丁广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憨子说的不错,确实是处心积虑,因为这里的阵法,很可能也是用来封锁北岛郡的。”

第660章 封锁圈

尽管耿吴二人对丁广这个说法早有心理准备,但被丁广直截了当的说出来还是让他们心头沉甸甸的,他们的回家路充满了坎坷,就好像故意在跟白阳仙尊对着干似的。

丁广叹了口气,继续说道:“白阳仙尊对北海的封印还算‘仁慈’了,至少允许海船和飞船绕过封印大阵,但是对南海就没这么客气了,冰风岛的大阵是绕不过去的。”

“就算是从东海或者西海出发的船只,都会被冰风岛大阵吸过去,一旦吸到冰风岛外海,几乎就是九死一生的结局了。这世上还有比这更霸道的阵法吗?”

冰仙子奇道:“白阳仙尊既然是针对北岛郡才布下的一南一北两个超级大阵,为什么偏偏对北海网开一面呢?他为什么不彻底封死北海的所有海空路径呢?”

丁广张着嘴巴半天不语,因为冰仙子这个问题确实难住他了,但偏偏冰仙子又说的有道理,所谓“封锁”就得密不透风才对,如果留了一线出路,那就跟没封锁一样。

他沉思良久,突然一拍额头,喊道:“我知道啦!”他这一声喊音量极高,以至于远处的白勉都听到了,他好奇的往他们这边张望。

丁广有些兴奋,他脸都胀红了,“我想明白了,冰仙子说的对,原本白阳仙尊是把北岛郡彻底封死在大海中间的,可是他飞升之后,有人破坏了他的阵法。”

“华子,你记得我们刚刚在那座山顶上发现了一个小空间吗?”他说着对身后不远的一座“平顶山”一指。

见吴华点点头,丁广又道:“那山顶上的空间里原本摆放了一样物品,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压阵的宝贝。”

耿憨双眼一亮,喜道:“压阵宝贝?压阵宝贝好啊,这里将会是又一座封印大阵,哈哈,我们……”

丁广忙道:“你先别急着高兴,我和华子看到的那个空间里面什么都没有,宝贝早被人取走了,而其他的七座山肯定也一样。”

耿憨脸色一暗,正要抱怨,丁广笑道:“其实这八座山上的压阵宝贝早就被我们拿到手了,哦,不对,是七座山的宝贝。”

见耿憨和吴华都一脸疑惑,丁广嘻嘻一笑:“其实我们的乾山剑、兑山刀以及巽山环这些东西,原本应该是摆放在这八座山的。”

“啊!”吴华惊呼道:“那它们怎么又会跑到北海的封印大阵里去了?”

耿憨也说道:“广哥,这不对吧,封印大阵里,每座山都有阶梯的,这明显是引导入阵之人上山拿宝啊。”

丁广答道:“问题就在这里,假如冰仙子说的是对的,白阳仙尊就是要彻底封死北岛郡,你们想想,他怎么又会允许别人拿走压阵宝物,让大阵威力减弱?”

耿憨和吴华一时语塞,但眼神里还是充满着怀疑,倒是冰仙子连连点头。

丁广继续说道:“十万年前,北岛郡南北被两个巨大的阵法封锁住了,北海的九星大阵在海底,海底有妖兽,而且海水有巨大压力,法术和神识都受到了削弱,因此要破阵十分困难。”

“而冰风岛在海面上,假如你们要破开对北岛郡的封锁,你们会从哪个方向下手?”

他看了看三人,笑道:“肯定是从冰风岛下手更便利,白阳仙尊心细如发,当然想到了这点,因此他只好在这八座山上放了八样压阵宝物。”

“有这八个宝物,谁进来都得死,我曾听一个永灵派的元婴修士说过,说冰风岛在十万年前是无法接近的,但是后来却突然可以进入了,这种变化很是突兀吧?”

他所说的永灵派元婴修士当然就是陈福,陈福给的消息应该是准确的。

“所以,白阳仙尊飞升后,有人动了他的‘封锁圈’,这个人精通阵法,也只有他可以安然无恙的潜入冰风岛内部,并拿走了全部的八样压阵宝贝。”

耿憨插嘴道:“你说的那个人是游江吧?”

见丁广点点头,冰仙子突然插嘴问道:“游江?他叫游江?就是那个原本躲在地道里的人?”冰仙子当初跟他们一起从乾山下的地道撤离,她见到过游江的洞府,因此很快猜到了答案。

丁广瞥了眼吴华,心想吴华的嘴还挺紧,他跟冰仙子呆在一起的时间最长,居然什么都没有告诉她,但是冰仙子何等聪明,从只言片语就能和脑中的记忆联系起来。

他点了点头,说道:“是游江,我猜,他当时被人追杀,整个仙界都没有容身之地,于是他想到了要躲进白阳仙尊的‘封锁圈’,也就是北岛郡。”

“他和我们一样,首选是从冰风岛进入,可是他进来后才发现,他无论如何也无法穿过冰风岛,即便是拿走了八个压阵宝物也不行,白阳仙尊的阵法不好破。”

吴华插嘴道:“广哥,这里到底是什么阵法?你心里有数了吧?”

丁广示意他稍安勿躁,“这里的阵法我大概有数,等会再说。游江没办法,只好顺走了八件宝贝又来到了北海,并成功潜入了封印大阵里。”

“可他进去后还是遇到了老问题,那就是有进无出,这时他的敌人已经包围了封印大阵,他没法出来了,于是他想出了一个出阵的方法,同时也是一条毒计。”

耿憨接道:“他的出阵方法就是毁掉半边乾山?”

丁广摇摇头道:“不,游江毁去乾山是为了让北海封印大阵露出破绽,放敌人统统进阵。”

“首先,他把八件宝物放置在八座山的范围里,并且修了上山阶梯,甚至精心设计了宝物的摆放地点和摆放方式,以及与宝物属性相符的考验模式,他是阵法师,对这些东西那是驾轻就熟。”

吴华问道:“他为什么这么做?”

丁广笑道:“游江的目的就是让一切看起来都像是白阳仙尊所亲手布置的。这八件宝物与大阵相连,成为了导火索,会派上大用场的。”

“我们知道,封印大阵的九座山,有八座是被白阳仙尊从冰风岛移过去的,只有一座是原来本就有的,这座本有的山就是西北的乾山,因为它的下面连着地脉。”

耿憨惊呼道:“难不成游江早就发现了那条通往北岛郡的熔岩暗河?”

丁广点点头:“我的猜测是这样,他原本早就可以通过熔岩暗河逃到北岛郡,可是这样一来,他却被永生‘拘禁’在了北岛郡这么个弹丸之地,对于他这种天才人物是个十足的悲剧。”

“于是他打算拼一下,干掉所有来犯之敌,他先把八个宝物放好,其中乾山剑是插在乾山下的熔岩暗河中,宝物只要放在各自山头的范围内都能发挥作用。随后他把乾山毁去了半边。”

“他这么做的目的有两个,第一是让倒塌的山石遮住地道洞口,不让敌人发现这个逃生之路。我们在十万年之后进到封印里时,很多石块都被风化了,因此洞口就露了出来。”

耿憨和吴华对视了一眼,他们心里都清楚,广哥还有话没说出来,游江震塌半边山封堵地道入口,最主要的是隐藏他的洞府,他的洞府里有一个储物袋,里面装着一块记载了阵法的银布,以及一根小棍子。

丁广继续说道:“第二,由于地道入口被大量巨石挡住,一旦封印大阵崩溃,这些巨石可以挡住海水,以保持地道不被海水淹没……”

冰仙子插嘴问道:“游江打算破掉整个大阵?这样就能杀死他的敌人?”

丁广笑道:“不错,他把西北乾山毁去一半,封印大阵立刻变得不稳,于是敌人乘机进入了大阵里。”

“按照他的计划,敌人一旦进来,在找不到他的情况下,敌人会第一时间拿走山上的宝物,人性都是贪婪的,不可能看到宝贝而不动心。所以,我说这八件宝贝是导火索。”

吴华问道:“广哥,为什么敌人找不到他?”

耿憨答道:“你是猪脑子啊,游江把乾山震塌后,自己肯定也躲在了乾山下的地道里,他这么做就是要告诉敌人,他乘着大阵不稳,已经离开大阵了,所以这里面的宝贝随便拿。”

丁广点点头:“我们都去过封印大阵,知道八件宝物全部离开各自山头以后,大阵就会崩溃,他就是想用这种方式来坑死敌人,而他则能够从熔岩暗河中逃生。”

吴华又问:“那封印大阵被破,也不过是点海水灌进来,这点威胁对高级修士不算什么吧?”

冰仙子答道:“白阳仙尊的阵法非同小可,一旦彻底崩溃,所形成的巨大气流和爆炸足以把化神老怪都撕得得粉碎。我们当时已经逃离开了大阵范围,所以没受到波及,不然的话……”

耿憨想了想,说道:“游江这招果然毒辣,利用了人性的弱点。可有个问题,广哥你说是要八件宝贝全都离开各自山头范围,才能引发大阵崩溃。”

“但是游江他当时躲在了自己的地道洞府中,他又没有透视眼,神识也不可能穿过大地,那他是如何判断其他宝物已经被别人取走的呢?

