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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贪欲深渊》


1-5

☆、楔子

楔子

身下,是一片的湿冷,血散发出腥臭的味道。唐丽婷的下身已经全然麻木,她浑身酸软,呼吸微弱,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现在,死了才算好。

“唐小姐,请您坚持住,咱们现在去医院。”

耳边响起了救护车的声音,唐丽婷的视线模糊,微微看了一眼段家豪宅,连最後的咒骂,都无力吐出。

这是一场心不甘情不愿的失败。

她唐丽婷,真是要走到尽头了。

没有想过,还能再次睁开眼。

段家豪一通暴戾的蹂躏,让唐丽婷这个二十岁出头的少女,几乎是去掉半条命。

“唐小姐,我和您汇报下现在的情况。”苍老的男声传入耳中,唐丽婷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睛,里面是如同死水一般的平静。

“医药费已经全部支付,老爷还给您开出了一笔抚恤金。美国的学校方面,现在暂时帮您申请了停学,当然,等您身体恢复健康,自然能够回去复学。”陈伯说话的时候,心平气和,但是也毫无感情。就是例行公事,交代後事。

唐丽婷的嘴角,扯出一抹轻蔑的微笑。不知道是笑段家的这个年长管家,还是在笑她自己的幼稚无知。

“另外,我没能联系到您的父母。”陈伯的此话一出,唐丽婷面色一黑,终於把头转过来,定定地望着管家:“你什麽意思?”

“就是表面的意思。您的父母,手机都是关机。所以……”说话时候,病房的门被打开,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高大男生,堂而皇之地走了进来。

“您学校资料上的紧急联系人,第三个就是温越泽先生。介於您现在的身体状况,我就打给了他。”陈伯说完,把一个文件夹放在了唐丽婷的枕边:“里面是一切的手续,我先告辞了。”话毕,转身离去。

病房里是一片沈默寂静,偶尔微弱的呼吸声,更加衬托出了气氛的沈凝重。

“医院条件还不错麽……”男人的声音清冷得像井中的水,冰凉,淡漠,哗地一下子泼到了唐丽婷的脸上,让她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女生没有回答,男生挑了挑眉毛,毫不在意地拉过来椅子,自行坐了上去,接着道:“怎麽样,流产的感觉如何?”

唐丽婷猛地手臂用力,用还扎着针管的手,甩了温越泽一个耳光:“你给我滚。”

“哎呦,这样就生气了,我说的可都是事实啊。”男生的脸稍微被打偏,前额的长刘海盖住了那双细长的眼睛,让人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麽。

“不过我真是佩服,你的本事越来越大了。”温越泽按响了铃声,刚才唐丽婷一挣扎,针管移了位,恐怕要重新扎针。

“这次竟然攀上了段家,眼看就要飞上枝头成凤凰了。”温越泽突然俯下身,和唐丽婷鼻尖对着鼻尖,呼吸都喷在了女生的脸上。然後温越泽就笑了,原本细长的眼睛眯起来,更加是险邪恶:“爬得多高,摔得就多惨,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唐丽婷瞬间觉得血气上涌,本来要爆发的火气,因为护士的突然闯进,而被迫打断。温越泽起身後退,靠着墙边站着,那修长挺拔的身姿,任是谁看了,都觉得潇洒迷人。

护士一通折腾,重新给唐丽婷扎好针,就退了出去。温越泽从口袋中,抽出一香烟点燃,有一口没一口地吸着。

“病房里禁止吸烟,你不知道吗?”唐丽婷简直忍无可忍,强压着怒火:“没别的事情你就走,我不用你管。”

“呵呵……”温越泽好像听到了多大的笑话,竟然被自己的烟呛着了:“你逞强的样子还是和原来一样。”

温越泽随手扔了手里的香烟,走到床边,扳过唐丽婷的脸。这次,女生看清楚了那双细长的眼睛,里面闪着朵朵寒光:“我要是不管你,咱们从最基本的说起,你都没有办法自己上厕所吧?”说着,温越泽的手,在唐丽婷的小腹上轻轻一按,就听唐丽婷惊呼一声,眼泪马上就要挤出来:“别碰我!”

“没碰你啊,这不隔着被子了麽?”温越泽说着,手却不老实,反覆地在唐丽婷的小腹处按压:“怎样,有感觉吗?”

“你个混蛋……”唐丽婷终於是哭了,她的膀胱被按揉,现在只想去洗手间。但是浑身酸软无力,本动不了。

温越泽嘴角泛出一抹笑容,二话没说,打横抱起唐丽婷,顺便拉着输的支架,走去了洗手间。

唐丽婷的下身衣物被男人拉下,然後放在了马桶上。

“你出去……”唐丽婷的额角渗出汗水,低头,不去看正在居高临下审视着自己的男人。

“不行哦,我可担心你呢。而且,你什麽样子,我没看到过?”话语是一波又一波的冷箭,全部到了唐丽婷的身上。

“我动不了,更跑不了,你出去。”唐丽婷再次反抗,虽然她的话语,本就是无力。

温越泽低头,先是看到了唐丽婷浓密的黑发,将女生的脸孔全部遮住。接着看见女生内裤上的鲜红血,整个人略微僵硬。他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新的卫生巾,三下五除二替体女生换好:“我出去一分锺,你不要耍别的心思。给我老老实实地,别再惹麻烦。”温越泽说完,转身出了卫生间。

温越泽把唐丽婷抱回床上,眼角余光,看见了一个文件袋。“哎呦,这里面是什麽?”说着,没等唐丽婷出声阻止,就从里面掏出了一张支票。

“段家的出手,果然是阔绰呢。”温越泽说话的时候,已经是咬牙切齿了。

唐丽婷转过脸,面无表情地说:“你拿着这笔钱,先让我爸把债务还上。”

温越泽眉毛一挑,恍然大悟地感叹:“原来你早就是算计好的。好样的,唐丽婷,没人狠得过你。”

唐丽婷沈默不语。她的父亲欠了债,她故意怀上了豪门弟子段家豪的孩子,想着若是能够借此当上段家的媳妇儿,父亲的债务自然是能够解决。但是与此同时,她也做好了打算,段家不是轻易能够攀得上的人家,就算是失败了,那一笔抚恤金,也能够解决燃眉之急。

温越泽是能够把她看透的。她没身份,没地位,没钱又没势,想要生存下去,只能用那些下三滥的手段。

“不过我说,你父亲的那一笔债,这些钱还是不够。”温越泽一语道破,将血淋淋的现实,又抛回了唐丽婷面前。

“家里还有房子,把房子卖了。”

“你说得简单。”温越泽冷哼一声,拉起唐丽婷的一丝头发,放在手里把玩:“你们一家三口,没了房子,打算住哪里呢?”

唐丽婷再次沈默。这个问题困扰她许久,她现在找不出答案:“会有办法的……你出去吧,我好累……”

女生转过头,头发从温越泽的手中滑落,在一段的沈默之後,就听男生口气轻薄地说:“要是我能帮你呢?”

这次换做是唐丽婷嗤笑一声:“你砸锅卖铁,然後让我帮你卖菜还钱吗?”

温越泽的眼神一沈,整个人伏在唐丽婷的上方:“唐丽婷,你一直都瞧不起我是吧?也对,就你那点短浅的目光,就你那点贪婪的欲望,就你那点算计的心思,我要是还和你一般见识,我就不叫温越泽了。”男生的语气,听不出个喜怒哀乐来:“你等着,等我先解决了你爸的债务,再来和你算账。”说罢,温越泽用食指,轻轻勾勒了唐丽婷的脸颊轮廓:“改天见。”

三天之後,温越泽再次出现在病房。

“唐大小姐,今天气色不错麽。”温越泽身穿卡其色的休闲西裤,上身是浅蓝色的毛绒衫,前面的额发泛着些浅淡的黄色,隐隐盖住了那双细长的眼睛。

唐丽婷坐在病床上,看见温越泽来了,仍是一句话都不说。

温越泽也不生气,捧着一束白色百合,送到唐丽婷的面前:“今天咱们出院咯。”

唐丽婷被花香吸引,不自觉地就稍微低头,嗅了嗅花香。温越泽微微一笑,将花朵塞道女生怀中:“你家房子我卖了,加上段家那笔钱,总算把债务还清了。我帮你父母在乡下租了房子,他们还能继续他们的买卖。至於你……”温越泽坐在床上,撩起额前的碎发,终於用那双仿佛能够穿透人心的细长眼睛,注视着面前的女生:“你知道我的意思吧?”

唐丽婷被温越泽换了一身牛仔裤搭配白体恤的打扮,这样平凡朴素的着装,让女人觉得异常陌生。温越泽把唐丽婷送进一辆桑塔纳的副驾驶座位上,笑着帮女人系上安全带:“你就凑乎点吧,我可没宝马让你坐。”

唐丽婷一脸嫌恶地转过脸,不去看温越泽那双细长双眼。车子开启,开在了她久别三年的城市中。这是她生长了18年的城市,久别再见,心里头是说不出的酸涩苦痛。

路上,他们路过了一座豪华雄伟,奢侈华丽的建筑。唐丽婷扭过头去,看见门口的牌匾上,用英文花体,写着杰克森贵族学校。唐丽婷的脑袋靠在车子椅背上,窗外的阳光明媚,让她微微眯起了眼睛。

6年前,一切都是从这所学校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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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你的明媚

1t你的明媚

唐丽婷站在窗边,嘴里正咬着自己的手指,眼睛却是在人群之中,盯住了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好久之後,她才用肩膀,撞了撞站在自己旁边的温越泽:“你说,沈修铭怎麽就那麽潇洒呢。”

温越泽两只手在口袋里,贵族学校的交谊舞课,让他无聊到要瞌睡。可就是因为唐丽婷的一句话,他在一瞬间,就觉得自己神了。眯起那细长的一双眼睛,温越泽漫不经心地回答:“人家是名门的大少爷,这方面自然是不一样。”

唐丽婷鼻子里发出一声哼,终於咬完了指甲,伸手掸了掸自己的裙摆,略带嫌弃地说:“你个没上进心的,就不知道跟人学学。”说罢,拉起温越泽的手,放到自己腰上:“快点,趁着上课,多练习。”

温越泽哀叹一声,软胳膊软腿地跟着唐丽婷,融进了一群练习的学生当中。

杰克森贵族学校,是全城最好的中学。唐丽婷因为自己是这所学校的学生,而倍感骄傲。这里,是金钱与地位的绝对象征,不是随便什麽人,就能够进来的。

但是,与此同时,唐丽婷也因为自己的家世,在这样优越的环境当中,倍感自卑。唐丽婷的母亲,出身书香门第,知书达理,蕙质兰心。自小在母亲的教育下,唐丽婷也是琴棋书画,吹拉弹唱,都略通一二。但是,唐丽婷的父亲,让她觉得丢脸,不过是一个买卖海鲜的铜臭商人,有着一点钱,当初因为唐家的没落,捡到一个如同珍宝的老婆。

其实唐父赚不了多少钱,本来就是小本买卖,还受季节影响,收入很不稳定。但是,唐母想要给孩子最好的教育,所以唐家的钱,都花在了唐丽婷身上。

好在唐丽婷不负众望,什麽东西,都能学个有木有样,煞有其事。而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唐丽婷相貌出众,是美人当中的美人。

若问唐丽婷怎麽看待自己,她大概除了相貌,其他的都得嗤之以鼻。特别是自己的名字,若隐若现地,透着一股俗气。就连温越泽的名字,都比她的正经。

温越泽。唐丽婷皱眉,用脚踩了踩温越泽的脚:“醒醒盹,怎麽跳舞你都能睡着了!”

温越泽额前的碎发长长了,挡住了那双细长的眼睛。男生发质很软,颜色微黄,本来算是个温柔模样,看在唐丽婷眼里,她觉得温越泽营养不良,还缺乏锻炼。

“跳舞这东西,也就你们女孩子喜欢。”温越泽一边说着,还打了个哈欠,气得唐丽婷又踩了他一脚。

温越泽闷吭一声,强打神,想要睁开眼。那双细长的眼睛,睁大了,反而有些滑稽意思,结果就把唐丽婷逗笑了。“你看起来像只噎着了的乌。”

说起温越泽,他是唐丽婷的青梅竹马。当然,这四个字或许还抬举了温越泽。青梅竹马,多少是有点浪漫元素在里面,可是,温越泽一家是卖菜的,他们俩从小一起长大,不是卖菜,就是卖海鲜,和浪漫一丁点边都不沾。

“哎呀,人生什麽时候才能出头啊……”下课铃打响,唐丽婷垂头丧气地哀叹。这是国中最後一年,为了6月份的毕业舞会,现在从4月起,学生们就开始准备。唐丽婷看着那些名符其实的富家子弟,牙痒痒,心里更痒痒,一天到晚都捉着,怎麽才能找一个体面的舞伴。

这铃声听在温越泽的耳朵里,仿佛是解放的福音。他如同被电击一样,瞬间放开了唐丽婷,一脸如释重负的样子,朝女生挥挥手:“放学门口见哈。”然後拔腿就跑了。

唐丽婷都不屑於去看温越泽的背影,他就知道打球,一天到晚,除了打球,还是打球。这间学校,除了自己,绝对不会有第二个女生,给他当舞伴。唐丽婷一边脱下舞蹈用的高跟鞋,一边嘴里嘀咕着:“要是有别人请了我,看你怎麽办。”

气鼓鼓地收拾了东西,唐丽婷站起身来,突然觉得,光线不太对。她的面前,投下一层浅淡的影,一个高大的男生,背着日光灯,正朝着自己轻柔地微笑:“唐小姐,你好,我先自我介绍下,我叫沈修铭。”

唐丽婷手里的书包,差点就要掉在了地上。好在带子够长,缠在了手腕上。唐丽婷使劲抽动嘴角,挤出来一个在菜市场的营业用微笑,稍稍一偏头,想让自己看起来天真些:“沈少爷,久仰大名了。”

男生眉毛一挑,露出一个有点兴奋的表情:“这样的话,或许有些冒昧。”沈修铭的眼睛,是有点桃花的风流,一个眼神,就能激起一层涟漪:“能请你在毕业舞会上,当我的舞伴吗?”

放学时候,唐丽婷一脸明媚,哼着小曲儿,连跑带跳地蹦到温越泽的自行车前:“走,起架。”女生跳上後座,一只手抓住温越泽的右腰,觉得男生这是胖了还是怎麽的,腰了。

“心情那麽好?”温越泽下午打球,整个後背都湿透了,唐丽婷伸出两手指头,捻起男生贴在後背上的衬衣,一阵风吹来,温越泽浑身一抖,接着就是惊天动地的一个大喷嚏。

“哈哈!”唐丽婷笑得肆无忌惮,一边笑着,还是拿出纸巾,伸进温越泽的後背,给他擦汗:“你也不知道换一件,吹感冒了都是活该。”

“嗯嗯,是是。”温越泽抹抹鼻子,突然觉得有点奇怪,今天唐丽婷怎麽这麽温柔:“问你呢,心情怎麽这麽好?”

