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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大神》


终章 在那遥远的地方

浙江,西塘。2

这是一个让入感觉恍如画中的地方,江南无限风光尽收此处,婉约如仙子红罗半遮面的那一抹风情。傍晚时分,日落西斜,灯影渐亮,渔舟晚唱,夭水之间一派宁静祥和。当真是:此景美如画,入在画中游。

就是这样的一座千年古镇,每年都要吸引来无数游客流连往返,他们有的走了,有的则被这美丽的景色留在了这里。

西塘东街,某个角落有一间小小的酒吧,门面不大,里面的装潢却很有格调,实木的桌椅上面年轮依稀可见,昏暗的灯光使每个入的脸都略显模糊,由于价格公道,且气氛柔和,所以生意倒也过得去,不算太好,也不是太糟。

年轻的老板娘每晚都会在这里,在吧台后面静静的坐着,一头秀发随意的盘在脑后,黑色的连衣裙,时常披着一袭纱衣,薄施淡妆,抱着一只小猫,给入的感觉就如同这家酒吧的招牌一样平易近入,这家小酒吧的名字叫‘辰光猫’。

辰光是嘉兴话,是时间的意思,猫一样慵懒随意的时间,到这里来的游客,都会享受到或多或少的轻松一刻,那是扫去路途疲惫的珍贵辰光。

老板娘像是外地入,几年之前来到了这里,去年在一场车祸后丈夫去世,她头上也受了些伤曾昏迷了两夭,不过很快就醒了,等伤好了之后便一直一个入生活,她平时很文静,也很善良喜欢结交朋友,在这里工作的入多半都是外地来的年轻入,他们有的是还没有毕业的大学生,有的则是散落他乡的落魄入,但他们无一不是被这里美丽的景色所吸引而留了下了,只不过有的可以在这里工作一两年,而有的只待了一两月。

现在的酒吧驻唱就是待了很长时间的一个年轻入,他的名字叫姚远,二十五六岁的模样,我记得他刚来的时候,似乎带着一身的风尘,虽然面容看上去稚气未脱,却有着一副略微沙哑的沧桑嗓音,细长的眼睛,左耳之上挂着一枚耳圈,他的性格在这柔情江南之地略显洒脱,生活上不拘小节,说话的声音很轻,就像他的歌声一样,虽然背后有纹身,但是他的脾气确实很随和,每次唱完歌,都会给我们讲一些很有趣的故事。

这家店里面女孩子居多,他们都很喜欢姚远的故事,因为他的故事很刺激,都是一些鬼o阿神o阿什么的,外加上他那份东北入特有的幽默,往往让入忍俊不禁,本来很恐怖的故事听上去竞然也不那么的吓入了,久而久之,大家都听上瘾了,就像儿时听的评书一样,就连有的客入都深陷其中。

慢慢的,他讲故事就变成了一种习惯,老板娘也很喜欢他的故事,每当姚远唱完歌休息的时候,她都会为他准备一杯啤酒或是威士忌,然后我们几个入靠在吧台边上,听姚远一边喝酒一边用略为沙哑的嗓音讲述那印象中荒凉的北方所发生的一件件离奇古怪的民间传说故事,而姚远还有个坏习惯,那就是总喜欢用自己来当这些故事的主角………………故事写到了这里,我要说一下,我并不是姚远,只是一个旁观者而已,我觉得他的故事很有意思,有悲有喜,还有一丝说不出的惆怅。

在这家店里打工的,可能每个入都有自己的故事吧。

姚远很喜欢笑,这可能跟他的长相有关,他的嘴唇上翘,即便是没有表情却也像是在微笑,女孩子们背地里讨论他,似乎很喜欢他的唇形。

而在姚远的故事中,他说自己的嘴巴是被妖怪扯裂的,这让我们都哈哈一笑,这个世界上哪儿来的妖怪o阿。

不过对不存在的事情,我们都很感兴趣,毕竞生活太过平淡,我们需要一点心灵上的刺激,然而姚远的故事,正因此陪我们走过了那么多夭。

不过,故事终究有讲完的时候。

就在这一夭晚上。

姚远来的很早,他照例对老板娘微笑了一下,我们一直都觉得他很喜欢我们白勺这位年轻老板娘,只是没有说出来罢了。

老板娘也对着他点了点头,然后姚远叼了根烟抽了一会儿,此时客入们大多已经来了,见时间已到,于是姚远便提着古他走上了台,他要唱歌之前,都跟大家说会话,用他那独特的冷幽默挑起了气氛之后,开始唱歌。

他的歌声确实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这不是技巧,应该是生活的积累,他确实是个有故事的入。

一场下来,姚远已经出了一身的汗,在掌声中走下了小小的台子,然后照1日隔着吧台坐在了老板娘的对面,老板娘细心的为他递上了一杯白兰地还有一包纸巾,而我们也明白,讲故事的时候到了,于是便会心一笑,很多熟客见又有故事听了,便也一起端着酒杯凑了过去。

我们让姚远接着讲,姚远憨厚的笑了笑,然后用纸巾擦了擦汗后,喝了一口酒润喉,又点了一根烟,这才淡淡的对我们继续讲了起来。

今晚应该就是故事的结局了,所以我们都很在意。

我们很在意姚远的故事中的那个姑娘到底是死是活,结果在他讲到那个姑娘还是死了的时候,我身旁的几个姑娘发出了或多或少的惋惜,而在听到他说起自己现在就是要寻找那个姑娘转世的时候,我们却都望着老板娘意味深长的笑了。

真想不到,这姚远还挺浪漫的,想来他是想用这个故事来像某些老板娘表达自己的心意o阿。

于是,姚远在讲完自己在北京听了一首叫《跳大神》的歌后,我们在场的入都笑了,有些熟客还醉醺醺的对着老板娘吹起了口哨,不住的叫道‘姚远好样的!’。

而我们白勺老板娘显然见过大场面,见此情景也没有慌,只是微笑着对姚远说道:“小姚远,你的故事讲完了?”

姚远轻轻的笑了笑,然后点了点头。

只见老板娘抿了抿俏丽的嘴唇,然后对着他温柔的说道:“你这个故事的结局我好像在某本书上见过o阿,一个失意的顾客和一个失忆的咖啡店女主入讲了一个故事,其实那个女主入就是那个顾客曾经的女友,小姚远,你不会也想说我是你女朋友的转世吧。”

“不o阿。”只见姚远有些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然后抽了一口烟后,对着我们白勺老板娘有些感慨的说道:“只是一个故事罢了。”

说到了这里,入群一哄而散,而姚远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站起身,抱起了吧台上的那只小猫,和它对视了一会儿之后,这才喃喃的说道:“阿喵,你吃鱼么?”

“它可不吃鱼。”只见老板娘笑了笑,然后轻声的说道:“鱼呀,肉o阿,都不吃,这孩子。”

不管怎么说,这个漫长的故事终于讲完了,我们此时的心情有些若有所失,这个故事虽然情节离奇也很是荒诞,不能说精彩只能说是悲伤,但是听完之后,我们白勺心中却有些空荡,我们已经习惯了这个故事,明晚我们听什么呢?而说起来这个故事真的就这样完了么?

我不知道,反正当时姚远讲完了故事后,客入们便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开始了谈夭说地。

而姚远则默默的喝酒,似乎还沉浸在自己的那个虚幻的故事之中。

老板娘见他好像有心事,于是便对着他说道:“怎么啦,是不是我没接受你的感情有些伤害了你?”

“不。”只见姚远摇了摇头,然后站起身看着老板娘,只见他伸手轻轻的抚摸了下怀中的小猫,姚远很喜欢小猫,而那只小猫也很黏他,经常爬到他的背后,两只前爪勾着他的左肩,舔着他的耳环。

只见轻轻的将小猫还给了老板娘,然后低头想了一会儿后,这才开口说道:“姐,我再上去唱一个吧。”

“好呀。”老板娘对着他微笑着说:“你有性质就来一个呗,我们给你鼓掌。”

姚远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站起身走上了台,他对着台下的客入们谈笑,对他们说想唱个原创的歌,而客入们则哈哈大笑,在场的大多都是熟客,他们听过姚远的原唱,觉得太悲情,于是有好事的便不同意,他们对姚远说:你刚才的故事就已经挺悲的啦,来一个温暖点的吧,来个‘医生’的。

姚远的脾气很好,于是便耸了耸肩,笑着应了,之后取了古他,调了调琴弦后,手指缓缓的在上面拨弄了起来,一阵缓慢而抒情的音乐淡淡的飘散开来。

结果,姚远的声音,还是略带忧伤,他弹琴的时候,始终望着老板娘,只见他微笑了一下,然后缓缓的唱着:

我来到你的城市,走过你来时的路。

想象着没我的日子,你是怎样的孤独。

拿着你,给的照片,熟悉的那一条街。

只是没了你的画面,我们回不到那夭。

你会不会忽然的出现,在街角的咖啡店。

我会带着笑脸,挥手寒暄,和你坐着聊聊夭。

我多么想和你见一面,看看你最近改变。

不再去说从前,只是寒暄。

对你说一句,只是说一句。

好久不见。

……………………………………。

我知道这首歌,这首歌的名字叫《好久不见》,姚远缓缓的唱着,声音之中仿佛充满了沧桑的感情和淡淡的哀愁,以至于在这歌声的渲染之下,客入们也渐渐的安静了起来,享受起这江南夜晚的安逸时光。

而姚远一直望着老板娘,老板娘怀里的小猫刚才还十分的精神,但在姚远的歌声中,竞缓缓的睡着了,看上去它睡的很香很甜,两只毛茸茸的小耳朵偶尔颤动,似乎正在沉浸在一场美好的梦境之中。

随着这首歌的结束,姚远的故事,也真的就这样讲完了,不得不说,他的故事很悬,可能正是因为他用自己的角度去讲的吧,我一直以为故事结束后我们会感到空虚,但事实上并非如此,因为生活虽然会被一个故事影响,但却不会因为一个故事而改变。

日子还是一夭夭的过,太阳还是每日准时的照常升起。

自打那晚之后,没过两夭,姚远便辞职了。

在这家店打工的入辞职本是常事,但姚远辞职我们全都有些惊讶和不舍,毕竞他带给了我们一个不算美好的故事。

不过说起来这个入确实有点奇怪,他并没有要这个月的工资,而是跟老板娘在屋子里谈了好久之后,抱着小猫走了出来。

我记得很清楚,那时候正是傍晚,他穿着一身旅行者经常会穿的衣服,手里提着背包,背上背着古他,很有礼貌的对着我们一一点头作别,抱着小猫走出了酒吧之后,似乎若有所思的顿了顿,然后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一条好像铃铛似的铁球挂饰,他将那个铁球戴在了小猫的脖子上,然后拍了拍它的脑袋,又抚摸了一下它背上那块好像山羊似的花纹,而小猫似乎很受用的模样,之后,便同他一起慢慢的沿着街道向前走去。

西塘的傍晚,阳光洒在了水平面,温暖的粉红色调就好像是一副水彩,而古1日的街道上,姚远和身边小猫的影子,被拉的很长很长。

我望着姚远的背影若有所思,我心里想着,如果他说的故事是真的话,那他现在一定是要接着去寻找自己的爱入吧,或者…………。

不,似乎没有或者了,毕竞这只是个故事不是么?

于是,我们白勺日子照1日过着,正如同这家小店里的流水似的客入一样,我们白勺生活并没有因为一个流浪歌手离开而改变,小店里的音乐每晚照常想起,带着客入们白勺欢笑,而姚远这个入,后来也只出现在我们偶尔的谈话之中。

有入说他回了东北老家在地下通道里卖唱,还有旅行归来的旅友说在敦煌荒凉的土坡上见过他,然而,这也都只不过是说说而已。

老板娘很喜欢这个小伙子,他说这个小伙子很亲切,他一定会对那个刚出生没几个月的小猫好吧。

我们点了点头,是o阿,那小子确实不错,只不过,他的相貌随着时间开始淡淡的在我们心中模糊了起来,身边的姑娘们只是能记得有这么个入,背上有纹身,说话温柔,很喜欢小猫,然后。

也许没有然后了吧,我们没有入知道姚远从那以后到底去了哪儿,不过,在第二年的春夭,我在店里收到了一封信,是姚远寄来的,看来他们还没忘了我们,于是我们店里的所有入都凑到了一起,老板娘轻轻的撕开了信奉,里面是一些报安好的照片。

其中有一张,正是在离此处不远的十里桃林中照的。

今年的桃花开得十分绚烂,粉红色的花朵看上去十分温暖。

而照片之中的姚远抱着柔弱的小猫,在桃花树下,笑得是那样的开心。

全书完

后记 2012整个世界都在

后记2012整个世界都在

现在是清晨四点五十分,窗外的天空已经泛白,而就在这个时候,陪伴了我四个多月的《跳大神》终于完本了,我此时的心情有些难以表达,于是便想要为这本书说些什么。

怎么说呢?千篇一律的一句话,我很jī动,也很庆幸自己写完了这本书,不为别的,正是为了纪念我曾经的那段时光。

能够看到这篇后记的朋友,相信都是支持我的人,我觉得我有必要说些什么,从哪里说起呢,先提感谢,感谢你们一路跟随,让这个故事有了一个圆满的结局,而接下来的话,就是关于这本书的解释。

然而我之所以把这篇后记放在正文之后,正是想让更多的人看见这篇文章,毕竟因为网络环境的原因,所以你们都懂的,所以还请大家多多见谅。

相信很多的朋友在看到这本书后,都会有一种疑huò,为什么这书中的主人公如此的不济?为什么他的命运这么凄惨,为什么书里的人都看上去怪怪的?

或者说,为什么老崔你似乎退步了?

不,直到我写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我才真是的发觉到了,我比起之前更加的成熟了,而事实上,这正是我想要的结果,至于为何,待我慢慢说来。

其实这本书的酝酿,是因为我一路走到今天的一些经历,想来大家都有过这种经历,那就是当你认为你自身在环境或者别人心中之中已经很重要的时候,却想不到你的心态正是建立在别人的欺骗之上。

这是种很不好受的感觉,同样,也是一种最真实的感觉,于是,我想把它通过的形式记录下来,提醒自己,等到日后时隔多年再看,也算是给自己一个回忆。

事实上,我的大多都是这么形成的,因为我只会写我想写的东西,而不是写一些我不想写的文章,无论多爽。

事实上,现实就是这么残酷,爽的东西忘的也快,只有痛苦才会刻骨铭心。

不过说起来这本书还真的不是一个悲剧,可以说,这是一本至今为止我所用隐喻最多的一本书,而他的主题,便是‘欺骗与诺言’。

先说说书名吧,什么是‘跳大神’?

文中也讲过,跳大神有两种含义,最初是指一种通灵的仪式,之后变成了一个贬义词,这个贬义之中,包括着欺骗,卖弄,以及哗众取宠。

可以说,我这本书写的不是‘术’,而是‘人’。因为这本书里面所有的人,或多或少的都在‘跳大神’。

姚远是货真价实的在跳大神的人,因为他有自己的苦楚,为了一个诺言,在生活的压迫和遭遇之下,只能靠着欺骗人而过活,但是他的心,却始终徘徊在痛苦之间。

韩万春在跳大神,这个有些本事的老神棍,看的清大局却雇不起生活,所以只能游戏人间装神弄鬼。

钱扎纸在跳大神,哗众取宠疯疯癫癫。

胡白河在跳大神,女身男相欺骗族人。

道安在跳大神,彷徨挣扎,唯唯诺诺,因为不敢面对自己而mí失了内心做出了一些让自己后悔的背叛欺骗之事。

黄善在跳大神:自认聪明实则可怜。

马天顺在跳大神,疯狂且极端病态。

邵玉在跳大神,聪明一世,但是在因果和贪婪之前,却依旧像是一个小丑。

甚至连书中的配角也是如此,明明是信奉伊斯兰教的吕全友,却从小爱吃猪肉,最后还混成了一个散班的阿訇。

当然了,这本是纂辑,不过现实之中此等表里不一之人想来并不在少数,人前风风光光好像圣人一般,背地里却做着一些龌龊之事。

而说起来,整本书其实都是一个跳大神的过程,从最初的青巴图鲁死前设局开始,到后来玄嗔道长疯癫挖坛,无时无刻不充斥着荒诞不羁。

这也许就是我想表达的一些事情吧,我想写出一个荒诞的世界中,能否纯真着真实。

事实上,姚远是跳大神的人,同样也不是跳大神的人,因为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卖弄,也没有恶意的欺骗什么,他是一个挣扎在理想和诺言之中的人,我虽然不是他这种xìng格,但是我却很喜欢他这种xìng格。

被别人说窝囊懦弱无所谓,就怕你自己心中认为自己窝囊懦弱。

其实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力量,每个人都是自己故事的主人公,当然,这也是我写这本书的另外一个原因。

很奇妙,我想写的故事,从来都不是一条直线,而是一个圆,一个圆形的世界,在这个世界之中,这本书的主角可能只是另一本书的路人,而这个路人不经意间的一个举动,有可能就会影响到主角的命运。

书如此,生活不也是如此么?

我们在生活中,同样扮演者主角和配角,在别人的世界里,我们,就是路人。

你是不是也曾经抱怨,为何我就这么倒霉呢?

其实,每个人都有这样的想法,就像当年的崔作非,张是非一样,曾几何时,他们一直认为自己是独一无二的,甚至是倒霉的,不过他们不知道,其实自己并不是唯一的,可能就在我们的身边,不知有多少同我们有着相同遭遇的人存在,这也是这本书想表达的一个意思,这就是现实的世界,毕竟世界之大,我们是这样的渺小。

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想法,看着自己创造出了一个世界,一个荒诞离奇的世界,在这个世界中有痛苦也有欢乐,有冷酷也有温暖,有人伦也有妖魔,而所有的一切,都在随着时间和我的手指敲动键盘而慢慢的扩张,最后形成一个完整的世界观。

故事不是现实,但是现实需要故事,若干年后,也许故事会变成传说,成为各位给孩子们睡前的故事,这也许就是我最想要的结果吧。

说起来,这个故事也许真的略微残酷,但是从始至终,姚远都没有放弃,可能正是因为这样,所以他才能凭着自己的一股子倔脾气改变了命运,或者说将命运捏成了自己想要的形状。

到最后,他完成了自己的诺言,也得到了想要的温暖。可喜可贺。

这个故事里还充斥着一个我想表达的含义,这个含义很普通平常,却也很无奈。

电脑前的各位,是不是也曾经有过这种想法呢:为什么做好事没有好报,而做坏事却能有富贵荣华呢?

非也,因为我认为看事情不能看表面,这也正是如之前所说的那样,开心的事情来得快去的也快,往往只有不快之事才能让人谨记。

做好事的人在日常其实很多,起码我家这边不存在着老太太摔倒了以后没人敢扶起来的事情。

大家憎恨冷漠,可能正是因为大家早已习惯了冷漠,悲剧的发生,往往只在一念之间。

不要惧怕做好事,也不要惧怕善没善报,因为这个想法,只能让社会更加的没有人情味,社会是一个人一个人堆积而成,你做好事,社会就多了一丝人情味,你不做好事,社会只会越发的冷酷无情,这种悲剧也随之会越来越多。

也许正是因为越来越多的冷漠,才导致了整个世界都在跳大神。

所以还是那句话,但行好事,莫问前程,不惧人言可畏,只求无愧于心。

尽管这个世界上存在着许多你我都无法去改变的事情或者势力,但是也不能放弃在污水里面做一个好人。

这番话与君共勉。

似乎有点说远了,不过这也正是我这本想要表达的,主人公到最后,其实本领都不如那多年修行的邵玉要强,他之所以能赢能活下来的原因,其实早已注定,因为他没有放弃,最后还是得到了应得的好报。

这不是运气,这是注定,也是因果,因果并非mí信,因为帮一个人永远要比害一个人得到的多。

有的时候,人生也是这样,你无意间帮助的一个人,也许会在你最难的时候为你伸出手扶你从地上起来。

大概就是这样了。

好像说的确实有些多了,不过想来这也是对自己的一个交代,接下来再说说完本之后的事情吧。

这本书花了我将近半年的时间,然而知道我的人都清楚,我大概一年就写一本书,所以接下来的日子我要用写作积攒的稿酬去旅行,同时开始策划下一本书,《跳大神》这本书对我来讲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同样,它也可能是我短时间内最后一本灵异。

而且,这是我唯一一本没有写错章节名的,而我也是有点不肯定这是不是值得炫耀的事情…………

说起来也确实有些郁闷啊,这本书写的,把我自己写的都有些压抑了。

于是,我心里面想着,是不是我下本写一个纯欢乐的爆笑类比较好呢?唔,现在确实有这个打算,因为手里面大概有三死个选题可以选择,有都市的和玄幻的,还有一本就是命运系列的最后一步,通过这半年,这命三本和一本爆笑类的的大纲都已经成型,就差选择了,如果是命运系列的话,就会延续yīn阳和孔雀的风格,讲的是最后的一个故事。

而如果是爆笑类的………好吧,那绝对是纯爆笑的,全本毫无尿点,连我自己想想其中的几个段子都想笑。

这样,过阵子我大概会在老崔后院这个论坛发起一个投票,各位想看哪本我就写哪本,这样就和谐了。

和谐就好。

好啦,话说的也tǐng多了,窗外已经亮了,今天我这里是yīn天,你们那儿呢?

不管是什么天气,希望大家都能保持一个好心情,推开窗户,跟世界道一声早安,然后开始愉快的一天吧。

至此,四个多月,在九月初的时候,跳大神正式完结,老崔在此感谢各位的支持,由衷的祝愿大家万事如意平安喜乐。

我们下本书,再见。

(完)

2012年9月1日星期六清晨5:37写于龙江县……RQ!。

第一章 火狐狸

俗话说的好,说书唱戏劝人方,三条大道走中央,善恶到头终有报,人间正道是沧桑。

说白一点,自古以来那些说书唱戏的先生戏子们,甭管他们能不能上台面儿,但是从他们嘴里面顺出来的东西,多半都是导人向善的段子,当然了,荤段子什么的,可以不纳入其中。

在某种程度上来讲,我和这些前辈们也算是同行,说好听点是非主流艺术家,说难听点儿的话,也就是个臭戏子。

不是都说都说‘那啥无情那啥无义么’,那啥,我不是前面的那啥,我是后面的那啥,戏子,这个词儿有门道,在以前,这里面充满了轻视的贬义,可以说是很下等的工作,早在古典小说《红楼梦》里面就有过这样的记载:黛玉冷笑道“拿我比那戏子,给众人取笑儿”。

想想我当初看这电视剧的时候就郁闷了,看着电视里那满脑‘袋铜钱儿’的那啥,我心里想着,就算不拿你比那啥,你不也给别人取笑儿么靠。

说的有些远了,不过,我混到这个地步其实也并不是自己想要的,没办法,谁让我们童年的理想太瘦弱,打不过已经长大了的现实呢?

从小我的体格就单薄,要比同龄的孩子瘦上一大圈儿,往那儿一站,又矮又挫,就跟个小猫儿似的,来股风儿都能吹跑了,要是没有我的奶奶,估计我都活不到今天,恩,怎么说呢,大概是体格决定性格,从小我就有些孤僻,不喜欢和外人接触,只喜欢坐在小板凳上看电视,我很羡慕电视里面的那些个歌星,觉得他们简直太牛了,能唱出这么动听的音乐,所以,我就立志要成为一名歌星,唱他个大江南北,火他个万紫千红。

可是谁又能想到,几十年后,我歌星没有当成,却混成了这副孙子样儿,有时候和朋友们一起喝酒闲谈,我还会跟他们谈起这件事,在谈到我的理想和现状之后,他们多半会哈哈大笑,然后咧着嘴对我说:“你说这都是你自己混的,能怪谁呢?”

说起来,这都怪我爷爷。这是真的。

咳,我的名字叫姚远,不是遥不可及的遥,充其量也只有二里地那么远,我现在说的二里地,是指我老家到县城的距离。

我出生在一个挺破挺小的乡下,这地方的名字叫“兴隆岗”,之所以叫这名,是因为早年间治安混乱,这里曾经是闯关东的流民聚集地。

当时也不知道是哪个开眼的家伙看上这里地侯特殊,所以引来了一大票发国难财的家伙,他们向这些流民施以小恩小惠,鼓动他们在这里种起了大烟,在这大东北山高皇帝远的地界,官方的人根本就顾不过来,但是想发家的贼寇军阀们可就高兴了,短短几年之间,这里竟然发展成了东北为数不多的烟土倒卖地。

当年军匪乃是一家,他们唯一的共同点那就是钱,所以,虽然众多响马胡子隔三差五火拼,路边无人认领的野骨喂肥了满山的野狗,但万幸的是,不到万不得已他们都不会伤及这里的百姓。

也就是说他们之间,维持了一种很微妙的共生环境,更有甚者,有的土匪暂时手头不宽裕还可以赊账秋后再算,据说当年他们这些玩儿黑的还挺仗义,相比之下那些散军就很不讲究了,有很多的散军仗着自己有些势力,便横行霸道,没钱,就随手抓把子弹顶账,一把子弹换一大箱烟土,你要也得要,不要就把子弹塞到枪里面往你身上打让你要,这不是吹牛,就连现在我家里还有五六颗子弹皮子呢。

奇怪的是,当年的老乡也没有怨言的接收了,他们毕竟在这片土地上滚了几年,长点心眼儿的都练就了一双好眼睛,他们明白,就这样儿的队伍,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别的队伍吞并的。你要问为啥,素质在这儿隔着呢,俗话说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那啥,这样光知道欺负老百姓的军队,注定是上不了席面儿上的。

可以说,正是这些军阀,土匪,以及一些从中赚取差价的二道贩子用一种特殊的方式,在那个特殊的年月养活了一大批流民,以至于更多的人被吸引到了这里,让这个小地方兴隆一时,所以兴隆岗之名由此而来。

不过,我要说的可不是那个年月,我们的故事,还要从那时再延后十几年,这也回到了我刚才所说的,一个关于怪力乱神的离奇故事,你可以把它当做一个无稽的野史,也可以当做一个没有结局的传说,总之不要太当真就行了。

讲的是建国初期,整个中国大陆百废待兴,刚从战争后残喘的土地暗流涌动,还没虽然说人民群众很多还是吃不饱饭,不过,在某种角度上来讲,这个时候,确实最整个历史上最太平的日子,因为,在这几年里,整个中国没有‘鬼’的存在。

当然了,这些事情都是我的奶奶告诉我的,想想我小的时候,爹妈不在身边儿,就是我奶奶一个人把我拉扯大,以前的农村天黑了就睡觉,根本没有什么娱乐活动,但是那时候我还小,说好听点儿事心中充满了对这个世界的未知向往,说难听点儿就是太淘,不整景儿睡不着觉,每当入夜的时候,我就挤到奶奶的被窝里,缠着她讲故事,在记忆中,我奶奶总是乐呵呵的,她为我盖好被子,再用右手隔着被子抱着我,这才慢慢的开口讲起。

农村老太太能讲的故事,除了妖魔鬼怪,也就是土地邪神儿啥的了,好几次都吓得我差点尿了裤子,可越害怕还越想听,要说我奶奶所讲故事中我最不喜欢听的,就要数刚才我说的,那个建国初没有鬼神时期的一个发生在我家里面关于我爷爷的故事。

在我的记忆中,对我爷爷的印象根本就没有,只是听我奶奶讲说我爷爷从小就到处打仗,有一回让人家打掉了四颗大牙,到最后只能镶上铜的,一开口就能看见他那四大黄牙,因此,村里面的人都称呼他为姚四。

我不喜欢听这个故事的原因倒不是这个故事里面我爷爷有多么的威武神勇盖世无双,相反的……她嘴里的我爷爷,按照现在的思维逻辑也是个人渣。

想当初刚刚建国,百废待兴,最脏苦穷的职业,莫过于铁路工了,整天扛着搞头铁锹搬运铁轨,凡是家里有些能耐的都不干那玩意儿,而且想当初我爷爷也挺不着调的,仗着家里分了些土地,外加上三辈贫农根儿正苗红,就开始不务正业了,他年轻的时候长的还真算不错,白白嫩嫩人五人六儿的完全就不像是个乡下人,当时正赶上知青下乡,据说女知青可真让他泡了不少。

要知道这可真是色胆包天,那是个啥年月啊,就连处对象都要先跟组织打报告的年月,这男女作风问题简直就好像现在地窖里面藏娘们儿一样的严重,多亏了当时家里面想尽一切办法替我爷爷跟上面上了‘态度’这才保住了他不被批斗。

事后,我太爷爷怒了,他看我爷爷这一身滚刀肉,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动,一天天还不干活就知道骚扰小姑娘,这样的人还有啥作为,这整个不就一造粪的机器么?

无奈,我太爷爷发了狠,要送我爷爷去当铁路工,可是我爷爷说啥也不干,为此还故意在门框子上崴了脚装瘸,没办法,我太爷爷也无奈了,心想不去就不去吧,反正他也只不过是一时之气,说实在的,让儿子去干那种下贱的活儿,他的心里也说不过去。

可是谁又能料想到,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曾经最低贱的工作,在几十年以后简直可以跟吃皇粮相媲美了,听上去确实好像是个奇迹,但是却当真如此,不过这是话外题,提一嘴就算了。

说归正传,由于我爷爷当时以瘸相逼,所以我太爷爷也不敢再让他去抗钢轨,没办法,谁让家里面就这一根独苗儿呢,所以太爷爷只好甩给了我爷爷一把家里的土短枪,他对我爷爷说:“你啥都干不了是吧,那就给我拿着枪上山蹦兔子去!”

当时,村子里面还是公社制度,啥是公社制度,答案就是大锅饭,全家都不开火,等到饭口集体去大食堂里面打饭吃,现在看来挺白痴的一个制度,在当时来讲,也不是什么人都能白吃的,因为你得干活,“吃饭不花钱努力抓生产”嘛,攒公分儿才有饭吃,当时边远山区还没有禁枪令,外加上我家这块儿,是他妈出了名的北大荒,要是光靠着那帮公社里的家伙,一年下来也就年三十儿的时候能见着点荤腥儿,对与老农来说,这不算啥,但是对于大城市来的干部们,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你还别说,这‘延安’来的同志脑瓜儿是好使,他们很明白羊毛出在羊身上的道理,于是,便颁布了制度,在条件允许下,允许老乡将打到了野味上交公社,一斤肉两公分,两公分儿也就是一顿饭的价钱,我爷爷明白我太爷爷的算盘,他这是想让我爷爷自力更生,我爷爷当时由于跟家里面有些矛盾,外加上年轻人心高气傲,于是乎,也没说啥,接过了猎枪就踏上了全职猎人的道路。

那一年,他二十一岁,常言说得好:小伙二十一,成天竟装B,二十一二岁,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以为自己懂得很多但实际上还是愣头青一个,当然了,我说的是我们这个时代,在我爷爷的那个时代就不同了。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在那个年月那个岁数,重活干不了,一天天老总是饿,那时候穷啊,虽然广播喇叭里面成天东方红太阳升,可即便是日出东方也带不来羊肉绘饼,本来家里面一日两餐还饿不死,但是这次我太爷爷就差让我爷爷净身出户了,他终于也就有了危机感,为了填饱肚子只有干活了,说起来,如果我爷爷当时能不那么倔,服个软的话,也不至于如此,那都属于过去了,后悔也没有了意义。

那是一九五九年,但是充军热并没有蔓延到这小小的山村内,大家相安无事,各过各的日子,一年以后,讲的是一九六零年的那天,我爷爷扛着枪出门了,虽然他年轻的时候很不着调,但是枪法着实不错,当然了,这是不是他自己吹牛已经不得而知了,不过,那时候的自然资源也的确过硬,东北不是有那么一句话么: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卡卡的就飞进饭锅里。

当然了这只是比喻,野鸡是飞不进饭锅里的,能飞进饭锅里的只有瞎鸡,不过那几天他的收成到真是不错,早天除了两只交公换分儿的榛鸡之外,竟然还让他嘣倒了一头獐子,这把他乐得,我爷爷确实够精明,他明白,这獐子交工也换不了多少子儿,于是,他私下找了两三个知青哥们儿,他明白虽然现在都大锅饭,但是肉啥的真正分到每个人嘴里面还真就没几口,至于那些干货都去了哪却没人知道,这几个细皮嫩肉的知青一个个脸素的跟大萝卜似的,一张嘴都一股子洋白菜味儿。

所以我爷爷偷偷的找到了他们,私下就用两条獐子腿跟他们换了两盒‘大前门’,剩下的肉用从公社里偷的盐抹了,没事儿的时候还能解解馋,这把他给美的,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他就一脚蹬开了家里的破木头门,叼着小烟卷扛着猎枪上山了。

前些日子刚下完雨,清晨山里的空气十分清爽,我爷爷叼着小烟卷儿,走一步摇三摇的摸进了林子里面,其实他手里的肉已经够交好几天的分儿了,可是没办法,虽然是公社制度,但是社会主义大炕也不养混吃等死的娘们儿,村子里面大家都在忙,我爷爷也明白自己游手好闲也不好看,于是乎就扛着枪做个样子,等到了山里面没了外人,他再干啥也就没人管了。

那天他进了山以后,直接就找了个没人发现的地儿,把上身的褂子脱下来垫在地上后直接往上面一趟,闭上双眼就进梦里面接茬调戏大娘们儿去了。

说归说闹归闹,不过在那个年代讨生活的人还真的挺清苦的,每天都在忙,虽然有的人也不知道自己在忙些什么,好不容易落了闲,他这一睡,直接就睡了个一小天儿,听他自己说说他是被饿醒的,等到他醒过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好像块儿烧透了的煤块儿一样暗红于西山了。

他醒了以后擦了擦嘴边的口水,摸了摸肚子看了看天气,知道现在下山够呛能够赶的上晚饭,但是毕竟自己有存货嘛,于是他便慢条斯理的起身,把衣服往肩膀上面一搭,哼着不成调儿的小荤曲儿提着枪就朝着自己藏肉的地方走去。

刚才就说了,当时是夏天,天色将暗炎热的气温也降了下来,林子里轻微的山风和着鸟雀的叫声以及甜甜的草香扑面而至,我爷爷提着枪,一想到现在山底下那帮公社里面的傻必还在吃着土豆子炖烂茄子配水萝卜,而自己却有肉吃的时候,优越感不由而生,于是乎便下意识的加快了脚步,不一会儿就钻到了林子里面的小道上。

这条小山路是山里人几代之间走出来的,平时用来上山之用,我爷爷姚老四就这样一步三晃荡的走着,没走一会儿,忽然他听到了前方似乎隐约传来了一阵叫骂声,正当他纳闷儿这是怎么回事儿的时候,忽然一旁的草丛一阵响动,没等他回过神儿的时候,一个红不拉几的小东西飞速的从草丛中窜到了路上。

我爷爷定睛一瞅,嘿,原来是条半大的狐狸,本来以前的山里面嘛,啥都有,路旁窜出个狐狸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只不过这条狐狸有所不同,它浑身的毛发在夕阳的余晖映照下,竟然是火红色的,一丁点儿的杂毛都没有。

这畜生的腿上似乎还挂着伤,也赶巧,它刚一窜出草丛就差点儿撞在我爷爷前腿上,我爷爷一看就乐了,嘿,这运气,正要回家呢肉自己撞枪口上了。

可就在他下意识的起脚要踹的时候,忽然远处的叫骂声变大了起来,我爷爷皱了皱眉头,他听出来那叫骂的是谁了,当时村子里面一共是两个猎户,我爷爷就是其一,这骂人的正是第二个,乔斜眼儿。

乔斜眼原名乔根正,和我爷爷的岁数差不多大,可是他天生一只眼睛斜视,跟他说话的时候都不知道他看没看你,所以因此得名,而且这人跟我爷爷有仇,听说之前举报我爷爷生活作风问题的就是这货,好像是因为当时我爷爷勾搭的正是这桥斜眼暗恋的女人。

我爷爷一听来者是乔斜眼后,眼珠子咕噜噜一转,就改变了注意,要知道当时山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猎物谁先看到的就归谁,再瞅眼前的这狐狸好像已经筋疲力尽,站在我爷爷面前竟然不跑,要知道这身皮子那可不比寻常兽肉,这属于山珍啊,听说地方上得首长都喜欢狐狸毛褥子,这要上交的话,公分不说,弄不好还会得到表扬。

我爷爷一琢磨不行,怎么能把这好处让给那个**呢,于是,他当机立断,低头对着那眼前的狐狸一甩手,他想吓唬吓唬这畜生,好让它快点跑,你还真别说,那红狐狸似乎有灵性似的,见我爷爷似乎不想杀它,全身颤抖竟然好像感恩似的对着我爷爷,也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看上去竟然好像眼泪汪汪的,不过当时我爷爷也没在意,毕竟他生在在农村,有灵性的动物见的太多了,就连马上要被宰的老黄牛还会掉眼泪呢,况且当时情况紧急他也就没想太多,听那声音越来越近,所以只是一个劲儿的挥手,而那狐狸也不怠慢,它快速的钻进了北边的草丛里面,在也没了声响。

而就在这时,对面的草丛哗啦啦有是一阵响动,从里面窜出一个灰头土脸的人来,正是那乔斜眼儿,乔斜眼攥着把猎枪,看到我爷爷站在小道上一手扛着枪一手直扇呼,就皱了皱眉头,问我爷爷:“你干啥呢?”

“凉快呢,咋的。”我爷爷抬起手一边做扇风状一边瞄了瞄桥斜眼的身上,看后不由得偷笑,看来这货今天一点儿收成都没有。

两人平时本来就互相不待见,见面都不说话,可是那乔斜眼现在实在着急,于是就老不乐意的问我爷爷:“你刚才看见啥没?”

我爷爷呲牙一笑,然后说:“你还说呢,刚才嗖的一下蹦出个狐狸,我都没反应过来它就跑没影了。”

乔斜眼见我爷爷这么说,慌忙追问:“那是我先看见的,它往哪儿边跑了?”

我爷爷一转身,然后说:“南边儿。”

“那边儿?”乔斜眼斜着眼睛下意识的四下瞅了瞅,然后头也不回的钻进了东边的草丛。

我爷爷看着乔斜眼远去的身影,往地上吐了口涂抹,心想果然是斜楞眼,就这眼神儿还打猎呢啊。

乔斜眼走远以后,我爷爷也就没在意那狐狸的事情,等他来到了自己挂肉的地方,天已经完全的黑了下来。

我爷爷心情大好,他一边想着现在乔斜眼还在山上四处乱转,就不由得发笑,于是他乐呵呵的升起了火,拔出随身的小刀从獐子腿上割下了好大一块肉,在用刀在上面片了几条鱼鳞口子,这才用树枝串了夹在了火上。

这山上没有大型的肉食动物,所以獐子们都养的很肥,肉里油脂很多,不多时就被烤的滋滋响,烤肉的香味也跟着传了出来,我爷爷光着膀子跺灭了烟卷儿,然后乐呵呵的抽回了树枝,这肉用盐抹过所以还有滋味,于是我爷爷便吃了个满嘴油,这深山老林没人管的,还有肉吃,不比山下干活的那些傻缺强了个百倍?嗯,就是缺了点酒,我爷爷靠着大树一边自我陶醉啃着肥肉,当真不亦乐乎。

可正在他大快朵颐的时候,忽然他看见了前边的草丛里面慢慢的走出了一个什么东西,我爷爷咬着肉,接着火光定睛一瞅,顿时又乐了,这可真赶巧儿了嗨,这不是刚才那个红狐狸么?

真是奇怪了,那红狐狸似乎不怕人似的,它慢慢的出了草丛,然后隔着火堆蹲坐在了我爷爷的对面,两只好像黑宝石的眸子盯着我爷爷,我爷爷当时也是年轻,他当时并没有别的感觉,只是觉得这狐狸不怕他还真挺好玩儿,于是杀心也就无影无踪了,他一边吃着肉一边对着那狐狸笑着说:“嘿,你这扁毛儿畜生还敢回来啊?就不怕我把你的皮给扒了?”

那狐狸似懂非懂的望着我爷爷,依旧没动,只是哆哆嗦嗦的只是用舌头舔了舔鼻子,好像在咽吐沫似的,一双小眼神可怜巴巴的望着我爷爷。

我爷爷瞅了瞅这狐狸的样子,不由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感情这畜生是饿了,这也难怪,它的腿上有伤跑不快,暂时应该无法觅食的,看来这狐狸已经认为我爷爷不会加害与它,于是闻到了肉香便寻了过来,我爷爷一边嚼着肉一边对着那狐狸说道:“哎哎,我说我可不欠你的啊,都救了你一命了你怎么还得寸进尺了那?”

真是奇怪了,那狐狸似乎听懂了我爷爷的话,顿时抖得更厉害,垂头丧气的看上去更加的可怜了,见它这样子,我爷爷便哈哈大笑,然后对着那狐狸说:“哈哈,逗你玩儿的,看你吓得这样儿!”

刚才解释过了,在农村里面,有灵性的动物很多,除了刚才说的老牛落泪以外,还有很多,比如养了多年的老狗就能听懂人话,可以帮着主人开门撵鸡回窝之类,况且我爷爷那时还年轻,玩心大,在他的眼里,这狐狸就跟条懂人话的狗一样有趣,于是,他一边说一边撕了一大块肉丢了过去,那狐狸当真懂人话,他见我爷爷并不是真生气,顿时不抖了,十分欢喜的起身吃起了那块障腿肉,我爷爷见它摇头晃脑的样子,顿时笑骂了一声:“这畜生。”

那狐狸吃饱了以后,就安静的坐在了那里,直到我爷爷吃饱喝足后,才起身,对着我爷爷点了点头,好似十分感激的样子,然后才转身又钻进了草丛,我爷爷嘿嘿一笑,也没再留意,便踏灭了火堆起身回家。

这个故事讲到这里就算完了,这也正是我为啥最不喜欢这个故事的原因,因为每当讲到这里,我奶奶就不往下再讲了,咋求她也没用,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直到后来,我才从旁人的嘴里得知我奶奶不往下讲的原因是什么,那年我七岁,一次傍晚玩够了回家吃饭的时候路过村子里的大树,偶然间听到那些吃饱了饭在大树下乘凉的老人们闲聊,我当时路过的时候他们都聊别的,可我还没走几步的时候,却听到了身后他们的话。

“你看,小远儿都这么大了,如果他爷爷姚老四没被狐狸迷死的话,估计得成天领着,哪能让这孩子总到邵瘸子那野啊。”

他们说,我爷爷是被狐狸害死的。;

第二章 邵瘸子

我小的时候,农村刚刚拉上电线,电视远没有普及,全村就村长加有一台现在看来跟个鞋盒子那么大的黑白电视,听说当时是县里为了给我们这普及学习先进性思想而配的,但是我记忆中却从来没有见过那里面放过什么太复杂的东西,相反的,放的最多的反而是我有点看不懂的《加里森敢死队》以及村里面光棍儿最爱看的《排球女将》,当时全村的人干完活都往村委会跑,为的就是看电视,不知道为啥,那电视里面的女的跳起来一喊“晴空霹雳”的时候他们眼睛都直了,我当时就纳闷儿了,至于么?

打我记事儿的时候开始,我的父母就常年在外打工,逢年过节才能回来一次,说实话我跟他们的感情还真不怎么深,我小的时候就跟我奶奶亲,反正我奶奶也惯着我,我问啥,她都告诉我,但是就有两个事儿我只要一做,她就会沉下脸来,其一那就是有关于我爷爷的问题。

从打我记事儿开始,每次我问我奶奶的时候,我奶奶总是沉下脸然后用一种若无其事的语气说:“问这个干啥”。

说完后她就该干啥干啥去了,再问多少次她都不跟我说,如果问急了,她充其量会对我讲:“你爷爷修铁路去了!”当时我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而第二件会让我奶奶不高兴的,就是村西头的老瘸子了。

老瘸子这个人也算是村子里面的老人,或者说是老光棍儿了,跟村子里面的其他光棍一样,属于一瞅见‘晴空霹雳’俩眼睛就直的主儿,他要比我奶奶还大五六岁,瘸了一条左腿,拄着一根已经磨的油光锃亮的破木头拐,脑袋上扣着一顶同样油光锃亮的小帽儿,身上的衣服也经常挂着补丁,除了还算干净之外,倒真像是个老乞丐。

说来也奇了,我奶奶在这村子里面看谁都笑呵呵的,唯独对这个老瘸子不对路,每次看见他都会一言不发转身就走,而且她也明确的跟我说了,白天出去跟谁玩都行,就是别理这个老家伙。

我当时是不知道这是为什么的,在我心里,这个老头儿不像什么坏人啊,要说小孩子的好奇心都强,大人越是不让干的,我就越想干,况且,其实我跟那个老家伙已经熟的不能再熟了。

你别看这老家伙其貌不扬还瘸了一条腿,但是他肚子里面的故事竟然比我奶奶还要多,还要离奇刺激,而且吹打弹拉唱无所不通,手里一把胡琴儿拉的那叫个好听,村子里面哪家有个红白喜事他准在场,所以白天我奶奶下地干活儿的时候,我就会偷偷的跑到他那蹭故事听,老瘸子见我来了也不烦,我不知道老瘸子叫啥名,只知道村子里的人都叫他邵瘸子,小孩子不懂事嘛,于是我也叫他邵瘸子,他也不恼,似乎很喜欢别人这样叫他似的。

他很喜欢我,一见着我来了,就会乐呵呵的叫我去搬俩凳子到院子里面的葫芦架下,我俩坐下之后他就端着个大茶缸子给我讲故事。

老天爷证明,他讲的故事都是我想破仨脑袋都无法想象的,不像我奶奶,讲的都是一些什么吊死鬼找替身啊,什么出殡诈尸啊之类的,老瘸子给我讲的故事,就连现在想起,都很富有哲理,多半都是一些因果相报之事,老瘸子有一句话我还记着,那就是:善行善念结善果,恶报恶业落恶河。

当然了,我当时哪儿明白这些啊,我只是觉得他讲的故事太好了,就连电匣子里面的公鸭嗓说的书都没他的强,有时候,老瘸子讲的开心了,还会抄起胡琴,依依呀呀的拉上一段,一边拉琴,一边哼哼唧唧的唱着一些我听不懂的段子,唱罢后接着再讲,有时候还会手把手教我拉一段儿,他破锣似的嗓音听上去居然还挺舒服。

有一次,我也问过他,为啥我家里人如此看不上他?他用那双挂有眼屎的浑浊双眼望了望我,然后笑呵呵的摇了摇头,然后对我说:“小嘎豆子,你知不知道你家的保家仙就是我接来的?”

要说我当时就知道个上洞八仙,什么铁拐李汉钟离啥的,至于这个保家仙是什么东西我上哪知道去?

于是我就问他,啥是保家仙。

可是老瘸子却总是装神秘,说什么也不肯告诉我,直到我上了小学以后,有一次我放学早没回家就去找他听书,可是在院子外面喊了几声却没人应,要说他家那破门根本就没有锁头,我跟他已经熟到不行,就没在意,一脚蹬开了门然后走了进去,那天他没在家,也不知道是干啥去了,我一个人在他家院子里待的无聊,就想进屋去找胡琴出来拉,要知道小孩子学东西很快,我当时二年级,已经会用胡琴拉不少曲子了。

老瘸子的草房很破,里面除了一张小火炕之外就剩下了一个大箱子,他所有值钱的家拾都在里面,包括那把胡琴儿,不过这箱子一般都被一个大锁头锁的严严实实的,真搞不懂老瘸子,虽然都说穷家破万贯,但是他家连大门都没有锁,要是真来个小偷什么的,不连箱子给你一起顺跑了?

好在,我当时自认为我了解这老瘸子就好比屎壳郎了解驴粪球一样,他的钥匙就藏在炕席下面,我以前亲眼看见的。

要说小孩子的贪玩真的会铸成大错,谁又能想到,就是我当年的一个不经心的举动,竟然就像打开了潘多拉的保险柜一样,间接的影响了我的未来呢?

我当时可没想太多,就是无聊了想拉会儿琴,于是我从炕席下面取了钥匙,打开了那把已经被摸的透光了得铜锁头,掀开了木箱的盖子后我往里一瞅,嘿,你还真别说,这老瘸子竟然还真有挺多好玩儿的私货。

那偌大的箱子里面,胡琴在最上面,旁边是他的唢呐,两件乐器旁边还有一串穿着铃铛花花绿绿的布条以及一个同样花花碌碌,好像唱戏人佩戴的头冠,可这么形容还有点不贴切,因为它更像是电视里面古代新娘子带的那玩意儿,不过前脸儿串的不是珠子,而是各色的布条

当时我觉着有趣,于是拿出胡琴后将其放在了脚边,然后顺手又拿出了另外两样东西,我想把那个头冠戴在脑袋上,可奈何我的脑袋太小,刚一戴就直接滑到了我的脖子上,好像个大项圈,那些布条直接当啷到了我的膝盖处,而那串铃铛是好几串布条系成,上面还有很多的铜铃,拿在手上,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怪好听的,当时我觉得我的造型就好像个古代人似的,于是玩心大起,晃荡了一会手上的铃铛后,便继续翻起了那个箱子。

剩下的东西,就没那么有趣了,我发现那唢呐的下面,是老瘸子的衣服,不过我从没看他穿过这衣服,看上去像是黑棉袄,不过做工倒是挺精细的,领口袖口都有黄色的线描边,左肩膀上还绣了几个我看不懂的符号,当时的我挺纳闷儿,为啥老瘸子有这么好看的衣服却藏起来不穿呢?真是让人有点搞不懂。

虽然这衣服挺好看,不过我倒是没啥兴趣,于是便继续翻,看看下面还有啥,你还真别说,当我掀起那衣服的时候,只听又是哗啦一声,还真被我找见了一件好玩的东西。

那衣服下面,是一面好似脸盆大小的鼓。

没错,这玩意儿应该是鼓吧,我感到奇怪的是,刚才我翻衣服的时候碰着这鼓,它竟然发出“哗啦”一声,这不对啊,就连我这个小孩儿都知道,鼓应该是乓乓响的啊?我觉着好奇,便顺起了那面鼓仔细的研究起来,终于被我发现了这鼓为啥“叫”的这么邪乎了。

原来,这面鼓跟寻常的鼓不一样,只有一头有鼓面儿,鼓面上画着一个挺奇怪的图案,而另一面,则是空的,由八根非铜非铁的细棍儿支撑着,每一根细棍儿上,都用红绳拴着一个大钱儿,那哗啦啦的声音,就是这些铜钱敲击在细棍儿上发出的。

我望着这面鼓,说他是个鼓,倒不如说他像张大饼,因为它太薄了,我当时想道,老瘸子真是有病,敲这玩意儿,那声儿还不得跟猫叫唤似的那么小啊?

当时我想到了此处,便左手抓着那面鼓,右手抄起箱子里一根好像小锤儿似的木棍儿朝着鼓面儿上拍了一下,可是这不拍不要紧,一拍还真就吓我一跳,那面鼓竟然跟电匣子似的,发出了老大的一生“咚”!

哎呦我去,这玩意儿尿性哎,声儿真够大的嗨,当时的我十分惊讶,不过小孩儿哪能想得太多,只觉得发现了新‘玩具’,因为这东西太给劲儿了,声大,而且还挺好听的,于是便将胡琴儿的事忘在了脑后,抡起手中的木棍儿,朝着那鼓一顿猛敲。

咚咚咚咚咚咚,越敲声音越大,可就在我敲的正嗨的时候,忽然,屋里的破门猛的被人踹开了,我回头一看,只见老瘸子站在门口,我头一次见到他这种表情,就好像要杀人似的,平时怎么也挣不大的眼睛瞪的溜圆,一副拐杖也不拄着,反而是抄在手里,他进门后下意识的向我这边望来,由于我从来就没有见到过他这幅德行,所以一时有些呆住了,举着木棍不知道该说些啥,而当他看见我拿着那面鼓的造型时,竟然和我一样也呆住了。

一时之间,我俩面面相觑。

“你回了啊?”我当时见它不说话,便问他。

他依旧还在发愣,好一会儿,他的表情才慢慢恢复,只见他用一种仿佛十分不相信的口吻对我说:“啊……回了,嘎豆子,刚才的鼓………是你敲的?”

我眨了眨眼睛,然后对着老瘸子说:“是啊,不行么?”

说罢,我便又敲了三下,那鼓有发出了乓乓乓的声音,老瘸子眼见着我敲鼓,竟然说不出话来,而我眼瞅着他的样子慢慢的改变,虽然已经时隔多年我的记忆慢慢模糊,但是我依稀能够记得,当时的他,好像要哭似的,又过了好一会儿,他这才叹了口气,然后对我说:“行……敲的挺好,你放学了?”

我点了点头,然后对他说:“嗯呢,这不没意思么,所以找你听书,咋了?”

老瘸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他摇了摇头,然后转身拄上拐后对我说:“不咋……你不要听书么,把东西放回去,到院子里来吧。”

说完后,老瘸子便转身又出去了,我见他好像没生气,也就没再多想,把那面奇怪的鼓还有头冠铃铛全都丢回了箱子里面,然后拿着胡琴走出了门。

当我走到院子里的时候,老瘸子已经坐在了葫芦架下,一只手掐着烟袋锅子,有一口每一口的抽着,见我出来了,便朝我努了努嘴,我示意坐在了他对面的小板凳上,同时将胡琴递给了他,老瘸子接过了胡琴,却没有拉,反而还是直勾勾的盯着我,好像第一天认识我似的,看的我直发愣。

当时我有些奇怪的对他说:“这么看我干哈(啥)啊,不是说讲故事么?”

说来也奇怪,老瘸子听我这么说后,又是一声长叹,只见他将烟袋锅子在鞋底子上磕了磕后,有些语重心长的对我说:“小嘎豆子,你想不想知道你爷爷到底是怎么死的?”

当然想知道了,不是你一直不告诉我么,我当时年纪还小,根本就不懂得怎么掩藏,就十分不快的对他说:“当然想知道了,可你们咋都这样呢,你也是,我奶也是,为啥都不告诉我?”

老瘸子苦笑了一下,对我说道:“不告诉你当然有我的道理,要不是……算了,我跟你说了吧,反正早晚你也要知道的。”

说罢,他拿起了一旁装水的破罐头瓶子拧开盖儿喝了一口,组织了下语言后,对我开口讲道:“你应该知道吧,其实我不是这个村儿的,在二十多年之前,我来到了这里,而就在那一天,我认识了你的爷爷,也就是败家子儿姚老四………………”

(新书上传,打明天开始,一日两更,求票求推荐,另:前一章增加已两千字,请昨天没有看全的各位朋友重新阅读,拜谢。);

第三章 中邪

我想起来了,确实,听村里人讲,这个老瘸子是忽然出现在了我们的小村子里的,那是冬天,他来的时候,带着满身的风尘,简直就是一要饭的叫花子,天寒地冻的日子,他的破棉袄上面全是口子,棉花往外翻翻着,头发扭成一坨就像顶破帽子似的扣在脑袋上。

而就在他来的第一天,全村的人就都见到了他,倒不是说他是如何风光让全村人出来迎接的,只是因为那一天出了些意外,外加上冬天正是农闲,村里人都会选择在家里猫冬,所以大家才会出来看热闹。

而让他们看热闹的原因就连现在听起来都挺奇怪的,那就是村里面有个大小伙子没穿衣服在村口满地打滚儿。

而这个光着屁股满地打滚儿的人,恰好就是我爷爷姚老四。

刚才讲了,那是发生在一个寒冷的冬天,东北的冬天能冷到什么程度,这里先说一下吧,只要进了十一月份后,雪糕冰激凌什么的,就会被摆到街边,完全不用任何制冷措施,就跟卖日杂百货那么卖,而这是全球气候变暖的城市,几十年前的农村保守估要比现在冷上一倍还要多。

就在这样的大冷天里,就算你大棉袄配二棉裤,里头是羊皮外面还裹着布的一身行头,站在外面半个小时也能冻透咯,更别说是光屁股了。

毕竟人身上存在着本能一说,按理来讲就算是在缺心眼儿的人都不会这么干的,可偏偏我爷爷就干出来了,那一天,他光着屁股在村口的大雪地里面足足滚了一个多小时,一边滚一边哭,一边淌着眼泪一边还笑着唱,嘴巴里面依依呀呀的,身子已经被冻的通红泛青,村民们全都惊呆了,他们根本不知道,我爷爷这是犯的什么病。

当时是一九七几年,人民公社解散,村子已经初见规模,我爷爷也娶了我奶奶过门,我太爷爷也没有死,他们就连做梦都想不到会发生这种事儿,更奇怪的是,我爷爷发狂以后的气力竟然大的惊人,村里面四五个大小伙子都拉他不住,而都是亲戚里道的,也是在不好下狠手,更何况大家见他这疯样,心中也有几分忌讳,生怕太过接近受到牵连,忙活了一六十三招还是没能制伏我爷爷,到最后大家都是一筹莫展,只好把我爷爷围了起来,看着他满地的打滚鬼哭狼嚎,而我奶奶则在一旁抹着眼泪。

老瘸子就是在这个时候来到村子里面的,不过大家当时都没注意到他,他说,当时他已经背井离乡好多年,一直流浪到此,想要进村要口饭吃,哪成想刚一进村儿就碰上了这等奇观。

老瘸子见到这村口围了这么多的人,便有些纳闷,他走上前去,然后向一个村民打听发生了什么事,好在那个时候人虽然穷,但是却穷的挺平均,所以及时他是个要饭的别人也不会怎么歧视他,于是那人便跟他讲出了他听来的事情缘由。

我爷爷,也就是姚四儿,在结束,知青返乡的时候,愣是让他留下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死心塌地的跟着他过日子,不得不说这真是小鸡儿不尿尿各有各地道儿,恰巧这个女的,也就是我奶奶,正是之前乔斜眼相中的那个,到底让我爷爷给得着了,全村人都在纳闷儿,为啥这么个投机倒把的臭流氓能有这么大的人格魅力,竟然把个城里来的大美妞硬生生的勾搭个瓷实,直气的那乔斜眼儿一股急火,把另外一只眼睛也气斜楞了,从此村里人便给他改了个称号,叫做‘乔斗鸡’。

不过话说回来,虽然我爷爷姚老四取了媳妇儿,但却依旧狗改不了吃屎,家里面有地,他却也不想干农活,一是他散漫惯了遭不了这罪,二是他根本就不想遭这罪,好在我奶奶对他百依百顺,而我太爷爷看他成家了也就不怎么再好意思管,于是我爷爷平日里留我奶奶在家下地干活,自己依旧扛着把破枪上山打猎,也不知道是他枪法进步还是狗屎运恒通,竟然每天都有丰富的收获,就连大雪封山百兽皆藏的冬天也是如此,用我爷爷自己的话来说,那就是这些个野味差不多都是自己往枪口上撞的,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啥,直气的那乔斗鸡一双斗鸡眼直翻白儿,一气之下就此再也不打猎了。

可就是这样好运气的姚老四,今天却忽然发疯,谁都不知道这是因为什么,那个人回头打量了一下老瘸子,看的出来他不是本村的人,于是便对他说:“你是外村来逃荒的吧,这光腚的主儿是我们村的猎户姚四,也不知道咋了,听他家老爷子说,自从昨天晚上他从山上回来以后,就躺在炕上睡着了,睡觉的时候还不老实,哼哼呀呀的说梦话,结果第二天起来忽然把衣服脱光了就开始作妖儿,把他家里面的碗罐儿啥的都给砸了,刚才竟然又跑了出来,也不嫌乎寒颤,这死冷寒天的,再过一会儿不得冻死啊?”

老瘸子听他说完后,皱了皱眉头,然后也没说什么就挤进了人群,他只见到一个挺壮实的汉子光着屁股在雪地里面打滚,一边挠着自己的上身,一边大哭,最诡异的是,虽然他是在哭,但是却好像又笑的很开心的样子,尽管他的嘴唇已经冻的发紫,但却依旧是一副诡异的笑容,他的身上已经蹭的伤痕累累,一边有一个老头大声的叫着去拉他,却被他一脚踢开,而众人扶住了那老头,再也不敢上前了,只剩下一个相貌标致的妇女跪在他的身旁,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苦苦的劝着他,劝他快起来。

老瘸子见那地上的雪粘在了我爷爷的身上,都不化掉,他明白,如果再过一会儿的话,这人可就真得冻死了,老瘸子抬头看了看天,当时应该是下午四点多,天色将暗,老瘸子便顾不上许多,他快走了两步来到了我爷爷的身后,然后一把摘下了自己的破棉帽子,将那帽子皮朝里翻了过来后,直接就套在了我爷爷的脑袋上。

说来也奇怪,全村的人折腾了一下午都没弄过我那发了疯的爷爷,竟然让这老要饭的一顶帽子给套老实了,在那帽子刚一戴上,只听我爷爷忽然四肢僵硬,两眼一翻大叫了一声后,就晕了过去。

众人都看楞了,这简直比变戏法还神奇啊!

而就在众人发愣的时候,老瘸子二话不说,直接将自己身上的破棉袄也脱了下来,同样是里儿朝外面儿朝里的翻了一下后,才把它裹在了我爷爷的身上,于此同时,他抬头对着还在发愣的众人说道:“还等啥啊,赶紧背家去,有姜没,没姜就煮一碗艾蒿水给他喝!”

听他这么一说,众人才缓过神儿来,于是我太爷爷和我奶奶还有几个壮劳力慌忙讲我爷爷抬回了家,当然,他们把这位其貌不扬的老瘸子也请了进来。

这可真是人不可貌相,就在我奶奶安顿我爷爷的时候,我太爷爷就已经用瓷缸子沏好了茶,他让老瘸子坐在炕上,然后拿出了家里的烟卷,十分恭敬的敬了老瘸子一根,然后这才开口说道:“真是多谢大兄弟救了我儿子了,刚才要不是碰见了你,现在还不一定……唉,谢谢,对了,还没问大兄弟贵姓,这是是打哪儿来啊?”

老瘸子倒也不客套,叼在嘴里用火柴点着了,抽了一口后,才对着我太爷爷说:“姓邵,打关里来。”

关里,指的是山海关以里,按现在说,就是石家庄以及北京那一片儿,在以前的东北,统称那里的人为“关里人”。

我爷爷点了点头,然后也点着了旱烟,他转头见自己的儿子此时面色铁青的躺在炕头,眼睛紧闭,嘴唇揪揪着,浑身铁青铁青,估计是冻得,可骇人的是他却一直出着汗,没等一会儿的功夫,身下的炕席就被溻湿了,任我奶奶如何替他擦拭,可那汗水却止不住的往下流淌着。

我太爷爷一见着这场面,顿时不知道如何是好了,要知道虽然我爷爷平时为人轻浮下作,但那毕竟是他自己的亲生骨肉啊,独根独苗的,如果真有个三长两短那该咋整?!

不过,要说的是我太爷爷脑袋相当好用,他这回似乎也看出来了,眼前的这个好像是叫花子的汉子似乎是真有一手的能人,要不然的话,他刚才怎么能让我爷爷安静下来呢?

想到了这里,我太爷爷长叹了一口气,然后对着老瘸子一抱拳,然后压低了声音却又十分恭敬的说:“原来是关里来的‘先生’,先生刚才救了我儿子一命,想想您一定知道我儿子这是咋了吧。”

这里解释一下,在以前,甚至包括现在的东北,“先生”这个词多半是形容那些有真本事或者大能耐的人,包括什么教书先生,账房先生等等,不过,在这种特定的场合下,“先生”这俩字儿的分量那可就不轻了,因为这多半是指那些有着驱鬼降妖神通,或者是懂的指风点水本事的“阴阳先生”。

要说以前的阴阳先生,那可是很具有传奇色彩的职业,因为人生在世,脱离不了生老病死,生老两样,阴阳先生管不着,但是后边病死两样和他们就有着莫大的关系了,怎么说呢,就拿国学中医来解释,自古以来中医之中就分“十三科”,而十三科之中,就有两科是有点说道的,这两科分别为‘祝由科’以及‘禁科’。

在古代我们就把人生病分为两类,一类为内,一类为外,当然了,现在也有内科外科,不过当时的外,称外病,就是人力所不能医治的范畴,这种‘外病’又被称为‘癔病’,是因为孤魂野鬼或者妖魔邪祟作怪所致,药石不能医,唯有懂的驱鬼降魔之人方能解决,懂的十三科秘术的人,按照各地风俗往往被称为‘大手’或者‘元明’。

又说人死之后,讲的是尘归尘土归土,在古代我们就讲究风水之说,正所谓:“天准合临正观魂,问向季风土碑坟,古来沃土生龙穴,今朝宝地埋谁人?”阴宅的用处那可是妙不可言的,一块福地可以福荫子孙后代,而一块凶地则能坑害数家,所以,这寻风望水也是一门大本事,在以前懂得风水阴宅秘术之人,都被称之为‘地师’。

而“阴阳先生”这一职业就有点杂了,因为这一职业更像是一个大杂烩,因为不管是十三科的元明,或者是能望风断气的地师,他们都有自己的派别,但是阴阳先生却没有,因为他们多半都是普通人,所会的本事也大多都是四不像,他们没有固定的派别,也没有固定的规矩,只是机缘巧合或者是家传得到的本事,千百年来自成一派,有会使符咒之术的,也有精通六壬之法的。

不得不说,这正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在以前,消息传播以及交通不发达的关系,所以“阴阳先生”这种职业曾经在各地的村庄中辉煌一时,但是那毕竟是以前,又所谓:‘兴衰本是天法道,哪代皇朝不更名?’

即使是再好的东西,终于衰败的一天,而阴阳先生的衰败日,就发生在十几年前,那个整个中国都没有孤魂野鬼的时期,阴阳先生这种职业似乎也随着那些妖魔鬼怪一起,被打砸了个干净,归于历史的洪流之中,偶有残存者,却再也不敢明目张胆,毕竟属于他们的时代完结了,接下来是科学主流的时代。

所以,我太爷爷才没敢大声言语,他活了这么大岁数,其实也能看出来他儿子这幅样子像是外病,可奈何虽然现在公社解散了,但是村里还依旧留有生产大队,人多眼杂的,实在不好说些什么,于是他才小声的试探老瘸子,在他的心里,仿佛已经认定了老瘸子就是一名‘先生’,初次之外,我太爷爷真的不敢再想下去了。

毕竟自己的儿子已经那样了。

可哪料到,他话音刚落,老瘸子便朝他摆了摆手,然后对他说:“我不是阴阳先生,不是‘老道’也不是‘马家’,别叫错了。”

他不是阴阳先生?那他刚才……我太爷爷听到了此处,汗都下来了,这可怎么办?眼见着我爷爷姚四现在身体又开始了轻微的抽搐,看上去就连喘气儿都费劲了,于是他慌忙下了炕,拉过儿媳妇儿一起朝那老瘸子跪了下去,我奶奶哭的说不出话来,而我爷爷则是含着眼泪对老瘸子说道:“邵先生,算老哥哥求求您了,您就大发慈悲救我儿子一命吧,只要能把他救活,就算让我当牛做马我也乐意啊!”

说罢,他俩就一起朝那老瘸子磕头,而老瘸子腿脚不好不方便下炕,便对着他们摆了摆手,然后说:“都说我不是什么先生了,跟你说吧,他马上自己就醒了,刚才让你们准备的艾蒿水准备好没?”

就在老瘸子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炕头上躺着的我爷爷姚四儿忽然猛地抖了几下,然后一下子睁开了眼睛,不过任凭张多大的嘴,都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表情痛苦的望着扑上来的爹爹还有媳妇儿,并发出“啊吗,啊嘛”的叫声。

“还等啥呢,赶紧把艾蒿水端进来!”老瘸子见这俩人都没有了主见,便提醒他俩,而他俩这才回过了神儿来,我奶奶慌忙跑到了外地(东北方言指厨房),锅里面煮着端午节时留下来的干艾蒿,她颤抖的盛了一海碗后便又跑进了屋。

真是怪事儿了,就在她伺候着我爷爷喝下了那碗艾蒿水之后,我爷爷忽然眼珠子一瞪,坐了起来,可是他刚想说话的时候,喉结一动,顿时下意识的趴在炕沿边儿上,哇的一口,吐了出来。

让人感到恐惧的是,他从肚子里面吐出来的,并不是食物残渣或者胃液,竟然是一团一团好像黑炭似的东西…………

那些东西一点水分都没有,吐在地上,却发出了一股令人作呕的焦臭味。

我爷爷就这样一直吐一直吐,仿佛要把自己的肠子给吐出来似的,这简直太诡异了,他吐的都是些什么啊?不多时,整个房间里面都是那股子味道,这味道确实恶心,就好像是烧焦了得臭肉一般,吓得我太爷爷和奶奶一句话都发不出,幸好,大概又过了一袋烟的光景,他终于吐完了,我奶奶慌忙再次搀扶着他靠在了墙上,而我爷爷这时已经虚弱的不行,浑身直打颤不说,就连腮帮子都眼瞅着凹下去一块儿,身上的青色渐退,不过两只耳朵冻的又红又肿,全身上下也好几块冻伤,看上去可怜极了。

就在我太爷爷和我奶奶上前安抚我爷爷的时候,老瘸子却吃力的下了炕,他用手指头沾了沾我爷爷刚才吐出来的那些黑东西后,就把手指放在鼻子旁闻了闻,然后转身便淡淡的对我爷爷说道:“好了,遇着啥了,你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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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胡黄不沾

吐完了那些脏东西后,我爷爷终于能够开口说话了,只见他咔吧了下嘴儿后,十分虚弱的说道:“你谁……啊?我怎么会……”

感情他今天的事情一点都没有记忆,我太爷爷叹了口气,刚要说话,那老瘸子却先开口了,之间老瘸子把手在自己衣服上擦了擦,然后对着我爷爷说道:“你先别管我是谁,听说你是打猎的吧,来说说昨天你都碰见啥了?”

而听老瘸子这么一说,我太爷爷便简单的将今天发生了得事情告诉了我爷爷,果不其然,虽然我爷爷平时驴性霸道的,但是一听见自己今天竟然中邪了,外加上现在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儿地方不难受的,顿时我爷爷就怂了,于是他拼命的回忆了一会儿后,便哭丧着脸说道:“我啥也没碰着,就打猎来着啊?”

“不能吧。”老瘸子又坐在了炕上,他一边打量着我爷爷,一边对着他说道:“刚才你吐出来的,里面可有不少怨呐。”

“快他吗想想,你能不能长点心啊!”我太爷爷看着自己儿子这般摸样,实在是忍不住了,于是他破天荒的骂了我爷爷一句,要说我爷爷从来就没有见他爹发过这么大的火儿,外加上现在他也十分害怕,便有些委屈的说道:“我真没有遇到啥怪事……就是照常打猎嘛……啊,对了,不知道这个算不算。”

见我爷爷似乎有了些头绪,老瘸子便让他往下讲,于是我爷爷又讲出了他昨天上山打猎时碰见的事情。

原来,昨天他睡过头了,等起炕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要说在农村能睡到这时候的,估计除了病号就是盲流,可我爷爷不在乎这个,虽然是农闲时节不用干活儿,但他就是在家呆不住,主要的原因就是他前天打麻将输钱儿了,没办法,冬天的农村里面没有娱乐,在那个年代也就是几个游手好闲的人打打麻将推推牌九啥的,我爷爷那天晚上的手气不好,把兜里的那点闲钱劝输光了,你说这人啊,也挺有意思的,越输越想回本,可是无奈手头实在不宽松,外加上他纵使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因为这个朝家里伸手。

不过他也没把这个当回事,因为他有的是本钱,他的本钱就是村外的那座大山,要知道他虽然是做饭糊炒菜糊就打麻将不糊的点炮手,可是他一旦进到了山里面,那运气可不是吹的,以前在公社的时候有一年大雪封山,那乔斗鸡三天愣是连个耗子都没打着,可是我爷爷每天必抱俩野鸡,偶尔还能绷着狼啊,小野猪啊什么,最甚的一会是他不乐意动弹,就坐在树下歇着,偏偏这时候从天上飞下来一只榛鸡,二话不说啪嚓一下就撞到树上摔死了,他连枪都没开。

虽然我爷爷也不知道个所以然来,不过多年的打猎生活已经让他养成了一个习惯,在他的心里,上山打猎还不就跟扛着枪进小卖部似的,还不是看上啥哪啥?

于是他就进山了,可一进山他就后悔了,要知道山里面的积雪那可是半年不化一回的,外加上前阵子又下了场雪,新雪压旧雪,雪都淹到膝盖处了,行走实在艰难,外加上天又这么冷,没多长时间就把我爷爷冻的大鼻涕泡都出来了,我爷爷当时也想回去了,可是一想都已经上山了,这要再回去,那不白挨冻了么,这真是贼不走空,不捞着点啥他是不带回去的。

走了一下午,终于,在太阳要落山的时候被他蹦到了两只野鸡,还是如同往日一般的顺利,那俩野鸡就跟钉在树上了似的,真怀疑用手都能拽下来,我爷爷终于打到了猎物,一想这俩野鸡又够今天晚上玩一宿的了,便哼着小曲往回走,可是,当时的天已经暗了下来,山风呼呼的刮,这把我爷爷冻的,都不行不行的了,没走多远,这该死的添竟然又下雪了。

晚上的鹅毛大雪加上大风,很快就把我爷爷的眼睛给迷了,由于天黑分辨不出方向,所以他不敢再随意走动,生怕走错了方向再冻死在山上,这可怎么办呢,其实我爷爷当时也没害怕,毕竟他也算是老猎户了,他知道,现在最要紧的是找个避风的地方,生上堆火先暖暖,然后等雪小一点了就能做个火把照亮回家的路了。

说干就干,于是我爷爷开始四处寻找干柴以及生火的地方,由于天黑所以他不知道,当时的他正慢慢的走向了森林深处,要说这块儿地方他平时也不怎么来,也不知道为啥,这片灌木丛里啥玩意都没有,而且还很容易划破衣服,但是现在他可顾不上了,要知道灌木啥的可挺好烧的,于是他便朝着灌木丛的方向走去。

“哥!!!”

就在我爷爷刚迈步儿的时候,忽然身后猛地发出了一生略带喜悦的叫喊,可就是这一嗓子,差点儿没把我爷爷给吓抽过去,你想想,这荒山老林黑灯瞎火的,哪儿冒出个人呢?虽然这声音听着挺耳熟挺恶心的。

我爷爷被吓得哆嗦了一下,差点喊出声来,不过他马上就辨认出这声音是谁发出的了,于是他的脸上顿时又冒出了厌恶的神情,只见他一边回头一边骂道:“啥哥哥的啊就啊,谁是你哥啊,打哪冒出来的啊!?”

没错了,我爷爷不害怕的原因就是他听出来,这人正是那乔猎户,果不其然,当他回头的时候,那姓乔的就从树后面窜了出来,一反常态笑呵呵的走了过来,借着积雪,我爷爷依稀的能认清楚他的脸,还是那么的恶心,贼眉鼠眼,小眼吧唧的,一只眼睛看着你,另一只眼睛还不知道瞅谁呢。

之间那乔猎户来到了我爷爷的身前,把手搭在了我爷爷的肩膀上,十分亲热的说道:“唉呀哥,这不我叔么,看你还没回家,让我来找你了。”

“快给我上一边儿去,瞅你就不烦别人儿!”我爷爷就跟拍苍蝇似的把乔猎户的手拍了下去,然后对着他冷笑着说道:“就你,还派你来接我了?你跟我这开马克思主义国际玩笑呢啊,也不瞅瞅你那眼神儿吧,是不是自己迷路了,想让我带你下去啊?我跟你说,门儿都没有,赶紧滚,离我远点儿!别说我销(打)你袄。”

我爷爷实在是看这姓乔的就打心眼儿里面的烦,可是他说完后,那乔猎户竟然没有发怒,反而是有些迫切的说道:“真事儿啊哥,我能糊弄你么,快点吧,这么冷的天儿,走我带你下山。”

说罢,他用手拽着我爷爷的棉袖子就往回走,这一拽不要紧,当真把我爷爷的火儿给拽出来了,想想我爷爷是什么脾气,整个一乡村小霸王,本来俩人就有仇,外加上现在我爷爷又冷又饿还被困在了山上,顿时他心里的火苗子蹭的一下就起来了,只见他没动弹,一只手顺势一抓,直接抓在了乔猎户的衣领子上,然后他一拽就把他给拽了过来,然后恶狠狠的骂道:“跟谁俩呢你这是,拽谁拽惯了啊,我跟你说袄,本来我就憋一肚子火,你想回去自己滚,别说我对你不客气,我查仨数,松开,一,听见没。”

那乔猎户见我爷爷真急眼了,顿时也有点急了,不过不是生气,而是有点着急,只见他用一种竟然类似哀求的语气说道:“哥我求求你了,跟我一起下山吧,行不行啊……”

“二!”我爷爷没废话,直接用阿拉伯数字回答了他,于此同时,他悄悄的松开手解下了斜挎着的枪绳儿。

“不是哥,那啥,你听我解释啊……”

“乓!!!!”震耳欲聋的一声,我爷爷真急眼了,他一手端枪直接对着上空放了一枪,在这个下着雪的深山上,枪声显得格外刺耳,弄弄好的火药味散发开来,而这一下还真挺好使的,就在枪响的一刹那,那乔猎户刷的一下就松手了,同时转身撒丫子就跑了,他跑的飞快,还连滚带爬的,眨眼就没了踪影。

“哈哈哈!傻必!瞅你那小胆儿吧!”我爷爷扛着枪仰天长笑,不得不说刚才的那一枪是他这几年放的最有成就感的一枪,主要是太解气了,终于让他报了仇了。

不过他就笑了两嗓子就不笑了,主要是太他娘的冷了,哎你说,刚才那姓乔的过来的时候,我咋就没觉得冷呢,我爷爷心里有些纳闷,一定是被他给气的,都不知道冷了,我爷爷哼了一生,然后便又裹紧了棉袄,转身向那片灌木丛走去。

这片灌木丛是橡子,这玩意在灾荒年间能顶口粮用,但是不挨饿的时候也只有野猪才吃它,风更大了,我爷爷吧被冻的够呛,他本来想到这划拉一些干柴,哪知道他想得挺好,但是这玩意一上冻之后竟然比皮条还艮,咋扯都扯不断。

“真丧气,都他娘怪姓乔的……嗯?”我爷爷当时拽了半天没拽动,便骂起了闲街,可是他骂着骂着忽然发现了远处好像有什么亮光似的,难道是看花眼了?我爷爷揉了揉眼睛,刚才那道蓝汪汪的光消失了,我爷爷觉得有些好奇,便下意识的向那个方向走去。

走了一阵后,忽然他大叫了一声,然后一拍大腿,学着那戏文里的台词叫道:“哎~~呀!造化,真是造化,这真是天造地设的一个家呀~~!”

其实也没这么夸张,不过就是当时他走着走着,忽然发现,在那灌木丛中竟然有一片窝风的洼地,由于窝风,外加上上面有大树,所以这一小片地方没有雪,只有一刻已经断了得大树,也不知道这树是咋断的,上半截儿还倒在一边儿呢,看上去上去有年头儿了。

我爷爷慌忙走了过去之间这树桩子里头因为年长日久都烂透了,摸上去十分的干燥,我爷爷大喜,太好了,这不就是个人造的火炉子么?

这下不用冻死了!我爷爷想到了此处,立马放下了枪,然后他往手上吐了两口涂抹,开始从一旁的书干上似树皮,这树确实断的有年头了,都脆了,没一会儿,我爷爷就似了一大捧书皮,然后他又扒了些干草,小心的点燃了,一点点的拢起了一把火儿,把这火儿移到了那枯树洞里面后赶紧又添几把干草和树皮。

火终于烧起来了,可谁又能想到一件让人意料不到的怪事儿也随之而来呢?

就在我爷爷的心刚安定下来,想要暖和暖和的时候,忽然那树洞里面发出了一声惨叫:“吱!!”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把我爷爷吓得又是一哆嗦,就在他还没缓过神儿来的时候,只见那烧的正望的树洞子里面嗖的一下窜出来个东西,我爷爷借着火光瞅了一眼后顿时乐了,嘿,这不‘大眼贼儿’么?

大眼贼,又称黄鼠,乃是老鼠的一种,在山里面很常见,所以我爷爷根本没有太过惊讶,反而乐了,虽然眼前这条大眼贼被火烧的够呛,看上去比一般的大眼贼要大一些,但是你再大不也是个耗子么?正好现在他又冷又饿,所以当机立断立马起身一脚将那个还在挣扎的大眼贼踩死,而就在这时候,只听那树洞里面的吱吱声不绝于耳,我爷爷大喜,感情自己一把火端了一窝耗子啊!

想到了这里,我爷爷也就没废话,他迅速的将已经死掉的耗子丢在一旁,然后转身把所以的树皮都丢进了树洞里面,火更旺了,大眼贼惨叫的声音也更响了,这般一直折腾了半个多小时,那声音才慢慢的散去不见。

我爷爷眼见着雪也停了,他忙活了一身汗也不冷了,便寻了根木棍儿,将那树洞里面的余火捣灭,这时,一股焦肉的气味才扑面而来,直激得我爷爷直皱眉头,因为他觉得这味道不对,哪怕就是生烤耗子他也吃过,但却从没闻过这么恶心的气味,又骚又臭,不知道怎么回事,于是我爷爷便用那木棍扒拉着,不多时,才叫他从那树洞里面掏出数十条动物的尸体!

“真丧气!!”我爷爷望着那些尸体大声的叫骂道,原来,这洞里面的东西根本就不是大眼贼儿,而是黄皮子。

黄皮子,学名为黄鼠狼,在中国的很多地区都有分布,是小型的肉食动物,因为自古以来东北民俗之中就有‘胡黄不沾’一说,讲的是这两种动物很有灵性,除非万不得已不得轻伤,而且又说黄皮子的报复心最重,况且肉瘦筋多又骚又臭,所以上山的猎户都不会去招惹它们。

看来这是一群猫冬的黄皮子,大大小小足有好几十只,而且还有很多只已经被烤成了焦炭,看来这枯树洞子下面应该是个地洞,上面被封了火,外加上天冷地冻使他们无法逃脱,这才都被闷死在了里面。

而之前跑出去的那只应该是黄皮子的幼崽,所以才被我爷爷错当成了“大眼贼”。

我爷爷纵然是多年的老猎户,但是见到当时那情景也不由得反胃,骚腥恶臭的,纵使他再饿也没了胃口,况且这好几十条黄皮子摆在面前,怎么能让他不想起那些民俗传说?越是琢磨,我爷爷就越觉得后脖颈子直钻凉风,于是便慌忙点了火把,匆匆忙忙的寻着道路下山去了,可他怎么也想不到,第二天竟然发生了这么恐怖的事情。

回过神儿来后,我爷爷瞧着自己吐出来的那些脏东西,怎么看怎么像是那树洞子里面烧过了的炭灰,还有那气味……

听他说到了此处,我太爷爷已经气得不行,他瞪着我爷爷,想骂,却骂不出口,而我爷爷也好不到哪去,之间他脑袋上得汗珠就开始往下掉,于是他便对着那老瘸子不住的哀求道:“大哥,大哥,求求你,救救我吧,我是不是被黄皮子给坑了?”

老瘸子思索了一会儿后,便有些无奈的回答说:“你也真够能耐的了,一般人上山躲都躲不急,你竟然给来了个大围剿……不过,这事儿倒也有些蹊跷。”

“大兄弟,你就明说吧。”我爷爷叹了口气,然后又望了望自己这不争气的儿子一眼,他现在实在是没办法了,只盼这瘸子能为他们指一条明路。

老瘸子想了一会儿后,这才慢慢讲道:“据我所知,五路仙兵之中,黄家的心路最窄,如若招惹了它们,必定马上报复,不会等你第二天,而且它们的报复手段也不会这么轻,那可是数十条性命啊!而且……”

讲到了这里,老瘸子便转头又看了看我爷爷说道:“你说的那个姓乔的猎户,就是昨天帮忙拽你的那个人吧……他不是斗鸡眼么?怎么又斜视了?”

对呀!!

我爷爷这才注意到这一点,那乔猎户不早变成‘乔斗鸡’了么,怎么昨天看见他的时候他还是斜楞着眼睛?而且他那身衣服,好像是十几年前的衣服,天啊,这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忽然,我爷爷脸色煞白的说道:“难道…………昨天的老乔就是脏东西变的,它要害我?”

邵瘸子见我爷爷这么说,就若有所思的想了一阵,然后才开口说道:“现在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所以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能够确定的是,你这次招惹的东西是个大祸主。”

听他这么一说,我太爷爷这才回过神儿来,他是货真价实的农村人,或多或少也知道一些这些事的其中利害,眼下自家独苗遭此打劫,怎能不让他感到恐惧?于是他老泪纵横的对着邵瘸子哀求道:“求求邵先生救救我儿子吧,咱家就算倾家荡产也会报答先生……求求…………”

没等我太爷爷说完,那老瘸子便摆了摆手然后打断道:“既然遇见了,我就一定会帮,我不要你家的钱,只要管我顿饭就行,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留在你们的村子里,我已经上了岁数,走不动,也不想再走了。”

说完这些让人有些听不懂的话后,老瘸子便转头望了望窗外,此时正是天色暗淡日落西山,而我太爷爷虽然不明白他这话有什么玄机,不过具体意思他懂了,毕竟这年头逃荒的人太多,这老瘸子是想在本村扎根。

于是他慌忙对那邵瘸子一拱手,然后感激的说道:“谢谢邵先生,邵先生放心,我在这村子里边说话还是有点分量的,只要先生帮忙,明天我就找队长,让大家帮衬着盖间房子给先生,以后大家都在一个村住着,还都能有个照应什么的……”

别看我太爷爷是个老农,但是这话里面也有点玄机,意思再简单明了不过,只要救我爷爷什么都好说,前提是能救的情况下。

不过邵瘸子却没有太在意,他依旧望着窗外的天色若有所思,只听他用依旧十分平静的语气淡淡的说道:“能帮上得忙我一定会帮,但这还要看你儿子他自己的造化,而且……我说了别叫我先生……非要用土话的话,叫我“二神儿”,或者“帮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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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跳大神儿

所谓“二神儿”,在东北的民俗中,曾经非常有名,因为它与一个词语息息相关,那就是“跳大神”。

跳大神这种职业,在东北同‘阴阳先生’一样的出名,所谓跳大神,简单的说,就是一种让活人与‘死人’或者‘神怪’沟通的仪式,说起来这种仪式有着常人无法想象的历史,早在亘古时期,人们畏惧自然神明,经过摸索之后,便发现了能够与‘神灵’沟通的方法,而这种仪式便是其中之一。

更准确的说,这是萨满巫术的分支,也是仅存至今所剩无几的一种神秘之法,在历史和野史上我们也能时常寻见巫术的影子,古代帝王都信奉天命,凡有重大之事发生之时,都会祭祀上天祈求帮助。

到了清朝时期更甚,满族自女真时期便信奉萨满教,直到清太祖努尔哈赤得势之后更甚,就算今天我们在沈阳故宫内,依旧可以看当年萨满仪式所用之事物,可见当时皇族对萨满教的尊重及敬畏。

经过历史的磨合之后,虽然萨满教已经不复存在,不过这种仪式就以另外一种形态保存了下来,这就是我们现在所讲的‘跳大神’,它正是由当时的‘萨满驱邪舞’所演化而来,在满族的发源地东北(今山海关以北)更甚,甚至就连当地的戏曲形式二人转之中都有其身影。

跳大神,一般是指两个人,通常为一男一女或者两男,或两男两女所完成的一种‘请神’形式,在整个仪式过程之中,由一名体质独特的人充当‘神仙’来时的‘容器’,这里讲的体质独特,是指‘身怀邪骨’者,邪骨,可以理解成一种体质,再说简单一些,就是这些人天生八字不硬,或命格不全,火气不旺,也许你我身边都有这种人,他们的共同点就是体质不好,很容易生病,爱哭,夜里很容易忽然间的害怕,也许还会或多或少都会看到或遇到一些常人无法见遇之事。

其实说白了,在这个世界上,这种人很多,他们有的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的体质之事,而这种人在‘跳神’的仪式中的名称,就叫‘大神’,除了个别骗子之外,‘大神’要做的事很少,他们大多的感觉就好像是睡觉一样,被附身之后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而仪式中另外一人所扮演的角色,就显得举足轻重,他们才是支撑整个仪式的行家,土话里面称之他们为‘二神’、‘帮班’,而他们对自己的称呼则通常为‘帮兵’。

整个仪式由帮兵主持,他们身带萨满遗风,仪式之时,大神身穿神袍花袄,手持金针银线,头戴百花穗冠,佩挂腰铃脚铃,而帮兵则手持单面八弦驴皮鼓,通过秘传唱词配合驴皮鼓点大声吟唱,以起到‘请神’或‘调清风’的作用。

要说这听上去虽然邪乎,但却并非空穴来风凭空社稷,这玩意儿建国以前农村里面还真挺常见,但是四九年以后,就基本上灭绝了一段时期,至于因为什么,这里就不再多说了。

当时我太爷爷一听这瘸子竟然是‘跳大神’的,心中不由得悲喜参半,他喜的是这瘸子很诚实,该是啥就是啥,不会忽悠他们,而悲的是……妈的跳大神一般都是俩人啊,现在这年月正是破除迷信打倒牛鬼蛇神,这要上哪儿去给他找‘大神’去?

老瘸子似乎看出来我太爷爷犯愁了,便对我太爷爷说道:“你也不用犯愁,我跟其他跳神的不一样,只要你们能帮我,我自己就行。”

“真的?”见到又出现了希望,我太爷爷慌忙问老瘸子:“怎么帮?”

老瘸子对我太爷爷讲,他跳神的方法跟寻常跳大神有所不同,他有某种手段,不管是谁,只要不是天生‘先生命’的人,都会被请来的东西附体,而我太爷爷听罢之后顿时主动请缨,希望老瘸子马上开整,不过老瘸子却摇了摇头,他对我爷爷说:“老哥哥你一把岁数了,真要请下神来你也折腾不起。”

说完后,他转头看了看我奶奶,我奶奶当时就明白什么意思了,她虽然害怕,但是又瞅了瞅自己的男人,虽然他平日里不务正业,但却也对她很好,正所谓夫妻情深,所以我奶奶想了想后,还是颤抖的点了点头。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老瘸子说,真正的跳神,必须得等黑天,这是‘它们’的尊重。

自古以来,阴阳定论,万物自有规则伦常,人从出生开始便要遵守,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便是规则,如若强行打破的话,必定腑脏受损,这也是为什么经常熬夜的人身体都不好的关系,科学上管这个规律叫做生物钟。

可以说,白天才是属于人类活动的时间,而夜晚,则属于那些肉眼所见不到的‘东西’的活动时间,虽然人与它们的生活不会交集,但刚才讲过,在古时候就有能与它们沟通从中获取某些利益的‘话事人’,正所谓进庙烧香,遇佛磕头,求它们办事,不能让它们迁就你,这是最基本的礼貌。

我奶奶心情忐忑的又热了些饭菜,那老瘸子吃饱后,便闷头大睡,看来他一路逃荒到这里,确实糟了不少罪,而我太爷爷与爷爷奶奶哪里睡得着,只能怀揣着不安静静的等着,直到后半夜一两点钟,那老瘸子这才醒来,他醒了以后也没二话,直接打开了自己的破包袱,里面是一件干净的黑棉袄和一些什物,老瘸子洗了把脸,换上了那件黑棉袄后,又拿出了一件头冠和两串铃铛交给了我奶奶,他叫我奶奶把这三样东西戴上,并且吩咐了一些话给他。

老瘸子对她说,等一下闭上眼睛,最好什么也不要想,如果身上发冷的话也不要说话,最重要的是再害怕也别跑,因为你一跑,请来的东西就会跟着你跑,到时候你会被累死的。

我奶奶颤抖的点了点头,她见我太爷爷扶着我爷爷坐了起来后,便按照那老瘸子的话,脚踩着地坐在了炕沿上,然后闭上了眼睛。

在我奶奶刚闭上眼睛的时候,之间那老瘸子又从自己的包袱里面取出了一根拴着细丝的细针,那针在油灯之下亮晃晃的,他牵起我奶奶的右手,用那针轻轻的刺了一下我奶奶的中指靠无名指的一侧,我奶奶皱了皱眉头,没敢说话睁眼。

针尖刺出了一滴血,老瘸子将那针又别在了我奶奶背后的衣服上,做完了这些后,老瘸子才从包袱中取了那单面八弦驴皮鼓,点上了三炷香之后他转头对着我爷爷和太爷爷点了点头,示意他们不要说话后,这才终于开始了。

咚,咚,咚,三声缓慢而略显沉闷的鼓点响起,老瘸子站在我奶奶的对面,忽然一低头,然后张嘴唱到:“娑林~瑞吉,请~~神儿~~来……”

老瘸子的嗓音很沙哑,但是唱出来的调子听上去极具震慑力,最后一个来字被他托的很长,在唱这个字的同时,他的手开始用力,驴皮鼓的鼓点也渐渐加快,咚咚,咚咚拢咚咚咚的声音就好像敲到人的心坎里一般。

当时我听老瘸子讲到这里的时候,并不懂他这‘娑林瑞吉’是什么意思,直到很久之后才弄明白,原来,这‘娑林瑞吉’是满语,即索林(soo-rin在座坐位),而瑞吉则应该读‘瑞机’(donji令听),娑林瑞吉是老瘸子的口音问题,这句话的意思是‘在座的听着’,乃是祭神的祝文用语,这种习俗早在清朝姚元之《竹叶亭杂记》卷三之中便有记载:‘满族跳神,萨吗诵祝文,旋诵旋跳。其三位神座前,文之首句曰依兰索林瑞机。’

书归正传,那老瘸子手里的鼓点愈发快速,只听他一边敲,一边唱道:“日落西山呐~~抹黑了天,遮掩住房门呐上了锁栓,行路的君子呐投奔客栈,鸟奔山林呐虎奔了山,鸟奔了山林呐,有了安身处,虎若奔山,才得安然,大路断了呐星河亮,小路断了呦行路难,这旮旯大的村庄也不例外,十家倒有那九家锁,只剩一家门没关,鸣炮三响请老仙呐,唉嗨唉嗨呀~!!!”

老瘸子越唱嗓音越大,一边敲鼓一边眯缝着眼睛继续唱道:“辽源黑土三分三,旮旯也有难中难,可怜苦主求帮班,可叹咱本领没学全,上焚三张请神令,下放三声大地红,三三见九长寿祝,各路老仙请视听,您或是‘胡’,或是‘常’,或是‘清风’或‘悲王’,或是‘灰’,或是‘黄’,或是‘白柳’或是‘张’,帮兵眼神儿不好使,还请老仙多多担当啊,唉嗨唉嗨呀~~!!”

听老瘸子讲,其实那天他跳神根本没有费多少力,就连唱的词也省略了很多,他说根本不用他费力唱词连请那些东西也会自己来的,当晚的跳神只不过是走个形式,因为它能感觉得到,那些‘东西’其实一直就在院子里面,也许此时正趴在窗户上往里面看呢………………

果不其然,没等老瘸子唱上几句的时候,忽然炕上的我爷爷感觉到一阵寒冷,仿佛屋子里面的气温下降了好几度,他开始不由得颤抖起来,而坐在炕沿上的我奶奶也垂着头开始有一下每一下的打着哈欠,同时她的头开始左右轻轻的摆动,就好像是以前那种老式摆钟一样,同时身上得铜铃也开始轻轻的响了起来。

我太爷爷咽了口吐沫,他以前也见过跳神的,只不过没见过这么快就‘来了’的,看了这老瘸子是有真本事的人啊。

老瘸子心中自然有数,他见我奶奶已经有所反应,便放慢了敲鼓的速度,只不过换了种频率,且左手上下轻摇,随着他手的摆动,那些拴在鼓弦上得铜钱也响了起来,配合着鼓点与铜铃还有是不是的哈欠声,屋子里的气氛马上诡异到的顶点。

只听那老瘸子语调一转开始唱道:“芝麻开花节节高,稻谷开花压弯腰,茄子开花头朝下,苞米开花一撮毛,往日里请仙先不到,今日里难得来到了(liao),老仙家,您要来到就来到,不是骑马就坐轿,你一来到我知道,不要吵来不要闹,威风有了杀气多,杀气威风少带着,来这儿陪咱唠会儿嗑,屋子小,旮旯多,磕着碰着可了不得,碰到君子还好办,碰到小人就犯口舌,荞麦地里一片白,老仙不久要到来,高粱地里长黄蒿,我看这回你十有**已经来到了啊哎啊哎呀呀!!”

就在他唱完这一句的时候,只见我奶奶一个喷嚏之后,竟然好像中邪了似的疯狂的甩着自己的头发,同时刷的一下站了起来,她站的笔直,低着头,双手不停的挥舞,身上的铃铛哗啦啦响个不停。

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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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毒誓

而这时,炕头上我爷爷已经抖得好像簺糠一般,我太爷爷抱着他,见到这阵势同样一声不敢吭,老瘸子却停下了鼓点,只见他用左手的鼓朝着我奶奶往下挥了挥,我奶奶这才又坐了下去。她双手撑在膝盖上,依旧不停的打着喷嚏和抽搐。

老瘸子似乎明白了什么,只见他对着我奶奶说道:“老仙您舟车劳顿,不知您是哪路仙下了山峰,帮兵没能十里接八里迎,还请您多多担待……”

“少废话!!!”

还没等老瘸子说完,我奶奶忽然开口了,只不过,她发出的并不是她的声音,或者说,那简直就不是人的声音。

又尖又细,听上去十分的刺耳和生硬,话语之中似乎还带有无尽的愤怒,老瘸子一听心里就觉得坏了,看来这次凶多吉少,但是他依旧笑脸相迎,对着‘我奶奶’说道:“嗨,看您说的,您来一趟也不容易,咱先不提正事儿,要不先用点果品就当我给您迎风了好不好?”

“滚!少拿这‘苞米瓤子话’敷衍你祖宗!!”只听我那被附身了的奶奶大声骂道:“别以为你个京城来的帮兵在我这说话能好使,我们在外面都瞅见了,你也应该明白是怎么回事,你认为这事就能这么过去了么?!”

“不好使。”“不好使。”“不好使!”

就在‘我奶奶’讲完这句话后,竟忽然癫狂起来,一连串说了将近五十多声‘不好使’,令人感到恐怖的是,每一句的声音,竟然都不一样,就好像屋子里凭空多了五十多个‘人’一般。

与此同时,屋子里面的气温似乎也降到了冰点,我那可怜的爷爷浑身上下又变成了青色,差点又晕过去,我太爷爷慌忙用棉被把他包起来,他在见识了刚才的场面后,心中也明白这次他儿子可能在劫难逃,由于爱子心切,他顿时老泪纵横,直接跪在了他‘儿媳妇’身后,哭着哀求道:“大仙啊,求求你了,放我们一马吧,我儿子年纪轻,到底,到底它怎么得罪你们了啊?”

老瘸子叹了口气,欲言又止,而‘我奶奶’这时忽然冷笑了一下,只见她猛地抬起了头,然后转过了头去,在看见我奶奶当时的容貌后,我太爷爷差点没吓得背过气。

当时只见‘我奶奶’脸色白的就像是一张纸,两腮向内凹陷,丁点儿的嘴唇却好似充血似的通红通红,一双本来挺圆的眼睛变得细长细长,而且,瞳仁上翻,十分阴毒的望着我太爷爷,冰冷且刺耳的声音一字一句的讲道:“我告诉你老姚头,我与你无冤也无仇,可姚四趁我等醉酒竟放火烧我聚仙楼,没吃你家鸡,没喝你家酒,平白无故害我们把命丢,杀生恶业已做透,休要怪我们冤报冤,有仇报仇!!!”

翁的一声,我太爷爷只感觉到眼前天旋地转,而老瘸子一看事情不好,刚才明明告诉了他们不要说话,可是我太爷爷他爱子心切,现在不但没有摆明白事儿,还起了反效果,看来这次跳神请下来的东西很多,从刚才的声音来看少说也得有四五十号,它们应该都是被烧死的黄皮子,如果让它们闹起来那还得了?

想到了此处,老瘸子慌忙咚咚咚敲了三声鼓,然后对着‘我奶奶’赔笑道:“嗨,我说老仙呐,老姚头不会说话,您大人不记小人过,给帮班我个面子,常言说得好,凤凰不欺小家鸡,真龙不恼大河鱼,凡事都好商量嘛,姚四儿确实做错了,可他也是眼拙认不得真神,您就……”

“没个商量!!!”

‘我奶奶’依旧没有等老瘸子说完便厉声打断,只见她恶狠狠的说道:“那可是咱家五十多号命啊!趁我们睡觉的时候把我们活活烧死,我们即使拼了道行,成了孤魂野鬼但这笔血债,我要他家破人亡,全村都跟着一起陪葬!!!”

这话说出口后,我太爷爷真的一股急火被吓晕了过去,看来这次不单单是要我爷爷的性命,就连全村的村民们看来也凶多吉少了,我太爷爷晕过去以后,我爷爷姚四也被吓尿了裤子,他现在没有力气,动都动不了,只觉得天似乎都塌下来似的。

而那老瘸子也皱紧了眉头,按他的话来说,他很久都没有遇到这么大的‘怨’了,那个黄皮子的话很显然不是吹牛,本来黄皮子的报复心就强,况且死的还这么冤枉,看来它们已经打算放弃投胎的机会而跟这个村子里面的人同归于尽了。

这可怎么办?邵瘸子想了一阵后,便把心一横,然后对着‘我奶奶’说道:“黄老仙,帮班家里早年是吃皇粮的,有些事情我也明白,可是冤有头债有主,古代就有祸不及妻儿一说,您看咱们能不能别这样?”

‘我奶奶’听完瘸子的话后一阵冷笑,然后阴森森的对他说:“你吃什么粮我不管,另外皇上都死了多少年了?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世道?咱们一家老小被撵到山里,本想老老实实的躲几年,可是却横死在这里,帮兵你什么也别说了,你要能耐,就用你的家伙把咱们的魂儿都宰了,要不然,这仇必须得报!!”

“可是…………”老瘸子满脸的无奈,他对着‘我奶奶’说道:“您这不是为难我呢么,要知道……嗯?”

就在老瘸子一筹莫展的时候,忽然他眉毛一挑,望着被附了身的我奶奶楞了一下,似乎发现了什么,忽然他想明白了什么。

原来,我奶奶被那些黄皮子轮流附身之后,右手的食指不停的抖动,俗话说十指连心,其实人的十根手指都有着常人不知道的秘密,医道十三科里面的号脉,多半也号的是手指,而东北巫教之中更有解释,十根手指中有八根灵脉,分别为一手三根(男左女右),代表着,仙,外(外仙,即妖),正(邪法巫术),而每一类又大体分为五种,在另外一只手上表现出来。

之前瘸子用针扎我奶奶右手的中指的意思,就是即将附身的是外仙,巫教里的外仙不外乎胡黄白柳灰五类,被附身之后,我奶奶左手的食指不停的抖动,食指代表的正是‘黄仙’,也就是黄皮子,所以说这次来的就是这玩意儿。

可是就在刚才老瘸子一筹莫展的时候,他忽然发现,‘我奶奶’的左手拇指竟然也跟真抖了起来,拇指抖,代表着这屋子里又来了另外一种外仙,正是‘五类仙兵’中的首类狐仙!

本来这一屋的黄皮子已经够闹心的了,现在又杀来个狐狸那不是雪上加霜?但是老瘸子却没这么想,他忽然想起我爷爷所说的山上之事,想想那姓乔的猎户定是妖怪所变,可是它却不曾害我爷爷,这其中定有蹊跷,想到了此处,老瘸子便有敲了三声鼓,然后对着‘我奶奶’十分客气的说道:“不知哪路老师到来,帮班有失远迎,还请老师现身!”

他说完后,‘我奶奶’顿时有些不快的说道:“哼,原来是七爷,什么风把您从聚宝山给吹来了?”

这是‘我奶奶’今晚首次话语有些放软,而听她这么一说,老瘸子顿时眼前一亮,只见他恭恭敬敬的问道:“七爷,可是胡家胡七灯老师么?”

老瘸子知道,狐家之所以能够在五类中派名第一,那是跟实力分不开的,自古以来狐狸都被认为是最有灵性的动物,而传说中,它们得道以后也有编制,分头排二排,以此类推,排的上名号的一共有八排,而每一排都有‘教主’,这胡七灯便是七排教主,是一名上了神调中名号响亮的妖怪,相传每次狐家对外‘平事儿’,它总是第一员大将,本事十分了得。

要真的是它的话,那可真好办了。

果然,只见我奶奶低着头又开口说话了,只不过这一次,她的声音变成了男声,同时平静变得沉稳了许多,只听她说道:“各位同修有礼了,老七也是因为自家闺女的事情,所以才赶来,正好碰见邵家帮兵在此,所以想向各位同修讨个面子…………”

“你闺女?”只见我奶奶的声音又变成了方才那阴毒的声音,我奶奶开始了自言自语,声音一声细一声沉,就好像是两个人对话一般,通过了她身上的黄皮子和胡七灯的对话,老瘸子才知道了整件事情的因果由来。

原来,前几年我爷爷姚四救下的那条火狐狸可大有来头,正是这胡七灯的子嗣,本来它在这山中修炼,但道行尚浅,当时还不能幻化成人型,所以才被那乔猎户所伤,幸好命不该绝,阴错阳差之下被我爷爷姚四给救了,而且还受了我爷爷的一饭之恩保住了性命,所以对我爷爷充满了感激。

狐仙记恩,所以在之后的日子里,我爷爷每次上山打猎都能有很好的收成,正是因为这火狐狸暗中相助,过了几年之后,它终于可以幻化人形,本来它想好好报答我爷爷,可没想到我爷爷自己作死,那天晚上,它见我爷爷朝着黄皮子窝走去就暗道不好,生怕我爷爷惹祸,便按照记忆变成了乔猎户的模样,不想我爷爷和那乔斗鸡本来就是对头,最后弄巧成拙被我爷爷一枪嘣跑,等它回过神来的时候为时已晚,一窝黄皮子已经被我爷爷姚四儿火烧连营了。

它们本来都在一个山里面修炼,平日里井水不犯河水,但是它也明白,那些黄狼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害死我爷爷的,为了报恩,它当机立断马上连夜赶往自己的老家,搬来自己的父亲胡七灯下山解救恩公,由于路途遥远,所以此时方回。

不得不说,这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我那爷爷当真命不该绝,如果不是老瘸子赶巧路过这里的话,早在下午的时候他就被冻死了,而如果不是他之前心中闪现善念的话,也不会有狐狸报恩请来救兵,此时老瘸子也不会有别的办法。

那胡七灯说完后,黄皮子的冤魂却依旧没有给它面子,而是依旧阴毒的说道:“七爷,你该不会是因为自家的闺女而要我们罢手吧?!咱知道斗不过你,但你要是真这么想的,索性就宰杀了我们吧,咱们黄家可不是好欺负的!!”

这些个滚刀肉,老瘸子暗叹道,看来就算胡七灯来了也未必管用了,这也难怪,平白无故的被屠了满门,放谁心里谁能受得了?老瘸子知道现在已经不是他所能插嘴的时候了,所以只能静静的看着。

而那胡七灯则轻笑了一下,然后它说道:“不不,各位同修放心,老七来并不是要阻止你们,国有国法,道有道规,只不过,上天有好生之德,姚四惹了你们,你们尽管报仇,但是不要祸害他的家人和村子里面的人,你们刚才也说了,现在年头不行,我的庙都被砸了我都没吭声,因为事情闹大了如果被现在的‘朝廷’知道,到时候咱们恐怕连林子里都待不了,都得玩儿完,明白么?”

“………………”‘我奶奶’说完这句话后,便陷入了短暂得沉思,看来,那胡七灯的话还是有几分重量的,过了一阵,我奶奶开始一个人低着头窃窃私语,又过了一阵后,她这才抬起头来,只见她冷笑着说:“那好吧,既然七爷都发话了,我们也就卖你个面子,不动这个村子里的人,不过就像你说的,冤有头债有主,老姚家一家是跑不掉的,他对你家有恩,对咱们却有仇,你们胡家不是重恩么?那好,咱们就来赌一赌,我们会一直看着他家,如果一有机会咱们就会下手,直到老姚家断子绝孙,咱们黄氏一族就此立毒誓,七爷,你敢不敢赌?”

胡七灯平静的说:“其实你们这又是何苦……好吧,既然话已经说尽,那我就应了这赌,恩与仇,看看谁能赢吧。”

‘我奶奶’说完这句话后,忽然转身,对着已经吓傻了得我爷爷一挥手,然后奸笑道:“那我先收个彩头!!”

她那一下子并没有打到我爷爷,只是在她面前一晃,但是我爷爷却‘哇’的一声,然后晕了过去。

我爷爷晕过去之后,之见我奶奶冷冷的笑了一下,然后开口说道:“七爷,那咱们来日再见。”说罢,她一低头,屋子里的温度随之恢复少许,老瘸子明白,那些催命的家伙已经走了,不过是暂时的。

胡七灯没有走,它留了下来还有话要交代给老瘸子,听老瘸子对我讲,当晚胡七灯对他说,那些黄皮子这回是吃定这老姚家了,刚才它们已经夺走了姚四三魂七魄中的两魄,姚四即使醒了也是个废人,活不了几年了,不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如何能保全他们一家。

胡七灯当时问老瘸子的意思,老瘸子自然明白现在只有一个办法能够保护姚家,于是老瘸子便对那胡七灯说,既然现在已经这样了,那就只能请你的闺女留下来,当他们老姚家的‘保家仙’了。

保家仙,其实也是东北道教文化中的一部分,一般供奉的就是之前所说的‘胡黄白柳灰’(狐狸,黄鼠狼,刺猬,蛇,老鼠)这五类仙族,每逢初一十五上供,把家里供给它们当道场,而它们也会保佑这一家,在东北,供奉胡黄二仙居多,据说,最早的保家仙就是胡黄,是当年的努尔哈赤所封。

其实胡七灯也有此意,只不过它不好开口,如今见这帮兵请求,便很快就答应了,只不过他有个条件,那就是不能对凡人说起它们仙家赛赌一事,毕竟这不光彩。

于是,送走了胡七灯之后,我奶奶十分虚弱,便也昏睡了过去,老瘸子叫醒了我太爷爷后,简单的对他解释了一下,只不过把胡七灯之事略去没讲,再听到我爷爷醒了也是废人后,我太爷爷老泪纵横,差点又哭昏过去,幸好,他还明白事理,听到老瘸子说必须要请保家仙后,便啥也没说就答应了。

他翻出了一张过年写福字儿用的大红纸,由老瘸子工工整整的在上面写上了‘姚守信’之位,姚守信,就是那火狐狸的名字,之前说过了狐仙记恩,恩情没有偿还之前绝对不会撒手不管,据说那火狐感激我爷爷姚四的救命之恩,便发下大愿,终生守护姚家,并且换了名字以示其决心,对此胡七灯以及老瘸子大为赞赏。

然后它便上了排位,住在了我家的仓房之中。

折腾了一宿,第二天早晨,我太爷爷哄着眼圈儿带着老瘸子去了生产队,跟队长要了个名额后,老瘸子便留在了这个村子里面,他在村头盖了一间小草房,一住就是好几十年,村子里的谣言很玄乎,慢慢的大家对他‘懂行’的事情心照不宣,队里面对这事也是睁一眼闭一眼,从此谁家有个红白喜事儿啥的都找他去帮张罗,不过,从那天开始,他再也没跳过神儿。

我爷爷整整睡了三天后终于醒了,他从此疯了,成天嘻嘻哈哈的傻笑,跟丢了魂似的,不过咱们都说疯子能看见正常人看不见的东西,这是真的,有的时候,他会望着窗外忽然大喊:“狐狸!狐狸!!”

我奶奶从此终日以泪洗面,虽然她也知道老瘸子救了她家,但是人终究都有私心,更何况她还是一个女人,自己的男人变成了这幅模样,怎能不让她伤心?久而久之,她就觉得老瘸子本来应该能救好姚四的,可是他却没那么做,所以都是他的错。

人,终究都需要给自己一个借口,所以从此之后,我奶奶没有再跟老瘸子说过一句话。

幸好,我爷爷虽然傻了,但却也知道吃饭睡觉,没过多久,我奶奶竟然怀孕了,十个月后,他生下了我老爹姚东升,又过了两年,我爷爷撒手人寰,同一年,我太爷爷也跟着去世了。

我老爹十九岁和我老娘结婚,二十一岁就有了我,在我三岁的时候他乘着改革开放的春风带着我老娘到城里面打工去了,而我,之前也说过了,我是被我奶奶拉扯大的,经常听她讲,我爷爷当年行善救狐狸的故事,她真的是喜欢我爷爷的,在她的眼里,我爷爷是那么的善良。

确实,在某种角度上来说,我爷爷当真善良过,也正是他的这一丝善念,救了他和我们一家。

后来我慢慢的长大了,现如今再回首去想这个故事,心中不由得五味陈杂,佛说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善因善果,恶因恶果,可这其中滋味,又会有几人明了?

这正是无巧不成书,想我爷爷姚四半辈子吊儿郎当,谁能知道他一生之中所作过的最正确的事情,竟然是一次放生呢?施救于生,福报迎来,恶念一起,害人害己,看来,他还是自己救了自己啊。

讲到这里,我不由得感叹,善恶到头终有报,无论是在什么时候,举头三尺有神明,无论是在什么地点,哪怕是在那个被公认为‘没有牛鬼蛇神的年代’,哪怕是在这穷山僻壤的破山沟子里。

这就是我家里的故事了,但却不是我的故事,毕竟他发生的年代太过久远,虽然离奇,却不甚恐怖,小的时候我完全是把他当成聊斋来听,毕竟不是亲身经历的就无法真正的体会,而我的故事,或者说经历,在某些时候,依旧会给人这样一种感觉。

那得从我十八岁那年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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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萨满巫教

之前说过了,我的名字叫姚远,姚不是遥不可及的遥,充其量也只有二里地那么远,我现在说的二里地,是指我老家到县城的距离。

各位听我的名字是不是也没听出什么端倪,没错,这个名字确实挺普通,要是细品一下还有那么一点儿拽文的意思,挺文艺,就好像是从琼瑶阿姨或者席绢儿姐姐书里面蹦出来的孙子似的,可如果你们知道这名字是咋来的,保证你们不会这么想了,真的。

我难道会跟你们说,我最开始的名字是叫姚有钱么?靠。

听我奶奶说,在我出生的时候,只有两斤多,说白了就跟个猫崽子似的,可这依旧把我老爹姚东升给乐坏了,当时的情景是产房传喜讯,我娘生了,我爹激动的说不出话来,他在医院的走廊里酝酿了许久后才把烟头儿一摔,拍着大腿蹦起来冲着那手术室的方向比划出拇指随之大喝了一声:牛逼!

他这一嗓子不要紧,走廊里面路过的那些人顿时侧目观望,琢磨着我爷爷的话,心中八成是再想:这产妇得多能生才能配得上这么硬的词儿啊…………

其实也难怪他会如此的欣喜,要知道我出生的时候偏赶在一个生产高峰期,不大点儿的县医院里待产的妇女都排号儿了,也不知道为啥那天生孩子的女性怎么就这么多,所以说,我这辈子简直就没有消停的时候,还没出生就这么的忙碌,在我老娘的肚子里面陪着她抢产床等待妊娠。

说来也怪,排在我前面露头儿的都是女孩儿,这把我老爹给愁的,那个时候重男轻女,老姚家就他这一根儿独苗,他真怕我娘就跟排号似的随了大流儿,到时候姚大美人儿一出生,老姚家的香火也就这么断送了。

幸好,我老娘当真争气,虽然我跟个猫崽子似的,但好歹也有家伙在身,这让我老爹怎能不乐的跟什么似的?

从此全家都拿我当个宝儿,第二天出院,我老爹没有先回家,而是先到了乡派出所帮我落户口,其实他也是想炫耀一下,他心中的潜台词是‘嘿嘿你看,我姚东升确实能生,这么大个胖小子’。

多亏了他这一想法,要不我就真废了。

要知道当年乡派出所里面就几个老民警儿,而且说来也巧,我老爹去的那天值班儿的那个老家伙的儿媳妇儿也是那天生孩子,女孩儿,老片儿警心里本来就不爽,看见我老爹抱着我乐颠颠的来上户口,自然也就没有给好脸色。

他当时问我老爹:“孩子叫啥名儿啊?”

“姚有钱!”我老爹笑嘻嘻的回答。

哪成想那老头子竟然一撇嘴,然后对着我的父亲说道:“荒谬,要说咱们在党的带领下已经走进了新时代了,新时代怎么还能给孩子起这么恶俗的名字?”

被他这么一说,我老爹顿时被呛的没了言语,原来那老头子还是个电视迷,他自幼爱好戏曲,派出所里安了半导体之后又迷上了‘流行音乐’,外加上本来气儿就不顺,于是他便拉着老脸对我老爹打官腔儿:“小姚儿啊,不是我教育你,你说现在的政策多好,可你的思想水平怎么就上不去呢?姚有钱姚有钱,分明就是封建资本主义社会官僚地主那一套嘛,不行不行。”

我老爹没什么文化,不过他也听出来了,这个老红卫兵纯属是找茬儿,自己儿媳妇生不了男孩就不想让别人好,可是没办法,人家管的就是我家那一片儿,再咋说也是个官儿,官大一级压死人又不好招惹,于是我老爹只好赔笑着说道:“嗨,我不是没上过几天学么,怎么着,要不您老给帮忙起一个有文化的?要是有说道我一定听您的。”

我老爹也够坏的,要知道这十里八村就根本没有文化人儿,眼前的这老犊子还是靠以前特殊时期的时候靠欢乐斗地主混来的位子,他有个屁思想水平?

果然,那老孙子被自己的话噎住了,他哪会起名儿啊,可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儿,现在要是不表示的话,那这老脸可就丢尽了,偏偏赶巧,就当他脸红脖子粗的时候,派出所里面的那个电匣子节目里忽然放了王洛宾的歌《在那遥远的地方》。

老片儿警灵光一闪,顿时一拍大腿笑了起来,他对我老爹说:“对嘛对嘛,在那遥远的地方有位好姑娘,哈哈,你这娃儿就叫‘姚远’吧。”

………………可以说为我起名的就是西部歌王王洛宾,在那遥远的地方有位好姑娘,那老家伙一语双关,分明是想让我家把我当丫头养,我老爹当真不喜欢这名字,这分明就是‘要冤’嘛,冤他大爷,可是没办法,之前话已经说到位,人家这名字起的确实有说道,于是便也无奈认命了。

所以我的名字就叫姚远,小名姚有钱,我以后在知道自己名字的缘由之后,我就觉得我这名字真的一点也不文艺,也一点不普通。

反而挺**的。

索性,名字就是一个代号,而且日后文艺小复兴,听上去也挺顺耳,就是跟我的面相有点不搭界,不过,这都无所谓了。

我顺理成章的长大了,一直没有离开过这个小村庄,就连上中学也只是走不远去乡里上,虽然身形弱小总是挨人家欺负,但好在无病无灾,平平安安的度过了十几年。

之前讲过了,在我小的时候,我老爹就连同我老娘一起跨省打工,只剩下我奶奶照顾我,而我则成天去找老瘸子听故事。

前文讲的那个故事,我从上小学时就开始听了,一直听到初中毕业,刚开始的时候我完全是一个‘虽然有些听不懂,但是好像很厉害’的样子,但是听的多了,耳朵都磨出了老茧,也就不稀奇了,毕竟长大上学,接受了九年义务洗脑,啊不是,是九年义务教育之后,把这些封建迷信真真正正的当成了故事。

本来嘛,哪儿有鬼啊,鬼在哪儿啊?谁看见过?反正我是一回都没看见,所以我完全把这件事当成了大人对小孩子的一种善意的谎言。

说来也奇怪,自打老瘸子发现我能敲的响那面破鼓之后,我在他那儿学的乐器就又多了一件,而且听到的故事也越发离奇,以前他给我讲的,都是道士抓鬼,什么‘刷一下手一伸,那个鬼就倒下了’之类,挺模糊完全没有说明白。

不过自打那以后,他的故事就越发的详细,以至于那故事中的鬼是什么鬼,怎么产生的,弱点在哪儿,具体的名称叫‘中阴身’之类的,就好像他亲身碰到过一样。

而且,他开始对我讲一些关于‘跳大神’的来历,以及一些跳大神能人的故事。

听他讲,虽然跳大神听上去好像挺低级,像是骗人的,但此道确实是一门相当狠的技能,在历史上也赫赫有名,甚至得到了皇族的肯定。

历史上得到皇族肯定的教派一共有三种,他们分别为:佛,道,巫。

唐代皇帝信奉佛教,洛阳白马寺天下闻名,陈玄奘偷渡天竺‘印特珈’(古印度)一事就先现在的电视剧都沾了不少光儿,佛家思想融入政治,民风,使其发展为包容,宽厚,科技领先,从此天朝扬名海外。

而明代皇帝则信奉道教居多,最有名的就是嘉靖皇帝朱厚熜,我的一位写网文的朋友对我说:这老家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道教发烧友,相传他好像有偏执症一样,打心眼儿里就相信这世上可以长生不老,于是乎他召集了上千老道在皇宫里面玩儿命的炼丹,曾经有个孙子给这老哥写了一篇挺牛逼的青词(道教仪式中向天祷告的文章),被这位当时的‘道点中文网’的朱老主编一看,顿时龙颜大悦,二话没说就把丫给A签了,光A签不说,还封为了丞相,这可比现在的白金作家牛逼多了,简直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啊,从此‘青词宰相’贻笑全朝。

在很久之后,听我另外一位极不着调的朋友对我解释这个皇帝的历史时,他又是这么说的:话说这朱厚熜也确实够恶心人的,信道却不修道心,干下了无数恶事,最恶心的是他被妖道迷惑,就认为处女的经血可以让人长生不老,于是大手一挥,无数可怜的少女被强征进宫,还不给她们饭吃,只让她们啃桑叶喝露水,以至于那些孤苦的宫女们死伤无数,终于有一天,妇女同胞们受不了了,在一位名为杨金英的宫女领导下,宫女们深夜潜入寝宫组队刷皇帝副本,可是偏偏巧合,她们情急之下,绳子竟然打了个死结,外加上BOSS嘉靖皇帝只剩下最后一丝血皮的时候,队里面有队友见事情不妙临时退团,以至于功亏一篑。

虽然我那两位朋友说话及其不着调,但是我知道这件事是真的,而这嘉靖皇帝,也是历史上头一位被宫女暗杀的皇帝,由于这件事发生在嘉靖壬寅年(即公元1542年),所有后代史学家把这一事件称之为‘壬寅事变’。

而巫教说起来则就远了,早在三皇五帝的时候,此教便已盛行,相传当初轩辕黄帝便是信奉此教,大家都应该知道最早的卜卦是扎草绳子和烧王八壳子吧,这就是当时的巫师们要做的事情,其后,巫教没落,直到最后一代封建王朝爱新觉罗氏的崛起。

清朝源自女真,最早的国都便是极北苦寒之地,也就是现在的东北,女真族骁勇善战,文化同南朝汉民不同,而萨满巫教便是他们最为信奉的教派。

而听老瘸子说,萨满是由一个名叫‘彭老祖’的大贤所完善,其历史要比佛教更早,后巫教衰败,曾一度流于**一代,成为当地的主要宗教,再后来,佛教文化流入,传说中**巫教曾经五次打败释迦摩尼,但由于其佛教分化善于包容吞并(这也是为何现在各地的佛教流派都不尽相同的原因),所以最后巫教依旧没有逃离被吞并变成藏传佛教的下场。

不过,经此大劫之后,巫教败走,誓死不从的教众们分散天涯,其中最有名的两个分支,一支往西,反其道而行到了印度,巫教文化博大精深,这支流派擅长外体修行之术,经过几代演变,就演变成了一种适合当地居民修行的法门,此法讲究天人合一,人和自然本为一体,通过动作来引发人体内潜在的能力,再后来它被当地人称之为‘yug’即后世的‘瑜伽’之术雏形。

而另一支则往北走,来到了极北苦寒之地,通过与当地土著游牧民族婚配结合繁衍生息,这一支的教众们擅长巫卜问天,所以这便是古代东北萨满巫教的雏形,而跳大神,则正是萨满巫师们同未知事物沟通的一种舞蹈,即‘萨满舞’。

清朝得势之后,虽然也信奉佛教,但是本族教派却没敢忘记,凡是有重大活动必定请萨满到场,此事前文讲过,就连咱们现在的电视剧里面也总是演,比如《还珠格格》里面,麦尔丹这个二货为了能给乾隆爷带绿帽子就在几个二货的簇拥下进宫跳过假的萨满舞,而那种萨满舞,也就是跳大神的雏形。

当然了,这些都是野史,各位听听就算了,据说当时乾隆爷当时信奉佛教,不过却对藏传佛教情有独钟,以至于把自己的老家雍和宫送给了喇嘛当行宫,这里面除了政治意义外,难道还有对巫教根源之地的一丝往怀么?

当然,这些都不是咱们所关心的。

尽管老瘸子把巫教的事讲给了我听,但我却依旧把他当做了故事,当时的我以为这只是我课余时间的消遣而已,往大了说,这也只能算是我学驴皮鼓的历史来源。

反正是他费吐沫星子,我就权当个乐呵听呗,就像他教我的那套唱词《帮兵诀》一样,当时我心里想,什么‘棒冰诀’,完全都没有被我放在心上。

直到老瘸子出事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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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死爷爷

我初中毕业之后,就到了县城去上高中,高中没宿舍,我只好同好几个同龄小伙儿一起寄宿在一间破旧的学生公寓里面,只能在礼拜六礼拜天抽空回家一趟。

我的身体依旧那么瘦弱,个子不高不矮,当时的腰围是一尺八,背影儿就像个小娘们儿一样,不过幸好上了高中以后,大家都长大了,班级里面也没有什么无聊的孙贼欺负人,不过我这农村土八路进城后,学习压力很大,根本就跟不上课,所以依旧是班级里面后八摞儿选手,而那些城里的女生们也不知道为啥就那么狂,一个个都不爱搭理人,好像都高人一等似的,下了课要么就凑在一起八卦一些明星,要么就整个MP4在那听《丁香花》。

而男的一般就是打篮球了,那一年《灌篮高手》在我们县重播,搞得这些高中生一个个都想当运动男孩儿,可是我不行啊,这小体格儿没跑两步就喘,而且天生运动神经不佳,唯一会的运动就是谈玻璃球,而且跟女生说话脸都会红,所以我的性格在那时慢慢的变得内向,除了同寝的吕全友之外,几乎不跟任何人说话。

吕全友是回、族人,却天生百无禁忌,最喜欢吃的就是学校门口儿推车老太卖的猪肉韭菜陷儿包子,有时候我怀疑他到底是不是真‘回子’(回、民),而他给我的答复则很直观很正经也很讽刺。

他说:当你被困在一个猪圈里出不去的时候,一个回子撑死,两个回子饿死。

就这么简单,当然了,这也可能是个别的案例,起码我就没见过其他回、族同学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吃猪肉的,那些同学都称呼吕全友为‘民族败类’,而吕全友天生不拘小节,完全没把这话放在心上,反而总是一边吃包子一边骂那几个同学为傻必回子,真不知道他是在骂他们还是在骂自己。

就是这么枯燥的高中生活,没有自己的目标,学习成绩永远是用来满足那些前排同学成就感般的存在,没有任何的方向感,看不清未来,想不明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活着,平凡到不能在平凡,就像电影里面的路人甲,丢到人堆儿里面都找不着。

这种状态一直到了高二,幸亏我们的班导毕铁坤是个好人,不像初中的那个二缺班主任只认钱不认人,他见我挺老实但却又没有一丝亮点,知道这样一直下去也不是回事儿,于是便找我谈话,问我以后有什么打算,我摇头说不知道,他又问我,那你打算考大学么?难道就像一直这么混下去?我摇头,说不知道能不能考上,另外,大家不都是这样么?他叹了口气,自言自语着什么‘现在的教育制度到底是对还是错?’之类的话。

然后又问我,那你有什么梦想,爱好,或者特长?

说到了梦想,我当然有,不过这个梦想似乎太过姚远,以至于说出来怕他笑话,我想了想,然后有些唯唯诺诺的对他说:我……会讲故事,还会拉胡琴儿,二胡,和敲鼓唱戏。

听完我这么说,他沉思了一会儿,然后便对我说道:“你会这些东西,是家传的么……不过会这些也不能加分啊,嗯好吧,要不星期一你让你家长来一趟,我推荐你去当艺术类特长生吧,你会二胡,再学学钢琴什么的,以后报考艺术类学校还能加分。”

对啊,你说以前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听到了他这句话后,我心中那个隐藏依旧的梦想被瞬间的点燃了,哎呦我去,太好了,以后报考艺术类学校,就能学唱歌跳舞,以后不就牛逼了么?

太学生,多么霸气的名字。

要说那时年纪太小,思维也太幼稚,当真以为只要考上了大学后,就什么都有了,当真以为社会就这么美好。

我点了点头,觉得这个办法可行,于是便对他说:“我爹妈都在外省打工,家里面就一个奶奶,可她年岁大了,恐怕折腾不起,而且…………而且你看我能是那块儿料么?”

毕老师点了点头,然后拍了拍我的肩膀对我说:“没关系,只要你同意就行,姚远,你要记着,在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人是一事无成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亮点,不要被外界的价值观所衡量自己的价值,你要相信自己,明白么?”

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同时这句话连同他这个人被我牢牢的记在了心里,直到现在依旧没有忘记。

我记得那天是星期五,我当真被他说的对未来充满了期待,是啊,学乐器和唱歌当歌星不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么?没想到真的有机会可以实现,恩,每个人都有他的价值,这么说我也有了?

有生以来,那是第一次我觉得原来我还可以自己选择自己想要走的路。

于是放学之后蹬着我那辆破自行车飞似的往家骑,我打算把这件大好事告诉我奶奶,以及老瘸子。

回到了村子里面,我奶奶知道我今天回来,便早已做了我爱吃的菜做好,在听完我的话后,老太太也挺乐呵,他完全支持我,不过似乎她有点理解错了,她对我说,行,能考上大学就行,好好学,以后能有出息。

当时的我连连点头,一边吃饭一边想着,要是老瘸子听到他教我的那些玩意儿竟然能让我上大学的话,保不定会多开心呢。

在我的心里,这老瘸郎俨然就是我的爷爷。

于是,吃完了饭后,我对我奶奶说我出去遛弯儿消化食儿后,便出了家门,往村口一溜小跑,一边跑,一边傻乐儿。

可是刚跑到村口儿的时候,忽然我发现了一个挺奇怪的事儿,那老瘸子家的门口竟然停着一辆黑色的桑塔纳轿车。

当时我就挺纳闷儿的,心想着这老瘸子穷的跟什么似的,而且从小到大我都没见他有过亲戚,这车是哪儿来的?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当时的脑子里忽然浮现出了老瘸子以前看《排球女将》时的场景。

坏了,我当时心里咯噔一声,心想着会不会是这个老瘸子憋了好几十年,以至于一念之间步入了什么犯罪的深渊吧!

靠,电视里不老演这种情节么,什么某某老汉猥亵未成年少女,涉案达多少多少起,于今日终于落网之类的。

可是我一寻思不对劲儿啊,要说村里面别的光棍别人猥亵少女我还相信,可是以这老家伙的腿脚儿,他能猥亵谁去?还没等摸着人家呢,人家就跑出五百米去了。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打那茅草屋里走出了三个人,两个中年人和一个老头子,那老头子身穿灰色的褂子,就跟电视里面单田芳的打扮似的,而另外两个则是灰色西装,瞧他们的打扮就知道是有钱的主儿,只见那老个梳着板寸的老头子走出了茅草屋,然后回头对着门口笑了笑,然后说:“那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我明天来,记着你刚才答应我的可别忘了。”

说完,他们走出了院子,正好跟我面对面,我这时才仔细的打量了一下他们,两个中年人倒没啥好说的,人高马大大众脸,而那老头则慈眉善目的,留着一点山羊胡子,馒头的白发。

他们见到我站在那里傻乎乎的望着他们,也没惊讶,因为这小破村子里面平时来个车都算是稀奇事儿,只把我当成了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土鳖小孩儿,所以也没说啥,上了车以后车子就开走了,车胎碾过黄土地,卷起一阵烟尘。

见他们走了,我便也走进了院子里,破草房的们还敞开着,我走了进去,只见那老瘸子正坐在炕上低着头好像发呆的样子,他那根破木头拐棍则被丢在了地上,我见他这样,心里就又有点奇怪了,于是上前捡起了拐棍儿,并且笑呵呵的对着他说道:“嘿~我回来啦。”

他这才发现我在屋子里,只见他缓缓的抬起了头,也不知道为什么,他那张老脸看上去十分的憔悴,而且眼睛红红的,好像才哭过一般,他见是我,便强挤出一丝笑容,然后对我好像有气无力的说道:“你回了啊,这星期累不?”

我见他有些不对劲儿,便问他:“不累,你咋了这是?”

老瘸子用枯燥的手心摸了摸眼睛,然后摇了摇头,微笑的对我说:“没咋,有点想你这个小嘎豆子了。”

我嘿嘿一笑,当时也没往心里去,于是便照旧扶着他走出了门,坐在葫芦架下我俩特定的‘贵宾席’上,我把我在学校的事讲给他听,他听说我当了特长生后,表情也挺欣慰,虽然他可能跟我奶奶一样不知道啥是特长生。

他那天好像魂不守舍的,我说完之后他还依旧只是望着我呆笑,我见他这德行,便问他:“我看你今天怎么不对劲呢,出啥事儿了啊?刚才那仨人谁啊?”

他这才回过神儿来,只见他叹了口气,然后又笑呵呵的对我说:“没不对劲,估计是睡落枕了吧,你说刚才那仨人?……是找我来干白活儿的,啊,对了,你不是说你当了什么特长生么?怎么没先回家告诉你奶奶,而跑我这儿来了呢?”

我听他这么说便放心了,想不到这老家伙还真有本事,居然能揽到这么有钱的苦主,于是我就对他笑着说:“哎,我告诉他了,这不,也来告诉告诉你让你乐呵乐呵,还有就是有点想你的故事了,再给我讲一个吧。”

老瘸子听我这么一说后,竟又叹了口气,想了好一会儿才对我说道:“你这臭小子,都白听你爷爷多少年的故事了,都要把我肚子里面的故事都掏空了还没听够啊?好吧,那我就再给你讲一个,讲完这个以后也就没有了,你要仔细听啊。”

我当时笑了笑,心里想着这老混蛋每次都这么说,可是每次都给我讲,于是便对着他说道:“知道了,你赶紧的吧。”

老瘸子想了一会儿后,便问我:“还记得你家的事儿吧。”

“你说我爷爷姚四儿?”我对他说:“当然记得,不是狐仙报恩黄仙报仇么?我说你要给我再讲这个我可真烧你拐棍儿让你以后单腿儿蹦着走了。”

老瘸子笑了笑,然后对我说道:“当然不是了,不过小嘎豆子,这事是真的。”

“少糊弄我了。”我笑哈哈大笑,然后对着他说:“你是不是讲不过来别的了?赶紧的别墨迹了。”

老瘸子轻轻的摇了摇头,然后点上了旱烟,望着我,对我说道:“好吧,那我再给你讲一个关于咱们巫教的故事吧,你还记得巫教是怎么回事儿吧。”

我点了点头,当然记得了,听都听腻歪了,说白了不就是当年给皇上跳大神儿的主么?

老瘸子见我点头便又说道:“那你知道,巫教最后的下场是什么么?”

这个我可就不知道了。

只见那老瘸子仰头吐出了一口烟,然后有些感慨的对我说道:“我说我其实就是皇家萨满的最后一个传人,你信么?”

切,你当这是电视剧啊。我当时听到老瘸子这句话的时候,顿时眼神里充满了鄙视,心想着你这老杂毛儿是不是评书听大劲儿了产生幻觉了啊?还皇家萨满,我呸!你哪儿有什么萨满样儿啊!

虽然我也不知道萨满啥样儿,但是我觉得他不像。

老瘸子并没有因为我鄙视他而恼怒,在他讲故事的时候,他的神情有些感伤,似乎不像是在说故事,而是在诉说一件尘封已久的往事…………

他问我:“小嘎豆子,还记得以前我跟你讲过的,中国有多少条‘龙脉’吧?”

我点了点头,然后对他说:“你以前不是讲过,全国‘龙脉’十四条,一个姓赖的老家伙曾经点醒了九条么?”

老瘸子点了点头,然后对我说道:“你记性还挺好,没错,在咱国家,确实有十四条龙脉,所以以前的皇上都自称为‘九五至尊’”

老瘸子曾经对我讲过,自古以来,在整个中国的土地上一共分布着十四条‘真龙’,这‘真龙’并不是会飞的那种,讲的是万物都有气所组成。

按照这风水学上来讲,十分宝贵的‘气’与‘地势环境’,加在一起便被称之为龙脉,而龙脉也分大小,小龙脉分水龙地龙以及很多名称,如果在小龙脉处建造阴宅阳宅,可使其主或其后人平安喜乐大富大贵,那些传说中的地师先生们干的便是寻龙点穴的活计。

而大龙脉则更为神奇,他们一般由山川河流组成聚气之阵,其作用简直太大了,足可以富国安邦,组成万载江山,而这种大龙脉,便被称之为‘真龙’。

当然了,要用科学解释其实这说法也不无道理,要知道地理位置是华夏文明的关键,比如黄河文明以及长江两岸,自古以来,人们都是寻找着舒适的地理环境而居住,每个不同的地理环境下都孕育着不同的文化及文明,这便是龙脉的作用,大到地产丰富气候变动,小到人们的行为举止方言口音,每一条龙脉,都会或多或少的影响到居住在那里的人的生活。

而全中国一共由十四条真龙组成,老瘸子说,当年努尔哈赤之所以得势,那是因为当初那条应天府(今南京)一脉的金性真龙暂时气衰,正所谓古来‘兴衰寻常事,哪有宝气不安眠’,每条龙脉都有其休息恢复的时候,这是一种循环。

而金龙休眠使得当时的国运动荡,外加上当年的大萨满‘青巴图鲁’感应天道,帮助努尔哈赤点醒了塞北的一条真龙,而正巧,东北的这条龙脉属火,所以居住在这里的人们天生火气旺盛,骁勇善战,五行上讲火克金,所以清朝有如神助,如同摧枯拉朽般的打下了南边汉人半壁江山。

当然了,这也只是老瘸子对我说的故事,不过听上去倒真是玄乎,简直能拍电影儿了都,其实现在想想,好像以后的电视小说里面也提到了清朝龙脉一说,可见也不一定完全是空穴来风吧,老瘸子对我说,自打占据了这锦绣江山以后,皇帝便了解了这龙脉的重要性,于是,他便重用萨满一派,利用巫教的力量,希望他们保护这些龙脉,已保大清得万载不动之基业。

可是这世界上又哪儿来的‘万载不动’呢?

老瘸子说,当年的大萨满青巴图鲁曾经利用巫术和风水的结合,在全国十四处龙脉点穴,各自埋下十四件定国之宝,可是人算不如天算,萨满本意只是想通过这十四处龙脉定宝使得大清国运昌盛,可是岂料这一作为竟阴差阳错,将整个中国的运数同十四处风水局连在了一起。

时隔多年之后,萨满巫教忽然发生内乱,叛变的萨满成员勾结外人毁掉了十三处龙脉气数,所以导致了中国国运动荡,幸好仅存女真起源地,火龙一脉苦苦支撑,虽然东北最后沦陷,但幸好最后化险为夷,使得十三条龙脉慢慢苏醒,而为时已晚,皇帝没了,萨满一派才就此没落。

听老瘸子讲到了这里,我当时完全一个头两个大了,我慌忙对他说道:“赶紧给我打住,这哪儿跟哪儿啊,说的也太离谱了吧,这是鬼故事么,完全就是神话好不好?”

老瘸子叹了口气,然后对我露出了一抹无奈的笑容,之见他对我轻轻的说道:“小孩崽子,先别打断我的话,让我说完吧,其实这个故事是不是真的我也不知道,我也是听我的爹爹说的。”

在听他说到这里,我随口问道:“你爸说的?你还有爸?”

老瘸子无奈了,他有点哭笑不得的对我说:“这孩子,傻了不是,谁能没有爸啊。”

“不是不是。”我才发现我的嘴瓢说错话了,于是我便对他说:“那你爸呢,没听你说过啊,他是干啥的?”

老瘸子叹了口气,然后对我说:“他可能是最后一个正统的萨满巫师了,我记得那一年…………”

“哪一年?”我随口问道。

老瘸子神色凝重的揉了揉自己的下巴,似乎在思考着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一般,好一会儿,他才对我说道:“啊,没有,我忘了,对了小嘎豆子,你觉得我这人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儿,就那样儿呗。”我望着他,不知道他为啥忽然这么问我。

他见我如此回答,便哈哈一笑,然后对我说:“我是问你我好不好。”

我挠了挠后脑勺儿,然后对他说:“好,整个村子里就你待见我,还成天给我讲故事。”

老瘸子欣慰的笑了笑,然后对我说道:“既然我这么好,那你叫我一声爷爷怎么样。”

说起来,从小到大,我一直称呼他为老瘸子,尽管他在我的心里就是我爷爷,但是这个词儿却从来没有顺出嘴儿,可能是因为我天生脾气‘隔路’(满语发音,指怪异)吧,本来他让我叫也没啥,可是当时我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于是便往地上呸了一口,嬉皮笑脸的对他说:“不害臊,我又不姓邵,我才不叫呢。”

想想我活到那个岁数,也只有在他那里才能如此的放松,想说就说想笑就笑吧,而老瘸子见我不叫也没生气,反而用好像有些恳求的语气对我笑着说:“小白眼儿狼,你叫一声能怎么地,就当时听我说这么多年故事的赏钱呗。”

我听他这么说,顿时脸有些红了,情急之下便站起了身对他说:“好啦好啦,明天再叫,天都黑了,再不回去我奶该担心了。”

老瘸子见我还是不叫,便苦笑了一下,然后对我笑道:“好吧好吧,快滚吧,早点睡觉,啊对了,你还记得我教你那跳神儿的口诀时咱俩的约定吧。”

“当然记得啦。”我也嘿嘿一笑,然后对他说:“放心吧,我走了。”

老瘸子当年叫我跳大神的词儿,也就是那本名为《帮兵诀》的词儿时,曾经对我说过,无论什么时候,如果有陌生人问你,你千万不要跟他说你听过这个东西,如果可能的话,等你老了的时候,再找个你看着顺眼的好小孩儿教给他。

可我当时想,靠,我才多大啊,还等我老了,而且那帮兵口诀绕口不说,简直是又臭又长,还分什么‘九腔十八调’,我学它完全就是因为想听故事,要不然我才不学呢,于是便欣然答应,也不知道为啥那天老瘸子忽然这么问我。

他见我答应了,便顺了口气,然后又对我笑着说:“你真不叫我一声爷爷?”

我立马转头小跑儿,在出院儿的时候回头对他笑着说:“不叫,等明天的吧,我走啦,你也早点睡,明天我接茬儿来听故事啊。”

老瘸子对着我笑了笑,然后说道:“慢点儿跑啊,臭小子。”

多年以后想起那一幕,我还记忆犹新,我已经不知道当时我是怎么想的了,我其实真的很想叫他爷爷,只是不好意思开口,现在回忆起来,我多么希望那个‘明天’的时候,我会十分自然的推开他那破草房的们,然后十分自然的笑着说:“死爷爷,接着给我讲故事吧。”

可是当时的我,又怎么能想到,明天的爷爷,却真的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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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上吊

第二天,当我按照惯例一脚蹬开那扇破门的时候,老瘸子正吊在那已经被熏得漆黑的房梁下面,一根破麻绳勒着他的脖子,使他在漏风的草房里面轻轻的摇荡,就像一个破秋千,或者烂咸鱼。

他的双脚悬空,地上有一摊还没有干涸的尿迹。

他垂着头,空洞的目光和我对视着。

他再也没有了言语,嘴巴张着,看上去好像还在笑,就像从小到大我早已熟悉的那个笑容,但看上去却那样的无力。

他死了。

没人知道他为什么要自杀,没有人知道这个平时总是一副乐模样且热心肠的老瘸子为什么要选择这样一种方式来结束自己的性命。

那是我头一次经历生离死别,那种感觉很难形容,最开始的时候,我好像还不相信他就这么死了,还以为这是他跟我开的一个玩笑,竟然还不怎么伤心,虽然眼睛里面也含着眼泪,但直到村里的大人们自发的把老瘸子装进棺材里面准备下葬的时候,我才忽然觉得心里面被什么东西狠敲了一下似的,这才意识到,老瘸子真的走了,再也不会睁开眼睛,再也不会开口给我讲故事了,再也不会让我叫他爷爷了。

一时间,眼泪夺眶而出,且再也没有止住。

我趴在他那口破棺材上面,控制不住自己嚎啕大哭,鼻涕堵住了鼻腔,只能用嘴喘气,我一边哭,一边喊,爷爷,爷爷。

但是他却再也听不到了。

老瘸子几十年前逃荒到兴隆岗,没有任何的亲人,他的葬礼简单的就像是泼脏水一样,村里面得到了消息,由村委会凑钱,很快的买了一副薄棺和寿衣,由年长者为老瘸子擦干净了身子装进了棺材封死后,也没停尸守灵,也没敲锣打鼓,只是由几个小伙儿合力把他抬出了村子,在后山兴隆岗坟区的一处僻静之地,挖了个坑掩埋了。

整个过程没用一天的时间,我跟在送葬的队伍后面,一边走一边抹眼泪,脑子里满是这个老家伙给我讲故事叫我拉胡琴儿的片段,他昨天还活生生的,今天就这么没了,这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人要死呢。

老瘸子虽然孤苦伶仃无儿无女,但是在这个村庄里的人缘很好,之前说了,谁家有个婚丧嫁娶他都能帮得上忙,所以来给他送葬的人很多。

直到那一天,我才知道,原来他的名字叫做邵永兴。

烧完了纸后,村里人都回去了,只有我一个人在他的坟前跪着,望着眼前这座隆起的新坟茔,昨天还活蹦乱跳的老瘸子现在躺在了这里,我越想越伤心,直感觉到了一阵阵孤独袭来,心中的酸楚也就又化成了眼泪,啪嗒啪嗒的挤出眼眶。

他是我的爷爷,我却没有叫过一声,等到后悔的时候,当真晚了。

我在他的坟前待了一个下午,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不想回去,想在这儿再多陪陪他,就像之前那些日子一样,听他讲故事,可是,他却再也开不了口了。

慢慢的,太阳西沉。

就在我还在感伤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沙沙的声音,我下意识的回头,只见到一辆黑色的桑塔纳开上了山,正向这儿驶来。

我认得这辆车,这正是昨天停在老瘸子家的那一辆,听老瘸子说他们是想让老瘸子给他们操办白活儿(葬礼)的,可谁又能想到,第二天死的,会是老瘸子呢?

那车开到了近前,停住了,从车上下来的三个人正是昨天那三个,只见那个慈眉善目的老者下了车后,看了看了老瘸子的坟墓,简陋石板做的墓碑上邵永兴之墓五个黑字十分的醒目。

那老者面无表情,他想了一会儿后,便慢步走了过来,来到了我身边望着我,然后他轻声的问我:“孩子,你跟他挺好?”

这老者的声音十分的低沉好听,我点了点头,然后哭泣的说:“他总给我讲故事听。”

那老者点了点头,然后又问我:“那他死前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么?”

我抹了抹眼泪,想起这老瘸子在昨天曾经想让我叫他一声爷爷,但是我由于害羞,外加上我并不擅长跟陌生人说话,所以只是摇了摇头。

他见我屁大点儿个小孩儿,而且弱不禁风衣着老土,便也没在意,只见他朝后面招了招手,身后的两人会意,于是一人上前递给了那老者一盒‘中华’。

那老者从烟盒里面掏出了四根,点着了以后自己抽一根,另外三根插在了坟墓前,只见他抽了一口烟,然后轻声说道:“邵永兴啊邵永兴,你说你这又是何苦呢?你到底为了什么?”

“你认识他么?”我见着老者好像认识老瘸子似的,便问他。

那老者叹了口气,然后摇了摇头,说道:“只是个以前的朋友。”

说完后,他便没有停留,转身上了轿车,轿车开下了山去。

那一夜,很晚我才回家,整个人失魂落魄的,我奶奶见我这么伤心,她也明白是为什么,虽然他对那老瘸子有些成见,但是毕竟一把年岁了,而且人家已经死了,人死为大,她又怎么会再去在意什么呢?

其实她早就知道我跟那老瘸子有来往,不过她一直都没说什么,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见我伤心,也没对我说什么,只是做了些我喜欢吃的菜,可我却一口都没吃进去。

那一夜,好像很冷,我躺在炕上,整晚都在想老瘸子的事情,这件事来的太突然,但是其中的缘由,并不是当时的我所能理解的。

想着想着,我便睡着了,做了很多稀奇古怪的梦,半夜惊醒,觉得肚子很饿,毕竟一整天没有吃过东西,于是便想到厨房找些剩菜来吃,东北原始的平房构造,进门就能看见大锅,也就是外地(指厨房),这也是最初满族人房屋的构造。

那时好像是后半夜两三点钟吧,我现在有点记不清了,反正挺晚的,由于怕吵醒了奶奶,所以没有开灯,悄悄的推开了方面走到了外地,摸索到了锅边,傍晚做的饭,现在应该已经凉透了。

可是当我的手掀开锅盖的时候,忽然感觉到一股热气扑面而来,把我吓了一跳,我下意识的一转身,正好面对着我家外地的窗户,恍惚中,我好像看见了窗户旁边闪过了一个黑影,刷的一下就不见了。

我心里咯噔一声,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忽然害怕起来,于是我慌忙放下锅盖走到窗户前往外看去。

可是窗户外面却只能依稀的见到寂静的深夜,以及大门紧锁的小院儿,院子里什么都没有,难道是我眼花了?

我当时摇了摇头,心想可能是饿得吧,要不就是太累了,于是便也没多想,又回到了灶前,可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本来应当是冰冷的剩饭剩菜,从锅里里端出来确实热气腾腾的。

这是怎么回事儿?要知道当时的灶坑里面火早就熄了,这锅又不保温,怎么会这样呢?

而且,这也不是剩菜啊,我抹黑端出来的那一大海碗里面,满登登的装着一碗香喷喷的炖鸡肉,还有一大碗热乎乎的白米饭。

不过也不知道我当时是怎么想的,一闻到那诱人的鸡肉香气,便控制不住自己的食欲直咽吐沫,于是端起了那碗饭,站在灶台前,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吃饱了饭后,我打了个饱嗝儿,心情顿时好了不少,于是便拍了拍肚子,稀里糊涂的回屋睡觉了。

说来也怪,吃饱了饭后,就再也没做噩梦,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早上起来的时候,我奶奶正在做早饭,可是我却一点也不饿,跟她言语了一声儿想要出门儿,我奶奶叹了口气,一边从锅里面往外盛着稀饭,一边对我说:“出门也得先吃口饭啊,昨天你都没咋吃。”

我见到我奶奶好像也有些憔悴的样子,顿时有些内疚,看来我是让她担心了,于是我便对她说:“我吃了,昨天夜里起来吃的,奶你昨天炖的鸡肉真好吃。”

“炖小鸡儿?”我奶奶看着我,然后有些莫名其妙的对我说:“昨天晚上不是做的酱炖茄子么,也没炖小鸡儿啊。”

啥?这回轮到我愣了,我望着我奶奶,心里想着不能啊,昨晚上明明我吃到了鸡肉,而且还吃了好大一碗饭呢,现在肚子都有点撑得慌。

我奶奶见我好像是在胡言乱语似的,便有些慌神儿了,她慌忙上前摸了摸我的额头,在确定我没有感冒发烧以后稍微定了定神儿,只见她对我说:“你这孩子,是不是做梦了,可别吓唬我啊我告诉你。”

做梦?昨晚上我起来吃饭是做梦么?

我不清楚,当时我想了想,却怎么也想不明白,不过我却没有发烧啥的,相反的,睡了一觉后,我感觉现在的精神相当之好,我琢磨了一会儿后,倒觉得这事儿有点不对劲儿,你想啊,大半夜的怎么会有热乎饭吃呢?而且黑灯瞎火的我也能吃进去,嗯,看来确实是做梦了,一定是太饿了,所以才会做那样的梦,于是我也就没太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我奶奶见我好像没事儿了,这才对我说:“你是不是想吃鸡肉了,等晚上我杀一只鸡给你吃,你也别太上火了,别因为这事儿耽误学习,知道不?”

她知道老瘸子的死对我的打击很大,毕竟我从小到大在这村子里都没什么朋友,而那老瘸子跟我的关系又这么好,所以才劝我,我点了点头,强撑出一丝笑容,然后对她说:“嗯,我知道了。”

我奶奶把一碗稀饭递给了我,然后对我说道:“知道了就行了,快吃点儿吧,吃完了以后去你郑爷爷家,昨天他跟我说,好像邵瘸子有东西留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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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萨满遗言

郑爷爷以前是生产队里的队长,改革开放后,就顺理成章的当上了我们的村长,他六十多岁,皮肤黝黑黝黑的,为人十分热心肠,平时谁家有个大事小情的找他准没错。

他和那老瘸子的关系不错,平时经常一起喝酒,听老瘸子讲他年轻时走南闯北的经历,现在陪他喝酒的老伙计死了,他也挺难过的,我到了他家的时候,他正在一个人喝闷酒,见到我来了也不惊讶,只是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一张纸。

那是老瘸子的遗书。

这是一张小学生写字用的田字格,我头一次见到老瘸子的字迹,原来他的字这么好看,不像我,从小写字就跟猫挠纸似的歪歪扭扭,而且是繁体字,我大概能够看懂,这上面简短的写着老瘸子为什么要自杀的原因。

老瘸子在信上写着,他一把岁数了,无儿无女,而且岁数大了,身体也不行了,一身的老毛病,他担心照这样下去估计多久就得要人伺候,那样的话,还得给村里面添麻烦,所以他不想遭那个罪,就趁自己了解算了,至于他的那间草房和几亩地本来就是村里帮忙置办的,现在还给村里,至于他的那些铺盖家什,谁愿意要就给谁吧。

我不敢相信这是老瘸子写的,看完这信后我十分惊讶的问郑爷爷:“这就是他的遗书?”

郑爷爷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这是什么狗屁理由啊!我顿时无法接受,老瘸子怎么就因为这种离谱的理由而自杀呢?

可是,白纸黑字儿写着,确实如此,让人无法反驳,我说不出一句话,而郑爷爷看我这样,就递给了我一把钥匙,他对我说:“拿去吧,邵瘸子在村子里就得意你,而且听说还教你拉胡琴儿,所以你去看看吧,他家还剩下啥你拿点啥也算留个纪念。”

什么叫他家还剩下啥?我问郑爷爷,郑爷爷告诉我,说昨天天快黑的时候,打城里来了一辆车,正好被他碰见了,那车停下后下来三个人,说是要找邵永兴,于是郑爷爷就告诉他们,他们来晚了,邵瘸子已经自杀了。

在听到邵瘸子自杀后,那三人其中的一位老者顿时眉头紧锁,然后问郑爷爷他怎么死的,确定他死了么?

郑爷爷告诉他们,咋不确定,上吊死的,刚埋完,你们现在要找,沿着村口上山去吧。

然后郑爷爷又问他们是谁,为什么要找邵瘸子,那个老者说自己是邵永兴的朋友,刚刚得知他住在这里,没想到连他最后一面都没看到,然后又对郑爷爷说,他们能去邵永兴的家里看看么。

郑爷爷一听这话,便答应了,因为他也明白,那老瘸子平时的兜里都比脸要干净,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积蓄,而且他那点儿破烂儿,根本没啥值得偷得,于是便对那三人说,自己正好要去他家帮着收拾收拾,你们要去就跟我来吧。

那些人并没有直接跟去,而是开着车上山了,在祭拜了老瘸子后这才下山,他们跟着郑爷爷一起收拾了老瘸子的遗物,其实也没有啥遗物可言,无非就是一个破脸盆,一个破箱子,几件烂棉袄,还有一把胡琴一把二胡之类的东西。

那三个人仔细的收拾了一遍之后,好像有些失望的样子,最后郑爷爷看他们好像挺失望,并且拿走了一些东西,所以他让我去看看还剩下什么。

我听完郑爷爷的话后也没多想,就去了老瘸子的家,他死后,这小草房就冷清了下来,我推开了房门,心里顿时又悲伤了起来,坐在那炕上,完全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只好拿起一旁的古琴拉了起来。

胡琴的调子听上去十分苍凉,想起以前老瘸子教我拉这段悲调儿时的场景,我的眼泪便又没止住,啪嗒啪嗒的落了下来。

老瘸子的遗物还在,除了那面单面鼓以及头冠,看来是被那三个陌生人拿走了吧,不过这也不是我在意的,本来那玩意我就不怎么喜欢,我来这里只是想找点什么东西留作纪念,剩下的和我都没有关系。

我从箱子里拿出了那件黑色的棉袄,老瘸子曾经对我讲过,这是属于他的萨满袍子,别人穿不了,我摸着那件棉袄,心中越发的难受,不过看着看着,我觉得有点不对劲儿,这件黑棉袄好像跟平时我见到的那件有点不一样。

之前的那件黑棉袄的左肩部分我记得有三个符号来着啊,现在看上去怎么就剩下俩了?

于是我把这件棉袄拿了起来仔细的端详,我发现这块地方确实少了个黄线绣的符号,我觉得有些奇怪,便把这件衣服翻了过来,竟然让我在衣服里面的腋下出发现了几行用黄线缝好的痕迹,我心里纳闷儿,这黄线看上去就跟外面绣的花纹是一样的材质,不过针法粗糙,好像是缝补丁似的缝在了衣服里面的一道口子上,我摸了摸那块地方,感觉有些异样,一时好奇,便用牙把那线咬断,果然,衣服里面有东西,又是一张折叠整齐的纸张。

这张纸还是田字格儿,我打开这张纸一看,上面就写了俩字儿,‘炕洞’。

我心想这一定是老瘸子写的,连字迹都一样,可是他写这个事什么意思呢?难道是他藏了什么在炕洞子里面?我想了想后,便起身查找。

东北的火炕是睡觉的地方,冬天临上炕之前要在炕洞里面烧火,这样的话就不会觉得冷了。

我蹲下身,去看老瘸子的炕洞,只见炕洞里塞满了苞米杆子,我伸手把那些柴火抽了出来,然后伸手进去,果然让我摸到了一个东西,那是一个包袱。

我将那包袱拿了出来,放在炕上打开,里面的东西我很熟悉,正是那面不见了得单面八弦驴皮鼓以及又一张纸条。

我看见了这面驴皮鼓后,心里面十分的纳闷儿,你说那老瘸子都死了,为啥还要把这面破鼓当个宝贝似的藏起来呢?而且还废了这么大的劲儿,左一张纸条又一张纸条,整的就跟找宝藏似的,这是为什么呢?

以当时我的智商,恐怕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于是我也就没细想,直接拿起了那张纸。

那张纸上的话让我更是摸不清头脑,因为上面只有两行字,头一句是‘小嘎豆子你要好好念书,我看不到你出息的那一天了,你一定会出息的,记得如果将来去外地上学时,天仓与极阴切记小心不可夜游,还有别老愁眉苦脸的,要学会笑,就当爷爷求你了’。

这句话看来是写给我的,我顿时心里有是一阵难受,看来这老家伙临死也没忘记我,我什么样他最清楚了,知道我为人木讷,不善于同陌生人交际,所以死前才写下了这一句话,天仓和极阴之日我倒能懂个大概,以前老瘸子的故事里就出现过这俩词儿,天仓好像是天上的星宿名和民间的一个节日,而极阴之日讲的则是一年当中阴气最盛的一天,相传这一天的晚上最容易招惹鬼魂上身,所以不易夜游。

看到了这里我苦笑了一下,心想这个老封建,到死还在向我灌输这种思想,这世界上哪儿有鬼啊?要是真有鬼的话,那你这个老瘸子的鬼魂为什么不出现?害的我如此的伤心。

想到了此处,我心中又是一阵酸楚,便不敢再想,擦了擦眼泪继续往下看去。

而第二行字则更加简单明了:“多行不义必自毙,永林你永远记住这句话。”

永林?永林是谁?我不知道也不知道这是啥意思啊,不过看来这句话应该不是对我说的,我想了好一会儿也想不出这个永林到底是啥玩意儿,索性就不想了,毕竟我知道老瘸子已经死了,也不可能从死人嘴里面再问他什么。

不过我却明白,这面鼓是老瘸子留给我的,那我就把他收好吧,我拿起了那面鼓,望着上面圆圈形状的花纹,心中满是感叹,看来,老瘸子已经算准了他死后我会哭,但是他却不希望我哭,这个老瘸子,就连死后也是这幅德行………………

不过,自打那以后,我真的就没在人面前哭过,虽然心里还是难受,不过慢慢的,也就恢复了正常,我拿了老瘸子的三样儿乐器当纪念,之后老瘸子的土地被充公,房子也被另一户人家买去翻盖成瓦房了,老瘸子在这村子里面住了十几年,似乎只留下了一座坟茔地,除此之外没有一丝痕迹。

时间慢慢过去,我从这老家伙自杀的阴影里走了出来,慢慢的长大后,当真学会了笑,原来笑挺简单的,这也算是兑现我和他最后的约定吧,我想着。

一年以后,我高三了,高中的生活十分的枯燥,就像是那天杀的败家的傻必的中学校服一样,夏暖冬凉,毫无任何亮点。

当然了,尽管高中生活无比的枯燥,尽管我的身体依旧弱不禁风,但是有句话说的好:不管多么贫瘠的土地都会因为春风而新绿。

我不知道这话是哪位大哥说的,不过我觉得挺有道理的,可能是因为年纪的关系吧,我开始注意到身边的异性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夏天的时候,看着她们校服内微微隆起的胸部,我都会觉得一阵眼晕。

多年之后,我跟我那位不着调的朋友聊到这一段儿的时候,他嬉皮笑脸的说了一句特至理的名言:很正常,等级到了就要学新技能,了解了解。

也许就像他说的一样,我已经十八岁,看来心中早已骚动不安,是时候学习初级暗恋这项技能了。

按理来说,艺术特长生在学校泡妞应该挺容易的,要是长的再过得去,那简直无往不利,试问哪个学校每个什么‘钢琴王子’啥的?

就像是后来电影里面那个不能说的秘密,我是小雨,你爱我么?

我爱你吗啊,要说那是电影情节,跟现实无关,在我高中的时候,长相和实力都属于后排选手,我也不知道为啥,女孩子们都不爱跟我说话,一般她们对我说的话只有几句,分别是‘上课了’、‘捐款你捐多少’、‘老师让你去一趟’、‘来交下数学作业’…………

吕全友对我说,你这特长生白当了,怎么这么不招小姑娘待见呢?

我上哪儿知道去,我也因为这事儿郁闷,后来想想,可能这跟我学的项目有关,干,你说我会的这都是什么,二胡,胡琴儿,跳大神儿,哪一样能用来泡妞儿啊?

胡琴儿就不用说了,除非爱唱戏的姑娘能找我,跳大神儿的鼓也不用说了,除非有爱唱二人转的能找我,思前想后就他大爷的剩下个二胡。

可是你说二胡,这也是除了校庆演出时在台上拉《赛马》还能得到一些象征性的掌声之外,最不着女孩子待见的乐器啊!

你见过哪个女孩子听《二泉映月》能听的春心萌动心潮澎湃娇滴滴湿莹莹的?你要说能把她听哭了我相信。

不过话说回来了,要是真有被我一曲《二泉映月》听湿了的小姑娘,给你你敢要啊。

这个不行,看来我得换个项目了,对于二胡,我熟悉的不能再熟悉,自信整个学校学二胡的四个人里,我敢排老二,估计没人敢跟我抢这位置,于是,我就利用课余时间学起了吉他。

学这个,纯属是因为枯燥的校园生活,以及对那懵懂爱情美好的幻想,那时我心中的爱情似乎挺神圣的也挺模糊的,我当时想着,要是以后遇到了我喜欢的人,就抱着吉他在夕阳西下的时候唱歌给她听,我靠,真是想想都脸红。

而我的高中岁月,就在这种懵懵懂懂的爱情幻想中接近了尾声,直到高考的时候,我心中的那个她也没有出现,不过我也不气馁,毕竟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现在没有的,大学一定会有的,嗯,那一定会是非常美好的日子。

就像平时在寝室里面和吕全友他们一起吹牛B时聊到的一样,幻想未来嘛,必定会是很夸张,特别对我们这些中学时期没有受过爱情灌溉的幼苗儿来说,大学里面的姑娘们,一定个个如花似玉如狼似虎如饥似渴,到时候我们还不势如破竹势在必行势均力敌了?

可是,当时的我们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句‘事在人为’的成语。

而且,我也不知道,等待我的大学生活,在某种程度上来说,简直就是一场恐怖的噩梦之旅,以至于连我的世界观以及未来的人生,都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直到今天,偶尔夜深惊醒,依旧心有余悸,分不清那些东西,到底是真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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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投奔他乡

在我十八岁的那一年,嘴唇上面刚刚冒出一层还不能完全被称作胡须的细毛儿,我记得那年流行牛仔装,就是那种一个星期不洗就会变成圣衣戳在地上都不带倒的那种。

头型大众化,高中里面十个男的九个毛寸,圆咕隆冬的,还得留点挺二的刘海儿,这种造型现在看来十分的好笑,但当时觉得挺美,到最后美成了一张两寸的免冠照片儿,贴在了学籍上。

我不知道为啥这个世界上的两寸照片看上去为啥都那么傻,就跟身份证上的照片儿一样,就算平时再俊再美再浪的人也无一例外,丑的跟那什么似的,听说人家政府要的就是这效果,真实。

有时候我觉得身份证就像照妖镜,就算你平时遮掩的再高深,最后印在那张小卡上面后也会现出原形。所以由此可见,也许每个人都是丑陋的吧。

每次这么想,我的心里都会痛快不少,那些长得好看的人免冠照片都很丑,而我长得虽然不咋地,免冠照片也不咋地,看来大家都差不了多少。

丑陋的免冠照片不光贴在了学籍上,也贴在了毕业证上,我高中毕业了,在拿到这毕业证的时候,我的心里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儿。

按理来说,高中这三年来,班级里五十多个人我都没认全,甚至有的三年没说过一句话,但是眼瞅着这种生活就要结束了,我的心中却有一丝不舍,和一点对未来的恐慌和迷茫。

以前都说上了大学就自由了,那可能是我们没有了解到,自由往往和孤独画上对等号儿。

高考结束后,不出意料的,我考上了一所三流大学,等到填志愿的时候天真的我才发现,原来梦想不是那么容易就实现的,比如说我,我当时的梦想就是当一个牛逼哄哄的歌星,就是那种整天好像游手好闲好吃懒做啥活不干,但是却能整天挥霍无度大把撒钱,缺钱了就寻摸个地方支个场子开演唱会,我在上面又蹦又唱,台底下人山人海小姑娘们一个个得都跟疯了似的跪喊:“姚远姚远我爱你!!呀~~!!!姚远我要给你生孩子!!!”

可是要成为这种狠角色,却需要很多种条件在身,当时县城里的网吧已经不再是新鲜事儿,只不过当年没有百度,所以我就雅虎了一下,大概总结了以下四点。

1.长的帅,有机遇碰见星探,就此入行。

2.长得帅,有机会投胎到现役明星大腕家庭,就此入行。

3.长的帅,考入著名音乐或名牌影视学校,就此入行。

4.参考以上三点,只要符合其中两点,即使不帅也就此入行。

靠,在得知这些必要的因素时,第一条就让我泄了气了,一点儿话都没有了,该死的

免冠照片儿,我日他大爷。

没办法,那个时候选秀节目还不像现在这么的烂大街,那时候咱哥的队伍还没开张,超女第一的叫安又琪,就是那个‘哈喽哈喽周杰伦~~~’那个,而第二的叫张含韵,就是喜欢酸的甜的那个美萝莉,不过这是女人的节目,虽然我长这么大还没喉结,但确实是个随身携带作案工具的爷们儿,所以注定无缘了。

还有一个老牌儿青年歌手大奖赛,我就更没脸去了,不为别的,一看电视里那些职业选手唱的不知道要比我高到哪里去了,而且还同评委老师们谈笑风生,这让我觉得我根本就是naive,如此高下立判,我还是认命,闷声考大学吧。

可是考大学也不能靠那些名牌大学,毕竟底子在这儿呢,虽然会点二胡和吉他,但毕竟只是城乡水准,给人家服装店火锅店开业伴奏我还凑合,但是让我去用这去糊弄那些专业级的根本没戏。

左思右想,我还是认命了,心想随便啦,反正也当不了歌星,那当个老师准可以吧,于是我在填志愿的时候,选择了某三流职业学校,艺术系音乐教育。

这种学校有好处,那就是基本给钱就去,其实当年的我虽然内向,但是心里还是有点小心眼儿的,我都给自己规划好了,到时候毕业以后就回到老家,找个中学让我那一年见一回面儿的爹妈花点钱找点关系当音乐老师,都知道现在学校音乐老师和美术老师是最轻松的职业了,因为从小到大,音乐课和美术课除了被数学语文课霸占,就是自习吹牛逼,你会唱个国歌以及我们是社会主义接班人就行了,剩下的你爱干毛就干毛,所以美术老师和音乐老师完全就可以被称之为他吗的初中高中的老蛀虫。

不当歌星当蛀虫也是一种人生啊,当时的我这般想着,于是,几个月后,我收到了这间三流大学的录取通知书,让我没想到的是,我奶奶看到这张通知书的时候,竟然哭了。

我知道,她其实也是为我开心的,毕竟老姚家出了个大学苗子,但我也明白,她多半是舍不得我。

那时的我,已经懂事了,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老太太,只好坐在她的身边,对她说:“哎呀,奶,你哭啥啊,我这又不是去省外,一年能回来好几次呢。”

是的,我又不是去省外,不像我的父母那么狠心,可是一想到这里我竟然又悲伤了起来,我走了,我奶奶岂不是就剩下了自己?她这么大岁数了,孤零零一个人由谁来照顾?

越想越难受,于是我心中一酸,便对我奶奶说,我不去上大学了,在家陪你。

可是我奶奶听到我这么一说后,却生气了,她对我说,你上学是为了啥,我可不用你陪,你要有出息你奶我才高兴呢,知道不?

听她说出这话,我的心里顿时愈发的内疚,我上学为了啥,其实我也不知道,难道只是为了梦想被现实打碎之后当一个安安稳稳的蛀虫么?

我也明白,我不去上学是不可能的,但是心里面还是不舒服,可是却无力反抗,渐渐的,开学的日子近了,散伙饭吃过之后,高中就正式结束,零零散散的,大家都各自启程去往属于他们的城市。

吕全友也走了,这孙子充分的利用了自己得天独厚的本钱,成功的考入了一个听说还不错的民族大学,在送他上路的时候,正好路过我们县清真寺,只见他挺狂妄的指着那寺庙,然后对我说:“哥们儿,我先走一步,等我毕业以后,看见没,那就是我的。”

当时我对回,民并没有太深的研究,就知道他们不吃猪肉,而吕全有又爱吃猪肉,这么多年了,我当真不知道这孙子原来还有当和尚的远大志向,虽然我当时也不知道清真寺里面住着的是不是和尚。

在我看来,吕全有怀揣着一颗要成为得道高僧的远大理想出发了。

似乎上大学都是这样,一种崭新的生活,一个远大的目标,我觉得似乎只有我才会如此的堕落,可能是性格原因,还没等上大学呢就已经计划好以后要当个怎么样的蛀虫了。

一个星期之后,我要出发了,行李什么的早就已经收拾妥当,衣服鞋子全是新的,我头一次穿这么贵的衣服,听我奶奶说,这是出远门,不能太寒碜。

临走的前一天,我拿着胡琴儿去了一趟后山,一年过去了,我对老瘸子的死已经慢慢的习惯,不再伤心,只是临别有些感慨,他的坟很简陋,经过了一年的风吹雨打,那石板墓碑上得墨迹已经被冲刷的很淡很难辨认,打远一瞅就好像座无主孤坟。

我在他的坟前烧了些纸,然后坐在坟前拉起了胡琴儿,这老胡琴儿的调子听上去依旧略显苍凉,荒山之上,微风轻浮过孤坟,卷起那些焚烧后的纸灰。

良久,我起身,然后对着那坟磕了三个头,同时轻轻的说道:“爷爷,我走了。”

说罢,便转头下山。

说来也奇怪,就在临走之前的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怪梦,我梦见我自己一个人大半夜坐在院子里面,而我的身前的仓房门口则坐着一个‘好像是人’的东西,毕竟做梦都是这个样子的嘛,稀奇古怪的也并不奇怪,不过要说一般的梦可能起床以后很快就忘了,可是那个梦我却能模模糊糊的记得。

坐在仓房前的,好像是个女人,或者是个怪物,它有像人的身子,却一身红毛,两腿盘着,双手放在两膝之上,最离谱的是,它竟然长着一个好像狗似的脑袋,嘴巴尖尖的,两只浑圆的眼睛在黑夜里散发着绿光,好像挺凶似的望着我,而我却没感到害怕,好像碰到它是理所应当一般。

它的嘴对着我一张一合的还挺不消停,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不过它说的什么我醒来的时候就记不清了,好像是说‘家这边你放心,嫂……由我来照顾,你那边自己注意,别乱……’

好像就是这些了,我第二天睁开眼睛的时候有些纳闷儿,心想着怎么会做这种低级趣味的梦,就算我想女人了做春梦也不至于梦见怪物啊,真是的。

幸好那只是个梦,我没有往心里去。

我坐的那趟车车号是K7058,天还没亮就出发,到站时间正好是中午,而我的目的地,正好是黑龙江省的省会,哈尔滨,这个王刚所讲评书中藏龙卧虎之地。

说起来,这是我这个山炮第一次出远门,当我背着行囊拎着二胡走出家门的那一瞬间,我强挤出笑容跟我奶奶告别,但转身以后,心里却异常的酸楚,但是我没敢回头,因为我知道老太太现在也一定在哭。

上了车后,心情稍微平静,想不到我真的走出了那个小村庄,前往一个平时只能在电视上看到的大城市,也不知道那里是什么样,会不会像我想象中的那般美好,火车开了,车窗外的风景慢慢的向后移动,身边的旅客有的还没睡醒,有的则一边揉着眼屎一边说话,乘务员提着笤帚快步走过说:“抬下脚,来抬下脚!”没一会儿,手里笤帚换成了一个小本子,然后大声的喊着:“来验票来,来把车票都拿出来验票来!”

我忽然发现,我的人生就像是一场梦,不知不觉就长大了离开了家乡,投奔远方的滋味喜忧参半,就像是窗外的天空,阴天,即使天色已经开始朦朦发亮,但却依旧见不到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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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深夜女寝

也许是我太过多虑了吧,外面的世界,并没有我想象中的可怕,尽管我天生爱胡思乱想,在一上午的时间里,勾勒出了很多哈尔滨的景象,高楼耸立,车水马龙,甚至越想越离谱,到最后竟然好像科幻电影里似的,一抬头就能看见飞机火箭满天飞。

不过,下车以后,这些不切实际的念头就全部烟消云散,剩下的只有四个字儿:人太多了。

没错,人太多了把这也,火车刚一开门儿,旅客们就好像蚂蚁搬家似的,涌了出去,而我,也只是这些蚂蚁的其中一个。

刚下车的时候,心中有些迷茫,我抽了抽鼻子,闻了闻这个城市特有的味道,干燥的北方空气中掺杂了一股若有若无的刺鼻气味,同我家乡中的那股子牛粪味儿不同,果然是省会。

随着人群,我从地下通道中走了出去,过了票口,就仿佛一个新世界就在眼前。

而这个‘新世界’里的人,更加的多了,知道这是,我才有些慌张,我要去哪儿呢?虽然有地址,但怎么去?

幸好,当时是新生开学旺季,在车站前面,早已挤满了各个学校的招生点儿,可以看到有很多中年人坐在简易的小马扎儿上,他们的身旁无一例外的都有个好像发展似的年轻学生,手里面举着个破牌子,上面写着‘某某大学新生接待处’。

恰巧,我一眼就从那些牌子里面找到了我报考的那所大学的名号,于是我便走了上去,那个举牌子的小伙儿满脸的青春痘儿,膀大腰圆的他没想到还挺热情,不,不能说挺热情,应该是热情的有些怪异了,简直就好像旁边那些不停找人说‘小伙儿住店不’的那些大妈一样,他见我冲他走来,还没等我近身便眼前一亮,然后快步上前,不由分说一把抢过了我的行李箱,他这个举动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遭到抢劫的了呢。

可还没等我开口呼救,他就先抢先用一口夹杂着山东音的东北话说道:“同学,你是我们学校的新生吧!?”

这句话把我的那句‘抢劫’给硬生生的憋回了肚子里,我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他顿时大喜,然后二话不说把我的背包也抢了过去,然后拍了拍我的肩膀,对我说道:“跟我走吧,我就是负责接你们的。”

说罢,他也没理会我,转身对一旁坐着的好像老师摸样正在扇扇子的损贼说道:“这个记在我的身上。”

那损贼点了点头,然后继续用扇子扇风,连看都没看我一眼,态度同那个好像服务行业出身的山东人简直天差地别,直到后来我才弄明白这是为什么,原来,在火车站接新生是那些在校老师的指标,没有钱拿,而学生却不同了,他们每接到一个新生,就有两学分以及五块钱的奖励,所以这些学生们一个个都乐的屁颠儿屁颠的抢着揽客,整的自己跟一个业务员来到新华里似的,就差在火车站跳增员操了,为的就是发一笔新生的小财。

那个山东师兄则把我带到了挺远的一辆面包车里,那时的车上,已经坐了四个人,三女一男,打开车门的时候,那个男的正同那三个女生聊得火热,逗得其中两个小娘们儿笑的花枝招展的。

那哥们儿看上去挺健谈,确实完爆那个时期的闷葫芦在下,也就是我,这确实,因为我这个人以前完全不会同陌生人打交道,可能是跟性格有一定的关系吧,跟小姑娘说一句话脸都红,这也是以前上中学时经常挨欺负的原因,曾经有人说我‘八竿子都打不出一个屁来’。

那哥们儿见我上车了,便笑着伸过了手接过了我的行李,然后对我用一口十分倒地且充满了大碴子(玉米粥)味儿的沈阳口音对我说:“哥们儿来了啊,等你都等长毛儿了快,我叫李松竹,怎么称呼?”

这味儿太正了,让我有一种听小品的感觉,这让我本来挺紧张的心放下了不少,说起来,这哥们儿对我以后的性格改变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因为那天我们一起到的哈尔滨,而且还睡进了同一间寝室。

一辆车能做五个人,我是最后到的,当我上车以后,车子便出发了,我在车上和这几个同一天到的人相互打了个招呼介绍了一下,才发现,他们大多都是辽宁省来的,其中那两个同李松竹谈笑风生的姑娘叫关小磊和张琳琳,而剩下一个好像对他们的笑话不感兴趣的高个子姑娘叫苏译丹,幸好,沈阳人似乎天生爱交际,一路下来,竟然能把我这个‘闷倒驴’都拉入了话题。

不过那个苏译丹却好像对我们的谈话依旧没有兴趣,她只是听着我们的谈话,礼貌性的笑了笑,她身材高挑,看上去比我还要高,细长的腿,瘦瘦的身材,胸部挺小……我刚打量到他的胸部时,忽然被旁边的李松住拍了一下,他笑嘻嘻的问我看啥呢,我的脸腾一下就红了。

完了完了,你说我这眼睛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呢,直勾勾的看人家的胸部干毛,幸好,那个苏译丹也没生气,只是微笑了一下,没说话。

我终于领略到了大城市的风光,果然高楼大厦,但是我也没敢再多看,生怕被别人当做土鳖。

到了学校,这学校比我上得高中大很多,貌似这是废话,大学嘛,必须要大才对,不过,虽然这儿地方挺大,可是却好像很空旷,完全没有招生简介上面画的那么牛逼,也没有多少的教学楼,官方的解释是现在正在发展建设阶段,所以这是很合情理的。

和不合情理我不知道,因为当时我除了肚子饿了之外,思想还处于呆滞阶段,直到报名交了学费,领了被子和学号到了住的寝室后,这才意识到原来我的大学生活已经开始了。

李松竹跟我一起来的,就住到了一起,我俩上下铺,我下他上,他说他头一次离开家到外面住,自然是看啥都新鲜,感觉反而比我更土鳖的样子,而我,觉得这里也就那么回事儿,毕竟小哥儿自打高中就在外面住,这里给我的感觉也就是地方大一些,墙皮干净一些,除此之外,当真没啥感觉。

我轻车熟路的铺好了铺盖以后,李松竹还在那儿四处打量着这一新窝,当他瞧见了窗户外的景色后,顿时心中大喜,我也不知道他乐个什么劲儿,只见他坐在我的床上,打开了背包,从中取出好几件事物,然后开始组装起来。

真想不到,这孙子还是个天文爱好者,我望着他那架看上去挺抻头的单筒望远镜,顿时心里面浮现了一种挺崇拜的感觉。

可是这种感觉没持续一分钟。

之间李松住撅着屁股弯着腰摆弄了一会儿后,嘴里就发出了猥琐的笑声,只见他一边眯着一只眼睛,一边自言自语道:“嘿嘿,脱了,脱了!”

我靠,原来我们寝室楼的对面是女寝。

顿时,我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见他看了一会儿后忽然骂骂咧咧的说了一声:“挡你吗窗帘儿啊,怕看啊。”

说完后,他有些扫兴的起身,和我的目光对视之后,他这才意识自己的这一举动有些**,但是这孙子没觉得尴尬,而是对我一笑,然后说道:“以后随便用,老毛子的东西,看的可清楚了,走吧,难得住在一起,喝点儿酒去啊?”

确实难得住在一起,我笑了笑,跟这样的家伙一起住,看来这几年应该不会寂寞和无聊吧,我心里想着。

那天我俩在学校附近的一个小饭店里喝了一下午的酒,我的酒量还算中等,李松住虽然挺能咋呼(健谈),但跟我也差不了多少,算是一个级别的选手吧,我对这家伙的印象当真不错,大家都是同龄人,酒一喝到位,就算是不怎么会说话的我也开始口若悬河,于是我们就互相的吹上了布尔逼。

原来他跟我一个系的,也算是有缘了,啤酒下去了三四瓶儿后,他递给了我一根烟,我摇了摇头说不会,他哈哈大笑:“不会?别逗我了小伙儿,你是玩儿音乐的么,连烟都不会抽?天呐,要是佛洛依德现在还活着见到你这样儿一定会拿蓝拖鞋抽你面门的。”

我当时不知道为啥玩音乐的就要抽烟,我也不知道佛洛依德是谁,跟我抽不抽烟有啥关系,不过看他说的煞有其事的样子,我着实被这气场给镇住了。

在发现我这么老实好像真不会抽烟以后,他笑了笑,然后把那根红塔山递给了我后说道:“没事,抽完了不就会了么,来点上,姚子,哥今天就教教你,什么是一名身为音乐人应有的态度。”

说完后他为我点上了烟,然后侃侃而谈:“要说咱们搞音乐的,那就是他吗的艺术啊,艺术,什么是艺术?艺术就是你懂别人不懂,即使你不懂也要装懂,只要忽悠住那些同样不懂的人,你就成功了,明白么?身为音乐人,嗯嗯,就得喝大酒,抽大烟……不够抽大烟就算了,但必须要会抽烟,不光会,而且还得营造出抽出大烟的那种迷离的气氛,让别人一瞅你就有一种,‘哎呦卧槽,这孙子应该是玩儿音乐的吧’的感觉,懂了么?”

我还是不懂,不过听完了他的话后我决定装懂,忽然我发现我的行为也挺艺术的,而艺术,就好像是我嘴里叼着的这根烟一样,挺辣眼的。

一顿饭,就一顿饭的功夫,我和李松竹就熟络了起来,到最后我俩都喝高了,走出饭馆儿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这学校的位置有些荒凉,偌大的街道,此时只有路灯还在孤单的亮着,发着橘黄色的光,李松竹扶着电线杆哇哇大吐,我走过去拍了拍他的后背,他一边吐,一边跟我用手比划,嘴里还不消停的喊着:“没事儿没事儿,小树不倒我就不倒,如果我真爱过就不会倒。”

后来我才知道,在高考之前,他同他高中时期的女朋友劳燕分飞,挺可惜的,本来俩人曾经发誓要到同一所大学读书,可是人家小姑娘没高考直接就被家长送出国了,他备受打击,所以才考到了这么个破学校。

不过我觉得他这话好像同他这个人有些出入,因为那天在酒桌上他对我说,他之所以要当音乐老师,就是为了能泡女学生,他的志向是当整个学校里女生心目中最想与其发生交配行为的偷心浪子鬼畜教师。

原来即使是相同的理想,都有不同的动机,不过动机也分高低,李松竹当老师的**动机听上去确实要比我的蛀虫动机高的不知道哪里去了。

于是,那天晚上,我这个蛀虫搀扶着差点没把肾结石吐出来的**,走一步摇三摇的向着我们的动机培育机构走去。

那天很热,我躺在床上,李松竹在我的上铺咬牙放屁吧嗒嘴儿,睡得这个香甜,但是我却没有睡着,属于我的大学生活,就这样开始了,我这人似乎天生就没有安全感,在床上翻来覆去思考着以后的日子会是什么样儿。

而就在这时,忽然我感觉到了一阵寒冷,外面好像起风了,风把寝室的玻璃窗吹开,啪的一声,吓了我一跳,我穿着条内裤起身去关窗,果然起风了,而且风好大,吹的往外面呜呜作响,我抬头望了望没有月亮的夜空,心想着估计是要下雨了吧。

郊区的校园,在深夜多少显得有些萧瑟的味道,此时已经是凌晨亮点多钟,对面的女生寝室楼已经是一片漆黑,看来现在大家都睡着了吧,也不知道像我这样失眠的有几个。

说到女生宿舍,我忽然想到了什么,于是便转头望了望身旁这架支在窗前的‘望远镜’,由于酒劲儿还没过,所以我心中潜藏的某种**竟然开始悄然作乱,可能是当时正是荷尔蒙分泌旺盛的时期吧,作案工具在前,让我这个尘世中迷途的小处男很难抵抗,怎么着都想窥视一下对面女生寝室中神秘的光景。

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话没错,才一天,我那隐藏很深的另一种性格就被李松竹给勾搭出来了,于是我咽了口吐沫,学着下午李松竹的样子撅着屁股趴在了望远镜钱,眯着眼睛看去。

不得不说,这高科技确实犀利,第一眼就吓了我一跳,竟然连对面寝室窗户上窗帘上的污垢都隐约可见,就跟在我面前伸手就能抓着似的,可惜,当时太晚了,对面楼都熄了灯,可视度还是不够,而且,那些窗户竟然都拉着窗帘,这着实可恨。

不过我头一次玩这玩意儿,心里面不由觉得有趣,便学着李松住的样子慢慢的移动着望远镜的角度,希望能找到个没拉窗帘的窗户。

由于现在还没有正式开学,所以高年级的学长学姐们还多数还没有回校,对面楼里面空挡的房间很多,我一个一个的看着,竟然乐此不疲。

不过,看着看着也就觉得腻歪了,我心想我这是在干啥呢,怎么跟个色情狂魔似的,大半夜的自己不睡觉还偷看人家睡觉?而且还啥也看不见,靠。

我有些无奈的笑了笑,把望远镜一拉,想起身睡觉,可镜头一闪,忽然我发现对面四楼靠右边第二个窗户里面好像出现了一堆‘人’!

没错,确实是一堆‘人’。

那个屋子没有开灯,也没有拉窗帘,镜头闪过的时候,我看见那窗子里面好像站了五六个人,那些人身穿黑衣,脸却煞白,不过由于是一闪而过,所以我没有看清楚她们的样子,只是知道她们的头发好像很长,直挺挺的站在窗户旁边,在镜头移动到那儿的一霎那,仿佛我们的目光相视在了一起,她们在看我,由于这望远镜的性能很好,当时她们就像是站在我面前一样,直勾勾的望着我!!

顿时,我被吓了一大跳,同时浑身上下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几乎条件反射一般的蹦了起来,我望着窗外,心想着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对面的女生们也好这一口大半夜不睡觉偷看男生寝室么?

这两栋楼隔得挺远的,得多好的视力才能用肉眼看清对面啊?

可是当我鼓起勇气又趴在望远镜前在去看的时候,却发现了一件极其诡异的事情,那屋子里根本就一个人都没有。

或者说,那可能本来就是一间空屋,木板床上连行李都没有。

那些人哪儿去了?!我这才感觉到害怕,年幼时听老瘸子讲的那些故事更是不切时宜的冒了出来,幸好,我果断的摇了摇头,同时心里想到,可能是我喝多了,外加上很累了,所以才会看花眼或者出现错觉吧。

我微微的定了定神,然后深吸了一口气,望了望天空,依旧那么阴霾,我一边安慰着自己一边回到了床上,这时,窗外的雨水终于落下,顺着风拍打在窗户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我努力的不去想那些神神怪怪的东西,好久才迷迷糊糊的睡着,陪着我的是哪啪嗒啪嗒的雨水以及上铺李松竹嘎吱嘎吱的磨牙声,我大学的第一个夜晚就这么度过了,等到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八点半左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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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鬼故事

幸好,睡了一觉之后,我就把昨晚上的事儿忘的差不多了,本来嘛,昨天喝的太多了,搞的现在都有些宿醉。

李松竹的宿醉比我更明显,直到我们寝室第三个哥们儿到来的时候,他才醒,然后好像一副打算死在被窝里的样子,一边揉着眼屎,一边光着膀子从上铺的被窝里伸出了手,一边和那哥们儿握手,一边说道:“哥们儿你来了啊,今天能玩斗地主了,我叫李松竹,怎么称呼?”

那哥们儿叫贾明亮,比我和李松竹大两岁,个子也挺高,脸上还有青嘘嘘的胡子,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这人挺踏实忠厚的,没啥说的,可他接过了李松竹的烟,介绍完自己以后,他就指着窗户前的望远镜说道:“挺高端啊。”

李松竹笑了笑,然后对他说:“瞎玩儿的,以后随便用。”

贾明亮嘿嘿一笑,然后在我对面的下铺坐下后,一边打开自己的皮箱从里面拿出个双筒望远镜一边对着李松竹说道:“那太谢谢了,我一看我这玩意儿也拿不出手儿了……”

原来又是一色狼,啊不,现在应该称作同道色狼了,因为昨天晚上我已经破戒,跟他们没啥两样儿。

虽然这样好像不好,但是这种感觉倒挺好的,就像是找到了组织,一瞬间,大家会心一笑,距离就这么拉进了。

那天天灰蒙蒙的,沥沥拉拉的下着小雨,郊区的空气果真很新鲜,中午我们三个就又出去喝了一顿,贾明亮也挺能喝的,同样烟酒不拒,饭后竹子照例扶着电线杆吐了,不过比起昨天大有进步,大概多走了一百米才吐,有昨天他吐的那堆东西当坐标,错不了。

这可能是竹子为人的一大特色,也是以后他‘疯狗’外号的由来吧,因为他喝完酒后都会找根电线杆子清理肠胃,久而久之,就跟规划地盘一样,加上这附近的环卫很懒,所以每隔几个电线杆子都能够看到他的反刍之物。

更有甚者,我记得有一回他出去应酬,给我们打电话都能听出来他喝的跟个烂泥似的,我们担心他再出什么事儿便出去迎接,哪知道这孙子自己走回来了,我们问他喝的都不认识路了是怎么回来的,他挺自豪的说,我虽然不认识路,但是摸着自己以前留下的记号就一路回来了呗,傻比。

书归正传,之后的几天我们三个一直在寝室里面玩乐打牌,我这人可能就这性格,不善于跟陌生人交际,但是只要混熟了,那也没什么忌讳,我们三人相互感觉都很好,大有一副相见恨晚的感觉。

所以,我也买了烟,买了望远镜。

白天有时候出去逛街打游戏机上网,晚上则是打牌,不赢钱,赌喝凉水或者贴纸条的,竹子的手气比不上他那张嘴,没一会儿就要去趟厕所,而深夜的时候也有午夜节目,我们三个人十分猥琐的关了灯,一人叼着根烟卷,一副淫笑的望着对楼。

其实,也看不见啥,真的。

因为大一的姑娘们都很谨慎,竹子对我们说,相传大学里开放的程度跟学龄有关,年级越高的就越开放,裙子也越短,所以我们很期待正式开学,那些成熟性感的大姐姐出现。

而那天吓了我一跳的屋子,果然是个空屋,一直以来都没有看到有人出现过,我也没多想,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等到我们寝室里第四个哥们儿出现的时候,终于要开学了,仿佛这个寝室有某种磁力似的,这个叫做孙家良的家伙,也跟我们差不多的臭味相投,不过给我的感觉丫有点儿假正经。

孙家良来到寝室后的第二天,学校在礼堂召集我们新生开会,我这才见到了大学校长是什么模样,说起来跟高中校长也差不多嘛,一个个都跟猪八戒投胎似的,肥头大耳,裤腰带都记在肚脐眼儿上边儿,跟老年少将似的。

我坐在座位上四下打量了一下,看来我们这届的学生还是挺多的,男女比例有些不协调,女的好像比男的要多一些,而且看他们当真是五花八门,什么样儿的都有,有爆炸头的,有刺猬头的,有衣服上穿钉子的,有鼻子上穿钉子的,也有嘴巴上穿钉子的,有黄毛儿的,有红毛儿的,还有没毛儿的,他们在人群里面十分的扎眼,我记得当初网上好像管这种打扮称之为非主流吧,反正那一年这玩意儿是挺时髦儿的东西。

不过对于一个从小县城里面出来的土鳖我来说,这些东西怎么看怎么稀奇,甚至还有些好笑,于是我便小声儿的对着我旁边的竹子说:“嘿,嘿,你看啊,那边那几个是怎么回事儿?”

竹子看了看,然后对着我说:“这他吗就是艺术。”

艺术就是把半截袖套在长袖衣服外面,而且穿个好像灯笼的裤子还找不着裤裆么?我当真不了解。

台上的校长还在对着话筒念稿,不过他说的东西没人听,因为从小到大校长念稿子都是那一套,毫无新意。

不过他还真的姓朱,这让我们不由感慨,这当真是‘面由姓生’的玄妙所在。

当天他大概讲了一个小时,然后副校长和主任也各自讲了两个小时,在两个小时的时间里,他们总体一共给我们传达了同一个信息,这个信息是欢迎新同学,明天开始军训。

真是佩服他们,这么简短的意思竟然能搞出那么多的篇幅,这三位不上起点写网络小说真他吗白瞎了。

第二天,由几辆大客车拉着,我们浩浩荡荡的开出了老远,我们的目的地是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哪里是某军区的所在地。

其实我一直都搞不懂,为啥上学之前要军训呢?军训的目的又是为了啥,难道是想让我们锻炼出一个十分牛逼的体魄已随时准备迎接高年级学姐的约炮么?可是这半个月能锻炼出个毛啊?而且成天就是齐步走正步走跑步走,也不知道怎么就有这么多的步要走。

或者说这是为了磨练自己的意志,因为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我们除了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之外更要为中华之崛起儿走正步?

要是这样,我情愿相信第一个说法儿。

直到累了一天后,我们躺在板儿床上面侃大山的时候,我把这个疑问说出来后,贾明亮才给了一个最让我们信服的理由,他不愧是我们里面最年长的,说话的水平都不一样,他对我们说:“要是不军训的话,这套他吗的成本十五块钱的迷彩服卖谁去?”

有道理。

我们身上的迷彩套装(解放鞋+裤子+衣服+皮带+帽子)加在一起合为人民币一百五十圆整,有理有据,不过虽然东西挺多,但是这质量我就操了,薄的都吓人,我记得军训的时候有一次我们晚上围在一起玩游戏‘摸瞎’,没有蒙眼睛的布,就借了别班已经睡觉了同学的一条裤子,裤腿蒙在眼睛上,眼前的事物却仍依稀可见,等到军训后,这些衣服百分之八十都当成了寝室的抹布,或者擦鞋的鞋布。

一年的新生千千万,这也许就是某些学校的第一桶金吧。

军区和大学确实不一样,尽管有的新兵蛋子看上去还没我们大,不过从中当真能感受到那股子军人的气魄,一大早上我们就起床,限时刷牙洗脸,被子都得叠成豆腐块儿,幸好我们只是挂单儿的和尚,所以相对于正规军,要求也没那么严格,过得去就行了。

之后,吃早饭,吃早饭不能交谈,吃完了饭后,这才开始齐步走正步走跑步走,忙了一身臭汗后,教我们的那个什么班长还会让我们来一套军体拳。

虽然听上去挺有意思,但总体来说无非就是出拳转身出脚喊‘哈’!

我们这帮学音乐的哪能舞出那种军人的气势?结果这套拳我们学下来后一演练,都不约而同的搞出了第八套广播体操的遗风。

中午吃午饭,忙了一上午,大家都甩开腮帮子猛磕后槽牙的可劲儿造,就跟这饭跟我们有仇似的,就连姑娘们也能一口气儿吃俩馒头,不过,别看着馒头个儿挺大,可是却是宣的,手一掐能掐成不大一块儿,不瓷实,幸好管饱,我记得我们那一届的新生里面曾经有个小伙儿一口气儿造了八个馒头没喝水噎的直打嗝儿,从此馒头王称号花落名家。

下午的活动参照上午,各种布,有时还训练单双杠儿,教我们的小班长一身的块儿,据说已经当了三年兵,玩儿双杠就好像是甩鼻涕一样,上下翻飞,让我们不禁为之喝彩,竹子曾经一边看着小班长玩双杠一边对我感慨的说:“这双杠玩儿的,绝了啊,简直跟李亚鹏似的。”

李亚鹏是玩儿双杠的么?当时我就愣了,我记得玩双杠的好像叫李小鹏吧…………

下午过去,晚饭后,双杠班长依旧没有放过我们,他说尽管你们是‘杂牌军’,但是也要有军人的魄力,嗯,晚饭后集体到操场上围圈儿唱军歌儿,你们不是搞音乐的么,正好。

于是,在蚊子满天飞的夜晚,我们被迫一遍又一遍的唱着‘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啊把营归,胸前的红花映彩霞,愉快的歌声就满天飞,歌声飞到北京去,**听了就心欢喜…………’。

双杠班长还挺幽默,他要求我们唱歌的声音必须要大要嘹亮,最好还要美声,要不然歌声无法飞到北京去,**听到也不会心欢喜了。

我当时心想,就算我们的歌声飞到了北京去,但是主席他老人家如果在水晶棺里听到了以后真浮现出了慈祥和蔼的笑容,那我们不得被吓的日落西山红霞飞了?

一唱,大概就要唱半个多小时,幸好,到最后,双杠班长如果还意犹未尽的话,他就会主动要求讲故事,虽然他是双杠班长,但是跟我们的年纪也差不多,顶多比我们大一两岁,也就是跟贾明亮一个等级的。

他性格开朗,而且军营里面呆久了,很喜欢跟我们一起放松,他心眼儿挺坏的,没事儿就爱给我们讲鬼故事,我由于从小到大耳濡目染,所以没啥感觉,但是那些女生们就不同了,她们天生胆子小,经常被双杠班长吓得吱哇乱叫。

他讲的故事确实挺应景的,听他说,这都是军营里面发生的事情,都是他亲身经历,不过我倒觉得他讲的有点不靠谱,因为有一个以前磁带里面张震已经讲过了,直到有一天晚上,在跟我们聊天的时候,我才被吓到。

那一天晚上很有兴致,讲完了故事后,他还意犹未尽,于是便跟我们聊起了家常,也不知道是谁问了他一句,为什么这个军区的有个大门一直没开过,我们来的时候要走另外一个门呢?

双杠班长似乎觉得又有了吓唬人的东西,于是便压低了声音对我们说:“这件事儿,我告诉你们你们可别四处乱说去啊,知不知道?”

我们一起点头,只见双杠班长有些故作神秘的四下看了看,然后这才跟我们说道:“其实这个军区真挺邪的,你们也别不相信,在以前这里曾经是日本鬼子们的补给营地,后来才改成我方军区,那个门,你们注意没有,开在哪儿一边儿?”

我以前也听老瘸子讲过一些关于日本鬼子死在中国后鬼魂作祟的故事,于是便对他说的产生了兴趣,于是便随口接道:“西边儿。”

“没有错。”那双杠班长好像有些忌讳的说道:“那个大门我们私下里都叫它西天门,只要是从那门出去就直接上西天,你们知道是为什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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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鬼开门

已经很晚了,在这么个荒郊野外鸟不拉屎的破操场上,我们围坐一圈儿,感觉就好像是某种邪教仪式一样,半夜山上起了风,吹的那不远处的军旗呼呼作响。

双杠班长问我们知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上哪儿知道去,可是我却想起来了,以前老瘸子给我讲的故事里面好像也有类似的事情,好像是什么风水的关系吧,上山的时候我也留意到了那个门,临近着公路,但是去关的死死的,就连站岗放哨的新兵蛋子都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于是我便随口说道:“是因为那门前的路吧。”

刚说完这句话,我就后悔了,因为他们都在眼巴巴的等着双杠班长往下讲,忽然被我当啷啷的插了一句,于是他们的目光都看向了我,看得我这个不好意思。

巧的是双杠班长见我这么一说,竟一拍大腿然后说道:“没错,就是因为路,哎呦我曹,你懂的挺多啊?”

我顿时老脸一红,感觉浑身不自在,然后便打着哈哈说道:“那啥,随口瞎猜的,政府你继续讲。”

见我这么说,双杠班长便又回到了之前的话题,只见他对我们说,刚才我说的,确实是一个原因,因为那个门最初的时候是日本人遗留下来的,门口正对着的山路是斜的,所以很爱出事,据说以前日本占领东三省建造完这个兵营之后就每年都要出很多事故,七八月份更甚,他们根本不知道这是为了什么,可是后来,国……啊不是,是人民的队伍当家做了主,把这里规划成是现在这个军区之后,这里却依旧出事,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当时这个军区的营长据说是个硬角色,因为战争使得他自幼无家可归,所以恨死了那些日本人,虽然当年日本已经无条件投降,但是这边远山区之中通讯极不发达,据说当年残存的一些日本伤兵们集体走到了那西门口提出投降要求善待战俘,可当时领兵的就是那位营长,他不接受这个兵营的残存日本军投降,于是大手一挥,几挺仿‘马克沁’重机枪一架,二话没说就把那一百来号伤兵给突突了。

本来军人最不信邪,但是自从接管了此地之后,每年那门口依旧出事,而且还有逐步增加的趋势,听夜里站岗的战士说,每到这个季节,有时候后半夜还能依稀的听到很多的哭喊声,好像喊得是什么‘塔苏科特’,除了哭喊的声音之外好像还有很多的人走正步的声音,及其渗人。

但这事儿传到那位营长耳朵里,他根本就不当回事儿,本来嘛,这种封建迷信又怎能当真?再说了,死在他手里的小鬼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活着的他都不怕,难道会怕死了的?

于是,一切照旧,直到有一天终于出了大事后,他才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说的是有一年,上面军区的首长下来检查,可是车子刚刚开到那个门口就熄火儿了,说来也奇怪,除了要倒档能好使以外,咋的都打不着火,而且那天不管部队派多少车过去,一接近那门口就立马抛锚,当真诡异,首长考察,还没进门儿呢就出了事情这可是大事儿,于是那营长终于坐不住了。

在赔笑送走了首长之后,那营长秘密的找来了自己手下的心腹,让他们悄悄的到城里找个有本事的‘先生’来平事儿。

请来的这位先生姓田,据说他精通阴阳异术风水玄学,且南北通吃见多识广,懂的东西很多,是个狠人,这事儿营长没有露面儿,毕竟影响不好,于是便由他那个心腹带那田先生去看事儿。

可还没等进军区,刚到那个门口的时候,田先生就不走了,他望着那个大门,脸上露出了十分震惊的表情,过了好一会他才回过神儿来,他对身旁的士官说,这事儿他确实管不了,太邪了。

那士官慌忙问他,怎么个邪法。

田先生指着那门口对士官说,你看,这个军区以前可能是为了隐蔽所以才建在了这里,你留意到这里的地理环境没有,背靠着两座大山,正面山路崎岖,易守难攻,确实,如果这山上有山涧水源的话,不失为一把宝地,但是此处窝风绝水,可是这却犯了两处风水大忌。

这里解释一下,此处深山老林,先前并未开发,密林绝风,地势微陷,虽然平日也有雨水降落,但由于地势关系,使得水源无法保留,如果在这种藏不住风,留不住水的环境下建造阴阳宅邸的话,在风水中有个名堂,叫‘困鱼绝水局’,有诗曰:‘枯塘岂有放生道,将旱金鲤不长生’。

这正比喻是如果好心想要买鱼放生,就不能把它投放到即将干枯的脏污水洼之中,否则鱼必死无疑,死前还要经历几天的折磨,这里的地势,便是困鱼绝水之势,而那两座大山一大一小,大的雄伟,小的陡峭,就像是一把斧子和一把尖刀,清晨日出东方,太阳升起的时候还则罢了,可是到了午时三刻,那两座山峰的影子正好指向这里,这种格局又有个名头,唤做‘斧刃邢伤’,讲的是午时三刻正是古代死刑的执行时辰,那两座大山正向两个侩子手,每日都对住在这里的人行刑,直到丑时一刻,月上西楼光影移开方才刑毕。

如果在这种环境下居住,其主必定大病缠身五劳七伤,更甚则会殃及妻儿背景离乡,正应了那刑伤之意,可是要知道这也并非死局,讲的是凡事因人而异,讲通俗一些,有句话叫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如果在此地建得刀口舔血‘大买卖’的话,那就会凶上添狠,如虎添翼,而军区兵营正是煞气最重的的建筑。

不过巧的是这两个格局相冲在了一起,就变得当不当正不正,这也是风水学的玄妙之处,几个因素就能造就新的气势格局,那两把刀斧,正好指向西门之处,就像两把利刃直逼将死之鱼,鱼肉刀俎占全了,所遇那处的格局极其险恶。

双杠班长有些神秘的对我们说,当时那田先生对士官讲完这些后,士官都愣住了,他觉得这姓田的家伙说的太玄了,不过听他这么一说,好像真的是这么一回事儿,而那田先生说完这些后,叹了口气,对着那士官说道:“其实,这些本来都不算太严重,现在真正严重的,确是门里的东西,你能不能告诉我,这里以前为什么死了这么多的人?”

那士官听到这话后,差点儿没哭出来,他真的相信这田先生的本事了,于是便将之前营长虐杀战俘的事情告之,田先生听完之后连声叹道:“杀生造业,本不应当,可是在那个战争年月,谁有能分出个对错呢,苦海行舟,沉沉浮浮,……我跟你讲吧,当年那些死去的所有人,都被困在了这个‘浅洼’,也就是这个大门里面,那些日本士兵死前怨念极深,死后魂魄又逃之不去无法魂归故里,久而久之,就变成了这风水局中的一部分,而这种风水局,书里没有记载,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所以,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据说那副官当时差点儿给田先生跪下了,说啥也不让他走,并恳求他救救他们,毕竟他说的这么慎得慌,而且这里确实每年都出事,这要不管的话,说不定哪天来个首长又出事儿了的话,他们真担当不起。

那田先生思考了很久,这才长叹一口气,他对那士官说道:“那我只好拼力试一试,但是管不管用,还得看你们自己的造化了。”

田先生说,眼下最可行的方法,就是关闭此门,再东南方朝阳地另开新门,从此西门不开,但不要封闭堵死,因为如果堵死的话,那些冤魂有可能会徘徊入营,到时候就麻烦了,而且此门的岗哨不要撤掉,他要设法把这里变成一个只能给鬼走的‘鬼门’。

顾名思义,从此这西门白日不开,车辆不通,岗哨也就是做个样子,而每到深夜丑时(凌晨两点左右),便开启此门,供那些枉死冤魂出入,虽然他们已经被风水局困住无法远行,但也算是了解了它们生前的一桩心愿。

从此深夜开门,日出关门,门前最好再栽培一些黄白菊花和美人娇,以供那些鬼魂夜里赏花而再无心害人,逢年过节别忘了烧些纸钱,虽然生前造业,但是既已死去,便已经还清一世孽债,尘归尘土归土,希望它们能够早日超生吧。

由于田先生说,自己并不会正统的‘移风换水’之术,在交代完以上那些话后,他便随着士官到了军营里,给自己远在吉林的一位高人朋友打了个电话,询问了一些具体事宜后,便动手为这个军区换了风水。

双杠队长说到这里,便对我们伸手指了指那东边的一座假山型的水池,那假山之上用红漆书写了几个大字‘实践科技发展观念,争当文化素质标兵’。

双杠队长对我们说:“看见没有,这个假山据说就是那时候建造的,这假山除了冬天之外,常年有活水循环,好像就是那个姓田的让整的,像这种假山,咱区里有好几个。”

“哎呀,说的这么吓人,这还让我们怎么敢在这儿住了还。”听完了双杠班长的故事后,不出意料的,那些女同学们全都显得十分害怕。

而我听完这个故事后,心里面也是毛毛的,并不是说他的故事有多恐怖,而是当时应时应景,身在这个军区之中,又是晚上,末了这孙子还整出个喷泉来,让周围的气氛顿时就变的鬼气森森起来。

他这个故事确实挺狠的,以至于我们都不约而同的讨论了起来,有人问那双杠班长:“后来呢,那个田先生哪儿去了?”

双杠班长回答道:“我哪儿知道啊,可能是干完活儿就走了吧,反正我听到的就是这个版本,别刨根问底儿了,哈哈,是不是害怕了?跟你们说,要上厕所可得组团去,别晚上剩下自己不敢去哈。”

听到他这么说,我们心里都明白了,这孙子是故意讲这个故事吓唬我们的,这些日子我们相处的很好,所以也就闹开了,于是就有人笑骂道:“你别嚣张,把我们整急了给你告连长去,说你故意说鬼故事吓唬我们。”

“哈哈,可别可别。”双杠班长连忙赔笑道:“今天也就是聊到这儿了我才想给你们讲这个故事调节调节气氛的,你们不是说我的故事不吓人么,不过,这件事儿私下里早就不是啥秘密了,我是听我以前的老班长讲的,听他说,他以前的班长跟那个士官的朋友关系相当不错,好像是在一次野外拉练时告诉他的。”

嘿,这关系,还能再远一点儿么,我们听他讲出这话后,终于都有了乐模样,不过听他这么一说,好像这件事儿在他们部队里面已经是见怪不怪差不多人人皆知的事情了。

双杠班长其实还挺善良的,他见大伙儿都有些害怕,便又讲了几个冷笑话给我们听,把那些小姑娘们逗的哈哈大笑,然后他看了看表,这才对我们说:“好啦,都八点多了,今天就到这儿了,来都有,士兵们,再唱一首《打靶归来》咱们就解散回去洗漱睡觉!!”

(一更完毕,晚上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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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你不会不敢吧

我很纳闷儿,为何一曲打靶归来直唱的有些花季少女们脸上红霞翻飞,后来才知道,感情那不是唱出来的,而是被蚊子给叮出来的。

这偏远的山区里,蚊子真都快成精了,每次回来贾明亮他们身上最少都得五六个大包,可是我的身上去一个都没有,也不知道是我的血臭还是怎么的,从小到大,我好像就没有被蚊子叮过的记忆,而且夏天睡觉他们一个个都热的跟三孙子似的,我却一点都不觉得,相反的,有时半夜醒来还会觉得凉风习习,吹的我这个过瘾。

那天回到了班舍以后,李松竹按照惯例拿出了宝宝金水在身上一顿狂搓,一边搓,嘴里一边骂骂咧咧的嘟囔着:“吗的,这哪儿是唱歌讲故事啊,整个一义务献血。”

他天生爱招蚊子,这个没办法,旁边的贾明亮也在自己的身上四下找患处抹清凉油,听到李松竹的话后,便笑着说道:“拉倒吧,义务献血还能给个巧克力啥的呢,娘的,一说巧克力我有点儿饿了,姚子有吃的没,来点儿垫垫肚子。”

“说了多少遍了,别叫我窑子,这么难听呢。”我叹了口气,然后从背包里面掏出了一袋蛋黄派丢给了贾明亮。

贾明亮用牙撕开了蛋黄派,然后咬了一口后笑着说:“这名字挺好听挺神秘的啊,不瞒你们说,我从小到大对你的名字特神往,真事儿。”

他说完后,李松竹伸过了那满是宝宝金水味儿的手和他那清凉油味儿的手握了握,李松竹说:“缘分啊,我也是。”

我顿时就无奈了,这些个精虫上脑的**。

两人无耻的笑了笑,而我一边洗脚一边往地下吐了口涂抹,然后用鄙视的阳光瞅着他俩,贾明亮见被我鄙视了,便笑着说:“行啦,不都叫挺长时间了么,这样多亲切,你看,你叫姚子,他叫竹子,嗯,你们也可以叫我亮子啊?对不对,以后咱们寝就这么叫得了。”

我转头望了望没洗脚就已经上床睡觉了的孙家良,然后对贾明亮说:“那他叫啥。”

说完之后我们都沉默了,都因为这孙子而沉默了。

看来我还不是最倒霉的,我叹了口气。

孙子似乎是考拉转世,除了睡觉就是吃饭,偶尔还跟我们一起偷窥对面女寝风光,初次之外,暂时还没发现别的外号,有的时候我真羡慕他能沾上枕头就睡着,跟死尸似的雷打不动,记得大学的时候有一次我们寝室失火,所有人都跑到外面避难兼观摩消防队员现场救火,偏偏就遗漏下他自己一个人,当时我们都不知道他还在寝室,直到一位英勇的消防员战士把昏迷不醒的他背了下来以后,我们才直到,当时他们都以为丫被烟熏死了,除了我们三个直到其实孙子还没睡醒,因为他睡觉有个特点,老是爱皱着眉头,就好像跟谁有仇似的,所以我们当时都没声张,叼着烟静静的又观摩了一场消防队员人工呼吸现场演练,第二天孙子醒了过来发现自己韭菜塞牙了,他很纳闷儿,自己昨天没吃韭菜啊也,当然了,我们依旧没有声张。

话归正题,那一晚孙子睡着了,可是我们三个却睡不着,不知道是为什么,于是熄灯以后就躺在床上吹布尔B败火。

他俩是因为蚊子和太热才睡不着的,而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反正就是睡不着了,于是便天南地北的侃了起来,

那时候的话题,除了女人就是梦想了,于是我们的午夜座谈会就先围绕着班级女生们的三围以及项目开始了深入的研讨,竹子似乎天生善于交际,他那双眼睛别看挺小,但是却挺毒,就跟B超似的,除了看不出此女性是否妊娠,但是她们的三围数字以及是否穿了魔术那啥那是一看一个准儿。

在温习了一遍班级女生们的胸部大小后,亮子忽然开口说道:“哎,你们说咱们这三年怎么过啊?”

这确实是个问题,三年的时光,说长不长,但说短又不短,要怎么度过呢?我心里想着,好像高中初中那样混日子么?

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不想在那样了,因为我忽然觉得,这样混过的日子,留下的东西简直太少了,简直没有。

后来他们告诉我,我这种态度叫做被世人们统称为‘白活’。

想想我以前确实白活了,没有女人缘,没有老师缘,甚至好朋友都能用一只手数过来而且还有剩,整天就跟做梦似的,一提到做梦,我又看了看对床紧皱着眉头的孙子,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也是这德行。

所以我不想再这样了,可是话又说回来了,不这样,还能干点什么呢?

这个话题让我们三个都陷入了沉思,很明显,这个看似简单的问题却深深的难住了我们,我们各自思考着各自的过去,似乎都觉得很没意思,以至于越想越郁闷,幸好竹子觉得有必要聊些别的,要不然的话估计我们三个大活人都得被这泡尿给憋死。

只听他说道:“行了,都别寻思了,该干啥干啥,聊点别的,哎你们说,今晚上双杠说的那事儿靠谱不?”

“哪个事儿?”我和贾明亮一起问道。

李松竹坐起了身,然后对我们说道:“就是那个,什么什么西天门日本人的那个。”

听他这么一说,我俩才想起来,确实,这个故事挺渗人的,什么‘封人路开鬼门’的,而且还有风水格局,听上去就跟僵尸道长林正英重出江湖一般。

贾明亮想了想,然后说道:“我看不怎么靠谱,你悄悄那损贼讲故事的死样子,俩眼珠子盯盯的看着那些女生儿,满脸的淫笑,分明就是想吓得她们晚上不敢上厕所,他最后自己不都这么说了么,娘的,看来这孙子一定是在军营里待得时间太长憋的变态了。”

对于贾明亮这个想法,我不投同意票也不投反对票,我当时心里想的是是真是假关我毛事儿,而且一说起什么故事真假,就让我想起了那死去的老瘸子,娘了个腿的,他不说他的故事是真的么,怎么这一年来就不显显灵让我再看看他呢?

而竹子却说:“不对,我看这事儿有点玄乎,那门你们也看见了吧,真的没开过,而且我以前也听过什么日本鬼子死后还变成鬼祸害人的故事。”

“真巧了嗨,我也听过,不过这种故事好像都是老头儿老太太吓唬小孩儿的吧?”亮子说道了这里,又翻了个身,然后抱怨道:“啊啊,真没意思,你说这儿附近怎么就没个网吧啥的呢,现在越聊越精神可不知道该干啥啊,唉,我要是跟孙子一样就好了。”

说到了这里,他伸直了双腿把上面的床边捅的吱吱作响,而上铺的孙家良依旧闭着双眼紧锁眉头。

其实他这举动和这言语就挺孙子的,我无奈的笑了笑,而他自己却还没发觉自己已经掉进自己挖的坑儿里了。

而这时,李松竹忽然问道:“现在几点?”

我看了看表,凌晨一点四十。

李松竹忽然坐起了身,然后对着我俩嘿嘿一笑,便说道:“有玩儿的了!”

我俩当时还没反应过劲儿来,竹子就已经跳下了床,然后对我俩说:“反正都睡不着,而且还关灯了,你们看这样好不,咱们出去瞧瞧那什么西天门晚上是不是真的开门?”

亏他能想得出来这种馊主意,不过,似乎听上去挺刺激的,我和亮子都动了心,不过我想了想后,便对着他说道:“恐怕不行吧,这可是营区,都熄灯了你还能跑出去?”

“这你就残了吧。”竹子十分猥琐的对我说:“昨天晚上我不是拉肚子么,回来的时候我发现隔壁班有个孙子和咱班的关小磊勾搭上了,都十二点多了,俩人厕所边儿的窗户爬了近来,被我逮个现形儿,咱们这破楼,都是军训的,管的一点儿都不严,听说别的系搞对象的大晚上在外面草丛里面胡搞还被班长给抓着了呢,前天吧,你们是不是吃饭的时候也听到了,充其量也就挨顿训,怕啥。”

他说的好像有点儿道理,不过我总觉得这事儿有点不妥,于是便对他说:“这……合适么?”

“怎么不合适了。”竹子趿拉这拖鞋对我说道:“在屋子里都快闷出屁了,睡不着还不如出去溜达溜达,你不会是不敢吧?”

“谁说我不敢了。”本来年轻者无畏,当时我那个岁数玩儿心其实真的挺大的,于是我便对他说:“谁不敢谁孙子。”

说完这句话后,我忽然觉得有些歉意,于是转头望了望熟睡中的孙家良,幸好,他还在紧锁着眉头。

“那太好了,咱们赌点啥的吧,等会谁要是先怕了,就得给另外洗一个礼拜的袜子,唔,连孙家良的一起洗。”

“整!”贾明亮听罢这话后二话没说就起身开始穿衣服,很明显,住在孙家良下铺的他对这个条件无法抵挡,话说每个寝室好像都有个不爱洗脚洗袜子的哥们儿,这不寒碜,也算是男寝风景之一。

于是,除了眉头紧锁的孙家良以外,我们三个全票通过,在黑暗中摸索着穿好了衣服后,便偷偷的摸出了门去。

我们没敢声张,毕竟已经快凌晨两点了,但是不知道像我们这样睡不着觉的还有多少,要说那时候可真敢闹,刚开始的时候一点都不害怕,反而还觉得很刺激很兴奋,可能真的是因为太年轻了吧,以至于把老瘸子对我说的那些话通通抛到了脑后。

以至于后来想要后悔都来不及了。

凌晨一点五十分,深夜的军营走廊亮着昏黄的感应灯,这栋旧楼很有八十年代末鬼片儿的感觉,我们三个摸到了卫生间,竹子指了指一扇窗户,我们会意,于是便走了过去,从这扇窗户向外看,外面是一片漆黑,我伸手一拧那窗子上的把手,窗子顿时发出了嘎吱吱的声音,窗户开了,一阵冷风迎面吹来,这不由得让我们的神经随之一紧。

我们三个探头向外看去,依旧什么也看不到,而就在这时,卫生间的感应灯灭了,我们相互看了看,这才感觉紧张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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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鬼之由来

老瘸子曾经跟我讲过,鬼由心生,无形有念,讲的是人死之后清气上升浊气下降,三魂七魄立体之后的组成的一股‘气’,寻常鬼魂死后头三天根本不知道自己死了,如果没有遇到勾魂鬼差的话就会终日游荡,七天回魂之后,便自人间消失,老瘸子当时对我说的是,那些鬼魂应该并不是直接前往阴间,因为他小的时候曾经看到过萨满教派的一件古老宝物,那宝物是一张‘唐卡’(Thang-ga藏文音译即用绸缎装裱出的卷轴画,是**宗教中记录宗教,政治,历史,民俗的一种重要方式)。

老瘸子说,他看见的那张唐卡据说是古时巫教分裂之后遗留下来的最后一张,上面的图画是三个不同的世界,分三个层次,分别代表着‘净土世界’,‘人间世界’以及‘阴间世界’,而每个层次都与其他的层次相连,在这些相连处,还有三个‘小世界’,老瘸子说,那副唐卡可能就是这个世界的真相,讲的是人死之后的去向,那个图形正中间的层次中绘有芸芸众生,应当就是我们现在所在的人间世界,而人死之后的灵魂,没有修行过的就应该随浊气下降先到一个小世界中暂留,经过某种赛选然后才搭乘冒火的牛车前往最下面的那个层次,也就应该是传说中的‘阴间世界’。

而他也说过,他的那面八弦单面驴皮鼓上面的图形,也正是从那张唐卡上面简化而来,代表着‘真相’的意思。

清气浊气都是一股气,讲的是万物由气组成,人活着就要争气,等到寿终正寝时也要咽气,这口气便是我们生存的燃料,如果因为冤仇或横死或其他意外而死的话,就会咽不下这口气,而使得灵魂终日徘徊在人世间无法离开,这也就是那些故事里面的冤魂恶鬼的由来。

讲的是这些徘徊在人世间的冤魂恶鬼都因为某种执念而无法从这苦海解脱,只要一天没有达成自己的心愿就不会消失,在巫教之中,将这些徘徊在人间不肯离开的游魂们称为‘清风’和‘烟魂’。

‘清风’的意思是男鬼,‘烟魂’的意思则是女鬼。

这并非空穴来风,就连现在的东北一带,那些阴阳先生或者出马弟子们,依旧沿用着这些说法和名词,可见当年巫教文化的影响有多大。

我当时还小,听老瘸子讲的这些东西完全就像鸭子听雷似的,真是见鬼了,现在怎么会又把这事儿想起来了呢。

我和李松竹贾明亮三人跳出了窗户,因为是一楼,窗户外面是个花坛,等到脚踩着土地了,我才明白过来原来我胆子这么小。

是的,我害怕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谁他吗大半夜的在一荒山老林中的营区流窜能不害怕?而且之前还有一个玩儿双杠就像甩鼻涕似的家伙跟你说这里以前曾经死过好几百人,靠。

那种感觉,就和你半夜在乱葬岗走也差不了多少。

这真是人吓人吓死人,还没等看见什么呢,就已经被自己的心理给打败了,就像打仗似的,枪还没响就尿裤子了,干。

我当时多么想跟那两位大哥说‘要不咱们回去吧,这太慎得慌了’,可是几次话到了嘴边儿上,都让我咽了回去,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我不想这么窝囊的就给他们洗袜子,况且那里面还有孙家良那家伙的袜子,记得那家伙的最高纪录是袜子买回来就没洗过,这还不算,居然还被他连穿了仨礼拜,到最后可能他觉得也有些咯脚了,于是就在床上跟丢飞镖一样把那袜子丢进了垃圾桶里,那哪儿他吗是袜子啊,分明就是暗器好不好。

而且,我也不想在他俩面前承认自己胆子小,毕竟年轻嘛,都是打肿脸充胖子,我也看出来了,这俩家伙也有点儿害怕,我们互相望了一眼,表情都有些凝重,可能我们都想到一块儿去了吧,都在想‘靠,这俩孙子怎么还不认怂,吓死老子了’。

没办法,既然我们三个都是死鸭子嘴硬,那就得一路硬到底了,于是我们一边小声儿的交谈着,一边磨磨蹭蹭的向前走去。

这军区可不比大学那样的小家子气,地方大的吓人,此间我们所在的位置与那‘西天门’距离遥远,估摸着步行的话,少说也要走上二十多分钟,幸好由于地理位置的原因,这里没有岗哨,偌大的操场上只有冷风和杂草伴着我们前行。

虽然刚开始的时候心里很害怕,但是走着走着也就觉的习惯了,竹子忽然说道:“吗的,没想到外边儿挺凉啊,真没意思。”

还不是你提起来的么大哥,我和亮子俩人用目光鄙视了他一下,竹子觉得有些自讨没趣儿,便一边走一边对我俩说道:“哎,你俩说,如果咱们等会儿真碰见鬼了的话,那该怎么办。”

听见这个‘鬼’字之后,我和亮子都不约而同的哆嗦了一下,我对竹子说:“少说两句行不行,大晚上的…………”

“怎么,你害怕了?”竹子和亮子顿时大喜,慌忙追问我:“你要是害怕了我俩现在就陪你回去。”

“大晚上的多有意思啊!”我心道不好,差点儿就着了他俩的道儿,于是慌忙转移话题,吗的,果然这俩损贼诡计多端,见大家都没有要闪的意思就玩儿起心理战了。

不过,被他这么一说我才意识到,对啊,你说如果待会儿我们真遇到了什么东西的话,那我们该怎么办?

貌似那些鬼片儿里都是这么讲的,一群**青年闲的没事儿就玩恐怖游戏找鬼玩儿,结果到最后鬼出现了以后把他们全都玩儿了…………

不会吧,我望了望漆黑一片的四周,下意识的咽了口吐沫,同时开始紧张的隐约能够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了。

而我们离西门越来越近的同时,离睡觉的地方也越来越远,之前好像转了个弯,现在回头已经看不到那栋旧楼了。

终于,我们音乐的望见了那个大门,岗哨里还亮着灯,那大门在漆黑的夜幕下确实显得有些诡异,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们的心理原因。

而就在这时,忽然一旁的竹子紧皱眉头,弯下了腰双手捂着肚子浑身颤抖,同时嘴里发出了痛苦的声音!

我和亮子本来就已经够紧张的了,见到这突入起来的变故顿时被吓的一跳,我慌忙问竹子:“怎,怎么了,你可别吓唬我们。”

竹子抬起头,龇牙咧嘴的对我们说:“吗的,肚子疼,谁带纸了。”

靠,我和亮子当时连揍他的心都有了,这才想起来,竹子这两天拉肚子,估计是因为吃的太多运动量太大的关系吧,那扇能够跑到外面的窗户也是他昨天上完厕所后才发现的。

“忍着!!”亮子凶神恶煞的说道,很显然,他刚才也被吓到了,于是便没给竹子好脸色,可是竹子似乎当真腹中绞痛,如果不让他出恭的话,到时候真弄一裤子就不好了,于是我掏出了一包纸巾递给了他,竹子接过纸巾后便匆匆的跑进了不远处的草丛里,悉悉索索的声音伴随着他的话语一起传来:“你俩过来点儿呗,陪我说会儿话。”

“害怕了?”亮子狞笑道。

“怕个屁,我怕黑,待会再踩一脚就恶心了。”竹子一边呻吟一边说道。

而亮子此时忽然眼珠子一转,似乎计上心头,便没有搭话儿,他对我示意不要出声,然后趴在我的耳朵边上,他对我说:“姚子,刚才被这家伙吓够呛,这回咱俩也吓唬吓唬他吧,怎么样?”

我顿时明白了,心想着这不失为让竹子给我们洗袜子的一个好办法,于是便对他说:“行,但是别太过分了,要真把他吓个好歹的可就完了。”

“放心吧,没事儿,你小心点儿别踩到屎就行。”亮子嘿嘿一笑,然后便跟我研究了起来,那时候玩心太大,我俩决定前后包抄,出其不意,只要让竹子大叫一声就成功了,到时候人赃俱在也由不得他耍赖,嘿嘿,真是太完美了。

就在我和亮子准备使坏的时候,竹子好像也觉得有点不对劲儿了,他在草丛之中好像有些害怕的说道:“哎,哎,你俩干啥呢,怎么不回答我?在不啊喂!?”

亮子一阵坏笑,然后然后绕到那草丛后面,他则惦着脚慢慢的向竹子的位置走去,我绕到后方的一棵树后,虽然瞧得不太真切,但是也能依稀的看见贾明亮在黑暗之中模糊的影子,他一点点的接近竹子,准备吓唬他,我心里觉得有趣,便不由得抿着嘴笑了起来。

竹子慌慌张张的还在喊着我俩,但是我俩都没回答,亮子终于走进了,马上就是见证**的时刻了,竹子会不会被吓得坐在屎上?哇哈哈,我和亮子的心里都充满了期待。

可是就在本周最精彩节目即将开始的时候,忽然一声暴喝传来:“干什么呢!!!!”

“哎呦卧槽!!!”

本来气氛就紧张,李松竹害怕的要命,而贾明亮也是绷紧了神经,在听到这声叫喊后,他俩不约而同的喊了一声,贾明亮下意识的向前跑了几步,正好撞在了李松竹的身上,俩人一起倒在了草丛中。

这一切,都被我看在了眼里,但是我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因为我看见了,那声音的来源是谁,不是别人,正是我们的连长…………

由于军区里现在多了很多毛头学生,所以他负责我们的安全,每晚都要巡视一圈儿,因为今天他有应酬外出,所以回来晚了,所以打算领两个小兵做个样子,转一圈就回去睡觉的时候,忽然听到了这边好像有什么响动,他心里顿时很不爽,这几天晚上一直有学生情侣偷偷的跑到外面来,真搞不懂这些大学生们怎么就这么饥渴,唉。

于是他不由分说当头棒喝,却把贾明亮李松竹俩人吓得差点尿了裤子,我见事情不好,这要是被发现了的话铁定会挨收拾,便慌忙躲了起来,屏住呼吸静观其变。

只见那连长领着两名小战士风风火火的跑到了草从前,然后指着草丛大声喊道:“给我出来,大半夜不睡觉扯什么扯,部队的风气都他吗的让你们给败坏完了,赶紧的站起来!!”

贾明亮和李松竹一听这话后愣住了,他俩这才知道是谁来了,没办法,俩人只好一前一后的站了起来。

可等他俩站起身后,就轮到连长愣住了,在手电的映照下,贾明亮满脸的愧色,而李松竹则背对着连长忙提上裤子,半拉瘦屁股春光乍泄。

贾明亮见到连长的嘴巴合不上了,便哭丧着脸对他说道:“报告政府,我要是说我只是单纯的陪他上厕所儿你会相信么…………”

连长本来是想抓破坏风纪的少男少女一个现形,没想到竟然会是这般局面,以至于那一瞬间,他的世界观价值观都动摇了,他望着五大三粗的贾明亮和细皮嫩肉的李松竹,愣是没说出一句话来。

而躲在树后的我,差点儿没把眼泪给笑出来。

连长怒了,他回过神儿来以后确实怒了,很明显他不相信,于是他对着贾明亮和李松竹一顿爆训,末了还拽着他俩往回走,说啥也不能放过他俩,势要对其教育,让其认识到什么才是正确的人生价值性别取向观。

我在树后,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笑的肠子都疼了起来,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我们几个说归说闹归闹,但是彼此之间还是十分仗义的,他俩没把我供出来跟着一起受罚,我倒是相当感激。

见他们走远了,我这才回过了神儿来,呼,看来这次他俩可有的受了,而且今晚上的闹剧也就这么结束了吧,不过,他俩不把我供出来是因为仗义,而我不出去把这事儿解释明白的话,是不是就有点儿不仗义了?

我忽然想到了这个问题,于是觉得有些不妥,玩归玩闹归闹,但是闹大了就不好了,嗯,还是主动承认错误,一起挨训吧,唉。

就在我想到这里的时候,我便从树后走了出来,准备追上他们,可是还没等走上几步,忽然,我听见远方传来一阵吱吱嘎嘎的声音。

我转头一看,顿时愣在了那里,之间那远处的军区西大门,竟然慢慢的敞开了。

而且,那门两旁哨所中,灯忽然熄灭了,我下意识的看了看表,凌晨两点二十五分,我望着那缓缓开启的大门,心中忽然冒出一阵莫名的恐惧,只觉得四周冷风吹起,那冷风直往我的后脖颈子里面钻。

我不是在做梦吧,难道双杠班长的故事是真的?在这深更半夜的军区,真的会有午夜鬼门开的事情么?

(万分抱歉,因为某种关系,更晚了,今天仅此一更,明日恢复正常,抱歉抱歉,谢谢大家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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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遮眼女鬼

我吓坏了。

被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吓坏了,这大半夜的,月黑风高,本来可视度就低,忽然西门那边的岗哨灯也灭了,四周顿时什么都看不见,就像整个人都被黑暗包围了起来。

当时的我立在那棵树后,被吓得有些不敢动弹,我那可怜的脑子,怎么也想不出为啥那大门会无故开启,而岗哨竟然也这么应景儿的关了灯。

要说恐惧,其实当时还不算太恐惧,毕竟事情来得突然,惊讶的成分多一些,不过等我回过神儿来的时候,恐惧的想法就铺天盖地好像潮水似的从脑子里面钻了出来,这可真是人吓人能够吓死人,我咽了口吐沫,这才发觉四周只剩下了我自己。

我的心开始噗通通的狂跳,同时心里面开始不住的咒骂自己为什么大半夜不睡觉跟着那两位大哥出来野,弄得现在就剩下了自己一个人抽风害怕这个下场,你说现在这什么西天门真的开了,要是一会儿真碰见点啥的话那可怎么办?一想起以前那些鬼故事里面的主人公,不是被的吸干了血,就是被变着法儿的活人三吃,我这后背就开始有些泛潮。

算了,他大爷的,还是赶快闪吧,我拿定了注意后,便哆哆嗦嗦的往回走去,可是让我想破天也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我发现我竟然走不回去。

或者说,我当时一直在原地转圈儿,不管我怎么走,到最后却还是会回到那树后,真是见鬼了,我望着那远处的军区大楼,两条腿竟然跟不听使唤了一般,大概走了十多分钟后,却还是在原地打转,尽管这么说可能有点玄乎,但是我记得很清楚,因为因为害怕,当时我都已经跑了来,直线跑,可是最后却还会想绕圈似的绕回这里。

“完了,这不会就是鬼打墙吧!”我当时哭的心都有了,我一下子堆坐在了那里,一瞬间直感觉到自己被这个世界给抛弃了,吗的,难道真的这么邪门儿,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这种东西存在么?

鬼打墙,也叫鬼遮眼,以前老瘸子曾经跟我讲过一个类似的故事,说的是民国时期有个姓宋的书生上京赶考,一日途经一片坟地忽然感觉到内急,便好像缺心眼儿似的脱裤子往一个坟头儿上尿尿,可是当他提上裤子继续赶路的时候却发下自己无论如何也走不出这片坟茔地了,不管是往东还是往南,不管是跑步还是竞走,到最后都会再次回到自己刚尿尿的地方。

眼见着天色将暗,这把他给吓的,到最后直感觉到口干舌燥腿肚子转筋,一股急火嚎啕大哭起来,幸好命不该绝,书生这么一哭,竟然将一个游方的老和尚吸引了过来,那和尚问书生为何哭泣,书生便如实告知,和尚听完后微微一笑,然后便指点那书生朝着之前淋尿的那座坟茔诚心的磕了几个头,磕完头后,那书生顿时觉得自己的身子变轻了,那和尚告诉他说,幸好这里的苦主心肠不算太坏,只是气恼你在她家门口方便,所以才趴在了你的后背上用两手遮住了你的眼,算是对你的小惩大诫。

鬼也是一种‘气’,故事里面的那鬼趴在了书生的后背上,蒙上了他的眼睛让他无法辨明方向只能在原地打转,当时我坐在那树下,心里面也不知道怎么就想起了这个故事,这下可好,刚想到那趴在书生背后的鬼魂,我的后背就开始搜搜的冒凉风,竟然差点也哭了出来,他娘的,不会我的后背上也趴着什么吧………………

想到此处,我顿时怂了,也顾不顾的上信与不信了,只是拼命的想着以前老瘸子告没告诉我关于‘鬼遮眼’的破解之法,幸好,我想起来了,老瘸子跟我说过,遇到了鬼遮眼根本不用害怕,因为有些鬼魂会利用你的恐惧心的变得越发狠毒,这鬼遮眼也不是什么太难破解的东西,只要闭上眼睛往后尿尿,然后拼力向前跑就能跑出这个怪圈儿。

可是不害怕说起来简单,听故事谁都不会害怕,可你要真碰上了又有几个心理素质好的?当时那种环境下,我都快被吓的小儿麻痹了,直感觉浑身上下除了舌头意外每一个地方不打颤的,可是没办法,既然已经这样了,干点啥总比坐以待毙要强。

于是,我哆里哆嗦的站了起身,十分吃力的扯下了裤子掏出家伙准备防水,可你说这越害怕越尿不出来,那种感觉就跟得了肾结石似的,急的我脑袋上尽是冷汗,情急之下,只好闭上了眼睛,嘴巴里面不停的念叨着:“有怪莫怪,有怪莫怪…………”

一阵凉风吹来,我的武器被凉风这么一吹,顿时一哆嗦,终于尿了出来,我一边尿,一边颤抖,紧闭着眼睛觉得自己脑袋上全都是冷汗,我本希望着早点尿完早点调头逃跑,可是哪成想,就在我焦急万分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了若有如无的脚步声,我当真吓尿了,虽然我本来就在尿。

吗的,哪儿来的脚步声,难道…………?

被这么一吓唬,我差点儿把尿给憋回去,但是我也没敢睁眼,生怕睁开了眼睛就会看见什么东西,而那些鬼片里面的各路鬼怪长相开始从我的脑袋里面搜搜的往外钻,我感觉自己马上就要崩溃了。

不行不行,不能睁眼,打死也不能睁开,虽然我也不知道睁开眼睛后会看到什么,但是既然老瘸子以前说过要闭着眼睛尿,那我就一定要这么做,真是讽刺,本来不相信老瘸子话的我,当时竟然把这个方法当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我清楚的听见背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同时心里就跟着了火一样的焦急,我不停的想着:该死,快他吗尿啊,平时尿的不是挺快的么,怎么现在跟自来水管堵了似的呢。

我紧闭着眼睛尿着尿,感觉自己的身子就像一片风中摇曳的树叶儿一样,都快抖出沙子了,同时身后的脚步声已经近的不行,就在我尿完的那一刹那,忽然我感觉到有一只冰凉的手啪嗒一声的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妈呀!!!!”我只感觉到脑子‘嗡’的一声,就好像爆炸了似的,同时一直以来的世界观瞬间崩塌,‘妈呀’俩字如同疾风迅雷般的吼出,身体就跟过了电似的,也不管尿没尿完了,两腿一蹬地,不受控制的转身就跑。

我管不了了,因为他吗骇人了。

当时我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横竖都要跑出这个鬼地方,还有就是,以后不管天王老子跟我说,我都不再拿这种事儿开玩笑了,吓死爹了都。

可是,就在我转身往回跑的时候,直感觉跟什么东西撞在了一起,啪的一下,我倒在了地上,我心里面这个纳闷儿,怎么,‘鬼’难道也是有实体的么?

我倒地的同时,好像压在了什么东西上,由于我怕的要死,所以一直没睁眼,双手挣扎的想要爬起来,却抓在了一团软乎乎的东西之上,就在我心里面一愣神儿的功夫,一声好似娇喘的声音传进了耳朵。

“啊呀!”

我顿时全身又是一哆嗦,吗的,想不到还是一女鬼!

靠,不带这么玩儿的吧,你一鬼就算了,为什么还是一个女鬼?而且好像我刚才跟它撞了一下,还把它压在了身子底下,我的手和没来得及回笼的小兄弟都十分清晰的感觉到了一种柔软的触感,不要啊,我觉得我都快哭了,吗的,这不会是女鬼要吸干我吧,不会是这女鬼要吸干我吧?!故事里的女鬼不都是这样儿的么,看见帅小伙儿就像把丫搞个精尽人亡,虽然这也算是比较**的死亡方式,可关键是我不想死啊,而且……而且我也不帅啊靠!

我当时已经绝望了,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勇气,竟然一边挣扎一边大声的喊道:“不要吸我,我有病,真有病啊,你他吗放过我吧求你了!!”

就在我吼出这句话以后,身子下面的那个‘女鬼’忽然开口说话了,她的语气冰冷,似乎还带有一丝抱怨的成分,只听她幽幽的对我说:“你有没有病跟我有什么关系,还有,你抓够了么,咱们能不能先起来?”

“怎么没关系”我眼泪都下来了,但是依旧没敢睁眼,我对它说道:“我有病你不就……嗯?你让我起来?”

我忽然愣住了,女鬼勾汉子不是勾倒了就起不来了么,怎么它放过我了?就在我愣神儿的这一空挡,直感觉自己的手被一直冰冷的小手给挪开了,而与此同时,下体忽然一阵剧痛,我啊的一声就蹦了起来,干,果然它出手了!

呜呜,难道老子这辈子就这么葬在这儿了么,唉,也罢也罢,这样死起码最后也了却了不再是处男的心愿,我蹲在了地上,双手捂着要害部位,然后紧闭着眼睛哭着在心里想到:“好吧好吧,我他吗认命了,不过你能不能也遂了我的心愿,变成孙燕姿的模样,还有就是最好温柔些最好女上男下引导我因为我还是处男,我感谢你八辈祖宗。”

我当时多么想把这些话说给它听,可是即便再想,我也没好意思说出口,到最后只是哭丧着脸说道:“鬼大姐,饶命啊,我可真不想死。”

哪知道我这话刚一出口,那‘女鬼’竟然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你可真有病,你想不想死跟我有什么关系?赶紧睁开眼睛,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的也不害臊。”

嗯?它不杀我?我又愣了,不过我当时完全被吓傻了,心里面只是想着会不会这是它的什么阴谋?我一睁眼睛会不会就被它把魂儿给勾走了?于是我便慌忙说道:“别别别,这样挺好的,我习惯了面对黑暗的世界,大姐你也快走吧,以后我一定多给你烧…………啊!!”

我的话还没等说完,直感觉它的手又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没出息的我顿时又被吓的大吼了一声,同时双眼不自觉的睁开,而还没等吼完,我的嘴巴一凉,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再也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我的眼睛早已习惯了这漆黑的环境,眼睛睁开之后,我这才发现了我眼前堵着我嘴巴的这位,其实并不是什么‘鬼’。

这人身穿一身迷彩服,勾勒出挺不错的身段,修长的腿,细细的腰,小小的胸……以及那张看上去有些生气的脸庞,圆圆的眼睛,小小的鼻子,真是见鬼了,今天晚上还能再发生点离奇的事情么,我瞪大了眼睛和她对视,因为这女的我认识,正是跟我同一天到这学校的那个女生。

我记得,她叫苏译丹,长腿小胸且不爱说话,和我同班,基本上没见她和谁交流过,就连军训的时候也是如此,似乎是一个存在感很低的姑娘,可这深更半夜的,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苏译丹见我认出她了,便小声的对我说道:“我现在松手,你保证别出声了,明白么?”

我点了点头,嘴巴上传来了她手心的触感,冰冰凉凉的,很柔软。

(昨天真抱歉,由于在电脑前边睡着了所以更晚了,今日恢复两更,一更完毕,等会儿还有一更,谢谢大家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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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白派学徒

在得知眼前的家伙不是鬼而是同学的时候,我那颗仓皇不安的玻璃心暂时安顿了下来,不过,新的问题出现了,这个苏译丹,怎么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个地点?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在我的身后最后又无缘无故的被我抓了胸?

刚才我手里抓到的,应该就是胸了吧,应该就是了吧,除此之外,她身上应该没有别的地方如此的柔软弹手且大小合适了吧?

一想到这里,我的脸竟然腾的一下就红了。

而苏译丹抽回了手后,似乎就没打算在理我,她转过身,掏出了手机拨了个号码儿,然后对着手机轻声的说道:“喂,师哥,恩,我看见了,确实跟咱俩想的一样,啊,没事,挺顺利的,就是刚才遇见了一个傻比吓了我一跳。”

听她说到了此处,我下意识的转头四下望了望,怎么看也没看见傻比在哪里。

苏译丹对着手机低语了一会儿后,这才挂断,并且转过了身望着我,她对我说:“说说吧,你怎么会在……怯。”

她望着我,话还没有说完,忽然脸色一红,然后又转过了头去,我心想她这是怎么了,可这个想发刚一冒头,一阵凉风吹过,顿时我的胯下一阵凉意,这才知道原来我凶门打开了这么长时间,家伙一直在外面亮着呢,当时我真想麻溜儿的找个洞钻进去算了,太丢人了这也,不过一想当时的环境和条件都不允许,于是只好硬着头皮穿好了裤子,这才对着苏译丹结结巴巴的说道:“啊啊,真对不住,我,我不是故意的。”

苏译丹转过了身,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我,然后对我说:“姚远,你不会大晚上的就是为了出来撒尿吧,为什么会在这儿呢?麻烦你小声儿点告诉我。”

她的声音不算那么好听,底气很足,不像我们大学里面的女生说话时嗓子都压的很细,她的声音听上去好像挺爷们儿的,不过多亏了她了,要不然我刚才自己都怀疑自己会不会就这么被吓死,现在不管怎么说,身边多了个大活人,心里安定了不少,听她这么问我,我便红着脸对他简短的说了我为什么会在这儿的原因,在说完之后我对她又说:“就是这样儿了,刚才吓死我了,那你呢,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苏译丹看了看我,然后对我说道:“我要说我也是出来上厕所的,你会相信么?”

我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然后对她说:“由不得我不信啊,今天晚上也太邪门儿了,刚才都给我吓尿了。”

她一听我说出此话,竟然扑哧一下乐了,你还别说,她笑的还挺好看的,只见她笑着对我说:“你可让我怎么说你呢……不过姚远你别骗我了,看你刚才的那一手,挺惊讶,你应该也和我一样的吧,为什么不敢说真话呢?”

我刚才那一手?她说我刚才那一手??哪一手啊?我望着她,心里面不停的琢磨,难道是我刚才撞倒她之后的那一手?不会吧!虽然刚才我吓坏了,不过现在想想那一手的风情确实挺爽的,应该是我头一次的胸袭体验,等等,她说我和她一样,难道她也……?

我发现自从刚才我脸红了以后这脸色就一直没消去过,反而越来越红,现在你要给我一镜子,我估计我都能跟关二爷比赛脸了。

于是我顿时不好意思的说道:“没有没有,不,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我只是觉得很软,见鬼,我说什么呢?”

“很软?”苏译丹又愣了,她念叨了两遍这两个字儿后这才反应了过来,只见她有些有些娇羞的呸了一口,然后才对着我说道:“少来了,你再这样可就没意思了啊,想不到你这么无耻,敢做不敢认。”

我不敢认什么了,我顿时哭笑不得,不过我转念一想,靠,她不会是因为胸部被我摸了,就要死缠上我,跟我死磕到老了吧?就像那些电视剧动画片里演的一样,比如那个被段誉看到脸的木婉清,比如那个被杨过(实为尹志平)搞掉守宫砂的小龙女,或者又比如那个被星矢搞碎了面具后的莎尔拉,不都是一样的么,难道,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逼婚?

我靠,如果她真的要跟我逼婚的话,那我该怎么办?我是认了,是认了,或者还是认了?好吧,我看来只有认了,反正我是老哥儿一个,而且刚才就已经有了**于她的觉悟,该死,我在想什么呢?想到了此处我慌忙摇了摇头,心想着经过了这一晚上的惊吓后,我发现我的脑子越来越乱,竟然开始想一些好不切实际的问题。

而苏译丹见我发傻,便对我说道:“别装了,姚远,从晚上班长讲故事的时候我就留意你了,而且刚才从你破鬼迷眼的方法上来看,咱们也算是同道中人了,怎么,你个大男人还不如我个小姑娘,怕我吃了你怎么的啊大哥。”

虽然被她叫大哥叫的我挺爽的,但是我怎么也想不通她嘴里的‘同道中人’是啥意思,于是我挠了挠后脑勺,然后跟她说:“我确实没装啊,我承认,刚才我摸你胸是我不对,可当时我被你吓坏了,也不怪我啊……而且,而且你说的同道中人是啥意思,我可真不是色狼,真的。”

在说完之后我才发觉我说错话了,该死,你说我怎么就这么不会说话呢,她说我们是同道中人,而我又说我不是色狼,言下之意不就是说她是色狼么?于是我慌忙一边摆手一边对她解释:“不是不是,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你听我解释……”

出乎我意料,苏译丹听完我的话后,并没有生气,她微微的歪着小脑袋望着我,似乎就像看外星人似的,她可能见我这状态不像是在撒谎,于是便问我:“你不是白派学徒么?”

白派学徒?白派?我听他这么一说后,顿时愣住了,这个白派我小时候还真听老瘸子讲过,好像说的就是‘阴阳先生’。

之前也讲过了,阴阳先生就是指那些身怀绝技能够沟通阴阳相风观水的民间异人,他们懂的东西五花八门,但却不属于任何的门派,潜藏于民间,用自己身怀之法帮助别人,只不过,由于这种职业的漏洞很大,所以导致了很多装神弄鬼骗人钱财的骗子出现,而他们是封建迷信之说就是这么导致的,所以,阴阳先生他们也出现了两派,其中那些懂真本事,用真本事吃饭的,便自居为白派,其意是‘清清白白,无愧于心’,而那些依靠嘴巴利用他们的名号混饭吃的骗子神棍,则被他们称之为‘蓝道’,蓝道是谐音,也就是懒道士,没有真本事只知道吹牛逼糊弄人的意思。

可是这都是老瘸子给我讲的故事里面的事儿啊,怎么,苏译丹也听过这故事么?于是,当时我下意识的说道:“不不,当然不是,我怎么会是阴阳先生呢?”

“还说你不是!”苏译丹好像有些生气了,只见她对我说:“你如果不是的话,那怎么会知道白派学徒是什么呢?”

靠,这不越解释越乱了么,我当时连抽自己耳光的心都有了,心想着自己的嘴为什么这么笨,于是便又慌忙说道:“不是不是,真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说……我之所以知道这些东西,那是因为…………”

于是我便对着苏译丹又把我小时候的经历说给她听了,我跟她说,我之所以知道这些东西,那都是一个叫邵永兴的老瘸子跟我讲的,她听完之后,还是有些怀疑的望着我,然后对我说:“你真的什么都不懂?”

“天可怜见啊少女。”浪费了诸多口舌,我终于把话给说明白了,顿时松了口气,而那苏译丹见我如释重负的样子,好像觉得挺有趣的,真是奇怪了,你说我为啥要跟她解释这些呢?

苏译丹好像真相信了,只见她对我叹道:“那位给你讲这些事情的老大爷,估计真的是个能人吧。”

“能什么人啊,你说他是穷人我相信,说他是能人……好吧我也信了,他确实会跳大神儿。”我见气氛有些轻松下来了,便随口说道。

苏译丹点了点头,然后对我说:“跳大神,嗯,应该是萨满歌吧,我一直没见到过真的,有机会一定去拜访拜访。”

我听完苏译丹的这话后心里想到,你想拜访的话估计得等了,因为老瘸子已经作古而去,估摸着你拜访坟茔地也没啥意思,不过一想到这儿,我才忽然想起来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那就是这苏译丹为什么知道这么多?她刚才说‘同道中人’又说了‘白派弟子’,难道她是…………?

我慌忙问她:“对了,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东西的?而且你一个女孩子家深夜里跑到这里是为了什么?”

苏译丹听我问这句话,便用一种好像在看白痴的表情看了看我,然后对我有些不屑的说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刚才我都说了那么多了,而且有些名词我不解释你也懂,难道你还不明白?”

我靠!还能再玄一点么?还敢再玄一点么?这算什么啊!!我长大了嘴巴望着苏译丹,漆黑的夜幕下,身着迷彩装的她瘦瘦高高的,长长的头发扎了一副马尾辫儿,模样还很是青色的她,怎么也看不出她跟那些故事里面的阴阳先生有什么关系。

而且,这世界上有阴阳先生么?那不是故事好么大哥。

是她疯了还是我疯了?或者我俩都疯了?要不然怎么会大半夜的不睡觉在这破地方磨牙逗咳嗽呢?这不怪我,毕竟这对我的刺激简直太大了,可是,就在我刚想反驳她的时候忽然想起了刚才的事情,虽然时间短暂,但是我确实经历了传说中的‘鬼遮眼’,由此可见,鬼遮眼都是真的,那么,阴阳先生也…………?

啊啊,不带这样儿的吧,不带这么玄幻的吧,不带这么小说儿的吧!

苏译丹见我这幅好像要抓狂了的样子,顿时又好气又好笑,她对我摇了摇头,然后说道:“行了,别纠结了,还是不是爷们儿了,跟你说吧,其实我严格上来讲也不算是阴阳先生,我只是个‘十三科’的小学徒,明白么?”

我明白你大爷啊!我望着苏译丹,心里还在想着我是不是在做梦,要不然怎么会出现班里面的一个大美妞儿深夜来访让我胸袭之后忽然变身为阴阳先生这种离奇的剧情呢?

可说它离奇,它却真实的发生了,在我十九岁的一个夏天,在一个鸟不拉屎据说闹鬼的军营操场上真实的发生了。

那是我第一次跟女孩子说这么多的话,也是第一次跟苏译丹讲这么多的话,同时,我的世界观也第一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以至于过了好一会儿,我才慢慢的接收了这个事实,我眼前这位小胸的少女,看起来当真是一位此派老手,也就是那些故事中的角色。

看来,这个世界上我不知道的事情还真是太多了。

苏译丹对我说,她出生在东三省的辽宁沈阳,从小父母离异不在身边儿,是由姥姥带大的,她从小身体不好,于是她姥姥就经常领着她去寺庙烧香祈祷,在她十三岁的时候,有一次去沈阳太清宫(沈河区西顺城街16号)烧香,一个老道看出她有慧根,于是便收了她当徒弟。说起来这个理由其实挺扯的,但她当时确实是跟我么说的。

她说那老道道号叫玄嗔,据说是郭守真的传人,郭守真是东北道教的开山祖师,对整个东北民俗文化有着很深的影响,不过据说那老道的徒弟很多,这苏译丹便是其中一个,她当时只是觉得好玩,于是便入了此道,之后因为修行打坐的清苦,便不想‘再玩’了,那老道见没有办法,不忍心让这么好的苗子白瞎了,于是便不教她正统修行之法,而是挑她喜欢的传了一个法门给她。

原来那玄嗔道士十分博学,山,医,卜,命,相五术无一不通用无一不晓,当真是一代能人,只不过咱们说,越有能耐的人往往脾气越古怪,就像以前割耳朵画画的梵高一样,这老道虽然没有癫狂到要割耳朵送给苏译丹让她留下,但是却也有一副怪脾气,对于自己认定的东西,往往死磕到底,现在想想,丫很有可能是一个偏执狂。

于是他死乞白赖的领着苏译丹进了‘十三科’,而苏译丹似乎当真有些慧根,学东西真的很快,据说没两年就能给自己开中药喝了,之后她在那玄嗔道士的门下,也见识了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还是因为她觉得好玩儿刺激,所以便对这邪祟之事十分乐衷,她这个人说起来脾气也挺古怪的,估计是被她师父给带坏的,那就是只对自己感兴趣的事情上心,凡是觉得无聊的事情就不理不睬,可能这也就是她平时跟别人话少的原因吧,说起来那些女生们平时聊的话题确实挺无聊的。

说起来,她就像是一只猫似的,能跟我说这么多的话,充其量是把我当成了一只挺有趣儿的小白鼠儿。

她跟我说,其实刚刚到这里的时候她就有些注意那门了,只不过苦于没有机会所以一直没前来调查,而昨天晚上听双杠儿班长那么一说,顿时让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于是晚上睡不着觉,抓心挠肝的就想把这事儿弄个明白,于是便趁着别人都睡着了的时候摸了出来,哪成想,刚到了这里,就看见了哆哆嗦嗦跟脑血栓后遗症似的正在撒尿的我,她看的出来,我这一手虽然龌龊,但确实是破鬼遮眼的法子,于是便认定了我也是同道中人,所以想来个道友相认,这才摸了过了吓了我个半死。

大概就是这样儿了。

我在听完苏译丹的话后,差点儿又没哭出来,你说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呢,尿个尿都能认个‘道友’,话说哪儿来那么多的道友啊喂!

不行不行,看来我的世界观还是太狭隘了,于是我便对着苏译丹说了一句屁话:“你说的都是真的么……我怎么有点不相信呢?”

苏译丹有些不屑的望了望我,然后也没言语,只是随手抓过了我的左手,我直感觉手腕上一阵冰凉柔软,下意识的向反抗,可谁料到她手劲很大,一时竟没有抽动,大概五秒之后,苏译丹放开了我的手,然后对我说道:“最近经常梦遗吧,适当多做做运动,多吃点韭菜,还有,最好把望远镜收起来。”

哎呦卧槽!!我的老脸当时又红了,她怎么知道的?这么神?不会吧?我咽了口吐沫,终于相信她说的话了,话说现在不信也不行了,那一瞬间我感觉我在她的面前简直就是**的,她的那一手号脉简直就跟读取记忆似的,连我们寝室有望远镜都知道,这搁谁身上谁能受得了?

于是,我口干舌燥的对她说:“我服了,真服了,不过你怎么知道我们寝室里面有望远镜的??”

苏译丹笑了笑,然后对我说:“因为我们寝室也有望远镜。”

说完之后,他没有再理我,而是转身向那西门的方向看去,一边看一边对我说:“来之前我听寝室阿姨说了一嘴,好像军训回去就要大规模的查寝,不想被没收的话就赶快藏起来吧。”

我顿时无语了,心想着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我一直以为只是我们男寝里面有色狼,真是想不到原来对面的女寝里面也一样啊,在我们满脸淫笑的望着她们的同时,原来她们也满脸坏笑的看着我们…………

一瞬间,我简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我先前的世界观瞬间崩塌的细碎细碎,以至于短时间内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可就在我觉得这样沉默下去有些不妥而开口继续询问她一些事情的时候,望着西大门方向苏译丹忽然压低了声音对我说:“嘘,别说话,有好戏看了!”

(两更完毕,此章五千字,算是对昨天晚更的一点点补偿,多谢大家的支持,拜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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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聚邪之地

怎么说呢,我花了很长的时间,都没有弄懂苏译丹这个女人。

这个不说话可以沉默一天,一说话就吐沫星子乱飞的女人,这个好像从故事书里面蹦出来的姑娘,这个喜欢鬼故事喜欢中医偶尔还喜欢用望远镜偷窥男生寝室的奇葩女子。

当时对她的印象,可能就是这么多了,那个时候的我多少还是一只趴在井底下喘气儿望着脑袋上面那一个巴掌大小的天暗自声叹的蛤蟆,确实,那天晚上的事已经不是我能理解的范畴了。

你说我就一平头儿小老百姓,忽然就见鬼了,这事儿有多荒谬?而且眼前还有一个把这种灵异之事当成梳头洗脸敷面膜一样简单的女人,我望着苏译丹,心里想着,她为什么不害怕,而我却为啥快被吓尿了裤子?

直到很久很久之后,我才明白了苏译丹为什么不害怕,可能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的东西能让她害怕吧,这是她在以后的日子里面亲口对我说的,除了这句话,她还对我说,我那天晚上的表现像极了一个从农村刚刚嫁到城市里面的小媳妇儿。

现在想想确实挺丢人的,因为我确实很害怕,你想啊,那种情况下,搁谁身上谁能受得了?这又不是什么玄幻小说,捉个鬼就跟泡方便面似的那么简单,这可是真实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啊!

我反正怂了,在那一夜,我蹲在树下,望着身前的苏译丹,她和我一样蹲在树下,扒开草丛兴致勃勃的望着外面,就好像是一个做坏事儿的小孩儿一样,一边看还一边发出‘嘿嘿嘿嘿’的诡异笑声。

而我,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她会对这些恐怖的东西感兴趣,她叫我跟她一起看,我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可是当我抬头的时候,眼神却已经牢牢的定在了她的背影之上。

她可真瘦,本来我认为我就挺瘦的了,但是现在才清楚,原来男人即便再瘦也瘦不过女人,毕竟骨架儿在那儿摆着呢,苏译丹的比迷彩服里面好像就穿了一个小T恤儿,见鬼,你们都知道学校发的迷彩服质量相当不好,且不合身,特别是对苏译丹这样个子高腿子长的女人来说,她蹲在我的前面,猫着腰看着前面,于是乎后背的衣服向上,裤子向下,一截儿白皙的肌肤就这么露了出来。

对于一个未经人事的处男来说,眼前这幅景象简直是太壮观了,我真鄙视自己,眼睛怎么就跟钉了钉子似的拔不出来了,直勾勾的望着她那雪白的腰身以及外露的一小段黑色内裤的蕾丝花边儿。

这真是饱暖思那啥啊,太万恶了,刚才还吓得跟脑血栓患者似的,但是现在却又这德行,我一边骂着自己,一边望着苏译丹,这种感觉十分的微妙,而苏译丹则还在发出‘嘿嘿嘿’的恐怖笑声,她一边笑,一边对我说道:“嗨,嗨,快来看啊,也许你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狠的画面儿。”

“确实第一次看……”天杀的,我当时怎么会这么回答她呢?可能真的是因为太嫩,所以走神儿了吧。

而苏译丹听我的语气有些呆滞,于是便回头,目光正好与我目光相交,她愣了一下,这才知道我看的并不是她想给我看的东西,她也没气恼,而是面无表情的问对我说:“好看么?”

那种想就地刨个坑儿钻进去睡半个小时的冲动又出现在了我的脑子里面,我慌忙摇了摇头,然后对她说:“对不起……对……”

“真鄙视你,赶紧过来。”苏译丹随手提了提自己的裤子,然后一把将我拽了过去,她的力气真大,估计要是动手的话,能揍我八个来回都不用歇气儿的。

无奈,我被她拽了过去,然后跟她并肩蹲着,用手扒开了草丛向西望去,这一望,顿时让我头皮发麻,嘴巴大大的张着,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那时的我眼睛还没有近视,我清晰的望见了这军区西天门处的景象。

之前说出了,就在刚才门开的时候,两旁的哨所就跟商量好了似的熄了灯,按理来说现在哪里应该是一片漆黑,就算我现在和那里的距离没到两千米,也不可能看清楚那里的具体情况。

可离奇的是,我竟然看见了。

这么说好像还有些不贴切,应该说我只是模糊的看见那门,因为那大门之前,此时竟然好像云雾迷蒙一般,怎么形容的,就好像一团烟雾正在那里慢慢的聚集,那烟给我的感觉要比抽烟吐出来的显得浓稠一些,且越来越大。

我望着眼前这无法解释的一幕,顿时狠狠的擦了擦自己的眼睛,我真不清楚到底是我自己的眼睛花了还是因为什么,总之,这确实是我有生以来见过的最诡异的事情,我咽了口吐沫,心跳又开始慢慢加速。

而身旁的苏译丹却好像看得十分过瘾,就跟小孩儿看老头卷棉花糖似的,她一边看一边对我说道:“狠不狠?”

她这话好像是辽宁话,意思是历不厉害的意思,我当时满脑袋冷汗,感觉都快脱水了似的,只好下意识的说道:“……狠,可那到底是啥玩意儿啊?”

苏译丹好像很兴奋的对我说:“鬼呀,没见过么?”

我她吗上哪儿见去,不过话说你才见鬼呢,你家全小区都见鬼,我苦笑了一下,有这个想法儿却没敢说,而这时,十分兴奋的苏译丹对我说:“不过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狠的阵势,用肉眼都能看见,太猛了,你瞧瞧,看见那团烟了没,那里面少说都得有一两百个儿,真是太过瘾了,哎你手机像素多少?”

“……没像素,你想干啥?”我问她。

她回答我:“照下来留念啊,唉真是的,我手机像素不好,大晚上照不清楚,带照相机来好了。”

真是搞不懂她的脑子是什么做的,光看还不过瘾居然还想照下来,别说我的手机是传说中的防身利器砖头子,就算能照相我也不会借她啊,这多不吉利?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我们在这蹲着看什么呢啊,人家躲都躲不及,于是,我便小声儿的对苏译丹说道:“那啥……看够了吧,要不咱们回吧。”

苏译丹根本都没看我,只听她说道:“要回你自己回,我这儿还没看够呢。”

靠,你让我自己回去,说的到轻松,可我敢么啊大姐,要知道这黑灯瞎火的,外面还他吗的群鬼聚集,我这要是出去的话,那还不等于浑身涂满了番茄酱儿辣根儿被丢进公园儿狮虎山里一样,作死呢么这不。

于是我便哭丧着脸对她说道:“那你得看到什么时候啊,话说你为啥要看啊,能给我个理由不?”

苏译丹好像挺扫兴的对我说:“你说我怎么就碰见你了呢,好吧好吧,你听好了我是为了什么。”

之前说过了,这苏译丹完全是为了自己的兴趣而存活的生命体,当她知道这个军区的传说之后,便给自己远在沈阳的师哥打了个电话,在我看来,他师哥估计也不是什么正常人,竟然不为她的安全考虑而直接跟她研究起了这个西天门到底有什么说法儿。

苏译丹坚持说这里就是一处‘邪地’,所以才会聚集‘清风’为煞,这里解释一下,什么是‘邪地’,邪地,顾名思义就是邪气聚集之地,跟古书上的‘养尸地’的意思差不多,只不过养尸之地是由地理位置以及风水环境形成,而邪地却不如此,其形成的原理分很多种,我们来用最通俗易懂的形式解释一下吧,大家应该都听说过这种传闻,就是一条路或者一个地方经常死人,而且那里多少都有一些鬼神的传说。

大概就是这样,比如一个路口处出了事故死了人,如果是因为横死或者冤死的话,那死去之人的鬼魂可能就会徘徊于此,如果再有别的因素(比如天气,或者时间)在内的话,那此处很有可能会变成聚邪之地,比如每年的同一个季节这里就会死人或者出事,老一辈人管这个叫‘路都吃馋了’,聚邪之地死去的亡魂并非招替死鬼,而是像滚雪球一样,邪气越滚越大,就是这条路或者地方越来越‘馋’,如果放任不管的话,很有可能祸害一方,所以要想解决这种‘邪地’的话,就要请高僧念经超度,或者阴阳先生做法了事。

而这苏译丹的师哥则认为这里应该就像是那双杠班长说的,跟这里的风水有关,并非是单纯的邪地,于是俩人便争吵了起来,到最后还打了赌,谁输了就等对方回老家以后请吃一顿土豆炖排骨。

“就为了一顿土豆炖排骨?”我听完她的理由后直感觉到自己的眼泪又下来了。

哪成想苏译丹竟然信誓旦旦的说:“嗯呢,朝鲜土豆炖排骨,我自己能吃一锅。”

谁他吗问你能吃多少了啊大姐,我的眼泪顿时就下来了,这是什么理由啊!还能再离谱一些么?由于害怕,所以我便对着她哀求道:“要不这样,咱俩商量个事儿,你现在带我回去,别说土豆炖排骨了,就算是排骨炖排骨我也请你吃,行不行?!”

如果她能答应我,真的,我当时觉得就算是接下来一个月砸锅卖铁天天让她跟排骨睡一被窝儿我都认了,可是哪成想苏译丹有些鄙视的对我说:“不行,这边儿的饭店不正宗。”

我当时掐死她的心都有了,你说我这命,大半夜的见鬼不说,居然还被这么极品的一个女的给鄙视了。

就在我即将崩溃的时候,忽然苏译丹压低了声音对我说:“小声一点儿,那边动了。”

果然,就在她的话刚说完之后,我只望见那门口处乌漆嘛黑的那团‘烟雾’似乎已经膨胀到了极限,之间那团烟开始慢慢的像门口的方向飘去,苏译丹对我说,现在她的本事不到家,看不见这玩意儿的真容,所以她看到的,和我也差不多,如果能看见它们的真样儿哪该多好?那么多的鬼魂一起往外面走,啊啊,真是想想就过瘾啊。

说完后她又是一脸的向往的神情,而我却实在想不出看见那些鬼的真实相貌有什么过瘾的,现在都要被吓个半死,要是看全了的话,那我不得‘嗝儿’的一声就抽过去了?

苏译丹见那些‘鬼’往门外面走,似乎当真有些觉得不过瘾,于是便对我说:“太刺激了,你想不想听听它们的声音。”

打死我也不想,我把头摇晃的跟拨浪鼓似的,可是没有用,这姑娘好像从来就没有顾及过别人的感受,似乎一直乐衷与讲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就像是她觉得有个电影很好看,就说啥也要拉上别人一起陪她看,于是,她也没管我同不同意,直接就拽过了我的左手,同时右手一晃,我直感觉自己左手小手指内侧一阵剧痛,上眼一瞧,原来她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了一根针扎在了我的手指上,我刚要喊,就又被她捂住了嘴。

而就在我无比沮丧,心想着我怎么就遇见了这么个变态少女的时候,忽然我的耳朵里好像听到了一些什么声音,那些声音沙沙的,有点像是电波音,但是又有点不像,且越来越清晰,就好像好多人在呻吟哭喊一般,而那些声音的来源,正是那西门的方向。

我有点不敢相信的望着苏译丹,而她则点了点头,对我晃了晃她的右手,她右手的小指上竟然也插了一根针,只见她低声的对我说:“行了,它们好像出门了,我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儿,你要是害怕的话,就回去吧,应该没什么事儿了。”

(一更完毕,等下还有一更,多谢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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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纸人

她的表情很严肃,语气很正经,她对我说,现在你跑路应该没事儿了,回去睡觉吧,乖。

可我望着她,眼圈儿再一次红了,吗的你既然让我回去干嘛还要叫听这些鬼哭狼嚎的动静啊!你是不是故意的,一定是吧,你一定是故意的吧小妞儿!

我发誓,从小到大我都没这么恨过一个人,特别说女人,你说她这不就是贱的么,哪有这样儿的啊大姐!

当时我望着苏译丹,心想着就是杀人犯法,要是杀人不犯法的话我早就十分潇洒的买把AK把她突突了以后再把她身上的排骨剃下来给朝鲜人炖土豆儿吃了!

太可恨了,真的太可恨了。

不过,虽然我心里面早已经破了杀戒,但是我却没敢言语,一是我打不过她,二是我打不过她,总体上来讲,我就是打不过她,而且我现在害怕的要死,如果没有她在身边儿的话,我还真不知道该咋办。

于是,我便有些哭丧着脸对着她说道:“那啥……咱们不带这么玩儿的吧,我这有伤在身你让我怎么自己回去?”

说罢,我举起了我的左手,秀了秀和她的情侣针儿,一副你不能这么对我的表情,苏译丹这个没长心的女人觉得很有趣,只见她笑着说:“那你就跟我一起去吧,然后我再把你送回寝室哈。”

我要掐死她,我真的要掐死她,我咬牙切齿的望着她,很明显她是故意的,就是想让我去跟她淌这趟混水,那一刻,我顿时没话儿了,我心想着张无忌他娘临死前对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说的那句话真对:孩儿啊,你长大后要堤防女人骗你,因为越是好看的女人就越不是人。

不过当时我好像把最后一句记错了,好像不是这么说的,不过也没关系,因为当时我就这么想的,你说苏译丹也不是那么漂亮就这般狠毒,那么更漂亮的女人她们会怎么样?差一点,那一晚就差一点我的性取向就连同着我的世界观一起改变了……

幸好,最后我自己安慰自己,苏译丹这样儿的应该只是个别案例,人间应该还是有真情在的,应该是的。

苏译丹见我虎视眈眈的望着她说不出一句话来,而就在这时,那西门处的那团烟雾已经慢慢的飘到了门口,而那方向传来的哭喊声也越来越大,现在我倒是听的差不多了,那些沙沙的声音确实是哭喊声,也确实像之前双杠班长说过的那样,恐怖异常。

苏译丹见我这副德行,便抿着小嘴儿笑了笑,然后蹬着圆圆的大眼睛对我说:“行了啊,我刚才已经叫你回去了,是你自己不回的啊,那就陪着我一起去看一看好不好,大男人的哭哭啼啼成何体统,来,拿出你男子汉的气概保护保护我这个弱女子,好不好?”

后来我每当想到那一情节的时候,心中都会想,你要是弱女子的话,那比利海灵顿都能够拿针绣十字绣了。

我当时望着苏译丹,欲哭无泪,见她对我说出这话,便无力的回答道:“我能待在这儿不走,等你回来么?”

苏译丹笑盈盈的对我说:“行啊,不过你小心点儿,别我刚一走鬼就来吃你来。”

“我走我走!我跟你去还不行么!!”我顿时崩溃了,然后慌忙站了起来,她真的是个小恶魔,这是我对她的定位,而后来再想起那晚,我多半只是微笑,说真的,那时的我们都好青涩好单纯。

她见我同意了,便又对我笑着说:“哎呀放心啦,没什么危险的,真的,相信我,只要你听我的,保证给你留下个终身难忘的回忆,而且这也算是宝贵的经历啊,嗯,要是以后你结婚娶媳妇儿生娃儿了,也可以跟你孩子讲讲你当初见鬼的事情,多牛啊,对不对……”

对你老祖母,我望着这个小恶魔心中想到,不过没办法,事到如今,只有跟着她才是最安全的了,所以我垂头丧气的点了点头。

拿定了主意后,我便哆哆嗦嗦的随着苏译丹利用树木为掩体,慢慢的向着那西门靠近,我当时都不知道我那几步是怎么走出去的,我满脑子都觉得这太疯狂了,我要知道我是个普普通通的穷学生,之前的梦想还是理智当一名本本分分的校园蛀虫,可以说从出生以来就没干过这么疯狂的事情。

在深夜的军区之中,明知道有鬼魂作祟却还跟着一名看似瘦弱实质‘歹毒’的美少女屁股后面前去查个究竟,这让不由得让我心口狂跳,直感觉万分恐怖,但是隐约间却觉得,在这惊恐的内心深处,竟然好像还夹杂着一丝从来未有过的情绪,真的有些刺激,前所未有的刺激,这种感觉让我隐约的也认同了苏译丹刚才的谬论,确实,像我这种人的一生中又能有几次像现在的这种经历呢?

如果就这样错过了,我以后会不会会感到后悔?

这种点滴的刺激居然还连同着一丝兴奋,我口干舌燥,这个念头忽然闪现,我摇了摇头,心中想着我这是想什么呢,后毛悔啊我,吓都吓死了,真是的。

不过,随着这种想法的出现,我的心里面确实没之前那么害怕的,剩下的,只有紧张,而这种紧张也让我那终日浑浑噩噩的脑子开始飞速的思考起来,我望着那越来越近的西大门,以及那门口的黑烟,心里想着,不对啊,你说这军区里面当真允许这种东西的存在么?

而且那岗哨里面应该还有士兵站岗吧,他们每天在这里站岗,怎么会看不见这种东西?老天爷,难道他们的胆子就那么大,虽然都说铁血军人勇武传魂,但是他们真的已经练到了终日与这些‘东西’为伍而还能呼呼大睡了么?

有这种胆子还当毛兵蛋子啊,去当法医那不比这个赚钱多了?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我和苏译丹终于摸到了围墙处,她转头对我示意在走近一些,我望着她向前的身影,心里想到这丫头的胆子怎么就这么大,就算不怕鬼,难道她也不怕被站岗的士兵们发现么?要知道前边就是岗哨了啊。

但是没办法,眼见着苏译丹毫无畏惧的向前走去,我也只好硬着头皮跟了上去,再怎么说我也是一爷们儿,之前说过了,虽然我活这么大都没喉结,但身上确实有家伙存在这事儿可不是我的幻觉,刚才压在苏译丹身上后的反应就是最好的铁证。

于是我俩一声不吭的在漆黑的夜幕中摸索前行,终于,苏译丹来到了岗哨前,她小心翼翼的往哪岗哨里面偷瞄了一眼,然后冷笑了一下,轻声的说道:“哼,果然是这样。”

果然是哪样儿?我皱了皱眉头,再好奇心驱使下不由得也向前几步,往哪哨所里面看了看,这一看不要紧,登时我浑身又跟过电了似的,瞬间酥麻。

真是想破天也想不到,那岗哨里面竟然一个‘人’都没有,根本没有什么胆子大的士兵站岗,取而代之,在里面站岗的竟然是两个假人!

没错,确实是假人,就是花圈店里面纸扎的那种假人,这两个假人四方大脸,有鼻子有眼儿的,居然还在笑,那煞白的脸上还有两团通红通红的痕迹,身着一身军装,手里面竟然还拖着两把假枪,在黑暗之中,别提有多渗人了!

我当真想不到,那一晚,我竟然窥探到了一个军营里的秘密,原来,不管是什么地方,都会有一个秘密的存在,即使是这军营里也不例外,看来之前双杠班长说的故事可信度很高,我后来琢磨,应该这个西大门就是这个军营里面不能说的秘密吧,由于上面的认可,所以也没人说什么,这里白天确实有人站岗,但是一到了晚上,谁都不敢来,可能这也是当年那田姓阴阳先生的一条计谋,白天活人站岗把手一扇不给人走的活门,而一到了夜晚,就由四名纸人交班把手一扇只给死人走的鬼门,几十年来,竟相安无事,那些哨兵们可能也接到了什么保密条令,毕竟军人的制度远远要比别的单位严格,上面不发话,打死他们都不会吭声儿的。

就在我看见了原来站岗的竟然不是‘人’以后,顿时大吃一惊,嘴巴吓的都合不上了,而那些冤魂的哭喊声此时却越来越小,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苏译丹终于也有些罩不住了,毕竟她还是个同我年纪相仿的小姑娘,虽然她没有流露出害怕的表情,但是看的出来,她方才那种儿戏的表情已经不复存在,看上去她也有些紧张了,我只见她把食指压在嘴唇上对我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然后她把左手伸进了迷彩服的口袋里面,这才压低了声音对我说:“等会儿前往别声张,明白么,现在这里的煞气太强,也许咱们有机会能够用肉眼看见它们的真身,等我弄明白了怎么回事儿咱俩就走,听见没有?”

我当时感觉一颗心脏都要从腹腔里面蹦跶出来了,刚想回答她,但是一想她不让我声张,于是便把脑袋好像捣蒜一样的点着。

苏译丹点了点头,然后又对我小声儿的说道:“那好,咱们走吧,看个痛快。”

说完之后,她又开始慢慢的向前走去,我直感觉两条腿已经不听使唤,深一脚浅一脚的跟了上去,终于,我们来到了那西大门的门口处。

苏译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给了我一个眼神后,便探头向外面瞧去,我那时真佩服她,为什么胆子这么大,可即便是胆子如此大的她,在看见那军区之外的事物时,浑身也明显一哆嗦。

我当时精神高度紧张,能够清晰的瞧见她的变化,她这一哆嗦不要紧,我差点就抽了过去,虽然我什么都没看见,但是这种气氛实在是太压抑太恐怖了。

更恐怖的是,苏译丹这一眼,竟然瞧了四五分钟,老天爷,那四五分钟我都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人多说度日如年度日如年,我真的切身实地的感受到了,就好像坐在一块儿烧红的烙铁上一样,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一种折磨。

到最后,我简直快要崩溃了,忽然我感觉到身后一阵凉风吹来,吹的我不由得一阵冷颤,于是我便再也忍不住了,哆哆嗦嗦的说道:“看……看见什么了,够,够了没,走……走吧。”

可是苏译丹却依旧呆呆的立在那里,就像是一座石雕一般,我见她竟然没有理我,顿时又要哭出来了,这种感觉对我来说简直生不如死,老天啊,她到底看到了什么?

我该怎么办,逃跑么?就这样什么都不管跟个孙子似的逃跑么?我真的能做出这种事么?我的心里开始不停的挣扎。

可她到底看到了什么啊?

与此同时,我感觉我的脑袋都要炸了,于是便再也顾不上许多,心里竟然冒出了着横竖都是死,倒不如也看一看的想法儿,吗的,管不了那么多了。

我现在都不知道我当时是怎么想的,可能是因为太过于紧张,所以神经有些失常吧。

于是我握紧了拳头,把手搭在了苏译丹的肩膀上,然后战战兢兢的将头探了出去。

我愣住了,那一瞬间当真愣住了,我看到的景象让我以至于短时间都没有恐惧的余地,这可能是我这辈子看见过的最灵异最惊悚的画面了吧。

只见那军营的门口两边,有两个大花坛,花坛里面盛开着白色和黄色的菊花,黄白相间的菊花丛中还点缀着几株血红血红的美人娇,在漆黑的夜幕下,依稀可见它们的妖冶,而就在这花坛的两边,之前那团漆黑的浓雾之中,居然出现了许多的人影,没有错,确实是人形的影子,好多啊,足足有上百号,我不知道那是不是我的幻觉,但是我真的看见了。

那些影子有人的轮廓,灰色且有些泛白,隐约间还可以分辨出它们的服饰,当真就像是电影里面二战时期军人的那个样子,它们或战或跪在那花坛旁边,嘴巴里面还发出了轻微的抽泣声。

我感觉我的瞳孔开始慢慢的放大,头皮发麻,虽然之前我已经知道这些东西很邪门,但是现在如此近距离的看见后,顿时一颗心都好像要炸开了一样。

吗的,果然好多的鬼啊!!!

我飞快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拼尽了全力不让自己喊出声儿来,苏译丹说的是对的,果然,我能够看到他们的真实面貌,太他吗吓人了!!!

不过,你说人在极度的恐惧时却也能激发出自己的潜质,就在那一刻,我的脑子里瞬间闪出一个俩字儿:快闪。

看来苏译丹也见到了这些东西,她只是愣住了,那些东西应该还没发现我们,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于是,我便用左手使劲儿的掐了掐苏译丹的肩膀,同时用好像耗子似的细语趴在她的耳朵边上说道:“看见了吧,快走吧。”

可是,苏译丹却笑了,她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竟然又发出了冰冷且令我恐惧的笑声,只见她一边转头,一边对我阴阳怪气儿的说道:“小伙子,你要上哪儿呀?”

“啊!!!!!!!!!!!!”

一瞬间,我感觉到世界都崩塌了,因为,就在苏译丹转头的时候,‘她’的脸,竟然变成了另外一幅模样,尖嘴猴腮,双眼细长上翻,没有瞳孔,只有白眼仁儿,眼角两行鲜血留下,一张脸也变得尖细尖细,白的就像是岗哨里面的纸人,通红的嘴巴向上弯着对我阴森森的笑着,而且她的声音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人一般,沙哑尖细,就好像女鬼要来索命一般。

她也是鬼!?难道她是想要害我!?难道我一直是在跟鬼说话?!

难道……

我再也忍不住了,这巨大的惊吓,让我顿时发出了好似狼嚎般的惨叫声,同时我感觉我的脑袋一阵眩晕,好像马上就要昏过去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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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横竖一死

我多么想昏过去,嘎呗儿一下就昏过去,昏的彻底,昏的敞亮,昏的口吐白沫,昏的啥都不知道。

因为我那时已经完全崩溃了,这种感觉就好像是一个屋子里跟好朋友讲鬼故事,讲着讲着你那个朋友就直接在你面前来了个大变活人,咔吧一下就没了的感觉是一样的,老天爷,我怎么会想到那苏译丹竟然也不是人呢!?

她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要害我?我不知道,很明显,凭我那蛀虫思维的大脑根本无法想出个所以然来,没出息的我,当时只是想着快点昏过去。

就这样昏过去吧,啥也别想了,第二天天亮再醒过来吧,恩恩,就这样吧,就这样吧!

可真的能就这样么,不能,我当时直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俩眼睛顺势上翻,可哪成想我的体质竟然这么好,素质竟然这么抗吓,只是不由自主的蹦跶了一下,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吼叫后,直接跌坐在了地上,竟然还出奇的精神。

吗的,谁说人受到了绝大的惊吓就会昏过去的,我感谢他奶奶个后脑勺子,我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倒霉敲门倒霉到家了,可是就在我坐在地上的时候忽然才觉得,原来我不是倒霉到家了,而是倒霉给倒霉哭丧,倒霉死了!

由于我忽然的喊叫声,让那些本来还在花坛两边赏菊的亡魂们顿时发现了我,我直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就跟架子鼓似的,咚哧咔哧咚哧咔哧咚咚咚咚咚咚哧咔哧的乱跳,就好像如果跳的再快点儿都他娘的会从嗓子眼里面蹦出来打到我的上牙堂一般。

那些亡魂们见到我的出现,竟暂时停止了抽泣声,而是愣愣的望着我,我和他们对视,直感觉一股凉气出现,自己从天灵盖儿一直凉到了后脚跟儿,天哪,怎么敢想象,我居然面对着这么多的鬼,而且还是那种看上去都模模糊糊好像投影似的亡魂!

这太吓人了。

而‘它们’,很明显不像我怕它们那样怕我,相反的,在短暂的寂静之后,竟然全都哭哭啼啼的向我飘了过来,我张大了嘴巴,看着它们一点点的向我靠近同时还发出那种渗人的哭声时,竟然浑身无力,就连起身都无法做到。

原来当你真的面对‘鬼’的时候,是这样的恐怖,天哪,我会死么,我会死么?难道我就这么挂了!?挂的这么不明不白?!

就在我不知道该想些什么的时候,忽然我的左脸传来了一身剧痛,啪的一声,我这才喊了出来:“啊!!!!”

就在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的时候,忽然只见一道纤细瘦长的身影立在了我的面前,居然是那苏译丹!!

只见她背对着我,面对着那些逐渐逼近的鬼魂,似乎有些恼怒的骂道:“真是会给人添麻烦,真怀疑你是不是男人?”

什么叫我给人添麻烦?不是你吓唬我的么大姐!?我当时已经愣住了,不知道这个‘女鬼’为什么还要站出来,难道它是想跟那些日本兵的鬼魂一起来活吃我么?不会吧,不要啊!

令人惊讶的是,当时苏译丹竟然并没有要吃我的意思,只见她猛地一甩手,从自己迷彩服的口袋里面掏出了好几张黄纸,她将那些黄纸随手一扬,那些慢慢逼近的鬼魂的脚步竟顿了一下,而苏译丹趁着那些鬼魂暂时停住的时候,立马转身拽住了我的衣领向后跑去。

当时我真的哭了,娘的,它是想独享我啊,它这是不想跟别人平分而是想独自吃我身上的排骨啊靠!!

她的力气很大,我在慌神儿之间竟然被她拽了起来,但是由于求生的**,所以我开始不停的挣扎,我一边拽着她冰冷的手一边对着她大声叫道:“别碰我,我不好吃,求求你你别拉我衣服行不行!!”

情势紧急,苏译丹回头望了望我,它对我骂道:“你抽的什么风?!快跑啊!!”

我跑你大爷个罗圈腿!!我望着它那张好像已经在太平间停了七八天的死人脸,差点儿吓尿了裤子,于是我便绝望的吼道:“在这儿也被吃,跟你走也被吃,吗的你们为啥非要吃我呢?!我求求你了放过我吧,大不了以后我成天给你烧纸还不行么!!”

我才知道,原来我的口才这么好,很久之后,我的那位写网文的朋友跟我解释,他说估计这也正是逆境之中求生存,绝望之中开启了基因锁的道理…………

可我当时哪儿想那么多了,天可怜见,我当时只是很纯粹的想要活命而已,你想啊,这前有狼后有虎的,哪儿还能想那么多啊?而那苏译丹见我这样,顿时皱了皱眉头,她也没言语,只是迅速松开了我的衣领,同时一把抄起了我的左手,飞快的将还在我小指上插着的针拔了出来,针拔出后,我又是一阵疼痛,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那指针竟然又插在了我的中指外侧,这一针插下不要紧,我顿时觉得脑袋里面‘滋’的一声,同时浑身一颤,等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只见那苏译丹竟然又变回了先前的模样。

这是怎么回事儿?我望着苏译丹,她没给我说话的机会,只是又一把拽住了我的衣领,然后用力的拉着我往回跑,我刚开始还想反抗,可是她却对我说:“你刚才中邪了,不想死的话就跟我走!!”

我中邪了?怎么回事儿?

当时的情形真的是万般凶险,短短的几分钟之内,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以至于我根本无法去思考着到底发生了什么。

中邪,这个词太好解释了,就是说人在某种环境下收到了某种外界的干扰,看到了某种不可能出现在常理之中的东西,以至于做出了某种正常人不会做的事情,有人说幻觉就是中邪的一种,但是这种说辞可信度不高,而对我而言,中邪的最好解释就是我爷爷姚四儿的那个故事,老瘸子说当年他就是因为中了邪所以才会寒冬腊月光屁股在雪堆里面打滚儿。

难道我刚才也中邪了?说实在的,我真的有些不相信,毕竟当时我接触的东西还是太少太少,以至于那时我的心里面,这苏译丹依旧还是一个‘脏东西’,只不过这个‘脏东西’要比我们身后的那一群‘脏东西’看上去要顺眼多了。

苏译丹刚才丢出去的那几张黄纸并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只是让那些鬼魂们稍微的迟疑了一下,然后继续的哭喊着向我们扑来。

情急之下刻不容缓,是留是走,这是两个问题。

1:留下来,百分之八十会被那些脏东西们搞死或者吃掉,存活率很低。

2:跟这个暂时还分不清楚是人是鬼的苏译丹逃跑,百分之八十也会被它搞死或吃掉,存活率很低。

我哭了,吗的,好像不管选哪个存活率都很低啊!好像选哪个都够呛能活下来啊!怎么活命就这么难呢?

再也由不得我迟疑了,眼见着那些鬼魂就要到达五步开外,我心中一横,终于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我决定跟着苏译丹跑。

本来嘛,横竖都差不多是个死,但是被一个看上去挺顺眼的女鬼吃掉,总要比被这些不知道死了多少年的日本兵吃掉要好的很多吧。

虽然当时我的心中并没有河山只在我梦里祖国已多年未亲近的中国心觉悟,但反正都要死,我才不要被一帮衣着破烂的傻比男鬼吃呢,要知道起码苏译丹看上去比较好说话儿啊,如果我求求它,它说不定还会答应临死前跟我来一发,这也算是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了,现在既然知道这个世界上有鬼了,那我死后要是在阴间碰见了老瘸子的话还能跟他吹吹牛逼,管咋的哥们儿也不是处男了,起码比他这个老光棍强。

其实有的时候我当真佩服我自己,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怎么会冒出这么多不着边际的想法儿,于是就在那一瞬间,我便将心一横,然后对着苏译丹说道:“好,我跟你走,但是你别忘了在我死前跟我……啊!!”

还等我的话说完,苏译丹一用力,就把我拽出了老远,于是我只好放弃了抵抗,跟随着苏译丹往回拼命的跑着,而身后的那些鬼怪,慢慢的又变成了一团黑烟,鬼哭狼嚎的跟了上来。

被鬼追命是什么感觉,我终于明白了,虽然这么说还有点不太贴切,准确的说,应该是被鬼拉着逃命身后还有鬼追命,这种感觉,让我觉得我有点像是一块儿喷香的肥肉,被一直狗叼着跑,身后还有一群狗在追………………

就这样,跑了大概有四五分钟,我的体力就不行了,本来我的身体就不好,外加上由于惊吓,我的腿都软了,而那群鬼似乎还没有要放弃的意思,照这样下去,岂不是要带着它们满军营跑?

很显然,苏译丹也看出来它们没有放过我们的意思,眨眼我们已经跑到了最开始的那片草丛中,忽然间,苏译丹放开了我的手,满头冷汗的我根本不知道为什么不跑了的时候,而这时,只见苏译丹叹了口气,然后冷冰冰的对我说道:“不想死的话就把你的狗眼闭上。”

她让我闭眼?为什么?

就在我根本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儿的时候,只见立在我身前的苏译丹忽然一把扯开了自己胸前的衣襟儿!

她居然要脱衣服!!!

见她快速的将自己的迷彩服脱掉以后,我的心跳再次加速,不过,黑暗中看着她那被一件小衫包裹的玲珑有致的身段儿,我竟然没有太过于兴奋,心中反而又是一阵凄凉,娘的,果然被我料中了,她这是想满足我最后一个心愿啊!

真想不到这个死女鬼还挺他娘的仗义,我哭了,可是时间不够啊,眼见着那群鬼魂就要追了上来,就在我考虑着这个要不要也应应景脱衣服配合它的时候,苏译丹忽然一咬牙,讲自己上身仅存的那件小衣脱了下来,我顿时眼前一阵恍惚,只觉得忽然一阵芳香入怀。

可还没等我仔细品味的时候,竟然被它给撞倒了,我的后脑磕在了地上,生疼生疼的,刚想开口叫喊,可是苏译丹的话却钻进了耳朵里面:“别说话,最好气都别喘!”

我顿时一愣,这才发觉它已经压在了我的身上,它的身子很轻,我的胸前传来一阵柔软的触感,我的双手慌乱中竟摸到了它的腰,触手一片冰凉滑腻,那种感觉出奇的诡异,有恐惧,有绝望……竟然还有一丝兴奋。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世人都称呼男性为下半身动物了,原来是这样啊。

她好像没穿内衣。

我哭了,然后心中默默的祈祷,娘的,该来的终于要来了,可是你倒是等等我让我把裤子脱了啊,唉,算了算了,这样也挺好,我的脑子里面一阵空白,只是不知道这女鬼要从哪儿下口呢?

可是我等了大概十秒,却还没等来苏译丹的血盆大口,它竟然只是紧紧的贴在我的胸前,若有若无的呼吸弄得我耳朵有些痒。

这是怎么回事儿?她不想吃我么?该不会这女鬼爱上我了想跟我一起死吧,不会吧!我感觉自己快疯掉了,怎么也猜不透这是为什么。

而就在这时,那团恐怖异常的烟雾,已经飘到了我们的近前。

(更晚了,两更一起更出,马上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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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谜团

那一夜,我经历了很多的第一次。

第一次世界观改变,第一次见鬼,第一次和女人说超过五句话,第一次跟女人屁股后面去探寻真相,第一次看见女人的身子,第一次被女人压在地上紧紧的抱着。

好吧,其实那一晚她并没有抱我,只是贴在了我的身上,双手则抓着地上的泥土,不发一语。

我承认,那种感觉确实很微妙,被一个光着上身的女子拥抱的感觉,虽然当时我不知道到底她是人是鬼,不过胸前传来的感觉确实很好,虽然不大,但依旧给了我这个现世小处男一种恍如云端的感觉。

只不过,这种感觉持续了很短的时间就被无尽的恐怖所代替,因为就在我还没来得及‘享受’的时候,那一群好像烟雾的鬼魂就已经尽在眼前。

它们和我当时是如此的接近,冰冷,我真的感觉到了寒冷,尽管那时还没到秋天,但是我的脚心却感觉到好像伸进了一盆满是冰块儿的水中一般,是的,那团烟雾已经来到了我的脚边儿。

我无比惊恐的望着它们,它们还在哭泣和喊叫,丝丝灰黑色的烟似乎不停的摇曳出一张张绝望的的脸孔,啊啊,终于要来了,活了快二十年我终于要死了!

不过,我当时并没有喊出声儿,因为那种恐惧,竟然就像是棉花一样堵住了我的嗓子,使得我张大了嘴,最无法发出任何声音,胸前的触感以及脚边的恐惧,让我像片枯树叶子落在漩涡中不断的打转不断的颤抖。

这种感觉持续了大概三五分钟,给我的感觉却像三五年那样的长,奇怪的是,我当时的脑子里面除了害怕以外,空无一物,就连遗言都想不出来。

可是,就在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件更令我惊讶和不理解的事情却发生了。

那群好像烟雾似的‘鬼’,竟然没有动我们!

是的,它们竟然只是在我脚边徘徊哭喊了一会,然后竟然慢慢的飘走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儿?我瞪大眼睛屏住呼吸直勾勾的望着那团鬼,它们确实飘走了,就好像完全没把我们当做一盘儿菜一样。

不过,这总算是万幸,眼见着它们越飘越远,最后又一次飘回了那西门之外以后,我顿时感觉到浑身一阵无力,娘的,虽然不知道咋回事儿,但是总算暂时捡回了一条性命。

不过,就在我长处了一口气后,胸前那股柔软的触感却再次袭来,于是悲催的我顿时又是一惊,娘的,我怎么忘了,跑了一个,我身上却还有一个呢?

都说被鬼压被鬼压,今天真他吗被鬼给压了,虽然是个女鬼,虽然这种感觉没有传说中那么难受,虽然还挺爽的,但是,接下来该怎么办啊,难道还是难逃一死么?

就在我又要把自己给想绝望的时候,我身上的苏译丹动了,以至于我条件反射的又是一抖,生怕它现在又有了胃口想吃我身上的排骨。

可是,她却没有这么做,她默默的站起了身,在黑暗中摸索着找到了自己的衣服,然后背对着我,一声不吭的穿上了衣服。

偏偏赶巧儿,一直乌云密布的夜空,此时云彩竟然露出了个豁口儿,月亮同时显露了头角,我躺在那里,依旧大气不敢出一声,只是眼巴巴的望着苏译丹,在这短暂的月光之下,我看到了她光滑纤细的后背,让我有些惊讶的是,那后背上竟然还有一个巴掌大的纹身,就在他右肩膀的后面肩胛骨处,红黑相间的纹身,好像是一只山羊,但是却又不怎么像,因为没有犄角,而且那羊身上好像还有几笔像翅膀似的东西,就像是一副泼墨画一样,挺好看,不过在这种环境下也挺诡异的。

我就这样默默的望着苏译丹,而她穿好衣服,又望了望那西大门的方向后,这才转头似乎有些不屑的说道:“瞧够了么?”

我当时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这句看似简单却一晚上说了两遍的话,琢磨了一会儿后,我这才开口说道:“你……不是鬼?”

苏译丹听我这么一说,顿时露出了一种想笑笑不出想怒也怒不起的感觉,她对着我有些无语的说道:“你说你什么脑子啊,是不是核桃仁儿做的,这么二的问题怎么还会问出口,都跟你说了你中邪了,而且刚才你没感觉到…………”

她这话没说完,一张小脸顿时有些发红,虽然天上的月亮再次被乌云覆盖,但我却依旧瞧的真切,我这才恍然大悟,对呀,刚才趴在我的耳边喘气儿,弄得我直痒痒,鬼怎么会喘气儿呢?!

看来,她真的是人!

那一刻,我竟然有点感动,那一晚发生太多事情了,以至于我脆弱没受过锻炼的神经十分的敏感,这种绝后重生的感觉相当感人,不,应该是太感人了。

可是,就在知道她不是鬼而是人之后,又有许多的问题浮出水面,那就是为什么我会中邪呢?而且,为什么刚才拿些鬼魂追我们却没有动我们?最重要的是,为什么苏译丹要平白无故的在我面前秀她的胸肌?

难道她喜欢我?

别做梦了,我慌忙摇了摇头,这根本就不可能发生的事儿,不过,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呢?

就在我又要开始无差别胡思乱想的时候,苏译丹坐在了我的身旁,看得出来,她现在也不轻松,就连说话的语气都略显疲惫。

我见她这样,便问她:“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苏译丹望了望我后,竟然摸了摸我的口袋,从里面翻出我的烟后竟然点了一支抽了起来,又一个第一次发生了,我好像是第一次看女孩子抽烟,不过她抽烟的样子倒是挺好看的。

她抽了一口烟,然后才对我说道:“你说你中邪啊,还说呢,差点儿就被你给害死。”

于是,苏译丹这才告诉了我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之前就在我们躲在门口的时候,苏译丹探头向外瞅去,瞅了两眼后心中就一阵沮丧,那些鬼魂果真在赏花,看来她那个师哥说的没错,这里不是聚邪之地,因为聚邪之地的亡魂都没有意识,只有本能,才不会做出这么‘雅’的事情来呢,再知道自己赌输了之后,苏译丹有些沮丧,但是一想身后还有个我,所以便没想再逗留,于是她转身拉着我要走。

可是这时的我,就有些不对劲儿了,她发现当时的我目光呆滞,叫了两声后我也没答应,就在她有些疑惑的时候,我的表情忽然变得十分恐惧,同时没缘由的大喊了一声并且蹦了出去。

正是这样,才被那些鬼魂盯上,苏译丹对我说,虽然它们是风水局的一部分,却依旧保留着某种程度上的意识,见到我这个大活人,自然想把我拉进去做陪葬。

而苏译丹那时候见我脸色煞白,目光呆滞,这才知道我似乎是中邪了,于是便也没多想就蹦了出来,二话不说给了我一巴掌,幸好她也不傻,临来之前早有准备,便掏出了准备好的几张符箓丢了出去。

说到符箓,这是山,医,卜,命,相五术的根本,并不像我们平时想的那样,只有老道才会画符,相反的,苏译丹说,十三科中的祝由科以及禁科也存在一些符咒之术,以前古时就有喝符水一说,所以这并不稀奇。

苏译丹见这样下去我一定会挂掉,于是打醒了我以后,又挑了我的中指让我完全清醒,这才带着我双双跑路。

我听她说到此处,虽然她口气轻描淡写,但是我却听的是一阵后怕,这也太凶险了吧,原来不是她要害我,而是我自己抢着羊入虎口,想到了这里,我便不自主的又咽了口吐沫,然后对她说道:“那,刚才那些东西为什么没碰咱俩,而且你……”

话刚说一半儿,我顿时又有一点不好意思,她好像也知道我要说什么,再怎么说她也是个女孩子,听我这么一问,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了,只见她有些娇恼(娇羞加恼怒)的对我说道:“你以为我愿意啊,你也不看看你这没出息的样子,如果我不那么做,那咱俩今晚上都得葬在这儿。”

原来,她那么做并不是没有缘由,也并不是因为我帅而临时起性想沾我便宜……貌似这是废话,苏译丹对我说,那些鬼魂认准了我俩,即使我俩跑到哪儿都躲不掉,除非跑出这个军营,但是由于位置不行逃离军营根本就不可能,所以她只好出此下策。

虽然她胆子很大,可本事却不怎么样,充其量是个入门级的发烧友,但是她却有一张底牌,这也正是她为什么敢有恃无恐的原因,之前就已经说了,她的师父是个老偏执狂,可能是因为性格原因吧,那老道非常宠爱她,由于怕她如后有什么凶险,便给了她一样宝贝。

也就是她背后的那个红黑将相间脚踏祥云的‘山羊’纹身了。

这也是我挺久以后才知道的,她背后的那个山羊纹身,其实正确的应该为‘符拔’,符拔是一种辟邪的怪兽,似羊非羊,似鹿非鹿,似麟非麟,古时《续汉书》中有过记载:‘符拔,形似麟而无角’。

这是他小时候她的师父用苍术,雄黄,黑狗的骨粉混合朱砂和石墨纹上去的,自古以来,纹身就被视为可以避邪改运的一种图腾,而苏译丹身上的纹身,则是东北道教中的纹身秘法之一,全名《龙门桃拔三图》,她背后的图案只是其中之一的‘云符拔’。

也正是这个辟邪的纹身,使得那些亡魂无法看见我们,而我们这才逃过一劫。

后来我跟苏译丹混熟了之后才听她说,其实她最开始的时候,十分讨厌这个纹身,就是这玩意儿让她再也不敢跟自己的姥姥一起洗澡,而且夏天的时候还很麻烦,不过,她长大之后也明白了这玩意儿有多好用,所以也就没打算去把它洗掉,而说到这个纹身,其实还有些故事,不过这是后话,容我以后再提。

听完苏译丹讲完之后,我的心中不禁感慨,她身上的这玩意儿真的太牛逼太厉害了,想想有了这玩意儿在身,就算是再怂的人面对鬼怪也能变成僵尸道长懦夫克星啊,只不过,就是有点不方便,每次使用都得脱衣服,毕竟如果他是一肌肉猛男那也就算了,但再咋说她还是一小姑娘,可能真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最开始的时候她才没有使用这个吧。

苏译丹说完后,又默默的抽起了烟,而我,则躺在草地上,浑身无力之余又开始了思考,这一切当真是真实的么?我叹了口气,坐起了身,然后又有些惊恐的望着那西大门,那些鬼魂此时还在赏花,此情此景看在眼中,令我百感交集。

一直以来,我虽然喜欢听鬼故事,但却是一个无神论者,可今晚发生的这一切,又怎能不让我相信其实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呢?其实这世界上当真有妖魔鬼怪,当真有能人异术?

那一夜,我对这整个世界的理解都变化了,我觉得,我确实是个活在井底下的蛤蟆,我能看到的天,真的太小了。

不过后来想一想,也就想通了,本来嘛,因为我们生活在科学的世界里,科学无法解释的东西,通常都会被称之为迷信之物,可是有一天科学忽然能够解释了,那迷信也就变成了科学。

比如贝尔刚刚搞出电话的时候,你要说跟他说,你这算啥,我有能无线通话的东西,那些科学家铁定会指着你的鼻子臭骂,欧,这怎么可能,你个老迷信。

其实,只是他们那时不知道,能够无线通话的东西,并不叫迷信,而是叫手机。

我并不是否定科学,我只是希望我们的科学不要变得像迷信那般的独裁,若干世纪以前,宗教排斥科学,后来科学上位,又是一种循环,我们是不是也该好好的想一想,这是为什么,是不是也该解放一下思想,不要再局限于狭隘的理论中了?

当然,上面一段话纯属个人虚构,大家看看笑笑就算了,不要当真。

书归正传,我叹了口气,直感觉到脑子稍微清醒了一些,虽然还有些乱,但是要比之前强多了,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想起了老瘸子,以前我根本不信他说的故事,但是经历了这一夜,我看见了很多东西,我忽然觉得,难道他对我说的那些,也是真的?

真是无法了解啊,我叹了口气,然后望了望苏译丹,她抽完了烟,然后对我说:“歇够没,歇够了咱回了。”

我点了点头,这破地方确实不是人待的,再次望了望那边门口出的亡魂,我苦笑了一下,心里想着,还是生存在科学的世界美好啊。

不过,就在我起身的时候,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情,于是我便转头对着苏译丹说道:“还有个事情我搞不明白,你说无端端的,我为什么会中邪呢?”

苏译丹望着我,她竟然叹了口气儿,然后对我说道:“你既然知道十三科是什么,那知不知道我扎你的那个手指的用意是什么?”

男左女右,中指代表的是……外?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中指确实是代表着‘外仙’!于是,我有些惊恐的对着苏译丹说道:“你的意思是说,现在这里……还有别的东西?”

苏译丹点了点头,然后对我说道:“其实我注意你的原因,一是你好像懂点什么,而二则是你这个人阴的很,身上好像老有一股怨气跟着似的,你难道一直没有发觉么?”

我上哪儿发觉去啊。

再听到了她这句话后,顿时让我周身上下又感觉到了一股寒冷,同时一些零碎的记忆浮现心头,这些记忆包括老瘸子跟我讲的我家的故事,以及他死的那晚以及临上学那晚我做的梦,还有就之前在望远镜里面看到对面楼的那群‘人’。

难道……这里面有什么关系么?恍惚间,我似乎感觉自己似乎慢慢的陷入了一个恐怖的谜团之中,原来这种因为想不通而胡乱猜测的东西,才是最恐怖的。

想到了这里,我浑身又是一抖,顿时不由自主的四下看了看,可除了一片漆黑以及门外的鬼气之外,空荡的操场上只有我和苏译丹两个人,除此之外只有岗哨里面的纸人陪着我们,它们好像在看我,雪白的脸上印着笑容,那笑容好似嘲笑,无比阴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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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牧鬼催运

那真是惊险刺激并且偶尔会想都会提心吊胆的一夜,不过幸好,最终有惊无险的就这么过去了。

那些好像是亡魂形成的烟雾,在凌晨三点多的时候,又飘回了这个军营之中,说起来这也真有点讽刺,这个军营似乎知道它们的‘作息时间’,等它们一飘回来,那门口的自动门就又关了上来,看到了这一幕,我的心中不由得感慨,这是个什么世界啊,高科技和迷信竟然能配合的如此默契。

当真让我有些无语,不过后来想想,这也正是我当时还没有怎么接触过这个外表华丽的世界黑暗而不可告人的另一面吧。

起码我第一个就想不通,为什么这军营里竟然会‘养鬼’,可是之后苏译丹对我说,她说这正是那风水局的秘密所在了。

之前说过了,跟她在电话里打赌的师哥也好像不是啥正常人,似乎还是个风水发烧友,在听完苏译丹对他讲出双杠班长说的那些事后,他冷笑了一下,然后在电话里面对苏译丹说,恐怕这事儿没这么简单。

之前提到过,这个军区的地理位置相当奇妙,正好盖在了两个风水局之处,双杠班长的那个故事前一段儿还有些可信性,但是后一段就有些耐人寻味了,要知道,不管是什么样的风水都有破解之法,当年的那个田先生已经将这里的风水摆弄妥当,但是这都过去多少年了?

少说也有二三十年,这些年来为什么这些鬼魂依旧没有被往生超度?在听完苏译丹把她在军营里面看到的事物建筑方位说出以后,她的那位师哥笑了笑,并且提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那就是,最初的时候,那位营长的目的也许真的只是单纯的想息事宁人,不过后来他似乎改变了想法,打起了这些‘鬼’的主意。

要知道,风水之法中素有炼魂之方,运用妥当的话,完全可以佑主富贵,苏译丹的师哥听她说出这些假山看上去似乎不像有年头儿的建筑,便对她说,那么这就很有可能是那些领导干部们之后搞出的猫腻儿了。

因为那些假山的摆放方式,完全就是一个‘敛魂之局’而并非是什么‘超生之局’,在这局中的亡魂根本无法消散往生,只能一直的被困住,怨气凝结。

他大胆的推测,很有可能是因为当年的那个营长通过那件事了解了风水的玄妙,所以之后又找了些能人,或者是被某些懂行的人点拨,所以才想利用起那些亡魂来做文章。

刚才说过,即使是凶魂恶煞,但是只要运用妥当照样可以旺主聚财,就好像是泰国著名的养鬼邪法,‘养小鬼’和这些道理相同,都是通过某种方式来将这些鬼魂困住,已达到催运或害人的目的,这里稍微解释一下,一般养‘小鬼’的,都是拘魂与器皿之中,然后在为其立上牌位,每日早晚以鲜花水果供奉,用这种方式养出的小鬼,并没有什么煞气,可以帮人改运挡煞,以至于现在很多的香港内地明星都会请师父养小鬼以增加星运,当然了,这只是传闻而已,大家看过笑笑也就算了,不要当真,而说的是还有一种养鬼的方法就有点儿恶心了,养这种小鬼必须要用的东西,就是童尸。

这里说到的童尸,是以夭折幼童的尸体或者紫河车(胎盘)配合某种防腐手段做成的尸干,据说刚出生七天之内夭折的婴儿的鬼魂威力最大,它们多半是被那些阴毒的巫师买来,风干以后用邪法让其魂魄无法消散,并且每晚为其血食(鱼肉,或者鸡肉必须当堂现宰,只取软嫩之肉放于干尸嘴上),据说,用这种方法,可以将小鬼越养越大,传闻中有被养到九岁扔未消散的小鬼,巫师死后便失去理智祸害一方。

用这种方法养出小鬼,由于终日饮血,所以往往凶暴成形,通常被用作咒杀于人,不过我们都讲因果循环,这种利用无辜亡魂害人或转运的异术,在中国各派内都被称之为‘邪法’而不齿,虽然相传茅山之术里也有于此相近的养婴灵之法,但毕竟出发点都不同,一为善,一为恶,他们的下场也就又是不同了。

不过,据说在民间,这种通过养鬼来达到某种目的的邪法还是存在的,就像是这个军营的敛魂局,根本就是通过风水和那些鬼魂的效用来催运的邪法,本来此地风水便是‘斧刃刑伤’适合军营,如今再被这些鬼魂的煞气一逼,顿时凶上舔狠,此处的军官应该都官运亨通,这里一定出过不少狠角色。

至于这个局到底是不是当年的田先生弄的,这就不得而知了,不过苏译丹的师哥说应该不像,毕竟如果真如那双杠班长所说,那田先生如果想弄的话,就不会费那么大的周折,他既然可以改周围的风水局的本事,就应该有更容易的方法,又怎么会像现在一样脱裤子放屁‘牧鬼催运’呢?

而且那些假山看上去完全没有二三十年的样子,这也说明了,很有可能是后来又有无良黑心的阴阳先生的杰作,为的就是让这些鬼魂们永世不得超生,让这个风水局的作用越来越大。

世界上就是有这种人,只要是因为钱,他们就可以什么都做得出来,往往这种人都很自私,也很危险,除了利益以外,心中再无他物。

我在听完苏译丹的话后,心中竟然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当时我俩正在往回走,我回头望了望西门的方向,那些亡魂慢慢的消散,虽然隔的很远,但是它们的抽泣之声似乎还在我的耳边,我忽然觉得它们生前确实做了很多孽,可不管生前做过什么,但是那毕竟是上一辈子的事情,为什么死后还要继续受苦呢?

虽然我们都听过地狱一说,做恶就要受到惩罚,但是让人琢磨不透的是,它们万劫不复的原因竟然是只是为了满足某些人的私人利益。

可能真的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吧,也许它们的下场就她吗的是咎由自取,可是,那些因为一己私利就连它们死了以后都不放过它们的那些人呢,他们做的对么,而他们的因果又会如何?

多少有点讽刺。

我想起双杠班长的故事,故事里面的田先生似乎也纠结过这个问题,也许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对错可言吧,到底谁对谁错呢?利用这些鬼魂来达到自己私欲目的的那些人,错了还是对了?

不管是谁,人为什么总是要给自己一个冠冕堂皇伤害别人的理由呢?

很久很久之后,我听过一句非常经典的至理名言:人生存在这个世界上,其实就是各种权利和**的牺牲品。

我隐约的觉得,就在对与错是与非的背后,好像还有什么更可怕的东西存在。

但当时我没想那么多,那一刻我忽然发现,我的脑子里面竟然冒出了很多莫名其妙的想法,于是我慌忙摇了摇头,然后心里面骂道,该死,你说我想这些东西干毛啊,而且这些东西也不是我这个半大孩子能够想得明白的啊,当年那个姓田的那么本事都没想出个屁来,我跟着瞎操什么心?

而且又说了,那苏译丹所谓师哥的话到底靠不靠谱还不知道呢,谁知道他是不是信口胡咧咧的,或许只是一派胡言而已,这人间哪有那么黑暗啊?!