第661章 八门

丁广呵呵一笑,赞道“憨子你这个问题问到点子上了,游江考虑得十分周全,简直可以说是滴水不漏。”

“我说过,封印大阵里最重要的两座山就是西北乾山和东北艮山,这两座山分别是先天八卦和连山卦的卦首,因此他把八件宝物中最珍贵的艮山盘放在了上面。”

“艮山盘可以调动灵气,他事先把艮山盘设置好,让大阵的灵气注入乾山……”

耿憨“哦”的一声,说道“我明白了,游江虽然躲在乾山底下,但还是能感受得到源源不断被调来的灵气。一旦灵气消失,就说明有人取走艮山盘,而他就能拔出乾山剑了。”

吴华一拍大腿,嚷道“果然有心机,那些人不可能只拿走一件宝物,要拿的话肯定全都拿走,而游江又把乾山剑也收起来,这样,八件宝贝就先后离开各自山头了,大阵也就崩溃了。”

丁广笑道“还不止这样呢,他用艮山盘把灵气调动到残破的乾山来,可以很快稳住封印大阵,只要敌人稍有耽搁,他们即便不取走八件宝物,也会被困在阵法里出不去了。”

吴华啧啧赞道“好计策,真是周密,只不过这样也浪费了这些压阵的宝物啊。都沉入海底了。”

丁广摇摇头道“不会的。那些进阵的人肯定会把宝物放入储物袋,大阵崩溃时,人虽然会死,但储物袋却不会受损。他只要在稍后潜入海中把储物袋搜刮到手,那些宝物还是他的。”

储物袋蕴含空间法则,且材料特殊,因此极难损坏,只有同为空间属性的法宝或者时间法宝才能让储物袋受损。

冰仙子在一旁听了良久,几乎没怎么插话,这时开口问道“为什么这么周密的计策却失败了呢?”

他们在十万年后进入封印大阵时,除了艮山盘和乾山剑,其他宝物还都在各自山上,说明游江失败了,而丁广三人更是在北岛郡的阳本石刻遗迹里看到了游江的尸体。

丁广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因为追杀游江的敌人中也有一个阵法高手,这是游江所万万没料到的。”

耿憨和吴华连连点头,他们心里清楚,在阳本石刻遗迹中,他们曾发现了一个山洞,那里有一具枯骨,根据丁广推断,枯骨的主人就是那个阵法高手。

从游江死亡现场的情况来看,当时他布下了灌灵阵,但被那阵法高手识破,有三个人差点取走了布阵的五行之物,于是游江只好匆匆激发灌灵阵,他虽然弄死了其他修士,但那个阵法高手却不在其中。

最是游江放出了他的飞剑–游江剑,才勉强干掉了那个阵法高手。那个阵法高手既然认识灌灵阵,当然也了解调灵阵。这人的阵法造诣能和游江等量齐观,真是了不起。

丁广继续道“这阵法高手一进阵就看破了游江的布置,所以谁都没轻举妄动。随着大阵越来越趋于稳定,他们时间不多,怕被困在阵法里,于是匆匆穿过阵法到了北岛郡。”

“这样一来,他们就没有发现乾山底下的地道,他们都认为游江乘着大阵出现破绽跑到北岛郡去了。其实这个时候,游江要是乘机出阵前往小松郡,就能彻底摆脱追兵了。唉,阵法师再聪明,也毕竟不是神仙。”

“游江在地道中等了老半天,发现没动静,以为敌人没敢进阵,但他又不确定,因此不敢从乾山底下出来,所以他只好通过熔岩暗河来到北岛郡,想从外部查看阵法。”

耿憨接道“游江也是运气背,跟敌人一起到了北岛郡,而且他们都被困在了北岛郡,谁都出不去。”

吴华也说道“唉,游江确实没想到,他以为安全了,临时起意出来看一看,玩一玩,也没有拔走乾山剑。结果碰到仇家,就再也没有回去过了。”

吴华这话丁广和耿憨都听懂了,这话解释了游江没有把储物袋带出洞府的原因,因为他以为自己很快就会回到大阵里去,东西放在家里当然是安全的。

丁广点点头“游江毁掉了乾山,但是他用艮山盘抽调了灵气到乾山,所以封印大阵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是完整的。”

“只是随着时间的迁移,乾山被毁的影响才逐渐显露,大阵的威力下降,覆盖的范围也极大的收缩。因此北岛郡和仙界大陆重新有了海路联系,仙朝也派官员来管理了。”

北海封印大阵的前因后果,到六年后的今天才全部弄清楚了,其过程曲折离奇,充满了尔虞我诈的险恶争斗。

丁广想想都觉得不好意思,自己当初在封印大阵里跟运筹帷幄的诸葛亮似的,在那里分析来分析去,把耿吴两人唬得一愣一愣的,好像自圆其说了,到头来却证明都是胡扯。

冰仙子问道“丁大人,游江是从冰风岛把八件压阵宝物拿走的,这跟你在此地破阵有什么关系呢?”

丁广哑然失笑,他们三兄弟久未见面,重逢后就跟以前一样天南海北的聊了起来,把破阵的事忘了个干干净净,也只有冰仙子还始终记得这码事。

他轻咳一声,说道“我从冰风岛边缘一路往南走到这里,一共碰到了七种情况,刚上岸是冰原,没有危险。然后在一片冰山间遇到了暴风雪,接着是冰川地形的迷宫。”

“出了迷宫后来到了雾雪之地,遇到了华子,那里有冰属性幻兽。我们两随后又到了一片雪原,那里也很安全,只是碰到了神玄宗和飞仙门的人。”

“再然后是海边悬崖,在那里有海啸,最后我们翻过平顶山到了这片山谷,这里就是第七种地形,也没有危险。”

他转身对冰仙子一笑,又道“刚刚仙子还说有个疾风之地,更加危险,这么算起来,一共有八种情况,其中三种是安全的,其他五种的危险程度又有不同。”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白阳仙尊在冰风岛上布置的是一种叫做‘八门’的大阵。”

吴华叹道“好家伙,白阳仙尊在北海布下了九星大阵,在南海又布置了一个八门大阵,啧啧……”

冰仙子接道“你们别忘了,北岛郡还是被白阳仙尊一刀从小松郡劈开的……”

丁广连连点头,关于北岛郡是被什么兵器给劈开的,有人说是用剑,有人说是用刀,也不知白阳仙尊到底在北岛郡发现了什么妖魔鬼怪?

耿憨问道“广哥,八门是什么意思?是真的有八个门吗?”

丁广笑道“八门出自《奇门遁甲》这本奇书,它是以后天八卦中的八个方向而区分的八门……”

吴华啧啧叹道“又是先天八卦,又是后天八卦的,整得好复杂啊。”

丁广解释道“先天八卦没有方位,所以乾卦为天,坤卦为地,在加入方位之后就演变成了后天八卦,乾卦到了西北,坤卦则在西南,八门就与后天八卦的卦位相结合了。”

“八门分别为休、生、伤、杜、景、死、惊、开,你们听名字也知道八门的吉凶,总的来说,休、生、开三门是吉的,死、惊、伤、杜是凶的,景门介于两者之间。”

耿憨说道“广哥你刚刚列举的八种情况中有三种没有危险,那三个地方就是休、生、开三门吧?”

丁广“嗯”的一声,“即使是凶门,危险程度也有大有小,我们不妨归纳一下,最危险的应该就是冰仙子所说的疾风之地,那里应该是死门。”

“伤门之凶次之,我觉得应当是海啸,惊门又次之,估计是雪暴,杜门的‘杜’字有堵住、不通的意思,因此绝对是冰川迷宫,意指有进无出。”

“最后是景门,景门在冰风岛上只能算小凶,雪雾之地有幻兽,但它们威力不强,只能算是小麻烦,所以那里就是景门了。”

吴华奇道“广哥你不是说十万年前冰风岛是不能靠近的吗?但是你这么一说,我也没觉得冰风岛有多恐怖啊,它至少还有三个地方是绝对安全的。”

丁广“嘿嘿”一笑“你也太小看白阳仙尊了,他既然要封死北岛郡,就不可能让八门大阵有什么绝对安全的地方,不然谁都能来参观一番,这里岂不是变成了名胜古迹?”

“我刚刚不是说了吗?八门是与后天八卦的卦位相结合的,我们来看看八门原本的方位,其中正北是休门,正南是景门,正东是伤门,正西是惊门,西北开门,东南杜门,西南死门,东北生门。”

“在有方位的前提下,八门的位置是确定的,是不变的,可是,我问你们,这里是哪里?”

三人沉默了一会,耿憨突然“哦”的一声,说道“是了,这里是南极,没有方位可言,对于南极点而言,它的四面八方全是朝北的!”