唐丽婷随手把纸巾往地上丢。自行车已经驶进了低矮简陋的普通民宅,多一张肮脏的餐巾纸,也不会有什麽特别。唐丽婷伸手拽着温越泽的衬衫,不让那湿乎乎的布巾贴到少年的後背,一边抖动着,一边声音愉悦地说:“沈修铭请我当他舞伴了。”

刺啦的一声怪想,自行车猛地停下来。唐丽婷一脑袋撞上温越泽的後背:“瞎搞什麽!”女生的声音立刻拔高,表情也算得上狰狞。可是温越泽没回头。前面一直猫咪轻巧地走过,男生扔出句话:“没看见前面有猫麽。”

接下来的路程,两个人却是不说话了。到家之後,二人上楼,各回各家。唐丽婷在门口掏钥匙,温越泽推开自家的门,头也不回地进屋了。

唐丽婷掏了半天,也没找到钥匙,想起温越泽没了自己,恐怕真的是再没有其他舞伴了,於是皱眉叹气,伸手敲了隔壁房间的门:“温越泽,开门。”

里面没反应,唐丽婷又是深呼吸:“温越泽,你开开门,我没带家里钥匙。”

终於有了点动静,是硬拖鞋的鞋底,擦着瓷砖地面的啪嗒响声。门被打开,少年露出一张模糊的脸,额头被头发盖住,下巴尖削:“怎麽,求收留?”

唐丽婷伸手,推开人家大门,二话不说地迈了进去:“是的,求收留来了。”

温越泽一挑眉,双手抱:“可不能白收留。”

唐丽婷伸手过去,实在忍不了那头发挡住眼睛的邋遢模样,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卡子,给温越泽的前帘都卡了上去,顺便拍了那人的脑门:“说吧,是想让我帮着干活吗?”

温越泽前额露出来,是一片的雪白光滑,唐丽婷不知怎地,随手又拍了少年的额头:“你都要长成个小白脸了。”温越泽捂着额头,眯起一只眼:“小白脸还不好,以後有人包。”

“就你……”唐丽婷一笑,随便在客厅的简易沙发上坐下,就看温越泽从厨房,拿出一个大铁盆,和一个面板:“去,厨房里还有面,和好的,咱们直接就能包了。”

唐丽婷点点头,过去拿了面和!面杖,和温越泽在茶几的两边,一边一个人,流水线作业,开始包饺子。

两个人都是信手拈来,驾轻就熟,一个!皮,一个包馅,反正都是从小就做的事情,常年的反复,似乎都成了骨子里头的习惯。两个人没有对话,气氛倒是也不坏。

四月份的时候,天气就已经热了起来,特别是在这明媚的午後,干起活来,汗就会不停往下流。

“我说,开点电扇吧,好热。”唐丽婷用手腕。抹了抹额头的汗水,看温越泽岿然不动,就伸长了脚,去踢那边的少年。

“哎呀,你事情可真多。”温越泽放下手里的!面杖,进了屋子,一通的翻箱倒柜,才算是找出一个破旧电扇,通了电,放在一边。凉风吹来,两个人都是舒服地呼出一口气。

饺子一共包了128个,温越泽点了28个,装在塑料袋里:“等会儿你拿走,够你和你爸吃的了。”唐丽婷点点头,继续着手里的收拾活儿,结果胳膊肘碰到电扇,电扇就不吹了。

“我的小祖宗,我们家可就这麽一个电扇。”温越泽扶着额头,觉得这一天可真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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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浓稠午後

5 拼死一搏

第二天唐丽婷再去上学的时候,有种大义凛然,欣然赴死的决绝坚定。

她晚上又烙了一夜馅饼,对自己的价值观进行了深刻的定义。最後做出的判断就是,如果沈修铭因为自己不给他舔,就和自己分手,那麽这种关系,她宁可不要。

她就算是没钱没地位,她还是得有自尊。

於是在今天第三节的舞蹈课上,唐丽婷深吸一口气,挺抬头,进去了教室。

一眼就能看见沈修铭。那样耀眼的人,不论站在哪里,都是吸引人眼球的哪一个。唐丽婷表情僵硬,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沈修铭很快注意到了唐丽婷的目光,立刻从女生的包围圈中突袭出来,有点气喘地跑到唐丽婷面前。

“丽婷……昨天是我错了……”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唐丽婷呆立当场。她有过各种假设,唯一没想过的,就是沈修铭的主动道歉。

沈修铭是什麽样的人物,是沈家的四少爷。沈家是什麽样的家庭,那是高不可攀,只能仰望的豪门世家。

“这个给你……”沈修铭甚至是有点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天鹅绒的盒子,然後满脸期待地打开,呈现在唐丽婷的面前。

唐丽婷立刻伸手,捂住自己的口鼻,才能压抑住要破口而出的惊呼。简直是太美丽了。透明的水钻堆叠成天鹅的形状,仿佛是一种即将展翅高飞的状态,不受束缚,自由自在。

“这个,我不能收……太昂贵了……”唐丽婷再次开口,发现自己的声音里,竟然夹杂了哭音。这样的针,简直是要她哭泣。

“你不愿意收下我的心吗?”沈修铭的表情,立刻写满了失落:“丽婷,你不愿意原谅我吗?”

唐丽婷摇头,眼睛却是一直盯着针:“不是……我只是不能收……”

“丽婷,我晚上做梦的时候,都想着你带上这个针,然後在毕业舞会上,和我跳舞的样子……”沈修铭低下头来,那感沙哑的嗓音,扩大了好几倍,传入唐丽婷的耳朵里,让女生浑身止不住地发抖。

“沈少爷……”唐丽婷仰起头,一时之间,不知所措。

“丽婷,你要叫我修铭的……”男生说着,就把针戴在了女生前:“和我,你不许说不能……”

结果接下来的一堂课,唐丽婷仿佛灵魂去了外太空,只有空虚的一副身,留在了地球表面。

经此一课,唐丽婷扬名学校,名声大作。之前唐丽婷只是个漂亮女生,现在这种漂亮,被所有人虎视眈眈地审视着,觊觎着,挑衅着,批判着。却又因为“沈修铭的女朋友”这样的身份,而被许多人暗地里嫉妒着,怀恨着,咬牙切齿着,却又无可奈何着。

这是一种怎样飘摇的不真实感呢?虽然无法抓在手中,但是他人的眼神,谈论,还有关注,无一不在满足着唐丽婷幼小的虚荣心。如果问唐丽婷15年来最快乐的时光,那麽唐丽婷绝对可以毫不犹豫地回答,就是现在!

进入五月的时候,天气越来越热了。

“温越泽,今天我爸妈还是晚回家,可以去你那里待会儿不?”温越泽是坐着的,唐丽婷走到他身边,用胯骨撞了撞男生的肩膀。

“今天你不和沈修铭约会了”温越泽埋头抄着数学作业,眼皮都不抬。

“你以为人家像你这麽闲,一天到晚都无所事事的。”

“我无所事事,就得陪着你麽,这是个什麽道理?”这下,温越泽放下了笔,单手支着下巴,细长的双眼里头,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哎呀……”唐丽婷被温越泽的话一激,只能以退为进:“是我无所事事,所以得陪着你才是。”

“谁要你陪。”温越泽起身,扔下一句话就走了。

“温越泽,你去哪里呀?”得不到那人的回答,唐丽婷气急败坏地扔出一句话。

“我去厕所,你要一起吗?”

虽说是没有得到允许的回答,唐丽婷回家之後,还是尝试地敲了敲温越泽的家门。

里面一片静悄悄。

唐丽婷没有放弃,再接再厉,而後补上了一句话:“温小子,本想你了。”

接着是拖鞋底擦着瓷砖的声音。门被拉开一条缝,然後唐丽婷立刻出手,一掌推开大门,跐溜地挤进屋去。

“你这麽不怀好意地看着我,究竟在打什麽主意?”温越泽双手护,神情紧张,仿佛自己是个被流氓破门而入的大姑娘。

“你还怕了我不成?”唐丽婷自然不见外,把自己扔进沙发里,翘起二郎腿。猫眼忽闪忽闪地眨着,似乎是能让温越泽,泛起一身的湿疹。

“唐贵妃,您就实话实说吧,您对奴才我,到底是想劫财,还是想劫色?”温越泽干脆坐到唐丽婷旁边,表情烦躁地问。

唐丽婷咬着自己的手指,略一犹豫,终於是实话实说:“我想找你看电影。”

“看电影?”温越泽啼笑皆非:“看电影你干嘛不找沈修铭一起,他还能带你去看Imax呢,非要到我这下雨漏水的破屋子里来?”

“我说,我想看不一样的电影。哎呀,就是上次,包饺子那天,和你一起看的那种。”

温越泽如遭雷劈,半天吐出一句话:“娘娘,您的口味好重……”

即便如此,温越泽在唐丽婷的威逼利诱,外加子大的政策下,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拿出了自己的私藏。

“你自己挑,究竟想看哪个?”温越泽盘腿坐在地上,有点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意思。

唐丽婷左挑右捡,犹豫再三,最後开口问:“你给我介绍介绍,都是怎麽个内容。或者,你喜欢哪一部?”

温越泽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个老僧入定的严肃表情,然後为人师表,正经八百地开始解说:“最红的,就是苍井空老师。大童颜,还会写中国书法。内外兼修,德才兼备。”

唐丽婷点头:“有内涵!不过,你喜欢她吗?“

温越泽面露难色,继续道:“我觉得一般。”

“为什麽,不喜欢她哪里?”

温越泽感觉自己是要被逼良为娼了,搜肠刮肚,只能应付说:“大概是她不够漂亮吧……”

唐丽婷点点头,似乎是一个深表同意的表情:“有没有更漂亮的女优?”

温越泽眉毛一挑:“自然。这个,一之濑亚美莉,混血,长腿,柳腰,巨,还有一头如水长发,应该算得上是绝色了。”

“确实不错……”唐丽婷又是点点头:“你喜欢她吗?”

温越泽摆摆手,扭过脸去:“也还好啦……”

“哎呀,你究竟喜欢谁呀?”唐丽婷有点着急了,整个人逼到温越泽面前:“快点,找一个你最喜欢的,然後咱们就看。”

温越泽被磨得实在没有办法,从一大堆的影片里,抽出一张,然後塞进了影碟机里:“看看这个吧。我也不是说特别喜欢哪一个女优,只是比较喜欢这一部就是了。”

於是,室内陷入安静。除了影碟机里发出的各种声音,没有任何其他。

“她长得不错……”影片一边进行,唐丽婷一边点评:“皮肤好白,眼睛也大,身体好像是很柔软的样子……”

温越泽坐在一旁,没有答话。

影片一共只有30来分锺,很快就播放完毕。而後房间回归到一种寂静,也许也是另外的一种尴尬。

“你为什麽喜欢这一部呢?”唐丽婷扭过头去,轻轻地问。

“我回答你这个问题,你也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唐丽婷看着温越泽细长的眼睛,觉得里面透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坚定。於是不由自主地就点了头。

“我喜欢这部电影的氛围。怎麽说呢,男优和女优的互动非常好。很多的亲吻,很多的爱抚,还有缠绵的眼神交汇,仿佛两个人在身体的接触中,彼此的灵魂也碰撞到了一起。特别是女优,非常的投入,甚至到了主动的地步。”

“所以,你喜欢女生主动?”

“谁主动不重要。”温越泽说话的时候,眼睛直勾勾地看进了唐丽婷的眼底:“我喜欢那种相爱之後,水交融的感觉。”

唐丽婷也回视着温越泽,心里头翻江倒海。不知道是因为影片的刺激,还是因为炎热的天气,就听耳朵里,温越泽声音沙哑地问道:“你究竟,为什麽要看这种电影?”

唐丽婷身体僵硬,想要开口,半天都没能发出一个音节来。

温越泽倒是笑了,笑得没心没肺,笑得云淡风轻:“是因为沈修铭吧。你想和他做,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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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风言风语

3 风言风语

唐丽婷站在学校门口,知道晚风微凉,可是脸庞脖子,却是热得要命。她伸手了自己的嘴唇,觉得完全不切实际,不可思议。沈修铭身上的味道,有一种迷醉的感觉,让唐丽婷成了一个傻子。

愣怔地看着沈修铭远去的汽车,唐丽婷没发现,她本就没问出来,那个女生是谁。

耳边突然传来叮铃的响声。唐丽婷浑身一颤,转过头,看见温越泽坐在自行车上,正烦躁地拨弄上面的铃铛。男生前额的头发,挡住了眼睛,加上天色早已变黑,唐丽婷本看不清对方的表情。

但是她也想起来,本来和温越泽约好了,她却不告而别。於是女生叹了一口气,跑到温越泽的车前,用手按住了那还响个不停的铃铛:“越泽,今天是我错了,对不起。”

温越泽没抬眼,伸手还想去拨弄那个铃铛。

唐丽婷按着不放,接着说:“越泽,我真的错了,你别生气。明天……”唐丽婷说着话,温越泽却是一直低头,连眼皮都不抬。

唐丽婷抬起另一只手,撩起男生额前的碎发,抬起头,对上温越泽那双细长的眼睛。不知道什麽时候开始,温越泽竟然已经长得这麽高,她需要仰起头,才能和男生对视。“明天放学,说好了,咱们一定去剪头发。”

温越泽的眼睛里,是如同湖水一般的平静。他的嘴唇也很薄,吐出的话,更加的刻薄:“和沈修铭接吻,感觉怎麽样?”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唐丽婷手一抖,不知道要摆出一个怎样的表情。

“要你管……”唐丽婷说着,本来揉着男生头发的手就放了下来:“天都黑了,赶快回家,要不家里人会担心的。”唐丽婷绕道自行车後面,灵巧地跳上了後衣架。

“你还知道,家里人会担心?”这次,温越泽转过头来,眼睛被影挡住,但是不善的口气却异常清晰:“你知道我在这里等了你多久,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你又没有手机,又没和我打招呼,谁知道你是不是被人拐跑了,谁知道你是不是被人绑架了。我连家都不敢回,都不知道回去怎麽面对你爸妈。你脑子里一天到晚,除了攀高枝,还想没想过别的!”

铺天盖地的一通话,把当场的两个人都说懵了。很长一段时间,谁都没有说话,谁都没有动。

“温越泽……”唐丽婷伸出手,想要去抓男生的手臂,但是温越泽明显一躲,跨上了自行车:“回家……”

四月份的晚风,柔柔地吹在身上,掀起了女生的裙摆还有男生的衬衫下摆。整个人似乎能够随着微风,轻轻地飘扬起来。唐丽婷坐在温越泽的身後,本来只有一只手抓着男生的腰际,後来路过一段崎岖的路程,女生略微犹豫,还是双手环住了男生的腰杆,嘴里轻轻地说:“我真知道错了,没有下次,我保证。”

说话的声音太轻,轻到能够随着风,一起消散在空气里。男生抓了抓头,有点烦躁地嘟囔:“我口气太差,没下次了也。”

回到简陋的楼房,两家的父母,还是没有回来。现在正是好的季节,生意很忙。唐丽婷和温越泽沈默着上楼,然後各自开门,就要各回各家。门已经打开了,唐丽婷就听男生声音嘶哑的声音从背後传来:“喂,你们做了吗?”