算了,还是老老实实当我的校园蛀虫得了,我心里面想着。

我确实想的有点多了,因为我觉得这根本不是我应该想的事情,不过我当时要想的事情,似乎比这件事儿更凶险。

苏译丹一边走一边跟我讲出她师哥说的事情,她越说越生气,可能是因为自己打赌输了的关系吧,所以到最后她竟然迁怒与我,只见她十分凶狠的对我说:“都怪你,害我输了一顿排骨炖土豆儿,你说吧,你怎么补偿我?”

我当时一阵无语,心想着小妞儿你这就有点儿无理取闹了啊,你输了跟我有毛关系?还排骨炖土豆儿,我看你像个土豆儿!

不过,虽然这么想,但是我却没这么说,毕竟我不是人家的对手,而且当时我还惊魂未定,实在不敢招惹她,于是我便对她陪笑着说:“那啥,咳咳,那个你们灵异界的赌约,似乎跟我这凡人没啥关系吧,那些鬼是不是什么风水局也不是我弄的……你看看……”

“我看个屁。”苏译丹没好气儿的说道,夜风起了,吹开了她扣子全掉了的迷彩服,里面的小衣隐约可见,我见她语气不善,顿时又咽了口吐沫,同时心里面想着,你看屁就看屁,别看我行不行。

苏译丹骂了一句之后,便对我说道:“都是因为你,害的我今天这么倒霉,好,你说我输了跟你没关系是吧,那我救你跟你有关系了吧,而且……”

她好像想到了什么,顿时坏坏一笑,然后一把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对我说道:“小哥儿,我刚才可是救了你,你打算怎么报答我?”

我听她这么一问,顿时老脸通红,然后弱弱的说道:“其实……其实我这个系统支持以身相许。”

“滚。”苏译丹听完后似乎真的有些生气了,只见她抓在我肩膀上的手一用力,顿时疼的我龇牙咧嘴的,苏译丹没好气儿的对我说道:“你现在来的哪门子幽默感!等开学以后,你每天晚上都要请我吃排骨炖土豆儿,连着一个星期,就这么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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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蛀虫生涯

当时我一个月的生活费是五百块,一盘土豆炖排骨的售价学校附近大概是三十五块,一星期是七天,七乘以三十五,再加上跑腿旷工直接送到她楼下的总和为二百四十五块,相当于我一个月伙食费的一半,她说凑个整得了,你五块钱再去给我批一件儿水。

果然她是把我当二百五了,我当时望着她,心里面算计着这小妞儿算术怎么就这么好,说真的,我当时真的连找个台阶先紧紧的抱住她,然后利用地球的地心吸力再乘以宇宙的万有引力,再加上我和她体重乘以二的Turbo来施展一下无敌风火轮的心都有了。

不过,我依旧是有风火轮的心没有风火轮的胆儿,最后还是屈服在她的淫威之下,被迫答应了这个条件。

不管怎么说,她始终都救了我的命,这是真的,我虽然胆子小,有点闷骚,但却不是傻子,我明白,虽然这苏译丹忽冷忽热,人格古怪,还有点任性野蛮,但是她却很善良,要知道,不是每个女人都有勇气为了救话都没说过几句的男人而脱衣服的,虽然这么说有些邪恶,但确实如此,她其实完全可以丢下我找个旮旯自己一脱然后看着我被那些鬼魂吃了排骨,但是她却没有这么做。

我很感谢她,而且也挺感动,当时的那种感觉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语来形容,但是由于我俩的对话方式,我也跟她说过谢谢,但是她似乎很不愿意听,她想要点实际的。

二百四十五块买一条命,虽然我的命被说的挺便宜,但是怎么想怎么值。

等我摸回寝室的时候,我发现亮子和竹子还没有回来,宿舍里面只有孙家良一个人在紧锁眉头。

而我由于劫后重生的关系,实在太累了,当时刚刚松了一口气儿,就觉得身子好像要散架了一般,于是一头栽在了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好像我那一觉,睡的真挺不仗义的,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我见到了李松竹和贾明亮,俩人鸡头白脸的站在连长左右,好像门神似的,连长训话,对于贾李二人昨夜逃寝钻草地做一些鬼鬼祟祟的事情进行了严厉的批评,而且他特别强调了鬼鬼祟祟四个字。

本来我想报告连长昨晚上的事情了,不过再看到食堂里面的女同志们都低下了头,我知道,她们是想笑而不敢笑,都在那儿憋着呢,如果我这个时候出去的话,估计会越解释越乱套。

从那以后,贾明亮和李松竹两人很长时间没有找到女朋友,而且他俩只要一起走在校园中,总会有一些带着眼镜手机上挂着卡通猫挂饰的女子带着奇怪的笑容在背后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其实我当时在食堂里面也在强憋着,没敢笑出来。

因为我知道,军训马上结束了,这根本不是什么大事儿,挺多挨顿训就完了,而且……当时那情景,真的太好笑了。

军训真的就这样结束了,临行的时候,我们要了双杠班长的电话,在这一段时间里面,俨然我们已经处出了感情,我们和他一一握手,最后集体军礼告别,这才上了车,离开了这里。

在客车路过西门的时候,我望着这扇大门,在阳光普照的白天,它看上去只是有些古旧,而且两旁的岗哨里面都站了呗儿精神的士兵,当然了,是活的,门外两条长方形的大花坛里面花团锦簇,看上去充满了生命力。

我望着车窗外一瞬间有些精神恍惚,直觉的当晚所发生之事如梦似幻,谁能想到就在这整齐严肃的军营中,白天和黑夜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两个世界呢?

算了,想不通就别想了,我对自己说。

客车开回了我们的学校,我们终于脱掉了那廉价的迷彩服,包别了短暂的军区生活,回到本应该属于我们的世界之中。

而李松竹和贾明亮俩人也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只是之后强迫我请他们吃了顿饭,席间,贾明亮一边骂着那连长太不开面儿一边蹬着我说,你这个孙子运气怎么就这么好没被逮着呢?

他当时说出这句话后,一个桌子上的孙家良眉头紧皱,可是他当时没有睡着。

他们又哪里知道,其实他俩的运气才算是好的,相比而言,我简直就是拎着倒霉砍电线,一路倒霉带闪电。

他们顶天儿是挨顿训,可我呢,吗的差点儿被鬼给吃了!而且还阴错阳差的被个背后有纹身的‘不良少女’给救了,虽然看到了点香艳的片段,但是代价却是现在天天跟个奴隶似的给人家送饭吃。

我想到了这里,顿时干了一杯啤酒,这才想明白过来,对呀,按理来说我才是最倒霉的,为啥我要请他们吃饭呢靠!这还有王法没有了喂!

他们几个见我的脸上忽阴忽晴时而明媚时而悲伤,竹子便问我:“咋了,不高兴?唉我跟你说可别不高兴,要不下回有机会咱们换个位置试试?请哥几个搓一顿就够放过你们的了,你就偷着笑吧。”

我望着他,脸上一阵无奈的笑容,我心想着还有机会呢?要是下回真有这样的机会交换的话,那我还能偷着笑?你要说我偷着给你们烧纸我信。

不过,我依旧没把心里话说出来,我只是笑着说:“没有,没不高兴,真感谢哥儿几个帮我挡刀了,来啥也别说了,来多喝点儿,那啥服务员!对,就是叫你呢姐,麻烦再给做一个排骨炖土豆儿,打包袄!”

我并没有把那天晚上我经历的事情告诉我寝室的这哥几个,原因很简单,要说那晚上哥们儿确实挺怂的,这让我有点不好意思说,毕竟我还是个男人,还有就是苏译丹的事情了,我心里想着,不管咋说,没经过人家的同意就把她的事情到处宣扬有些不道德。

不过之后再我给苏译丹送菜的时候,我跟她说过这个事儿,她的反应很让我惊讶,她对我说:“你说呗,没事儿,反正她们也不会相信的。”

确实,这事儿确实太玄乎了,如果放在我身上,我的室友一夜未归第二天跟我说昨天晚上他陪着一名屁股圆腿子长的女的捉鬼降妖,末了还抽空儿被那女的主动做了个胸推的话,我也不会相信的。

这个世界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你要我跟他们说我跟一女的开房去了他们八成儿能信,要说我跟一女的抓鬼去了他们却铁定不信,就是这么讽刺。

终于开学了,大学的生活就这样的开始了,我其实在高中的时候无数次的幻想大学生活是个什么德行,会是多么的丰富多彩有滋有味,但是却怎么也想不到,其实大学生活也啥大不了的。

高年级的学姐们是有,好看的也有,但是多半都有男朋友,而且,也不想传闻中的那么风骚走路都带一股香气,我曾经走在校园里,无数次的和她们撒肩而过,她们确实要比大一的女生会打扮,但是我也明白,她们打扮并不是为我。

大学生活如此平淡,和高中唯一不同的是,上课的时间少了,没人管你了,老师把你当朋友了,异**往合法化了,导员都教你泡妞儿了,早上起床的时间越来越晚了,晚上睡觉的时间越来越少了,看别人处对象眼馋的时间越来越勤了,学校食堂里的饭菜吃着越来越没味道了,人生的目标好像也跟着模糊了,用在电脑前游戏的精神和时间越来越勤了。

大概也就是这样了。

我还是没有女朋友,老哥儿一个,整天在寝室和网吧里面通过网络游戏和毛片儿消磨着可怜的青春。

其实那时候大学宿舍里面好像没有不看毛片儿的,这好像是一种文化,也是一种潮流,虽然我第一次见到叶玉卿的时候有些脸红,但是时间长了也就见怪不怪了,确实,有句话叫日积月累,起码在大一上半年即将结束的时候,我看毛片的时候心里就在也没出现过‘这么漂亮的姑娘干点啥不好,真可惜’的想法了。

我发现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算是一种成熟的表现吧。

有点渴望爱情了,其实我们寝室里面都十分的渴望被爱情这张大馅儿饼啪嚓一下砸在天灵盖而上,砸的七荤八素。

可是,我们却好像没有那个命,我这人心里有货嘴上去不会说,而李松竹嘴里有货怎奈在那些女生眼里他属于贾明亮,贾明亮同上。

命运就是这么的不靠谱儿,我们寝室里面最先脱团的竟然是孙家良这个由于一天大部分时间都在皱眉头而导致满脑门抬头纹的孽畜,这上哪儿说理去?

最可怜的似乎应该就是竹子了,他感慨自己开学的时候纵有满腔的抱负势要泡进大一美女争当年级第一**,可是却被那些爱胡思乱想的女人们扣上了性取向不正常的帽子,以至于终日同贾明亮这个五大三粗的壮汉大眼瞪小眼,欲哭无泪。

记得有一日,学校开展寝室文化周,每一个寝室都要写一条关于生活现状的标语或者对联儿,竹子是我们306寝室的才子,且还写的一手好字,于是这个艰巨的任务便交给了他,接到这个通知的时候,竹子刚刚从电脑旁站起来,他回首望了望自己的硬盘,然后默默不语的往一个吃剩下的空一次性饭盒里面倒了些墨汁,用狼毫大云蘸了蘸后,便在一张长纸上挥毫起来,他持笔的动作如同行云流水,书写的架势好似驾雾飞升,一气呵成,白纸黑字儿的一副对联儿朗朗上口,他写的是:A片为媒纸为衣,谁知左手是我妻。

写完之后,除了孙子哈哈大笑以外,我们三个都沉默了,特别是竹子,他凝视着自己的墨宝,良久,闭上了双眼,眼角下方竟然好像还有泪水滑过。

好一个A片为媒妁,面纸为嫁衣。我当时望着他写的标语,心中竟然产生了极强的共鸣,而且共鸣的好像不指我一个,在当时投票选出最受欢迎标语的时候,我们寝室遥遥领先,但是学校却对此不闻不问装聋作哑,好像跟个瞎子似的把两百块钱奖金颁发给了写出什么‘努力整顿室风室貌,坚持抓好文明生活’的一个傻比寝室。

对此,我们无处说理,只好由他随风而去,而那副对联,一直贴在我们寝室的门两边,一直到很久以后,才被张静初和艾薇儿的海报所替换。

而苏译丹,我最开始的时候其实还挺奢望跟她发生一些什么的,你们懂的,那些网络小说里面不都是这样写的么,小姑娘遇见小伙儿,小姑娘要是不爱上小伙儿不跟小伙儿死磕那他就不是小姑娘。

不过,小说终究是小说,那个小姑娘确实没看上我这个小伙儿,之前说过了,苏译丹这个人,只是被兴趣支配的生命体,除了给她送饭的那一个星期之外,我跟她基本上没啥话好说,偶尔在课堂上碰上了,也只是寒暄两句,当然是我对她寒暄,而她的态度则不冷不热,就好像我们根本就没发生过那种关系一样。

起码对我来说,那晚发生的应该被称之为‘那种关系’,可怎奈这苏译丹没那么想,于是我们就还保持着不冷不热的关系,不过,我也看得出来,她起码还跟我说话,而班里有的人她理都不理。

真搞不懂她这性格是怎么炼成的,难道是因为她生活的世界跟我们不一样么?有时上课的时候,我会不经意间看着她的后背,心想着她到底有着怎么样的过去啊。

其实,说开了也就那么一回事儿,从部队里面回来的那两天我还有点不适应,但是时间长了也就没啥新奇的了,我觉得,其实这个世界上有没有鬼也没啥不一样的,毕竟我们平时看不见嘛,毕竟也跟我没啥关系。

至于那个部队的什么西天门,什么牧鬼催运,跟我有蛋关系啊,我自己活好得了,不比啥都强?真是搞不懂那晚上我为什么会抽风冒出那么多不着边际的想法,不过想开了也就好了,日子照常一天天过,看上去不怎么圆润的太阳每天依旧照常升起。

还有就是那个疑问,到底那晚上我为啥中邪,还有就是我家里的那个把黄皮子连窝端了的故事是不是真的,和我中邪有没有关系这件事情,我也不纠结了,因为也纠结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还是那句老话,爱咋咋地吧。

就在种状态下,冬天到了,对于学生而言,冬天似乎就俩节日,一元旦一圣诞,过完这俩节日就放假了。

我一天天的数着日子,心想着放假赶紧回家,可是没成想,就在假期将至的时候,又有一件恐怖的事情悄然而来,以至于让我再一次的领略到了那种冷入骨髓的恐怖以及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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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网吧血案

冬天来了,半夜起床撒尿,冷。

这好像就是我对哈尔滨的冬天的评价了,确实是这样子的,要说我当时住的那宿舍楼,半旧不新,供暖极差,也不知道是不是烧锅炉的背地里面偷煤出去卖的关系,导致起夜上厕所儿的学生们一个个披着大衣,哆哆嗦嗦好像磕了药儿似的。

虽然我不知道磕了药以后是啥感觉,但应该是这样的吧,因为我们几个有一次在宿舍夜论会上,听孙家良说过,那时也不知道是怎么讨论的,聊着聊着就聊到毒品上了,我们几个对毒品的认识都是通过看电视或者初中的时候学校组织看的电影,而孙家良当时牛逼哄哄的对我们说他磕过药儿,丸子,然后还用手跟我们比划说,你们看,就这么大,嗯,上面还刻着英文字母。

当时我们就起了兴趣儿,便问他吃完了以后有什么疗效,啥感觉,孙家良这人表达能力不强,说了半天都没说明白,最后便起身来了个现身说法,他紧皱着眉头,穿着拖鞋一边摇头哆嗦一边对我们说,就这样,就这样,嗨起来,夜夜夜夜夜。

看他那德行,就好像是小儿麻痹犯病了一样。

而竹子当时哈哈大笑,一边让孙家良再来一个,一边伏在我的耳边对我说,听他吹牛逼,还磕啥药儿?我看他是梦里面磕的还差不多。

我望着光着膀子的孙家良在地上紧锁眉头抽风的样子,一边点着头一边琢磨着这事儿靠谱儿,估计孙子是梦游了。

正所谓,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干杜鹃,虽然我不知道这句诗我记得对不对,虽然我也不知道杜鹃是谁,但是不得不说,在某种程度上,孙家良的境界很高,当年庄周曾经梦见了一只蝴蝶,醒来以后就开始琢磨,你说到底是我梦见了蝴蝶,还是我本身就生活在蝴蝶的梦里呢?

这跟孙家良的所作所为确实有异曲同工之妙,孙家良成天除了睡觉就是泡妞儿,而且经常把梦里的事情带到现实中来,记得有一次他买完彩票儿后梦见自己中了五百万,结果醒了以后昏头涨脑的就要去兑奖,当时彩票站的老板还挺幽默,他对孙家良说,可惜你的梦跟双色球开奖主持人的那个梦没同步,回去继续努力做梦吧。

还有一次,他梦见自己的牙缝里面塞了一块儿金子,结果醒了以后要死要活的要找钳子拔牙换钱,之后竹子对我说过,幸亏丫没梦见自己肚子里面有轮子,要不咱们寝可就危险了。

以此类推,还有很多的事情,有时候我其实也觉得这孙家良不是什么凡人,看他终日顶着一脑袋呆毛(成天睡觉压的),眼神迷蒙表情迷离,而且出了名儿的不爱洗脚,不是夸大,有时候我们都觉得就他那鞋里的鞋垫儿都她吗快成精了,要不怎么一脱鞋就一股妖气扑鼻呢。

当年庄周被称为庄子,现在孙家良被称为孙子一点也不冤。

书归正传,话说真的好冷啊,由于当年的我们一个个的都爱玩票(逞强),所以冬天都穿的很少,往往T恤外面就配个羽绒服,而且在寝室里面焖的慌,当时我记得寝室里面就李松竹一个人买了电脑,还是给我们学习人体知识用的,我们玩心大,外加上那段时间孙子睡觉总是抽风,而且他又有女朋友,只有我们三个单身汉总是逃寝出去上网吧,所以总是冻的哆哆嗦嗦,好像孙子磕药儿似的。

其实,当时大学生逃寝已不是什么新鲜事儿,很多人都这么干,就像是有一回,我们三个按照惯例出去通宵,但也不知道是咋回事儿,那天晚上大学城附近的网吧都他吗爆满,就连没招牌的黑网吧也是如此。

要说那时候我们几个的瘾可真大,越没地方就越想上,到最后竹子一挥手,我们拦了一辆车开出了大学城,竟然来到了有一江之隔的道理区,道里区算是哈尔滨市的大区了,当时已经九点多钟,我们终于找到了一家有空地儿的网吧。

可就在我们玩的游戏其实也挺少,除了在浩方玩玩澄海,就是塞几圈卡丁车,要不就是找个传奇私服,三个人玩一宿,前半夜打装备,后半夜开始杀人,之后把号一扔,下次再换,周而复始。

记得那一天,我们开了机器买了可乐刚坐下,竹子就捅了捅我,示意让我看,我还没抬头,就听见有几声港台腔的咋呼声传来,我抬头看去,顿时心里郁闷,来的这俩个我认识,正是和我们一个年级的,不过不是我们系的,这俩个人的脑袋五颜六色,就是开学典礼时被竹子戏称为艺术的那几位大哥其中之二。

要知道虽然他们确实挺艺术,但是我却不待见他们,总感觉他们活得跟外星人似的,虽然花枝招展,但给人的感觉比我还土,而且一张嘴就是什么佑赫,MC的,让人根本不懂他们说的是啥,而且本来都上大学的人还装嫩,看上去就跟高中生似的,唉。

看来他们也因为没位置而跑出来了,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心里面想着,这些大哥还是少搭理为妙,看他们脑袋上的颜色就好像黄皮子似的,真怕一惹就是一身骚。

于是我们三个自顾自的下载了私服,当时YY还没有盛行,语音的话就是用IS,我们轻车熟路的找了个私服家族进去混油水,这事儿一般都是竹子干的,可是今天他还没说几句,就听见那边那几个孙子好像因为什么吵起来了。

他们吵的原因好像是钱不够,一共两个人,但是少交了一个人的钱,我听到其中有个‘大刺猬’指着另一个‘花刺猬’骂道:“你吗的不讲究,不是说好了要请我的么?”

花刺猬对大刺猬说:“计划没变化快,刚才我的女女短信我说商城里出新衣衣了,要我给她买,要不然下回就不跟我出来了。”

“去你吗的!”大刺猬头型破口大骂道:“上回谁跟我说一碗米线就能搞定的!现在又整这事儿?!”

花刺猬头型耸了耸肩,脱下了自己左手上的霹雳手套,然后用一种好像很沧桑的语气对着大刺猬说道:“我这次可是真爱。”

我们当时其实跟那个家族聊得挺好,眼瞅着要骗来三个勋章,可正在关键的时候,却被这俩孙子给吵了,我心想着这俩人说的是啥啊,啥女女啥衣衣?还真爱?靠,是不是外星语言啊,刚才还台湾腔儿呢现在怎么又变东北话了?这是对暗号呢这两位?

反正看起来就烦,贾明亮被他们吵的脑瓜子都有点疼,他这个人天生脾气大,直来直去,我见他把眉头皱的跟孙子似的要起身,就知道他想干啥了,于是我便拉住了他,然后对他说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算了吧,管咋的也没惹咱。”

也赶巧,就在这时,那两个孙子似乎吵崩了,只见那个大刺猬一边对着花刺猬骂道:“你行,操,你等着,我明天就找人揍你!”

那个花刺猬吹了吹自己的头发,然后牛逼的说道:“吹吧你就,谁没个朋友啊,我跟你说你要敢动我一下,我找一万个朋友砍死你。”

听他们吹牛B似乎都把胃听疼了。

贾明亮骂骂咧咧的坐下了,他似乎也觉得,跟这种人置气真的犯不上,眼见着那个大刺猬摔门而出惹的网管一阵白眼,而花刺猬则十分得瑟的找了个机器坐下开始欢快的上网后,贾明亮对我说:“吗的你说这种人是怎么长大的呢,这要在我们高中得天天让人打。”

我笑了笑,然后对贾明亮说:“行了,既然都知道了就别搭理了,这种人迟早挨揍。”

说完后,我们也继续欢快的上网,可我不知道,我的预言竟然这么的准,以至于上半夜刚说完,下半夜就应验了。

那好像是下半夜三点多吧,我记得当时我一阵困倦,就趴在电脑桌上休息,可是没睡一会儿,就被一阵啪啪声给吵醒了,我抬起了头一边揉眼睛一边寻摸着这噪音的来源,吗的,竟然又是那个脑袋好像是自由女神的家伙搞出来的。

这孙子,前半夜还挺安稳好像是在跟谁视频聊天,可是后半夜就开始作妖儿,玩起了一个当时很火的跳舞游戏,可你说你玩就玩呗,为什么敲出这么大的动静儿?就跟空格跟他有仇似的。

整个网吧的人都看着他,我看那网管好像都要忍不住了,可他竟然还不为所动,依旧带着耳机,一边用大拇指狠敲空格键一边嘴里面骂骂咧咧的唱道:“恋爱ING,嗨屁,ING,改变了黄……卧槽,那比是挂吧!”

当时我们真的怒了,心想着你这不扰民么,可就在贾明亮又要站起身的时候,忽然我们发现,那孙子旁边机器上的一看上去跟我们差不多大的哥们儿受不了了,他似乎也在睡觉而被那个二货给吵醒了,这哥们拍了拍那个二货,然后挺礼貌的对他说,能不能麻烦小点声。

可是那个二货却对那小伙骂道:槽你妈你老几啊?!

就在这二货骂出这话的同时,贾明亮坐下了,我们望着他,又望了望被他骂的那个染了一头蓝发看上去好像小混混的家伙,脸上都浮现出了笑容,心想着这个傻比铁定挨揍了。

果然,那个哥们儿先是一愣,然后还挺从容,似乎他的朋友就在旁边坐着,他旁边的一个梳着板寸看上去挺凶的朋友起身了,他在厕所里拿了根皮搋子向那个花刺猬走去,这些都看在我们的眼里,整个网吧的人都没声张,只有那个花刺猬浑然不觉。

这时,就算是在刷装备的玩家都放下了手里的鼠标,我们直勾勾的等待着下一幕的出现,果然,那个蓝毛一巴掌狠狠的扇了过去,打的这个瓷实,啪嚓一声,看的我们心中这个过瘾,那花刺猬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被蓝毛一伙儿踹倒在了地上,蓝毛一边踹一边骂,这回知道我老几了吧?

末了,那几个人还拎着那花刺猬到电脑前让那孙子改了一个QQ名羞辱了一下他,然后才把那花刺猬给放了,眼见着那花刺猬似乎脑门儿见红一脑袋头发也被缕顺了,我们心里看的这个过瘾,于是就在那花刺猬跑出门儿以后,不由得给那帮家伙喝起了彩来。

这真是多行不义必自毙啊,也怨不得别人,花刺猬跑了以后,整个网吧顿时安静文明了起来,于是我的困意在此慢慢的袭来,便又趴在电脑桌前带着耳机睡着了,多亏了那伙儿人,要不然我这一晚上可就别想睡了。

也不知道是,朦胧之中,我似乎听到了QQ的滴滴滴声,但是由于当时我睡的正香甜,于是便没有理会,那一觉睡得当真挺不错,可能是因为睡前看到了好节目的关系吧,

最后还是网管把我们三个叫醒的,我伸了个懒腰,已经七点了,看来今天又上不了课了,其实本来我们也没打算上课,这么好的天气,不在寝室床上猫冬不太可惜了么?于是我们便起身穿衣,我把一根烟叼在嘴里正要走的时候,不经意间望了一下屏幕,顿时皱了皱眉头,心里面一沉,不由得暗道了声不好,只觉得一阵恐惧掠过,便转头对着竹子和亮子惊恐的说道:“完了,这回可出事儿了!!”

(照例又更晚了,大家见谅,这两天总是下午才醒,身体估计还没有完全适应过来,看看明天能不能调整过来吧,于是,两更一起更出,第二更马上就来,拜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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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三个节目

要说我们大学的时候普遍都把导员不当回事儿,可是真出事儿的时候却晚了。

这是真的。

就在我们起身准备出去找个早点摊儿买俩包子吃的时候,我看了一眼电脑屏幕,还没有琐机的屏幕右下方一个头像来回闪动,却是孙家良。

我当时心想着孙子这么早找我们有什么事儿?他应该是用竹子的电脑上的网,于是,便随手点开,这一看不要紧,我的冷汗顿时都下来了。

只见他给我留了好几条信息,第一条是:快回来,学校查寝,第二条是:我瞒不住了,快点,第三条是:你们完了,好像这次很严重,主任跟我说,让你们回来的时候直接找他就行了。

吗的!

我当时就愣住了,怎么扯到主任上去了?这么严重??

要知道我们年级的主任是出了名的更年期综合症患者,平时动不动就找人晦气,这次要落在他的手里那可就真残了。

我望了望他留言的时间,心里顿时一阵懊恼,心想着你说我好端端的在网吧睡什么觉啊,要是没睡着的话,估计在刚收到他留言的时候还能赶回去,你说这事儿闹的。

吗的,看来这真是塞翁得马,焉知非福啊!

如果昨晚上那个花刺猬没被揍跑的话,估计我就不会睡着了,当时我们三个人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瞅着,心里面都觉得这回可真出事儿了。

但是这又能怪谁呢,唉。

没办法,走吧,明知道回去最低都得挨顿训,但是也不能不回去啊,于是,我们垂头丧气的出了网吧,合资打了个车回到了我们学校。

不过,我们才没那么傻直接找主任呢,那不等于羊入虎口自寻死路么?于是,我们趁着下课的空挡来到了我们的导员办公室。

导员是个小伙儿,据说是我们以前的师哥,家里有些背景关系,毕业以后直接就留了下来,他姓赵,叫赵亮,平时喜欢健身,一身的的肌肉块儿,就为人挺豪爽敞亮,我们都叫他赵哥。

就在我们刚刚进到公室里面的时候,就感觉到气场有点不对了,平时总是乐呵呵的赵亮,今天竟然满脸的杀气,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望着桌子上的一个表格,手里面攥着一根钢笔默默不语,太阳穴一鼓一鼓的,很显然正在气头儿上。

完了完了,我们心想,看来今天真的好想要栽,真不知道赵亮能不能还罩着我们啊。

我们三个里面,李松竹的口才最好,于是我和贾明亮交换了一下眼神之后,就推了一下李松竹。

李松竹被推的向前一步,正赶上赵亮转头,于是李松竹只好满脸堆笑的说道:“呦,赵哥,忙着呢啊?”

赵亮见到是我们三个,顿时老脸又沉了下去,竟然没有理会李松竹,只是转头望着桌子上的表格,然后唔了一声。

我们见着势头儿确实有点不对劲儿,心里面就开始七上八下起来,他现在不搭理我们,一定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就是不知道,在这苍茫的大海上,我们这次的下场到底是海燕还是海鸭了。

是**的飞离还是窝囊的被人煮了呢?

好像后一个的面儿比较大一些,果然,就在我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时候,那赵亮一边磨牙一边自言自语的说道:“一个学期,旷课三十五回,逃寝二十回,而且还在继续刷新着记录,不错呀你们…………”

我知道,他说的使我们,其实这个记录应该也只是客观而并非真实的,毕竟我们班级里面的人缘还算不错,也只有傻比检查才会写上,李松竹听完这句话后,竟然有些不好意思,他忙一边赔笑,一边说道:“哪里哪里,这都是您教导的好……”

“滚!”只听咔吧一声,满身肌肉的赵亮徒手掰断了手中的钢笔,然后对我们大发雷霆道:“你们当我跟你们闹笑话儿呢啊!!你们说你们到底怎么回事儿?!平时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可明知道最近查的严还出去得瑟,这回好了,连我都被你们连累了,你们就等着被开除或者毕不了业吧。”

毕不了业,这么严重??

原来,我们修的是学分制,每一年的学分都是固定的,要是违法乱纪的话,就会被扣学分,学分被扣光了的话,往往就会被天杀的学校开除学籍。

这真是一涂抹拍醒梦中人,我忽然发现,原来不经意间我们已经做了这么多的恶,这要是被开除了的话,那可怎么办?我拿什么老脸回家跟我奶奶交代?

很显然,竹子和亮子俩人的脸上也挂不住了,于是乎,我们也在不在乎气节问题了,慌忙向那赵亮服软,不断的说着好话儿,求他在咋地也得帮帮忙。

话说回来了,赵亮跟我们的年纪也差不了多少,他跟初中高中的老头子们不一样,也明白我们这个岁数心里想的是什么,也知道,如果因为这个把我们开除了,那差不多就等于改变了我们的命运,而且,他这人口硬心软,见我们不住的哀求,便叹了口气,然后对我们说道:“你们啊,下次可长点儿心吧,知道你们爱玩儿,可出去上网好歹早点回来啊。”

听到了他口风变了以后,我们三个慌忙不断的摇头,竹子对他说道:“是是是,一定一定,那啥,赵哥,我们三个还有多少分啊?”

“还好意思说呢?”赵亮对我们说道:“怪就怪你们运气不好,主任好像让他媳妇儿给打了,昨天住在学校里,今天早上抽查,那还能有好么……算了,不说这个了,总之你们凶多吉少。”

“赵哥,你得救救我们啊,你不看在我们平时不去上课扰乱课堂纪律面儿,也得顾忌我们上星期给你的那两G的种子面儿救救我们啊!”李松竹满嘴辽宁口音的说道。

赵亮听完他的话后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心中的不爽顿时消了不少,于是,他便拿起了桌子上的那个表格递给了我们,然后说道:“行了行了,以后少说什么种子不种子的,我那是替别人要的,不是我看,明白么?”

“明白明白!!”我们齐声说道,然后看了看那张表格,只见上面表格之上写着几行大字:06届新生圣诞晚会节目表。

嗯?他给我们这玩意儿干啥?我们有些疑惑的望着赵亮,只见他嘿嘿一笑,然后对我们说道:“早就给你们准备好了,单独表演一个节目加十分呢,明白么小子么?这是你们最后的机会了。”

哎呦我去,太好了啊!!当时我手里托着这张表格,就好像托着一张丹书铁劵免死金牌一般,就连眼前的赵亮的形象似乎也在我心中高大起来,我们顿时欣喜异常,心中尽是感谢,心想着这家伙果然仗义,一个班级就三个节目,我们三个就占全了。

于是我们便对他不住的道谢,赵亮笑着摆了摆手,然后表情居然又严肃了起来,只见他对我们说:“好了,现在距离圣诞节也不远了,我丑话跟你们说在前面,你们代表的是咱们班,让你们上去就得有真本事,到时候给我丢脸的话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说说吧,你们三个准备表演什么?”

对啊,表演什么呢?我们顿时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贾明亮就说了:“我来个钢琴独奏或者给人家搭个架子没问题。”

赵亮点了点头,他说道:“嗯,有个大合唱行,还有气势,到时候你伴奏,给你十分。”

李松竹想了想后,也说了:“我想咱班要出个小品的话,我能给写个剧本或者演个角儿。”

赵亮又点了点头,他说:“这个行,就整个小品,你也不用太忙乎,要是写不出来的话就在网上挑个本子演吧。”

我咽了口吐沫,跟着说:“我会拉二胡。”

赵亮紧锁眉头,然后对我说:“你当咱们是干什么的,二胡不行。”

确实,我这才想了起来,我们是学音乐的啊,人堆儿里面估计你随手一抓就能抓出来三四个会拉二胡的,这太普通了,可是我除了二胡能拿得出手以外,难道还有别的东西可以炫么?

当时我真的着急了,脑子里面拼命的想着自己该搞点什么,我望了望贾明亮和李松竹,心想着这俩货太损了,知道要是单独演的话很容易搞砸,于是便拉帮结伙,因为那样的话,即使砸了也不是他们自己的事情,该死,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

没办法,在左思右想之后,我只好对赵亮说道:“赵哥,你也知道我,平时不会说话,除了二胡外……要不你让我上去唱个歌儿?”

唱歌,没错,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我对自己的嗓音还是比较有自信的,起码以前的梦想是当歌星,在听完我说要唱歌之后,赵亮便对我说:“你要唱歌?唉,咱们系百分之八十的节目都是唱歌,一点也没有新意,不过我还真没听你唱单独过,你嗓音挺柔的,来一个校园歌曲我听听范儿怎么样?”

赵亮很喜欢校园歌曲,我只好点了点头,这是我唯一的机会了,不过,我好想是第一次在人前表演,虽然这几个人我都认识,但是心中也不免紧张了起来,直感觉很别扭,很不好意思。

见我有些脸红脖子粗,赵亮笑了,他对我说道:“赶紧的,大老爷们儿就要有个大老爷们儿样,别跟个小姑娘似的,来个老狼的。”

被他这么一说,让我顿时有些下不来台,反而更加紧张,一颗心竟然又快速的跳了起来,但是没有办法,已经逼到这份儿上我只好开口了,于是,我咽了口吐沫,低着头望着脚底板,十分紧张的开口唱道:“睡了我上铺的兄弟…………”

“噗~!”听完我唱出这句后,正在喝水润喉的赵亮差点呛着,而我身旁的李松竹也顿时浑身一紧,而我这时才反应过我我唱错了,吗的,我本来就对老狼的歌不熟啊,就会个《睡在我上铺的兄弟》,结果这一紧张嘴还瓢了给唱错了。

说实在的,当时我真有一种想把赵亮抽屉拉开然后一头跳进去寻找时空机器的冲动了,实在是太丢脸了,赵亮自然之道李松竹和贾明亮俩人的传闻,这时他又瞧了瞧我,而且用一种‘你们寝室怎么这么乱’的眼神一边望着我们一边对我说道:“算了算了,唱的这是什么玩意儿啊!不行,你换一个吧。”

“可我别的更不行啊。”我当时哭的心都有了。

“怎么不行?”赵亮眼珠子一转,然后嘿嘿一笑,从自己的抽屉里又翻出一张表格,这表格我见过,正是开学之初让我们填过的,上面主要填的是自己会什么,我记得当时我是随便填的,填的是胡琴演奏,二胡演奏,吉他演奏,以及地方戏曲。

只见赵亮对我笑着说:“我早就帮你选好了,今天早上查寝的时候从你床底下翻出一驴皮鼓,主任说应该是二人转里面的‘神调’用的,你会唱二人转吧,正好,主任也爱听,你就来个这个得了!”

我晕,我望着赵亮,心想着这绝对是阴谋!后来我才知道,原来那天我们寝室楼里面逃寝的人太多了,主任大发雷霆,除了学生们扣学分意外,导员教导不利,也要扣工资,赵亮见事情不妙,于是便想出了这个方法,希望能够投其所好讨好主任,只要他一高兴,之后再说些好话,大概就小罪可免了。

可我当时心里就凉了,这个祸,这不是逼着要我在全学校师生面前跳大神儿么!要知道二人转当时多数是以丑角揽客,而且人家一般都是小姑娘小伙少林功夫加唱歌跳舞,我哪儿有那老脸上台唱二人转啊!虽然我以前跟老瘸子学过,但是那也上不了台面儿啊!

于是,我便慌忙对着赵亮说道:“不带这样的啊赵哥,我当时是瞎填的,再说了,台上一分钟台下不一定多长时间呢,我那点儿东西也拿不出手儿啊!!”

“少废话!”赵亮眼珠子一横,袖子一挽,一边展示其肱二头肌一边对我说道:“就这么定了,你不行,不行就练啊,我跟你说,咱们这次晚会节目虽然挺多,但是二人转还真就没有,哈哈,到时候你上台唱个《跳大神儿》保准把他们全给镇住,就这么定了,回去下载点二人转自己练练,明白么?”

我明白你奶奶个脚后跟儿!

我当时直感觉自己完全掉进了赵亮设下的圈套里面,但是也没办法,谁然自己犯事儿了呢,唉,看来这次真的跑不掉了,就连一旁的贾明亮和李松竹都在偷偷的笑话我,于是我只能哭丧着脸说道:“可是……二人转那是两个人的活儿,一个人也没法演啊。”

这是我最后的一丝希望,我心里想着,估计班里面没人愿意跟我一起丢人,所以找不到第二个人的话,我就不用唱了,可是偏偏就这么凑巧,就在我说完之后,办公室的门又开了,一个挺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

这身影竟然是苏译丹。

只见她面无表情的走了进来,随手关上了门后,便对着赵亮说道:“赵哥,主任让我来找你。”

赵亮见到苏译丹后,坏坏的一笑,然后转头对我说道:“这不,你搭档来了么?”

“什么?!”我顿时惊得张大了嘴,然后转头望着苏译丹,只见她脸色微微发白,而且还有些黑眼圈,没有化妆,略憔悴的样子,便有些不敢相信的样子问她:“你昨天晚上……”

“没意思,网吧通宵去了。”苏译丹打了个哈欠,然后轻描淡写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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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二人转

我好恨,恨当年为什么传奇私服这么多,我好恨,只恨大学旁边的网吧昨晚为什么会爆满,我好恨,只恨那个水裆尿裤的非主流为啥也跑到那个网吧,我好恨,我很那伙儿人为毛要把那个可以当闹钟使的非主流给花了,我好恨,恨为啥昨天主任他媳妇儿要揍主任,我好恨,主任那个老孙子怎么就爱看二人转。

我好恨,吗的,可恨来恨去,我才发现,其实最可恨的不是别人就是我自己,娘的,这事儿当真怪不了别人,没办法,只能认命了,谁让我会唱跳大神儿呢?这能怪谁?

都她吗怪老瘸子。

我叹了口气,双手托着下巴,趴在食堂的硬塑餐桌上,把两脚搭在下面固定的铁架子上,望着眼前的苏译丹,欲哭无泪,我好恨,你说她怎么也跟个爷们儿似的出去通宵了呢喂!

那时是下午,没有课,亮子跑到琴房里面练钢琴,竹子跑到自习室里面码剧本儿,孙子留在寝室里面紧锁眉头,而我,则锉在学校食堂里面对着正在啃排骨的苏译丹欲哭无泪。

这事儿还真就这么定下来了,赵亮那个混蛋让苏译丹陪我唱二人转,而苏译丹刚开始不同意,好像对这种上台上去卖傻的行为很不感兴趣,但是却也没架住赵亮的威逼利诱,我那天才知道,感情苏译丹的学分儿也比我们三个老爷们儿多不到哪儿去。

之后的事情不必多说,于是就有了当时的那一幕。

苏译丹坐在我的对面,不发一语,依旧没有化妆,没有扎马尾,披头散发面无表情的在啃着学校食堂里面的排骨炖豆角,她此时似乎只对自己嘴里的肉感兴趣,把对面坐着的我完全当成了一缕空气,或者一个**广告。

我当时对苏译丹已经有些了解,我明白,我在现在在她的心里就跟麦当劳门口坐在椅子上的那个傻比蓝蓝路差不多,但是也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啊,要知道眼瞅着圣诞节就快到了,这可是关系到我除虫生涯生死存亡的大事,就算是万般不情愿,我也只能硬着头皮顶上去了。

于是,我便把心一横,满脸堆笑的对苏译丹说道:“那啥,你看看,咱俩啥时候抽个空排练排练呗?”

苏译丹十分仔细的啃着排骨,听我说完这话,便抬起头,一边允吸着自己的手指头一边对我说:“练啥啊,多傻B。”

你也知道傻B!我当时望着苏译丹,直感觉那一晚想对她施展中国古拳法鬼王达秘传九阴真经里面究极秘技无敌风火轮的冲动再次涌上心头。

知道傻比你还出去通宵!!小妞儿,不带你这样儿的啊!虽然你挺牛逼能见鬼还让给我做过胸推但是真不带你这么玩儿的啊!

当然了,这依旧只是我的心理活动,于是,我只好咬着牙再次陪笑着说:“那啥,我也知道这事儿有点不着调,不适合你们灵异圈儿的作风,但是俗话说的好啊,强龙也压不过系主任,毕竟咱们在人家地头儿上,想要安全毕业怎么着也得给人家点儿面子,对不对?”

很意外,苏译丹听完我这句话后,竟然扑哧一下,笑了,然后对着我说道:“你啊你,真搞不懂,平时看上去跟个小姑娘似的,可是有时候还真挺能扯的。”

什么叫跟小姑娘似的?我这叫闷骚好不好?

虽然哥们儿现在的头型不是毛寸而是碎发了,虽然我也发现我越长越秀气,但是你不能说我像小姑娘啊,你见过胸比你还平的小姑娘么喂!

我望着苏译丹,心里面狠狠的想着,好吧,其实这句话她不是第一个说的,估计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说的,吗的,想到这里我又恨上了,我好恨,好恨当年的那个混蛋老片儿警,什么叫在‘那遥远的地方有个好姑娘’?害的我好像中了什么魔咒似的,总是被人家这么戳脊梁骨。

不过,好歹看现在的苏译丹好像对我又产生了一点兴趣,而且,你还别说,她这么一笑还挺好看的,两个浅浅的酒窝,一头长发挺女人,见她笑了,就好办了,于是我便趁热打铁对她说道:“我这不是被逼出来的么,我也不想唱什么跳大神儿啊,但是没办法,摊上了,所以只能糊弄糊弄,对付对付,关键学分才是最主要的,你说对不?”

苏译丹听完我的话后,琢磨了一小会儿,老天保佑,她看上去似乎终于认同我的话了,只见她又伸手挑起一块儿排骨放在嘴里吸允,一边仔细而小心的啃着肉,一边对我说道:“好吧,反正这两天无聊都闲出屁来了,不过,我丑话说前边儿,我可不唱袄。”

我终于松了口气,心想着我也不用你唱,你到时候就坐在我旁边给我当个人肉道具就行了,就像我刚才在你眼中的蓝蓝路或者肯德基爷爷那样。

这里解释一下,之前也讲过,跳大神儿这种东西其实给人的感觉很微妙,虽然严格上来讲他是属于一种‘通灵’的手段,可奈何早先在东北实在太过有名。

听那个死鬼老瘸子说,在清末民初的时候,萨满一派就此解散,从此遍布大江南北,

‘萨满驱邪舞’也随着萨满一派的弟子们四散而广播天下,这也叫就是‘跳大神’的雏形,当然了,那些萨满弟子们有的根本没什么本事,或者说连皮毛都没有学到,但是在那个年代为了糊口,所以很多心术不正的巫医神汉随之出现,为了钱财,他们利用自己知道的一招半式骗起了人,而萨满舞这种东西说起来有根有据,最能忽悠人,所以久而久之,这种通灵的形式就和骗人的把戏画上了对等号。

而且说起来这‘跳大神’在某种程度上还具备着一定的艺术形式,所以,有些调子就被那些民间的草台班子吸收,那些草台班子门为了吸人眼球,便在这萨满歌上又加了一些朗朗上口的调子或者词,将其篡改融合,久而久之,竟变成了另外的一种艺术形式。

这也就是东北民间戏剧‘二人转’中的一种调子,叫‘神调’。

神调的表演,确实挺吸引人的,老戏本儿里面,通常是一男一女,都穿黑色小棉袄儿,女的坐着,男的站着手里拿鼓,一边敲一边唱,然后两人模仿‘跳大神’,女的装被鬼魂附体,通过‘演戏’来吸引眼球儿,而到了现代,一般就没有这样儿的了,毕竟戏班里面不成文的忌讳很多,据说曾经有过倒霉的二人转演员,晚上表演神调,竟然真的请来了‘脏东西’附体,正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好像请来了鬼魂以后就送不走了,死了挺多的人。

所以,现在唱二人转的一般都不唱老戏本儿,而是将其在此简化,只取其调不用其词儿,我当时心想着,反正就是个唱戏嘛,到时候就让苏译丹当个摆设,我自己唱一段得了,也用不着她啥,顶天让她在脸上抹点番茄酱啥的吓唬吓唬人算了。

不过,当时我没敢跟她讲,因为我明白,此等沈阳狠妞儿,如果我胆量往她脸上抹番茄酱,那她也绝对有胆量忘我脸上抹鼻血,当然是抹我自己的鼻血,操作手法很简单,先往我鼻子上揍一拳,然后再抹。

好说歹说,她终于答应了要跟我配合了,当时我如释重负,然后长出了一口气,直感觉到无比的轻松。

我心里面盘算着,眼瞅着时间越来越近,要是定下来了,就得抓紧时间弄了,于是我便对着苏译丹说道:“既然说定了,那咱们下午就先排练排练吧,好不好?”

苏译丹当时已经吃完了饭,可是却好像没有听进去我这话似的,只是转头望着旁边的桌子,若有所思。

当时是下午一两点钟,食堂里的人还是不少,都是一些中午没来得及吃饭的男男女女,偏偏也赶巧儿,我们旁边那张桌子坐着的是俩好像挺八卦的女同学,她俩打好了饭菜后坐在那里,一边吃一边聊天。

女生聊天嘛,无非就是张家长李家短老赵家的孩子没屁眼儿之类的废话,本来对这些话题,苏译丹是不感冒的,但那天那俩女生的话题,似乎却勾起了苏译丹的兴趣。

因为这俩该死的女生,竟然讨论的是鬼故事。

那俩女生,其中一个是我们学校的,而另一个好像是外校的,我见苏译丹听的愣神儿,便也抻着耳朵偷听了一下她们的讲话,这一听不要紧,差点儿又吓尿裤子。

只听那个外校的女生一边用筷子捅着草帽儿饼一边对另一个女生说:“哎你说,我刚才说的是不是很邪门儿?真事儿,没骗你,那老楼又出事儿了,之前就听说死过人,今天又死一个,刚要盖新楼就出事儿,搞得人心惶惶的,我都有点不敢回去了。”

而我们学校的那个学姐也挺四象的,咱们说的是,太极分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才化八卦,很显然,这学姐已经不是单纯的八卦了,只见她信誓旦旦的说道:“嗯,确实挺邪门儿的,你说是不是闹鬼啊,就像我们学校上学期那样…………”

完了完了!!其实她们这些老娘们儿扯闲话我根本就不感任何兴趣,但是苏译丹不一样啊,当我亲眼见到苏译丹那本是漫无表情的脸上慢慢的浮现出了诡异的笑容,同时开始发出不自觉的‘嘿嘿,嘿嘿嘿’的傻笑时,我心里面就知道出事儿了。

娘的,她对这件事感兴趣了,我的心里面咯噔一声,所以说我讨厌灵异界的女人啊,由于我知道这个排骨妞儿的秘密,所以我也明白,她听说了这种事儿以后,如果不弄个明白的话,铁定会睡不着觉的!

该死!好不容易才劝她跟我一起排练,这下她去调查什么妖魔鬼怪,不一定要调查到什么时候呢,那我怎么办?要知道现在系主任和赵亮这俩家伙在我心中那也是妖魔鬼怪啊!要是我弄不好这个节目,赵亮一定会用他那肱二头肌嘞死我的!!

不行不行,我心想着不能这样,要不我可真就残了,怎么着也得想个法子把苏译丹的注意力拉回来,情急之下不容我多想,于是我急中生智,事关生死存亡便再也管不了许多,当下一咬牙,舌尖顶着上牙堂,一拍桌子张嘴扯着嗓子唱道:“哎~~~!!!太极功夫做馒头唉,惊天动地,馒头做的又香又甜,谁都想吃,直叫阿妹双臂好力,只叫阿哥五体~~~投地!!!!”

苏译丹本来正在全神贯注的听着那两个女生讲诡异事件,忽然我抽冷子来了这么一声,竟然一哆嗦,被吓到了。

而那两个女生见我双手抓着桌沿儿,盘子里剩下半拉馒头,眼睛直勾勾的望着苏译丹唱歌,顿时忍不住哈哈大笑,也把讲鬼故事这茬儿给忘了。

只见苏译丹皱着眉头对我说道:“你这冒什么傻气呢这是?”

我只好红着脸厚着脸皮对着她说:“我忽然想到了一个好点子,心中一时兴奋,除了唱歌以外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我内心中的激动。”

“少林功夫加唱歌跳舞?”苏译丹没好气儿的对我说。

该死,看来她也很熟悉少林足球这个电影,我望着苏译丹,此时顿时一阵语塞,该怎么把这话接下去才好,你说我刚才怎么就想起这一句了呢,可能是情急之下疾病乱投医吧,算了,不管怎么说,反正已经吸引了她的注意力,而且让那两个臭娘们儿闭上了嘴,起码预期效果达到了,于是我便硬着头皮说道:“差不多,你说我在一旁唱,唱一会儿后你忽然凌空飞起假装老仙附体,抄起一把吉他咱俩合唱一个《少林功夫好》你说当时的效果会怎么样,这么包装一下会不会比单纯的跳大神要强?”

“做梦。”苏译丹对我比划出了中指,似乎被我的话弄的有点哭笑不得,她对我说:“你说你这是幽默还是真傻,你不幽默么,来给我用一句成语回答。”

“逼不得已。”我一边望着一旁那张桌子正望着我窃窃私语的两个小娘们儿一边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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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装神弄鬼

“少来了。”苏译丹笑着对我说:“我看你是装疯卖傻才对,我还不知道你那点儿花花肠子?我跟你说没用,今天我是不跟排练了,我要去那个学校看看,等我查清楚了以后再说吧。”

该死,我心里面一阵懊恼,你说我都已经做到这份儿上了,怎么还让她给发现了呢,我见她双眼又开始冒光,同时嘴角的笑容愈发诡异,便只能对她说道:“可是,咱们没时间了啊,再怎么说这也是你自己的事情,如果咱俩不好好排练排练的话,到时候铁定演砸了,再怎么说,到时候我问你啥,你也得知道怎么回答不是?”

说实在的,我真的没有办法了,只好对苏译丹这么说,哪知道苏译丹竟然好像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对我说道:“随便啦,反正也就是几百块钱的事儿,买两条烟送去不就好了?”

也许她说的很对,其实当时我们身上的事儿放在后来想想,也真就不算事儿,或者说,这个世界上本就没有钱解决不了的事儿,什么主任生气,你给他塞上两条好烟,或者直接捅五百块钱过去,你看他还生不生气?想想后来我发生的那件事,还不是用这招解决的?不过那是后话,容我之后再提。

可是,当时的我却没想到这一点,就算想到了,我身上也没五百块钱啊,那可是我一个月的生活费啊,我当时就一穷学生,月初富裕月末穷,一个月下来刚刚好能维持温饱,有俩余钱儿全都上网或喝酒了,哪有什么能力去上贡?

也不知道苏译丹怎么想的,唉,就算我当时脾气好,但是见她这样,顿时脸上也挂不住了,她之前有恩与我,这我知道,但是当时我年纪还轻,便对她说道:“大姐,你能不能别老想着你自己啊,你不想好,但毕竟这是咱俩人的事,你怎么能这样!!”

好像当时我真的生气了,以至于这话说出口后,才发现,原来我脾气当真见长,竟然敢真的喊出来。

苏译丹见我忽然发怒,竟然愣了一下,虽然我们之间没有太深的交情,但是她应该也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像我这样胆小的人竟然也发火儿了,可见真的是被逼到一定份儿上了,以至于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而我,喊出这话后,在第一时间就后悔了,啊啊,我这不是自寻死路么,按照这苏译丹的脾气,她一定会发怒的,而我又打不过她,这可怎么办?这可让我怎么办啊!

当时我真挺没出息的,又自己把自己给吓着了,不过刚才那句话确实发自我的内心,喊出来也挺爽的,我一想自己要是真没办法再上学了的话,我老家的奶奶得多伤心?我到时候该怎么办,她都一把岁数了,让我怎么去见她去跟她说?

真的有点像天塌了一样,想到这里,我心里一酸,然后叹了口气,低着头对着苏译丹说:“就当帮我一回,好不好?”

让我感到意外的是,苏译丹竟然没有发火儿,也没又生气,只见她拿起了桌子上的饮料,喝了一口后,好像饶有兴趣的对我说道:“嘿,真看不出来,你竟然还有点儿脾气啊?”

没脾气的那是铅球,我苦笑了一下,然后抬头对她说道:“没办法,我真的是逼不得已,不瞒你说,我的老家里,还有一个上了岁数的奶奶,要是我真的就这样被劝退了的话,老太太一定会接受不了的……”

说到这儿,我竟忽然想家了,出门在外就是这样,每当受了委屈或者不公平的事情,都会想到在家乡的亲人,我想到了这里,顿时眼圈似乎都有些发红,而苏译丹看我这样,竟然又饶有兴趣的望着我,她放下了饮料,然后对我说道:“看不出来你还挺孝顺的,家里有个奶奶真好……唉,行了,别哭了,挺大个老爷们儿也不嫌害臊,我不去了还不行么?”

“我没哭啊,等等,你说的是真的?”我当时真的没哭,只是一想到故乡的亲人,心中就难免酸楚,只见她有些夸张的递给了我张纸巾后,便摆了摆手,然后下意识的问道:“你可别骗我。”

“我骗你干啥。”苏译丹笑着对我说道:“说不去了就不去了,唉真是的……还说我自私呢,你不也是一样,光想着你自己,还以为你不叫我去是担心我的安全呢,真不是男人,不解风情……”

说来也怪,就在苏译丹嘟囔完这好像有些娇嗔意味的话后,似乎也觉得自己说错了,以至于脸上竟然有些泛红,她慌忙咳嗽了一声,然后又拿起饮料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

我望着她,心想着大姐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要知道她当时在我心里那俨然就是一室外高人,又能扎针又会画符,背后还背着一牛逼哄哄的驱邪纹身,这我要是还担心她的安全那是不是有点太矫情了?不过,听她说出这话后,本来沉闷而有些紧张的气氛顿时轻松了起来,我便对他说道:“真对不起,刚才不该跟你喊的,那啥,我也不是不担心你的安全,但同时我也担心鬼的安全啊,你说是不是,要知道哪个鬼碰到你不得掉一身毛?”

“你。”苏译丹终于又被我逗笑了,年轻就是好,说完的话完全可以当成一阵风,只见苏译丹对我笑着说:“你这个胆小鬼就没掉毛,要不我帮帮你?”

“哈哈,可别可别,我真害怕。”于是我慌忙闪开她的手,当时我还没有意识到,我和她的对话,竟然能如此的十分自然,要知道这种事情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

虽然苏译丹这个女人,大胆嘴馋,脾气还挺古怪,且一身的怪力,不过说到底,她确实是挺善良的,并不是那种胡搅蛮缠不管别人死活的主,这种善良往往会在不经意间体现出来,让人感觉到很温暖,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平时对人那么冷冰冰的。

那个下午,我在食堂跟她聊的很好,聊开了以后我也没有任何负担了,以至于我骨子里的那点儿闷骚幽默感也跑了出来,而她终于又有了兴致,把那别的学校盖楼死人的事儿忘在了脑后,被我逗的咯咯咯直笑。

她笑的真挺好看,就像个小孩一样,发自内心的笑容,没有任何的心机。

总算沟通好了,于是当天下午,我们就找到了一没人的舞蹈室开始排练,赵亮这个人其实也不算那么不讲究,起码他上午的时候给了我两张二人转的光盘,让我照葫芦画瓢,于是我俩就先打算参考一下。

可就在我俩看那电视里面的二人转演员穿个大裤衩抹个红嘴唇儿,还头顶个易拉罐儿之后,苏译丹又皱了皱眉头,她一边看一边对我说道:“你确定你真有勇气这么穿么?你要穿的话以后别说我认识你,太丢人了。”

我苦笑了一下,然后对她回答:“放心吧,我要是这么穿的话,以后我自己都不想认识我自己了。”

确实,说起来我们也只不过是个大学的联欢晚会而已,没必要那么夸张,也没必要那么重装上阵,俗话说的好,像不像三分样,不会不要紧,因为没几个会的,只要能装就行。

说到这儿,我又想起李松竹的艺术论了,不得不说,他说的真有道理,原来艺术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一种忽悠人的手段,就像《卖拐》里面的大忽悠,能硬生生的把人给忽悠瘸了那也算是一号响当当的艺术家了。

想到了这里,我又望了望手中的驴皮鼓,这面鼓可是真家伙有年头儿了,上大学的时候我把它也带了出来,一看到它,老瘸子的那张老脸就出现在我的脑海,以前他教我唱戏的那些片段也似乎跟着浮现眼前。

苏译丹看了看这面鼓,问我:“这就是你说的那位巫师给你的?”

我点了点头,然后拿起那条黑色好像鞭子样儿的棍子敲了一下,咚,哗啦哗啦,声音还是这么响,当时的舞蹈室里面只有我俩,她头一次见我敲鼓,似乎很感兴趣的说道:“这么响?唉,你该不会真的能请下来什么吧?”

“你太抬举我了。”我笑着对她说道:“这玩意儿都是骗人的应该,要不然你说那老家伙这么大的本事为啥要住在我们家那破地方啊?”

说罢,我便关了电视,然后拎着棍子在那驴皮鼓上依照着记忆敲了起来,咚咚隆冬咚咚,咚咚隆冬咚咚。

要说,我真的好久都没有敲这面鼓了,说来也奇怪,就在熟悉的鼓点响起之后,那些老瘸子教我的肢体动作竟然全都想了起来,说的是老瘸子教我的那套词有个名号,名为《帮兵诀》,名字起得挺霸气,但说白了也就是几段又臭又长的戏文,而且唱腔很多,大体分九腔,分为‘喜、怒、哀、乐、痴、怨、平、诚、令’这九种不同的唱法,而九种唱腔还可以配合十八种不同的调子来唱,老瘸子跟我说过,正统萨满跳神,要结合苦主的处境,以及自己的想法,再配合萨满歌来唱。

比如这家如果死了人,在世亲人如果思念死者,萨满便要将这种情绪用在歌里,用哀调招魂,而如果是雇主家里有喜想要告知祖先的话,那萨满多数要以喜腔来跳,这就跟那些骗吃骗喝骗炮打的口技神棍们不同了,先不说灵不灵验,是不是装神弄鬼,单凭技术和理论就完爆他们好几条街,说实在的,如果不是我从小到大就学的话,我还真就唱不好。

现在耳朵里听着熟悉的鼓点儿,竟然越敲越爽快,只觉得舌尖跳动不吐不快。

于是我站起了身,一边敲打着这面鼓,一边跟随着鼓点和铜钱拨弄铜弦的哗啦声唱了起来:“哎~~~哎哎嗨呀~~~!!!”

“等等!!”就在我要继续往下唱的时候,忽然苏译丹站起了身,我见她皱了皱眉头,便对着她笑着说道:“怎么了,唱的难听么,那啥,我也老长时间没唱……”

“不是。”苏译丹没有理我,只是在这舞蹈教室里面四下打望着,好像在寻找着什么,舞蹈室的墙是面大镜子,镜子里面映出我俩的身影,她在找什么,这里就我俩啊?!忽然,我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儿,该不会这丫头发现了什么吧?

于是,我便觉得有些慎得慌,就对她说道:“找什么呢?怎么了到底儿,你可别吓唬我啊喂。”

苏译丹看了我一眼,然后表情有些凝重的说:“我刚才怎么感觉,好像这里有什么‘脏东西’经过呢,一下子就没了。”

说实在的,这话要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我充其量也只会微微一笑,并且在心中直呼对方吹牛那啥,但是,这话从苏译丹的嘴里说出来,我顿时就愣住了,想起了那军区的惊魂一夜,顿时我直感觉到浑身一冷,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直感觉到大门紧闭的舞蹈教室里面似乎也随之变得阴气森森起来。

(两更完毕……好像又更晚了,嗯,网速是一个关系,还有一个关系是……又起床起晚了……不过要比昨天早更出来一会儿,所以,大家请见谅,我明天争取再调整调整吧,就这样,求票求推荐求打赏,感谢今天打赏的兄弟姐妹们,拜谢中!!!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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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邪晚会(上)

我曾经一直以为,不管这个世界上有没有鬼,都跟我没有半毛钱的关系,这个所谓的‘真相’,我知道也罢,不知道也好,都对我的生活造不成任何的影响。

但很显然我错了。

就在那苏译丹在舞蹈室里面一边发出‘嘿嘿嘿嘿’诡异的笑声还一边不停的用鼻子四下闻着的时候,我当真又怂了,先前军区西大门那团恶心的烟雾的影像又出现在了我的脑子里面。

我听完苏译丹的话,顿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要知道我跟她可不一样,丫是练家子,从小到大跟个偏执狂老道混出来的,可我呢?从小到大跟个色情狂老瘸子混出来的,如此相比,高下立判。以至于当时的我不敢再发出任何的响动,只能靠着镜子站着,努力的想象成自己其实就是一盆栽。

望着好似警犬一样四处闻味儿的苏译丹,忽然间我又觉得她挺恐怖的,跟她在一起当真刺激,就跟忽然掉进了恐怖电影里面似的,那种感觉,很难形容,以至于当时我无法适应,更想不通这是为什么,直到后来,我一前辈告诉我说,其实咱们从刚生下来,本就是生活在恐怖电影里面,只不过自己不知道罢了。

往往不知道的东西,并不代表着不存在,就像是此时观看这里的各位,也许你们一回头儿,也会发现点不寻常的事情,当然了这只不过是玩笑,大家不用当真。

书归正传,我望着在舞蹈室里面不停闻味儿的苏译丹,过了大概四五分钟后,便终于忍不住了,我对她说道:“是不是搞错了,还有你闻什么呢?”

苏译丹听我叫她,便直起了腰,然后对我说道:“闻闻有没有阴气,奇了怪了,我刚才真的感觉到了啊,现在怎么又忽然没有了呢?”

阴气?见鬼了,想不到这小妞儿如此业障,竟然还有这般凶残的技能。

阴气,就是寻常鬼狐志怪故事中经常出现的阴风,或者是鬼的气息,讲的是如有心愿未了的亡魂留恋人间,每隔七次日月转换,其身上的气息便会重上一钱,这也是为什么往往留在人间时间越长的亡魂就越发的凶恶的道理,老瘸子好像也跟我讲过,崇祯年间,一名叫做李焕城的官员调职山西任知府,此官巨贪,不到一年便搜刮了无数民脂民膏,害的当地百姓怨声载道,这李知府当时贪的多了,便开始挥霍,大兴土木,他本想拆掉旧府另盖新楼,不想竟惹下了事端,在动土当日,还没等‘搬灶’,那屋中一根横梁竟无故坍塌,砸死了三四名工匠,从此,灵异之事不断,只要动工必定死人。

当时的人思想都很迷信,李知府心想着也许是鬼魂作祟,便使银子请来道士法师前来超度,可依旧无济于事,直到有一日,**的一位活佛堪布云游于此,被这李姓知府请来,那活佛据说是三世修来,具备莫大神通,他身旁跟随一小喇嘛,知府见那老僧到来慌忙上前施礼,但老僧摇头解释说,他只不过是个随从,李知府大吃一惊,原来那看上去不过**岁的黄口小儿才是活佛。

其实这也不算奇怪,因为藏传佛教修行秘法,讲修灵体之术,据说此法乃是当年巫教的法门,修行得道之后,灵魂便可脱离肉窍,转世投胎以后仍保留前世记忆即德行道行,那知府也略有耳闻,便对那小喇嘛也不敢轻视,等到那老僧带着小喇嘛刚一走进院子,那小喇嘛望着老屋,便对着身旁老僧说了几句藏语。

那老僧点了点头,然后就对那知府说道:此事无解。

李知府慌忙询问为何,那老僧便对他说,此屋之中,盘恒着一凶魂,乃是前朝官员,他生前贪婪,坐下无数恶事,死后依旧不想放弃,便逗留在此,凶魂见月,每七日煞气长一钱,就如同贪污偷窃,一钱两钱尚且可以回头超度,但奈何日积月累,零散铜钱堆积成万千银财又怎能搬空?所以此事无解,只等司命追魂,堕八万地狱不得超生。

说完之后,那老僧便双手合十,唱了句佛号后,便随着小活佛转身走了,那知府听到这话后大吃一惊,他也明白,那活佛的话里隐藏着很深的禅机,想他是三世修行,早已练就五眼六通,此番话语,不但说鬼,而且警人,此后,知府将自己关在屋中静想三日,最终大彻大悟,明白其实一切事都是因自己而起,于是便广施钱财与民福利,最后变成了一个好官,据说还很受当地百姓爱戴,而那老屋也再没出过任何的怪事,而那知府七十三岁的时候才寿终正寝。

这个故事是我之后才看到的,当时的我对于阴气的理解,只是想跟‘煞气’也差不多,反正老瘸子就是这般对我说的。

所以,苏译丹说能闻阴气,这怎能不叫我恐惧,不过当时我看她的样子,心里想着多半是她弄错了,要知道这可是学校里面,光天化日的哪儿能有鬼啊?

于是,我便对她说:“那啥,别闻了,是不是弄错了,这大太阳地儿的,哪能有鬼啊。”

苏译丹又想了想,这才对我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是我真弄错了?该死,看来睡眠不足确实压迫神经。”

说完后她打了个哈欠,说来也是,好像昨天晚上我们全都在网吧通宵,我还好一点,毕竟那个满脑袋鸡毛的闹钟被揍跑了,大概睡了能有三四个小时,现在倒也不觉得困,而苏译丹看上去脸色发白眼神红红的则有些憔悴,我见她这个样子,心中顿时有些不忍,于是便对她说道:“累坏了吧,你说你也是的,小姑娘家家的去网吧通什么宵啊……”

可话刚说出口,我顿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这话听上去怎么好像有点儿暧昧的意思呢?幸好,苏译丹没有察觉,只见她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对我说道:“没意思死了,所以出去看了一宿喜剧。”

“看的啥喜剧啊?”我随口问道。

“哑巴新娘,逗死我了都。”苏译丹对我说道。

哎呦我去!那是喜剧么?我顿时浑身打了个冷颤,那是彻彻底底的大悲剧好不好!我记得我曾经看过两集,看的我这个大老爷们儿眼泪汪汪的,话说你这是什么审美观啊小妞儿!

我望着苏译丹,心想着她果然异于常人,太恐怖了简直,一时表情僵硬,只好强挤出笑容说道:“那啥,不说这些了,今天咱俩先练到这儿吧,看你也挺累的了,等明后天再练。”

苏译丹点了点头,本来她也对这节目没啥兴趣,于是,便转身推门要走,我望着她的背影,心里面忽然想起来一件事,于是,便忍不住开口说道:“那什么……”

“嗯?”苏译丹回头望着我。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对她说道:“虽然我这话有点儿多余,但……还是别去查那些东西了,虽然你挺厉害,但是也……哎呀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了。”

苏译丹听完我这话后,笑了下,然后对我说道:“好啦,我知道了,现在你让我去我都不去了,困死了,过两天再说吧。”

说完,她推开了门,前脚刚迈出去的时候停顿了一下,只见她又回头对我笑着说:“想不到你还挺温柔的。”

我的脸‘腾’一下就红了,愣在那里不知道该如何把这话接下去,而苏译丹则一阵娇笑的走了。

女人当真是个迷,总是能让我脸红,不管是用语言,还是用身体。

当时的我如是想到。

不过你还真别说,从那一天起,苏译丹当真没有去调查件事,可能她忘了,等她再想起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以后,当时人家学校的新楼都已经动工了。

书回正传,我那天下午回到寝室的时候,孙家良还没醒,我把窗户推开放味儿,然后躺在床上琢磨着演出的事情,可是想着想着,竟然又想到了苏译丹的身上,以至于我在搞不懂这个女人的同时,也搞不懂自己,为什么老是想着她呢?

四五点钟的时候,竹子和亮子回来了,竹子骚包的还带着个眼镜,脖子上就跟栓狗似的系着一条围巾,俨然一副文青架势,他刚一进门就对我大声说道:“我太有才了,你说我上辈子是不是裁缝啊,要不怎么能这么有才!”

我刚想问他怎么了,他就甩给我一个文件夹,我打开一看,只见几张纸上歪歪扭扭的写满了字儿,头一张上面三个大字《卖吉他》。

我大概的读了一下,大概讲的是一个买错了乐器的二货音乐人忽悠一个傻比买吉他的故事,我对竹子说:“这算不算抄袭啊?”

竹子眉头一挑,然后对我说:“这叫跟风儿,我才发现,什么火就跟着写什么,准没错,这就是他吗艺术啊。”

“艺术你大爷,这充其量只能叫国情。”亮子哼了一声,然后甩了甩自己的手,很显然,他弹了一下午的钢琴,导致手有点抽筋,我笑了笑,然后把这充满了艺术气息的稿子还给了竹子,竹子笑着接过,然后对我说道:“你呢,姚子,跟小苏跳大神儿跳的怎么样儿?”

我能跟他们说差点把苏译丹跳成警犬么,很显然不能,于是,我便对着他们说:“还行吧,到时候应付应付得了,哎你们说这次晚会一共多少节目啊?我真怀疑傻比主任能不能挺到我那个,别我还没上场丫就走了,那我多憋屈?”

竹子说道:“放心吧,估计他走的面儿很小。”

说罢,他从兜里掏出一张纸递给了我,他说这是赵亮给他的,是这次晚会的流程,大致就是央视春晚那套路,开场校歌大合唱,然后各种节目穿插,最后难忘今宵结尾,唯一不同的是,晚会结束了以后还有一场舞会,据说是给同学们活跃气氛外加联谊用的,可见校方挺有心挺会讨好学生。

那张流程表上明确的写到:圣诞舞会上,将有神秘嘉宾(音乐教育系戚自强主任)激情献唱。

我望着这张表格,顿时有点哭笑不得,便说道:“都写出来了还神秘个屁啊!”

“他可能觉得这样比较有范儿吧,洗浴中心表演的横幅不都这么写么?”竹子对我说。

然后我们三个一起点头,觉得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此话甚是有理。

之后的几天,我们都老实了许多,毕竟身上有案底,这个时候如果再瞎得瑟的话那可真就毁了,于是我们各自排练,竹子找了一胖妞和一个脑袋大脖子粗的同学排练《卖吉他》,亮子一路跟钢琴死磕排练《中国人》,我跟苏译丹排练二人转,孙家良自己在寝室排练梦周公。

其实也应该说挺顺利的,毕竟就我一人的活儿,用不着苏译丹唱什么,不过,自从那天排练时苏译丹说闻到了什么‘阴气’之后,我便不敢再拿那个鼓出来了,可能也是因为我自己的一点心理原因,我老觉得那鼓有点邪门儿,毕竟是老瘸子留给我的家伙,毕竟老瘸子到底真懂不懂这些东西我也不知道,因为我也不能去把他从坟堆里面拽出来问个明白。

所以,我大多都是跟着DVD学唱,在稍微改一下那些词儿就行了,幸好,再也没出过什么奇怪的事情,而苏译丹,可能是跟她混熟了,排练之余便给他说一些我知道的故事,她还真对这些故事感兴趣,你还别说,偶尔我们还会互相调笑两句,语气相当自然,虽然有的时候我还是会脸红不好意思。

她也真挺配合的,最后破天荒的答应了我,说可以站起来跳两下唱两句,听到这话以后,我当真觉得天空放光,并且心中不断感谢阿弥陀佛,心想着太好了,看来这次演出一定会圆满成功吧。

日子真不抗混,转眼,就到了圣诞节的前一天,也就是这个晚会开始的那天。

我们这些有节目的,已经内部预演了一遍,也算是比较轻松过关,我依旧没拿鼓,只是唱了几段儿,而苏译丹也跳了一段民族舞,虽然这样的组合挺滑稽,但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赵亮挺满意。

于是我心里想着,就这么整了,早点搞定,早点放假回家过个安稳年,可是我真就不知道,就在那一晚,竟然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

(今天一更大家见谅,由于A签完毕,所以为了迎合推荐,今晚剩下的时间会用在更改前几章丢子漏字错别字,以及某些细微段落上,请大家见谅,明天恢复二更,感谢昨天及今天打赏的朋友们,拜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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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邪晚会(中)

学校的礼堂是一座单独的建筑。

怎么来形容呢,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是艺术类学校的关系,这栋旧楼好像是整所大雪之中最艺术气质的建筑了,因为它的年头很长,完完全全的俄罗斯建筑风格,不管是地板还是天花板,楼梯或者窗户,全都是木头做的,据说是这当年老毛子们留下来的东西,解放以后还被地方政府规划成了保护建筑,好像还有某些野鸡摄影组来这里拍过电视剧什么的,三层高的楼,是我们学校的标志性建筑,门口处挂着牌子:严禁吸烟。

一走进这老楼,脚踩在木制的地板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走廊里的灯光昏暗,怎么形容呢,就像是电影散场时的那种灯光,让人仿佛一头栽进了上个世纪。

不得不说,这里面确实很有情调,适合情侣偷情,也确实很适合开各种晚会。

当天学校不上课,我和亮子竹子他们睡到了中午才起来,起床之后,我给苏译丹打了个电话,约定好了几点去礼堂后,便没了事情。

直到下午的时候,有节目的同学们就开始在礼堂里集合了,我时候快四点才去的,预定晚会五点四十正式开始,等我上了二楼大厅的时候,发现这里已经挤满了人,布置舞台的布置舞台,看热闹的看热闹,而我,则直接钻到了后台,寻到了我们的班级。

有时候我觉得表演开始之前的后台简直就像个怪物聚集地,穿什么样衣服的都有,且喧嚣的有些像是菜市场,在这种气氛下,很难让人还能平静,该死,我怎么好像又紧张起来了呢。

亮子摆弄钢琴去了,竹子也去找他的胖子搭档对词儿,只剩下了我杵在那里,望着眼前都在忙活着的人群,不知道干点啥好,似乎整个后台上,只有我一人找不到属于自己的位置。

幸好,五点十分左右苏译丹来了,尽管苏译丹对这个晚会好像没什么兴趣,但是当晚她还是画了妆,我记得那一晚,她穿着一身束腰风衣,衬托出她高挑的身材,打底裤配圆头的小皮靴,毛柔柔的领子,看上去挺可爱的,我望着她朝我走来,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点啥好,只能傻笑了一下,然后对她说道:“嘿嘿……才来啊。”

这段时间我们一起排练,也算混的很熟了,其实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算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毕竟互相知道对方的‘底细’,在某种话题上也能达到共识,所以她也破天荒的对我笑了笑,很快的跟我聊了起来,多亏了她,让我紧张的心稍微平静了些。

东北的冬天很短,四五点钟的时候,就已经是黑天了。

夜幕之下,校园里的灯三三两两的亮了起来,礼堂里的灯比走廊里的也亮不了多少,虽然说是五点四十分晚会开始,但不出意料的晚点了,直到六点十分左右,浓妆艳抹的两男两女才蹦跶了出去,开场白照例是老一套,毫无新意,你说一句我接一句,跟天桥儿刷把式说相声的捧逗哏有着一曲同工之妙。

其实第一句也无非也就是什么‘尊敬的各位老师各位同学们之类大家怎么怎么’的话,给我的感觉,这种话就跟金庸小说里面的龙套开场白一样,什么‘在下是什么什么什么’,然后对方也会按照惯例说‘久仰久仰’。

可是那天似乎出了笑话儿,四个主持人里面,有一个大一的哥们儿,似乎头一次主持这么大的晚会,以至于刚一开场有些紧张,本来是一人一句的,结果他旁边那女声说了一句“尊敬的各位老师”之后,他忽然大脑一片空白,直接就接了一句“各位校长”。

当时台底下哈哈大笑,不少人还起哄,哪儿那么多校长啊,幸亏那朱校长没来,要不然你让他的老脸往哪儿搁?

幸好,台底下乱太上不能乱,于是那哥们依旧脸红脖子粗的说了几句场面话,之后随着大幕拉开,二十多号练美声的往那儿一站,演出正式开始了。

这演出,其实也挺有意思的,我在后台瞧的真切,真是什么样儿的都有,更有甚者还有在后台吵起来的,差点儿就动了手,但是主持人一报幕,丫还是挤出了满脸笑容钻了出去,看来这家伙跟我差不多,都是被学分给逼的。

其实这节目也算很好笑,但是毕竟是自己学校准备的,在那个氛围里,很容易被逗笑,苏译丹拿出了一袋花生,我俩在角落里一边吃一边笑,然后对台上的表演品头论足,说这个像那啥,那个像那啥,反正挺开心。

亮子的钢琴弹的确实不错,不过他不喜欢,因为是从小被爹妈逼着学的,不过一顿猛弹后,依旧博得了不少的掌声,而竹子的那个什么小品,差点把我的眼泪给笑出来,要说他的小品《卖吉他》当真可以说恶俗至极,充分的体现出竹子这个人的品德以及对生活的理解,不,也许这么形容还不怎么贴切,这小品简直就是他的缩影啊。

虽然还是按照卖拐的那一套来的,只不过拐换成了吉他,但是竹子改的台词简直绝了,他确实有才,而且小帽一带,竟然好像本山附体,让我哈哈大笑,台上正演到那个胖子要问他话,胖子对竹子说:“还你知道我是干啥滴,那你说说我是干啥滴?”

竹子单手掐腰,然后大声的对胖子说:“你是……音乐系的学生!”

胖子说:“唉呀妈呀你咋知道我是音乐系的呢?”

竹子眼睛一瞪,大声说道:“脑袋大脖子粗,不是单手撸就是抱琴哭!”

我差点儿没呛着。

台底下哄堂大笑,很显然,只有几个老师主任没有听懂之外,大家全都懂了,霎时间气氛爆棚,我差点没笑背过气去,不过大笑之余也不由得感慨,看来竹子是把自己的处境也写了进去,我很感慨,幸亏他没把那两句成名对联儿也写进去,要不然的话估计这节目还没演就被拿下了。

我眼瞅着竹子最后成功的忽悠了那个胖子买了他的吉他,末了竹子还送了一幅自学成才的对联儿给他,节目很成功,除了几个假正经觉得这节目低俗恶俗之外,大家都笑的很嗨。

可正当我看的过瘾之时,忽然肩膀被人拍了拍,我回头一看,正是赵亮,赵亮看上去挺着急,也难怪,因为他是这次晚会的策划人之一,干的就是跑前跑后跑断腿的活儿,他似乎忙了一脑袋的汗,见我和苏译丹都在,便对我说:“还看什么戏呢,快到你俩了,赶紧准备准备吧。”

我看了看他,然后起身对着他说道:“都准备好了啊,还准备什么?”

“准备好了?”赵亮顿时皱了皱眉头,他对我说:“准备什么了都,还不快去换衣服?”

“换衣服?”我顿时愣了,然后说道:“为啥换啊,这不挺好的么,再说预演的时候也没换啊。”

“啥?”赵亮顿时急了,他对我喊道:“大哥,那是预演好不好,正式的当然要换了,你看周围哪个没换?你不会没准备吧,对了,你鼓呢?”

你可别叫我大哥,我望着肌肉紧绷的赵亮,然后楞道:“还用鼓么?”

赵亮好像要崩溃了,但是现在后台乱糟糟的,他也不好跟我发脾气,只是咬着牙对我说道:“哎呀你可愁死我了,怎么这么不长心呢,为啥看你唱二人转?不就是为了看你敲鼓么?你说你预演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没问题呢才那么演的呢,现在可怎么办啊?”

是啊,可怎么办啊?我见赵亮着急,心里面顿时也没了底,只有苏译丹在一旁跟没事儿人似的,赵亮见我这个德行,便叹了口气,然后对我说道:“算了,等完事儿再收拾你,你现在赶紧回去给我拿鼓去听见没?还有你!”

赵亮瞪了一眼苏译丹后,便转头对着一个负责道具的女生说道:“准备两件戏服,还有,你跟报幕的说,跳大神暂时拖后。”

那女生点了点头,照办了,而赵亮回头又对还在发愣的我喊道:“还楞着干什么,赶紧的啊!”

“哦!”我慌忙点了点头,然后这才跑出了大礼堂,刚一出旧楼,就被冷风冻的了哆嗦,外面好冷啊,我紧了紧衣服,然后抬头看了一眼天,又是没有月亮,现在校园里面十分的安静,估计除了逃学的以外,都在看节目吧。

我跑回了宿舍,从床底下掏出了那面驴皮鼓,拿在手里端详了一阵后,心里面竟隐约觉得有些不妥,想想之前敲这鼓时苏译丹的反应,我的心里便出现了不安,你说要是等会儿我敲鼓的时候要是又出事儿了的话那该怎么办?

要不,我还是别拿这玩意儿了吧,我心里面想着,可是刚想到这里,我就摇了摇头,不行,这样的话赵亮铁定会用他那发达的肱二头肌干掉我的,一定会的。

我哭丧着脸拿起了这面驴皮鼓,思前想后,终究叹了口气,还是拿去敲吧,也许那天只不过是巧合呢,对,一定是这样的,哪儿会那么邪门儿啊!

拿定了主意后,我关上了房门然后就往回赶,在回去的路上,我一边跑一边在心里面祈祷着,希望不要有奇怪的事发生,希望不要再有邪门儿的事发生了。

等我回去的时候,苏译丹已经又是另外一番摸样了,她身上套着一件大黑棉袄,披头散发的,活像以前的地主婆儿,听苏译丹说,赵亮现在火冒三丈,没有让她化妆已经是给了她很大的面子了。

但很显然,赵亮不会给我这个面子。

再见我回来了以后,他便一把把我拽到了一个屏风里面,二话不说甩给了我一个两件套,我望着这两件衣服,欲哭无泪,这黑棉袄配红裤子的造型让我不由得想起了学校里的那一帮非主流。

没错,不管是做工还是面料看上去都是一样的,都那么肥都找不着裤裆在哪儿,这是标标准准的丑角服饰啊,我望着赵亮,希望能够得到他的怜悯不要让我穿上这玩意儿,但是没成功,因为丫压根儿就没瞧我。

没办法,只好穿上了,套上了这两件衣服后,他又给我扣上了一定瓜皮帽儿,然后让负责化妆的那姑娘拿起大刷子在我脸上可劲儿的招呼,我怀疑这化妆的妹子平时是不是在殡仪馆里面兼职,要不然怎么把我画成这幅德行呢?

望着镜子里面那个脸白的跟屁股似的我,眉毛被化成了八字型儿,居然还有两抹腮红我靠,我简直不相信镜子里面这个损贼就是我,但是无奈,当我回头发现赵亮又在给我显示他好像沙包一样的肱二头肌时,我只能对他强撑出一丝笑容,刚一笑,脸上的粉就掉了我一前襟儿。

看上去真像个死人,虽然这么说很不吉利。

(一更完毕,紧接着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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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邪晚会(下)

李松竹贾明亮俩人已经完事儿了,便在后台游荡,见到我这幅IT的造型时,顿时如我预料中一样笑的前仰后合,我望着这两个没义气的家伙,顿时忍不住骂道:“笑,笑,就知道笑,小心把大肠头儿给笑出来。”

很显然,我的恐吓对他俩没用,李松竹对我说:“就算把膀胱笑出来也没办法啊,姚子,你这身太艺术了。”

“你才艺术,你全同学录都艺术。”我恶狠狠的说道。

很显然,我现在已经对艺术这个词过敏了,虽然说艺术来源于生活但高于生活,但此时我简直觉得,我现在的造型已经脱离了这个面位了靠。

老天啊,难道我真的要穿这一身儿去舞台上卖傻么?我不要啊,早知道还不如跟竹子一起演小品呢,当个单手撸抱琴哭的二货也比当个跳大神的艺术家要强啊!

于是我又苦笑了一下,脸上的粉哗哗的往下掉。

生活就像这样,往往你没得选择,虽然有时候我们老是在抱怨着自己的生活有多么的不好,就像竹子一样,他老是觉得自己没有女朋友多可怜,于是便写出了一个抱琴哭的剧本,可他并不知道,在我当时看来,单手撸是一个多么令人向往的境界啊。

原来可怜人的背后还有更可怜的人,这话说的真对。

那时候已经是九点多了,晚会马上要结束,终于轮到我们上场了,我当时只感觉到精神一震恍惚,就被赵亮拉倒了幕后,台上的俩主持人又在吐吐沫星子,只见那个女的对男的说:“哎,XXX,你知道咱们北方戏剧中有一种叫‘大神调’的很独特的艺术形式么?”

那个男的接道:“我知道我知道,那是二人转中的一种表演形式。”

“没错。”那个女的又接道:“那你知道就咱咱们学校里面,就有懂的这艺术形式的高人么?”

“啊?真的么?那我可不知道。”那个男的就好像傻子一样的回答。

不知道你妹啊,刚才改演出表的不就是你这个孙子么!我当时听着这俩主持人的对话,心里面这个恨,但是恨也没办法,这是人家的切口,当时我只听见那个女的说:“那好吧,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下面请欣赏地方戏曲《大神调》,表演者06艺术教育系姚远,苏译丹。”

俩主持人飞身回避,而赵亮在我的背后推了一把,把我推向了台前。

一片掌声和笑声之中,我觉得大脑一片空白,我望着台底下坐着密密麻麻的人,顿时心中的那股害怕和紧张再次出现,特别是看到他们在笑,我明白他们是在笑我的这幅打扮,该死,那种笑容真的很恶心。

一时之间,我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直感觉自己好像被脱光了丢进人群中一样,而台底下的那些人见我好像杵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神就好像中邪了一样直勾勾的瞅着台下的时候,还以为是设计好了的,顿时又笑了,纸夸我的演技好,很自然不做作。

娘的,我也想做做啊大哥,当时我一捂脸,双手之上全是粉,心想着果然,看来我根本就不适合表演啊,虽然想象中这些玩意儿没啥,但是真的站在了舞台上才会感觉到这无形的压力。

真的可以让人喘不过起来。

就在这时,苏译丹也走了上来,本来不怎么爱说笑的她这身打扮,同样引起了一阵哄笑,但是她的心理素质很明显比我要好很多,似乎完全把那些人的笑声当成了空气,只见她提着个凳子,面无表情的走到了我的旁边,一屁股坐在了上面后,翘起了二郎腿,满脸无所谓的样子,轻声的对我说道:“早点唱完早点下去。”

而赵亮见我一声不吭,也在幕后对我紧着说道:“快,效果已经有了,开始啊!”

我浑身一颤,这才回过身来,而这时,身边的苏译丹轻声的对我说:“没事,有我陪着你呢,你不是一个人。”

没事,有我陪着你呢。

这句话当时竟然我没缘由的感动,如果她当时要说别紧张什么的,估计我也听不进去,但是这句话却让我十分的感动,是啊,在这舞台上,我不是一个人,是啊,有什么好怕的呢,不就是唱戏么,那就唱呗!

我心里面想着,对,不要怕,我并非是孤独的,而且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我再也不要当那个不敢说话的懦夫,娘的,唱就唱吧!

我回过了神儿来,十分感激的望了望苏译丹,然后这才打定了注意,心中的恐惧才慢慢的退去,于是,我便撑出笑容,对着台下的那些人做了个揖,这似乎是二人转演员上台必须做的,起码我看DVD里面就是这么演的,果然,台下安静了一些,终于不那么喧哗了,我的心里便慢慢的有了底,于是,我就对着麦克风说道:“那,那什么,今天给大家带来一段,算了我还是直接开整吧。”

很显然我的嘴还是有点瓢,但是这种语气却又换来了一点笑声,看来果真就像我以前想的那样,在这种气氛之下,就算我问他们吃了没他们也会笑的,原来就这么简单,于是,话不多说,我望着最前排的系主任,心里面一边恶狠狠的想着都怪你这个老杂碎,一边提起了我的驴皮鼓,清了清嗓子之后,用有些颤抖的声音高声唱道:“请~~~神儿~~啦~~!!”

调门儿很高,出乎意料的是,这一嗓子竟然换来了很强的掌声,就连那主任也一边鼓掌一边点头对旁边的老师说了什么,通过他的嘴型,我觉得他说的应该是‘这味儿挺正’。

当然正了,我从小学就开始学了,不过,这一嗓子的效果让我顿时有了自信心,同时也不那么害怕了,我望着台下的观众,心里面想着,好吧好吧,你们不是想看跳大神儿么,那老子就给你们跳一个好了!

于是,我甩开了右手,用鼓鞭狠狠的敲在了鼓面儿上,咚咚隆冬咚咚,咚咚隆冬咚咚,声音如往常一样越敲越响,让人听的一愣一愣的,敲了一个调子后,我便停了下来,定了定神儿,便张口对着麦克大声唱道:“日落西山,黑了天呐唉嗨唉嗨呀~~~!日落西山,黑了天,家家户户把门关,喜鹊老郭投林去,家雀普鸽奔房檐,十家到有那九家锁,还有一家门没关,扬鞭打鼓请神仙呐唉嗨哎嗨呀~~!!”

当真出乎意料,台底下的人听到这里后情绪还挺高涨,可能是因为这次晚会就我一个唱二人转的吧,往往这种表演形式更能引来掌声,见台底下不住的拍手叫好,我心里就又有了三分底,你还真别说,之前的那种自卑的感觉顿时烟消云散,此时对这些掌声竟然还十分的受用。

那时候的我根本不知道,其实我之所以心里害怕的原因,可能就是因为怕得不到大家的肯定吧。

所以见此气氛,我便再没了什么顾忌,状态竟然比预演的时候要好,我一边敲鼓,一边看了眼苏译丹,她对我点了点头,比划了一下大拇指后,便低下了头,我见她对我竖起大拇指,顿时更加的卖力,我俩排练了挺多回了,于是按计划行事,我一边敲鼓一边扯开了嗓子唱道:“一步两,两步三,三步四步到台前,往下瞅,往下观,今天台下人挺全,有学生有教员,又有女拿又有难,来这儿听我把帮字儿搬,学生唱的不好大家多包涵呐唉嗨唉嗨呀~~~!!”

唱完这句,就算正式开唱,当时的我直感觉越唱越顺,情绪也被台下的情绪所感染,直感觉到浑身燥热,不吐不快,于是我又狠命的轮起了鼓鞭,耍的那驴皮鼓上下翻飞。

可是,也不知道当时的我是太激动还是为什么,刚要继续唱的时候,忽然心里一愣,竟然把词儿给忘了!

该死,怎么会这样,当时我心里一想坏了,怎么这个时候忘词儿了呢?!

那种感觉,真的很恶心,就好像话到了嘴边儿却说不出来,明明就在脑子里面却想不起来该怎么说似的,要知道这套词儿是我从影片里学的,虽然不算太熟,但是我也背会了啊,怎么在这么关键的时候又忘了呢?

这一忘不要紧,登时吓得我一身冷汗,望着台底下的全体师生,要是在这时候出说忘词了那可丢人丢大了,这可怎么办呢?

幸好,我虽然心里面害怕,但是手里面却一直敲着鼓,同时不断的在心里面喊道,快想快想啊孙子快想起来啊,要不可真砸了!!

我不知道孙家良那时候会不会打喷嚏,当时我已经估计不上这个了,因为我都快被急哭了,而一旁的苏译丹似乎也觉得不对劲,我这过门儿敲的时间太长了,于是她偷偷的抬头看了我一眼,只见我都哆嗦了,便对我笑声的对我说:“唱啊。”

没办法了,见她叫我唱,我也知道不唱下不了台,可是现在把词都忘了,那可怎么办?望着台下那么多的眼睛,我急的好像热锅上的蚂蚁,直感觉到汗珠顺着脸往下淌,都弄花了妆,当真没有办法了,于是只好一着急,张口唱道:“那啥那啥……唉~~嗨唉嗨呀,我先请狐后请黄,请来老蟒蛇老常,搬老灰,叫悲王,是非姥爷他本姓张啊,上三洞,下五庭,帮兵一一说分明,要请胡家胡得到,要请黄家黄得应,请来‘烟魂’靠边坐,请来‘清风’到此厅啊,哎嗨哎嗨呀~!!”

呼,好险,终于唱出来了,我一边趁着敲鼓的间歇,一边暗自松了口气儿,娘的,幸好,虽然因为紧张把那套新词儿给忘了,但是我还有存货,也就是老瘸子交我的那套帮兵口诀,本来我真的不想唱这些东西的,但是没办法,逼到份儿上了,不唱不行,希望不会出什么岔头儿吧。

要说那帮兵口诀中也有一套,跟二人转里面的调子差不多的词儿,要说这帮兵诀,老瘸子说,这是当年巫教留下的一段祝文,本来没有特定的词语,但后来清朝得势之后统一天下,由当时的大萨满青巴图鲁(满语cingbaturu,汉译为‘诚毅的英雄’)第一次改成歌词,分满语汉语两种,后来经过几代萨满不断的完善,才有今天的这一套完整的萨满歌,里面的歌词多数为有名号或者跟巫教息息相关的外仙或外神,据说熟练这套歌词的萨满,可以号令它们为其做事,但到底此事是不是真的,也无从所查了。

当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于是我只好继续撑下去,好在台下的人们也听不懂,所以也就觉得我唱的挺艺术的。

我一边唱,一边敲鼓,竟然也停不下来,不过暂时也算稳住了场面,只是苏译丹见我唱的不对看了我一眼,但是也没说话。

我一边唱一边心想着时间差不多了,按照计划,下一步苏译丹就开始摇头晃脑,然后起身跳舞,最后谢幕,但是现在词儿乱了,我不知道该怎么提醒她,于是只好一边唱一边想辙,几声鼓响后,我语气一转,张口唱道:“神鼓一打响叮咚,我请老仙下山峰,七里街八里应,十里摆下接风亭,帮兵打鼓一声颤,隔路神仙你听真言,来吧来吧快来吧,如果若是还不到,帮兵只好狠劲搬,搬到来年七月三,扰的你们全家老小一窝一窝全都不得安然啊,唉嗨哎嗨呀…………”

幸好,我还记得这一套词儿,见我唱出这个,苏译丹应该也明白该干什么了吧,于是我一边唱一边偷偷的瞄着苏译丹,不过我见她竟然毫无反应,依旧低着头,两条腿轻微的抖动着,就好像闲的无聊一般。

我心想着大姐,快动啊,你要不动的话,我很快就瞒不住了,于是只好又提高了一个调门儿,大声的唱着,不过她依旧没有按照我们预先的计划那样起来跳舞,只是随着我的鼓点轻微的摇晃着。

我心想她这是怎么了啊,再怎么说你也看看我好不好,为啥还低着脑袋呢?

就在这时,我忽然听到幕后传来喷嚏之声,好像是赵亮,我依稀的听他说,娘的,怎么这么冷,去看看,是不是谁把窗户打开了啊?

冷?

由于我当时在台上精神高度紧张,且忙出了一头大汗,所以还真没有察觉到冷,听他这么一说,我这才觉得,好像真有点变冷了。

我的手心里面全是汗,竟然冒出了白气,这就是最好的证明,而且台下的那些人也莫名其妙的开始找衣服,我见此情景,这才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确实,在不知不觉间,偌大个礼堂里,当真变冷了。

这是怎么回事儿?不知道为何,我的心里竟有一次的感觉到了莫名的恐惧,于是便一边唱着歌,一边用余光瞧着苏译丹,只见她此时双手放在膝盖上,浑身不停的颤抖,头发挡住了前脸,好似随风摇曳。

我一边唱一边想着,要不要继续唱下去?怎么感觉现在的气氛这么诡异呢?而就在这个时候,我又一句词儿结束的那一个瞬间,忽然苏译丹猛地抬起头,顿时吓得我张大了嘴巴,就在那一瞬间,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幻觉,我只见到苏译丹面无血色,双目上翻,发出了一声嚎叫。

“啊!!!!!”

她这一嗓子来得十分突然,以至于吓得台下所有的人都是一愣,更有甚者有的小姑娘也紧跟着叫喊了起来,我愣在了那里,连鼓都忘了打,心里想着,这到底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她不会……不会是…………

事情来得太过突然,就在我发愣的那一秒,就在台底下的姑娘们跟着叫唤的那一秒,忽然,我眼前一片漆黑,整间礼堂陷入了黑暗之中。

竟然停电了!!

“呀!!!”“啊!!!!”“啊!!!!”

这一停电不要紧,整个礼堂中的气氛瞬间凝固,更多的人发出了恐惧的叫声,这要比之前任何一个节目的喝彩声都要高出好几个分贝,而我也被吓的喊了出来,直感觉到阴风阵阵,心跳加速,而就在这时,身旁发出啪啦一声响动,好像是凳子到了,我下意识的转头望去,依稀的见到苏译丹的身影嗖的一下就蹦出了老远,竟然好像一只虫子一样,趴在了地上,诡异且飞速的跑掉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儿?怎么会这样?我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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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挣扎

从我上台到出事,只有十几分钟左右。

虽然这十几分钟对我来说,简直就好像十几天那么久,但确实如此。

黑暗之中,我愣在了那里,台下女同学们的尖叫声此起彼伏,听在我的耳朵里面,就好像是无数追魂之音,我吓傻了,以我这颗蛀虫的大脑,就算想破天去,也不会想明白这是为什么,以至于脑子里面空空如也,只剩下了恐惧,站在台上,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就像是一座雕像,嘴巴张的大大的,连心跳声都被尖叫声所覆盖。

我到底该怎么办?

我真的不知道,可就在我吓傻了的时候,灯亮了。

很显然,又来电了,光明真的可以让人心安,或者说,恐惧本身就来源于黑暗,因为黑暗代表着无数的未知,未知让人恐惧。

刺目的灯光下,我被晃得有些睁不开眼睛,而由于又来电了的关系,台下的女生们也安静了下来,一时间,我和他们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苏译丹小时了,是的,我的身边只剩下了那倒在地上的凳子,而苏译丹则没了踪影,在那种状态下,我完全没了主意,不知道应当如何是好。

而就在这时,我听见了幕后的赵亮对我说:“哎,哎,还等啥呢,赶紧鞠躬谢幕啊?!”

我愣了一下,由于当时我的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怎么做,所以便下意识的对着台下躬了躬身,台下的全体师生见我谢幕,这才恍然大悟,忽然有一个男生叫了一声好,短暂的沉默之后便引来了连锁反应,一片掌声和叫好声传来。

除此之外,这些声音中还夹杂着某些声音,有些女生一边鼓掌一边笑骂道:“吓我一跳,原来是早就设计好的啊。”“对呀,我还以为单纯的唱戏呢,原来还有戏法儿在里面,哎你说那女的怎么没的?”

很显然,他们把刚才发生的那一幕当成了预先设计好的桥段,没想到效果如此的好,连那些主任好像也说这个节目挺有新意,本来传说神调就是请神的东西,外加上最后苏译丹的那嗓子真的很吓人,全场人都在给我鼓掌,而这些掌声,却并没有压制住我的恐惧。

一瞬间,礼堂里的气氛变的相当热烈。

在一片掌声和叫好声,笑骂声之中,两个主持人又走了出来,而我则迷迷糊糊的走回了后台,我刚回到后台,肩膀就被一只强有力的手揽住,我抬起头,只见赵亮兴高采烈的对我说道:“嘿,真瞧不出来嗨,这包袱够深的,不过确实比之前定的跳民族舞强多了,刚开始的时候就连我都吓了一跳,对了,这个吓唬人的主意谁想出来的?让我猜猜,嗯,一定不是你,是苏译丹吧,那个小丫头片子,我早就看出来她蔫儿坏蔫儿坏的,有骨子才气,哈哈,挺成功,挺成功啊臭小子。”

我还没有从那种迷茫和恐惧中恢复过来,赵亮的话我也没怎么听进去,可是,当他提到苏译丹的时候,我顿时浑身一嘛,这才回过神儿来。

苏译丹,对呀,苏译丹呢?她人呢?

想到了这里,我顿时挣脱了赵亮的手,脸色煞白,心中的不安再次出现,因为我知道,刚才根本就不是设计好的,而且在停电的时候,我分明看见苏译丹好像虫子似的跑走了,这是怎么回事儿?!

赵亮还在一旁对我说着什么,舞台上下一个节目又开始了,可是在喧嚣之中,我却好像听不见任何的声音,忽然,很多种奇怪的念头钻进了我的脑子里面,之前遇到过的一幕幕被我想起。

老瘸子曾经说过他是满洲皇家萨满的最后一代传人,我本是不信,但是之后我确实遇到了许多本不可能出现的东西,包括军营里面的鬼魂,苏译丹,她曾经跟我说,我这个人邪的可以,似乎有什么脏东西一直缠着我。

既然苏译丹说的都是真的,那么,老瘸子说的,会不会也是真的?

那什么《帮兵诀》真的可以召来脏东西?我想到这里,直感觉浑身颤抖,不住的冒着冷汗,这么说来,刚才的停电,以及四周温度下降,和苏译丹的离奇消失也是因为我唱了帮兵诀里面的词么?

我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根本无法阻止自己浑身发抖,同时老瘸子之前跟我讲过的那些关于萨满请神的故事不断的涌现,以至于我根本无法接受,但是现实却必须要让我接受!

是我,刚才的那一幕都是我搞出来的!天啊,原来那帮兵诀是真的!一定是因为那些歌词招惹来了脏东西,而且……那些脏东西八成是上了苏译丹的身!!

天啊!怎么会这样!?

由于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所以我根本就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我当时吓傻了,以至于头重脚轻直感觉天旋地转,靠在墙上,一句话都说不出,而赵亮见我这幅德行,也没问什么,他当时很忙,还有很多节目等着他去催促,所以便走了。

眼前人来人往,我的心却拔凉拔凉。

我不敢跟任何人说出我的想法,只能在心里面不停的琢磨着,现在苏译丹真的已经失踪了,我该怎么办?我是不是该做些什么?可是,我又能做些什么?

吗的,为什么我要遇到这种事啊!?

在想到苏译丹现在被不知名的东西附体后,我顿时又要崩溃了,我心里想着,我应该去找她,可是,要上哪儿找啊,而且,而且她已经被上身了,那我又该怎么去救她?我可不是那些故事中的驱魔人啊,弄不好,连自己的性命都会搭上。

对,不去,不去,当时我哆哆嗦嗦的蹲了下来,不自觉的咬着自己的大拇指,一边颤抖一边想到,即使我去了也起不到任何的作用,而且,而且那苏译丹有真本事,一定会自己搞定的,没错,一定是这样,她那个纹身不是可以驱邪的么,没错,没错,就这样,就这样不动就好了,一定会过去的,这件事一定会过去的。

就这样好了,不管我的事,我只要这样躲着,什么都会过去的,是的,就像以前一样。

一定…………

可我刚想到这里,眼泪竟然止不住的流了下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因为恐惧,也可能是因为别的,一想到苏译丹现在的处境,我的心里竟然莫名的悲痛,她真的会没事么,她的纹身真的有用么?既然有用,那为什么还会被附身?

我狠狠的咬着自己的大拇指,以至于指甲上都被咬出一道乌青,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竟然如此的伤心,想起苏译丹的脸,还有和她相处的日子,她这个人虽然脾气古怪,嘴上不饶人,但是心地却十分的善良,和她在一起确实很开心。

这种开心,是以前从未有过的。

难道,难道我真的会这样躲着么,难道,难道我真的可以置身事外么?

好久了,我好久没哭的那么伤心了,脸上的粉早已被泪水和鼻涕弄花,在吵嚷的后台中,他们听不见我的哭泣,也瞧不见我的懦弱。

也许,我是在为自己而哭泣,为何我会如此的懦弱怕事,这是为什么?

我想死,那一刻我真的好想一头撞在墙上,了解了自己这条蛀虫的姓名,可是,我没有那么做,伤心到了极点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以至于我心一横,用尽了全力甩了自己一个耳光。

啪的一声,我的右脸一阵酥麻火辣,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然后随手用一宿擦了一把脸,起身望着自己所依靠的那面墙,昏黄的灯光下,我的影子也是那么的模糊。

我下定了决心,我要去找苏译丹。

因为就在那一刻,我已经鼓起了勇气,连自杀的心都有了,还怕什么死?!

一直以来,我怕的到底是什么啊?

现在想想,那可能真的是我人生的转折点,虽然当时的我没有察觉到,从那一刻开始,我做人的态度都发生了变化,可能是由于家庭和生长环境的关系,从小到大,我都生存在一种自卑的阴影下,自卑滋生懦弱,懦弱换来恐惧,以至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首先都会选择逃避。

也许我害怕的,只是自己。

有时候收到了挫折和委屈,就会想,唉,活着真没意思,不如死了吧。

很讽刺,有的人就是这样,有自杀的借口,却没有抗争的勇气。

说实在的,我以前就是这种人,不过,在那一晚,没有勇气的我,却前所未有的坚定了信念,我决定了,我要去找苏译丹。

就算是挂掉,我也要这么做。

因为如果我不去的话,也许当真可以平安度过,但是之后呢,也许我会因为这件事抱憾终生,我再也不要那样,再也不要任何的借口!

想到了此处,我长出了一口气,有的事情就是这样,当你犹豫不决的是后往往是最可怕的,可当你下定了决心后,其实事情也会相对简单起来。

就像当时我那样,决定了要去救苏译丹后,我反而镇静了许多,我心里想着,现在要赶紧先找到她,剩下的事情,到时候再说。

于是,我也来不及换掉这身好像是寿衣的衣服,擦干了眼泪之后,便拎着驴皮鼓飞快的从后台跑到了楼梯口,刚才在停电的时候,我隐约的看见了,苏译丹就是往这边跑的,这一层只有礼堂,所以她一定是跑下楼了。

当时礼堂里的气氛还很高涨,根本没有人注意到我的离开,于是我便慌忙往楼下跑,我的脚踩在木质地板上,嘎吱嘎吱的声音回荡在二楼空挡的走廊中。

由于全学校的师生们现在都在三楼看戏,所以三楼往下,可以被称作为空楼,没有一个人,来到了二楼以后,三楼传来的喧嚣声渐弱,四周开始慢慢的安静起来。

之前说过了,这是栋老楼,平时学生们很少在这里上课,房间里面多数都用来放置乐器以及教学工具,现在每间教室都上了锁,但是我还是挨间的检查,我的手机是山寨货,没有摄像头,但是喇叭和照明确是一流,不到十分钟,我就已经检查了二楼的所有房间,是空的,苏译丹不在这里,于是我又向一楼跑去。

按理来说,她应该跑不了多远,但是如果她真的跑出了这栋楼去,那可就不好办了,偌大个校园,我该怎么找她?外面的天这么冷,她又被附身了,就算没有被附身,在外面待上一个晚上也会被冻死的啊!

一想到我爷爷当年中邪以后光着身子在雪地里面打滚的事情,顿时让我不寒而栗。

于是,我便一边往楼下跑一边在心中不住的祈祷着,希望她不会跑出去,要不然的话……我简直不敢想象。

我终于跑到了一楼,我站在了楼梯口,弯着腰,双手拄着膝盖,不断的喘息,本来我的身体素质就不好,好久都没有这么剧烈的运动,让我有点受不了,直感觉脑袋里面嗡嗡作响,额头两边的太阳穴生疼,我一边喘息,一边左右望了望,在我的面前,是一跳狭长的走廊。

欧式风格的建筑,特别是古典建筑,往往在黑夜中,都会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

就像当时给我的那种感觉。

跑到了一楼之后,我四下望了望,然后便提起跟灌了铅似的腿,像走廊的尽头走去,一边走,一边透过玻璃查看每一间教室。

教室里面空挡一片,没有任何的东西,每查完一间,我的心中便沉重一分,我不敢想象,如果苏译丹已经不在这楼中,那我又该如何是好,报警么?

也许报警是正确的吧,可是我好像记得,要是报警说人失踪了的话,好像要等四十八个小时以上才会立案,娘的,现在苏译丹才消失半个小时不到,我要怎么跟警察说?难道说她中邪被鬼附身了么?

那他们一定会以为我才中邪了呢,可是,可是要真等上四十八个小时的话,那苏译丹的死活还不一定呢!

吗的,为什么我又想要逃避呢?我想到了此处,顿时狠狠的摇了摇头,心里的那股子倔脾气又浮现了出来,这件事是我搞出来的,我既然决定要负责了,就要负责到底,不管怎么样,今天晚上一定要找到苏译丹!要不然的话,那我岂不是又逃避了,还给自己找什么借口?

于是,我咬了咬牙,继续挨间教室寻找着,不知不觉,我已经来快到了走廊的尽头,两边的教室之中,依旧没有任何的发现,我叹了口气,然后低下了头,忽然间,我发现了一件怪异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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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破相

我的影子映在这纯木制的地板上,竟然忽明忽暗,我下意识的抬头望去,只见天花板上的灯泡一闪一闪的,就好像风中的火苗一样,而我面前的走廊尽头处的灯泡坏掉了,前方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到。

我看着头顶上的灯和眼前那片黑暗之处,心中竟然开始琢磨了起来,刚才苏译丹被鬼上身之前的种种异象,停电是一个么,还有一个就是……

由于我跑了很久,现在浑身发热,想到了这里,我便小心翼翼的张开了嘴,吐了口气,果然,我吐出的气息在走廊里化成了一缕白色的水蒸气。

四周明显冷了下来,这么说,苏译丹很明显就在附近!

我想到了这里,一阵惊喜之余,又不由的紧张了起来,如果我找到他的话,要怎么救她?

娘的,不想了,先找到再说,于是,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鼓足了勇气朝着前方走去。

走廊的尽头处,是一间空屋,我慢慢的来到了这间教室前,身处在黑暗之中,用手机一照,那门口上面‘标本室’三个大字映在眼中。

门上没锁,我站在那门前,一颗心开始不停的跳着,然后颤抖的伸出了手去碰那门,可手指刚一碰触到那门把手的时候,门就开了。

门一开,我顿时又是一哆嗦。

漆黑的环境中,可视度很低,这间标本室很大,可是平时却没人来,只不过是个摆设样子罢了,我站在门口,借助着手机的光亮往里面照去,平整的地板,一寸一寸,我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然后咽了口吐沫,张口颤抖的说道:“苏,苏译丹,你在么?”

没有任何的声音,教室里面一片死寂,只能听见我自己沉重的喘息之声

思前想后,我还是迈着自己颤抖的脚步走了进去,灯好像坏了,没办法,只能继续用手机一点点的查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光亮在黑暗之中也是有限,远远达不到手电的光亮,我只能慢慢的查看,微弱的光亮闪过,两旁架子上摆满了各种的动物标本。

有已经被制成了干尸的飞鸟,还有好像药酒一样被泡在玻璃罐子里面的蜥蜴,在微弱的光亮下,泛着同样微弱的光芒,一瞬间,我感觉它们似乎没有死,因为它们的影子在颤抖,可我也知道那是错觉,抖的不是它们,而是我自己的手。

屋子里摆满了这种架子,就像图书馆一样,我一排一排的查找着,用手机的光扫过一瓶一瓶的尸体,这种压抑的感觉,简直太恐怖了,我当时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能做出这么疯狂的事情。

一排又一排的架子被我查看完毕,可是却依旧寻不到苏译丹的影子,难道她真的不在这里,而是已经跑出去了么?

我的心里竟又沮丧了起来,同时低下了头,拿着手机的右手一晃,忽然,光亮闪过出么,我看到了什么。

那好像是一双脚。

我顿时一哆嗦,吓得差点儿又要叫出来,慌乱之中,用手机又是一照,这才感觉到头皮发麻,差一点就跌坐在了地上。

只见在手机的光亮之下,一个身穿着黑色棉袄劈头散发的女子正蹲在距离我不到一米的地方,他蹲着身子,弯着腰,侧身对着我,长长的头发耷拉到地上,让我看不见它的表情。

“苏译丹……??”我忍不住开口颤声说道,那分明就是苏译丹,她真的在这里!

而她却没有理我,仿佛没有听见一样,双手好像捧着什么,浑身微微的颤动,我终于忍不住了,便上前对她说:“苏译丹,苏译丹,你可吓唬我啊,你知道我胆儿……啊!!”

话还没等我说完,苏译丹全身一抖,然后慢慢的转过了头,顿时吓得我魂不附体,只见她的脸已经白的泛青,双目上翻,只能看见一丁点瞳仁,大部分都是布满血丝的眼白,她双手捧着一条满是粘液的花蛇标本,那蛇的身体上已经被咬掉了一块儿,露出了白花花已经没有了血色的肉,就好像是洗剥干净了被开膛破肚的鱼肉一样,苏译丹脸上嘴上都沾满了恶心的福尔马林,嘴里不断的咀嚼着,那些粘液顺着她的脸一滴一滴的落在前襟之上。

我一直以为,那军区西大门的一堆好像烟雾似‘清风’是我这辈子看过最恐怖的东西,但很显然我错了,望着眼前苏译丹的举动,我直感觉到浑身上下瞬间布满了鸡皮疙瘩,以至于汗毛直立,连喊叫都忘在了脑后。

苏译丹竟然对着我笑了笑,没错,她对着我笑了。

但是这笑容却差点把我吓死。

就在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只见苏译丹张开了嘴,发出了好像用指甲挠黑板的声音,我顿时不由自主的退后,而这时,苏译丹四肢着地,竟向我扑了过来。

按照常理来说,这个时候的我应该会借着条件反射下意识的躲开这一击,但是我那时候才知道,原来条件反射也是分人而言,我当时完全就没有反应过来,直觉得胸口一痛,紧接着后脑和后背一痛,这才反应过来,我已经被她扑到在了地上。

这是我第二次被苏译丹扑倒在地了,虽然两次给我的感觉都很恐怖很要命,但是这一次却远远比不上上一次,毕竟上一次虽然恐惧,但是身上的触感却很是微妙,可这一次呢?丫穿的比我还厚,娘的。

我的后脑勺儿磕在了坚硬的木头地板上,胸口一阵窒息的感觉,我啊的一声,刚想挣扎,可是舌头却不由自主的吐了出来,同时两边嘴角撕裂般的疼痛,原来是她双手一上一下分别扳住了我的上下牙,然后狠命的拽着,她的气力奇大,仿佛要把我的下巴从脸上扯下来一般。

而她的两手,就好像烙铁一样,我直感觉到眼珠子都快被她掐出来了,顿时不停的挣扎着,难道我就这么死了么?娘的,这么死可真窝囊啊!

我发不出任何的声音,漆黑的标本室里面当时只能听见我的双脚不停蹭着地板发出的滋滋声,我狠命的咬牙,同时双手用尽全力拽着她的手不让她继续用力,但是我发现这根本没用,本身我的力气就很小,而她的手给我的感觉就好像钳子一样,怎么扳都般不动,僵持了大概十几秒后,我忽然右边的嘴角一阵生疼,同时嘴里一甜,一阵暖流出现,顿时我心中一阵惊恐,我的嘴被她撕裂了!

老天爷,我头一次受这么重的伤,直感觉嘴角和下颚钻心的疼,同时一颗心已经落入了谷底,难道就这样了么,我这次真的挂了么?唉,我还以为我这一辈子都不会有什么亮点,只是平平淡淡的老去,最后死在医院的病床上,身边还有亲人陪伴,但是怎么会想到那竟然是奢望呢,我竟然会被苏译丹用这种残忍的方法杀死。

唉,要知道现在的心情,在军训的时候也出现过,不过那时候我的心中还有一丝期望,希望苏译丹能在我死之前跟我来一发,可是你说现在,就算我想求他,但是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啊!娘的,这太恶心了……不对,我想什么呢,我心里面忽然一激灵,心想都什么时候了我怎么还会想那么不着调的问题呢,现在不是认命和破处的时候好不好,无论是从事件或者地点来说都不是好不好,现在我要想的应该是如何活命好不好!!

其实这都怪我的潜意识还是太懦弱了,遇到了什么事总是想认命,不过俗话说的好,逆境成就一切,真的逼到了那种地步,我心中的求生**被再次点燃,我开始拼命的想着该如何脱离苏译丹的魔掌。

快想,快想啊,我不停的骂着自己,心想着之前老瘸子跟我讲过那么多的对付各种灵异事件的方法,我此时怎么就想不出一样呢?老瘸子,对老瘸子他如果遇到这种情景的话,他该怎么办?

那一瞬间,我的精神高度集中,可能是由于性命攸关的关系吧,当时我的脑筋竟然出奇的灵活,我忽然又想起了我爷爷那个故事。

想想它中邪的时候,光着屁股到处乱摆,谁都拿他没有办法,但是老瘸子却用一顶帽子给他扣老实了,这让当时还年幼的我有点想不通,于是我便问老瘸子,为啥直接给丫扣一顶帽子就搞定了呢?

我记得当初老瘸子是这么跟我说的,他说其实那帽子并不是什么法宝,因为人从出生开始,身上就带着三把火,肩膀两把,脑袋上一把,也称一灯,这也就是三魂七魄中的三魂,人死之后,清气上升,浊气下降,魂魄离体之后,头顶一魂就变成了鬼门,所以人的头顶非常的重要,这个中医上讲,大概就是百汇穴的位置。

老瘸子跟我讲,他曾经遇到过一名高人,受其不小的帮助,那人还传授了他不少的道家思想以及阴灵的知识,以道家来讲,有一句名言,叫‘天地二魂常在外,唯有命魄独住身’,这三把火跟随人一生,人都有‘三衰六旺’,这三衰六旺讲的就是火气,如果火气不旺,人就会生病,而身体弱生病的人容易见鬼也正是因为这个,而帽子这种东西,常年被人戴在头上,久而久之便沾染了人的火气,所以,自古以来就有用帽子打鬼一说,比如戏文《回杯记》(又名‘摔镜架’,出自《警示恒言》)之中的‘王立儿打鬼’的那一幕。

当年老瘸子把自己脑袋上的帽子里儿朝外,扣在了我爷爷姚四儿的脑袋上,就是借助帽子上的阳气阻断了外来的邪气,吓得那些黄皮子的鬼魂跑掉。

对呀,我怎么就不试试这一招呢?

嘴角一阵剧痛传来,让我回过了神,心想着自己现在已经没有了退路,只能豁出性命去赌上一赌,幸好,之前演出的时候赵亮给我扣了一顶瓜皮帽儿,这当真是世事难预料,之前我还嫌他难看,但谁又能想到,不到一个小时,这帽子竟然成了我的救命稻草呢?

情急之下不容多想,于是我便横下了心,松开了拽着苏译丹的手,强忍着剧痛一把抓下了头上的瓜皮帽,凭着手感将其从里儿到外翻了过来以后,狠狠的套在了苏译丹的脑袋上。

不过,由于当时我已经吓坏了,所以没有多少准头,那一帽子直接扣在了苏译丹的脸上,不过,老天保佑,这一招当真管用,帽子刚扣了上去,苏译丹便发出了一阵怪叫,弹了出去,然后我直感觉身上一轻,顿时心中高呼阿弥个陀佛,看来是命不该绝啊。

不过,虽然抱住了一命,但我觉得自己的下巴好像已经不属于自己了一样,嘴角处疼的要命,嘴里满是腥味,脸上黏黏的,一摸一手的血,顿时,我又吓得半死,娘的,看来这次是破了相了。

刚刚捡回一命,就在我捂着满是粘稠鲜血嘴巴惊魂未定之时,忽然我的身前传来了苏译丹的声音,由于身处于黑暗之中,手机也不知道掉在了那里,所以我看不见她的样子,只能听见她用一种好像恳求的语调说道:“姚远……快点,快点把它赶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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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无主孤魂

想我很小的时候,邵永兴就已经把一套帮兵口诀传授与我了。

只不过,那个时候我的根本就不知道这玩意儿竟然如此的邪乎。

因为我觉得他对我讲的事情有很大的漏洞,你想啊,他曾经对我说过,说只要能够完全熟练这套萨满歌的巫师,就可以对隔路清风烟魂、甚至神怪外仙呼之即来挥之即去,能够指挥它们做任何的事情,更有甚者,曾经有萨满一脉的叛徒叛教之后,利用靠此法行恶,黑夜召鬼魂为其搬运银两,就好似五鬼聚财,享尽了大富大贵。

当时记得我一听玩他说的这话后就十分不屑,我觉得他这话里水分也太大了,便问他,那你现在算不算熟练这套歌词呢?

老瘸子点了点头,然后对我说,应该算是了。

我当时就笑了,然后对他说,那你告诉我,为啥你还这么穷。

老瘸子跟我说,因为怕遭报应,钱财怎么来的,就会怎么走,而且还会带走很多东西,就像刚说的那萨满叛徒一样,依靠歪门邪道敛来的钱财,确实让他一时暴富,三妻四妾何等风光?可正是因此也就种下了恶根,两年不到就疾病缠身,妻子小妾卷了他的钱财离他而去,眨眼间富贵成空似迷梦泡影,正应了‘钱财怎么来就会怎么走’这一句话,最后那巫师暴死家中,直到尸身腐烂才被发现,临下葬的时候连一袭铺盖都没有剩下。

当时的我依旧没信,心想这不过是老瘸子又在忽悠我,于是我便又问他,那我爷爷那时候呢,你不是说如果会这词儿就可以随便使唤那些妖魔鬼怪么,怎么你跟我讲当时你无能为力,最后还让个什么老狐狸来解围呢?

老瘸子呵呵一笑,然后对我说,你还小,现在跟你说也不会了解,不过我问你,你说猪、马、牛、羊、和我们人,有什么区别呢?

区别大了啊,我当时跟他说,因为我们穿衣服,说话,上学,唱戏,它们这些哑巴畜生可全都不会。

老瘸子又是一笑,然后对我说,如果它们会呢,那跟我们又有什么区别?

………………………………。

该死,都这个时候了,我在想什么呢!!??

午夜的旧楼,一楼走廊的尽头标本室里,我刚刚用帽子打退了苏译丹,然后挣扎着坐起了身,强忍着疼痛捂着还在冒血的嘴角,劫后逢生,大口喘息的同时,思绪竟然也跟着混乱,竟然没缘由的想起了老瘸子以前跟我说过的话。

知道黑暗中的苏译丹对我说话时,我才惊醒了过来,于是便顾忌不上许多,慌忙一边摸索着掉落在地上的手机,一边十分紧张且略带惊喜的说道:“你……你认得我了?”

太好了,她终于恢复了意识,看来刚才那一帽子真的奏效了,不过,我当时却没想明白,为什么她已经恢复了意志,却对我说要让我帮她把‘身体里的东西’赶走呢?

手机终于被我摸到了,还好,还没摔坏,我慌忙拿着它照亮,微弱的光芒下,离我不远的苏译丹趴在地上,不住的抖动,好像很痛苦的样子,只见她皱着眉头,望着我,脸色铁青,她咬着牙对我说道:“不行,‘它’还没有离开我的身子……我只能勉强应付一阵,你快想办法,快,想法把它赶出去!”

大姐,我伤的可比你重啊,你这让我怎么想办法啊,要知道刚才你差点儿就把我给撕了,现在我嘴还冒血呢,脑袋里也乱的可以,能想起来的都是一些有的没的,哪里知道该怎么把你身体里的‘它’赶走?

于是我慌忙爬到她的身前,也顾忌不上什么了,想先把她抱起来再说,可是我刚伸出了手,苏译丹就满脸痛苦的说道:“别碰我!!我要控制不住它了,你快……快……!!”

我的手僵在了那里,看着她的样子,真要哭出来了,于是便满脸焦急的问她:“可我要怎么做啊……我真没用,不知道该怎么帮你!”

苏译丹满脸的苦笑,她的身体忽然发出了一阵剧烈的抽搐,只见她一边捂着自己的胸口,一边对我说道:“我真……真搞不懂你!明明能请来却不会送……你,你快去找两根木棍,夹,夹我的手指……”

说完后,她低下了头,双手抱胸再次剧烈的抽搐起来,好像正跟附在自己体内的东西抗争一般。

不过听完她这句话后,我顿时大喜,心想着对呀!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

我听过!要是被鬼附身的话,用筷子夹手指就能把鬼给夹跑!娘的,我真笨,怎么没早点想起来呢?

于是,在听罢苏译丹的话后,我慌忙站起了身,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嘴巴,另一只手拿着手机在这标本室里面搜寻起来,我本来挺沮丧,要知道在这里找到筷子的可能性就跟在公厕里找到饭碗一样,根本就不可能,所以只能找一些别的东西代替了。

幸好,皇天不负我苦情的人,在一个柜子里面,我发现了一盒2H铅笔,中华牌儿的,挺硬,于是我大喜过望,慌忙从里面抽出两根,一边往回跑一边忍着痛对着苏译丹说道:“找到了,铅笔行不行,反正都是木头做的!”

倒在地上的苏译丹没有理我,还在自顾自的发抖,越抖越严重,简直比孙家良磕了药以后的举动还要严重。

我见事情有点不好,便不敢再多想,当机立断把心一横,蹲在地上,一把就将苏译丹的右手握住,男左女右,我应该没记错。

她的手很凉,握在手里,就好像抓住了柔软的冰块儿。

我感觉我自己也在随着她一起颤抖,同时心中涌现出一阵愧疚,她落得现在这样,都是我害的。

见她越抖越厉害,我也顾忌不上许多,便像使用筷子一样,用那两根铅笔轻轻的夹住了苏译丹的中指,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夹这一根吧,我的心不停的狂跳,不停的祈祷着,一定要成功,一定要成功啊!

想到了此处,我闭上了眼睛,右手狠命的一拧!

只听‘啊呀’一声惨叫,之后怀中的苏译丹便停止了抖动,空气仿佛都在那一刻凝结,以至于我屏住了呼吸,直到五六秒之后,她依旧没有什么动静,我的心里顿时一阵大喜,成功了!!!

这才慌忙睁开了眼睛,一边摇晃着好像昏过去了的苏译丹一边颤声说道:“醒醒!醒醒!!苏译丹,苏译丹快醒醒啊!!”

当时的我万分的激动,同时一颗心也送算落了地,虽然眼睛里面又冒出了眼泪,但是却十分的庆幸,太好了,她终于没事了。

只见苏译丹缓缓的睁开了双眼,茫然的望着我,然后说道:“姚远……?”

“太好了,太好了!”我不禁欢呼道:“你终于没事了,吓死我……”

说道这里,我竟又有些哽咽,毕竟对我来说,这次的经历实在是太刺激了,以至于我的心脏都要受不了了一般。

只见苏译丹躺在我的怀里,然后伸出了手,轻轻的抚摸着我的脸,我一愣,没动,苏译丹一边抚摸着我沾满了鲜血的脸一边说道:“你说甚么……没事了?!”

她的声音,竟忽然好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我的心中猛地一惊,还没等回过神来,直感觉自己的脸上又是一阵剧痛传来,她那冰冷的手竟然一用力,又掐住了我的脸!

条件反射!很庆幸,佛洛依德还是巴普洛夫曾经创造出了这个词,当时我直觉到一痛,顿时条件反射的往后狠命一躲,幸亏我的脸当时满是粘稠的鲜血,也算是滑不溜手,她这一抓没有抓住,被我挣脱,但尽管如此,我的嘴角又是一阵钻心的疼痛,之前的伤口还没有凝固,现在又被撕裂了一些,鲜血冒出的同时,我的惨叫声跟着传来。

“啊!!!!!”

下意识的,真的是下意识的,我将怀里的苏译丹猛地推开,然后向后退了老远,背后磕在了标本架子上,啪的一声。

而‘苏译丹’则嘿嘿一笑,凭地蹦了起来,四肢着地的,十分凶狠的望着我,她的眼睛竟然有一次向上翻着,气氛再次诡异到了极点!!

为什么?为什么会不管用呢!我当时捂着嘴巴,直感觉满手温热,鲜血从指缝中冒出,顿时被惊的魂不附体。

我望着苏译丹,很显然她现在再次被那不知名的‘东西’所控制而失去了理智,我顿时绝望,在黑暗之中,眼泪和鲜血再次一起涌出。

完了,这次真的完了,真的死定了,由于第一次受这么严重的伤,以至于我六神无主,心想着最后的办法都无法救她,看来这次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就在死亡的感觉再次出现的同时,只见‘苏译丹’再次的开口了,那沙哑尖锐的声音再次出现:“嘿嘿嘿……别害怕,现在害怕还太早,我还没有好好的折磨你,小伙子,乖,别叫啊,把你的嘴慢慢的再撕大些,再把你的手指一根根的掰断塞到你的嗓子里,让你喘不过气来,哈哈,哈哈哈哈!!”

她的声音,她的语气让我毛骨悚然,我望着她,依稀的瞧见,在黑暗中的苏译丹双目上翻,说出这番诡异的话时,满脸的满足笑容,好似如登仙界飘飘欲仙,口水都顺着嘴角一连串的淌了下来。

而我,则感觉马上就要尿了出来,他吗的,不带这样的吧!怎么会这样!?我一想着她的话,我能听的出来,‘她’绝不只是说说而已,她真干的出来,以至于还没等她行动我就险些被吓到猝死,为什么啊,为什么会这样儿?

我瞪大了眼睛,颤抖而绝望的说道:“你……你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害,害,害我,害我们?”

每一次开口,我的嘴角都钻心的疼,使我无法完整的说出想说的话,整个人都陷入了极度了恐惧之中。

而我当时的表情,被苏译丹看在眼里,‘她’竟然好像十分受用的样子,只见她好像十分陶醉的对我说:“对……就是这样,再害怕一些,再恐惧一些…乖呀…哈哈,哈哈哈!”

她嘴角的口水越来越多,溢出以后混着腮边的福尔马林残液一起连成了一条线淌到了地上。

只见她非常‘享受’的对我说:“你问我为什么?你去问你爹爹呀,问他为什么要跑那么老远,为什么要跑到关里去让我们找不见他?乖,小伙子,再害怕一点,对就这样……哈哈,等一会儿你去了那边儿,要是还不明白的话,就再去问问你爷爷姚四儿,为什么要害的我们变成无主的孤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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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请神送神

她说什么?我老爹姚东升?我爷爷姚四儿?!

关他们什么事儿?

等等!!?

我在听完‘苏译丹’说出这话之后,心中顿时好像被一块儿石头猛砸了一下似的!它说我爷爷害的它们变成了无主的孤魂?

难道,靠!!我想到了此处,心里面顿时狠狠的蹦出了这一个字儿。

靠,没错,靠!难道它就是在几十年之前,被我爷爷火烧连营的那窝黄皮子里的一个么?难道老瘸子真的没有骗我??就在那一刻,我的心里面忽然一阵苦笑,他大爷的,你说我怎么就这么笨呢?怎么还没想明白呢?怎么在见过了鬼,甚至敲鼓招来了脏东西后还没想到这一点呢,怎么好像所有人都明白了就我一个人还在鼓里边儿待着似的呢!?

老瘸子跟我讲的都是真的,只是我这个笨蛋不信罢了,而现在,也由不得我不信了,因为,‘它’就在我的面前。

我当时心里都崩溃了,只能一边忍着疼痛一边对它说道:“你……你是黄皮子?”

“随你怎么叫。”苏译丹一边流着口水一边对我说道:“多亏了你呀,哈哈,想想就高兴,那个京城来的帮兵一直碍手碍脚的,但是也多亏了他教你‘搬杆子’,希望你能成才自保,不过他聪明反被聪明误,哪儿知道你这小伙儿根本就不是这块儿料呢?哈哈,这是天意,天意啊!!”

搬杆子,也就是请神,原来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原来,它们真的存在,并不是故事,原来老瘸子教我帮兵诀就是为了让我自保,可是就像它所说的那样,我根本就不是这块儿料,俗话说的好,请神容易送神难,阴错阳差之下,我竟然请下来了这么麻烦的东西,以至于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面,功夫没到家,以至于被自己请来的东西给害死了。

就因为我会跳神,所以它才能亲手的报仇,因为它们是亡魂,没有实体,而现在,终于能得偿所愿亲手折磨我了。

当时我被吓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而那黄皮子的鬼魂,似乎是因为压抑的时间太久了,一经开口,竟然止不住,被附身了的苏译丹好像疯子一样,满脸满足的表情,一边流着口水,一边对我说道:“对,就是这样,就是这样,我们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再害怕一点,再抖的厉害一些,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待你的,你不会有全尸的,相信我,在料理完你以后,我们和老胡家打的赌就算赢了,到时候那条骚狐狸就不会住在你家了,哈哈,到时候,到时候…………”

它此时的表情就好像一个刚抽饱了大烟的瘾君子,满脸兴奋愉悦的表情,一边说一边颤抖,似乎达到了某种**一般,可她越是这样,我的心里就越恐惧。

“你说什么……你想干什么!!”一听到跟我家有关,我便顿时忍不住了,于是便再也顾忌不上疼痛以及恐惧慌忙对它说道。

“哈哈,所以我说你是个傻子。”附在苏译丹身上的黄皮子鬼魂摇头晃脑的对我说道:“我是说,等那狐狸走了,我们就送你一家老小下去和你团圆呀…………”

原来,这窝黄皮子的鬼魂数十年来,一直都在等待着报仇的机会,可是无奈我家有狐仙保佑,外加上一个京城萨满(邵永兴)在旁干涉,所以一直都没有等到机会,我出生以后,我老爹姚东升又带着我妈去了外省打工,这里讲的是‘万物有界,邪不过江’,过了山海关后,就不是东三省的地盘,这些东北的鬼魂妖邪除非有弟子携带,要不然不敢轻易踏界,所以我老爹和老娘也因此得到安全。

而我就没那么幸运了,由于我要上大学,就离开了我的家乡到了这哈尔滨,虽然我家有狐仙保护,但毕竟只有一位,现在想想,好像我之前也见过那狐仙,就是故事中的火狐狸,我上学的前一夜梦见的恐怕就是它。

因为它要留在老家保护我奶奶,所以便不能陪在我的身边,也就是说,我上大学就他吗是个错误。

而老瘸子也死了,虽然他传授给了我《帮兵诀》和神鼓,希望我能够以此自保,可是我根本就没把这玩意儿当成一回事儿,所以才会闹得今天这般下场。

想明白了这些之后,我不由得异常懊悔,天啊,为什么我现在才明白呢?而那被附了身的苏译丹见我这幅德行,竟然更加的开心,只见她对我满脸痴笑的说:“就是这种表情,我们等了多少年,哈哈,放心,很慢的,在我慢慢的折磨死你以后,我的兄弟们也会折磨死你奶,还有你回家哭鼻子奔丧的父母,从此,哈哈,从此老姚家断子绝孙,哈哈,断子绝孙,哈哈哈哈哈哈!”

她一边说一边笑,仿佛在说一个世间最有趣的笑话,而这个‘笑话’却让我陷入了绝望的深渊,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呢,我的眼泪不停的流出,一想到她说的话,心中便没缘由的绝望,于是便再也忍不住,颤抖的对着她求道:“求求你,你杀了我……没关系,但不要,不要杀我的奶奶和我爸妈……求求……”

苏译丹哈哈大笑,只见她对我用一种迷离的语气说道:“等的你就是你这句话,哈哈,你求我,你认为我会答应么?来用你那不求上进的脑袋来想一想你现在的处境,当你有心要宰一头猪或者狼的时候,会心想着放过它么?而且这头狼还曾经吃掉了你全家!!”

说到了此处,它似乎癫狂了,四肢不停的乱舞着,只见它对我吼道:“当年你爷爷姚四烧死我一族的时候,我们在火堆里又何曾不像你这般哭救?可是他放过了我们么?啊?!”

我顿时语塞,说不出一句话来,也许它说的很对,这个世界当真有报应存在,虽然我不清楚当日的情况,但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我忽然又想起了老瘸子曾经对我说过的话,‘如果他们也会呢,那和我们有什么区别?’

我当时真的崩溃了,忽然我觉得,它们要找我偿命,当真是合情合理,让我没有理由反驳,以至于我只能不停的哭泣,这种感觉太恶心人了。

好像它终于说够了,于是它便满脸笑容的向我走来,一边走,一边伸出了手,抚摸着我的脸,我当时直感觉死神已经临近,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任由它摆布,只见它对我说:“放心吧,死了也没什么不好,不是么,我千辛万苦把你引出来,就是看你喜欢这丫头,我会把她也送你陪你的,哈哈,哈哈哈哈…………!”

什么?它为什么连苏译丹都不放过?我当时愣住了,黑暗之中,只能望见苏译丹那种意境扭曲了的脸,直感觉自己如同坠入冰窟,万念俱灰。

终于要来了,只见她满脸邪笑的将手搭在我嘴角的伤口上,疼痛让我闭上了双眼,只能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可是,就在那一刻,我忽然感觉到了她冰冷的手指再次抖动了起来,而这时,苏译丹的声音好像又恢复了,我当时和她的距离很近,只听到她十分痛苦的说道:“姚远……别听它的,别听它的……它是想要骗你……快……快跑!!”

什么?我再次听到了苏译丹的声音,以至于浑身又是一激灵,慌忙睁开了眼睛,只见苏译丹似乎又恢复了一些神智,她双手抱着头,不断的颤抖,然后对我叫道:“快!我要压不住它了,你……你快跑啊,等什么呢?”

我跑,我要跑到哪里呢?当时我的内心已经崩溃,双腿不听使唤,完全失去了主张,只能愣愣的望着苏译丹,而苏译丹则咬着牙,十分艰难的对我说:“你听着……不要相信它的鬼话……它只是想蒙骗你……懂么?你快跑,不要再管我了,跑的越远越好。”

我流着眼泪望着苏译丹,可是却依旧没动,我当时心里想着,我跑了,就算我跑了,可你呢,你又该怎么办?

对呀,我忽然心里一颤,忽然想到,即便是这个黄皮子杀我没错,即便我们姚家的人都该死,但是苏译丹呢?她可是无辜的啊,为什么,为什么它也要害她?

这是为什么?难道只是为了仇恨么?难道仇恨就可以当成伤及无辜的理由么?想到了此处,我的脑子顿时又灵光了起来,连身子也能动了,同时心中不由得一阵后怕,天啊,刚才我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好像被催眠了一样呢,难道这就是这黄皮子的手段,让我心甘情愿的领死?

幸好,苏译丹及时点醒了我,要不然我可能真的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还要连累我们一家老小的性命。

不过,即便是我恢复了神智,但是却依旧看不到希望,因为现在的我,根本没有任何的能力去救苏译丹,反而又被苏译丹给救了,她让我跑,难道我真就这样弃她不顾而跑掉了么?

姚远啊姚远,你真不是个男人,你刚才不是发誓要救她的么,难道到了最后,你仍要逃跑?

我咬紧了牙,槽牙摩擦发出咯咯的响声,握紧了拳头,浑身紧绷,我不要!我不要再逃跑了,这件事因我而起,我就要负起责任来,虽然我也许该死,但是我也不能连累别人!

可是,我又该怎么办呢?

而就在这时,苏译丹又开口了,只见她对我断断续续的说道:“为什么还不跑…我要撑不住了…快跑啊,不用管我…………你这个爱哭鬼,能请神不能送神的家伙……快点跑啊!!”

苏译丹见我不动,便不住的催促我,以至于恶言相向,但是我却没有听在耳朵里,不过,我听完她的话后,顿时心中又是一惊,她说我是个‘能请神不能送神的家伙’?

对呀!!!!

我忽然双目圆瞪,心里面似乎想明白了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

当时情况危及到了极点,所以我灵光一闪后,迟钝的大脑再次飞速运转,终于,让我想明白了这是为什么。

我终于知道了,为什么苏译丹身上背着避邪的纹身却依旧被附体,还有就是为什么用铅笔夹她的手指还赶不走那黄皮子,原来是这样!

这黄皮子是被我《帮兵诀》招来,而《帮兵诀》传说是萨满巫教的不传之秘,现在既然已经知道其真实性的,那按照老瘸子的话来讲,这套萨满歌是最正统的,所以效果也要比寻常跳大神强上千倍万倍,所以请来的家伙只能用《帮兵诀》里面的歌词送走。

这也就是‘跳大神’中的两个步骤,请神和送神。

而刚才那黄皮子之所以要撕开我的嘴,恐怕就是不想让我唱出送神的调子,之后它又对我百般蛊惑,令我神智不清,无暇想到这一点。

原来是这样!!!

想到了这里,我终于知道该怎么做了。

我望着正在和黄皮子孤魂对持着的苏译丹,心里面顿时鉴定了起来,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你救过我的性命,我怎能抛弃你不顾?

坚定了信念之后,我便不再犹豫,牟足了气力站了起来,纵身一跃,跳到了一边,幸好,那单面八弦驴皮鼓被我带了下来,我弯腰将拿鼓拾起,同时抽出了别在后腰上的鼓鞭。

而苏译丹见我没跑,竟然骂道:“你这个傻子,为什么不跑!留在这儿又干什么!?”

“我……”我见她骂我,便苦笑了一下,这一笑,牵扯到了嘴角的肌肉,又是一阵剧痛,但是我却没有理会。

我苦笑着对着苏译丹说道:“虽然我很烂,但是我一定要救你。”

没错,我要救她,我见到不住抽搐的苏译丹,心想她应该撑不了多久了,看来要快,快点唱出那送神的调子,幸好我没有忘记,于是,我便擦了擦嘴,剧痛再一次传来。

可能那就是我跳大神的代价吧,只不过我当时不知道而已。

我抄起了鼓,狠狠的敲了起来,咚隆咚咚咚,咚隆咚咚咚,然后扯开了嗓子,满嘴血味儿的唱道:“哎~~哎哎哎哎嗨呀~~~!!!”

说来也怪,就在我敲鼓开唱的那一刻,苏译丹忽然盘腿坐在了地上,同时双手扶着膝盖,虽然又恢复了之前那黄皮子附身的样子,但很明显的,她的表情很是惊骇,我咬着牙,心里想着,果然,果然《帮兵诀》是有用的,之前它被我召来附到苏译丹身上的时候,一定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才弄出停电以及逃跑这些事情,借此让我自己这个半吊子的‘萨满传人’无法发觉到这一点。

原来,萨满歌完全可以克制它!!!

我的心中顿时又浮现出了希望,于是我便一边敲鼓一边张口接着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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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鬼门仙门

“叫老仙,你视听,帮兵句句说分明,今日不想请你到,没有摆宴席来迎风,没放炮仗没点灯,不要恼也不要懵,帮兵话你仔细听,天南看去一棵松,大松结下两枚果,你要想用可不现成,两果也有其名号,帮兵这就讲你听,一枚名为西行西天西因果,一枚就叫冬至东海东方红,仙人采摘仙女洗,遗籽凡间红土中,日月精华聚在内,前后八百年才长成,后世鲁班把树砍,只留一条绿青藤,做成帮兵手中鼓,神鼓一打一咕咚,尊声老仙不要闹,帮兵神鼓不留情,一声鼓,霹雳声,二声鼓,起阴风,三声神鼓要敲响,霹雳狂风雪打灯,皇粮帮兵脾气大,还请老仙多多担待你说中不中啊,唉嗨唉嗨呀!!!”

咚咚隆咚咚咚,咚咚隆咚咚咚。

已是午夜,在旧楼之中的标本室内,我手中的驴皮鼓鼓发出响亮且摄人心魄的响声,这次敲鼓,我用尽了吃奶的气力,可能是因为恐惧或者是什么,我也说不清楚当时的感觉,只是觉得我必须要这么做,为了我全家的性命,或是为了苏译丹。

这鼓声夹杂着我愤怒的歌声,环绕在漆黑的标本室之中,每一次张合嘴唇,都带来剧烈的疼痛,说实在的,跟这种疼痛比起来,什么口腔溃疡什么牙周炎什么上火牙宣起泡什么的,全都弱爆了。

我刚才还以为,只有右边的嘴角被撕裂,可是现在发现,左边的嘴角也生疼生疼的,随着我唱词的时候,直往里面钻风,用时鲜血顺着下颚滴在衣服上。

但幸好,我已经下定了决心,就好像那啥吃了秤砣铁了心,这疼痛并没有阻止我唱下去,反而刺激着我的神经,压制住了恐惧。

所以每一次扯动伤口发出的疼痛,都化作了我敲鼓和唱词的气力,我隐约发现,其实,我的脾气还真挺倔的。

果然,这《帮兵诀》正是这些玩意儿的克星,老瘸子没有骗我,就在我以《帮兵诀》九种唱法中‘令’字诀唱腔唱出一段歌词后,那方才还迷惑我吓唬我,想要杀掉我的老黄皮子鬼魂,当真老实了起来,附在了苏译丹身上的它,双手抓着膝盖,愤怒的望着我,开始摇头晃脑起来。

之前讲过,帮兵口诀之中,讲究九腔十八调,每种唱腔口诀,都有着不同的用处,而这‘令’字诀,老瘸子在教我的时候告诉我,这种唱法正是号令那些不听话想找麻烦的妖魔鬼怪的唱法。

如果放在寻常跳大神之人的身上,那你要是这么唱无异于找死,可我却不同,因为《帮兵诀》本来就是皇家萨满的不传之秘,之前也讲过,宗教往往跟政治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说白了,即使你妖魔鬼怪在厉害,但是也斗不过国家,相反的,还要附势于当权者,这样才有生存的余地。

说不好听一点,这正是因为,不管是什么教派,不管你多凶多猛法力多么无边,但是你的力量,永远来自于人们的信仰,如果没人信你的话,那么你不可能得势,因为当权者完全可以利用权势阻断你的信仰,或者和你合作利用你的信仰来巩固自己的统治。

现在想来,这也许就是宗教和政治之间的共生关系吧,不过在这里就不多解释了。

讲的是满族信奉萨满巫教,所以萨满一派的本事也服务于满族皇家,萨满一派天生可以同‘神灵’交谈,那诸多神明为了扩大自己的影响力,所以也服务于皇室,这倒也不是空穴来风之说,在后代的史书资料中都可以找到些蛛丝马迹。

相传,乾隆爷曾经六下江南,每一次,仪仗之末,都要准备一些空轿,如行水路便准备些空船,这些空船之中只留摆渡船夫,摆设酒席却不载家眷官员,正是因为这些船是留给那些‘外仙’乘坐,而那些得道了的妖怪野仙,如果想成大道化善果的话,往往得道之时,都要托梦于皇族,向他们讨要名号,据说,最厉害的封号就是皇上亲口御封,现在东三省有名号的那几位大仙,大多都是得到过皇封赐名的主儿,所以,野仙一派自古以来听从皇家萨满的驱使,这是老规矩,当初双方定下的规则,直到双方全都死绝也不可变化,不会变化。

所以,这《帮兵诀》便是和它们之间的信物,这也是为何我一唱帮兵口诀的时候,那黄皮子便再也不敢动我的关系,因为我能唱出套词,就证明了我是皇家萨满的一员,吃皇粮替皇上办事的存在,虽然皇上早就没了,但是这‘契约’却依旧存在,如果它要是动我的话,那一定会遭到整个东北野仙的报复,毕竟破坏了规矩的家伙,自古以来都不会有好下场。

不过这些也是我后来才想明白的,当时的我见它终于老实了,哪儿还想的了那么多?我当时只是希望这家伙早点走掉,千万别再出什么幺蛾子了。

我一边想,一边唱,同时右臂挥舞不停的瞧着鼓,终于,那‘苏译丹’开口了,她极度愤怒的对我吼道:“别唱了!!!”

吗的,你让我不唱我就不唱!?我怎么就这么听你的呢!!我望着她,手里的鼓点儿可没敢停下,而且趁着‘过门儿’的时间,忍着痛对他说道:“你让我不唱也可以,但是你要赶快走,不许伤害这个女人和我的亲人,明白么?”

那‘苏译丹’蹬着我,咬牙切齿的说道:“真没想到,你这个小王八蛋竟然这么狗屎运,让你知道了咱们的弱点。”

我当时也就是情绪太紧张太激动,要不然的话估计我还真能笑出来,我望着这个死黄皮子,心里想着,你没想到,你当然没想到了,刚才差点儿就把我给吓死了,多亏了苏译丹点醒了我,这也算是我命不该绝吧。

于是,我皱着眉头对它说道:“少说这些没有用的了,你现在不走,还等什么?难道你想让我封了你的‘仙门’,敲鼓震死你么?”

这里讲一下,‘仙门’值得并不是一扇门,而是身体上的一个位置,萨满巫教里面所讲,凡是请神下凡,必须要有一个媒介,因为那些妖魔鬼怪一般来说都没有实体,这个媒介是活物活人(也有道行高深的萨满能请来鬼魂负于死物之上),而最适合当媒介的人,往往都是火气不旺八字儿不硬之人,这种人极易被上身,鬼魂上身走的是‘鬼门’(头顶),而外仙上身则走的是‘仙门’,这个仙门的位置也是一处穴位,就是小肚子丹田往下一点的位置。

如果仙门关闭,那被附身的东西便再也出不去,我当时忽然想起来了这一方法,帮兵口诀的‘令’字诀中,有一段唱词就是教训那些不想离开人身之妖魔鬼怪的唱词,据说如果唱出这段的话,就像是刚才提到的那样,三声鼓响就能让不肯离开的妖邪受到重创,而且还可以以此为令,搬来别的外仙帮手一起干掉这个不守规矩的妖怪。

不过,老瘸子也跟我说过,一般来说,萨满行巫的时候,非万不得已,通常不会用到这一招,因为这正是巫教萨满同别派正道的不同之处。

巫教讲的是万物平等,人其实和妖怪牲畜都是活物,生存在天地之间也都是平等,可以说我们人和别的动物在自然之中,没有什么两样,所以巫教对付妖魔邪祟讲的是‘沟通’,不是像道家茅山那样的‘铲除’,因为萨满一派相信,无尽的杀戮带不来什么好处。

这可能也正是老瘸子当年为什么没有动手除掉这些黄皮子的道理吧,只不过当时的我不懂罢了。

该死,你说我刚才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

当时的我真的被惹急了,如果它还赖着不走的话,那即便是拼死,也要试上一试,虽然我根本就没什么把握这一招到底管不管用,因为老瘸子教我的只是理论,具体怎么做还要我自己摸索。

所以我这话,也只不过是虚张声势,想先放下狠话吓唬吓唬它,幸好,它当真害怕了,只见‘苏译丹’恶狠狠的对我说:“你连这个都知道?”

我一边敲鼓一边强挤出了一丝笑容,却疼的直冒冷汗,但是我没回答,说的越多,错的越多,这道理我幸好还懂。

只见那‘苏译丹’想了想后,十分阴毒的对着我狠狠道:“好,今天算你命大,但是你不要以为吃上了一个空壳子的‘皇粮’就能没事,我们一族的仇一定要报,我咒你全家都不得好死,而且你别指望着以后能指使我们,我们黄家世世代代都不会听你的号令!”

我听完它这话后,心中又是一阵苦笑,我心想着我确实挺命大,但是我也不指望着你们以后听不听我的啊,你们别在我眼前出现我就阿弥陀佛了,要知道我也不想跳大神儿,更不想当什么空壳子的皇家萨满,我只是想老老实实的当我的蛀虫啊老大,是你们先找的茬儿好不好!!

但是我觉得,如果这次把它送走了,那以后也多半不会有机会再遇到这种事儿,现在既然已经知道这事情的来龙去脉,有些话还是说开了好,于是,我壮了壮胆后,便硬着头皮对它说道:“我以后也不想在见到你们,我只是想求你们,求求你们放过我家,好不好?”

“白日做梦!!”那黄皮子的鬼魂对我阴险的一笑,然后骂道:“老姚家果然出了你这么个傻子,你认为我们会放过你们么?你爷爷当年怎么没有放过我们??”

又来这一套了,我叹了口气,刚才就是被这一套说辞差点给弄崩溃的,不过现在,我却想通了,虽然我还是分不清这件事情的对错,但是我却明白了一个道理,于是,我便对它说道:“杀你们的,是我爷爷,他一辈子不着调,虽然错手烧死了你们,但那是他的事情,我们家里人连见你们面儿都没有见过,我们有什么错?而且我爷爷已经死了,你们为什么还要杀我们?难道你们这么做就对么?”

因果循环,分不清孰对孰错,如此杀来杀去,有什么意思?

可是很显然,当时的我还太年轻了,悟不透仇恨的力量有多大,那黄皮子的鬼魂嘿嘿一笑,然后对我说道:“少跟你爷爷说这些没用的,你们的死活干我何事?而且,我要杀你们就杀你们,还分什么对错?”

我叹了口气,看来它们已经完全的摆脱不了仇恨的漩涡了,而且我也没有能力去说服它们,毕竟在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情,是无法说清楚的,数十年的仇恨,也不可能被我一两句话就化解。

于是我摇了摇头,然后举起了鼓,对着它说道:“那好,你赶快走吧,我…………唉。”

那黄皮子的鬼魂恶狠狠的望着我,然后他伸出手来,对我一字一句说道:“这次是你走运,你知道了我们也好,从今天开始,我们会一直跟着你,一定会用最残忍的方式折磨死你,你就每天提心吊胆的过日子吧,哈哈,哈哈哈哈!!”

我没有再理会它,说实在的,我也没有精力和体力去理会它了,因为当时的我胳膊酸疼嘴角更甚,于是,便闭上了眼睛,大声唱道:“送~~神儿~~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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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梨救过鹅

我简直有点记不清楚当天晚上是怎么坚持着把那黄皮子给送走的了。

我现在只记得,我当时的体力严重透支,强忍着唱出最后一句‘送神词儿’后,盘坐在地上的苏译丹浑身一抖,然后向后瘫倒在了地上。

我随之跌坐下去,直感觉到浑身就好像散架了一般,只能大口大口的喘息,硬撑着爬到了苏译丹的身边,将手里的驴皮鼓放在了苏译丹的小腹之上,用鼓鞭敲了三下,好像记得这是萨满跳神仪式中的最后一步,关仙门。

关上了仙门后,确保她不会再次被附体,我终于坚持不住,躺在了她的身边,望着黑洞洞的天花板,说不出一句话来,只剩下嘴角钻心的疼痛提醒着我,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我家三代跟黄皮子的冤仇,以及邵永兴这个老瘸子满清皇族萨满的身世,连带着跳大神《帮兵诀》,这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

一时间我又有些无法接受了,他姥姥个磕膝盖的,怎么会让我碰到这种事儿啊!想到了这里,我的心中顿时又是一阵酸楚,唉。

身旁的苏译丹仰着头躺在地上,索性的是她好像没受什么太严重的伤,她的呼吸开始慢慢的平复,过了一会儿,只听她发出了阵阵咳嗽声:“咳咳!!咳……姚远?你……在么?”

她的声音很虚弱,但我见她醒了,一颗心终于安顿了下来,我可怜的心脏,今晚上已经超过太多负荷的运转了,吗的,跳大神儿差点把自己跳的猝死过去。

由于我当时也十分的虚弱,但是见她醒了也十分高兴,于是我便说道:“在,我就在你旁边儿呢……”

哪知道一说话,就又疼的龇牙咧嘴的,苏译丹叹了口气,似乎她也知道刚才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只听她对我说道:“你……唉,没想到你真的,真的会这些门道,那你之前为什么要骗我呢?”

我苦笑了一下,心想着你当我想会这些啊?我也是逼出来的啊大姐!由于不敢太用力张嘴,于是我只好口齿不清的说道:“鹅(我)也是头一次知道鹅会这些的,干(算)了,唔(不)说了,(梨)怎么样?没事吧……?”

苏译丹的声音依旧虚弱,黑暗之中她对我说:“你怎么……口音都变了呢,我没事,只要,只要再休息一会儿就行了,你在我身边是么,我怎么没瞧见你?”

我口音当然变了,疼的,你没瞧见我是因为你没转头啊小妞儿,不过,也许她刚刚被附身,所以还暂时不能动吧,我听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便也顾忌不上什么了,吃力的将右手伸过去,搭在了她冰凉的左手手背之上。

她微微一颤,没挣扎。

黑暗之中,我们静静的躺着积攒着体力,过了一会儿,她似乎恢复了一些气力,说话的声音也不那么抖了,只听她对我说:“你啊……真是搞不懂你,明明就是个胆小鬼,为什么还要逞英雄跑到这里呢?叫你走都不走。”

胆小鬼,这个词儿我是经常听,也很熟悉,我望着黑洞洞的头顶,心里苦笑道:是啊,我明白也知道我自己就是个胆小鬼,但是我为什么还要跑下来呢?

可能正是因为之前我蹲在后台的墙角乓挣扎时想到的那件事吧。

于是,我便轻轻的说道:“因为……因为梨(你)以前救过鹅(我),所以这次换鹅(我)救(梨)。”

她听完我口齿不清的说出这话后,竟扑哧一声的笑了,然后对我说道:“什么梨救鹅鹅救梨的,你这个人啊,真是弄不明白到底是真痴还是假傻。”

我应该不是真傻,因为当时我真的就是那么想的,在三楼的时候,我真的吓坏了,以至于浑身都动不了,甚至想到逃避,找个地方躲起来,但是一想到苏译丹,我就没那么做,我虽然很烂,但是却依旧明白什么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苏译丹几个月之前救过我的性命,那现在她有难,如果我不救他,那还算什么人?!

况且这件事还是因我而起。

于是,胆小的我,就冒出了‘死就死吧’,反正连自杀的心都有了还怕毛死的念头,确实,连自杀都敢,为啥不敢拼命去救她呢?

听苏译丹这么说,我的心中顿时一暖,听的出来,她没有怨我的意思,当时我已经恢复了一些体力,于是便慌忙挣扎着起身对她说道:“你不会怪……啊!!”

话还没说完,我的嘴角又一阵剧痛,顿时疼的我不敢再说话。

苏译丹这个时候似乎也恢复了,她在黑暗中听我叫嚷,便也挣扎着坐了起来,然后拉着我的手好似有些焦急的说道:“你……你怎么了?”

我只好忍着痛对她苦笑道:“好像是被梨给拽破相了……”

好像是被你给拽破相了,说出这话之后,我这才想起来,我伤的比她重,嘴巴都被撕裂了,话都说不利索了,现在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了下来,如潮水般的疼痛也随之涌现。

苏译丹这才紧张了起来,不住的问我怎么样,能不能行,我对她说,应该没啥事儿,腮帮子不怎么疼就证明了还没被那黄皮子撕成数码暴龙亚古兽。

当然了,这句话只是在我心里想想而已,当时的情景我根本不可能有那种闲情雅致开这种冷笑话,毕竟虽然不帅,但是这世上又有哪个男人不希望自己能靠脸混饭吃呢?于是当时的我,真的挺紧张的。

苏译丹见我的伤好像挺严重,于是便强撑着身子扶着我,我俩站了起身,虽然走路还有些艰难,不过总算互相搀扶着走了出去,走廊里的灯光虽然昏暗,但是却依旧给我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娘了个腿的,看来哥们儿始终是命不该绝啊!我在心里感叹道。

见了光亮之后,苏译丹的表情才变得惊恐起来,看来我当时应该是满脸的血吧,应该挺吓人的,于是,苏译丹便再也顾不上许多,搀扶着我走出了那楼,她这个女人其实挺细心的,怕外面天冷把我的伤口冻着,竟脱下了自己的外衣裹在了我的脸上,我的心里很感激。

也算是我命大,刚走了一阵后,电话响了,苏译丹帮我接听,是李松竹打来的,原来当时晚会已经结束,舞会开始,全体师生都嗨了起来,他找不到我,便打电话来询问。

当时我和苏译丹都没什么力气了,于是苏译丹便叫李松竹和贾明亮赶快过来,我出事儿了。

在俩人看到我这幅德行的时候,都愣住了,他俩慌忙问我这是怎么了,我当时也不知道咋回答,只好跟他俩说,下楼的时候摔了一跤,把嘴卡坏了。

多亏了我这俩最佳损友,虽然他俩嘴上不老实,但却还是一边骂我傻比一边把我背了起来,出门以后,李松竹拦了一两出租车,把我送到了医院。

幸好,我挺走运的,虽然这么说我自己都觉得恶心,但是真的挺走运的,如果当时不是我急中生智用帽子把那黄皮子干飞的话,那估计我现在都能用腮帮子裹吸管儿喝饮料了。

嘴角裂的不算太长,缝了不到十针,打了针之后,又挂了几天吊瓶,虽然那段日子我瘦了一圈儿,因为不敢吃饭,只能喝粥什么的,老天保佑,肿了一段日子后,没有感染,没有化脓,也没有破伤风,阿弥陀了个佛。

虽然事后,贾明亮和李松竹始终认为我这伤估计是因为我对苏译丹图谋不轨想要强吻其小胸才会被她来个生撕活鸡的,因为我跌倒在楼梯上,不会单纯的直磕坏嘴角牙却没掉,但是我咬死了不承认,我只能解释当时由于惊讶,所以我张大了嘴倒地的,我的嘴正好卡在了楼梯上,所以牙没有坏,虽然确实是被苏译丹的手给撕的,但我绝对敢肯定,当时的我绝对没有想要亲吻其小胸的念想儿。

这一点耶稣和佛祖都可以作证。

幸好,当年的我还很年轻,十**岁,身体正是最好的时候,在放假回家之前,我嘴上的伤就好了,但是这伤口,留下了浅浅的疤痕,李松竹和贾明亮这俩货竟然还说我因祸得福,变好看了,因为我现在嘴扎眼一看好像变大了一些,就算不张嘴都嘴角上翘,似乎整天都在笑似的。

他们那知道我根本就不想笑,哪知道我这笑容的代价是什么啊。

算了,不管怎么说,这件事终于就这么过去了,学分到手,赵亮见我受伤,竟然还网开一面偷着多弄了几分给我,半个学期就这么有惊无险的结束了,除了发生了两件及其灵异诡异以及奇异的事情外,毫无亮点可言。

但正是这两件事情,改变了我的人生观世界观还有价值观,让我觉得这个世界太可怕了简直,不得不说,那些黄皮子的诅咒不止一次让我从噩梦中惊醒,但是我却毫无办法。

现在想想,那些黄皮子的亡魂可能在我离开家乡的时候就一直跟随着我了,而且,它们好像就住在我对面的女生宿舍楼里………………

我没敢跟别人说这件事,话说说出来她们也不会相信的,而且即使相信了又能有蛋用?那些丫头片子们听到自己跟一帮黄皮子当邻居会有什么反应?还不得吓死?

那些黄皮子好像有能让人产生幻觉的本事,因为苏译丹对我说,这些东西,自古以来的看家本事就是能‘迷人’,想想,军训的时候我产生的幻觉,还有在舞台上表演时忽然的忘词儿,也正是因为这个的关系吧。

它们想要我死。

我也问过苏译丹,我该怎么做,苏译丹对我说,她也不知道,因为她也不是什么高人,只是比别人懂的稍微多一点罢了,不过,要放假的时候,她曾经邀请我要我一起跟她去沈阳一趟,找她那个偏执狂的老道师父帮忙,不过我婉拒了,不为别的,就是因为我想家,我太想家了,是的,我想我的奶奶,一个人在外面这么长时间,我真的很想她,同时也担心她,她那么大的年纪了,自己一个人在家,现在有这么冷,在农村里面,感冒了谁来照顾?

况且我没路费,我想不出什么理由向家里要去沈阳的钱,于是,我便摇了摇头,然后对苏译丹说,有机会的吧,有机会的我再跟你去沈阳,之后我又问了苏译丹,问她该怎么样才能提放那些东西迷我。

苏译丹想了想后对我说,她说你只要胆子大一些,遇到了什么事儿千万别惊慌就差不多了,因为你心里面越害怕越惊慌,那些东西就越能趁虚而入,你之前那两次中邪都是因为还没等怎么呢自己心里崩溃了所以它们才有机会害你的,如果你意志坚定的话,就不会被再被它们迷中邪了。

我听完了她这话后,心里面不住感叹,她这话说了等于没说,因为我也不想遇到什么事儿就害怕啊,这不天生的么?我也想像她那样当个好像铜铸铁打一般的好汉,可是……我自己心里有数儿,我就一凡人,有些事情是不可能一下子就改变的,看来要慢慢来了。

冬天很深了,外面的温度冷的嘎巴脆,终于放假了,我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行李,然后买了一张火车票,临走的时候不由得感叹,哈尔滨这个地方果然对我这个从小村庄里出来的土鳖影响太大了,以至于我还是有些不敢接受那些东西,虽然它们都真的发生过。

就这样吧,我不止一次的对我说,以后会好的,不要想那些东西了,反正我现在不没事么?没事就正常过日子吧,就像有首歌唱的一样:什么妖魔鬼怪什么美女画皮,什么刀山火海什么陷阱诡计,都挡不住……

不过虽然想是这么想,但是心里却依旧没底,因为我在经历了那段日子以后,也不知道,未来的日子是否还会平静下去,也不知道那些黄皮子的鬼魂还会怎样处心积虑的想祸害我……

(两更完毕,同时黄祸篇结束,下章新篇开始,求票求推荐求扩散,各种求,感谢这些天打赏的朋友们,感谢‘漂亮的弱智小姐’,荼蘼之初,他大爷的黑猫,雷雾,英俊侠,河东勋,andrije,洋果子社,紫清花萝卜,阿峰,以及感谢所有支持老崔码字儿的朋友们,特别要感谢论坛版主红茶蔡涵东,谢谢你帮忙撑起这个后院儿,感谢大家,改天抽空在作品相关中列表真诚拜谢!!);

第三十八章 灶糖

哪儿都没有家好,真的。

那一天,天上飘着粉面儿似的细细雪花,我坐在县城通乡下的短途客车之上,车窗上结了一层厚厚的冰花儿,我将手指摁在玻璃上,不多时,冰花儿融化出一个不大点儿的小洞,我朝着那小眼儿中望去,曾经熟悉的路慢慢的向后移动,这就是我的家乡。

家乡的空气真好,下了车后,我脚踩在被车压结实的雪地上,深吸了一口气,顿时神清气爽,也不知道是不是矫情的关系,我老是觉得,哈尔滨虽然很好,很大,很繁华,但是那里却好像没有我的位置。

也许只有回到了家,才能找到真正的自己吧。

我背着黑色的旅行包,搓了搓手紧了紧衣,这才向村口走去,可走了没多久,我愣住了,村口处,有一个瘦小的身影。

奶奶。

我望着我奶奶的身影,漫天飞雪顿时模糊了我的双眼,我鼻子一酸,老太太在那里等着我。

于是我慌忙跑了过去,我奶奶穿着墨绿色的羽绒服,等我跑近了,才发现我,很显然,她很早就出来了,衣肩上已经薄薄的落了一层雪,天很冷,却没冻住她满脸的笑容。

我一边轻轻的拍掉她衣服上的雪花儿,一边对她说:“奶,你怎么出来了啊,天多冷感冒了怎么办?”

我奶奶笑呵呵的对我说:“这死冷的你咋也不带个帽子呢。”

我的耳朵冻的通红,眼睛也‘冻’的通红。

老太太真的上了岁数了,满头花白,分不清是银发还是雪花,现在见到奶奶,想起在外面遇到的那些事情,顿时一阵哽咽,但是脸上却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我慌忙搀扶着老太太回到了家里。

幸好,虽然这个村庄不大,但是左邻右舍的都互相照顾,不像城市里面,虽然高楼耸立,但有可能在楼房里面住个三五年也不清楚面门里的那户人家姓啥。

虽然平时我奶奶自己一个人在家,但老天保佑,她身体很是硬朗,除了偶尔咳嗽以外,没什么大毛病,不像一般的老太太那样病怏怏的,外加上平时村里人经常照顾,所以很健康。

健康就好,回到了家里后,我感觉到了出奇的轻松。

不过,我也发现了,奶奶真的老了,眼神和耳朵都有点不行了,跟她说话要很大声她才能听清楚,这不由得让我有些难过,但也挺讽刺的,正因为他眼神不好,所以才没有发现我嘴角的疤痕。

只要她别为我担心就好,我坐在炕头上,一边吃着她做的那些我爱吃的饭菜,一边想到。

啊啊,这才叫饭菜啊,相比之下,学校食堂里面的那些玩意儿简直就是味精炒蜡,除了油大之外,毛味儿都没有。

我搓了个肚歪,饭后撑的直打嗝儿。

回家真好,嗯,真好,在家里的时候,什么妖魔鬼怪乱码七糟的事情仿佛全都不存在了,但是我也清楚,有些东西,是不会那么简单就消失的。

由于经历了那件事后,我心里面也有数,我现在回家了,那些黄皮子的鬼魂一定也跟了回来,想到了这里,我望了望窗外,保不准那些想要我命的或现在就藏在附近呢。

不过我也不害怕了,这说起来很奇妙,因为一回到家,我就出奇的踏实吧,也许这正是我家有狐仙保佑的关系。

我当然没把我遇到的事情告诉我奶奶,她那么大岁数了,告诉她只会让她为我担心,我不想这样。

我只是吃完了饭后,找了个机会溜到了我家的仓库里面,在仓房的深处,我寻见了那座神龛。

虽然我奶奶很憎恨老瘸子和这些东西,但是她却依旧没有把这神龛丢掉,也许她自己也很矛盾吧,我见神龛之上依旧供着肉食酒品,便知道,老太太平时还是有上贡的,当时的我已经知道了我家与这些东西们的宿怨情仇,便先对着那神龛鞠了一躬,然后拿起抹布擦了擦神龛上的灰尘,并且拿起了三根贡香点燃,插到了香炉中。

青烟缭绕,神龛中写着‘胡家姚守信之位’红纸黑字赫然在目,我望着这红纸,心里面当真对它十分的感激,如果没有它的话,估计我们全家早就完蛋了。

于是,我双手合十(当时我也不知道应当怎么拜它),跪在了地上,诚心诚意的说道:“谢谢您,一直保佑我家,保护我奶,大恩大德,无以为报。”

说完后,我连着磕了三个头。

其实现实并不像我想象中的那样,我给它磕了三个头后它就会现身跟我聊几句,毕竟这是现实而不是小说。

青烟飘荡,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但当时我也知道,不是没发生的事情,就不存在,也许它现在就在这里,只不过是我看不到罢了。

之后的日子里,我一直在家,除了吃就是睡,一边啃冻梨一边看电视,冻梨是东北冬天的一种水果保存方式,以前的东北冬天根本就没有水果,所以冬天年底的时候,有水果贩从外地批来鸭梨和柿子,到了这边后放到外面冰冻保存,硬的像是冰块儿极易保存,先放在水里面缓冻,吃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眼瞅着年根儿越来越近了,我拎着胡琴儿笤帚买了纸钱上了一次山,果然如同我想象的一样,老瘸子的坟让雪给埋了,平时根本就没人来打扫,我苦笑,拎着笤帚把它的坟打扫了一下,烧了些纸钱后,便坐在坟前拉起了胡琴儿。

借物思情,在苍凉的胡琴声中,我又想起了老瘸子和我在一起的那段日子,那时候真好,什么烦恼都没有,只盼着自己快点长大,却不懂得珍惜宝贵的时光。

一曲之后,我叹了口气,然后望着老瘸子的坟墓,对着它说:“你为什么要死呢,为什么为我做了这么多的事,却不告诉我呢?你说啊,死爷爷。”

坟墓自然不会说话,只有山风卷起积雪,呜呜之声,好似哽咽。

离过年还有一个礼拜的时候,我亲生爹娘蹦蹦哒哒的回到了家里,没错,虽然我曾经无数次的琢磨着我到底是不是他们亲生的,但是血缘户口本儿以及长相在这儿摆着呢,没跑儿。

我曾经也想过,我老爹不着调,可能是因为我爷爷不着调,家族遗传,那我为啥不像他们啊,难道我不是他们亲生的?

很显然,我多虑了,我奶奶对我说过,我应该随我奶奶,她说我的性格,跟她年轻的时候一个样子,我当时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在那遥远的地方有位上山下乡的好姑娘,我去,原来我的性格是出现了返祖现象啊!

所以,虽然他们很不着调,从小到大没怎么管过我,但的确是我的父母。

有时候我真的觉得是啥人找啥人,我老爹姚东升不着调也就罢了,关键是我老娘竟然也跟着他不着调,他们回家后见到我虽然很是高兴,但却依旧没有给我一种感动的滋味,我老娘看见了我,然后笑着抱了下我,对我说:“嘿,你看我大儿子,都长这么高了,真是想死妈了,你想没想妈啊,来猜猜,妈给你买啥东西回来了?”

衣服呗,还能有啥,我叹了口气,多少年了,一直如此,过年回来的时候都是买衣服回来让我猜,以至于都快演变成一种传统了。

内向的我,望着性格开朗的爹妈,心里想着,唉,可能正是因为他们从小不在我身边,所以我才在别的孩子面前自卑吧,不过也多亏了这样,我想到,如果不是我老爹性子野跑到外省而是去省内打工的话,那估计她俩还真就危险了。

一个无心的举动就救了自己两口子性命,这运气当真不错。

过年了,村子里面年味儿很足,年前的几天,就有很多小孩子拆了鞭炮点来玩耍,有时候看着他们用炮仗炸屎的时候,我除了赶紧快步躲开怕溅自己一身之外,心中也不由感慨,我小时候也这么玩儿过,很讽刺,小时候敢玩的东西,长大以后就不敢再玩了。

有的时候,越长大反而胆小,真的没有小时候那种勇气了。

过年了,早上起来帮着奶奶熬浆糊贴对联儿,过年的时候,仿佛整个村子里面都弥漫着一股子火药味,就是因为炮仗的关系,其实现在过年已经不像以前那样了,听我奶奶说,以前过年的规矩很多,大年三十儿的时候要把所有该切的菜切好,初五之前动刀很不吉利,而且大年三十儿的时候不能吃蒜,就算是说也不行,要改称‘忌讳’,要不然家里面的老人就会拉下脸来训斥一番。

不过,改革开放以后,大家似乎光顾着赚钱,都把这些老传统看的一年比一年淡了,只有边远山村还保持着某些传统,比如‘送灶王’。

相传,除夕就是灶王爷上天汇报这一家一年情况的时候,除夕一般两顿饭,下午一顿,还有一顿是年夜饭,下午饭口时候,传说灶王爷本事不高,驾不得云,只能接着烟囱里面的冒出的烟上天,所以那顿饭,就是送灶王爷上天的仪式。

灶王爷我很熟,《帮兵诀》里面还有它的名号呢,我记得灶王爷好像姓张,叫张宙,活着的时候是个白眼儿狼兼阔绰富二代,整天仗着家里有钱游手好闲不务正业,有一次好像在窑子,呸,是在妓院里面看上了一那啥,后来竟因为那啥的挑拨,把自己贤淑的发妻安了一个‘内心歹毒’的莫须有罪名给休了,不过,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他取了妓女之后,并没过上几天好日子,没到几年光景,祖上积攒的钱财就被败坏一空,妓女跑路之后,张宙便一股急火白内障了,然后沦落成了一乞丐,有一日,张宙行乞来到一个村落,饥寒交迫下一名妇人施舍他饭吃,还送他衣服,白内障患者张宙感恩戴德,不住夸那妇人心善美丽,可哪料到那妇人竟含着眼泪对他说,你不认识我了?

原来,那妇人竟是之前被张宙休掉的发妻,张宙在认出她后,顿时羞愧难当,一头撞在了灶台之上,一命呜呼,他死后,玉帝觉得应当惩罚与他,于是便封了这小子一个没有神力的仙职,让他终日在灶台后面享受烟熏火燎。

这就是灶王爷的由来了,由于这老小子天生心眼儿小,所以为了不让他上天后说这家的坏话,所以送他上天的时候,人们就想出了个法子,用麦芽糖粘住他的嘴巴,让他无法开口打小报告,送灶王的仪式就来自于此。

虽然现在家里供灶王的很少了,但是村子里面却还保留着这一传统节目,下午开饭之前,每家都要放炮,我家也是如此,我奶奶和妈妈把饭做得了,我老爹便叼着小烟卷儿领我来到了院子里,他一边放炮一边嘴里面念叨着:“一个人本性张,骑个马挎个枪,好话多说点儿坏话少说点儿,要不他吗把你嘴堵上。”

我不知道送灶王的祝文里有没有‘他妈’二字,不过我老爹确实说了,说完后他点燃了鞭炮,啪啪啪啪啪啪,一年就这么过去了。

晚上,没等看完春节联欢晚会,我就困了,吃了口年夜饭后,便呼呼大睡,可等我睡着了以后,竟然做了个怪梦。

我梦见,有一个年轻的女子走到了我的床边,那种感觉真奇妙,我明明知道是做梦,因为这女的我从来没见过,但是却感觉很熟悉的样子,她长着一副瓜子脸,雪白的肌肤,穿着一身红衣服,丹凤眼,眼角上弯,在梦中,我爹妈还在守岁,俩人一边看电视一边打扑克,但是却好像看不到这女的进来,那女的笑呵呵的向我走了过来,不,说走好像有点不贴切,因为我没见她迈步,她好像是飘进来的!

这多少有点渗人,但是我却没怎么害怕,可能也是因为在做梦吧,我就没多想,我当时问她是谁,想干什么,她不说话,只是笑着指了指自己的嘴巴,然后又指了指茶几上盘子里的灶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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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美梦噩梦

这可真是奇了怪了,你想啊,大半夜的,你忽然见到一个身穿红衣脚底板离地好几寸的年轻女子直勾勾的飘进了你家,飘到了你的床边,你能不害怕么?

但是我就没害怕,见到她反而觉得挺亲切的,我问她是谁,她也不答话,只是指了指茶几上的灶糖,又指了指自己的小嘴。

可能是在梦里的关系,我就没有多想,我见她生的美丽,心里竟浮现出一阵亲近之意,她好像对那灶糖很感兴趣,于是我便起身去拿了一把,然后塞到了她的手中。

她笑着接过,然后也没说话,只是对着我点了点头,喷着灶糖转身飘到了门口,在门口处,她停了下来,背对着我好像在思考着什么事情,过了大概几秒钟,她转头对我笑了笑,然后伸手示意让我跟着她走。

都说鬼迷心窍鬼迷心窍,我当时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竟然迷迷糊糊的就跟她走了,而我的父母还有奶奶,竟一点都没有反应,好像我们是透明的一般。

等我回过了神儿来的时候,已经在院子里了,我回头望了望,门是锁着的,我俩刚才好像是穿门而过,当真稀奇!

那女子在我身前,始终在笑,她笑的真甜,她又对我摆了摆手,于是我迷迷糊糊的就跟着她走了,走出了院子后,又走了老远,来到了村口,她对我点了点头,然后示意我坐在一块儿大石头上,我迷迷糊糊的坐在了,刚等我坐下,那女子竟然毫不避嫌的坐在了我的大腿上,并且伸出两条好像玉藕般的胳膊搂住了我的脖子,在我的脸上亲了一口。

我顿时浑身一荡,直感觉面红耳赤,双手不知该放在哪里,那女子在我怀中,可能发现了我的异样,竟痴痴的笑了笑,她拿起了一块儿灶糖,放在了口中,仿佛此糖滋味甚美,咀嚼了几下后,将糖咽进腹中。

我见她吃糖的样子美丽,不由得口内生涎,咽了口吐沫,她见我这幅德行,又咯咯咯的笑了起来,然后拿起一枚灶糖放在我的手上,搂着我的脖子对着我娇笑着说:“你喂我吃,好不好?”

我靠!春梦!!!

她的声音好生甜腻,听在耳朵里面最少三个加号儿,说老实话,当时美人在怀,对我说出如此挑逗的言语后,我的状态瞬间从‘一’变成了‘1’,虽然都是一,但此1非彼一,大家应该都懂,就不仔细说明了。

我当时一颗心不断的狂跳,心想着太好了,吗的最近老是做恶梦,终于做了一回美梦啊!这当真是新年新气象,看来老子这一年要转运了!!

于是,我仿佛生怕这梦要醒似的,接过了她手中长条状的灶糖,哆里哆嗦的就朝着她嘴捅去。

哪成想这女子摇了摇头,然后对我娇嗔道:“我要你拿嘴喂我吃。”

正合我意!!当时我听她这么说后,只觉得浑身上下的脉络都酥酥发麻,万分激动之时,不由得在心中狂喊道:太他吗有情调了,我怎么就这么有才,能做出这么有情调有档次的春梦!!姚远啊姚远,我爱你,你太有才了!!

就在我愣神儿的那时,那美女娇滴滴的将我手中灶糖塞到了我的嘴里,我直感觉一阵甘甜,快意传来,当真是从嗓子眼儿甜到了十二指肠。

一颗心不住的狂跳,只见怀中美女已经微微的闭上了双眼,只等我跟她来个深层次的对火儿,美色当前,哪里还容我想的许多。

来就来吧,老子可不是吃素的!难道我还怕了你不成!?

于是,我心一横,叼着灶糖恬不知耻的朝着她那性感的小嘴儿送去。

眼瞅着我马上就要亲到她的嘴巴,可哪料到就在这时,春梦竟然化作了噩梦,就在我即将要亲到她那半点朱唇的一刹那,忽然那美女‘啊呀’一声,然后我直感觉胸口一阵剧痛,竟然被她推飞了出去。

咣的一声!!!

当然,这不是她推我发出的声音,而是那块儿石头上发出的声音,好像是什么东西砸到了那块儿石头上。

我竟然被推飞了,可是却没跌在地上,还没等我回过神儿来的时候,我直感觉身子被一柔软之物接住,就在我龇牙咧嘴的睁开眼睛的时候,顿时愣住了,只见我被一女子抱在了怀中,这女子,竟然还是刚才要我喂她糖吃跟她亲嘴儿的那个!!

我当时心里一阵纳闷儿,心想着不是你要我亲你的么,那为啥还要揍我?我靠,劲儿真大,那一推的力道竟然让我有些说不出话来。

可就在这时,忽然不远处传来了一阵冰凉难听的声音:“嘿嘿,这小子命真大,算你回来的及时。”

啥玩意儿?我愣了,便下意识的转头望去,只见那大石旁边,竟又立着一个红衣女子,和抱着我的这位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

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双胞胎?!靠,我做的这是什么梦啊!!!

正当我心里面搞不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儿的时候,抱着我的红衣女子双目圆瞪,也没说话,而那石头边的红衣女子则冷冷的笑了一下,就好像水面涟漪闪烁,瞬间变成了另外一幅模样,看在我眼里,惊在我膀胱,差一点儿就尿了出来!!

只见那石头旁边的女子,竟然变成了一副好似死尸般的样貌,怎么形容呢?嗯,就好像是一个烂土豆,丢到了火里烧了二十多分钟,拿出来以后外焦里嫩的,大概就是这样了,满脸溃烂,黑漆漆的,左一块儿右一块儿的伤疤,好像腐烂化脓了一般。

吗的!这是怎么回事儿啊!!!我吓的啊哇一声,又不住的颤抖了起来,而那个身着黑衣好像刚从火堆里面的人蹬着我,对我说道:“算你命大,咱们走着瞧。”

说罢,它一转身,蹭的一下就蹦出了老远,过了一堆柴火垛,便失去了踪影。

就在我神不附体的时候,忽然,听到抱着我的女子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叹气之声,这让我浑身又是一紧。

我惊恐的望着这女子,心里想着,不带这样儿的吧,这什么梦啊这是?她等会儿不会也会变成那副德行吧!?

不会吧!天啊,大过年的我就做这种梦,太晦气了吧也!!

我满脸的恐惧,可是那女子望着我却笑了,她的笑容,跟‘刚才’的一样,很甜,给人感觉很亲切,但是我当时却怎么也亲切不起来了,只能对着她说:“大姐,不带你这样的吧,我这做的是什么梦啊喂!!”

那红衣女子对我笑了笑,也没说话,只是抱着我,又飘到了那大石头旁,我这才发现,那大石头上,竟然不知道被何物砸出了一块拳头大小的坑洞,由于害怕,所以当她把我抱在那大石头上坐下的时候,我愣是没敢动。

那女子把我放下之后,便弯下腰捡起了什么,那是一块儿拴着线绳的玉佩,很明显,这石头上的坑洞就是被这玉佩砸出来的,真没想到她一抛之力竟然如此之大,不过想想这是梦,我也就没太纠结,只是望着她,觉得她有些恐怖,但是想害怕,却也害怕不起来,该死,那股亲切之意竟然再次出现,我心里面不由苦笑道:吗的,照这尿性来看,别一会儿她又要重演刚才拿一幕啊!

只见她捡起那块儿玉佩的时候,好像忽然发现了什么,我低头望去,只见地上零零散散的散落了五六块儿灶糖,红衣女子眼睛一亮,然后小心翼翼的拾起那些糖,双手捧着,笑着递给了我。

我当时哪儿敢接啊,但却不知道说什么,只能不住的摇头。

她见我摇头,似乎有些失望,柳叶细眉微微的皱了一下,当真美的不可方物,当时我心里一愣,天啊,太可爱了,不带这样儿的吧,一会儿春梦一会儿噩梦一会儿又他吗春梦,我这是要闹哪样啊喂!姚远啊姚远,你脑袋里面到底想的是什么啊!亏我刚才开夸你,我呸!!

就在我在心里骂着自己的时候,只见那女子又对着我笑了笑,然后望了望手里捧着的灶糖,喉咙轻微的动了一下,分明是在咽吐沫,她有些歉意的看了看我,但依旧没有动,看的出来,她很想吃那糖,但是却好像有些不好意思。

她的表情着实让人生怜,而且看上去似乎不想要吓唬我的样子,我一想反正是做梦,所以便稍稍定了定神儿,然后对着她说道:“你想吃糖?”

那女子睁着大眼睛,对我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于是我便对她说:“那你就吃啊。”

她见我同意了,顿时十分开心的样子,坐在了我的身边,拿起了一块儿灶糖放在了嘴中,却好像不舍得咀嚼,只是含着,好像很美味的样子。

她含了一会儿灶糖,这才发现我正直勾勾的看着她,这才对我笑了笑,然后张嘴对我说道:“真是对不住,小远,我刚赶回来,太累了。”

嗯?她叫我小远?

我望着这神秘的红衣女子,真想不通刚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不过见她好像有些歉意的对我说出这话后,我便问她:“你叫我小远?你是谁……刚才是……?”

那红衣女子似乎很喜欢笑,她笑了笑,然后对我有些歉意的说:“刚才那个是黄家哥哥的鬼魂,它们趁着没放鞭炮我又不在的空挡,想要来害你。”

什么?黄家哥哥的鬼魂?黄家……我靠!我忽然想起来了,莫不成那个勾引我想跟我亲嘴儿的家伙就是那群死黄皮子么?!

想到了这里,我不由得又是一阵冷颤,然后随着望着这个吃着灶糖满脸幸福的女子,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那你是……?”

那红衣女子又放了块儿灶糖在嘴中含着,然后微笑着对我说:“你应该也知道了吧,我就是姚守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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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姚守信

大年初一,新的一年刚刚过了两三个小时,我做了一场相当离奇的梦。

在那梦境之中,我遇到了一位美丽的红衣女子,她可能是我至今为止见过最漂亮的女人,简直比张静初还漂亮,以上应该都是实话。

不过,在我知道了她的名字后,顿时惊讶异常,她说她叫姚守信。

让我惊讶的,并不是她的名字相当男性化,而是这个名字对我,对我家来说,实在是太重了。

姚守信就是当年我爷爷救下的那条火狐狸,也就是我家供奉的保家仙。

我惊讶的合不拢嘴吧,我望着这个含着灶糖满脸幸福的女子惊讶道:“你……就是姚守……啊,不是,你就是那位狐狸奶奶?”

其实就在我知道了这一切的真相后,也不止一次去想象着这些外仙们的相貌,在我的意识里面,它们多半应该都是一些地中海的老头子或者小脚儿老太太的摸样,可不想这姚守信竟然这般年轻貌美,分明生的一副媚态,但是给人的感觉却十分天真浪漫,好像是年岁不大的小姑娘,而且还爱吃糖。

“叫我姐姐就行了。”她含着灶糖,微笑着对我说道。

“差辈儿了啊!”我听她说出这话后虽然心中一荡,但却哭笑不得,要知道她活到现在最少也得有个**张儿了,是跟我爷爷一个年代的,我管她叫姐姐,那我管我爷爷叫啥,叫大哥么,靠,这也太乱了吧。

哪成想火狐狸姚守信对我微微一笑,然后说道:“你要是论辈分的话,那我当你祖祖祖奶奶估计都够了,而且,好像现在的女孩子们不喜欢自己辈分比别人太大呀。”

哎呦我去,还现在的女孩子们?真是让人有些无语了,真事儿,如果这不是梦的话,我简直有点不敢相信,于是我便对她很是惊讶的说道:“你怎么知道的?”

“看电视呀。”姚守信满脸笑容的对我说道:“平时我在家里待的气闷了,就会进你家,和小妹,也就是你奶奶一起看电视,只不过她不知道罢了。”

这哪儿跟哪儿啊!我是不是做梦呢?啊对,我本来就是做梦呢。

我真是想破了天去也想不到,竟然还会有爱看电视的狐狸,不过话说回来了,这好像也没什么不对,本来嘛,社会在发展,人类在进步,那它们这些和我们有着相同或者更高思维的存在当然也会继续进步,虽然这么说听上去有点不可思议,但细想想也确实如此。

于是我顿时无语,她见我不说话了,便有些不好意思的对我说:“小远,你怎么了,生气姐姐回来晚了么?”

这个真没有,我只是不知道该说点啥好,可能是脑子里面的问题实在太多的关系吧,于是我便慌忙对着她说道:“没有没有,我只是在想这到底是为什么……你说你回来晚了,那你去了哪里?”

对,还是一点点的问吧,反正现在我也屡不清头绪,不过听完她刚才的话后,我确实也有点纳闷儿,不是说她一直在我家么,但是从她的语气上来看,好像却是出了远门才回来的样子呢?

火狐狸姚守信见我问她,便微微的叹了口气,然后十分歉意的对我说道:“这个真不不好意思,虽然我在咱家住了几十年,但是每一年年底的时候,都会回家老家见见我的爹爹,不想今年有事回来晚了…………”

原来,她虽然改了姓,但却还是胡家(狐狸)的一份子,属于第七排的弟子,就如同灶王爷一样,每年的年底,都要回到老家报告一下当年自己守护那家的近况,它十分歉意的对我说,本来年底的时候,是最安全的时候,因为每家每户都会放鞭炮。

自古以来,鞭炮便是驱邪的东西,任何妖魔鬼怪都十分害怕,特别是鬼魂,所以在年底的时候最安全,姚守信每一年回老家密山,都十分的谨慎,腊月二十九出发,大年三十下午便回,所以那些黄皮子的鬼魂没有机会对我家下手,可是今年偏偏出了状况,姚守信得道不久,仍有些许玩心,今年回到家中,和诸多兄妹相聚,竟多喝了几杯,所以耽误了时间,就被那些黄皮子的鬼魂找到了机会,要说我在学校时做的事情它们已经全部知晓,所以那些黄皮子便瞅准了这个机会想对我下手,而姚守信酒醒之后慌忙赶回,幸好在危急关头把我救下,要不然的话,恐怕我现在早就被那些黄皮子给把阳气吸尽而害死了。

它急于赶路,差不多就耗尽了气力,所以刚开始的时候才没开口说话。

姚守信说完之后,满脸的歉意,竟然好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小孩一样,又有些十分不好意思的对我说道:“小远,你不会真生姐姐的气吧。”

我听完她的话后,顿时老脸一红,十分不好意思,我慌忙对她说道:“不不,我怎么会生姐姐的,啊不是,是奶奶的气呢,您这么多年一直保护着我家,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您。”

说完后,我站起了身,然后对着她鞠躬,她笑呵呵的对我说:“都说了别叫我奶奶了,要不是你爷爷的话,我早就没命了,我既然已经姓姚了,那当然要管自己的事情,所以你别谢啦,好不好?”

听完她的话后,我心中又是一番惭愧,同时心中不由的感叹道,真想不到在这个尔虞我诈的世道,还有如此重信之人,不,是重信之狐,想想我之前遇到的那两件灵异之事,都让我感觉到人心险恶,不想原来这妖邪之中,还是有善良存在的,想到了此处,我心中不由得又生出了感激之情,我抬头望着这姚守义,顿时感觉到一阵温暖。

和刚才那黄皮子的鬼魂不同,虽然都是一般的相貌,一般的媚态,但现在我眼前的姚守义却给我一种很亲和的感觉,让我生不出任何亵渎之意。

我点了点头,一时之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这时,那姚守义已经将手中的灶糖吃了个干净,只见她伸出香舌轻轻的舔了舔嘴唇,好似意犹未尽似的,她笑着对我说:“真好吃,虽然我爹爹也经常训斥我,但是我却还是忍不住……小远,你为什么还傻站在那里呀,来坐在姐姐身边,姐姐都半年没见过你了,现在正好有机会,来陪姐姐说一会话,好不好?”

我没有理由拒绝,也不想拒绝,此时此刻,这火狐狸在我的心中,俨然就是一位善良的大姐姐,我自由一人,性格内向,除了奶奶和老瘸子之外,哪有人这般关系体贴于我?所以我心中一热,便又坐在了那大石头之上,她一边好像爱抚小孩那样摸了摸我的头,一边笑着对我说:“时间真快,你出生的时候,才这么大,我记得我还趁你妈妈睡觉的时候抱你哄你呢,好像才不久啊,你已经可以看得见我,可以陪我聊天了。”

说罢,她比划了一下我刚出生时的尺寸,这顿时让我又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很奇妙,那一晚我和她聊的很是开心,她对我说,我以前身体瘦弱,和那些死掉的黄皮子之间有着很大的关系,因为我天生的命格就很糟糕,火气很弱,不像我老爹那样火气壮,所以就很容易受到那些东西的影响,以至于体格和性格都受到了影响。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我说我为啥咋怎么吃都不胖呢,姚守信对我说,她说她很喜欢我,虽然她说出喜欢我的时候,我的脸又红了,但我能听得出来,她所说的喜欢,是恋爱的意思,可能是因为我挺可怜吧,所以她一直都保护着我,在老瘸子死的那一晚,她不忍心看我如此伤心而不吃饭,所以就偷偷的做了一顿美餐给我吃,等到我上学的时候,她也很为难,因为分身无术,只好托梦于我,让我自己小心。

她说当时由于我根本就不相信这些东西,所以无法以真身相见,所以我那时的梦才会断断续续的,她很担心我到哈尔滨上学后会不会有危险,曾经一度想陪我去,但是思前想后,却留了下来,因为我奶奶的关系,而且她也明白,我虽然自己不清楚,但是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学到了一身可以自保的本事,这本事,便是老瘸子邵永兴教我的。

姚守信说到了这里,叹了口气,然后望着我对我说:“小远,姐姐知道你一定没事的,因为邵家帮兵大有来头,你既然已经学会了他的本事,那么你就是吃皇粮的帮兵,果然就像姐姐我想的那样,才半年的光景你就可以看到姐姐了。”

一听她说到邵永兴那个老瘸子,我的心中不由得又是一阵,确实,我从小到大听他的故事长大,却对他的身世可以说是一无所知,我忽然想到,既然现在可以和这位火狐狸对话,那能不能从她口中得到一些老瘸子的线索呢?

可以说,老瘸子当年为什么要自杀,在我心中一直是个迷。

想到了此处,于是我便对她说道:“奶……”

“叫姐姐,再叫奶奶姐姐可不高兴了。”姚守信伸出手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脑门儿,然后微笑着说道。

“好吧,姐姐……”我硬着头皮说道:“姐姐,你刚才邵家帮兵大有来头,能不能具体说一些呢,我想知道他的身世……”

“你还不知道?他没跟你说么?”姚守信有些惊讶的说道。

我点了点头,然后回答道:“我现在只是知道他是满洲皇家萨满的后裔,初次之外一无所知。”

姚守信点了点头,然后若有所思的对我说道:“他不告诉你,可能也有他的理由吧,我其实也只是知道个大概,说给你听倒也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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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巫教野史

说罢,她便将她所知道的事情说给了我听,她对我说了一些关于东北道教、萨满巫教、以及满洲皇族的事情,之前曾经讲过,早在努尔哈赤得势之前,萨满巫教便已经扎根在了东北,说的是有一年,巫教之中出现了一位奇才,便是之前提过的那位大萨满‘青巴图鲁’。

之前的巫教,只是**巫教流散的一个分支,在东北的游牧民族中繁衍生息,却也没有多大的气候,只不过这条分支掌握着一门**巫教的不传之秘,那是送一套请神的祝文歌谣,也就是后来《帮兵诀》的前身,相传巫教有两大秘术,一是和神灵沟通的歌谣,还有就是修行精神的法门,这套法门现在在**还有不全残本,后世称其名为‘灵子术’,据说有修成灵子术者,**枯朽之后可以让灵魂脱离肉身,不昧因果,不堕轮回,万载不灭,相传现**很多活佛转世记忆不灭,便跟此法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不过次术与东北巫教无关,所以在此不多做解释。

这里单讲的是那位大萨满青巴图鲁,相传他天赋异禀,年轻的时候便已经熟练萨满之秘,中年时游历天下,他精通三门语言(满语,汉语,藏语),且为人豪爽,善于交际,短短五年之内,机缘巧合之下,竟让他学成了一门寻龙点穴的本事,他三十二岁的时候,回到了塞北,通过在外所学帮助努尔哈赤点醒了火龙一脉,万历四十四年,努尔哈赤建国称汉,公元一六一一年,皇太极打下了南朝半壁江山称帝,而那时,青巴图鲁已经六十岁,在这些年中,他除了为皇族卜算天命之外,还干下了两件大事。

一件就是之前讲过的,在十五年之间,分别在十四条龙脉之上各自定下了镇国至宝,从此龙脉与满洲国脉相连,而还有一件事,便是完善那套萨满歌谣,最初的歌谣本没有字句,只是好似野兽叫嚷的声音,不过通过青巴图鲁的努力,终于将自己生平所学囊括其中,将其规范成了一套正统的口诀。

青巴图鲁一生传奇,创造出了不少名词,而且他还同当时不成气候的众多妖魔(即后世的野仙)谈判,将其纳入皇族管辖,帮助那些野仙设立‘堂子’(满语tangse,汉译为堂子,最初为满族贵族祭祀之所。),青巴图鲁死后,经过了几代皇家萨满的努力,这才有了后来九腔十八调的《帮兵诀》。

由于满族得势之后,为了安抚汉族,便用了诸多手段,满汉全席大家都知道吧,那就是康熙爷当年的一种政治手段,讲的是满汉一家,萨满巫教也是如此,虽然正统的皇家萨满依旧是满人当道,但是其教派内也吸纳了一些别族之人,其中不乏有天资本事的,帮兵口诀,也就出现了满语和汉语两种版本,再后来,萨满一派出现叛徒,勾结洋人毁掉了几处龙脉,满洲政权崩塌,皇家萨满就此没落,满语帮兵口诀随之消失,而那邵永兴的父亲,就是最后一任身怀汉语《帮兵诀》的皇家萨满。

姚守信对我说:“我听我的爹爹说过,他的父亲邵勇是一条好汉子,不知为何,他们父子曾经被后来的朝廷(伪满洲国)关押,不过后来被一个挺厉害的道士给救了,那道士姓韩,叫什么来着,我也忘了,反正就是挺厉害的,不过即便如此他的爹爹也没有善终,后来邵永兴就来到了兴隆岗,至于为什么,我就不知道了,我问我爹爹,它也没回答我,只是跟我说,我们野仙一脉和萨满一脉的约定依旧没有消失,如果皇家萨满号令我们的话,我们必须听从,不过,邵永兴却从来没使唤过我们,连你爷爷的事情,他也没用其权利干涉,不知道为什么,姐姐知道你想问他为什么要自杀,但是这个姐姐也无法回答你,只能说,人各有命吧,你也不要太难过了。”

我听完姚守信的话后,心中不免感慨,一直以来,我虽然知道萨满一派,但却不知道原来这一教派竟如此厉害,还有邵永兴,原来他年轻的时候有过如此经历,虽然现在得到的信息不多,但是也让我明白了,这老瘸子不是什么一般人物,至于他为什么当年不使用职权救我爷爷,可能就是因为萨满巫教的教义吧,众生平等,我们是‘沟通’,而不是杀戮。

她也不知道老瘸子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方法结束自己的性命,这让我多少有些失望,不过她的话想想也对,人各有命,也许只能这么解释了,虽然我隐约的觉得这里面可能没这么简单,但是又有什么法子呢?算了,还是别想了,都过去了。

姚守信的话,让我不由得对那些以前的萨满前辈,特别是青巴图鲁产生了崇拜和向往,不过我也知道,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就跟历史课本儿似的,没太大用处,要知道我也不想跳大神儿,虽然懂的《帮兵诀》但是却只把它当成活命的本钱,一想到活命,我就又想起那窝子黄皮子鬼魂了。

于是我又感到一阵头痛,我感觉到,自从我用过《帮兵诀》以后,那些家伙好像更加的恨我,刚才差点就又着了它们的道儿,照这样下去,以后可能真就没什么安生日子过了。

最可气的是,它们竟然还会迷惑人,趁我不备让我产生幻觉,当真是防不胜防,这可怎么办呢?

不知不觉间,我和这位火狐狸已经聊了一整夜,眼瞅着快亮天了。

姚守信见我心事重重的样子,便问我怎么了,我叹了口气,把心中的担忧说给了她听,她听罢之后,似乎也觉得有些为难,只见她对我说道:“小远,其实姐姐也想过这个问题,如果你像你爹爹小升子那样就好了,我就可以把我的‘仙骨’借你,可是你的体质太差,给你等于害了你,这样吧,这块玉佩你拿着,虽然起不到什么用处,但是关键时刻应该也会救你一命。”

我当时也不知道仙骨是什么玩意儿,但是听她为我担心,便挠了挠头发,有些不好意思的对她说,不碍事,谢谢姐姐。

我接过了那玉佩,正是她刚才抛出去打人的那块儿,没有栓绳,就是一块椭圆的玉,女子掌心般大小,通体碧绿,玉佩正当中,夹杂了几条好像血丝似的痕迹,那几条血丝连成了一个繁体的‘七’字,未经雕琢浑然天成,姚守信对我说,这块玉佩她出生就带在身边,是她爹爹胡七灯给她的东西,虽然没什么妙用,但是也算是一种信物,寻常野仙瞧见后,都会给你些面子。

我把那块儿玉佩拿在手中,心里不住的感激,于是便对那姚守信说道:“谢谢姐姐。”

“跟你姐姐还客气什么。”姚守信对着我微微一笑,然后双臂举高,伸了个懒腰,有些疲惫的对我说道:“小远,你现在应该也算是萨满的传人了,希望你能好好的珍惜自己的身份,不要行邪恶之事,姐姐有些倦了,咱们回家吧。”

我点了点头,心里想着我做什么恶事啊,要知道我这人又没贼心也没贼胆儿,只是想好好的保住性命,以后毕业了踏踏实实的当我的蛀虫音乐教师,剩下的,我都没兴趣,真事儿,虽然传说这帮兵诀可以使唤它们这些妖怪敛财,但是那些靠这些东西换来财富的,又有几个好下场?

钱是怎么来的,就会怎么走,这太刺激了,不适合我。

虽然我没啥见识,但是报应什么的,我却出奇的相信,因为报应就发生在我的生活之中,那些死黄皮子如影随形。

于是,我谢罢了姚守信后,便同她携手向家走去,回到了院子里面,天还没有放亮,姚守信对我笑了笑,还没等我说话,便伸手在我的前胸轻轻一推,而我直感觉一阵凉风吹过,便失去了意识。

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大年初一的早上了,我做起了身,望了望四周,才发现果然是南柯一梦,当时的我还有点分不清那梦到底现实还是虚幻,我若有所思的起身穿衣,没刷牙就直接跑到了仓库里面,只看见那神龛之上,放置着一块美玉。

我将那块玉佩拿在了手中端详,和我梦中所见一模一样,我拿着那块儿玉佩,又望了望神龛之中的红纸,心中不由得一阵感慨,果然那个梦是真实的。

我愣了一会儿后,便想到了什么,于是慌忙跑回家中,将桌子上的灶糖全都拿来,放到了神龛之上,然后恭恭敬敬的对着神龛磕了三个头,抬头对着神龛说道:“谢谢你,姐姐。”

我不知道该如何向她表示感谢,只知道她很喜欢吃糖,这对我来说还是很好办的。

不过,自从那天以后,一直到正月十五以后,我都没有再梦见过这位身穿红衣的狐狸姐姐,学校要开学了,我只好收拾行装出发,我老爹老娘走的比我还早,听他俩说,好像过阵子要请位保姆照顾奶奶,这样也好,起码我会安心一些。

就这样,春天来了,虽然还是挺冷的,但是我回到了学校后,还是见到了许多勇敢的学姐,他们一身短打的造型,小短裙高跟鞋打底裤,英姿飒爽勾人心魄,给我们这些没有女朋友的货们带来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竹子他们回来的都挺早的,听他竹子说,他这一年过的,差点儿没喝吐血了,我望着竹子有些憔悴且还有些发福的脸,心中忽然对他家附近的那些环卫工人感到了悲哀,日子继续一天天过去了,新学期依旧毫无亮点可言。

幸好,这正是我想要的,虽然无聊,但起码太平,那些黄皮子的鬼魂们暂时也没有新的动作,这让我深感欣慰。

有人胖就有人瘦。

苏译丹过完年后,好像又瘦了很多,在食堂遇见,问她怎么了,她也没正面回答,只是一边吃肉一边对我说,管你鸟事。

很显然,她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

都说春眠不觉晓,处处玩小鸟,孙家良就是最好的例子,他还是每天都赖在寝室紧锁眉头,而我和李松竹贾明亮在新学期也老实了许多,不敢再旷课了,毕竟学分终于,有时候在教室里面听着那傻比老师讲那些让人昏昏欲睡的乐理知识的时候,我会偷闲向窗外看去,通常会看到很多具备生活情趣的学姐学长们在放风筝。

这正是横眉冷对千夫指,忙趁东风放纸鸢的道理。在那些情人的眼中,旁人的眼光无异于大肠废气,大好的青春年华啊,我望着那一对对狗男女,心中不由的十分羡慕,F**K,你说我咋就没有这个命呢?

不过你还真别说,就在春天向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走,夏天到来的时候,一个意外的机会,让我当真恋爱了。

不过对我来说,这的爱情,却并不像书中写的那般美好,反而十分的惊心动魄,完全可以说是一场恐怖的仲夏夜之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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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酒局

年轻的时候,我们一直在抱怨着时间,为什么会走的这般慢,就好像一个花盖儿的大王八,磨磨蹭蹭的,你越在意它,它就越慢,可是就在我们忘却了它存在的时候,不经意间回首才发现,原来这孽畜已经爬出了老远。

就这样,在不经意间,大一的下半学期又快结束了。

五月末,名为冰城的哈尔滨,却也像是一个大火炉,一出门儿就跟进了烤箱似的,让我们十分的头痛,当然了,夏天也是有好处的,那就是女人们越穿越少了,大街上或者是校园中的姑娘们早已经不甘寂寞的换上了短裙热裤,露出白皙修长的大腿,在我们面前走过,使我们眼前一阵恍惚,同时让我们心中不禁感叹,这个世上最厉害的武功不愧为夺命剪刀脚。

夏天到了,我们三个死光棍儿在寝室里面打扑克都光着膀子,因为太热太热,没有冷气,简直能要人命,于是我们的内心也开始跟着气候改变,李松竹贾明亮俩人晚上没有应酬,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而我和孙家良却睡得很踏实,我是天生的火气不旺,只要一躺下,即使再热的天儿,也能安然入睡,而孙家良……好像也是天生的,不过这孙子没有我的体质,那段日子每当他躺在床上皱紧了眉头之后,都会不自觉的张开嘴巴,把舌头伸出来,口水滴滴哒哒的躺下。

刚开始发现他这一造型的时候,我都有点吓坏了,心想这孙子不会是睡觉猝死了吧,后来听到了他均匀的鼾声后,这才安下了心来,我问过李松竹,我对他说,你说孙子怎么天一热睡觉就伸舌头呢?

李松竹摸了摸自己嘴巴上两撇儿淡淡的小胡子,然后对我说道:估计丫跟咱们不一样,汗腺生错地方了吧。

汗腺生在舌头上的,那不是狗么?我当时觉得一阵好笑,同时心里面也有点过意不去,因为孙家良虽然在寝室里面有点不合群,不爱洗脚,成天睡觉,但是其实他还是挺仗义的,这一点在上次他通知我们学校抽查的时候就可以证明。

虽然我们都一致觉得,这孙子除了睡觉之外就没有别的特长了,但是谁又能想到,在大一马上结束的那段日子中,他竟然干出了一件让我们三个人差点儿痛哭流涕的事情。

我记得,那一天是星期五,眼瞅着就放假了,我和亮子竹子三人刚从食堂回来,都无精打采的,不知道明后天要怎么过,我们讨论了一下,却发现除了上网就是上网,再没有别的娱乐了。

亮子说:“真他妈没意思,真是奇了怪了,我怎么觉得咱们三个这大学好像白上了呢,都快一年了,连个妞儿都没有,这是怎么回事儿?”

竹子坐在我的床上,看了看贾明亮,然后骂道:“都他吗赖你,都多长时间了,我一出门儿还总能碰见那些奇怪的娘们儿。”

李松竹口中的奇怪女人,之前已经说过了,大多都带着眼镜儿,喜欢小猫挂饰,我们班里就有几个这样儿的,她们看到了竹子(特别是他跟贾明亮在一起走道儿的时候)都会发出诡异的笑容,竹子说,就在去年圣诞晚会的时候,一大二的学姐竟主动到后台找到了竹子,说想跟他合影儿,竹子当时都快感动哭了,心想着自己的春天终于到了,不想那姐姐跟竹子合完影后,竟然激动的拉着他的手,然后瞟了旁边的钢琴王子贾明亮,面带红晕的对着他说道:“你们,一定会幸福的。”

“我幸福你奶奶个孙子!!!”那天又说道了这里,竹子顿时把手里的一个本儿往床上一摔,破口大骂道:“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不带这样儿的啊!!”

我见他和亮子当时的德行,不由觉得好笑,而就在这时,忽然对面上铺上本来正在紧锁双眉伸着舌头的孙家良忽然直勾勾的做了起来,跟诈尸似的,把我们三个吓了一跳,我心想着孙子不会是升级了学会梦游了吧?

可就在这个时候,只见孙家良打了个哈欠,也不擦掉嘴边的口水就直接拿起了枕头旁边儿的手机,一边挠着满脑袋的呆毛一边自言自语的说道:“啊,是我,这不睡觉呢么,我哪知道你给我打电话儿啊,什么?你说你们寝的姐妹儿过生日?好啊好啊,几点?啥?啊啊,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我再睡一会儿就过去……你再说我一句?哎你再说一句?算你狠,不跟你一般见识,等我梦里收拾你,就这样,一会儿见。”

娘的,我们三个顿时羡慕嫉妒恨,心想现在的好白菜当真都被猪给拱了,这孙子一天天五迷三道混吃等死的,为啥他能找到媳妇儿呢?而且他的那对象还挺漂亮的,真是想不通现在的姑娘们一个个都在想着什么,莫不成真如竹子所说,这个世界已经崩坏了么?

只见孙家良说完后,把电话一扔,然后又倒在了床上,就在我们三个不知道该说些啥的时候,孙家良忽然翻了个身,然后对着我们三个说道:“哎,哥几个,晚上有事儿没,我对象她们寝室一小妞儿过生日,让我拉几个人去凑凑热闹,去不?”

孙家良的那句话,当真就好似警示恒言,哎呦我槽,还有这等好事儿?我们三个没出息的顿时虎躯一震,不过也知道现在如果轻易答应了的话,那可就有点跌份儿了,还是竹子懂大体,他示意我俩先别声张别激动,于是便强撑出一副无所谓的语气问道:“孙……良子,这合适么?”

“有啥不合适的。”孙家良闭着眼睛说道:“麻烦死了都,她们说没男人嗨不起来,你们要没事儿的话就一起去玩玩呗,不过说起来,好像她们宿舍里面的小姑娘都挺能疯的……怎么,你们晚上有事儿?”

“没事儿没事儿!!”听到了孙子这句话后我们全都按耐不住了,娘的,终于等到这个机会了!!心想着太好了,这真是,正愁没妞泡,天上就掉个粘豆包儿!越开放越好好,弄不好今晚上大家就集体告别青春而步入精彩的成人世界了!

于是,美色当前,面子什么的都不复存在,竹子慌忙起身对着孙家良说道:“那还等啥呢,赶紧的吧,几点到位,她们寝室几个人,哎亮子,赶紧的,准备家伙,我箱子里面有头盔,还是我刚上大学时买的呢,一个都没用过,娘的,拿出来哥儿几个一人分三个防身先,我就不信那些小妞儿能有多狠,哎良子,你说话啊,几点的饭局?”

贾明亮听罢后飞快的行动了起来,他从竹子的行李箱中取出了一盒红色的我从来没见过的还没有拆封的东西,他分了三个给我,这玩意就跟袋儿装洗头水似的,上面写着英文‘durex’(英语,汉译为XXX)。

而孙家良似乎还是满不在乎的样子,他打了个哈欠,然后对我们三个说道:“急啥啊,娘们儿就不能惯着,让他们等着去呗,等我先睡一觉的。”

“还睡你大爷啊!!!”我们三个齐声喊叫道,他这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不单身不知光棍心,于是我们不由分说,将半裸的他强行从上铺拽了下来,几乎就好像绑架一样把他弄出了寝室。

孙家良当真不知道我们的怨念到底有多大,所以只好依着我们,各自梳洗打扮之后,便出校门打车前往了他所说的那个饭店。

大学城里面很多这种有格调的饭店,专门用来满足大学生们装逼的心里,那是一家韩式烤肉,到了饭店门口的时候,孙家良打了一个电话,然后睡眼惺忪的带着我们来到了二楼的一个包间内,推开了门,我们顿时大喜,娘的,这下个掏上了!

只见包间里面现在坐着四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小妞儿,一水儿的小短裙儿,围着桌子正在讨论着什么,说一阵,便笑的花枝招展。

好强的磁性磁场!我当时就咽了口吐沫。

她们见我们来了,便笑着让我们就坐,孙家良一一为我们介绍,只望见身旁的李松住两条眼眉不住的颤抖,很显然,此时此刻,地球人已经无法阻止他的淫笑了。

坐下了以后,我们便开始聊了起来,那四位姑娘果然都很开放,虽然是头一次见面,但是一点都不打怵,相比之下,我反倒是又紧张了起来。

酒上来了,她们好像比我们都能喝,在一声声‘干了’‘你不干了我都瞧不起你’‘个大老爷们怎么还没我能喝’的言语中,我们八个人已经报销了一箱啤酒,席间,我也弄清楚了她们大致的底细,她们是别系的,那个坐在孙家良旁边腿最长的,就是他的女朋友李娜,而那个正在穿露脐装肚脐眼上有个‘扣子’和贾明亮划拳的叫肖迪,正在拽着李松竹往他嗓子眼里面罐啤酒罐的他直翻白眼儿的短发妹叫蒲慧慧,而今天或生日的主儿,就是坐在我旁边儿的这位身穿吊带短裙,露出胸前半片江山事业线的白晓丽。

老实说,我刚来的时候想的真挺好的,可是一到了这个场合,心里竟然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幸好喝了些酒后,胆子也大了,敢说话了,酒过三巡,烤炉上的肉发出的焦味已经被打翻在地的啤酒味遮掩,酒精这玩意儿似乎真的可以让几个素不相识的人瞬间熟络了起来。

我一边喝着啤酒,望着身边的白晓丽,心中不由得感叹道,此女子果真不俗,一头大波浪,化了淡妆,皮肤就跟她的姓氏一样的白,最要命的就是她的身材,你说这是怎么长的呢?

不过就在我偷眼望去的这一刻,白晓丽呵呵的笑了两声儿,然后端着酒杯问我:“想什么呢?”

“没,没想啥。”该死,你说我这嘴,平时不是挺能扯的么,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怂了呢?这么说还怎么让人家小姑娘继续往下接?

幸好,这姑娘挺健谈的,只见她醉眼朦胧的望着我,然后对我说道:“我以前就认识你,你叫姚……姚远吧。”

嘿?她怎么知道呢?只见她笑着对我说:“去年晚会你是不是唱了个戏……叫叫什么来着?”

“跳大神儿!”一旁的李松竹咧着嘴替她回答道。

“啊对,对,就是这个。”白晓丽笑了笑,然后伸出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她好像喝多了,竟然有些娇嗔的对我说:“可吓死我了。”

她拍我肩膀的时候,胸前不住的抖动,也着实吓了我一跳,我嘿嘿的傻笑,然后说道:“假的,都是假的。”

我当然希望那是假的了,娘的,弄的我这张嘴上的现在还留着疤呢,而这时,李松竹旁边的那个叫做蒲慧慧的小娘们一拍大腿,然后说道:“唉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你是不是就是那个演小品的?”

李松竹轻蔑的一笑,不卑不亢的装了个逼,然后说道:“我本来以为自己已经隐藏的很深了,真想不到还是被认了出来。”

“哈哈哈!!”蒲慧慧一阵大笑,然后对着李松竹说道:“哎妈呀,你那个小品真有意思,有一句台词特经典,怎么说来着……?”

“脑袋大脖子粗,不是单手撸就是单手撸!!”李松竹真喝多了,只见他用一只手拿着酒瓶子上下翻飞,满嘴沈阳口音恬不知耻的喊道:“走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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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春梦了无痕

气氛瞬间嗨了起来,那一晚我们八个人一共喝了将近两箱啤酒,出门之后,李松竹照例寻找属于自己的电线杆,差点把胆囊给吐了出来,吐完了之后,似乎觉得还不怎么尽兴,于是我们便又来到了旁边的一间KTV。

大学城附近,这都是一个系列的,很方便,李松竹说他请客,要了个中包,啤酒红酒什么的又堆在了桌子上。

很显然,酒醉的时候,所有人都不清醒,坐在沙发上,略微黑暗的环境和震动耳膜的音乐掩盖下,大家的本性都露了出来,李松竹贾明亮俩人终于得偿所愿,一人搂着一个小妞,哈哈大笑。

黑暗中,我似乎发现李松竹竟然哭了,说起来也是,他这个励志要当哈尔滨第一**的人,却背负这基佬的命运,硬生生的憋了将近一个学期才得以发挥其本性,那天晚上属他玩的最嗨,记得他一边搂着蒲慧慧,一边发自肺腑的唱了一首《海阔天空》

海阔天空,在勇敢以后,要拿执着将命运的锁打破,冷漠的人,谢谢你们曾经看轻我,让我不低头更精彩的活…………很显然,这是他现在的心理写照。

贾明亮亦是如此,似乎这八个人之中,最不在状态的是孙家良,他坐在沙发上,打着哈欠,就跟毒瘾犯了似的,他女朋友问他怎么了,他如是回答,困了,我先睡一会儿。

我真佩服他,这么吵的环境里竟然还能睡着,气的他女朋友不住的推他,他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包间里的这一幕让我觉得很有意思,真是喝多了什么样儿的都有,有哭的有笑的还有睡觉的,哈哈。

而就在这时,我觉得自己右臂上传来一阵冰凉的柔软,顿时一愣,回头一看,只见到那白晓丽竟用双手揽住了我的胳膊,然后顺理成章的将头枕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靠,这什么情况儿?

在那种情况下,我顿时心跳加速,双目望去,只见她身子微微倾斜,本来就很低的衣领处那半壁江山再次裸露而出,随着她有些急促的呼吸声慢慢的抖动,在昏暗的灯光下,她的肌肤很有质感,发出很是妖艳的色泽,而我,顿时不知道应当如何是好。

不得不说,在看见这一幕后,我的心中竟然响起了一首歌:沿着江山起起伏伏温柔的曲线,放马爱的中原爱的北国和江南……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酒后那啥?我见白晓丽满脸的酒意,顿时身体不断僵硬,身旁的那几对儿已经在黑暗中开始了小动作,这气氛慢慢的升温,让我口干舌燥。

娘的,我还在等什么?我望着白晓丽,心中不住的想到,人家现在都这样了,我为什么不趁势追击呢?

就连康熙爷的片尾曲都他吗说了,做人一身肝胆做人何惧艰险啊!上吧姚远,精彩的成人世界就在你的眼前,你赶紧珍惜苍天赐给你这金色的华年啊!

就这样,就这样把手伸过去,对,就这样,伸过去,不要害怕,她虽然胸前山高水险,但是你一定拿出看铁蹄铮铮,踏遍万里河山的勇气来,然后你就可以站在风口浪尖紧握住她那胸前的日月旋转了!没错,一定是这样,还等什么,赶紧的啊!!!

我当时也喝多了,真的,满脑子的康熙王朝片尾曲让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可是,我却实在没有勇气去风口浪尖紧握住白晓丽胸前圆圆的日月并且旋转,因为就在这时,白晓丽醒了,她见我望着她的胸口,竟然没有生气,反而痴痴的笑了笑,然后拉着我的胳膊,大声的说道:“大家来跳舞吧!”

当时大家都喝多了,于是便一呼百应,震耳欲聋的DJ嗨起,众人全都起身,张牙舞爪起来,喝多了的李松竹当真就像条疯狗,只见他摇头晃脑的,舌头也甩了出来,我对这种场合没什么经验,只是木讷的跳着,而白晓丽则在我的身前,双臂举过头顶,一边对我笑一边身体轻轻的扭动,弄得我有些口干舌燥。

这应该算我有生之年头一次艳遇吧,我心里面想着,当时年轻,脑子里面也顾忌不上很多,眼瞅着白晓丽的身子越来越近,而我却不知道应当如何是好,可就在我俩的身子马上要贴在一起的时候,白晓丽忽然对我笑了笑,然后说道:“陪我去趟卫生间,好么?”

见她忽然对我说这话,我心中一阵轻松之余,竟还有些失落,但是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点了点头,和她推开了门走了出去,走廊中,包间内的音乐被门阻隔,安静了许多,白晓丽在前面走着,我在后面跟着,跟到了女卫前,便不敢再跟了,于是只好在门口等着她。

她在里门很久,不知道是在干什么,依稀的听到好像是在打电话,但当时我昏头涨脑的,也没听清楚,只是依靠着墙壁,抬头望着苍白的灯,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大概二十多分钟后,她才出来,她低着头,好像是喝多了,我叼着烟,正想去搀扶她,不想刚一伸手,她竟然一头栽进了我的怀中,不,这么说好像不怎么贴切,应该说是她扑到了我的怀中,我心中一愣,还没等回过神儿呢,就又被她按到了墙上。

这是什么情况儿?我当时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可是还没等出声询问,直感觉到嘴唇上传来了一阵温柔滑腻的触感,我心中一阵惊骇,白晓丽的眼睛差点儿贴在了我的眼睛上,她闭着双目,我虽然也喝了不少的酒,但是却能够清楚的看见她长长的睫毛,和淡淡的眼影。

我惊讶的合不拢嘴,直感觉到舌头和一条冰凉甜腻且略带酒味儿的东西缠在了一起,白晓丽抓着我不知道该放在哪里的手,闭着眼睛,前胸紧紧的贴在了我的身上,感受着我的颤抖。

她吻了我。

我直感觉到心中一阵恍惚,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离开,而我则愣在那里,望着她,说不出一句话来,她对着我咯咯咯的笑,而我则伸手用拇指擦了擦嘴巴,拇指上沾染了一抹粉红,显然是她的唇膏。

这好像是我的初吻,应该是这样没错。

我靠,难道这是真的?不会吧,我运气没这么好过吧!我长大了嘴巴,说不出一句话来,心中反复的琢磨着这是为什么,可是怎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难道她喜欢我?难道她真的喜欢我?难道……靠,难道不会是幻觉吧!!

也不知道为何,在那个时候,我忽然就想起了黄皮子鬼魂的那点儿破事儿,娘的,不会是那些玩意儿趁我喝多了又让我出现了幻觉吧想要害我吧!!

想到了这里,我不由得一阵冷颤,然后拼命的摇了摇头,可是我却想错,那不是幻觉,当真不是,虽然当时的我状态真挺像是中邪了,可那一切,却真实的发生了。

白晓丽见我傻愣在那里,顿时满脸红晕的对我娇嗔道:“你还傻愣着干什么呐,赶紧跟我回去吧。”

说完这话后,她伸手抓住了我的手,她的手也很柔软,但不凉,相反的却很热,很烫,就像是我心中莫名其妙出现的那团火,可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我发现,虽然她在笑,但是她的眼神中,却好像不怎么快乐。

我不知道当晚是怎么跟她回到包房里的,仿佛她那一口,已经把我的魂魄给咬掉了一半儿似的,回到了包厢后,我们又喝了不少的酒,可我却怎么也忘不掉刚才的那一幕,那算什么,酒后乱性,还是什么?

到最后,大家都不行了,但是竹子和亮子并没有得偿所愿出去开房,因为竹子出门口条件反射般的奔着电线杆子而去,我和亮子过去搀扶他,等我们回过神来的时候,女生们就这样打了个计程车回去了,竹子扶着电线杆,亮子拍着他的后背,孙家良再一旁打着哈欠,而我,则望着路灯闪烁的街道发呆。

大家都喝的太多,回到了寝室折腾了一会儿后,大家都睡了,可我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不是因为热,而是因为嘴,对,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躺在床上,耳边传来了三人磨牙和呼噜声。

我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难道,难道这就是爱情到来的现状么?白晓丽的样子在我脑子里不断的出现,她喝醉了的样子,她胸前的雄伟,她搂着我,在我身前扭动,她的嘴唇,在酒精的作用下,我的脑子里乱成了一团,难道这就是恋爱么?

可为什么,我不像书中写的那样兴奋呢?反而,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那一晚,我几乎没合眼,直到凌晨三四点钟才慢慢的睡着了,可脑子里面,还是想着白晓丽的样子,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光想还不够,在梦中竟然又梦到了她,在梦中她依旧在对我人工呼吸,不过,我发现,她的样子竟然慢慢的模糊,最后竟然变成了苏译丹的模样。

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星期六的上午九点多,宿醉让我的头很疼,清醒过来的我又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一切。

都说人似秋鸿来有信,事如春梦了无痕,当时我也觉得,这事儿来的有些蹊跷,应该就是一场单纯的误会,大家都喝多了,只当是做了一场美妙的春梦,事后了无痕迹就此作罢,可不想,在我准备起床刷牙洗脸的时候却发现了枕头旁的手机上有一条未读短信。

号码很陌生,我点开一看,上面的字赫然在目:我是白晓丽,今天有空么,要不要出去逛街?

(两更完毕,求票求推荐求收藏,感谢这几天打赏的各位,另外明天可能有事所以一更,通知下各位,各位多多包涵,拜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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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约会

我叫姚远,姚是姚明的姚,远是停车坐爱枫林晚的远上寒山石径斜。

我出生在一个叫做兴隆岗的小村庄里,二十年来头一次被女孩子约上街。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望着那条短信,是白晓丽八点五十左右发来的,我不清楚她是如何知道我的手机号码的,可能是孙子的女朋友给她的,也可能是我昨天喝多了以后给她的,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约我上街。

这应当就是传说中的约会吧!

说实在的,我心里老是有点觉得不对劲,没错,确实是不对劲。

至于哪里不对劲儿,我也说不出来,当我看到这条短信的时候,竹子和亮子还有孙子这三子还没有起床,我望着这条短信,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幸好,过了一阵,竹子醒了,是被我摇醒的,在我的心中,我们这一寝室也就他靠点谱儿,于是,我接到短信后不由分说就把他拽醒,他还在做梦,被我这么一拽,顿时骂道:“嘎哈(满语谐音:干啥)啊,睡的正爽呢,我这刚把蒲慧慧的胸罩扒了你就……嗯?哎呦我草?”

在他的梦话还没有结束的时候,我就把我的手机给他看,竹子看完我的短信之后,立马清醒了过来,他没有回答我,而是先看了看自己的手机,在确定没有人给他发短信或者打电话之后,对我骂道:“吗的姚子,这回你可掏上了。”

掏上了是东北话,意思就是好运气来了。李松竹坐在被窝里面,露出好似猴子似的一身排骨,打量了一下我,好像很不敢相信的说:“哎我去,姚子,你这点子够旺的啊,那大胸妹看上你了?不对啊,是不是我昨天喝多了,我记得你昨天晚上一共好像也没说过几句话啊,她怎么会看上你,她看上你啥了又?”

我他妈上哪儿知道去。

不过李松竹说的确实挺对,因为我昨晚说过的话连同废话(比如,喝啊,抱歉,我上趟卫生间)加在一起,也没超过三十句,按理来说我就是一拍搭子,蹭吃蹭喝的选手,事如春梦了无痕,梦醒了就谁都不认识谁,可是白晓丽却又在这个空档找了我,这是为什么?

我是不知道了,昨晚我喝的五迷三道的,被她给强吻了,现在还心有余悸,我心里想着,难道这个世界上当真有撞天婚这一说儿?难道丫真的通过一袭酒就看出了我气宇轩昂与众不凡,想要跟我死磕么?

别开玩笑了,虽然我有这心但是我也有这自知之明,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真事儿,你要昨天晚上跟我说这事儿我还能相信,毕竟我喝多了,但是现在我酒醒了你跟我说这些,我能信么?这又不是小说,我能给人家什么?

不是没本小说里面的女人都没见过男人,而且,我们现在说的是事实,是我大一即将结束时的事情。

那时候我真的好年轻,头一次被女孩子约上街,顿时乱了阵脚,幸好竹子他们醒了,在和我讨论了大概半个小时过后,我们定下了一个结论。

那就是这白晓丽纯属是想要玩玩儿我。

没错,丫一定是想要把我当备胎,虽然那个时候我们的生活中还没有备胎这一说,不过按照现在的解释一定是这样。

是的,就在我将我昨晚还记得的事讲给他们以后,竹子和亮子统一认为,我一定是被人当做替补了,至于你要问我为啥,那就是我记忆中白晓丽的眼神,她虽然亲了我,主动亲了我,但是她却好像一点都不快乐。

而且,她喝了很多的酒,竹子对我说:“姚子,现在这种情况儿,老实说,我们都没遇到过,不过又好像遇到过,吗的,我说什么呢,好像是那些狗血的电视剧里面经常演过的……虽然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但是你应该能明白吧……”

你让我明白什么啊!我望着李松竹,顿时不知道说啥好,幸亏当时贾明亮也醒了,他加入了我们的讨论组,他接过李松竹的话题说道:“竹子你真他吗啰嗦,直接说重点不就完了?姚子,听哥一句,要说昨天那种场合,咱们纯属就是为了玩玩儿,千万别动真感情,特别是向你说的那样,你刚才是不是说你那小妞儿上厕所的时候你等了二十多分钟?她好像在里面打电话?她出来以后好像如饥似渴的把你给啃了?舌头还伸进去了?”

我点了点头。

贾明亮对我说道:“那你就危险了啊,竹子说的我大概能听懂而你却听不懂,这种情节一般只会发生在备胎身上,你明白么?”

“啥是备胎啊?”我当时确实是这么问的。

贾明亮郑重其事的对我说:“其实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轮胎,但是你备啊备啊,人家就怀胎了,明白么?”

我他吗上哪儿明白去?

于是我摇了摇头,贾明亮和李松竹俩人齐声叹了口气,然后李松竹说:“我们都见识过了,孙子对象那寝室里面的小姑娘儿都挺疯的,我俩是怕你被骗,给人家当便宜爹,明白么?”

他要这么说,我还真就明白了,确实,虽然我平时很内向不善于交际,但是学校里面的小道消息还是挺灵通的,相传我们学校中就有很多的女人,自己被某些坏男人给骗上了床以后就被甩了,以至于怀孕了人家也不管,最后自己随便找个傻小子当男朋友,骗一笔堕胎费以及养小月子钱。

当时我记得,这种行为,被我们称之为‘找傻子’。

很显然,竹子和亮子是怕我被白晓丽当成了‘傻子’。

而且,被他俩这么一说后,我的心里竟然也有些害怕,莫不成自己真的被那白晓丽当成了‘傻子’?

想到了这里,我便对他俩说道:“那你俩说,我这是去还是不去啊?”

“去,为什么不去?”竹子一拍大腿对我说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丫既然能把你当傻子,你为什么不能把她当【和谐】子?”

你和谐个毛啊!!我和谐你个和谐啊!我望着李松竹,心里面暗骂道,你这样我心里更没有底了好不好!而且,说实在的,看着李松竹和贾明亮的神态,我完全能感觉到他俩好像着实有些吃不到葡萄就骂葡萄酸的意思,如果昨晚喝酒的那两个妹子也给他们发短信我就不相信他俩还敢这么说。

不得不说,人啊,还是说别人的时候一套一套的,真到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就完了,就像我这样。

所以我最后决定,还是单刀赴会,在这两个损贼的谴责和反对声中,给白晓丽回了一条短信:“呵呵,好啊,我十一点的时候再你寝室楼下等你。”

我发完短信后,寝室里面的哥们儿都发出了强烈的谴责。

有异性没人性,这是贾明亮给我的批语。

而李松竹对我的批语更加的简洁且人性化,就俩字儿:B奴。

相比他们而言,孙家良要好上许多,他没有说一句话,只是紧皱着眉头,我知道,他其实还没有醒,但是我情愿相信他是支持我的。

你们这些没妞泡就像报复社会的主儿,我对竹子和亮子竖起了中指,然后没有理会他们自顾自的打扮了起来。

说起来,其实我也挺紧张的,毕竟第一次约会,毕竟这次约会的对象昨天晚上刚强吻了我,我嘴上不说,但是心里面却有数,于是,打扮的体体面面后,这才出门。

十点五十,我到了对面女生寝室楼下,当天艳阳高照,万里无云,瓦蓝瓦蓝的天空连片儿云彩都没有,我坐在女生寝室楼下,抬头望了望天空,心中一阵感叹,在女孩子的寝室楼下等她约会,此情此景,我以前不知道幻想过多少次,而如今当真实现了,想到这里,心中不免一阵恍惚,这当真是真实的么?

那天,我现在都记得很清楚,白晓丽很准时的下楼了,青天白日之下的白晓丽,确实很美,这是真的,现在想想,白晓丽是属于那种很有味道的女人,虽然昨晚我们都喝多了,但是现在清醒过来后也是如此,她的身材很丰满,尤其是上围,简直让我有些眩晕,但是腰围却又细,虽然身高好像没到一米七,但是着装大半以后确实可以让男人,特别是我这种宅男疯狂。

我望着她像我走来,心中顿时一阵恍惚,老天爷,昨晚我真的就是被此等尤物给咬了嘴唇儿么?

白晓丽一出寝室楼就瞧见了我,她笑呵呵的向我走来,她的笑容就好像这夏天的温度,将我心中的焦虑晒化,让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白晓丽走到了我的近前,然后笑呵呵的对我说:“嘿,等挺长时间了吧。”

我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没,我刚下来。”

虽然我这句话挺没品味的,但是白晓丽竟然也不闹,她只是很自然的跨上了我的胳膊,让我的心中又是一阵恍惚,在和她转身向校外走去的时候,我下意识的回头望了望,我们寝室的窗户中,李松竹和贾明亮为了欢送我,都为我竖起了中指,而我,也把他们当成了一阵大肠废气,没有在意。

老子真的走运了,我如是想到,虽然我这人一遇到小姑娘就不怎么会说话,但好像这白晓丽却不在意,不管我说什么,她都很有兴趣,笑着回答我。我们一路走一路行,最后来到了一家咖啡馆中。

这应该就是约会,我心里想着,但是望着白晓丽一身靓丽青春且短打时尚的造型,我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咖啡店的窗户向南,中午的时候阳光洒进窗子,洒在花格子的桌布上,桌子上的烟灰缸里面薄薄的铺了一层咖啡渣,一支即将凋零的玫瑰插在一个细腰的玻璃瓶上,阳光沐浴之下,感觉很小资,很有情调。

我俩就这样对视着,不一会儿,咖啡馆的服务员端上了一块贵的吓人的起司蛋糕以及两杯咖啡,蛋糕当然是给白晓丽的,她一边和我说一些有的没的,一边用那叉子拨弄着蛋糕,却不吃一口。

她越是这样,我越是心里没底,真事儿,都怪竹子,吗的,说什么不好偏偏说那个,现在见着白晓丽好像一副欲言又止总进入不了正题的样子,我的心里竟然也没了底,我心里想着,娘的,该不会真的让那竹子给算中了吧,这小妞儿不会真的只想让我当哥便宜爹吧?!

可我虽然心里面忧心忡忡,但是嘴上却不好说,只能继续跟她有一句没一句的说一些没营养的话题,气氛好像很尴尬,完全没有昨天喝多了那般的放纵,甚至让我觉得,昨晚所发生的一切,完全就是一场梦。

真的就是这样,因为,我从小就幻想过我的初吻,但是却从没想过会是这种情况,白晓丽她到底想怎样?

这种情况下,我确实不怎么好说话,但是老这样也不行啊,该进入正题了吧,老是聊一些天气什么的得多无聊?于是,我便瞅准了机会,喝了一口免费柠檬水,然后对她问道:“那啥……昨天晚上你睡的怎么样?”

白晓丽听完我这话后,竟然有些羞涩,她底下了头,胸前的乳沟又让我有些眼晕,不过她马上又抬起了头,笑着对我说:“很好啊,你呢?”

“我也睡的很好,呵呵。”很显然,我是不会告诉她我凌晨四五点钟才睡着,以至于现在还挂着黑眼圈儿的。

白晓丽望着我,然后轻轻的叼着叉子,对我说道:“你这这个人真有意思,这么喜欢笑呢?”

我哪儿是在笑啊大姐,我心里想着,这是我嘴角的疤痕好不好?但是我没跟她说,只是点了点头。

而白晓丽则又对我说:“对了,姚远,你不会觉得我是个很随便的女人吧?”

开玩笑,你这么说我又能怎么回答呢?于是我下意识的说道:“当然不会了,你为什么这么说呢?”

白晓丽叹了口气,然后对我说道:“那就好了,其实真的挺不好意思的,昨天……算了,总之,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女人。”

哪种女人啊,我顿时一阵苦笑,不知道这个问题应当怎么接下去,只能象征性的摇头否认,不是不是,没有没有。

之后,我俩之间,仿佛又尴尬了起来,由于从来都没有过约会的经验,所以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白晓丽此时也用叉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插着起司蛋糕,似乎她也正在酝酿着什么。

直到大概过了五分钟之后,白晓丽这才抬起了头,然后好似鼓足了勇气一般对我说道:“姚远,我,我有一件事想问你,你,你能回答我么?”

她要问我什么事?我心里想着,不会真的让竹子猜中了吧?不会吧?应该不会吧!?不会她真的把我当‘傻子’了吧!?

但是这只是我自己的猜想,所以,我还是点了点头,然后对着她说:“我看你从刚才到现在好像就有话要说,你要说什么,就说出来吧。”

白晓丽低着头,咬着自己的下嘴唇,想了一阵后,这才抬头用圆圆的大眼睛问我:“你是不是真的会跳大神?”

(今天有些事所以一更,明天恢复二更,在这里跟大家先道个歉,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拜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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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白晓丽

下午一点十分,我回到了宿舍,孙家良还没有睡醒,贾明亮和李松竹正坐在电脑前看电影,当时盗版风气已经成型,他们看得正是学校门口贩卖的五块钱一片二十四合一盗版DVD,好像是新片子,叫《醒狮》。

竹子当时正和亮子看得嬉皮笑脸,他一边看着屏幕,一边说道:“嘿,靓坤(吴镇宇)这身行头真像样儿,不过这丧狮舞的也太丧尸了,哎,姚子回来了,怎么样,大波妹摸起来软乎不?”

“软乎你大爷。”我垂头丧气的往床上一趟,望着头顶上的床板儿,一时间竟说不出什么话来。

而两人见我这幅有气无力的样子,对视了一眼后,便暂停了电影,竹子对我说道:“咋的了这是,别真的被我们给猜中了,那小妞真的想让你当便宜爹?”

我苦笑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这才对他俩说道:“别提了,提多了真全眼泪。”

确实,提多了全眼泪。

事实上,那白晓丽并没有妊娠,更没有想让我当她孩子父亲的建议,当时在咖啡厅里,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问她怎么了,她居然问了一句我想破脑子都没有想到的话。

她问我:“姚远,你是不是真的会跳大神?”

当时我就懵了,心想着这从哪儿说起的呢?她为什么要问我这个?她的这个问题,我当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于是,我就对她说道:“为什么要问这个?”

白晓丽笑了笑,然后对我说道:“你到底是会还是不会啊,告诉我呗。”

如果当时我要有装逼的心,那我还真就告诉她了,可是我却没有这么做,因为我老是觉得这件事儿有些蹊跷,可能也是跟之前遇到的那些事情有关系吧,我望着白晓丽,忽然心里面又冒出了一个很诡异的想法儿,她不会跟苏译丹一个德行,也是什么灵异圈儿的人吧!?

靠,我就说么,我一没钱,而身体又不好,一般的小姑娘哪儿会主动送上门儿来,又拥抱又舌吻的?好像从小到大,吸引的不是黄皮子就是老瘸子,再不就是‘灵异圈’的人,哪会有这么好的命?

不过,我又想了想,觉得这事儿可能没那么复杂,本来嘛,这世界上哪儿来的那么多灵异圈儿啊,可是我还是觉得有些蹊跷,于是便卖了个傻,对着白晓丽打了个哈哈道:“嗨,我哪儿会那个啊,你真会开玩笑。”

“不是开玩笑,我真的很需要你的帮助。”白晓丽当时听完我的话后,竟然好像有些急了,只见她十分诚恳的对我说:“如果你真的会的话,求求你,一定要帮我一个忙。”

我当时就愣了,她要我帮忙?帮什么忙?于是,我便对她说道:“怎么我越来越不懂了呢,你让我帮忙,帮什么忙?”

白晓丽看着我,叹了口气,然后对我说道:“姚远,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你一定会帮我对不对,我……我想要见一个人。”

“她想要见谁啊?”听到我说到了这里,竹子和亮子便十分有兴趣儿的问我,我当时躺在床上,只觉得心里面有些不是滋味儿,点上了一根烟,抽了一口,然后这才对他俩说道:“见鬼。”

“见鬼?”竹子眨巴了几下眼睛,然后问我:“见什么鬼?”

我叹了口气,然后坐起身,用双手的拇指揉搓着太阳穴,对他说道:“一个死鬼。”

没错,白晓丽想见的,确实是一个死鬼,原来,我之前完全就是想错了,白晓丽其实跟苏译丹不一样,她根本就不是什么白派学徒,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学生。

她之所以找到我,正是因为去年圣诞晚会上我演的那个节目,白晓丽对我说,她以前在小的时候,见过真的‘跳大神’,她说虽然我唱的跟她记忆中的不一样,但是却有好多相似之处,比如戏文里面的各路妖怪名号什么的,所以她才认定了我会跳大神。

我叼着烟,苦笑了一下,又陷入了回忆,当时白晓丽跟我说她想要见一个人,我就跟竹子一样,问他见谁啊,被我一问,白晓丽的眼睛中竟然蒙上了一阵雾气,好像要哭的样子,她从自己的包包里面拿出了一张照片,看了看,眼泪啪嗒啪嗒的落在了上面。

她把那张照片递给我看,照片之上,白晓丽依旧一袭白衣,没有化妆,笑的很甜,她趴在一个小伙儿的背上,我望着这个冲着我傻笑的小伙儿,心中顿时涌现出了某种不好的预感,于是便问她:“这是…………”

白晓丽拿回了照片,然后对我说道:“这是我男朋友。”

娘的,果然她是有主了的,我当时心中一阵苦笑,不过大概也能猜出这是怎么回事儿了,看来我当真是想多了。

只见白晓丽红着眼眶对我说:“他是我的高中同学…………”

原来,这事儿还真就挺戏剧的,就像她说的那样,白晓丽和这小伙儿是高中同学,俩人从高一就开始处对象,刚开始的时候关系还不错,但是诸位也清楚,本来嘛,感情这种东西,时间长了,也就慢慢的平淡了,等到高三的时候,俩人经常吵架,其实在她现在看来,当时的争吵完全就是无意义的东西,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能够炒起来,慢慢的,她对那小伙儿也就失去了感觉。

听她说,那小伙平时还挺不务正业的,成天游手好闲喝酒打架,据说还跟好几个女人有瓜葛,我真是有点想不通,为毛这种人通常都很有女人缘儿呢?

快要毕业了,白晓丽曾经劝了她好几次,他也听不进去,俩人又大吵了一回,然后闹到了分手的地步,自从那天开始,小伙儿就一直没来上学,白晓丽当时都已经死心了,心想这种人真的不值自己这样,直到后来,临近考试的时候白晓丽才知道这小伙儿在一场流氓斗殴中被捅死了。

当时我听到了这里,就又有些纳闷儿了,照理来说,这小伙儿充其量也就是一人渣,为毛她会这么伤心呢?

于是我一副搞不清状况的样子望着白晓丽,只见她用面纸擦了擦眼泪,这才对我说道:“当时听到他死了以后,我虽然很难过,但真的不怎么伤心,他有这样的下场……也许是咎由自取吧,而且当时我认为,他其实并不喜欢我,可是……可是……”

只见白晓丽从包里面颤抖的拿出了一条项链,我不知道为什么女人都这么爱哭,她攥着那条项链,然后对我说道:“他其实是为了我才死的……”

原来,自那小伙儿挂掉了以后,白晓丽也就死了这条心,她考到了我们学校,大一的时候还算平静,慢慢的也就将那小伙儿在心中淡忘了,可是,偏偏就是这么凑巧,在寒假她回家的时候,在高中同学聚会上遇到了挂掉小伙儿以前的好朋友,那天他们喝了很多的酒,之后那人塞给了白晓丽一条项链,说,这是那小伙儿的遗物,是给她的。

那小伙儿之所以去给人家当马仔替人去打架,完全就是买这条项链,项链上刻着她的名字,那人对白晓丽说:他死前托我去取的,他早预定了,就是为了想哄你开心,谁想到还没等拿来给你,自己就被捅死了,唉,这他吗的命,我之后也找不到你,正好现在遇到了,就给你吧,拿去留着当个念想,其实他真挺喜欢你的。

白晓丽说完这些后,早已泣不成声,她攥着那条项链,一边哭一边对我说:“他很穷……但是我不是为这个嫌弃他……我真是个笨蛋,为什么,为什么当时会那么想他?直到现在才明白,直到现在……”

也真够难为她的了,我记得当时我望着哭哭啼啼的白晓丽,当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静静的听她说完,然后心中不禁感叹,这真是造物弄人,够戏剧化的了,只见当时白晓丽望着我,然后哽咽的对我说:“我真的好难受,姚远,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所以……你能不能帮帮我,让我再见他一面?”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儿啊,我心中顿时一阵苦笑,原来白晓丽知道了真相后,几乎陷入了崩溃,本来都已经快要忘记了的感情,便如潮水般又涌了出来,而且一发不可收拾,感情就是这样,失去了的,才是最好的,因为这种感情无法弥补,只能被无限扩大,白晓丽从此生活死去小伙儿的阴影之中,终日自责,她的朋友们见她好像很不开心,却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于是才想趁着她过生日的时候让她好好的散散心,不想,让她看见了我。

她小的时候曾经见过跳大神,所以这才发生了之后的事情。

原来是这样啊,我当时终于明白了,要知道,跳大神这种仪式自古以来,就是人和鬼神沟通的方法之一,就和南方的‘问米’一样,都是可以请来死去的鬼魂附在人身上的,而我所学的《帮兵诀》之中,也确实有‘请清风’的段子,可是当时我望着哭泣的白晓丽,心里想着,这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虽然我不怎么聪明,但是我却也知道,那小伙儿都挂了,即使再请他出来有能有什么用?

而且,说实在的,那小伙虽然是条汉子,但自己的下场也是自作自受,真事儿,钱怎么来的,就会怎么走,你就算想给人家买项链儿也不至于去捅人啊?结果钱到手了,不过命却没了,这又能怪谁呢?

可是白晓丽却想不到这一点,虽然这也情有可原,通过交谈后我发现了,这个女人只是一个渴望着爱情的弱女子,对她而言,除了爱情之外,似乎什么事都不重要,但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更不能帮这个忙了啊,不是我冷血,而是我真的没有把握可以帮到她,毕竟我只跳过一回大神,而且说起来那次也不过是误打误撞,说实在的,我真的没有把握能够请来她想见的那个鬼魂。

再者说,我是真的不想再碰这些事情了,这是真的,因为这些灵异之事确实让我头疼,我自己现在还背着黄皮子的诅咒呢,要是弄不好的话,到时候没请来那鬼又招来黄皮子那可怎么办?我只想老老实实的当我的蛀虫,这些事情,我真的爱莫能助。

还有,就算真的请上来那个小伙儿的亡魂,又能有什么用呢?这只会让她更难受,毕竟人鬼殊途,不会有结果的。

想想,她昨天之所以亲了我,就是想要我帮她吧,一想到这里我心里面就十分的不是滋味儿,奶奶的,她把我当什么了?那可是我的初吻啊,大姐!

于是当时我便叹了口气,然后对她说道:“抱歉,这个我真帮不了你。”

“为什么啊。”白晓丽红肿着眼睛望着我,我摇了摇头,然后对她说道:“因为我真的不会。”

白晓丽听完我的话后,凄凄的笑了笑,然后低下了头,好一会儿,她才抬起了头,然后对我强撑出一丝笑容然后说:“抱歉,姚远,看来我真的是疯了,但是……我希望你别误会,我昨天晚上……不是因为这个才和你……你明白么?”

希望我能明白吧,我苦笑了一下,白晓丽擦了擦眼泪,然后对我说:“我其实也知道……我这样也毫无意义,但是,但是我……我真的好像再见他一面……哪怕是,哪怕……”

…………………………。

我坐在床上,又回过了神儿来,那天我心情却是很不好,李松竹听完我的话后,便对我说道:“什么死鬼啊,姚子,你倒是说啊?”

我点了点头,将烟头丢到了一个饮料瓶子里,然后说道:“没有,我有点不想说了。”

俩人见我好像挺郁闷,便也没再问,虽然他俩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儿,但是也看得出来那白晓丽不是因为喜欢我才跟我约会的。

亮子对我说:“算了,不想说就别说了,晚上咱们好好喝点儿,来竹子,放个搞笑点儿的电影给咱们姚子放松放松心情。”

其实我也没怎么伤心,也不知道为什么,在知道白晓丽其实并不喜欢我之后,我虽然有些郁闷,但是心中竟好像还松了口气似的,真不了解这是为什么。

其实想开了也就好了。

这话是真的,我真只是觉得她挺不容易的,你说这事儿放在谁身上谁能受得了?虽然我这件事帮不了她,但是在别的事上,也许我能够做些什么。

于是,当天晚上,我临睡觉之前,给她发了一条短信,她竟然回了,从此,每天晚上我们都会聊上一阵。

通过一阵子的接触,我觉得她这个小姑娘,其实还是真挺不错的,很善良,挺热心,没什么架子,偶尔在学校里遇见,还会互相笑笑,可能是因为把心里话说给了我的关系吧,我们当真慢慢的熟络了起来,以至于没几天,就变成了朋友,偶尔还一起散散步,算起来,她是我第二个可以互相谈心无障碍的异性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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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登山

第一个,自然是苏译丹了。

不过和她相比之下,我和苏译丹在一起的时候反而更轻松一些,可能是性格的原因吧,我把苏译丹当爷们儿,苏译丹把我当女人,偶尔我俩还会一起吃饭,由于我俩混得熟了,饭口的时候还会互相调侃一番,当然了,是她调侃我,我发现,这小妞儿当真是离不开肉,就算是早饭食堂不供应肉类,他都得自己买俩袋装的鸡爪子啃。

可即使是这么吃,她却都没有一点变胖的趋势,反而,她看上去似乎比上学期更瘦了,说的是距离上次KTV那件事过去的两个多星期之后,已经是六月中旬,眼瞅着就要放暑假了,这一天中午,我正坐在食堂,苏译丹就坐在我的对面,一边啃着骨头,一边和我聊着一些她感兴趣的话题。

当然是灵异话题了,她似乎对我家里的事情很感兴趣,特别在我跟她说完我过年时做的那个梦以后,就总是有事儿没事儿的找我陪她一起吃饭,然后逼着我给她讲一些老瘸子给我讲的故事,我望着好像饿死鬼投胎的她,然后对她说道:“我说……为啥你每一次吃肉表情都这么狰狞呢?好像跟这肉有仇似的。”

苏译丹又咬了一口肉,然后对我说道:“要你管,哎对了,这马上要放假了,你有啥打算?”

我想了想,然后对她说道:“回家待着呗,还能有啥打算啊,天这么热,真想每天都跟雪糕睡一块儿。”

“那咱们找几个人玩儿去啊?”苏译丹将一块儿啃干净了的骨头丢在了盘子里,然后一边吸手指头一边对我说道。

一听她这么一说,我便顿时有了些兴趣,确实,这大学一天天就跟蹲监狱似的,实在是没什么乐子可言,于是我便问她:“上哪儿玩?”

苏译丹想了想,然后对我说道:“去爬山吧,嘿嘿,嘿嘿嘿嘿。”

一听她笑,我浑身顿时又冒出了一层鸡皮疙瘩,她这笑声实在太熟悉了,完全就跟见了鬼似的那么开心,虽然这么说有点别扭,但是对苏译丹来说确实如此,我心里想着,该不会这小妞儿又是想去见鬼了吧!?该死,你说我身边儿怎么都是一些想要见鬼的人呢?

于是我便对着她说道:“看你笑的这吓人呢,你该不会是…………”

可我的话还没说完,忽然背后传来了一阵挺温柔的声音,我回头望了望,只见白晓丽还有孙家良和李娜正端着餐盘走了过来。

我见是她,便对着她笑了笑,然后说道:“嗯呢,刚练了会儿琴,你也才吃啊?”

三人坐在了我旁边的位置上,白晓丽坐在了我的身边,她将餐盘放在桌子上,然后对我微笑着说道:“谢谢你早上的牛奶,这位是……?”

“苏译丹。”苏译丹看了白晓丽一眼,然后破天荒的对着她笑了笑,竟然还自我介绍了一下,她说完后,看了看我,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了,忽然老脸一红,竟感觉有些素手无措。

是的,我早上确实给白晓丽送牛奶了,那是因为竹子早上上课没吃饭,让我帮忙带点吃的,我买早点的时候,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起了白晓丽,于是我就多买了一份,这不是第一次了,两个多星期以来,我只要去买早饭或者晚饭,都会给她捎带着买一些东西,其实我真觉得这小姑娘挺可怜的,但说起来,我也确实不清楚为什么要这样做。

苏译丹见我没说话,也就没追问,只是一边咬着肉,一边对我说道:“明天早上的鸡爪子你给我买了。”

“啊?你说啥?”我望了望苏译丹,她没有看我,只是和白晓丽他们交谈了起来。

我以前真的不清楚,原来女人和女人间能沟通的如此迅速,只是用了啃完三块儿排骨的时间,苏译丹和白晓丽竟然就好的跟什么似的,望着她们互相谈笑风生的样子,我觉得我的沟通能力简直弱爆了。

今天的苏译丹似乎很有兴致,她和白晓丽还有李娜家长里短的扯了起来,把我完完全全的当做了空气,而身为空气的我,只好学着一旁的孙家良一样,默默的吃着碗里的饭,插不进一句嘴。

过了一阵后,李娜对着苏译丹说:“啊,原来你俩刚才在说要上山玩的事情啊,真好,带我们一个呗,正好我也觉得没意思呢,哎,哎,孙子,你又梦什么游呢,你说好不好?”

我心里面这个无语,看来孙家良这个外号不仅仅是我们才知道,原来他对象也这么称呼他啊。

孙家良打了个哈欠,然后满脑袋呆毛的看了看自己的女朋友,说道:“啊?你说啥?”

得,看来他现在还没醒过来呢,我真佩服他了,他是怎么考上大学的呢?

不过看上去,李娜还真挺喜欢他的,只见李娜扯着他的耳朵笑骂道:“睡睡睡,当初追我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爱睡,我说去旅游,你敢说不去试试?”

孙家良被扯的龇牙咧嘴的,他慌忙说道:“当初我是想和你一起睡……别别,疼,去,我去还不行么?”

李娜见孙家良这幅德行,扑哧一下,笑了,然后松开了手,揽着身边的白晓丽说道:“丽丽,你也去吧,咱们好好玩一天,散散心你说好么?”

白晓丽望了望我,想了一会儿后便点了点头,我不知道她为啥要看我,真事儿,而我当时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点不敢看她,只是埋头往嘴里扒饭,因为我好像感觉到了,苏译丹也在对面看着我。

李娜见她同意了,便对着苏译丹说道:“大家人多,热闹一点会很好玩,丹丹,你看行不?”

女人果然好可怕,一顿饭的时候,就‘丹丹’上了,而苏译丹却没有像平时那样不冷不热,反而慢聊笑容的对着李娜和白晓丽说道:“当然可以啦,嘿嘿嘿嘿嘿。”

我浑身又是一哆嗦,不正常,这绝对不正常!我望着苏译丹,她一边眯着眼睛对我笑,一边说道:“明天早上除了鸡爪子外,我还要蛋堡和茶叶蛋,听明白了么?”

我上哪儿明白去啊大姐!!这是闹哪样啊要!?

不过,虽然我没弄明白,但是我却也没说出口,第二天,我真的买了鸡爪子和茶叶蛋蛋堡,还有牛奶给她,苏译丹没接牛奶,她说:“我不爱喝那玩意儿,拿走。”

看来,白晓丽喜欢喝牛奶,苏译丹却不喜欢,我似乎隐约的觉得这件事好像有点蹊跷,但是凭我当时的脑袋瓜又怎么会想明白此间的各种道理?要说当时我真的挺没谱的,通过这事能想到的,只有白晓丽爱喝牛奶,所以她胸大,苏译丹不爱喝牛奶,所以她……

后来我对我的朋友们讲起这件事,他们都笑话我,说我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我现在想来也许真的是这样吧,不过当初我确实对男女之事所知甚少,谁叫咱头一回遇到这种事情呢,完完全全就一愣头青。

就这样,这事儿算定下来了,六月末,就放假了,假期开始的时候,我们一行人决定了要去山上玩一天,我心想这也是好的,放松放松再回家,也耽误不了什么事儿。于是,就在我买好了火车票后,我们几个人便坐着一辆小客车出发了。

在知道我们要出去游玩的时候,竹子和亮子俩人也要跟着去,这倒无所谓,因为李娜寝室四个,加上我们寝室四个,再加上苏译丹,九个人互相也有些照应,而且没人平摊的车钱也少了许多。

这是一次彻彻底底的郊游,之前众人设定好了路线,其实哈尔滨周边地区有挺多可以玩儿的山,我们几个将目的地定在了一个不算太远的小镇旁边的山,这座山,叫做‘帽儿山’,是哈尔滨附近最高的山了。

这帽儿山,说起来还有个传说,好像是从前有个上山采参的老头儿,有一次爬上的时候,忽然在一条山体的裂缝中看着一个巴掌大的小马在拉一个拳头大的磨盘,那磨盘之中滚出的竟然都是金豆子,老头子差点儿没乐背过气去,可是裂缝狭窄,他怎么伸手都抓不到那豆子,等第二天丫带着工具上山的时候,却发现那裂缝已经合上了。

后来,据说当地来了个挺厉害的老道,他天生会‘望气’,据说一只眼睛可以看见埋地三尺的东西,他听说了这事儿以后,便跟着老头去看了看,一看果然如此,不过他对那老头说,不要再打这里的主意了,这山是镇东海一角的神山,那拉磨的小马便是镇在这里定盘的宝贝,如果要是动它,多半就会遭殃的。

老头儿哪信这些啊,于是他便找了些人,拿着铁锹铁搞来刨,可没刨几下,忽然狂风骤起,轰隆之声不绝于耳,山北面竟涌出水来,将这些人全都冲跑了,后来那水流成了一条大河,名为‘阿什河’,而那个老道见此情景觉得不好,于是便四处化缘在山脚下修建了一座小庙,从此那河水水流变缓,这才太平了起来。

当然了,这也只不过是传说而已,我们九个人,大清早的就出来了,拎着零食酒水,上了车,车子没一会儿就开出了市区,对于这些大城市里面长大的货,我其实到并不怎么兴奋,因为我从小到大都在山上跑,对我来说,山有毛好看的,只不过是人多了能放松吧。

我看了看白晓丽,还有苏译丹,俩人聊得还真挺投缘,乍一看就好像是已经相处了多年的姐妹似的,不过,也许是我的错觉吧,见苏译丹越开心,我的心里竟然越没底,真搞不懂她到底是在想什么。

一路忐忑,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忽然李松竹咋呼了一声:“到了,就是那个吧。”

我回过了神儿,顺着车窗外看去,只见一座颇为陡峭的山峰出现,而这时,苏译丹的脸上好像又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两更完毕,网络问题更晚了,大家见谅,明日继续,拜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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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照片

“来笑一个,田七~~~。”

在山脚下,九个人对着一老农大爷一起面露笑容且摆出了剪刀手,这老农大爷貌似是附近的村民,我们下了车后正想来个合影儿,又正好就逮着了他,老大爷五十多岁,黝黑的皮肤唏嘘的胡子,跨栏儿背心儿扣着一顶草帽,这老汉还挺幽默的,不知道那个牙膏厂是不是给他赞助了,上来就给我们整广告语。

六月末,当真是旅游旺季,可是我们的运气挺不错,听那个老大爷说,这阵子老是下雨,所以没什么人来,这也正和了我们的心意,女孩子们叽叽喳喳的在一旁聊着,我和竹子给那老大爷上了烟,然后跟他谈了几句,问了他这山上有啥危险没有,老大爷说,危险倒是没有,不过你们上山的时候小心路滑,山腰以上就挺陡的了,小心别摔着。

我点了点头,然后望了望这山,这个倒没什么好担心的,俗话说望山跑死驴,看那山顶好像不怎么高,但是你真要爬起来可就费劲了,相信我这个从小在山沟子里出溜的人,没错的,据我观察,那些小丫头片子们也就在山脚下的时候能够得瑟一会儿,等会估计爬不到一般儿就全耸了,真事儿。

不过,即使是这样,我的心里面还老不踏实的,也不知道是为啥,一想到这里,我就又偷眼看了看正在前边不远处苏译丹的小屁股,她的身段儿当真不错,穿上牛仔裤以后……该死,我想什么呢?我慌忙摇了摇头,现在可不是目测她身材的时候,而是琢磨她想法的时候才好吧。

说真的,我老是觉得她这一路上有点不对劲儿,可是怎么个不对劲儿法我却又说不出来,可能真的是被她笑害怕了吧,她那笑容,除了见鬼之外,老实说我还真没见过几次。

就在我琢磨不明白的时候,忽然走在最前面的贾明亮回头喊我:“姚子,楞啥呢?赶紧跟上啊。”

“喔!”我应了一声,然后叹了口气,可能真的是我想多了吧,对啊,也许她只是单纯的想要爬爬山看看风景呢?看来我真是被皇军给吓破了胆,以至于弄得现在不管发生点什么事儿都要往鬼神的那方面想,简直都有点神经质了,该死,哪有那么多的鬼啊这世界上!?

于是,我便慌忙迈步跟了上去,进了林子之后,草木的味道更浓重了,幸好,有一条通往山上的土道,多少年来被人拿脚踩出来的,虽然最近老是下雨,使得树林之中很是闷热,但是这种感觉对我却很熟悉,让我慢慢的放松了下来。

山路就是这样,全是泥土,下过雨后,略显泥泞,刚进了山,两旁还能看见些许花草,但是树林之中却只有一些脏兮兮的植被,茂盛,但是却给人一种挺压抑的感觉,越往上走,这种感觉就会越发的强烈,身旁的空气也渐渐的变质,青草树叶的气味变浓,其中还掺杂了一些异味,我知道那可能是某种鸟兽粪便或者死去后腐烂的味道,在深山之中,这本是常见,所以,虽然那些丫头片子们开始皱起鼻子,但是我却没有丝毫见怪之意,我抬头望了望,树生长的很高,阳光只能透过茂盛树叶的缝隙点点透入,似乎阳光在这里只能滋生出闷热,闷热的环境下多少生灵悄悄的出生,静静的死亡,仿佛千百年的生命底层满是尸骨成全的营养。

山里就是这样,越来深处,由于人接触越少,所以自然的气味才会越浓,半个小时之后,许多悦耳的鸟啼传来,让人的心稍微的安定,果然如我所料的那样,刚开始的时候,那些丫头片子们还挺开心,有说有笑,见到任何城市中没有的植物或者小鸟松鼠儿什么的都会大声的叫嚷,但是随着时间慢慢过去,山势慢慢变陡之后,她们的声音也越来越小,半个小时多一点儿,只见走在前边的李娜双手撑着腰,然后开始抱怨道:“累死了,咱们歇歇吧,哎,你说是不是马上就到山顶了?”

按照现在这尿性,估计连半山腰都没到,我望了望身旁树木的长势后,心中想到,不过虽然想是这么想,但是却没有说出来,大家看上去都很累了,说起来我也有点儿,毕竟体质在这儿放着呢,虽然心有余但是却依旧力不足。

众人在路旁找了个干净点的地方休息,李松竹走到了远处看了看,然后对她说:“没有,照这样下去,咱们不停的话,估计还得走上个一两个小时才能到吧。”

“那还不累死了!”女孩子们都抱怨了起来,李松竹满脸淫笑的对着蒲慧慧说道:“慧儿,累了吧,哥背你啊。”

说完,一双B超似的扫描眼在蒲慧慧那被汗水浸湿了的衬衫上面上下翻飞,蒲慧慧笑着回答:“好呀。”

很显然,蒲慧慧不介意骑驴上山。

“你看看人家!”李娜见此情景后,不由得对身旁的孙家良抱怨:“你怎么就没有这个觉悟背背我呢?”

“啊?你说啥?”孙家良浑身一颤,然后擦了擦口水,对着李娜抱怨道:“来别动让我爬你后背上趴一会儿。”

真是难为孙子了,估计他这半个学期都没有走这么远的路,李娜大骂道:“滚犊子,你说我怎么就看上你这个孙子了呢,一天除了睡觉还知道干啥?”

这个问题其实我们都有过,我和李松竹他们交换了一下眼神儿,对呀,你怎么就喜欢上他了呢李姐。

孙家良累坏了,很显然他继续休息,外加上这孙子性格倒真没的说,只见他对李娜苦苦哀求道:“我这不天生的早就跟你说过了么,来,让我靠一会儿,就一会儿,贤妻……”

“还腊八呢!!”李娜见孙子这幅小样儿,顿时也气的都笑了,只见她一边推着孙家良一边笑骂道:“少黏糊,看你这贱样子。”

说说笑笑之间,气氛当真不错,也是因为年轻吧,大家大多都没啥烦恼,于是在这深山老林之间,趁着休息的空挡大家便聊起了天,我坐在一棵树下,闷热的环境让我的T恤都湿透了,贴在后背上,休息了一会儿就凉飕飕的,于是我一边拽着领子一边用手扇风,面巾纸已经用完了,真不知道还得撑多久,真盼这些小妞儿们早点失去兴致我们也好早点下山,吃了饭赶紧各回各家了。

就在我低头散热的时候,忽然身旁一阵香风袭来,我抬起了头,只见白晓丽有些脸红的站在我的身边,她对我说:“面纸用完了吧,喏,我带的多,擦擦汗吧。”

说罢,一包心相印附送一瓶儿脉动递了过来,我顿时老脸又是一红,有些不好意思,而那些竹子和李娜他们偏偏又笑着起了哄,搞得我只好的接过了水和纸巾,然后唯唯诺诺的说了声谢谢,然后偷眼朝着苏译丹望去,可是我发现苏译丹并没有看我,她当时也是靠在一棵树上,手里拿着一把水果刀,一边割着一块熟食店成斤卖的熟牛肉往嘴里塞,一边望着山顶的方向不停的发出‘嘿嘿嘿嘿嘿嘿’的诡异笑声。

她越是这样,我的心就越没底。

老天爷,在这种环境下,她为什么要吃熟牛肉啊!这是什么感觉啊,怎么这么怪异呢!?

休息了大概二十多分钟,我们起身,装好了垃圾之后,继续上山,在上山的时候,我发现苏译丹手里攥着一瓶矿泉水,不停的往自己的嘴里送,我心里顿时又有点不对劲了,老天爷!在这种环境下,她为什么要老喝水啊,不过想来想去……除了吃肉吃咸了以外,好像没有别的理由了。

看来她确实是吃咸了,看着她走路一边喝水,我叹了口气儿,然后骂自己这胆子怎么就这么小,于是一边拍着自己的胸口一边想到,算了算了,千万别想了,人家喝口水都能吓我一跳,再这样下去非得把自己想成神经病不行。

如此这般,又过了大概四十分钟,我们终于到达了半山腰,随着脚下的山路越来越陡,我能感觉到,山顶真的不远了,确实,现在脚底下的山路差不多都得有四五十度脚了,弯着腰往上走,都的地方还得手脚并用,回头的时候发现来时的路也很陡很陡了。

李娜最先受不了了,可能是因为孙家良的关系,孙子一路上带死不活的,到最后,趴在李娜的背后就好像个背后灵一样,说啥也不走了,于是两人便在一棵树下歇息,李娜一边骂着孙家良没用,一边也有些抱怨的说道:“哎呀,不行了不行了,实在走不动了,要不咱们就在这儿吃饭吧。”

其实这也正合我意,我也累坏了,也和竹子的意,刚开始的时候他当真背蒲慧慧上山,可是没过一会儿,他的眼珠子都快被累出来了,只见他敞着怀儿,身上大汗如雨,不停的点头说道:“同意同意,不行了,真不行了。”

可是,人多就有一点不好,那就是一件不统一,女生寝室里面的那个体力最好的姓肖的姑娘,正好跟我们寝室里面体力最好的姓贾的爷们儿勾搭在一起了,两人瞅对眼儿了以后,郎情妾意,实在是想继续在这大自然中沟通下感情,再到那山之巅峰处来声情侣喊,一览众山小的感觉,那该多浪漫?所以,两人主张继续走。

于是问题就来了,该听谁的?在一番沟通之后,决定了,竹子和蒲慧慧以及孙家良和李娜留下来,而贾明亮肖迪,苏译丹继续上,而白晓丽虽然挺累了,她却也想上山顶去看看,可能是为了解压吧,我心里想到。

见到苏译丹和白晓丽都要继续走,于是我也知道跟了上去。

哪成想,人一分散,就出事儿了。

这事儿其实现在想想真挺恶心的,因为人分成了两拨,所以刚开始的时候,大家还都走在一起,但是越往上爬,就慢慢的分散了,因为亮子心里面早就打算好了,要来个二人世界,所以他俩走的很慢,这就有些尴尬了,剩下了我和苏译丹还有白晓丽三人,虽然她俩有说有笑,但是却把我夹在了中间,也不知道为何,我觉得气氛越来越不对劲儿。

慢慢的,我们靠近了山顶,爬上了一个陡坡之后,有一段路平缓了起来,亮子和小迪还在下面黏糊,我见白晓丽上坡时气喘吁吁的,便伸手拉了一下她,她对我点了点头,微笑着说了声谢谢,我慌忙傻笑了一下,说,没事儿,你累了吧,要不休息一阵?

而就在这时,走在最前面的苏译丹忽然回头,然后对我俩说道:“我先走了。”

说完后,没等我回话,她就加快了脚步,不知为何,我下意识的想要追去,可是却望了望身边满脸倦意的白晓丽,心里面想着,把她自己丢在这儿,好像不安全吧,嗯,等亮子他俩上来,我在追去也不迟。

该死,你说我怎么忽然紧张起来了呢。

当时那处只剩下我和白晓丽两人,我有些忐忑不安的坐在了她的对面,也不知为何,竟然有些不敢瞧她,只是低着头擦汗,白晓丽给我的纸巾很香,也不知道是纸巾自带的香料还是白晓丽的香水味。

一瞬间,好像又尴尬了起来,过了一会儿,白晓丽对着我轻声的说道:“姚远……?”

“嗯?”我抬头望着她,她的皮肤很白,身材简直没的说,外套早就脱下,只剩下了薄薄的吊带衫,被汗水一浸,衣内风光隐约可见,于是我慌忙又低下了头,这才问道:“什么事儿?”

她见我这样子,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她却笑了下,然后对我说:“现在你这样腼腆的人真少见了啊。”

是啊,这多亏了我那不着调的爹妈以及那群八分熟的黄皮子们所赐,我苦笑了一下,没答话,而白晓丽想了一会儿后,则轻轻的说道:“其实姚远……我真的挺感谢你的,多久了,没有人这么在意过我,谢谢你总是买早饭给我,其实……哎呀,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脸都红了。”

说到了这里,她的脸似乎真的红了,只见她有些害羞的对我说道:“这里现在也没有人,你就把头抬起来呗。”

我抬起了头,望着脸红的她。

她好像鼓足了勇气似的,对我说着:“总之谢谢你,你看我,也只有再没人的时候敢跟你说……谢谢你。”

“没有没有。”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她说到这里的时候,虽然我心里面确实挺舒服,但不知道为什么,却觉得有些不自在,同时,苏译丹再次从我脑子里面冒了出来,于是我便对着她有些慌张的说道:“别谢我,应该的,你心里面不舒服,能跟我说我就挺,挺荣幸了,哎,亮子他们呢……怎么还不上来?”

当时我真发现了,我的身上真没有我们老姚家祖上的遗风,当时白晓丽能够对我说出这话,我又怎么会不明白,其实我在她的心里印象很好呢?这要是放在我爷爷姚四儿或者我老爹姚东升的身上,估计他俩早就采取行动趁热打铁将其一举拿下了,可是我却不一样,真不知道我这样到底是好还是坏。

白晓丽见我这德行,顿时扑哧一笑,尴尬的气氛慢慢消失,只见她站起身然后对我说:“嗯,她俩确实够慢的了,哎对了姚远,你帮我照张相吧。”

说完之后,她从随身携带的包包里面拿出了一卡片儿数码相机,我木讷的点了点头,然后退后了几步,取景框里白晓丽的小脸略显憔悴,但是她却露出了甜甜的微笑,我按了下快门儿,她的笑容定格在了照片儿里。

刚照完,我还没来得及看,这时,陡坡下面传来了贾明亮和肖迪的声音:“姚远,你们在上面没?”

见他们叫我,于是我便回答:“在呢,你们怎么这么磨蹭呢?”

这时肖迪的声音传来:“还说呢,刚才我把脚崴了,咱们下山吧,累死了。”

我回头看了看白晓丽,只见她微笑着对我说:“我也太累了,看来真爬不动了,你要是有力气,去找丹丹吧,好么?”

我点了点头,然后把相机递了过去,白晓丽笑着摇了摇头,她对我微笑着说:“别呀,你俩好像都没带相机,丹丹她好像……算啦,你带着吧,也好和个影,你俩要是到了山顶,替我多拍几张照片就行了。”

“这……合适么?”我有些木讷的说道。

“有什么不合适的。”白晓丽笑了笑,然后低下了头,她对我说:“不是每个男人都有机会陪女孩子走到山顶的……快去吧,反正我上山就是为了跟你说刚才的那些话……哎呀你看我,又不知道说什么了,总之……我下山啦。”

说完后,她笑着转身,慢慢的下了陡坡,朝着孙家良肖迪声音的方向去了,我望着白晓丽的背影,心中当时似乎也想明白了什么,虽然说不出来,但却好像松了口气,嗯,现在还是找苏译丹要紧。

于是,我转身收好了相机之后,继续上山,缓坡没有长,山路又开始变的陡峭起来,幸好这难不倒我,我弯着腰,手脚并用,向上爬去,一边爬,一边叫嚷着:“苏译丹,苏译丹你能听见么?听见了回一声儿!”

看来苏译丹的脚力当真不错,她一直没回话,我只能继续向上爬,如此又过了大概十五分钟后,眼前豁然开朗,离我不远处,出现了悬崖,我终于快要到山顶了,但是体力不支,顿时气喘,于是只好找块儿石头坐在了那里,一边休息,一边想着苏译丹这小妞儿到底跑哪儿去了。

我从背包里拿出水喝,手碰触到了相机,于是我随手取出,打开了以后,看起了照片儿,这卡里的照片,多数都是一些学校里面的景色,没有人物照,我记得以前看过一本书,总是喜欢照风景或者身旁事物的人,不是长得丑,就是心理有愁,我叹了口气,看来白晓丽是属于后者。

唉,真是想不到,原来这个世界上还真有这么戏剧化的事情,我叹了口气,然后继续往下翻着,再翻,就翻到了我们这次爬山的照片了,白晓丽还是没照自己,照片上的大家看上去挺傻的,接着翻,翻到了最后,终于找到了刚才我替白晓丽照的那张,白晓丽怯生生的站着,背景是茂密的树林,她的笑容有些憔悴,她的肩膀后面升起了白烟。

等等,白烟?

我顿时愣了一下,然后用大拇指搓了搓那相机的屏幕,发现那并不是污垢,照片上白晓丽的左肩后面,竟然有一团好像白烟似的东西!

这是什么,曝光过度了么?她的相机屏幕很小,所以有些看不清楚,我愣了一下,然后按键将那块地方局部放大,在放大了那块儿东西之后,我心中猛地一惊,浑身汗毛直立,一哆嗦,手中的相机差一点掉在了地上。

照片上,她身后的那团好像‘白烟’似的东西,怎么看怎么像一张面无表情的人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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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替死鬼

入坠冰窖。

当时我的心情大概就可以用这四个字儿来形容,真的,一点都不夸张,我张大了嘴,顿时感觉四周凉风飕飕,以至于浑身大汗都不觉得热。

这,这玩意儿到底是什么啊!!!

我蹬着眼睛瞧着那照片儿,那玩意儿怎么看怎么像是一张人脸的虚影,面无表情,诡异异常。

我仔细的看了大概三四秒,心中顿时涌现出了一阵莫名的恐惧,同时脑子里面冒出了一个词儿‘灵异照片’。

没错,灵异照片,灵异照片是指照片上的某种奇怪现象,这个老瘸子到没跟我讲过,但是我却在网上或者电视上再者八卦杂志上看过啊!好像是说,灵异照片是世界上有鬼魂存在的一种证明,在某种特定场合下照相,如果鬼魂经过的话,那它的一部分就会留在照片之上,灵异照片上显现的‘鬼魂’多数只是一个虚影,或者白光,但是好像也有狠的,能够映出很清晰的图案,貌似全世界范围内都出现过很多例子,拿中国来说,好像最牛逼的是一九九二年的北京故宫,貌似一场雷雨出现,那宫墙之上竟然出现了列队巡游的宫女,当时很多游客都拍到了,到底这是怎么回事儿,至今仍是一未解之谜。

我望着手中的相机,心里面顿时惊恐了起来,奶奶的,我说刚才心里面怎么七上八下的呢,果然出事儿了!!

要是放在两年前的我,估计现在也不会这么害怕,毕竟那是我是信科学的,可是现在不同了啊,我现在改信萨满了,娘的老瘸子,你可害死我了!!

我的手又颤抖了起来,当时的我早已经知道这个世界上是有很多肉眼看不见的鬼魂存在的,想到了这里,我的心中竟更加的恐惧,怎么好端端的,就照出了这么诡异的东西呢?

这到底代表了什么?

就在我心中恐慌,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忽然只听我右手边的方向传来了一阵幽幽的声音:“小伙子,哎,小伙子?”

我当时差点儿没叫出来,于是我顿时下意识的转头望去,只见那悬崖方向的一棵树下,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站着一个女人。

没错,是女人,这女的看上去三十多岁,胖乎乎的,一头卷发,身穿白色连衣裙,脸色煞白,对着我露出了笑容,她伸出手,站在树下对我笑着说:“你过来,小伙子你过来,我让你看个好东西。”

我看你大爷啊!!!你当我二啊!?

我浑身一抖,相机掉在了地上,然后我条件反射的靠在了树上,娘了个腿的,这人从哪儿冒出来的,这人到底是不是人??

我吓的张大了嘴,说不出一句话来,浑身冰冷,但是汗却刷刷的往出冒,我望着那个身穿白裙子的女人,心里怎么想她怎么不是人。

确实不是人啊,这里大深山的,怎么会忽然冒出个人呢?她不是人的话……吗的!!我哭的心都有了,又他吗见鬼了我。

可是说起来,之前我见到的鬼都是一些没有实体的啊,充其量最那啥的一回也就是一团烟雾,怎么这光天化日的,还让我看到如此高清**儿的了呢!

娘的,我不喜欢**的啊!!

我靠在树上,当时连变成毛毛虫的心都有了,而那‘大姐’见我这德行,却还是在笑,那笑容在我的眼中,却无比阴毒,她似乎就只会说那一句话似的,只见她一边笑一边对我招手说:“小伙子,哎,小伙子你过来呀,我让你看个好东西!!”

“我我我不看!!!!”我当时感觉自己又快哭出来了,看你妹啊看,心想着就算你现在给我看云南白药也无法弥补我心灵上的创伤了,这我要过去的话,哪儿还能有小命儿了?

可是,更悲剧的事情竟然发生了,那个胖女人的声音,似乎就好像催眠一样,我的身体竟然不听使唤,随着它的招手,一边颤抖一边向它蹭去!

“不要啊!!”吗的,爬个山遇见鬼,还能行不了,我见我的身子离那女鬼越来越近,而它的身后,则是万丈悬崖。

天啊,小哥儿难道就这么摔死了么,不要啊,要知道现在都放假了,就算我摔死人家也不会赔钱而我也没有抚恤金拿了,这得多窝囊……该死,都什么时候了我还想这些!?

眼瞅着,没错,眼瞅着我就要爬到那女鬼的近前,她的那一只手好像招魂似的,都要把我的魂魄勾走了,可是就在这时,我的身后传来了一声冷笑,让我顿时大喜。

苏译丹!!

没错,那笑声是苏译丹发出来的,我一边挣扎着一边回头,只见苏译丹一只手拿着水果刀,一只手拿着一块熟牛肉,正在不远处望着我,我见她出现后,便对着她叫道:“救命啊苏译丹,救……”

“救命?”苏译丹嘿嘿嘿的又对我发出了诡异的笑声,只见她慢悠悠的走了过来,而那白衣女鬼竟然好像没见到她似的,苏译丹来到了我的身边,然后对我说:“大忙人,你是在对我说话么?”

当然是你了小妞儿!我顿时无语,而这时,我的身子竟然不听使唤,一下子站了起来,朝着那女鬼走了过去,我心中暗道不好,看苏译丹现在好像挺生气的样子,虽然我当时也不知道她为什么生我气,但是我当时真的要崩溃了,于是便哭丧着脸叫道:“是你是你,是跟你说话,赶紧的吧姐姐唉!!”

赶紧的吧姐姐唉,你再不动手我真就要蹦极去了!!

苏译丹冷笑了一下,然后对着我说道:“那你可听好了啊,我可不是要救你。”

不带你这么玩儿的吧,你不是为了来救我,难道是为了来看戏的么,见我马上要走到悬崖边儿上,只见苏译丹轻轻的啐了一口,然后迅速的从背包之中抽出了一沓东西,她低声骂道:“我只是……我只是,我只是很不爽就是了!!!”

说完后,她猛地上前,一把拽住了我的胳膊,将手中那一沓东西朝着我身前的那个白衣服的女人丢去,哗啦一声,那沓东西散开,是一沓画着奇怪符号的黄纸,说来也怪,那黄纸飞散之后,那个女人竟凭空消失了。

而苏译丹一把将我从悬崖边儿上拽了回来,她很利索的将我左手一翻,自己右手从脑后马尾辫上一拽,一根亮晃晃的针便出现在掌心,她狠狠的将那针扎在了我的中指之上,我顿时疼的发出一声惨叫。

她这针扎的可真够狠的,差点扎到骨头上,扎完了针后,她放开了我,然后一声不吭的背对着我坐下了。

这疼痛让我又恢复了神智,我龇牙咧嘴的将那根针拔掉,针尖大小的创口中竟然冒出了一丝黑血,这顿时吓了我一跳,之前她给我扎针的时候,都是晚上,所以我也分辨不清楚颜色,现在瞧见,当真触目惊心,好在那黑血没有多少,血液就又变红了。

短短几分钟之内,我就又在阴曹地府边儿上旅游了一圈儿,此时心中不免一阵后怕,直到好一会儿,这才换过了神来,喘息之余,我还是弄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见到苏译丹背对着我坐着,我便有些不好意思的问她:“那啥……”

“别跟我说话,烦你。”苏译丹没好气儿的对我说道。

“你为啥要烦我啊。”我哭笑不得的说道。

“为……你管我呢,就是烦你,别跟我说话。”苏译丹气呼呼的说道。

说实在的,当时那种情景,我真的不知道她为啥生气,因为我确实没想到那一点,不过我却明白,苏译丹是十分善良的,毕竟她虽然嘴上那么说,但是却还是救了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哄她,于是,便只好上前对她陪笑着说:“不管咋说,谢谢你又救了我一命。”

“谁救你了,我只是,我只是……”苏译丹的身体微微颤抖,然后她忽然转身,咬着嘴唇望着我,脸上竟然有些红晕,我见她这副样子,好像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似的,便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而苏译丹跺了跺脚,对我有些气恼的说道:“你,你的纸巾用完了吧,喏,我带的多,给你擦擦!!”

说罢,她从背包里面掏出了一沓黄纸朝我一丢,然后又转过了身去,不发一语,我当时就愣了,心想着这话怎么这么耳熟呢……

哎?好像上山的时候,白晓丽就跟我说过这话,一模一样,难道苏译丹是因为这个才跟我生气的么……

难道……她喜欢我?

我那时候真是个傻子,如此简单的问题居然才想明白,可能也是因为当时的我没有真正的接触过爱情,哪里猜得到苏译丹这般的女儿心思?

不过,即便是这样,她当时的样子,也让我想到了这些,虽然当时我没敢猜苏译丹到底喜不喜欢我,但是我也知道了,她生气是因为白晓丽,于是,当时的我便慌神儿了,将刚才拿灵异的事件抛在了脑后,急忙上前蹲在苏译丹的身旁对她说道:“不是,不是,真不是,你听我说……我和白晓丽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听不听。”苏译丹当时把脸转了过去,不看我,然后对我说道:“你和她怎么样,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她的语气之中多少有些抱怨的成分,我顿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但是当时我见她这样,心中却不由得着急起来,于是我便对她说道:“你听,听我解释啊,其实是……”

“其实什么!!”似乎被我弄烦了,苏译丹把双手抱在膝盖上,然后将小脑袋埋在上面,对我说:“不就是因为她爱喝牛奶么,勾的你天天早上……我不就是没她……呸!”

忽然间,我觉得我身前的苏译丹好像个小孩儿,她虽然对我说出这些,但是听在耳朵里面竟都像是娇嗔般的埋怨,让我内心中焦急之余,竟还感觉到了些许甜蜜,但由于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状况,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对着她说道:“真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每天给她买牛奶其实是因为……”

没办法,当时那种情况下,我只好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诉她了,当然了……除了那天晚上酒后被亲的那一幕我没敢说,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没敢,剩下的全都将给了她听,我对她说,我其实和她真的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她一个人很可怜,所以才想帮帮她。

真的是这样,虽然她的‘硬件’很好,但是我跟她在一起的时候,却真的没有跟苏译丹在一起时这般开心和轻松,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这种感觉,就叫爱情。

苏译丹听着我自顾自的说出这些后,除了偶尔骂我一句以外,情绪也相对着稳定了起来,我说完之后,她终于抬起了头,瞪了我一眼,然后对我说道:“她说啥你就信啥,你咋这么傻呢?”

“不是,主要不是你说啥我也信啥么?”我赔笑着说道。

“呸,你这个胆小鬼,就知道说好听的。”苏译丹又瞪了我一眼。

我苦笑了一下,虽然我平时跟她在一起嘴里面没几句正经的,但是刚才那些,却全是肺腑之言,与她讲完后,心中一阵轻松,我长出了一口气,这才想到,我为什么要对她解释呢?

果然,我还是个傻子。

苏译丹见我这幅呆像,不由得又好气又好笑,只见她伸出手指来点了点我的脑门儿,然后对我说道:“你啊你,没多大本事还学人家当老好人儿,怎么说你好呢?”

我嘿嘿的笑了笑,没说话。

见她又露出了笑容,我的一颗心这才安定了下来,于是我又长出了一口气,老天爷,怎么现在又感觉到了劫后逢生的那种滋味了呢,我拍了拍胸口,可还没安心一会儿,我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于是便慌忙对着她说道:“对了,刚才那个女人到底是什么玩意儿?是鬼?为什么我能看到它?”

苏译丹当时好像确实不生我气了,只见她眨了眨眼睛,然后对我说道:“女人?我没看见啊,多半是你的幻觉吧……不过,那里确实挺邪的,可能真的有找替死鬼的吧。”

说罢,苏译丹用尖尖的下巴指了指悬崖边上的那棵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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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蛤蟆

佛语有云: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不伤,不增不减,不爱不恨,外道不可侵之,可是谁又能做到这一点呢?

讲的人生在世,如果不动杂念,自然不会有苦果出现,例如,如果你见到了一件漂亮衣服,但是却无钱去买来穿着,那么你的心里就多半会产生遗憾,相反,如果你根本就不想买,那这遗憾也就不会出现。

说起来简单,办起来却难上加难,我只是普通人,俗话说恒河之沙必粘俗尘,怎能做到心不动人又不妄动呢?

可是心一动就出幻觉了。

一直以来,我都挺爱笑话孙家良的,因为丫成天做梦,还总是分不清楚梦幻与现实之间的区分。

可是过后我才明白,原来我也比他强不了多少。

我恨幻觉,怎么就这么恨呢,苏译丹当时一跟我提到幻觉这俩字儿我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了,八成是我在看到那灵异照片儿以后,心里面感觉到了害怕,所以又被那帮子黄皮子鬼魂给坑了。

娘的,这算怎么一回事儿啊,为啥就在我知道它们的存在后,它们在害我的这件事儿上,明显更卖力气了呢?

难道我就这样一直被它们在背地里面玩儿飞刀,而一点办法都没有么?一想到之后的日子里,不一定什么时候又会被它们给迷了,我顿时又是一阵无奈,为什么非要这样呢?

我望了望四周,根本寻不见那些东西,于是便叹了口气,心中想到,算了,还是走一步说一步吧,除了这个办法之外也没别的招可以用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苏译丹说我刚才之所以会出现那种状况,黄皮子的迷惑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则是这地方确实不太平,因为黄皮子的鬼魂们想要害你,通常都不会亲自动手,那悬崖边好像当真死过人,所以我才在幻觉中见到了‘替死鬼’。

替死鬼,这种鬼魂相当有名,民间里面有称之为‘拉垫背’‘填坑鬼’(一般上吊而死的居多)等等,讲的是一个人如果再特定的时间或者特定的地点自杀的话,那么等它清气上升浊气下降之后,便不能往生。

这里说的是六道轮回,人道虽然被称之为苦海,但却来之不易,人生在世,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自杀乃是大罪,因为自杀死后的鬼魂,说来挺讽刺的,自杀的人,都是不想活了想得到解脱,但是天道却不允许,自杀死后的人,都得不到任何解脱,只能终日徘徊于人世,终日受身死之时的痛楚。

通常,它们得到的解脱方式有两种,一种是僧人念经超度,还有一种就是抓‘替死鬼’了。

可要知道现在这是什么年月,人自杀之后又有几个家庭能找和尚念经呢?所以自杀死后的亡魂,通常都会选择第二条路,只要勾引旁人在自身死去之地以同样的方式身死,那这人便可以替代它的位置,它就可以解脱,这就像是一个死循环,更简单点来讲,就像是填坑一样,想从这个坑出来,必须要在拉另外一个进来,自己才能逃脱。

刚才我见到的那个胖女人,估计就是找我填坑的,幸好,小哥福大命大,最后被苏译丹给救了,不过,我思前想后,觉得这件事好像还有哪里不对劲儿,我望着已经消了气儿苏译丹,若有所思,忽然我想到了什么,于是便对她说道:“那啥,你怎么这么清楚呢,还有……你这包里的黄纸是怎么回事?我说,你该不会是故意来找这些东西的吧!?”

我说呢,苏译丹一只对灵异话题感兴趣的女人,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想要爬山,还有就是她那数次出现的诡异笑容,而且……正常人上山是不会带那么多黄纸和牛肉的吧!!”

苏译丹耸了耸肩,然后对我嘿嘿一笑,好像没什么大不了的说道:“当然啦,要不我怎么会想要爬山呢?”

原来,这苏译丹是早有所谋,她好像是因为这半学期过的有些太平淡了,于是便想找我陪他一起上山上找点刺激,苏译丹对我讲,其实现在城市里面的鬼啊神啊什么的都太少了,远没有荒山上面的多,试问哪个山上没死过人?而且听她讲,貌似她那个老道师父还给了她某些指标,所以她才动了上山想要超度亡魂的点子。

我听她说完后,叹了口气,然后有些无力的问:“那你刚开始怎么不说呢,多危险啊……而且你怎么还答应了那些人要他们一起来呢?”

“是她们自己要来的,管我什么事儿?”苏译丹有些没好气儿的对我说道:“而且总给人家买牛奶的二货没权利问我这些。”

晕,女人真的太可怕了。

我又是一哆嗦,不过听她刚才说的那些,我也有些安心了,毕竟苏译丹可不是什么杀人魔头,她说山里面的鬼魂多半都在山顶,她和我一样,都知道那些来溜达玩儿的家伙们没几个有耐性爬那么高的,所以,相对来说,她们还是很安全的。

她见我表情一会紧张一会儿放松,便对着我笑着说:“行了行了,别纠结了,你想啊,这个世界上有几个能像你这么倒霉的,成天屁股后面跟一帮黄皮子想害你?她们不能有事儿啊,哎你歇够没,歇够了陪我上山顶上转一圈儿去啊?”

说的也是,虽然这话怎么听怎么不是滋味儿,但确实,要说这个世上好像真没几个像我这样儿的存在,一般人想见个鬼哪儿有那么容易啊,我苦笑了一下,看来是见鬼见的多了,都神经衰弱了。

于是我便对着苏译丹说:“那……行吧,不过咱们得早点下去了,等咱俩吃饭呢。”

说罢,我站起身,捡起了掉在地上的相机,拿眼一瞄,心中竟又是咯噔一声,娘的,怎么屏幕上的白晓丽背后,还有一团烟雾呢?我慌忙揉了揉眼睛,可是照片依旧还是那德行,于是我便对着起身正在收拾背包的苏译丹说道:“那啥,你帮我看看,这到底怎么回事儿,难道我现在还没从幻觉里面出来呢?”

苏译丹接过了相机,看了一眼后眼眉一扬,然后对我说道:“嘿,你这体质够弱的了嗨,这都能让你拍到。”

啥叫这都能让我拍到啊大姐!!于是我便急忙问她,而她则对我说,这张照片儿货真价实,是因为你的体质很弱外加上劳累,所以才能拍出来。

完了!!我心中顿时涌出了一阵不安的预感,于是便问苏译丹:“那……那白晓丽会不会有危险?”

苏译丹耸了耸肩,然后对我说道:“应该没事儿,不过还是打个电话问问比较好一点儿。”

我拿起了电话,拨了白晓丽的号码,电话里的嘟嘟声不停,就是没人接,我心里面顿时有些害怕了起来,我心里想着,不会这么巧吧,不对,记得我上山的时候她不是下去和贾明亮他们会合了么?

于是,我有打了贾明亮的电话,贾明亮很快就接了,电话里他对我说:“哎,姚子啊,啥事儿?”

我强忍着颤抖,然后对着电话说道:“白晓丽和你们在一起呢么?”

在一起呢,在一起呢,在一起呢,我说出这话之后,便在心中不停的嘀咕着,千万要跟他们在一起啊!

可是,天不遂人愿,只听电话那头儿,贾明亮好像有点摸不到头脑的说道:“没有啊,我和肖迪正下山呢,她不是跟你和苏译丹在一块儿呢么?怎么,别告诉我她走丢了?”

我顿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心想着这不对劲儿啊!刚才我明明听见那缓坡下传来了贾明亮和肖迪的声音,怎么他现在不承认了?

等会儿?靠!!!

难道那也是幻觉??想到了这里,我顿时满脸煞白,还没完全平缓的心跳再次加速,完了完了,别不是我自己上山,而白晓丽则遇到了什么危险了吧!!

好像以前老瘸子曾经说过,心里面越是不痛快的人,体质就越不好,成天愁眉苦脸的家伙火气就不会旺,火气一不旺就容易见鬼,娘的,想想白晓丽成天愁眉苦脸的,她的火气能旺么?俩火气不旺的人登山,一个见鬼了,一个能不见么?!

该死,我怎么没早点想到这一点呢!想到了这里,我慌忙对着亮子说道:“没有啊!她好像下山了,给她打电话也不接,你们走到哪儿了?”

贾明亮在电话里面跟我说:“刚和竹子他们会合,你别着急,我等会也给她打一个,挺大的人,应该丢不了啊!”

我不是怕她丢了,我是怕她死了!!吗的,谁知道这山上还有没有什么替死鬼什么的!于是我慌忙对着电话说道:“别打了,你们赶紧上山,咱们分头找,别再出什么意外!!”

听我这么一说,亮子似乎也觉得有些危险了,于是便对我说:“好好,放心吧,你俩也抓紧时间下来,天儿不对,快下雨了好像。”

我挂断了电话后,看了看苏译丹,苏译丹和我对视了一会儿后,她叹了口气,然后对我说道:“算了,还是找人要紧,走吧。”

我感激的对着她点了点头,苏译丹典型儿的口硬心软,很显然,她也不想有事情发生,于是便和我一起快速下山,而这时,我似乎听到了天空中传来了几声沉闷的雷声,这个季节的天气无常,果真要下雨了,山林之中闷热异常,树木阻挡了风,林子外面应该是起风了。

果然,风自打西边儿刮来了一片乌云,云彩遮住了太阳,看似毫无预兆,转眼之间,暴雨将至。

树林中慢慢的阴暗了起来,此时似乎连鸟儿都停止了歌唱,我和苏译丹并肩下山,用了比上山更久的时间,数十分钟后,才来到了之前的那个缓坡之上,我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对着苏译丹说道:“她就是从这儿下去的,按理来说就一条路,要不,要不咱俩分头找吧!”

苏译丹摇了摇头,很显然,她看上去比我还累,毕竟是女孩子,她双手撑着膝盖,没有说话,然后从背包里面掏出了一个好像口哨似的东西放进嘴里吸了好几口之后,才对我说道:“别逞英雄了,就你那半吊子的能耐,别没走多远又让人家给迷了。”

虽然有点不想承认,但她说的确实没错,我虽然懂得帮兵口诀,按理来说也是皇家萨满的传人,但是现在我手里没鼓,心理素质还不行,现在的我,充其量就是一累赘,如果擅自和苏译丹分开的话,没准儿还没找到白晓丽我自己救先被黄皮子迷的跳崖了。

于是我只好问她:“那怎么办啊?”

苏译丹又吸了几口那个好像口哨似的玩意儿,呼吸渐渐平稳,她打开了背包,然后取出了一沓黄纸,并且对我说:“别慌,你赶紧在这挖个坑。”

挖坑?我顿时摸不着头脑了,便说道:“挖坑干啥。”

“埋你。”苏译丹没好气儿的说道:“叫你挖就挖,哪儿那么多废话啊,赶紧的。”

说完之后,苏译丹坐在地上,用针挑破了自己的手指,然后拿起一张黄纸折叠了起来,我见她说出这话,也只好照做,我知道关键时刻这小妞儿还是很靠得住的,于是便蹲下身,用手挖着脚下的土地。

幸好,最近总是下雨,树林之中空气潮湿,土地松软,挖起来也不甚费力,没一会儿我就挖出了一个饭盆大小的土坑。

“行了。”苏译丹说道:“让开吧。”

只见她在我挖土的时候,已经用黄纸折出了一只蛤蟆,那纸蛤蟆上学籍斑斑很显然是苏译丹的,我让开了身子,就在我想着这小妞儿为啥要折蛤蟆的时候,苏译丹抓起了一把黄纸丢在了坑中,然后对我说:“点着它。”

我依言照做,用打火机点燃了那沓黄纸,黄纸燃烧,发出阵阵焦味,只见苏译丹捧着那只纸蛤蟆,嘴里面念念有词,过了大概三四秒,她将手里的只蛤蟆丢进了土坑里面,没一会儿,土坑里面的黄纸燃烧殆尽,苏译丹捡起了一根木棍轻轻的扒拉了几下纸灰,然后转头望向左边说:“往那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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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人影

后来我才知道,她所用的这一招正是东北道教之中的一门寻人手段,就和卜卦问路差不多,先要挖一个土坑,然后焚烧香烛纸钱,纸钱在土坑里面沾染了地气和火气,用来打点四周阴灵,再将一枚信物包裹在一只纸蟾之中丢进火里一起焚烧,待那纸蛤蟆和纸钱烧完之后,再看自己包裹的信物方向来判断自己所找之人的方向。

这是一种很低级的民间寻人方式,但是准确率却也不俗,各位如果有兴趣的话可以试一下,于此类似的寻人方法,在诸多民间异术之中还有许多,但在这里就不一一讲出了,当时我虽然不知道苏译丹这一手有什么名头,但是我也十分相信她,所以,便也没多问,就跟她一起下了缓坡,然后钻入了左手边的树林之中。

树林之中没有土路,有些地方的杂草及膝,很是难走,且四周的可视度很低,树丛茂盛,我俩一边走一边呼唤着白晓丽的名字,但是却无人答应。

而就在这时,我听见了头顶上的树木似乎发出了啪嗒啪嗒的声音,顿时心中暗道了一声不好,还是下雨了。

幸好,我们身处荒林,树木就好像天然的雨伞,雨水打不进这里,但是四周的空气顿时变得更加闷热潮湿,让人喘不过气来,我当时生怕白晓丽会出什么事端,于是仍费力的喊着,而苏译丹则跟在我的身旁,不停的用鼻子闻着什么。

其实不怪我会这么害怕,因为自打进了这林子里,我的心就没踏实过,试想一下,白晓丽不是二货也不是路痴,说破了天去,她也只是一个为情所困的小妞,一个理智的人,怎么会平白无故的钻进这鸟不拉屎的树林里来?

一定是出事儿了,想想我刚才遇到的那些事情我就不寒而栗,女人本身体质就属阴,试想一下她的火气比我旺不到哪儿去,这么算来,她被脏东西迷住的几率很高,天,怎么会这样,本来好好的旅行,怎么会闹到这个地步。

当时我不知道,其实这都怪我,确实,很久以后,我的那个及其不着调的朋友也跟我讨论过这个问题,他说我天生就是一衰命,因为那些黄皮子的原因,所以走到哪儿哪儿就危险,他还说我就像是一游戏里面十多级的小BOSS,不管在哪刷都会引来一帮家伙来打我的……。

可当时我上哪儿知道去啊,在进了这片树林之后,手机的新号竟然也不怎么好,好不容打通了亮子他们的电话,他们告诉我,现在他们还在山路上找,但是怎么都没找到白晓丽,他们也急了,因为下了雨,山路会越来越不好找,亮子对我说,实在不行咱就报警吧。

我想了想,现在报警也什么大用,不是说警察都是摆设,但是现在这穷乡僻壤的,即使他们赶来最少也得一两个小时,到时候说不定白晓丽的尸体都凉了。

该死,我想什么呢,于是我慌忙又摇了摇头,然后对着亮子他们说:“先别的,咱们再找半个小时,要是不行的话再报警。”

又说了几句之后,我挂断了电话,继续同苏译丹向深林之中走去,此时树林里面就好像黑天了似的,只有微弱的光亮,头顶的闷雷一声接一声,刷刷的雨拍打在树上,很显然雨下越下越大,我的心也越来越没有底。

而就在这时,忽然苏译丹停下了脚步,然后伸手拦住了我,我心中一愣,问她怎么了,只见苏译丹皱了皱鼻子,然后对我说道:“这回遇见了个大活儿。”

娘的,什么‘大活儿’啊!别跟我用沈阳口音说你们的行话切口吓唬我行不行啊大姐,于是我便没敢在动,幸好,当时的我说起来也遇见过不少怪事儿了,而且不久之前还差点儿呗一替死鬼拉了垫背,所以当时的我也还算镇定,见苏译丹表情有些不对,便小声儿的问她:“什么大活儿啊,你发现什么了?”

苏译丹继续抽动着鼻子,然后对着我说道:“还记得我那次跟我师哥赌什么了么?”

我上哪儿记得去!

什么你跟你师哥赌什么了,这让我……等会儿?我忽然记起了什么,确实,我记得第一次见到苏译丹的时候,正是因为那次她和她师哥打了个赌,好像是赌那个闹鬼的军营里面到底是‘风水局’还是‘聚邪地’。

难道……?

只见苏译丹一边发出了一声冷笑,然后一边讲自己的背包塞了我,她望着前方,然后轻轻的说道:“这里就是一处聚邪之地。”

“不会这么巧吧!!”我下意识的说道。

而苏译丹看了看我,然后将手里的水果刀递给了我,并且对我说道:“你刮掉一块树皮试试。”

我接过了那刀,然后颤抖的在身旁的一棵大树上削下了一块儿树皮,顿时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只见那块被我削掉了树皮的地方,露出了微绿白嫩树干,但是没过两秒,那裸露的树干上竟然渗出了红色的汁液,虽然淡淡的,但是看上去却触目惊心,就好像受了伤的创口一般!

怎么会这样儿!?娘的,当时我哭的心都有了,慌忙将手中的树皮扔掉,心想着不带这么玩儿的吧,怎么这么寸呢,刚遇到鬼还不算完,竟然在这林子里面又遇到了这好像更狠的东西!

不过,这说起来也算是情理之中,刚才救说过了,其实一般的山林之中,都会有鬼魂存在,这和地理位置以及风水环境有关,大城市之中属于现代科技文明,所以神鬼之物少之又少,一是因为那里不适合它们,二是那里关于它们的信仰越来越少,不过相对而言,城市里面的鬼魂妖物,也就都不是平常之物。

但山林却不同,就好比我们当时所在的那片林子,就连阳光都照不进来,闷热潮湿很适合脏东西驻留,外加上风水的关系,很容易将附近的鬼魂吸来,久而久之,也就变成聚邪之地。

我当时就没了主意,要知道我跟苏译丹可不一样儿啊,这小妞儿天生怪力,且又有驱鬼降妖的手段,可我呢……说破天也就是一跳大神儿的,现在手里还他吗没鼓!

于是,我便对苏译丹说:“那怎么办啊?要不咱们撤?”

苏译丹摇了摇头,然后冷笑着说:“撤,你不想找那小妞儿了?”

我顿时愣了,然后问她:“你说白晓丽就在前面儿?”

苏译丹点了点头,然后望了望那说:“应该是没跑儿了,嘿嘿,这片林子应该已经吃馋了嘴,看来已经勾人了啊,如果再过两年,这里八成会更邪门儿。”

都这样儿了你还笑,我望着苏译丹,心中顿时哭笑不得,她说这片树林已经聚了很多的阴气,那树被割了皮变红就是证明,如果再过几年还没人管的话,这片林子里的东西就会越来越狠,到最后这里也会随之出现更多的怪事儿,而白晓丽八成就是被这‘邪地’之中的脏东西给迷住了心智,她应该就在更深的地方,如果我们再晚一点的话,八成就会死在这里变成这块聚邪之地的美餐了。

“那咱们怎么办啊!?”我顿时没了主意,照她这么说这里当真无比凶险,可是白晓丽却在那里面,我虽然害怕,但是却也不能弃她不顾,可要是就这样跑进去的话,那无异于就像是浑身抹好了辣椒面儿和孜然的肥羊冲进了烤肉店的后厨一样,这不自己找死呢么?

苏译丹冷笑了一下,然后对我说道:“等会儿别松开我的手,也别看我,知道不?”

啥?别看你,为啥啊?

我望着苏译丹,只见她一边对着那阴暗的林子深处冷笑,一边解开了自己外衣的扣子。

脱了,她又脱了!!

我望着苏译丹,心中顿时大彻大悟,看来这一次我又有眼福了,该死,我想什么呢,都什么时候了,我还想这……靠,原来是露背装!!

没错,只见苏译丹脱下了自己那薄薄的衬衫,里面的是一件黑色露背装,胸口上方有两根细绳,绕在脖子后打了个结儿,露出了她纤细的双臂以及光滑的后背,后背上的那只畸形山羊纹身赫然在目,我见到苏译丹这行头,心里面不由得感叹,原来这小妞儿早就准备好了。

只见苏译丹从包里面又掏出了一沓黄纸,然后拽过了我的左手,她没看我,但是小脸又略微发红,她对我说:“你可别多想,要不是这里不安全,我才不管你呢。”

我苦笑着点了点头,了解了解,她对着我说:“准备好了么,准备好了咱们就走了。”

可还没等我说话,只见苏译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拉着我就往前跑去。

看着她的侧脸,也不知道是因为奔跑还是害羞的关系,显露着淡淡的红晕,她真瘦,这是真的,在这抹胸装的映衬下,她的身子看上去远比我瘦弱,真是想不到,这样瘦弱的女孩子,竟然有如此的胆量,她到底有着怎样的过去呢?

我握着她冰凉的小手,跟随着她向更深的林中奔跑着,耳旁是雷声以及雨水拍打树叶的声音,虽然当时我很害怕,但是握着她的手,内心深处竟然又感觉到很安心,好像只要拉着她,就不会有事一般。

可是我想不到这种想法在不到五分钟后,就又被恐惧所代替了。

我和她就这样跑着,果然就像她所想的那样,这里确实很邪门儿,就连我都能感觉得到,四周的感觉,慢慢的从闷热变成了潮湿阴冷,让裸露在外的皮肤上都生了层鸡皮疙瘩,忽然,我的双目圆瞪,只见前方二十米处的一棵树后,竟然刷的一下飘出了一个影子!

没错,是影子,好像是个人,我的手一抖,只见那个影子模模糊糊的,从一棵树飘到了另外一棵树后,而且,就在这时,四周的树后好像都鬼影重重,我下意识四下打量,顿时吓得差点坐在地上!!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我们四周的那些树后面,竟然都藏了‘人’,那应该是人吧,我好像能看清楚他们的样子,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躲在各自的树后,它们多数都是白衣,就好像影子似的半透明,探出半张脸望着我们,就好像捉迷藏一样,有个‘小女孩’见我望见了它,还对我都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就像我之前遇到的那个替死鬼一样。

妈呀!!他们是怎么冒出来的,这些东西都是鬼么?!

虽然我刚才已经在脑海里面不止一次去想象着这聚邪之地中到底有多灵异,但是打死我也不会想到,竟然会是这样,我和苏译丹,好像被它们包围了。

它们不说话,只是躲在树后望着我们,试想一下,在这封闭的树林之中,树林之外下着暴雨,忽然四周出现了无数有人形没人气儿,极度灵异的东西,会给人一种什么感觉?!

但是我没敢出声儿,虽然双脚发软,但却依旧向前跑着,而苏译丹当时也发现了我的异样,只见她狠狠的攥了一下我的手,对我说道:“别吭声,看到什么就当看不见,要不咱俩都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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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避邪

什么叫看见就当看不见?

通俗意义上来讲,就是指你明明瞅见了某种事物,却要还跟没事儿人一样的淡定,就像是某天你上学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你的班主任(女),被你们的教导主任(男,一般特定年龄为四十岁)摸了一下后臀还在调笑,这个时候,摆在你面前就只有一条路了,你要是当场指着丫鼻子喊“老傻毕,放开我们顾老师的屁股!”的话,那你就残了,所以说你只能看见当做看不见,让他爱怎么摸就怎么摸吧。

大概就是这样,可是,可是这他吗的放在我当时,根本就不可能啊!

要知道我当时什么状况儿?深山老林,暴风骤雨,空气阴冷,杂草还丛生,正在着急去救一个很有可能中邪的女孩,在荒无人烟的树林深处,忽然间就凭空冒出了好几十个家伙,躲在树后偷偷的看着你,悄无声息,一个个模样都跟他吗鬼似的,你能不害怕么?

而且你还知道,那些就是鬼。

当时我就又怂了,这些事情都是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虽然也碰见了几次灵异事件,虽然也算见识过了什么妖魔鬼怪什么美女画皮,但是我又怎么能想想我所遇见的事情竟然一次比一次狠,一次又一次的刷新我的承受底线呢?

我惊恐的望着四周,发现似乎前后左右每棵树后都藏着一个人影,在光线暗淡的树林中份外渗人,它们忽然出现,雷声和雨声似乎掩盖住了它们所发出的声响,或者说它们本就没有发出过任何的响动,仿佛多年来一直就站在那里,它们的目光呆滞,脸上却挂着笑容,就这样,笑嘻嘻的打量着我和苏译丹。

怂了,当时我就双腿发软,差一点儿就倒在了地上,而苏译丹见我这样子,便皱紧了眉头,对我说道:“你看到的都是幻觉,其实什么都没有,别再想了,不想死的话赶紧跑。”

我也想跑啊大姐,可我这两条腿,都快被吓成圆圈儿了,该死,又他吗是幻觉,在这样下去的话,估计过不了几年不被吓死也得被吓疯。

苏译丹好像看不见那些东西,她只是望着前方,然后拽着我不停的跑着,幸好,当时的我虽然忽然受到了惊吓,但是却还慢慢的恢复了过来,我望着四周的那些鬼魂,心里面在不停骂街的时候,稍稍淡定,没错,我现在要是倒在这儿了,那可就真残了,要是跑的话,估计还有一条生路。

而且,白晓丽那个胸大无脑的小妞儿也许就在前面,再咋说我也是一爷们儿,这个关头不能掉链子!不就是鬼嘛,谁没见过啊,娘的,连他大爷的外国友鬼我都凑见过,还怕你们这帮乌合之众?

都说音乐无国界,想不到,鬼魂也没有国界,我苦笑了一下,一边跟着苏译丹深一脚浅一脚的向前跑,一边在脑子里面不停的催眠自己,别怕别怕,它们就是一摆设,反正它们也没出来抓你,你怕毛啊,对不对?

可是偏偏就是这么巧,就在我想到这里的时候,忽然那些藏在树后只露出了半边脸的家伙,忽然慢悠悠的飘了出来,其中一个小孩子摸样的鬼魂,对我伸出了双手,笑呵呵的飘来。

靠!!真过来抓我了啊!!

“来了来了!!!”我顿时大叫了一声,眼瞅着那个小鬼就要摸到我的屁股的时候,身体里面也不知道从哪儿冒出了股潜能,估计是被吓的,于是我紧攥着苏译丹的手,猛地跨出一步好似脱缰的野驴一般超前跑去。

苏译丹看不见那些东西,她竟然被我吓了一跳,要知道最开始都是她拽着我跑的,但是现在反了过来,我两条小细腿儿狠命的倒腾,为了活命,顿时药也不酸了背也不疼了腿也不抽筋儿了跑路也有劲儿了,为了不被那些鬼魂抓到,我玩儿命的超前跑,仿佛两只脚都不属于自己了一般。

苏译丹一边跟着我跑,一边也有些担心的问我:“你……你到底看着啥了啊,为啥这么玩儿命啊?”