丁广点点头“白阳仙尊正是利用了这个特点,彻底打乱了八门的固定方位,使得八门的位置变换不定,所以进阵的人就会随机遇到各式各样的危险,谁也不能例外。”

第662章 冲抱

耿憨惊呼:“难怪了,我说怎么走着走着就突然变了个气候,变了个地形,事先没有半点征兆。”

吴华接道:“你就知足吧,我们几个运气好,都还没碰到死门,不然的话”

吴华还没说完,就见丁广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我们运气好,而是这个八门大阵已经不是最初的、由白阳仙尊亲手布下的阵法了。”

耿憨问道:“是因为游江取走了八件压阵宝物吗?”

“的确如此”,丁广答道:“其实白阳仙尊早已经防备了这点,他怕有人潜入进来破坏阵法,所以特地设置了一个保险程序。”

“那就是一旦有人取走了压阵宝物,立马就会有三门固定下来,其余五门还是照例不断变换位置。”

吴华想了想,说道:“我们所呆的这个山谷,看来就是一处安全的,且不会变动的门,只是不知是三吉门中的哪个?”

丁广转头看了看四周的八座平顶山,沉吟了一会,说道:“刚刚冰仙子说疾风之地在正北,要穿过那里才能到达北岛郡所在的半岛,那里是死门,是固定的。”

吴华插嘴道:“难怪游江取走了八件压阵宝物也无法穿过冰风岛,原来他还是没能玩过白阳仙尊。”

丁广皱眉道:“这里有点奇怪,我们等会再说。由于死门固定下来了,与之相对的生门也固定下来,在正南,对着南海和南漠大陆,所以永灵派的弟子可以定期到这里历练。”

“另外,这个山谷是阵法中枢所在,一旦压阵宝物统统离山,这里就必须保持一个相对平静的环境,不然大阵会被它自己的攻击所破坏,我估计,白阳仙尊把休门固定在了此处。”

耿憨笑道:“好了,广哥,你现在可以说说该怎么破阵了。”

丁广叹了口气:“我说过,我没办法破阵,但是恰好我们有压阵宝物,因此可以试着把最后一个安全的门移动到正北方并固定住,这最后一个安全门就是开门。”

“开门原本在西北,理论上只要移动一个卦位就行,我有艮山盘可以调灵,应该是可行的,但是我有两点拿不准。”

耿憨呵呵一笑:“我知道,其中一点是我们几个加起来只有七件压阵宝物,广哥你无法确定是否能行得通是吧?”

丁广微微点头,他有乾山剑,离山旗,坤山灰灵石和艮山盘,吴华有兑山刀,耿憨有巽山环,冰仙子有坎山珠,加起来是七件,还有一件宝物随着北海封印大阵沉入海底了。

白阳仙尊的阵法太过复杂高明,即便八件宝贝齐聚,丁广也没有任何把握可以改变阵法,何况现在还缺了一件。

冰仙子突然问道:“丁大人你说还有一点拿不准的是什么?”

丁广皱眉道:“想当年,游江拿到了所有的八件宝物,以他的阵法才能,完全可以想到,同时也能做到把开门移到正北去,为什么他不这么做呢?”

耿憨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广哥,游江不这么做,是不是因为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丁广早就思考过这个问题了,但是以他粗浅的阵法知识,根本想不明白其中关窍,眼见回家之路就在眼前,他可不愿为了那点“莫须有”的不妥之处而放弃。

他说道:“我们只有七件压阵宝物,所以待会我们再找另一件宝物聊做替代吧。”说完他转身对冰仙子一拱手,问道:“仙子,若是我们这次侥幸成功了”

冰仙子轻轻点头:“我就担点干系,做主把唐老祖的飞船借给你们罢了。”

丁广闻言大喜,这最后一道难关竟然如此简单的就克服了!耿憨连连称谢,吴华更是傻笑个不停,他满脸通红,使劲搓手,兴奋到忘乎所以。

丁广心中感激,冰仙子说是“借”,实则是“给”,因为她很可能猜到了自己三人将一去不回。

当然,冰仙子肯定不知道自己三人的穿越身份,但即便是他们一直呆在北岛郡,这艘飞船肯定也是要不回来的了。

丁广稳定了一下情绪,说道:“现在开始分配任务吧,我们在场四个人唔,算五个吧,白殿下也需要活动下筋骨。我们每人去一个山头,找到藏宝空间,并确认该放入哪种压阵宝物。然后回到这里集合。”

“其中有一座不用去了,就是我和华子下来的、正西的那座山,还剩下两座”说到这里,他有意无意的瞟了眼冰仙子,这里只有她是金丹修士,脚程应该比别人都快。

冰仙子立刻会意,她一指北面的三座大山,说道:“这一排归我好了。”

冰仙子主动选走了三座山头,剩下的四座就好办了,丁广三人加上白勉,刚好一人检查一座。

丁广选了南边的山头,这里与正北的死门相对,位置十分重要,他得亲自去看看才放心。至于其他三座山,那就随吴华他们自行去安排了。

他脚踩乾山剑一路飞到山顶,这里跟他所经过的西边山头一样,也是一片光滑如镜的冰封之地,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个面积极大的溜冰场。

山顶的气候可不比下方的山谷那么温和,这里终年风吹雪飘,连眼睛都难以睁开,视线更是有限,只有六七十米左右,丁广眯着双眼,低着头往山顶中央走去。

刚走了一会,他突然站定了脚步,因为前方大约百米处似乎有一个黑影,他一惊,迅速后退,并伸手到口袋里掏摸隐身符。

还没来得及拿出隐身符,就见风雪中的黑影往上一蹿,消失得无影无踪,跟鬼影一般,丁广心中一突,赶紧用另一只手在身侧连拍几下。

他周身亮起一团黄光,一层土属性“铠甲”包住了他,紧接着,他觉得头皮发麻,抬眼一看,果不其然,一把亮晃晃的长剑从头顶上插下来,在长剑后面是一个蒙面黑衣人飞扑过来。

丁广全身汗毛炸起,下意识的把脖子一缩,乾山剑却从他头顶飞出,“叮”的一声,火花四溅中,乾山剑和那长剑碰撞在了一起,各自翻滚而去。

丁广避过了枭首之祸,但他还远未脱险,因为黑衣人已经到了头顶上方七八米处了,黑衣人双手泛起白光,一道法术蓄势待发。

他已来不及做出任何防御,只得双腿一蹬,猛然跃起,一个勾拳往黑衣人下盘击去,使的竟是两败俱伤的打法。

那黑衣人略一犹豫,到底还是选择横移了几米,丁广直冲而上,见黑衣人避开,他心知危险仍在,黑衣人手中的法术并没有消散。

他顾不得多想,身子一转,双手往中间一抄,就准备抱住黑衣人。

黑衣人似乎被丁广的疯狂的举动吓住了,他还是没有发出攻击,而是再次飞退。

丁广这一蹦的上升之势就要到头,而黑衣人一退再退,自己这一抱注定扑空,他焦急异常,又无可奈何。

就在这时,他的右臂绿光一闪,一道细细的藤蔓飞射而出,它在空中轻轻“一扭头”,正好勾住了黑衣人的肩膀,随即,藤蔓猛地抽回,黑衣人竟然被拉了回来!

丁广大喜,因为关键时候出手的正是贼藤,它自从醒来就一直缠在他的右臂上,丁广乍见冰仙子来到,就把它忘了个一干二净,没想到它这次居然主动出击帮助自己。

他被黑衣人撞了个满怀,赶紧一把搂住,只觉得怀中之人腰身柔软,他双臂用力一紧,黑衣人抬头惨叫一声,听声音竟然还是个女修!

丁广微觉诧异,但现在生死攸关之际,他难以怜香惜玉,于是他把脑袋后仰,正要一头撞去,突然鼻中闻到一阵幽香,这幽香似乎还有些熟悉。

他定睛看向黑衣人露出的一双眼睛,但见两汪深邃已极的大黑眼珠,极是灵动,但此时却闪动着震惊的光芒。

丁广顿时一停,两人从空中摔下,快要落地之时,他腰部一扭,让自己的背部朝下,“砰”的一声,两人一起落地,幸好丁广身外包着一层“铠甲”,这才没有受伤。

他喘了几口粗气,眼前一阵阵发黑,虽然交手的时间还不到两秒,但其中凶险只有他知道,若不是怀中之人临战经验不足,他早就被误杀了。

黑衣人在他怀中轻轻一挣,还是未能动弹分毫,他嗔道:“先生是自恃实力高强了就可以随意欺辱我了吗?”

黑衣人的声音如糖似蜜,带着几分调笑,又带着几分薄怒,让人听了骨头都轻了几两,这声音的主人正是丁广的“老上司”,胜归门门主盛冰!

丁广脸一红,连忙松开双手,挥手收起乾山剑,再把土阵盘一关,轻咳了两声,问道:“冰小姐你没受伤吧?”