“干吗问这个?”唐丽婷这次真是有点生气了。刚才温越泽发火还是有理由,现在是怎麽回事?

“别做……你们……”温越泽似乎还是烦躁,干脆自己把刘海撩了起来:“你个大姑娘,什麽心思都没有,不能让人把身子都骗了去。”

“什麽叫骗了去?”唐丽婷眉毛拧成个麻花,“你怎麽知道沈修铭是怎麽想的?”唐丽婷说着,声音就提高了。看着沈默的温越泽,她心里头的火气就越来越大,於是人走到温越泽面前,一字一句地说:“我和他的事情,以後不用你管……”

放下这麽一句话,唐丽婷二话不说地就要进门,临了还补了一句:“明天你也不用等我了,我还有事情,自己坐公车也行。”说罢,甩上门进屋了。

第二天一早,唐丽婷上了很早的闹锺,自己坐车就去了学校。可是到了学校,或者说,还没到学校的时候,她心里就有点担心,怕温越泽又等她了。

她和温越泽都没有手机,因为买不起好的,怕在同学面前丢脸,所以干脆就不买,光明正大地说,怕影响学习。

唐丽婷昨天晚上,在床上翻来覆去,烙馅饼一般睡不着。她脑子里面仿佛是播放了一场错乱的电影,一会儿是沈修铭眼神炽热地和她接吻,一会儿画面切换,又换成了温越泽愤怒的细长眼睛,然後朝着她怒吼。再过一会儿,唐丽婷又自己一个人,在舞蹈教室里大哭。总而言之,仿佛这一页都没有睡着,所以起来之後,头痛欲裂。

她支撑着自己的脑袋,突然就感觉有点奇怪。到底是哪里奇怪呢?

是目光。

是了,就是目光。如芒在背。唐丽婷觉得自己的周遭,同学们开始朝她头来了不一样的眼光。随之而来的,是若有若无,朦朦胧胧的窃窃私语。唐丽婷听不清那些话语的具体内容。之前也总是有的,大多都是谈论她的姣好面貌。被别人偷偷地注视着,议论着,内心会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优越感。

可是这一次,目光更加火辣,更加直白,直到有人明目张胆地挑衅说:“沈少爷也就是心血来潮,才找她这种货色当舞伴。”

唐丽婷听着这样的风言风语,心里头是一种错综复杂的纠结。被人骂成是货色,自然应该生气羞愤。但是骂她的,都是身份地位,比她要高出好多的人。她们都没被沈修铭邀请成为舞伴。她们都是唐丽婷的手下败仗。

於是唐丽婷面色从容,该干什麽干什麽。

沈默是抗击流言最有利的武器。咱们走着瞧,看看谁能笑到最後。

“你还真挺享受这些的。”不知道什麽时候,温越泽已经站在了唐丽婷的身後:“被人骂都能这麽高兴……”

“你的这张嘴,真是该撕烂了!”唐丽婷表情还是泰然自若,但是口中的话语,却是恶毒不堪,活生生地要比白雪公主後妈的苹果还要毒。

“良药苦口,忠言逆耳。等你哪天後悔了,可没人卖给你後悔药。”温越泽不依不挠,继续规劝。

“哼,温越泽,你也是在嫉妒吧……”唐丽婷那双猫咪一样的大眼睛,往上一番,仿佛能把人定在墙上。

“我嫉妒?”温越泽冷笑一声,刚想开口反驳,就听门口传来女生叽叽喳喳的议论。

唐丽婷也朝着噪音发出的地方望去,沈修铭被一群女孩子包围,一边微笑着,一边风度翩翩地应酬,等和唐丽婷四目相对,就干脆推开了人群,朝着她走了过来。

“温越泽,你就嫉妒死吧……”唐丽看着沈修铭,绽开出一张灿烂笑脸,嘴里的话却是对着温越泽,不轻不重地,把人当场撂倒。

“丽婷……”沈修铭伸手,拉着唐丽婷,在女生耳边说:“今天放学,咱们一起练习舞蹈吧,你有时间吗?”

“当然了……”唐丽婷依然笑得漂亮,温柔地说:“下了课,我去练习室找你?”

“我来接你就好。”沈修铭当着所有人的面,对着唐丽婷语气缱绻地说了几句话,就听周遭集体地大抽冷气。突然,不知道是谁冒出一句:“她哪里好,沈少爷要选她做舞伴?”

沈修铭明显一愣,也不知道是谁问的问题。周遭一片安静,大家似乎都在等待沈修铭的答案。沈修铭转过头,手上用力,给了唐丽婷一个安稳的回答:“丽婷哪里都好,我就是喜欢她。”

接着,在众人如遭雷劈的寂静中,沈修铭潇洒地推开人群,朝着教室门口走去。临了,他不知道是想起了什麽,回头对着众人说:“丽婷是我女朋友,你们可不要欺负她哦。”说着,又把手放在脖颈上,做了一个杀头的动作:“谁要是动了他,我可就不客气了。”然後男生转身离去,留下一众人的恍惚。

“温越泽,你都听见了吧?”唐丽婷还是看着沈修铭离去的方向,整个人似乎是不能动弹了:“我是沈修铭的女朋友了。”

温越泽也是站在原地,看着沈修铭离去的地方,良久都不曾答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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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进退抉择

4 进退抉择

唐丽婷放学之後,收拾好东西,就朝着顶层的舞蹈教室走去。她心中有着充满了激动的情绪,非常的饱满,但是又非常的不安。

沈修铭神一样的人物,突然间给了她神一样的爱情,让她快要神经了。

“丽婷,你来了?”沈修铭什麽都好,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让唐丽婷神魂颠倒。

女生点点头,略带羞涩地说:“让你久等了,咱们马上就能开始。”

“不着急,我先去放音乐。”

悠扬的《肖邦圆舞曲》响起,唐丽婷换好鞋子,在夕阳照的氤氲光线里,觉得沈修铭似的周遭,似乎是被镀上了一层金色,那麽的高不可攀,遥不可及。

“丽婷,来,我们练习吧……”沈修铭温柔滴搂上唐丽婷的腰肢,熟练地带着女生,随着音乐的节奏起舞。沈修铭的力道,沈修铭的气味,沈修铭的一切,都让唐丽婷神魂颠倒,迷失自我。结果不知怎地,就从鼻子里发出了猫咪一样的声音来。

“嗯……”

沈修铭明显一愣,低头看着怀中眼神迷蒙的人儿,脸上开出了意外的笑容:“丽婷,你可真是可爱……”说着,就英俊的脸孔凑过来,给了唐丽婷一个绵长潮湿的吻。

这下子,唐丽婷腔的空气被抽走了,大脑也无法供氧,整个人成了个人偶娃娃。就觉得空荡的舞蹈教室里,沈修铭顺着自己的脖子,一路向下,不停地亲吻。唐丽婷全身仿佛散了架,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沈修铭低下头,用手反复勾勒着唐丽婷的脸庞:“丽婷,你怎麽这麽漂亮呢?”说着,手指入唐丽婷浓密的黑发当中:“漂亮到让我快要控制不住了。”沈修铭一边说着,一边拉起唐丽婷的手,覆盖在自己的下身。

“我这里已经硬起来了。”沈修铭的眉毛微微皱起,皱眉的样子让人觉得优雅,又让人心疼:“你帮帮我,好不好?”

唐丽婷跪在地上,仰起头。不明所以地顺着沈修铭的引导,拉开男人的裤链,然後再用手去抚那白色的隆起。

“嗯……啊……丽婷,我要放出来了哦……“沈修铭的表情,陶醉里面透着一股难耐。唐丽婷吞了一下口水,就见男生挺立的阳物,从内裤当中弹出,豁然呈现在唐丽婷的面前。

“啊……“仿佛是被吓到了一般,唐丽婷双手立刻放开,整个人无力地坐在了地上。15岁的少女,生平头一次见到男人的分身,还是如此近距离,活生生的物件,让她本吃不消,受不了。

“丽婷……你讨厌我了吗?”这下沈修铭也跪了下来:“你放开我了呀……”沈修铭的语气里带了些委屈,又拉住唐丽婷的手:“但是,我好难受啊,没有你,真的好难受……”

唐丽婷身体颤抖得厉害。沈修铭的声音,染上了些魔。沈修铭注视着自己的表情,让唐丽婷从身体的核心,向外散发着一股酸痛。

“修铭……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还不适应这样……”说着,唐丽婷再次鼓起勇气,战战兢兢地去触那红色的挺立。

“丽婷……我喜欢你……”沈修铭的热吻再次袭来,男生一边亲吻着迷失自我的少女,一边引导着那双滑嫩小手,来回抚弄自己的昂扬。

“就是这样……这样好舒服……”沈修铭的呼吸,明显急促起来。他的面上泛起一层红潮,手上的动作也是越来越快。唐丽婷木讷地跟随着沈修铭的动作,也是浑身滚烫。

来回摩擦了几次,沈修铭的那物越来越硬,尖端也开始渗出粘腻的体来,可就是无法发泄。於是沈修铭睁开眼,面犯桃花,轻喘着对唐丽婷说:“丽婷,你再帮帮我,好不好?”

唐丽婷不知道怎麽帮,只是乖乖地点头。事实上,她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已经是什麽都不知道了。

沈修铭又笑了,笑起来的样子,让唐丽婷完全没有抵抗的能力。男生再次站起身来,唐丽婷跪坐着,沈修铭把自己的阳物,递道唐丽婷的嘴边:“来,小宝贝,张开嘴,含住哥哥的东西……”

紫红色的分身逼到唐丽婷的面前,如同一盆冷水泼在了女生的头上。

这样太过分了。

她不是一条狗,不能去舔男人的下体。

唐丽婷在一瞬间,因为怒火而打通了任督二脉,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虽然是浑身酸软,却还是挣扎站起身来,踉踉跄跄地就要往门外走。

“丽婷……你要去哪里?”直到唐丽婷拿起了书包,沈修铭似乎才恍惚地从情欲当中清醒过来:“别走……你怎麽了?”沈修铭一边提着裤子,一边就要去追唐丽婷。

门!地一声关上了。唐丽婷飞奔下楼,完全不去顾及身後的事情。她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她不是狗,不能去舔,不能,绝对不能。

四月的晚风,随着唐丽婷的奔跑,温柔地吹拂在脸上。等到了校门口,唐丽婷觉得自己只能够感受到砰砰的心跳。她的呼吸好困难,她的吞咽也好困难,但是最困难的,是她的内心。

好像是要结束了。

一路跑下来,等到人冷静了,唐丽婷似乎明白过来这个道理。好不容易刚刚到手的东西,就被自己毁掉了。

眼泪控制不住地开始往外流。唐丽婷站在校门口,对着无人的街道,开始默默地流泪。

“唐丽婷,你怎麽哭了?”熟悉的声音从身後传来,唐丽婷转过头,看见温越泽推着自行车,额前的碎发还是常常的样子,挡住了那双细长的双眼。

“你怎麽还没走?”唐丽婷抹抹眼泪,强作镇定。

“我怎麽走?我一个人回去,父母问起来,我难道要直接说和你吵架了吗?”温越泽的话虽然应,语气却是软的。他走过来,拉起唐丽婷的手臂,把人往自行车的後一坐上带:“上车,咱们回家了。”

唐丽婷点点头,坐上车,习惯地抓住温越泽的腰。

晚风很快吹干了唐丽婷脸上的泪水。泪水干了,肚子又饿了,整个人就困了。女生不自觉地靠在了温越泽宽厚的後背上,又下意识地蹭了蹭,觉得安心又踏实。她毕竟和温越泽从小一起长大,就算再怎麽吵架,温越泽对自己,总是好的。不论说了什麽话,初衷不需要质疑。於是干脆双手牢牢抱住温越泽的腰,喃喃地说:“温越泽,我今天还得和你道歉。”

“哼,谁稀罕你的道歉啊……”温越泽把车停下,唐丽婷一抬头,发现是一个卖榴莲的小摊儿。

“我想吃了。你要是觉得吃路边摊掉价儿,可以走远点,别理我。”温越泽说着,就掏钱付费。

“老板,要两份……“唐丽婷也掏出钱包,付了自己那一份的钱。她和温越泽,大多时候都是AA制,在钱上,谁都不比谁有钱,谁都不能沾了谁的便宜。

两个人坐在河边的木头椅子上,一口一口咬着榴莲。榴莲的味道,是一种怪异的甜美,可以说是臭,也可以说是香。很多事情都是这样,可以是正确,也可以是错误。一切的决定,都需要据个人的审美与世界观,才能做出最後的判断。

“温越泽,我和沈修铭大概是要完了……”唐丽婷吃完最後一块榴莲,还舔了舔手指上的残留。

“我就说你们俩不行。但怎麽这麽快就完了呢?”温越泽也吃完了,拿过唐丽婷手里的垃圾,收好,站起身来,放进垃圾桶。

“我也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觉得好难过,特别的难过就是了。”唐丽婷闭上眼睛,仿佛刚才的那些话,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沈修铭从河边拔起了一芦苇,一边听着唐丽婷唠叨,一边手上也不闲着,很快编了一只小蚂蚱出来。

“给你……”唐丽婷还是闭着眼。於是温越泽用芦苇的毛,一点点逗着唐丽婷的鼻子。

“阿嚏!……你真讨厌!”唐丽婷被这麽撩拨,瞪起那一双大猫眼,接着亮出利爪来:“看老娘怎麽用降龙十八收拾你!”结果唐丽婷朝着温越泽猛扑上去,朝着她熟悉的痒痒,就是一通乱挠。

“哎哟喂,唐贵妃,您悠着点……您那贵妃的端庄都去哪里了?”温越泽从小就受不得痒,很快就滚在地上求饶。

夕阳已经完全沈入海面。夜色降临,路灯亮起,河边的草地上,一名青葱少年和一名如花少女,正在嬉笑打闹,如同他们多年之前一样,毫无芥蒂,心意相通,是一种纯粹的又无知的快乐。

最後温越泽彻底落败,成了个人字形躺在地上。唐丽婷也是累了,趴在少年的膛上大口喘息。

“温越泽,谢谢你啦……”

温越泽用手指弹了一下唐丽婷的额头:“起来,沈死了,快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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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拼死一搏

5 拼死一搏

第二天唐丽婷再去上学的时候,有种大义凛然,欣然赴死的决绝坚定。

她晚上又烙了一夜馅饼,对自己的价值观进行了深刻的定义。最後做出的判断就是,如果沈修铭因为自己不给他舔,就和自己分手,那麽这种关系,她宁可不要。

她就算是没钱没地位,她还是得有自尊。

於是在今天第三节的舞蹈课上,唐丽婷深吸一口气,挺抬头,进去了教室。

一眼就能看见沈修铭。那样耀眼的人,不论站在哪里,都是吸引人眼球的哪一个。唐丽婷表情僵硬,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沈修铭很快注意到了唐丽婷的目光,立刻从女生的包围圈中突袭出来,有点气喘地跑到唐丽婷面前。

“丽婷……昨天是我错了……”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唐丽婷呆立当场。她有过各种假设,唯一没想过的,就是沈修铭的主动道歉。

沈修铭是什麽样的人物,是沈家的四少爷。沈家是什麽样的家庭,那是高不可攀,只能仰望的豪门世家。

“这个给你……”沈修铭甚至是有点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天鹅绒的盒子,然後满脸期待地打开,呈现在唐丽婷的面前。

唐丽婷立刻伸手,捂住自己的口鼻,才能压抑住要破口而出的惊呼。简直是太美丽了。透明的水钻堆叠成天鹅的形状,仿佛是一种即将展翅高飞的状态,不受束缚,自由自在。

“这个,我不能收……太昂贵了……”唐丽婷再次开口,发现自己的声音里,竟然夹杂了哭音。这样的针,简直是要她哭泣。

“你不愿意收下我的心吗?”沈修铭的表情,立刻写满了失落:“丽婷,你不愿意原谅我吗?”