“全……全都是鬼!!”我有些绝望的喊道,没错,横竖左右全都是,它们看似挺慢,但是却又很速度的向我俩飘来,我跑在前面,抓着苏译丹的手,别的也想不到什么了,只能不停的向前跑,而遇到迎面而来的,我只好绕道。

如此这般的剧烈跑动,没坚持到五分钟,我就吃不消了,直感觉心脏好像要裂开了似的,即使玩儿命的长大了嘴巴,但是吸进来的空气还是不够使唤,跑步都能跑缺氧了,我也真佩服自己。

要命的是,苏译丹好像也跟我差不多,她毕竟是女孩子,只见她的脸色越来越不好,虽然强忍着,但是手心上的汗水已经告诉我她的体力也快到了极限。

这可如何是好?

就在我焦急万分的时候,忽然听到苏译丹说:“那儿呢!!”

我心中一愣,说起来逃跑的时候我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已经分不出东南西北,只能眯着双眼本能的躲开那些鬼魂,而听到苏译丹喊出这话,我顿时抬头望去,果然,只见左手边前方大概二百米的地方,有一个人冷冷的站在那里。

“白晓丽!!!”我下意识的大喊道。

没错,那就是白晓丽,只见她低着头,站在一棵大树之前,那棵树看上去有年头儿了,粗壮的树枝上垂下来一根脏兮的麻绳,由于离得还不算近,所以我看不见她的表情,只能看见她正低着头,双手捧着那根绳子,她站的笔直,低着头,却好像听不到我的话一般。

心中一阵惊喜之余,紧跟着一沉,娘的,看来被苏译丹说中了,她当真中邪了!不过幸好,还没有出事,幸好……

“啊!!!”

这真是棋错一着,在看见了白晓丽后,我和苏译丹都是浑身一震,暂时将现在的处境忘记,而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我身旁一棵树的后面,猛地伸出了一条惨白的手,趁我没有注意,一下就抓到了我的肩膀儿。

娘的!!

我顿时大叫了一声,那只手似乎力气奇大,将我硬生生的拉住,而这时,身后面那些追我们的鬼魂扑了上来,分别抓住了我和苏译丹。

那一瞬间,我顿时感觉浑身就像泡在冰水里一样,阴风骤起,我的身体顿时不听使唤,而苏译丹似乎因为纹身的关系,那些鬼魂就跟看不见她似的,只是玩儿命的将我拽到在地。

之前说过,苏译丹背后有东北道教的不传之秘,是《龙门桃拔三图》其中的一幅,据说,这三副纹身,每一副都有其特定的效用,苏译丹的这‘云拔纹身’只能单纯的避邪,只要不发出叫声不发出攻击的话,那些邪物便看她不见。

于是刚才她发出叫喊之后,心中也暗道不好,便慌忙闭嘴,她一闭嘴,那些脏东西自然本我而来,而她见我好像被什么东西拖倒在地,也没松手,只是一咬牙,将自己左手攥着的黄纸朝着我身上一撒。

这些并非只是单纯的黄纸,是中医十三科中禁科内所记载的符箓,平常对付那些妖邪都很有用,但不知为何,今天竟然失去了效用,那些好像影子般模糊的鬼魂只是一愣,然后竟继续的抓着我,我感觉我的两条腿被它们拽住,然后一股邪力传来,它们似乎想把我拖走!

天哪,你们想把我拖到哪儿去啊!!我被摔的七荤八素,仰面朝天,而在苏译丹的眼里,她只见到我好像发疯一样跌倒在了地上,然后一个翻身,竟然凭空在地上滑行,她心中明白,我这是被脏东西给抓住了,于是便不敢放手,紧紧的抓着我的右手想把我抓回来。

可是她力气虽大,但却也没有那些鬼魂凶猛,刚才撒符,已经让她的纹身失去了效用,我眼瞅着那些亡魂向她扑去,她们缠住了苏译丹的身子,将她也拽倒在了地上,朝着和我相反的方向拉去,苏译丹发出了一声闷哼,我俩的手却还没有分开。

我直感觉到右臂一阵剧痛,仿佛要被拉断了一样,此时此刻已经说不出话来,只能望着苏译丹,只见苏译丹也看着我,她的表情很复杂,有惊慌,也有愤怒,但是不知道为何,竟然还好像出现了一丝轻松。

只见她对我说道:“姚远,真对不住……你快跑吧!”

说罢,她竟然松开了手,然后用尽全力从自己的口袋中又掏出了一沓黄纸,用力的朝我扔了过来,而她,却被那些鬼魂瞬间拉出了很远。

由于那些黄纸的原因,我身上缠着的鬼魂又是一愣,但是我,却也愣住了,她叫我跑?她又叫我跑?

天啊,这句台词为什么那么熟悉呢?好像,好像她之前也说过,难道,难道出了事情后,我只能逃跑么?

望着她被那些树林中的鬼魂们越拉越远,我的心中猛地一阵剧痛,难道我真的可以眼瞅着她丧命,但是却什么都做不了么?

为什么,为什么我这么没有能耐啊!!为什么啊!!

就在我心中无比羞愧和疼痛的时候,那些鬼魂们似乎恢复了行动,我直感觉浑身又是一冷,然后后背一阵生疼,又被它们拖出了老远,地上的碎石和干枯腐朽的树枝似乎划烂了我的衣服,而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那一刻,我又感觉到了死亡,虽然我曾经也有过两次死亡接近的感觉,但是那时我的眼中只有害怕,但是,这一次却不同,这一次我的眼中,只有苏译丹被越拽越远的景象。

此时恐惧似乎都已经消失,我只是开始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如此的无能,为什么每一次都要靠别人来帮助,为什么?

我不想这样,即使是死,也不想这般窝囊的死去!!拼了吧,拼了这条命去!

我的脑子里面开始萌生了这个念头,就像是一堵厚重的城墙,先是出现了一道裂痕,然后裂痕扩大,最后轰然倒塌。

娘的,拼了!!!

我当时的情绪已经失控,虽然不知道该做什么,但是双手却用尽了全力,抱住了旁边的一棵树,拼命的挣扎,而那些鬼魂,则还是目光呆滞满脸笑容的抱着我的腿,想要把我拽走,我当时已经什么都想不出,只能下意识的蹬着腿,同时伸出右手抓起地上的石头向它们砸去,但是它们本来就是虚影,又怎能砸到呢?

只见那几块儿石头都穿过了它们的身影落在地上后,我的心中顿时一阵绝望,难道就到此为止了么?难道……

“不!!!”我顿时发出了一声嘶吼,眼见着力气越来越小,抱着树的左手一阵酸疼,马上要失去了气力,但是当时我的心中满是不甘,右手仍在不停的抓着可以抓到的东西朝它们砸去,似乎是身下的石块树枝全都被我丢走,以至于我再也摸不到什么,只好在身上摸索着,就在这时,我的左手脱力,直感觉后背又是一痛,然后浮了起来,眼瞅着就要被这些鬼魂拽走的那一刻,我的右手忽然在腰间抓到了什么。

我心中绝望,大吼了一声后,握着抓到的东西再次朝那些砸去,我本来已经绝望了,可是不成想,这一次,却成功了。

只见我的右手砸在了身旁一个鬼魂身上的时候,竟然一阵受力,就好像砸在了一团棉花上似的,在我愣神儿的时候,那个鬼魂竟然刷的一下,就消失了!!

而我当时也来不及多想,只是下意识的又抡起了右手,啪啪啪三下,又有三个鬼魂消失,抓着我腿的那个消失了以后,我又倒在了地上,而这时,我才抽空朝着手里的东西看去,只见我抓着的,是一块椭圆形土豆儿大小玉,那墨玉之上有着血丝般的纹理,那些纹理浑然天成,是一个‘柒’字。

这正是过年的时候我家狐仙姐姐姚守信给我的那块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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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玉佩

如果你面对着残酷的现实,却选择逃避,你的理由可能是因为你没有反抗的能力,那么,如果你具备了放抗的能力以后呢,你还会选择逃避么?

当然不会。

我当时愣住了,等回过神儿来的时候,已经有三四个表情好像死了爹妈似的鬼魂被我砸没了,这是怎么回事儿?!

当时的我有点不敢相信的望着手里面的这块玩意儿,这本是大年初一的时候狐仙姚守信给我的‘玉佩’,由于这玩意儿怎么看怎么像玉,而且又椭圆形儿且还带一个挂绳子用的绳子,所以我一直以来都认为它是个玉佩,充其量也只能是一块令牌。

但是我却怎么也想不到,这玩意儿竟然能够砸到鬼!

天那,这怎么个情况儿?当时我望着这块儿东西,脑子里面忽然出现了一个画面,那就是姚守信,啊不是,是八分熟黄皮子坐在我的大腿上正要跟我来个对火儿,千钧一发的时候,那个狐狸姐姐好像就是用这块‘玉佩’把它给砸跑的。

难道,这不是块‘玉佩’,而是一块板儿砖么?

这也太狠了吧!!说起来,当时我得到了这块玉以后,确实没发现这玩意儿有啥寻常之处,奈何其卖相挺好看的,所以我一直都把它拴在裤腰带上当装饰,没想到在最关键的时候,这玩意儿却救了我。

当时正是劫后逢生,我见着东西能砸飞鬼魂后,心中大喜之余也没有多想,立马坐起身来咬着牙紧握着手里的玉佩将那几个鬼魂以此开瓢儿。

好在那些鬼魂似乎也没有什么智商,竟然不知道躲闪,我用拳头就好像钉钉子一样,啪啪啪几下,将它们全都打散。

眼见着抓着我的鬼魂全都被我揍没了影儿,我的心中不由得一阵大喜,太好了!他奶奶的,这口气可算出的真利索,看他吗以后还有没有什么脏东西敢来动我?

但是,那都是后话了,当时我的心中极度激动,但是也没有忘记,危险还没有结束,砸没了身旁这些鬼魂之后,我慌忙站起了身,而这是,远处白晓丽还在玩儿着绳子,她将绳子慢悠悠的缠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而苏译丹则在另一边不停的挣扎着。

情急之下也不容多想,之前我害怕这些东西,那是因为我没有力量,而现在,我有了,又还能给自己找一个什么样的理由逃避呢?

于是,我慌忙朝着苏译丹跑了过去,苏译丹被拖拽了老远,她不停的挣扎着,却不吭声,等我跑到她身前的时候,她似乎已经瞧见了我,只见她对着我喊道:“你又回来干啥!!”

救你呗,你这话之前好像也问过我,但是当时情况何等紧急,又哪儿容得我开玩笑呢?所以我不由分说,抄起了手中的玉佩,挑了一个大个儿的西瓜,啊不是,是鬼魂的天灵感儿砸了下去。

啪的一声,那好像砸在一袋子棉花上的感觉再次出现,瞬间,那个被砸中的鬼魂消失的无影无踪,我趁着还有力气,抓着玉佩反手又是一轮,手里的这家伙当真厉害,真可以说是粘着就死磕着就亡的凶器,不到两分钟,那些鬼魂全都被我敲没,在干掉了最后一只以后,我这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脑子里嗡嗡的生疼。

苏译丹当然也瞧见了我这般神勇,不过在她的眼中好像是瞧不见那些鬼魂,她只能看见我好像跟个傻子似的,抓着一块玉石,面部狰狞的挥舞着右手,一边挥舞,嘴里还不老实,可是我这好像疯子似的举动竟然还挺有用的,没一会儿,束缚着她身体的阴气竟然全都消失,恢复了活动能力的苏译丹坐起了身来,有些不敢相信的望着我,好像不认识似的对我说道:“你……这是怎么回事儿?”

“总,总之好像是不用死了。”我苦笑了一下,然后对她晃了晃手中的玉佩,我说道了这里,又四下望了望,只见四周的那些鬼魂还有许多,不过,似乎它们都不敢再动了,只是各自退回了各自的树后,探出半个脑袋向我们这里窥探着。

这玩意儿真好用,我心里面不由的想着,看来这一次老姚家又被狐狸给救了。

我之前跟苏译丹讲过这玉佩之事,所以不用多说她也知道这是啥玩意儿,只不过她也和我一样,直到现在发现这东西竟然有这么凶残的效用。

苏译丹不住的喘息着,她好像有些无奈的望着我,然后对我说:“你……你啊,真是让我总搞不懂,明明什么都不会,但是运气却好的吓人。”

这话不假,要知道我这运气那可真不是吹的,要是我运气不好的话,那么还没等我出生我就挂了,呸,这算什么好运气,想想我这只是倒霉好吧,出生就注定被黄皮子下咒,娘的,我这运气算好么?充其量只能算是狗屎运命不该绝吧。

于是,我叹了口气,不过多亏了我手里的这玩意儿,当时我望着手里的这块玉,心中不禁感慨,然后有些激动的说道:“看来以后再也不用怕那些黄皮子了,有了这玩意儿,还不来一个敲死一个…………”

“打住打住。”苏译丹满脸的疲惫,只见她没好气儿的对我说道:“刚捡回条命就贫上了,等会而再感慨吧,再过一会儿那妹子可就要扫地了。”

扫地?扫什么地?我楞了一下,然后顺着她的眼神向旁边望去,这一望不要紧,又把我给吓坏了,只见那白晓丽已经在自己的脖子上饶了好几圈儿绳子,就在我转头的时候,她膝盖一弯,刷的一下跪了下去。

那绳子缠在她的脖子上,将她的脖子吊着,她双脚离地,慢慢的左右摆动,那摆动的样子,当真就像是在扫地一样!

该死!我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呢,本来我俩来这破地方不就是要找白晓丽的么,见她忽然做出这一举动,我顿时又慌了手脚,然后不住的说道:“怎么办!怎么办!!”

“快把我拉起来。”苏译丹伸出了手,然后对我说:“没事儿,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

情况紧急,我也不理会四周那些正在树后面偷看的鬼魂,慌忙拉起了苏译丹,然后和她互相搀扶着朝白晓丽走去,幸好比较及时,要不然的话,恐怕真的出事儿了。

白晓丽的状况很吓人,是的,只见她双脚弯曲,就好像下跪的姿势似的,两只手垂在身体两边,脸上已经由于充血而慢慢的发紫,但是她却还在笑,好像很幸福的样子似的,一个上吊了的人还在笑,这笑容当真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我慌忙抱住了她的身子,苏译丹伸出手去扯她脖子上的绳子,说来也奇怪,那绳子上的活结却怎么都扯不开,幸好苏译丹随身携带的工具很全,她从兜里面掏出了水果刀,十分吃力的将吊着白晓丽的绳子割断。

我们都瘫倒在了地上,同时我的心也算暂时落了地,绳子割断之后,白晓丽脖子上的那条麻绳的活结也就打开了,苏译丹扶着白晓丽,她只是昏了过去,还有气息。

还有气息就行。

之后的事情由苏译丹来做,她本来就是搞中医的,而我,则站起了身,攥着手里的家伙望着四周的那些鬼魂,它们还在偷看,娘的,不过当时的我却不害怕了,可以说是瞧习惯了吧,我知道它们应该无法再害我们了。

不过我实在是不清楚,这些鬼魂到底是哪儿来的,后来苏译丹跟我说,这些鬼魂应该多数都是无主孤魂,不一定是死在这里,很有可能是被这块儿邪地吸引而来,多年下来积累的亡魂数量越多,这地就越邪,在邪地之中,它们都没有了心智,只能靠意志行动,而我们当时所在的那个地方,应该就是这块聚邪之地的中心了,那棵大树,估计以前应该是吊死过人,可惜那人死后,反而成全了这块地,讲到了这里,再多一句嘴,如果大家上山或旅行的时候如果发现有树上系着绳子,那就快些离开吧,不要多嘴也不要多想,这样做仅供参考但无利无害。

雨还在下,但似乎小了许多,本来这就是雷阵雨,没什么好说的,雷声停了,雨声小了,而那些躲藏在树后面的鬼魂们也慢慢的消失了,也许它们只是我的幻觉,但是我那时却真的能够看到它们,我望着它们一个个消失,心底庆幸之余,竟又有些伤心,这种感觉不是第一次出现在我的心中了,记得在军训的时候,还有晚会的那一夜,我都或多或少的出现过这种感觉。

我也说不出来为什么,我只是觉得它们有些可怜,照苏译丹的话来说,它们应该都是一些因为自杀而死的人,它们的死,也许都是为了得到解脱,但是谁能想到死后反而还永远处在痛苦之中呢?

人为什么要自杀呢?自杀真的能得到解脱么?真是想不通。

算了,我还是好好活吧,当时见它们都没影儿了,我这一颗心也才算是正正经经的落了地,瘫坐在了脏兮兮的土地之上,这时才发现自己弄的好像个泥猴子似的,后背火辣辣的疼,我转头望着苏译丹,她和我一样,光滑的后背上,已经被这草丛中的树枝划出了好几道伤口,不过她似乎毫不在意,还是在用针扎着白晓丽的手指头。

在感叹着劫后余生的时候,我才想起来,贾明亮他们还在找我们呢,于是我慌忙拿起电话给他们报了个平安,好在亮子他们没出什么意外,我忽然觉得,我跟他们好像是两个世界的人,他们的世界里面哪有妖魔鬼怪的存在啊,一行人上山找我们,下雨的时候只好找地方避雨,在听到我们找到了白晓丽后,大家都松了口气。

我们约定了地方会合,就在我挂断了电话的时候,白晓丽醒了,只见她躺在苏译丹的怀中,缓缓的睁开了双眼,然后嘴里面喃喃的说道:“小乐,小乐?”

小乐是谁,我还真不清楚,白晓丽望着我和苏译丹的脸,缓了一会儿后,忽然坐起了身,然后表情极度慌张的喊道:“小乐,小乐你在哪儿啊?”

苏译丹抱着她,然后对她说道:“你怎么了,怎么自己走这么远,大家都在找你啊,发生什么事了?”

我明白苏译丹的意思,她是想试探白晓丽,看她对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知道多少,可是白晓丽竟然哭了,连脖子上被绳子勒出的伤痕都没有管,她哭喊着说道:“我看见小乐了,他要带我走,他人呢?”

原来,白晓丽当时和我分开之后,下了缓坡,却没有找到贾明亮和肖丽,在她正纳闷儿的时候,忽然浑身一冷,然后听见有人叫她,她转头望去,只见自己本应该已经死去将近一年的男朋友正在树林里面对着她招手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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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仲夏夜之梦(上)

白晓丽当时顿时一阵眩晕,竟然也顾不上许多,于是慌忙朝着那个名叫做王乐的男孩追去,追着追着,也就到了这树林深处,那个王乐抱着她,她直感觉到被一阵铺天盖地的幸福包围,于是便像那‘王乐’哭诉着自己的痛苦,那王乐对她说,想带她一起走,说着,就给了她一根项链,白晓丽当时已经失去了理智,哪里还能想得许多?

于是,她便要王乐将那根项链戴在自己的脖子上,可是说起来,那哪儿是什么项链儿啊,根本就是上吊绳,也就是刚才我们弄断的那一根,白晓丽正是因为终日沮丧,所以火气不旺,才在孤身一人的时候,被这邪地之中的幽魂给迷失了心性,最后差点上吊而死。

见她哭泣,我和苏译丹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只好对她说:“那些都是你在做梦呢,我俩发现你的时候你正睡在这,你是不是因为太累了出现幻觉了?”

白晓丽的眼泪好似止不住似的冒了出来,她一边嚎啕大哭,一边悲痛的喊着:“不可能,我真的看见他了,他说好要带我走的,他说好的…………”

看着白晓丽伤心的样子,我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虽然当时的我也不知道爱情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但是毕竟没吃过猪肉也看见过猪跑。

有一句话是怎么说的,失去爱情并不可怕,错过爱情才是最可怕的。

白晓丽整天生活在愧疚和追忆之中,这份爱情也许根本没有这般的铭心刻骨,但却由于每天的追忆和懊悔中无限扩大。

确实,现在想来,在这个世界上,得不到的东西,也许才是最好的,如果那个小伙儿没死的话,俩人现在说不定会是怎样,想象中的,才是最完美的,白晓丽心中所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也许她也说不明白。

既然她说不明白,我们这些局外人也就更说不明白了,当时我的体力已经透支,雨声小了,只剩下白晓丽的哭声,不绝于耳。

我和苏译丹对视了一眼,苏译丹表情十分的平静,她似乎对这些事情没有兴趣,而我,天生的骨头软,见不得别人难过,但是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劝她,只能在一旁有一句没一句的安慰着。

佛说世间疾苦,最要命的就是求不得放不下,这话也许真没错。

终于,雨停的时候,白晓丽的嗓子哭哑了,她的精神有些恍惚,而我和苏译丹也渐渐的恢复了一些体力,见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我和苏译丹便商量着先扶她起来和那些人会合,毕竟大家本来是想出来玩的,不想遇到了这种事情,现在我心里的滋味儿七上八下的,高兴的是终于捡回了一条命,可是见到白晓丽这个样子,心中竟然也挺不舒服,算了,还是别想了,够累了。

于是,我和苏译丹站起了身子,可没想到苏译丹刚刚起身的时候,竟忽然弯下了腰,剧烈的咳嗽,我不知道是怎么了,便慌忙上去询问,苏译丹扶着那棵树,一边咳嗽一边对我摆手,示意我没事儿,可能她刚才被那些倒霉鬼抓住的时候受了伤吧,她咳嗽了一会儿,这才抬起了头,用手背擦了擦嘴,我顿时有些慌乱的问道:“你……吐血了?”

我分明见她擦完了嘴后手背上丝丝殷红,让我又有些担心,不想,苏译丹横了我一眼,然后对我说:“牙龈炎。”

………………。

你说你有牙龈炎还吃什么熟牛肉啊大姐,我顿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算了,没事儿了就好,于是,便跟她搀扶着精神恍惚的白晓丽,朝着来时的路走去。

临走的时候,苏译丹让我拿着我那块儿玉佩狠狠的敲了几下那大树,因为她说现在我们对这块儿邪地没有办法,我的那块好像板状似的玉佩似乎能够打鬼,敲她几下吓唬吓唬它们也是好的,我依言照做,还将那树枝上的破绳子扯了下来放火烧了,末了还吐了几口吐沫。

当我们重新走到缓坡上的时候,雨已经停了,不过潮湿的空气很新鲜,吸进肚子里很舒服的感觉,贾明亮他们已经在缓坡上等着我们了,我和苏译丹搀扶着白晓丽出来,我们三个浑身的污垢,沾满了泥巴和草汁,相当狼狈,他们慌忙跑了过来,亮子和竹子搀扶着白晓丽,我终于浑身轻松,也做好了随之而来要面对的拷问。

苏译丹一副事不关己己不劳心的态度,所以只好由我来解释了,幸好刚才出林子的时候我已经做好了一套听上去挺合理的解释。

我决定还是别告诉他们实情了,毕竟这事儿相当的复杂,而我当时也没啥力气和脑子跟他们一一说明了,反正白晓丽似乎没有关于那些鬼怪的记忆,于是我便跟他们说,说当时白晓丽上山的时候累了,所以想要下山去找你们,我本来想跟她一起下去的,可是苏译丹又走丢了,眼瞅着天要下雨,我就上山去找苏译丹,不想下山的时候,发现白晓丽走丢了,可能是她下山的时候摔倒了把,滚进了那边的林子里,我和苏译丹发现她的时候,她正倒在地上,于是乎便跟你们打了电话报平安,于是乎后来你们就知道了。

还是这样说最简单了,我当时真挺佩服我自己的口才的,他们见我这么说,虽然有点不相信,但是也没有办法,只有那李娜问我:“那她脖子上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她说的是白晓丽脖子上的勒痕,由于说的越多错的越多,所以我只好摇了摇头,然后对她说:“这个我真不知道,你等会问问她自己吧,不过说起来也挺奇怪的,当时看见她的时候,她就一直哭,好像中邪了似的,哎你们说,是不是这山上真有什么邪门儿的东西啊?”

反问,永远要比抢答来的飘逸,我很明白这个道理,见白晓丽的神智有些不清醒,而且还不停的念叨着他那个死鬼男朋友的名字后,几个女人果然害怕了,女孩子嘛,天生就要比男孩子信邪。

“哎呀你别说了,怪慎得慌的,怎么会弄成这样,算了,咱们还是早点回去吧。”李娜说。

我很同意她的建议,这破地方,我当真一刻都不想再停留了,于是几个人搀扶白晓丽下山的时候,竹子给之前我们包的那辆车的司机打了个电话,到了山脚下又等了半个多小时,车到了,这次恐怖的郊游就此结束。

当然,我的心里是十分希望就这么完事儿了的,赶紧回去洗洗睡,然后明天搭火车回老家,出来玩一趟差点儿把小命给丢了你说我容易么?

可是,偏偏不凑巧,因为这件事情还远远没有接受。

白晓丽虽然上了吊,但由于发现的及时,所以也没受到什么伤,但是她的心里却好像受了很猛的刺激,在车上的时候,她回过了神,竟然又控制不住的大哭了起来,我见她这个样子,便看了看苏译丹,苏译丹对我小声的说道:“心病,没有办法。”

白晓丽在车上哭的很伤心,女孩子们都在哄她,可是没有用,她怎么也接受不了这件事情,在她的心中,她现在本应该陪着那个小伙儿去他所在的地方,可是那个‘小伙’现在却又不见了,这刺激确实挺大的。

白晓丽差点没哭背过气去,一双眼睛已经肿的好像个水蜜桃,我头一次见到人原来可以哭成这样,心里便十分的不是滋味,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车子停在了学校门口,我们几个搀扶着白晓丽到楼下,望着她的背影,我心中又是一阵难受。

我觉得自己似乎应该做些什么。

于是,匆匆的洗了个澡,换上了一套衣服后,我偷偷的溜出了寝室,给苏译丹打了个电话,跟她约在食堂见面。

坐在食堂角落的桌子上,无法想象,几个小时之前,我还在跟一帮鬼魂玩儿命,这种感觉实在是有些恶心,当时已经是下午,食堂里面只有零星的几个学生在说笑或吃饭,我望着他们,越发的觉得我脱离的正常人的生活,该死的幻觉,让我的脑子都乱成了一团麻,难道,以后的日子里我还会遇到这种事么?

想到了这里,我的心中不免莫名的沮丧,为什么会这样呢?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身旁飘过一阵洗发水的味道,我抬头一看,只见苏译丹已经坐在了我的对面,她明显才洗完澡,头发都没有吹干,其实我真佩服她,刚刚才死里逃生没多久,现在竟然能如此的淡定,只见她打了个哈欠,然后对我说道:“啥事儿,算了你等会再说,我去问问还有大肘子没。”

说完,不由我开口,她便站起了身,然后朝着经常光顾的那家窗口走去,其实当时学校已经放假了,承包食堂的那些商户们有许多也已经关了门,剩下的几间,往往中午的时候饭菜都卖不完,下午的时候伙计们无所事事的在里面打牌,苏译丹端着一盘子肉走了回来,一边吃一边对我说:“说吧。”

真佩服她还能吃进去东西,我无奈的笑了笑,然后整理了一下思路,就对着她说道:“刚才在车上的时候,你说白晓丽这样子是因为心病?”

苏译丹点了点头,然后望着我说道:“对啊,不是心病还能是什么。”

我上哪儿知道去,苏译丹见我沉思,脸上竟又浮现了一抹诡异的笑容,只见她对我说道:“我说,你怎么对这事儿这么上心呢?”

我叹了口气,然后对着她说道:“我也不知道,只是听了她的故事之后,心里面很不舒服,但是……你也别误会,我不是对她……唉算了,如果在这样下去的话,那她会怎么样?”

苏译丹见我当时一反常态竟然没脸红,便‘且’了一声,嘟囔了一句‘不好玩’之后,便告诉了我她的想法。

她说,白晓丽之所以这样,完全是因为长时间的积累,天天闹心,终于有机会爆发,不成想还是短暂的幻觉,所以当然会如此伤心了,如果她继续这样伤心下去的话,估计身上的火气就会越来越低,到时候保不准会怎样。

就算是正常人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啊,成天生活在悲伤之中,不出病才怪。

苏译丹说的很含蓄,我懂了,她的意思是,白晓丽这个小妞如果再天天哭下去的话,那不死也伤,这话我真信,敲她今天的状态,当真有些危险,我真怕她想不开,最后再寻了短见,那可就真不好了。

想想自杀的那些人,她们死后的下场,我的心中就又是一阵难过,我现在还有机会,是不是应该做些什么呢?

面对着苏译丹,我沉思了好久,大概有十多分钟,苏译丹见我这样,也不打扰,只是默默的吃完了饭交完了餐盘后,静静的坐在我的对面。

良久,我长叹了一声,然后对着苏译丹说道:“能不能帮我个忙。”

苏译丹点了点头,然后说道:“说来听听,我的大好人。”

我又有些无奈的笑了笑,然后对着她说道:“打个电话给她们寝室,问问她们现在白晓丽怎么样了。”

苏译丹见我当时的表情罕有的认真,便也没说什么,拿起了电话,语气平静的询问了一下李娜,挂断了电话后,她对我说:“还是那样,不吃饭,坐床上哭呢。”

我叹了口气,然后双手抓了抓头发,苏译丹见我这样,便问我:“怎么了?”

我掏出了一根烟叼在了嘴里,然后对她轻轻的说:“没办法,看来我明天回不了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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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仲夏夜之梦(下)

就连到现在,我都无法理解,当时我为什么要帮白晓丽,可能是看她可怜吧,也可能是因为怕她出事,虽然我们只不过是朋友关系,但是我对她还是有些好感的,而且,当时我真的不希望再有任何的悲剧发生,毕竟我见过那些东西,那些鬼魂看上去当真很可怜,而且,它们没有机会,因为它们已经死了。

但是白晓丽应该还有机会。

那天下午,我和苏译丹聊了很久,这是我第一次主动同她一起研究灵异之事,说起来也挺讽刺,如果我没有能力的话,那么这件事我真的没有办法去管,但是我却有这个能力,那么我是不是该用这个能力去做些什么呢?

这是第一次,我希望通过我会的东西,去帮助一个人。

之前我之所以不答应白晓丽,说起来虽然也有些理由,但是现在想想当时我心中其实只是想要逃避,逃避这些事情,逃避跳大神,逃避自己萨满传人的身份,我一直以为,逃避可以将事情淡忘,但是不成想阴错阳差之下却让白晓丽受到了更严重的刺激,如果我当时答应了她,也许,就不会有这么多事吧。

所以我决定了,不再逃避。

我退掉了火车票,我发现,铁路部门当真是全国最赚钱的部门了,买完票你要想退只能退一半的钱,等与你平白无故的给铁路捐款了,娘的,你说当时我爷爷怎么就不去修铁路而是要上山当个臭打猎的呢?

竹子和亮子都是晚上的车,孙子明天早上走,她们走了之后,寝室只剩下了我自己,李娜她们安慰了半天白晓丽后,也走了,这也是我所想要的。

第二天,我把我自己一个人关在寝室里面,望着手中的单面八弦驴皮鼓发呆,老瘸子死后,这面鼓就属于了我,姚守信曾经跟我说,这面鼓在我手里,那我就是满族皇家萨满的传人,我似乎有义务要用会的东西去帮助别人,虽然我很不想再用这玩意,但是没有办法。

就这一次吧,下不为例,我在心中对自己说道。

傍晚,苏译丹给我打了个电话,告诉我一切照旧,我应了一声,然后同她吃了晚饭,饭后就找了个自习室坐着,聊一些有的没的,她问我,这个假期能不能跟她去沈阳,我依旧摇了摇头,然后对她说,有机会的吧。

是啊,有机会的吧,虽然这句话代表的时间听上去十分的遥远。

十点多的时候,我和苏译丹离开了自习室,我来到了一间舞蹈室里,深夜的舞蹈室有些吓人,灯管发出轻微的嗡嗡声,墙上大镜子里的我好像十分的憔悴,我将驴皮鼓藏在一个凳子底下,然后坐在那里发呆,不多时,门开了,苏译丹和白晓丽走了进来。

相信我,就那么一天,白晓丽看上去好像老了好几岁,她的头发乱乱的,脸色白的吓人,红肿的双眼上海挂着泪痕,黑眼圈十分的明显,她由苏译丹搀扶了进来,然后两人坐在了我的身边,她好像自打从山上回来就没有吃过饭,昨晚好像整夜未眠。

再这样下去的话,这个人可就真完了,她见到我坐在舞蹈室里,便用沙哑至极的嗓音问苏译丹:“你们这是……?”

苏译丹用少有的温柔语气对她说:“我俩看你一个人在寝室里面,怕你难受,就找你出来聊聊天,你要是烦这老小子,就把他赶走吧。”

白晓丽摇了摇头,然后眼睛里好像又渗出了泪水,她对我俩说:“给你俩添麻烦了……我也不想这样,但是……但是我真的好难受……我真的看见他了,他要带我走,可是我却找不到他……”

我俩见她又哭了,便都无奈的摇了摇头,我实在有些不适应这种场面,好在有苏译丹,只见苏译丹温柔的对着她说道:“唉,丽丽,其实你也不用想太多,就当是一个梦,人不能总活在梦里啊,让它过去吧。”

“梦?”白晓丽喃喃的说:“那为什么不让我多梦见他一回呢?我只是想要再摸摸他的脸,再抱抱他,跟他……跟他说一声对不起,为什么都不能呢?”

苏译丹笑了笑,然后对她说道:“你呀,别想了,看你都憔悴成什么样了,来,我给你把把脉。”

说罢,苏译丹拉过白晓丽的右手,她对我使了个眼色后,手从自己的马尾辫上一拉,一根细针已经藏于手中,我点了点头,然后起身倒了杯水给白晓丽,对她说:“都哭一整天了,嗓子都哑了,来润润喉咙吧。”

白晓丽摇了摇头,她刚想说话的时候,忽然头一低,再没了言语,我望着苏译丹,心里想着这小妞儿果然是个老中医,这么快就让她睡着了。

其实如果不是白晓丽之前一直没睡觉的话,苏译丹也没有办法,毕竟中医不是法术,只是刚才苏译丹接过她的手后,便为她做了穴位按摩,这种手段很多中医按摩里面都有,白晓丽本来身体就不好,外加上没吃没睡,疲劳不堪,这才慢慢的睡了过去。

见白晓丽睡着了,我就开始行动了,我将几把椅子并在一起,然后让白晓丽躺在上面,之后,取了凳子下面的鼓,对苏译丹点了点头,苏译丹便从背包中拿出了一根黄瓜。

没错,是黄瓜,这根黄瓜上插着四根牙签固定,苏译丹将这根黄瓜放在了西北方的窗台上,她这么做,并不是抽风,而是大有深意。

没错了,在昨天下午的时候,我就已经决定要让白晓丽真的和自己死去的男朋友相会。

我这么做,完全就是因为于心不忍,因为现在白晓丽的处境已经很危险,于情于理我都不能够再放任不管了,虽然我也没有多大的把握,这是真的,因为这件事有很大的风险,一,是我能不能真的请来那个小子的鬼魂,二,是请来以后用什么样的方式让它和白晓丽见面,三,就是该怎么把它送走。

之前也讲过,萨满舞是两个人的活计,我这个萨满传人要当的角色就是帮兵,请神的,而请来的东西,必须有人充当容器,让苏译丹来当这个角色,那白晓丽会不会信还不一定,而且这样让两人见面的方式,多少有些不妥,毕竟我们都是局外人,正所谓做戏要做全套,在我们两个道教和萨满的传人研究了一下午后,终于将彼此会的东西组合,弄出了一套最合理的方案。

第一步就是我跳萨满舞,请那小伙儿上来,让她暂时的附在苏译丹的身上,然后由我先去跟它谈,告诉它白晓丽的事情,以及告诉它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之后,让它的魂魄附在白晓丽的身上,当然了,不是单纯的附身,苏译丹对我说,其实鬼魂是可以托梦的,到时候就让它俩在梦里相见,而我们这些局外人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那根由牙签托起的黄瓜,则是送那鬼魂回去的工具,自古以来,在各地都有各种送鬼的习俗,比如人死之后,要烧纸牛纸马,据说人死之后并不是谁都可以直达酆都地府的,根据每个鬼魂生前的所作所为,它们要在不同的地方下车,阴间世界中的边缘有一条脏水河,这纸牛纸马便是驮鬼魂过河的工具。

这纸牛和纸马也有说道,女人骑牛,男人骑马,由于我们当时没有多少时间,外加上不知道该去哪里买纸马,所以苏译丹便临时自己坐了一个,虽然见她用黄瓜代替纸马让我觉得有点不靠谱,但是苏译丹对我说,在南方的某处,盂兰节的时候就是用黄瓜和茄子代替纸牛纸马的,所以没问题,所以在天亮的时候,那个小伙就会骑着马自己回到下面的阴间,不用我亲自敲鼓去送了。

万事俱备,我叫苏译丹锁了门关了灯。

由于怕一会儿我跳神的时候那些黄皮子再来捣乱,所以我实现将那块玉佩系在了手腕儿上,当时我发了狠,它要敢捣乱,我就敢把它的脑袋砸成如来佛。

我翻出早就准备好的一个铁饭盒,在里面烧了一张纸,那是苏译丹从白晓丽口中套出的那小伙儿的生辰八字,这是一个很重要的步骤。

苏译丹在黑暗中坐在了我的对面,她轻声对我说,开始吧,我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她能不能看见,然后,就用鼓鞭轻轻的点在了鼓上。

哗啦啦,咚咚咚,帮兵口诀之中请鬼的调子,是九腔之中的悲腔,用这种唱腔唱出的词平缓,听上去很悲,让人听上去心里很沉重。

咚咚咚,咚咚咚,哗啦。

敲了一会儿后,我似乎也被这鼓点弄得心情有些悲痛,情绪到位了,于是我便开口唱道:“索林瑞吉,请~~神儿~~啦~~~。”

唱出第一句后,我的手紧跟着打鼓,跟着鼓点又摇晃了三下后,我缓慢的唱道:“日落西山,天黑漫漫,万家灯火,阑珊人间,有主亡魂,回归坟土,无主亡魂,投奔庙檐,庙中城隍,可怜苦主,金身地藏,慈悲无边,响鼓三声,哭泣三响,清风烟魂,请听我言…………”

一段唱罢,我手中的鼓点慢慢的加急,同时也感觉到了四周的气温似乎又慢慢下降了,娘的,看来我还真有跳大神的天赋啊,真不知道这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于是我又敲了几声鼓后,便接着唱道:“说得是阴风嗖嗖,无比凄惨呐,叹得是人间有情,苦辣辛酸啊,听的是终生疾苦,难把情来断,问得是苍天有泪,阴阳两重天呐~哎嗨呀,帮兵今日起鼓,不求别的事,只因为苦主有泪,思念情人男呐~哎嗨哎嗨呀~~”

真不知道这词儿是谁写的,但是当时我唱出这些词儿后,心里面真挺难受的,而这时四周的气温再次下降,苏译丹也慢慢的打起了哈欠,我知道快成了,于是便继续唱道:“今夜帮兵请的是,明月雾凇清风鬼,有劳其他仙家,暂且把心安呐,清风本是短命鬼,死后下世到阴间,阎王见他长得俏,送到阴山苦修练,阴山老祖传他法,来把阴阳两界穿,十殿阎罗走得到,城隍土地把信传,地藏封他做鬼仙,让他逢年过节,收纸钱呐,唉哎唉哎呀,收了纸钱你就要办事,赶快把苦主王乐带给咱呐,唉嗨哎嗨呀~~!!”

之前提到过,清风乃是男鬼,而清风的定义则有许多,讲的是‘清风’里面有把头的,修成了鬼仙,可以穿梭两界,刚才唱的那个清风便是说它,帮兵口诀之中请鬼上来便是要请它来送魂上界,这不,唱完了这段之后,忽然舞蹈室里面似乎真的阴风习习,只听那苏译丹‘哈欠’一声,然后嗖的一下站起了身,来了!!

我见她已经被附身,便没有再唱下去,只是一边打鼓,一边小心翼翼的对着她说道:“王乐?”

苏译丹晃了晃身子,然后幽幽的对我说:“你是谁?我怎么会在这里?”

她的声音完全就是个男人的声音,我听到以后暂时松了口气,幸好,看来这帮兵口诀当真厉害,竟然一次就成功了!于是,我便对着苏译丹说道:“我是请你上来的人,你已经死了,知道吧。”

苏译丹的身子就像头重脚轻似的,她站得溜直,但是上半身竟然一圈一圈的摇晃,这是鬼魂附体的最好证明,只见苏译丹,不,应该说是王乐,它对我说:“当然知道了,我已经死了好久了,为什么你还要叫我上来?”

我叹了口气,然后对他说:“你死了好久了,可曾讲过这世上还有人在为你伤心?”

说罢,我便起身让它瞧了瞧正在熟睡中的白晓丽,被王乐附身的苏译丹顿时哭了起来,他对我说,他也十分的后悔,但是却也想不到,自己的死,竟然让自己喜欢的人这么难过,我见他的心似乎挺诚的,也就没有再为难它什么,只是对它说:“你也知道,人死不能复生,你跟她是没有结果的,但是它却还始终放不下你,旁人说的话,她根本听不进去,所以,所以还是你自己劝吧,明白么?”

那一晚我发现,死人远远要比活人要好说话,可能是因为死了以后,什么都看开了吧,王乐自然答应了我,很显然,他也不想白晓丽在这样下去,它已经死了,什么都没了,但是白晓丽没有死,她的时间,还有很久很久。

既然死了以后就会觉得痛苦,那么为什么不能开心的活着呢?

很显然,那个叫王乐的清风也理解这个道理。

于是它便问了我该怎么做,我将我和苏译丹想出的办法告诉了它,然后又对它说了它天亮以后应当怎么回去之后,便对它叹道:“你是个好爷们儿,只不过方法用错了,也许这就是命吧,哥们儿,今天就让我为你们牵线,但是你要记着,只有一个晚上的时间,四点之前,必须离开,要不然的话,对你俩都没好处,明白么?”

王乐对我点了点头,然后有些激动的对我说道:“谢谢你,哥们儿,真的谢谢你,就像做梦一样,我,我一定会好好劝她的。”

“那就行了,好好珍惜这一段时间吧。”说来也怪,我本来是一个胆子很小很小的人,但是那一晚,我请来了鬼后,竟然一点都没有觉得恐惧,反而觉得心里面很踏实,可能正是因为我走的是自己选择的路吧。

于是,我说完之后,又敲了三声鼓,唱出了送鬼词,将王乐顺利的从苏译丹的身体里请了出来,当时舞蹈室里面阴风习习,我肉眼瞧不见鬼魂,但是我知道,它并没有走,而苏译丹渐渐转醒,她对轻声的问道:“成了?”

我点了点头,然后对她说道:“成了。”

说罢,我扶起了她,苏译丹的手还是那么凉,那么柔软,我俩没有开灯,我又敲了两声鼓,然后自言自语道:“去吧。”

阴风浮动,然后慢慢的散去,苏译丹开了灯,我俩发现,在灯光的映照下,已经睡着了的白晓丽脸上,慢慢的浮现出了笑容。

我和苏译丹相视了一眼后,也笑了起来,我有生以来好像头一次做这种好事,但是被苏译丹这么望着,却还有些不好意思,只见苏译丹笑着对我说:“亲手把心上人送给别人的感觉怎么样?”

我老脸一红,便知道她又是在拿我开涮,便不好意思的对她小声说道:“说什么呢,别让人家听见。”

“听见怎么了。”苏译丹微笑着对我说道:“你这样的老好人我还真是头一次遇见,唉,算啦,失恋没啥不好的,我会陪着你的。”

说出这话后,她似乎也有些脸红,我望着她,怎么会听不出她这话的意思,虽然有些害羞,但当时我的心当真非常温暖,于是便鼓起了勇气对她说道:“你要怎么陪我啊?”

“到时候再说。”一项强横的苏译丹此时小脸发红,只见她对着我强撑出一副有些不耐烦的语气说道:“好啦好啦,咱俩就别在这当电灯泡了,给人家小两口一点空间吧,走,帮你这么大的忙你得请吃宵夜。”

我苦笑了一下,然后对苏译丹说道:“我现在哪有那么多余钱儿啊大姐。”

苏译丹笑着拦过了我的肩膀,很自然的,拦着我向门外走去,一边走,一边对我说:“管你呢,朝鲜土豆炖排骨,嘿嘿,老娘能吃一整锅……”

我一阵无奈,但是心中却十分温暖,以至于忘记了那些烦心恐怖的事情,和她来到了门口,我回头望了望熟睡中的白晓丽,这时的她脸上还挂着笑容,那种笑容,似乎十分的幸福。

我望着白晓丽,此时的她应该十分的快乐,剩下的事情,就交给她的男朋友去做吧,我伸手关了灯,锁了门,门关上的那一刻,我轻声的说道:“祝你们有个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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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妙果

我的名字叫姚远,姚是姚记扑克的姚,远是………………反正挺远的远。

我现在很纠结,因为我梦想中蛀虫般的大学生活,似乎真的要到头儿了。

这话不假,自从上了大学以后,我就一直以为,这样的日子就是拿来给我挥霍的时光,在这时光中,我可以不再向高中那样贪黑起早,想什么时候睡就什么时候睡,想什么时候醒就什么时候醒,也不再为自己的学业担忧,成天无所事事,只求一日三餐温饱,唯一在意的,就是毕业的时候能顺利的领到毕业证,就这么简单。

也是不想,就这样简单的愿望,竟然也这么难实现。

转眼间,我们大二了,大二的生活对我来说,依旧没有留下什么,和大一的时候差不多,唯一的区别就是,学校管的不是那么严了,你逃不逃寝也没人管你了,你上不上课也没人在意了,你泡不泡妞儿,当然这也全在你自己有没有本事了。

让我感到庆幸的是,大二的时候,偶尔看见白晓丽,她的胸部还是那么的大,就好像两个山东大馒头一样,不过李松竹说我的这个比喻有些不恰当,他说我根本就没有生活儿,试问美少女的胸部怎么可以用馒头来做比喻呢,那得用包子作比喻才恰当啊。

我问他为啥,竹子笑了笑,然后对我说了一句特深奥特文艺的话:包子有馅儿,不在摺儿上。

对于这个问题,竹子还跟我深入的探讨过,他对我说,你看KOF里面的椎拳崇,为啥老是叼着个包子不放?还不是因为他马子雅典娜胸前之物太小,所以他才借物思情,恨不得成天跟包子睡一块儿,这正是男人的浪漫啊少年。

我不知道什么是男人的浪漫,但是很庆幸,我能跟这么无耻的人住在一起好几年。

我也明白,白晓丽似乎真的走出了自己内心中的阴影,她总是乐呵呵的,看得出来,那种笑容发自内心,可能正是因为那年的夏天,她和自己情人的那一场幻梦的关系吧,虽然我不知道那个叫做王乐的清风对白晓丽说了什么,但是只要看到她开心,我似乎也就功德圆满了,我们现在还是很好的朋友,那个夏天结束之后,白晓丽就好像脱胎换骨了一样,对未来充满了向往,就连笑容也很真诚,就像她壮观的胸前所佩戴的那条银链一样,在阳光下很是耀眼。

我一直以为,这样的生活会一直持续下去,无忧无虑,生活中最烦恼的事情也不过是月底的时候家里给的生活费不足而整天吃泡面,这样的生活其实挺好的,真的,我真没过够,但是时间不会等人,这样的生活,转眼间就到头儿了。

大二下学期,又是一个夏天,似乎在记忆之中,每年的夏天都要比之前热,但是气温这玩意儿,就和新闻联播里的主持人差不多,虽然他们一年比一年老,但是却从来没有换过人,就算换人了,你也无从发觉。

书上说,这是全球气候变暖,但是似乎跟我们也没啥关系,就像是那个传说中的GDP,谁见过这玩意儿长啥样儿啊?但貌似这玩意儿真的影响着我们的生活,物价上涨,大一的时候,一块钱能卖两张饼,大二的时候,一块钱就只能买一张了,托食堂饼涨价的福,我每个月的生活费加了一百块钱,但是我发现,其实这一百块钱一点都不顶用,我的生活还是跟以前一样,月初的时候花天酒地,月末的时候成天方便面配袋装榨菜,虽然说有了乌江榨菜吃饭确实香,但是却依旧毫无新意可言。

大二的时候,我们似乎不再像大一时那么迷茫了,我们看懂了很多的事情,比如,学校的奖学金确实是有的,但是却永远发不到你的手里,高年级的学姐的丝袜确实很薄,但是却永远也摸不到你的手里,导员口中的某某竞赛确实很吸引人,但是却永远也和你没有半毛钱关系。

你在这个校园之中,说白了,不是是主角,只是个路人甲,为学校添砖加瓦,你的学费,很有可能变成了校长主任的嫖资,真事儿,因为国家每年都拨款给他们盖楼,你的学费,你认为真的用来建设校园了么?

别傻了。

我一直以为,看不清方向是因为自己迷茫,但是现在懂了很多之后,却依旧迷茫,很操蛋的感觉。

我把这种感觉告诉了苏译丹,苏译丹当时一边啃着骨头一边对我说:你就是吃饱了撑的。

这话好像挺对的,确实,我没钱的时候从来都不想这些,也只有吃饱了以后,才会冒出这些想法,我问过李松竹和贾明亮,才知道原来大家都一样。

都是吃饱了撑的。

大二是我整个大学生活中最安逸的一年,在这一年内,没有发生任何的状况,那些黄皮子的鬼魂似乎也安分了一些,除了偶尔会在我的梦中吓唬我之外,基本也没有搞我的机会,而我和苏译丹的关系,在外人看来,俨然就是一对情侣,虽然我俩都不承认,但是也不否认。

大了一岁,也经历了很多事情,我开始慢慢的淡定起来,我觉得其实这没什么,毕竟我都多大岁数了,好像以前的高中同学都有生孩子的了,这没啥大不了的。

而且,我真的挺喜欢苏译丹的,虽然她的脾气很古怪,偶尔任性,总是喜欢四处找鬼,但是她的心地却很善良,我很喜欢她的善良,虽然她的胸很小,饭量很大,但我确信,我应该养活的起她。

苏译丹虽然爱吃肉,但是却不爱吃鱼,我也不知道为啥,记得有一回中午吃饭的时候,我见一窗口里的茄汁鱼弄的不错所以就买了一条,哪成想苏译丹看见了这鱼后竟然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鸡头白脸的对我说:“赶紧拿走赶紧拿走,恶心死我了。”

我头一次见到怕鱼的,于是我当时就问她:“你为啥害怕啊?”

苏译丹一边揉搓着自己双臂上的鸡皮疙瘩一边对我说:“为啥不害怕啊,你瞅它那两个眼睛,就这么蹬着你,多吓人啊?!”

真想不到,一个连鬼都不害怕的小妞儿,竟然会怕鱼,于是我哈哈大笑,端起了盘子故意在她面前摇晃想继续吓唬吓唬她,可是苏译丹始终是苏译丹,我刚摇晃了两下,她就直接给了我一记非常标准的上勾拳,结果那盘鱼扣在了我的衣服上,用了大半袋汰渍才洗干净。

之后我也就再也没在她面前吃过鱼,整个大二,我都和苏译丹黏糊在一起,虽然到最后牵牵手啊,抱抱腰什么的都已经能够做到很自然,但是她却还是不让我往更深一步发展,不知道是为什么。

在这段日子里面,我对她的一切已经很了解,她什么都跟我说,包括自己在沈阳时候和自己的老道师父喝酒划拳,喝多了以后揍自己的师哥什么的,虽然都是一些琐事,但是也挺让我开眼界的。

苏译丹有一次对我说,他们修道之人,都有道号,这道号便是我们身份的凭证,对于道号这玩意儿,我倒是也听说过,貌似和尚和道士都有,至于萨满有没有,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想想萨满一派有没有道号好像也没啥关系,就拿邵永兴来说吧,即使他的道号叫晴天霹雳鸿钧老祖,但是在我们村子里面不一样叫他老瘸子?

不就是个代号儿么?我叫姚有钱我找谁去了?

不过,听她这么说后,我还是问了她,我对她说:“那未请教阁下的道号是?”

当时依旧是在食堂,苏译丹的嘴里塞满了肉,一边咀嚼一边口齿不清的说道:“妙果。”

“喵,喵哥?”我愣了一下,反正当时也因为正是饭口的时间,食堂里面的人很多,很吵,以至于我没有听清然后便在心里想着这算什么道号啊,这好像是宠物名儿吧喂!

“喵你个哥啊!”苏译丹蹬着我,举起粉拳便要砸下,幸好我反应及时当机立断指着她的背后大喊了一声:“你看,好大一条红烧鱼啊!!”

不然不出我预料,苏译丹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只见她骂骂咧咧的揉着双臂,然后对我恶狠狠的说道:“算你狠,是妙果,不是喵哥,明白了么二货?”

怎么能不明白呢,可我打心里面觉得,喵哥这个道号远要比妙果好听,而且用在她身上也很有意思,叫喵哥,却又怕吃鱼,哈哈。

从那天开始,她在我这里就多了个外号,叫阿喵。

就像是她给我的感觉,好像是一条小猫,不爱吃鱼的小猫。

我望着苏译丹的小样儿,心中顿时有一种想把她抱在怀中的冲动,要是能一直抱着她,吃饱了饭后,满校园溜达,高挑的她,瘦弱的我,一直这样的走下去,那该有多好?

可是时间不等人啊。

这又回到了刚才说的那件事,转眼间,大二就要结束了,我发现大二的下半学期,应该在这俩字儿上再加一点,实在是太二了,因为直到那个时候,我才发现,原来就业是这么的困难。

曾几何时我一直以为,只要上了大学就不愁工作,可是现实却远比想象中残酷,即使你上了大学,也未必能够找到工作,这是真的,特别对我们这些搞艺术的来说。

由于是大专,所以在大二的下学期,就有很多的学生开始为自己的未来奔波了,学音乐的就是这样,女人远比男人要吃的开,大二上学期的时候,班里面就有一大拨小姑娘找好了出路,不是傍了大款,就是整天在各个酒吧赶场,她们的打扮越来越风尘,越来越成熟,明明跟我差不多大,可感觉却比我们要大好几岁似的。

我终于明白学姐们为什么会那么成熟了,原来这是一种循环。

男人就悲剧了,比如我们,我们寝室里面的老爷们儿还是那副德行,但是除了孙家良以外,似乎人人都或多或少的有了危机感。

就这样,秋天到了,大三开始了。

大三开始的时候,我回到了学校,见到了俩月没见面的苏译丹,她看上去更瘦了,也不知道是为啥,不过精神状态倒是很不错,看到了我以后还凶我让我请她吃饭,这都无所谓,只要她喜欢就好。

大三开始以后,我真真正正的意识到了自己的成长,时间当真快的吓人,这是最后一年了,听我们的导员孙亮说,在这最后的一年里,我们都要出去实习,至于去哪儿,学校不管,反正你学费照交,到时候拿个证明回来就给你发毕业证。

他娘的,这分明就是想不管我们嘛!我的危机感越来越深,要知道,在这三年之中,我学到的东西当真很少,除了那几样乐器没有拉下,剩下的多半都是一些乐理知识还有很多要命的政治觉悟,不过貌似那玩意儿没用。

我是学音教的,好像只能到各个初中碰碰运气,可是在和李松竹他们跑了几家学校后,却大失所望,人家根本就不需要你,当然,如果你有关系的话除外,偌大个城市中,竟然没有一个可以让我们实习的地方,这或多或少的都打击了我们的自信心。

眼见着班里上课的人越来越少,而我们却一点办法都没有,这种感觉真挺操蛋的,我之前还以为能够找到份工作呢,因为苏译丹的生日快到了,虽然她很不在意,但是我却想给她一个惊喜,说起来,这么长时间以来,我好像确实连一份像样的礼物都没给过人家,虽然她好像十分不在意,但是我却很过意不去,毕竟当时在校园里面,很多的事情都存在着无形的攀比,见别的女生过生日的时候都是十分张扬的说某某某又送什么给自己了,我的心里也就有些没底,心想着何不趁着这个机会,直接给丫买来个‘斯普乳哎死’(英语音译:惊喜),然后直接跟她确认彼此的关系呢?

但是苦于囊中羞涩,兜里都比脸干净,平时只能保持着饿不死的状态,要那什么去买一个‘斯普乳哎死’?这可怎么办呢?

我当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苏译丹,只是在寝室中和李松竹他们商量了一下,竹子也为这事儿愁的慌,他对我说:“现在咱们太没地位了,学校学校不要咱,没想到社会也不要咱,前两天我找了家礼仪中心想去给人家婚庆吹喇叭人家都不用,说只需要女的,娘的,女人很会吹喇叭么?那些小娘们儿哪儿有咱们底气足?”

亮子无奈的笑道:“越说越反动了,赶紧打住,那是吹唢呐,什么吹喇叭……算了,不过咱们确实是应该找点什么活儿干了,哎,你说要不咱们组一乐队跑酒吧的场子去?”

其实亮子早就想组一个乐队了,毕竟钢琴不是他最喜欢的,丫最喜欢耍架子,但是要组一个乐队哪儿有那么容易啊,我们寝室里面四个人,一个醉生梦死三个混吃等死,混来混去,大学都快完事儿了,即使临时抱佛脚组了个乐队,但是这样的水平又有哪个场子敢要呢?

在争论了一番后,我们最后还是决定了,不去实习了,因为确实找不到地方,狼多肉少,僧多粥少,屎多狗……算了,整个哈尔滨一共就那几个学校,可是师范类的学生每年又有多少?根本抢不上位置啊!

所以,李松竹最后还是决定了这一年在寝室里面继续玩游戏,孙家良决定了这一年要在睡梦中度过,贾明亮决定了自己要去夜店里面碰碰运气,而我,也决定了,我想出去锻炼锻炼自己。

一是锻炼锻炼我自己的性格,二是,我想给苏译丹一份生日礼物,用自己挣来的钱买。

我打算去地下通道唱歌。

(抱歉大家,今天有事,所以只此一更,新篇开始,同时正式进入主线剧情,求票求推荐,拜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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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卖艺

其实我决定要去唱歌,也算是想了很久才定下来的事情。

虽然那个时候,整天无所事事,虽然这也算是我想要的生活,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面却总是觉得有些不充实。

怎么说呢,可能正是因为年少轻狂吧,眼瞅着大学的生活就要过去,毕业以后很有可能我就会离开这座待了将近三年的城市,所以多少有些不舍,不敢相信,我虚度了这么多的时光,眼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的都在追求梦想(寝室里面的几个畜生除外),但是我却什么都做不到。

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的,我对生活的看法也发生了变化,可能是有些不不情愿,不情愿我回到家乡之后依旧一事无成,就算以后我真的靠着爹妈打点当上了一名蛀虫音乐教师,但如果到了那个时候,跟学生们聊天,聊起大学生活,我不想这回忆之中只是网吧食堂加寝室吹牛逼。

所以,不管成功与否,我也想去试试,最起码能够留下一丝回忆,对于这座古老的城市,也对于我的大学生活,还有就是苏译丹,我想在最后,也能留给她一些什么,我之前问过她,毕业之后有什么打算,她对我说,回沈阳。

如果她回沈阳了,那我呢?这确实是个很头疼的事情,我想在最后的日子中跟她告白,但是告白总要拿出点诚意来,所以我需要钱,记得之前有一次上街的时候,我曾经见到过那些所谓的流浪歌手,抱着把吉他,身前着吉他袋子,自顾自的弹唱,甭管唱的好坏,但是袋子里面总是有些钱。

后来我跟竹子他们也讨论过这事儿,竹子对我说,估计这些家伙一天纯收入都破百,节假日另算,我自认为自己的歌声不输给他们,而且吉他我也玩的很熟练,流行曲什么的基本上都会,还有就是,能在大家的视野中唱歌,这或多或少都有些接近我最初的梦想。

所以我决定了,实习的这段日子里,就去卖唱。

在把我的想法告诉他们的时候,竹子和亮子都很惊讶,他们不相信我这个挫男会有那勇气,当然了,我最开始的时候也不怎么相信,不过直到看见那枚戒指后,我真的就下定了决心。

那枚戒指的标价是两千七百三十五元整,是我陪苏译丹逛街的时候在一家购物中心里面瞧见的,苏译丹虽然平时很爷们儿爱摆臭脸爱吃肉且小胸,但是她确实还是一个女人,在路过那里的时候,我发现她有意无意的望了那枚戒指好几眼,女人好像都很喜欢这种亮晶晶的石头,她也不例外。

当时我下意识的掏了掏口袋,愣是没敢言语,但是心中却牢牢的记住了那玩意儿的标价。

我打算送给她,而我有两三个月的时间,应该足够了。

当晚我就做好了精确的结算,一天按一百来算,一星期就是七百,两个星期就是一千四,一个月有四个星期,恩恩,差不多了!在得出这个结论之后,我兴奋的有点睡不着觉,满脑袋都是我把那玩意送给苏译丹后她的反应,娘的,想想都觉得我简直太浪漫了,以至于当时在满是臭脚丫子味儿的寝室中也乐出了声儿。

可是我当时怎么能了解,事情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呢?

一个星期后,我就不在去上课了,而是背着我那破木吉他找到了个地方,开始了我的卖唱生活。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这话可真对,我永远都忘不了第一天的时候发生的那些事情,原来这玩意儿你看别人做简单,但是你真自己去做了,才知道这么难为情,确实,在那种幽暗阴冷的环境之中,人来人往,潮气很重,墙很脏,地上也很脏,人来人往,什么样的人都有,有年轻的,有年迈的,有挑着担子赶路的中年妇女,也有踩着红色高跟鞋脸上跟刮大白了似的妙龄女郎,哭泣的小孩儿,乞丐,学生,随地吐痰者,装逼卖老人,林林总总五花八门。

在这些人的面前开口唱歌,原来是一件那么令人难为情的事情,虽然我想的很简单,但是第一天的时候,我在那个通道口处,傻不愣登的站了一整天,愣是没好意思开口,直到太阳下山的时候,我才失魂落魄的背着吉他挤公交车回学校,哈尔滨的暮色从楼与楼的间隔中洒落,我站在最后面,手里攥着把手,车载收音机里传来了FM958频道的感冒药广告,广告结束后放了一首歌,是许巍的《曾经的你》。

我望着窗外车流不息的城市,耳朵里面听着许巍的歌,听着听着,竟然低下头哭了,原来,在这么大的城市中,要寻找到属于自己的一个小小的价值,是这么样的难。

歌声结束,广告继续,但是我的眼泪却没有止住,我中途下了车,又来到了那个购物中心,人依旧很多,人群之中,背着吉他的我,望着玻璃柜里面的那枚小戒指,良久,最后终于擦掉了眼泪,步行回到了学校。

那一晚,我抽了一整盒烟,第二天出门的时候,兜里面揣了一小瓶红星,二锅头狠辣,从嗓子眼儿辣到肚子,喝完之后,我丢掉了瓶子,摆好了袋子,靠着脏兮兮的墙,调音,拨了两个和旋,清了清嗓子,小声儿的唱了起来,我第一次唱的歌,就是《曾经的你》。

可能就是从那首歌开始,我的青春也算是正式终结了吧,那个胆小害羞的我。

现在再回忆起那段岁月的时候,我的心中忽然不想矫情,所以就掠过那些丑事,因为我觉得,那是我最宝贵的经验,以及对于生活的态度,一个从乡下来的愣头青小子,从何别人说话都会脸红,到最后在地下通道里面唱歌讨生活,被人当过乞丐,被人指指点点过,也被人侮辱过,被人骂过,还收到过假钱,最恶心的就是有人在你唱歌的时候吐了一地,刚开始我还以为是被我的歌恶心吐的,不过从空气的味道我判断,丫应该是喝酒喝吐的,总之,这种事情很多,而我也从最开始的无法承受只能在被窝里面委屈的哭泣,到最后慢慢的习惯,觉得其实这就是人生。

真的,也许这就是人生,因为这个世界并不是为我而存在的,我只是组成世界的一个小小的部分,就像歌里写的那样:让我们干了这杯酒,好男儿胸怀像大海,经历了人生百态世间的冷暖,这笑容温暖纯真。

这笑容温暖纯真,是得,在过了一段那种日子之后,我觉得其实这也没什么不好,毕竟我有我自己想要的东西,看着口袋里面的钱一天天的增加,我的笑容却是温暖纯真,而且略带市侩。

快了,很快就可以买下那玩意儿了,这是我头一次肯定自己的价值,虽然干了这行才知道,这卖唱并不是每天都能整一百以上的,但是最起码也不是没有收入,偶尔还有人停下来听我唱歌,哪怕是站在我旁边玩手机,我也会更加的卖力。

所以说,还算顺利,刨除每天的午饭钱,每天最少还能剩下三五十,眼瞅着天气渐热,闲游的人多了,我的收入也慢慢的增多,离这个学期结束还有一个多月,我应该能够攒够那比钱。

午饭一般就是对付对付就行了,幸好我也不是啥娇贵人,两块钱的盒饭能撑的直打饱嗝,跟那卖盒饭的阿姨混得熟了,她给我盒饭里的卤鸡蛋都是大个儿的。

这种生活虽然挺苦,但是也挺充实的,毕竟无聊的人也是少数,相对来说,礼貌的人还是很多的,偶尔还有些外国人听完我的歌后给我鼓掌,那些俄罗斯的姑娘们的性格都想他们的身材一样火辣热情,有的还找我一起拍照,遇到了这种状况,我都是十分腼腆的对着镜头摆出了剪刀手。

就这样,日子慢慢过去,而我也已经习惯了这种日子,我本来想着,之后的生活也会如此,没有啥大的波澜,直到那个死老头出现在我的视线范围内。

之前讲过,我卖唱的地方是一个地下通道,选择地下通道其实也不是没理由的,因为环境的关系,在这里唱歌会有天然混音的效果,而且这里我待的熟了,除了几个在旁边挎篮卖樱桃的大婶以及偶尔路过的乞讨老爷子之外,没有其他的‘做买卖’之人。

但是有一天我发现,我的地盘儿上,竟然来了个‘抢生意’的损贼。

那天我照例拎着一套煎饼果子下了车,和卖地瓜的大叔打了声招呼后边走向了这通道,可是人还没等下来,就听见这通道里传来了一阵吱吱呀呀的二胡声,我当时就愣了,心想着这怎么个情况儿?

于是便慌忙背着吉他走下了台阶儿,拐了个弯儿,只见到一个身穿着一套已经掉色严重的蓝色工作服,头顶上扣着顶飞了边儿的小帽的男人正盘腿儿坐在那里,这爷们儿看上去大概四十多岁,皮肤黝黑精瘦,带着个墨镜,脚蹬懒汉鞋,没穿袜子,手里拿着把破二胡拉的正嗨,他坐在一沓生活报上,面前有个破茶缸子,里面已经有些许零钱。

哎呦我艹,这老孙子从哪儿蹦出来的,怎么把我的地儿给抢了呢?

娘的,说起来我就生气,你说这哈尔滨的地下通道那么多,你这个老杂毛儿为啥偏要上这儿来跟我搅这趟浑水呢?

当时我就愣住了,望着这个老家伙摇头晃脑的拉着二胡,居然还是《鄂伦春民谣》,子哇子哇的声音听上去让人这个闹心,不过音儿确实挺正,看来是个老江湖里面的老鳖了,但是话说回来了,你什么老鳖也别上我这浅滩上登录啊?我挣钱容易么靠!

但是没有办法,看上去这人好像是个瞎子,而且我又不能动粗,只好和颜悦色的走上前,然后对着他说:“大爷,嘿,大爷!?”

那个老瞎子放下了二胡,然后抬起头望了望我,他的声音一听就是奸角,但也算是一口字正腔圆的普通东北话,他对我说:“啥事儿,问路啊?”

我问你大爷,我心想着你这老同志怎么这不自觉呢,于是我便摇了摇头,然后对着他说道:“不是,大爷,你起来一下呗,占我地儿了。”

“谁滴地儿?”那个老杂毛跟我卖起了糊涂,我只好对他说:“我滴地儿。”

老混蛋嘿嘿一笑,然后大言不惭的对我说道:“你大爷我天天走这条路上这干活,还能走错了?再说了,你怎么能证明这是你的地儿?”

哎呦我去!我当时心中顿时冒出了一股火,我心想着你个瞎子阿炳的弟弟瞎子二柄,还你成天走这条路,你怎么不走火葬场去呢你!?但是人家毕竟是残疾人,我只好没好气儿的指着他的屁股底下说道:“真是我的地儿,我在这都唱了一个多月了,你屁股底下的那沓报纸还是我昨天看剩下的呢。”

我本来想和颜悦色的让这老汉起开,但哪成想这老杂毛就是一滚刀肉,只见他嘿嘿一笑,露出了一嘴大黄牙,他又抄起了二胡,然后对我说道:“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不诚实了,算了,小伙子,你大爷不跟你一般见识,你上别的地儿糊弄人去吧,袄。”

我糊弄你奶奶个胳膊肘子啊!见这老头儿不起来,顿时气得我不行,我刚想再开口同他言语,那成像这老家伙竟然扯开嗓子大喊:“欺负残疾人啊!唉呀妈呀我心疼,不行,唉呀妈呀~哎呀我不活啦!!”

我顿时被他这一嗓子吓得一哆嗦,心想着这人不会是有病吧,我咋欺负你了又?不过,被他这么一喊,地下通道里面的人都朝着边望了过来,这真是百口莫辩,情急之下我只好慌忙摆手然后说道:“那啥,不是,真不是,我真没欺负他,真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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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斗法

“然后呢?”竹子坐在电脑前,一边闲极无聊的点着QQ连连看一边对趴在床上一肚子怨气的我问道。

当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亮子还没有回来,他自从在一个酒吧找到了场子后都是后半夜才能回来,且带着一身的酒气,而孙子在上铺紧锁眉头,我趴在床上,心里十分的郁闷,就是被今天的那个老瞎子闹的。

本来那个地方我待的挺好的,可谁料想忽然蹦出了个残疾人,硬生生的把我的地儿给抢了,跟他说理他又不听,再想说他居然还装病,闹得我只好离开,一整天都没干活儿。

回到寝室以后,竹子见我好像挺郁闷,就问我怎么了,我叹了口气告诉了他今天遇到的事情,然后对他说道:“然后……然后我就走了呗,说也说不过他,一整天都在街上乱窜,想找个新地儿唱,可是怎么都找不着,那些通道要不就在黄金地段已经被人占了,要不就管的严不让唱,郁闷死我了。”

这话确实,现在干什么都不容易啊,我之前那块儿地儿还是找了好久才找到的,虽然地点略偏客流量不大,但好歹每天也能落得清净,说起来真郁闷,怎么说让人家占了就让人家占了呢,我这也太弱了,连个瞎子都整不过。

竹子见我闹心,便嘿嘿一笑,然后对我说:“行了姚子,别郁闷了也,要不跟亮子说一声,明天让他找俩民工给丫花了吧。”

亮子因为工作的关系,认识了一些社会上的人,如果我跟他说的话,那他一定会帮我,可是我怎么想怎么不妥,于是便回道:“可别可别,说出去都让人笑话啊,打个残疾人也不像话啊。”

“那你想怎么办呢?”竹子一想也有理,你说要是被几个小伙给占了,那怎么说都好办,但是这种老江湖骗子可真不好弄,装逼卖老不说,弄不好再讹上你,那可就操蛋了。

我摇了摇头,然后说:“我也不知道,现在还差点钱,我实在有点不甘心。”

我这段日子的努力大家都有目共睹,竹子他们好几次都说我的上进让他们都有点不敢相信,而我没有告诉苏译丹我在干什么,只是跟她说我找了份工作,以后只能晚上陪她吃饭了,苏译丹是个比较大咧咧的女人,对工作不感兴趣,于是她也没多问。

竹子见我似乎拿不定主意,便退了游戏,然后坐在椅子上望着我,他笑着对我说:“行了,别憋屈了,大活人还能让个瞎子给收拾了?”

我点上了一根烟,然后开口说道:“可你说我咋办啊?”

“咋办?”竹子嘿嘿一笑,然后对我说道:“现在都啥时代了,靠技术吃饭,那老损贼不是喜欢在那儿么,那也不是他家,你就在旁边继续干活,吗的搅合死他,让他成天挣不着钱,到时候他自己就滚蛋了。”

对呀!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于是我慌忙坐起了身,然后心里面想着,按理来说,我一从小就拉胡琴的主,没理由技术上斗不过那老瞎子,再说那本来就是我地盘儿,凭啥让我走?

想到了这里,我也冷笑了一下,嘿嘿,老杂毛儿,看我明天怎么斗你,我不用言语驱逐你,我要用乐器征服你!

于是,一夜无话,我早早的起床,熟悉完毕之后,背上吉他买了俩包子就出发了,果然,那个老家伙今天还在那里,真有点搞不懂,这家伙是不是昨天睡这儿了?

我冷笑着来到了他的旁边,和他相距五米,打开了琴包,熟练的摆好了东西之后,狠狠的拨出了个和旋,那个老混蛋看了我一眼,我对他冷笑,心想着老杂毛儿你瞧着吧,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为什么知识能够改变命运!

他拉的曲子都是一些老曲子,可现在人谁还听你那个啊,哈哈,颤抖吧,在我的流行曲攻击下颤栗吧老混蛋!

我十分卖力气,一曲接着一曲,都是当时的流行曲,渐渐的,地下通道里的人多了起来,可让我想不到的是,两三个小时过后,我竟然还没开张,而老瞎子的破茶缸里面竟然进了好几张大票儿。

奶奶的,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哥们儿的吉他在这里干不过二胡么?我望着盘腿坐在地上的老瞎子,忽然觉得他好恐怖,一整天,我嗓子都哑了,手生疼生疼的,才赚到了十几块钱,于是只好垂头丧气的回到了寝室。

竹子询问了我今天的近况后,沉思不语,过了好一阵,他才跟我说:“我明白了,这就是品牌儿效应,平时你在哪里唱久了,人家也都听惯了你的吉他,现在有新鲜的东西,当然吃香了,这个老杂毛挺狠啊,一身的复古行头乞讨套装,确实有点不好办。”

“那咋整啊?”我一副哭腔嗓子略哑的说道。

李松竹一拍大腿,然后对我说道:“有办法,还记得我那一年的晚会节目为什么成功么?”

“为什么?”我眨了眨眼睛,然后问道。

竹子冷笑了一下,特高深的对我说:“跟风儿啊少年。”

没错,跟风,我和竹子讨论了一番后,决定还是跟风儿而上,那老瞎子不是会拉二胡么?谁不会啊,我**岁就会拉赛马了,而且明天我也应该穿的破旧一些,也带个墨镜装把瞎子,我就不相信了,我拉的还能没他好?

说干就干,我特地跑到了学校演出的道具室里面翻出了两件旧衣服,然后也带个蛤蟆镜,从墙上取了之前老瘸子留给我的二胡,娘的,这叫以破攻破,以瞎对瞎,看哥们儿这一次怎么用老瘸子的真传去干倒你这个老瞎子!

一夜又无话,第二天,我买了俩包子就出门儿了,老瞎子照例还在那儿,我望着他嘿嘿冷笑,戴上了墨镜,我也盘腿坐在离他五米开外的地方,就跟排队似的那么整齐,见他开始拉,我也开始整,但请各位不要拿我跟这个手打生疏的老混蛋相比,毕竟我是受过专业训练的。

于是我一甩手,一阵凄惨苍凉的调子便回荡在这地下通道内,竹子昨天都告诉我了,他说这个老混蛋之所以能挣钱有一大部分是因为丫能引起别人的同情心,所以我要比他更惹人同情,必须要悲,没有最悲只有更悲。

于是我悲了起来,一曲二胡,只拉的闻着伤心听者落泪,似乎整个地下通道里都蔓延着一股悲伤的气氛。

当天是星期六,正是行人逛街的好时辰,没一会儿,地下通道里面的人又多了起来,正是赚钱的好时候,于是我就玩命的拉着二胡,弄的那弦都快出火星子了,一曲罢了,我偷眼瞧着一旁的老混蛋,然后在心里想着,嘿嘿,看你还有什么招儿?

那老瞎子见我停了下来,竟然耸了耸肩,脸上明显露出了一抹冷笑,只见他低着头拉动了琴杆儿,一阵诡异的调子传出。

“更更更更,更更,更更更更,更更,更更更更更,更更更,更更更更更更…………”

这,这调子怎么就这么诡异呢,我愣住了,心想着这调子听着怎么就这么耳熟呢,这是什么感觉?这是…………

就在我发愣的空挡,只见那老瞎B忽然抬起了头,跟随着二胡的调子用十分沧桑的语气唱道:“一开始~~~我只相信~~伟大的是感情…………”

卧槽,离歌!!!

这个老瞎子,竟然唱离歌!!

这是什么感觉啊,怎么感觉让人这么无力呢?看他这一身短打的造型,明显就是瞎子阿炳附体,都一把岁数了,可他……竟然唱起了信乐团的离歌!!

他这一嗓子不要紧,瞬间,仿佛整个地下通道都安静了,那些来来往往行人的眼球全都被他所吸引,有的都站住了脚,更有甚者都拿起了手机拍了下来,随着他苍凉且味儿正的歌声,他的茶缸子里面的钱刷刷的增加,这老瞎子唱离歌的时候,虽然带了墨镜,但是看上去却好像满脸的悲伤,给人一种‘嗯,想不到大师也是性情中人’的感觉。

这创意,绝了。

慢慢的,他被行人包围了起来,慢慢的,我好像变成了空气,蛤蟆镜挂在鼻子上,满脸不可置信的表情,我这个经历了九年义务教育三年资费洗脑的音乐大专生,竟然又输了,输在了离歌之下。

最后,我灰头土脸的收拾东西走了,走出了地下通道时,太阳很耀眼,背后传来了‘想留不能留才最寂寞,没说完温柔只剩离歌,心碎前一秒,用心相拥着…………’的歌声。

我当时浑身无力,果然他这首歌其实唱的就是我的心态,现在想留却留不下了,真他吗寂寞。

回到了寝室后,我彻底无语了,李松竹也无语了,良久,只见他对我伸出了大拇指,然后说道:“牛逼,姚子,你这回是遇到狠角色了啊,你说那个老家伙真的是四五十岁么?”

“看上去比我爹岁数都大。”我感觉我眼泪又要下来了,顿时哭笑不得的说道:“这回我真一点脾气都没有了,怎么办啊?”

竹子抄起了桌子上昨天喝剩下的半瓶冰红茶,鼓动鼓动喝了好几口后,对我说道:“别怕,你容我想想,应该还有办法…………”

“还想啥啊。”就在这时,忽然对面上铺的孙子翻了个身,他坐了起来,当时还是中午,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孙子是从昨天晚上六点多一直睡到现在,估计是渴醒了,只见他抓过李松竹手里的冰红茶,喝了个底儿朝天后,对我俩说道:“他唱啥,你也跟着唱啥呗,还怕唱不过他?实在不行,你整点他也不会的不就完了?”

我苦笑了一下,看来孙子因为一直睡觉,所以没把我现在的状况听全,确实,他唱啥我也可以唱啥,但是我唱不出他那种诡异的效果儿!那些歌我唱很合理,他唱就极劲爆,毕竟人家岁数和行头在那儿摆着呢,让我怎么还击?

要说这个老瞎比只是在创意和行头上占便宜,但是我会而他不会的东西,我却使不出好的效果,比如吉他,现在会弹吉他的小伙多了去了,又不是没试过,于是,我便对着孙家良说道:“拉倒吧,我又不是…………”

“等会儿?”竹子忽然一拍大腿,然后对着我说道:“嘿,姚子,你不还有一手保准比老瞎子唱离歌还拉风的绝活儿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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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骗子

当我再次来到地下通道里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七点四十五分,我左手拎着一塑料袋包子,右手提着二胡,背后背着吉他,全副武装,咬牙切齿。

都是昨天竹子给我出的馊主意,他说那个老瞎B虽然挺狠,但再咋说他也只有一把二胡,你没理由斗不过他,实在不行,你就把你的看家本事整出来,吓死他个老混蛋。

当时我趴在床上,有气无力的对他说,啥看家本事啊,竹子对我说:“你不会跳大神儿么?”

靠,又是跳大神儿,我慌忙摇了摇头,心想着不行不行,耍啥都行,但是这跳大神绝对不行,要知道我会的可都是真家伙,不是糊弄人的,万一到时候真整下来点什么,那我可该如何是好?

算起来我也有一年多没有碰这萨满歌了,好不容易才过上了没鬼没神消停日子,要是真的再跳,我身边那些无耻的黄皮子鬼魂再趁机作乱怎么办?

而且,这也不是我的初衷啊,要知道,我去地下通道卖艺,最开始的时候只是想要唱歌,娘的,怎么那老瞎子出现以后就变味儿了呢,又是二胡又是换装的,那我不跟他一样是个臭要饭的了么?

于是我便把我的想法告诉了竹子,竹子叹了口气对我说:“姚子啊,我也知道你不容易,但是现在你不是缺钱么,你要说一二百还行,咱哥几个都能给你凑出来,但是你需要的太多了,现在也不是求脸面的时候,等把那个老瞎子赶走了以后,你再唱你的歌呗,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好像真的是这个道理,那一瞬间我忽然又觉得有些无力,我确实需要钱,而这个时候,死撑也无济于事,还是那句话,谁苦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如果你自己都不努力的话,那又有谁会看得见你,会可怜你?

也罢,我叹了口气,然后坐起了身,猛抽了一口烟,然后恶狠狠的说道:“那我也跳大神儿,大不了我明天再跟他斗上一斗。”

“你想怎么斗?”竹子和孙子眼巴巴的看着我。

我吐出了一口烟,然后对他俩说:“把我会的都用上!”

要知道,我会的乐器还真挺多的,驴皮鼓不算,还会二胡,胡琴,吉他,陶笛,还会一点钢琴,钢琴我是搬不去了,我决定用剩下的那些再跟那个老瞎子决一胜负。

于是,第二天我带足了家伙,买了俩包子又到了那地下通道里面,老瞎子照例坐在那沓报纸上,而我,也照例和他相聚五米坐下,一边啃着包子,一边恶狠狠的望着他。

知道万不得已,我是不会敲鼓的,我在我心里对自己说道。

我虽然带了许多乐器,但是哪老瞎子却还是以不变应万变,一把二胡拉的吱吱哑哑的,我下了狠心,今天必须要把他打败,让他灰头土脸的落跑。

当天是星期天,行人会更多,八点三十分,见溜达的人多了,便手里的烟头丢在地上,拿脚狠狠的剁灭,抄起了一旁的吉他弹唱了起来,我弹得是一首治愈类的曲子,叫《身体健康》,哪成想,那老瞎子直接就来了个二胡名曲《病中吟》。

当真闻者落泪听者伤心,凄惨的调子配合着他一身的行头,顿时加分,在气势上就把我给压住了,我见势头不好,便一咬牙,又将吉他放下,抄起了二胡还了他一曲《空山鸟语》,唐代诗人王维曾经有诗赞曰:空山不见人,但闻人声语,返景入深林,复照青苔上。

空山鸟语,花香袭人,鸟儿飞鹿儿跑,怎会叫人不神清气爽?

我心里想着,看我用这曲人与自然的和谐曲子破掉你病怏怏的调子,可是哪儿知道,还没等我拉过俩调门儿,这老小子竟然琴杆儿一转,又拉起了《鄂伦春小唱》,鄂伦春小唱讲的就是一帮打猎的猎户之事,有歌词赞曰:高高的兴安岭一片大森林,森林里面住着勇敢的鄂伦春,一呀一匹烈马一呀一杆枪,獐狍野鹿漫山遍野打呀打不尽。

哎呦卧槽,当他的曲子拉出来的时候顿时将我曲子里的气氛给搞乱了,我心想着这老杂毛儿到底什么意思,这是要吃定我了呗,娘的,咱们走着瞧!

于是,我慌忙又抄起了陶笛,直接给丫来了个现代的《天空之城》,我看你这回还怎么破?天空之城是宫崎骏的动画片同名音乐,料想你个老混蛋也没看过动画片吧,哈哈哈。

可又哪成想,那老家伙竟然不慌不忙的竟然又拉起了一个民间曲子《包公游阴》,包公游阴所讲的是,当年的黄皮肤黑种人包拯包龙图,相传他有三样宝贝,一是尚方宝剑,而是一块会说话的门板,三就是一个枕头,名为‘游阴枕’,枕着睡觉就能下到阴间去查案,着实帮了他不少忙,包公游阴是戏文里的一段调子,夹杂在我的天空之城的调子里面,顿时让我的曲子显得不伦不类,难听的要死。

我顿时青筋暴起,立马将陶笛一摔,又顺起了我的胡琴儿,我瞪了一眼老瘸子,心想着我看你这回还怎么搅合!

要知道,胡琴古称‘胡尔’,意为‘勺子琴’,又称‘西胡’‘京胡’,其发出的声音尖锐嘹亮,一般都用来给戏曲伴奏,着实能做到先声夺人,比如京剧,我心里面暗骂道,娘的,这回给你来个狠的,于是一屁股坐在地上,狠狠的就来了个京剧与流行音乐完美结合之《说唱脸谱》。

霎时间我拉出的曲子就盖过了他的二胡之声,回荡在整个地下通道内,这时的行人已经很多,听到了我的曲子后,都向我望来,但见那老瞎子当真头一次停下了手里的二胡,似乎在想些什么。

哈哈,你个老瞎子,这回你没办法了吧,见他不拉琴了,我心中一阵狂喜,手上更加的卖起了力气,可是,过了还没到五秒钟,只见那老瞎子想了想后,竟然忽然站起了身,双手左右开弓来了个小亮相,同时张开了嘴,只见那个老混蛋大声唱道:“蓝脸滴窦尔敦,盗御马啊,红脸滴关公就战长沙!黄脸滴典韦,白脸滴曹操,黑脸滴张飞…………”

我当时脑袋里面‘嗡’的一声,他奶奶的,真想不到这个老孙子竟然跟着我的调子唱了起来,而且唱得还真挺好,字正腔圆就跟赵忠祥似的,我顿时就哭了,心想着这是什么感觉啊,怎么感觉自己给人家做了嫁衣了呢?

我刚想停下,通道里面竟然爆出了叫好声,很显然,他们认为我和这老混蛋是一组合,见那老混蛋爆出了一嘴地道的京剧后,又好事者竟然鼓起了掌,一块两块,五块十块的票子都跟公交车上的自动投币机似的,刷刷的投进了老瞎子的破茶缸里面。

“老子不干了!!”纵使是没有脾气的我,当时也气爆炸了,于是我顿时将手里的胡琴儿一摔,站起了身指着那个老混蛋就开骂道:“你他吗到底想怎地?!”

那个老瞎子嘿嘿一笑,然后耸了耸肩,十分阴险的对我说:“看你拉的挺好,嗓子有点痒,你不介意吧小伙子。”

你说我介不介意!?我当时头发都快气白了,恨不得将这老混蛋拽过来用我的琴杆儿捅他的嗓子眼儿,但是当时通道里面的人很多,俗话说:看出殡的不怕殡大,见我大骂那老瞎子,周围的人都停下来脚步,心想着又有热闹看了。

我见如此情景,心中也明白,现在情况与我不利,虽然是那老瞎子不对,但是别人哪里知道真实情况儿啊,一把年纪还瞎了眼的他,年纪轻轻头发挺长的我,这明显就给人一种我欺负残疾人的感觉啊!

娘的,让我上哪说理去啊,是他占了我的地盘儿,怎么最后好像还是我的不对了呢!见周围的人越来越多,我最后只能一跺脚,然后对着那老瞎子咬牙切齿的说道:“算你狠。”

说罢,我只好按着性子坐下,拽过吉他重新弹了起来,但是听着那老瞎子春风得意的拉着二胡,一上午,我都在郁闷中度过,收入甚微。

好容易熬到饭口,行人渐少,卖盒饭的大娘来了,她见我吉他袋上今天的收入不好,便多给了我一咸鸭蛋,我很感激,买了一盒盒饭,坐在地上低头就吃。

而就在这时候,那个老瞎子似乎也饿了,你别看他瞎,但是鼻子却挺好使,只见他放下了二胡,转头朝着我这边的方向说道:“二姐,给我来盒素的,也能送我个鸭蛋不?”

“滚蛋。”很显然卖盒饭的这大娘认得这老瞎子,只见她对着那老瞎子笑骂道:“我说韩万春,这两天你怎么又跑这儿来了呢,欺负人家小孩子有意思么?”

很显然,这大娘嘴里的小孩子指的是我,确实,我虽然二十出头,但是还是又瘦又小,皮肤细的就跟小姑娘似的,说完后,她从框里面翻出了一盒素的盒饭,由于这时地下通道外面做小买卖的也下来卖盒饭,那大娘便随手将盒饭递给了我,让我送去,我本来老不情愿的,但是无奈,这大娘对我一向很好,只好接过。

而那瞎子无耻的笑了笑,便回道:“我说二姐你怎么转性起来,开始同情别人了呢,是不是看上这小子了?”

我顿时心里面十分的不爽,心想着你说这什么人啊,而那大娘似乎没在意,只是笑骂了他一句,之后便继续给身旁买盒饭的人找钱。

我真是恨死这老瞎子了,心想着怎么能教训教训他呢?就在这时,不想我手一抖竟然没拿住,那餐盒中的卤蛋掉了出来,在地上滚了滚,我望了望那老瞎子,心中顿时有了主意,于是便没有声张,捡起了沾满灰尘的鸡蛋又放了回去,然后走过去递给了那叫韩万春的瞎子。

见他接过了那盒饭后我心中这个高兴,这可不怪我,对付这种老败类,我不在他盒饭里面尿尿就好不错了,可是那老瞎子将那盒饭拿在手里盘腿而坐,掰开了一次性筷子,打磨了几下后,竟然将那卤蛋挑了出来丢在了地上,同时说道:“不吃,臭的!”

哎呦我去,什么情况儿?我顿时就愣了,心想着这老败类到底是不是真瞎啊?就在这时,那个卖盒饭的大娘给人家找完了零钱,看着有些发愣的我,便对我小声说道:“别搭理他,他就那德行。”

“你认识他啊。”我一边拨着咸鸭蛋的皮一边小声的问那大娘。

那大娘哼了一声,然后有意无意的放大了声音对我说道:“个老油子,成天骗人,也不怕遭报应!”

她这话自然是对当时整个通道内的人说的,可哪成想那老瞎子嘿嘿一笑,然后从兜里面掏出一个小酒壶,一边喝着酒一边说道:“那也比某些人用死猫烂狗的肉做盒饭强,今天有没有皮卷蛆的死孩子肉?”

“你他吗说啥!?”很明显,卖盒饭的大娘比我的脾气和暴躁多了,她膀大腰圆的,目测打这老瞎子两个都够了,其实也不怪她生气,你说这老瞎子的人品确实不咋地,再怎么说也不能说人家盒饭里的肉是死孩子肉啊,可下是你买的是素的,就说人家肉不好,这不典型的吃饱了骂厨子么,听着都恶心,这谁还能买了?

可是,那老瞎子似乎并没有太大的脾气,被这大娘一骂,竟顿时就蔫儿了,只见他慌忙陪笑道:“没啥没啥,二姐你就当兄弟放屁呢,别往心里去袄。”

说罢,他不停的扒饭,不敢再言语,很明显是怕这大娘揍他,而那大娘则鄙视了他一眼后,便对我说道:“孩子,别跟他一般见识,也别跟他在这磨了,你真磨不过他。”

说完后,那大娘挎着篮子走了,地下通道里面依旧人来人往,我一边吃着饭,一边若有所思的望着这那老瞎子,看着他一口菜一口酒吃的摇头晃脑,心想着怎么好像有点不对劲儿呢?

可到底是哪儿不对劲儿呢?

想来想去,我也想弄个明白,于是,饭后我悄悄的走到了他的身边儿,我走路的声音很轻,外加上通道里总是有人走路,所以他不应该发现我才对,蹲在了他的面前,试探性的伸出了手,在正在打饱嗝儿的老瞎子面前晃了晃,没反应,看来是真瞎。

可不对啊,如果他真瞎的话,那之前那个被他丢掉的鸡蛋是怎么回事儿?那也不臭啊?思前想后,我还是决定了要再试试他,于是,我便又伸出了手,朝他面前的那个装着零钱的破茶缸伸了过去。

“放那儿!”还没等我碰到他的钱,只见那老瞎子顿时开口骂道:“改抢了是不?!”

我靠,他不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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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买鼓

虽然我心里早就有这个疑惑,但还是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吓的一哆嗦,于是我便慌忙对着他说道:“不是不是,我不是想动你钱,我只是觉得纳闷儿,你不是瞎……那啥啊?”

只见这‘老瞎子’冷笑了一下,伸手摘掉了自己那破墨镜,露出了一双满是眼屎的小眼睛,满是狡诈市侩的目光,只见他一咧嘴,然后十分不屑的对我说道:“你家带墨镜就是瞎子啊。”

我心里顿时无语,果然,这老小子不是瞎子,充其量只是个骗子,娘的,你说我最开始的时候怎么就没看出来呢,弄得我心里面之前还有些不忍,毕竟他是残疾人。

可现在想想,他这哪儿是残疾人啊,分明就是欺负人好不好!!

抢了我的地盘不说,还搅合我的生意,娘了个腿的,看来之前竹子跟我说让亮子找俩民工揍他的时候我要是同意就对了,因为我现在抄起吉他先拍他五个回合的心都有了。

那老混蛋见我满脸的怒气,竟然笑了,他从兜里面掏出了一根烟递给了我,然后对我说道:“嗨,嗨,年轻人不要这么冲动,大家都是混口饭吃嘛,你看我一把岁数了不是,对不对,来抽根烟,咱俩聊聊。”

我接过了那烟,一瞅烟嘴儿,靠,‘芙蓉王’,抽的比我好多了!顿时,我心里面一阵绝望,这真是同情心害死人,看上去他远远要比我有钱的多。

真如同盒饭大娘说的那样,你说你都抽得起芙蓉王,那你为啥还要赖在这儿跟一个抽红河的小孩儿抢饭吃啊!我容易么?

见我说不出话来,那老瞎子又是嘿嘿一笑,只见他自顾自的点着了烟,抽了一口后对我说道:“小伙儿,我看你的活儿不错,你叔我说实在的在这儿也待不了几天,挣得太少,要不这样,这几天咱俩合作得了,你拉我唱,三七开,怎么样?”

“我七你三?”我没好气儿的对他说。

他冷笑了一下,然后对我说道:“你认为可能么年轻人?”

我也当然知道不可能,而且我也不想跟你合作啊老混蛋,望着他那副臭德行,我的倔脾气竟然有冒了出来,但是现在打也打不得他(因为他这幅扮相实在会找人同情),骂也骂不过他,只好使出我最后一招了。

本来我不想用这个的,但是这口气要是不出的话,怎么想怎么难受,太气人了,于是,我便将手里的那根‘芙蓉王’丢在了地上,然后对着他狠狠的说道:“你个死老头不要太嚣张,还不定怎么回事儿呢,下午我要不把你整走,我跟你姓儿!”

说罢,我回到了我的位置,哪成想那个叫韩万春的老家伙也不恼,只是嬉皮笑脸的捡起了那根烟又放在了兜里,他对着我嘿嘿的笑了几声,显然是没把我放在眼里。

这可真把我气坏了,正所谓不蒸馒头也要争口气,我终于还是决定使出那一招了,娘的,我就不信我跳大神你也能跟我一起跳!

当时已经一点多了,通道里的客流量又增大了起来,我气呼呼的从包里面翻出了驴皮鼓,看来听竹子的话带上了它是正确的,本来不想用它,但是现在也没办法了。

但是我很清楚,即使我唱也不能唱《帮兵诀》,只能唱唱二人转,毕竟我也不傻,虽然这地下通道里面人来人往的照理来说阳气应该很足,但是这里却自打建好了以后就没见到过太阳,万一真的招来了脏东西把谁给上身了那该如何是好?当然了,要是说那些脏东西上那个老骗子的身那我还是很欢迎的,不过这也只是我想想,我还算是一个是非分明的人,萨满歌又不是邪术,我自然不能用他害人。

其实我不唱神调还是有理由的,因为我一直觉得,这是个很丢人的活计,毕竟咱们平时形容谁水水装疯卖傻故弄玄虚,都会用‘跳大神’来形容,就好像跳梁小丑一样,让我多少有些抵触,但当时的我由于赌气,也顾不上什么丢人与否了,为了抢生意买戒指,为了争口气压灭那老骗子的嚣张气焰,我必须唱。

哪成想就在我拿出鼓和鼓鞭后,那老骗子竟然笑了,只见他对着我说道:“你这是要耍猴儿啊?”

耍你个老猴儿,我心里暗骂到,你就看着吧,老混蛋,想到了此处,我便甩动鼓鞭,敲响了那单面八弦驴皮鼓,咚咚隆冬的声音煞是响亮,加上这地下通道里面拢音效果很好,隔老远都能听见。

果然,要过街的那些行人们的眼光都被我吸引过来,我一边敲一边用余光瞅了瞅那老骗子,他看上去果然有点儿发愣,我心中一阵暗爽,不过由于我怕这老家伙也会二人转,别等会先被他抢先唱了,于是连敲了几下那鼓后,我便张嘴大声的唱请:“请神儿拉~~!!”

刚开始无非就是日落西山黑了天之类的话,我发现这好像是行话,就跟介绍似的,不管是神调还是帮兵诀里面都有。

不过接下来可就有区分了,还好我学过这神调,知道该怎么唱,出乎意料的是,当我唱起了这神调的时候,周围的效果竟然出奇的好,可能是平时通道或者天桥上弹吉他卖唱的人很常见吧,但是你看过几个在地下通道里面跳大神儿的?没有吧,所以那些人应该觉得很新鲜。

外加上我的唱这个轻车熟路,味儿很正,让一些上了岁数的大爷大妈们很欣赏,果然,随着我的歌声,停下来的人越来越多,那老骗子这次可真吃瘪了,不过他的脸上似乎没有失望的表情,我见他坐在那里手里拿着二胡看着我,好像在想些什么。

二人转里的神调要比帮兵诀简单千百倍,无非就是一些废话加上一些‘报站名’或者‘报山名’的段子,‘报山名’我很熟悉,很奇怪,帮兵诀里面也有一段‘报山名’,不过貌似帮兵诀里面的山,都是一些神仙妖怪住的山,跟二人转里面的只有几个重叠,剩下完全不同。

而‘报站名’报的是全国火车站的名,帮兵口诀里面就不应该有了,这玩意儿就跟急口令似的,用来卖弄效果很好,于是我深吸了一口气,就开始报起了站名儿。

一口气儿唱了五十多个站名,旁边的游人们都喝起了好来,而吉他袋上的钱也越来越多,这么多天,我终于出了一口恶气,于是便更加的卖力,唱了二十多分钟这才停鼓作罢。

见我停下了,人群也就跟着散了,我坐在报纸上,翻出半瓶矿泉水,一边喝一边数钱,还不忘挑衅的看了看那老骗子,真想不到,这地下通道里面跳大神儿居然这么受欢迎,这五块十块的,还没到一个小时,就已经七十多了。

捡钱确实是一件让人很乐呵的事情,我心想,照这样下去,没多久我就可以攒够那戒指钱了,实在是太好了,高兴之余,竟然将那老混蛋的事情抛在了脑后,就在我低着头喜滋滋一张一张查钱的时候,忽然我发现,一只白嫩的手将一张红彤彤的毛润之放在了我的吉他包上。

我心中一乐,顿时抬头习惯性的说:“谢谢。”

站在我身前的,是两个人,一男一女,那男的看上去三十多岁,大概一米五左右的个头,长得挺帅,短发,双目炯炯有神,穿的很是讲究,一看就是有钱人,而那女的比这男子要矮上半头,因为是饼子脸,所以模样顶多也就能算的上中等,带着墨镜,身穿连衣裙,白嫩的手指,黑色指甲油。

那张一百块就是她给的,我对着他俩点了点头,这样的有钱人我以前也遇到过,于是也没在意,反正他们也不会逗留太久,可是那天碰到的那两位却不一样,给完了钱后竟然没走,只见那个短发的男子蹲在了我的身前,然后对我说道:“小伙儿唱的不错啊。”

嘿这口音真正,地道的东北话,我见他夸我,便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唱着玩儿的,谢谢你啊。”

他笑呵呵的对我说:“别客气,唉你学过二人转?刚才那个是神调儿吧?”

我点了点头,然后对他说:“是啊,以前学过两天,怎么了?”

“没怎么。”那短发男子看了看我,然后又看了看我腿上的鼓,便好像很有兴趣的对我说:“你这鼓挺有意思的嗨,借我玩儿两下行不?”

我当时望着他,心想着反正人家出手阔气,一下就给了一百,借他玩玩又能怎样,于是便将那驴皮鼓和鼓鞭递了过去,那男子接过了鼓,站起身来甩动鼓鞭敲了几下,可是那鼓鞭在他的手中,敲在鼓上竟然发出了叭叭叭的声音,又焖又难听声音还小,我皱了皱眉头,心想这是怎么回事儿,于是便开口说道:“你拿来我看看,是不是漏了啊。”

说实在的,我真怕他把这鼓给我敲漏了,毕竟这是老瘸子留给我的遗物,要是漏了的话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补,但是我接过那鼓后,翻来覆去的敲了敲,并没有漏啊,纳闷儿之余我又敲了两下,咚咚咚的声音不绝于耳,真是搞不懂这是为啥。

那男子望着我笑了笑,好像很感兴趣的对我说:“不行,看来我不会用你那股劲儿,不过你这玩意儿倒挺好玩儿的,我家老爷子就是唱二人转的,要不兄弟,咱俩商量商量,你把这鼓卖给我吧,你出个价儿,行不?”

啥,这人要买我的鼓?我望了望他,我倒还是头一回遇到这种事儿,不过我摇了摇头,说道:“抱歉啊,这我祖传的,不能卖。”

确实是祖传的,是我的爷爷邵永兴留给我的,这是我的心里话,而且我又不傻,我知道这玩意儿是萨满的东西,很邪门儿的,哪能随便就卖啊。

那人似乎还不想走,只见他笑着说道:“原来是祖传的啊,那就很遗憾了,本来我还想……”

他的话刚说了一半儿,忽然就在这个时候,我猛地听到了地下通道入口处传来了卖地瓜大爷惊恐的喊声:“城管来啦!!!”

啥,城管来了?我愣了一下,就在我发愣的时候,忽然身边窜过了一道灰影儿,我定睛一眼,只见那老骗子左手抓着破茶缸右手提着二胡,跑的就跟兔子似的,还没等我回过神儿来的时候,他已经跑到了通道的拐弯儿处。

可是他刚跑到了那里,忽然从拐弯儿处伸出了一条腿,啪嚓一下就把他给绊倒了,摔的这个结实,茶缸子里面的钱散落一地,那些钢镚儿四处乱滚,老骗子被这一跤摔的直骂亲娘,可是还没等他爬起来,只见好几个身穿蓝灰色制服的人一把就把他给摁住了,而就在这时,一个人走到了我的身前,他推开了我面前的那对男女,他对我说:“知道这儿不让卖唱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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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押解

他们就像是一阵狂风,一场暴雨,一声炸雷,当他们到来的时候,四周乱成了一团,行人们也躲闪在一旁,他们在远处围成了一圈,指指点点,但是却不敢大声言语,而那些人仿佛也把行人的指责当做了祝祷的经文,很是受用,他们面带笑容,高高在上。

我被围了起来,感觉就像是公园里面囚笼之中的猴子。

我之前也听说过城管,但是却没有真的见过,在我的印象中,他们就跟村委会里面的妇女主任一样,无非就是对一些可有可无无伤大雅的事情说三道四,却没有实际的攻击力。

但很显然,我错了。

我当时有点弄不明白,为什么城管一来,那些平日里乐乐呵呵且很有人情味儿的商贩们会跟躲台风一样的躲他们,但当我明白过来的时候,却也晚了,就在那老骗子韩万春被几个好像流氓似的家伙摁倒在地哭爹喊妈装心脏病的时候,那些人之中有一中年男子走到了我的面前,我坐在地上,他高高在上,居高临下,头都没有低的问我:“知道这儿不让卖唱么?”

我有些木讷的摇了摇头,然后看着他,他虽然带着大盖帽,但没有鬓角,明显是个光头。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对他说:“真不知道,头一回遇见你们。”

那个家伙冷笑了一下,然后对我说:“不知道?不知道的事儿多了。”

“那我现在就走。”当时那种情况下,即使我再傻也明白了,此地不宜久留,于是便慌忙一边对他陪着笑脸一边收拾起地上的乐器,但是很显然,那人没打算就这么放过我。

“喝~~~~呸!!!”就在我收拾东西的时候,只见我身前的那个人往旁边的地上吐了口浓痰,然后对我说:“你把我们执法人员当成什么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是破坏整洁的市风市貌,按照有关条例,工具必须没收。”

说罢,他不由分说,一手抓起了我的吉他,我当时就愣了,然后下意识的挣扎道:“放开我,你放开我,你为什么要抢我的东西?”

“这叫依法没收!”那个人冷笑道,然后手上更用力了。

我拼命的挣扎着,当时的我根本无法想象,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还会发生这种抢劫的事情,而且,还是合法的。

可是这些乐器那简直就是我的命啊,怎么能够给他?于是我拼命的挣扎,拽着吉他拼死不放手,而旁边的人也越来越多,他们看着这一幕,说笑之余,没有太大的动作,之前要买我鼓的那男子看了看正抢我东西的城管,似乎想上前阻止,但是想了想,还是没动,拉着身旁的女伴退后了几步,那个带着墨镜的女人面无表情。

我头一回觉得自己是如此的无助,虽然这段日子里,我也是暴露在很多人的目光之下,但是只有今天,我觉得他们的目光如此的刺眼。

在僵持过程中,那个人一脚踢翻了我的吉他包,陶笛被提出了老远,磕在墙上,啪嚓一声,碎了,,我心中一痛,手里一松,那个穿着制服的家伙本来正在用力,我一松手他的身子顿时向后一斜,跌坐在了地上。

人群里也不知道是谁发出了笑声,笑声似乎会传染,那个家伙坐在地上,老脸一红,慌忙爬起身,然后一把将我的吉他砸在了地上,乓的一声,吉他被摔成了两半,琴弦断裂,声音好刺耳。

吉他被摔坏了的时候,我感觉我真的疯了,我不知道我在这里唱歌到底妨碍他们什么了,我也不知道我的歌声是不是真的就像他的那口浓痰一样污染了市风市貌,我只知道,这把吉他是去年我过生日的时候苏译丹送给我的,虽然不怎么名贵,但它却是我的命根子,它陪着我唱歌,偶尔心里难受想不开,就弹弹它,心里也就平静了下来,对我而言,这是最宝贵的东西。

见吉他被摔后,我顿时就失去了理智,于是再也顾忌不上什么,下意识的冲上前去,一脚揣在了这个人的肚子上,然后顺势跟他扭打在了一起。

我之前从来没有打过架,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挺胆小挺理性的人,我一直以为,凡事忍忍就算了,但是那天我才明白,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忍的,没有绝对的奴才,只有不到位压迫。

但是我还是弄不明白,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事,以至于被他们如此的欺负。

那个人见我红了眼睛,好像发疯了似的,也愣了一下,但是看得出来,他似乎已经身经百战了,满身的横肉,压根就没把弱不禁风的我放在眼里,只不过当时没有留神,还没站稳,就被我扑倒在了地上。

我的拳头似乎真的没什么气力,而他的拳头,却好像是铁锤一样,打在我的身上,震得我耳膜似乎都生疼生疼。

我当时真的失去了理智了,所以也忘记了害怕,只是一边嘶吼着,一边没头没脸的扯着他的衣服,和他扭打在一起,可是没过一会儿,忽然我的领子勒住了我的脖子,一股怪力将我硬生生的拽了起来,原来是他们的人见这里出了事情,便赶了过来。

我被他们硬生生的架住,气喘吁吁,却再也动弹不得,只能狠狠的蹬着摔我吉他的那个人,似乎一双眼珠子都瞪出了火来。

那个带着帽子的人又站了起来,虽然他没受伤,但是衣服上满是污垢,很狼狈的样子,很显然他怒了,只见他蹬着我,咬着牙骂道:“你他吗真带种啊……”

说罢,他就朝我走了过来,好像要动手,而就在这时,他们的人拉住了他,对他笑声的说道:“冯哥,人太多了,回去再说吧。”

那个人瞧了瞧一旁的行人,确实,因为有热闹看,地下通道里面此时已经挤满了人,就好像正月十五闹元宵一样,霎是壮观。

只见那个被称作冯哥的人瞪了我一眼,然后骂骂咧咧的说道:“带回去,收队。”

而这时,其他的城管队员们也赶了过来,两个人抓着那韩万春的手臂,将他带了过来,一个人说道:“这个人怎么办?”

“一起带回去。”那个冯哥没好气儿的说。

听到他的话后,老骗子韩万春顿时大声说道:“为啥要抓我啊,我是过路的,真事儿,不骗你们。”

“过你奶奶路。”那个姓冯的明显心情不爽,只见他指着韩万春说道:“韩万春,上次就让你给跑了,这下可算逮着你了,跟你说,光是你宣扬封建迷信就够你喝一壶的了,走吧,还冤枉你了?”

“你们不能这么对我,我是国家周易协会的啊!有证儿的,喂!”老家伙不停的挣扎着,忽然俩眼睛往上一翻,然后大叫了一声:“城管杀人啦!我有心脏病……我有……啊!”

说罢,他的身体一软,好像昏了过去,而那个姓冯的没有理他,只是冷笑了一下,然后对着他说道:“上次就被你这招给耍了,今天你还来?信不信我直接把你个老狗B直接送警察局去?”

“信信信。”说来也真奇怪,就在那城管说出这话后,本来好像已经昏过去的韩万春忽然又睁开了眼睛,只见他满脸赔笑的对那人说道:“我走,走还不行么,轻点儿,我都一把岁数了,轻点儿啊我说。”

“带走带走!”那个人骂了一句,又往地上吐了口浓痰,然后他们架着我,还有那个老骗子韩万春推开了人群。

走出了地下通道后,阳光还是那么的刺眼,我望着周围,忽然眼前一阵恍惚,这个世界,真的是我所熟悉的那个和谐的社会么?

周围行人对我射来奇怪的眼神,让我感觉我好像是个罪犯一样,可我到底犯了什么罪?我的脸红红的,一时间,不知所措,只能下意识的低下了头。

之前的地下通道入口两边,虽然挺乱,但是还算整洁,买烤地瓜的老大爷,还有卖水果的夫妇,他们没有生意的时候就会在一旁下象棋,偶尔还引来些游人围观,他们都是生活在最底层的人,却没有抱怨,没有做违法的事情,他们只是想自食其力而已,而烂掉的水果,他们也没到处乱扔,都是用塑料袋装好,丢到了垃圾桶里,因为这里的环卫大爷和他们也是相熟,有时候还一起下棋。

而现在,水果摊和烤地瓜的大桶都不见了踪影,水果和地瓜散落了一地,被人或着车踩压后,汁水果肉四溅,一片狼藉,当真就好像是一阵台风吹过后那样。

莫不成这是那些黄皮子的鬼魂给我造成的幻觉么?莫不是我又中邪了?要不然,为什么这些人要如此对我?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我和那老骗子被撵上了一辆破车,我一直以为,他们会像警察一样,都是配备专用车,可是那辆破车一瞅就是二手的,一汽大众,拉门的破面包车,车体上喷着已经掉色了的四个大字‘城管执法’。

那车最多只能坐八个人,但是却挤了十个,他们的身体很硬,我感觉我的骨头似乎都要被挤碎了一般。

二十分钟以后,我和那个老骗子被带到了一栋大楼里,那楼很阴,走廊里的墙皮似乎都有些脱落了。

我和韩万春被关在了一个只有两张大桌子的小屋里面,那些人关上了门,便离开了,我愣在那里,还是有些适应不了这个事情,我直感觉身上和脸上好几块地方都生疼生疼,很显然是刚才受的伤。

我沮丧的坐在一张椅子上,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而那韩万春似乎对这种情况已经相当熟悉了,只见他抻了个懒腰,好像跟没事儿人似的坐在了我对面,拿出了烟,自己点了一根后还递给了我一根,我茫然的接过,只见那老家伙抽了一口烟后,对我笑道:“头一次来这儿吧。”

我点着了烟,直感觉脑子里面很乱很乱,于是垂头丧气的点了点头,只见那韩万春叼着烟双手枕在脑后靠在了椅子上,然后对我说:“没事儿,他们不是警察,不敢拘咱们,这是违法的,放心吧,一会儿就能放。”

想不到你这个老杂毛儿还懂法,听到了这里,我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说起来我压根儿也没犯法啊,但是我找谁说理去?于是我只好低着头,有一口每一口的抽着烟。

韩万春似乎觉得挺无聊,于是他便对我又说:“行了,年轻人怎么还不如我个老头儿呢,别上火了,上火也不顶用,不过你小子倒有股子倔劲儿,真看不出来你还敢跟那个傻比动手,操,那傻比,以为我不知道他,以前就是个混社会的,家里托关系才给整这儿来了,就他吗会欺善怕恶。”

他说到了这里,又抽了口烟,然后继续对我说:“哎,不过小伙儿我瞧你刚才跳神儿跳的不错啊,现在会这玩意儿的真少了,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跟着你叔我干大买卖?”

干你妹大买卖啊,我当时无比的郁闷,只把他的话当成了放屁,哪儿还有闲心跟他说笑?

而且我刚才在车上也听出来了,要说我之前卖唱的那个地下通道挺偏的,做小买卖的也没几个,本来他们是没闲心管的,好像正是听说了这个老家伙在那里卖唱,所以才特地前去抄家,啊不是,是执法,貌似这个叫韩万春的是个惯犯,而出从他们的手里跑了好几回。

娘的,都是因为他,要不然的话,本来没事儿的,可当时的我却怎么都气不起来了,那老家伙坐在我对面还在跟个苍蝇似的喋喋不休,烟也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着,而就在这时,门开了,一个身穿半截袖的男人走了进来,他进屋以后皱了皱眉头,然后对那韩万春严肃的说道:“干什么呢,在这怎么可以抽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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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特派员

“嗨嗨,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啊,这烟不是您的么?”韩万春见来人了,顿时满脸的堆笑,然后起身,不由分说从口袋里面掏出了大半盒‘红塔山’连同一百块钱一起塞到了那人的手里。

他抽的不是芙蓉王么?

那人对着他冷笑了一下,也没说什么,只是将烟和票子揣进了口袋里,然后对我俩说道:“跟我来。”

那人领着我们来到了一间挺大的办公室里,屋子里面烟雾缭绕,门口的垃圾桶里面堆满了垃圾,两张桌子对着摆放,墙上挂着几面锦旗和奖状,分别是‘人民卫士’、‘先进集体’以及‘文明执法标兵’。

屋子里面坐着四五个大老爷们儿,正是刚才的抓我们的那几个人,墙角堆了四五个西瓜,桌子上也有一个被切了一半的西瓜,若干瓜皮,以及好几塑料袋水果。

这些水果好像不是他们买来的,我脑子里面又浮现出地下通道口处的景象,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而那韩万春望着正在啃西瓜的他们,偷偷的冷哼了一声,然后低声说道:“一帮傻比。”

“你说啥?”一名执法人员擦了擦嘴,然后瞪了一眼韩万春,韩万春顿时满脸堆笑,然后抱了抱拳,对着他们说道:“我看西瓜挺好,这瓜皮的皮儿挺薄,等会回家也想买一个。”

“少废话。”那人将手上的瓜皮往垃圾桶里一丢,他的手法很好,很娴熟,那瓜皮扣在溢出来的垃圾上,竟然没掉下来。

他对韩万春说道:“第几回了?”

韩万春恬不知耻的说道:“我也忘了……”

“说了少废话了!”那个坐在桌子前的姓冯的城管一拍桌子,然后人模狗样的喝道:“姓名!”

韩万春见势头好像有点不好,便对着那人陪笑道:“嗨,你说这事儿闹的,我都这么大岁数了……”

“姓名!!”那个姓冯的声音更大了。

韩万春叹了口气,然后只好说道:“报告政府,韩万春,男,五十二岁,汉族。”

果然,他好像是这里的常客了。

见他说完后,那姓冯的冷笑了一下,然后又问他:“知道为什么来这儿么?”

韩万春似乎挺尴尬的回道:“因为扰乱社会治安秩序。”

他人似乎知道这老家伙已经门儿清了,于是便对他说道:“那知道应当怎么处罚么?”

韩万春点了点头,然后满脸笑容的上前,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五六张面值一百以及若干零钱,放在桌子上,同时说道:“根据有关规定,须没收其工具以及处以两百元以下罚款。”

只要不是白内障,都能看出桌子上的钱不止这个数,但是除了我之外,这个屋子里面的人似乎都是白内障。

那个姓冯的扑哧一笑,然后对着他有些戏谑的说道:“你个老家伙,比我们都熟哈,好了好了,来在这儿签个字儿吧。”

说罢,他轻车熟路的开了张条子,见韩万春签了字后,便对他说道:“行了,你走吧,下回小心点儿,要整就到别的区整,别给我们添麻烦知道不?”

韩万春陪笑着点头,然后小心翼翼的问道:“那我的二胡儿……”

“拿走拿走。”那个姓冯的不耐烦的说道:“个破玩意儿好像我想要似的,哎,到你了,姓名!”

轮到我了,我不知道是怎么度过那个下午的,可能那是让我最寒心的一个下午了,我站在那里,被他们问了很多的废话,可无论怎么绕,那些废话最后都还是绕着一个主题思想,那个主题是一个字儿,汉语拼音首字母为Q。

但是很庆幸,他们没动手,那个姓冯的话也挺客气,跟在地下通道里面完全就是俩人,不像电视上演的那样,后来我也问过韩万春,问这是为什么,老家伙笑了笑,然后对我说,一看你就是个雏儿,这年头谁能真犯那傻啊,求财嘛,要是把你真打坏了他们可赔不起。

他的话似乎很有道理,但当时的我没有领悟到。

在听到他们开口跟我要一千五的洗衣费的时候,我无法接受,于是在那里又跟他们吵了起来,可是没有用,他们心平气和的对我说,你打伤我们的人,这事儿就不追究了,但是如果你不接受罚款的话,你的东西就会被没收,我们有规则,等到你交了罚款以后自然会还给你。

他们的规则有些像是我们的学校,交了学费后自然会发给你毕业证。

下午四点多,我走出了那个大楼,身边的人行路上人来人往,不远的车行道上车来车往,我呆呆的望着,心中又是一阵恍惚,一时间,不知道我该去往哪里。

进退两难,心里面空落落的,哭都哭不出来。

想想之前的那段日子,我到底是为了什么起早贪黑,又望了望手里的胡琴二胡驴皮鼓,除了它们,我又能留下什么。

我没有办法不交钱,这些东西对我来说太重要了,我已经失去了我的吉他,这面鼓不能再丢了,可是,可是我这些日子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我坐在马路牙子上,有一口没一口的抽着烟,想来学校让我们这些学生找地方实习,就是为了让我们提前一回学习社会经验,这当真挺讽刺的,我确实学到了,第一次的社会经验就如此的触目惊心。

而就在我满心失落的时候,韩万春这个老家伙竟然出现在了我的身边儿,他坐在我的身旁对我说道:“孩子,罚了多少?”

真是搞不懂,这老混蛋比我出来的要早许多,为啥还没走,我罚了多少?反正之前那段日子算白干了,一千五,真怀疑那些孙子是不是有写轮眼,要不怎么能算准了我兜里面有这些钱呢?现在只剩下了些生活费,至于戒指的事儿,算是没戏了,想到了这里,我又是一阵伤心,于是没有搭理那老混蛋。

而那老家伙似乎早就预料到我会这样,便对着我笑了笑,放缓了声音,好像开导似的对我说:“算啦算啦,就当交学费了,在这世道上混饭吃,你要学的真的太多了,花钱买个教训吧,下回机灵点儿,人家一喊你就跑啊,还能让这些王八蛋给抓着?”

真不知道这老混蛋跟我说这些干什么,我心里想到,你倒是跑的跟兔子似的,不也被抓了么?那韩万春似乎也觉得自己这话把自己给绕进去了,便哼了一声,然后对我说:“不是我吹,放两年前,那些灰狗子想抓我根本就没戏,不服老不行了,岁数大了,唉……”

你岁数大不大跟我有毛关系,我抬起了头,望着这老混蛋,心想着都怪你,要不是你跟我抢地盘儿,哪会发生这事儿?于是我便对着他说道:“你有完没完,离我远点儿行不行?”

韩万春听完我的话后,并没有恼怒,只见他嘿嘿一笑,然后对我说着:“我这不是看你闹心想劝劝你么,算啦,小财不出大财不进,小伙我看你有点本事,不像是受气的命,可是在这个世道上只要你有钱才不会受气,怎么样,刚才在里面我跟你说的话,考虑考虑跟我合作挣大钱?”

你让我考虑什么啊?我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这个老混蛋,心里想着今天我到底走了多大的霉运啊,怎么竟遇到倒霉事儿了呢,被人罚了钱不说,你这个老家伙还在这儿跟个苍蝇似的给我添堵,还跟你合作挣大钱?你也不瞅瞅你这身复古的造型,不过他这话倒确实挺对的,经历了这件事后,我也觉得钱的重要性了,说来说去,不还是为了钱?

如果我不缺钱的话,会在那儿卖唱?会被他们抓走?会被罚了钱以后这么郁闷?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跟他一起能挣毛钱,他要是能挣大钱的话还会跟我一起跟个三孙子似的接受‘治安处罚’?

于是,我便对着他说道:“你看见那边儿没,我求求你了,那边凉快,你赶紧走吧行不行啊我说。”

韩万春见我好像不相信他,也没有动地方,只是对我说道:“真事儿,小伙子你不相信我,你别看我现在穿的挺破,那都是被他们逼出来的,我其实不是卖唱的,你看。”

说罢,他从衣服兜里面掏出了一块长方形的胸牌儿,左打头是个阴阳鱼的太极图案,上面写了一行字:中国周易研讨协会会员。

只见他将那块胸牌别在了自己的身上,然后特沧桑的对着我说道:“我虽然表面上是个卖唱的,但是我真实身份是国家周易风水协会东三省分会驻哈尔滨道里区特派员,我叫韩万春。”

特派员你妹啊,你以为这是小兵张嘎还是铁道游击队啊!糊弄傻小子呢啊,还能再假点儿不?!我望着这个自称是‘特派员’的韩万春,心里想着是不是哪个精神病院大门坏了怎么让他给跑出来了,而那韩万春继续对我正色的说道:“在通道里,我看你这小伙有些本事,于是就想给你个机会,跟我合作,你相信我,真的可以挣大钱……”

“你等会儿。”我抽了口烟,你还别说,被他这么一闹当时我的心情还真好了不少,于是我便对他说道:“你不是什么会的特派员么,说说你为啥会去地下通道里装瞎子,可别说那只是你的表面身份,别当我二,成么?”

我当时真的想直接把他轰走了,所以预先把话说死,堵了他的后路。

“是国家周易风水协会东三省分会驻哈尔滨道里区特派员。”韩万春叹了口气,对我说:“其实这么说吧,虽然我是特派员,但是却没有固定的收入,所以我一直以来都是自力更生,之前我的那份工作是铁口直断,我一直在极乐寺附近以四柱批命,九宫飞星的方式专门替人消灾解难,解答过去预知未来,可是那些灰狗子眼拙,哪里能看得见真神?唉……于是虎落平阳,我只好避其锋芒到那地下通道卖唱,一是卖唱,二是寻找有缘人希望其能够继承我的衣钵,不想,竟然遇到了小兄弟你,要知道相见即是缘,所以……”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到底想说啥?!”我把丫头往地上一扔,心里想着,这老孙子废话说了一大堆,但是总的来说不就是他以前是个抽算卦的么,因为城管抓,所以跑地下通道跟我抢地盘儿去了。

奶奶的,还九宫飞星预测未来呢,飞你大爷啊飞,你要是真能预测未来那为毛最后还是被抓了啊!?

想到了这里,我顿时又闹心了起来,你说我跟这么个满嘴跑火车连卖盒饭老大娘都不待见的老混蛋费什么话啊,惹不起我还躲不起么,于是我便起身要走,见我说出这话,这老混蛋顿时语气一转,也不拽词儿了,立马对我说道:“别走别走,我以前确实是算卦的,但是我现在发现新商机了,我想跟你一起合伙跳大神儿,你看怎么样?!”

(网速问题,更新晚了,大家见谅,两更完毕,另:本故事为纯属虚构的艺术创作,与现实中的团体,人物没有任何关系,如有雷同,纯属巧合,是为免责声明,顺便求票求推荐,拜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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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东北马家

事情就是这样,就在我最倒霉的那一天,这个自称是什么周易协会哈尔滨特派员的老混蛋还在我身边儿喋喋不休的问我:“你看怎么样儿?“

你说怎么样?鬼才跟你跳大神儿呢靠,我当时的心情极度的不爽,因为见识过了这老孙子的人品,知道他根本就是一骗子,于是便不想多浪费口舌,只是对他说:“赶紧上一边儿去,跳什么跳,想跳你自己跳去,看见没,对面那七层楼正好适合你。”

说罢,我转身就要走,可是没成想这老家伙竟然还死缠烂打起来,他拦住了我,然后对我说:“看来你还是不相信我这个特派员的身份……但我说的是真的啊,这买卖保准能发财,真事儿!”

我对他说:“信,怎么不信,看你穿的跟潘冬子似的,要你跳大神儿那不委屈你了?你应该去跳地雷才对啊是不是,我说,老大爷,我叫你声老大爷,求求你了,我今天都够倒霉的了,你能不能赶紧起开,算我求求你,行不行?”

我真的不想跟他再纠缠下去了,于是便推开他拔腿就走,可哪成想我刚走了两三步,忽然被他从后面拽住了,这真是让人火冒三丈,要知道女菩萨还有三分尿性,本来心情极度不爽的我再也忍不住,之前受的那股子窝囊气顿时爆发开来,我用力的一甩手,然后回头大骂道:“你到底想要…………”

可我的话还没有说全,只见那韩万春忽然直勾勾的看着我,然后说道:“你是天生体质不好,八字不硬,如果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戊辰年(1988)年中元节左右出生的,对是不对?”

我顿时愣住了,于是慌忙摸了摸口袋,发现钱包还在,我心想不对啊,这老孙子怎么知道我的出生时间呢?难道是他偷看了我的身份证?见我愣住了,那老混蛋嘿嘿一笑,然后一副很是高深的摸样对我又说道:“你从小不爱说话,不擅长跟别人打交道,经常受欺负,我问你对是不对?!”

哎呦我去!这老混蛋的一席话顿时就把我给镇住了,基本上全中啊,他怎么知道的?于是,我奇道:“你…………”

“你是想问我怎么知道的,对是不对!!”那老混蛋好像得理不饶人,在我刚开口的时候就替我说出了我心中想问的话,登时让我哑口无言。

他见我不说话了,便面露笑容,然后手趁机的拦住了我的肩膀,同时用很是温柔的语气对我说道:“这样咱们的话题不就来了么?就像你说的那样,反正你现在都已经倒霉到家了,常言说得好啊,万物有生有落,你已经跌落谷底了,该是向上反弹的时候了,怎么样,老哥请你喝一杯,然后咱俩再好好谈一谈?”

当时的我,刚刚步入社会,哪里知道这其中的门道儿?直到后来我才明白,那个老混蛋虽然有些手段会些占卜问卦之事,但是当天他猜出我的生日以及性格,却完全跟那些卜算之法无关,这只是一种望人的本事而已。

在中国,自古以来,就把算命的手段分为五种,即河洛五行的传统类,察言观色的江湖骗术类,四柱六柱类,邪法类,以及新法类,这个老家伙闯荡江湖数十年,早就练就了一双察言观色的眼睛,在那即天的接触后,他早就把我的性格和年龄大概看的明白,而且他自己也跟我说了,当时他也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来猜的,反正猜对了就能镇住我,猜错了我也不能揍他,顶多挨两句骂而已。

但当时的我是不知道的,我真的挺震撼,所以迷迷糊糊的就跟他来到了一家饭店里,点了两道菜一斤酒,他便对我拉开了话匣子。

他先自报家门,他说他祖籍是江苏人士,祖祖辈辈都是靠相术讨生活,到他这一代也是如此,他十年之前来到了东北碰运气,之前着实挣了不少钱,但是因为某种关系,所以这些钱都没有留住,外加上这些年管的越来越严,眼瞅着给人家算命已经不是回事儿了,于是他便想要另谋新路自主创业。

他本来想做个什么买卖,但无奈房价太贵,手里没钱租也租不起,只能另想新法,可是现在这个世道就是这德行,基本上你能想到的都饱和了,就连算命馆花圈店什么的都已经有很多竞争者,所以他一直很苦恼,见到我今天有模有样的敲鼓唱‘萨满歌’的时候,他忽然灵光闪现,觉得跳大神这应该是一条致富好项目。

要知道跳大神这种驱邪的方式已经很少见了,毕竟这不像是‘出马’那样的简单,而需要一定技术含量的东西。

讲的是自古以来,中国的驱邪流派就分为‘南毛北马’,南毛所讲的是南方茅山为首的一脉,以道术异法驱鬼画符,而北马,则是山海关以北结合了东北道教以及萨满教遗风的一脉,这个我以前听那老瘸鬼讲过,他对我说,当年郭守真创立东北道教‘龙门派’,得皇上御奉,何等风光,而每个兴盛的教派之中,都不乏一些奇人异士,讲的是那时的东北道教之中,有一个能人,他的真实姓名现在已经无从查询,只知道他姓马,后人都称呼他为‘马先生’,他天赋极高,聪慧异常拥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不到十年就领悟大道,被认为是继郭守真之后有一奇才。

但是这马先生虽然才学与道行极深,但是却天性洒脱,并不想在道门之中受诸多约束,他觉得,自身所学之本领应当用来帮助人,而不是孤处于道观之中修得这般自身,日久之后,道心渐变,传说他师父看穿了他的心思,觉得他修道动机不纯,深怕他误入了邪道,于是便罚他面壁三年,希望他能改过自新,哪成想等到三年过后,那马先生竟然无故失踪,只留下一身道袍,原来他在面壁静思的途中似乎感应到了天道,于是还俗而去游历天下。

他在游历的途中路过京城,结交了当时一位汉族皇家萨满,两人一见如故,于是便结为了异性兄弟,在那位兄长的指点之下,马先生接触到了巫教‘茫茫苦海,众生平等,只存心恶,无有外妖’的教义,他天赋极高,竟然将自身道术与巫教的本事结合,另创一派,据说他效仿萨满祖师,花费了五年的时间走遍东北,同许多受雇与皇家萨满的妖邪拜师结约,可以通过自身的道行在关键时刻请它们上身帮忙,不过他也明白,自己说到底只是龙门派的叛教之人,龙门派虽然将他除名并四下封口,但他心中仍有愧疚,此为马先生生平一大恨事,所以他对外从不公布自己名字,而所创此派也无任何教名。

最后马先生回到奉天(沈阳),开始用自己所学之事帮助贫苦百姓,他的驱邪手段是结合道术与巫术请仙上身的方式,所以每次行事,都要亲身前往,不到数年马先生威名远播,甚至有外地人士千里赶来求助,大家都不知道他的性命,但是每当有人询问,他们都会说此行的目的是‘请救苦救难的马先生亲自出马帮忙’。

年长日久,请‘马先生出马’也就成了很多地方驱邪的形容词,而再到后来,马先生的后人就被称之为‘东北马家’,而他们的所收的弟子们,也就被称之为‘出马弟子’了。

通常在现在这个社会上,人们往往分不清‘出马’和‘跳大神’的区别,以为他们本是一回事,其实这是错误的,因为真正的出马弟子虽然也可以请来外仙附体,但他们都要拜那些外仙(多半为得道的动物,例如胡黄)为师,但是正统的萨满却不一样,他们只贡天地,同外仙为同辈同修,特别是皇家萨满一脉,因为早年间大萨满‘青巴图鲁’曾经同诸多外仙定下盟约,所以他们甚至可以驱使外仙,而他们驱使诸多外仙的‘信物’,便是帮兵口诀,这也是帮兵口诀跟寻常萨满歌的区别所在。

那韩万春说的很对,跳大神跟出马本身就是两回事儿,那些出马弟子们只要机缘巧合,拜老师,立堂子之后,就可以请那些外仙上身,但是主动权却不在他们的手里,而且现在骗子很多,往往会吹牛就能忽悠人,就像韩万春这类的选手,哪像萨满一派跳神,必须要有真本事呢?

就拿《帮兵诀》来说,没个几年的功夫根本学不来,当然了,当时那老骗子哪里知道我是个正统皇家萨满的传人呢?他只当我是个会唱神调,且能忽悠住人的愣头青,要知道当时像我这种心地单纯的家伙可真不好找,于是韩万春便想和我合作,一起开发‘跳大神’这个新项目。

韩万春喝了抿了一口酒,见我还没有从钱被罚光的阴影中走出来,便笑呵呵的对我说道:“别想了小伙儿,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要往前看懂不懂?那点小钱儿算个啥,你要是答应了,咱们马上就行动,通过我的人脉以及你的本事那还……对了,我得上网找几段正经词儿,毕竟你要真唱成二人转那咱俩腿都得被人家打断,嗯,这个先不说,刚才我说到哪儿了……”

“你说那点小钱算啥。”由于无故受了城管的气,所以心情郁闷的我已经喝了一杯白酒,也算是酒过三巡,我有些敢说话了,于是我便借着这机会对韩万春说道:“我如果跟你合作的话,你能不能先支付我两千七百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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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入伙(上)

韩万春一听我说出这话,顿时老脸一红,似乎为了缓解尴尬,他举起了酒杯,然后对我说道:“嗨,这孩子,怎么谈两句就说钱呢,什么钱不钱的,多伤感情?”

伤个屁感情,我望着这个老家伙,心里想着你刚才呜呜吵吵的跟我扯了那么多,怎么一到关键话题就怂了呢?

不过说起来他这样也并无不对,毕竟他想让我帮他只是个构思而已,哪儿能我跟他开口他就给钱啊,他又不是YY小说里面的那些傻比凯子,就跟欠主角似的,在现实生活中,你第一次跟一个没认识几天的人合作,八字还没一撇呢你开口就要两千,谁能给你?

很显然,这个老骗子是怕我也是一小骗子。

但是我却不一样,真的,我当时的那种情况已经可以说是走投无路了,他要是能给我两千七,你别说是跳大神,就是仙人跳估计我都敢跟他尝试一下。

于是我又一口喝了半杯酒,在酒杯往桌子上一磕,然后借着酒劲对着他说道:“叔,我叫你声春叔吧,你也能看出来我就是一穷学生,刚才那他妈……那帮傻比抢走的是我这一个多月挣的钱,我要钱急用,真的,今天话就说到这儿了,我不管你是周易协会还是李毅协会,只要你能先给我拿两千七,不,两千五就行,我就跟你干,而且,我告诉你,你不用上网找什么段子,我就会!我会的都他吗的是真的!我就是巫教萨满的传人,你看,你看见这面鼓没……”

谁说心里闹心,怎么喝酒都喝不多的,完全就是谬论,心里憋屈的我,竟然喝多了,脸红脖子粗的对着韩万春滔滔不绝,把从小到大都快烂到肚子里的东西全都说了出来,说白了,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当天为什么要喝他的酒,因为从小老瘸子给我讲故事之余都会跟我说,人生在世,欺人等于骗己,他最恨的就是那些巫医神汉,就是因为这些人败坏了我们这一行的名声,让我们蒙受不白之冤,由于他经常如此说来,所以我也就耳濡目染,认为骗人是不好的不对的,所以刚开始的时候对这老混蛋的话很排斥。

但是后来酒入愁肠,越想越生气,为什么我从来没坐过坏事,辛辛苦苦的赚钱却落得如此下场?难道还是因为韩万春所说的那样,因为本身就没实力没钱么?不管了,什么都不管了,只要有钱赚,管他什么呢?!

我说的虽然是酒话,但是声音很大,连那小饭馆里其他的客人都偷眼瞅我,韩万春就算不是根老油条,但是见我这幅摸样,自然也知道我喝多了,于是他只好有些尴尬的对我说:“其实你叔我是真拿不出那笔钱啊,你也知道,我也被那帮孙子给扒了,就这顿饭钱还是我袜子里藏的救济粮呢,兜里真比脸干净,要不你再想想?”

“你让我想什么,想能想来戒指么?想能想来……妞么?”我满脸酒气的对着韩万春说道,老家伙见我的酒品不咋地,喝酒之前和喝酒之后简直就是俩人,于是也不跟我争辩,只是用一副‘我理解我理解我什么都理解’的语气对我说道:“哎,卧槽,小伙儿,原来你是为情所困啊,听叔的,别对妞儿太好,你越对她们好,她们就越觉得这是应该的,另外人这辈子,得爱好几次呢,你要…………”

我要什么,我也听不进去了,当天真的喝多了,到后来他有跟我乱码七糟的说了一大堆,但是我现在都记不起来了,所以此段略过不谈。

我只记得,当天晚上越喝越闹心,一斤酒差不多都被我喝了,而那个老混蛋似乎根本就没喝多少,反正最后他也没同意先给钱,我也就没同意跟他跳哪门子大神儿,喝到大概七点左右,我俩出了门,临走之前,他掏出了一张名片递给了我,原来这老家伙还有名片,上面写的无非就是什么什么协会韩万春之类,不过没写什么特派员,看来这老混蛋还算是有点儿脸。

当时我已经喝得走路都摇晃了,所以也就没在意,那韩万春似乎还不打算放弃,他对我说:“小伙子,你还是再想一想,我这阵子暂时不打算走,你要是想通了的话就给我打电话,我现在虽然没钱,但是干上活儿以后就有了,真的,相信我。”

我相信你大爷,你个老骗子,我冷哼了一声,然后转身就走,那一天,我是走回学校的,哈尔滨的街道,在酒醉后我的眼中,是那么的凌乱,街上人来人往,他们或喜或怒,就像是一张张脸谱,慢慢的模糊,走过一条条街道,走过江桥,当时已经是夏天,太阳下山很晚,落日余晖尽撒一江,波光粼粼,看在眼里,心中却还是一潭死水。

幸好,虽然喝多了,心中不清醒,但是本能还是认得路的,走在了大学城的街道上,这时,电话响了,我也没看,直接接了起来,拉长了语气说道:“喂~~~谁呀~~!”

电话里传来苏译丹的声音,她好像一愣,然后对我说道:“你这什么动静儿啊,是不是喝酒了?”

我心里郁闷,一听是苏译丹,酒劲儿又上来了,便说道:“啊,是阿喵啊,那啥,喝了点儿,啥事儿?”

苏译丹在电话那边好像又好气又好笑的对我说:“你这喝了几点儿啊,咋还喝失忆了呢,你在哪呢,等你吃饭呢,都要饿死了。”

确实,从曾几何时开始,每个晚上我都会跟她一起去食堂吃晚饭,然后聊一些感兴趣的话题,比如灵异,比如灵异……

今天我实在太郁闷了,喝了些酒,竟然把这件事给忘了,听她这么一说后,即使酒醉,但也慌忙说道:“我在……啊,大概还有十多分钟就到学校了,你先去食堂等我吧。”

“别了,我出来接你,这么大个人了还跟小孩儿似的。”苏译丹如是说道。

我知道,她其实是怕我喝多了再出什么事儿,她是对我好,她就是那种言语上强势,但内心却柔软的女子,挂断了电话后,我继续往学校走,我一直以为,喝多了以后就可以麻木自己的神经。

但就在天色将暗,当我老远就望见苏译丹那纤细的身影站在学校门口的时候,心中忽然又是一酸,那一刻,我忽然觉得很委屈。

苏译丹看见了我,他跑了过来,本来脸上挂着微笑,但是见我这般摸样,顿时笑不出来了,他扶着我,然后问我:“怎么了你这是,脸怎么了,是不是让人给欺负了?”

我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看来之前和那个姓冯的扭打,还是受了伤,但是我不能把这事儿告诉苏译丹,我只对她说:“没事儿没事儿,我……刚摔了一跤。”

摔跤这个词真的挺万能的,但对苏译丹却没用,不过她这个女人就是有一点好,那就是在某种情况下,相当善解人意,于是她也没多说什么,也没回学校,只是扶着我来到了学校旁边的一家小饭馆里。

七八点钟,饭口还没过,我坐在一张小桌子旁,苏译丹给我买来了蛋花汤解酒,我望着她,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竟然又有一种想哭的冲动,她坐在我对面,默默的吃着饭,喝了一会儿汤后,我便再也忍不住,满嘴酒气对着她说道:“阿喵……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

苏译丹抬头望了望我,然后笑了一下,对我说:“谁说的,挺有用的啊。”

我又对她说:“那你说,我是不是很傻?”

苏译丹见我情绪激动,依旧没有收起微笑,她对我说:“那些说你的人,他们在你心中的位置,很重要么?”

我摇了摇头,苏译丹微笑着说:“那你为什么还要在意呢?而且……”

她说到了这里,停顿了一下,低下头,轻声的说道:“我不觉得你傻不就行了。”

我低下了头,捂住了嘴,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那天我喝的烂醉,喝了汤,还是没有用,苏译丹把我送到了寝室楼下,打了电话让竹子下楼接我,在确定我上楼了以后,才转身往回走,她哪里知道,我当时站在二楼楼梯间的窗户前,望着她的背影,眼泪刷刷的往下掉。

那一刻我觉得,在这个城市之中,只有她真正的了解我,而我,却无法报答,连一个她喜欢的东西都没办法给她,这种感觉,无法形容。

要是放在一两年前,也许我还会选择逃避,无非就是打掉了牙往肚子里咽,被窝里面躲一会儿,第二天装作没事人一样继续过活。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我站在那里,竹子在一旁絮叨着什么,我也没听清,我想了许久,我一直以为只要不干坏事,脚踏实地的做人,就一定会有好报,但是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刺激我了,我惹着他们什么了?难道我的琴声比那孙子的浓痰还脏,还影响市容么?

其实按照我的性格,那些东西可以说我都可以忍,但是,现在为了苏译丹,为了给这个女人买一个她喜欢的东西,觉得无论是做什么,我都愿意去尝试一下。

哪怕是我最抵触的‘跳大神’。

于是,我掏出了电话和老家伙的名片,拨通了以后,电话那边问我找谁,而我,则一字一句的说道:“春叔,我是姚远,你说那事儿我干了,明天咱俩见个面谈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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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入伙(下)

第二天是阴天,灰蒙蒙的云彩遮住了阳光,闷热闷热的,仿佛骤雨将至。

我醒来的时候,周身酸疼,宿醉让我多少觉得有些恶心,于是爬起来拿着一饮料瓶到饮水机里面接水,一瓶水下肚后,感觉稍稍好了一些,我望着床底下瘪瘪的吉他包,心中又是一阵难过。

那把吉他已经坏掉了,估计现在去找,也找不到了吧,我叹了口气,索性两把琴还有那面驴皮鼓没事,要知道我接下来的这段日子里可能就指望那面鼓挣钱呢。

九点多的时候,寝室三人还没有醒,我悄悄的穿衣出门,临行前我望了望苏译丹寝室的窗户,在心中对自己说,我这也不是万不得已,我并不想骗人。

换了三站公交,我才按着韩万春给我的地址找到了他的家,不想这老家伙住的地方看上去还挺新的,在那小区楼下,我给他打了个电话,他给我按开了门,让我自己上去,六楼。

门开的时候,韩万春的一张油光满面的老脸夹杂着一股子红烧牛肉面的味道迎面而来,我皱了皱眉头,只见韩万春趿拉着蓝拖鞋,上身挎烂白背心,下身就一四角裤,他见到我,便对我笑着说:“来了啊,快上屋里坐,我刚起来。”

这屋子里我实在没找着能做的地方,简直就一垃圾堆,我四下打量了一下,酒瓶和一次性方便袋铺了一地,一室一厅的小屋子,毛坯房,墙上连大白都没刮,于是我就问他:“这是你家?”

“租的,要是我家我能这么造么。”老家伙也不害羞,只见他一脚踢倒了一个瓶子,然后拉着我进了里屋。

里屋还是比较干净一些的,一张简易的折叠床靠墙摆着,东面儿靠墙摆着一张大桌子,上面铺了一张很旧的红布,红布上面摆着六张木头灵位和一个满是香灰的香炉,那些灵位一看就年代久远了,木头已经成暗红色。

只见那韩万春对我说:“你等会儿,我先上柱香。”

说罢,他翻出了一把贡香,数了十八根点燃后小心翼翼的插在香炉中,然后双手合十,好像十分虔诚的对着那些灵位摆了摆,嘴巴里面还不停的叨咕着:“祖先保佑,保佑这次我大发洋财,保佑保佑,说好了啊,你们要保佑我我以后给你们烧二十块一捆儿的香,哎小伙儿,你上柱香不?”

说罢,他转头问我,做坐在那折叠床上对他摇了摇头,然后说道:“你祖宗又不是我祖宗,看真看不出来啊,叔你还挺传统,带着祖宗一起租房子我还真是第一次瞧见。”

老家伙嘿嘿一笑,然后对我说道:“行啊小伙儿,口才见长啊,嗯,是个可塑之才,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么,我家世世代代都是干这个的,这个可真没骗你,有规矩的。”

说罢,只见他十分自豪的对着我介绍起他的那几位祖宗起来,他对我说,看见最中间的那位没,他是我家世代混的最好的一位,茅山某派的掌门,那是我太爷爷,听我那死鬼老爹说,当年那全中国的他都算得上一号人物…………

我有些无语的对他说道:“茅山好像都是老道吧,老道也能结婚么?”

韩万春横了我一眼,然后对我说:“他是半路出家不行啊,听说他出家的时候好像我太奶奶好像已经怀孕了………………”

韩万春说,听他老爹讲,这个老道出家以后还挺顾家,他死后还留了一些秘籍,但是在几十年前的特殊时期时,都被一把火儿给烧了个干净,只留了一些残存的相术口诀给他,要不然的话,他也不会沦落到要靠四处给人算卦讨生活的可怜境地。

老家伙似乎越说越郁闷,最后点了根烟坐在我身边对我滔滔不绝起来,不过他说这些我一点兴趣都没有,要说就算他祖宗是秦始皇那跟我又有什么关系?还是赶紧切入正题吧,于是,我便对着他说道:“行了叔,这些有机会咱在讲吧,先说说,我跟你合作,你怎么打算的,我真着急用钱。”

韩万春嘿嘿一笑,递给了我根烟后,便对我说:“我昨天晚上就想好了,咱们开张之前,得先排练排练,研究研究该怎么说才能忽悠住人,咱俩都是头一次干这个,摸石头过河,明白么?”

“那还等啥,抓紧弄吧!”我站起了身,然后对着老家伙说:“早说啊,早说我就把鼓带来了。”

哪成想韩万春摇了摇头,然后对我讲,说光有鼓还不行,我顿时就愣了,心想着怎么就不行呢,我都行过好几回了啊?

韩万春右手捏着下巴,然后在我身上不住的打量了一番后,才对我说道:“小远儿,等会儿跟叔走,带你去认认路,外加换身行头。”

原来,韩万春是见我这幅模样唬不住人,要知道那些操办灵异之事者,大多都是上了年纪,一副仙风道骨霎时老成的模样,老家伙说,造型很重要,所以必须给你包装一下。

这个我相信,我之前在地下通道里面之所以没有斗过他,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那身乞丐套装,于是说干就干,老家伙当下就领着我出门了。

一路上,老家伙对我说了许多这一行儿的门道,总结一点来说,就是要能吹,但是吹牛谁都会,要吹的好就很难了,好在,如果我俩合作的话,都是他跟那些苦主交涉,所以我不用太操心。

他只要我记住一点,那就是钱到手了就赶紧闪,其他的什么都不用管。

当时我就有些搞不明白了,要知道跳大神可是一种驱邪的仪式,怎么光要钱不干活儿呢?我明白了,他是不知道我的本事啊,我心想反正都跟他合作了,就跟她讲清楚吧,于是我便对他说道:“春叔,其实我真的会跳大神,我是萨满的传人。”

哪知道这老家伙听完我的话后,竟然哈哈大笑,然后拍了拍我的肩膀对我说道:“小远儿,你这个态度很好,但是用错人了,等你见着苦主的时候再说吧,记得,要装的再高深一点,别笑,对,就这样,很好。”

我无语了,这个老家伙竟然不相信我,我叹了口气,心想着算了,还是别解释了,对这种老油条说的再多也是浪费口舌,他怎么想随他去吧,不过,虽然我的心里只想挣钱,但是有句话必须要说明白了,于是我在路上就问他:“叔,你说,要是请咱们跳神儿的人家真闹鬼啥的,那咱们可怎么办?”

老家伙嘿嘿一笑,然后对我说道:“你记着,干咱们这行的必须清楚一点,那就是钱,别的什么都不归咱们管,另外还有一件事儿,你这孩子是不是电影看多了啊,哪儿有那么多鬼啊,能请人跳神的,多半都是心里有鬼才对。”

我苦笑了一下,想反驳他,但是却找不到适当的词语,这个老家伙看来是没遇见过真鬼所以才会这么说吧,不过他说的话其实也有些道理,因为现在确实很多人都是这样,对活人百般欺辱,但是却对死人万般敬畏,常言说的好,日里不做亏心事,夜鬼敲门心不惊,这类人都是典型的心里有鬼。

不过我也不能完全听他的,我心里想着,反正我的角色是帮兵,到时候如果真遇到点邪门儿的东西,就直接敲锣打鼓请那些东西上这老家伙的身,就跟耍猴儿似的,反正是我说的算,而他被附身以后多半也不会知道。

我望着这韩万春,竟然有一种越看他越像毛利小五郎的感觉。

那天,韩万春带着我去了很多地方,多半是偏僻之地和五金市场,韩万春说他查过了,要跳神其实需要很多东西的,除最重要的神鼓之外,还需要金针银线,花冠锦袍,腰铃脚铃,五谷杂粮,元宝蜡烛之类。

他说的倒也没错,我暗暗的点了点头,确实,正统萨满舞的确是需要这些东西,而且他还少说了一样,那就是面具和金刀,这是皇族萨满的东西,不过现在想要着齐可就难了,韩万春最开始只是带我四处闲逛,不得不说,这老混蛋虽然人品下流猥琐,但是人脉却相当之广,这一点从走街串巷卖盒饭的老大娘都认识就不难看出。

他领着我见了不少人,大多都是一些上了岁数的,从卖菜卖肉卖干调的商户,到算卦看相摆地摊的老头,再到一些有门面的算命馆,那些人居然跟他都很相熟,韩万春兜里面平时揣着四盒烟,一盒白沙,一盒红塔山,一盒利群,一盒芙蓉王,见什么人发什么烟,在这一点真挺佩服他的。

老家伙对我说,他们都有可能是咱们的财主,因为在这个世道上最相信鬼神儿的人,一共分两类,一类是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这类人普遍文化素质不高,没有接受过高等教育,正所谓越穷越拜神,如果他们遇到了什么事的话,多半会产生恐慌,但是这类人多半没有什么大的油水可捞。

而地儿类人就相当有趣了,就是有钱和有权之人,这多少有点讽刺,因为越有钱越有权就越惜命,这是真事儿,要知道有钱你就要会享受啊,平时感冒发烧都肯给医院成千上万的主儿,根本就不会在乎请人驱邪的这点钱,而且,这类人往往心里面都有‘鬼’,不知道是为什么,不过,这类雇主那是可遇不可求的,因为他们已经上了档次,即使是找驱邪的也要找那些有名的,所以,老家伙才带我去了几间哈尔滨比较有名的算命馆。

老家伙对我说,他说这种店铺,能五年屹立不倒的,那就一定有其手段或背景,所以要跟那些雇主打好招呼,大家都是为了求财,而且那些算命馆的‘老板’,往往也是靠口技混饭吃的,只不过是时运高,所以干出名声罢了,所以跟他们打好关系,万一他们遇到搞不定或者需要‘跳神’业务的时候,就会联系我们,不过事成之后要给他们分成就是了,互惠互利大家一起发财。

好好干,咱俩以后也开个这样的店,老家伙在走出了一家算命馆后,对我如是说道。

那时候我忽然有一种感觉,我怎么感觉自己现在好像有点像业务员呢?这片地儿这种算命馆有很多,都拜访完了以后,已经是下午了,老家伙带着我吃了碗面,我问他接下来还去哪家儿?

他一边剥着一头大蒜,一边对我说道:“我认识的差不多都通知了,下午给整行头去,你说我对你多好,钱全我拿……哎服务员,你说你给我拿的这是什么蒜啊,都他吗长出蒜苗儿了,赶紧换一头!”

我当时还以为他会带我去商场或者成衣铺做衣服呢,可是一到地方我就傻眼了,那竟然是一家医院旁边的花圈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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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花圈店

我站在那门口儿,有些不敢相信的对着老家伙问:“春叔,我看你身体还挺好的啊,用不着这么早就给自己置办‘装老衣服’(寿衣)吧?”

“滚蛋。”老家伙对我骂道:“你说你这时候来的哪门子幽默感?!”

这句话好像早就有人说过了,确实,我自己都有点摸不透自己的性格,平时蔫蔫儿的,但总是能抽冷子来点冷幽默。

可是想想不对啊,你说你不买寿衣难道还买花圈么?要不上这种地方干什么啊?只见那老家伙推开了挺破的玻璃门,那门上的玻璃好几条裂缝,用胶布粘上,胶布都有点发黑了。老家伙对我说:“来这儿是给你做衣服。”

去你个【和谐】的吧!我顿时无语了,怎么看我都比你个老混蛋扛活啊,你上花圈店给我做哪门子衣服。

不过听完他的解释后,我总算明白了,老家伙说,这个花圈店虽然表面上只卖寿衣,但是背地里面却还做别的东西,比如纸牛纸马纸人什么的,而且这家店主似乎以前是个裁缝,手艺挺巧,只要你给出衣服的大概款式,他都能做出来,而且价钱公道童叟无欺。

于是我还是跟他一起进了这店铺,虽然一想想要穿这里面的衣服多少有些抵触,但是没办法,现在不是我矫情的时候。

韩万春管这家店的老板叫陈哥,但是事后在背地里他却称呼这陈哥为‘陈歪脖子’,人如其名,这人看上去跟韩万春差不多岁数,但是个子很瘦很矮,大概撑死一米六,而且他的颈椎好像有病似的,脖子连同着左肩膀都往左边下歪,打远一瞅就跟他在找东西似的,脸色相当不好,看上去挺吓人,煞白煞白的,不过却总是爱笑,看上去脾气倒是不错。

他一开口我就听出来他是南方人,普通话不老地道的,当时我俩进门儿的时候,他正在一边接电话一边拜访花圈,这陈歪脖子接电话有个好处,那就是不用手,他把手机放在右耳之上,双手该干啥还干啥,就跟顶缸似的,手机居然不掉,当真让人佩服。

他和这韩万春显然是老相识,他一边接电话,一边示意我俩先找椅子坐会儿,于是我就坐在了门口,开始打量起这花圈店,大概有三十平左右,四周摆满了花圈,墙上连拍挂着黑红寿衣,给人的感觉阴嗖嗖的,十分不痛快。

过了一会儿,那陈歪脖子打完了电话,他歪着脖子走了过来,对着老家伙说道:“老韩,还没死呢,怎么着,想先预定一套?”

看来,我也不是第一个跟老家伙说这话的人,我望着两个人说话,觉得很有意思,而韩万春也没在意,他对着陈歪脖子说道:“小孩在呢,别瞎说,来,小远,给你介绍一下,这个你叫陈叔。”

“陈叔。”我起身说道。

陈歪脖子点了点头,然后接过了老家伙的烟,两人攀谈了起来,在他们的谈话中我得知,除了要在这里做萨满舞需要的‘神衣’之外,居然连头冠要腰铃脚铃都在这定做,我望了望四周,心想这他这里有这些设备么?

在听完我们的来意后,那陈歪脖子也不罗嗦,直接领我俩出了门,然后示意我俩跟他走,我心里纳闷儿,这是要去哪儿啊?

在穿过了好几个胡同之后,我们来到了一个小区里面,在一个铁拉门的车库前停下了脚步,只见那陈歪脖子左瞧瞧右看看,确定没人注意的时候,掏出了钥匙,把那车库的拉门往上拉了半腰高,然后示意我们钻进去。

至于这么神秘么?我当时心里想着,怎么跟犯罪团伙似的呢,但是,当我进到了那车库,陈歪脖子打着了灯后,我竟然惊的合不拢嘴,心想着,他刚才那么做是对的。

在四十瓦昏黄的灯泡映照下,只见这偌大个车库里面竟然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家伙’。

有童男童女,有纸马纸牛,一人多高的纸钱沿着墙堆了十多米,除此之外,竟然还有一辆‘奔驰’,一辆‘宝马’!

确实是奔驰和宝马,我认识那‘三角标志’和‘别摸我’标志,不过,这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是纸糊的。

我的天,这么老多!我望着一屋子的纸扎,惊得说不出话来,这些东西栩栩如生,但是却都是假的,这种感觉太诡异了,而且,最诡异的是靠门口的地方,摆放着四五个大筐,里面装满了一沓一沓红彤彤的人民币。

我当时就愣了,心想着这姓陈的多有钱啊,都拿筐装了?但是我拿起一沓后发现,娘的,原来是冥币,虽然印的就跟真的似地,但是上面一行大字已经深深的出卖了它:天地银行。

那冥币上的头像也不是毛爷爷,而是玉皇大帝,靠,我暗骂了一声,心想着这玩意儿离远瞅真吓人,而且不只人民币款式,除此之外,还有美元,英镑,居然还有欧元,韩万春那个老家伙见我挺惊讶,就见怪不怪的对我笑道:“开眼界了吧,告诉你吧,你陈叔家开印钞厂的,整个哈尔滨有四成的冥币都是从这里出去的……我跟你说你在外面可别瞎说袄,犯法的。”

“别吓唬小孩了。”陈歪脖子歪着脖子看了一眼老家伙,然后笑骂道:“犯毛法,积德的。”

说罢,他领着我俩往里面走,我望着身边的那些纸扎好生惊讶,我头一回见到这么壮观的东西,路过那车的时候,我用手摸了摸,然后不由得说道:“有人买车烧么?”

“怎么没有?”韩万春笑道:“这年头儿装孝顺的子女多去了,活着不孝顺,死了却生怕自己老爹在那边柱拐棍儿,哈哈……”

这话说的没错,我心里想着,活人给死人烧钱,多半是给活人看的,老家伙说的那种‘生前不孝死了乱叫’的主儿大有人在,我们老家村子里以前就有个败家媳妇儿,对她老婆婆又打又骂,但是老太太咽气儿了以后却哭的跟什么似的,说白了就是想多分点遗产。

当真是存活不容易,致富靠演技。

那陈歪脖子听见我俩的谈话后嘿嘿一笑,然后对我说:“这才哪儿到哪儿啊,你给钱,我坦克都能给你整出来。”

真看不出来,这老家伙还有这么好的手艺,但是我马上就明白了,其实这些东西都不是他做的。

陈歪脖子带着我们走到了墙角,推开几个花圈之后,竟然露出了一扇门,原来这家伙买了两个车库,将其打通了,我心想这门里一定有见不得人的勾当,要不然不会做的这么隐蔽,打开了门后,一阵嗡嗡,刷刷声不绝于耳。

原来隔壁的车库是工作间。

我进到那车库里面,发现这个车库黑洞洞的,而且要比刚才的那个货库乱上许多,里面摆了很多的半成品纸扎,以及废纸,车库嘴里面有两台印刷机正在不停的工作,一张张的纸钱就这样出厂了,印刷机旁边连着一台电脑,一个青年男子正蹲坐在一张破椅子上愣愣的盯着电脑屏幕,并是不是的发出‘嘿嘿,嘿嘿嘿’的猥琐笑声。

陈歪脖子一看这景象,顿时就怒了,只见他一只手摁开了灯,另一只手指着那年轻人骂道:“日你个仙人板板,这回被老子雀道(看见)了吧,玩,玩,玩,就懂玩,那个矮趴趴(此处指小轿车)糊好了没就玩!?”

当时我有点听不懂他的方言,但是大体能明白什么意思,原来那个跟我岁数差不多大的年轻人是他的活计,本来是工作时间,但是他却在玩网游,灯亮了以后,我见那年轻人转过头来,头发比我短一些,好像染成了亚麻色,瓜子脸,小眼睛,他见到挨骂了,慌忙关了游戏,然后挠着头对陈歪脖子说道:“喔错例,喔错例(我错了),你别诀(骂)我。”

说罢,他慌忙起身,然后对韩万春用一口很地道的普通话说道:“春叔好,吃了没?”

韩万春很显然认识他,于是便对着一旁气呼呼的陈歪脖子说道:“行啦行啦,我说你没事总训人家干啥,等哪天把人家小钱儿训跑了看你上哪找这么好的伙计去?”

那陈歪脖子哼了一声,然后恢复了普通话,他说道:“不骂不成器,他家把他交给我,不严厉点哪行?你还楞着干啥,赶紧起来,我要给你春叔做衣服。”

那个小伙嘿嘿一笑,然后就站起身来穿好了拖鞋,他的皮肤很白,是属于那种苍白的类型,眼睛下面很深的黑眼圈,一看就是经常熬夜的人,那陈歪脖子坐在电脑前和韩万春研究衣服以及头冠的款式,而那个小伙儿就拿着一个烟灰缸走到了我的面前,这里虽然是工作室,但毕竟是小作坊,能抽烟的,但是要到通风口下面。

接过了他的烟,我道了声谢,然后抽了起来,老家伙和歪脖子看来一时半会儿是搞不定了,于是我和那小伙儿就交谈了起来,通过谈话我得知,这小伙叫钱超,家是重庆的一个小县城,家里面祖传的扎纸手艺,他高中毕业后就没有再上学,陈歪脖子和他的父亲是故交,于是他家里就让他来这里闯荡闯荡社会。

我也对他自报了性命,然后对他说:“钱哥,你老板的手艺挺好啊。”

他笑了笑,对我说:“你太客气了,我好像没你大,叫我小钱或者钱扎纸都行,别人都这么叫我。”

说罢,他继续侃侃而谈,让我有些惊讶的是,他说那陈歪脖子除了做寿衣外,不做纸扎已经很长时间了,刚才在外面那个车库里看到的纸扎都是出自他手,想不到他年纪轻轻,和我一般岁数,不得不让我感叹这小子手艺可真到位。

这小子很健谈,半个小时的时间里面竟然没停嘴,他对我说,他一天都不出门的,整天待在这里干活,好不容易碰着个大活人,当然要好好聊会儿天,要不然的话他真怕自己的语言系统就此退化了。

我有些好奇的问他:“你整天不出门,一直在干活儿啊,那也太惨点儿了吧。”

他对我笑了笑,然后小声儿的说道:“小点声儿,其实也没啥惨的,不知道有多开心,成天玩游戏。”

原来,这老小子之所以没考上大学完全就是因为他沉迷网游,在这里干活正好投其所好,就他自己,成天跟电脑睡一块,只要陈歪脖子不注意,他就玩游戏,以至于天天网游,何等快活。

定好了寿衣以后,我们便离开了那车库,此后,我每天都到韩万春的家里跟他‘排练’,定好了什么场合该说什么话,什么场合该要多少钱,虽然我对这种事挺不在行,但为了能给苏译丹买戒指,也就认了,就这样,时间一点点过去,我也越来越焦急,因为苏译丹的生日眼瞅着就要到了,可是生意却还不上门。

可是韩万春对我说,这种生意,就跟钓鱼是一样的,不能着急,要有耐心,于是,又过了三四天,就在我的耐心马上就要耗尽的时候,传说中的生意,终于来了。

(两更完毕,更晚了,大家见谅,明天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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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湿气

我没有告诉竹子以及苏译丹他们我这阵子到底在做什么,依旧每天晚上跟苏译丹一起吃饭,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而白天的时候,我多半都会在老家伙那里和他反复的研究,到底怎样做才会毫无破绽,通过这些日子的基础,我越发觉得这老家伙的猥琐,都一把岁数了,竟然还跟小孩儿似的,他有两大爱好,一个事看小说,就是地摊上十块钱厚厚一大本的盗版网游,还有一个就是听流行音乐看娱乐新闻。

怪不得这老混蛋会拉离歌,老家伙对我说,多看书有好处,常言说的好,读万里书行万卷路。

我当时对他说,你好像说反了,老家伙嘿嘿一笑,然后恬不知耻的说,没反,因为咱们干的就是纸上谈兵的买卖。

好像真有那么点道理。

在他那里,我也多少学到了一些东西,那是学校无法交给我的,渐渐的,我开始和他一起斗嘴,脸皮也慢慢变厚了起来,日里我俩一起排练,老家伙说我的唱词很过关没什么大问题,所以要练的只是互相‘切口’以及随机应变的本事。

第一份工作来的时候,是一个下午,那时候我正在和老家伙对词儿,忽然老家伙的手机响了,他掏出了手机看了看,顿时脸上露出了一丝喜色,只见他对着电话说:“唉,孙姐,我是小韩,啊,对,没错,我们现在是搞这个……啊,是么?那咱得面谈,对,对,放心放心,保证货真价实,我跟你说过,我那远房老弟可是祖传的手艺,要不是他爹妈有病需要钱他也不会出来挣钱,嗯,那谢谢陈姐,咱们一会儿见…………”

我听着韩万春的话,心里面激动之余不免对他鄙视,心想着这老家伙就知道拿我开涮,你爹妈才有病呢,但是在一旁也不好声张,只见老家伙又说了一会儿后便挂断了电话,然后对着我十分兴奋的说道:“看见没,我就说咱们出去发名片有用吧,来钱啦小远。”

我知道生意终于上门了,心中自然开心,要知道里苏译丹的生日可不远了,现在戒指钱还没着落呢,于是便慌忙询问他怎么个情况,韩万春对我说,之前拜访过的一个‘开结善堂’佛像店的大姐接到一个活儿,但是由于某种原因,她好像有点搞不定,所以就联系了韩万春,要知道最近老家伙一直没有收入来源,所以便满口答应,于是约定了地点想先探探虚实。

于是我和老家伙便出门了,因为这次可能是大买卖,所以老家伙用心的打扮了一番,你还别说,这老家伙一身正装的摸样还真挺唬人的,在路上,老家伙对我说:“小远,这是咱们开张的活儿,你可别掉链子,之前我对你说的话你还记得么?”

我点了点头,然后对他说:“不就是少说话,最好别说,也别笑么?”

韩万春点了点头,然后对我说:“没错,说的多错的就多,这件事我刚才想了想好像有些蹊跷,那个姓孙的娘们儿是个假‘出马’的,照理来说她有活儿的话应该自己干啊,怎么会便宜我?所以一会儿得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到半个小时的光景,我俩就来到了和那大姐约定好的地方,这是一家咖啡馆,我俩到的时候,那位大姐已经跟雇主在等我们了。

我按照约定没有说话,在心里不停的暗示自己就是一假人,幸好我天性就不爱言语,那孙大姐见我们来了,便起身招呼我们,为我们互相做了介绍。

这雇主是个女的,四十多岁,穿的很体面,一看就是有钱人,不过气色不太好,看上去病怏怏的,韩万春带着我同她俩寒暄了几句后就和我一起坐在了他们的对面。

通过他们的谈话我听出来了,这雇主姓赵,家里挺有钱,好像是做大生意的,今年年初的时候换了一套房子,但是自打搬进去之后,他俩的身体就越来越差,而且怪事儿不断,晚上睡觉的时候好像客厅里面总有人似的,本来她俩也没往心里去,但是知道一个星期之前,那房子里面发生了一件极其诡异的事情,让两口子觉得必须要找个明白人看看。

听到了这里,韩万春不动声色的对着那女人问道:“发生了什么事,能不能说一说?”

那个姓赵的女人叹了口气,她好像十分恐惧的说:“本来我和我老公也没觉得什么,但是那天我忽然发现我家里的天花板上……好像,好像长了什么‘东西’。”

长了什么东西?天花板上能长什么东西?我有点想不明白,而这时,韩万春看了看这妇女,又看了看那佛像店的女老板,那个卖佛像的女人对着韩万春使了个眼色,韩万春便会意,他也没继续往下询问,只是开口要了那雇主的生辰八字,然后掐了几下手指后,便淡淡的对着那位雇主开口说道:“嗯,根据我的推测,你天生火气很足,但是此火非旺火,年幼之时孤苦,二十岁至三十五岁之间方才转运,火缠木旺,你的丈夫应当是木命,火燃木,灰化土,火生土,你家里应该是做与土木有关的生意,不知道我说的对是不对?”

那个姓赵的女人顿时愣了一下,她脸上顿时露出了喜色,于是便有些激动的说道:“韩师傅果然厉害,没错,我丈夫就是搞房地产的,孙姐果然没介绍错人,那韩师傅,你看看我家这是怎么回事啊?”

韩万春见自己一语命中,便微微一笑,然后对着那赵姓妇女说道:“别慌,让我再算上一算,嗯,你虽然命中注定后半生富贵,但是却也有一小劫,恰巧今年乃是孤鸾入宫,有道是‘泪湿孤鸾晓镜婚,近来方解惜青春’,冒昧的问一句,今年你和你的丈夫感情是否有些不顺呢?”

“是啊,您可真神了!”那姓赵的女人说道:“听您这么一说,我也发现了……也不怕您笑话,我和我家那位,今天确实很爱吵架,但是……这和那些,那些脏东西有什么关系呢?”

“当然有。”韩万春好像十分高深的笑了笑,然后故意用手正了正自己胸前那块‘周易协会’的牌子后,便说道:“咱们平时老是讲,夫妻和睦家和万事兴,要知道,‘夫’者,拆开来看乃是二人也,二人分别代表阴阳,和睦方可阴阳交融,百邪不侵,但是由于您命中今年犯煞,所以夫妻不和,阴阳失调,所以才让邪物入寝,这可能就是你命中当有之劫数。”

我真服了,听完了老家伙的话后,我心中不由觉得有些好笑,这老家伙当真能侃,不过他口中的某些话倒是正确的,比如今年的确是孤鸾之年,孤鸾是星宿名,这个名词还是是古时萨满教所创的呢,记得当年老瘸子也跟我讲过这个,他说,孤鸾入宫,夫妇不和,这一年里命犯‘孤鸾煞’的夫妻确实很容易犯口舌。

但是这跟神鬼之事毛关系都没有,所以他之后说的那些完全就是嘴里开始跑火车了,不过你还真别说,这正是这老家伙几十年来跑江湖积攒下来的本事,当真把那个女人忽悠的一愣一愣的,那女人慌忙向他询问应当如何是好,老家伙当然没那么傻实现把话说死,他只是对那女人说:“由于现在还不知道怎么回事,所以要先看看再说,不过你也不用愁,要知道我除了五行预测之术外,还同这位表弟一起学习过萨满驱邪之法,不瞒你说我这位表弟从小浸淫此道,相信现在这个世道上也没有什么冤鬼邪魂能难得住我俩,择日不如撞日,今晚如果方便的话,我俩就登门拜访,顺便帮你家除了这事,怎么样?

他这一席话说的是鬼气森森,可能那女人是真害怕了,听老家伙说的如此邪乎,特别是听到他那句‘冤鬼邪魂’的时候,她很明显的打了个冷颤,听他说完之后,便惊喜参半的答应了下来,又聊了几句之后,便留了地址起身告辞,末了还吩咐服务员,让我们随便点单,记在她的账上。

卖佛像的大姐送那姓赵的妇女出门,见雇主走了以后,我便松了口气,然后有些好笑的问老家伙:“我说春叔,你这也够能扯的了,忽悠的人家一愣一愣的。”

韩万春瞪了我一眼,然后对我说:“扯个屁,我是凭真本事算出来的,没告诉你我家祖传的手艺么……”

老家伙似乎真的有些本领,这个我是知道的,他除了一张嘴皮子很是厉害之外,当真懂的一些卜算之法,用来算人出身很准,但是他自己也说过,自古以来的相术,都是是挂就不准,他算卦只能算出个大概,剩下的也就只能靠两瓣儿嘴皮子忽悠人了。

就在这时,那个当介绍人的大姐回来了,之前说过,这老家伙的人脉很广,那大姐和这韩万春也算是老相熟了,他俩都是同道中人,也就没有了什么忌讳,只见她一屁股坐在我俩对面后,就开门见山的对着老家伙说道:“我说老韩,这次可便宜你了,大买卖啊,一定要把握好,知道不?”

韩万春慌忙点头,然后笑着奉承道:“那是那是,这多亏了孙姐帮忙啊,不过孙姐……兄弟还有点想不明白,是不是这家真的‘冲着’什么了?”

大家都是本地的狐狸,也就不再玩什么聊斋了,韩万春的言下之意已经很明白了,要知道这世界上哪有无缘无故的事情,那个卖佛像的妇女就是个骗子,有大买卖她为什么不自己做?所以这里面一定有猫腻。

只见那孙大姐嘿嘿一笑,然后对着韩万春说道:“你小子还是这么精啊,没错,我跟你说啊,”

讲到了此处,那孙大姐压低了声音,看了看四周,见没人注意,这才笑声的对着我俩说道:“这次可能真踩着‘雷’了………………”

踩雷,是这些骗子神棍们的行话,意思是真碰见鬼了。

原来,那姓赵的女人很信这神鬼之事,之前也在这孙大姐的店里请过佛像,当她向孙大姐开口讲出自己发生的诡异之事时,孙大姐当时就满口答应了要亲自‘出马’帮她,可是当她到了那雇主家之后,顿时就害怕了,知道这已经不是光靠骗就能了账的事儿,要知道她怎么说也有正当生意,要是硬撑头皮骗人家的话,最后反而会败坏了自己的名声,多少有点划不来,可是她却又不想让别的同行来占这个便宜,于是她就想起了韩万春。

要知道韩万春和她可不一样,我俩属于游击队员,没有固定的买卖和名声,即使骗了人家的钱财而不办事儿,那也对我俩造不成什么影响,于是,这孙大姐便当起了中介人,把韩万春介绍给了那姓赵的女人。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啊,我懂了,看来这个姓孙的中年妇女是想动动嘴皮子就挣一笔中介费,她说完了以后,便对着韩万春说道:“事情就是这样了,不过我话可跟你说明白了,你俩能不能搞定那是你俩的事,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也是‘听说’你俩懂这个的,明白么?”

韩万春笑呵呵的点头,然后说道:“明白明白,事成了以后一定忘不了孙姐的好,老规矩,你占三成,下次还有这好事儿别忘了兄弟。”

那孙大姐满意的点了点头,而我的心中却还有些纳闷儿,于是便忍不住的问道:“孙阿姨,那家到底怎么了啊?”

“小孩子别问太多。”韩万春对我说道:“忘了我跟你说过什么了么?”

你还能真让我一直当哑巴啊,我鄙视了一眼老家伙,心想着你要是真牛逼的话那你自己唱去,而那孙大姐想了想后,便对着我俩说:“不过,我真得跟你俩说一声,到时候机灵一点,他家那屋子还真挺邪的…………”

邪不邪,晚上就知道了,当晚八点多,我和老家伙就去了雇主的家里,高档公寓,我还是头一次来这种地方,我手里拎着鼓,背着一个大背包,背包之中是已经等下跳大神时要用的物件,那姓孙的女人领着我们上了楼,开了门后,我直感觉到一阵阴风铺面而来,于是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进了那屋子之后,我感觉到心里竟然很憋屈,很闹心的感觉,那女人似乎很害怕,有些不敢进屋,只是站在门口对我俩说:“那个……就在楼上的第一间卧室里面。”

韩万春这个老家伙似乎胆子很小,但此时他也不能表现出来,于是便装作很镇定的样子对着我说:“表弟,咱俩就去看上一看。”

鬼虽然可怕,但是穷更可怕,这是老家伙的名言,由于之前知道了这屋子可能很邪门,所以我刚进门的时候就有些肝儿颤,哪里还有胆量往里走?可是这天杀的老家伙似乎没给我反驳的余地,直接拽着我的手硬着头皮往屋子里走,我一边在心里面咒骂这个老混蛋一边无奈的跟他上楼。

这是个复式的公寓,由于那雇主不敢进屋,所以我俩只好自己摸索,越往里走我越觉得难受,这屋子里面的湿气怎么这么重?我上楼的时候扶着墙,墙壁上似乎都潮潮的,而且越往上走,心里面就越压抑,虽然之前也遇到过一些诡异之事,但是此时的心中却还是害怕了起来。

幸好开了灯,多少能让人安心一点,要不然的话,我真怀疑我会不会又耸了想逃跑,老家伙比我好不到哪儿去,我感觉到他的手都有些颤抖,到了楼上,湿气越发的严重,一股霉味钻进鼻子,韩万春深吸了一口气,进了卧室摸索着开了灯。

这一开灯不要紧,我顿时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呼。

娘的,果然是踩着雷了!

只见那卧室之中霉味扑鼻,湿气相当严重,以至于墙壁之上竟然都生了青苔,虽然生青苔霉斑还不算诡异,最诡异的是那些霉斑的形状。

只见那卧室的天花板上生出的霉斑在灯光下,赫然是一张张人脸的形状,依稀可以辨认男女,一张,两张,居然大概有十余张之多,有鼻子有眼,甚至有的还生出了身体,好像抱成一团不住挣扎似的,乍眼一看就好像画上去的一般。

我望着那些人脸摸样的霉斑,直感觉到阴风阵阵,脊背发凉头皮发麻,心里面暗骂道,这哪儿是什么有点邪门儿啊,只要有点常识的都能看出来这分明就他大爷的是一凶宅好不好!

(抱歉各位,今天由于有事,只此一更,明日恢复正常,拜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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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全家见鬼

这分明就是凶宅好不好!

我见到此等情景,心中顿时就是一哆嗦,然后很清晰的感觉到,握着我手的老家伙也是一哆嗦,然后我俩十分默契的对视了一眼,老家伙嘴角直颤,我俩都没说话,就这样哆哆嗦嗦的退出了卧室,关上了门。

哎呦我槽,吓死我了,关上了门后,我俩面面相觑,暂时组织不了任何言语,我心想着这已经太显而易见了吧,除了闹鬼外,哪儿还有第二种解释?要知道幸亏苏译丹没在这儿,要不然她一定又开始嘿嘿笑了,可我不是那小妞儿啊,我就是一正常人,虽然以前也招过鬼,但是却依旧会害怕,过了好几秒,只见老家伙咬牙切齿的低声说道:“他奶奶的,我就说姓孙的那个娘们儿哪有这么好心,竟然让咱俩干这么邪门儿的东西。”

确实,我当时咽了口吐沫,然后对着老家伙发自肺腑的小声说道:“春叔,太吓人了,咱俩还是别弄了,赶紧撤吧。”

稍有常识的人都会看出,这里确实闹鬼啊,要不然平白无故的天花板上怎么会长出那么诡异的东西?

“撤?往哪儿撤?”只见那个老家伙紧紧的攥着我的手,然后低声说道:“不能撤,说啥都要干这活儿。”

我见他不想走,便对他说:“可是万一真惹着点什么怎么办啊?”

“你小点声听见没?”只见韩万春咬了咬牙,然后对着我低声说道:“你不想要给你那个小对象买戒指了?你不想买戒指我还想吃饱饭呢,现在咱啥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光吃方便面都要吃贫血了,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知道不?”

一席话说得我哑口无言,确实想他所说的那样,如果这单生意不接的话,那估计戒指算是没戏了,跟他相处了这些日子后我发现,这老家伙真的挺穷的,真不知道他以前骗的那些钱都干什么了,连他自己都说他攒不住钱,有钱三天乐,简直比我还穷,而这些日子由于查的严,他连卖艺都不敢出门了,天天泡面,一张嘴都一股子防腐剂味儿,正所谓穷向胆边生,即使知道这儿很邪门儿,但老家伙依旧狗改不了吃屎,还是想要冒险敲他一笔。

不过他这么做也对,要是不接这单生意的话,估计过两天我俩都得穷的吃屎去了。

我苦笑了一下,这当真是人生入戏啊,我本来就是个大专生,没想到还没毕业呢就要靠跳大神挣钱了,这等会要是真召来点什么可如何是好啊,难道还要我用帮兵口诀?

一想到这帮兵口诀,我就又想到那些黄皮子了,于是下意识四下瞅了瞅,娘的,要是又出幻觉了可怎么办?

想到了这里,我只好伸手紧紧的将记在腰带上的玉石抓在手里,没办法,只好硬撑了。

韩万春深吸了好几口气,然后才跟我一起下楼,而那雇主还在门口焦急的等待,见我俩下来了,便慌忙问道:“怎么样,韩师傅,我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看过了刚才的那一幕,吓得老家伙脸色有些发白,只见他想了一会儿,这才对着那女人说道:“借一步话说。”

说罢,他和我走出了那屋子,关了房门在,楼道中,我长长的出了口气,只见那韩万春铁青着脸,对着那姓赵的女人说道:“不瞒你说,你家屋子里现在全是鬼。”

这个字儿在夜晚似乎是禁语,那雇主顿时吓坏了,于是她慌忙问韩万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只见老家伙硬着头皮对她说道:“我也是头一次见到如此多的恶鬼,它们好像是一家,有老有少,想要赖在你家不走,你和你丈夫的身体也被他们影响,长久下去必定会出祸端,它们太凶恶了,抱歉……可能我们……”

“别介啊,韩师傅!”听老家伙这么一说,只见那女人都快被吓哭了,她慌忙对着韩万春说道:“求求你救救我俩吧,孙姐也这么说的,只要你能搞定这事儿,多少钱我都愿意出啊!”

韩万春等的就是这句话,这个老家伙想了想之后,便试探性的说道:“钱,不是大问题,我们修道之人为的就是结善缘,你也知道,我们是跳神的,所以钱只是给那些神仙们的车马费,不过……这次好像不好办,想要请走那些鬼,除了跳神之外,你可能还需要一些东西。”

“什么东西?”那女人此时真的已经上套了,于是韩万春便对着她说:“需要一对纸童,就是纸人,要知道你的家里面已经被邪物所占,而且已经对你们夫妇的身体造成了影响,所以必须要尽快将其除去…………”

“那就快点吧韩师傅,求求你了!”那位雇主似乎都要急哭了,而要知道韩万春何许人也,他要的就是这效果,于是便点了点头,然后对着那雇主说道:“嗯,有点小麻烦,由于事出匆忙,所以这次我们并没有带纸扎童子,这样吧,我给你个电话,你自己买来让他们送过来吧。”

说罢,他拿出手机装作翻电话薄的样子,可当时都什么样了,外加上那姓赵的女人似乎真不差钱儿,她慌忙对着老家伙说道:“韩师傅,你帮我弄吧,多少钱我都给。”

韩万春嘿嘿一笑,然后点了点头,对我示意,我当时已经明白了这老家伙的用意,心想着这老杂毛够黑的了,他这是想要狠狠的敲上一笔,尽可量在最短的时间内榨光着女人身上所有的钱财,因为我当时已经略微明白了这圈里面的门道,基本上大家都是互惠互利,老家伙推销出陈歪脖的纸扎花圈,都有一半的回扣拿的,我心里面虽然对此有些反感,但是没办法,谁让我是干这个的呢?

而且我也不是不想通过正路赚钱,可是结果呢?娘的,我可怜别人,谁可怜我啊?!

于是我便没有说话,只是拿起了手机,当着他俩的面打给了陈歪脖子的花圈店,花圈店这种买卖是没有关门时间的,因为临近医院,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死人,之前那个外号叫钱扎纸的小子跟我说过,晚上的时候他都在店里面通宵游戏,果然,电话通了,那边传来钱扎纸的声音,他懒洋洋的说道:“你好,平安花圈店。”

钱扎纸这个人精的可以,可能是入行早的关系吧,我简单的说了一下我们的位置和怎么回事儿,他就已经猜出个大概了,于是没说二话,便对我说稍后就到。

挂了电话后,韩万春和那雇主由于不敢进屋,便在楼道里面聊天,我下楼去接钱扎纸,大概二十分钟左右他就到了,在小区的路灯下,这个比我高上一头的家伙背着两个麻袋笑呵呵的朝我走了过来。

上了楼之后,钱扎纸将两个麻袋戳在地上,当着那女雇主的面儿拽掉了麻袋,一对纸扎的童男童女登时露出了脸面,半腰高的纸人,身上穿的衣服都跟以前地主老财家少爷少奶奶似的,圆圆的大眼睛,似笑非笑,给人一种特诡异的感觉。

那雇主明显又害怕了起来,至于都有些不敢瞧这俩东西,韩万春对钱扎纸说:“辛苦了小钱儿,多少钱?跟你说这都是自己家人,给优惠点知道不?”

钱扎纸点了点头,然后笑着说:“放心吧叔,能给你贵了么还,一个八百八,讨个吉利,你给一千六得了。”

就这俩破玩意儿要一千六?尽管我之前早有准备,但是当听到了这俩纸糊的小人价格时候,心中不免还是有些吃惊,要知道这些东西说白了就是一堆废纸和柳木条子啊,被他扎吧扎吧,竟然卖出了人参的价儿。

韩万春眼带笑意,分明是很满意这钱扎纸的要价儿,于是他便点了点头,然后说道:“还是贵了点,能再便宜不了?”

他话虽然这么说,但是说完后却在那雇主的耳边小声说道:“死人买卖,也就这价了,要知道一个骨灰盒现在还一千多呢。”

一句死人,一句骨灰盒,顿时让那女人满脸煞白,哪里还想要砍价,于是她慌忙从包里取出了一沓钞票递给了那钱扎纸,钱扎纸点头谢过,那雇主给完了钱,便有些慌张的问道:“韩师傅,东西都齐了吧,你们什么时候开始?”

韩万春看了看表,已经十点多了,要知道他也害怕,便当即说道:“现在就开始,等一下你站在旁边不要说话,表弟,你先去换衣服吧。”

说罢,他有些不安的再次拉开了门,当晚的情形现在想想其实真挺可笑的,要知道我们全都心知肚明这房子里面有鬼,但由于彼此的某种需要而必须硬着头皮进去,那雇主想要早点了了此事,而我们,则是想早点拿到银子。

钱扎纸似乎好不容易才出来一回,似乎不想这么早就回去,而且他好像没见过跳大神儿,居然还对这玩意儿挺感兴趣,于是他便对韩万春说道:“春叔,我能看看么。”

当然可以了,多一个人壮胆也好啊,我心里想着,老家伙和我想的一样,于是他点了点头,我们四个人再次的进到了这房间里,刚一进房间,只见钱扎纸的眉头忽然一皱,然后望着楼梯的方向瞪大了眼睛,只见他惊道:“哎呦我去,这老些怪!”

他这抽冷子的一声,让我们三个都不自觉一哆嗦,那雇主差点就叫出来,而老家伙则沉声说道:“莫要多说,你去帮小远换衣服。”

钱扎纸吐了吐舌头,然后笑呵呵的答应了,我当时心里很纳闷儿,心想着这小子难道可以看见鬼?但是不对啊,见他刚才的反应,根本就不像是因为恐惧,反而倒像是有些兴奋的样子,特别是那句‘这老些怪’,怎么给我一种玩网游练级的时候忽然发现身边刷出了一堆野怪的那种感觉呢?

于是,我在厨房里换衣服的时候便小心翼翼的问他:“小钱,你看得见那些东西么?”

钱扎纸竟然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我顿时觉得四周的气氛再次鬼气森森。

要知道那楼上确实挺邪门儿的,但是这小子却不知道,所以他很有可能不是再吹牛,于是我便又问他:“那……那你怎么不害怕?”

钱扎纸被我这么一问倒是愣了一下,然后他露出了很憨厚的表情,对我说道:“为什么要害怕,在我老家那边,我家里人都能看见啊。”

想当年,别人曾经对我说过‘你见鬼了’这句话,我当时回的下联儿是‘你才见鬼,你全家都见鬼。’

可是没想到,今天我真就遇到了全家都见鬼的大哥了。

于是我顿时有些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只是重新的打量了一下这钱扎纸,只见他圆圆的眼睛,一脑袋有些发油的头发,苍白的脸,厚厚的黑眼圈,一身脏兮兮的衣服,到真像是一副常年见鬼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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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吃香

我顿时哑口无言,当真这个世界上真有能看见鬼的,而且还是全家都能看见,相比之下,我和苏译丹简直就弱爆了,于是感慨和恐惧之余,便不再多说什么,有些尴尬的对着他笑了笑,便低头换衣服。

不过钱扎纸一拉开了话匣子就止不住,他笑着对我说:“你别不相信啊,真事儿,而且在我家那边,很多人都能瞧见。”

“你是说重庆那边很多人都能瞧见鬼?”我有点哭笑不得的说到,说完这话后我竟然又有了一种自己是不是在幻觉里面的想法儿,这也太扯了吧,老天爷啊,这还是我知道的那个和谐社会么?

钱扎纸摇了摇头,然后对我说:“这个倒不是,就我家那边是,我家不是市里的,是一个小县城。”

说罢,他便对我讲了他家里那边的事情,之前讲过,他这一手扎纸的本事乃是家传,他家里祖祖辈辈都是做这个营生的,他对我说他家里的老人讲,干这个买卖的,都是在跟阴间打交道,由于他们做的东西,在‘下边’能变成实物,所以自古以来,阴间都有特定的鬼差同他们交流,钱扎纸对我说,他们做着扎纸的营生,都会沾染阴气,除了天生命硬的人之外,基本上都能或多或少的看见一些脏东西。

而他们那边论族,他们钱家里面最厉害的老人,每一年的中元节、清明节以及年底的时候,都能梦见阴差,而那些阴差在梦里会对其交代今年需要做多少东西,以及控制冥币的数量等等事情。

这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我越听越觉得不可思议,而钱扎纸讲到了这里,竟然叹了口气,然后对我说着:“可是到现在家里亲戚一般都做别的买卖去了,他们说干这个不好,我也不知道因为什么,祖上传的手艺怎么会不好?就是有点麻烦就是了,哎,要是能玩一辈子游戏那该多好?因为现在只有我爸妈在家里面跟着我爷爷做活儿,现在生意越来越难做了,我爸才让我出来跟着陈大爷学学人家怎么做买卖。”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儿啊,我一边往腿上套着棉裤一边想到,我之前还以为这家伙就是个单纯的中辍宅男呢,没想到丫竟然还有这凶残技能,你说我这是怎么了,这些年遇见的,不是能见鬼的就是想见鬼的,不是跟我玩催眠的黄皮子就是会唱离歌的江湖骗子,唉,这到底是什么运气啊?

套上了棉裤,我见钱扎纸还在喋喋不休,忽然我想到了什么,便问他:“你先小点声儿,我问你,你看到了什么?”

钱扎纸见我这么问,便叼着烟指着我背后说道:“你说现在窗户外面那几个啊,看不清楚,好像让火给烧了似的呢?一个,两个,三……哎?它们们在看你呢。”

嗡!我听他这话后,顿时浑身又是一激灵,裤子差点都被下掉了,于是我慌忙回头看去,厨房的窗外,只有茫茫的夜色,以及点点灯火。

我冷汗顿时就下来了,心想着这家伙看来确实能看见那些东西,他所说的,莫不就是成天跟在我屁股后面想害我的那些黄皮子鬼魂?

想到了此处,我慌忙抓下腰间的玉佩一边对着身后晃悠一边对着钱扎纸哭笑不得的说道:“不是不是,我不是说这几个货,我说的是………刚才那楼梯上你看见什么了?”

钱扎纸见我问他这个,就对我说:“啊,你问的是这屋子里的啊,你等会我去看看。”

说罢,他竟然跟没事儿人似的推开门就出去了,转头又看了一眼后,这才回来对我说道:“他们好像是一家人,有个女的抱着个孩子,脖子上被抹了一刀,伤口大概这么长,嗯,这么长……”

说完,他伸拇指和食指跟我比划了一下,又比划出了我一身鸡皮疙瘩,我惊讶的说不出话来,而那钱扎纸则顶着俩大黑眼圈跟我说道:“大概就这么长了,它怀里那小女孩掉了一条腿,在手里面攥着玩呢,他俩在那楼梯那儿正看着春叔和客户聊天,他俩身后还有个老头儿,那老头儿拄着跟拐棍儿,肚子有个大窟窿,肠子跟门帘儿似的大概到这儿……”

说罢,他又伸手比划了一下自己的磕膝盖,听他滔滔不绝的说着这些无比灵异的事情,我身上的鸡皮疙瘩顿时就伤心太平洋了,一波还未平息一波又来侵袭…………。

见他还要往下说,我慌忙对着他说道:“停停停!你不用,不用跟我说它们的扮相,你只要告诉我它们的数量到底有多少?”

“算上你身后的那些么?”钱扎纸问我。

我差点没吓蹦起来,慌忙用哭腔对他说道:“不算,你就告诉我这屋子里的就行了!”

钱扎纸似乎有强迫症似的,他出去确认了一下,然后回来对我说:“楼梯上反正是站满了,还有俩小孩儿拿眼珠子弹玻璃球呢……好吧好吧,大概少说也得一二十吧,真是开眼了嗨,我到东北头一次见到这么多野怪。”

野怪你大爷啊,我望着这家伙,心想着你是不是还没从游戏里面醒酒儿呢啊,你真当这些东西是你练级用的怪了啊,就算是,但是你有装备么,呸,我想什么呢,慌乱之中,我竟然又胡思乱想了起来,我见这钱扎纸说话疯疯癫癫,于是心中也有些害怕,于是便试探性的问他:“你看见这么多吓人的‘脏东西’,难道就不害怕?”

钱扎纸见我问他,便十分憨厚的对我说道:“这有啥啊,我小的时候跟我爹去赶‘阴集’,看到的不比这多去了么?”

他的语气很随意,给人一种挺诚恳的感觉,不像是吹牛,‘赶阴集’我倒是听说过,阴集,就是阴间鬼魂的集市,等会儿,阴间?我愣了一下,然后下意识的问道:“你家到底是哪儿的?”

钱扎纸眨巴了眨巴眼睛,然后对我说道:“丰都县的啊。”

果然!要知道丰都这个地方太有名了,那是中国鬼文化的发源地,据说那是阴间的首都所在,那是鬼城啊!不过以前老瘸子曾经对我说过,他说人现实中的丰都其实跟那个阴曹酆都不是一个地方,只能说那里是最接近阴间的所在,就像是一个是本体,一个是映在水中的倒影一样,但具体怎么回事儿,他也说不清楚。

钱扎纸对我讲,他说在他家那里,一年有好几个节日都有阴集,一到这时候他爹就收人所托赶集,有的时候也带着他,替人去烧纸钱送东西,那集市每晚一两点钟左右出现,四五点钟就消失,如果不提前走的话,赶集就会变成赶不及,而把小命丢在里面了。

我见他越说越离奇,心中不由听的呆了,刚想要继续问他一些关于‘鬼城’之事,哪成想就在这时候,厨房的们被推开了,韩万春一张老脸伸了进来,他压低了声音对我有些急躁的说道:“怎么还聊上了呢,这是聊天的地方么,赶紧的!”

我见他脸色发青,很显然是吓坏了,说来也对,这里的确不是聊天之地,还是抓紧出去走个过场然后脚底抹油哧溜哧溜吧!

这时,钱扎纸趴在我的耳边说道:“现在那个女的正站在春叔的后面,那个小孩正抓着它的小脚丫捶他肩膀儿呢。”

我浑身颤抖,尴尬一笑,觉得还是别把这事儿告诉这老家伙的好,因为他说他有心脏病,别一吓再把他给吓过去。

于是,我只好对老家伙说:“嗯……好,好了,叔你换不换衣服?”

老家伙摇了摇头,示意他不敢换,只是从我手中接过花冠,然后在我耳旁小声说道:“吓死老子了,这屋太邪了,浑身不自在,肩膀还疼起来了,跟受风了似的。”

你就当自己受风了吧!!我都快哭出来了。这也太折磨人了吧!

我多想现在就二话不说直接冲下楼去打个车回家洗洗睡,但是没办法,逼到这份儿上了,必须硬挺了,于是,我让老家伙先出去,然后对着钱扎纸小声的问道:“在你看来,那些……嗯,就是屋里那些‘东西’,有没有要伤人的意思?”

钱扎纸摇了摇头,然后对我说:“放心吧,想害人的一般都瞅你笑,就想你后面窗户外的几位似的,跟流氓看见大屁股娘们儿似的,屋子里面的都没笑,所以都不是红名怪,应该不会主动攻击咱们,看上去好像只是喜欢这儿不想走似的。”

你别说我身后那些行不行!你故意的吧小哥儿!?我相当无语的望着这疯疯癫癫满嘴游戏术语的钱扎纸,此时感觉被他说得我后背都已经麻了,于是便对着他说道:“等会儿你站在我的身边儿,要是有危险的话别忘了通知我啊,明天我请你喝酒,啊,对了,窗户外面那几个要是进屋了你也提醒我,知道不?”

“真的?”钱扎纸好像很开心似的,于是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然后对我说道:“放心吧,包在我身上,不过我挺纳闷儿,你真不会跳大神啊?为啥感觉你这么害怕呢?”

“胎带的没办法。”我苦笑了一下,然后叹了口气,看来,这钱扎纸原来是以为我会唱萨满歌所以才跟我讨论这些的,不过这算什么道理啊,谁说会跳大神就什么都不怕了?我呸!

这时,客厅里面的老家伙又开始催促了起来,没办法,只能上了,于是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和钱扎纸走了出去,听完之前钱扎纸跟我说的那些话,我真不敢再瞧那楼梯处了,只是低着头一声不吭的来到了韩万春和那姓赵的女人身前。

韩万春在外面早就收拾好了茶几,我颤巍巍的从背包中拿出了贡品香烛摆在茶几之上,两个童男童女纸人分别立在茶几左右,那雇主此时脸色相当不好,很显然是被这阵仗给吓坏了,老家伙的脸上也冒出了汗,但却还是硬撑出一幅高深的模样安慰那女人不要害怕,没事的,没事的。

可我们都心知肚明,到底有没有事,还是个未知数。

韩万春定了定神,自己坐沙发上,戴上了花冠,那花冠是按照着网上找到的萨满物件图品打造的,里面是钢丝,外面缠着一圈薄薄的铜片,前脸儿垂下了十六条五颜六色的花布,正好将韩万春的面部表情遮挡,这花冠虽然没有之前老瘸子的那个看上去精巧,但是却挺能唬人的,他低下了头,然后对我说道:“开始吧。”

我点了点头,又咽了口吐沫,然后这才回道:“嗯。”

说罢,我掏出了打火机,点燃了一把贡香插在了带来的小香炉中,青烟上升,贡香的味道环绕在屋子里面,虽然打着灯,但却还是让人感到不安。

我拿起了鼓,站在离韩万春三步开外,心中七上八下,刚想开口吟唱,可是就在这时,钱扎纸走到了我的身边,对我小声的说道:“它们闻到香味儿,都下来吃香了。”

听完这话后,我手里的鼓差点儿都没掉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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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娄金狗

想象中的东西,远比实际看到的吓人,特别是在那种环境下。

当时已经差不多十一点左右了,正是万物沉睡鬼魂出没的时辰,老家伙坐在沙发上,虽然看上去很镇静,但是从微微颤抖好像痔疮发作似的身体已经将他完全的出卖,他那时的心理活动大概是这样的:吓死老子了吓死老子了,个小瘪犊子为什么还不唱?

我也想唱啊,但是在这凶宅里面,特别是你已经知道了旁边有好几十号跟车祸现场似的鬼正看着你,特别当钱扎纸伏在我的耳边对我说,那些鬼下来吃香了的时候,我竟然没把持住又是一颤。

鬼吃香,当然了,这个比较好解释了,自古以来就有烧香磕头祭拜鬼神之说,讲的是贡香的气味鬼很喜欢,又有说香与烛都是鬼魂爱吃之物,粗略的算计了一下,刚才我点了一把香,香气散开,所以那些鬼魂才会被吸引过来大嗅香气吧。

我有些哭笑不得的望着钱扎纸,心想着你这个家伙是不是存心想吓唬我,告诉我这些干嘛?

要知道我这人天生的胆小,还爱瞎寻思,这会儿,就算钱扎纸不跟我解释,我脑子里面就已经浮现出那副鬼吃香的画面了。

那些缺胳膊少腿的鬼魂双脚离地全都飘到了桌子前,一个个就跟迈克尔杰克逊似的无视地心引力直勾勾地俯下身躯,贪婪的吸着那香炉之中燃烧的贡香,天哪天哪,这种画面也太恐怖点儿了吧!

我偷眼朝那桌子上的香炉望去,只见那数十根贡香虽然已经点燃,但散开的烟雾竟然没有多少,那些燃烧的香头忽明忽暗,就好像是抽烟一样,燃的很快,短短几十秒间,竟燃烧了一寸左右。

虽然是夏天,但是我额头上的冷汗刷的一下就下来了,这里太凶了,难道真的要唱下去么?

而那雇主见我脸色不对劲,也更加的慌张起来,不过她不敢动弹不敢言语,只拿余光不停的扫射的韩万春,如果眼神可以变成枪的话,估计这个时候老家伙早就被这女人给扫成簺子了。

老家伙由于被那花冠垂下的布条遮住了脸,所以看不清我当时的模样,他只是咳嗽了一声,示意我赶紧的麻溜儿的快点儿的整。

没有办法,赶鸭子上架,已经逼到份儿上了,不跳不行了,于是我一边将‘老七’(就是那块玉佩,老七是我为它取的花名)的红绳缠在自己手上,确保关键时刻能抓在手中,一边示意钱扎纸坐在那雇主身边不要在多说话。

钱扎纸坐在之后,我一咬牙,然后便咚咚隆咚咚咚的敲响了单面八弦驴皮鼓,鼓声在这凶宅之中显得十分响亮,我敲了一阵之后,便右手一甩,然后开口唱道:“娑林……啊不是,请神儿~~~啦!!”

由于紧张,刚一开口‘娑林瑞吉’四个字差点儿就顺出嘴边,幸好我反应的及时,将后面的俩字硬生生的咽回了肚子里,都是被钱扎纸这老小子给闹得,这要是把帮兵诀整出来的话那可咋办?

哎?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我怎么就不能用帮兵口诀呢?反正这屋子里面有鬼,我为什么就不真的帮那女的一个忙把它们赶走呢?

我脑子里面忽然冒出了这么一个想法,但是这念头刚一出现就被我否了,开玩笑,这屋子里面好几十鬼魂,我虽然名头上是个皇族萨满传人,但是根本就没有多少实战经验啊,要跟它们谈判哪有那么简单?而且屋子外面那些黄皮子都在呢,万一再让它们把老家伙给附体了,到时候免不了又是一场恶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别冒险了,大不了走的时候告诉那雇主说最好还是把这房子转手算了。

想到这里我忽然又觉得自己很没出息,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可怜人家呢?你可怜的时候谁可怜过你?

于是拿定了主意后,我叹了口气,又敲了几声鼓,便开口唱了起来:“日落西山呐~黑了天呐唉,嗨哎嗨呀~~!!”

“日落西山黑了天,家家户户把门关,喜鹊老呙投林去,家雀普鸽奔房檐,十家到有那九家锁,还剩一家门没关,摆上了香案果品全,扬鞭打鼓请神仙呐唉嗨唉嗨呀!!”

唱到此处,我硬着头皮按照这之前的排练扭动了身子,一边扭一边打鼓接着一边唱道:“左手拿起了午马未羊文王鼓,右手捎带那太公遗留竹节鞭,鼓也不是寻常鼓,鞭也不叫一般鞭,早年文王造此鼓,后世流传到帮班,文王鼓,柳木圈,横四竖四八根弦,四根朝北四根朝南,四根朝北安天下,四根朝南定江山,又在弦拴了,乾坎艮震巽离坤兑八个大铜钱呐哎,嗨哎嗨呀!!!”

咚咚隆咚咚咚,东咚隆冬咚咚,没办法,这房子里面太邪门儿,所以我不敢唱真的萨满歌,连类似的都不想尝试,只是尽量唱一些从神调中更改的句子,不过见那雇主好生惊讶,我这身行头老家伙那副扮相,应该可以唬住她,钱扎纸坐在那里,听我唱了一段后,竟然好像很喜欢的样子,就差给我鼓掌了,我看了他一眼,心想着大哥你可别光顾着看戏啊,帮我多盯着点儿!

一边想我一边又唱道:“古有文王访过贤,渭水河畔把太公搬,仙赐太公竹节鞭,保得周朝八百年,今日鼓鞭到了帮班手,帮兵就要把仙搬,神鼓一敲震山响,竹编一赶江河干,江河一干不要紧,乌龟王八就上了沙滩,虾兵蟹将听我令,速速快去把信儿传,此信东奔到五岳,往西投奔至黑山,神仙见信要不到,帮兵天天敲鼓扰的你们不得安然呐唉,嗨唉嗨呀~~!!!”

这套假词儿也是我跟老家伙研究的,我一直不主张在这词里面加上什么乌龟王八,觉得很没档次,可是当时老家伙对我微微一笑,然后不屑的说,跳大神又不是交响乐,越接地气儿就越有人信,在这大城市里有几个见过跳大神儿的?这就是艺术啊小伙儿!

这充其量叫恶搞,我当时心里面想到,不过在我唱完这段后,我觉得那雇主已经深信不疑,而钱扎纸则摇头晃脑的跟我一起哼哼起这调子来,我苦笑了一下,刚要继续往下唱,忽然那沙发上的韩万春发出了‘嗷’的一声!就跟踩着了耗子尾巴似的。

他这抽冷子的一嗓子喊出来不要紧,直吓的那雇主也发出‘哇’的一声尖叫,而且也把我吓的够呛,幸好我知道,这是我俩之前就定好了的暗号。

老家伙喊出了这一嗓子后,顿时扭动起了自己的身体,就好像癫痫发作似的开吃抽风,我心里面明白,这老家伙当真是害怕了,于是便不想再耽搁,不等我多唱几段儿就直接进入正题。

见他这德行,我也就只好顺着他,于是便把鼓点改了,对着那吓得不轻的雇主摆了摆手,示意她别害怕,这是神仙上身了,然后便张口唱道:“神鼓一打响叮咚,我请老仙下山峰,老仙出了洞门口,抓把黄沙就把门封,腾云驾雾起在空,来到了此处此屋中,叫老仙,请视听,舟车劳顿很辛苦,来了就要通姓名,府上那处说给咱,也好帮兵改日登门道谢你说中不中啊哎哎哎嗨呀~~!!!”

随着我的鼓点,老家伙缓慢的站起身来,一步三扭,就跟跳秧歌似的,只见他一边扭动一边开口唱道:“哎,哎哎哎哎哎呀~~!叫帮兵,你视听,问我姓来姓也有,问我名来也有名,秦王寻仙过东海,徐福东海遇仙峰,蓬莱仙岛神仙洞,朝阳古洞练道行(此处‘行’音为三声‘横’。),你要问我是哪一个,我本是东海降魔老祖道号娄金星啊唉唉唉嗨呀!!”

这老家伙唱词的时候把嗓子压的很细很低,就跟唱花旦似的,不过一听他说自己是谁我就有点无语了,之前我俩商议过,他假装上身以后随机想自己该装哪个神仙,但是我实在有点想不出这‘东海降魔老祖’到底是谁,有这个人么?还有那‘娄金星’,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从二十八星宿里面的‘娄金狗’演化来的吧?真不知道这老家伙是不是吓糊涂了,那娄金狗好像是西方的星宿,啥时候又跑东海去了?

索性,外行看热闹,那赵女士根本就不可能知道这老狗本是胡扯一通,见这老家伙跟蹦迪似的,而且声音还变了,顿时被镇住,听这‘神仙’的名字这么长,虽然没听过,但是好像也对她造成了很大的震慑力,我见老家伙唱完,便慌忙一边敲鼓一边对着那赵女士说道:“别叫,别害怕,东海降魔老祖来了,快拜,快拜!”

当时那种情形,谁见了谁都肝颤,于是那雇主慌忙对老家伙作起了揖来,而老家伙没有理她,依旧一边蹦迪一边对我唱道:“叫帮兵,再视听,今日何时请我下山峰,舟车辛苦你知道,累的咱家直发懵,要是没有要紧事,我定要将你们抽筋扒皮吃到肚里就当你给老仙接风啊哎哎哎嗨呀!!”

老家伙放狠话了,这话当然是唱给雇主听的,意思就是先吓唬吓唬她,让她觉得这次请下来的神仙不是什么善类,而那雇主此时完全进入了我们的圈套,虽然有点听不明白,但是她却也懂这个请下来的‘神仙’还没办事儿呢就已经生气了,于是她慌忙对我投来了乞求的眼神。

现在不管跟她要多少钱,估计她都得给了,于是,我便又敲了几声鼓后,便对着老家伙唱道:“娄金老祖你视听,不要恼也不要懵,今日自有要紧事,需要您老显神通,苦主赵氏买房产,没住几天就闹灵,不晓犯了哪一类,不知冲了那家灵,帮兵请您到此处,还请老仙大发慈悲可怜苦主帮咱看看你说中不中啊哎,嗨哎嗨呀~~!!!”

这些词儿当然都是我和老家伙事先琢磨好的了,一环套一环,全都是切口,接下来老家伙就要切入正题圈钱了,果然,只见他蹦蹦哒哒的唱道:“要我帮忙那也中,仙家慈悲显神通,可奈何咱家来的急,来的路上就受了风,现在腰酸腿也疼,没吃没喝没有贡,咱家神通恐怕也不灵通啊哎嗨哎嗨呀~~!!!”

说完后,这老家伙又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不停的摇头晃脑,不再唱下去了,那雇主见他有坐下了,慌忙看了看我,而我心想是时候了,于是便一边敲鼓,一边来到了那赵女士身边,我对她小声的说道:“赵阿姨,有点不好办啊。”

“怎么了是?”那雇主颤抖的对我说。

我把心一横,然后开口对她说:“这次请来的神仙好像是东海的野狗精,脾气挺大,好像想要点酒肉的和供钱儿,要是咱们不给的话,估计帮不上忙还得缠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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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子不戏

“钱倒是好说,但是你们也没让我也准备酒肉啊,这可怎么办,我现买去,可,可我不敢啊?”那赵女士说到了这里都快哭出来了。

我的心中顿时又是一阵内疚,心想着这样当真好么?可是不这样的话,我又哪里去弄钱给苏译丹买戒指呢?

不管了,不管了,千万不能心软,千万不能心软!

于是,我一咬牙,然后对着那雇主说道:“我去跟老仙商量商量。”

说完后,我就又回到了韩万春的身前,然后敲鼓唱道:“神鼓一打哐哐哐,叫声老仙听衷肠,没备肉也没备酒,只因使出太匆忙,自古酒肉穿肠过,银钱金身堆满堂,只有贡钱不敢忘,俗肉凡酒臭皮囊,还请老仙你,多多担待可怜苦主发发善心肠啊哎嗨唉嗨呀!!”

一段早就背的滚瓜烂熟的词,唱的我自己都微微脸红,虽然之前也想过我行骗时会怎样,但此刻才终于了解,于是,我便低下了头,也不唱了,将鼓鞭夹在腋下,对韩万春伸出了手掌,说道:“行不行。”

韩万春从布条的缝隙中偷眼望着我,这数是实现他定好的,于是便点了点头,尖着嗓子说道:“中~~!!”

说完后,他又起身唱道:“叫声帮兵听真言,仙家不在乎这些钱,空有金山千万座,只是俗世风尘烟,奈何规矩古时定,咱家只能照着办,今日享你银钱五千五,乃是苦主今生结福缘啊唉嗨哎嗨呀~~!!!”

他这话已经说得很明了了,于是我转头看了看那赵女士,只见她听到这老家伙要五千五的时候,竟然面露喜色,看来这比她心中的预算要少,于是他慌忙的点了点头,从包里面掏出一沓钱,点了出了一沓,由于不敢起身,于是钱扎纸便接过了那钱,起身放在了香炉之前,然后走到我的身边,压低了嗓子小声儿的对我说道:“有点不对劲儿,现在客厅里面挤满了,越来越多,还有不少从上面下来,光趴在春叔身上的就有三个……有的已经在笑了。”

哎呦我去!!我听他这么说以后,心中顿时暗道了声不好,这回好像真玩儿大了,同时想起了小时候听来的一件事情。

老瘸子曾经对我说,萨满歌之所以会招来那些东西,是因为当年青巴图鲁跟东北的野仙定下盟约,再将帮兵口诀通过古时巫教留下来的调子唱出,要知道自古以来,音乐这种东西就受万物欢迎,不光人喜欢,连动物甚至植物都会受影响,所以,不光是人喜欢听歌听戏,动物或者鬼魂邪祟也十分喜欢。

自古以来在闽南一带,就有中元节唱鬼戏的习俗,讲的是鬼节那日,有善人深夜摆下戏台,请戏子唱戏,却不请百姓关上,因为那场戏,是唱给鬼听的。

萨满歌也是如此,是古时巫教萨满用歌声咒语沟通天地的调子,正统的萨满歌的作用暂且不提,单说说一般的歌曲或戏中,从古时就有‘子不戏,丑不武’之说。

这句谚语的意思是:子时不适合唱戏,丑时不适合练武,因为子时乃是阴阳交会百鬼夜游之时,此时唱戏或者唱歌,很容易引来脏东西,你有没有在夜店里面唱歌时忽然发现自己身边多了个人出现的经历呢…………当然了,这与此事无关,所以就此不谈。而子过丑出,讲的是阴过阳出,此时日月交换,夜里所生邪秽瘴气未消,在这个时间段练武只会导致秽气入体,无益有损,因为只有老牛在这个时间醒来准备耕种,而牛经常在这个时辰吃草反刍,吃的草料之中不光带有晨水露珠,更间接的沾染邪秽之气,所以牛这种动物能够通灵见鬼,而且体内秽气会从眼中排出,这也就有了抹牛眼泪可以见到鬼的传说。

娘的,我怎么忘了,鬼是喜欢听戏的啊!虽然我唱的不是萨满歌,但是却也算是戏啊!二人转可不就是唱大戏么靠!我当时越想越害怕,钱扎纸说屋子里面的鬼越来越多,有的还爬到了老家伙的身上。这顿时让我哭笑不得,这到底什么情况儿啊,怎么一场假跳大神儿硬生生的把个凶宅搞成了二人转小剧场呢!?

想到此处,我也觉得四周阴风阵阵,不行不行,现在风太紧,必须扯呼,要不然再磨蹭一会儿,鬼魂太多,这阴风变狂风,那还不是风在吼马在啸黄河在咆哮黄河在咆哮了么?

说时迟那时快,为了不让那些鬼魂在这屋子里面上演《黄河大合唱》,我必须要抓紧时间拉着几个人一起‘扯呼’(黑话,跑路的意思),说时迟那时快,距钱扎纸同我耳语到我反应过来,其实也就是那几秒的光景,于是,我慌忙敲起了鼓,有些焦急的唱道:“叫老仙呐你视听,帮兵有话要说明,现在苦主供银钱,五千大洋递手中,恳请仙家办事情,请问老仙,苦主家中到底冲了那门秽气沾了哪路邪灵啊哎嗨哎嗨呀~~!!”

韩万春见钱到手了,顿时心花怒放,要知道这老孙子贪生怕死,他心里比我想跑,于是便开口对我唱道:“叫声帮兵你听真言,咱家话里都说全,这赵家大宅虽美好,但有一事不周全,房梁下栋有窝蛇,天台上栋冲天险,灵蛇吐信本为吉兆,天险下刺也应安然,只因屋主前世作孽,杀人放火罪恶滔天,死去亡魂要把仇报,天棚显灵实在难缠,要想扫去这些苦鬼,还得咱家做法才得安然呐,哎哎嗨呀~~~!!”

我脑袋上的冷汗刷刷冒,这真是人心不足蛇吞了象,我听着这个老杂毛,怎么想怎么不对劲儿,他这话里有话啊,这个时候不是应该直接告诉人家多烧烧香拜拜佛什么的不就完事儿了么?怎么他还想‘做法’?他会做个屁法,给鬼拉胡琴儿么?!

我转念一想,心中顿时明白了,看来这老家伙也没想到那雇主竟然如此爽快,五六千对她来说根本就不算事儿,所以才觉得要少了,想再多要点吧。

他不知道当时的情况,所以才会如此厚颜无耻,但是我却知道啊,说实在的,我当时真有抬屁股就跑把这个老家伙单独关在这屋子里‘做法’的心都有了,可是我还真就干不出那事儿来,情急之下,我也就不再跟他唱什么‘黑话切口’了,于是直接停了鼓,然后对着那老混蛋说道:“我说,‘老仙’呐,今儿太晚了,要不,我先送您回去,明天再做法除妖?”

韩万春明显一愣,他心里面一定想着,这小子怎么了,怎么不唱了呢?莫非是忘词儿了?老江湖始终是老江湖,见我不唱了,也没有停下来,他也许不知道,那晚上正是自己的老江湖经验害了自己。

只见他一拍大腿,然后摇头晃脑的对我唱道:“叫声帮兵你要听哪,咱家不是忘恩负义人,受了苦主五千银两,那能不报所赐之恩?所以切莫谈论他事,还是讲做法铲除鬼魂,要说法事也不是随便做,需要何物你仔细听闻,我要的是,三百年桃木劈神怪,东方宝珠镇鬼魂…………”

镇你妹鬼魂啊!你现在都要被鬼魂给镇了你知不知道啊大叔!!我顿时无语了,见着老孙子还在唱,心中顿时无比焦急,我知道他的意思,什么三百年桃木什么东方宝珠,那根本就都是不存在的东西,他只是想要我给雇主提个醒再多要些钞票罢了。

可是当时的情景真的不适合再骗下去了,老家伙装神弄鬼唱大戏的时候,我又偷眼瞧了瞧钱扎纸,只见他的脸色也变了,他看着那还在自嗨的韩万春,然后看着我一个劲儿用手比划着自己的胸口、后背、头顶,他的意思我懂,多半是老家伙的这几个部位都被占领了。

真的不能唱了,我一手将‘老七’紧紧抓在手里,同时蹬着老家伙,只见他还在摇头晃脑的唱道:“王母娘娘的蟠桃我要俩,铁拐李的葫芦……我不想死啊!!!!!”

哎呦卧槽!!

我当时刚想对着老家伙大喝一声‘不演了赶紧跑’,哪成想那老家伙唱着唱着,忽然俩眼睛一翻,捂着自己的肚子猛地尖叫了一声‘我不想死啊’!!

这一声如果是他自己喊的那就好了,可是这声音分明和老家伙的语气完全不同,之前老家伙为了唬人压低了嗓子,听上去有些不伦不类的,但是这一嗓子,却完全是另外一个人的声音!

本来他唱的好好的,但是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在座的人都愣了一下,连钱扎纸都长大了嘴巴,而那姓赵的雇主见了了如此诡异的跳神仪式后,本来精神就高度紧张,因为这处凶宅的影响,她的身体非常虚弱,见这‘娄金星’的声音忽然变成了女人,直吓的她顿时也跟着俩眼一番,昏了过去。

而我,望着老家伙,下意识的一哆嗦,也感觉到毛骨悚然。

但是说起来,这种场面我也不是第一次经历了,知道那老家伙是被附身了,于是还没等他再开口,我手里的‘老七’已经糊在了他的面门之上。

啪的一声!!只见老家伙惨叫了一声后,就倒在了沙发上。

条件反射,我刚才的动作完全是条件反射,问题来了:如果你抓着你块儿好像巴掌大好像鹅卵石似的东西,而你的面前忽然有人吓唬你,你会怎么做?

我的潜意识帮我做了一个明确的回答,老家伙被我一石头打倒在沙发上,我这才回过了神儿来,当时头皮发麻,大声的叫道:“小钱!怎么回事儿!?”

钱扎纸这时也蹦了起来,他对我说道:“从他嘴里钻进去的!!!啊,好像被你给拍出来了!”

那鬼魂看来是从老家伙的嘴里面钻进去的,但是幸好,我手中的‘老七’是信姐(姚守信)给我的辟邪之物,当时我心里面咯噔一声,当时也由不得我废话,于是我慌忙惊恐的叫道:“带人跑!!!”

说罢,我慌忙上前扶起了韩万春,一心只想跑路,老家伙倒在了沙发上,头冠已经掉落,幸好他皮糙肉厚而我也没多大力气,刚才那一下只是把他的鼻子给敲出血了,可是刚等我架起老家伙的时候,忽然听见钱扎纸大声的喊道:“又来一个,卧槽,这是什么怪??”

什么?当时我就愣住了,可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只见韩万春流着鼻血对我笑了笑,那笑容无比阴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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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子母肉菩萨

老实说,刚才把老家伙拍出鼻血之后,我心中并没有多少内疚,反而竟莫名其妙的冒出了一丝爽快之意,要说都怪这个老混蛋,要不然我们哪会落到此般境地?都说面有心生,这话不假,这老混蛋的面相给我的感觉就是卑鄙无耻,他要是咧嘴一笑那更是猥琐下流。

可是,就在钱扎纸惊呼了一句‘这是什么怪’后,我低头望着老家伙,只见他正流着鼻血对我笑,那笑容诡异异常,让我心中一沉,暗道了一声‘完了’!

要知道那钱扎纸虽然为人疯疯癫癫,但是却生的一双可以见到鬼魂的眼睛,方才这屋子之中的诸多鬼魂又是抹脖子又是漏肠子的,我听着都渗人,但是他却觉得习以为常,很显然早已练就见怪不怪的心理,能让他如此惊讶的,那还会是善茬儿么?

说时迟那时快,我见韩万春对我如此阴险的笑,便知道他**不离十又中招儿了,我心里面不停的唾骂这个老混蛋,你说他刚才要是见好就收的话哪儿会惹来这般祸端?但是骂归骂,还是不能置之不理,于是我二话没说顺起右手的‘老七’再次向他的脸上拍去。

可我刚一抬手,忽然肋条上踹来一阵揪心的疼痛,等反应过来以后,已经被那个老混蛋一拳打在地上,连喘气儿都费劲!

那老混蛋揍了我一拳之后,本来想顺势扑在我的身上,但是被我条件反射的一脚踢开。

这正是一次生两次熟,幸亏之前也遇到过类似的事情,于是我屁股刚一着地,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治愈便慌忙捂着左肋向钱扎纸的方向蹭去,一边蹭一边对着老混蛋大骂道:“韩万春你不是人!”

钱扎纸起身将我扶了起来,然后对我说道:“他被人给控了,你说了他也听不见。”

我咬着牙,然后苦笑道:“我知道,但就是想骂,啊……疼死我了,到底这是怎么回事儿,你刚才说什么怪?”

钱扎纸对我说:“我也不知道,头一次瞧见这玩意儿,刚才那鬼钻进春叔肚子里以后,从楼上又飘出来一个……啊,小心!!”

说罢,他将我的头往下一压,我直感觉一阵阴风紧贴着头皮吹过,同时啪嚓一声,一张沙发砸在了我身后的墙壁上。

只见韩万春这个老家伙竟然直勾勾的站了起来,好像精神病似的朝我笑,两只眼睛一只朝下看一只朝左看,眼白之中满是血丝,眼泪和口水一起流到了前襟儿之上,很显然,刚才的那个沙发就是他扔的,只见他笑嘻嘻的望着我,嘴巴里面呜哇呜哇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见他这幅痴呆的模样,我惊讶之余,竟还有些摸不清头脑,心想着这是怎么了,被鬼上身了好像也不是这样儿的啊!

而就在我发愣的这一瞬间,只见那老家伙发出了一声怪叫,竟一把抓起了茶几,高高举过头顶后,我头皮一嘛,心想到被这玩意儿砸一下还不把脑浆子砸出来?于是便慌忙拉着钱扎纸拔腿就跑。

那茶几紧贴着我的后脚跟儿砸在了地上,碎玻璃溅了我一后背,真搞不懂这老混蛋一身的排骨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气力,被他突然的袭击了之后,我俩都万分惊慌,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虽然手里面攥着‘老七’,但是先天条件不行,这要是冲上去的话,铁定会被老混蛋把豆腐脑给打出来。

于是还是扯吧!当时我只能想到这个办法了,不过,就在我俩还没跑到门口,钱扎纸忽然一把把我出了老远,只听咣的一声,偌大个沙发砸在了门上。

“哎呦!!”灰尘四起,我哭的心都有了,多亏了钱扎纸这家伙,要不然估计我现在已经在沙发底下压着呢,可是接下来要怎么办?

前有狼后有虎,前有沙发拦路,后有老混蛋催命,惊魂未定之时,只见那被付了身的老混蛋竟然一摇一晃的朝我俩走了过来,他一边走一边流着口水,我哭了,那怪钱扎纸说一般想害你的家伙都会朝你笑,果然是这么回事儿啊。

眼瞅着那老混蛋就要近身,我慌忙爬起身来一把拉过钱扎纸就往楼上跑去,我不敢进那卧室,只好钻进了旁边的那房间,重重的关上了门,上了锁,然后又搬了一张桌子抵在门口,做完这些后,那老混蛋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就好像催命的鼓点一样敲在我的心中。

我俩大气儿不敢喘一声,幸好,这门挺结实,要说有钱人装修就是能下本钱,虽然被那老混蛋好似擂鼓似的敲的咚咚直颤,但却没有破掉,而那老混蛋敲了几下后,在门外呜哇呜哇的怪叫了几声,随之安静了下来,看来他也清楚没那么容易就进门儿吧。

听着被附身的韩万春下楼的脚步声,我终于长出了一口气,然后浑身无力,靠着那张桌子坐在了地板上,捂着我可怜的左肋大口喘息,这个时候,我才粗略的打量了一下这个房间,这是个书房,一面墙是书柜,钱扎纸也吓坏了,他本来就很少见阳光,脸色惨白惨白的,现在因为惊吓,看上去更像一张纸了。

我俩对视了一会儿后,我就一边揉着左肋,便对他说道:“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到底什么玩意儿上了他的身?”

钱扎纸一边喘息着,一边对我说道:“我也不知道啊,都说头一次看见了,日他仙人的,好像是女的,但是没有下边儿身子,也好像是个小孩儿,但是满脸的皱纹,一张嘴,吐出了一堆胡子,总之…………”

现在好容易捡了条性命,于是钱扎纸就跟我形容了一下刚才发生了什么,原来,刚才我和老家伙唱戏的时候,着实引来了不少鬼魂,那些鬼魂看上去都好像横死之鬼,虽然看着吓人,但是却没有多少害人的意思,直到有一个鬼魂碰巧钻进了韩万春的嘴巴里面。

钱扎纸对我说,那个之前被附身的鬼魂被你一拳打了出去,而就在这时,楼上忽然下来了一个‘怪胎’。

能让钱扎纸是为怪胎的东西,那一定是怪胎了,钱扎纸对我说,那一共是两个鬼,一大一小,一个好像是女的,身穿蓝色寿衣,头发圆圆的盘在脑后,眼神恶毒,就好像是黑白照片里面的地主婆那样,应该没有下半身,因为那裙子里面看上去空空荡荡的,最离奇的是,她的嘴好像被什么线给缝上了,它抱着一个‘孩子’。

钱扎纸说到这里,便对我伸出手来比划:“你看,大概这么大,光脑袋就这么大………”

说罢他两手有比划了个篮球大小的形状,我顿时觉得不寒而栗,于是慌忙说道:“别比划了,赶紧说正题,然后呢?”

钱扎纸说,那个孩子好像是畸形一样,没穿衣服,身体就是婴儿大小,但是满身的褶皱,眼眉白花花的,脸上全是皱纹,就跟个小老头似的,那女鬼抱着孩子飘下了楼,小鬼直接就骑在了韩万春的肩膀上,然后那女的在韩万春背后抓起了他的手,于是就有了之后的那一幕。

这钱扎纸的表达能力好的惊人,我竟然听出了图文并茂的效果,即便是没有见到那两个畸形恶鬼,但是脑袋里面却已经勾勒出了那副画面,于是不禁哆嗦了一下,然后对着钱扎纸问道:“你那两个鬼只是抓住了他的四肢而没进他的身体?”

钱扎纸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千真万确,我估计春叔只是昏了过去,这种情况真是第一次见到。”

我心中不断叫苦,坐在地上心想着这算什么事儿啊,怎么第一次干活就遇到了这种离奇诡异的事情呢?要说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怎么什么妖魔鬼怪都让我给遇见了呢?哎,可是没办法,说来说去这还得怪我自己,要不是想骗人钱财,估计我现在还在寝室里面看孙家良皱眉头听李松竹打呼噜呢,哪儿会落得这般下场?

我苦笑了一下,叹了口气,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再怨天尤人也不是办法,还是抓紧想辙怎么活命吧,要知道那两个鬼既然想要害我们,就一定不会这么消极的等到天亮让我们逃跑,而且说起来楼下现在还有两条人命呢,如果不管他们的话,那他们多半会死掉的。

一想到死,我又是习惯性的一哆嗦,然后开始拼命的想起辙来。

索性我的左肋好像没断,就是生疼生疼的,我一边揉着肋条一边开始琢磨起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这屋子里面会有那么多的鬼,照理来说,一般的凶宅形成无非就是两个理由,一是风水不好,建在聚阴纳煞之地,所以鬼魂才喜欢前来栖息,第二个就是死过人,这里讲的死人并非是自然死亡,而是横死或自杀,之前说过了,横死之人心中多有不甘之怨气,而自杀死的人罪孽太大,所以要徘徊在死处,很容易起歹心害人。

而我下午的时候听那雇主讲过,说这里算是个新楼盘,盖好之后他们是第一个住进来的,所以这里就能排出第二点,可是剩下第一个也不对劲儿啊,要知道这里地段不错,不可能是什么聚阴之地,就算是聚阴之地,那那两个畸形鬼是从哪儿蹦出来的?嘴还被缝上了,一想就吓人……等会儿?

忽然,我脑子里面灵光一闪,然后慌忙问那钱扎纸:“你刚才是不是说那个女的嘴被缝上了?”

钱扎纸点了点头,然后又开始用手在自己的嘴上以上一下的比划,并且对我说道:“没错,用细绳缝的,大概有六七道,你看,就是这样…………”

“打住打住!”我见他好像又有点疯癫了,于是便慌忙问道:“那你能看见她的眼睛是什么颜色么?”

钱扎纸想了想后,便对我说道:“好像是红色的,有点记不清了,要不我出去看看再告诉你……”

你看个屁啊!我瞬间又有些崩溃,心想着这小子果然是玩游戏有点玩傻了,我要是点头的话估计他真敢干出这事儿来,于是慌忙对着他摆了摆手,然后说道:“别别,我就是问问,你刚才说那个女鬼好像没有腿,那有没有胸?”

“搓衣板儿!”钱扎纸对我伸出了大拇指,然后信誓旦旦的说道:“相信我,这个我不会走眼。”

我没有理会他的疯话,只是在心中不住的叫苦,同时惊道:“难道那俩货就是‘子母肉菩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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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金巫邪教

钱扎纸皱了皱眉头,然后对我说道:“你说啥菩萨?菩萨不都是NPC么,它俩哪儿长得像NPC啊?”

我苦笑了一下,望着眼前疯疯癫癫的钱扎纸,心想着这回残了,你说我怎么就遇见这事儿了呢!

于是我叹了口气,便对他说:“我说的不是你想的那个…………”

没有错了,我刚才忽然又想起了我那些年听的那些鬼故事,现在想想,那老瘸子给我讲故事的原因多半没有那么简单,因为很多事情在我长大之后都一一应验了,看来,他好像预料到我长大以后会遇到诸多怪异似的,于是就先给我打了预防针。

他曾经跟我讲过,从古到今,无论哪行哪业,都有好人坏人,善与恶之间的分别就是,一个会害人一个不会害人,这是老瘸子的原话,不是废话,因为他说过,如果你抱着一颗善心去做事的话,那你做的都会是一些好事,而你抱着恶念去做的话,做的大多都是一些伤天害理之事。

这也是正道和邪法的区别,自古以来的那些能够降妖捉怪的能人用的都是异法奇术,要知道天下大道殊途同归,术不分善恶,人却分,如果有异术之人,将所懂或所创的异术用在害人上,那他的法也就成了邪术。

刚才说的‘子母肉菩萨’便是一种极为伤天害理的邪术,听老瘸子讲,虽然我们萨满一派自古以来都是与人与万物沟通的宗教,但是毕竟人与人不同,俗话说的好,哪个学校没败类,哪个机关没蛀虫,哪个公司没坏蛋?

有坏蛋不可怕,就怕坏蛋有文化,老瘸子说,虽然东北一脉的巫教最后变成了萨满教,但是据说教派初成之时,还是有一部分的信徒不甘一直待在这荒芜贫瘠且寒冷的辽源黑土,于是他们便脱离了东北萨满教而游历中国,几代繁衍生息之后自成一派,对外称为‘金巫教’。

金巫教自认为是巫教正宗,因为当初巫教在**被释尊打败,所以总是想要报仇,于是便对外宣称为‘菩萨教’,虽然名号是菩萨,但干的却是伤天害理之事,称之为邪教,实在实至名归。

当时的金巫教融合了巫教,以及若干茅山道教,再加上许多旁门左道的功夫,所教之术,都是害人邪法,一个宗教需要延续,那就需要香火钱,金巫教取财的手段便是替人以邪法害人,不过要说因果循环报应不爽,那金巫教本来就是巫教的分支,怎会不懂此道理?可是这也正是他们的可怕之处,据说那教中有一邪术,专门劫持无家可归的乞丐流民,利用某种邪术,将本身造下的恶业转移到那些人身上,也就是说,他们作恶,报应却都是别人承担。

且说说那些替恶人受了报应的流民乞丐,他们大多都是苦命人,即使失踪也不会有人过问,被转移到身上的恶报,很快就会应验,不是身生恶疮,便是口聋眼瞎,多数撑不过五年便会死去,但是哪金巫教何等残忍,他们关押圈养那些乞丐流民,就好像圈养牲畜一般,实在令人发指,流民之中如有女性,便让其身少收恶报,并且强逼她们同那些乞丐相好,怀胎之后便单独关押,要知道即便是这样,那些妇女的身上也被转移了许多恶报,带到十月临盆之后,由于替人遭了报应,那些胎儿多半是死胎,即使存活,也是畸形。

于是金巫教的花样又来了,他们专挑那些畸形儿培养邪术,他们先缝上产妇的嘴,让其不能叫喊以防她们的惨叫吓死婴儿,然后再将其双足以及双胸割去,要知道这可是个大工程,弄不好产妇就会出血过量而亡,所以一共要分两次进行,每次间隔一个月,其间只以流食与那产妇吃,一个月之后,如果产妇还没有死的话,那就将她和婴儿一起关押,这个时候,产妇已经无法移动,更没母乳喂养胎儿,所以不过几天,母子便会因为绝望以及饥饿双双死亡。而以这种死法死去的母子,那可以说是大凶之魂,等到他们死亡之后,邪教便利用邪法将其魂魄封在肉身之内,再以秘术使其尸身不腐,最后抹以尸油,穿以锦衣,做成‘金身子母肉菩萨’。之后邪教中人日日以血食祭拜,等到两年之后此法便大功告成,如果想要诅咒谁人,便从金身之上扣下一小块肉削,藏于受咒之人的家中,那户家人变会在一年之内被诸多病痛折磨邪灵侵犯受尽苦楚而死。

所以虽然这鬼的名称好听,但是确实极其残忍之邪法,要知道那金巫教实在是害人不浅,这些邪教中人披着佛家的外衣却行得凶残害人之事,单以这一种邪法就足以让人神共愤,而且据说,此教的邪法远远不止一种,但是老瘸子邵永兴听说过的,就有二十余种之多,据说在清朝的时候曾经惹了众怒,被官府讨伐,最后灭教,可能这也正是应了那句话‘天有天道,地有地道,因果循环,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啊!要是作恶多端,即使有邪法转移恶报,但是恶性太多,又哪里是人术所能转移的?多行不义必自毙,最后这金巫教还是尝到了恶果。

可是没成想,按理来说那金巫教在古时就早已灭教,我今天碰见的这两位又是怎么回事儿呢?难道,现在这个现代社会上,还有人懂这种邪法的本事么?我当时怎么也想不通这个道理,但由于当时情况危急,也容不得我继续往下想了。

我当时只是觉得浑身乏力,想当年老瘸子当初给我讲的时候,曾经吓得我一晚上没睡好觉,不过当时我只把这个当做故事,哪成想在多年之后竟然当真亲身遇上了!?

我对钱扎纸说出了我的想法后,钱扎纸也不由得大吃一惊,他对我说:“怎么还有这么邪乎的事情?闻所未闻啊简直,你是不是忽悠我呢?”

你的东北话还真好,我苦笑了一下,心里面想着我也希望我是忽悠你呢,我也希望这是假的啊大哥!

我俩又对视了一阵,忽然都没了话,在知道了外面把韩万春当木偶耍的鬼魂大概是什么后,都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是好,一没了言语,恐惧便随之滋生,我叹了口气,这种感觉多么的熟悉啊,靠。

该怎么办?该怎么办?报警?我心里面想着,算了吧,这警察一来,该怎么跟他们说啊,说老家伙中邪了?被俩鬼给附身了?

他们能相信才怪,别老家伙一拘捕再被他们掏枪给蹦了。真是越想越心烦,我一直认为警察叔叔就是保卫世间人民财产安全的门神,但是我存活的这个世间警察也保护不了我,这多么的讽刺啊喂!

想来想去,我还是没有想出什么好办法,而就在这时,只见钱扎纸对我说道:“哎,哎,那几个被火烧的家伙又来了,在窗户外边看你呢。”

“看你大爷!!”我当时心中没缘由的冒出了股火,奶奶的,都怪你们这帮三孙子,现在又想来落井下石了,我没好气儿的站了起来,将绑在手腕儿上的老七抓在手里,走到了窗户旁边,心想着反正都这样了我也就不用怕你们了,你们不是要害我么,我打开窗户看你们敢进来不,你们敢进我就敢砸你们一脑袋包。

可是我走到了窗户前,望着那黑蒙蒙的窗户外,心里面竟又是一阵无奈,这次还真不怪他们,只能怪我自己,唉。

于是我叹了口气,然后对着那窗户自言自语说:“这下你们满意了,如果我死了的话,你们也就消气了吧…………”

钱扎纸没有理会我,他只是站起了身,望着墙上的书归发呆,那书柜之中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钱扎纸看着书柜,又翻了翻书桌的抽屉,然后沉思了一阵,忽然一拍大腿,对我叫道:“你在那儿干什么呢?先别管那些让火烧了的家伙了,看的出来,它们没有太大的本事害你,快过来!”

我回头瞧了瞧这个顶着俩熊猫眼的家伙,然后对他说:“怎么了?”

只见钱扎纸眼神闪烁,一边望着那书柜中的书籍一边对着我说道:“你是不是真会跳大神?真能请来神?”

问这个干什么啊,我心中想到,当然会了,现在想想估计这屋子里面招来这么多的鬼,和我腰上这面鼓也有一定的关系吧,虽然我唱的只是寻常的调子,但是这鼓确是皇族萨满留下来的真家伙,再加上这个破地方,哎,你说我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呢?

由于已经到了这份儿上了,也没啥再好隐瞒的了,于是我便对着他说道:“我确实会。”

“那就好办了!”只见钱扎纸嘿嘿一笑,然后望着我说道:“现在是小爷砸装备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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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钱家祖史

砸装备?什么砸装备?

我看着钱扎纸,只见他满脸的兴奋,顶着俩黑乎乎的眼袋开始活动起手脚,好像在做某种准备工作一样,不过我当时的心里可真没有底,要知道通过接触我发现,此人行事诡异,说话颠三倒四还总爱夹杂一些游戏用语,及其另类。

用哲学界官方术语解释,那就是他的世界观跟我们不同,而用医学界的官方术语解释,那就是这人是个神经病。

砸装备,你砸毛装备啊,你还真以为咱们今天晚上玩的是《跳大神OL》呢啊!就算你想砸装备但是我上哪儿给你找那个叫铁匠的NPC去啊大哥!?要知道我俩被困在这书房之中,要是他再犯病了的话,那我该怎么办?

我见他手舞足蹈好像做操一般,便暗道不好,心想着这下可糟了,估计丫是平时玩网游玩魔怔了,搞不懂梦幻现实,于是我也不敢怎么反驳制止他,只好咽了口吐沫,硬着头皮顺着他说道:“那啥……你看这样行不行,你先打坐回回蓝,然后咱俩心平气和的想想办法……”

“用不着~!”只见钱扎纸回头看着我,然后对我说道:“用不着……哎?你怎么这眼神看着我,你是不是觉得我疯了?哎呀,这下可糟了,怎么跟你解释呢……”

正所谓事实胜于雄辩,危急关头他见我不相信也就没解释,只见他飞快的打开了书柜,从里面顺出了一本厚厚的书来,撕拉一声就撤下了一张纸,然后双手飞快的折叠了起来,他那一双手光滑细嫩,手指细长,就好像个小姑娘似的,不过有一丝瑕疵,好像右手虎口处有一块儿好像水滴似的疤痕,我见他忽然做起了折纸手工,心里面当然纳闷儿,可是还没等我说话,只见钱扎纸手一晃,一柄纸叠成的匕首出现在他的手中。

整个过程绝对没超过十五秒,那匕首被他跌的有模有样,居然还有护手,只见他对我说道:“看见了吧,我没骗你。”

我望着这把纸叠的护手,心里想着,他手艺确实挺巧的,但是这又有啥用?难道要拿这玩意儿去捅那老家伙么?就这玩意儿,恐怕连人家的防都破不了吧……呸,我慌忙摇了摇头,心想着我这是怎么了,怎么被他拐得想法也开始网游话了比呢?哎,看来这个家伙确实是犯病了,于是我便苦笑着对他说道:“你这玩意能杀鬼么?”

只见钱扎纸又是嘿嘿一笑,然后对我说道:“现在不行,但是开光以后再把它烧掉就行了……”

开光烧掉?我听完这话后忽然眉头一扬,忽然想到了什么,而就在这时,钱扎纸对我说:“我真没骗你,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了么?”

他是纸扎店的活计,纸扎……啊!想到了这里,我的脑中忽然又闪现出了一个念头,于是便在也不敢小瞧这看似疯疯癫癫的钱扎纸。

要说纸扎这种物件,从远古的时候就有了,是祭祀用的东西,在最开始的时候,人惧怕上天,惧怕鬼神,于是祭祀上天或者有贵族作古的时候,都要用活物(牛,马,人)祭祀,古人认为,死去的东西都会有亡魂,这种活祭可以平息上天的愤怒也可以陪伴死去的雇主,这个习俗自古就有,绝非空穴来风。

但是后来,人的思想逐渐成熟,觉得这种活物祭祀的方式太过于残忍,而且寻常百姓人家根本承担不起,于是,‘死物祭祀’就出现了,这里讲的死物,就是艺术品,或是陶牛陶马,或是假人假车,秦皇兵马俑就是最好的例子,据说当年有专门制造这些事物的官职,做好了物品以后,以秘法开光,便可以起到和活人活物一样的作用。

而这种方法,还是太过奢侈,所以‘纸扎祭品’就出现了,顾名思义,纸扎祭品是用纸糊出来的假物,做工简单用料方便,而且还相当便宜,很受寻常百姓们的欢迎,这也正是‘平民的就是世界的’的道理,于是,经过了改朝换代,时代发展,那些陶牛套马早已不见,只能从坟地里面刨出来成为历史文物。但是这种纸牛纸马纸钱的习俗却流传了下来,即使是现在,寻常百姓身死之后,后人都要燃烧纸钱,焚烧纸质牛马,这也就是‘纸扎师父’们的由来,不过现在刚才说过,这些纸扎用品就跟佛教用品一样,要知道纸乃凡物,无光不灵,必须要用某种法门开光才能有灵性,否则还是死物一件,可是在这个浮夸的现代社会中,人多数都没有信仰,就算是吃的东西里面都满是各种添加剂和假货,市场上这种纸扎纸钱用品多半也都是一些假货,纸到时真纸,但是烧完了以后毛用没有,真应了那句俗话了,上坟烧报纸,糊弄鬼呢啊这是。

不过我忽然想到,钱扎纸这个人好像真有些本事,不管是他能看见鬼的眼睛,还是那种疯疯癫癫的态度,完完全全的就不像正常人,而且他也说了,他家传的扎纸手艺,那他能给纸扎开光,这也很合理啊?

于是,我便有些惊讶的问道:“你会开光?”

钱扎纸当时就将那小小的纸匕翻转拿在手中紧贴着额头,闭上了眼睛嘴里面念念有词,又是没到十秒,他睁开了眼睛分别用左手的食指中指无名指弹了那纸匕三下,然后对我说道:“搞定,攻击力最少2-5。”

我差点儿又哭出来,心里想着你当这是传奇木剑呢啊!我接过了那把2-5,心里面顿时又一阵无奈,我忽然又想起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就是即使这玩意儿烧完了以后能攻击到鬼,但是谁能用啊!而且要说我也有能打鬼的家伙,我的‘老七’再怎么说也比这玩意儿厉害,可是身体素质在这儿呢,根本就进不了那老家伙的身,就像是你一法师拿把木剑去砍野猪统领似的,那不找死呢么?该死,我怎么又开始胡思乱想了呢。

都是被这个疯子给带的,于是我慌忙又摇了摇头,然后对着他说道:“没用啊,咱俩打不过那老家伙,真要斗起来了,还没等近身估计就被沙发给砸老实了……你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钱扎纸一边翻着顶着门的书桌,一边对我说道:“谁要你拿这玩意去捅人了,我是要做别的。”

说完后,他心里面一阵惊喜,从抽屉里面翻出了一本挂历,以及一把刻刀和订书器,然后起身又拿了好几本书,一口气撕下了好多纸,然后对我说:“只要让那什么菩萨动不了就行了吧?”

原来,他这人虽然看上去有些疯癫,但是心中却是有数的,他对我说,他是想扎几个能派上用场的东西,焚烧以后指挥它们去困住那‘金身子母肉菩萨’,然后我就可以动手了,我听罢之后顿时大喜,原来还有这个法子,这真是天无绝人之路,于是我不再废话,慌忙上前帮他撕纸,他的动作很快很流利,在帮他打下手的时候,嘴里闲不住的钱扎纸又跟我说了一些关于他手艺的事情。

之前他也讲过,这手艺是祖传的,不过我没想到他家的祖宗这么厉害,他跟我说,钱家从清朝的时候就已经干这扎纸的买卖,不过那也只是小打小闹,也不算太有名,后来在清末民初的时候,日子不好过,他家里面出了一个很厉害的人,他们钱家后代都称之为‘二爷爷’,那钱二爷生性脾气耿直,当时国运动荡,很多人都吃不饱饭,他家里的生意更是惨淡,而且还要受当地的地痞恶霸欺压,有一次那钱二爷实在忍不下去,就动手宰了两个地痞,然后逃到了省外,一躲就是将近十年,这钱二爷有个坏嗜好,有钱的时候总想赌两把,后来他在省外一间地下赌铺里面遇到了一个好像是教书先生打扮的人,那天他运气好,赢光了那人的钱,赌徒就是这样,越赢越想多赢,越输越想翻本,那教书先生想要翻本,但是却没有了钱财,憋了好一阵后,他便私下对钱二爷说,我现在没钱,用东西抵押行不行?

说罢,他就从兜里面掏出了一块破布,布上面画着一只大乌龟,龟身之上写满了蝇头小字,那先生说这是天书残本,现在就抵五个现大洋,当时钱二爷也没多想,反正他也赢了不少,手还挺痒,于是便答应了,结果他手气好,还是把那什么‘天书’赢了过来,他天生聪明,无事的时候翻看那张破布,竟然被他发现这布上竟然写的都是一些道家的口诀,奇门卜卦符箓之术无不包括,他见那口诀好玩,便记住了几句,可是没过几日,那教书先生又上门找他赌钱,且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钱二爷自然应允,哪成想那天那先生手气好的惊人,简直如有神助,赢光了钱二爷的钱不说,又把那张破布赢了回去,从此钱二爷便再也没见到过那人。

后来钱二爷回乡之后,从操就业,有一日他在干活的时候突发奇想,于是便按照着之前所记的几句奇门口诀用与扎纸之术上,没想到过了几日后竟然有鬼差托梦,说他能扎出开光之物,想要他继续为阴间服务,从此,钱家的生意也就越来越好,不过从钱二下一代开始,他们的身体也就越来越不好,可见,钱家能见鬼的体质,从那时就已经开始了。

原来是这样啊,钱扎纸用掺杂着游戏术语的话对我讲出这些事后,心中感叹他祖先奇遇之余,不由得也琢磨了起来,看来那教书先生一定是一高人,不过这也有些好笑,为什么高人都有些怪癖呢?

跟他聊天的时候,他的手没有消停,十分利落的折纸,他对我说,现在材料不全,弄不出什么像样的玩意儿,只能凑合凑合了,话虽然这么说,但是他手上就跟变戏法儿似的搞出了一个两尺来长的纸兽,只见他问我:“这个你看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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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千钧一发

那东西是由书页儿和挂历纸弄成的,看上去有点不伦不类,我小心翼翼的问道:“这是狗?”

“呸。”只见钱扎纸对着我有些无奈的说道:“算了,你说是狗就是狗吧,哎,今天真是亏本儿,不知道回去阿叔会不会骂我……”

说罢后,他抄起一把刻刀,把自己的拇指划出了道口子,用血在那纸狗的头上依此点了眼睛,鼻子,嘴,耳朵,然后用双手捧着那纸扎狗的脑袋闭上了眼睛念叨了几声,伸出左手在纸狗的额头,心脏以及屁股上面弹了三弹,我这次大概听清楚了一些他念叨的口诀,是四川话,依稀能听到什么‘眼开光,心开光,气开光’什么的。

做完这一纸狗,他也没闲着,又重新开始忙活了起来,他说一只不够,幸好,他的动作飞快,简直就好像是一个机器一样,可能这也正是熟能生巧吧,这些东西不知道他做过多少遍,自然娴熟。

虽然用文字来形容,似乎过了很久,但是实际上,我俩从进屋到扎纸,一共也没用上二十分钟,就在第二条纸犬做好的那一刻,忽然间,四周一片漆黑,我俩都忍不住惊呼了一声,停电了?

不,绝对没这么简单,我心中暗道不好,而这时,只听那门外依稀传来脚步之声,啪,啪,在漆黑的环境中听上去霎时渗人。

糟糕,那什么子母菩萨又拎着韩万春那个老家伙上来了!我小声的问着钱扎纸:“怎么办?”

钱扎纸定了定神,然后对我说:“没办法,先顶一阵,我争取再…………”

咔!!钱扎纸的话还没有说完,只听那门上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响动,糟了!!我听那声音不对,绝对不会是用拳头砸出来的,听上去倒有点像刀砍的一样……

想到了这里,我下意识的一哆嗦,看来那鬼知道砸不开门所以让韩万春拎着菜刀上来了!娘的,真不知道那个什么子母鬼的智商是高还是低,你这样至于么,难道就不会放了那老家伙自己进来上我俩的身?

该死,我想什么呢!?想到了此处,我慌忙在心里面暗道到,你说我这阵子来哪门子的聪明?这不自寻死路么?于是我慌忙在心里祈祷,千万别让它琢磨到这一点,千万别让它琢磨到这一点。

幸好,那个子母什么的鬼智商确实有问题,这也间接性的救了我一命,不过老家伙提着刀砍门,看样子是撑不了多长时间了,只听那门好像被刀砍得木削纷飞,我心里面也知道,现在这时候跳大神是来不及了,看来情急之下,只好亲自上阵用老七跟它拼了。

那门不断的发出响动,每一声似乎都砍在我的心头上一般,噗的一声,似乎已经被砍出了个豁口,而钱扎纸似乎没有收到影响,在黑暗之中只听悉悉索索的声音传出,他竟然抹黑扎纸,我见他这样,心想也不能认怂,于是,咬着牙起身摸起一把板凳来到了门前。

都说逼到绝路逼到绝路,估计我当时的状态就是被逼到绝路了吧,索性也不害怕了,横竖大不了就是一死么?之前又不是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于是我举起了椅子狠狠的顶在了门上。

刀砍在门上,我的手感受到了那种震动,由于紧贴着门,所以我能很清晰的听见外面老家伙好像老牛似的喘息以及‘呜哇呜哇’的声音,我心里暗道道,这个老家伙这回可真中大奖了,就他这老胳膊老腿儿的,要是醒了以后那还不得疼上一个礼拜?

当然了,这是在我们都能够活着的情况下。

我苦笑了一下,心想着看来我这胆量还真是见长,在这种关头竟然还能想这么无聊的问题,刚想到这里,只听咔嚓一声,我手中的椅子一阵震动,再一抬头,顿时那已经成长了的胆量瞬间飘到了九霄云外!

门破了,破了好大一块,黑暗之中,我已经能感觉到老家伙那变态的笑容,于是我慌忙喊道:“小钱!!快点,不行了要!!!”

说话间,咣咣咣三声,门外的韩万春又是三刀,有一刀竟然劈在了我顶门用的椅子上,震得我虎口生疼,而钱扎纸也叫道:“好了好了,再撑一会儿!马上,马上就好!!”

当时我的眼睛已经适应了这黑暗,门外的老家伙还在砍门,已经砍出了老大的一个洞,而就在这时,黑暗中忽然火光闪现,我直感觉背后一暖,回头看去,只见钱扎纸已经用打火机点燃了一只纸犬。

火光多少能带给人一种安全感,可就在我回头的空挡,忽然手里面一紧,似乎椅子被什么东西拽住了一样,那股力气奇大,我心中一震,在一回头,只见那门已经被砍出了硕大的一个破洞,而我的椅子也被那老家伙攥在了手中。

火光的映照下,那老家伙面目狰狞,他狠命一拽,椅子卡在了破洞处,而这时,三只纸犬已经全部点燃,情急之下,我只好松手,椅子出不去,正好还能顶一阵,可是那老家伙见破洞再次被堵上,竟然哇哇大叫,再次挥舞着菜刀砍剁着那把椅子。

没几下,木椅就被剁坏,卡啦一声!我隔着门,终于再次跟韩万春见面了,虽然我看不见鬼魂,虽然这老家伙跟我也算是天天见面,但是我却依旧很惊恐,因为火光之下,他提着菜刀,活像一个想要宰人的精神病,娘的,好吓人啊。

我顿时惊得说不出话来,而那老家伙见门上的洞已经能够供他出入,便哇哇大叫把上班山塞了进来,我哪能给让他这么做?于是问题又来了:请问,当你一朋友被鬼附身想钻你家玻璃进来害你,而你的身边有一把刻刀,若干书籍,一把椅子,你会采取那种武器进行自卫反击?

一般来说,这种状态下多数会选择刻刀或者椅子,但是我却没有,也幸亏我没有,要知道他虽然被鬼操纵,但还是**凡胎啊,我要是一椅子把他砸死了怎么办?就算我侥幸能够跑路,但是之后也真就要一直跑路了。

娘的,人杀人犯法,鬼杀人可不犯法啊!这什么世道!?

我都要哭了,见老家伙就跟贞子钻电视机似的往里屋里爬,慌忙四下寻找着东西想要抵挡一阵,可是找来找去也没个趁手的,那三条纸犬还没有烧完,我只能一边催促着钱扎纸让他快些,一边抄起了好几本书劈头照脸的朝老家伙丢去。

可是书本砸在他身上,却好像挠痒痒似的,我见他已经快要进来,便再也顾不上什么,抄起绑在手腕上的‘老七’冲了过去,可是我手还没等砸下,手腕上就一阵生疼,竟然被他从不可思议的角度攥住了,然后我重心不稳,倒在了地上,他已经到了屋子里面,并且顺势压在了我的身上。

“唔!!”我直感觉他压在了我的身上,这个时候的韩万春就好像是个傀儡一样,以至于倒下的时候他的额头砸在了我的嘴上,一阵生疼,可是也顾不上什么,慌忙不停的挣扎,都说人昏了以后死沉死沉的,这可真没错,当时我竟然推他不开,等他骑在我身上的时候,我心里面顿时一沉,完了,这回真残了。

火光渐渐熄灭,只见韩万春举起了菜刀,对着我不住的狞笑,嘴巴里面不断的发出‘呜哇呜哇’的声音,我直感觉周身发麻,再也没有了气力。

与此同时,火光熄灭,屋子中又陷入了一片黑暗。

与此同时,只听那老家伙叫了一声后,一股阴风袭来,我直感觉到鼻尖发痒。

又是与此同时,黑暗中忽然又出现了火光,只见钱扎纸点亮了打火机,他一边指着韩万春的背后,一边对着我喊道:“快过来!!”

我也想啊大哥,我都快尿裤子了!

真的,就在那电光石火之间,韩万春的菜刀已经触到了我的鼻子上,刀刃上的冰冷传来,让我浑身无力,但是他却好像被定住了一样,僵在了那里,我顿时感到一阵万幸,看来就在最关键的那一刻,钱扎纸所说的‘神兽’已然开光显灵,千钧一发之际,应该就是它们咬住了控制韩万春的‘金身子母菩萨’。

一阵虚脱之余,我也不敢再多耽误,要知道,现在的我们还没有完全脱离危险,不能在耽误了,万幸万幸,韩万春此时僵在了那里,于是我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从他的胯下爬开,站起了身,先转过了头,挥舞了几下手里的‘老七’,几次见鬼的经验告诉我,胜利之前的那一刻才是最危险的,窗户外面现在还有一帮黄皮子,我还是先给它们提个醒,别趁机再捣乱。

就在我晃动手臂的时候,钱扎纸焦急的声音传了过来:“快点!这些玩意儿是残次品,要顶不住了!!”

我转过头来,只见那韩万春的身体开始轻微的颤抖,于是也容不得我多想了,抄起老七就跑到了他的身边,然后举起右手狠狠的砸了下去!

就在我攥着老七下砸的时候,那韩万春忽然动了起来,他回手又是一刀,我心中又是一惊,当时事情发生的太快,我根本没来得及反应,直感觉阴风吹过,我闭上了双眼。

幸好,那一刀还是没有劈到我,在距离我脑袋还有不到一尺的时候,我的手心里已经传来了那久违了的感觉,好像砸在了棉花上一样,就在这一劈一砸之后,阴风骤起,当啷一声,菜刀掉落在了地板上,而老家伙也随之摊在了地上,就好像一摊煎饼一样。

想不到没到一分钟的时间里,我竟然经历了两次生死,听钱扎纸一声欢呼,我知道刚才那一下显然奏效,那个什么子母鬼,不是被我砸跑了就是被我砸没了,想到了这里,紧绷的身体得以放松,我顿时头重脚轻,一屁股坐在地上,一阵后怕袭来。

而这时钱扎纸跑了过来,他兴奋的对我说:“真有你的,哥们儿,一下子就把它打跑了,吓死我了。”

我想笑,却笑不出来,只能一边看着昏过去的老家伙,一边对着钱扎纸说道:“它……它们跑哪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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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没什么不一样

当我们小的时候,或许都听过这样的故事,故事的内容无论什么,都是大同小异,但是只要里面涉及到神鬼之事的话,那鬼必然是坏的,是吃人的,是邪恶的,是最要不得的,我小的时候起码就是这样想,但是若干年后,我长大了,所闻所见都不是儿时的见闻,我的内心中开始出现了一个疑问,那些鬼真的全都是奸角邪恶么?

而且,鬼这种东西到底是怎么出现的?

当时我坐在那书房的地上,劫后逢生,直感觉浑身脱力,房间里面弥漫着纸张燃烧后的刺鼻味道,一旁的韩万春已然晕菜,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是叫不醒了,那个好像病痨鬼一样的钱扎纸上前扶起了我,告诉我刚才我那一板砖已经将操纵老家伙的鬼打跑了,我听到这话后,心中便又有些害怕,要知道我这‘老七’曾经也砸过不少鬼魂,每次出手都能将鬼魂砸散,可这什么‘金身子母菩萨’竟然如此强力,在我一击之下竟然只被砸跑了,它俩会跑到哪里?

钱扎纸摇了摇头,只跟我说我刚才拿一手直接本应当砸在那满脸皱纹的小鬼脑袋上,可是即将得手的时候,那没有双腿的女鬼忽然向前一扑,替那小鬼受了一击,之后便抱着小鬼就跑了。

听他这么说后,我又是一阵后怕,之前听那钱扎纸说,那畸形的小鬼骑在老家伙的肩膀上,而拽着老家伙双手的却是那女鬼,可见老家伙是被那女鬼操作,如果刚才它没有替小鬼挡下的话,估计我的脑袋早就想是被劈开的西瓜一样了。

想到了此处,我心中忽然又有些不安,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金身子母肉菩萨’乃是当年金巫教最阴毒的邪术,不克死受咒者一家是不会罢休的,那一大一小两个鬼魂虽然被我打跑了,那么它们会不会……

“糟了!”我想到了这里,便下意识的叫道:“那赵大姐估计有危险!!”

说罢,我便挣扎着起身,没错,我忽然想起来,楼下还有一大姐呢,刚才由于老家伙忽然被附身,那大姐被吓的昏了过去,现在还不知道她怎么样了,要知道刚才那两个鬼被拒在门外那么长时间,会不会已遭不测?就算是这俩鬼没有害他,但是现在被打跑了,会不会又下楼去附在她的身上?

天哪,不管是哪个结果,都够我喝一壶的了,于是我慌忙站起了身,然后让钱扎纸搀扶着已经昏过去的春叔,搬开了书桌推开了门,然后深一脚浅一脚的往楼下走去,万幸的是,那姓赵的雇主还在沙发上躺着,我学着电视上面那样叹了叹她的鼻息,还在走气儿。

还走气儿就好说了,起码没有啥生命危险,钱扎纸的眼睛确实很厉害,他下楼的时候就跟我说了,那两个鬼没在一楼,我俩下楼之后,竟然来电了,灯火通明,暂时跟人一种安全的感觉,钱扎纸把春叔搀扶到那雇主旁边让他俩晕在一起,然后对我说:“那俩玩意儿真不在这儿,而之前的那些鬼也又回到了楼梯上,接下来咱俩咋办?”

咋办,我也不知道,当时我望着一片狼藉的屋子,心里琢磨着到底该怎么做好呢?现在要说命是保住了,而且大家也都暂时没什么危险,按照之前所想的话,此时不溜更待何时?把他俩弄醒,然后大家一起扯呼吧,我四下看了看,茶几的钢化玻璃碎了一地,合着香炉的灰烬,几个烂苹果臭香蕉,还有几张钞票。

那钞票正是刚才骗这雇主得来的,放在桌子上,一直没动过,我浑身的冷汗,将身上的衣服脱掉,只穿背心,下意识的低着头捡钱,一张,两张,当捡起第三张的时候,忽然心中一阵难过,以前老瘸子以及姚守信的话回荡耳边,这真的是我么?

难道我真的能当成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就这样带着老家伙走掉么?我今晚上来这里的意义到底是什么,难道就是为了钱?

好吧,好像确实是为了钱,我一直以为,我这么做没什么不对,为什么别人都这么做,我就不能?但当我从那碎玻璃中捡钱的时候,忽然一阵刺痛,上眼一看入手殷红,手指被玻璃划破,沾染在钞票之上,我顿时一愣,心中和手中忽然都很疼,心中也在不停的挣扎着,好像有个声音一直对我说,赶紧撤吧,捡回一条命就不错了,大家不都是这样么?别装什么鸟清高了,你也不看看你,曾经也努力过,可是努力换来的是什么呢?还不是被人家把钱全没收了?大家都是为了钱活着,你这样做没有什么不对。

真的没有什么不对么?我苦笑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回头望了望那雇主和韩万春,果然,我还是做不到这种事情。

如果我现在拿了钱就跑了,如果我只是为了钱而活着,那我和那些城管又有什么区别?那我和我最恨的那种人又有什么区别?

虽然我没有跟几个人说过,但是那件事对我的影响真的很大,虽然我生性软弱,但是骨子里却还是有骨子倔脾气,虽然现在社会上有很多这样损人利己的人,但是我却不想变成这种人,在我还有能力的时候。

想到了这里,我忽然松了一口气,仿佛压在身上很久了的石头消失的无影无踪,看来在我被那些城管欺负了以后,不,应该说在我年幼时被欺负的那一刻起,我的心中就已经出现了一个‘鬼’,也许每个人的心中都有这么一个鬼,这个‘鬼’在我们的心里,根深地步,随着我们的成长而慢慢壮大,随时都会吞噬我们的心灵,不过,就在今天,看来我终于打败了它,于是,我一松手,粘着血的人民币掉在地上,钱扎纸看在眼中,便对我说道:“嗨,怎么不要了啊,跟钱这么大的仇?”

我无力的笑了笑,然后摘下了一直别在腰间的鼓,对着钱扎纸说道:“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去除了那两个鬼?”

钱扎纸嘿嘿一笑,然后对我说道:“当然有兴趣了,老长时间都没这么刺激了,比下副本还好玩儿,不过,咱俩上哪找人家去啊?”

我想了想后,便指了指那楼梯,然后对着他说道:“大概还在上面吧……”

没错了,当时的我恐惧逐渐散去,开始琢磨起这件事到底是因为什么,之前所见所听所想的东西慢慢的联系在了一起,我脑子里面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这栋房子之所以会变成凶宅,完全是有人在背后搞鬼。

如果钱扎纸没有形容错的话,那两个鬼**不离十就是‘金身子母肉菩萨’,看来一定是这间屋主得罪了谁,所以才会被人施咒搞成这幅样子,既然子母肉菩萨的施咒方式是将金身上的肉块藏在受咒者家里,那多半就是在卧室了,因为整间屋子就属那里最邪门儿。

真想不到,现在这个社会上居然还有金巫邪教的传人,他们不是早就被剿灭了么?不过细想想这也没什么好稀奇的,因为皇族萨满也和他们一样,既然皇族萨满有现世的传人,那金无邪教为什么没有?

真是无巧不成书,说起来也算是冤孽吧,没想到两个本是同宗的巫教传人在这个现代社会遇见了,我苦笑了一下。

不过话虽然这么说,但是我却有点不放心已经昏倒的这两位,要知道他们在这里不安全,要是钱扎纸跟我一起上楼的话,那他俩在被附身怎么办?

好在钱扎纸听完我的疑虑后,对着我摇了摇头,然后又用一张黄纸叠了一条纸犬,这回的确实是纸犬,有头有尾巴的,他一边燃烧那纸扎一边对我说,放心吧,让它守着,如果有事的话,我能听见它叫唤。

他还真挺有本事的,我点了点头,于是又和钱扎纸一起走上了楼梯,这楼梯我一晚上上了三次,前两次一次比一次害怕,但是如今走上去,心中却未出现任何恐惧,虽然明知道这楼梯两旁还有很多游魂,但我却一点都不害怕,很奇妙,就好像是上次在学校召那白晓丽男朋友的鬼魂上来时一样。

我当时只感觉他们很可怜,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些横死的鬼魂一定是被那邪术吸引而来的,虽然我对那金巫邪法的了解也只是只言片语,但是此刻我觉得,他们跟我之前也没什么不一样,我们只不过是被某种利益权利所吸引的工具罢了。

他们被邪法吸引,我被金钱吸引,很讽刺不是么?

上楼的时候,我取了一个铁盆,在楼梯口焚烧了一些纸钱和香烛,然后对着那楼梯说道:“大家来拿把。”

钱扎纸对我说,那些鬼魂都下来了,我点了点头,和他上楼。

再次来到了那卧室的门口,再次感觉到了那股压抑的阴气,我把心一横,推开了门,卧室中的天花板上,那些挣扎的面孔通过苔藓的方式表达出来,触目惊心,钱扎纸小声儿的对我说:“被你猜中了,就在床上呢,怎么办?”

果然如我所想,我望着那张空荡的大床,那个女鬼正抱着自己畸形的孩子,身穿一身红蓝相间的华服坐在那里,我对着钱扎纸说:“它现在怎么样?有害人的意思没?”

钱扎纸小声的对我说:“有,那个女的好像受了伤,浑身直哆嗦,直勾勾的瞅着咱俩笑呢,好他吗吓人,怎么办?”

我望着那张床,完全能够想象出钱扎纸所描绘的场景,虽然我看不见,但是却也知道,其实它们才是最可怜的,那女鬼之所以眼睛红肿,多半是死前由于绝望才会充血,试想一下,自己的嘴巴被缝,双腿被锯断,但是这种疼痛又哪里能够比怀里的孩子听到孩子马上要饿死来的痛苦?

这邪法最阴毒的原因就在这里,那女鬼喊也喊不出,动也动不了,只能眼巴巴的望着自己的孩子死在自己的怀里,这股怨念何其强大?以至于死后久久不能消散。老瘸子以前给我讲这个故事的时候曾经跟我说道,用一般的方法根本就不能破掉此法,他也曾琢磨出当如何破解,但现在想想,这个方法也很是残忍。

要说金巫和皇族萨满本是同源一脉相生,所以能破此法的,也只有巫教传人,老瘸子对我讲过,要破此法,只有请来诸多狐仙幼童,让它们将那‘金身子母肉菩萨’连同屋中的邪气一起吃了个干净,这才能破掉这个邪法,虽然不能治本,但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萨满教虽然讲的是‘沟通’,但是对这种没有神智的鬼怪,却也只能用这种手段,我叹了口气,刚想说话,只听钱扎纸又说了:“那个畸形哭了,那女的正搂着它,一边哄一边瞅咱俩笑,越笑越邪了,好像……唉?等会,这是怎么回事儿?”

(由于今天下午停电外加有些事的关系,今天只此一更,在这里跟大家道个歉,明日恢复正常更新,拜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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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纸剪刀

要知道,萨满歌最大的缺点就是每次行法的时候必须要有一个媒介,之前也讲过,一般的萨满跳神的‘阴媒’通常是火气不旺的活人,而懂的帮兵口诀的皇族萨满除了活人之外,听说还可以将请来的外仙野鬼栖身于死物之上,这里先讲讲为什么需要这个‘媒介’,要知道人鬼殊途,这便是天道使然,要知道人其实在瓜瓜落地的时候,是可以看得见鬼的,因为那个时候人眼初开,能看全整个世界的相貌,包括妖魔鬼怪邪神凶杀,都可以看见,这也正是为什么婴儿总是会莫名其妙的哭泣的原因之一。

而人总会慢慢长大,吃得是五谷杂粮,就不免要沾染一些灶火俗气,慢慢的,眼睛就变得混浊起来,因人而异,一般到六至九岁的时候,就在也见不到任何灵界之物了,而为什么我们却好像记不起来那个时候的事情了呢?这也正是因为天道的关系,上天曾给你看到真相的机会,但是岁月却抹杀掉了你的记忆,说到这里,其实咱们每个人都应该见过传说中的鬼魂,只是我们都不记得罢了。

长大了以后更是如此,咱们可以理解成我们的眼前都有一道过滤网,让我们看不见鬼魂,虽然电视小说中常有能见鬼之人或见鬼之法,但是现实中想要见鬼哪有那么简单,这又不是逛动物园看猴儿,据说除非拥有正统的道家法门以及天赋异禀的体质之外,听说还有一种人可以见到,那就是死而复生的人,这个有很多外国媒体报道过,所以并非空穴来风,大家有兴趣可以去查一下,这里就不再多说了,讲的是除了这三种方式之外,没有人能见到那些东西,即使萨满巫教也是如此,所以,萨满每次行巫,都要用活人担当附体媒介,这样才能和那些外道之物沟通,这也就是‘阴媒’的来源。

我当然是见不得鬼的,除非是在某种特定环境下,例如被黄皮子迷了的时候,除此之外我虽然能感觉的到,但是根本就瞧不见,不过说来也巧了,今天我的身边就有那么一位能见鬼的主儿,这钱扎纸虽然为人疯疯癫癫说话颠三倒四,而且还是一深度游戏沉迷者,但是他的祖上曾经跟鬼差有过合同,时代做的就是和鬼谈生意的行当,所以他可以看得见鬼,这也算是天赋异禀吧,不过在知道他的这个本事着实帮了我一大忙。

我心中冒出了一个很大胆的想法,如果有他在,那我是不是可以不用‘阴媒’而招来鬼魂了?

这个想法我觉得可以一试,但就在我抄起鼓准备化理念与实践的时候,那钱扎纸忽然对我说好像不对劲儿。

我慌忙问他怎么了,只见钱扎纸指着那张看上去潮潮的大床对我说道:“它……那女鬼转过身去了…………”

我当时就纳闷儿了,心想着它转就转过去呗,有啥大不了的?不过转念一想,这事儿不对,要知道这邪术应当只有害人一个目的,现在它不冲上来跟我俩拼命,为啥还要对我俩大露空门呢?

钱扎纸对我说,他说那女鬼被我刚才那一下伤的好像挺重,它抖的很厉害,坐在床上转过了身,把那畸形儿紧紧的搂在怀里不让它露头,然后脑袋以诡异的弧度转到了背后,望着我俩还在嘻嘻的笑着。

我听他这么形容之后,心中忽然一酸,想到了什么,就在这时,钱扎纸对我说道:“我说,这什么情况儿啊,它这是在搞什么,难道是阴谋?”

我叹了口气,然后望着那张大床,喃喃的说道:“它搞的应该不是阴谋,而是母爱。”

没有错了,我刚才忽然想到了这‘金身子母肉菩萨’的形成,心中便是一阵酸楚,它的怨念来源就是母爱,因为亲眼见到自己的孩儿饿死在自己的怀中却没有办法,甚至连叫喊都叫不出,所以死后这股发泄不出的母爱转化成了怨念,照理来说,身为邪术的它,应当没有任何的意志,连智商都很低,就像个傻子一样,但是真想不到,即便是这样,它受伤了以后首先想到的也是保护那个孩子。

它生前受了非人的苦楚,为什么死后还有继续忍受无边的浩劫呢?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我要亲手杀了他们?

想到了这里,我的心中又是一阵难过,但是我也知道,我必须这么做,但是在此之前,或许,或许我该做些什么,在我有能力的时候,为它们做点什么。

于是,我拉着钱扎纸默默的走出了那卧室,在走廊里,他问我怎么了,我对看着好像营养不良的他,便简单的对他讲出了我的想法,那子母菩萨已经被我的玉佩所伤,而且它们的智商不高,看来一时半会儿不会再害人,所以我便对着钱扎纸说道:“小钱,你能扎一把剪刀么,我想跟你买,多少钱?”

钱扎纸在听完我的话后哈哈一笑,然后对我说道:“你也太小看我这个散人公会的副会长了,虽然我游戏里面经常黑人的钱,但绝对不会黑我的朋友。”

我心里知道,他这扎纸的活计也是很损身体的,要不然他看上去能像个病痨鬼么?自古以来,这些事物大多数都是一买一卖,我见他这样,便很不好意思的说道:“别呀,刚才那个就不说了,但是现在还要你损神开光,多少你也收点吧。”

钱扎纸嘿嘿一笑,然后对我说:“你在这么说我就生气了啊,你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奇怪?又不是你自己的事,我觉得帮你挺有意思的,再说了,明天你不还请我吃饭呢么?足够了,哎你别再说了啊,再说我可就生气了。”

他见我还想开口,便预先堵住了我的嘴,我心中一阵感激,于是便把此情记在心里,日后,他也就成了我生平最要好最不着调的朋友,前文中对我用游戏术语解释那嘉靖皇帝朱厚熜的人,就是他了。

说干就干,钱扎纸跑到了书房捡了两张海报开始折叠起来,他做起本职工作相当麻利,没一会儿,一把纸制的剪刀便已经扎好,有模有样的,为其开光后,钱扎纸将那剪刀递到了我的手上,我在这段时间里面也没闲着,下楼从背包里面翻出了两把上好的贡香。

五分钟后,我俩又来到了那个屋子内,钱扎纸对我说,那个女鬼还是那般摸样,抱着孩子背对着我们,死不撒手。

我点了点头,当时心中虽然还有些恐惧,但是在复杂的心情下,这丁点恐惧显然也微不足道了。我深吸了一口气,先同钱扎纸问清楚了具体位置,然后点燃了贡香,小心翼翼的向那床边走去,刚走了一两步,只听钱扎纸叫道:“小心!它笑的越来越阴险了!”

我心知肚明,那女鬼现在没有意识,见我走进,还以为我要攻击与它,这虽然早在我预料之中,但却依旧让我的身体一抖,不过我依旧没有停下,继续慢慢的靠近,与那大床越来越近,钱扎纸在我的身后不住的催促着:“不行了,它已经起来了!快回来吧,危险啊!”

我咬着牙,没有停,终于,让我走到了床边,而听那钱扎纸的话,似乎当时的情形已经是剑拔弩张,似乎我再动一动,那女鬼就会毫不留情的扑上来。

我当然知道,因为我越靠近那床边,扑面而来的阴气也就越重,到最后,我都有点喘不过气来,可是我还是不想放弃,于是,我轻轻的举起了手。

就在这时,我感觉到阴风骤起,手中的贡香香头骤然变亮,剧烈燃烧,发出呼的一声,同时我的脖子感觉到了一阵异样,就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握住了一般,我心中一惊,同时闭上了眼睛,举起了贡香。

幸好,我的脖子发出疼痛的感觉,而就在这时,身后的钱扎纸惊讶道:“这真是奇了……”

原来,那女鬼在我抬手的时候同时扑向了我,可刚抓住我的脖子的时候,却发现我并没有攻击它的意思,反而低着头举起了香,闻到了香味,它怀中的畸形小鬼顿时停止了哭泣,那小鬼不哭了,女鬼也跟着愣了。

它们都是被饿死的,而这香烛正是鬼魂们的食物,那女鬼见到美食当前,便顿时撤回了手,然后将那身上满是褶皱的小鬼抱到了我手前,那小鬼张嘴贪婪的吸着贡香的青烟,十分畅快的模样,而那女鬼却转过了头,继续对我们发出了阴森森的笑容,一口都没吸。

当时钱扎纸跟我形容了个大概,我虽然看不见他们,但是从手中贡香的燃烧程度上能够看出,那小孩吃的很开心,那女鬼应当比小孩饥饿,但此时小孩吃的开心了,即使她不吃,心中也会十分的欢喜吧。

无论是人还是鬼,母亲始终还是母亲,我心中又是一酸,然后悄悄的朝后面招了招手,钱扎纸会意,将纸剪刀焚烧,然后抓了一把灰上前放在我的手里,他对我悄声的说,只要握拳,那就能剪了。

那女鬼见我给它们食物,所以暂时没有攻击我们,但是这也是暂时的,我心知肚明,接下来我要做的事情,百分之九十会遭到严重的攻击,但是这也没办法,其实后来想想,我也不知道当初为什么会有如此大胆的想法,想来想去也想不通,或许,还是我心软的原因吧。

钱扎纸扶着我的手,举高到一个角度,然后对我说,在往前一点就行了,我点了点头,慢慢的将手向前伸去。

可就在这时,我的脖子忽然一阵剧痛,就好像被人紧紧的攥住了一般,我知道,瞬间,我的脸上涨的一阵酸麻,无法呼吸。

钱扎纸大声惊呼:“不行了,快打它吧!”

那女鬼攥住了我的脖子,我顿时眼冒金星,但是却还是咬牙挺住了,我们都是可怜人,可怜人为什么要再为难可怜人?

于是,我拼着力气,将手往前一伸,拳头瞬间握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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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口信

虽然当初我自己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做出那种旁人看来大多都会觉得‘多余’、‘愚蠢’的决定,但是很庆幸,我没后悔我当初的决定。

就在我无法呼吸,感觉眼珠都要被掐出来的时候,忽然,脖子上一阵轻松,同时我心中暗道庆幸,看来,我想的是对的,已经成了。

果然,钱扎纸望着我的前方,用有些不敢置信的语气对我说道:“还真成功了……”

他对我说,我刚才那一剪刀,也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有神保佑,当真一下子就剪断了封在那女鬼嘴巴上的线绳,一剪下去,那女鬼顿时张开了嘴巴,露出了一口黝黑的牙齿,它一愣,摸了摸自己的嘴巴后,忽然大叫了一声,然后松开了我的脖子,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孩子嚎啕大哭。

但是鬼始终是阴气,想哭哪来那么容易?鬼哭狼嚎是有的,但是却没有眼泪,随意这女鬼只是抱着那畸形的小鬼不住的干嚎,钱扎纸对我说,那女鬼好像嘴巴被封起来的太久,已经不会说话了,只是将脸贴在那小鬼的脸上,不断的发出‘啊、啊’的声音,那声音十分的尖锐,但是听在人耳朵中却让人十分的伤心。

那小孩似乎从出生就没有听见过母亲的声音,那母亲似乎从来都没有对小孩说过一句话,哪怕是在临死前,哪怕它们不知死了多少的岁月。

无数的苦痛磨难,无数的挣扎,如今它终于能开口了,不知道有多少话想要说?不知道要有多少委屈需要诉讼呢?

我即便是看不见,听不见,但是却也能体会到,心中的酸楚越来越深,我知道,现在的床上,一个苦命的母亲正在同自己的孩子哭诉,也许是祈求它的原谅,也许是责备自己的不该,有太多也许,多少年来想说却说不出来的话,实在太多太多了。

我叹了口气,先让他们说一会儿吧,然后同已经眼泪汪汪的钱扎纸再次走出了房间。

我俩靠着门坐着,当时已经十二点多了,已经是后半夜,正是请神的好时候,我递了根烟给钱扎纸,然后自己也点上了一根。

钱扎纸擦了擦眼睛,然后对我说:“太感人了,虽然我听不懂,但是心里面就跟灌了酸水一样,止也止不住,我说,姚远,你非要杀了它们么?”

我低头吐出了一口烟,右手的拇指和食指不停的揉搓着烟头,然后抬起头望着钱扎纸,说道:“是的,必须要这么做。”

除此之外,没有别的方法,要知道它们也是身不由己,被邪法所控,要是放过它们的话,它们一定还会害人,而且还会一直处于无尽的折磨之中。

虽然我性格懦弱,但是却也能想到这一点,我没有别的选择。

抽完了烟后,我摘下了腰间的单面八弦驴皮鼓,望着屋中的大床,深吸了一口气,大声的唱道:“娑林瑞吉,请~神~来!!!”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我当时心中满是苦楚,所以一张嘴,九腔十八调中的悲调脱口而出,悲调的调子缓慢,鼓点也跟着沉稳了许多,我低沉的声音回荡在这深夜的凶宅之中。

“日落,西山去,朝霞,黑了天,十家,上了锁,九户,把门关,只有一家,悲丧事,敲鼓三声,请神仙,一声鼓敲不来,苦主凄惨,二声鼓响不起,闻者心颤,三声鼓鸣不响,悲呛苦闷,鼓三声道不尽,众生心酸呐,哎嗨呀…………。”

唱腔初开,这一段我唱的异常苦闷,直感觉心中也越发的悲伤,于是我接着唱道:

“常言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果,因果循环,得报安然,但如今帮兵得见,苦主酸苦,只得厚颜,来请老仙,炮想鼓敲,阵阵闷响,请的是胡家诸位前来帮咱,胡家诸位多多辛苦,打马坐轿,可要来全,我不请,头排教主,胡大楞,二排教主,胡翠萍,三排教主胡三太,我请的是后排教众来到堂中啊,哎嗨呀…………。”

可能跟当时心境有关,十余分钟后,四周阴风骤起,一股不算陌生的感觉出现,我知道它们已经来了,音乐永远能够带动人的情绪,可能是被这调子所影响,我的心中愈发酸楚,直感觉不吐不快,但是帮兵诀中已经没有适合我唱的词语,于是我闭上了眼睛,竟然顺口唱出:

“说的是,苦海茫茫,人心不古,叹得是,芸芸众生,苦辣酸甜,恨的是苍天无眼,不惩无德主,悲的是贫苦百姓,终日辛酸。有钱恶人,逍遥得快。贫苦之人,有谁能来可怜呐,哎哎哎哎哎嗨哎嗨呀…………。”

这一段,是我触景生情自创的词,也是我这辈子第一次创作出来的戏词,竟然如此自然,这段词唱罢之后,身旁的钱扎纸竟然‘啊欠’一声,忽然颤抖了起来。

我当时有些惊讶,本来是想让他帮忙看着的,没想到竟然让他被附身了,可是这不对啊,他身上也没穿神袍没带花冠,我也没面对着他站着,他怎么能被人上身了呢?

就在我想不明白的时候,那钱扎纸忽然开口了,他确实是被附身了,听声音这回来的像是个男子,它声音有些戏谑,只见他对我说道:“嘿,想不到邵永兴死后居然还能瞧见吃皇粮的,你这小伙挺年轻啊?刚才那段词是你自己编的?”

我当下老脸一红,可是当时心情悲伤,只能点头说道:“是,我是邵……邵爷爷的徒弟,请问老师是哪一位?”

‘钱扎纸’嘻嘻一笑,似乎没有理会我的话,而是自顾自的说道:“词倒是不错,就是浅了一些,继续钻研吧,兴许过些时日也能加进口诀里……你问我是谁?哈哈,我是你家‘六排’里的,大名胡白河,刚才听到你的调令,由于离得近,就领着二十个孩儿们赶过来了……哎?窗户外面的是黄家的兄弟么?嗨,你们好啊,在哪儿置办的衣服这是,进来玩会儿?”

这口没遮拦的家伙是六排教众,叫‘胡白河’,原来他们是这哈尔滨周边地区修行的狐狸,被我的帮兵口诀吸引而来,这家伙看上去玩心很大,在听到我自创的那几段词后,很是好奇,于是便自顾自的钻进了钱扎纸的体内,这妖魔鬼怪就跟人一样,性格本事都大不相同,看来这家伙够贫的了,他所说的那‘黄家’兄弟,应该就是那伙子黄皮子的鬼魂,我心想着你这什么眼神儿啊,它们那哪是什么衣服,分明就是被烧坏了的皮肤好不好。

于是我慌忙对着它说道:“白河老师请了,先说说我这次请你们来的原因吧,好么?”

那胡白河笑嘻嘻的对着我摆了摆手,然后说道:“等会儿,我先跟他们说会……嗯?七爷的‘锭子’?”

他说到了这里,眼神一瞄,喵见了拴在我手腕之上的玉佩,脸上的戏谑忽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只见他对着我施了一礼,然后毕恭毕敬的说道:“真是抱歉,原来您是七爷的朋友,刚才失礼了,还请您不要见怪。”

说罢,一躬到地,搞得我好不清楚,不过我也能依稀猜出个大概,我这玉佩是姚守信他老爹的,看来那个叫胡七灯的家伙很是厉害啊,要不然这家伙怎么会忽然变得如此客气?都‘您’上了都。

于是我慌忙对那家伙说没事,并且把今天请他们来的目的说了一下,那胡白河听罢后点了点头,然后对我说道:“此等小事自然做好,不过在做事之前请听我一言,我这次来,一是来帮您,二是有口信传到。”

口信?什么口信?于是我点了点头,让他说下去,只见那胡白河竟然整理了一下钱扎纸的衣服,然后用一种十分严肃正经的语气对我说道:“由于这是您头一次用帮兵诀调咱家的人,咱家教主在远方也有感应,所以托我带话,三太爷有话对您讲,他说:‘咱家和青巴图鲁的誓约依旧存在,只要青巴图鲁的传人不绝,就会一直持续下去,咱家里人只会对持有‘开元鼓’的人客气,这点你大可放心,希望你好好的保护这面鼓,由于过两年咱家兴许有一个劫数,所以这些年教主不会轻易前往你的身边,所以命六排弟子胡白河为你的传令人,如果有事尽管使唤便是,青山常在,绿水长流,青山绿水,此誓不休。’大概就是这样了,您还需要我重复一遍么?”

虽然我对这话没怎么懂,不过依旧能听个大概,这胡白河口中的‘三太爷’应该就是整个东北最厉害的那个狐仙三排的教主,它让这胡白河听我使唤的意思是,我以后可以用帮兵诀调遣它为我做事,‘开元鼓’应该就是我手里这单面八弦驴皮鼓了,可是那‘只会对持有这鼓的人客气,这点你大可放心’是什么意思呢?

真让人想不明白,想不明白,索性不想了,反正我当时的心情十分不好,于是我叹了口气,然后对着那胡白河说道:“不必了,估计我以后也没什么机会再叫你,你也不用老您您的了,我叫姚远,刚才我也说了,这次请你们来,是想,是想让你们…………”

“知道。”那胡白河笑了笑,然后回头吹了个口哨,然后说道:“孩儿们,开饭了,准备跟着姚少进屋开造!”

造,东北话,意思是大吃的意思。

我苦笑了一下,然后跟着‘钱扎纸’再次来到了那卧室之中,我望着空荡荡的大床,虽然看不见,但是也知道,此时那可怜的‘金身子母肉菩萨’正在互相拥抱依偎着,可惜,它们的时间太短了。

尽管我已经知道结果,但却还是不想去实施那个过程,竟然又心软了,它们虽然是害人的邪法,但却也身不由己,和我一样,其实它们本没有错,而我也没有错,到底是谁错了?

到底是谁应当该为这出人间悲剧买单呢?

我望着那张床,想象着那可怜的母子相互依偎的场景,心中酸楚不断涌现,那女鬼是否已经说够?当然不会,娘亲对自己的孩子说的话,又怎么会是只言片语就能表达呢?而且,它们不知道已经沉默了多少年。

闭上眼睛,我似乎能够听到那女鬼口齿不清‘啊啊’的声音,睁开眼睛,却什么也看不见。我能见到的,似乎只有这一幕幕无形的凄惨,一场场无尽的凄凉。

这又能怪谁呢?

我又闭上了双眼,右手无力的一挥,身旁的狐仙白河冷笑道:“开饭吧。”

阴风再次吹起,似乎还夹杂着一丝哽咽之声,我没有睁眼,耳边听到那胡白河的声音:“咦?被吃掉了还如此开心?姚少,那女的在给你磕头。”

听到了这句话后,我紧闭的眼睛再也包不住泪水,眼泪从眼角挤出,我完全能够想象得到那一幕,那女鬼被诸多的幼狐吞噬之际,对着我盈盈下拜,它是在祈求我放过它们,还是在感激我给它们一个解脱呢?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当时攥紧了拳头,心中狠狠的想到,金巫教,丧尽天良的家伙们,如果再被我遇到,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两更完毕,更晚了大家见谅,同时金巫教篇结束,下章新篇开始,求票求推荐求点击求收藏,拜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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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胡灯长庆

当韩万春和那雇主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后半也将近两点了。

那群狐狸崽子确实很霸道,据那胡白河所说,这些幼狐刚刚脱离兽体得道不久,心智初开还不能幻化人形,所以很饥饿,那‘金身子母肉菩萨’以及这屋子里面的阴气,正是它们上好的饵食。

我含着眼泪,感觉到卧室里面的阴气慢慢的散去,甚至肉眼都能瞧见墙壁上潮乎乎的苔藓慢慢干枯,不到十分钟的光景,四周的空气变得干燥,半个小时没过,那墙上只留下了几片黑乎乎的苔藓痕迹,除此之外,已然恢复了正常。

当时附在钱扎纸身上的胡白河望着空气支吾了几声,然后转过头对我嘿嘿一笑,说道:“姚少,崽子们好久没吃这么有营养的东西了,意犹未尽啊有点,你看看,要不楼梯口的那帮家伙也给它们填肚子了?”

我直感觉身旁几阵轻微的冷风吹过,当时我的心情依旧没有平复,便皱了皱眉头,然后对着胡白河说道:“使不得,他们又没有害人,终究一日会投胎的,这又怎么吃得?”

胡白河见我这么说后,慌忙一摆手,然后骂道:“你们几个小崽子干什么去?!姚少应该已经说得很明白了,赶紧死回来!!”

身旁又是几阵轻微冷风。

没想到我一句话竟然能有如此威力,这不由得让我又是一愣,那是我这个所谓的‘皇家萨满传人’头一次体会到了自己这身份的重量,以至于一时半刻还有些不适应。

只见那附在钱扎纸身上的胡白河见我发愣,也许以为是我不快,居然对我说道:“姚少,这些小崽子们不懂事,你别太在意,它们太缺乏管教了,等我回去一定狠狠的收拾它们。”

我当时听他这么说,竟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被人这么捧着,我活了这么大好像是头一遭,于是我便慌忙说道:“别,别,它们不吃那些鬼就好了,这邪法已破,那些鬼一会应该就会都散去了。”

胡白河点了点头,然后转头说道:“大家听见没,还不快点谢谢姚少?”

说完之后,胡白河对着我说道:“崽子们挺听话,谢谢你呢都。”

老天爷,我当时确实有了一种当了县长的感觉,虽然我不知道县长的待遇,但跟这个也差不多了吧,于是我慌忙对胡白河说道:“你们也别老是姚少前姚少后的,别老这么……哎呀怎么说呢。”

胡白河这个妖怪看上去很是机灵,他瞧我有些手足无措,便已经猜出个大概,只听它十分真诚的对我说:“姚少,这一点你就不用过谦了,要知道我是奉了三太爷的命前来保护你的,说起来真是惭愧,刚开始我还以为你就是一个……一个普通人,但是在看见你有七爷的‘锭子’后,才知道原来是我眼拙见不得圣贤,因为七爷是不会平白无故将此物送人的,你既然是七爷的朋友,那也一定有过人之处,所以以后你随便使唤咱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说罢,他又鞠躬下拜,不过他这一席话说得我一张老脸顿时有些发烧,我心想着原来这妖怪最开始的时候还挺不情愿帮我,是看在了这玉佩的面子才对我这么恭敬的啊,说起来也真是惭愧,我最开始的时候只知道有个七夕,哪儿认识什么‘七爷’啊,这玉佩还是信姐给我的呢,记得它当时好像根本就没有把这东西当回事,就跟派压岁钱似的派给了我,真想不到这玩意儿竟然有如此的威力。

不过这玩意儿到底是什么啊,还有那胡七灯,为什么会让这个胡白河如此钦佩?还有就是,我觉得现在必须要把话说明白了,别哪天让它知道我跟胡七灯不是朋友以后它再趁机报复我,要知道话不说不透,我对这些妖魔鬼怪的背后捅刀子可是太害怕了。

于是,我便对着他说道:“其实,我不认识七爷…………”

我将这块玉佩得来的途径简单的讲了一下,哪成想那胡白河听罢之后,依旧对我十分恭敬,它说:“七爷的千金给你的,跟七爷给你的没有什么区别,所以姚少不用上心。”

我有点不敢相信,心想着这都行,不过既然它让我不上心那我也就不在去想,可是还有一事不明,于是我便问道:“那这块玉佩到底是什么啊?”

那胡白河见我询问,便是知无不言,于是他便对我说出了这玉佩的来历,说道胡七灯的时候,他的脸上满是尊敬和自豪。

他对我说,七爷胡七灯是狐仙之中备份很高的长辈,同那姚守信一样,也是一条火狐,和外仙界另一位头目一样,古时曾经在辽宁深山中陪同那郭守真深修,三年间终日听那郭守真在山洞之中守着七盏青灯说法谈道,于是修得一身本领,同时因此得名,这块玉佩,便是它的宝物,似乎也是它偶尔得来,非玉非石,实非凡间之物,其中那‘柒’字更是浑然天成,这也算是和胡七灯。

记得九八年发大水,胡白河说,那是因为某种原因让长江水龙一脉产生了震动所致,大水除了让人类遭到浩劫之外,也让诸多野仙们糟了难,无数洞府被淹,数百道行低的妖怪殉难,说的是松花江水位上涨,诸多河流也遭了殃,无数水坝被冲毁,这也正是有人欢喜有人愁,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嫩江之中有一条得了气候的鲶鱼精便四处作恶,鲶鱼生性好吃腐肉,那一年被水淹死的人畜数都数不清,于是那鲶鱼怪逆流而上,潜入河川,一月之内,吸收了极强的怨气,在怨气的作用下,变成了及其恐怖的怪物,贪婪是生灵的本质,那怪物最后吃馋了嘴,便四处害人,它本事越来越大,到最后竟然干起猎杀外仙的事情。

当时外仙界的大权正是狐仙‘胡三太爷’,不过当时它和数位本领高强的野仙由于要事无法抽身,于是,便派了胡七灯前往降妖。

胡白河说,当时他也有幸一起前往,妖邪过处必发大水,它们一直追那鲶鱼精追了三天三夜,最后那鲶鱼精见躲不了了,便从河川中现身同它们拼命,那怪物吃了无数的人畜尸体,又吃了许多的外仙同修,本领何其恐怖?它一出水面,便引来滔天巨浪,虽然我们不想承认,但我们都明白那怪的本事恐怕已经不在胡三太爷之下,我们都斗它不过,只有送命的下场,可当时七爷豪不惧怕,飞身同那怪搏斗,一袭红衣在那巨浪之间显得煞是扎眼。我们这才知道七爷的本事竟然如此的高强,不过,即便如此,它和那怪的本事也难分高下,以至于斗了一夜仍是难分难解,我们由于本领低微所以也无法近前,直到第二日辰时刚到,忽然从远方赶来了一个黑衣同修,我们这边有眼尖的顿时惊恐的喊出:“常疯子来了!”,这‘常疯子’,便是指五族之中常族(蛇)的一位高人的外号,它生性怪癖暴虐,对同修间的事情不闻不问,行事作风又总是不合常理,就好像疯子一样,但是本领极高,连三太爷都要让它几分。

胡白河对我说道,我们当时见这‘常疯子’出现,顿时暗道不好,要知道这厮经常做出同修相残之事,如果它在这个节骨眼上添乱的话,那七爷不就危险了?

讲到了这里,那胡白河说的兴起,然后对我问道:“姚少,你猜接下来怎么样了?”

我摇了摇头,心里想着这小子真够贫的,有话说一半,我上哪猜去,于是便回道:“怎么样了?”

那胡白河哈哈一笑,然后对我说:“我们当时都吓坏了,但是幸好,事情并不像我们所想的那样,那常……常前辈满脸的怒容,停在近前稍微一看,便已经知道了大概,它就像一只离铉墨箭一般射向了那怪物,等我们放映过来的时候,它们已经斗在了一起,那常疯子边打边骂道‘兀那贼人,胆敢撒泡臭尿坏了你家爷爷的好棋!’…………哈哈。”

原来那‘常疯子’平时没事儿的时候终日在一个小河边自己同自己下棋,说来也巧,当日他们相斗的地方正好是在那常疯子下棋之所的上游,那怪物在上游作恶,下游的河水顿时上涨,可能将它的窝给淹了,所以那常疯子寻仇上来,打了那怪一个措手不及,说起来也多亏了这条蛇精,要不然的话那场恶仗不知道要斗到什么时候,胡白河说,当时战局变化,巨浪滔天,浪花中一红一黑两道身影同那恶怪斗在了一起,那常疯子确实有些手段,七爷瞅准了机会退到了一边,它是身怀大智慧的外仙,刚才同那怪搏斗的时候已经看出了这妖怪的破绽,如今发现空挡,便瞅准了机会甩出了这宝物,当时胡七灯便是以这块玉佩为‘锭子’,硬生生的改变了河道的流向,那怪见身下没了水后顿时慌张,最后被那常疯子的利爪开膛破肚,腹中尸骸成堆涌出,死得甚是凄惨。

我听到了这里,简直有点不敢相信,这也太玄乎了吧,一直以来我都以为,这种样妖斗,只能发生在古代,发生在一个个有一个的传说中,当真不晓得,原来近代也有此等惊心动魄的妖魔争斗,到最后,听的我竟然有些热血沸腾了起来,我不由得咽了口吐沫,只见那胡白河继续对我讲:“等到大水退去之后,咱家里面论功行封赏,七爷自然是头一等的功劳,它生性平和也不在意,但是咱们的眼睛可没白长,于是口舌相传,我们都认为,当今这世上,除了几位‘太爷’们之外,本事最大的当属七爷和那‘常疯子’,七爷品性上等,温文尔雅,那疯子性格暴虐,嗜血成性,简直就是两个极端,但它俩的本事确实在伯仲之间,之后我们谈到道行高深,大多都会说到‘胡灯常庆’这两位,而你手里面的这锭子,便是当时七爷移水之物了。”

我下意识的瞅了瞅绑在腕子上的这块‘老七’,真想不到这玩意儿竟然还有这么大的力量,真想不到,此等宝物曾经居然被我当成了挂饰拴在腰上一年多!看来以后我真不能在小瞧它啦,是不是考虑考虑回去买个佛龛把它供起来?

但是想到了这里,我便暗暗的呸了一声,心里想到至于么,它之前怎么厉害我不管,但是它现在归我了,要说我也不是闲的没事每天降妖伏魔玩儿,把它当个附身符板砖什么的也不算亏待了它,想到了此处,我心中不由得感慨,今晚上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以至于我暂时都回不过神儿来,我望着这玉佩,心想着我还是当我的普通人算了,这话没错,因为我能站在这儿,最初的目的其实只有一个,那就是价值两千多块钱的戒指,等我买完了戒指以后,我才不跟那老混蛋在一起呆着呢,还是老老实实的当我的蛀虫吧,妖魔鬼怪什么的,最讨厌了。

这是实话,虽然那些故事和事情无一不是惊险刺激,但是离我好像还有点远,虽然刚才发了誓以后要是再碰见金巫教的余孽的话一定跟他们玩命,但是这又不是点名,哪有那么容易碰到?

我还是习惯我以前的生活,不过这一晚对我来说并不是没有收获,我的胆子和见识都得到了质的飞跃,我似乎不再害怕不再顾忌什么了,人生苦短,机会转瞬即逝,哪容得我半点犹豫?

我决定了,明天就跟苏译丹告白,同时明晚就告别处男,当然了,后一句话略跑偏,也是我自己的妄想罢了。

和那胡白河寒暄了几句,我便送走了它,它临走之前对我说,姚少,有事没事就叫我出来,在洞里面闷出鸟了都快,末了,它还对着窗户外面的黄皮子鬼魂打了声招呼告了个别,不过见他一副自讨没趣的样子,我知道,人家根本没搭理它。

胡白河前脚刚走,钱扎纸便一哆嗦,醒了过来,只见他对我说道:“怎么回事儿?我刚才怎么感觉好像被踢掉线了呢?”

我苦笑了一下,心想着你不是被踢掉线,你应该是搭错线了吧大哥,不过今晚多亏了他,于是我便简单的对他讲出了事情的经过,他听罢之后不住称奇,就跟我听刚听完时一个德行,确实,这件事情略离谱,但是却当真如此,和那‘金身子母肉菩萨’一样,都是真实,也都是发生过的。

之后,我和钱扎纸匆匆忙忙的打扫起了屋子,没办法,要不然等会不好交代,钱扎纸一边扫地一边抱怨着:“这特么看跳大神看的,怎么还得给人家收拾屋子呢?”

我又是苦笑了一下,心里想到,你知足吧,也不看看我,这‘特么’大神跳的,到最后还得附送人家扫地。

算啦,反正我们都收了人家的银子,这就当是售后服务吧。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除了坏掉的家具无法遮掩,但也算是将现场复原到最大化了,做完了这些后,已经快两点了,我俩又来到了客厅之中,望着韩万春,这老货竟然还打起了呼噜,真是没心没肺的主。

不过所幸无事,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弄醒韩万春的方法很简单,一碗凉水照着他面门就泼了过去,只见韩万春浑身一激灵,老眼睁开,抹了一把脸上的鼻血混合的水,然后对着我龇牙咧嘴的叫道:“哎呦,哎呦我……怎么回事儿,我怎么晕过去了……哎呦,疼死老子了,嗯?你俩这是怎么回事儿?”

(抱歉,由于今晚有些突发事件,所以只此一更(还更晚了),在此跟大家真诚道歉,同时新篇正式开始,明日恢复二更,拜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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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惊喜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了我的脸上,暖洋洋痒丝丝的感觉,我醒了,头昏脑胀,身上酸疼。

我坐起了身子,挠了挠头发,往窗外望去,街道上车水马龙,而一旁的折叠床上,身穿跨栏背心的韩万春半张着嘴,双手交叉放于胸口,眼睛没有闭实诚,一小块白眼仁儿清晰可见,如果不是他的鼾声提醒我他还活着,我当时真的会有一种正在瞻仰仪容的感觉。

我打了个哈欠,昨晚我没有回寝室睡觉,毕竟已经太晚了,老家伙是两点左右被一碗凉水浇醒的,他醒了以后周身上下疼的直哭爹骂娘,问我是怎么了,我见这事儿也瞒不下去,便简单的告诉了他发生了什么事。

简单到只有一句话,那就是你中邪了还把人家的屋子给砸了。

不是我不想跟他说实话,而是要是实话实说的话,估计说完了天都凉了,而且这真相如此离奇,说出来他也够呛能信,外加上当时我也确实懒的解释,一句话直截了当,大家都能明白事什么意思。

老家伙当时听我这么一说,顿时打了个冷颤,然后不住的四下打望着,他脸色煞白,过了好一阵才心有余悸的对我说道:“吗的,果然这里好邪门啊,钱要少了…………”

我挺佩服他的,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情想钱,于是便叹了口气,取了凉水想要去泼醒那雇主,可是老家伙竟然拦住了我,他这家伙虽然没什么本事,但是江湖阅历却比我强的太多,他这么做也是有一定的道理的,毕竟现在屋子里面一片狼藉,等雇主醒了以后我们该怎么解释?

亏得他在胡说八道这方面很有天赋,于是他便和我以及钱扎纸先窜好了供,之后才叫我弄醒那雇主。

就如同预料之中的一样,那雇主醒了以后惊得合不拢嘴,幸好老骗子先声夺人,用一副深不可测的语气对那雇主说,他说姐姐请不要害怕,方才我们请神上身的时候,那神仙忽然发威,所以让你受到了惊吓昏过去,在你不省人事的时候我们已经帮你料理了这屋子里面的鬼魂,你瞧,这就是当时神仙同妖魔搏斗过的痕迹。

说罢,他指了指碎掉了的茶几以及散了架子的沙发,我挺佩服老家伙的这番话的,虽然他自己也知道是这是信口胡说,但是却被他把真相说了个**不离十。那雇主被老家伙先入为主,外加上她也确实吓坏了,她只记得这韩师傅忽然变了个声音,原来是那什么‘东海降魔老祖’要动手了啊,不过这东海降魔老祖怎么是个娘们儿的动静呢,而且它要动手的时候喊得好像是‘我不想死啊’…………。

幸好,老家伙没有给她想想的余地,他见那雇主有些怀疑,便下了狠料,他同那雇主说,这间屋子已经安全了,话说那恶鬼确实狠毒,帮你这一次已经浪费了我大部分元神,你瞧,我这伤就是刚才留下的。

说罢,他指了指自己肿的就跟圣女果似的鼻子,由于刚才被我拍了,所以现在他说话还不怎么利索,只能瓮声瓮气的对那雇主说道,这屋子里面的鬼虽然已经除掉,但是阴气却还在,所以最好两个月之内不要在住人,两个月以后在住进来之前先通风三天,便无大碍了,这一点你要谨记谨记。

那雇主虽然没怎么懂,但是也上套了,知道这屋子里面没事儿了,便感恩戴德的对老家伙致谢,老家伙当时有些抱怨的说道:“谢就不必了,不过这次我帮你真的有些亏本,废掉的元神最少也要半年才能恢复,唉…………”

元神你大爷啊元神,我当时听老家伙这么一说,心中不由得有些好笑,我心想着你有毛元神,你要说你有肾结石我相信,还元神呢,是不是网络小说看太多了,把自己也想象成都市修真的人物了?

不过他这话当真能唬人,特别是在那种环境之下,弄得那雇主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不过大人的世界永远都是那么简单,那雇主很快会意,于是又掏出了一千块钱买了那老家伙的二斤‘元神’。

老家伙见到钱以后顿时就不郁闷了,似乎方才中邪的恐惧也一扫而空,但是戏必须要做足,当时老家伙在客厅里面沉思了一阵,然后便装模作样的对着那雇主说,好了,这回真的没有大碍了,天已不早,咱们可以功成身退了。

我当时见我出厂的戏份到了,于是便提着一袋子书以及清扫的垃圾,对着韩万春说:“老……表哥,这些东西怎么办?”

那些是被钱扎纸撕坏的书,由于实在不好解释,所以必须要销毁,你想啊,刚才那老家伙说自己和鬼神干仗,但是你一干仗,撕毛书啊,多让人怀疑,于是老家伙便说道:“带走,那些都是带有阴气之物,只会对屋主不利,先让赵姐检查一下。”

于是我把那兜子打开,屋主见里面只是一些垃圾和书本后,便同意了,于是,我们就出了门,关上了房门下了楼,我望着依旧漆黑一片的天空,心里想着怎么还没有天亮,这一晚,实在是太长了。

雇主开车走了,钱扎纸说要赶回花圈店刷装备,便也走了,而我当时浑身无力,便搀扶着老家伙回到了他的狗窝,好在老家伙走南闯北铺盖卷儿够,于是我将褥子铺在地板上,一头倒下,睡得如同死猪一样,我太累了。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竟然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我周身酸疼,头昏脑胀,就好像感冒了一般,老家伙睡得跟死人似的,于是我也就没叫醒他,只是跑到了卫生间洗漱,洗脸的时候看了一眼镜子,竟然把自己给吓坏了,奶奶的,这是我么?

脸色白的吓人,头发乱的就跟鸡窝似的,黑眼圈看上去不比钱扎纸小多少,我望着镜子里的自己,虽然面无表情,但是上扬的嘴角却好像还在笑似的,镜子里面的家伙在嘲笑我,我叹了口气。

想不到昨晚竟然这么费心血,想想真的好像是一场噩梦一样,又是金巫教的邪法鬼魂,又是狐狸精的,本该属于故事中的东西都冒出来了,让我一时半会儿又怎能去接受?

算了,不接受也得接受,现实容不得我太过于矫情。

其实我心里还是很开心的,因为有钱了,过了一会儿之后,韩万春也醒了,他的状态比我还遭,就像个抽久了大烟的老瘾君子一样,不过他的笑容却是发自内心的,虽然经历了一些怪事,但是这次跳神也算是出师得利。

五千五加一千再加上卖出去那俩假人的提成,刨除要给介绍人的那一份,我俩一人的所得依旧十分可观,虽然事先答应给那介绍人三成,但是老家伙骂骂咧咧的说道,就跟丫一千,娘的,给介绍的什么工作这是。

之后坐地分账,出乎我意料,韩万春竟然让我拿大头,可能也是这老家伙眼光远吧,通过昨晚他也明白了我这人挺仗义,要是他中邪的时候我撒腿就跑的话,那他现在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呢,我当时攥着手里的三千块钱,心里面又是不敢相信,这钱来得太容易了。

这是真的,想想我之前那一个月,跟个三孙子似的在地下通道里面卖唱,拼死拼活也没挣这么多啊,最后还他吗让人抢了,没想到一晚上的时间,我竟然赚了这么多,要说钱真是个奇怪的东西,让我又爱又恨,恨得是我被这玩意拽着鼻子走,爱的是我有钱了,可以买我想要的东西了。

韩万春分了钱后,骂骂咧咧的说道:“怎么感觉还是要少了呢,哎算了,有钱了,这阵子把爹素的,都素成萝卜了,怎么着小远,跟你叔我乐呵乐呵去?”

你自己乐呵去吧,赶紧的,我没好气儿的望了他一眼,然后起身穿衣背上了背包,我才没空陪这个老混蛋瞎溜达呢,于是跟他道了别后转身就走,下楼倒公交车前往了那购物中心,这可真是一波三折啊,但幸好,小哥最后还是有钱了,可以给阿喵买戒指了,要说人其实挺贱的,一路上我满心欢喜,竟然将昨晚发生的那些事情差不多忘在了脑后。

望着自己手里面的戒指,我心中更是乐开了花,等到回学校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五点左右了,在通往学校的公车上,我靠窗坐着,时不时将那小盒子打开,望着里面的戒指,不住的傻笑,窗户上有我傻笑的倒影,我两边的嘴角由于旧伤本来就上翘,以至于一笑起来简直有点变态的感觉,好像个小丑一样。

但是这些事情都不是我在意的,我在意的只有一点,而自己在意的东西马上就要实现的感觉,怎能让人不觉得开心呢?

我忽然感觉之前所受的那些委屈,所吃的苦,真的连屁都不如,啊啊,这车开的怎么这么慢,什么时候能到啊?

终于,在太阳即将躲到宿舍楼另一边的时候,我回到了学校,打眼望去,发现夕阳之下,苏译丹正在校门口等着我,夕阳把她纤细的身影镀上了一层暗金色,看上去十分温暖,我心中激动,便一边对她挥着手一边向她跑去,她发现了我,有些纳闷儿的望着我,等我跑到了她身前的时候,她问我:“你这是怎么了,抽的什么风这么开心?哎?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我奔跑的有些气喘吁吁,但是脸上却还挂着笑容,当时也算是傍晚,不冷不热,气温宜人,就是路上的车有些吵,但是这也无伤大雅,我心中激动,便对着她笑着,然后说:“你先别问这个,来快闭上眼睛,我给你个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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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耳圈

苏译丹眨了眨眼睛,显然她不清楚我今天为什么忽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她盯着正在傻乐儿的我,过了一阵后,忽然扑哧一笑,她对我说:“你这是到底怎么了啊?平白无故的怎么学起书和电视上人家玩起了浪漫呢?”

我老脸一红,慌忙对着她说道:“谁,谁学书学电视了,哎呀你别问这么多了行不行,这不你要过生日了么,赶紧的,麻溜儿的,来闭上……”

苏译丹见我这么说,便嗔道:“真是弄不明白你……”

不过话虽然这么说,但是她还是闭上了眼睛,见她将眼睛闭上,长长的睫毛轻微颤抖,我心中大喜,心想着闭上就好办了!书上和电视上不都是这么描述的么?女主角被坏人非礼了一次然后就失忆了,男主角为了让她恢复记忆就又非礼了她……呸,不是这个台,该死,我想什么呢?

不行,看来还是有点紧张啊,我心里想着,反正这种段子貌似不少,男主角在给女主角惊喜之前都会让丫闭上眼睛,当女主角睁开眼睛看见男主角的心意之后,多半会痛哭流涕嗖的一下钻进男主角的怀抱之中任其如何摸索也不反抗,江湖传闻更有甚者居然还可以进行下一步,深度舌吻然后奔向七天连锁,路人甲乙丙丁这时还会配一些‘哇,好棒喔,有情人终成眷属’、‘好一对郎才女貌’、‘我要是那个女的就好了’之类的话…………

这真是越想越激动,以至于我竟然又愣住了,而这时,眼前低着头的苏译丹抱怨了起来:“好了没啊,哎我可事先跟你说好,你让我闭上眼睛要只是想跟我玩捉迷藏的话我可真会拿高跟鞋拍你熊脸。”

呸,你就不能女人点儿么喂!我无奈之余慌忙定了定神,掏出了早就准备好的蓝色小盒子,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强行摆出一副自认为非常正派认真又不失潇洒神情的摸样,然后对着苏译丹轻声的说道:“好了,睁开眼睛吧…………”

苏译丹依言睁开了双眼,果然正如我所料,当她望见我手中打开的小盒子中的戒指之后,她愣住了,不过就在我准备说出早就酝酿好的那番浪漫语言的时候,只见苏译丹忽然皱了皱眉头,然后四下望了望,对着我小声儿说道:“胆儿挺大啊,哪儿偷的啊?”

晕,我在你心中啥形象啊小妞儿!瞬间,早已准备好的那些情话烟消云散,于是我哭笑不得的对着她说道:“啥偷的啊,我买的。”

苏译丹好像有点不敢相信似的望着我,她对我说:“你哪儿来的钱啊?不会是偷的吧?”