盛冰从丁广身上滚到一边,坐在地上,把长剑吸来收起,然后双手在双臂上来来回回搓揉了几下,她斜眼看了看丁广,又有些好气,又有些好笑,但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丁广其实有一肚子话想跟她说,但一想起她当年利用自己的种种,他内心变得复杂,时软时硬,也不知该怎么开口,两人就这么沉默着。

第663章 银沙球

丁广和盛冰各自沉默了一会,盛冰把面罩和头罩扯了下来,她笑吟吟的看着丁广,说道:“先生一走四年多,没想到竟然来南漠定居了,你是嫌小松郡太冷吗?呵呵。”

四年没见,盛冰还是老样子,一张白皙秀美的鹅蛋脸,明眸皓齿,未语先笑,系个马尾辫,穿一身干练的的黑色劲装,腿长腰细,身姿绰约,明艳动人。

丁广在没见到盛冰的这段时间里,心里会莫名觉得盛冰的美貌和气质不及冰仙子和柳青,但现在再次重逢,他觉得自己有些武断了,盛冰的长相绝不逊于那两个女神,甚至在身材上还尤有胜之。

只不过他每每一想到盛冰,出现在脑海中的,就是那张冷冰冰的脸和杀机涌动的眼睛,那是她被自己揭穿后所留在自己心中的既成形象。

那一刻,盛冰从“富家”乖乖女变成了翻云覆雨的女王,仿佛秀口一吐,就能让千万人头落地,丁广不怕坏女人,但他怕这种喜怒无常的怪女人。

另外,盛冰的身份也十分可疑,她背后既有仙盟又有叛军做靠山,谁也闹不明白她到底玩什么花样,看起来她是个修士,但她的思维和做事方式却又像个官员,让人捉摸不透。

丁广勉强一笑:“你不会是特地从仙界北大陆跑到冰风岛来抓我的吧?”尽管他始终防着盛冰,但能再次见到她,丁广心里还是控制不住的高兴。

盛冰咯咯笑道:“先生要肯跟我走,我们现在就离开这里。”

见丁广苦笑着摇了摇头,她轻叹了口气,说道:“我又不是神仙,怎么会知道先生你也在此处?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有没有想过……想过……想过回小松郡?”

盛冰说着俏脸微微一红,丁广见了只觉得心中一突,小心脏“咚咚”跳得山响,他心道:“又来了,又来了!这是老套路了,可得保持清醒!”

他最怕的就是盛冰这种伎俩,明知道她言不由衷,可偏偏绝不做作,好像出自真心,那种欲说还羞的表情,那种话里有话的神态,无不让人浮想联翩。

他强行压下绮念,正色道:“冰小姐你来这里也是为了仙尊山吧?”

盛冰把笑容一收,严肃道:“我说我来这里是为了先生,可先生不信,好吧,那就看看仙尊山也行吧。”

丁广笑了笑,心想老子信你才怪!他问道:“冰小姐知道要在什么地方才能看到仙尊山吗?它什么时候会出现?”

盛冰答道:“据说穿过此岛就能看到了,只不过谁也不知道仙尊山什么时候出现,这种仙缘,得看个人造化了。”

丁广原本还有一大堆问题想问盛冰,但听她说起“穿岛”后才想起了当前的正事,于是他说道:“冰小姐,这座冰风岛可不好穿越,这里有非常厉害的阵法,你跟我来。”

说着他在前面领路,带着盛冰来到山顶中央,他趴在地上摸索,过了一会,他“嘿嘿”一笑,用手指在地面上敲了敲,盛冰站在一旁奇怪的看着,但没出声。

只见丁广拿出游江剑,轻车熟路的把一块冰块撬了起来,地面上露出了一个小洞,盛冰伸长了脖子往里一瞧,只见这小洞深不过尺许,平整的洞底上有一个更小的浅坑,只有拇指头大小。

见里面空空如也,盛冰笑道:“先生来晚了,已被别人捷足先登了。”

丁广却很高兴,他站了起来,说道:“可以了,我们下到山谷里去吧,我朋友吴华,耿憨都在,你也见过的,还有一个叫白勉的皇子和我……我的……我朋友冰仙子。”

盛冰和耿憨、白勉两人在名义上是敌对双方,各自代表圣朝和仙朝,因此他提前告诉了盛冰,她可以选择露面或者躲起来。

盛冰带着微笑,意味深长的打量了丁广一番,把丁广看得都不好意思了,她笑问:“你刚刚说那个冰仙子的时候,为什么支支吾吾的?她是谁?或者说,她是你的谁?”

盛冰的语气颇有逼问的意思,丁广苦笑不已,他倒是想把冰仙子变成自己的那个“谁”,可惜这注定只是个幻想罢了。

盛冰见丁广不答话,她顿时来了兴趣,又问:“看上了?”

丁广一边走一边心不在焉的答道:“没有,说了是朋友。”

盛冰一把扯住丁广,贼头贼脑的凑了上来,指着他,问道:“那冰仙子长什么样?是不是很漂亮?有没有……有没有……”

丁广“哎呀”一声,无奈道:“她没有你漂亮,可以了吗?走吧,我的大小姐,我朋友们都还等在下面呢。”

盛冰愈发兴致勃勃,她把丁广往上轻轻一提,把他扯离地面,然后带着他缓缓飞起,往山谷中飞去,山顶狂风呼啸,但盛冰飞得平稳异常,一道光罩把风挡在了外面。

丁广顿时又想起了当初自己和她在小松郡的松风剑派外“双飞”的情形,那时同样北风刮面,同样大雪纷飞,这一切就好像是往事重现。

盛冰见丁广好奇的四处张望,她笑道:“我们现在就去看看你的冰仙子,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人能把先生你迷得神魂颠倒的……”

丁广反驳道:“我哪有神魂颠倒了?你见了我朋友们后可别随便乱说,免得……免得……”

盛冰接道:“哼!免得先生你以后不好下手了是吧?”

丁广觉得盛冰有些不可理喻,不过想想也能理解,她自己就是个大美女,且对自己的美貌十分自信,现在听说有别的美女,一较高下之心油然而生。

两人飞入山谷,降落在一座小山前,突然盛冰对丁广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挥手叫他退开些。

丁广满腹狐疑,不知她又要玩什么花样,只见盛冰拔地而起,闪电般的越过小山山顶,然后抬起右手往下一压,她在空中喝道:“滚出来!”

一团黑烟从盛冰掌心喷出,黑烟在空中化为一张巨大的网往下笼罩而去,但黑网尚未落地,就被一道白色剑气自下而上划破,剑气余势不减,又冲着盛冰而去。

盛冰大怒,似乎觉得敌人太过无礼,她娇斥一声,身子后仰,左掌急急推出,总算在千钧一发之际把剑气推得稍稍一偏,剑气擦着她的防御罩飞走,把她的防御罩震得晃动不已。

她虽然险而又险的躲了过去,但因为轻敌,失了先发优势,于是她一拍储物袋,又是那把长剑跳出,长剑在空中急速飞舞,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不一会,空中竟然出现了十多把长剑,这些长剑同时发力,从各个不同的角度刺向山下的敌人,眨眼间,只见一把长剑翻滚着倒射回来,被盛冰一把抄在手中。

丁广这才知道其他的长剑都只是幻影,而山下的那个人在突袭了盛冰一把后,居然没有乘着先机主动出击,而只是被动的打飞了盛冰的长剑,可见敌人并没有太大的恶意。

盛冰却得理不让人,她又祭出一个小葫芦,小葫芦在空中旋转着,撒下点点闪着银光的细小沙子,这些沙子看似细小,但却不被风吹走,而是悬浮在了空中,把一大片区域都笼罩了进去。

看来盛冰喜欢关门打狗,也不知那些银沙到底是什么,所散发出来的威压令人十分不舒服,到了这时,那山后的人还没有露面。

丁广好奇心起,于是他缓缓绕过小山,他想去看看那是个什么人。

这时盛冰带着冷笑,挥手打出一道道手印,银沙发出微光,渐渐往中心移动,很快就变成了一个大银球。

银球里的人依旧默不作声,他接连发出三道不同的法术,可是这些法术都只是把银沙往外推了一些,并不能全面阻止银沙“合围”之势,而他也没使用任何法宝。

很快银沙球缩小到了约两米多直径,已经彻底困住了那人,盛冰一抹额上汗水,晃了晃手中长剑,冷声道:“你埋伏在此意欲何为?真当我发现不了么?”

盛冰声色俱厉,女王范再次显现,丁广在心中微微叹了口气,盛冰这变脸的功夫已臻至化境,她可以在热情与冷漠之间随意切换,犹如一个喜怒无常的皇帝。

他走到了小山另一边,定睛看去,只能见到那只大银球,由于银球通体发光,他看不到里面的人的样子。

盛冰喝道:“以为不说话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吗?先卸下你一只手再说!”说完把手中长剑一抛,也不见她用了多大力,但长剑却如流星一般扎向银球。

长剑还未飞临银沙球,银球面向长剑的方位上就开始变得模糊起来,那一块地方的银沙纷纷涌开,好似怕了盛冰的长剑。

很快,一个篮球大小的洞出现在银球上,原来是盛冰操控着银球打开了一道口子,让她的长剑进去“砍手”。

银球里的人只顶着一个看起来十分寒酸单薄的灵气罩,面对气势汹汹而来的长剑,他有些托大了。

丁广眼尖,当银球打开口子的时候,他已经看到里面的人了,他一惊,大吼一声:“不要啊!”