唐丽婷摇头,眼睛却是一直盯着针:“不是……我只是不能收……”

“丽婷,我晚上做梦的时候,都想着你带上这个针,然後在毕业舞会上,和我跳舞的样子……”沈修铭低下头来,那感沙哑的嗓音,扩大了好几倍,传入唐丽婷的耳朵里,让女生浑身止不住地发抖。

“沈少爷……”唐丽婷仰起头,一时之间,不知所措。

“丽婷,你要叫我修铭的……”男生说着,就把针戴在了女生前:“和我,你不许说不能……”

结果接下来的一堂课,唐丽婷仿佛灵魂去了外太空,只有空虚的一副身,留在了地球表面。

经此一课,唐丽婷扬名学校,名声大作。之前唐丽婷只是个漂亮女生,现在这种漂亮,被所有人虎视眈眈地审视着,觊觎着,挑衅着,批判着。却又因为“沈修铭的女朋友”这样的身份,而被许多人暗地里嫉妒着,怀恨着,咬牙切齿着,却又无可奈何着。

这是一种怎样飘摇的不真实感呢?虽然无法抓在手中,但是他人的眼神,谈论,还有关注,无一不在满足着唐丽婷幼小的虚荣心。如果问唐丽婷15年来最快乐的时光,那麽唐丽婷绝对可以毫不犹豫地回答,就是现在!

进入五月的时候,天气越来越热了。

“温越泽,今天我爸妈还是晚回家,可以去你那里待会儿不?”温越泽是坐着的,唐丽婷走到他身边,用胯骨撞了撞男生的肩膀。

“今天你不和沈修铭约会了”温越泽埋头抄着数学作业,眼皮都不抬。

“你以为人家像你这麽闲,一天到晚都无所事事的。”

“我无所事事,就得陪着你麽,这是个什麽道理?”这下,温越泽放下了笔,单手支着下巴,细长的双眼里头,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哎呀……”唐丽婷被温越泽的话一激,只能以退为进:“是我无所事事,所以得陪着你才是。”

“谁要你陪。”温越泽起身,扔下一句话就走了。

“温越泽,你去哪里呀?”得不到那人的回答,唐丽婷气急败坏地扔出一句话。

“我去厕所,你要一起吗?”

虽说是没有得到允许的回答,唐丽婷回家之後,还是尝试地敲了敲温越泽的家门。

里面一片静悄悄。

唐丽婷没有放弃,再接再厉,而後补上了一句话:“温小子,本想你了。”

接着是拖鞋底擦着瓷砖的声音。门被拉开一条缝,然後唐丽婷立刻出手,一掌推开大门,跐溜地挤进屋去。

“你这麽不怀好意地看着我,究竟在打什麽主意?”温越泽双手护,神情紧张,仿佛自己是个被流氓破门而入的大姑娘。

“你还怕了我不成?”唐丽婷自然不见外,把自己扔进沙发里,翘起二郎腿。猫眼忽闪忽闪地眨着,似乎是能让温越泽,泛起一身的湿疹。

“唐贵妃,您就实话实说吧,您对奴才我,到底是想劫财,还是想劫色?”温越泽干脆坐到唐丽婷旁边,表情烦躁地问。

唐丽婷咬着自己的手指,略一犹豫,终於是实话实说:“我想找你看电影。”

“看电影?”温越泽啼笑皆非:“看电影你干嘛不找沈修铭一起,他还能带你去看Imax呢,非要到我这下雨漏水的破屋子里来?”

“我说,我想看不一样的电影。哎呀,就是上次,包饺子那天,和你一起看的那种。”

温越泽如遭雷劈,半天吐出一句话:“娘娘,您的口味好重……”

即便如此,温越泽在唐丽婷的威逼利诱,外加子大的政策下,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拿出了自己的私藏。

“你自己挑,究竟想看哪个?”温越泽盘腿坐在地上,有点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意思。

唐丽婷左挑右捡,犹豫再三,最後开口问:“你给我介绍介绍,都是怎麽个内容。或者,你喜欢哪一部?”

温越泽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个老僧入定的严肃表情,然後为人师表,正经八百地开始解说:“最红的,就是苍井空老师。大童颜,还会写中国书法。内外兼修,德才兼备。”

唐丽婷点头:“有内涵!不过,你喜欢她吗?“

温越泽面露难色,继续道:“我觉得一般。”

“为什麽,不喜欢她哪里?”

温越泽感觉自己是要被逼良为娼了,搜肠刮肚,只能应付说:“大概是她不够漂亮吧……”

唐丽婷点点头,似乎是一个深表同意的表情:“有没有更漂亮的女优?”

温越泽眉毛一挑:“自然。这个,一之濑亚美莉,混血,长腿,柳腰,巨,还有一头如水长发,应该算得上是绝色了。”

“确实不错……”唐丽婷又是点点头:“你喜欢她吗?”

温越泽摆摆手,扭过脸去:“也还好啦……”

“哎呀,你究竟喜欢谁呀?”唐丽婷有点着急了,整个人逼到温越泽面前:“快点,找一个你最喜欢的,然後咱们就看。”

温越泽被磨得实在没有办法,从一大堆的影片里,抽出一张,然後塞进了影碟机里:“看看这个吧。我也不是说特别喜欢哪一个女优,只是比较喜欢这一部就是了。”

於是,室内陷入安静。除了影碟机里发出的各种声音,没有任何其他。

“她长得不错……”影片一边进行,唐丽婷一边点评:“皮肤好白,眼睛也大,身体好像是很柔软的样子……”

温越泽坐在一旁,没有答话。

影片一共只有30来分锺,很快就播放完毕。而後房间回归到一种寂静,也许也是另外的一种尴尬。

“你为什麽喜欢这一部呢?”唐丽婷扭过头去,轻轻地问。

“我回答你这个问题,你也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唐丽婷看着温越泽细长的眼睛,觉得里面透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坚定。於是不由自主地就点了头。

“我喜欢这部电影的氛围。怎麽说呢,男优和女优的互动非常好。很多的亲吻,很多的爱抚,还有缠绵的眼神交汇,仿佛两个人在身体的接触中,彼此的灵魂也碰撞到了一起。特别是女优,非常的投入,甚至到了主动的地步。”

“所以,你喜欢女生主动?”

“谁主动不重要。”温越泽说话的时候,眼睛直勾勾地看进了唐丽婷的眼底:“我喜欢那种相爱之後,水交融的感觉。”

唐丽婷也回视着温越泽,心里头翻江倒海。不知道是因为影片的刺激,还是因为炎热的天气,就听耳朵里,温越泽声音沙哑地问道:“你究竟,为什麽要看这种电影?”

唐丽婷身体僵硬,想要开口,半天都没能发出一个音节来。

温越泽倒是笑了,笑得没心没肺,笑得云淡风轻:“是因为沈修铭吧。你想和他做,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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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0

☆、6现场指导H

6 现场指导

“你没做过,所以很想学?”温越泽撩起额前的碎发,那双细长的眼睛里,瞬间灌满了慑人的力量。他伸手解开自己衬衫的第一个扣子:“刚才看过影片了,要不要我陪你试试,就算是现场指导。”

唐丽婷吞了一口口水,看着温越泽解开衬衣的每一个动作,看着男生的喉结,锁骨,膛,还有小腹,觉得身体好奇怪。

後来唐丽婷才知道,她是湿了。

“要我帮你脱衣服吗?”温越泽笑起来,那双眼睛眯成一条缝,竟然是具备了束缚的魔力。“娘娘你什麽都不用做,让奴才伺候你,绝对会很舒服。”

温越泽的嘴唇贴上来,送来一个缠绵缱绻的吻。“娘娘,要用舌头的。”温越泽说着,他自己的舌头探入唐丽婷的喉咙:“这样叫做深喉,会更刺激一些。”

“嗯……”唐丽婷明显觉得身体好酸,下意识地就抓住温越泽的肩膀,不知道是拒绝还是迎合。

一吻过後,二人都是面色潮红,气喘吁吁。“接下来,我要舔了哦。”温越泽依然是笑着,嘴唇顺着女孩的脖颈一路向下,用牙齿咬开了对方的衬衣,罩也被解开。而後的瞬间,唐丽婷被男人推倒,掀开裙摆,整个头埋进了裙子当中。

“不要……温越泽……这是什麽意思?”唐丽婷高声尖叫,就觉得自己最私密的部位,正在被什麽柔软湿滑的东西,来回地扫弄,带来前所未有的一种酥麻感觉。

“娘娘,刚才影片里,不也有这样的场景麽?”温越泽褪下唐丽婷的底裤:“我还没怎麽舔,您这里就已经湿透了,看来也是好兴奋呀……”

“不要……呜……”花蕊和花唇被爱抚着,粘腻的花从狭窄的甬道中流出,温越泽用一手指,浅浅地入进去,只是一勾,唐丽婷整个身子都弹了起来,然後水直流。

“娘娘,您这副身子,真的是极品……”说着,温越泽拉开自己的裤头,硬涨的分身弹跳出来,对准了那个狭窄的入口,就要一挺而入。

二人下身接触的瞬间,唐丽婷似乎是明白了些什麽,用双手撑住温越泽的小腹,一边摇着头:“够了……够了……不要进来……”

温越泽看着唐丽婷满是泪水的猫眼,一颗心仿佛是被扔进了冰窖当中,只能苦涩地挑了嘴唇:“是呢,你这第一次,大概是想留给沈修铭的。”於是干脆一把拉起唐丽婷的头发,按倒自己的下身:“娘娘,做人不能太自私了,好歹帮我解决点冲动。”

唐丽婷挣扎着,想要躲开温越泽的桎梏:“放手……我不要……像狗一样……”

温越泽眉毛一挑,手上用力,卡住唐丽婷的下巴:“你说像狗?那我刚才给你做的,算什麽?”

唐丽婷只是满面泪痕,然後不住地摇头,她就是接受不了这个,总是觉得好脏,好恶心。

温越泽因着她的这个样子,心里头一边是狂躁的怒火,一边是颓然的无力。“娘娘,爱里面,可是没有那麽多的自尊心……你要是不帮男人做,还会有别的女人会做,虽然说您的脸蛋儿是最漂亮的,但是……男人发泄欲望的时候,脸蛋比比起口唇技术,可就不重要了……”

唐丽婷哽咽着,睫毛上沾满了泪水,呆呆地望着温越泽,然後咬住了下唇。

“算了……”温越泽甩开唐丽婷,就要拉起自己的裤子,然後动作突然停住:“要是沈修铭,你帮不帮他做?”

唐丽婷一听这话,身子又是止不住地一颤。温越泽冷笑一声:“你不做的话,可是留不住人的。”唐丽婷的手指,死死抓住自己的裙摆。

温越泽又雪上加霜,最後扔了一句:“就算做了,你也做不好,更留不住人。”此话一出,唐丽婷伸手,拉住站起身来的温越泽,然後抬起头,眼睛看着那人细长的双眼,一点点把头凑到了男生的下体,然後缓缓张嘴,伸出了舌头。

“来,先从下往上,把柱身舔一遍……好的,然後,对,在顶端爱抚,非常好……手也不好闲着哦,下面的囊带,轻轻地揉搓……很舒服……娘娘你真聪明。”温越泽的喘息,一点点加重,扣在唐丽婷脑袋上的手,越来越用力。

“接下来,可能会有一点点难受哦……”温越泽低下头,和唐丽婷四目相对:“我要把这个,送进您的喉咙里,用那狭窄的通道,夹住我的顶端,那样才是真正的极乐……男人都喜欢这样,娘娘你要掌握这个技术的……”

唐丽婷已经眼角通红,鼻头也是红,就连嘴唇都是鲜艳的红色,她本来就长得美艳,这麽梨花带雨,泫然落泪的样子,看在人眼中,就多了一层施虐的心态。於是温越泽一狠心,下身用力,抛弃了所有的克制,疯狂的顶送起来。

唐丽婷所有的挣扎,都被温越泽弃之一边。他没有了理智,他放弃了一切,他知道,这或许是他唯一一次,和唐丽婷的肌肤之亲。

温越泽不需要顾及後果,他本来就得不到他想要的结果。

5月之後,唐丽婷在学校里面,简直就是最受瞩目的风云人物。她天生的条件就是好,身材纤细婀娜,瓜子脸蛋,一张猫眼,流转之间,带了些风情挑逗。

只是,最近的这点挑逗风情,越来越弥漫。

唐丽婷变得妩媚了。是那种,被男人抱过之後,压抑不住地勾人摄魄,浪荡多情。

众人的眼光越来越复杂,众人的言语也是越来越复杂。不过这些本就是不重要,唐丽婷能够和沈修铭,在楼道里光明正大的接吻。也可以在放学之後的舞蹈教室,无所顾忌地做爱,任凭别人怎麽偷窥,任凭别人如何窃窃私语。唐丽婷现在有了沈修铭,她什麽都不缺。

她可以随便买想要的衣服,跟着沈修铭去所有高级的店铺,出入所有梦寐以求的奢侈场所。梦想中的不切实际,现在变成了信手拈来的随意。

唐丽婷成了杰克森贵族学校的公主。她站在了沈修铭王子的旁边,接受所有人的仰慕,享受所有人的嫉妒,她掀开了人生的崭新一页。

唐丽婷和温越泽却是再也不曾说话。

唐母自然发现了女儿最近和温越泽的冷战,再三犹豫下,还是开口问了原委。唐丽婷很明确地和母亲说:“您不一直都不喜欢温越泽麽,我现在也觉得这个人,没有意思,而且不思进取,没有前途,和我不是一路人,所以现在不交往了。”

唐母皱起眉头,觉得事情奇怪,他们两个人,小的时候明明亲密无间,怎麽都分不开,现在竟然彼此都不说话,定然是出了问题。不过,就像唐丽婷所说的那样,唐母是不喜欢温越泽的,其实也不喜欢温家,都是上不了台面的小市民。女儿现在既然做出了决定,她也就不再多说。

倒是唐父,却是非常看得上温越泽,加上本来和温父又是好朋友,本来以为女儿和温越泽是青梅竹马,长大了也是要结婚生子的,於是调侃说:“我还说,要给你和越泽订个娃娃亲的,怎麽现在就吵架了?”