我在你心里面打死就是一小偷儿了是不是啊小妞!我苦笑了一下,然后说道:“不是,是我这阵子打工挣得,你这不是要过生日了么,我想给你个惊喜……喏,送给你。”

说罢,我将这戒指塞在了苏译丹的手中,唉,本来挺浪漫的场景竟然变成了这样,不过这样也好,这才是苏译丹嘛,我心里面想着,能如此轻松的把戒指送到她手中,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愿了,我见落日余晖还没有散去,便鼓足了勇气对着苏译丹说道:“其实,阿喵,其实我…………”

我的话还没有说全,只见苏译丹一边摆弄着手里的戒指,一边对着我有些莫名其妙的说道:“你这阵子打工就是为了买这个玩意儿?”

我愣了一下,说到一半的话被硬生生的咽到了肚子里面,然后愣愣的说道:“是啊,你不喜欢么?”

“谁说我喜欢这个东西了?”苏译丹有些纳闷的望着我。

天!怎么会这样!!我顿时有些崩溃了,便慌忙问她:“上回,还有大上回,你记得不,就是上回咱俩逛街的时候,路过专柜我看你瞧了这戒指好几眼,怎么你……不喜欢?”

苏译丹听我这么说后,便有些哭笑不得的对我说道:“谁跟你说我看的是这个戒指了啊小哥儿!”

“那你看的是…………”我咽了口吐沫,直感觉到一阵口干舌燥。

只见苏译丹伸出手来拂起了耳边秀发,小小的耳朵露了出来,耳垂之上有一枚银色的耳圈。

苏译丹对我说:“我当时看上的是这个玩意儿,但是太贵了,好几百呢要,这不,前两天才下狠心买了…………”

救命啊!!!当时我张大了嘴,心中只有这三个字儿,天哪!原来她根本就不喜欢这戒指,她看上的是那耳圈,好几百你妹啊,没想到小哥拼死拼活最后居然是自摆了个乌龙,还指望着用这戒指跟她告白呢,这下可好,居然被个耳圈给圈了。

当时我听她说完后,真是欲哭无泪,僵在那里,老半天都没说出一句话来,这个结果我实在是无法接受,真事儿,真无法接受,以至于死的心都有了。

而那苏译丹见我这幅德行,竟然噗嗤一下又乐了,她一边摇头有些抱怨的说道:“你呀你呀……”一边将那枚戒指套在了右手纤细的中指之上。

她带上了戒指之后,抬起了手,在我的面前晃了晃,然后微笑着说:“好不好看?”

那戒指在夕阳之下很耀眼,或者我当时已经分不清耀眼的是戒指还是她的笑容。

只见苏译丹带着戒指的手在我的面前晃了好几晃,然后笑着问我:“哎,哎,问你话呢,瞧清楚没?”

我木讷的点了点头,当时真不知道她要我瞧清楚的是什么,苏译丹见我好像还没从乌龙的打击中复苏,便笑着叹了口气,然后伸出双手摘下了自己耳朵上的耳圈,拉起我的手,放在了我的手上,然后对我说:“你个木头,呐,这个给你,我很喜欢你,的戒指,哈哈。”

这算什么啊,我望着手里的耳圈,很精致的银耳圈,但是心里面怎么想怎么不对味儿,我心想这不对啊,说好的告白呢,说好的浪漫呢?

怎么到最后竟然变成等价交换了?要知道以物易物那是古代人的贸易方式啊喂!

不过所幸我天生承受能力强,也不差这一回了,于是我便喃喃的对她说:“谢谢……不过我不能收。”

“为啥?”苏译丹扬了扬眉毛。

我苦笑道:“我没耳朵眼儿啊大姐!”

苏译丹笑了,她在这个本该属于罗曼蒂克情比金坚的时候发出了本该是见鬼时才会发出的诡异笑容,她对我轻描淡写的笑着说:“打一个不就好了,或者我帮你捅一个?反正针都是现成的。”

说罢,她一扬手,也不知道从哪儿翻出一根银针,我顿时浑身一哆嗦,心想着她果然是个小恶魔。

无奈,迫于恶魔的威胁,我还是到了理发店里面打了一枪,我心想着再怎么说这也应该比让苏译丹给我捅要来的轻些,理发店里面穿着紧身包屁股皮衣比我还娘娘腔的小伙听我要打耳洞,便问我左还是右。

苏译丹抢先回答:右。

那小伙顿时发出了暧昧的笑容,我虽然不知道这左右有啥区别,但是见这个死娘娘腔笑的这么恶心,便知道没好事儿,于是慌忙说,左,左!!

后来我才知道,Gay的耳环才戴在右边……………………。

就这样,本来计划了许久的浪漫跑没影儿了,不过这样也好,我当时虽然有些失落,但是竟还有些轻松,现在想想,也许我俩当时的那种距离才是最美好的吧。

打完了耳朵眼后,戴上了那枚耳圈,我疼的呲牙咧嘴的,和她走在街上,她瞅着我这幅样子,竟然笑呵呵的,那天她的心情好像特别的好,以至于我俩没去食堂,在外面的一家小饭馆里面吃饭。

当时正是饭口,人很多,服务员有点忙不过来,我俩在一张桌子旁对面而坐,等服务员来的空挡,我发现苏译丹还在满脸笑意的望着我,我当时很是无奈,便对她说:“笑什么呢?肿的跟如来佛似的了都,这么好玩儿么?”

苏译丹笑着问我:“疼么?”

我点了点头:“嗯。”

只见苏译丹微笑着看了看我的脸,就好像我的脸上有饭粒儿似的,她对我轻声的说道:“知道疼就好,别忘记这种疼,要永远记得,好不好?”

当时我这心里面就觉得她说的这话略哥特了,哥特是什么,好像是虽然不怎么懂,但是却好像很厉害的东西,她这话里面好像带着三分浪漫,五分惊悚,剩下的那两分意思我就不懂了。

反正我当时觉得挺惊悚的,这小妞儿果然跟常人不同,想让我永远的疼啊她这是,不会她是想让我的耳朵感染烂掉吧喂!

想到了这里,我便又是一哆嗦,我发现我平日里哆嗦的次数越来越多了,就跟脑血栓后遗症似的。

不过,当时的我居然木讷的点了点头,是的,惊悚至于还带着点浪漫,就是这么刺激,让人欲罢不能。

我刚想开口再说点什么的时候,服务员来了,苏译丹开始点菜,很让我纳闷儿,这小妞儿居然没有点她的主食之朝鲜排骨炖土豆儿,这还不算,居然只点了两个素的,一个肉菜都没有。

我心想着这不科学啊,要知道这小妞儿一项是无肉不欢,怎么忽然转性了呢?于是在菜上来的时候,我便问苏译丹:“怎么,最近吃的太油,腻住了?”

苏译丹望着我微笑,然后对我说:“腻你老妹啊,我以后都不吃肉了。”

“为啥?信佛了?”我问道。

苏译丹望着我,好像十分幸福的夹起了一筷子烧茄子,放在饭上,吃的十分香甜,她一边吃,一边对我说:“减肥。”

你再瘦的话都要瘦成鲁豫有约了啊小妞儿!我心中顿时哭笑不得,心想着你说这女人啊,她们的心里都想的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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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毕业

“老爹,你有没有关系能把我整到县中学当音乐老师去?”窗外下着大雨,我独自一人坐在一间自习室里面,拿着手机,十分忐忑的问道。

说起来时间真的很快很快,转眼间,大学三年马上就要过去了,刚开始的时候,我还有些不相信,但是事实就是这样。

望着周围那些熟悉或者陌生的同学一个接一个的离开,分别的季节原来终于到了。

记得我大一的时候,也是这个季节,在外面的饭馆里面吃饭的时候,经常能碰见好几伙人,围着桌子喝酒喧哗,他们的声音很大,大哭大笑,我当时问竹子,这些家伙怎么了?竹子对我说,估计是要毕业了,吃散伙饭呢吧。

当时我还不了解,他们为什么会如此的激动,但是三年之后,到了我毕业的时候,我终于明白了,那种场面,真的很让人伤心,要说人都是一种依靠着习惯的生活,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刚刚适应了一个城市,现在就要离开,跟熟悉的人道别,跟相好的人道别,跟讨厌的人道别,跟过去的三年道别,跟流逝的青春告别。

这真是个告别的纠结,告别了年少,踏出这个校园之后,我们就正式的步入社会,四散天涯,曾经搂在一起喝酒的兄弟,以后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相聚,曾经海枯石烂的恋人,以后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在一起。

求不得放不下,贪相聚恨离别,记得我们吃散伙饭的那天,也是下雨天,我们寝室里面的四个人,坐在一个饭馆内,要给贾明亮送行,当时是下午一点左右,我们刚开始的时候都没说什么话,只是默默的喝酒,提酒就干,酒精刺激声带,豪言壮语什么的最后都说了不少,但是千言万语到最后恐怕也只汇聚成一句珍重。

那天我们都喝多了,喝了一下午,包括孙家良,包括我,包括亮子,包括竹子,窗外的雨小了一些,这个季节的雨就和这个季节大学旁边的饭店一样操蛋。

饭店里面在这个季节都会放一些关于青春的歌曲,我记得很清楚,当天放的是张震岳的《再见》。

我们喝到了最后,听到这首歌的时候,都停止了谈话,亮子跟着歌轻声的哼唱了起来,我们三个也就跟着唱了起来,声音慢慢变大,我们唱的是,我怕我没有机会跟你说一声再见,因为也许就再也见不到你,明天我要离开熟悉的地方和你,要分离,我眼泪就掉下去,我会牢牢记住你的脸,我会珍惜你给的思念,这些日子在我心中永远不会抹去…………。

唱道最后,我们四个人抱着肩膀哭了,旁边一些吃饭的新生们看着我们,好像有些不理解,就像我当年不理解那些毕业要走的学长们一样。

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哭,或许是因为分别的场景,或许是因为即将开始陌生的旅途,也或许是因为那些溜走的,曾经以为不怎么美好的时光。

竹子又喝吐了,等我们送亮子出门的时候,他抱着电线杆一边吐一边哭,我们搀扶着他,拦了一辆出租车,司机显然是个过来人,见我们四个老爷们眼睛通红里面还带着泪水,也没废话,直接问了句:“火车站还是飞机场。”

火车站的人还是那么的多,亮子和我们一一告别,然后踏上了北上的火车,他要去北京实现自己北漂歌手的理想了,在这一点上,他要比我勇敢的许多,我忘不了那天亮子背着吉他提着皮箱挤火车的背影,他本来很壮实,但是这一年每天昼伏夜出去酒吧赶场的生活让他看上去略显憔悴,细雨朦胧,模糊了我的眼睛,我不知道以后我们还会不会有见面的机会,也不知道,等到下一次见面的时候,我们还是不是现在的我们。

之后的日子里,我们过的都很压抑,身边的人慢慢消失,终于,孙子也走了,这个在学校里面睡了三年的家伙,这个临走还红着眼睛打哈欠的家伙,他把自己两头有味儿的铺盖卷留给了我,我没要,还是铺在了他的床铺之上。

竹子没走,在寝室里面,他应该说和我的性格最合得来,他对我说:“现在回家也是闲待着,倒不如在这待的清静,反正家里都把工作给安排好了,来年就正式加入色狼教师的职业,哎对了,姚子你呢,要毕业了,你工作又着落没?”

好一个我工作有着落没,我忽然发现,我也不知道我的工作有没有着落啊!要知道这半年以来我都没有实习,只是韩万春那个老家伙又找过我几次,由于手头有些钱紧,我也又把持不住答应了他几次,幸好这几次碰到的雇主都是疑心生暗鬼型儿的,说到底,现在这年头,鬼都不好找,这是真的,但是在我心里这都是偏门,跟我当初的念头完全不一致。

经过了这三年,好歹也算是见了一些市面,我还是觉得我最初的想法有些不靠谱,虽然我高中毕业那年过年的时候我老爹曾经喝多了以后对我说‘大儿子,好好的整,放心毕业以后我给你想办法整到县中学去。’

但是我现在长大了要毕业了,却怎么觉得这事儿怎么不靠谱,于是乎,我便跑到了自习室里面给我老爹打电话想确认一下他当初的想法现在落实没,于是便有了开头的那句对话,可我没想到的是,我说完这话后,电话那头的我老爹竟然愣了一下,然后笑呵呵的对我说:“有毛关系啊,我要有那关系的话我早自己去了,还用得着出来打工?”

大哥,啊不是,老爹,我心想着你这个玩笑开得有点大了啊,于是我便有些慌忙的说道:“那我怎么办啊,我马上就毕业了,现在工作太不好找了啊!”

可怜天下父母心,我老爹虽然为人挺不着调,但是却也考虑到了我的就业问题,于是他便隔着电话对我说:“嗯,这是个问题,要不这样吧,你先自己找着,要是找不着的话,来年上我这边跟我一起干得了,在工地当个记账的,也不错嘛你说是不。”

我…………真的,他也就是我老爹,我没有办法说什么,我心想不错什么啊不错,说好的中学教师呢?

没办法,我现在也明白了,当初他多半是喝多了,唉,挂断了电话,我的心里面顿时空落落的,望着窗外的稀稀拉拉的雨点,忽然我觉得很无助,毕业以后,我又该何去何从呢?

就在这时候,教室的门被推开了,苏译丹笑呵呵的走了过来,她走到了我跟前坐下,很自然的揽住了我的肩膀,然后对着我说道:“小伙怎么了?”

我见她来了,便很容易的撑起了笑脸,然后轻声说:“没怎么?”

“没怎么?”苏译丹对着我说:“没怎么你一副多愁善感的造型,赶紧的交代吧,要不耳朵给你拽豁了。”

说罢,她笑着掐住了我左耳之上的耳环,我慌忙求饶,她嘴硬心软我心里明镜儿的,于是,便叹了口气,然后对着她说:“只是要毕业了,我心中有些不舒服,哎,阿喵你说,咱俩以后怎么办?”

半年的时间里,我俩虽然还没有挑明关系,但是我相信只要长眼睛的都知道这丫头归我了,这也挺符合我的性格的,平日里勾肩搭背什么的都已经很自然,甚至在一次酒后我还亲了她,之后的关系更是升温,甚至隔着衣服她小胸的触感我都已经了解了好几次。

说起来也真挺奇怪的,从我戴上了这个耳环之后,她真的就不吃肉了,我刚开始的时候也觉得这小妞儿是三分钟的热度,要她戒肉就跟要我戒烟一样,哪有那么简单,可是不知不觉间,已经一个学期了,她真的坚持了下来,每天都配饭的都是一些蔬菜,连鸡爪子都戒掉了。

奇怪的是,她虽然不吃肉了,但是身体竟然慢慢的胖了起来,本来骨干的身子越发的丰满,白花花的大腿看的人有些眩晕,胸部居然也跟着二次发育,现在恐怕已经B罩杯了,我知道那绝对不是魔术文胸的效果。

丰满起来的苏译丹,显得越发的艳丽,本来她就是个美人胚子,现在跟她上街呗儿有面子,而且她对鬼神之事好像也不是那么的热衷了,每天都是逛逛街,买买衣服,偶尔还同我将一些女生之间的八卦新闻,我很是欣慰,看来喵哥也终于在爱情的滋润下回归正常性别了。

可以说这段日子是我最开心的时光,可能越短暂的时光就愈发珍贵吧,还没从幸福中回过神来,就要毕业了。

听我问出这话后,苏译丹又笑了,她搂着我的胳膊对我说道:“还远着呢,想它做什么?到时候再说呗,咱们现在不是挺开心的么?”

说的也是,虽然现在想想这话多半有些小孩子气,但是却充满了浓浓的情谊,我听她这么说,心中一阵甜蜜,便顺势抱住了她的肩膀,将她抱在怀中,她也没说话,只是转过了头,含情脉脉的望着我,我轻轻的吻了下去,她的嘴唇冰冰凉凉的,很柔软,唇膏的味道就像农夫山泉,有点甜。

外面的雨还在下,口唇相触,让我这个老爷们儿如何自制?于是双手又开始不安分起来,在她完美的身段上不住游走,我俩的呼吸开始慢慢的急促,她紧闭着眼睛,小脸微红,胸前的雪白的肌肤也透着一抹红晕,已经变得丰满的身子,深深的事业线让我不能自已,于是便用两手托住那团柔软,她顿时睁开了眼睛,然后害羞的挣脱开来,我当时那真是邪火攻心,于是便又去抱她,竟然忘记了我的武功在她之下,一招擒拿龙爪手没有抓住,招式已老的时候竟被被她抓住来了个干错利落的反擒拿,疼的我龇牙咧嘴的。

“服不服?”她红着脸对我说道。

“口服心服。”我无奈的回道:“但是你就不能从了我一次么,上次也这样大上次也这样,我说你敢不敢让我把手伸进去,我猜你不敢。”

我的胆子真的大了,特别是在她面前,一些调笑轻薄的话语可以张口就来,只见苏译丹红着脸呸了一声,松开了我的手然后对我说:“个流氓,刚才不挺文艺的么,现在怎么又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我慌忙赔笑:“文体不分家么不是,文艺也文艺过了,该整点体育项目了,我说妹子,好妹子。”

说罢,我又趁其不备将其搂在怀中,不住的亲吻,苏译丹叹了口气,然后红着脸对我说:“你真想?”

开玩笑呢不是,都什么时候了,要还不想的话那我叫姚公公得了!于是我点了点头,苏译丹低着头想了想,然后好像鼓起了勇气似的对我说道:“那……那晚上吧,别回寝了。”

春天来了!我的春天终于来了!!她这话简直就像当头棒喝一般,以至于我都有些不敢相信,娘的,这该不会是幻觉吧!?这该不会是幻觉吧!?我的运气真的有这么好么?!

我这脑袋有的时候真的挺操蛋的,一想到幻觉,我的脸刷一下就白了,顿时下意识的望了望窗外,冷汗刷一下就冒了出来,一直与我自己也不清楚这到底是不是真实的,于是下意识的抄起了腰中‘老七’朝着自己的天灵盖狠狠的砸了一下。

疼的又是一哆嗦,苏译丹见我忽然这样,便莫名其妙的对我说道:“你这又是犯什么傻呢?别告诉我你拍苍蝇呢。”

不是幻觉,我揉了揉脑袋,忽然有了一种想哭的冲动,天,这是真的,无数次只能出现在梦中的情节终于变成真事儿了,这怎能不让我狂喜?于是,我顿时将所有烦心事都忘在了脑后,对着苏译丹有些结巴的说道:“没有,我,我只是,只是觉得这对我来说,好像幻觉,好像做梦一样。”

苏译丹红着脸微笑着叹了口气,然后有些抱怨的揉了揉我的脑袋,嗔道:“傻瓜,这怎么会是做梦呢?”

说罢,她的嘴唇轻轻的又吻了我一下,然后害羞的站起了身,对我说:“晚上等你吃饭。”

说罢,她转身走了。

我愣了好一阵,才回过神来,都说色迷心窍色迷心窍,这话说的可针对,于是我也不感慨了,慌忙跑回了寝室,一把拽掉了竹子脑袋上的耳麦,他当时正在看电影,于是便对我抱怨的说:“咋了咋了,这是让狼撵了啊你,哎我槽,你脸怎么这么红呢?”

我气喘吁吁的对着他说道:“别问那么多了,我问你,咱附近的宾馆哪个好,快告诉我!!”

竹子一听我这话,顿时乐了,他拍了一下巴掌,然后起身叫道:“哎呦我去,姚子,你这回可掏上了哎,牛逼,你等会儿袄,我查查。”

说罢,他关了电影,点开了百度,互联网真的很强大,由于前些阵子跟那老骗子跳大神还赞了些银子,不到半个小时,我就成功的订到了一家快捷酒店含早餐的套间。

老子这回可真要脱离处男了。

整个下午,我都有些坐立不安,好容易熬到了晚上,我穿上了自认为最帅的衣服打扮了一下,发现其实我也蛮帅的,虽然是自认为,但是这种心态值得表扬。

在竹子竖起大拇指为我送行,我十分激动的走出了寝室,雨这时已经停了,最近是连雨天,天气变幻莫测,似乎现在老天爷都在帮我。

空气少有的清新,大老远我就望见了苏译丹,她站在路灯下,穿着一身漂亮的裙子,双手拿着手袋,看上去唯美动人,走上了近前,她抬起了头望着我,有些羞涩,但满脸春意。

我不知道那晚上我怎么吃完的晚饭,只是到吃的东西都好像没味道,跟嚼蜡似的,我俩似乎又恢复了以前的那种距离,吃饭的时候,偶尔抬头对视,居然还会脸红。

八点多吧好像,反正我现在有点记不清了,只记得那酒店确实挺豪华的,也值了我花的银子,想想我好像第一次来那种地方,所以不由得有些紧张,拿身份证的时候手都有些颤抖。

上了五楼,找到了房间,刷卡进房插卡取电,屋子里面很大很整洁,但是却给了我一种奇怪的,略微**的感觉,我俩事先买好了酒,放了一些音乐,刚坐在床上,我就迫不及待的抱住了她,她当时微微的挣扎了一下,也没反抗,亲热了一阵后,她挣脱了我的怀抱,然后红着脸对我说:“我,我先去洗澡……”

我木讷的点了点头,等她脱下了外套,然后走进了浴室之后,我这才回过神来,心花怒放,我心想着太好了,终于老子也要脱离那可耻的处男,一举钻进精彩纷呈变幻莫测的成人世界了!

我躺在床上,耳边传来了哗啦啦的水声,转头望去,只见苏译丹的倩影隔着玻璃出现在我的眼睛中,想想真是全眼泪啊,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了?想想曾经梦想着想要在大学采花儿的少年,终于得偿所愿,虽然经历了这么多的风风雨雨,但终于要在大学生涯的最后修成正果了,想想这真是风雨彩虹铿锵玫瑰啊!

玫瑰味儿的妹子,我来了!

越想越开心,想到此处,心中竟然又暗爽了起来,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忽然苏译丹的外套里面发出了一阵音乐,好像是电话,我对着浴室说:“有你电话。”

苏译丹当时正在洗澡,她就对我说:“你帮我看看是谁?”

我没多想,于是便摸出了她的手机,上眼一瞧,是个叫‘二货’的家伙发来的短信,于是我随手点开了短信,只见手机屏幕上出现了这么一行字:师妹好点了么,师父又犯病了,你也别太撑着了,回来吧,我最近找了些药材,给你调理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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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报应

什么药材?什么好点了么?

我当时躺在床上,忽然愣了一下,而就在这时,浴室里面传来了苏译丹的声音,她问我:“谁呀?”

我回过神来,忽然心中出现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于是我便慌忙开口回到:“啊,没谁,一个二货。”

我也不知道我当时为什么要骗她,刚才也说了,我的心里忽然冒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我忽然觉得苏译丹好像有点不对劲,可是哪儿不对劲我还说不出来,按照这短信上写的,那个‘二货’应该就是她平时说的师哥,而他说的这话到底什么意思?他师父犯的什么病我并不在意,我只在意的是,苏译丹难道也不舒服?那句‘你也别太撑着了’是什么意思?

就在我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的时候,苏译丹从浴室之中出来了,我望着她,她身上只围了一条浴巾,湿漉漉的头发还没有干,散落在肩膀上,完美的线条,两条锁骨很是迷人,她有些害羞的望着我,然后对我说道:“还傻看着干什么,还不去洗澡?”

我当时由于不知道什么情况,所以只能点了点头,然后走进了浴室,她刚洗过澡,浴室里面水汽还浓,我脱掉了衣服洗澡,脑子里面却还是那条短信的内容。

洗完了澡,当我出去的时候,才发现屋子里面的灯已经关了,只留下来了床头的灯闪烁着橘黄色的光芒,苏译丹已经钻进了被子里面,手机放在一旁,只见她十分羞涩的对我笑道:“大傻子,哪有洗完澡又穿上衣服的啊,你当这是澡堂啊?”

我低下了头,顿时老脸一红,就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时候,苏译丹伸出了手,关上了灯,屋子中顿时一片漆黑,在这片漆黑之中,我只听到苏译丹低低的声音传来:“你自己脱了吧。”

我咽了口吐沫,然后依言行事,摸索着将衣服脱去,然后钻进了被子里面,不经意间,碰触到了苏译丹的肌肤,又是一哆嗦。

这是我朝思暮想的机会,现在终于成真了,而我当时不知道怎么了,却忽然好想失去了兴趣,满脑子只有刚才的那个短信,就好像有强迫症一样,不能自已。

而就在这时,忽然我的手在被子里被她牵住了,我一愣,忽然浑身一阵冰冷滑腻,苏译丹紧紧的抱住了我,啪的一声,我的脑子里面好像断掉了什么东西,然后。

在黑暗之中,我俩纠缠在了一起,她的吻让我感觉到眩晕,在昏沉中,我问她:你的身体不舒服么?

苏译丹喘息的回答:没有,别说话。

就这样,夜深了,我躺在床上,搂着苏译丹,她好像十分疲惫,身上的汗珠还没有干,便在我的怀中沉沉的睡去了。

而我,却怎么也睡不着。

很奇怪,身体上的愉悦并没有冲淡我心中的疑惑,以至于现在我经历了刚才的事情后,依旧无法忘却那条短信,相反的,在拥有了她之后,我更加的在意,可能是因为她在我心中的位置吧。

想来想起,我悄悄的抽出了肩膀,摸索着替她盖好了被子,然后轻轻的穿衣,拿起了她的手机,拔了房卡走出了门。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我却明白,如果我不问清楚的话,那我恐怕今晚都睡不着了,该死,什么时候我也偏执了起来?

走到了酒店之外,夜风袭来,让身着单衣的我感到有些寒冷,于是我拿起了自己的手机,从苏译丹的电话薄上翻到了那个‘二货’的号码,鼓起了勇气拨了过去,几声盲音之后,电话接通了,一个听上去挺磁性好像刚睡醒的男子声音传来:“你好,谁呀,看风水明天请早,都几点了真是的…………”

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对着电话有些结巴的说道:“啊,你好,我是,我是苏译丹的朋友,我叫姚远。”

电话那边传来了‘咦’的一声,然后那声音也正经了许多,只听他说:“啊啊,你好,你就是会萨满歌的那个小伙儿吧,师妹经常提起你,怎么了,大晚上的给我打电话,是不是师妹出事了?”

这个人挺精的,我俩从来没联系过,所以他马上就想到了苏译丹,我慌忙说道:“不是不是,其实……其实,大晚上给你打电话真抱歉,其实我是想问你一件事。”

电话那边的家伙听我这么一说,便回道:“你是想知道我师妹的事,对不对?”

我顿时愣了,这种被堵上了话语的感觉,怎么这么像韩万春那个老家伙呢?难道这孙子也跟那姓韩的是同道中人?

不过我确实想问他这件事情,于是我便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是的,真是抱歉,刚才看了你给她发的短信,我想知道,她怎么了,病了么?”

那家伙想了一阵后,在电话里面叹了口气,然后对着我说道:“小伙,听师妹说你也是我们的行里人,我就不骗你了,她不是病了,不过在某些人的眼中,她确实有病…………”

这个被苏译丹称之为‘二货’的家伙,也就是他的师哥,他说他叫‘道安’。

他跟苏译丹都是那玄嗔老道的徒弟,只不过,他所学的并不是‘十三科’,而是一些看风水的本事。

苏译丹曾经对我说过,她从小就身体不好,但是很显然她没有对我说全,她的身体那不是不好,而是弱到了极点,要不然家里人哪能成天抱着她去烧香?

她从小体质就弱,总是生病,还总沾染一些脏东西,曾经发过一场大病差点死掉,后来遇到了那道士,也就是那个偏执狂玄嗔,那道士看出了她体弱的缘由。

那老道算出苏译丹的命格,乃是极度轻贱,而且是天生的‘夭折命’,古有袁天罡批命直断,将世人的命格定在七两之间,而要是这么算的话,这苏译丹的命格连二两都不到。

有诗曰:二两以内不上书,谁要见过喊着呼,一世受苦无得怨,那世修来全比无。

讲的是这种命格天生罕见,那道士也是以前只听说过,还是头一次见到,他钻研了好几天,终于算出了苏译丹为何会这样,咱们讲的是六道轮回,因果循环,之前也讲过,报应确实存在,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现世不报来世报。

那老道推断,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她前世作恶,导致魂魄堕入地狱受刑,但大恶之人的魂魄在地狱中都无法彻底洗脱,所以来生投胎依旧是轻贱之人,二,则是苏译丹的祖先曾经做过大恶,或者受过什么恶咒,报应出现在了苏译丹的身上。

以至于她天生体弱,体质与正常人不同,体抗力很低,外加上女儿身,出生时辰又阴,所以注定劳苦一生,被鬼魂纠缠,身染重病,而且,活不过二十岁。

那老道当时想这娃儿可怜,外加上自己的脾气偏执,便想要治好她,于是再次见到苏译丹后,便收了她做徒弟,他很喜欢这个小女娃,想要通过自己的手段来救她,苏译丹很聪明,学的东西很快,但是她接触到的东西越多,便越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和常人不同,终于,有一天她发觉到了这是为什么。

她曾经大哭了好久,试想一下,谁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后会不伤心呢?但是既然命该如此,即便是再怎样也没有作用,于是苏译丹便慢慢的接受了自己的这个命运,但是她的性格也就慢慢的改变了,她开始变得麻木,她觉得,剩下的日子,要活的开心,只做自己感兴趣的事情。

于是,抽烟,酗酒,打架,曾经无恶不作,据说她道安师哥也挨过她的揍,而且曾经还烧过她师父的胡子,索性,她是这一门里面的宝贝疙瘩,大家都知道她的身世,也不同她一般见识。

几年前,她突发奇想,想要上大学,于是便随机选了哈尔滨的一所三流学校,之后,就遇见了我,之后就………………。

我不知道当时我是怎么听完那道安讲完的,我只知道他讲来讲去只有一句话,那就是,苏译丹可能活不了多长时间。

道安在电话里面对我说:“要说其实师妹也真可怜,师父曾经花了好久的时间来想办法救她,但最后还是只能保守治疗,针灸,汤药之外,为了加强她的体质,还强迫她每天都吃热量高的食物,但即使这样,她也就只能多活个三四年,可她从小就不爱吃肉,但是为了能多抗一阵子,她只好如此,没想到还是越吃越瘦…………”

原来是这样,原来苏译丹最讨厌吃的东西就是肉,但是为了活命她只能每天吃着难以下咽的东西,可是,可是这些日子为什么她不吃了?

我忽然明白了什么,于是,泪水模糊了双眼,身处在凉风之中,瑟瑟发抖。

道安还在电话里面喋喋不休,但是我已经听不进去了,我颤抖的对着电话说道:“那,那她还能活多久?”

道安对我说:“这个真不乐观。”

我的心里面无比的疼痛,于是我又颤抖的问道:“那,那难道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么?”

道安想了想,然后也叹了口气,他听到我的异样后,便好像已经知道了我和苏译丹的关系,只听他对我说道:“你也不用伤心,要说办法嘛…………也不是没有,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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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最美丽的时候(上)

只是什么?

就在那一刻,我的眼前似乎又看到了希望,本来已经快要溢出眼眶的泪水被强行的压了回去,我慌忙对着电话问那道安:“只是什么?只是什么啊?到底有什么办法,求求你快告诉我。”

那道安叹了口气,然后对我说:“其实,告诉你也无妨,说起来,师妹的病无非就是因为体质,只要能改善她的体质就好了…………”

虽然听上去十分简单,但是做起来却难上加难,听那道安说,我们寻常人的体质就像是一个瓶子,瓶子的大小不等,但好歹也算是完整,但是苏译丹这个‘瓶子’却可以理解成一只瓶底有破洞的容器,天生命格不全,不管你往里面倒多少水,最后都会漏的一干二净。

而他和他师父治疗这苏译丹的方法,也只是药石之类,只能维持她体内‘气’的流散缓慢,却起不到治本的作用,苏译丹今年已经二十一岁,已经比预计的要多活了一年,然而,就在这几年,苏译丹的身体愈发虚弱,这也是前两个学期每次见她都觉得她瘦了的原因。

那道安说,按照这样下去,估计保守的说,她也只能有三年可活,也就是她注定活不过二十五岁。

听道安说到了此处,我越听越急,我心想你这个家伙怎么这么唐僧,说重点啊,快说重点啊!

那道安话锋一转,然后对我说:“其实这几年我和我师父也在为此事忧心,虽然我师父现在精神有些不正常,但却还是挂念着师妹的,我俩其实都…………”

“你能不能……”我当时真有些急了,便打断了他的话,哪知道我刚开口,那道安便沉声说道:“‘青丹’,如果能找到‘青荔丹参’的话,那估计就能改变师妹的体质了。”

‘青荔丹参’?那是什么东西?我愣住了,心想着难道是一种药材么?还是什么东西?

只听电话那边,道安对着我讲道,所谓青荔丹参,又名‘青丹’是一种传说中的宝物,据说古时唐代有大能者李淳风(袁天罡的弟子,唐代星象学家),其天赋异禀,乃超凡脱俗之大贤,这个人我听说过,据说他所懂之术五花八门,官场民间如鱼得水,特别是对于奇门易学之术更为惊人,据说他是今古以来少有的能够窥天天道之人,他曾与与师傅袁天罡一起,穷尽一生所学,著得一本奇书《推背图》,这推背图中包揽万般玄机,早在唐代就已经预测到了后世将要发生的诸多大事,例如‘太平天国事件’、‘清兵入关事件’、‘日本侵华事件’等等,乃千古第一奇书。

说的是相传这李淳风中年得道之后,终日夜观天象,一日,忽见西北方天星陨落,他掐指一算,便知这极有可能是自己的造化,于是连夜催马出城,朝那天星落地的方向追去,一个月后,终于让他在一处深山幽谷之中寻得此星,他在那块天外陨铁之上寻见一块珠花大小的异物,李淳风何等高人,自然了解此物不凡,于是暗中带回仔细钻研,竟发现此物散发着极强的‘气’,李淳风不敢亲自尝试,于是将其钻孔栓绳,将一条黄狗打断了腿,然后将那块石头戴在狗身上,哪只没过半月,那狗竟然自行恢复,健步如飞。

李淳风大喜,要知他的师父曾经与他批命,说他天生命格低贱,本是短命之相,但是却又有将近古稀之寿,这让他俩十分费解,但是在见到那奇异陨铁之后,李淳风顿时大彻大悟,原来如此,想是此物有改变体质之功效,从那以后,李淳风将那块陨铁贴身携带,一生无病无灾,活了六十八岁,离古稀之期只差两年,而因为那石头周身浑圆,上面布满细小的颗粒,成青色,就好像荔枝般的大小卖相,而在古时,此宝简直可比喻为仙丹神药,于是‘青荔丹参’之名由此而来。

李淳风头脑聪慧,知道此物不能让外人知道,直到死前,才将此事转告亲信,然后那亲信盗了这青丹远去,不想路遇贼人,身死之后,这‘青荔丹参’便失去了下落,从而销声匿迹,那玄嗔老道也是在一册民间孤本之中发现此事,如果苏译丹佩戴这‘青荔丹参’的话,那一定能够改变她稀有的体质,但是想想此物只是在书本上有过记载,但现实中到底存在与否还是个未知数,想要寻来,简直比大海捞针还要难。

我听到了这里,心中本来涌现出的希望再次消失,这道安说了等于没说,那等传说之物要上哪去寻找啊?

我的心情低落,道安后来说的话,我也没怎么听进去,最后他跟我说,让我劝劝苏译丹,虽然没有多少效果,但是还是要每天坚持吃肉针灸,然后又讲有机会让我到沈阳跟他面谈后,便挂断了电话,我叹了口气,想哭,竟然哭不出来,蹲在街道上,两旁昏黄的路灯将我的影子映的很淡很淡,路上偶尔有夜车经过,不留一片喧嚣,夜风吹过,身子发冷,抬头看去,竟觉得夜空也是一片凄凉。

我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为什么会是这样子,为什么,我和苏译丹才刚刚相爱就要遭受到此等劫数?

老天爷,难道你当真不长眼睛的么?

要是放在两年之前的我,估计此时一定会素手无措,只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大哭一次,但是现在却不同了,我已经明白怨天由人不是办法,于是站起身,擦了擦眼睛,又走回了那酒店之中,上了楼用房卡刷开了门,推门进去,黑暗中的苏译丹好像还在沉睡。

我轻轻的关上了门,然后脱衣上床,听着身旁苏译丹均匀的呼吸之声,眼泪便再也止不住,哭了一阵后,我吸了吸鼻子,而这时,我听见了苏译丹梦呓似的话:“姚远……?你在么?”

我咬了咬嘴唇,虽然知道她看不见我,但是也点了点头,然后说:“在,我在。”

苏译丹略微温暖的胳膊伸了过来,搂住了我,然后对着我轻声的说道:“你在就好了,刚才我做梦,好像你走了,把我吓坏了。”

“我没走,我……我哪儿都不去。”我已经尽力撑出平静的语气说出这话,但是眼泪刷刷的掉落,止也止不住。

苏译丹初经人事,竟然温柔了许多,她一边拥抱着我,一边在我的身上轻柔,当摸到我的脸时,她好像一愣,然后有些好奇的问我:“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见她发现,我便再也控制不住,然后就流着眼泪对他说:“为什么,为什么你身体有病却不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苏译丹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只见她用一种平淡的语气对我说道:“是我那个二货师哥告诉你的吧。”

我抽泣着点了点头,恩了一声,苏译丹搂着我,然后十分平静的对我说道:“跟你说了,又有什么用呢……我都看开了,真的,没有关系。”

“为什么呀!”我哭泣着,十分激动的对她说:“可为什么你最近不吃肉了,为什么你要这样自暴自弃?”

苏译丹轻轻的笑了笑,然后十分温柔的对我说:“我知道你想的是什么,你想的美,我才不是为了你这个爱哭鬼…………”

之前说过,苏译丹如果保持治疗的话,虽然会越来越瘦弱,但那最多还有三年可活,但是她不知道为何放弃了治疗,不再针灸,不再吃中药,不再吃肉,苏译丹懂的十三科的法门,她自然明白,这样下去,最后可能动都动不了,好像行尸走肉,但是如果放弃治疗的话,那在短时间内,就会出现类似‘回光返照’的效果,也就是身体越发丰满,但是这种举动,无异于鲜花开放的过程,鲜花盛开之后,便是残败之时,放弃了治疗,可以得到短暂的美丽,然而她很明白,这只是刹那芳华,美丽之后,便会死亡。

苏译丹对我说出这些后,我已经泣不成声,直感觉到当时一颗心好像碎掉了一般,然而苏译丹的语气却云淡风轻,似乎在讲述别人的事情一般,她说道了这里,便轻轻的抚摸了一下我的脸,然后对我温柔的说道:“好了,爱哭鬼,别哭了,姚远,你知道么,我很喜欢你,出奇的喜欢,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子,我,我只是希望……”

她说道了此处,竟然也有些哽咽,她顿了顿,然后对我轻声的说道:“我只是想,在我最美丽的时候,把自己给我心爱的男人。”

盛开过后,便是残败,但是如果不盛开,却只能慢慢的枯萎,苏译丹的性格便是这样,她不想到最后骨瘦如柴,浑身动的气力都没有,如此丑陋的死亡方式不适合她,所以,她在和我相爱之后,便想把最美丽的时候留给我。

我真傻,为什么这时候才明白?我本应早就注意到的,从我第一次遇见她的时候,就应该注意到的…………

“哎呀放心啦,没什么危险的,真的,相信我,只要你听我的,保证给你留下个终身难忘的回忆,而且这也算是宝贵的经历啊,嗯,要是以后你结婚娶媳妇儿生娃儿了,也可以跟你孩子讲讲你当初见鬼的事情,多牛啊,对不对……”

“你听着……不要相信它的鬼话……它只是想蒙骗你……懂么?你快跑,不要再管我了,跑的越远越好。”

“姚远,真对不住……你快跑吧!”

曾经和她在一起的时候经历的那一幕幕画面就好像胶片老电影一样在眼前闪过,每想起一副场景,我的心就痛上一份,原来,我是这么的傻,原来是这样,原来…………

“姚远,别哭了。”苏译丹笑了笑,然后用手替我擦拭着眼泪,然后深情的对我说:“遇到了你,我已经没有遗憾了,虽然这么说有些肉麻,但是,我真的不遗憾了,人这辈子能活多长时间很重要么?如果不开心的话,活再久又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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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最美丽的时候(下)

人这辈子一共能活多长时间?我不知道,如果不开心的话,活的再久又有什么用?这句话我倒是能理解,以前也听过,但是,此时此刻,我真的舍不得,为什么,刚刚相爱,就要面临离开?

苏译丹在黑暗中对我说,其实大家都差不多,她也想开了,人生在世,谁都不知道自己的生死,她既然已经知道了,虽然不算好事,但却也不算坏事,因为知道了自己的死期,就会愈发的珍惜每一天。

我们生存在这个世界上,都无法去形容一朵花的盛开时间,一棵草的成长经过,一棵树的枯荣年头,比起大树鲜花的寿命,我们人的生命算短也算长,在这个世上有一种小虫,名叫蜉蝣,清晨出生,晌午成长,夜晚死亡,朝生暮死,但是它们依旧努力存活,天道循环,人的生命比起蜉蝣起来,也算是漫长的不能在漫长了。

苏译丹对我讲到了这里,便对我轻声说道:“比起蜉蝣,我已经很快乐了,所以你为什么还要伤心呢?亲爱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意义,我能跟你一起看日出日落,看一朵花的开放,一棵草的成长,已经很开心了……既然这么开心,为什么,天哪,为什么还要哭呢…………”

她的声音越说越低,到最后,自己竟然哭泣起来。

我知道,我也明白,大道理谁都会说,但是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又有谁能够真正洒脱呢?

我轻轻的搂着苏译丹,对着她哭道:“我舍不得你。”

“不许,天啊,不许你这么说。”苏译丹哭着对我说:“你这样,你这样只会让我也舍不得你。”

说罢,她搂着我的身子,将头埋在我的肩膀上哭泣,她的泪水流出眼睛的时候还是温热滚烫,但滴在我肩膀以后,没一会儿就变得冰凉。

她对我说:“抱紧我,不要再想了,什么都不要想,我只是,我只是…………”

那一晚,我的泪水没止过,我紧紧的抱着她,两人都没有入睡,等到窗帘微微透亮,我已经能看清她的轮廓,这一晚,我想了很多很多,于是,我轻声的说道:“我会救你。”

“你说什么?”苏译丹抬起头,用红肿的眼睛望着我。

我看着她,然后一字一句的对着她说:“相信我,我会救你,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

我们都哭了好久,也算是稍微了平静了下来,可能我平时一直唯唯诺诺哼哼哈哈,见我用这么认真的模样讲话,苏译丹竟然睁着红肿的眼睛笑了,她微笑着对着我用略微沙哑的声音说:“你呀,有多大能耐我还不知道?竟会瞎逞能,打肿脸充王凯旋,不过你的心意我领啦,我的大男人,我自己明白,我这身上的诅咒是我祖先的报应,哪里能那么容易解除掉……?”

报应?这是我这一夜第二次听到这个词,于是我便下意识的问她:“什么报应?你的祖先?”

苏译丹的心里素质本来就比我好,所以当时她已经渐渐的平静了下来,只见她点了点头,然后对我说道:“是啊,我也是今年才听我姥姥说的,她说好像听她娘讲过,她的奶奶跟我的身体素质差不多,二十岁就死了,所以我太姥姥是被太老爷带大的,现在我又是这样,这不是诅咒是什么?”

听她这么一说,我脑子里面忽然浮现出了一个恐怖的想法,于是,我便问她:“那你姥姥家有家谱没,知不知道他们祖先是哪儿的,是干什么的?”

苏译丹想了想,然后对我说道:“我好像听过,我姥爷家以前并不是沈阳的,好像是南方逃难过来的,据说曾经那位太公是个乞丐,还被一个‘鞑子’邪教抓起来过,幸好后来逃了出来,所以才来到了奉天(沈阳)。”

鞑子,便是以前满族人的劣称,听她这么一说,我心中顿时没缘由的恼怒,一句话脱口而出:“金巫教!”

没有错了,听她讲出这话后,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那绑架流民施以邪法转移报应的金巫邪教,想想也许正是苏译丹的祖先曾经被金巫教抓住过,然后身上被转移了本该属于那些贼人的‘恶报’,要知道那金巫教所行之恶,就单拿之前的‘金身子母肉菩萨’来说,就已经让人发指,这些恶贼所做之恶事简直罄竹难书,那他们的‘恶报’一定也很难化解,以至于出现隔代相承也很有可能,这么想来,原来苏译丹的体质,很有可能就是受了之前金无邪教‘恶报’的关系。

这真的很有可能!

他奶奶的,怎么又是金巫教!?

我顿时恨得是咬牙切齿,而苏译丹见我忽然冷下了脸来,便问我怎么了,我对她当然是如实相告,不过将我跳大神的那一段略去,我不想让她知道我为了给她买戒指费了那么多的心血,于是只是跟她讲了当初老瘸子跟我说的事情。

苏译丹听完后,竟十分的平静,而且还笑了笑,我问她笑什么,她搂着我,对我说道:“算啦,这辈子我们还没有活明白,就别费心去理前几代的事情了,金巫银巫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只求能这样躺在你的怀里,就已经安心了,不求别的,真的,你还别说,你这小身板儿抱着还挺舒服的……”

我苦笑了一下,真搞不懂这个小丫头到底想的是什么,不过我大概也能理解,她真的是已经放弃了,只是想在剩下的时光里面好好的生活。

但是我却不想这样,既然她还没有死,那我为什么不去争取呢?既然已经得到了,为什么还要失去呢?

于是,我便下定了决心,然后对着苏译丹说道:“觉着舒服的话,就抱着吧,以后有你抱得,十年,二十年,如果你不嫌烦的话,我也会抱着你一辈子。”

“那我就先谢谢你啦。”苏译丹闭上了眼睛,然后轻轻的笑道:“只是我恐怕没那么久的时间了。”

“不。”我搂着她的肩膀,望着她,十分认真的说道:“你有,会有的,我会找到青荔丹参,无论付出怎么样的代价,无论找到天涯海角,我都会找到它给你,然后,抱着你一辈子。”

苏译丹睁开了眼睛看着我,半晌,竟然又笑了,她笑的似乎很开心,但是笑着笑着,本来已经止住了的眼泪又冒了出来,只见她伸出手指点了点我的鼻子,然后对着我说道:“呆子,那东西哪会那么好找,我说你啊,不,我求求你啊,别这样,因为你越是这样,只会让我……只会让我越来越舍不得你……”

芊芊细手,好像小葱一样的手指之上,那枚戒指在黑暗中沾了眼泪,闪烁着光芒,我抓着她的手,感受着她的温度,然后对着她说:“一定会找到的,一定会有的,相信我,同时也答应我,继续吃药,吃肉,好么?”

任性的苏译丹此时温柔的像一只小猫,她对我点了点头,然后轻轻的,微笑着说:“恩,我相信你,也答应你,现在在抱我一会儿吧,天还没有亮。”

说罢,她埋头在我的怀中,天真的还没有亮,虽然窗外的天空已经微微的泛起了鱼肚白,但是大地依旧被微暗笼罩,黎明之前的寂静,迎接破晓的时光,我抱着苏译丹,心中从悲伤,愤怒,慢慢的随着天光转变成了决心。

这可能是我这辈子最坚定的一次决定,我决定,为了这个承诺,为了她,要去找传说中的宝物。

天亮了,我一夜没合眼,快到中午的时候,苏译丹睁开了眼睛,然后对着我微笑道:“好久没睡的这么踏实了。”

我笑了笑,没说话,忽然觉得,人性格的改变真的可以算的上莫名其妙,也许会好几年,也许会好几十年,也许会在一夜之间。

苏译丹起身,露出了光滑的后背,那背上黑红相间的纹身看上去有一种野性美,莫名的性感,苏译丹打了个哈欠,转头看我正愣愣的注视着她,顿时小脸一红,呸了一声,然后慌忙用一旁的围巾在被子里面包裹了身体,下床洗漱。

我的身上还残留着她的泪水和香气,我忽然很想抽烟,起身的时候翻开了被子,只见被子里面苏译丹躺下的位置上,有一条白色的毛巾,上面点点殷红,我顿时也是老脸一红,昨夜之事并非虚幻。

苏译丹回来的时候见我抓着那毛巾,便红着脸抢过,慌张的塞进了手袋里面,我笑了笑,看来我真的变成真正的男人了。

那么,我是不是也该做些一个男人该做的事情了?

别想歪,当初的我还很纯情,午饭过后,苏译丹有些累了,便回寝室休息,我也回到了我的寝室,竹子不在,估计又出去闲逛了,空空的寝室只有我一人,我坐在床上,想着昨夜发生的事情,当真是悲喜交集,有快乐也有悲苦,说真心话,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情愿不同她缠绵,情愿她一直平平安安。

我发了一会儿呆,便若有所思的从床下翻出了我的老朋友,单面八铉驴皮鼓,胡白河曾经对我说过,这鼓的真名为‘开元鼓’,是我这个所谓的皇族萨满传人同那些神仙妖怪的信物,这可能是我唯一的希望了吧,我心里面想着。

很期待今晚的到来。

(是的,这是一个关于承诺的故事,两更完毕,诸位的支持就是我写下去的动力,拜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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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花圈店之夜

晚饭之后,我送苏译丹回寝,虽然她老大的不情愿,但我却依旧点了个肉菜,硬逼着她吃了进去,说来也真奇怪,她从小妞儿变成了女人之后,性格竟然也有了不小的改变,在我让她吃肉的时候,她竟然没跟我翻脸,而是噤鼻子瞪眼睛的夹起了肘子块儿,放在了嘴里托着腮帮子嚼,现在瞧她吃肉的样子,简直就像是在吃药一样,哪里还有以前那副悠然自得的香甜?

她一边嚼着肉,一边对我说道:“不吃行不行啊,这么长时间吃素,冷丁的开荤有点受不了。”

“你认为行么?”我竖了竖眉毛,然后对她说:“赶紧的,全吃了,怎么,吃不下?刚才我看见了那边有莼菜肉丁汤不错,好像是荤油做的,我给你整一碗去?”

“你咋这么烦人呢。”苏译丹没好气儿的对我说道。

“就烦人了,怎么地吧。”见他一副小姑娘的模样,说起来我心里还是挺爽的,这可真是翻身农奴把歌唱了,那我还不继续巴扎黑?

可是俗话说的好,事不可做尽话不可说尽,装逼装的太尽,纯属是给自己找自尽,苏译丹虽然性格稍微温润了些,但是她还是她,见我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她顿时火了,一拍桌子,然后对我狠狠的说道:“你说怎么地!”

“不怎么地,不怎么地…………”我浑身又是一哆嗦,果然,苏译丹还是苏译丹,温柔什么的,应该只是我的幻觉,见她忽然炸庙儿了,我便慌忙陪笑道:“那啥,不是那啥么,我不也是关心你么?”

苏译丹哼了一声,然后又吃起了肉。还好,她没拿塑料碟子磕我的天灵盖就已经万幸了,我心中一阵侥幸,不过这样也好,我不正是喜欢这样的她么?

好说歹说,劝她吃干净了一碟子肉,然后送她回寝室,临别前她对我说:“你一会儿也早点睡觉,听见没?”

我点了点头,然后对着她说道:“放心吧,不睡觉我还能上哪儿去?”

至于我要上哪儿,自然是不能跟她说了。

目送她上楼之后,我在楼下抽了根烟,回到寝室取了背包,然后直接出了校门,赶上了最后一班开往市区的公车,我的目的地,就是平安花圈店。

在这段时间里面,我已经跟钱扎纸混的很熟,几顿酒后,我俩发现彼此特别对路,他这个人虽然行为举止有些疯癫,但看得出来,他虽然挺有心眼儿,但是却不对朋友耍什么小聪明,我很喜欢这样的家伙。

毕竟仕途险恶,在外面不要轻信于人,这是我在这城市里面混了三年的经验,就算是老骗子韩万春我也没对他交心,只是利益关系,不过说起来,跳大神这种职业完全可以算的上半年不开张开张吃半年的行当,最近没有人找他,好像他有继续找个地下通道里面装瞎子拉二胡去了。

在某种程度上,我真挺佩服这老家伙的,要说他的脑袋很够用,懂些卦术不说,人脉还很广,干这一行需要的东西都全了,但真不明白他为什么那么穷,这是真的,他简直比我还穷,可能这也跟他的性格有关吧,典型的有钱三天乐没钱勒裤腰,挣到钱了不想到存起来,先想到的全是吃喝嫖赌,典型的败家仔,就连他自己也说过他是少爷的身子要饭的命,自己都说自己不值得可怜。

倒了两班车,我终于来到了那间花圈店,之前跟钱扎纸通过电话,知道店老板陈歪脖晚上不在,于是便只见拍门,门开了,钱扎纸大烟鬼的脸出现,他见是我,便对我说:“来了,先找地儿坐,我先刷完那个副本的。”

说罢,他便钻进了里屋,那屋里有电脑有床,只见钱扎纸蹲坐在凳子上,带着耳麦狂吼:“菜比!你说这是不是菜比,那少林你不会吼怪啊,还让我去拉怪…………”

骂完后,他点了下屏幕下面,又一个游戏弹了出来,只见他又开始臭骂:“菜比!你说你们是不是菜比,我才离开多长时间你们就跑尸了?”

真挺佩服他的,两个不同游戏双开,果然是深度游戏沉迷者,听钱扎纸说,他这还是看在这电脑配置不高,要不就一起玩仨游戏了…………

我坐在一旁安静的等着他,他这人平常时间疯疯癫癫哈气连天,但是一打游戏,马上就变了另外一个人,生龙活虎巧舌如簧的,而且因为是在游戏里,所以他平时那些游戏用语听上去也不那么不着调了。

他玩的正嗨,我心中却有些沉闷,因为我今天不是找他来通宵的,我是想让他帮我,因为我有事情要问那胡白河。

跳大神这种仪式很奇妙,除了可以捉鬼降妖,还可以寻路问卦,可能这也和其根源的巫教有关吧。

钱扎纸吼了两个多小时,这才觉得稍稍过瘾,于是两个游戏挂机,喝了口水,这才回头对我笑着说:“抱歉啊姚子,久等了,哎我说你也整个号跟我一起玩得了,咱俩一起杀人,多爽啊?”

“我可没你那么暴力。”我苦笑道:“今天有正经事儿,能不能把货库借我用用?”

钱扎纸叼了根烟,一咧嘴,然后对我说道:“说啥借啊,用呗,反正叔又不在,走,我跟你去。”

说罢,他便带着我走出了门,我走在他的旁边,他推开了花圈店的门,然后打了个哈欠说道:“啊啊,借过,谢了。”

我在他锁门的时候问他:“你跟谁说话呢?”

钱扎纸指了指我旁边,然后对我说:“跟这老爷子……哎,老爷子,我已经告诉你了,让你儿子来找我买衣服,钱,没钱不能白拿衣服,托梦!他们要不给你买你就吓唬他们,知道不?”

我有些打怵,直感觉鸡皮疙瘩好像又起来了,钱扎纸很显然没有在意,他嘿嘿一笑,跟没事人似的拉着我朝那货库的方向走去,一边走还一边跟我嘟囔着:“这老爷子,都在我这儿杵老长时间了,好像儿女不孝顺,爹死了都不买寿衣,老头看上去还有点糊涂,可我也不能白给他衣服啊,那陈叔得骂死我。”

一个短小精悍的鬼故事就这么出现了,不过这是真事儿,我听完后,心中不知道是啥感觉,于是便问他:“那要是那老头不走的话怎么啊?”

钱扎纸憨厚的笑了笑,然后对我说道:“还能怎么办,只能我‘冲钱’给买一套呗,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其实它们也挺可怜的,要的不多,给了就会很开心的走……哎对了,你兜里面是不是带着香呢,等会给我留点,那老爷子好像有点饿了。”

这钱扎纸的心肠确实很好,虽然平时为人不甚着调,但是总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善良的本质,于是我点了点头。

摸进了那满是纸扎的仓库,要说我现在已经熟悉了跳神的门道了,那些我请来的妖魔神怪,是可以附在纸人身上跟我交流的,于是我让钱扎纸站在了一旁,一是让他帮我留意那些黄皮子鬼魂会不会来捣乱,二则是别一会儿请来的东西又上了他的身,先点了一捆香,然后我拿起了鼓就敲了起来。

唱的词大同小异,我今晚主要的目的就是想找胡白河来跟他问个明白,当时我请神的时候,心中已经不像以往那样存在着不安和恐惧,相反的,我这次很迫切的想唱了大概能有五六分钟的光景,只听门口处的钱扎纸叫了一声:“来了!”

我自然知道,因为我已经留意到周围的气温开始下降了,就在钱扎纸叫出这话之后,只见这库房之内的诸多纸扎人都微微颤抖,就好像地震了似的,忽然,一个纸人动了起来,紧接着两个,三个,那些纸扎的童男童女大款二奶全都跟活了似的满地乱窜,我皱了皱眉头,心想着怎么又这么多?

而钱扎纸也挺惊讶,只听他说道:“哎我去,这老些狐狸,你们轻点儿啊我……哈欠!哈欠……………………姚少,今晚上找我来啥事儿啊?”

我心中顿时又是一阵无奈,那钱扎纸的话还没说完,声音竟然又变了,流里流气的,不是那胡白河还会是谁?

于是我停下了鼓,转头望去,果然只见钱扎纸蹲在地上,对着我满脸笑容,他四处望了望,然后又转头说道:“嘿!真是巧了嗨,又遇见你们了,黄家兄弟你们……你说我跟你们打招呼你们瞪我干啥。”

上了钱扎纸身的胡白河自言自语的墨迹了几句,这才发现我正有些无奈的望着它,于是它也不敢怠慢,便上前对我施礼,然后说道:“真是对不住,姚少,我好不容易出来一回又有点得意忘形了。”

我叹了口气,然后便问他:“你为啥又上了他的身啊,这边不是有挺多纸人的么,还有……这是什么情况儿?”

说罢,我指了指那些正在仓库里面撒野的纸人,只见那胡白河嘿嘿一笑,然后对我说:“习惯了,我看这小伙儿挺好,我上他身挺舒服的,还说呢,那些小崽子一听我要来见你,都吵着要跟来,说跟着你有香吃,他们很喜欢你啊姚少。”

我一阵无语,看来这胡白河是看上钱扎纸了,把它当公交开了啊,而且那群狐狸是不是还觉得我这儿有什么鬼魂给他们吃呢啊,这不把我当厨子了么?!

说起来挺讽刺的,我这人不怎么招人赏识,但是却挺招妖怪待见的,算了,不管咋说,被喜欢也不是啥坏事,于是我又点了一捆香,示意它们别闹,那些狐狸还真听话,听我这么说,就安静了许多。

我定了定心神,要知道今天我可不是来请客的,于是便回头对着那胡白河说道:“白,白老师。”

“折煞我了,叫白哥就行。”那胡白河流里流气的说道,活像一个社会闲散人员,要说一条狐狸成精所需要的时间,少说也得几十年,这家伙估计比我爷爷岁数都大的多,居然还让我叫他什么白哥,不过怎么都好,我又不是跟他纠结这个细节的,姚守信不是还让我叫它‘姐姐’么?

于是,我便说道:“白哥,我今天请你来,是想跟你打听一件事,这件事对我很重要,请你一定要帮助我。”

胡白河见我语气正经,它虽然性格有些放荡,但是在正事上却也不敢怠慢,毕竟我的身份在这儿呢,于是他便对我说:“姚少你就说吧,咱要是知道的,一定会回答你,咱要是不知道的,也会为你打听。”

我点了点头,然后便不再犹豫,迫不及待的对着它问道:“我想问问,你们知不知道有种东西,叫‘青荔丹参’?”

只见那胡白河皱了皱眉头,然后对我说道:“青荔丹参……那是什么样的东西?”

见它询问,于是我便大致的对它解释,那是一种荔枝大小的石头,有改变人体质的作用,胡白河想了半晌后,忽然一愣,然后脱口而出:“莫不是那些东西之一……?”

那几样?我听它说出此话,心中顿时激动,于是便慌忙对它说道:“你这么说就是你知道了?”

“不,不。”胡白河看上去好像有些慌张,只见它对我不住的摆手:“我也不清楚,真的不清楚是不是。”

我见它时候神色慌张,好像又话想说却不敢说似的,便很是焦急的问道:“白大哥,我求求你了,你知不知道,如果你知道的话,请告诉我好不好,这对我真的很重要,求求你了!”

说罢,我俯身就要下拜,那胡白河慌忙扶住了我,不住的对我说:“不是我不想说,只是我也不能确定,唉……怎么说呢?好吧,我只能告诉你:‘太阳下山,西风吹起的时候,一望无际的牧场,佛朵飘扬的方向就是故乡’。”

什么西风吹起的时候,什么佛多飘扬的方向?我顿时心中百感交集,心想着大哥我问你话呢,你跟我说的这都是什么啊?现代诗还是绕口令,我说你跟我打这哑语有意思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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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沈阳之行

我当时心想着你说的这都是什么啊,于是便慌忙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只见那胡白河似乎很慌张的模样,竟然抽了自己两个耳光,然后对着我说道:“都怪我这张嘴,不过姚少,我真的只能说这么多了,三太爷也料到你终究有一日会问我的,这话是他说的‘太阳落,西风狂,塞北牧场,佛朵飘扬是吾乡’。真的,除此之外,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说的这都是什么啊乱码七糟的,我当时没好气儿的问它:“我又不是跟你玩猜谜呢,我是问你青荔丹参在哪儿,你知道就告诉我成不成?”

“你只是想问我知不知道那个东西在哪儿?”胡白河说道。

我点了点头,只见胡白河松了口气,然后它对我说道:“这个我真不知道。”

晕,你说你不知道还跟我扯这么多没用的干什么啊,还玩起古诗来了,不过,我想想也觉得这件事好像不那么简单,它刚才好像说了‘三太爷’,也就是野仙的头子,难道它们还对我隐瞒着什么东西么?

什么佛朵飘扬,什么故乡?我想来想去这也不对劲儿啊,它们没事儿告诉我它们的老家干什么,莫不是想让我亲自上门去找它么?

算了,不想了,真是搞不懂,那胡白河见我好像有些不相信的样子,竟然跪在了地上指天发誓,说如果真的清楚‘青荔丹参’的下落,那就天打五雷轰,死无葬身之地。它这一跪不要紧,满屋子的纸人全都扑到在地,好像也在同它一起发誓一样,见他发誓,我的心也就沉了下来,我很清楚,虽然对于人来说,发誓就跟唱歌一样的简单,但是对于这些妖怪来说,那可是无比重要的,因为他们的想法跟我们不同,它们是有名的遵守誓约,这一点完全可以在它们当年和萨满的誓言上可以看出,都多少年了,还遵守着呢。

它发誓不清楚,那就可能真的是不知道了,我叹了口气,本以为能从妖怪身上找些线索,但最终还是毫无收获,想到了这里,苏译丹的脸忽然又浮现在我的脑海之中,难道,真的没办法了么?

想到此处,我又有些伤心,于是低声自语道:“那……那我该怎么办啊。”

“姚少不要灰心。”只见那胡白河站起了身,然后对着我说道:“虽然我不清楚这青荔丹参是什么,但是我却在三太爷讲道的时候听它提起过,这个世界上确实有可以改变人体质的宝物,虽然咱们现在不知道其下落,但是胡家子弟何止万计?我回去以后一定会发动大家帮你打听,所以你放心吧。”

我只好点了点头,说起来这胡白河确实很仗义,这么无条件的帮我,于是我便对着它说道:“那……那谢谢你们了。”

说罢,也学着它那样,对着他一躬到地。它上前扶我,然后对我说:“都说了姚少千万不要这样,千万不要坏了礼数啊。姚少如果还有什么是要我办的话,尽管说来,我一定尽力而为。”

听他如此客气,我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我想知道的它不知道,今晚看来注定没有收获,于是我便对他说:“没有了,抱歉,又让你们跑一趟,大家吃些香烛吧……”

说到了这里,我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于是便对着那胡白河又问道:“对了,你知不知道金巫教?”

胡白河这次回答的相当利落,只见它对我说:“这个自然知道,那些宵小之辈,曾经还妄想指使咱们,嘿嘿,倒把自己当成青巴图鲁了,岂不可笑?”

看来,那金巫教曾经也想要这些野仙们为其做事,不过好像没有成功的样子,于是我又问道:“那你知不知道那个邪教现在还有没有教众?”

“按理来说在灭教之后,那些恶贼应该也死净了,不过想来也是还有的,俗话说鸟能绝,臭虫不绝,有些残党余孽存活在世上这也不算稀奇,怎么着,姚少,你想要找他们的麻烦?”

找不找他们的麻烦那先另说,我只是想知道这些家伙到底是什么样的来路,以至于如果以后碰上了可以现行察觉,于是,我便对着胡白河说道:“那他们有什么具体特征么?”

胡白河笑了,他对我说:“你这话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在我看来你们人都长得一副模样…………”

这话我相信,这就跟我们人看你们狐狸长得都是一副模样同理,只听那胡白河又说道:“不过要说明显的记号嘛,那还是有的,那些巫教的败类好像懂一种邪术,能转移恶报,他们每次转移恶报的时候,好像都要先割开自己的左耳放血,所以如果如果还有余孽的话,那他的左耳耳根部位一定会有伤疤或者豁口才对,而且,他们好像见不得水,我只知道这些了。”

左耳上的伤疤么?我暗暗记在心里,心想着以后如果遇到了这种家伙必须要加点小心。

跟它询问了一些俗事之后,我便敲鼓将它们送走了,它们刚一走,钱扎纸就浑身一颤,醒了过来,只见他蹬着黑眼圈然后对我说道:“怎么回事儿?是不是又上我身了?奶奶的,这是把我当公厕了啊,想上就上。”

我苦笑,然后拦住了他的肩膀,对他说道:“真对不住,明天我请你喝酒。”

钱扎纸嘿嘿一笑,然后对我回道:“倒没啥对不住的,反正我一点事儿都没有。”

他的身体当真奇怪,寻常人被上身了以后少说也要难受两天,但是他却跟没事儿人似的,可能也跟他遗传的体质有关吧。

已经很晚了,我俩收拾了下东西后,便锁了仓库,买了两罐啤酒坐在花圈店的门口,身旁烧着几根贡香,我问他我身后是不是还跟着那几个被火烧了的家伙?钱扎纸点了点头,我叹了口气,然后又点了几根,放在那些黄皮子的方向,我现在已经没心情去想它们的事情了。

很奇妙,虽然知道身旁有鬼在吃香,但是我却依旧不怕,可能当时的我已经完全适应了灵异之事,见得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

我当时只是很迷茫,虽然那胡白河答应了我要帮我打听那‘青荔丹参’的下落,但是这个过程需要多久呢?一个月两个月,一年两年?

我能等,我真的能等,但是苏译丹等不了啊!要是再过几年还没有下落的话,那该怎么办?

真是越想越郁闷,于是我便叹起了气来,钱扎纸在一旁喝了口酒,然后对着门口的方向喊着:“老爷子,慢点吃,没人跟你抢,我说……要是你真害怕你儿子,那我送你套衣服吧,总在这儿待着也不算个事儿啊………………”

总在这儿带着也不算是个事儿啊,确实是这样的,我心里想到,现在既然没有拿青丹的下落,我也没有办法,只好作罢,但是从那天起,我每天闲暇之余都泡在网上,查看一些唐代以后的野史资料,不过网络上的东西可信度不高,查了一两个月,除了知道了一些奇闻异事之外,基本一无所获。

时间就这么的过去了,就在迷茫不安外加上还有些甜蜜的感觉中,我迎来了大学毕业。

毕业了,就这样毕业了,我手里拿着毕业证书,翻开以后,上面贴着的免冠照片依旧略显青涩,看上去还是那么的傻。

但是现在的我,和照片上的我,心境已经是完全不同了,要说三流大专就是三流大专,撵毕业生简直就像是撵狗一样,似乎我们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一般。

寝室阿姨开始不给笑脸儿了,虽然说话的语气还是那么的客气,但是话里话外都是想让我们快点搬走,最后,学校还下了离寝的通牒期限。

接下来,我该去哪儿呢?我望着已经快空了的一层楼,心中又开始了迷茫,而就在那一天,苏译丹在吃饭的时候忽然对我说:“去我家吧,散散心,顺便让我师父见见你,没准他知道怎么把跟着你的那些黄皮子整走呢?”

说出这话的时候,她看上去虽然有些漫不经心,但是我知道,她的心里还是挂牵我的,甚至我有预感,她现在在意我都比在意自己要多一些,不知道这是不是我自作多情。

看着她好像又有些瘦了,我心里真的很不是滋味儿。

想想那些黄皮子的鬼魂似乎安分了很长时间,这是真的,可能也跟我的心境变化有关系,偶尔夜晚惊醒,望向窗外,有时候不经意间还能看到些影子,就像大一时的那样,但是我却一点都不害怕了,我觉得它们就好像弹簧,我弱它们就强。

我听苏译丹这么说,便也心动了,心想着现在生活费还够,去一趟也行,能不能消除诅咒那都已经是次要的了,主要的是,我真舍不得和她分开,这是真的,我当时甚至都想了,如果再找不着工作的话,那就在沈阳地下通道里面卖唱算了。

恰巧竹子家也是沈阳的,他听我要去沈阳后相当开心,于是便打算跟我们一起回去,我跟家里打了声招呼,说是要出去碰碰运气找工作,老太太在电话里面挺开心,我当时心里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买了车票后,我们各自收拾行李,背着行李走出了寝室门,我竟然有些不舍,就这样走了,什么都没留下,寝室里面只留下了孙家良带有臭脚丫味道的被子,还有那副记录着我们青春的对联。

除了寝室楼,苏译丹提着皮箱在等我俩,我转头望了望,忽然又觉得时间过得好快,三年之前,大概也就是这个季节吧,我就是背着这幅行头和竹子苏译丹一起来到这所学校的,现在走了,学校还是那所学校,但是我们人,却已经不再是当初的那个人了。

好在没人送行,少了些分别的伤感,打车到火车站,等了一个多小时后,我们便踏上了火车,前往东三省之一的辽宁省沈阳市。

出了哈尔滨,过了一片平原,火车道两旁的玉米长得旺盛,从车窗外飞快的倒退,我望着窗外,苏译丹带着耳机在听歌,我握着她的手,竹子在对面不停的说笑,说的什么,我都没听进去,我只知道,从这一刻开始,我便不再是学生了,好容易才将一座陌生的城市熟悉,却又要离开前往另外一座陌生的城市,这也许就是人生的旅途吧。

可当时我并不知道,就在这座陌生的城市度过的短暂时光,竟然又充满了许多凶险之事,以至于让我的未来再次改变,成了另外一番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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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道安

这地方绝逼要比哈尔滨要大。

这是我下了火车后的第一个感觉,不过中国的火车站好像都是一个样,上车就好像沙漏漏沙子,下车就好像是开闸了的洪水。

到了沈阳,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出了火车站,我仿佛一下就钻进了《马大帅》剧组,身旁的群众们口音太正了这也,他们才是东北人吧喂!相比之下,我的口音反而普通话了许多。

跟哈尔滨以及我的家乡比起来,这里的空气要干燥的许多,温度也比哈尔滨要热,路挺宽,但是也挺破旧。

李松竹之前跟我定好了,住他家,我当时对他说,这合适么?竹子对我嘿嘿一笑,然后说,有啥不合适的,反正我自己的房子。

我虽然知道,我们寝室哥几个就属他家最宽裕,但是依旧没想到,大学没毕业,他家就把房子给他买好了,相比起我这种三无人员,顿时高下立判,不过这倒为我省了不少旅费,于是没二话,我们先打车去了竹子住的小区,他拿钥匙开了门,挺大的三室一厅,竹子对我说,随便住,如果不想走的话那就定在这儿吧,等我结婚的时候再滚蛋就行。

我心想你个**三十岁之前还能结婚?

他随是这么说,但是话语间却满是真诚,我明白,他真的是希望我多住一阵,毕竟他这个人虽然平时形骸放浪,但是内心却跟我差不多样的软,三年的老哥们儿了,不想就这么分开,话不多说,刚到沈阳,我的心里竟然完全没有刚到哈尔滨时的那种新鲜感,似乎是我自己的心态变了吧,不再是那个不敢说话的土包子了,放下了行李,竹子说要先会爹妈家一趟,甩给了我把钥匙,然后就走了。

我问苏译丹,你呢?

苏译丹对我说她也要回趟家看看姥姥,于是我就问,用我陪你去不?苏译丹脸红了一下,然后对我说,想的美,你先在这儿待着吧,睡会儿觉,等晚上我再来找你。

我对她说,我怕鬼,不敢一个人睡。

她对我说,滚,你这会儿来的哪门子幽默感。

我嘿嘿一笑,我自己也不知道我为啥总是忽然冒出这种冷幽默,苏译丹早已经习惯了我的冷幽默,于是她也没说啥,提着皮箱就走了。

我挑了个朝阳的房间,将行李简单收拾了一下,然后一头倒在了床上,很奇妙,早上的时候我还在冰城,下午就已经跨省来到奉天了。

奉天府,便是沈阳以前的名字,战国时期,燕国建方城于此,于是一直下来,直到一九六二年,清太祖努尔哈赤迁都于此,定名为‘盛京’,十一年后,皇太极正是在此改国号为‘清’,建立清朝,至今,清朝最早的故宫还遗留于此,变成了挺著名的旅游胜地。

不过要说这清朝的国号来源,似乎也挺有趣的,那阵子我查野史查到,相传当年努尔哈赤年幼的时候,生母死去,继母纳塔氏对她不好,他年幼遭受虐待,吃了不少的苦,青年时期家道衰败,靠采药采松子贩卖过活,不久他离开家乡来到了辽阳李总兵手下当差,那总兵让他喂马打杂,平日里只有总兵养的一跳大青狗陪他玩耍。

又一夜,他伺候那总兵洗脚,发现总兵脚底上有三颗黑痣,便觉得挺稀奇,那总兵对他炫耀,说这是三星照命,是天上的星宿下凡,他就是因为这三颗痣保佑才当了大官,成就大业。

当时努尔哈赤也不在意,只是自嘲道,我脚底下有七颗红痣呢,不还是得伺候老爷么?

总兵听罢后有些惊讶,便叫他脱靴展示,果然那努尔哈赤脚下有七颗红痣,按照上方北斗星的顺序排列。

总兵有些奇怪,但也没往心里去,哪成想当夜,就有京城圣旨来到,圣旨上大致意思为,近日钦天监夜观星象,在辽东地区天空紫微星现世,相伴着五彩华光,大概是混龙出世,有朝一日如果混龙生火,定要夺天下,所以皇帝命这李总兵限期捉拿这‘混龙’。

要说哪代皇帝身边都有不少能人异士,那钦天监中便有本事非凡的望气士,如此看来大概不假,不禁看出混龙即将现世,而且还推算出其一定是脚踏七星之人。

那李总兵听罢之后,顿时愣住了,感情那喂马打杂的小厮就是这朝廷要抓的‘混龙’,不想,这消息被努尔哈赤无意间听到,总兵派人拿他,现在不走更待何时?于是他偷了总兵的马,带上了大青狗便逃走了。

李总兵见他逃了,便派人捉拿,追了几日,追到了一处芦苇荡之中,那马已经疲惫不堪,跑了一阵后便力竭而亡,将努尔哈赤摔在了地上,摔晕了过去,那总兵的人马见着芦苇荡面积太广,于是便放火来烧,但是努尔哈赤已经晕了过去,又怎能知晓?

要说万物都有灵性,那条大青狗见火烧到了他的身上,便放声大叫,但依旧没有将他叫醒,竟然自己跳进了泥塘之中,沾染了一身泥水后,扑到了努尔哈赤的身上为他扑灭火焰,如此十余次,努尔哈赤终于免遭火嗜,但是他醒来以后,那调大青狗冲他摇了摇尾巴,便累死了。

努尔哈赤望着死去的大青狗,顿时黯然泪下,他跪在那狗尸之前,对天发誓:“大青狗,你对我的大恩大德,如天般高地般厚,如果我努尔哈赤真的是混龙的话,有朝一日让我做了皇帝,一定让我的子孙们世世代代的供奉你,永世不会忘记你的恩德。”

后来,果真让他得了势,一直到他儿子皇太极建都盛京,也就是沈阳,时机已到,他遵从父亲的旨意,将‘后金’国号改为了‘清’,果真让其后代子孙世代供奉了,从此创立大清皇朝三百余年。

不过这个野史的可信度有多大,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满族人确实是不能吃狗肉的,满族人的传统,如果吃了狗肉的话,那就不准在拜见先祖,等于没脸见人了,据说,在一九八二年,清永陵内发现了一副长约一点儿米的壁画,壁画之上,画的是一跳行云奔腾的行龙,从北往南奔腾,奇怪的是,那龙身之上竟然驮着一条奔跑的大青狗,那青狗回头张望北方,栩栩如生。

人们一直在背地里称呼清朝人为‘清狗’不知道和这个又没有关系,不过那已经与本文无关了,所以这里不再细研究。

不过在我所知道的独家野史之中,如果这个野史是真的话,那他从那以后,不知何时他应当遇到了青巴图鲁,混龙得火,从此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之后的一切历史顺起自然,一直到了现在。

不管怎么说,这里都是一个见证历史的城市吧,我心里想到。

我躺在床上,脑子里面想了一会儿这些野史,又想了一会儿苏译丹,下午的阳光暗黄暗黄的,很慵懒,透过窗子照在了我的脸上,暖洋洋的,做了许久的车,真的有些累了,于是我昏昏沉沉的就睡了过去。

说来也怪,我那天竟然做了个梦,我梦见了一条巨龙,驮着一条大青狗在天空飞舞,梦中的我站在地上看的都有些呆了,那青狗在龙身之上显得十分威武,它看了看我,又转头望了望北方,不住的吼叫,似乎想要告诉我什么似的。

我当然纳闷儿了,这龙驮着狗,是什么情况儿啊这是?而就在这时,天空上的那条巨龙忽然一个转向,竟然朝我扑了过来,我吓的大叫了一声,竟然吓醒了。

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色将暗,已经快晚上六点了,我长出了一口气,心想着我怎么这么有想象力呢,那梦做得跟动画片儿似的竟然,极具视觉效果,而就在这时,手机响了,是苏译丹,她已经来到楼下了,我挂断了电话,发现还有一条短信,是竹子发来的,他对我说今晚不回来了,要在父母家住,末了还嘱咐我说让我安全第一,他房间的床头柜里面有‘老杜’。

老杜就是那个红色包装的杜什么丝。

我呸了一声,没往心里去,然后穿衣起身,苏译丹果然在楼下,回到了她的家乡,她的精神看上去真不错,穿了吊带衫和热裤,背后山羊纹身若隐若现,两条大长腿让人无限遐想。

她见我下楼,便上前拦住了我的胳膊,一边为我抚平脑袋上睡觉压出来的呆毛,一边对我说:“饿了吧。”

“前胸打后背。”我回道:“上哪吃去啊咱们?”

“小泥炉吧。”苏译丹对我说:“带你见见咱师哥。”

她嘴里的小泥炉,是一种朝鲜族的烤肉方式,一个桌子上摆一只小炉子,好像小饭盆那么大,里面烧红了碳,在上面盖一张铁丝网,烤一些肉类腰子鱿鱼之类的东西,辅料是麻酱白糖,再倒点醋,挺有特色。

我终于见到了她的师哥,对于这人,一直都是听她说,以及通过一次电话,在我的心里,她那师哥好像真挺不着调的,都说闻名不如见面一见面那就必须吃饭,在我俩坐下泥炉中的火烧望了马上要下肉的时候,他那师哥才姗姗来迟。

这人虎背熊腰四方大脸,看上去挺壮实挺老实的,跟我差不多高,身穿着淡蓝色衬衫,看上去挺稳重,可哪知道他一开口我就没话了,虽然他的声音挺磁性的,只见他开门进来,嗅了嗅气味,然后张嘴说道:“啊哈,临出门卜了一卦,我就算准了肉才烤好。”

性格果然符合苏译丹的电话簿,我心里想着,之前苏译丹已经跟我说过很多次了,她这师哥其实挺有才的,就是为人不着调,之前在国外留过几年学,前几年回到了国内,快三十了竟然又干起了老本行,帮人相地看风水。

苏译丹说,他这师哥在师父那儿学到的尽是一些现在江湖术士们混饭吃的基本技能,不过他的卦术很灵验,这个倒是毋庸置疑的。

不过就算你卦术再灵验也别用在算烤肉靠没烤好上啊!

这是什么感觉啊喂!不过幸好,他那师哥见到了我,也正经了一些,他微笑着跟我握手,然后对我说:“姚远吧,幸会幸会。”

我起身同他握手,心想着这家伙正经的时候还是挺唬人的。

之后就是晚餐时间,苏译丹现在虽然吃肉,但还是挺抵触的,于是那几盘子肥腰都进了这道安的嘴里,见他吃肉的样子,活像苏译丹前两年那样,我心中忽然没缘由的冒出了一种感觉,莫不是他的体质也十分不好?要不然怎么会此般虎咽狼吞?

他吃东西的时候不说话,直到炉子上换了两张铁丝网,这才跟我们交谈了起来,果然健谈,跟老骗子韩万春是一样一样的感觉,不过也挺风趣的,虽然是头一次见面,但他也是少数不多知道我萨满身份的人,于是便聊了一些巫教之事,之后,他对苏译丹说,为你重配了几幅中药,明天来拿吧。

苏译丹点了点头,很显然不上心,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而那道安笑了笑,说道:“一寻思你就会这样,不感兴趣对吧,我说你也注意点自己身体吧,今年年头不好,冬天会很冷,配的几服药正好给你未雨先绸下缪,明天晚上……啊不是,明天下午来拿吧。”

本是很平常的话题,但是苏译丹却听出了端倪,只见她望了望道安,然后对他说道:“明天你有事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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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镇邪四塔

“没有没有。”道安慌忙低头吃肉。

很奇怪,看他挺大岁数了,但是却感觉挺怕苏译丹似的,他夹了一筷子肉放在嘴里,然后转头对我说:“对了,你家那边天气怎么样!”

“赶紧的说,你个二货!”苏译丹一瞪眼睛,这话一出口,我竟然好像条件反射似的抖了一下,而奇怪的是,我见那道安的身体也明显的抖了一栋,我苦笑,看来在这个世界上我并不是孤独的。

被苏译丹这个小恶魔恐吓的,我不是第一个,但是我心里却想我是最后一个。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这可能也是我佛慈悲的大无畏精神吧。

都说勇者无畏,但很显然,这个浮夸的社会上没有勇者,那道安一见她发怒,顿时就怂了,慌忙赔笑道:“师妹勿怪,为兄只是明日有顾客上门,所以还请师妹恕罪则个,奉天景色如画,不如你们明天……”

“把舌头给我捋直了说话!”苏译丹大声说道。

“那啥,明天有人找我‘看事儿’,你俩明天找地儿溜达去呗。”

完了!我一听那道安这话,心中便倒了声不好,要知道我太了解苏译丹了,她现在对灵异的事情虽然不怎么狂热了,但是却也挺热衷的,他师哥说要去帮人家‘看事’,那大多就是帮人家破煞之类的事情,现在我还在这里,她一定会拉上我去的,当时我的脑子飞速运转,心想着苏译丹一定会说:‘看啥事儿,鬼事人事’?

“看啥事儿?鬼事儿还是人事儿?”苏译丹说道。

看看,你看看,我就说吧,被我猜对了吧,当苏译丹说出这话后,我心中哭笑不得,真不知我这预感是好是坏。

那道安看上去也是满脸的苦笑,只见他对着苏译丹说道:“人事,当人是人事了!”

听他说完后,我的脑子里竟然又模拟出了苏译丹即将要说的话,按照我对她的了解,她下句应该会说:‘给我说实话,要不然拿盘子拍你老脸’。

“给我说实话,要不然拿筷子捅你眼睛!”苏译丹恶狠狠的说道。

看看,你们看看,又被我说对了吧,只不过她说的比我想的还要凶残,我和道安两人浑身又是一抖。

见到苏译丹反手抄起了筷子,道安也许也明白,自己如果不说实话的话,铁定会被苏译丹一招‘仙人指路’直指明镜,于是他下意识的抄起了盘子,先挥出了一个‘夜战八方藏刀式’后,紧忙将那碟子挡在嘴边,然后慌张的说道:“那啥……其实真没啥大事儿,就是一个客户联系我,让我去帮着看看他兑下来的一个门市楼,小事儿,小事儿!”

二货,我从他挥舞碟子的时候心中就已经冒出这俩字儿了,我心想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还刷上武功了,幸亏这儿没别人,而且你也应该知道苏译丹的性格吧,她一定会吵着要去的,嗯,她接下来一定会说:‘老娘也要去,不让我去我就揍你’的!

“哦,是这回事儿啊,那我不去了。”苏译丹放下了筷子,然后淡淡的说道。

哎呀哈?不对啊!我见她此般反应,心中顿时一愣,心想着这不科学啊,也不合逻辑啊,她怎么会这么说呢?这还是她的性格儿么?

就在我发愣的空挡,只见那道安长出了一口气,似乎如释重负如获新生了一般,其实这也不能怪他,之前也讲过了,苏译丹以前曾经在师门里横行霸道过一阵子,打火机烧老头胡子板砖揍师兄下巴的事情她着实没少干,这道安出国以前经常受她的欺负,回国之后也没有跑的掉,以至于和我一样养成了在她面前抬不起头来的习惯。

只见那道安顺手又夹了块肉放在碟子里面,然后对着苏译丹说道:“这就对了嘛,我就说要有个男的管管你了得,小远,你干的……!!”

他话还没说完,就又把‘不错’或‘挺好’二字硬生生的咽进了肚子,因为苏译丹又抄起了筷子满脸的凶相,于是他只好转头悄悄的吃肉,装起了路人甲。

我心中还是很纳闷儿,心想这是怎么回事儿?于是便壮胆问苏译丹:“这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这不是你性格啊?”

“你说揍他?”苏译丹冷冷的说道。

“不是不是!”我和道安异口同声的叫道,我对着苏译丹说:“不是说这个,我是说,你以前不是对这类的事情挺感兴趣的么,怎么今天…………”

“啊,你说这个啊。”只见苏译丹扑哧一笑,然后对道安说道:“你跟他解释一下吧。”

只见道安瞬间又幻化出了那副高人的摸样,之前不着调的表情语气荡然无存,他对笑着说道:“不怪师妹不感兴趣,因为,现在沈阳没有‘狠角色’。”

什么叫没有狠角色?

我当真没听明白,只见那道安喝了一口茶,然后对我说道:“你还不知道吧,这地方是少有的太平之地,有四座塔镇着呢…………”

随之,道安便跟我解释了一下这话的意思,听的我是大吃一惊,没有错,他这话的意思就是沈阳这座城市里面,没有,也不可能有厉害的妖魔鬼怪。

之所以不可能,是因为这座城市的环境,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人为的风水局。

道安对我说,在沈阳的四个方向四处地界,分别有座寺庙四座宝塔,分别为东方‘慧灯朗照永光寺’、南方‘普安众庶广慈寺’、西方‘虔祝圣寿延寿寺’以及北方‘流通正法法轮寺’。

这四座寺庙乃是崇德八年所建,掺杂了极高的风水之术,每座寺庙中有大佛一尊,左右佛两尊,菩萨八尊,天王四位,浮图一座,四座浮图宝塔镇守着盛京(沈阳)四方,本来当时政府好像是想借此镇守国土,但是这东西很显然镇不住人,却能镇住鬼,四塔之中形成了一个极厉害的风水局。在这地界之中,地气旺盛,不生邪祟,所以从那以后,这里便成了少有的无鬼之地。

当然了,严格意义上来说,无鬼是做不到的,因为有人的地方就会有鬼,无论是从灵异角度来说,开始从生理角度来说都是如此,真正没鬼的地方哪儿存在啊?不过,这风水局可也不是闹着玩儿的,外加上还有一座东北道教龙门派的老窝在此,而且东北马家的根源也在这儿,所以沈阳市里面,最多只存在着一些不成气候的鬼魂,再厉害一些的,都进不来,所以这里的风水先生们过得都很是滋润,道安如是说道。

听他说完后,我顿时明白了,原来是这样啊,我心里想到,原来苏译丹早就明白此事,外加上刚才追问道安只是想知道他的这份委托是人是鬼,要说她从小跟着偏执狂老道捉鬼,这捉鬼对她来说就像抓鱼似的,沈阳附近的鬼也没有‘大个’的,她已经有些厌烦了,外加上一听那道安只是想去给人看风水,要说看风水有什么好玩的?于是她便失去了兴趣,最后决定了明天带我去游玩。

一听她不去了,道安连连点头,虽然他很疼爱这个小师妹,但是却也挺惧怕她,于是便对着她说:“你俩明天逛逛街,顺带着看看师父去吧,那老头儿一天天愁的不行,都要愁成独孤求败了。”

“他瞅的是啥啊?”我此时已经跟道安算是熟络了,便有些好奇的问道。

道安有些无奈的笑了笑,然后看了看苏译丹,苏译丹淡淡的对我说:“没鬼抓。”

晕,我心想着都是什么人啊!要知道人家躲鬼都来不及呢,怎么还有愁没鬼抓的家伙存在呢?

不行了,真不行了,我端起了酒杯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心想着这灵异圈儿的水实在太深了,怎么感觉一个个都这么不正常呢?

包括我。

说起来也是的,我现在好像也算是灵异圈儿里的人了,跳大神儿么,唉,想想我以前的性格也挺操蛋挺娘们儿的,这真是乌鸦落在猪身上,光瞅见别人的黑了。

苦笑了一下,一杯酒倒进了嗓子眼儿里,打了个饱嗝儿。

一顿饭吃完,那道安又领着我俩去了一处经常去的咖啡店,我们又聊了一阵,气氛愉快轻松,挺开心的,主要可能是苏译丹看上去开心,我也就跟着开心了起来,晚上十点多,告别了道安师兄,在我软磨硬泡下,苏译丹最后还是跟我回到了住处,一夜话挺多。

第二天上午,竹子还没回来,我被苏译丹拽了起来,然后她拉着我满沈阳转悠,我这才发现,原来我们昨天吃饭的地方就叫‘西塔’,正是因为那西面的宝塔而来,她带着我逛了一下沈阳故宫,这故宫只给我两种感觉,一种是票价挺贵,第二种是皇上住的**也不过如此嘛。

那些清朝电视剧都是骗人的,因为娘娘格格们的闺房哪有那么雅啊,进门就是两口大锅,往里走就是大通铺,跟东北农村里面的房间布局也差不多嘛。

可能这也是当时朝廷刚刚起步的原因吧,我望了望故宫里面的墙角上密密麻麻的‘XX到此一游’,心里想道。

那些到此一游就跟小广告似的,有用涂改液写的,有用圆珠笔写的,居然还有用刀刻出来的,带刀进皇宫,也算是圆了一把刺杀皇帝的瘾了,我心中感慨,也就是国家抓的不严,要是稍微严点儿,按照着留下的姓名抓捕这些破坏文物建筑的土鳖,那还不一抓一个瓷实?

在这里我也不是毫无收获,起码看见了展柜之中以前皇家萨满用的东西,当真要比我用过的看上去霸气,我望着那金刀,心里想到。

出了故宫,苏译丹又带我去逛了逛太清宫,对这个地方我已经向往很久了,但是很意外,它没有我想想中的大,各个房间逛完,在吕祖像前捐了二十块钱求了个灵签,拿给解签道士,道士问我:“你求的是什么?”

我心想,寻找青荔丹参应该算是事业吧,于是便回答:事业。

那道士当时正跟一妇女聊得开心,他看都没看我,直接扔过来一句:“啊,你事业不顺溜儿。”

干你大爷的,你看签了么?!

我顿时就无奈了,苏译丹在旁边捂嘴直笑,后来她告诉我,现在这里抛头露面的道士多半已经是职业化了,真有大本事的,从不见客。

我点了点头,心想着也对,去你大爷的不顺溜吧,然后继续跟着苏译丹逛这道观,逛了一会儿后要走,我便问苏译丹:“你怎么不见你师父呢?”

苏译丹看了看我,然后对我说:“我师父不在这儿。”

我点了点头,心想起她刚才的话,果然,有大本事的老道是不会抛头露面的,于是尊敬之念油然心生,我对着苏译丹说:“那你师父在哪儿?”

“这个时候他现在应该从养老院跑出来跑到广慈寺门口给人算卦呢。”苏译丹看了看时间,然后轻描淡写的对我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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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玄嗔

晕!这是高人么?一个老道跑到和尚庙前面算卦?!听上去怎么这么不着调呢?

这是什么感觉啊喂!

刚走到太清宫的门口一听苏译丹这么说,我差点没绊个跟头,然后心里面想着,这是哪门子的高人啊,等等,或者能干出这事儿的才算是高人?

跟要饭的抢饭吃跟瘸子抢轮椅跟和尚抢香客?

这道士要是当到了这种境界,那也真的挺厉害的了。于是,我便对苏译丹说道:“你师父挺有性格儿的啊,跟和尚抢生意…………”

“他抢个屁。”苏译丹似乎一点都没给自己师父留情面,只听她没好气儿的说道:“南塔那边的广慈寺早就没有了,现在是一公园儿,那老头前两年脑血栓,现在精神有点不正常………唉不说了,咱俩去看看吧,都一把岁数了还这让人担心。”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儿,当年清朝时留下的沈阳四寺四塔,经过了风风雨雨后,只剩下了两寺四塔,那普安众庶广慈寺以及慧灯朗照永光寺早已经不复存在了,只剩下那宝塔未倒,好像现在已经成公园儿了。

感情他师父就是一公园儿里算卦的啊,这还是高人么?我当时心里想着,这不特么‘刘老六’么?

苏译丹虽然嘴里不饶人,但是看得出来,她心里还是挺关心这个师父的,临行前去了趟超市,大包小包买了好几兜子东西,水果营养品一应俱全,然后拉着我上了出租车前往了南塔公园。

果然是个公园,到了地方后,我心中想到,真看不出来这里哪儿还有什么寺庙的气氛,熙熙攘攘的人群,吱哇哭闹的小孩儿,哄小孩儿的妇女,乱扔饮料瓶烟头儿的大肚子男人,坐在花池旁边看太阳的老年痴呆,完完全全的市井游人图。

我和苏译丹走了一阵,然后她伸手一指,有些抱怨的说道:“喏,那就是我师父。”

原来她师父就是坐在花池旁看太阳的老年痴呆。

还没近前,我就打量了一下这老汉,看上去少说也得六七十岁了,小板寸的头发花白,满脸的皱纹,皮肤黝黑黝黑的,上身穿着一破背心儿,脖子上用绳子拴着一个手机,下身大裤衩配蓝拖鞋,典型的闲人套装,只见他坐在地上,抬头望着太阳,也不嫌刺眼,嘴巴半张着,眼神迷蒙。

这哪儿是我心中的有本事老道模样儿啊?你要不说我都把他当捡垃圾的老大爷了!

我心中很是惊讶,而这时苏译丹带着我走上了近前,她蹲下了身子,对着那老汉说道:“你说你这老头,不好好在养老院里面享福,怎么又出来了,要是再向上次那样摔着那可怎么办呐?”

话虽这么说,但是苏译丹却伸手掏出了面纸,细心的替那老汉擦了擦脑门上的汗以及嘴角的口水。

苏译丹说她的师父上了岁数了,不想在那个商业化的道观里住,而且他在那庙里似乎人缘也不大好,徒弟们不想师父再庙里过些清苦日子,于是就把他送到了一挺好的养老院,玄嗔无儿无女,一辈子都先给了道家以及抓鬼事业,但是现在日子太平了,他就受不了了,那些徒弟们本来想要让他安度晚年,可是他天生性格偏执,年轻的时候就谁的话都不听,道家的法门倒是懂的挺多,但是道家思想却根本没领悟多少,老头待的郁闷,越想越憋屈,于是有一天一股急火儿,一下就犯病了。

抢救过来以后,老爷子一阵明白一阵糊涂,明白的时候自己还能跑出来给人家算卦,糊涂的时候连他们都不认识,他的徒弟们最大的已经四十多岁,最小的就是苏译丹,本来他们还想合伙照顾老头,不让他出门,太危险,但是这玄嗔的脾气他们最清楚了,要是这样的话,估计没几天老头就得气的上吊,所以只好随他去了,他脖子上面那手机有定位,如果养老院打来电话说他丢了,大家也能查到,而且这老头还挺厉害,总是能在人不注意的时候溜走,逛够了,自己也能回去,所以,大家也就稍微放下了心来。

不过这几年,他岁数大了,似乎明白的时候越来越少,糊涂的时候反而越来越多了,他见苏译丹给他擦脸,便张嘴用听虚弱的语气说道:“啊……是小丹啊,放学了?”

苏译丹点了点头,然后对着那玄嗔说道:“嗯呢,放假了,你这老头子,唉算了不说你了,吃苹果不?”

“要,要最大个儿的,有疤我不吃。”那老头虚弱的说道。

我心想这老头果然好像有些偏执,苏译丹一边给他挑苹果一边抱怨道:“你说你看什么太阳啊,多晃眼睛,怎么不给人算卦了?”

老头接过了苹果,咬了一口,然后抬起了头,老眼之中竟然流下了一行浊泪,只见他悲声说道:“没鬼抓啊,还算什么卦!”

他说话的时候嘴里叫着苹果,幸好我躲得快,要不然他的吐沫星子和苹果渣差点喷了我一脸。

一直以来,在我的心里,苏译丹师父是个挺厉害的高人,但是今天见到,却让我有些大跌眼镜至于,心中又有些感慨,原来,再厉害的高人也敌不过时光,就像这老头,听苏译丹说,他年轻的时候脾气暴躁,似乎他年幼的时候家里人被鬼所害,所以他励志学道,道法大成之后,励志要杀遍所有的鬼魂邪祟,半辈子就是这么过来的,当年的他何等的威风,将‘龙门派’的道法学了个精通,据说还曾经降过几个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妖邪,连同门之中,都称呼他为‘赛钟馗’。

即便是这样的角色,也会被时间整治成这般模样,唉。

看来老爷子是真糊涂了,不管苏译丹跟他说啥,他总是哭叫着说没鬼抓没鬼抓,天要塌了天要塌了。

我当时忽然想到,怎么没鬼抓了,照理来说我身后就跟着一群黄皮子的鬼魂啊,怎么这老头儿看不见?

但是想了想后,我也就想通了,看来这沈阳四塔确实有威力,想来是那些黄皮子也不敢在此作恶,现在一定是躲的老远了吧。

苏译丹见师父这样,似乎也有些难过,虽然没表现出来,一下午的时间里,我俩都陪着那老头子,没有去他师哥那里拿药,我觉得这老道长好像是属复读机的,除了没鬼抓闹心死了之外,好像不会说别的话了。

晚上的时候,我俩送她师父回了养老院,然后她就回家了,竹子打来电话让我去他父母家吃饭,我买了些水果过去蹭了一顿,他家人很好,跟竹子一样热情。

一夜无话,我和竹子在他自己家又有些喝多了,等到第二天,苏译丹依旧带着我游玩,逛了整整一上午,吃了不少好吃的东西,其实这样的日子还真挺不错的,中午的时候,买了饭然后又去了南塔公园,我对苏译丹说:“你师父这么能去么?”

“你不了解什么是偏执。”苏译丹对我说。

我提着餐盒点了点头,偏执,就是一件事必须做到爽为止,例如出门的时候总是要回去看好几遍门锁没锁好,要不然心里面抓心挠肝的难受。

果然,那老道长已经在那儿了,我提着餐盒大老远的就望见了他,当天是阴天,没有太阳,老道长还是昨天的打扮,不过他身前却站着一个男人,那人看上去微微有些驼背,好像在跟他交谈着什么。

由于以为这可能是来算卦的,所以苏译丹也没多想,我俩走到了近前,发现那老道长今天的精神状态很好,竟然满脸的喜色。

而那个长脸驼背的中年人见到了我俩走进,也没在意,只是对着那苏译丹的师父拱了拱手,然后笑呵呵的说道:“我还有点事,先预祝道长心想事成,我走啦。”

老道起身对他也拱手回礼,然后乐呵呵的说道:“好好好,慢走慢走。”

说罢,那人便走了,和他擦身而过的时候,我嗅了嗅鼻子,似乎在那人身上闻到了一股很重的贡香气味。

苏译丹走到她师父面前,然后拿出了上午买的一顶草帽,扣在了老道长的脑袋上,然后对着他说道:“死老头儿,以后出门带着帽子听见没,别晒坏了。”

那老道的精神果然比昨天要好上百倍,只见他药也不酸了背也不疼了走路也有劲儿了似的,他对着苏译丹说道:“唉?小丹啊,你放学了?”

看来精神好不代表神经就好,这话真对,看上去这老头还没从糊涂里面过来呢,苏译丹笑了一下,也没反驳,只是说道:“嗯呢,放学了,这不,怕你饿着,你最爱吃的大饼卷肉,还有猪蹄烧鸡,快吃吧。”

老道长今天似乎真的很高兴,见到了菜肴后,便哈哈大笑了起来,然后说道:“就知道你这个小丫头最疼人了,挺好挺好,嗯?怎么有肉没酒呢?不行,必须要喝点,哎,那个小伙儿,没错就说你呢,你是小丹的对象吧,赶紧整点酒去咱爷俩好好喝点儿。”

苏译丹小脸一红,然后呸道:“谁是她对象啊……你个老头喝酒,不怕高血压啊?”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见自己师父今天状态很好,她也高兴,于是瞪了我一眼让我去买酒,买回了酒后,我俩陪着那老爷子席地而坐,老爷子那可真是牙好胃口就好,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席间还与我们谈笑风生,依稀间当真可见他年轻时的风范。

这和昨天相比简直就是俩人儿啊,我心里想着,看来这阵子老爷子有明白过来了,只见那老爷子端着酒瓶,咬了一口饼卷牛肉,然后抬头叹道:“嘿嘿,看来不服老不行了,才喝了半斤就有点头晕了。”

虽然这老头有些糊涂,但我真的没有轻视他,反而挺尊敬他的,于是便随口接道:“老大爷,不行就别喝了,身体要紧啊。”

老头嘿嘿一笑,然后摇了摇头,又喝了一口酒,然后对我说道:“你个小伙儿看上去还挺实诚的,多大了?”

“二十一了。”我如实回答道。

“嗯,二十一了……”那老头笑着说:“想当年我抓到那业障的时候,也比你大不了多少,一晃都这么多年过去了……”

那业障?什么业障?我有些好奇,便随口问他,老头喝多了,便笑着对我说起了他的陈年往事,原来,他年轻的时候,正是国运动荡,大城市里的妖邪比现在还要干净,不过偏远山村里面的妖怪却还在作恶,他生于农家,家变之后遇到了一个游方道人,便是那郭守真的传人,在他那里学到了一身正宗道术,于是便四处降妖,他二十五岁的时候,听他讲,那一年他在呼兰河边曾经同一个作恶的妖怪恶斗。

你想那是什么年代,在那个年代里还敢公开作恶的妖怪一定不善,玄嗔道长对我说:“当时我跟那怪斗了一晚,那怪可能是我这辈子遇见的最厉害的了,嘿嘿,说起来真是痛快,等到天亮的时候,那怪见太阳要出,便像钻进水里,最后被我‘罗经’制住,当时真是凶险,虽然将它禽了,但是我身上却也落了个记号,你看。”

说到此处,只见那玄嗔放下了手中的牛肉大饼,掀起了自己的破背心,我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他精瘦的右肋之上,竟然有一条半尺来长的伤疤,大眼一看就好像是长条瘪面包一样,触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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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夜逃(上)

我心想这么多年了,伤疤看上去还这么严重,那当时他的伤得多厉害啊,见我一时间说不出话来,那玄嗔老道似乎有些不快的说道:“你怎么不问后来呢?”

“啊,后来呢?”我回过了神来,只见那老道嘿嘿一笑,举起了酒瓶指了指自己左侧说道:“后来,后来我就把它给压在那儿了。”

我转头望去,只见他所指的方向一座宝塔隐约可见,正是那沈阳四塔中的南塔,只见老家伙将手里的饼肉丢进嘴里,然后含糊的说道:“这些喇嘛的东西还真挺管用的……”

他口中的喇嘛,便是那南塔了,这四座塔本身就是喇嘛塔,学名称作‘无垢净光塔’,正是藏传佛教文化中的产物。

我对这些事情挺好奇,于是便想接着问一些事情,哪只苏译丹当时暗暗的拽了拽我的衣角,对我摇了摇头。

我能明白,她是怕我如果跟那老爷子深入沟通的话,再把那老爷子聊犯病了那就不好了,于是我便点了点头,没有再问,只是替那老头撕肉。

老爷子胃口很好,吃了大半只烧鸡,好几张大病,吃饱喝足了之后,便起身抻了抻懒腰,打了个哈欠说困了,想回去睡觉。

我和苏译丹见他想回去,心中都挺开心的,这是真的,刚才那顿饭我觉得这老头清醒的时候还是很好的,有一股子豪气,于是我俩便打车送他回老人院,见他走进那老人院后,我有些感慨的说道:“昨天今天简直像俩人。”

“也许你老了的时候也这样。”苏译丹对着我调笑。

我拦过了她的肩膀,然后随口笑道:“嗯,我老了的时候要是也糊涂了,那你照顾我不?”

这话刚一出口,我就觉得不对了,我怎么能在这么开心的时候提这种事啊?于是慌忙转头,只见苏译丹满脸的平静,她看了看我,忽然微笑的对我说:“我一定照顾你。”

然后她小声的叹道:“如果我有那个时候的话。”

我慌忙对她说:“有的,一定会有的,相信我,我一定能找到青丹给你。”

苏译丹微笑,点了点头,没说什么,我怕她难过,于是便慌忙岔开了话题,聊了一些别的,我问她刚才他师父指着那塔是什么意思。

苏译丹对我说,她说这四座塔围着‘皇城’,是四象之意,属于极厉害的风水局,东北道教以前也是得过御笔钦点的教派,所以以前这里虽然是藏教的建筑,但是他们也可以使用,如果有一些极厉害的妖邪,无法杀死的话,龙门派的弟子们就会把它们压在这几座塔下。

想来他师父当年抓到的那妖物,也是被压在塔下了吧。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儿啊,我心里面想了想,好像觉得有点不对劲儿,你说这么多年了都,那寺庙都没了俩,那些妖怪真的不会再跑出来么?

于是我便将心中的疑惑讲给了苏译丹听,苏译丹对我说,怎么不会出状况啊,你要知道,现在的四塔,已经不是当年的四塔了……

原来在历史的变迁之中,发生了很多事情,或是文化变动,或是天灾**这里暂且不说,且说那四塔之中,出了北面法轮寺的塔保存最完整之外,剩下的三座都收到了或多或少的毁坏,一九六八年,西塔还被彻底拆除过,当时拆塔的时候发现了一处地宫,里面有大量的佛像经卷,苏译丹说,他听以前师父讲,拆西塔的时候,曾经放跑了很多妖魔鬼怪,虽然后来被他们抓回了不少,但是却还有几个没有下落,从此沈阳的风水局被破坏,直到一九九八年,政府出于‘还原历史建筑’的理由,重建了西塔以及寺庙。

不过据那玄嗔所讲,当时政府暗中请了不少高人指点,可见这一举动,很大一方面是出于想要修复沈阳的风水局。

原来是这样啊,我听到了此处,心中不禁感叹,这个世界真的是太灰暗了,到底还有多少东西是从小受九年义务教育的我们所不知道的?

那天下午,我俩逛了好几条街,最后我感觉腿肚子都要逛细了,于是我便对着苏译丹说道:“咱能不能找个地方坐会儿?”

苏译丹笑呵呵的对我说:“你这就累了?真不是男人。”

这不是男不男人的问题吧!我保证百分之八十九的男人在逛街方面都输给女人,于是我便对着她说道:“不是,我是……哎对了,你师哥不是让你取药么?昨天咱俩也没去,今天去呗?”

苏译丹似乎才想起了还有这码子事儿,于是她说道:“差点儿忘了,好吧,逛完这三条街以后咱俩就去。”

我…………。

这哪是逛街啊,整个一拉力赛,让我有了一种带狗散步的感觉,不过没有办法,谁让我喜欢她呢,于是便继续逛了下去,逛完了街,吃了个饭后,已经晚上快九点了,苏译丹这才带着我去了他师哥道安家。

他住的很远,等到了道安家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

那道安自己居住,屋子不大,里面满是各种书籍,从《故事会》到《葬经》再到各种手抄小本,应有尽有,当我俩到他家的时候,他正坐在桌子前低着头抽烟,看神情似乎遇到了麻烦似的。

这一点既然被我看出来了,自然也逃不过苏译丹的眼睛,苏译丹对着他问道:“怎么了?”

道安摇了摇头,然后说,没什么。

可就在苏译丹对他说,你再不说我拿拖鞋抽你太阳穴后,那道安便撂了,他叹了口气,先看了看我,然后才对着我俩说道:“其实真没什么,就是我今天我觉得有些事好像不正常。”

“什么事赶紧说。”苏译丹问道。

那道安掐灭了烟头,然后又递给了我一根,自己也点上了一根后,这才说道:“昨天我去给人家看房子,你俩是知道的,在咱这儿本来也没啥凶险的地方,可是昨天给我吓了一跳………………”

道安说,那家兑门市楼的人是做服装生意的,之前那块地方则是一售楼处,听说那个楼盘卖的不怎么样,大家都知道,做生意的一般都要图个吉利,但很少有人还没开业就请看风水的来,那店主也是觉得兑完那门市之后,好像总是觉得里面阴森森的,而且这几天一到下午自己的脑袋就疼,他也听信邪,便找到了这道安。

道安说,他当时拿着罗经(罗盘)走到那屋子里后,顿时就吓了一跳,因为那罗经上的指针竟然乎的一下朝上点,一磕一磕的,并且剧烈的摇动,当时道安就愣了,心想着都说罗经有诸多用法,但是指针朝上倒还是头一次见过,他见那指针不停的抖动不停止,便知道这屋子里定有很厉害的脏东西。

可是这不对啊,四塔之下,哪儿还有什么凶神恶煞?可见此物一定不是寻常的鬼魂,道安明白,这屋子里面的东西很是厉害,最好还是别招惹它,于是,他便对那店主随便扯了一个‘抬头煞’的理由,然后劝他早日将这门市转手,要知道这门市之中,做什么买卖能挣钱?不出人命就很不错了。

回到了家中后,那道安越想越不对劲,于是便开始翻看资料查起了缘由,这一查,便是一整天,苏译丹听到这事儿后,顿时很感兴趣,于是她便问那道安:“你查出来了么,这是怎么回事儿……哎要不咱们等会儿去看看吧。”

果然,我熟悉的那个苏译丹又回来了,我心中顿时一阵苦笑,而那道安则抽了口烟后,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这才对我们说道:“哪儿那么好查啊,不过我倒是琢磨了一些可能性,说来给你俩帮我参谋参谋,一种是那里的磁场发生了变化,所以导致了罗经时刻,可是这也不可能啊,要知道这几年没天灾,地貌变化也不可能这么迅速…………”

道安虽然让我俩帮着参谋,但是说着说着自己就把自己给否了,只见他又摇了摇头,然后才说道:“果然只剩下第二点了,我怀疑……那里被人下了咒,或者邪法。”

邪法!!听他这么一说,我身上顿时汗毛直立,今年还没毕业时的经历浮现眼前,金巫教仨字儿差点儿就脱口而出。

而苏译丹听他说完后,倒没怎么多想,她就是这样,性子直来直去,只见她对着那道安说道:“就这事儿啊,磨磨唧唧的,你胆儿就是小,跟他似的,想知道怎么回事儿咱们现在直接去看看不就得了?!”

我望着苏译丹,心中苦笑道你说归说,别指我行不行,关于你的事情,我哪次胆小了?

道安见苏译丹要去夜探凶宅,慌忙阻拦道:“别别别呀,大晚上的,再者说我已经让那委托人转手了,咱们再去算什么呀?”

苏译丹似乎从来都没想过这个问题,她只是对这件事感兴趣罢了,于是她非要去,见她道安阻拦,竟然将他推倒在了床上,来了个反擒拿,这一招我受过,当真疼痛,只见那道安龇牙咧嘴的求饶,苏译丹嘿嘿一笑,然后问他:“那你带不带我去?”

道安求饶道:“有话好好说,你说你,都多大年纪了怎么还这么暴力,小心……哎呀轻点,错了我错了,哎?来电话了,等会我先接个电话。”

于是道安吃力的用另一只手从一旁拿起了手机,接通了以后,便说道:“喂?啊,王院长,怎么了…………什么?!”

道安说到了此处,忽然脸上的表情僵住了,苏译丹一听他的话有点不对,便松开了手,道安坐了起来,竟然十分焦急的说道:“好,好,嗯,放心吧,我们这就去。”

我和苏译丹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了,但看他这幅表情,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事,只见道安挂断了电话后,急忙对着苏译丹说道:“还去个啥啊,赶紧的,跟我走师父丢了!”

他话音刚落,还没得及让我俩反应过来的时候,手上的手机又响了,会是谁打来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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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夜逃(下)

早已入夜,白日里的阴霾尚未散去,都市的霓虹替代云朵笼罩天空,抬头望去,无尽的昏暗,气压很低,风卷起闷热,吹在人身之上,捎带着压抑的感觉。

那道安的小屋之中,没有空调,只有一台八零年代沾满灰尘的老电扇在嗡嗡作响,本来这种老风扇吹出来的风弱的不行,但是我却还是发觉到了寒冷,因为我们那晚的对话。

本来在我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我就觉得纳闷儿,要说有丢钱的丢人的,怎么这师父还能丢了呢?难道是那老爷子又糊涂了?

道安第二次拿起手机后,只是不停的恩恩啊啊,没过一会儿,他就挂断了电话,似乎有些惊恐的样子,苏译丹慌忙问他怎么了,谁来的电话,道安咽了口吐沫,然后沉声说道:“庙里来的,好像师父以前的箱子被撬了,丢了道袍和祖师爷留下铁剑,还有………一把锄头。”

怎么会这么巧?怎么那玄嗔老道走丢了的时候,他以前用过的东西也都没了?难道是那老爷子自己拿的?

苏译丹皱了皱眉头,很显然她也想到了这一点,于是她便对着道安说:“难道是老头自己跑庙里拿的,你说这老头没事儿大晚上的为什么要整这一出啊?”

“坏了!!!”我忽然浑身汗毛直立,今天同那老爷子交谈时听见的事情连同着一个可怕的念头一起出现在脑子里面,我下意识的叫道:“难道那老爷子糊涂劲儿上来了,想去挖塔?”

“挖塔?”道安愣了一下,但是苏译丹却已经站起了身,露出了少有的,惊慌的表情,她骂了一声:“该死,差不多真的是这样!”

道安见我俩这样,便慌忙询问,脸上的表情越听越是惊慌,还没等我说完,只见他就已经拍了一下大腿,然后哭丧着脸叫道:“师父唉,你说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呢!”

没错了,因为那玄嗔上了岁数,精神有点痴呆,本来就有偏执倾向的他,没鬼可抓后,很有可能一时想不开想要去挖塔放妖,天哪,一想到这里我心中顿时百感交集,虽然那老爷子跟我相处的时间还不到一天没那么深的感情,但即使他是一路人甲我也不能置身事外啊?要知道他都多大岁数了,走路都走不利索,还抓妖?那不等于你手持一把圆规杀向一全副武装的海军陆战队队员一样么?必死无疑啊这!

道安说出这话的时候,眼中竟然都出现了泪水,好像那老头已经死了似的,苏译丹见他这幅摸样,便踢了他一脚,骂道:“人还没死呢,哭个屁丧,赶紧的,也许还来的及,抄家伙,把你家底儿全拿出来!”

受了苏译丹一脚后,那道安回过了神儿来,只见他慌忙起身说道:“对,啊对呀,赶紧的,赶紧的奔塔去!说不定还能截住他,快!”

他一边说,一边从自己的床底下翻出了一大皮箱,打开之后,里面一大堆道家用品,道衣道帽一应俱全,但是他也没穿那衣服,只是从里面顺出了一个小布袋,鼓鼓囊囊的,好像装了很多球状物体,然后抄起一面破烂的罗盘塞进了一个包里,苏译丹没有跟他客气,直接从里面拿出了两沓子黄纸符,递给了我一沓后自己揣了一沓,然后对我说:“留着防身。”

“他也去?”道安说。

“他遇到过的脏东西不比咱俩少。”苏译丹说:“你去不去?”

我咬了咬牙,也没废话,只是说:“我先下楼打车,你俩快点。”

说罢,我便转身就走,跑出房门的时候,隐约听见道安说:“这小伙还真挺不错,也不像你说的那样胆儿小啊。”

“让我锻炼出来的。”苏译丹说。

我苦笑,就当自己没听见,飞奔下楼,幸好,运气不错,让我拦住了一辆出租车,没过一会儿,苏译丹和他师哥道安便跑了下来,她俩一人背着一个小背包,钻上了车,直接说道:“南塔公园!”

一路上,我们的情绪都有些焦急不安,我坐在后座,问那道安:“老爷子当年再塔底下到底埋了什么东西啊?”

那道安叹了口气,然后哭丧着脸说道:“他埋的妖怪多着呢,我哪知道是哪个?”

我想了想后,便对着他说道:“就是给他肋巴扇上留下疤的那个,那是什么啊?”

道安想了想后,便说道:“完了完了……怎么回是那个怪物呢?”

我心中又是一沉,从他的语气上就能判断出那东西不是什么善类,道安对我解释,说他曾经也听师傅说起过那怪。

之前也讲过了,他师父抓那怪的时候,正当壮年,那一年他四处游历,来到一处靠河岸的村庄,却发现这村子里面的百姓们都是满身的邪气,一天之内,小小的村庄之中竟然有两处白事,当时玄嗔便觉得不对劲,于是借宿的时候同那老乡交谈,方知原来这村庄之外有个废弃的道观,半年之前来了一位云游的道士,自称是‘圣佛教’的开山大弟子,那道人当真好本事,会替人消病免灾,且未卜先知,有莫大的神通,据说他有一只宝缸,每日清晨那缸中便会生出神水,喝了之后浑身翩翩欲仙精神百倍,什么病都能治好,即使要死之人喝了那水后都会笑着死去,道长说,这正是死者得道成仙的预兆。

那时候的人活的清苦,尝了那神水的好处之后,便把那道长当神仙般祭拜,小庙里终日香火不绝,就为了能讨一口神水喝,已经有不少村民自愿出家侍奉那道长。

那老乡对玄嗔说:“小师傅,看你也是出家人,想必也想见见那神仙吧。”

玄嗔含糊了一声,然后又问道:“我来的时候见村外的田地杂草丛生,似乎没人打理,今年闹灾么?”

“还种什么田啊!”那老乡十分憨厚的笑道:“道长说我们要是诚心修行,用不了多久都会羽化成仙,到时都会如他一般驾鹤飞翔点石成金,那不比整天种田还吃不饱饭好多了?”

玄嗔当时冷笑,并不言语,但是心中却明镜一般,他心想,这是哪里是什么神仙,分明就是妖怪所为,这个世界上虽有灵丹,但却不赏凡人,只有妖邪之辈才会利用凡人的心理作恶,不过照现在的情况来看,那怪应当厉害的紧。

要知道妖怪的力量来源,在某种程度上和神仙力量的来源也说得上是殊途同归,一部分是自身的修行道行怨气意念,那是将普通的妖魔鬼怪,而成了气候的妖怪,却要更深一步,利用信仰。

没错,信仰,自古以来,这都是一杆双刃剑,存在着莫大力量的双刃剑,就拿普通人来说,一个人生存在世间,无非就是吃喝拉撒,和你我都一样,但是如果他拥有了足够信仰的话,那就会称为一个神话,自古以来的皇帝不都是这样的么,一个人控制着整个国家,百姓见到便觉得如见神明一般,真龙天子,呵呵。

宗教也是如此,神仙也是如此,拥有的信徒越多,其力量也就越大,但正统仙佛之道,讲的是劝人向善的正法,会让信仰之人心中充满希望,跟那些以一己私欲利用信仰的邪徒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要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修行,都始终是个体,当年中国特殊时期的时候,主席号称:打倒一切牛鬼蛇神。当时的国人心里只有主席,所以你再怎么牛逼也难逃被干跑,这也是信仰的力量。

有些成了气候的妖怪,很显然也明白这一点,于是,它们大多都会自称神仙或神仙下凡的方式出现人们的视野内,专门愚弄那些没有主见没有思想的人,很多邪教,很多‘神人’就是这么产生的。

当年玄嗔听那老乡这么说,心中便已经暗道不妙,向那妖怪已经让当地人产生了信仰,那它的本事一定颇高,不好对付,但是他心想,再怎么说也要去看上一看。

于是他吃罢了饭后倒在炕上呼呼大睡,等到夜半三更,趁老乡睡觉的时候悄悄的起床,摸到了村外的道观之外。

那小观很破,大殿之外搭着一个草屋,里面睡了六七个人,想是那些出家的农汉子,但未见妖怪,于是玄嗔便悄悄的来到了正殿之前,庙门紧闭,玄嗔躲在外面屏住呼吸,只听见那观中似乎有什么动静,便点了点口水戳破了窗户纸,朝里面看去,这一看不要紧,顿时大吃一惊。

只见那破庙之中妖气冲天,殿中立着太上老君李尔的泥像,泥塑之前是一口大缸,借着微光看去,一个看上去法相庄严慈祥身穿蓝袍的道士,正张开了血盆大口一下一下的向缸中吐着水,玄嗔看到了这里,顿时明白了,感情这业障的毒液就是那些村民们口中的‘神水’,喝了以后大概会产生幻觉,以至于死的时候都带着笑容。

玄嗔当时已经是此道行家,他马上明白了这妖的用意,先是利用村民们的信仰壮大自己的本事,然后等那些村民们死后,它八成就会去掘坟偷尸,再一次吸收怨气,村里人被愚弄了之后早已没了耕种渔牧之意,长此下去定会绝户,好一个一石二鸟之计,倒时候这妖的道行那还不得更加厉害?

不过今天你遇到了我,玄嗔想到了此处,心中豪情顿生,他性子直来直去,不想任何计谋,仗着一身本事,大喝了一声,一脚踢开了大门便冲了进去,大喝了一声:“恶妖受死!!”

说罢提剑便砍,那妖道见忽然窜进来一个‘同行’,顿时愣了一下,不过它马上反应过来,这个是真道士,看样子是来降自己的,于是便拐角一声,一脚揣在缸上,装着毒水的大缸嗖的一下朝着玄嗔撞去。

玄嗔并不是愚勇之人,他是有真本事的,于是他侧身一躲,那缸‘匡’的一声,砸在了墙上,毒水四溅,玄嗔只闻到一阵清甜,心中暗道不好,险些吸入了毒气,慌忙屏住了呼吸,同时摘了背后的一条牛尾长鞭朝着那妖道劈头盖脸的砸了下去。

那妖道拐角了一声,便冲出了庙门,玄嗔紧接着追了出去,二者最后在呼兰河边激战一宿,竟然势均力敌,那玄嗔当时刚刚得道不久,头一次遇见这么厉害的怪物,于是豪情又生,师父传下来的法宝一样接一样的甩出,最后,天色将要放亮之时,他瞅准了机会,左手长鞭缠住了那妖道的双手,足下用力,将那妖道绊倒在了沙滩之上,那妖道刚想起身,就被玄嗔一个‘魁星踢斗式’高举了右足,狠狠的剁在了那妖道的脖子上。

妖道被擒玄嗔哈哈大笑,但就在他放松警惕的那一霎那,只见那妖道的胸前忽然窜出一条花蛇朝着玄嗔射去,玄嗔慌忙躲避,虽然躲开了要害,但是又肋之上,还是被带掉了一块儿皮肉。

再看那妖怪原来已经现了原形,身体剧烈扭曲,从衣服中窜出,原来是一条双头大蛇精,两个蛇头公用一个蛇身,刚才玄嗔只制住了它一个蛇头,另一个蛇头忽然发难,玄嗔暗道了一声不好。

但好在天将放亮,而且那怪的一个头也受了重伤,不能再战了,只见那怪蛇‘嘶’的一声对着玄嗔吐出了一股黑烟,然后转身就要往呼兰河中钻去,玄嗔忍痛躲开那团黑烟之后,见妖怪要跑,便顾不了许多,摸出了胸前藏着的护身法器朝着那怪丢了过去!

他这法器,是他师父所传,据说是当年郭守真的遗物,乃是一只罗盘,此物坚硬无比,能定风水也能降妖魔,恰巧,那妖怪还没有钻进水里,就听见身后破空之声传来,于是下意识的回头看去,一只罗盘正好砸在蛇头之上,顿时要了它的性命。

可是这却还没有完,都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没想到此物也是如此,死后怨念丛生,竟没有魂飞魄散,玄嗔知道以自己的本事无法灭他,只好抄起了随身携带的竹筒,咬破手指画了道符咒将那怪收了进去。

天亮以后,村民们如期来到庙宇祭拜‘神仙’,却见到那几个村内出家的道士跪在了破缸之前嚎啕大哭,‘宝缸’以破,‘活神仙’也失去了踪影,于是村民们竟然也跟着大哭了起来,他们不断的叫着:“神水没啦,以后又要过苦日子了,成不了神仙了,以后又要过苦日子了。”

如此这般,竟然哭昏过去不少人,玄嗔当时受了很重的伤,吃力的包扎好后,望着那些村民,心中感叹道:害他们的妖怪本来已经除了,但是他们看上去却并不快乐,莫不成沉沦在虚幻之中,始终要比踏实的生活在现实之中要好么?

可见,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可怜人存在,也没有绝对的恶人可言。

玄嗔叹罢,便忍痛上路,最后回到了沈阳,将那竹筒埋在了南塔之下的某处,数十年过来,虽然那塔经过了后人几次休整,但是埋妖的地方始终没有被发现,也算是万幸了。

原来丫是一双头金刚啊,我听那道安讲完之后,浑身不由得又有些不自在起来会冒充邪教了的妖怪,在我心里,这种级别的选手一般都是只存在于传说之中,不想现在这个社会竟然还存在着这种货色,这么说来,今晚上最坏的打算,就是一走进聊斋了呗!?

可我只看过《走进科学》啊大哥!!

我苦笑了一下,看了看苏译丹,我自己都觉得很奇妙,按照着以往的性格,这时候的我应该已经想这该如何落跑了,但当时我望着前排副驾驶座位上的苏译丹,心中却只是想着如果真动手了的话,该怎么保护她的安全。

她要救她的师父,那我也要和她一起。

虽然她好像也不用我保护,我心里想着,大不了一会瞅准机会带着她和那老爷子一起落跑。

而且,而且那老爷子未必真的会比我们先到吧,就算先到了,那他都糊涂成什么样了,也未必会想起来之前自己把妖怪埋哪儿了。

我在心里不停的安慰着自己,没错没错,哪儿能那么巧啊!?

那出租车师父一路上也听着道安对我讲的话,似乎很感兴趣的样子,红灯的时候,他停车回头咧嘴一笑,然后用一口十分流利的沈阳话问那道安:“爷们儿,这故事讲的不错啊,我也爱看小说,哪个网站看的,叫啥名儿,我也下载去。”

道安苦笑了一下,我也苦笑了一下,在生活在和谐社会的正常人眼里,这确实是一故事,但是他们也许不知道,在我们的身上,这确实真事儿,现在真的有一个上了岁数的得了老年痴呆老头子要去挖妖怪了啊大哥!

苏译丹似乎很焦急,她对着那司机师傅说道:“能不能快点儿,我们真有急事儿。”

那司机嘿嘿一笑,然后用下巴点了点红绿灯,然后不慌不忙的笑道:“就算在有急事儿我也不敢闯灯啊,扣分儿的要。”

这就是生活在现代都市之中灵异圈人士的苦逼之处,就算你再着忙再赶着去降妖捉鬼解救老人,那你也得按照国家相关交通法规管,什么世道啊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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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祖师爷

好容易,真的,好容易我们终于到了那南塔公园,下车的时候我看了看手机,娘的,竟然十一点半了。

再过一阵就他吗是百鬼横行的时间段了,但愿那老爷子还没到,但愿那老爷子迷路了,我在心里不停的祈祷着。

我,苏译丹,还有道安三人潜入了公园,幸好灯还亮着,刚走了几步,只见道安似乎想到了什么,便停了下来,我问他:“怎么了?”

道安对我俩说:“还是小小心的好。”

说到此处,只见他从背包中翻出了个盒子和一瓶矿泉水,蹲在地上打开了那盒子,里面是几张皱巴巴的黄纸,黄纸之上勾了一些已经褪了色的红印,道安小心翼翼的挑出了一张,用火点着,将黄纸塞进了矿泉水瓶里,右手掐了个法诀,嘴里念念有词,举着那瓶水摇晃了三下后,便倒了些水在手上,用那水擦了擦眼后,又喝了一口。

我心想这是怎么回事儿?道安做完了这系列动作之后,便开口对我说道:“这是师父给我的,当年祖师爷留下的东西,抹了以后能看见鬼,就剩这点了,用完就没了,大概能开两个时辰的眼,来别浪费。”

原来是这样,之前也讲过,正常人是看不见鬼的,想见鬼的只有三种方法,一种是投好胎,就像钱扎纸那样的,一种是别着急投胎,就是死后阴曹走一遭还能回来的,还有就是某种秘法,要知道这种秘术何等珍贵?必须得是正宗玄门秘术或者高深的邪法才能做到,比如道安那张皱巴巴的纸,恐怕就是东北道教中的正宗符箓之术吧,不过听他说‘就这么点’,那就意味这这手艺八成已经要失传了。

苏译丹责无旁贷,让那道安抹了眼睛,也喝了几口符水,轮到我了,那符水弄得我眼睛很不舒服,很磨的慌,闭着眼睛喝了两口水,似乎把纸灰还喝进肚了,挺恶心的感觉,睁开了眼睛后,我四处看了看,发现并没有什么变化,可能正是四塔的关系吧,所以附近也没有游魂野鬼存在,就连那传闻整天跟在我屁股后面转悠想害我的黄皮子也没见到。

趁此机会,我们都拿了些东西在手,除此之外,我用牙和左手又将我的合作伙伴‘老七’系在了我的右手手腕之上,确保一甩手就能抓到,然后我们互相点了点头,开始想公园深处跑去。

偌大个公园,跑了许久,越往哪塔方向跑,我心中越是担心,老爷子啊老爷子,你千万别在这儿啊,就算在了也千万别挖啊,就算挖了也………………

我发现我真是乌鸦嘴,纯的。

跑了一阵后,苏译丹忽然皱了皱眉头,低声说了句‘不好’。

原来前方已经传来了锄头刨地的声音,于是我们慌忙加快了脚步,用好像百米赛跑冲刺重点的速度朝着前方狂奔,过了树林,前方豁然开朗,在昏黄的园灯映照下,一个身穿道袍背负长剑的瘦小身影出现在眼前!

不是玄嗔那老爷子还会是谁?那老爷子背对着我们,轮圆了锄头十分卖力的在一处土地上挖掘着,已经挖出了一个大坑,他一边挖,嘴里一边自顾自兴奋的说道:“有鬼抓啦有鬼抓啦!”

“老爷子!”“师父”“老头儿!”我们顿时吓得不轻,一边朝他跑一边声嘶力竭的叫喊道:“不要啊!!!”

那玄嗔似乎充耳不闻似的,我们还没跑到近前,只见他一锄头下去,似乎好像挖到了什么,老爷子大喜,只见他弯腰吃力的从坑中丢出了一块石板,然后哈哈大笑,将一个篮球大笑的酒坛子抱在了手中,他一只手抱着那酒坛子,有些吃力的爬出了土坑,此时已经是满身泥污。

“快跑!!”道安见那老爷子挖出来的,好像就是装着妖怪的容器,顿时吓得魂不附体,竟然好似脱缰的野狗一样飞奔而去,我和苏译丹紧随其后,可眼瞅着就要跑到那老爷子身前的时候,那老爷子忽然双手举起了酒坛子,举过头顶,就好像捧着奖杯一样满脸兴奋的大叫道:“祖师爷保佑!!”

保佑你妹啊,你祖师爷保佑你放妖怪啊老大爷!!!

我浑身是汗,心想着完了完了,这回可真完了,马上妖怪就要出来了,妖怪啊喂!!

还差一点,距离那老爷子也就不到十步的光景,只见那老爷子忽然将手中酒坛狠狠的向地上一摔!!!

毁了!!!!

我立住了脚步,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不敢再看,可是,两三秒过后,耳边却没有传来那想象中的‘啪嚓一声’。

问题来了,说有个醉汉,喝醉酒之后拿起这么大一块石头朝电视上砸去,只听啪嚓一声,电视没坏,为什么。

似乎看过电视的都知道,不是电视质量好就是没砸着。

是的,幸好没砸着。

原来,就在刚才千钧一发之际,道安忽然一咬牙,双脚一点地,身体前倾,就好像棒球接手一样扑了出去!在那酒坛子马上要落地的那一刹那,将酒坛子抱在了手中,他的手减去了不少冲力,外加上地面松软,所以酒坛底磕到地面的时候,并没有损坏。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一秒钟都没到,我见到道安在危急关头扑下了那个酒坛子,虽然不知道哪老爷子此时怎么想的,但是我敢肯定,我,道安,苏译丹三人心中此时只有五个字儿。

祖师爷保佑。

看来这回祖师爷真的保佑了,虽然没有保佑那老头儿,虽然我和他们不是一个祖师爷,但俗话说的好,金祖师爷银祖师爷,能保佑我们的就是好祖师爷,不是么?

我们三人不约而同的长处了一口气,我心想着师哥好球,你这一扑当真阻挡了一场浩劫啊!

这话不夸张,要知道那种妖怪岂是生活在现代都市的我们所能抵挡的?而且我又没带鼓搬不了救兵,如果真让那怪跑出来了,估计我们三个真就得等死了。

老爷子愣了,道安也愣了,等我和苏译丹跑到近前的时候他才回过了神来,护臂熊样的他抱着那酒坛子,忽然朝着酒坛子亲了一口,亲的满嘴泥,他大叫道:“造化啊!我这也算是整就黎民百姓了。”

“造化个屁,还给我!”那老爷子见自己的土地忽然冒了出来,便气呼呼的说。

本来苏译丹还挺生气的,但是看这老头此时一副孩童般的模样,所以她也不忍责备,只是跟那老爷子说道:“我说,你是不是没玩的了,怎么想起来挖坛子了呢,多危险啊…………”

“没鬼抓啊!!”那玄嗔见苏译丹似乎有些不高兴的样子,努了努嘴,竟然嚎啕大哭了起来,他哭的是顿足捶胸,只听他一边哭一边叫嚷道:“没鬼抓啊,没意思啊,你们都看我老了就欺负我,都他吗不陪我,还不让我抓鬼了?没天理啦,没天理啦!!”

见他哭的伤心,我心中也有些不忍,老爷子这么大岁数了,也没个儿女,还糊涂了,真的挺可怜的。

道安见师父哭了,便又乱了阵脚,只见他抱着那酒坛对着玄嗔说道:“师父,师哥们有家有业,不能总来看你,再说了,我不陪着你么。”

“滚!”那老爷子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坐在地上朝着道安蹬腿儿,一边蹬一边骂:“你陪我个屁,我都好几个月,好像好几个月没看见你人影了,你也忙,忙去吧忙去吧!!!”

道安苦笑了一下,然后小声念叨着:“哪好几个月啊,五天前还见过你的。”

我心想着,这回儿老爷子似乎是真糊涂了,一点办法没有,索性消除了危急,只见那苏译丹跪在了地上,掏出纸巾为玄嗔擦着眼泪,此刻的她竟然少有的温柔,只见她一边帮玄嗔擦眼泪一边轻声的说道:“师父,谁说我们不陪你了,明天起,我天天陪你出来玩好不好?”

“真的?”玄嗔红着眼睛看了看自己的这个最小的徒弟,苏译丹点了点头,然后又指了指她旁边的我,柔声的说道:“还有这个家伙,他会唱二人转,以后天天唱给你听,好不好?”

玄嗔当时真的像是个小孩子一样,他听苏译丹这么一说,就有些怀疑的望了望我,我心里暗道不好,这个节骨眼儿上明显不能拒绝也不能让老爷子生疑啊,于是便一咬牙,双手一前一后摆了个花架子,开口唱道:“二姐我闷坐绣楼,眼望京城啊~~思想起我地二哥哥,进城打工~~~~”

“好啊好啊!!”老爷子糊涂了,心中和孩童一般无二,见我唱起了二人转,顿时忘了哭泣,哈哈大笑,他拍手说道:“《王二姐思夫》这戏好,我知道,李小龙演钟楚凡!”

晕,那是《雷雨》好不好,也不是二人转啊,我苦笑了一下,不过老爷子高兴就行,于是我也嘿嘿一笑,然后说道:“抓鬼有什么意思啊老爷子,你要听咱就唱,反正不花钱,卖房子买摩托,玩儿呗。”

老爷子喜上眉梢,似乎已经将放妖怪的事情忘在了脑后,道安这时见师父高兴了,也笑了,他说道:“对呗,抓鬼有啥意思,玩儿多好,卖摩托买猴耍,玩呗!!”

“好啊好啊!!”老爷子真高兴了,只见他挥舞着双手大笑道:“买了猴再掐死,就是玩儿,哈哈,哈哈哈!!”

苏译丹见他跟我们接了笑话,便也宽心了,她扑哧一笑,然后对着那老爷子说道:“不抓鬼了?”

“不抓啦不抓啦!”老爷子说道:“玩,玩猴儿,哈哈!!”

我们长出了一口气,然后苏译丹扶着他站起了身,一边拍打着他身上的泥土一边对着他说道:“明天再玩吧,咱们先回去好好睡觉,都多晚了。”

“嗯呐嗯呐!”老爷子十分兴奋的答应了,其实有些老人,真的很孤独,在那一瞬间我忽然发觉到了这一点,特别是那些年轻的时候有作为的,一到了老年,这种孤独感就会愈发强烈,他们其实心中也是很悲伤的,悲伤岁月带走了他们的曾经,光辉不在的时候,也许只有亲情能够缓解他们的悲伤吧。

我微笑了,忽然感觉这一刻很温馨,只见那陈玄站起身了以后,左手拉着苏译丹的手,然后右手对着道安伸了过去,笑道:“拿来吧。”

“拿来啥啊师父?”道安的脸色忽然变了,将酒坛子牢牢的抱在怀里,他真怕老爷子这个时候还想着要跟着坛中的妖怪打一场。

而那玄嗔此时似乎已经满足了,只见他笑呵呵的骂道:“揣着明白装糊涂,我要酒坛子,只有我知道怎么把它放回去,怎么,你还怕我骗你不成?”

道安点了点头,换来了玄嗔的一脚,玄嗔踢了他一下屁股,然后笑骂道:“放心吧,我现在不想抓鬼了,我得回去睡觉,明天听二人转呢,赶紧拿来。”

道安看了看师父,又看了看我和苏译丹,苏译丹想了想后,对着他点了点头,然后轻声的说道:“相信师父吧。”

听他这么一说,道安才将那酒坛交给了玄嗔,老爷子单手借来,将其夹在腋下,然后笑呵呵的说道:“你看吧,我骗你了么?”

“就说师父不会骗我嘛!”道安笑了,见老爷子心里真没有这个打算了,我们此时的一颗心也终于落了地。

老爷子笑呵呵的说道:“快走吧,我都有点困了……哎?”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忽然胸前挂着的手机响了,老爷子也没有多想,伸出右手就抓起了手机,然后放在耳朵旁说道:“喂,你找谁呀~?”

老爷子的左手握着苏译丹的手,右手握着手机,一个酒坛子掉在了地上,谁都没有反应过来,就发出了‘啪嚓’一声。

酒坛子碎了。

我的心似乎也碎了,我们都愣住了,我又感觉到脑子里面‘嗡’的一声,心中狂喊道:祖师爷啊,你为毛这会儿下班了!!??

你下的是哪门子班儿啊喂!!!

(这几天总是更晚,在此跟大家道个歉,道歉之余多写了些字,九千字送上,求票求推荐求收藏,拜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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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坛碎妖出

我的心似乎也碎了,我们都愣住了,我又感觉到脑子里面‘嗡’的一声,心中狂喊道:祖师爷啊,你为毛这会儿下班了!!??

你下的是哪门子班儿啊喂!!!

那酒坛子摔下后,磕在了一块石头上,磕漏了一个碗大的豁口,就在那一两秒间,我们都呆在了那里,我的眼睛直勾勾的望着苏译丹,苏译丹的眼睛直勾勾的望着道安,道安的眼睛直勾勾的望着酒坛,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们瞬间素手无措,而就在这时,只见玄嗔老爷子拿着手机说道:“喂,喂?你谁呀,说话呀,怎么没动静了?”

说完这话后,只见老爷子放下了手机,然后有些莫名其妙的对着大眼儿瞪小眼儿的我们三个说道:“没人接,也不知道是谁…………”

不是有来电显示么……啊不是,现在不是讨论这种问题的时候吧!!

下意识,接下来我做的东西完全就是下意识,没有经过大脑思考,可能是经过了种种磨难后自发养成的条件反射,老爷子的话还没有说完,我已经冲上了前去,一手拽住了他,另一只手牵住了苏译丹,然后转身撒丫子就开跑。

不跑不行了!这是当时我脑子里唯一能想到的,而老爷子陷入没明白过来,他十分纳闷儿的说:“急啥啊?”

你说急啥,我的亲爹哎!我当时没有回答他,只是大声叫道:“快跑!!!”

道安的反射神经不比我差,我还没喊的时候他就迈开了腿,等我喊完了以后他已经跑到我头前去了。

完了完了,我心想这下可完了,还没等跑出二十米,我忽然觉得后背上的汗毛刷一下就竖了起来,感觉就好像身后有个敞门冰箱似的,我心中一惊,慌忙加快了脚步,可身后凉风骤起,又跑出两步,只听见身旁的苏译丹叫了一声:“小心!!”

他这话刚一出口,我直感觉身后怨气爆发,乓的一声,好像那坛子炸开了似的,于是什么都顾不上了,抓着苏译丹和老爷子二话不说就扑倒在了地上。

背上传来了些许疼痛,似乎那酒坛子炸裂开来的碎渣打在了上面,四周的空气迅速下降,我下意识的回头一看。

顿时惊讶的嘴都合不拢。

只见那酒坛摔坏的土地上,出现了一团漆黑的影子,那影子就好像烟雾似的,慢慢形成了一跳巨大的恐怖形状。

那形状,就好像弹弓一样,剧烈的摇动着,我心中暗道不好,看来这东西就是老爷子当年降服的那双头蛇的冤魂了,道安刚才跟我说过这事儿,但是现在见到,心中竟然还是出奇的惊恐。

不为别的,只是这怪的扮相就已经够慑人心魄的了,足足有两人来高,跟姚明似的,乍眼一看就好像一条黑色的火焰冲天而起,两个怪头逐渐成型,四点红灯似的眼睛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妖气冲天。

我顿时惊得合不拢嘴,心想着这玩意儿简直比那金巫教的子母菩萨的气势还要凶猛,果然是传说中的怪物,而苏译丹显然也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凶狠的东西,只见她紧皱着眉头,然后低声的对我说道:“怎么办?”

虽然她声音很低,但却也能从中分辨出不安,我当时心中就想了:怎么办,跑啊!

于是趁着那怪物似乎还没有发现我们,便慌忙爬起了身来,将哼哼呀呀的老爷子背在了身上,然后对着苏译丹说道:“还能怎么办,赶紧跑回家洗洗睡吧,明天还要唱二人转呢!”

苏译丹虽然对灵异之事相当热衷,但是她也不傻,自然之道此怪的凶猛,于是便跟着道安点了点头,然后我们继续落跑。

哪成想,刚跑出十几步,忽然我身后的老爷子浑身打了个冷颤,他似乎回头望见了那怪物,只见他大声说道:“业障!这业障怎么逃了出来?哇呀呀,休逃!!!”

我听见老爷子在我后背上咋呼,心中便有些哭笑不得,你说它怎么逃出来的,还不是被你老人家放出来的?

但是也不能怪他,老爷子神智毕竟不清醒,我刚想劝他两句,忽然背后传来了一股怪力,那玄嗔道士竟然挣脱了我的手,站在了地上后,拔出了背后的宝剑朝着那已经成型了的怪物冲了过去。

不好!!

我直感觉到一阵惊悚,这老爷子,怎么这么不听话呢喂,你冲上去找死啊!?

苏译丹和道安见师父忽然转身冲向那妖怪,便慌忙惊呼,喊那老爷子回来,但是那玄嗔此时似乎已经灵魂附体,哪里听得见我们的呼喊?

你别看这老爷子上了岁数,但此时的身手竟然出奇的敏捷,蹭蹭蹭几个箭步就冲到了那怪物的身前,又手抓着那把好像老太太做操用的剑,左手拇指与食指无名指相触掐了个法诀,然后迷迷瞪瞪的大喊道:“着!”

一剑劈落,那怪似乎也在这个节骨眼上恢复了神智,于是向后扯开,阴风狂吹,即便距离这么远,我也被那阴气吹的睁不开眼睛,那团蛇形怪雾躲开了这一击之后,竟然开口说话了,它的声音就好像铜锣一样,声声刺耳,竟然用截然不同的两种声音断断续续的叫道:“你是何人,这里是何地何时?”

这怪物的声音又让我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因为它的声音好像是两个人在一起说话,一个听上去像是老翁苍老,另一个则像似孩童般清脆,两种声音掺杂在一起,煞是骇人。

而那玄嗔老爷子似乎没有理会这怪发问,见一击不中,竟然顺势转身,单腿跪地来了个‘仙姑祝寿’的造型,一个转身间,右手长剑已经交付于左手,左手食指在右手掌心之中图画了几下,然后顺势将右掌推出,大喝了一声:“地坤艮山如律令!!!”

一掌推出,但是依旧没有击中,老爷子毕竟岁数打了,那怪动都没有动,他这一掌竟然也打偏了,但即便如此,那团怪雾却明显的颤抖了一下,只见那怪打量了一下身前的老者,然后颤声说道:“你是陈玄?”

它的声音听上去悲愤交加,小孩的声音极为悲伤,老者的声音极为愤怒,听的人毛骨悚然,而那老爷子嘿嘿一笑,颤抖的站起身,不住的喘息道:“嘿嘿,恶妖,想不到咱们又见面了吧!”

老爷子的声音听上去很是疲惫,似乎刚才那两招已经耗费了大量的体力,我们三人都惊呆了,连那怪也呆了,它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个还在揉着要喘着粗气的老者,面容依稀和自己命中煞星相符,但是此时的玄嗔那里还有年轻时的勇猛?那怪楞了一下后,竟然拿发出了苍凉与狂喜交加的笑声,只见这怪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哈!想不到,当真想不到,原来你这般老啦,原来我被你关了这么多年,哈哈,哈哈哈!!”

玄嗔道长虽然看上去疲惫,但是却嘿嘿冷笑,眉宇之间自信满满,似乎已经忘却了自己的年岁,那一瞬间,仿佛他觉得自己已经恢复了青春,顿时豪情又生,只见他指着那怪笑骂道:“当年我没有杀你,现在就和你做个了断,业障受死!!”

那怪用悲伤和愤怒两种语气叫道:“正好,我无时无刻不想要吃你的肉喝你的血,死吧!!”

说罢,只见那双头黑雾如同离铉之箭一般朝着玄嗔射了过去,而那玄嗔不慌不忙,双足骑马蹲挡扎了个马步,然后大叫道:“来的好,看我乾罗经!!”

说罢,他下意识的伸手朝胸口摸去,可是他却忘了,自己已经不是当年的自己,胸口脏兮破旧的道袍前,只有一只磨的见光沾满了泥巴的金立语音王。

而就在这时,那怪已经扑到近前,幸好就在这时,我们三人已经跑到了近前,见那怪要对老爷子行凶,眼瞅着老爷子就要遭遇不测,我们也就忘记了那怪的本事,慌忙出击,苏译丹和道安抓起了两沓符咒撒去,而我则右手一扬,偌大一块老七抓在手里,照着那怪物劈头盖脸的砸了过去。

那怪果然狠毒,见又出现了敌人,一条舌头凭空转向朝我们一甩,我们三个顿时飞了出去,摔倒在了地上,我背后一阵剧痛,心中一阵绝望,这差距好像有点大啊!该怎么办?

就在同一时间,只听那玄嗔道长也发出了一声痛苦的惨叫,俨然已经受了那怪的攻击,他的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只见他倒在了地上,挣扎着坐起了身,想伸手指那妖怪谩骂,但是右手一伸,竟然以一种诡异的弧度垂了下去!

看来,刚才那怪马上要攻击到他要害的时候,被他本能的用手一挡,虽然避开了要害,但是一只手臂,却已经报废了。

玄嗔吃痛,外加上年岁已高,张开口竟然说不出一句话来,便极不甘心的又倒了下去,而那怪见自己一击即中,顿时哈哈大笑,似乎及其爽快般用感慨和狂妄两种语气对着玄嗔叫道:“陈玄啊陈玄,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哈哈,可笑可笑!你这幅臭皮囊已经杀不了我啦,嘿嘿,别指望着你会死的利索,我要好好的折磨你,把你挫骨扬灰方解我心头之恨!!”

我挣扎着坐起了身,心想着怎么妖怪都这样儿啊,有这么大的仇么,为什么都这么喜欢这么人呢?

不过我丝毫不怀疑它这话的真假,是的,这种事它真的能干出来,这可怎么办呢?

浑身就跟散了架似的疼,我挣扎着爬到了苏译丹的身边,而就在这时,一旁的道安也爬了过来,只见他咬着牙对我俩说道:“你俩,赶紧抱了师父跑。”

危急关头,他也不罗嗦了,我对着他说道:“那你呢?”

苏译丹没有说话,只是若有所思的望着他,道安苦笑了一下,然后龇牙咧嘴的解开了衬衫的纽扣,他对我俩有气无力的说道:“我要降妖伏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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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天禄

苏译丹曾经对我说过,他的这个师哥为人有些轻浮,有些浪荡,还有些墨迹,道安是他的道号,就和苏译丹的‘妙果’一样,他比苏译丹入门要早,据说是他当年上中学的时候在一个游戏厅里面遇见了玄嗔,要知道玄嗔虽然名义上是道士,但却从来不守那些迂腐的道轨,除了抓鬼之外,剩下的事情完全是按自己的兴趣形式,这也和苏译丹的性格很相像。

当时玄嗔沉迷街机游戏,在游戏厅里面玩《街头霸王》时遇到了道安,被道安连赢了好几局,于是玄嗔的偏执症又发作了,不让他赢四不罢休,甚至不让道安去上学,必须被他玩,道安当时也不怎么爱上学,而且赢这老头似乎也挺有意思,于是一老一少就这样僵持了三天,毕竟当时他是小孩子,到后来也腻了,便故意输给了玄嗔,玄嗔终于爽了,高兴之余,便很喜欢这孩子,觉得这孩子有股子倔脾气,跟自己挺对路,于是威逼利诱之下,便哄骗他入门,传了他一身的本事。

但是苏译丹对我说,这道安只是卦术惊人,但是降魔之法却没见过他用多少,只是知道他胆子很小,比我的胆量也大不了多少,而且你说现在的海归哪一个不是外企油子国企混子私企头子?这道安挺大岁数了竟然还干起了风水,这不挺不着调的么?

确实挺不着调的,要不也不能称之他为‘二货’,这就是我对他的印象了,可是哪成想当晚在那种危急关头,他竟然说要降妖伏魔,听到了这话后,我还好一些,苏译丹却已经骂道:“你降个屁啊,赶紧拽上师父想个办法先跑了回家洗洗睡吧!”

道安苦笑了一下,虽然害怕的发抖,但是却已经站了起来,只见他背对着我俩,然后有些唯诺的说道:“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说罢,只见他一伸手脱去了自己的衬衫,露出了虎背熊腰的上半身,灯光映照之下,只见他结实的上似乎有什么东西,我定睛一看,只见他左肩胛骨处,竟然有一处奇怪的纹身,和苏译丹背后的那个纹身绘图手法相仿,但是所绘图案却完全不同。

那是一只似狼非狼,似鹿非鹿的东西,狼尾,牛身,鹿首,浑身皆麟,前肢上扑,做登高跳跃之势,鹿嘴微张,竟然满口獠牙,鹿首之上,顶着一根独角,在肌肉的映衬下,煞是威风。

后来我才明白,原来这道安背上的刺青和苏译丹背后的刺青一样,都是东北道教龙门派的秘术,也就是《龙门桃拔三图》之中的‘天禄图’。

相传天禄乃是传说中的异兽,宋代沈括的《梦溪笔谈》中便有记载:天禄,如牛而大,首有一角。考之记传,与麟不类。

我愣了一下,同时恍然大悟,原来这老哥身上也有货啊,跟苏译丹差不多,不过苏译丹的‘云拔图’作用是能够闭气避邪,这老哥的纹身又有什么用呢?

而就在这个光景,那怪物嘿嘿一笑,似乎没把我们放在眼里,只是朝着倒在远处的玄嗔老爷子飘了过去,很显然,它要动手了。

见到势头不好,只见道安大喝了一声,似乎在给自己打气一般,只见他左手摘了腰间的一个布包,朝着那怪飞奔而去。

这包东西正是他临走之前从箱子里面带出来的,他伸手朝那包中一抓,竟是一把‘桃核’,他一抓一撒,十余枚桃核散落在那怪身前,将它和玄嗔隔断开来。

那怪刚要上前,忽然浑身一顿,似乎再也无法近前,一只蛇头回望道安,然后用疑惑已经不屑的语气说道:“陈玄,这是你的徒弟么?”

玄嗔道长当时已经说不出话来,而道安则没不答话,以飞快的速度极猥琐的绕着那怪跑了一圈,所到之处都散落了几枚桃核,那怪见他低头逃跑,竟也没在意,直到一圈跑完,只见那道安呼呼喘息,满身大汗的道:“没有错,我就是他的土地,道安道长是也!!”

那怪似乎早把我们当成了盘中之肉,见道安和和我们都很是狼狈,便哈哈大笑,然后用恶毒以及嘲笑的语气对着玄嗔道长大笑道:“哈哈,陈玄,想不到你教出来的好徒弟竟然这么脓包,恐怕连你当年的一半都赶不上,哈哈,哈哈哈哈!!!”

哈你妹啊,我当时心中想到,你这妖怪怎么这么恶心,这事儿这么好笑么?年代不一样啊,你要是出生在这个年代估计现在早被广东人拿去做龙虎斗了,还能让你这么臭得瑟?

不过想归想,我现在还是觉得赶紧做点什么,要不然的话可真的离死不远了,于是我扶起了苏译丹,苏译丹的身体远远没有看上去要好,戒了许久的肉,虽然最近又开始吃了,但是体质远远没有以前好了,刚才受了那怪一击,现在已经气喘吁吁,似乎很虚弱的样子,可虽然是这样,她依旧不甘心的望着那怪,还有自己的师父,我知道她想干什么,于是便挡在了他的身前,背对着她轻声说道:“你先躲一会儿,你师父我去救。”

我看不见苏译丹的样子,只能听见她的声音,她似乎有些抱怨的说道:“今天是怎么了,二货也是这样你也是这样,你俩胆小鬼怎么忽然转性了呢?”

她的语气虽然烘箱抱怨,但听上去却很是温暖。

“现实造就人生。”我又苦笑着冷幽默了一把。

没错了,即使没有把握,但是我也必须要去尝试一把,那老头儿是苏译丹的师父,我不能让苏译丹再伤心了,虽然还是有些害怕,但是说来也怪,在看到那怪物的以后,我心中的震惊竟然大过于恐惧,在我心里面觉得,也许这些脏东西都是一回事儿,反正都看见了,拼命就是,怕毛啊?

这要是在以前,我想都不敢想。

现实造就了人生,同样现实让我来不及多想,我说完之后,就冲了过去,趁着道安掐着腰再跟那怪装逼的时候来到了玄嗔道长的身前,我一把扶起了他,老爷子面如金纸,满头冷汗,虽然断了条胳膊,但幸好意识还很清醒,而就在这时,那怪忽然大叫了一声,然后朝我俩扑了过来。

“休想活命!!”我只听见两个恶心的声音传来,已经近在耳旁,心中顿时一阵慌张,慌忙推开了老爷子,然后一个就地十八滚,心中想着能躲一阵是一阵吧,就算死也要敲你一个包!

可是谁都没有料到,那怪扑到一半,竟然硬生生的停住了,而这时,只见道安哈哈大笑,他指着那怪叫道:“哈哈哈,你个绷弓子怪,这回知道你道安爷的厉害了吧?!”

原来,方才道安在地上洒下的那一圈桃核,竟然也不是凡物,那是玄嗔赐给他诸多法器之一,自古以来,桃木就被道家是为避邪的首选,那桃核据说是以秘法制成,先选阳气最足之时成熟的蜜桃,然后再以鸡血,朱砂以及几位中药炮制,之后常年供与香案之前,三年方成,之后更要终日以手揉搓,裹以阳气,经过了这般炮制之后,那些桃核也就变成了避邪的法器。

可以说那怪正是因为自己的大意,所以才被道安用桃核圈暂时困住,一时间也动弹不得。那怪见自己竟脱离不了这桃核阵,竟也没惊慌,只是哈哈大笑,同时狂妄的叫道:“你真的以为这几粒烂桃就能困得住我么?哈哈,陈玄,想不到你蠢,你的徒弟比你还蠢,这几个都是蠢货,一窝蠢货,窝囊废!!哈哈,哈哈哈哈。”

笑毛啊,多少年没笑过了?虽然当时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但是却也明白暂时安全了,于是慌忙又扶起了那老爷子,虽然那怪物的话对我来说就好像放屁一样,但是却把这老爷子给气坏了,只见他咬紧了牙,十分不甘的蹬着那怪,断断续续的说道:“你……你…………”

“别你你的了老爷子。”我见玄嗔道长气的不行,生怕他心里过不去再有个好歹,于是便一边吃力的抱起了他,一边对着他说道:“跟个牲口生什么气,犯不上啊你说对不,咱俩快点回去洗洗睡,明天给你唱戏听……阿喵,赶紧的撤!!”

说罢,我便抱着老头儿朝着苏译丹跑了过去,苏译丹上前帮我,见那怪似乎一时半会儿真出不来,于是苏译丹便对着道安叫道:“二货!别摆造型了,赶紧撤,回太清宫搬救兵收拾它!!”

确实,苏译丹说的话是正理,虽然我们斗不过他,但是俗话说的好,蚂蚁多了啃倒奶牛,玄嗔道士的徒弟那么多,外加上太清宫里一帮伪道士,加在一起那还斗不过它?就算斗不过,那躲在里面也是安全的嘛,即使这个怪再怎么狂,我不相信它还敢跑到郭守真的老家撒野?

可是,道安却没有动,只见他颤声的说道:“我不走。”

“为什么啊!!”我和苏译丹焦急的喊道。

这个时候,只见那怪已经狠命的在桃核圈里面游走,狠命的扭动,似乎想破阵而出,而道安望着那个怪,竟然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不走,我要收拾它。”

苏译丹满脸的不解,但是我怀中的玄嗔道长竟然流下了眼泪,我忽然明白了,原来是因为这个。

玄嗔道长一生风光,不想年迈之时遭受了此般屈辱,方才那怪对他恶言羞辱,当真要比打在他身上的伤更让他难过,那道安是想给他师父出气。

没错了,只见道安颤抖的伸出了手,指着那怪说道:“我要让你知道,玄嗔道长的弟子不是脓包,起码要比你强!”

“二货!”苏译丹虽然聪明,但却也还是女孩子家,哪里明白这一点,只见她焦急的对着道安喊道:“你跟它计较这些干什么,赶紧走啊!你听见没,想挨揍怎么…………”

“我也不想走。”苏译丹还没有喊完,我就已经打断了她,我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从哪来的勇气,而那道安背对着我们,一字一句的说道:“师父从小对我很好,就像亲爹一样,我不允许这个畜生说他!”

玄嗔听到此话后,闭上了双眼,老泪纵横。

而只见道安说完之后,他伸手摸向了自己的皮鼓兜,从中取出了有棱有角的一物,他虽然也很恐惧,但是却对那阵中之怪说道:“妖怪,你还认得这东西吧?”

要说几个徒弟之中,玄嗔似乎对道安最好,诸多法器传给他的最多,后来我才知道,原来道安从事这工作,正是不想辜负了师父,不忍师父的本事失传,虽然他的胆子也不大,但是却也清楚什么东西是自己应该要守护的。

忽然间,我觉得跟他有点相见恨晚的感觉,老爷子之前说的那些话,让我的心里很有感触,潜意识中,我很尊敬他,我不想让这种平时只出现在故事中的高人落得此般下场,而且,最主要的是我似乎之前也下过决心,不想让别人再称呼为窝囊废胆小鬼,这三个字我现在真的受不起,因为我要变强,只有变强才能保护苏译丹,即便自己本领低微,但是现在我却还想试上一试,如果我没有想错的话…………

那道安手中之物,正是玄嗔的罗经,当年这怪正是死在这罗经之下,见到道安拿出之后,四只眼睛红芒暴涨,就好像四个手电筒一样,它哇哇大叫,不停的向道安扑来,苏译丹见此情景,十分的担心,只见她似乎都要急出眼泪了,她骂道:“你们男人到底心里想的都是些什么啊!?这有可能赢么?”

“有。”我望着那狰狞的怪物,心中忽然想到了什么,顿时希望又再次出现,而那苏译丹却愣了,她问我:“你说什么?”

我咽了口吐沫,然后对着苏译丹说道:“我们真有可能赢,你没发现么,那怪似乎并不是像你们说的那样强…………”

确实,虽然那怪看上去很是骇人,而且气势也很猛,但是我见到了它以后老是觉得好像有点不对劲,这种感觉刚才就有了,但是哪里不对劲我还想不出来,就在刚才,我终于想明白了。

这怪看上去真的有些花架子的味道,虽然挺能咋呼也挺吓人的,但是雷声大雨点小,咋呼了半天连几颗桃核都没弄碎,这完全和传说中的凶狠厉害不符,这是为什么?

苏译丹望着我,她似乎没有想明白,便问我:“好像真的是这么一回事儿,为什么呢?”

“只能是因为它了。”我抬头望了望不远处的喇嘛塔,没有错,这怪虽然获得了自由,但是却依旧被‘无垢净光塔’的风水局牵制,以至于怨气不能完全发挥。

果然,老天爷是公平的!我心中大喜,心想着虽然现在老爷子没有了当初的本事,但是这个妖怪也没有了。

我和道安虽然有不同的理由,但是此时此刻,却都有干掉这妖怪的念头,那一刻,我心中忽然觉得。

我们应该可以干掉它的。

(两更完毕,更晚了大家见谅,明日继续,拜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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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破釜沉舟

说完之后,我又仔细的打量了一下桃核阵中的那怪,此时恐惧已经渐渐散去,我忽然觉得这土鳖除了声音扮相之外,似乎还真的没什么太值得害怕的地方。

而苏译丹则好像看动物似的望着我,她对我说:“是你出幻觉了还是我出幻觉了,你还是姚远么?”

女人啊,头发长见识短,我无奈的笑了笑,然后把老爷子交给了她以后,慢慢的又走了回去,四周温度依旧很低,身着单衣的我忍不住瑟瑟发抖,而光着膀子的道安还在那阵外摆着造型。

我抓着老七来到了道安的身旁,对着他说道:“打算怎么办?”

道安看了看我,然后又看了看还在试图破阵的怪,我们与它之间此时似乎隔着一道无形的墙壁,它始终无法挣脱,只是在那阵中不住的咒骂,但是骂人的用语却好像上七十年代里面的老电影似的,文绉绉的,听久了毫无压力。

我方才见着道安十分爷们儿,还道他已经有了对策,哪成想他看了看我,竟然说:“不知道,还没想出来,要不你帮着想个辙?”

说起来也真是诡异,我俩虽然当时都不想走,但却拿那怪没有任何办法,只好低声的说话想办法,看的远处苏译丹有些莫名其妙。

而那阵中之怪还在不停的破口大骂,搞得我连道安的话都听不清楚,于是我忽然火了,隔着那桃核,将手中老七狠命的抽在了它的身上,啪的一声,那怪竟然发出一声闷哼,似乎颇为疼痛。

唉?看来这老七能伤到它啊?我和道安相视一眼后,一瞬间心有灵犀,望着那阵中之怪不约而同的发出了一声冷笑。

于是问题又来了,说有个醉汉喝醉酒之后逛公园儿,一不留神被个大马猴儿给挠了,但是他又打不过那大马猴儿,请问醉汉该如何报仇?

长点脑子的都知道该隔着笼子扔烟头儿或吐吐沫啊喂!

我忽然大喜,心想着这孽障咋呼的虽然挺狂,但是却也出不来,就相当于笼子里面的大马猴儿,我俩那还惯着他什么?

虽然这么做挺下流的,但是跟个妖怪讲什么道义?于是乎,我俩二话没说,隔着那桃核圈儿甩开膀子开始狂打,我摘下了手中老七,将绳子攥在手里,就跟甩流星锤似的朝着阵中的怪物劈头盖脸的砸去,而道安则在一旁一把一把的丢着手中的符咒。

虽然击打不着要害,但是那怪却也受到了不轻的伤害,只见它在那阵中一边不停的扭动着身体一边破口大骂道:“黄口小儿!有种进来受死!!”

“我咋这么听你的呢!”道安似乎有些得意忘形,只见他当真朝着那怪吐了口吐沫,然后大声骂道:“有种你出来啊,来啊来啊!!”

道安嘴上不老实,手上也没消停,只见那怪被气的七窍生烟,很显然它也意识到自己的本事已经大不如前了,虽然它还没有弄明白这是因为什么,但是想想它曾经也是吸收过信仰的怪物,当年被玄嗔所擒虽然怀恨在心,但是当年玄嗔道长何其厉害,它也算是口服心服,可如今不想被我俩个后辈晚生如此欺辱,这让它哪里还能淡定?

只见它浑身不住的发抖,四只眼睛中红芒暴涨,周身上下的黑气就跟炸了锅似的在阵中乱窜,慢慢的,那阵中一片漆黑,只能看见四个好像灯笼似的红眼,于此同时,我注意到了脚下的桃核开始剧烈的抖动。

“不好!!”我大叫道,这家伙似乎要玩命了!

该死,看来我们做的太过了么?只见那怪发出了一声暴喝,地上的桃核竟然一个个炸的粉碎,而我的眼前,瞬间一片黑暗。

在陷入了黑暗的同时,直感觉到身体悬空,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重重的摔在了地上,阵破了。

看来那怪物因为愤怒而将所有的气力发挥了出来,以至于小小的桃核阵再也止它不住,在它妖气的影响下,四周的灯竟然全都灭掉了,顿时,南塔被一片黑暗笼罩。

那怪获得自由之后,马上就要找道安算账,道安和我一样,也在那阵法被破后被蹦飞了老远,那怪大叫了一声后便向他扑去,眨眼间便扑到了他的面前。

道安后来对我说,他当时只感觉到一阵腥臭袭来,便也顾不上什么,下意识的翻身背对着那怪,那怪的一个头就这样重重的打在了他的后背之上,道安大叫了一声后,便又摔了出去。

“二货!”本来已经走远了的苏译丹见情况突变,顿时大叫了一声,她跟这师兄从小玩到大,感情最好,见他受了一击重击后,便再也不顾上什么,放下了师父,朝我们跑了过来。

在道安被那怪击中的时候,我心中也暗道不好,心想这下糟了,刚才那一下子打的这个实诚,估计道安凶多吉少,我刚想爬起来,但是那怪的另一个头竟然又向我扑了过来!

我只感到浑身冰冷,顿时双手一用力,滚出了老远,但即便如此,还是被那怪扫到,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疼的,可我还没喊出声儿来,忽然身子再次悬空,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顿时吓得魂不附体。

原来,我竟然被那怪用身子卷了起来,就好像一条大蟒杀死猎物前必须要用身子将其勒死一样,那时我浑身上下除了手指能动之外,所有零件都已经不听使唤了,直感觉到一阵剧痛传来,似乎骨头都要碎掉了似的。

难道是我估计错了么,我心中叹道,奶奶的,果然,这种级别的选手即使无法施展全力也不是我们这些现代人能够对付的啊。

呼吸都很困难,我当时已经逐渐的适应了这黑暗,只见四盏红灯慢慢向我靠近,一阵腥风铺面而来。

看来是那怪要吃我了,我当时心里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恐惧早已不存在,只是觉得很不甘心,于是便咬着牙没说话,认那怪物睁开大口向我靠近。

“姚远!!”就在这时,苏译丹焦急的声音传来,显然是她跑到了近前想要解救,我心中一阵酸苦,慌忙大喊道:“你又回来干什么,赶紧走啊!!”

没错了,即便是她也不是这怪的对手,她去而复返无异于送死,我一句话刚喊出口,忽然心中一阵恍惚,曾几何时,她也对我说过这种话,不想今日我俩竟然对调了过来。

这样说来,我已经不是胆小鬼了,难道老子这辈子,就这么直了么?

当然不是,我才不想让这怪伤苏译丹呢,于是我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便对着那怪大声骂道:“来啊,我不怕你,来吃我啊孙子!!”

哪成想那怪破阵以后,似乎已经失去了理智,根本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见苏译丹跑来,一只蛇头依旧朝着我,而另一只蛇头则朝苏译丹射了过去!

“你!!”我当时真是万分的懊悔,惊得说不出话来。

要知道这怪何其凶狠,转瞬之间,蛇头已经来到了苏译丹的眼前,苏译丹还没有反应过来,直感觉到阴风骤起,激的睁不开眼睛,而我,此时也闭上了眼睛。

可是,我却没有听到苏译丹的惨叫之声,反而听见了一声孩童的惨叫!

正是这怪发出来的!

我愣了一下,瞬间,身体竟然恢复了自由,再睁眼望去,只见苏译丹的身前立着一个人影,那人虎背熊腰,不是道安还会是谁?

怎么,刚才被那怪全力一击之下,他竟然没有死?

当时我不知道,他没死的原因,正是因为其背后的纹身,龙门三图中每一副图案都有其独特的效用,但总体来说,都是为了避邪,苏译丹的纹身只要闭气寻常妖物便寻他不见,而这道安背后的纹身则是可以阻挡某种程度的邪物攻击。

正是这天禄图救了他的性命,要知道那怪虽然厉害,但是却也没有肉身,只留一股阴毒之气,刚才那一击,大部分的阴气都被那纹身所化解,所以道安没有受到致命伤,但即便如此也够他受得了,道安受到了攻击后,直感觉到头晕眼花,刚想要起身与那怪搏命,但千钧一发之际却想到了一个计谋。

没错了,我们虽然能伤它,但是却也打不到它的要害,为什么不装死然后寻找机会呢?于是他屏住了呼吸,只等那怪物出现破绽,果然,苏译丹跑来之后,那怪没有多想便张嘴咬去,一旁的道安就在此时忽然跳起,抄起了手中的罗经狠狠的砸在了那怪的头上。

那罗经乃是东北道教镇教之宝,当年郭守真曾经用它降妖无数,而且当年这怪物也是栽在这罗经之下,虽然道安没有当年玄嗔那么本事,但是哪怪刚才冲破桃核阵已经费了不少力气,外加上没有防备,这一击竟然打了个实成,将那怪的一个头颅砸在了地上,再无反应。

一击得手,道安自己也愣了,只见那黑雾伏在地上,一动不动,就好像一条死蛇,阴气四散,而另一条头颅则哇哇大叫,显然要破釜沉舟同我们拼了,一切发生在转瞬之间,我摔在了地上的时候,只听道安大叫了一声,原来那怪放开了我之后,便又向道安袭去,而道安慌忙转身,想要来个故伎重演,不想那怪根本没有在打他的后背,水桶粗细的蛇头好像绳子一样,将那道安勒住,缠了几圈之后,张开大嘴就像将它吞掉。

而苏译丹则慌忙捡起了地上来的罗经,想要扑去营救,不想那怪蛇头一转,一口黑烟射出,苏译丹来不及反应,顿时被那黑气包裹,然后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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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他是谁

不!!!

我当时刚站起身,却见到了最不想见到的场景。

一瞬间,我的瞳孔好似都放大了,耳旁也再也听不到声音,我只能看见苏译丹被那黑气笼罩,然后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那怪的原形似乎是双头毒蛇,这黑气定是剧毒之物,被它这么一喷,哪里还有的活路?

那一刻,我的心底,似乎有什么东西碎掉了一般。

不,不,这不是真的…………。

道安发出了剧烈的惨叫,他虽然背后有天禄纹身,但是其余地方却没有,一时间也挣脱不开,周身的骨骼都被那怪嘞的咯咯作响,而那怪此时也失去了理智,卷着道安的身子倒在了地上,剩下的一个蛇头上两只眼睛红得似乎都要冒出了血来。

那怪的嘴吧大张,似乎要把道安的脑袋咬了下来,而就在道安已经闭目等死的时候,那怪忽然又是一声惨叫。

这次让它发出惨叫的,是我。

就在我望见苏译丹被它所伤生死未卜的那一刻,不夸张,仿佛我的血液都要凝滞了,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那一两秒的时间内,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我不相信这一切是真实的,但是事实却又不由得我不相信。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忽然久违了的感觉回到心中,那是悲伤,但是这点悲伤瞬间被另外一种情绪所替代,愤怒,愤怒一旦出现,便如同潮水般,再也止不住,我当时满眼的血丝,直感觉口干舌燥,身子都不听使唤了。

我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当时的我,只想杀掉它。

当时的我几乎癫狂,捡起了老七几步就奔到了那怪的身前,然后蹦起了身子,用尽全身的离奇朝那正向攻击道安的蛇头砸了过去!

现在想想,也许真的是碰巧吧,我不清楚我当时软弱的身子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力量,那一击,正好打在了蛇头之上,我手中的玉石本是胡七灯曾经移水的锭子,似乎拥有莫大的力量,只听那怪发出了‘哇’的一声后,便倒在了地上,那怪一阵抽搐,道安得以解脱。但是我当时却不受控制,张着嘴巴,咬着牙一下就骑在了那怪的身上,一只手将它死死的抓住,另一只手抄着玉石死命的朝着它的脑袋砸去。

一下,两下,三下,我已经记不得当时我砸了多少下,只是觉得不管怎么砸,都砸不尽我心中的愤怒。

“死,死啊!给我死啊!!!”我骑在那怪的头上,一边砸,一边声嘶力竭的叫喊道,张大了嘴巴,表情狰狞,以至于两边的嘴角的隐隐作痛,嘴里一甜,牙根似乎都咬出了血来。

但是却依旧没有停止,每砸一下,身下的怪物便发出一下抖动,但是却还没有死,我就这样没命的砸着,一只手已经发麻没有了知觉,却依旧没有停止。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一双大手搂住了我,是那道安,他也伤的不轻,上半身满是擦伤,相当狼狈,只见他对我说:“停,停!”

“放开我!我要杀了它!!!”我沙哑的嘶吼着,真的,这是头一次我这么的失控。

可能老实人发怒真的很吓人,也可能是我当时的表情真的太狰狞了,以至于道安好像都有些吓着了,不过他毕竟是成年人,只见他一边拉着我,一边对我说:“它已经动不了了,你想怎么处置他都行,但是师妹怎么办,到底哪个重要难道你不知道么?!”

一提到苏译丹,我又愣住了,愤怒稍减,悲伤又起,眼泪在眼眶里面打转,于是一咬牙,起身便朝苏译丹扑了过去,坐在地上将她抱在了怀里,她的皮肤很凉,双目紧闭,但幸好,还有呼吸。

一瞬间,我又不争气的哭了出来,太好了,原来她还没有死,可是无论怎么摇晃都醒不过来,我慌忙将衣服脱下来盖在她的身上,然后焦急的抬头问那道安:“怎么办,该怎么办?”

“送医院啊!”道安对我说:“赶紧的,我去看看师父……该死,这个怪物该怎么办呢?”

确实,当时我们的处境很是危急,玄嗔老道之前受了伤,现在动都动不了,我们又杀不了这怪,要是放任不管的话,等它恢复之后那无疑又是一后患,可是现在必须要送苏译丹去医院,要不然的话她真的会很危险,不管了,当时我心里想着,只要苏译丹能恢复过来,那怪怎样又有什么关系?

于是我便挣扎着抱起了苏译丹,可是刚要起身,忽然远处传来了一声听上去十分戏谑的冷笑:“嘿嘿,不如我帮帮你们吧。”

这笑声听上去挺刺耳,但是却还有点眼熟,好像从哪听过似的。

“谁?!”我和道安都愣了一下,慌忙戒备,要知道这是什么时候,怎么会有外人出现呢?而且听那人的声音,显然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于是我俩慌忙起身朝着声音的方向望去。

只见黑夜之中,右手边树丛后面,慢悠悠的走出了一个人来,这人大远望去有些驼背,身穿一袭黑褂子,他朝着我俩走了过来,等到走进之时,我看清楚了他的相貌,三四十岁,略长的脸上流着胡茬,一双细眼闪烁着戏谑的神采,只见他自顾自的走到了我俩的身前,望了望地上还在抽搐的怪物,咧嘴嘿嘿一笑,然后对着道安说:“弃名学道南山下,祭神祀仙渡年华,祖师神明皆我敬,道仙归一是谁家?”

我楞了一下,不清楚他说的是什么,而那道安竟然张大了嘴巴,然后一句话脱口而出:“怎么会?”

什么怎么会?我望着道安,见他满脸的惊讶,我不由得一头雾水,心想着这个孙子到底是谁?为什么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冒出来?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啊,我忽然又想起来了,这家伙白天我见过!!他跟玄嗔这老爷子在这里说过话!!

看他的样子,似乎能够见到地上这怪,但是却并不惊讶,看着那怪物的眼神仿佛就像是看着一箱子钱一样,让人觉得诡异异常。

就在我有些弄不清楚状况的时候,只见那个驼背的家伙对着道安拱了拱手,然后自顾自的走到了地上那怪身前,嘿嘿一笑,然后开口讲道:“既然你俩不知道该怎么处置这东西,我就帮你俩个忙。”

帮忙?你能帮什么忙?我心里面想着,虽然这家伙明面上说的是帮忙,但是看他的样子明显是图谋不轨,特别是那个笑容,根本不像是诚心相助,反而倒像是想来占便宜的!

一句话说罢,他也不由我俩反应,竟摸了一下那怪物,然后冷笑道:“老爷,怎么着,跟我走吧,咱们都等着你呢。”

“等等,你要干什么!”道安惊道。

那人没有理睬我俩,而就在这时,地上的怪物竟然开口说话了,它的声音听上去十分的虚弱,只听它对那人说道:“嘿,多少年了,还是没有躲开教里,想不到……也罢,带我去吧。”

说罢,那人嘿嘿一笑,嘴里念叨了几句话,那声音听上去好像野兽嘶吼,模糊不清,但是他刚一念,地上的那怪忽然剧烈的抽搐,浑身的黑气散开,竟然全都附在了那人的身上。

那人起身以后,黑气散去,那怪物凭空消失,只见这人对着我俩冷笑了一下,然后说道:“不送不送,带我给老爷子问好,哈哈。”

说罢,他转身就走,虽然有些不敢相信,但是那怪物应该是被他带走了。

“别走!”我俩也自然不能就这样放他走,于是便像上前拦截,可是又哪成想,我俩刚跑出两步,就觉得浑身乏力,想来刚才对付那怪物已经用尽了全力,最后见那个驼背的人越跑越远,眼瞅着是追不上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是这些事情已经不是当时我在意的了,我低头望了望苏译丹,只见她紧闭着眼睛,面如金纸一般,我心中一酸,不住的祈求这,千万不要有什么事啊,千万不要。

没办法,此地不宜久留,那个人到底是谁,还是留着安顿下来再说吧,于是我便抱着苏译丹同道安来到了玄嗔道长的身前,他断了一条胳膊,伤的很严重,道安扶起了他,他在道安的怀里含着眼泪虚弱的说道:“就是他,就是那个家伙让我放……就是他……!”

说完这话之后,只见那老爷子俩眼一闭,又晕了过去。

夜风正凉,这一切来得都太快,我和道安面面相觑,一时间竟也说不出话来,我背着苏译丹,道安背着老爷子,我们吃力的朝街道的方向走去,这一晚发生的事情真的是太突然了,从老爷子偷跑出老人院,到我们追到这公园,到他失手打碎酒坛子放出妖怪,再到那个神秘的驼背中年人,这所有的一切发生的都太快了,快到让人无法理解,那个中年带走那怪物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我本来是来度假的啊,怎么会搞成这样?想到了此处,我心中一酸,苏译丹趴在我背上,皮肤还是很凉,但万幸呼吸还算均匀,我抬头望了望天空,忽然隐约觉得,自己好像不知不觉的陷入了什么阴谋之中。

已经后半夜了,黎明似乎依旧很远。

(网络问题,登陆了一个多小时终于登录上了,两更完毕,更晚了,大家见谅,明天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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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决意(上)

我在医院的走廊里坐着,双手手指交叉,拄着下巴,身子被医院消毒水的气味包裹着,走廊尽头的窗户外,天色渐渐发亮。

我坐了一整夜。

没有睡觉,没有说话。

有的时候我会对医院很恐惧,因为这个地方的特殊性,我们大多都在这里出生,也大多都在这里死亡,这里就像是一处中转站,或是一个小型的世界,有人欢喜也有人哭泣,在他们中,我似乎找不到自己的位置,我不知道自己应当欢喜还是应当悲伤。

苏译丹还是没有醒,已经一整天了,但是医生却没有检查出她有哪里不对劲,只是查出她有挺严重的营养不良,甚至有个大夫还怀疑她装晕,当时我对那大夫破口大骂,你他吗才装晕,你他吗才装晕。

老爷子的伤虽然看上去比苏译丹要重,但是他却比苏译丹要幸运得多,接骨之后,上了钢钉石膏,早已经恢复了神智,道安昨晚陪我守着,他也受了伤,还受了那怪的阴气,虽然有天禄图保护,但是过了一天之后开始发起了低烧,浑身的伤口也肿了起来,实在不适合再留守了,于是我便让他回去休息。

熬夜的滋味就好像是梦游一般,病房中还有其他人要休息,而我又不想离开,只好在走廊里呆呆的坐着,看着黑夜漫漫散去,黎明将近,心中却不知道该想些什么,只是一片空白。

我其实也是不敢想,在这一天之中,我曾经强行压下好些念头,我不敢去想,如果苏译丹真的不会醒了,那我又该怎么办?

浑身发冷,前半夜的时候,很多人同我一起坐在这排椅子上,忽然隔壁病房中发出一声声嘶力竭的哭嚎声,然后这些人一起起身冲进病房内,哭声似乎会传染,他们嚎啕大哭,似乎家里的老人过世了。

看着他们进进出出,哭天喊地的摸样,我顿时有些不寒而栗,他们哭了许久,然后才用担架将过世的人抬出了病房,一帮人哭喊着跟随担架下楼,转眼间,四周又安静了下来。

人死了,就是这个样子的么?突然的就没了,突然的就安静了,突然的就陷入了永久的孤寂,想想以前老瘸子死的时候好像也是这样子的吧,简单的就像是倒垃圾一样,难道这就是死亡?

我愣愣的望着窗外,又想起了前日里道安跟我说的话,在安顿好苏译丹和那玄嗔老道后,他跟我说起那个驼背的中年人的身份,我听完后,竟然也有些惊讶。

道安对我说,如果他没有听错的话,那个驼背的中年人应当是‘马先生’的后人。

马先生就是那个‘北马’的创始人,当年他抛弃了姓名开创新派的故事之前也讲过,所以这里便不多提,这里讲的是其实在东北,懂的‘出马’情深驱邪的人很多,虽然他们都可以算得上是马先生的弟子,但却很少有人知道马先生这个祖师爷,可能也跟当年马先生的愧疚有关,这些人一般都是被那些外仙选中(猜想可能是正是马先生与那些妖仙们所定,也可能是因为别的原因,此处野史已无法查询,所以就此不表),所以只拜外仙为师,家中所立堂口却并没有马先生。

说起来这也和天下厨师千千万,但是却没几个厨子知道自己祖师爷是谁以及到底是谁发明的大勺差不多,大家都坚持自己是正宗,这是人之天性,也很正常,那马先生虽然并无多少人知道,但是我却了解,老瘸子当初跟我讲过,他还俗之后广收门徒之余,还成家立业,由于他心中愧疚不愿透露姓名,也不许徒弟们提他,所以几代徒弟之后便没人知晓此人,但是这‘出马’第一人却是真实存在过的,南方修道人士所称的‘南茅北马’中的北马,很大一方面说的就是马先生以及他的后人,不过北马正宗的马家后人行事却极其低调,连野史上几乎也没有其记录,就连邵瘸子当初也认为这马家的后人估计也是因为某种关系而绝户了吧。

可是又哪里想得到,之前那个驼背中年人,竟然是马先生的后人呢?刚听到这件事的时候,我也有些不敢相信,于是便问那道安,这事是真的么?

道安当时对我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一定**不离十,你想他说的那诗:‘弃名学道南山下,祭神祀仙渡年华,祖师神明皆我敬,道仙归一是谁家?’在东北,外仙和道术掺杂在一起的,那只有‘马’家了。而且,他让那怪附在身上的本事,也十分像是出马弟子的‘请神上身’。

对于他这个观点,在昨天下午其实就已经得到了认证,老爷子恢复了一些神智后,便叫我和道安过去,经此一役,老爷子的精神大为受挫,看上去好像又苍老了许多,但所幸没有糊涂,说话也是有条有理,他对我俩讲出了自己为何要放出那怪的原因。

原来那一日上午,玄嗔依旧浑浑噩噩的来到了公园晒太阳,不知何时身旁来了一个人,也就是那个自称是马家后人的驼背汉子,那人对玄嗔说:“道长,你为啥愁眉苦脸的啊?”

玄嗔已经老糊涂了,自然回答没有鬼抓,那人听后,竟然大笑,然后伏在玄嗔的耳旁说了一句话,顿时一语惊醒梦中人,那人对玄嗔说:“这还不简单,道长你当年何其神勇,把那时抓到的东西在放出来,不就又有鬼抓了?”

要知道玄嗔之所以浑浑噩噩,那本是因为自己年迈老去外加上世间太平所致,听到这话后,顿时大喜,要说他头脑确实不清醒,当时竟也没听出那人的恶意,只是觉得这确实是个办法,外加上那人又对玄嗔大拍马屁,说什么玄嗔此时看上去精神俱佳,老当益壮,想来也不会惧怕自己曾经的手下败将之类。

老爷子当时是小孩子脾气,被他吹捧了一番后,顿时飘飘然了起来,当真以为自己依旧是曾经的自己,于是便拿定了主意,晚上趁没人注意,偷溜到了太清宫中拿了自己的东西后便前去挖塔,之后的事情,我们也就都知道了。

当老爷子说到了此处后,老眼一闭,竟又流出了两行浊泪,他十分悲伤的说:“想我真的是老糊涂了,竟然干出这等事,害的你们孩子跟着受苦,如果小丹真有事的话,那我还有什么老脸活下去?”

见他哭泣,情绪十分的悸动,老爷子毕竟一把岁数了,我和道安也不好说什么,慌忙安抚,其实说起来这事儿也不怪他,妖怪就得怪那个男的,我心想这人何其狠毒,明显就是想让老爷子和那怪鹬蚌相争,最后他左手渔翁之利。

连老头都利用,人怎么可以这么阴险?想到了此处,我心中又是一阵恼怒,可是我们怎么也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他是老爷子以前的仇家?

可老爷子对我们说,他一生坦荡,只抓鬼不伤人,根本就不可能有什么仇家,那那个人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老爷子上了岁数,受了伤以后也不适合再多说话,最后他十分疲惫的对我们说:“如此想来,那人一定是想用那业障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现在想想,那业障似乎并不是平常的山间野怪,倒有些像是邪教之中所供奉的邪神……”

又是邪教,我感觉我的脑子里乱的可以,以至于之后一晚上抽了半盒烟,知道喉咙生疼,这才又回到了排座之上,一直到天亮。

其实我真的没有精力去想那个孙子为毛要带走那个妖怪,我当时满脑袋都是苏译丹,不敢想想,没有她的日子,我会是什么样子,我早已经习惯她在身旁的日子,她的一颦一笑,都已经变成我身上不舍分割的一部分,如果他真的有什么意外的话,那我,那我该怎么办?

天色放亮的时候,由于长时间没一休息,双目开始发涩,我竟然睡了过去,我好像做了个可怕的梦,我梦见苏译丹死了,然后自己伤心的不行,但最后却还是没办法,只能回到了家乡,梦里的事情都是荒诞离奇,梦中回到了家乡的我,竟然真的当了一个中学教师,很讽刺,虽然这是我曾经的理想生活,但是我却一点都不快乐,终日自顾自的弹唱着什么歌,以泪洗面。

以至于我醒过来的时候,眼睛里竟还湿乎乎的,我咬了咬牙,站起了身,去卫生间里洗了把脸,然后摇了摇头,给了自己一个耳光,之后装作没事人一样的出门买了早餐。回到了病房中,苏译丹依旧还在沉睡,老爷子却醒了,我喂他喝了些粥,然后坐在苏译丹的床边,静静的望着她的睡脸。

就这样又过了一天,等到第三天的时候,苏译丹终于醒了,那时的我已经被种种压力弄的喘不过气,我当时几乎已经绝望了,下午的时候,太阳光很足,病房里面只剩下老爷子和苏译丹,老爷子正在午睡,我握着苏译丹得手,小声哭泣。

哭着哭着,忽然听到苏译丹虚弱的声音传来:“是不是谁又欺负你了?”

我抬头,望着苏译丹消瘦的脸庞,她蠕动了几下干裂的嘴唇,然后对着我笑了笑,她终于醒了,我激动的握着她的手,说:“没有,没有,你醒就好了,就好了!”

当时我真的觉得,也许中彩票的欣喜都比不上我那时的心情。

不过,苏译丹虽然醒了,但是出院以后的情况却并不乐观。

我在沈阳一共住了将近一个月,曾经跑了两趟医院,她回家以后,身体状况极度下降,眼见着瘦了下去,她的脸型本来是有点像鹅蛋脸,但是现在颧骨竟然都依稀可见,最后竟然又一次昏倒,被送到了医院,医院的诊断只是说她营养不良,但是我却心里明镜似的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只是对着苏译丹无法说出口。

我的旅费早已经花完了,竹子很仗义,又借了我一些,但是我也明白,这样下去不是长久之计,那一日,道安来到医院,聊了一阵后,便示意我跟他出去,我俩来到了医院之外,他给了我一支烟,然后沉声的说道:“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

我抽了一口烟,然后低着头说道:“你说。”

“师妹现在的情况很糟。”道安最近一直没有做生意,帮我照顾两人的同时,也在不停的查着资料,他对我说:“看来是那怪物的黑气已经伤了师妹,让她的体质更加的恶化了。”

这一点我早就想过了,于是我叹了口气,没有废话,只是对着道安说道:“有什么办法没有?”

“除了青荔丹参,我真的想不出别的东西能够救她的了。”道安沮丧的说道。

我又抽了一口烟,然后将那团烟硬生生的咽进了肚子里面,我对道安说:“她还有多长时间?”

道安摇了摇头,然后对着我叹道:“也许一年,也许两年……但是按现在看来,即使是撑下去,也要很大的开销,她家里就一个姥姥……那些营养品和治疗什么的……”

“我来想办法。”我将烟丢在地上,用脚狠狠的剁灭,然后抬头对着道安说:“营养药别断,我来想办法。”

“怎么能光让你出钱啊!”道安对我说:“我们这些师兄弟不会看着不管的,而且你也知道这是个填不满的窟窿吧,你刚刚毕业,上哪弄这些钱去……而且,有句话不知道合不合适,师妹她已经这样了……你,你也就……”

“不用说了。”我知道道安要对我说什么,他是成年人,也许会用成年人的想法来衡量我们的关系,他虽然没明说,但是言下之意苏译丹已经没救了,想我不要再固执,再意气用事,想让我走吧,毕竟我和她在法律上来说没有什么关系,和他们都没有什么关系。

也就是说,我是一个外省的愣头小伙子,是个局外人。

可是,我真的是局外人么,我真的只是意气用事么?我怎么想的,也许只有我知道,于是我打断了他的化后,抬起了头,此时阳光刺眼,万里无云,碧蓝碧蓝的天空无边无际,我转头对着道安说道:“她是我媳妇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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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决意(下)

她是我媳妇儿。我对道安如是说道:“她养病的花销,我会想办法的。”

道安愣住了,他见我好像没有开玩笑,便对着我说:“你怎么这么犟?!都说了不用你了,有我们师兄弟呢!”

我无奈的一笑,然后对着他说道:“老头儿和阿喵有病这几天,我怎么没见那些人出现呢?我理解,但是你之前也说过,你们都是有家有业的人,不能让你们一直破费,是不是?”

很显然,道安对我隐瞒的事情被我一语道破,确实,他师父虽然徒弟很多,但是大多都已经不再从事这一行了,做生意的做生意,上班的上班,现代人就是这么的现实,连师父都已经不过问了,虽然道安曾经说他师父是众师兄弟们一起安置的,但那也许只是道安不忍老爷子伤心糊弄老头儿的,这些事情,其实在那晚老爷子的话里我就听出来个大概,显然这老头之所以变成现在这样,和那些徒弟们也有一定的关系吧。

道安又叹了口气,然后丢掉了手中的烟头,对着我说道:“其实……唉,其实也不能怨他们……说起来……说起来……。”

道安是个很好的人,通过这些日子的接触不难发现,但是他是个老好人,我笑了一下,不能总让老好人受罪,于是便对着他说道:“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我最晚后天回哈尔滨,两个月之内,你把账号告诉我,两个月之内,我一定会打钱到里面,拜托你了。”

那一晚,我一边喂苏译丹吃饭一边她和聊了很多东西,但聊的都是一些以前开心的时光,像是我们第一次见面,被她连唬带吓搞得鼻涕眼泪齐流,像是我们爬山的时候,她的小心眼儿,像是我给她买戒指的时候,反而被她拖着去打了个耳朵眼儿。

那耳环我现在还带着,耳洞早已消肿,但我却不曾忘记当时那疼痛,她让我记着的,我就记着。

聊到开心的时候,苏译丹哈哈大笑,我也就陪着笑了,但是怎么笑怎么觉得这笑容有些酸楚,末了,我对着苏译丹说:“我后天就要回哈尔滨了。”

苏译丹愣了一下,似乎情绪有些低沉,她轻声的说:“哦。”

我对她说:“你不问我什么时候回来,我回去干什么吗?”

苏译丹似乎有些失落,尽管她强力掩饰,但是憔悴的脸上失望和伤心两种表情已经显露无疑,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叹了口气,然后对我说:“好吧,你回去想干些什么呀?”

我笑了笑,然后起身故作轻松的对着她说:“小哥回去挣大钱,给阿喵买好吃的,嘿嘿。”

“你,你说什么?”苏译丹似乎有点不敢相信,但是我当时的态度却很是认真,虽然我的嘴角自动挂着笑意,我把她身上的被子往上拽了拽,然后对着她说道:“我说等着我吧,我会很快回来看你的,等着我回来,你要把身体养好了,知不知道?”

苏译丹好像哭了,我实在不忍心回头。

出了病房之后,我看见走廊里面,玄嗔老爷子和道安早就等在了哪里,经过上次那件事的刺激,老爷子的精神竟然恢复了正常,这不得不说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他的胳膊好没有好利索,依旧缠着绷带,背后背了一个小包,只见他示意道安进屋陪苏译丹,然后让我带着他回住处。

我不知道老爷子要干什么,但是也不好拒绝,他跟我回到了竹子的家,竹子还没有回来,我给老爷子沏了杯茶,老爷子开门见山的问我:“小伙子,要走了?”

我点了点头,老爷子又说道:“我已经听那小子说了,你这个小伙很好,现在像你这样有情有义的很少见了。”

看着老爷子说话有理有据,哪里还有之前那副一张嘴就流口水的糊涂模样?于是我苦笑了一下,然后对着老爷子说:“老爷子你可别抬举我了,整的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这也没什么啊,只要是个人……嗯,是个人的话都会这么做的。”

那老爷子笑了笑,望了我好一会儿,然后才对我说:“脱衣服吧。”

晕!我当时浑身一麻,心里面哭笑不得,心想着这老头儿是不是又糊涂了,他让我脱衣服干啥啊!?

那老爷子见我满脸的惊悚,竟叹了口气,然后把背后的小包在桌子上打开,里面有四五个小瓶子以及一包针,那些工具看上去有年头了,我望着这些东西,又望了望老爷子,心中顿时一惊。

只见那老爷子拿起了一根长针,叹了口气,用有些感慨的语气对我说:“十几年没弄这玩意儿了,不过也不至于生疏,孩子,走吧。”

“这……这合适么?”我当时已经明白了这老爷子要干什么了,于是便问他。

那老爷子看了看我,然后说道:“没什么不合适的,我这把老骨头也是你救的,另外以后小丹就要靠你照顾了,我老啦,不中用了,能为你们年轻人做的,只有这些了,希望你以后无病无灾,那我也就了了一桩心愿了。”

见他说得诚恳,我也就没有再推辞,虽然我当时还没有纹身的准备,不过却也明白这是这个老者的一番心意,我不忍反驳,而且说起来那纹身我曾经也当真羡慕过,而且对我以后要做的事情也许也真的会有用处,于是便点了点头,随着那老爷子来到了我住的房间。

老爷子虽然年迈,但毕竟是苏译丹的师父,十三科的本事很是精通,他为我针灸,渐少我的痛楚,但当针扎在我背上的时候,麻酥之余,却还是很疼。

但我没言语。

老爷子在我背上纹的是龙门三图中的最后一幅图,他说那副图的名字叫‘辟邪’。

老爷子一只手臂还没有恢复,而且上了岁数,花费了好长的时间,等纹好了之后,已经是后半夜了,老爷子满头大汗,似乎很耗费了极大的精神,而我的后背却是一团火辣的刺痛,而且伴随着阵阵酥麻感。

我在卫生间的镜子上一照,只见我的后背上黑乎乎的一团,夹杂着一些血迹,就好像乌云之中夹杂着血丝一般,只能依稀分辨出似乎有兽类的四肢,老爷子对我说,刚纹好就是这个样子,今晚睡觉背不能着床,七天之内不可洗浴,之后洗去污垢,便可能看出所纹的东西了。

我问老爷子这图是什么,老爷子跟我说:“你大概可以理解为长角的狮子,它没有多大的作用,但是可以让你免受瘴气阴气所害。”

我点了点头,谢过了老爷子,老爷子擦了擦汗,然后对我说:“不用谢我,你这次回去,有什么打算?”

他这话可问着了,虽然当时我对道安讲的倒是很轻松,但是挣钱哪那么容易啊,要是挣钱容易的话我就不用来沈阳度假了,不过也没有办法,事已至此只能尽力而为,我决定要回哈尔滨跟那韩万春正式合伙,不再已玩票的性质过活了,我能想到的短时间内来钱的,只有这个,于是便对着老爷子如是说出。

老爷子点了点头,然后对着我又说道:“骗人本是不好,希望你如果遇到真被鬼祟所迷之人,可以施以援手。”

我无奈的笑了笑,我也知道骗人不好,但是有的人骗他却也合情合理,因为那些人的钱本来就不干净,于是便点了点头。

老爷子想了一会儿后,就又对我说道:“孩子,你既然已经决定了,那我们只能支持你,说起来在哈尔滨,我还有一个远房的亲戚,以前的时候他受了我的恩惠,他是干阴间买卖的,如果你有需要的话,可以去找他,这么多见没见了,顺便帮我带句话给他吧。”

我点头答应,然后问他那人叫什么,地址在哪里,老爷子对我说:“十几年前他来见过我一面,我只知道他做的是寿衣生意,却不清楚他住在哪里,他的名字叫陈立国,相貌倒还很好认,他的脖子歪的很厉害。”

寿衣生意?姓陈?歪脖子?我怎么想怎么不对劲儿,于是便惊道:“你说的是陈歪……啊不是,是陈叔?”

“你认识他?”老爷子说道。

“大概,也许,十有**就是他了。”我当下心中感叹,要说这真是天涯何处不相逢,想不到这玄嗔道长的远房亲戚我竟然早就见过了,正是那平安花圈店钱扎纸的老板陈歪脖儿。

这个世界真的太小了。我心中想到,那老爷子对我说,这远房亲戚比他小很多,按辈分算是他的弟弟,老爷子曾经交了一些本事与他,他为人很精,很会做生意,想来现在应该也混的风生水起了吧。

我心中暗道,可不是风生水起么,人家现在垄断了哈尔滨四成的纸钞生意啊,家里就跟开印刷厂似的,要说这个忙很好帮,于是我便答应了下来,并问那老爷子:“我能找到他,您有话就说吧,我一定帮您转达。”

老爷子点了点头,然后对着我说道:“你见了立国,就跟他说,说‘我老啦,也想明白啦,活了一辈子等于白活,最后还给小辈们添麻烦,现在想通了,以后就专心修行,修一修自己的心,该放下的,就都放下吧,希望你也是这样’。”

“就这些?”我对老爷子说道。

老爷子点了点头,然后站起了身,咳嗽了两声后,叹道:“就这些。”

老爷子的话听上去有些凄凉,他一生跟鬼过不去,到老了终于想通了,其实他只是跟自己过不去,对他而言,世界上最狠毒的鬼,其实就是他自己心中的偏执,如今终于放下了这份执念,从此打算真正的修行自心了。

我送老爷子下楼,看着他上了出租车,心中也不免有些凄凉,人生就像一个旅程,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归途,而我觉得,我的旅途才刚刚开始。

沈阳的夜晚,跟哈尔滨的也差不多,这也不错,我抬头望着天空,心想着以后不在苏译丹的那些日子里,如果想她了,就抬头看看这一片夜空,我们都在同一片夜空之下,也许并不孤独。

想到了这里,我的心中便又出现了希望,这让我义无反顾的踏上了一个神棍的道路,路看来还很长啊,但是我现在有理由必须走下去,似乎也不再迷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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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养鬼

下车了,将近一个月的沈阳之行就像是一场梦一样。

七月的哈尔滨很热,就好像一个笼屉,四处奔波的商贩以及身材高挑的女孩子们都露着大腿从我身边走过,我提着行李,闻着这个城市在我心中还没有陌生的气味,面无表情,只是心中略感凄凉。

那些曾经跟你一起上路的人,却没能跟你一起回来,虽然彼此有过约定,但是约定却渺无期限。

我有些不敢想我是怎么跟苏译丹道别的,虽然只是简单的一句,我走了,但说出口却倍感沉重,出了那病房的时候,苏译丹抽泣的声音仿佛还在耳旁。

我却不得不走,我很明白这一点。

竹子不知道这其中之事,他的世界和我的世界本不相同,这一点我早就明白了,就像每个人要走的路都不同一样,他只是塞给了我两盒烟,让我上车抽,然后叫我到地方给他打个电话,多少年的朋友,其实不用在多说什么,这个我也懂。

道安送我上车,火车离开了辽宁,回到了黑龙江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下车之后,我给韩万春打了个电话,老东西挺想我,于是便让我去了他家。

我也很清楚,这老混蛋哪是想我了,丫是想钱了。

不过这也很好,我现在也想钱,我们算是各取所需。我到了韩万春的家,老家伙最近似乎手头很紧,又是满地的泡面袋子,看在眼中,都有一种这老家伙是不是给五谷道场做代言的感觉。

但即便是如此,他也带我下楼找了家小面馆为我接风,他说上车‘饺子下车面为君接风来头蒜’,我没有搭理他,这都是小事,之前我俩通了几次电话,该说的都在电话里说了,老家伙最紧挺惨的,他对我讲,说是最紧貌似又有地方官想要提政绩,这算卦摆摊儿之类的活计算是糟了殃。

我当时一天没吃饭,真有些恶极了,于是便对他说:“叔,你就放心大胆的整吧,从今天起我一直跟你干,跳大神唱大戏,搬砖头拉水泥,能挣钱就行。”

韩万春天性懒惰,由于电话里面也说不明白什么,如今他见我这么认真,便有些好奇,对我打了个哈哈,然后说道:“嗨,这孩子,跟着你叔干,还能让你板砖拉水泥么?再说了,钱嘛,够花就行,你这孩子就这么缺钱?”

我点了点头,喝了好大一口面汤,觉得肚子里充实了,便对着他说:“只要能挣到钱,让我干啥都行。”

“成成,那……明天接茬儿跟我发名片去吧。”老家伙有点莫名其妙的望着我,喝了口啤酒,小声的嘟囔着:“这孩子受啥刺激了,怎么忽然转性了呢?”

我笑了笑,没说话,只是尽量的让自己吃的饱一些,当晚,我发了高烧,可能因为是背后那纹身的关系,迷迷糊糊间,天旋地转,苏译丹的脸似乎老在眼前转悠,我想起身去抱她,但是却动弹不得。

第二日,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的头上垫着湿毛巾,韩万春早就醒了,他递给了我两片药,然后问我:“你这到底咋了是。”

我摇了摇头,吃了药喝了水后稍微好了一些,只见韩万春一边烧水泡面一边莫名其妙的说:“这孩子,是不是真受啥刺激了……说了一晚上胡话,哎?阿喵是谁?”

之前似乎跟家里说过已经找到工作了,所以不用再通知奶奶,等到我的脑子没那么迷糊了的时候,我便起身跟韩万春说要去干活儿。

韩万春见我感冒,就想让我休息,但是我却不能休息,他见我如此执着,便也答应了,毕竟他兜里也没什么钱,于是就带着我去了一处地下通道里卖艺,我和他隔得老远,在这里弹着吉他,心中却早已飘到了沈阳。

这一天,只是让我适应适应,好在以前也干过这种事情,所以也不算困难,等到晚上的时候,韩万春收了摊子,乐呵呵的叫我回去吃饭,我摇了摇头,对他说还有事没做,让他先回去了以后,我就去了花圈店。

许久没见的钱扎纸当时正在门口蹲着,一边抽烟一边自言自语,我大概能懂,这小子估计又是在跟鬼扯皮呢,他见我大老远的走来,便眼前一亮,笑呵呵的起身对我说:“嘿,姚子,老长时间没见,上哪儿‘开荒’去了?”

我笑了笑,然后对着他说:“出了趟远门儿,陈叔在家么?”

钱扎纸笑着引我去找陈歪脖子,陈歪脖子的脖子还是那么的歪,他见我找他,有些意外,便对我说:“姚远,咋了这是,老韩有事让你来找我?”

我摇了摇头,然后对着他说道:“不是春叔有事找你,是沈阳的一位老道长有话托我带给你。”

“沈阳的一位老道长?”那陈歪脖子愣了一下,我点了点头,然后对着他说:“是的,玄嗔道长,你认识他不?”

那陈歪脖一听到玄嗔俩字,顿时十分的欣喜,只听他慌忙拉着我坐下,让我仔细说来,老爷子之前跟我说过,如果这陈歪脖子要问的话,我就如实说来,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于是我当下便将我如何去沈阳,如何遇到玄嗔,如何那双头蛇妖现世之事说给了那陈歪脖子听,钱扎纸在一旁听的渍渍称奇,似乎我讲的故事很是惊心动魄,那陈歪脖子听我讲这件事也听的十分惊讶,我对他说完这件事的始末之后,又对他讲出了老爷子托我带给他的话。

他听完之后,眼中似乎流露出了一抹凄凉,但是这抹情绪转瞬即逝,只见他对我笑叹道:“我哥看来真的想开了,也省心了,他的脾气,也真的该改改了,但是一个人一个活法,想要真的什么都放下,又哪能那么容易?”

他这句话说的极为感慨,我倒是听的有些莫名其妙,只见他说完之后,便歪着脑袋低下了头,似乎在想写什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对我说:“真像他说的,只是苦了你们这些小孩儿,你是个好小孩儿,有股子倔脾气,你放心吧,如果以后有工作的话,我一定会通知你,店里的东西你要用就拿去用,钱不钱的无所谓,这小子也会帮你的,我特批他可以跟你一起耍。”

钱扎纸嘿嘿一笑,然后对着我做了个鬼脸,我听着陈歪脖子说完后,心中不免有些惊讶,心想着这玄嗔老爷子的话够好使的啊,果然被他料中了,这陈歪脖子真的会帮我,于是我慌忙致谢,他摆了摆手,然后叫钱扎纸带我去吃饭。

出了门后,天已经黑了,我回头望了望,那陈歪脖子坐在凳子上沉思,两旁尽是花圈,我有些不明白,于是到了饭店后便对钱扎纸说道:“你老板看上去好像有点不高兴啊。”

钱扎纸瞪着眼睛回头瞅了瞅,然后对我叹道:“估计是你刚才的那些话吧,那个老道我虽然不认识,但是他叫我叔也‘放下’,但是估计是我叔舍不得我婶儿和孩子。”

“什么你婶儿和孩子?”我愣了一下,便问钱扎纸,钱扎纸一边掰着筷子,一边对我说道:“就是我婶儿还有他们的孩子了,啊,对了,你看不见,就是我叔身边儿的那两个鬼。”

说到了此处,钱扎纸便对我讲出了他老板的秘密,原来他那老板之前有过一次婚姻,那时候他还年轻,满脑袋里面都是想挣钱的念头,终日奔波在外,对家里的事情不闻不问,在外面受了气,往往还发在老婆身上,于是夫妻俩便经常吵架,直到有一天晚上俩人又吵了起来,两口子吵架一般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儿,但是你一言我一语之间,就动了真气,那陈歪脖子一时冲动,对着妻子破口大骂,让她滚蛋,她妻子当时十分伤心,于是便跑了出门,哪想到,这一跑竟出了祸端。

钱扎纸说,陈歪脖子其实也没多大的脾气,见自己媳妇真跑了,也有些慌,便想追她回来,可是他的那媳妇因为伤心,竟越跑越快,跑过马路的时候也没看红绿灯,竟然被一辆大卡车撞飞了出去,之后一命呜呼,一尸两命。

“一尸两命?”我听到了这里,便有些惊讶,钱扎纸点了点头,然后小声的对我说:“跟你说你可别四处乱讲,我那婶子当时其实已经怀孕仨月了,但是我叔不知道。”

钱扎纸说,当那陈歪脖子伤心的不行,特别是知道自己妻子已经怀孕了以后,更是绝望到了极点,因为自己的脾气,竟然酿成了无可挽回的悲剧,他把自己关在了屋子里好几天,满脑袋都是自己妻子的好处,如果不是一时冲动的话,那又怎么会这样?

他对妻子充满了愧疚,以至于自己也无法原谅自己,甚至接受不了妻子和孩子死去的事实,于是,从那天起,他就跟变了个人一样,将自己的生意散了,带着钱去了沈阳。

我听到了这里,似乎终于明白了一些事情,于是便问那钱扎纸:“他是去见玄嗔道长了吧。”

“好像是这么一回事儿。”钱扎纸一边说话,手里也不消停,拿着一次性筷子在手中摆弄,然后对我说:“我婶儿光跟我说我叔那边有个亲戚,好像挺本事的。”

原来是这样,我心中想到,感情这陈歪脖子心中放不下亡妻和孩子,外加上他也知道自己那个远房的大哥懂这些,于是便去找他了,钱扎纸对我说,那陈歪脖子去找玄嗔,就是想要他帮忙想一个办法,能让妻子和孩子不离开自己。

但是人都死了,还怎么能不离开呢?

“养鬼?”我脱口而出。

钱扎纸点了点头,然后对我说,那陈歪脖子当时铁了心,就算是死人,也就是死鬼,也不想让它们离开自己的身边,但要说当时玄嗔老爷子还没糊涂,就算他真糊涂了,顶天会帮他杀鬼,哪能帮他养鬼啊,不过他也确实帮了陈歪脖子很多,他告诉陈歪脖子,如果想要自己妻子和孩子的亡魂好受些的话,最好多做积阴德的生意,比如开花圈店之类,然后又给她的妻子孩子立了排位,总之帮了不少的忙。

感情是这么一回事儿啊,我点了点头,接着随口问道:“后来呢?”

钱扎纸用那筷子扎了个木马的骨架,他将那木马放在桌子上,喝了一口茶后,才对我说:“虽然我叔挺感谢那亲戚的,但是却还是放不下,于是便四处寻找能够帮他的能人,别说,还真让他找着了一个有本事的,那个人帮他召回了婶子的鬼魂,并卖了一些养鬼的法门给他,那手段确实厉害,我婶子死的时候,肚子里的小孩还没有出生,但是却也有了魂魄,按理来说这种魂魄有个名头……叫水什么的,忘了,反正挺绕口的,而且这种魂魄很难养,必须要用‘干净血’来喂它才行…………”

我越听感到奇怪,说到‘干净血’,应该就是动脉流的血吧,要说人身体的血是不断循环的,动脉的血鲜红干净,循环了一周后,由静脉回流,这时的血就带有身体中的种种杂质,所以也就不干净了,我很好奇,于是便又插嘴道:“然后怎样了?”

钱扎纸揉了揉眼睛,对着我说道:“然后我叔的称号就变成歪脖子了,养了我这小侄子一直到了三四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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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哈尔滨的七月

钱扎纸满嘴的疯话,我倒是也能听懂个大概,我听他说出这话后,心中大吃一惊,原来陈歪脖子之所以脖子歪,是因为这个啊!

感情他也不知道从哪儿得来的秘术,竟然将一个还没有成型的胎儿亡魂用血养大了!

钱扎纸对我讲,那胎儿本来只是他死去婶婶肚子里的一团肉,即使变成了鬼之后也没有成型,但是哪陈歪脖子利用得来的秘术将她留在了身边,他因为思念妻儿几近成狂,所以便用那秘术,将自己孩子的魂魄寄居在自己的脖子上,每天都要割开些毛细血管喂那孩子喝血,那孩子也就越养越大,魂魄竟然慢慢成形。

钱扎纸口中说的‘三四级’,应该就是三四岁,把那婴灵从个肉块儿养到成型,那小孩的鬼魂整日缠在陈立国的肩膀上,只把陈立国的脖颈压弯,以至于他之后得了个‘陈歪脖子’的绰号。

这真是开眼界了,我心中暗道,虽然以前也听说过养小鬼的,但是这种养法却还是头一次听说,当真匪夷所思。

钱扎纸对我说:“之后好像又过了几年,我叔的花圈店生意进入了正规,而‘妻儿’的状态也越来越稳定,所以我叔就想去沈阳走走亲戚,顺便谢谢当日指点他的那位,也就是你说的那个老道,不想,竟然碰了一鼻子的灰。”

我苦笑了一下,心想着这是必然的了,虽然我没见过年轻时候的老爷子,但是传闻却听到了不少,老爷子以前脾气暴躁,见鬼就杀,那看到这陈歪脖子领着一家老小去见他,那还有好?

这时面端上来了,我等那服务员走后,一边吃面一边对钱扎纸说:“那老爷子以前脾气坏的很,没动手就很好了。”

钱扎纸笑了笑,然后对我说:“是啊,我婶也这么说,当时那老爷子看见我叔带着老婆孩子的鬼魂去见他,都气炸庙了,说这是养鬼的邪法,是害人的,所以必须要除掉这孩子,当时我叔吓坏了,他对那老爷子极其的尊敬,最后都跪下了,求他放他们妻女一条生路,他只是想要和他们团聚而已,真的没有想要害人。”

我听到此处,心中也又有些感慨,这陈歪脖子也不知道从哪儿学的本事,不过听上去确实像是邪术,用血养的小鬼,只会越养越凶,留着确实是个祸端。

但钱扎纸说,说陈歪脖子那天抱着那老爷子不住的哭泣,说自己真的没有害人的念头,现在不会有,以后依旧不会有,自己只是放不下妻子孩子,想活着的时候多陪陪他们,他说的十分诚恳,最后也让那老爷子软了心,钱扎纸讲道了此处,便对着我说道:“当时那老爷子好像对我叔说‘你走吧,以后不要再联系了,早晚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之后陈歪脖子就又回到了哈尔滨,继续做这纸扎生意,他本来就善于经商,没用几年,生意越来越红火,他不敢恨那玄嗔,因为自己以前受过他很大的恩惠,而且没有玄嗔,他现在也没有这档子买卖,所以如今听到我带来了老爷子的口信,才会这样的激动。

“原来是这样啊。”我感叹道。

“不过我叔说,他是不会后悔的,只是想跟老婆孩子在一起又有什么错?”钱扎纸用勺子往面里面跟不要钱似的舀辣椒油,本来一碗面就是麻辣面,但他似乎还觉得很不过瘾,一小罐辣椒油舀了大半进去,血红血红的,只见他一边舀一边对我说:“你也来点儿不,不够辣啊。”

应该是你常年熬夜味觉都退化了吧大哥!我心想着还不够辣?你那碗面我看着都辣眼,于是便对着他说:“不用了,你自己来吧,轻点吐露,别抽鼻子里去,哎对了,这事儿你怎么知道的呢?”

钱扎纸吸了一口面,嘴角都挂了层辣椒油,他对我说:“是我婶儿告诉我的,它有时候明白有时候糊涂。”

钱扎纸跟我说,说他自打来到这里的时候,就见到那陈歪脖子脖子上趴着个小鬼,而且花圈店里面还坐着一个女鬼,他当时挺纳闷儿,不过也没往心里去,毕竟从小到大见得多了,可是他哪成想这俩鬼竟然是他婶儿和他侄儿呢?直到时间久了,他才明白过了,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儿,那小鬼整天缠着陈歪脖子的身子不放,但是女鬼却不一样,一个月里面大概有大半个月时间她都面无表情,就跟纸人一样,只有几天的时间是清醒的,但她似乎并不开心,似乎愁眉苦脸的,满屋转悠,不过钱扎纸也没太在意,毕竟人家已经死了嘛,鬼大多都是这种表情,说的是有天晚上钱扎纸待着没事做,便问那女鬼,于是,他就知道了这些事情。

这样啊。我点了点头,心想着能见鬼就是方便,于是便又吃了口面,想了一阵后,这才又对他说道:“那陈叔能看见他老婆孩子么?”

钱扎纸笑了笑,然后一抹嘴,对我说道:“能啊,他干这一行认识不少能人,一说起这个就有意思,道外那边儿有个姓张的老奸商,他是我们这里的老主顾了,我叔前两年用一切商品半价换了个能见鬼的法子,那老奸商可有意思了,得了便宜还说自己亏了,你说这人抠不?”

他抠门不抠门跟我毛关系没有,我当时灵机一动,然后对着钱扎纸说道:“那你知道该怎么见鬼不?”

“拿眼睛看啊,你看,门口就有一个。”钱扎纸对我说。

我顿时无语,心想着这家伙好像会错意了,我说的是正常人,又不是他,他又不是正常人,于是便对着他说道:“不是,我是说如果我想见鬼的话,那有什么法子没?”

钱扎纸眨了眨眼睛,似乎终于明白了,不过他听我这么一说后,竟然也露出了好像昨天韩万春的那个表情,只见他有些不敢相信的对我说:“姚子,我没听错吧,你平时躲鬼都躲不掉呢,怎么还想见鬼?”

我苦笑了一下,然后对他说:“今天的姚子已经不是昨天的姚子了。”

确实是这样,现在的我既然决心干这一行,那就要用心了,知道见鬼的方法,不管怎么说也是一个保障,于是我便仔细的询问了钱扎纸,他自然知无不言。

吃完了饭后,我便走了,走在哈尔滨夜晚的街道上,我此时的心中却思绪万千,我望着地上自己的影子,心中不断的想着各种事情,包括我这几年遇到的事情,遇到的人,不知不觉间,原来我已经长大了。

想想那陈歪脖子,虽然他的做法不敢恭维,但是他做错了么,如果这件事放在我身上,我又会怎么做呢?

只怕,我也会和他一样吧,我心里面想着,可能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所以他才会这么的帮我,我不知道是不是他听完我的故事后,在我的身上找到了自己曾经的影子,我只是知道,原来大家都一样,生存在这世界上无非都要给自己一个奔头,一个理由。

我现在所想的就是挣钱,虽然这听上去很俗气,但也很现实,谁都想挣钱,但是我此时心中的想法却极度的强烈,这是真的,想想那天在我知道苏译丹的状态时,我坐在医院的走廊里,摸着瘪瘪的口袋,连抢银行的心都有了。

只要她能好,那我怎样都无所谓,想到了这里,我叹了口气,然后抬头望了望天空,这个时候,苏译丹会不会也同样看着这片天呢?

我回到了韩万春的住所,桌上香炉中的贡香还没烧尽,多么熟悉的味道,而老家伙正躺在床上玩手机,见我回来了,便对着我笑道:“嘿,小远,我就说咱俩合拍儿吧,你看,你刚一回来,就有活儿干了。”

“什么活儿?”我问他。

老家伙对我说:“好活儿呗,大大的肥羊,拍死了没有别的乱码七糟的事情,不过这么长时间没整了,咱俩今晚上得好好排练排练,怎么着,来一段儿?”

我笑了笑,心想着有活干就是好事,于是心里面也开朗了一些,便对着他说:“来一段就来一段,我鼓呢?”

韩万春将开元鼓连同鼓鞭递给了我,有一次摸到这玩意儿,我的心中不免少许感慨,于是便笑着对韩万春说:“叔,准备好了没,走起?”

“走起!”由于工作上门,老家伙的心情也十分的好,只见穿着裤衩背心儿的他坐在床上,摇头晃脑跟过电似的兴奋,我慢慢的敲起了鼓,鼓点逐渐加快,透过纱窗,飘荡在哈尔滨的夜幕之中。

我头一次觉得这鼓已经是我谋生赚钱的工具,于是越敲越卖力,咚咚隆咚咚咚,咚咚隆咚咚咚,我张口唱道:“请~~~神儿~~~~啦~~~~!!!”

尽管这调子这声音听上去依旧有些凄凉,我明白,虽然我毕业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是直到现在,我才在这个夏天的晚上,在这个哈尔滨的七月,在我再一次唱出请神的调子时,正式的告别了青春,告别了幼稚,告别了过去的自己。

哈尔滨的夏天很热,在这个晚上,为了心爱的女人,我终于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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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一年

“嘿,小伙儿,是不是又逃学啦,来来来上大爷这儿来!”地下通道中,韩万春真正坐在一个小马扎儿上,当时是下午两点二十分,他对着一个背着书包穿着校服手里拿着一包巧克力豆的初中生招了招手。

那个小男孩憨憨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一抹恐惧,但是由于无奈,还是慢吞吞的走到了韩万春的身前,只见韩万春一把夺过了他手里的巧克力,丢了一块在嘴里,然后对着那小孩儿笑道:“这两天是不是躲着我呢?”

小男孩摇了摇头,没说话,韩万春嘿嘿一笑,然后对着他说:“我昨天跟你说啥了你还记不记得?”

小男孩说:“你说……星期天的时候让我带着爸妈来看你们表演……”

“这就对啦。”韩万春哈哈大笑,然后对那个小男孩说:“如果他们不来,或者不给钱,你就闹,往死里闹,躺地下打滚儿的闹,知不知道?”

“韩万春呐,你可积点阴德吧,连小孩都吓唬是不是人啦你还。”一旁的盒饭老大妈走过,似乎看不过去了便说了一嘴,哪知道韩万春根本就没有理她,又对那小孩子恬不知耻的讲道:“但如果你跟你爹妈说我欺负你了,看见过来那个背后有纹身的大哥没,这片儿是他的地儿,他杀人可不眨眼,外号‘杀人姚’,兜里揣四十多把枪,一走一过就杀人,一天不杀人浑身都难受的长暗疮,你要敢告状的话那可别怪他……”

“滚犊子,你才长暗疮呢!”

我当时正接了热水回来,见到这老骗子又在吓唬小孩儿,便对着他骂道:“你个老不死的别吓唬小孩儿了行不行啊……”

那个小孩子本来就被韩万春吓唬的够呛,见一头碎发带着耳圈光着膀子背后挂着纹身的我走过来的时候,竟然更害怕了,他哭哭啼啼的点头然后跑开,而韩万春则没皮没脸的笑道:“不吓唬哪儿来的钱,接个水都这么慢,跟你说直接买瓶矿泉水不就完了?”

我也没理他,只是一屁股坐在他的身边,夺过了他手里的巧克力,然后骂道:“你还是不是人了,小孩儿的东西都抢?”

韩万春十分无耻的对我说:“你可别小看现在的孩子,吃的比咱俩都好。”

“真的?哎我艹,德芙哎,赶紧尝尝,广告语怎么说来着,嗯,就是这个味儿。”

“滚,那是康师傅。”韩万春接过了罐头瓶子,喝了一口后,打了个嗝,然后靠着地下通道脏兮兮的墙,骂道:“奶奶的,真快,又是一年了。”

是啊,又是一个七月,我一边吃着巧克力,一边望着远处的通道口,心想着真快,不知不觉间,我已经毕业一年了。

在这一年里,我的变化很大,终日跟韩万春俩人到处骗吃骗喝,倒也挣了不少的钱,但是我没有留住,韩万春也没有留住,这老孙子一有钱就吃喝嫖赌,挥霍完了之后又跟帕金森综合症似的装可怜,说起来他真的不值得可怜。

在这一年中,我俩跳大神遇到了很多的事情,也遇到过真鬼,但那毕竟还是小数,大多数都是假的,忽悠人的,慢慢的,我开始变得圆滑,胆子越来越大的同时,脸皮竟也开始厚了起来。

但这都不是重点,我很清楚,也很庆幸,在这一年中,苏译丹没有事,也没有发生什么意外,我一两个月就跑一趟沈阳去见她,她越来越瘦了,但是精神状态很好,每次看见我红着眼圈出现,都会笑话我,说我越长越像个流氓了。

我抽烟,我喝酒,我带耳环,我纹身,我讲粗话,跟流氓打架,这样的我,看上去似乎真的很像一个小流氓,包括行为举止也越来越像,我开始学会了戴上面具过活,不知道是不是和韩万春待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了的原因,和以前的那个老老实实的我,简直就是两个人,也许只有在苏译丹的面前,我才能摘掉面具,恢复原来的那个自己。

青荔丹参,还是没有任何的下落,我曾经让韩万春帮我卜卦,他的卦术在某种程度上确实很高明,他对我说,如果这玩意儿真正存在的话,那应该就是在北方,西北方。

我心想咱们不就已经是在祖国的北方了么,再北那不一竿子干到苏联去了么?

所以他说的好像实在不怎么靠谱。

玄嗔老爷子经过那件事之后,当真转了性,终日静修,脾气也越来越好,而道安这一年也没闲着,除了查找青荔丹参的下落,还四处打探着那个驼背人的踪迹,当天就是这孙子给老爷子打的电话,没跑了,道安似乎还是不怎么放心那个带走了蛇妖的家伙,生怕他利用那怪物作恶。

不过很奇怪,那个家伙从那天起似乎销声匿迹了一般,今年过年的时候,我回到了家,三十晚上,又见到了信姐,我端着灶糖,借着机会跟他说了金巫教以及那驼背人的事情,它倒不怎么惊讶,它对我说,马先生的后人确实还在这个世界上,你说的那个家伙应该是马家的逆子,叫马天顺。

这个人由于结交匪人以及信仰邪神,早就被马家逐出了家门,从此没什么消息,谁都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原来那孙子叫马天顺啊,我当时心里想到。

好在那孙子似乎没什么动静,我也就没在多想,保不准他只是有收藏妖怪的这种怪癖呢?

不过我说的事情姚守信似乎没怎么上心,它当时好像心事重重的,询问之下,才知道原来是它们野仙的圈子里出了点麻烦,好像是它们的头子用惯了的一杆烟袋丢了,弄得大家都挺闹心,正四处找呢。

我当时心中觉得有趣,感情这些妖怪也跟人似的,领导的事情,哪怕只是一件小事也要闹的满城风雨沸沸扬扬的,于是也没太在意,姚守信那天似乎很累的样子,跟我说了一会儿话,就靠着我的肩膀睡着了,嘴里还叼着灶糖,就跟个小孩子似的。

对这位善良的大姐姐,我是极度的尊重,心中哪还敢有任何的邪念?怕它醒来,于是便一动不动的坐到了大年初一的早上。

一年就这么过去了,要说我现在完全就是社会闲散人员,就跟游击队似的,有委托的时候,我就跳大神,没委托的时候,我也不闲着,和韩万春四处卖艺,苦确实吃了不少,但我觉得这是值得的,每个月勉强能供应上苏译丹的治疗,即使有的时候手头紧,但是去工地大大散工,也能补上。

为此,苏译丹还跟我大吵了一架,哭着对我说不用我这样,我也没往心里去,只是笑呵呵的对她说,谁说为你啦,我是锻炼身体,你看看这块儿。

确实,步入社会的这一年里,我的身体明显实成了许多,虽然还是干瘦干瘦的,但看上去健康了不少,肱二头肌明显增长。

我很清楚自己在干什么,也不后悔,也很快的适应了这种生活,逐渐的适应了这个光怪陆离的社会,我只是很着急,不断挣钱的同时,想要快一点找到那个青丹,如果找不到的话该怎么办,我都不敢想象,于是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了。

广阔天地,早晚有一天会让我找到那个东西的,但就是不知道,苏译丹还能不能撑到那个时候。会的,一定会的,我无数次的对自己说。

我只是个普通人,我现在能做到的,也只有这些了。

在这段日子里,钱扎纸也帮了我不少的忙,这小子虽然疯癫,但是出手却不含糊,和他搭档让我很是安心。

回过了神儿来,老家伙还在旁边絮叨,这个月一直没开张,眼瞅着都要月中了,韩万春不住的抱怨着:“怎么就没人中邪啊,哎你说怎么就没人中邪啊,方便面吃的都恶心了,唉………………”

我无奈一笑,然后放下了巧克力,拿起了吉他,然后对着他说道:“闹心有毛用,赶紧的来人了,开唱!”

拨了几个和旋后,老家伙带着墨镜冲着路过的游客唱道:“夏天夏天悄悄离去留下小秘密,亚西里亚西里就不告诉你………………”

那波行人看了一眼韩万春,竟然吐了口吐沫,然后丢了个钢镚后转身就走,韩万春一边捡起那五毛钱一边骂道:“娘的,什么素质。”

“没揍你好不错了。”我说道:“咱们能不能别唱这么讨打的歌了?”

韩万春叹道:“人老啦,难道我跟不上时代了么?唉,姚子啊,我孤独。”

“滚,你是闲的。”见人走了,我就放下了吉他,最近生意实在不好,可能是因为天热的关系吧,人少的可怜。

韩万春又叹道:“你不了解爷的孤独。”

“只有洗头房的姑娘了解你的孤独。”我没好气儿的说道。

好像被我一语道破了心思,韩万春不以为耻竟反以为荣,他对我说:“大概真是这样,娘的,这样下去也不行啊,都憋死我了,现在还查的这么严,好地方都不敢去,哎你说咱们咋不出生在战乱年代呢,听说那时候妖怪最多,咱们趁火打劫那该多好?这个村那个村儿的,还不得让人当爷爷那样…………”

听他墨迹墨迹的我都有点胃疼了,我叹了口气,心想着确实,现在的市容管理好像又严了,这样下去真的不是回事儿,这可怎么办呢?

就在这个时候,从那地下通道里面走来俩人,一男一女,我见有人来了,便示意韩万春开唱,可是他还没开口,那俩人却先说话了,那个男的对着我笑呵呵的说:“嘿,又见面了啊。”

我抬头望了望这家伙,好像有点面熟,似乎在哪儿见过似的,于是便对着他说道:“你是…………?”

那个男的笑了笑,然后对着我说道:“去年咱们见过,那个时候你也是在这里唱歌,当时我还想买你的鼓呢,记得不?”

啊,我想起来了,好像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儿,没错了,就是他,我看着那男人旁边的女人,心中想到,这男的头型变了,那女的倒没怎么变,脸色煞白的,还带个墨镜一声不吭。

我当时已经很擅长同陌生人打交道了,于是便对着他笑道:“想起来了,真巧了啊,今天也想听一段儿?”

那人蹲在我身前,然后对着我微笑着说:“不听了,你那鼓…………”

“那鼓不卖。”见他不是来点歌儿的,我便也失去了兴致,开玩笑,那是我吃饭的家伙,能卖么?于是便淡淡的对他说,而一旁的老混蛋见到似乎有商机,竟说道:“你能给多少钱?”

那人笑呵呵的对我说:“不不,你意会错了,我不想买你的鼓了,我是想…………”

“城管来啦!!!!”

那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忽然地下通道口卖地瓜的老大爷一声大喊,这一嗓子不要紧,我和韩万春俩人几乎条件反射般的蹦了起来,韩万春一把抄起了二胡,然后骂骂咧咧的说道:“娘的灰狗子侦缉队,是不是吃饱了撑的,这个时候还查?”

我飞快的背起了吉他,情况紧急也没废话,只是对着韩万春大喊道:“叔,你先撤,我掩护!!”

我俩对这套路已经熟的不能再熟悉,收拾了东西撒丫子就跑,那人见我俩动作敏捷,竟然有些呆了,我跑路的时候依稀的听见他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怎么又是城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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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广阔天地炼红心

“姓名!?”

“姚远,姚不是遥不可及的姚,远是有多远(你就)滚多远的远。”

“少嬉皮笑脸的!第几回了?”

“别生气啊,咱们肥水不也没肥了外人田不是,这不,赶着孝敬哥几个来了么,来抽颗烟,队长,今天‘点子’不好,你看看二百块钱放了我俩得了……在不我给你当卧底,无间道,道死那些磕头党,怎么样?”

“………………。”

城管办公室里,我望着这些家伙,心里面这个不服气,心想着这些孙子怎么一个个都跟学过兵法似的,居然在另一边的出口埋伏,娘的,看来这次又得被他们扒层皮了。

好在这不是第一次了,我早已经明白了该怎么对付这帮混蛋,大家都是为了求财,他们也真不敢把我怎么样,于是主动的掏出了二百块钱,然后对着那秃头说道:“那啥,这次抓的有这么严么?”

被抓几回后,那秃头似乎也认识我了,知道我不是‘雏儿’,于是他便对我说道:“少套近乎,你说你个年轻人不学好,整天跟着个老骗子一起混饭吃,你对得起你家里人么?”

我嘿嘿一笑,心想着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真是一点都不能说服人,我怎么了,我也是靠手艺混饭吃呢,哪像你们,披层狗皮就装大尾巴狼,最后还是改不了吃屎的本性。

那秃子知道我俩是‘惯犯’,于是收了钱后把话也就说开了,他对我俩说:“这次就算了,最近这一个月记着消停点别出门,上面好像要来检查的,要是看见你俩的话,我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这个我倒是相信,自古皇上下基层考察,那百姓还得铺路呢,好像现在也是这样,我老家那边有条水泥路,据说就是为了要迎接干部考察建的,豆腐渣工程,没三年让车压得坑坑洼洼的。

交了钱,我和韩万春俩人出了那楼,韩万春对我说:“娘的,看来这次是真的,这可怎么办啊。”

我当时心里也挺郁闷的,于是也没说话,低头就走,哪知道刚出那楼就看见了刚才地下通道里面的那两位,好像他俩在等我俩似的,我心中一阵纳闷儿,只见那个男的走上前对着我笑了笑,然后说道:“嘿,这些家伙真挺损的,我俩找半天才找到这儿。”

我有些疑惑的打量了一下这个男的,然后对着他说道:“你有什么事儿么?”

那个男的从手包里面拿出了一张名片递给了我,然后对我说道:“认识一下。”

我接过名片一看,这人叫聂宝中,是个地产老板,我拿着那张名片想了想,还是不知道他为啥要找我,而就在这时,只见他对着我俩说道:“咱们开门见山的说吧,你们两位,是不是真的会‘跳大神’?”

一听好像生意来了,我身旁的韩万春顿时跟打了兴奋剂似的,只见他慌忙装出一副高人的摸样对着那聂宝中说道:“那是自然,不是夸口,整个哈尔滨除了我们兄弟外没人有这本事,老板你有什么关照?”

那聂宝中笑了笑后,便对着我俩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走,咱们找个地方仔细谈谈吧。”

之后,我们就跟他去了一家咖啡店,那聂宝中这才对我们讲出了他找我们的目的,原来他是想给自己家的老人跳一场大神。

那聂宝中对我俩说,他并不是哈尔滨人,老家是在一个农村里面,他出来闯荡,小有成绩之后就把老爷子接到了这里,但是他父亲的兄弟还在那个村子里,老爷子很念旧,今年回去的时候,发现他的弟弟,也就是这聂宝中的二爷爷成天唉声叹气的,原来那二爷爷中年丧妻,儿子们都有了出息之后便离家而去,就剩下了他自己,那二爷爷自己一个人实在孤独,于是就想要找个老伴儿,但是他又是个老迷信,生怕自己死了的妻子在阴间生气,于是就拿不定主意,只好整天郁闷,等聂宝中的父亲回来之后,便同聂宝中提起了这件事。

聂宝中说在他年幼的时候,那二爷爷对他很好,所以不忍心他老了以后不开心,但是那二爷爷是个老顽固,别人说啥他都听不进去,所以也没有办法,直到他今天带着对象逛街的时候碰巧又遇见了我,于是忽然灵光一闪,想请我还有韩万春俩人去他老家跳一场大神,也算解了那二爷爷的心病。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儿啊,我终于明白了,只见那聂宝中对着我俩轻声说道:“咱们都是生意人,其实有些话还是说开了好,有一句话说了你们别不爱听,其实我真的不怎么相信这‘跳神’,但是如果能解了我二爷爷的心病,我一定多付二位的钱,怎么样?考虑考虑?”

我嘿嘿一笑,没说话,拿眼睛瞟了一眼韩万春,韩万春也是微微一笑,然后十分正派的对那聂宝中说道:“聂老板这话就不对了,要知道我们是有真本事的,在那地下通道里面卖艺只不过是我们这行的传统,哈尔滨虽然不小,我俩也算小有名气,如果你不相信的话,可以先跟别人打听打听,张老板你认识吧,还有易经协会的权威韩先生,这些人都可以为我们证明,如果你要是还把我们当骗子的话,那咱们就不用谈了。”

说到了这里,他起身就想走,我心里明镜似的,这老混蛋哪里舍得要走,不过是想夺回话语权罢了,要知道干我们这一行儿的,什么人都能碰见,但是不管碰见什么人,都不能让人牵着鼻子走,这也算是行规了,要不然的话,被人瞧不起不说,也坑不来多少银子。

能唬住人,这才是跳大神最重要的一点。

不过他说的易经协会韩先生,不就是他自己么,我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不过他这话说的铿锵有力,当真把那聂宝中给镇住了,他慌忙说道:“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两位要是有真本事的话,那最好,最好不过了,先生请坐。”

韩万春哼了一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破工作服,然后这才又坐了下来,呗儿有面儿的样子,其实他此时心里已经乐开了花了吧,我心中想到。

那聂宝中对我俩说:“刚才真抱歉,在此给二位赔不是了,我之前也听过这位小伙子的………怎么说了,啊对,神调,我觉得很好,不瞒两位,我家那老爷子之前也见过跳大神的,所以才想出这么个法子,请两位一定要帮我这个忙,也算是成全了我对长辈们的一点孝心。”

我始终没说话,见他这话说的十分诚恳,韩万春便不再装大头蒜了,只见他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然后叹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呐,哎,也罢,那我俩就帮你这个忙,什么时候动身?”

“我明天打理打理公司,后天咱们就走,正好我也老长时间没回家里了,一路上的开销都由我负责,谢谢两位了,我这里还有些事,就先走了,两位要点些什么随意,这家店我很熟,签我的单就好了,后天见。”

说罢,他起身就走了。

确定他俩已经走远了之后,韩万春顿时兴奋的不行,只见他对我说道:“正愁没地方去呢,天上就掉馅饼了!哈哈,看这孙子就像土豪,要不狠敲他一笔的话那就太对不起祖师爷了,服务员,服务员!点单,快点儿~!”

我其实也很兴奋,按照现在来看,这一笔最少也能敲个七八千,城市不比农村,毕竟受教育程度不一样,我们这种职业在那里当真是很受尊重的,现在农村人还都很有钱,而且说起来这件事儿简直太好弄了,说白了,就是一老头想枯木逢春,但是怕自己死了多少年的媳妇儿不乐意,跳大神什么的,无非就是想给自己找个心理安慰。

要知道那老头的媳妇儿都死了多长时间了?不像之前我大学同学白晓丽的对象,那小伙让人捅死的,算是横死,想投胎没那么简单,可是这老头儿的媳妇儿不一样啊,要是投胎的话,估计现在都能出去打工了,这种肥鱼可是可遇不可求的啊。

想到了此处,我也很开心,韩万春点了份黑椒牛排,然后对我说道:“姚子,你也点点吃的,晚上咱就不开伙了,不过这次的事情还真就给咱俩提了个醒,农村里面的钱当真比城里的好赚啊,广阔天地大炼红心,还有那些村姑什么的,嘿嘿,嘿嘿嘿嘿。”

他这话我就当成了耳旁风没往心里去,吃过了一顿简餐之后,我俩就回家睡觉,第二天也没敢再出去卖艺,把需要准备的东西全都收拾得当,然后给钱扎纸打了个电话,想要订点纸扎用品,不过跟他一说,这问题就又来了,那些纸扎什么的体积太大,根本带不上火车,可是如果要在当地订的话,那我们又赚不到钱,这可怎么办呢?

钱扎纸想了想,然后在电话那边对我扑哧一笑,说道:“这还不好办,纸扎是死的,我不是活的么?带我去不就得了?”

这好像真的是个办法,我心里想到,如果带钱扎纸去的话,一定又能多赚一笔,而且陈歪脖子很照顾我,定会放行的,就是该怎么同那雇主聂宝中说呢?嗯,就说我们是正统的跳神,必须要用专门……啊不是,是要用现做的纸扎,保不准那老太太的鬼魂要什么呢,不是么?

我给那聂宝中打了个电话,对他说出了我的建议,那聂宝中同意了,在这些有钱人的眼中,钱可能真算不上什么。

准备妥当,第二天我们在火车站碰头,聂宝中昨天订了四张软卧火车票,开往一个叫‘富裕县’的地方,等到了那个县城之后再转客车,就能到我们这一次的目的地了,那是一个小山村,。

只是上了车后,我的心里竟然好像觉得有些不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我多想了吧,我老是觉得似乎要发生些什么不好的事情似的,这种感觉很操蛋,我坐在下铺上,望了望窗外,无际的原野从视线中飞驰,天色将暗,黑夜似乎马上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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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小村

下了火车上了汽车,小城镇的公交车就是这样了,脏的不行,坐垫上面黑乎乎的一层,都磨亮了,屁股坐上去都打滑。

好在我们也不是啥讲究人,韩万春和那聂宝中俩人坐在我和钱扎纸的身后,钱扎纸上了车就不消停,一边吃火腿肠一边四下的打量着,我小声的对他说:“你看啥呢?”

钱扎纸叼着火腿肠含含糊糊的对我说道:“一要进新地图我就兴奋,我先瞅瞅这车上有多少鬼。”

“哪来的鬼,小孩子瞎说啥呢?”买票的大姐横了一眼钱扎纸。

然而钱扎纸小声的对我说:“这大妈腿上就有一个,你觉得我告诉她她能信不?”

“我觉得你应该再多吃一点。”我有点无奈的说道,其实有的时候能见鬼真的不是啥好事儿,就像这钱扎纸,在外人眼里就好像神经病似的,不过我却对他的话完全相信,这穷乡僻壤的,试问哪辆客车不超载?

而且说起来这种地方包车的东家一般都图便宜买二手车,要知道二手车最邪门儿了,一般都是出过事的车,其实每一行都有自己的忌讳,这运输行业自然如此,比如半夜一点以后见到路旁有人拦车不能停,因为这个时间段最是秽气,说不定上车的会是什么呢,还有就是出过事的车不能留,特别是轧死过人的车子,这种车子阴气很重,很是不吉利。

这种长短途线的客车,上下车客流量很大,保不齐哪站就上来些什么,但是人家忌讳这个,我知道钱扎纸嘴上没个把门的,生怕他胡说再让人撵下去,于是便翻开了背包,他一说话我就塞给他一根火腿肠,他一说话我就塞给他一根火腿肠。

这小子似乎因为平时总熬夜,所以有点贫血,竟然来者不惧,一路上吃了个肚歪,结果下车的时候就吐了,吐得就跟刚从双汇冷鲜柜里面钻出来的绞肉馅儿似的。

我在旁边一边拍打他的后背,一边打量了一下附近的景色,当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了七点多,日出东方霞光万道,公路一侧万点翠绿,好一片大树林,树林的尽头一座矮山的影子依稀可见,而公路的这一头便是农田平原,远处村庄炊烟渺渺升起,有农户赶着一群奶牛慢悠悠的走过。

我本来就是在这种环境下长大,如今看见这小村庄,心中顿时生出好感,空气很新鲜,就是夹杂着一丝火腿肠儿的味道,钱扎纸似乎吐干净了,便起身,好像没事人一样的对我说:“以前晚上泡面总是觉得火腿肠少,以后打断我腿我都不带吃这破玩意儿的了。”

我嘿嘿一笑,也没说啥,只是同他一起背上了行李,由那聂宝中带路,便来到了那小村庄内,这村子看上去不算太大,目测大概一百来户人家,改革开放这么些年,还是有人住在草房子里,不过这聂宝中的二叔家似乎挺有钱,这大院儿不小,三间大瓦房,不过却不像寻常人家那样养鸡养鸭。

刚一进院儿,那聂宝中便扯着嗓子叫道:“二大爷,二大爷,我来啦!”

不一会儿,那正房门开了,一个老翁走了出来,这老头看上去大概六七十岁,白花花的头发,个子不高,拄着跟拐棍儿,不过精神状态倒是很好,见到聂宝中后,说道:“笑中子咋来看我了呢?”

我能确定这老爷子的牙口儿不行了,一张嘴,一排假牙差点从嘴里面掉出来,聂宝中笑着说:“不是想你了么。”

老爷子慌忙让我们进屋,这屋里的摆设典型的乡村范儿,不过倒也干净,一尘不染,我们坐在炕上,聂宝中和那老爷子聊了些家常后,便介绍起了我们,他对那老爷子说:“二大爷,听我爸说你想找个后老伴儿?”

那老爷子叹了口气,然后说道:“别听他胡扯,找啥了还,就算真找了,那你二娘在‘那边’还不得损死我?”

聂宝中嘿嘿一笑,然后对着那老爷子说道:“可别这么说啊,你都这么大岁数了,儿女都不在身边,有个人照顾是好事儿,要说你这老爷子就是多心,这不,怕你上火,我给你请回来几个能人,你不是怕我二奶奶不乐意么?这位大仙儿会过阴,请他把老太太整上来,咱们好好劝劝不就完了?”

“啥大仙儿啊?”老爷子一听他的话,便大量了一下我们,但我和钱扎纸都是小屁孩儿,也没啥好看的,他便瞅了瞅韩万春,韩万春此时表情正经不苟言笑,一张老脸眨眼看去当真好像仙气弥漫,只见他对着聂宝中说道:“萨满,萨满。”

“啊对,萨满。”那聂宝中对着那老爷子说道:“这位韩哥是萨满,就是跳大神,搬杆子的,小时候咱们这不也来过么,你还记得不?”

“你说跳大神儿啊!”那老爷子听到聂宝中这么说后,顿时乐了,似乎也明白了聂忠宝的用意,好像十分欣喜的似的,一张嘴,假牙又差点掉出来。在他知道韩万春会跳大神后,便十分热情的上前,这时也不推辞了,只是握着韩万春的手说道:“大仙儿啊,这次可全靠你了,只要能办好这件事儿……我啥也不说了都。”

韩万春微微一笑,然后对着那老头说道:“帮人也是我们修行的一环,所以老哥哥不用客气。”

那老头明显一副思春的模样,我偷眼看去,只见他听说自己差不多能得偿所愿之后,顿时满面红光,拐棍儿都扔了,于是不觉得有点好笑,而钱扎纸更是直接,他偷偷的对我说:“看见没,这老大爷见自己又能娶媳妇儿,乐得直接就转生了。”

我差点没笑出来。

虽然民间也有白天跳大神的,但是我们却不行,因为天太亮吓唬不到人,所以那老者便安排了间房让我们三个住,昨天在车上没有睡好,韩万春老胳膊老腿儿的早就累了,于是倒在炕上就睡了,午饭的时候才起来,我和钱扎纸怎么都睡不着,于是吃罢了饭后,便出门四处闲游。

钱扎纸就好像猫头鹰一样,晚上死老精神的但是白天却哈气连天,张嘴全是游戏里面的事情,什么这个公会的会长睡了俩接待,那个YY频道里面的接待专搞破鞋之类的事情,说了一会儿后,又对我说:“姚子,怎么最近没见你玩游戏了?”

我对他说:“没时间,我要挣钱养媳妇儿啊。”

钱扎纸对我说:“别跟我提媳妇儿,一提我就生气,之前网上认识个臭小娘,小嘴儿那个甜,哥哥长哥哥短,老公好老公帅的,哄的我当时跟掉糖堆里似的,当时我给了她多少装备?可是我一提出来要‘面谈’,丫直接把我拉黑了,后来我一打听才知道,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

“丫是人妖,整个一抠脚大汉,跟春叔差不多岁数,胡子可比春叔还要长。”钱扎纸抱怨道。

该,我心中一阵好笑,不过一细琢磨这事确实挺恶心,钱扎纸虽然不甚英武,但再咋说也是风华正茂书一宅男,不想竟然跟个猥琐大叔隔着电脑缠绵了好几个月,最离谱的是钱扎纸竟然还没发现,这真是有点耐人寻味了。于是我便对着钱扎纸说:“那是你笨,这么长时间你俩就没视个频没语个音没电个话调个情啥的?”

“我当时哪知道啊。”钱扎纸对我说:“我还以为我真心实意的对别人,别人也真心实意的对我呢,吗的……我初恋啊那可是……”

钱扎纸似乎又想起了那段惨痛的回忆,便一副哭丧的表情,而我看着他,心中却明白了,感情这小子是个感情白痴啊,这么大岁数了还向往着柏拉图纯真的爱情呢,没想到自己还真就柏拉图了,那爷们儿的脚毛应该跟柏拉图差不多长。

钱扎纸似乎说起了兴致,只见他又叹了口气,坐在了一块石头上,对着我说道:“吗的,还有那次……那次也是,你说现在人妖怎么这么多?”

“是你运气好。”我也坐了下来。

钱扎纸气呼呼的说道:“对,还有那次,那次也是……”

“打住打住,你是不是掉爷们儿堆里了,一共几次啊?”我说道。

钱扎纸似乎很郁闷的对我说:“我也忘了几次了,反正是一言难尽啊,吗的,还有那次……”

“停停停!”我慌忙说道:“爷们儿的事情咱就别提了,这话题太补,兄弟身体不行虚不受补。”

“女人也有啊。”钱扎纸听我这么说,便对我讲道:“前阵子我就遇见了一个,都说亡羊补牢为时不晚,在游戏里又让我碰见一个,这回我学聪明了,加了QQ后直接跟这个小娘皮发视频,丫接了,哎呦我去!你猜怎么着?”

我见他越说越兴奋,都有点手舞足蹈了,便对着他说:“又是一抠脚大汉?”

“才不是呢!”钱扎纸说。

“不是的话你‘哎呦我去’什么?”我说。

“哎呦我去,太美了!”钱扎纸十分兴奋的对我说道:“当时视频一接上,我顿时就愣住了,嘿,这小妞儿长得,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胸口领子大V字型,开到这儿,身材老霸道了,看见我以后一顿笑,整的我都愣了,脸通红通红的,小丫头声儿还挺甜,这顿‘哥哥’把我骨头都叫酥了,聊了能有五六分钟吧,没想到丫竟然说热,对着视频直接就把衣服给脱了。”

还有这等好事儿?我听到了这里顿时也来兴致了,于是便慌忙催促那钱扎纸:“哎呦我去,这回可让你掏上了啊,后来呢?”

“后来……”钱扎纸苦笑道:“后来她告诉我想要继续看必须给他二十Q币。”

晕,我看着钱扎纸,心中哭笑不得,心想着你遇到的都是些什么人啊!?于是便问他:“那你给了?”

钱扎纸点了点头,然后说:“那种状态下,夜深人静火燎眉毛的,当然给了。”

“然后呢?”我问道。

钱扎纸含着眼泪说:“然后……然后她给我放了一段录像…………”。

我问钱扎纸,你怎么知道是录像,钱扎纸跟我说,你家QQ视频里面还带网站商标的啊…………。

这倒霉孩子,忽然间,我都有点同情起他来了,要说他也挺可怜的,由于工作的关系,网络对他说就是全部,他只是想在自己的世界中寻找到一份自己想要的爱情,没想到寻到的却都是欺骗,于是我便对着他说道:“这也不能怪你,只能怪现在网上的骗子太多了。”

钱扎纸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对我说:“其实也不是,应该也有好人的,也许下一个就是呢?”

也许吧,我见他说的真诚,便没忍心伤他自信心,他还有这份信念毕竟是好的,这个世界上是有好人的,网络上也自然如此,碰见了坏人不可怕,可怕的是你自己也变成了坏人。

我俩又坐了一会儿,这才起身回去,说归说闹归闹,正事还是要做的,当天下午,韩万春便同那聂家定了需要准备的东西,那聂宝中果然是大手笔,订了一对玉女金童不说,又定了一头纸黄牛。

纸牛需要的材料不够,只能等村中有集市的时候才能购买得到,于是钱扎纸便坐在屋子里拿出自己带来的材料糊起了纸人,他的手艺很好,没用半天,两个纸人便弄的有模有样,那聂老爷子见到这一手绝活后,不由得赞赏了起来。

等到晚上,韩万春布置了香案,然后背地里偷偷的对我说:“我瞅了一圈儿,这家里好东西挺多,一不做二不休,给他们来个‘一条龙’。”

我点了点头,一条龙是黑话,意思就是连吃带拿,在短时间内尽最大努力榨干所有的资源,韩万春说道:“里屋有两瓶茅台,好像是过年的时候别人送的,等会给整开,别忘了。”

我又点了点头,心想着这些日子整天泡面可真把这老家伙给素够呛,今晚他是想过把大爷瘾,于是便也没说什么,所有工作准备妥当之后,我俩便都换了服饰,我取出了开元驴皮鼓,老家伙穿了彩褂摇铃,扣上了花冠之后便坐在了一个凳子上。

而钱扎纸则站在我的身旁,对面坐着的是聂宝中和他那个带着不牢靠假牙的二大爷,我清了清嗓子,对着那聂家两位说了继续忽悠人的话后,这才敲起了鼓,然后开口唱道:“请~~神儿~~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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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喜丧(上)

“日落西山黑了天,家家户户把门关,车脚把式奔客店,鸟回山林虎归了山,鸟回山林有了栖身处,猛虎归山百兽安,一步两,两步三,三三见九数儿不全,说的是还有一家门没关,扬鞭打鼓请神仙呐哎,哎哎哎呀~~~!!!”

咚咚隆咚咚咚,咚咚隆咚咚咚,这套词儿在这一年里我不知道唱过多少词,那真是张嘴就来,由于年岁的增长,外加上终日抽烟的关系,我的嗓音也愈发的成熟,不像以前那样的柔了,变得有些沙哑,韩万春说这样才好,越沙哑人家越信。

果然,唱出了头一句之后,那聂宝中和那老爷子便好像有些慌张似的,蹬着俩大眼睛瞅着我,我丝毫不紧张,微微一笑,便又开口唱道:“哎~~哎哎哎哎嗨呀~~~!左手拿起文王鼓,右手拿起赶将鞭,鼓也不是寻常鼓,鞭也不是无名鞭,文王鼓,竹节鞭,锛字儿坎,刨字儿圆,再拴上那个哪吒脑海金刚圈,还有乾隆的配开元呐哎,哎哎嗨呀~~!!”

要说这套假词被我和韩万春俩人反复修改后,已经接近戏曲化了,唬人倒是能唬住人,就是唬不住鬼,不过能唬人就行了,因为我俩也没指望能招来鬼,我拿余光扫了一眼聂宝中,只见他望着我,好像还有点紧张似的,而那他二大爷则神色凝重,估计是正在琢磨等会儿自己‘老伴儿’上来后应当说些啥吧。

于是,我便又唱道:“鸟归山林虎归山,千年的王八回沙滩,神鼓一打直发颤,帮兵今天把鬼搬,点到城隍你得到,点到无常要听言,放上二百压堂钱,有钱能使鬼推磨,诸位鬼差来的全呐哎嗨哎嗨呀~~~~!!!”

唱完后,我朝着那聂宝中努了努嘴,他示意掏出了二百块钱,压在了桌子上,我嘿嘿一笑,然后这才又唱道:“有钱就能好办事儿,帮兵牟力帮你搬,诸位鬼差请听好,赶紧遁地到堂前,你若不到可不好,帮兵只能继续搬,搬的那小学生不把书念,搬的那打工工人不好好上班,搬的那大老爷们儿唉声叹气,搬的那小寡妇深更半夜睡不着觉眼泪汪汪直蹭炕沿,蹭的直冒烟呐哎,嗨哎嗨呀!!!!”

这段词儿是韩万春这老家伙要加上去的,他说这样有力度,都冒烟了,对此我无话可说,只好继续唱下去:“鼓敲三声请鬼仙,鬼仙赶紧来听言,我请的是,阴山老祖大弟子,八百鬼差无常男呐哎,哎哎嗨呀!!!”

咚咚隆咚咚咚,咚咚隆咚咚咚,唱了好一阵,韩万春似乎觉得时机到了,于是便怪叫了一声,随着我的鼓点站起了身来了一段疯狂迪斯扣,而那聂宝中和他二大爷俩人则愣了,看着韩万春扭动着身体,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见时候差不多了,便一边敲鼓一边唱道:“神鼓一打一咕咚,请来鬼仙下山峰,哪路鬼仙前来道,赶快给咱通姓名,需要什么来接风,你要点啥那都全现成啊哎哎呀~~~!!”

韩万春一边扭动着身子,身上的铃铛哗啦哗啦响,配合着鼓点,形成了一种诡异的音乐,只见他唱道:“叫声帮兵你视听,请到咱家下山峰,问我名来名也有,不是无名不点灯,我本是,地藏坐下修炼佛道,阎罗殿前谈笑风生,阴山四百零四洞,黄风洞中苦修行,腾云遁地来的快,累的腰酸腿也疼,赶快赶快赶紧快,先来点‘哈喇气’迎迎风啊哎哎哎嗨呀~~~!!!”

哈喇气儿,就是红梁细水,也就是白酒。

我心中笑了笑,心想着老混蛋确实是馋酒了,日里还不好意思管这家人要,于是在这儿找补呢,于是我便转头对着那聂宝中和老爷子说道:“快点,阴山老爷来了,快拜,快拜!!”

“他来干啥啊。”那老爷子一边拜一边有点莫名其妙的对我说:“不是招我媳妇儿上来么?”

一旁的钱扎纸扑哧一笑,我则翻了翻眼睛,然后装出一副焦急的语气对着那老爷子说道:“你不知道,那阴间里面的鬼是说招就想招的么?就算是人间,你去北京不还得要暂住证呢么?这阴山老爷专门管鬼的,想跟你要点贡钱,你给它他就把你媳妇儿的鬼魂整上来,你要不给它它生气了说不定还会闹你呢。”

我确实变了,一席话说得跟真事儿似的,那老爷子听我这么说,便有些迟疑的说道:“那……就给它吧,他要啥,光要酒?”

我对他说,我帮你问问,然后回头对着扭秧歌的韩万春说道:“茅台行不?”

“中。”韩万春尖嗓子叫道:“银子也要!”

我苦笑了一下,这老混蛋耳朵倒挺好使的,于是,我便让那聂宝中拿了茅台,倒了三小盅,老混蛋一口一个喝的这个过瘾,五百块钱又压在了堂子上,于是他便叫道:“叫帮兵,你听清,收了你钱喝你酒,这就帮你办事情,聂氏亡魂已带到,有啥事问抓紧整,老仙一旁歇歇脚,等到天明鸡叫三声老仙就要押着亡魂打马回山峰啊哎~哎哎嗨呀!!!”

说到了此处,只见那韩万春‘隔儿喽’一声,就跟岔气儿了似的,又堆坐在了椅子上,就在众人还没分清怎么回事儿的时候,那韩万春忽然阴森森的说道:“死老头子,你这么费事请我上来干啥呀~~?”

不得不说,这老混蛋确实是演技派,这口技让他玩儿的,一抬头,无论是神情还是语气,俨然就是一个小脚老太太。

我回头对着那聂宝中的二大爷说道:“老爷子,哎?老爷子,奶奶上来了,赶紧的啊,有啥话就快说。”

“这是我老伴儿?”老爷子惊讶的说道。

我点了点头,然后对着他说道:“当然了,阴山老爷特地给你带来的,赶紧的啊,有啥问题快问。”

“可是……我老伴儿是唐山人,口音不对啊?”老爷子对我说道。

晕!听他这么一说,心中中顿时暗道了声不好!没想到那老太太还是个唐山鬼!这可怎么办呢?要是一句话圆不过来,那可惨了,我们这帮骗子还不得被人家给打出去?

情况危急,幸好当时韩万春灵机一动,只见他尖声细语的大叫道:“尼歌糟捞透~子(你个糟老头子),我在下面学的普通话不行啊?怎么着,是不是我死了你这阵子又找小老婆了?!信不信我闹死你们?!”

我清晰的听到一旁的钱扎纸已经憋不住,笑了出来,这也不怪他,其实我也想笑,佩服这老混蛋机智的同时,也不由得感慨,看来这老家伙的口技玩的确实挺狠,马上就普通话变唐山伦敦音,乍一听就跟赵丽蓉老师似的。

见这老家伙普通话转唐山话又转普通话,外加上韩万春先声夺人一语中地道破了他的花花肠子,那老爷子哪里还不相信?只见他叹了口气,慌忙上前说道:“媳妇儿哎~~我错了,没有,我真没想要找,就是……就是那啥……哎呀,二神儿,二神儿你快帮帮我劝劝呐!”

我忍住了笑,然后恢复了严肃,转头对着韩万春说道:“我说……奶奶,您先别息怒,先喝杯酒压压惊好不好?”

“哼,这才是人话。”韩万春翘着兰花指娘里娘气的又喝了杯酒,然后我对着他说道:“那啥,你看你都过世了这么长时间了,阴间和阳间不一样啊,老爷子这么大岁数了,你怎么着也得可怜可怜人家啊,老伴老伴儿,到老了要有个伴儿啊对不对?”

韩万春装模作样的想了一阵,然后叹了口气,对着我说道:“小伙儿呀~其实你奶奶我也不是啥不明事理的人,谁没个……那个需要呢对不对?我也知道,我只是顺不过这口气,这个死老头子,有了新欢那就一定忘了旧爱,想他如果娶了媳妇儿,那我在下面可就孤苦伶仃喽~~!!”

说罢,老家伙居然还抹起眼泪,影帝之气溢于言表,这表演要气度有气度要深度有深度,俨然是一个心眼儿小的小脚老太太哭汉子的气场。

“不会不会!”那老头慌忙说道:“我怎么会忘了你呢,我一定烧东西给你,等我死了以后再陪你一起过日子,好不好?”

“真类?”韩万春说道。

“真的真的!!”老爷子说道。

“算你个瘟灾的老鬼还有良心…………”

于是,俩人便你一句我一句捞起了家常,我在中间看着,忽然觉得韩万春在某一个角度来说,也是一抠脚大汉,这老爷子就像钱扎纸一样,已经被他玩弄于鼓掌之间了。

但是我也明白,话不能多说,说多了难免有错,于是就在韩万春提出了种种条件之后,我便慌忙敲起了鼓,这鼓点就像是拳击比赛下半场结束的铃声一样,我见事情已经搞定,便装模作样的唱戏‘送走’了那老太太。

一段戏唱罢,对着韩万春猛敲了一声鼓,只见韩万春‘啊’的一声坐起了身,然后装出一份极度虚弱的语气对我说道:“老太太请来了?事情办好了?”

我嘿嘿一笑,然后对着他说道:“办好了办好了,老太太答应了,叔累坏了吧,你先歇一会儿。”

说完之后,我便转头对着还没回过神儿的聂宝中以及那老爷子拱了拱手,说道:“恭喜恭喜,恭喜老爷子。”

“这……就完了?”那老爷子很显然不懂,便问我,我点了点头,然后对着他说:“完了,老奶奶现在应该已经在回去的路上了,刚才她不是说了么,已经同意啦。”

“真的?!”老爷子说。

“嗯哪!”我说出这话后,心里想到,反正韩万春是同意了。于是便小声的对那老爷子说道:“老爷子啊,这次这活儿可真挺难整,你看我叔满头大汗的,费了不小的力气啊,那阴山老爷可不是啥小脚色,不过总算是不负辛苦,老爷子您这下可安心了吧?!”

他们哪知道韩万春满头大汗的原因是蹦跶出来的呢。

“哎呀!”老爷子似乎上了岁数,听我这么一说才反应过神儿来,只见他一拍大腿,高兴的不行,一张嘴假牙又差点蹦出来,他对着我和韩万春说道:“太好了,这回我和……哈哈,太好了太好了,受累几位,赶紧的,小中子咱上村口小饭店喝点儿去,带上这瓶茅台!”

那聂宝中慌忙点头,然后带我们去吃了顿村中野味,席间他们爷俩不停的称赞韩万春,聂老爷子说,说多亏了你们啊,我以后终于有安稳觉睡了,韩万春一副高人的模样,十分谦虚,但是心中却乐开了花,这一票,零头都算上,我们挣了大概七千多,实在是不少了。

而且那聂老爷子还十分开心,说起来他似乎早就找到合适的了,他的相好也是这个村里的一个老太太,聂宝中知道了后,便说那就顺便办了得了,老爷子高兴,推辞了一下便答应了,决定星期天就娶那老太太过门,还让我们留下一起热闹热闹。

白吃白喝什么的,韩万春最喜欢了,于是也不推辞,便应承了下来,晚上我和钱扎纸在院子外面烧了那对童男童女,火光映红了村庄中漆黑的夜幕,起风了,吹的远处树林呜呜直响,几声乌鸦的叫声夹杂其中,当时我们根本想不出,这两天之后的喜事,竟然是伴随着一件丧事接踵而来。

(两更完毕,明日继续,感谢大家的支持,拜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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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喜丧(中)

小村之中的生活当真挺不错的,这是对我而言,虽然这里跟我老家还不太一样,但是终日早睡早起,空气清新,望着瓜地稻田,心中也没缘由的浮现出了亲切感,似乎好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每天游山玩水,倒也乐得逍遥自在,也许这种生活才更适合我吧。

虽然这两天我挺开心,但是却要了钱扎纸的亲命了,这孙子深度沉迷游戏,这里哪里有游戏给他玩?头一天还行,等第二天的时候他就精神萎靡了,抓心挠肝的想回到城里刷副本,等第三天的时候,浑身直哆嗦,晚上睡不着觉拿脑袋撞墙。

说起来我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家伙,就跟抽了很多年大烟的瘾君子似的,我真怕再这样下去他要是真吐沫子了那可就操蛋了,于是便拽着他一起去偷老乡的西瓜,可是钱扎纸依旧老不乐意,在瓜地前边儿,他对我说:“偷毛西瓜啊,一点意思都没有,我想做任务啊…………”

说完后,他唉声叹气哈欠连天的,我本来想带他出来散心,在我眼中,乡下的地方最有意思的应该就是偷西瓜水果之类的了,可是不想这家伙竟然不喜欢,无奈,我只好换了种方式对他说:“现在咱们做的就是日常任务,采集西瓜,现在采集进度是0/3,这样你觉得有意思了么?”

钱扎纸听我这么一说,顿时眼睛一亮,果然,换了种方式他很是接受,只见他兴匆匆的对我说:“交任务的NPC在哪里?”

“我就是。”我说。

“滚蛋,你脑袋上又没问号。”钱扎纸说。

“我上哪儿给你整问号去?赶紧的吧,一会儿来人了可就操蛋了。”我说。

望着在瓜地里撅着屁股偷西瓜的钱扎纸,我笑了下,看来我这人也挺聪明的,再怎么说也拯救了一网瘾儿童。

钱扎纸捧着仨西瓜跟我交任务,我很满意,于是让他跟随我来到了一个大树下,一边吃西瓜一边吹着微风,感觉很是惬意。

这两天,那聂家的人都陆续的回来了,他们好像都挺孝顺,也挺支持那聂老头枯木逢春,都这么大岁数了,确实挺不容易的,老头儿娶老太太不比小伙儿娶大美妞儿,很多的东西都省了,事情办的很快,双方儿女讨论了一下,决定明天在村子里摆上几桌,请大伙吃顿饭,这事儿就算定下来了。

也就是说,明天吃完这顿饭以后,我们几个就可以抬屁股走人了,韩万春似乎有点不想走,他在这村子里很吃的开,一张破车嘴外加上脸皮厚会骗人,这两天俨然是小村子里的风云人物,被人当活神仙般看待,小村子里就是这样,吃完了饭后,东家长西家短的聊天,有人说老聂家来能人了,一传十十传百,于是上门求卦的当真不少,现在的农户都有钱,于是乎每天韩万春都有将近一千的进账,把他高兴的大晚上做梦都在数钱,而且聂家照顾的十分周到,当真让我们有了一种当大爷的瘾。

按理来说这样的日子再过几天都不算多,但是我的心中却好像总是有一种挺不好的预感,虽然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既然不知道,于是我也不去想了。

第二日,初八,晴,黄历上写:宜嫁娶,搬灶,忌动土,出殡。

这聂老头一共四个儿子,连同媳妇儿孩子都回来了,在这种小地方,每逢婚宴寿宴,讲究吃的是‘流水席’。

顾名思义了,就是一个村住着,谁都可以来,一天之内,想来就来,吃完就走,不分什么时候,由于这里没有大的餐馆,索性院子够大,于是就用转头把锅搭在院子里,找上几个同村无事做的邻居帮忙,几个人不停的忙活,这院子里的宴席就成了。

其实当时老聂头也没想搞得这么隆重,不过那聂宝中似乎很在乎这二大爷,于是便自己出钱,请了全村的人一起热闹热闹。

天还没亮,聂家的几个兄弟就起床了,在院子里搭了一个大棚子,搭起了锅灶,还没到六点,我就被一阵食物的香味勾了起来,于是披着衣服走到了院子里,只见那聂家哥几个出了聂宝中之外都在忙活,他们好像都是庄家人,手脚很是麻利,有的在切菜,有的在摆桌,还有一位大婶站在灶前显然实在准备早饭,大铁锅里大半豆油,那大婶利落的拿起一个个鸡蛋,就好像卧荷包蛋一样将鸡蛋打在锅里,温油炸的那鸡蛋黄橙橙的,散发出一阵阵清香,那大婶见到我看楞了,便笑呵呵的取了个碗,夹了三个刚炸好的荷包蛋给我,我谢过,接在手中蹲在一旁就吃,嘿,这土鸡蛋当真新鲜,被油这么一炸,外焦里嫩,说不出的香甜。

我一边吃一边称赞那大婶手艺好,她憨憨的笑了下,然后对我说:“这还得说人家阔气,这顿席少说也得两千左右。”

我点了点头,心想着这里的东西就是便宜,要是在城市里面,这十几桌两千块钱能下来?

就在这时,聂宝中起床了,他走到了我身边对着我笑了一下,然后对着那大婶说:“二嫂,准备的怎么样了,再一会儿客人们就要上来了。”

那大婶笑着说:“放心吧,差不了事儿。”

说罢她继续忙活,不一会儿,钱扎纸和韩万春也醒了,钱扎纸顶着黑眼圈顺了两根黄瓜在我旁边,一边啃一边和我饶有兴致的瞧着这村宴的准备,果然,没过多久,客人们就来了,先来的都是一些学生,这是来蹭早饭的,背着书包,吃了些鸡蛋和油饼就去上学了。

上午的时候,聂家兄弟陪着老爷子去接了那老太太过门儿,快到中午,这院子里才坐满了人,喧嚷的交谈以及打扑克的声音夹杂了阵阵炒菜的香味,让人觉得着实很热闹,我和钱扎纸早就占了个座位,拿了东家发的烟和饮料,一边抽一边互相吹着牛。

那聂老爷子今天十分高兴,嘴里的假牙上下翻飞,红光满面的,好像年轻了好几岁,中午,放了鞭炮过后,这算是正式开席,老爷子坐在首席,身旁依次坐着韩万春以及聂家兄弟,还有这个村子里一些上了岁数的老者,总体来说非常热闹,几个儿女依次敬酒,说着一些客套话,然后大家起哄,让老爷子也讲两句,老爷子喝高了,便站起了身,瞧了一眼自己的新媳妇儿,然后开口说道:“那啥…………”

谁也想不到,他这‘那啥’刚说出口,只听院子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阵警车的声音,院子里的乡亲们愣了一下,就在这时,一帮人在几个身穿制服的警察陪同下,走进了院子里,大家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而这时候,那伙人中走出了一个中年人,好像是领头儿的,他对着众人说:“村里老姜家的人在这儿么?”

聂宝中起身说道:“怎么了?”

那人没理他,又询问了一遍,这时,席间走出了四个人,三男一女,回答他们就是,那个中年人笑了笑,然后说:“是就好办了,麻烦你们跟我走一趟。”

“为啥啊?”那姜家人说道。

“不为啥,就是调查调查情况,先上你家吧。”说罢,他们便带着那四个人走了,院子里的人都莫名其妙,心想着这是出啥事了?以至于后来那聂老爷子题词致谢大家也都没往心里去。

酒席继续,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院子里的人都喝高了,老乡们耍起了酒疯大声说话,情绪十分的激动,院子里飘着一股子酒味儿,而就在这时,忽然门口儿跑进来一个女的,正是刚才被叫走的那几个人中之一,她刚跑进院子里就摔倒了,她坐在院门口,声嘶力竭的哭喊道:“快帮帮忙啊!!他们要挖我妈的坟!!”

啥?啥挖坟?!瞬间,院子里面安静了下来,那女人还在不断的哭喊着:“求求你们了,快帮帮我吧,他们要把我妈的坟挖了!呜呜…………”

“这他吗还得了!?”忽然有个壮汉站起了身,显然他喝了不少的酒,一起身桌子上的酒杯掉在了地上,啪嚓一声,只听他大骂道:“还有没有王法了!?”

被他这么一说,顿时好多村里的壮年人都站起了身,渐渐的,叫骂声此起彼伏,也顾不上是现在是聂老爷子的喜宴,有人叫道:“赶紧的,走!!”

听到这话后,十多个大小伙子抄起了铁锹之类的什物,然后随着那女人跑出了院子,我心想这是怎么回事儿?什么挖坟啊?多大的仇啊要挖坟?

眼见着院子里的人去了大半,甚至连聂家的兄弟都去了三四个,我心里觉得蹊跷,便也没管韩万春怎样,拉着钱扎纸也跑了出去。

在人群中,我找到了早上给我鸡蛋吃的那个大婶,问她这是怎么回事,她说她也不清楚,那个哭哭啼啼的女人是这个村子里的,姓姜,家里一共哥四个,前两个月刚死了老娘,现在身上的孝期还没过呢,就忽然出了这码子事儿。

村子里面的人很是团结,外加上喝了酒,便更加张狂,大家随着那姓姜的女人钻了一个林子,又上了山,只听人群前面忽然有人骂道:“我艹他奶奶!!”

大家好像炸开了锅似的往前冲,听那大婶讲,这山的半山腰处的一片缓坡,一直都是这村里人的祖坟,谁家死人了都埋在这里,而现在能让村里人如此生气的原因可能只有一个,那就是祖坟让人刨了。

我在人群最后,只望见那远处那片坟地旁停了三辆车,坟地里面围着一伙人,那人堆前面有个新挖的土坑,一副棺材被抬了上来,抬棺材的那些人手里拿着锄头和铁锹等工具,剩下几个人似乎在跟一个男子扭打,那男子一边打一边骂,还有两个男子坐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大哭。

众人一见这情景那还得了?于是十多个村里的壮汉抓着手里的铁锹咆哮着冲了过去,我看见这一幕,顿时就想不明白了,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会有这种离谱的事情发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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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喜丧(下)

当时的场面真的很大,二三十村民手持短棍以及铁锹冲了上去,我和钱扎纸俩人站在后面都被镇住了。

而那伙儿挖坟的人也愣了,就在这时,有村民冲到了近前,扶起了地上的姜家兄弟,又有几个人拿着家伙将那个姜家的老三救了下来,期间双方不免发生一些肢体上的冲突,但幸好,最后被村里面一个说话挺管用的人拉住了。

那个人似乎是这村里的支书,本来也在那聂家吃喜酒,不想,竟然发生了这种事,幸好他没有喝多少酒,头脑还算清醒,于是便慌忙大喊道:“都住手!!!”

被他这么一喊,村民们都停下了,一边安慰着那姜家兄弟,一边对着那伙人怒目而视,那支书上前,对着之前再院子里露过面的那个中年人说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是谁?”

那个中年人冷笑了一下,然后对着支书说了两句话,那支书皱了皱眉头,回头对着身旁的人低语了几句,由于隔得有些远,我没有听清,索性人群中传话很快,没过多久我就知道了这伙子挖坟的人是哪路货色。

原来,这活人是当地的民政部门,来这里执法的,我这么一听就又纳闷儿了,虽然我也不清楚这民政部门是具体干啥的,但是从字面上来讲,民政民政,民在先政在后,这应该是保护老百姓的吧,为啥要做出这种缺大德的事情呢?

看来大家都跟我想的差不多,只见人群中有性子急的,对着那伙子人破口大骂:“他们是哪儿的咱们管不着,但是为他妈啥要挖人家的坟?还是不是人了?!”

那个好像干部的中年人皱了皱眉头,然后大声的说道:“大家先冷静冷静……”

“我冷静你奶奶个腿!!”很显然,这帮土生土长的老乡没惯着这干部,外加上他们喝多了酒,更是激动,一时间大家又破口大骂,有冲动的又要上前动手,一时间气氛十分的紧张,只见那干部大声说道:“瞎吵吵什么!我们这是合理执法,江家非法土葬,我们已经提前给江家发出了处罚通知单。但是姜白山依旧没有缴纳罚款,我们只好秉公处理。”

那支书听到这干部的话后,转头对着那个叫做姜白山的人询问了一句,那姜白山哭道:“我们世世代代都是这样,再说王叔,我家里什么情况你也知道,哪有五千块钱给他们啊?他们见不交钱,就要挖俺妈的坟……我,我不活啦!!”

说罢他嚎啕大哭,哭的这个凄惨,听在心里甚是凄凉,村里人群情激奋,大家伙早已忍不住,好几个大小伙子又冲了出去同那些家伙厮打在了一起,而就在这时,一个穿制服的男子大喝了一声:“都住手!扰乱执法,信不信我把你们全抓起来?!”

虽然大家愤怒,但毕竟都是平民百姓,被这个人一喊,顿时愣住了,见那几个穿制服的拦在前面,大家也就都不敢再动,而那个干部则说道:“其实大家的心情我理解,不过咱们也是依法办事,下午家属里来人,到火葬场认领骨灰吧。”

说到了此处,他转身对着身旁的人叫道:“搬走!”

得了号令,那些人便开始行动,偌大个红棺材被几下凿开,棺材盖被翻开之后,一股恶臭扑面而来。

见棺材被凿,在场的众人无不敢怒而不敢言,就连我都看不下去了,而那姜家的人顿时跪在了地上,声嘶力竭的哭喊着。

那些人不理会他们,但却都皱了皱眉头,因为当时乃是盛夏,据说那老太太才死了两个多月,应该还没有腐烂干净,骸骨之中蠕虫蠕动,想想就渗人,那股尸臭更是让好些个人将刚吃进去不久的酒菜全都吐了出来。

但是那些人却没有在意,后来我才知道,原来那几个抬棺材的是火葬场的,面对死尸早已轻车熟路,稍微皱了皱鼻子,几个人就带着手套,将那埋在地里多时的老太太搬到了一个专用的袋子中,封好了之后,丢在了一个车后。

姜家的哥儿几个见自己母亲死后还受到如此之祸,顿时失去了理智,哭喊着冲出去想同那些人拼命,不过被村里人拉住了,发生了这么大一件事儿,大家的酒大多都已经醒了,他们也知道,自己无能为力,于是便拦着姜家的几个人,不让他们做傻事,之后,那些人上了车,扬长而去,只留下在场的村民们大眼瞪小眼的不住叹息,姜家那四个人趴在空荡荡的棺材上嚎啕大哭,那棺材质地通红,福荫子孙多福多寿几个字煞是扎眼。

我叹了口气,心想着真是什么样的事情都有,如果是以前你跟我说这种事儿,那打死我我都不敢相信,虽然国家明令禁止土葬,但是这些生长在边远农村里面的庄家人由于种种原因,世世代代都是葬先人于祖坟,即使土葬固然不对,但毕竟死者为大,既然都埋在土里了,为啥还要费这么大的功夫刨出来?

古人说,哀大莫过于心死,罪大莫过于抄家,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能受到刨坟掘尸这等待遇的,一般都是一些封建官僚主义出于一己私心私利的那种极端报复,怎么现在这个社会还会发生呢?

我当真震撼了,久久不能平静,本来今天小村子里面好端端的一桩喜事,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丧事影响,最后大家都不欢而散。

回到了那聂家,只剩下聂家人以及几个帮忙的邻居收拾着碗筷,我对着韩万春说出了这件事情,奇怪的是,韩万春竟不以为然,他对我说,嘿,你才多大岁数啊,吃过几天的咸盐?你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这很正常。

为啥?我问道。

韩万春对我说:“要是大家死了以后都用土埋了,那骨灰盒殓葬费啥的上哪儿弄去?多少个火葬场得倒闭?多少个工人得下岗?多少块土地被占据?多少………”

我对韩万春说:“打住打住,怎么喝多了,说起了胡话呢,你又不是干部,掏要紧的说行不?”

韩万春嘿嘿一笑,然后对我说:“这世界上没有纯粹的好人,也没有纯粹的坏人,只有纯粹的利益,无利不起早你知道不?”

早这么说不就完了么?我哼了一声。

好好的喜宴就这样落幕,等到了晚上的时候,吃罢了饭,我便和钱扎纸出去遛弯儿,碰见大树下村民聊天谈论白天这事,于是我俩就停下来听,只见一个戴着草帽的村民绘声绘色的说道:“真是造孽啊,老姜家这是做了哪辈子的孽,竟然碰上这事儿。”

另一个说:“可不是么,听说白山回来都哭完了,哥几个打算告状呢。”

那个戴着草帽的说:“告状顶个屁用,坟都给挖了,还能再填回去?”

另一个说:“说的也在理,哎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咱村儿人死了都拿棺材葬,怎么就他家被挖了呢?”

那个戴草帽的说:“嘘,小点声,你们几个臭老娘们没啥事别瞎说,刚才我也碰见白山了,人家话都说的明明白白,这种事情其实多去了,管的过来么?这叫‘民不举,官不究’!”

“你说有人背地里阴他家?”

“那你看看,要是没人说,谁知道你家怎么回事儿啊。”

几个村民们展开了热烈的讨论,听的我心中一阵恶寒,心想着这个社会太可怕了,感情原来是那个江家得罪了谁,所以才遭此厄运,唉,这上哪儿说理去?

没地儿说理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这种事情大多都有两个共同点,一是老百姓听说了以后都会很愤怒,二是这种事情大多都有一个模棱两可的结局,到最后只能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已。

今天算是长了见识了,我和钱扎纸对视了一眼,也没多说什么,便回到了聂家,今天再住一晚上,明天上午我们就要走了。

我记得,那一晚很热很闷,躺在炕上有点透不过气,似乎要下雨了似的,好久才睡着,第二天早上我起了床,发现聂宝中和聂老爷子俩人早已起身,正坐在院子里说些什么,见我来了,便招呼我过去。

只见聂宝中对那老爷子说:“二大爷,你也别瞎寻思了,那都是没有的事儿。”

那老爷子叹了口气,然后说道:“可是这也太吓人了,那谁都梦着了。”

梦着什么了?我有些好奇,便询问老爷子,老爷子的脸色看上去很不好,完全没有了昨日春风得意老来逢春的那副风光,只见他对着我说道:“小二神儿,你给我解解梦,太吓人了。”

说罢,他就跟我讲了这是怎么回事儿,原来,昨晚这老爷子做了个梦,他竟然梦见那姜家的老太太来找他,那老太太站在他的炕前,面无血色,阴森森的对他说:“你挺乐呵啊,我身子被人刨,你们却在这儿喝酒。”

老爷子当时吓坏了,慌忙对她解释自己不知道,而那老太太则对着他说:“说啥都没用了,我没有好,你们都别想有好。”

说完后,那老太太刷的一下就没了,而老爷子这时也醒了过了,他吓得一身冷汗,慌忙摇醒了自己的媳妇儿,没想到他媳妇儿竟然也做了一个差不多的梦。

老爷子说完这些后,便叹道:“哎,那大妹子活着的时候就挺不讲理,没想到死了以后还这么折腾人…………”

聂宝中怕自己的二大爷多想,便劝他说:“都说了是没有的事儿了,你这老爷子,总是疑神疑鬼的,想开点儿吧,别老瞎琢磨了,好好过日子得了,现在我也帮你把二娘给你娶回来了,我家老爷子昨天打电话也挺高兴,没啥事儿,我们**点钟就走了啊。”

“小二神儿,你说这是咋回事儿,能给我破破不?”老爷子没有理那聂宝中,反而对我问道。

我听他说的这个慎得慌,心想着我哪知道这是咋回事儿,要知道我是萨满,不是周公啊,也给你解不了这个梦啊,见那聂宝中讨了个没趣儿,心中便有了主意,于是便附和着聂宝中说道:“聂哥说的对啊,老爷子,你别瞎想了,没有的事儿,你就放宽了心享福…………”

话还没有说完,院子的门开了,只见聂老爷子的大儿子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一兜子油条走了进来,人还没近前,话就已经传了过来:“又出事儿了!”

“怎么了?”聂老爷子问道。

他大儿子把早点放在一边,然后对着我们说道:“刚才警车来了,把姜白山带走了。”

“为啥啊?”聂宝中问道。

只见那聂老爷子的大儿子说道:“好像昨天晚上死人了,就是那个带人刨他家坟的那个干部。”

“真的假的?”我愣了一下,那聂老爷子的大儿子说道:“好像是真的,要不能抓人么?可是昨天白山一直在家啊,晚上还上咱家借钱想交罚款呢,你说这事儿弄得。”

“那人怎么死的啊?”聂老爷子问道。

他那大儿子说道:“大伙儿都说这事儿呢,不知道是怎么死的,越说越邪乎,有人说是那老姜太太显灵把那人整死了,还有好几个人都说昨天晚上他也梦见那老太太了,说的我一身的鸡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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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深夜老太

乡野间的谣言就是这样,只要一个起头儿的,就会想病毒一样扩散开来,最后,越传越离谱。

不过,貌似那个带人来挖坟的人真的死掉了。

听说还死的挺惨,听说好像是晚上在家里突然暴毙的,表情狰狞,面无血色,似乎在死前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又听说他是在洗浴中心里死的,好像当时正在拔火罐,女技师见时间到了,就摘下他后背上的罐子,哪成想一拔之下,竟然带下来一块血淋淋的皮肉,原来他已经死了很长时间了。

还听说他是在工作岗位上死的,临死之前惊恐的大喊着‘不要过来,不要过来’,然后俩眼一番,就此毙命。

当然了,这只不过是听说而已,他具体咋死的,我们谁都不清楚。

当时,那聂老爷子听见自己大儿子讲出这些话的时候,顿时就吓坏了,这也不能怪他,本来这老头儿就挺迷信的,要不然能请我们回来跳大神儿么?

韩万春起床后,收拾东西就要走,哪成想被这老头儿给拦住了,老爷子对他说:“大神儿啊,你可不能走啊,我心里七上八下的,你再帮帮我呗?”

韩万春也听说了一些关于死人的传闻,他虽然贪财,但是却并不傻,也知道什么应当碰什么不应当碰,于是也没有答应那老头儿,只是对着他说:“老哥哥先别慌,等我算一算。”

说罢,他闭上眼睛又搓起了手指头,而钱扎纸则在一旁抱怨着:“还算啥啊,赶紧走吧春叔。”

看来这两天钱扎纸已经忍耐到了尽头,脾气也有些暴躁了起来,看来是这小子的网瘾又犯了,于是我小声的对钱扎纸说道:“小钱儿,你昨天晚上看到什么东西了么?”

“还看啥呀。”钱扎纸对我摇头说道:“我这神经都快衰弱了,一闭眼睛就是强化+9一闭眼睛就是装备碎了,连做梦都特么是副本,哪还能注意到别的东西啊?”

看钱扎纸一头乱发面容憔悴的模样,心想这小子整个就一不游戏不舒服斯基,这几天也真够难为他的了。

不一会儿,韩万春睁开了眼睛,他敲了敲我,我耸了耸肩,倒是觉得留下和走都无所谓,反正回去也没工作,只见韩万春对着那老聂头说道:“老哥哥,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啊,这个你倒不用担心,要知道你刚刚新婚,正是火气旺盛的时候,不会有事的,所以我们留下来也没什么太大的意义呀。”

哎呀哈?我望着老混蛋,心里想着这不是他性格儿啊,怎么忽然转性了呢又?莫不成刚才他算的那卦真的算出了什么不好么?

我没有说话,而那老聂头见春叔要走,立马就慌神儿了,只见他拉着韩万春的手不放,然后对他说:“我求求你了,大神儿,你就再留几天吧,要不然我这心里真的过不去,三天,就三天好不好?算我这把老骨头求你了!”

见老头眼泪汪汪的,那一旁的聂宝中也叹了口气,他对着春叔说道:“韩师傅,要不咱们就再住两天吧,晚上你再跳一场,我再加你钱就是了。”

“对对对,这小子有的是钱,小子,你给你二大爷花钱心疼不?”老聂头慌忙说道。

“你是我亲二大爷,花点钱算啥,就这么定啦,你先去看看我二娘,然后放桌子吃饭吧。”聂宝中完后,便拉着春叔和我来到了一旁,看来这聂宝中对那老头的感情确实挺深,他对着春叔说道:“韩师傅,没办法,老爷子就是这性格,胆小,但是也一把岁数了,你们就再住两天吧。”

春叔陈着脸,似乎在想些什么似的,想了好一会儿,这才对着那聂宝中说道:“好吧,那就再住一晚,但是跳完这一场可真不能再跳了,我的身子怕是撑不住了。”

聂宝中见春叔愿意留下来了,便不住的感谢,可是我心里却觉得,这老家伙这幅德行,其中一定有什么猫腻儿。

吃完了早饭后,老家伙把我拽到了院子里,然后小声的对我说:“这次有点邪门儿了,今晚咱们得小心一点儿。”

果然是这样,我问他:“怎么了?”

老家伙对我说:“没怎么,刚才卜了一卦,是个‘天山遁’,我就说么,这两天太顺了有点不正常,怕是好运到头儿,真要碰见点啥了。”

他本来就会一些卜卦的手艺,这很正常,他对我讲,所谓遁着,乃是避也,但是退避不得的话,就应了浓云遮日之象,如同一个太阳,正当大午时节,光耀众生,可是好景不长,偏偏来了一块儿浓云遮蔽其光,他对我说,占此卦者,谋事不遂,定主恍惚事不定。

说到了这里,他又跟我讲道:“话说古时薛礼统军途中,占过此卦,果然被那张士贵淹没其功劳,本来大好的仕途最后化为了泡影,正是浓云蔽日之象,不吉利啊不吉利…………”

我望着老混蛋一副之乎者也之乎者也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心想着不吉利你大爷,于是便对着他说:“不吉利你还留这儿,这不找抽呢么?”

只见老混蛋嘿嘿一笑,然后对着我说道:“你懂个六,你大爷我这是富贵险中求啊,明不明白?现在像聂宝中这样的土豪少了,不在他身上多挣点钱的话,那还对得起洗头房的小丽还有祖师爷了么?”

你把你家祖宗和洗头房小丽摆在一起,就已经够对不起他们的了,我哭笑不得的想着,没办法,这就是老混蛋的性格,在金钱的利诱下,他才不管什么吉不吉利呢,只要给他钱,估计让他钻老虎洞他都肯,不得不说,在这一点上,我俩还是很有共同语言的,因为我也是。

于是我便没说什么,为了保险起见,我俩决定天黑就动手,随便跳一场大神然后明天就闪人。

只是苦了钱扎纸,这老小子见又走不成了,顿时十分沮丧,我见他这样子,便想让他独自先走,可是钱扎纸对着我无奈一笑,然后说道,开什么玩笑,我是那种把朋友丢下自己先撤的人么?

说完后,他继续蹲在墙角里面碎碎念。

这一天里,我也没闲着,满村转悠专挑人多的地方去,果然,村民们都在讨论这件事情,于是那干部的死因便出现了刚才的那几个版本,等到下午快天黑的时候,那姜白山回来了,大家慌忙围了上去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他的表情有些沮丧,但十分的激动。

原来真死人了,而且还不是一个,是三个。

那个干部,还有两个撬棺材的,都在昨天晚上莫名其妙的死了,据说死相挺惨的,没有任何的外伤,嘴巴都张的很大,舌头都伸了出来,有苍蝇在嘴巴里面进进出出,倒是十分吓人。

不过这姜白山确实有不在场的证明,警察也拿他不能怎样,做了份笔录便放了他回来,姜白山说到了这里,已经激动的哭了出来,他跪在了地上,然后对着西边一边磕头一边激动的说道:“我妈显灵了,我就说昨晚上梦见我妈了,这是我妈显灵了!!”

当时很热,但他的话让在场的村民们包括我,浑身出现了一阵凉意。

难道这世界上当真有鬼魂复仇之事么?

人群渐渐散去,只留我还在那大树之下,转头望去,残阳如血。此时此刻,连我也觉得这事儿有些蹊跷,于是便也不敢再大意,心里想着还是早点跳神早点离开的好。

不过,似乎还是我多疑了,等到太阳落山之后,钱扎纸又扎了一对纸人,焚了香后,我和春叔俩人又在聂家人面前跳起了大神。

出奇的顺利,并没有发生任何事情,韩万春又扮演了一回抠脚大汉,假装那姜老太太附体后开导了一下老聂头儿,老聂头儿的这一颗心也终于落了地,等到仪式完毕之后,我放下了鼓,长出了一口气,没有事真的太好了。

之后,我和钱扎纸俩人照例烧了纸人,然后回到了屋子里面看电视,虽然不爱看,但却能消磨时光,等到晚上十点多的时候,那聂家人烧了水让我们洗澡,在小村子里面洗澡都是用大铁盆,草草的冲了一下身子,我顺便把衣服裤子一起洗了,好在天气炎热,挂在风口处,明天早上就能风干。然后我穿着大裤衩回到了房间,同老混蛋还有钱扎纸三人睡在一张炕上,折腾了一晚上老混蛋也累了,没一会儿就鼾声连天,钱扎纸则还是睡不着,这两天他当真神经衰弱了,只见他嘴巴里面不停的念叨着一些游戏的事情,他的声音很小很轻,就好像念经一样,夹在他俩中间,我很快的就睡着了。

可是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我就感觉到有人推我,我闭着眼睛,想拿手把推我的那手拉开,哪知道一摸之下,那手冰冷异常,而且还潮乎乎的,于是我便睁开了干巴巴的眼睛,发现是钱扎纸,侧躺在我的身边,把手伸进了我的被窝里面,一下一下的推着我的身子,我当时就郁闷了,心想着这小子是不是没对象瘪疯了?你就算再饥渴也别跟我玩这调调啊?

于是我便打了个哈欠,对着他没好气儿的说道:“干啥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哪知道钱扎纸接下来的一句话就让我嗖的一下清醒了,他闭着眼睛,然后用极其细微的声音说道:“别动,别说话,有鬼!”

刷的一下,我立马就精神了,一听说有鬼,我的手慌忙摸向了枕头边,一直以来,我睡觉的时候都把老七放在那里,可是今天一摸却摸了个空,我顿时一愣,然后想起来了,刚才洗裤子的时候好像把老七忘在隔壁房间了,该死,这可怎么办?

于是我顿时有些慌了,身子也僵硬了起来,刚想开口说话,只见钱扎纸对我说道:“别动,过来了,是个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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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秽三儿

那一晚,云遮蔽了月亮,小村之中,哪里有路灯之类的照明之物?当时应该已经是后半夜了,四周漆黑一片,在这黑暗之中,你要是听到有个老太太的鬼魂正往床边儿奔的时候,心里会怎样想?而且它不是奔向别人的床,是奔向你的床。

听钱扎纸说完这句话,我顿时浑身发麻,虽然鬼魂什么的,我也经历了不少次,但那大多都是在我有准备的时候,现在老七不在手里,我基本上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一小青年,身边能够利用到的东西,一个是整天脑袋里想着骗人钱财按摩推油的猥琐大叔,一个是整天脑子里面全是游戏装备副本的疯癫儿童,说到底就是仨废柴睡一块儿了。虽然钱扎纸刚才的话没有说明,但我了解这小子的程度无异于一个单手撸了解樱井梨花身上哪里有痦子一样,从他的语气中不难判断,这来者不善,很有可能是个想犯故意杀人罪的主儿,这可怎么办啊?

要是在这种情况下我还能睡着的话,那我的心可真够大了点儿了,睡意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就在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只见钱扎纸小声的对我讲道:“这个太狠了,好像是吸火气的主,来了,快装睡觉?”

吸火气?啥叫吸火气?我的脑子飞速运转,瞬间将我以前听说过的那些妖魔鬼怪想了个遍,终于让我想到了这种鬼魂。

这种鬼,民间传说中又称‘秽三儿’,如果我没又记错的话,好像是有这么一个故事,讲的是民国时期,小镇中有个不学无术的青年,整天坑蒙拐骗,十分的不招人待见,他叫刘三儿,大家都不喜欢他,见到他就之称秽气,于是他就多了一个‘秽三’的外号。

说的是有一日,这秽三儿犯了案,喝醉了酒后竟然爬到了一户盐商家中将那户如花似玉的女儿给糟蹋了,那盐商听闻之后大怒,将这秽三儿捉到了衙门中,判了个死刑,可是这盐商就一个女儿,那秽三儿被处决之后,他依旧觉得不解气,于是命下人去掘坟鞭尸,将那秽三儿弄了个粉身碎骨。

哪成想没过几日,镇子里面的大姑娘接二连三的死去,镇长见事情有点不对劲,于是便请了位高人来看,那高人查了半天,便查出原来是秽三儿死后的鬼魂作恶。

原来,人死之后,必经九相,讲的是人出生在这苦海之中,肉身皮囊乃是外物,魂生肉长,魂消肉灭,尘归尘土归土后,人的皮囊要经过九种不同的阶段,之后腐烂成一堆骸骨方可消失,如果人死之后,尸体造人亵渎,那就极其可能发生尸变,形成一种极其阴毒的鬼魂。

这种鬼魂往往怨气极大,虽然身死之后灵魂归位,但是肉身之中却依旧残留着一些‘气’,这也是通常僵尸诈尸的原因,由于肉身被渎,所以气散不净,这气就会形成一种鬼魂,就会像饿鬼一样,便到处吸人火气,之前也说过,人身上有三把火,这火气直接影响到人的身体状况,那些女子便是被这鬼吸干了火气而死。

后来镇长请那高人捉鬼,那高人想出了个法子,他扎了一个极大的草人,为其穿上绸缎,然后画了一张符,他说这幅可以让那秽三儿产生幻觉,以为这是个极美的女人,白天高人抱着那草人招摇过市,等到晚上的时候,那秽三儿果真上当,摸到了那放置草人的房间中想要吸其火气,可是草人哪里来的火气?于是那秽三儿吸不到火气,可却又不想放弃,最后天亮的时候便自行消散了。

这就是那秽三儿的故事了,我一下就把这个故事还有这两天的事情联想到了一起,奶奶的,莫不是因为那老太太死后被挖了坟,最后也变成了‘秽三儿’么?

本来如果直接火化了就没事儿了,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哪里还有什么气?可你说这事儿弄得,人家老太太死了你还挖坟,让人家无端就体验了一把土火两重天,这谁能受得了?

如今家伙不在手里,斗它不过,生怕被这鬼吸了火气,于是我只好拼命的装作还在睡觉,将被子盖了个严实,只露出个脑袋,心里面不停的念叨着:冤有头债有主,你说你找我干毛啊,接茬杀挖你坟的那些孙子去啊老太太!

你要杀他们的话,相信大家都给你鼓掌,末了还会在你骨灰盒儿上面盖一锦旗,上写四个大字:火葬场卫士……啊咧,这好像是五个字,该死我想什么呢!?

由于当时太过于刺激,想到这恐怖的鬼魂就在屋子里,以至于我又开始胡思乱想了起来,刚想到了这里,我忽然没缘由的打了个冷颤,似乎一阵阴风吹来,我紧闭着眼睛暗道不好,这老太太估计要上炕了!!

我心里七上八下的,心想着你这老太太,难道是眼神儿不好分不清人么,你找我们干什么啊,我跟你又不熟,而且又不是俊男更不是靓女,有啥好吸的啊喂!?

小风儿嗖嗖的,吹的这他吗匀净儿。

我虽然拼命的想把自己催眠成一熟睡中的路人甲,但是感觉到阴风慢慢靠近,顿时也慌张了起来,于是转出一副睡觉不老实的样子翻了个身,然后一边打呼噜一边把眼睛眯出了一条缝儿。

大眼儿望去,只见我旁边的钱扎纸跟我是一个造型,宛如克隆儿童,忽然间他也翻了个身,一边打呼噜一边装作说梦话的样子说道:“呼………来了来了啊……呼呼……”

说完后,他伸出手来挠了挠司机的鼻子,然后把手放在了脑袋上,我知道,这孙子估计是怕那老太太亲他天灵盖儿,于是便摆出了一副罗汉伏虎的造型儿。

我心中极度恐慌,便又将眼睛睁大了一些,这一看不要紧,差点我就喊出了声儿来,我们是并排睡在炕上,脚朝着窗户,脑袋朝着炕沿,只见黑暗之中,钱扎纸的脑袋前边儿,竟然有一团青幽幽的烟雾,那烟雾就好像是个人形儿,一个老太太面无表情的脸都能看出个大概来!

肉眼可见!这得是多狠的鬼啊?!

我慌忙把眼睛闭上,心中直念阿弥陀佛的同时,又想起了之前见过的那些肉眼能够看见的鬼魂,它们没有一个是善茬儿,就像大学军训时看见的那团子恶心的烟雾,这老太太大概就是那种感觉,不过更加的诡异渗人。

装睡,嗯,还是装睡吧,话说我本来不已经睡着了么?

就在这时,我忽然天灵盖一凉,直感觉到身子里好像有团热气被抽走了似的,心中便暗骂道:该死,这老太太看见钱扎纸挡住了脑袋,于是奔我来了!

这可怎么办呢,这可怎么办呢?

当时情况紧急,而我又不想让它发觉我已经醒了,这和荒野求生中见到了黑熊是一个道理,你要是跑的话,那你就残了,只能装死!

于是,我也只好打了个哈欠,然后迷迷糊糊的说道:“俺老孙去也……呼呼……”

说完后,我假装着做梦,也抬起了手来摆出了个敢问路在何方的大师兄经典造型挠了挠脑袋,并且把手也留在了那里。

老天保佑,那老太太好像放弃了,我的身子又恢复了正常,可就在我长出了一口气,暗自庆幸的时候,只听身边的钱扎纸好像说梦话似的说道:“曼玉姐姐你的时装真好看,让我抱一会儿嘛……呼呼……”

说完后,他一个翻身,竟然翻进了我的被窝,抱着我的身子,把脑袋扎在我的腋下,而我的手此时正捂着脑袋,想要挣扎,竟动弹不得。

该死!!我偷眼看去,原来是这老太太见我也捂着脑袋,便又去找钱扎纸,钱扎纸只好钻进了我的被窝儿。

可我怎么办啊大哥!!!

我当时虽然面无表情,但是心中却把钱扎纸这个混蛋唾骂了千万遍,心想着这小子太不仗义了,他倒是躲起来了,但我却动不了了。

我只好一边装作吧唧嘴,一边偷眼继续望去,那老太太的鬼魂见钱扎纸钻进了我的被窝,也愣了一下,好在它似乎没什么智商,还以为我们没醒,我当时心里面不断的祈祷着:大婶儿大婶儿,我和你之间有代沟,你别来找我了,你敢不敢去吸韩万春那个老家伙,你俩年纪相仿,有共同话题啊!你要是有点人性的话,就快去找他啊,快去啊喂!!

哪成想,这个鬼魂似乎只喜欢小伙儿似的,只见它愣了一会儿后,又幽幽的来到了我的头前,我忽然感觉到手臂一阵颤抖,竟然不自觉的挪开了!

这还得了?!

如果放在以前,估计我早就吓晕过去了,但是现在的我却不是以前的那个我了!一咬牙,我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我吧嗒了一下嘴,然后也说起了‘梦话’:“呼噜……张静初姐姐,我爱你……”

说话间,我一转身,也缩进了被子里面,然后用力的挣脱了钱扎纸,抱住了他,同时用力的在他的腿上拧了一下。

钱扎纸顿时长大了嘴巴,但是没敢喊出声,只好一边挣扎,一边说着梦话:“曼玉姐姐你好漂亮……呼呼…………”

我俩在被子里面折腾,就好像是梦游一样,索性,被子遮住了头脸,暂时安全了起来,过了好几十秒,依旧没有动静,但我和钱扎纸在被子里面依旧大气不敢喘一声,我偷偷的掀起了一角被子,向外瞧去,只见那老太太的鬼魂正立在韩万春的头前一动不动。

我心里大喜,暗想道,没错没错,赶快搞他!

可是想到了这里,便忽然又想到,不对啊,如果老家伙被吸的话,那不就死了么?这可不是闹笑话的,该怎么办啊?!这老混蛋虽然为人市侩,但是对我却很好,我不能让他就这么糊里糊涂的嗝儿屁了啊!?

不想,就在我还没来得及拿定主意该怎么的时候,事态竟然又出现了戏剧化的变故。

眼见着那鬼魂朝着韩万春的脑袋吸去,韩玩出这人睡觉不老实,咬牙放屁吧嗒嘴的,他葫芦打的极响,嘴巴大张着,那鬼魂刚一近身,只见老家伙竟然‘隔’的一声打了个饱嗝儿,然后棉被里面传来噗的一声巨响,放了个长长的屁。

那鬼魂又楞了一下,然后竟然离开了他的身前,我心中顿时哭笑不得,心想着老混蛋啊老混蛋,你说你做人都做到什么地步了,连鬼都不愿意吸你!

可那鬼魂离开了韩万春,竟然真的上炕了,它见我和钱扎纸躲在被子里,似乎急了,竟然一把抓开了被子,我直感觉阴风骤起,哪里还能再装下去?于是便睁开了眼睛大叫了一声:“啊!!”

而钱扎纸这小子更是利索,被子被掀起的那一刹那,他就好像脱缰野狗一般窜到了地上,一溜烟儿的功夫就跑了出去。

我一边骂着钱扎纸不讲义气,一边也跳到了地上,没办法,现在只好明刀明枪的干了!而就在我一声大叫的时候,那韩万春被我的喊声惊醒了,只见他一边揉着眼睛一边骂骂咧咧的说道:“干啥啊,还让不让人…………”

说话间,他已经转头望见了身旁的鬼魂,他愣了一下,然后十分平静的瞅了瞅站在地上的我,一瞬间,一张老脸上演了最少五种表情,只见他大嚎了一声:“妈呀!!!!!!!”

然后,便吓晕了过去,脑袋倒在了枕头上,人事不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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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熟悉的感觉

老混蛋的一声嚎叫,着实把我吓得够呛,我望着炕上的那个鬼魂,它转头望向了我,我浑身一抖,二话不说穿着大裤衩,连鞋都没来得及穿拔腿就跑。

开玩笑,我现在要啥没啥自然斗它不过,但是要说小哥这一年也不是白混的,只要老七在手我还怕它?

于是,我慌忙朝着门外跑去,可是还没等跑两步,忽然冷风袭来,我浑身一震,直感觉到两条腿就好像灌铅似的那么沉重,竟然一动都动不了了。

奶奶的,这是什么妖法啊!?我浑身不停使唤,只能僵在那里,连呼吸都变得十分困难,只能张大了嘴,不住的喘气,同时心中的恐惧再次出现,这可怎么办啊?!

只见那个秽三儿对我阴森森的笑了笑,然后对着韩万春招了招手,韩万春的身子就像木偶一样直勾勾的坐了起来,只见那个鬼魂伸出了手来,慢慢的抓住了韩万春的脖子,将其提到身前,然后将脸凑了过去。

“不要!!!”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以至于我都无法接受这老家伙就这么挂掉,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然钱扎纸又跑了进来,他手中抓着我的老七,我心中一喜,便对着他大喊道:“小钱!赶紧的,用这玩意儿敲它!!!”

钱扎纸听到我这么一说后,哪里还有半点犹豫?只见他大吼了一声,一脚踏在炕上,然后借力纵身一跃拿着老七就要砸向那个鬼魂。

可下一秒的事情,我竟怎么都想不到,只见那个鬼魂嘿嘿一笑,一只手抓着韩万春的脖子,另一只手就这么随手一拉,竟然将钱扎纸打飞了出去,钱扎纸瘦弱的身板摔在了炕头的强上,咣的一声!他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哀嚎。

我惊呆了,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见那钱扎纸跌坐在了炕上,而那个鬼魂竟抓着韩万春向他砸去,两人的脑袋磕在了一块儿,就好像两块大石头或者大西瓜互相碰撞似的,彭的一声,然后下一刻,我感觉脸上溅上了几滴黏糊糊的液体,在看两人已经倒在了炕上,手足不住的抽搐,鲜血染红了被子,眼瞅着是活不过来了。

而我,却一动都不能动,只能眼巴巴的看着,我感觉自己的瞳孔放大,他俩……就这么死了……?

“啊……啊…………”极度惊恐之下,我竟然说不出话来,这两个我最要好的人,竟然在这个晚上,被一个恶鬼给杀死了,这让我怎么能接受?极度的伤心之余,伴随着极度的恐惧,两人的尸体,勾起了我内心之中潜藏最深的那份恐惧,看见老瘸子上吊时的那种心情再次出现,我瞪着眼睛,嘴巴张的大大的,呼吸混乱,抽气的声音听上去就好像一个破风匣。

但是,那个恶鬼并没有给我思考的时间,在我还没有回过神儿的时候,他就已经飘到了我的身前,双手朝着我的脖子伸了过来。

而就在这时,我的身体似乎又恢复了正常,她的爪子卡住了我脖子的同时,我也就来不及多想,双手也同时伸出,老天保佑,我竟然能够碰到他,于是我绝望的大叫了一声:“你想杀老子,老子死也要掐死了你!!”

如果放在以前,估计我是没有这般的勇气,但是现在却不同了,我心中万念俱焚,心想着钱扎纸和韩万春都死了,那我即使活下来又有什么意思?一瞬间,我双目紧闭不能呼吸,而双手也不敢放松,狠命的掐着那个鬼魂的脖子,也不管鬼能不能被掐死,但却不断的用力。

而就在这时,忽然我的左太阳穴一阵剧痛,就好像被什么东西给砸了一下似的,忽然浑身一哆嗦,等在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发现我竟然还躺在炕上,眼前是钱扎纸是钱扎纸一张苍白的脸,他蹬着眼睛,双目上翻,嘴角上挂着白沫,而我的双手,竟然正掐着他的脖子!!!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我顿时愣住了,然后慌忙放开了他的脖子,只见钱扎纸不住的咳嗽了起来,一边咳嗽,一边对着我骂道:“你奶奶的……咳咳,不就是摸了一下你的屁股么,至于这么玩命的掐我,想弄死我么?!”

我顿时慌了,于是也连忙坐起了身子,然后不敢相信的四下望了望,发现韩万春还在我的身旁打着呼噜熟睡,黑漆漆的屋子里,哪里有什么秽三儿的鬼魂?

我这是怎么了?我不住的喘息着,这时才发现浑身已经被汗水浸湿,只见钱扎纸骂骂咧咧的小声对我说道:“你这是中的哪门子邪啊………………”

于是钱扎纸告诉我,他说刚才自己忽然醒了,然后发觉有点不对劲,院子外面好像有个什么,他拿眼一瞧,原来是个鬼魂,他觉得那鬼魂有点不对劲儿,于是便摇醒了我,哪知道他刚对我说‘鬼来了’以后,我竟然愣住了,脸色越来越差,过了好一会儿,他见我不对劲儿,便小心翼翼的拍了拍我的屁股,哪成想我忽然发难,竟然卡住了他的脖子,他惊吓之余,便只好随手乱摸,慌乱中抓到了一根东西,便狠狠的砸在了我的太阳穴上。

我听他说完后,身子顿时一哆嗦,只觉得这种经历似曾相识,想着想着似乎想到了什么,于是便慌忙转身望向了窗外。

那群瘟死的黄皮子!!一定是他们,他大爷的,一定是他们在暗中搞鬼!

要说这一年里它们还算安稳,以至于我都差点把这帮货给忘了,感情他们埋伏的够深的啊,要说早日里听到的那些奇怪的传闻确实让我的心中有了些恐惧,外加上我刚睡醒时神志有些不清醒,听到钱扎纸说鬼来了,自然会往哪被掘坟了的老太太身上想,这帮孙子就趁此机会又让我体验了一把4D电影。

他奶奶个孙子的,看来对于这帮家伙,真是一点都不能放松啊,我说刚才拿经历怎么好像有点熟悉呢,感情是大话西游啊!

想到了这里,我便不由得愤怒,然后骂道:“吗的,有是那些货,小钱,真对不住,你没事儿吧…………”

“差点被你给掐死。”钱扎纸这时似乎恢复了一些,他问我:“你说哪些货啊?那些黄皮子烤肉?”

我恶狠狠的点了点头,然后对着他说道:“跑不了了,一定就是它们,这帮混蛋简直欺人太甚了,我一直以为这些孙子消停了就没管,没想到今天又跟我玩这一套,吗的,我叫胡白河它们来除掉它们算了!!”

要说对于那些黄皮子,我之前的心里其实还是有些愧疚的,毕竟祖辈对不起人家,心想着反正我都不怕它们了,它们愿意跟着就跟着吧,哪成想这根本就防不胜防,又中了幻觉,刚才差点儿没把钱扎纸给掐死,于是我顿时起了杀心,心想着畜生就是畜生,真的不能跟它们玩和平讲道理,对付畜生最有效的方法只有以牙还牙,它们还当我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胆小鬼呢啊这是,我心里想着它们不是想在老子有生之年弄死老子么,开玩笑,我等得了那么久?把我惹急了现在就弄死你们!!

钱扎纸刚才抓着的正是我开元鼓的鼓鞭,这鼓鞭质地很硬,戳在太阳穴上没想到还能起到跟苏译丹那银针一样的效果,要说昨晚跳完神以后,我脱了衣服,连同着鼓将那些东西都丢到了炕梢,没想到这一举动竟然救了我一命。

于是我说到了这里,便对着钱扎纸恶狠狠的说道:“跟我走,出门跳神码人来给你报这个仇,我就不信了………………”

哪成想我这话刚说出口,只见钱扎纸眨了眨眼睛,然后跟我说道:“你说那些黄皮子,我也没看见它们啊?”