第664章 断剑

盛冰听到了丁广的喝阻,但此时她已经来不及收手了,丁广挥出右拳猛地在左臂上一锤,口中喝道:“去!”

只见银光一闪,一把匕首大小的飞剑转眼间飞到银球外,它去势不停,竟然如入无人之境般穿过了银沙球!

此时盛冰甩出的长剑已然到了银球中人的面门,那人的灵气罩只稍稍阻挡了长剑半刻就“砰”的一声碎散开来,那人眼一闭,下意识的举起左手挡在头上。

长剑突进,剑尖已然扎入了那人手臂中,鲜血迸射而出,若这一下砍实了,那就真的如盛冰所说,会砍下一只手来,说不定那人连命都会丢掉去。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飞剑终于赶至,它一头撞在长剑剑身上,长剑一歪,斜着飞了出去,插在了地上,长剑“嗡嗡”颤抖着,剑柄左右摇晃了几下,突然“啪”的一声,剑尖断裂,长剑倒地。

看到此幕,丁广一直悬着的心总算落到了肚子里。盛冰眉头一皱,对丁广说道:“你先把嘴闭上,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丁广这才发现自己的嘴巴一直是张着的,他实在太过紧张了,什么都顾不上了,刚刚救下那人的飞剑,正是他的乾山剑,为了后发先至,他不惜动用了一次木阵盘。

木阵盘是北冥木所制,可以穿透灵气罩,可是他无法确定盛冰这个葫芦法宝里喷出的银沙是不是法术,他也只能赌一把,至于结果如何,那就听天由命了。

幸好那些银沙都是幻化出来的法术,法术不是实体,虽然样子千变万化,但其本质还是灵气,正因为如此,乾山剑才能借着木阵盘的加持穿过银沙球。

盛冰冷哼一声:“先生你为了救人,也犯不着把我的剑弄断吧?”

丁广讪讪一笑:“我救人心切,无意中把冰小姐你的剑损坏了,还请你见谅,我会赔给你的。”

乾山剑是白阳仙尊亲手炼制的,材料和做工都是一流的,盛冰的长剑固然不凡,但也无法跟乾山剑相提并论。

盛冰深吸一口气,正要开口挖苦,突然又展颜一笑,她手一伸,摄过断剑,说道:“希望先生言而有信,你赔给我的东西,必须是我看得上眼的才行,你那些破烂阵盘我可不稀罕。”

丁广点头哈腰,笑道:“一定一定。”他身上着实有些好东西,但总不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展示出来,他一指那银沙球,又道:“还请冰小姐放出我……我的朋友。”

盛冰调笑道:“先生在南漠日久,朋友倒真是不少,呵呵。”说完她伸手摘下空中的葫芦,几个法印打在上面,随后把葫芦往储物袋里一塞。

银沙球上的光芒瞬间暗淡下来,那些银色细沙渐渐变得模糊,很快就消失了,露出了里面人,这人也是穿一声黑衣,但上身还套着一件乌蚕衣,身材袅娜,亭亭玉立。

她捂着左手,鲜血从指尖滴落,脸色苍白,估计是被吓的,她抬头看了看悬浮着的盛冰,眼中并无任何情绪,接着又转头看向丁广,似乎轻轻叹了口气。

丁广走到她身边,关心的问道:“柳师妹你没事吧?你……你……不是跟你师父回永灵派了吗?”他一边说一边掏出金疮药来,撒了些在柳青的伤口上。

柳青低声道:“我在途中听说仙尊山即将现世,因此跟师父说了,就来看看。”她飞速瞟了眼盛冰,又道:“师兄你到底还是没听我的劝,你一个杂修,仙尊山与你注定无缘……”

丁广极是失望,他看到柳青来了冰风岛,原本有些感动,在他看来,柳青只可能是为了自己而来,没想到她也是为了一睹仙尊山,只是不知道她是如何得到这个消息的。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修士跟商人有着共同之处,柳青这话虽然听起来很无情,但也最多是句大实话而已,真正让丁广不高兴的是她嘴里的那句“杂修”。

他自认自己在杂修中已经做得相当不错了,几乎可以单挑任何一个筑基修士,可是在正统修士眼中,自己还只是个不入流的边缘人物。

其实他心里清楚,若是别人这么说,他断不会这么在意,可说的人是柳青,这就让他憋着一股无名之火,杂修怎么了?杂修就不是人了?杂修不也救了她这个正统修士的命吗?

丁广暗自叹了口气,说道:“我们走吧,想必吴华和耿憨他们都到了。”说完瞥了眼柳青和盛冰,犹豫了一下,然后召出乾山剑往集合地点缓缓飞去。

柳青腾空飞起,很快跟上了丁广,盛冰却带着微笑远远吊在了后面。三人一路无话,很快就飞到了集合地点。

丁广大老远就看到了冰仙子他们四人了,自己果然是最后一个到的,他心里松了口气,有这么多人在,气氛也不至于太过尴尬了。

一直跟在他身边的柳青突然一停,降落到地面上,丁广“嗯”的一声,回头看去,正好看到盛冰也停了下来,她们两人一前一后,距离始终没变,倒真是默契。

丁广问柳青:“柳师妹怎么了?你不跟我过去吗?”

柳青咬着下嘴唇摇了摇头,神情颇为坚定,丁广明白了,她不想和吴华、耿憨见面,他们之间还有仇怨未解,而且双方都曾对彼此产生过杀心,只是“谋杀”未遂而已。

这种恩怨,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开的,即便有自己这个和事佬也不管用,他也不便勉强了,于是再转头看向盛冰,盛冰同样摇了摇头。

她不愿过去,很可能是因为白勉,他们是敌对阵营的,瓜田李下,多有不便。

丁广苦笑了一下,只得独自飞了过去,还未从空中降下,吴华就喊道:“广哥离开了一会就带回来两个美女,啧啧,真是成熟男人的魅力啊!”

丁广恨不得给他一脚,当着冰仙子的面这么咋咋呼呼、大喊小叫的,冰仙子会把自己当什么人了?

他跳到地上,收起乾山剑,正要解释两句,就听得耿憨奇道:“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那个是柳青?”

见吴华又要开口,丁广连忙抢道:“是她,这事说来话长,我以后慢慢跟你解释,总之,事情很复杂。”

耿憨点点头,又问道:“你那是乾山剑?你终于可以操控它了?还是说,广哥你有神识了?”

乾山剑这事倒没什么好隐瞒他们的,只不过现在不是闲话的时候,先搞定正事要紧,他说道:“这些以后再说,先说说看你们发现了什么?”

四人分别把在各自山顶上看到的描述了一遍,果然不出丁广的意料,每个山头上都有着一个被隐藏了的小空间,所放之物正是丁广他们手中的八件压阵宝物。

其中丁广所去的正南方平顶山是放坤山灰灵石的,丁广一看那小浅坑的形状就明白了。

正东山上放的是乾山剑,东南和西南平顶山是放兑山刀和巽山环,因此这两个山当然就属于吴华和耿憨了。

北面的三座山是冰仙子去查看的,其中东北对应的是离山旗,正北是坎山珠,而西北则是艮山盘,只有正西方的那座山不知应该放什么宝物,因为这个宝物已经跟随封印大阵一起沉入海底了。

其实八门对应八卦也是有五行分别的,作为阵法师,会习惯性的把属性相合的宝物放入与之对应的卦位中,但在冰风岛这个南极点上,白阳仙尊破例了。

因为方位已经无效了,在南极点上看,任何一个方位都是北边,因此卦位也就模糊了,再坚持五行相合就没了丝毫意义,压阵宝物真的只是用来“压阵”而已。

丁广思忖良久,皱眉道:“现在只剩下两个问题了,一大一小。”

他看了看在场四人,问道:“正西的山上,我跟华子看过了,那里似乎是要放置一个圆盘类的法宝,大约这么大。”他说着用双手比划了一下。

“这个圆盘比我的阵盘要大一圈,因此我若是随意放进一个阵盘,怕是难以引动八门转换方向,不知你们手上有没有大小合适,又颇具威力的宝贝?最好等级高一点。”

他先是看向吴华,吴华嘻嘻一笑,说道:“我一个画符的,广哥你要是看上了什么,只管拿去。但银海旗除外。”

丁广闻言有些诧异,因为吴华只说了银海旗,而没有说兑山刀,难不成兑山刀在他心目中还不如银海旗吗?