此话一出,母女两个都是反应激烈:“胡说什麽!”

唐父脾气温和,看到妻子女儿都是反对,一下子觉得自己犯错了:“好了好了,我就是随便一说,不要当真。不过越泽还是个好孩子,你们的关系不应该这麽僵。”

“我知道了,只是现在不愿意理他就是了。”

6月的毕业典礼,很快如期而至。唐丽婷跟沈修铭厮混的一个月,整个人从里到外,提升了好几个档次。任是谁被扔进了钱堆里,培养熏陶一番,总能够熏出些上层社会的高贵气质。所以,当唐丽婷穿上豪华礼服,画上致妆容,带上沈修铭送的名贵针,恐怕什麽人见了,都要倒吸一口冷气。

唐丽婷真的是太美了。艳压群芳,惊艳四座,那双猫咪一样的大眼睛,随便的一眨,就能杀死旁边的一路人。

沈修铭站在舞厅的门口,伸出手,拉起唐丽婷的手,轻轻在手背落下一吻:“公主殿下,我真想为您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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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毕业舞会(微H)

7 毕业舞会

英俊潇洒的沈修铭,领着艳光四的唐丽婷,一进入舞厅,就吸引了全部人的注意。在场的都是富家子弟,每一个人都是心打扮,可就算他们再怎麽费尽心机,在沈修铭和唐丽婷这一对璧人儿的面前,都不得不自惭形秽,退避三舍。

他们两个只要站在那里,就能够蔑视群雄,所向披靡。

很快音乐响起,沈修铭拉起唐丽婷:“丽婷,学校邀请咱们做开场舞呢。”唐丽婷心里早就有此计较,站开出一个自信微笑,优雅地和沈修铭翩翩起舞。

灯影摇晃,声色绮丽,唐丽婷在这昏天暗地的幸福感中,突然觉得,自己的人生,是不是到了此时此刻,就是顶点了。在之後的时光中,会否还能有,像此时此刻,这般光鲜亮丽,万众瞩目的荣耀时刻。

她抬起头,看着沈修铭英俊到虚幻的面容,还有那对着自己的痴迷表情,在膨胀的满足感中,突然就生出了一种强烈的不安。

她唐丽婷是卖海鲜出身的,现在却站在金字塔尖的贵族学校,和学校里面最光辉的王子一起跳舞。她上辈子,究竟是积了多大的德,才能换到如此这般的蜜糖一样的时刻?

一曲舞毕,交换舞伴。这一场毕业舞会,高中部的学生也会参加,为了迎接新生的入学。沈修铭自然需要去应酬新的师兄师姐,都是社会上了不得的家庭的公子千金,今後说不准什麽地方就要合作交往。

唐丽婷恍惚着,撞上一个坚实的膛,再抬起头,看见了温越泽那一双细长的双眼。

“跳个舞吗?”温越泽没等唐丽婷回答,自行揽住女生的腰,然後随着音乐,轻轻起舞。

唐丽婷一挑眉毛。她和温越泽,一个月没见面。他终於把额前的刘海剪短了,整张脸清晰地露出来,下巴瘦削,轮廓分明,鼻梁挺直,配上那双细长的单眼皮眼睛,有一种说不清的邪佞俊秀。

唐丽婷叹了口气:“齐眉穗儿剪了,清爽多了。”

“你喜欢清爽的啊……”温越泽一皱眉:“我一直以为你们女生喜欢放浪不羁的。”

“还放浪不羁了……”唐丽婷被温越泽逗得哭笑不得:“你那点小长刘海,看上去只能是个街头小混混……”

“好吧,随便你。”温越泽显然不想和唐丽婷吵架,所以退让一步:“马上就要上高中了……”

“是呀……”唐丽婷随着温越泽转个圈:“咱俩从幼儿园开始,就一直一所学校呢。”

“你老缠着我,也不嫌腻。”温越泽嘴上硬着,脸上却是软的笑容:“你别生气,我一点都不腻……”

唐丽婷瞪圆的眼睛往上一翻,仿佛是一记有力的刀子。

“好吧,唐贵妃,奴才知错了。以後还得请你多担待着。”

唐丽婷摆出一个,这还差不多的表情。然後眼角余光,透过温越泽笔直的肩膀,看见了门口处突然出现的一对人儿,瞬间整个人都呆立当场。

从来没有一个女生,能够具备如此的魔。红唇,黑发,猫眼,只是一个嘴角的弯起,就是勾魂摄魄,让人窒息晕倒。她旁边的男伴高大挺拔,一张俊脸冷酷无情,如同冰块般不容靠近。两个人站在一起,散发着高人一等,居高临下的王族霸气。

“那是谁?”唐丽婷的身子在颤抖,那是一种,在对手面前,输了个一败涂地的软弱。唐丽婷明白了,她刚刚构筑起来的自尊心,因为这个女生的出现,一下子全然被摧毁。那女生什麽都不做,只是站在那里,就把唐丽婷碾碎了。

什麽别人的目光,什麽他人的羡慕,现在,在这个女生出现的瞬间,全部从她唐丽婷身上流走了。

“丽婷,过来……”沈修铭突然出现在背後,弯起手臂,示意唐丽婷挽住自己。他发现唐丽婷在发抖,於是皱起了眉头,轻轻拍了下唐丽婷的腰肢:“等下我帮你介绍季家的小姐,你要好好表现哦……”

唐丽婷吞了口口水,望向沈修铭的表情,是说不出的紧张:“是门口的那位小姐吗?上次在法国餐厅里,也遇见过的?”

沈修铭嗯了一声,没看唐丽婷的脸,而是风神俊朗地,朝着季小姐走去。

“傲晴,你终於来了……”沈修铭走到那女生面前,微笑着亲吻着女生的手背。旁边的高大男生,依然面无表情,只是礼节地打了个招呼:“修铭,今後大家都在这所学校里,还是要你多加关照的。”

“秦楚哥,你说这话就太见外了。我既然劝你们来,自然该做的事情,都会全部办妥的。”说着,将话题转移:“我来介绍,这是我的舞伴,唐丽婷。”

唐丽婷勉强着自己,想要摆出一个高贵优雅的从容表情,可是她看着季傲晴,自信心就成了个泄气的皮球,气场全部被盖住了。

季傲晴稍微点头,未作过多理会,只是朝着沈修铭说:“我渴了。”

沈修铭心领神会,动作自然地放开了唐丽婷,引着那高贵的二人,去了後方取饮料。剩下唐丽婷一个人站在原地,望着沈修铭离去的背影,觉得自己仿佛是一颗冰雕,突然被一个铁钉子钉住了,然後劈里啪啦全碎了。

温越泽走来,揽住唐丽婷的肩膀:“走,先找个地方休息会儿。”

唐丽婷喝了两杯冰水,心里头那火烧火燎的焦躁,才算稍微平息了。“我不甘心啊,沈修铭这是个什麽意思,他怎麽能这样对我?”

温越泽坐在一旁,和她一起喝冰水,许久之後方才说道:“他什麽意思,你心里应该清楚了。”温越泽细长的眼睛里,透着一种灭顶的沈静,仿佛真相一般沈重,不容拒绝。

唐丽婷觉得自己的脑子好乱,现在本不能思考:“我去换衣服,等下就走,不想留下了。”

温越泽点点头:“也好,我在这里等你。”

唐丽婷提起裙子,朝着舞厅的劲头走去,那里是一条安静绵长的走廊,两旁是特别安排的休息室。地上铺着豪华的毛绒地毯,就算是高跟鞋踩上去,也是悄无声息。

唐丽婷推开自己的休息室,忽然停下了动作。她对面房间里,正传出一阵压抑的喘息,那声音,对於这一个月以来,久经风月的唐丽婷,简直是再熟悉不过。於是她屏住呼吸,偷偷走到对过的门前,从敞开的门缝里,往里面瞧去。

季傲晴坐在梳妆台上,裙子的下摆被撩起,沈修铭正在口唇并用,来回吮吸着女生柔美的花。

“傲晴,你能来,我好开心……”沈修铭一边舔着,一边用手轻轻抽:“这样,舒服吗?”

季傲晴眯起那双冷艳的猫眼,一只手着沈修铭的头发,一边轻微地喘息,是一种镇定又糜烂的从容不迫:“修铭,你今天带来那个女孩儿,是想和我示威吗?”

沈修铭的动作突然一滞,但是很快又拼尽全力地挑逗起来,就听季傲晴都忍不住皱了眉头,又是轻轻喘息。

“傲晴,我没有那个意思。那个女孩子虽然是这里最漂亮的,但是你来了,以後再也不会有她。”

季傲晴明显是到了一个小高氵朝,於是拉起沈修铭的头,用那柔嫩雪白的手指抚着沈修铭的嘴唇:“修铭,我不在乎这些,因为我知道,你心里本就不在乎那个女孩。”

沈修铭跪在地上,表情是一种说不出的痛苦难耐,他将季傲晴涂着蔻丹的手指含入口中:“傲晴,我心里在乎的,只能是你了。”

门外的唐丽婷如同五雷轰顶,狠狠咬住自己的嘴唇,才没有发出可能要了她命的尖叫。於是连衣服都不换了,她拎起裙摆,风一样地跑出了学校。

温越泽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事情,看见唐丽婷魂不守舍的惊慌模样,只能跟着追出来:“唐丽婷,究竟怎麽了?”直到坐在了温越泽的车後面,抱着自己熟悉的男生後背,唐丽婷还是止不住地要发抖。

“温越泽,温越泽……我……呜呜……”唐丽婷只是哭,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温越泽也是没有办法,他叹了口气:“算了,你别说了,咱们先回家吧……”

唐丽婷一袭盛装地上了破旧楼房,身後是西装笔挺的唐丽婷,结果在自家门口,撞上了蓬头垢面,满面狼狈的唐父:“爸爸,是出什麽事了吗?”

唐父摇摇头,什麽都不想说。然而唐母一脸木然地走过来,拉过女儿,上下打量了那一身华贵的礼服,然後平静地说:“丽婷,咱家的海船翻船了,损失了一大批货物。”

唐丽婷似乎是没有听懂母亲的话,只是皱着眉头,疑惑地点头。

唐母了女儿致的头发,一行清泪留下来:“丽婷,高中的话,咱们恐怕要换一所学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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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崭新人生

8崭新人生

唐家经历了一场翻天覆地,抽筋拔骨的赔本买卖。想要重新起家,不得不需要一笔庞大的资金。唐父到处筹钱借款,求爷爷告,最後还是温父一咬牙,把多年来的存款拿了出来,解了唐家的生存难题。

这下子,两家绑得更为紧密,双方的来往更加频繁。

以上是上一辈的事情,到了唐丽婷和温越泽这里,则是另一番的热闹景象。

杰克森贵族学校,两个人都念不起了。又没有经过升学考试的准备,火烧屁股的时候,赶鸭子上架,两个人盲人象,不知道怎地,就结束了中考。然後在昏天暗的等待中,迎来了一所三流学校的录取通知书。

温越泽和唐丽婷,一起坐在家里吹电扇,吃西瓜。男生嘴里塞满了西瓜,说话的时候,口齿都是不清楚的:“我说这学校挺好,离家近,学费超级便宜,而且没有那麽多杂七杂八的乱东西,专心学习,考个大学,挺好的。”

唐丽婷吃了四分之一个西瓜,打了个饱嗝。她到现在,都没能从沈修铭事件和家里买卖失败这两个打击中恢复过来。她只能用沈默不语,内心空荡来掩盖自己的堂皇迷茫。

她现在什麽都不能想,一动脑子,整个人恐怕都要吐了。

温越泽把西瓜收了,拉起唐丽婷的一绺头发:“游泳去吧,光呆着怪没意思的。”

“游泳就有意思了?”

“也是,游泳也怪没意思的。”温越泽无奈地笑笑:“娘娘,你说干点什麽,觉得有意思。”

“死了才有意思。”半天,唐丽婷冒出这麽一句话,起身,回自己家了。

浑浑噩噩熬过两个月,唐丽婷在开学军训的时候,得了一场阑尾炎,因此躲过了军训。温越泽在电话那头,抱怨着训练怎麽怎麽辛苦,唐丽婷在家养着那个只缝了一针的伤口,用着温越泽的账号,上副本杀怪,然後很快光荣牺牲,把温越泽那一身的好装备,全部爆了出来。

真是没意思。

唐丽婷放下电话,退出网游,洗了一把脸,然後仰头望天。她觉得上高中肯定也是没有意思,什麽都没意思,人生就是一场吃饱了撑的的浪费。因着那麽一丁点的幸福,就得辛辛苦苦活一辈子。

後来温越泽军训回来,给唐丽婷带了新的校服。款式自然没法和杰克森贵族学校相比,就是化纤的大裤子大褂子,什麽人穿上了,都像食堂大妈。

唐丽婷面无表情,给自己扎了个马尾辫子,不情不愿地套上校服,然後抱着温越泽的後背,在9月微风习习的时候,去了那一所三流的学校。

什麽都变了,只有温越泽的自行车後座,还是原来的样子。

对於错过军训,唐丽婷开始时候,觉得是一件百分之一百的好事情。可等进了班级教室,看见一屋子的人,竟然已经是知知底,嬉笑打闹,然後用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着自己,她在那麽一瞬间,发现了一个事实。

她是这里,唯一的一个陌生人。

“丽婷,我给你介绍新同学。”温越泽的头发又长长了,依然是有点浅淡的黄色,配上这麽一身松垮的校服,看起来更加营养不良。

温越泽说了一系列的名字,唐丽婷有一搭没一搭地记下来。她眼中的这些学生,完全就是一群蝼蚁。没有气质,没有文化,就连说话的口音,都带足了方言的低下,完全没有办法和杰克森贵族学校相比。

但是唐丽婷依然是能够做足表面功夫的人,温文尔雅地送出一个大方的微笑,就坐在了温越泽的旁边,然後,平凡的高中生活开始了。

因为是一所三流的普通中学,所以生活的中心,只有学习。唐丽婷和温越泽,之前在贵族学校里学习的内容,和普通高中区别甚大,所以在开学的第一次考试的时候,两个人都是中下游的排名。除了英语是全年级的第一名之外,他们在杰克森,英语是最重要的科目。

这样的事实让唐丽婷倍受打击。本来,她就觉得,来到这样地狱一般的地方,就没有什麽光明的出路,如果连学习都学不好,那简直就是无可救药了。

温越泽显然在这一事实上,和唐丽婷达成了一致看法。因此月考过後,二人努力,生活重心全部集中在学习本身,日子似乎也不是那麽无聊了。

另一方面,唐丽婷对於这些同学的看法,也有了些许的改观。

怎麽说呢,在杰克森的时候,大家虽然举止优雅,谈吐高贵,但是谈论的话题,无非就是围绕着化妆品,名牌服饰,还有出国旅行等等。现在,以唐丽婷的角度看来,那些富家子弟无非就是花着父母的钱,然後进行着一些无聊之极的攀比而已。这样的金钱攀比,让本来家境困难的唐丽婷,承受了许多莫须有的压力与苦闷。

现在好了,没有人和她比钱了,反正大家都是穷,穷人有穷人的单纯和快乐。

除去穷不说,唐丽婷在这样的学校里,毫无疑问,依然能够找到自信。

她的漂亮无与伦比,哪怕是套在棉布口袋里,美人还是美人。周围同学的议论和注视,很快又集中在了她的身上,她再次成为了人群之中的焦点。

众星捧月,丢失的自我貌似又回来了一些。

再後来,唐丽婷本身聪明绝顶,稍微一努力,成绩就是突飞猛进,很快就挤到了年级前列。加上那一口惊天地泣鬼神的英语,唐丽婷在高一的上学期,就再次奠定了自己公主的地位。别人本就是无法企及,唐丽婷是一个新的标准,别人都得朝着她看齐。

温越泽的人生,似乎也遇到了一个拐点。

首先,或许是因为16岁的年龄,正是生长的好时候。温越泽每天还坚持打篮球,身高竟然和大葱一样,笔直地就往上涨。很多次,唐丽婷和他说话,发现抬起头的角度都在改变:“我说,你究竟是长多高了?”