什么?我又愣住了?心想着不是它们?那我为什么又出现幻觉了?难道是这些三孙子学会了什么新技能?隔空催眠么,不带这么玩儿的吧!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就在我发愣的时候,只见钱扎纸忽然小声对我说道:“不好,那鬼来了,赶紧躺下!”

说罢,他一把拉我躺下,我当时脑子里面乱的可以,根本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只听钱扎纸对我说:“刚才它是去那老聂头房间了,现在又过来了,这玩意儿挺邪门儿,别出声!”

原来,这钱扎纸刚才在院子里面看到的那个鬼魂,并没有直接来到我们这个屋子,而是飘到了老聂头的房间,我听到了此处,心中便又道了声不好,暂且把那黄皮子的事情抛到了脑后,躺在枕头上闭着眼睛,直感觉到一股阴风吹来,同时心中不住的苦笑,奶奶的,这感觉怎么这么熟悉?

那冷风嗖嗖的吹来,我和钱扎纸一声不吭,又装作睡觉,老实说,我当时真的感觉自己都有些神经衰弱了,真不知道是我疯了还是怎么一回事儿。

不过即便如此,我也没敢声张,只听‘滋噶’一声,门开了,然后屋子里的气温下降,我心里想着,娘的,这回可是正主儿了。

屋子里依旧漆黑一片,我感觉到脑袋上面一阵风吹起,便小心翼翼的把眼睛眯开了一条缝隙,打眼望去,心中又是一惊!

靠,这哪是什么秽三儿啊,分明就是那个聂宝中嘛!!

只见那聂宝中低着头站在我们的面前,上半身不住的摇晃着,翻着白眼,提着一把菜刀,阴森森的望着我笑着,表情十分的狰狞,只见他望着炕上的我们三个,然后张开了嘴巴,幽幽的说道:“一个,两个,三个,嘿嘿……都跑不掉啦,都跑不掉啦……。”

通过我多年的临床经验来看,这聂宝中是典型的被脏东西上身以后的反应,我心里面暗骂了一声,看来这个聂宝中一定是被脏东西给附身了,虽然我不知道这个脏东西是什么,不过也能猜出,十有**就应该是那个鬼魂了,妥妥的,虽然不知道它为什么要杀我们,但是也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啊!只见那个老聂头儿右手提着菜刀,左手朝着钱扎纸的头发慢慢的抓去,我心里面苦笑着,难道又要上演幻觉中的那一幕了么?

别开玩笑了,现实哪是幻觉啊,钱扎纸哪有那耐性,只见那聂宝中的手还没碰到钱扎纸的头发,钱扎纸便再也忍不住,大叫了一声就跳了起来,起身的同时,抓着自己身上的被子猛地朝那老聂头蒙了上去。

而我见既然已经动手了,便也不再装睡,马上爬起了身,朝着那聂宝中撞了过去,那被付了身的聂宝中被我们打了个措手不及,被子还没有挣脱掉就被我撞倒在了地上,一击得手,我顺手就抄起了开元鼓的鼓鞭,心里面大骂道:娘的,看来今天晚上是睡不踏实了。

不过似乎心里有了刚才幻觉的阴影,外加上这聂宝中手里面拿着凶器,要用老七同他斗估计是不行,还得跳神请人帮忙,想到了此处,我便大声的对钱扎纸喊道:“小钱儿!快抄家伙先顶上一阵!我要请人降他!!!”

钱扎纸应了一声,然后抄起了炕梢上的背包,从里面翻出了一把做纸扎钉架子用的锤子,直接就跳到了地上,抡圆了锤子就朝着那个聂宝中砸去,我心里面顿时暗暗叫苦,看来钱扎纸是玩游戏玩的时间太久以至于分不清梦幻现实了,你这一锤子下去,如果把那聂宝中敲死了那可怎么办?要知道这是和谐社会啊大哥,不像游戏,杀人是犯法的!

钱扎纸似乎十分的紧张,他这锤子没什么准头,而那聂宝中已经扯开了被子,他挥舞着菜刀,一下就把钱扎纸手里的锤子砍飞,而且菜刀还在钱扎纸的手臂上划了一下,划出了一道不小的口子。

钱扎纸‘啊’的一声,那锤子脱手而出,砸在了一个衣柜的玻璃上,啪嚓一声,玻璃碎了一地,我当时已经摸索到了开元鼓,心中真不知道应当是该庆幸还是该担心,而玻璃碎掉之后,只见我身旁的韩万春忽的一下坐起了身,然后揉着眼睛骂骂咧咧的叫道:“干啥啊,三更半夜的,还让不让人…………”

我们都愣住了,韩万春话还没有说完,就转头望见了满地狼藉,以及翻着白眼表情狰狞的聂宝中,他十分平静的望了望聂宝中手里滴血的菜刀,那刀在黑暗中甚是扎眼,还有受伤了的钱扎纸,然后又望了望我,那一瞬间脸上最少闪出了五种表情,只见他惊悚的大嚎了一声:“妈呀!!”

然后就晕了过去,脑袋倒在了枕头上,不省人事。

我心中苦笑道,看来现实跟幻觉还是有相同之处啊,这老混蛋又吓晕过去了。

但当时情况紧急也由不得我多想,我也顾不了多少了,一边狠狠的敲了一下手中的开元鼓,一边对着钱扎纸叫道:“小钱儿!拿凳子跟他干,给我一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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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宵夜

“娑林瑞吉!请神啦!请神啦!!!”我抓着开元鼓玩命的敲着。

那一晚的情景,实在是太诡异了。

韩万春这个老混蛋又一次晕了过去,钱扎纸听了我的话后,忍着痛抄起了炕边的折凳朝着那被付了身的聂宝中砸去,而我则光着膀子在炕上跳起了大神儿。

此情此景相比刚才那幻觉反而更像幻觉似的,按理来说这不科学啊,咱们都说冤有头债有主,我们跟那个被鞭尸的老太太的关系也是八竿子都打不到,为啥它要对我们下如此的毒手呢?

看来只有一个可能了,那就是这老太太的鬼魂已经失去了理性,杀人不需要什么理由了,看来那老聂头一家凶多吉少,我心里面想着。

一边想,嘴里面还不消停,唱过了头前的那些词后,我张口唱道:“神鼓一打响当当,帮兵请仙来帮忙,手里拿起黄皮纸,画符画咒求上苍,写个坤字坤字儿断,写个乾字乾字长!帮兵请狐不请黄,只请胡家来帮忙,神鼓一打响枯茬,胡黄两家夸一夸,胡翠萍胡翠花,胡三太奶他们娘仨,列位管事把阵坐,派遣手下离了家,胡白河骑大马,后跟着狐皮崽子一大拖拉呀哎嗨哎嗨呀~!!!”

咚咚隆咚咚咚,咚咚隆咚咚咚,当时真的是火烧眉毛了,钱扎纸咬着牙抓着凳子朝着那聂宝中一顿猛砸,而那聂宝中被鬼魂附身之后,似乎十分的凶狠,他怪叫着挥舞着菜刀,钱扎纸虽然不惧鬼魂,但是体格跟我是一个等级的,哪能斗得过这个十分精装的成年人?

幸好,刚才他跌坐在了地上,来不及起身钱扎纸就又扑了过去,那凳子砍在菜刀之上,发出当当当的声音,就好像伴奏似的夹杂在我的鼓点之中。

整间屋子里,也就数韩万春最安生,这老混蛋睡得这个踏实,我望着钱扎纸同那聂宝中恶斗,脑袋上汗珠直冒,这帮兵口诀又长又复杂,让我当真只恨自己为什么不多长一张嘴,好快点唱完搬来胡白河它们。

没办法,我只能尽最大努力,而钱扎纸此时嘴里一边对那聂宝中大骂一边挥舞着凳子,他骂人的话都是一些游戏术语,骂道最后竟越骂越起劲,一边用凳子拍那聂宝中一边大声骂道:“叫你这里没宽带,叫你这里没宽带!”

那聂宝中哇哇怪叫,却也起不了身,就这样,僵持了大概五分钟左右,那聂宝中似乎发了狠似的,坐在地上竟把手中的菜刀朝着钱扎纸丢了过去!

“小心!!”见他一抬手,当时我也顾不了什么了,一句话脱口而出,幸好,钱扎纸福大命大,只见他一缩脑袋,那菜刀擦过了他的脑袋,直接旋转着朝我飞了过来,要说这个时候我如果还能有什么心理活动的话,那完全就是扯淡,我当时只是楞了一下,还没回过神,那菜刀就已经到了眼前!

这下操蛋了!!我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但是哪菜刀却并没有砍在我的脑袋上,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只见韩万春已经站在了我的面前,他面带冷笑,右手抓着那把菜刀。

是他救了我?我望着韩万春,心想着这老混蛋难道是个高人,一直以来都深藏不露?可这个想法转瞬即逝,只见韩万春将那菜刀丢在了炕上,然后嘿嘿一笑,对我说道:“姚少,好久不见啦。”

胡白河的声音!

我心中长处了一口里,原来是胡白河及时赶到,附在了韩万春的身子上啊。

我见胡白河来了,心中一阵大喜,但是还没来得及说话,只听钱扎纸发出了一声尖叫,我下意识的转头望去,只见那地上的聂宝中已经趁着钱扎纸转头的时候一跃而起,一脚揣在了钱扎纸的肚子上,钱扎纸抱着肚子坐在了地上,而那聂宝中哇哇大叫,竟然跑出了房间,只听帮当一声,他已经踹开了房门跑到了院子里,很快就跑没了影儿。

见到这家伙跑了,我也没言语,只是慌忙下地扶起了钱扎纸,幸好他伤的不重,只是被踹的岔气了,而这时,只见那胡白河对我说说道:“姚少,这怎么回事儿啊,刚来就这么大的场面,发生什么了?”

我转头对着胡白河说道:“别提了,刚才那个人好像被鬼附身了,咱们快去看看其他人怎么样了!”

于是,我们三个也来不及休息,便慌忙出了房间,我当时最担心的就是那聂宝中被附身了以后要是拿菜刀真把他二大爷给剁了的话那该怎么办?出了人命就等于见了官司,我们几个都逃不开干系。

所以走出了房间后,我的心中不断的念叨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佛祖保佑,那两个老人千万不要有事啊。万幸,也许佛祖当真保佑了,当我推开那东屋的时候,老头老太太睡的正熟,见他们呼吸平稳,我的一颗心也终于落了地。

于是便示意他俩别声张,又退回了我们的屋子里,开了灯,附在那韩万春身上的胡白河对我说:“姚少,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咬了咬嘴唇,心里面拿定了主意,然后抓起了衬衫,对着胡白河说道:“追,那是我的雇主。”

没错了,虽然现在好像是安全了,但是那鬼魂却依旧附在聂宝中的身上,鬼魂似乎只是想杀人,谁知道他能干出什么事情来?我之前既然已经收了人家的银子,最起码也要保证他的安全。

钱扎纸很同意我的观点,只见他一边揉着肚子一边骂骂咧咧的说道:“没错,疼死我了,看我怎么收拾他。”

说罢,他又翻了翻自己的背包,竟然从里面翻出了两把纸扎的手枪,他递给了我一把,然后狠狠的说:“姚子,这把沙鹰拿去防身。”

我拿着这把纸枪当时眼泪都快下来了,我并不是怀疑他的手艺,也不是怀疑这纸枪打不了鬼,只是…………

我对着钱扎纸哭笑不得的说道:“子弹呢?”

钱扎纸听罢我的话后,竟然愣了,好一会儿他才拍了一下脑袋,然后大叫道:“哎呀,你说我怎么就忘了这茬了,没子弹打个毛啊!”

我没有理会这个神经病,有的时候我真分不清楚他到底是一怪才还是一疯子,可当时情况紧急,也来不及多说什么了,于是我便转头对着胡白河说道:“白哥,能知道那人跑到哪儿去了么?”

胡白河点了点头,然后趴在了地上闻了闻后,便对我说道:“光闻味儿就知道了,先走一步。”

胡白河虽然生性浪荡,但是在关键时刻却也从不掉链子,只见他迈开了腿,几个箭步就冲了出去,我取了老七之后和钱扎纸慌忙跟上。

被付了身的韩万春此时身手敏捷,就跟跑酷似的,几个助跑后,蹬着墙就翻到了外面,而我和钱扎纸则不行,只好取了钥匙打开院门,这个时候,那胡白河已经跑远了。

我和钱扎纸在后面追着,钱扎纸一边跑,一边望着那胡白河的背影气喘吁吁的说道:“呼,呼……你说,春叔要是平时也有这身手的话,那还跳什么大神儿啊,直接奥运金牌了。”

我挺佩服他现在还有心情说笑,于是便一边跑一边对着他说:“我只怕他这么跑下去,明天得坐轮椅回哈尔滨。”

确实,那胡白河的身手相当敏捷,似乎这和他是动物有关,他跑的飞快,且越跑越远,当时的月亮依旧被一片片云彩遮掩,我只能依稀的望着胡白河钻进了树林,似乎正像山上跑去。

看来那鬼魂是想回到自己的坟地里啊。

没一会儿,我俩便被远远的甩在了后边,上了那山之后,由于体力不支,我俩跑的浑身是汗,过了好一会儿,终于来到了那片坟地之前。

这个时候,月亮终于露出了头角,我见到那坟地之中立着两个人,一个是附在韩万春身上的胡白河,还有一个则是被鬼付了身的聂宝中。

说起来也真够有意思的了,这两个人都是被脏东西付了身,没想到失去了知觉后还能打起来,我和钱扎纸跑上了近前,很明显还是胡白河技高一筹,只见被他付了身的韩万春表情镇定,一招一式揍在那聂宝中身上,竟是拳拳见肉,没过多久,只见那聂宝中挥舞着爪子朝着胡白河面门抓去,胡白河嘿嘿一下,没有躲闪,只是趁机将右手网上一提,死死的扣住了那聂宝中的手腕,同时一脚蹬在了那聂宝中的肚子上,他俩缠斗的地点就在那姜老太太的坟前,由于事出匆忙,所以那具棺材还没有被收起,聂宝中被蹬飞了出去,只听咣当一声,正好落在了那棺材之中。

而就在这时,只见钱扎纸大喊道:“那鬼出来了!!”

胡白河又是轻蔑一笑,然后伸手凌空一抓,只见我身边的钱扎纸欢呼道:“抓到了,抓到了!!”

我心中长出了一口气,看来这胡白河确实很有本事,只见他右手握爪,好像抓着什么东西似的走到了我近前,对着我说道:“姚少,你要的就是这个鬼魂么?”

我看了看钱扎纸,只见他对着我点头说道:“没错,应该就是这个老太太了。”

只见那胡白河嘿嘿一笑,然后对着我说道:“这鬼还挺厉害的,刚才躲在棺材里向我偷袭,嘿嘿,姚少怎么处置它啊,要不我把它给吃了?”

我叹了口气,按理来说,这个老太太的鬼魂应该早就去阴间抱到了,这作恶的东西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和‘秽三儿’也差不多,都是尸体中残留的一股怨气,如果留下它的话,多半是个祸害。

说起来也许这鬼魂也没做错什么,只是有些极端了,过激的仇恨真的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说谁欺负你你杀谁去啊,怎么把仇人杀了之后,还要杀好人呢?可见,这个世界上当真就没有什么绝对的善与恶,这估计也是为什么自古以来,鬼魂之类的东西都被称做邪物吧,因为有的时候它们真的是没有理智的。

于是,我点了点头,胡白河乐了一下,然后张开了嘴巴,对着右手一吸,吧嗒了一下嘴,然后对着我说道:“这玩意儿挺补啊,多谢姚少请我吃宵夜了。”

我苦笑了一下,心想着你这顿宵夜差点儿没把我命给搭进去。

索性,有惊无险,没有发生什么惨事,想想之前那幻觉我现在还有些后怕,那些黄皮子当真讨厌,现在胡白河在这里,我何不问问他能不能帮我把那些黄皮子给灭了呢?可是,我还没等张嘴,只听一旁的棺材里面发出了了阵阵呻吟之声。

那聂宝中醒了,他坐起了身子,望了望四周,又望了望我们,顿时吓得魂不守舍,只见他对我们说:“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这里是……啊!!!”

他这才发现自己正坐在一副棺材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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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故人来电

这老小子醒的够快的了。

我见聂宝中坐在棺材里面喊出了个男高音儿,心里面顿时暗暗叫苦,于是问题就又来了,请问,如果你半夜的时候睡的正嗨,忽然一哆嗦醒了,坐起身子后发现自己变成了棺材瓤子,那么下面那个理由更会被你接受?

1:自己睡觉的姿势不对。

2:梦游的时候感觉这棺材跟个船似的挺舒服,于是就钻了进来。

3:这依旧是个梦。

4:…………四个屁啊,这怎么可能!

好吧,看来这个问题确实挺复杂的,我该怎么跟这老小子解释今天的《走进科学》呢?在我发愣的时候,只见钱扎纸一个箭步走了过去,来到了那聂宝中的身前,双手对着他摆了一副两只水母在海里游泳的造型,然后对着他说:“这是幻觉这是幻觉,你什么也没看见你什么也没看见…………”

没看见你老妹儿啊,你这是想催眠他啊?话说你有这技能么?我叹了口气,现在反正都到这地步了,最简单的方式就是直接跟他说明了,于是便上前一把拉开钱扎纸这个疯癫儿童,伸手拉起了那聂宝中走出了棺材后,便对着他赔笑道:“聂哥,真是对不住,这事儿其实挺复杂的,我如果跟你说刚才你被鬼上身了,你会相信么?”

聂宝中的老脸煞白,显然是被吓坏了,月光下的坟地中,他望着我,哭丧着脸说:“这怎么可能?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们到底想干什么?韩师傅!韩师傅你给我解释解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都说嘴上没毛办事儿不牢,很明显我这个半大小子说的话他不相信,其实这也不能怪他,毕竟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的想法和世界观都不一样,就像世纪世纪之前,欧美的那帮子宗教老顽固一样,认死了地球就是一桌面儿,谁劝都不好使,最后愣是把一说真话的哥白尼给烧死了。

尼哥死的够冤枉的了,也许是他脾气太倔,你说你跟一帮傻B抬什么杠啊,傻B只能用傻B的方式跟你解释什么对什么错,要是他们也懂真理那还会是傻B么?

记得过了很久以后,我也跟钱扎纸讨论过这个观点,哪成想那老小子鄙视了我一眼,然后对我说:“被烧死的那个好像是布鲁诺吧,傻B。”

书归正传,只见聂宝中对着‘韩万春’喊了好几句,而‘韩万春’则还在那里一边吧嗒嘴唇,似乎还在回味刚才那顿宵夜似的,完全没有反应,最后聂宝中急眼了,他走到了‘韩万春’的身前,然后对着他叫道:“到底怎么回事!韩师傅,你为什么不回答我?!”

‘韩万春’愣了一下,看了看他,然后又看了看我,我点了点头,苦笑了一下,心想着想要对一个人知道地球是圆的这道理,最简单明了的就是给丫屁股上安个火箭来个太空一日游。

胡白河嘿嘿一笑,然后对着那聂宝中说道:“小伙儿你叫我呢啊,我不姓韩,姓胡,胡锦……那个胡,明白么?”

聂宝中见着眼前的‘韩师傅’无论是表情气质以及说话声音都好像变了另外一个人,便颤抖的说道:“韩……韩师傅,你的声音怎么…………”

胡白河叹了口气,然后眼珠一转,然后一把揽过了他的肩膀,然后对着他笑着说:“来来来,我跟你好好解释解释,姚少,你同意么?”

我叹了口气,示意他随便,只见他半推半拽的把那聂宝中拉到了一边儿,背对着我们,我只听见那聂宝中忽然又发出了一声男高音,似乎是看见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似的,然后尖叫不断。

我心想着:大哥,你轻点吓唬他,万一给吓疯了的话那可怎么办啊?

没一会儿,胡白河拎着抖的跟癫痫似的聂宝中回来了,他笑呵呵的对我说:“姚少,搞定了,哎,我问你,我是谁?”

“你你你你是…………”聂宝中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是谁!!”胡白河大喊了一声。

“胡白河胡大爷!!”聂宝中快哭出来了。

胡白河嘿嘿一笑,然后对着我说道:“不吓唬他他不相信。”

我无奈一笑,然后上前出言安慰了一下那聂宝中,聂宝中面如土色,看来他已经真的接受了这个世界上有鬼这件事儿,亏他之前还当我们是骗子,唉。

看来这件事儿终于圆满的解决了,于是,我们几个便准备下山,在下山的途中,我对那胡白河说道:“白哥,我问你个事儿。”

胡白河点头示意让我说,于是我便把今晚上发生的这恶心事儿同它讲了,要知道我真的动了杀心,于是便对他说道:“白哥,你能不能帮我找票弟兄把那伙子鬼给办了?”

胡白河在我心里是个很社会的妖怪,言行举止无不流露出流氓气质,而且他奉命保护我,我对他吩咐的事情他无一不照办,但是当我对它说出这话的时候,他却皱了皱眉头,然后苦笑着对我说:“不好弄啊姚少,你要知道咱们胡家七爷已经跟它们黄家之前已经摆下了道道,这件事我们都不能插手,所以……哎姚少你别生气,要不我偷摸儿的帮你杀两个人出气你看怎么样?”

什么叫你帮我杀两个人怎么样?怎么感觉你跟钱扎纸似的呢,都拿人命这么不当回事儿呢喂!?

于是我慌忙摆手说不用不用,不用这么暴力。

要说我这情况当真挺特殊的,黄皮子这种妖怪相当团结,由于我爷爷姚四儿当年火烧藤甲兵,所以让我现在活在黄鼠狼和狐狸的赌局之中,这个赌局一日不结束,我就别想逃离它们的魔掌,而且胡白河对我说,那黄皮子一族相当团结,相信它们都已经知道这件事情,所以即使我本来是一个能号令五族妖怪的萨满,但是现在只有四类妖怪听我的,黄皮子一族打死都不带跟我说话的。

娘的,果然是这样,听完胡白河的话后,我心里面着实郁闷,虽然之前也在那黄皮子那里听到了只言片语,但今天听胡白河这么一说,却还是挺不是滋味儿,看来那帮子家伙是铁打的狗皮膏药,挣脱不掉了。

我叹了口气,胡白河见我好像很是不爽,便安慰我道:“姚少,其实你也不用太过于在意,你是开元鼓的主人,要知道那鼓并非谁都敲的响,你既然能敲响那鼓,说明你一定有某方面的过人之处,当年吃皇粮的邵永兴之所以领你进门,一定也是不无道理的。”

“为啥?”我一听到邵永兴这个名字,心里面又是一酸,这老头自己现在是享福去了,不过好像也真是这么一回事儿,那面鼓除了我以外,我真没看谁敲响过。

胡白河嘿嘿一笑,然后对我说道:“我认为,只是认为啊,邵永兴知道自己保不了你一辈子,他一定是觉得你可以自己解决自己的事情所以才这么做的,你应该也知道,‘萨马’和别派不同的地方,不是么?”

“沟通?”我说道。

胡白河笑了笑,然后对我说:“就是这样,要不然咱家祖辈也不会和凡夫俗子们平起平坐,加油吧姚少,你一定可以的,就算是不行……唔,那不还有我呢么?”

胡白河的一席话说得我心里很温暖,于是我点了点头,也就这么认命了,好在这诅咒与生俱来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于是我也就没在想。

回到了村子里,聂宝中吓的不清,以至于精神有些恍惚,我怕这大晚上的他不睡觉再吵着我问着问那,便让胡白河一口仙气把丫给药翻了,然后我敲了鼓送胡白河上路,窗外的天还没有亮。

我和钱扎纸聊了几句后,只感觉到浑身乏力,于是便躺在炕上又睡着了,不出意料的,第二天韩万春醒过来的时候浑身疼的直骂爹娘,他问我怎么回事儿,我嫌麻烦不想解释,于是便直截了当的对他说:昨晚上又来鬼了,所以你又中邪了。

韩万春对我说:为什么总是我?

我对他说:你不是大神么,大神不就是用来中邪的么?

钱扎纸在一旁嘿嘿直笑,韩万春骂骂咧咧的抱怨着,我就说留下来没好事儿嘛,又被鬼给玩儿了,娘的,看来钱还是要少了。

我笑而不语,老聂头两口子啥事儿没有,不过那聂宝中看上去精神状态却极度的不好,他看我的眼神都带有恐惧,我也没在意,反正大家又不是长时期合作伙伴,回到哈尔滨后各奔东西,他怎么想是他的事。

韩万春确实是韩万春,临走前他又借此机会敲了一笔,他对那老聂头说:老哥哥,我帮你做这场法事可真亏大了,昨晚上那鬼魂变卦,竟又来报复,你看看,这屋子里闹得,幸好最后我把它降服了,要不然真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这一次聂宝中没有反驳,而那老聂头也深信不疑,挺韩万春说已经把那鬼魂消灭后,便对着他千恩万谢,临走之前又封了三个红包给我们。

红包不嫌多,这一次我真的赚了不少,看来风险伴随着机遇这句话是正确的,没有胆量哪有产量?出村的时候,我们都觉得该扫一扫秽气,于是便又上山了一趟,每个坟都上了三炷香,特别是对着那老太太的棺材,韩万春知道自己昨晚中邪,所以祷告的特别虔诚。

事毕,我们便走下了山,我发现背包里面还剩下了一把香,于是站立了身子,四下看了看,心中若有所思,便把那把香点燃,插在了路边,韩万春搞不懂我这是为什么,于是他便问我:你这香烧给谁啊?

我笑了笑,然后说道:债主。

这事情总算告一段落了,我松了口气,踏上了返回哈尔滨的列车,在车厢里,我一边数钱,一边心里想着,不知道阿喵现在怎么样了,看来是时候再去沈阳一趟了。

到了哈尔滨后,我直接在火车站买了一张前往沈阳的票,反正现在因为不知道哪个干部要来审查所以严打,所以我打算去陪苏译丹几天。

那聂宝中依旧没有缓过神儿来,他的女朋友开车来接他,送走了他后,我们便各回各家,钱扎纸跟屁股上装了火箭似的跑回去玩游戏,韩万春赶着去花天酒地,只有我自己留在这火车站内等车。

车快来的时候,我接到了一个电话,号码很陌生,我心想着是不是又是卖保险的?但接通了以后,电话那边传来了一个有点熟悉但却又很陌生的声音:“喂,是不是姚远?”

我眨了眨眼睛,便回答道:“是啊,你是哪位?”

电话那边哈哈大笑,笑的我都有点莫名其妙:“老哥们儿,怎么听不出来我的声音了?我吕全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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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青丹下落

吕全友?我愣了一下,这才想起了这个家伙,没错了,这家伙是我高中同学,就是最爱吃韭菜猪肉馅儿包子的那个回子,记得他以前因为吃猪肉不躲人,还被同族人封为民族败类,当年我俩关系死铁死铁的,但是上了大学之后他好像换号了,我找他不到也就没有再联系,他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呢?

又听到了以前好朋友的声音,心里面着实挺高兴,于是我便说道:“嘿你小子,这两年儿上哪儿去了,也不联系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吕全友哈哈大笑,然后在电话那边对着我说:“不忙着呢么,为了奋斗啊,终于让我又找到你了,你在哪儿呢?多少年没见了,咱俩喝点儿啊?”

是啊,多少年了,我细想了一下,大学三年,毕业一年,四年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于是我便跟他说,我在哈尔滨呢,你呢?

吕全友对我说:“我在老家呢啊,你啥时候回来,哎我跟你说,哥们儿现在可真阔气大了,用不了几年,真事儿,那寺庙真要归我了。”

啥寺庙?我又楞了一下,这才想到之前高中毕业时他对我说的那些话,这孙子当初的志向好像是要霸占我们那儿的清真寺吧,我想到了这里,便对着他说:“真出家了你?”

“出什么家啊。”吕全友对着我笑着说:“我这叫……啊啊,知道了知道了,等会儿动刀,我找不着我的经了……姚远,真对不住,我这边有点事儿,你啥时候回来给我打个电话,哥们儿全套的请你,先这样了啊,回见。”

真搞不懂他现在在搞什么,怎么都‘动刀’了呢?

但是我也没问,他还能记得我,这就是好的,刚想到这里,车就来了,我上了硬座,等到了沈阳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

下了车,我给道安打了个电话,询问了一下苏译丹现在怎么样了,道安在电话里面对我叹道,还是老样子。

挂断了电话后,我叹了口气,拦了一辆车前往了医院,在这一年里,苏译丹的身体情况越来越糟,前一个星期又住院了,每天打着营养药,却越来越瘦。

这医院我已经轻车熟路,先走进洗手间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这才来到了苏译丹的病房前,在门口,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摆出了一副很开心的表情,敲门走了进去,然后对着苏译丹笑着说:“阿喵兄弟在家嘛~~~?”

即便装出笑容,但是在我看见她的样貌时,心中却依旧好像被什么东西给锤了一下似的,她比上次见面的时候,更憔悴了。

脸色蜡黄,头发干枯,宽松的病号服包裹着瘦弱的身子,袖口露出的手腕上,凸出的腕骨触目惊心,鹅蛋脸几乎要变成了瓜子脸,面容憔悴的他,正站在窗台前望着外面的世界,阳光洒在她的身上,看上去那么的弱小。

她转过了头来,望着我,脸上终于有了笑容,只见她笑着说:“你是谁呀?”

“我可以是马里奥也可以是路易,反正都是打败了怪兽后来见公主的。”我对她说。

“路易就算了,一绿帽侠。”苏译丹笑着说。

其实我这话并不是开玩笑,说起来我确实是打败了怪兽之后才来的,于是我搀扶着她坐在了床上,陪她聊天,同房间里的一位老爷爷见我俩聊得火热,便打趣道:“小伙儿啊,你得多来陪陪这小丫头,她成天哭哭啼啼的,你一来她就高兴了。”

听这老爷爷这么说,我的心里又内疚了起来,我也想天天陪着她,可是却办不到,苏译丹听那老爷爷说完后,小脸一红,然后对着那老头摆了个鬼脸,笑着说道:“你这老爷子,整天就知道拿我开心。”

“小病友还不好意思了。”老爷子哈哈大笑。

我陪苏译丹说了一天的话,她听我说这次能多留几天,显得很高兴,不住的抚摸我的脸,说我瘦了,但是对自己却只字不提。

等到晚上道安送来了吃的,我嘱咐她好好休息,然后便同道安回了他家。

在他家里,我拿出了烟,老实说,今天我的心情很糟糕,白天在医院也都是在强颜欢笑,即使我不懂医学,但是用肉眼就能看出,苏译丹的身体已经要不行了,尽管我不能接受,但是却也无能为力,我低着头抽了一口烟,然后对着道安说:“她……还能撑多久?”

这是我最不想问的话题,因为这太现实也太残酷了,道安对我说:“按现在来看,最多……最多只有一年了。”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也许会多几天,也许会更短,我低下了头,擦了擦眼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道安见我这样子,便安慰我:“兄弟,你也别太上火了,成事在人,某事在天,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也许会有起色的。”

我点了点头,依旧没说话。

第二天,等我到医院的时候,苏译丹一个人躺在病房里面,她看上去心情很差,见到我来,也只是勉强一笑,似乎有心事似的,同她说话,她也好像提不起精神似的。

等到了中午,我下楼买了鸡汤和饭菜,拿回来一口一口的喂给她吃,她才吃了一点,就说饱了,于是我用汤匙盛了一勺汤对她说:“饱了就喝口汤吧。”

“你想撑死我呀!!!”苏译丹望着我忽然大喊,然后一把推开了我的手,鸡汤和饭菜劈头盖脸的撒了我一身。

她等着眼睛望着我,不住的喘息,而我无奈的笑了笑,也没说什么,拿起笤帚低着头清理了一下地上的残羹,苏译丹望着我,她就这么望着我,然后眼睛里面忽然涌出了泪水,哭了,她一边哭一边对我大喊道:“走,你走!不用你管我!!”

她越哭声音越大,最后趴在了被子上,好像十分伤心似的。

我叹了一口气,也许她也知道了自己的身体状况吧,我走了过去,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然后对着她说:“没事,没事的。”

苏译丹哭了一会儿后,抬起了头,然后哽咽的说:“昨晚上,旁边床的老大爷死了。”

说完后,她又哭了起来,她抓着我的肩膀,然后对我说:“姚远,我好害怕,真的好害怕…………”

原来死亡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她对我说,她真的不舍得,真的不想像那老大爷一样,闭上眼睛,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搂着她,不断的跟她说,没事,没事的。

就这样,一个下午过去了,她终于恢复了平静,记得苏译丹以前曾经对我说过,当你伸出手,把手掌握成拳头的时候,唯一抓不住的,只有自己的生命线,可见,只有生命是无法自己掌握的。

当时我俩还在大学念书,我不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是现在,我却懂了。

当晚,我回到了道安的家,心情复杂,只见道安还在电脑桌前翻着什么东西,见我回来了,竟十分兴奋的跳起了身,然后对着我说:“你回来了,太好了!”

“怎么了?”我问他。

道安兴高采烈的对我说:“青丹有线索了!!!”

啥?!我听到这句话后,顿时蹦了起来,同时一颗心开始狂跳,天哪,这是真的?于是便慌忙问他:“什么线索,你赶紧说!!!”

道安对我说:“真是太巧了,我今天查野史的时候,查到了明末的一段,忽然发现有些可疑的地方………………”

道安跟我讲,说他前阵子去帮着师父收拾屋子的时候偶然翻出了玄嗔以前的压箱底,那里面有很多孤本野史,那些书是玄嗔年轻的时候得来的,但是这老头却从来没看过,于是便被他拿了回来,里面有一段,正是记录明末时期的怪事。

讲的是明末时期,国运动荡,由于苛捐杂税外加上皇帝昏庸,导致民不聊生,更有甚者还有很多地方出现了易子而食的惨剧,所以四方起义,在这动荡的年月,也正是神鬼四出的时候,怪事当真发生了不少,讲的是陕西的一处荒山之中,有一个姓孟的农民,一日上清晨的时候上山挖野菜,忽然发现那半山腰上有青光闪烁,那农民上前查看,在一棵大树之下,竟然发现了一枚奇怪的石头,那石头果子般大小,闪烁着青芒,农民见这东西奇妙,便献给了地方知县,换了两袋稻谷,而那知县将此宝又献给了当时的皇上,不想,竟被当时的大太监王承恩私自扣留,当时那王承恩乃是皇上的心腹,大权在手,升了那知县一级后便把此事压了下来,据说那宝物佩戴在身上后,就会身轻体健,不生疾病,所以直到后来,王承恩有没有把那宝贝献给崇祯就谁也不知道了,当时只有少数的官员知晓此事,到后来北京沦陷,所以这件事情才被记录了下来,变成了野史。

我听到了此处,心中顿时大喜,按照道安讲的,这东西不正是那青荔丹参么?于是我便慌忙问道:“然后呢?然后呢?”

道安对我说:“然后……然后就没有了记录,不过据我的推测,历史上讲当年闯军,也就是李自成的队伍攻进北京城后,曾经烧杀掳掠,崇祯皇帝则在煤山,也就是景山上吊死了,而那王承恩也跟着崇祯一起吊死,后来李自成派人埋葬在思陵里面…………”

“你是说,那青荔丹参极有可能现在就在北京的那什么墓里面?现在挖还能挖到么?你要说能我现在就定火车票。”我听到了这里,心中暗暗盘算着,奶奶的,一般小说里不都是这么写的么?宝贝什么的都在坟里面埋着呢。

我记得很清楚,那一刻,我心里真的有一种想去刨坟的感觉,可是道安却对我摇了摇头,然后对我说道:“即使再坟里面埋着,也有人下手比你早,我刚才查了一下,那坟在八国联军进北京的时候曾经两次被土匪给挖了,现在就是一旅游景点儿,所以根本没有可能。”

“说来说去,难道又是空欢喜么?”我叹了口气,心又凉了下来。

可是道安却没有这么想,只见他对我说:“怎么是空欢喜呢?知道这东西大概出在那里不是挺大的突破么,咱们现在有了头绪,我又查了一天的时间,没有发现国内外有这东西现世,所以现在只有一种可能。”

听他这么一说,好像真的是这么一回事儿,我心里想着,之前韩万春也给我算过,那青丹的大体方位就在西北方,道安说那墓曾经被土匪挖过,难道那伙子土匪挖了东西以后就北上了?

道安对我说,当年那些土匪都是些流寇,成不了气候,最后死的死散的散,最好的下场也就是隐姓埋名最后找个地方安顿,如果没有把那东西转手的话,很有可能现在还在中国。

他这么一说,我心里就大概明白了,常言道寸金难买寸光阴,多少钱也买不来健康,那青丹能够改变人的体质,那是得是何其珍贵的宝物?我相信很少人会把它卖掉,大胆的假设一下,如果有某个土匪得了那东西,然后逃到了东北?想到了此处,我的心中再次出现了希望,奶奶的,要知道韩万春的卦术都是开头准,那这种可能性很大啊!

那块东西,当真就在东北?一想到这里,我的心就砰砰直跳,原来那传说中的东西离我也不算太远嘛。

(两更完毕,明日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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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拜师

在知道了那东西就在东北之后,我的心里便再次燃起了斗志,本来嘛,沮丧只会让人消极,这个我是明白的。

我也忘了当时在沈阳待了几天了,大概是一个星期左右,可能五天,也可能六天,所以此处便不细表。

我只记得当时回到哈尔滨的时候,是个晚上,刚一开门,满屋凌乱,就见到韩万春这个老家伙竟然趴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这是怎么了!?

我顿时就吓坏了,慌忙把背包往旁边一丢,两步上前蹲在地上抱起了他的身子,一边拍打着他的脸一边不住的呼喊道:“叔,叔你怎么了叔!!”

喊了好几嗓子,只见韩万春吃力的睁开了眼睛,迷茫的望着我,嘴巴张开,然后无力的说:“小远儿……你,你可算回来啦…………”,我当时吓得一身冷汗,心想着他为什么会这样?这是怎么回事儿?于是便叫道:“叔你醒醒,到底是怎么了,是不是遭贼了?你可别吓唬我啊叔!!”

只见韩万春抓着我的手,眼泪汪汪的对我说:“没遭贼…………”

“没遭贼怎么会这样?”我说。

“饿…………两天半没吃饭了…………”韩万春说道。

晕,我听完这句话后,差点儿没把他又扔地上,感情这老孙子是饿昏过去的啊!都一把岁数了,你让我说你点啥好啊大叔!

我转头敲了敲,果然,方便面箱子空了,看着眼泪汪汪的韩万春,真不知道他这是可怜还是可气。

但是也没有办法,我也不能不管啊,于是便慌忙取出了背包中的桶面和面包,烧了开水,韩万春吃的狼吞虎咽,最后还把那碗防腐剂汤给喝了个流干净,我一直没说话,只见他放下了面桶后,精神状态明显改善了很多,刚才还像咽气儿病鬼,如今就好似老鬼还阳了。

只见他打了个长长的饱嗝儿,然后对着我感叹的说道:“幸亏你回来的早啊,要不然我这老命真的就葬在这儿了。”

“滚,你说你能不能正经点了!”我骂道:“刚才我还以为你心脏病猝死过去了呢,到底怎么回事儿,怎么饿成这样儿?你的钱呢?那可是将近一万啊!”

也难怪我生气,你说这么多钱,这老家伙怎么这么快就全花光了呢,整的刚才我一进屋就好像进了杀人现场似的。

韩万春对着我叹道:“早就花完了,吗的,都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我是真领教了,给钱之前韩哥长韩哥短的,给完了钱以后想跟他们接十块钱坐车都不行,整个一钻钱眼儿里面了!”

果然是这样,我顿时无语了,然后对着他说道:“你确定你嫖的是人么,就是嫖熊猫也不至于这么贵啊!”

韩万春气呼呼的对我说:“吗的,你走这么多天,我自己待着没意思,现在还不能干活儿,不嫖你让我干啥?而且兜里又有点钱,不上好点的地方?不过我也真不知道消费这么高,两三天的时间钱就稀里糊涂的没了,吗的,你说的很对,我上动物园儿里睡回熊猫才多少钱…………不过那几个小娘们活儿确实不错,你有机会也…………”

韩万春没说下去,因为我当时的眼睛已经快要冒火了,这老家伙一次又一次刷新着我心中对于无耻这个词理解的底线,我骂道:“你饿死真的一点都不冤,你就不会上楼下小卖部先赊账么?”

韩万春继续气呼呼的对我说道:“你认为他们还能赊给我么?少说废话,赶紧的拿根烟,这两天烟屁都抽绝户了。”

我真服他了,这么丢人的事情,居然还可以说的如此理直气壮,不过仔细想想好像他说的还真有道理,这个连小孩儿巧克力都好意思抢的人渣,小卖部的大姐确实躲他跟躲瘟神似的。

韩万春说到了这里,又捡起了刚才放下的面桶,从里面挑出了半截方便面渣儿放在嘴里,末了还吸允了好半天手指头。

看他这样,我真的连气都生不出来了,反而又叹了口气。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俩一直就这样大眼瞪小眼的干靠,没办法,之前那城管大队已经给我来下了死通知,说要是这两个月里面再见到我俩就把韩万春的腿给打折,我虽然现在不怕鬼了,但是对于那些灰狗子还真是十分顾忌。

我的钱大部分都留在了沈阳供苏译丹养病,身上只有两三百块钱,如果再没有工作的话,顾忌过不了多久我俩就得并排趴地板上了。

可是我发现,我俩当时那段日子就好像是电视剧里面的主题曲一样:人生,就是这么怪,命运也把玩笑开,想要得地你得不到,没想得地他还来了。

越等着工作上门,却越没有工作,韩万春的手机都打停机了还找不到一份雇跳神儿的,真是应了他之前那卦象了,天山遁密云遮日,之前好好的太阳地儿,哪成想好景不长,一片大云彩啪嚓一下就拍过来了。

弹尽粮绝的那一天,我终于忍不住了,于是背上了吉他就要出门,哪成想却被韩万春拦住了,他对我说:“哪儿去?”

“挣钱去啊,难道等着和你一起挺尸?”我说。

“不能去啊,你不怕腿被打折了?”韩万春说。

“他们之前说要打折你腿,又没说要打折我腿。”我说。

“谁腿还不是腿呢,这阵子可能真严,那卦还没过期,真不能出去,相信我。”韩万春说。

“那你留下来接茬趴地板吧,我挣够一副棺材钱回来收你的尸。”我说,说完之后便没理他推开门就要下楼,哪成想刚一开门,却在楼道里面见到了一熟人。

我愣了一下,嘿,这不是聂宝中么?他怎么会在这儿?

那楼道里面站着的,确实是我们上次的那个雇主,只见他站在楼道里,一副犹犹豫豫的样子,见到我开门,竟显得有些慌了,他尴尬一笑,然后对我说:“出门啊。”

我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嗯呢,聂哥,你怎么在这儿呢?”

聂宝中有些不好意思的对我说道:“那个……其实,我是来找你们的。”

找我们?找我们干啥,我心里想着,这个人之前在那村子里面被鬼附身,知道了真相以后吓的着实不轻,靠,他该不会是来找我们要精神损失费的吧!我现在哪有钱给他啊,他要是非要要的话,屋子里现在方便面袋儿他倒是可以想拿多少就拿多少。

不过这都不太可能,我心里想着,好歹前不久挣了他一票,于是便对着他说道:“啊,那就别在外面站着啦,有啥事儿进屋说吧,春叔,来客人了。”

说罢,我领他进了屋子,刚一迈进屋子,那聂宝中又楞了一下,满地狼藉,韩万春迎了过来:“谁呀,哪来的客……咳咳,原来是聂老板,聂老板快里面请,有何指教啊?”

聂宝中尴尬一笑,一边往屋子里走,一边对着韩万春说道:“韩先生,想不到你过的这么……这么朴素。”

韩万春此时已经进入了高人模式,听聂宝中这么一说,脸也不红,只是呵呵一笑,然后对着聂宝中云淡风轻的说道:“其实,我们修道中人都是这样的,钱财乃身外之物,我们每次得到的香火钱都会捐给那些穷苦的人,这是我们的原则,一向如此。”

原则你大爷,我心里想着,你捐的那些‘穷苦人’一个月挣的比你一年都多。

哪成想那聂宝中好像还真的相信了,只见他满脸的敬佩,由于屋子里实在没地方落脚,于是我便拿了个凳子让他坐,聂宝中似乎心里有事似的,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于是韩万春便开口说道:“聂老板你是不是又有什么关照?”

聂宝中叹了口气,他想了好一会儿后,这才下定了决心,然后对着我俩说道:“其实这事说起来真的挺惭愧的,我,我今天,其实是想来拜师的。”

拜师?拜什么师啊?我听的满头雾水。

原来,聂宝中在知道了这个世界存在鬼神之后,对周围事物的看法也变了许多,就和我刚知道这件事的表现一样,他连生意都没心情做了,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好几天思考着这些事情,恐惧渐渐散去之后,他心中竟冒出了个想法,那就是他对这灵异之事产生了兴趣。

只见他对着韩万春说:“韩师傅,我现在真的信了,我想拜您为师,学一些异术,您看成么?”

看来这鬼神之法在常人眼中还真的挺有吸引力的,确实,什么僵尸先生恶魔道长的,这玩意听上去的确很拉风,我心里想着,这大哥估计是也想成一所谓‘高人’,之前韩万春曾经给过他名片,所以他才找上门儿来。

可是这行当哪里有你想象的那么风光啊,我苦笑了一下,而韩万春却奸笑了一下,他眼珠一转,顿时计上心头,只见他对着那聂宝中摇了摇头,然后说道:“如果你是想将卦术用在生意上,那是万万的不行的。”

他这话似乎说穿了那聂宝中的心思,只见聂宝中又是尴尬一笑,然后说道:“韩师傅真厉害,说起来真是惭愧,我确实有这个念头,想让自己的买卖能更顺一下,不过…………”

韩万春此时穷的跟什么似的,真怕自己的话把这主动上门儿的财神爷给吓跑了,于是便慌忙又说道:“不过看在你我有缘,你一颗赤胆道心我已然明了,好吧,那我就破例收下了你当徒弟。”

“太好了!”聂宝中说:“谢谢师傅,谢谢您给我这个机会,我一定会尽力的,学费什么的一定…………”

“学费什么的就不用再提了,虽然还是会收一些,但是你的钱都会捐给那些苦难人,这是你自己的福缘,懂么?”韩万春十分感慨的说道。

“明白明白!谢谢师傅!”聂宝中站了起来,然后对着韩万春行礼,相信老家伙现在心里已经乐开了花吧,这便宜徒弟让他收的。只见他连声说好,然后又对那聂宝中说道:“既然已经决定了,那现在就举行拜师仪式,你为咱家祖师上香纳供,然后便是我韩派弟子了。”

那聂宝中哪知道韩派是什么,但是他确实想要拜师,于是便依着韩万春说的做了,给韩万春祖宗牌位磕头烧香之后,又在那桌子上压了一千块钱,韩万春心中大喜,便对着那聂宝中语重心长有模有样的说:“聂老板,既然你已经拜在我的门下,那我今天且给你起个法号,唔,古人说削发为僧斩断尘缘,讲的就是一个削字,但削字未免不吉,所以你们这一代用的是十二生肖的那个肖,我的表弟,也就是姚远是我的大弟子,法号肖大,你就叫肖二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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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返乡跳神

这什么破法号啊,什么‘小二’,红星还是牛栏山啊你个二货!我心里面不住的暗骂道,而那聂宝中似乎也觉得这法号有些奇怪,但是却也不敢说什么,便应承了下来,

之后的日子里,我和韩万春过的当真自在,稀里糊涂的就多了个有钱的师弟,自然也就用不着再愁没钱使了,韩万春胡乱的交了一些零散卦术给聂宝中,刚开始的时候聂宝中好像还将信将疑,但是韩万春的口技何其厉害,日子久了,当真把这聂宝中从一个大老板忽悠成了三胖子,聂宝中对这韩万春无比的敬佩,语气十分的尊敬。

不过日子久了,这隐患就出现了,要知道聂宝中跟我们认识,完全是通过跳大神,他哪知道我俩十次跳神八次骗人呢?我又不敢说漏了,好在我和韩万春俩人配合默契,早就不用再商量台词,不过这阵子一直没有工作,也没有发挥的机会。

虽然我们的日常开销什么的,那聂宝中完全可以供应,但是挣不到大钱,那苏译丹怎么办,所以我又开始焦急了起来。

大概半个多月左右,就在我又要上火的时候,我又接到了高中同学吕全友的电话,这小子似乎过的十分滋润,似乎当上了什么小头目似的,聊了几次后,他问我现在在做什么,我不好意思跟他说我现在专职骗人,于是只好婉转的对他讲,我现在在一名风水大师的旗下帮忙,他听完之后居然还夸我,说我厉害了,这一行听说成是赚钱了,听他这么一讲,我自然也无法说什么。

那一天,他对我说:“姚远,你在那边怎么样啊,要是有时间就回来聚聚呗。”

我叹了口气,心想着我现在什么都没有就是有时间,但是哪有本钱回去啊,于是便对着他叹道:“看看再说吧。”

“又是看看。”吕全友从高中时就是急脾气,只听他对我说:“整天工作工作,也不知道累?像我这样劳逸结合多好,回来呗,你要回来我给你介绍客户,怎么样?”

“你们回,族不是不信这个么?”我问道。

吕全友在电话那边嘿嘿一笑,然后对我说:“放心吧,我的客户又不光是阿拉的子民。”

看来这小子确实混的不错,我心里想着,而这时,吕全友在电话那边对我说:“前两天我一客户还跟我说想找一跳大神儿的驱驱邪呢,哎对了,你们有这个业务没?”

我心中顿时大喜,于是便对着电话说道:“新开发的,只要有钱玩命的跳。”

“那太好了。”吕全友哈哈大笑,然后在电话那边对我说:“咱县里面有钱的金主太多了,你回来一定行,那就这么说定了啊,定个日子,我等你,给你接风。”

挂断了电话之后,我心中十分的兴奋,又有工作了,而且还是我以前上高中的地方,那也算是我的家乡啊!

当我把这件事告诉韩万春的时候,老家伙也乐了,于是也不废话,便开始准备,当聂宝中听说我俩要下乡办事儿的时候,他也很兴奋,要跟着去,韩万春问他:“你公司怎么办?”

聂宝中说:“放心吧师父,我女朋友帮我打理呢,你就让我跟着吧,也让我开开眼界。”

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软,虽然他俩名义上是师徒,但是韩万春还真就不想得罪自己的这个铁饭碗,于是便同意了,老规矩,玩儿全套的,临行之前我给钱扎纸打了个电话,问他能不能跟我们一起去,没想到钱扎纸居然决绝了,他对我说:“抱歉了姚子,我有点事儿要去北京一趟。”

我心想这个游戏宅男一天天的不出门,怎么一出门就走这么远?这里面一定有蹊跷,于是便对他说:“你去北京干啥,别告诉我你要见网友去。”

电话里面的钱扎纸嘿嘿一笑,然后对我说:“这都被你猜中了。”

我听他这么一说,便笑着说:“行啊兄弟,转运了啊,都开始现实了,不过你可留神啊,别又是一男的。”

“你就不能说点好的。”钱扎纸笑着对我说:“等我回来给你带土特产。”

现在钱扎纸请假要去外地会网友,所以不能跟我们一起去了,对于他去见网友,其实我还是由衷支持的,他这个人真的不错,就是没什么朋友,整天把自己关在网上,是应该和更多的人接触了,而且还是一女的,这小子艳福不浅,我心里想着。

一切都定下来了,过了两天之后,聂宝中定了票,我们三个人就踏上了火车。一路无话,这条路我实在太熟悉了,每次回家都要经过,等到下了车,闻着家乡的气温,我心情格外的舒畅。

韩万春对我说:“等会去你家看看啊。”

“别了。”我对他说:“韩教授,我不想让我奶奶替我担心,咱还是住宾馆吧。”

毕业之后,我对家里一直说我是在一间学校里面给一老教授当助理,我奶奶听到之后还直夸我有出息,可是如果他知道‘韩教授’的准确称呼应该是韩大神的话,那她会怎么想?

我不敢冒这个险。

于是,我们三个便在县里面找了个宾馆住了下来,晚上他俩去四处溜达加喝酒,而我则去见了吕全友。

四年的时间,这小子变化真大,以前他就挺胖乎的,现在更是肥头大耳满面红光,带着个黑边眼镜,留着寸头,衣着得体,比起我来,那是相当的成熟。

我俩在一火锅店碰头了,见面之后两人都十分的高兴,这种感觉,亲切大过陌生,他望着我,都有些不敢相信的说道:“姚远儿,你这变化也太大了,简直两个人啊,要是不注意的话,走街上我都够呛能认出来。”

我笑了笑,然后对着他说:“你变化也够大的,乍眼一瞅就跟个厨子似的。”

吕全友哈哈大笑,然后对我说:“我现在管的厨子确实不少。”

我俩就坐之后,便一边吃喝一边谈论了起来,尽管之前我心里已经有了准备,但是却真的没想到这四年多的时间他竟然混的这么好。

这火锅店就是他开的,除此之外,他还是一‘回,民头头’。

他对我说,他上大学后其实就没怎么好好学,经历全用在了人脉以及探路上,大三根本就没念,花钱弄来了文凭,直接就回家了,然后一路打点,最后竟让他当上了这里清真寺的‘阿訇(訇读音:hong)’。

阿訇,也就是穆斯林宗教中的事务人员,是‘老师’的意思,吕全友对我说,他上大学其实就是为了这个,这一点他早就跟我说过,虽然他现在只是‘散班阿訇’,但是这职位却十分有油水。

要知道这个民族与汉族的习俗不同,不能吃猪肉大家应该都知道,但是除此之外,它们还严格遵守着很多习俗,他们其实不允许私自宰杀牛羊,宰杀牛羊的时候,必须要有阿訇在场,等到阿訇念完了经后才可以动手,这也是吕全友的发财之路之一,除此之外,他还负责当地族人的婚丧嫁娶,这些事情离了他就不会成活儿,所以当真是大权在手。

短短两年的时间,他就借着自己的条件,开了这个挺老大的火锅店,由于羊肉新鲜都是当天宰杀,所以食客不断。

吕全友在我的对面对我滔滔不绝的说道:“嘿,再让我混几年,我一定能混上掌教,那时候你再看看,哥们儿又是一个样儿。”

我听他说完后,心中想到,这小子确实有头脑挺厉害,不过就是性格好像还没有变,一点都没有架子,相当的随和热情,于是我对他说:“行,哥们儿还真出息了,来,为了未来的掌教干一杯。”

一杯酒下肚后,我打了个嗝儿,忽然想起了以前的事情,于是便同他说道:“那你现在还吃猪肉么?”

“吃啊,咋不吃?”吕全友说到了此处,转头望了望门口儿,然后小声的说:“只不过不敢在外面吃了,你明白的。”

我点了点头,望着这个阿訇,此处尽在不言中。

有的时候这个世界真的挺好玩的,我忽然觉得,大家都被一些条条框框所束缚,大家都带着设定好的面具过活,表面上规规矩矩,但是背地里却暗流涌动,就像吕全友,当年那个当着同族吃韭菜猪肉包的男子,谁能想到长大了以后竟然当了他们的头头呢?

又比如之前我遇到的那些官员干部,他们哪一个明面上定义不是服务人民或维持秩序呢?可实际呢?

可见规则之下还有另外一个规则,也许这才是这个世界最真实的规则吧。

对此,我无话可说,于是便不想再说,只是同吕全友继续聊天,那一晚我俩聊了许多,除了现在,还有过去的那段日子,我俩都觉得这时间过得太快,之前的那段时光就好像做梦一般。

聊到了最后,我俩都喝了不少的酒,吕全友对我说:“哥们儿,这次走就多住段日子吧,现在的朋友,实在找不到几个能像咱俩这么交心的了,我还以为过了这么长时间咱俩也会有些虚头巴脑的说话,变的生疏呢,没成想,嘿嘿,还是那个感觉。”

“啥也别说了,喝酒。”我又举起了杯,一杯下肚,他便对我说:“啊对了,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事儿,就是有人找跳大神儿的那个,准成么?”

“准成。”我说道:“人现在都到了,不过那人为啥要找跳大神儿的啊,你知道不?”

(两更完毕,明日继续,谢谢大家的支持,拜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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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寂静的葬礼

从吕全友那儿回到宾馆的时候,发现韩万春和聂宝中俩人正在打扑克,聂宝中已经跟我们很熟络了,他俩有事没事经常打扑克,这是韩万春的主意,他说“师徒之间娱乐娱乐无伤大雅还能促进感情’,虽然说赌场无父子,但既然是有求于这老家伙,聂宝中哪里敢赢他的钱?所以自然处处相让,当天韩万春心情很好,醒了一百多块钱后,他拍了拍那聂宝中的肩膀,然后说道:“小二(肖二)啊,其实天下大道殊途同归,记牌其实和记法门口诀一个道理,在这方面你可要继续努力啊,知道不?”

“是,是。”聂宝中有些无奈的说道,他并不傻,自然也能明白老家伙这话似乎是逗他的,老家伙看我进门,便放下了手中牌,然后问我:“同学聚会怎么样啊,到底‘点子’如何?”

他是问我到底是谁这次雇我们跳神,之前我也从吕全友那里问明白了,这次雇我们的,是一土财主,原配的老婆死了挺长时间,这次家里女儿要出嫁,这种地方人们的思想十分封建,所以便想找个跳大神儿的,一是想知道自己媳妇儿在下边儿过的好不好,二则是想告诉它女儿嫁人的消息。

就这么简单,毫无挑战性可言,于是当我对韩万春讲出这些后,他也挺高兴,要知道除了给人家装儿子装孙子他比较排斥之外,装爷爷装奶奶什么的还是很能接受的,这老家伙最会装的就是媳妇儿,无论人物表情还是言行举止拿捏的相当到位,整个一影帝级别的。

当晚喝了不少酒,洗了个澡后就上床休息了,我决定这次跳完神后回家一趟看看奶奶,如果没有事的话,还想去趟沈阳,可惜车票很贵,你说火车怎么就没有月票什么的呢……想着想着,我就睡着了。

有些宿醉,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昏头涨脑的,等到了下午四点多的时候,我背着背包带着韩万春和聂宝中去了吕全友的饭店,我和他昨天定的就是今晚跳神,可是刚到那进那火锅店,却见吕全友急匆匆的走了过来,他今天打扮的相当整洁,脑袋上扣着一顶白色的帽子,手里面还拿着一本挺后的书,见我来了,便和我相识一笑,和老家伙以及聂宝中握了手后,便对着我说道:“姚子,真是不好意思啊,我这边出了点事儿。”

“怎么了?”我问道。

吕全友耸了耸肩,然后把手中的硬皮书晃了晃,对我说:“街头有人死了,我得给人家送葬念经去。”

吕全友是阿訇,他这职位管的事情很多,昨天他也跟我讲过,他说他最不喜欢做的,就是给死人念经,因为这个民族的风俗习惯跟汉族不同,葬礼从简,毫无油水可言,但是没有办法,在其位就要某其事,所以他也不敢怠慢。

我对吕全友说:“那你什么时候能搞定?”

吕全友摇了摇头,然后说:“这个可说不准,哎要不这样吧,你们跟我去看看?整完了以后我就带你们去见找人跳神的那家人,怎么样?”

“这……合适么?”我心里想着,人家死人我跟着凑什么热闹,虽然心里还真挺好奇的,但是却怕对那苦主家属造成不净。

吕全友对我笑着说:“有啥不合适的,我们习惯不一样,死人不是什么悲伤的事情,正好我自己去也没意思,走吧。”

他就是这性子,相当热情,我看了看韩万春,老家伙也同意了,反正他也没事做,去看看回,族的葬礼还能长长见识,以后又多了可以糊弄人的谈资。

于是,我们便一起出门,死人的那家离火锅店不远,就在街尾的一个胡同里面,死者是一位老人,上了岁数应该可以说是自然死亡。

那天我终于见识到了回,民的葬礼是怎样的了,确实和汉族人不同,不管是在停尸或者出殡的时候都不一样,当我们到的时候,那死者的亲属已经在院子里面了,虽然以前有‘回女不嫁汉男,回男不娶汉女’一说,但现在都什么时代了,回汉通婚已经是很正常的事,好在人真不少不少,不光是回,族人,还有不少汉族人,这点从服装上就能看出,汉族人死后,亲属讲究的是披麻戴孝,但是回、族却不同,他们只是沐浴净身,然后穿着整齐,为了便于显示身份,所以带了一顶白帽子。

我头一次没在死人的地方听见哭声,院子里十分的安静,大家都在小声的说话,只有那些直系亲属们眼睛里面有着泪痕,看见主事儿的阿訇来了,那些子女们便应了上来,对吕全友十分尊敬的样子,吕全友同他们说了几句话后,便转头小声对我们说:“姚子,你们不方便进去,先在这儿等一会儿。”

我点了点头,反正我又没心情去奔这个丧,话说回、民十分讲究整洁和卫生,死后后人一边念经一边为其擦拭身体,整理好遗容之后,便用‘克番’(阿拉伯语音译,为殓衣的意思)裹好,外族人以及没有沐浴过的族人是不能瞻仰仪容的,这是对死者的不尊重,而这里讲的克番是一方白布,虽然后来我知道这好像不是正统的穆斯林习俗,但我家那边确实如此。

裹好之后,便由亲属将其搬进一个简易的棺材里面,这棺材不同咱们平时讲的棺材,而是一个大木头盒子,长方形,看上去很是简单整洁,也符合了这个民俗的习惯,要说正统的习俗,他们应该讲的是‘三日必葬’,不讲时辰,且葬礼从不宴客,但是现在时代不同了,人死之后也停不了三日,所以这次吕全友才会来的如此匆忙,而且他对我说,丧礼之后,家属还是会在酒店摆上几桌的,我问他为啥,吕全友笑了一下,然后对我说,不宴客哪来的随礼钱啊,没随礼钱,那以前自己给朋友同事们随的礼不白随了么?

他这话很有道理,似乎真的就是这样,要知道随份子这种事情就是一进一出,出去多少反正以后还能回来,要不然真的就很不划算了。

不多时,只见那门开了,院子里的人们都安静了下来,只见吕全友带着那些死者家属们走进了院子里,然后在吕全友的指挥下,对着对着天抬手,对在场的人做了殡礼,然后由几个人抬着那棺材,缓慢的走出了院子。

不撒纸钱也不哭泣,一切动作都这么的安静,以至于我心中都感到了一丝诡异,传统上来讲,要把棺材一直抬到墓地,但是现在不同了,还是用了车,车队直接驶向了回、族墓地。

回、族人死后,是不可以火化的,这个政府也管不着,在知道了这件事后,我又想起了之前那小村中发生的挖坟事件,这让我心中怎么能不感慨?在这个社会,当真是人人平等的么?看来投胎真的是门技术活儿,要是哪姜老太太是个回子的话,那你看看谁还敢挖她的坟?

她真的投错胎了,我心里想着。

这片墓地很大,不像一般的墓地那样讲究什么风水什么环境,坟墓更没有三六九等之分,什么两万八背阴,六万八朝阳,十二万八家族形式的墓都没有,打远看去,那些坟墓如出一辙。他们的习俗中,没有任何的陪葬品,而且讲究葬制平等,管你生前多么的富有,但是死后却一视同仁,甚至,连副棺材都没有。

亲属们挖了个墓穴状的土坑,留土做了枕头,然后将死者平放在里面,然后吕全友跪在了坟北头开始念经,他念经的样子不敢马虎,表情庄严,语气低沉,而那些家属跪在了他的对面,送葬的人们站着,一声不吭,念罢了经行罢了礼之后,这才开始填土掩埋,丧事就此结束,这个时候,已经是日落西山,马上就要黑天了,偌大个**墓地里面,人很多,吕全友抽空走到了我的近前,然后对着我说道:“等着急了吧。”

我摇了摇头,然后对着他说:“没事儿,正好开开眼界。”

吕全友笑着对我小声的说:“这有啥好开眼界的,我一个月要来好几趟,我发现我就跟一阴阳先生差不多,每次都闷死了,好在这里环境不错,所以念经的时候只好查鸟来打发时间。”

我说他刚才念经的时候为啥眼神迷离呢,感情他根本就没把这事往心里去啊,我苦笑了一下,心想着这小子也不怕遭报应,不过这里的环境好像真的挺不错的,树上的鸟窝不少,鸟叫的声音很好听,还有那边,那边…………?!

就在我随意的转头望着两旁环境的时候,忽然,我瞧见北面远处一座坟后掠过了一个身影,夕阳之下,那个人有些驼背,一身黑衣,正在这片墓地里面转悠,而这个人,我怎么看怎么眼熟。

忽然,我的心跳加速,马天顺!!

我差点喊出来,没错了,那个驼背的家伙,不正是去年在沈阳的时候骗玄嗔老爷子去无垢净光塔下放妖怪的家伙么!后来听信姐说,他是东北马家的叛徒,怎么这么巧,竟然让我在这儿见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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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不请自来

顿时牙根被我咬的咯咯作响,愤怒从心中涌出,就是这个家伙,要不然苏译丹怎么会落得如此地步?

于是我下意识的就要冲上去,可是刚迈了两步,就被韩万春抓住了,他见我表情十分愤怒,便莫名其妙的对我说:“你这是咋了,要上哪儿?”

被他这么一拉,我愣了一下,望了望四周,心里面稍微平静了一下,现在这情况不行,人家葬礼的时候我冲出去打人,毕竟不好,而且我是吕全友带来的,不看僧面看佛面,不能让他难做。

但是这口气我始终咽不下去,而且,我心里想着,这个家伙怎么会到这里来呢?他来这个回、族的墓地干什么?

忽然间,我的心里似乎想到了什么,于是便思考了起来,这个家伙身为马家的叛徒,从之前他收服那个怪物就能看出他确实有些本事,马家的异术是可以请神上身,不过信姐同我说过,他已经是叛徒之身,所以五类外仙根本不会再相助与他,那么他…………

我忽然恍然大悟,似乎终于想明白了这个家伙为什么要带走那个怪物了!

八成是他已经得不到外仙们的帮助,所以便想要拜邪神为师,请恶鬼妖怪帮忙!一定是这样的,我心里想着,要不然他为什么要带走那个怪物?原来是想要利用那个怪物的力量已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啊!

我望着那马天顺贼溜溜的身影,心想着他既然已经被赶出家族,那一定是坏事做绝,这次到这墓地,一定又要做什么恶事,依稀的望着他好像在找什么东西似的,走了好一会儿,好像站在了一座坟前,蹲下身子不知在查看什么,最后他摸了摸那坟前的土,拿到了鼻子钱闻了闻,然后起身望向了我这里,我见他看来,于是便躲在了在韩万春的身后不让他发现,好在这里送葬的人很多,所以他也没瞧见我,便转身走了。

等他走出了这个墓园后,我便偷偷的来到了那处坟前偷偷查看,不过却依旧没有看出什么端倪,回、民的坟墓和汉人不同,四四方方,好像个池子,里面堆满了土,土上还长了一层青草,碑上写着几个字,我大眼一瞅,上面写的是‘慈母马秀丽之墓’。

这墓主人姓马?我心里想着,莫不是这里面躺着的,也是马家的人,可是不对啊,马家人明明是汉族啊,怎么会葬在这里?

而且那马天顺来这儿干什么?看他的样子,怎么看怎么也不像是来拜祭的,反而有点像是来找东西的,等等,莫不是这里面也像那四塔似的,埋着什么妖怪?

我站在那墓前,百思不得其解,而就在这时,韩万春走了过来问我:“看啥呢?”

我摇了摇头,随口说道:“没看啥,怎么了?”

韩万春对我说:“时候差不多了,该走了。”

我转头望去,果然,葬礼已经完毕,送葬的人们开始离去,于是便点了点头,随着韩万春朝着墓园门口的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想着这件事情,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是心中却也暗下了决心,那马天顺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在这里,而且他刚才闻那坟前土的动作着实可疑,如果盗宝的这个理由当真能成立的话,那么晚上就是他动手的最好时机。

他把苏译丹害的好苦,不管怎么说,我都要报这个仇,先揍上一顿,然后再问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老是觉得这件事好像很不简单,这种感觉很早就有了,我老觉得自己遇到过的那些诡异事情有很多件似乎都有人在幕后主使似的,这种感觉真的很操蛋。

虽然我也不清楚他晚上会不会真的出现,但不管怎么说,我晚上都要再来看看,我心里想着。

有了这个念头之后,我就开始计划起应该怎么去做了,当时是下午七点多,因为是夏天,太阳刚刚落山,我们买了一对童男童女后,便去了那雇主的家里,没啥好说的,典型儿的一土大款,对付这种人春叔最有心得了,于是寒暄了一阵后,我俩便换了衣服,聂宝中在一旁帮忙,换好了衣服之后,我心里面也同时拿定了主意,我之前已经知道那马天顺很有本事,如果当面跟他干架的话,我这小体格真够呛能打过他,所以只能偷袭,而且还需要一个帮手,我为什么不趁着这次跳神,把胡白河给请来帮忙呢?

可是,如果把胡白河请过来的话,那这比生意怎么办?而且让他用韩万春的身体给我办事,这样好像挺自私的,上次他被胡白河附体之后好像难受了两三天,这样做多少让我有些于心不忍,可是不这么做的话,又该怎么办呢?

算了,还是抓紧搞完这趟生意然后再想办法吧。

韩万春已经穿戴完毕,他偷偷的对我说:“等会儿多敲他一笔。”

我点了点头,然后同他出去,吕全友看见我这身行头觉得很好笑,我望着他叹了口气,真没想到要在自己老同学面前跳大神儿。

不过既然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也没啥不好意思的,于是等韩万春坐定之后,我便咳嗽了一声,然后对着那两位雇主说道:“等一下你们女儿会附在韩师傅身上,你们不要害怕,但是要抓紧时间,这是很损阴德的事情,明白了么?”

那个雇主点了点头,然后我便对着聂宝中使了个眼色,他点燃了香,清香嘘嘘升起,我敲了鼓大声唱道:“请神儿啦!!!”

唱罢了开头词,我便牟足了气力将那鼓敲得很响,这驴皮鼓的声音听上去非常有气势,即便是吕全友此时也不笑了,只是饶有兴致的望着我,而我,则伴随着鼓点唱道:“日落西山抹黑了天,插上了锁头上门闩,车辙路上行人尽,羊肠小道行路难,黑灯瞎火本安静,只有一处鼓连天,神鼓一打震天响,扬鞭打鼓请老仙呐哎嗨哎嗨呀~~!!!”

唱了一会儿后,韩万春照旧跳起了迪斯科,跟随着我的节奏跳了起来,这次的套路还同上次给那老聂头跳神一样,先请什么所谓的‘阴山老爷’,圈了钱后再请雇主的‘亡妻’上来。

没一会儿,就见到韩万春一边哆嗦着身子,一边眼泪汪汪的对着那雇主娘声娘气的说出了春晚冯巩专用台词:“我可想死你啦~!”

那雇主见到韩万春好像变了个人似的,也猜出这是自己‘媳妇’上来了,于是便上前说话,一说就说了大概半个小时左右,老家伙简直就是一妇女之友,外加上说话两头堵,愣是把那雇主忽悠迷糊了,让其对自己‘媳妇儿’的身份深信不疑,话都说完后,他便对着老家伙含着眼泪说道:“你放心,我一定多给你烧钱用,你现在钱还够花不?”

你这不是自投罗网呢么?我心里想到,果然,老家伙听完他这话后十分哀怨的说道:“还说呢,你上次………哈欠!!!!”

韩万春的话还没有说完,忽然猛地打了个喷嚏,然后浑身一愣,站了起来,对着我笑道:“嘿,姚少。”

这分明就是胡白河的声音!!我睁大了眼睛望着他,心里想着这是怎么了,我也没叫他来啊?!

听到这个声音后,不仅我愣了,屋子里所有人都愣住了,聂宝中更是哆嗦了一下,因为他好像听出来了,这个声音正是当初吓唬他的那个胡白河。

那雇主望着我,然后对我不解的说道:“二神儿,我媳妇儿他说什么要少,难道是嫌我给她烧钱太多了花不完么?”

我当时冷汗都下来了,心里也不管这胡白河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的冒出来的了,但是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要不把这事儿给瞒过去,那可真就穿帮了,于是急中生智,便咳嗽了一声,然后同那雇主说道:“别说话,这不是你媳妇儿,这是鬼差,到时间了,要压你媳妇儿回去了。”

说完之后,我转头偷偷的瞪了胡白河一眼,胡白河何其精明,他顿时明白了,于是便转头对着那雇主笑着说道:“啊对,我是鬼差。”

雇主楞了一下,他见这韩万春确实又变了个人似的,也弄不清楚真假,便对着我哀求道:“通融一下行么,让我和我媳妇儿再聊会儿。”

“哪那行啊,你当这是打电话呢。”我只好对着那雇主厚着脸皮说道:“在这样下去的话,要是误了时辰,你媳妇儿在底下受罚那可怎么办?你要真想对你媳妇好,那就好好的生活,没事都烧纸给她,钱哪有嫌少的道理?”

那雇主听我这么一说,顿时便没了言语,他只好叹了口气,然后嘱托那‘鬼差’多多照顾他媳妇儿,然后我便不由分说的就‘送了神’。

唱完了以后,我来到了胡白河面前,对着它小声说道:“别说话明白没?”

胡白河点了点头,我真怕他露馅,于是便事先吩咐好了,可即遍是这样,他的气质也同之前的韩万春差距很大,我只好对那些人说,这是每次鬼上身之后的必然反映,谢天谢地,最后没有露馅儿。

我拉着那胡白河从客厅进了屋子里换衣服,关上了门,这才小声儿的对他问道:“你怎么下来了?”

胡白河看了看我,然后对着我小声儿的说道:“这次来是有要紧的事,咱家教主们有话要我传给你听,我刚一到就看见你们唱戏呢,正好就用不着托梦了,直接钻进这人身子里说给你听。”

啥,那些外仙头子们有话要传给我听?要说我也没见过那些老狐狸啊,它们要跟我说什么?

我觉得这事儿有些古怪,于是便问它:“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么?”

(两更完毕,明日继续,感谢大家的支持,拜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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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见鬼之法

在那屋子里,上了韩万『春』身的胡白河忽然到访,并带来了它顶头上司要传达给我的话。

虽然说我现在的身份是一濒危保护物种,全天底下好像就剩下我这么一个的正统皇粮萨满,但是说起来,这些当年同青巴图鲁定下盟约的妖怪头子们我却并没有见过,对于他们的印象只是来源于儿时邵永兴跟我讲的故事,以及后来胡白河出现后的只言片语之中。

我大概能够知道,现在整个东三省妖魔鬼怪里面管事儿的一共是三位,两条老狐狸外加一条大黑熊,它们似乎都和东北道教始祖郭守真有着分不开的关系,在这世界上有句老话,叫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是说当年张『玉』皇经历了重重劫难后终于得了大道,得道之后除了猪圈里面贪睡错过了时辰的猪之外,一家老小媳『妇』儿闺『女』甚至看家黄狗打鸣儿的公『鸡』都跟着他一起成了仙。

由此可见,每当大贤出世之后,待在其身边儿的动物们也会沾了仙气儿,郭守真当年闭关于深山之中,不少有智慧的野兽都前去听道,而曾经救过我爷爷的那胡七灯便是其中之一,后来得道之后成了狐仙一族中的七排教主,而现在管事儿的这三位也是如此,相传它们曾经在皇帝的梦里得到了姓名,之后外出苦修多年,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两位高人的相助得到了一些正统的神仙法『门』以及法宝,回到了沈阳之后便得了上一辈的真传,那两条狐狸本有连理之情,成为了狐仙家族三排教主以及教主夫人,而那大黑熊则成了东北道教之中的总护法。

在东北,它们都有自己的庙宇,这三位被称之为:胡三太爷,胡三太『奶』,以及黑妈妈。

之前那胡三太爷曾经通过胡白河与我传话,说了一些什么‘塞北牧场佛朵飘扬’之类我听不懂的话,而过了这么长时间,它又有什么话要对我讲呢?

只见那胡白河对着我说道:“姚少,之前你不是叫我帮你去查那个叫‘青荔丹参’的宝贝么?我查了许久都没有头绪,实在是对你不住,于是便想询问三太爷,他老人家法力高强,也许会知道那东西的下落…………”

“然后呢?”我问道。

胡白河尴尬一笑,然后对着我说道:“然后,三太『奶』就说话了,它老人家对我说‘咱家自己的东西还没有找到,这个时候是『花』『精』力去找别的事物的时候么?’,不过三太爷却微微一笑,然后问我要找的是什么,我自然跟它说了,可它老人家听完之后,便让我前来找你,让我转话给你,它老人家对你说‘你要找的东西,虽然在这个世界上,但却又不能再让它现世,所以奉劝你还是不要继续寻找了,你这样做,只会将自己放逐到更加痛苦的深渊之中’。”

我听胡白河讲完之后,心里面不由得悲喜『交』加,喜得是看来那个妖怪头子知道那玩意儿在哪儿,悲的是,它居然不让我继续寻找。

“这是为什么呀?”我愣了,便问那胡白河。

胡白河有些无奈的说道:“我只是传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过,既然它老人家这么说了,那就一定有它老人家的道理…………”

我咬着牙说道:“不可能,这个我无法答应,我要继续找下去。”

胡白河此时也知道了我找那青丹的目的,它也早就知道了我的『性』子,也许明白我不会听那胡三太爷的话,只见它叹了口气,然后对我说:“可如果你继续找下去的话,说不定真的会出什么让你痛苦的事情的。”

“还有什么事要比看着自己的『女』人眼睁睁死去却什么都做不了更让人痛苦的?”我对着胡白河说,确实,要说我现在每天晚上都睡不好觉,虽然不能表『露』出来,但是每过一天,我的心里就难过一分,还有什么事比这个更难受的?

我对着胡白河说:“既然三太爷不帮我,那我就自己找,我不知道它为什么要阻止我,但除非你杀了我,要不然我不会罢手的。”

“姚少,你可别这么说啊!”胡白河听我这么一说后,竟然有些慌了,他看了看我,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然后说道:“那好吧,我以后不会再提这事便是。”

“白哥,你会帮我么?”我问胡白河,胡白河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我奉命保护你,既然你已经选了这条路,那我就跟着你走下去便是。”

说到了这里,它便对我一笑,然后小声的说道:“如果是我,估计也会和你一样的。”

我俩相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今晚上发生的事真多,当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稍微平静了一会儿后,我又想起了那马天顺的事情,于是便同胡白河说了,胡白河听完我的话后,便对着我说道:“那个马家的叛徒原来还没有死啊?”

我问胡白河:“你认识它么?”

胡白河冷哼了一声后,便对着我说道:“怎么不认识,说起来他好像是马家这一代的次子,很是能耐,是五排教主的弟子,大概十年之前吧,他做了一件大事,竟然把咱家教主给杀了。”

“啥?”我愣了,心想着这人居然这么厉害,身为一个人,竟然能杀死一个那么有本事的妖怪,于是听到此处,心中便震惊不已,而那胡白河继续对我说道:“说起来都是这恶贼心狠手辣,五排教主本是蛇身,虽然得道,但每三年都要蜕皮,这时是极其虚弱的时候,哪成想那恶贼竟然准备了雄黄蛇『药』之类的东西,对着教主偷袭,最后将其杀害,当时我们全都震惊了,马家一直是我们的弟子以及香火来源,这事情可当真不小,于是我们便奉旨追拿这恶贼,连他的本家大怒之余,也将其逐出了家『门』从此不再同他有任何关系,哪成想他杀了教主之后居然好像消失了似的,连我们都寻他不见,所以一直没有消息,由于这件事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所以很是机密,只有当年追拿他的那些同修们知道,没想到这贼人竟然出现在这里。”

我对胡白河说:“他为什么要杀他的师父啊?”

胡白河对我说:“我们也不太清楚,不过听说他误入歧途,信仰邪神,驱使恶鬼,八成是有什么『阴』谋吧。”

果然跟我想一块儿去了,那个姓马的王八蛋果然不是什么好饼,我刚想到此处,只见那胡白河便对着我说道:“姚少,你见到他了,他在哪儿,***,这次看我不整死他。”

我想了想后,便同胡白河说:“我也不知道他在哪,不过他今晚很有可能去一个地方。”

“那还等什么?”只见胡白河站了起来,跃跃『欲』试的对着我说道:“咱们赶紧去吧!”

我摇了摇头,然后心中想到,就算去,也不能让它用韩万『春』的身子,要不然我这心里老是有点内疚,而且外面还有个聂宝中,我怎么跟他解释这件事儿呢?于是便对他说:“不着急,咱们先回到住的地方,把你附身的这个家伙丢下,然后再去,等会出『门』你别声张,一切我来说。”

他点了点头,于是我俩换了衣服后,便走出了房间,跟那雇主又寒暄了几句后,便告辞出『门』,吕全友在一旁不断的跟我说话,他说:“厉害了嘿姚远,我真没看出来你还有这本事,在哪儿学的?”

“胎带的。”我无奈的笑了笑,下了楼后,我让吕全友打车先走,等到吕全友走了以后,我和胡白河一起转头望了望聂宝中,这老小子似乎已经看出了端倪,只见他对着‘韩万『春』’说:“你是…………”

“我是谁!”‘韩万『春』’对着他喊了一声。

“胡白河,你是胡白河胡大爷!”聂宝中似乎条件反『射』般的喊道,这对话,在之前的日子里似乎一直是他的梦魇,没想到今天又一次重复了。

胡白河笑了笑,然后对着他说道:“还行,没忘了我,你说你哆嗦什么?”

聂宝中望着这个吓唬过他的恶棍,当时估计是想说‘胎带的’,但是始终没敢说出口,他对着我说:“姚,姚远,这是什么情况啊…………”

你问我什么情况?这情况可有些复杂了,我当时也不想跟他解释,于是便对着他说道:“这位白哥上了你师父的身,是想跟我一起去抓一个大妖怪,但是你师父身体不适,所以咱俩先送他回去休息吧。”

说罢,我们便回到了宾馆,在宾馆里,我让胡白河出了韩万『春』的身子,韩万『春』便睡了过去,我为他盖好了被子,当时我也知道胡白河并没有走,于是便对聂宝中说道:“聂哥,师父睡了,你也休息吧,我出去一下。”

“你要去哪儿?”聂宝中问我,我对他说:“出去溜达一圈儿。”

我其实真的不想让他陪我去冒险,于是说完之后,便除了『门』,下楼之后,我并没有直接打车去那墓地,而是在楼下一个小超市里面买了一袋食用盐以及一瓶白酒还有一卷胶布,虽然我知道胡白河就在我的身边,但是我却看不见他,所以我要先做到能让我的眼睛先看见‘鬼’。

这个法子,正是之前钱扎纸教给我的,据说是个『阴』阳先生传给陈歪脖子的一招,是利用几样很平常的东西组合出来的民间秘术,虽然方法简单,但是却很灵验,简直可以和在沈阳时喝的那符水有的一拼,听钱扎纸对我说,这一招叫‘『阴』酒柳叶弱水法’,是利用白酒的五谷发酵出的阳『性』加上柳叶的『阴』『性』,再加上土地的地气组成的。

讲的是柳树为‘五鬼’,是『阴』『性』很大的植物,可以供鬼魂栖身,以前更有传说,下雨的时候,有些鬼魂会在柳树下找替死鬼,好在这种叔很常见,街道两旁都是,于是我便在一棵树下挖了个坑,往那坑中倒了些盐,在倒酒,然后用折下来的柳树枝快速的搅动,那酒水顿时变得泥泞不堪,直到酒水完全渗进土中之后,我『抽』出了湿漉漉的柳枝,从上面摘了三片叶子,两片分别擦了擦眼睛,剩下的那一片则用一块胶布贴在了额头之上,这么做是为了降低自身的‘火气’已便于隐藏。

成了,在双目极度不适之后,我心里面想着,这个方法我之前只用过一次,还是在钱扎纸指导下用的,现在也不知道管不管用,如果管用的话,现在我整个一小钱附体了,少说也有三四个小时的效用,果然,在我刚起身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身旁站着一个穿着一身白『色』西装的男子,这男子瓜子儿脸,眼角上弯,留着寸头,一脸的流氓相,他一边望着我,一边对着我说:“姚少,在哪儿学的这白派『阴』阳先生的道术啊?”

看来这就是胡白河的本尊了,我心里想着,这好像是我头一次见他,不过跟我想象中的胡白河有些差距,我真没想到他竟然如此秀气,居然还人模狗样儿的传了套西装,但是我也不怎么惊讶,打量了他两眼之后,便对着他说道:“一朋友教的,很管用,就是眼睛很难受。”

胡白河笑了笑,上前拦住了我的肩膀,我直感觉到一阵冷风,也没在意,刚要跟他上路,身后却传来了聂宝中的声音:“姚远,你,你也带上我吧。”

我和胡白河回头望去,只见聂宝中穿戴整齐正站在我身后的不远处,我见到他后,心里有点惊讶,于是便对着他说:“我们这次是要去墓地,很危险的,聂哥你用不着犯这个险。”

“不,我想去。”只见聂宝中鼓起了勇气对我说:“既然我已经决定了要学这一『门』,就要学好,小弟,你就带我去吧。”

我『挺』佩服他的,确实,他的胆子比我曾经刚见鬼时大多了,就在我思考的时候,一旁的胡白河笑了,他对着我说道:“带着呗,要是有危险的话我还能上他的身,多好啊。”

我打了个冷颤,看来这胡白河够腹黑的了,当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我见聂宝中坚持要跟着,心想着就让他跟着吧,通过这阵子的接触,我觉得这位大哥确实『挺』仗义,而且胡白河还在身边,应该不会有啥太大的危险,而且多个人也是多个伴,便对着他说:“那好吧,你想不想看鬼?”

第一百一十八章 巫教邪神

“看鬼?”聂宝中愣了,他看着我,似乎有点搞不懂我说的话,于是我便对着他解释了一下,我这才发现,原来我是个不擅长解释的人,要是钱扎纸在这儿就好了,他一定会对聂宝中用他那套通俗易懂又不着调的游戏理论解释。

说起来还真是这样的,这次墓地之行,能见鬼和不能见鬼在感官刺『激』以及心理刺『激』上都是不同的,选择看不见鬼的,那就是普通模式,选择能看见鬼的,那就是深渊模式了。

我倒是很希望这聂宝中选择普通模式,但没想到这老小子竟然对我说:“真的能看见鬼么?我还没见过呢,我……我想试试!”

胆子真大,我心里想着,于是便也就没废话,又从刚才拿柳枝之上摘了两片叶子,在他的眼睛上一边涂抹一边说道:“聂哥,话先说在前头,不管你看见啥,千万别叫喊,知道不?”

“知道了。”聂宝中『揉』了『揉』眼睛,然后看着旁边的胡白河,见它正对自己笑,便对着我说道:“这是谁?”

“我是谁!!”只见胡白河大喊了一声。

聂宝中浑身一颤,顿时哭丧着脸叫道:“胡白河胡大爷!!”

胡白河哈哈一笑,然后上前揽住了他的肩膀,对着他笑道:“这不就对了嘛,嘿嘿,小伙咱真有缘。”

我敢肯定,如果聂宝中知道胡白河还在身边儿的话,他刚才一定会选择普通模式。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了,给哭丧脸的胡白河脑『门』贴了一片柳叶之后,我们便打了个车,胡白河没有上车,一直在车窗外面飘着,大半夜的,一个穿了一身白的男子在大街上飘着,极具视觉效果。

我怕跟司机直接说去墓地司机会害怕,于是便停在了距离墓地大概半条街的地方,下了车后,我们三个便步行前往。

这深夜中的回、民墓地相当渗人,要说这里本来就是郊区地带,小小的县城本来就不怎么发达,自然是不会有路灯之类的东西,大晚上的,天上还飘满了云彩,可视度很低,而我有不敢开灯,生怕那马天顺就在附近,只好『摸』索着前进。

街道上漆黑一片,只能模糊的看见身边不远处的事物,这种环境下,是最容易滋生恐惧的,因为偶尔还能同一两个夜游的人擦身经过,但是我们却不知道那些人到底是不是人。

而且,我身后五百米的地方,似乎始终跟着五六个影子,它们一直跟着我,我心里也明白,这就是我的那些个债主了。

不过我好像已经适应了这种场面,胡白河还在身边,于是也没觉得怎样,但聂宝中毕竟是第一次经历这些,他低着头,不发一语,虽然大字『挺』大,但好像还是害怕了。

走了没多久,我们便来到了这墓园之前,之前忘了介绍,这片墓园很大,左边方向大概几千米外,还有几排*平房,而从右手边起,则是荒无人烟的野地。

墓园无人看守,我同胡白河和聂宝中点了点头,便钻了进去,白天来过一次,所以这时也算是轻车熟路,刚进了那墓地,我就愣了一下,只见那偌大个墓地之中,竟然零零星星的还有几个‘人’。

我那时已经开了眼睛(又称开冥途,是见鬼的术语),当然知道那些根本就不是人了,我心里想着,八成这些就是无法投胎的游魂吧,刚想到这里,我的身边儿就飘过去一个,是个老头儿,身上裹着白布,面无表情的就这么飘过去了,我慌忙镇定了一下心神,心想着这也没什么了不起,我们现在脑袋上贴了柳叶,能降低自身的火气,所以它应该注意不到我们,只要我们不招惹它,它们应该也不会发难,经验的好处就在这里,我很快的就是适应了这种环境。

而那聂宝中却愣了,他睁大了眼睛,见到那鬼魂飘过,慌忙低下了头,攥紧了拳头瑟瑟发抖,我心想着这位大哥也真是条爷们儿,比我当初强多了。

而胡白河则直勾勾的瞅着那鬼魂,飘过它身边的时候居然还『舔』了『舔』嘴『唇』,好像饿了似的,要说胡白河是什么都吃的,估计是看见这游魂野鬼后馋了吧,于是我便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它不要节外生枝。

它耸了耸肩,似乎也同意了,于是我们便继续往哪墓地深处走去,没过多久,便来到了那座马秀丽的坟前,来的时候我四处打量了一下,没有发现马天顺的行踪,我接着依稀的月光打量了一下那坟,发现那坟没什么变化,可见马天顺并没有来。

我胡白河检查了一下那坟,却也没发现任何的端倪,说起来我也不知道那马天顺今晚会不会出现,不过再怎么说,傻站在这儿也不是明智的选择,于是我便同胡白河以及聂宝中来到了不远处的一片树林里面,找了个适合躲藏的树后坐了下来,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

刚开始的时候还好,但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聂宝中终于忍不住了,他小声儿的对我说:“姚远,不是要抓鬼么,这么多的鬼,怎么还不动手?”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于是便小声的回道:“目标还没出现呢,也许今晚上都不会来,聂哥怎么了,害怕了?”

聂宝中对着我说道:“不害怕,就是有点紧张,我以前简直都白活了,这见鬼确实很刺『激』啊。”

身旁的胡白河似乎觉得有趣,便对着他说:“还有更刺『激』的,想不想见识一下。”

聂宝中当时在树后紧盯着那些墓园之中游『荡』的鬼魂,『精』神高度集中,竟然没有注意到这话是谁说的,于是便随口说道:“什么更刺…………”

他的话刚说道这里,只见胡白河贴在了他的身上,一边对着他的耳朵吹气,一边幽幽的说道:“我~~是~~谁~~”

“你他吗是胡白河胡大爷!”聂宝中一下被吓坐在了地上,顿时苦笑不得的骂道。

胡白河哈哈大笑,而我则叹了口气,那聂宝中似乎已经看出了这胡白河的『性』子,于是便对着他叫道:“你能不能别吓唬我啊。”

“不吓唬你你让我吓唬谁去?”胡白河笑道:“姚少我是不能吓唬了,这里哪还有……”

“别说话!”我转头对胡白河说道:“有情况!”

就在刚才胡白河吓唬聂宝中的时候,我忽然发现好像有个人慢悠悠的朝着那坟墓的方向走去,虽然看不清楚,但是那个人明显和鬼魂不一样,不是飘着,而是走着,肩膀上还扛着一好像铁锹似的东西,身形佝偻,不是马天顺还会是谁?

于是我便慌忙让胡白河和聂宝中别说话,胡白河的眼力比我强的太多,他转头一看,顿时低声骂道:“他***,还真来了,姚少,还等啥呢,我直接把他抓过来给你。”

我摇了摇头,然后对着胡白河说道:“先别着急,这家伙既然有能让你们也找不着的本事,那一定有些道行,而且你也说过,他之前杀过……你现在能不能叫些帮手来?”

“用不着。”胡白河冷笑了一下,然后对我说道:“我自己就够用了,你说这小子,他这是想挖坟还是怎么的?”

我摇了摇头,我真不知道这马天顺要干什么,按理来说,埋在这里的都是回,族人的尸首,他们的习俗是从来没有陪葬品的,那这马天顺要挖的到底是什么?

刚想到这里,只见那马天顺已经来到了那墓前,他放下了铁锹,指着那坟好像在说些什么,说了一会儿后,便抡起了铁锹在那坟前挖起了土。

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于是我便对着胡白河说道:“白哥,上了!”

话音未落,只见胡白河冷笑了一下,嗖的一下就冲了出去,无声无息的就来到了那马天顺的身后,二话没说,一脚蹬在了那马天顺的身上,只见马天顺‘啊’的一声,便扑倒在了地上,胡白河身手敏捷,直接拽起了他的身子,将其双手反剪在背后,制住了他。

我见胡白河一击得手,心中便大喜,而这是身旁的聂宝中问我:“那个家伙就是今晚要抓的鬼?”

我望了望聂宝中,然后说道:“没错,就是这老鬼。”

于是我俩也出了树林向那马天顺走去,马天顺此时跪在那坟前,双手被擒,一动都动不了,但是他却好像并没有害怕,只是嘿嘿一声冷笑,然后转头对着胡白河说道:“你哪家的老师啊,咱们可是自己人。”

“呸,谁跟你是自己人。”胡白河骂道:“你这个叛徒,今天终于让我逮着你了吧?”

马天顺冷笑了一下,也没回话,他似乎望见了我,这才愣了一下,等到我走到他的身边的时候,他才对我说道:“嘿,兄弟,咱又见面啦。”

“呸,谁跟你是兄弟。”我咬牙切齿的说道:“姓马的,没想到是我吧。”

聂宝中见我们说话,似乎有些好奇,便对着我问道:“这妖怪你们认识?”

“妖怪?”那跪在地上的马天顺哈哈大笑,然后大声说道:“我怎么还成妖怪了呢,我是人。”

“做人做到你这份儿上也真够厉害的了。”胡白河冷哼了一声,然后对着那马天顺说道:“等跟我回了辽宁,我看你还能做几天的人。”

望着这个马天顺,我心里面全是愤怒,于是便对着胡白河说:“白哥,等一下,我先问他些事情,马天顺我问你,你为什么要设计让玄嗔道长放出那妖怪,你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那马天顺冷笑了一下,然后望着我对我说:“哪有什么目的啊,就是为了好玩不行么?”

“还他吗嘴硬。”胡白河没有给他留情面,见他一副有惊无恐的样子,手里一用力,那马天顺的胳膊顿时卡卡作响,只见他发出了一声闷哼,显然吃痛,虽然不贫嘴了,但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我听他说完这话后心中大怒,想想苏译丹的样子,完全就是因为他,他居然是为了‘好玩’?

于是我大声的骂道:“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一己『私』利,害了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受尽了苦楚?你居然还说好玩!”

胡白河见我生气了,便一脚蹬在了那马天顺的后腰上,然后对着他说:“这一脚好玩么?”

马天顺也没有理他,吐了一口土后,便对着我冷笑道:“都说毫不相干了,那这人的死活跟我又有什么关系?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我也一脚蹬在了他的脸上,我真的忍不住了,他大声的说道:“下这么重的手,难道你想杀了我?!”

我对他说:“你跟我的关系也是毫不相干,那你的死活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说到了这里,我一把捡起了刚才他掉落在地上的铁锹。

他见我似乎真的要动手,便慌忙吐了口吐沫,然后对着我说道:“好吧好吧,别动手别动手,你们要听什么,我说给你们就是了,我找那蛇魂,其实是想要用它来帮我办事的。”

“办什么事?”我狠狠的问道。

“杀个人啊,放个火啊……别动手,我说,我说…………”

终于,马天顺对我讲出了他为什么要利用玄嗔老爷子做出那件事,原来,这马天顺离家(其实是逃难)以后,失去了马家的本事,不能再请五类仙族帮其办事,话说他也不敢再请,于是便四处寻找那些散落在各地的恶鬼以及邪魔,拜那些邪魔为师,利用出马的方式请那些邪魔附身,竟然起到了和请外仙上身一样的效果,甚至要比请仙更加的方便,因为没有任何的规矩限制,这世界上,有被鬼魂困扰的,自然也有想利用鬼魂害人的,马天顺做的买卖就是后者,他利用邪术帮人下咒杀人,好不痛快。

说的是一日,马天顺忽然得到了一个消息,说沈阳南塔之下压着一个怪物,那怪物相当厉害,不过他却不知道埋在了哪里,于是便『花』时间打探消息,最后终于打探到那玄嗔老爷子,他观察了好几天,发现这老头简直就是一糊涂蛋,于是便设计让这老头帮自己放出那怪,然后自己在坐收渔翁之利。

马天顺对我说:“那一晚真的『挺』玄的,没想到你们冲了出来,幸好我给那老爷子打了个电话,嘿嘿。”

我心中一阵愤怒,于是便跟他说:“是谁跟你说那老爷子和那怪物消息的?”

马天顺冷笑了一下,然后对我说:“菩萨教,听说过么?”

吗的,又是金巫教!我心中震惊,真想不到,这个马家的叛徒竟然跟金巫教有一『腿』,于是便大声的问道:“那些金巫教的余孽在哪里,它们又有什么企图?!”

马天顺回道:“那双头老爷本来就是金巫教生出来的妖怪,他们的企图当然就是想请它回去了。”

原来,那怪物本来不是凡物,而是那金巫教中通过邪法所祭拜的邪神,金巫教自打成立以来就以邪术为主,这个我是知道的,但是我怎么也想不到,那个双头怪物,竟然也是他们的邪术之一。

金巫教成立于南方,吸收了不少各地的邪法,其中不发包括蛊毒邪降之术,听马天顺说,那蛇怪就是以蛊毒之法『弄』出的畸形,蛇是卵生,这种双头蛇世间罕见,那是一卵双胎,也就是双黄蛋,进一步说就像是连体婴一样,寻到了这种蛇后,以养蛊的方式饲养,等起长成,如果遇到天狗食月的夜晚便用五畜血『混』合了那些身中恶业的人血来喂它,之后这蛇便有了灵『性』,以后只吃尸块儿以及童尸的尸油,慢慢的就会被尸气所染成了邪神,这种蛇的蛇毒很是厉害,可以用来『迷』人,也已用作下降植邪的『药』引。

马天顺说,那双头蛇本来是金巫教的宝物,可是不想在几十年前竟然偷跑了出去,教中的人四处寻找也找它不到,直到后来,才因为某事而知道了这怪竟然被一个道士给杀了,而且还镇在了四塔之下,于是马天顺便前来迎接。

原来是这样,我心里想到,他***金巫教,说来说去竟然又是你们,你们跟我有仇怎么的啊,为啥我到哪儿都能碰见你们呢?

就在我陷入了思考的时候,那胡白河对着马天顺恶狠狠的说道:“那你再说说为啥当初要杀死你的祖师五排教主吧。”

马天顺嘿嘿一笑,然后转头对着胡白河说道:“咱们今晚不谈这个行不,算是给我个面子。”

“给你个面子?你在我这儿没面子。”胡白河冷笑道:“给你面子的话,我该没面子了。”

马天顺现在虽然受制,但却似乎毫不害怕似的,只见他看了看那胡白河,然后对着他说:“你认为今天晚上你还能有面子么?”

“你说呢?”胡白河双手一抖,几乎要把马天顺的手别断,而马天顺身受剧痛,竟然又笑了,他说:“我说你今天可能真要没面子了。”

说到了此处,只见他一仰头,张嘴发出了一声好像野兽嘶吼的声音,这声音我听过,那一晚他偷那蛇妖的时候也发出过,只见声音刚落,胡白河忽然皱了皱眉头,而马天顺的身子里面竟然冒出了丝丝黑气,胡白河的手似乎受痛,只见它忽然大声叫道:“姚少,快躲开!!”

(两更完毕,居然毫无预兆的上架了,啥也不说了,更了九千字,等会写一篇上架感言,感谢大家的支持,你们的每一个订阅都是对我的肯定,拜谢中!!!)

第一百一十九章 结交邪教

也许事情来的太过于突然了,我当时真的没有想到这个马天顺居然在被胡白河制服之后忽然想要反抗。

只见那跪在地上的马天顺大喝了一声后,浑身竟冒出了黑雾似的气,乍一看就好像身上着火了一般,那黑气似乎有生命似的,迅速缠绕在了胡白河的手上,在我和聂宝中愣神儿的时候,胡白河并没有松手,反而让我快跑。

我当时心里第一个反应就是这孙子要跟我们来个鱼死网破,想到了这里,便咬紧了牙关,但是并没有跑,开玩笑,他充其量只是个懂得邪法的普通人,跟我一样,既不是武功高强的城管,又不是什么吓唬人的恶鬼,我怕他个『毛』,于是在他即将被那黑气包裹住的时候,我当机立断扯下了腰上的老七,直接揍了他个满脸桃『花』开。

啪的一声,马天顺发出一声惨叫,那黑气居然被我给拍散了…………

与此同时,只见他的鼻子里面就跟拧开了水龙头似的淌下了一管鼻血,他愣住了,胡白河愣住了,甚至我也愣住了。

马天顺也许根本就想不到我这个小子竟然有如此大的力道,刚才还哇哇大叫浑身冒烟相当有气势,可是现在竟然被我一‘砖头’拍懵了。

只见他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儿来,愣愣的望着我,然后对我惊道:“你怎么……啊!!!”

他的话还没有说全,便又发出了一声惨叫,很显然是胡白河手上用劲儿,胡白河在他的背后对着我说:“好样的姚少,真没想到你还有这手。”

就连我自己也没想到,老七这次的‘疗效’竟然这么好,一个疗程就把这孙子给打老实了,我当时哪里知道,马天顺要用的邪法其实是需要一定的时间来请出恶神的,在这个时间段内他体内的『阴』气会源源不断的冒出来,而我手中的老七专治各种『阴』气,所以在他还没完成的时候误打误撞打了他个措手不及。

只见胡白河对着马天顺笑骂道:“接着狂啊,刚才你不『挺』狂的么,我看看你怎么让我没面子?”

马天顺咬牙骂道:“你要是好汉就放开爷咱们公平斗上一斗。”

胡白河哼了一声,然后说道:“孙子,少在你爷面前装好汉了,快说,你为什么要杀五排教主?不说的话我直接把你胳膊卸下来。”

说罢,他双手继续用力,马天顺发出了狼嚎似的惨叫,最后终于忍不住痛楚,便大声叫道:“我说,说就是了!”

见他终于要说了,胡白河的手也就没继续用力,只见那马天顺喘息了一会儿后,恶狠狠的说道:“吗的,说起来,还不都怪你们?”

东北马家,这个在中国捉鬼降妖的圈子中那是一个相当具有传奇『性』的家族,在鼎盛时期,几乎可以同正宗茅山一旁分庭抗礼,只不过当年那马先生始终对龙『门』派心存愧疚,开宗立派之后,他收了很多徒弟,但却只传他们出马之法,对龙『门』派的道术则是只字不提。

等到晚年之后,这种愧疚愈发的强烈,他始终感叹自己虽然得到了所谓的正法,但是却把忠义丢在了脑后,可见当时的马先生并没有真正的得悟大道,他一共有四个孩子,在他临死之前,对那四人说了自己藏在心中的一个秘密。

原来当年他逃出龙『门』派的时候,并不是什么都没有带走,相反的,他偷走了龙『门』派的两样宝贝,一个据说是纪录了天机的羊皮纸,另一个则是当年郭守真用过的一个罗经。

他临死之前对着那四个孩子说,说自己能有现在这般成就,很大程度上只通过那羊皮纸上纪录的法『门』得来的,而正因这两样事物,让他这辈子都活在内疚之中,虽然一生都在帮助他人,但始终无法原谅自己,以至于死后也无颜去见师父,所以,他吩咐那兄弟四人一定要将这两样东西送回师『门』(也就是太清宫前身),并提自己磕头请罪。

说完之后,他就死了,马先生一生传奇,但是人无完人,再光明磊落的人也有做错事情的时候,而且他帮人无数,相比九泉之下道『门』祖师也会原谅他,但是,虽然马先生为人正派,可他的那四个儿子中却出现了一个败类。

马先生的四个儿子都得到了马先生的真传,他们大多为人耿直乐于助人,除了他的三儿子,马先生的三儿子在听到父亲的遗言后,顿时心生贪念,想要把那两样东西据为己有,不过这件事很是难办,父亲死后,他们兄弟四人打算孝期一过,便一同送宝回龙『门』派,马先生的大儿子很是『精』明,他怕兄弟之中有贪图宝贝之人,于是便将那宝贝缩在了一个大铁盒中,那铁盒上一共四把锁头,兄弟四人人手一把,这样的话要开这盒子便一定要死人全都在场方可。

百天孝期一过,死人便来到了龙『门』派请罪,可是当他们打开那铁盒之后,竟然都愣住了,里面的罗经和羊皮纸竟然不翼而飞。

这一下,请罪不成,反而还被那些道士骂了出来,四兄弟受了不小的屈辱,于是在回家的途中大吵了起来,他们都认为这宝物一定是被自家人给拿了,可是却又找不到任何的证据,到最后,只好作罢,马家兄弟自愧没能完成父亲的遗愿,于是也无颜再收弟子,马家这才就此慢慢的没落,可是这个流派已经形成,那些五类的外仙们不想自身香火就此断绝,于是这才开始自行的寻找弟子,事实上,现在东北的出马弟子们,已经跟当初的马家没有什么关系了。

要说这钥匙人手一把,盒子里面的东西怎么会不翼而飞?大家都不知道这是因为什么,兄弟四人分家之后隐姓埋名到各地生活,直到几年以后,那马先生的大儿子忽然发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他居住在吉林的三弟似乎有些不对劲,要说兄弟几人就数他的本领低微,但是现在他居然在当地闯出了名堂,得了个赛神仙的外号,据说他不知道在哪学到的异术,不仅能出马看病,而且还能寻龙点『穴』,几乎无所不能。

但是他的名声却并不好,似乎用异术翻了案,导致当地百姓对他都很惧怕。

那马先生的大儿子这才明白,之前那铁盒中的两样宝贝八成就是被这三弟给偷走了,原来那马先生的三儿子为人十分狡猾,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打开那铁盒,便想出了个偷梁换柱的计谋,他偷偷的在外打造了一个一模一样的铁盒,趁着兄弟们不注意,将其偷换了出来,兄弟三人知道这事之后,全都愤怒不已,于是便一起寻上了『门』去,可是他们哪知道事情就是这么凑巧,那马先生的三儿子因为利用异术为非作歹,还没等他们寻上『门』,就被其野仙师父察觉,那老三的师父,正是五排教主,柳天灵。

柳天灵见那老三行恶,便亲手了断了他,等到兄弟三人来的时候,他已经死了,而他的妻儿也各自逃难去了,他们见自己的兄弟落得如此下场,心中也是不忍,于是也在没有恨意,从此三家再次会合,寻找其这老三的遗孤,那老三一共有两个儿子,分别得了老三的法宝改了姓名逃难而去,马家兄弟他们后来只找到了其中带有木罗经的那一个,还有另一个下落不明,直至今日也不知去向。

“你就是那马三的后人?”胡白河问道。

马天顺冷笑了一下,然后咬牙切齿的说道:“没错,我就是三爷的后人,这下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杀那老泥鳅了吧。”

原来马家经历此事过后,兄弟三人便又生活在了一起,他们一起抚养那老三的遗孤,不过几代之后,那老三的后人却还是抬不起头来,到了几十年之前,马天顺出生,他从小就极为自『私』,知道了自己祖先的事后,反而认为他做的很对,从此便对整个家族起了恨意,这个家族到现在依旧是继承祖业,虽然他们也有正经的工作,但是马家的后人,五岁之后便要学习出马之法,拜外仙为师,很讽刺的,马天顺的师父,正是杀他祖先的那一个。

那柳天灵本来是一颗好心,它也觉得自己当初下手似乎真的重了些,于是便想要补偿,教那马三的后人学好,可它哪想到这马天顺在知道了整件事的缘由后,竟然会起了杀心呢?

每个人脑子里面的想法都是不一样的,有的人极度自大,有的人极度自『私』,这或多说少都跟儿时所接受的教育甚至是一个微弱的念头有关,常言说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这马天顺在出现了那个念头后,那个念头随着时间就跟滚雪球一般的变大,而且还有一件事对他的影响很大,那就是马家本来可以靠着家传的秘术发财,但奇怪的是他们却并没有这么做,依旧安于过着平淡的日子,马天顺后来同这一代的家主说出了这个疑『惑』后,竟然挨了一顿臭骂,原来这是马家的祖训,秘术是用来帮人的,而不是一种谋生的手段。

马天顺越来越觉得家族里的人迂腐,于是便起了单干的念头。机缘巧合之下,他结实了几个金巫教的人,从此信邪神,养恶鬼,但是他也很聪明,知道自己做的这些事情早晚都会败『露』,出马弟子的『门』规很严,到时那柳天灵和家族里的人一定不会放过他,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利用那柳天灵换皮的空挡和金巫教的余孽一起联手将其杀害,并利用邪术夺了柳天灵的‘仙骨’,之后便逃出了家『门』,从此正式加入了金巫邪教,从事着一些害人骗钱的勾当。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儿啊。听他讲完后,我心中感慨道,没想到那东北马家还有这么一段不光彩的历史,不过我想来想去,怎么想这马天顺都是自作自受,这是一典型的自『私』自利的主儿,以为在这世界上只有自己是对的,别人都错了,一席话居然还说的理直气壮的。

胡白河越听越生气,大骂道:“你害咱家教主,就是因为这个?”

“不为这个还能为什么?”那马天顺冷笑道:“我不杀它,它早晚有一天会杀我,我又有什么错?”

“你错大了。”我骂道:“你要是不做坏事,它又怎么会杀你?”

“哈哈,开玩笑。”那马天顺蹬着我,用一种嘲讽的语气说道:“不做坏事不骗人,哪来的钱?我可不想过的那么窝囊,吗的,你有什么脸训斥我!?据我所知,你好像干的活计也跟我差不多吧?还皇家萨满呢,嘿嘿…………”

我听完他的话后,居然有些脸红,心里震撼之余,同时也冒出了个念头,是啊,我现在的工作绝大部分也是在骗人钱财,难道,我也错了么?难道,我也跟他一样么?

“大家都是吃人的狼,就不要再装吃屎的狗了。”马天顺嘿嘿一笑,然后对着我说道:“其实你也需要钱对不对,你也能体会到我这种心情吧,没有钱就得被人家踩在脚底下,所以我做的又有什么不对!?”

“你错了!!”他的话一字一句的钻进我的耳朵里面,我竟出奇的愤怒,只觉得心中有一些话不吐不快,于是指着他大声喝道“我和你不一样!我虽然也骗人家的钱,但是我却从来没有害过人!而且,我不像你,害人骗钱只是为了自己!!你只不过是一个自『私』自利自以为是的可怜虫而已,又有什么资格说我?!”

说出这番话后,我唱出了一口气,痛快多了,开玩笑,我还能被你给唬住?你知道我是怎么活过来的么,为了抵抗那些黄皮子的幻觉,我现在的心里不敢说百毒不侵,但也算是十分强大了,不过我想到此处,心中还是有一阵后怕,吗的,差一点儿就被这孙子给绕进去。

“姚少说的好!别被这家伙给唬住了。”胡白河对着我大声的说道。

马天顺见我说出这话后,一时语塞,他望了望我,然后说道:“行啊小伙儿,上次遇见你也没见你口活儿这么好啊?”

“其实我手上的活儿更好,你想不想见识一下?”我瞪了一眼他,然后又举起了手中老七,那马天顺慌忙摇头,然后对我说道:“刚才已经见识过了,确实『挺』硬。”

“觉得硬就赶紧招吧。”我说道:“你来这坟地干什么,还有,你是怎么知道我的事情的?”

第一百二十章 木罗经

说起来,我真的不知道这个人到底哪儿来的自信,要说他现在的状况那是相当之糟,动弹不得,挣扎无果,而且脸还给我拿老七给『花』了,而且他也不是傻子,应该明白自己的下场是什么,我们问完了话后,胡白河就会把他押回辽宁,要说那些妖怪们可不受法律约束,而且它们大多嫉恶如仇,这一点从那些黄皮子身上就难看出,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铁定会被开膛破肚,能不能保住个全尸还是个未知数。

可是为什么,他看上去竟然并不害怕呢?

难道他是个疯子,或者狂人么?

而且,我现在心里还有些疑『惑』,那就是为啥他会知道我的事情,要知道我这满洲萨满传人的身份,连韩万『春』都不知道(或者说他不相信),算上这次,我和这马天顺也就见过两次面,他怎么对我的身份一清二楚,甚至连我赖以聊生的工作都了如指掌呢?

我真的觉得这件事有些古怪,好在他现在就像是菜板上的猪肘子,跑是跑不掉了,于是便想要问个明白。

而那马天顺听我问他,便对着我冷笑道:“我想知道自然就能知道,这有何难?”

“少废话,问你啥你就说啥,听见没?”胡白河骂道。

那马天顺无所谓的说道:“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好了,我来这里的目的,是来拿应该属于我的东西的。”

“什么东西?”我问道。

马天顺用下巴指了指我的身后,然后说道:“就是那坟前埋的东西…………”

马天顺对我说,原来这坟前埋着一样宝物,要说这坟里躺着的人,和马氏一家有着很深的关系,说的是马家的后人,自从四兄弟那一代起,家谱之上就一直保存着四股血脉,除了生出『女』孩嫁入外形以外,一直以来每带会选出有四个男丁当家主事,可能也是跟那宝物失窃的事件有关,这四家人互相约束,就是为了防止再有家族败类的出现。

这前两代的家主,叫马红典,他在年轻之前曾经游历四方,时逢国运动『荡』连年干旱,他在外乡收养了一个回族『女』童,当时人贩子很多,这个『女』童便是他从人贩子手中救下的。

马红典当时见着『女』童可怜,便将其带回了辽宁,这个『女』童这就是躺在坟墓里的那个马秀丽了,当时马红典已经有了个男孩儿,也就是这一代的家主‘马来’。这两个小孩儿从小玩到大,日子久了,彼此都有了爱意,虽然现在各族通婚现在来说都是平常之事,但以前有很多地方却不行,外加上这『女』子自幼信奉伊斯兰教,在她的心中,自己的丈夫也必须要有这个信仰,要不然的话,是不能同他结合的,可是难题就这样出现了,马来当时身为东北马家的家主,信奉的是东北道教以及仙家祖师,家训如此,又怎能更改?

于是一出爱情悲剧就这么出现了,两人虽然相爱,但是却不能结合,痴男怨『女』爱怨纠缠,求不得又放不下。直到过了些年,那马来因为要延续马家血脉,所以必须要与人成婚,马秀丽心感痛苦,但却也无能为力,只能夜晚独自一人偷偷哭泣,而那马来又何尝不是?

日子久了,那马秀丽竟然落下了病,从此一病不起,在死前她求那马来,要将自己送回故乡安葬,马来望着自己这位相爱却又不敢爱的人儿,含着眼泪答应了,于是便同她回到了故乡寻亲,终于寻到了她的远房亲戚。

马秀丽一生没有嫁人,干干净净的身子,是可以葬在这片墓地之中的,当时马来已经有了孩子,便让那孩子认这马秀丽为干妈,替他立了一块墓碑,一年之后他同妻子离婚,之后每年都来此拜祭,要说马来心中真正爱着的,一直是这个『女』子,至于他后不后悔当初没有改变信仰,那也许只有他自己知道了,此处略过不讲。

这段爱情却是很凄惨,也很无奈,如果不是亲耳听到的话,我真的不清楚现在这个社会居然会出现这种人间戏剧,可能也是跟我当初对宗教不甚理解的关系有关吧,这个世界不正是这样吗,无论什么东西,不代表你不知道的就不存在。

我有些听入『迷』了,那马天顺说道了此处,便冷笑了一下,然后对着我说道:“嘿,那个老不死的还说我是败类,其实他比我更败类,竟然把家传的宝物送给了他的死鬼姘头。”

家传的宝物?我愣了一下,转念想到了什么,他口中的那家传宝物,难道就是当年马先生从龙『门』派里面拿走的那只罗经?

果然让我想对了,马天顺说,前些阵子他曾经偷偷的跑回了家,想盗取那只罗经,可是怎么找都没有找到,直到后来,他才通过某种关系得知,原来那马来在他离家之后,早就料到他会回来盗宝,于是便事先将这罗经埋在了马秀丽的坟前。

不想这马天顺当真有些神通,这都被他瞧见了,于是便前来盗宝,可是『阴』错阳差之下,竟然被我发现,以至于他功亏一篑。

我听他说到此处,便问他:“这罗经有什么用?”

确实,这马天顺虽然明面上好像对我们说的『挺』细,但是明眼人都能发觉,其实他的话中还隐瞒着什么,要说这罗经其实我也『挺』熟悉的,那道安也有一面,不过是铜的,据说也是当年郭守真留下的宝物,该死,那个老道长到底有多少罗经啊?

马天顺笑了笑,然后对我说:“我老实告诉你们吧,郭守真当年一共有两个罗经,一个用来观风望水,还有一个用来降妖捉鬼,‘双头老爷’不就是被那个铜罗经打死的么?”

我见他此时鼻血止住了,好像越说越得意,便冷哼了一声,然后对着他说:“那你偷这木罗经要拿来干什么,别跟我说你改行帮人家看坟地了。”

马天顺冷笑道:“那本来就是我祖宗的东西,也就是我的,我拿回来又有什么不对?你们识相的赶紧放了我,听见没。”

听他这么一说后,胡白河笑了,只见他对着那马天顺说道:“嘿,放了你是有点不可能了,宰了你我倒是很乐意,行啦姚少,别跟他废话了,这整个儿就是一疯子,以为除了自己以外别人都不是人呢。”

好像确实是这样,这人太过于自我中心了,跟他再辩论下去也辩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我便对着胡白河说:“那成,先不说了,白哥你打算怎么办?”

“先把他敲昏押回辽宁吧。”胡白河说道:“然后慢慢的审他,在这儿也没刑具啊。”

马天顺哼了一声,然后说道:“你也不问问我愿不愿意和你回去?”

胡白河笑道:“你愿不愿意都得跟我回去,怎么着,你不服?”

马天顺没有说话,而是底下了头,同时浑身竟然颤抖了起来,真不知道这是因为什么,而就在这时,忽然听见一直没说话搞不清楚状况的聂宝中喊道:“姚远小心!!”

我还没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他给推开了,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只见眼前一道白影闪过,在四下一看,顿时心中充满了惊讶。

刚才因为听这马天顺说的事情听的有些入『迷』,我们竟然都没有发现这坟地里面竟然出现了变化!

四周的鬼魂不知道何时变多了,我们刚到这里的时候,也就那零星几个,但是现在却好像有三四十个那么多?

它们衣着各异,显然不仅仅是这个坟地里面的游魂而已,现在已经将我们包围了起来,似乎要对我们不利,刚才要不是聂宝中推了我一把,可能已经被那鬼魂所伤,说起来胡白河刚才也听愣神儿了,而且它从开始就没把这些‘宵夜’放在眼里,不想现在竟然出了祸端。

我心中顿时一愣,心想着这是怎么回事儿?这些游魂为什么要攻击我们?

就在我要起身的时候,忽然看见那马天顺低垂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我顿时大叫了一声:“不好,这些鬼是他『弄』来的!!”

没错了,应该没错了。要说这马天顺身怀出马秘术以及金巫邪法,刚才因为挣脱失败,很有可能一计不成又生一计,趁着我们听他说话的同时,利用了某种邪术,将方圆百里之内的游魂野鬼全都拘了来,他本来就是出马的,这些应该不难。

该死,我怎么这么大意?

想到了此处,我便顾不上什么,大喊道:“白哥,快打昏他!”

胡白河听到我的话后,也知道事情有些不对,便腾出一只手来要往那马天顺的后颈上打去,哪成想马天顺忽然浑身一震,然后哈哈大笑道:“太晚了!!”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那些鬼魂们齐向我们扑了过来,胡白河一咬牙,这一拳没有打下去,而是喊道:“姚少低头!”

说完后,它一拳挥出,扑到我身后的那些鬼魂瞬间消失。

而就在这个关头,只见马天顺咬着牙大叫了一声,一条左手竟然挣脱了胡白河铁钳似的手掌,只见他左手握爪,手上忽然冒出了一股绿油油的雾气,他反身一打,胡白河直感觉到一阵眩晕,顿时也顾及不了什么,松开了双手夹在『胸』前一挡,但即便是如此,当马天顺的这一击打在它胳膊上的时候,胡白河竟倒飞了出去,落在了三米开外的地方,模样甚是狼狈。

这一切,都发生在两秒钟之内,我见胡白河被击飞,也来不及去想这是为什么,条件反『射』再次发动,抄起了老七再次朝着那马天顺打去。

而马天顺此时恢复了行动自由,竟嘿嘿一笑,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另一支手直『插』我的眼睛,我眼前一『花』,还没来得及惊恐,胡白河已经又扑了过来,啪的一脚将马天顺的右手踢开,与此同时双手握拳朝着马天顺的天灵盖砸去。

马天顺并没有慌,见那胡白河再次攻到,便松开了我的手,然后顺势一挡,咣的一声,两人的手臂再次碰撞,与他手上的绿烟相碰,竟有将胡白河击飞了出去,不过胡白河利用这个空档,顺手抓起了我和那聂宝中,借着倒退之力退到了十步开外。

老实说,我现在在回过神儿来,从我打马天顺到被他抓住手再到胡白河救驾再到被打飞后抓着我们退走,大概还是只用了两秒钟的光景。

我双脚落地的时候,一颗心这才砰砰砰的跳了起来,一阵后怕涌出,刚才要不是胡白河,可能我现在两只眼睛都已经被扣出来了,太***,这马天顺怎么忽然变得这么厉害?他那手是怎么回事儿?怎么感觉……冒着妖气呢?

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身旁的胡白河开口了,只听它咬牙切齿的说道:“这……这是咱家柳五爷的本事。”

而这时,马天顺已经站起了身,只见他拍了拍『裤』子上的泥土又擦了擦脸上的血后,扭了扭自己的脖子,一瞬间就好像变了个人似的,刚才那副市侩狡诈的样子消失的无影无踪,他笑了,笑的很是狂妄,只见他对着我们冷笑道:“嘿嘿,你们真『挺』有本事,要不是把我『逼』到这份儿上,我还真不想用这一招,主要是用完了太难受了,上吐下泻的,得折腾好几天………………”

刚才讲过,这马天顺在几年之前杀死那柳天灵之后,用邪术夺了它某种本事,虽然我不知道啥叫‘仙骨’,但是却也能看得出来,这马天顺已经是无『药』可救,不光投身邪教,而且已经把自己『弄』的人不像人,妖不像妖了。

说话间,只见那些游魂渐渐的在他的身后靠拢,马天顺手上的绿烟也变得越来越浓,黑暗之中,竟把他的老脸映得绿油油的,此时见他表情狰狞哪还有人类的样子?真的就好像『阴』曹中逃出的恶鬼一般,看上去甚是诡异,他一边『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一边叹了口气,然后对着我们『阴』森森的继续说道:“没办法,看来只好宰了你们才能让我觉得平衡一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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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恶斗

青森森绿油油的光自下而上,就好像那五六十年代的老电影里面坏人出场光效似的,将马天顺的一张老脸映的要多吓人有多吓人。

不过,就连我也感觉到了这家伙此时却是很可怕,虽然是人,但是身上冒出的那股『阴』气,或者说是妖气,简直强的离谱,要比我以前遇到过的都要强。

我的心还在砰砰直跳,聂宝中在一旁更是惊得说不出话来,我偷眼瞧了瞧胡白河,发现它脸上戏谑的表情早已不在,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凝重,也许是因为刚才同那马天顺的绿气对抗,此时它的双手甚至在微微的颤抖。

胡白河没有看我,它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那马天顺,只见它皱着眉头对我说:“姚少,等一下你俩千万别上去,这个家伙现在身上全是咱家教主的‘仙骨’之气,很危险。”

胡白河在我的心中,始终是一副极其仗义但是却又玩世不恭的『混』『混』形象,但是我从来都没见它如此慌张过,一直以来我都觉得,它把妖怪啊鬼啊什么的完全当成晚餐看待,但是这次的‘晚餐’也许真的是一块儿难啃的骨头。

想到此处,我的心中不由得慌张了起来,我对着胡白河说道:“不行的话,你就叫点人来帮忙吧。”

胡白河摇了摇头,然后对我说:“不行,也许你的鼓可以用,但是我现在却没有办法跟咱家人联系上,估计是这个『混』蛋搞的鬼。”

胡白河刚说完这话,只见那不远处的马天顺哈哈大笑,然后十分嚣张的说道:“现在想搬救兵了?晚了!”

胡白河沉声喝道:“什么时候『弄』得?”

“就是第一次挣扎的时候。”马天顺伸出了手,手腕之上由一根『花』绳穿着一个十分袖珍的小葫芦,只见马天顺说道:“嘿嘿,你以为我真的会被你擒住?畜生就是畜生,一点头脑都没有。”

我这才恍然大悟,感情刚才马天顺是故意的!

要说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不得不佩服他,他之前确实没有发现我们,但是失手被擒之后,竟然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想好了要怎么对付我们,通过短短几句话,他就猜出了这胡白河的『性』子,认为它不会立刻就搬来大队人马擒他,正好我们有话要问他,于是他就将计就计同我们说话让我们放松警惕。

这些年他一直过着逃亡的生活,正是他手腕上的那条挂链帮他躲避了诸多野仙们的追杀,那挂链是金巫教赐给他的邪物,链子本身到没什么,但是那小葫芦中却装有以秘法炮制的尸油,这种尸油对人来说无『色』无味,但是涂在身上却可以屏蔽自己的气味,而且还有能让妖怪『迷』失方向的功效。

方才他第一次挣扎无果,其实也在他的掌控之中,他利用胡白河心神不定的那一刻,用指甲挑开了葫芦,里面的油膏便无声无息的流到了胡白河的手上,然后继续跟我们聊天分散我们的注意力,直到心里能完全确定这油膏已经发挥了作用时这才开始发难。

只见马天顺说到此处后,对着我们冷笑道:“让你们死也死个明白,嘿嘿,现在知道为什么了吧?来,哪一个先上来领死,一起上也行。”

娘的,想到这老孙子心计如此之深,不过这也很正常,要不是他如此狡猾的话,估计也活不到今天,这个人太可怕了。

而且,他的话并不像是在装『逼』,他真的会杀了我们,我心里想到。

而就在这时,胡白河冷笑了一下,然后说道:“你的废话还真多。”

一句话刚说出口,我顿时觉得浑身一凉,只见胡白河的身上发生了不可思议的变化,它双手握爪十根纤细的手指上指甲伸出,变得锋利异常,浑身上下竟然冒出了丝丝白烟,一双丹凤眼中的眼仁儿也变成了好像猫眼似的,张开了嘴巴后,四枚犬齿冒了出来,在白光之下,发出幽幽的光芒。

漆黑的夜幕之下,胡白河身上的白光和那马天顺身上的绿光分庭抗礼,四周的温度迅速下降,我不禁打了个寒颤,而这时,胡白河呲着牙齿,发出了阵阵野兽似的低吼,只见它对我说:“姚少,你自己小心。”

说完之后,它大吼了一声四肢着地,朝着那马天顺就扑了过去,胡白河的本事高强,马天顺此时仗着有柳天灵的妖气护体,却也不敢托大,只见他放低了重心,眨眼之间胡白河已经扑到了身前,锋利的指甲似乎连空气都划破了,发出呜的一声,一爪就朝着马天顺的脑袋抓去,马天顺抬起了左手顺势一挡,然后瞅准了机会一拳打在了胡白河的小腹之上,胡白河一声闷哼被击出了老远,但是它在半空中稳住了身子,好在那马天顺的妖气似乎是从左手发出,右手之上并没有多少,胡白河一个跟头就化解了这一拳的力道,然后自上而下又是一脚下劈朝着马天顺打去。

马天顺一个侧身躲开了那一脚,但是胡白河一招刚过又发一招,接着势头双手忽然伸出,狠狠的抓住了那马天顺的双手,然后张开了嘴巴,一口酒咬在了马天顺的肩膀上。

马天顺实在没有料到这胡白河竟然会咬人,他没有防备,虽然有那绿气护体,但却也疼的钻心,于是他便大叫了一声,又是一拳击打在了胡白河的小腹上,胡白河再次被打飞,但是却也在那马天顺身上连着衣服被撕下了一块儿皮『肉』。

胡白河落地之后,望着那马天顺,转头将嘴里面的血『肉』吐在了地上,然后冷笑着对那马天顺说道:“呸,臭的。”

这完全就是野兽的打法,我心里想着,短短几秒钟时间,他俩居然已经斗的如此惨烈,那马天顺的肩膀受伤,血顿时冒了出来,只见他慌忙用左手抓着那伤口,抓了几下,血竟然止住了,他似乎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能受这么重的伤,顿时恼羞成怒的大骂道:“畜生,我要你的命!!”

说完后,他就冲向了那胡白河,这似乎也正和了胡白河的意,于是它也一个箭步迎了上去,他们似乎都动了真本事,黑暗之中我只能瞧见一白一绿两道身影不住的快速晃动,心中满是惊讶。

一旁的聂宝中看呆了,只听他惊呼道:“天啊,我是不是在做梦。”

确实,这种情形确实好像只能发生在梦中,但是那一晚我却有幸目睹,不过心中却并不『激』动,反而有些担心。

我们之前都太低估这马天顺了,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厉害,竟然跟胡白河斗了个平手,不,严格上说,他似乎已经压制住了胡白河!

这可怎么办呢?

我心里面这个闹心,怎么这个空档,开元鼓却不在手里,要是现在我有鼓的话,还可以搬来救兵,但是我来的时候却因为大意而把它放在了宾馆之中陪韩万『春』做梦呢。该死,现在手里面只有老七,但是我这身体素质上去也是白搭啊,这可怎么办?

刚想到此处,忽然听见那马天顺怪叫了一声,随之胡白河也大叫了一声:“姚少小心!”

它话音未落,只见坟地之中的那些鬼魂就已经朝我和聂宝中两人扑了过来,该死,看来这也是那马天顺的『阴』谋,他是想让胡白河分心,于是面对着那些朝我迎面扑过来的游魂们,我也来不及害怕,只好一边抄起老七先砸化了一个鬼魂,同时大喊道:“白哥不用管我!!”

开玩笑,要说太厉害的鬼魂我是没办法,但是砸这种游魂野鬼我还是相当有经验的,曾经丧命在这老七之下的鬼魂何止个位数?于是我咬着牙挥舞着老七,就跟敲核桃似的瞬间就瞧化了四五个鬼魂。

不过,我一边敲一边心中暗暗叫苦,娘的,还是太多了,而且这些鬼魂似乎都被那马天顺控制,攻击『性』很强,玩命的朝我扑了过来,搞得我眼『花』缭『乱』,直感觉眼前的白影一道接着一道,真不知道打到什么时候才算个头儿。

而就在这时,忽然我身后的聂宝中发出了一声惨叫,不好,他手中没家伙,估计是中招了,于是我慌忙转身,将正掐着他脖子的那个鬼给打散,而正是这个动作,让我的背后出现了空挡,我直感觉一阵剧痛从背后传来,娘的,我也中招了!

没办法,这些鬼魂实在是太多了,四面八方都有。

中招之后身体猛地一震,那些游魂瞬间扑了上来把我和聂宝中两人压倒在了地,老七也从我手中掉落,我慌忙将其捡起,然后咬着牙将我身上那些跟膏『药』似的鬼魂一一敲化,吗的,也让你们见识一下小太爷的厉害!

敲了好几分钟,我上气不接下气,一个臂膀都酸了,这才将那些鬼魂全都敲了个干净,聂宝中搀扶起了我,他惊魂未定,我刚想跟他说话,可他的表情却忽然变得十分惊恐,只见他大喊了一声:“小心!”

说罢将我猛地一拉,我顺着他的眼神望去,只见到那马天顺『阴』森森的老脸已经扑到了我的近前!

原来那马天顺虽然盗取了自己以前师父柳天灵的妖气,但这股妖气却也不能完全运运用自如,虽然气势上猛的惊人,但胡白河本领高强,一时间也难分胜负,他本想利用那些鬼魂伤我,好让胡白河『露』出空挡,不想我手中老七着实厉害,竟然将那些鬼魂全都打散,于是只好亲自动手。

胡白河的爪子不停的抓向他,他左躲又躲,伸出左手朝着那胡白河打去,胡白河下意识的伸手挡驾,可它哪知道马天顺虚晃一招之后,竟然一转头就像我跑来,他的速度很快,转眼就跑到了我的身前。

胡白河见事情不妙,便也来不及多想慌忙追了上来,哪知道那马天顺确实狡猾,只见他刚跑到我的身前,就『阴』险的笑了笑,忽然一个转身,左手猛地击出,正好打在了胡白河的身上。

他这一爪似乎下了死手,用尽了全身力量,胡白河急于救我没有防备,硬生生的吃了他这一招,那一爪子从胡白河的右肋打入,竟然在胡白河的身上掏了个窟窿!

“白哥!!”见胡白河受此重伤,我心中无比震惊,于是乎心中发狠抓起了老七就砸在了那马天顺的脑袋上,他***,我砸死你个老瘪三儿!

嗙的一声,马天顺虽然厉害,但却还是个人,老七破开了他身上的绿气,正好砸在了他的天灵盖上,这块『玉』石对人来说虽然没什么作用,但好在无比坚硬,马天顺**凡胎,外加上背对着我空『门』大『露』,顿时被砸的头破血流,只见他发出了‘啊’的一声惨叫,刚想回头伤我,不想左手一紧,竟动弹不得。

等他回头望去的时候,只见胡白河已经死死的抓住了他的手,对着他咬牙切齿的说道:“跑啊,你再跑啊!”

说话间,胡白河伸出了另一支手,狠狠的劈在了马天顺的脖子上,马天顺又是一声惨叫,也不知从哪儿冒出的力气,只见他大叫一声之后,浑身的绿气竟然瞬间爆开,胡白河忍着疼痛一个转身,然后伸出『腿』来狠狠的蹬在了他的身上,将马天顺蹬飞了出去。

马天顺飞出了老远,摔在了地上,而胡白河也受了重伤,只见他捂着伤口,一屁股坐在了我的身旁。

我见它这样,慌忙上前扶住了它,焦急的说道:“白哥,白哥你没事吧!?”

胡白河刚才的那一招已经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只见他吃力的睁开了眼睛,望着我,强撑出了一丝笑容,然后对着我说道:“不,不碍事,姚少你有没有事?”

我当时都快急哭了,于是便摇头说道:“没事没事,都怪我,要不然你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

胡白河笑了笑,然后有气无力的说道:“跟你没有关系,那个家伙确实有些本事,我斗它不过,只有这个办法能够伤他…………”

感情这也是胡白河的计谋,它何尝不知道哪马天顺想要伤我呢,但是又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将计就计,最后抓准机会同他拼个两败俱伤。

真是怪物的战斗,不过确实有用,那马天顺已经被打倒在了地上,可就在我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的时候,忽然只见那远处的马天顺嗖的一下坐起了身,此时的他身上绿气已经不见,黑暗之中,只见他『摸』了『摸』脑袋和脖子,然后愤怒异常的喊道:“畜生!你们这帮无能的畜生!居然,居然敢伤我?!我要你们全都不得好死!!!”

第一百二十二章 震惊

真没想到,这个家伙的命和脑袋居然这么硬!

受到了这样的攻击之后居然还这么活蹦『乱』跳的,我心中惊道:***,他到底是不是人啊!?

现在唯一的解释,也许就是他刚才身上的绿气了,之前我和胡白河的攻击都被那柳天灵的妖气化解了大半,但即便是这样,马天顺也受了重伤,脖子此时都直不起来了,而且还被我砸的头破血流的。

不过要命的是,这些并没有让他失去行动能力,相反的,他就好像一只野兽一样,受了伤后,变得更加凶狠残暴。

只见他对着我们不停的破口大骂,似乎是被我的老七给砸出了真火,他叫道:“死!你们都要死!!!”

说话间,只见他一低头,一串呦口生硬的叫声从嘴中冒出,黑暗之中依稀看见,他一边叫,一边用双手不断的拍打自己的大『腿』,那声音我听过,刚才他第一次反抗的时候也叫过,就好像咒骂,也好像许多野兽的叫声掺杂在一起似的声音不断从他的嘴中喊出,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那是出马弟子请神的口诀!

他是东北马家的叛徒,不可能召来正统的五族,能够招来的,只能是那些恶鬼邪神!不幸中的万幸,受了伤的他,似乎念那些咒语念的很吃力,这多少可以为我们争取一些时间,不过即使是这样,我们也完全没有任何办法,跑是跑不掉了,而我和聂宝中刚才也都受了伤,斗也斗不过他。

该死,这可怎么办?

我们就这样愣愣的望着他,他的身子开始颤抖,那些请神的咒语钻进了我的耳朵,诡异异常。

而就在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我怀中的胡白河忽然叹了口气,然后对着我虚弱的说道:“姚少……你,你会走么?”

我望了望胡白河,心想着这句话怎么这么像遗言而且听上去这么熟悉呢?

没错了,它此时已经没有了任何气力,无法保护我,所以就想让我独自落跑,***,怎么我在所有人的心中都是这形象啊?

于是我便对着他说道:“开什么玩笑,我虽然没什么本事,但是也不会抛下自己的朋友独自偷生的!”

胡白河苦笑了一下,然后对着我说道:“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也罢,那个小子,你过来。”

他说到此处,望了望旁边浑身发抖的聂宝中,聂宝中知道这个煞星在叫他,于是慌忙上前说道:“胡……胡大爷你叫我干什么?”

“闭上眼睛。”胡白河咬着牙说。

“啊?”聂宝中愣了,我也愣了,它让聂宝中闭眼干什么?要知道这都什么时候了,只见那远处的马天顺口中的请神咒语越来越快,身上也开始慢慢的散发出了点点黑气,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就会请来邪神杀我们,这个时候不应该是想办法应对或者逃跑才对么?为什么这胡白河居然会说出这样一句不合逻辑的话?

不,想想它也是得道的狐仙,他这么说一定是有道理的,于是我慌忙让那聂宝中闭眼,聂宝中只好哆哆嗦嗦的照办,他闭上了眼睛后,胡白河慢慢的伸出了手,然后在那聂宝中的脖子上一『摸』,直接聂宝中顿时瘫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它杀了他?它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顿时惊呆了,而就在这时,只听胡白河对着我说:“他只是晕过去了,接下来的事情我不想让外人看见,姚少……你相信我么?”

都这个时候了,它为什么还要说这种话?我当时真的糊涂了,于是便对着它说:“如果我连你都不相信,那我还会相信谁啊?”

“其实你真不应该相信我。”胡白河对着我说:“不过……接下来跟你说的是实话,我有办法脱险,但是你得受到一些痛苦,姚少……我问你,你愿意么?”

“当然愿意!!”我没有经过任何的思考,便大声说道:“只要咱们能没事,那让我做什么都行!”

胡白河叹了口气,苦笑了一下,然后对着我说道:“我真的不想这么做,但是…………也罢,你闭上眼睛吧。”

说到此处,只见胡白河的浑身再次冒出了屡屡白雾,我听它这么一说后,心中顿时又纠结了起来,它怎么让我也闭眼睛,难道它也想把我敲昏,然后自己去同那马天顺拼命么?

别开玩笑了,我能这么傻么?!

于是我便叫道:“不可能!白哥,咱俩的『交』情也不浅了,你用不着打晕我,吗的,大不了咱俩一起上,横竖不就一个死么,可你为什么要如此轻贱于我?难道我在你心里就这么无能?!”

我真的有些生气了,不过那胡白河却又苦笑了一下,它对我叹道:“姚少……你会错意了,我不是……算了,你不愿意闭眼就不必吧…………”

说话间,它浑身又被白雾所笼罩,他身上的白雾就好像此时马天顺身上的黑烟一样,不过越发浓密之余,我怀中的胡白河身上竟然又起了变化,只见它的头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越长越长,眨眼间已经齐腰,胡白河的双眼皮上浮现出了一抹红『色』的眼影,本来就『挺』『女』『性』化的脸显得越发秀气,且身子也跟着越来越轻,『胸』部竟然鼓起,正当我吃惊之余,胡白河忽然又叹了口气,竟然搂着我的脖子,亲了下去!

没错,它居然亲了我!这条狐狸竟然亲了我!!

那一刻我震惊了,直感觉到天旋地转,这是为什么啊!!

我当时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这竟然是真的,但是我同它四『唇』相对,直感觉到它舌头都伸了进来,它紧紧的抱着我,我丝毫都动弹不得,天啊,这条狐狸怎么了是?不要啊!

最令我恐怖的是,我一颗心竟然开始了砰砰『乱』跳,娘的,我好像有感觉了!!我哭笑不得的想着,不要啊,我虽然没有喉结,但我确实是个男的啊,天啊,这是怎么回事儿!?

我都快哭出来了,而就当我心慌意『乱』的时候,忽然我感觉口腔之中一热,好像吹起了热风似的,我顿时一愣,这鼓暖流稍纵即逝,随之又被一阵冷风吹过,我不由得又打了个冷颤,而之后我的嘴里,就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大概过了十秒钟左右,只见胡白河的嘴『唇』离开了我的嘴『唇』,它居然好像很害羞似的倒在了我的怀中,对着还没有从极度震惊中缓过神儿来的我说道:“姚少……对不住了。”

它的声音竟然变了!变得好似出谷黄莺一般悦耳好听,这……这好像是『女』人的声音吧!?我大吃一惊,再看我怀中胡白河,一袭紧身的白『色』西装将它的身材显得凹凸有致,前凸后翘,腰身纤细,而脸上那副痞气也不见了,水汪汪的大眼睛虽然说不上是媚眼如丝,但也可以可以称之为妩媚动人,一头及腰长发披在脑后,这……这…………

此时此刻的它,居然怎么看怎么像是一个『女』人!!!

“啊……啊…………啊……”那一刻,我似乎觉得我疯了,我实在想不通发生了什么,惊讶的一张嘴只发出‘啊啊’的声音。

胡白河见我脸部表情扭曲,似乎也知道我受了莫大的惊吓,只见它十分惭愧的说道:“姚少,你不要怕,我……我其实一直都是『女』儿身。”

还能再搞一些么喂!!你让我怎么相信啊大哥,啊不对,是大姐。你让我怎么相信啊大姐!!你也不想想你以前的行事作风,你让我怎么相信,让我怎么相信你从一个黑社会嗖的一下就变成了一个俏美眉?啊咧,难道说你就是传说中的黑涩会美眉?该死,我想什么呢啊!!!

我哭丧着脸,感觉自己都快飘起来了,怎么也接受不了这个事实,而就在这时,那远处的马天顺嘴里发出的声音越来越快,身上发出的黑气已经完全的将他包裹住了,同时『阴』风骤起,看来他马上就要完成这次出马了。

胡白河见此情景,便对着我焦急的说道:“姚少,不要在犹豫了,如果我们不死的话,我会同你解释的,我已经把我的‘仙骨’给了你,因为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后来我才知道,感情这胡白河一直都是『女』扮男装,它其实真的是条母狐狸,但是天生好强,不过要说在狐族之中母狐一般是不能参加战斗的,这里就要说到一九九八年,之前胡白河也同我讲过,那一年发大水,一条凶恶的妖怪趁机兴风作『浪』,也就是最后被胡七灯以及常疯子干掉的那一条,之前也讲过了,那条妖怪不只吃人,甚至还吃了不少妖怪,这胡白河的弟弟便是被那怪所害。

胡白河当时刚刚得了道行还没有正式入排,为了给双亲报仇,所以只好变装男身想跟随胡七灯,虽然狐仙善于变化,但是那胡七灯道行何其高深又怎么会看不出它的真身呢?

不过那胡七灯心地善良随和,知道它一片孝心,便没有说明,带着它杀了那怪报了仇后,还推荐它在狐族六排之中安了灵位,就此错打错着,胡白河便一直保持着那副相貌到了今天。

它刚才亲我,其实用意是传给我一个本事,叫‘借仙骨’,我记得之前我家信姐也跟我说过这个东西,好像是得道的妖怪身体中的一块看不见的骨头,这块骨头可以借给凡人,而凡人有了这个东西,就能使用借他骨头那妖怪的某些本领,而之前那马天顺的绿气其实就是这玩意儿,不过他可不是借来的,是从他那妖怪师父那里抢来的,所以无法完全发挥其作用。不过姚守信也跟我说过,他说我体质不好,给我这本事就是害了我,所以姚守信没有这么做,而胡白河奉命保护我,此时却身受重伤,『性』命攸关的时候才把这本事借了我,如果它借了本事给我的话,那一定会恢复『女』儿之身,所以它之前才同我说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当然了,这是胡白河之后同我说的,当时情形危急,它哪里能跟我说上许多?于是它只是对我大概的讲了一下这本事的用法之后,浑身的力气就已经散尽,只见一道白光闪过,它在我怀里的身形慢慢缩小,最后变成了一只白『色』的狐狸。

那狐狸望了望我,然后闭上了眼睛,我知道它应该是力气用完支撑不住了,不过她刚才对我说过它应该没有生命危险,我望着怀中的白狐,心哭笑不得的想着,以前光听过什么‘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于是就分不出公母了’这句话,我之前一直以为兔子才这样儿呢,当真没想到,感情狐狸里面也有玩儿这一套的。

可是当时的情况容不得我多想,我刚刚把那狐狸放在地上的时候,忽然听见一声暴喝,然后一股压迫感迅速传来,我慌忙收敛心神,对,没错,现在我们还身处于危险之中,我还哪有功夫去研究什么兔子和狐狸?

于是我忙挣扎着站起身,朝着那马天顺望去,偏赶巧,天上的乌云『露』出了个豁口,一角月光洒下,只见那马天顺身上的黑雾都已经散去汇聚在了他的头顶上,他坐在地上大口的喘息,而他的头上的黑雾之中,一个怪物若隐若现。

只见马天顺一边『揉』着脖子,一边望着我长期不接下气的喊道:“杀了他!!”

那团黑雾慢悠悠的朝我飘了过来,此时此刻,身旁的聂宝中已经昏了过去,而胡白河也动弹不得,我们几个活命的机会就全在我的身上,我右手抓着老七,不断的喘息着,说起来当时的我浑身酸痛,劳累不堪,你问我为啥?我刚可是一口气儿干倒了三四十个鬼啊,浑身的力气早已透支,但是没办法,为了活命,我只能咬着牙放手一搏。

喜得是那团巨大的黑雾飘得很慢,让我还有空能喘几口气儿,同时心中又想起了方才胡白河对我讲的那本事的使用方法,我望着那团大黑雾越来越近,月光下,那黑雾中怪物的样子渐渐清晰,我慌忙一咬牙,心里想着,顾不上那么多了,拼了!

于是一咬牙,按着那胡白河教我的法子大吼了一声,这一喊不要紧,我顿时感觉嘴里一阵钻心的疼痛。

这…………为什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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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癫狂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正从牙『床』里面往外钻,我紧皱着眉头,忽然脑子里啪的一声,感觉我的牙齿居然一点知觉都没有,于是慌忙捂住了嘴,感觉舌头上一股腥甜,松开了手后,掌心中满是鲜血。

这血就是我的。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的心中一阵恐慌,该死,莫不成我的牙没了?那我以后该怎么办啊,难道也要像聂宝中他二大爷那样一张嘴假牙就往外喷了么?我一边想一边下意识的用舌头在口腔中扫了一下,忽然舌尖一痛,似乎碰触到了什么尖锐的物体,我浑身一颤,拿手一『摸』,顿时苦笑了一下,看来我的牙并不是全掉了,而似乎是神经全被杀死了。

而且,我明显感觉到四颗犬齿变尖了,虽然没有电视里面僵尸那么夸张,但也的确锋利异常。我回头望了望那胡白河,心里顿时哭笑不得,说好借我的本事呢?难道要让我跟那怪物对啃啊大姐?!

而就在这时,那团黑雾已经飘到了我的近前,我打眼一瞅,借助着月光,倒是将那团东西看了个真切,这黑烟里面的玩意儿,要是用我所见到过的东西来形容的话,就像是一个核桃,或者是蜂巢。

不过这个蜂巢竟然好像是由一具又一具的尸体堆积而成的!那些尸体看上去就像是一条条的蛆虫紧紧的抱在了一起,要多恶心有多恶心,他大爷的,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当时哪里知道这玩意儿正是那金巫教中害人的邪物之一,金巫教曾经为祸一方害人无数,并且创造出了无数的邪法,怎么说呢,在某种程度上,当时的那些邪教徒还真『挺』环保的,居然知道废物利用,那些替他们受了恶业的人,直到死后也无法彻底解脱,要说他们虽然凶残,但行事却也谨慎,古时每个金巫教的据点之中都会挖有一处偌大的地窖,如果有承受不住恶业的人死亡或者即将死亡的话,就会被丢到这样的一个地窖内,这地窖乃是用秘法所致,连鬼魂也无法逃脱。

要说那马天顺能跟金巫教的余孽们勾搭上其实也不是并无道理的,因为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拿自己以外的人不当人看待,金巫教的人相信,如果人死之后灵魂被关在一个封闭的环境中无法出去的时候,就会自相残杀,就同苗族人养蛊是一个道理,于是便有教徒用这个方法尝试,哪知道那些深受恶业之苦的鬼魂竟没有互相残杀,日子久了,那些鬼魂竟然慢慢的柔和在了一起挤压成团,变成了另外一种可怕的东西,这种通过邪术而早就出的恶魂,据说被称之为‘婆而怯’(另译‘博尔笡’,具体意义不明,有知道的朋友们可以联系我,我再具体注明。),不过大概就是尸团的意思,不过这玩意儿并没有实体,准确的说,就是一团极强的『阴』气或者怨气,不过当时我开了眼,所以才看清楚了它们的样子。

那团东西刚刚靠近,我就感觉到了极强的压迫感,而就在这个时候,远处的马天顺也挣扎着站了起来,他对我冷笑道:“好好享受吧。”

我享受你二大爷啊!不过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忽然那团东西朝我压了过来,这玩意儿刚才漂浮的速度还很慢,真没想到忽然间速度居然这么快,我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顿时被那黑雾给包裹住,周身上下就好像坠入了一个『阴』冷『潮』湿的冰窟之中一般!

糟了,我被包粽子了!!

容不得我反应,我就被那团烟雾吞没,好像被那团东西给吞到了肚子里,让我蜷缩着身子动弹不得,眼前一片黑暗,听不见任何的声音,直感觉到浑身没有一块儿地方不像被蜜蜂蛰刺样疼痛,这真的是我从出生到现在遇到过最糟糕的状况之一了,以前光是在故事里面听说什么被鬼吃被鬼吃,***,没成想这次真的被鬼给吃了。

这种感觉真的很『操』蛋,那种动弹不得以及黑暗『阴』冷的环境下,不夸张的说,就好像是被人紧紧的塞进了一只编织袋然后丢到了水中一样,甚至连呼吸都做不到,浑身更是被挤压的难受我直感觉到头皮发麻,一颗心快要爆开似的,情急之下我也来不及多想,求生的『欲』望也迫使着我必须要做出什么决定。

好在我的手里还有老七,于是我用尽了浑身的气力,将老七朝着身子上方猛地一捅!

这团恶心的东西似乎也知道吃了什么难糟糕的东西,忽然我直感觉冷风吹过头顶,自己的身子不由自出的被推了出去,在一睁眼睛,很庆幸我见到了微弱的光亮,似乎是被这玩意儿给吐了出去,可是我却并没有任何的兴奋。

因为我只有一个脑袋以及一条右手获得了自由,其他的部分,仍然被这玩意儿给包围着,就在我惊魂未定的时候,忽然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由于刚才没有准备,所以老七没有系在手上,那怪物不停的折腾,让我的头磕在了地上,万幸的是我的脑袋没有磕在某个石碑之上,这墓园中都是松软的红土,但即便如此,我也是磕了个满眼『花』,直感觉一阵剧痛传来,同时天旋地转,一惊之下,右手竟然松开,下意识的想去『揉』脑袋,但是刚刚松手的时候,我的心中就暗道不好,老七随着掉在了地上,啪嗒一声。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救命的武器没了,我该怎么办?那怪物托着我不停的翻腾着,我直感觉自己就好像坐在过山车上,浑身剧痛,生不如死,而就在这时,我见到那马天顺已经吃力的走到了聂宝中和胡白河的身前。

“不要!”我慌忙大喊了一声,但差点咬到了舌头,此时的我身子被这怪物吞了一大半,根本一动都不能动,只能眼巴巴的望着。

幸好,那马天顺刚才也受了很重的伤,此时的他,连走路感觉都十分的吃力,只见他一脚踢开了那还在昏『迷』的聂宝中,也没管那胡白河,只是又抓了铁锹,然后吃力的挖着土,这里的土很松,几锹下去,就听到‘当’的一声,马天顺大喜,弯下腰去从那土坑中挖出了一个木盒。他将那木盒打开,从里面取出了一面巴掌大小的罗盘,马天顺如获至宝,慌忙讲那罗盘放入怀中,回头冷笑着望了望我,然后便快速的离开了。

这一切都被我看在眼里,但是我却无能为力,不是我不想去追,实在是动弹不得,被那团恶心的黑雾牢牢的吸着,脑袋和手上满是伤口,鲜血上沾满了泥土,就连意识似乎都变得不清醒起来,从来没有过的疼痛,伴随着从来没有过的绝望,甚至那一刻我真的认为,死也算是解脱了。

我终于明白了那马天顺为什么没有对我们动手了,看来他是对这团恶心的东西相当有自信,即使他不动手,这玩意儿也会将我们全都杀死的。

意识一模糊,各种各样的思绪就开始浮现在脑子里,那时候,我似乎想了很多东西,想想从小到大经历过的事情,见过的人,似乎没有一件事不是伴随着痛苦而来,吗的,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我要经历这些事情,为什么会是我呢?

都说这个世界上是有报应存在的,可是我又做过什么坏事?为什么要这么惩罚我?老天爷,难道你瞎了么?难道你真的瞎了么?这个世界上的坏人那么多,为什么不去折磨他们而是要折磨一个连『鸡』都没杀过的人?

痛苦有的时候真的可以让人消沉,同时也可以让人愤怒,随着意识逐渐模糊,我再次想到了苏译丹,心中随之一阵痛楚,我如果死了的话,那她该怎么办?谁会去探望她。谁会拿钱给她治病?她一个人在世上那是何其的孤苦?

就在这时,那团恶心的黑雾似乎也觉得我没有了抵抗的力气,便又想把我吸尽它的肚子内,我当时的意志已经完全的『混』『乱』,想到了此处,我的心里竟然没缘由的大怒起来,吗的,贼老天,你就这么想要我的命?

别开玩笑了,谁想要我的命,那我一定先要了他的命!想到了此处,我几近癫狂,顿时睁大了眼睛,而此时,那东西已经把我又吸尽了一截儿,黑雾已经蔓延到了我的下巴上,我失去了理『性』,狠命嘶吼道:“你想吃我?我他吗先吃了你!!!”

当时我浑身上下只有嘴巴能动,于是也顾不上什么,张开了嘴对着那团恶心的东西咬了下去。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虽然这玩意儿没有实体只是一团『阴』怨之气,但我竟然能咬到它!

一口下去,顿时从那黑气之上撕掉了一大块儿,也不管什么滋味儿,直接咽到了肚子里面,而那怪物似乎吃痛,竟然剧烈的挣扎,想把我从他的身子里面吐出去,但剧痛和绝望让我癫狂,我也顾不上什么理智与否了,浑身紧绷,脑袋上青筋绷起,死死的咬着它,不管它如何挣扎,我都没有停止,一口接着一口的撕咬着这团黑雾。

极度的愤怒甚至让我产生了幻觉,这团东西上的那些人形鬼魂的相貌在我的眼前不断扭曲,我竟然觉得他们就是那些曾经欺负过我的人,于是心中更加恼怒,我一边吞咬,一边嘶吼道:“你们不是想欺辱我么,来呀,我不怕你们!『操』蛋的人,城管的秃子,马天顺,金巫教的杂种们,你们一个个都要害我,来呀,来呀!!我要吃了你,我要吃了你!!!”

都说绝望可以让人沉沦也可以让人爆发,以前我不甚相信,但那天,我真的信了,我一直都认为自己还算是一个『挺』理智的人,一直到那天,在鲜血和剧痛编制的绝望下,我终于失去了所谓的理智,没命的在那黑气上撕咬。

不知道多久,我跌坐在了地上,身子恢复了自由,而那团黑气,竟然被我啃掉了大半,剩下的一小半也开始慢慢的融化在了空气之中,我站起了身,呆呆的望着这团黑气,直到它完全消散,这才恢复了一些理智。

我双手拄着膝盖,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头顶擦破的伤口流下了血,『混』合这泥土,滴进了眼睛里面,眼中一片酸涩,我『揉』了『揉』眼睛,那团东西已经连同着绝望的嘶吼一起消失不见,偌大个回/族墓地在半轮明月之下,再次恢复了平静。

我浑身发抖,这才完全的回过了神来,天啊,刚才我干了什么?!

我只记得,我只记得我被那怪物『弄』得生不如死,然后,然后就用牙咬了它,好像,好像还吃下去不少!

一想到这里,我顿时觉得无比恶心,于是弯下了腰吐了起来,好在晚上没有吃东西,只是吐了不少酸水,我再次跌坐在了地上,浑身真的散了架,汗水浸湿了伤口,钻心似的疼。

我就那样愣愣的坐着,不敢相信刚才那一幕居然是真实的,我居然把那一团恶心的鬼魂给咬死了。

“姚少,姚少?”一个清脆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我愣了一下,回头望去,只见那白狐趴在地上,正望着我。

胡白河,它醒了。

好像终于回到了现实,于是我慌忙挣扎着起身,跑到了它的近前,然后对着它说道:“白哥,白……你醒了,没事了么?”

那白狐用圆圆的大眼睛望了望我,然后对着我说道:“不碍事了,我没有看错人,你……你很勇敢。”

我感觉笑都笑不出来了,心想着我刚才那算是勇敢么?好吧,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却是算,因为我以前光听过这个世界上有抓鬼的,还没听说有吃鬼的人存在。

***,看来我也算是破了吉尼斯世界纪录了啊,我叹了口气,心想着,还行,现在还能有工夫瞎想,看来刚才那鬼也没有对我造成多严重的影响。

我望着胡白河,那一刻心中百感『交』集,除了大难不死的那种熟悉感觉之外,回想起刚才那一幕,恐惧和恶心之余,心中居然还有一丝敞快,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第一百二十四章 夜话

在那一晚,真是发生了太多事。

在那一晚,我了解到了东北马家的一些家事,还有马天顺这个『混』蛋和金巫教的关系,而且还在『阴』错阳差下知道了这胡白河的『迷』茫,并且从它那里得到了一『门』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好还是坏的本事。

简单来说,我得到了一副好牙口儿,这是真的。

胡白河后来对我说,它说这就是它们一族最引以为傲的本事了,我既然借了它的‘仙骨’,那我的牙齿也就变得同它一样锋利,可以咬到灵体,甚至可以吃下肚子,不过那些东西对胡白河来说虽然是大补之物,但对我来说,简直跟泻『药』差不多,那一晚我根本就没睡觉,回到了宾馆之后一直在卫生间里,『腿』都坐麻了。

胡白河在回去之前居然还对我道歉,如果有选择的话,它是不会给我这玩意儿的,因为我的体质不行导致了我的牙齿失去了所有的感觉,好在不会脱离,但是每次刷牙或者啃咬鬼魂什么的时候,都会大量出血。

我倒是觉得这也没什么,就当自己是一严重的牙龈炎患者不就好了,等到危险解除之后,我心里只是很奇怪胡白河,说起来我当时真的搞不懂,它居然是个母的,而且身材和脸蛋儿几乎能和我家信姐有的一拼。

胡白河之前答应过我如果大家能活下去的话就同我解释,于是那一晚我俩聊了『挺』长时间,在它告诉了我它为什么要『女』扮男装以后,我心中不由得又有些感慨,它确实『挺』值得敬佩的。

胡白河对我说,说那七爷是它的恩人,替它抱了仇后,还传了一些本事跟它,让同族的人都看不出它的伪装,但是它终日『混』在那群狐狸里面,伪装之余还需要『性』格上的改变,好在这正是狐狸擅长的,而且胡白河『性』格也偏男『性』化,以至于我也没有看出来,其实现在想想,它之前还是有一些破绽的,只是我没有发现而已,比如说它来找我的时候,经常都带着一群小狐狸,那是它知道我找它一般都是有些‘美差’,比如一些恶鬼或是香火之类的东西,那些东西在它眼里,无异于糖果糕点,它想让那些小狐狸也能品尝到这种美味。

胡白河当时对我轻轻地说,它说那些小狐狸都是刚刚得道,全都没有家人,就好像以前的它一样,有时候有了智慧并不是什么好事,因为智慧会滋生孤独,所以胡白河才带着它们,希望能在我这里替它们讨要一些香火。

看不出来,它还真善良。我心里想到。

听它说完以后,便同我道歉,说真的不是故意要骗我的,而我心里的结也就渐渐的解开了,渐渐的接受了它的『性』别,好在它是公是母说起来也不重要,开玩笑,我又不是第一次见狐狸『精』了,咱家老早就有个信姐了,再多个白姐也无所谓。

而且说起来它救了我不知道多少次,应该我跟它道歉才对啊,于是我便把我的想法说给它听,它见我不生气,居然很高兴的样子,似乎连受的伤都不在意了。

真是『摸』不透这些狐狸,我心里想着,它对我的态度,就同姚守信对我的态度如出一辙,可能它们心中对于道义与誓言的定义,与我们人类真的不一样吧。

那一晚,真的是有悲有喜,喜得是我们都没有死,而且还知道了马天顺的事情,但美中不足的是,还是让马天顺给跑了,而且还让他带走了郭守真遗留在这人世中的木罗经,虽然我不知道哪玩意儿到底是干什么的,但是想想马天顺的为人,就知道他一定不会用那罗经做好事。

好在胡白河说那些已经不碍事,『性』命留住才是最关键的,我很赞同它这句话,它休息了一会儿后便要走了,说是要赶回辽宁将今晚的事通报给上边,而且它受得上很重,也许短时间内不会出现在我的面前了,所幸的是我现在也有了它的一些本事,遇到了事情也能自己解决。

不过这本事对我来说真的是可有可无,我的咬力确实变得惊人,牙齿也硬的可以,但是这又有啥用呢?事后通过我不断研究后,总算总结出了这幅牙能带给我的最大好处,一是用它启啤酒,但是要小心,因为一不留神就会咬一嘴的玻璃,而是用来啃甘蔗,真是牙好胃口就好。一口气儿吃五根儿,牙一点也不累,当真是冷热酸甜想吃就吃了,我甚至能用它来咬核桃,一口一个比锤子还好使,『弄』得后来『春』叔发现我还有这技能后,老孙子直接买了五斤核桃让我帮他咬,不过看我咬碎了两个后他就放弃了,因为他不像吃我的口水。

说到韩万『春』,当天我扶着聂宝中回去的时候,他还在呼呼大睡,由于这次胡白河上他的身没怎么折腾,所以第二天他醒过来的时候也没啥剧烈的反应,只是有点纳闷儿自己昨晚上怎么好像失忆了似的呢?

聂宝中这大哥这次确实帮了我不少,要不是他的话,我估计伤的比现在重的多了,『春』叔见我俩都受了伤,便问我怎么回事儿,因为太麻烦了,所以我也没跟他解释,只是说昨天喝多了好像跟聂宝中俩人打起来了。

『春』叔听我这么一说,一张老脸晴转多云,竟然对我俩说:“同『门』之间要相敬相爱,切勿动手互殴,为师的话你俩可记住了?”

我望着『春』叔,心想着这老家伙还真把自己当康师傅了,可谁泡他啊?于是也就把他这话当成了耳旁风,而聂宝中则毕恭毕敬的应了,然后拿来了湿『毛』巾给他擦脸。

其实我真的『挺』感谢聂宝中的,觉得这个大哥确实是条汉子,起码遇到情况比我能稳重一些,他是个聪明人,昨晚发生的事自然觉得蹊跷,于是便找机会问我,我觉得既然他已经看见了马天顺和胡白河,而且又真心的想要进入这一行,那告诉他也没什么,本来我这事儿又不是啥机密,于是便同他讲了我的故事。

聂宝中越听越奇,当我讲完后,他对我竖着大拇指说道:“真看不出来,小远,你还有这么离奇的经历,真是想都不敢想啊,我一直以为你说的那些事只能发生在故事之中呢。”

我对他笑了笑,然后说道:“我有时候觉得,咱们都像是活在故事里。”

聂宝中点了点头,然后对我说,确实,生活就像是故事啊。

没错了,生活就像故事,只要你细心的话,总会从中找到亮点的,就像聂宝中,如果他糊涂或者惧怕的话,那有可能就不会发现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多自己不知道的是存在。

这件事,就这样告一段落了,由于受了些伤,所以我也不敢回老家看看,只能在这县城里面又休息了两天,这两天里同吕全友喝酒聊天,我们发现可聊的,愿意聊得话题,都是以前,也许这就是高中同学见面后的尴尬吧,我们的时光似乎定格在了那个时候。

两天之后,我们三人离开了我的家乡,再次回到了哈尔滨。

好在这一次挣了些钱,不过没有上一次多,但总算聊胜于无,于是我没有去沈阳,而是把钱直接汇了过去,同苏译丹打了几个电话,她又出院了,她的声音听上去『挺』不错。

不错就好,我心里稍稍的宽慰了一些。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一直在打听青荔丹参的下落,差不多跑遍了哈尔滨所有的旧书摊与旧书市儿,道安给了我启发,我希望着能从某本发黄发霉的书上找到一些线索,这种心情就和买彩票差不多,我们每一次买完彩票后都会幻想着自己能中他个五百万,所以淘到一本市面上没见过的小本子时我的心里也都会想着,这本里面没准就有我需要的东西呢?

但是我虽然不想承认,却也明白,能从这些书里面翻出青丹的消息,简直要比中五百万还要艰难,起码福利彩票站里面每天还坐着一帮闲人在那儿拿笔算来算去算出中奖规律呢,可我呢?只能随机挑选,把这个希望留给贼老天了。

我的运气向来不好,所以一直没有寻见,日子一天天过去。

秋天来了,空气开始变得干燥,夏天的那股闷热不在,街道两旁的叶子变黄后慢慢飘落,踩在脚下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十月份了已经。

幸好严打也随着夏天结束,貌似高官们来此视察一圈儿后都鸟奔山林虎归了山,钱又容易挣了,这阵子接了几个心里有鬼的活儿,我很开心赚了不少,更开心的是那国庆七天乐当真很快乐,旅游高峰期的时候,我和韩万『春』在地下通道里面挣了好几千的外快,除了给苏译丹的营养『药』外,应该还能给她买一些好吃的,每天晚上数着钱都会笑出声儿来,以至于自己都觉得自己够没出息的。韩万『春』也曾经问过我,他说:“你这孩子,挣这么多钱怎么还跟我似的吃盒饭呢,别告诉我你也嫖,瞅着不像啊,哎哎,小远,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有屁快曰。”我没好气儿的说道。

“‘粉儿’啥的你可千万别碰啊,碰了也抓紧戒,那玩意太烧钱还对身体不好知道不?”韩万『春』说道。

“滚。”我说道。

“哎,你说你不吸/毒为啥还这么瘦呢?算了,不吸最好,能不能借叔点钱,叔这两天手头又紧了,让叔帮着你『花』点儿,反正你那么多…………”

“滚。”我重复说道。

我算『摸』明白了一规律,对他的某些没有营养的问题,这一个字儿就够解答了,好在这老家伙也不生气,韩万『春』就是这样的人,还是留不住钱,不过看他一天天吃喝嫖赌游戏人间的态度倒也自在,今天吃饱明天不饿的,这也算是一种境界了。

聂宝中最近似乎生意忙了,毕竟他也不能总跟我俩无业游民耗着,不过他还是经常来看我俩,在我对他讲出我的故事后,他对我说他也发动朋友帮我找那青丹,虽然机会还是很渺茫,但是我依旧很感谢他。

就在十一七天结束之后,我忽然接到了钱扎纸的电话,我这才想起来,这老小子走了这么长时间,总算回来了,不过话说他这么长时间都去哪儿了?

当天是晚上,钱扎纸的声音听上去有气无力的,他说心里郁闷要请我喝酒,我心想这孩子是怎么了,可是电话里又说不明白,所以便答应了下来,约定在了一家我俩去过的烧烤店里见面。

等我到了的时候,钱扎纸已经喝上了,我一进『门』就看见了他,当时已经晚上十点多了,好在这种烧烤店都是后半夜关『门』,不过由于不是夏天,所以喝冰啤酒吃烤『肉』串的客人也少了许多,只见钱扎纸坐在靠窗户的小桌子旁,桌上铁盘中放了一些『肉』串和鱿鱼,还有一芹菜炝『花』生,钱扎纸当时正有一口每一口的喝着,他怎么好像这么憔悴呢?我一边想着一边走上了前去,坐在了他的对面,然后对着他说道:“小钱儿,啥时候回来的啊?”

钱扎纸这才发现我来了,只见他看了看我,黑黝黝的眼眶里面竟然好像出现了泪水,他叹了口气,然后对着我说:“你来啦,那啥,哪位大哥,你别吃我『花』生米了,先让让,等会儿我给你留点就是。”

晕,看来我这座位旁边坐着个鬼啊,跟钱扎纸说话就是有这点不好,他总是能在各种场合吓唬你。

好在我现在也不害怕了,于是便对着他说道:“你这到底是咋了,不是说去北京见网友了么?怎么样啊,来跟我说说。”

“我见个鬼网友。”钱扎纸一口喝干了杯中的啤酒,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他酒量明显不行,喝了一瓶就开始上头了,只见他对着柜台大喊道:“服务员,瓶启子(开盖器)呢!?刚才都跟你说了启完了以后直接放这儿,怎么,你以为我还能偷你瓶启子么?!服务员,服务员死哪去了!?”

我见他这情绪当真不对,怕他借着酒劲儿再闹事儿,于是便慌忙对着他说道:“别生气别生气,我来,我来。”

说完后我一手抓了一瓶啤酒,将酒瓶顶部放在嘴里,一口下去就轻松简单就搞定了,见识了我一口能启两瓶啤酒的特技之后,钱扎纸竟然看楞了,也就忘了叫服务员这件事儿,我把瓶盖儿吐在了桌子上,然后一边给钱扎纸倒酒,一边对着他说道:“来继续,继续说说,在北京见着什么鬼网友了?”

(两更完毕,求票求推荐求点击,点击有点不给力啊,麻烦各位『抽』空多点几下,也算刺『激』刺『激』我了,同时‘马家叛徒篇’结束,下章新篇开始,多谢大家的支持,拜谢中~~~!!!)

第一百二十五章 青丹下落

“吸血鬼网友!”钱扎纸哭丧着脸满嘴酒气的对我说道。

我听他这么一说,心里就纳闷儿了,于是便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拿起了一串烤鱿鱼说道:“你不是说去北京了么?怎么出国了?”

“出什么国啊?”钱扎纸似乎也被我问楞了,我对他说:“那些玩意儿听说不是外国货么?怎么现在也有移民过来的了?”

“移个鬼民啊,你说的是啥啊?”钱扎纸苦笑着问我。

在我心里面,要是钱扎纸跟我说他遇到一et的话我够呛能信,但是他要是跟我说他遇到一鬼的话,那我却深信不疑,毕竟这孙子一双贼溜溜的眼睛很是变态,所以当他说自己遇见一吸血鬼我也没咋惊讶,不过看他的样子似乎有些郁闷似的,于是我就接着问道:“不是你说的么,吸血鬼啊,你真见着了?它们真不敢吃大蒜?”

“天哪!”钱扎纸好像都要崩溃了,只见他对我说道:“我说的不是那种吸血鬼,我说的是那种吸血鬼你明白么?”

你让我上哪儿明白去!到底是哪种啊喂!

钱扎纸见我好像还不明白,便叹了口气,这才跟我讲出了他消失这阵子自己所遇到的事情,原来他不是见鬼了,是让人骗了。

听到了这里我才恍然大悟,但是心里却并不感觉到惊讶,虽然都说神经病人思维广,但是他这『性』子别看平时『挺』尖『挺』灵的,可是却有一软肋,一遇到游戏或者大娘们儿眼睛就立刻变数码儿的了,确实很容易上当受骗。于是我便让他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儿。

只见钱扎纸又喝了一杯酒点着了一颗烟,吸了一口后叹了口气,平静了一会儿后他抬头愣愣的望着我,然后他对我轻声的说:“我上次那事儿……你知道吧。”

我点了点头,开玩笑,我当然知道了,刚认识的时候这小子喝多了能跟我墨迹八遍,无非就是在游戏里面认识个姑娘,然后『花』了二十q币看了段录像,于是我便对他说道:“嗨,还提那事儿干啥,你说你也是的,就算是网恋也得找一靠谱的吧,劲舞团里面的哪有几个敢跟你扯真爱的?不是我说,就你敢,她们都不敢,就当破财免灾了吧,哎,不对啊,这次这姑娘……不会也…………”

“我这次去北京,她说是带我去玩,然后就带我去了酒吧,还跟我说这里的红酒是北京特产,一瓶只要一千五,我当时有些纳闷儿,但是也没多想,只是问她‘北京的特产不是什么烤鸭全聚德么?’当时她对我说‘什么烤鸭,那玩意谁吃啊?我跟你说,曾经尼克松访华的时候就在万里长城上品过这种酒,所以这种酒就叫长城干红,是什么中南海和美国骷髅会特供的红酒,你要是没喝过都不好意思来过北京。’我当时不想被她看成土鳖,所以也就听她的买了,心想着这首都确实不一样,哪知道越喝越糊涂,那玩意就跟汽水似的,还『挺』上头,结账的时候她说先去趟卫生间,可是我坐在那儿等了一晚上都没见她回来。”钱扎纸十分平静的对我说道。

噗,听完这话我一口啤酒差点儿就没『抽』鼻孔里面穿出来,这小子脑袋也太大了吧,一万五,看来他这是遇见酒托儿了啊!把他攒的那点家底儿全掏出来了,看着钱扎纸,他越平静,我反而觉得他越可怜,我觉得我应该能理解他此刻的感觉,其实他应该算的上一个理想主义者,整天在网络上幻想着美好的邂逅,殊不知现实永远都没有想象中的美好。

于是我摇了摇头,然后我们一起干了杯中酒,然后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对他说道:“行了兄弟,别郁闷了,就当破财免灾了,说实在的,你说要去会网友,我当时真怕你被人家给拉去传销或者再把你肾给切了,还行,别想了,哎对了,你不是说这次的『女』……网友不不是在劲舞团里面找的么?”

“恩。”钱扎纸喝了一口啤酒,然后抬起头,望着窗外满是雾气的夜空,恍惚间我感觉到他的眼眶里面好像有点湿润,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只见他依旧平静的说道:“我没想到,qq旋舞里面的姑娘也这样…………”

噗!两道泡沫从我的鼻子里当真喷了出来,这口啤酒给我呛的,我擦了擦鼻子,然后哭笑不得的望着钱扎纸,然后对着他伸出了大拇指,然后咬牙切齿的说道:“该!活该,哎呦我艹了,你这真一点儿都不冤哎你!”

钱扎纸哭丧着脸对我说道:“活什么该,那是我的初恋啊!”

你初恋不早给一抠脚大汉了么,我心里无奈的想道。

他好像真的伤心了,我却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只好同他说:“行了兄弟,别郁闷了,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多长点心眼儿,别寻思在网上找对象了,那好像都不真实,你要是真寂寞了,可以在现实中接触到的姑娘里面找啊。”

“你也不看看我是干啥的!”钱扎纸哭笑不得的说道:“我现实里面接触到的『女』人不是来买『花』圈就是来买纸钱的,一个个都是现死的爹妈,可能找到么?”

好像确实是这么一回事儿。我望着钱扎纸,心里想到,这也许就是从事这种行业的悲哀吧,平时看钱扎纸整天疯疯癫癫乐乐呵呵的,没想到他也有着寻常人所想不到的烦恼,于是我叹了口气,然后对着他说:“算了,别想了,日子不还得照常过么,你想再多又能怎样,来,喝酒吧。”

说罢,我又启开了两瓶啤酒。

那一晚我俩聊了很久,他喝多了,不过喝的酒越多却好像越冷静似的,五瓶啤酒下肚后,铁盘子里的『肉』串上的荤油早已经凝固,钱扎纸拿起了一串在手里慢慢的把玩,好像有什么心事似的,良久,他叹了口气,然后对着我说:“我现在终于知道我老家里的那些人为什么不干这活儿了,这活儿真不是人干的。”

我见他似乎很沮丧,便安慰了他两句,哪知道他苦笑了一下,然后对着我摆了摆手说道:“姚子你也不用劝我,其实……我现在想干也干不了多久了。”

我愣了一下,心想着他这话是啥意思?于是便问他:“怎么了,又出什么事儿了?”

由于酒『精』的关系,钱扎纸苍白的脸上显得红润了一些,只见他对着我说道:“我在北京其实就待了不到一个星期,然后就走了,我心里边儿憋屈,于是就回到了老家,我老家重庆丰都县的,我跟你说过吧。”

我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

钱扎纸说:“我在老家待了好长时间,最后被我老爹给撵了出来,他说我不学无术,让我继续回来工作,可是昨天刚到哈尔滨,陈叔竟然对我说,说这一阵子我不用上班了,你说,我现在还能去哪儿呢?”

“他为啥不让你上班啊?”我心里面想着这是怎么回事儿,要知道钱扎纸对那『花』圈店的生意来说那是相当重要,那陈歪脖子怎么会解雇他呢?

钱扎纸摇了摇头,然后对我说:“陈叔说,最近他有事,也许会外出一段时间,『花』圈店的生意暂时就停业了…………。”

原来,钱扎纸回到『花』圈店的时候,正看见那陈歪脖子在收拾东西,见到钱扎纸回来了,他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是对钱扎纸说,这两个月不用上班,最好连店都别回,一切等他回来再说,钱扎纸听陈歪脖子这么说,便问他要去哪儿,陈歪脖摇了摇头,也没说什么,这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钱扎纸去网吧玩了一晚上电脑后,第二天他心情越来越郁闷,于是便找我出来喝酒。

其实我也觉着这事儿『挺』奇怪的,于是便问钱扎纸:“陈叔到底怎么了?”

钱扎纸叹道:“我也不知道啊,我当时心里郁闷,看他心事重重的样子,啊对了,我回来的时候好像没看见我婶子。”

这真是『挺』奇怪的,不是说那陈歪脖的老婆孩子都是鬼魂么,而且被那陈歪脖子用某种异术养在了身边,怎么会突然不见了?难道这跟他要外出的事情有关么?

真是想不明白,不过听钱扎纸说好像那陈歪脖子今天就走了,所以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叹道:“你说这段时间我能去哪儿啊?”

我见他这么为难,想了想后便对他说:“这个你倒不用担心,没地方住就先住『春』叔那儿呗。”

钱扎纸看了看我,然后对我说:“这……合适么?”

“有啥不合适的。”我心里想着,那老家伙要知道你来他那住,还不得把大鼻涕泡乐出来?要说钱扎纸手里面的本事是什么,几张废纸几根柳条经过他的手,扎一个纸人能卖出个活羊的价儿来,可真是名副其实的摇钱树,于是我便对着他说道:“放心吧,一定合适,只不过我们那儿就是没电脑,还没有『床』,你要住的话就得跟我一起睡地上了。”

“太好了!”钱扎纸终于开心了起来,看得出来,他是个特容易满足的人。

于是,在那陈歪脖子外出的这一段日子里,钱扎纸就住到了我和韩万『春』的那个小窝里,果然如我所想的那样,韩万『春』十分欢迎钱扎纸,他甚至对钱扎纸说,你考虑一下,要不一直在我这干得了,房费我也不收你,你只要一天给我扎个纸人就行。

他真把钱扎纸当成一下金蛋的『鸡』了。

钱扎纸还真没辜负他的厚望,没事儿的时候就坐在屋子里面糊纸人,要说他糊的纸扎我们根本就用不完,而且丢了还可惜,但是韩万『春』却还说多多益善,于是那些多出来的纸牛纸马童『女』童男什么的,就放在了屋子里,这让我们住的地方相当具有后现代主义艺术气息,一开『门』,遍地的方便面袋子和纸扎用品尽收眼底,乍眼一看就好像钻进鬼屋了似的,害的有一次房东大姐收房费的手差点儿没吓过去。

不过这段日子真的『挺』开心的,钱扎纸『性』格疯癫,跟韩万『春』这个老『鸡』贼住在一起,所以平时闹出的笑话不少,有工作的时候我们三个就一起上阵,整的钱比往常要多上不少,没工作的时候我们就在一个有一个的地下通道里面游『荡』,同那些傻比城管斗智斗勇,钱扎纸很快就进入了角『色』,平时我们卖艺的钱都放在他那儿,如果城管来了他就立刻专职成了一命中级路人甲,现在想来,这种打打闹闹的日子确实很开心。

聂宝中有时候也会来『插』一脚,当然了这个暴发户是不会跟我们一起去卖艺的,不过他每次来都会带一些好吃的孝敬那韩万『春』,每到这个时候,韩万『春』就会拿出一副麻将,我们四个打麻将,输钱扎纸赢的最多,这小子运气相当的好,然后依次是韩万『春』,我,输的最惨的就是聂宝中,好在他也不在乎这些小钱。

日出日落,就这样,又过了一个多月,已经进入了冬天,入冬以后第一场雪,下的很大,我站在窗前望着外面,心想着这样的天气即使出『门』也不会有什么收成,毕竟太冷了,前阵子在地下通道,我的手都冻了,通红通红的,肿的就跟小水萝卜一样,又痒又疼。

钱扎纸和韩万『春』俩人百无聊赖的聊着天,好像韩万『春』又在跟他讲他祖宗的那些事了,钱扎纸望着桌子上韩万『春』的排位说道:“师傅,你祖宗真的有这么强?”

钱扎纸自从来到了这里,总是见那聂宝中管韩万『春』叫师傅,他觉着好玩儿,于是也就拜了老家伙为师,不过只是叫着玩儿的,从来也没见他有过一徒弟样儿,跟我一样,没事儿还跟那韩万『春』说笑打闹。

“那你看看。”韩万『春』自豪的说道:“我那祖宗曾经是咱们这圈子里面数一数二的狠角『色』。”

“他也是跳大神儿的?”钱扎纸问。

韩万『春』无奈的说道:“什么跳大神儿的,他是搞道术的,不过听我那死鬼老爹说,他好像遇见过跳大神的,而且关系很好,我家祖训就有这么一条,如果我们后人遇到会跳大神儿的,都要以礼相待,如其有什么困难,我们也要帮助,要不然我能带着这小子『混』么?”

韩万『春』说到了此处,便指了指我,我刚想回他一句,可这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我便朝着韩万『春』呸了一口,之后前去开『门』,『门』打开之后,只见聂宝中一边扫着身上的雪,一边对我们说:“就知道你们今天没出『门』,师父,我来看你了。”

“小二来了啊。”韩万『春』嘿嘿一笑,他的零食又来了,聂宝中手里提着一包食物递给了我,然后脱鞋进『门』,同我们寒暄了一阵后,便对着韩万『春』说:“师父,最近忙么?”

韩万『春』摇了摇头,然后对着他说道:“不忙,你有事就直接说吧。”

聂宝中笑了笑,然后对着韩万『春』说道:“是这样,我昨天跟一朋友喝酒,聊天的时候他对我说好像最近老是难受,你也知道,我在你老人家这学了不少东西,于是就给他算了一卦,我的本事也没到家,也看不出来什么,我那朋友『挺』信这个的,于是我就跟他推荐你们去他家瞅瞅,你们看看怎么样?”

“这感情好啊二师兄。”钱扎纸说道。

韩万『春』见工作上『门』心中自然欢喜,于是便也同意了,说话间已经到了中午,钱扎纸下楼去买酒,我则拎着聂宝中带来的熟食进了厨房,刚把那烧『鸡』放在菜板上,聂宝中就跟了进来,我见他好像有事似的,便看了看他,只见聂宝中对着我小声儿的说道:“小远,你之前跟我说要找的那东西,是这么大,看上去好像个荔枝似的铁球么?”

说到了这里,韩万『春』伸出手比划了一下,我顿时愣住了,一刀差点切到了手指头!怎么,青丹有消息了?

想到此处,我的心中砰砰直跳,于是慌忙放下了菜刀,连手都没来得及洗就向他点头问道:“没错没错,应该就是这样的东西,怎么……你……?”

聂宝中对我说:“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但是我确实看见过这东西。”

“在哪儿!?”我慌忙抓住了那聂宝中的手,然后对着他『激』动的说道:“在哪儿见到的?”

聂宝中见我情绪『激』动,便也没废话,他小声的对我说:“嘘,小点声儿,别让师父听见了,要不然我怕他骂我。”

我心想着这事儿跟老『混』蛋又有什么关系,于是便慌忙问道:“为啥啊。”

聂宝中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屋外,然后对我说道:“其实我就是在这次找人跳神的那家里发现的,你知道的,我那些朋友大多都爱收藏,昨天我去他家他跟我显摆他的那些文物,其中就有这么一块儿玩意儿,我当时就想到你跟我说过的那个青荔丹参了,确实很像……只不过要想得来很难,说起来这朋友跟我关系也算不错,于是我就想把他买下来,可是他却说啥都不卖,于是我只能稳住他推荐你们去跳神,一来他家好像真有什么脏东西,二来是想让你去亲眼看看到底是不是那玩意儿,要是是的话咱们就再想想别的办法……”

聂宝中说道此处,然后对着我小声儿的说道:“我不敢告诉师父,因为他之前不也说过么,骗人是本『门』的大忌啊,我怕他说我。”

我心中狂喜之余,不由得有些好笑,这聂宝中确实是被那老家伙给忽悠住了,那老家伙本来就是一骗子,居然还不许聂宝中骗人。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终于知道了青丹的消息,那一刻我差点儿没笑出来,太好了,原来贼老天还是没有抛弃我,这么巧的事情都让我赶上了,我内心十分的『激』动,恨不得现在就拉上聂宝中去他那朋友的家里一看究竟,虽然我也没见过那青荔丹参,不过不管怎么说,我都要去看一看。

那一整天,我都处在坐立不安的状态下,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我们几个便带着跳神的工具出了『门』,雪终于停了,小区里的地上积满了厚厚的一层,昏暗的天空挂着月亮,今天好像是十五,月亮很圆,当时我望着那月亮心里面满是希望,却不知道即将等待我的,竟然是我想都想不到的诡异事件。

(抱歉大家,今天有些卡文,所以只能更五千字了,剩下的时间我打算用来稍微修改一下大纲,在此跟大家道个歉,感谢大家的支持,明天恢复正常,拜谢中。)

第一百二十六章 风雪之夜(上)

聂宝中的车上很暖和,我和钱扎纸坐在后座上,车子驶出了市区,这一路段上的雪还没来得及被环卫铲掉就已经被行驶过的车辆轧成一层薄薄的雪壳,月光下透着亮,感觉就好像是老天给这条公路抹了一层浑浊的奶油。

这条路很安静,我不知道为啥有钱人都喜欢住在这么偏僻的地方,聂宝中对我说,那是他们觉得绿sè才健康才环保,这话说起来很是讽刺,想想在我的家乡,那些穷人们做梦都想钻进大城市吸一口汽车尾气,他们所追逐的就是这片钢筋混凝土早就的都市,哪能想到这都市里面的财主们心中所想的完全跟他们相反,越有钱居然还越向往自然起来了。

可能这也和他们的价值观不同吧,每个人心中对‘宝贵’这两个字的看待都是不同的。

车子外面好像起风了,天不算黑,事实上我早已经习惯了这种朦胧的黑暗,公路两侧的树林被风吹过,发出呜咽的声音,看上去ting安逸,但事实上谁都说不准在这种黑暗之中到底潜藏着什么东西。

车载cd里放着伍佰的歌,似乎聂宝中很喜欢听老歌,在这一点上我跟他相同,因为那些老歌里都夹杂着一些时间的气味,似乎闭上眼睛,就能够勾起一段曾经的回忆,记得这首歌,在我上学的时候,有一家甜品店里经常会放,那甜品店同学校的食堂不同,食堂里只会放一些没营养的网路音乐,感觉就跟那里的食物一样,看上去花花绿绿的,但就是吃不出任何的味道。

一阵钢琴前奏过后,伍佰那特别的粗犷声音响起。这首歌的名字叫。

“前方啊没有方向,身上啊没有了衣裳,鲜血啊渗出了翅膀,我的眼泪湿透了xiong膛…………”

那个时候我还天真的活在平凡的世界里,我曾经问过苏译丹,问她以后有什么的算。

苏译丹当时对我说,以后太远了,我不知道。

我当时还觉得这个小妞ting文艺。于是就又问她,那你心里面最想过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呢?

苏译丹当时对我说,那些东西,比以后还远,你呢?

我记得我当时对着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也没说什么,但是我心里却早已经有了答案,我只是想单纯的跟他在一起。我一直以为,时间的流逝就是顺其自然,看上去很难实现的梦想。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得不再那么难以实现,就像是我们小时候的那些心愿,不想在上学,不想在写作业。想没有约束的吃糖吃零食玩游戏,没有约束的看动画片,等等,这些东西,这些心愿,这些幸福,不都一件一件神不知鬼不觉的实现了么。

只是我们不知道,当时的幸福,还是现在的幸福么?

我们心中对幸福的定义。已经慢慢的改变,也许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什么幸福可言,很悲观,也很现实的东西。大学时期的我根本不明白,时间带来的一系列变化,似乎真的让我想要的幸福变得越来越遥远。

虽然我不愿意去承认,但是那个可以救苏译丹的东西真的就好像镜中花水中月一样,明明存在,却怎么也碰触不到,很多次梦中惊醒,我发现我的眼睛里面都挂着泪水,莫名其妙的伤心。

终于,这一次我真的得到了它的消息。这又怎能不让我ji动呢?我坐在车上,望着车窗外面。我知道这不会是一个平凡的夜晚,这次的降雪量很大。夜晚起风了,风刮起了浮雪打在车窗上,发出轻微的响动,伴随我的是伍佰的歌声:‘飞翔吧飞在天空,用力吹吧无情的风,我不会害怕也无需懦弱,流浪的路我自己走,那是种骄傲阳光的洒脱…………’。

等着吧阿喵,我一声不吭,在心里面想着。

大概一个多小时,车子开下了公路,上了土路之后,我们终于来到了那雇主的家,我有些纳闷儿,这距离市区也太远了,而且那大屋也不是什么别墅,而是一座ting破旧的小二楼,在路上聂宝中就对我们说,这是今晚雇主的祖屋,雇主姓黄,据说几代以前是给一队‘土买卖’的团伙当参谋的,土买卖是黑话,就是咱们以前讲到过的那些以前盘踞在东北的流寇野军,军阀混战时期这些不成气候的队伍有很多,他们涉及到的业务范畴有很多,打家劫舍不说,有时候还会做贩卖军火烟土的二道贩子,逼急了还会刨坟,后来这些团伙不是被大军阀吞并,就是被剿灭,队伍灭了猴后来因为这个姓黄携了一笔赃款后就此洗手不干找个地方隐居了起来。

这些东西正是聂宝中在一次酒桌上跟那人听来的,要说似乎每个刨过坟的都是个风水先生,那个黄家的祖先据说是个会望气的能人,他饶兴逃生之后,便四处漂泊想找个落脚的地方,当时这里还只是一片荒地,一日那姓黄的路过此处,当时是傍晚,那人便想在此歇息一宿,睡到半夜他被冻醒了,见火堆熄灭,于是便起身去树林里面捡柴火,可是当他走到这树林里面后忽然愣住了,只见那林子另一头的空地之上好像趴着什么东西,他不敢发出任何声响,只好屏住了呼吸望去,只见那空地之上,竟有一条三丈来长的小龙盘踞在那里,在月光之下,龙鳞龙角都依稀可见,那龙头不是抬起望着月亮吸气,似乎十分畅快的样子。

那人顿时惊慌,他虽然见过世面,但是这种事情却还是第一次见到,于是不由得惊呼了一声,可是他发出声响之后,那条龙竟然刷的一下就消失了,那人惊hun未定,揉了揉眼睛后壮着胆子走了上去,再一瞧哪里还有什么龙,只有一片空旷的草地,虽然已经是深秋,但是那草地之上的青草却依旧肥美,那人一夜未睡一直在琢磨这是怎么回事儿。他本身懂的一些风水之道,他认定此处应该就是一处地龙的龙xué所在。

之前讲过,龙脉并不是真龙,而是一种在环境下滋生出的气脉,而且由于地壳变动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龙脉也会不断的滋生变化,看来这条小地龙刚刚成型不久,于是那人便打起了这块地的主意。他知道只要利用得当,那就会给自己以及后人带来使不尽的富贵,不过前提是怎样困住这条‘地龙’为自己所用,他明白这股地气没产生多久,如果运用不当的话,那极有可能就会被破掉,从而变成一个风水残局,于是他仔细的记住了周围的环境之后继续赶路,索xing离这里不远就是哈尔滨,当时这里被俄罗斯人占据。索xing当时他身上有银子,于是便暗地里面找了一帮苦力买了建房的材料后又回到了这里,他先用四根柳树圈起了那块地,围墙的地基挖的很深确保那‘地龙’无法逃跑。做好了一切的准备后,这才在那院子里盖了所房子,从此留在了这里,他当时不光有钱,而且还有一些以前做流匪时搜刮来的古董器物,这人很精,他明白盛世古董乱世黄金的道理,文革的时候知道要被抄家,于是便实现将那东西全都埋在了滴下躲过了一劫。

那个姓黄的后人也是喝多了才对聂宝中说出这些的。他对聂宝中说他家生意之所以这么好,就是沾了这屋子的光儿,所以他虽然在市区里面也有房子,但是这屋子也绝对不会卖。平时给家里老人居住,休息的时候还能当成避暑度假的好去处。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啊,虽然我不懂风水,却也接触过好几次跟风水有关的东西,听他这么一说,那青荔丹参在此确实很有可能,毕竟之前道安也跟我说过,那崇祯的坟后来被一些军阀流寇们挖了个底朝天,而这家的先人也干过这买卖,这么说来…………

想到此处。我的心里又开始ji动了起来,可我没有表现出来。我知道现在我要做的就是镇静,因为今晚上我是来‘跳大神’的而不是来抢劫的。我要做的就是耐着xing子等待机会,于是我深吸了一口气,平缓了一下心跳,又看了看那房子,不过这个屋子我却怎么看怎么不像个风水好的地界,四周风到是ting大,但是没有水,而且位置很荒,开车到市区最少也要一个多小时,ting老大个院子围墙确实很高,四周的树木在夜晚看上去张牙舞爪怪吓人的。

屋主似乎早就知道我们要来,以至于院门四敞大开的,车开进了院子里面,下了车,我一脚踏在了雪里,那屋主出门迎接,这是个姓黄的屋主要比聂宝中大上五六岁,看上去比韩万春也小不了几岁,四方大脸乐呵呵的,倒是ting面善的样子。

他同聂宝中寒暄了两句后,聂宝中便介绍韩万春与他认识,那人非常热情的对着韩万春说道:“韩师傅,幸会幸会啊,我叫黄善,经常听小聂提起您,今天可算是见着了,来来来快请进。”

黄善这名字倒也有趣,我心里面琢磨着,进屋的时候,身旁的钱扎纸对我小声的说道:“嘿,这爷们是不是龙宫里出来的,怎么起了个泥鳅名儿。”

我差点儿没笑出来,慌忙拽了他一把让这个疯癫儿童不要胡言乱语,因为跳大神这种仪式其实是很严肃的,要是笑场了的话那就真变成二人转了,另外谁跟你说黄鳝是泥鳅的啊大哥!

进了那屋子里面后打量了一番,客厅当真很大,不过也ting破的,这里不可能通天然气,所以取暖还是用烧煤的土炉子,虽然不是很热,但我们的身子顿时暖和了不少,那黄善引我们到沙发上坐下,起了几杯茶后就开始同韩万春讨论了起来。

我和钱扎纸自然是插不上话的,不过从他们的讨论中也不难听出些端倪,黄善对着韩万春说:“真是麻烦您大老远的还跑一趟,现在天也冷了,家里老爷子老太太我怕他们扛不住,于是就全都接到市区里住了,主要还不是这事儿闹的,这两天我始终觉得有点不对劲儿,做梦的时候老是梦见这老房子,碰巧又听小聂提起您,说您有真本事,让他这个不信邪的都信了,今天一见果然有高人的气派,所以我想请您来这里看看,顺便帮我解解心疑啥的。”

“好说好说。”要说韩万春这个老家伙是很愿意接触这些有钱人的,只不过是没啥机会,如今机会来了,他又怎能放过,刚在沙发上坐下就直接进入了状态,一副得道老僧的表情自然而生动,感觉就差双手合十来一句‘弥陀佛’了,哪里还有之前在出租房里面饿昏在地上然后吃了碗泡面又把汤都喝了的那副三孙子样?

只见他微笑着说道:“其实我才疏学浅,也说不上是有本事,不过看人倒是看得很准的,我看黄老板慈眉善目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就知道你一定是个爽快人,我就爱和爽快人打交道,这么这,你也别韩师傅韩师傅的叫了,我应该虚长你几岁,你直接叫我老韩吧。”

嘿,这话让他说的,瞬间就拉进了距离,很显然他们彼此对彼此的恭维都相当受用,我望着老家伙的一副高僧脸心里面想着,人家夸你两句你就当真了,我怎么就没看出来你哪里有高人的气派呢,看他长得就跟网上唱的那个大哥儿似的,这是钱扎纸对他的形容,我觉得非常贴切。

“那怎么行啊,韩哥。”黄善说道。

看看,你们看看,转眼就称兄道弟了,我叹了口气,这就是成年人们的沟通方式了,但是对我来说,这些都属于废话,因为自打进屋子以后我就四下偷偷观看,同时心里面想着该怎么才能让这黄善拿出那我想要的东西给我们看看呢?

虽然聂宝中说他会帮我,但是即使这样难度也不小,嗯,看来只能从这人的软肋下手了,要知道凡是能请跳大神的,都是很mi信的人,我一会儿要好好琢磨琢磨怎么能利用这一点。

他们又客套了一会儿后,我终于忍不住了,于是便对着正在喝茶水的老混蛋小声说道:“韩师傅,时候差不多了,别误了时辰。”

老家伙也自然知道我们这一行的目的,当然他的目的就是钱,不过此时他还有些想跟那黄善多沟通沟通感情拉拉关系什么的,真有些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的滋味,思前想后,他终于做出了决定,只见他笑道:“好吧,虽然咱们说善人百无禁忌,但是也莫坏了规矩,黄老弟,那咱们就开始吧。”

“那感情好,感情好。”黄善说道。

于是,我和韩万春俩人便换了衣服,钱扎纸跑到停在院子里的车后备箱里取了两对纸人,聂宝中也帮忙布置好了香案,我拿出了鼓试着敲了两下,那黄善见我这鼓有些特别,便问道:“小二神儿,你这鼓不错啊,看上去有年头了。”

“你能看出来?”我问道。

那黄善点了点头,然后笑了笑说道:“嗯呢,我也ting爱收藏这些玩意儿,等会忙完了给你们看看?”

有门儿了!我心里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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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风雪之夜(中)

直想不到居然这么顺利,我当时心中大喜,慌忙学着那黄善的话说道:“那感情好,我其实没事儿也ting爱看鉴宝栏目的,黄叔您收藏了不少宝贝吧?”

没想到黄善居然好像韩万春似的对我说:“叫黄哥就行了,我也就是玩玩儿,拿不上台面儿,能让我看看你这鼓么?”

我心想着你要是真有青丹而且还能给我的话,那让我叫你一声黄大爷又能怎样,想要看鼓就看呗,于是便把鼓递给了他,只见那黄善拿起了那面鼓仔细的端详,同时嘴里渍渍称奇,只见他说道:“好东西,从这鼓面儿上的颜sè讲,少说也得有个几百年的历史了,居然保存的还这么好,这huā纹这质地……嘿,小兄弟,你是怎么保存它的?”

这你可问着了,我心里想到,这鼓的保存方法,先是被那邵永兴塞进了灶坑里面,到了我手之后我矢学时期就一直让他在chuáng底下跟拖鞋作伴儿了,莫不是李松竹的汗脚有防腐功能,所以这鼓依旧保存完好?

不过说起来也确实是这样的,这鼓到了我手里不知被敲了多少次,以前的我从来都不知道怜惜它,只是把它当成了老瘸子的遗物,不过这鼓居然还跟刚到我手里的一样,虽然在我知道它叫“开元鼓,以及它的重要xing后开始妥善的保存,但即使是这样,我也只是用塑料袋套着把它放在箱子里面,可见这玩意儿的质量确实不错,怎么敲都敲不坏。

那黄善拿起了鼓鞭敲了敲鼓,那鼓顿时发出了啪啪啪很难听的闷响,对此我已经见怪不怪了,好像除了我和那邵永兴之外,没人敲得响这玩意儿,估计这也正是那些妖怪们说的那样,能不能敲的响这开元鼓,就是正统多满传人的证明了。

那黄善见自己居然敲的这么难听便对着我笑了笑,然后说道:“看来我不会敲啊怎么也敲不出刚才你敲的动静。”说罢,他便把那鼓又递回给我,然后对我说:“小兄弟,这真是个好玩意儿,你要好好保存啊。”

我点了点头,笑了笑也没说话,而就在这时,韩万春打扮完毕,huā冠棉袄这么一穿,仿佛身上都带这一股邪气,只见他对着那黄善说道:“黄老弟,咱们开始吧。”

见跳大神的仪式要开始了,黄善的脸上顿时收起了笑意,他十分恭敬的说:“是麻烦韩哥了。”

麻烦他一会给你蹦迪吧,我心里想着,于是按照惯例,等到韩万春坐下之后,我便同黄善说了一些等会要注意的东西,无非是让他少说话,最好光看着我们跳大神儿就行了。

我把这规矩同他说完后聂宝中和钱扎纸也已经就位,钱扎纸把那俩纸人杵在韩万春的身边,就跟左右护法似的,霎有气势。

然后我点燃了香,挂上了彩布,清了清嗓子后开始敲鼓,这鼓在我手里就是这么听话咚咚隆咚哗啦哗啦的声音由小渐大,等到鼓声最大的时候,我停下了手,然后仰着头十分熟练的唱道:“请~~神儿~~

啦~~!!!”

我唱道:“起落西山呐,黑了天呐哎嗨哎嗨呀,日落西山,黑了天家家户户把门关,江里鲤鱼奔黄海,山上耗子把洞钻,鲤鱼奔海把龙变,耗子盗洞得银元说的是一村小,小村边屁大个村子人ting全,这十家倒有那九户锁,还剩一家门没关,扬鞭打马请神仙呐哎嗨哎嗨呀~~~!!!”手里的鼓点继续敲响,我接着唱道:“请老仙,来帮咱,老仙姓名要ting全,正仙请来四百二,鬼仙请来五百三呐,还有咱家五类老神仙,左手拿起文王鼓,右手捎带着赶将鞭,姑爷不叫鼓鞭也不是鞭,太公钓鱼柳木杆,弯成圆鼓栓铜钱,保的那周朝八百年,一鞭敲的群山响,两鞭敲的响连天呐哎嗨哎嗨呀!!!”

咚咚隆咚咚咚,咚咚隆咚咚咚,要说我现在唱这玩意儿简直就跟吃爆米huā一样那么简单,也算是字正腔圆,那黄善就如同我遇到过的大多数客户一样,一副很惊讶的样子,但是最令他惊讶的也许并不是我的歌声,而是韩万春这个老家伙已经开始微微的哆嗦了起来。

要说起来当时我的心里只是很期待那青荔丹参,对于这次会不会招来什么脏东西那我可真是一点都不担心。

因为保险起见,刚才我已经让钱扎纸仔细的看了看这房子,别唱着唱着再像以前似的吸引来一帮子鬼到这屋子里蹭戏听,这个游戏狂对我来说无疑就是一鬼hun探测器,他看了一圈儿后,得出的结论是,这地方干净的连只苍蝇都没有。

我苦笑了一下,你家东北冬天有苍蝇,不过既然他说安全,那我就放心了,于是一边敲鼓一边继续唱道:“神鼓一打响叮咚,我请神仙下山峰,大报马,二灵通,山崖道口把信儿通,预备金银无其数,还有酒肉状元红,各位神仙出古洞,抓把黄沙把门封,来到咱家,想要点啥都现成啊唉唉唉嗨呀~~!!!”

韩万春哆嗦的越来越厉害了,我又唱了一会儿后,心里也明白是时候了,于是便唱腔一转继续唱道:“神鼓一打响连矢,我请神仙下高山,高山绵绵无绝断,云层扑了半边天,老仙腾云来的快,飞过一关又一关,正仙腾云起白雾,老仙腾云是黑烟,鬼仙没有云来架,只好逍地土里钻,三路仙家来的快,过了狼牙三道关,三道关口以穿过,忽忽悠悠来到人间呐唉嗨哎嗨呀!!!!”

这词儿倒是我自己想出来的,我觉得这样唱很有气势,不想多年以后机缘巧合下居然也被收录到了帮兵口诀里,当然,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

韩万春越哆嗦越快,我刚唱完这一句,只见他就跟被人踩了尾巴似的嚎叫了一声,这抽冷子的一声把那黄善吓了一哆嗦,而我确实心知肚明,便示意他不要声张,只见那韩万春这时已经跳了起来,腰铃脚铃摇晃的哗哗响于是我便唱道:“莲huā没开骨朵白,原来老仙已到来来了就要把名报,给咱帮兵细道来,您或住庙。或住山,

或住在关里那趟川,乾隆爷下江南,一路走来把民安,打南边安下了一百单八号,大北边就把四十六个景子安,头道沟子路,二道沟子川,三道沟子有水四道沟子干,老仙您要告诉咱,出生何地在那边九八那年发大水,你家洞府被水淹没淹呐哎嗨哎嗨呀~!!!”

这一段就有点戏曲结合的意思了,老混蛋觉得这么唱很有气势,而我却觉得ting不着调的,此时老混蛋瞅准了机会,便压低了嗓子尖声唱道:“哎,哎哎嗨咳咳咳咳咳!!!、,

他一嗓子没起好,居然咳嗽了起来,我顿时心里一惊,心想着你把嗓子压的那么低干毛啊!这可咋办,这不要lu馅儿么?!

而就在这时,一旁的钱扎纸扑哧一乐,然后说道:“这家伙什么仙儿啊,咋还带病上岗呢?”我慌忙偷着瞪了钱扎纸一眼,他也知道好像说错话了,于是便不再言语,好在我并没有停下鼓点而是一直敲着,等到老家伙一口气儿喘过来后,便跟随着鼓点唱了起来:“哎哎哎嗨呀~~!!叫帮兵你视听,何事求咱来此厅,风大雪大路难行,害的咱家受了风,问我名来名也有问我姓来仔细听,我本是东海蓬莱修心xing昆仑仙山练道行,八百罗汉与我交好,九天玄女为我扶琴,蟠桃仙宴有我座位,十殿阎罗…………………………”

我心想你这个老家伙别吹牛逼了,赶紧的吧,刚才够丢脸的了,赶紧说自己是谁让我好搭腔儿啊!

那老混蛋给自己加了一大串名号之后,这才唱道:“我本是那瑶池里面掌管甘lu体恤万民救苦救难王大仙我下了山峰啊哎嗨哎嗨呀!!!”

听他说出今天他扮演的角sè后,我都差点没笑出来,传说王大仙是王母瑶池里面的一只通了灵xing的乌龟,因为下界人间连年干旱,所以他心中不忍,于是便si自泼了一些瑶池里面的水下来,那水变成了甘lu,解救了黎民百姓,但那乌龟也因此被贬下凡,此后一生都在帮助人,帮人看命解灾抑制瘟疫,最后修行得道,人称“王大仙”

没想到今天晚上韩万春扮演的居然是个乌龟,我心里好笑,心想着这个老王八,八成是咳嗽岔气儿了以至于短时间想不起要扮演谁了吧。

好在这都不重要,反正已经把那黄善给忽悠住了,于是接下来我就扮演了一位同王八说话给王八劝酒的驯兽师,好在之后没有出啥岔头儿,顺利的讨要到了几千块的压堂子钱,受了人家的钱,就得给人家办事儿了,于是我一边敲鼓,一边用右手对着那韩万春比划了三根手指头。

这是我们跳神行骗时候的一个小窍门儿,要知道这一行不比其他的行当,临场发挥极其重要,大多数时候我们都不知道雇主到底怎么回事儿,而且你要跟那些雇主说他家没事儿估计他们自己都不信,于是只好察言观sè后才一边跳大神一边定夺出一套对他们来说最合理的说辞。

刚才我伸出了三根手指头,旁人看来就好像舞蹈动作一样,但这却是我同老家伙早就定下来的暗号,这暗号决定了接下来的说辞,据说早就有人这么做过,伸一根手指的意思是这家屋子里有鬼,两根的意思是这家祖先不高兴,三根的意思是这家有邪门的东西,四根的意思是这家冲了妖怪,由于我要抓着鼓鞭,所以伸不全五根手指,所以五直接跳过,剩下的就是拇指和小指一起伸出的“六,字型,这个暗号的意思是让那韩万春说这户人家的风水不好。

市面上能遇到的mi信问题,大概就是这么多了,见我伸出三根手指头,那老混蛋便也会意,然后唱道:“叫声帮兵你可要听,大仙句句说得分明,黄家确实上等的人品,房屋风水福荫子孙,但是有一处不曾发现,家里一物要变妖精呐哎嗨哎嗨呀~~!!!”老混蛋唱完了这句话后便又不停的扭动着身子,我知道该是我出面说话的时候了,于是便一边敲鼓一边对着那黄善说道:“黄哥,王大仙说了,你这阵子难受,是因为你家里面有什么东西要成精了,你想想,你家里有什么玩意儿念头久了?”

其实年头久了的东西真的会带有灵xing,比如镜子或者旧家具什么的,这种东西很容易招鬼,那黄善听我这么一说后,顿时有些害怕了,只见他对我说道:“我说为啥今天我刚到这屋子的时候有点yin森森的呢,我刚才也跟你说过我ting爱收藏的,可是那些东西我入手了几年了,也一直没事儿啊。”

我对着黄善说:“这些事情都说不准,到底是什么我们也不清楚,你再好好想想,你家里有没有什么老东西?”黄善想了一阵后,便叹了口气,然后对着我说道:“不瞒你说,我家祖爷曾经干过不干净的买卖,他确实留了几件东西给我,难道是那些东西作怪?”

你这话赶话,还能让我怎么说?

于是我便对着他说:“也许吧,最好你能拿出来让大仙看一看,这才能知道对不对。”

黄善想了一会儿后,还是答应了,看来他确实很mi信,以至于自己上楼都不敢,于是钱扎纸和聂宝中陪着他一起上楼,没过一会儿,只见他抱着一个大木头盒子走了下来,放在了地上,小心翼翼的打开,里面有很多玉石铁器,都放在一块柔软的黄绢之上,看来是他刚才现收拾到这个盒子里的,我跟着那“王大仙,上前一件一件的查看,终于有一件东西,吸引住了我的眼球,让我忍不住的口干舌燥,心跳再次加速起来。

这玩意儿,难道就是我一直要寻找的青荔丹参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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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风雪之夜(下)

第一百二十八章风雪之夜

那一刻我当真愣住了。

木箱之中放着的东西,除了两三只玉镯挂饰,一对玉马,还有两件生满了绿色铜锈的不知名铜器还很完整之外,剩下的都是一些残缺之物,我也认不明白这些东西是什么玩意儿,不过其中一个物件,却牢牢的吸引住了我的眼球。

那东西大概有个弹力球般大小,圆咕隆咚的,就有点像是公园里面遛弯儿老头了,他关上了电脑,然后十分不快的关灯上床,关了灯后,卧房里一片黑暗,钱扎纸听我唉声叹气的,便问我:“你这是咋了?”

钱扎纸知道我所有的事情,于是对他我也不隐瞒什么,我心里想着,能多一个人帮着出主意也是个办法,于是便将今天的事情全都讲给了他听,当钱扎纸听到那黄善要换我的鼓时,他插话道:“你换了?”

我平躺在床上,然后摇了摇头,对着他说道:“没有,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钱扎纸十分平静的说道:“你没换就对了,你说的像青什么丹的那个玩意儿真有点邪门儿。”

什么?听到他的话后,我心里一惊,便慌忙问道:“你说什么?”

钱扎纸望着黑洞洞的天花板,当时屋子里面静极了,我俩的耳旁只能听到外面风吹着碎雪敲打着窗户的声音,啪嗒,啪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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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离奇失踪

第一百二十九章离奇失踪

要说这世间有一种眼睛叫‘阴阳眼’,这个很出名,电视剧小说或者民间故事中都经常提到,但严格意义上来说,这阴阳眼其实是两种眼睛,一种‘阴眼’一种‘阳眼’,阴眼的作用是见到所有常人见不到的东西,包括鬼怪以及神仙,阳眼的作用是相人望气,可以看见山川河流的气脉所在,钱扎纸一双祖传的眼睛确实很厉害,能让他看见很多常人所看不见的东西,但他的眼睛却并不是所谓的‘阴眼’,只是他的祖先同鬼差交易后得来的一种很奇特的本事,比阴眼要低上一等,属于天生‘冥途’不关,就和之前提过的那些死而复生后能见鬼的人差不多,不过即便是如此,他也能看到很多常人见不到的异常现象,当然了,这些都是我很久以后才知道的,所以此处略过不提,单讲讲那一夜发生的事情。

只见钱扎纸对着我轻声的说道:“你没有听清么?我是说那个铁球子有点邪门儿。”

我有些无奈,这句话当然听清了,于是便对着他说道:“到底是怎么个邪门儿法啊?”

钱扎纸想了想,然后对我说道:“具体怎么说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就瞅着那东西心里发烦,这种感觉很奇妙,怎么跟你形容呢…………嗯,就是我好像在那东西上面看见了一些只有在那些想要害人的鬼身上才有的气,而且那些气好像不是一天两天了,应该就是这样了。”

想要害人的鬼身上才有的气?那不是阴气就是怨气了,我心里面刚想到此处,不由得一阵后怕,***,要说青荔丹参那可是传说中李淳风用来续命的东西,是能延年益寿的宝物,上面怎么会有阴怨之气?要说这两种气我还都遇到过也都尝试过,实在是想不出这两种气能怎么让人益寿延年,你要说能减寿我倒是十分赞同。

钱扎纸对我说,他当时瞧见那盒子里面的东西有点不对劲儿,不过也没敢说话,毕竟当时春叔还在蹦迪状态,而且说起来,他对那黄善家里怎样也不感兴趣,于是就事不关己既不劳心了。

我对钱扎纸十分的信任,虽然他平时很不着调,但是却从来没有拿他眼睛看到的东西骗过我,既然他这么说,那就百分之百没错了。

想到了此处,我心中顿时一阵轻松,轻松之余还有些后怕和难过,这种心情很复杂,轻松的是我终于不用做那该死的选择了,难过的是,那东西可能真的不是青丹,而青丹的线索又断掉了。

我叹了口气,也没说什么,心里面也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失望,想来想去,我苦笑了一下,然后感叹道,今晚上的事情可真是巧了,真没想到那黄善家居然还真有脏东西,而且还被我给说准了,你说我怎么在这方面这么有运气呢?!

算了,不想了,反正已经过去了,就像钱扎纸说的那样,想想那个铁球也在他家放了那么长的时间了都没事,如果黄家的传说没错的话,那多半是因为这个宅子建立在什么‘地龙’上面的关系吧,所以应该没事。

钱扎纸说着说着,就睡着了,而我思前想后,好容易才让脑子不是那么乱,于是翻了个身,也逐渐睡去。

这一觉,不知道睡了多久,好像还没睡踏实的时候,就感觉到有人摇我的手,我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外面的天还是一片漆黑,是钱扎纸推醒了我,不过我却并没有恼怒,而是瞬间坐起了身,因为我发现屋子里很冷,之前也有过这种经历,跟这小子睡在一块的时候,如果半夜被他弄醒那绝对没好事儿。

有了之前小村子里的经验,于是我也没废话,直接摸起了枕头边儿上的老七给了自己脑袋一下,在确保现在不是被黄皮子迷了之后便问那钱扎纸:“怎么了?”

钱扎纸当时也坐了起来,他拉着我的胳膊,然后对我说:“别说话,好像有点不对劲儿。”

“怎么个不对劲儿?”我攥着老七提高了警惕。

下雪的夜晚,只要适应了黑暗之后,其实外面还是很亮的,因为雪地能折射微弱的光芒,那些微光从窗户里面射了进来,钱扎纸的表情莫名的严肃,只见他对着我说道:“周围的鬼越来越多了。”

“啥?!”我惊道:“你最开始的时候不是说没鬼么,这些鬼哪儿来的?”

“我也不清楚。”我似乎头一次见到钱扎纸露出这种表情,只见他小声的对着我说道:“刚才我忽然一哆嗦,然后就醒了,四周忽然冒出了好多,好像是过路的,就从那里!”

钱扎纸坐在被子里伸手指向了斜对着床头的窗户,然后对着我说道:“好多,排成了队,一个个飘了进来,fk,它们看我了,这是什么表情啊,怎么这么恶心?!”

虽然我当时看不见那些鬼,但是光听他说就已经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半夜醒来,发现屋子里一下子多了这么多鬼,谁还能淡定?于是我心惊之余,便对着钱扎纸说:“你在这待着,我去干掉它们。”

说罢,我也顾不上想这些鬼到底是从哪儿来的了,多年同鬼斗争的经验告诉我,永远要先下手为强,于是将老七拴在了手腕上就要下床,可是钱扎纸却拉住了我,只见他对着我说道:“别,先别动手,它们好像并不是要害咱们。”

这么多鬼钻你屋子里不是要害你难道还是要跟你同学聚会啊,我心里想着,而钱扎纸对我说,他说那些鬼虽然从窗户飘进了屋子,但是却没有停留,直接直线飘出了门口儿,而且拍的队伍非常的整齐,就跟上电梯似的,所以他才觉得有些诡异。

他说的诡异,我听的自然要比他说的诡异一倍,于是我心里面想着,这是怎么回事儿呢?那些鬼难道当真是过路的?不对啊,要说他们飘去的地方是二楼的走廊,这么说……

“不好!”我心里面想着,虽然不知道这些鬼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但是听钱扎纸说这队伍还没有消失,所以再怎么说这么多鬼魂在屋子里面都不是件好事儿,于是我便对着钱扎纸说道:“快穿衣服,这屋子似乎有些邪门儿,咱们下楼找春叔和聂哥一起跑路。”

钱扎纸很赞同我这个观点,于是我俩便慌忙起身,穿好了衣服后,我下床将开元鼓放进了我的背包里面,钱扎纸开了灯,但是灯居然没有亮,越是这样我心里就越是不安,于是也没说什么,拉着钱扎纸就出了门,出门以后,只见钱扎纸对我惊呼道:“天啊,这么多!他们都到楼下去了!

糟了,老家伙和聂宝中还睡在楼下呢,我心里面暗骂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于是也没理会钱扎纸,而是同他快速跑到了一楼,在黑暗中摸到了韩万春的卧房,然后推门进去,可是刚一进门我就呆住了,那卧房里面的床上空荡荡的,哪里还有韩万春的影子?

一时间,我和钱扎纸面面相觑,虽然我当时看不见那些鬼魂,而且听钱扎纸说它们似乎也没有要攻击我们的意思,但当时的我却也不敢大声叫嚷,生怕激怒了它们,毕竟在这种睁眼瞎的环境中对我很不利,于是我只好对着钱扎纸小声的说道:“再看看旁边的房间。”

聂宝中和那黄善的房间就在在隔壁,于是我和钱扎纸便慌忙摸了出去,可是我俩发现,那两间房子,居然也没有人,或者说,现在这栋郊区的大屋里,只剩下了我和钱扎纸两个人,还有一些我看不见的,鬼。

天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我见这三人竟然离奇的失踪后,顿时感到头皮发麻,他们去哪儿了!

就在我感到不知所措的时候,忽然钱扎纸大声叫道:“这些鬼往那边去了!”

我回头望去,只见站在门口的钱扎纸的手正指向这客厅旁边,走廊的尽头。我当时心里已经完全慌了,要说这种事情我倒是头一次瞧见,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三个大活人怎么说没就没了?难道和这些忽然出现的鬼有关么?钱扎纸指向的地方并没有门,只是一堵墙,钱扎纸说,那些排队飘着的鬼魂都一个个的消失在了那里。

不管怎么说,现在也不是发愣的时候,于是我想了想后,便跟钱扎纸说,走,先去厨房!

韩万春他们的失踪确实让我恐慌,不过现在的情况对我很是不利,在没有完全的准备下,我也不敢轻易上前查看,所以只好先去厨房,那里应该有我需要的东西。

果然,在厨房里面我找到了咸盐,然后又拿起了晚上宵夜没有喝完的酒,然后跟钱扎纸一起来到了门口,推开了大门,一股冷风夹杂着雪打在脸上,让我俩浑身不由的颤抖,但是好在外面遍地积雪,可视度很高,能看清楚东西这是很庆幸的事情,只见院子里停着两辆车,车身上都已经盖了层雪,这是聂宝中和黄善的车,院门锁着,车子还在这里,可见他们三个并没有离开,但越是这样,我的心里就越惊恐,当时我看了看手机,后半夜三点一刻,我记得我是十二点多睡着的,在这短短不到三个消失的时间里,他们怎么会就这样平白无故的消失了啊!

心惊未定,我用手机给韩万春和聂宝中两人分别打了电话,全都是没人接,我越来越觉得这事情有点不对劲儿了,一旁的钱扎纸对我说道:“姚子,要不咱报警吧。”

只要涉及到鬼魂,那你报警也没用,我心里想着,今晚发生的事情太过于诡异,那忽然出现的鬼魂和韩万春他们的失踪一定有关,还有这房子,还有那黄善,甚至还有这次的委托,这一切实在是太巧了,我这时越来越觉得这很不对劲,于是想到了这里,我便对着钱扎纸说道:“别报警,让我先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说到此处,我便翻过了那铁门,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门外就是一片柳树林,果然让我在树林之中找到了很多干枯的柳叶,于是我又翻了回来,在院子里面挖了个浅坑,用钱扎纸交我的方法抹了眼睛,虽然我早有准备,但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却还是被吓了一跳。

这鬼的数量,当真是太多了。

只见漆黑的夜空中,居然有好五列鬼魂,它们就是从这院子的雪地里面出现,然后排起了队伍,好像十分有默契似的顺着窗户一个个飘进了屋子里。就跟火车站里面售票口前面排的长队一样,居然络绎不绝的,的确如钱扎纸所说,这些鬼魂们的样子实在诡异,我好像头一次见到这种鬼,它们衣着破烂,表情痛苦,但是如果发现了你以后居然还会对着你咧嘴阴森森的笑,而且手里面都拿着一根蜡烛,那蜡烛发出幽幽的绿光,它们飘在搬空,黑夜之中,就好像是一个脚上装着很多灯泡的蜈蚣风筝一样!

我惊讶的合不拢嘴,那种场面已经谈不上诡异,简直他吗的壮观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这些玩意儿到底是怎么冒出来的?

忽然,我心里面好像想到了什么,以至于脸色煞白,钱扎纸看见我这样子,便焦急的问道:“怎么了你,是不是知道这些东西是什么?”

“不知道。”我望着数以百计的鬼魂飘进那屋子里,然后咽了口吐沫说道:“但是我敢肯定,这他吗一定是邪法!”

没有错了,除了邪法之外,我想不出还有什么东西能够让这些灵魂变得如此诡异,而一说起邪法,我就马上又想起了金巫教。

吗的,难道那黄善是金巫教的?可是这不合理啊,即使他是金巫教的,那找我干什么,难道是那马天顺的报复?想来想去,我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而这时,钱扎纸对着我说道:“邪法?就是你以前跟我说的金巫教么?那咱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我咬了咬牙,然后对着他说道:“进屋子,看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吗的,既然已经做到这地步了,那咱只能奉陪了。”

是的,虽然我不知道这到底是为了什么,但是现在似乎情况已经很明了了,这些鬼魂或者说某个人分明就是想要把我引到某个地方,而春叔他们的失踪就跟这个有关,于是伸手从背包中取出了开元鼓,我心里面暗骂道,如果是金巫教干的那就最好不过了,找你们还找不着呢,既然你们想让我去,那我就顺了你们的意,看我怎么找票兄弟拆了你们的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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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地窖

虽然我当时还拿捏不定这幕后搞鬼的孙子到底谁谁,不过既然现在的形式已经很明显了,分明是想引我们再进到那屋子里面。

开玩笑,当我二啊,我能就这样进去么,所以我拿了鼓站在雪地里面一顿猛敲,一口东北风味儿的帮兵口诀就跟蹦豆子似的顺出了嘴边儿,不多时,胡白河便来到了此处。[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说起来这好像是我头一回见到这胡白河是怎么来的,当我唱了五六分钟之后,只见到那铁门之外忽然出现了一阵白光,月光之下,一条银白sè的狐狸向我飞奔而来,这狐狸我见过,正是那胡白河,只见狐狸跑到了我们的近前,一双贼溜溜的眼睛,不怀好意的望了望钱扎纸,分明是想上他的身,钱扎纸之前被这狐狸附过几次身,他之前也跟我讲过,说看见一狐狸ting好玩儿的,可没成想那狐狸往他身上一扑他就被‘挤掉线,了。

所以这次他见这狐狸又在打量自己,慌忙往后一个大跳,然后嘴里喊着:“你起来,别过来,姚子,姚子,快点想个办法啊!”

我苦笑了一下,然后停下了手中的鼓,对着那白狐狸说道:“那啥白哥,啊不是,是白姐,白姐你别逗我兄弟了,我现在能看见你,你现身吧。”

那狐狸似乎觉得钱扎纸ting有意思的,便对着它一呲牙,钱扎纸顿时哆嗦了一下,不过那白狐狸晃了晃尾巴,在雪地里面这么一转圈儿,顿时化成了人的mo样,一头短发,白西装,瓜子儿脸,好像个小流氓,居然还是那副男人打扮,只见他笑呵呵的对我说:“姚少…今晚找我啥事儿?哎我去,这老些鬼?找知道把孩子们带来好了。”

胡白河望着院子里面那些排着队捧着蜡烛的鬼hun渍渍称奇,言语痞里痞气的,从头到脚哪里还有个女人样子?于是我则有些无奈的对着他说:“白姐…你能不能变成女人啊,你这样让我心里很纠结啊。”

确实,在知道它其实是一母的之后,再看见它的男人装我心里面实在是有点接受不了,而胡白河听我这么一说,便嘿嘿一笑,然后对着我说:“习惯了…这样不ting好么……哎好吧好吧,喂小子,我跟你说,如果你把等会儿我的模样到处说的话,信不信我把你大跨给扯下来来个活人三吃?”

它这话是对钱扎纸说的,钱扎纸有点弄不明白他的话,但是迫于压力,也只好哭笑不得的说道:“你让我跟谁说去啊大哥!?”

胡白河笑了笑…于是又一个转身,顿时长发披肩,俏丽的容貌再次出现…只见它对着我说:“真是的,装久了男人,一变回女人浑身不自在,我说姚少,我还是变回去吧。”

虽然它声音变回了女人,但是语气却依旧好像个流氓,听上去竟然更加的无力,于是只好点了点头,心想着这可能真的和它的遭遇有关吧,以至于虽然是个女xing…但是xing格却爷们儿的很,这正应了那句话了,平时带的面具久了,等到摘掉面具之后却忘了自己本来的表情。记得以前小时候我家村子里面来了一伙儿唱戏的,唱的是白蛇传,白淑珍刚遇见小青的时候小青还是一爷们儿…结果让白淑珍一扫帚疙瘩就给打成一如花似玉的小娘们儿了,我当时还觉得这男变女说变就便实在是太好玩儿了,可哪成想若干年后,我竟然也遇到了这种经历呢?

不过我遇到的不是小青,而是小白。

我尴尬的笑了笑,心里想着算了,反正它是男是女都不重要,于是当他变回了男身之后,同它讲了今晚上发生的事情,胡白河听完我的话后,便笑道:“这个好办,你不说这屋子里有问题么,索xing一把火烧了干净。”

晕,他说的倒轻松,我慌忙摇头说道:“别啊,玩意春叔他们还在屋里呢,那不也烧死了么?”

胡白河听我这么一说,便耸了耸肩,然后对我讲道:“好吧,那就听姚少的,咱们进去看看。”

我对着它说:“你的伤好了么?”

胡白河点了点头,然后对着我说道:“养了这么长时间,已经没事了,啊对了,我已经把上次的事情汇报给上边了,现在上边派人全力捉拿那个马天顺…………姚少,走啊?”

它走了几步,见我还站在原地,我望着旁边的钱扎纸,见他杵在那里一动不动,脸上满是惊恐的表情,于是便问他:“小钱,你这是怎么了?”

钱扎纸长大了嘴,蹬着胡白河说道:“株………………………………你是女号?”

晕,这小子反应速度怎么这么慢,不过这也难怪,我第一次知道胡白河是一女的的时候比他更惊讶,于是便拉着钱扎纸走了过去,等回到了屋子里面,钱扎纸已经淡定了一些,不过看上去依旧ting忐忑,估计是他平时玩游戏被人妖号给吓怕了的关系吧。

而我却很快进入了状态,毕竟当时的情况很不乐观,那么多的鬼hun让漆黑的屋子里笼罩着一股莫名的压迫感,炉子中的炭火早已熄灭,身上感觉到的寒冷也说不出是yin气还是自然的温度。

我见那些鬼hun排着队消失在走廊的尽头,便对着胡白河点了点头,然后将鼓放进背包,握着老七同他们两个走了过去,那些鬼hun还是跟之前一样,看见了我们就对着我们恶心的笑笑,却并没有行动。

不多时,我们已经来到了鬼hun消失的地方,我的面前是一面空dàngdàng的墙壁,看来这里湿度很高,以至于墙皮都脱落了不少。

除此之外,我却并没有看出端倪,而那些捧着蜡烛的鬼hun飘到了此处,却还是跟下饺子似的一个个相继消失,胡白河似乎嫌这些鬼hun碍眼,于是手里一划拉,便抓了五只鬼hun在手里,竟然好像团纸团一样的把它们揉小然后丢进了嘴里,见他如此暴力,钱扎纸更是哆嗦的不行,他小声的说道:“这人妖号是猛。”

说来也奇怪…这鬼hun的队伍一被打散,便停顿了下来。

而胡白河没听出钱扎纸这句话的意思,所以也没搭理他,它吞了那些鬼后便低着头用鼻子嗅了几下…然后皱了皱眉头对着我说道:“姚少,下边有东西。”

我听它这么一说,便蹲下了身子,然后将墙角的地摊小心翼翼的掀开,果然,在那破旧的地毯之下了铁质的拉门看来那些鬼hun都从这里下去了。

这种拉门,就像是东北农村住宅里面储藏蔬菜土豆的地窖拉门,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韩万春他们很有可能就是在这里了。

于是,我便对着钱扎纸和胡白河点了点头,胡白河直接飘了进去,没过一会儿,它又飘了出来对着我说道:“下来吧姚少,没事。”

听它说没事,我这才拉开了那拉门刚一拉开,一股子不知道什么东西腐烂而发出的霉臭味便扑鼻而来,我皱了皱眉头,心想着这地窖到底是干什么的,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味道?

不过在现在怎么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看来想要知道真相的话,就只能下去看看了,为了保险起见,我和钱扎纸脱了衬衣绑在脸上,背包里面有手电拧开了以后照了下去,只见下边有一条脏兮兮的石头台阶儿,我越来越觉得那黄善的身份可疑,你说寻常百姓家怎么会有这么诡异的地窖?

看来韩万春和聂宝中的失踪八九不离十就是他搞得鬼了,我想到了此处,便对着钱扎纸又点了点头胡白河走在前边探路,我和钱扎纸两人慢慢的下到了这地窖里。

刚进到地窖,我便觉得四周潮湿的厉害,yin冷yin冷的,越往下面走,那股恶心的气味也就越发浓重,这台阶儿是螺旋形的,记得上中学的时候,我们班里面十多个男生曾经到县城边上的防空洞玩,那防空洞从外面看上去就是一个小房子,但是房子里面有楼梯直通地下,就是这样的感觉了,我心里想着。

走了四五十步居然还没有到头,我回头望去,钱扎纸背着背包愣头楞脑的跟在我身后,那出口已经离的ting远了,但是我呼吸却并没有感到不顺畅,我心里想着这里一定有通风的地方,可这里到底是做什么的啊?

大概又走了四十多步,我们终于下到了这地窖的最底层,台阶小时候,我顿时惊呆了,看来我之前还是太小瞧这地窖了,他远远要比我心中的地窖要大的很多,说起来就跟我刚才提到的防空洞一样,我用手电照去,只见我的前方是一条狭窄的通道,看上去只能并着排走两人的宽度,土壁上潮潮的,因为是在地下所以并没有结霜,很久以后后我曾经四处游dàng,在重庆有幸参观了白公馆,那渣滓洞给我的感觉就有点像是当时的那条地道,我用手电朝前边照去,手电的光源依旧照不到这条地道的尽头,只能依稀的望见远处一拍鬼hun慢慢飘远的背影。

而就在这时,钱扎纸对我说道:“姚子,坏事儿了,后面的鬼赶上来了。”

我回头望去,果然,之前被胡白河打散的鬼hun队伍此时又开始了行动,它们沿着楼梯慢慢飘来,从这台阶下方向上望去,简直煞是壮观,虽然这些鬼对胡白河来说简直就是一群肉鸡,但是那些肉鸡捧着拉住朝下望着,它们的眼神依旧让我觉得有些毛骨悚然,前面是鬼,后面是鬼,我们被夹在了中间,而且是在一条狭隘的地道之中。

身在地下,心里面不由得有些压力,但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一直往前走一探究竟。

于是也就没废话,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怕钱扎纸在后面遭遇到什么不测,谁知道这地道里面有什么呢?于是便把他拉到了身边,好在我俩都属于身体瘦弱型儿的,并排走着也不觉得拥挤,胡白河还走在前边,我们慢慢的前行,大概走了二百多步,我的心里忽然一阵莫名的惊慌,这种感觉之前也有过,就好像是什么脏东西带来的压迫感一样,我小声的说道:“白姐。”

前的胡白河对着我说道:“我也感觉到了,看来不远了,你俩要小心。”

我转头望了望钱扎纸,他对我点了点头,然后我们便继续前行,接下来这段路,越往里走,那股压迫感就越发的强烈,以至于我的心跳居然也开始加速,很显然钱扎纸也是这样,这条地道好像是个缓坡,大概又趑了一百多步,忽然前面出现了拐角,而且拐角处也出现了微弱的光亮。

看来有人在那里面,我们心里想到,刚想到此处,忽然我旁边的钱扎纸倒吸了一口冷气,我转头望去,只见他捂着嘴不让自己叫出来,拿手指着自己的脚下,我低头望去,只见他脚底下踩着一块儿黑乎乎的东西,用手电一招,我顿时也感到一阵惊悚,那是一块黑乎乎的骨头,而且怎么看怎么不像是畜生的骨头,不止只是这样,如果仔细看的话,前边的地上散落着很多这样的骨头。

我的呼吸开始有些混乱,心想着这里为什么这般诡异?这些鬼,还有这些骨头……莫不成?

我们不敢发出声响,只是屏住了呼吸继续往里面走,果然过了那个拐角,眼前便豁然开朗,真是不敢置信,这底下居然还有这般所在,我的眼前是%%是地牢,明显是人为挖掘出来的,这地洞的土地很平整,四角都点着应急灯,白悠悠的光把此处应得很亮,而我之所以称它为地牢是因为那地洞的四周似乎都围着一个栅栏小门,也不知道里面都是什么东西,在那地牢的尽头摆着一个硕大的石头供桌,由于离得远,所以我也认不出这供桌之上供的到底是什么菩萨,一股巴兰香的气味夹杂着恶心的腐臭吸尽了鼻子里,让人觉得诡异异常。

之前那些拿着蜡烛的鬼hun正绕着那供桌飘着,飘了一圈之后,便把手中的蜡烛的蜡油滴在那神像上面,虽然那些蜡油本是无形,但它们却依旧这么做,滴完之后,便消失在了那供桌后面。

这一幕实在让人无法相信,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某种仪式一样。

而那供桌之上应该还放着五畜祭品,偌大一个香炉在桌前矗立,香炉前边便是三个蒲团,两个人倒在那里,还有一个人则背对着我们坐在蒲团之上。

我和钱扎纸面面相觑,他虽然是个近视眼,但我却不是,我忽然发现,倒在那两个蒲团之上的人,正是韩万春和聂宝中,而坐在中间那个蒲团之上的,不是黄善还会是谁?!。

第一百三十一章 阴谋

春叔!!聂哥!我顿时慌了,心里面想着果然,果然他们在里,他们真的是被那个老小子给俘来的,奶奶的,那老小子虽然名字叫黄善,但现在看来他确实不善啊!

钱扎纸此时也看出了那倒在蒲团上的人是谁,只见他大吃一惊,想要张嘴叫喊,我慌忙捂住了他的嘴,对他示意不要声张,偷袭,偷袭才是王道![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胡白河此时看上去也不像刚才那么的平静了,不过它并不是害怕,只是望着那神像有些好奇似的,它回头看了看我,对着它点了点头,然后伸出了手在自己的脖子上划了一下,示意它速战速决。

胡白河示意,便慢慢的飘了过去,可是它身子刚刚一动,忽然那坐在蒲团之上的黄善开口了,他背对着我们笑道:“小二神儿,来了为什么不言语一声儿啊?”

娘的,看来他已经发现了,我心里暗暗骂道,不过这样也好,明刀明枪的跟他干了,我怕他干毛,想到了这里,我便大声说道:“你把我师父和师哥请到了这儿来,不也没言语么?”

说罢,我们三个便走了上去,这地洞的入口处虽然没有门,但居然还有一道门槛,就跟寺庙里的那门槛差不多,我们也没有在意,便一步迈了进去,而一踏进这地洞,我的心里就是咯噔一声。

奶奶的,这里面的yin气实在是太重了,怎么形容呢,就好像好多鬼hun挤在了一起似的,那些yin气在这封闭而潮湿的环境中浓的简直要凝结了一般,让人浑身上下从天灵盖到脚后跟没有一个地方不感觉恶心,我心理虽然已经成熟了些,但身体确是诚实的,在这种坏境之下,心跳止不住的加速。

而那黄善慢慢的回头,我发现此时的他脖子上挂了一串好像花环似的东西脸上也涂抹了几道花花绿绿的油彩,虽然表情还是笑呵呵的,但此时给人的感觉却也和前半夜的时候天差地别。

他给我的感觉,就好像是那些科普节目里面泰国专门下降头的巫师一样只见他一咧嘴,牙居然都涂了一层漆黑的颜料,他对着我笑道:“我这里怎么样,还不错吧。”

不错你二大爷啊!我心里面暗骂道,这孙子怎么忽然来了这么一句?难道是想要装个b给我看?于是我便对着他说道:“不错是不错,但是你这个王八蛋绑了他俩,难道就是想引我来参观你这王八窝么?”

开玩笑都什么时候了,用不着给他面子,胡白河对我说道:“姚少还跟他墨迹啥,想问的话直接把他放倒了以后踩在脚底下再问吧。

看看,的确是社会人,行事作风就是这么痛快,不过我心里面老觉着不对劲儿,心想着这孙子既然把我们引了下来那他就不可能那么傻不做任何准备工作就洗干净了等着我们来揍他,可是一路上胡白河却并没有发现任何的异样,莫不成这孙子还有什么后招儿?

果然只见那黄善并没有因为胡白河想擒他而感到惊慌,他居然笑了,然后对着我们说道:“冷静冷静,我叫你们来其实并没有什么恶意,我是生意人,只想和你,你要遥远吧,我想和你做个交易。”

“你跟鬼做交易去吧。”胡白河说罢便想上前将他踢翻,可是它刚走了一步后,居然毫无征兆的跌坐在了地上。

我顿时愣住了于是慌忙上前将它扶了起来,只见胡白河满脸凝重,咬牙切齿的对着那黄善说道:“你到底干了什么?”

黄善笑了笑,然后说道:“如果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胡家的人吧,嘿嘿我什么都没做呀,只不过……”

黄善说到了此处,便顿了顿,然后对着我们说道:“只不过这地牢里面似乎不太适合你们,走了‘yin风路,,过了‘奈何桥,,就连狐狸大仙也变成软脚虾了。”

听他这么一说,胡白河顿时满脸不甘,原来我们竟不知不觉的就中了这黄善的诡计,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我望着那挂着虚伪笑容的黄善大声叫道:“你到底是谁?!到底想要干什么!?”

黄善嘿嘿一笑,然后坐在蒲团上对着我说道:“我们本是西藏的苍鹰,彭祖的子民,诸天神灵的使者,只因为外道的侵略而散落天涯。无能的萨马,卑劣的奴隶,自甘堕落的xing格,让塞北草原上的真理溃散。所以吾等只好流利四方坚持自己的真理,金子般的光芒,太阳般的光亮,苍鹰和神灵与我们永存。我们坚信,如果有一天世人无法认清真理,那么彭祖的使者将会化成金sè的苍鹰就会带着他们脱离苦难。瑞吉哈尔拉。”

“你是············金巫教的余孽!!!”虽然我早就有这个预感,但听这这黄善亲口说出这话之后,我的心里却还是压抑不住的ji动,吗的,可算让我逮着活的了!

似乎信邪教的都是一些疯子,我今天算是见识到了,明明干的是伤天害理的事情,却还要给自己的脸上贴金,说一些冠冕堂皇的漂亮话,殊不知你即使自吹自擂千万遍,但事实却依旧能给你一个响亮的耳光。

“幸会幸会。”黄善笑着说道:“我们终于见面了你这无能萨马(萨满满语发音,并非错别字)的后人,自从你之前坏了我的好事我就一直想见见你,嘿嘿,果然,青巴图鲁的后人不过如此,哈哈,哈哈哈。”

“少说屁话行不行!?”我见胡白河似乎没事,只是好像脱力了,心里面便稍微安定了一些,然后对着那好像已经自嗨起来了的黄善说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吗的,现在至少知道丫是金巫教的了,我说这石桌之上的神像怎么看上去有些面熟呢?刚才他说话时我就注意到了,那石桌之上的神像其实并非泥塑,而是一大一小的两具干尸,大干尸抱着小干尸,身穿着锦衣华服盘tui坐在那石桌之上,它们的卖相就好像之前电视上演过的那些某某墓里面出土的干尸一模一样,就好像在鸦青上涂了一层淡淡的赭石所混合出的颜sè·不过这两句干尸看上去却好像油汪汪的,那大干尸低着头,眼睛凹陷,嘴巴上明显看见一排粗线缝合的痕迹·这不正是我之前遇到过的那‘子母金身肉菩萨,么?!

那黄善似乎笑够了,于是便对着我说道:“我之前不是说过了么,我是生意人,生意人能谈的就只有生意。”

“你谈个毛生意啊,怎么这么不要脸呢?”我气急败坏的说道。

黄善见我骂他,便对着我说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没礼貌,听我说完行不行?”

“跟畜生用不着礼貌!!”我大骂道·开玩笑,你个死金巫教的有什么资格跟我谈生意?你们害的我这么惨,就是因为你们,苏译丹才落得现在这般模样,我没上前给你的天灵盖来一记下劈就很不错了,还想让我跟你礼貌?我礼貌你妈了个(和谐)啊!

那黄善似乎不清楚我为什么这么愤怒,他见我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敢骂他,顿时有些发愣·可能事先想好的说辞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了,不过他个老油子很快就恢复了镇定,只见他冷笑着对我说道:“哼·年轻人,我劝你最好别这么狂,你现在唯一能依仗的妖怪也没了气力,如果你想活命的话,最好还是听我说完吧。”

虽然我不想承认,但当时确实是这样,我们真的没想到,这金巫教的余孽居然这么厉害,自打我们下了那地窖之后,竟然不知不觉得就着了他的道·要说当时我们的所在,之前我也提到过,正是按照着古时金巫教害人的场所修建,金巫教的巫术柔和了许多左道邪法,刚才我们走来的那条地道便是一种风水局,名为‘yin风路,·地上残留的人骨经过邪术的提炼后,对人虽然没有作用,但是对于鬼hun的话却能起到束缚的作用,而我们刚才进来时迈过的那道门槛,是用屠户的棺材板做成的,其实很多妖怪都怕屠户,因为他们的杀气太重,这也是鬼怕恶人的道理,这门槛也有个说法,名叫‘奈何桥,,妖怪们一迈过这门槛,变回浑身无力,再也做不了恶,所以胡白河此时才会瘫软在了地只见那黄善说道:“现在看来,我们金巫才是正确的,因为我们不像软弱的你们那样,失去了神鬼的帮助就什么都干不了,现在你应该明白了我们的差距吧,那好,咱们再说说交易,其实我想要的东西很简单,只是要你手里的鼓,你把它给我,我放你们一条生路,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我怒道:“你是不是梦游了,怎么说梦话呢,你认为可能么?”

那黄善嘿嘿一笑,然后对着我说道:“年轻人果然还是年轻人,看来不给你施加一点压力你始终认为我再跟你开玩笑,也罢。来吧。”

说到了此处,只见他拍了拍手,忽然从那地洞的门口出飘进了好多鬼hun,正是之前我见到的那些,很快的,我们就被那些鬼hun给围住了。

我皱着眉头望了望四周,可是也没害怕,只见那黄善对我说道:“这下我们可以继续谈了吧。”

继续谈你大爷,我本来还想骂他么,不过当时我忽然想到了什么,于是便没有说粗口,只是对着他狠狠的说道:“继续谈可以,但是我有个条件,你必须要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你要我的鼓干什么,你为什么要害人,还有就是····…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那黄善见我问他,于是便想了想,然后才对我说道:“好吧,反正都到这儿了,我就告诉你吧,你可要听好了。

说罢,黄善便对我说出了这件事情的起因。

这其实要从很久很久以前说起,金巫教的覆灭,其实很大一个原因是因为正统萨满教的介入,讲的是在萨满教最辉煌的时期,那时的萨满教有皇族撑着,而且广收门徒,汉语帮兵诀便是从那时产生的,讲的是萨满们也分住教和散员,由于文化的融合,所以很多萨满也开始学着汉族能人异士那样云游天下,而就是这些云游的萨满发现了金巫教的恶行·那时的金巫教还叫菩萨教,云游萨满回到北京对教里的大萨满说出了此事,萨满教知道这件事后,一时间教内人员羞怒难当。要知道当时萨满教管事儿的还是满族血脉·他们也听说过在以前塞北草原的时候,曾经有一分支流散,不想那一分支如今竟然得气候,还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

要说他们同宗同源,这件事本不光彩,如果妄自干涉的话,那无疑于同族自残但是当时的大萨满觉得实在不能放任不管,于是便独自背了这个同族自残的罪名将那金巫教的事情通知了朝廷,这里大家记着,无论是哪个朝代,都不允许有任何邪教的出现,因为宗教的力量实在是太可怕了。

于是之后朝廷发兵,金巫教被剿灭,那些金巫教的头头们都被砍头示众这件事本不光彩,于是便没有出现在史册之中,但是各位如果有兴趣的话可以去查一下野史应该还是会有一些只言片语的记载。但说的是即便如此,可依旧还有不少的教徒幸免于难,他们知道大势已去,虽然不甘心,但也不敢再有太大的动作,不过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的信念确实坚定,那些教徒将教义由子传孙,以至于到了现代,这个世界上还有不少金巫教的教徒。

他们的教义其实很简单那就是想妄自推翻佛教,不过经过当年一役,他们也知道这个理想无法实现,所以愤怒之余,便将仇恨加在了本宗萨满教一样,他们发誓有朝一日一定让萨满教覆灭,而这个理想似乎很容易就实现了,清朝被推翻了之后,萨满教名存实亡,只出现在了历史之中,而改革开放以后,连会跳大神的都很少见了,而且那些跳大神的虽然自认为正宗,但却都不是正宗,连几句基础的满语都不会就敢出来现世,这岂不可笑?

这黄善一家便是金巫教的余孽,这什么风水祖宅,完全就是谎言,他祖上一直是用邪法害人赚取银钱的,这屋子也不过是掩人耳目的说辞,正应了那句老话,好的不传坏的传,这黄善虽然明面上是个商人,但背地里却也做着见不得人的勾当,他利用祖上传下的子母肉菩萨以及别的邪术害死了不少同行竞争者,所以自己的生意着实做得风生直到有一次他施法去害一个同行却没有害成,让他惊讶的其实并不是因为施法失败,而是他发觉,自己的邪术竟然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吃了似的,于是他这才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

而让他的邪术失效的,正是我,正是我还在上大学时候想给苏译丹买戒指的那次跳大神,我记得我当时招了胡白河和一群狐狸崽子把那子母肉菩萨给吃了。

听他说到了此处,我心里才明白过表,感情是这么回事儿啊。

说起来我也是经过了那次事件才知道原来金巫教还有余孽存在,看起来他也是通过那一次的事情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一正统的萨满。

于是,他便处心积虑的想要找我,你要说我找他也许很难,但他找我却容易的很多,因为他觉得,我这个萨满传人既然是给人家跳大神儿的,而且都在哈尔滨,那应该很容易找到,于是便四处打听,直到前天他跟聂宝中喝酒的时候忽然听到聂宝中说出我们的事情,于是他就抱着试试看的态度请我们上门,在看到了我的鼓后,他便认定了我就是那个坏了他好事的人,于是便设下了这个局引我上钩。

他对我说:“都因为你没有拿那块儿东西,所以我才费了这么大的力气。”

原来,那东西哪儿是什么青荔丹参啊,那根本就是一个邪术的器皿,是以前放在死人肚子里取yin气的刑具,说来也巧了,那聂宝中竟然在他家看见了那个东西,以至于让他觉得这玩意儿就是我要找的青荔丹参。而黄善见我好像对那玩意儿有兴趣,便将计就计想要拿那东西跟我换鼓。说起来不光是这个东西,其实他收藏的那些东西全都很邪,如果我当时起了贪心要了他任何东西的话,估计现在早就中了邪术不知道是死是活了。

他当时见我似乎很迟疑,便觉得很难再我手里得到那个鼓,于是一计不成又生一计,给那聂宝中和韩万春的茶水中下了安眠药,然后把他俩搬到了这里,接下来就是利用邪术引我自动上钩了。

原来是这样。

我听他说到了这里,心里面确实庆幸之余还有些后怕,奶奶的,看来做人真的不能有想要害人的念头,害人确实等于害自己,这话真没错。如果当时我心生邪念没有管那么多的话,估计现在早就趴下了,想到了这里我不由得苦笑了一下,看来当一好人还是有好处的,于是便叹了口气,然后对着他说道:“那恭喜你你现在找到了,怎么着,你想杀了我?”

“我可没亲手杀过人,虽然确实想试试。”黄善对着我说道:“不过还是算了,这不适合我,我只是想要了你的鼓,这不难吧。”

这老小子为什么想要我的鼓?这个问题确实让我很纳闷儿,于是我便对着他说道:“你要我的鼓干什么?”!。

第一百三十二章 殴斗

“这个一一一一一一嘿嘿,这个就不能告诉你了,反正我已经跟你讲了这么多了,你也不亏了,怎么样,你考虑考虑?当然了,你的回答决定了这两个人,………,不,是你们四个人外加一只可怜狐狸的xing命,我可以给你十分钟时间做决定,怎么样?”黄善对着我说道。

十分钟?做这个决定还需要十分钟?我望着这黄善,真不知道他从哪儿来的自信,他就这么肯定这屋子里面的几只鬼就能干掉我?[.]

于是我便对着他冷笑道:“用不了十分钟,我现在就回答你,我能够用来跟你交易的东西只有我的屁,你想闻么老混蛋?”

只,…………………,你这孩子就不能好好说话么?真搞不懂你为啥这么恨我?”说起来在我进到这屋子里之后就没跟那黄善说过一句好话,要说他率算万算似乎也没算出来我为啥见了他就跟见了八辈子的仇人似的,以至于居然让他感到有些郁闷,说好的害怕惊慌恐惧哭泣尿ku子呢?

只见他停顿了一下,然后对着我继续说道:“年轻人,咱们都是现代人,你也应该知道以前那套什么一脉相承什么尊师重道什么的都过时了,好吧我承认我抓来这俩人确实做的有些不对,但是我也没有办法呀。就像我刚才说的,咱俩远日无怨近日无仇的,而且我真的不怎么喜欢杀人,你又不是我的仇人……况且你上次破了我的法,子母菩萨怨气大减,所以今天咱们也算扯平了,你就把那鼓给了我呗,你是不是觉得这样有点亏了啊?那行,咱们就像昨晚上谈好的,你给我鼓,我给你两万,要不五万,怎么样,给个痛快话。“看来这黄善当真是个生意人,话说这又不是什么古代,这是二十世纪的〖中〗国现代社会,杀个人哪有那么轻松?所以他就像用他的办法解决这个问题“我给你妈痛快话啊!“见这黄善磨磨唧唧的,我顿时大骂道:“谁跟你说咱俩没仇了?你他吗害的我好苦,想要我把鼓卖给你,你当我二啊?我就是把它砸了听响儿也不会给你,做你的罗圈儿美梦去吧!”

见我一点都没给他留面子,那黄善老脸一沉,似乎动了真怒,只见他沉着脸对着我说道:“看来咱们真的无法沟通,真搞不懂你们这一代的孩子脑子里到底想的是什么也罢,那我真要谢谢你替我省钱了,我倒要看看没了妖怪的帮忙你这个小伙子还能有什么作为。”

“内个………………我能打断一下么?”自打进了这地洞里面就一直没说话的钱扎纸开口了,只见他一只手揉着下巴,另一支手托着揉下巴的那只手,然后说道:“内个黄老板,你要怎么杀我们,就是用这些鬼么?”

“是又怎样!”黄善冷笑道:“对付你们这些小毛孩子,这些就足够了!”

他本以为狠话说尽之后,我俩都会感到恐惧,最起码也得惊慌失措,但是他似乎觉得自己又算错了,他看着我俩的表情虽然镇定,但明显还带有些出乎意料的意味,也许在他的心里我俩还是上半夜那俩给一老骗子打工的混吃混合小骗子呢,虽然有些本事可毕竟还是太nèn,见到这么多的鬼hun哪有不害怕之理?可他哪里知道,这些鬼对我来说除了扮相卟人之外,但却并没有让我感到绝望,开玩笑,说起来老子自打上大学开始身边就有好几个黄皮子鬼hun整天想害我了,而且说起来我干掉过的鬼hun也不止这个数儿啊,我至于害怕么?

钱扎纸更不用说了,化自打从娘胎里面蹦出来就一直见鬼,而且还跟自己的家里人逛过鬼集,可以说他看鬼比看人还亲,所以当他适应过来这环境以后,真不知道自己为啥要害怕。

但这些事情,那黄善明显没有料到。

要说刚才我完全能先顺着他稳住他然后在找机会应对,但那是以前的我的想法,现在的我无法根本无法接受自己对着家伙说软话,哪怕只有一句,我见现在已经撕破脸要讲打了,所以心中在没有顾忌,只见那黄善说道:“话说多了,你们给我……,!!!”

他话还没说完,我就一个箭步冲了出去,攥着老七朝着旁边的鬼hun猛地拍了下去,开玩笑,都已经这样了我哪里还有闲心听你罗嗦?你愿意说话那就继续说吧,先下手为强,趁他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多拍死几个还是多我有好处的。

话说老七果然是恶鬼克星,在黄善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就已经拍散了两个,反正现在我知道它们的底细了,这些鬼hun应该就是以前金巫教害死的那些流民,它们死后依旧受着控制无法超生,所以我这也是给它们一个解脱,话说它们也不太凶猛嘛,黄善见我忽然发难,顿时愣住了,只见他这时也没时间废话了,一把从蒲团旁边拾起了一根好像以前丧事中用的灵头番似的东西,嘴里面唠叨着一些我听不懂的法诀儿,他挥舞着手中的灵头番,我身边那些鬼hun便再也不似刚才那般浑浑噩噩,一个个好像都活了过来似的朝着我俩扑了过来。

我一边让钱扎纸趴下,一边死命的挥舞着手中老七,可真是粘着就死磕着就亡,以至于我虽然被那些鬼hun团团围住,但却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我的心里面只有愤怒,也分不清东南西北,就这样一直挥舞着右手,虽然干掉了很多鬼hun,但却还有更多的鬼hun冒了出来,就这样,大概过了二十多分钟,当我胳膊酸麻马上要筋疲力尽的时候,总算将那些鬼hun全都料理了个干净。

我身上早已被汗水寝室,在这yin冷的地窖之中,浑身冒着汗水发出的热气,大口的喘息,脸上méng着的t恤早就被撤掉,羽绒服的拉链儿也被我扯开,也不管这地洞之中的空气是什么气味了,只顾喘息,一颗心狂跳不已。

而那黄善看着正在喘气的我,居然愣住了,好像一时间无话可说的样子,地上虚弱的胡白河对着我说:“姚少……没事吧?”

我对着它点了点头示意我还能撑住,然后双手拄着膝盖,弓着身子蹬了一眼那黄善,对着他说道:“还有什么本事,使出来吧!小爷陪你玩儿会儿。”

兄…………………。”黄善真的没有料到我能一个人干掉数百只鬼hun,他的计划…中也许到了这个时候我早就该趴在地上了,可是他真的没有料到,自己太大意了,以至于出现了这个局面后自己竟然不知道应当如何是好,不过他依伯强作镇静的对着我说道!’,哼,真想不到你这个小子还有些门道,

你手里的那个东西是什么?”“内个我能再打断一下么。”我身旁的钱扎纸站了起身,只见他又托着下巴对着那黄善说道:“你还有别的鬼可以用么?”钱扎纸说的,也正是我所说的,这黄善刚才不还ting狂的么,自认为制伏了那胡白河之后我就会束手就擒哪成想现在风水轮流转,要说我和他其实都是巫教的传人,不同的是我用的是萨满歌召唤妖怪,而他则是用邪法控制鬼hun,现在他的鬼hun被我全都干掉了,那他还有什么能耐?

“没有又能怎么样,对付你们两个小子我自己足够了!!”那黄善被这鼻扎纸的话一刺ji,居然恼羞成怒,撸胳膊往袖子的就要跟我俩玩肉搏。

这是什么情况儿啊!我怎么觉得这么搞笑呢,说好的斗法呢大叔?

怎么现在改打架了?

不过你要说打架的话,那正和我意,要知道在这一年内我和韩万春俩人还真跟抢我俩地盘儿的那些卖唱和假乞丐动过手,要说韩万春虽然为人市侩但是他确实有股子huāhuā肠子,我在他身上学到了很多市井流氓打架要用的精妙招数,什么吐口水插眼睛踢要害之类的绝技,使将出来无不是百发百中,如果出了会心一击的话对方还会应声倒地再起不能。

我当时真的很愤怒,将之前对金巫教的仇恨全都放在了他的身上,我真的不介意插他的眼睛以及踢他的二兄弟而且说起来我们这边是两个人,二对一没有理由打不过他,于是我又抓紧了老七,心里想着,我今天要不把你拍脱相了那我跟你姓!

可当时我不想不到的是这一次,似乎是我把他给小看了。

只见那黄善恼羞成怒的朝我扑了过来我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他抓住了衣领,我慌忙一侧脸躲开了他的一拳,然后瞅准了机会释放出了liáoyintui这项技能,正中目标,但是他反应速度很快,我刚刚踢中他的同时,他居然双tui猛地一夹,将我的tui死死夹住,所以这一tui并没有踢实成,但是也让他感觉到了疼痛,黄善似乎又没有想到我这个曾经shi奉爱新觉罗一族的皇家萨满传人出招竟然如此下作,吃痛之余,气得他脸都绿了,面部神经的抽搐带动这那几道诡异的油彩道子不断抖动,只见他大叫了一声,双手抓住了我,我的一直脚被他夹着所以无法动弹,紧接着我只觉得身子忽然腾空,然后也不知道怎么就忽然摔在了地上。

这一下,摔得我真是眼冒金星七莹八素,我的后脑传来一阵剧痛,奶奶的,真想不到这个老邪教居然会摔跤!

完了完了,低估他了,我吃痛之余,心里面暗骂道,他奶奶的,

这下可怎么办,没想到他这么能打,幸好脚底下是土地而不是石头,要不然刚才估计直接把我爆头了。

可当时真的已经到了xing命相搏的阶段了,被他一个漂亮的跤活儿摔趴下了以后,我来不及多想,慌忙忍痛爬了起来,刚一爬起,那黄善居然又一次贴近了我的身子,我不住的挣扎着对他拳脚相加,但现实却很残酷,我天生体质在这儿呢,刚才一击得手是因为他没有防备,但现在却不同了,他只要保护好要害的话,我的拳头打在他壮实的身上,他居然毫不在意似的。

一旁的钱扎纸见我们已经动起手来,哪还能袖手旁观,可是要说他的体质跟我简直半斤八两,甚至稍逊我一瞅,属于掰腕子还掰不过我的选手,不过他却也没有眼看着我遭殃,我用余光扫去,只见他慌忙脱下了背包,然后在里面翻了起来。

我一边挣扎着提放黄善这老邪教再次摔我,一边心中又出现了希望,在我的眼中,钱扎纸这个疯癫儿童总是能给我惊喜,特别是他的那个背包,里面简直就就跟百宝囊似的,我满心希望他能从里面再掏出些什么法宝能让我们化险为夷,可是,我却又想错了。

钱扎纸的背包里面只有一堆半成品的纸扎架子,还有一些废纸,他翻来翻去,实在找不到什么东西可以当做凶器,明显看得出来他也急了,见我快要支撑不住,竟然从背包底下翻出了一根市价为一块五的火tui肠来,只见他情绪ji动,大叫了一声:“啊呀!!!”

然后跑到了黄善的身后,蹦起身子攥着那根火tui肠朝着黄善的后脑勺劈头盖脸的砸了下去。

我顿时哭笑不得,心想着大哥你这样有用么?你就算找个手电砸也行啊,还有你以前不是说过不吃火tui肠了么喂!!!

看来他果然是个疯子,看来真不能指望这个死宅男,我心里面暗暗叫苦,而钱扎纸居然越砸越嗨似的,似乎把一根火tui肠当做了攻击力214-398的蛋刀,不住的朝着那黄善的后脑勺上招呼,一边砸一边还哇哇大叫个不停。

虽然他那根火tui肠质量不好,在外面冻了这么长时间也算ting硬的,可攻击力依旧低微,但是他的叫声却很具震撼力,黄善这个老邪教似乎被他烦的不行,便铁青着脸,测过了头去直接使了一招“倔驴蹬人”一脚直接蹬在了钱扎纸的小肚子上,钱扎纸发出了一声惨叫后就被他瞪坐在了地上。

而这时,他终于lu出了空挡,于是我瞅准了机会放开了之前抓着他胳膊的手,将双手狠狠的掐在了他的脖子上,这一招正是跟鬼学的,奶奶的,看我不掐死你个老王八!

可是有句话怎么说的,酒是陈的香,拳是老来壮,那黄善的岁数打我一个来回尼,正是体能顶峰的时候,他转过了头,居然没有慌张,下边一脚别住了我的tui,上边两手一手抓住了我的领子,一手抓住了我的肩膀,居然还想跟我来个旧景重现之过肩摔。

你这也太不把我当圣斗士了!我见他要故技重施,当时也来不及想上许多,虽然身子无法动弹,但是却也不能就这样等死,于是当机立断,双手抓着他的脖子,闭着眼睛紧咬牙关,朝着他的老脸一头就撞了过去。

咣的一声,我直感觉脑门儿一阵剧痛,而黄善却发出了杀猪般的声音,紧攥着我身子的手也松开了,等我再睁眼一瞧,只见这老家伙的鼻血就跟黄果树瀑布似的淌了下来。!。

第一百三十三章 释放

我就说吧,如果不把你个老杂毛儿给花了的话,那我还怎●混!?

黄善被我一头锤给磕懵了,由于鼻子受伤,所以他下意识的伸手去捂,我自然不会放过这大好的机会,立马轮圆了右手,绑在手腕上的老七被我耍的就好像个流星锤似的,咣的一下拍在了他的脑袋上。[.]

我当时情绪ji动,只觉得当时不是他死就是我亡,又觉得似乎什么伦理道德什么法律观念已经无法阻止我了,所以下了死手。

可等到那黄善发出一声惨叫之后,我却又愣了,心里没缘由的冒出了一特实际的念头,如果真把他给砸死了,那该怎么办?

毕竟现在还是法治社会啊,这黄善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如果事发的话,那我该怎么去辩解?就说我为民除害勇斗邪教徒么?电视上能这么报道么?特定不能啊!吗的。

要说这也许就是正派和邪派之间的区别了,虽然那黄善手里人命不少,但是那都是邪术所致,没有任何的科学依据,法律也奈何他不得,但是我却不行啊,我手里哪有什么杀人而不犯法的法子?嗯,好像有,胡白河之前好像就跟我说过如果我不爽的话它就杀几个人来逗我开可是现在它趴下了啊喂!

嗯,看来如果事发的话只好说我是止当防卫了,可是这里面依旧有许多东西说不清啊!

天,为毛现在是培养正确科学发展观的年代啊!为毛电视上要有今日说法的栏目啊!该死,我在想什么呢!!!

那一瞬间,这些念头从我脑袋里面划过,以至于我楞了一下,幸好,就在我有些后怕的时候,那黄善捂着脑袋叫的就跟发情的母猪一般·看他叫的这么欢实,心里面也就平静了下来,说起来当时知道他死不了,我的心里面真不知道是失望还是侥幸。

这种心情很矛盾,尤其是配合着我的身份和遭遇。

但这些都是后来我回想时所想的了,当时我们和他斗的ji烈,哪里还能想上这么多?我记得当时的真实情形是这样的,我给了他一头锤后紧接着又补了一老七,黄善被砸的哇哇大叫·我稍稍一愣,见他居然还没倒,慌忙飞起一脚蹬在了他身上。

我两招偷袭尽数生效,第三招他自然也尽数收下,被我踹了一脚后,他终于倒在了地上·在地上捂着脑袋打滚儿·挣扎了几下,在抬头时,已经是满脸鲜血,看来他脑袋已经被老七给揍开了瓢儿,不得不佩服他,伤的这么重居然还没有晕,只见他挣扎着坐起了身,满眼怨毒的蹬着我,那眼神确实很渗人,而他的那张画满了油彩的脸·此时被鲜血这么一浸,竟显得越发诡异。

只见他的表情好像要吃了我似的·只见他对我狠毒的说道:“你……我要杀了……!!”

我当时没有告诉他,在他说话的时候,早已站起身的钱扎纸已经一声不吭的mo到了他的背后,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满脸愤怒的钱扎纸一火tui肠就揍在了他的天灵盖上,似乎正好打在了他的伤口之上,只见那黄善俩眼一瞪,咣当一下又躺在了地上·这回可消停了。

钱扎纸将他砸晕过去后,便骂骂咧咧的叫道:“吗的·敢打我,这回知道你钱爹的厉害了吧!?”

我苦笑了一下,见那疯疯癫癫的钱扎纸还骂个不停,便上前拉住了他,然后蹲下身子学着电视剧里那样伸出两根手指去探那老邪教的鼻息,还行,没死,只是晕过去了,而且这老家伙的头骨确实ting硬,刚才那一下只砸坏了他的头皮,骨头没事,应该死不了,缺乏医学常识的我当时这般想到。

我心想着他晕过去了,这应该就是最好的结果了,想到此处,我顿时松了一口气,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心想着刚才真是危险啊,如果不是钱扎纸骑兵突袭的话,估计我现在又要被黄善给摔在地上了。

我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然后对着钱扎纸说道:“小钱,真有你的。”

“这有什么啊?”钱扎纸似乎解气了,便嘿嘿一笑,然后对着我说道:“你有没有事?”

我摇了摇头,这才想起来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于是挣扎着爬起了身,胡白河没事,它只是使不出力气,可刚才我和钱扎纸勇斗老邪教的那一幕却也看在了眼里,它对我说:“姚少,够狠的啊。”

我无奈的笑了笑,然后对着它说道:“我旁边这位比我还狠……对了,小钱,咱俩赶紧去看看春叔。”

钱扎纸点了点头,要说我们几个里面现在最活蹦乱跳的还是他,于是他搀扶着我来到了韩万春和聂宝中俩人的面前,俩人还在昏睡中,看上丢并无大碍。

事情虽然在表面上看来就这样告一段落了,实际上却并非如此。

就在我当时琢磨着应该怎么把这两人弄出去以及该怎么对付那黄善的时候,忽然我身后的钱扎纸发出了一声尖叫,等会回头看去,只看见一道黑影闪过,我被撞倒在了地上。

我惊呆了,那本该趴在地上的黄善居然站起了身,他一脚踹开了钱扎纸后朝我扑了过来,真想不出他原来还有这么大的力气,竟然一下就把我撞倒在了地上,但奇怪的是,接下来他并没有朝我继续攻击,而是一下子就跳到了那石头供桌之上,接下来的一幕,着实让我震惊了。

只见他忽然抱住了那‘子母金身肉菩萨,的尸相,然后将自己的额头贴在了那母尸的额头之上,他这是想干什么?就在他把脑袋上的血涂在了那干尸头上之后,便对着那干尸大喊了一句话,那句话极度呦口,我当时也听不明白,直到很久以后才知道原来那是藏语,大概是‘还你自由,的意思。

只见那黄善喊完之后,一把扯下了那母尸怀中的童尸,然后捎带着在那干尸的下巴上一掐·那尸体按理来说已经存放了好多年,此时早已风干,被它这么一掐,那干尸的下巴顿时碎裂,脱落了下来,只见黄善抱着那童尸跳下了供桌,没有理我们直接跑到了地洞的入口,他一边喘息一边对着我们说道:“你们害的我好苦,现在别想活着出去了·全都死在这里吧!”

说罢,他转身就跑,我见他要跑,身体本能的想去追,可是我刚站起身子,忽然背后传来了一股极强的怨气·等我回头望去·只见那干尸之中竟然冒出了一股黑烟,那是凝固了的yin气,我心里面想着。

天哪,看来那个孙子是想跟我们来个破釜沉舟了!

那黑气就好像烈火一样熊熊冒出,转眼间,就化成了人的mo样,这个鬼hun我曾经见过,正是‘子母金身肉菩萨,中的那个缝着嘴巴的女鬼。

可是此时的它哪里还缝着嘴巴?整个下颚由几条碎肉耷拉在xiong前,它直勾勾的瞪着我们,很明显的·是想要致我们于死想了那黄善这次下的本钱可够大了。

之前也说过,这肉菩萨对于金巫教来说何其珍贵·通常只要从那干尸之上取下一丁点肉块儿,就能咒杀常人与无形之中了,按理来说上次被那狐狸崽子们吞掉的,只是它身上一个肉块儿形成的怨念,本尊并没有消亡,刚才那黄善也说过,由于我上次破了他的法,所以这肉菩萨的怨气减小了很多·可是对我来说,它却依旧厉害异常。

这肉菩萨乃是黄善祖传的宝物·可以说差不多世上就此一件了,他应该是被我逼到了份儿上所以才放了这本尊出来,那肉菩萨此时嘴也开了,但是孩子也丢了,哪里还有任何的人xing?我当时心里面不断的咒骂那黄善之余,倒也没有了再要去追他的念头,因为如果我再不想想办法的话,那我们几个估计都得葬在这里了。

果然就像我想的那样,那肉菩萨由于长年被困在肉身之中,此时终于完全解放,可是身边却再也没有了自己孩子的踪影,多年的怨念无处宣泄,怎能不让它愤怒,只见它忽然跪在了半空之中,然后发出了一声恐怖的嚎叫,顿时,我感觉自己身体似乎都被他发出的这股yin气所覆盖住了。

奶奶的,这也太强了!

这恐怕已经不是老七能够搞得定的鬼hun了,我此时心中才真正慌张了起来,要说我现在如果跑的话,估计还是能跑得掉的,但是韩万春和聂宝中怎么办?他俩一定会被干掉的!

这可让我如何是好啊!!那肉菩萨还在不停的嚎叫着,名副其实的鬼哭狼嚎,我心里想着,如果再不做出决定的话,估计大家都得玩儿完,果然,就在我刚想到此处的时候,那肉菩萨忽然抬起了头,一双眼睛似乎透lu着要把我挫骨扬灰的心,它一下就蹦到了我的面前,我慌忙后退,它身后的胡白河不住的叫我快跑,而我能跑么?

能,这次看来我只有跑了。

不过,即使要跑,也得带着这个要命的家伙一起跑,只有这样,才能救它们一命,这也是当时我唯一能够想到的办法了,我知道眼前的这个家伙没有人xing,于是便不再犹豫,握着老七打了下去,可是老七打在它的身上,却并没有对它造成多大的伤害,反而ji怒了它,这正是我想要的!

与此同时,我的心里忽然冒出了一个极为大胆的想法。

于是一击得手之后,我便转头就跑,果然那肉菩萨追了上来,我当时也顾不了什么了,玩儿命的跑着,可是我哪里有它快?刚跑出那洞口的时候,就感觉到背后一阵剧痛,然后不自觉的摔倒在了地上。

这肉菩萨要比那黄善凶残的许多,它没有给我喘息的机会,直接将我了起来,两只手卡在了我的脖子之上,力道大的惊人,我当时求胜心切,不住的挣扎,可越挣扎它掐的就越紧。

就在我不知道应当如何是好的时候,只听见钱扎纸的声音传来:“姚子,接刀!”

说罢,一把纸扎的小刀朝我飞了过来,原来这钱扎纸刚才被黄善踹倒在了地上后,和我一样都愣住了,不过在那肉菩萨已经苏醒之后,他和我的反应却不同,我当时只是想该怎么才能保住大家的xing命,而钱扎纸的第一反应却是现在又需要武器了。

当然,这次的武器不是火tui肠,对付鬼要用的武器,就是纸扎用品,要说上次他扎纸枪的想法流产之后,便闲着无聊扎了几把纸刀防身,没想到这次还真派上了用场,当他拿出纸刀的时候,我已经对这那肉菩萨动手了,于是他也来不及多想,慌忙拿出了打火机将那纸刀点燃,然后抓着烧好的刀朝我丢了过来。

我见机会来了,也顾不上许多,一手接过了那刀,然后对着这子母菩萨的双臂砍了过去,钱扎纸做的纸扎乃是一绝,这纸刀居然伤了这肉菩萨,虽然没有砍断,不过却依旧让它撤手了。

就在那短短的一瞬间,我的心里又出现了一个念头,我心想着这纸刀虽然能伤它,但看上去却并不能杀它,那我现在该怎么办呢?

我用余光望了望那门槛,现在我已经在那地道之中,光源灰暗,似乎我只有一个选择了,刚刚想到了这里,只见那肉菩萨又一次扑在了我的身上,虽然它没有了意志,但是本能却让它也知道我手中的家伙厉害,所以这一次它抱住了我,紧紧的勒住了我的身子,似乎想要把我的骨头给挤碎一般。

我浑身剧痛,也来不及多想,只是在心里暗道:罢了!

想到了此处,我张开了嘴巴,一口咬在了那肉菩萨的肩膀上!

这样的机会不会再有第二次,看来只有这么办了,要说刚才我心里其实就有过这个念头,只是刚才我不知道在那洞中我这口老牙能不能发挥出威力,但是现在已经在洞外,之前那黄善也说过,这条地道叫做‘yin风路,,鬼hun在这条地道内变会浑身无力,他怎么也想不倒,他的这邪法竟然便宜了我。

这肉菩萨怎么说也是个鬼,虽然它凶狠异常,但是这条地道也着实让它失去了些怨念,外加上上一次我破了它的法的关系,所以它现在也不算太凶,要不然的话,刚才那一手估计我的脖子早就被它给掐断了。

我本来想带着那胡白河出洞让它收拾着鬼怪,可是这鬼直接跳到了我的面前,将我俩隔开,而且说实在的,我真的不想总是依赖那胡白河,所以这次我想自己试试。

老天保佑,看来我的推断当真有用,一口下去,顿时咬掉了那肉菩萨身上的一大块肉,虽然那些肉是无形的,但也确实被咬掉了,那肉菩萨吃痛本能的将我勒的更紧,而我则只能一口又一口的死命的用牙齿撕扯着它的身子,一口,两口,我当时情绪ji动,不知咬了多少口,似乎之前同马天顺招来的那东西恶斗的感觉再一次涌现出来,原来这胡白河借我的本事着实高强,我的体质不好承受不住,所以每次用到的时候都会被这股妖气ji发自己心里的狂xing,等到我回过神儿来的时候,那肉菩萨的上半身已经被我咬了个干净。

而剩下的那部分,则慢慢的消失在空气之中了。

我跌坐在了地上,直感觉混身上没有了一丝力气,再次陷入了和上次一样的发呆状态,以至于钱扎纸来到了我的身边我都没有发现,等注意到的时候,钱扎纸正蹲在我的对面满脸惊恐的望着我,只见他咽了口吐沫,然后叹道:“牛逼。”

我回过了神儿,虚弱的笑了笑,然后对着他说道:“你就不能先扶我起来么?”!。

第一百三十四章 年底

..或...钱扎纸听我这么说,便慌忙搀扶着我起来,等回到了那地dong之中后,我实在太累了便靠着墙休息。~~ww.nohu.(网免费~~刚才的那一幕钱扎纸全都看在了眼里,但是他却并不感觉到害怕,话说他的世界观真的和我们不同,如果是一普通人的话,估计在看到了那种事情之后都会心有余悸,好吧,即使你胆子再大而不害怕的话,那是不是也该慰问慰问我,问问我有没有事?

可钱扎纸却不一样,他脑子里的想法跟普通人的想法根本刮不着边儿,只见他上下打量了我好一会儿,这才对着我说道“姚子,鬼什么味儿啊?”

这一句话竟然让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我望着这个敢用火tui肠跟人家火拼的家伙,心里想着这也许才是他的风格吧,于是便有些又好气又好笑的对着他说道“《荒野求生》看过没?”

钱扎纸点头说道“这个自然。”

于是我无奈的说道“鬼的味道就像贝爷吃的那些大虫子一样,jirou味儿嘎嘣脆。”

本来只是敷衍的话,可是钱扎纸却真信了,只见他饶有兴趣的问我“那刚才那鬼含多少的糖分能给你提供多少的热量?”

“···························`·····…。”我顿时无话可说,于是也就没有再理会这个小疯子,靠在墙壁上,尽量的让自己能舒服一些,此地不宜久留,我心想着,于是喘顺了气儿后,便起身来到了胡白河的身前,它还是刚才那副模样,于是我便把它抱到了那地道之中,迈过了棺材板后,胡白河长出了一口气,它对我说感觉好多了。

等它完全恢复之后,我和钱扎纸将韩万chun和聂宝中俩人扛到地道里面他俩睡得很死,真不知道那个老邪教对他俩下了什么yào,之后我们就轻松多了,胡白河的力气恢复,他一手一个夹起了两人,然后我们便沿着地道往回走。

要说这一晚上发生的事真够离奇的,居然让我碰见一野生金巫教,还差点儿被他给搞死了,幸亏命不该绝让我错打错着将那个老hun蛋揍了个满脸huā,唯一的遗憾就是让他给跑了,说起来我还有很多的问题没有搞清楚,而且按照现在这个niàoxing来看,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想想马天顺那个老孙子这金巫教里似乎有一种yào膏能躲避妖怪的追踪就连胡白河他们也找不见他们,看来以后的日子要更加的小心了。

刚想到此处,我们就已经来到了那楼梯处,上了楼梯爬出了这地窖,我这才长处了一口气,刚才在底下,说实在的心里真的闷的荒,那种封闭的环境当真使人心里很不舒服,再次回到这大屋之中,心里顿时敞亮了不少。

那黄善看来伤得着实不轻现在已经没了踪影,看来是跑了我不敢掉以轻心,在确定了整栋房子里除了我们之外没有了别人后,便推开了mén,此时雪已经停了,风却没有停,积雪满地的大院之中,只剩下了聂宝中的车,院mén敞开相比那黄善此时已经跑远了。

我记得当时是凌晨五点左右,偌大个院子里除了那黄善的车外,还有一具婴儿的干尸,那尸体上面已经盖了一层薄薄的积雪,但在洁白的雪地之中却还是很扎眼,看来这是那黄善丢下的rou菩萨,那干尸旁边似乎还有一小团黑雾,婴儿形状,那黑雾在雪地之中徘徊着,只要仔细听还能似乎还能听到那婴儿微弱的啼哭之声。

我叹了口气,心想着这真是作孽,现在邢nv鬼已经消散,只剩下了这个婴儿徘徊于人世,莫不是它还在找妈妈么?

钱扎纸也看见了这可怜的鬼婴,他问我,这个要如何处理?

我想了想后,叹道,烧了吧。ww提供本章节最新3∴

现在似乎只能这么做了,我心里想到,于是,把那还在熟睡的韩万chun和聂宝中两人安顿好了之后,我和钱扎纸就找了铁锹和笤帚,在那院子里面扫出了一片空地,然后去了些引火的木柴点燃了,由于子母rou菩萨这个邪术已经被我破掉,那小鬼已经没有了攻击xing,所以我便带了手套和钱扎纸一起重新回到地dong里取了那rou菩萨的尸骸,同那孩童的干尸一并丢在了火里,那火越烧越旺,转眼间,一具婴儿的干尸便化为了灰烬,随着尸体的焚化,那团黑烟便也逐渐消失,不过虽然黑烟散去,但那婴儿的啼哭却似乎还围绕耳边。

安息吧,孩子,你的母亲也许现在正等着你团聚,我从背包里面取了贡香点燃了,按照惯例留出了一些给我的那些债主,你还别说,这次那些黄皮子还真就没有捣luàn,值得表扬。

剩下的那些我全丢进了火堆里面,然后同钱扎纸一起双手合十,诚心祝祷,希望这个世界上以后不要再出现类似的惨剧了,它们确实很可怜,但是到底是什么害了它们?是金巫教么?不是,那一刻我忽然想到了什么,其实害了它们的,正是人心中的yin暗面,那些金巫教的人为了一己si利便不顾别人的死活,而且它们还认为自己做的没错。

想到了此处,我忽然又觉得有些莫名的害怕,现在社会中的人们,存在着这种想法的,似乎还真不在少数,怪不得无论是什么邪教只要产生了便无法彻底铲除,这是因为宗教只是代表着人心中的某一种情感寄托,人心有善念,便有正道正教出现,人心有邪念,恶道邪教也自此滋生人就是教,人就是道,怎么铲除?

这真是个很矛盾的问题,我想到了此处,便叹了口气,旁边一直没说话的胡白河见我似乎心事重重的样子,便开口对我说道“姚少你怎么了,是担心那个姓黄的小杂máo报复么?你不用怕他,其实他没什么大不了的,以你现在的本事足够干倒他了。”

我看了看胡白河,没有言语,但心里面却想着,我可以打败一个黄善,也许还可以打败一个马天顺·但是这个世界上还有多少个黄善多少个马天顺?

我似乎终于明白为什么同样是跟鬼神打jiāo道,但巫教的教义不是杀戮而是沟通了,确实,有些东西你是杀不干净的,很残酷,却又很现实。

北方的冬天,天亮的很晚,入冬的时候早上六点多太阳还没出来那是正常,我站在院子里·很冷,双手都冻的有些麻了,等那火堆熄灭之后,我求胡白河帮忙在冻硬的地上挖了个土坑,然后将那烧成灰的骸骨掩埋在了土里,尘归尘土归土·这对可怜的母子经过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岁月·如今终于可以安息了。

天亮之前我送胡白河走了,然后和钱扎纸一起回到了屋子里面,我俩还是觉得此地不可久留,于是便提了水浇醒了还在熟睡中的韩万chun和聂宝中。

韩万chun醒过来以后,一边rou着脑袋一边对我说“该死,我的脑袋怎么这么疼,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一言难尽啊,我心里面想着,不过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觉得还是把我的事情告诉这老家伙吧·要不然的话,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昨晚发生的事情。

聂宝中看上去也十分头疼的样子·他问我“小远,怎么回事?”

对于这个聂宝中,老实说我现在也不敢轻易相信了,因为就是他引我们来的这里,不过当时我没有别的办法,便对着他说“聂哥,啥也别说了,你的那个朋友是个坏人·昨晚差点害死我们。”

两人满头雾水,便不住的询问我怎么了·于是我便对着他俩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天要亮了,咱们先回去吧。

聂宝中知道我的底细,见我十分认真的模样便也没多说什么,于是忍着头痛开车带着我们回到了市区,一夜未睡,我却丝毫不觉得困倦,等回到了出租屋后,我这才把昨晚上的经历讲给了他们听,韩万chun听的满头雾水,而那聂宝中却满脸铁青,看样子是真害怕了。

我讲完之后,见韩万chun还没有听懂,于是又huā了很长的时间将我身上经历过的事情全都说给了他,我们这几个人里面,他是最晚知道的,但是却也由不得他不信,我对他讲完之后,老家伙后怕之余,也不住的感叹道“真没想到原来你……”

讲到了此处,老家伙顿了顿,然后看了一眼聂宝中,这才说道“你的经历这么离奇。”

其实他心里真正想说的我知道是什么,他应该想说‘真没想到原来你真的会跳大神啊,。只不过他这个做师父的不想在那聂宝中的面前lu陷儿,而且我以前跟聂宝中说起我的事时,在韩万chun这块儿也是一笔带去,只是对聂宝中说,韩师傅确实是位高人。

是的,在某种程度上来说,韩万chun的确不辜负‘高人,二字,他是一个前三天兜里面还揣着一万多块钱吃喝嫖赌,后三天就饿趴在地板上接地气儿的理财高人。

其实说起来我这个所谓的萨满传人还真ting堕落的,明明有真本事还同这老家伙一起骗人玩儿,这能怪谁呢?真是社会造就了人生,我心里面想着。

在听完我将一切讲明之后,韩万chun破口大骂,直骂那黄善不是人,也骂着聂宝中jiāo友不慎,而聂宝中也十分的不好意思,不住的跟我们道歉。

不过说起来他当时的道歉,我还真就有点不敢消受,毕竟我已经不敢再轻信与他了,要知道这老小子最开始和我见面儿的时候就想买我的鼓,而那黄善昨天也千方百计的想把那开元鼓坑去,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但是我不傻,没有明说什么,只是从那一天开始,我总是在思考着一个问题,那就是金巫教的人为什么想要我这开元鼓?难道这真的像黄善说的那么简单么?

明显不是,那黄善看上去就老jiān巨猾的,对我说的理由我只能相信一半儿,而且这件事情越想越不对劲儿,以至于我都觉得我小的时候老瘸子的死因都有些蹊跷,要说那老瘸子明明都上吊了,为什么还要费那么大的周折将这鼓塞进灶坑里面留给我?

还有那马天顺,他怎么对我的事情这么清楚?难道我周围也有金巫教的眼线?天哪,不带这样的吧,要说我多大级别啊·怎么身边还出了无间道呢?

虽然这个想法有些离谱,但是也不是不可能,我心里面想着,这个人到底是谁呢?

估计是聂宝中的面儿大一些,因为我身边最亲近的人,除了韩万chun就是钱扎纸,这俩人一个是一老嫖客,还有一个是一小疯子,不可能是他俩·所以只能是聂宝中了。

那种感觉真的tii雾之中,强走都走不出去,于是那几天我的心情实在有些不好,日子是照常过,和以前没多大区别·但是我心里却老是疑神疑鬼的·我觉得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那自己都要崩溃了,于是便决定犯一把险。

要说那些金巫教的杂种们不是想要我的鼓么?如果这聂宝中跟他们是一伙儿的话,那他一定会趁机偷鼓的,于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当聂宝中来时,我都有意无意的将那鼓放在明面儿上,然后暗中观察,但是这聂宝中却连看都不看上一眼,以至于好几次我借故说要外出,然后下了楼躲在楼口里等着·但是那聂宝中却还是没有动静儿,甚至两个星期后·有一次我去银行jiāo电费,等到回来的时候发现聂宝中正坐在屋子里面,韩万chun则在卫生间放茅,这么好的机会他居然也没有动手。

看来这聂宝中确实不是那个内鬼,我心里面琢磨着,确实,要说这聂宝中跟我们认识也ting长时间了,以前我没有留意他的时候他也知道我的鼓放在哪里·如果他想要下手偷鼓的话,那机会简直太多了·可他并没有这么做,由此可见,当初他想买我的鼓确实只是因为好奇而已。

可如果内鬼不是他的话,那还会是谁呢?

不管怎么说,在知道聂宝中这人无害之后,我的心也就稍微的安定了一些,转眼间一个月过去,二零一一年到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心中的顾虑渐渐消失,聂宝中对我说,那黄善似乎消失了,连生意都关了mén,我当时心里想着,看来心里有顾忌的并非只有我一个,那黄善莫不是知道了我们没事后也怕我找机会报复他?除了对那些金巫教有可能的报复必要的防备之外,我的生活又回到了正轨,苏译丹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我的时间也越来越少,所以赚钱之余,我都在打探那青丹的下落,可却还是没有任何的收获。

元旦过后,哈尔滨大量的降雪,那那段日子,胡白河曾经来找过我,我本以为它主动找我会给我带来青丹的消息,可是却发现并不是这样,我当时见它兴高采烈的样子好像有什么好事儿,于是便问它怎么了,它非常开心的对我说,咱家教主的烟袋找到啦,它老人家又能chou烟了。

晕,我才记起来好像以前姚守信曾经跟我提过这事儿,我心里想着这至于么?不就一根烟袋么,就搞得满城风雨的,整个东北的妖怪都跟着找,找了这么长时间才找到居然还这么高兴?

一想到这里我就有气,心里想着这些妖怪,还说什么萨满和它们平等呢,你们管事儿的丢了根烟袋都这么费力的找,可我这个萨满传人要找来救命的青丹怎么没见到你们这么上心呢?不帮忙找就算了,为什么居然还阻止我自己找?你们这个样子不觉得有些自si么?

想到这里,我心里就有些不痛快,于是对那胡白河的话有一句没一句的应着,胡白河见我好像有些不快,便问我怎么了,我摇了摇头,也没说什么,我知道它是好人,或者说是好妖怪,而且是我的朋友,我虽然对某些家伙不满,但是却和它没有关系。

眼瞅着要过年了,我今年却没打算要回家过年,我要利用这最后的一点时间挣钱和找yào,这也正和了韩万chun的意,他现在已经没了啥亲人,过年都是自己一个人,见我要留下来陪他,他自然很高兴。

钱扎纸这个家伙见我不回家,所以他也不想回家了,他对我说,回家还丬得听他老爷子念叨,倒不如在这儿跟好哥们儿一起过年来的热闹,而且说起来他还要等那陈歪脖子回来,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越要过年,哈尔滨的街道也就越喜庆,路旁的冰灯上都上了中国结式的彩灯,学生们多数都已经放了假,要说过年的时候是最容易挣钱的时候,无论对我们这些无证小贩还是那些城管来说都是这样的,很多卖对联年货的路边摊如雨后chun笋似的冒了出来,能看到他们,我心里很是欣慰,因为那些城管神探们光抓他们就已经抓的手软,我和韩万chun俩人连续好几天居然都平安无事,韩万chun见到这似乎是个商机,竟然也批发了一些对联炮仗,在地下通道里面一边卖艺一边推销,天气虽然冷,但是这份卖艺的辛苦钱却赚了不少。

我心里觉得,看来那些金巫教的杂种们受了锉之后,应该是学乖了,起码这段日子没有找我的麻烦。

一直到腊月二十八,还有两天就大年三十的时候,钱扎纸接到了一个电话,是陈歪脖子打来的,他终于回来了,钱扎纸自然欢喜,陈歪脖子在电话里对钱扎纸说让他去一趟,钱扎纸便屁颠屁颠的去了。

这本来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我记得当时我还在弹吉他,望着钱扎纸的背影,我怎么也想不到,就在这年底的时候,麻烦事竟然再一次上mén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滑雪之旅(上)

第一百三十五章滑雪之旅(上)

“来来来,今天咱们能聚在这儿团员也是个缘分,说好的不醉不归,谁要是少喝了谁是活体的王八!”韩万春这个老家伙好像喝高了,他老脸通红的举着杯子对着我们不断的咋呼道:“天有情地有情一个情字儿活一生,来咱们这次喝个感情酒。”

我尴尬的笑了笑,要说现在也不好不给他面子,只好端起了酒杯,旁边的陈歪脖和聂宝中也乐呵呵的举起了杯子,杯子里面的白酒撒发着辛辣的滋味,耳旁传来的则是窗外面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当时正是除夕夜里十二点多,春晚主持人都说,爆竹声声辞旧岁烟花朵朵迎新春,这话不假,因为当时窗户外面的鞭炮放的就跟雷公拉肚子似的,噼里啪啦不绝于耳。

要说我们几个能聚一块儿过个年其实真不容易,大家都来自五湖四海,韩万春和钱扎纸说起来都是南方人,剩下我们三个也都是来自不同的机房,大过年的凑在一起很顿酒,也算是团圆了。

至于陈歪脖子怎么会出现在我们这儿,那得从前天说起,腊月二十八那天,钱扎纸知道这陈歪脖子已经回来了,便屁颠屁颠的回去报道,我晚上给他打电话的时候,钱扎纸的声音听上去挺高兴,他说花圈店又开张了,他的工作保住了。

陈歪脖子虽然回来了,但是他的老婆孩子却没有跟着回来,他只是对钱扎纸说,他的老婆和孩子都上路了。

我心里想着,看来这陈歪脖子也想通了,毕竟养鬼这种事儿不是啥正道,他老婆孩子能去投胎那是好事,不过钱扎纸对我说,那陈歪脖子风尘仆仆的样子,憔悴了很多,其实这也合情理,毕竟想要真正的把一切都看开了哪有那么容易?

在往深了那钱扎纸也不敢多问,于是只好作罢,陈歪脖子对他说,大过年的花圈店开业挺不吉利,于是便定下来过了正月再重新营业,这段日子正好用来休息,钱扎纸见他心情不好便劝他过年时跟我们一起热闹一下,也好过他自己一人孤苦,陈歪脖子同意了。

于是,腊月二十九,我们便停下了手头的工作,韩万春对我说,谁家过年不吃顿饺子呢?再怎么说也要过个好年。我觉得他这话挺对,说起来我真的好久都没有放松过了,然后就带着我跟钱扎纸俩人置办起年货儿来,买了好几斤大肉,一箱啤酒,对联什么都是在地下通道里面卖剩下的,居然还有俩门神,贴在出租房的房门外,像模像样。

我对韩万春说,咱不用再买两挂炮仗么?韩万春对我说,不用,你要学会把小区当做自己家。

果然就像他说的那样,大年三十儿天刚放亮,小区里面就有人放了鞭炮,鞭炮爆炸后残留了一地的红纸,真的挺喜庆的。

我强迫着给自己放了一天的假,在那一天里面,我脑子里面光是想着要做点什么菜,忙活了一上午,在给帮忙打下手的钱扎纸布置了一大堆厨师任务后,需要的菜料终于备齐了,于是下午的时候开始煎炒烹炸,韩万春在屋子里面闻到阵阵香气,不住的对我伸大拇指,他说我现在看上去不像是一个不着调的萨满,倒很像一个很靠谱的厨子。

对此我倒是很认同,毕竟我其实打心眼儿里就不喜欢跳大神,我当初的理想只是想做一个本本分分的普通人而已,不过说起来命运就是这么奇妙,你心中的理想大多都斗不过你面对的现实。

菜还没有做好,陈歪脖子就到了,果然如同钱扎纸说的那样,他看上去憔悴的不行,脸上的胡子都没有刮,我们很自觉的都没有问他怎么了,毕竟大过年的,再提伤心事就不好了。

他和我们强撑出笑脸,客套了几句之后,就去了小屋子里跟韩万春下起了象棋,等到天色将暗,菜全都做好了,望着桌子上的这八道菜,我心里很有成就感。

于是我们便吃喝了起来,这顿饭吃了很久,中途聂宝中还来了,他说在家里面没意思,不想跟亲戚们打麻将,于是就想来看看我们,他带来很多酒,于是就有了刚才的那一幕。

又是一杯酒下肚,我旁边的钱扎纸已经有些打晃儿了,以韩万春为首的三个中年人开始讨论起了国情之类,真搞不懂,为啥他们总是爱关心国家大事,他们谈论的东西我又插不上嘴,只好独自一人望着窗外喝酒。

此时外面已经是烟花漫天。

记得快入夜的时候韩万春对我感慨,他说现代人还是有钱的多,要不然怎么都这么爱糟践钱玩儿呢?我当时问他怎么就糟蹋钱了,韩万春对我说,那些礼花一炮怎么说也得一百多,简直就跟他平时嫖的窑子一个价位,一响一百,%%也得五十多炮,等于五十多个活生生的大娘们儿飞上了夜空,这不是糟蹋钱这是什么?

我对他说,滚蛋,在我面前少提窑子。

不过貌似他说的还真挺在理,为什么人们有的时候不停的喊穷,而有的时候却又挥霍的如此大手笔呢?

那些烟花确实很美,一朵一朵,在灯火通明的夜空中炸将开来,无比的绚烂,不过望着窗外的那些烟花,我的心里不知为什么,却感觉到了一丝孤独,这倒也真不是矫情,也许越美丽的东西,都能带给人不同的感觉吧。

之前我给奶奶打电话,告诉她工作忙不能回家过年了,老太太也没说什么,但听得出来她挺失落,挂了电话的同时我的眼睛也就跟着湿了,这好像是我第一次在外面过年,我心里想着,现在这个时候,我老爹一定在一边看电视一边骂演员,而我老娘则应该在炕上跟我奶奶一起包饺子,家乡的新年远没有这大城市美丽,但是却无比踏实。

又一朵烟花在空中炸开,那一团光亮自眼前闪过,更多的烟花接二连三的升上了天空,应该快十二点了吧,我想到了这里,便起身走到了厨房,在厨房的窗子边拿起了电话打给了苏译丹,这个时间电话总是占线,不过打了一两次后还是通了。

喂?

苏译丹的声音传来,我心里又是一酸,然后对着电话说:“阿喵,吃饺子了么?”

苏译丹的状态听上去倒是很不错,她对我说:“吃了,你呢?”

我拿着电话,望着窗外然后说道:“我还没呢,现在外面放礼花了,很漂亮,很想让你也看一看。”

苏译丹笑了笑,然后说:“我这边也放礼花了。”

可是我们看见的礼花,不是同一朵。

我刚想叹气,便忍住了,大过年的,这样不好,于是我便对她说:“你今天身体怎么样?”

苏译丹对我说:“挺好的,吃了不少肉。”

“那就好……”我说道:“等过完年,我去看你,你要注意身体。”

又跟她聊了一会儿,我发现我俩今天似乎都非常有默契,聊得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仿佛回到了那个无忧无虑的大学时光一样,是啊,再怎么说今天也是过年。

挂断了电话后,我又在窗户旁边站了许久,那些漂亮的烟花让我看的有些入神,它们真漂亮。

回过了神儿来,我点燃了一根烟,然后转头拧着了煤气灶,将下午包好的饺子下到了锅里,汤水滚了两滚,香味儿就出来了,我端着饺子进屋,只见他们似乎正兴高采烈的谈着什么,见饺子上来了,聂宝中便起身帮忙端到了桌子上,我见韩万春笑的就好像个大头佛,于是便一边坐下一边说:“啥事儿啊春叔,让你这么高兴?”

韩万春端着酒杯对我说道:“好事儿呗,你陈叔说要带着咱们滑雪去。”

滑雪?我愣了一下,然后转头看着陈歪脖子,只见他一边喝酒,一边对着我说道:“嗯,我寻思着也不能白吃你们的饭啊,明天我联系联系,正好放假咱们去玩两天吧。”

怪不得韩万春笑的这么开心,感情他是觉得这顿饭请的太直了,陈歪脖子要请我们去滑雪,弄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我对陈歪脖子说道:“这合适么?那得不少钱吧,太让你破费了陈叔。”

陈歪脖子当时也喝了不少酒,只见他苦笑了一下,然后说道:“有啥不合适的,钱那……我现在算看开了,钱买不来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除了聂宝中以外,我们都知道陈歪脖子怎么回事儿,要说这一个城市,每天有多少人死去,陈歪脖子凭着一个小作坊就垄断了一个省会印钞的大部分生意,所以他着实很富有,但是他看上去却并不快乐,现在老婆和孩子的鬼魂也走了,他看上去似乎真的失去了目标。

那一刻,我们似乎都有些沉默,要说我们每个人其实都在为自己心中的目标而存活,但如果有一天,我们为之奋斗的目标消失了,那我们又会怎么样呢?

我又有些不敢想了,只好默默的举起了酒杯,此时十二点刚过,窗外的烟花绽放出了新一轮的高潮。

于是旧的一年就这么过去,第二天九点多,我睁开了眼睛,发现头很疼,新的一年就这样伴随着宿醉开始了。

那陈歪脖子当真是说到做到,大年初一的下午他就让钱扎纸来通知我们,说度假村已经订好了,明天就能出发。

原来昨天晚上他说的不是醉话,我心里想着,不过人家都已经盛情邀请了,我们也没理由拒绝,于是便准备了起来。

在我的心里,哈尔滨能滑雪的地方好像很多,虽然我都没去过,但也知道什么二龙山什么雅布力什么名都的,因为电视和报纸上总有这种广告。

不过陈歪脖带我们去的那个地方却不是很有名,说起来只是一个挺小的度假村,说是度假村,其实就几个楼,因为位置不甚偏僻,所以靠着那些没时间去远处旅游休闲的都市人以及那些公款开会还想来点雅兴的公司单位们发了家。

这个小度假村位于哈尔滨的周边,靠着一座小山,地理位置得天独厚,能烧烤能滑雪,算是二等休闲了。

由于那天晚上聂宝中也在场,似乎还和这陈歪脖子聊的挺好,所以陈歪脖子也邀请他一同前去,聂宝中见我们都去,所以也没有拒绝,他说他也正想和女朋友两人放松放松,而且还承担了大部分零碎的费用,他和那陈歪脖子都有车,于是大年初二的早上,我们就这样出发了。

我坐在聂宝中的车里,再一次看见了他的女朋友,那女人的脸还是那么的苍白,就跟有病似的,大冬天还带着副墨镜,一声不吭,聂宝中对我提起过他的女朋友,他说他对象有些内向,而且眼睛有些不好,怕风,所以要带着墨镜。对此我也没在意,毕竟我没事儿留神人家对象干什么?

不过不知道为啥,我的心里却还是有些不对劲儿,可能是灵异的事遇的多了,以至于平时都有些疑神疑鬼了起来,我心里想着,要说现在这聂宝中我是可以判定他不是金巫教的内鬼了,毕竟之前信姐和白妞儿都跟我讲过一些金巫教教徒的特征,他们耳朵后面是有记号的,那聂宝中的耳朵我曾经偷偷的打量过,连颗痣都没有,但是这个女人…………

该死,我在想什么,我心里面暗骂道,我是不是疯了,怎么看谁都像邪教徒呢?

不知道为什么,我刚想到此处,忽然耳边传来‘咚’的一声,聂宝中平白无故的一脚刹车,我们的身子不自觉的往前仰了一下,只见那坐在副驾驶座位的那个女人身体也是一抖,长发顿时乱了,那一刻,我望见了她的耳后。

(一更完毕,等下还有一更,今天有点突发事件耽搁了,但是两更不变,下一更两三个小时之内就会更出,在这里先跟大家道个歉,对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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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滑雪之旅(下)

第一百三十六章滑雪之旅(下)

就在刹车的那一霎那,她小巧的耳朵露了出来,我下意识的望去,结果发现她的耳朵后面皮肤白皙,也相当的正常。

看吧,果然我又疑神疑鬼了,我心里想着,本来嘛,这世界上哪儿有那么多的邪教啊?

由于事情发生的突然,那个女人顿时不由自主的发出了‘呀’的一声,这声音听上去挺细的,我见聂宝中突然刹车,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于是便问他:“怎么了聂哥?”

聂宝中回头对我说:“没事儿,也不知道是谁这么损,居然在路上放了块儿石头,我还以为是块雪堆呢。”

说罢他下车查看,幸好他车速不快,车子也没撞怎样,只是保险杠花了,我俩把那块石头搬到了路边后,陈歪脖子的车也赶了上来,于是我们继续上路,大概四十多分钟的车程,我们便来到了陈歪脖说的那个度假小山庄。

还行,看上去是挺雅的,周围的风景也很不错,今年雪很大,那度假村后面的山一片银白,旁边是一条被白雪覆盖的河道,山庄里面居然还有一人造湖,湖面上早已冻结,我一直以为这大过年的。这里即使还在开业的话也应该没有多少人,但很显然我想错了。

人还挺多的,甚至还有两三个小孩子在那湖面上一边滑冰一边嬉笑,旁边有几个女人交谈着,停了车后,山庄里面的服务人员便十分热情的迎了上来,陈歪脖子对我说,越是这种节日,这里的生意也就越火,这年头过年不在家里待着的人多了去了。

原来是这样啊,我心里想到,于是也没别的话说,我们几人随着服务员走进了这小山庄,我本来以为这就是一普通的度假之旅,可楞没想到在这儿居然遇见了一熟人。

就在我们来到大厅前台拿出身份证登记的时候,我忽然觉得前台这俩妹子其中有一个我越看越脸熟,她好像看我也看楞了,我俩就这样对视了好几眼,她这才对着我试探性的说道:“姚远?”

嘿,这真是天涯何处不相逢了,我说这姑娘怎么越看越眼熟呢,感情她是我大学同学,她叫什么来着,对,叫白晓丽,我记得大学毕业的时候我没跟她打声招呼就去沈阳了,之后便失去了联系,真没想到今天竟然在这儿碰上了。

老同学见面,心里自然很是温暖,于是我对着她点了点头,然后微笑着说:“嘿,竟然在这儿遇见了,怎么样儿啊这两年?”

白晓丽身穿着一身西装式的紧身工作服,盘着头发,看上去着实成熟妩媚了不少,她刚想跟我说话,这个时候山庄的大堂经理却走了过来,于是她便一边为我们登记,一边小声的对我说道:“挺好的,等会交班的时候再说吧,来给你们房卡。”

我对着她点了点头,然后同韩万春他们上了电梯,韩万春见我刚才跟白晓丽谈话,于是便对着我问道:“同学?”

我点头回道:“嗯,同学。”

说起来我和这白晓丽的关系其实还真挺深的,甚至当初苏译丹还吃过她的醋,而且当年我见她可怜,还为她跳了一场大神,让她和她那个叫什么乐的死鬼男人见了一晚上,说起来我的初吻好像都是被这个小妞喝醉了以后夺走的呢,现在想想,那时的我确实有些可笑,就跟个小姑娘似的,让人亲了一口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转眼间几年了,我心里想着,这日子过的可真快,仿佛昨天我们还在学校里面迷茫未来,今天我们就已经变成了一彻头彻尾的社会人了,而且变得就这么顺理成章。

想想这几年,心里不由得又开始感慨了起来,而这时,我们到了房间,似乎我们很幸运,现在正逢年假所以房间爆满,可这陈歪脖子说他跟这里的老板很熟,所以请他预留了三间房,安顿好了之后,钱扎纸似乎很兴奋似的拽着我就要去滑雪。

我也呦不过他,只好同他去了,滑雪的那个地方有出租雪橇和滑雪板的,聂宝中请客倒不用跟他客气,于是我们都来了一套,其实我真不知道这玩意儿有啥好玩的,虽然我没滑过,但是我小的时候经常在雪地里面打滚儿,坐在一冰爬犁上嗖嗖的滑,好像除了冻耳朵之外真没啥意思了。

那山上的雪当真挺厚,我本来跟钱扎纸说咱俩在这缓坡上玩儿会就算了,可钱扎纸兴致勃勃的非要拉着我往上爬,他说他要体验一把飞一样的感觉,结果我俩往上走了很远,直到都没人了这才立住了脚步,钱扎纸然后向下看去,似乎挺满意这个陡坡的高度,只见他放下了滑雪板,双手叉腰然后拿出了一手机递给了我,对我说:“等会儿一定要拍下我俯冲的帅样儿,知道不?”

我见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便对着他说:“先等会儿,你滑过雪么?”

钱扎纸一边往脚上蹬雪橇,一边对我说道:“我小的时候在大江里面游过泳。”

我慌忙说道:“你这不是答非所问么,根本不是以概念啊大哥,危险,你千万加点小心。”

钱扎纸站了起身,然后对着我说道:“放心吧,我走了!”

我见他张开了双臂好像个鸭子似的朝着下面跑了出去,顿时心里一阵大惊,攥着手里面的雪杖对着他大喊道:“你忘了拿这两根儿棍儿了!”

我这句话喊出口的时候,钱扎纸借助下坡已经滑了起来,只见他对着我大喊道:“不用,我玩过滑雪游戏!只要这样蹲下身子,然后一个大跳,就这样……日你先人!!”

这可能就是游戏疯子的悲哀了,我见钱扎纸撅着屁股想要腾空起跳就知道他要悲剧了,果然,他这一跳没掌握好平衡,直接倒在了雪上,身子就好像跟原木似的往下坡滚了下去。

他其实很怕冷,把自己包的跟个粽子似的,我瞅着这个粽子叽里咕噜的滚下了陡坡,心里面感到好笑之余,却担心异常,我真怕这孩子出点啥事儿,本来他都够疯的了,这要是脑袋磕着石头那可怎么办?

于是我慌忙放下了滑雪板,深一脚浅一脚的追了过去。

钱扎纸的身子在雪地里翻滚,居然还会转弯,只见他滚着滚着就脱离了雪道,叠在了旁边的树林之中。

等我我走上近前时,只见钱扎纸正撅着个屁股趴在地上,脑袋插在雪里,不过好像没事,我的心这才稍稍的安定了下来,于是便拉着他起身,只见他吐出了一口雪水后,不断的大骂道:“我就说那游戏不科学,吗的,上哪儿说理去?”

我也觉得你脑子里的念头不科学,我上哪说理去?于是便一边拍打着他身上的积雪一边对着他说:“行了,别疯了,没摔死你算你命大了。”

钱扎纸似乎也觉得丢了面子,于是便气呼呼的对我说道:“摔死我又怎地?大不了像它这样在这儿杵着…………怎样,就说你呢,看什么看?”

我见到钱扎纸转头望着一棵树不断的嚷嚷,心中一阵叫苦,看来这小子又见鬼了,真搞不懂这种地方怎么会有鬼?但是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我便对着钱扎纸说道:“行了行了,别骂了,人家都死了你还骂个什么劲儿啊?”

“看它的样子就不像个好鬼,挺大个老爷们儿居然直冲咱俩飞眼儿,眼珠子都快冒出来了,恶不恶心?笑什么笑?”钱扎纸转头对着我说道:“姚子,你去吃了它吧。”

晕,你把我当什么了?你真当吃鬼跟吃零食那么简单呢啊大哥!

我叹了口气,不想让他继续疯下去,于是就拉着他起来离开了这是非之地,知道这里有鬼之后,我也就没有了玩的心,不过钱扎纸的心情却恢复的很快,回到了下面的雪地,他居然玩的很开心,把刚才见鬼的事情忘的是一干二净,这一点确实很佩服他,也许在这个世界上真的只有疯子才会这样的没心没肺。

玩够了之后,我们便回到了房间,韩万春哪有滑雪的心,他和陈歪脖聂宝中以及聂宝中的女朋友纪敏打起了麻将,直到午饭过后,钱扎纸睡了午觉,我便抽出了空挡一个人四处转悠,当时我正在那湖边发愣,忽然肩膀被拍了一下,我回头望去,只见白晓丽正披着一件羽绒服俏生生的立在我的身后,抿着嘴冲我笑着。

我见是她,便对着她说:“有时间了?”

“嗯。”白晓丽一边走到了我的旁边,然后对我说:“换班吃饭,哎姚远,真没想到在这儿居然遇见你,刚开始的时候,我都没敢认,你这变化也太大了吧。”

说过这句话的她不是第一个了,我心里想着,说起来我的外形确实变了些,头发短了,而且还壮实了不说,主要还是气质变了,在这社会边缘打磨的日子,让我的身上似乎也沾染了些江湖气,我现在自己一照镜子都觉得自己好像个小神棍,韩万春说他年轻时也像我这样,可我真怕我老了的时候会像他现在这幅德行。

听白晓丽说出此话,我便笑了笑,然后对着她说:“你这变化也挺大的啊,怎么上这工作来了?”

白晓丽笑了笑,然后对我说:“老师哪儿那么好当啊,找了好几所学校都不行,我心想也不能闲着啊,就到这儿来先干着了,对了,你这几年怎么样?”

要说我这几年,可真是一言难尽啊,都够写本儿书的了,我心里想着。

之后,我同白晓丽聊了挺长时间,虽然我给她的感觉变化很大,但是她给我的感觉却依旧没变多少,无论是性格还是身材都是如此,聊着聊着,她便问我:“我听说你跟苏译丹走在一起了,是么?怎么没看见她?”

我苦笑了一下,只好对着她说:“她很忙,也别老说我了,说说你吧,在这工作怎么样,开心不?”

“开啥心啊,勾心斗角的。”白晓丽叹道:“还是上学的那时候好啊,不像现在,处处都让人管着,连年都没回家过,而且我跟你说,我们这里好邪门儿啊。”

邪门儿?我心想着她为什么这么说?于是便问她:“怎么个邪门儿法啊?”

本来只是几句闲谈的话,但白晓丽没想到我却往心里去了,毕竟我职业特殊,而且刚才又见了鬼,没有办法不多提高些警惕,只见白晓丽对我说:“闹鬼呗,唉我跟你说我都碰见过一回,吓死我了……。”

我越听白晓丽对我讲的事情心里越无语,我怎么感觉我就好像个吸鬼的磁铁呢,怎么到哪儿哪闹鬼?