他又看向耿憨,耿憨双肩一耸,说道:“我一个炼药的,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金山鼎,但是这个东西肯定不是广哥你要的圆盘状宝物。”

耿憨也只提到了他的金山鼎而没有说巽山环,看来他和吴华又暗暗杠上了。

丁广暗自摇头,对白勉一笑,还没有说话,就见白勉大摇其头,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对破阵没有丝毫兴趣。

白勉不肯“奉献”宝贝出来,丁广拿他没办法,他也知道,白勉就算家底再厚,也不可能拿出太好的东西出来,他毕竟只有筑基修为,实力太弱,保不住好东西。

“我这个可以吗?”冰仙子突然说道。

第665章 放宝

冰仙子说完一拍储物袋,从里面跳出一个黑色的小圆盾来,她挥手拿过小圆盾,递到了丁广面前。

这小圆盾上有着暗金色花纹,十分漂亮,关键是大小刚合适,丁广大喜,他接过小盾,笑道:“如果是这件宝贝,那把握就大多了。”

吴华和耿憨只稍稍一瞟就认出了这个宝贝,它原本呆在小松郡的祭堂秘境的一个后殿之中,最先找到它的是欧能,但最后欧能被冰仙子打败,于是它到了冰仙子的手中。

这个小盾的防御力堪称变态,欧能在耗尽灵气且神识受伤的情况下,用这小盾都能轻易接下丁广三人的轮番攻击。

丁广把小盾还给冰仙子,说道:“大问题解决了,只剩了一个小问题。”他说完低着头沉思起来,他所说的小问题是派谁来放置宝物,因为他们人数不够。

在场所有人加起来也只有七个,其中白勉完全是个外人,他会不会愿意配合自己,这事谁都说不准。其次盛冰也让他很为难,因为他不是太信得过盛冰。

至于柳青,丁广心中也有些犹豫,倒不是怀疑她的人品,柳青人不坏,但她实力弱了些,宝物在放到阵眼里后,是需要修士在一旁提供灵气做配合的。

柳青大病初愈,若是灵气不继,恐怕会闹得不可收拾。最后,冰仙子提供了两件宝物,该让她去哪座山守护呢?

白阳仙尊的大阵岂同儿戏?每个细节都得考虑周全才行。

过了好一会,他抬起头来,说道:“现在我们得把压阵宝物放入对应的山顶上,放宝之人得在一旁监视守护,一会我试着催动八门大阵,若是发现阵中宝物有动静,就需要注入灵气到宝物中。”

其实他也说不上来会有什么动静,但阵法的原理就是通过一些特定的方位组合来调动并使用灵气,一旦阵眼中的灵气产生变化,宝物的效能也会被催动起来,注入灵气总不会有错的。

对于吴华和耿憨来说,他们注入灵气的方式就是接触各自的宝物就行,宝物会自行抽取他们体内的灵气,作为杂修,丁广同样也很担心他们的灵气是否够用。

至于冰仙子就简单了,她是正统修士中的天才,又是金丹境界,因此完全不用担心她这里出什么问题。

丁广吩咐道:“华子,你去东南山顶,憨子,你去西南山顶,冰仙子,麻烦你去正北山顶。”正北山头对应的宝物是坎山珠,而坎山珠,正在冰仙子手里。

他安排冰仙子去正北山头守护,一是因为正北的位置十分关键,开门必须得移动到正北才行,有冰仙子在就可靠得多,另外,他也是想顺便提醒一下她,可别忘了坎山珠的真正主人。

他倒不是舍不得,为了冰仙子,他连命都豁得出去,怎么会在乎一枚珠子?关键是坎山珠对于冰仙子这种高手是鸡肋,但对他却十分重要,因为他怕水。

冰仙子摇摇头,说道:“我这小盾珍贵,我得亲自守卫。”说完看向柳青,并对她一笑,又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柳青眉头微皱,她也冲着冰仙子点了点头,眼神里有着一丝复杂,显得并不是很高兴。

她也算是冰仙子的故人,当年丁广他们被杨丰安排到北岛郡唯一的二星宗门修仙,当时冰仙子和梁武就住在仙海宗,并且一住就是一年。

其实柳青和冰仙子的关系很是一般,柳青在跟他师父金新密谈时就提到过。没想到冰仙子还算信任柳青,看她这样子居然愿意把坎山珠交给了柳青。

冰仙子飞到柳青身边,挥手打开一道气罩,然后两人在里面攀谈起来,丁广没听到丝毫声音传出来,看来冰仙子的这个气罩是隔音的。

过了一会,冰仙子轻轻拍了拍柳青的肩膀,柳青看了眼丁广,犹豫良久,最终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对于柳青的犹豫,丁广并不意外,冰风岛是永灵派的地盘,又是历练弟子的重要“基地”,而柳青已经正式加入永灵派了,要她吃里扒外的帮助一群外人擅动本派的阵法,她也担心那不可预测的后果。

见柳青终于答应了下来,丁广松了口气,他笑嘻嘻对白勉一拱手,正要说话,白勉却摇摇头,后退一步,说道:“几位图谋大事,我就不参与了。”

尽管丁广早就料到劝服白勉会有些困难,但也没想到他会拒绝得如此干净利落,丁广一愣,只得把眼光瞟向了耿憨,希望耿憨能出面再说说。

耿憨满脸无奈,轻轻摇了摇头。吴华骂道:“一帮狗官”

丁广赶忙捂住吴华的嘴,并用眼神“喝止”他继续胡言乱语,白勉是外人,他愿意帮是情分,不愿帮也没错,更何况此事还不见得能成功,耿憨也得留退路。

白勉对吴华的愤怒已到了极限,但他实力不够,奈何不了吴华,于是他重重“哼”了一声,召出一艘长梭型的小飞船,他钻进飞船,徐徐升空,然后往南直飞而走,估计是直接回去了。

耿憨见白勉拿出了飞船,他也不阻止,只是说道:“殿下在郡城稍等我几天”说完看了眼吴华,叹了口气。

丁广拍了拍耿憨肩膀以示安慰,说实话,耿憨对吴华的无礼能忍耐到这种地步已算是相当难得了。

而自己作为吴华名义上的“老大”其实早已管不住他了,吴华在百兽门唐老祖的宠爱下,变得有些飞扬跋扈了。

就在这时,盛冰却飞了过来,她对耿憨一拱手,笑道:“耿药师好。”说完又转身对吴华一拱手,算是打了个招呼,他们两虽然相互认识,但并没有“正式”见过面。

吴华笑道:“走了一个,来了一个,可算是帮了广哥的大忙了。”

耿憨却微微有些尴尬,他和盛冰表面上可是“敌对”关系,盛冰之所以过来,是因为白勉走了,耿憨对盛冰一拱手,又点点头,到底还是没有说话。

盛冰问丁广:“我有什么可以帮到先生的吗?”

丁广等的就是这句话,他从脖子上挂着的小布袋里费劲的抠出了坤山灰灵石,又拿出了离山旗和艮山盘,一起摆在了地上,说道:“要麻烦你拿其中一件东西到相应的山头上安放并守护。”

盛冰看了眼地上的三件压阵宝物,正要开口,丁广突然又道:“等一下,还是麻烦冰小姐送这把剑到正东的山头上吧。”说完召出乾山剑,并把它也“放“在了地上。

盛冰却摇摇头,她对艮山盘一指,问道:“我觉得这个阵盘看起来不错,它是放哪个山上的?”

丁广想也不想的拒绝了:“不行,这个阵盘很重要,得由我来放,我还得亲自操控它的。”

盛冰又一指离山旗,笑道:“那这个小旗子也行啊,挥舞起来肯定很威风”

丁广还是摇了摇头,他俯身把艮山盘和离山旗拿了起来,说道:“这是一个阵旗,你操控不了的。我觉得这把小剑倒是很适合你,它做工精良”

盛冰皱着眉打断丁广:“我喜欢用长剑,看到短剑就烦。唉,罢了,我就挑这个灰不溜秋的石头吧,你们玩阵法的真是古怪,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能拿来布阵。”

丁广想了想,最终点了点头,他捡起坤山石,递给了盛冰,说道:“你拿着这石头到我们相遇的那山顶上,那个小空间你是亲眼看到了,把石头放进去就行。

“另外,若这石头被催动起来了,还得麻烦你时不时的注入一些灵气,以保证大阵的平稳运行,对了,你现在是什么修为境界了?”

盛冰瞥了眼冰仙子那边,笑道:“跟你那两个美女朋友一样,都是金丹初期,怎么?你还不放心我?呵呵。”

丁广吃了一惊,倒不是因为盛冰在这短短四年中成了金丹,她独霸小松郡,背后有家族又有仙盟做靠山,甚至还有圣朝军队支持,她就算资质再烂,就是用灵石堆也能堆到金丹境界。

真正让他意外的是柳青,他们两在沙漠分别时,柳青还处于筑基后期,虽说已修到假丹了,但在一个月时间里突破到金丹,这充分证明了她灵根资质的优秀。

盛冰拿着坤山石看了看,说道:“我先去那山上放石头了。”她说完突然凑近到丁广身边,小声耳语道:“你的冰仙子真是不错,我见犹怜。”

看着盛冰意味深长的贼笑,丁广有心想解释几句,但又颇有些“享受”这种误会,因为盛冰说的是“你的冰仙子”,自己是该默认呢还是默认呢?