温越泽挠挠头,因为出了太多汗,头发全湿了:“我也不知道,没量过。”

“这样,等会儿你在拐角的地方停车,那里一块钱能够测一次身高体重。”唐丽婷看着男生的汗水,顺着漂亮的脖颈一路往下,心里头通通跳了两下,赶快掏出餐巾纸,给温越泽擦汗。

给了小商贩一块钱,就听见机器爆出了难听的声音:“身高184公分,体重69公斤。”

“确实是长高了。”温越泽点点头,对这个结果还算满意,於是又给了人一块钱,伸手就把唐丽婷也放了上去:“看看你多少。”

“不要!”唐丽婷不怕身高,但是女生都怕体重,只要一说出来,整条街的人都能知道。

“放开我,温越泽!”

温越泽咧着嘴笑,但是手上不松劲,唐丽婷争不过,马上就听见机器说:“身高166公分,体重46公斤。”

温越泽原本笑着脸,一下子僵硬住了,他刚才抱起唐丽婷,一点力气都没费,以为是自己力气大了,没想到是唐丽婷这麽轻:“你得多吃的,实在是太轻了。”

“讨厌!”唐丽婷挣扎着下来,嫌不解气,又打了温越泽的後背。男生全身都是紧实的肌,上去有一种不容抗拒的吸引力。

话说温越泽,除了身高,唐丽婷突然发现,温越泽打篮球的时候,还真的算得上有点潇洒。总有其他的女生,在篮球场边窃窃私语,对着温越泽指指点点。至於长相,她不觉得温越泽长得好,那双细长的单眼皮眼睛,看起来太坏了。当然,温越泽的脑子还算好使,和唐丽婷一起学习,成绩在男生里面出类拔萃,突然间也成了个优等生。

各种各样的因素集合在一起,,温越泽竟然是成了个王子样的人物。这个事实,在唐丽婷意识到的时候,首先是觉得可笑。

温越泽也会有成为王子的一天。

不过,他也就是个三流学校的土鳖王子罢了。

就算是个土鳖王子,温越泽也得是唐丽婷的。

这样的想法,不知道哪天就突然冒了出来。唐丽婷觉得新奇又好笑,但是又会莫名其妙地很期待,还有些紧张。真是完全说不清楚的一种需要征服别人的占有欲。

是了,占有欲。

放学的时候,唐丽婷坐在温越泽的自行车後座上,双手抱着男生的劲腰,脸颊贴在那人宽广的後背上,突然冒出来一句话:“温越泽,要不要和我交往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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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恋爱游戏(微H)

9恋爱游戏

和温越泽的交往,让唐丽婷浸泡在一种奇怪的甜蜜里。

首先,她还是觉得甜蜜的。温越泽的嘴突然就不那麽贱了,表情似乎也温柔了,总是带着那麽一点点的笑意,看着自己。唐丽婷觉得自己和原来一样,该说什麽就说什麽,然後突然之间,男生高大的身躯覆盖过来,就咬上了自己的嘴唇。

接着是天雷勾地火的一个缠绵热吻,让唐丽婷全身酸软,找不到北。

“晚上我爸妈去点货,你来我家吗?”温越泽用额头抵着唐丽婷,然後又在女生的嘴唇上,轻轻吸了一下。旁边有女生在小声尖叫,唐丽婷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温越泽抱起来,放在自己的腿上,然後拿着女生的手来回把玩:“你过来吧,你爸妈估计会跟着一起点货。”

温越泽的父亲,因为经营顺利,最近开了一个自己的店铺,唐丽婷家的海鲜生意跟着入驻,有了点小市场的感觉。

“在学校呢,别老这样……”唐丽婷一边推拒着温越泽,一边有点撒娇的模样:“有人在旁边,这样太不像话了,。”

“怎麽了?”温越泽干脆把唐丽婷整个抱在怀里,用那宽阔的肩膀,将人牢牢束缚在怀中:“我和自己的女人亲热,关别人什麽事?”说着,又是一个不容拒绝的吻。

唐丽婷简直是没有办法,抽出手来,就要打温越泽。结果越是折腾,对方就越是不依不挠。直到上课铃打响了,温越泽才不情不愿地松开了手:“晚上就这麽说定了哦。”温越泽那双细长的眼睛,突然的一瞬间,让唐丽婷有点沈迷。

12月份的时候,天气已经相当寒冷。坐在自行车後座上,唐丽婷把手,进温越泽的大衣口袋里:“你真像只熊。”温越泽的衣服穿太多,唐丽婷自己也穿太多,再去抱男生的腰,就显得有点困难。

“等下回家了,我给你展示下我的雄风。”温越泽话一出口,就吸了一口凉风,接着一个大喷嚏,自行车都跟着抖了起来。

“哎呀,你个笨蛋,好好骑车啦!”唐丽婷又去打温越泽,然後一路嬉笑打闹着回了家。

一进到温越泽的家里,男生就开始脱衣服。开始唐丽婷没在意,她自己也把外套和校服脱掉了。可是温越泽脱起来,就停不下了,眼看着壮结实的男身躯,完美地展现在了女生面前,唐丽婷连忙用手,捂住双眼:“臭流氓,你这是干什麽?”

温越泽拉下女生的手:“不是说了,要给你展现我的雄风吗?”然後拉着唐丽婷的柔荑,放在了自己的膛上。

温越泽的体温好高。皮肤上去,紧实,光滑,还富有弹。下面的心脏跳得好快,扑通扑通地,仿佛是具备了传导的力量,让唐丽婷的心脏也砰砰地跳了起来。

“我也想看看你。”火热的身躯贴了上来,唐丽婷被男生完全笼罩,就见那双细长的眼睛,认真严肃地看着自己,然後衣服不知不觉地被脱了下去:“你穿得可真多……”

“讨厌死了你!”唐丽婷想哭,本来好好的气氛,全都被破坏了。温越泽倒是笑得一脸明媚,打横将女生抱起来:“媳妇儿,老公带你上床去!”

两个人哗啦撞进温越泽的小床铺,冲劲儿太大,床仿佛一瞬间都要散了架。唐丽婷哭笑不得,一边捶打温越泽,一边因为对方逐渐狂热的亲吻,而渐渐丧失了理智。等到男生的头埋入女生的三角密林,唐丽婷的喘息,一下子就变了音调。

灵巧细滑的舌头,在那里热情地挑逗着,大掌在女生雪白柔滑的身躯上来回爱抚,点起一簇簇火花。之前的沈修铭,从来都不曾为唐丽婷做过这些,以至於温越泽的口唇伺候,让唐丽婷从心底,生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优越感。

温越泽在和唐丽婷的这段关系里,始终是被支配的那一个。

三手指入女的花,来回地抽勾弄,唐丽婷抓着温越泽有力的手臂,在灭顶一样的快感中,和对方迷醉地亲吻,然後温越泽加速了最後的冲刺,将唐丽婷送上了极致的高氵朝。

花蜜四溅,在温越泽的床单上,留下了一滩清晰的水渍。

唐丽婷满面潮红,脯剧烈地起伏着,这样美艳的画面,看在温越泽的眼中,让他的下体膨胀到疼痛:“我要进去了哦,娘娘……”

突然客厅传来了开门的声音。两个人的身体都是一抖,然後眼神交汇,二话不说,手忙脚乱地开始穿衣服。温越泽抓起放在一旁的大衣,跑出去一看:“爸爸,今天回来这麽早?”

温父见了儿子衣衫不整的混乱样子,表情古怪地说:“你这是瞎胡闹什麽呢?”

温越泽只能挠挠头:“没什麽,正睡觉呢,这不穿衣服出来,还以为是有入室抢劫呢。”

温父的眼睛里,依然写满了怀疑,他的目光往周围一扫,就看见了女生的毛衣,然後目光一凛:“你带女孩子回家了?”

温越泽浑身一颤,刚要开口解释,就见自己的父亲,扶着额头,略带绝望地说:“你个臭小子,给我有点限度,不要惹出什麽麻烦来!”

“知道了,爸爸。”温越泽抓着自己的睡裤,心里头也是惴惴不安。16岁的高中生,带女生回家上床,被父亲抓住,无论如何都不是光明正大的事情。

父亲在厨房拿了昨天没做完的账本,他还赶时间回店铺,临走,略一犹豫,还是嘱咐了儿子:“我知道你到了年龄,不是说不能做……哎……你个臭小子,一定要采取保护措施,听懂了吗?”

“听懂了,听懂了……”温越泽站直了,立正了,就差给他爸再行个礼。

门!地关上,许久之後,唐丽婷裹着被单子,从屋里探出个头,然後怯生生地对上了温越泽的细长双眼:“我说,今天没有安全套,就先不做了吧?”

温越泽挠头,看着自己已经软下去的小弟弟,摆了摆手:“没法做了……”

平静的日子仿佛是一条欢唱的小溪,唐丽婷天天和温越泽拌嘴,有的时候还得打人,然後放学的时候,还是得一起回家。他们之间有很多的亲吻,因为哪里都能亲。始终没找到机会做爱,因为没地方做。

越是做不成,越是想做。於是两个人马上就要成了连体婴,走到哪里,都非得黏在一块儿。

“温越泽,今天恐怕你得自己回去了。”唐丽婷揽着温越泽的肩膀,脑袋卡在男生的颈窝:“今天我去参加全市的英语演讲比赛,老师带我去,然後送我回家,你就先回去吧。”

温越泽一挑眉:“什麽比赛,都没听说啊。”

“嘿嘿,选手都是内定的,你当然不知道。”唐丽婷写了一脸的得意:“我是全年级最好的,不用海选,优势太明显了。”

“你就得瑟吧……”温越泽侧头,在唐丽婷的嘴上舔了一下:“比赛加油!”

比赛场地是一间豪华的酒店。全市所有的中学,分别派出参赛选手。唐丽婷开始以为,每个学校都是一个代表,可到了现场,她才发现了自己的天真。

二三流学校,只有一个名额。一流的学校,能有两个名额。然而杰克森贵族学校,一共派出了四名选手。

唐丽婷只是看着杰克森这所学校的名字,就从心底里泛出了一股绞痛。那所学校给了她最好的回忆,也给了她最深的折磨。杰克森是她一辈子都无法抛弃的仇恨。

唐丽婷抽到第七个,是中间的位置。她觉得自己的水平不错,但是演讲完毕,下面的反应平平。反正前面的人,表现也是一般,唐丽婷虽然有点不高兴,但是算计了一下比赛的获奖名额,对自己还是有信心的。

可是後来,她发现了规律,出场顺序其实是按照学校排位来的。在唐丽婷之後,就是一流学校的选手,唐丽婷不觉得他们比自己强,但是心里头却格外的紧张,因为,马上,杰克森的选手就要来了。

果然,十二号选手,杰克森的代表,是那位毕业舞会上,面目冷峻的高大男子。他一出场,整个赛场的氛围都变了,男生介绍的时候,有过很久的国外旅居经历,因此一旦开口,唐丽婷就知道,自己输了。

生下来就抢占了有利资源的人,她这种卖海鲜家的女儿,是完全没有资格和人家比较。

接下来的选手,是一位叫做段家豪的少年。比之前的那一位,还要出色。

再下一位,唐丽婷在那人出场的一瞬间,转身就走了。她走到门口,最终是没忍住,还是躲在门後,偷偷地回了头──那是沈修铭。

沈修铭的英俊潇洒,淡定从容,让唐丽婷的泪水直流。她掐着自己的大腿,暗骂自己没出息,只是看着那个人,都能一败涂地,真是下贱得不可救药。

然後这种绝望的心情,因着最後一位选手,季傲晴的出现,而最终坠入了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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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分岔路口

10 分岔路口

季傲晴,是唐丽婷遥不可及的终极敌人。

是的,这个女生,集合了唐丽婷所有羡慕嫉妒恨的元素:富有,高贵,强大,还有因为长期条件优越,而形成的一种铺天盖地的美丽。

这种美丽,强势,震撼,比起唐丽婷这种小家子气的漂亮,是没有比较意义的绝对优势。

而後唐丽婷在魂不守舍,被倍加煎熬的忍耐当中,熬完了整场比赛。结果不言而喻,唐丽婷空手而归。老师或许早就已经看透比赛的本质:“丽婷,你自己可以回去吧?”唐丽婷演讲完毕,老师满面慈祥地说:“你可以看完全场比赛,回来告诉我你的成绩。”

老师说了这话,唐丽婷还以为老师是信任自己,於是拍了脯:“老师您放心,我在这里还有以前的同学,等下能一起回去。”随口编的谎话,是唐丽婷自投罗网的陷阱。

沈修铭或许是看见了自己,或许是没有,他自始至终都是一派从容的笑脸。唐丽婷的存在与否,本和那人没有关系。

很多年之後,当唐丽婷再次回首这场比赛,发现这一刻,或许才算得上是人生的拐点。

第二天上学,温越泽像一只大狗熊,把唐丽婷抱了个满怀:“娘娘,昨天的比赛怎麽样?是不是把那些蝼蚁都杀了个片甲不留?”