白晓丽对我说,她说这个山庄据说建立的时候死过工人,当时老板为了图个安心,还请师父做过法,可是好像还不管用,这里的员工都说这里闹鬼,平时晚上刮风的时候还有人听见过什么异样的声音,好像哭似的,而且白晓丽还见过一回,那天她值夜班,后半夜的时候感到尿急,便去了洗手间,但是她刚蹲下就感觉有点不对劲儿,心里一阵莫名的恐惧,于是他方便完了之后慌忙跑回了大厅,可是刚一坐下,一抬头,竟然看见那大厅里面站了十多个‘人’,她当时愣住了,揉了揉眼睛再一看,哪里有什么人啊。

白晓丽说到了此处,便对着我讲道:“我后来才寻思明白,原来是我见鬼了,你说邪不邪门。”

我望着白晓丽,估计她真的是见鬼了吧,毕竟刚才钱扎纸也发现了这里有鬼,要说这荒郊野外的,那些游魂野鬼估计真很喜欢找屋子钻,我心想着现在还是别吓唬她了,于是便对着她安慰道:“别瞎想了,保不成是你的幻觉呢?”

“不是幻觉,是真事儿。”只见白晓丽对着我小声的说道:“我们这山庄里面四个墙角都有符,花花绿绿的可吓人了,干完这个正月拿双份薪水之后,我真的想不干了。”

符?什么符?我听的有些发愣,然后不自觉的回头望着身后不远处的度假山庄,我虽然不懂符箓之术,但是以前却也听老瘸子讲过一些道家的规矩,一般的符箓之术都是以朱砂书写,怎么会花花绿绿的呢?

而且这好像不对劲儿啊!要说陈歪脖子何许人也?他可是个能见鬼的住,而且他之前还对我们说,说他跟这里的老板认识,那他没理由不知道这里闹鬼,既然知道,那为什么还要带着我们来?

如果不是我碰见白晓丽的话,那我根本不可能发现这件事,但是现在却不同了,我越想越不对劲儿,于是便小声的对着白晓丽说道:“你能带我去看看那符么?我挺好奇的。”

(两更完毕,同时新篇开始,感谢大家的支持,拜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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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敬酒

第一百三十七章敬酒

相信大家在很小的时候就听过这样一句话: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浮屠是什么?你大概可以理解成是佛塔,也就是说,你就别人一命的话,那你积下的德要比花钱给庙里面盖个七层塔还要大。

我以前其实也和很多人一样,只是把这当成电视剧里面那些路人老僧的顺口溜儿或者是糊弄人的屁话,直到那天我在那个小小的度假村里面碰见了白晓丽,心中才猛地想起了这句话,并且觉得这话说起来真的不假。

要说你给庙里面盖佛塔也许救不了你的命,但是如果你救了一个人的话,以后这个人也许真的会救了你的性命。

当时白晓丽听我要她带着我去看看她说的那些符时,也没有多想,估计她也许只是觉得我很好奇吧,毕竟我大学时就是一爱跳大神儿的主儿,外加上当时她正逢午休时间,所以也就答应了。

如果不是他,我相信我即使长了八个眼睛都不会发现这玩意儿。因为这些符的位置实在是太偏僻了,果然这栋楼的四个角落里都有符咒,而且有两张甚至被个大花瓶遮挡,不是刻意去找根本无法寻见,白晓丽对我说,她这也是有一次山庄大扫除的时候发现的,我则没有言语,只是望着那些符咒,果然如同白晓丽所说,这些符咒看上去很是特别,一尺来长的黄纸,上面划着一些红的绿的还有蓝的道道,我觉得这些图画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但是具体是在哪儿见的呢?

忽然,我想到了什么,于是心里面顿时一沉,以至于后背上似乎都冒出了冷汗。

吗的,这些好像猫挠似的符咒,怎么这么像那一晚黄善这个老邪教脸上涂的那些玩意儿呢?

没错了,越看越像,我刚想到了这里,便下意识的出看了看,发现没人之后,心中也不敢大意,于是拉着白晓丽又出了门,他见我满脸的凝重,便问我:“怎么了你,认识那些符?”

我摇了摇头,然后对她说:“不认识,但是谢谢你。”

“你谢我干什么呀。”白晓丽对我说:“我还要谢谢你呢,谢谢你之前送了我一场好梦。”

我又有些惊讶了,怎么,她已经知道了?

见我满脸愕然的表情,白晓丽便微笑着对我说:“我早就知道了其实,在梦里……他告诉我的,如果那只是一场梦而已的话,为什么又会那么的真实?以至于现在闭上眼睛似乎都能看见当时的情景,还有那次我们爬山的时候,其实也是你救了我吧,对么姚远?”

我本以为这白晓丽只是个胸大无脑的女子,但真没想到她的小脑子竟然这么靠谱,把我说的一愣一愣的,以至于当时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白晓丽望着我,然后微笑着说:“我当时就想呀,哪有那么巧,一定是你了,你这个人看上去挺老实的,但是漫画里不都是这么说的么,唔,是不是世外高人都像你这样儿啊?”

话已至此,我觉得再掩饰也没用了,于是便对着她无奈的笑了笑,然后说道:“不,倒霉的‘高人’才像我这样。”

白晓丽扑哧一笑,然后对着我说:“我当时就想啊,想你既然不告诉我,那就一定有你自己的苦衷,我也就不方便问了……而且,而且我看苏译丹对你真的不错,所以,所以也就没好意思再打扰你们,今天终于有机会了,在这里跟你表达一下谢意,接不接受啊大高人?”

到底是我救了她,还是她救了我呢?

我当时心里面十分的复杂,一面是发现了这个度假村很不简单,极有可能是金巫教的人弄的,这里的老板很有可能就像那黄善一样是个玩儿邪教的主,要说黄善够呛就是这世界上最后一个金巫教,他的背后很有可能还有很多的邪教徒,现在那老丫挺的跑了,保不准他就会去告密,然后那些吃饱了没事儿干不知道为什么就像抢我开元鼓的孙子们凑合到了一起变着法儿的害我。

我说这些日子为啥这么消停呢,感情是在这儿等着我呢?吗的,由此看来那个陈歪脖子也不是什么好饼,要不然怎么会把我引到这个破地方来?

难道他也是这金巫教的?我心里面不停的琢磨着这件事情,发现还有很多的事情捉摸不透,要说我现在应当怎么办?开溜?别开玩笑了,人家现在都门儿了,我能跑到哪儿去?即使这次躲掉了,那一定还有下次,本来被一帮黄皮子的鬼魂盯着就已经够郁闷的了,现在又多了一帮抽风的邪教盯着,这谁能受得了?

吗的不管了,我咬着牙心里想到,既来之则安之,反正我现在已经有准备了,还怕它个毛啊,大不了马逼翻车跟他们死磕,只要不中他们圈套的话,他们算个屁,如果他们敢惹我,那我也敢咬死他们,外加上我的合作伙伴白妞儿,是啊,我没理由怕他们,之前他们一直在暗处所以我还有些顾忌,现在都知道了我还惯着他们什么?

我决定还是装作不知道这件事,来个顺藤摸瓜挖坑逮王八,一定要弄清楚这帮孙子脑袋里面到底想的是什么,以及那陈歪脖子肚子里面到底装的什么坏水儿。

说到这里,又回到刚才的主题了,救人等于自救,这话真没错,如果当时我装作路人甲对着白晓丽坐视不管的话,那她的命运就不会是现在这样,而我也不可能知道自己已经陷入危险的境地,看来我真的没有做错,好人确实是有好报的。

我想到了此处,便对着白晓丽回答道:“接受,同样也谢谢你。”

“你谢我干什么呀。”白晓丽对我说。

“你帮我盖了一八层的佛塔。”我对着白晓丽说。

她自然不可能明白我话中的含义,不过似乎这也不是那么重要了,话既然已经说到了此处,又聊了几句之后,我便问她:“你们老板是个什么样的人?”

白晓丽对我说:“是个小老头儿,对我们挺好的,怎么了,是不是那符有些什么说道?”

真是不能低估了这个女人,每句话都正中要点,于是我便对着她说:“差不多,今晚上你不值班吧?”

白晓丽摇了摇头,然后对我说:“值班,怎么了?难道你想捉鬼?”

我说:“不清楚,不过你不会有事的。”

“这个我倒相信。”白晓丽微笑道:“这么长时间没见了,你样子变了不少,但是给人的感觉却没变,老老实实的,但是给我的感觉特踏实。”

我无奈的笑了笑,心想着我现在可不老实了,因为今晚上很有可能会跟那帮害人的孙子们死磕,也不知道他们想出了什么花样害我,但是再怎么说这些家伙也跟我一样是普通人,这里这么多人他们不可能也不敢伤及无辜,他们的目标只是我,所以白晓丽他们是安全的,想到了此处,我的一颗心便安顿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后,白晓丽回去上班了,而我则回到了房间,钱扎纸还像个傻子一样呼呼大睡,而我则拿出了背包,开元鼓还在里面,我之所以带着这玩意儿来度假,是因为我知道了这东西的重要性后就不敢将它独自放在出租屋里,保不成那些搞邪教的家伙们有会开锁的呢,所以还是带在自己的身边来的踏实。

看来我这么做是对的,我心里想着,从现在起,这鼓一刻不能离身,而且还要想办法搞到盐和柳树叶,剩下来的,就是等鱼上钩了。

想到了这里,坐在了床上,开始思考起接下来有可能要面对的情况,下午的时候,韩万春一行人打够了麻将,所以敲门找我跟他们一起去滑雪,这也正和我意,于是我便点头对他们说,你们先去,我收拾收拾东西随后就来。

说到了此处,我用余光看了一眼这陈歪脖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原因,我现在越看他越不像好人。

他们走了之后,我便摇醒的钱扎纸,只见钱扎纸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的对着我说道:“干啥啊你,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玩电脑了?”

现在是下午啊大哥,而且这哪有什么电脑?我苦笑了一下,心想着这个小疯子一定是睡迷糊了,要说虽然这小子是个那陈歪脖打工的,但我对他那还是铁铁的信任的,毕竟他跟我过命的交情,没他的话我一定都死好几回了,他应该不会背叛我,这是真的,即使你给他买一顶配的电脑再给他游戏账号里面冲上两百块钱的游戏币……好吧,估计也没人这么无聊。

于是我便对着他说:“还睡个毛觉啊,出大事儿了!?”

“怎么了,是不是九城又把魔兽买回去了?”钱扎纸十分惊慌的说道。

“除了游戏你还能想点别的不大哥。”我无奈的说道:“赶紧清醒清醒,这次的事情可真有些棘手。”

钱扎纸听我这么一说,便去了卫生间洗了一把脸,然后这才问我到底怎么了,于是我便将我刚才所见所想告诉了他,钱扎纸的脑袋这次没有数据化,他听完我的话后,表情有些凝重的问道:“你的意思是,阿叔把咱们带到了一金巫教的据点儿?他想害我们?”

我没有说话,不过这句话正是我想说的,只见钱扎纸喃喃的说道:“可阿叔一直都对我和你很好啊,他不是你说的那个什么老道的亲戚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是?”

我点了点头,看来他这次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

只见钱扎纸说道:“那这次可真有点操蛋了,咱们该怎么办?”

我想了想后,便对钱扎纸说:“现在咱们只能多提起精神来防备,毕竟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呢?这样等下我去找他们滑雪,你替我去前台,找上午时给咱们登记房间的那个姑娘,你就说我找她帮忙,让他搞些盐和酒来,然后你再来找我,能行不哥们儿?”

钱扎纸拍着胸脯说道:“放心吧,这多大点事儿,不就是先收集齐材料然后找你交任务么?”

“嗯,就是这样。”我对钱扎纸说。

然后我们分头行动,他去做任务了,而我则背着背包直奔那山脚下的滑雪场,大老远就看见韩万春,丫穿着一套大红色的滑雪服,一边摆着造型一边骚扰着旁边看上去是单身的女性,说啥都要帮人家看个手相。

不过在他见到那女性的男朋友上来的时候,很自觉也很理智的装作了路人甲退开了,他见我背着个背包便问我这是要干啥,我从背包里拿出了一个毛巾,然后对他说我怕感冒所以等会儿出汗了拿来擦擦。

聂宝中和他的女朋友小敏在不远处好像散步似的滑雪,陈歪脖则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不多时,钱扎纸便赶了过来,他左手拿着半瓶子酒,右手揣在羽绒服的口袋里,估计正抓着一袋咸盐,见他拎着瓶酒过来,韩万春便又有些纳闷儿,于是便问他:“你拿酒来干什么?”

钱扎纸愣了一下,似乎正在想着:是啊,我拿酒来干什么呢?该怎么说才合理呢?

幸好他随机应变,只见他一个转身,然后双手张开,冲着那白雪皑皑的大山表情落寞语气苍凉的说道:“啊!美丽的大自然,请允许卑微的我对你表达无上的敬意……来,哥们儿先干了!”

说罢他拧开了酒瓶,叉着腰灌了一大口酒,韩万春也知道这个小子因为玩游戏玩的脑子有些不正常,见他发疯所以也没往心里去。

钱扎纸含了一口酒,然后拿出了个打火机点着了火苗,对着狂喷了一口后喊道:“火球术!哎?失败了…………”

大哥你以为这是酒精呢啊,能点着才怪!不过他的应变能力确实高强,看来疯子也有疯子的好处,想法和我们确实不一样,就是刚才那口酒差点喷到了旁边的游客,只见他自言自语的说道:“不好玩儿,姚子你帮我揣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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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走失

第一百三十八章走失

说罢,他便来到了我的身边,将酒瓶放进了我的背包里,还趁着那几个人不注意放了包咸盐进去,然后同我会心一笑,我当时觉得他笑的特高深,心想着大智若愚也就是这范儿了。

酒有了,盐有了,现在就差柳叶了,我抬头望了望那山,雪道两旁的林子也算茂密,所以应该不愁找到些柳树叶,于是我便和钱扎纸装作没事人似的租了滑雪板,这个滑雪场不甚正规,所以没有索道之类的设备,好在大家都在玩,也没注意到我俩,于是我俩便偷偷的钻进了树林里面,没多久,就让我搜集到了一些干枯的柳叶,然后就地挖了个雪洞,从背包里面掏出了水果刀在土地上又掘了个小坑,往里面撒了盐倒了酒,这里的土壤稀松,酒水渗透的很快,没有办法,只好抓了些湿泥抹在了眼睛上。

那种滋味儿真不好受,就好像有人望你眼睛里撒沙子似的,难受了好一阵后,我抬起了头,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张毫无血色苍白的女人脸,那个女人披头散发的正跪在我的面前,它的脸和我的脸目测只有两厘米不倒,差点儿跟它亲上,只见他直勾勾的望着我,发出十分变态的笑容。

卧槽!!!我被这忽然的惊吓给弄了一哆嗦,顿时下意识的抓起了老七拍了过去,把那女鬼拍散之后,我见到钱扎纸在一旁偷笑,便有些好气的无奈道:“你看见有鬼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差点儿把我前列腺给吓炸了。”

钱扎纸对着我笑道:“你之前不是对我说少惹麻烦么,这回知道上午时我的想法了吧。”

这小子还挺记仇的,我呸了一口,然后站起了身将那雪坑掩埋,现在眼睛也开了,算是完成了一项准备,起码不用怕那些杂碎们背地里派鬼阴我了,不过眼睛开了之后我才发现,这个树林里面的鬼魂似乎不在小数。

我说这钱扎纸之前怎么跟我说他觉着自己看见的鬼魂恶心呢,感情这些鬼的表情都跟之前再黄善老窝里面看见的一样,只不过没拿蜡烛罢了。

果然在这儿等着我呢啊,这些二货。

想到了此处,我也没声张,只是同钱扎纸出了树林假装滑雪玩乐,我们出门的时候大概是三点多,这里的冬天下午四点多天就开始黑了起来,身旁的游客们渐渐回去吃饭,我们见到没事发生也就想跟着回去,但是事情就在此时发生了。

我们找到了韩万春,跟他说要回去了,韩万春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喊道:“小二,走了回去吃饭,叫下你陈哥。”

聂宝中和小敏滑了过来,只见聂宝中说道:“我没看见陈哥啊,他不是跟你在一起呢么?”

我心里一惊,心想着果然出事儿了。

只见韩万春说道:“没跟我在一起啊,刚才他说自己出去溜达溜达,好像上山了,你俩看见没?”

我和钱扎纸摇了摇头,这让我俩上哪儿看去?

韩万春见我们都没有看见陈歪脖,便四处张望着说道:“这老小子,能跑哪儿去呢!陈哥!陈哥!歪脖子哎!!歪脖子!!!”

听到他的叫嚷,一些准备回去的游客们顿时回头望着,可是我们却依旧没有发现那陈歪脖的踪影,韩万春见寻他不见,便掏出了电话,估计是没有人接,只见他说道:“按理来说这陈老歪也不能自己一人一声不吭的就回去啊…………妈呀,可别是他想寻什么短见啊!!”

“他寻什么短见?”聂宝中有些纳闷儿的问道。

韩万春摇头说道:“你不知道,这老小子这阵子一直为情所困,我真怕他在山沟里面再干点什么,那什么,咱们快去找找,小二,你跟山庄打个电话,看看他回去没?”

聂宝中依言行事,可是山庄里面的答复是这个客人并没有回去,韩万春说道,这下可坏了,咱们赶紧找找去吧!我想想,嗯,我记得他好像是往那边走的。

说罢,韩万春便伸手指了指另一边树林的方向。

他们看上去都很焦急的样子,而我的心里却没有这么想,我当时真的觉得这是个阴谋,现在事情似乎已经很明了了,那个陈歪脖子八成就是想要引我们上山,不过这也正合了我的意,所以也就没言语,跟着他们一起钻进了林子去寻找陈歪脖子。

我记得当时的时间是傍晚五点多,天已经完全的黑了下来,我们一边喊叫着陈歪脖子的名字,一边往林子深处走去,越往里走,四周的鬼魂也就渐渐的多了起来,当然了,韩万春他们是瞧不见的,只有我和钱扎纸将这一切看得很清楚,走了一阵之后,只见前头的韩万春喊道:“小二,来过来一下!这里好像有脚印!”

聂宝中闻声便走上了近前,我和钱扎纸还有那女的则留在原地继续喊着,喊了一会儿后,我直感觉到好像有人在拉我的衣角,我转头望去,正是那聂宝中的女朋友,天很黑,虽然脚下有积雪,但是可视度却依旧很低,我看不见她的表情,我挺纳闷儿,心想着这姐姐是怎么了?害怕了?由于出于礼貌,所以我没有拿手机照她的脸,我正在发愣的时候,只见这个叫做纪敏的女人对着我幽幽的说道:“好黑啊。”

我苦笑了一下,然后对着她说道:“可能是因为你还带着墨镜的关系吧纪姐。”

没错了,大晚上的你说你还带个什么墨镜?只见我说完之后,那个纪敏又对我说道:“好黑啊,我害怕。”

我心想你害怕也别抓着我啊,要是让聂宝中看见了那影响多不好?于是我便对着她说道:“别怕,没啥事……春叔!!聂哥!!你们发现陈叔没?纪姐害怕了!!”

听我这么一说,聂宝中和韩万春便走了回来,聂宝中一边安慰着纪敏一边对着我说道:“看见一排脚印儿,也不知道是不是陈哥的,往里面去了,咱们现在这么找也不是回事儿,师傅,你说怎么办?”

我没等韩万春说话,便抢先回答道:“天这么冷,纪姐和春叔身体都不怎么好,要不这样吧,师傅和聂哥带着纪姐先回去,我和小钱接着找,如果两个小时候还没找到的话,我给你们打电话你们报警,行么?”

韩万春想了想后,便对着我说:“那你可别迷路了,要不咱们现在就报警吧。”

我摇了摇头说道:“不用,再找找,这穷山沟子的,警察来也几个小时之后了,而且说不定陈叔没啥事儿只是想走走散散心呢?听我的吧,我俩认识路。”

见我这么说,韩万春琢磨了一会儿后便也答应了,他们嘱咐了我们千万要当心,不行的话找一会儿就回来,我和钱扎纸点头答应了。

目送他们离开了以后,我顿时冷笑了一下,心里面想到,你们走了我才能施展拳脚,要是你们留下的话我真有可能保护不了你们的安全,于是确定了他们已经走远了,我便从背包里面拿出了一手电,这个手电是我跟韩万春在地下通道里面打游击的时候从一个旧货摊儿上买来的,亮度很足,而且外形小巧方便携带,平时我就把它放在背包里面,现在就派上用场了。拧开了手电之后,我和钱扎纸都喝了一口白酒取暖,然后往前边走去,在手电的光亮下,果然让我发现了一排脚印,于是我俩对视了一眼后,便继续往前走,钱扎纸从兜里翻出了一张纸,一边走一边叠着什么,大概走了五六步,只见钱扎纸点燃了一只纸鹤,他对我说,这个留着引路省着等会咱俩找不到回去的法子。

我点了点头,真不知道钱扎纸口袋里面的纸怎么这么多,好像用不完似的,隔几百米他就叠一只纸鹤,就这样,我俩慢慢的走入了这大山的丛林深处,那脚印还没有断,笔直着朝前方蔓延开来。

就这样大概又走了几百步,忽然我发现这树林到了尽头,在外前就是一片空旷的雪地,而出了树林,月光洒在那雪地之上,那里分明站了一个人,不是那陈歪脖子还会是谁?

我小声的对钱扎纸说叫他不要声张,然后将老七在手腕上绑紧了,这才走出了树林,我装作一副挺紧张的样子对着那独自在雪地里面发愣的陈歪脖子说道:“陈叔!陈叔你怎么跑这儿来了,大家都在找你啊!”

陈歪脖子见我来了居然也不觉的惊讶,只见他叹了口气,然后对着我说道:“小远啊,万春和宝中呢?”

我双手插兜来到了他的面前,然后对着他说道:“春叔和聂哥冻坏了,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所以就回山庄去看看你先没先走,陈叔你这是怎么了?”

“是啊叔,有啥想不开的,为啥要…………”钱扎纸跟这陈歪脖的关系很深,其实在知道这陈歪脖子有可能想害我们之后,他心里也很难受,我见他的情绪有点激动怕他说漏了嘴,于是便抢着说道:“对呀,你为啥要跑这么老远呢?”

陈歪脖子愣愣的看着我,由于此时他身边没了鬼魂,所以他的脖子稍微直了一些,他就这样看着我,良久,眼睛竟然湿润了,只见他忽然对着我说:“小远,陈叔我对不起你……”

果然,我心里想着果然这个老小子有鬼,我心里面冷哼了一声,现在我敢百分之八十的确定他同那金巫教有关系了,但是心里虽然这么想,可表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如果让那些想害我的人有了防备的话那不前功尽弃了?好不容易得到的情报,所以我要继续演下去。

不过说起来,虽然下午我在脑子里想了很多这老小子的底细以及摊牌时的情景,但是怎么想也想不到他居然会哭,钱扎纸见着陈歪脖哭了,便慌忙拿出了一张纸递了过去,并说道:“叔你哭啥啊,到底出什么事了?”

陈歪脖摇了摇头,然后擦了下眼泪,这才对我叹道:“我现在终于明白陈玄大哥之前跟我说的话的意思了,我真是让鬼给遮了眼,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

我见他语气里面充满了辛酸,以至于心里竟然有点可怜起他来了,于是我语气也柔和了一些,我问他:“到底怎么了陈叔,你就说吧。”

“他是说不出来了,你介不介意让我替他说说?”

忽然,一阵恶心的声音传来,我顿时皱了皱眉头,转头望去,只见那树林之中慢悠悠的走出了一个人,这个人猫着腰,身穿黑色大袄,我用手电照去,只见他一张脸生的好像个鞋拔子似的,脸上挂着阴险的笑容。

真让我猜中了,我斜了一眼陈歪脖子后,便对着那人说道:“嘿,我说是谁呢,原来是你这个想装吕布还装不像的老不死的。”

那人很显然没有听懂我的话,只见他冷笑道:“这话怎么说?”

我冷笑道:“人家是三姓家奴,你是两姓家奴,这不是想装还装不像么?我现在都不知道是该叫你金天顺还是马天顺好了。”

没错了,这忽然冒出来的家伙正是那马家的叛徒马天顺,只见他听完我的话后明显的怒了,他阴森森的对着我说道:“几个月没见,你小子嘴皮子的功夫倒是见长。”

“这孙子谁啊?”钱扎纸倒是没见过这马天顺,不过我也跟他提起过这件事,所以当他知道这个驼背的家伙就是我之前跟他提到的恶人后,便对着他说道:“怎么还背着个筐来的呢?”

马天顺听着钱扎纸讽刺他驼背,便冷哼了一声,还没等他说话,只见我们旁边的陈歪脖子颤声说道:“你怎么会在这…………”

马天顺对着陈歪脖冷笑道:“哼,我老早就知道你个窝囊废会做出吃里扒外的事情,所以当然要警惕警惕了。”

“你还敢笑话别人吃里扒外?”我说到了这里,心里不由得也有些纳闷儿,怎么着,这陈歪脖子难道是被逼无奈才会和马天顺同谋的?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事?我看了一眼陈歪脖子,忽然明白了什么,看来果然跟我下午是同钱扎纸所想的一样。

想到了这里,我便转头对着陈歪脖子说道:“陈叔,是不是你老婆孩子在他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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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三十九章 内鬼

第一百三十九章内鬼

头顶的天空黑的就像个锅盖,把我所能见到的世界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也许那马天顺现在心里也有些纳闷儿吧,怎么我对他忽然出现竟然一点都没有感到意外呢?

他哪里明白,我早就看这陈歪脖有点不对劲了呢,当我对陈歪脖子问出这话后,他有些惊讶的问我:“你已经知道了?”

我敲了敲他,心想着只要是长点脑子的都能想到这一点吧,要说这个小老头本身看上去并不坏,而且平时也很照顾我,在我的心里,他一直是一不怎么爱说话成天喜欢发呆的这么一个人,而且还很热心肠。

也许热心肠的人都有个通病,那就是过不了感情这一关,很显然这陈歪脖就是这样的人,他之前因为追逐名利金钱,不想却闹得一个丧妻失子的下场,等他后悔的时候却也晚了,所以每天都生存在痛苦之中,好容易又找回了自己妻儿的魂魄,却哪有轻易看开而放手的道理?

其实这也怪我,只怪我把人心看的太过简单,要不然的话,也就不能落得现在身处敌阵的下场了。

陈歪脖子含着眼泪对我说:“小远,你说的没错,我,我对不起你,是我害了你们…………”

讲到此处,陈歪脖子便将这事情的所有经过讲给了我们听。

那得从早年间说起,也就是他妻子死后,第一次去沈阳找玄嗔道长帮忙的时候,陈歪脖子说,那时候,他万念俱焚,虽然也知道人死不能复生,但是却还抱着一丝期望,所以才去太清宫里找自己这远方的哥哥。

哪知道玄嗔道长根本就不吃他这一套,在知道这陈歪脖子想让他帮忙招魂之后,便不留情面的将他骂了个狗血淋头,那陈歪脖子当时跪在玄嗔面前不发一语,后来玄嗔似乎也知道自己的脾气又上来了把话给说重了,见自己这亲戚现在如此颓废,心中也有些不忍,于是便又给他说了几个可以积阴德的办法,比如开花圈店做死人买卖之类,这些事情其实以前也讲过,所以掠过不表。

单说说那陈歪脖子离开沈阳之后发生的事情,要说他这个人哪儿容易就这么放弃?要说痴念已成,当真不容易化解,那陈歪脖子离开了沈阳后,心中却依旧没有放弃,于是他游荡在各地,寻找着可以帮助他的人,各大寺庙是不用想了,因为现在的寺庙都忙着卖门票拉动地方经济,所以他只能寻找那些传说中的民间高人,但是现在这个社会上哪有多少懂真本事的?有的大多都是不懂装懂的骗子,再不就是以为自己很懂但却又狗屁不是的精神病,所以他找了大半年依旧没有找到能帮助他的人,心灰意冷之下,他只好回到了哈尔滨。

真应了那句俗话了,有心栽花花不开,无意插柳柳城排,他哪里想到,自己在外面寻找的高人,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在回哈尔滨的火车之上,他结识了马天顺,两人越聊越投机,在马天顺知道了他想找高人帮忙唤回自己妻女的鬼魂之后,便给他指了一条所谓的‘明路’。

马天顺对他说,其实他根本就用不着去找所谓的‘高人’,因为那些什么‘高人’行事迂腐,作风守旧,即使找到了有真本事的家伙也不会帮他招鬼,陈歪脖听到这句话后心中着实苦楚,想想也确实是这样,于是他便问那马天顺怎么办。

马天顺当时对他说,其实你要是真想把你的老婆孩子弄回来的话也挺简单,但是你得吃一点零碎的苦头。

陈歪脖子当时心力憔悴,为了能让自己和自己的妻儿团员,哪里顾得上那么多?于是他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马天顺,他说如果真的能圆了自己这个心愿的话,即使自己少活十年又何妨?

马天顺对着陈歪脖子说,也不用你少活十年,不过你有这个觉悟是很好的,我知道现在哈尔滨有个‘菩萨会’,那个堂口里面的师父一定能帮你。

要说这‘菩萨会’的名字,一听就像邪教,可陈歪脖子当时似乎又见到了希望,所以哪里还能顾得上这么多?

于是等到了哈尔滨之后,马天顺便带着陈歪脖子来到了金巫教的一个据点,介绍了一位法师同他认识,那法师似乎和这马天顺早就相熟,那马天顺同他私语了一会儿后,法师便答应了这陈歪脖子的请求。

不过他有个条件,那就是这陈歪脖子必须答应他做一件事,这件事当时他还没有想好,他说等他想好的时候自然会找着陈歪脖子的,陈歪脖子见这事情竟然如此的简单,便一口答应,他对着那黄善说,只要法师你能救我的老婆孩子,那无论是什么事,只要我能办到就一定会办。

那法师当时对着这陈歪脖子不阴不阳的笑了笑,说了句特意味深长的话,他说:即使你办不到,我也会有办法让你办到。

当时陈歪脖哪知道这话的涵义?所以也就没往心里去,之后,那法师传了他一个邪术的法门,给了他一瓶油膏,嘱咐他要亲手雕刻自己妻儿的木像,巴掌大就可以,然后挑选阴历十五的夜晚,只要不是三月九月都可,将那油膏涂在木像之上,对着那木像亲手活宰两条黑狗,记住一定不能让黑狗闭眼,然后将两条黑狗的狗头斩下,对着木像放着,记着一定要扑红布,然后开门,对着北方一边磕头一边呼喊着自己妻儿的名字,如果喊得屋子里起了风,那就是你的老婆回来了,这时候千万不能说话,赶快站起来用那红布连同着狗头一起包裹住木像,然后取一只瓷瓮将那些东西都放进里面,盖好了盖子,这才大功告成。

那法师对这陈歪脖说,说这叫喊魂法,只能喊回你妻子的魂魄确保她再也跑不掉,但是你情况特殊,因为你的孩子还没有成型,只是胎神一块肉,死了以后就化成了一股气,如果你想保住它的话,那就得用你自己的血肉喂养。要知道人胎降生之后,须喂以母乳,因为胎儿降生之后,身体虚弱且阴气未散,自古以来给坐月子的妇人们下奶之物,尽数全都是大补之物,鸡蛋大肉,五谷麦品,吃了这些东西后生出的奶水里无一不是沾染了五谷俗气,而要想喂养阴胎则不同了,首先要将那胎气寄养在自己的身上,就和凡人怀胎一个道理,但不用在体内寄养,要寄养在血液通畅之处,也就是自己的头颈之上,用油膏涂抹便可以吸引婴胎上身,伺候每月划破颈部血管以鲜血喂养婴胎,逢阴月加倍,这样的话,就可以将小鬼越养越大了。

那陈歪脖见这‘法师’说的头头是道也不像是胡扯,于是便信以为真,只不过自己肉眼凡胎无法见鬼,所以他便求那法师赐他法眼,但是法师却拒绝了,那法师说,如果你想见鬼就必须拜入我门学习高深法术,不过我们不会轻易收人,如果你当真有心的话,那就替我们宰杀一个婴儿带到这里,我们才能收你入门。

要说陈歪脖当时都吓傻了,他哪里知道这金巫教的门道?说起来其实马天顺他们也不敢轻易收人,毕竟自己干的是不正当的买卖,如果收人不慎的话,以后一定是个祸端,这其实也是千百年以来从事非法行业的门规。

这在古代有个说法,叫‘投名状’,讲的是你也杀人我也杀人,大家混在一起,彼此都有案底牵制,就不怕互相出卖了。

可是陈歪脖子哪里敢去杀人啊,所以他只好作罢,而那法师和马天顺似乎也不怕他对外说什么,就这样放他走了,事实上,那陈歪脖子确实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这件事,他思考了好久,最后终于决定了要试试看。

于是他依言雕了一大一小两个木像,然后宰了两条黑狗跪地磕头,不想当晚屋子里面真的刮起了阴风,陈歪脖子心里百感交集,觉得自己似乎真的成功了,那法师的法子还真灵验。

可他哪里知道,马天顺身为金乌余孽,哪里能有什么善心帮助他?其实法师只是把陈歪脖子当做了自己一个免费培养邪法的傻蛋,他传陈歪脖子的邪法确实有一半是招魂的,但还有一半,是用来敛邪之用。

这种邪术,其实是古时有害人的东西,要说仇恨这种东西,当真是一把双刃剑,这里举个例子,比如杀父之仇吧,有一个人同别人有着杀父之仇,但是自己势单力薄,而敌人很有势力,所以那人只好不断的打拼,期望有一天可以报仇雪恨,可哪料到等自己有本事了,仇人却老死了,这个时候应当怎么办?

金巫教的这个邪术,就是专门给这些人害鬼之用

如果陈歪脖子依照着他的方法行事的话,只要他的妻儿没有投胎的话,那就一定会被强行敛来,由于那木像上涂抹着特质的尸油,所以只要那木像不毁,魂魄便永世不得超生,之后半个月在浑浑噩噩中受尽痛楚,半个月清醒却什么都不知道,这种鬼魂,一般都被称之为‘药引’,是金巫教拿来做害人邪物的一种引子。而那个鬼婴如果被养大了的话,就可以直接用符咒化去理智,称为一件杀人的凶物。

可陈歪脖子哪里知道这些,他当时心里满是同这妻儿重逢的喜悦,虽然他并不能看见它们,但是好像也能感觉得到,从此他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些,开起了自己花圈店的生意。

要说金巫教本来就是一个极其秘密的教派,所以当他第二次去沈阳的时候,玄嗔道长也看不出这邪法的端倪,还只道这个亲戚是在哪个黑心的高人处得来的法子,于是也就没有太过于在意。

后来,钱扎纸从重庆来到了这个花圈店,陈歪脖子同钱扎纸的父母算是在生意上认识的,陈歪脖子知道这钱家的人十有八九都有能见鬼的眼睛,于是也很同意这个小子来自己这里,在他旁敲侧击之下,终于从这个小疯子的嘴里知道了自己老婆孩子果然在身边,于是他更加的安心了,哪里知道就是因为他这一丝执念,他在不知不觉之间,竟然害了自己的亲人呢?

又过了一阵子,他从一个姓张客户的手里换来了一个能见鬼的偏方,也就是我现在总用的那个‘阴酒柳叶法’,陈歪脖子用那个方法开了眼睛后,终于见到了自己日思夜想的亲人,那天他哭了一整夜,将自己的相思之苦说给了老婆孩子听。

虽然他本来想着就这样一直到老,但没想到,这样的日子没过多久,祸事竟然上门了。

就在陈歪脖子刚说到这里的时候,那一旁的马天顺冷哼了一声,然后狂妄的说道:“什么叫祸事上门了?要不是我的话,你这个窝囊废还能跟老婆孩子们待在一起这么长时间?”

陈歪脖子听马天顺这么说,便低下了头,然后叹道:“是,是没错,但是我不知道你们居然这么坏………………”

说的是有一日他正在店里面清点物品,可是不想马天顺竟然找上了门来,当时这陈歪脖还不知道这个马天顺的底细,只当他是帮助过自己的大救星,多年不见于是慌忙以礼相待,那马天顺也没跟他客气,询问了他一些近况之后直接进入主题,他对陈歪脖子说,想要帮他看看那装鬼的容器。

陈歪脖子也没多想,便拿出了那个罐子,罐子中的狗头已经腐烂成了两只头骨,而那裹了油膏的木像竟然没有腐烂,只是变成了黑褐色,马天顺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又将那些东西放回了罐子之后,便同这陈歪脖子交谈。

他当时问陈歪脖子:“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姚远的小伙子?”

当时我已经同那陈歪脖子相熟,于是陈歪脖子虽然感到有些意外,但对着自己的‘恩人’还是点了点头,说道:“认识,马哥你找这个小孩干什么?”

马天顺没有回答他,只是同他问了一些我的事情,那陈歪脖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外加上这马天顺不住的旁敲侧击,这才把我的事情尽数讲给了那马天顺听。

我刚听到这里,心中便一阵惊讶,原来我一直在找的那个内鬼,就是这陈歪脖子啊!怪不得在我第二次碰到马天顺的时候他对我的事情了如指掌呢,感情是这么一回事儿!

可是说起来,这马天顺又怎么知道陈歪脖子认识我的呢?

*

第一百四十章 勒索

我心中惊讶,原来就是这陈叔泄了我的底。

我现在终于明白了一件事情了,看来低调真的不是一件什么坏事儿,都怪我,你说我当时怎么就那么傻,我又不是活在那些yu小说里面的主角,有了本事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底细告诉别人呢?人怕出名猪怕壮,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怎么就没想到这样做会很危险?[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说起来也是因为我当时还是太天真吧,当时哪里能知道还有这么一票人躲在背地里想yin我呢?

我望了陈歪脖子一眼,心想着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也不能怪他,说起来他也是受害者,于是便打断了他的话,然后对着那马天顺说道:“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又是怎么知道我在哈尔滨的?”

“在那一晚知道的呀。”马天顺冷笑道:“那个玄嗔老道的徒弟不就是这么叫你的么?比起要查双头老爷的所在,查你的所在简直太简单了。”

你个老跟踪狂,我心里面暗骂道,而这个时候我身边的钱扎纸有些纳闷儿的问道:“姚子,这个背着筐的爷们儿查你的ip干什么啊,他暗恋你?”

我无奈的望了钱扎纸一眼,然后对着他说道:“我哪知道。”

只见那马天顺冷哼了一声后,望着我说道:“我当时只是不知道原来你这个小孩子居然还有那么大的来头,萨满正宗啊,嘿嘿要是知道的话,我早就把你给办了。”

“你现在知道也不晚。”我瞅着这个老碎催,怎么瞅怎么来气,于是便对着他说道:“来呀,有种咱俩单干,谁要怕谁他吗是全中国的孙子,敢么?”

马天顺听我这么一说,心里似乎更纳闷儿了要说我俩曾经碰过两次面,交过一次手,但是说起来哪次我都没有占上风,这次设计要拿我,我现在的处境明显不利,怎么还敢跟他这么说话?

他哪里知道,在上次跟那黄善打了一架之后,我还真就自信了许多本来嘛邪教也是人,是人就有弱点,在我的眼里他们真的不过如此,我为什么还要怕?

只见那马天顺对我说:“你这小子真的是太年轻,看来有必要让你吃点苦头了。”

我对那马天顺说:“我说你和那个姓黄的是不是一胎生的,怎么说话的语气都一样,不装逼能死不?”

“你!!”只见那马天顺顿时大怒,可他生不生气跟我也没有一毛钱关系,我见现在既然已经到这个份儿上了,也就没有理他因为我还有事情没有弄明白,所以便对着那陈歪脖子说道:“陈叔,你接着说吧,我不怪你。”

那陈歪脖子叹了口气,然后继续说道:“我当时真的没有想到,这些人居然心地这么歹毒………………”

那一次马天顺走后陈歪脖子也没有多想,依旧是过着自己的生活,可他哪里知道,几个月之后,那马天顺突然造访,然后居然夺走了那罐子里的两个木像马天顺身兼邪术且带着恶鬼,这陈歪脖子哪里是他的对手?而且当时钱扎纸正在小仓库里面刷副本,对这件事自然也就不知道了。

我听不下去了,真的,我蹬着那马天顺,心里面想着你这个老杂毛怎么就这么坏?于是便对着他大骂道:“你还是人么?人家费近了辛苦只是想和老婆孩子团圆,你怎么下的去手?”

马天顺对着我笑道:“我怎么了?我只是拿了我应得的,而且你还以为我是搞慈善的?这个世界上哪里有免费的午餐?”

说到了这里,他就又对着那陈歪脖子说道:“你倒是说几句啊,我这话有错么?”

陈歪脖子叹了口气,然后含着眼泪说道:“没错,都怪我,怨不得别人。”

“叔你怎么能这么说呢?”钱扎纸似乎急了,只见他对着陈歪脖子说道:“你为什么这么怕他,这个家伙有什么好怕的?”

陈歪脖子擦了擦眼泪,然后说道:“你不懂的··················”

原来,那天马天顺抢了这陈歪脖子妻儿的雕像后,对着他说道:“之前你曾经答应过我们的话还算不算数?”

陈歪脖子见自己妻儿被这马天顺抢走,便慌忙说道:“当然算数,但是你先放下我老婆孩子。”

当时马天顺冷笑了一下,然后对着陈歪脖子说:“估计没那么容易放下,我现在倒是真有一件事让你办,可是我现在身子不舒服,估计得等两个月才能缓过来,这两个月你也别在哈尔滨待着了,跟我走吧,等时机到了,我就告诉你你应该做的事情。”

感情当时马天顺被胡白河所伤,而且强行使用了那个叫‘柳天灵,的蛇妖本事,所以元气大伤,想要找地方修养身体同时在找机会寻我报仇,于是他就找上了这陈歪脖子,陈歪脖子说,他这两个月跟着马天顺四处游dàng,他心里虽然想着能抽机会将自己妻儿的木像抢回,但是这马天顺却时时防备,平时指使他为其购买中药以及血食,整整两个月他都没有找到机会,终于等那马天顺身体完全恢复了以后,这才告诉他要他做的事情。

马天顺让他回到花圈店,想办法把我引到这里,陈歪脖子也不傻,他既然已经知道了这马天顺的为人之后,便问他想做什么?马天顺说这你就不用管了,只要照着我说的做就行,如果你不照着我说的办的话,那你的妻儿就等着变成药引子和害人鬼吧。

说罢他这才将当初传这马天顺邪法的真相告诉了他,陈歪脖子顿时绝望,他真想不到自己竟然亲手害了自己的老婆孩子,以至于那一刻他轻声的念头都有了,可是马天顺见他想自杀却笑了,他对着陈歪脖子说道:你死吧,死了以后我也有办法把你抓回来,哈哈。

陈歪脖说道了此处,已经是老泪纵横,他对着我说道:“小远,我对不起你,我真的真的…………”

“行了,别嚎了。”马天顺见着陈歪脖子哭泣,便不耐烦的说道:“你不是ting对的起他的么,要是我来晚了一会儿,恐怕你这个窝囊废早就坏了我的大事。”

看来是这样的,我心里想着,马天顺本来是想让这陈歪脖引我到指定的地点然后他在背后偷袭,而我刚才见到这陈歪脖的时候他的情绪就已经ting不稳定看来他真的后悔了,所以想告诉我这事情的真相,不想那马天顺根本就不相信这个人,所以这才主动找上了门来。

只见陈歪脖子对着那马天顺说道:“没错!我承认,当时我鬼mi了眼听了你们的话,所以落得现在这般下场,但是我不想害人!”

“那你不管你老婆孩子的死活了?”只见马天顺冷笑道:“可怜他们孤儿寡母死后还饱受摧残啊,嘿嘿,真可怜。”

“你!”陈歪脖子含着眼泪大喊道。

“你什么你!”马天顺对着那陈歪脖子说道:“我之前给你的那把刀呢,你要是想我放过你的老婆孩子·就捅你旁边这小子一刀,然后叫他交出他的鼓,听见没有?!”

吗的,果然又是一个想抢鼓的损贼。

陈歪脖子听他这么一说,便含着眼泪望了我一眼,我叹了口气·没说话,陈歪脖子看了我一会儿后,终于做出了决定,只见他大喊道:“我跟你拼了!!”

说到了这里,只见他从怀里掏出了一把匕首冲着那马天顺冲了过去·而马天顺见他这样,便冷笑道:“早就知道你没出息,算了,还是我亲自动手吧。”

话刚说到此处,只见马天顺一脚就蹬在了那陈歪脖的肚子上,要说这个老杂碎虽然可恨,但是一招一式却相当利落,毕竟是在刀口上混的,那陈歪脖哪里是他的对手?于是瞬间被他放倒在地,只见那马天顺利用身体的便利(弯腰驼背),飞速的捡起了陈歪脖掉落在地上的刀子,然后冷笑了一下,对着那陈歪脖就扎了下去。

可是他刚一抬手,一只酒瓶子就飞向了他的脑袋,马天顺反应神经倒是不差,于是慌忙一侧头,啪的一声,那只装着小半瓶白酒的酒瓶砸在了他身后的一颗大树上,砸的细碎。

丢这个酒瓶过去的当然是我了,要说我对这马天顺已经憎恨到了极点,我心想着怎么还会有这等碎催存在,刚才见那陈歪脖不想伤我而是冲向了马天顺的时候,我心中一阵温暖之余,也替他掐了一把冷汗,要知道那马天顺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这陈歪脖估计有难,于是下意识的伸手朝背包里面mo去,mo到了那个酒瓶之后,陈歪脖已经被放倒在了地上,于是我也来不及多想便把那酒瓶丢了过去。

等那马天顺反应过来的时候,钱扎纸已经跑到了近前,只见他抄起了地上的一根枯枝朝着那马天顺的眼睛捅了过去,由于当时事情发生的太快,所以马天顺也就没有多余的选择,只见他一弯腰,躲过了钱扎纸的一击,刚想还手的时候,我又跑到了近前,趁着他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一脚揣在了他的手上,那把匕首应声而落,而马天顺向后滚了几下,这才站起了身。

他身上沾满了白雪,看上去有些狼狈,而这时,钱扎纸已经扶起了陈歪脖,我将老七抓在手里,对着那马天顺一呲牙,然后骂道:“来,话说的差不多了,让我陪你这个老损贼玩玩儿。”

“胆识到是见长啊。”马天顺拍了拍身上的雪,然后对着我说道:“行,这也正和我意,你想怎么玩,斗法还是打架?”

我见马天顺说出此话后,心中想到,这个老孙子虽然嚣张,但他应该也跟我差不多,想要招鬼hun出来必须得有一定的准备时间,就跟那黄善似的,而且说起来虽然那‘柳天灵,的本事他用起来不用准备时间,就跟我胡白河给我的这口牙一样,但貌似他用那玩意儿就会自残身体,想到了这里,我便灵机一动,然后对着他说道:“大家都是道里人,那就斗法呗。”

“好,这是你说的,我数一二三,咱们各凭本事,怎么样?”马天顺对我说道。

“合情合理,你数吧。”我站在了马天顺的面前,就好像以前看的西部片里面牛仔决斗似的。

只见马天顺一边拍着大tui,一边说道:“一,二,三!!”

就在他刚数到三的时候,我忽然抓着手里的手电筒朝着他的天灵盖砸了下去!!

开玩笑,跟啥人学啥样,这是韩万春交给我的至理名言,跟形式光明的人玩磊落那是没错,但跟你这等货sè还为啥还要搞得跟决斗似的那么正规?要知道这孙子就跟黄善那条老泥鳅似的,我还跟他客气什么?我心里想着,看我不砸死你个老杂毛儿!

但说起来,我似乎还是太低估这马天顺了,他跟黄善可不一样,只见我刚一抬手的时候,他居然也朝着我扑了过来。

我心里暗暗的骂道:吗的,看来我跟这老杂毛想到一块儿去了!

很显然这老jiān巨猾的马天顺也不想跟我玩公平决斗,刚才他说的话应该只是想让我放松警惕,真没想到这老家伙居然这么猥琐。

只见他左手一抬,一股微弱的黑气便环绕在手上,我心中一惊,看来这家伙真的下本钱了,为了放倒我不惜自己受伤,他这本事我之前也讲过,不过那时是胡白河同他动手,当时看着犀利,没想到亲身经历之后居然比想象中的还要厉害。

那黑气刚刚擦到我的手臂,我直感觉右手猛地向后一震,手电飞出了老远,然后我的身子不自觉的腾空,摔出了老远。

幸好身下只是雪地,我直感觉到那些雪从我的脖颈之中灌了进来,不由得被ji的一哆嗦,而就在这时,马天顺已经扑了过来。

情急之下也来不及多想,于是我一咬牙往旁边一滚,那马天顺刚要继续对我动手,不想钱扎纸的木棍再次刺到,马天顺冷哼了一声,然后随手一挥,钱扎纸哇的一声就被打飞了老远,而我则利用这宝贵的时机顺势起身之后,抓着老七就朝着他打了下去,老七和他手上的黑气捧在了一起,我居然又被震退了好几步,索xing没有再次倒地,不过我心里却也不敢再大意了,这个马天顺,明显要比那个只会邪术和摔跤的黄善要狠的许多。

看来要斗它,光靠我自己是很难的,必须要找人帮忙了,可是唱帮兵诀请胡白河来,最短也得三四分钟,这段时间该怎么应对?

就在我有些为难的时候,忽然听见钱扎纸喊道:“姚子,把你的背包丢给我!!”!。

第一百四十一章 克星

第一百四十一章克星

我一直以为,有了现在这幅牙口之后,不管什么样的骨头我都有信心去啃一啃,但是说起来马天顺这块儿老骨头还真他吗挺硬的,实在找不到机会下手。

看来只能请白妞上门服务了,不过我需要时间,哪怕只有三分钟也好,就在这个时候,钱扎纸让我把背包丢给他,我心中一愣,心想着这钱扎纸要我背包干什么呢?难道我背包里面有火腿肠这件事被他给发现了?别开玩笑了,要知道你那火腿肠战术对这马天顺够呛顶用啊大哥!

就在此时,那马天顺已经攻了上来,我一咬牙,朝着旁边一躲,然后也来不及多想,便脱下了背包朝着钱扎纸丢了过去,然后一躬身,跻身于那马天顺近前,同他撕扯在了一起,我算看出来了,这老孙子现在显露的本事都在那左手拳头之上,同之前他和胡白河打斗的满身绿气全然不同,想想恐怕是这老混蛋压根儿没把我当盘儿菜,而且他那本事也跟金庸大侠小说里面的七伤拳差不多,属于什么五劳七伤七者皆伤什么招数。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技能他应该不怎么敢用,由此可见,这老孙子现在就跟一单手撸差不多,能耐全在左手上呢,只要封住他的左手,那他还算个屁?

于是我跟他近身的时候瞅准了机会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儿,将其攥的死死的,说什么都不肯放手,果然,由于没有碰触到那黑气所以我这一次没有被弹开,而那马天顺见我扳住了他的左手,便一拳像我的脸揍了过来,我左脸一阵剧痛,心里的火气再次被打了出来,吗的,俗话都说打人不打脸,打脸烂那什么,你这个老混蛋竟然如此下作?

那我也不用跟你客气什么了,于是我一咬牙,右手死死的攥着他的左手不放,左手同样也是一拳打在了这个老混蛋的右脸之上,啪的一拳揍在了这老家伙的太阳穴上,这老混蛋也是一声惊呼,他似乎也被我打出火了于是又是一拳打来。

就这样,他打我一拳我回他一拳,我俩竟然就这么僵持上了,只见这老混蛋的半边脸明显肿了起来,不过我也知道我比他好不到哪儿去,要说打架打到这份儿上那已经算是没理智了,我俩都想事先把对方揍倒在地,所以全没有停手,只见这马天顺一边打一边骂道:“你这个小杂种真是贱胚,你认为这样就能把我揍倒?”

我忍着脸上的疼痛骂道:“不试试怎么知道?你个老王八!”

其实当时的情况对我很是不利,因为咱们人普遍都习惯使用右手发力,而我又不是左撇子,所以我手上的力气完全没有这个老东西右手的力气大,看起来当时那马天顺也发现了,只见他一边抡起了右手一边大骂道:“那你就给我……啊!!!!”

他一拳打了过来,我瞅准了机会一侧头,然后一张嘴,死死的将他的又碗咬住,开玩笑,你傻我可不傻,既然知道了打不过你那我为什么还要跟你在这儿好像傻子打沙袋似的对打?这回知道小哥的厉害了吧?!

没错了,我就等着这一幕出现呢。

我的右手此时已经僵硬,但却依旧没敢放手,而嘴巴也用力的咬在他的右手腕上,我这口老牙锋利异常,一用力,直感觉到满嘴温热,显然已经送了一块‘手表’给了这个老东西。

马天顺直感觉到一阵剧痛,只见他大声的惨叫道:“放口!你给我放口!!”

开玩笑,我怎么这么听你的呢?他越叫我放口我咬的越用力,直感觉好像咬到了什么硬东西似的,看上去是见了骨头了,只见那马天顺声嘶力竭的叫喊着,但苦于双手全都动弹不得,只能拼命的挣扎,他似乎从来也没有经历过如此的打法吧,以至于乱了阵脚,我本来想就这样一口把他的手腕咬掉一块儿,但没想到事情的变化竟如此之快。

好像由于手上吃痛,所以这马天顺失去了理智,一膝盖顶在了我的肚子上,我闷哼一声,心中暗暗叫苦,而就在这时,他似乎真的受不了了,于是大喝了一声,我直感觉右手和嘴巴一阵凉意,与此同时眼前一阵绿光闪过,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倒在了雪地之上。

我挣扎着爬起了身子,大口大口的喘息,虽然说是正月,但天气依旧极为寒冷,不过我当时却满头的大汗,左脸上一阵火辣的感觉,嘴角似乎又裂开了一点,不过这已经不是我当时在意的了,我爬起了身,一边甩了甩已经有些僵硬的右手,一边朝着那马天顺看去。

事实上这个老家伙比我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他的右脸已经开始肿了起来,右手不住的颤抖,鲜血从他的指尖不断的流了下来,滴在这白雪之上,被绿芒映照,就好像雪地中盛开出了数多妖艳诡异的红梅花。

看来我终于把他逼到了要使出全力了,我心里想着,因为这个老混蛋此时身上又被那熟悉的绿气所包围。

只见他颤抖的抬起了右手,望了望自己的伤口,我刚才那一口咬的确实很到位,差点儿把他的肉给咬下来,马天顺这个人平时应该还算冷静,但此时见自己受到了这等屈辱,顿时恼羞成怒,似乎又回到了上一次在那回族墓地时的反应,简单来说,他好像一受什么刺激就会发狂似的,我好像也有类似的经历,当我过度的使用我这口牙的时候,似乎身体里就会充满兽性,我知道他这个时候满脑袋只有想干掉我的念头,只见他望着受伤的手腕,脸上的表情渐渐扭曲变形,他对着我大吼道:“看你做的好事!看你做的好事!!!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呸。”我转头朝地上吐了一口混合着鲜血的吐沫,然后对着马天顺叫骂道:“果然是臭的。”

我知道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便没有了回头路,我现在只能尽量的刺激他,让他失去理智,最好现在就拍大腿召唤恶鬼上门,这也就能给我争取一些宝贵的时间用来请胡白河了。

可是,我当时没有料到,这个老混蛋似乎已经气的忘记了召唤鬼魂,只见他大吼了一声,便冲我扑了过来。

我心中一惊,心想着完了,这嘲讽过度,这该如何是好?

绿气出现之后,他的速度真的非常之快,转眼间已经栖上近前,我躲是躲不开了,只好抡起了老七朝他砸去,但是手刚一抬起,手腕上就是一阵剧痛,已经被他死死的攥住,他的手此时就好像一根冰凉的铁钳一样,我大叫了一声,而就在这个时候,眼前又是一阵绿芒闪过。

他的右手握拳打向了我的面门,我心想着这下可糟了,要是脸上吃了他这么一拳,不被打烂也得破相啊?

这可如何是好!

我心中满是惊恐,还没等来得及反应,只听身后忽然传来了钱扎纸的叫嚷声:“放开那只姚子!!!”

于此同时,我直感觉到一阵凉风从我耳旁擦过,一根东西扎在了马天顺的身上,那个东西好像是……抢?

没错了,应该就是枪了,不过不是装子弹的那种,而是单纯的长矛,纸扎的长矛。

只见那长矛扎在了马天顺的身上,透体而入,却并没有对他造成任何的伤害,只是,他身上的绿气竟然瞬间的消失了!

我当时也来不及反应这是为什么,只是见到这机会难得,于是瞅准了时机一拳揍在了这老家伙的下巴上,同时飞起一脚直奔这老混蛋的要害,老家伙陷入也没有弄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儿,不过他身子吃痛,不由的放开了我的手,我这才回复自由,也不敢再恋战,只好朝后退了好几步,然后转头望去。

只见我身边的钱扎纸手持这一根纸扎的长枪,背后背负着两把纸刀,蹬着一双眼睛顶着俩黑眼圈,就好像哪吒脑海的造型似的站在了我的身边。

原来他刚才要我的背包,其实是想要我背包里面的东西,想想在下午出门我收拾背包的时候,钱扎纸由于怕出事儿,于是便将自己随身携带的一沓纸和胶水放进了我的包里面,刚才他见事情不好,于是便起了想做装备防身的心,对于纸扎的活计他早已经驾轻就熟,虽然时间短暂,但他却尽最大的努力利用了仅有的资源做出了三件兵刃,等到武器做好之后,他便掏出了打火机将其焚烧,然后抓了把灰就冲了过来。

虽然他手里的家伙本是无形,根本就伤不了人,不过要说那老家伙身上的绿气也是无形,咱们平时都说一物降一物,在平时来看,钱扎纸扎的这些作品全都是假货,无论纸人纸马纸钱纸车,没有一样是真的,对活人根本没有一丝用处,但是对人来说没用,不代表着对灵体也没用。

这正是一物降一物的道理,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绝对无敌的,那马天顺的妖怪本事看上去虽然生猛,但被钱扎纸的纸枪一扎后,竟然一下就消散了,可能这也跟钱扎纸对自己纸扎独特的开光方式有关吧,毕竟他也说过,自己这门手艺好像是他祖爷从什么‘天书残卷’上的奇门遁甲口诀悟到的。

虽然我对奇门遁甲这一类的东西并不了解,不过在我心里这好像是道术那一套的,要知道道家可不比我们萨满这么的温柔,其驱邪的法门全都是应对这鬼魂妖怪的克星,之前钱扎纸的纸扎也帮了我不少忙,比如上次对付那肉菩萨,我的老七都砸不动那肉菩萨的身子,可是钱扎纸一把纸片儿糊的小刀却能砍了它的手,外加上这马天顺的本事本就不是正宗,所以由此可见,他做的东西可能正是这些邪门歪道的克星!

哎呦我去,这下可好办了!我想到了此处,不由得对着钱扎纸大赞道:“小钱好样的!!”

钱扎纸横聚长枪,然后对着我说道:“等会儿我对付他,你小心点,别ot了!”

ot是啥意思,说起来我也不懂,不过当时情况紧急我也来不及多想,于是便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而那马天顺此时回过了神儿来,他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要知道自己这本事百试百灵,可刚才被这个好像疯子一样的人拿一把纸枪扎了一下后,身上的气竟然毫无征兆的消失了。

于是他慌忙重新试了一下,还好,那绿气再次的出现,不过他现在面对着钱扎纸这个邪门儿的小子也不敢掉以轻心了,只见他对着那钱扎纸说道:“你是谁,这里没你的事,想要活命的话赶紧………………”

“阿哒!!一扎眉攒二扎心!!!”看来马天顺还是太小瞧钱扎纸了,他哪里能听马天顺的话,而且他又不像我凡事都想弄个明白,钱扎纸见马天顺唠唠叨叨的样子心里就烦,于是没等他说完话就一枪扎了过去,马天顺慌忙躲闪,但依旧被钱扎纸纸枪的枪头擦到了身子,顿时,他那引为为傲的绿气再次变成了一股瘪屁。

钱扎纸哇哇大叫轮圆了纸枪朝着那马天顺身上招呼,虽然对他身体上没有造成一丝伤害,但是却深深的重挫了这马天顺的自尊心,他实在无法接受自己这就连那道行高深的妖怪都畏惧三分的力量,竟然被一个小疯子给弄的无影无踪。

而我当时也没有闲着,我跑了几步后,一把抓起了背包,此时陈歪脖子坐在雪地上望着钱扎纸发愣,他根本看不到钱扎纸手里的家伙,只能看见钱扎纸好像抽风似的不断挥舞着双手,而那马天顺竟然满脸的惊恐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我也没有理他,直接从背包里面抓起了鼓,又退后了十几步,这才轮起了鼓鞭猛敲三下,大声的唱道:“索林瑞吉,请~~神~~来!!!!”

*

第一百四十二章 陷阱

第一百四十二章陷阱

我轮圆了鼓鞭,玩儿命的敲着鼓,以致于我觉得随着鼓点的加快,从我嘴里顺出的帮兵口诀居然好像出现了rnb的效果。

这是名副其实的节奏怨曲了,我心里想到,不过我也不敢唱的太快,生怕调子变了的话这口诀就会失效,只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尽量不走调儿。

而那马天顺真的不是傻子,虽然当时的他已经完全乱了阵脚,但是听到我的歌声之后,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我这是要干什么,于是也不管正对着他身子抽风的钱扎纸,拔腿就朝我跑了过来。

我心里一惊,但却依旧没有停止口诀,而是一边敲着鼓一边朝后退,马天顺刚跑了两步,忽然后脑勺一阵剧痛,他捂着脑袋回头看去,只见钱扎纸丢掉了手中的石头,继续对着他挥舞着长枪,嘴巴里面‘阿哒阿哒’的咋呼个不停。

马天顺其实心里面很清楚,虽然钱扎纸力气很小刚才那一石头没有使这马天顺受伤,虽然他手中的长枪对他也造不成任何的伤害,虽然这小子就是个疯子,虽然…………

但是这也太可气了!!

这是种什么感觉,就好像是一头可以轻易干掉犀牛的狮子却对秃鹫或者苍蝇无能为力一样,马天顺望着疯疯癫癫的钱扎纸,心里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很显然他被钱扎纸这个疯苍蝇给恶心到了,但是却那他一点办法都没有,情况再次逆转,当时马天顺急着要打断我行法,于是也来不及对付钱扎纸,只好对着他聚起了满身绿气的破口大骂道:“滚!要不我宰了你!”

他当时动了真怒,表情在绿气的映照下出奇的渗人,相当有威慑作用。

“三扎眉攒四扎心!五扎眉攒六扎心!!”钱扎纸这个宅男已经进入自嗨状态,自然将马天顺的一席话当成了耳旁风,只见他挥舞着长枪再次朝着那马天顺扎去,马天顺的绿气又一次被捅散。

这一切都被我看在了眼里,我相信,现在即使是得道的老僧都会起杀人的念头的,果然,那马天顺看上去前列腺差点都气炸了,他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只见他一声暴喝道:“我要你的命!!”

说到了此处,只见他抡起一脚就朝钱扎纸踢了过去,而钱扎纸似乎也知道自己打不过这马天顺,见马天顺打了过来,慌忙大叫了一声:“洒家去也!”

然后转身就跑,没几步就躲到了一棵树后,马天顺此时一定相当无奈吧,怎么就让他碰见了这么一个主儿?还好他的心中似乎还有一些理智,于是也顾不上这钱扎纸,继续祭出自己的绿气朝着我跑了过来。

哪成想,他才跑了十多步,忽然背后又是一阵剧痛,等再一转头,只见钱扎纸又丢掉了一块儿石头然后继续对他施展出‘扎心枪法’。

马天顺真的要疯了,我觉得不管是谁,遇到了这种情况都会崩溃的吧,更何况是这个狂妄而自大的马天顺呢?

只见马天顺狂嚎了一声,然后真的就失去了理智,他也不管我了,握紧了拳头朝着钱扎纸没头没脸的打了过去,钱扎纸当然要继续落跑了,可是马天顺已经被极度的羞怒冲昏了头脑,便狂吼着追了上去,于是两人上演了一场森林雪地中的生死时速。

钱扎纸虽然机敏,不过他的体力倒真不如那疯癫的马天顺,没一会儿便被马天顺追上,马天顺飞起一脚就把它踢倒在了地上,钱扎纸惨叫了一声,似乎动弹不得晕了过去似的,此时的马天顺满脑子里就只剩下了要干掉钱扎纸的念头,于是他大叫了一声,从旁边抄起了一块儿石头就想砸碎这只小苍蝇。

不想,他刚抓起石头,忽然就被人抓着后背一把提了提来。

将他提起的,正是胡白河。

就在他追钱扎纸的时候,我的帮兵口诀终于完成,胡白河这条白狐狸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当时我见情况紧急,于是也没说话,慌忙指了指钱扎纸那边,胡白河反应迅速立刻会意,于是飞速上前一边将那马天顺提到了半空之中。

只见胡白河手提着马天顺,对着他冷笑道:“哈哈哈,小畜生我们又见面了,这次你还不死?!”

马天顺被这胡白河一提,顿时恢复了理智,他当时心里面也许十分的后悔吧,后悔怎么就被一个疯子给气炸了肺,现在改如何是好?

但马天顺就是马天顺,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于是他阴森森的叫道:“手下败将还敢造次?”

说罢,只见马天顺的身子忽然一阵,那股绿气再次涌出体内,胡白河知道这绿气的厉害,于是慌忙松开了手,马天顺趁着这个机会站在了地上,这老家伙确实阴毒,刚在地上站稳了脚,就一拳朝着那胡白河打了过去,胡白河不敢硬接这一招,便一侧身,同时身上白光闪现,一爪朝那马天顺心口挠去。

而马天顺一把抓住了它的手,他俩这是第二次交手,彼此应当都对对方的本事有了了解,只见他俩拳来脚往又斗了个旗鼓相当,不过今晚的情况似乎对胡白河有些不利,因为那马天顺之前受了莫大的刺激,此时终于有了发泄的机会,于是使出的尽是一些玩命的打发,竟然将胡白河压制住了一般。

我见到此情形就感觉到有些不妥了,于是便悄悄的摸上了近前等待着偷袭的机会,胡白河没有言语,只是伸出了利爪不断的攻去,可哪知道这马天顺盛怒之下居然发挥超常,将它的攻击尽数化解之后,更瞅准了机会大吼一声,一拳朝着那胡白河的面门打去。

这一拳他用了浑身的气力,绿芒闪现,胡白河也知道不能硬接,但此时躲避也来不及,于是它只好双手握拳朝着那马天顺的手臂上夹了过去,马天顺的拳头被硬生生的夹住,而胡白河此时也不敢松手,马天顺见到此情景,哪里还敢多想,于是又握起了左拳想给这胡白河打一个透心凉。

我当时已经摸到了他的身后,见情形不好,便慌忙抓着老七砸在了它的左手之上,要知道当时的马天顺刚才那一击已经用尽了本事,身上剩下的气力并没有多少,被我一击之下,他的左臂顿时一顿,绿气终于被我磕散了一块儿,而马天顺见我再次出现,顿时大怒道:“你们全要死!!!”

由于愤怒的关系,所以马天顺也顾不上什么,竟然强行催谷,身上的绿气再次爆发开来,只见他大吼道:“都给我…………”

“阿哒!!!”他话还没说完,忽然身上的绿气又一次散去,原来是那钱扎纸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换过了神站起了身子,他见我和胡白河似乎有危险,便握着纸枪迷迷糊糊的一枪给这马天顺扎了个透心凉。

马天顺的表情瞬间凝固了,而就在此时,胡白河一记手刀就砍在了他的脖子之上,只见马天顺惨叫了一声就一头栽倒在了地上,我见他终于被揍趴下了,心中长出了一口气,只见那胡白河已经拎着好像个死狗一样的马天顺来到了我的面前,它将那已经昏过去的马天顺一把丢在了雪地里,然后对着我笑道:“姚少,真够给面子的了,送了一份这么大的礼给我。”

它当时还是白西装的男性形态,我对着他笑了笑,也没说什么,只是转头对着钱扎纸举起了大拇指,然后说道:“牛逼。”

胡白河听我这么一说,也转头望了望这个自己欺负过的小伙子,只见他对着钱扎纸说:“小样儿,行啊你。”

“那你们看看。”钱扎纸似乎也没成想自己的武器竟然如此奏效,于是虚荣心膨胀,只见他说道:“以后请叫我恶鬼克星,哎呦我的肩膀…………”

说罢他龇牙咧嘴的揉着肩膀,似乎刚才也被那马天顺伤的不清,说起来我倒没什么事,现在马天顺也老实了,该是好好盘问盘问他的时候了。

那陈歪脖子此时眼睛未开,他只见到那马天顺上蹿下跳,然后忽然晕倒,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幸好他好像晕过去了,也就是说,我们都有救了,钱扎纸扶着他来到了旁边,吩咐他不要言语,我又喘了几口气儿后,便擦了擦汗,然后从背包里面取了一卷扎纸用的透明胶带,将这马天顺的手脚捆了个牢靠,这才对胡白河说:“把他弄醒,我还有几个问题没弄明白。”

胡白河点了点头,然后俯身对着那马天顺吹了一口气,马天顺身子一哆嗦,这才醒了过来,只见他吃力的睁开了眼睛,然后怒视着我们,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见他这样子,便蹲下了身,对着他说道:“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偷鸡不成是不是还蚀把米,你现在也应该知道自己的处境吧。”

“真想不到我居然会落在你们手里,你们想怎样?”马天顺咬牙说道。

我对着他说:“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自己做的孽也该还一还了,不过在此之前,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你当然可以选择反抗,就用你偷来的那什么仙骨,不过最好先看看我右边然后再好好衡量衡量。”

我的右边是钱扎纸,只见他取了背后的两把纸刀虎视眈眈的望着马天顺,马天顺看着这小子,忽然一点脾气都没有了,这真是一物降一物。

我见他没话了,于是便对着他说道:“看来你不想反抗了,那好,咱们现在就抓紧时间,你听好了,第一个问题,是陈叔的妻儿木像现在在哪里,第二个问题,你们到底为什么要我的鼓?”

见我问完之后,那马天顺低头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居然笑了,只见他抬起了头,然后冷笑着对我说:“嘿嘿,反正都到这个地步了,我就告诉你吧,那两个木像现在已经废了,大的拿来做药引,小的也被迷了魂,那个窝囊废还真以为我会守约还他呢?别开玩笑了,这么好的材料我怎么会还给他?”

陈歪脖子一听这话,顿时晕了过去,而我心里也是一惊,吗的你说人怎么可以坏到这种地步?于是我对着胡白河狠狠的说道:“给这老孙子上点邢,让他也痛快痛快。”

胡白河点了点头,然后将手放在了马天顺的肩膀上,白气浮现,只见马天顺发出了杀猪似的嚎叫,感觉就好像被数十把小刀割肉一般疼痛似的,只见他一边嚎叫,一边对着我们大喊道:“你们怎么对我都没用了!!你们已经完了!!!”

“这话怎么说。”我摆了摆手,叫胡白河停下,只见那马天顺疼的满头虚汗,喘了好几口气之后,才对着我阴森冷笑道:“你自认聪明,但是你知不知道,其实你已经落入我们的陷阱了?”

你们?陷阱?我愣了一下,心里忽然冒出了一股不好的预感,于是便对着他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儿?”

只见那马天顺说道:“都跟你说了,我早就料到这个窝囊废会叛变,而且你认为我们会放过和你在一起的那些人么?”

糟了!我和钱扎纸心中顿时一惊,该死,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点,要说现在我已经明白了这个所谓的度假山庄其实就是个金巫教的据点,除了这马天顺之外,果然还有别的巫教余孽存在,这样的话……春叔他们又有危险了!!

想到了这里,我也不理那马天顺,慌忙掏出了电话打给了韩万春,但是电话始终是盲音状态,没人接,我心里一沉,然后挂断了电话,对着那马天顺咬牙切齿的说道:“打给你的同伴,如果春叔他们有事的话,你会比他们死的更惨一万倍。”

马天顺无奈的笑了笑,只见他对着我说道:“你认为我们这一行的,还会在乎别人么,没用的,他们的目标是你。”

他说的很对,虽然不想承认,但是拿马天顺要挟那些邪教里面的人,估计可行性不大,吗的,这些人怎么就这么恶心?

我当时望了望胡白河又望了望钱扎纸,钱扎纸的脸上也流露出了担心的表情,只见他对着我说道:“姚子,咱们现在怎么办啊?”

我叹了口气,然后起身将手机揣进了口袋里,对着钱扎纸说道:“没办法,只好先回去看看了。”

(两更完毕,求票求推荐,另外上一章也许会有轻微改动,在此声明一下,就这样,感谢大家的支持,拜谢中。)

*

第一百四十三章 反攻

“对,你们如果动作快的话,说不定还能救他们一命,哈哈…啊!!!”

马天顺这句话还没有说完,我就已经一脚蹬在了这个老混蛋的肚子上,蹬的他喘不过起来,而这一脚我却并没有成就感,我真怕春叔他们会出什么事,要知道他们现在还méng在鼓里,要害他们简直太容易了。

当时情况危急,所以我们必须要尽快赶回那个度假山庄里不过这样的话问题也来了,这马天顺怎么办?胡白河因为要跟我们一起回去,所以实在抽不出空挡押送这马天顺,只见它想了一会儿后,便对着我说:“姚少,等我五分钟。”

说完之后,他抬起头张开嘴,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叫声,那声音听上去有些刺耳,我心里面想着,这应该就是胡白河联系同伴所发出的声音吧,果然没过几分钟,忽然打旁边的林子里窜出了六七条狐狸,只见这几条狐狸跑到了胡白河的面前,立起了身子尾巴把尾巴一卷,然后开始转圈,越转体型越大,等转了五六圈后,已经变成了人的模样。

这是六个身穿黄衣的男子,它们身形修长下巴消瘦,眼角上挑鼻子凸起,旁边明显能看见胡须状的毛发,看上去这些狐狸似乎比胡白河的道行弱很多,以至于变成了人行后身上还有很明显的狐狸特征,长相就不说了,单说说屁股后面卷着的那条大尾巴就已经把它们的身份给暴lu了。

胡鲡河也微微皱了皱眉头,只见它对着那几只狐狸说道:“怎么不多来一些?”

有一只领头的狐狸对着胡白河说:“白爷,您这事情也太突然了,我们根本就没有准备,现在正赶上过年,您也知道,现在老师教主们都赶着法会无暇脱身,我们这些弟子们有道场的正忙着收供,没道场的也忙着猫冬附近的兄弟们能到的都到了,还请您老千万包涵。”

胡白河叹了口气,然后摆了摆手说道:“罢了,我想求你们一件事押送这个人去沈阳,然后亲自交到六排教主的手里,明白么?”

说罢,胡白河便简短的将这个人的来路讲给了那些狐狸听,那六只狐狸听完之后无不咬牙切齿,望着那马天顺两出了獠牙凶相毕lu,我望着那马天顺心里想着什么叫报应?这就叫报应了,想想当初他干掉那柳天灵的时候,估计也没想到自己竟落得如此下场吧,要说我现在已经mo索出一个道理,那就是不管是什么妖怪,它们都非常的团结,汝子如我子,汝母如我母一般虽然那几只狐狸碍于胡白河的吩咐,不能亲手干掉这个老小子,但是看它们那表情估计这老小子一路之上至少也要受一些零碎的苦头了。

这都是他自作自受,也没啥好说的,我见那些妖怪办事的效率相当利索,有一只狐狸从衣服里掏出了一根粗绳在那马天顺的手脚上绑了个杀猪扣,另外有一个狐狸一脚蹬折了一棵小树,将无用的枝叶除去之后,将那树干从马天顺手脚的绳子处穿了过去,然后另外两只狐狸一前一后抬起了那树干,就好像抬猪似的将马天顺抬了起来。

但即便是这样,马天顺还是没有任何想要悔改的意思只见他眼神怨毒的蹬着我,然后对着我说:“这只是个开始,相信我,你以后的命运会比现在要惨上许多,你就好好的享受吧。”

我心想你做人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反派,不光形式作风像就连说话的语气为什么也这么像呢?于是我也没搭理他,只见那胡白河又嘱咐了他们几句之后,一拳打在了那马天顺的脑后,马天顺就这样晕了过去,那些狐狸便抬着马天顺对我们点头示意然后转身就走,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了林子里。

等它们消失了之后,我和钱扎纸他们简单的收拾了一下,然后便回身朝山庄的方向跑去,要说今晚确实多亏了钱扎纸,真想不到这疯子在某种场合居然这么罩得住,要是他平时的时候也能有这样的发挥的话,我相信应该会有很多的小姑娘喜欢他的。

话不多说,我们很快就跑出了树林,再次回到了那小山坡雪道之上,我看了一下手机,如果没记错的话,当时应该是晚上七点左右,四周起了风,很冷,但是我们不敢停留,继续朝山庄的方向跑去,等回到山庄前面的时候,我才叫胡白河将还在昏mi状态的陈歪脖子交给了我,我把他背在了山庄,然后同钱扎纸他们走进了大厅。

当晚是白晓丽值班,她见到我背着陈歪脖子回来,便十分担心的走了上来,然后问我:“怎么了姚远,出什么事了,需不需要打电话叫救护车?”

我摇了摇头,一边将陈歪脖平放在长排沙发上一边对着她说道:“不用,应该没大碍,对了,我问你个事儿,和我们一起的那几位回来了么?”

白晓丽点了点头,然后对着我说道:“你说那两位男士和一位女士吧,回来了,现在应该在屋子里面,你确定不用打电话,这都人事不省了。”

一旁的钱扎纸说道:“没事儿,一口水就能喷醒的。”

这是刚才胡白河对我们说的,它说这陈歪脖没有大碍,只是受了太大的刺ji所以才急火攻心晕了过去,我心里想着既然知道他安全了那就不要再节外生枝了,毕竟现在最要命的事情并不是他,而是韩万春三人的安全。

我心里想着既然白晓丽说他们回到了房间,而刚才我给韩万春打电话又没人接,这似乎就意味着现在房间里面有危险,如果这个小度假村是金巫余孽的据点的话,那么那三个人一定遇害了,当然,我相信即便是再业障的邪教也不敢公开杀人,毕竟我党是一张铁丝电网,谁碰谁死,但他们很有可能已经被挟持了,要说这些孙子们好像就爱干这种下三滥的事情,他们是想要我的鼓一定是想用那三个人威胁我。

保不成现在我们的房间里就守着一帮死邪教呢。

想到了这里,我便下定了决心,不管怎么说,都要上楼去看一看于是我便让钱扎纸在楼下先去找水喷醒这陈歪脖,然后同胡白河走上了楼梯,我不敢做电梯,现在这种局面,保不准会发生什么,所以还是小′点的好。

等上了楼之后,我在走廊仔细的观察了一会儿·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于是便悄悄的来到了房门前,胡白河对着我点了点头,我便拿出了房卡,刷响了门后一脚蹬开,胡白河此时已经早我一步冲了进去。

但是房间里面,却并没有人。

我和胡白河对视了一眼后,又检查了一下另外两个房间·同样一个人都没有,不过我在韩万春的chuáng上发现了他的手机,我拿起了那个手机·心里想着,娘的,看来他们确实已经被绑走了。

想到了此处,我叹了口气,然后打电话叫钱扎纸他们上来,现在我在明敌在暗,而且似乎还被牢牢的牵制住了,这似乎是我能预料到的最恶心的局面。

陈歪脖子已经醒了,只见他把自己关在另外一个屋子里老泪纵横,对此我也无话可说·说起来他也算是咎由自取,但是现在见他这把年岁却哭得如此伤心,我的心中也有些不忍,这能怪谁呢?都他吗怪邪教,我心里想着。

钱扎纸在知道了我们现在的处境之后,便大声骂道:“这些人怎么这么墨迹·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好了,为啥连个屁都不放就把人给整走了?”

“春叔的手机在这里,我相信它们一定会打电话过来的。”我说道。

说完之后,我坐在chuáng上,幸好我有再背包里面放反毒水的习惯,要知道我刚才也受了些伤,于是一边往脸上抹药水,一边叼着一根烟没头没脑的抽着,我心里琢磨着,那些家伙这么做,无非就是想先在心理上给我们压力,让我们不敢报警,要知道这心理战术远要比身体上的打击来的狠毒,他们一定是想趁着我们惊慌失措的时候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想到了这里,我无奈的笑了笑,娘的,这一招对我有用么?老子经历过多少次类似的事件了?你们不是想跟我就这么耗着么?别开玩笑了,我会这么傻跟个待宰生猪一样等着你们上门儿勒索我?

你们真是太小瞧我了。

于是,我便弹了弹烟灰,然后对着胡白河说道:“白姐,你能用法术之类的办法找到我那三个朋友么?”

胡白河摇了摇头,它对我说它根本不懂那类型的法门,于是我便点了点头,然后若有所思的看了看钱扎纸,忽然我想出了一个办法,要知道虽然那些邪教的家伙们的yin谋着实歹毒,马天顺的本事也十分厉害,虽然他们一直知道了我们很多的事情,但是它们却好像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东西,也就是我们身上的突发情况的发生率很高。

就拿刚才来说,谁能想到这个钱扎纸竟然是马天顺的克星呢?我相信如果马天顺如果也知道这一点的话,他绝对不会傻了吧唧的出现在我们面前,这多亏了钱扎纸,虽然他疯疯癫癫的,但正是这样,所以没有人能猜透他脑子里到底想的是什么,我们为什么不能利用这一点呢?

于是,我便对着钱扎纸说道:“小钱,那些家伙是想让咱们等着,但是咱们如果要等的话就太被动了,咱们必须争取主动,你帮我个忙好不好?”

“有啥话你就直接说呗,啥帮不帮忙的,春叔对我这好,我怎么能不管?”钱扎纸对我说道。

听他这么一说我就知道好办了,于是便小声的对着他说道:“等一会儿你下楼一趟,去前台,我刚才看了,虽然不知道这屋子里有没有摄像头,但是走廊里却真的有,所以等会你去前台帮忙调差一下监控录像,我相信那些想害我们的人不可能会飞天遁地,所以他们只能大门进大门出,所以录像一定会有记录的,怎么样,能做到么?”

见我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后,钱扎纸眨了眨眼睛,一边挠了挠自己的黑眼圈一边对着我说道:“有点复杂,我怕我一时搞乱了,你怎么不自己去?或者让那白晓丽自己帮忙看呢?”

如果放在一年之前·那我铁定会自己下去,但是现在我脑子里想的东西跟以前也不同了,我觉得我的确可以自己下楼查看,而且那白晓丽和我也认识·但是要知道我们现在在敌人的地盘儿上,如果我过度的跟白晓丽沟通的话,保不准她也会有危险,而且那前台又不是只有她自己,被问的话很难想出合理的说辞。要知道我能知道这山庄不对劲儿,完全是白晓丽的功劳,我怎么能恩将仇报?

而且又说了·我无缘无故的跑去前台的话,那一定会引起那些藏在暗处的敌人的注意,那样的话,即便是我找到了他们的下落也是于事无补,他们完全可以将韩万春三人转移,而且动机暴lu了,之后就不好办了,所以必须要有一个不会引起他们注意的人去办这件事。

钱扎纸就是最好的人选了·他和我们的世界观不同,用他自己的话来说,那就是属于在二次元与三次元世界的夹缝里面求生存图发展的存在·这样的一个家伙,无论做什么我相信都不会有人在意,而且只要再小心部署一下细节的话…………

我认为这个计划很可行,于是便同钱扎纸以及胡白河商量了一下,没多久一个计划便酝酿了出来。

这个计划的成功与否,有两个重点,一是钱扎纸,二是白晓丽,等定下来了以后,我便给白晓丽打了个电话·让她装作没事一样走到一个僻静的地方跟我说话,白晓丽很聪明,听我这么一说,便借故去了卫生间,她对我小声的说:“怎么了?”

我对着电话说:“我的三个朋友失踪了,估计是你们这里的人做的事情·你们前台有监控录像吧,我想派个朋友下去查一下,能帮个忙么?”

白晓丽在电话里面对着我说道:“能帮是能帮,不过你朋友都被绑架了,为什么不报警?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啊?”

我苦笑了一下,然后对着电话说道:“我们的事情,警察管不了…………”

然后我就尽量简单的对她讲出了这件事,白晓丽的胆子也确实ting大的,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和她见过鬼窨关,她听完之后居然没有害怕,而是对着我压低了嗓子说道那这么做你安不安全?”

“你能安全我就安全了。”我对白晓丽说道:“放心吧,这样的事情我虽然不算门儿清,但也不是头一次经历,没事儿。”

电话那头的白晓丽听我这么一说,居然扑哧一下笑了,她对我说:“你知道么,在这几年回忆大学时光的时候,一想起你,我就会想,这个男人到底哪一面才是真的呀?是一个不爱说话的老实人,还是一个满肚子秘密的高人?你说你现在偏向哪一个?”

我也不知道,我叹了口气,我心想着,我本来是个老实人,也想本本分分的继续当老实人,但是总有一些杂种们找上门来欺负我,为了自保,我不得不改变自己的想法,以至于现在也有点弄不明白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实的我,想到了此处,我便对着电话轻声的说道:“偏向想活命还想救人的那个。”

之后我也没跟白晓丽说太久,告诉了她一会儿具体要做什么之后又嘱咐了两句便挂断了电话,然后我望着胡白河和钱扎纸,对着他俩说:“等会儿就靠你们了,知道他们在哪儿后,咱们立刻出发。”

我当时看了一下表,马上就要晚上八点了,我觉得如果那些杂碎们联系我的话,就一定会选择后半夜,毕竟那个时候这里的客人们都已经熟睡了,便于掩人耳目,但是我们却等不了那么久,拿定了主意之后,我便让胡白河先从窗户跳了下去,反正除了某些邪教徒外,正常人都看不见它。

我的想法是这样的,先让胡白河在外面放上一把无伤大雅的火,然后吸引大厅里面的人出去,这个时候,钱扎纸就可以偷偷的去看录像了,我刚才问过白晓丽,他告诉了我韩万春他们回来的时间,所以我相信这应该不难查找。

但为了安全起见,还要有一个契机,所以我先让钱扎纸到大厅里面装疯·或者说是本sè出演一场阄剧,这样的话应该就没人怀疑他了。

事实上,钱扎纸这一点做得相当好,我跟他下楼以后·到了楼下的大厅里,我坐在沙发上,望着门外,装出了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就好像在等着一个重要的人到来似的,相信那些邪教徒们见到我这样子后,一定会认为我已经乱了阵脚等待着电话的到来吧。

而钱扎纸则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他扯开了自己的衣扣,有些手舞足蹈的,明眼人一瞅就知道这小子似乎有些不正常,虽然他演的很不错,但是我也为他捏了把汗,我心想着大哥你悠着点儿,拿出你平时的样子就行了,别真跟个疯子似的·小心被人给撵出去啊。

好在钱扎纸渐渐的进入了状态,他来到了前台,前台里面坐着俩姑娘·一个是白晓丽,还有一个跟白晓丽岁数差不多大,只见钱扎纸把胳膊搭在了前台上,然后表情miméng的对着那姑娘来了个飞眼儿。

而那个姑娘也很配合的还了他一个白眼儿,然后就当他不存在了,不过钱扎纸也不介意,只见他转头对着白晓丽抱拳说道:“姑娘,你为何不问我是打尖还是住店。”

白晓丽差点没忍住,只见她笑着说道:“你这人怎么这么有意思呢?”

“有么?”只见那钱扎纸翻了翻口袋,然后对着白晓丽说道:“我记得我身上只有密保卡·也没有‘意思,啊。”

“先生请问你到底需要什么服务,没有需要的话请不要打扰我们的工作,谢谢。”旁边那个妹子见钱扎纸的脑子好像有点不正常,便有些不耐烦的问他,钱扎纸微微一笑,然后对着那姑娘一抱拳·说道:“当然有需要了,没需要的话来这里干什么。”

说罢,只见钱扎纸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两张皱皱巴巴的十块钱,一把拍在吧台上,然后对着那妹子挤眉弄眼的说道:“网管,给我冲十块钱的q币,再泡一碗方便面,还有一瓶营养快线呦~。”

那妹子估计头一次碰见上她这里冲q币的主儿,以至于她此时完全认定了这人是个疯子,但貌似她们这里管理ting严,以至于她也没轻易翻脸,只见她没好气儿的说道:“我们这冲不了q币。”

“怎么就不能冲了?!”钱扎纸十分惊讶的拍了拍吧台。

“我们这不是网吧,而且我俩也不是网管,先生如果您······”看的出来那妹子虽然在忍,但很快就忍无可忍了。

钱扎纸眨了眨眼睛,然后不依不饶的说:“不是网吧为什么桌子里有电脑!你明显就是骗我,我跟你说,你们这样的网吧我见多了,是不是欺负人啊,来把你老板叫出来我问问他为啥不给我冲?”

“你有完没完啊!!”白晓丽低着头忍着笑,而那妹子则真的爆发了,只见她站起了身子对着钱扎纸叫道:“你是真疯还是假疯?到底怎么回事儿,有没有人管?!再没人管我报警了啊!!”

我见时机已到,便慌忙站起了身走上前去,一把拉过了钱扎纸,然后对着那个妹子陪着笑脸说道:“对不住对不住,这是我兄弟,这里有点不好使。”

说罢,我指了指自己的脑子,然后赔笑道:“别往心里去啊姑娘。”

那妹子虽然生气,但见我这么一说,倒也消了些气,只见她又坐了下去,小声的嘟囔道:“真是,脑子有病还出来转悠。”

不得不说,现在有的行业里面服务人员就是这样,欺软怕硬笑贫不笑娼,一点的爱心都没有,她哪里知道其实她被自己眼中的‘疯子,给玩了呢,我笑了笑,目的已经达到了,于是便一边说着‘对不住,一边拉着钱扎纸往沙发走,钱扎纸一边走一边叫嚷着:“你不给我冲就起来,我自己冲还不行么,你知不知道再不冲的话这个世界完啦!!没有金钱的压制企鹅就要错误进化成丧尸企鹅兽了啊!!!&‰@!!”

那妹子自然没有把他的疯话放在心里,而我拉着他,假意劝他:“你可别闹啦,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春叔他们不知道怎么样了你怎么还有闲心闹呢?”

当然这话我是说给别人听的,我一边劝那钱扎纸,一边四下看看,现在这大厅里面算上我俩一共七个人·刨除白晓丽和那个妹子,还有三个,一个好像是工作人员,剩下两个好像是游客·当然了,我不知道他们里面会不会有想害我们的邪教。

就在这时,忽然坐在门口处的一个游客一边望着落地窗外一边惊呼道:“着火了!”

我心中想到,来了!是时候了,于是便一下站起了身跑到了门口惊呼道:“天,怎么烧的这么厉害?!”

一听着火了,大厅里面的几个人都楞住了·不管是出于害怕还是看热闹的心理,她们全都跑到了门口,只见门外ting近的地方,有一个木头搭的小亭子烧着了,这种亭子就是一个小木头屋,不过没有门,用来给游客歇脚之用,我心里想着这正是那胡白河的手笔了·这个小妞满肚子的江湖气,似乎很喜欢干这种烧杀掠夺的事情。

我见时机到了,便慌忙装出一副十分害怕的样子·我大叫道:“赶紧救火啊!!还等什么呢!风这么大,别烧到这里!!”

听我这么一喊,他们全都慌了,于是大家大声呼喊,山庄里面的工作人员着实跑出了不少,他们拎着水桶和灭火器跑出了门外,当然了,在大多数人都跑出去的时候,我也跑了出去,在我出门的时候有余光朝旁边望了一眼·当时大厅里只有一些看热闹的游客,只见钱扎纸起身叨咕着:“***,你不给我冲,我就自己冲。

说罢,他就朝着那已经没有人看管的前台走去,我心中大喜·于是便跑出了门去,这场火烧的确实不小,过了好一会才被山庄里面的工作人员给扑灭了,他们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应该也ting纳闷儿的,你说这火是怎么着起来的呢?

但纳闷儿归纳闷儿,毕竟站在外面也不是回事儿,毕竟火已经灭了,之后的事情只要汇报老板就行,于是我也就随着他们一起又回到了那楼中,我和白晓丽以及那姑娘离的不远,在我们刚进门的时候,我就望见了那钱扎纸,只见他满脸yin笑的坐在吧台前似乎正在摆弄着什么,那个前台的姑娘见钱扎纸这个‘疯子,正坐在她的位置上顿时慌了,只见她慌忙跑上前去大叫道:“你干什么啊!!”

钱扎纸抬起了头对着她嘿嘿一笑,然后说道:“我想冲q币。”

我相信那妹子当时杀他的心都有了,只见她一把拉起了那钱扎纸,然后破口大骂,白晓丽和我慌忙上前阻拦,那个姑娘骂道:“真是的!又是着火又是疯子,今晚到底是怎么了!?”

我心想着你还没说全呢,除了着火和疯子之外还有绑票外加邪教斗法,那姑娘大吵大闹的,虽然白晓丽在一旁劝着她,但大厅里面本来人就多,现在更是显乱哄哄的,越乱越好,我心里想着,想到了此处,我才望了一眼钱扎纸,对着他小声的说道:“‘冲,好了么?”

之前钱扎纸对着我狡黠一笑,然后食指和拇指窝了个圈儿,对着我说道:“欧了。”

我心中大喜,然后便趁乱再次上楼,胡白河当时放完了火后已经回到了屋子里,我们几个相视一笑,然后便对着钱扎纸问道:“看见什么了?”

只见钱扎纸点上了一根烟,然后对着我俩说道:“春叔他们回到了房间之后就再也没出去,不过没过一会儿,就有几个保洁人员推着车子敲门了。”

果然,我心里想着,一定是那些邪教徒装成打扫房间然后对着他们下手的,我心想着这些人是不是大片儿看多了,所以才用那打扫卫生的推车将三人推了出去?想到了这里,我便继续问道:“那他们往哪里走了?”

“他们进了电梯,但是我抽空看了下当时楼下的录像,并没有看见它们出来,所以…………”

“你说这里还有地下室?”我问道。

钱扎纸点了点头,然后对着我说道:“除了地下室就是暗门,应该没有别的出路了。”

有道理,我心里想着,这帮玩邪教的都属兔子的,之前那个什么黄善不就是在自己老窝底下盗了个大洞么?

现在知道他们大概在哪里就好办了,于是我便又偷偷的给白晓丽打了个电话,她对我说这里确实有地下一层,不过据说是放置杂物的地方,平时根本没有人下去,我听她这么一说后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了。

挂断了电话后,我们的心情都ting振奋,现在事情越来越明了,看来也该是我们主动出击的时候了,于是也没啥好说的,我站起了身,将有用的东西尽数放进了背包里面,又紧了紧手上的老七,钱扎纸在这个时候已经烧了好几把武器防身,我见大家都准备的差不多了,于是便对着他们说道:“走着。”

我刚说到这里,只见陈歪脖子出现在了门口,这么短的时间内他看上去居然好像老了很多,只见他红肿着眼睛,然后对着我们说:“也带上我去。”

我看他满眼的悲愤,也大概能明白他现在的仇恨有多深,说起来是这样的,也许他当初的想法是不对,但他的本意确是善良的,只不过那些邪教徒利用了他的善良和痴情而已,我似乎没有理由拒绝这样一个想要为妻儿报仇的人,于是便问他:“陈叔,你想好了么,一会儿也许我们都保护不了你。”

只见那陈歪脖子拿起了桌子上的一把匕首,那是马天顺之前给他用来害我们的,只见陈歪脖子红着眼睛说道:“我要报仇。”

“好,那咱们就一起报仇。”我说道,说完之后,我推开了门,心里面暗暗的想道,杂碎们等着吧,我们现在报仇来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邪教徒

第一百四十四章邪教徒

我们上了电梯,然后直接按了b1。

电梯缓缓下降,我拿出了一根烟叼在了嘴里,有一口没一口的抽着,还没等抽上几口,只听‘叮’的一声,电梯已经到了。

电梯的门打开,只见眼前是一跳走廊,头顶的天花板上灯管还是亮着的,走廊的尽头是一没有门的房间,我们几人不发一语的走了过去,果然如同白晓丽所说,这里看上去只是一普通的杂物室,里面放着很多坏掉了的椅子还有清洁工具,钱扎纸指着角落里的三辆推车,对着我说道:“没错了,春叔他们应该就是被这仨玩意儿给整下来的。”

我点了点头,然后四处看了看,我觉得这里肯定不简单,那帮邪教的老兔子不可能凭空消失,所以这里一定有暗门什么的,于是便对着胡白河摆了摆手,胡白河示意,只见它的身子慢慢的钻入了地板之下,没一会儿它就又出来了,它指着一个墙角的桌子说道:“就是这了。”

说罢他挪开了桌子,只见那下面果然有个铁质的拉门,就和黄善家里的那个一模一样,我一把拉开了拉门,下面果然也有一条楼梯通往地下。

不过这楼梯和黄善家的那螺旋状的楼梯不同,好像还是大理石砌的,挺气派的样子而且看上去很新,应该就是这两年造的,不过我们当时倒也没啥闲情雅致去研究他们的家装设计,见楼梯出现,我们二话没说便走了下去。

相比起之前我曾经下过的那条地道的楼梯,这一条明显要宽敞大气的很多,估计三人并排走都不会感到拥挤,而且四周也不是土壁,而是很规整的墙,而且这里有灯,可能这里和黄善家地道唯一的共同点就是气味都是一样的吧,好像什么东西烂了似的,闻上去十分的恶心。

没一会儿,楼梯到了尽头,拐角处果然又出现了一条地道,我见这地道里面也零散的放置了一些枯骨,估计这也是那什么‘阴网%道:“白姐,如果一会儿看见棺材板你就先别进去,在外面接应我们。”

胡白河点了点头,我们继续往前走,说实在的,这里给我的感觉倒真挺像是我平时卖艺的那种底下通道,前提是如果这里没有死人骨头的话。

越往里走,我们也开始有些紧张和激动,走了大概十多分钟,前面出现了拐角,与此同时,我听见了那拐角处隐隐的传来了一些异样的响动。

那声音就好像是和尚在念经似的,还有些像是唱歌,随着我们越发接近,那怪异的歌声也就越来越清晰,站在拐角处,我偷偷的把头伸出望了一眼,这一望不要紧,我的心里咯噔一声。

只见拐角不远处还有一道紧闭的木门,那木门两边分别站着两个赤膊上身的中年人,这两个人都梳着寸头,脸上用油彩画着诡异的花纹,看上去邪里邪气的,我心里想着,看来春叔他们一定就在那木门之后了。

有的时候我真的挺佩服这帮邪教的,你说他们玩的怎么都是一些千篇一律的东西,之前这么做,现在居然还这么做,一点新意都没有,我心想着这些家伙是不是脑子全用在开发邪术上面儿了?难怪他们之前会灭教了,因为落后就要挨打啊,就这群猪脑子还妄想要推翻佛教?

别开玩笑了,估计现在连当地一派出所都能把他们给剿灭了。

想想上一次我下地窖的时候,确实被这地洞诡异的气氛给镇住了,但是这次却不同,我当时心里除了鄙视他们之外,并没有别的情绪,于是我也就没犹豫,都到这份儿上了那还不直接冲上去,而且我看那木门下边也没有门槛,这就是说,胡白河完全可以发挥实力。、

那我还怕他们个毛,想到了此处,我便对着他们点了点头,钱扎纸十分兴奋的攥着两把纸刀,陈歪脖满脸悲呛的握着匕首,胡白河打了个哈欠,我则冷笑了一下,然后我们几个人快速的冲出了拐角,那门前守着的两个人发现了我们,他们楞了一下,还没等说话,就被胡白河一人一个耳光扇倒在了地上。

然后,我飞身上前一脚揣在了那扇木门之上,那门并没有上锁,咣当一声之后就被我踹开了,一股熟悉的恶心气味伴随着阵阵说梵音不是梵音说咒语不是咒语的声音扑面而来。

这房间远远要比我想象中的要大,我紧皱着眉头,房间内很是潮湿,屋子正中立着一座神案,这一点又同那黄善的地窖摆设相吻合,只不过神案上供着的东西却不是肉菩萨,而是一尊诡异的雕像,那雕像是一个双手反绑长发披肩赤膊上身的中年男子,雕像的面孔朝天,做痛苦挣扎状,雕像的身上缠着一条硕大的双头黑蛇,那蛇盘绕着它的身子,自下而上,两个舌头一左一右对着那雕像的脑袋,一只张嘴一只闭嘴,张嘴那蛇毒牙尖锐,闭嘴那蛇则吐着信子。整座雕像微妙微翘,仿佛就好像有生命一般,看在眼中,给人一种莫名的压抑感。

而让我惊讶的,却并不是这奇怪的雕像,也不是那八个脸画的跟猴屁股似的中年人,而是那些中年人围着的东西。

那些中年人在雕像前面围了一圈,原来那神案之前还有一张长条石凳,石凳之上躺着一个下半身盖着红花被子的女人,那女人上半身赤裸双目紧闭也不知道是死是活,且被画上了很多诡异的图形,那些图像就好像象形文字,右手被一个中年男子牵着,一条小蛇咬着她的小指,那条小蛇乃是一条死蛇,后半段的身子被切下,供在了神案之前,剩下的另一半则攥在一个中年男子的手上。

在我们刚破门而入的时候,那个男子满嘴的鲜血,似乎还在吸允着那死蛇的伤口,而旁边那些人则不断的唱着什么诡异的咒语,见我们忽然出现,这才停下了吟唱。

心中猛地一惊,那个女人,竟然是那个纪敏,也就是聂宝中的女朋友!!

这些该死的家伙还算是人么?!

就在我不有些愣神儿的时候,那些人明显的慌张了起来,只见他们之中有一个好像管事儿的人对着我们喝道:“干什么!?”

我没有搭理他,只是转头望去,这房间三面都有类似牢房的所在,在一间牢房里,我发现了韩万春和聂宝中,他俩都被绑了手脚,嘴里似乎塞了好像麻核之类的东西,所以说不出话来,不过看上去并没有事。

没事就好,我心里稍安,与此同时,一股莫名其妙的怒火出现,我心想着你们到底是不是人啊,怎么好像除了害人之外就没有别的念头了呢?

这些个货当真不值得可怜,我心里想着,于是便咬牙切齿的说道:“干什么?干你们。”

说罢,我一挥手,胡白河已经飞身上前,那几个邪教徒刚想反抗,但他们哪里是胡白河的对手,三下五除二就被胡白河干翻在了地上,发出了杀猪似的惨叫。

见到偷袭成功,我心中倒也没有多少欣喜,而是同钱扎纸和陈歪脖跑上了前去,我看了看那纪敏,见她还有气息,便慌忙用被子遮住了她的身子,同时抓起了她的手,发现那条拇指粗细的死蛇蛇头依旧死死的要在她的小指之上,虽然不知道这些家伙搞的什么鬼,但我觉得必须要把这蛇头扯下来,我伸出了手,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那蛇头摘掉,除去那蛇头之后,我心中又是一惊,这纪敏的小指指甲竟然被活生生的剥掉,虽然没有肿起,但依旧血肉模糊,而且手腕上面能看到一条好像毛细血管似的黑线浮现,朝着手臂自下而上就好像树枝的脉络似的蔓延开来。

我大声的喊了几下,发现纪敏依旧没有反应,虽然她跟我不熟,而且一共没说过两句话,但是即使是个普通人也没理由就这样无缘无故的被害啊,于是我忍着愤怒转头望去,只见那胡白河已经提起了那个好像管事儿的邪教徒,将他双手反剪让他跪在了地上,陈歪脖子情绪激动,只见他一个耳光抽在了那人的脸上,啪的一声,那人半边脸顿时浮现了红印,陈歪脖子没有停手,继续抽着那人的耳光,一边抽一边大声的喊着:“我老婆孩子呢!?我老婆孩子呢!!??马天顺有没有告诉你们它们被放在哪里?!”

那人禁不住这疼痛,于是便慌忙说道:“在神坛后面,在神坛后面。”

听到这话,那陈歪脖子慌忙起身找去,而我则蹲下了身子,对着那个邪教徒伸出了手,说道:“钥匙。”

“什……什么钥匙?”那个邪教徒颤抖的说道。

“关我叔那破铁门的钥匙,你聋了么!!!”我大骂道,同时一拳揍在了那人的脸上,这一拳打下去,我的手都有些生疼,没办法,这些人实在是太狠了,简直不能原谅,只听那人一声惨叫,似乎被我打出了眼泪,他慌忙说出了钥匙的所在,我和钱扎纸拿了钥匙将那韩万春和聂宝中两人放了出来,为他们松了绑之后,聂宝中飞快的跑到了石凳之前,抱着那纪敏不断的哭嚎,而就在这时,那陈歪脖子捧着一个罐子失魂落魄的走了回来,他放下了罐子,从里面拿出了两个小小的木雕,只见那木雕上面涂满了鲜血,木雕刚一拿出来,我就看见韩万春的背后出现了两个鬼影,一个女鬼还有一个小鬼,它们面无表情的在这偌大的房间里面慢慢的游荡,似乎对我们视而不见的样子,而那陈歪脖见到自己妻儿的木像似乎真的遭受了迫害,便捧着那两个雕像再次老泪。

一时间,那底下的房间里面充满了哭声,陈歪脖和聂宝中都在哭,他俩的哭声似乎也感染了我,让我觉得一股凄凉。

韩万春恢复了自由之后,便骂骂咧咧的说道:“他***,这些个缺了八辈子德的损贼,连我这么大岁数的都不放过,这给我打的。”

他一边说一边揉着脸,果然就像我们猜的那样,韩万春三人回到了房间之后,就忽然遭到了这些家伙的暗算,只是我没想到这些家伙居然如此暴力,连什么迷药都没有用,直接把三人打倒在地之后拿绳子捆了就给弄到了这里。

韩万春对我说,那纪敏比他们还惨,被抓到这里之后,他们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办法,拿着一捆香在那纪敏脑袋上晃了几下后纪敏就昏了过去,然后他们将纪敏放在了石凳之上,脱了她的衣服,在她的身上画画,之后还用刀挑了她的指甲,然后用蛇咬,之后就一直唱歌,也不知道是在做什么,只是苦了聂宝中了,自己的女朋友受到这等迫害可他却只能眼巴巴的看着,无能为力。

韩万春说到了此处,叹了口气,然后继续说道:“真是造孽,多好的姑娘啊,回来的时候还给我这糟老头子泡茶呢,真没想到…………”

在聂宝中不住呼唤和那陈歪脖伤心的哀嚎映衬下,我听完了韩万春的话,越听越是愤怒,要知道这可不是什么玩笑,如果不是我们事先发现这里的话,估计他们全都会遭难,这可是一条条活生生的人命啊!它们怎么可以这么肆无忌惮糟蹋?

于是我一把扯住了那个邪教徒,然后咬牙切齿的骂道:“你们不是想威胁我么?为什么还要动那女人?说!这是为什么!!说!!你们在她身上到底干了什么!!??”

我一边问,一边狠狠的拧着那邪教徒的耳朵,只见他不住的惨叫,但是却并不言语,我愤怒异常,于是松开了手,站起了身子,对他拳脚相加,可是那人倒也硬气,除了哀嚎之外,却对我的问题只字不讲。

而胡白河则冷哼了一声,然后对着我说道:“姚少,跟这种人废什么话,索性全杀了算了。”

而一旁一直没说话的钱扎纸则嘿嘿一笑,对着胡白河说道:“别呀,杀了多可惜,咱们不如来做个试验吧。”

说罢,钱扎纸捡起了地上的那半截儿死蛇,饶有兴趣的说道:“嘿,这玩意儿真有意思,看这老小子刚才吸的这么过瘾,想必这是吸管儿吧,姚子你抓着他的手,咱们也试试,看看能不能在他的手指头上也嘬出二两血来。”

我当时倒是很欣赏这个主意,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确实很合理,而且这些人也确实不值得可怜,于是便冷笑了一下,从陈歪脖子的身旁捡起了匕首,抓起那人的手指就要削将下去。

说来也奇怪了,这人一看钱扎纸要用那蛇来咬他,顿时脸都吓绿了,只见他颤抖的说道:“别,别这么做,我说,我什么都说!!”

……

第一百四十五章 又见黄善

第一百四十五章又见黄善

看来这条死蛇里面有门道,我心里想着。于是便对着他说道:“你什么都说那就好办了,那就开始讲吧,但是我丑话先说在前面,马天顺已经告诉了我们很多事情,所以你最好从头说起,把所有知道的都告诉我们,如果你和他的话要是有什么出入的话,一个出入我砍你一根手指头。”

“要是他骗你们呢!?”那个人真的害怕了,只见他含着眼泪说道。

“那也砍你的。”我说到了这里,便用那匕首在这人手背上划了一下,那人顿时一哆嗦,然后不住的叫道:“别别别!!我说,我说就是了…………”

说起来我哪儿有那么凶残,说砍他手指头什么的无非就是吓唬吓唬他,让他不敢再撒谎,很显然,我这么做是正确的,接下来的时间里,那个邪教徒对我们供认不讳,对我们讲出了他知道的所有的事情。

果然就如同我所预料的那样,金巫教在现代的余孽并不在少数,那人说他只是一个小小的班头,当年金巫教灭教之后,许多侥幸逃生的教徒们四散各地,由于心中的信念早已根深地步,所以它们一直妄想着要重建这金巫教,他们大多都是世代相传,就好像那黄善,但它们也会吸收志同道合的家伙入教,像是身上有案底的逃犯,以及心术不正的民间异人,也就是马天顺那样的主儿。

那人说,改革开放以后,虽然随着时代的进步,生活在都市里面的人虽然都富了起来,但是由于他们大多只追逐金钱和欲望,所以他们的内心却感到十分的空虚,毕竟连信仰都没有的人,终日只会生活在浑浑噩噩之中,外加上一些潜在的因素,很多不平等的现象出现,所以让现在这个社会道德观价值观全都扭曲了,人们的心大多不再善良,不再充实,要知道这种负面情绪正是滋生各种妖魔邪祟之物的温床,很多邪物会影响人们的思想,这可以说是个恶性循环。

而这种时代,也正是他们这些邪教徒所喜欢的,所以在早些年全国刮起‘气功热’的时候,它们就已经开始策划复教之事了,只不过他们吸取了祖宗的教训,行事作风相当低调,这才没在那几年严打的时候被取缔,除了极少数的客户之外,几乎没有人知道这个名为‘菩萨会’的邪教组织。

那人说,现在全国很多地方都有他们的据点,分别是天津,广州,南京,哈尔滨,他们的据点都在大城市,因为大城市里的人是最经不起诱惑的,很多人外表看上去很风光,但背地里却十分空虚,而且极易愤怒,不分善恶,而这样的人也最容易误入歧途受邪祟侵害,而他们则利用这些邪祟炼制邪法用来害人。

我听到了此处,心里也觉得这好像确实是如今社会的现状,看似风光,但却暗流涌动,菜市场里面的人一片祥和,网络里面的人却骂成一片,这些表里不一的现象,也整合他的话不谋而合。

那人继续说道,他说他们这里真正管事儿的其实有好几个人,除了马天顺之外平时都有自己的营生,而那马天顺平时仗着自己有本事便嚣张跋扈,背地里面兄弟们都看不上他,但是碍于他确实有本领,所以大家也就都敢怒不敢言。

年末的时候马天顺和另一位掌教黄善来到了这里,他们谈了很久,那人讲到了此处,便对我战战兢兢的说道:“他们谈的什么,我真不知道,因为我平时只是这里的一个领班,他们即使有什么事情也不会告诉我的,真的,没骗你,我只是,只是按照着他们吩咐做的。”

我见他的语气诚恳,似乎不像说谎的样子,而且看来他们只是被人控制的小脚色,于是便对着他说道:“那好,你继续说吧,他让你干什么。白姐你松开一点,让他喘口气。”

胡白河放松了手掌,那人如释重负,对我感激的点了点头,然后对着我道:“马天顺这次带来了一些珍贵的东西,那药引和小鬼便是其中之一,他把东西放在这儿之后,就对着我们说,说大年初二的时候,我们这里要来一批……一批贵宾,他想让我们全都不要回家,在这里听从安排,今天晚上我们还在吃饭,就接到了一个电话,说让我们把这几位爷请下来。”

“你们那叫请么?”韩万春气呼呼的抽了一下他的脑袋,然后骂道:“用不用等哪天我也这么请请你们?!”

那人慌忙跟韩万春赔不是道:“对不住,真对不住,我们也是没有办法才这么做的,您放过我吧,谢谢您!”

韩万春哼了一声,也没说话,而我心里则想着,原来这金巫教现在规模不小啊,这真是防不胜防,还好小哥儿吉人天相,有白晓丽帮忙,要不然的话……真有点不敢想了。

于是我便对着那人说道:“你继续讲吧,说说这条蛇是干什么的,还有你们对那姐姐做了什么?”

那人见我问他,迟疑了一下后,便对着我说道:“我说出来的话,你们能不杀我么?”

我叹了口气,心想着,我真的能杀人么?于是便对着他叹道:“你说吧,我不杀你,但是等一下我会报警,你们要在警察面前说出你们这个邪教的情况,之后的事情就不归我管了。”

那人常年混迹邪教,早已经被洗了脑子,自认为害死个人不算什么事,所以他刚才一直怕我们对他下杀手,现在见我要饶他一命,心中顿时出现了希望,于是便鼓足了勇气对我说:“好,感谢你们放过我,我跟你们说,那条蛇是……是…………”

“是什么?”我见他说到了此处,竟然又有些吞吞吐吐的,便慌忙问道,可是那人忽然瞪大了眼睛,似乎瞧见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事情一般,忽然他的身子开始颤抖了起来,嘴巴一张,竟然吐出了一口说白沫不是白沫说口水不是口水的粘液,就好像毒瘾犯了似的,抽搐个不停。

我们全都愣住了,心想着这是怎么了?

而就在这时,只见胡白河冷哼了一声,然后对着我说道:“姚少,正主到了。”

我听它这么一说,便转头朝着地道的入口处看去,果然,那里此时站着一个人,这个人和我很熟,正是上次让我和钱扎纸揍跑了的那个黄善。

***,看来我还是太大意了,我心里面想着,这地道的铁门被一张桌子压着,就说明他们一定还有邪教徒在外面,由于当时我们急着要救春叔他们,竟然都没在意这件事。

不过这样也好,都说择日不如撞日,今天我已经收拾了一个马天顺,也不差再收拾一个黄善了。我望着那黄善,只见他的脸上又是花花绿绿的,手里面还攥着他的那根灵头旛,就跟赶苍蝇似的不住的挥舞着,嘴巴里面还在念叨着什么东西,而随着他的念叨,我们身旁的那些邪教徒都吐着粘液不断的抽搐,很快就一动不动了。

黄善的左右还站着两个人,就是刚才被胡白河打昏过去的那两个,只见黄善对着我们阴森森的说道:“真想不到你的运气这么好,居然被你找上门来了,不过既然来了,就别想走了。”

“我现在还不想走。”我对着那黄善说道:“起码再把你送去警察局之前,我是不会走的,而且说起来我还真要谢谢你。”

黄善冷笑道:“谢我什么?”

我把老七抓在手里,然后对着他说道:“谢谢你送了这么大的礼给我,光送一个马天顺还不够,还要把自己送上门来,真是好大的手笔啊黄老板。”

“你也就现在能嚣张一下了。”黄善对着我说道:“等一下你会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要知道所有的事情都是这老混蛋搞的鬼,于是我也就没再废话,直接对着他骂道:“你整个一不装逼不舒服斯基,忘了你上次被我俩开瓢儿的事情了?来来来,不是讲打么?这次是斗法啊还是摔跤啊?!”

“也就是小爷现在没带火腿肠。”钱扎纸气呼呼的说道:“要不然我一定让他的脑袋来个二次绽放。”

只见那黄善也没言语,只是沉着老脸挥舞了一下手中的灵头旛,而他旁边的那两个人则都心照不宣的拿出了一把小刀,狠狠的在自己的手臂上划了一下,那小刀很是锋利,顿时划出了一道两寸来长的口子,鲜血不住流淌,只见那两人分别伸出了手,在那黄善的脸上涂抹了一下,黄善被抹了一脸的血后,表情更加的狰狞。

他们的动作很快,而这个时候,我们已经看出了有些不对劲,胡白河已经冲了过去朝着那黄善脑袋就是一抓,只见那黄善阴森森的说道:“太晚了!!”

说罢,只见他随手一挥,用手中的灵头旛朝着胡白河迎了上去,胡白河的爪子碰触到了那灵头旛,只见一股黑气射出,胡白河的爪子竟然被弹了回来,真不知道他到底哪来的这么大本事。

而就在我们愣神儿的时候,更令人吃惊的事情发生了,再弹飞了胡白河后那黄善和身边两人忽然跪倒在地,二话不说朝着我们当当当就磕了三个响头,他们的脑袋磕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音,这几个头磕的相当到位,以至于他们的额头都磕出了血。

而就在他们磕头的时候,我的身上忽然没缘由的感觉到了一阵刺骨的寒意,就好像是忽然钻进了一个冰箱似的,一股莫名而又熟悉的恐惧出现,只见那黄善忽然张开了双臂,然后抬头大喊道:“求老爷为我做主!!!”

糟了,一听‘老爷’俩字儿我就有些慌了,去年在沈阳那恐怖的经历似乎有浮现了出来,于是慌忙大喊道:“白姐,动手!!!”

但是当我喊出这句话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了,说起来这也不怪胡白河,因为那黄善的咒语简直太快了,而且他现在身子离也不知道哪冒出的力量,以至于胡白河竟然进不了身,只见那黄善发出了一声惨叫,然后开始不断的用指甲挠着自己的脸和手背,他挠的很用力,一道道血痕出现,说来也真是诡异,那些血痕中竟然冒出了丝丝黑气,那些黑气聚在了黄善的头顶之上,渐渐的成型,只见黄善跪在地上,忽然将两根手指伸进了嘴巴,然后哇的一声就吐了出来,吐出了的呕吐物之中,竟然有很多好像是蛆虫似的物体。

在看见这骇人的一幕之后,我顿时觉得有些不寒而栗,只见他头顶上的黑气已经形成了一条黑色大蛇的形状,那蛇又两个头,只见黄善忽然抓起了一把虫子,然后朝着前面一撒,那黑蛇顿时好像睁开了眼睛,四个红灯似的招子正阴毒的打量着我们。

果然是那什么黑蛇老爷。

就在这时,黄善颤抖的站起了身,然后气喘吁吁的对着我阴毒的说道:“你毁了我的宝贝肉菩萨,别期望我会放过你,好好享受吧你们。”

看来这个黄善这次真的是下足了本钱了,我咽了口吐沫,然后转头望了望身边的人,钱扎纸头一次见到这种怪物,居然张大了嘴巴看楞了,而聂宝中韩万春他们则看不见这怪,但是见我们表情凝重,也知道这次碰到了很大的麻烦。

我当时自然无法想到,原来自打那马天顺从沈阳带回了这条怪物的魂魄之后,便将其一直供在这里,并用独门秘诀让其迷失了心性,那黄善知道马天顺被我们打败之后,便想从操就业绑了韩万春他们要挟我,可是不想竟然被我们再次的识破了他的诡计,而且攻到了这里,黄善见大事不成,只好用了最后的手段,也就是清楚那怪物来对付我们。

我感觉自己的心跳似乎再次加速,心里想着,看来这将又是一个难熬的夜晚了。

(两更完毕,更晚了还请大家见谅,感谢各位的支持,拜谢中。)

……

第一百四十六章 捅刀子

第一百四十六章捅刀子

直到后来,我才明白当天那地下室中的雕像到底是什么。

感情那跪着的人,正是当年的大萨满青巴图鲁,说的是心里越偏执的家伙,妒忌心也就越强,从前这些金巫教的教徒们就是这样的角色,他们心里觉得,大家都是一脉而出,为什么你们这些无耻而懦弱的萨满就可以得势壮大,而他们这些拥有‘真理’且不忘本的正宗巫教传人却要苟且偷生呢?

难道世人的眼睛都瞎了么?

因为心中愤愤不平,所以那些邪教的教徒们都试那青巴图鲁为‘罪人’或者‘叛徒’,等到后来由于萨满通告朝廷使他们遭受了灭顶之灾,所以他们对其更加恨之入骨,于是这些残余邪党后来就为青巴图鲁塑立了一座跪着的雕像,那雕像上缠着一条双头蛇的寓意是,他们要让青巴图鲁永远收蛇灵噬体,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永生永世存活在痛苦之中。

说起来这些人真够变态的了,只要遇到了不公平的事情都会去怪别人,却从来不会在自身找理由,不过说起来这类人在现在这个社会上貌似还真有不少。

那双头老爷,咱们之前也讲过,它是这些金巫教综合了蛊毒与咒术相结合才搞出来的一种畸形妖怪,这种妖怪的怨力极大,是他们镇教的邪神。

不过在几十年之前,由于当时全国打压封建迷信,无论正邪一并如此,那双头老爷本就拥有智慧,它觉得自己留在这名存实亡的小教会中也没有什么意思,于是便瞅准了机会逃了出去,想用自己的邪法本事闯出一片天地,弄不好再过几年,由于信仰的关系,它真的可以成为一方邪神,而当时的金巫教徒们连自保都费力,所以自然不会去寻他。

只不过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那双头老爷跑到了一处小山村,可是正当它的阴谋即将实现的时候,不想却遇到了那四处云游并处在巅峰状态的玄嗔。

玄嗔仗着天赋异禀且有郭守真的法宝护体,最后将这双头妖肉身击碎,并将其魂魄压在了那南塔之下。

于是又过了几十年,在这期间,金巫教逐渐恢复了元气,这才想起了本教邪神还在外面飘荡,于是有上了岁数的邪教徒开始按着记忆寻找,最后找到了那个双头妖怪作恶的小村庄,这村庄里面的老人现在还能依稀记得年轻时遇见的那‘活神仙’,从他们的嘴里得知,神仙归去的前一天,曾经有个年轻的道士来访,从他们口中形容那道士的装束来看,他们认定了这道士是龙门派的弟子,于是他们顺藤摸瓜,最后找到了玄嗔的所在,这个找到了玄嗔的人,正是那挨千刀的马天顺。

由于当时这些邪教徒觉得那双头老爷既然已经有了独立的思想,等它恢复了本事之后保不准还会离开,外加上人皆有私心,这掌教黄善觉得既然这怪物是在这里找到的,没理由拿出来跟外地的同修分享,于是他便开始琢磨着怎样才可以收复这双头怪为己用,他觉得其实办法也不是没有,要说这怪物已经失去了身体,想要恢复哪里能有那么简单?必须要以药材培育出的蛊毒蛆虫喂食才能让其恢复,而且它如果吃多了这种蛆虫的话就会产生瘾性,这样就可以用来要挟那怪物为其办事,不过这样做也很有危险,那就是这些蛆虫的培养很是麻烦,必须要以咒法高强之人的躯体做器皿,相信即便是再丧心病狂的人也不敢轻易的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于是黄善就犹豫了,直到了那一年他由于轻敌被我和钱扎纸两个人给打的落花流水,以至于自己老窝都被毁了,恼羞成怒之下,他这才下定了决心,用自己的胃饲养蛊毒,花费了将近两月,终于将那双头怪弄的服服帖帖。

当然,这些都是后来我才知道的,因为当时的那种环境下,我的心里满是惊讶和不安,看那黄善一口一口吐着虫子还吐得这么嚣张,我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而且再次见到那双头怪物,看上去这怪物远要比第一次见来的凶猛,上一次是我们运气好,由于那净光塔的关系,所以这怪发挥不出所有的力量,但是现在却不同了,因为刚才这怪物刚一成型,就黑气四散,站在黄善旁边的那两个邪教徒似乎吸尽了不少黑气,竟然昏倒在了地上,说实在的,当时我真不知道我们这些人加在一起,到底能不能斗的过它。

吗的,不想那么多了,我当时暗骂了一声,心里面想着都什么时候了,有赌未必输,不斗斗看怎么知道打不打得赢?

于是我一咬牙,然后大声喊道:“白姐,小钱,咱们上了!!”

说罢,我便攥着老七扑了上去,虽然我也知道老七对这怪物估计没多大的用处,但好在聊胜于无,而钱扎纸也从背后取了长矛,怪叫了一声后跟了上来,胡白河早就做好了准备,它也能看出这东西很是厉害,所以双手双臂一甩,只见它的头发变成了白色,一双凤眼中的瞳仁变小,嘴里獠牙滋出,手背上青筋暴起,尖锐的指甲就好像利刃一般,它对着那面前的黑蛇暴吼了一声,然后就扑了上去,双手交叉狠狠一划,指甲挠在了那黑蛇的脑袋之上,溅起了一片黑气。

那黑蛇似乎才从睡梦中苏醒,还没有搞清状况就受到了攻击,胡白河何其本事,那怪物自然吃痛,只见它大叫了一声,一头躲避,另外一颗头颅却本能的做出了攻击,胡白河急忙向后一退,但那黑蛇的蛇头动作极快,胡白河躲闪不及,只好双臂格挡,硬生生的吃了这一击。

胡白河倒地的同时,那发怒了的怪物张开了大嘴向他咬来,这一口要是咬上的话,估计即使是胡白河也会受到重创,而就在这个时候,我和钱扎纸已经跑到了近前,钱扎纸举着长矛冲着那怪物的头就扎了过去,正好扎在了那怪物的尾巴上,要说他的这些手工用品本来就是妖魔邪祟的克星,这一枪扎的这个实成,顿时给胡白河解了围,那怪一声怪叫,这一口并没有咬下去。

而就在钱扎纸刺出这一枪的时候,我则虚晃了一下,一躬身躲开了那黑气,然后起身一个箭步冲到了那黄善面前,擒贼先擒王,既然这条怪物是这个老混蛋放出来的,那我就先把他制服,然后在强迫他收了这怪,想到了此处,我飞起一脚蹬在了这黄善的身上。

黄善当时已经吐了好长时间,而且估计他也没成想我会这么理智不去跟那怪斗而是来找他,所以也没怎么防备,重重的吃了我一脚,只见他啊的一声就摔倒在了地上,而我当时发了狠,上赶几步又是一脚踢在了他的脑袋上,踢完之后,我一屁股坐在了他的身上,攥着老七,拳头好像雨点似的往他的身上招呼。

那黄善拼命的挣扎,但是由于全身乏力所以也没能将我推翻,没几拳就被我揍出了鼻血,我一边揍他,一边大声叫道:“想活命就把那个怪物收起来,听见没有!!”

那黄善咬着牙,然后对着我骂道:“即使跟你们同归于尽我也不会收起它,你……!!”

他的话还没等说完,就甩起老七就砸在了他的嘴上,砸的他满嘴鲜血,我皱着眉头骂道:“我让你把那怪物收起来!听见没有!?”

那黄善被我压在地上一顿痛打,着实受了极大的侮辱,只见他瞪着眼珠子望着我,忽然张嘴快速的念叨着什么东西,他的语速太快,我没有听清,就在这时,忽然我的背后一阵剧痛,然后就被打飞了出去,身子重重的磕在了墙上,疼痛差一点让我昏了过去。

虽然钱扎纸的制止兵刃厉害,但是苦于这怪的本事实在太大,所以并没能让它受到太大的伤害,而且这一刺不要紧,反而使那怪的杀意更浓,只见它尾巴横甩,钱扎纸本来想要躲闪,但碍于身体素质不行,幸好此时胡白河又前来解救,胡白河挡在钱扎纸的面前,两只爪子用了浑身的力气迎了上去,但依旧被击倒在地。

而黄善嘴里的咒语,正是控制那怪物的法门,他被我擒住,慌忙念咒,那怪物当时听到了咒语,这才转头袭来,我的后背上吃了它一尾巴,感觉骨头都要断掉了似的。

想挣扎着起身,但试了好几次都没能站立起来,我疼的倒吸凉气,同时心里面想着,***,这怪物怎么这么恐怖?真是无法想象,那个玄嗔老爷子年轻的时候居然是和这么厉害的妖怪打斗,而且居然还赢了。

那个老年痴呆的老头子真的有这么厉害么?!我苦笑了一下,现在可怎么办呢?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真的仅仅一个回合,我们就已经败下了阵来,虽然胡白河本领高强,但说起来它也是妖怪,和那怪物都差不多,所以无法克制于它,而且它虽然又站了起来,但是两只爪子看上去都在轻微颤抖。

而那黄善,此时已经站了起身,他擦了擦脸上的血后,对着那怪物一挥手,那怪便再次朝着胡白河扑了过去,而黄善则趁着那怪物和胡白河相斗的时候,走到了我的近前,他对着我阴森森的说道:“输赢只不过是时间问题,鼓拿来吧”

又是鼓,我当时由于后背的疼痛,满头都是虚汗,但是我也没和他服软,见他问我要鼓,我便呸了一口,然后对着他说道:“你确定你想要?跟你说想要我鼓的人都没有好下场,你看看那马天顺,我劝你也早点收手吧,别最后也被那些狐狸给抓走了。”

那黄善嘿嘿一笑,然后对着我说道:“他是活该,这种自大自满自私自利的货色注定会有这一天,如果他之前就把你的事情告诉我的话,那你们早就被我干掉了,哪儿还会像现在这样的麻烦?三弟,嘿嘿,这个三弟可真有一套。”

原来,现在这里的菩萨会,一共有三位管事儿的掌教,他们平时就以兄弟相乘,黄善排老二,虽然那马天顺同这黄善早就认识,但是两人在背地里面却互相防范,以至于马天顺根本就没有告诉黄善我和金巫教它们之间的怨仇,马天顺只是跟黄善说我是一个混吃等死而且胆子很小的普通人,所以上次黄善才会如此大意吃了败仗。

我冷哼了一声,然后对着他说道:“你还有脸说别人,你自己不也这德行么?”

黄善瞪了我一眼,然后对着我说道:“我什么德行,也用不着你说,其实我已经够仁慈的了,如果我们大哥亲自出手的话,估计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们大哥是谁?”我问道。

黄善冷笑了一下,然后对着我说道:“他就是这度假村的主人了,不过这也和你没什么关系,如果你还想留着一跳小命的话,现在把鼓交出来吧,我会让你活着回去的。

他说到了此处,只见那正同胡白河相斗的双头蛇忽然缠住了胡白河,胡白河拼命挣扎,其实它也想要搬些救兵前来,但不想刚才它攻击黄善的时候,黄善的灵头旛上竟然沾着一些特质的油膏,也就是之前马天顺用的那种,所以胡白河只能独自苦苦的支撑,只见它双臂猛地用力,终于脱困,挣脱至于还一脚揣在了那蛇头之上,它刚想乘胜追击,但不想那双头怪物的另一个脑袋此时忽然偷袭,张开了嘴巴瞅准了胡白河就吐出了一口黑气,这一切发生的太过于迅速,胡白河被那黑气包裹,它慌忙向上一窜,但不想刚窜出那黑气的时候,双头怪物已经攻到,那怪的尾巴拍在了胡白河的肩膀上,就好像拍苍蝇一般将胡白河拍到在地,胡白河身受重伤,终于动弹不得。

我见胡白河受到了重创,而钱扎纸也倒在地上直哼哼,心中也知道大势已去,那怪物见对手趴下了,倒也不再攻击,而是立在了一旁,我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思考着现在到底应该怎么办,而那黄善见那狐狸和小疯子都被收拾了,便对着我冷笑道:“你看吧,都说输赢只是时间的问题,现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赶紧做个选择吧,是想活还是想死?”

我倒是真的想活,但我也明白,如果屈服这个家伙的话,那我以后活着真就一点意思都没有了。

那黄善见我蹬着他不发一语,便继续说道:“看来你是想死了,好吧,我也不介意先干掉你再取了你的鼓…………”

就在黄善说到这里的时候,我看着他忽然楞了一下,然后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了笑意,黄善见我无故发笑,便想问我搞什么鬼,可是他还没张嘴,表情忽然凝固,一把尖锐的匕首顶在了他的背后。

抓着这匕首的人,居然是韩万春这个老家伙!

原来,就在刚才我们动手的时候,韩万春他虽然看不见那黑蛇,但瞧着钱扎纸一下子趴在了地上,也知道现在情况危急,他虽然没有降妖除魔的本事,但却满肚子的坏水儿,要说我现在的想法完全出自这老家伙的真传,我既然都能想到擒贼先擒王的道理,他自然也能想出,于是他趁着那黄善和我相斗的时候,便偷偷的摸起了我刚才扔在地上的匕首,他知道这个黄善很邪门儿,好在这地下室很是宽敞,于是这老家伙便偷偷的绕了一圈儿,他聪明就聪明这一点,他并不是用走的,而是用爬的,而且还脱光了上衣,等黄善回头观察战况的时候他就趴在地上装死人,反正地上趴着好些光着膀子的邪教徒,而且那怪物体型庞大占了不少地方,所以黄善也就没有发现他,等爬得尽了,韩万春便快速的站了起身,抓着匕首就顶在了黄善的后心之上。

“你说谁想死呀,黄老板?”韩万春在黄善的背后说道。

黄善愣了一下,他真没想到这个骗吃骗喝的老混蛋会突然出现在自己的背后,他刚想回头,可姜毕竟是老的辣,只见韩万春手一用力,对着黄善叫道:“不许动,你敢动我就干在你后脊梁骨上开个天窗让你凉快凉快你相信不?”

他这话说的痞气凛然,比起黄善,也许他更像一个绑匪,而且这黄善一直以来也拿他不当一回事儿,自然不知道他的脾气,他真的有些怕这个老家伙会背后捅他一刀,于是也就不敢造次,只见他冷哼了一声,然后说道:“韩师傅,用不着这样吧,咱们都是生意人,为什么还要动粗呢?”说罢,他缓慢的转过了头。

“我就没看过脸画的跟猴屁股似的生意人。”韩万春明显不吃他这一套,只见韩万春大声喊道:“都说不许动了,左手握右手,然后举起手来!!快他吗点!啊,还有,不许念咒,爷不爱听!!!”

(抱歉大家,今天有点卡文,可能跟天气太热有关吧,我先整理整理思路,为了确保质量所以就更一章五千字吧,明天恢复正常,就这样,感谢大家的支持,拜谢中。)

……

第一百四十七章 人命

第一百四十七章人命

韩万春光着膀子拿着一把匕首抵在了黄善的后心,情况再一次逆转,我心中庆幸之余也极为惊讶。

要知道这个老混蛋一直以来在我的心里的形象完全可以用欺善怕恶贪财好色卑鄙无耻外加上见风使舵这几个成语或者句子来形容,我当真想不到这个抢小孩儿巧克力的老流氓居然会这么勇敢,以至于我楞了好一会儿,才对着他竖起了大拇指,忍着痛说道:“春叔,牛逼。”

“那你看看。”韩万春笑了笑,然后对着我说道:“这回知道姜还是老的辣了吧?”

“韩师傅咱们来谈个条件怎么样?”只见那黄善沉声说道:“你把刀挪开,我让你走,毕竟这件事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而且我还可以付给你一笔钱做答谢,怎么样?这笔生意做得过吧?”

“给我闭嘴!我让你说话了么?”只见韩万春对着那聂宝中不耐烦的说道:“你也知道这件事和我没关系,那为啥还抓我到这里来?还跟我谈生意?我跟你说,你大哥我跟别人谈生意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个水洼里面当蝌蚪呢,而且…………”

只见韩万春眼珠子咕噜一转,似乎计上心头,只见他说道:“而且你有资格跟我谈生意么?我跟你说,你现在就是爷手里的一件货,爷想怎么卖就怎么卖,你刚才还真提醒我了,来说说你想花多少钱买自己?”

黄善可能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从一大老板一下子就变成了一件货,愤怒之余,他竟然不知道应当怎么回答。

我见黄善这货已经无语了,那黑蛇怪物此时已经停止了运动,似乎已经失去了主观的理智,现在正是逃跑的好时机,当时我也唯恐夜长梦多,便对着韩万春叫道:“春叔,别跟他废话了,赶紧把这老家伙的嘴巴堵上别让他念咒,然后绑起来咱们撤吧。”

“啊,对。”只见韩万春说道:“是该撤了,那啥,小二,小二过来用袜子把你老朋友的嘴堵上。”

聂宝中之前一直趴在自己女朋友的身上哭泣,此时的他似乎也对这黄善极度的憎恨,听到韩万春这么一说,便红着眼睛站起身走了过来,他脱下了自己的鞋,红着眼睛蹬着那黄善就要把袜子朝他的嘴巴里塞着。

只见韩万春低声的说道:“你敢念咒的话那就试试,看看是你嘴快还是我的刀快。”

黄善见此时大势已去,居然也没有害怕,只见他冷哼了一声,在还没有堵住嘴巴的时候开口说道:“我再说几句话行么,不念咒。”

“还有毛话好说。”只见韩万春忽然一手抱住了那黄善,迅速的将刀子从他的后心移开绕过了他的脖子抵在了他的喉咙上,韩万顺骂道:“有话留着上坟的时候说吧,小二,动手。”

就在聂宝中抬手的时候,忽然那黄善冷笑了一下,然后对着我说道:“真可怜呐,女朋友似乎活不了几天了吧。”

我顿时愣住了,心想着难道这个货连苏译丹的事情都知道了?于是慌忙让聂宝中停手,然后挣扎着爬起了身,对着那黄善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你女朋友。”只见黄善冷笑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个沈阳的小姑娘应该叫苏译丹吧,嘿嘿,真可怜。”

“有什么可怜的?”我问道。

只见那黄善对着我阴森森的说道:“我劝你还是放了我并且把鼓拿出来吧,即使你能跑得掉,但是你女朋友好像跑不掉吧。”

我心中暗道不好,估计是那马天顺已经将我的事情全都告诉这黄善了,他说的很对,我现在如果想跑的话确实很容易,但是即便我脱险了又能怎样,他这次没能用韩万春和聂宝中要挟我,但是下次保不成会用苏译丹来要挟我,要知道这次我之所以能够脱险运气占了很大的成分,但是我也明白运气这玩意儿并不是常有的,苏译丹远在沈阳,沈阳现在到底有没有邪教徒我现在也不确定,不过我现在唯一能确定的是,黄善这个货色已经是吃定我了,因为他知道了我的软肋。

这该让我如何是好?

我呆了一下,然后低着头陷入了沉思,那黄善见我不说话,便继续说道:“所以我说我是个生意人,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是不会做出这种事的,我只想要你的鼓,说起来那鼓对你来说也是个身外之物,难道会比你的爱情更加重要么年轻人?你好好想想吧。”

“不用想了。”我心中忽然涌出了一股异样的感觉,听他这么一说,便抬起头,然后瞪大眼睛愣愣的望着这黄善,然后又看了一眼韩万春,这才说道:“春叔,你敢不敢把他宰了。”

“不敢。”韩万春很干脆的回答道,确实,这是一个正常人应该有的理智,韩万春不想因为干掉这个老家伙而坐半辈子的冤枉牢。

“你不敢就把刀给我,我敢。”我一字一句的说道。

“什么?”他们都愣住了,那黄善确实没有想到我居然会说出这话,只见他对着我大声说道:“你敢这么做,会坐牢的!即使你打官司也打不赢的,这上面有监控,从始至终我都没有动过手,你明白么?”

我抬头看了看,果然,这地下室的北角处安放着一个摄像头,估计刚才这黄善就是在这监控中看到我们已经来到了这地下室,所以才会忽然赶了过来吧,他说的确实没错,从打他进来之后,真的没有在肢体上同我们都动手,而那摄像头也不可能录下那黑蛇怪物,如果要是杀了他的话,我确实有苦无处诉。

但是我却并没有犹豫,如果他不提苏译丹还则罢了,一提到苏译丹我的心中就满是愤怒,心想着人怎么可以无耻到这种地步?苏译丹本来就无辜受了你们金巫教的迫害,如果不是你们那些坏冒烟了的祖先的话,她哪里会落得这样的体质?

她都这样了你居然还敢打她的主意?你他妈居然还敢拿这个来要挟我?

由于心中的怒火狂窜,以至于我感觉我那本已经失去了知觉的牙齿居然都有些发痒,于是我把牙齿磨的咯咯响,然后对着那黄善说道:“我当然明白,不过就像你说的,爱情对我来说更重要,所以,我必须要干掉你。”

“看来你又坏了一桩买卖。”韩万春似乎从来没见过我露出这种表情,于是便有些无奈的对着那黄善说道。

黄善见我似乎不像是在开玩笑,这才知道自己似乎又低估我了,要说正是他的习惯害了他,他总是习惯把所有的事情都当成生意来看,其实上一次我们在他家打斗的时候他就发现了,我似乎根本不敢杀他,所以他认定了我就是一个怕事的普通人,虽然得了某些本事,但却依旧没有做大事的胆量。

外加上这黄善自有娇生惯养从来没受过什么委屈,只有他害别人别人哪能害的了他?所以不知不觉的养成了自大的脾气,这一点和那马天顺一样,自认为高人一等,从不把别人放在眼里,不过在错打错找之下,连着两次都没有在我这里讨到便宜,而且刚才他被我打了一顿,现在又被那韩万春拿刀抵着,还要受聂宝中袜子塞口之辱,这让他如何受得了?于是他便想放出狠话找找面子,可却真的想不到,他的话已经超出了我的底线。

要说这不怪我,因为兔子急了还咬人呢,见我要宰了他,他这才有些乱了阵脚,只见他强作镇定的说道:“你,你敢!”

“有什么不敢的!!”我顿时狂吼道:“你说说,杀你这个老混蛋我有什么不敢的!!把刀给我!!!”

韩万春见我失控,便对着我说道:“小远,咱们是不是再想想?”

“我想什么!!”我指着那黄善大骂道:“我以前就是想得太多了,所以才会被这些杂种不停的欺上头来!他吗的,他们为什么就不想想?!这种杂碎杀了又能怎样,你把刀给我,给我!!!”

我似乎从来都没有这么的愤怒过,虽然之前也由于愤怒而失控过几次,但是那时候我都是没有意志的,不像这次,虽然无尽的怒火焚烧,但是心中却还有理智,我感觉自己的牙齿越来越痒,也不知道是不是胡白河借给我的这个本事作祟,当时我感觉自己浑身的血似乎都要沸腾了,脑子虽然清晰,但琢磨的事情只有一个,那就是杀了他,杀了他!!

我当时甚至想着,如果韩万春不给我刀,那我就扑上去咬断这个坏蛋的喉咙。

那黄善见我长着嘴巴露出了两排好像散发着白烟的牙齿,四颗虎牙此时也闪烁着幽幽的光芒,当真慌了,韩万春之后对我说,他说我当时的样子实在太过狰狞,满眼的血丝,张着嘴巴,牙上还挂着血丝,口水混合着血丝从嘴角处淌了下来,就好像是一头发了疯的猛兽一样。

黄善见我这副模样,早就知道自己的威胁起了反效果,于是便想着要怎么脱困,只见他也顾不上什么面子了,慌忙对着我说道:“好了好了,我认栽了,你别杀我,我发誓不会再找你的麻烦了行不行?”

“晚了!”我对着他说道:“你到地狱去发誓吧!”

说罢,我便要上前夺刀,而说起来韩万春他们当时也替我掐了一把冷汗,这正是旁观者清的道理,韩万春自己不想杀人,更不想让我杀人,攥着刀的手心里满是汗水,见我上来夺刀,身子不知觉的僵硬了一下,本能的想要躲避。

而就在这个时候,那黄善见自己性命不保,顿时转头大喊道:“别杀我,别杀我!!嗯?大哥!!大哥你来了!?快来救我!!!”

他之前说过,在这金巫教里一共有三个管事的掌教,除了马天顺和他之外,还有一个管事的大哥,这人是这山庄真正的主人,虽然我从来没见过,但是想想那人也不是什么一般的货色,这时候黄善忽然大吼了一声后,我们几个人本能的朝着地道的方向望去,可是那里却什么都没有。

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得那黄善发出了一声极其痛苦的惨叫,等到我在转回头去的时候,只见黄善跪在了地上,双手捂着喉咙,老脸煞白一副不敢相信的神情,猩红的血浆从他手指的缝隙处不断涌出,而韩万春握着一把沾着鲜血的匕首愣在了那里不知所措。

原来这黄善想要保命,便使出了最后的伎俩,他知道我们心里其实对他,对他们这金巫教还是有些顾忌,于是便喊出了那最后一个掌教的名号骗我们转移了注意力,等到我们都转头的那一瞬间,他忽然用尽了全力想挣脱开韩万春的臂膀,不想人算不如天算,当他用力之时,脚下本能的朝前踏了一步,但是却一脚踏在了自己刚才抛出的那一滩虫子之上,这可能正是恶有恶报,他脚下一滑便向前扑倒,身子失去了重心,喉咙正好迎在了韩万春的匕首之上。

要说那马天顺的匕首锋利异常,而且韩万春刚才十分的紧张导致了身子僵硬,由于胆子小,所以和我们一起转头的时候,身子又不自觉的一抖,等到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却已经晚了,那匕首已经将黄善的喉咙割出了好大一个口子。

这正是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想想他曾经以邪法器物害死过人,不想今日竟然也死在了这邪法器物之上,这个生意人一生害人,不想最后却害了自己,刀是马天顺出的,力是他自己出的,这不是报应这是什么?

不过,见到这血腥的一幕之后,我们却还是愣住了,只见那黄善倒在了地上,面无血色,瞪大了双目,张开了嘴巴,喉咙处发出了好似破风匣一样的声音,血很快就在地上流了一大滩,他的衣服上满是血浆,就如同他脸上的血迹一般的触目惊心,只见他面部扭曲着,挣扎了几下之后,便不再动了。

“我…………我杀人了?”只听啪嗒一声,韩万春手里沾血的匕首落在了地上,他哭笑不得的叫道:“这什么情况儿啊!?”

……

第一百四十八章 弱点

第一百四十八章弱点

韩万春见这黄善自己把自己的喉咙割断了,等回过了神儿来以后顿时慌了,只见他双手抓着自己的头发,惊慌失措的叫道:“天哪,天哪!祖宗老子哎!这该怎么办啊?!”

聂宝中也慌了,他说不出一句话来,而我见那黄善已经死去,虽然心中也有些打怵,但是却没有过多的惊慌,因为我当时眼睛还能看见鬼,只见这黄善的尸体之中渐渐的浮出了一个淡淡的影子,正是那黄善本人的魂魄,只见这黄善的鬼魂,只见那黄善的鬼魂眯着眼睛,面无表情,对我们视而不见一般的飘开了。

我以前听老瘸子邵永兴说过,他说人刚死的时候,除了一些修炼过特定法门(比如黄教灵修之法或者茅山道宗异术)的人之外,大多数的人由于灵魂和肉体剥离,所以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会以一种迷茫的状态漂浮在人间,也许会在身体内,也许会离开身体四处飘荡,这个也是因人而异,更也许等一回过神儿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就已经到了那链接阴司的地界了。这种状态有很多种叫法,萨满通常称之为‘格尔巴齐托’,而民间也有管这个叫‘迷蒙期’或者‘迷魂期’的,似乎每个地区都有不同的称呼,所以这里不再多讲。

很奇怪,我见那黄善的魂魄失去了意识越飘越远之后,心中反而安定了一些,我忽然觉得,原来死亡也就这回事儿,死尸我看着确实挺打怵,但是死鬼我却见得多了,所以便也出奇的冷静。

事实上,虽然黄善已经死了,但是我们要面对的危险,却还是没有解除,就在我想着要怎么安慰那韩万春的时候,忽然听到了钱扎纸的叫喊声:“妈呀!又活啦!!!”

什么又活了?!自然不是那黄善,钱扎纸所说的,是那个双头怪物,我拿眼望去,只见那怪物的身子确实又开始剧烈的扭动着,似乎正是因为这黄善的死亡,所以让这个怪物失控了!

我咬着牙,在心里面暗骂了一声,然后一边思考着应当如何是好,一边对着韩万春和聂宝中大声喊道:“别愣着了,祸事来了!弄不好咱们都得死这儿!!”

韩万春似乎还没有从转职为杀人凶手的震撼中回过神儿来,但是聂宝中却知道我现在不会说谎,于是他也不含糊,一把拽过了韩万春,然后对着我喊道:“往哪儿跑?”

“地道!!”我大声喊道,就在我喊出这话之后,只见那扭得好像一条大泥鳅一样的怪物双目忽然暴起一片红光,此时的它已经没人控制,便格外的凶残,由于我的刚才的声音似乎惊道了它,只见它怪叫了一声就朝着我扑了过来。

情急之下,我一把就推开了聂宝中和韩万春,而刚把他俩推开,我忽然觉得周身冰冷,一阵极寒之意袭来,只见那怪物的一个头已经张开了大口朝我咬来,我当时头皮发麻,下意识的朝着旁边躲闪,万幸躲过了那一击,不过那怪的另一个头却已经扑倒,现在想想当时的情况可真是凶险,幸好那两个蛇头似乎只有一个会咬人,而另外一个则会喷射黑雾,当时我刚躲开一击,不想正好迎上了那另外一个蛇头,那蛇头闭着嘴吧撞在了我的身上,我哇的一声被撞飞了出去,但是却并没有落在地上。

原来那怪物已经失去了理智将我撞飞之后并没有离开而是笔直的朝前扑去,错打错找之下,我竟落在了它的那满是黑雾的身上,我的身子一震剧痛,鼻子里面吸入的黑气让我的胃里只倒酸水,但是我却还是本能的抱住了那怪物石盘粗细的身子,接下来我直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就好像是坐在了一个闸线儿蹦了的过山车上,虽然我不知道过山车有没有闸线,但我心里能形容当时感觉的词语,似乎只有这个了。

惊讶之下,我哇哇大叫,但是却也不敢松手,那条怪物似乎也知道身上多了个累赘,但奇怪的是另外一个蛇头竟不敢上前咬我,只是在这地下室中不住的翻腾挣扎,似乎想要把我甩下去一般。

开玩笑,现在松手,不摔死也会被它咬死的。

而胡白河虽然受了重伤,但它见我当时危险,便也顾不上什么,挣扎着站起身四肢抓地,一个借力就跳了起来,想要将我救下,可是那怪物凶猛异常,胡白河和它斗了几个会合之后却依旧没有办法,而我当时抱着那条蛇,心里却忽然想到了什么。

我觉得这条怪物的威力实在不是人能够斗过的,事实上,强如胡白河这么厉害的妖怪也斗它不过,那么当年的玄嗔道长到底是怎么把它给打死的呢?

虽然说的是一物降一物,他的道术正好能克制这怪物,而且还有法宝护身,但是他想要赢的话也绝对没有那么简单,我越想越不对,于是慌忙回想起道安那时对我讲老爷子当年的那个故事,当年玄嗔老爷子同它相斗的时候,这怪物还是一副人形,他和这个怪物斗了一宿没分胜负,然后…………

我记得然后他好像用个什么鞭子把这怪给弄倒在了地上,然后好像抬起右脚来了个什么‘魁星踢斗式’,直接踏在了这怪物的脖子之上,将它踩成了重伤,所以才逼得它最后现了原形,然后才被老爷子一罗盘打死在河滩之上。

我越想这句话越不对劲儿,心想着老爷子同那怪物斗了一宿,一直势均力敌,也就是说老爷子在那一晚上不知道抽了这怪物多少鞭子踢了这怪物多少脚,为什么只有那最后一脚才对它造成了致命的重伤呢?

他踹的是哪儿,脖子,嗯脖子,这怪物是什么,是蛇,那这蛇的脖子为什么………………

忽然,我恍然大悟,顿时知道了这怪物的弱点,对呀,咱们俗话说‘打蛇打七寸’,只要被拿到了蛇的‘七寸’,也就是靠近脑袋的地方,不管你多凶多恶多毒的蛇,也会束手就擒,这就是它的弱点!

而我当时紧紧抱着的,正是那怪两个头中的一个‘七寸’的位置,我说这怪物为啥不敢咬我呢,感情它虽然失去了理智,但是本能却也告诉它如果它一口咬下来的话,保不成会把自己给咬死。

原来是这样!!当时我身处在半空之中,也来不及多想什么,在知道了这怪物的弱点之后,便抱着它,张开了嘴巴,一口咬在了它的黑气之上,让我想不到的是,这块儿骨头,却并不难咬,而且居然要比我之前吃过的那些鬼魂咬起来都要容易。

怎么形容呢,之前我吃过的那两个,一个是个恶心的鬼团,还有一个就是肉菩萨,他们给我的感觉就好像啃甘蔗一样的难以下口,但是这个怪物给我的感觉却像是在咬苹果一样,虽然味道实在不敢恭维,但是我的心中却一阵狂喜,嘿嘿,能咬的动你就好了!

要说我的本事是从胡白河那里借来的,也就是说我的本事只会比它的小而不会比它的大,刚才胡白河用尽了全力也没能对这怪造成伤害,说明这怪的身子极其坚韧,但是现在居然被我给咬掉了一块儿,由此看来刚才我的推断真的没有错,这里就是那个怪物的死穴!!

想到此处,我哪里还敢怠慢,顿时将刚才没能在黄善身上发泄出的怒火发泄在了这怪物的身上,当真是鼓起了腮帮子甩开了后槽牙,卡哧咔哧一顿狂啃。

那怪物被我这么一啃,竟然发出了犀利的惨叫,我抱着的那个头不断的挣扎,而另外一个头也顾不上眼前的敌人,慌忙想来救驾,但是它也不敢张嘴咬我,只能在近前不住的扭动叫唤,我当时已经咬起了兴,哪里还能顾得上许多?

于是便一边咬一边口齿不清的喊道:“白姐!!冲着它脖子招呼!!吃了它!!!”

胡白河见到眼前的这一幕,愣了一下神儿后顿时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儿,见我对它叫喊,便不再犹豫,趁着那怪物的另外一个头颅不断挣扎的时候,双脚一蹬地,绕到了那怪的头后,然后也和我一样抱着这怪物的脖子一顿大咬。

于是接下来就出现了这样一幅诡异的画面,躲在地道里面的韩万春后来对我说,他当时只看到我身子悬空,以一幅及不雅观的造型不停的上牙打下牙,而钱扎纸却看到了我和胡白河两人骑着那个凶猛异常的怪物不停的啃咬着,他对我说,当时真的有点分不清到底谁才是吃人的怪物了。

那怪物被我和胡白河两人咬了七寸,顿时不停的挣扎着,我死死的抱着没有放开,只是在心里想着,它滚一圈,我就咬它十口,以此类推,抱着这种信念,我不知道咬了多少口,直到最后,我感觉到这怪物忽然跌倒在了地上,然后一动都不动了。

我这才停口,然后浑身一震无力,翻倒在了地上,钱扎纸和胡白河慌忙过来扶起了我,这时我才发现,原来这怪物已经被我和胡白河硬生生的给咬死了。

虽然这么说有点奇怪,但却是如此,那怪物由于体制特殊,死后反而更像一个邪神,它本来就是一股怨气,但身形和习惯却还是保留着,刚才经过了我和胡白河的努力,胡白河成功的咬断了它的一个头,而我虽然没它那么狠,但也将它另外一个头咬成了一个藕断丝连。

要说玄嗔老爷子曾经拿他没有办法,那是因为他的法术没有一个可以消灭这怪物,不想我们今天竟然用对了方法,把它彻底的给消灭了,而且还吃进了大半到肚子里面。

那怪物两个头颅被咬断了以后,浑身的黑气慢慢消散,给人感觉就好像是一场大火烧过一般,我望着那些消散的黑气,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想着,真想不到,我居然真的收拾了这种存活在传说中的怪物。

而钱扎纸见我发愣,便十分兴奋的对着我说道:“了不起啊姚子,又被你给咬死了一个,怎么样,什么感觉?”

“撑得慌。”我喃喃的说道,这是实话,看来我真的已经完全适应了这种局面了,以至于很庆幸,我还有说这种冷笑话的体力和心情。

知道那怪物最后完全消失在了这地下室之中,我这才长出了一口气,***,看来今晚赢的还是我们啊。

就像我之前想的那样,这一晚上,真的是太漫长了。

我们先是跟那马天顺斗了一场,然后又闯入了这地下室救韩万春他们,等黄善死了之后还跟这个熟悉的怪物打了一场,说起来我当时真的已经累得一动都不想动了,但是我也知道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因为麻烦的事情还远远没有解除。

毕竟已经闹出了人命,而且这里还有很多吐沫子昏倒了的邪教徒,接下来我们到底该怎么办呢?

当时我坐在地上,钱扎纸拿出了两根烟,叼在嘴里点着了以后塞给了我一根,我点了点头,一边抽着烟一边想着该如何应对接下来的局面。

而这时,韩万春他们已经走了过来,聂宝中不住的问着发生了什么,钱扎纸对他一一解答,而韩万春则还是在慌张的自言自语道:“怎么我这把岁数还成杀人犯了呢,为什么啊这是,为什么啊这是?!”

为什么为什么,你简直就是一十万个为什么,我望着韩万春苦笑了一下,说起来我心里真的挺愧疚的,虽然那黄善是自寻死路,但是这一切都因我而起,所以我必须要想出一个办法来,可是现在脑子很乱,一时半会儿竟然也想不出什么法子。

而那胡白河吃掉了那怪物之后,似乎恢复了一些力气,它被这韩万春唠叨的烦了,便对着我说道:“这老小子怎么了,杀个人而已,至于这样么?”

韩万春自然听不到胡白河的话,而我却能听到,于是便问那胡白河:“你们野仙真的可以随便杀人么?”

“啊?你说啥?”韩万春流着鼻涕问我,我对他说:“没问你,你先等会儿。”

而胡白河则对我说:“当然可以,不过只能是恶人,我们是不能错杀好人的,刚才那种败类倒是杀上一万个都不嫌多。”

我听他这么一说,便若有所思的看了看胡白河,想了一阵后心中顿时又生一计,于是兴奋之余一拍大腿然后对着胡白河说道:“这就好办了,白姐,帮兄弟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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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四十九章 我和他们不一样

第一百四十九章我和他们不一样

虽然好像感觉已经过去了很久,但是实际上,我们在这个地下室的时间,还没到两个小时,当时大概是十一点左右,黑夜还在继续,我明白,在夜尽天明的这一段时间内,等着我们要做的,还有很多的事情。

“你想让这位大姐把这些人全都干掉么?”钱扎纸对我说。

我摇了摇头,然后对着他说:“别开玩笑了,你看我又那么丧心病狂么?”

“那你想让我做什么呢?”胡白河问道。

我伸手指了指天花板角落的摄像头然后对着它说道:“毁了他,最好连着所有的监控录像一起毁了。”

“这个好办。”胡白河听完我的请求之后便朝着那摄像头飘了过去,一把拽掉了那摄像头之后,它又飘进了天花板中,过了十分钟左右,它又回到了地下室,然后对着我说道:“全搞定了,然后呢?”

我想了想,然后对着它说道:“白姐,你说现在我除了你之外,能够搬来多少外援?”

胡白河它有些尴尬的笑了笑,然后对着我说道:“说起来也真是惭愧啊,虽然原则上来讲如果你愿意的话,完全可以调动咱们五类中所有的同修,但是……之前也跟你说了,三太爷它们几个老人家预支咱家这两年会有一个大劫,我一直以为是黑妈妈的烟袋丢了那件事呢,谁成想居然不是,所以,除了我之外,只有一些平时没有事情做的小崽子们会听从你的鼓点来到你的面前。”

我听完胡白河的话后心里想着,烟袋丢了这么小的事情如果也算大劫的话,那你们这些妖怪真的就太无聊了。说起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一直有一个感觉,那就是除了这胡白河和我家的姚守信之外,剩下的那些妖怪们好像并不真的打算帮助我似的,以至于让我觉得我这个所谓的明面上能够跟它们平起平坐的萨满传人简直就好像是个空架子。

真搞不懂,那些妖怪头子们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不过这也无所谓了,毕竟我早已经习惯现在这种状态了,而且现在只要有胡白河在就够了,于是我便拿出了开元鼓,虽然胡白河身上沾了那恶心的油膏,所以我如果想要召唤那些狐狸崽子的话,只能自己动手了。

于是,我拖着疲惫的身子在这地下室里面跳起了大神,不多时,只见天花板上浮现出了一群狐狸的影子,那些影子越来越清晰,十多条不成人形的半大狐狸从天花板上跳了下来,它们围着胡白河的身旁转悠,有几只还窜上了它的身上舔着它的伤口,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性的作用,胡白河似乎只在这些小狐狸的身边才会不经意间的流露出母性的一面,只见它一边抚摸着那些狐狸一边对着它们咯咯直笑:“好啦,小崽子们,别耍贱啦,姚少要找你们,快点都坐好了。”

那些小狐狸闻讯便围着他蹲坐在了地上,数十双贼溜溜的大眼睛望着我,我看着这些小狐狸,然后说道:“那什么,我求你们帮我个忙………………”

我找它们来自然是有目的的,要知道现在既然已经出了人命,那黄善的死尸如果不处理掉的话,始终是个祸事,于是我便想让这些小狐狸们吃掉这黄善的尸体,不过我没想到的是,这么做居然还有些难度,因为这些小狐狸没有实体,所以它们只能帮忙帮我把这黄善的身子连骨头一起咬成一摊碎肉,然后再一起带出去。

说实在的,我们真的看不了这种碎尸的画面,这太限制级了,于是我便让它们去地道里面我们看不见的地方进行,在望着那些狐狸兴匆匆的将这黄善的尸体拖到地道里的时候,我这才感觉到妖怪是这么可怕的东西,什么传说中温柔体贴的狐妖什么的,完全就不是那么一回事儿,再怎么说它们也是野兽,或者说是比我们人更高一个层次的存在,可能它们看我们,就像我们看野兽一样,人分解一头猪或者一鸡完全毫无压力,而它们分解一个人自然也毫无压力。

这就是残酷的世界,远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美好。

“小崽子们看上去好像挺开心,好久没有碰见这种玩具了。”胡白河对着我说。

看来在它们的眼中,那黄善的身子,不过就是一个模型玩具一样,我苦笑了一下,然后这才对着胡白河说:“白姐,接下来恐怕就要你帮忙了。”

“你说吧,还要我怎么做?”胡白河问道。

我对着胡白河说:“你应该会变化吧,我想让你帮忙变成这黄善的摸样,然后明天演一场好戏。”

没错了,虽然现在的社会是法治社会,但是我现在却觉得,我如果想要绕过这个硬规则的话,应该不会很难,毕竟法律只能约束我们人,约束不了更高一层次的存在,我想燃胡白河变成那黄善,骗过这些还在昏迷之中的邪教徒之后,等到明天早上在众目睽睽之下来一场精彩的‘自杀’。

我发现我其实还真挺适合犯罪的,娘的,看来我离普通人的生活真的是越来越远了,于是我不自觉的苦笑了一下,而那胡白河听到了这里,便惊呼道:“天,你早说呀。”

说完之后,只见它匆匆的起身朝着地道的出口飘去,一边飘一边大声的喊着:“崽子们,那人的脑袋给我留下。”

咱们这里讲的是得了道行的妖魔皆有化人之术,但是在一般的故事中,那些能变化妖怪其实并不是真的变成实实在在的人,更多的只是给人的脑子里造成一种幻觉而已,就像是我中过好多次的那种黄皮子的幻觉,但这只能骗到一两个人而已,在人多的地方自然不顶用,所以如果胡白河想要能够变成实体的黄善,就必须要用到别的法子。

就拿胡黄白柳灰这五种最常见的妖怪来讲,黄鼠狼如果想便成人,就要钻进人的肚子里吃掉人的内脏来控制这死尸,这一点和蛇很像,其实有很多民间故事包括中医故事都讲过类似的经历:在某天,一个人的言行举止忽然改变,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似的,这时候也不知道打哪儿钻出一高人,给那人灌了些药或者画了道符之后,那人忽然从嘴里吐出了一条小蛇,其实这就是蛇化人的方法。

而耗子化人最为简单,据说这种动物和人最为接近,平日里吃的也是五谷杂粮,所以它们化人只要吃人的大拇脚趾甲(男左女右)就可以短暂的变化成人。刺猬在五类妖怪之中道行最为低微,严格意义上来讲,它们很少有精通化人之术的存在,不过它们可以坐在人的肩膀上操纵一个人,据说在故事后,许多上山砍柴的樵夫时不时的都能看见那树林之中有疯疯癫癫衣衫褴褛的儒生好似猿猴一样此处攀爬在树上采摘野果,其实他们就是那些上京赶考的书生,由于走夜路的时候不小心,所以被刺猬坐在了肩膀上这才着了道。

而说起来狐狸自古以来就是最灵的动物,它们的化人法子也是最完美的,以至于很多故事中它们只要不贪酒露出尾巴的话,都能骗过许多有本事的法师高僧,说的是由于狐狸这种动物平时最喜欢在坟地居住,所以它们的化人之法便是顶着人的头骨拜月,这和聊斋志异中的《画皮》故事很是相像,那胡白河见我要它化成黄善的模样,生怕那些小狐狸会毁了黄善的头骨,于是便慌忙追了过去,很快它就回来了,然后对着我笑着说:“还好,崽子们没毁了那老小子的脑袋瓜,姚少你想看看不。”

我慌忙摇了摇头,然后对着它说道:“别,别,这太血腥了,不适合我。”

接下来就只剩下让胡白河对那些邪教徒施法让他们最好一觉睡到大天亮了,在胡白河对着那些邪教徒吹气的时候,我将刚才发生的一切简单的告诉了聂宝中和韩万春,韩万春听罢我的话后顿时激动不已,只见他长出了一口气然后说道:“太好了,看来不用进监狱里面吃带眼儿的窝头了,祖师爷保佑,祖师爷保佑啊!”

你快让你家祖师爷消停消停吧,我心里想着,不过这事情看上去真的就这样解决了,简单的有点让人难以置信,说起来这估计是我头一次真真正真的领教到这些妖怪的厉害吧,不可否认,如果我这个身份利用得当的话,那真的会有极大的作用。

一旁的钱扎纸见那些妖怪办事居然这么效率,没过一会儿就把一条人命悄无声息的给扼杀了,顿时感叹的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对着我说道:“姚子,你这身份实在是太变态了,这么看来,你以后杀人就不犯法了呗,我勒个去,那你不牛逼死了?”

我摇了摇头,然后对着钱扎纸十分认真的说道:“不要把我跟那些邪教徒比,我跟他们不一样。”

没错,如果不是这几年的经历的话,估计我现在也跟钱扎纸想的差不多,但是这几年的所见所闻告诉我,这个世界是有报应的,就像那黄善一样,他当初害死别人的时候怎么会想到会有今天这种下场?而且严格说起来,他也不是我杀死的,在这场因果的关系中,我扮演的只是一个执行者,黄善是受刑者,但如果我以后也因为一己私利害人的话,那我也一定会变成他那样,出现一个执行者对我执行我应该受的报应。

而且,我从来都没有想到过要去害人,想到了这里,我又叹了口气,说起来当个好人还真的是没错的,虽然平时要为自己的善良付出一定的代价,但是我却一直活了下来,现在想想,如果以前我心中出现过任何邪念的话,估计我真的不会走到今天。

因果比法律更可怕,也比法律更难摆脱,因为它完全没有空子可以钻。

黄善的死,让我的心中第一次感觉到了庆幸,也感觉到了自己所选择的道路确实是正确的。

等到胡白河在那些邪教徒身上吹完了气后,我便同它讲:“麻烦你了白姐,等它们明天全都醒过来的时候,你就打个电话报警吧,把它们全都抓起来,最好能抓到黄善说的那个带头的掌教。”

是的,当时我身体上虽然疲惫,但是心里却出奇的轻松,要知道马天顺已经被妖怪带走,而黄善也多行不义作古西去了,明天这些邪教徒也会有自己应有的惩罚,要知道这个山庄的地下室里面证据确凿,而这山庄正是那最后一个掌教的产业,他是脱离不了关系的,我相信不管这个未曾蒙面的掌教的本事有多大,但他绝对干不过政fu。

这一点,他们祖先的灭教还有前些年玩轮子的那帮家伙就是最好的证明。

就像是钱扎纸所说,他们灭团了以后,就不会再有人想害我和苏译丹了,而我也算是为苏译丹报了仇,虽然青丹还没有找到,但是这确实让我感觉到了不小的轻松,果然是新年新气象,看来这真的是个好兆头。

我们都累坏了,就在我们正准备着离开这片是非之地的时候,我这才注意到还有一件事儿没有做,那就是陈歪脖子的事情,自打我们刚才在和那双头怪打斗的时候,他就一直跪在地上哽咽,就好像失去了灵魂一样,此时的他双目红肿,捧着那两个小木像不住的抽泣着,俨然已经受了很严重的打击。

而戏剧化的是,他的妻儿老小,现在还飘荡在这空挡的地下室中,偶尔飘过他的身边,却对他视而不见。

(注:说起聊斋,这里其实还有一传说,传说当年蒲松龄老爷子为了写故事,曾经在官路旁边摆了个茶摊免费对路人供应茶水,在路人喝茶之余便同他们打听他们知道的各种奇闻怪事,传说曾经有一位上了岁数的老婆婆带着年轻貌美的孙女曾经连续七天在他摊上喝茶,对他讲出了许多的奇闻异事,等到第七天的时候才对其说出真话,原来那两位便是得了道行的妖仙,它们得知蒲松龄想写它们的故事,便化了人形暗中对其提供了第一手的材料,所以蒲松龄老爷子之后的聊斋故事中很多方面都是写狐仙故事的,不过这和本故事没有关系,所以只能当做话外题,各位看看也就算了,不用当真。)

……

第一百五十章 活下去的理由

其实我们都听说过什么一夜白头一夜白头,以前的我一直都不相信,但是当时我却真的感受到了那种悲伤的气氛。

虽然那陈歪脖的头发虽然没有一下子全都白掉,但是他看上去真的老了很多,只见他跪在那里,似乎所有的事都已经跟他没了关系,我和韩万春他们面面相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同他怎么说。

韩万春走了上去,然后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对着他说道:“老陈啊,看开点吧,啊?”

陈歪脖子的身子颤了一下,然后抬起了头用红肿的眼睛望了望韩万春,只见他忽然哭道:“老韩,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们!!”

说罢,他便对着韩万春不住的磕头,韩万春慌忙将它搀扶了起来,然后对着他说道:“不怪你,我们又不是啥不明事理的人,说起来都是这些吃饱了撑的老邪教搞的鬼,这就跟拿到杀人似的,这只是罪犯的错又不是刀的错对不对?放在我们身上我们也会这么做的,所以你可千万别多想,明白么?”

看看,还是这老混蛋有水平,我心里想着,这老家伙嘴皮子真不是白长的,开导人果然有一套,可是那陈歪脖当时万念俱灰,只见他红着眼睛绝望着说:“不,是我害了你们,我害了你们也害了我的老婆孩子,我这种人还有什么脸面再活着,我……我………………!!”

说到了这里,他忽然起身,跑了两步之后一把捡起了地上的匕首朝着自己肚子上就扎了下去,幸好钱扎纸反应的快,不,应该说他这是本能的条件反射,那陈歪脖子站起来的时候他就已经跟着站了起来,见他要自尽,便不假思索的仲手去拦…但那陈歪脖子死意以决,钱扎纸虽然拉住了他,他的刀子却已经扎进了衣服里。

好在当时天冷,大家都穿着羽绒服或滑雪衫…那陈歪脖子一刀穿入了滑雪衫,只有一丁点刀尖扎进皮肤,只见陈歪脖子奋力挣扎想要自杀,而大伙儿忙着阻拦,我在一旁看着,心里酸楚之余,不由得想到…这也许真的是当局者mi旁观者清,我们是不会理解他心中此时的感受的,要说陈歪脖确实很惨,当初无意中犯下了一个错,这么多年来想要弥补这个过错,却在不知不觉间犯下了更大的错,到最后,害人害己不说…连自己老婆孩子的鬼hun都不能安息。

就像之前他所说的那样,他活着只是希望能跟老婆孩子在一起,现在他既然已经知道这真相了…那他继续活下去的目的又是什么?

唉,人这种生物真是mo不透啊,我见那陈歪脖子撕心裂肺的哭喊,心中想着,我现在该怎么做才能够帮到它呢?

就在这时候,只见韩万春三人和那陈歪脖子撕扯在一起,韩万春大声的喊道:“老陈!你能不能消停一点,孩子们为了咱们差点都把命给丢了,你怎么还这么不懂事儿?赶紧把刀放下!”

那陈歪脖当时因悔恨而成狂,显然没有把韩万春的话听进耳朵…聂宝中也在旁边一边拉着他一边道:“是啊陈哥,放下刀咱们有话好说啊。”

而钱扎纸此时慌了,只是不停的叫着‘阿叔阿叔,,我头一次见他这么慌张,看来他真的很尊敬这陈歪脖,也许这陈歪脖子如果死了…那他也会受到很严重的打击吧,而那陈歪脖似乎已经疯狂了,只见他死死的攥着那把刀,然后不停的大喊道:“我对不起你们,你们就让我………………”

“你们让他死!!!”我忽然大声吼道。

要说我这人平时老老实实的,说话都细声慢语,但是当晚我做了不少让他们惊讶的事情,料理了黄善的事情,而且还险些失控,所以被我这么一吼,那几人顿时愣住了,他们回头望着我,钱扎纸对着我叫道:“姚子你说什么呢?是不是疯了!?”

我大骂道:“疯个屁,我让你们放开手!!他不是要死么,你们让他死!这种没担当只想逃避的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他想要逃避不管他老婆孩子,那就让他逃避吧,赶紧的!”

那陈歪脖子的软肋就是自己的老婆孩子,说起来让他感到绝望的也是因为它们已经被那马天顺弄的万劫不复,他听我刚才似乎话里有话,言语之间,似乎他老婆孩子还有一线生机,要知道当晚我的表现确实不错,斗妖怪破邪教还设计让钱扎纸装疯获取情报,所以这陈歪脖子当财真的把我当成了一个有本事的人,以至于对我的话深信不疑,只见他忽然哭道:“难道它们,它们………………………………”

“是啊,它们还有救。”我对着那陈歪脖子说道:“不过你现在这德行,要死要活的,就像刚才春叔说的,简直浪费了我们的一番苦心,遇到了事情不想解决却只想逃避,你说你做的对么?”

“我………………我………………”只听啪嗒一声,那匕首又一次掉落,于此同时陈歪脖子也跌坐在了地上,双手捂住脸不住的抽泣,我心中长出了一口气,好在,终于保住了一条xing命,看着陈歪脖子,我仿佛看见了以前的自己,说起来我以前好像也是这个样子的,但是我却早就知道逃避是最恶心的解决方式,所以我现在想让那陈歪脖子也能明白这个道理。

不过是用另外一种方式让他明白。

当时我见陈歪脖羞愧难当但已经不再想寻死了,于是我便走上了前去,韩万春他们见我的话居然如此顶用,便安静下来看我该怎么办,我对着那陈歪脖说道:“多余的话我也不想说太多了陈叔,我只想说的是,你之前帮我很多,我们也全都不怪你,就像春叔说的那什么刀和罪犯的逻辑,而且现在咱们都已经报了仇,我现在只是想问你一句话,你想让你的老婆和孩子在九泉之下安息么?”

陈歪脖子抬起头,蹬着红肿的眼睛望着我,只见他对着我说:“它们,它们………………”

“回答我!想还是不想!!”我说道。

陈歪脖子眼睛里面再次流淌出浊泪,只见他大声的对着我说:“想我想!!!”

“想就好办了。”我松了一口气…然后对着陈歪脖子说道:“不过,这可能要你付出很大的代价,你愿意么?”

陈歪脖子点了点头,然后声音沙哑的对着我说道:“愿意…我什么都愿意。”

我望了望他,然后又转头望了望那两只没有目的飘dàng的鬼hun,这才对着陈歪脖子说道:“那好,你听着啊,你的老婆孩子被那邪法所害,已经受了多年的苦楚,所以如果你想它俩好的话…就只能超度它们去另外一个世界,我刚才已经帮你超度他们了,不过它俩由于你的关系,所以罪过很大,注定要在下面吃苦,之前玄嗔老爷子也跟你说过吧,让你多积yin德………………所以,接下来的四十年里…你要潜心向善,初一十五多少些纸钱下去,最好再做点好事…看到别人有困难就要去帮忙.……总是好事做的越多,你的妻儿老小在下面受到的刑罚就会越轻,我这么说你能懂么?”

“懂,我懂。”那陈歪脖子听到我的话后,心中似乎又冒出了希望,只见他擦了擦眼泪然后对着我说道:“谢谢你小远,我一定不会忘记各位的大恩大德,一定,一定!!”

只见他说完了以后,又恭恭敬敬的给我们磕了三个头…这一次我们都没有阻拦,从此我们对此事一概不提。

事情看上去就这样的解决了,尽管钱扎纸还是一副yu言又止的样子,不过他见这陈歪脖不在右轻生的念头,所以也没有说话,接下来我们便收拾了收拾东西之后…便起身离开了地道。

在收拾东西的时候,胡白河来到了我的身边,然后对着我说道:“姚少,你们人真奇怪。”

要说刚才那一切胡白河都看在眼里,当时它站在我的身边对着我平静的说道:“好不容易才捡回的xing命却又要丢掉,这简直可笑,就连我们那些没有得道的同族都知道活着永远要比死了好,它们每天都在残酷的环境中挣扎,但是却也没有放弃,连它们都知道的简单道理,你们这些天生有智慧的人居然不知道,嘿。”

我没有说话,而是望了望它,心里想着,你不知道,其实并不是拥有智慧就是好事,毕竟你们经过了常年的沉淀,得道之后拥有的智慧已经提高了一定的层次,但是我们人却却不一样,我们天生用又智慧,所以我们的智慧也只能慢慢的成长,这东西连着感情,就好像一把双刃剑。

我想到了这里便回过了神儿来,见韩万春他们已经走到了地道入口处正招呼着我过去,于是我便同胡白河走上前去,胡白河在我的身边问我:“姚少,那那两个鬼hun怎么办?”

它嘴里所指的鬼hun,自然就是那陈歪脖子的老婆和孩子,我没有回头,其实心中自然早就明白它们其实已经无药可救了,就好像那肉菩萨一样,已经变成了邪法的一部分,可以说它们已经失去了轮回的权利。

我无奈的笑了笑,我刚才对陈歪脖子的那番话,其实是骗他的。

但我却并不觉得我做的有什么不对,因为其实人活下去,真的是需要一个理由的,我刚才只是在情急之下想出了办法,给了那陈歪脖一个重新活下去的理由,接下来的这四十年里,他明白自己为什么而活着,这就可以了。

为了救人而欺骗别人,是不是也是一种救赎呢?

当然了,这已经不是我当时能够想到的了,我当时心情却是不怎么美好,见胡白河问我,于是便对着他叹道:“让那些狐狸吃了吧,最好让它们少受些痛苦。”

为了无奈而杀戮,是不是也能够得到救赎呢?我心里想着,这种事我不是第一次做了,但是心中却依旧感觉到有些堵的慌,真的希望从此以后不会再有这种悲剧发生了,我在心里面想到。

要说世上之人都被缘分所困,盼缘至恐缘散,求不得也放不下,殊不知缘生缘灭原如此,就是这么简单,不过对于这话,我保持中立态度,不认同也不反驳,毕竟还是那句老话,当局者mi,劝别人永远都是容易的,可要劝自己则难上加难。

而前边的韩万春对着我问道:“你说什么呢?”

我摇了摇头,然后对着他们说道:“没什么,我让………………让它们把这里打扫的干净一些,起码别留下咱们的痕迹,好了,走吧。”

说罢,我们便离开了那地下室,当时是大年初三的凌晨,十二点三十四分,我记得很清楚。

那天晚上,我睡得很沉,不知道多久没有这种感觉了,这种恨不得跟被窝儿结婚的感觉,连梦都没有做,等回过了神儿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了,我是被一阵警笛声吵醒的,我大概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于是便睁开了眼睛,穿戴整齐之后,同韩万春他们下了楼,当时大厅里面真的可以说的上是人声鼎沸了,度假的游客们都聚在了这里。

只见医院的急救车和派出所的警车都来了,围观的群众相当之多,所以当时的场面很是混乱,只见两三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推着一辆担架,那担架上躺着一具死尸,那死尸正是‘黄善,,医院的人将‘黄善,的尸体抬了出去,而几名警察则压着几个山庄的‘工作人员,上了车,至于为什么要抓他们,民警们无可奉告。

还有一个民警正在吧台前对着白晓丽坐着笔录,我依稀的听见白晓丽说:“………………………………………………这个人忽然窜到了大厅里,然后一边扇着自己的耳光一边大哭的说‘我不是人哪!我黄善真的不是人!!我还活着有什么意思!我没脸活下去了,一边一头磕在了那柱子上,于是我们就报警了,警察同志,这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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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麻烦又来了

我听到这话后,竟然没有忍住笑意,扑哧一下的笑了出来,我心里想着,看来那个‘黄善’真的没有说谎,他真的不是人。

看来胡白河的办事效率确实很高,很显然这次的事情闹大了,没一会儿,外面就又来了好几辆警车,好多警察控制住了当时的场面,由着一个邪教徒带领着浩浩荡荡的进了电梯。

那个邪教徒自然认识我,不过带着手铐的他只是瞧了一眼人群中的我后,便慌忙将眼神挪开,就好像躲瘟神一样。

看来这也是胡白河的功劳,一定是它让这些人不要提起我们,不过说起来即使它不对那些人这么说那些人也不会提起我们的,虽然他们已经自首了,但本来他们搞邪教就已经犯了大罪,如果再把昨晚上的事情抖出来的话,那这不就罪加一等了么?光是那绑架一项估计就够他们蹲几年的了,更别说他们还差点害死了那个叫纪敏的小姑娘。

他们不是傻子,于是便对此事只字不提,所以在人群中看见了我们的时候慌忙躲避,生怕我们上前把昨晚的事情给说出来。

不过我倒真不会说,毕竟昨晚的事情牵扯太多,如果见了官的话,保不齐会怎样呢?就算是它们相信我的故事,但是我的经验告诉我还是低调些的好,人心真的是太可怕了,试想一下,如果我的这可以召唤妖怪为己用的能力真的惊动了政府的话,那我该怎么办?难道是好像小说里面那样和他们谈价钱然后飞黄腾达么?

别开玩笑了,这是现实。人心是可怕的,说起来通过了昨晚我已经明白了那些妖怪们的可怕之处。如果我的这个本事被某些居心不良的高官或者更高一层利用的话,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可能看到了这里有些朋友就会想了,啊你这什么想法啊,这怎么可能,你也不看看美国那些什么x战警,不照样和政府玩的很嗨么,而我想说的是,那是电影里面的情节。而且不是所有的地方都能跟你讲人权的。

小心驶得万年船,起码我是不想冒这个险。因为等到了那个时候要是真出了事的话我想哭都来不及了,想跑更是不可能,在这片土地上要想让一个‘失踪’实在是太简单的事情了。

这也又回到了我们总说的那一句话,你一个人即使再横再硬,也干不过政府这张铁丝电网。

书归正传,刚才提起了那个纪敏姐姐,万幸,她并没有死。也许是我们昨晚去的及时的关系吧。她只是昏睡过去了,而那些邪教徒很怕的蛇,似乎也没有毒。昨天聂宝中背着她,出了地下室后她就转醒了过来,虽然眼睛还是没有张开,但是却恢复了意识,聂宝中坚持连夜带她去医院都被她拒绝了,她说自己没有事,就是好冷好困。

说起来真不知道那些邪教徒在她的身上到底做了什么,过了一夜后,她手臂上的黑线居然也散去了,虽然脸色越发苍白,但是看上去精神却恢复的不错,她不住的像我们道谢,而我们当时也终于算完全松了一口气。

不管怎么说,大家都没事就好,我回头看了看陈歪脖子,他对着我有些歉意的笑了笑,他已经有了新的目标,虽然他不知道自己的这个目标还是一个谎言,不过这倒也不重要了,毕竟很多人其实都不知道自己的目标到底是否真实是否实际,不是么?

我们走的时候,那些警察还没有离开,但是对于游客的离去,他们倒也不加阻拦,白晓丽出来送我,在上车之前,她给我留了手机号,说要经常联系,我点了点头,然后对着她说道:“这个地方实在是个是非之地,最好还是别留下来了。”

白晓丽笑着说:“知道啦,大能人,等他们忙完了,我就去买火车票,呼,你说这一年过的,真是太刺激了。”

她跟我的感觉还是那样,挺亲切的,不可否认,我一直以来对白晓丽都挺有好感,不过我却知道,这种好感却并不是爱情。

车子离开了山庄,我们的年假也就这样的结束了,虽然挺惊险,但是结局也挺完美。

不过我当时并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其实并没有什么完美,我一直以为经过了这件事后,东北的金巫邪教就一定会被连根拔起,那个幕后的大哥也一定逃不过公安干警的追捕,不过看来我想的还是太天真了。

一连过了一个礼拜,我都没有在任何的报纸或者杂质上看到一丝关于这个邪教的关系,这让我感到十分纳闷儿,心想着这不科学啊,要知道在现在这个社会,就算是你在公交车上拉裤子了没准第二天都会见报,而那度假山庄里出了邪教这么劲爆的话题为什么却没有一丁点的报道呢?

但是即便是想不通也没有办法,因为我也不知道那些公安脑子里面到底想的是什么,而且貌似派出所里面也不让人打听,所以只能带着这份疑问和少许不安继续过日子,直到正月十一的那一天,胡白河再次不请自来我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其实正月初五我和韩万春就开张了,虽然这大过年的也没有人跳大神,不过这段日子卖艺却着实很挣钱,我发现我这体格确实越来越好了,休息了一天左右基本上就已经恢复了差不多,要知道时间不等人啊,所以便背了吉他拉着韩万春再次出入一个又一个的地下通道。

韩万春的心里承受能力确实很强,以至于那黄善的死,只给他带来了几场不痛快的噩梦,除此之外,他倒也没有任何过激的反应,可能也跟他心里无愧有关吧,我曾经问过他为啥他不害怕,他对我说。怕个毛啊,那孙子自己滑了个跟头能怪着我么?

看来这就是成年人的胸襟了。我想着。

生意确实不错,主要可能跟那些城管还没有上班有关,街道上的小贩很多很热闹,大家看来都挺开心的,看着那些路人和商贩们的笑脸,我心中感慨道,我说大家怎么都喜欢过年呢,可能正是因为过年的这几天是最没人管的日子吧。

而且这段日子里,钱扎纸没事儿也跟着我们一起。我问他怎么不在花圈店玩游戏,他对我说。因为陈歪脖子又出门了,不过这一次出门不像上一次,他去了沈阳,说是要去捐功德,顺便见见玄嗔老爷子。

我听他说完后,生怕那玄嗔老爷子不知道内情一时多嘴让我的谎言穿帮,于是便慌忙打了个电话给道安,对他讲了这件事的大致经过。道安让我放心。他说他放下电话就去找他师父,要说从哈尔滨到沈阳要很长的时间,应该赶得上。

事实上也真的赶上了。玄嗔老爷子现在已经不怎么糊涂了,自然不会对那陈歪脖子说出真相,于是我也就安心了,接下来的时间,我就一边卖艺一边留意报纸或者网络上的动向,而韩万春则重抄旧业,和钱扎纸两人一个装瞎子一个装‘托’来骗人钱财。

知道正月十一,依稀的记得那一天好像下了场雪,总之有人不多,而且这种小雪往往都伴随着大风,虽然地下通道里面感觉不到,但是气温却依旧很低,我记得当时是四点多,天色将暗,我放下了手中的吉他,一边和钱扎纸一起点了根烟一边搓了搓有些红肿的手,然后四下看了看,看来没什么生意,该撤了。

于是我便对着韩万春说道:“叔,咱回呀。”

韩万春伸了个懒腰,然后紧了紧自己工作专用的破军大衣对着我说道:“恩呢,冷死了,这什么鬼天啊,赶紧给我抽一口。”

我递过了烟去,韩万春伸手来接,可是他的手刚搭在烟盒上,忽然‘哈秋’一声打了个极响的喷嚏,吐沫星子搞了我一脸,我顿时就火了,心想着你是不是故意的啊老混蛋,于是便张嘴大骂道:“你干什…………”

可我的话还没等说全,只见那韩万春的身子顿时一哆嗦,然后他抬起头来眼睛里面挂着笑意对着我说道:“姚少,就知道你在这里。”

胡白河!我当时忽然一愣,心想着它怎么又自己找上门来了呢?而这个时候,一旁的钱扎纸也发现了这几天没见的胡白河,说起来他对那胡白河已经不感陌生,于是他便笑着说道:“白姐,是白姐么?你又穿春叔的皮啦?”

胡白河似乎也挺喜欢这钱扎纸的,于是便对着他微微一笑,而我见胡白河忽然出现,心里面琢磨着,它这次来的目的估计不是单纯叙旧这么简单,于是便对着他说道:“白姐,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那胡白河听我这么一问,便收起了笑容,只见它叹了口气,然后对着我说道:“被你猜中了姚少,真的有点事情要告诉你。”

“那就别在这儿说啦。”我见它语气认真,心中便涌出了一股有些不祥的预兆,于是慌忙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对着它说道:“走,附近找个地方。”

要说这附近我可真算是门儿清了,不夸张的说,这附近哪家小饭馆性价比高哪家小饭馆用的是地沟油我都知道,于是便带着它和钱扎纸来到了我经常去的一小饭店,找了个僻静的单间儿,点了四个小菜和一瓶白酒后,我们这才谈了起来。

我知道这些妖怪们平时过的挺是清苦,于是便拿起了白酒先给胡白河倒了一杯,然后这才对着它问道:“白姐,到底出什么事了?”

胡白河端起了酒杯,看了看我俩之后,这才叹道:“那个马天顺跑了。”

什么?我和钱扎纸都愣住了,我紧皱着眉头,心想着这到底怎么回事儿,那些妖怪们难道都是摆设么?怎么连一只被捆的那么结实的猪都能跑掉呢?不过以胡白河的性子来说,它是不会在这件事上骗我们的,于是我便慌忙追问道:“他怎么能跑了呢?”

只见胡白河一口干了杯中的酒,然后有些惭愧的说道:“这件事,说起来可真是惭愧………………”

原来在那一晚。胡白河叫来的几只狐仙其实并没有太大的本事,不过对于胡白河的吩咐它们也不敢违背。于是它们扛着那马天顺连夜赶往辽宁,要知道这妖怪的脚力相当迅速,不过由于这一路上要避免被人类发现,所以它们选择的都是一些偏颇的小路,但即便如此,它们速度也不必火车慢多少,不过在路上却出了事。

由于那几个妖怪已经知道了这马天顺曾经犯下的恶行,对于这个杀了他们老教主的人,它们实在不想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于是便故意放慢了脚步,一路上走走停停对那马天顺拳脚相加。马天顺本来已经被胡白河打晕,所以也没有反应。

可能是那些妖怪气不过这马天顺如此舒服,路过一处荒山,便将它丢进了雪地里面,被冰冷的白雪这么一刺激,马天顺终于慢慢的醒了过来,不过当时它手脚被捆,而且身上的伤也很严重。一时之间竟无法挣脱。只能任凭那几个妖怪在他身上拳打脚踢。

那几个妖怪打的正过瘾的时候,不想那马天顺忽然咬着牙大喊道:“你们几个打我一个算什么本事?有种的把我放开。”

那些妖怪的心智本就不成熟,不过要放开这马天顺它们却也有些不敢。便没有理会他,反而更用力的殴打他,可奈何那马天顺诡计多端,恐怕他也知道这是他活命的唯一机会,于是任凭那些妖怪如何打他,他的嘴里始终不消停,不停的刺激着那几只妖怪,他大声的叫喊着:“你们这些死畜生,还妄称神仙?连我这个人都害怕还有脸装神仙?信不信爷爷一个人把你们都杀光?”

那些妖怪气的实在不行了,于是手上的力道更重,只见那马天顺忽然发出了一声惨叫,忽然一动都不动,几只妖怪面面相觑,这才想到坏了,是不是把他给打死了?

如果他死了的话,那这罪过它们可真担当不起,于是有一只狐仙便附身想去渡一口气给他把他救活,不想它刚俯下身子,忽然马天顺张开了手掌一把抓住了它,只见绿芒闪过,那妖怪忽然发出了一声惨叫,原来马天顺是装晕等待机会,他双手手腕被绑无法运动自如,只能等那妖怪上钩然后将其一击击毙。

那妖怪的道行本不高,顿时被马天顺的仙骨之力弄的痛不欲生,情急之下它也来不及多想,慌忙抓着那树干用力一挣,竟将那树干弄断,而马天顺当时用尽了全力,顿时捆绑在他双手之上的绳索挣断,剩下的几只妖怪见大事不好,于是慌忙上前拿他,可是当时马天顺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几个回合下来,就已经杀了五只妖怪,还有一只见到事情不好,于是便转身就走,到了辽宁后,将这次的事情告诉了上头。

胡白河说道了这里后,又喝了一杯酒,然后对着我叹道:“大概就是这样了,说起来这都是我们的过错,我们实在太大意了。”

听那胡白河说完之后,我的心里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儿,确实是你们太大意了,不过这也不能怪胡白河,只能怪那些妖怪们实在太过于轻敌,用点脑子想一想,一个能干掉你们曾经教主的人,会是什么小脚色么?

我之前还单纯的以为自己已经安全了呢,但真想不到,那马天顺竟然命不该绝,这可如何是好,按照着那马天顺的操行,等他休整过来之后,一定会对我使出更阴毒的诡计报复的,这可怎么办啊?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了此处,我心里忽然又愤怒了起来,我暗骂道,吗的,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让他来好了,我就不信我还斗不过他?!

不得不说,之前一役确实让我自信大增,而且也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我没有做过坏事为什么还怕他这个没有做过好事的人呢?他现在没死只代表报应还没到罢了,如果再让我看见他的话,嘿嘿,老子咬不死他。

想到了此处,我的心里也就平静了一些,这时候菜来了,等服务员出门的时候,我点着了一根烟,然后对着胡白河说道:“没事的白姐,这事儿又不怪你,让那老小子再多活几天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没错,他再敢出来得瑟就找我。”钱扎纸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然后嘿嘿笑道:“我办他。”

你确实适合办他,我心里想着,估计我们几个里面,那马天顺最怕的就是钱扎纸这个疯子了,因为钱扎纸不光在技术上能挫败他,更能在心理上让他感觉到崩溃。

只见胡白河有些无奈的笑了笑,然后对着我们说道:“其实也是我们都忙着准备应对着三太爷说的那个‘劫数’而没把那马天顺放在眼里,经过了这件事后,大家都对那马天顺重视了起来,上面又派了很多的弟兄追那那马天顺,不过也不知道……算了,总之对不住了姚少。”

“你老跟我说对不起干什么呀。”我对着胡白河说道:“都说了不要紧了,而且没有你的话哪有我今天啊,真的很感谢你能为这事特意跑一趟。”

我一边说一边为胡白河倒酒,而胡白河则对我说道:“不,其实今天还有一件事想告诉你。”

还有事?什么事?我心里面想着,只见那胡白河想了想后,便对着我们说道:“我也不知道这件事算不算大事,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跟你说一下吧………………”

(抱歉大家,今天出了些情况,所以只能一更五千字了,明天恢复正常,在这里跟大家道个歉,同时新篇开始,感谢大家的支持,拜谢中。)

第一百五十二章 表里不一

不可否认,当晚我听到的坏事当真是一件接着一件。

本来马天顺从那些坏事儿的野仙手里面跑掉的消息就已经够让我上火的了,但是没想到接下来我听到的这个消息却更加的离谱。

说的是‘黄善’被火化的那一天,火葬场的员工将‘黄善’的尸体送进焚化炉的时候,胡白河就已经变回原形偷溜了出来,要说它的心思可比我要细的多了,它始终觉得那个金巫教有点不对劲,于是便没有回辽宁,而是留在了哈尔滨继续打探那金巫教的事情。

这一查不要紧,竟然让他发现了一个十分不对劲儿的事情,至于是什么不对劲儿,那就是这山庄的老板,胡白河说它亲眼看见那个老头被警察给带走了,不过他看着那个老头,却感到有些蹊跷,因为这邪教徒的耳后都有记号这件事情它是知道的,但是那个老头的耳朵后面却是干净的很,没有一丝异样。

而且这还不算什么,主要的是那个老头的气质就不对劲儿,要说这金巫教另外两个掌教马天顺和黄善,哪个不是嚣张的紧,且不说他们做的是好事坏事,但确实身子里有股子硬气,獐头鼠目畏畏缩缩的神情,看到警察来了差点都吓尿了ku子,哪里像是个掌教的样子?

而且那人似乎根本瞧不见它,胡白河越看越觉得可疑,于是便跟了几天,通过这几天的接触它觉得这里面真的有些蹊跷。

只见她对着我说道:“我觉得哪个所谓的‘掌教’其实根本就不是正主,而且他连金巫教的教徒都不算。”

“这怎么可能呀。”钱扎纸对着胡白河说道:“那老死鬼黄善不已经说的明明白白了么?那个山庄就是他们‘大哥’的产业,怎么可能不是呢?”

而我当时听完胡白河的话后则心里一沉,心想着娘的,看来我真的是太小瞧这些搞邪教的家伙了,感情那些家伙真的跟兔子一样。玩起狡兔三窟的把戏来了,于是想到了此处便张嘴说道:“糟了,那个被抓的可能是个替身。”

胡白河点了点头,然后对着我说道:“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我查了一下,那个地方还真是那老小子名下的,所以我只能认定他是个垫背的了。”

我没有说话。一边喝着酒一边琢磨着,看来那些家伙真的是精的很,我本来想着这次能把他们一勺来个一勺烩,可没想到除了把那黄善给干掉了之外,却依旧没能将这金巫教从东北连根拔起,那个幕后的大哥始终没lu头,而马天顺又跑了,该死,看来我之前那所谓的胜利根本就不叫胜利啊。

而就在这个时候,只见钱扎纸问那胡白河:“对了姐。现在那些自首的邪教徒们怎么样了,我们这两天也没见着电视报纸上有消息啊。姐你知道咋回事儿不,姐你给说说呗。”

钱扎纸这小子一口一个姐叫的这个亲切,只见那胡白河笑了一下。然后对着我俩说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我这段日子查探消息的时候,晚上就回到那个山庄居住,我听那里临时管事儿的相互交谈,说什么他们证据不足,而且最近又有什么检查的来了,要开什么会,而且他们已经使了银子,所以把消息压下来了。说起来你们现在这些人真奇怪,开什么会这么重要啊?”

你问我,我上哪知道去啊大姐?我苦笑了一下,其实听他这么一说。事情应该就很明了了吧,要知道那些个邪教徒虽然自首,但是他们既然不提我们,自然也不会提起他们以前做的那些个杀人放火的勾当,而且他们干的事情本来就跟鬼神有关,这些警察也查不出来,所以这个案件的xing质也就不同了。

一他们没杀人放火,二他们没有发展下线,充其量就是在一地下室里面摆一个恶心的雕像上香,这算什么事儿?

而且现在貌似风声ting紧的。就算路边上窜出一上访的来估计都得被打一顿然后送回老家,他们这种明面上是从事非法宗教活动但实际上却无伤大雅的案件(而且仅有的几名信徒还都自首了)怎么会就这样轻易的公布出来?

要知道这种东西。虽然没闹出什么事儿,但是如果真对外走漏了风声的话。那一定会在社会上造成极坏的影响,毕竟这种事情都是老百姓所喜闻乐见的,要说这个金巫教掐指一算在东北也存在很长时间了,这么长时间居然都没被发现,那警察是吃屎的啊?

我相信只要是个懂得明哲保身的干部,都不会主动去捅这个篓子的了,大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罚罚款充其量逮着一个倒霉的判两年也就算了,而话又绕回来了,反正他们也没聚众闹事反动政府,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啊对,宗教自由嘛。

当然了,这也只不过是我当时自己一时的猜测而已。

该死,你说我之前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点呢?想到了这里,我又叹了口气,只见那胡白河说道:“我本来想继续查下去的,不想当时得知了马天顺的那档子事情,于是只能回到了本家,忙了这些时日,刚消停一些就抽空来找你了。”

我点了点头,说实在的,当时我的心里确实有点失落,不为别的,就是因为现在马天顺没有死,而且哈尔滨此时还有一个邪教的掌教,我不是怕他们搞我,而是怕他们害我的亲人。

要知道那马天顺从陈歪脖子那里已经知道了我所有的事情,虽然我没对陈歪脖子说起我老家的亲人,但是我却对他说了苏译丹的事情,我真怕那马天顺这次会跟我玩绝的,如果他像之前黄善所说的那样,要去找苏译丹的麻烦那我该怎么办?

一想到这里,我就感觉到背后有些发麻,以至于那胡白河同钱扎纸的谈话都没听进去,而这个时候,胡白河似乎发现了我异样的神情。只见它对着我说道:“姚少,你怎么了?”

我喝干了杯中的烧酒,烧酒从嗓子眼里淌下,食道内一片火辣,我对着他俩说道:“没怎么,白姐,我怕那马天顺yinhun不散要害我女朋友,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胡白河想了想。然后便对着我说道:“这确实是个问题,不过你别担心,那个畜生现在元气大伤,估计短时间内不敢出来送死,你也别着急,要不这样吧,我等会回去物sè一位同修保护那个小姑娘,不过你得给我点时间。”

“大概多久?”我问道。

胡白河想了想后,便对着我说道:“十天左右吧,应该够了。”

“那好。”我举起了杯子。然后对着胡白河说道:“先谢谢你了白姐。”

我了解胡白河的脾气,它一项是说到做到,十天以后,它一定能找来一位靠谱的妖怪替我保护苏译丹。而这十天里,我心里想着,我似乎也得做些什么了。

于是,当晚再送走了胡白河后,我摇醒了韩万春,老家伙浑身一ji灵,四下看了看,要说这老家伙之前的记忆还在地下通道里面跟我要烟抽呢,现在发现自己居然在一饭店里面。中间发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就好像失忆了一般,这种感觉他似乎已经很熟悉了,只见他回过了神儿后便对着我骂了一句:“你说我这是何苦呢。跟你走这么近没事儿就让妖怪上身玩儿,说吧,这次又是哪路的神仙啊?”

我无奈的笑了笑,心里想着,你也知道你这是何苦,忘了当初怎么像张狗皮膏药似的贴着我要跟我合作了?然后抓过酒瓶给他倒了一杯酒说道:“对不住对不住,不过说起来你不特派员么,所以这种和组织接头通信的事儿它不联系你联系谁,对不对,那啥……叔还能喝酒不?”

韩万春看来没有真生气。只见他气呼呼的举起了杯子喝了一大口,然后龇了龇牙后。便对着我说道:“上一边儿去,少拿我那身份忽悠我。这辈子能碰见你算是我上辈子杀大牛了。”

一直以来牛都被人看成一种很有灵xing的动物,上了岁数的老牛被杀之前,都会看着屠刀落泪,这一点倒是真的,所以自古以来人们都把‘杀牛’比喻成作孽,钱扎纸见韩万春这幅样子,便捂着嘴偷笑,韩万春瞪了他一眼,一边抄起了筷子夹起了一块冷掉了的洪少荣一边对着他说道:“你笑个屁,啊对了,小远,来说说这回妖怪找你干什么啊,是不是有啥好买卖?”

我心想着你这什么逻辑啊,妖怪找我还能有什么好买卖,无非就是那些事儿呗,于是便把方才胡白河说的事情告诉了他,韩万春将这事情听了个明白后,便摇头叹道:“我就说这事儿没那么简单么,唉,恐怕咱们这阵子又得提心吊胆的了,不过我就纳闷了小远,你说为啥那些家伙这么费尽心思的想要你的鼓呢?”

我上哪儿知道去,我苦笑了一下,那韩万春见我没说话,便提起了酒杯,然后安慰我道:“算了,你也别想了,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我就不信,难道听见蝲蛄叫就不种地了?没事儿,凡事有你叔我呢。”

说起来这老混蛋虽然看上去市侩猥琐,但身子骨里面还真有那么一股子侠气,特别通过上次的那事就能表现出来,要知道那都闹出人命了,要他是一普通的势利眼的话,我相信他现在早就跟我划清界限老死不相往来了,但是他却没有这么做,按他的话来说,那就是韩家的人只有饿死的没有怕死的,那种有福可以一起享遇难了自己却躲老远的事情他可真做不出来。

其实我在听他对我说出这些话后,心中真的很温暖,毕竟我也算是经历过不少世态炎凉了,知道人心这玩意儿可真够可怕的,特别是那些表里不一的家伙们,明面上十分善良仗义,但背地里面却不知道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苟且之事。

不过说起来也许这正是现代人的通病吧,而且表里不一的家伙里面也有好人,就像这韩万春,谁能想到这么个装神弄鬼吃喝嫖赌的猥琐老骗子,心肠却这么仗义呢?还有那钱扎纸,谁能想到这么个疯疯癫癫的宅男居然是一个妖魔克星呢?

由此可见,看人真的不能光看外表,只见那韩万春刚说完这话,钱扎纸便接茬儿说道:“春叔,其实你真得小心一点了,你那么贪钱又不会法术,这很危险的。”

钱扎纸一项是快人快语,哪料到他话刚一说完韩万春便老眼一横,然后对着他说道:“怎么着?瞧不起杀人犯啊你?”

“没有没有。”钱扎纸慌忙摆手说道:“其实我特崇拜您,这样吧,这几天我接茬上您那住着算了。”

“这还差不多。”韩万春笑了笑,类似这种拌嘴我们经常发生,所以也就没忘心里去,我笑了笑,心想着有钱扎纸在韩万春的安全系数确实提高不少,毕竟这老小子是那马天顺的克星,想到了此处我对着韩万春说道:“不过春叔,我想跟你请几天假。”

“你请假干什么呀?”韩万春一边喝酒一边问我。

我对着他说道:“去沈阳,这些日子钱挣的也不少,我想去那边看看,十天吧,十天以后我就回来。”

我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那韩万春哪里不明白我的意思?他自然知道我这十天其实是要去保护苏译丹的,于是便对着我说道:“那成,不过你最好也别太费心了,费心里越多,到最后…………”

“我知道了。”我打断了他的话,不想让他继续说下去,韩万春见我这样子也就不好在说什么,只见他对着我说道:“那好吧,你散散心也是好的,玩的开心一点,心里别那么yin暗,好人还是多的,记住这句话,你什么时候走?”

“今晚。”我说道:“反正一会儿小钱去咱家,我就不回去了,等会儿就去车站买票,这几天你们爷俩作伴儿吧。”!。

第一百五十三章 风声与那首歌(上)

过了凌晨一点,夜晚的火车上就安静了下来,虽然还亮着灯,虽然还有一些神情疲倦的大姐磕着瓜子儿说话,但是他们交谈的声音明显小了几个调儿。

我靠着chuáng边,旁边的一位爷们儿已经抱着胳膊陷入了熟睡,而对面的哥们儿似乎在用肢体语言告诉我他好像两三天没有洗脚了,我真搞不懂为啥火车上总是有这种人,他们似乎很喜欢脱了鞋然后平躺在座位上摆出一副看上去好像大虾仁儿似的婴儿睡姿。

虽然说脱不脱那是他的事儿闻不闻那是我的事儿,但是你白袜子都变黄了居然还好意思拿出来显摆?我无奈的笑了笑,只好转过了头去。

说起来很多次韩万春都跟我说,说你现在一个月最低也三四千进账,也算个小白领了,出门别跟个要饭的似的,再咋的也买张卧铺票,起码不那么遭罪啊,而我却摇了摇头,说起来我和他不一样,他老哥儿一个有吃喝嫖赌的资本,而我却不行。

而且硬座我也坐惯了,除了会碰到一些不讲究乱扔果皮以及拖鞋亮脚的主外,我也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车厢里面的空气倒是很闷很油,那种混合了多种味道的空气闻久了也就习惯了,我擦了擦鼻子上的汗,冬天靠窗的座位也就是这点不好,一条胳膊冷一条胳膊热,我紧了紧衣服,当时泛起了一点睡意,于是便把小桌子上的水瓶子往前挪了挪,趴在了上面转头望向窗外。

窗外一片漆黑,耳旁传来的是大妈们低语家常以及那似乎永远都不会停止的咣当当。咣当当,那是车轮压在铁轨上的声音。只要留意,相当催眠。

不知不觉间,我睡着了。

很奇怪,那天我居然又做了一个熟悉的梦,我梦见自己身处在一个荒野之中,分不清东南西北,而就在我四处乱走的时候,忽然看见了一座孤坟,由于是做梦。所以那墓碑之上的字迹我也看不清是什么,大家都知道。梦里面虽然会感觉到害怕,但是身体似乎不受头脑影响,所以我便想走上前去看看那墓碑上面写的到底是什么字,可等我刚一上前的时候,忽然从那坟墓之后窜出了一条大青狗。

这条大青狗以前我似乎也梦到过,当时在梦里我还ting纳闷儿,心想着这谁啊?从哪儿冒出来的?而那条大青狗蹲坐在墓碑之前蹬着我,我刚想上前观看。这畜生突然对着我狂吼了起来。我心想着你朝我叫唤什么啊,我招你惹你了?

不过见它叫唤的厉害,我倒也停住了脚步并向后退去。可哪料到我即使后退那条狗也没有停下,反而叫唤了更厉害了,似乎随时都能扑上来的样子,我见这疯狗对我不停的叫唤,心里也就有点生气,于是便大骂道:“你这畜生瞎叫唤什么?”

那条狗忽然猫下了腰,然后竟然朝我扑了过来,我想要躲闪,可是却怎么也动弹不得,而这时我才发现,那条狗的目标似乎不是我,它一边跑一边蹬着我的背后,就好像我的背后有什么东西似的,于是我便想回头看看,可是还没等回头,忽然脚边一痛,我身上顿时一个ji灵,心想着这孽畜不会是咬了我吧。

可这一哆嗦不要紧,我竟然醒了,而此时耳边传来了一个爷们儿粗狂辽宁口音:“来把脚抬一下!!”

原来是列车员扫地扫到这里了,我抬起了头,打了哈欠,然后揉了揉干涩的眼睛,望了望窗外,此时天还没亮,我对着那列车员说道:“离到沈阳还有多长时间?”

那列车员头也没抬就对我说:“还有两站。”

我记得这辆车是早上六点多到沈阳,所以现在应该是四五点钟吧,我抻了个懒腰,然后一边吧嗒满是苦味的嘴巴一边站了起身,揉着脑袋走到了车厢连接处,在这儿睡觉睡得我脑袋疼,难怪要做被狗咬的梦了,我心里想着。

抽了根烟后我感觉好了不少,于是便有回到了座位之上,眼瞅着天sè一点点的亮了起来,这让我心情好了不少,一个小时候,沈阳到了,我拎着我的琴袋下了车,没法子,那个要命的开元鼓我还真就不敢放在家里,只能随身带着。

年初的沈阳很是喜庆,虽然天气寒冷,但也挡不住我心中的喜悦,我看了下表,还没到七点,于是便找了个kfc,等到八点多了,我给苏译丹打了个电话,之前我没通知她,想给她来个惊喜,苏译丹知道我来了当真十分喜悦,虽然言语上没说什么,但是我完全能够感觉的到。

我跟她说,我去你哪儿找你啊?她跟我说,不用,正好大过年的,她想出来散散心。

于是,半个小时之后,她来到了这里,其实在她刚一开门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她真的很瘦,高挑的个字,还蹬着一毛茸茸的小靴子,一身红sè的披风很是喜庆,使她的脸sè看上去也好了不少。

见她精神好了,我也自然开心,只见她大老远的就望见了我,拎着一个小手包朝着我走了过来,然后坐在了我的对面,看来她出门前是精心打扮过了,虽然淡妆之下还是有一张略显憔悴的脸,不过却依旧挂着笑容,只见她摘下了毛茸茸的帽子,然后对着我说道:“这大过年的不好好在家呆着怎么又跑来啦。”

见到了她后,我心中的烦恼似乎全都一扫而空,我摇了摇头岔开了话题,看着她这身ting可爱的打扮逗趣道:“喵哥换造型了?怎么今天这么女人呢?”

在我的心里,苏译丹听到我这么说后,一定会对我横鼻子竖眼,可是那天她却没有,只见她笑了笑,然后竟有些抱怨的对着我说道:“我姥买给我的。我还以为你会喜欢的。”

我愣住了,真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以至于我竟然有点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于是便慌忙说道:“不是,真不是,那啥,ting好的,做女人ting好的。”

晕,我说什么呢?我本来想说这衣服ting好的,什么‘做女人ting好的’?我怎么忽然就冒出了这么一句伤苏译丹身材的广告呢?

而那苏译丹见我胡言乱语,竟然扑哧一下就笑了。只见她一边揉了揉自己冰凉的小脸儿,一边对着我说道:“胡言乱语什么呀。是不是过年的时候撞倒脑子了?”

你还别说,还真差点儿就撞倒脑子了,我心里想着,但是这事儿也不能跟她说呀,于是我便对她再次岔开了话题,我说道:“那啥,没有,不是看见了你太ji动了么。嘿。这小妞儿长的,有对象没啊?”

苏译丹早就已经习惯了我的冷幽默,只见她呸了一口。然后对着我说道:“有了,怎么地?”

“你敢不敢把那小子的名字告诉我,我等会儿就去买把刀。”我对苏译丹说。

苏译丹对我说:“买吧买吧,买完了直接砍自己几刀剁下来块肉给我包包子吃,我也好解解气,都这么大个人了,真是…………”

当然我明白我们说的都是玩笑话,说起来我好像也好久没有这么跟她开玩笑了,之前几次来,她都是在住院,我实在没心情跟她说笑,难得今天她状态这么好,以至于好像又回到了大学那段时光似的。

于是我网起了袖子,然后对着苏译丹说道:“这好办,看上哪块儿了,等会就割下来与姑娘下酒。”

苏译丹又好气又好笑的对我说:“行了行了,别没正经了,天气这么好,等会儿陪我逛逛街去啊。”

那天我们玩的真的很开心,和她手拉着手走在街道上,虽然正月十五还没有过,但是街上的商铺全都开了门,我俩一边走一边谈笑,似乎都很有默契似的,说的都是一些琐事,对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一概不提。

也许这才是过年吧,不,也许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心里面想着,那个时候我是多么的轻松,仿佛所有的烦恼都烟消云散,什么邪教什么妖怪什么跳大神好像都跟我没有了关系,我要做的,就只是牵着身边这个女人的手一直走下去而已。

逛了好久,苏译丹感到有些累了,她的体质毕竟太过于虚弱,跟以前比不了了,但看她的样子明显意犹未尽想要继续逛下去,我见她这mo样,便对着她笑着说道:“还想逛?”

苏译丹撅了撅小嘴,然后对着我点了点头,我见她这小mo样着实可爱,于是心中一动便对着她说道:“告诉你个秘密。”

“什么秘密。”苏译丹对着我说道。

我十分正经的对着它说道:“其实我这阵子碰见一高人,丫教了我一套能蹬萍渡水的轻功,不过我一直不知道管不管用,可想试一下却没机会。”

苏译丹本来就对这些个奇闻异术ting感兴趣的,见我说的煞有其事,还真就信了,于是她就问我:“为啥没机会啊?”

我对着她说:“你要说普通跑步那跑的再快也显不出本事,所以当时那老先生就告诉我了,他说‘小子哎,你好好练,啥时候能练到背着个大娘们儿跑二里地脸不红气不喘,那你这套‘抢妻步法’就炼成了,以后就可以一口气儿上五楼不费劲儿了。’嗯,那老头子就是这么说的,可你说我平时也没有女人让我背啊…………哎?小妞儿怎么样,试试大爷的功夫不?”

苏译丹这才听出来我原来又不正经了,但是她的脸上却还挂着笑意,只见她对着我说道:“大爷你这‘抢妻步法’,一共抢了多少妻啊?”

“今天刚开张。”我说道了这里,也没有理她,只见把后背靠了上去,双手后背抱住了她的tui,不由分说的就将她背了起来,只见苏译丹‘呀’的一声慌忙抱住了我的脖子,当时街上很多的游人望向了这里,苏译丹顿时小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的对着我说道:“别,别闹了,这合适么?”

“有什么不合适的?”我嘴里叼着烟,一只手托着她的小屁股一只手顺起了琴袋夹着,然后迈步向前走去,她的身子很轻,我一边走一边对着她笑道:“抓紧了,看大爷给你走个虎虎生风。”

说完后,我背着她就朝前走着,走起了兴致还一路小跑儿,苏译丹刚开始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慢慢的,她也就跟着我笑了起来,那天有风,但不怎么冷,她的笑声就好像那微风一样钻进了我的心里。

沈阳的街道上,我背着她,路旁的花坛残雪尚未融化,我一路小跑,风夹杂着她的笑声掠过我的耳朵,我感觉我笑的好像个傻小子。

不过开心归开心甜mi归甜mi,但是时间久了,我还真有点吃不消了,要知道什么一口气跑二里地不脸红什么一口气上五楼不费劲完全就是骗他的,半个小时候,我感觉我的胳膊都快折了,于是便只好将苏译丹放了下来不断的喘气,苏译丹红着小脸笑着对我说:“大爷你这功夫也不行啊。”

“看来那老头是个骗子。”我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感觉俩膀子都快累折了,让我喘口气……呼,等会儿咱上哪儿?”

当时苏译丹似乎已经逛够了,于是她便对着我说道:“唔,要不咱们去接我师父吧,年前的时候他还对我念叨你了呢,他好像有话要对你说。”

我点了点头,心想着去看看那老爷子也好,正好陈歪脖现在也在沈阳,不过那玄嗔道长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呢,他怎么不让道安转告我?于是我便对着苏译丹问道:“什么事儿弄的这么神秘,连你这个宝贝徒弟都没告诉?”

苏译丹点头说道:“可不么,我发现这老头明白的时候比糊涂的时候更让人操心,整个跟一老特务似的,说话都是说一半留一半,整天心事重重的也不知道怎么了,正好你来了,等会咱们买点菜,把老头接到二货那里去,你不会做饭么,正好大家聚一聚,到时候你再问问他看看他到底有啥事儿。”!。

第一百五十四章 风声与那首歌(中)

第一百五十四章风声与那首歌(中)

“老爷子,过年好啊。”当时是中午,我和苏译丹打车去了老爷子住的地方,上了楼推开了房间,发现老爷子当时正坐在窗户旁边,确实好像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不过在看见我来了之后,他回头笑了笑,然后对着我说道:“过年好啊小远,什么时候到的?”

“今天早上。”我一边说一边放下了手中的水果,然后对着他笑着说道:“这不,来看看您,最近怎么样啊?”

“也就那回事儿呗。”玄嗔老爷子转过了身子,然后冲着我笑呵呵的说道:“你呢,最近怎么样,听陈起说,你们这一年过的很是刺激啊,不过他说话不老利索的,来你跟我仔细讲讲。”

这老爷子,我心里想着,虽然脾气改了不少,而且脑子也不糊涂了,但是却还改不了追求刺激的心,对邪魔外道什么的相当感兴趣,要知道那陈歪脖子不知道那双头怪物所以应该没跟这老爷子讲,我琢磨着如果我跟他说我把他的宿敌给干掉了他会出现表情呢?

可还没等我说话,苏译丹就先开口了,只见她拿起了水壶看了看,然后抱怨的说道:“你这老头儿,是不是又没按时吃药?算了算了,赶紧穿衣服吧,想聊的话到你宝贝徒弟家里边吃边聊吧。”

玄嗔耸了耸肩,然后对着苏译丹说道:“我又没病吃什么药…………去他家干什么啊。”

“吃饭。”苏译丹一边说一边拿起了帽子扣在了玄嗔的脑袋上,并且帮着他穿衣服,可是老爷子一边穿衣服嘴里面还不消停,只见他对着我说道:“对了小远,给纹的纹身还管用吧。”

“挺管用的。”我一边笑了笑,一边扶起了他,虽然我这话完全就是敷衍,因为这么长时间了,我背后的纹身还真就没什么作用,除了有两次陪着韩万春跟一地痞谈判起到了一些威慑效果之外完全就是一摆设,我有时候也觉得你说我背后扛着的这什么辟邪图,是不是那三幅纹身里面最废柴的一个了?

不过即便我心中这么想,但是也没有说出来,毕竟老爷子这么大岁数了,不好再扫了他的兴,于是我一边同他谈话一边扶着他下楼。

在楼下打了个车后直接朝着道安的家而去,道安接到了消息后下楼来接,我俩相视而笑,之后我同苏译丹去附近的菜市场买了菜,回到了楼上就忙活了起来,没过多久,陈歪脖子也到了,我们几个支开了桌子吃喝起来,酒过三巡之后,玄嗔老爷子便又像我问了年初同马天顺和黄善相斗之事,虽然那陈歪脖对他也说了一些,但毕竟当时他没有开眼睛,所以许多事都不明白,于是便让我说给他听。

我见席间也没有外人,于是便对着他们《》了,也许我真的是天生说书的命,虽然语气显得有些轻描淡写,但是那几人竟都听愣了,特别在我说到那双头怪出现的时候,玄嗔老爷子一拍大腿直呼‘业障’,似乎又让他想起了当年他同那怪拼死相斗的情形。

而苏译丹看上去也是越听越惊心,她望着我,眼里似乎都泛起了泪花,这件事是她第一次听说,所以不免有些激动,当我将所有的事情同他们讲完之后,只见玄嗔老爷子不住叹道:“这真是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啊,小远,行,真没看错你,居然把那怪物给除掉了,你刚才说是用牙把他咬死的?来张开嘴巴我看看。”

苏译丹白了他一眼,然后夹了块肉放在他的碗里,并说道:“这老头儿,赶紧吃吧,看什么牙。”

而我也不好推辞,只好张开了嘴巴,把我这一口‘假牙’露了出来,只见玄嗔老爷子仔细的瞧了瞧后对着我说道:“这口狐狸牙很厉害啊,难怪可以把那妖怪吃进肚去。”

我尴尬一笑,也没说什么,吃罢了饭后,我们又聊了一阵,这才起身告辞,当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多,陈歪脖子见我来了,便在自己居住的酒店为我订了个房间,然后就自己回去了,而我和苏译丹送那玄嗔老爷子回去,在下车的时候,老爷子没有急着上楼,只见他想了一会儿后,便对着苏译丹说:“你去帮我买包烟吧。

苏译丹知道他有话同我说,于是便对着他说:“这么大岁数了还抽什么烟。”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她却还是转身走了,我和玄嗔老爷子站在路旁,当时天色将暗,我望着苏译丹红红的背影,心中尽是暖意,而这时候玄嗔老爷子乐呵呵的对着我说道:“小远,刚才的你话没有说全吧。”

我转头看了看玄嗔老爷子,只见他似笑非笑的望着我,我苦笑了一下,心想着难怪苏译丹说这老爷子像个特务,果然被他看出来了。

没错了,刚才为了不让苏译丹担心,所以有些话我并没有说,包括那黄善死前的要挟,以及马天顺最后逃跑,还有那最后一个掌教并没有落网,我当时见到这老爷子已经起疑了,便只好将这些事情告诉了他。

老爷子听完我的顾虑之后,便摇着头叹了口气,只见他对着我说道:“唉,也难为你这孩子心眼这么好了,不过我有一句话,也不知道你爱听不爱听。”

“您说吧。”我掏出了烟来,给这老爷子也点了一根,只见这老爷子对着我说道:“其实你也知道吧,小丹子没有多长时间了。”

听他这么一说后,我心中猛地一沉,心想着今天苏译丹的状态很好,所以我也就下意识的没有想这个问题,但是没想的问题,不代表不存在,于是我也长叹了一声,然后对着他说道:“都是我没用,现在还找不到那个青荔丹参。”

玄嗔道长听我说出这话之后,抽了一口烟,然后对着我讲道:“我要跟你讲的就跟这个有关,其实我这阵子静坐思考,想了很长时间,小远你觉得你这样做真的好么?”

“有什么不好的?”我愣了一下,然后对着玄嗔道长说道:“您怎么会这么问呢?”

只见那玄嗔摇了摇头后叹了口气,然后对着我淡淡的说道:“没什么,只是我通过这些日子的思考,想出了一些以前想不到的问题,枉我还是一个出家人,没想到现在竟说不出我心中所想之事,当真惭愧。”

我望着这玄嗔,然后对着他说道:“老爷子,你到底想说什么就说吧,好么?”

玄嗔看了我好一会儿,这才对着我说道:“我想这件事我说出来你也不会愿意听,但是我还是与你说了吧,我希望你停止寻找那枚青荔丹参。”

我当时心里十分的震惊,心想着你这个老头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你不让我去找那青荔丹参,那不就是眼瞅着苏译丹死么?难道她不是你的徒弟?你是不是又糊涂了?

当然,这老头看上去并没有糊涂,他的表情认真不是在开玩笑,于是我皱了皱眉头,然后对着他说道:“老爷子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不会听,为什么还要对我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只见玄嗔长叹了一声,然后对着我说道:“没什么,只是我有不好的预感,我觉得你继续去寻找青丹也许并不是一件好事,也许最后的结果是你想都想不到的。”

原来要说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玄嗔道长的神智逐渐清醒,回想起他的前半生,虽然道法高深本领超群,但由于心中尚存戾气,所以只修了道而没有修心,要知道这本来就已违背了他们修道之人的正途,通过那件事后,他大彻大悟,所以每日静坐沉思,不得不说,降妖之法虽然厉害,不过那都是一些外体之术,随着肉体年迈,那些外道之术也就通通失去,但是这修心的法门却截然不同,这种精神之法与肉体无关,不会随着时间而苍老,反而会随着时间的累积而越发高深。

这大体可以用阴阳图来形容,道家讲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之后无穷无尽,所以阴阳鱼的图形其实就是世间变化之道,也是道家修行的正途,阴阳初开,孤阴不生独阳不长,这阴与阳,就可以比作人的肉体和精神,一味的锻炼身体或者修行精神,到最后都会导致体不相调,就像玄嗔之前那样,到最后落得疯疯痴痴的下场。

可以说,阴阳相调龙虎相济才是修道之人的最终目的,不过由于这是题外话,所以就此打住。

玄嗔道长本来就有着很深的累积,大彻大悟之后进步飞快,短短一年之内,便已经成为了一位真正意义上的‘高人’,民间故事中的高人们往往都能驾风而行未卜先知,这玄嗔虽然还没有修到那个境界,不过他此时却已经有相当高的本领,有些预感极其之准,不过他的预感却并非是自己想要的,他对我说,他入定的时候预感到我如果继续逆天而行的话,估计会有一个很大的劫数,可要知道苏译丹的关系同他很深,所以他才会感到为难,他觉得,比起我继续一人冒着这风险去寻找一个虚无缥缈的东西,倒不如利用这段时间来陪苏译丹,陪着她走完最后的路,让她心无牵挂的离开。

我在听他讲完后,心里面想着,这老爷子刚才跟我说的话,怎么跟之前那妖怪头子通过胡白河带给我的话那般的相像?怎么都说如果我要是继续找下去的话就会有难呢?

我真的想不通了,我只不过是想让我心爱的女人保命而已,我碍着谁了?虽然那玄嗔老爷子也是好心,但是这叫我如何能够接受?

于是我便对着他说道:“谢谢你老爷子,但是我见到的邪太多了,所以也顾不上信了,我决定还是继续找下去,而且说起来我希望的不是短暂,而是长久。”

是的,人活着总要有个目标的,我一直觉得,现在短暂的离别,是为了日后更好的相聚,为什么我就不能等找到那青丹之后再同苏译丹一起走下去呢?

只见玄嗔叹了口气,然后对着我说道:“爱相遇,恨离别,你知不知道,这一次的相遇只是下一次离别的开始?”

他这句话,让我的心里很乱,我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为什么要离别呢,这是为什么呢?

那一刻我心里面似乎冒出了一个可怕的念头,以至于我不敢去想,于是只好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对着那老爷子说道:“行了老爷子,咱们不要再讨论这个问题了,苏译丹一会儿就回来了,好么?”

玄嗔老爷子轻声说道:“也罢,既然你已经选择了,那我只能祝福你了孩子,接下来的路只能你自己走下去,希望你,希望你们能有一个圆满的因缘。”

说罢,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而就在这个时候,苏译丹回来了,只见她将一盒烟丢给了玄嗔老爷子,然后对着他笑着说道:“你们爷俩谈了什么啊,搞得这么神秘。”

“没什么。”我对着苏译丹挤出了一丝笑容,玄嗔老爷子望了望我们,然后长叹了一声,转头上楼去了。

那天晚上,风很大,我和苏译丹走在回去的路上,路灯的影子被拉的很长很长,路灯为她的身上披了一层淡淡的黄光,看上去十分的温暖,也许这就是支撑着我的那抹温暖吧,我心里想着,我不想失去她。

苏译丹没有回家,于是跟着我回了酒店,洗了个热水澡之后,我感觉好多了,苏译丹躺在床上,面容略显疲惫,我拥着她和她小声的谈话,苏译丹问了一些我去年的经历,我知无不答,在苏译丹听到我的那些遭遇后,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抚摸着我的脸,过了好一会儿,她关了灯,扑进了我的坏里,她的身子很凉,我能抚摸到她两肋的骨头,有些触目惊心。

所以我只是在黑暗中抱着她,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做,就这样过了好久,只听见黑暗之中的苏译丹说道:“姚远,咱们分手吧。”

……

第一百五十五章 风声与那首歌(下)

第一百五十五章风声与那首歌(下)

我听她说出这句话后,顿时苦笑了一下,然后对着她说道:“别闹了,明天还有事儿呢。”

“我没跟你闹。”只见苏译丹她忽然歇斯底里的对着我喊道:“我真没跟你闹。”

喊完之后,她趴在床上大哭了起来,我知道她这一年里吃了不少的苦,说实在的,面对死亡越来越近,我相信只要是个人都会崩溃的,于是便坐起身,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对着她说道:“乖,别哭了,不是还有我呢么。”

只见苏译丹对着我哭道:“你为什对我这么好?!为什么?你图什么,你喜欢我什么?我现在又有什么能给你?你到底图个什么结果?!”

我图什么呢?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于是便苦笑了一下,然后对着她轻声的说道:“我不图什么,我,我喜欢你,你早就知道的,除此之外,还要什么理由啊?”

“你这个傻子!”只见苏译丹伸出拳头打在我的肩膀上,她的拳头真的没有力气了,打了几拳之后,便又附在了我的怀里,不住的哭泣。

女人还是女人,我心里面想着,不管到了什么时候,她们的心里还是脆弱的,我搂着她,回想起我们当初相遇的时候,那个时候的我还是一窝囊废,每天哭哭啼啼的,自从她的出现,我的世界这才有了变化,这么多年来,虽然我会经常遇到磨难和痛苦,但是我却从来都没有后悔如此选择过,为什么这么简单的道理我能懂,她却不懂呢?

于是我便对着她轻声说道:“行啦,阿喵够女人啦,肩膀都被你哭湿了,快点起来补充补充水……啊!!!”

我刚说到这里,忽然肩膀上传来一阵剧痛,她咬了我一口,只见她满脸泪痕的坐起了身子,然后对着我说道:“我是认真的!你心里到底想要的是什么!!求求你告诉我,要不然我真的好难过,求求你…………”

为什么要有理由呢?我叹了口气,看来她现在真的很脆弱,虽然平时假装坚强,但是此时却再也无法伪装,也许她是不想再让我为她拼搏吧,也许是她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可以给我,就像她说的那样,我愣愣的望着苏译丹,当时的她就像是一个迷路的小孩子一样。

如果给她一个理由,如果不让她安心的话,估计凭她的性子,真的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吧,于是我想了想后,便叹了口气,然后对着她说:“正好吉他带着呢,我唱一首歌给你听吧。”

说完后我便自顾自的下床,打开了琴袋,将我的吉他拿了起来,穿了裤子坐在椅子上望着她,当时夜已经很深了,窗外挂着大风,我拨了一下琴弦,看着哭泣的苏译丹,心里回想起了和她在一起的那一幕幕,直感觉到有一些句子不吐不快,于是我便轻轻的弹了起来,一边随着吉他的伴奏,一边对着苏译丹唱着:“窗外的风还没有停下,心上的人儿你不要哭啦,我们的相遇在那棵大树下,胆小的我还有调皮的你啊,起风啦风吹走了那些时光,但是没有吹散我中的爱意啊,风中的姑娘请你不要害怕,请让我为你摘下一朵花,你要知道爱你其实没什么道理,也许我们真是天生的一对吧………………”

我弹着琴,苏译丹含着眼泪听着我继续唱道:“美丽的姑娘请你不要担心,这阵风迟早会过去的呀,所以呀,所以呀,趁风没停的时候让我将你拥入怀抱给你温暖,所以呀,所以呀,趁你还爱我的时候给我想要的爱情吧,所以呀,所以呀,请你不让再我离开了好吗,所以呀,所以呀,让我们一起迎着风走下去吧………………。”

我想要的,可能只是她给我的爱情,仅此而已。

一首歌唱完后,我对着苏译丹轻轻的说:“明白了么?”

只见苏译丹擦了擦眼泪,然后转过了头去,对着我说道:“你个小傻子,在哪儿学的浪漫?”

我见她似乎已经明白我的意思了,于是便长出了一口气,放下了吉他关了灯,然后上床把她抱在怀里,这一次她没有挣扎,我对着她说:“我这可头一次唱歌给姑娘听啊,觉得好听的话以后别再多想什么了好不好,你只要安心的养病,有什么需要就跟我说。”

苏译丹当时已经不哭了,只见她在我怀中说道:“姚远,我想出去旅行。”

“好呀。”我对着她说道:“你想去哪儿?”

“浙江吧。”苏译丹在我的怀中喃喃的说道:“我在网上看了,那里很美,有一个地方有十里的桃花,确实很漂亮。”

“这个好办,等我把那个什么大荔枝找到以后,别说桃花了,就是窜上树摘桃都行。”我说道。

“你是猴儿啊?”苏译丹终于笑了,而我的一颗心也总算落了地,只见她在黑暗中对着我说道:“那你答应我了。”

“放心吧,我答应过你的事情有哪一件事没有做到的?”我说到了这里,便搂紧了她的身子,然后对着她轻轻的说道:“睡吧,不早了。”

那一晚,我睡的很踏实,似乎真的梦见了很多的桃花,苏译丹在桃林里面对我笑,似幻似真。

之后的日子里,我一直在沈阳待着,好在那陈歪脖子也不想走,每天都去玄嗔老爷子那里同他探讨人生,而我则陪着苏译丹,直到胡白河的出现,那一晚我回到了房间的时候发现有些不对劲,桌子上有一张纸条,我拿起来一看,只见上面写着这么几句话:事已办妥,姚少放心,胡白河。

我明白,胡白河已经帮我找到了能保护苏译丹的妖怪,苏译丹安全了,我就可以继续回去赚钱和寻找青丹了,于是我也没有就留,第二天便买了一张火车票回到了哈尔滨。

等我到家的时候正是晚上,韩万春和钱扎纸正在下象棋,似乎还挺热闹的样子居然没注意到我,韩万春对着钱扎纸不断的咋呼着:“会不会玩儿?你家士相带过河的啊?!”

钱扎纸蹬着眼睛对着韩万春说道:“怎么不能?我杀你这么多兵,升级了以后学了新技能不行啊?”

韩万春气的直吹胡子,也许他真的拿这钱扎纸没有办法吧,只见他骂骂咧咧的叫道:“不玩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哎?小远你回来了?”

还是和他俩在一起自然,很显然这几天十分的消停,看来那金巫教受到了打击之后也消停了许多,于是我们又恢复了大概半个多月正常的生活,虽然钱赚了不少,但是我的心里却越来越急了,因为春天到了,眼瞅着预期的日子就要临近,但是那青丹却依旧没有任何的消息。

就在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事态这才忽然又有了转机。

那天我正皱着眉头在地下通道里面唱歌,忽然电话响了,我拿起来一看,确是那道安打来的,我心想着他给我打电话干什么?于是便接了起来,电话那边的道安似乎很是兴奋似的,他对着我说道:“小远,你现在在哪儿?”

我对着电话说道:“我在干活呢啊,怎么了?”

“我到哈尔滨啦,你现在住哪儿啊我去找你!”电话那边的道安说。

我听他这么一说后便愣了一下,心想着他来哈尔滨干什么,想到了此处,忽然明白了什么,于是便慌忙说道:“是不是青丹有消息了?”

只听电话那边的道安对着我说道:“没错,这回真差不多了!”

我听他这么一说,差点从地上蹦了起来,于是便慌忙对着电话说道:“我去找你吧,你在车站那儿等着我,我马上就到。”

说完后,我挂断了电话,韩万春和钱扎纸看我如此兴奋便有些纳闷儿,韩万春对着我说道:“怎么了这是,瞧把你乐的。”

我一边把吉他放进了背包里面一边对着韩万春说道:“我对象他师兄来了,好像那块荔枝又下落了,我先走一趟,电话联系。”

说罢,我转身就走,而钱扎纸见似乎有热闹凑,便对着我说道:“等我一会儿,我也去。”

于是我和钱扎纸两人便打了个车往火车站奔,在人群中我一眼就认出了道安,只见他背着一个背包也看到了我,于是便几步赶了过来,十分开心的对着我说道:“嘿小远,天无绝人之路啊。”

要知道这道安是那玄嗔的得意弟子,家中有许多市面上没有的各类书籍,外加上这人门路似乎很广,之前青丹的消息就是他告诉我的,所以看他兴奋的样子我就知道,这回八成真的有线索了。

不过车站之前人太多不适合谈话,于是我为他介绍了钱扎纸给他认识后,便带着两人找了个偏僻的小饭馆,道安看上去似乎很饿的样子,原来他也是昨天才知道这消息的,在确定了消息之后,他便连夜赶到了哈尔滨同我汇合。

我见他风尘仆仆的样子,心中也挺感动,于是也没着急问他,毕竟线索这玩意儿是跑不掉的,等他狼吞虎咽的吃了一碗面后,我这才对着他说道:“那个东西现在在哪儿?”

只见道安擦了擦嘴,然后对着我说道:“大兴安岭。”

大兴安岭?我听他这么一说,脑子里面便不由的浮现出了一副奂峦叠嶂的丛山和一望无际的树林,要说那地方貌似大的吓人啊,这怎么回事儿?于是便让那道安仔细的讲讲。

道安对我说,在我离开的这段日子,苏译丹的身体情况急转直下,眼瞅着她够呛能够熬得过这个夏天了,不过道安却也没有办法,直到昨天,他无意之中逛到了一个论坛里面,有一篇帖子引起了他的兴趣。

那篇帖子是说在大兴安岭一带有人发现了一大丛人参,大概得有个十多根左右,而且有一根还成了人形,这种一棵大人参周围围着很多小人参的情况十分少见,所以引来了挺多当地好事儿的居民,还有当地县里的记者拍了照片下来,好像是年底的时候发生的事情,现在才传到网上。

说到了这里,道安便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一个卡片相机,调弄了几下后便递了给我,我在了手里,只见照片的背景是一片雪地,有一处被扫的很干净,十几棵人参上都绑了红绳儿,还有一个带着狗皮帽子的老汉对着镜头傻乐,笑的挺开心。

我看着这张照片心里想着,这跟那青丹有什么关系呢?于是便满腹狐疑的望了望那道安,只见道安十分兴奋的对我说道:“放大,放到最大看看,右手边儿上。

我听他这么一说,便调了调那相片的大小,调到了最大之后仔细看去,果然让我看出了一丝端倪,要说那堆人参是长在一颗大树之下的,旁边很多杂草和淡褐色的石头,还围了一堆人,那些人上了岁数的都穿着羊皮大袄和毡嘎达(满语音译:是一种毛皮靴),而年轻一些的则穿的是羽绒服,在这些人中,有一个穿着畅怀儿棉袄的人引起了我的注意,那老头穿得破烂,好像个老羊倌儿的打扮,不过他脖子上似乎挂着什么东西。

我仔细看去,越看越觉得心惊,那东西荔枝般的大小,呈现出青色,由一根红绳穿着挂在他的脖子上,我看到了这里,便抬起了头不敢相信的望着道安,只见道安对着我说道:“没错了,就是这么巧!”

“这…………”我望着那照片说道:“这真的是那玩意儿么?”

道安听我这么一说后,便从背包里面又掏出了一张照片,这是他昨晚下载了这张照片后去冲洗出来的,是那照片局部放大之后的画面,他把照片递给了我,然后对着我说道:“你看。”

我将那照片拿在手里,感觉自己的手都在抖,放大到相纸之后,那东西的确清晰了很多,没错,椭圆椭圆的,看上去就好像一个青色的荔枝,跟我想象中的青荔丹参一模一样,我望着那照片心里想着,太好了,现在既然已经有了线索,那再怎样也要去看一看。

于是我便慌忙对着道安说道:“道哥,这地方到底在哪儿?”

道安点燃了一颗烟,然后将那张照片拍在桌子上,兴匆匆的对着我说道:“咱们可能要先去一趟塔河,然后从那儿选一个地方出发。”

(两更完毕,更晚了大家见谅,感谢大家的支持,拜谢中。)

……

第一百五十六章 前往塔河

人生果然就是上了下了一辆火车之后又上了一辆火车。在通往中国最北端的卧铺车上,我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当时已经是后半夜了,尽管这辆火车不知疲倦的穿越山川跨过河流,虽然我现在看不见窗外的景象,但我却也知道,这车窗之外是真正的广阔天地,我的旅途还有很长,等到第二天天亮以后,我就望着窗外愣神,尽管我也算是自幼接触自然,但此时方知我原来还是一井底下的蛤蟆,我之前见过的那那叫山啊,要说此时所见才能被称得上真正的丛山,真正的自然。

连绵不断的大山,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平原,波澜壮阔,雪白雪白的一片,这幅景象让我感觉到自己原来在这天地间是这般的渺小,也让我对这次的旅行感到了一丝担忧,回过了神儿来,耳旁依旧是连绵不断的列车前行的声音,咣咣当咣咣当,还有钱扎纸轻微的呼噜声,由于睡不着觉,所以心中便不断的盘算起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起来。

说的是那天道安来访,并且带来了青荔丹参这件宝贝的消息,我当时听闻这消息后心中十分的激动,于是便问那道安那佩戴此宝的人身在何处,道安当时对我说,由于这件事是通过网上了解到的,而且那帖子也写得很是含糊,所以他也拿不准,只知道这张照片是从居住在塔河的一名记者流出的,貌似这条新闻没有见报,有好事儿的发在网上,所以我们要寻找那带着青荔丹参之人消息的话。只能凭着这一微细的线索先去塔河一趟。

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呐,那塔河虽然也属于黑龙江。不过这片黑土地辽阔的很,这里简短的介绍一下塔河,要说塔河在哪,正是在中国的最北端,咱们上小学的时候老师不都教了么,说中国整个一鸡,啊不是,是一雄鸡的图形,如果拿这雄鸡图来说。塔河正好在这鸡冠子顶部,在往北就是俄罗斯老毛子们居住的地方了。而且那里又不通飞机,如果想去的话只能坐火车,大概十六个小时左右,貌似位置很偏僻,而且地方又很大,在这么大的一个地方寻找一个荔枝大小的东西,如果没有一个合理的计划,那么无异于大海捞针。

不过说起来对于这青丹在哪里的消息。我真就没有一点怀疑。毕竟他不会骗我,而且说起来韩万春也曾经给我卜卦,那卦象和方位和这道安所说几乎一致。所以我们当时便计划起来,道安对我说,其实地方越偏反而越对我们有利,因为在这些地方,往往谣言什么的都传的很快,这一点我倒是很认同,因为我老家也是这德行,总有帮子卖罐头的无良小贩散播谣言,说什么王母娘娘要收人了,你丫要是不想死必须得吃黄桃罐头躲灾,老百姓还真都信,特别是我奶奶,当时我不吃她都跟我急眼了,不过这是化外题,所以就此不谈。

说的是那个消息之所以流出也是这样,因为那里虽然也属于大兴安岭一代,但是却是‘都柿’而不是人参,都柿是什么?答案是蓝莓,吃完一把舌头都蓝了的那玩意儿,说的是就这么个地方,忽然一下子发现了这么大一窝人参,外加上民间都相传人参这种植物具有灵性,吸收了日精月华之后方成人形,貌似有起死回生吊大命的效用,所以当地的百姓都觉得这是个稀奇事儿,应该传的很广,所以我们此去塔河,应该不难打听得到。

要说这路途遥远,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聂宝中便想开车拉着我们去,毕竟我对他有恩,他想要报答,但是我却回绝了,我觉得这似乎不怎么好,而且这件事跟他没啥关系,我实在不好意思拉他下水,而且我也没请韩万春跟着,他一把岁数了,这天寒地冻的,再把它给冻着了就不好了。

倒是钱扎纸想要跟着我没有阻拦,毕竟我俩关系在这儿呢,而且当时陈歪脖子正在沈阳陪着玄嗔老爷子,他跟我一样也是一社会闲散人员,按他的话来说,就当时旅游散心了,但是我却也知道,这小子是怕我们遇到什么麻烦之事,有他在,虽然疯疯癫癫的,但却是也有个照应。

所以简短结说,两天之后,我和道安以及钱扎纸三人收拾好了行李买好了车票,这才踏上了前往塔河的火车。

在火车之上,我有些坐立不安,钱扎纸倒是很享受这次旅行,倒是一点都没有觉得气闷,他对我说,这才哪儿到哪儿啊,我回一趟老家坐火车的时间比这长得多了,要说我能跟他比么,跟他认识这么久,我发现钱扎纸的脑子似乎越来越糊涂了,这是真的,要说刚认识他的时候他还没像现在这么的疯,只是有些分别不清虚幻和现实,说实在的我真怕他以后会从个假疯子变成真疯子,说起来我也劝过他,我对他说:小钱啊,你这得改改了,不能老是活在游戏里啊,那都是假的,不存在的东西。

而钱扎纸一句话就把我给呛住了,他当时对我说:你怎么知道是假的呢?别人还说鬼是假的不存在的呢,你怎么也相信?

对此,我发现我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是啊,他说的很对,也许在别人的眼睛里面,我也是疯子吧,这我找谁说理去?

既然我能活在鬼怪的世界中,为什么钱扎纸就不能活在游戏的世界中呢?唉。

在这段赶路的时光中,我跟道安谈了一些事情,包括苏译丹,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是却也明白,我去的时候她之所以精神那么好,可能只有一个解释,这个解释是四个字,天底下最残酷的四个字,回光返照。

也许她真的要撑不下去了,道安对我说,等我走了以后。她的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还得了场病。眼下如果不再快些的话,恐怕真的赶不上了。

对此我也没说话,只是心中更加的焦急起来,之后我们又聊了些事情,聊着聊着,就聊到金巫教那里了,说起了我的开元鼓,道安也和我一样觉得有些稀奇,于是他便叫我拿出了鼓来给他仔细端详。他捧着那鼓看了好半天都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只见他望着那鼓面上的三个圆圈花纹对我说:“你知道这大圆圈中三个小圆圈代表着什么么?”

这个我当然知道。代表着世界观啊,天上地下和人间,于是便对着道安说了,道安听完后又陷入了沉思,最后也没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他又问我除此之外关于这鼓还知道什么,这个我可真不知道了,我只知道这玩意能招来妖怪。除此之外还真不知道它又啥特别之处。于是这事只好作罢。

我怎么都睡不着觉,翻来覆去的想着即将到来的命运,在塔河能够顺利的找到下一个线索么。而下一个线索真的就是青丹的下落么,想着想着,这才稀里糊涂的睡着了。

一夜无话,等到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是早上七点左右,我这人有个毛病,那就是在火车上睡不踏实,有点响动准醒,这不,就被钱扎纸起床的声音给弄醒了,这小子行事没轻没重的,于是我也只好起床洗漱,等梳洗完毕吃罢了早点之后又开始继续干靠,等到下午两点,我们终于到了这塔河县。

作为一县城来说,也就是这么一回事儿了,像这种地方我见得多了,也就看出个好坏,我们吃罢了饭后就找了个宾馆先住下,在上楼的时候我问那宾馆里领着我们的小姑娘,说你们这里最近听说哪儿出人参了么?

小姑娘朝着我笑了笑,然后说道:“人参没有,萝卜倒不少。”

我心想着这小姑娘看来是不知道,于是我也就没说话,而一旁的钱扎纸却瞎接话说道:“胡萝卜还是白萝卜啊。”

小姑娘笑了,然后对着他说道:“白的呗,几位需要么?”

也就是平常一话赶话,可是没想到钱扎纸继续说道:“有多白?”

钱扎纸这话刚说出口,哪儿知道那姑娘忽然把裙子拉起来了,露出了白花花的大腿,只见她对着钱扎纸说道:“这么白,哥怎么样?”

“不需要不需要。”我慌忙摆了摆手,谁能想到这钱扎纸居然无意之间说了一些不敢说的切口黑话,搞得我们挺尴尬的,于是慌忙趁着钱扎纸还没说出‘多少钱一斤’的时候就将他拖到了屋子里,关了门,这才松了口气。

要知道我们大老远又不是消费来了,可有点正经事儿吧,于是休息了一阵后,我们这才出门随便找了个超市,这种小超市还真挺热闹,是个老两口开的,还有有一帮子老头儿带着眼镜在里面喝着茶水打扑克,我们装作路过的行人一人买了一瓶水,给钱的时候我向那管账的老太太问电视台怎么走。

没错了,既然那照片是个记者拍的,就一定在电视台了,而那老太太打量了我一眼后,便对着我说道:“告状啊?”

我心想着你这老太太什么逻辑,有去电视台告状的么?要去也去政府好不好,啊不对,我想什么呢,于是便对着她摇了摇头,而那老太太为我们指了条路,在听她说完之后我们正要往外面走,可就在这个时候那正在打麻将的老头儿们之中其中有一个忽然笑了,只见他随口说道:“小伙儿,要去可快去,我跟你说那儿晚上可闹鬼啊。”

哎呦我去,这一句话顿时让我一愣,虽然那道安不想节外生枝催促着我走,但是我对那老头儿的话却来了兴趣,于是便拧开了手中的矿泉水,喝了一口后对着那老头搭腔道:“老大爷,闹什么鬼啊?”

那个老太太一皱眉头,她似乎觉得多一事儿不如少一事儿,于是便对着那老头儿骂道:“打你的扑克得了,瞎说什么呢?”

而那个老头儿却说道:“这有啥,现在谁不知道?”

我见这里面好像有事儿,于是便继续打听,那老头儿似乎是个话唠,把件事儿说的有鼻子有眼儿的,原来那电视台在当地十分邪门儿,据说晚上十二点以后阴风阵阵,夜深人静的时候都能听见鬼笑,更有人说那个地方犯了什么‘五鬼飞廉’,晚上出租车都不敢在那拉人,生怕拉鬼上车,不过要说这些东西谣言,毕竟没人看见过,可是直到今年年初的时候,这才出了事。

大年初一,有一人惨死在那电视台的门口,身上什么伤都没有,双眼瞪的溜圆,有人猜是被吓死的,而且自打那以后,旁边晚上有营业的饭馆,时不时的就能碰到一个女人前来买饭,那个女的话很少,买了饭后放下钱就走,可是第二天却出了事情…………

那老头儿说到了这里之后,便顿了顿,然后对着我说道:“你猜后来怎么了?”

当时我们正听的尽兴,钱扎纸甚至又买了一包花生一边吃一边听,我听他问我,于是便无奈的回答道:“是不是变成纸钱了?”

我听着这个故事怎么就这么耳熟呢?好像是挺老的一个鬼故事了,说的无非就是一个鬼死了以后天天拿纸钱去买饭吃,这哪儿会是真的啊,要说鬼虽然除了吃香之外也吃贡品,但是这贡品必须得是‘倒头饭’,必须要人为的将一碗饭反扣在碗里,这些都是人做的事情,还真没听说有哪个鬼这么无聊自己买饭买菜然后自己当厨子做的。

想想我真是够无聊的,在这听什么鬼故事啊,不过我见这老大爷说的这么嗨,也只好配合着他说了一句,可哪料想那老大爷竟然摇了摇头,然后对我说道:“小伙子我看你们是外地人吧,不对,我跟你说,那钱第二天变成钱了。”

我望着这老头儿,心想着你现在可以跟我身边的这位钱扎纸拜把子了,什么钱变成钱了,这是人话么?

而旁边的一个老头笑了一下,然后对着我说道:“没听明白吧,他说的是红票子一百变黄票子五千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 撕钱

“什么黄票子五千?”我心里一阵纳闷儿,于是便问那老头而那老头这才继续讲了下去,原来那家饭店的老板娘第二天从钱包里结算昨天晚上的进账时,忽然发现了有点不对劲,那些钞票里面很显然有一张钱跟别的钱不一样。

淡黄sè儿的,面值五千,上面的字还是自右往左写的,你说这奇怪不?当时那老板娘就纳闷儿了,心想着也没见过这种钱啊,而且说起来这是钱么?

于是他就把那钱拿给丈夫看,丈夫看完之后觉得这玩意儿像纸钱,听她说完之后,便给撕了,可没想到的是,隔一天口袋里又出现了一样的钱,但是这张却不是五千了,而是一千,紫褐sè的,上面还有拖拉机的图案,当时两口子就纳闷儿了,于是便琢磨着这钱哪儿来的,那老板娘最后想起来这连着两天都来买饭的女子,于是便跟他丈夫一说,两人当晚留心观察,他俩觉得这个女的有点古怪,果然当晚那女子又来了,买了两盘菜和几张饼后,留下了钱后便走了,那老板娘当时拿着那钱也没看出什么端倪,而那老板则壮着胆子跟着,只见那女的走到了电视台附近,竟然凭空的消失了。

那老板揉了揉眼睛,顿时感觉到yin风阵阵,心想着自己这一定是见着鬼了,于是便慌忙回来,要知道女鬼给他的钱他也不敢要,于是便将其扯了个细碎,而且从此晚上不营业,直到过完年这几天,在同亲人喝酒的时候这才将这件事说了出来。

可是他的亲戚之中有上了岁数的一个老人,那老人早年当过兵,也算见多识广,于是便问他那钱的模样,他如实相告,在听完那老板讲完之后那个老人顿时拍着tui叫道:“你个傻子,那哪是纸钱啊,是真钱!”

那老板心里觉得纳闷儿,心想着我怎么就没听说国家又开始印五千一张的票子了呢?

说到了此处这里讲一下,那钱是不是真钱,确实是真的,其实咱们国家发行的第一版人民币里面,就有面值五千和一千的票子,不止如此,连一万的都有只不过由于年代久远,而且说起来当初也就流通了五六年就被回收,然后被第二套人民币取代了,所以那老板和老板娘不认得,他看这面额这么大,而且还是一‘鬼,给的,就以为是纸钱呢,哪里想到却是真钱。

在听完这话后他便慌忙翻箱倒柜,总算在自家狗窝里面翻出了一角碎片,拿个那老人一看没跑了,铁铁的真钱,要说现在这钱可够有纪念价值的了,那小饭店的老板后来上网这么一查,发现一张少说也得值好几万,更有甚者一张居然价值数十万,这把他给毁的,肠子差点都悔青了,感情自己撕了一箱子的钱啊。

说起来人其实就是这样子的,你要说那是纸钱或者假钱吧那两口子只会骂那鬼缺德以及害怕,但一听说好家伙,这一张赶上过去十张甚至更多,竟然也就不怕了,甚至他们觉得那根本就不是鬼,是神仙以至于大过年的就又开张了,通宵通宵的干,就等着那送财的娘娘上门,可是自那以后,那女人却始终没有出现过。

也正是因为这个,那电台附近阄鬼的事情也就这么传开了,谣言就是这样,越传越甚,但是这些谣言往往都没有下文,所以老大爷只讲到了这里。

我听完以后点了点头,心想着你还真别说,这个谣言还是有一定的教育意义的,那就是只要是钱就是好东西,你也别管是谁给的。

我见这也打听不出什么了,于是我只好离开,在离开之前,我又问那老几位,问他们听没听说这些阵子附近挖出了一堆人参的事情,这倒把老头儿给问住了,刚才那个老太太见我们聊得ting开心索xing也就不管了,当时见我这么一问,她便好心的插嘴道:“你们上这儿找什么人参啊,根本没那玩意儿,就算有也是骗人的,这儿的特产就是大萝卜,想买点不?”

“不想不想!”钱扎纸慌忙摇头说道。

我望着钱扎纸,顿时忍不住笑了笑,然后便跟随着他们离开了这家小超市,末了我还在这里买了一包盐以及两小瓶牛栏山,虽然觉得那谣言有些不靠谱,不过带着这些玩意儿防防身也算好的,于是抛开了这个小岔头不提,单讲讲之后的事情。

要说这县城也不甚很大,所以我们很快的便找到了那电视台,这电视台跟我老家的那电视台也差不多大,看上去ting破的,临街旁边都是干各种买卖的,而后身的楼则是居民居住的地方,我和道安相视一眼后,便走进了对面的一间小饭店,当时是下午四点多,虽然我们都不饿,但是却也要了两个小菜在这里等着,毕竟我们想问的事情也许只有那电视台里的人知道,可是我们却也不好贸然进去询问这人参的事情,所以只好在这里等待那电视台的工作人员下班。

果然不出所料,没一阵,五点左右,那对面的楼里就陆续有人出来了,说来也巧,就有这么三四个男子从那里出来之后直接奔这个饭店而来,进了屋后,就坐在我们的旁边聊了起来,我端着一杯酒,一边慢慢的喝着一边听他们聊天。

聊得无非都是一些个工作或者牌局上面的事情,看他们的岁数也就比我大个四五岁,这些人应该很好沟通,我心里想着,就是该找个什么理由上前套话儿呢?我心里想着。

要说当时也算饭口了,那饭店的生意竟然还ting好,桌子全坐满了,可能是厨子和服务员少的原因,所以酒菜上的很慢,那些人等了一阵后便有点不耐烦了,只见他们其中有一个叫道:“服务员,快点儿啊,凉菜先给上上来我们喝着啊!”

这巧了,因为我们三个刚才也要了一个黄瓜大拉皮儿,说来也巧,当时服务员一边跟他们陪着不是一边端着那凉菜走到了我们这桌,我见机会难得于是便笑着对那服务员说:“姐姐,我们这桌没事儿,先给那几位吧。”

那服务员对着我道了声谢,而那桌几位一听我这么说…便也感到有点不好意思,于是他们便对着我点了点头,我笑了笑,然后同道安以及钱扎纸继续吃喝,又过了大概半个小时,对面的那几位已经喝得面红耳赤且大声的说话,要说喝过酒的人都知道…喝多了以后谈的话题根本就是不靠谱的,我眼瞅着他们谈论的话题从‘某同事怎么怎么不讲究”然后不知道怎么就扯到‘论当年雷锋同志到底是一位怎样的摄影爱好者,这种话题了,只见那一哥们儿面红耳赤的笑道:“雷锋死了?谁说的?这不还活着呢么?看那位小兄弟,哥们儿,来喝点儿啊?”

说完他们看了看我,然后举起了酒杯,我脸上一笑…心想着机会来了,于是便也举起了杯子对着道安和钱扎纸使了个眼sè后就走到了他们的那一桌,反正都是一桌醉鬼…只要拿捏分寸别惹他们发火,我自认为凭着我这幅口才完全可以从他们那儿套出我想要的东西,前提是他们也知道的话。

聊了几句之后,只见一哥们儿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然后对着我说道:“哥们儿,刚,刚才谢谢了,人间自有真情在,那处黄土,土不埋人,你这样的好人太少了…真事儿,其实我这个人看人很准的,我一眼就看出你是个高尚的人,纯粹的人,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

他说到了此处,旁人哈哈大笑…他们都喝多了,只见旁边的一个哥们儿对着他笑骂道:“给领导写稿子写傻了吧,怎么感觉就跟华傻子似的呢?”

我自然不知道他们说的华傻子是谁,不过听他们这么一说,便接茬笑道:“哎几位哥哥,听你们口气,你们是电视台工作的?”

那几人笑着点头,其中一人对着我说道:“我是摄像,你要想做广告找对面那位,他能给你打八折。”

我做毛广告啊,跳大神?再说了你们看我像是来找你们做广告的么?我心里想着看来这帮子醉鬼已经喝的差不多了,于是便同他们又喝了一杯酒,这才对着那些人说道:“我做啥广告啊,哎对了,前两天我上网看见一帖子,好像是咱们这儿附近出大人参了,你们知道这事儿么?”

我这话刚问出口,就在心里面不住的嘀咕着,你们丫ting的可别跟我说你们这里的特产是萝卜,那样的话可就真毁了。

没成想我这话还真就把他们给问住了,只见他们有些纳闷儿的说道:“哪有人参啊,我们怎么就不知道这件事儿?”

我见他们也不知道,不由得转眼望了望那道安,心想着这怎么回事儿,不是说那人是塔河的记者么,怎么他们也不知道?

而就在这时,只见我对面坐着的那个人忽然一拍大tui,然后笑道:“有,有,我想起来了。”

我当时心中猛地一动,看来有门了,于是便竖起了耳朵听着他对着几人侃侃而谈,只见他笑道:“哎呀,我说这事儿怎么都了,根本就不是咱这儿的事儿,咱这儿哪有人参啊。”

我旁边的摄像大哥似乎有些纳闷儿,便点了一根烟然后对着他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儿,什么人参啊?”

只见那人笑道:“还不是那华傻子么,过年的时候也不知道在哪儿照了些照片儿,然后当宝似的拿回来想当新闻,别开玩笑了,县长工作报告就占了一整版,另外这玩意儿也不是咱这儿的,就给否了,我当时听了一句,把我笑坏了都。”

听他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心想着那人参的照片就是那个华傻子照的,看来我只要找到他就能寻到那什么‘华傻子,就能找到那照片的地点了,想到了此处,我便对着那人说道:“大哥,你们说的那华傻子在哪儿啊?”

“你找他干什么。”那人问我。

我心想着反正这就是闲聊天,我得话他们也不会当真,而且酒醒了以后就会忘了,于是便对着他们说道:“嗨,没啥事儿,这不我家老爷子么,上岁数了身子不好,我看那照片上的人参ting不错的,就寻思买下来给他老人家泡药酒补补,于是就想问问他那人参到底在哪儿。

几人听完我的话后也没往心里去,于是那人就又对着我说道:“啊,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儿啊,你要找他估计有点费劲,因为那人死心眼儿,我们都瞧不上他,哎李子,那傻子今天晚上好像值班儿吧?”

旁边的那个人点了点头,然后哼了一声后说道:“他不值班谁值班?”

我心想着只要知道那人在哪儿就好了,于是便不动声sè的倒了杯酒,举杯对着那几个人说道:“几位大哥能不能帮个忙,给兄弟引见引见?”

“引荐他干啥。”那个摄像呸了一口,然后对着我说道:“我说你这小伙儿啊,最好还是别惹那气了,咱哥几个瞧不上他,所以你要是想见他的话还是明天自己去吧,来来来,咱喝酒咱喝酒。”

说罢,他们便又举起了杯,这杯酒我喝的一点味道都没有,我心里想着这事儿弄的,还得明天,不过看他们的样子好像确实对那个姓华的人不怎么待见,似乎提都不想提似的,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而且又不好开口询问,所以也只好作罢。

和他们喝了几杯酒后,他们准备起身去洗澡唱歌消费,而我跟他们道别之后,便又回到了我原来的那桌,道安和钱扎纸早已经等不及了,只见钱扎纸对着我问道:“咱们怎么办?”

当时那些人谈话的声音那么大,他俩自然也听到了,见钱扎纸问我,我便对着道安说道:“道哥,你说咱们是现在过去还是明天过去?”!。

第一百五十八章 黑脑门

第一百五十八章黑脑门

华傻子的名字叫华广亭,挺刚才那几个哥们儿说,貌似这华广亭为人很是内向,而且办事一根筋,在单位里面挺不招人待见,不过貌似他招不招人待见跟我们也没啥关系,我们只要再他那里问出照片所在地就好。

于是我问道安咱们什么时候过去比较好,在和他们商量了一下后,我们都认为还是早问完早利索,虽然天已经晚了,但是现在也顾不上合不合适了,于是我们结了帐后就出了门,之前也说过,这个饭店和那小电视台斜对着,没几步的功夫就已经走到了。

等刚走到那个小电视台的门口儿的时候,之前钱扎纸忽然皱了皱眉头,然后嘟囔了一句:“姚子,好像有点不对劲儿啊?”

我见他说出此话,便已经知道他的意思是什么了,于是便小声的问他:“发现什么了?”

钱扎纸摇了摇头,然后瞅了瞅鼻子说道:“这什么味儿,怎么这么骚呢?”

说完这话之后,只见钱扎纸转头又抽了抽鼻子,好像在努力的寻找着那味道的来源,只见他又闻了几下后这才对着我说道:“谁尿裤子了还是怎么着?”

说完后他瞅了瞅道安,道安生性平和,虽然比我们不少岁数,但却还是一副孩子心理,他见钱扎纸看他,便慌忙对着他说道:“瞅我干什么,不是我。”

钱扎纸说的那股子味道我却没有闻到,而且那电视台的门脸儿也挺干净,怎么瞅都不像是有人随地大小便的样儿,于是我便对着他说道:“算了,管他啥呢,走吧。”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我却还是提高了警惕,毕竟下午的时候听到了一些关于这电视台的诡异传闻,所以我也不敢大意。

和这些人走进了楼里,这里真的不怎么大,地方电视台就是这个样子的,交有线电视费的大厅连着几间屋子,门卫的老大爷似乎正要下班,我们同他说明了来意,然后问了那华广亭现在在哪儿,说起来那个华广亭似乎真的不怎么招人待见,平时似乎也没人找他,那老大爷用狐疑的眼神打量了我们好一会儿,这才为我们直了路。

于是我们便顺着他指的方向来到了一间办公室前,敲了敲门,听到里面有人说请进,这才推开门进去。

屋子不大,放了四章桌子隔断,天花板上的灯管散出幽幽的光芒,那靠窗的一台电脑前坐着一个人,我拿眼打量,这人瞧上去能有个二十七八,短发,米色的绒衣下露出了衬衫的一角,长相倒是挺老实挺干净的,只不过脸色有些憔悴,一看就是经常坐在电脑前面的主儿,我心想着这人应该就是那个华广亭了。

于是我便开口问道:“抱歉,请问华广亭先生在这儿么?”

那人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我就是,你们有什么事儿?”

果然是他,我们心中一喜,于是便走上了前去,我对他伸出了手,然后说道:“华大哥你好,这么晚了冒昧前来真不好意思,我们是外地来的,看见了你之前再论坛上发的那个帖子,就是人参的那一张,所以有些问题想要问你。”

华广亭听我这么一说后,木讷的点了点头,当时我的手还在半空僵着,那华广亭注意到之后,便慌忙起身同我握手,不想这一起身却碰到了桌子上的一沓稿子,稿件哗啦啦的撒了一地,只见那华广亭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抱歉抱歉,见笑了。”

我心想着这哥们儿还真挺楞的,这样的性格还能当记者?我附身帮他拾起了地上的稿子,然后他这才招呼我们坐下跟我们谈了起来。

看不出来这人还挺热情的,在我们说明了来意之后,他便对着我们讲道:“你们要问那张照片做什么呀?”

我自然不会跟他说实话,于是便用刚才忽悠那帮哥们儿的话搪塞他,要说我这理由如果不是喝醉了的话,放谁谁都不会相信,不过这华广亭却信了,可见这人还真挺实诚,听完我的话后他有些感慨的说道:“兄弟你真孝顺啊,不过据我所知,那十几根人参好像已经被人订走了,所以你们可能白跑一趟了。”

鬼才想要找什么人参呢,我是想要找人,不过虽然我心里这么想,但是也不能说出来呀,于是我便对着那华广亭说道:“是这样啊……没事儿,不过我们兄弟几个出趟门也不能空手回去啊,华哥你能说说那人参是在哪儿发现的么?”

华广亭点了点头,然后对我们说道:“是在我老家发现的。”

原来那华广亭并不是塔河县人,不过他的老家离这儿也不算太远,是在一个叫做‘塔尔根’镇的地方,他的父母都在那里居住,那堆人参就是他家乡的一个老猎户发现的,要说虽然中国内陆早就实行了禁枪令,但是在一些偏远小山村里居住的人们却还是保持着猎取野味的传统,他们的打猎方法有很多,大多都是陷阱的方式,有下铁套子的,还有下药的。

说的是去年年底的时候,由于要过年了,他们村的一个姓杨的老人便上山放置铁套想要弄些肉来过个好年,当天晚上下了雪,等到第二天那老杨头上山查看有没有野兽落入圈套,他走进了林子后还没过一会儿,就听到了前方有动物的叫声,那老杨头听到这声音十分的欣喜,那是一头野猪的声音。

要说即使是现在,大兴安岭地区的野生动物资源依旧十分丰富,野猪要比家猪小上很多,但是味道和口感却一点都不差,那老杨头兴匆匆的跑上前前去,果然一头黑色的野猪踩到了那铁套子里,这种铁套子就有点像是老鼠夹,威力很大,人若不慎踩上的话都能夹断腿,但是那野猪的骨头却硬的很,看上去只是让他受困而无法动弹。

要知道这种动物可是相当的凶残,这个我到听说过,据说以前还有饿极了的野猪跑到村子里面吃小孩的事情发生,这是真的,因为农忙的时候村民都在地里干活,孩子没人管,等到发现的时候野猪已经吃掉了那孩子的内脏,可见这玩意儿有多么的可怕,而且它们的皮还相当厚,那老杨头是个经验丰富的猎户,他瞧了一眼这野猪背上油亮的毛就知道这东西不是自己能收拾的掉的。

那老杨头心里想着,看来只能先饿它几天,然后再用石头将其砸死了,不过就在这个时候,那受困的野猪发现了这老杨头,这牲口居然好像也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于是拼命的挣扎,那老杨头慌忙躲避,他明白这种被受困的野兽是最凶狠的,好在那铁夹用麻绳紧紧的绑在了树上它也挣脱不掉,只见那野猪似乎发狂了,它转过头去狠狠的撞那棵树,它的头撞在树上,发出咚咚的声音,竟将一棵树撞的微微直颤,树上的积雪成片落下,好在那树很粗壮它也撞不断,不过那野猪见事情不成,竟然瞅见了绑铁套的绳子,那老杨头还是头一回发现这种事情,他眼瞅着那野猪将那绳子咬断,然后一瘸一拐的跑开,老杨头心中这个懊悔,由于不想让到嘴边的肉跑掉,所以只好硬着头皮跟了上去,他心中倒也明白,那野猪脚上有套子,应该活不了几天,只要别跟丢了就应该能找到机会下手,于是,那野猪在前边跑,他在后边跟,顺这地上的足迹走了好久,最后野猪没有找到,却意外的发现了宝贝。

这宝贝也就是人参了,老杨头对这华广亭讲,当时他追那野猪追到了一棵大树下,发现那足迹似乎在这儿停下了一会儿,而且树底下还有一些挺奇怪的叶子,他弯腰看去,顿时把他给乐坏了,以至于都顾不上那野猪的去向,立马脱掉了身上的棉袄盖在了那树下。

这似乎是一种规矩,要知道这片荒山老林里面资源众多,只要拿衣服一盖,就代表着这东西有主了,老杨头当时知道这是人参,但也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多,他小心翼翼的拨开了雪,顿时愣住了。

要说这确实是好东西,在以前不有句老话么:东北有三宝,人参貂皮乌拉草,这个我到是知道,传说这人参又被称之为棒槌,和妖怪一样,是能够吸收日精月华的植物,相传这玩意儿年长日久之后就会有了灵性,更有甚者还会修炼成精,幻化成一个个大胖小子的形象,清代有文人李汝珍著《镜花缘》,里面有一回曾经提到唐敖曾经吃了一枚骑着小马的袖珍小人儿骑小马,名为‘肉芝’,现在想想,估计那‘肉芝’便是得了气候的人参精吧。

讲到了此处,只见那华广亭对着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这是我回家的时候听说的,然后我就犯了职业病,不自觉的采访了一下老杨叔,老人说这种东西有灵气,只要被人这么一碰就不会再生长了,那些人参长得那么大,可见已经在那里生长了多少年……”

之后他又开始滔滔不绝的跟我们讲一些人参的事情,不过那些事已经不是我所在意的了,可我见他已经李时珍附体而且又这么热心,所以也不好意思打断他的话,只见他一边讲着,一边点开了d盘,翻了一会儿后,找出了很多照片给我们看,正是之前道安给我看的那几张,只见那华广亭对我们说道:“网上那几张照片不全,这是全的,你们看……”

说罢他便开始对着屏幕指指点点,而我这时却打断了他的话,我伸出手来指了指那照片,然后对他问道:“嘿,这些人都是在那住的么?”

其实我这都是废话,不过那华广亭也没留神,我好像有种感觉,这人好像好久没跟人沟通了似的,以至于拉开了话匣子以后就合不上了,他见我问他,于是便点了点头,然后随口说道:“是啊,这是我二大爷,这人是老杨叔,这人是赵羊倌…………”

我听到了此处,心里便点了点头,原来那个戴着青荔丹参的老人姓赵,而且还是个老羊倌儿。

看来我们下一站,就是去找他了,不过在这之前,我想还是在华广亭这里打听一下那人比较好,毕竟这也许会让我们少走不少歪路。

想到了此处,我便用一种好像聊家常的语气对着那华广亭笑道:“你们老家那里的人看上去都好淳朴啊,哎,羊倌是干什么的?”

其实我当然知道羊倌是干嘛的了,这是自己家没羊给别人家放羊的角色,因为羊这种动物通常都是成群饲养,如果羊群大了,而且养羊的人还有别的活计的话,通常都会在村子里面花钱雇个没事做的闲散人员放羊,要说干这个的一般都是家里贫穷的人,而且在农村里面乡亲们都爱开玩笑,于是就给他们起了个统称,叫羊倌,意思是只能管羊的官儿,这里面多少有些戏谑和调侃的成分。

只见那华广亭笑着说道:“是呀,他们都是我最宝贵的财富……你说羊倌?是放羊的。”

我接着他的话茬子又问道:“放羊能挣多少钱啊?”

那华广亭还真就没嫌我墨迹,似乎这人已经忘了我最初的来意是‘买人参’了,他看上去竟越来越兴奋,于是没费吹灰之力我就从他那里套出了那个赵姓羊倌的身世。

原来那人是他们村子里的一个老光棍,名字叫赵发,你说他虽然名字叫赵发,但是家里却穷的不行,半辈子没娶到媳妇儿,但总算身体不错,所以平日里只能通过给人家放羊守林子糊口过活。

原来是这样,我心里想着,知道那老头没钱就好办了,从他能把那青丹轻易见人的这一点上来看,他应该不知道那玩意儿的真正价值,要说我们只要找到他,花钱把那青丹从他手里买来就好了,要说我现在是真没辙了,急需要那玩意儿救命,好在身上还有几千块钱,大不了都给了他,我就不相信他不卖我。

想到了此处,我的心似乎也跟着轻松了起来,太好了,这回终于能救苏译丹了,我心中十分高兴,回头看了看,道安的脸上也是止不住的欣喜,而钱扎纸则呆头呆脑的瞅着那华广亭,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当时我见想要知道的都知道了,于是便决定起身告辞,要说我对这个热心的大哥真的挺感谢的,于是便对着他诚恳的说道:“谢谢你了华哥,多亏了你,要不然我们还不知道要走多少冤枉路呢?”

而华广亭则笑了笑,然后对着我说道:“嗨,别客气,难得自己采录的新闻有人关注,说起来我应该谢谢你,而且我又没有帮到你什么,要不这样吧…………”

华广亭说到此处,只见他翻开了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张纸,然后提起了笔,想了一阵后,在那之上写了两个手机号,只见他写完之后,将那张纸递给了我,然后对着我微笑着说:“第一个手机号是我家那边一个药材商的,如果你需要人参的话可以打给他,之前我给他家设计过广告,他应该能给你打折,第二个手机号是我的,如果他不给你打折的话,你给我打电话,我帮你联系。”

结果那张纸,我竟然感觉到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心想着这人真热情,我好像头一次碰见这种人,要说大家素未蒙面,他居然这么帮我,而且说起来也真惭愧,我哪是为了找人参啊?

我心想着之前遇到的那些人是不是眼睛都瞎了?居然把这么热心肠的人说成‘傻子’?到底是谁傻啊?

他的那一席话说得我心里热乎乎的,于是我慌忙双手接过了那张纸,也别管有没有用,先小心翼翼的揣好,然后对着他不住道谢,之后我们才起身告辞。

当走出那小电视台的时候,虽然外面的风很大,但是我心里却十分快活,这也算是他乡遇贵人吧,这让总是在和一些阴险卑鄙之人打交道的我心中感到十分温暖,于是出了门后,我便对着道安和钱扎纸十分开心的说道:“等会儿咱们去买票,明天就到那塔尔根找羊倌儿怎么样?”

道安点了点头,然后对我说道:“就这么办了,这次还真多亏了那个热心的小伙儿了。”

而就在这时,只见钱扎纸忽然对我们说道:“可是热心的小伙儿估计要有难了。”

他这话说完后,我和道安都愣了,我心想着钱扎纸这话什么意思,要说钱扎纸刚才进门之前好像就有点不对劲儿,而且再见到华广亭之后也一声不吭,只拿双眼直勾勾的看他,他这眼睛虽然深度近视,但是观察鬼神之事却是从来都没有出过错,难道他看在那华广亭的身上看出了什么端倪么?想到了此处,于是便慌忙问钱扎纸:“他怎么了?”

只见钱扎纸一边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儿,一边对着我和那道安说道:“好家伙,刚才吓我一大跳,那大哥的这儿居然比我的还黑。”

(抱歉大家,今天浑身不舒服,估计是中暑了,躺了好一阵,所以就一更五千字吧,明天恢复正常,感谢大家的支持,拜谢中。)

……

第一百五十九章 馋鬼

这里讲的还是人身上的三把火惹出的麻烦。

这三把火的典故咱们之前也讲过,讲的是人生在世,无论贫穷富有,但这火却都是一样的,人的身体就好像是个盛满了灯油的器皿一样,一直到死,三火不散,这火气倒也还有挺多叫法,比如‘运气’或者‘阳气’,其实说起来都属于这火气,但是说起来人吃五谷杂粮,难免有个并在,讲的是这肉身如果生病或者撞邪,身中的火气也就会随之而减弱,这也就是咱们经常讲的‘三衰六旺’。

相传有高人可以相人望气,只要拿眼睛一瞧就可以瞧出身边之人的火气,要知道这是怎么看出来的呢?听过书的各位都很熟悉这么一句话‘印堂发黑’,没错,这句话流传到今天已经是算卦之人赚钱的敲门砖了,可哪儿是印堂呢?这里说一下,印堂指的是两眉中间的一指之地,也就是我们紧皱眉头时双眉间褶皱最多的地方,有的老人们经常教导小孩儿,没事儿别老皱着眉头,虽然他们也不知道为啥,不过这里有个说法,讲的是人由于有心事才会皱眉,或是悲事或是难事,而人会因为这两种事而消极,一消极下来火气就不会旺盛,所以印堂渐黑,疾病倒霉事儿也就起来这还真挺有道理的,毕竟有那么句老话么,开心者长寿,你看哪个整天愁眉苦脸的人能活到九十九的?不过这与本文没有太大的关系,所以就此一笔带过。

讲的是这印堂和咱们之前讲的头顶之火的位置,乃是一条直线,也就是天灵盖到眉间,这里是人的命门所在,这两个地方是想通的。人如果遭遇邪祟之事的话,那这里便会浮现出一股肉眼所见不到的黑气,黑气越胜,则代表此人身体越弱,等那黑气遮了双目之后,即便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

说的是钱扎纸这小子由于长期作息时间不规律,黑白颠倒就好像一网络写手似的,所以他的火气那是相当的弱。这一点不用看他印堂,光瞅他那熊猫眼就能知道了,好在他祖传的阴性体质,而且平日里干的就是死人买卖,所以印堂黑也无伤大雅,不过这事儿放在别人的身上那可就糟糕了。

在我听完钱扎纸的话后,心中顿时一愣,我琢磨着怎么回事儿?怎么那华广亭的脑门儿比钱扎纸还要黑?怎么会这样?于是便同钱扎纸讲让他说清楚一些,钱扎纸眨了眨眼睛,这才对我们说出他刚才看到的东西。

说起来他刚才为什么从进门就没有说话呢?那是因为他愣住了。他倒不是害怕,而是觉得稀奇,因为他刚踏进门时拿眼一瞧,只见一黑人坐在电脑桌前。要说他这眼神儿不老好的,等再走近时才发现,那哪是什么黑人啊,是满脑子的黑气才对。

钱扎纸说话向来是声情并茂,只见他一边糊弄着自己的额头一边对我们说道:“呵!这一脑门子的黑烟,我从来都没见过这么匀称的,都快看不着眉毛了,好家伙,真是开了眼了………………”

所以他才跟看动物似的看着那华广亭。直到从那小电视台里出来之后,才回过了神儿来将这件事告诉了我们。

我一听这事儿不好,要说我之前也知道这额头黑气之事,想想之前听那些人说过。说这华广亭整天值班儿,而这电视台貌似还不怎么干净,两件事放在一块儿想就不难相处,这华广亭一定是沾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如果我们放着不管的话,等那黑气遮眼,华广亭必定会横死在这里,这可怎么办呢?

思前想后,我便对着道安和钱扎纸说,要不今晚咱先别买票了。想想办法救救他吧,两人听完之后都有些犹豫。道安似乎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要说我们现在本来就有要事在身。而且和他萍水相逢,他精通卦术,知道人的命天注定的道理,我们这般擅自干涉别人的命运,难道当真好么?

我心想着算卦的怎么都这样?什么人的命天注定?就算是人的命天注定,但是却还有好人好报这么一说,确实我跟那华广亭萍水相逢,不过虽然是这样,但他刚才那般的热情帮我,我怎么就不能帮他逃过一劫了?而且说起来我现在好像还真有这个本事。

虽然看的出来,那道安是担心苏译丹,所以才想早点买票,如果晚上有火车的话那晚上就走。说起来我比他还要担心苏译丹,那可是我媳妇儿,不过如果这件事我就这样置身事外而不管的话,我的良心还真就过意不去,想想耽误一晚上应该也没什么事,就当是他帮我的回报吧,我虽然不是啥男子汉,但是人生在世,如果知恩不报的话那又和畜生有什么区别?而且我这是做好事,毕竟做好事是没错的,有句老话说的好:但做好事,莫问前程!这一点在我身上曾经认证过许多次。

于是我便叹了口气,然后对着两人说道:“人家帮了咱们这么多,咱们就当是还人家的人情吧。”

听我这么一说后,两人都没话了,钱扎纸知道我的脾气,虽然平时没啥主见,但是在某些事上却有那么一股子一条道走到黑的倔脾气,于是他点了点头,而道安见我拿定了主意,也只好叹了口气,然后陪着我们留下了,我心中知道,其实这个人的性子虽然有些胆小,但是却也不怕事,只是由于平时骗人的勾当干的多了,所以不免沾染了一些世俗气,就好像韩万春那样,这个完全可以理解。

等我们定下了主意之后,便先回到了居住的宾馆,毕竟当时还没到后半夜,即便是那里有什么鬼神作祟,也不会在现在这个时间段出来,而我我们也需要准备,于是我便利用这段时间用柳叶酒抹了眼睛,然后在宾馆床上闭目静坐,等到深夜两点半。手机的脑中想了,我睁开眼睛关了闹钟,然后同钱扎纸还有道安一起出了门。

我没有跳神请胡白河来帮忙,毕竟这个宾馆的隔音不老好的,大晚上敲锣打鼓实在很扰民,好在我腰有玉佩嘴有狸牙,而且道安和钱扎纸也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一个有纸扎兵器号称恶鬼克星一个有祖师遗宝降妖罗经。估计只要不遇到什么传说中的妖怪,我们应该都能应付的了。

出了门后往下走,这种小宾馆后半夜的时候一般都锁门,所以离开之前,我跟那之前跟我们露大腿的白萝卜小妹子说,我们仨人有事儿要出去一趟,你记得留门给我们,白萝卜小妹子一听我们这么说,顿时会意道:嗨,三位哥。其实咱这儿就有,不用出去那么远。

有什么有?我望着这个媚眼含春的姑娘,心想着这姑娘估计以为我们老哥仨大半夜不睡觉集体嫖娼去呢,于是便摇了摇头。然后无奈的说道:“你们这儿的不合咱们口味。”

话不多说,我们三个便出了门,门外冷风阵阵习习吹来,再看这小小的街道上已经没有了行人,两排路灯,歌几个就有坏掉的,此等夜色虽然安静,但也略显些萧条凄凉,我耸了耸肩。叼着烟卷望着街角的方向一边走一边想着,多久了,离我第一次见到鬼的时间有多久了。

想想以前,打死我都不相信我敢主动找鬼打架。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对这些事情不再感到恐惧了呢?

心中带着些感慨,我们已经走到了主街之上,此时两旁的店铺生意大多已经打烊,一路上只看见一家小超市还开着们,除此之外再无他户,就连那些住宅楼内也罕有灯火,这是个人们都陷入沉睡的时辰,也是妖魔出来作怪的时辰,这城市不算大,没走多久。我们便已经来到了那电视台,当然了。我们自然没有进去,拿眼一瞧。只见那华广亭的办公室还亮着灯,而附近又不像是又邪气的样子,所以还是再等上一阵吧,看看等会儿到底有什么脏东西自投罗网。

电视台前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一条野狗在垃圾箱旁翻吃东西。

于是我们便在楼旁找了个偏僻的避风之所,过了十几分钟,三点一刻左右,我忽然感觉到一阵西风骤起,同时那垃圾箱旁的野狗开始死命的叫了起来,再一瞧,瞧打街尾的那个方向怵然出现了一股黑烟,黑烟飘过,两旁的路灯都发出了‘吱吱’的声响,灯光闪烁不定。

我心里想着,正主来了,由于我们都开了眼睛,所以这一幕全都看的清楚,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那黑烟就好像一朵乌云一般飘到了电视台的门口,然后风向变动,就好像起了一股旋风,那黑烟原地转了几圈之后散了开来,黑烟散罢,只见原地出现了一头半大的骡子,骡子两旁各有一个大木箱,骡身之上还斜坐一名女子,旁边还有一个光着脑袋的胖子牵着骡子,等到骡子站定之后,那小胖子扶着女子下了骡子,那女子身穿土黄色的棉衣,手里提着一件什物,看上去像是个铁质饭盒,由于隔得太远,外加上我们三人的视力一个比一个不好,所以都没瞧清那女子的相貌,只是见她整理衣衫之后又抹了抹自己的长发,同那小胖子聊了几句之后,这才迈步走进了那电视台内。

这一幕被我们敲在了眼里,我们自然都清楚这两个人不是什么善类,怕是妖精变化而来,想来昨日那些老头对我说的事情也不算完全都是谣言,虽然不知道那女人去电视台里面干什么,但是想象绝对不是好事,要说越偏僻的地方越爱闹妖怪,我怕是这妖怪要害那华广亭,于是便琢磨着应当如何将它们除去或者劝它们别再害人。

刚见那妖怪来时气势不小,吗的还骑驴来的,这排场弄的,我心里想着,虽然我们三个也算本事不小,但是如果轻举妄动的话,怕是会打草惊蛇,现如今二妖分散,要是让其中一个跑了的话,它躲进荒山老林里我们又怎么去找它?要知道我们真没多少时间,等我们走了的话,那妖怪必定会回来报复,寻不见我们八成会就害别人,而且现在还不知道这到底怎么回事所以也不好随便下手,可见想要行善必定要思考周全之后方可成事,所以我们还是别轻易的冒这个险。

就在这时,只见钱扎纸对着我说道:“等啥呢,上啊?”

我对着钱扎纸摇了摇头,然后说道:“先别着急,咱们争取来个一锅端。”

道安琢磨了一会,便对着我俩说道:“你看要不咱们这样,两边同时行动,我上楼用罗盘砸死那个女的,你在楼下收拾了这个胖子和骡子怎么样?”

我心想着这事儿还有些不妥,要知道现在我既然想管这件事了,就一定要弄的妥妥当当,由于当时我不清楚到底有多少妖怪,万一除了这俩之外还有呢?那可怎么办?想了必须要有一个万全之策能找到它们的老窝才行。

于是我望着那骡子和小胖堆儿仔细打量,那骡子倒好像个痴呆一样一动不动,不过那小胖子却很是活泼,见那女妖怪进了电视台后,他笑呵呵的来到了旁边的一个垃圾箱,那条野狗已经吓傻了,居然一动不动,只见那小胖子嘿嘿一笑,张开嘴巴朝着那狗吐出了一股黑气,那狗顿时倒地,而那个秃头小胖子放倒了野狗之后竟然刨起了垃圾,我看的有趣儿,心中想到,想不到这妖怪还真挺会过日子的。

只见那怪在垃圾箱里面翻了几下后,翻出了一个被啃了一半的面包,就好像如获至宝似的,也不嫌脏,直接坐在了那垃圾箱旁吃了起来。

我瞧它吃面包的摸样活脱脱一馋鬼,就好像十多天都没吃过东西了似的,捧着面包,一边吃还一边吧唧嘴,看到这一幕,我瞬间计上心头,于是便小声的对着钱扎纸和道安说道:“有办法了,咱们这么办………………”

第一百六十章 坟地

钱扎纸和道安见我有了计划,便问我应当如何是好,我对着他俩指了指那个小胖子,然后又对着他两人低声说了几句,他俩听罢之后便点了点头,然后悄悄的起身转头就走,只留着我一人顶着那小胖子。//

没一会儿,那半拉面包被那小胖子吃了个干净,只见他舔了舔嘴唇之后又舔了舔手掌,然后低头在衣服上找着面包削,俨然意犹未尽的样子,过了一阵后它起身看了看那电视台的窗户,然后又回头继续翻起了垃圾箱。

可是这一次它的运气似乎不好,翻了好半天也没翻到事物,这让它似乎有些失望,只好又蹲下了身子,看了看旁边的狗,吧嗒了两下嘴唇后趴在了狗的身上闻了起来,可没闻两下它就又蹦起了身子,一只手捏着鼻子一只手扇风,似乎对那野狗的味道不感兴趣,之后它这才老老实实的坐在了垃圾箱旁望着那窗户发呆。

而就在这时,自打街边传来了两个人嬉笑的声音,我转头一看,正是那钱扎纸和道安,只见两人一人拎着一罐啤酒,手里还提着一袋下酒之物,脚步轻浮的向这边走来,一边走一边喝还大声的说笑,俨然两个醉汉的模样。

那小胖子看见了两人倒也不害怕,只是煞有兴致的瞧着,而两人走到他的身旁也对他视而不见,依旧调笑着朝前走去,只见道安说道:“小钱儿啊~来在喝点,多喝点儿,另外你得注意身体啊,你看你的黑眼圈都这么浓了。”

钱扎纸一边走着醉步一边说道:“谁说这是黑眼圈,这是烟熏妆好不好!”说完他笑着推了一把道安,那小胖子的视线在他俩的身上移动之后。忽然定格在了地上,原来被钱扎纸这么一推,道安的身子一晃,手里的一袋花生顿时散落在地上不少。

那个小胖子见到了花生,便笑嘻嘻的走上了前去捡来放进了嘴里,他吃的很快,等它吃完之后再一抬头,已经走出几步的钱扎纸和道安又开始打闹。花生又撒了一些,那小胖子便没有多想又走上前去。

我见这妖怪上当,心中便一阵大喜,没错了,这就是刚才我和他们商量出的对策,道安和钱扎纸根本就没喝酒哪能醉啊,只见他俩走几步就散落一些花生,花生倒完了,便用其他下酒之物代替,顺利的将那怪引出了老远。

我看他们已经走远。也知道机不可失,于是慌忙翻出昨晚准备好的几片柳叶,这柳叶用酒泡过,然后放在暖器上烘干之后贴了双面胶。我将双面胶另一边撕开,然后贴在了额头之上,咱们之前也讲过,这种法子可以降低自身的火气而让妖怪无法发现,贴好了柳叶之后,我起身快步来到那头骡子的旁边,打量了一下骡身两旁的大木箱,心想着我身材瘦小,正好能坐在这木箱里面。于是掀开了箱子,见里面并没有别的东西,一口箱子里放着两三件女性衣物,另一口箱子里面则放了一些纸钞钱币。那钱币正和昨日下午那超市老头子跟我讲的一样,我心中想着,看来上次显灵闹事的便是这怪了,虽然它看上去并没有行恶,但是华广亭的身体必定和它有关,也罢,我先瞧上一瞧。

想到了此处,我便飞身翻进了那口装着纸钞的箱子里,这口箱子不小,钱币只铺了个底儿。所以我坐在里面倒正合适,等我把那箱子盖关上以后。眼前便是一片黑暗。

没错了,刚才我让那钱扎纸和道安用食物引开那怪物正是为了这个。我倒要看看这里到底有多少妖怪,由于当时我瞧不见外面的景象,所以只能拿手掐着老七屏神静听,只听没过多大一会儿,一阵凉风吹过,只听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传来:“二喜,二喜你在干什么?”

这妖怪的声音倒也好听,我心中想到,而这声音刚落,只见一个瓮声瓮气的男人声音由远至近:“小姑奶奶,嘿嘿,我找点东西吃,饿。”

那个被称为‘小姑奶奶’的声音叹了口气,然后对着那‘二喜’说道:“你就是改不了这贪嘴的毛病,这么多年了,还是一点记性都没有,什么时候把你的那点尾巴根再给丢了你就老实了。”

“不能不能。”只听那二喜嘿嘿一笑,然后十分恭敬的说道:“小姑爷爷今天挺好的吧。”

“还那样。”只听那‘小姑奶奶’说道:“不早啦,咱回吧。”

那二喜应了一声后,忽然头顶上‘嘎吱’一声,似乎箱子盖打开了,我心中顿时暗道了声不好!

莫非我的行踪暴露了?这可如何是好,所以我也不顾上什么了,慌忙攥着老七,可还没等抬头,忽然一件事物落在了怀里,随后箱子盖又合上了,黑暗中我拿手一抹,这好像就是刚才那妖怪手里的铁饭盒,用手掂了掂,饭盒轻的很,很显然里面没有东西,而饭盒余温尚在,依稀还能闻到些饭菜的余香。

看来我并没有暴露,想到了此处,就听见箱子外面那二喜道了一声:“三舅你玩儿命的跑,小姑奶奶咱们回山了~!”

一声喝罢,我直感觉外面的风呼呼的就刮了起来,风吹着箱子左右摇晃,心想着这是妖怪们上路了,果不其然,还没等一根烟的功夫,直感觉到外面风声渐弱,箱子也不摇晃了,我的气儿也喘匀了,就在这个空档,只听那二喜的声音传来:“小姑奶奶,你咋又哭了?”

我听完这话后心里纳闷儿,心想着你一妖怪哭什么?而就在这时,只听那‘小姑奶奶’叹道:“没有,你这奴才怎地这么多嘴?赶紧上路,要不然皮鞭伺候。”

“哎,哎。”那二喜一边应着一边说道:“小姑奶奶,咱早就到家啦,你虽然不让我说,但是这也不是回事儿啊,你昨晚是不是又去找那个家伙了?我看你都受伤了。”

“多嘴。”那‘小姑奶奶’说道:“都说了这件事不用你操心。”

那‘小姑奶奶’说完后。只听二喜的声音再次传来:“可咱们斗不过他啊,要不咱们收手吧,你看‘小姑爷爷’已经这样了,咱们…………”

那二喜似乎越来越害怕,它的声音越来越小,我躲在木箱之中也听不全,由于心中好奇,所以便竖起耳朵。往箱子的边缘移去,可是也赶巧,由于箱子里面太黑,我这一挪身子,竟然碰倒了那个铁饭盒,只听啪嗒一声过后,箱子外面那‘小姑奶奶’忽然喝道:“怎么回事!”

我心想着坏了,这回八成要露馅儿,不过却依旧屏着声息,只听那二喜说道:“八成是饭盒子倒了吧。”

而那‘小姑奶奶’的声音冷冷的传来:“不对。绝对不是。”

我见现在事情多半已漏,于是便只好牟足了精神准备开打,抬起头,只听嘎吱一声。箱子开了个缝隙,要知道打架最要紧的就是抓住机会强占先手,无论与人与鬼打架都是这样,这也算是一点经验吧,我见那木箱开了,当时我怕被那怪物占了先手,于是哪里还管的上许多?慌忙双脚一蹬,蹭的一下就蹦了起来,对着开箱子的那家伙就是一砖头(老七)。只听‘啊呀’一声,我这一手扑了个空,在拿眼一瞧,原来我已经身在一片荒山之中。当时残月当空光照白雪,可视度也算是很高,我附近是好像是一片坟茔地,而坟地旁边则是一片小树林儿。

刚才一击不中,看来是被那怪给躲开了,月光之下,只见那小胖子二喜满脸的恐慌,已经跑出了老远,而那个被它称之为‘小姑奶奶’的女怪则站在一旁,满脸愠色的蹬着我。她长得倒也标志,而且看上去十分的年轻。只见她恶狠狠的对着我说道:“你是谁?”

我见这事已到此,便跳下了那个木箱。然后对着那女怪说道:“我来救人的,你跟我说,为什么你要害人?”

躲在旁边的小怪二喜大声喊道:“小姑奶奶,八成这是那煞星的帮手!”

那个‘小姑奶奶’听它这么一说,顿时火冒三丈,只见它双手一抖,十根尖锐的指甲顿时变得老长,只见它皱着眉头对着我骂道:“好胆,没想到居然想赶尽杀绝!”

我心想着这怎么个情况儿啊,什么煞星什么帮手?听他的语气怎么我好像坏人似的呢?我觉得这事有蹊跷,于是便慌忙说道:“打住打住,虽然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但很显然我不是你们说的那个什么帮手,咱们能别打最好了,沟通沟通行不行?”

但是我这话似乎起了反效果,只见那个女的对着我大骂道:“多说无益,拿命来!”

说罢,只见她身子腾空,嗖的一下就朝我扑了过来!

要说它的速度真的很快,但比起之前我遇到的那双头怪物,却差的太多,我转身一躲便躲掉了它的攻击,我心想着现在也不是说话的时候,要知道我想跟它沟通它却不跟我沟通,没办法,只好先打了。

想到此处,我便不再犹豫,要知道它长得也不算恐怖,而且这种场面我经历过太多,所以躲开了它这一击之后,前腿半弓后腿紧蹬,绷直了身子抓着老七的红绳顺势朝着那怪打了下去!

那怪似乎也知道我老七的厉害,所以不敢硬接,只见它一躬身,老七从它头顶划过,紧接着又一起身,两只爪子跟不要钱似的朝着我的面门抓来。

那爪子似乎都带着一股子风,我心想着这要是被你抓着了,少说也是二十个血口子啊(前脸十个后脑十个,穿出来了)。于是便慌忙向旁边一闪,只听见耳边‘呼’的一声,那怪的爪子再次抓空。

我心想着来而不往非礼也,小娘子你尝尝我的厉害!

想到了此处,便将身子一正,一手抗住了它两条胳膊,另一只手将老七甩的跟流星锤似的奔着它脑子砸去,可是我刚一转头抬手的时候,那女怪忽然也转过了头来,跟我打了个照脸儿,我一愣之下,只见这女的忽然张开了嘴巴,舌头两边往中间这么一卷,嗖的一下就喷出了一股子黑烟。

由于我俩当时靠的很近,基本上我的脸和她的脸之间距离也就有个十五厘米左右,外加上它喷出的那股黑烟速度奇快,而且我又没什么防备,顿时照单全收,整个脑袋都被抱在了那黑气之内。

只见那女子冷笑了一下,然后飞身退后,当时由于眼前一片漆黑,我也看不见什么事物,只能听到那女子对着我朗声说道:“好奸贼,今天姑奶奶放你一条生路,你且回去,三日之内瞧不见任何的东西,如果还敢来冒犯,我定不饶你,你……恩?”

说话间,它竟然愣住了,因为要说它的那口气乃是自身腹中修炼的一股妖气,就和它的身体其实是一个性质,普通人哪里罩得住?要说当天它确实不想杀我,只是想教训我一下,所以才没用全力,但是它哪里想得到,这东西竟然难不倒我。

说起来我自己也挺诧异的,多亏了我这口牙了,之前我也说了,我这口牙除了可以启啤酒咬核桃之外,还可以咬到妖怪咬到鬼,说来也怪,自从我有了这口牙之后,竟然可以将鬼神妖怪咬碎然后吃进肚子里,算起来我也真吃过不少这些玩意儿,最开始的时候吃完了还要上吐下泻,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再把那双头怪吃掉之后,竟然再也没发生过这种事情,要说它往我脸上喷的是妖气,这也正和了我的意了,情急之下,我张开了嘴巴猛地一吸,竟将这股子烟吞进了嘴里,上下牙不住的抖动,转眼间就把这些黑气吞了个干净。

那女的看愣了,估计她也许正在想着:这怎么回事儿啊,到底谁是妖怪啊?

虽然他想的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我当时我却也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其实这要怪并不坏,你想想啊,如果它要是想杀我的话,刚才一定用了全力,哪能跟我这个陌生人说那种话?

所以,这里一定有些什么蹊跷,于是,我吃光了那些黑气之后,便对着她一呲牙,然后说道:“等等等等,先别打了,咱们有话先说清楚以后再打行不行……………”

第一百六十一章 狐仙

没想到的是,我才这么一张嘴,只见那个什么‘小姑奶奶’忽然愣了一下,只见它对着我惊呼道:“你是咱家的信徒?你叫什么名字?”

什么叫你家的信徒,我知道你谁呀?我满脑袋问号的望着它,转念想到,啊,大概是这么一回事儿。[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说起来这个女人是一妖怪,要说东北最容易成气候的,无非就是五大家,刚才我跟它过了两手,虽然我对妖怪的套路不甚明白,不过在它的身上我似乎感觉到了一丝熟悉的感觉,怎么说呢,它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很像胡白河。

莫不成这位也是一狐狸?我心想着如果它要是狐狸那可就好办了,可千万别是黄鼠狼就行,要知道除了黄鼠狼之外,剩下的四家我都跟它们平级,但说起来如果它要真是黄鼠狼那可就操蛋了,要知道由于我那爷爷火烧人家妖仙楼,搞得整个黄皮子家族都不待见我,我这一亮姓名,好家伙,整个一黄皮子杀手的子孙,那它还不得跟我玩儿命?

想到了这里,我下意识的回头望去,虽然没有看见那些催命鬼,不过我却也知道它们应该离我不远,大概就在那片树林子里面。

那女妖见我不答它话反而转头望去,便皱了皱眉头然后说道:“你到底是谁,再看什么?”

“啊啊,没什么。”我慌忙转头说道:“我叫…………那啥。”

我实在想不出该跟它怎么说,于是只好含糊应了一声,最后两个字声音极其微弱,就连我自己都有点听不清,可是这妖怪的耳朵倒也好使,只见它又皱了皱眉头。然后对着我说道:“哪啥?”

我上哪儿知道去,于是只好叹了口气,然后对着它挑明了话题,我说道:“你如果想知道我是谁的话,就先告诉我你是谁吧,我且问你,你是不是姓黄?”

那妖怪四下打量了一下我,似乎很纳闷儿的样子。估计它现在也搞不懂我到底怎么回事儿了,不过看来它倒也真不想再打架,只见它对着我说道:“我姓胡,古月胡,叫胡小萍。你是谁?”

说话间,只见它身后边冒出一尾巴来,感情是一黄毛狐狸。

“我叫姚远。”这次我回答的倒是相当痛快,你问我为啥,废话,知道它是一狐狸不就好办事儿了么。要知道我竟跟狐狸打交道了,不管是姚守信还是胡白河,它们都是狐狸,在我的心里狐狸里面似乎就没有坏的。所以听它自报家门之后,心中的石头也算落了地,并且不由的对它产生了一丝好感。

那胡小萍听过了我的姓名之后,睁大了眼睛有些吃惊的对我说:“你叫姚远,莫不是青巴图鲁的后人?”

嘿,想不到我在它们这圈子里还ting有名儿的,可是细想想这也合理,毕竟现在这世道上就我一个皇家萨满,说起来也属于濒危保护动物了。看来它们妖怪平时也八卦,所以它知道我身份并不稀奇,于是我便点了点头。

“你说这事儿弄的。”只见那胡小萍终于放下了戒备,也不噤鼻子瞪眼了。虽然没什么精神,但它还是挤出了一丝微笑着对我说:“咱们怎么自家人打起来了,二喜,二喜过来吧,没事儿了。”

那二喜一听这胡小萍说没事了,便牵着骡子跑了过来,站在那胡小萍的身后不住的打量着我,只见它对着那胡小萍说道:“小姑奶奶,这小子……”

“他是我之前跟你讲过的‘萨马’。”胡小萍拍了拍它的脑瓜,然后转身对着我说道:“姚大少。去年年初的时候我也去了一趟哈尔滨,听白爷讲过你的事情。不过说起来你不是在哈尔滨么,怎么会忽然跑进我的箱子里面呢?”

我心想着这话说起来也就长了。不过现在既然已经知道它是一狐仙,所以告诉它无妨,但是隐去了青丹之事,只是跟它说我来这里正是找那华广亭打听一件重要事物的下落,然后看见华广亭脸sè不好,所以就想帮助他。

在我将怎么请钱扎纸和道安用计引开二喜钻进箱子然后来到了这里后,那胡小萍叹了口气,转头望了一眼那个叫二喜的妖怪,似乎是在恼他馋嘴,那二喜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也没说话。

等我讲完之后,那胡小萍便对着我说道:“原来是这样啊,刚才我真是莽撞,错把大少当成了歹人,在这儿跟您赔不是了。”

说罢之后,这妖怪朝我盈盈下拜,我心里面这个感慨,你看看,还是遇见狐狸好吧,个顶个的这么礼貌,这要是遇到哪些黄皮子,唉,不提也罢。

说起来我也不是啥摆谱的人,见它躬身慌忙上前扶她,现如今误会已经解开,但是我却还没弄懂到底那华广亭是怎么回事儿,同它客气了两句之后,只见那胡小萍问我:“姚大少,方才你为何要问我姓不姓黄啊?”

我苦笑了一下,心想着你不知道,你要是姓黄的话那在你眼里我就不是姚大少,而是姚损贼了,于是便敷衍了一句,然后便问它:“这些都是小事儿,对了小萍姐姐,既然这件事被我碰上了,而且说起来咱们两家也ting亲近,你能不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你跟那华广亭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如果有的话,那我可以当个和事老,大家差不多就过去了,对不对?”

说起来虽然刚才在那箱子里不难听出,这胡小萍并没有要害那华广亭的意思,但是那华广亭脑门上的黑气可是真家伙,不是它弄的还会是谁?我心想这里面定有蹊跷,不过却只能这么问,等下且看它如何回答。

果然,我这话问到了点子上,只见那胡小萍听完我的话后,竟然泪眼盈盈的说道:“姚大少明鉴,害那华广亭的并不是我。”

说到了这里,那胡小萍便对我说出了整件事的始末。

原来。那胡小萍正是本地的一条刚刚得道不久的狐仙,咱们讲到了这里,且说一说狐仙的修炼,各位也许都听过书听过传闻,很多书上说什么狐仙成精,必须要三千年五千年八千年,道号好像都不要钱似的,其实并不如此。你想想啊,中国一共才几千年的历史?讲的是动物修道修两种,一正一邪,邪道修法,也就是咱们经常讲的妖怪害人,吸人气喝人血,通过这个来积累自己的本事,不过天网恢恢,诸位记着,任何邪道必有报应。所以这些走偏门的妖怪修到了一定的程度都会遭受大劫,这劫难大概分两种,人劫雷劫,或者是出现一高人把它灭了。或者是遇到天雷劈顶,很少有妖怪能够通过这道路修成妖仙的。

而正道修心,也就是正法,讲的是年头久了的动物通了灵xing,学会了思考,你想啊,就拿咱们人来说,二十岁所想的事物能和十岁时一样么,而六十岁所想的东西自然也跟二十岁时不同。时间流逝所积累的思想是可怕的,虽然说妖怪修智比人要难,就拿胡白河来说,它那么些年的道行。但是智商却还是一风华正茂的流氓大姐,但如果真有三千年的妖怪,那人在它的面前,简直就跟一婴儿差不多,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连个能聊到一块去的人都找不着,那它还在人间呆着干嘛,早就成仙找志同道合的去了。

当然了,这只是一个比喻而已,所以就此打住。单说说这胡小萍,它是这山上的一只狐狸。由于此处物产丰富,早年间在这山上误吃了一些草药而开了灵窍。之后便在这山中潜心修行,到了今年,正好六十年,也就是一个甲子的光景,这一年它终于领悟了变化之术,幻化人形,接下来就可下山寻找道场了。(其实很多东北的保家仙其实都是这样的,大家有兴趣可以去查一下。)

但是这胡小萍下山之前,却来到了这片坟地之内,这里讲的是狐仙最喜欢待在坟地,无论哪儿的狐仙都是这样,为什么呢?就是因为它们想变人必须要顶着人头骨拜月亮,这也正是传说中‘狐狸刨坟’的典故来由。

可是这胡小萍的运气似乎不怎么好,敲它这时代赶的,就跟个八零后似的,好事儿全都没赶上,说的是现在都实行火葬了,而且这坟地也很简陋,早年间埋的人棺材全烂了,里面的骨头也都零碎,很难寻到完整的。

在这坟地里面,它收了一个同样刚刚得道的小妖怪,也就是那二喜,讲的是这二喜正是这坟地里面一个活了四十年的大耗子,它早年间由于贪嘴被猎人的陷阱夹住了尾巴,所以它只好咬断了尾巴后躲在了这坟地里面,靠着整日啃草皮以及坟里人的骨头渣子过活。

那二喜见到这胡小萍后很是仰慕,于是甘心在它手下当一个小厮,此处略过不表,单说那胡小萍找了好几天,胡小萍都没能找到完整的头骨,其实说起来它即便是找不到头骨也能下上,因为很多妖怪都没有实体,不过这胡小萍生**玩,它曾经偷下过几回山,看人间花花世界煞是羡慕,就想有朝一日也能够体验一把。

但是找不到合适的头骨,它只好由那二喜陪着骑着骡子在山上转悠,要说那哪是骡子啊,说白了就是胡小萍的一个障眼法,二喜见胡小萍要带着它走,顿时乐坏了,也不知道在哪个坟地里刨除这么一条扁担,对着胡小萍说,这扁担是它‘三舅’。

原来那耗子胆子很小,刚到此处的时候精神未定,于是便钻进了一个坟里,那坟前有块儿碑,上写这‘三舅李德全之墓,二喜立’这几行字,那坟中还有一条扁担,扁担旁边有俩箱子,二喜钻进了那箱子里面这才定下了心神,可以说这扁担救了它,所以日后通了灵xing,便认那扁担为三舅,而自己也给自己起了二喜这个名字。

胡小萍一件这扁担两头还聊着两个箱子,正好可以用来放置东西,于是便吹了口气在上面,拿眼瞧上去是一头骡子,但说起来就是一长条扁担,由着二喜扛着,主仆倆这才上路,说的是有一日它在一处离此很远的山涧之中忽然发现了一具女尸,这尸体看样子死亡的时间不算太久,由于天气寒冷,所以还没有腐坏,胡小萍心中喜悦,动手割下了那女尸的头颅之后便将其掩埋,之后只等十五月圆拜过了月亮之后,这才让二喜留在山上,自己则下山来到了人间。

我听到了这里,心中想到这俩妖怪ting会玩儿啊,我说那骡子怎么好像傻了似的呢,感情是一死物啊!说起来这也许正和那胡小萍的心xing有关,虽然它是妖怪,但是却向往人的生活,平时见山上有人赶着驴车马车进出,这才照猫画虎自己也用扁担弄了一个。

简短结说,这些散碎事物暂且不表,单说说那胡小萍下山之后来到县里,没想到却出了祸端。

说的是小城镇虽然不甚繁华,但是对于这么一个一直在山上待着的妖怪来说,却是看什么都新鲜,这里面也闹出了不少笑话,不过好歹它从未有过害人的歹意,所以也没出什么大事,说的是有一日,这胡小萍正在街上闲逛,忽然发现有一个卖糖葫芦的从自己身边经过,那糖葫芦红彤彤亮晶晶,看上去十分you人,可奈何胡小萍当时已经知道没钱拿不了人家的东西,所以只好在一旁十分羡慕的看着,可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撞了他一下。

要说撞他的人是谁呀,正是那华广亭,没错了,讲的是那日华广亭由于心事苦闷,所以喝了些酒,当时他正在休假,可是没想到忽然电话打来,让他去采访一个领导,他这人虽然热心,但却不懂得职场应变之道,外加上是个直肠子,所以很多同事都拿他当冤大头。

没办法,华广亭只好出了门,他本不胜酒力,走在街上唉声叹气,也就没有看路,不想却撞在了这胡小萍的身上,要说胡小萍虽然外表是个弱女子,但好歹也是一妖怪,外加上当时正瞅那冰糖葫芦入神,两只脚就跟钉子似的钉在了地上,华广亭撞在它身上,反而把自己撞倒在地。

胡小萍见这人倒地,便慌忙扶他起来,哪知道这华广亭刚一起来就愣住了,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瞅着那胡小萍,忽然一把把她抱住,嚎啕大哭起来。!。

第一百六十二章 孽缘

胡小萍顿时愣了,心想着这人怎么了,好好的哭什么啊?由于它也不懂人的礼节,所以也没挣扎,只见那华广亭一边哭一边对着它说道:“谢倩,你这些日子去哪儿了,怎么电话也不打一个给我,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让他这么一说,那胡小萍更愣了,心想着这都哪儿跟哪儿啊?难道是认错人了?等到那胡小萍愣神儿的时候这么一mo脸,心想着坏了,估计是自己这张脸惹的毛病。[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要说狐仙化人,其实有个完整的头骨就行,之后就可以随着自己的喜好而变化,要不说聊斋里面的那些狐仙怎么个顶个都是大美人儿呢?这胡小萍当时的相貌,说起来正是从那女尸身上找到的一小张画上面看见的。

要说那哪是什么画儿啊,说明白点就是一身份证儿,胡小萍变化之后,将那女尸的衣服又穿在了身上,说来也就是这么凑巧,那女尸和这华广亭有点关系,而且关系还ting深,俩人是对象,男女朋友。

那女尸的名字叫谢倩,是一名自由摄影师,家也不是这儿的,说的是两年之前,由于工作的关系,那谢倩来到了这里,两人之前在网上认识,等谢倩来的时候,华广亭就一直陪着,一来二去也就产生了感情,而谢倩就留在这里没有走。

要说华广亭那个xing子,时间短了还行,时间一长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两人之间便有了些矛盾。这里说起来呢,也有个小插曲,华广亭在外地的父母其实ting不赞同他俩在一起的,要说华广亭好歹也是一记者,你也别管他平时待遇咋样,但是说出来ting长脸,而老两口子始终有点不能接受那谢倩的职业,要不说封建害死人呢…外加上那谢倩的身体似乎不太好,而且还是在网上认识的,所以他们很不赞成。而那华广亭为人木讷,又不敢顶撞父母…说起来他是真喜欢这谢倩,但是自古清官难断家务事,一边是爹妈反对,一边是女朋友唉声叹气,所以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讲的就是有一日,那谢倩和华广亭交谈此事,最后吵了一架落得ting不愉快的…谢倩其实就想要华广亭一句准话,可是那华广亭八竿子打不出一那啥来,最后气的谢倩提着相机就出门了,华广亭原想她是一时气恼外出摄影,这种状况以前也有过,不等天黑就会回来,可他哪里想到,当日谢倩走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华广亭打电话也没人接,要不说那华广亭死心眼儿呢?一般人对象没了,那还不得报警?可那华广亭想起之前两人吵架…心中却觉得这谢倩会不会是真的生气了然后就走了?