盛冰也不等丁广开口就飞了起来,然后转身直奔南山头飞去。

丁广看着盛冰的背影久久不语,他刚才想把乾山剑硬塞给盛冰,是因为乾山剑已经认主,没人能从自己手中真正夺走乾山剑,交给盛冰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他对盛冰还是抱有戒心,把艮山盘或者离山旗交给她是万万不行的,这两个宝贝是自己的心头肉,使用频率太高,绝不能有失。

第666章 换山

到目前为止,六座山头都有了“主”,其中冰仙子拿小圆盾负责西山,耿憨和吴华分别去西南山和东南山,柳青拿坎山珠去北山,而盛冰则去了南山。

剩下的三座山中,丁广会亲自拿着艮山盘去西北山头,剩下的东北和正东两座山对应的压阵宝物是离山旗和乾山剑,但现在,丁广已经无人可用了。

吴华看了看四周,问道:“广哥,要不我再去找两个人来?最起码把龚连找来也好啊。他也走得太不是时候了。”

丁广摇了摇头,他也觉得倒霉,但事情就是这么凑巧,他在碰到龚连之前并不确定冰仙子是否会来,冰仙子可是拿着他的坎山珠,因此他压根也没想过要破阵。

可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偏偏又找不到龚连了,冰风岛面积庞大且不说,关键是到处有危险,风大雪大,要找一个人可谓是大海捞针。

他看了眼乾山剑,突然心中一动,乾山剑可是有灵智的,也许它不用别人守护呢?

他拿起乾山剑,在心中与它沟通,过了一会,他咧嘴一笑,微微点了点头,因为乾山剑“说了”,它可以独立完成任务。

至于灵气供应,丁广可以把灵源盘绑在它身上,它能根据需要自行从灵源盘里抽取灵气。乾山剑有灵智,遇到坏人就第一时间逃走,灵源盘交给它应该安全。

想到灵智,丁广看了眼缠绕在手臂上的贼藤,如果它是四级妖兽的话,那么按照实力,它已相当于金丹修士,只是以它的智力水平不知能不能胜任守护者这个职责。

这时,冰仙子的声音传来:“我们是不是还少了人?”

丁广转头一看,只见冰仙子正朝他们走来,而柳青则高高飞起,直奔正北的山头而去,她连声招呼都没跟丁广打一个。

丁广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然后把手臂上的贼藤扯了下来,举着晃了晃,对冰仙子说道:“我们只少一个人而已,仙子能不能跟它说一说,要它配合一下?”

冰仙子也不废话,她接过贼藤,闭眼用神识探测了一下,再睁开眼时露出了吃惊的神色,“这九曲藤已经是四级妖兽了,它跟着丁大人果然没错。”

丁广心道,贼藤果然“睡”到了四级,妖兽和灵兽升级也太简单了,眼睛一闭一睁,就从筑基到了金丹,“动植物”的智力虽然是硬伤,但总有些得天独厚的特质。

冰仙子捧着贼藤,微笑着跟它说了起来,她声音很小,丁广他们都听不到具体内容,但贼藤一刻不停的甩动枝桠,似是非常兴奋。

丁广有些羡慕贼藤,它虽是个藤蔓,但却可以肆无忌惮的在冰仙子面前撒野,而冰仙子对它也没有任何防备心理。

妖兽要认主是不容易的,最困难的地方在于主人必须得让妖兽“看得上”,这是个你情我愿的结果,丁广心知,贼藤中意的主人肯定是冰仙子而不是自己。

但以冰仙子的为人,她是绝不屑于夺人所爱的,因此贼藤注定“孤独终老”,丁广心想,若是这次真能逃出仙界回家,那么就把贼藤送还给冰仙子好了。

过了一会,冰仙子转头看向丁广,然后点了点头,说道:“丁大人放心,我都交代好了。”

丁广不舍的摸了摸离山旗,然后递给冰仙子,说道:“请仙子告诉它,要是碰到什么危险,就赶快拿着离山旗逃走,绝不能让敌人拿走这件压阵宝物。”

冰仙子“嗯”的一声:“我已经跟它说过了。它知道孰轻孰重的。”看来贼藤升级之后,灵智也得到了发展,不再像以前那样,跟个小孩子似的“意气用事”了。

丁广拍了拍手,提高了音量,宣布道:“兄弟姐妹们,我们各自去各自的山头吧,我会用艮山盘试着运转大阵,等找到规律后再尝试把开门移动到正北。”

吴华狠狠一点头,说道:“成败在此一举了。”说完撕开一枚飞行符,往东南而去。

耿憨则问道:“广哥,运行这么大的阵法,你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如果没能成功,我们……我们……”

丁广笑道:“你放心,这里是休门,而且已经被固定了,危险是有,但不会波及到这里,就算我们失败了,也没关系,大不了我们再另想其他办法了。”

耿憨闻言点了点头,他拿出一枚丹丸来捏碎了,随即他通体发出微微绿光,身子冉冉上升,丁广赞道:“好家伙,绿得发亮了,难怪你说女朋友很可能跟别人跑了……”

耿憨一愣,笑道:“是啊,这兆头不好,我那巽山环也是发的绿光,只是颜色比我这飞丹还稍稍淡一点……”他说着话,身子已经升到了几十米空中,随后转向往西南飞去。

见耿吴二人离开,冰仙子说道:“我先把九曲藤和小旗送上山,然后我再去西山等待吧。”说完自顾自的飞走了。

丁广苦笑,他本来还想着让冰仙子把乾山剑也顺道送上东山的,看来只好让乾山剑自己去了,于是他驾剑先飞到了西北的山头上。

在山头中央,他在地面上发现了一个被打开的小空间,小空间的底部有着一个圆形的凹槽,正好可以把艮山盘嵌进去。

他拿着艮山盘抚摸了几下,然后轻轻的放入凹槽里,艮山盘微微一亮,表面闪动着金属光泽,流光溢彩,仿佛“活”了过来,十分好看。

看来艮山盘终于在十万年后“回家”了,丁广在艮山盘上拨动了几下,开始试着往各山方向调动灵气,他首先“测试”的是西山,因为这里被冰仙子放入了一个替代压阵宝物。

他在忐忑不安中等待了良久,终于看到西山山顶上亮起一团耀眼的金光,金光只维持了几个呼吸的时间就消失了,但一股庞大而又蛰伏的气势从西山传来,就好像唤醒了一只沉睡的猛兽。

丁广大喜,种种迹象表明,西山是能够被完美催动起来的,看来冰仙子的那面小圆盾果然不简单。

接着,他又一一测试了除东山以外的其他山头,不出意外,全都成功了,门大阵被他催动了七成,整个天地充满了肃杀的气氛,连头顶上的乌云都似乎压得更低了。

丁广心头悬着的大石头落了地,他长出一口气,站了起来,解开衣服,把灵源盘解了下来,然后结结实实的绑在了乾山剑的剑柄上。

他反复告诫乾山剑,不要逞能,一旦遇到危险就立刻飞回到自己身边,灵源盘实在太重要了,等于是他的第二条命,万万不得有失。

交代好以后,他正要吩咐乾山剑飞到东山去,突然一个声音传入耳中:“丁师兄!”

丁广一愣,这声音他极其熟悉,正是柳青,整个冰风岛上,也只有她这么称呼自己。透过风雪,他果然看到一个窈窕的黑影慢慢走了过来。

不一会,柳青出现在他眼中,柳青带着一丝勉强的微笑,眼中神色复杂,显得忧心忡忡。丁广大是奇怪,柳青不在北山顶上呆着,怎么跑到自己这里来了?

柳青款款走到目瞪口呆的丁广身边,问道:“丁师兄怎么了?”

丁广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怎么到我这里来了?”说完有意无意的挪动了一下脚步,挡在了她与艮山盘之间,他不想让柳青看到艮山盘。

柳青似乎没注意到丁广的小动作,她叹了口气,皱眉道:“师兄,我们两能换一下守护山头吗?”

丁广大惊,问道:“怎么了?你所在的北山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柳青微微点了点头:“北山外就是疾风之地,因此山顶有一大半地方处于疾风边缘,我实在是扛不住了,但为了……为了还冰姐姐一个人情,我又……又……不能不帮她……”

丁广张着嘴半天没说出话来,其实他到哪座山头都无所谓,若是冰仙子或者耿吴他们中任何一人来要求换山,他都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可唯独柳青让他为难了。

原因很简单,因为这座西北山上放的压阵宝物是艮山盘,而艮山盘的原主人正是柳青,她提出要到这里来守护,难道是要“监守自盗”,乘机拿回艮山盘?

他不知该如何回答柳青,只能呆若木鸡的站着没动,柳青见状,轻轻问道:“丁师兄还在怨我吗?”

丁广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弄得手足无措,他张口结舌的说道:“我……我没有啊……我怨你什么,我……”

柳青叹了口气,转头看向远处,悠悠的说道:“丁师兄,你觉得成为修士……嗯……你快乐吗?”