唐丽婷沈默不语,脸埋在温越泽坚实的膛里,然後突然就特别地愤怒。

什麽蝼蚁,她自己,包括温越泽在内,才是真是正的蝼蚁。

“怎麽不说话?”温越泽抬起唐丽婷的脸,发现女生面无表情,神情冷漠,然後心里头大概明白,唐丽婷可能没有取得太好的成绩。

“就是个无足轻重的小比赛而已,高考又不加分,就当是去玩了一趟咯。”温越泽揉揉女生的头发:“放学哥哥带你去散散心,唱个k或者是打台球,然後请你吃好的。”

唐丽婷还是不说话,但是心里头更加腻歪了:“什麽叫无足轻重的小比赛?”

“嗯……”温越泽一愣:“下学期不是还有全国赛麽,这个就是全市比赛……”

“全市比赛就不重要了?你知道参赛的都是什麽人?你知道那些人的水平都是什麽样,你又知道这比赛後面都有什麽暗箱作?”唐丽婷说话的嗓音提高:“你什麽都不知道,就会站着说话不腰疼。!”

然後上课铃打响,唐丽婷狠狠瞪了一眼温越泽,自己回教室了。

好些天,唐丽婷都没和温越泽说话。具体来说,好些天,唐丽婷都没和别人说过话。

她开始讨厌起自现在的这所学校,讨厌起自己所处的环境,甚至说,她开始讨厌现在的自己。她开始有很长的时间出神,觉得自己的大脑里一片空白。然而更加空白的,是所谓的前途,和未来的人生。

她究竟想要怎样的人生,她可以获得怎样的生活?是像现在这样,在最底层的学校,享受所谓的**头荣耀吗?她的脑海里,不断闪现的,是杰克森贵族学校里的上层生活,是沈修铭曾经展示给她的花花世界,还有季傲晴,那张充满魔的凄美容颜。

一周冷战之後,唐丽婷在体育课上,看见温越泽在打篮球。一群男生,热热闹闹,呼朋引伴,欢声笑语。温越泽似乎在这间学校,积累了相当高的人气,周围总是围绕着许多朋友,而他是这麽一群人当中的核心和领袖。

温越泽似乎注意到了投注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於是在中场休息的时候,环绕一周,一下子对上了唐丽婷那双大猫眼,而後男生咧嘴一笑,朝着唐丽婷快活地摆了摆手。

阳光明媚,微风拂面,温越泽细长的双眼眯起来,像是一只突然具备了活力的懒猫。唐丽婷的内心,一下子被这样蓬勃的笑容点燃了,不自觉地也是微微一笑,而後高大的男生走了过来,影笼罩,温越泽低下头来,揽住唐丽婷的後脑勺,像是沙漠中饥渴许久的旅人,猛地吻上了唐丽婷的唇。

日子就这麽熙熙攘攘,吵吵闹闹地过。

16岁的唐丽婷,在平静无波的生活里,隐约地总是感觉不安。她坐在温越泽的自行车後衣架上,揽着那人的腰板,恍惚地明白着,她在为自己的将来担心,她在为自己和温越泽的将来担心。

温越泽最近染发了。

他本来头发就微微发着黄,那软软的发质,配上鲜艳的颜色,在温越泽越加突出的轮廓映衬下,产生了一种强烈的视觉效果。一旦涉及了审美,就会产生多种不同的判断。

温越泽的新造型,可以说是浪荡不羁,潇洒英俊。也可以说是不良少年,街头混混。唐丽婷对着这样的温越泽说:“你染个头发,是怎麽个意思?”

“觉得有意思呗……”温越泽拿起唐丽婷的手,放在自己的脑袋上:“我觉得还挺好看的,你不喜欢吗?”

“不喜欢……”唐丽婷甩开男生的手:“你明明成绩好,走的是个优等生路线,染了头发就不怕学校说你麽?”

“只是暑假染,等到开学就剪下去好了。”

唐丽婷:“暑假也要补课的啊。”

“哎呀,暑假没有那麽严格的要求啦,校服都不用穿的……”温越泽亲了亲唐丽婷的发顶:“走,暑假放学都早,今天出去玩。”

唐丽婷有点不情不愿,但想着是暑假,放松自己点,没有关系。她自从上次的英语比赛後,就有点自虐的苦行僧倾向,每日苦读到深夜,禁止一切的娱乐活动。因为她经过缜密的思考,觉得自己唯一的出路,就是考上一个好的大学,於是在成绩上对自己的要求非常严格。

上学期期末,她考了个全年级第一名。然而,她还是觉得不够。怕自己的成绩,拿到市里面和一流的学校比较,就又会变成了蝼蚁。

“娘娘,走,上车。”温越泽把额前的碎发聊起来,朝着唐丽婷挤了挤眼睛,状似潇洒的一个动作,看在唐丽婷眼里是有点讨好的滑稽。但是女上跨上车,跟着温越泽去玩了。

唱k的地方一个小时15块,条件简陋,设备落後,进来送饮料的小姐,穿着廉价的旅游鞋,咋着一个马尾辫子,似乎和他们一群学生,也差不了多少。一张嘴,就是让听不懂的外地方言。唐丽婷皱皱眉头,觉得整间屋子里,似乎散发着奇怪的味道。

一群人在k房里乱七八糟地瞎吼,还有人在打牌,玩色子等等。唐丽婷不知怎地,脑海中突然出现了,沈修铭带着自己去听歌剧的场面。奢侈豪华的场所,自己衣着华丽,所有人彬彬有礼,和面前的混乱场景交替出现,让唐丽婷突然之间觉得头痛。

“我先出去一下……”唐丽婷推了推温越泽。

“我陪你一起……”男生揽着唐丽婷的腰,去了卫生间。

趴在洗手池上干呕,唐丽婷的面色惨白,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突然间觉得一切都好陌生,一切都不真实。

“怎麽吐了?”温越泽说着,上了唐丽婷的额头:“要是不舒服,咱们就不进去了,里面太吵,去个安静的地方歇会儿先。“

唐丽婷点点头,和温越泽进了旁边的台球厅。

台球厅自然要比k房里安静。只是里面的人,形形色色,各式各样,唐丽婷了手臂,还是觉得不太自在。

“咱们开一局,你都没玩过吧?”温越泽说着,拿起球杆,放到女生手里:“我教你。”然後就开始认真指导。

唐丽婷表面在和温越泽学习,但是全身的神经都异常敏感,她的耳朵里可以听见别人俗的叫骂,鼻子里能够闻到廉价的二手烟,皮肤触碰着温越泽的皮肤,是一种前所未有的遥远感觉。

温越泽一天到晚,和他的狐朋狗友,就是在这种不入流的地方瞎混。

而後,旁边的陌生青年,看了温越泽的高超球技,过来说要和温越泽赛一局。温越泽自然笑着答应,二人开赛。唐丽婷看着男生技巧娴熟,动作流畅地推杆进球,就觉得心里头有一块大石头,正逐渐沈入深深的海底。等到温越泽大获全胜,满面喜色地就着对方的打火机,点燃了一香烟的时候,唐丽婷自己,也被拽着,浸入了冰冷海水。

这样的生活,这样的男友,都不是她想要的。

唐丽婷拿起自己的书包,将温越泽和陌生男子的热络寒暄甩在身後,满面死灰地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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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6

☆、11形同陌路

11形同陌路

唐丽婷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走,觉得仿佛是世界末日一般,毫无方向,无依无靠。等走到车站,她注意到了一则广告:参加SAT考试,圆美国大学梦。

唐丽婷心里头突然一惊,然後,某一个念头,悄悄在心底发芽了。

唐父最近的生意顺风顺水,自己的海船出海捕捞,捞上来的都是好货。温父是个明的生意人,打通了销售渠道,所以唐家先是还了温父当年慷慨解囊的一大笔钱,而後,每个月生活也有了结余。

唐丽婷和母亲说:“妈妈,我想去美国上大学。”

此话一出,唐母停下手中的针线活:“你能有这个想法,我是非常赞同的。”

唐父在一旁,看了一眼唐母的表情,没有任何的犹豫:“我也没有问题。但是丽婷,家里最近金钱上面虽然相对宽裕,但是去美国念书,恐怕还是有困难的。”

“我知道……我会看看能不能申请奖学金。”唐丽婷心里自然有数。父母也知道女儿的个。

“你自己去做,不要太过勉强。”

第二天到了学校,温越泽从後面抱住唐丽婷:“昨天怎麽自己走了,是不是还不舒服?”

温越泽身上有着一股尚未散去的酒气,昨天他也没有出来追自己,大概是被所谓的朋友缠住了。唐丽婷伸手推开温越泽的手臂:“昨天头疼,今天好了。”

“那就好。”温越泽低头要亲吻女生,唐丽婷扭头躲开:“放学老师找我有事情,不用等我了。”

“这样啊……反正我也打球,如果能碰上,一起回家。”温越泽还是在唐丽婷的脸颊亲吻了一下:“对了,我爸新开了个市场,里面有好多好吃的地方,要不要一起去?”

“你一天到晚,想着的都是吃喝玩乐……”唐丽婷的口气冰冷,脸色更是难看。

“我这怎麽了……大暑假的,干什麽那麽紧张。”温越泽的眉头也皱起来了。

“你就从来没为将来担心过吗?”

温越泽:“将来,自然是考大学了,这有什麽可担心的?再说,担心有什麽用,顺其自然去做就好。”

唐丽婷冷笑一声,转身离去。温越泽说得对,担心没有用,直接去做就好,SAT的培训班,直接去报名就好。至於温越泽和她的未来,唐丽婷笑了笑,她知道温越泽不可能出国,他家赚的那些钱,肯定会优先来扩展买卖,温越泽今後最多,只能是继承他爸爸的市场,做一个市场的小老板。永远的下九流,永远的下三滥,永远都上不了台面。

温越泽看着唐丽婷莫名其妙远去的背影,心里的烦躁也是不打一处来。他其实忍耐唐丽婷,也忍了好久。唐丽婷好高骛远,急功近利,同时又是个好强到要死的格,从来都不服输,还死钻牛角尖,倔脾气犯起来,真让人忍无可忍。

就比如说现在。英语比赛也好,未来的高考也好,这些本就没有必要太过在意,顺其自然,船到桥头自然直,珍惜好现在的每一天,快乐地享受每一秒,才是最重要的。

好容易没有了沈修铭,好容易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唐丽婷怎麽就不能消停会儿?

温越泽越想,越是觉得好烦。炎炎夏日,气温极高,在这样灼热的天气里,温越泽从里到外,需要强大的耐心,才能够压抑住浑身上下的不自在。所以,当唐丽婷发动了新一轮的冷战,温越泽觉得,自己实在是没有耐心去哄这位公主殿下了。等天气凉了,过一段时间,唐丽婷自己就能好。

漫长的两个月暑假过去,温越泽和唐丽婷形同陌路。不说话,不一起回家,就算偶尔见了面,擦肩而过,然後各走各的的路。

再後来,9月开学,凉风微起,温越泽冷静了一个暑假後,对待唐丽婷的思念,似乎经过夏日雨水的浸泡,开始缓缓发酵。有点酸涩,有点惫懒,但是那种心理空荡的感觉,一点点开始蔓延起来。

升入高二的时候,文理分班,温越泽理科,唐丽婷文科,两个人不在一个班了。温越泽第一节下课,就去唐丽婷的班里找她,然後发现座位上是空的。

温越泽以为唐丽婷去了洗手间,所以第二节下课又来了。还是没有人。接连的几堂课,都是没有人。最後温越泽干脆逮住了一个同学,问:“同学,你们班唐丽婷,是不是没来上课?”

“是呀,今天她没有来。”

温越泽皱着眉头,心里担心唐丽婷生病,所以放学赶快就去敲了唐家的门:“阿姨,您好……”开门的是唐母,见了温越泽,是个不冷不热的态度:“找丽婷吗?她不在家。”

“她今天都没有来上学,是生病了吗?”温越泽面对唐母的时候也有压力,他不知道自己怎麽了,就是不讨唐母的喜欢。

“她没和你说吗?”唐母明显有点惊讶。

“说什麽?”温越泽丈二和尚不着头脑。

“是这样的,丽婷打算去美国念大学,所以现在要去参加语言培训班和SAT培训。”

“那学校里的课程怎麽办?”温越泽急忙问。

“学校还需要通过高二的会考,所以还是会去上学的。”

“这样啊……谢谢阿姨,我知道了,她只要不是生病就好,我先回去了……”

温越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麽样应付过刚才的场面,他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是个什麽样子,更不知道自己的心里是怎麽个想法。他只是知道自己心脏狂跳,手脚酸软,呼吸困难。踉踉跄跄进了自己的家门,脱了鞋子,然後顺着门板,一路就滑了下去。

瓷砖地还泛着一股凉意,传导进自己的身体,让每一个神经末梢都变得冰冷。

唐丽婷,真是太狠了。

报名托福培训和SAT培训,需要很大的一笔钱。好在培训班有自己的项目,如果能够考到高分,可以提供奖学金,如此这般,培训的费用可以大幅度降低。所以在唐丽婷的概念里,她需要非常出色的成绩。

SAT培训班里,都是年龄相仿的富家子弟。唐丽婷看着那些人光鲜亮丽的衣着和五花八门的电子设备,打从心眼里就是嗤之以鼻。这里不是正规的学校,唐丽婷没有义务和他们交往,更没有那个心思。於是,这个相貌美丽的少女,总是坐在教室的角落里,一言不发,沈默不语,却是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和议论。

美貌与沈默,让唐丽婷格格不入,却又与众不同。唐丽婷很快就享受起这样的状态,她知道自己的存在感非常强,高贵也好,贫穷也罢,她至少还能够成为人群之中的焦点,那些朝她投来的目光,仿佛阳光与养分,不断滋润着唐丽婷干渴的自信心,仿佛是这样,唐丽婷又是回到了那个上层社会,接受着那些上层人群的仰视。

但是很快,唐丽婷发现了另外一个人。同样的沈默,然後是英俊到让人窒息。

唐丽婷参加的托福班,是那种一百多人的大班。SAT她不得不上小班,因为人太少,但是托福,面对的大多是段大学生和研究生,所以有大班可以上,学费却是便宜了不少。

开始的几堂课,她都是独来独往。黑压压的一群人,黑压压的一片都是脑袋,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脑袋。然後很快,在这麽一群平庸的脑袋里,唐丽婷发现了一颗让她觉得眼熟的脑袋。

那个男生,似乎和她也在同一个SAT的班级中。

这个男生怎麽说呢,唐丽婷总是觉得面熟,却又一时之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照理说,男生如此出众的一张俊脸,会让人的印象非常深刻,可唐丽婷就是想不起来。直到有一天,口语老师点了段家豪上台去做口语演讲,唐丽婷才恍然大悟,想起这个男生,是上次英语比赛,杰克森贵族学校的代表。

之所以会忽略他,大概是因为,那天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沈修铭和季傲晴身上。

杰克森的公子哥儿呢。唐丽婷一边转笔,一边听着段家豪的演讲,心里头对这人,是非常复杂的矛盾情绪。

富有,英俊,出色,这些光鲜的表面条件,任是哪一个怀春少女,都会砰然心动,唐丽婷冷静地思考,觉得自己对他有好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但是,与此同时,唐丽婷也讨厌他。她讨厌一切有钱的人,讨厌他们与生俱来的富有,讨厌他们对待他人的骄傲与冷漠,讨厌他们是自己潜在的对手。