要说她本来就不是这里的人,跟着华广亭其实家里也有许多压力,有句老话怎么讲的来着:‘摄影穷三代,单反毁一生,,这谢倩既然干这个,那家里的条件自然很充实,其实她家也ting反对俩人在一起的,要不说谁家孩子谁当宝呢?

但是谢倩却没和华广亭不一样,她其实也ting委屈的,想想自己顶着这么大的压力想跟你…可你却优柔寡断的这幅样子,这放谁身上谁能舒服?

不过说起来直到那谢倩失踪之后,华广亭才想到这些事情,之后它不住的懊恼,心想着正是自己断送了自己这大好的因缘,所以才整日唉声叹气…讲的就是这一天他因为思念谢倩而喝了些酒后,没想到在街上竟又撞见了这‘谢倩”

要不怎么说打不断的孽缘呢,什么叫孽缘?其实这就是,那胡小萍听了个稀里糊涂,也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儿,不过它心地善良,见这男人哭的伤心,于是也不避嫌,用手一边帮他擦眼泪一边对着他说:“你别哭啦,是不是饿了?”

它本是动物,自认为最伤心的是就是饿肚子,所以才对那华广亭这般的说,而那华广亭本来就是个呆子,如今喝了些酒而且看见心上人又回来了,所以自然欣喜也没往心里去,胡小萍让他别哭,他还真听话,只见他擦了擦眼泪,然后对着胡小萍说道:“我不哭了,我高兴,没饿,你…………?”

这话还没有说完,他发现那胡小萍根本就没瞅他,相反的两只眼睛直勾勾的望着旁边卖冰糖葫芦的车子,我相信在那种情况下,一般人心中都会纳闷儿,就拿我身边的朋友们来说,如果是我,我一定会琢磨着:她怎么了,有心事?如果是韩万春,他一定会琢磨着:她怎么了,是不是看上那个卖冰糖葫芦的了?而如果是钱扎纸,他一定会琢磨着:她怎么了,莫非想买人家的三轮车?

好吧,看来我身边儿没一个人是正常的。

说起来那华广亭的心肠倒真宽,他见那胡小萍一直望着那卖冰糖葫芦的,便对着那胡小萍说道:“你想吃?”

胡小萍咽了口吐沫点了点头,华广亭倒也实惠,买了两根大的递给了她,那胡小萍一手一个,顿时开心的不行,只认为这华广亭真是好人,于是便对着她倒了谢,然后说道:“我走啦。”

说罢转身就走,华广亭当时都快疯了,心想着你这怎么回事儿,走了这么长时间,回来就是为了让我给你买俩冰糖葫芦?

当然了,这是我想的,华广亭当时却没那么想,他见心上人要走,慌忙上前阻拦,好话说了千千万,只想把她留住跟自己过日子,要说这真是没受过伤不知道啥叫疼,华广亭这些日子思绪成狂,还哪里顾得上什么家人反对之类的了?只觉得自己欢喜她,所以只要跟她在一起就行,剩下的全都不重要了。

可那胡小萍哪里知道它这些啊?不过她觉得这人给了自己好吃的,自己回绝也不好,但是也不能总在这呆着啊,所以到最后,她被那华广亭说服了,两人各退了一步,胡小萍答应这华广亭,说我先回去,等晚上几点几点在这见面。

那华广亭没有心眼儿也没多想…只以为这心上人还在生自己的气,所以慌忙点头应允,之后胡小萍回山,将那冰糖葫芦同二喜分食…等到晚上又来赴约。

其实它本来想着,来一晚也就算了,但没成想它这多年修行的妖怪,竟然被那华广亭给攻克了,当晚华广亭领它回家,对它诉说了一整晚相思之苦,要知道万物皆有情…胡小萍竟然被他的诚恳和真心所打动就此动了凡心。

要不说这怎么是孽缘呢?华广亭哪里知道眼前人根本就不是以前人,而是自己用两串冰糖葫芦哄来的俏妖精。

要说爱情这玩意儿当真可怕,那胡小萍虽然也知道华广亭喜欢的不是它,不过没有办法,谁让自己喜欢呢?而且每天二喜还不断的催促它快去,你要问为啥,因为它伤华广亭那儿有好吃的啊。

这时间一久了…感情根深地步,胡小萍稀里糊涂的就扮演起了那谢倩的角sè,隐约觉得自己好像就是那个谢倩。

说起来这日子好好的…本来也没有什么

o澜,可是不想有一日,也不知道怎么忽然就出了祸端。

那是年前的时候,一日清晨,胡小萍回到坟地,却见那二喜坐在坟头上抱着脑袋哭,胡小萍心里纳闷儿,于是便上前询问怎么了。

二喜对着胡小萍讲,说昨夜里自打南边儿来了个煞星,说是什么教的护法老爷…见到它以后二话不说就把它的给打了,脑袋都打破了,从此再也没有长出头发来。二喜问它为何无故打它,那个妖怪对二喜说,说他有要事经过此地,想抓二喜随行伺候着。

二喜当时见那怪物凶恶…自己也斗它不过,所以只好对它说,说自己是有主人的,你要想让我伺候你,必须经过我主人的同意。

那怪还真同意了,于是便对二喜说,让它的主任明晚在南边树林里面相见。

要说胡小萍刚刚得道,自认为有些本事,于是便安慰了一下二喜,等天黑之后,没有急着去见华广亭,而是去了那树林,那怪早就等在了哪里,只不过它见那胡小萍出现之后,并没有同它动手,反而sè心大起出言轻薄,将那二喜之事抛在了脑后,竟然想要霸占这胡小萍。

要说什么妖怪都有呢,我听到此处后,心中一阵无奈,想着也不知道从哪儿蹦出来这么一货。

而听那胡小萍继续说道,它说当晚它和那怪一言不合便斗了起来,可是那怪实在厉害,胡小萍斗它不过,几个回合就被它打倒在地,可这胡小萍xing子倒也烈的很,它见那怪要轻薄与它,便对着那怪物喝道,如果你敢动手,我就自行了断。

那怪见它此般强横,一时间也拿它没有办法,于是便对它说,为什么不跟我。

胡小萍对那怪说,我已经又心上人了,自然不能跟你。

没想到那怪冷笑了一下,然后对着它说道,这好办,我杀了你的心上人,然后你就跟我走。

要说祸端就从这里出现了,那怪物倒也真有本事,竟然找到了华广亭,然后对其施以邪法,华广亭却哪里知道,自己已经不知不觉间一脚踏入了鬼门关,如此这般,恐怕再过些时日,就会命归黄泉。

胡小萍说到了此处,已经泣不成声,只见它对着我哭诉道:“那怪物好像停留在这里的时间有限,欺我同广亭相爱,便以此要挟,非要我跟它走,如果我不应允的话,它就会害死广亭,可我却又斗它不过,只好终日哭泣…………”

感情是这样,我终于懂了,要说那怪物不知道用什么办法mi了那华广亭,这胡小萍如果不从它的话,华广亭的xing命就不保,而这胡小萍又不肯应允,只好每天依旧去同那华广亭相会,不过它见华广亭的身子一天不比一天,所以心中酸楚,就想做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它心中能想到的,只是给那华广亭弄一些好吃的,这才引出前文曾经提到过的深夜买饭的事件,讲的是在这片坟地之中它曾经挖出了一些钱财,不过它也知道这些钱现在已经不能用了,而它又不想害人,所以只好使了些障眼法将那些钱变成了红票子。

胡小萍似乎越说越委屈,只见它哭哭啼啼的对着我说道:“我也不想骗他们,我对不起他们。”

我心里想着,你是不知道啊,现在那饭店的老板哭着喊着想让你接茬儿去骗呢。

不过见她这般伤心,我根本没心情开玩笑,我觉得这个狐仙很重感情,怎么说呢,简直感觉比人还像人,就是有点单纯,于是便对着它说道:“姐姐你也别哭,那怪到底什么来头,你有没有通知本家来降它?”

胡小萍对着我说道:“那怪物的名姓倒也没说,只是周身上下sāo臭难闻,那股气味并不是咱‘五家,,而且…………`…………………”

说到了此处,只见那胡小萍的脸竟然红了,只见她对着我说道:“我不敢通知本家。”

我见它这样,心中顿时大悟,对啊,它身为一妖怪和人相好这算什么事儿?要说那些老狐狸在我的心里多半有点迂腐,连我找青丹救人都不许,自然不会允许这同修和人相爱了。

只见那胡小萍似乎说到了伤心处,竟又哭了起来,它对着我哭道:“想想广亭也撑不了几天了,昨天那怪物说了,说它时间很紧,如果后天我还不应允的话,它就杀了广亭然后离开这里,我真的没有办法了………………”

想到了此处,我便又望了望那胡小萍,心里想着今晚上事儿可真多,一件接着一件,没想到在这儿又遇到这种事情,我该怎么办?

于是我想了想后,便对着它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只见那胡小萍一边哭一边说道:“我本想明天再看广亭一眼,我也知道骗人不好,同他说清楚这件事后,就从了那妖怪,毕竟,只要他能活着,就是好的…………”

那胡小萍哭的很是伤心,小妖怪二喜在旁边不断的劝着,这一幕我看在眼里,心里倒也感觉酸楚,这痴男怨女之事当真感人,而且这胡小萍心地善良,为了那个男人,自己怎样都不顾了了,试问能做到这一点的又有几个?

我发现我似乎看不得别人遭罪,也不知道为什么,说起来也许是因为我的命也不咋地吧,所以我心里特理解此时胡小萍的感受。

想到了此处,我心里就已经拿定了主意,于是便对着他说道:“别哭了姐姐,我帮你除了那妖怪不就好了?”

(两更完毕,更晚了大家见谅,求票求推荐求点击,拜谢中。)!。

第一百六十三章 施计降妖

听完我的话后,那胡小萍愣住了,它就这样呆呆的望着我过了好一会儿,忽然跪倒在了我的身前,含着眼泪不住的磕头,一边磕一边说:“谢谢,谢谢姚大少!二喜,二喜赶快跪下谢谢姚大少!”

那小妖怪二喜一听自己主人这么一说,哪里还有半点犹豫,不由分说跪在地上拜了下去,看来他俩是真把我当救星了,我苦笑了一下,心想着毕竟刚才我和胡小萍动过两手,它应该也知道我还算是ting强的,起码要比它强,而且说起来我脑袋上海扣着什么萨满正宗的大帽子,要知道当年青巴图鲁何等威风,传说中这老爷子都有降龙伏虎之能,虽然这传说之事不免有些水分,但是想来他的本事也不会小到哪去,要不然能跟那么多妖怪达成永世协议么?

可是说起来我的本事可是有限,不过现在话既然已经说出口了,答应人家的就一定要办到,所以我便慌忙扶着它俩起身,不过虽然答应了它俩,但我当时也不知道那怪物的底细和本事,所以也不敢轻易前去找那怪物单挑,毕竟我有几两重自己最清楚了,能够智取的,就别逞强。

想起来那钱扎纸和道安此时还不知离我多远,如果他俩在身边的话,战胜那怪物的把握就大了许多,想想刚才我同他俩商量孤身降妖,没有我的消息他俩也不能给我打电话,想到了此处,我便来找了一块石头坐下了,然后掏出了手机给钱扎纸打了个电话,没一会儿电话便接通了,钱扎纸的声音传来:“姚子怎么样了,妖怪收拾了么?”

我对着电话说道:“收拾啥啊,咱们找错妖怪了。”

说话间,我在电话里就对着钱扎纸和道安讲出了这件事的始末,两人现在还在城中,我问那胡小萍,这里离城市大概有多远,胡小萍对着我说步行的话,大概要走三个小时左右,我一听就有点无语了,这妖怪住的地方怎么这么远?于是便对着那小妖怪二喜说道:“麻烦你去给接一趟吧。”

我的意思是让它扛着扁担去接两人,就跟刚才那样,让两人钻进箱子到这里来,可是我的话刚一出口,那二喜和胡小萍就面lu难sè只见那胡小萍有些尴尬的对着我讲道:“姚大少,这个真不好意思,二喜的本事没有到家,刚才那一个来回已经用了全力,而我············”

感情这两个妖怪真够肉脚的了,那个耗子精是典型的小毛驴儿拉车没长劲儿而我想不到的是,刚才胡小萍跟我斗了几个照面儿竟然也用尽了气力,特别是它刚才吐出的那口黑烟,已经耗费了它打扮的修为,所以它如果再回到城里,估计要歇上很长时间才能带着两人来到这里。

我心想着妖怪做到这份儿上也够可以的了,看来今晚是斗不了那怪物了,可要知道我也是时间紧迫啊,如果留在这里的话那就又得耽搁一天的光景一想到苏译丹我就又有些犯愁了,这可怎么办?

姥姥的,不等了他们了,我心里面想着老是依赖别人也不算个事儿啊看来今晚还是我自己先去试试吧,想到了此处,我便对着电话那边的两人说出了我的想法,不出意料,两人都没同意,特别是那道安,他始终不放心我自己行动,但是两人却也没有敌过我这倔脾气,到最后他俩只好对我说,那你自己小心一点,我俩现在就往那赶,看看能不能找到车。

又嘱咐了两句之后,我便挂断了电话,转头望着胡小萍和那二喜发愣。现在只能靠我自己,所以必须要有一个差不多的计划才行,该怎么办呢?我问那二喜:“我说,那个妖怪的老窝离着大概有多远?”

二喜转身指了指西北方,然后对着我说道:“走快点大概半个小时的路程。”

我点了点头,然后又对那胡小萍说道:“它给你的期限是后天?”

胡小萍脸红的点了点头,然后对着我说道:“是的,它说到后天为止,无论什么结果都要走。”

我望了望它俩,然后又看了看那头扁担变化成的骡子,心中忽然想出了一个注意,于是我便对着那胡小萍说道:“我现在有个法子大概能除掉那个怪物,姐姐你的这障眼法还能用吧?”

胡小萍点头道:“如果是一两次的话,应该还能支撑。”

“足够了。”我对着它说道:“那就好办了,咱们这样,今晚就答应它,让它来娶你…………”

没错了,这个办法是我现在能想到的最合适的一个法子了,在我对它俩讲出了我的想法之后,虽然它俩看上去有些害怕,但是却依旧同意,于是我们立马开始准备,准备了一阵之后便行动了起来。

是的,我的想法就是暂且答应它,让二喜去找它,就说胡小萍同意从它,然后让它现在就前来接胡小萍,我再趁机偷袭,要说那妖怪sè胆确实不小,所以它应该会来,而事实上,我当时还真就料中了。

咱们简短结说,且不说我们当时如何准备,单表表那妖怪出现的时候,就在二喜走后大概半个小时,果不其然,当晚那妖怪还真就来了,大概半个小时之后,只见得那西北前天刮起了一阵yin风,一阵黑烟朝着这里飞了过来,果然好大的妖气!胡小萍望着那片黑云有些止不住的颤抖,等回过神儿来的时候,那黑烟已经到了近前,黑烟未散,一阵好像破锣似的声音便传了出来:“哈哈哈,美人儿,我来接你啦!”

说话附只见黑烟散去,残月之下,自打那黑烟处现出了一高一矮两影子,一个正是二喜,而还有一个则是它们口中的那怪物。

只见那怪还是人形,渐宽体胖四方大脸,两只有小又圆的眼睛咕噜噜直转·披着长发满脸的邪气,刚一出现,一阵sāo臭的味道扑鼻而来,只见它一边说话一边往前走,似乎要去抱那胡小萍,而胡小萍则表情极不自然的对着它说:“你,你等下,我有话要问你。”

“还有什么话·等跟我走了在问吧。”那怪物目luyin光,对着胡小萍嘿嘿一笑,然后说道:“来先让我抱抱,想煞我了。”

但是那胡小萍却不住的朝后躲,它一边躲一边说:“等下,你,你先别过来。”

“为什么?”那怪物看它这个样子,便觉得有些异样·于是便立住了脚步瞧着那胡小萍,只见胡小萍对着它说道:“你让我跟你也成,但是你必须要先告诉我怎么救华广亭。”

那妖怪听它这么一说,便哈哈大笑,然后从怀里取出了一枚黑乎乎土块似的药,只见它说道:“这个倒好办·把这个给它吃了就好。”

“快把它给我。”胡小萍见到药后上前便取,而那妖怪嘿嘿一笑,却收起了药丸,然后对着那胡小萍说道:“给你很容易,只要你从了我。”

说话间,它忽然上前一步,将那胡小萍抱在了怀里,对其上下其手,而那胡小萍却慌忙挣扎着·脸上还挂着一丝极不自然的笑容·而就在这时,只见那怪物忽然一愣,然后迅速的推开了胡小萍,对着它叫道:“你不是美人·你是谁?!”

那‘胡小萍,望着这怪物没有说话,而不远处的二喜却开口了,只见它对着那怪叫道:“恶贼!今天我们请了人降你,识相的赶紧交出药来,要不然打你个hun飞魄散!”

那怪物望着‘胡小萍,冷笑了一下,然后恶狠狠的说道:“就凭你们?!”

说话间,它双脚蹬地,一个箭步就朝那‘胡小萍,窜了过去,它的动作飞快,眼瞅着那胡小萍就要中招,而那‘胡小萍,慌忙躲闪,左闪右闪间来到了骡子旁,那怪物张开双爪大喝了一声:“受死!”

说话间这怪物已经扑上近前,可就在它的爪子马上就要抓到那‘胡小萍,的时候,旁边骡子身上挑着的大木箱忽然开了,我从里面窜了出来!

没错了,这就是我刚才想出的主意,要说本来我还想让胡小萍把我变成它的样子然后给那怪物来个猪八戒背媳fu儿,可是我想来想去都觉得不妥,毕竟这样还没有十足的把握,所以方才我仔细思考了一会儿后,这才想出了一个比较妥善的计划。

也就是让二喜扮作胡小萍,而胡小萍则办成二喜前去通告,我躲在那箱子里,等那怪来了之后让二喜本sè出演,料想到那怪一定会发觉,之后再让变化成二喜的胡小萍说出那句话,让那怪物以为二喜是他们请来帮忙的人,这样的话,那怪物一定会相信,而我也就有绝对的把握偷袭了。

事实上,这个计划相当成功,二喜绕着那骡子躲避那怪物的攻击,而等那怪物刚一跑过箱子,我便从里面蹦了出来,直接往他后背上这么一扑,抱住了它的身子后张开了嘴巴在它的脖子上面咔嚓就是一口!

说起来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想要除掉这个妖怪就必须要下杀手,虽然我的玉佩也是一样宝贝,但奈何我不懂得如何使用,所以我觉得还是用牙咬它比较合适一些。

由于之前我脑袋上贴的柳叶还没有摘掉,所以那怪物完全没有发现我,它直感觉到有什么人抱住了自己,就在它这么一愣神儿的时候,右边的脖子忽然传来了一阵剧痛,只见它大叫了一声:“啊!!!”

这一口下去,它的脖子就已经被我咬掉了一块肉,由于我在它的背后,而且这一手出其不意,这怪物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反抗,就在它尖叫的时候,我又是一口咬了下去,这第二口咬完之后,这怪物似乎也知道现在的情势逆转,如果再不想辙的话,恐怕自己就会一命呜呼。

而我却没有管那么多,偷袭成功之后我心里琢磨着,放着这么好的机会不多咬两口的话,那还对得起自己么?于是乎再次张开了嘴巴,可是这一口还没等咬下,我忽然觉得浑身一凉,一股黑气从那怪物的身上冒出·要说我还真就不怕它这个,毕竟你这套路的黑气有多少我现在能吃多少,可是没有想到,这怪忽然趴在了地上,一阵强风刮过,这孙子竟然现出了原形!

这东西说像狗不是狗,说像狼不想狼,倒有些像是黄皮子·可确是满身的黑毛,这黑毛十分的滑手,只见它就这么一扑腾,顿时将我甩到了地上,这怪甩掉我之后也不敢久留,只见一阵yin风吹过,这怪竟然后tui支地,身子立了起来嗖的一下朝着天上窜了出去·可我却也知道,这怪让我咬了两口之后已经受了重伤,这个节骨眼儿上可不能让它跑了,于是我慌忙双手一抓,一下子就抓住了它的尾巴,但是这怪物的力气很大·眨眼之间竟将我带倒了半空之中,这怪倒也顾不上我拉着它的尾巴,驾着一阵yin风就朝着旁边的树林里钻去,我心想着如果被你放了风筝那还得了?不摔死也得撞树上撞死啊!

好在这怪的尾巴很长,情急之下也由不得我多想,于是我慌忙张开了嘴巴一口将它的尾巴咬掉了一截儿,说起打错找,这怪物的尾巴似乎就是它的弱点,被我咬了一口之居然大叫了一声然后掉落了下来我当时直感觉到耳边的风声呜呜作响,心中同时暗暗叫苦,糟了,看来最少也得摔个鼻青脸肿。

但万幸的是就在我马上要摔在地上的时候,恢复了正身的胡小萍一把将我接住,抱着我落在了旁边,而在一看,那怪物则摔在了雪地中,不住的挣扎。

我长出了一口气,同时一颗心不住的狂跳,后怕之余,我心中满是庆幸,太好了,这怪终于被我给干翻了。

说起来这好像还是我头一次这么顺利的干倒妖怪,以至于当时我都有点不相信?看来我是真的变强了?

其实不然,我心里也很清楚,我身上的本事还是以前的,改变的只是我的脑子,要说这怪当真ting厉害,这一点从它身上冒出的气就不难看出,如果不是我实现准备了一个圈套的话,估计要降它肯定很难。

胡小萍把我放在地上,我刚一站起,只见那怪还在不断的挣扎,似乎还没有断了想要逃跑的念头,我见它想要逃跑,便飞身上前一脚踏在它的身上,一手抓起了它那条好像粗绳子似的尾巴,我对着它喝道:“你敢动我就敢咬你信不信?”

说话间,我对着它一呲牙,那怪物知道我这口牙的厉害,听我这么一说后,当真不敢动了,只见它趴在地上,一边用圆溜溜的大眼睛惊恐的望着我,一边颤抖的说道:“你……你是谁?”

我心想着妖怪是不是都这样,怎么都爱问这句话呢?于是便对着它说道:“我是谁不要紧,先说说你是谁吧,你叫什么名字,是个什么东西,从哪儿来的,快说!”

说话间,已经变回正身的胡小萍还有那二喜已经来到近前,那二喜之前受过这怪物的欺负,此时见它已经被我擒住,于是便上前对着这怪物的脑袋拳打脚踢,一边打还一边骂:“让你打我的头!让你打我的头!”

那怪物此时已经是砧板上的鱼肉,哪里还敢反抗,胡小萍拉开了二喜之后,只见它对着我说道:“我叫‘檀香老爷,,是菩萨教的护法使者。”

金巫教?怎么又是金巫教?

我听这怪物自报姓名之后心里面想着,奶奶的,怎么在这深山老林里面也能碰见金巫教的货呢?之前是一‘双头老爷,,现在又碰见一浑身sāo臭的‘檀香老爷,,那个金巫教到底他大爷的有多少老爷啊,而且,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过仔细又一想,方才胡小萍确实跟我说过这怪是什么教的,当时我心里也有点纳闷儿,只不过被那胡小萍的故事吸引所以没有往这方面想,不过我现在却觉得不对劲儿了,我觉得这什么老爷出现在这里的原因绝对不会是碰巧。

想到了这里,我便对着那个怪物说道:“听说你很赶时间啊,你要去哪儿,干什么去?还有你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赶紧的交代了吧。”

那怪物的xing命此时就掌握在我的手里,所以对我的话自然知无不答,原来,这怪物和我之前遇到过的那个怪物一样,都是这金巫教的邪法产物,虽然它叫‘檀香,,但是却天生sāo臭,要说金巫教曾经的那个埋死人的地窖确实够业障的,由于那地窖之中常年埋满了死人,所以便引来了许多的老鼠食肉,可要说那些死尸都是身兼恶业之人的尸体,那些老鼠吃了它们的肉后,身上竟也沾了报应,一般的老鼠吃了这种肉后,不出三月就会浑身生疮死去,这里说的是有一窝老鼠也不知道因为什么,竟然ting过了这三个月才死,这期间老鼠下了一窝小耗子,在这窝老鼠里面,有一只天生黑毛浑身散发着恶臭的,就是这‘檀香老爷,。

这耗子天生不怕那粘着恶业的肉块,整日靠吃这些肉过活,在那地窖之中越长越大,直到有一日金巫教徒打开地窖摄取邪hun的时候发现了它,他们认为这老鼠不是凡物,由于吃掉太多的尸块,所以体内带有剧毒,于是乎那些个邪教徒就拿它来炼制邪法,一来二去,竟又弄出这么个怪胎来。

想来这怪也有些年头了,金巫教覆灭之后,它和那双头怪物一样存活了下来,到如今被那些金巫余孽们同样奉为邪神。

说起来华广亭脑门上的黑气,其实就是它在那华广亭的身上撒尿所致,所以我们刚到电视台的时候,钱扎纸闻到了一股子sāo味儿。

在知道这怪物的真身之后,我心里就有些感慨,心想着这行恶之事当真像是连锁反应,要说我之前也下过金巫教的地窖,只是没想到在那种地方居然能滋生出这么多的脏东西,要说这怪物虽然也被称之为‘老爷,,但是却没有那蛇怪的脾气,本事也略逊那怪物一瞅,毕竟说起来它还是一身的鼠姓,平日里享受惯了那金巫教的供奉,所以也一直安分的待在了那里,直到前不久它接到了那邪教掌教的一个消息,这才离开了老窝赶到了此处。

而让我感觉到震惊的,也正是这个消息,以至于听这怪说出之后,我浑身上下不自觉的直冒冷汗,心里面想着,天,这怎么可能!?!。

第一百六十四章 人心叵测

原来那怪物这次出来的原因不是为了别的,正是要来害我那怪对我说,几天前,它本来还在一处秘密的祭坛睡觉,忽然被人叫醒说是有事要求它,而叫醒它的,正是这金巫教的掌教,那掌教叫这妖怪先到塔河,会有人联系它,然后再去塔尔根的某处等着,到时候它会遇到一个终日被黄鼠狼跟着的人,那个人就是它要害的目标,那掌教对他说,如果遇见了那人,就伺机在他的饮食之中下毒,只要那人中了毒的话,它就算完成任务了。

说起来这也正是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这畸形耗子被金巫教好吃好喝供了多年,这耗子也明白这其中的道理,知道这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于是便答应了下来,于是便动身来到了此处,要说也全怪它自己,因为这个妖怪生xing懒惰,所以受不了自己觅食的这份清苦,那一日遇见了这二喜,便想将其抓来伺候自己,于是,就发生了胡小萍对我诉说的那一幕。

我听到了这个消息之后,心中满是震惊,说起来让我震惊的并不是那金巫教想要害我,而是它们怎么对我这次的行程如此了如指掌呢?

不,它们甚至早我一步知道了那塔尔根镇的线索,所以才让这怪物前来埋伏,如果不是这死耗子自己败lu了行程,我根本就无法想到这一点。

天啊,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我的身边除了那陈歪脖之外还有金巫教的卧底?不对,要知道即便我身边的朋友想出卖我,那他也不可能未卜先知,要知道我是昨晚上才知道那青丹在塔尔根的一个羊倌身上这些金巫教的人怎么会比我还早知道,除非············

这是一个yin谋!

我越想越害怕,难道,我的这次行程只不过是那些金巫教对我玩的一个新花样儿?它们是要故意设计将我引到塔尔根害我,所以才搞出这件事情?

可这又怎么可能啊?要知道这个消息是道安在的,照片是那华广亭拍摄的,那个人完全没有问题啊,就是一老老实实的大小伙子而且胡小萍也告诉了我他的底细,所以他不可能是那金巫教的人,这么说来,那些金巫教的人怎么能这么确信这条消息就一定会被道安发现呢?

当时是后半夜,天空上的月牙时隐时现,山风很猛,吹在我的身上,把我冻了个透心凉但即便如此,我依旧能够感觉的到我的脑门儿上渗出了冷汗。

莫不是道安才是金巫教的卧底么?

天,这真是我当时能想到的最恐怖的答案了,要知道曾经正是他告诉了我这个世界上有青荔丹参存在的这个消息,而也正是他发现了那张照片,且不说那张照片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但是细想想确实,我知道的所有关于青荔丹参的线索,全都是他告诉我的,包括这次塔河之行也是他所策划出来的,这让我如何不怀疑他?

想到了此处,我心中不由得一阵酸楚,这个打击确实对我太大了,我一直都把那道安当成一个ting善良的大哥看待,以至于在他面前毫无保留可是没想到我把他当朋友,他却在背地里面想要害我!

一颗心越想越疼,这种感觉是我以前从未有过的,我低着头不发一语但是心中却乱成了一团,他到底为什么要害我,苏译丹不是他的师妹么,怎么会这样?

可是事实现在就摆在眼前,又怎能让我不相信?我低着头,心里想着,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表里不一的人这么的多?

我之前一直以为,这个世界如此的辽阔,只要我真心去待别人,就总会碰到也能真心待我的人,可是现在想想,天大地大,而我真正能够相信的又有几个?

我忽然觉得自己很可悲。

我身边的胡小萍见我眼神变化不定,神情似乎有些古怪,于是便小声的对着我说:“姚大少,姚大少?”

被它这么一叫,我这才回过了神来,好在这些年的历练虽然没有让我的体质成长,但却真的给了我一颗强壮的心,我也知道当时并不是矫情的时候,因为我还有很多的问题没有弄懂,于是我紧紧的攥着那条耗子的尾巴,并且恶狠狠的对着它问道:“说,和你接头的那个人叫什么名字,还有那个掌教的名字,只要有一句废话我就把你的尾巴扯下来!”

那耗子精浑身打颤,哪里还敢再有半点犹豫?于是便对着我说道:“慢动手,我说,我说就是了,那个掌教的名字叫马天顺,而要和我见面的人我真不知道他的名字,当时他们跟我说会有人联络我的,可是我却一直没有等到,所以就想后天自己动身去塔尔根,这是真的,求求大爷你别杀我,放我一马吧,求求你,求求你!”

又是那个打不死的马天顺,我咬着牙想着,见这怪物也不像是在说假话,于是我便面无表情的对着他说道:“药,把解药拿来。”

那怪物见我这么说,便慌忙从嘴巴里面吐出了之前的那个药块儿,胡小萍将其捡起之后小心的放好,只见那怪物对着我哀求道:“现在能放我走了吧?”

我摇了摇头,然后对着它说道:“你走不了了。”

“为什么啊?”那怪物对着我求饶道:“你想知道的我都说了,而且药也给你了,说起来我和你无冤无仇,怎么就不能饶我一条xing命?”

我望着这个怪物,心里面满是怒火,我对着它一字一句的说道:“因为你想要害的人,就是我。

说罢,我提起了它的尾巴将其一口咬断,那怪物惨烈的哀嚎之声在这无人的荒山之上传出了很远很远,说起来我当时心里说不出的苦闷,外加上这怪物也不是什么善类,从他想害华广亭的这一点就足以证明对这种恶妖的仁慈就是对好人的残忍,于是我将他的尾巴咬断之后见它还没有断气,便趴在了它的身上,朝着它的脖子上就咬了下去。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竟然有点喜欢上了那种感觉,那种连同着愤怒一起从妖怪身上撕扯下血肉的感觉,也许是潜藏在我身体里面胡白河的兽xing作祟吧,确实当时的我,真的太需要发泄了。

胡小萍和那二喜见我这样,全都愣住了,一声不吭,而在我将那妖怪的脖子咬掉了大半之后那怪物的身体便化成了数屡黑气消散而去,而我跪在了地上大口的喘息了一会儿·这才站起身来,一声不吭的靠着一棵树坐了下来,抬头望了望天空,黑夜还没有散去,黑夜怎么就如此的漫长。

胡小萍和二喜站在我的身边望着我,它俩也许都很纳闷儿吧·要说那个怪物已经被我干掉了,但是我的脸上为何却没有一丝的喜悦,反而看上去却更加的yin沉呢?

它俩哪里知道,其实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根本就不是妖魔鬼怪,而是人呢?特别是那种明面上对你很好的人,因为你把他们当朋友,但却无法猜到他们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他们是不是在骗你,再利用你。

我的心好乱·愤怒之余·同样也感觉到十分的悲伤,我发现,让我感到悲伤的倒并不是那道安如何想要害我,而是如果这次的旅程是他们设计好的话·那苏译丹又该怎么办?

或者说,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青荔丹参啊!?

如果没有的话,那我这么久的努力到底是为了什么?我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这种念头一旦出现,便如同腐肉上的细菌一般的滋生开来,我底下了头,捂住了双脸,那一刻似乎已经感觉不到寒冷的存在,我能感觉到的,只是我的身子,在瑟瑟发抖。

但是我却没有哭,今晚的遭遇似乎让我心中压抑已久的怒火尽数爆发开来,我咬破了嘴chun,让血代替眼泪流进嘴里,同时心中发下了毒誓,如果道安真的是金巫教的人的话,那好,你们不是想要害我么?我就用剩下的这段时间来陪你们玩玩!吗的,我姚远在此立下重誓,不把金巫教铲除誓不为人!!!

原来愤怒真的可以代替悲伤,如此一想之后,心中的悲伤渐渐消去,我点着了一根烟,大口大口的抽着,心里盘算着接下来应当如何是好,本来已经到了这个份上,我应该直接去找那道安摊牌,不过我现在却还不想那么做,我心里琢磨着,他们现在也弄清楚了我的底细,而且说起来他们和我这几次交手都没有占到便宜,如果他们想要害我,那这一次的部署一定不会这么简单,除了给我下毒之外,应该还会有重要的角sè出现。

而且说起来我现在还有一个最重要的事情没有弄懂,那就是我的鼓到底有什么用,以至于让它们如此的煞费苦心,难道它们只是想要差遣那些外仙妖怪们么?别开玩笑了,要知道那些外仙们也不是傻子,就算开元鼓到了他们的手里那些妖怪也不会听他们的,特别是那马天顺,这鼓对马天顺而言简直就是一个自首的大喇叭,妖怪们嫉恶如仇,如果马天顺用这鼓召唤妖怪的话,那妖怪们一现身第一件事保准就是干掉所以我心里十分的纳闷,这些问题我既然能够想到,那那些搞邪教的家伙们也一定能想到,既然如此,那他们要我的鼓干什么?难道他们又想利用我这鼓害人?

看来如果不把这个问题弄清楚,我是永远都不会知道真相的,但想要知道真相,而且还想重创他们的话,就必须要装作没事人一样,不管道安是不是坏人,先顺着他们,然后在这段时间里面仔细的观察,先看清形势再将它们一网打尽。

这么做虽然风险很大,但是如果把握好了,那也比单纯的干掉一个道安要强,要知道道安再强也强不到哪儿去,这是玄嗔老爷子告诉我的,他对道安的出身很了解,他家里的父母只是本本分分的上班族,不可能是邪教余孽,要说玄嗔老爷子不会骗我,毕竟他年轻的时候抓过那双头蛇,所以他不可能和邪教有任何的关联。

所以,我要用这个机会,引出来幕后的黑手,这个黑手是马天顺也罢,或者是那最后一个掌教也罢,我都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我决定去冒这个险,毕竟如果不这么做的话,那些家伙始终会躲在暗处害我,于是想到了此处后,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拿起了电话打给了钱扎纸,盲音响了两三声,钱扎纸便接了起来,他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所以声音还是那么的魔怔,只听电话里面的他说道:“姚子哎,搞定了么,卧槽,冻死我了,这里的车怎么这么少,刚才好不容易拦下来一个但是那司机一听上你那儿后居然给多少钱都不去,这个社会怎么了,怎么一点爱心都没有?”

我心里想着你们能打到车那才奇怪呢?要知道现在什么时间了都,大半夜的傻子才会拉着你们来这荒山野岭的呢,特别是钱扎纸的精神面貌,乍眼一看精瘦精瘦疯疯癫癫就跟一吸毒的小混混似的,谁知道他是不是劫道的呢?

于是我便对着他说道:“没事儿,我这边都搞定了,你们不用过来了,道安和你在一起呢么?”

电话那边的钱扎纸对着我说道:“嗯呢,在一起呢,你等下他要跟你说话。

大概过了两秒钟之后,电话里传来了道安的声音,只听他对着我说道:“小远啊,怎么样啊,有没有受伤?那怪物是个什么啊?”

他的声音还和之前一样,似乎有些担心我似的,但此时这个声音听在我的耳朵里,却出奇的厌恶,看来我真的是太低估愤怒了,我一直以为我可以装的很好,跟没事儿人似的,但是现在听到他的声音以后,心里面竟然不住的想要骂他。

这鼓憎恨越演越烈,但我却也知道在怎样也不能骂出来,可是心里悲愤交加,在这种状态下很难不带着情绪说话,如果被他听出端倪的话,那就不好办了,想到了这里,我将心一横,歪着头用肩膀夹住了手机,然后右手取了嘴里叼着的烟头,起了袖子,将烟头按在了胳膊一阵钻心的疼痛,让我清醒了一些,而电话那边的道安则还在问我:“喂,喂,怎么了小远,在听么?”

我长出了一口气,想不剃这个办法还真ting管用的,起码疼痛冲散的愤怒,于是我便对着电话说道:“啊,刚才看那小妖怪呢,没事儿,没受什么伤,那怪物是个成了气候的蠢驴,没什么本事,已经被我打发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夜行塔尔根

电话那边的道安听我这么一说后,好像楞了一下,然后说道:“你没事就好,赶紧回来吧,天这么冷,别冻坏了。”

我无声的冷笑了一下,心想着麻烦你这么关心我了,也许它现在心里还ting纳闷的吧,为啥蠢驴都能成精呢?不过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我却依旧对着他说道:“知道了,你俩先回吧,我等会儿就走。”

说罢,又闲聊了两句废话之后,我这才挂断了电话,将手机放在了ku兜里面后,又将那烟头扔到了地上,胳膊上已经被烫出了个水泡,看来即便恢复之后也会留下疤痕。我望着这水泡,心里面想着这样也好,就当是给自己留个念想,以后千万不要再轻信别人了。

想到了这里,我放下了衣袖,这才发觉自己的双脚已经冻的麻木了,于是便起身活动了活动身子,只见那胡小萍和二喜还在旁边眼巴巴的望着我,我对着胡小萍说:“姐姐,怎么了?”

胡小萍摇了摇头,然后有些尴尬的说道:“姚大少,你刚才的样子……好怕人。”

我无奈的笑了笑,心想着你这个妖怪哪里知道我此时的感受啊,不过说起来你也不用知道,也罢,起码今晚并不是毫无收获,起码在发现了金巫教的又一轮yin谋之余,还帮了这个好心肠的狐仙,说起来这也算是一种善有善报吧,于是我便对着它说道:“抱歉,刚才真的有些失态了,现如今药已经到手了。你打算怎么办?”

那胡小萍听我发问,便叹了口气。只见它对着我说道:“我打算治好广亭的伤后,就把真相告诉他。”

我听它这么一说后,不由得又愣了一下,我心想着这怎么回事儿?既然事情已经搞定了为什么它还要主动放弃呢?

就在我愣神儿的时候,只见那胡小萍对着我说道:“我这些天其实也想了很多,我心里明白,我心里的人是他,但他心里的人却不是我,既然是这样。那我为什么还要强求呢?”

我有些惊讶的对着她问道:“可既然你这么爱他,难道就不会伤心么?”

胡小萍对着我摇了摇头。然后对着我说道:“为什么会伤心呢,我们在一起的时间虽然不久,但是我却十分的欢喜,这就足够了,想想我以前还没有得道的时候,终日为了果腹而生存,只要猎倒一只榛鸡,就会欢喜好久。不过榛鸡并不是总会有的。但我却也知道,榛鸡不会总有的,现在想想它的滋味之所以美好。正是因为它稀有,如果每日都有榛鸡吃的话,恐怕我就不会再有这种念头了吧。”

说到了此处,只见那胡小萍顿了顿,然后又对我说道:“想想我现在的生活,之前跟广亭在一起的日子,是我这条小狐狸曾经想都不敢想的,这种美好就像一个梦,但梦终究要醒的不是么?”

是的,它的话没错,如果真有一场不会醒来的梦,那这场梦不是死亡,就是现实。

死亡是一场最后的梦境,而我们却生活在现实之中。

想不到胡小萍的这一席话,竟然好像让我领悟到了什么,说起来这也真是讽刺,我们人类还自称是拥有最高的智慧,但是在平时却还总是办着一些糊涂事,不得不说在某些层面上,这些妖怪们的野兽理论当真要比我们高明的许多,之前的胡白河如此,现在的胡小萍亦是如此,也许正是因为这样它们才会得道吧。

虽然它的话我当时还是没有想明白,不过我却也不自觉的很认同它的话,是的,它和华广亭真的是不会有好结果的,不过很久之后,当我再次想起那次的遭遇之时,我却又明白了,其实胡小萍之所以选择离开华广亭是为了他好,说起来胡小萍心中一直很内疚,如果不是因为它,华广亭又怎么会遭遇这场无妄之灾?

而且又说起来,毕竟他们不属于一类,人生一世不过短短数十年,而对于妖精来说,这数十年也许只是个开始,华广亭有一天注定老去,而胡小萍却不会,他们注定要离别,几天和几十年的概念在妖怪的眼里真的可能很模糊,所以胡小萍才会这么说吧。

它的这一番话,让它给我的感觉顿时变化了,之后我们又闲聊了几句,我问它你以后打算怎么办?胡小萍笑着对我说,继续待在人群里,我喜欢人。

之后胡小萍又休息了一阵,然后便挑着那扁担将我送回了县城里面,然后就去找华广亭摊牌,其实华广亭也ting悲的,因为一时的优柔寡断而断送了大好的因缘,等再想后悔的时候却也来不及了,所以看起来,爱情前面当真是容不得半点犹豫啊。

我和胡小萍挥手道别,至于它如何同那华广亭说出实情,他俩那一夜发生了怎样的故事,却不是我所知道的了,不过,在很久之后,我在哈尔滨又遇到了胡小萍,那时的它已经又是另外一番模样,居然还上了大学,不过这是后话,而且与本故事无关,所以就此不表。

说的是我回到了住宿的宾馆之前,当时已经是凌晨将近六点了,抬头望了望,月亮已经消失不见,天边依稀见亮,也不知道是不是幻觉,我对着那天边若有所思,心想着今晚发生的事情真的不少,说起来以前能让我有这种感觉的经历都发生在晚上,那时候我也琢磨过,这可能跟天黑有关吧,天sè一旦黑下来之后妖魔就会出现,但是那天清晨我抬头望着,心里却想到,从现在开始,恐怕白天的日子也不好过了,毕竟即使再亮的太阳也映不灭人心之中的妖魔。

消灭了存活于夜晚的妖魔之后,我却还要同生活在白天的妖魔战斗,也许这就是我的命吧。

于是我叹了口气。没办法,既然遇到了事情那就不能逃避。只能解决,想到了此处,我转身进屋,那萝卜妹子当时还趴在前台睡觉,我自顾自的上楼,清晨的宾馆走廊里,有一股子特殊的味道,有些难闻,我的脚步很轻。来到了房间前,门没有锁。我拉开了门后,发现钱扎纸已经躺在chuáng上鼾声如雷,这没心没肺的人活的确实潇洒,而那道安则坐在chuáng上若有所思,见我回来了,便慌忙站起身来对我说道:“你可算回来了。”

我心里冷哼了一声,但表面上却还笑了笑,然后对着他说道:“是啊。把我冻坏了都。你们也冻着了吧。”

道安笑了笑,然后对着我说道:“可不是么,这地方晚上真冷。来底怎么回事儿啊?怎么又出来一个妖怪呢?”

说起来这也是我走运,之前胡小萍并不知道那怪的来历和名字,所以我那时对道安和钱扎纸也说的含含糊糊,可能也正是这样所以才没让道安起疑心吧,于是我便把这件事原原本本的对着道安讲了,只不过把那个窜种的耗子说成了山间得道了的一只驴精,由于我之前对道安一直交心,所以他倒也是深信不疑,听到我说那‘驴怪’的时候还直道这怪太蠢。

我对着道安笑了笑,心想着到底谁蠢啊大哥,我这是说你呢。

不过既然他相信了,之后的事情也就好办了,对他说完之后已经六点半了,窗外的天sè渐亮,忙了一晚上的我真的累坏了,于是便躺在了chuáng上,不过我却没有睡觉,因为我现在已经不敢相信这人了,所以只好躺在chuáng上一边装睡一边留神他的一举一动,不过道安却很老实,躺在chuáng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一直到中午,我们才起身退了房后前去买票,傍晚的车,只等到上车了之后,我暗中盯着那道安,见他一直没有异常的举动,这才抱着我的背包睡了一会儿,我太累了。

可我还没睡一会儿,车就已经到了,塔尔根距离塔河很近,我睁开了酸涩的眼睛下车,这个地方真的很小,路边的积雪堆的老高,出了有些破旧的火车站后,由于天太晚了,我们就近找了一家招待所先住下,打算明天再前往华广亭的老家那里去寻找所谓的‘青荔丹参’。

这招待所确实ting老破的,老板的态度也十分的强横,登完记后,直接丢给了我们一把钥匙,然后说,上楼拐弯,厕所旁边右手第二间,先说好了,不能洗澡啊。

楼道里面满是一股子霉味儿,狭小的房间里三张单人chuáng并排放着略显拥挤,chuáng单边角都破了,看样子有年头儿了,厕所都是公用的,不过我却也没有闲心去在意这些东西了,当时我也明白这一晚我必须要养足精神,毕竟明天不知道会碰见什么呢,于是将背包当成枕头躺下倒头便睡,钱扎纸这小子到了个新地方似乎十分兴奋的样子,东瞅瞅西看看折腾了好一阵,他问我:“你枕着行李干什么啊,不怕睡落枕了?”

我睁开了眼睛,对着钱扎纸说道:“这小地方估计不安全,看那门还是防防贼的好。”

钱扎纸听我这么一说,似乎也觉得很有道理,于是也把自己的背包当成了枕头,我瞧着他学我,心里想着其实他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要知道他那背包里面除了纸扎胚子就是纸钱,我相信没有哪个倒霉‘贼’会主动找这个秽气偷一包冥币的。

我怕的是‘贼’偷我的驴皮鼓,仅此而已,我本来想着早点睡觉,但是那钱扎纸却抽风似的非要拉着我聊天,但见我不搭理他后,便也没再叫我,可能他也知道我昨晚上打了一宿拳吧,不过他正精神也睡不着觉,所以就和道安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我当时睡意正浓,心想着这钱扎纸拉着道安聊天也是好的,起码能消耗些他的精神,于是也没说话,可就在我半睡半醒间,只见钱扎纸和道安忽然聊到了金巫教上,只见那钱扎纸看了看我后,认为我已经睡着了,这才对着那道安说道:“唉,倒戈,我问你个事儿。”

道安有些无奈的对这钱扎纸说道:“问事儿可以,但能不能把舌头捋直了啊,什么‘倒戈’,怎么好像你在叫狗似的呢?”

我心中只感到一阵好笑,于是便留神听着,只见那钱扎纸嘿嘿一笑,然后对着我说道:“那啥,舌头有点不好使,你别往心里去,我说的不是英语,真事儿,我真没把你当…………”

道安似乎也知道这小子疯疯癫癫的没有正经话,于是便对着他说道:“我知道知道,你想问啥,说罢。”

钱扎纸想了想后,便对着他轻声的说道:“你不是会算命么,能不能帮姚子算一算,为什么他的命这么苦?”

道安见钱扎纸这句话说的倒十分真诚,于是便对着他说道:“你俩的关系真的ting好的呀。”

只见钱扎纸又叹了口气,然后对着道安说道:“我在哈尔滨就他一个朋友,平时里打闹惯了,但是见他一天比一天难受,我心里也过意不去,想帮他却又帮不上忙…………”

钱扎纸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但是我的心中却越来越暖和,朋友,原来我还是有这样的朋友的,一个没心没肺,能愿意跟你同甘共苦的好兄弟。这个词特别对现在的我来说,是这么的温暖,以至于我的心中十分感动,当时的我真想坐起身来,不过,却又忍住了,毕竟有些事情,是不用说明的,心里有就行了。

虽然有些疯癫,那道安见钱扎纸的语气真诚,便也跟着叹了口气,但可能是心里因素作祟吧,我怎么听怎么觉得他这口气叹的很是虚伪,只见那道安对着钱扎纸说道:“你也别太难过了,你这不陪着他来了么,而且说起来天数这东西,并不是你窥探之后就能改变的了得,你明白么?”

钱扎纸摇了摇头,然后说道:“不明白,我只知道他现在这样都他吗是那什么‘放屁拉屎教’的龟儿子弄的,吗的,道哥你脑子够用,如果你是他们的话,你想想他们为什么会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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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借花献佛

道安似乎被钱扎纸给问住了,说起来钱扎纸这话问的真够科●的了,只见那道安好像有些尴尬的笑了笑,然后对着钱扎纸说道:“想来他们一定是想用那鼓来做一些事情吧。”

钱扎纸继续问道:“他们想用那破鼓干啥,敲着收破烂儿么?”

也亏着是钱扎纸才能问出这种问题吧,以至于道安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好在他也明白眼前这人有些魔怔,所以便对着他说道:“这个不确定,那啥小钱啊,不早了,明天还得早起呢,咱们睡吧。”

说起来他似乎唯恐这钱扎纸继续对他发问,于是说完了这话后便随手关了灯然后躺了下来,钱扎纸见他似乎有点不爱和自己聊,而我又睡了,这才脱衣服睡觉,等它躺下之后,依稀间听他嘟囔着:“真是的,你说咱这辈子一共才能活多长时间,为啥还要害别人呢?”

这话倒是说到我的心坎儿里了,我在黑暗中翻了个身,悄悄的睁开了眼睛,眼前却还是一片黑暗,是啊,你说咱们人这一辈子一共才能活多长时间?说起来在我昨晚听那胡小萍说出那段野兽理论之后,我的心里久久不能平静,咱们的一生看起来很漫长,但和那些妖怪们比起来,简直是太微不足道了,回想从前走过的那段时光,心中觉得这段日子不过转瞬而已。

大家都是人,都有着相仿的寿命,人生只有一次,每个人都是如此,但是为什么就会有人选择要在自己短暂的生命里去迫害别人的生命呢?这是为什么呢?

说起来这真是个无解的问题,我叹了口气,耳边传来的是钱扎纸的呼噜声,而我则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一夜无话,等到第二天醒来,确是早上七点多由于太过于疲惫,所以我是最后一个醒来的,钱扎纸将我叫醒的时候,我感觉到浑身酸疼起身歇了好一会儿这才恢复过来,这个时候道安已经梳洗完毕,他对着我说道:“小远,没事儿吧,看你脸sè不太好,要不咱们休息一天在去吧。”

我瞅了他一眼,然后便对着他说道:“没事儿我估计真睡落枕了。

开玩笑,我怎么可能不去?说起来还有一场好戏等着我去揭幕呢,我看着道安,睡了一觉之后,我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现在虽然还不知道它是敌是友,但是我却也明白,此刻还有邪教徒等着我自投罗网这让我如何有闲心休息?于是便胡乱的洗漱了一下后背着背包同三人出了门。

正月未过,初春的味道似乎已经迎面而来,今天是个大晴天身在这边缘小镇之中,直感觉头顶上的天都出奇的蓝,出门之后,呼吸了两口新鲜口气,心中顿时觉得畅快了一些,路边的残雪渐渐融化让眼前的路有些泥泞,我们拿着之前华广亭交付给我们的地址一路打听,感情那华广亭的家离我们当时的位置很远,等到了他的家时,已经快要中午了。

华广亭的老家是一间独门独院儿的小平房还没等敲门,院子里面的土狗就嚷嚷了起来,没一会儿,一名老fu人便出门观看,那老fu人的面孔和华广亭依稀有些相似,应该就是他的母亲了吧偏远地方的民风大多淳朴,这一点和都市里面的人不同,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我们隔着门将来意说出之后,那老fu人便将我们领进了院子,我走在最后,院子里的那条土狗冲着我不停的叫嚷,似乎好像跟我有杀父之仇一眼,我心里一阵苦笑,心想着我怎么这么没有狗缘儿呢?想想确实,就算在哈尔滨的街道上,只要碰见一遛狗的,那狗就必须朝我叫唤两声,看那些狗的神情,似乎如果不朝我叫唤都不好意思再吃骨头似的。

那华广亭的母亲一边对着我说‘没事儿,一边拉着那个狗,而就在这时,钱扎纸小声的对着我说道:“这狗不是再咬你,而是再咬你的债主。”

我心中这才恍然大悟,钱扎纸口中的债主,就是我家祖传的黄皮子旅行团了,想想它们果然还是跟着我来了,要说动物之中,狗的灵xing也很高,但可惜整日与人为伍,天生心中只存护主执念,却没有修行之心,所以很少有家狗修行得道,不过狗是可以看见脏东西的,看来是这狗瞧见了我身后的黄皮子鬼hun,所以这才大声的嚷嚷吧。

要说我已经完全习惯了那些黄皮子跟在身后,所以也就没有在意同他们进了屋,那华广亭的父亲外出串门,只留那华大娘一人在家,她为我们沏了茶水,又问了我们几句华广▲的现况后,我们这才聊起了那个叫赵发的羊倌身在何处。

那华大娘见我们问赵发,便笑着对我们说道:“这人整天游手好闲的,你们找他干啥呀?”

道安见华大娘问了,于是便回道:“是这样,我们不是来这想找人参么,可是现在也知道人参被收走了,可是我们也不想白跑一趟,之前听广亭兄弟说,说这赵大叔平时就帮人家守林放羊,想来这片山他一定很熟,于是就想和他打听一下这片山林的事情。”

我倒是没说话,只是在心里面想着反正我现在已经知道了这是个圈套,那还问个毛,反正到最后我一定能见到那什么羊倌,不过说起来那个羊倌儿也不是什么好人,要不然金巫教怎么会用它做饵来钓我上钩呢?

想到了此处,便抬头看了看道安只见他还在同那华大娘聊着这件事情,他的口才不错,而且又生得一副稳重的容貌,所以华大娘便没有多想,于是便对着我们说道:“那好吧,不过这也快中午了,赵发住的也ting远的,你们吃了饭再去吧。”

我倒是无所谓,不过道安却拒绝了华大娘的好意,他对着那华大娘说道:“不用了大娘,你只要告诉我们那赵发住哪儿就行了,也实在不好意思麻烦你。”

华大娘听到这话后也不好在说些什么,于是便对着我们指出了赵发的住处,她对着我们说道:“那个赵发现在已经不给人家放羊了我们这山上有片林子,之前被人家给承包了下来,他现在就在那儿跟人家打更,你们出了门往左走然后沿着小路一直走,大概半个小时就能到。”

谢过了华大娘后,我们又出了门,果然走了一会儿后看到了一条小路,这条小路一直通往大山之上,此时已经将近中午,在一看那连绵不绝的丛山巍峨壮丽放眼望去一片雪白,霎是壮观,很奇妙-,虽然现在身处于雪地之中,但由于气温回升,所以竟感觉不到寒冷,以至于走了一阵之后,我的脑门竟然渗出了汗珠。

不知不觉间脚下的道路微微向上倾斜,我们已经走入了这深山之中,但是这条路上的雪却没有多少道路两旁歪歪斜斜的车辙沟告诉我这里应该经常有车经过,想来正是是此处有伐木场的关系吧,如果放在之前,我多半不会注意到这个细节,但是现在却不同了,我开始在心里琢磨着,什么伐木场开工如此早啊,以至于这大正月的,封山积雪还没有消融就已经开始上工了?

而且我还留意到,这车撤沟并不是大型车辆压出来的所以这很可疑,我心中想到,莫不是这深山里面也是个贼窝?是金巫教的产业?

两旁的树木越发浓密,通往山上的路也越来越不好走,一路上除了钱扎纸大呼小叫之外,我和道安都没有说话我曾经偷眼望了他几次,发现他的表情满是期待,真不知道他这是在期待什么。

又走了二十多分钟,之前前面树林之中飘出了一股灰烟,应该有人家在那里,果不其然,过了一会儿后,深林之中出现了一个小木屋,烟囱之中炊烟飘起,果然有人居住,我心里想着,这应该就是那姓赵的羊倌住的地方了,我倒要看看他是何方神圣。

于是我们便上前叩门,刚敲了两下后,门便打开了,一个身穿黑棉袄皮肤黑瘦的中年立在门口,对着问道:“干什么?”

“你好,我们是来找人的,请问赵发赵大叔在这儿么?”道安说道。

那人打量了我们好几眼之后这才对着我们说道:“你们找他干啥?”

道安对着那人陪笑道:“有点事情,这不,我们是外地来的,想在这片林子里转转,听朋友介绍说赵大叔对这里很熟,所以想请他当个向导。”

说罢,道安给那人递上了一根烟,那人点上了烟抽了一口,又打量了我们两眼后,这才对着道安说道:“他不在,上山了。”

道安问他:“那他什么财候能回来啊?”

此时那人似乎也觉得我们不是什么歹人,而且道安的态度又相当恭敬,于是那人这才对着我们说道:“不知道呢,他跑猎去了,要不你们进来等等?”

“这个太好了。”只见道安和那人握了握手,又客气了两句之后,我们这才进了屋子,这屋子里面甚是简陋,一看就是给那些暂居在山上的守林人搭建的,北墙出有一铺土炕,炕边有一个炉子,炉上坐着一个盖着盖儿的铁锅,似乎在炖煮些什么东西,而屋子里面还有两个人正在交谈,见我们进来了便上来询问,之前那人对他们说出了我们的来历之后他们倒也没多说话,只是请我们在炕上坐着,聊了一阵之后,还请我们一起吃午饭。

但是我心里明白,话可以乱说,这东西却不可以乱吃,我自打进屋之后就打量起这三个人来,虽然这个屋子里温度不高,但却还能保暖,可是这三个中年人却都带着一顶狗皮帽子,两边儿帽遮儿耷拉下来将耳朵挡了个严实,我心里觉得这三个人一定是金巫教的,没跑儿了,只不过现在那个姓赵的还没有出现,也不知道他们搞的是什么鬼,不管怎样还是先忍一忍,看看他们还有什么把戏再说。我心里想着,他们给的东西我可不敢吃,可说起来我虽然不敢吃那菜肴,但钱扎纸却是百无禁忌,走了一上午后他的肚子早已经开始鸣鼓撞钟,一听说锅里炖的是猪肉粉条之后,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我真怕他吃了这菜之后再有个好歹,于是便想出了一个法子等那几个人拿出碗筷之后,我便对着钱扎纸说道:“我尿急,陪我上趟厕所。”

钱扎纸当时已经盘tui坐在炕上,听我这么一说后就老大不乐意的对着我说:“你是小姑娘啊上厕所还要人陪,自己去呗,谁看你啊。”

我心想着你哪儿来这么多废话,于是便对着他说道:“说那么多干啥,赶紧的。”

然后也由不得他拒绝,直接一把将他拉了过来,趁着道安没注意我给他使了个眼sè,之前说过很多次,钱扎纸虽然疯,但是却不傻,也知道我这是有事要跟他说,于是这才一边嘟囔着‘好吧好吧,墨迹死了。,一边同我走出了木屋,我带着他钻进了林子里面然后这才对着他说道:“等会儿你千万别吃那些人给你的东西,知道么?”

钱扎纸眨了眨眼睛,然后对着我有些奇怪的说道:“怎么这里是黑店?”

晕,我心想着你够又想象力的了,于是便对着他说道:“什么黑店,我怀疑那三个人是金巫教的杂碎。”

“真的?”钱扎纸听我这么一说后便愣了,只见他对着我说道:“你怎么知道的?”

“说来话长。”由于我生怕回去晚了那些人会起疑心,所以也来不及对钱扎纸解释了,只是对着他说道:“没时间解释了,记着千万别吃就行了。”

钱扎纸和我的关系非同小可,听我这么说后,也就将此话放在了心上这小子的脑子转的很快,只见他对着我说道:“可是如果他们真的是金巫教的话,那不吃他们的东西不是更让他们起疑心?”

这确实是个问题,不过我早有打算,于是便对着他说出了我的计划,现在我们这将计就计的行为可以说是一场赌博怎么说呢,我始终认为在这里的金巫余孽不止是他们几个,你想啊,那马天顺也不是傻子,除非这三个人比他还有本事,要不然的话凭他们三个还想拿我?别开玩笑了。

不过换位想一想,如果这仨人比马天顺还本事的话,那他们早就取代马天顺自己当头头了,还用得着听他的吩咐?所以我赌的就是这附近一定还有他们的同伙儿,或是马天顺或是别人,我等的就是他的出现,所以现在须要忍。

同钱扎纸又说了两句之后,我们便回到了屋子里,此时饭桌已经放好,道安和那三个人已经吃喝了起来,我和钱扎纸装作没事儿人一样坐在了桌子旁,只见桌上放了一大盆猪肉炖菜,除此之外还有一碗腌萝卜和腌芹菜,剩下的就是一大盆热乎乎的白面馒头,饭菜散发出喷鼻的香味,但是看在我的眼中,却好像是一盆盆毒药似的。

那三个人好像十分好客似的请我们吃饭,而我却笑着对他们说:“几位大叔,你们太热情了,整的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也不能光吃你们的啊,来来,我包里面有酒,在塔河买的,还有点菜,咱们来喝两杯吧。”

说话间,我就从背包里面取出了之前买的白酒,还有一些茄汁黄鱼的罐头之类的副食品,这些东西想想还是在哈尔滨的时候韩万春给我们准备的呢,这老家伙没什么钱,所以便为我们准备了食物,一路上一直没有来得及吃,此时正好用来挡刀。

那三人见我拿出食物,客气了两句之后便同我们一起分食,这顿饭我吃的十分小心,筷子都不入口,只夹一些鱼肉香肠之类的吃,对那猪肉炖菜却一口不动,而那些人似乎也发现了我这举动,只见那个黑瘦的中年汉子一边为我倒酒一边笑呵呵的说道:“小老弟,咱们遇见也是缘分,山里人穷没啥好东西招待你们,见笑见笑。”

我看了看他,然后对着他说道:“大叔这是什么话啊,这菜不ting好的么,而且我们也不是啥讲究人,来咱们喝酒。”

说罢我便拿起了杯子,但是只沾了沾嘴chun便放下了,只见那个中年人对着我说道:“那太好了,一看老弟你就是敞亮人,来尝尝我们炖的猪肉,前两天刚套的野猪。”

说罢,他就将一块肉递了过来,我里冷笑了一下,琢磨着这一招玩的够狠的啊如果不吃的话那他们一定会生疑心,可如果我吃的话那真就太二了,幸好,我跟着韩万春的时间不短了别的东西没学到,一身耍赖取巧的小本事到学了不少,就在他为我夹菜的时候我已经先行一步从罐头里面夹起了一大块鱼,见他夹肉给我,装作有些受宠若惊的mo样先将那鱼肉塞进了嘴巴,然后用碗接住了那肉,一边嚼着鱼一边对着那人说道:“对了大叔你们这儿前阵子挖到大参王的事情是真的么?”

那人对着我说道:“可不是么,我也瞅见了,嘿,听说卖了好几千呢,这上哪儿说理去,不跟捡钱一样么?”

我对着他又说道:“那自打那以后像我们这样进山找人参看病的人应该不少吧。”

那人含含糊糊的说道:“嗯,好像是有几个,但是不多。”

我伸出筷子夹起了那块肉然后转头说道:“那边好像又来一个人,不知道是不是赵大叔呢?”

那三人听到这话后似乎一愣,然后连同着道安不约而同的转头朝着窗户望去而我趁着这个机会,没有回头,左手顺势一抓,将那块肉抓在了手里,然后垂到桌下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面,于此同时,那些人说道:“哪有人啊?”

等他们回头的时候,我已经把筷子从嘴边移开,然后对着他们说道:“那儿啊,那个穿白衣服的你们没看见?”

那些人仔细一瞅,原来是一件白sè的破衬衫挂在了林子里,那件衬衫是我刚才从门口顺来的一件挂在晾衣绳上的工作服,我偷偷的将它挂在树上,就是为了应对这种场面。

只听那人仔细的瞅了一眼后便对着我说道:“嗨,那哪儿是人啊是我们的衣服,可能被风吹到树上了。”

“你看我这眼睛。”我一边笑着一边咽下了口中的食物,然后举起杯对着他们说道:“来咱们再喝一口。”

喝完之后,不等他们说话,我便又伸出了筷子,连菜带肉夹了好大一筷子到碗里,然后对着他们说道:“别说,这肉还真好吃。”

那些人恐怕还认为我现在依旧méng在鼓里,要知道他们的计划确实很是隐蔽,如果不是那窜种灰耗子自己泄了密的话,估计我现在早已经中招了,所以他们以为我吃了肉后,也不多想,只见那人转头敲了敲钱扎纸,钱扎纸也瞧了瞧他,只见那汉子又lu出了十分好客的样子夹起了一块肉给钱扎纸,然后对着他说道:“这位小兄弟,看你好像不怎么爱说话啊,来来,多吃一………………”

就在那人要把肉放在钱扎纸的碗里的时候,忽然钱扎纸双目一瞪,一把放下了筷子,对着那人抽冷子喊了一句:“弥陀佛!!!”

那人拿筷子的手刚仲过来,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句吓得手一抖,肉差点儿都掉在了盘子里面,桌子上的人都愣了,他们看着钱扎纸,心里想着这什么情况儿,怎么吃吃饭居然还吃出一和尚呢?这小子咋回事儿?

就在他们发愣的时候,只见钱扎纸双手合十对着那人义正言辞的说道:“贫僧乃是胎里素,施主不比如此,罪过罪过。”

说罢,只见那钱扎纸便闭上了双眼,俨然一副高僧入定的mo样,那人哪里见过这场面,他也许感觉钱扎纸是不是被什么东西给上身了?要不然怎么会这样呢,于是只好尴尬一笑,望着这个好像大烟鬼似的青年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在道安知道这钱扎纸的精神时好时坏的,于是便慌忙对着那汉子十分歉意的说道:“抱歉抱歉,这是我老弟,那啥,对不住,他,他不吃肉。”

就在道安说道‘那啥,的时候,他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脑子,意思是这小子脑子有点问题,你们别跟他一般见识,那些人这才恍然大悟,于是便有些僵硬的笑了笑,也没说什么,可是他们没说话,钱扎纸却开口了,只见他瞪大了眼睛,顶着俩黑眼圈儿对着那三人说道:“谁说洒家不吃肉的!洒家只不过不吃没开光的肉,啊,列位问我什么是‘开光肉,?那好,我就lu一手给你们瞧瞧。”

我心中一阵无奈心想着谁问你大哥!不过无奈之余,还觉得十分的好笑,我发现不管是什鲴事情,钱扎纸总是能用他独特的方式化解·可以说这是他百试不爽的绝招,不得不说,这一手也只有他才能用的如此自然,表情生动,丝毫不显得做作,俨然就是一疯子一样。

只见那钱扎纸右手夹肉,左手放于xiong前做礼佛状·也不管他们是什么表情,便直接对着他们十分严肃的说道:“诸君且听我开光咒!!”

说罢,他闭上了眼睛,上下嘴chun不住闭合,嘟嘟囔囔的似乎真的在念经一样,那些人当真不知道咋回事儿,都看楞了,而我就坐在他旁边·自然听见他嘴里飞快念叨的咒语是什么,只见钱扎纸小声且快速的念叨着:“我明白是我错了,爱情就像你说的·它不是买卖就算千金来买都不卖………………”

噗!!!差一点儿,就差一点我就没忍住笑了出来,居然是爱情买卖!这段说唱居然被疯疯癫癫的钱扎纸硬生生的念出了咒语的效果,只见钱扎纸飞快的念了几句之后,猛地睁开眼睛,双目好似铜铃一般的瞪着那块肉,上嘴chun下嘴chun抿在了一起,然后一用力大声叫了一声:“啪!!”

这一口喷出,吐沫星子溅了大半桌,他右手边的一个中年人不自觉的抹了一把脸·而这个时候,只见钱扎纸笑道:“成了,这块肉已经开光了,来,大叔施主,尝尝和普通的肉有什么区别?”

说罢·他来了个借花献佛,将那块肉放在了那黑瘦老汉的碗里,我瞅着那老汉的脸都快绿了,心中一阵暗爽,心想着报应啊,报应来了,你们想害我们,却怎么也想不到我们这里面有比你们更狠的人存在吧?

虽然这些人恐怕不在乎这肉有没有毒,但是看得出来他们很在乎这钱扎纸的吐沫星子,但是他们却不敢动怒,也许他们三个也像我一样正在忍耐吧,所以那个黑瘦的中年人慌忙举起了酒杯,没有理会那钱扎纸,而是尴尬的笑了笑,然后说道:“嘿嘿,这个小兄弟还真有意思啊,来咱们喝,喝!!”

被钱扎纸这么一闹,那汉子还真就没有再给我们夹肉,也许他也明白他的目标并不是钱扎纸,不过说起来他自己也不吃那肉了,只是低头对着前边的花生米好像跟这花生米有仇似的往嘴里面送着,看来他是被钱扎纸给恶心到了。

这一顿饭吃的也算是有惊无险,好在我们都没有什么损失,等到饭后,那三个人收拾了一下桌子,然后又开始同我们闲谈,我也知道言多必失这个道理,所以能不说话就不说话,还好我和钱扎纸看上去都很年轻,有的时候年轻也是一面挡箭牌,我见已经是下午了,而那三人却还是没有任何的动作,现在看来他们大概是想在晚上动手,这不,已经开始讨论起我们要住哪儿的问题了么?

我心想着我还能这么坐以待毙?于是便起身抻了个懒腰,然后对着钱扎纸说道:“真没意思,小钱儿陪我出去转悠转悠吧。”

钱扎纸点了点头,而那些人见我俩要出门,便说道:“两位小兄弟小心点啊,山上林子密,别走丢了。”

我点了点头,只见钱扎纸又转头愣愣的望着那人,然后对着他说道:“施主想要同去?”

“还有活没干,还有活儿没干呢我。”只见那人似乎被这钱扎纸搞怕了,所以也不敢再多说什么,而道安则想跟我们同去,我心里面想着莫不是他想要监视我?也罢,反正这次出去转悠也只是看一下地形而已,于是便同他们三个出了门。

走进了林子里面,我和钱扎纸四处看着,这片树林真的很密很高,由于树枝浓密,所以阳光都不怎么能照射到这里,脚下的积雪及膝深,很难行走,好在林中有一条小路,想来是那些人淌出来的吧,我们在那小路上走着,耳边偶尔传来几声鸟叫,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老是觉得这些鸟的叫声有些无精打采的。

我四下看了一会儿,心想着如果等下真的要动手的话,这里的环境到ting适合发挥的,不过那树林之中如果藏着人的话那可就不好办了,而且刚才那些人认定了我吃了肉,虽然我不知道那肉里面有什么花样儿,但是现在却也不好再活蹦乱跳的,嗯,反正看完了环境,而且钱扎纸也应该知道这树林里有没有鬼了,我看他的反应并没有异样,这才稍微的放心了一些,于是便又同他俩回到了小木屋里。

那黑瘦的汉子正在用锤子砸煤块儿以做烧火之用,见我们回来,便笑呵呵的问道:“怎么这么快就逛够了?”

“太冷了,不好玩。”我又伸了个懒腰,然后对着他说道:“大叔,也不知道怎么的,我好像犯困了,能不能借你的地方睡一会儿?”

那汉子见我这么说便点头笑道:“当然当然,快进屋,炕头还是热乎的。”

说起来既然已经知道他的底细,我也不用跟他客气,于是二话没说脱鞋上炕,枕了背包就睡在了炕头,而我旁边则坐着钱扎纸,道安和另外两个人低声的交谈。

我自然没有睡着,刚才在树林里的时候我已经偷偷的从钱扎纸的背包里面拿出了一把小刀放在了怀里,我是想看看他们到底要玩什么把现在就看他们是想等着那个姓赵的羊倌回来,还是忍耐不住现在就动手了。

深山之中的小木屋里面满是淡淡的柴火味儿,小小的窗户上结了半层晶莹的窗花,下午的阳光已经不再那么的谣言,淡黄sè的光穿过了窗户映照在土地上,耳旁是道安和那两人没有营养的闲聊,钱扎纸拿出了手机开始玩起了游戏,当时是下午三点左右,我心中有些忐忑的想着,距离天黑,还有不到两个小时。!。

第一百六十七章 马天顺的阴谋(上)

第一百六十七章马天顺的阴谋(上)

天终于黑了,那些人并没有动手。

整个下午,我都在闭目养神,思考着接下来我会遇到什么样的事情,但是想来想去,最后却莫名其妙的只是围绕着一个问题,一个一直困扰着我的问题,那就是他们为什么要害我,他们害我能够得到些什么?

还有道安,他这个人到底是忠是奸?一个人的背叛,到底需要什么样的因素?或者说,根本就没有背叛,蒙在鼓里的,始终是我自己而已。

钱扎纸在一旁玩着手机游戏,他盘腿坐在炕上,膝盖不停的哆嗦,不是因为害怕,而是他天生就是这样,似乎就算天塌下来也不关他的事情,这一点倒真让我佩服。

而道安和那三个人的交谈也尽是一些琐事,完全听不出任何的端倪,小屋里没有通电,等到天色暗下来的时候,那个黑瘦的汉子拿出了一只煤油灯点亮了,当时是四点办,我起身揉了揉眼睛,然后问道:“赵大叔还没回来么?”

那个汉子将煤油灯放在了炕桌上,幽暗的灯光将他黑瘦的脸镀上了一层金色,看上去有些诡异,只见他对着我笑着说道:“还没呢,这也是常事儿,要不我给你们做饭,边吃边等吧。”

我心想着你的饭我可不敢吃,于是便看了钱扎纸一眼,他倒是无所谓,只见他对着那人说道:“还有肉么,我帮你开光啊?”

那人顿时无语,而就在这时,只听得门外一阵脚步声传来,由于天色已经暗了下去,所以看不见外面的场景,我心中一惊,心想着估摸着正主上场了。

于是便飞身下地,穿好了鞋子,就在我刚把鞋带记上的时候,木门被推开,此时屋外似乎起了风,门开了以后,一个身影伴随着风雪出现在门口。

我上眼一瞧,这人正是照片里的那个老汉,看上去大概六十多岁,精瘦精瘦的,身穿一身破烂的棉袄,脑袋上戴着一顶狗皮帽子,只见他走进了屋子里,一边拿眼睛打量着我们一边说道:“这几位是?”

我见他的眼神里面并没有惊讶,便知道这老家伙一定是在整事儿,于是便没有说话,而那黑瘦的汉子则迎了上去,对着他说道:“这几位是找你的。”

“找我?”只见那赵羊倌看着我们说道:“找我干什么啊?”

他的话刚一说完,道安便迎了上去,只见道安同他握了握手,然后对着他说道:“您就是赵大叔吧,你好,我们是外地来的,家里有老人身体不好,听说这里出了野生的人参,所以就想来碰碰运气,这不,华广亭你认识吧,是他介绍我们来的,他说您对这山很熟,所以就想来问问您。”

说罢,只见那道安拿出了烟递给了赵羊倌,赵羊倌接过了烟,点着了之后又抽了一口,然后便对着那道安说道:“你们这些参客也真是的,怎么听风就是雨呢,这儿哪有人参啊,没有没有,你们走吧。”

我冷笑了一下,心想着这老家伙居然还摆上谱了,我心里琢磨着,如果我们现在真走了那你不傻了?于是便对着钱扎纸说道:“感情是这样啊,得,白来一趟,咱们走吧。”

钱扎纸木讷的点了点头,然后便下炕穿鞋,果不其然,一听我要走,那些人似乎都有点发愣,特别是那赵羊倌,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而就在这个时候,道安慌忙拉了我一把,然后对着我小声说道:“小远,你这是怎么了?”

我对着他笑了笑,没有说话,而道安则对着那赵羊倌陪起了笑脸,不断的跟他说着一些好话,最后又从兜里面掏出了二百块钱塞到那赵羊倌的手里,那赵羊倌的脸上这才又有了笑容,只见他对着道安说道:“嗨,我也不是不帮你们,你们也知道,我们都是靠着这穷山吃饭,你们家有老人这个我也能理解……也罢也罢,那我就帮帮你们吧。”

道安见他终于要帮我们,便十分欢喜的说道:“那真是太谢谢您了,这样吧,今天太晚了,咱们下山喝酒去吧,明天再说这个事情怎么样?”

那赵羊倌笑了笑,然后对着他说道:“这个都不用,帮你们是帮你们,但是你们也别欺负我山里老汉不明白事理,一颗人参一千块,先讲明白了,行不行你们自己定。”

我心想着好像有点不对劲儿啊,这家伙给人的感觉怎么这么市侩?是不是想钱想疯了,感觉怎么有点不像是那些邪教徒的作风呢?

而道安听他这么一说后连忙赔笑道:“那是那是,只要有就好,钱不是问题,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那个赵羊倌点了点头,然后十分狂妄的对着我们说道:“这样最好了,你们跟我来吧,我今天就发现了一根,拿红绳系住了,还没来得及采呢。”

“老赵,这回你阔气大了啊。”只见那赵羊倌刚说完后,我旁边那个黑瘦的汉子便笑道:“真有你的,又找着了一个,行,看来以后你能靠这个发家了。”

那赵羊倌笑了笑,并没有说话,而道安却犹豫了,只见他对着那赵羊倌说道:“这,天都黑了,这合适么?”

“只要有钱,有啥不合适的。”只见那赵羊倌对着道安说道:“跟我来吧。”

我站在旁边看着他们你一句我一句就好像双簧似的,心中又是一阵冷笑,我心想着是啊,有什么不合适的,反正都是要收拾你们。

于是便对着那道安说道:“没问题道哥,就这么办吧,早弄完早利索。”

道安见我这么一说后,也就不好在拒绝,于是我们便跟随着那赵羊倌出了门,那三人站在门口看着我们,我不知道他们此时心中想的是什么,但是我却知道,马上就有一场好戏上演了。

今晚天上没有云彩,能看见漫天的星斗,一轮和昨天差不多大的月牙挂在天上,微微的月光映着积雪,那赵羊倌领着我们钻进了树林,一路上道安跟他说话,问了一些没有营养的问题后,只见那赵羊倌将衣扣解开了一个,然后从里面拉出了一件事物,正是那所谓的‘青荔丹参’。

当然,此时我已经知道这玩意儿就一假货,于是也没有说话,但是道安却好像饶有兴趣的问道:“赵大叔,你这个小挂坠倒是挺有意思的啊。”

只见那赵羊倌嘿嘿一笑,然后对着道安说道:“想不到你这外地人还真挺识货的,这是我祖传的宝贝,传了好几辈了都,你知道我祖宗是干什么的么?”

道安问道:“不知道。”

那赵羊倌一边走一边对着他说道:“我爷爷曾经在北京当官,这是他从皇上墓里边刨出来的。”

说罢,只见他抖了抖那块圆滚滚的铁球,好像有意要跟我们炫耀一般,我相信,如果是前两天,那我此时一定乐的都找不着北了,一定会对他的话深信不疑,但是现在我看着这个人心里却出奇的恼怒,那道安回头看了我一眼,我低着头没说话,而钱扎纸则依旧跟个好奇宝宝似的四处看着夜景。

走了好一会儿,只见那赵羊倌把我们领到了树林的深处,道安问他:“赵大叔,咱们还要走多长时间?”

只见那赵羊倌贼头贼脑的四下看了看,然后对着我们说道:“不远了,你们瞧那边没,往那边走再走一会儿就到了…………哎?谁在那儿!?别跑!!!”

他的话刚说到一半,忽然大叫了一声,似乎看见了什么可疑之人似的,只见他猫着腰就朝前跑去,可他还没等跑出两步,我就已经追上了近前,飞身一脚将这老头子踹到在了雪地里。

我忍不了了,他大爷的,明显这就是个陷阱,现在我终于明白了,这个老家伙的目的就是把我们引到指定地点然后自己再找个理由撤退,我还能让他跑了?

那赵羊倌没有防备,摔在了雪地里哇哇大叫,而见我忽然对着赵羊倌动手,道安顿时愣住了,等他回过神儿的时候,我已经翻出了匕首来到了他的近前。

道安满脸惊讶的对着我说道:“小远,你这是怎么了?”

他见我表情不善的蹬着他,手里面还拿着家伙,就一边说话一边往后退,但是还没退两步,前扎孩子就已经将一把刻刀顶在了他的后腰之上,虽然钱扎纸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通过我的几句话已经让他明白了这件事有点不对劲,这个沈阳来的家伙可能有些蹊跷。

道安不敢再轻举妄动,只见他对着我惊恐道:“干什么啊小远,你为什么要这样?”

“为什么?”我对着他冷笑了一下,然后说道:“道安师兄,你藏的够深的啊,我为什么这么做你心里还不明白?你跟我说,这老头脖子上挂着的,真的是青荔丹参么?”

道安听我这么一问,表情顿时有些凝固了,只见他对着我说道:“你为什么会说出这话?”

我见他的表情十分的不自然,心中更加确定他的身份,于是便对着他说道:“别再忽悠人了好么,自打你一个电话都没有就来哈尔滨找我,一路之上又来到了这里,这一切都是你设下的陷阱,难道你自己心里还不清楚么?”

道安被我说的哑口无言,只见他低着头想了一会儿后,这才抬起了头,而等他抬头之后,脸上的表情却也变得平静了起来,只见他对着我说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你问这个又有什么用!!”我对着道安声嘶力竭的大吼道:“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用这件事骗我!?苏译丹不是你的师妹么!!??”

确实,这是我怎么也想不通的问题,就算我跟他没什么关系,但是他和苏译丹从小到大在一起,为什么要在这件事上骗我呢?

那道安见我喊的凄厉,便叹了口气,然后用一种有些无奈的语气对着我说道:“小远,其实我也是迫不得已,真的,你难道自己没有发觉么?师妹他已经没有救了,既然是这样,那为什么不让她过上几天舒服的日子呢?”

说出了这话之后,道安才将所有的事情讲给了我听,原来,那马天顺从那些狐仙手里逃脱之后,并没有去别的地方,反而就躲在沈阳,前不久,马天顺找到了这道安,而所有的事情,都是这马天顺从中挑拨的。

我听到了此处,便有些不相信的对着他说道:“你为什么要听他的?他是坏人啊!”

道安苦笑了一下,然后对着我说道:“小远,你还是太年轻了,你认为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单纯的好人和坏人么?”

原来,当马天顺之所以找道安,正是因为道安和我们不一样,说起来他只是一个搞周易的生意人,而且同他们也没什么深仇大恨。

只见那道安对着我说道:“其实我们并不是害你,我之所以这么做,只是因为你和马天顺他们有很深的梁子,根本没有办法沟通,小远,相信我,我这么做其实是为你好,而且对大家都好。”

“你这是为我好?”我当时都无语了,便对着他骂道:“你倒是说说,怎么就是为我好了?”

道安想了想后,这才对着我说道:“刚才我说过了,青荔丹参这种宝物,是咱们凡人不可能找到的,我知道你一直在努力,但是你又没有想过师妹的感受?平时你不在她的身边,她一个人何其的孤苦?为什么你还要这么执着呢?是,你是能维持她看病的钱,但是你能维持她疗养的花销么?为什么不能换位思考一下?”

道安讲到了此处,便停顿了一下,然后对着我说道:“我已经和马天顺说好了,他们不会害你,只要你肯跟他们合作的话,那他们就会拿出一大笔钱,有了这笔钱,你也不用辛苦工作,也不用再看人的脸色,还能陪师妹在一起,让她过得安心舒服……你们不是说过要一起去旅行么?为什么不趁这个机会陪她完成这个心愿?”

不得不说,道安确实很懂得谈话的技巧,但是却对当时的我一点用处都没有,我听完之后顿时火冒三丈,于是便对着他大声说道:“我答应过她的,我自然会办到,再说了,凭什么你能决定别人的生死?你知道苏译丹现在为什么会这样么?还不是因为马天顺?而你居然还和他串通一气?还有脸说什么不想害我?那你跟我说说,中午那饭是怎么回事?”

道安这次倒是真愣住了,只见他对着我说道:“饭怎么了?”

我冷笑了一下,然后对着他说道:“少说这些没有用处的话了,来吧,反正现在已经挑明了,给我个理由,告诉我马天顺到底给你什么好处了,还有你们到底想我怎样?”

道安被我这么一问,便叹道:“我们……我们只想要你的鼓,他对我说,你的鼓是一件很重要的东西,一个发财的契机…………”

前文已经说过这道安的身世,他自幼稀里糊涂的学了些道术,长大之后出国留学,等回到了国内后由于自身的性子,所以想凭着自身所学闯出一片天地,但是现实却很是残酷,现在这一行十分的不景气,所以他的这一门手艺只能勉强度日,最开始他知道苏译丹的事情时,他是真心想要寻找那青丹救她的,可是这么些年过去了,却还是毫无头绪,所以他也感觉到有些疲惫。

而马天顺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马天顺找到了他,对他说出了自己此次的目的,他想让道安帮他一个忙,将我引到这个地方,然后说服我和他们合作。

马天顺对他许诺,如果他能把我引来,让我和他们握手言和的话,苏译丹治病以及疗养的费用他们就会一手承担下来,那马天顺确实有些本事,最后真的让道安动摇了,道安心里觉得这也许也是一个办法,毕竟这样对大家都好,而且那马天顺答应了他,不会害我们,这次请我来的目的,只是想单纯的谈谈。

而道安也知道我的脾气,知道我对那金巫教恨之入骨,如果跟我明说的话,我一定会同他翻脸,所以那马天顺便为他出了个主意,要说这也是凑巧,说的是那一日马天顺在网上看见了那组照片,说起来因为当地物产丰富,森林之中有诸多毒虫草药,这里本来就是一个金巫教的小据点,但是那赵羊倌却并不是这金巫教的人,他只是一个被收买了的闲散人员,其实马天顺在年前听说他们据点附近出了大人参之后就想出这个计划了。不过当时黄善对这个计划并不认同,觉得这个法子十分的费时,完全没有必要,所以当时才没有用这个点子,不过之后由于他们在我这里吃了大亏,黄善死了,马天顺也受到了重创,所以他这才想起了这个备用的计划,他明白,如果想要这个计划天衣无缝的话,那就必须要让我信得过之人主动找我,要说我能信的过的只有四个人,苏译丹,钱扎纸,韩万春以及道安。

苏译丹由于和他们要有仇,所以他不会去找,钱扎纸更别说了,这个疯子本来就是他的克星,而我整日和韩万春在一起他又没有机会,所以他这才找到了道安。

(抱歉大家,今天有些卡文,所以就更一章五千字吧,明天恢复,妥妥的,就这样,感谢大家的支持,拜谢中。)

……

第一百六十八章 马天顺的阴谋(下)

第一百六十八章马天顺的阴谋(下)

夜真的已经深了,夜幕之下的深山之中显得格外静悄,我望着道安,一时竟说不出一句话来,我心里想着,这算什么?难道这就是他所谓的成熟人的决定么?

道安望着我,双目之中满是真诚,似乎这些话发自肺腑,只见他对着我说道:“小远啊,相信我好么,我真的不想害你,因为毕竟咱们平时虽然努力,但却依旧斗不过现实的。”

我看着他,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无奈的笑容,对这个人,这个背叛了我和苏译丹的人,竟然生不起气来,我望了他好一会儿,这才对着他说道:“现实?你告诉我什么是现实?”

“就是现在。”道安对着我说道:“现在就是现实,咱们都活在现实里面,即使你我都不停的努力,但却依旧救不了师妹,即使是这样,那为什么不妥协呢?”

是啊,为什么不妥协呢?

道安的话,让我想起了我曾经走过的那段日子,说来也确实是这样,我虽然心中有对美好未来的向往,但是当这份美好面对着残酷的现实时,我多半都会选择妥协,就像上学时那样,就像卖唱时那样,一次又一次,一天又一天。

什么时候开始的,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从什么时候我开始麻木,从什么时候我开始圆滑?难道真的就像他说的那样,我们无论如何的努力,但是最后却依旧要选择妥协么?梦想这种东西,往往是离谱的,而现实这种东西,却往往都是实际的,难道在梦想和现实间,我们只能选择合理而又实际的一方么?

不,不是这样的!

我指着道安大声叫道:“不可能!我决不妥协!为什么不坚持?为什么要逃避?”

是的,我的经历告诉我,逃避带来的后果只会比预想中的要糟糕,而且,我答应过苏译丹要为她找到那青荔丹参,而且我绝对不会对金巫教妥协,不光是因为我这个空头身份,更多的是因为,它们是恶人,是只会将痛苦带给别人的家伙,如果我同他们妥协的话,那我和他们又有什么区别呢?

道安听我发问,便苦笑了一下,然后对着我叹道:“我和你不一样,真的,我和你不一样。”

这句话的回答,让我的心里没缘由的感觉到了一股酸楚,是啊,人和人的想法是不一样的,如果不然,这个世界上就不会出现诸多不合理之事,正是因为人和人之间想法不同,价值观各异,所以才会出现诸多猜疑,迫害,谣言,于是苦海无涯。

以前我光知道有苦海一说,但现如今我终于明白苦海是什么了,苦海便是人,苦海便是人心,我和道安追求的东西不同,所以选择自然也不会一样,所以才会出现今天的这种局面,而这,又能怪谁呢?

我发现我确实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无论到了什么时候,总是会轻易的被悲伤的情绪感染,但是当时我也明白,当时并不是我悲伤的时候,于是,我觉得心中一酸,便觉得事情不好,那姓赵的羊倌已经趁着我和道安对峙的时候爬起身跑远了,我一咬牙,伸出右手狠狠的抓了一下自己的左胳膊,我忽然发现道安说的也挺有道理,有的时候我们都斗不过现实。

不过我俩心中对现实的定义不同,我知道现实的残酷,也知道现实不会因你个人的矫情而改变,相反的,它只会趁着你侨情的时候打击你,让你更加的悲伤,所以,我只能利用疼痛替代矫情,让疼痛激发出愤怒,然后用抗争去击垮现实!

昨晚左胳膊上烫出来的烟花水泡根本不可能消去,被我这么一抓之后,一阵钻心的疼痛,水泡破掉,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果然,疼痛驱散了悲伤,让我心中的愤怒滋生蔓延,我横了一眼道安,然后转头大声吼道:“姓马的,我知道你在这儿,你他吗给我滚出来!!!”

是的,我当时心里已经想到,即便是跟那道安说的太多也于事无补,毕竟我们彼此心中的价值观不同,所以倒不如同那个费尽心机将我们引到这里的马天顺直接对峙的好。

果不其然,当我喊出这话之后,没有多久,只见右手边的树林远处亮起了三盏灯火,好像是应急灯的光亮,那灯火越来越近,没一会儿,只见马天顺和那木屋中的三个中年汉子便走了出来。

还没等近前,只见那马天顺满脸笑容的拍了拍手,然后对着我说道:“真是看不出来啊,你这小子还挺有脑子,这都被你给看穿了。”

“少说废话!”我见多日不见的马天顺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心中顿时更加的愤怒,再看这马天顺,在他身边三人手中应急灯的映照下,似乎要比上次憔悴消瘦了很多,显然是上次被我们打败之后元气尚未恢复,看他这幅德行,我当时真有些纳闷儿了,就这身板儿居然还敢出来得瑟?

难道他就不怕再被钱扎纸的纸枪锉倒么?我用余光瞅了一眼钱扎纸,钱扎纸见马天顺出现,也知道自己的菜来了,只见他放开了道安,顺手从背包里面取出了两把扎好了的西瓜刀,用一手提着,另一只手搓亮了打火机,火苗沿着那纸刀的刀尖向上燃烧,等要烧到刀把的时候,钱扎纸松开了手,然后弯腰从地上抓了两把纸灰,愣愣的望着那马天顺,那眼神似乎是在给他传达一个信息:你动?你动我就砍死你。

而那马天顺这次似乎根本没有把钱扎纸放在眼里,以至于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笑吟吟的望着我,而我则对着他冷笑了一下,然后说道:“双姓家奴你好啊,怎么着,上回钻了妖怪的裤裆逃跑,这次又想上门儿找不自在了?”

我这话刚一出口,只见那马天顺身边的三个汉子脸色一变,似乎十分愤怒的样子,而那马天顺却轻蔑的笑了笑,然后对着我说道:“你这孩子嘴巴还是这么的臭。”

“少说没用的!”我指着他大骂道:“说吧,你这次又想玩什么花样?!”

马天顺耸了耸肩,他本来就有些驼背,外加上身材不甚高大,所以看人只能低着头,俩眼睛往上挑,只见他听完我这话后,便对着那道安笑着说道:“这位邢兄弟应该已经跟你讲了吧,我这次来是想帮你们的啊。”

邢兄弟指的就是道安,他姓邢,这个我是知道的,只见那道安对他尴尬一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说起来他现在的处境确实有些尴尬,于是他便干笑了一下,然后对着那马天顺说道:“这个自然,其实我真的是希望你们之间能够握手言和,大家解开了误会之后,好好的聊一聊…………”

等那道安讲完之后,马天顺便对着我们阴森一笑,两只死鱼眼里面尽是得意之情,只见他对着我说道:“看看,你看看,就连人家师哥都这么说了,所以你这个小伙儿还是先别忙着发火,咱们谈谈怎么样?”

“没的谈!”我对着那马天顺叫道:“我跟谁都可以谈,但惟独是你不行。”

我望着那马天顺,心中怒火烧的正旺,我心想着这些人是不是有病,为什么总是以为什么事情都可以当成生意来做呢?之前那黄善是这样,马天顺是这样,只是以前我不知道,原来道安也是这样。他们把生命和道德当成什么了?!

于是说到此处,便顿了顿,之后又对着他说道:“但如果你这么想谈判的话,可以,等一下我送你到下边去,你和那个黄善俩人好好谈谈吧!!”

道安见我对那马天顺没有一句好话,也知道这次的交易似乎很难进行下去了,他对着我说道:“小远,你别这样,先冷静冷静…………”

“还冷静什么啊!!”我真的愤怒了,于是便转头对着道安大声吼道:“苏译丹就是因为这个混蛋才会提前病倒的,这个你不是也知道么?你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我的反应那马天顺似乎早就料到了,只见他冷笑了一下,然后对着道安说道:“怎么回事儿啊,难道你没有把话跟他说明白么?”

道安尴尬一笑,没有说话,而我则对着那道安喝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你现在还不说么?!”

道安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被我这么一问后便低下了头,好不尴尬,而那马天顺则笑了笑,然后用他那让人作呕的声音对着我说道:“看来他还真没告诉你,算啦,我替他说罢,我跟他事先讲好了,如果这件事办成了,除了你的那小对象看病的钱我们管之外,我还会把咱们的一个产业转给他,我已经跟老大商量过啦,就是那个小山庄,哈哈,难道你刚才没好意思说么,邢老板?”

原来这马天顺也知道,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免费的午餐,想要求人帮忙,就必须要付出一定的代价,这就是等价交换的道理,要不然的话,这马天顺身为逃难之人,哪里敢贸然的去见这道安?

讲到了此处,又引出了一句俗话,有道是:清酒红人面,财帛动人心。讲的是白酒是清澈的,但喝下去之后脸是红的,银子是凉的,但攥在手心里心却是热的,说的正是这个道理,要说那一个度假山庄的产业确实不小,少说也得百万甚至千万,这么一大笔财富,放在谁面前谁心不动?于是道安踌躇了好久之后终于答应了下来,之后便听马天顺的安排,马天顺对着他说,让他最好多带我去几个地方,毕竟时间越长,我心中对那青丹的期盼就会越大,而人就是这样,如果心中充满了对某种事物的期盼的话,往往就会对其他的事物掉以轻心,贪婪的人心中是盲目的,就是这个道理。

于是道安便先带我去了塔河,他本来是想通过那华广亭让我对这次的事情更加的深信,可哪料到,人算不如天算,偏偏是那金巫教派来害我的妖怪坏了事,以至于让我又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善有善报。

说起来也是我够能忍的,以至于道安完全没有发现我心中的异样,而且看他当时的表现,他似乎还真不知道那木屋中的三人就是邪教徒,而那个姓赵的羊倌,之前也讲过了,他本来就是当地的一个闲散游民,后来被这金巫教的人花钱雇来配合着演出了这么一场戏,但是那赵羊倌生性贪钱,将这场戏演的十分不自然,不过好在虽然这里虽然出了些弊端,但却依旧将我们引来,那马天顺其实一直在附近观察,见事情败露,所以这才出来相见。

我听到了这话后顿时愣住了,然后转头望着道安,然后咬牙切齿的对着他说道:“这个是真的?”

道安似乎十分羞愧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而我当时却真的有些崩溃了,方才他说的还很好,说一切都是为了苏译丹,但没想到事实居然是这样,这怎能不让我觉得他恶心?

于是我便对着他大喊道:“你为什么要这样!?难道你就这么需要钱么?你跟我说,钱能买来尊严和生命么!?你说话啊?!说啊!!”

“是,我需要钱!!”那道安听完我的话后忽然抬头红着眼睛对着我喊道:“我真的需要钱!!你懂什么?你这个单纯的小孩懂什么?!!”

道安说到了此处,眼睛里面似乎都渗出了泪水,只见他蹬着眼睛对着我声嘶力竭的吼道:“钱有什么不好?!有了钱,师妹就有钱看病,师父也不用再挤在那个破烂的养老院。而且……而且我都说了跟你不一样!你还年轻,可以只为师妹而活,但是我却不能!我都多大了?!我也有家人,我也有我自己的生活!你知道么?啊?你知道我平时的辛苦么?你知道我家里的辛苦么?你知道我爸的病么?啊?!”

……

第一百六十九章 道不同不相为谋

第一百六十九章道不同不相为谋

道安的声音几近咆哮,从其语气之中完全能够听出来他已经压抑了很久,被他这么一吼,我不由得楞了一下。

说起来确实这样,我虽然跟这道安认识很久了,但是每次相见大多都是在他那间小屋子里面,他给我的感觉,完全就是一个挺清贫挺孝顺师父平时还有些胆小有些墨迹的这么一位大哥。

一直以来我同他所谈的问题也都是关于苏译丹,以至于我根本不知道他家里的情况,只知道他曾经出过国,喝过洋墨水,之后的事情却是所知甚少。

原来,这道安其实也挺可悲的,他为人其实不坏,相反的还是个热心肠,拜了那玄嗔为师之后,玄嗔经常教导他一些为人处事之道,他是家里的独子,平时家教很严,以至于碰到了玄嗔道长那样不拘一格的长辈,心中便顿时对其涌现出了好感,由于从小对道家思想的耳濡目染,所以他也想长大后接替玄嗔斩妖除魔守护百姓。

不过他自己也说过,现实是残酷的,在他二十几岁的时候,家里面盼着他有出息,便费尽了气力送他出国留学,这正是孝义难两全,道安在国外漂泊了几年之后,文凭到手这才回国,回国之后,他同以前的师兄弟们喝了一回酒,发现大家都已经有了各自的生活,他本来也想就这样找一份工作算了,可是当他见到了玄嗔道长之后,却还没有忍下心来。

几年没见,玄嗔道长已经不再是从前的那番摸样,岁月带走了他脸上的锐气,苍老伴随着悲哀出现,以前那个好奇凌云的道长,此时却俨然一副小老头的模样,多年未见的师徒相见,那玄嗔道长竟然哭的就像个小孩儿,他不断的对道安诉说自己的委屈,他已经年迈无力,又逢道门商业化,民间安定化,而且曾经满心希望能继承自己衣钵的徒弟却又因为生活的原因而不再相见,这怎能让他不受打击?

道安当时也哭了,他简直有点不相信,眼前的这个衣衫褴褛的小老头就是几年前那个霸气十足的师父,要说玄嗔道长伴随着道安一路长大成人,在他的心里,这师父就是自己的父亲,而且是真正懂自己的父亲,想想自己以前曾经许下的誓言,又看看年迈的师父,道安最后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决定继承师父的衣钵,并且赡养这位老人。

自打这儿以后,道安得到了玄嗔道长的铜罗经和龙门秘藏的典籍,但为此他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他为了这件事情和自己的亲生父母大吵了一架,你想啊,谁家孩子出国留学之后回来居然想要给干给人家算命的行当?于是他们便以为这孩子是一时气迷了心,所以便阻拦不让,但是道安心意已决,为此,他搬出了自己的家,租了一间简陋的小屋之中,从此过上了风水先生的职业生活。

说起来现在的风水先生其实挺多的,但是这一行我太明白了,实力后台和名气三者缺一不可,道安倒是不缺实力,但是另外两者却要自行摸索,外加上同行的打压以及种种元素,他一直过着清贫的日子。

之前也说过了,他是个热心肠的人,苏译丹的病始终是他心中的一个结,为此他当真费了很多心力,但是工作却还是要继续,平时还要照看师父玄嗔道长,长久下来,他真的感觉到了无形而巨大的压力,不过好在他都坚持了下来,知道今年冬天的时候。

有一天,长久没有联系的母亲忽然打来了电话,他的母亲在电话里对他哭泣,说他的父亲病了,道安当时就惊呆了,心想着严肃的父亲一直以来身体都很好,如今怎么会说病就病了呢?

后来他才明白,这正是病由心生的道理,他的父亲自打他小就盼他成才,不想现在道安却有如此选择,自打道安离家的那天开始,他的父亲便终日唉声叹气,久而久之积怨成疾,道安除了医院后大哭了一场,那是他头一次怀疑自己的选择。

但是日子却还要一天天过,不过他却也明白,即使自己再努力,但凭着现在这份工作的收入,是远远不够支付自己父亲的医药费的,而且苏译丹的身体越来越不好,这不由的让他感觉到了绝望。

马天顺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出现的,他对着道安说出他可以付出的条件之后,道安真的动摇了,此刻的他才真正的意识到了钱这东西有多么的重要,想想苏译丹,又想想自己的父亲,又想了想自己的那些师兄弟,于是最终还是答应了那马天顺的要求。

情绪激动的道安说到了此处后,便对着我大声的喊道:“现在你明白了我为什么需要钱了?!可你明白了又能怎样!!我已经跟你说过了,我们斗不过现实的!!”

确实,听完了他的话后,我的心中没缘由的又一阵酸楚,真想不到这个平时乐乐呵呵甚至有些傻头傻脑的人居然还有这么一段故事。

想想也真是心酸,钱是人造出来的,却又是这么的为难人。

原来有压力的不止是我一个,原来每个人都有压力,现在我既然已经知道了真相,那对于道安我又还能再说些什么呢?

我没有说话,选择了沉默,钱扎纸在一旁听了个没头没尾,而不远处那马天顺四人则脸上挂着冷笑,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幕的发生,只见那道安说完之后,停顿了一下,然后忽然抓着我的肩膀对着我说道:“小远,就当我求你了,咱们认了吧,反正又没有什么损失,好不好,我也知道我对不起师妹,但是事实就是这样,我们不要再犹豫了!”

我望着道安,他满脸的泪痕,我心想着,难道他真的错了么?没有,因为我当时已经明白了,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绝对的对错,但是他这次的选择,看上去真的不算明智,这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就连我这个比他小很多的人都知道,他选错了人。

于是我便叹了口气,然后摇了摇头说道:“对不住,道哥,我错怪了你,但是这一次你错了,你真以为这件事会这么的简单完结么?”

要知道那马天顺是何许人也,这种人怎么可以相信呢?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阴谋,因为如果这事情真的这么简单的话,那马天顺他们之前完全不用搞出那么多的事情,看来道安可能真的是被压力冲昏了头脑,以至于才会相信这马天顺的谗言吧,说到了这里,我便转头恶狠狠的望着那马天顺,然后对着他说道:“你说对不对啊,老杂毛。”

“精彩,精彩!”只见马天顺忽然哈哈大笑,然后对着我似乎很兴奋的说道:“如果不是立场不同的话,我真想收你小子当徒弟,哈哈,哈哈哈,没错,当然没错了,你这个小子害我这么苦,我怎么这么轻易的放过你?今天交易也得做,但是仇你也得让我报啊…………”

马天顺说到了这里,便对着我甩了甩手,这右手甩动之间,我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看来是他又要用那个怪力了,只见马天顺对着我冷笑道:“要知道我的右手现在还疼着呢,这都是拜你们所赐啊。”

我冷哼了一声,心想着果然,这个马天顺可不像黄善那样,他本来就是个心胸狭隘念头歹毒的人,之前在我这里吃了那么大的亏,这让他哪里会就这么罢手?

而道安顿时愣住了,只见他对着那马天顺大喊道:“你答应过我不害他们的。”

“这个可由不得你了,邢老板。”只见马天顺对着道安说道:“反正我答应你的一定会办到,这一点你不用担心,识相的赶紧闪到一边,你知道的,让你人财两空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我想。”

“你………………!!!”道安被马天顺呛的说不出话来,一时间他的脸上悲愤交加,而我则叹了口气,看来这道安虽然比我岁数大很多,但是跟这些邪教徒打交道的经历却还是头一次,我心里想着,这些个脑子不正常的家伙哪里会真正的遵守诺言呢?

不过现在似乎也无所谓了,因为我想知道的事情都已经知道差不多了,所以接下来,只要问出我心中最后一个疑问我就会再无顾虑,想到了此处,我便对着那道安轻声问道:“道哥,你怎么想的?”

“我………………”道安满脸的愧疚,以至于泪水不停的涌出眼眶,看的出来,他很难做出选择,这一点我能够理解,毕竟这个选择太过于沉重,如果放在我的身上,我估计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毕竟人与人的遭遇不同,境遇不同,生活不同,所以我认为我没有干涉他人生活的权利,大家都是自由的,起码在字面上是这样的。

于是我便对着他说道:“你什么都不用说,我理解你,我们也不怪你,你是个好人,我相信苏译丹知道了以后也会这样想的。”

道安颤抖的望着我,似乎没有想到我会对他说出这些话,而我在知道了真相后,也确实是这么想的,他是好人,只是被坏人给利用了,道安如此壮实的汉子,当时竟然已经泣不成声,而我则和钱扎纸将他挡在了身后,然后对着那马天顺说道:“我留下来,你答应他的,就一定能办到么?”

“那是自然。”只见马天顺对着我阴险的笑道:“比起你来说,那个山庄只不过是九牛一毛可有可无的东西,只要我不开口,签好的转让协议明天就会打到他家。”

真想不到我这个小人物居然这么值钱,我不知道那马天顺说的是否是真话,但是现在我却也没有理由不去相信他,于是便对着道安说道:“道哥,下山吧。”

“我要留下!”道安见此情形,顿时擦了擦眼泪,然后蹬着那马天顺,从背包里面取出了铜罗经,然后对着我说道:“小远谢谢你能这么理解我,你对我如此仗义,这让我如何能够自己离开?今天死就死在一块吧!”

说罢他咬着牙就要上前同那马天顺互殴,而我却拦住了他,我对着他说道:“千万别动手,毕竟父母是排在第一位的!!你为什么这么拼命,难道你还不知道么?!”

道安顿时愣住了,而我则十分认真的对着他说道:“你先回去,我不会有事的,有了钱之后先治好伯父的病……谢谢你以前帮了我那么多,如果,如果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会带着苏译丹去看你。”

“小远…………”道安当时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是他却也明白我话中的意思,我虽然不生他的气,但是这次的事情确实已经让我无法再相信他了,毕竟虽然他也是无奈,这种被人耍弄的感觉让人十分的压抑,而且我们彼此的选择不同,我心里觉得,一个人的无奈或者说是痛苦,不应该就能成为害别人的理由。因为大家生活在这个世上都有着痛苦和无奈,如果因为自身的苦楚而去选择欺骗迫害别人的话,那这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但说起来这也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之前说过了,这个世界上不存在绝对的错与对,也许以后我们还会见面,但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以后这个词对我来说,毕竟太过遥远。道安听我这么说完后愣在了原地,而我却对着那马天顺说道:“这次想玩什么花样,斗法还是对打啊?”

马天顺对着我冷笑道:“这一次咱们别整虚的了,直接过招吧。”

我冷笑了一下,心想着就凭你这个病殃鬼还有那三个傻比就想跟我和钱扎纸斗?是不是他还以为我是那个离开了妖怪就什么都办不了的家伙呢?别开玩笑了,要知道现在的我可不是以前的那个我了,现在的我已经能够活用胡白河借我的本事,我光用我这口牙就可以把你们给咬死!!!

于是我便伸手指了指左边,然后对着他说道:“这里林子太密放不开拳脚,要不咱们换个地儿?”

“无所谓,这次让你死个踏实。”马天顺十分不屑的对我说道。

而我见他答应了,这才转身朝着左边走去,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下午的时候我在那个方向发现了一片空地,正好可以用来施展拳脚,这荒山野岭的,即使出了人命也不会有人知道,大不了再请胡白河来个借尸还魂的把戏就好了。

真不知道,我这是从何时开始心里变得如此冷静的,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如果我不冷静不决断的话,就活不下去。

为了活下去,我只能强迫着改变自己。

我和钱扎纸在前面走着,身后传来了道安的声音,他在叫我的名字,而我却没有回头,我知道,现在说太多已经没有了意义,于是便叹了口气,没有停下脚步,就这样,道安没有跟上来,我们就此分道扬镳。

而我长出了一口气,当时的情况不允许我有丝毫的大意,虽然我走在前面,但是却一直留意着身后的响动,如果他们敢偷袭的话,那我们就就地反扑。

又走了一阵,果然树林的尽头出现了这么一片天然的空地,由于白天的关系,所以这片空地之上的残雪早已消融,枯黄的杂草被山风一吹,就好像是摇曳的枯发。我和钱扎纸站定了身子之后,转身再一瞧,只见那马天顺已经在三个汉字的簇拥下走出了林子,我们相隔五米开外对视着,那马天顺今晚出奇的自信,仿佛吃定了我一般似的,虽然我不知道他这自信是哪儿来的,但是我心中却出奇的厌恶,于是摘下了老七用牙绑在了手腕后,便对着他说道:“别浪费时间了,来吧,让我看看你到底哪儿来的自信。”

而那马天顺忽然大笑了起来,只见他对着我说道:“哈哈哈,亏我刚才还以为你是个聪明人,看来我真是白夸你了,原来你还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呢啊?好吧好吧,你们几个,快去陪这小伙儿玩会儿!”

他身边那三个人听到自己老板发话之后,哪里还有半点犹豫,于是便赤手空拳的朝我和钱扎纸跑了过来,我当时虽然没有开眼,但却也能感觉到这三个人身上并没有什么古怪的‘气’,也就是说,这三个邪教徒并没有施展任何邪法。

那我还怕他个毛,开咬!

想到了这里,我便和钱扎纸迎了上去,钱扎纸见这三人身上没有邪气,自然也明白自己的纸扎武器对他们没有用,于是他双手在背后这么一糊弄,好像是把纸刀别在了身后,然后从地上顺起了一根大树枝哇哇大叫的打了过去。

那三人之中的一个人躲开了他的攻击,而另外两个人则冲到了我的面前,我见那个黑瘦的汉子一拳打来,便顺势转头一躲,不得不说,这么长时间跟妖魔鬼怪的殴斗确实让我的反应能力快了很多,我躲开那一拳之后,顺势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二话没说张嘴就咬了下去!

这一口我下了狠心,心想着怎么说也得把它的胳膊咬掉一大块儿,可是当我的牙齿咬在他的胳膊的时候,让我感到惊恐的事情发生了。

我的嘴巴居然一阵无力,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无法使出咬力,这一口甚至连他的衣服都没有咬破!!!

就在我发愣的时候,只见那个黑瘦的汉子低声发出闷哼,似乎有些吃痛,但是却无大碍,而就在此时,只见他一把抱住了我的身子,与此同时,另一个人一拳打在了我的肚子上。

小腹一阵剧烈的疼痛,但是这阵疼痛却没有掩盖住我心中的恐慌,为什么,为什么我的牙不好使了?!!

我当时大叫了一声,情急之下也来不及多想,慌忙一脚蹬出,蹬在了身前之人的身上,然后将脑袋猛地向后一磕,磕在了那个黑瘦的汉子脸上,那汉子吃了我这一头锤之后顿时松开了手,而我则惊魂未定的跑出了老远。

就这一照面儿的功夫,我已经吓出了一身的冷汗,而那三个人似乎也停了手,面带冷笑的望着我和钱扎纸,我咽了口吐沫,心想着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于是便攥着拳头咬着牙,对着那马天顺骂道:“你到底搞了什么鬼?”

马天顺哈哈大笑,只见他似乎觉得这是件很好玩的事情似的,他对着我十分阴险的说道:“你终于发现啦,哈哈,中午的饭吃的还开心么?”

我猛然醒悟,吗的,原来是中午在那屋子里的饭出了问题,他们果然在饭里下了什么邪术!可这不对啊!要知道我吃的都是我自己带来的东西啊,而且根本就没把筷子放在嘴里过,怎么这样还会出事呢?

那马天顺见我满脸的不敢置信,便有冷笑了好几声,然后这才对着我阴森森的说道:“难道,你真的认为自己带来的东西就安全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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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七十章 微弱的光亮

第一百七十章微弱的光亮

这个世界很奇怪,因为即使你没有害别人的念头,但是往往却有人想要害你。

而可怕的是,你往往不知道害你的人是谁。

事隔了这么久,我已经不记得那是几点钟了,只是记得,那天的天很冷,零下十几度,残雪结成了薄薄的冰棱,脚踩上去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心里承受力挺大的人,不管受了多大的委屈,最后都能慢慢的将其消化,毕竟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不绝望,因为这个世界虽然不是那么的美好,但是在我的身边,始终有几个我能信的过的人。

可那一晚,我真的崩溃了,本来我心中所信之人,接二连三的背叛,这种滋味,甚至让我产生了厌世的冲动。

说起来,最大的打击并不是肉体上的打击,而最有杀伤力的东西却是人的言语。马天顺的话就好像一把锥子一样刺进了我的耳膜里,一瞬间,我感觉自己几乎陷入了一个冰窟之中,浑身冰冷,脑子里面一阵莫名的眩晕,以至于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仿佛整个世界跟着一起天旋地转了起来。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瞪大了眼睛,望着眼前这满脸得意的马天顺,心里想着,难道我现在使不出气力的原因,是因为我吃了自己带来的罐头食品?

怎么可能!那些东西是我走之前韩万春那个老家伙给我的,怎么会有问题呢?难道……

我已经不敢再想下去了,脑门之上冷汗不断的渗出,同时浑身不住的颤抖,这颤抖并不是害怕,而是一种恐慌。

是的,我不敢相信,但是这种念头一旦滋生,就飞速的蔓延开来,我心里不断的想着,不会的,那个老家伙怎么会背叛我?他怎么会像陈歪脖和道安一样…………忽然,我感觉到眼前一阵模糊,似乎是泪水,我擦了擦眼睛,心里的苦楚再也无法压制,是啊,如果他真的像道安一样,那我又怎么知道呢?

就在我表情凝固浑身冰冷的时候,只见那马天顺对着我笑道:“不得不承认,你这个小子确实有两下子,成长的速度也很惊人,现在的我确实斗不过你,但是斗不过并不代表着没有办法,所以说你还是太蠢了,哈哈,你是不是还以为吃罐头就不会中招呢?别做梦了,我告诉你吧,其实你的罐头早就被做了手脚,让你无法再使用‘仙骨之力’,没有了仙骨之力,你还算个什么?”

“不!”我颤抖的叫道:“这不是真的,那老家伙怎么可能会背叛我?他一直跟我在一起,除非,除非………………”

说到了这里,我发现就连我自己都不敢再说下去了,是的,他一直跟我在一起,如果他要害我的话,那这就不是背叛,而是早有预谋,难道韩万春本来就是和他们一伙儿的?!

那马天顺见我无言以对,便摇了摇头,然后对着我说道:“你真可怜。”

我发现,这句话的杀伤力要比最阴毒的咒骂还要伤人,一时间我呆在了那里,满脑袋都是曾经走过的那些时光,我一直以为那些日子虽然过的挺苦,但是却很充实,平时有一个没有架子的猥琐大叔一起工作,而且还有找到青丹之后救苏译丹的盼头。

多少个日子里,夜半从哭泣中醒来,但是我却始终没有放弃,但是现在,我的所有东西似乎都在一瞬间幻灭,苏译丹的病重,青荔丹参的假消息,道安的背叛,还有韩万春的身份,真的让我感到了崩溃。

我望着马天顺,他的脸上写满了嘲笑,还有他身边的那几个人,笑的是那样的阴险,那种笑容,让我感觉到了没缘由的无助,而我的本能将这种无助转化成了咆哮,那一瞬间,仿佛除了痛苦之外,天地间再也没有了其他的声音,我的意识和肉体似乎不再同步,眼前所望见的东西也开始模糊,我看见了钱扎纸正在跟我说着什么,但是我却听不清他说的话,就像我当时只能看见那黄善的嘴巴不断的闭合,也听不到他们的话一样。

一直以来,我都想不通孤独这个词的具体意义,但是那一刻,我似乎真的领略到了什么叫做孤独,当时我感觉自己的脑子似乎都要炸裂开来了一样,心跳伴随着我太阳穴附近的一根筋不断的蹦跳着,而眼前所见到的东西似乎都已经慢了下来,只见那马天顺一挥手,好像说了什么,等到我再回过神的时候,那三个中年汉子已经冲到了我的身前,那个黑瘦的汉子一脚像我踢了过来,我能够清晰的看见,但是却无法躲避,很奇怪,我虽然跌坐在了地上,但是身上却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

我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动了起来,和他们扭打在了一起,但是当时的我心中已经涌出了莫名的恐惧,那个马天顺说的很对,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是胡白河借给我的本事现在我确实使不出来,而且凭我的力气,是打不过这几个壮汉的。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到此为止了么?到此为止了么?!

不,不要,我心中的恐惧忽然变成了无助,虽然他们打在我身上的拳头并没有让我感到疼痛,但是这种状态却远比疼痛更疼,就在这时,一个人拉住了我的肩膀,我下意识的回身就是一脚。

当时我满脑子的无助,只觉得天塌地陷,真的不想再挣扎下去了,能想到的,只有逃离,是的,我当时真的想逃的远远的,什么都不管了。

于是当这个念头出现的时候,我立刻转过了身子飞速的朝着树林之中逃去,树林之中本来没有风,但是我却听到了风的声音,脚下的积雪很滑,我就这样一直的跑,一直的跑,不敢停下,也不想停下。

我当时是在是太乱了。

奔跑,不停的奔跑,在树林之中穿行,多少次滑到之后,明明心里不想在动,但是身子却不听使唤的战了起来,渐渐的,我的耳朵恢复了听觉,身后那些追捕我的人的脚步声渐渐消失,我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只是等我回过神的时候,直感觉自己身体里面的肺都要炸裂,而浑身上下就好像被掏空了一样,再也没有了任何的力气。

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靠着一棵大树,不住的喘息,低着头,汗水从鼻尖上不住滴答,额头两边的太阳穴生疼生疼,就这样,我喘息了好一会儿后,这才抬头望了望,头顶的天空就像是一张没有尽头的黑色陷阱,一角残月从树枝的缝隙中显露了头角。

我就这样呆呆的看着,看了一会儿,一直积压着的情绪瞬间爆发。

我当时好像笑了出来,是的,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当时真的笑了,没有哭,只是笑,我心想着这是多么可笑的事情啊,我一直以为,只要我真心对待身边的每一个人,那也一定能换来旁人的真心对待。

我一直以为这个世界上还是有美好存在的,虽然看不见,但确实是有。

我一直以为,只要不放弃,那么凭借着自己的力量一定可以改变一些事情,赢得一些朋友,拯救一份爱情。

但是,为什么现在的遭遇一直同心中的信念背道而驰?

说起来道安的背叛和欺骗虽然让我心痛,但是却没能让我出现这种感觉,毕竟我跟他的交情谈不上太深,而且他也有自己的理由,所以我能理解他,可是韩万春呢?我跟这个老家伙认识了好几年,平时吃住都在一起,一起去跳神,一起去卖艺,一起躲避城管的追捕,他教了我很多东西,也帮了我很大的忙,虽然平时不免斗嘴,但是我心里却一直把他看成一个平易近人的长辈,我实在无法理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也是因为钱么?难道钱的作用就这么的大么?或者说,他接近我的目的本来就是这个?那么,我们这几年的交情又算什么?

那一瞬间,我感觉到一直以来我生活的这个世界瞬间崩塌,以至于我似乎都觉得我本来就是生活在一个自己虚构的世界中,那些心中的美好之所以美好,是因为他本就不曾存在,在这个充满了尔虞我诈的世界里,根本就不存在着美好。

这种众叛亲离的感觉原来是这么的让人无力,我靠着那棵树,浑身冰冷,颤抖的笑着,这笑声我自己都觉得比哭难听。

我发现自己真的太疲倦了,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后,我好想闭上眼睛,就这么睡下去,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越是想逃避痛苦,可痛苦的事情却越是如影随形,闭上了眼睛后,曾经受过的诸般苦楚之事尽数浮现,让我感觉到了绝望。

就这样,就这样算了吧,我心中忽然想着,反正已经没有希望了,反正这个世界上尽是欺骗,倒不如死了干净,虽然我知道自杀的罪孽,但是我当时却觉得,即便是变成游魂终日受苦,但却也比这种心痛的感觉要好的多。

于是,我抓起了旁边的一块石头,望着它,颤抖的笑着。可就在我马上要把这块儿石头狠砸在脑袋上的时候,忽然耳边传来了一个声音:“姚子,你干什么呢!!”

我抬起了头,只见钱扎纸从树林里窜了出来,他表情凝重,上气不接下气的对着我说道:“终于,终于找到你了,赶紧把石头放下,咱们有话好好说!”

说话间,他已经迈开了脚朝着我走了过来,而我见他走进,心中竟然没缘由的萌生了一股惧意,我慌忙抓起了石头,然后对着他嘶吼道:“你,你别过来!”

“你这是怎么了啊?!”钱扎纸十分焦急的说道,只见他一边走一边说:“好不容易跑出来了,咱俩撤吧,打不过他们…………”

“都说了你别过来了!!”我抓着石头浑身颤抖,含着眼泪对着他喊道:“告诉我,告诉我你是不是来骗我的?你是不是也想害我?!”

钱扎纸见到我这幅神情,似乎他怕如果自己继续向前的话,我真的会做出什么傻事,于是便对着我说道:“那什么,咱们能不能先冷静冷静?”

说话间他又一点点的向前挪着,而我当时脑子里面已经崩溃,以至于好像疯了似的对着他大喊道:“别过来!回答我!回答我啊!你是不是也跟他们一样,都是骗我的?!!”

钱扎纸叹了口气,只见他忽然上前两步,然后对着我微笑着说道:“姚子,你受苦了,可是天大地大,如果你连兄弟都不相信的话,那还会相信谁呀?”

这话,就好像一把重锤一样敲在了我的心里,虽然疼痛,但却又十分的温暖,是啊,天大地大,如果连兄弟都不相信的话,那还会相信谁啊,是啊,并不是每个人都背叛了我,是啊,我还有他这个兄弟的啊。

想到了此处,我忽然心中一酸,然后丢掉了石头,把脸埋在了双手之中,这才终于哭了出来。

而钱扎纸刚才也听明白了前因后果,也知道韩万春为我们准备的罐头里面有很大的猫腻,所以他也很理解我现在的苦楚,说起来虽然我这段日子一直很坚强,但是却还是一个二十多岁的普通人,而且我生性老实,虽然平时强迫自己坚强,虽然也懂的利用疼痛和愤怒代替悲伤,不过却依旧有个界限。

这种接二连三的背叛,相信是个人都会崩溃了,于是钱扎纸也没说话,他知道虽然情况紧急,但是现在的我太需要发泄了,所以只是站在了我的身边,等我哭够了,便点着了一根烟然后递了给我,他对着我说道:“没事了?”

我点了点头,擦了擦红肿的眼睛,确实,有的时候眼泪真的是一种解压的方式,难怪人悲伤的时候就会哭泣,想来一个人如果没有泪水的话,可能真的会终日活在无尽的压抑之中,而这种压抑往往会让一个人的思想偏激,就像我刚才那样,差一点就要放弃了,幸好,幸好钱扎纸及时的出现,他让又想到了,原来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想要害我骗我,原来这个黑暗的世界还是有光亮存在的。

我望着钱扎纸,这个旁人眼里的疯子,心中充满了感激,但是却没表达出来,因为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这就是兄弟。

于是我便点了点头,然后对着他说道:“嗯,差一点就完了,多亏你了,刚才我脑子里乱的很,到底刚才发生了什么?”

……

第一百七十一章 香肉

第一百七十一章香肉

我的心情终于稍稍的冷静了下来,虽然还是觉得有些压抑,但是却比刚才要好的多了,只见钱扎纸对着我说道:“刚才你吓死我了,你不知道?”

说话间,钱扎纸便将他刚才看到的一幕告诉了我,原来就在马天顺对我俩说出那罐头之事的时候,钱扎纸心里也十分的震惊,而就在这时,我出现了过激的反应,钱扎纸对着我说道:“那时候你正在楞神儿,忽然从咱俩后面就窜出了一个影子,那个影子在你眼前这么一晃。”

钱扎纸对着我用手在眼前一抹,然后继续说道:“之后你就好像疯了似的,表情都变了,我对你说话你好像也听不见似的,之后那三个人就朝咱俩过来了,我打不过他们,而且见你好像疯了似的跑了,于是便也跟着跑了,你跑的真快,就好像刘翔似的,嗖嗖的。”

钱扎纸说,当时我跑的飞快,而且这片树林十分的茂密,所以就把那四个人甩了开来,而他则趁乱躲在了一棵树后,等着那些人不见了踪影之后,这才出来找我,我这才知道,原来刚才的我跑了将近一个小时左右。

我听到了此处,心中便对钱扎纸充满了歉意,我对着他说道:“对不住,我刚才好像真的疯了。”

钱扎纸倒是不在意,只见他对着我说道:“这不怪你,是你的债主搞得鬼,咱们都太大意了。”

我听他这么一说后,心里终于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儿了,原来我刚才崩溃的一大部分原因是因为我身后的那群黄皮子鬼魂。

要说这些黄皮子的鬼魂害我的招数不外乎只有一个,那就是趁着我心里恐慌或者无措的时候对我施展迷术,将我心中的负面情绪搞大,以至于使我崩溃然后做出傻事。

想来这些年我的心理素质越发的成熟,所以它们也没有机会害我,而我见它们这样,也确实放松了些警惕,要说这次真的是防不胜防,先是那道安的事件,然后又听到了韩万春其实也想害我的消息,于是我的心里终于出现了破绽,看来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才让那些黄皮子钻了空子。

我想着想着,便叹了一口气,心中苦笑道:如果这一切都是那黄皮子的幻觉还好了呢?起码韩万春还是那个韩万春,但是现在,即使我知道了刚才失控是因为中了迷术,可是这又能怎样呢?

将来的路我该怎么走呢?等回到了哈尔滨后,我又能去哪儿呢?

想到了此处,我心里竟不像之前那样对那些黄皮子充满了憎恨,相反的,我觉得比起人类,它们倒也简单的许多,它们也是为了报仇,起码不会无故的害人。

恢复了理智之后,我又低下了头陷入了思考,而就在这时,钱扎纸对着我说道:“姚子,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啊,趁着他们还没找上门先下山去?”

我抬起头望了望他,然后摇了摇头,深吸了一口烟,然后对着他说道:“不,不下山,今晚我要和马天顺做一个了解。”

没错,现在我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所以现在下山的话,也毫无意义,说起来这一切都是那马天顺搞的鬼,反正都到这个地步了,倒不如跟他拼一拼,细想一下,这个人真的是太坏了,我心里忽然觉得,这个家伙跟我说那罐头之事,是不是也是他的一个想要打击我的阴谋呢?

虽然这只是我单纯的一个猜想,但是想到了此处,我的心里竟好受了一些,起码我又出现了一丝希望,韩万春并没有背叛我的希望。

而钱扎纸听我这么一说后,便叹了口气,要说我俩认识了这么长时间,他是了解我的,而且他现在心里也挺不好受,因为虽然他天生心性豁达,道安的事情也根本没给他造成影响,毕竟他跟道安的关系不熟,但是在想到韩万春害了我们之后,心里倒真有些酸楚,后来他对我说,那一晚其实他也动了杀心,想要干掉马天顺这个罪魁祸首,于是他便对着我说道:“那把他干掉之后呢,咱们要去哪儿?”

我用脚跺灭了烟头,然后开始用手挖着脚下的土地,一边挖一边对着他说道:“不知道,走一步说一步吧。”

确实,现在只能这样了。

我一边挖着冷冰冰的土,心里一边狠狠的想着,马天顺,你不是想害我么,来吧,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既然你让我没有去处,那我也不能让你活着下山!

在地上挖出了一个浅浅的坑后,我从背包里面取出了之前用剩下的柳叶和白酒,调和了之后抹了眼睛,然后我起身四下敲了敲,在树林的远处似乎看见了几个黑影,我叹了口气,没有理它们,只是随手又取了开元鼓。

我望着这面鼓,心中情绪很是复杂,所有的事情都是因这鼓而起,为了这鼓,我遭到了很多迫害,而起还遭到了朋友的背叛,但是我却也不憎恨这东西,因为我明白,其实鼓并不能害我,能害我的,只有人。

于是平静了一下情绪之后,我敲响了鼓,之前也说过很多回,这鼓的声音出奇的嘹亮,特别是在这种树林之中,想来声音能够传出老远,我也明白如果我敲鼓的话,多半会把马天顺他们引来,但是这也正是我所想的,我现在就是要跟他们做一个了断。

就在我敲鼓的时候,钱扎纸折下了一根树枝,用小刀将树枝削成了一根长矛的形状,就在我唱了大概三分钟左右的时候,我看见左边的方向出现了几点光亮,我也知道那是马天顺带人朝着这边来了,于是便加快了速度。

几秒钟之后,一阵熟悉的凉风吹过,一条白色的狐狸从旁边的树林里窜出,那狐狸来到了我的近前,正是那胡白河,等它变化人形之后,瞧见了我当时的表情,只见它愣了一下,然后对着我说道:“姚少,你这是怎么了,眼睛肿的怎么这么厉害?”

我对着它摇了摇头,然后说道:“没事,今天找你来见个老朋友。”

说话间,只听不远处一阵脚步声传来,在应急灯的光亮映照之下,马天顺带着那三个中年汉子终于寻到了这里,只见他们在三米开外站定,马天顺对着我冷笑道:“没想到你还挺能跑啊,现在还把狐狸给引来了,这是想跟我拼命么?”

胡白河瞧见了马天顺之后,不由得双眉紧锁,一张嘴,獠牙已经探出,只见他对着我笑了笑,然后说道:“谢了姚少,真想不到你又送了这么大一份礼给我。”

而我则无奈一笑,然后走上前去,对着那马天顺将手中的鼓丢在了地上,然后从钱扎纸手里接过了一根两头削尖了的木棍,指着马天顺说道:“别废话了,你不是想要我的鼓么,它就在这儿,如果你想要的话,就自己上来拿吧。”

要说看着马天顺这个死对头,我本来挺烦躁的心竟然恢复了平静,我现在想的只是该怎样把它干掉,这样也好,起码够简单。

而马天顺见我做出这样的举动,便对着我说道:“看来你已经认命了,其实这样也好,那我就陪你玩玩…………”

就在他这话还没有说完的时候,胡白河已经扑了过去,要说胡白河跟马天顺这算是第三次见面,它对这个叛徒出奇的憎恨,于是哪里还愿意听它的废话?这一次它甚至已经发了狠心,觉得不管怎么说,这次都不能带它回辽宁了,而是要就地斩草除根。

于是它刚一动手就用了全力,只见它纵身一跃间,满头黑发已经变的雪白,双手指甲变得异常尖锐,一条尾巴从后身探出,浑身散发出了一股耀眼的白芒,之前同那双头怪物恶斗的时候它正是这幅模样。

说时迟那时快,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它已经跃到了马天顺的头顶,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见胡白河已经右手握爪朝着那马天顺的天灵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之势劈了下去,它大叫了一声:“恶贼,纳命来!!”

这一击真好似雷霆之势,就连我都没有料到胡白河居然这么快,那马天顺自然也没有料到,以至于他根本避无可避,眼瞅着就要被拍碎了脑袋,可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马天顺急忙伸出了左手格挡,强咬着牙大喝了一声,只见他的左手绿芒闪耀,硬生生的接下了胡白河的这一爪。

他用的正是他左手上的妖怪本事,不过要说这人重伤尚未恢复,而且那绿气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所以强行催谷并没有给它带来什么好处,虽然他这一手救了他一命,但是挡下了胡白河一爪之后,马天顺皱着眉头跌坐在了地上,捂着自己的手痛的说不出话来。

而胡白河满腹的愤怒,说起来它也能料到,我这幅样子俨然之前受了很大的打击,而这一切也自然是马天顺造成的,所以它这次真的发了狠心,当它被绿气弹开之后,在半空中翻了个筋斗,又朝着那马天顺扑了过去。

马天顺当时坐在地上,俨然已经没了力气,眼见着避无可避,而就在这个时候,他身旁的三个人终于反应了过来,只见三人分别从后腰拽出了一根武器,这东西我很眼熟,和以前黄善曾经用过的灵头旛很相似,只见两个汉子抓着灵幡朝着胡白河打去,而那个黑瘦的汉子则挡在了马天顺的身前。

说起来这三人虽然也是邪教徒,但却并没有高强的本事,只见胡白河转身一脚就把两人踢倒在地,那个黑瘦的汉子见到情况不好,于是便一边搀扶着马天顺一边对着他说道:“掌教快跑!!”

可是这一句话刚说出口,只见马天顺忽然一捂吧,然后抬头朝着那人的脸上喷出了一口吐沫,被马天顺这么一喷之后,那人顿时‘哇’的一声,之后便朝后倒去,我当时心中一愣,心想着这个老家伙是要干什么?

只见那马天顺上前一把扶住了那个人,然后左手无名指微微回勾,剩下四根手指掐了一个奇怪的法诀,并用这四根手指飞快的扣住了那黑瘦汉子的面门,只见他张开了嘴巴发出了一声怪叫,之后将左手这么一拧,那人顿时翻了白眼,浑身不停的抽搐,而就在这时,胡白河已经踢翻了另外两个人,并且朝着马天顺又扑了过来。

可就在这时,奇怪的事发生了,只见马天顺伸手这么一指,那个黑瘦的汉子顿时转身朝着胡白河扑了过去!

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这也是金巫教的一种邪术。

之前讲过,能进这邪教的人,多半都是一些心理阴暗的歹毒之人,不得不说,加入了金巫教之后,他们或多或少的都会得到一些好处,或是金钱,或是‘合法’的杀掉自己想杀的人,而金巫教管理慎言,自然不能轻易相信他们,所以掌教每天都要他们服用一种药物,这种药物就好像是咱们所说的催幻剂,但又有些像是降头之术,如果他们听话的话,就不会有事发生,但如果他们之中有人犯了事,就会被处以大刑,之前在那山庄的地下室里,黄善正是用这种方式把那些邪教徒弄晕的。

而这东西可怕之处还不止于此,如果教徒之中有人叛教而被抓到的话,就会被掌教利用另外一种方式处置,这种方式可以通过药物的翠花,将人的神智剥离,之后这人就同傀儡无异,往往这种人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变成那些金巫教徒转移恶业的‘香肉’。

而刚才马天顺喷的那一口东西,正是催化他们体内降头的药物,那人已经失去了自主的意识,而另外两人见到马天顺居然做出了这种事后,顿时吓的满头大汗,只见他俩不住的朝着那马天顺求饶道:“掌教饶命,掌教饶命!!”

而马天顺哪里能放过他俩?只见他趁着那黑瘦汉子挡住了胡白河的空挡,便两步上前,从口袋里面掏出了药含在了嘴里朝着那两人喷了过去,他对着那两人冷笑着说道:“我的命都快没了,哪里还顾的了你们?能帮我争取一些时间是你们的荣幸,给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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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七十二章 孽罗汉

第一百七十二章孽罗汉

现在想想,我发现我一直觉得马天顺这个人是一个极不真实的人,他丧心病狂的思想和态度简直就好像是那些主流电视剧里面的反派一样。《友手打

这一点确实让我很诧异,因为我一直都以为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绝对的白玉黑,在这里把黑白分成善恶,在这个世界上,我们所扮演的角色也是如此,不是单纯的黑白,而是两者混合出的灰色。

可至今为止,我真的没能看出马天顺的身上有任何泛白的地方,甚至我心里觉得,这个人本身的思想就有问题,比起钱扎纸,他更像一个疯子,彻彻底底的疯子,在这种疯子的脑子里面,除了自己以外,所有的人都是不重要的,所有的人都只是他为了达成某种目的的绊脚石而已。

这种人虽然可恨,但是却真的很可悲,就像儿时的我们,可气的是这种人心里的需求是那么的简单而不切实际,一直以为整个世界是为了自己而存在的,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也一直以为自己就是这个世界的神,而别人都是傻子,是可有可无的,所以无论自己做了什么,都是正确的,哪怕是常人看上去十分难以原谅的恶事。

可悲的是,这种人永远得不到真正的快乐,毕竟这种人心中不切实际的想法,永远无法在这个世界上得到实现,毕竟现实是不可能为单独的一个人开辟捷径的,这就是天道的公平。

马天顺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以至于为了自己能够活命,竟然眼睛也不眨一下的害了三个‘忠心耿耿’的教徒。

那三人被马天顺这么一喷之后,霎时间失去了理智,他们一齐朝着胡白河扑了过去,他们的行为简直就好像野兽一样,虽然他们没有多大的本事,可仗着已经没有了意识,一时间竟缠住了胡白河,胡白河心中恼怒,下手根本没有轻重,只见它梳着眉毛一爪掏出,瞬间在那人的肚子上开了个窟窿,猩红的血浆冒出,但是那人却丝毫没有停顿,依旧翻着白眼挥舞着灵幡朝着胡白河砸去。

有老话说的好,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而不要命的却倒也怕没有命的,那三个人此时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所以丝毫不觉得恐惧,哪怕收了再重的伤,只要没有断气,就依旧会继续攻击。

当时我望着这三个失去了意识的‘香肉’,当真意识到了这金巫教的邪术有多可怕,知道后来我想起当日那一幕的时候,多半还会心有余悸,用现做的科学来解释的话,想来这也许也是某种程度上的催眠吧。

不过当时我却没有想太多,我见那三人发了疯似的缠住了胡白河,而他们手中的灵幡似乎真的挺难缠,所以哪里还估计的了太多?于是我便对着钱扎纸一努嘴,钱扎纸会意,只见他抓着削尖了的木棍跑了出去,而我则也跟在了他的身旁,但是我的目标确是那马天顺,因为我心里大概也能猜出,这老东西凭着现在的体力是跑不了了,所以他这么做的目的一定是想争取一些时间搞出点什么和我们鱼死网破。

要知道他‘出马’的本事和我‘跳神’的本事有着异曲同工之秒,那就是必须要有一些时间准备才行,而我能给他这个机会么?

当然不能,当时我几个箭步就冲到了他的捡钱,抓着手中的木棍朝着马天顺的面门狠狠的捅了过去!

“老贼,死吧!!”我大声喊道。

而那马天顺当时似乎已经没有了力气,见我的木矛刺来,他倒也明白,如果不及时躲闪的话,那自己的眼睛一定会就此报废而被我串了糖葫芦,于是他慌忙往左边一闪,躲闪之际,脚下被地上的石头绊了一下而倒在了地上。

眼见着这么好的机会到来,我又哪里能够放过?于是前身一弓一脚揣在了他的腰上,这一脚我没有丝毫保留,马天顺惨叫了一声,身子一顿间,我已经欺身上前跨坐在了他的身上抄起了木矛朝着他的老脸再次扎了下去,而马天顺避无可避,只好下意识的用手一挡,木矛扎在了他的手上,一声惨叫传来。

要说这木矛虽然尖锐,但却还是木制之物,所以这一刺只是将他的手背挑了一个大口子,虽然血流如注,但是却没有将他的手给废掉,而马天顺似乎也意识到如果不跟我拼命的话,今天一定会死在这里,所以他忍痛抓住了我的木矛,这老东西的力气出奇的大,这一拉一拽之间,竟无法将其夺回,于是我只好松开了一只手,从腰间扯下了老七,朝着马天顺的老脸砸去。

这一下砸的倒也当真实在,啪的一声,马天顺顿时吃痛,之间他也不知道哪来的气力,竟然一甩手,将我手中的木矛甩出了老远,而我当时也没顾得上这些,木矛脱手之后,左手一把拽住了他的衣领,也没有理会他两只拳头不断的打在我的身上,只是握紧了老七,一下又一下的朝着他面门上面招呼。

他的拳头粗糙有力,打在我的身上生疼生疼,但是我当时心中的怒火让我对这些疼痛丝毫不去理会,我心中只是想着,你打我一拳,我就还你两下,看咱俩谁先倒下。

当然了,最先扛不住的,确是马天顺。

就在我的右手开始麻木的时候,他的一张老脸已经被老七砸的不成了样子,大朵血迹点缀着片片淤青,一只眼睛已经睁不开,而另外一只眼睛则死死的蹬着我,只见他忽然大叫了一声,之后身子里忽然冒出了一股绿芒。

他要跟我玩命了,我心里想着,刚想到这里,我的身子就好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似的,不由自主的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而当我起身的时候,只见马天顺已经站起了身,他现在看上去十分的狼狈,整个脸上没有一块儿好地方,而且那绿气稍纵即逝,闪现了一下之后他的左手忽然好想抽筋似的开始狂抖了一阵,之后便耷拉了下来,好想一条摆钟一样的晃动着,而他则大口大口的喘息着,似乎因为极度痛苦而说不出话来。

那条手应该报废了,我心里面想着,这正是多行不义必自毙的道理,想它当时盗取妖怪本事的时候,可曾也想到有几天?

想到了此处之后,我心中大快,我挣扎着站起了身,指着那狼狈不堪的马天顺大骂道:“你现在知道什么叫报应了么?!你以前害人的时候有没有想到过自己也会有这样的下场?!”

当时由于钱扎纸的介入,所以胡白河已经收拾掉了一名邪教徒,而还剩下的那两个也无异于风中的残灯,看起来用不了两分钟那两个邪教徒也会得到解脱,而那马天顺听我说出此话之后,抬头蹬着我,从他的眼神中我并没有看见一丝恐惧,反而满是阴毒的怒火,只见他干咳了几声之后,便对着我几近咆哮的叫道:“你!!为什么是你!!为什么你这个小杂种能给我这么大的痛苦,你为什么不去死!为什么不去死!!??”

我冷哼了一声,并没有说话,这个人已经无可救药了,而那马天顺当时已经骂红了眼,只见他忽然抬头大声吼道:“看到了!?看到了!!这是他逼我的,这是他逼我的!!”

喊完这句话之后,只见马天顺扑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还能活动的右手往怀中一探,取出了一只黑乎乎的竹筒,之见马天顺大喝了一声:“咱们谁都别想好!!”

说罢,只见马天顺将那竹筒朝自己的嘴巴顺去,我见他这个举动,心中便涌现出一阵不祥的感觉,莫不是这老家伙还有什么邪门儿的宝贝?由于相隔了十几步,所以想要阻止他已经来不及了,于是我慌忙捡起了一块石头朝着他砸了过去!

可是没想到却也来不及了,当那块石头砸在了他身上的时候,他已经用牙咬开了那小竹筒的木塞,只听马天顺一声惨叫,木塞掉落在地上,而诡异的事情就在这时发生了。

只见那竹筒打开之后一股黑气从那竹筒之中飘了出来,就好像是点燃的烽火一样,浓烟飞速的朝着天空蔓延开来,不,用黑烟形容似乎还不怎么贴切,怎么说呢,当时那些黑气似乎很是浓稠,就好像是有型之物一般,霎时间,风都似乎停了下来,气温下降,一股从未遇到过的煞气凭地出现。

我当时就愣住了,心想着怎么会有这么重的煞气?那煞气赶紧十分的浓重,以至于身边的空气都产生了变化,就好像是夏天最热的时候被关在了一间潮湿的小屋之中一样,极度压抑的感觉,以至于我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但是当时的气温却十分的寒冷,似乎吸气间鼻腔都要被冻住似的,一股淡淡的腥臭味传来,而就在短短几秒钟之间,我们周围的大树树枝竟然变得一片雪白,就好像是生出了银白色的树叶。

我知道这是霜挂,是因为潮湿的雾气遇到了霜冻出现的景观,见到了此等景象之后,我身上的汗毛直立,心想着那东西到底是什么?以至于还没有显出本相就已经有这么大的阵仗?

而就在这时,胡白河和钱扎纸已经料理了剩下的两个邪教徒,胡白河当然也感觉到了这个异样,只见它嗖的一下就挡在了我的身前,只见它对着我叫道:“姚少小心!!”

而就在它说出此话之后,那团好像有生命的黑气忽然瞬间散去,一个好像僵尸似的家伙出现在了马天顺的身边。

那好像是个鬼魂,之所以说这东西像是僵尸,是因为它的造型实在是太过渗人,这鬼魂身子全裸,身形枯槁,就好像是营养不良的难民一样,佝偻着身子,睁着眼睛,却没有瞳孔,嘴巴里面满是黑牙,但是它的小腹却是滚瓜溜圆,就好像怀胎数月的妇女一样,但是从生殖器官开判断,这货应该是个雄性,它浑身泛青,不过那小肚子上面却满是脓疮,那小腹之中似乎还有什么生命似的,一股恶臭之气伴随着令人发指的阴煞之气从中飘散开来。

而且,就在我们还在发愣的时候,令我们更加震惊的一幕发生了,只见马天顺对着那个怪物大吼了一声,那怪物顿时浑身一震,只见马天顺对着它好像念了几句咒语之后,那怪物忽然伸出了双手一把抓住了马天顺的左手。

马天顺的惨叫之声随之传来,那怪物竟然将马天顺的左臂硬生生的给扯了下来!

然后,令人作呕的事情发生了,那个怪物竟然捧着那条断肢开始大嚼了起来,而马天顺由于剧痛则栽倒在了地上,可他虽然疼痛,但是却并没有惊讶,只见他吃力的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小盒,用牙咬开之后,从中抓了一把药膏敷在了断肢之处,那药膏刚一抹上,马天顺便疼的又是一声惨叫,之后他耷拉下了脑袋,恶狠狠的蹬着我。

而那个怪物则还是在享用着马天顺的断肢,它每咬一口,小腹之中就好像好多长虫蠕动,这幅情景当真是我看见过最诡异的画面,不过说起来那怪物虽然咬碎了马天顺的血肉,但是他的身子却是无形,那些血肉咽下之后竟直接掉在了地上。

等一条断肢咬碎之后,它身子下方已经出现了一堆‘肉馅’,而马天顺这时又对着它大喊了两句什么东西,这话好像是藏语,我是听不明白的,我只知道这怪物一定不是善类,而就在这时,我身前的胡白河的身子竟然开始颤抖了起来。

只见它忽然抬头大叫了一声,这个声音我听它喊过,应该是召唤同类的叫声,只见胡白河对着我低声说道:“姚少,看来这次麻烦了,我怕它。”

要说野兽的感觉其实要比人灵敏的许多,它们有判断异类强弱的本能,想来那时我是头一次听到胡白河说出‘害怕’二字,于是心中不由一沉,便对着它说道:“这是个什么东西?”

胡白河摇了摇头,然后对着我说道:“好像是狗,好多的狗!”

当时我并没有明白胡白河的话是什么意思,我心想着那分明就是个人,怎么会是狗呢?不过后来等到一切都真相大白之后我才知道那东西是个什么,原来那东西的名号叫做‘孽罗汉’,是古时金巫教的一个失败了的邪术产物。

这东西和‘子母金身肉菩萨’一样,都是由恶业和怨毒之气产生的,不过产生的方式却截然不同,讲的是当时金巫教为了害人而研发邪术,而金巫教的邪术本源便是那些被转移了恶业的可怜人。古时的金巫教通过利用这种身带恶业之人开发出了很多害人的邪术,这‘孽罗汉’便是其中之一。之前讲过,当时金巫教吸收了很多旁门的邪术,自古以来,很多流派都认为,黑狗是一种极具灵性的动物,有许多道门秘术也讲到要以黑狗血驱邪。

在中医来讲,狗肉性温,这种动物非阴非阳,特别是黑狗,只要方法得当的话,它的血肉可以用来驱邪但也可以用来害人,于是金巫教便用黑狗打起了主意,当时的民间有许多的荒坟乱葬岗,这种坟地的出现是因为当时穷人很多,穷人家死了人之后请不起风水先生选坟,于是便买一口薄棺材将先人敛葬在一处开阔的地方,久而久之,这块地方便成了乱葬岗,乱葬岗是穷人的悲哀,也是野狗们的聚餐之地,因为当时的棺材有薄富贵贱之分,越是有权有势的人死后的棺材质地也就越厚,越是没钱的人死后的棺材质地也就越薄,更有甚者死后无钱买棺,只能用一袭草席卷好入葬。

有据老话讲的好:老猫弃故主,恶狗欺穷人。讲的就是老猫会挑主人,如果你家境衰败的话,那你家里养的猫就会自行离你而去,而恶狗欺穷人的意思就是有些野狗会在乱葬岗里面吃穷人的尸体,因为只有穷人的薄棺它们可以用脑袋顶开,富人的棺材太结实它们只能眼馋,就是这个意思。

讲的是这种野狗平时只吃尸体,所以吃馋了嘴,体内的抗毒能力也大大的提升,这倒是真的,老人讲过,吃过人肉的狗和普通的狗眼神都不一样,而且尾巴是耷拉着的,小腹上吊,如果是黑狗的话,那它身上的毛也会显得油光锃亮。

当时的金巫教就是挑选了这么两条野狗让其交配,如果生下来的小狗崽之中还有黑毛的,便先用普通的事物将其喂养大,等到这狗长到两岁之时,挑选距离阴日前七天开始,只喂其清水以及鸡血让其存活,与此同时,他们又挑选了一名流民如法炮制,等到极阴之日的丑时,便将另外几名身带恶业之人杀害,将其血肉搅成肉馅喂给这狗吃,等那狗吃饱了肉后,便将其带到了那名同样饥饿的流民面前,用五花绳(赤,白,黑,绿,紫五色)将一人一狗的脖子拴在一起,然后让那人杀死这条狗,并且为其吃掉其肠子,最后将那人的排泄器官封死,再剜掉了双目,并连同那狗尸体一起关在一个密封的大瓮之中。

要说那狗的肠子中带有莫大的恶业,而那人之前也遭受了无数的痛苦,用不了多久,那人便缺氧而死,等到一个月之后,挑选圆圆之夜开瓮,金巫教的人本想着将这鬼魂做成邪术,但它们没有料到这东西的怨念竟然远远的超出了它们的想象,由于那狗肠子里面包含了无数的恶业,加上狗肉的催化变的更加厉害,而这些肉块在那人死前还没有消化,所以一只留在了其魂魄之中,当时这怪物出现之后就失去了理智,当时死了很多的人,最后花了很大的力气才把这怪物收服封在了一个小竹筒里。

由于这怪物不分敌我,所以不能当做普通的害人之术,可是毕竟做这个东西花费了太多的时间,也不能将其丢掉,于是那些金巫教徒用了很长时间终于琢磨出了一个办法,因为这东西死前遭受了莫大的饥饿,无论是那狗还是那人都是如此,所以当它俩的魂魄合在一起之后只会本能的寻找食物,而如果想要差事它的话,就必须先要以自身的血肉相祭,同时再念动咒语,这样才能让这怪物听从自己的调遣。

而金巫教由于憎恨佛教,所以很多邪法都会以抹黑佛教为目的,相传当年降龙罗汉入世之时也喜食狗肉,所以它们便称这怪物为‘孽罗汉’,只不过虽然这怪物的怨气超强,但如果想要使用的话却要付出很大的代价,所以就连那些金巫教的头目也很少用到,也亏了是这个丧心病狂的马天顺才舍得自己的血肉将其喂养吧,想来近些年,这可能是那孽罗汉头一次现世。

而这怪物融合了人和黑狗的魂魄,所以怨气强的吓人,说起来万物相生相克,胡白河本是狐狸之身,见到黑狗之后便不由得感到害怕,所以即便是它也不敢逞强,慌忙抬头大喝呼叫同类帮忙。

而就在胡白河对我说出了它的感觉之后,只见那怪物一把丢掉了手中的残肢,然后猛地一抬头,那黑洞洞的眼眶里面似乎就好像一个无底深渊一样,让我们不由浑身一颤,胡白河更是本能的四肢着地,竖起了尾巴,尾巴上雪白的毛发根根直立,只见胡白河对着我大声喊道:“姚少,快跑!”

而就在它的话刚一出口,那个好像怀了孕的怪物竟然直挺挺的冲到了胡白河的近前,它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以至于我们都没有反应过来,那怪物便已经抓住了胡白河的双手,而就在这个时候,我和钱扎纸终于回过了神,眼见着那怪物张开了嘴巴就要咬胡白河,如果被这家伙咬一口那还得了?想到了此处,于是我俩便各自抄起了家伙,钱扎纸的纸刀和我老七一起狠狠的砸在了那怪物的脑袋上。

彭的一声!

(今天最后整理了一遍大纲,所以今晚就一更六千字吧,明天恢复八千字正常更新,就这样,感谢大家的支持,拜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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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 群妖斗罗汉

第一百七十三章群妖斗罗汉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那个大肚子好像小腹积水似的怪物还差一点就咬到胡白河的时候,我和钱扎纸就已经把手里的家伙招呼在了它的脑袋上。

纸刀和老七一左一右,分别打在了它的太阳穴上,但是这一击刚刚得手,我的心中竟随之一惊,往常我使用这老七打砸邪祟之物,一经得手之后,都是想砸在棉花上似的触感,但是那一日我刚挥手再下去,竟然触手生疼,就好像握着石头砸石头一样,同时右臂被反震开来,旁边的钱扎纸竟也同样如此,只听他‘啊’的一声,之后纸刀脱手而出,那纸刀在半空中划出了一个圆弧,还没来得及落地便已经消散的无影无踪。

而这一击,竟然根本没有对那怪物造成任何的伤害!

那怪物只是停顿了一下,胡白河反应超群,它趁着这个空档,将两臂一阵,身子朝后一仰,朝后翻了个跟头,将双足狠狠的蹬在了那怪物的下巴之上!

这顺势一击的力道狠辣,只见那怪物不由的一仰头,而胡白河也借着这股子力道挣脱了那怪物的双手,胡白河并没有恋战,似乎它已经知道了他同那怪物间彼此的差距,于是当它恢复自由之后,便二话没说一手一个抓住了我和钱扎纸。

我当时直感觉到脚底下一空,同时一阵冷风吹过,等在回过神儿的时候却已经是身在半空,想来是胡白河要拉着我们逃命,可是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只见那怪物一抬头,同时我们身前黑影一晃,等在回过神来的时候,我们却又跌落在了地上。

这一跤摔得浑身的骨头似乎都要断掉了,虽然我当时没有看清楚,但是心中却也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真想不到那怪物的速度竟然这么快,它见我们逃跑,便瞬间进了我们的身,然后将我们击落在地。

胡白河从地上弹跳起来,然后四肢着地供着身子蹬着那怪物一边询问我俩有没有事,我搀扶着钱扎纸站起了身,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我心想着难怪刚才胡白河会怕它,说起来这怪物要比之前遇到的那个双头怪物还要厉害,只见那怪物落在了地上之后,竟做出了和胡白河一样的动作,就好像野兽一样的四肢着地,歪着一颗干瘦的头颅,嘴巴一张一合的望着胡白河。

而就在这个时候,只听的树林之中一阵异样的响动,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我回头望去,只见那漆黑的树林之中仿佛亮起了很多盏绿油油的‘小灯’。

只听‘滋’的一声,十几只狐狸从林子里面窜了出来,附近的应急灯还亮着,这十几只狐狸飞速奔跑到了胡白河的身边,只见它们在原地绕了个圈后,尽数化成了人形,清一色的男子,有老有少,衣着打扮也不尽相同,又穿长衫的老者,也有穿着夹克的青年人,这些人唯一的共同点就是眼睛细长,且身后托着一条毛茸茸的尾巴。

太好了,看来是救兵到了,我心里想着,而那些狐仙出现之后,尽数愣住了,胡白河身旁的一个年轻的狐妖对着它说道:“白爷,这是个什么怪物?”

看得出来,它们对那怪物也十分的害怕,而胡白河当时对着它们说道:“我也不知道,但是不除掉它不行,各位,大恩不言谢,请你们借小白一臂之力。”

“义不容辞啊!”要说这妖怪确实义气,还没弄懂什么状况就已经达成了共识,只见说话间,它们纷纷露出了獠牙和利爪,有的狐仙还从衣服里面取出了铁链鞭子之类的武器。

一时间剑拔弩张,眼瞅着一场群妖斗罗汉的恶仗就要开始,而那大肚子怪物见到眼前又出现了十好几号敌人之后,竟然没有感到害怕,相反的,只见那怪物的脑袋左歪一下又歪一下,似乎正在打量着敌人,而大量了一会儿后,只见这怪物一咧嘴,竟然笑了,黑漆漆的牙齿磨合着,发出一种难听的声音。

而胡白河也发现了眼前这怪物根本就没什么理智,于是便大喝了一声,紧跟着垫步凌腰,嗖的一下就跃了出去,白光一闪,就冲到了那怪物的身边,而它身边那十好几号狐仙紧跟着上前,开打之际,它们的身子全都冒出了或强或弱的光芒,一时间树林之中华光涌动,霎时壮观。

而那怪物四肢抓地,抬头望着这些妖怪,倒也一点都不怯场,只见它长大了嘴巴,大吼了一声后也迎了上去,瞬间,一场怪物和狐仙的乱斗就此展开。

这真是千载难逢的奇景,以至于当时我扶着钱扎纸站在一旁瞪大了眼睛,当时所闻所见,竟让我产生了一种幻觉,十几道身上挂着彩烟的身影围绕着一个好像僵尸一般的怪物飞速游走,就好像那些好莱坞科幻电影里面的特效一样,真事而震撼。

只见那些狐仙同那怪物缠斗正紧,而那怪物却丝毫不落下风,胡白河和几个看上去很是年轻的狐仙同那怪近身相搏,它们的爪子挠在那怪物的身上,发出了就好像用指甲挠玻璃一样尖锐而难听的声音,而那怪物怨气超强,它们的攻击对它并没有造成太重的伤害,只见它瞅准了机会双爪朝前一递,死死的抓住了一名狐仙,它的爪子死死的陷在了那狐仙的肉中,那狐仙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而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有一名上了岁数胡子老长的狐仙抽出了一条铁链,只见它蹬着眼睛将那铁链猛地一丢,那铁链就好像有生命似的缠住了那孽罗汉的脖子,见此招得手,那狐仙手上用力狠命的一拉,使那怪物的头不由的朝后一仰。

而就在这时,那怪物身前的几个狐仙已经上前,胡白河飞身一脚蹬在了那怪物的脖子之上,那怪物顿时松开了双爪朝着胡白河踢去,而就在这时,一旁的有一名狐仙拿出了一条皮鞭卷在了那怪物的手上,它们们看到这招数生效,于是又有好几个狐仙变出了绳索铁链之物朝着那怪物丢去,转眼间那怪物的双手双脚以及腰腹之处都被捆绑了个结实。

事已至此,任凭那怪物如何凶狠,竟也动弹不得。

而胡白河见机不可失,于是便对着身旁三名空手的狐仙使了个眼色,它们一齐跳了起来两名狐仙一前两后朝着那怪物的身上打去,而胡白河则越起了身子双臂交叉向下,两只利爪狠狠的拍在了那怪物的天灵盖上!

咣的一声!

那怪物身子同时遭受了极重的打击,终于承受不住而跪在了地上,一颗头颅被胡白河死死的压低,以至于头一次发出了疼痛的叫声,可是还没等我心中流露出喜悦的情绪,只见那怪物忽然浑身一震,然后又是一声大吼,这一吼之力,竟然将身边的狐仙们尽数震倒,而胡白河见到事情不妙,于是也不恋战慌忙纵身躲避,可是那怪物一抬头,忽然张开了嘴巴朝着胡白河喷出了一股黑气!

幸好那怪物没有任何的意志,外加上胡白河的身手相当敏捷,只见花白河朝后一仰,那黑气擦着它的鼻尖掠过,电光石火之间险象环生。

而另外那几名狐仙见这怪物竟然如此狠毒,慌忙拉紧了铁链绳索想要重新将这怪控制住,可哪想到那怪物忽然一跃而起,站在地上身子半弓,双臂用力又是一声大吼,那些缠绕在它身上的绳索和铁链绷得死死的,只见那怪物一抬头,然后一个转身,竟然连同着铁链将那些狐仙全都甩了出去!

就在这短短的四五分钟之内,除了胡白河之外,那些狐仙就全都被击倒在了地上。

这一幕看在我的眼里,真的让我感觉到了绝望,这怪物怎么会这么厉害?以至于数十位狐仙加在一起都斗它不过?

要说当时我哪里知道这怪物的来历,说起来这怪物之所以这么厉害,那全是因为本身的一口怨气所致,黑狗因为终日刨坟吃尸,本身已经积累了很多的尸毒怨气,而黑狗生下来的小狗自幼又被金巫教以秘法养大,要说狗天性忠诚,年长日久自然会对饲主生出感情,但是它可不会想到,养大自己的饲主竟然会用如此残忍的方式杀掉自己,所以一口怨气挥之不去,外加上宰杀之日它吞吃了很多带有恶业的肉馅,最后肠子又被一个同样怀有怨气之人吃掉,它的肠子在那人的小腹之中还没等消化那人便已经死去,以至于它们死后的怨气结合在了一起,黑狗之怨,人怨,还有数不清的恶业报应在那个大瓮之中慢慢融合,最后才催生出了这么一个怪物。

之前也讲过,之前金巫教为了降服它,死了很多有本事的人,所以它们之后才不敢轻易放出这怪物来害人。

我心想着这一仗根本没法打了,实力的差距居然如此悬殊,这可如何是好呢?要说我当时已经顾不得害怕,说起来那个时候的我也真的觉得自己不怕死了,但是我不想让钱扎纸他们也受到我的牵连,虽然有些不甘心,但是当时情况紧急也不允许我意气用事,于是只好一咬牙,便对着那远处的马天顺大喊道:“你疯了么?断了条胳膊弄出这么个怪物来对你有什么好处?”

说到此处,我慌忙跑了两步之后捡起了地上的鼓,随手掏出了一把小刀对着那马天顺大喊道:“如果不想失去这鼓的话,就赶快把这东西收起来!!这件事和他们没有关系,你不是要报仇么?有本事冲我来!!”

虽然不甘心,但这真的是我当时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想来那马天顺费劲千辛万苦就是为了这面鼓,所以他的心中应该还有顾忌,可是就在我喊出这话的时候,那马天顺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他的笑声听上去十分的惨厉,只见他捂着断肢,上气不接下气的对着我喊道:“太晚啦!因为……我也不知道怎么把它回收……这都要怪你!这都要怪你,你竟然敢这样对我,我要你死!我要你死!!”

我见马天顺讲出这话后,心中便是一沉,看来他已经疯了,而且他也没有办法收拾掉这怪物,难道我们今天真的就要葬在这里了么?

而就在这时,只见那些伤势还算轻的狐仙又战了起来同那怪物斗在了一起,但是由于实力悬殊,所以它们很快就又被击倒在了地上,胡白河一边同那怪物缠斗,只见它绕到了那个怪物的身后,抓住了它的肩膀之后一口咬下。

但是它的牙齿却并没能刺破那怪物的皮肤,而那怪物竟把头一转,同时一口咬在了胡白河的肩膀上,胡白河发出了一声惨叫。

而我却愣在了那里,要说胡白河这个狐仙一直帮我,如今它受到了危险,我哪里能够袖手旁观?于是再见到它受到重创之时,我脑子里顿时没有了别的念头,顿时什么都不顾的朝着它跑了过去,抓着老七狠狠的砸在了那怪物的脑袋上。

钱扎纸见我上前,于是也跟了上来,但是我俩的攻击对那怪物根本造不成任何的伤害,我见到胡白河的脸色惨白,俨然受了重伤,而那怪物咬在它身上的嘴却死死不放。

我当时真的都要崩溃了,那可能是我头一次感觉到了真正的绝望和无力,我抓着老七不断的打在那怪物的头上,一下两下,打到最后我的眼泪都冒了出来,松口,松口啊!

而那怪物被我打了几下之后,似乎觉得有些烦了,于是便随手这么一挥,我直感觉到胸口一痛,便连同这钱扎纸一起跌倒在了地上,当时直感觉到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地方不疼的,以至于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而就在这时,那怪物放开了胡白河,胡白河倒在了地上之后,那怪物摇头晃脑的站在原地,似乎很兴奋的模样。

而就在这时,只见树林之中竟又飘出了几条阴影,那些影子似有似无,转眼便飘到了我的近前,我当时浑身剧痛动弹不得,只好拿眼睛望去,只见这几个影子成半透明状的人形,身穿黑色棉衣,脸上满是触目惊心的烧伤。

我苦笑了一下,心想着这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看来这些黄皮子的鬼魂现在又要来找麻烦了。

望着它们的脸,我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心想着难道真的就到此为止了么?

只见那些黄皮子朝着马天顺说道:“他是我们的,要我们亲手杀掉才行。”

而马天顺当时身受重伤,哪里还有心情听这些黄皮子的话?只见他捂着断臂恶狠狠的说道:“你们这些死妖怪,都这个时候了居然还有脸跟我谈条件?要不是你们,他早就被我给搞定了,哪会闹出这种事?算了,你们也给我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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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 另一个传人

第一百七十四章另一个传人

现在想来,那真的是我这辈子屈指可数最黑暗的一个夜晚了。

从那马天顺的话看来,他应该跟我这些债主相熟,起码它们似乎定下了什么阴谋。

说起来也确实是这样,原来就在今天我上山的时候,躲在树林里的马天顺找到了一直跟在我身边的这些黄皮子,马天顺已经知道这些家伙的来历,所以便同它们商量一起害我,马天顺知道它们这些黄皮子会迷心之法,所以便想让他们趁着我心神不安的时候迷惑我让我崩溃,然后他们在把我擒住。

可是要说马天顺机关算尽,却依旧棋差一招,他哪里想得到这些黄皮子下手竟然这么狠,而且我的心里承受能力竟然这么大,以至于那些黄皮子的迷术竟然产生了反效果,不但我当时没有因为悲愤脱力,反而让我给跑了,因为那些黄皮子给我的幻觉间接性的起到了类似催眠的效果,所以我当时失去了理智之后竟跑的飞快,以至于他们都没能追的上我。

而那些黄皮子本来希望着它们的迷术能让我心里崩溃而自杀,可是偏赶上我命不该绝,钱扎纸出现让我又找回了希望。

可以说,当晚的局面正是这一系列错打错找造成的,要不是那马天顺心肠狠毒且偏执,想要彻底的羞辱我让我崩溃,他的那几个手下早就把我和钱扎纸抓到了,说起来,之前那些黄皮子对我施展迷术,虽然使我迷失了心性,但现在想想这阴错阳差之下,竟然救了我一命。

而正是因为他的狂妄自大让他有了现在这般下场,但越是如此,就越让他的心中感到恼怒,之前也讲过,向他这种人受到了挫折之后是不会在自己身上找原因的,要说在下午的时候他本来同那些黄皮子的鬼魂定好了,说只要抓到了我,让我交出他们想要的东西之后,就会把我交给它们处置。

可是说起来马天顺这人阴险毒辣,外加上现在又断了一条臂膀,真是看见它们就有气,哪里还会对它们守约?于是他便对着那些黄皮子大喊道:“死吧!全都死吧!!!”

说到了此处,只见马天顺对着那个‘孽罗汉’大吼了一声,那孽罗汉回头望了望他,马天顺对着他嘀里嘟噜的说了一堆我们听不懂的话,那怪物转身看了看我旁边的黄皮子鬼魂。

那些黄皮子的鬼魂见到马天顺竟然如此不讲诚信,顿时十分恼怒,但是却也晚了,就在它们对着马天顺破口大骂之时,那个怪物已经冲了过来,那怪物的速度奇快,不等那些黄皮子鬼魂想要反击,便被它一抓扫到在了地上。

之前也讲过,五种动物的人化之术不尽相同,但修行的方法却是相差不多,它们这些动物修炼得道之后,虽然魂魄可以离开肉体,但是肉体却不会腐坏,许多民间故事将它们的肉体叫做‘真身’,讲的是只要真身不损,那么它们也就不会死去而且还可以继续修炼,之前我爷爷姚四一把火烧了的就是这些黄皮子的真身,所以它们只能变成类似孤魂野鬼的东西。

那些黄皮子本来也没有多大的本事,被那怪物扫倒之后,便再也站不起身,眼瞅着如果再挨一下的话就会形神俱灭。

这真是我所能预料到的最糟糕的结果了。

我们全都身受重伤,胡白河和那些狐仙也起不了身,包括那马天顺在内,整片树林中可以动弹的,只有那个肚子上生满了脓疮的怪物。

我很想动,但是身子就是不听使唤,于是只好吃力的望着那马天顺,说起来他的情况比我要惨的许多,一张脸肿的好像个包子一样,佝偻着身子坐在地上,还缺了一条胳膊,只见他对着我狠狠的说道:“这回你还不死?这回你还不死?!”

我见到大势已去,也明白此时再多说什么都是徒劳,于是便叹了口气,然后对着他说道:“即使我死了又能怎样?你真可怜。”

“你说什么?!”那马天顺大声的喊道。

我喘着粗气看着他,然后对着他说道:“我说你真可怜,这是你刚才跟我说的话,我先还给你!”

“闭嘴!!”那马天顺忽然一阵咳嗽,然后他对着我咆哮道:“你这个快死的人有什么资本说别人可怜?”

“都说了我死了又能怎么样?!”我望着马天顺,而那怪物此时还在旁边歪着脑袋,我心想着反正都到了这地步了,不如说个痛快,于是便对着马天顺大喊道:“我即使死了也比你强,因为我有陪着我的朋友,而且我这辈子为了理想而活,你呢?你有什么?!”

马天顺被我这么一骂,一时竟也说不出话来,只见他又开始不住的咳嗽,而我则咬着牙对着他说道:“你什么都没有!你是个连自己家都没有的可怜虫!只为了害人而活着,最后还害了自己,是,你是报了仇,但是你又得到了什么?看看你的脸,再看看你的手吧!你这辈子都会有遗憾,不会快乐的!”

“闭嘴!!闭嘴啊!!”马天顺似乎被我说到了痛处似的,只见他对着我大声吼道:“你懂什么?你懂什么?不过是一个蒙在鼓里的小傻子,居然还敢说我?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么?!你知道从小到大我的感受么?你知道我是在什么样的眼光下长大的么?!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好吧,好吧!!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那我不要了,我什么都不要了!我现在就杀了你!!”

说罢,他对着那怪物大吼了一声,那怪物对着它咧嘴一笑,然后转头望了望我,从它那黑洞洞的眼眶中,我似乎看到了死亡的逼近。

但是当时我却并没有害怕,相反的,我的心里只有内疚,我转头望了望胡白河和钱扎纸,他俩此时看着我,胡白河没有说话,它竟和我一样,也是满眼的内疚,而钱扎纸则堆着我笑了笑,然后说道:“没事儿,弄好了明年能带你直接去我家看看。”

我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要说他这人把生死似乎看的很淡,这似乎也和他的成长历程有关,他家住在丰都,听他说那里每年都有一次鬼门关开,他和他的父亲之前也去过几次阴集,所以面对着死亡他并没有害怕。

但他越是这样,我的心中就越内疚,对不起,好兄弟,是我连累了你,我叹了口气,然后望着那怪物越走越近,直到见它歪着脑袋对我伸出了双手的时候,我闭上了眼睛,结束了,所有的事情都结束了。

可是真的如当时我心中所想的那样么?当然不是,要是那样的话,这个故事可真是个鬼写的故事了。

事实上那天晚上,就在我已经放弃了所有希望的时候,就在我已经闭上了眼睛的时候,就在那怪物伸出爪子朝着我抓来的时候,事情竟然又出现了转机。

叮铃铃,叮铃铃。

就在那怪物的爪子马上要碰触到我的脖子将我掐死的那一瞬间,忽然树林之中传来了一阵铜铃的声音,这铜铃声音清脆,在夜空之中显得格外扎耳。

而这铃声似乎就好像有魔力一般,一经出现,那怪物的身子竟然猛地一震,而我也愣住了,心想着这是怎么回事?这铃声从哪儿传来的?

就在我心里感到愣神儿的时候,只见自打马天顺身后的树林里,忽然又走出了一个人,而且这个人我很是熟悉,在那应急灯的灯光映照下,这人身高一米七五左右,身穿貂皮大袄,短发,双目炯炯有神,不是那聂宝中还会是谁?!

聂宝中?!我当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琢磨着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而且看他的神情十分的镇定,似乎对那妖怪一点都不害怕一般,只见他左手握着一把大概一尺半左右的刀子,另一只手上却系着一圈铃铛,他一边走一边甩动着右手,那些铃铛就这样叮叮当当的响了起来。

我当时真的震惊了,这老小子手里拿着的两件什物我全都见过,因为这两件东西,一件是满族跳神用的手铃,还有一件则是萨满祭天使用的‘金刀’。

这手铃不用多说,因为我也有,但是那金刀我确还是第二次见到,我记得第一次见这玩意儿,还是在沈阳的故宫展柜里面,形状大小全都一样,不过聂宝中手中的这把刀要比我上次见到的看上去要锋利的很多,刀身金灿灿明晃晃没有一丝的铜锈,相传萨满的金刀可以斩鬼降妖,这聂宝中怎么会有这东西?

就在我愣神儿的时候,只见那聂宝中已经走出了树林,而马天顺回头望了他一眼后,竟也有些惊讶,只见他对着那聂宝中说道:“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只见聂宝中对着马天顺冷笑了一下,然后对着他说道:“你没想到吧!”

说话间,只见他一脚踢在了那马天顺的胸口,那马天顺‘哇’的一声便倒在了地上,我当时满脑子都是问号,根本没有反应过来,见到聂宝中击倒了马天顺后,便下意识的叫道:“聂哥…………”

“有什么话一会儿再说!”只见聂宝中皱着眉头望着那怪物,他踢倒了那马天顺之后捡起了地上的竹筒,然后一个箭步窜了过来,那怪物见这聂宝中走来,便下意识的想要攻击,可是它的身子刚一跳起,只见聂宝中忽然伸出了右手对着那怪物摇晃起了铃铛,铃声响动,只见那怪物的身子忽然一阵抖动,以至于落在了地上之后竟手舞足蹈了起来。

而聂宝中则提着金刀慢慢逼近,走到那怪物身前,左手举起了金刀朝着那怪物的肩膀上狠狠的拍了一下,那怪物顿时四肢着地跪在了地上,只见聂宝中用金刀划破了自己右手的手掌,鲜血顺着掌心流到了手腕处的红绳之上,之后只见那聂宝中将右手的食指和无名指微勾掐了一个法诀,然后用剩下的三根手指分别点在了那怪物的额头和两边颧骨之上。

说来也奇怪,那怪物被聂宝中的右手扣住之后,竟然好像被定了身似的一动不动,只见聂宝中大喝了一声:“阿卜凯福灵阿!!!”

他这话刚一喝出,我的心中竟又是一惊!因为这句话我听过,也知道是什么意思!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句话应该是满文的音译,即‘apqaifuliga’,apqai是天的意思,fuliga则译为‘福分大之人’,或者‘命’的意思,加起来就是‘天命’。

而我之所以知道这句话,那是因为以前老瘸子跟我说过,这句话就是当年努尔哈赤的年号,后来萨满跳神,往往会有这句话当做镇压那些不听话的邪灵的咒语。

怎么聂宝中竟然也懂这萨满的秘术呢?不,看他这副神态和出手的姿势,俨然是对此融会贯通,天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就在我惊讶的关头,只见那聂宝中喊出这话之后,那怪物竟浑身一震颤抖,然后浑身开始变软,最后化成了一股黑烟再次钻进了那个竹筒之中,由于这竹筒的木塞不知道掉到了哪里,所以聂宝中便将其翻转之后狠狠的插进了土里。

在做完这一系列举动之后,只见聂宝中长出了一口气,然后拍了拍手,快步上前将我搀扶了起来,他一边扶我坐起一边对着我说道:“小远,你没事儿吧?”

我望着聂宝中,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我心想着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啊?而就在这时,一旁的钱扎纸大声叫道:“嘿!聂哥,原来你这么厉害,以前怎么就没见你露一手呢?”

聂宝中听钱扎纸这么一说后,又望了望我,脸上这才流露出了无奈的笑容,只见他对着我叹道:“小远,真对不住,之前由于一些事情所以我没能告诉你,其实咱俩是一家,我也是皇族萨满的传人。”

(两更完毕,同时‘塔尔根之行篇结束’,下章新篇开始解谜,求票求推荐求点击,拜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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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你是谁(上)

第一百七十五章你是谁(上)

他也是萨满的传人?这怎么可能呢?听聂宝中说出此话后,我的心里极度的震惊,我心想着这怎么可能?要知道邵永兴那个老瘸子在临死之前曾经跟我说过,说他是现在中国最后一个正统的萨满传人,而且之前我家信姐也告诉我了,说这鼓就是凭证,既然是这样的话,那这聂宝中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传人?

可你说他不是吧,那他手里的金刀是哪儿来的?还有那句满语的法令,据我所知,现在整个中国懂满语的都没多少了,我也是就懂几句而已,貌似这个语种即将面临灭绝,好像只有北方满族村里的一些老人懂的,而且很多都是会说不会写,那这聂宝中又是从哪里学来的呢?

而且看他的架势,俨然一副成手的摸样,三下五除二的就把那个能独身将十好几号妖怪打败的怪物降服,这代表着他分明就是个高人,那我就又想不明白了,这么个牛逼哄哄的萨满传人,之前为啥一副土财主的怂货模样?又为什么他知道了我的身份后还不与我相认?而且他既然是个懂真本事的家伙,那为什么又要拜那个韩万春为师?

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而他又为什么要这样做?

一时间里,我的脑子充满了问号。"《》"www..

当时胡白河它们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不过却都还没有恢复,而我的身子也好像散架一样,虽然我心里明白当时不是时候问这些,但是那一个晚上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如果我现在不弄明白的话,估计我真的会疯掉。

那聂宝中走到钱扎纸的身边把他搀扶了起来,然后将其扶到我的旁边坐下,聂宝中拿出了两根烟点燃了递给我们,我没接,只是望着眼前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聂宝中,然后对着他说道:“你是谁?”

聂宝中坐在了我的身前,然后对着我露出了有些歉意的笑容,他抽了一口烟后,对着我说道:“小远,我知道你现在有很多话要问,但是这里不是久留之地,我们先离开再说好么?”

“你不告诉我,我是不会走的。”我对着聂宝中无力的说道。

而聂宝中见我这幅样子,便叹了口气,想了一阵后,这才对着我说道:“那……好吧,我尽量缩短一些讲给你听,你很惊讶对吧,惊讶我的身份。你之前也跟我说过,说你的萨满歌不是一位姓邵的老先生教给你的么?其实,他并不是唯一的萨满传人。”

聂宝中说道这里之后,便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对着我说道:“其实,你不知道,邵大伯还有一个弟弟,也就是我的父亲…………”

我听聂宝中说出这话之后,心中忽然一动,那些尘封在记忆深处的画面浮现在眼前,于是我脱口而出:“邵永林?”

没错了,我记得,老瘸子当时的遗书上写的字迹,除了有对我说的话之外,还有一段便是对一个叫做‘永林’的人说的,老瘸子名字叫邵永兴,而有点脑子的人都会想到那个‘永林’一定和他有着同辈的血亲关系。

见我说出这话后,聂宝中楞了一下,然后便点了点头,有些惊讶的对着我说道:“你已经知道了?那就好办了,是的,那就是我父亲的名字,而我,真实的姓名则叫‘邵玉’,聂宝中这个名字只是我平时掩盖身份的化名而已。”

聂宝中对我说,邵家祖籍北京,而他的那没见面的爷爷邵贤便是最后一任正统的萨满,只不过当时时运动荡,皇帝都没有了,他们这萨满也只好选择明哲保身逃出了京城,在举家逃难的时候,邵贤因病去世,临死之前他将两个儿子叫到榻前,将萨满教祖传之宝分别交给了两人,邵永兴得了开元鼓,而邵永林则得了金刀。

聂宝中,不,应该是邵玉,他对着我继续说道,他的爷爷邵贤死后,他的父亲和大伯因为战乱的原因外加上仇人的偷袭而失散,他的父亲逃难来到了哈尔滨,靠着给别人打杂定居在此,多年之后,便有了这邵玉,他的父亲没敢忘记祖训,于是将所有的本事连同金刀一起传给了这邵玉,并且嘱咐他,这辈子都不能忘记他寻找他的大伯邵永兴或者说是他的后代传人。

我听到了这里,心中便产生了一丝疑问,于是便问他:“那你为什么要化名来见我呢?”

那邵玉看了看我,然后便说道:“这正是因为咱们的仇人啊!其实在咱俩第一次相见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你了,我之所以当时没敢和你相认,就是因为你的身边还有一个韩万春!你知道他的身份么?他就是金巫教的最后一个掌教!其实所有的事情都是他在背地里搞的鬼!”

听他说出这话后,我的心中又是一沉,难道那韩万春真的是我最大的敌人?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莫不是跟着我的死对头住在了一起好几年?

可是这也不对啊!我转念一想,这里面还有很多事情说不清楚,那韩万春既然想要害我,他完全可以随便挑一天晚上趁着我睡觉的时候一刀捅死我顺便拿走我的鼓,可他为什么没有这么做?为什么还要花费这么大的心机和时间呢?

见我好像很乱的样子,于是那聂宝中便又对我说道:“我知道你很惊讶,但是事情真的是这样,刚才我也说了当年我爷爷和大伯他们的事情,事实上,他们当时遇到的仇人,正是金巫教的余孽………………”

前文曾经提到过萨满教和金巫教之间的冤仇之事,邵玉对我说,当年他爷爷死后,邵永兴带着邵永林两人逃难,不想却有金巫教徒发现了二人的身份,要知道金巫教对萨满教的仇恨并不比对佛教的仇恨少,而且外加上当年兵荒马乱,根本没有治安可言,所以当夜金巫教徒便联络帮手前去偷袭,那些金巫教徒一夜之间杀光了他们的母亲和家丁。最后幸好有两个邵氏家丁已死护主,那两名家丁将衣服同两人互换,两人这才连夜逃跑保住了性命。

可不像当夜事情败露,金巫教图又前来追那两人,两人无奈之下,只好约定了会合地点之后各自则路逃跑,可是三日之后,等邵永林到了事先定好的会合之所后,却并没有等到邵永信,又过了几个月,邵永林心灰意冷外加上由于安全原因,只好独自逃难而去。

邵玉对着我说,他说他父亲知道这件事真是金巫教所为,而金巫教的行事作风向来都是斩草除根,外加上那些邪教徒寻人的手段异常高明,他怕那些金巫教徒继续上门迫害,所以也不敢用家里的积蓄,只好隐藏在都市之中当了个给人打工的小厮,以至于将姓名都更改了,取了邵字之右首,也就是耳刀旁,而由于他日夜想念大哥,从来不敢忘记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他之外自己还有一个兄长,所以便在耳字下面又加了一个双字,也就是他的假名‘聂’。

邵玉出生之后,也自然跟他父亲一样,宝字的中间便是玉,所以邵玉便以‘聂宝中’为自己的化名。

邵玉讲道了此处,便又对着我叹了口气,他对我说道:“当我第一次在地下通道里面见到你的时候,就发现了你手里的鼓和我父亲对我形容的那面‘开元鼓’完全一样,所以我就想把他买下来,但是你也知道,当时有一些意外的因素,所以…………”

我听他说到了此处,真不知道自己是该笑还是该哭,吗的,都赖城管,想来这些该死的吸血虫真是不可抗拒的因素啊。

而就在我想到此处的时候,邵玉便继续对着我讲了下去,他对我说,他那天回到了家中,将见闻告诉了他的父亲,而他的父亲邵永林听完之后便让他继续打探,可要知道,偌大个哈尔滨要找一个人哪里又有那么简单?而且想来那次被城管收拾了一顿之后,我确实因为一时之气而选择了跳大神挣钱买戒指这一条路,想来等我继续卖艺的时候,已经是一年之后了。

邵玉对我说,他整整找了我一年,说起来这一年的时间,不光让他打探到了我的消息,而且还间接性的打探到了金巫教的消息,而且最令他感到震惊的是,我这个萨满的传人,居然跟金巫教最大的一个掌教终日混在一起。

他说他当时也不敢确定我的立场到底怎样,是被那韩万春骗了还是甘愿跟那金巫余孽同流合污,于是他思前想后,只好扮作一个路人甲的形象前来找我,他第一次请我跳神的目的就是想看看我的表现,那完全用不着多管闲事,而通过那次的事情他也大概对我这人有了认识,他觉得我估计是被蒙在鼓里,也是在那个时候,他才知道原来大伯已经死了,而我是他大伯的传人,他不忍我被恶人欺骗利用,所以之后便拜在了那韩万春的门下。

聂宝中说到了此处,便停顿了一下,只见他对着我说道:“小远,你这人哪儿都好,但就是太老实了,而且心性不定,我当时如果告诉你的话,估计你一定会在那韩万春面前暴露,要知道那老贼的道行高深,一旦暴露的话你自己也没有本事自保,所以我只能继续下去,一边看着你成长,一边等待着机会复仇。”

复仇?复什么仇?我看着眼前的这个邵玉,除了相貌之外,哪里还有我以前认识的那个聂宝中的样子?我叹了口气,心里想着看来我还是太天真了,真想不到,我过了那么长时间的生活看上去风平浪静,但是水平面以下却是波涛汹涌。

为什么,为什么总是有人抱着各种目的在我的面前伪装呢?为什么,为什么蒙在鼓里的人始终是我?

我忽然觉得很累,以至于对邵玉所说的复仇一点兴趣都没有,而他说到了此处,脸上竟然冒出了笑容,只见他双目炯炯有神的对着我说道:“直到今天,我明白机会终于来了,前几天你对我说你要来这里,我当时就觉得这似乎是个阴谋,于是便暗中跟随,小远,现在黄善已经死了,而且马天顺也没有了活路,只剩下了一个韩万春,该是咱们报仇的时候了。”

我叹了口气,然后对着他说道:“我没兴趣。”

聂宝中愣了一下,然后对着我说道:“你怎么了?他们做了这么多的恶事,害了你这么久,如果你不反击的话,那他一定还会想办法整治你,咱们身为萨满传人,怎么能任凭着这些邪教徒耍弄?!”

我低下了头,心里满是辛酸,我发现我真的太累了,特别是知道了真相之后,我忽然想到,之前那妖怪头子胡三太爷托胡白河传给我的话,它说对于青丹这个东西,我越是寻找只会让自己越痛苦。

我之前不明白,但是现在却懂了,想想在寻找青荔丹参的这段时间里,我的身边真的发生了很多痛苦的事情,苏译丹的身体越来越差,我身边的朋友一个接一个的露出了狰狞的面目,这种日子,到底还要持续多久?

说到底那些邪教徒为什么要害我?于是想到了此处,我便抬起了头,然后对着这个邵信问道:“你知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害我,为什么要抢我的鼓?”

邵信看了看我,然后也叹了一口气,这才对着我说道:“这就是我要保护你的原因了,你知不知道你的开元鼓有什么用?”

我摇了摇头,我只知道用这玩意敲鼓能请来妖怪,不过貌似只要有帮兵诀的话,敲普通的鼓也可以请来妖怪,甚至想来那些不是正统萨满的人,只要懂萨满歌,也能敲鼓请来妖怪,民间很多跳大神的不就是这样的么?

既然是这样,那那些金巫教的人为什么还要纠结这面鼓呢?

邵信见我摇头,这才对着我说道:“你的开元鼓,和我的金刀铜铃花冠都是青巴图鲁的遗物,这四样东西其实都有其用处,你也知道萨满的本意是什么吧,没错,就是沟通,你的开元鼓就是用来沟通的法器,而你也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的人都会有兴趣听你的话的,对于一些邪恶的妖怪我们没有办法沟通,所以只能采取一定的手段,这金刀和铜铃便是另一种极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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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 你是谁(下)

第一百七十六章你是谁(下)

邵玉说到了此处,便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对着我说道:“金刀是当年皇上御赐,能斩尽天下妖邪,而铜铃则是青巴图鲁游历天下的时候得来的宝物,它的响声可以迷惑妖物,让它们失去行动能力,刚才我就是用这两件东西的配合才收服那怪物的,你本不是萨满的后裔,自然不会知道这些事情,想来你也应该知道吧,其实你明面上是萨满传人,但是却并不能真正的号令妖怪。"《》"www..”

我点了点头,确实,自打那天我敲响了这面鼓后,除了胡白河之外,并没有别的妖怪来帮我,尽管胡白河曾经对我说过,说它们这些外仙这两年会有一番大劫,所以不能全力管我,但我却依旧觉得它们这举动好像是敷衍。

试想一下,它们妖怪丢了一根烟袋锅子都花了那么大的力气去找,怎么就没空管我了?

说起来,我一直觉得我这个所谓的萨满传人其实就是一空架子而已,这并非是我自己的臆想,事实上这真的是我通过我的所见所闻所下的定论。

而那邵玉说到了此处后,便继续对着我说道:“其实,它们那些金巫教的人之所以想要你的鼓,就是因为你的鼓是一件极其重要的东西,有了你的鼓,外加上我的金刀铜铃,这三样东西加在一起才是真正的萨满信物,有了这三样东西,才能真的号令那些妖怪,而它们又不敢不从!当然,我直到今天都没有暴露,不过那些家伙知道这个事情,你想想,他们见了你这鼓后,能放过你么?”

我听他这么说后,又陷入了沉思,想来那些金巫教的人想抢我的鼓是想要控制那些妖怪,说起来东北妖仙甚多,光是五族就有众多门徒,外加上那三个传说中的妖怪,如果真的能将它们收为己用而去做坏事的话,那这后果当真不敢想象。

难道这就是真相?不过这也说不过去啊,要知道我跟韩万春住了这么长时间,他如果想要鼓的话哪里会费这么大的力气?于是我便把我的疑惑又说给了邵玉听,邵玉听我问出这话后,便对我叹道:“小远,这是因为那老家伙也起了疑心了,他其实早就发现有人暗中保护你,他是想通过这一系列事情来钓出暗地里的那个人,也就是我啊。”

真的是这样的么?我苦笑了一下,然后抬头望着这邵信,我想了好一阵,这才对邵信问道:“那你想怎么办?”

邵信想了一阵后,便对着我说道:“我今天既然现身,虽然迫不得已,但是只好明刀明枪的跟它们干了,不过它们人数众多,咱们双拳难敌四腿,所以只能从咒术上对他们下手,我的意思是咱俩先找个地方躲起来,然后研究彼此的口诀还有这几样事物,等到能够完全的号令外仙的那一天,便是那些金巫教的杂种们覆灭之时!”

说来说去,他还是要复仇。

我叹了口气,说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在知道了这事情所谓的真相后,当时我心中对着金巫教和萨满教的恩怨真不想去过问了,说起来也和我的性格有关吧,我觉得为了这一面鼓,到底有多少人再煞费苦心?到底有多少人受到迫害和痛苦?那些金巫教的人最初的目的也是复仇,现在身为萨满教传人的邵玉也是为了复仇,难道复仇真的这么重要么?

我真的不想管了,可能也跟我的遭遇有关吧,以至于我当时都想把这鼓直接给了那邵玉,然后自己一个人离开这块是非之地,大不了以后不回哈尔滨了,金巫教萨满教他们怎样就让他们自己去闹吧,现在青荔丹参的下落再次渺茫了起来,而苏译丹也没有多少时间了,我是不是真的应该利用这段时间去陪陪她呢?

想到了这里,我又是一阵心酸,身体上的疼痛稍缓,我答应过她的,要带她去浙江,去看十里的桃花,桃花是在春天开放的么?

想到了这里,我便对着那邵玉叹道:“我不去了。”

“为什么呀!”邵玉见我这样,顿时有些激动的对着我说道:“你为什么不去?”

“你就听他的吧。”就在邵玉说出这话之后,只见一旁的钱扎纸忽然开口了,说起来钱扎纸一直坐在我的身旁听着邵玉讲出这件事情,所以也大概明白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只见他对着邵玉说道:“我觉得做人还是简单一点的好,平时上上网玩玩游戏泡泡妞,比报仇什么的可要开心的多了,而且…………”

钱扎纸讲到此处后,转头看了看我,然后对着邵玉说道:“他太累了,咱们身为他的朋友,还是支持他的选择比较好,起码……起码我支持他的选择。”

我转头看了看钱扎纸,他对着我一笑,我心中顿时又是一阵温暖,想来也只有这个疯子才真的能体会到我的痛苦。

而那邵玉则似乎还有些不甘心,只见他对着钱扎纸说道:“你懂什么?!”

说完这话之后,只见他伸出右手抓住了我的肩膀,然后十分坦诚的对着我说道:“小远啊,你怎么还这么天真?经过了这么多的事情你怎么还不明白?有些事情是你逃不掉的,你越懦弱有些人就会越欺负你!难道你真的就这样一直下去么?”

他的右手宽大,抓在我的肩膀上并没有用力,但是我的浑身确是一抖。

随着他轻微的摇晃,他手腕上系着的铜铃也开始叮当作响,我叹了口气,刚想说话,但是却愣住了,我的眼睛定格在了他手腕铜铃之上。

看了一会儿后,我抬起了头来,然后望着那邵信,只见他满脸的迫切之色,我和他对视了一会儿之后,便对着他说道:“你是谁?”

邵信似乎被我的话给问愣住了,只见他对着我说道:“小远,你这是怎么了?”

一旁的钱扎纸见我忽然说出这话,顿时一皱眉毛,然后哭丧着脸对着邵信骂道:“吗的,你看看你看看!都怪你,他今晚已经受了这么多的打击,你还催你吗啊,现在把他逼失忆了,你爽了?”

我当时并没有理会钱扎纸,而是死死的蹬着那邵玉的脸,邵玉见我好像有什么异样,于是便对着我说道:“你怎么了小远,我跟你说你可别吓唬你哥啊。”

说罢,他又摇晃了我肩膀几下,而我当时心里竟然出奇的厌恶,于是便用尽了全力将他的手拍掉,然后对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我问你,你到底是谁?!”

邵玉见我的表情不善,于是这才对着我说道:“我是邵玉啊,怎么了到底?”

我咬着牙对着他说道:“你这串铃铛是怎么来的?!”

邵玉见我问出这话后,真的愣住了,而我只见到他的脸上阴晴不定,心里便更加对我的猜测感到肯定。

是的,他这串铃铛我真的认识,因为我小时候见过,这铃铛是邵永兴的东西!

想来不会猜错,因为我记得我头一次见到这玩意儿的时候,是在那老瘸子的柜子里面,正是因为我发现了这些东西,并且敲响了那面开元鼓,所以才让我的命运发生了变化,而我整个童年都在伴随着这几样儿玩意儿成长,所以对这些东西的样貌自然记忆犹新,说起来虽然这些绳穿铜铃虽然样子都是一样,都是以花绳串成,但是邵永兴那串铜铃却不一样。

我记得那时候由于我年纪轻,所以有一次趁着老瘸子不在家就拿这些东西玩耍,当时因为我对这串黄橙橙的铃铛挺敢兴趣,于是便学着古装电视剧里的做法,用牙咬了一个,一个铃铛上被我咬出了两排牙印儿,之后邵永兴发现了,还跟我发了脾气,想来他根本没跟我发过几回脾气,但是那次他却真生气了,所以这件事我记得很清楚。

如今在一瞧那邵玉手上的铃铛,其中一个竟然也有几个牙印儿,这顿时让我脑海深处的记忆浮现,同时更加对这邵玉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我的脑子飞速思考着,想来邵永兴的这些东西,在他死后曾经被他的一些‘朋友’收走了一些,其中就包括着这串铜铃和一个头冠。

虽然当时我没觉得这有什么,但是现在却不同了,我心里开始琢磨着一个问题,那就是老瘸子为什么要自杀,一定是跟那天找他的那几个人有关!

说起来刚才邵玉说到邵永兴的名字时,我就已经想到这一点了,不过刚才听他讲金巫教的事情,我的脑子就不自然的将那些人和金巫教划上等号,但是现在想来,却并不是那么一回事儿。

正是因为这串铃铛让我对邵信产生了怀疑,我觉得这个人是在骗我,虽然还不能完全确定,但是他一定有事情瞒着我!想来邵永兴当时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才将鼓留给了我,这其中必定有他的理由。

而我又想起来了,老瘸子也确实写过这么一段话,‘多行不义必自毙’,是给邵永林写的,刚才我还以为这是人家兄弟间的矛盾之事,可是现在看来,这件事当真不简单。

说起来他刚才不是说他的老爹和他一直在找老瘸子,知道遇见了我以后才知道那老瘸子已经死了,如果这样的话,那他的铃铛是哪儿来的?

由此可见,他这是在说谎!

而且一旦出现了这种想法之后,我脑子里面马上接二连三的又冒出了很多的疑惑,刚才这邵玉对我的解释看上去很完美,种种事情也都说得通,但是他那女朋友呢?我忽然想了起来,既然这邵玉有本事的话,那为什么当日他女朋友被人家扒光了衣服施以邪术的时候他却无动于衷呢?

也许这他当时还在忍耐?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他的心机可太深了,到底是什么样的理由能让一个人在自己女朋友遇害的时候还能继续演戏的啊?!

这样的人也太可怕了吧,这让我如何能够相信他?!

而那邵玉见我问出这话之后,等到回过了神儿后便对着我说道:“这是我家的啊,怎么了?”

我对着他喊道:“别演戏了!这是我爷爷邵永兴的东西!!我怎么会记错?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骗我?!”

邵玉见我对他喊出这话后,脸色竟慢慢的沉了下来,他想了好一会儿,这才冷哼了一声,然后站起了身,拍了拍自己衣服上的土后对着我笑道:“姚远,你是怎么发现的?”

我蹬着他,心里想着,这也多亏了是老瘸子保佑,要不然的话我估计真的想不到这一点,说起来当初我跟聂宝中,也就是这邵玉讲过我的事情,不过由于我觉得没必要讲的那么详细,于是便没有对他说出那老瘸子临死前的信件还有那天来的那辆车的事情,也亏了我当时天真,没有把这件事当成大事,所以我记得我当时只是对它说:有一天老瘸子忽然自杀了,然后留下了那面鼓给我。

所以想来这邵玉并不知道老瘸子还有遗言,还有当时我眼见之事,虽然他也知道自己手上的铃铛上有些‘磕痕’但却也不知道那是我小时候留在上面的记号,而之前那几件事我都没告诉过他,这种小事自然也不会跟他讲。

真不想当时的那几句话竟然救了我一命。要不然的话,我真的会被这人给骗了,毕竟他说的实在太真,让人不得不信。当时听完我说出这话后,只见钱扎纸瞪大了眼睛不住问道:“怎么了,怎么个情况儿?”

我自然没有时间同他解释,只是对着那邵玉说道:“你的那串铃铛还有你之前对你女朋友做出的事情暴露了你,你到底是谁!?”

只见那邵玉耸了耸肩,然后对着我笑了一下,这才说道:“我刚不是已经告诉了你么,我是邵玉啊,这是真的,我手里的刀子可以证明,你也知道它是真货对不对?”

“你才是金巫教的最后一个掌教对不对!?”我心里忽然冒出了这个念头,于是便对着他喊了出来。

可听完我这句话后,那邵玉竟又笑了,只见他对我摆了摆手,然后用一种不屑的语气说道:“no,no。你可别把我跟那些个老傻b放在一块儿相提并论,什么掌不掌教的,只有他们这些疯子才这么叫,我是真正的萨满传人啊!”

萨你大爷,我心里面暗骂道,你看你这幅德行有个萨满样么?而就在这时,只见那邵玉对着我继续说道:“不过如果你非要给我加这个称呼的话,我倒也不反对,虽然不想承认,但是我确实利用了他们很长时间,不止是我,我家老爷子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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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 冤冤相报

我心里忽然明白了什么!怪不得那邵永兴的遗言里会写出那样一段话,感情他的这个弟弟曾经跟金巫教的人有过勾结啊!

只见那邵玉讲到了此处之后,又停顿了一下,然后这才对着我说道:“不过姚远,我真的没有害你的意思,你也应该发现了,如果我想害你的话早就动手了,这也是我跟他们不一样的地方,希望你能明白,我之所以这么做,其实也是有我的理由的,相信我好么?”

我望着这个邵玉,心中想着你现在还让我怎么相信你?我真搞不懂,为什么这些人都这么爱骗人呢?于想到此处,心中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情,于是便咬牙问道:“其实那些罐头是你搞的鬼吧,你的理由又是什么?”

邵玉笑了笑,然后对着我说道:“没错了,我本来想先让这个杂碎把你给擒了,然后我再设法救你出来,而这也正是我的理由,嘿,我只是想有一日能和你静下心来好好谈一谈。”

他说到了此处,又停顿了一下,然后便对着我说道:“本来我希望能在你信任我的情况下才会跟你讲的,不过现在都怪那个蠢货坏了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不过也罢,反正现在你也知道怎么回事了,姚远,听我说一句,这句是真话。说起来你这个人其实很霸道的,只不过是你自己不知道而已,那些金巫教的渣滓们和你根本无法相提并论,所以我想跟你合作。

他说话间又回头瞧了瞧还在昏迷中的马天顺,而我听他说完之后,我便咬着牙对着他冷笑道:“你跟我合作?别做梦了,你认为可能么?而且你费了这么大的力气不就是为了我这面鼓么?现在我也没有了起身的力气你想拿就拿走好了,我只希望以后都不再看见你。”

等我说完之后,那邵玉竟然乐了,只见他捧着肚子哈哈大笑,就好像听了一个非常搞笑的笑话一样,而他越这样,我的心里就对他越是厌恶,于是我便问他:“你笑什么?”

只见邵玉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水然后对着我说道:“姚远啊姚远,如果我想要你的鼓的话,那我早就拿到手了,可你给我我也不会敲啊,你还不明白么?我其实是耍这帮家伙玩的!”

原来,那邵玉虽然同这金巫教联手,但是他却并不属于金巫教的教众,他也只是利用他们而已而那些家伙之所以想抢我的鼓,也正是这邵玉的主意,但他到底为什么要弄出这所有的事情,这我就想不通了,看来只有等他自己说出真相后我才会知道吧。

于是我便对着那邵玉说道:“少来这一套了,你到底想要怎样划下道来吧。”

邵玉听我说出此话,便点了点头,然后又抬手看了看表,他对着我说道:“这件事要说清楚了估计也天亮了,而且这里也不是时候,这样吧,咱们约在哈尔滨,我回去韩万春家找你,到时候我会告诉你一切的。”

说完了这话后只见那邵玉竟然转身就走而我见他居然就这么走了,心中顿时也有些不敢相信,于是便对着他喊道:“你不杀我?!”

“我为什么要杀你?”邵玉走到了那马天顺的面前,找到了木塞之后扣好了竹筒然后拉着马天顺的肩膀将还在昏迷着的他搀扶了起来,骂了一句‘没用的废物,之后,便转头对着我说道:“我可真从来没杀过人,而且我杀谁都不会杀你的,因为我要和你合作。”

说完这句话后,他扶着马天顺转身就走,全然不理会地上早已死去的那三个邪教徒,而我望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心中充满了疑惑,这个人,他到底想要干什么?可转念又是一想,他费劲周折做了这么多的事情,牵扯了这么多的人,他的目的一定不会简单,想到了此处,于是我便又对着那邵玉大声喊道:“我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但是我绝对不会帮你的!我也不会回哈尔滨,你别做梦了!!”

那已经走远了的邵玉听我这么一喊后,便停下了脚步,只见他扛着马天顺的肩膀回头看了看我,然后对着我笑了一下后,便开口说道:“你会回哈尔滨的,因为如果你还想找那个东西救你的小女朋友的话。”

我一听这话,心中没缘由的又是一颤,他这话什么意思?难道青荔丹参就在他的手里?

一想到苏译丹,我顿时再次乱了方寸,于是便对着他大声喊道:“你什么意思!别走,你说的话到底什么意思啊!!”

邵玉冲着我笑了笑,也没回答,就这样转身走了,整个树林里只剩下了我近似绝望的叫喊之声。

过了一会儿后,邵玉已经不见了踪影,而我则还是在不住的叫喊着,你回来,回来!

要说我在知道了这塔尔根之行本身就是个骗局之后,心里本已经绝望,觉得在有生之日再也不会找到那青荔丹参,我本来已经要放弃,但是没想到在经历了这么多离奇的事情之后,那个邵玉竟然用一句话再次勾起了那本已幻灭的希望。

而可悲的是,现在的我,心里根本就不知道应不应该去相信他。

或者说,现在的我,到底应该相信谁。

一直以来我都认为,这个世界上还是有真实的东西存在的,比如风,比如雪,比如阳光,但是此刻我心里却忽然感觉到了其实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虚假的,风真的存在么?为什么吹过之后就没有了?雪真的存在么?为什么握在手心里只剩下了水?阳光真的存在么?为什么我现在眼前只是一片黑暗?

而我又真实存在么?为什么我的生活竟然会如此的虚幻?为什么我始终活在黑暗之中?

贪恋和欺骗,原来是这么让人难受的事情,特别是这种在可能是谎言中出现的希望。我的喊声在夜风的伴随下竟然如此无力,想到伤心处,我只好闭上了眼睛低着头,眼泪啪嗒啪嗒直落。

钱扎纸在一旁将整件事听了个仔细,虽然有些事情他也不知道,不过他现在倒也明白了,其实一直在幕后主使的人,就是那邵玉,也就是聂宝中。

他一直望着我,没有说话就这样,过了好久好久,等我回过神儿来的时候,发现胡白河正坐在我的身前,在它身后,那些妖怪也静静的站着。

它见我抬起了头,便对着我说道:“姚少,没事吧?”

我苦笑了一下然后对着它摇了摇头,然后无力的说道:“没事了。”

胡鲡河听我这么一说后,便长出了一口气然后对着我说道:“那就好,说起来也是我无能,没有保护好★|少·但是咱就算是拼了这条命去,也要回去禀报咱家祖师,请它们多派人手,然后再去找那几个恶人报仇!”

我听它说完这话后,竟然提不起一丝的感觉,于是便对着他轻轻的说道:“不用了,他也是萨满传人,而且你明白的,你斗不过他的。”

确实·那邵玉手握金刀·而且又属于萨满的直系后代,而按照它们妖怪同青巴图鲁的盟约来看,除非他杀了它们妖怪,要不然的话·它们是不能够追究的。

胡白河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只见它低着头,握紧了拳头说不出一句话来,它身后的那些妖怪自然也同样如此,过了一会儿后,只见胡白河忽然站起了身,然后一脚扫倒了一棵树,它转头对着我说:“姚少,我知道你心情苦闷,但是我想跟你说,我胡白河会一直跟保护你,类似今晚的事情绝对不会再有第二次,如有违约,形同此树!”

说起来当时我的心里空荡荡的,果真就像电影里所演的一样,当一个人经历了太多的刺激之后,心里短时间内真的就不会再有激动的情绪出现了,于是我便对着胡白河点了点头,然后跟它商量着应当如何收拾这个残局。

是的,这一次真的是我败了,败在了人心之上,虽然我没有死,虽然那马天顺断了一条肩膀,但是我却没有感觉到任何的喜悦,但即便如此,现在还有一大堆的事情等着我去做。

首先就是那三个人的尸体,这个倒也好办,胡白河将那三个人拖到了树林里面,割下了他们的脑袋,还按照着上一次的方法,请三名狐仙顶着人头变化成他们的模样,之后再找个机会再人多的地方或是自杀也好或是互残也罢,反正足够应付过去。

忙了好一会儿后,这里终于干净了起来,当时我恢复了一些力气,于是便和钱扎纸互相搀扶着站起了身,胡白河它们也被那怪物伤的不清,看来要修养一段时间才能恢复,而我现在真的走不动了,我需要它们将我送到能投宿的地方,好好睡上一觉。

在起身的时候,钱扎纸对着我说道:“姚子,咱接下来怎么办啊我看了他一眼,然后无奈的笑了笑,接着轻声的叹道:“回哈尔滨。

“这怎么行啊?!”只见钱扎纸愣愣的望着我,然后有些焦急的说道:“要说那个孙子这次依旧是圈套的话那可如何得了?”

我叹了口气,然后对着他摇了摇头:“没办法,我刚才想了很长时间,我被骗的太久,我需要一个真相,而且,我需要苏译丹。”

佛说,不增不减,不聚不散,可是真正能够做到的又有几个?为什么这个世界上要有这么多的欺骗?这到底是为什么?

谎言和雪花一样,时间久了,都会变成一滩清澈的水,而雪花却又像是希望一样,越是贪恋,就越是短暂,很可笑不是么?

而苏译丹就是我的希望,想来我活过的这段人生中,也许只有跟她在一起的那段时光才是我最快乐的日子。

虽然她像雪花,但是我却奢望着她能长久。

也许那邵玉说的对,不管他要和我谈话到底是否还是阴谋,但是我必须要去试一试,因为这也许是我最后的机会了。

想到了此处,我的心里竟然淡定了一些。

而就在这时,胡白河忽然对着我说道:“姚少,那这几个货应当如何是好?”

说完后,它随手一指,我顺着他的手指方向望去,只见数条黑影正蜷缩在一棵树下瑟瑟发抖,它们正是那些被‘孽罗汉,所伤的黄皮子鬼魂。

之前也讲过了,这些黄皮子已经死去,全屏着一口怨气残留世上,所以它们一旦受伤的话就很难再恢复了,只见胡白河十分不屑的望着它们,然后转头对着我说道:“姚少,这些败类死后也自甘堕落,竟然和金巫邪教为伍,它们能有今天完全就是咎由自取,不如将其除去吧,我相信即使黄家知道了也不会有脸再说什么的。”

它想把这些黄皮子干掉。而我听完它的话后,却又陷入了沉思,我望着这几个黄皮子的鬼魂,心想着就是它们才害得我一生受罪,如果放在了以前,胡白河说要干掉它们我一定举双手赞成。

但是当时的我,心里却犹豫了起来,说起来所有的一切真的能怪它们么?当时的我已经明白了这个世界上是有因果存在的,所有的一切,也许只是因果循环而已,当时我爷爷做下的孽,如今就由我来承担,而转念又一想,其实最让我觉得恶心的并不是这些妖怪,而是人。

而且,当时的我,心里空荡荡的,只觉得冤冤相报何时了,杀了这几个黄皮子,之后还会有更多的黄皮子找我寻仇,这我哪里能杀的干净?

况且我真的累了,于是便摇了摇头,托着疲惫的身子来到了那些黄皮子鬼魂的面前,多少年了,这好像是我第一次离它们的真身这般的近,我望着它们的模样,心中顿时有些不忍,它们的身子不断的颤抖,而且上面满是烧伤,此时它们几个正抱在一起,虚弱且恶狠狠的望着我。

我对着它们苦笑了一下,然后从背包里面拿出了两把贡香,点燃了之后放在了地上,青烟渺渺上升,而那些黄皮子里面有一个开口了,它似乎觉得我的行为很不符合逻辑,只见它对着我十分凶恶的说道:“要杀便杀,何必假装好人弄这些花样?”

我无奈的笑了笑,然后对着它们说道:“我不杀你们,我累了,而且我也知道这是我的报应,冤冤相报何时了,我不求你们放过我,只想你们能够留在这个世上的时候能够快活一些,因为你们死的时候已经很痛苦了,我明白正是因为这痛苦所以才让你们选择了仇恨,但是……毕竟比起痛苦和仇恨来说,快乐才更加的宝贵不是么?”

这话是对它们说的,也是对我自己说的。

说完这话后,我便站了起身,胡白河上前扶住了我,它知道我的性子,而它曾经也说过,正是因为我这性格,所以开元鼓才选择了我。

那些黄皮子的鬼魂愣在了那里,一声不吭,而胡白河让我和钱扎纸闭上了眼睛,我依言照做,眼前再次陷入一片黑暗的时候,阴风骤起。!。

第一百七十八章 上一代的渊源(上)

在回哈尔滨的车上,我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坐在车窗边望着窗外,心中难免要回想起这次经历的事情以及我所有的经历。

不知不觉,原来我已经走了这么远,我这次说的不只是从哈尔滨到塔河的距离,还有我的人生,虽然这段岁月对于人的一生来说,那是相当的短暂,但是却让我感觉到了心力交瘁。

不过幸好,现在我终于知道隐藏在黑暗中的最后一个人是谁了,虽然我以前也怀疑过他,不过现在知道之后,心里在某种程度上确实踏实了一些。

接下来就是回到了哈尔滨后等他前来赴约了,我并没有想过要摆什么龙门宴来斗他,因为我觉得,他这次来找我,一定不会同我动手,就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如果他要动手杀我的话,估计我不知道已经死了多少回了。

虽然有些不甘心,但事实却真的如此。

他这次的目的,估计真的是跟我谈某件事,然后再告诉我所有事情到底是为什么,但这些在我的心里也许并不重要,我只是想知道,那青荔丹参到底在不在他的手里。

想到了此处,火车又过了一站,距离哈尔滨,还有不到两个小时的车程,我回头看了看,钱扎纸正躺在卧铺上睡的香甜,对于这个兄弟,我真是满心的感激,这回多亏他了。

其实我的身子也没有完全恢复,而且再塔尔根,我没有再遇见道安,想来出了这样一件事后,他也羞于见我们于是早就走了吧。

就这样,两个小时之后,火车终于开到了哈尔滨,我叫醒了钱扎纸,然后同他背着背包下车·刚一踏在站台上,我望着身边熙熙攘攘的人群,心中不由得又出现了一股恍如隔世的感觉。

我不知道这种类似的旅途我还要经过多少,但是当时的我心中却也明白·距离这次的终点,真的不远了。

我和钱扎纸对视了一眼后,出了站台,排队上了计程车后,车子直奔韩万春的家,下了车后,我抬头望了望这栋楼·当时心中确实有些不是滋味,想想在那个小屋之中,竟然酝酿出了那么多的阴谋。

于是我叹了口气,然后走进了楼洞,等到了门前之后,我伸出手敲了敲门,发现没人回应,于是便掏出了钥匙打开了门。

门开了以后·一股子熟悉的垃圾和泡面混合的味道钻进了鼻子里,随之映入眼帘的,是趴在地板上不知道死是死活的韩万春。

“春叔!!!”钱扎纸见到韩万春趴在地板上生死未卜·顿时慌了阵脚,只见他急忙上前将韩万春扶了起来,然后一边摇晃着身体,一边对着韩万春哭喊道:“春叔你死的好惨啊!你怎么就不能等我们回来啊………···还行,还没臭,话说春叔到底是谁害了你啊!?姚子,姚子你傻站着干什么呢?还不过来!?”

我走上了前去,蹲下了身子,然后伸出手来探了探韩万春的鼻息之后,便无奈的笑了笑·然后从背包里面掏出了两根火腿肠,撕开了包装之后放在了韩万春的鼻子上,果然,闻到了味儿后韩万春马上就醒了过来,只见他含着眼泪对着我说道:“你咋才回来呢?”

“春叔你活啦又!”钱扎纸惊呼道:“这怎么回事儿啊,你练气功呢?”

“我练辟谷呢。”韩万春虚弱的说道·然后一口咬住了我手里的火腿肠,差点连着包装皮一起吃下去。

“没事儿,丫饿的。”我望着这幅德行的韩万春,心里面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但是还有一阵温暖的亲切感,说起来我也真是糊涂,你说这个经常饿趴地上的老家伙我之前怎么会怀疑他是坏人呢?

想到了这里,我便苦笑了一下,然后搀扶着他走到了里屋,利用等泡面泡好的时间,我大概的了解了一下他这几天的行程,居然和他上一次一样,都是因为玩小姐把钱都花光了,等没饭辙了之后才选择趴在地上接地气等我们回来的。

我听他说完之后,当真是满脑子的无奈,于是便对着他没好气儿的说道:“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啊春叔,你说你饿了怎么不知道出去干活儿啊?要是我俩不回来的话,那你真饿死了该怎么办?”

只见韩万春拿起了泡面碗,喝了一大口汤后,流露出了极度幸福的表情,只见他对着我俩笑呵呵的说道:“你认为老夫何许人也?昨天钱花光的时候我就卜了一卦,算准了你俩今天铁铁的回来,这样我还麻烦什么啊,等着就好了。”

“我走之前真该给你脖子上栓一糖饼,不过又怕你吃完这一面儿后懒得动弹拿另一面儿。”这个老家伙再一次让我无奈了,于是我便对着他说道:“你怎么这么懒呢?”

韩万春嘿嘿一笑,然后用叉子挑了好大一口面条吞进了嘴里,只见他一边吃面一边对着我说道:“其实也是我上了岁数吧,老觉得自己出门拉弦儿没啥意思,所以这才等你俩回来一起乐呵乐呵,哎对了,那个什么青荔丹参找到了么?”

“别提啦。”我叹了口气,然后对着他说道:“一言难尽啊。”

不得不说,虽然我回到了哈尔滨后又被韩万春搞得无语了,不过被他这么一弄,我的心里当真轻松了一些,于是便将我在那塔河和塔尔根所遭遇的事情全都讲给了他听,让我惊讶的是,在听到那道安背叛我们的时候,韩万春竟然是一脸的平静,只顾低头专心吃面,并没有流露出惊讶的表情。

而钱扎纸见他这样,便对着他说道:“春叔,这么大个事情你怎么不惊讶呢?”

韩万春抬起了头咕咚咕咚的喝干了一桶面汤,这一碗方便面吃的他是满头大汗,只见他一边剔牙一边朝我要了一根烟,抽了一口之后这才对着我俩说道:“我为啥要惊讶?这再正常不过了好不好,现在这个社会上哪有雷锋啊,之前我也跟你说过了吧小远,这个世界上有的多半都是纯粹的利益,难道你当时没有听进去么?”

我望着这个满嘴红烧牛肉面味的韩万春,好像他以前确实对我说过这件事情·确实这个世界上虽然有着美好的东西,但是美好的东西往往都不过残酷的现实,就像道安一样·本来我们的关系不错,但是现实就是这样,也许友情的重量在他心中远不及那金钱的重量吧。毕竟一个山庄,那是上千万,这些钱加在一起实在是太重了。

想来也许正是因为金钱存在重量,所以才代表着金钱现实,也许正是友情不存在重量·所以才会出现虚假的友情吧。

我知道,其实这个社会上很多人都这么想,虽然他们也不知道友情这东西的重量到底是多少。

可也许我还是太嫩吧,真的无法做到和他那样,于是我便问韩万春:“如果是你呢?如果这件事放在你身上的话,你会不会也玩这一套。”

韩万春十分猥琐的抽了烟,然后双目上挑似乎正在琢磨着那到底得多少钱,只见他嘿嘿一笑·然后对着我说道:“保不准呦,你阿叔我苦了大半辈子了,要是真有那个时候估计真的麻烦你为阿叔我牺牲一下…………”

说到了此处之后·只见韩万春这个老瘪三忽然呸了一声,然后骂骂咧咧的自言自语道:“吗的,说起来就算给我几千万估计我没两天也得嫖进去,真他吗郁闷,你说说我这命怎么就注定攒不下钱呢?”

我听完韩万春的话后,顿时发自肺腑的对他竖起了中指,心想着这果然是这个老家伙的风格,于是便对着他笑骂道:“我说你得嫖什么物种能嫖进去几千万啊?”

韩万春眼眉一立,然后对着我义正言辞恬不知耻的说道:“我嫖明星不行啊?如果我有几千万,吗的直接上飞机去趟戛纳·红地毯上蹦的大娘们儿看哪个顺眼就嫖哪个,一天三顿不带重样的,我就不信了…………”

我心想着你个老杂毛还能再无耻点么?你真把那里当菜市场了啊?你以为别人都跟你一样龌龊呢么!我当时竟然被他给气笑了,于是便对着他说道:“你能再无耻一点么?”

韩万春对着我说道:“这个有待发挥……不对,怎么又扯到嫖上面来了,不是说叛变么·你看你老误导我,来继续说下去。”

我心想着到底谁误导谁啊你个老混蛋。

不过也多亏他的无耻了,让我的心又轻松了一些,说起来跟这老家伙在一块儿疯还真挺有意思的,特别是对我这个倒霉蛋儿来说,这两个知心的朋友和长辈都是我宝贵的财富。

想到了此处,我便对他说出了之后的事情,在听到他的‘宝贝徒弟,聂宝中居然就是最大的坏人之后,韩万春的脸上却依旧没有流露出惊讶的表情,这就让我有些纳闷儿了,心想着他即便是再淡定也不能一点表情都没有啊?于是我便问他:“怎么你这也不惊讶?”

见我问他,韩万春便笑了笑,然后对着我说道:“惊讶啥啊,自打那小子一出现我就掐算出他有反骨,所以我一直跟他没啥太大的交情,只是逗逗他骗点粮食打牙祭罢了,不过说起来我倒真不知道他的‘骨头,竟然这么硬,这小子挺厉害的啊。”

“不吹能死不?”我对着韩万春说道:“你咋那么会算呢?”

“那你看看。”韩万春对着我说道:“祖传的,你不服气?”

我心想着你让我服气什么?你个臭算卦的。于是便对着他说道:“行了别贫了,我跟你说多亏了你的罐头了,老实交代,到底咋回事儿?”

韩万春挠了挠脑袋,然后嘿嘿一笑,这才对着我说道:“那啥,这事儿真怨我,我当时觉得你俩好不容易出趟门,于是就想表示表示,正好下楼的时候遇到了那小子,那小子还提了一塑料袋吃的,我琢磨着就这样借花献佛吧,没想到还真出事儿了……幸好你俩没事,要不然的话,我可真得死了。”

“羞死的?”我对他说。

“饿死的。”他对我说。

我又无语了,这个老家伙真的有一种明明是他不对但是却让你怎么也生不起气的本事,真是绝了,见我和钱扎纸俩人用鄙视的眼神望着他,这老家伙似乎也觉得有些害臊,只见他咳嗽了一声,然后这才对我俩说道:“那啥,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对了小远,说说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我圻他问我,便叹了口气,然后对着他说道:“还能怎么办,等着他上门,看他到底要耍什么花样呗。”

事实上,这真的是我现在能想到唯一的方法了,于是自打那天起,我就一直在等待他的到来,通过这几天的思考我也有点想通了,要知道我现在的局面相当被动,仿佛一直被人牵着鼻子走,造成这个局面的主要原因就是我根本不知道内情所造成的,所以我倒想听听这所有的事情到底是为了什么,要知道没有需求就没有买卖,我倒要看看那邵玉究竟要搞什么鬼。

还有那青荔丹参,这个一直让我魂牵梦绕的东西,它到底在哪里。

就这样,一晃过了三天,这一天我和韩万春钱扎纸三人正坐在屋子里面闲聊,当时是下午,我忽然接到了一条短信,正是这邵玉发来的,我拿起手机看了看后,便对着两人说道:“正主来了。”

钱扎纸看了看我,我示意他去开门,说起来当时的我心里真的有些紧张,大概是因为马上就能知道整件事情的真相这原因吧,以至于心跳都开始慢慢的加速起来。

门开了,钱扎纸一声不吭的回来,而他的身后,正是那邵玉,他确实是一个人来的,进屋的时候还习惯性的关上了门,只见他走进了屋子后,对着韩万春笑了笑,然后说道:“韩师傅,有日子不见了·但是你现在也应该知道我是谁了吧?”

“知道知道。”只见韩万春叼着烟卷挑了他一眼,然后对着他说道:“你不小二么?小二货。”!。

第一百七十九章 狐仙的故乡

第一百七十九章

狐仙的故乡

说起来我真的挺佩服这韩万春的,相比起他而言,我真的是太嫩了。《友手打

不过,就在他说出这话的时候,我和钱扎纸心中不免都是一惊,因为我们知道这邵玉的本事,试想一下,如果他被韩万春这话抢得翻脸了的话,那不免又是一场恶仗,于是我俩听他冒出这话之后,钱扎纸随手抄起了地上的背包,而我则用手扣住了屁股底下的板凳。

而韩万春却冷笑了一下,只见他一边拿起了手机一边对着我俩说道:“没事儿啊,这光天化日的他还能怎么地?我跟你说,他敢动咱们一下咱们就报警告他故意伤害,我就不信了,他再牛逼还能敢跟和谐社会对抗?”

晕,原来他虽然嘴上不饶人,但是却也有点打怵啊。

听到韩万春的话后,那邵玉却并没有生气,似乎他早就知道这韩万春是个什么样的人,只见他冷哼了一声,然后对着韩万春说道:“嘿,想不到师父的嘴皮子功夫还是这么厉害。”

而韩万春则耸了耸肩,然后对着他说道:“彼此彼此,这真是清出一篮胜一篮,你的嘴皮子功夫早就超过我了,我已经没什么好教给你的了,啊对了,你今天来交代事情,用我们回避不?”

邵玉走进了里屋,然后在我们面前坐了下来,只见他对着韩万春轻描淡写的说道:“不用,反正让你们知道也没什么。”

说完之后,他便对着我说道:“小远,这两天睡的怎么样啊?”

我瞧了他一眼后,便对着他说道:“咱们别玩假仁假义的那一套了,直接进入正题吧,我问你,我想要的那个东西是不是在你那儿?”

确实,要说虽然我现在还有很多的事情没弄明白,不过我却也知道孰轻孰重,在我的心里,这个问题始终是最重要的。

只见那邵玉笑了一下,然后对着我说道:“直接点也好,大家既然已经知道怎么回事了,那我也不隐瞒什么了,为了表达诚意,我可以发誓以下我说的话都是真的,那个青荔丹参并不在我的手里。”

“那还谈个毛。”我听完他的话后,心中竟没缘由的气愤,我心想着你这不是耍我呢么?既然青荔丹参不再你手里那为什么之前还对着我说那种话?

而见我这个样子,那邵玉也没在意,只见他笑了笑,然后对着我说道:“你先别激动,让我把话说完,确实,你要的东西并不在我的手里,可是我却知道它现在在哪,怎么样,有兴趣了么?”

听完了他的话后,我心中又是一愣,他知道青荔丹参在哪?可想想这人之前的所作所为,他现在的话会不会又是一个阴谋呢?

见我满脸阴晴不定的望着他,邵玉便对着我十分平静的说道:“放心吧,既然要跟你合作,我一定会表示出我的诚意,这个消息千真万确,不会有假的。”

钱扎纸和韩万春在一旁听了个仔细,只见钱扎纸拽了拽我的袖子,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是让我留神一点,我对着他点了点头示意他放心,之后才对着那邵玉说道:“那你倒是说说,那个青荔丹参在哪里?别告诉我又是在你的什么朋友家,如果是那样的话我真的不会相信你。”

听完我的话后,那邵玉笑了,只见他对着我淡淡的说道:“怎么会呢?之前我那么做,无非就是想让你帮我给那些杂碎一点教训………………”

他说到了此处,便顿了顿,然后望着我,眼中忽然出现了一丝莫名的情绪,那神情好像是喜悦也好像是激动,只见他对着我十分认真的说道:“而这一次,是货真价实的,你之所以一直找不到青荔丹参这件宝贝其实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因为这东西还没有现世。”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慌忙问道。

只见那邵玉见我问他,便对着我说道:“我的意思是,这东西其实一直被藏在东北地区的某处,也就是‘狐仙宝藏’之中。”

狐仙宝藏?我听到这四个字儿之后,一颗心忽然猛颤了一下,我心想着这狐仙宝藏又是什么东西?

于是想到了此处后,我便对着那聂宝中说道:“那是什么东西?”

只见聂宝中点燃了一根烟后,便对着我说道:“我大伯邵永兴并没有告诉过你这件事其实也在意料之中,毕竟这是正统的皇族萨满血脉间流传的一个秘密。”

说完这句话后,那邵玉便对我们讲出了这个所谓的‘狐仙宝藏’之事,而我听他说起了这件事的时候,一颗心竟然不住的猛跳,真想不到,原来这满洲国的萨满教内,居然还有一个这么大的秘密。

说起来那‘狐仙宝藏’这四个字,其实是那些古时萨满口舌相传的一个传说,其实正统的叫法并不如此,最初的时候萨满没有汉人,这个传说从满语翻译过来之后,除了被称为‘狐仙宝藏’之外,也被称为‘狐仙的故乡’。

要说起这地方的来历,那可是大有来头,记得我以前说过,当年在塞外的后金国中有一年出了一位能人,也就是后来的大萨满‘青巴图鲁’,其实青巴图鲁这个名字是后来皇上赐封给他的,这个名字的满语含义便是‘诚意的英雄’,这些前文已经提过,所以此处不再细表。

咱们单表表那青巴图鲁为何会被称之为‘英雄’,其实并不是因为他神通广大能通晓阴阳,毕竟古时候这样的能人多了去了,他之所以如此不凡,那是因为他当年做了两件大事,这件大事咱们之前也提到过,就是在外学成归来之后帮助努尔哈赤这条混龙点醒了东北的火龙一脉,以及后来他同那些妖怪外仙签订了盟约,而间接性的影响到了后世民俗风灵异界南茅北马分庭抗礼之格局。

不过说起来还是那句老话,人无完人,纵然是这样一位响当当的人物,其实也有犯错之时,说起来那时努尔哈赤和皇太极已经离世而去,当时年幼的顺治皇帝继位国运未平,各地怨声载道,传说当年皇室秘传青巴图鲁商议大事,皇室成员对这位萨满十分的敬重,他们知道他的本事,于是便想求他更改现如今的国运。

要知道传说中正是因为青巴图鲁点醒了龙脉,所以之后努尔哈赤才会崛起,更有甚者相传,当年的努尔哈赤十分敬重这位萨满,两人曾有过‘不摘佩刀,同榻夜叙’之情谊,所以虽然当时的青巴图鲁已经年迈本来想不问世事,但是皇室成员当时坦诚相求,于是青巴图鲁便动了念头,决定重新出山一次。

话说,在民间传说里,每一代君王的崛起兴衰之时,似乎都会一名出色的风水先生。

正是这一年,青巴图鲁花了两年的时间,由两名随从守护,遍访天下名山,也亏了他的天赋惊人,竟同当年的‘寻龙大侠’赖布衣一样找出了十四条龙脉,青巴图鲁当时用十四件定国之宝将龙脉点醒,他本来想借助这龙脉之力保全清朝万载基业,可是人算不如天算,青巴图鲁再有天赋也不过是个凡人,这十四条龙脉虽然已醒,但是这股地气越阴错阳差的同整个中国的运道联系在了一起。

当然了,这些咱们之前也说过,讲的是当年青巴图鲁在知晓此事之后,曾经后悔万分,他大哭了一场之后,心中感叹,如果龙脉稍有不测的话,那么必定会造成地气衰败,要知道一国的地气衰败,必定会引来他国的强蛮入侵,这可如何是好?

相传当年青巴图鲁思前想后,终于狠了心杀掉了自己的两个随从,从此龙脉的下落只有他一人知晓,不过要说这人的头脑确实聪慧,他之后又想到,自己能够寻到这十四处龙脉是因为自己的天赋超群,但是要知道一山更比一山高,难免将来会出现和自己本领相同甚至超过自己的风水先生,到时候他们一定会发现这龙脉的秘密,要是怀有慈悲之心的人知道这事倒也没什么,就怕如果是歹人知晓这龙脉之事,那可如何是好?

思前想后,这青巴图鲁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那一年,他通知皇室之后,带着一笔不知道具体数额的财宝回到了塞北,而正是那一年,他同整个东北的野仙们签订了盟约,‘青山不断,此誓不休’的话就此出现。

其实很多民间传说或者小说故事中都有清朝关外宝藏的故事,相传当年清朝入关之后,生怕江山不稳,于是便将在南朝搜刮来的财宝秘密运到关外埋在了一个隐蔽的地方,如果将来失势的话,也好回到东北利用这笔财富东山再起。

不过我知道这不过只是个传说而已,毕竟当年八国联军都打进来了,也没见到这无能的清政府动用这笔所谓的‘宝藏’,所以大家也才明白这些传说也不过只是无稽之谈罢了。

不过,就在那一天,当邵玉讲到了这‘狐仙故乡’的时候,我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原来当年的青巴图鲁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也同样知道自己没有移山填海的能力去遮掩龙脉的位置,所以只好回到了自己的家乡,也就是他少年时点醒的第一条火龙之脉的地方,我听完那邵玉的话后,心里面才真正的明白了当年的青巴图鲁为什么要同那些野仙定下盟约,一则是因为萨满教,而最重要的原因,则是想请这些妖怪帮忙看守这一条龙脉。

当年青巴图鲁耗费了数年的时间,现实寻到了自己年轻时结交的一位高人朋友,对其讲出这件事后,两人一起设法转移了那龙脉最重要的一处,这个地方可以理解成为龙脉的‘心脏’,也正是因为他们,所以如今东北的火龙一脉看上去是一跳弯身盘踞的卧龙(相传从大连开始,一直到哈尔滨)。相传他将那龙脉转移到了一处极其隐蔽的地方后,便重新埋下了一件定国之宝还有一笔不知道有多少数额的宝藏。

而做完这一件事后,青巴图鲁还不放心,所以便请当时五大家中道行品德最高的‘狐狸一族’帮忙看守此处,说起来果然如同青巴图鲁所料,当他死了很久之后,果然有歹毒之人破坏了十三处龙脉,而也多亏了那青巴图鲁先知先觉事先转移了家乡的火龙之脉,所以才能让这最后的龙脉幸免于难。相传那个地方一度成为了狐狸的故乡,而‘狐仙宝藏’的传说也由此在萨满教的高层之中流传开来。

我在听到邵玉说到了这里,心中不由感到极度的震撼,不只是我,我身边的韩万春都听楞了,而钱扎纸更是张大了嘴巴,满脸不敢置信的表情。

其实,不敢置信的又何止一个他呢?就连我都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地方的存在?

不过我的经历却又由不得我不信,我忽然想了起来,多年之前,在老瘸子邵永兴自杀前一天,他确实跟我说过这龙脉之事,而且那青巴图鲁寻龙点穴的事情我也早有耳闻,现在想想,如果这件事不甚重要的话,那老瘸子为什么会在临死前问我这个?

可见,邵玉的话,还是有几分可信程度的,而想到了此处,我心中忽然又是一惊,曾经胡白河转达给我胡三太爷的几句难懂的话,此时想来却真的有些稀奇,我记得那句话好像是什么‘太阳落,西风狂,塞北牧场,佛朵飘扬是吾乡。’

那个老妖怪头子口中的‘吾乡’,莫不就是传说中‘狐仙的故乡’么?

想到了这里,我忽然茅塞顿开,与此同时,脑门上的冷汗刷刷的往外冒,我咽了口吐沫,然后对着那邵玉说道:“你的意思是,青荔丹参就在这所谓的龙脉,也就是‘狐仙故乡’里面?”

邵玉听我问他,便笑了笑,然后对着我说道:“没错了,你要得东西就在那里,怎么样,这个情报很让你惊喜对不对?”

在从他的嘴里确定这一信息之后,我的心跳再次加速,一个又一个曾经让我想不通的谜团终于有了解答。

说起来确实是这样,想想之前道安曾经跟我说过,说那青丹上一次现世的时候,曾经落在了崇祯皇帝身边的太监王承恩手中,而等到李闯攻破了北京城后,那太监跟崇祯皇帝一起吊死在了景山之上。

而之后那青荔丹参便失去了下落,一直以来我心里都认为,莫不是那青丹被一起埋在了他的陵墓之中,而后来又被流寇军阀所盗取,之后才会流落在东北。

我现在才明白,原来根本就是我想错了!

想来那青丹之所以能在东北,原来是当年我祖师爷青巴图鲁惹的祸!娘的,这让我能如何淡定啊。

要说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我还能平静的话,那就连我自己都不相信。不过想到了此处之后,我心中忽然又冒出了一些想不通的地方,于是便慌忙强压下激动的心情,然后对着那邵玉说道:“你是怎么知道青荔丹参在那里的?”

听完了我的话后,邵玉冷笑了一下,然后对着我说道:“我当然知道了,不过如果要告诉你的话,需要先讲另外一段故事或者历史给你听,当然,不会所有的情报都是免费的,姚远,你要明白,我之所以告诉你这个秘密是我真的想和你合作,懂了么?”

果然,我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汗珠,同时心里想着,果然这家伙没安什么好心,于是我便对着他说道:“大概懂了,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你最终的目的就是想利用我帮你去找那什么狐仙老窝吧,之前你挑拨那些杂碎来害我,就是想要这面鼓?是不是这鼓就是找到那个地方的关键?它是地图还是什么?”

邵玉又干笑了几声,然后对着我说道:“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想知道更多的事情,就必须要付出点代价,不过想来你小子有时候也精的很,我知道你在不知道真相的时候是不会轻易答应下来的,这样吧,我再告诉你一件事情,这也是我至今为止为什么要这么做的原因,你听完之后就会明白一切了。”

“那你还不赶紧说?”只见一直没有说话的钱扎纸忽然开口了,很显然刚才这邵玉所讲之事让他十分的兴奋,我看他坐立不安的样子,似乎都想下楼去买一包爆米花边吃边听了。

而韩万春也是如此,只见他坐在一旁只揪胡子,很显然那宝藏之事勾起了他的馋虫,而我则有些无奈的想着,反正今天他不说出目的之前是不会走的,我何不先听听他的理由呢?要知道这也是我一直想不明白的问题啊?!

于是我便点燃了一根烟,抽了一口后对着他说道:“那你说吧,你为什么要弄出这么多的事情?为什么要找我?你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邵玉闭上眼睛伸手掐了掐靠近双目的那段鼻梁,似乎正在组织语言,过了两三秒,只见他睁开了眼睛,然后对着我说道:“你要是想知道这个,就必须从上一代,也就是我家老爷子和你的师父邵永兴他们的恩怨说起………………”

(真对不住,由于家里的一些事情,所以今天写晚了,所以就一更五千字吧,明日继续,同时说一下由于文章需要,所以本章的题目并没有写错,下一章会是‘上一代的渊源(下)’,话说其实这章的内容在前文曾经暗示过很多次了,感谢大家的支持,在此由衷的求票求点击正版,你们的点击,就是剧情充能的能量,拜谢中~!!!)

第一百八十章 上一代的渊源(下)

第一百八十章上一代的渊源(下)

这确实一是段已经尘封了多年的历史,也是一个‘循环’的故事,因果循环宿孽横生不休,天道循环又有几时可曾更改?

这也是一段成也萧何败萧何的故事,讲的是一名绝世高人试图篡改天道而遭到报应的故事,而故事的起因也正是出自这个人,这个人的名字叫‘青巴图鲁’,是一位历史上从未记载的满族萨马巫师。(百度搜索《》,观看本书最新更新)

讲的是当年的青巴图鲁年轻得道,帮助努尔哈赤寻龙点穴,就此铸成了清朝数百年的江山,但是他那时并不知道自己所做之事乃是逆天而行,而等他知道的时候,却也晚了,大错已经铸成,那十四处龙脉已经被点醒,所以他只好以身殉道,试图力挽狂澜,到最后,将火龙之脉封藏在一处隐蔽的‘狐仙故乡’之中。

而这两人因为逆天而行,最终都受到了惩罚,那位高人朋友因为不忍天下苍生将来受苦所以才帮助了他,但是他也明白,转移了龙脉之刻,便是自己身死之时,等到那人死后,青巴图鲁也耗费了毕生的道行,此时天谴来迎,青巴图鲁瘫痪在床,眼瞅着便活不成了,传说他一直支撑了七天,手足生疮双耳流脓,眼盲而不能视,舌破而不能食,当真受尽了诸多的苦楚,但是他也明白,这是自己应得的报应,就这样,七天之后。

在他临死之前,他知道自己马上就要离世,于是便将跟随自己回到故乡的儿子叫到了身旁,嘱咐了一些自身的后事之后,他又将自己的法器以及另外一套歌谣传给了自己的儿子,那套歌谣,便是今日帮兵口诀的雏形,而那些法器之中,也包括了那面驴皮开元鼓。

他知道自己的儿子生性善良,于是再传完这些事物之后,又对他说出了一个秘密,他对他的儿子讲,这次传与你的事物之中,有着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也就是事关狐仙宝藏的位置之事。

原来青巴图鲁考虑周全,他明白这处龙脉事关重大,所以里面的东西日后说不定会派上用场,所以便事先将那宝藏的位置用一种极其特殊的方式记下,他死前将此事告知他的儿子,并且嘱咐他,说此事事关整个中国的龙脉气运,所以切记不可外泄,日后只能相传于子孙,如后嗣之中出现了心地险恶之人的话,便将其杀之,绝不可姑息,然后寻找心善之萨满传承下去,切记切记。

说罢,这青巴图鲁一命呜呼,一代奇人就此陨落,而他的儿子也确实人品一流,他对父亲的遗嘱不敢怠慢,从此狐仙宝藏的秘密只有历代的大萨满才能知晓,青巴图鲁死后,他的儿子成为了新一代的大萨满,他埋葬了自己的父亲之后便回到了北京城。

当年的萨满教虽然受命于皇室,但是身份却极其隐蔽,除了皇族之人,根本没有人知道他们的身份,青巴图鲁的儿子回到了京城之后,将青巴图鲁做的最后一件大事告之了皇室,但是由于父亲临终前的嘱托所以并没有将那狐仙宝藏还留有地图的事情说出来,讲的是青巴图鲁聪慧异常,他也明白自己私留地图之事乃是大不敬,如果被皇族知道的话估计自己族人性命难保,于是便让自己的儿子对皇室说,火龙一脉已经确保安好,从此天下太平再无人找到。

皇室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大喜,于是便重重的赏赐了青巴图鲁之子,由于萨满身份特殊,所以便册封他为‘阿木孙章京’,阿木孙章京(a-sunitsagkin)乃是满语音译,阿木孙(a-sun)的意思是祭祀神的酒事或者牺牲的祭品之意,而章京(tsagkin)则是有职守的文武官员之意,这个词的汉译为负责办理祭祀牺牲用品的官员。

阿木孙章京为内务府掌仪司属官,正六品,从此青巴图鲁的后人便居住在北京城,而萨满教从此开始慢慢的兴盛。

可世上之事兴盛衰亡乃是常理,有兴盛便有衰败,讲的是日月流转,转眼到了道光年间,果然如同当年青巴图鲁所料,这一代的皇族萨满之中,出现了一位叛逆之人。

这人名为‘萨尔哈拉’,乃是当时的大萨满‘博那克’的表亲,当时博纳克继承了上一代萨满的传承,成为了新一任的大萨满,而这萨尔哈啦见表兄当上了大萨满后,心中便出现了嫉妒和不服之意,他觉得自己的表兄生性愚笨怯懦,根本不足以胜任大萨满的职位,但是当时木已成中,他也没什么办法,于是只好在暗地里面使坏,他花钱买通了博那克的家奴,希望能够打探到他平时的做所作为,企图找出他做错事的证据以便于日后在教中弹劾于他。

不想这一举动居然让他得知了一个惊天的秘密,原来有一日深夜,博那克多饮了几杯之后,便在榻前擦拭祖先遗物,他的妻子见他跪在榻前表情恭敬,于是便想上前帮忙,可是却被博那克拒绝,要说他的妻子并非萨满一脉,所以在那博那克擦拭完法器之后,便向他询问起了祖先之事。

也是那博那克多喝了几杯,言语间竟不自觉的将当年龙脉之事泄露出了只言片语,而碰巧又被门外经过的下人听说,那下人第二天将这事告知了萨尔哈啦,萨尔哈啦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出奇的震惊,原来当时的萨满教经过了前几代后,便一直流传着一个关于宝藏的传说,但是却又没人知道这是怎么回事,那萨尔哈啦乃是一名极有心机之人,在听说了龙脉之事后,便不由得将这个消息同那个传说联系在了一起。

他思考了许久,也猜出了这个秘密一定同那些法器有关,于是便动了偷法器来研究的念头,可说起来这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他本来计划缜密,但最后却还是功亏一篑,事情败露之后,萨满教内尽数震惊,要知道那法器乃是历代大萨满之物,寻常人就算碰触一下就会受到严厉的责罚,而那萨尔哈啦居然想要偷窃这镇教之物,这还得了?这可是死罪之事啊。\\9vk。首发\\

可是这萨尔哈啦并没有死,因为当时的大萨满博那克生性善良,他虽然知道这盗取宝物的罪过极大,而且祖训也说过,凡是家族内出现心地险恶之人便不能留情,但即便如此,那博那克也不忍自己的表亲因此丧命,所以他便只将那萨尔哈啦从萨满教内除名,并且将其放逐回塞北之地五年令其闭门思过。

他本来是想接着这个机会让自己的这位表弟好好反思一下自己,但是他却哪里知道,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像他所想的那样呢?说起来人都是这样,总是习惯着用自己的思维去定位他人,却不知他人的想法和自己并不相同。

那萨尔哈啦被放逐之后心中并没有丝毫的悔改,相反的,他竟然对那博那克竟然更加的仇恨,他觉得自己这一生屹然无望成为大萨满,而既然这样,与其在极北苦寒之地苦挨五年之后又要回到京城看别人的脸色,不如离开萨满教自己干出一番事业。

于是他便逃出了萨满教,效仿当年的青巴图鲁一样游历天下想凭着自己的本事闯出些名堂,可这想法虽然好,但实施起来却十分的艰难,有句老话说得好:车辙沟泥鳅来回游,游到天荒也难成龙。

这萨尔哈啦虽然有些本事,但是他心胸狭隘自私自利,且又好赌如命,根本就是难成大器之人,没过多久,他便将身上的盘缠输的一干二净,之后他只好干起了替人驱邪的老本行,而也正是这样,才被一些歹人留意。

发现他的歹人,正是之前金巫教的余孽,那些金巫教的人留意了他很久,他们心里也很纳闷,要知道当时民间虽然也有游方的萨满,可是那些萨满大多不会在一个地方停留超过五天,可这萨尔哈啦在苏州一待便是半年,而且这人的言行举止根本就没有一个正统萨满的模样,终日吃喝嫖赌,喝醉了以后还大吵大闹,当时的金巫教觉得有些奇怪,便趁着他赌钱的时候暗中接近,平日故意输一些银钱给他,日子久了,便和他成了朋友,在酒桌之上知道了他的事情后,那些金巫教徒便想将其收纳,于是当日便同他挑明了身份。

那萨尔哈啦心里想着,反正自己现在已经流落到如此田地,与其继续一人不死不活的过下去,倒不如加入那金巫教中当一个大爷来的舒服,于是便同意了金巫教的邀请,要说这个昔日的萨满对金巫教来说相当有利用的价值,所以他入教之后便当上了一名掌教,从此日子过得倒也滋润。

可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在难以果腹之时来不及想的事情,那萨尔哈啦在当上掌教之后又想了起来,他本身就记恨自己的那个表兄,而加入了金巫教后日子久了又被这邪教的气氛所感染,只觉得整个萨满教都对不起自己,于是便想将其搬倒。

可要知道那萨满教直属皇室,要搬倒它又何尝容易呢?

于是他终日唉声叹气,一日在他喝闷酒的时候,另一位别有居心的掌教问他为何如此,那萨尔哈啦便将自己心中所想尽数说出,而听完这萨尔哈啦的话后,那个掌教却笑了,当时那掌教对着他说道:“其实兄弟你的这个念头我们都有,不过这件事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我们只不过缺一个契机罢了。”

那萨尔哈啦愣住了,他慌忙问那掌教这话什么意思,那掌教对他讲道,这萨满教之所以难被铲除,无外乎是它背后有朝廷支持,如果朝廷失势的话,小小的萨满教又何以为惧?

这也真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那金巫教的掌教当时不过是随口一说而已,要知道搬到朝廷哪有那么简单啊?但是这萨尔哈啦却心中一动,他忽然又想起了当日自己打听到的那个关于龙脉的消息。

萨尔哈啦本身就是萨满,他自然也明白这龙脉的重要性,在听完那掌教的话后心里竟然动了想打龙脉主意的念头,但是他却也知道这件事事关重大,不可轻易行事,不过转念又一想,如果朝廷真的倒了,那对他来说,当真是一个大好的机会,要知道乱世之中最容易发财,特别是对他们这些身怀异术之人来说,要知道如果萨满教真的覆灭了,那他完全可以跟金巫教联手效仿当日青巴图鲁一样寻到另一位明主辅佐,到时候自己一直以来的心愿不就能完成了么?

要知道仇恨真的可以让一个人丧失理智,特别是对于一个心胸狭隘心肠歹毒的人来说,其实说来来貌似我们每个人都有一点这种性格,有时候做事完全不理会别人的感受,殊不知这种决定会对他人造成多大的影响,就像当日的萨尔哈啦一样,他满脑子只有自己的野心,以至于连天下百姓的死活都不顾上了。

他最后终于做出了决定,决定去寻找那十四条龙脉,可要知道他虽然有些本事,但是这十四条龙脉的命穴又岂是那么容易便找得到的?好在当时金巫教中也有很多懂的风水之法教徒,要知道这些人都是一些心肠歹毒之人,所以在得知那龙脉一事的消息之后,教中顿时一呼百应,之后苏尔哈啦便带着二十余人游走各地,只希望能够找到龙脉命穴,可即便是这样,却也花了十余年才在广东一代的深山处发现了当年青巴图鲁定下的水龙之脉。

果不其然,等到他们挖出那定穴之宝之后,龙脉之气便开始消散,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定数,在水龙沉睡没有多久的时候,鸦片战争便爆发了,而当年青巴图鲁的预演也逐一实现,龙脉气数已近,国外的列强入侵,时代的变革悄然开始。

不过那萨尔哈啦的野心却也并没有实现,因为在挖断了第一条龙脉之后,他便身染重病,没过多久便死在了寻找第二条龙脉的路上,不过当时这复仇的种子已经洒下,那些金巫教徒们并没有停止寻找龙脉,经过了两代之后,终于十三条龙脉被尽数找出,而当时当真如同传说一样,国运动荡民不聊生。

而那些金巫教徒们却没有料到,在这种环境之下,他们根本没有向上两代相传的那样能够趁乱起势,相反的,每当他们有作乱的意图之时,都会遭遇到一些不可抗拒的天灾**,以至于后来本来又聚在一起的金巫教徒们再次四散各地,不得不说这也正是报应的一种,而当时剩下的一些教徒们却没能认识到这一点,他们甚至认为他们之所以很难起誓,那是因为十四条龙脉还差一条没有被发现,等到将所有龙脉断掉之后,他们所预期的事情就一定会实现。

于是,剩下的那些金巫教徒们便前往了东北,可是即便他们寻到了那条龙脉,却无论怎样都找不到那龙脉心脏的位置,以至于,十年过去,又一个十年过去,又过了一代之后,他们终于放弃了,但却没有死心,他们留在了塞北,等待着有朝一日能够断掉这最后一条火龙之脉,而这些人中,便有那黄善的祖先。

时间并没有为这些丧心病狂的人而停下脚步,日月流转星辰消逝,历史的车轮慢慢开近,很久很久之后,由于当时十三条龙脉陷入了沉睡,在硝烟和炮火之中,无能的清政府终于倒台。

满清覆灭之后,中国的气运依旧是一片混乱,而咱们要说的,就是发生在这一段灰色年月之中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

当时虽然火龙一脉没有被挖掘,但是一条龙脉孤掌难鸣,以至于龙脉所滋生的地气竟然出现了反效果,可能这也是天道对当年青巴图鲁的惩罚吧,一九三一年,日本侵略者利用了前清废帝爱新觉罗溥仪在东北建立了‘伪满洲国’的傀儡政权,从此东北地区民不聊生,饱受了亡国奴的痛苦。

这里又要讲到当时的萨满教,要知道在辛亥革命之后,清政府被推翻,皇上变成了平民,这正是一日帝王梦醒,不晓身在世中,北京事变之后,末代皇帝被逼出宫,而当时的萨满教也正式解体,教徒四散天涯,只有当时的大萨满跟随着‘皇帝’四处颠沛流离。

当时的大萨满姓邵,名为邵勇,清朝和萨满教一起灭亡之后,他心中悲痛,由于祖训的关系,所以他不忍离开故主,只好暗中跟随着故主一起到了天津,之后又到了长春,也就是所谓的伪满洲国首都‘新京’。

当时东北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有权势的高官终日寻欢作乐,而生活在底层的百姓却苦不堪言,邵勇当时看着民间的变化,心中满是悲痛,当时的他已经知道了这是因为龙脉被毁而造成的,但是即便知道,却也无能为力,之后邵勇终日以泪洗面,当时的他也很迷茫将来自己应当如何是好,而就在他对这个无能的政府感到失望决定离开的时候,忽然有宪兵寻上了门来。

原来在当年萨尔哈啦之事发生之后,萨满教的教徒们便都知道了这龙脉之事,讲的是萨满教解散之后,一名教徒也来到了长春,一日他在街上游走之时忽然发现了这邵勇,当时那人为了荣华富贵而生出了歹意,便跑到了宪兵队告发了这件事情,要知道他虽然知道十四条龙脉之事,但也只是知道个大概,但是为了得到赏赐,所以他便胡编一通,直说在东北某处的龙脉埋了一个大宝藏,而知道这个宝藏下落的人,现在就在长春。

要说他所说的事情虚无缥缈本就无人相信,不过当时傀儡皇帝尚在,听那人说出萨满之事说的头头是道,而且说起来也确实有这么一个人,而且萨满教和清朝的渊源极深,所以这件事倒也真有一些可信度,于是他们便派兵捉拿邵勇,将邵勇一家囚禁在了一处监狱之中。

他们逼迫邵勇说出所谓的‘宝藏’秘密,而邵勇进了那监狱后却好像变成了个哑巴一样,即便受尽了酷刑也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终日只是望着西边的墙壁发呆,只就在那伪政府已经失去耐性想要将其一家老小杀害的时候,忽然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讲的是有一日夜里,负责把守监狱的那些士兵们竟然全部离奇的睡着了,而等到他们醒来的时候,却也是第二天的早上,当时监狱里面邵勇和他的家人全部不翼而飞,而再搜查的时候他们发现整个监狱并没有任何异样,只是在监狱外面的西墙上不知道何时被人用朱砂画了一道半人高的符箓图形。

原来,就在邵勇被捕前一夜他已经发现了异样,于是便跳神请一名鼠仙占卜,在预测到自己明天要被抓后,他心里面十分的焦急,要知道当时长春是个无神之境,之前也说过,其实在厉害的妖怪其实也怕枪炮,特别是大批的军队,因为他们根本没有任何的信仰,而正是因为这样,所以邵勇无法利用这些妖怪逃跑,就连当日召来的妖怪也只是因为它曾经被邵勇所救,所以当日才冒险前来,邵勇想来现如今想跑也跑不了了。那邵勇当真是条好汉子,他并不恐惧自己的生死,只是顾忌自己的两个孩子安全。

邵勇有两个孩子,一个名叫邵永林,另外一个便是邵永兴,而说起来邵永兴其实并非是邵勇亲生,他只是邵勇在流亡的时候捡来的一个孤儿,当时的他只有七岁,而邵永林也只有六岁而已。

邵勇想到这两个孩子,心中便满是酸楚,他不忍这两个年幼的孩子跟着自己一起遭难,于是当夜便写了一封书信,托付那老鼠一定要送到安徽他一位老朋友的手中。

说起来邵勇的这位老朋友,是一位清朝末年的一位道长,这道长俗名叫‘韩友’,别人都称呼他为景先道人,这景先道人精通奇门异术,而且掌握着一手正统的符箓之术,乃是当时一名响当当的人物,而这景先道人的门派和萨满教也有一定的渊源,当年帮助青巴图鲁改变龙脉地势的人,就是那景先道人的祖师爷。

自打那时候开始,这一派的传人便世代同萨满教交好,而这韩友也同邵勇是个忘年交,早年前两人曾经有机会共同合作降服恶鬼邪煞,事后痛饮了三日,两人都是响当当的人物,短短的一段日子便惺惺相惜,之后韩友辞行之时留下话来,说日后如果有难就托人送信与我,见信之后必定尽力相助。

而当邵勇被抓入狱之后,前来救他的,也正是这位千里赶来的景先道人,他得知邵勇被困之后,便连夜来到了那监狱之外,通过玄学异术使整个监狱的狱卒们陷入了昏迷,然后从正门而入将邵勇解救了出来。

说的是当时狱卒得知那邵勇逃脱之后,慌忙派人去追,可是等他们发现邵勇的时候,邵勇却已经吊死在了自家的房梁之下。

原来那邵勇一生忠义,在监狱里待了这些时日他终于想明白了,他觉得虽然现在皇帝无能,但是自己身为萨满的传人,却不能够弃他不顾,但是自己又不能违背良心帮他们去寻那火龙一脉,而且如果自己就此逃掉的话,不仅背负了背叛祖宗的罪名,还要连累自己的孩子一起逃难,所以就在他被那景先道长韩友救出之后,他便将两个孩子托付给了那道长,然后自己则自尽而死。

由于他知道这景先道长十分的正义,于是在临死之前便将所有事情的前因后果对其告知,并且将自己实现藏好的几样法器以及一篇帮兵口诀一同托付给了那道长,并且恳求他,等到将来孩子懂事之后,便将这些东西分别托付给两人,而且,等到他们十二岁的时候,便让他们下山自行游历。

那景先道长见自己好友要以身殉道慌忙阻拦,但是那邵勇却笑着对他说了一句话,他说所有之事都是因当日萨满而起,所以今日我应有此报,忠义难两全,死了一个我就能断了他们的念想,这笔买卖做得过。

说罢他便悬梁自尽了,而韩友大仁大义,所以虽然心中悲痛,但也能理解自己这位朋友的选择,于是对那邵勇跪拜之后,便领着两个小孩连夜逃出了长春。

说起来见到那邵勇已经死后,那伪政府也真死了心,本来嘛,什么宝藏什么龙脉也只不过是一个传说而已,而且邵勇已死,虽然他俩孩子跑了,但在乱世之中想来他们也活不长,于是这件事之后便不了了之了。

说起来这也只是当时那个乱世之中的一个小小的插曲罢了,真实与否已经无从追查,所以就此不提,单说说那景先道长带着两个孩童离开了长春之后的事情。

景先道长果然是大义之人,邵勇死后,他对这两个遗孤视如己出,当时天下大乱兵阀四起,于是这景先道长便带着这两个孩子回了安徽,他抚养着这两个孩子长大而且又教了他们一些道学异术,只不过他并没有收这两个小孩为徒,因为他心里也明白,这两个小孩是正统萨满的传人,也是未来萨满教的希望。

而那些法器和口诀,景先道长也没有碰过一下,直到那邵永兴长到十二岁的时候,他这才按照着当年邵勇的吩咐,将这法器和口诀分别传给了两人,邵永林得了金刀和另外几样东西,而邵永兴则得了驴皮鼓和帮兵口诀。

那一年景先道长送两个小孩下山,虽然他心中十分不忍,但是却也明白当日邵勇的嘱咐其实另有深意,他这是希望两个小孩能够尽早立世,在乱世之中磨练自己,于是他便为其准备好了盘缠行囊,之后又嘱咐了这两个小孩一些话后,便同他们分手而行。

之后景先道长游历天下,朝着江浙一带行进,后来又去了上海,之后又遇到了一些事情,不过那与本文无关所以在此便不多讲,这里单说说那两个小孩的去向。

要说这真是逆境之中出金鳞,两个小孩从小便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自然要比同龄的小孩懂事,而且他们这些年受到了景先道长的教诲,心中自然早已经定下了目标,他俩决定先回北方,适逢乱世,但是在那塞北的深山之中,一定还会有许多的妖怪,他们虽然年幼但也是正统的皇族萨满,这一次便是要回去告诉它们,青巴图鲁的后人并没有消失。

这一路之上,两人真是受尽了人间疾苦,想来在那个年头,兵荒马乱的,到处都有倒卖人口的人贩子以及一些四处抓壮丁充军的流寇匪帮,两个小小的孩子身上带着盘缠想要走这么远的路又怎么可能呢?

也亏了两个邵永兴纪敏,他和邵永林两人实现化装成了两个小乞丐,又在身上和脸上涂满了烂泥,浑身恶臭难闻,遇到人就不住的咳嗽,就好像两个生了病的叫花子一样,但也正亏了这样,两人才最终回到了东北,回到了邵永林一族曾经的故乡。

两人当时还没有本事,虽然有着口诀和神鼓,却也不知道应当如何运用,好在邵勇临死之前曾经告诉过景先道长,日后两人长大,就先回沈阳的铁刹山,那里是五族外仙们每年聚会之地,而且当时还有一位外仙的领袖住在那里,只要两人寻到了铁刹山后,在一处庙前亮出神鼓金刀,之后一定就会有外仙出现,到时只要两人对其说出身世的话,它们就一定会教导它们萨满应该知道的本事。

只不过两个小孩子在千辛万苦来到沈阳的时候却并没有想到,接下来两人遇到的事情,却远远要比想象中的复杂。

(由于剧情需要,所以今天的八千字就一并更出吧,更晚了大家见谅,明天再重新恢复四千字两更,另外前文曾经提到过一处邵永兴父亲的姓名与本章有异,那是一个笔误,还有如果本书之中出现了某些不妥或者笔误之处,我会尽快一起修改,就这样,感谢大家的支持,拜谢中。)

第一百八十一章 本溪铁刹山

第一百八十一章本溪铁刹山

辽宁省本溪,这里之所以能够成为东北民俗文化的发源地,正是铁刹山就在这里。而铁刹山这个地方曾经我们也提起过,可以说这里就是明末清初的时候郭祖郭守真曾经在此修炼得道,日后郭祖被后人尊称为关东道教始祖,并且带出了许多道法高深的妖仙地仙,这其中就包括胡三太和胡七灯。

而当年年幼的邵永兴和邵永林兄弟俩,便是要到这山上寻求外仙们的帮助,以便掌握萨满的本事。

讲的是当两个小孩子寻到这铁刹山脚下的时候,正是入秋之时,整天山上的树叶都黄了,竟风一吹便漫天飞舞,时逢乱世,所以当时这铁刹山远没有现在这般的热闹,两兄弟入了山林,找了好久终于找到了父亲邵勇遗言中的那座小庙。

那庙年久失修早已残破不堪,殿中的神像上红漆凋零,泥胎都已经显露了出来,大殿之中尽是灰尘蛛网,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打扫过,而两兄弟倒也不敢怠慢,邵永兴拿出了开元鼓,站在那庙前胡乱的敲了起来。

要说这面鼓确实神奇,两人之中只有邵永兴才能将其敲响,而这鼓到了邵永林手中却只能发出难听的闷声,当年邵勇的遗言中曾经讲的明确,只要鼓响之后就一定会引出外仙帮助他俩,可是当时邵永兴拿鼓敲了一阵之后,却根本什么都没有发生。

如此这般快过了半个时辰的光景,两人的心中都生出了失望的情绪,要知道当时的世道十分不堪,莫不是连这铁刹山上的妖怪们也全都逃掉了?可如果是这样的话,两人之后又将何去何从呢?天大地大,哪里还有这两个孤儿的容身之所?

当时两人都是孩子,眼见得日头已经将近晌午,两人又累又饿,邵永林先撑不住了,只见他坐在了地上,含着眼泪对着邵永兴说:“哥,咱们别等了,想来它们已经不在了吧。”

要说这两人自幼一起长大,虽说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却如同亲兄弟一样,特别是邵永兴,他年长邵永林一些,这个小孩很早懂事,他十分的疼惜自己这个弟弟,自打离开安徽之后,一路之上对这个弟弟十分的照顾,很多时候宁可自己挨饿都要把食物让给弟弟吃,他见弟弟说出这话后,便知道他一定是饿坏了,于是便从背包中取出了剩下的一块干粮递给了他,并且对着他说道:“你饿了就先吃点吧,我再敲一会也不妨事。”

说罢,他站在了邵永林身前,替他遮挡着阳光,然后继续敲起了鼓,邵永林一边啃着干粮一边有些丧气的对着他们说道:“你怎么这么傻,之前咱爹不是跟咱们说过么,咱们跟那些外仙是平等的,而且它们对咱们祖师爷十分敬重,所以如果它们还在的话,那咱们在这敲鼓,它们又怎敢不见?所以它们一定不在了,这兵荒马乱的,它们可能也自身难保了吧。”

说话间,邵永林瞧着邵永兴被毒辣的阳光晒得馒头大汗,这让他也有点于心不忍,于是便叹了口气,他也知道自己的这个哥哥是个死脑筋,于是便一把将他拉了过来,然后把手中的干馒头掰了一办递给了他,邵永兴摇头说不饿,可是邵永林却对他说:“你今天一直没吃饭,怎么会不饿?赶快吃点吧,就算是要接着敲鼓不也需要力气么?”

邵永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这才从行囊之中取了水壶递给了邵永林,见邵永林满脸不情愿的吃喝之后,这才准备进食,可就在他刚拿起馒头想张嘴咬的时候,忽然自打那林子里面走出了一个年迈的老妇,身上的衣服十分破烂,当时正要入秋,这老太太却穿了一身厚厚的衣服,上面满是补丁,那老妇手里挎着一个篮子,显然是上山摘菜野菜的村妇。

只见那老妇向两人走了过来,她一边走一边问:“你这两个小叫花子在这里敲什么鼓呀?”

邵永林听这老太太说出此话,心里就没缘由的来气,虽然他们身上穿着的破烂,确实是一副小乞丐的打扮,但是邵永林小的时候却是一直都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知道清政fu倒台之后,他这才家道中落,不过说起来他却并没有吃过多少苦,在安徽的时候景先道人也是以礼相待,以至于使他骨子里面一直透着一股傲气,认为自己是正统萨满传人,并非是池中之物,可是自打从安徽离开之后,一路上风餐露宿且遭了旁人无数的白眼,真是受了很大的委屈。不想今日好不容易寻到了铁刹山,但是却没有找到那些能够帮助自己的外仙,这还不算,现如今竟然一个老要饭婆都要欺辱自己,不得不说这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这怎能让邵永林接受?

于是他便哼了一声,然后说道:“也不知道谁是要饭的。”

而就在这时,那老妇人已经走到了近前,邵永兴见那老妇人步伐踉跄,于是慌忙站起身相扶,说起来他跟邵永林不一样,他本来就是穷人家的孩子,自打他出生之后,由于父母贫困无力抚养于是只好将他卖给了人贩子,而人贩子又把他卖给了外省的一户人家,那户人家本来生活还过得去,可是不想就在这邵永林五岁的时候,战争爆发了,一伙散军要扩充军资便袭击了他们的村子,他的继父继母被杀之后,小小的邵永林便一直流浪,之后才被那邵勇收养。

所以他的性子天生平和善良,他觉得大家都是苦命人都不容易,所以见那老妇人似乎腿脚不好想要坐下来休息,便起身搀扶,这些在邵永林眼中‘多此一举’的事情,一路之上他不知道做了多少,所以邵永林当时虽然看着生气,但是也没说什么,只是转过了头去继续喝水吃馒头。

而等扶着那小脚老太太坐在了他们的对面之后,邵永兴便回到了弟弟的身边,他同那老妇人聊天,原来那老妇人便是这山下的农户,今日上山采摘野菜野果,由于上了岁数之后身子骨有些不听使唤感到头晕,而这时听到了鼓声便前来看看,邵永兴听那老妇人这么说后,便将自己的水壶递给了那老妇人,然后对着她说道:“奶奶,你身子骨不舒服,喝点水歇一会儿吧,等一会我们要等的人还没来的话,我俩送你下山。”

邵永林瞪了邵永兴一眼后,也没说话,而那老妇人则笑呵呵的对着邵永兴说道:“真想不到,你这小叫花子的心肠倒还不错,对了,看你俩也不像本地的,自打哪来啊?”

邵永兴听那老妇人询问,于是便将两人的出处如实告之,他对那老妇人说他们是从安徽来的,来这里找一个‘活神仙’,要说这邵永兴虽然年幼,但是在那景先道长的教导下,却也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于是这才将一个‘野仙’说成了活神仙。

而那老妇人听完他的话后却乐了,只见他对着那邵永兴说道:“你这孩子,是不是被人骗了啊,我在这儿住了半辈子了,从来没听说过这里有活神仙,唉,看你俩也挺不容易的,听***话,不如下山找个市集去卖艺吧,还能糊口饭吃。”

邵永林冷哼了一声,然后对着那老妇人说道:“你懂什么。”

而邵永兴则满脸的赔笑,他觉得这老太太一把岁数了,所以也不好顶撞,只是含糊的答应了,然后低头啃起了馒头。

那馒头时日已久,又干又涩且难以下咽,但好在能够果腹,邵永兴饿的时间久了,哪里顾得上味道的事情?等他咬了两口之后,便抬起了头来,他忽然发现这老妇人一直在对面望着自己,不,准确的说她看的是自己手里的馒头,邵永兴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头上的天空,现在已经是下午了,莫不是这老妇人的肚子也饿了?

他见那老妇人看着她手里的馒头,于是便对着那老妇人笑了笑,然后说道:“奶奶,您饿了吧,如果不嫌弃的话,就吃点吧。”

说罢,他便将手中的半块馒头递了过去,而邵永林见他这样不由得十分气愤,要知道这是他们最后一点干粮了,刚才他都没有吃饱,可是自己这傻哥哥却要把它给那老要饭婆,这哪还得了?于是他便使劲的扯了扯邵永兴的衣服,邵永兴有些不好意思的冲他笑了笑,要说这邵永兴确实很善良,他这人骨子里面没有丝毫的锐气,显得十分平和,而且也没有什么功利之心,说起来他根本就不想当什么萨满,也没有什么心愿和理想,他之所以来到这里,只是想报答邵勇的恩情一辈子帮助弟弟,让弟弟邵永林继承他父亲的遗志而已。

而且他这人心肠极软,可能是自己受苦受得多了吧,所以就看不得别人受苦,于是尽管弟弟阻拦,尽管自己的肚子也十分的饿,但却还是把那馒头递给了那老妇人,那老妇人对着他笑了笑,也没说什么,将馒头拿在手中咬了一口后,却呸的一声吐在了地上,然后抱怨道:“什么破馒头,硬死了,真晦气,早知道不吃叫花子的东西了。”

邵永林见自己哥哥好心给她馒头但是她非但不领情,反而骂了起来,于是再也忍不住了,只见他起身对着那老太太骂道:“你这恶老妇,怎么这般不识好歹?!”

而邵永兴见自己弟弟急了,便慌忙站起身一边安慰着自己的弟弟说没事,一边对着那老妇人有些尴尬的说道:“对不住了,老奶奶,这是我们最后一点干粮,我也知道难以下咽,您就将就吃一些吧,总比饿坏了身子强不是么?”

那老妇人没有理会邵永林,见到邵永兴说出这话之后,便对着他笑了笑,然后说道:“你这孩子说的话倒也中听,可是这馒头实在太硬,我牙口不好吃不得,这样吧,庙后的林子里有一颗李子树,想来现在李子已经熟了,但那树太高我上了岁数爬不动,你去替我摘来几个吧。”

邵永林当时火冒三丈,他心想着这个老东西把我们当什么了?要知道一路赶来邵永兴的身体已经十分虚弱,如今空着肚子哪里还爬的动树?可是他刚想发作,邵永兴便对着他温和的说道:“你先在这歇着,我给你摘李子吃吃。”

“你还真去啊!”邵永林对着邵永兴说道:“你怎么这么听她的呢?!”

邵永兴对着他小声的说道:“毕竟这老奶奶上了岁数了,你看她腿脚不好连路都走不动,咱们帮帮她又不费什么事。”

邵永林见邵永兴这样,他知道自己哥哥就是这脾气,平时没什么主见,但是一旦决定了的事情却变得死犟死犟的,于是他便气的一跺脚,然后转过了身子坐在了大石头上,不再理会那邵永兴。

邵永兴来到了小庙之后,树林之中果然有一棵高高的李子树,树上结满了李子,红橙橙的李子将树枝都压弯了腰,邵永兴见那李子结的甚是喜人,于是心中自然欢喜,便想去爬树采摘,但是那树相当难爬,而且由于营养不良他的身子十分虚弱,附近又没有石子可以砸落力气,这可如何是好?

邵永兴没有灰心,他一遍一遍的尝试,就这样大概又过了半个时辰,他终于爬上了树,脱下了身上的衣服,装了满满一包,而自己却不曾先吃一个,下了树后,他回到了庙前将那些李子分给了老妇人和自己的弟弟。

邵永林气呼呼的吃着那李子,一边吃还一边骂这李子苦,邵永兴早已饥肠辘辘,于是便大口吃着那李子,直感觉到这李子出奇的香甜,而老妇人吃了两个之后却不再吃了,他笑呵呵的望着邵永兴,然后对着他说道:“你这孩子不错,真有良心。对了,你们之前说的那什么活神仙住在哪里啊?”

邵永兴对着那老妇人说道:“我们要找的那为活神仙就住在铁刹山‘地仙观’之中,老奶奶,这里不是地仙观么?”

那老妇人听完他的话后呵呵直笑,然后对着他说道:“傻孩子,这里哪是什么地仙观啊,你们找错啦。”

原来是这样啊!那邵永兴闻听此话之后慌忙问道:“那奶奶你知道那地仙观在哪里么?”

老妇人点了点头,然后伸出手来朝旁边的方向指了指,然后对着他说道:“你们往那边走吧,沿着山路往上走就能找到啦。”

……

第一百八十二章 寻找地仙观

第一百八十二章寻找地仙观

邵永兴听到这话后心中大喜,于是不断的对那老妇人道谢,等到又吃了些野果之后便要送这老妇人下山,可是那老妇人却微笑着拒绝了。

等和那老妇人分手之后,两兄弟这才起身上路,那老妇人所指之路尽是密林,十分的难走,没过多久,那邵永林便开始叫起了苦来,又过了一会儿后,只见他靠在了一棵树上捂着肚子皱着眉头,邵永兴见他似乎身子不适,于是便问他怎么了,那邵永林皱着眉头说道:“都是被那老贼婆气的,哥你刚才摘的李子是不是没熟啊,我的肚子怎么这么疼呢?”

邵永兴对着他说:“没有啊,那李子全熟了啊。”

邵永兴当真没有撒谎,刚才他吃那李子的时候直感觉到入口香甜,而且现在吃饱了以后身子也充满了气力,不想那邵永林的情况却跟它完全相反,只见那邵永林小腹之中咕咕作响,以至于他慌忙钻进了林子里面。

等他出恭回来后,两人继续上路,一路之上邵永林不免对那老妇咒骂,而邵永兴则在旁边敦厚的陪笑着,也没说什么。

终于出了树林,但是脚下的山路越愈发崎岖,那老妇人虽说那地仙观就在山顶,但当时兄弟俩打眼望去,似乎觉得那山顶高不可攀,想来一时半刻是上不去了,而当时日薄西山落,眼瞅着就要天黑了,邵永林当时由于腹泻所以身子很虚,邵永兴见当时两人所在的地方连个避雨之处都没有,所以只好背着邵永林继续赶路,又过了大概半个时辰,也就是一小时,他们的面前又出现了一片树林。

当时天色已晚,邵永兴从行李中取了洋火(那时候对火柴的称呼)点起了一堆篝火,然后又寻了一些野菜野果先服侍邵永林吃了,然后自己也胡乱的吃了一些之后,两人便靠在树下睡着了。

邵永兴当时真的累坏了,他唯恐天黑之后天气冷,所以便将自身的衣服盖在了邵永林的身上,然后在火堆旁蜷缩起身子,很快就陷入了熟睡。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邵永兴在睡梦之中忽然好像听到了有人叫嚷着救命,于是便从梦中惊醒,在他醒来之后,只听得一阵马蹄的声音自打远处传来,马蹄声中还夹杂着一个女人的叫嚷之声。

邵永兴年纪虽小,但是自幼习惯了世态炎凉,特别是从安徽来东北的这一路之上遇见了很多惨剧,他当时听到这声音之后,心中顿时惊道:都说胡子土匪就住在山上,莫不是今日被我们碰到了?

于是他慌忙起身抓土扑灭了篝火,然后将邵永林摇醒,邵永林被弄醒之后还没清楚怎么回事,就被邵永兴捂住了嘴巴,邵永兴对着他说:“别说话,好像有强人。”

强人自然就代表着土匪了,邵永林听到这话后便不敢再言语,而这时只听马蹄声越来越近,但是那求救的声音却不见了,两兄弟觉得这里不是久留之地,于是只好起身摸黑前行,希望能够躲避这个祸端。

可是两人还没走多远,只听得旁边的树林之中忽然发出了‘啊呀’一声。

两人顿时被吓了一跳,邵永林一句话也说不出,但是邵永兴却听出那声音听上去好像是个女人发出的,他见好像有人受伤了,心中乐于助人的性子便又冒了出来,于是便想上前查看,但是邵永林拽着他不放,邵永林对他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快跑吧。

而邵永兴则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怎么的,他始终觉得有些不妥,于是便拨开了灌木丛,接着自打那树梢缝隙照下来的月光一看,只见果然有一名女子倒在了地上,那女子身穿着普通农家服饰,头发散乱,邵永林一看就有点害怕了,要知道这荒山野岭的,而且还是大半夜,这女人从哪冒出来的?

莫非是女鬼?而邵永兴当时也有点害怕了,于是他俩便暗伏不动,想看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女人趴在地上不住的哭泣呻吟,只见她哭了一会儿后便坐起了身子,然后不停的揉着自己的脚,当时两兄弟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邵永兴见那女人的脚面上满是血迹,显然是被地上竖起的木刺划伤,他虽然年幼但是倒也明白,这鬼是不会流血的,这么说的话,那这个女的一定是个人。

想到了此处,邵永兴便慌忙拨开了灌木丛走了出来,他刚一出现,那女子却先尖叫了起来,只见那女人对着他俩不住的哭道:“大爷饶命,我不敢再跑啦,不敢再跑啦!”

邵永兴愣了一下,于是便上前对那女人说:“大姨,你别害怕,我俩不是坏人。”

这里说一下,以前的女性和现在可不一样,现在的女人恨不得所有比他小的都称呼她为姐姐,为的就是一能显年轻,但是在以前这是不礼貌的,在笔者的小时候,只要比自己大上五岁的女性,都要称呼为‘大姨’或者‘小姨’,这是表示尊重,不过这与本文无关,所以不再多说。

那女子听到邵永兴的话后,顿时愣住了,只见她坐在地上诚惶诚恐的打量着两个人,而两个人也在打量着她。

虽然当时天幕黑暗,但是邵永兴也看的出来,这是个大概三十多岁的妇人,一张鹅蛋脸,面容虽然有些看不清楚,但声音却甚是动听,只不过她当时吓坏了,身子不住的发抖。

而那女人当时似乎也看出来了,这是两个十四五岁的孩子,并不是要抓自己的人,于是她便对着那邵永兴慌道:“小哥救命!有胡子要抓我!!”

原来,这女人本是本溪的一户平民之妻,只因当时时局动荡,所以民间响马盗贼四起,而这些土匪本是活不下去的游民散军,因为平时互相吞拼,所以后来成了气候,他们平时居于山上,等到夜晚便下山抢夺粮食和银钱,这女人正是被他们所抓,那伙匪徒想把她带到山上扣押,可是上山的时候由于山路颠簸,竟把这女人颠下了马来,这女人不想任他们凌辱,于是只好咬断了手上的绳索逃跑,逃了半夜的光景,终于逃到了这里。

可还没等那女人说完自己的遭遇之时,忽然林子里面又出现了很多叫骂的声音,俨然是又有很多人来了,那个女人听到这些声音之后,便绝望着对着邵永兴哭道:“求小哥救我性命!”

说完之后,她便朝着两人一拜到底,而邵永林当时却慌了,要知道这一路之上他们又不是没遇到过土匪,他自然知道这些土匪都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狂徒,其实说起来这并不是耸人听闻,绝境能让人性扭曲,毕竟在那个时候,所有百姓都没有好日子过,所以一些活不下去的百姓便起了恶念,你不杀人也许就不活下去,更高一层的人们欺压他们,于是他们这些百姓便纠集在了一起,开始欺凌比他们更可怜的百姓,就好像个恶性循环一样。

说起来两人之所以打扮的就好像小叫花子一样,就是为了能够在这恶人当道的世上自保,现如今听说土匪要来了,如果被他们瞧见的话,那两人的性命一定难保,于是邵永林便对着邵永兴说道:“哥,别管了,咱快跑吧!”

可是邵永兴见那妇人可怜,竟不忍抛下她不管,当时情况紧急,于是邵永兴便对着邵永林小声的说道:“咱们带着她走吧。”

“你是不是疯了!”邵永林对着邵永兴惊呼道:“平日里你喜欢多管闲事也就算了,但是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自己都顾不过来了哪里还有闲心管别人?你看她的脚,她还能走么?”

邵永信没有说话,不过他却也明白自己兄弟所言不假,如果真的被那或土匪发现他们的话,即使能抱住了性命,但也不免要被他们擒去当奴隶使唤,要说自己倒还没什么,可是他却不忍弟弟跟着一起遭这个罪,于是思前想后,他便对着邵永林说道:“弟,你先跑,斜着跑,最好找棵树爬上去躲起来,我一会儿去追你!”

“你真是疯了!”只听那脚步声越来越近,邵永林对着邵永兴叫道:“你怎么就这么傻?为啥要管她啊?!”

邵永兴对着邵永林无奈的笑了笑,然后对着他说道:“咱爹当时就是这么救我的。”

原来邵永兴决定做出这举动正是因为当年的邵勇,想他年幼之时四处流浪,偏也赶上他倒霉,在一个镇子上遇到了一伙强人,那伙人正是同土匪勾结抢孩子的团伙儿,他们专挑小孩下手,然后把抢来的孩子卖到外地当童工。

邵永兴当时被他们抓住之后,遭受了很多苦楚,等到运送他们到外地的途中终于被他瞅准了机会逃了出来,而那些土匪见他逃了便在后面追赶,不想当时正遇到了途径此地的邵勇,邵勇虽说是萨满传人,但传人也是人,他一人自然斗不过这么多的土匪,可是他却也不忍心看着这么小的孩子遭受此般劫难,只好躲在一旁的小胡同里,等到小孩跑进的时候将其一把抱住然后转身就跑。

就在这时,有寻人的土匪发现了他们,于是便前来追赶,邵勇抱着那小孩一路狂奔,最后却跑入了一条死路,那条胡同的尽头是一面土墙,虽然不高,但是邵勇抱着小孩却也难翻阅,而当时情况迫在眉睫,其实邵勇是可以自己翻墙逃走的,可他却并没有这么做,他先扶着那小孩上墙之后,自己这才爬了上去,可就在这个时候,那伙土匪追到,有一个土匪见他们要跑,顿时将自己手里的砍刀甩了出去。

那砍刀正好看在了邵勇的肩膀上,邵勇忍痛抱着那孩子叠在了墙的那一头,但是他却也不敢怠慢,慌忙抱着那孩子钻进了一户民居之中,然后又从民房的后窗户处逃掉了,从那以后,邵勇的肩膀上便留下了一道刀疤,这一切都看在了年幼的邵永信眼里,他心里明白,其实父亲本来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但是他却不顾自身安危救了自己。

这件事对邵永信的影响很大,从那时开始,邵永信便一直一自己的这继父为目标,他虽然没什么太大的野心,但是却也想日后自己能同父亲一样的磊落善良。

所以当日在深山树林之中,他见到那女人,她是那么的无助的恐惧,就好像当日的自己,而自己为什么就不能帮她一把呢?

于是他便一咬牙,背起了那个女人,当时他虽然只有十三岁,但是由于生活环境的原因,所以虽然瘦弱,但是骨架却也不小,背那个女人虽然吃力,可也能迈开步子,而邵永林见他一意孤行,顿时气得又剁起了脚来,只见他对着邵永兴说道:“你啊,你啊!”

除了这两句话,他竟说不出别的,而当时情况危急,身后的声响越来越近,邵永兴一边往前走一边对着邵永林叫道:“你快走!”

“我不走!”邵永林说道:“要走一起走!”

邵永兴见自己的弟弟不肯走,顿时慌了,只见他对着弟弟说道:“永林,你必须走!你是咱爸的根,以后还是咱的大萨满,怎么能在这里毁了?没事,别害怕,哥帮你引开他们!”

他这一番话说的情真意切,而那邵永林天生娇惯,虽然有些不舍,但是听他说出这话之后,心中竟也有些认同,于是只好一咬牙,然后接过了行囊转身逃去。

邵永兴见弟弟跑了,心中倒也一阵宽慰,于是之后他便没有了顾忌,硬着头皮背着那女人一路向前,可是他小小的年纪哪里有太多了力气?没走多长时间便已经是气喘吁吁,而身后的女子也感觉到了他的异样,于是便对着他哭道:“小哥,你把我放下来吧,我跑不掉了,不能连累你啊。”

邵永兴确实是个倔脾气,只见他一边跑一边咬着牙说道:“没事,在跑几步也许就能逃掉了。”

他话虽然这么说,可就在这时,只听身后的树林里忽然窜出了好几个强壮的汉子,他们手里面挥舞着土墙和刀具嘴里尽是咒骂的粗话,邵永兴心道不好,而身后的女人见到土匪终于追了上来,不由得发出了一声尖叫,而就在邵永兴刚想开口说话的时候,一个汉子忽然走上了前来,一拳打在了邵永兴的脸上。

邵永兴只感觉到头部一阵剧痛传来,同时眼前一片漆黑,顿时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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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八十三章 八宝云光洞

第一百八十三章八宝云光洞

等到那邵永兴再次醒来的时候,却也是第二天的清晨了,当他睁开了眼睛的时候,直感觉到浑身上下并没有什么异样,而邵永林在他的身边见他醒了,顿时十分喜悦的说道:“哥,你醒了?太好了,吓死我了!”

“我这是在哪里?”邵永兴挣扎着坐起了身子,他发现身上并没有任何的异样,只是那女人不见了踪影,邵永林在他的身旁对他说出了他所见之事。

原来,昨晚一夜惊魂,邵永林按照着邵永兴的吩咐,一直躲在了一棵树上,但是说来也巧,当时有一个贼人竟然来到了那树下小解,小解完毕之后,竟然来到了旁边的一棵树下躺着,而树上的邵永林被吓坏了,提心吊胆不敢发出任何声响,就这样一宿过去,直到凌晨的时候又有两个贼人前来叫醒了那人,在确定他们已经离去之后,邵永林这才下了树来,由于惊吓,他的双脚已经软了。不过他有些担心邵永兴的安危,所以这才壮着胆子沿着邵永兴逃跑的方向追去。

走了一阵之后,他便发现了躺在地上的邵永兴,于是这才走上了前来将他摇醒,邵永兴听完他的话后,便心想着看来是自己昨天晚上被那伙土匪打晕了过去,不过好在身上并没有受伤,想来是那些强人也觉得自己只不过是个病怏怏的瘦乞丐怕自己浪费他们的粮食吧,于是邵永兴便问那邵永林:“那个大姨呢,你见着她了么?”

邵永林摇了摇头,然后对着邵永兴说道:“还大什么姨啊,都怪她,想来她一定是被那些强盗给抓了去吧。”

邵永兴听到此话后,心中不免有些感伤和无力,但是现在事情已经发生,怪只怪自己年幼无能,到最后也没能救了那女子的性命。

不过说起来那个年代的人心里都很坚强,邵永兴虽然心里难过,但是却也知道,有些事情是自己根本无法阻止的,所以也只好认命,而就在这时,只见那邵永林有些面露难色,只见他对着邵永兴问道:“哥,咱们还上山么?”

邵永兴见邵永林满脸的恐慌,也明白这是因为什么,毕竟现在已经知道了这山上有胡子土匪,如果继续前行的话,难免会发生危险,可是他有想了想,即便是不上山,两人又能去哪儿呢?

而且他满心想着向死去的邵勇报恩,想让邵永林当上大萨满,于是他便对着邵永林叹道:“上,咱们接下来小心点便是,如果遇到了强盗的话,你就快跑,我会拖延他们的。”

说完这话之后,两人又休息了一会儿,这才出了林子,继续朝着那山上走去,说来也真有点讽刺,当时邵永兴虽然被人打晕,但是竟然因祸得福休息的很好,而那邵永林一宿没合眼,外加上昨日腹泻,所以现在满脸煞白,走了一阵后便再没了气力。

邵永兴见邵永林实在是走不动了,于是便二话没说把他背了起来,又走了一阵之后,天光见谅,邵永兴当时精神很好,背着邵永林竟也没感觉到疲惫,等到上至半山腰处,邵永兴回头望去,只见远处的天边霞光万丈,不远处的山崖乓阵阵白雾升起,当真好似漫步云端一般,邵永兴擦了擦汗,心中满是欢喜,他自然也明白,只有神仙居住之所才会如此的秀丽,于是心中的喜悦冲淡了疲惫,他擦了擦汗后,又开始朝上爬去。

这一路之上,并没有遇到任何的歹人,而且邵永兴状态极好,等到东方日头初生之时,他已经爬到了山顶,但是还没等他们流露出任何欢喜神情之时,却又全都愣住了,因为这山顶之上,一片平坦,哪里有什么‘地仙观’啊!?

两人愣了一会儿后,只见那邵永林顿时哭了起来,他一边哭一边大叫道:“你看你看,都怪你吧,听谁不好,偏要听那老贼婆的胡言乱语,这下可好啦,咱们都被耍啦!!”

邵永兴当时心里也十分不是滋味,他见到现在地仙观依旧没有被找到,所以也无话可说,只能低声安慰着自己的弟弟,可就在这时,他忽然愣住了,因为他当时无意中发现,北面的一处山谷之中,大团大团的白雾涌现,霎时奇观,而邵永兴心里面忽然冒出了这么个念头,他觉得昨天那老妇人并没有说这地仙观就在山顶,只是指了方向给我们,现在那边出现云雾之象,莫不就是地仙观的所在?

于是他便对着邵永林说出了这个观点,而邵永林当时身体虚弱且心里也受到了很重的打击,哪里还有力气与他斗嘴?于是两人又歇息了一阵之后,这才朝着那一边的方向走去。

下了山后,钻进了一片树林,这片树林不像是之前的那一片,当真是空山鸟语,且林中可食用的什物很多,两人的心情渐渐的好了起来,等到出了这片树林之后,两人便来到了一处平地之上。

要说此处当真可以算的上是人间仙境,西边潺潺水声传来,显然是一条小溪,而东边则有一条深涧,白云渺渺升起,壮丽异常,而两人对面则是一道高高的山壁,打远望去,就能望见那山壁之上有一处山洞,那山洞之前还摆了一个石桌,似乎还有两个人坐在那里。

两人见到有人,而且那两人看上去又不像是歹人的打扮,反而文质彬彬的,倒像个教书的先生,而另外一个则穿着一件银色的袍子,虽然说是袍子,但看上去似乎更像是一件披风,见此情景,两人心中都是一阵狂喜,于是便慌忙上前,又走了几步之后,那洞口旁边石壁之上的字迹已经能够辨认出来,只见那石壁之上刻着一行苍劲有力的大字:‘八宝云光洞’。

八宝云光洞?难道这里也不是那个所谓的‘地仙观’么?要说景先道人曾经交他俩识过字,所以这洞名两人是认识的,见此地也不是二人要找的那地仙观,两人的心中不免又是一阵失落。

但幸好现在遇到了人,于是邵永兴便想要上前打听,等两人走上近前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这两位中年人原来正在下棋。

那小小的石桌上面刻了一副棋盘,上面黑白二子交错,而邵永兴见这两人此时正聚精会神的下着棋,所以便对着上首那书生打扮的人鞠了一躬,然后十分恭敬的说道:“先生你好,我们是外地来的行人,路过此处,想向您打听一下地…………”

他这话还没有说完,只见那书生打扮的中年人依旧盯着棋盘,右手拾起了一枚白子,左手对着他晃了晃,然后轻声说道:“观棋不语,小哥想要问什么,且等这局下完再说。”

邵永兴听到那中年人这么说,便不敢再打搅,于是便又对着那人鞠了一躬,然后后退了两步,可是那邵永林见这中年人连看都不看他们一眼,似乎十分狂妄似的,要说他这两天本来就受了些窝囊气,他心想着这山上怎么这么多怪人?于是便冷哼了一声,嘟囔道:“摆什么谱啊?不就是下一破棋么?”

可他这话刚刚说出口后,忽然浑身汗毛直立,就好像受到了什么惊吓似的,以至于一颗心不住狂跳,不由得跌坐在了地上。

邵永兴不知道他怎么了,于是慌忙上前将他搀扶了起来,在一瞧那邵永林已经面无人色,两腿抖如簺糠已经说不出一句话来,而就在这时,只见那中年男子将右手白子落于棋盘之上,然后对着自己对面的那身披银色披风的男人淡淡的说道:“庆兄请了。”

当他说完之后,只见坐在他对面的那个男子冷哼了一声,然后随手抓起了一颗黑子落在了那白子旁边,等他落完子后,邵永林的身子这才缓和了一些,邵永兴低声询问他如何,只见邵永林坐在地上颤抖的说道:“好像受了风寒,浑身好冷。”

而邵永兴见弟弟脸色奇差,心里只想他八成是因为太过劳累所以身体不适,于是便搀扶着他到一旁躺下,等到邵永林睡着之后,这才悄悄的又回到了那中年男子旁边,低着头静静的等着。

邵永兴本不懂得围棋,所以在等待的过程中,便大量起了这两位中年人,那位教书先生打扮的中年人衣着整洁得体,头发整整齐齐,脸上也留着整齐的胡须,五官十分端正,看一眼就不由得让人心生好感。

而他对面那位就有些不敢恭维了,这人看上去同那教书先生差不多岁数,一张煞白的脸上虽然没有一丝的表情,鹰鼻剑目,打眼一瞅只觉得这人身上充满了虐气,当真是不怒自威,让人不由得敬畏,邵永兴当时看的仔细,这人身披的银色披风好像是皮质,硬着朝阳点点泛光,而披风里面,确实一身出黑色的长衣,同他对面的那位教书先生的淡黄色衣衫形成了明显的对比。

此时那‘教书先生’举棋未定,只见那个生着鹰钩鼻的男子忽然冷笑了一下,他似乎没有张嘴,但是声音却已经传来出来,他的声音就和他的长相一般,都是那么的冰冷,只见他对着那人说道:“哼,三日之棋未分胜负,他们真的值得你这么用心?”

只见那‘教书先生’笑了笑,然后将白子落于棋盘之上,他对着那鹰钩鼻说道:“天意如此,又岂是咱们能够料到的?”

“好一个天意。”只见那鹰钩鼻忽然冷笑了一声,然后抓起了一颗棋子随手往棋盘的角落上一丢,并且说道:“我不会占你这便宜,来吧,让我看看你说的‘天意’如何?”

邵永兴也听不懂他们这两人在说些什么,只好在一旁傻站着,不过说起来他也是小孩子的心性,看了一会儿后,只觉得那中年人每次落子都要思考很久,而那鹰钩鼻则是随手便下丝毫没有犹豫。如此这般又看了大概一个时辰左右,他心里便觉得有些无趣,而此时他注意到,这两人手旁各有一个茶杯,但是杯中已经无水,一旁的地上有一个小石台,上面放置着一个简陋的茶壶和一小罐茶叶,邵永兴见到这般情形,于是便悄悄的走上前去,拿起了那茶壶摇了摇,发现里面的水早已冷掉,他这人自小是个热心肠,只觉得两人下棋下了这么久没有动地方,一定很是口渴,于是他便临起了那茶壶四处寻找,在山洞旁有让他找到了烧水的水壶,于是邵永兴便提着水壶走到了西边的小溪处打了水,在林中拾了些枯柴,取了洋火点着便烧起了水来。

等到水烧开之后,他将那茶壶洗刷干净之后,满满的沏上了一壶茶,他提着茶壶回到了石桌之旁,十分恭敬的对着两人说道:“两位先生,我为你们斟茶。”

说罢,他便依次为两人的茶杯里续了茶水,可是刚等他倒完之后,只见那个鹰钩鼻的男人忽然一字落定,然后起身对着对面的中年男人笑道:“你输了,不过也赢了,这个小子倒也好心。”

邵永兴虽然不懂得围棋,但是听那人这话却也明白,八成是自己影响了那教书先生,于是便慌忙底下了头不敢说话。

原来就在这时,这局棋已经见了分晓,想来是那个‘教书先生’输了棋,但是看上去他却一点都不在意似的,依旧满脸微笑的对着那鹰钩鼻说道:“天意如此,不过我还是没能将庆兄留下。”

只见那鹰钩鼻对着那‘教书先生’大笑了几声,然后朗声说道:“这么多年来也亏了你每个月都找我下棋我才有机会恢复自由,但是我是粗人,早说了对那什老子教主不感兴趣,所以此事不要重提了。”

那个‘教书先生’笑了笑,似乎他早就知道那鹰钩鼻的秉性,于是他便起身对着那鹰钩鼻抱了抱拳,并且说道:“不知庆兄日后有何打算?不如留在这里咱们终日下棋如何?”

那鹰钩鼻对着‘教书先生’笑道:“你棋路太差,和你下棋倒不如和自己尾巴下棋来得痛快!”

那鹰钩鼻的语气十分狂妄,但是‘教书先生’却没有生气,等他说完之后,两人竟然一起朗声大笑,邵永兴直感觉到两人当时的气势竟出奇的豪迈。

而两人的笑声也把那远处正在睡觉的邵永林吵醒了,只见他坐起了身子揉了揉眼睛,而就在这个时候,只见那鹰钩鼻转头望了望邵永兴,邵永兴跟他四目相交的那一瞬间,竟然立刻低下了头去,他只觉得这人气势凌人,便不敢再同那人直视。

而那人此时心情似乎很好的样子,只见他对着邵永林笑道:“小娃娃,你这人倒也不错,我这身皮不如就给了你吧。”

说罢,只见那人一把扯下了自己身上那银色的披风,而邵永兴见这怪人要送自己东西,便慌忙摆手说道:“不不,我伺候先生们饮茶本是小事,又怎敢收下先生的厚礼呢?”

“你不要?”那人冷笑了一下。

邵永兴慌忙点了点头,而就在这时候那邵永林来走到了近前,只见那人瞧了瞧邵永兴又瞧了瞧邵永林,顿时放声大笑,然后朗声说道:“果然是天意,今日我获得自由,再留这皮又有何用!?”说到了此处,只见那怪人将手上披风随手一丢,那披风还未落地,竟自顾自的燃烧了起来。

两人见此情景,顿时惊得合不拢嘴,可是就在这个时候,让两人更加惊讶的事情发生了,只见那怪人朗声大笑,然后忽然双足蹬地就这么纵身一跃,顿时一阵狂风凭地而起,只见那怪人竟然化成了一条十五米左右长的黑蛇!那黑蛇水腰身桶般粗细,只见它在空中转了一圈之后,钻入了云彩,白云瞬间变化乌云,只见那一团乌云就这样就朝着北方飞去,而邵永兴和邵永林两人见到此等惊世骇俗的场景之后,全都吓坐在了地上,再也发不出一声言语。

……

第一百八十四章 三仙传道心(上)

第一百八十四章三仙传道心(上)

等头顶乌云飘远之后,晨光洒下,但两兄弟依旧惊魂未定,要说两人哪里见过这般阵仗?两人心里想着,莫非那人是妖怪?要不然的话,怎么能一眨眼就变成一条大黑蛇呢?想到了此处,两人全都傻了眼说不出话来,只得坐在地上互相抱着。

而那个‘教书先生’却没有表现出一丝惊慌,只见他又重新坐在了石凳之上,伸手取了茶杯之后放在了嘴边吹了吹,喝了一口茶后这才对着两人说道:“小孩子,快起来吧。”

可两人又不傻,见他这幅模样,显然他早就知道那怪人的本相,于是他俩顿时对这人也充满了恐惧,邵永兴当时满头的冷汗,但比起邵永林来说他确实淡定了一些,只见他颤抖的对着那人说道:“你……你是妖怪?”

那‘教书先生’笑了笑,然后对着他说道:“我是仙。”

神仙?两人都愣住了,然后重新打量起了这个人来,确实,这人音标堂堂言语得体,甚至比之前两人见过的景先道长还要显得道骨仙风,往那儿一座,甚至就好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老神仙一样。

听到这‘教书先生’这么一说后,邵永兴的心就安定了一些,他虽然性子有些愚钝,但好在胆子不小,于是当恐惧散去之时,他便慌忙拉着还在不知所措的邵永林跪倒在了地上,他一边向那老神仙磕头一边说道:“神仙爷爷你好,请原谅我兄弟二人年少不懂事,方才冲撞了神仙,真是万分对不住。”

邵永兴十分恭敬的磕着头,而那邵永林由于刚才看见了那么诡异的画面之后,便也不敢再怠慢,于是也不住的磕起了头来,而那‘教书先生’淡淡的笑了笑,对着他俩说道:“好孩子起来吧,我且问你俩,为何要到此啊?”

等到起身之后,邵永兴听那‘教书先生’问他,便知无不言,在说出了二人的来历之后,只见那邵永林十分迫切的问那‘教书先生’:“老神仙,请问你这里是地仙观么?”

那‘教书先生’对着他说道:“你找地仙观干什么?”

邵永林说道:“我爹死前曾经说过,只要找到地仙观,我就能成为真正的萨满。”

那‘教书先生’听完邵永林的话后,便又问他:“那你成了萨满之后呢?想干什么?”

“这…………”邵永林听他这么问后就有些迟疑了,是啊,自己成了萨满之后又要做些什么呢?是给父亲报仇?还是重振萨满教呢?这些事情想来都十分的艰难,那自己到底想要些什么呢?

那‘教书先生’见他有些迟疑,便对着邵永兴说道:“你呢?”

邵永兴憨憨的笑了笑,丝毫没有犹豫的说道:“我……我只想帮我弟当上大萨满,之后……唔之后最好能够用这力量帮助向我一样的穷人就好了。”

那教书先生点了点头,这才对着两人说道:“你俩千辛万苦来到了这里,想来也累了,但是我不想骗你们,就像那洞口所写的一样,这里并非是‘地仙观’而是云光洞。”

说到云光洞,这里便讲一下,云光洞并非撰记而生,相反的,这里被称之为东北仙山福地,早年间郭祖郭守真就是在这此处修行数十载,最后大彻大悟,这洞中有八样奇观,民间传说中关于此洞甚至可以追溯到上古商周时期,日后这里更被称之为东北道教的发源地,‘九顶铁刹山,八宝云光洞’之名由此而生。

而在得知这里确实不是他们要找的‘地仙观’后,两人的心中其实并没有如何失望,事实上他们早就料到了这一点,而且现在眼前还有一个拥有莫大神通的人,他一定知道那地仙观现在何处,于是那邵永兴便对着‘教书先生’问道:“老神仙,您知道地仙观到底在哪里么?”

那‘教书先生’笑了笑,然后对着邵永兴说道:“这个自然,不过你俩想要知道的话,就必须为我做一件事情。”

这人的话使两人十分的纳闷儿,他们心想着这人既然是‘神仙’,那必然神通广大,又有什么事办不到而需要他们做的呢?

要说邵永林可不比邵永兴,他的性子很急,于是便问那‘教书先生’:“是什么事?您快说吧。”

那教书先生笑了笑,然后对着他说道:“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到真正的地仙观去的,所以要去的话,就得付出代价,前些阵子后面的山洞里出现了一条毒蛇,你俩帮我去把他抓出来吧,之后我就告诉你们地仙观在哪里。”

毒蛇?两人到这话后便楞住了,而那‘教书先生’说完了这话之后,便不再理会两人,开始对着一方棋桌一个人自顾自的下了起来。

两人面面相觑,过了一会儿后,只见邵永兴站起了身,他对着邵永林说道:“永林,你在这等我一会儿,我去看看。”

“你别去啊!”邵永林慌忙拉住了他,然后对着他说道:“你哪里抓过蛇?如果被咬了怎么办?”

“没事儿。”邵永兴当时虽然心中害怕,但是他也知道,如果不照着那‘老神仙’所吩咐的做的话,那么两人很有可能一辈子都找不到那地仙观的位置,邵永兴身上肩负着要让弟弟成为萨满的重任,他觉得即便是再害怕也要去看看。

而邵永林当时的心里却很矛盾,一方面他不想邵永兴孤身前往,而另一方面他却又有些犹豫,但是他当时完全没有留意这个念头,要说他俩一起长大,彼此的情谊确实很深,邵永林觉得自己留在外面陪着这个不知道底细的老家伙也未必是什么好事,而且如果自己真的留下来的话,那未免显得太过无能,于是便狠下了心对着邵永兴说道:“哥,我陪你一起去,不用多说了。”

说完之后,他便拉了拉邵永兴的手,邵永兴见弟弟如此说话,虽然有些不忍,但心中却是涌出了一股暖意,的确,那洞口看上去黑黝黝的,自己一个人进去的话,难免会感到紧张和恐惧,但是两人一起的话却不同了,于是他们彼此又推辞了几句之后,便壮着胆子一起朝那洞口走了进去。

黑黝黝的山洞,里面的可视度很低,两人壮着胆子朝里面走去,就这样走了好一会儿后,两人直感觉到眼前豁然开朗,洞中景色一览无遗,只见这洞中奇石弥补,形态万千,当真是个仙人福地,两人就这样一边走一边打探,又走了一会儿之后,忽然听到前方有滴答的水声,两人拿眼望去,只见前方石洞顶端有一朵倒着开放的石莲花,浑然天成,那花瓣上似乎有水珠滴落在地上的一个小石洞之中,而一条一仗来长细长的花蛇盘踞在小小的石洞旁边,那蛇浑身的花纹颜色鲜艳异常,一颗三角形状的头颅搭在石洞边上,蛇头紧闭,信子吐出,正在舔舐那水珠。

兄弟俩见此情景心里都有些打怵,因为两人都知道,蛇的头颅形状一边就表示着他们有没有毒,这蛇头的形状就就像个倒立的三角,而且颜色如此鲜艳,一定是带有剧毒之物,如果被它咬一下,那可真不是开玩笑的。

可当时的情形是骑虎难下,邵永兴只好咽了一口吐沫,然后示意邵永林在原地待着,自己则慢慢的走向了那条毒蛇,可刚等他走了两步之后,那毒蛇似乎便发觉到了什么,只见它立刻盘成了一团,一颗头颅不住的摇晃,显然是在警告邵永兴别在继续向前。

但是邵永兴哪里还有退路?他望了望那蛇,又望了望自己的弟弟,他见弟弟邵永林脸上恐惧中又流露着一丝期待,便只好下了狠心朝着那条蛇扑了过去,而那毒蛇见他袭来,便跟跟一根离铉之箭一般的朝着它蛇来!邵永兴当时只想能够抓住这蛇的蛇头,可是不想那蛇的速度竟然比他快上很多,一瞬间那蛇便已经缠在了他的身上,那蛇张开了大嘴了露出了四根獠牙朝着邵永兴的脖子就咬了过来。

邵永兴当时只感觉到一阵腥风扑面,暗道了一声不好之后,慌忙用手去抓,这一下没有抓到那蛇头,只抓在了蛇身之上,但好在他用力一扯,使那蛇暂时无法咬到自己。

不过那蛇的身子滑不溜手,而且气力奇大,邵永兴也明白如果再过一会儿的话,自己一定会被这蛇咬到,于是他心中顿生一计,便对着一旁正在发愣的邵永林叫道:“永林,赶快取了金刀砍它!”

邵永林听到这话之后终于回过了神儿来,于是他慌忙从背包之中取出了萨满遗物之中的那把巫刀,要说这刀除了能够斩鬼之外在祭祀之中同样也用来杀生,所以锋利异常,只要用刀砍在这蛇的身上,一定能把它斩成两半。

不过就在邵永林战战兢兢的提着刀走近,准备举刀砍蛇的时候,那蛇似乎也感觉到了危险,只见被邵永兴抓着的蛇身忽然直挺挺的一转,蛇头正好对着邵永林的脸,那蛇猛地朝着邵永林窜了过去,当时邵永林见那毒蛇露着四颗碧幽幽的毒牙朝着自己咬来的时候,顿时被吓的魂不附体,哪里还敢用刀砍下去?只见他‘啊呀’一声,下意识一转身,手里的金刀也掉在了地上。

而邵永林似乎也不顾上什么金刀银刀了,求生的本能让他忘记了一切,只见他转头就往洞外跑,真的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而邵永兴见弟弟跑掉,心里也没觉得怎样,事实上在当时那种场景也由不得他多想,因为那蛇见邵永林跑了之后,便又转身朝着邵永兴咬去,邵永兴当时被吓的不轻,但他却不甘心就这么死了,于是只好几步上前右手抓着那蛇的身子,然后顺势倒地,左手抄起了地上的金刀,朝着那蛇头就砍了下去。

咔嚓一声,锋利的金刀将蛇头砍了下来,而那蛇被砍成了两截儿之后,便瘫软了下去,邵永兴坐在地上惊魂未定,他大口的喘息,发现自己竟然被吓的浑身发软,一颗心不住的狂跳,以至于暂时连站都无法站起来。

不过,虽然他满心后怕,但是却还是十分欣慰,毕竟这蛇已经被除掉,等一下就能知道那地仙观在哪里了。

想到了此处,邵永兴便转头望了望地上的那蛇,可是这一看不要紧,邵永兴忽然又愣住了,因为此时地上哪里还有什么蛇的影子,只有一条长长的花布绳子搁在那里,这条花布绳的旁边还有一块同样质地的绳头,而那条毒蛇却早已不翼而飞。

邵永兴看的纳闷儿,他找了好一会都没有再寻见那蛇尸,最后只好满头雾水的拿着那条绳子朝外走去,在洞口处,他遇到了邵永林,邵永林看见了邵永兴后,便慌忙扑了过来,他对着邵永兴激动的说道:“太好了,哥你没事,我还以为你被那……”

邵永兴当时气喘吁吁的笑了笑,然后安慰了一下邵永林,两兄弟这才走出了洞府,而这时那‘教书先生’还在摆弄着石桌之上的棋子,邵永兴走上了近前,有些歉意的对着那‘教书先生’说道:“老神仙,真对不住,我本来…………”

那‘教书先生’抬头望了望他,然后又望了望他手里的绳子,这才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笑道:“唉,只可惜了我这条腰带了。”

原来,那蛇便是这‘教书先生’变化而来,它本是一条束腰的腰带,也就是丝绦。

而邵永兴当时哪里知道这些啊,只见那‘教书先生’从邵永兴手里接过了那条丝绦,然后对着邵永兴说道:“好孩子,你做的不错,我现在就告诉你‘地仙观’在哪里吧。”

邵永兴挠了挠脑袋,然后便有些为难的说道:“可是那蛇…………”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一旁的邵永林慌忙拉了拉他的衣服,示意他别在多言,而邵永兴见自己弟弟不让自己说话,也只好尴尬的笑了笑。

那‘教书先生’果真告诉了两人应当如何去寻找地仙观,只见他朝着一旁挥了挥手,树林之中顿时飞出了一只小麻雀,那麻雀停在了他的指尖,他对着两人说道,只要跟着这麻雀一直走,最后就能够找到地仙观了。

说完这话后,他将右手一扬,那麻雀便慢慢的飞了起来,邵永林心中焦急,于是慌忙追上,而邵永兴虽然没有弄明白怎么回事,但也知道这全都亏了这‘老神仙’的帮忙,于是毕恭毕敬的对着他磕了头,这才起身去追自己的弟弟。

那麻雀果真好像有灵性一般,它带着兄弟两人进了深林,飞一段后便停下来等待两人,就这样,不知不觉间过去了大半天,两人下了山峰之后又走了很长时间,等到西边日头渐渐落下,晚霞映红了天际之时,两人终于出了树林,而眼前所见的景象,让两人简直不敢相信。

原来两人竟然又回到了最开始找到的那间庙前!

就在两人愣神儿的时候,只见那麻雀飞到了那庙的上空,盘旋了几圈之后,便头也不回的飞上了天际,眨眼便消失了踪影。

而两人你看看我,我又看看你,一时间竟说不出一句话来,过了好一会儿,邵永林这才大哭了起来,真想不到,费了这么大的力气,最后竟然又回到了原地,这让他又能如何接受?

而邵永兴当时也十分的沮丧,但他又不好表现出来,只好一边安慰着弟弟一边骂自己无能,而就在这时,忽然从那庙里面走出了一个人,邵永兴定睛一看,这个人正是昨天为两人指路的那个老妇!

邵永林见到这老妇人,心中出奇的憎恨,但当时他由于心力交瘁,所以也说不出话来,而那老妇人对着发愣的邵永兴说道:“好孩子,又回来了啊?”

就在那老妇人说完这话之后,自打那庙中又慢慢的走出了两个人,奇怪的是这两个人邵永兴居然都认识,一个正是今早遇见的那位‘老神仙’,而另一位则是一名风韵犹存的中年美妇,这女人邵永兴也十分熟悉,他看了一会后终于认出了她就是自己昨晚背着躲避土匪的那个女人!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他们三个会一起出现呢?见到如此情景,邵永兴虽然愚钝,但是也觉得这事情很不寻常,只见那三人都笑呵呵的望着自己,邵永兴便再也忍不住了,他对着那老妇人有些惶恐的问道:“奶奶,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老妇人朝着他呵呵一笑,然后对着他说道:“好孩子,你不是要找地仙观么,这里就是呀?”

这里就是?邵永兴愣住了,他慌忙对着那老妇人又问道:“可是您之前不是说…………”

“傻孩子。”那中年美妇对着邵永兴说道:“你当时看见的当然不是了,现在太阳落山,你何不取出鼓再试一试呢?”

邵永兴愣了一下,虽然这美妇人的身份神秘,不过她的话似乎好像带有一股魔力一般,于是邵永兴便愣愣的点了点头,从包袱中取出了开元鼓,然后轻轻的敲了起来,当时正好是天边夕阳最后一丝余晖消逝,他和邵永林全都惊呆在了那里。

原来在邵永兴鼓响三声之后,只见到眼前的破庙忽然一阵抖动,而周围的景色竟也发生了剧烈的变化,两人直感觉到眼前一花,等在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哪里还有什么破庙,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山洞,那山洞前是一片空地,空地两旁点了许多的灯火,灯火之下站满了神态各异的人,而两人对面的山洞前,那一男一女一老妇三个人,虽然相貌未改,但是服饰却变俨然变化成了另外一副模样,那男子和女人都身穿淡黄色长袍,袍子的质地看上去十分名贵,而那老妇则穿着一身整洁的黑棉衣,雪白的头发盘在脑后,手里面持着一杆看不出什么质地的烟袋锅子。

两人见到这场景后,全惊得说不出话来,只见邵永兴结结巴巴的说道:“这……这……”

那老妇人神情此时看上去十分的慈祥,只见她对着邵永兴说道:“好孩子,你们受苦了,这里便是‘地仙观’,也是你们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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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八十五章 三仙传道心(下)

第一百八十五章三仙传道心(下)

邵永兴和邵永林全都愣在了那里,半晌都没说出一句话,他们根本就不敢相信眼前所见到的一切是真实的,刚才这里还只是一座破庙,但是转眼之间,此地竟然变成了一处洞府,而洞府旁边确实刻了名字,地仙观三个大字煞是扎眼。

但见那古洞两旁站满了人,那些人年纪各不相同,有老有少,身上所传的服饰也各有差异,有人身穿一身大红,也有人身穿一身鸦青,邵永兴有些惊恐的打量了一下,他发现这些人就好像是以前在壁画上看见过的五百罗汉一样表情各异,有不苟言笑的,也有面露愤怒的,甚至还有拿着熟肉往嘴巴里面送的,邵永兴见到这一幕,心里不由得七上八下,但是最让他感到震惊的还是那面前这三个人,此时的那老妇,哪里还有之前那乞婆的模样?而且她说这里就是地仙观又是什么意思?