丁广苦笑道:“第一,我不是正统修士,我一个杂修难以体会正统修士的感受。第二,就我自己来说,我并不快乐,我宁愿回老家做个普通人。”

他刚说完就觉得有些不忍心,作为一个大男人,他实在不该说这些带着怨气的话,柳青是看不起杂修,可这也不是她一个人的错,这是整个仙界修士的“共识”。

第667章预 预热

以柳青的聪明,她如何听不出丁广言语中的挖苦讽刺,她沉默了一会,终于开口说道:“丁师兄,正统修士也好,杂修也罢,其实谁都不快乐。”

“每个人都有难言之隐,每个人都有说不出的苦衷,每个人都有不想做,但又不得不做的事情,为的仅仅是能活下去,或者……让……让亲人能活下去。”

丁广听得一头雾水,柳青所遭受的苦难他是略知一二的,她也确实不容易,可这跟她看不起杂修有什么关系?

“丁师兄,我知道,我不应该用一个危险的地方和你交换,可是,我想活下去。我修仙多年到现在,就没有修过一个完整的功法,不会一道厉害点的法术,更没有一件像样的法宝……”

“我好不容易有幸得入永灵派门下,又被师父传授了正宗的永灵派功法,短时间里突破到了金丹境界,可遇到你的朋友,还是被压得抬不起头来,师兄,我……”

柳青欲言又止,但丁广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柳青现在这状态真是奇怪到了极点,她名义上是金丹修士,可实力却很可能还不如一个筑基修士,就算是他丁广都能随便打败她。

柳青要强,当然不甘心,她康复之后,正统修士的傲气重新“回归”,再加上她运气不错,得到了陈福的青睐,正是一飞冲天的时候,她不想涉险。

柳青楚楚可怜的样子,仿佛又回到了之前病怏怏的时候,丁广在心中长叹了一口气,他知道,他已经没办法拒绝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照顾和迁就她就成了自己的习惯。

诚如柳青所说的,谁都不快乐,大家都是拼着命努力活着,或者是拼着命为别人活着。

丁广让了开来,露出了身后的艮山盘,笑道:“柳师妹就在此山守护吧,我去北山。说起来,这个阵盘……”

他还没说完,柳青就点点头打断他:“丁师兄,这个阵盘原本是我第一个师父交给我的,我不是阵法师,用不好它,到了你手中才能物尽其用。”

“从今天起,我和金新师父再也用不上了,这个阵盘就属于师兄你了,我不会动它,等师兄破阵归来,在此取走阵盘即可,我不会动它的,放心好了。”

见柳青如此开诚布公的说了出来,丁广还有点不好意思,艮山盘对他的重要性是与灵源盘、灌灵阵相提并论的,甚至比北冥木阵盘还要高半级,因为这东西找不到替代品。

丁广又稍稍指导了一下柳青如何用艮山盘发动大阵并调换两门,柳青学得极快,毕竟她以前就操控过艮山盘,属于“熟练工”了。

交代完毕后,他踏上乾山剑,正要飞往北山,突然柳青喊住了他。

丁广一回头,只见柳青睁着一双妙目看着自己,眼中古井不波,良久之后,她微微一笑,轻轻说道:“谢谢!”

丁广有些莫名其妙,他点点头,不再废话,径直飞到了相邻的北山山头上。

刚踏上北山边缘,丁广就觉得一阵压抑,一股极其危险的感觉袭上心头,这里的风比别的山头要强劲得多,他试着往前走去,狂风吹得他难以睁眼。

他眯着眼往前看去,只能看到一片白茫茫的风雪,可视距离被大大压缩,他艰难“跋涉”到山顶中央,看到了一个被打开的地洞。

地洞底部放着他“久违”的坎山珠,拴着坎山珠的绳子已被拿走,它发着乌黑油亮的光泽,比平时更漂亮。

丁广看了眼地洞前方,犹豫了一下,接连打开金罩,火罩和土罩三重防御,往前走出几步,耳听得“砰砰”两声,火罩和金罩应声而破,土罩也岌岌可危了。

他大惊失色,赶忙退了回来,吓得浑身发抖,难怪柳青不愿呆在这里,这里的确实危险,而她只有可怜巴巴的一道灵气罩而已,更加寒酸。

他只想赶快完成“移门”的程序,一旦开门被移动到了这里,这个疾风之地将彻底消失,转而在其他方向上变换位置,但是冰风岛上会形成一条贯穿南、中、北的安全通道。

这条安全通道正好被生门、休门和开门所覆盖,且被固定住了,这意味着两件事,第一,从南漠可以穿过南极到另一个半球。

第二,冰风岛的其他方向将会变得十分危险,之前只有伤、杜、惊、景等门在岛上轮转,虽然也危险,但还在可控范围内,现在加入了死门,普通修士触之即死。

他让乾山剑自行飞往东山,然后静静等待柳青催动大阵。过了一会,东山上也亮起了光芒,至此,八座山头上的压阵宝物全部归位,这个八门大阵重新变完整了。

丁广深吸一口气,蹲下身子来,用手指轻轻按在坎山珠上。坎山珠和其他的压阵宝物一样,都能自行吸收修士体内的灵气,这是白阳仙尊所炼宝物的一贯特性。

唯一的例外是坤山灰灵石,白阳仙尊没有把灰灵石炼制成法宝,而是直接用“原材料”作为替代,也不知是为什么,要知道阵法师都有轻微强迫症的,一般情况下容不得任何“不和谐”。

他百无聊赖的等了许久,却始终没见到动静,这让他心里犯嘀咕,难道柳青最终还是不愿意动这里的阵法吗?如果她不愿意的话,又何必答应冰仙子?

再等得一会,丁广越来越不安,柳青不会真的把艮山盘骗走了吧?他仔细琢磨柳青说的话,又觉得不像,因为她表现得还算真诚,她甚至都坦言怕死了。

突然,四周的呼啸的狂风似乎变小了些,高空中传来“隆隆”的闷雷声,丁广抬头一看,只见雪已经停了,天上聚集起了黑压压的乌云,浓得化不开。

这些乌云缓缓流动,竟然隐隐形成了一个漩涡的形状,像极了台风,乌云里电闪雷鸣,声势骇人。紧接着,四周灵气开始变得紊乱,四处冲撞游荡,好似要把空间割裂。

丁广觉得脚下一亮,地洞变得亮晃晃的甚是刺眼,突然一道碗口粗的光柱直射上天,冲入乌云里,犹如在洞里开了盏几百瓦的射灯。

再一看周围,八座山头上都有光柱冲天,但天色反而愈发阴沉下来,这个原本处于极昼的南极,仿佛瞬间到了夜晚,只有当闪电划过时,才能勉强看到远处。

丁广心中惊叹,白阳仙尊真是了不起,布下的大阵居然能引动天象,这得是多大的法力才能做到啊,可笑自己还想破阵,能移动个门都算是运气了。

乌云翻滚不息如惊涛骇浪,它每次翻涌都会往地面压近一些,很快,这些乌云就到了丁广的头顶上方不远处,感觉一伸手就能碰到。

这种毁天灭地的景象,就好像天快要塌下来似的,雷声也越来越大,甚至有几道惊雷把丁广吓得不轻,他耳朵隐隐作痛,开始头昏脑胀。

闪电主要集中在乌云漩涡的中央,它们如灵蛇一般在云中跳跃扭动,把乌云照得姹紫嫣红。也正因为如此,丁广才不用担心被电着。

他感觉脚下的山体在微微颤抖,不过幅度不大,暂时不用担心山崩的问题,倒是四周的灵气开始变得愈发狂暴起来,这种“暴动”的灵气根本无法被吸收。

如果北山是这样的话,那么其他的七座山,以及山谷,甚至整个冰风岛都一样,这里彻底变成了绝灵之地。

随着乌云逼近,狂风渐歇,大量云气降下,把整个山谷和八个山头都笼罩了进去,在云锁雾罩中,可视距离被极大限制了,以丁广的目力,只能勉强看到临近两边山头的光柱。

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大阵就一直保持着现状,并未出现其他异常,在这段时间里,丁广数次触碰坎山珠,都没有灵气被吸走的感觉。

丁广心知,大阵还没有正式被催动起来,而要催动这么大的阵法,光是集聚能量就得大费周章,乘着这段时间,在冰风岛上其他的修士就能尽快撤离,或者躲到安全区域里。

一个这么大范围的阵法,真不知它的灵源会是什么?又会有多庞大?另外,也不知这座大阵的阵心在哪里,但有一点是肯定的,这种超级阵法,绝对不止一个阵心。

就这么干坐着等了一整天,终于,丁广感受到了阵阵灵气波动,这些灵气波动平稳流畅,缓缓往他脚下的山体注入,而原本四处乱窜的灵气也被渐渐“收拢”了。

很快,地洞里发出的光柱陡然一亮,其亮度更胜之前,让人难以逼视,他转头看看两边相邻的山头,发现情况雷同,看样子大阵的“预热”结束了。

随着灵气不断蜂拥而来,山体不再颤动,山顶上的坚冰变得晶莹剔透,犹如一块块水晶,虽然风雪都停了,但温度似乎又下降了不少。

天色也渐渐亮了起来,虽然隔着浓雾看不到天空,但云层里似乎有几个巨大的光团在来回游弋。

这个过程又持续了几个小时,灵气波动变得缓慢了,丁广心想,这个时候柳青可以试着用艮山盘调灵了。

调灵的方式也简单,把西北山的灵气和北山灵气互换,两者可以同时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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