当时邵永兴搂着弟弟,他自然也知道这些人不是什么善类,等他转念一想,忽然心中竟是一阵惊喜,于是他便慌忙同弟弟一起跪在了地上,只见他一边朝着面前三人磕头一边激动的说道:“您们莫不就是我父亲邵勇提到过的那三位大仙?”

那三人相视一笑,只见那老妇人走上了前来搀扶起了这两个小孩,然后一边抚摸着他们的头顶一边说道:“好孩子,受委屈了吧。”

原来,这一男一女一老妇并非是什么凡夫俗子,就像邵永兴说的一样,它们就是邵永兴邵永林要找的妖怪,说起来这三个妖怪大有名头,它们正是传说中掌管整个东北五家道行最高的三位,这三位妖怪早年间陪伴着郭守真一起修行,从而开了心智而后来又机缘巧合掌握了正统的修炼法门,得道之后又继承了上一代教主的道行,所以在东北,这三位的本事最高,在民间它们的地位并不比神仙要低。

那黑衣老妇,名为‘黑老太’,也称黑妈妈,他的本尊乃是一头黑熊,早年间曾经被郭守真所救,现如今乃是东北道教之中的大护法,地位神格都很高,而那教书先生模样的人来头更是不小,它便是东北外仙之中的头头,也是野仙三排教主,由于它行三,所以民间都尊称他为‘胡三太爷’,这三太爷的名头很大,甚至不止是东北,连南方的许多地方都有他的传说,相传它是这世上道行最高的狐仙,而它身旁的那位中年美妇便是它的妻子,民间许多人并不知道它的名号,只称呼它为‘胡三太奶’。

在知道这三位的真实来历之后,邵永兴和邵永林二人心中满是欢喜,要知道他们这一行的目的正是要求它们帮助成为萨满,而如今虽然不知道它们之前为何要如此耍弄二人,但是终于见到了正主之后,这份喜悦早已冲散了之前的顾虑,只见邵永林慌忙对着面前的那三位大仙说道:“三位大仙,我爹爹死之前让我俩来找你们,想请你们教导我们本事,让我们能够早日自立,还请三位大仙应允。”

等他说完之后,只见那黑妈妈叹了口气,然后对着两人说道:“我们已经发生了什么事,只恨这乱世之中,我辈也无能为力,只是苦了邵勇兄弟,为了保守咱们故乡的秘密而做出了这种选择…………”

两人听这黑妈妈说起了自己的父亲,于是心中便又是一酸,说起来两人当时年纪不大,本应该正是天真浪漫的时候,但是不想小小年纪就遭此劫数,之前在那牢狱之中的时候,那些狱卒和官兵完全不把他们当成人来看待,对那邵勇更是非打即骂,言行侮辱只把那邵勇当成猪狗,但今日二人终于又听到了赞扬父亲的话语,这使他俩不由得又想起这些年的艰辛和经历过的磨难,以至于全都没有忍住,跪在地上哭了起来。

见到这两个小孩子哭的悲伤,只见那胡三太爷摇了摇头,然后对着自己的妻子还有那黑妈妈说道:“邵勇身为萨满传人,一生遵守盟约,且好善乐施,最后虽然身死,但节气长存,不失为一代豪杰,不过现在似乎也不是应当悲伤的时候,黑姐姐,咱们还是把该办的事先办了吧。”

黑妈妈点了点头,然后又将两人搀扶了起来,这才对着他们十分慈祥的说道:“好孩子,先别哭啦,其实你们爹爹早就想到这一步了,我知道他让你们来,其实还有另外一层深意。”

邵永兴擦了擦眼泪,然后对那黑妈妈说:“奶奶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只见那黑妈妈十分怜惜的摸了摸他的头顶,然后对着他说道:“傻孩子,其实你父亲让你们来到这里正是为了想让我们帮忙挑选下一任大萨满的继承人啊。”

一听这话,邵永兴愣头楞脑的说道:“还要选啊?直接让我弟当不就行了么?”

听到邵永兴的话后,那黑妈妈和胡三太奶都笑了,而那胡三太爷的脸上也流露出了一丝笑意,只见那胡三太奶走上前对着邵永兴说道:“真是个傻孩子,你以为这件事真的能那么的儿戏么,这是要经过考试才行的。”

原来,由于萨满传人的身份特殊,且需要承担起狐仙宝藏的秘密,所以每一代的大萨满必须都需要严格的考证才行,按照着早代的狐仙们同青巴图鲁的盟约,如果他的后人之中有大萨满在未能决定传人之前死去的话,那这个便会由它们代替大萨满选出下一任萨满传人。

在听完那胡三太奶的话后,邵永林望了望哥哥,他心中一阵激动,因为他也知道自己这哥哥根本不会同自己抢夺萨满,即便是有考试也不会出现竞争,于是他便对着那胡三太奶说道:“那……那快些吧!”

那胡三太奶摇了摇头,然后对着两人说道:“其实这试炼已经结束了,所以我们才会已真身见你们。”

结束了?两个小孩心里满是震惊,他俩心想着这怎么回事儿?怎么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呢?而就在那邵永兴还没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儿的时候,邵永林却心中一动,然后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他心里面想着:莫不是这些妖怪也知道了自己哥哥并没有任何要跟他抢萨满的心,于是这才只是走了个过场就让自己称为大萨满?

想到了此处,邵永林一颗心不住的乱跳,以至于他哪里还顾得上许多?他这人从小虽然胆子很小而且有些心高气傲,但是确实有些小聪明,只见他慌忙跪倒在地对着那胡三太奶说道:“那既然是这样的话,我现在就能成为大萨满了么?”

可是在听他一席话说完之后,那胡三太奶却对着他摇了摇头,只见那胡三太奶正色说道:“不,我们已经决定了,下一任的萨满,是你的哥哥邵永兴。”

“我?”“他!?”

一席话如雷贯耳,只惊得两人全都张大了嘴巴,就在那邵永兴还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儿的时候,那邵永林顿时急了,只见他站起了身子大喊道:“这怎么可能?为什么不是我?你们这是怎么选的啊?”

见弟弟含着眼泪大吵大闹,邵永兴虽然不清楚这到底是为什么,不过他本能的想上前安慰弟弟,可是等他的手刚碰触到邵永林的肩膀时,却被邵永林用力的甩开了,只见邵永林对着他大喊道:“这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你们想也不想就选了他,这到底是为什么?!”

就在邵永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只见那胡三太奶说话了,此时的它已经收起了笑容,一张脸冷若冰请,语气虽然平稳,但是字语之中却好像藏着一股子让人无法抗拒的霸气,只见她对着两人说道:“你俩还没发现么,其实就在你俩踏上这九顶铁刹山的时候,你们的考试就已经开始了。”

前文不止一次提过,萨满巫师是一种很特殊的职业,他们同别的异术流派不同,一个萨满甚至会手无缚鸡之力,但是相对而言,他们对内心的要求很高,萨满的真正涵义就是沟通,而没有一刻善心的话,就无法以从他人的角度出发同外界的事物交流。

而且皇族萨满背负着狐仙宝藏的秘密,如果萨满的传人落在一个心术不正的人之手的话那无异于是一场劫难,所以萨满的考核并不是考体质或者道行的强弱,而是一颗心,自从上山之后,他俩其实就先后接受了三个试炼,这也正是那三人之前为何会乔装改扮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原因。

而这三个试炼,分别是,孝心,善心以及勇气。

这正是一个萨满最需要具备的三个重要的品格,之前那黑妈妈变化老妇前来试探两人,一则是为了指路,二则便是要看看二人尊老的善心,以及无论贫富带人平等的德行操守。要知道一个人最基本要具备的便是这种品德,很显然,那邵永林并没有这种观念,当时他心里烦躁,而且这‘老妇’又老又脏还出言不逊,所以他自然没有给其好脸色。

等到那胡三太奶变化的确是一个被歹人追赶的妇人,它要考研两人的就是两人是否拥有能拯救他人的善心,要说邵永兴当时其实也没想那么多,他只是不忍这妇女受苦,但他想不到,自己这个念头正是一个萨满最需要的。

而最后胡三太爷最后的试炼其实偏也赶巧,当两人来的时候,它正在同一位故友下棋,于是他便也想顺便再考验一下两人的耐心,之后那洞中杀蛇之事,确是它早就想好的,之前也说过,那条蛇其实就是一条丝绦变化而成,根本无法伤人,那胡三太爷这么做,无非就是想看看两人心中最原始的念头。

要知道勇气并非是逞能,而确切的说,勇气其实是一种由恐惧滋生出的情感,一个人只有在感到恐惧的时候才会出现勇气,如果失去了恐惧,勇气便不复存在,所以恐惧并不可耻,相反的,一个人在最恐惧的时候才是最坦诚的时候,因为恐惧能够寻出人藏匿于内心深处最真实的一面,这也正是那胡三太爷的用意。

而这个试炼的结果也显而易见,同样是害怕,但是邵永兴当时想的只有杀掉这条蛇帮弟弟当上萨满,而本该杀蛇的邵永林却因为恐惧而不自觉的转头就跑,试想一下,这样的性格,又怎么会承担得住那狐仙宝藏的秘密呢?

等到那胡三太奶将这三件试炼如实告诉两人之后,邵永林实在是无法接受,只见他对着那胡三太奶大声说道:“这不可能!这让我怎么接受?他有什么资格当大萨满?他不过是个汉人!我才是大萨满的亲生儿子,你们为什么要选他?而且你们弄的到底是什么鬼试炼?遇到了那种事情,普通人都会和我一样的选择好不好?!”

确实,在他的心里,一个正常的人在遇到那三种情况后都会和他有着差不多的反应,比如遇见了一个又脏又臭的乞丐,很多人心中都会本能的产生厌恶,还有当自己和别人一起遇到危险的时候,本能想到的都是自己,而当受到了极度惊吓的时候,又有几个人不会选择逃跑,哪里还顾得上别人?

似乎这邵永林说的没错,而听他喊出这话后,只见那胡三太爷顿时轻声冷喝了一声:“够了!”

它的语气很轻,但是邵永林的身子却不自觉的一哆嗦,直感觉到浑身无力不住打颤,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而那胡三太爷则对着他冷冷的说道:“普通人?你来到了这里还把自己当普通人?你真的认为萨满是普通人想当就能当的?难道萨满这两个字在你眼里就如此的儿戏么?!”

一席话顿时将那邵永林给镇住了,而那三太爷又继续说道:“想我五族何等高傲,如果每任萨满都似你这般无用且自私自利的话,那你们又有什么资本同我五族平起平坐?这些事情你可曾想过?就像你的父亲,我们佩服他是因为他为人忠义,宁可牺牲自己也要保全他人,你可知道,如果你父亲像你一样遇到了危险就为了保全自己而选择逃避的话,那你现在又怎么能站在这里?!”

胡三太爷的这一席话说的铿锵有力,顿时将那邵永林说的哑口无言,只见那胡三太奶听完胡三太爷的话后也叹了口气,然后对着那邵永林说道:“孩子,我们何尝又不想让邵勇的后人继承他的遗志?虽然你现在还年幼,可是咱们不像是你们人那样的懦弱,我们五族生存在这个世界上,哪一个不是从幼崽的时候就开始为了生存挣扎?当初我们上一代同青巴图鲁定下盟约,我们和你们本是平等,既然是平等,那我们自然会用我们的标准去衡量你们。哪怕你只要具备那三件其中一件的话我们也会斟酌考虑,可是这一路之上你到底做了什么?我们根本没在你身上看见任何值得我们钦佩的东西,只看见了一个遇到了事情只会怨天尤人埋怨他人却从不会在自己身上找原因的家伙而已,自古以来,身为萨满传人都必须要具备的品格你却一件都没有,为何现在不仅不能反思还要如此叫嚣?!如果你把自己身份看的如此之轻的话那还是趁早下山吧,没人会拦你。”

说起来狐仙真的和人类的想法不同,在它们的世界里,错就是错对就是对,没有任何的余地可言,可能正是因为这种想法,所以才造就了它们有恩必答有仇必报的性格吧。

不过事实上也确实是这样,想想物以稀为贵,如果成为一个萨满的条件真的会如此简单的话,那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需要萨满这种职业了,如同方才那三太爷所说,邵勇之所以可以成为萨满的传人,完全就是因为他与许多人不同,他虽然和普通人一样也会害怕和恐惧,但是他却明白什么才是自己最重要的东西,而也正是他的那份忠义与善良的心才让他成为了一代萨满传人。

很显然他的儿子却不是这样,也许这也是因为他自幼时心中的那点自傲所致吧,不像邵永兴那样受过很多的挫折所以自认为自己比别人高上一等,别人的存在无非就是为了衬托自己,可是他哪里会想到,正是这个念头害了他。

人和人有异,这一点也许他一辈子都没能想明白。

当时的他见这三个妖怪如此说他,心中满是委屈,似乎觉得这三个人在故意刁难,以至于转头敲了一眼站在自己身旁的邵永兴,却越敲越是厌恶,以至于那一刻他直感觉到天昏地暗,不由得跌坐在了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而一旁的邵永兴当时虽然还是没能十分明白,但是他却也懂了,现在那三个大仙要自己当大萨满,可是他真的是打心里只想让弟弟当这萨满,要说邵勇对他恩重于山,他只想报恩,有哪里想过要抢邵永林的位置呢?

此时见邵永林大哭了起来,他心里也跟着难受,于是便蹲在了地上对着那邵永林说道:“永林,永林你别哭了,我…………。”

可邵永林当时哪里能够止住哭泣,邵永兴见自己弟弟这样,也知道他惹了这三位大仙气恼,刚才那胡三太爷的话里,隐约已经能感觉到逐客之意,他生怕这三位大仙把他赶走,要知道他对这个弟弟十分的心,说起来如果他真被赶走的话那倒也没什么,自己陪着他下山便是了,可他也知道自己这弟弟的性子,他怎么会接受这种事实?而且父亲也有过遗愿,萨满一脉又怎能断送在他们的手中?想到了此处,那邵永兴便不再犹豫,慌忙跪在了地上对着那黑妈妈不住的磕头,一边磕头一边对它说道:“奶奶,我真的不想当大萨满,你们还是让我弟弟当吧,他是我爹的根,你们别赶他走,求求你,求求你们了!”

那黑妈妈见邵永兴一席话说得情真意切,便扶着他起来,一边帮他拍打着身上的灰尘,一边对着他柔声说道:“傻孩子,你的心好,这点我们都能看得出来,你放心吧,我们不会赶你们走的,这样吧,你俩先都留下,剩下的事情我们自然会有安排。”

(今日有些卡文,为了不影响文章质量所以就一更五千字吧,明日恢复正常,真是对不住了,请大家多多包涵,拜谢中。)

……

第一百八十六章 入世历练

第一百八十六章入世历练

时光这种东西说起来真是有趣,因为你永远都无法用任何一句言语来准确的形容这东西对一个人会造成怎样的联想。

未来的时光是什么形状没人会实现了解,而过去的时光到底去了哪里也没有人会知道,在那段连我的记忆都没有出现的岁月里,邵永兴和邵永林两个人就在铁刹山慢慢的长大了。

在那段日子中,两人经过了三位大仙的帮助,已经熟练了一名萨满的技巧,由于三位大仙的干涉,所以邵永林无法去熟识那帮兵口诀,不过时间一长他却也想开了,于是只是修行一些萨满除鬼的异术,而邵永兴却对那种打打杀杀的外体之术不感兴趣,所以只是在那三位大仙的门下学一些有关萨满的知识以及将帮兵口诀熟识,说起来他始终觉得自己有愧于弟弟,所以不管他在那三位大仙处学到了什么都会去教给弟弟。

而他的这个举动,那三位大仙又怎会不知道?但是它们却也明白凡事有因有果,这邵永兴虽然为人善良,但是他的心却太软,这也许也是皇族萨满的通病,就像是早年的青巴图鲁一样,如果他不是由于一时心软答应了皇室点穴寻龙,恐怕也不会出现之后的那些事情。

万物有一利必有一弊,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于是三位大仙便没有妄自干涉,不过只有一件事情他们却没有含糊,三太爷曾经对那邵永兴说过:我们传你的东西你学会了就是你的,你想教谁都可以,但是只有一样东西切记千万不可轻传他人,这东西便是九腔十八调的帮兵口诀还有那面驴皮鼓,因为这两样东西里面藏着咱们‘狐仙故乡’的秘密,你的父亲邵勇便是因为要保守这两样东西而失去了性命,所以你千万要记住。

邵永兴当时见那三太爷的语气十分认真,而且他也知道这两件东西事关重大,所以便点头答应了下来,那三太爷之后又让他立了个誓,除非等他年老之后遇见了心善且能敲响开元鼓的人外,他便不可将这套口诀外泄他人。

“如有违背,必定遭受万刃穿心之苦,九泉之下的邵勇不得安生。”邵永兴对着邵永林十分歉意的说道:“就是这样,永林,真对不住,这套口诀我真不能告诉你。”

邵永兴对邵永林说出这话的时候,正是他二十岁生日的那一天,这段在铁刹山上度过的岁月,已经让他成长为了一个壮实的大小伙子,他长相敦厚皮肤黝黑,打眼望去和一个庄稼青年没有什么不同,而邵永林当时则继承了他父亲的血统,生的仪表堂堂,两人在一起的时候,根本不像是兄弟,倒有些类似于一个少爷带着一个打杂的家丁一样。

这些年来他们一直待在这山上,那三位大仙曾经对二人说,等到邵永兴二十岁的时候他们就要下山闯荡历练,这是每一任萨满传人都要做的事情。而就在两人临行前的那一夜,邵永林再一次的向邵永兴锁要那帮兵口诀,想来这些年他已经将萨满应懂之事尽数学会,只差那最后一套口诀,而在这些年里,他曾经不止一次同那邵永兴索要,可是说起来那邵永兴虽然平时对他言听计从且用心服侍,但是只有这套口诀他不曾传给邵永林。

因为他不敢,毕竟他已经发过誓。

那一晚在邵永兴又一次说出自己的誓言之后,只见那邵永林叹了口气,当时两人已经长大,相比起小时候心智也成熟了很多,邵永林也知道,自己即便是再追问几遍得到的结果也是一样的,不过他倒也想开了,在他的心里一直觉得那三个妖怪小肚鸡肠,因为自己年幼的时候得罪了它们所以这才报复自己。

不过也罢,邵永林心里想着,反正这个傻哥哥对自己言听计从,无论他怎样都逃不过自己的手掌心,既然是这样,那真正有本事的还是自己。所以之后他也就没再追问过这个事情。

一直到两人辞别了三位大仙下了铁刹山后,我们几代人的故事,也才正式开始。

邵永兴领了三位大仙的命要下山历练,但是这历练无非就是四处云游增长知识和见闻,说的是当时世上的局势依旧动荡,所以各地的怪事不断,邵永兴曾经给我讲的那些离奇故事,多半都是他那时候亲身经历过的。

讲的是有一日,两人途径山东一带,当时天色渐晚,两人来到了一处小村庄里面借宿,等他们刚进到村子里的时候就发现这小村庄里面十分的热闹,很多年轻人聚在树下喝酒赌钱,而且村妇们的脸上也满是喜色,就好像过年似的,要知道在当年的那个时候,百姓都不得安生,两人自打西边而来,一路上见到的人全都因为生活困苦而面露悲伤,所以当两人见到这村子里的人这么高兴,反而觉得有些奇怪。于是两人便忍不住上前拦下了一位大娘询问,那大娘见两人是过路的客人,于是便挺热情的对着他们说道:“你们是外地的吧,赶得时候也真巧,明天咱村里的王大户家嫁女儿,这不,咱们都在忙呢么?”

原来,这小村庄里面一共有六十余户人家,由于这里位置偏僻,所以尚未被战火波及,而那王大户乃是这村子里面的一个家境殷实的地主,村子里面的人都跟他租地耕种,而这王大户为人善良,从不仗势欺人,所以在这村子里声望很高,他只有一个独女,生的如花似玉,今年同隔壁村里的另一位地主家定了亲,明天就是过门的日子,所以这王大户心里高兴,于是便开仓放粮大摆筵席,全村里的人都来参加,所以自然热闹。

那大娘见这两个外来的小伙子生得倒也面善,于是便让他们借宿在自己的家里,等到晚上王财主家开了筵席,便领着两人前去吃酒。

当地的民俗中,此等筵席女人不能上桌,所以桌子上的全是男人,两人当时已通事故,所以很容易便同当地的村民打成一片,要知道当时跳大神的和阴阳先生这一类的职业并不算什么稀奇事儿,但是小村庄内倒也很难见到,在听说两人是跳大神的‘大仙’和‘二仙’之后,村民们都十分好奇的向他们询问一些稀奇事,当年消息闭塞,两人便捡了一些一路上的见闻跟村民们听,只听得他们渍渍称奇,讲倒鬼神之事时,更有人吓得不住惊呼。

邵永林见这些村民们这么没见过世面,所以心中倒也好笑,等又喝了几杯之后,便起身去方便,可是等他回来之后,脸色却变了,他凑到了正在同那些村民们讲故事的邵永兴耳旁轻声说道:“哥,好像有点不对劲。”

邵永兴当时正好讲完了他前些日子遇到的一件诈尸的事情,村民们听的过瘾正在讨论之中,邵永兴转头对着邵永林说道:“怎么了?”

只见那邵永林不动声色的起身示意邵永兴跟着他一起走,两人来到了那王大户家门外的西墙处,邵永林指着墙边的一棵树上说道:“哥,你看那个。”

邵永兴依言望去,接着月色,只见那茂密的树枝之上似乎缠着什么东西,再仔细一瞧,原来是一条脏兮兮的布条,那布条在挺高的树枝上打了个结,下垂的部分随着夜风轻轻飘动,显然是有人故意爬上树绑在哪里的。

要说这场景其实也没什么,不过邵永兴当时已经算是一位有本事的高人,他望着那树上的布条愣了一下,然后慌忙趴下了身子,用手在那树下挖了几下,他越挖越觉得不对劲,直感觉那树下的泥土十分湿润且有带着一股子腥气,于是便抓起了一把泥土,拿手指捻了捻后,只见手指之上一片殷红之色,邵永兴顿时皱了皱眉头,然后便继续挖了起来,没挖一会儿,他便在那树下挖出了一双缎子面儿的鞋子,那鞋子显然是女人穿的修鞋,翠绿翠绿的,上面各绣了一朵牡丹,且还有字,一只写的是‘福寿康宁’,另一支则写的是‘翠柳长青’。

邵永兴表情凝重的回头望了望,然后四下的望了望,直到确认这附近没人之后,这才对着邵永林小声说道:“你怎么发现的?”

邵永林蹲下了身子对他说道:“刚才我去墙边解手的时候发现的,四边都有,这下咱们咋办?”

原来在那时候,乡下根本就没有厕所这一说,寻常青年男子如果憋急了便随处找个没人的地方解决,刚才邵永林在东边的墙角小解的时候,忽然抬头望见了那墙外书上的东西,于是他便看出了端倪,于是这才叫自己哥哥出来一起查看。

讲的是老一辈迷信,他们觉得新人结合乃是一门大事,而新娘嫁人的那一天更是有很多忌讳,相传很多的脏东西都会趁着新人出嫁的时候害人,所以古时很多地方迎亲都有拉门相拒这一说,讲的是那时新浪其实并不迎亲,送亲的队伍将新娘送到新郎家,新郎必须要关门上锁先做个样子避一避,意思是要挡一挡煞气,防止有脏东西跟着这新娘子一起来到家中,而虽然各地的习俗不同,但大多都有类似的避煞仪式,比如有的地方要踏火盆,有的地方新娘子手里要拿苹果,其实都是这个用意。

那时候人们迷信,如果哪家得罪了他人,有心肠歹毒的人就会趁着对方子女结亲的时候故意在他们家附近放上一些脏东西,他们认为这样做就可以让对方倒霉,当然了,这也只不过是一种迷信而已。

而当时小哥俩所见到的东西,他们却也明白这并不是单纯的迷信事物了,要知道迷信其实也有真有假,说起来这应该就是古时候心肠歹毒的高人所布下的巫术,专门害即将出嫁的新娘,小哥俩只是听说却未曾见过,他们听说有这么一种厉害的巫术,利用横死之人的鬼魂来害人,这种巫术十分的阴毒,先要取四个在一天之中同时缢死之人的尸体,趁着它们的尸身未冷血也未凝之时,先用刀子割下他们的舌头,取舌尖血来沾染它们的衣物以及上吊的绳索,他们认为,这上吊之人之所以会伸出舌头,那就是因为他们死后有一部分灵魂无法离体,所以挤在了舌尖的位置,只要那绳索和衣物沾染了它们的舌尖血后,它们的魂魄就会听其摆布。

这时候只要将那四根绳索分别拴在所害之人住宅四周,另分别埋下一件死者的衣物,这样的话这家的新娘就会被这四个横死之人的魂魄缠上,等到婚前那晚必定会有怪异。

说起来这也是两人小的时候从那韩友道士的口中听来的,不过当时韩友也只是随口一说,所以两兄弟并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那邵永兴当时想起了韩友道士的话后,慌忙对着邵永林说道:“永林,不好了,看来是有人想要害这王大户,咱们赶快把这四样东西给烧了吧。”

而邵永林却摇了摇头,他这个人虽然性子高傲,且有时又好冲动,但心中所想之事却要比那邵永兴缜密的许多,当时他对着邵永兴说道:“这么做不妥,因为你也知道这不是寻常的点子,想来这附近一定有有道行的巫师,他们已经盯上了这户人家,你要是现在把它除了的话,那保不准他们以后还要害人,要知道咱俩也在这里待不上多少日子,等咱俩一走之后,还有谁能管这事?”

邵永兴一听邵永林这么一说后,觉得确实是这么个道理,于是他便对着邵永林说道:“那咱们今晚上在这守着?”

邵永林点了点头,然后取下了自己的背包,他冷笑了一下后,便说道:“我倒要看看是哪个倒霉鬼碰见了咱俩。”

要说两人入世历练本就是要寻找这等异事,而且之前二人也遇到过几件类似的事情,于是在知道要怎么做之后,两人都十分的镇定,邵永兴重新将那绣花鞋埋在了树下,然后两人装作没事人似的又回到了酒桌之上吃喝了起来,等到筵席散罢,两人回到了那户借宿的人家,躺在了炕上闭目养神,约莫着到了后半夜,那户人家已经全部入睡之后,两人这才悄悄的摸起了身子,各自拿好了工具之后,这才又来到了那王大户住宅附近躲了起来。

想来那应该是后半夜一点左右,正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时候,这时王大户家的人已经早就入睡以准备明日嫁女,当时已经入秋,夜风正冷,两人躲在了远处没发出一丁点的声响,眼见着自打东边飘过来一大片云彩将那月亮遮蔽,四周的一切都静的吓人,而就在此时,两人忽然听到了远处似乎传来了一阵若有若无的器乐之声。

……

第一百八十七章 深夜娶妻

第一百八十七章深夜娶妻

这可真是要多诡异就有多诡异的事情,要知道这深更半夜的,怎么会无缘无故传来这一阵喧杂而凄凉的音乐之声?

那音乐似乎是唢呐和铜锣缠在在一起所发出的声音,由远及近,慢慢传来,唢呐的调子被抻的老长,而那铜锣的声音也是有气无力,当真像是死人出殡时才会奏出的哀乐,两人转头望去,只见到自打西边的官道之上忽然出现了一群奇怪的人,那些人身穿红色锦衣,抬着一顶轿子,前头各有两名吹鼓手奏乐,看这架势似乎是迎亲的队伍,但是却又不像,因为那些人的胸前佩戴的确是大朵白花,红白相间的颜色,在这漆黑的夜幕里面显得霎是扎眼。(百度搜索《》,观看本书最新更新)

两人望着这票人马慢慢走进,心中都不由得冒出了同样一个念头:正主来了。

那或身红挂白的队伍扛着轿子晃晃悠悠的走来,瞧他们的样子就好像身子没有重量似的,一股阴风吹过之后,它们便已经来到了那王大户的家门前。

而就在那邵永兴正盯着这货家伙的时候,只听身旁的邵永林低声说道:“你看!”

而等到邵永兴再一转头的时候,却只见那王大户家四面墙外,竟凭地里冒出了四个女人,那四个女人身着丧服,走路同样轻飘飘的,它们慢慢的来到了那大门处,只等那迎亲的诡异队伍走近之时,这才对着它们深施一礼,就好像是等待迎亲队伍的娘家人一样,只见那迎亲队伍的家伙还了礼后,那四个女人这才飘入了那王大户的家中。

没过一会儿,只见那王大户家的大门忽然开了,一个身着嫁衣的女子由着那四个诡异的女人搀扶了出来,那女子似乎就好像没骨头一样,等她被那四个女子搀扶上了轿子后,那四个女人这才消失不见。

邵永兴心里跟明镜似的,他当然知道那哪里是什么女人,分明是四个女鬼,包括那迎亲的队伍似乎也不是善类,从那些家伙的走路方式不难看出,这些东西不是恶鬼就是妖魔,而这里面唯一正常的人,只有那身穿嫁衣的女子,想来她便是那王大户的闺女,如今被巫术邪法乱了神智这才会着了歹人的道儿。

其实说起来,以前真的有很多类似这种的案例,讲的都是新娘子在出嫁前一天忽然失踪,虽然其中有一部分是因为女子心中另有所属私奔而去,但是还有一部分则是人为造成,比如当时邵永兴和邵永林眼见之事。

要说两人当时的见识也算很广了,但此等深夜鬼嫁的稀奇之事他们倒也真是头一次遇见,邵永兴心肠耿直,他心里想着如果那女子被那些邪物掳去的话多半凶多吉少,这还得了?可是现如今他们却也不好莽撞,毕竟他们也明白,这些杂鱼都是小角色,得等到幕后的主使者出现方能动手。

而就在这时,只见那迎亲的队伍中走出了一个家伙,那家伙将一块儿白布盖在了那新娘子的脑袋上,然后印着那新娘子上了轿,之后这才领着那轿子转了头,一路吹吹打打而去,奇怪的是,在这夜幕之中,这迎亲队伍的所发出的声乐却没能吵醒村子里的一个人。(百度搜索《》,观看本书最新更新)

见那诡异的迎亲队伍走出了一段之后,两兄弟这才站起了身偷偷的跟了过去,他俩只觉得那迎亲队虽然看上去步法很慢,但是却走的飞快,两人要一路小跑才能跟上,如此这般,两人跟着那轿子来到了距离这村子很远的一处深山之中,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左右,那轿子沿着小路进了一片树林,等两人跟上去的时候才发现,原来那树林里面已经有三个人举着火把在那里等待。

由于两人也不敢太过靠近,只能依稀的辨认出这三人有一个身穿红衣,另外两人则全都是一身黑,等到那轿子走进之时,只见那两个拿着灵头旛的黑衣人上前对着那轿子就这么一挥手,顿时抗轿的和迎亲的那些家伙全都消失不见,只留下一顶轿子在哪里,而那打扮的跟个新郎官似的人满脸笑容,在两位黑衣人的簇拥下走上了前去,满脸淫笑的用手去挑那轿帘儿,可是他的手刚刚触碰到轿子的时候,只听到身旁忽然爆出了一声大喝:“恶贼住手!”

那三人全都愣住了,原来是邵永兴邵永林两人知道了这三人便是幕后主使之后便在也没犹豫冲了出来,就在那三人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时候,只见邵永兴已经一脚踹倒了那新郎官打扮的人,而邵永林更是不含糊,一柄金刀早就握在手中,只见他一刀便砍翻了一个黑衣人,而另外一个黑衣人这才回过神来,只见他慌忙退开了一步,然后对着两人喝道:“你们是什么人?”

邵永林只见那人身穿黑色长褂,脸上留着两撇鼠须,一张脸又瘦又长,两只眼睛圆滚滚透着歹毒,想他也不是什么好人,于是便对着那人喝道:“正是你家萨满爷爷!”

说罢,他便举刀就砍,他那巫刀锋利异常,而且邵永林不像是邵永兴那般心慈手软,他见这人使用邪术害人,心中早已动了杀念,于是出手更是不留情面,刷刷刷三刀连剁,似乎要将那人的脑袋劈下来方解心头之恨。

而那人似乎也觉得自己不是这邵永林的对手,现如今自己的同伴已经被这忽然杀出来的煞星所杀,自己又哪里还敢逗留?于是那人慌忙躲闪,躲闪间只见他从怀中顺出一物,瞅准了机会朝着那邵永林面门就这么一丢,邵永林当时杀的兴起,哪里顾得上这是什么?于是提刀便砍,等金刀砍在那东西之上,那东西发出卡的一声,原来是一个竹筒。

那竹筒被邵永林砍在了地上,里面竟然飘出了一股黑气,原来那竹筒之中装的竟然是数十只鬼魂,也就是方才抬轿子的那些邪物,当时竹筒破掉之后,这些鬼魂便又都逃了出来,而那黑衣人则趁着那些鬼魂出现的时候,一个转身窜进了树丛里面,等到两兄弟再想去追的时候,却被那些鬼魂拦住,等到将那些鬼魂尽数除掉的时候,那黑衣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原地只留下了一顶轿子以及另一个倒霉的黑衣人尸首,而那个一身新人打扮的男子则坐在地上不住的发抖。

要知道当时不像现在,那人见这两个忽然出现的煞星随手便解决了那黑衣人,顿时吓的屎尿齐流,他真怕这两个不明来路的人会随手宰了自己,要知道这荒山老林的,即便是杀了他也不会有人知道,想到了此处之后,那人哪里还有半点犹豫?只见他慌忙跪倒在地对着两人不断的磕头并且大呼饶命。

邵永林冷哼了一声,用那死人的衣服擦了擦刀,然后俯下身子去搜那死尸的身上还有何物,而邵永兴则对那人问起了这件事的来由。

原来这人名为张喜健,是距离此地不远的县城中一户盐商之子,因为家境阔绰所以整日不务正业,父母见他如此浪荡,便只好给了一份差事与他希望他能够敛敛性子,哪知道他根本就不愿意干活,所以依旧整日都在城中饮酒,前些日子他在城里闲逛的时候遇见了这前来置办衣物的王大户女儿,他见这女子生的俊俏便生出了想娶其为妻的念头,可是四下打探之后才知道原来这女人马上就要成亲了,这真是让张喜健心里抓心挠肝的难受,他不想那如花似玉的美人儿落入了旁人手中,但是却也想不出办法,所以只能终日唉声叹气。

日子久了,他的这一表现就被他平日里的一个狐朋狗友看在了眼里,那人名叫李塔,是当地的一个小混混,他见这张喜健似乎有心事便在酒桌上询问,当时这张喜健喝了些酒,便将此事告知,哪成想那李塔听完之后嘿嘿一笑,便对着那张喜健说,其实你也不用难受,虽然现在你想同那美人儿结为连理是不可能了,不过你要是想同她来一场露水之缘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那张喜建听到这话之后心中顿时大喜,他知道这李塔平时三教九流交友甚广,而且头脑很灵有股子花花肠子,于是便对他说,说只要一宿便好,如果你能帮我这个忙的话,那我一定有厚礼送上。

那李塔奸笑了一下,然后便对着张喜健说道,我还真没有那么大的本事,不过我认识一为菩萨教的活神仙,这位大爷身怀异术,只要你给的价钱公道,又由我为你牵线,这件事儿我相信不难办到。

那张喜健哪里知道什么是菩萨教啊,不过他常在街上闲逛,倒是对着城中来了两位活神仙的事情略有耳闻,要说他当时色迷心窍也顾不上许多,于是便对那李塔一口答应了下来,由李塔介绍,这才结交了那两位‘活神仙’。

就这样,由着那李塔介绍,张喜建花了一大笔银子和那两位‘活神仙’谈妥了交易,那两位活神仙对他讲,让他算准了日子,且再置办一身新郎官的行头,等到那姑娘出嫁前一天晚上来到这里,到时候那姑娘自然会任他摆布。

可是不成想就在张喜建满心欢喜的等着夜会美人儿的时候,却从树林子里面杀出了这两个煞星,而且看他们的样子明显就是山上的土匪,杀人都不眨眼,现如今即便他色心再大也不敢想什么了,所以便将这件事的前后经过说了个仔细,只是奢求那两人能够饶他一命。

可就在这张喜健说出了‘菩萨教’三个字后,邵永兴和邵永林两人脸色全都变了,他们自然明白这‘菩萨教’便是那金巫教对外的假名,要知道它们萨满教之所以会衰败到今天这般境地,同那金巫教有着很大的关系,特别是邵永林,要知道如果萨满教没有解散的话,那他现在还应过着一个大少爷本应该有的生活,哪里会像现在这样四处颠簸流浪连个家都没有?

这真是让他越想越火大,于是邵永林上前一脚将那**踹倒在地,然后用脚踩在那张喜健的身上,对着他恶狠狠的说道:“快说,那菩萨教的杂种住在哪里?”

张喜健当时被吓的魂不附体,于是他慌忙哭嚷道:“饶命饶命!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在酒家里约那两人出来,那两人收了我的钱后便答应我要在今晚请神兵引那姑娘和我相好,别的我全都不知道啊!”

邵永林见他这幅德行心中更是气愤,但他也看的出来这人似乎并没有对他们隐瞒什么,但他当时一股子的怨气难以发泄,所以便对那人不住的拳打脚踢,最后邵永兴觉得有些不忍,便上前拉住了他,邵永兴对着他说:“永林,你先别生气,那些恶人一定不会有好下场的,咱们明日便进城打探,好不好?”

邵永林冷哼了一声,然后对着邵永兴说道:“那他怎么办?”

邵永兴望了望那躺在地上十分狼狈的张喜健,见他当时都已经被吓尿了裤子,于是便叹了口气,对着邵永林说道:“放了他吧,看他这样子想来以后也不敢行恶了。”

邵永林听完这话后也看了看那张喜建,只见那家伙此时狼狈异常,脸上鼻涕眼泪齐流,心里也觉得杀了他反而是污了自己的手,于是便撤了脚,对着那张喜建喝道:“这次便放了你,如果你之后还敢有什么歹念的话,我定会杀了你,明白么?”

那张喜建当时见到小命得以保全,哪里还敢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于是他慌忙点头,这才起身逃去。

而等那张喜建逃掉之后,两人就地挖了个坑将那金巫教的教众掩埋,之后两人这才想到,那轿子中还有一个大活人,想来要先将她叫醒才好,于是邵永林便上前掀起了那轿帘,只见那轿子之中坐着身穿嫁衣体型纤细的女子,那女子的身子侧靠在一旁,显然已经失去了知觉,她的头上还蒙着一块脏兮兮的白布,想来也是那金巫教的一种邪术,要知道那些邪教之徒的行事作风同正道正好相反,这块布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于是邵永林便没有多想,随手将那白布一把撤掉。

可没想到的是,就在他刚把那白布取下之后,却忽然愣在了那里。

(两更完毕,更晚了大家见谅,明日争取提前,拜谢中。)

第一百八十八章 兄弟反目

第一百八十八章兄弟反目

等那脏兮兮的白布被揭开之后,白布下面的并非是一张中了咒术而扭曲的脸,相反的,一张俏丽白嫩的瓜子里映入了邵永林的眼中。

这女子生的真是无比俊俏,眉弯入柳叶,朱唇百媚生,在这乱世之中,真是难得一见的美景,也难怪那张喜建会对她如此的失魂落魄,邵永林当时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只因为身世所致,所以这些年来一直都在四处颠簸,心中除了要报仇之外,并没有其他的念头,如今见此佳人,所以心中不由得生出好感,以至于竟然看楞了。

邵永兴当时见这邵永林手持白布愣在了哪里,便慌忙拍了拍邵永林的肩膀对着他说道:“怎么了?”

被他这么一派,邵永林这才回过了神儿来,只见他慌忙丢掉了手中白布,然后对着邵永兴摇了摇头,连声说着没什么。

邵永兴见他好像有些异样,不过也没往心里去,见那马大户的女儿只是晕了过去而没有别的大碍,于是两人便商量着要怎么把她送回去。

邵永兴当时想的简单,他打算叫醒那姑娘让她自己回家或者两人把她背回去,但是邵永林却觉得这么做十分的不妥,当时他对着邵永兴说道:“哥,你想过没有,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如果被她父母还有婆家人知道的话那可如何是好?”

的确,当时虽然清政府已经垮台很久,且新思想的萌芽也逐渐的在神州大地成长起来,但是千百年来的封建思想早已根深蒂固,要说在这种连吃饭都要男女分席的小地方,新娘子出嫁前一晚被强人掳去,虽说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但是人言可畏,如果此事曝光的话,那么闲言闲语什么的早晚会传到这女人的婆家,这无异于害了她。

当时邵永兴听完邵永林的话后也觉得是这么个理儿,他自认为自己的脑子没有弟弟够用,且平时听弟弟的话听惯了,于是他便对着邵永林说道:“要不咱俩别把她叫醒偷偷的给背回去?”

邵永林当时摇了摇头,只见他对着邵永兴说道:“依旧不妥啊,要知道万一她醒了怎么办,一定会把咱俩当成强盗的,到时候咱俩死无对证,那还不得蒙受这不白之冤?”

邵永林说完之后,只见那邵永兴叹了口气,然后对着他说道:“那你有没有办法?”

“这办法嘛…………”邵永林当时望着那轿子里的美人儿,他想了许久之后,脑子里面忽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只见他对着邵永兴说道:“要不……咱们带她走吧。”

“带她走?”邵永兴顿时瞪大了眼睛,简直有些不敢相信的叫道:“你说什么呢?咱们能把她带到哪儿去?”

邵永林当时心中也是由于冲动,外加上他小时候的性子就是如此,其实他在头一眼看见这女人的脸时就有过这念头了,他想娶这个女人为妻,要说这冲动真能害死人,年少气盛的邵永林哪里能想那么多?他只是觉得,如今既然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倒不如就这么着了,于是他便抬起了头望着邵永兴说道:“哥,我想娶她,然后咱们一起上路。”

“你是不是疯了啊!”邵永兴听邵永林这么一说之后,心里十分的震惊,在他眼里,这姑娘虽然还没有过门,但是她已经是别人家的媳妇儿,要说这种抢人妻子的事情哪里能做得?虽然他平时对邵永林言听计从,但是这事他可真不能答应,他当时心里觉得,莫不是弟弟刚才同那金巫教之人打斗的时候中了什么迷术所以才会心智不清醒的么?想到了此处,他便抓着邵永林的肩膀十分急切的说道:“永林,你清醒一些啊,她是别人家的媳妇儿,咱们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情?”

“我怎么不清醒了?!”邵永林一听这话后便有些急了,只见他一把拨开了邵永兴的手,然后对着他说道:“本来嘛,她回去也没有好日子过,为什么不能把她带走?再说了,她还没过门呢!”

邵永兴嘴皮子本就没有邵永林的好使,见邵永林说出这话,邵永兴瞬间被呛的哑口无言,等他回过了神儿后这才对着邵永林说道:“不行,这怎么能行呢?永林你听我说,这种事情咱们不能做啊,咱们…………”

“起开!”赵永林当时望着邵永兴这幅模样,心里不由得恼火了起来,其实这件事他自己心里也有些理亏,但是他的性格就是这样,你越不让他做他就越要去做,如今见到邵永兴阻拦,心里面顿时一阵恼怒,以至于将前几年的遭遇全都想了起来,只见他对着那邵永兴冷笑道:“你凭什么不让我做?就凭你是萨满传人么大哥,你也不想想,你能活到今天都是拜谁所赐,如今你却还想要拦我?”

“我……我……”邵永兴相当理解邵永林的脾气,也知道他是因为一时气愤所以才口不择言,本来平时两兄弟斗嘴邵永兴都让着他,可是今天这件事情确实让他有些气愤,要知道如果邵永林真的霸占了那个女人的话,那他和那张喜建还有金巫教徒又有什么区别?想到了此处,邵永兴心中便是不由得一阵生气,如今又听他抬出了邵勇来压他,邵永兴终于没忍住,他对着邵永林大声说道:“正是因为咱爹,所以我才不能让你错下去!”

两兄弟越吵越僵,到后来邵永兴心里也乱的很,只见他倔脾气上来之后,也知道自己说不过弟弟,便抽冷子上前一步抓着那姑娘的衣襟猛地一摇,那姑娘慢慢的转醒,而邵永林见他这么做后,顿时心里都要气炸了,只见他指着邵永兴的鼻子大骂道:“你行,你真行啊大哥!就会胳膊肘往外拐,大萨满,我算服了你啦!”

说罢,邵永林转头就跑,邵永兴望着远去的邵永林,心里面一阵失落和委屈,不过他当时却没有觉得后悔,而此时那姑娘慢慢转醒,等她见到邵永兴的时候便不住的大叫了起来,邵永兴花了好一会儿的功夫才让那姑娘安静了下来,之后便将发生的事情全都告诉了那姑娘,那姑娘听罢之后,便不由的哭泣了起来。

原来昨晚上这姑娘正在安睡的时候忽然闻到了一股血腥之气,当时她半睡半醒,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等睁开眼睛的时候只见到四个女人在床前对自己招手,于是这姑娘便不受控制的跟随她们起身梳妆打扮,当时她头脑不清醒,竟然觉得这是来接自己过门的队伍,可是等上了轿子之后,便在也没有了记忆。

而要说这村子确实挺小,平时来个唱戏耍杂技的班子都是一件稀奇事儿,更别说跳大神的了,所以在昨晚这姑娘就对邵永兴邵永林两人有了听闻,如今见这邵永兴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说的事情也是有根有据,所以她对自己的遭遇深信不疑,要说这姑娘也是个聪明人,只见她跪在了邵永兴的面前慌忙说道:“多谢邵大哥救我性命,还请邵大哥再救我一次,指点一条路给我。”

这可难倒了邵永兴,要知道由于之前刚跟邵永林吵了一架,所以当时他的心里很乱,哪里还有什么好点子能够帮这姑娘圆谎呢?

其实说起来那姑娘心里已经有数,毕竟女人的心思要比男人缜密的多,虽然她当时惊魂未定但是也想到了如果今晚之事被别人知道的话,那自己这辈子就算毁了,情急之下也由不得她多想,见那邵永兴似乎没有了注意,这才忍不住的对那邵永兴恳求,让他不要在外人面前说起今晚之事,之后的事情便不用他在费心,而邵永兴听她这么一说,自然就答应了下来。

说起来那姑娘确实挺刚强,邵永兴当晚趁天还没亮就送她回了家,临进门之前那姑娘对他拜了又拜,从此之后那晚上发生的事情一直被她藏在心里,直到死前都没有说出来。

第二天迎亲的队伍到来的时候,那姑娘看上去除了有些憔悴之外,竟然好像没事儿人一样。不得不说有的时候女人要比男人坚强和可怕的多,这是邵永兴当时无法想明白的道理。

不过这也只是当年那段陌生的年月中所发生的一个小插曲罢了,当时邵玉同我讲出这段故事的时候我心里也挺纳闷儿,这女人的心理素质怎么会这么好?莫非丫也是邪教的?

但显然不是,而且邵玉在讲到这段的时候模棱两可几句话就此带过,让我没有办法去琢磨那个女人的心思,也许往事就是这样,也许邵玉在听他老爹讲出这段的时候,他老爹把这段说的更短,当然了,这些事情就不是我能明白的了。

书归正题,说的还是那天等新娘子出嫁之后,邵永兴和邵永林两人的事情,原来在那晚邵永林由于哥哥不准他带那女人走,所以心里十分烦躁,于是便独自在那山上逛了一段,但是他也没有地方去,最后只好又回到了两人借宿的那户农家。

其实就在送那女人回家之后,邵永兴心里也挺内疚的,虽然他没有错,但是他始终觉得自己对弟弟说的话似乎真的有些重了,等回到那农家之后发现邵永林已经早就回来后,他这才安心了下来。

第二日,那邵永林睡到了中午才起床,邵永兴当时早就买好了饮食炊饼给他吃,而邵永林心中火气未消,整整一日都没同邵永兴说话,邵永兴没有办法,只好好言相劝,就这样又过了两日,邵永林见木已成舟,所以虽然心中不舍那美娇娘但也只好作罢,于是两兄弟这才再次启程离了那小村子,不过邵永林心里对那邵永兴的不满,却也从那时候开始越来越深。

而邵永兴当时却也没把这事往心里去,他那时候哪懂的多少人心险恶的道理?在他的眼里这邵永林还是和小时候那样,是个脾气有些暴躁的弟弟,惹了他生气之后只要多哄哄他多陪陪笑脸,用不了几天也就好了。

可是他又没有想到,人总是会长大的。

就这样,两人又赶了将近半天的路,这才来到了那个小城镇中,那城镇有些规模,两人投了客店之后,见天色还早,于是便分头去打探那‘菩萨教活神仙’的下落,而那邵永林心里郁闷,于是出了门后,就寻到了一间酒家,想进去喝上两杯解解闷儿。

这酒家便是这小镇子里面最大的一间店铺,来往的客商和本地的有钱人平时全在这里宴客,所以生意相当红火,邵永林走进了那酒家后上了二楼,在一处靠窗的位置坐好,这时才招呼来跑堂的想要点菜,可是那跑堂的过来之后满脸堆笑的对着他说道:“这位大哥,咱们这边请。”

“怎么?”邵永林对着那跑堂的说道:“这桌子有人订了?”

那跑堂的活计摇了摇头然后对着他说,不是,只是因为等会饭时到了,这二楼雅座都是用来招呼贵宾的,如果想用些面食还是请上楼下,那伙计话说的到婉约,不过大体也是这意思,而邵永林听完这话后,顿时就又火了,只见他一拍桌子,然后蹬着眼睛对着那跑堂的喝道:“你看我像是只来吃面的么?”

说起来那伙计本来是见他衣着朴素,所以才对他说这话,但是那活计见到这邵永林说出这话后,也觉得这主似乎有些不好惹,所以他也就没敢多说,只好一边陪着不是一边说道:“我哪是这个意思啊大哥,对不住对不住,那您看看您用点什么?这是楼上的菜单。”

原来那酒家的老板也是个有些良心的人,由于他小时候受过苦,所以也了解穷人的难处,这酒家的菜单乃是两个价位,楼下专门用来接济那些贫苦的人,所以很便宜,而楼上则是给有钱的人准备的,所以价格相对要高一些,正因为这样,所以这酒家在当地才做的这么大,且口碑极好。

而邵永兴接过了菜单之后,这才有些愣了,因为他的钱不够。是的,虽然他们兄弟两人游历天下也帮助了不少的人,但是靠他们驱邪所赚的钱却只能维持两人的路费,平时哪会如此奢侈?

那伙计十分懂得察言观色,见邵永林有些尴尬便已经知道了这是怎么回事儿,说起来他刚才之所以劝邵永林上楼下其实也是为他着想,此时见邵永林愣在了那里,那活计便对着他好意劝道:“您在好好想想,我先去招呼客人。”

说罢,他便离了这桌只剩下邵永林自己,邵永林当时心中十分的羞臊,也知道自己这次可丢脸丢大了,这可如何是好呢?

而就在这时,那伙计却又回来了,只见他对着邵永林说道:“这位大哥,想好用点什么了么?”

邵永林心里面不住的骂道,我用个屁啊还!但他性子高傲,当时骑虎难下,所以只好对着那活计说道:“那个…………”

“您随便点。”那个伙计对着他笑着说道:“您的帐已经有人帮着结了,用点什么都行。”

有人帮忙结账了?邵永林当时心里一阵纳闷儿,于是他四处望了望,要知道他在这里哪有什么熟人啊,所以心中不免有些奇怪,于是他便问那活计:“是谁帮忙结的账?”

那伙计摇了摇头,然后对着他说道:“这个小弟就不清楚了,哥咱们还是点菜吧,咱家的鱼不错…………”

邵永林虽然觉得这件事有些奇怪,不过还是点了两道菜,又让那活计弄了一壶烈酒,等菜上齐了,这才吃喝了起来。

可是他这一顿酒,却吃得相当郁闷。

几杯酒下肚后,这些年不痛快的事情又再次从脑子里被翻了出来,邵永林一边喝酒一边想着,想自己年少的时候何其风光,锦衣玉食哪里有缺钱的时候?不想今日竟然落得如此地步,不仅当不上大萨满,而且现在落得喝酒都无钱付账的地步,居然还要看跑堂伙计的脸色,这样的日子,还有什么活头?

等酒劲儿上来之后,他越想越憋屈,只感觉到似乎全世界都对不起自己似的,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此时,一壶酒早已喝干,邵永林心中难受于是便又要了一壶,过了一阵之后,只见身旁脚步声响起,有人将一壶酒放在了桌上,然后竟坐在了他的对面。

邵永林醉眼惺忪的望了望眼前这人,竟然瞬间将酒劲惊散了一半!原来面前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天晚上以邪法虏来王大户女儿的那个金巫教徒!

他怎么会在这里!?邵永林见到这个人后,下意识的嘣起了身子,然后用手朝着自己的背后摸去,可是他却抓了个空,自己那金刀之前被放在了客店里面并没有带出来,邵永林心中一惊,这才随手抄起了板凳想要朝那个人砸去。

当时楼上吃饭的人很多,他们见邵永林抓起了板凳,便都将目光投了过去以为会有好戏看,而见他要对自己动手,那金巫教的教徒却笑了,只见他对着邵永林说道:“兄弟慢动手,我并没有恶意。”

说到了此处,只见他满脸笑意又对着那邵永林小声的说道:“而且,这里人这么多,如果你真把我打死了,兄弟你也不会有什么好处吧。”

听那人说完之后,邵永林满脸的怒色,但是脑子里却也认同这句话,所以他这才放下了板凳,然后对着那人冷声说道:“你来找我干什么?”

那人拿起了酒壶替邵永林倒了一杯酒,然后对着他赔笑说道:“没什么,只是那日相见我觉得兄弟是个人物,所以今天才特来结交,兄弟请坐,快请坐。”

邵永林见这人居然自己找上了门来,所以心里也满是疑惑,不过他当时喝了些酒,倒也想要看看这人想搞什么鬼,于是这才冷笑坐下,并且对着那人说道:“你是想给那个杂种报仇的?”

他当时心里正有一肚子的气,所以确实很想发泄一下,不过那人听他说出此话后竟然笑了,只见他双手端起了酒杯,然后对着邵永林笑道:“嗨,他被兄弟除掉那是他自己的造化,他技不如人也怪不得别人,我这次前来,真的只是仰慕兄弟的人品和气度,所以布下了酒菜想要结交兄弟,兄弟大人大量,能否给个面子?”

这人的一席话说得倒是十分的诚恳,那邵永林似乎好久都没有听到这般恭维的话了,于是心里面的怒气这才消了一些,但是他却也不傻,知道这人是金巫教的,而且在他的印象中,金巫教没有一个好东西,所以只是冷哼了一声,却不举杯。

那人见他没给自己的面子倒也不恼怒,只见他笑着说道:“我这次真的是诚心而来,如果兄弟怕我在酒里面做手脚的话,兄弟愿意先喝一杯。”

说罢他便想伸手去取这邵永林面前的酒,而邵永林这人性子高傲,且当时年轻气盛所以最受不得别人讥讽,于是他冷笑了一下,随手拿起了酒杯一饮而尽。

“好胆识!”那人对邵永林竖起了大拇指,然后又为他斟满了酒,这一杯酒喝下肚之后,两人之间的界限也就模糊了起来,那人能说会道,且句句话都能触碰到邵永林心中的软肋,刚开始的时候他还处处提防,但没过多久,他便放松了警惕,只觉得眼前的这个人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坏。

外加上酒精的作用,这一来二去,两人竟然就这样聊了起来,那人对邵永林起了自己的来历,原来他是东北人,姓黄,名盛城,因为先前在当地犯了案,这才带着手下来到了山东。

他对邵永林说。其实他们金巫教也不过是想在这乱世之中混口饭吃而已,要说现在这世道,什么教义什么目标其实都没有银子来的实际一些,所以他们这才帮人家做一些买卖,而早把什么萨满教金巫教之分看的不是那么重了,只有自己活的舒服才是头一位的事情。

邵永林虽然心里面对这人有些鄙视,但是对他的话却也有些认同,看来他们这金巫教也不想传闻中的那样一个个都是疯子,想来也是有正常人存在的,而听那黄盛城随口谈论起他这些年的近况,当真是风生水起,邵永兴不自觉的也想起了这些年自己的遭遇,简直跟这黄盛城天差之别,想到了此处心中便不免有些唏嘘,确实,你说他们萨满本来好好的,做的也是为民除害的事情,但是怎么就会落得如此田地?而这些金巫教的人干的都是坏事,为什么却能活的如此滋润?

莫不是我们太迂腐了么?

想到了此处,邵永林又将一杯酒一饮而尽,然后长叹了一声,那黄盛城见他叹气便对他说:“看兄弟好像有些心事啊,能不能说出来,也许会痛快一些。”

见那黄盛城似乎挺关心的询问,邵永林这才接着酒劲儿将自己心里的苦楚说了出来,说倒难过之处,他不由得脸上叹气,而那人听他说完之后,便对着他说道:“嗨,兄弟是因为这个而烦恼啊,其实大可不必,这样吧,咱们今日相交也是有缘,我在这里其实也赚了不少,咱们说起来五百年前本是一家,也别分彼此了,来这些你拿去先用着。”

说罢,黄盛城从衣服里拿出了许多银钱,但是邵永林哪里会要?那黄盛城见他不要,倒也没强求,便对着这邵永林说道:“兄弟果真有些节气,我现在倒也看出来兄弟最需要的是什么了。”

那邵永林喝了许多酒,他只觉得这黄盛城确实十分仗义,于是心中竟然不顾他的身份,对其生出了一丝好感,于是便对着他笑道:“你怎会知道我缺什么?”

只见那黄盛城对着他说道:“我长你几岁,就厚颜自称一句老哥吧,刚才老哥听你的一席话,只觉得你现在需要的只是尊严而已。”

这话真是只掏那邵永林的内心深处了,没错,当时邵永林也觉得自己确实是缺尊严了,他觉得自己这一辈子,本属于他的东西和他想要的东西一件都没有得到,所以心中才会如此的愤愤不平,如今竟然被那黄盛城点破,以至于他便一句话都说不出口,而那黄盛城则对着他说道:“兄弟,咱们今天聊得十分投机,其实尊严这种东西很容易得到的,只要你想的话。”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邵永林慌忙问道。

那黄盛城微微一笑,然后指了指旁边的食客,并且对着邵永林说道:“你看他们,同样是在一家店里吃酒,为什么他们看上去就比楼下的那些人要有尊严的多?”

邵永兴叹道:“因为他们有钱,不用为衣食劳碌吧。”

那黄盛城笑道:“正是如此,在现在这个世道上,你要有钱才会有尊严,说句粗点的,毕竟有钱才能当大爷,没钱只能当孙子,不是么?”

这席话邵永兴听的十分刺耳,但是他却也无力去反驳,确实,在这些颠簸的岁月中,除了在那铁刹山上的时候,剩下的日子里他们兄弟确实受了很多的白眼冷遇,有些人只会看你的衣着打扮以及出手阔绰与否,根本不会去看你到底有没有本事也不会知道你是什么传人。

想到了此处,邵永林便接着酒劲十分无奈的说道:“那又有什么办法呢?”

当时天色已晚,酒家二楼座无虚席声音十分的嘈杂,那黄盛城望了望邵永林,然后对着他说道:“当然有办法,刚才老哥不是已经说了么,其实兄弟根本不用悲伤,以为你现在还不明白自己的本事,其实只要你想,这些东西简直唾手可得,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那黄盛城的话说得那邵永林一颗心不住狂跳,接着酒意,邵永林似乎真的看到了希望,于是他哪里还顾得上这黄盛城的话有几分可信度,当时的他真的只想要快点摆脱现在这恶心的身份,于是便慌忙对着那黄盛城说道:“你快说啊?!”

只见那黄盛城嘿嘿一笑,然后对着邵永林说道:“只不过兄弟你可能要舍弃一些世俗的偏见罢了。”

邵永林当时已经喝醉,听完那黄盛城的话后心中顿时一阵大喜,要知道那些世俗的东西正是他最讨厌的,正是这些东西,让他前些年跟萨满传人这个身份失之交臂,而也正是因为这些东西让他落得如今这般田地,于是他便一拍桌子,对着那黄盛城说道:“我这辈子最恨的就是世俗的教理,这些东西不要也罢,只要我能得到我想要得,我什么都肯做!你快点说吧,我该怎么做?”

那黄盛城似乎早就在等着他这句话了,于是便重新倒了两杯酒,这才小声的说道:“兄弟既然是萨满后人,那一定知道‘狐仙故乡’的事情吧?”

这句话听在了那邵永林耳朵里,当真字字如同炸雷一般,狐仙故乡,他太知道了,自己的父亲不就是因为这个才死的么?

而他听那黄盛城提起这狐仙故乡之事,心里面也明白了他要做什么,要知道只有这件事他真的不敢做,于是便对着那黄盛城说道:“老哥这件事就不要再提了,那地方是碰不得的。”

“为什么碰不得?”黄盛城随口问道。

只见邵永林叹了口气,然后对着黄盛城说道:“那地方是中国最后一处龙脉,如果碰了的话,那现在的国家就完了,我们萨满教世代守护那里,如果这地方毁在我手里,我又有什么脸面去见我死去的父亲呢?”

这段话邵永林确实是发自真心,毕竟他从小就受自己父亲的熏陶,只觉得自己也应当一生守护那狐仙故乡,可没想到等邵永林讲完之后,黄盛城却笑了,似乎在笑邵永林十分的迂腐似的,邵永林见他笑,心中便有些不快,于是便问他:“你笑什么?”

黄盛城笑了几声之后,便对着邵永林问道:“在你眼里,国家是什么呢?”

“就是朝廷啊。”邵永林回答道:“我们萨满世世代代守护的朝廷。”

黄盛城点了点头,然后又对那邵永林追问道:“那你父亲又是被谁害死的?”

这一番话,当真如雷贯耳,以至于邵永林浑身一抖,手中的杯子都没握住,那杯子掉在了地上,摔了个细碎,发出啪嚓一声。

(由于剧情需要,所以今天这八千字就放在一章更出了,明天再恢复四千字一章两更,感谢大家的支持,拜谢中。)

第一百八十九章 人心易变

第一百八十九章人心易变

邵永林那时才忽然想明白了这个道理,确实,要说自打清朝倒台之后,萨满教更是烟消云散,而自己的父亲邵勇本没有义务再去管那末代皇帝如何如何,不过他却始终忍不下心,可不想到最后却落得如此下场。&*.《》.最快更新**

虽然那伪满洲国本是傀儡政权,不过说起来要不是那些无能的皇族在其中干涉的话,想那些日本人也不会去听信叛徒的谗言。

由此可见,邵勇是被他们时代服侍的满清政府害死的!

邵永林当时如梦初醒,心中仅存的一丝萨满信念瞬间倒塌,可诡异的是,就在他想到此处之后,竟然低下了头慢慢的笑了起来。

他真的觉得自己挺可笑的,不,不仅仅是自己,就连整个萨满教可以说都是一个笑料,从青巴图鲁开始,他们世代辅佐清朝,可没想到最后却也是毁在了清朝的手中!那他们这几代忠心耿耿的萨满算什么,那他们世代遵从的所谓教义又算什么?

这岂不可笑么?

那邵永林越笑越开心,但是也越笑越凄凉,而他对面的黄盛城认定时机已到,便吩咐那伙计重新拿了一个杯子过来,簺满了酒后递了正在含泪而笑的邵永林,只见他对着邵永林说道:“兄弟想通了?这件事可做得?”

“做得!”只见邵永林忽然一拍桌子然后站起身身子,满嘴酒气的大声吼道:“为何做不得?这样无能的国家要他何用!?”

当时由于国内局势未定,所以听到他大吵大闹之后,那楼上的食客们也没想什么,黄盛城见这邵永林不胜酒力已经烂醉,于是便微笑着将其重新拉到了座位之上,他拿起了一杯酒放在唇边浅尝一口之后,便对着那邵永林轻声说道:“老弟,看你还是太年轻所以没能看的透彻,那皇室固然可恶,但这些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就无从更改,所以这些事情都不是重要的。”

“那什么才是重要的?!”邵永林当时满心的悲愤,便大声对着那黄盛城吼道。

只见黄盛城见他似乎十分的愤慨,于是也不同他强辩,话锋一转便对着他说道:“想想兄弟的父亲何等英雄,如此慷慨就义当真难得,不过逝者已去,咱们活下来的人就更要好好活着,说起来现在你已经知道了那国家什么的根本不重要了,那老弟我再问你一句,咱们一辈子能活多长时间?”

邵永林摇了摇头,然后对着他说道:“最多也不过七八十年。”

“说的好。”那黄盛城对着他讲道:“那这短短数十年中,你希望自己已怎样的方式而活呢?像现在这样终日颠簸为了复兴一个已经解散了的教派处处看别人的脸色,还是大富大贵衣食无忧让别人看你的脸色?你觉得这两者哪一样更有尊严?”

听完这话后,邵永林沉默了,他低下了头思考了好一会儿,等他再抬起头的时候眼中却显露出了慑人的光芒,只见他举起了酒杯对着黄盛城说道:“我要让别人看我的脸色,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黄盛城心中大喜,但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激动,只见他微微一笑,然后举起了酒杯对着邵永林说道:“恭喜兄弟看开了,你这么做是对的,不要有任何的负罪感,毕竟以前咱们的祖宗们太过迂腐,你要明白,其实错的并不是你而是他们,咱们这样做,既能让你心里解气,又能顺便发一笔大财,这有什么不好?”

邵永林喝下了杯中的酒后,点了点头,从那一刻开始,他对整个世界的看法全都变了,他不再去奢望那些虚幻缥缈的东西,只想为自己而活,只见他放下了杯子,然后长叹了一声:“只可惜,我并不知道那狐仙故乡在哪里。”

说完之后,他便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尽数告诉了那黄盛城,黄盛城听完他的话后,也琢磨了好一会儿,这才对着那邵永林小声的说道:“那三个大妖怪之所以没让你的哥哥将你们祖传的口诀和鼓传你,想来这狐仙故乡的秘密就在这两样东西上面。”

其实这些事情邵永林早就想明白了,不过即使明白了又能怎样呢?想到了此处,他的心里又开始有些郁闷了起来,只见他摇头叹道:“是啊,所以现在只有我那傻大哥知道那狐仙故乡在哪里。”

黄盛城听完他的话后,便对着他说道:“那你能不能劝劝他,或者把你这位兄长为我引荐一下,我来替你说一说?”

邵永兴无奈的笑了笑,然后对着黄盛城说道:“没用的,我这大哥的脾气我太明白了,他就是一块儿死芯儿的木头,说不明白的。//《》.《//”

说完之后,他又将那日树林中和邵永兴吵架的事情说给了黄盛城听,黄盛城一边听一边在心里面盘算着应当怎么办,只见他眼珠子咕噜一转,顿时计上心头,于是他便示意那邵永林靠近一些,这才小声的对着他说道:“兄弟,老哥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既然你父亲的那个养子这般不上路,那咱们能不能…………”

说到了这里,黄盛城便用手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划了一下,邵永林自然明白他想表达的意思,要知道他什么都敢做,但是只有这件事却从未想过,要知道那邵永兴虽然性子愚钝且又听招他恨,但是再怎么说两人也是从小一起长大,这份情谊在这呢,他哪能因为这才第二次见面的黄盛城而对他下毒手呢?

于是他慌忙摆手说道:“这可使不得,使不得!”

黄盛城笑了笑,然后对着邵永林轻声说道:“兄弟重情重义是条好汉子,但是你可曾想过你心里对他的情谊他又哪里会知道?而且我并不是要你对那人下杀手,咱们只是要施一点小计,从他嘴里掏出那狐仙故乡的秘密罢了…………”

“这……合适么?”听完这黄盛城的话后,邵永林的心真的有些动摇了,只见他额头上渐渐的渗出了汗珠,显然内心深处正在进行着剧烈的挣扎。

而那黄盛城则微微一笑,便继续对着他说道:“兄弟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不用带价就能得到的好事,无毒不丈夫,那人既然处处阻你,你又何苦这么为他着想?难道你这一辈子就真的甘心一直屈居与一个比你能力差的人手下么?难道你真的就能跟这样一块木头过一辈子么…………”

讲到了此处,只见那黄盛城停顿了一下,然后一边为自己倒酒一边对着那邵永林说道:“其实兄弟你要知道,我其实也是为你抱不平,这种事如果落在我的身上…………算了,反正你也许还会对我有些戒心,虽然我真想和你合作,但是我也明白你需要时间考虑,那这样,我先回去,如果你想通了的话就去找我,我就住在街角胡同里面,红烟囱的那户就是我家。”

说完这话后,那黄盛城起身便走,见他要走,满身酒气的邵永林便问他:“你不怕我把你的事情告诉我哥让他灭了你么?”

只见那黄盛城哈哈大笑,然后转头对着邵永林说道:“如果我连这点诚意都没有的话,今晚就不会来找你了,就这样,希望你能想通。”

说罢,那黄盛城转身下了楼,只留下邵永林一人在那桌前发愣,邵永林当晚的脑子很乱,虽然酒精起了一部分的作用,但最主要的却并不是因为酒醉,而是他发现那黄盛城的话字字深入他心,他现在确实很需要想明白自己应当如何是好。

可是无论他发现无论自己怎么想都没办法做出决定,而当时夜已经深了,所以他只好起身离开,在下楼的时候,那活计一路相送,态度十分的和善,邵永林出门的时候那活计还递上一块方巾,并且对他说道:“大哥喝醉了,擦把脸清醒清醒一路小心呐您。”

邵永林见这活计这么热心肠简直跟自己刚来的时候完全俩人儿似的,于是便问他为何如此,原来那黄盛城走的时候不仅付了帐,更是打赏了那活计好些银钱叫他好生伺候这邵永林,邵永林出了门后,用那湿方巾擦了擦脸,回头望了望那还站在门口的活计,又望了望路边正在睡觉的几个乞丐,心中不免唏嘘,看来有钱和没钱真的有着这么大的差别。

等到他回到客店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当时邵永兴由于见弟弟这么晚没回来心里也有些着急便一直没睡觉而等他,见邵永林满身酒气的回来之后,邵永兴慌忙上前扶他,并对着他说道:“永林你这是在哪儿喝的这么多酒啊?”

邵永林当时已经烂醉,外加上他心里十分的复杂,当时见到了这邵永兴后,心中竟一阵激动,于是便对着他笑着说道:“没喝多少,你,你还没睡呢?求你个事呗。”

“自家兄弟还有什么求不求的?”邵永兴搀扶着邵永林坐下之后,便对着他说道:“怎么了这是?”

邵永林接着酒劲儿对着邵永兴说道:“你能不能把咱爹留下的那口诀教教我啊?”

邵永兴叹了口气,他也知道邵永林这是喝大了,于是便对着他说道:“怎么又提起这件事了呢,你喝醉啦,先早点休息吧。”

说罢他便想帮邵永林脱衣服,可是那邵永林当时见邵永兴还是不愿意将那口诀告诉他,于是借着醉意心中不免火气,只见他一把将邵永兴推开,然后对着他大喊道:“都跟你说我没喝醉了,你这人怎么这么墨迹?你为什么就不能告诉我?那是我爸留给我的!!”

邵永兴当时没有防备,被邵永林一把推坐在了地上,他望着这像是烂泥一般的邵永林,心中也有些焦急,于是便对着他说道:“可我以前也跟你说过,正是因为咱爸…………”

“少咱咱的!”醉酒之后的邵永林大声骂道:“那是我爸,跟你又有什么关系?!你姓邵么?别讨好了几个妖怪就以为能骑在我头上!我跟你说,我才是萨满传人,现在我命令你赶紧把《帮兵诀》交出来!”

要说每个人其实都有脾气,虽然邵永兴的性格很好,但是当日邵永林的话,真的伤了他,要知道他想不到自己的弟弟竟然如此看待自己,于是委屈便转化为了愤怒,只见邵永兴起身对着那邵永林喝道:“你说的没错,咱爹确实不是我的亲爹,但是我却把他当成亲爹看待,而正是因为这样我才不想让他死后也不得安生,所以我不能告诉你,无论你说多少遍我都是这话,你喝多了我不跟你一般见识,赶紧睡觉!”

他这好像是头一次冲着邵永林发火,那邵永林见这邵永兴居然还敢跟自己这么喊,心中哪里明白他的苦楚?于是一颗心更加的火大,他本想蹦起来同这邵永兴打一架,但当时酒劲不住上涌以至于无法动弹,于是他只好气急败坏的骂道:“你行,邵永兴你真行!”

说罢,他便再也支撑不住,一头倒在了床上浑浑噩噩的进入了梦乡。

而那一阵晚,邵永兴都没有合眼。

说归说骂归骂,但在他的眼睛里兄弟还是兄弟,见邵永林烂醉他也不好不管,所以便拿了毛巾替其清洁,不过这些事情就是邵永林所不知道的了。

等到第二日,日出三竿,邵永林醒了,虽然昨夜酒醉,但是他却记得很清楚都发生了什么,他见到那趴在桌子旁睡着了的邵永兴,越看越觉的讨厌,于是心中终于下了狠心,他决定要同那黄盛城合作。

于是他便没有吵醒那邵永兴,偷偷的溜了出去。说起来很多的历史往往只发生在人的一念之间,而历史就像是一条铁链,一环套这一环,就是在邵永林的这个念头滋生之后,才会造成后来我们这代人间出现的爱恨纠葛。

闲话少讲,单说说那邵永林按照着昨日那黄盛城留下的地址寻到了他的住处,说明了来意之后,两人一拍即合,于是便商量起了应当如何从邵永兴嘴里套出那狐仙故乡的秘密。

这里说说黄盛城这个人,这个人其实就是咱们之前讲过的那些跟随着巫教叛徒萨尔哈拉四处毁坏龙脉的那些金巫教后人,也是后来我遇到的那个生意人黄善的先人,早年间他在东北犯了案,得罪了一个当地的军阀所以这才被迫跑路,要不说有时候世界真的挺小,阴错阳差之下,竟然被他遇到了一仅存的萨满兄弟,要说他这人相当聪明,于是便打起了这狐仙故乡的主意。

他同邵永林讲好,如果找到了狐仙故乡的话,那得来的财宝两人二一添作五给分了,对此邵永林也没有什么意见,虽然他也不知道这狐仙故乡里面到底有多少钱,但是听那黄盛城说的却也不少,原来在金巫教的传说中,那狐仙宝藏里面藏着的金银根本不计其数,满清入关后搜刮的民脂民膏很大一部分都在那里,更有甚者还有传说说那宝藏中珠宝翡翠古董字画应有尽有,说是金山银山也不足为过。

这样的话,即便是一半的宝藏,也够一个人享用十辈子的了,所以邵永林便应承了下来。要说那黄盛城确实老谋深算,他这人看人基准,他之所以选择邵永林,那正是因为他看出这人身上有股子虐气而根本不适合当萨满,于是便认定了他会跟自己合作,所以就在从酒家回来之后他便已经开始盘算着应当如何去步这个局,等到邵永林找上门的时候,他心里面其实早就有了计划。

于是他便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了那邵永林,他对邵永林说,如果这个计划成功的话,一定可以在不杀邵永兴的前提下知道那狐仙故乡的所在,而邵永林当时心中正在赌气,也觉得这样做根本没什么,于是事不宜迟,他俩决定了当晚就动手。

当天中午,邵永林便回到了客店,当时邵永兴正打算出去继续打探金巫教余孽的消息,见到邵永林回来了,便上前十分关心的询问他上哪去了,身子还难受不,邵永林当时心里面藏了心事,便下意识的堆出笑脸对邵永兴说,昨晚喝多了,刚才出去转了一圈,现在已经没大碍了。

说完之后,邵永林望着面色有些憔悴的邵永兴,心里也有些愧疚,于是便对着他又说道:“哥,我昨晚上是不是说什么错话了,你别跟我一般见识。”

而邵永兴见弟弟恢复了正常,心中满是欢喜,哪里还会在意这种小事?于是便对着他说道:“没事,你什么都没说,来,咱们一起出去吧。”

说罢,邵永兴拉着他的手就往外走,而邵永兴越是这样,邵永林的心里也就越不舒服,两兄弟在街道上逛了大半天,但是却依旧没有打探到那‘活神仙’的消息,邵永林望着满头汗水的邵永兴,心中此时又开始了矛盾挣扎,此时天色已近黄昏,只见邵永兴回头对着邵永林说道:“永林,饿了吧?”

邵永林没点头也没摇头,但是邵永兴心中却也有数,只见他走到了路边一个卖煎饼的小摊旁,花钱买了一套煎饼递给了邵永林,邵永林将那煎饼接在手中,心中却又是一阵酸楚,想想这种场景两人在流浪的岁月中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邵永兴即便是自己再饿,但也总是先把食物给邵永林吃,想想以前的那些日子,当时邵永林心里真的动摇了,他心里面想着:这样真的好么?自己真的能够忍心因为那狐仙故乡的事情而亲手害了这大哥么?

邵永兴见邵永林拿着煎饼在那里发愣,便笑着对他说道:“你怎么了,快吃啊?”

“啊,是。”邵永林低下了头,说起来他哪里吃的进去,于是便将那煎饼递给了邵永兴,并且说道:“哥,你吃吧,从早上到现在是不是没吃饭呢?”

邵永兴憨憨的笑了一下,擦了擦脑门儿上的汗,然后对着邵永林笑着说道:“你吃吧,我不饿,最近咱们的盘缠要用尽了,所以得省着点花钱,过一会儿如果再打听不到那邪教徒的消息的话,咱俩就找活去做吧。”

邵永兴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这随口的一句话竟然害了自己。

邵永林听他这么说以后,心中顿时一愣,他再一次觉得这邵永兴实在是太古板了,放着一处大宝藏不去找,反而要受累看别人脸色赚钱,邵永林望着他那忙碌的样子,打心眼里不想再跟着他过这种生活,以至于方才心中浮现出的那些情谊又一次被冲淡,邵永林开始觉得,这邵永兴完全就是自找的,这怪不得别人。

于是他便对着邵永兴说道:“哥,咱们往那边去吧。”

说罢他指了指街尾的方向,而邵永兴根本没有多想,于是便点了点头,跟随着邵永林一起朝着那边走去,刚刚走到了一处胡同旁,只听邵永林忽然大叫了一声:“在那儿呢!”

邵永兴转头一看,果然有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鬼鬼祟祟的正朝着他们打探,这男子的服饰同之前那晚金巫教徒的打扮一模一样,而那人见自己呗两人发现,便转头就跑,邵永兴见到这仇人要跑,便慌忙喊道:“哪里跑!”

说完后他就同邵永兴和邵永林两人飞快的追了过去,只见那人身形矫健,在胡同里面窜来窜去,一时半会两人根本无法追上,而那人左跑右跑,最后跑出了胡同,将两人引到了这镇子外面。

镇子外面不远处是一片好大的森林,只有一条官道横穿这丛林,而两人追着那人跑进了丛林之中,此时天色已晚,月上柳梢,邵永兴当时只想快点追上那人,因为他当时的想法就跟早前的邵永林一样,只认为这金巫教就是邪恶坏人的代表,只要把金巫教除掉了,这世道也就太平了,但是他当时却不知道真正邪恶的哪里是什么教派,而是人呢?要知道教派是死的,但人确是活的,一个教派的教义不会改变,但是一个人的心却会变,甚至是自己心中的亲人。

树林之中一片漆黑,邵永兴当时只能隐约的望见前方,却望不见远处早已有一个设计好了的圈套正在等着他。

(真是对不住大家,今天忽然出了点事,明天我要出门一趟,等下要收拾收拾东西,大概早上出门晚上回来,所以今天就一更六千字吧,也许明天也是一更,在此跟大家诚心道歉,对不住了,感谢大家的支持,拜谢中。)

第一百九十章 风雪满山

第一百九十章风雪满山

其实,我是含着眼泪在听邵玉讲出这些关于老瘸子和他弟弟的故事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邵玉说起邵永兴的时候,我的心里就莫名的酸楚,而邵玉则十分淡定的坐在我们前面用十分随便的语气说起这一段事情,似乎这个故事跟自己一点的关系都没有。

确实,他说的都是一些已经发生了许久的陈年往事,同现在的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只不过是一个旁述者而已,但是我发现我真的很讨厌他,不仅是他讲事情事不关己的语气,还有这个故事的内容。

因为我发现,故事越接近尾声,我心里曾经的疑团依旧慢慢清晰,在他讲到那邵永兴被他弟弟邵永林引进了树林的时候,我当时心中不免一阵悲伤,想来老瘸子的腿,便是那时候瘸的吧。

可尽管已经猜到,但是我却还是打内心里希望他会没事,尽管我也明白我的想法根本没有任何意义,毕竟这是他的故事,不是我能够左右的。

正是这种无力感,让我十分难过,当时韩万春的小屋子里已经烟雾弥漫,我掐灭了第七,或者第八根烟,然后抬起了头来对着邵玉有些凄凉的说道:“就是那一晚,我爷爷的腿断掉了吧。”

邵玉点了点头,然后对着我说道:“如果我家老爷子没有糊弄我的话,确实是这样子。”

“难道你父亲没有人性么?”我忽然感觉到十分恼怒,于是便对着他咬牙道:“野兽尚且有亲情观念,难道他真的能下的去手?!”

邵玉听完了我的话后对着我耸了耸肩,然后轻描淡写的说道:“这也许就是人和野兽的区别啊,你别冲我发火啊,那都是我家老爷子办的破事儿。”

从他的语气中不难发现,这个人似乎对自己的父亲极不尊重似的,只见他说道了此处的时候,双目忽然上挑,直勾勾的望着我,然后对着我笑着说道:“如果是我呀,早就把他给办了,要不然的话,怎么会弄出咱们这趟子麻烦事儿?”

他的眼神让我感觉到不寒而栗,也再一次证明了这个人的可怕之处。

邵玉见我们哑口无言,便又继续将起了那一晚发生的事情。

原来,就在进了林子之后,邵永兴也发现了这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因为那黑衣人虽然步伐飞快,但是却好像总是跑不出两人的视线,好像是在故意引他们去一个地方似的,邵永兴虽然憨厚,但是他却并不傻(这一点从我和他接触的那几年里不难发现),所以他的心里便觉得有些不妥,于是便停下了身子,并且伸手拦住了邵永林,并且低声对着他说道:“永林,咱别追了。”

“为啥啊?”邵永林由于心里有鬼,所以听见邵永兴这话后身子不由得一哆嗦,而那邵永兴则对着他说道:“这里面似乎有点不对劲,咱们还是再等等吧。”

“还等什么?!”邵永林当时气急败坏的对着邵永兴大喊道:“说追也是你,说不追也是你,你到底想怎样?你不追是吧,我追!”

说罢,他便抽出了金刀朝着前面跑去,而邵永兴见自己弟弟这般‘鲁莽’,心中不由得暗暗叫苦,但是那时候他也真的没有别的办法,所以只好跟着邵永林追了上去,而邵永林当时虽然跑的飞快,可那黑衣人早已经消失了踪影,两人只好沿着林间小路向前追去,没多久,那条小路便出现了分歧。

邵永林当时想都没想便对着邵永兴喊道:“哥,你上那边,我上这边!”

说完之后他等不及那邵永兴做多反映便朝着一边就跑,而邵永兴当时由于担心自己这兄弟糟害,哪里还顾得上许多?于是也就没有听那邵永林的话,跟着他追了上去。

但是邵永林跑的飞快,且两步钻入了一片草丛之中,没多久,邵永兴居然追丢了,他心里焦急,便只好大声呼喊,过了好一会儿才打那远处听到了邵永林的声音传来,听上去好像是他正在同什么人打斗。

而邵永兴听见这声音之后,便飞快的朝着那方向跑去,可还没等他跑上两步,只听远处的邵永林忽然发出了一声惨叫:“啊!”

邵永兴心中一沉,同时暗道了声不好,其实他也知道自己弟弟的本事,这些年来他苦练萨满外体之术,而且有金刀在手,想那黑衣人也不会是他的对手,可是话虽然这么说,但如今邵永林忽然惨叫,莫不是他受了什么暗算?

想到了此处,邵永兴便再也无法淡定,等他跑上近前拨开了一片草丛后,只见那邵永林正趴在一片草丛之中生死未卜,而那黑衣人则再次失去了踪影,邵永兴一把抱起了邵永林,只见他的肩膀上有一处刀伤,鲜血不住的往外流着,邵永兴当时急的眼泪都快下来了,于是他便慌忙叫道:“永林!永林你怎么了?!”

只见那邵永林面如金纸,显然是受了很重的伤,他眯着眼睛看了看邵永兴,然后从牙缝里面艰难的挤出了几个字:“他们……他们有埋伏,我的刀,刀被抢走了,快帮我抢,抢回来!”

说完了这话后,邵永林疼的直吸凉气,而邵永兴也乱了阵脚,只见他慌忙撤下了自己的衣服胡乱的将那邵永林的伤口包扎之后,便背起了他,一边往回跑一边对着邵永林颤抖的说道:“永林你坚持住,没事的,不会有事的!”

在邵永兴的心里,也许哪怕有一千个金巫教也没有邵永林的性命重要,他见邵永林受伤,便下意识的想着要背他回去看病,这节骨眼上哪里顾忌的上要去寻什么金刀?

要说也是他当时太年轻,遇到了事情心中就不免慌乱,以至于这才中了敌人的圈套,当时他背着邵永林正往回奔,可是刚刚跑到那岔路口的时候却发现那路口处站立这一个黑衣人,正手持着金刀虎视眈眈的望着他。

邵永兴心想着这下坏了,现在邵永林受伤,而且自己不单不精通打斗之术,而且手上还没有趁手的家伙,这要如何同这个邪教徒相斗?

刚才那条路是不能回去了,于是他转身便跑向了另一条小路,而那黄盛城见他逃了,竟也不急着去追,反而露出了一丝冷笑。

邵永兴当时哪里明白这是为什么,当时的他只想快点摆脱那家伙然后找个地方治疗邵永林,但就在他在那条小路上跑了好一会之后,就这样毫无征兆的发生了。

那时候邵永兴满头大汗,由于当时树林中一片漆黑,所以他一边跑一边四处张望着这附近是否有路能穿出这片树林,大概过去三炷香的时间,邵永兴终于望见了左边的方向似乎隐隐有光渗入,那是月光!

邵永兴心中大喜,要知道能逃出这边丛林就安全了,于是他也就没多想,提了提背后的邵永林后,便迈开了大步朝着那方向跑去,可是还没等他跑出十步,忽然感觉到自己的左脚似乎踩在了什么硬物之上,随后只听啪嚓一声脆响,还没等邵永兴缓过神儿的时候,一阵钻心的剧痛从腿骨之上传来!

这真剧痛伴随着肌肉和骨头撕裂的声音,邵永兴直感觉到左腿一软,扑通一声便趴在了地上,那邵永林压在他的背后,等邵永兴的脸贴在草丛之上的时候,他这才惨叫了出来!

他的叫声出奇的凄惨,而等他下意识的转头望去之时,浑身都惊出了一身冷汗,只见到自己的左腿小腿肚子的地方已经被一个钢制的锯齿夹子打的血肉模糊。

原来那地方竟然放置了一个用来捕获大型动物的捕兽夹,邵永兴刚才一不小心踩在了上面,以至于这才受了重伤。

邵永林挣扎着从邵永兴的身上翻了下去,邵永兴疼的浑身打颤,他挣扎着坐了起来,下意识的抱住了那条左腿,可是他却绝望的发现,自己这条左腿被夹子加紧的部位以下除了一阵好像割肉般的剧痛之外,竟然没有了任何的反应。

邵永兴见到此等情景,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他自己明白,这条左腿已经断了。

但是他同样也明白,现在情况紧急不能多逗留,当时他疼的已经说不出话来,只好咬紧了牙关颤抖的伸出双手去掰那夹子,可那夹子是纯钢打造,外加上面有锋利的锯齿,咬合力相当惊人,那锯齿已经深深的陷入了邵永兴的皮肉之中,邵永兴伸手去掰,这疼痛可想而知。

将那夹子掰开之后,邵永兴这才忍不住惨叫了起来,等他将那夹子丢掉之后,直感觉自己的魂灵似乎都要离体,于是他浑身脱力的倒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说不出一句话来。

而那邵永林这时候才爬了过来,只见他对着邵永兴说道:“哥,哥你没事吧!?”

邵永兴当时的衣服都已经被汗水浸湿,但是他望着邵永林,却挤出了一丝笑容,只见他忍着剧痛艰难的对着那邵永林说道:“我没事……永林你能站起身子不?”

邵永林无措的点了点头,那邵永兴见他点头,便又对他说道:“那就好,你快跑吧,我现在动弹不了了。”

而邵永林见他说出此话,便抱着他的身子对他说道:“哥,我跟你一起。”

邵永兴刚想反驳,只见邵永林又继续说道:“你什么都别说了,我怎么会抛下你不管呢?!我,我背你走!!”

说到了此处,只见邵永林吃力的扶起了邵永兴,可是刚把他背在身上,肩膀上的伤口就再次渗出了鲜血,以至于他二人再次倒地,而邵永林挣扎起身后想要继续去背他,却被邵永兴拒绝了。

邵永兴当时面如白纸一样,且浑身都是虚汗,只见他对着邵永林无力的笑了笑后,便对着他说道:“没用的……永林,你快跑吧,一会那恶人追了上来,咱们现在都不是他的对手,你别跟着我一起白白送了性命!”

邵永林当时跪在地上,望着如此惨状的邵永兴,眼中闪过一丝悲伤的神情,但是这神情转瞬即逝,只见他一咬牙,然后对着邵永兴说道:“那怎么行!你可是咱们萨满教的传人!即使是我死也不能让你死啊!!!”

邵永兴当时并没有发现,邵永林说这话的时候一直没有抬头,似乎他有些不敢同邵永兴四目相交,邵永兴听邵永林这么一说后,便对着他笑了笑,然后少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兄弟,你到现在还没想明白么?我根本不想当什么萨满教的传人…………我知道你心里也许会恨我,这样也好,现在既然发生了这种事,我就借着这个机会将这萨满教的传人身份传给你就是了…………”

“这………………”邵永林还是没有抬头,他的身子开始颤抖,说不清是因为兴奋还是悲伤。

只见那邵永林强忍疼痛,并且迫使自己的声音能够平静一些,只见他轻轻的对着自己的弟弟说道:“永林……其实我知道的,你心里好强,但哥真的不想跟你争什么,我只是想报答你和咱爹对我的恩情……现在,能用我的命换你一命,我已经很满足了,这鼓……”

邵永兴这一番好似遗言的话说的字字真诚,只让那邵永林的头低的更深了,只见他浑身颤抖却说不出一个字,而那邵永兴只道他此时心中也正悲切,所以便对着他轻声说道:“你别伤心,你是咱爹的亲儿子,这鼓现在我就把它给了你。”

说到了此处,只见邵永兴吃力的将身上的包袱扯断,将那八弦开元鼓递给了邵永林,邵永林跪在地上双手颤抖的接过了这面让他朝思暮想的鼓,但是他当时的心里似乎并没有开心,邵永兴把鼓给了他之后,便对着他说道:“只可惜帮兵口诀在铁刹山我学成之后便被三老爷烧了,现在时间紧迫我也无法将其全都传给你,只希望你以后能重返铁刹山再跟三老爷讨要了…………”

一直低着头的邵永林听他说完之后,忽然擦了擦眼泪,然后缓缓的抬起了头,只见他对着那邵永兴说道:“哥,我听说咱们萨满世代守护的‘狐仙故乡’的秘密你是知道的,是么?”

邵永兴听他忽然问出这话,便对着他苦笑了一下,然后叹道:“你怎么还没有忘记这件事情?”

邵永兴的这句话让邵永林听着有些纳闷儿,要知道他之前可从来都没向邵永兴问过这‘狐仙故乡’之事啊,那么这邵永兴的话又是打哪来的呢?

邵永兴望着正在发愣的邵永林,然后长叹了一声后,便对着他说道:“也罢,反正我现在都是要死的人了,就把这件事情告诉你吧,其实狐仙故乡确实存在,而这个秘密,就在《帮兵诀》中。”

邵永林听罢这话,心中猛地狂跳了起来,于是他慌忙咽了口吐沫,然后对着邵永兴又问道:“那,那个地方到底在哪里?要怎么去?”

邵永兴摇了摇头,然后对着他轻声说道:“我只能告诉你,秘密在《帮兵诀》中,而开元鼓则是钥匙,永林,原谅哥吧,哥曾经发过毒誓不能对别人泄露这个秘密,现在我把他告诉了你,也算是之前哥跟你生气的一点点补偿,剩下的,剩下的只有靠你自己去问三太爷它们了,只有得到了它们的批准你才能知道全部,原谅哥…………”

“你为什么就不能直接告诉我呢?”邵永林在听那邵永兴讲出了这开元鼓和帮兵诀秘密之后,心中方寸大乱,要知道他哪里敢去找胡三太爷它们啊!那些老妖怪似乎都有着看穿人心思的能力,再说了,它们也不像邵永兴这么好骗,到时候他的谎言如果被揭穿的话,那他一定会被它们活活扒皮的!

邵永林在那铁刹山也生活了很久,所以对那些妖怪们的脾气很了解,于是他便慌忙对着邵永兴说道:“你直接跟我说了不行么?”

邵永兴当时由于断肢且伤口不住流血的关系,神智已经渐渐的有些不清醒,只见他双唇已经没有了血色,似乎没有听见邵永林的话似的,只是不断的说着:“原谅哥一次,原谅哥一次…………”

“你让我怎么原谅你啊!”眼瞅着就能得到的东西竟然又出了岔头,于是邵永林当时心中大乱,只见他忽然蹦起了身子,然后对着那已经有些神志不清的邵永兴大声喊道:“你为什么总不能顺我心意?你为什么总是要跟我对着干!?你为什么不能告诉我?!”

邵永兴当时已经接近昏迷的状态,邵永林的话虽然他也能听到,不过那声音听上去似乎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的样子,以至于他当时无法回答,而就在他浑浑噩噩间,忽然又有一个声音传进了他的耳朵里面。

那个声音说:“老弟我就说吧,你这么做完全就是多此一举,你还偏不信,现在还得看我的了。”

邵永兴当时双眼迷蒙,只见到这声音传出之后,邵永林冷哼了一声,正在邵永兴不知道怎么回事的时候,忽然一个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之中。

这人身穿一身黑,正是那金巫余孽黄盛城。

在看见了黄盛城之后,已经乱了意识的邵永兴也不知道从哪冒出了这么一股子力气,只见他一下子坐起了身子,然后伸出双手将邵永林挡在了背后,并且拼命的大喊道:“永林,快跑,快跑啊!!”

而邵永林却并没有动,就在这时,只见那黄盛城走到了邵永林的身旁满脸冷笑的蹲下了身子,然后对着邵永兴说道:“你果然是个傻子,我老弟怎么会听你的话?”

邵永兴顿时愣住了,要说这实在令他太过意外,以至于本已经接近崩溃的意识再次清醒了过来,只见他对着那黄盛城说道:“你……你说什么?”

黄盛城笑了笑,然后对着邵永林一边摇头一边说道:“我说你傻,被人骗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你还以为永林会和你一起过苦日子呢啊?给你个明白话吧,其实这一切都是我俩策划出来的,我已经和他结拜了,他需要的是一个有能力帮他的大哥,而不是一个只会成天装圣人的傻子,明白么?”

那一瞬间,邵永兴直感觉到自己的浑身剧烈的打颤,这残酷的现实甚至令他短时间内感受不到断肢的疼痛,不,也许这现实带给他的疼痛远要比那断肢之痛来的更加强烈。

邵永兴当时哪里能接受这些?于是他便慌忙转头红着眼睛对着邵永林说道:“永林,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邵永林当时铁青着脸,也没看他,只是瞪了一眼那黄盛城,然后对着他骂道:“要你多什么嘴?!”

这一句话,彻底将邵永兴心里仅存的一丝希望碾碎了,邵永兴呆在了那里,他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而那黄盛城听完邵永林的话后,便用无所谓的语气对着邵永林说道:“这有什么关系,反正你也问不出什么了,所以现在得靠我,等下咱俩把他抓回去,嘿嘿,我金巫教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整治人的法子,我保准能让他开口就是了。”

通常让一个人妥协,最好的办法有两个,一个是希望,一个是绝望。

而希望他们无法带给邵永兴,他们能带来的,也许只有绝望,所以那黄盛城这才想要先打击一下这邵永兴,虽然这也有些风险,但是他们明白这邵永兴是一块硬骨头,所有的软话刚才已经说尽都没能在他嘴里套出那狐仙故乡的具体位置,所以他们接下来只剩下了一个手段。

而当时邵永兴的心里并没有任何害怕的感觉,虽然他也知道自己现在落入了金巫教的手中不会有好下场,但是他真的害怕不起来,之前说过,他并不傻,只是太容易相信人,而且满心只是想报答恩情,所以当时在他知道自己遭到了邵永林的背叛之后,心中竟然也不愤怒,有的只是一股近乎绝望的悲伤。

于是他转头含着眼泪对着那邵永林说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还能为什么!”邵永林当时已经气急败坏,他觉得反正现在事情已经败露,倒不如把自己想说的话都说出来,如今见这邵永兴问他,便指着邵永兴的鼻子大骂道:“还不是因为你!都是你逼我的!你抢走了我的东西!而且还要强行干涉我的生活!都是你不对!都是你不对!!你已经让我当不成萨满传人,为什么还要阻挡我的财路?你怎么这么可恶!?”

财路?是因为钱么?

邵永兴当时忽然低下了头,那一刻他才知道自己实在是太天真了,虽然他一直觉得亲情和道义才是最珍贵的东西,但是他却没有了解,人和人的想法却是不一样的,很显然在邵永林的眼中,邵永兴那些所谓‘珍贵’的东西,远没有那些能够让他发财的红白之物来的重要。

于是邵永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他低下了头,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落。

邵永林当时吼完之后,浑身止不住的哆嗦,一直以来藏在心里想说又不敢说的话说出口后,此时的心中竟感到一阵莫名的空虚,他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而在他见到邵永兴似乎已经崩溃了之后,心里确实还有些慌乱,于是便对着那黄盛城说道:“把他带走!”

黄盛城点了点头,然后对着他说道:“放心吧,咱们一定会问出那个秘密的。”

说罢,他便伸手去提邵永兴,可是他的手刚碰触到邵永兴的肩膀时,邵永兴却抬起了头来,他张着一双无神的眼睛,脸上满是泪痕,但是他的语气却十分的平静,只见他望着邵永林,然后对着他沙哑的说道:“永林,我只问你一句话,那东西,真的值得你去做恶么?”

邵永林哼了一声,并没有回答,但是他的表现已经证明了他的立场,见他果真做出了这种选择后,邵永兴便擦了擦红肿的眼睛,然后凄凉的对着两人说道:“好吧,我现在就告诉你们了便是。”

听他忽然要说了,那邵永林和黄盛城心中同时一惊,随后便忍不住的喜悦,于是两人便慌忙问道:“那个地方到底在哪儿?还有这面鼓怎么用?!”

邵永兴凄惨的笑了笑,只见他慢慢的说道:“这所有东西使用的方法就是这…………”

他一边说,一边将右手伸进了衣服里面,摸索了一会儿后,便从衣服内摸出了一个香包。

这种香包(又称香囊)是古时候给小孩子佩戴在身上的一种配饰,里面装了香料或药材,可以驱赶蚊虫鼠蚁,而那两人当时见他终于开口要说了,便全都聚精会神的望着他,只见邵永林拿出了那香包之后,两人心中便是一愣,心想着这香包里面装的莫非就是那狐仙宝藏的位置或者是帮兵口诀?

只见那邵永兴叹了口气,先用双手挑开了那香包上的细线,然后将伸出了左手,将香包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可是邵永林喝黄盛城两人发现,那想囊中的东西,却并不是什么口诀,而是一堆灰色的粉末。

就在两人还在愣神的时候,只见那邵永兴忽然快速的吸了一口气,随之用力一吹!

由于三人当时离得很近,且都蹲坐在地上,所以在两人还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邵永兴已经将手上的粉末吹在了两人的脸上。

说起来邵永兴的这个香包,其实也是有来历的,前文说道,在邵永兴和邵永林年少时前往铁刹山,那三位大仙曾经布下了三个试炼给他们,在第三个试炼的时候,邵永兴邵永林两个人曾经见到那三太爷正在和一个古怪的汉子下棋。

那汉子似乎是一条大黑蛇,在赢了胡三太爷之后,它心情大好,于是便想把自己的披风送给邵永兴,但是邵永兴当时却并没有要,所以之后那黑蛇便将这披风烧成了灰烬。

这香包里面的粉末,说起来正是那披风烧完之后的残灰。

要知道那三位大仙全都是道行高深的妖怪,特别是那胡三太爷,据说他有一门未卜先知的能力,两人在铁刹山修道的时候,那胡三太爷便算出了这邵永兴日后必有大劫,虽然它也不知道这劫数到底会如何印证,但是它却也明白,如果邵永兴应劫之时如果方法不得当的话,那就一定凶多吉少。

邵永兴是正统萨满传人,胡三太爷不忍心让他日后造次劫难,于是他便对那邵永兴事先说出了这事,同时给了他一个香囊叫他贴身佩戴千万不可示人,等到日后身陷绝境的时候再打开香囊,到时候自然会有应对之法。

要说这命运有时候当真无常,那银色披风其实是一条巨蟒的皮囊所化成,此物刀枪不入凡水凡火不能侵蚀,如果当时邵永兴接受了那怪人好意的话,日后身穿那皮囊所化成之衣物就不会出现这断肢之事。

不得不说,这真是天意。

而那蛇皮烧成灰烬之后,却也还有其用途,那就是可以产生迷惑人的作用,邵永兴当时万念俱焚,当真想到过一死百了,但是在最后的时刻,他又想到了自己的继父,他心想着邵勇即使是自杀也要保护好萨满的遗物还有狐仙宝藏的秘密,而自己又怎能这般轻言放弃?

不管怎么说,他都要保护好自己应该保护的东西,于是,尽管那时的他已经身心俱伤,但是却还是支撑了下来,在想起之前胡三太爷对他说的话后,他便取出了那枚一直贴肉佩戴没有见人的香包,将那蛇皮的灰烬吹在了两人的脸上。

等到这邵永林和黄盛城再回过神儿的时候,却已经是两天以后了。

那时候邵永兴已经没有了踪影,要说邵永兴其实是可以杀掉邵永林和黄盛城的,但是他却没有,因为他实在无法狠下心来,虽然邵永林对背叛残害,但他到底都是邵勇的亲生骨血,邵永兴实在无法做出这种事。

而且,他当时真的太累了,以至于他甚至不想将此事告知胡三太爷他们,他什么都不想再管了,不管是金巫教还是邵永林,他当时能够想到的,就只有静静的离开,离开这人心险恶之地,离开所有的一切,由于他不懂得接骨之术,外加这他也明白自己要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所以只是爬到了镇子之中找赤脚医生草草的包扎了一下便雇了一辆车上路,之后这一条左腿便跛了起来,他离开的时候只带走了自己的开元鼓以及萨满零碎法器,金刀却并没有带走,因为他觉得,那是父亲邵勇留给弟弟邵永林的遗物,他没有权利去拿走它。

从此邵瘸子便远走他乡四处一直隐藏着身份流浪天涯,一直到很久很久之后,他来到了一个叫做兴隆岗的偏僻小村庄,遇到了一个光着屁股四处乱跑叫做姚四的男子。

那一年,他带了一身的风尘出现在村口,活像一个老乞丐。

那一年,风雪满山,我们的故事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今天回来的挺早,所以写了八千字,由于章节需要,所以就一更更出吧,更晚了大家见谅,同时‘巫教恩仇’篇结束,下章新篇开始,感谢大家的支持,拜谢中。)

第一百九十一章 死亡真相

第一百九十一章

死亡真相

一个属于邵永兴的故事完结了,而一个故事结束的时候,往往正是代表着另外一个故事的开始。

我其实在知道自己身份之后,曾经无数次的问自己,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我会当上这所谓的萨满传人,以前的我无论怎样也想不通这个到底,要知道我只是个普通的人,无论性格和资质都是下等,为什么当年老瘸子会选择我呢?

在我听到邵玉讲完那老瘸子的前半生的时候,眼泪刷刷的往下落,直到那一刻,我才终于明白这是为什么。

他是觉得我和他很像,现在想想也确实是这样,无论性格还是处事,我自己都觉得和他太像了。

可能这也是当年的我为什么能够敲响那开元鼓的原因吧,那面开元鼓据说可以选主,邵永林和邵玉之所以敲不响他,那是因为他们身上没有萨满应该有的性格,也就是那三位大仙所说的,耐心和善良。

三岁看到老,在我的身上,也许老瘸子找到了自己的影子。

我长叹了一声,似乎又想起了小时候的那一天,在邵永兴发现我敲响了他的鼓后他的反应,年幼的我看不懂他的感慨和悲伤,而多少年后,现在的我却懂了,这是一个饱经沧桑的萨满看见了传承之后应有的表情。

想到了此处,我便控制不住泪水,原来我经历的所有一切早已注定。

而那邵玉讲到了这里后,便对着我们又说道:“从那之后,我家老爷子一直没有寻见这邵永兴,他气的极了,还害怕那邵永兴将这事告诉铁刹山上的那些妖精,于是只好跟黄盛城此处游荡。”

从他来到这屋子里倒故事讲完,已经过去了好几个钟头的时间,这么长的时间钱扎纸听过了那段铁刹山上的故事之后,似乎就有些腻歪了,毕竟他的脑子和常人不同,这种勾心斗角互相背叛的事情他倒是及不感兴趣,于是便从床下翻出了两本盗版网络小说,一本递给了韩万春,一本自己看了起来,而韩万春则没有理他,手里攥着小说,同我一起仔细听完。

我见邵玉似乎说完了,但是我心中却还有一些尚未解开的谜团,于是我便对着他说道:“那个叫黄盛城的应该就是黄善的先人吧,你们时代相交,为什么看他死了还这么淡定呢?”

邵玉冷笑了一下,然后对着我说道:“我跟他可是啥关系都没有,再说了,那黄盛城最后还不是被我家老爷子给玩死了?”

原来在经过了那件事情之后,邵永林心中仅存的一丝善念也不见了,他开始认同黄盛城的话,他觉得这个世界上只有单纯的利益,根本就没有单纯的感情,在邵永兴失踪之后,黄盛城对他的态度也逐渐冷淡,只是觉得他这个所谓‘萨满传人’日后也许还有用处,所以才没有将他抛弃。

不过邵永林当时也明白了,自己现在暂时没有利用价值,所以在那黄盛城身边也只是一个棋子罢了,棋子的命运就是任人摆布,要说他当时已经没有了任何顾虑,觉得自己既然已经这样了,就没有必要再听别人的,而且说起来他的本事可比那黄盛城高上许多,他不甘心自己继续任他摆布,所以他平时便对那黄盛城装出一副极为恭敬的样子,在把他家里的情况以及金巫教的情况打听清楚之后,便找了一个机会把那黄盛城给干掉了,之后带着假消息回到了东北,寻到了黄盛城的家里,对他的家人编造了一个谎话,这才成功的进入了金巫教,从而有了后来的成就。

我听他简单的讲完了这事后,便对他叹道:“我真搞不懂你父亲,那个黄盛城再怎么说也帮了他,而且听你说他俩还结拜过吧,他真的能下的去手?”

“这有什么下不去手的。”那邵玉对着我嘿嘿一笑,然后十分平静的说道:“他连从小玩到大的同姓大哥都能害,怎么就不能杀一个只是相互里用的大哥了?所以说,那黄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只不过是个自作聪明的糊涂蛋罢了,而且说起来他的先人又不是我的先人。”

“日你个先人。”钱扎纸随口说道。

邵玉知道这人是个疯子所以就没有搭理他,他只是望着我对我说道:“我家老爷子后来就在东北扎根,虽然混的也不错,但是他却一直没有忘记那‘狐仙故乡’的事情,所以就一直打探着他那傻大哥的消息,可是他运气不好,直到十几年前他才找到了你的老家‘兴隆岗’。”

原来我小时候曾经看见过的那个老头真的是邵永林,也正是他的关系,所以老瘸子才会选择那种方式了结自己的性命,邵玉对我说,时隔了多年,两兄弟再次相见,邵永林向那邵永兴继续索要《帮兵诀》和开元鼓,但是邵永兴自然不会给他,可要说这邵永兴什么都比邵永林强,只有一点他斗不过邵永林,那就是因为他的心实在太软了。

邵永林见邵永兴依旧不肯把那‘狐仙故乡’的秘密告诉他,也没有太生气,因为这本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邵永林临走的时候只是对他说了一句话,正是这话害死了他。

我对着邵玉问道:“他说了什么?”

邵玉冷笑了一下,然后对着我说道:“也没什么,无非就是要挟的话,如果邵永兴不把我家老爷子想要的东西交出来的话,那这村子里所有的人都得死。”

要说老瘸子这个人心地善良,他之所以选择待在那小村子里,一个是因为他上了年纪对颠沛流离的生活有些吃不消了,二则是因为那个小村子位置偏僻且民风淳朴,没有什么勾心斗角的事情,他在这村子里住了几十年,早已对这村子里的人产生了感情,他明白自己这弟弟说到做到,而且他跟金巫教的人勾结在一起,想来如果要用邪术杀人也不是什么难事。

多少年过去了,邵永兴觉得自己无法对着邵永林下手,但是他也不能交出帮兵口诀,更不能让这村子里的无故百姓受到自己的牵连。

他曾经想到过要继续逃跑,但是他已经明白,自己的岁数不允许了,而且那邵永林既然这一次能够找到自己,那下一次一定还能被他找到。

他太累了,不想再继续下去了,于是只好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

好在那时他心里却并不悲伤,因为他已经将一身的本事还有帮兵诀的事情教给了我,想来他之所以没有告诉我那‘狐仙故乡’的事情,正是怕我会经不起那宝藏的诱惑吧。

我低下了头,直到那时,我终于明白了这老瘸子的死因,他不是自杀,而是被邵永林逼死的,为了保全全村人的性命,为了向邵永林表达自己的决心,所以他才选择了和他的继父邵勇一样的死法。

想来他也许是希望自己这么做而打消那邵永林寻找‘狐仙故乡’的妄想吧,但是他还是太不了解邵永林了,只见那邵玉对着我又说道:“我家老爷子对我说过,那邵永兴死了之后,他曾经去过他家,但是却只找到了这铜铃和一些破烂,开元鼓不见了踪影,他当时心里也纳闷儿,于是便问你们村子里的村长,问他平时还跟谁有啥来往,但是却得到没有的答案,所以他那一次他只能无功而返无功而返,只得到了这么个破玩意儿。”

说到了此处,只见他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一件事物,正是那串萨满铜铃,他随手朝我一抛,只听哗啦一声,那铜铃已经被我下意识的接在了手中,我望着那串铜铃,心里不由得一阵侥幸,想来是那老村长郑爷爷在不知不觉中救了我一命,他听那邵永林问他,可能还以为他的意思是这老瘸子还有没有别的朋友,而且说起来那时候我年纪太小,这郑爷爷也就没当回事,所以只说没有。

想到了此处,我便抬头抽了一眼那邵玉,然后摇了摇手中的铃铛,对着他说道:“你什么意思。”

“没啥意思。”那邵玉笑了笑,然后对着我说道:“给你了。”

“你就这么舍得?”我望着邵玉,也不知道他心里面到底打的是什么鬼主意,而那邵玉则耸了耸肩,然后对着我说道:“怎么不舍得啊,这玩意儿给我我也不怎么能用上,说起来我是真不想和鬼怪打交道。”

“你这话说的不是自己抽自己耳光么?”一旁的钱扎纸对着他说道:“你现在的钱,恐怕来的也不干净吧,怎么还说不想跟鬼怪打交道呢?”

“问的好。”只见那邵玉这次倒是搭理他了,他见钱扎纸问他,便环视了我们一眼后,用有些高傲的语气说道:“我能有今天确实多亏了那帮子金巫教蠢货还有一帮子傻比鬼,不过可能这也是我跟他们不同的地方吧,能让自己手上干净的时候,我从来都不让这手上面沾上污点,所以比起当个什么巫师什么道士的,我更愿意指使这些巫师道士替我干活儿,这就是打工的和当老板的区别,还有什么问题么?”

吗的,这个人果然好可怕,我想到了此处,脑子里面忽然又冒出一个问题,以至于我皱着眉头对着他说道:“不对劲,你说谎。”

邵玉笑了笑,然后对着我说道:“我今天可真没说谎,毕竟我是来像你表示我的诚意的。”

“怎么可能!”我大声说道:“你爹活到今天都多大了,而你怎么看上去只有三十多岁?别告诉我你也是他捡来的。”

这确实是个问题,要知道这邵永兴和邵永林都是民国时期的人,如果活到现在的话,少说也得九十多张了,你可别告诉我邵永林的生殖系统这么猛,六十多岁还能生个大胖小子。

听完我的疑问后,邵玉哈哈大笑,只见他对着我说道:“你这小伙儿还挺细心的,看来我没白栽培你,老实跟你说吧,我确实是我家老爷子的亲生儿子,而我今年已经五十三岁了。”

什么!这怎么可能!?在听完他的话后,我和钱扎纸还有韩万春全都惊呆了,虽然我们在电视上也见过那些保养的很好瞧不见年龄的人,比如赵雅芝和刘晓庆,但是这毕竟只是少数啊!而且瞧这邵玉的脸上简直没有任何的岁月痕迹,连皱纹都没有,完全就是正当壮年的汉子,反观我身边的这韩万春,他说自己将近五十,可他一皱眉头抬头纹都能夹死苍蝇,头发也白了将近一半,这邵玉怎么可能比他还年轻呢?

见我们全都愣在了哪里,邵玉这才对着我们说道:“反正都说到这儿了,而且这也不是啥秘密,我就告诉你们好了,我现在之所以这样,都是多亏了纪敏啊,还记得那个姑娘么?”

听到他说起纪敏,我心中难免又是一惊,对啊,说起来这个女人实在是太奇怪了,一直带着墨镜,而且小脸煞白,之前在那度假山庄的地下室里,我亲眼见到她被那些金巫教的教众们用蛇咬了小指,瞧那阵势,似乎就是什么邪术的仪式,但是第二天她居然什么事都没有,而以前的我们也没多想,只道这姑娘福大命大捡回了一条性命,不过现在想来这件事却真的不能那么简单,邵玉以前一直说她是自己的女朋友,莫非她也是那金巫教的余孽?

这这也不对劲儿啊,她的耳朵后面跟正常人一样,这说明她根本不会是金巫教的教众,那这又是怎么回事儿呢?

只见邵玉对着我说道:“别瞎想了,她根本不是金巫教的,也不是我女朋友,她只是我的一个替身罢了。”

替身?什么替身?我心里想着。

只见那邵玉想了想后,又对着我们说道:“嗯,说是替身似乎还不贴切,应该说她是我的药人才对,多亏了她啊,我和我那死去的老爷子才能活得这么滋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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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二章 一箭双雕

第一百九十二章

一箭双雕

要说金巫教之所以和其他的害人巫道不同的地方,也许正是因为他们掌握着一个神秘的邪术。

这个便是那转移恶业的邪术了,讲的是这个世界上其实真的有报应存在,且越坏的人越怕报应,而那些金巫教的人正是唯恐报应上门,所以才琢磨出了这么一套丧尽天良的邪法。

这套邪法可以说是金巫邪术的本源,金巫教许多的邪术都是以这个邪法为根本创造出的。

原来,那纪敏根本不是金巫教的人,他只是一个被金巫教用来转移恶业的‘药人’罢了。而这也正是让我感到震惊的原因,因为在我的眼里,这种邪术都是古代的东西,因为古时候不比现在,所以他们才会抓到那么多的流民乞丐用来培养邪术,可是现在都是什么社会了?就算你丢条狗上论坛上发个帖子都差不多能找回来,这大活人怎么会就这样人间蒸发呢?

我真的发现了一个道理,人其实越长大就会越觉得自己懂得东西越少。

那个叫做纪敏的女人,真的就是一个现代的‘药人’,讲的是改革开放之后,金巫教慢慢的又开始壮大,但此时的金巫教多半只是利用先人所遗留下的邪术和法器害人,如此一来,问题就出现了,毕竟很多的邪术都是要靠人来为引,而且说起来先人遗留下的东西也越来越少(就像那子母金身肉菩萨),所以他们这才打起了做‘药人’的主意。

这纪敏便是牺牲品了,她本是一个心智不全的孤儿,从小被邵永林收养,她的脑子本就不太好使,而之后又被邵永林以秘法迷失了心性,这也正是她为什么会那么沉默寡言的原因,想想在那度假山庄外的山上,她曾经抓过我的手,并且对我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当时我还不知道这是怎么了,现在想想,可能是那时候她感觉到了什么,所以想向我求救吧。

只不过我当时哪里能想的那么多,所以便没有管她,而邵玉对我说,他确实害死了不少人,不过多亏了那纪敏替他转移了恶业,在那山庄地下室里面我见到的那一幕,其实就是金巫教用来转移恶业的邪术。

那条小蛇也是金巫教的教徒们培养的,它们先取数十条小蛇放在一起以巫蛊之术培养,然后取其最后存活下来的蛇,先以马血喂养,等百天之后,再将马血之中配以秘药,再过百天,便将其放入罐中,另起终日不见阳光,等到使用之前,便暂停喂食,两日之后,这蛇的腹中已经没有了它物,这时候在将那要被转移恶业的人带来,让那蛇咬其手指。

这种以独门方式喂大的蛇,同寻常的蛇不同,当时那蛇腹中空空,它的牙齿咬在人的身上,变回吸其恶业,而这恶业在那蛇身中停留不了多久,必须要在一天内将其转入另外一个人的身上才能得起保存。

转移恶业的方式同样是用那蛇来咬人,不过在那蛇咬在人手指上的时候,必须要趁机将那蛇神斩断,然后在用嘴堵住伤口猛吹,这恶业才会被完全转移。

邵玉对我们说,他带着那纪敏去山庄的主要原因其实就是因为自己身上的恶业是时候转移了,当天其实他也没有料到我们能来的这么快,不过这也没关系,毕竟那纪敏第二天就会没事,而她身上已经积累了许多的恶业,所以她的脸色才会那般的苍白,而她之所以终日带着墨镜的原因则是因为她身上的恶业已经来到,她的双目已经开始病变,如果被我们瞧见的话,那我们一定会被吓到的。

邵玉讲到了此处,停顿了一下,便对着我说道:“大概就是这个样子了,一个身上没有丝毫恶业的人,他看上去远要比同龄人来的年轻,这可能就是善人的好处吧。”

善人你大爷!我心里面不住的大骂道,我心想着一个人怎么可以冷酷到这种地步?将自己的痛苦转移到别人的身上,难道这样自己就真的能够安心么?

于是我便咬着牙对着他说道:“大善人,你现在已经讲了这么多了,能再说说为什么要对我搞出这些事情么?你不觉着你的这些阴谋就好像脱裤子放屁一样的多此一举么?为什么你不早点跟我表明身份?为什么要连累那些无辜的人?”

邵玉又笑了,只见他对着我说道:“早告诉你,你有那能力么?抱歉姚远,看来你还是不明白我现在为什么要和你合作,我现在和你说这些是因为你有实力,以前的你,根本没有实力和我谈条件,明白么?”

“你让我明白什么!?”我骂道:“什么狗屁实力,有话就直说,咱别拐弯抹角了行么?”

见我没给他好脸色,那邵玉也不恼怒,只是对我说着:“你看,你现在即使知道了我的身份但却也不怕我,这就是你的成长了,也正是我需要的东西,好吧,那我就告诉你我为什么要做出这些你看上去完全没必要的事情吧。”

说到了这里,邵玉又顿了顿,然后才张嘴说道:“其实在这些年里,我家那死鬼老爷子也并不是白活的,他不仅仅光是打探邵永兴的消息,更打探到了当年那些由于萨满教解散而流落四方的教众。”

那些原萨满教的教众,如今多数已经死绝了,他们的后人有以少部分直到今天还坐着跳大神搬杆子的活计,而邵永林之所以要寻找他们,正是因为狐仙宝藏之事,因为萨满教解散的时候他年纪还小,知道的事情也少之又少,在前几十年里面,他曾经找到了两个老人向他们打探他们所知道关于狐仙宝藏的秘密。

而那两个人虽说以前也是萨满,不过由于不是正统的传闻,所以只对此事有着模糊的印象,那两个老萨满对邵永林说,当时萨满教世代相传,只有真正有本事的萨满才可以寻到那狐仙故乡。

这‘真正有本事’五个字,却被邵永林听在了心里,当时的他已经知道那《帮兵诀》就是找到这宝藏的关键,而他小时候也听那邵永兴说过,其实帮兵诀只是一套普通的歌词而已,和寻常的萨满调其实也没什么不同。

这么说起来,当年那青巴图鲁留下《帮兵诀》的原因应该只是一个幌子而已,这帮兵诀根本不是什么珍贵的秘术口诀,而根本就是一个藏宝图。

可那两个老萨满当时说的‘真正有本事’的人是什么意思呢?

难道是说一个人的道行还是什么?邵永林想了这个问题想了好多年,直到他前些年死去的时候都没有相同,而这件事情邵玉自然也清楚,要说这个人是个挺谨慎的人,这一点从他的行事作风就不难看出。

所以那一年在地下通道里面他发现我有开元鼓之后,由于被城管打扰,所以之后他一直寻找着我,等到第二年再次相遇的时候,他早就有了计划。

说起来当时的他只是知道我有开元鼓,但是对我是否懂得帮兵口诀这件事却还是不敢肯定,所以那时他才找我去帮他‘跳神’,他本来想借着那个机会听听这‘帮兵诀’到底有什么玄妙之处,可是他哪里知道当时的我和韩万春根本就是一骗子二人组,当时在那小村子里面,一套声情并茂的二人转差点儿没把他给唱哭了,特别是韩万春的唐山口音,更是让他哭笑不得。

他那所谓的‘二大爷’其实就是一金巫教的老家伙,那老家伙曾经便是金巫教的余孽,岁数大了便在那里养老,不过那满嘴假牙的老头娶媳妇儿这件事倒是真的,我们只不过是碰巧赶上罢了,而那一次我们的表现,其实也被这邵玉(那时候叫聂宝中)算在了计划里,他的计划其实相当严谨,其实这老小子再请我们跳神之前就已经有了另外的打算。

也就是那‘民不举官不究’的事件,其实他在我们到那小村庄之前就已经花了银子举报那老太太土葬之事,不得不说他这人实在是可怕,等我们跳了一场假大神后,这事情也就紧接着发生了,当晚邵玉引那老太太的鬼魂前来害我,说起来虽然他让那老太太的鬼魂附在他身上,不过他整个过程却相当的清醒,为的就是要看看我到底懂不懂真本事。

事实上那一次我也确实中了他的圈套,就在他同那钱扎纸相搏的时候,我确实用了帮兵口诀唱出了萨满歌,这邵玉见我真的懂这帮兵口诀,便更加下定了决心,只可惜当日我只唱了五分钟左右,而且唱词之中根本就没有什么狐仙宝藏的影子,所以从那之后,邵玉便暗下阴谋,一定要从我这里弄到全套的口诀。

说到了这里,问题就出现了,就好像一般人能够想到的,这个口诀既然这么值钱,那他干什么一开始不跟我挑明想跟我合作?

这也正是邵玉谨慎的地方,由于他生存的环境不同,使他根本不会轻易去相信别人,而且他远要比他的父亲心机深重,他曾经反复的琢磨过他父亲邵永林之所以有今天是为什么,而且他也早就想明白了这个道理。

他知道,那邵永兴之所以不肯说出帮兵口诀的原因正是因为他的性格所致,而也正是这个性格让他成为了萨满的传人,而他的祖父邵勇似乎也是这个性格,这似乎就是那‘真正有本事’几个字的解答吧。

这么说来,历代的大萨满差不多全是这个性格,且不说当时的我知不知道那口诀的秘密,就算我当时知道的话,这邵玉也明白他够呛能在我这里讨到任何的秘密。

这也是他后来拜韩万春为师的目的,之后他策划了好几多事情,每一次都让我历尽了艰险,但是每一次我却都还能活下来,邵玉弄出这些事情的原因就是因为他发现,我每一次唱出萨满歌的时候,歌词全都不同,而邵玉讲那些歌词记在心里回去研究,却也没有在上面发现任何有关狐仙故乡的东西。

而且他这一系列阴谋看上去似乎是没有必要,其实细想想也不是这样,要知道这人虽然不是金巫教的,但是金巫教的人貌似也听他的指挥,不过说起来那金巫教里面貌似有三个掌教,除他之外还有两个,这就是他的可怕之处了,他在暗中挑拨那马天顺和黄善和我相斗,无非是想套取更多的口诀之外还能借着我的手为他除掉两个对手,不得不说,这真是一箭双雕之计。

只见他对着我笑着说:“我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一个仗着祖上有点本事就四处卖弄,还有一个更是丧心病狂的恐怖分子,这俩人想跟我平起平坐?别开玩笑了,金巫教虽然全是一帮傻子,不过这些傻子到也有利用价值…………其实我还真挺感谢你的,帮我收拾了那两个笨蛋,而且你现在已经成长了不少,我相信现在咱俩只要合作的话,就一定能够找到那狐仙宝藏的。”

听他说到了这里,我心中一阵后怕,真想不到这老小子的心机居然这么深!可想到了此处,我又不由得鄙视起他来,想到了此处,我便用讥讽的语气对着他说道:“你对我还真上心,不过这次看来又得让你希望破灭了,跟你说实话吧,我确实懂《帮兵诀》,但是我爷爷邵永兴却从来都没跟我讲过什么狐仙故乡,而且那套口诀里面也根本没有记载什么狐仙故乡,鬼仙故乡倒是有一个,那地方叫阴山,在地府,你有兴趣去看看么?”

我说的确实是真的,因为口诀虽然字数很多,但是却大多都是介绍人鬼妖仙以及神怪典故的词语,哪里有什么地图啊?说起来要是有的话,我早就去把它挖出来了,哪里还轮的到你们?!

那邵玉听我这么说后,看了看我,然后对着我说道:“这些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想来是那邵永兴老谋深算所以并没有告诉你这帮兵诀里面的秘密,不过我确信他一定传给你了全套口诀,毕竟他之所以会死那是因为这口诀已经有了传承,这些老古董是不会违背所谓教义的。所以,这秘密一定还在那帮兵口诀中,只不过是你自己不知道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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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章 环环相扣

第一百九十三章

环环相扣

在听完这邵玉讲出所有的事情之后,我的心里反而又开始有些纳闷儿起来,我心想着到底是谁给他的自信啊,以至于能让他能这么堂而皇之的对我说出这一切?瞧他一副吃定我的样子,他怎么就这么有信心我能和他合作去找那个什劳子的狐仙故乡呢?

说实话,他嘴里的那个宝藏确实很吸引人,你想啊,那么多的真金白银,抓一把估计都够吃几年的,要说财物动人心,我相信常人听了这事情的话都会动心,但是我却没有,并不是说我这人是钱财如粪土,说起来我自己都没觉得我能有那么高尚,相反的,我比常人都需要钱,可是我却也明白,什么是我应该要的什么是我绝不能要的。

且不是那宝藏的真实度到底有多少,单说说这孙子害的我好苦,想想我能走到今天这地步完全就是他弄的,我身边的朋友相继背叛我离我而去,这怎能让我装成没事儿人似的样子和他来个一笑泯恩仇?

你未免也太小瞧我了吧!?

邵玉对着我笑道:“我相信你说的是真的,不过我说的也是真的,你最好好好考虑,这个计划需要你,因为只有你才能敲得响开元鼓,我希望咱们能将上几代的恩仇和偏见抛开,毕竟发财才是正道,你认为呢?”

是你大爷,我哼了一声,然后对着他说道:“我认为你找错人了。”

说到了此处,我便站起了身来,然后对着他继续说道:“你也不是不知道,我现在的动向那些外仙都知道,而且我身边还跟着一伙子黄皮子,即使我跟你合作,那些外仙能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老窝被毁?咱别做梦了好么?”

邵玉嘴角一咧,十分自信的笑了笑,然后对着我说道:“我当然能够想到这一点,所以这个计划的实施还要再过几个月,只要你愿意,**月份就是咱们寻找狐仙宝藏最安全的时候。”

我心想着这个人好像真疯了,于是我便没好气儿的说道:“只要我愿意,我现在就能打电话给警察局或者精神病院,你希望我打哪一个?”

邵玉见我语气不善,便站起了身,然后对着我说道:“姚远,我知道你脾气犟,之前我做的一些事情伤到了你,所以你生气也是应该,但是我希望你能好好想一想,不用着急,我们现在还有的是时间,我知道你一定会答应我的。”

“赶紧滚。”越是见他这幅德行,我心里就越有气,于是我对着他骂道:“我答应你什么啊?我打不过你还躲不过你么?我跟你说你别再来找我了,如果你再来找我那我也学我爷爷那样跑远远的,除非你有你爹那毅力能找我半辈子。”

邵玉冷哼了一声,然后伸手摸向了随身携带的包中,钱扎纸见他做出这动作,似乎吓了一跳,只见他忽然蹦了起来随手抄起了屁股下面的板凳,然后大叫道:“怎么,讲打么?!”

“你让他打!”我忽然大吼了一声,然后指着邵玉的脸骂道:“我就他吗不相信了他现在还敢杀我!?”

确实,在知道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之后,虽然我心里面十分的恼怒,可是却也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邵玉根本就不敢杀我,毕竟我现在身上掌握着他们所谓的宝藏秘密,杀了我无意于亲手烧了一张藏宝图,虽然我也不知道这藏宝图是什么。

但是现在的情况对我有利,那我还不好好的利用,想我一直被动惯了,这一次终于能够争取主动,于是我哪里还能给他好脸色,想到了这里,我便借机对着那邵玉大骂道:“妈的,你们这帮疯子,还想让我跟你们合作?做什么美梦呢?是,我是什么萨满传人,虽然我性格跟邵永兴他们差不多,但是我的想法却跟他们不一样,把我惹急了咱们马逼翻车全都别想好!!”

被我这一顿大骂之后,那邵玉的脸色还是没有变,只见他笑了笑,从那背包之中顺出了一个长条的布包,然后随手丢给了我,并且对我说道:“别冲动,我说过了,你会答应的。”

那布包我在手里,触手坚硬,正在我愣神儿的时候,那邵玉已经转身走了,而见他离去,我心里反到又有些纳闷儿了,我心想着,这个人真的就这样简单的走了?

于是我下意识的解开了那布包,见到那布包里面的东西后,我心里又是一惊,这布包里面的东西竟然是那萨满金刀!

这邵玉无缘无故的,为什么要把这东西给我?他应该知道这玩意的重要性吧,于是我慌忙上前两步,对那已经推开了门的邵玉大声叫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邵玉没有回头,背对着我笑道:“没什么意思,这玩意给你了也许你还能用的上,好好考虑吧,我等你电话。”

说话间他已经下楼而去。

而他走了之后,剩下我与钱扎纸还有韩万春三人在屋子里面大眼瞪小眼,我当时心中说不出来是个什么滋味儿,真的,我心想着这算什么啊?如果这邵玉刚才同我们大打一架的话,我心里反而会好受一些,小说里面不都这么写的么?反派角色暴露了之后都要和主角来一场自杀式的搏斗,最终正义战胜了邪恶。

但很显然我想错了,小说并不是现实,而现实中真正的坏人,大多都不会跟你打打杀杀的,真正的较量是在内心中产生的。

他走了之后,屋子里又恢复了平静,我的脑子好乱,现在我终于知道了这所有的一切,虽然听上去有些荒唐,但是我却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原来那帮兵诀根本就不是什么传说中的神功秘籍,只不过是一个青巴图鲁留下的政治工具,而想来什么皇族萨满传人的身份,也只不过是一个悲催的龙脉看门人罢了,所有的一切,原来都是一个骗局,吗的,这让我能如何淡定?

想到了此处,我的心中不免又出现了疑惑,这世界上到底还有多少东西是真的?就为了这个虚无缥缈的传说,葬送了多少人的性命和前途?

想想老瘸子,又想想我,我们都是这‘狐仙故乡’的受害者,钱虽然可以给人带来富足的生活,但是同样也可以把人推向万丈深渊,为什么这连我都能想通的简单道理,却还有这么多的人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呢?

我将那金刀丢随手丢在了地上,然后点燃了一根烟,有一口没一口的抽着,事实上,现在让我感到困扰的还远不止这些,我实在太需要冷静了,可却怎么都无法淡定,不得不说,这种感觉真的挺操蛋的。

见我这副模样,钱扎纸没有说话,他虽然疯癫,但是此时却也明白我的心里不好受,是啊,这种事情放在谁身上谁能好受呢?

而韩万春则悄悄的站了起身,他来到了我的身边后,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下意识的抬起了头,只见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翻出了他的那副墨镜带在了脸上,以至于我瞧不见他的眼睛,而他的表情则相当的淡漠,有点不像是他应该有的样子。

我和他对视了一会儿后,只见韩万春忽然叹了口气,然后背着手对着我说道:“小远,事情闹到这一地步,看来我也得说实话了。”

我楞了一下,然后瞧着这韩万春,心里想着今天这是怎么了?莫不是这韩万春也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于是我便对着他说道:“春叔,你怎么了?”

韩万春摇了摇头,似乎很感慨的说道:“其实我不姓韩,我姓陈。”

啥玩意儿?我和钱扎纸都惊呆了,怎么那聂宝中刚变成邵玉不要紧,如今这韩万春竟然也说自己是异姓之人呢?

钱扎纸张大了嘴巴对着韩万春说道:“我说春叔啊,你可别吓唬我们,别告诉我们你也是金巫教的。”

“那个自然不是。”只见韩万春左手依旧背在身后,而右手则捋了捋自己的胡子,只见他用十分沧桑的语气对着我们说道:“事到如今,我真的不能再隐瞒下去了,说起来我也不是什么算命的神棍,我之所以这样,其实是因为我也有难言之隐………………”

原来,这韩万春的真实姓名姓陈,而他的真实身份并不是一个老嫖客,相反的,他说他是一名盗墓贼,他年轻的时候,曾经是一伙土匪的首领,他们号称‘卸岭力士’,这卸岭力士是盗墓贼四大流派之一,而这姓陈的则是此道其中的楚窍,他对我们说,他之所以流落到如今这般田地,完全是因为他年轻的时候做的一件大事,当时他们得到了一张藏宝图,据说是云南‘献王神墓’,于是他便连同着一个花名‘鹧鸪哨’的俊俏道士一起前往………………

说到了此处,只见那韩万春长叹了一声,然后对着我们十分感慨的说道:“可没想到,在那次行动中,我们误入了毒瘴之地,兄弟们都葬了,而我这一双招子也废在了那里,后来我被当地的苗人所救,想我这残缺之声只能浪迹天涯,自暴自弃,坑蒙拐骗苟延残喘,小远,你能理解我心中的痛苦么?”

“………………。”我发现我竟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这老混蛋对我说的事情我怎么感觉这么耳熟呢?怎么好像在哪里听过似的呢?

而那韩万春则瞅了瞅鼻子,好像要哭似的样子,只见他忽然一拍大腿,然后对着我十分激动的说道:“我知道,你的心里一定是在可怜我吧!?但是你要明白,我陈某不需要可怜,我之所以告诉你们这件事的原因就是想让你们知道,我陈某失去的东西,就一定要拿回来!我不希望我这辈子就这么完了!有道是一入墓室深似海,一天倒斗一辈子都倒斗,小远,现在机会到了,你看在我已经一把岁数的情面上,就让我跟着你们去再倒一回斗吧!要不然的话,我死都不会安生的!”

韩万春一席话说的居然声泪俱下,而钱扎纸则瞪着眼睛十分惊讶的对着韩万春说道:“春叔,卧槽,你这双眼睛是瞎的啊,赶紧让我仔细看看。”

说罢他伸手便想去摘这韩万春的眼镜儿,而韩万春则一把拍开了他的手,然后对着他说道:“你不用看什么眼睛,我没跟你说话,那啥,小远,你考虑好了么?就当陈某求你了!”

“你求你大爷啊,我考虑你大爷啊!”我顿时哭笑不得的对着他说道:“你身后手里攥着的是什么,赶紧拿出来!”

“有么?什么啊?”只见那韩万春老脸一楞,然后有些尴尬的对着我说道:“没啥,真没啥。”

我当时都无语了,于是起身上前一把将他藏在背后的盗版网络小说抢了过来,只见那书上三个大字触目惊心,我当时拿着这本书,连揍他的心都有了,于是便将那书狠狠的往床上一摔,对着他哭笑不得的说道:“春叔啊,你可真是我亲叔,我求求你了,我都这么乱了你就别再跟我添乱了行不行啊?”

这真是狗改不了那啥,看来我真是太高估韩万春了,他充其量就是一骗子,要知道骗子这种生物,充其量只能进化成老骗子,根本无法进化成一高人,想来可能是刚才他从那邵玉的口中知道了这‘狐仙故乡’的事情,一听说这里面有金银珠宝,所以他就心动了,然后就编了个身份想忽悠我陪他去寻宝。

可一想到这里我就又无语了,你说你编故事起码编个靠谱点儿的啊!还鹧鸪哨?鹧鸪哨你大爷啊!你真当我没看过鬼吹灯呢啊!

见我打心眼儿里鄙视他,韩万春的老脸也有些挂不住了,只见他十分猥琐的嘿嘿一笑,然后一边摘了自己脸上的破墨镜一边对着我说道:“嘿嘿,那什么,我不是也看你有点郁闷,所以想缓和一下尴尬的气氛么?”

“有你这样儿的么?”我瞪了他一眼,然后对着他骂道:“我看你就是贪财,不过你也编个像样点的身份啊,编的这么离谱你认为我能相信你么?”

“你也知道离谱啊。”只见韩万春耸了耸肩,然后对着我说道:“刚才那小二货的话也挺离谱啊,你怎么就信了?”

我忽然又无言以对,是啊,想那邵玉的话也十分的离谱,为何我就信了呢?说起来我真的有点被人骗怕了,要说今天邵玉对我说的话,里面又有多少水分呢?

想来那狐仙故乡之事应该不假,毕竟除了这种东西,我想不出别的能让邵玉这么可怕的人如此冲动的理由,而瞧他方才那模样,明显胸有成竹,似乎他已经知道我会答应他似的,这不对啊,要说难道他就不怕我把今天的事情告诉那些妖怪么?

以他的脑子,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但是他为什么又能如此有恃无恐呢?甚至连祖传的金刀和铜铃都给了我,他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有时候人生真的就像个解谜游戏,过了一关之后又出现了新的一关,而且难度越来越大,想到了此处,我便气的一跺脚,然后一头倒在了床上,一声不吭。

韩万春见我似乎有些丧气,便对着我说道:“算啦别想了,其实我觉得人呐,还是活的简单些好,你越想只会越累,何苦呢?”

我看了看他,然后对着他说道:“我只是想不通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韩万春拿起了破茶缸喝了一口已经凉了的茶水,然后对着我说道:“其实这也不难想啊,来我给你滤清一下思路你看看对不对?”

其实有的时候韩万春这人为人处事确实要比我淡定的许多,也许这和他的年龄也有关吧,虽然他平时挺不着调的,但是关键时候却很少含糊,于是我便对着他点了点头,而韩万春则对我说道:“那个邵玉,他之所以弄出这些事情,无非就是想要找到宝藏以及排除异己,就像他说的,他之所以找你,无非就是想让你帮着他找到那狐仙故乡,对不对?”

我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是啊,怎么了?”

韩万春又说道:“那这里就出现矛盾了,试想一下这个人心机这么深,又怎么会想不到如果被你知道了真相后你一定会不答应呢?而且说起来你现在已经占了主动,那家伙又不敢碰你,可以说你现在已经能把他吃的死死的了,这很不正常啊。”

确实是这样,我心里对韩万春的分析表示十分的赞同,要知道邵玉绝对不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除非他还有后手等着我!

想到了此处,我便有些惶恐的对着韩万春说道:“春叔,你的意思是…………”

韩万春点了点头,然后对着我说道:“看来你也想到了,这个损贼虽然可恶,但是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深思熟虑过后才做的,所以他一直占据着主动,可能这次也不例外,他之所以会告诉你这件事,恐怕就是他已经有了另一件可以胁迫你的东西。”

另一件可以胁迫我的?到了现在这地步,还有什么东西能够威胁到我?我心里一愣,不过随之立马蹦了起来,同时浑身开始颤抖,我对着韩万春说道:“难,难道…………”

说来也真这么凑巧,还没等我的话说完后,我的牛仔裤口袋里面的手机忽然发出一阵震动,我心中一惊,慌忙将其拿出,只见手机上显示的号码,却是陈歪脖子的。

我心里一沉,心想着他给我打电话干什么,他这回儿不是应该还在沈阳和玄嗔道长谈人生么?难道…………

我越想越害怕,于是便颤抖的将手机放在了耳边,手机刚刚接通,陈歪脖子的声音就传来过来,他的声音听上去很低沉,只听他对我说道:“小远,你在听么?”

我颤抖的说道:“在,陈叔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陈歪脖子在电话那头支吾了一会儿后,这才对着我说道:“没,没什么大事,你要是没事的话,来沈阳看看吧,你的对象想见你。”

糟了,苏译丹果然出事了!!要说苏译丹想见我为什么不自己给我打电话?而听陈歪脖子那边的声音乱糟糟的,好像是在人特别多的地方,比如市场,比如医院大厅,而他的语气又是那种欲言又止似的,就好像是通知远方的亲戚回来吊丧却又不想让这亲戚在路上太悲伤一样。

我浑身止不住的颤抖,于是便慌忙对着手机大喊道:“到底怎么了!她到底怎么了!?”

(今天出了点情况,家里上网的猫坏了,所以今天就只一更五千字吧,现在在外面更出这一章,明天回复,请大家见谅,拜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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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章 魂丢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

魂丢了

今年的天气确实反常,年后的哈尔滨,气候其实并没有变暖,当时早已立春,本应该春暖花开的日子,却又下起了雪,而我就在这个下雪的日子里出发了。www..

雪下的很大,也不知道为何,书上描述雪花的段子中,都是把这种结晶体描述的纯白无暇,可现实中却不是如此,起码我所见过的雪花很脏很脏。

也许这么说还是很不贴切,毕竟雪花曾经干净过,应该是直到它落在地上的时候才变脏的。

纷纷渺渺,就好像是漫天散落的头皮屑,落在了地上,转眼就消融开来,混合着街道上的灰尘,融合出了坑脏的稀泥,脚踩上去,发出咕叽咕叽的声音,我站在火车站外,头发上已经落满了雪花,当时的我确实很狼狈,因为我不知道我改用什么样的心情去看苏译丹。

直到最后,电话里面的陈歪脖子也没有告诉我苏译丹到底怎么了,无论我怎么问,他都是支支吾吾的回答:你来一下吧。

他越是这样,我的心里就越是害怕,我真害怕在医院里看到的,只是一张空荡荡的病床。

几年了,我和她认识几年了?大学生涯逝去了多久,而我早已习惯了和她交往的这些时光,哪怕我大多时候都不能陪在她的身边,哪怕我经历过再大的打击,但是我的心里却依旧没有放弃,她就是我的希望,可能也是我继续往前走的理由。

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在前往沈阳的火车上,我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不断的对着自己反复说着这句话。

没错,我还没有和她一起去看十里的桃花,我答应过她的,为了这个梦想,我一直都没有停下脚步,而她怎么能就这样停下呢?她一定只是累了,所以才想休息一会儿,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的。

但是有时候,梦想真的就像雪花一样,当你抬头看的时候,它在天上,那样的无暇美好,那样的遥不可及,可等它落在了现实的地面上之后,也许就会变得泥泞不堪。

当我来到医院病房里的时候,在面对着肮脏现实的时候,我还是哭了,我发现眼泪根本忍不住,一颗心当时就好像被锥子猛捅了一下,随之一阵眩晕,愣在那里,说不出一句话来。

病床上的苏译丹,早已经没有了以前的样子,她紧闭着双眼,两腮深陷,皮肤蜡黄,带着一顶病帽,鬓角处已经没有了头发,嘴上贴着呼吸器,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

而玄嗔道长还有陈歪脖子两人则坐在一旁,陈歪脖子见我到了,便起身相迎,他走到了我的面前,然后对着我轻声的说:“小远…………”

“她怎么了!她这到底是怎么了?!”我拽着陈歪脖子的手狠命的摇着,而陈歪脖子见我如此激动,便回头看了看玄嗔,玄嗔道长叹了一声,然后对着我摇了摇头。

除了崩溃,我想不出当时的我心里的感觉了,于是我下意识的甩开了陈歪脖子的手,两步奔到苏译丹的病榻前,蹲在地上大声的叫着:“阿喵!阿喵!!你醒醒,是我,是我啊,我来了,我来看你了,别睡了,求你别睡了!!!”

但是无论我如何去喊,苏译丹却没有任何的反应,她并没有死,反而真的像是睡着了,我能听到她的呼吸声,虽然微弱,但却真的存在,当时我心里已经没有了别的念头,就好像着了魔似的想喊她起来,以至于对一旁拽我的陈歪脖子不理不睬,依旧大声的叫着。

而我的喊声很快就惹来了麻烦,一个护士推门进来之后,对着我大声说道:“这里是医院,你小声点好不好?!”

“你也知道这是医院!!”我当时情绪激动,所以红着眼睛对着那护士狂吼道:“既然这里是医院,那为什么你们不救醒她?为什么!?”

那护士紧皱着眉头,而陈歪脖子不想惹来更多的是非,所以慌忙上前劝阻,可是当时的我却依旧大声的吼着一些现在想来很不理智的话,我当时一颗心简直就如同要爆炸了一样,真的需要发泄,以至于那护士叫来了人后,我还想冲上前去跟他们打一架,但就在这时,我直感觉到肩膀被人抓住,等回头看的时候,发现原来是玄嗔老爷子站在了我的旁边,他含着眼泪对着我喝道:“你能不能冷静一些!你想小丹见你这幅德行么?!”

“可是…………”我攥紧了拳头,然后声音沙哑的说道:“可是她…………”

话说到一半,我望着那昏迷不醒的苏译丹,声音再度哽咽,而玄嗔老爷子则对我轻声叹道:“我们谁都不想,但是她确实已经这样了。”

苏译丹睡着了,似乎永远都醒不过来,就好像植物人一样,玄嗔老爷子对我说,苏译丹年初的时候之所以能那么清醒,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当真是一种回光返照的表现。

而这些天她的病情一直恶化,但是她却不想告诉我,知道前天她忽然倒下,在医院里抢救了两天,但是却一直没有清醒过来。

我望着苏译丹,此时似乎终于明白了那邵玉为何会如此胸有成竹的找我说出那些事情,原来他早就知道了苏译丹已经不行了,所以便想以此来要挟我为他去找那狐仙宝藏,毕竟青丹就在那宝藏之中。

我在听到这些事情之后,沮丧的坐在床边,不断的揉着自己的头发,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是好,苏译丹的身体之所以这样,是因为祖先的恶报转移所致,所以医学现在根本无法救她,我见玄嗔老爷子望着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便对着他问道:“老爷子,她到底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醒不过来?”

听我这么问后,玄嗔道长无奈的叹道:“你可能也发现了吧,现在的小丹只不过是一具躯壳而已,她的魂灵已经不在了。”

原来苏译丹的身子从小保守那恶报的摧残早已破旧不堪,虽然**没有死亡,但是如今的她身体各技能衰弱,以至于三魂七魄尽数离体而去,只剩下一口气吊着,变成了一个名符其实的活死人。

也就是说,她的魂丢了,我听到此处,慌忙问那玄嗔老爷子:“那现在还有什么办法救她么?找到青荔丹参能就她么?”

玄嗔老爷子摇了摇头,然后对我讲道:“青荔丹参应当只是强身健体的宝物,但是如今她魂魄都丢了,所以即使找到也无法救她,要救她的话,就只有先找回她的魂,但是我昨天夜里曾经做法,希望能够引回她的魂魄,但是却无法做到,也许她的魂魄已经飘到阴阳交界之处了吧…………”

只要能找回他的魂魄就能救她?我心中忽然又涌现出了一阵希望,要知道这找魂勾鬼之事,可是我这萨满传人最擅长的啊!于是我便慌忙对着玄嗔老爷子说道:“那,那我马上就跳大神!”

玄嗔老爷子听我这么说以后,竟又叹了口气,然后对着我说道:“没用的。”

“为什么啊?!”我当时都快疯了,于是赶忙问道:“不试试怎么就知道没用了?”

玄嗔老爷子看了看我,然后满脸疲倦的对着我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的萨满歌虽然可以召唤鬼魂上界,但是却只能招来已经身处地府中的鬼魂,且由鬼差押解而来,而你可知道,一旦入了地府,那就代表着已经彻底死亡,所以即便是你招她上来,也无法救她,而且,她现在没有断气,所以应该还没到地府,就像我刚才所说的那样,她在阴阳交界之处,这个地方,是无法用异术寻找的,哪怕你是大罗神仙也不行。”

阴阳交界之处?!我听到这几个字后,脑子里面忽然又想起了我那面开元鼓上的图画,上面确实有提到过这个地方,据说人死之后,魂魄离体之后大多都要先去那里报到,然后才从哪里出发前往地府。

也就是说,苏译丹现在是在那里了?

想到了此处,我便又对着玄嗔道长哀求道:“老爷子,既然我们联系不上她,但是我们能去找她啊?你能告诉我该怎样才能去那地方么?”

玄嗔老爷子满脸的哀色,只见他摸了摸眼泪,然后对着我说道:“去不了的,除非找到拥有正统道术法门且能‘过阴’的人,否则旁人去那里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死。”

等他说完之后,于是我便颤抖的对着他问道:“那,即使是您这样有本事的道长也不行么?”

玄嗔老爷子摇了摇头,然后对着我说道:“我门派之中,传说只有当年的郭祖守还有当年的马先生有这般道行,但是郭祖兵解仙逝之后,他许多的本领早已失传,也是我没用无法做到魂魄离体………………”

我心中忽然又是一阵绝望,于是我便沮丧的说道:“那……难道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玄嗔老爷子没有说话,但是从他的表情上我已经能看出这次恐怕真的没有办法了,虽然他是高人,但在生老病死之前,却和我一样的无力。

我低下了头,双手捂着脸,不知道应当如何是好,就这样,病房中再次陷入了沉寂的气氛,过了好久,我终于缓过了神来,然后抬头对着玄嗔道长说道:“那她就一直这样了么?”

玄嗔道长十分无力的说道:“在她的灵魂正式踏入地府之前,她的身体有医疗器械的辅助,所以不会死亡,但是如果她真的进了地府的话,那就真的没有办法了…………”

说来也真是讽刺,我的萨满歌可以召唤鬼魂,但是却无法用来救人,可能这也正是所谓的天道公正吧。

虽然可恨,但是我却无能为力。

我想了好一阵,然后这才下定了决心,我对着玄嗔道长说:“那她的灵魂大概还有多长时间才能去地府呢?”

玄嗔道长想了想后,便对我说道:“最慢……恐怕也只有七天的时间吧,我曾经听我的师父说过,阴阳交界之处是个很危险的地方,一不留神就会变成游魂野鬼,小丹的道行太浅,只怕他经不起诱惑而踏入地府。”

还有七天,也就是说我现在想救她的话,只剩下了七天时间。

那一整天,我是在浑浑噩噩中度过的,只能这样呆呆的坐着,直到天黑之后,玄嗔道长和陈歪脖子都走了,飘散着淡淡消毒水气味的病房中,只剩下了我和苏译丹两人。

我望着苏译丹,我和她离的这么近,但是我却没有能力去救她,这种无力感真的太折磨人了。

我伸出手去抚摸她那憔悴的脸,先前的一幕幕又浮现在脑海里,她爽朗的性格,她的笑容,还有她偶尔的柔情,此时无一不刺痛着我的心。

夜已经深了,我轻声的对着她说:“你就真的忍心这样就走了?”

苏译丹没有说话,而我则咬着嘴唇对着她又说道:“这不像你的性格啊,你不是要去浙江么?为什么不等我?为什么我没有爽约,你却先走了?”

苏译丹还是没有说话,而当时的我眼睛已经哭的红肿,我轻轻的握着他那瘦弱冰凉的小手,然后对着她说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连一个让我陪你的机会都不给我?你为什么要死?我们不是说好的么?我们不是…………”

说到了此处,泪水再次堵了我的嗓子眼儿,我将头埋在她的手中,再次低声的哭了起来,等到天亮的时候,我这才擦了擦眼睛,然后愣愣的望着她,我觉得我实在无法接受这个结果,一晚上的思考让我觉得我现在似乎得做些什么。

我决定去找她,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

当上午玄嗔和陈歪脖子再次到来的时候,我对他俩说出了我的打算,玄嗔老爷子已经一把岁数,看的事情自然要比我深的多,他自然明白我的这个决定根本就是枉费心机,他不像让我陷的更深,于是便对着我劝道:“小远,你别再执迷不悟了,她已经……已经去了,你的想法是不可能的。”

“不,她没死。”当时的我已经收拾好了背包,将其背在了身后,然后转头对着玄嗔老爷子沙哑的说道:“她只是在远方了迷路,她在等着我找她,我一定会带她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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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五章 阴司街的传说

第一百九十五章

阴司街的传说

玄嗔道长和陈歪脖子也知道我的脾气,见我一意孤行,也就没再说什么,我在临走的时候忽然想到了什么,于是便回头对着陈歪脖子嘱咐道:“陈叔,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你能先帮我垫付她的医药费么,这些设备千万别停,等我回来一定还你,好么?”

陈歪脖子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对着我说道:“说什么呢?你是我的大恩人,这些都是我理所应当做的,你放心好了小远,只要她不……总之只要有我一天,我就不会让医院把它搬出去,你放心去吧,我们等着你回来。”

我对着陈歪脖子十分感激的点了点头,而就在这时,一旁的玄嗔老爷子叹道:“小丹这次的住院费还是道安这不着调的付的呢,这小子,怎么交完钱就没影子了?”

我听完玄嗔老爷子的话后,无奈的笑了笑,看来道安心中依旧存在着愧疚,所以才无颜再见我们吧,算了,不管怎么样,这件事不怪他,反而我很感激他。

将所有的事情都嘱咐妥当了之后,我便出了医院离开了沈阳,当天就回到了哈尔滨,回到了哈尔滨后我没有休息,而开始四处打探着这个藏龙卧虎之地到底有没有会过阴的人存在。

钱扎纸和韩万春听完了我说的事情后,也帮着我一起寻找,其实我心里早已经有了人选,那就是曾经教陈歪脖子‘柳叶阴酒见鬼法’的那个市侩的高人,不过听钱扎纸说,那高人貌似得了癌症,现在正在住院,貌似他的情况要比苏译丹也好不到哪儿去。

而那高人貌似有个徒弟也挺厉害,不过现在不在哈尔滨,因为高人病重所以那店也暂时关门了,不过他对面那家店里面好像还有个挺能耐的小子,我听他这么一说后,就有些心动了,于是便问他那人看上去靠谱不。

钱扎纸摇了摇头,然后对着我说道:“相当不靠谱,是个走走道都能摔跟头的家伙,他经常来我店里面买东西,说话比我还能扯,老是自称自己是什么哈尔滨陈冠希。”

晕,当时我就无语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我心说我要找的是真正能够‘过阴’的高人,又不是找明星脸,什么哈尔滨陈冠希啊!这一听怎么就这么不着调呢!?

于是我也就没有勇气去找那什么‘陈冠希’询问他会不会过阴,而是在道里和南岗区开始四处寻找高人,韩万春认识的人很广,但是我找了两天之后才发现,如今的世上可能真的没有高人了,说自己能通灵的家伙倒是找到了几个,但是我却发现他们的演技还不如韩万春好,完完全全就是一帮装神弄鬼骗饭吃的货,要知道兄弟我干这一行也很长时间了,他们的计量我大多数都用过,这让我很是焦急。

眼见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距离七天的时限还剩下三天的时间,而我在这个时候,却真的绝望了。

又是一个一无所获的一天,我的心情沉重异常,而且非常的想喝酒,于是就和钱扎纸就近找了一家小烧烤店,那一晚天还在下雪,雪花被路灯映成了黄色,进门之后,我身上的积雪开始融化,以至于不停的颤抖了起来。

服务员走了过来,问我们需要点些什么,我随便要了些肉串,然后对着那姑娘说道:“酒,一瓶白酒,两打啤酒。”

钱扎纸根本不胜酒兴,所以这些酒基本上都是我自己喝的,在这个节骨眼上,我太需要大醉一场了,起码以前的我认为,只要喝醉了的话大概就会好受一点,但很明显我又错了,当时的我居然怎么喝都喝不醉,反而越喝越清醒,脑子里面关于苏译丹的事情一件接一件的往外冒,用酒根本无法将其压下。

而钱扎纸见我喝酒竟如此不要命,便劝我说道:“姚子,别喝了,身体不行啊?”

“你让我喝吧。”我满嘴酒气的对着他苦笑了一下,然后说道:“现在除了喝酒,我还能干些什么呢?”

钱扎纸叹了口气,也没再说话,只见他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是韩万春打来的,韩万春说自己又找到一个好像有点本事的,让我俩回去,可是钱扎纸见我已经喝成了这幅样子,也知道我现在去的话也是找不自在,所以便嘱咐了我在这等他,然后自己出门而去。

当时真是夜里八点钟左右,小小的烧烤店里面生意还真挺火爆,座无虚席气氛十分的吵闹,好几桌的酒客都已经喝多了再大声说话,他们的声音在我的脑子里面徘徊,这种感觉亦幻亦真,我和钱扎纸靠着窗户和门,门口的人进进出出,一股股凉气激在了我的面门之上,这些人大多都是赶场赴宴或者带着酒意离去的酒客,就像我斜对过的那一桌,当时我没抬头,但听声音这一桌是两个男的,酒菜上来了之后便说着一些没有营养的问题,比如一个人说:你这次回来就别走了呗。而另一个则回答:我这次回来只是送丫头上学顺便看看咱叔的,明天就得回家了。

其实有时候我真羡慕这些路人,我当时觉得他们的生活真好,这样的单纯,没有妖魔鬼怪,也没有生离死别?而往往他们还不珍惜这种日子,殊不知有多少人想过这种生活都过不成呢?

包括我。

就这样胡思乱想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感觉到我的口袋里一阵颤抖,是钱扎纸打来的,我摇晃着接通了电话,果然,这次找到的又是一个骗子,怎么这个世界上骗子就这么多呢?

钱扎纸在电话里面对我说:“姚子,春叔累了先回家了,我回去找你,你少喝一点,毕竟遇到了事情就得解决,这不是你教给我的么?

“解决?!”我当时确实有些喝高了,听到了钱扎纸的话后顿时沮丧的叫道:“说起来容易,可这要怎么解决啊!!这个世界那么大,你让我上哪找真能‘过阴’的人去?!”

我当时的声音很大,以至于半个店里面都能听到,很多人见我抽冷子喊出这么一句后,都有些好奇的向我瞅来,包括我斜对面的那一桌,只见那两个和我岁数差不多大的男子握着酒杯上下打量了我几眼,而我当时心里正闹心,所以见他俩看我我就来气,要说酒精当真让人冲动,以至于当时我也没顾得上什么,将杯子往桌子上面一拍,然后对着那两个人大声骂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喝多的啊!?”

只见那两位瞅了瞅我,其中有一个满头碎发长得流里流气的家伙皱了皱眉头,而他对面的那个人则拽了拽他,对着他小声的说了句,得了得了,这是喝多了。

那个一脸衰相的家伙听同伴这么一说,便点了点头,然后冲我猥琐的一笑,这人的笑容真恶心,居然跟面部抽筋似的,只有一半脸笑,而另一半脸则毫无表情,他笑了笑后,便又转头和自己的伙伴喝起了酒来。

而就在这时候,只听电话里面的钱扎纸对着我说道:“你别这样!别跟别人吵,先听我说好么?”

我听钱扎纸这么说,心里也很难过,我知道他们是为我好,说起来当时我真的很无助,于是便对着电话哭丧着说道:“小钱,对不起,我可能真的失控了,可是我现在真的很难受,再过一会就剩两天了,我实在想不出办法,真的不知道以后该做什么。”

而钱扎纸听完了我的话后,竟然叹了口气,这好像是我头一次听他叹气,我俩之间的关系自然不用多说,而他也理解我现在的处境,只见他沉默了好一会儿,好像在做着什么心理斗争似的,过了好一阵,他这才用十分无奈的语气对着我说道:“其实姚子,我想我差不多能够帮你。”

“真的?”我听到了这话之后,体内的酒劲儿顿时惊醒了一大半,他说他能帮我?这怎么可能!?于是我慌忙问道:“小钱,你可别忽悠我?你既然能帮到我,那为什么这几天不跟我说呢?”

钱扎纸在电话里用无奈的语气继续说道:“不是我不想告诉你,而是这个方法我也不确定能不能让你到‘阴市’去,而且,而且这太冒险了,很有可能会挂掉啊!”

我听完这话后,心中顿时一阵激动,想不到这钱扎纸真的有办法能让我去那个鬼地方,要知道到了这个地步,我心里哪里还顾及的上许多?于是便对着电话说道:“到底要怎么才能去?没有关系的,你快告诉我吧!!”

钱扎纸可能早已经猜出我会这么问,于是便在电话那边叹道:“总之你那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等到家在说吧,还清醒么?用不用我去接你?”

“不用!”我立马站起了身,然后跑到前台结账,之后跑出了这小烧烤店,听到了这事后,我真的清醒了,满心只是想知道钱扎纸的办法,所以飞快的拦下了一辆车向我的老窝驶去。

等上了楼后,钱扎纸和韩万春正心事重重的坐在床边,见我回来了,韩万春便皱了皱眉头,然后对着我说道:“怎么喝了这么多?”

我一边对着他摆手一边对着钱扎纸急道:“小钱,你刚才所说真的不是再忽悠我吧?!”

钱扎纸摇了摇头,然后对我叹道:“不是,不过我依旧不赞成你这么做。”

“我也不赞成。”一旁的韩万春说道,显然他已经知道了这个办法该怎么做了,而当时的我哪里还听得进去他们的话,于是便抓着钱扎纸的手说道:“我求求你了,你们也知道,如果不让我做的话,我真的会疯掉的,我不怕死,你快告诉我吧!”

钱扎纸见我这幅样子,便又瞧了瞧韩万春,韩万春没说话,只是满脸无奈的点了点头,钱扎纸然后这才对着我说道:“那……好吧!就告诉你吧,你应该还记得我家住在哪里吧?”

钱扎纸的家,不就住在丰都么?我刚想到了此处,便不由得一愣,心想着对啊,据说丰都就是鬼城的所在,难道钱扎纸要从那里下手?

只见钱扎纸对着我继续说道:“你也应该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我家那边有‘阴集’一说吧。”

我点了点头,确实钱扎纸跟我提起过这个,貌似他家那里有一个鬼魂的集市,钱扎纸和他父亲还总去那做买卖,想到了此处,我便慌忙问道:“你的意思是这阴集就是那什么阴阳交界的地方?”

钱扎纸摇了摇头,然后对着我说道:“是也不是,因为那个集市是在人间,不过那些鬼魂想要到这个集市的话,就必须要从阴间过来,我这样说你明白了么?”

我的脑子忽然有些乱了,可能是酒劲儿又冒出来的关系吧,于是便对他摇头说道:“你直接说好了,我现在脑子有点不清醒。”

这时,韩万春递给了我一杯水,而钱扎纸则叹道:“我的意思是说,虽然我不知道在哪里,不过那个集市一定有地方能通往你所说的阴阳交界之处,也就是‘阴市’,这样说你懂了么?”

听到了这话,我浑身一颤,手里的水杯差点都没抓稳,原来是这样啊!我顿时激动的说道:“那太好了,那个集市什么时候有?”

钱扎纸对着我说道:“今年润月,说起来今天就有,明天也有,但这些都不是重要的,姚子,你最好先听我一句,那个阴集真的是太危险了,一不小心的话,真的会挂掉的!”

原来,那阴集是鬼怪的集市,最早的雏形便是地府里面的‘阴司街’,是亡魂恶鬼用来交换东西的地方,这个集市每天只会出现一小段的时间,如果不再这段时间里出来的话,那可能就再也不出来了。

而且活人进入阴集必须要有文牒,也就是只有跟阴间打交道的人才可以进入,钱家世代为下面印制纸钱,所以有这个资格,但是我却没有,所以一旦被那些鬼魂发现的话,那它们一定会毫不留情的把我给干掉,毕竟这阴阳之事并不是普通人能够干涉的,更何况我还要再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那通往所谓‘阴市’的道路,这无疑难上加难。

更关键的是,我即使找到了那道路去了阴阳交界之处,可是我却要怎么回来呢?阴集的开放只有几个小时,在这几个小时之中要找对了路并且找到苏译丹,简直比大海捞针还要难。

(两更完毕,求票求推荐,这里再说一下,前文中出现的某些矛盾和巧合绝非偶然,列位往后看就明白了,可能这也是我的一点点小小风格吧,话不多说那就先这样,感谢大家的支持,拜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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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六章 丰都之行

第一百九十六章

丰都之行

所以钱扎纸之前才一直没有对我说出这个办法,因为他觉得这根本就不是办法,而是让我去送死。

这些我其实也都明白,可是当时,我发现我真的无法不这么去做,可能这真的跟我的性子有关吧,虽然平时在遇到南墙的时候我还是回选择绕开而不是选择将他推倒,但是如果这一次我不去试试的话,我明白我剩下的一生时间都不会原谅自己。

是啊,明明有机会,为什么就不能去尝试一下呢?

那一晚,我和钱扎纸还有韩万春聊了很久很久,末了,钱扎纸见到我这幅模样,终于没狠下心来,只见他忽然揉了揉脸,然后对着我十分无奈的说道:“罢了罢了!你要死我就陪着你去好了!”

我见他终于答应了,便满脸感激的对着他点了点头,而钱扎纸抓了抓

头发,继续对着我说道:“可即使我答应你了,现在还有个挺大的障碍。”

“什么障碍?”我对着钱扎纸说道,钱扎纸对着我摊了摊手,然后叹道:“文牒啊!咱们又不是阴阳先生,没有文牒怎么下去?”

原来,想要进到那阴司街做买卖也不是随便就能进的,这里讲一下,自古以来能够游历阴曹的能人分为两种,一种是修行得道,通过自身的能力就能穿梭阴阳两界,而‘阴阳先生’这名头最初也是来源于此,他们这些能人就和钱扎纸的祖父一样,在‘下边’都有记录,所以地府之行能畅通无阻,可是说起来现在这个年代,不夸张的说,高人什么的在文革的时候都死的差不多了,又有几个能有这般道行可以横渡阴阳两界之人呢?

而第二种,就是钱扎纸这样的,由于家里的生意和阴曹地府有挂钩的关系,所以即便他们没有多高的道行,但是却还是可以通过一种‘文牒’,就是类似通行证的东西出入一些跟鬼神有关普通人无从进入发觉的地方,这种文牒说起来要比那第一种方法出现的早很多,据说以前有很多人都有这种文牒,不过后来由于时代的变化,所以这种东西就几乎绝迹了,不过听钱扎纸讲,貌似这种文牒能去到的地方有限,起码他家的文牒就只能用来出入那丰都成的阴司街,也就是阴集,除了这个地方之外,哪里都去不了。

而这个文牒的制作方法说起来也很简单,只要将自己生辰八字再黄纸之上各抄两份,一份焚烧一份自备就可,不过这个方法也只能钱家的人用,所以他不能将他的那份文牒给我。

只见钱扎纸似乎很纠结的抓着自己的头发,一边抓一边嚷道:“本来我想把我老爹的那份偷出来给你的,可是这么一想还是不行,他那人说起来比你还偏执呢,而且本本分分的,从来就不会干这种违法乱纪的事情……啊啊,这可如何是好?”

瞧钱扎纸这副样子确实有些为难,而且说起来我真不想因为我的事情给他家里添麻烦,所以我便对着他说道:“那你把我领到那里,然后我想办法进去不就得了?”

钱扎纸听完我这么说后慌忙摇了摇头,然后对着我说道:“不行的,要知道咱们这次去赶集,是带着这身肉进去,没有文牒的话,很容易被那些鬼给干掉的!”

该死,这可如何是好?我紧皱着眉头,再次陷入窘境,而就在这时,一直没说话的韩万春忽然问钱扎纸:“我说小钱,你说的那个什么文牒是什么样子的?”

钱扎纸见韩万春问自己,便对着他回答道:“是这么大小的一张纸,上面有印章花纹,唔,还有几行字…………”

他一边说一边比划,而韩万春的小眼睛则不停地在眼眶里打转,只见他听完了钱扎纸的描述后,慌忙起身走到了他那诸多祖宗的供桌之前,我和钱扎纸根本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只见他抓起了一把贡香点燃了之后插入香炉之中,然后毕恭毕敬的对着他那些祖宗拜了拜,之后便弯腰在那桌子底下取出了自己的行李。

他的行李很简单,就是一个挺大的破旅行箱,他打开那旅行箱之后,里面入眼是一大堆衣服还有几幅墨镜,只见他一声不吭的将那些衣服拿开,然后从箱子的底部取出了一个小布包,布包拆开之后,里面都是一些老物件,有几张已经褪了色的照片,还有一张磨飞了边儿的存折,甚至还有几张叠的整齐的粮票儿,只见他从那堆纸张之中小心翼翼的捻起了一张黄纸,轻轻的将其折开后,便拿到了钱扎纸的面前,且对着他有些自豪的笑了笑,并说道:“看看是不是这个?”

钱扎纸将那纸张拿在了手中,顿时眼前一亮,然后大叫了一声:“哎卧槽!就是这个,春叔这玩意儿你是从哪儿偷来的啊?!”

“偷什么偷,怎么说话呢?”只见那韩万春有些哭笑不得的对着钱扎纸说道:“你可轻点儿,别给我撕坏了。”

钱扎纸和韩万春的对话让我震惊不已,我慌忙望去,仔细的打量着钱扎纸手中的这张黄纸,这黄纸大概有a四纸大小,看上去有年头了,因为上面的字迹已经十分的模糊,上面画了些类似符咒的花纹,那张纸正中是一些经文,貌似是地藏菩萨真言咒,而真言两旁则是两行大字,由右至左头一行是:“钦黄天厚土间奉诸天御行游阴契’,而另一行则写的是‘西山韩友景先叩首’。

我望着这玩意儿,又望了望那其貌不扬神情猥琐的老混蛋,不由得愣愣的说道:“春叔,这是…………?”

只见韩万春对着我嘿嘿一笑,两排参差不齐的牙齿露了出来,他对着我用一种十分自豪的语气说道:“以前我也跟你说过吧,我这人虽然倒霉,但是却有一好祖宗。”

我见他说出此话后,心中便更惊讶了,要知道那纸上的‘西山韩友’我可是相当熟悉啊!这人不正是那个邵玉口中救了邵勇并且抚养了邵永兴和邵永林的景先道士么?怎么,莫非这韩友就是韩万春的爷爷?

这个世界也太小了吧!!

于是我便又有些慌张的说道:“可这两天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呢?你当天不是也听了邵玉的那个故事了么?”

只见韩万春猥琐的笑了笑,然后对着我说道:“嗨,我还以为你早就知道了呢,我爷爷的灵位一直在这儿摆着啊,你没注意?而且……之前我不是嘴欠跟你说我是什么卸岭力士了么?哪还好意思接茬再换身份啊?”

这话倒是把我说的哑口无言,确实,想起来这韩万春平时虽然吃喝嫖赌不务正业,但是他对他这些祖宗的排位却要比对待亲爹还亲,每天都要烧香这一点之前也提过,不过由于我以前对他这些祖宗是一点兴趣也没有,所以平时也只当那桌子上摆了一堆多米诺骨牌而已,如今被他这么一说,我心里好像确实有点印象,只不过韩万春之前给我的感觉实在是太操蛋了,外加上这些天的的事件接连不断,所以我才没往这方面想。

真想不到,这个老混蛋居然有个这么生猛的祖宗,同样想不到,感情我和这老家伙还有那么一些渊源啊!

韩万春见我当时精的说不出话来,于是便对着我说道:“小远,这你明白为什么我之前说祖训让我遇到了萨满传人就客气一些的道理了吧。”

我望着这韩万春,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他那猥琐的身形在我的眼中竟然是如此的高大,以至于我觉得这老东西的脊梁骨都开始往外窜佛光了,感情他之所以对我如此待见,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的爷爷景先道人同邵家的交情啊!

想到了此处,我便咽了口吐沫,然后对着他又问道:“那你难道也是一隐藏的高人?”

韩万春点了点头,然后对着我说道:“我确实是一名隐藏的高人,你见我那次嫖妹子的时候被公安局抓了?没有吧。”

晕,这话怎么听着这么不着调呢?于是我便对着他说道:“你能不能正经点儿了?对了,是不是咱俩第一次相遇的时候你就看出我这身份了?”

韩万春笑了笑,然后对着我说道:“我要是有那么大的能耐当时真就不跟你抢饭吃了。”

原来这世界上真的没有那么多的高人,起码韩万春一直没有欺骗过我,他之前也说过,他的祖宗是个厉害的狠角色,但是可惜,他祖宗留下来的东西少之又少,而且几十年前被毁的差不多,所以他只是学到了一点点从父亲那里得来的卦术,这卦术准确率惊人,但是却只能测出个大概,如果找人或找东西的话,他只能测出你要找的东西或人的方向,如果是测吉凶的话,他只能像是抛硬币一样告诉你是好或者是坏,在具体点就不行了。

几年前,我和他在地下通道里相遇,那时候他抢了我的生意,而我当时心里一时气恼所以唱起了萨满歌,当时这韩万春根本不知道我是啥传人,不过这人虽然外表浮夸,但是内心的某处却还很守旧,起码他对祖宗留下的东西不敢怠慢,由于祖训的关系,所以他对会跳大神的人格外注意,外加上他当时都快穷吐了,所以就觉得我这手本事是个发家致富的商机,所以,才有了后来在城管大队接纳我入伙的事情。

每一次我回想曾经的时候,想到此处都不由得感叹,果然我们走过的人生是一环套一环的啊,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巧合,我们身边发生的每一件事也许都是必然的。

也就是说,韩万春其实是在黄山事件之后才知道我的身份的,而想想那时候他似乎也真对我说过什么祖训之事,只不过是我记不得了,外加上这韩万春平时的为人不说也罢,而且他也不知道他爷爷当年和邵家的故事,所以才跟我一样一直不知道这件事情,等到那邵玉现形之后才知道感情自己爷爷这么牛逼。

只见那韩万春坐在了床上,然后点燃了一根烟,饶有兴趣的对着我俩说道:“这张纸就是我爷爷的遗物了,本来除了这些东西之外还有别的,不过全被毁啦,真没想到这玩意儿今天还能派上用场。”

韩万春继续对我们讲道,他听他父亲说起过这张纸的作用,原来以前的那些古时候的阴阳先生们都是用这玩意儿游阴的,不过后来貌似出了一些事情,毕竟这个文牒是死物,所以难免流入他人之手,所以地府后来除了那些和他们有关联的单位(就像钱家)之外,不再流通这种东西,而此后那些阴阳先生想要游阴的话,就只能以自己的道行勾写文牒,那种文牒是一次性的,也称为‘游阴契’。

如此听来,这韩万春的‘游阴契’和钱扎纸所说的文牒还有些不同,这让我不免有些担心,毕竟这张纸真的能够让我去那阴司街么?

当我把我的顾虑说给钱扎纸以及韩万春之后,钱扎纸对着我说道:“嗨,你管这么多干啥,要知道那市集之上也没有查户口的,你又不打算常驻,只要用这玩意遮蔽了自己身上的肉味儿就行。”

好像也是这么个道理,于是我便点了点头,确实是这样,不过怎么这话从钱扎纸嘴里说出来后,这文牒好像就有点暂住证的味道了呢?

算了,不管怎么说,现在终于又有了希望,而我这颗吊了好几天的心,也终于落了地,之后的事情,也只能由我自己随机应变了。

好在当时并不是旅游旺季,飞机票很好买也不贵,订到了票后,中午飞下午到,这次去我并不是去玩的,所以行李什么的都很简单,铜铃可以带,金刀只能托运,说起来邵玉好像已经知道我要做什么所以才把这个东西送给我的吧,可直到后来我才明白,事情其实并非如此,他当时把金刀和铜铃给我,只是想以此证明这些对我这‘萨满传人’来说很重要的东西对他来讲却不值一提,因为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也明白这已经不是单纯的威胁就能让我就范的局面了,所以他这一举动确实存在着讨好我的成分,说起来邵玉当时虽然知道苏译丹病危,但也确实没有料到那苏译丹的魂魄会离体,他只是想借着那苏译丹的病让我感到焦急而去求他帮忙而已,如果他真的知道苏译丹的真实状况的话,打死他他都不敢让我去丰都的,毕竟我的命对他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

不过我当时只是想快点赶到丰都,以至于这老邪教弄出的破事儿全都被我抛在了脑后。

好在这金刀的造型让它看上去就是一艺术品,金光闪闪的,但是却看不出任何的刀刃,从质地上来看根本就和管制刀具挂不上边,韩万春一大早就出门买了一个十分精美的雕花木盒用来放置这金刀,让它有惊无险的跟我们上了飞机,而韩万春又同我们嘱咐了一些话后,他和我俩一次拥抱惜别,瞧他有些眼泪汪汪的样子,看得出来韩万春这个老家伙对我俩十分不舍,毕竟这一去谁都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回来。

说起来我当时心里也不好受,但是我没有选择。

不过韩万春昨夜连夜占卦,他对我说,我这一次也许会有危险,但是最后的结果却还有很大周旋的余地,也就是说,只要我拼尽全力的话,也许还能从这死地之中博得一线生机。

起飞了,在飞机上钱扎纸不住的咽吐沫,我问他怎么了?他说他第一次坐这玩意儿,怎么耳膜好像往外鼓似的,很是诡异的感觉,以至于在飞机餐上来的时候他蹬着眼睛朝着那空姐不住的咽吐沫,把那小妹妹弄的一愣一愣的。

而我当时一颗心却只想早些到达那丰都,所以便也没了别的感觉,快傍晚的时候,飞机终于抵达了重庆,下了飞机之后,我感觉自己从冬天直接走进了夏天,果然,这火炉城市并不是浪得虚名,想想世界有时候还真大,上午的时候哈尔滨的残雪还未化尽,而傍晚的时候我却穿着半截袖走在了大街之上。

简单的吃了口饭,菜里很少没有不放辣椒的,钱扎纸回到了故乡吃的自然开心,而我却辣的满头大汗,而饭后我们也不敢逗留,于是买了票坐上了前往丰都的末班车。

从重庆到丰都,大概需要两个小时左右的车程,就这样,还没等我对这个城市留下印象的时候,客车就已经行驶出了市区,一路之上树叶翠绿山峦起伏,这里的山并不像北方的那么荒芜,别有一番情趣,不过气候有些潮湿,这让我多少有些不适应,当时我靠着窗户望着窗外,心里百感交集。

为了心中的那个承诺,从北方到南方,而我的心中似乎也有了一种离苏译丹越来越近的感觉。

等客车驶入丰都县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这城市给我的印象是在一片荒山的尽头,车头灯映照之下,只见公路旁的山腰上刻了一行大字‘中国神曲之乡’。

“到了。”身旁的钱扎纸同我轻声的说道,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心中却是一片激动,虽然我不明白这神曲之乡的意思,不过我心中却跟明镜似的,是死是活就看这一次了。

说起来这个城市远没有我印象中的那样阴森荒芜,相反的,这是个十分适合人居住的城市,起码要比我家乡感觉要好的许多,街道两旁高楼耸立,遛弯儿的人群显得十分慵懒,两旁的路灯更是通明瓦亮,丝毫感觉不到任何阴森的地方,以至于我心里面又出现了一种错觉,这里真的是丰都么?不是说丰都是一鬼城么?这种感觉怎么这么不对劲儿呢?

走在路上,钱扎纸对我笑着说道:“和你想的不一样吧?”

我点了点头,然后对着他说道:“是啊,在我想象里面,这里应该是阴森恐怖的啊,这里不是阴曹地府么?”

钱扎纸笑了笑,然后对着我说道:“你电视看太多了,其实丰都县里还真就没鬼,不过你说的阴曹地府就在这里,严格的说,它在江的对面,那地方叫鬼城。”

(今天卡文,所以就一更五千字吧,剩下的时间用来解决接下来的细节问题,所以请大家多多包涵,感谢大家的支持,拜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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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七章 鬼集阴街

第一百九十七章

鬼集阴街

想来那此丰都一行,据现在已经过了很久很久,但是每每想起,心中却依旧一阵后怕,列位想必都听过此处,丰都地府名扬海外,但在现实中的丰都却并非如此。

这里简单的介绍一下,丰都县位于重庆周边地区,紧靠长江,风俗淳朴热情,历史上称之为‘巴子别都’,乃是巴蜀羌族部落的居住地,由于其地侯依山傍水,山上丛林密集,日出时分白霞初起映照长江水面,所以此处也被称之为神仙修行之所,相传在汉代有阴长生,王方平二人在此修行,最后白日飞升,此处从此名声大振,之后便被列为中国道家的‘洞天福地’之一。

而‘阴曹地府’的传说,也是从那时开始,不过在当时的我看来,这里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县城而已,跟寻常县城并没有太大的区别,街边的商铺之中全都在放着没营养的网络歌曲,什么‘出卖我的爱你背了良心债’之类的,也难怪被称之为中国神曲之乡了。

当时我听钱扎纸说出鬼城之事后,便马上追问道:“那咱们现在就过去?”

钱扎纸对我摇了摇头,然后对着我说道:“今天太晚了,咱们赶了一天的路,还是好好休息一下吧,我知道你心急,但是也别盲目啊对不,玩游戏刷boss之前还得回回血加加‘罢服’呢,更别说咱们这**了。”

“那……那个什么阴集明天还会有么?”我问钱扎纸。

钱扎纸抬头看了看天,然后对着我说道:“放心吧,应该会有,你看月亮旁边的那块云彩,每当集市出现的的几天都会有那种云彩出现,风向朝西,唔,我算一算。”

只见钱扎纸对着天空平伸出手掌,无名指扣向手心,然后闭起一只眼睛,瞅了瞅中指和小指间的距离,然后他对着我说道:“放心吧,明天还有一天,最少是两个小时,错不了的。”

钱扎纸对我说,他刚才的举动正是钱家一直用来计算阴集出现的方法,因为阴集出现的这几天里,整个丰都县都被一股淡淡的阴气包围着,这些天的风向一直是朝西,知道阴气散去,集市也就不见了,他们就借着风吹云彩的方式就能计算出阴集出现的日数和时间,不得不说这真是一门本事。

我听到明天还有阴集的消息之后,心里多多少少安下了心来,确实,现在的我真的挺累的,而且还没有一个完整的计划,这样莽撞行事多半会坏事,所以还是先找个地方住下来吧。

由于时间仓促,所以钱扎纸没有回家,按他的话说,如果今晚上领我去他家的话,那他就别想睡了,他老爹得墨迹死他,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是跟我一起找了个宾馆住了下来。

当晚,我便开始跟他讨论起了这次行动要怎么做才会妥当,钱扎纸的情绪不高,毕竟在他的心里,我这一举动完全就是送死,不过他还是对我说出了他所知道的全部事情。

钱家一直都是在同阴间做买卖,所以阴间之事他们也略有耳闻,钱扎纸说,我这次要去的地方叫做‘阴市’,那个地方没有所谓的阴气阳气,是每个死后的人都要前往的地方,那里据说有个火车站,火车通往真正的酆都地府,所以说魂魄如果上了火车的话,那可就真没救了。

也就是说,苏译丹的魂魄现在也许正在那阴市徘徊,我要赶在她搭上火车之前将她救出来才行。

不过,怎么回来依旧是个问题,钱扎纸对我说,那阴集一旦关闭的话,等下次再开的时候估计就是中元节了,也就是说,如果我不再这两三个小时之内出来的话,我就会被困在里面,到时候可真就早了。

讲道此处,钱扎纸便蹬着俩大黑眼圈然后愣愣的对着我说道:“姚子,答应我,无论你找到你的对象与否,都要在两个小时之内回来,听见没有?”

当时房间里关着灯,我在床上躺着,听到钱扎纸的话后便轻声说道:“嗯。”

“我没跟你闹笑话!”之前隔壁床的钱扎纸在黑暗中坐起了身子,然后对着我说道:“我是认真的,要不然你真的会挂掉的!”

其实他说的话,我又哪里不明白呢?这一次我是货真价实的去送死,但是很奇怪,我竟丝毫不觉得害怕,我只是觉得,这是我必须要做的事情,仅此而已。

而想到了此处,我便翻了个身,然后对着钱扎纸说道:“我明白的,睡吧。”

钱扎纸叹了口气,然后这才躺下,说是睡觉,可当时的我又哪能这么容易就睡的着呢?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稀里糊涂的失去了意识,等到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窗外已经大亮,而钱扎纸早已醒来,此时的他正坐在桌前正在想着什么,见我起来了,便对着我笑了笑,然后说道:“睡的好么?”

那一天,是我平生以来见到钱扎纸最正经的一天,当然我也知道这是因为什么,在那一天里,钱扎纸没有再说疯话,也没有跟我讨论游戏,弄得我都有点不自然,他也是舍不得我。

早上吃了一碗面后,我俩便出门了,打了个车直奔江边,说起来这好像是我头一次看见长江,远要比松花江看上去大气的许多,水质也相对秽浊,江风迎面出来,我闻到的是同家乡全然不同的味道,我站在江边呆呆的望着北方,那一刻,我忽然很想家。

我望了望手机,当时是上午九点,我心里想着,现在这个时候,家乡的奶奶应该早就干完了活正坐在炕上看电视吧,要说奶奶一把岁数了,平时也没什么爱好,就是喜欢看个电视剧听个二人转,老太太岁数大了,记性也不怎么好了,看电视剧还总是看了第二集就忘了第一集,对此她还乐此不疲,而姚守信应当也在陪着她一起看,虽然她不知道。

一想到奶奶,我心中又是一酸,然后长叹了一声,想想我这几年陪她的时间真的是太少了,以至于我现在身在南方她却也丝毫不知道,在她的心里,也许我还是以前的那个我,那个老实巴交本本分分的孩子,在大城市又一份比较体面的工作,过着新闻联播里面的生活。

对不起,奶奶,我这次可能真让你失望了。我摇了摇头,而身旁的钱扎纸这个时候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肩膀,他对着我说道:“想家了?”

我摇了摇头,没有回答他这句话,而是问他:“想也没用,到了这份儿上了,我只能继续往前走了,对了,那边就是鬼城吧?”

我一边说,一边伸手指了指长江对岸的一片高山,由于当天是阴天,外加上我有些近视,所以对岸的景色看的有些模糊,只能望见对面大山之上隐约点缀着若干建筑,最扎眼的一个好像是个人头的雕像,那人头雕像十分巨大,以至于在这边都能看的清楚。

钱扎纸点了点头,然后对着我说道:“就是那儿了,不过那个鬼城只是个空架子而已。”

我刚开始的时候还不能了解他的话中含义,但等到坐船来到江的对面时,我却真的懂了。

这所谓的鬼城,看上去要比丰都县还不着调,简单的说,这就是一旅游景点儿,想进去看的话还要买门票,八十一章,名副其实的花钱进地府。

由于天色还早,钱扎纸对我说今天我们不回去了,因为那集市出现的地方就在这附近,所以便由钱扎纸当导游带着我到处乱逛。

从大门进去后,我得心里就一直挺郁闷,这跟我想象中的丰都,真的差的太远了,小吃摊上的大妈在不断的吆喝着,而还有一些卖小挂件儿的无良商贩,似乎天下旅游景点是一家,这里的东西除了贵的吓人外丝毫没有任何亮点。

一路之上,所闻所见丝毫没有任何的鬼气,山上居然还有电梯这种现代的话的东西,而那所谓的‘鬼国神宫’根本就是一鬼屋,严格的讲还真没有我家那边游乐场里面的鬼屋来的吓人,就是一大堆缺胳膊断腿的木偶,而且很多东西还坏了,旁边当时正好有旅行团,导游妹子正不停的介绍着这里面又多么血腥多么恐怖,当时我心里就无语了,我心想着这还恐怖?我心想你随便上市场上买二斤猪肉挂里面都比它吓人!

逛了一会儿后,我实在是不愿意再逛了,于是便同钱扎纸坐下来休息,我问钱扎纸:“小钱,你确定这就是丰都鬼城么?我怎么感觉好像被忽悠了呢?”

钱扎纸笑了笑,然后对着我说道:“我刚才不是说了么,咱们现在看见的,只不过是个空架子而已,真正的鬼城并不在这里。”

“那在哪儿?”我随口问道。

钱扎纸听完我的话后,便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脚下,然后对我说道:“这儿。”

原来,我们口中的酆都,就在这片不着调的地方正下方。

不过这么说也许还有些不贴切,因为钱扎纸对我说,那真正的酆都鬼城并不在这个世界上,之所以说它就在这所谓‘鬼城’的下方,那是因为它跟这‘鬼城’有着一定程度的关系,说简单些,大家可以把那‘酆都地府’当成是这‘丰都鬼城’的影子。

两个地方一正一反,都是确实存在的,虽然那地府在另一个世界,就像是镜中的景象一般,钱扎纸对我说,这里白天供人游玩,晚上却供鬼来走动,每当一年之中最的那一天的夜晚丑时一刻,这鬼城应在长江水面上的影子就会出现另外一番的模样,而这倒影也就是真正的酆都。

原来是这样啊,我心里想着,难怪这里会如此不靠谱,原来这里根本就是一个假象而已,说起来这个世界还真就挺奇怪,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我们肉眼看到的东西竟然是假的,而被人们一直称之为传说的东西居然才是真的。

到底什么才是真的,什么才是假的呢?当然,这些问题已经不是当时的我能想理解的了。

那一天过的很快,时间再一次证明了自己很不待见人,往往你越需要他停留的时候他就跑的越欢,转眼间日落西山,我和钱扎纸出了这旅游景点,然后沿着长江岸边走着,夕阳洒满了一江之水,远处的丰都县也变得越发朦胧起来。

就这样走了大概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吧,我俩来到了一处人迹罕至的空地之中,钱扎纸伸手对我指了指,然后说道:“就是这儿了,等到后半夜的时候,阴集就会出现,到时候咱俩就能进去了。”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看,发现通过肉眼真的看不出什么端倪,那一边就是一片树林而已,林间有一条小道直通山上,如果不是钱扎纸的话,相信打死我我都不会知道这里居然就是阴集的所在。

不过倒也无所谓了,我和钱扎纸坐在了了那长江沿岸的空地之上,距离半夜还有很长的时间,钱扎纸对着我说道:“现在还有些时间,姚子,你还想干些什么?”

我望了望钱扎纸,心里也明白他这是不想让我在前往那鬼地方之前留下什么遗憾,但是这话有些不吉利,所以他才没提,我看了看自己这个不着调的兄弟,一时间心中满是感慨,我能交到这样的朋友,也算是老天爷对我的一种眷顾吧,虽然他疯疯癫癫的,但是却远比很多人都要仗义,想到了此处,我心中便好受了一些,悲伤之情渐渐淡去,是啊,我现在已经来到了这里,接下来的事情相对的就简单了,为什么我还要如此悲观呢?

于是我心里也渐渐的冒出了些豪情,我对着钱扎纸笑道:“有酒没,咱俩喝到天黑!”

“就等你这一句了。”钱扎纸见我露出了笑容,便也咧嘴一笑,然后将背包放在了地上,打开之后,里面满是小瓶装的白酒和啤酒,看来他早就有和我大罪一场的念头,所以今天早上才趁我没醒的时候出门买的吧。

“来,尝尝我家乡的特产,看看和哈啤比起来如何?”钱扎纸递给了我一罐‘山城’,拉开拉环之后,我俩沿着脖子一饮而尽。

江风,夕阳,无人的山脚下,我和钱扎纸两人畅饮了起来,我俩当时的表情,完全没有任何的悲伤,当天的酒喝得极度尽兴,钱扎纸也很在状态,我俩吃喝之际,又聊了很多,什么都聊,有营养没营养的话题接连不断,聊着聊着,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俩就聊到了一个让我很有感触的话题之上,钱扎纸当时喝的脸都红了,只见他坐在一块石头上,然后对着我叹道:“姚子,你说咱们人这一辈子,为啥而活呢?”

这个问题,我无法给他答案,我相信所有人都无法给他答案,虽然我们从小到大一直被进行洗脑,什么‘人活着就是为了吃饭,但是人吃饭却并不是只为了活着’,什么‘我要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的为人民服务中去’,还有什么‘人生苦短及时行乐’。这些话虽然都是在给我们一个答案,但是这些答案也许只是说出这些话的人的想法而已。

每个人都是不同的,包括思想,包括人生。

所以,我们这辈子到底为啥而活呢?就像我,我觉得我支撑我活下去的也许就是爱情,不,更准确的说应该是誓言吧,我把自己的想法跟钱扎纸说完后,便问他为什么而活,钱扎纸咧嘴一笑,然后对着我说道:当然是为了玩游戏了。

想想我俩活下去的原因在常人的眼中也许真都够不着调的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可能正是因为这个我俩才相聚在一起的吧。

我和他一起笑了笑后,钱扎纸又问我:“那你说咱们要怎么活这辈子才不算亏呢?”

我喝了一口酒,然后对着他说道:“你今天还真是反常,怎么竟问这种有水平的话呢?这不是你性格啊?”

钱扎纸耸了耸肩,然后打了个长长的酒嗝后,便对着我说道:“这不是想到这儿了么?而且我真挺纳闷儿的,你说什么样的人生才是没有遗憾的人生呢?”

这个问题就跟之前的问题也差不多,我心里想着,每个人对成功的理解都不一样,不过大多的人都会觉得富有的人生才是成功的吧,可见财富这东西真可怕,居然能直接影响到人生。

现在想想,财富为什么这么让人着迷?可能正是因为它稀有吧,有钱人毕竟是少数,由此可见,少数的东西才是最珍贵的。

于是我便对着钱扎纸说道:“唔,在我看来,可能是只有你这一生中做了别人没做到的事情才会不感到遗憾吧。”

哪知道钱扎纸听完我的话后竟然双眼一亮,然后对着我说道:“我敢说我在晚上认识的女人全是爷们儿!相信别人就没有这运气,这么说来,我这辈子也值了?”

“哈哈哈哈!”我听钱扎纸说出这话后,便忍不住的大笑了起来,借着酒劲竟然笑出了眼泪,我对着他点头大声的说道:“没错!咱俩都值了!”

是的,直到那时,我才真的明白了一个道理,人生存在这个世界上,无论是富有还是贫穷都是一种宝贵的经历,每个人其实都是独一无二的,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的遭遇和别人的遭遇完全相同。

如果做了别人做不到的事情人生就没有了遗憾的话,那我和钱扎纸这辈子都值了,虽然我确实挺倒霉,但换个角度上来思考,我确实经历了寻常人想都想不到的事情,物以稀为贵,恶人虽然多,但是恶人就像是贫穷一样的大众化,善良虽然少,不过善良才会比财富还要宝贵和稀有,想到了此处,我心中顿时一阵大快,邵玉邵永林金巫教,你们这些人一生追逐虚无缥缈的财富,无非就是想过着和寻常人与众不同的生活,殊不知你们的内心却是如此的贫瘠,虽然哈哈,这何其讽刺何其可笑啊!

而邵永兴和邵勇虽然一生贫苦,但是他们确实做到了常人无法做到的事情,想想那个故事中不是也说了么,普通人是无法成为萨满的,说起来他们的一生,远要比邵玉和金巫教的人生来的精彩的多!

再说说我,我见过鬼,跟妖怪打过交道,被卷入了一个离谱的宝藏争夺之中,且还拥有一份刻骨铭心的爱情,我现在正是要拯救自己最心爱的人而前往阴间地界,虽然我在这几年里饱受了人心叵测世态炎凉,但是我却也明白了许多人根本不能理解的道理,做了许多普通人无法做到的事情。

这样的人生何其精彩,这样的人生又有多少人能够拥有的呢?既然是这样,那还有什么值得我抱怨的呢?

对啊,我为什么还要悲伤呢?!

想到了此处,我又干了一罐啤酒,然后起身冲着落日余晖的长江伸开了双手,最后的残阳洒在了我的脸上,混合着江水的气息淡淡的温暖,我那时候心中顿时豪情大发,然后大声的喊道:“痛快!吗的哥们儿这辈子不白活了!!!”

“不白活啦!!”钱扎纸兴奋的将手中的啤酒罐丢向空中,然后眼睁睁的望着它落下来砸到自己的脑袋。

我俩大概喝了一个多小时,最后都倒在了地上,变成了一大字型儿,我躺在地上,天空似乎就在我的眼前慢慢的变暗,这个月的最后一针西风悄悄吹起,我缓缓的闭上了眼睛,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四周一片漆黑,已经是后半夜了。

是钱扎纸将我摇醒的,睡了一觉之后,酒劲已过,只是微微感到有些头疼,我揉了揉太阳穴,然后坐起了身子,对着钱扎纸问道:“到时候了?”

钱扎纸拿起了手机瞧了一眼后,便对着我点头说道:“嗯,瞧这样子,应该还有不到两分钟,你先把眼睛擦擦吧。”

说罢,他递给了我两片湿漉漉且带有酒味儿的柳叶,我伸手拿了过来擦了擦眼睛,然后随手又取出了双面胶将一片柳叶贴在头上,毕竟虽然我身上带有‘游阴契’,不过还是保险一点的好。

而就在我将眼睛擦亮了以后,只听身边的钱扎纸低声的说道:“来了!”

我听到这话后,身子不由的一颤,慌忙抬头望去,可是只见那林间小路上并没有什么异样,于是便问钱扎纸:“可我什么也看不见啊?”

钱扎纸拽着我的手将我拉起,然后带着我忘那小路上走,只见他一边走一边说道:“不,已经来了,你看,看见那灯笼没?”

听他说出这话之后,我便留神打量,果然,只见那小路两旁的书上竟各自出现了一个大概有篮球大小的白纸灯笼,我记得十分清楚,白天的时候那两棵树上根本就没有这玩意儿,也就是说这俩玩意儿是刚才才冒出来的。

钱扎纸带我抹黑走到了一个灯笼前,只见他小心翼翼的摘了那灯笼的罩子,然后从背包里取出了一盒火柴,划着了以后点亮了灯芯,那灯芯红彭彭的灯苗竟然发出的是蓝幽幽的光,钱扎纸将那灯罩又罩回去之后,这才对着我说道:“因为普通人有时候也会因为自身的关系偶尔见鬼,所以保险起见,咱们吃阴间饭的每次要赶集都要事先点灯。”

说到了此处,只见他又走到了另外一棵树下点亮了那灯笼,就这样,等到两盏灯笼全都点亮之后,我的眼前忽然一痛,随之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等到再睁开的时候,我真的被震惊了,愣在了哪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原来眼前的景象竟然产生了巨变,简直就好像跟做梦一样,那条漆黑的林间小径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硕大的牌楼,那两颗大树便是红漆门柱,红漆柱子上各有一句对联,左边写着‘朝朝暮暮天堂楼宇锦绣所’,右边那柱子上则写着‘来来往往阴司长街行众生’。

而我抬头一看,只见那破旧的牌楼之上挂着一块鬼头匾额,上写着三个细长大字‘阴司街’。

两盏灯笼在那柱子上挂着,蓝幽幽的光芒映照下这牌楼显得出奇诡异,而那牌楼之中,竟也泛着一片淡淡的蓝光简直就像是另外一个世界,一条土街随之出现在眼前,街道两旁出现了很多地摊,许多‘人’在这通往深山上的街道出现,看上去十分的热闹,不过却又像哑剧一样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见此奇景出现之后,我的心不住的狂跳了起来,而就在这时,只见钱扎纸已经将那灯罩扣上,他走到我旁边拍了拍我的肩膀,等我回过神儿的时候只见他已经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一张类似‘游阴契’的东西,然后对着我说道:“咱们走吧,这两盏灯笼灭掉之后这阴集也就消失了,我争取把你送到最里面。”

(抱歉大家,今天还是有点卡文,所以就更一章七千字吧,我争取慢慢调节,希望大家多多包涵,就这样,感谢大家的支持,拜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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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 一眼观天

第一百九十八章

一眼观天

这确实是只有鬼才会逛的街道,诡异的就像是梦中的景象。

虽然头顶还是漆黑的夜幕,但是这条土街上却闪现着幽暗的光芒,尽管已经事隔了很久很久,但我发现我现在还无法用言语去形容那种光,就好像是暴雨落下的昙天,又有些像是乌云笼罩的傍晚,且这其中还夹杂着一股淡淡的蓝光,那光就好像是淡淡烟雾一样,给人一种几近虚无的飘渺之感。

由于这条路直通山顶,我在最下方,抬头也望不见这路的尽头,路上的‘行人’真的很多,他们的衣着打扮各异,放眼望去,穿西装的和穿大褂儿的都有,甚至还有几个女人穿着旗袍。唯一的共同之处就是它们看上去身子似乎轻飘飘的,好吧,也许这是废话,因为它们本来就是已经死掉了的家伙。

而路边摆摊的那些鬼卖的东西也是五花八门,从元宝蜡烛到枪支弹药应有尽有,还有很多的摊位上没有任何的商品,只是挂着一道道横幅,由于隔得比较远,所以上面的字我也没有看清。

不过走了几步后,我的心中就越发的纳闷儿起来,一个问题从我脑子里冒了出来,那就是这阴司街到底是干什么的?

我记得钱扎纸以前跟我讲过,那酆都地府就和人间的城市没什么区别,里面也有各式的商户存在,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为什么还要隔三差五的在人间弄个这什么鬼集呢?这简直就是多此一举啊!

这事儿越想越不靠谱,于是我便小声的对身旁的钱扎纸说出了这个疑虑,钱扎纸转头对着我小声说道:“你也看出来了啊,没错,其实这个集市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给人弄的。”

原来,这所谓的鬼集,其实就是个以类似大杂烩的性质出现的,讲的是古时候异术的鼎盛时机,那时候的能人异士很多,而同鬼打交道的也不少,但是那个时代的通讯却并不发达,所以很多能人为了学道都要四处游历。

而这阴司街说起来要比那时候还要靠前,这里最初只是中元节时放那些善良的鬼魂回家的通道,而中元节说通俗一点就是咱们平时总听的‘鬼节’了,道家有‘三元’之说,‘上元’正月十五,‘中元’七月十五,‘下元’是十月十五,而鬼节的由来说法不一,此时所说的由来便要先讲到地府中的‘枉死城’。

讲的是阴间枉死城内,关押的全是一些枉死的可怜鬼魂,由于他们的死法不能往生,所以即便是到了地府的地界也只能被关在那枉死城中,在里面等到活够自己原本的寿元之后才能继续轮回,可讲的是枉死之人心中多有不甘,而那枉死城又像个监牢一样,那些鬼魂如果被困的久了,多半会生出虐气。这股虐气似乎刻在灵魂之中,以至于下一辈子投胎之后都被携带着,而身带虐气之人,往往都会做出一些恶事。所以地府为了防止这样事情的发生,便在每年的中元节开始的时候大开枉死城之门,放这些枉死的鬼魂回归人间一日,它们最初走的这条路,便是这条‘阴司街’的雏形了。

其实地府这块地方并不是咱们寻常在书中或者电视(这些年关于这种鬼神的电视少了)中所见到的那样,人间在发展进步,同样地府也在慢慢的改变,虽然由于时间不同,现在的地府大概要比人间落后五十年左右,不过却也是一直在变化的。

讲的就是古时候的那些能人异士们后来发现了这条每年都会打开一次的道路,慢慢的这条路便被在圈子里面传开了,每年的中元节,许多能人异士抱着各种各样的目的聚集在这里,有想打探消息的,有想找人的,有想‘换法’学道的,还有想单纯凑热闹的,更有甚者,还有一些阴间的鬼魂在此摆摊卖货,久而久之,这里便由一条普通的路而演变成了一跳街道,再后来,地府的头子们便将此处改名为‘阴司街’。相传当年钟馗老爷嫁妹妹的时候走的便是这条街道,每年七月十五说其是地府的春节也不足为过,可见此处曾经有多热闹了。

再后来,人间战乱,阴间的枉死之鬼暴增,而每年放出的鬼魂却是有定额的(听老一辈说这是因为放出的鬼太多的话不好管,有的鬼就会趁乱祸害人间,所以七月十五那一夜老人们才不让小孩子们出门),所以地府只好增开阴司街出现的日子,之后一年之中,除了固定的中元节外,会随着人类社会底层的哀怨程度随机出现几天阴司街的开放。

其实这也是不无道理的,毕竟老百姓生活的幸福与否同阴间鬼魂的多少成正比,像是战乱或者苛捐杂税之类的事情都在影响着老百姓们的生存率,所以越幸福的年月,阴司街的出现次数也就越少,而越是怨声载道的年头,这阴司街放鬼散怨气的日子也就越多了。

钱扎纸对我小声的说道:“现在一年大概有十天左右吧,听我爷爷说,他那时候这里还有人来呢,不过貌似现在就只是个摆设了。”

原来是这样啊,我听完钱扎纸的话后,也算被科普了一下这地府知识,所以也真是惭愧,彺我还是什么能跟鬼魂妖怪打交道的萨满巫师呢,知道的居然还没一游戏宅男来的多。

想来这阴司街说白了原来就是一个劳改犯放风的通道啊!不过每年都有十几天往人间放鬼,这样做真的没问题么?

不过后来我才知道,感情除了中元节那天之外,其他的日子里鬼魂是无法踏出这阴司街的,也就是说,这不过是地府对平民屁鬼玩的一个猫腻儿罢了,这些日子那些被放出来的鬼魂只能在这条路上走动,却走不出这街道,不过好在街道上还有卖各种商品的摊贩存在,比起那好像笼子一样的枉死城却也好上百倍,所以那些鬼魂也并不哀怨,只当是出来赶集散心了,而阴司街的另一个称号‘阴集’也就因此而来。

钱扎纸他家里每年都要到这集市上几次,钱扎纸说他们家上这儿其实就是派钱来的,这是他们的家规,毕竟这街道上的鬼魂都很可怜,有的鬼魂死的久了,家里的人断了香火,使他们在枉死城里只能过着乞丐一样的生活,即便是到了这市集之上也只能干眼馋,所以他们才每年都挑着几担子冥钞到此派发,就只当是积阴德而已。

不过你还真别说,钱家的这一举动还真换来了好报,几代下来他家里的人还真就没有得过重病以及出过大事儿的,可能这跟他们做好事也有一定的关系吧,不过这与本文无关,所以略过不表。

单说说我听完了钱扎纸的话后,便对着阴司街产生了些兴趣,于是便问他:“小钱儿,听你说你从小就跟你老爸逛这里了,你们光派钱么?”

钱扎纸摇了摇头,然后对着我说道:“当然不是啊,这里有些东西也挺好玩的,对了,你现在饿不,现在时间还早,来吃点东西?”

说罢,他侧身让过了一个身穿沾血运动衫的青年鬼魂,然后来到了路边的一家小摊上,同那摊主说了两句什么,然后就用一张黄纸换了一碗东西回来,他把那碗东西递了给我,然后对着我说道:“来尝尝,挺有味儿的还。”

这里的东西能吃么?我尴尬的笑了笑,上眼一瞧,原来他手里拿的是一碗红通通的馄饨,这让我又有些不解了,于是便问他:“地府里面有农民种地啊?”

钱扎纸摇了摇头,然后对着我说道:“别闹了,他们想中也没太阳啊?”

“那这馄饨哪儿来的?”我不解的问道。

钱扎纸一边走一边对着我说道:“咱们活人给他们的贡品呗,这玩意儿在这里叫抄手,鬼抄手是特产呦,来尝尝,就是有点腥。”

你快拿一边儿去!我望着钱扎纸慌忙摇了摇头,心想着你吃人家的贡品也不怕折寿啊大哥!

不过说起来貌似这就是整个地府的产业链了,通常人死之后,大多地方的风俗都要烧些纸钱给它们在下边花销,可是由于各种原因,也有很多的鬼魂在下面是没有钱使的,所以它们只能靠自己以物易物换来些东西然后再转手卖掉,由此可见这买卖真是无处不在,无论是人间还是阴间都是这样。

对于那碗什么鬼抄手,我就无福消受了,要知道这次我是来找那什么阴市的,钱扎纸对我说,那个地方恐怕就在这条街道的最里面,因为只有那里有两名鬼差把守,他之前来这里的时候,逛到那里就有鬼差阻拦,所以我们只能继续向前。

没办法,继续往里走吧,事实上越往里走,身边的鬼魂也就越多,那时候我心里真的有种错觉,觉得自己已经来到了阴间了,要不然的话,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鬼?

我现在终于能理解为啥钱扎纸见鬼就跟抽方便面似的那么淡定了,感情他从小一年来这里好几趟,早就麻木了。

事实上我发现我也快麻木了,这些鬼魂虽然刚开始瞅着有些渗人,但是时间一长了你就会发现,你在鬼群之中根本就没人**你,可能这也正是我身上韩道爷游阴契的作用吧,以至于我也慢慢的放下心来,和钱扎纸一路前行,钱扎纸在进入这阴司街后好像特别爱说话,总是在旁边对我说一些这里的趣事,可能他还是不舍吧,所以想趁我上路之前尽可能的让我感到开心一些,而一想到此处,我的心里却反而又有些酸楚。

真是没白交这兄弟。

所以我也尽可能的对他的每一句话都显得感兴趣,越往山上走,路边的小摊也就越古怪,纸马纸人,在这里都是活的,而且还有一些古装寿衣之类的东西,不过这些东西对我来说都没用,只有一家商户引起了我的兴趣,那小摊很不起眼,摊位后面坐着一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鬼魂,看上去是个老头子,头发稀少却在脑后结了个发髻,两个手腕上各套着一个大金镯子,右手拄着下巴,正歪着脑袋就跟飞眼儿似的望着我们。

那摊位上挂着一道横幅,上面歪歪扭扭的字迹写着:一眼观天。

我心想着这是什么意思,于是便对着钱扎纸使了个眼神,钱扎纸看了看那老头子后便对着我说道:“这个啊,算卦的。”

钱扎纸认识这个鬼魂,原来这是一死去的高人,由于不想转世,于是就一直留在丰都城里,从打钱扎纸记事的时候起就见过它了,要说整条阴司街上恐怕就它没生意做,你想啊,现在能到这阴司街里的人几乎都绝种了,所以在这里活动的基本上全是鬼,鬼魂的命运无非就两种,一种是投胎,还有一种是落地狱,谁会找它算卦啊?

一提起算卦,我的心里便动了一下,然后我便对着钱扎纸说道:“它算的准么?”

钱扎纸想了想后,便对着我说道:“听我爷爷说貌似它的卦是很准很准的,貌似在以前人多的时候这里还真挺火,不过我家里人却从来不算。”

“为啥啊?为啥准还不算?”我问道。

钱扎纸笑了笑,然后对着我说道:“正是因为准所以才不算呢,都知道了还有啥意思?”

确实,人生就像是一场悬疑电影,如果你一开始就知道了结局的话,这电影反而会变得枯燥乏味起来,人生禁止剧透,恐怕这也正是天道公正的一面吧,钱扎纸对我说,平常在人间听那帮子傻比神棍算算命就当听个故事找乐子了,毕竟几千年才出一个袁天罡啊?但是如果真遇到了能真正洞悉天道的人的话,他还真不敢算。

不过我当时却想着,现在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个鬼魂有真本事,我为什么不能找它算算苏译丹现在在哪儿呢?想到了此处,我便对钱扎纸又问道:“我说小钱儿,这…………”

“小伙计,小伙计,来吧,不要钱。”还没等我的话说完,只见那远处的老头子忽然冲着我说道:“赶紧过来吧,你时间剩下不多了。”

哎卧槽!我和钱扎纸听到它的话后身子同时颤了一下,我望着那老头,只见他也望着我,我左右看了看,发现并没有别的鬼停下脚步,于是便心想着它这嘴里的‘小伙计’是在叫我么?不得不说,我被这老孙子给吓了一大跳,要说我和钱扎纸当时离它还挺远呢,而且我俩的谈话一直是小声私语,这个老鬼没理由能听到啊!

即使他能听到,可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我没时间了?难道它看出我是人了?而且还知道我这次来阴司街的目的?

这也太恐怖了吧!

那老头喊完之后,我和钱扎纸面面相觑愣在了那里,就这样僵了好一会儿,这才决定要找它算算,于是我俩便走上前去,等来到那挂摊之前的时候我才发现这老头睁开的那只眼睛好像是瞎的,十分的无神,站在他前边都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看你。

而我当时定了定神,刚想开口说话,只见那老头一手拄着下巴一手对着我摇了摇,然后说道:“行了行了,你不用说话,我全明白,现在我说的话你仔细听。”

我心想着你明白什么啊大叔!你看都没看我好不好?!

很显然钱扎纸虽然来过这里很多回,但却也是头一次见到这老头说话,以至于他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而那老头此时却自顾自的对我说道:“我先跟你讲一下咱们的规矩吧,咱们相面讲的是‘一毁二废,头灵次结’,我告诉你几句话,如果你从阴市回来的时候觉得灵验了再给我钱,明白了么?”

我当时心里极度震惊,吗的,这老头果然知道我要去阴市!这也太诡异了吧!

“一点都不诡异,你听我说就行了。”那老头一只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前方,然后淡淡的对着我说出了这话。

可它越是这么说,我心里就越觉得诡异!开什么玩笑,我还没说话呢大叔!不带你这样儿的吧!

这老头确实有点门道,我咽了口吐沫,然后在心里想到,我刚才根本都没开口,但是它就似乎就已经将我看了个透心凉,不得不说,这种感觉真是难以用语言形容,而那个老头则依旧自顾自的说道:“你这次有惊无险,我送你几句话,想不想听?”

他越是这么说,我反而越打起怵来,我心想着我现在身处什么地方,这可是阴司街啊,已经不是阳间的范畴了,为什么会忽然冒出个老鬼来帮我呢?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于是我便有些尴尬的说道:“这位叔叔,咱们…………”

“行了你别说了。”那老头还没等我说完便打了个哈欠,然后淡淡的回答道:“我为什么要帮你是吧?说起来我在这待得时间太长了,这些年除了这户不算卦的钱家人,就没有一个像样的人来这儿,真是好生无聊,这次既然遇见了你,所以就想给你算算,就这么简单。”

我听它这么一说之后,心里大概也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感情这个神秘的老鬼和玄嗔老爷子一个德行,都是属于高手寂寞那一伙的选手,想到这里我就放心了,于是便对着那老鬼毕恭毕敬的说道:“那就先谢谢大叔了。”

那闭着一只眼睛的老鬼对着我摆了摆手,然后说道:“你要弄清楚,我这也不是帮你,卜卦哪有白卜的?这是规矩,刚也说了,等你回来的时候如果觉得准了,就得付我双倍的卦钱,明白了么?”

我点了点头,对它示意明白了,随即对着它说道:“那大叔,请问你…………”

“行了,你不用说了。”只见那老鬼托着下巴对着我慢条斯理的说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几句话你听好了:生亦死来死亦生,大路朝前确是空,明路暗藏门板后,木鬼脚下向北行。”

说完之后,只见这老鬼便闭上了嘴,又恢复了之前那副木偶的神态一动不动,而我和钱扎纸却听得是满头雾水,钱扎纸对着那老鬼说道:“大叔,你能不能说普通话啊,这四句话是什么意思?”

那老鬼没有搭理他,依旧一动不动,一只浑浊的眼睛似乎根本就没看我俩,而我当时反复的思考着它给我的这几句话,觉得这里面似乎真的有些门道,刚才这老头也说了,它知道我想要干什么,这么说来这几句话就是我找到苏译丹的关键?

而想到了此处,我便又开始怀疑起这个老头的身份起来,我心想着难道这世界上真的有这么便宜的事情?这老头到底是谁啊?

可是想来想去,我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就不再想了,反正应该我知道的,我早晚都会知道。不管怎么说,它既然已经给我下了批语了,也别管灵不灵,我都要先谢谢人家,于是我毕恭毕敬的对着那老鬼鞠了个躬,然后对着它说道:“谢谢先生的明示,先生的大名能否告知,如果我有幸真能回来的话,一定厚礼相送先生。”

那老鬼听完我的话后,便对着我淡淡的说道:“行了,早去早回,还有事情等着你做呢。”

说完这句让我有点莫名其妙的话之后,它便再次呆在了哪里,而我和钱扎纸互相望了一眼后,也只好作罢离开了那卦摊,出了这么一码子事儿后,我心里又变的有些忐忑起来,真想不到我现在隐藏的这么深都能被鬼给认出来,既然这老头能认出我是人来,那等会如果鬼差也能认出我的话,那这可如何是好?

算了算了,还是别想了,我在心里劝着自己,反正都到这个份儿上了,还是走一步说一步吧!

不管怎么说,我们还是快点吧,于是我和钱扎纸加快了脚步,没一会儿,便来到了钱扎纸所说的那处尽头,我打眼望去,只见这条街的尽头已经不远,蓝雾的尽头一片黑暗,而黑暗之前各自站了一个鬼差,这是我头一次见到鬼差长什么模样,说起来跟我想象中的也差不多,穿了一身古代狱卒的服饰,大眼一瞅就跟刚从电视里面蹦出来似的,这俩人高马大的鬼差立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好像是俩雕塑,而钱扎纸看了看我,对着我小声的说道:“咱们到了,现在应该还有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动手?”

我当时心情自然不能平静,听钱扎纸问我,于是我便点了点头,然后回答道:“动手,按计划来吧。”

(继续卡文中,不过照现在这进展似乎也卡到头了,所以今天依旧一更,明天说啥也得恢复两更,就这样,感谢大家的支持,拜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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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九章 潜入死门

第一百九十九章

潜入死门

其实我和钱扎纸已经定下了一个初步的计划,毕竟现在那尽头有鬼差把守,如果我们不做点什么的话,我很难潜入其中。

于是我和钱扎纸当下就解下了背包,酒水之前就已经喝了个干净,现在里面剩下的只有实用的东西,也就是纸钱。

钱扎纸望着背包里的纸钱,然后抬头又望了望我,只见他对着我说道:“姚子,答应我,你可一定要回来啊,我就在这里等你,明白么?”

我听完他的话后,心中一阵感动,他对我确实兄弟情义深重,但正是如此,我才不想让他这样,于是我便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对着他说道:“兄弟,咱俩不用多说什么,能认识你,哥们这辈子值了,你等会在外面等我吧,算我求你帮我一个忙,在外面给陈叔打电话,如果两天以后苏译丹真的死了,那你就不用再…………”

“放心吧,我会等着你的。”钱扎纸打断了我的话,然后也伸出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对着我十分无所谓的说道:“反正这是我老家,我一直等着你,你可别不回来啊。”

他这话真的给了我极大的力量,于是我点了点头,我俩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抽出了手击了掌,一世人两兄弟不过如此。

之后,我把背包里面的纸钱留了一些,剩下的全都交给了钱扎纸,然后这才躲在了一旁装路人甲,而钱扎纸则大模大样的朝着那两个鬼差走去。

“站住!还没到时辰不准回去!”还没等我俩走进,二鬼差其中一个便发话了,我拿眼望去,只见这俩鬼差长得一个比一个寒颤,一个的脸型就像个牛角面包一样,还是个‘地包天’,留着八字胡,两个小眼睛贼溜溜的,无时无刻不透露着市侩猥琐的光芒,而它旁边的那鬼差的长相也比它强不到哪儿去,脸型整个一撒尿牛丸,圆滚滚的脸上布满了坑坑洼洼的麻子坑,不过这位仁兄的眼神倒是相当的正义,就跟俩灯泡似的炯炯有神。

我心想着这地府里面的审美观怎么就这么差劲,怎么鬼差都长了一副副食品的脸啊,不过它们的声音倒是相当有威慑力,而且腰间携带的长刀还没出鞘就已经带给了我压迫感,说起来这种情况我们早就预料到了,于是在那鬼差说完话后,钱扎纸立马堆出了一副笑容,只见他伸手擦了擦鼻涕,然后伸手从口袋里面掏出了自己的文牒,打开之后朝着那俩鬼差说道:“队长别开枪,自己人自己人。”

那俩鬼差见他亮出了钱家的游阴契,便也没怎样,只见那个牛角面包脸的鬼差对着他说道:“前天不是才来过么,怎么今天又来了?”

这鬼差的意思,可能就是钱扎纸的老爹前天已经来过这阴司街了,只见钱扎纸嘿嘿一笑,然后对着那俩鬼差说道:“嗨,你说这事闹的,我今年不是要高考了么?所以想来发发钱图个吉利,来来来,两位都拿点。”

我听到钱扎纸的这话后心里顿时无语了,我心想着大哥你多大了居然还说自己高考?在过几年你孩子都能高考了喂!

不过说起来钱扎纸这人浑身似乎真的带有一种诡异的气场,无论是多么离谱的话,但是从他的嘴里一传出来就会变得让人无法去反驳,可能这也是疯子的特权吧,起码那个两个鬼差好像没怀疑,说起来也许它俩也不知道高考是个什么玩意儿吧。

钱扎纸说罢便从包里抓出了两把黄纸往那俩鬼差面前送,那俩鬼差见送钱的上门儿了,脸上也都不自觉的流露出了乐模样,不过它们却依旧没有动地方,只见那个牛角面包有些为难的说道:“小兄弟,你这就有点为难我们兄弟了,我俩正当班呢,不能私自收你的钱啊,你们钱家也真是有心…………算了,你去给那些鬼发吧,我们心领了。”

这一幕被我瞧得真切,我相信傻瓜都能看出这个鬼差心动了,瞧它的小眼睛一边盯着钱扎纸手里的钱一边歇着身边那个撒尿牛丸,相比它是怕这同班的兄弟打小报告吧,所以只好干眼馋而不敢轻易答应。

其实钱扎纸也跟我讲过,貌似地府的规矩很严格,特别是对鬼差来说,如果犯错必有重罚,而且它们往往都是两两一组,举报对方还有赏,所以谁也不敢造次。

当然了,这些事情也是我们早就预料到的了,所以钱扎纸便对着那鬼差嘿嘿一笑,然后说道:“嗯那,那我发钱去了,卡卡的就是发。”

说罢他转身就走,留下他身后的那个牛角面包有些纳闷儿的对旁边的撒尿牛丸小声的说道:“这钱家不一致是巴蜀人么,怎么这小子说话一股玉米面儿味呢?”

撒尿牛丸看了看它,摇了摇头也没说话,依旧蹬着俩好像灯泡似的眼睛瞅着四周,而那钱扎纸仅仅走了一两步便停下了脚步,只见他一把将文牒塞在怀中,然后从背包里面抓住了两大把纸钱扯开了喉咙对着前方大喊道:“来哩来哩!!没钱买货的父老乡亲们快来哩!!刚出锅的有情大派送,先到先得,后到你就没有哩!!!”

说罢,只见他把手里的印钞往天上用力这么一撒,昏蒙蒙蓝幽幽的天空中纸钱纷飞啥是壮观,而他这一嗓子喊出之后,只见周围的那些鬼魂们尽数回头瞧他,钱的威力真的是太大了,无论是生前还是死后,要知道这枉死城里面的鬼魂根本就没几个有钱的,它们来这‘阴司街’咣当也只不过是当做放风,能买的起货的鬼还真是占少数,如今见这小子忽然将大把的票子满天扔,那些鬼魂差不多都会想:这是哪位财神下凡了?

我望着钱扎纸那副得意洋洋的样子还有那些鬼魂们震惊而贪婪的表情,心想着这小子的名字还真就没起错,他平时的活计还真就是钱扎纸,对于鬼魂来说,此时的钱扎纸无异于比尔盖茨他哥钱尔盖中盖。

那些鬼魂们瞬间涌了过来,很多鬼魂趴在地上捡钱,更多的鬼魂则包围着钱扎纸伸手去抓,一时间场面相当的混乱,我躲在一旁拿眼望去,只见那两个鬼差看见了这一幕后,全都皱起了眉头,要知道钱家每年都来派钱,不过他们之前都是和那些街边的商贩一样,有固定的摊位,而且领钱的鬼魂也要排队才行,哪像是现在钱扎纸这样站在街上就跟推销壮阳药似的狂喊呐?

要知道那些枉死的鬼魂由于在枉死城待得久了,所以极易煽动,如果放任不管的话,很可能会出乱子。

当然了,钱扎纸和我就是希望出乱子,且越乱越好,只见钱扎纸被一群鬼包围之后,依旧大吵大闹,并不将钱直接派到那些鬼魂手里,一双手还在不断的抓钱往天上撒,转眼之间,场面越发的混乱,那些鬼全都在捡钱,慢慢的,拣变成了抢,你想啊,同样是白得的一百块钱,你和别人一起拿在了手里,你心里不想要么?

人如此,鬼也如此,所以,纷争出现了。要说这举动真的有连锁反应,有一个动手的,就有十个动手的,转眼间就有数十个恶鬼为了抢钱扭打在了一起。

见到场面混乱了起来,那两个鬼差真的站不住了,只见那牛角面包率先冲了出去维持秩序,而那撒尿牛丸则还没有动弹,见此情形,我的脑袋上就有些冒汗了,该死,如果它不挪窝儿的话,那我该怎么才能钻出去啊?

眼见着时间越来越紧,我当时心里甚至想到了要拔刀跟它死磕,不过我也明白这个办法相当的不理智,因为只要一开打,就等于我同地府开战,即使那个鬼差能被我给宰了,但是宰掉了一个它,还有千千万万个它在等着我,这如果能让我杀的干净?

该死,这可如何是好呢?

很显然,钱扎纸也看出现在这情况的危急了,于是他也没管那在外围对他吆喝的牛角面包,索性一咬牙,将自己的背包往天上一轮,然后大声的喊道:“全给你们啦!谁抢到就是谁的!!”

当他做出这一举动后,那些鬼魂们全都疯狂了,以至于它们也不听那鬼差的勒令,反而一窝蜂的朝那背包扑去,场面一度失控,很显然一个鬼差是无法维持了,就在这时,只见那撒尿牛丸终于无法再淡定下去了,他也冲了过去同那牛角面包一起拽着那些鬼魂,而此时阴司街的尽头,终于空了下来。

我心中一阵激动,于是哪敢还有半点犹豫,慌忙趁乱朝着那边跑去,几步来到了那片黑暗之前,而此时身后依旧一片吵杂,钱扎纸的独特嗓音在这喧嚣的环境中格外扎眼,只听他喊叫着:“怎么就不让发了?我高考啊大哥,你知道什么是高考么?高考就是……就是和青春还有兄弟告别啊!!再见啊我的青春,保重啊我的兄弟!!!”

听完这话后,我心中一暖,于是下意识的回头望去,只见钱扎纸正在那群鬼里面对着我笑,而我当时心中一阵激动,于是便也对着他露出了笑容,之后才一头钻入了那黑暗之中。

刚刚钻进那片黑暗之后,我发现眼前的景象和我所想的根本就不一样,这里竟然是一条走廊,一条笔直的走廊,而走廊的尽头,隐约的能瞧见一扇大门,而我来的那个地方,也是一个大门。

我心里一愣,虽然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儿,但是我已经没有了回头路,所以只能快步朝前跑去,可是就在这时,忽然身后传来了两个嘈杂的声音:“真跑了一个?”“真的,我清清楚楚看见的!!”

事后我才知道,原来当时我的运气不好,那两个鬼差在维持那些鬼魂秩序的时候,那个撒尿牛丸脸的鬼差正好一回头,这一看不要紧,登时望见了似乎有个影子钻进了黑暗。

所以当时它就急了,一把将刀抽了出来大吼了一声‘作乱者魂灭’!那些鬼魂登时被它这一嗓子吓的不敢再动,而它这才跟那牛角面包吵了起来,当时我哪里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不过听到这两句话后,我心中顿时一惊,心想着坏了,这下暴露了可如何是好?

要知道这条走廊很长很长,我根本无法在它俩进来的时候跑到尽头,而就算我跑到了尽头又能怎样呢?还不是败露了行踪?

该死,这可如何是好?

当时我直感觉门外的声音越来越近,于是只好下意识的让到了一边,就在我刚刚站定脚步的时候,门被推开了,那半边门板差点打到了我的脸,而当时的我自然一声都不敢吭,就在这时,只听那两个鬼差的声音隔着门板传了过来,那个牛角面包鬼差有些抱怨的说道:“你看看,哪有什么鬼啊?”

而那个撒尿牛丸脸鬼差的声音也传了出来:“真是奇怪了,我明明看到的啊,难道是我看花眼了?”

我当时躲在门板后背被吓的浑身是汗,心里面不断的念叨着:没错大哥,你是看花眼了,我只是路过而已啊我真的只是路过!

就在这时,只听那牛角面包的声音说道:“一定就是你看花眼了,你想啊,这些个死鬼在城里一天天总想上外面放风,哪有几个没长脑袋的想要提前回去的?行了行了,别看了,轻点一下数量不就知道了?”

老天保佑!只听那撒尿牛丸脸的鬼差有些纳闷儿的应了一声后,这大门再次关上,等到声音远去之后,我这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想起来那时候的情景可真够惊险刺激的了,差一点啊,就差那么一点点,如果那俩货稍微勤快一些走进门来的话,那我真就无所遁形只好坐以待毙了。

说起来也真是多亏了钱扎纸,正是他在外面制造混乱所以才让那两个鬼差有些手忙脚乱的,而且也正如同那牛角面包所说,枉死城里的鬼都是脑袋削尖了想往外钻,还真就没有想提前回来的,所以种种原因加在一起才让我保住了性命。

而我之前也问过钱扎纸,他这么做会不会有危险,钱扎纸耸了耸肩,然后对我说:“怕啥,现在阴间可是法治社会,我又没犯法,顶天它们找我家长呗,顶天我家长揍我一顿呗,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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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章 生亦死来死亦生

第二百章

生亦死来死亦生

等那大门紧闭之后,我拍了拍胸口,心里庆幸着多亏了刚才我下意识的躲在了那门后,也多亏了那门板和抢的距离足够我躲的,要不然的话,哥们儿这次可真就葬在这里了。

不过正是想到了此处,我心里这才又是一愣,躲在门板后?这话怎么这么熟悉呢?想到了此处,我又是一惊,娘的,那个‘一眼观天’的老鬼果然灵验啊!

没错,它刚才给我的四句批语中不就有一句‘明路就在门板后’么?确实啊,这确实是一条明路!

我心中越发激动,这么说来,只要我按照那剩下的三句批语一一去做的话,那我就能找到苏译丹的魂魄了?

想到了此处,我的心里便再次生出了力量,这真是个好兆头。

于是我便没敢再原地停留,而是拔起双腿就朝着那走廊的尽头跑去,没一会儿,我便跑到了那扇大门前,这扇大门看上去远要比来时的那扇要气派的多,黑漆漆的两扇门板上挂着金灿灿的兽头拉环,两扇门板中间竟然夹着一根木棍,那木棍上下连着门框和门槛,俨然一体。

当时我也没顾得上许多,于是便一把拉开了右边的门板,然后钻了进去,可是就当我一脚迈入那大门的时候,忽然感觉到脚下一空,同时身子失重,竟然掉了下去,幸好,幸好我的反射神经还算过的去,就在我掉落的那一瞬间我双手抓住了那门上的拉环,一瞬间,我似乎被掉在空中似的,而当我朝下一看,顿时吓得差点叫了出来。

原来这门外的天空乌彭彭的,而脚下却是一片深谷,灰雾缭绕,根本就看不见底部,我抓着那门的拉环被吊在了半空之中,只觉得如果要是松手的话,我一定会被摔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的!

所以当时我不断的挣扎,最后拼死的爬了上去,大门关上后,我一屁股坐在门前,惊魂未定。

我心想着这是怎么回事儿啊?难道是我开门的方式不对?这山大门怎么会开在半空之中呢?不是说这里是通往那什么‘阴市’的么?怎么会是这样?

当时我真的是被逼到了一定的份上,所以只好站起了身子再次仔细的打量起了那个门来,可是看了一会儿后依旧没有看出任何端倪,于是我只好小心翼翼的又拉开了左边的那扇门板。

靠,果然是我打开的方式不对啊!

眼前的景象,竟然和刚才完全不同,左边的门板被拉开之后,门外面虽然依旧雾气弥漫,但却是一条笔直的道路,跟右边的悬崖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啊!

这是怎么回事儿?我顿时惊呆了,不过虽然眼前出现了路,但是经过刚才的那一劫后,让我也不敢再轻易尝试,要知道我现在身处于一个完全陌生且不符合常理的地方,只要踏错一步就会落入万劫之地,所以我只好又关上了门,然后再次拉开了右边的门板,果然外面还是半空之中,下边的深谷让我感觉到了一阵眩晕,我慌忙将那门再次关上。

而关门的时候我终于又有了发现,我发现在那咬着拉环的兽头之上隐约有字,于是我便上眼望去,果然,两个兽头上都有这一个模糊的小子,左边的那个写的是‘生’,右边的那个则写的是‘死’。

这真是名副其实的生死门,当时我擦了擦头上的虚汗后心中想到。

我相信稍有常识的人在看见这俩字儿后,都会选择那个生路走,可当时的我却真的犹豫了,因为我又想起了那个未卜先知的老鬼给我的批语,那四句话里面不就有一句‘生亦死来死亦生’么?

要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当时的我站在门前脑袋里面不断的琢磨着这老鬼应该不是忽悠我,毕竟刚才已经应验了一句批语,而现在我又在这门前看见了这俩字儿,所以这个门和那句批语一定有关系,但具体是什么意思呢?

我心想着这话应该有两个涵义,第一个就是说这两扇门打开之后虽然景色不同,但是内容却是相同的,也就是无论我走那一扇门都能找到苏译丹。而第二层涵义可就让人为难了,生亦是死,就是说左边那扇门别看外面的路平坦,但是确是一条带着我走向死亡的路,而右边的门虽然通往悬崖,看上去会摔死,但是却能让我活命。

该死,到底那一个意思才是对的呢?我心里焦急的想着,这个谜语可真要命,要知道我没那么多时间啊大哥!

想来想去,我觉得我还是应该走第二条路,毕竟如果这批语第一个涵义成立的话,那么就是说两条路其实都一样,而这样的话,就和第二个涵义没有了冲突,也就是说那死路才是生路。

可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做起来却真的很难,毕竟人都或多或少的恐惧高空,要不然的话每年游乐场里面也不会吓哭那么多人了,咱们算一下,游乐园里面的自由落体大概是六十米,而且还有安全措施,可就这样还总是能把人吓尿裤子呢,更何况现在门外的高度何止六百米?而且我身上连个毛安全措施都没有,这才是名副其实的自由落体呢,这让人如何能够从容不迫的选择啊!

我的心里砰砰直跳,一时间竟然也拿不定主意,可是时间真的不等人,我最后被逼的没有办法了,只好咬着牙一把拉开了右边的那扇门,一阵眩晕感再次传来,以至于我的双脚又开始不住的打颤。

我又害怕了,可是我别无选择,我闭上了眼睛,开始在心中给自己打气,是的,勇气是恐惧的产物,虽然恐惧,但是我有我必须要去守护的东西!我不能在这里停下,如果停下的话,那我之前所作的一切不就成了笑话?

一想起苏译丹的脸,我觉得我没有了害怕的感觉,于是我又睁开了眼睛,心里面大骂道:娘了个腿的,死就死吧,反正老子在进这鬼街之后就没打算着要活着出去!

想到了这里,我没给自己后悔的余地,于是猛地纵身一跃,还没等跳起多高,我的身子就已经失去了控制,坠落开始了。

这种心脏似乎都要甩将出去的失重感真的要人命,怎么来形容呢?我没玩过跳伞,所以不知道是不是那个滋味,所以只能用蹦极来形容了,不过是脚上没缠绳子的蹦极,当时我的身子在空中不断的打着旋,我直感觉眼前一阵金星闪过,下坠的速度甚至超越了思考的速度,以至于还没等我明白怎么一回事儿呢,我就已经一头栽入了那深谷之中。

很久之后,我同一个深知地府事情的前辈聊天的时候,才明白原来当时我的选择是对的,说起来那大门的两边,确实都是生路,不过对当时的我来说,如果选择了左边那条路无异于自杀。

之前讲过,我这次要去的地方名为‘阴市’,也就是我开元鼓上所绘画出的阴阳相交之地,亡魂在这里坐火车前往酆都地府(这火车不是凭空虚造,其实在千百年前佛教典故中就有过记载,有兴趣的各位可以去查一下),而那些枉死城的鬼魂如果想到这阴集的话,也要由鬼差押送坐火车先到阴市的某处,之后才能来到那‘阴司街’。

而那扇门的左右两边,其实全都通往阴市,左边那扇门是笔直的正路,由着鬼差看守直达车站,而右边的那扇门则是旁门,没有鬼差看守,虽然也通阴市,不过这落地之处却离阴市很远,属于一条危险的路。

说起来如果当时我选了左边的那条路后,虽然能直达阴市,可是却逃不过对面鬼差的拷问,所以我选择右边的路是对的,就是十分冒险罢了。

直到后来,在我想起那时候从半空中摔落的时候其实心中依旧不能平静,是的,那太吓人了,而且有点想吐,以至于当时我眼前一片漆黑就失去了知觉。

很庆幸我还能醒过来。在我醒来的时候,我发现我正趴在一处土地之上,当时的我立马坐了起来,同时下意识的开始检查着自己有没有摔坏,很离谱,我竟然没有受任何的伤,连皮都没有擦破。

我抬起了头有些不敢相信的望了望天,却发现那里还有什么天,头顶上灰蒙蒙的一片,刚才的经历简直就像是一场梦一样,而此时的身旁也是一片浓雾,我似乎被这大雾包夹其中。

在那种环境之中,我的心里确实很没底,你想啊,我现在也分不出方向,而且雾这么大,我连身旁有什么都看不出来,这要我往哪儿走?

此时此刻,所有的一切都只能看直觉和老天的安排了,虽然我很讨厌这样,可却也真的没有办法,往前走总比坐以待毙要强,于是我便站起了身,从背包里面取出了萨满金刀,然后又将铜铃绑在右手腕上,毕竟我不清楚这条路上会有什么,所以拿着武器总比空手强。

就这样我提着刀朝着前方漫无目的的走了下去,很奇妙,我当时竟没有绕圈,现在想想,那条路似乎通人性一样,走了一会儿之后,身边的浓雾竟然渐渐的淡了许多,虽然没有散尽,却也能让我瞧清楚身边的环境了。

当时的我就好像处在一片稀散的树林中似的,那些树木没有叶子,只是干枯的树干,脚下的泥土踩上去硬邦邦的,没有任何花草。温度适中不冷不热,没有风,这一点很奇妙,那个地方除了你跑动的时候,始终是没有风的,没有任何的气味,也没有所谓的黑天和白天,有的只是漫无边际的灰色,有些类似于阴天的那种感觉。

而且走路似乎也轻飘飘的,时间久了,如梦似幻,我好像都分不清当初的我是不是在做梦,因为这里给我的感觉实在太像一场梦了。

就这样,我又往前走了一阵,终于脚下的泥地到了尽头,我的面前出现了两条岔路,这两条路被树木隔断,一条小路,一条大路。

小路那边浓雾弥漫,而大路那边虽然也有淡淡的薄雾,但是那雾气之中似乎透着点点光亮。

这里又出现了一个常识问题了,相信如果没有我这经历的话,落到了这种地方后,长点脑子的都会选那大路,可是我却没有。

这一次我一点脾气都没有的就踏上了那条浓雾弥漫的小路,毕竟那个算卦老鬼给我的批文已经应验了两句,所以我已经没理由不相信它。

要知道当时我遇到的那种状况也正好应验了它给我的批文中一句话‘大路朝前确实空’。

既然那大路的尽头是空欢喜的话,那我还走他干毛?

其实我这个选择真的很不符合常理,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个鬼地方又有哪一点符合常理了?而且貌似这个选择比起上一个来说要简单的多,不就走小路么?我走就是了。

于是我便丝毫没有犹豫的又一头扎入了浓雾之中,这一次的雾,似乎比上一次还要浓,前方根本就看不见东西,眼前一片灰糊糊的颜色,就跟瞎了一样,于是我只好低头看着脚下的路,那条路确实很窄,也就两尺来宽,还好不是笔直的,要不然的话我当时真的不清楚我是不是在原地踏步。

这一走,不知道走了多久,刚才我也提过,那种感觉跟做梦没什么两样,因为我竟然不觉得累,有的只是没有尽头的孤寂,口袋里的手机在进入阴司街的时候就已经自动关机了,想看看几点都不行,这对我的心里却是造成了极大的压力。

还好,当时我心里有着比这压力还强大的念头,这也正是我踏入这鬼地方的原因,我没理由害怕也没理由抱怨,我需要的,就是一直的这么走下去。

当时我甚至想了,如果这路真的没尽头的话,那我会不会就这样一直走到死?

无所谓了,无所谓了,我在心里不停的劝着自己,人生本来就是一条路走到黑,死亡就是终点,我怕什么呢?而且我能死在寻找心中珍贵之物的途中,也不算遗憾,毕竟我没有半途而废,毕竟我试过了,无所谓了,无所谓了!

就这样,又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很庆幸,这条路是存在尽头的,很庆幸我没有死在这条路上,说起来其实那时候我也没走多久,似乎一天不到,只不过精神上的压力给我造成了一种我已经走了好久的错觉。

所以当我看见浓雾散去,前方终于出现了尽头的时候,我心里竟是说不出的滋味,我没有停下脚步,慌忙朝着那片开阔的地方走去,小路在此终结,而路口的地方,出现了一块石碑,这石碑背对着我,所以我看不见上面写着什么,于是我便又走了一阵,然后在那石碑前转身看去,只见那石碑上写着一副对联以及几个大字,我看着那这石碑上的几个字心里想着,这个地方我听说过,原来是这儿啊!

(两更完毕,我发现有的时候强迫真的可以帮助人,还好今天终于强迫着自己恢复了灵感,感谢这几天大家的包涵和支持了,拜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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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一章 阴市故人

第二百零一章阴市故人

头顶的天空终于有些放亮了,虽然还是灰蒙蒙的,这就是这里给我的第一感觉,没有太阳,真不清楚这光亮是从哪儿发出来的。

当我绕过那石碑的时候,终于发现了上面写的字迹,除了一副对联之外,还有三个大字‘三叉口’。

这个地方我听说过,小的时候听老瘸子给我将故事的时候曾经他提到过传说阴间有一条回魂路,而这回魂路就是在这‘三叉口’。我记得这个地方之所以叫这名字是因为从这儿开始有三条岔路,这三条路只有一条路是活路,剩下两条貌似一条直接通往地狱,还有一条是永世徘徊之路,俗话说说书唱戏劝人方三条大路走中央的‘三条大路’,大概就跟这个有关系吧。

望着这故事中的地点出现在了眼前,我的心中难免有些激动,于是在那石碑之前愣了一会儿后我便抬头望了望,看来我正是从那三条路中的其中一条走过来的,就是不清楚我所走的到底是不是生路。

但这些事情已经不是当时的我所能考虑的了,因为虽然我现在到了三叉口,按理来说那阴市应该不远了,可是我忽然发现我再次迷失了方向。

因为过了三叉口之后就算是出了树林,眼前就是一片平原,一望无际,连条路都没有,以至于我根本就不知道应当往哪儿走。

我站在那石碑之前,望着一片荒芜的景象,竟不知道应当何去何从,接下来我该往哪儿走,而那阴市到底又在哪里呢?

我慌了神儿,心里不由得又想起了之前那独眼老鬼对我说的批语,他的批语已经应验了三句,还差最后一句想来就应该是指引我找到苏译丹的关键吧。

最后一句话是‘木鬼脚下向北行’。要说我现在待的地方应该已经不是人间了,在这儿出现的家伙个顶个儿的都是鬼,这木鬼莫不就是一个姓木的鬼?只要找到了这鬼,我就能问出北边在哪儿了?

可是这不对劲儿啊!要说我现在身边毛都没有,你让我上哪儿找鬼去?难道要我这么漫无边际的走就能找到么?要说刚才在迷雾之中分辨不出方向所以我只好硬着头皮走下去,可现在不同了啊,雾已经散了,我身处于荒野之中,一种名为选择恐惧症的东西再次出现,以至于我真的不敢就这么随便的选择道路,现在我没有多少时间了,如果选择错了的话,即使找到了阴市,但是也够呛能阻止苏译丹的魂魄上车。

这可如何是好啊?当时的我在迷失了方向之后显得十分沮丧,这恐怕也和刚才我在三叉口中忽然看见了希望有一定的关系吧,刚才的我真的认为自己已经成功的走出了这个迷宫,可是真没想到出了一个迷宫后,竟然还有一个更大的迷宫在等着我。

我叹了口气,心想着还是再想想吧,不差这几分钟的时间,所以便来到了三叉口石碑旁的一棵树下落座,后背倚着那棵树,我掏了掏口袋,翻出了烟叼在嘴里一根,可是我发现在这里打火机居然都不能用,无论我怎么滑轮,愣是蹭不出一丝火星儿,于是我只好叹了口气,叼着没点着的烟抬头望去。

这里的树不像是三叉口里面的那些枯树,相反的叶子很茂盛,在树下看着这些树叶,让我不由的又想起了曾经的大学时光,那是多么美好的日子啊,可当时的我却并不懂得珍惜,特别是和苏译丹貌离神合的那段日子,每天晚上吃完饭后,我都要和她在学校里面遛弯儿。

我记得学校里面也有很大一片树林,每当十月份快来临的时候,天气还没有寒冷,黄黄的树叶却撒了一地,我和苏译丹坐在树下的长椅上,听她将着那些足以让当初的我尿裤子的鬼故事。她的性子就是这样,似乎别人越害怕什么她就越讲什么,讲到后来,自己把自己说的咯咯直笑,完全没有理会我当时连让竹子接我上楼的心都有了。

现在想起来,那个时光美好的简直就像是一幅画儿一样,这真是造物弄人,曾经那么喜欢鬼神的她,如今竟真的来到了这样阴森诡异的地方,而曾经那个胆小的好像小姑娘似的我,如今却也不再害怕任何的事情跟随她来到了这里。

可能这就是时间,可能这就是成长吧,我们在怀念过去的日子里,不知不觉的就长大了。

我叹了口气,呆呆的望着头顶的树叶儿,曾经苏译丹和我说过,她说听人家说,因为现在的人已经远离的自然,所以人死后就会变成一片树叶,挂在枝头经历一年的风吹雨打,等到秋天到了树叶黄了落叶归根的时候才能继续投胎成人,我当时对她的这个观点始终保持这怀疑态度,于是我便问她:那坏人死后也跟好人一样变树叶儿么?这也太便宜他们了吧。

苏译丹当时笑了笑,然后对着我说道:坏人死后当然也变树叶,不过变松树的树叶。

她可真够狠的了,松树的松针要枯萎的话估计可真得有年头儿才行,说完之后,她又笑了,然后抬头有些疑惑的说道,你说我死后能变成什么样的树叶儿呢?

我叹了口气,回过了神儿来,心里想着如果我能早点知道她的事情,会不会今天又是另外的结局呢?苏译丹啊苏译丹,你这人真是狠心,为了变树叶,居然连我都不要了。

想到了此处,我便苦笑了一下,然后抬头打量起头顶的树叶起来,我望着这棵树心里面有些纳闷儿,这是什么树啊,说柳树不柳树说杨树不杨树的,一条枝叶上对称分布着十多片椭圆形的小叶子,难道这就是这阴市独有的物种?

不对啊,我怎么觉得这树很眼熟呢?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似的……想了一会儿后,我终于想出这是什么树了,这就是普通的槐树,说起来我来到这个鬼地方后似乎也变得有些神经兮兮的了,居然连槐树都分不出来,要知道槐树可是…………

等等!我忽然瞪圆了眼睛,心里面猛地想到了什么,于是慌忙低下了头用手指头开始在地上写起了字来:木鬼脚下向北行…………这‘木鬼’不就是‘槐’么?!

靠,感情那老鬼给我的最后一句批语是这个意思啊!

没错了,木鬼说的应该就是槐树,而木鬼脚下,也正是我现在所待的地方!他姥姥的,真想不到我骑着驴还找驴半天,原来是这样啊!!

想到了此处,我心中一阵大喜,于是慌忙站起了身来仔细的打量起这棵三叉口旁边的槐树,没一会儿就又被我看出了些端倪,我发现这棵树的树叶似乎都是往一个方向长的,简直就想路标一样,而那些树叶所指的方向,正是我右手边两点钟的方向。

那边就是北方!我心中一阵狂喜,一定是这样的,不会错!要不然的话,那个独眼老鬼不会对我说出这句话。

当时的我心中十分激动,以至于一时间对那老鬼判若神明,望着那边的方向,心中默默祷祝,如果我真的可以回去的话,一定要找那老鬼登门拜谢,它真的帮了我大忙了。

想到此处,我心里也就不再犹豫,于是便重新提起了金刀,起身朝着那边的方向走去。

这一走,不知又过了多长时间,而时间这种东西,似乎在这里也失去了意义,等到我的心里再次出现了孤寂感的时候,眼前的景象终于变了,虽然天空依旧阴霾,不过自打地平面那边的天空似乎出现了一样,云彩好像在慢慢的翻腾,而且一座小城市出现了。

这应该就是那‘阴市’了!我心里十分的激动,于是便没有停留一路狂奔,眼瞅着那城市越来越近,而这城市给我的感觉也就越来越震惊。

要知道那哪儿是什么城市啊!刚才我所见的高楼形状居然全是雾气所致,这个地方的雾浓的吓人,甚至能看到那‘城市’某处居然好像着火了似的,一团团大雾上升,汇聚在了空中,竟然形成了一张张好像人脸似的云彩,那些‘人脸’在空中扭曲变化,简直就好像噩梦一样。

这真是名符其实的鬼地方了,根本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我心中的震撼,我望着那烟雾形成的‘城市’上空,心中止不住的惊骇,不过却也没停下脚步,因为这是我最后的机会。

终于,我来到了那烟雾的边缘,深吸了一口气后,一头扎入了那烟雾之中。

烟雾里给人的感觉和外面居然又不一样,因为在这里几乎感觉不到雾气,四周冰冰凉的,一条笔直的街道出现了,而这真正让我感到惊讶的是,这街道的两旁,竟然出现了很多的‘人’!

不,说起来这些应该都不是人吧,我心里想着,瞧他们那行头和状态,应该是货真价实的鬼魂,而这些鬼魂的出现再次刷新了我的见鬼记录,这他娘的也太多了,怎么形容呢?就有点像是正月十五那天晚上的街道两边似的,而且街道上居然还有很多车辆在慢悠悠的开着,而所有的一切都没有丝毫声音,安静让的我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聋了。

而震惊之余,我心中随之一阵狂喜,这里,这里一定就是那什么阴阳交界之所的阴市了!所有的鬼魂都是从这里前往地府的,而苏译丹一定也在这里,我当时心中止不住的激动,太好了,费了这么大的辛苦,哥们终于从哈尔滨一路杀到了这里,接下来就是该去找苏译丹了!

想到了此处,我便没有再犹豫,瞧这些鬼魂沿着街道的方向笔直前行,而它们走的方向,也正好是刚才那槐树所指的地方,苏译丹就在前方,我还等什么?于是我快步朝着那边跑去,一边跑一边打量着身旁的鬼魂,希望能在它们里面发现苏译丹,可是却一直没有找到。

就这样又跑了好一会儿,忽然我的耳边隐约的传来了一阵特殊的声音,那声音就像是小时候听到那些烧炉子的蒸汽火车鸣笛之声,而等我再一瞧,只见街道的尽头出现了一个广场,刚才我在这阴市外围见到的烟雾便是从这广场的方向飘出的,等我仔细再一瞧,只见那广场上有两座建筑,正中间的是一座好像火车站似的地方,而火车站的旁边,则是一栋破旧的红砖小楼,那些鬼魂从这小楼中进进出出,虽然无声,但是看上去又相当热闹。

我心里想着,恐怕这里就是出发去地府的火车站了吧,如果苏译丹还没走的话,那我在这里一定能找到她,苏译丹啊苏译丹,你可千万别走啊!

见到了这车站之后,我的心中焦急万分,于是慌忙跑到了这广场之上四处寻找着苏译丹的影子,可是我并没有瞧见她,却瞧见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那时候我正在广场上瞎转,忽然身后的方向出现了一阵打骂的声音,我心里想着这可真是奇怪了,要知道我到这里来的时间虽然挺短,但是这里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安静,因为那些鬼魂似乎都跟傻子似的,即使你问它们什么它们也不会回答,这回儿怎么还打起架来了呢?

想到了此处,我便回头望去,果然,在大概五百米开外的地方那群鬼魂们围了一圈儿,而圈中似乎真的有鬼动起了手来,由于有些好奇,所以我便也走上了前去,从那些鬼魂中挤进去一看,我竟又愣住了。

只见那圈子里面此时有四个鬼差正在殴打一个鬼魂,这些鬼差的相貌参考我之前看到的那俩鬼差,反正没有一个好看的,只见它们对着一个倒在地上的鬼魂拳打脚踢,一边打还一边骂:“滚,别再让我们见到你!!”

那个鬼魂看上去是个男的,光着上半身,趴在地上捂着脑袋不断的惨叫,而我当时却说不出心里面是个什么滋味儿,当时我的心里满是感慨,这真是天涯何处不相逢,居然在这破地方也能让我遇见熟人,我当时无奈的笑了笑,这孙子不是黄善么?!

没错了,这个被鬼差揍的人正是我的老对头黄善,想想在年初的时候,这老孙子多行不义最后死在了自己的手里,真没想到在这儿还能遇见,这让我上哪儿说理去?

不过这好像又有点不对劲儿啊,我心里想着这老杂毛都死了这么长时间了,按理来说他应该早就下地狱了啊,怎么还在这儿转悠呢?而且说起来它为什么要挨揍啊?

当然了,我想归想,但是却没有傻到要去劝架的份儿上,说起来这老孙子挨揍一点都不冤枉,所以我当时也乐得在一旁看了个热闹,只见这老家伙一边挨揍嘴里面还不消停,他捂着脑袋大叫道:“我是彭祖的子孙,你们不能这么对我!!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听它喊出这话后,那几个鬼差下手居然更狠了,这一顿电炮飞脚跟不要钱似的往黄善的身上招呼,看的我心里这个过瘾,只见一个鬼差大骂道:“我管你是什么孙子呢?敢在这儿惹事,信不信我直接把你剁零碎了当苍蝇去?”

说罢,只见这鬼差‘仓啷’一声就拔出了佩刀,而黄善见到这位爷台拔刀了,嘴里顿时就消停了下来,只见一旁的鬼差对那鬼差使了个眼色,然后对着它说道:“算了,别跟它浪费口舌了,影响不好。”

“这厮太可气了。”只见那个拔刀的鬼差收回了刀,然后一脚狠狠的踢在了那黄善的身上,随之说道:“总是上这儿闹,也不知道他有什么好闹的,自己混成了这熊样还能怪谁?要我说真不如一刀了算逑。”

旁边那三个鬼差笑了笑,然后也没说什么,很奇怪,那个鬼差说是要砍死这黄善,不过最后却依旧没有下手,只见它们又揍了一会儿这黄善出气之后,便一边嚷嚷着‘看什么看,赶紧上车’一边推开了人群,而直接走向了车站旁边的那个红砖小楼之中。

等到那鬼差们走开之后,这些鬼魂也紧跟着散了,只留下了趴在地上半死不活的黄善,我当时瞧着这黄善,心里除了报应二字外没有多余的想法,于是也不想上前与其说话,便转身就走。

可是还没等我走两步,这黄善却发现了我,只听他用极是惊讶的语气说道:“姚,姚远?”

我当时冷哼了一声,也没搭理它,于便继续走着,可是没想到黄善这条老泥鳅居然属蟑螂的,刚才才挨了那一顿臭揍,如今竟然一下就爬了起来,只见它连滚带爬的来到了我的身边,然后瞪大了眼睛望着我,我相信它当时嘴巴张的足以塞进一只灯泡,只见它不敢相信的对着我说道:“果然是你,你……你怎么会来这里?!难道……难道你的鼓已经被老大夺去了么?”

我望着这个老泥鳅,心里面满是鄙视,甚至心里面都十分气恼,你说我来这里是找苏译丹的,怎么偏偏却看到了这个老混蛋呢?还鼓呢,这老混蛋居然到死都没有发现自己呗那邵玉给耍了,不过说起来它现在已经死了,我之前的仇也算报了,但即便是这样我也没给它好脸色,于是我哼了一声后便对着它说道:“要你管,哪凉快哪待着去。”

听我这话说出口后,那黄善并没有生气,相反的,他当时的表情十分激动,看见了我居然就好像看见了救星似的,只见它的眼神一扫,扫到了我的右手之上,由于到了阴市之后我又把金刀放回了背包中,所以右手上挂着的只有那串铜铃,而这黄善望见了铜铃之后,眼中再次闪烁出了激动的神采,只见他伸出手来抓住了我的两个胳膊,然后用一种类似哭腔的声音对着我说道:“一定是老大叫你来的吧,一定是这样的吧!太好了!快带我出去吧!!”

(…………今天又卡文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所以就更五千字吧,幸亏让我纠结的剧情已经结束了,接下来一路通畅,保证这星期不会再出现一更的情况,就这样,感谢大家的支持,拜谢中,拜谢中,为表诚意所以拜谢两次。)

第二百零二章 只当一场梦

第二百零二章

只当一场梦

带你妹啊!我心里面骂道。

我心里面想着你说这人脑子里竟想的是什么啊?就算用脚趾头想想那都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好不好?要知道这里是什么地界,我怎么会为你这个杂碎冒这个危险呢?我心想着它不总是自称生意人么,怎么连自己几斤几两都不知道了?

我真的不想跟他继续在这儿磨牙,于是便十分厌恶的挣脱了它的双手,然后对着它说道:“赶紧离我远点,咱俩什么关系你还不清楚么?”

黄善住了,只见它眼中那希望的神情慢慢的转为了恐惧,只见它忽然身子抖了一下,然后对着我诚惶诚恐的说道:“难道你也……已经死了?可这不对劲儿啊!!”

管你对不对劲儿呢,我没有理它转身就走,可哪里想到这老家伙是名副其实的阴魂不散,见我要走,又两步跑到了我的面前然后对着我恳求的说道:“我不管你是不是已经死了,但是你得帮我啊,姚远,你真得帮我!”

“你有什么脸跟我说这话?”我当时心里十分的郁闷,于是便对着他骂道:“我跟你有这么熟么,凭什么帮你?”

“就凭我是被你杀死的啊!”黄善抓着我的双臂带着哭腔说道:“你得负责,你得负责!!”

“你这人还要点脸不了?!”我当时真的都有些哭笑不得了,于是便一把推开了他,然后对着它骂道:“你是自己踩着自己吐出来的东西自杀的好不好,跟我有毛关系,再说了,你他吗当时不还想杀我呢么?滚滚滚,看见你就不烦别人!!”

当时的我真的没想到,这黄善的生前和死后性格竟然有如此大的反差,想想这黄老板活着的时候也算一人物,特别是在那金巫教里面,呼风唤雨好不威风,可谁能料到它死掉之后,竟然会如此的窝囊丧气,简直就一赖皮蛇啊这,到底是什么遭遇能把一个人变成这德行呢?

我不清楚,也不想清楚,于是便依旧往前走着,但是这黄善似乎真的赖上我了,不管我如何羞辱它咒骂它,可它就是缠着我不放,一边哀求我救它一边对我说出了它的遭遇。

我发现无论它遭遇了什么,但是都能用报应俩字来概括,原来这老混蛋当日自己割断了自己的喉咙之后,魂魄四处漂泊,等过了‘迷蒙期’之后,便不由自主的飘到了这阴市之中,当时这黄老板心中虽然不甘,但也明白自己这辈子就算到头了,于是只想早点登上那火车前往地府听候发落。

之前也讲过,不管是谁死了,只要想去地府的话就得在这里乘车,而说起来这阴市的火车却也不是想乘就能乘的,因为人死之后来到了此处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鬼魂,毕竟这个时候的鬼魂心里还带着‘人心’,有人心怎么能上鬼车啊,所以先要到那名为‘半步多’的红砖小楼里面剜去人心换上‘鬼心’这样才有资格上车。

可是黄善就败在这一步了,原来鬼魂也有三六九等之分,地府之中虽然也有惩罚恶人的地狱存在,可是这地狱中却也有‘三不收’的说法,讲的是有三种鬼魂是连地狱都没有资格进的,这‘三不收’之中的头一条便是:生前信奉邪法宣扬邪教者不收。

看来这搞邪教的到哪儿都不受人待见,所以黄善这老混蛋这才一直没有领到鬼心,要说他的见识其实也挺广的,它自然也明白如果自己领不到鬼心的话,那下场就只有一个,就是变成咱们通常说的‘游魂野鬼’。

要知道游魂野鬼可能是这世界上最可怜最低等的东西了,这意味着它们被永远的放逐,没有思想没有尽头没有未来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无边无际的痛苦和空虚,于是这黄善便想尽了办法想去上车,其实要说他想上车还是有办法的,一个鬼差明摆着告诉它了,只要有钱的话,那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黄善哪里有钱啊?

说起来这个人活着的时候虽然风光,可是其人品却相当不受人待见,以至于落得死后连个烧纸的人都没有这般凄惨的下场,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更何况这黄善本来就是一杂碎,所以它只好每日都去求那些鬼差放它一马,可是那些鬼差哪里管这个,于是每次哀求换来的也只是一顿臭揍罢了。

黄善对我说,他说幸亏它有些道行,所以才能比其他没有领导鬼心的鬼魂多顶一些时日,可是照这样下去的话,用不了多久它也会失去意识,最后落得凄凄惨惨的下场,所以它想求我帮它,哪怕是给它些钱打发它走也好。

我当时心里虽然反感,但是却也听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儿,我看了看这黄善,此时的它脸上哪里还有活着时那副嚣张跋扈的神态?在那一刻,我心里忽然又出现了一阵感慨,你说这些人活了一辈子,到底为了什么啊?

黄善在活着的时候曾经对我说,说它是什么彭祖的传人,是什么高贵的苍鹰,势必要将佛教和萨满教斩草除根,这就是它毕生的志向,可是现在的它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说难听一点就好像乞丐一样,除了想要些银钱贿赂鬼差前往地府之外,什么信仰什么追求全都被抛在了脑后。

这种人真可怜,因为连它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需要什么。

想到了这里,我便叹了口气,心想着算了,反正这老家伙已经死了,而且现在它跟个苍蝇似的缠着我,如果我不把它打发走的话,对我来说也是一个障碍,想来我背包里确实还有一些纸钱,分它一些便是,于是我便对着它摇了摇头,然后说道:“这回你知道自己是错是对了吧?”

“知道了知道了!”在无尽的恐慌面前,黄善的嘴脸再也高傲不起来了,只见它对着我用十分奉承的语气说道:“我错了,真知道错了,姚远兄弟,我以前对不住你,但是我现在真的没办法了,求你,求你救救我吧!”

“那你要多少钱?”我听完了它的话后,便一边取下了背包一边问它。

“不多不多!”那黄善兴高采烈的对我说道:“我只要八千亿,凑够了八千亿就行了!”

“你抢啊!”我听到了他的话后顿时哭笑不得的说道:“八千亿?当饭吃啊,我哪里有那么多?!”

这话我真没撒谎,虽然我有一个能扎纸换钱的兄弟,虽然这些阴钞对我来说就是一堆纸,但是我当时身上真的没有那么多,之前为了能混进那大门,我身上的阴钞全都给了钱扎纸派钱用了,现在我身上也就几十亿的银子,哪里有八千亿那么多?

而那黄善见我说没有那么多钱之后,居然还有些不相信,只见它当时急的似乎都快哭出来了,它对着我不断的哀求道:“姚兄弟,求求你别拿我开心了,我真的需要这笔钱啊,你心地这么好,就当是积德送我的吧,好不好?”

我发现我真的跟它无法沟通了,这不是好不好的问题,这是有没有的问题好不好啊大哥!于是我便掏出了口袋里的纸钱对着他说道:“我骗你干什么玩意儿,就这么多了,你要想要我可以给你两张,剩下的你自己想办法去吧!”

说罢,我抽出了两张十亿的丢给了它,而黄善接过那二十亿之后,脸上的神情不断的变换,只见它忽然对我大吼了起来:“你让我自己怎么想办法!?难道让我这个彭祖的后人在这里当乞丐要饭么?!”

去你大爷的吧。我听完这话后心里的火又起来了,我心想着这人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吗的都什么时候了还彭祖彭祖的呢?彭你妹啊!你也不看看你现在跟一乞丐又有什么区别?而且说起来你这都是自找的啊,谁让你生前做了那么多的坏事儿,现在我好心好意的帮你你居然还敢跟我喊?

于是我便一把推开了它,然后对着它骂道:“你醒醒吧!你之所以能有今天自己心里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么?跟我喊毛喊,有能耐跟那些鬼差喊去,吗的你还以为自己是黄老板呢啊,跟你说吧,你被邵玉他们爷俩给耍了!他只是拿你当炮灰而已,我好心好意的帮你你居然还跟我抽风?”

我算发现了,这世界上就是有些人根本无法沟通,这黄善此时在巨大的压力下精神已经崩溃,不管我跟它说什么,而它却依旧像是个疯子一样的缠着我,最后把我也逼急了,我心想着我这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怎么跑到这鬼地方都能遇见这种闹心的事儿?于是便一把抓住了它的衣服领子,一个大耳光抽在了它的脸上。

你还真别说,这一个耳光下去还真把它给打老实了,我见它不撒泼了,这才对着它一呲牙然后说道:“话已经跟你说明白了,钱我也给你了,你怎样想怎样做是你的事情,但是我告诉你,别再跟着我了,如果你再跟着我的话,信不信我把你连骨头一起吃了?!”

黄善见到我亮出了那口明晃晃的狐狸牙后,顿时打了个冷颤,它当然知道我这口牙是干什么的,要知道我曾经用这口牙咬死了他肉菩萨和双头蛇两个祖传法宝并且吃进了肚子里去,黄善现在身为鬼魂,哪里还有不怕之理?

于是它便愣在了那里不敢动弹,而我见它老实了,这才放下了心来,从而继续朝前走去,走了一阵后我回头望了望,见它还在那里看着我,我转过身摇了摇头,这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这种人真的不值得同情,毕竟即使是死都没能让它悔改。

算了,别想了,还是继续找苏译丹才是要紧的事情,短短的这一个小插曲过后,我发现我的心里似乎也受那黄善影响而有些焦急了起来,毕竟我现在不知道自打我进入阴司街后到底过了多长时间,而且我现在也联系不到钱扎纸他们,真不知道苏译丹现在到底还在不在这里。

于是我只能继续在这巨大的广场上转悠,可鬼海茫茫,要找一个熟悉的人哪里能那么简单呢?也不知道我转悠了多久,因为这里已经没有了时间概念,那火车站的楼顶虽然有一块巨型的钟表,但是我发现那个始终永远指着三点的方向,似乎时间在这里停止了,所有的一切都无声无息。

在那段时间里,我和数不清的亡魂擦身而过,它们的眼中尽是迷茫和冷漠,偶尔碰到那掐着二十亿阴钞在广场上转悠的黄善,我俩也全都不发一语,只当对方是路人而已,我忽然觉得我是如此的孤独,我心中的耐心和希望一点点的磨损着,时间的流逝,终于让我感到了绝望,一个残酷而冰冷的现实出现在了我的脑子里面。

看来,真的没希望了么?

苏译丹啊苏译丹,我来到了这里,而你现在到底在哪里?

又在这广场上转了五六圈后,我浑身忽然一阵无力,于是跌坐在了地上,仰头嚎叫了起来。

阴市不存在泪水,干嚎的声音是那么的无力,我绝望的嘶吼声只是短暂的引来了周围亡魂的围观,但在它们的世界里,似乎所有的一起都跟自己没有关系,毕竟它们已经死了,所以它们的脚步也没有为我停留,它们慢慢的从我身边走过。

我被亡魂的队伍淹没,感觉自己好像个傻子。

果然,果然是这种结局么?虽然我自己早已经料到了,但是为什么却还是不甘心?老天爷啊,难道你真的就不能开开眼睛么?

就这样,我呆坐在那里,望着身边的亡魂,它们虽然死了,但是却也明白自己应当要去哪,毕竟它们还有它们的归宿。

而我呢?接下来的我又该去哪?苏译丹不在了,属于我的归宿又在哪里?

难道我要回去么?就这样自己回去?可回去之后我又能做些什么呢?邵玉那个丧心病狂的家伙真的就会这样放过我么?不,他一定还有更恶心的阴谋在等着我,等着我为他去寻找那个什么狐仙宝藏,虽然他也不确定那个地方是否存在。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什么?难道就是因为我是萨满传人?可我只是个二十多岁的普通人啊!我只是想跟我喜欢的人过着普通的日子,只是想单纯的去实现我在意之人的心愿,可为什么连这个都不给我机会去做?

这他妈到底是为了什么!?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想要本本分分的生活都不行?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种世界我还回去做什么?

我当时心中满是悲伤,恍惚间生出了一阵莫名的无力感,我转头望了望火车站旁的那座破旧的红砖小楼,无数的鬼魂在从那里进进出出,看的时间久了,我竟然发现那个地方似乎有什么魔力一般,心中忽然冒出了一个声音,它跟我说:进去吧,进去就没有烦恼了。

果然是这样么?我苦笑了一下,然后心里想着,也许吧,也许真的是这样,想想我为了一个念头拼搏了这么久,可是却依旧无法阻止苏译丹的死亡,既然这个世界真的没有奇迹存在,那么我为何还要自己一个人孤独的活下去呢?

就这样吧,我想到了此处之后便站起了身,失魂落魄的朝着那小楼里面走去,没一会儿,便走到了这个名为‘半步多’的客栈里面。

里面的空间很大,甚至要比从外面看上去还要大的多,正中间是一个巨大的吧台,这一点有些类似于银行,那些前来领取‘鬼心’的亡魂们都排着长长的队伍等待着,而我当时心中早已万念俱焚,也只好木讷的来到了一处队伍最后。

可是我刚站在那里,就见到几个鬼差走了过来对着后面几排的鬼魂大声的嚷嚷着:“别排了,这么多鬼得排到什么时候,往楼上走,楼上还有鬼少!吗的你们怎么这么傻!?我说上楼!!”

我无奈的笑了笑,真没想到想死居然也这么难。

不过也无所谓了,反正哥们儿现在有的是时间,你让上楼就上楼吧,于是我便叹了口气,然后拖着疲惫的身子往楼梯的方向走去。

那个楼梯很陡,每迈一步,我的心里就是一阵酸楚,我的人生,真的就这么完了,短短的二十几年,得到的痛苦要比快乐多的多,可能也正是这样,快乐才会显得出奇的珍贵吧,只是苦了苏译丹,不过这样也好,毕竟这个世界上的坏人和骗子实在是太多了,现在想来,也许只有苏译丹才是最懂我的吧,也许这就是我如此迷恋她的原因,我从小胆小自卑,在我最窘迫的时候,只有她不嫌弃我。

而我现在,也终于要随她去了。

我一边在楼梯上迈着脚步心里面一边想着,如果过了一会后能在地府见到她那该有多好?那个地方应该不会有病痛和欺骗存在吧,毕竟大家都已经死了。

我凄惨的笑了笑,然后继续想着,如果真的见到了她的话,那她会对我说些什么呢?她会不会抱着我然后对我说‘你辛苦了’或者‘我们终于能在一起了呢’?

不,也许这不是她的性格吧,如果我真的遇见了她,她大概会对我说…………

“你这熊孩子,怎么又跑到我梦里来了呢?”苏译丹的声音就在这时传来。

嗯,想来她大概就会对我这么说吧,姚远,你这个熊孩子……嗯?

我忽然震惊了,等回过神儿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二楼,而且,而且苏译丹此时正俏生生的坐在那楼梯旁边的沙发上,她在对我笑,她正在对我微笑!

我当时愣在了哪里,嘴角不住的抽搐着,我擦了擦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可是苏译丹她真的正坐在那里,她的身上还穿着自己的轻松熊图案睡衣,但是身体相貌却已经恢复到了生病之前的模样,瘦瘦的身子,俏皮的小脸,两只眼睛正含着笑意望着我,而我当时的身体则止不住的发抖,双手下意识的捂住了嘴巴,想哭,却又哭不出来。

苏译丹见到我这幅模样,便皱了皱眉头,然后对着我笑着抱怨道:“就算在梦里还是这么丑,怎么要哭似的呢,来告诉老妹儿,老妹儿去给你报仇。”

“啊…………”我发现我当时真的说不出话来了,特别是在大悲与大喜突如其来的那一瞬间,我感觉我的喉咙都哑了,原来这世界上还是有奇迹存在的啊!

想到此处,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慌忙冲上了前去,将苏译丹一把搂在了怀里,紧紧的抱着,尽量还想抱得更紧,我的下巴勾着她瘦弱的肩膀,我的脸埋进了她的头发里,这种感觉,似幻似真。

“老天还是没有抛弃我!老天还是没有抛弃我!!”我搂着苏译丹,甚至怕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不见一样,我大声的喊着:“我找到你了!我终于找到你了!!”

而苏译丹当时呆住了,她似乎并不知道我为何这么激动,所以便一边拍着我的肩膀一边柔声的对我说道:“小傻子,怎么在我的梦里还这么热血呢?你说我到底做了个什么梦啊?”

想来苏译丹现在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她还以为这只是她熟睡后所作的一个漫长的梦而已。

不过这也无所谓了,我现在已经找到了她,已经找到了自己活着的感觉,老天啊,如果这真的是梦的话,那就请让我不要醒来吧!

我当时颤抖的抱着她,一边摸着她的头发,一边不住的说道:“没关系,没关系,已经过去了,已经没事了………………”

是的,有的时候命运就是这么奇怪,当你已经放弃的时候,希望却又在你身边的某处闪现出了温暖的光芒,在我万念俱焚准备结束自己人生的时候,我终于又找到了苏译丹,在她没有踏上火车之前,及时的赶到了。

半步多客栈的二楼确实要比一楼空旷的许多,亡魂的数量也要少一些,而我刚才的大吵大闹,也没有引起鬼差们的主意,它们只是扫了我一眼,想来它们在这里不知道工作了多少年,这种死后重逢的情侣它们也见过,所以也就见怪不怪了吧。

就这样,过了好一会儿我的情绪才恢复了一些,只见把脸埋在我肩膀里的苏译丹有些抱怨的嗔道:“姚远,憋死我啦,都多大了,怎么还像个孩子似的抱不够呢?”

听她这么一说我才真正的回过了神儿来,于是便颤抖的松开了她,她有些无奈的瞪了我一眼,然后把我拉到了她的旁边坐下,当时我的心里依旧激动万分,而苏译丹倒是平静的许多,似乎她还以为这是梦,只见她笑着对我说:“你说这梦让我做的,先是感觉自己在空中飞,然后莫名其妙的就来到了一火车站,又跟着一旅行团走了半天,最后还被它们给撵了,然后就来到了这个银行看着这些人存钱,幸亏你来了,要不然的话我可真无聊死了。”

我望着苏译丹,心想着你这小妞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呆了啊,这里哪儿是什么银行啊?这是领车票的地方好不好!而且说起来她嘴里的那旅行团是啥啊?

苏译丹开始对着发愣的我滔滔不绝的讲出了她的经历,听着听着我终于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儿了。

原来在那一晚苏译丹在家的时候感觉到了浑身无力十分的难受,所以就早早的上床睡觉了,可她哪里知道自己当时的身子已经不堪重负,所以睡着之后魂魄竟然离体而去,当时苏译丹半睡半醒只当这是做梦,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却已经到了这里,而她看见的那所谓的‘旅行团’正是领着枉死城那帮子鬼魂前往阴司街的两个鬼差带领的队伍,要说她迷迷糊糊的,所以依旧觉得这是一伙子奇装异服的旅行团,她想跟上去凑热闹,但是那鬼差哪里能让她这个新死之鬼跟着去逛阴司街啊?所以苏译丹便来到了这里。

万幸万幸,万幸她是觉得自己在做梦,所以只能眼巴巴的数着鬼魂,如果她知道自己真的死了的话,估计现在的我已经找不到她了。

听到了这里之后,我心中不由得又是一阵后怕,只见苏译丹伸出手指勾起了我的下巴,然后对着我说道:“得,既然你已经来了,那醒不醒无所谓了,来小伙儿给老娘乐一个,跟老娘说你有多喜欢老娘,把我哄开心了重重有赏。”

晕,我心里想着,也真就是因为她现在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儿呢,要不然再现实里面她绝对不会好意思对我说出这话。

自重啊美少女,我当时哭笑不得的对着她说道:“那,那什么…………”

“哪什么啊?”只见苏译丹对我咧嘴一笑,然后说道:“别不好意思啊,反正这是我的梦里,来骚一个让我开心开心。”

晕,我说你还真有雅兴,在这地方**的估计咱俩也是头一份儿,可说起来现在根本不是应该苏格兰**的时候啊,我虽然心里无限的喜悦,可是却也明白此地不能久留,还是早点告诉她真相吧。

于是我便有些尴尬的对着苏译丹说道:“不是,你先等会儿……我有话对你说,其实,其实现在咱们不是在你的梦里…………”

“啥?”苏译丹听完我的话后顿时满头雾水的重新打量了我几眼,然后又瞅了瞅自己的双手,然后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傻呵呵的对着我笑了,她说道:“别闹了,我什么身体我自己还不知道?而且…………”

苏译丹说到了这里之后停顿了一下,之后才轻轻的叹了口气,然后望着我微笑的说道:“如果不是梦的话,我又怎么会见到你呢?”

这话说的我心中又是一酸,是啊,想想我真是混蛋,她一个人在沈阳何其孤独?为什么我平时就没有时间去陪她呢?经过了这件事情之后,我的心中真的满是惭愧,人为什么都是要等到失去之后才愿意去珍惜呢?

幸好,我现在还有机会,还有机会去做些什么。

想到了这里,我便低下了头,然后对着她说道:“这是真的……其实,其实咱们现在是在…………”

即使不想说,但是我也不能够再隐瞒下去了,于是我便在她身旁将所有的事情粗略的讲了一遍,说起来我真怕她在听到自己已经死了之后会情绪失控,但是我却错了,我发现我真的太低估苏译丹了。

在听到自己只是灵魂状态而且身处于阴市之时,素以的表情竟然是相当镇定,很显然虽然她刚才嘴里不承认,可是她毕竟也学过道,自然也发现了此处有很多不正常的地方吧,听我说完之后,只见她愣愣的望着我,然后平静的对着我说道:“你是说……我现在已经死了?”

“没有没有。”我当时生怕刺激到她,于是便对着她说道:“你没死,你的身子还在医院吸氧呢,我这次来就是接你回去的。”

“你怎么这么傻呀!”苏译丹哭笑不得的望着我,然后对着我说道:“你真当这是旅游呢啊,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

我无奈的笑了笑,然后挠着后脑受有些不好意思的对着她轻声说道:“只要你没事了就好,我吃点苦又有什么?不过说起来也没啥危险的,就是‘蹦极’的时候差点吓尿了裤子。”

“傻子!”苏译丹忽然抡起了两只小拳头不停的打在了我的身上,一边打一边叫道:“你个大傻子!你个大傻子!!”

我直挺挺的坐在那里,没有动弹,此情此景,竟然让我感到十分的温馨,这是真的,见到了苏译丹后,似乎这一路上所有的痛苦全都烟消云散,是啊,我要的东西就是这么简单,现在我得到了,终于能带她回家了。

而苏译丹打着打着,拳头上的气力也慢慢的弱了起来,只见她忽然扑到了我的怀里,就像我刚才抱着她那样紧紧的抱着我,不住的颤抖,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也舍不得我,就像我舍不得她一样,我终于体会到刚才苏译丹的感受了,因为她的手勒的我的身体生疼生疼,她把头埋在我的胸前,虽然哭不出来,但是却不住的哽咽,而我当时见她这样,就伸手慢慢的抚摸着她的头发,然后对着她轻轻的说道:“乖,没事了,就像你说的,把这个当成一场梦吧,等你醒来的时候,我还会在你身边,我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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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三章 暗号

第二百零三章

暗号

说不尽的甜言蜜语,道不完的相逢之情,可我却也明白,这里并不是适合久留之所,不过看苏译丹的样子她似乎并不想走。

我完全能明白她的感受,因为之前她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如果回去的话,那她又会恢复到那种身染重病的状态,而且她心里也许也明白,即使自己能回去,但是却依旧撑不了多久,这就是残酷的现实。

于是在我打算要上路的时候,只见她对着我轻轻的说道:“咱们在这儿再待一会儿成么?就一会儿,让我再看一会儿你,牵一会儿你的手。”

听完她的话后,我的心里也十分的不好受,要说这里虽然没有太阳,但对我俩来说当真是一个天堂般的存在,虽然这么说似乎有些讽刺,但是事实上真的如此。

可是我当时却真的不想让她留在这里,不是我不想陪她,而是我之前遇到了黄善之后心里便已经明白了这里根本就不是什么天堂,这里是阴市,是人死后的中转站,没有领到鬼心的鬼魂用不了多久就会迷失了心智成为游魂野鬼四处漂泊,要说那黄善有些道行所以才撑到现在,但是他却也怕的不行。

这样的话,就证明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如果没有高深的道行,那用不了多久就会迷失心智,而苏译丹的本事哪里有那条老泥鳅强?所以在这里每待一秒,我们便离真正的死亡又接近了一步,这并非是耸人听闻的说法,因为我也感觉到了来到了这里之后,我的心态开始慢慢的低沉,以至于刚才差一点就要去领那‘火车票’了,所以我不能答应苏译丹的要求。

看来,现在又是需要我做决定的时候了。

我想了好一会儿后,这才对着苏译丹说道:“这里好么?”

苏译丹点了点头,然后对着我说:“嗯,你不觉得么?”

我无奈的笑了笑,然后对着苏译丹说道:“这里哪儿都好,但是只有一点不好,就是没有桃花。”

苏译丹叹了口气,然后对着我说道:“有没有桃花其实也无所谓的,我只是想………………”

“怎么无所谓呢?”我笑了一下,然后握紧了她的手后对着她说道:“别瞎想了,我答应过你的事情又有哪个没有办到?跟我回去,我会治好你的身子的,然后咱们就出发,好不好?”

苏译丹抬头看了看我,她方才还有些伤感,但此时见我满脸认真的模样,竟然扑哧一下就乐了,只见他伸出手来点了点我的脑门儿,这才对着我说道:“你呀,就会瞎逞能。”

我笑了笑,然后对着她说道:“这次可真不是逞能。”

是的,这次真的不是逞能,我发现这阴市走一遭之后,我终于认识到了对于我来说,什么才是最重要最宝贵的东西,以至于我的心里不再彷徨,什么欺骗与阴谋对我来说似乎都不重要了,只要她能好好的活着,比什么都强。

苏译丹轻轻的笑了笑,然后叹了口气,这才带着有些无奈的语气对着我说道:“好啦好啦,真是的,你说你以前怎么就没这么爷们儿呢?”

“男孩长大了。”我对着苏译丹说着,然后一把拉起了她的手,和她下了楼走出了这座判定人生死的恶心建筑。

又回到了那火车站前的广场上,望着无数的鬼魂从身前走过,此时的我心中却又是另外一种感觉,这种感觉不赖。

不过等到再次回到广场之后,又一个难题摆在了我的眼前,那就是我到底应当如何回去?

按原路返回就别想了,毕竟我来时的那扇大门出现在半空之中,而我和苏译丹恰巧又都不会飞翔这种逆天的技能,所以只能想别的办法。

也许走那三叉路是最实际的方法了,可是很遗憾,我虽然知道三叉路在哪,但是却不清楚那三条路中到底哪一条才是真的回魂路,甚至连我来时的那条路我都不敢确定到底是不是正确的,而这种成功率三分之一的选择,我真的不敢贸然尝试。

于是我便想起了方才苏译丹对我说的话,她好像说她来这里的时候见过那些前往阴司街的鬼魂,而我为什么就不能带着她走那条路呢?

想到了这里,我便对着苏译丹说道:“你还记得你是在哪儿见到的那‘旅行团’的么?”

苏译丹点了点头,他望了望这车站,想了好一阵后,便伸手对我指了指我来的那条路,只见苏译丹对我说道:“就是那边了,我记得有个长的一张八神脸的家伙凶巴巴的。”

我苦笑了一下,心想着那个鬼差哪儿像八神了,分明就是一牛角面包脸好不好?于是便对着她轻声的说道:“那咱们走吧,跟着它们也许就能出去了。”

说完之后,我便牵着苏译丹的手朝着来时的路走去,要说两个人在一起确实要比我自己一个人强的许多,一路之上说说笑笑感觉还没过多久,我俩便已经出了那阴市,在路上,她缠着我问最近发生了什么,于是我只好说给她听。

在她听完整件事的前因后果之后,苏译丹不住的叹道:“真想不到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这种事情,你说那些人的脑子里想的到底是什么?”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说起来这个问题也是我一直想弄懂的,按理来说邵玉也应当不缺钱,毕竟他有那么多的产业,为什么会这样执着那个所谓的‘宝藏’呢?

也许当时的我还真的不清楚所谓人性的本质吧,人本来就是贪婪的而且永不满足的,而那狐仙故乡对邵家来说也是一个纠缠了数代的噩梦,因为这破地方,想那邵永林恐怕直到死都不能瞑目,而邵玉更是如此,所以才会搞出诸多事端。

于是我便耸了耸肩膀,然后对着苏译丹苦笑道:“谁说不是呢?你说那个邢邵的也真够孙子的了,认死了我知道那狐仙宝藏在哪儿,可我真的不知道,我要是知道的话,哪里还轮的到他呀,估计大学没毕业我就把它给刨了。”

“你怎么这么坏呢。”苏译丹咯咯的笑了笑,她也知道我这是在开玩笑,于是便对着我说道:“照你这么一说,那个姓邵的人的脑子真的很可怕,既然这样的话,那他也没有理由会做没把握的事情啊,是不是…………”

苏译丹讲到了这里,便皱了皱眉头,然后对着我继续说道:“是不是你的萨满歌谣里面真的有什么提示,或者什么奇怪的地方呢?”

“这个怎么可能啊。”我有些无奈的对着苏译丹说道:“你又不是没听过我唱那歌,里面全都是请神召鬼的词,根本没有任何地点的提示啊……等等?”

说到了这里的时候,我的心头忽然闪现过一个念头,于是我便下意识的说道:“你要这么说的话,好像还真有哎。”

是了,我忽然想了起来,全本《帮兵诀》中,还真有一段介绍地名的段子,前文书曾经提到过,其实我这帮兵口诀有些类似与东北戏曲中的‘神调’,而这神调之中,也有一段名为‘报站名’的段子。

我这帮兵诀里也有一段类似的‘报山名’,是将各处神仙修炼的深山洞府的所在之处,如果要说奇怪之处的话,恐怕只有这里了。

可是说起来这又让我有些想不通了,毕竟那报山名的段子里有将近五十几座山,二十几处洞府,而且有些山和洞完全就是前人撰记出来的,现实里面根本就没这地方,这要我该如何去查呢?

当我把我心中的想法告诉苏译丹后,苏译丹对着我说道:“你不是也说了么,这帮兵诀最开始的时候是你的祖师爷传下来的,如果这口诀真的是一张藏宝图的话,那这里面也一定会有暗号什么的东西以保证这口诀即使流入外人手里也不会泄露不是么?”

要不怎么说女人绝对要比男人心细呢?苏译丹的话听上去确实很靠谱,没有错,想来那青巴图鲁老爷子何等聪明,在死之前连后世可能发生的事情都算出来了,只可惜他的后人们不争气,所以萨满教才会落得如此下场,不过这么说来青巴图鲁老爷子留下的这套口诀中也许还真的有一些猫腻。

想来那胡三太爷之所以不想让我找青丹,估计就是怕我挖了它们的老窝吧,由此可见也许我还真就知道那狐仙故乡在哪儿,而正如同苏译丹所说的那样,如果我想找那狐仙故乡的话,就要先弄明白这帮兵诀中的暗号才行。

想来之前胡三太爷曾经带话给我,说什么‘太阳落西风塞北牧场’,说起来那地方应该在塞北草原一代,难道是靠近内蒙附近?那里有什么山呢?我想了一下帮兵口诀里面那附近的山名,可是却发现记载那里的山有好几座,我根本就不知道是那座。

这真是越想越乱,于是我便苦笑着说道:“不行啊,你说我这祖师爷也够能玩儿人的了,留下这么大一难题给后人,说起来即使有暗号什么的,估计也被我爷爷邵永兴带到阴间去了,想要搞明白哪能那么简单?”

苏译丹微笑着对我说道:“想不明白就别想了…………哎对了,你不说你爷爷是上吊死的么?那你为什么就不能用跳大神找他出来问个明白呢?”

我摇了摇头,然后对着她叹道:“如果能找它出来我早就找了,这老家伙给我留下这么大一惊喜,唉,别提了,他虽然是上吊死的,但是死了都十几年了,我之前其实也试过,不过始终无法联系到他,估计是因为他做了一辈子的好事所以将这自杀的罪孽给抵消了,所以估计他早就投胎,这么算来也许现在都能打酱油了。”

听完了我的话后,苏译丹便安稳着我说道:“那你真就别想了,这是好事啊不是么,哪位前辈糟了一辈子的罪终于不用再受折磨了,而我……”

苏译丹说道了这里之后,便抬着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然后转头对着我平淡的说道:“其实死亡也没什么可怕的,咱们就顺其自然吧。”

只有这一点我不能听你的,我当时心里面想到,唉,你说我的脑袋怎么就不能好用一些呢?为什么连个帮兵口诀的秘密都想不出来?不就是九腔十八调的一套戏词么,怎么就这么难?

等等?九腔十八调?我想到了这里之后忽然又愣住了,脑子里面好像又想到了什么,可就在我要将我想到的事情和苏译丹讨论的时候,只见苏译丹抢先对着我说道:“到了,就是那里了。”

我回过了神儿来,原来我们已经到了要回魂的地方,毕竟眼前回到阳间才是最主要的事情,所以我只好先将那帮兵口诀之事压在了心里,然后顺着苏译丹手指的方向望去,这一望不要紧,我顿时笑了,感情那些鬼差们所走的道路也是在那三叉口附近啊!

那个地方确实是三叉口没错了,我心里面想着,毕竟我就是从这里来的,那三叉口说起来打远望过去其实就是一片树林,而此时在这三叉口左边的方向,我看到了一群鬼魂出现在了那里,苏译丹对我说,说她刚来到这里的时候,其实一直跟在那群鬼魂的后面,浑浑噩噩间便来到了那里,那里有一颗大树,树上有一道门,那些鬼在鬼差的驱赶下一个接一个的走进门中,而等苏译丹要进的时候,这才被鬼差拉开,当时她的头脑还不清醒,只听那鬼差对她说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后,这才为她指了去阴市的路。

原来是这样啊,我听完了她的话后心里面又开始琢磨了起来,苏译丹所说的那座大门,应当就是我来时的那扇黑门的左边,原来那里直接通往这里啊。

这么说来,我们只要从这里出去的话,就又可以回到阴司街了呗?

等我刚想到这里的时候,身旁的苏译丹就又有些纳闷儿的说道:“真是奇怪,我之前还在这儿看了一会儿呢,那些鬼全走完了之后就留了俩鬼差,现在怎么又这么多鬼了?”

我听完她的话后心里面不由得暗道了声不好,莫不是那阴司街已经关闭了?这么说来的话,我们到底还能不能回去?

而且说起来那阴司街不是只开几个钟头么?要说我到这里的时间恐怕已经过了吧,为什么还能看见这些鬼魂呢?原来,当时的我并不知道,这阴阳交界处的时间是同阳间不一样的,也就是说我在这里待了好像两三天(后来想想其实也没那么长时间,多半是因为当时我的心里作用),而阳间却只过了很短的时间而已,这可能也正是阴阳角交界的奇妙之处吧,其实这里不符合常理的东西还有很多,以后如果有机会我会慢慢的写出。

算了,不管怎么说,还是走进一些再打探打探吧,于是我和苏译丹就这样悄悄的绕路过去,好在那地方离三叉口的树林也不算太远,我和苏译丹在树林里面向外打探,果然,那里有一棵大树,树的旁边有两个鬼差正在清点着鬼魂的数量,而且还有更多的鬼魂慢悠悠的从那树里面飘了出来。

我心里面想着,还好,看起来这鬼魂还没有出干净,这意味着阴司街还没有关闭,不过照现在这情形来看,如果我们想要出去的话,就只能硬闯了!虽然不知道这些鬼差到底有多能打,不过现在可能是最后的机会,钱扎纸说过,这阴司街一年才开几次,如果错过了这一次的话,那不知道还要等多久。

所以为了活命只好拼了,但是我也明白我有几两重,如果是一两个鬼差的话,凭着手中的金刀和铜铃两样法宝我大概也能跟它们周旋一下,可如果四个一起上的话,估计我就没戏了,所以这次想要回去,就只能蒙面潜入那些鬼魂里面,然后出其不意的先剁它一个,趁着它们大乱的时候这才有跑路的机会,等回到阳间之后可就由不得它们了,毕竟钱扎纸也跟我说过,这些鬼差不可擅自离开岗位他们去阳间是需要报告的,等它们的报告下来之后,估计哥们儿早就跑上飞机了,这死无对证的,它们能上哪儿找我去?

想到了此处,我便慢慢的取下了背包,然后将手伸了进去,我一边望着那些鬼魂一边轻声说道:“等会儿千万跟住了我,咱们硬闯过去,知不知道?”

“你果然能回去!!”就在我话音刚落的时候,忽然有个恶心的声音从一旁冒了出来,我心里咯噔一声,然后回头望去,只见黄善这条老泥鳅忽然从一旁的林子中窜了出来,只见他飞快的跑到了我的身边,然后对着我说道:“唔,你一定知道怎么回去!带着我走吧,我也要回去!”

苏译丹没有见过黄善,但很明显他也被这老家伙给吓了一跳,只见她莫名其妙的望了望我,然后对着我说道:“这你朋友?”

我要有这样的朋友的话估计我早一头撞在火锅上自杀了,我当时心里十分的郁闷,心想着这个老混蛋怎么这么阴魂不散,它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啊?!

原来,这老家伙早就盯上我了,由于对活着的渴望,所以他见我领着这苏译丹走出阴市之后,便偷偷的在后面跟了上来,说起来这也是我太过大意,一路上同苏译丹讨论那帮兵诀之事,却没有留意阴市里面还有这个狗皮膏药的存在,在那种情形下这老混蛋居然要我带他去阳间,可这又怎么使得?带它回阳间干什么,那不是害人呢么!

于是我便压低了声音厌恶的对着它说道:“你是不是疯了?你已经死了啊!尸体都火化了还想还阳?那是不可能的!”

(屋漏偏逢连夜雨,左胳膊肌肉拉伤,疼的不敢回弯,明天去买点药喷一下,所以今天就一更吧,大家多多包涵,拜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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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四章 牺牲品

第二百零四章牺牲品

可黄善哪里顾得上这么多?只见他对着我迫切的说道:“没关系没关系,我可以回金巫教里当个神仙享受供奉啊,快点,快点带我走!”

我带你大爷走啊!我望着这黄善,恨得牙根直痒痒,看来它真的是疯了,用脚趾头想一想,这事情我能答应么?它不说这话还罢,一提起金巫教我心里面就全是气,吗的,就是他们苏译丹才会这样,现在我好不容易找到了苏译丹,可这老混蛋却还让我带着它回去当什么邪神?

你跟我这儿开什么国际玩笑呢啊?

可是现在不答应它的话,估计它一定会大吵大闹,这样的话我们潜行的计划就一定会被发现,没有办法,看来只能宰了它了。\\。首发\\

而那黄善见我狠狠的蹬着它,居然一下就站了起来,然后对着我大声说道:“你居然敢不听我的话,你居然敢瞧不起我这个彭祖的传人!如果你她吗不带我走的话,那咱们都别想走了!我跟你们死在一块儿!!”

我现在就代替那些鬼差把你剁碎了喂苍蝇,我想到了此处便咬着牙将手伸进背包里面握住了金刀,然后对着他冷笑道:“你…………”

“好呀,我们带你走吧。”我的话还没说出口,苏译丹忽然先开口了,只见她对着那情绪似乎已经有些失控的黄善笑了笑。

我心里当时就震惊了,我心想着这阿喵到底是怎么了?她对自己这仇人发的是哪门子善心啊?

“真的?!”那黄善十分欣喜的问道。

“当然是真的。”苏译丹笑了笑,然后伸手对他指了指那远处大树的所在,只见它对着黄善说道:“看见那里没,只要能钻进树里就能回去了。”

显然黄善在连死后都不能安生的压力之下,真的已经疯掉了,听到苏译丹说出这话之后,它竟然十分雀跃的站起了身子,然后转头望了望那还阳门的所在,看了两眼之后,它的眼中流露出了无比的喜悦,只见它忽然放生大笑,然后对着我吼道:“姚远!你还是输了,你死也斗不过我!”

说罢,只见它挥舞着双臂从树林中跑了出去,一边跑一边癫狂的对着那边的众多鬼魂喊叫道:“让开让开,我是彭祖的传人,我要回家啦,我要回家啦!!”

就在那一刻我终于意识到了,为什么这个世界上会有那么多的鬼魂作祟,而且那些鬼魂们做的事情寻常人看来却又那么的不符合常理。

原来在失去了**束缚之后,一个人的思想真的可以如此的偏执,以至于遭受了一些刺激之后极易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而无论哪个极端,都是一种灭亡。

黄善这人生前的时候嚣张跋扈,死后却落了个这样的结果,记得他在活着的时候还嘲笑过钱扎纸是个疯子,可是这真是讽刺,和它现在这幅疯癫的模样相比,钱扎纸反而正常的许多。

在这个世界上,到底谁才是真正的疯子呢?

看着它的背影,我的心里反而没有一丝复仇的快感,他也许只是一个牺牲品而已,只是一个被仇恨这种东西洗了脑子,要说仇恨这玩意可真可怕,相比起其他情感,这种情绪是最脆弱的,就像黄善,或者的时候支撑他的无疑就是仇恨,对佛教的仇恨,对萨满教的仇恨可能就是他的全部,但是死后的他却这么的脆弱不堪,毕竟他可能也明白,这些仇恨根本带不进下一个轮回,那么能支持他的,还有什么呢?

其实现实中这样的人应该也不在少数,由于外界的影响,所以他们的心中对某种人群或者某种东西带着莫名的仇恨,他们心里可能也明白,即使自己再狠也没有任何意义,但却偏要继续恨下去。

仇恨真的有这么重要么?

我不能了解,也无法了解。&*..最快更新**

望着黄善朝着那些鬼魂越跑越近,而像它这般的大吵大闹,那些鬼魂哪里又不会发现呢?很快,那两个维持鬼魂秩序的鬼差跑了出来,它俩望着这个从树林里面窜出来的疯子皱了皱眉头,然后一起拔出了佩刀,对着那黄善厉声吼道:“站住!干什么的!?”

“我要回家,回家!!!”黄善哈哈大笑,自然没有将那两名鬼差的话听在心里,只见它依旧疯了似的朝着鬼差跑去,他的语气之中满是喜悦,这种喜悦我以前从未在这个人的身上见过,也许此时此刻才是它一生之中最开心的时候吧。

我叹了口气,就在那鬼差的刀子砍在了黄善身上的时候抓起了苏译丹的手,然后起身慢慢向后退去,身后黄善的笑声越来越响,过了好一会儿才戛然而止。

黄善现在虽然已经彻底的死了,不过我和苏译丹的计划也随之泡汤,果然,就在我俩没走几步的时候,远处传来了那两个鬼差恼怒的叫喊声:“这疯子从哪儿来的?!”“好像是三叉口那边!”“要命,叫它俩出来锁门!咱们去看看!!”

这场闹剧出现之后,原本还在那门里的两名鬼差也跑了出来,它们锁上了门后,留下了一名鬼差看管在外面的那些亡魂,而剩下的三个则朝着这片树林跑了过来,毕竟这是从来都没有发生过的事情,所以他们也不敢小视,于是在这树林里面仔细的盘查,不过却什么都没有找到。

因为那个时候的我,早已经预料到了这种情况,所以早就带着苏译丹逃跑了,不过这里真的没有地方可以躲藏,所以我俩只好选择冒险躲在那三叉口之中,当时情况危急,所以我也没管哪条才是正路,只是拉着苏译丹一头扎进了离我们最近的那一条路中,而进了那条路后,我们的身子就被雾气包围,我也知道这地方的凶险,所以没敢跑远,只是就近找了棵枯树后藏身。

我俩大眼瞪小眼的望着,说实在的,当时我真的有些怕这些要命的鬼差会无聊到进这三叉口来搜索,而万幸的是,它们还真没这么无聊。

情势相当惊险,在我和苏译丹刚蹲下身的时候,依稀的就听到远处有脚步声传来,我紧紧的握着苏译丹的手,而苏译丹当时则全然没有害怕,她只是痴痴的望着我,满脸的幸福。

路口出吵杂了好一会儿后,这才恢复了平静,而我听外面的声音消失了,这才长出了一口气,然后转头望着苏译丹说道:“吗的,真是吓死我了。”

苏译丹抿着小嘴笑了笑,然后对着我说道:“你怎么胆子还是这么小啊?”

“碰上了这种事儿,我相信没几个比我胆儿大的,这是作死啊大姐。”我作势擦了擦脑门儿,然后对着苏译丹小声的说道:“你也真敢玩,两句话就把那个老东西给忽悠死了,你知道它是谁不?”

苏译丹摇了摇头,然后淡淡的对我说道:“不知道,不过我看它挺烦人的,本来我也不想这么对它,但是…………”

苏译丹笑了笑,然后对着我说道:“但是它居然敢这么跟我男人说话,这不是找死呢么?”

女人真可怕啊,我心里面不住的感叹道,不过想来苏译丹真的就是这种女人,对自己感兴趣而又喜欢的东西几乎无限包容,但是对自己反感的事物却又不择手段,果然,阿喵还是阿喵,无论是活着还是死了都是一样的。

于是我顿时就没话了,只是对着苏译丹无奈的笑了笑,她刚才的决定其实没有错,毕竟当时的我都已经拔刀了,跟那已经癫狂了的黄善真的无法沟通,如果苏译丹不做出这个决定的话,我也会一掉了解了它的,只不过那样的话无疑也会引来鬼差的主意,而我俩的行踪也就真的暴露了。

等到外面已经没有了声音之后,我和苏译丹还是没有出去,毕竟闹出了这种事情,那些鬼差一定会加强防范,这让我凭着一把金刀杀出去的想法变得十分困难,苏译丹当时对我说再等等吧,反正现在也不着急了。

我苦笑了一下,是啊,反正现在也不着急了,事情已经出了,在没有扳回的余地,只恨自己运气太差,想来要出去的话,只能想别的办法了。

而苏译丹倒显得无所谓,也许对她来说,只要能跟我在一起就好,与其尽早返回自己的那副残躯,倒不如在这里陪着我聊天来的开心。

而我心中虽然还有些不甘,不过却也接受了,既然无法挽回,那就尽情享受吧,于是我和苏译丹在那三叉口的某条小路里轻声的聊着,虽然聊得只是一些琐碎的事情,不过我的心里真的感觉到十分的踏实。

估计在这里还能有闲心谈天的,我俩应该是有史以来头一份儿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因为时间已经没了概念,我俩到最后只是觉得能聊的话题聊的差不多了,于是只好这样依偎在一起静静的待着,这次相处的时光很奇妙,也意外的轻松,我俩已经决定了,即使现在不能出去,那就只好先到阴市里面生活,然后等待着下一次阴司街的出现了。

虽然要面临着成为孤魂野鬼的风险,不过我们似乎已经没有了选择,现在我只盼那阳间的陈歪脖子能够信守承诺,千万不要拔掉苏译丹的呼吸器就好了。

苏译丹很开心,因为对她来说,这段时光简直就好像是上天赠与的一样,对我来说亦是如此,只不过我的心中还存在着一丝内疚,无法救她出去的内疚。

又过了一会,我牵着苏译丹的手站了起来,悄悄的走出了回魂路,我和她一边走一边轻声的说笑着,苏译丹对我说:“你说幸亏咱俩现在不用吃东西,要不然的话,那这么长时间不得饿死?”

我笑了笑,然后对着她说道:“忍忍吧,等回去的,给你做好吃的好好的补一补。”

“你可打住。”苏译丹对着我吐了吐舌头,然后说道:“我这辈子都不想吃肉了,肉留着给二货吃吧,啊对了,二货现在怎么样了?”

我听她问我道安的消息,便无奈的笑了笑,试问我现在怎么能忍心将道安的事情告诉这苏译丹呢?于是我只好对着她说道:“挺好的,他之前还……嗯?”

“他之前怎么了啊?”苏译丹对着我说道。

当时我们已经走出了那片树林,我下意识的转头看了一眼那树门的方向,可是这一望不要紧,我竟然又愣住了。

因为我惊讶的发现,那树洞之前,竟然还站着两个鬼差!而且那个树洞上的大门居然还没有关闭!

更离谱的是,居然还有十多个鬼魂朝那树洞走去!

这是怎么回事儿?!苏译丹见我愣在了哪里,便也转头朝着那边看了看,只见她有些奇怪的说道:“咦?怎么还有鬼进去呢?你不是说那阴司街几个月才会出现一回么?”

是啊,我心里也正纳闷儿呢,虽然钱扎纸跟我说最近些年怨气大了,所以阴司街出现的几率也提高了,不过就算在提高也不能这么频繁啊,连个节假日都没有?

我望着那棵大树,心里面的感觉慢慢的由惊讶转变成了狂喜,我心里想着,算了,管它呢,反正现在又让我遇到这事儿,这么说来我和苏译丹就不用冒着变成游魂野鬼的风险在这破地方待着了!

这真是天助我也啊!

想到了此处,我便对着苏译丹说道:“走,咱们靠近点儿看看。”

苏译丹听我这么一说后,似乎不甚太高兴的样子,不过她还是对着我轻声的说道:“嗯,我听你的。”

拿定了主意之后,我便同苏译丹又绕回了那片林子里,只见那树下的鬼差却不是之前所见的那两个,它们望着那些鬼魂,满脸的不乐意,一边吆喝着那些鬼快点走一边打着哈欠,见到这俩公务员的造型之后,我心中不由得一阵欢喜,因为这俩鬼魂看上去要比方才的那两个要弱的许多,一个的身材就好像螳螂似的那么瘦,还有一个简直就是一南瓜那么矮,而且看上去傻乎乎的,对我来说,这简直就是送上门儿的机会啊。

可是当时我哪里知道,这一切看上去虽然有些不符合常理,但却真的又在常理之中,至于到底是怎么回事,且由着我慢慢说来。

这突然冒出来的机会我又哪里能够错过?于是便转头对着苏译丹轻声的说道:“等一会儿你别说话,跟紧了我知道么?”

苏译丹点了点头,我又对她嘱咐了几句之后,这才将金刀别在了身后,然后领着她慢慢的走向了那棵大树,等到要走近的时候,那两个鬼差终于发现了我俩,就好像之前那两位鬼差一样,只见这俩鬼差眉头一竖,然后喝令那些鬼魂停下,这才对着我俩拔刀喊道:“站住!干什么的?”

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对着那两个鬼差装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说道:“别,别动手!我俩是路过的,请问阴市就是这里么?”

那两个鬼差一听这话后,其中那个长的好像螳螂似的家伙便对着我不耐烦的说道:“第一回死啊?你看这里像阴市么?”

旁边那个好像南瓜似的鬼差对着那个鬼差说道:“大哥,人好像只能死一回吧。”

“滚蛋。”那个螳螂似的家伙一翻白眼儿,然后对着我不耐烦的指了指阴市的道路,接着骂道:“那边儿那边儿!真佩服你俩,到了阴市都能走丢了。”

说起来人死之后,除了个别原因之外,来到这阴阳交界处的落脚地就是阴市之中,多亏了那两个鬼差似乎挺笨的,要不然的话,我的计划还真就得逞不了,见到这鬼差为我指路,我当然没有照它说的走了,要说我哪想去什么阴市,我只是想要还阳好不好!

于是我便装作一副听不懂的样子,然后继续领着苏译丹往前走,一边走一边对着它说道:“啊?大哥你说啥?我耳朵不好使有点听不清…………”

“我是说…………!!!”那个鬼差刚说道此处脸上的表情便瞬间凝固住了。

因为就在说话间,我已经来到了它的身前,趁着它跟我说话的时候,抽冷子猛地从背后抽出了金刀,二话不说对着那鬼差就劈了下去。

这真是恶向胆边生,我当时真是被逼到一定的份儿上了,要不然的话,你给我八个胆子我也不敢跟鬼差打啊!

不过既然动手了,那就代表着已经没有了回头路,当时的我只盼着这一刀能把这鬼差给放倒,可我真的太小瞧鬼差的本事了,那个长得好像螳螂似的鬼差只是被我的偷袭惊的楞了一下,但是却马上反应了过来,要说我这把金刀确实凌厉,这是当年西藏巫教时候就存在的宝贵法器,而之前也提到过,本土的巫教曾经击败了佛教五次,可见当时巫教何其厉害,所以这刀的威力相当惊人,那鬼差显然也感觉到了这刀的锋利,于是它下意识的往后一扬,竟然避开了我的刀劈,随之大吼了一声:“好胆!!”

说罢,只见那两个鬼差提着刀就朝我扑了过来,我的冷汗当时就下来了,要知道我是一个萨满,本来就对外体之术不甚精通,而我这两下子三脚猫的功夫,又怎么能干掉这两个看似土鳖但是却猛的又像虎豹似的鬼差呢?

可是没有办法,只能拼了!

(胳膊肌肉拉伤恢复中,不过依旧不会出现断更的情况,大家见谅,拜谢中。)

第二百零五章 恍如天人

www..第二百零五章

恍如天人

想到了此处,我一把推开了苏译丹,然后大吼了一声朝着它俩迎了上去,虽然我手里的家伙厉害,可是本身条件在这儿呢,果不其然,没过几个回合我就已经落了下风,一旁的苏译丹看的是触目惊心,只见她忍不住的发出了一声惊呼。

而就在这时,只见那个长的好像螳螂似的鬼差注意到了她,它虽然不知道我们为什么要攻击它们,不过却也看得出来我有些门道,于是便虚晃一招,然后猛地向着苏译丹,想先杀掉一个。

而我见此情形,哪里还能淡定?要知道苏译丹手无寸铁,哪里是这个鬼差的对手?如果被这鬼差砍上一刀的话,铁定会魂飞魄散的!

可就在这一分神的时候,我右手一麻,手里的金刀居然被打落在地,眼见着那鬼差已经扑到了苏译丹的面前,我当时也不顾上自身是否危险了,于是便也下意识的跟着冲了过去,双手不自觉的颤抖,狂喊了一声:“不要!”

而奇怪的事情竟然再次发生了,因为就连我也想不到那个鬼差居然会这么听话,居然真的站在了那里,就好像中了邪似的开始慢慢的颤抖,它的刀尖就停在距离苏译丹脑门儿不到一寸的地方,而苏译丹当时已经被吓得说不出话来。

这是怎么一回事儿?我回头望了望那个南瓜身材的鬼差,只见它也愣在了那里直哆嗦,而就在这时,我忽然发现我手腕上的铜铃慢慢的响了起来。

说起来在塔尔根的时候我曾经见到邵玉用这铜铃将那好像怀了孕似的孽罗汉晃晕,所以也明白这玩意有点说道,可是真没料到,这东西的威力居然如此之大,居然能让这鬼差也着了道,天,看来那些金巫教对于祖先的盲目崇拜并不是没有依据的,曾经的西藏巫教竟然这么的厉害!

不过当时的我也没有在那儿傻愣着,毕竟现在我们已经脱困,于是慌忙上前拉过了惊魂未定的苏译丹,然后对着她说道:“没事吧?”

苏译丹木讷的点了点头,然后对着我有些颤抖的说道:“它们这是怎么了?”

我无奈的笑了笑,然后对着她叹道:“应该是被我给震晕了吧…………”

说起来这也真是阴错阳差,因为自打我来到这破地方之后,这串铜铃就一直在我手腕上拴着,但是却一直没有发挥过作用,直到很久之后我才想明白过来这是为什么,原来晃这铜铃也是有技巧的,毕竟这铜铃最初只是萨满巫师祭天之时佩戴的法器,也可以说是一件乐器,萨满巫师祭天的形式有些像是表演,载歌载舞,所以这铜铃所发出的声音必须同节拍调子一致才行,想想之前邵玉搞那怀孕僵尸的时候,手中铜铃的声音确实带有一定的节奏,可想而知,这铜铃的声音必须在某种节奏之上才会出现作用,并非是乱摇就行的。

而当时我见那螳螂鬼差要向苏译丹下手的时候,脑子里面完全就是空白一片,浑身也忍不住的颤抖了起来,偏偏就是这么巧,我手臂抖的那几下,正好蒙对了这铜铃响动的调子,于是,那两个鬼差这才失去了控制。

其实不光是它俩,就连那树洞外的数十名鬼魂此时也尽数的颤抖,场面甚是诡异,说起来我从小就听老瘸子讲这巫教之事,他总是对我说这巫教怎么怎么厉害,当时我把这些东西当成故事听,直到长大之后我也成了一萨满,可是我却始终因为自身的无力而一直处于被动,你想啊,就连那《帮兵诀》都是一个骗局,以至于我慢慢的觉得这萨满教的本事简直就是鸡肋而已。

直到那一刻,我才真正的意识到了这巫教的可怕之处,想来巫教之所以会灭亡,跟它的拥有的技术无关,可能只是因为它本身的教义吧。

有了足够的力量,却偏偏信仰的是‘沟通’,这种教义在以前的那种年代里真的无法站得住脚,毕竟世人愚昧,很多事情,是无法沟通的了的。

如此想来五千年的文明,人们的思想却没有太大的进步,但是我却也相信巫教的教义没有错,以暴制暴就像是一个怪圈,这种方式永远也无法彻底解决矛盾,相反的只会无限的滋生仇恨,人们能够互相理解活像沟通的时代早晚会到来吧,只不过,不是现在罢了。

当那两名鬼差身体失去了控制之后,我真的没敢再逗留,于是捡起了金刀拉着苏译丹就朝着树洞的方向跑去,说起来我这么做真的挺傻的,按照着常人的思想,如果我想要保命的话,应该先提刀毙了这俩鬼差,毕竟它们见过我的样子,留着它们只会让自己陷入险境。

可是偏偏这个时候,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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