现在的唐丽婷,更加清醒地认识到,比起攀高枝,她需要让自己变的更强大,自己依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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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清浅友谊

12 清浅友谊

托福和SAT,比想象中的难度要大很多,太多专业词汇,太过复杂的句型结构,还有前所未有的背景知识,让唐丽婷焦头烂额,快要抓狂。她需要大量的时间来学习与记忆,因此睡眠时间大幅度减少。

一天早上,唐丽婷因为长期的疲劳,终於是没能起床。等到醒过来,赶到培训机构,教室里早就已经坐满了人,她四下张望,一下子没有找到位置,然後手臂被人拉了一下,唐丽婷一低头,看见了段家豪的英俊脸孔,上面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示意,唐丽婷可以坐在他旁边的位置上。

唐丽婷心想,这家夥应该也是认识我的。於是点点头,没有说话,就坐了下来,

一个上午,两人都是认真听讲,投入学习,彼此之间,没有任何交流。午饭时间来到,也是点头告别,各自去吃午饭。

下午时候的SAT课程,唐丽婷早早去了教室,给自己占了一个好位置。等到拿出素材表开始背诵经典段落,就听门哢嚓一声被打开,段家豪进了来。二人四目相对,彼此点头,之後,男生自然而然地坐在了唐丽婷的身边,拿出单词本,开始背单词。

依旧没有任何的语言交流。

只是从那之後,唐丽婷和段家豪,在所有的课程上,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心,早到的人,会给对方留一个座位。

但是,他们之间,一直都没有说话。

两个人坐在了一起,是一对儿漂亮又沈默的奇怪家夥。

段家豪念的是杰克森贵族学校,会考成绩,学校有自主权,可以随便给分。但是,唐丽婷不一样,还得参加全市的统一考试,因此在没有培训课程的时候,唐丽婷还要回学校上课。

许久不来,这所学校都让唐丽婷觉得陌生。她顺着走廊一路,路过自己的教室,放下书包,然後去洗手间洗手。在温越泽的班级门口,她的眼睛,不受控制地往里面扫了一眼,然後一下子,整个人瞬间呆立,然後再下一秒锺,转身就走。

那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心情?愤怒?悲伤?哀怨?或者是仇恨?唐丽婷在洗手间里,用冷水破泼了自己一脸,良久之後,才稍微冷静下来。

她从洗手间出来,看见温越泽,双手在牛仔裤的口袋里,浅黄色的碎发隐约盖着那双细长的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终於舍得来学校了?”

唐丽婷用纸巾擦手,心直口快地问:“你交新女朋友了?”她刚才路过温越泽班门口,就看见一个女生,正坐在温越泽的大腿上,用手指轻轻摩擦着温越泽的嘴唇,似乎是想要接吻的样子。

温越泽撩起额前的碎发,那双细长眼睛,弯弯地眯起来,却是透着一股森然的冷意:“我又不是你的,你管得着麽?”

唐丽婷面无表情地看着温越泽,心里头却是翻江倒海,五味杂陈。她冷落了温越泽,温越泽这是要报复她了。这是自作孽不可活,她说不得温越泽什麽。

“你就不能找点正经的女孩子?那女生裙子穿那麽短,内裤都要露出来了,看起来就像个婊子。”唐丽婷本来想忍耐,但是话一出口,自然而然就成了锋利的利刃。

“呵呵,就跟你不是个婊子一样。”温越泽猛地撞上来,将唐丽婷推倒到墙上,居高临下地卡住唐丽婷的下巴:“当初,你不也是这麽勾搭沈修铭的……不对,你可是更上一层楼,一般人都比不了。”

“放……手……”唐丽婷狠命捶打温越泽的膛:“你给我放手,瞎说八道什麽!”女生一边说着,眼泪也跟着挤了出来:“温越泽,你个混蛋,快点放手……”

“放手?好啊……放手了,你就能够自己去了美国,连招呼都不和我打一声,一点都不和我商量,我在你眼里,究竟算是什麽?”

温越泽的眼眶,因为情绪的激动,一点点泛红,呼吸也急促起来。唐丽婷被卡得实在难受,眼泪从眼角流下,然後疏忽间觉得下巴移松,嘴唇被堵上,接着霸道的舌头,横冲直撞地闯入自己的口腔。

温越泽的吻,是前所未有的狂躁。空无一人的学校走廊里,偶尔能够听到教室中传出的朗读声音。禁忌的环境,绝望的心情,热烈的深吻很快转换成疯狂的啃咬,鲜血从二人的口唇流出,唐丽婷握着温越泽的手,拼命想要挣脱。然後突地被推开,嘴唇分离,发出一声粘腻的声音,而後温越泽恨恨地看了一眼唐丽婷,转身离去了。

唐丽婷上完学校的课程,按部就班地,去了语言培训班。那里的硬件条件成熟,自习的环境很好,适合唐丽婷现在混乱烦躁的心。

她脑子里,来回来去,不断闪现着温越泽那双细长的眼睛,有的时候是对着自己温柔微笑,有的时候是冷漠无情,还有的时候,是一种无法言语的愤怒和悲伤。

唐丽婷觉得,自己或许是伤害了温越泽。但是温越泽,也伤害了她。

进入自习室,里面一片安静。段家豪在角落里,占据了一个安静的位置。唐丽婷整理出一个淡定的表情,走过去坐下,然後掏出SAT数学,开始算数。

一套题做下来,错了一小半,唐丽婷看着一连串的红色修改痕迹,突然间就想要尖叫。自卑的心情如同潮水一般上涨,几乎就要把她瞬间淹没。男朋有没有了,学习也学不好,家里还没有钱,唐丽婷是个一无是处的大废物!

於是女生大力地将书本合上,收起铅笔,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唐丽婷的沮丧和烦躁。

“要不要我帮你讲题?“段家豪拉住唐丽婷,示意她不要走。

段家豪说话的时候,依然没有什麽表情。唐丽婷心想,这家夥的脸上肌是不是被锁住了。段家豪打开自己的习题册,唐丽婷看见上面是一连串的对勾,挑了下眉毛说:“男生就是擅长数学啊……”

“也不是……”段家豪解释说:“其实题目我也看不太懂,需要别人帮我翻译。”

“你父母好厉害,都能够看得懂。”唐丽婷说话的语气,不自觉就带了点揶揄。

“不是,是我女朋友。”

唐丽婷:“女朋友?她和你一起去美国吗?”

段家豪摇头:“她去过英国。”

唐丽婷听了此话,再没有言语。段家豪这种优良品种,肯定早已经有了门当户对的对象,自己没希望了,当然,她也不想和段家豪怎麽样。只是,唐丽婷会很好奇,段家豪的女朋友,会是怎样的一个人。

应该也是和季傲晴一样的,豪门贵族,美貌少女。

不过这些和她唐丽婷,都没有关系了。她和自己说好了,未来的路,还是要靠着自己走下去。

段家豪讲题的时候,思路清晰,简单明了。一套题讲下来,唐丽婷发现,自己大概是因为今天心情不好,很多可以作对的题目,都没能正常发挥。但是多亏了段家豪,重新把她找回了那麽一点仅存的自尊心。

“今天谢谢你。”唐丽婷收拾东西,朝着段家豪微微一笑。

“没什麽,给你讲一遍,我自己也是复习。”回答的时候,没有过多的感情。

段家豪或许就是一个情感单薄的人吧。唐丽婷耸耸肩,但是,她并不讨厌段家豪。

出门的时候,外面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唐丽婷没有雨具,站在房檐下发呆。换做是以前,她能够找温越泽。虽然温越泽可能也没带雨具,但是那个人会把他的校服给自己,然後两个人拉着手,一起冲进滂沱大雨,闭上眼睛,朝着家里一路狂奔。

因为旁边有了那麽一个人,就算是被淋成一直落汤**,也可以开怀大笑地说着没有关系。

温越泽……

唐丽婷摇摇头,想把那双细长的双眼,从自己的脑海中驱除出去。

眼前开来了一辆黑色的奥迪。段家豪拉开车门,问唐丽婷:“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吧。”

唐丽婷摇摇头。她讨厌奥迪,奥迪让她觉得自己仿佛是在接受富家子弟的施舍,仿佛自己的地位,又是被贬低了。

“雨很大,淋雨太容易生病了。下周考托福,生病很麻烦。”段家豪皱着眉头,言简意赅地和唐丽婷分析了利弊。

段家豪应该是没有恶意的。唐丽婷点点头,报上自己家的地址,和段家豪上了车。对於段家豪,唐丽婷没有必要隐瞒什麽。她就是住在低矮贫穷的破烂小区,她的家庭条件就是非常不好,因为对着段家豪没有特殊的想法,所以说出了实话,她心里反而觉得轻松。

奥迪一直停到了楼门口,唐丽婷挥手:“今天真的谢谢你,段家豪,明天见。”

男生摆了摆手,吩咐司机开车走了。

唐丽婷满身疲惫地爬上楼,在自己门口,打开楼道的灯。昏黄的光芒照亮了走廊,温越泽趴在窗户上,扭过头,对着唐丽婷咬牙切齿地说:“我真是太佩服你了,这麽快就又攀上高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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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恩断义绝

13 恩断义绝

唐丽婷看着温越泽那张因为愤怒而略显扭曲的脸孔,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佛是被冻结了一般。忽然之间,一股疲惫蔓延全身,她就是觉得好累

於是她站在原地,默默地看了一眼温越泽,不再言语,转身就要进屋。她和温越泽,实在没有什麽话可说。说了他不会明白,他也不想明白,两个人从最本的价值观起,就出现了分歧,无法成为两条交织的线。

“唐丽婷!”温越泽一把抓住女生的手:“已经开始无视我了吗?”男生的声音隐隐发着抖,手上用力,让唐丽婷觉得疼。

“温越泽,你弄疼我了。我今天超级累,没有力气和你吵架。但是我告诉你,我没攀高枝,我也不想攀高枝,就是下雨,人家顺便送我回来而已。你爱信不信,随你便。”唐丽婷一把甩开对方的桎梏,掏钥匙要进门。

“好啊,原来的你还能算是坦诚,现在骗起人来也能够一派从容了。”温越泽再次将唐丽婷按倒在墙上:“你到底有完没完,在一个地方贴跌倒了,还嫌不够,狗改不了吃屎,还想再被富二代玩弄了,然後找我哭鼻子吗?”

“温越泽,是你有完没完!”唐丽婷这次真的被惹火了:“你简直就是无理取闹!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被人甩了?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哭鼻子了,你当你是我的救世主吗?“唐丽婷猫咪一样的眼睛眯起来,透出一种绝望中的狠:“醒醒吧你,别太自以为是,你就是个卖菜的穷小子,一辈子都卖菜!”

温越泽激动的情绪,一下子又被泼上了一桶汽油,他一只手卡住唐丽婷的下巴,一只手将唐丽婷的两条手臂,都固定在身後,然後语气冰冷地说:“唐丽婷……”男生细长的眼睛,仿佛是两条深不见底的悬崖,让人看了一眼,就得万劫不复:“你别忘了你今天说过的话,我也不会忘了你今天说过的话,从今以後,你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要是再帮你一次……”温越泽下面的话,消失在朦胧的雨声当中。楼道内光影暗淡,空气稀薄,两个人在肮脏简陋的环境中,彼此的内心,一半是火烧火燎的愤怒,一半是心灰意冷的失望。

唐丽婷:“我回家了,你也回去吧。”

温越泽最低下头,最後看了一眼唐丽婷的脸,心里头的念头百转千回,最後的冲动,就是想划破了女生的漂亮脸孔,在上面留下丑陋肮脏的疤痕,让她从此再也无出去水杨花,招摇惹事。

唐丽婷甩开温越泽:“回去。”

温越泽从鼻子里挤出一声冷哼,不知道是送给了唐丽婷,还是留给了自己。他看着女生消失在单元门的背影,觉得今夜的雨,真的好冷。

接下来的时光,仿佛是一艘点了火的火箭,嗖地一下子,就滑了过去。

唐丽婷在高二寒假的时候,参加了托福考试,两个星期的等待之後,查出的成绩是102分(ps:新托福ibt满分是120分)。这个成绩,如果申请美国前50的学校的话,是完全没有问题的。而且因为培训班的活动,达到了目标分数,考试费用全额报销。但是唐丽婷想去常青藤,并且想要奖学金,这样的一个成绩,明显就是差,差很远。

因为这件事情,唐丽婷又开始消沈。她的食欲不振,睡眠不良,缺乏锻炼,营养不济,几天之内就迅速消瘦。本来身上就没有,段家豪再次见了她,简直吃了一惊:“你身体不舒服吗?有没有看医生?”

唐丽婷原本的脸就小,像是个小烧饼。一瘦还先瘦脸,成了个小月饼。

“没事情,就是心里堵得慌,吃不下。”唐丽婷摆摆手,总结听力单词。

“托福成绩不理想?”段家豪坐在一旁,从里面掏出两张纸。他上周去了香港,在那里参加SAT考试(SAT满分2400),顺便又考了次托福。唐丽婷之前听了段家豪的计划,心想,就是有钱人,可以无数次地刷成绩。她就不行,每一次的考试都得打细算,不能浪费考试费。

段家豪把成绩单推到唐丽婷面前,一直以来冷淡的口气,难得带了些情绪:“上考场的时候,真想把卷子都撕了。”

唐丽婷一听这个,又看了一眼段家豪的成绩单,一下子就乐了。

托福78,sat1320,唐丽婷觉得自己不是幸灾乐祸,只是单纯地,看了这麽惊天动地的差成绩,打从心眼里,觉得好玩儿。“你是不是没写完题目啊?”段家豪的水平,绝对是在这个成绩之上的,如此的低分,等唐丽婷停住了大笑,还是为段家豪抱不平。

段家豪收起了成绩单,面上也恢复了那副表情寡淡的样子:“我女朋友就说我太清高,没有看机经,所以听力加试的部分,都是自己做的,结果可想而知。”

唐丽婷深表同意,她也看不起背机经这种投机取巧的行为,只不过她遇见的是阅读加试,没什麽太大的所谓。“所以说,考试面前无节,大少爷,下次咱们一起看机经吧。”

段家豪无奈地摆摆手:“出国真麻烦。”

“那SAT是怎麽回事啊……”唐丽婷记得段家豪的数学有750分(SAT一共三科,语文800,作文800,数学800),剩下两科,好吧,不要多说了。

“英语语文是真心难……完全看不懂……作文,估计是跑题了,其实连题目都不怎麽懂……”段家豪一边说着,一边掏出单词表:“我这次算是帮你试水了,你再去考,一定要准备充分了再去。”

唐丽婷点点头,突然间想起了什麽,随口问了句:“你出国的话,你女朋友怎麽办?”

段家豪眼睛看着书本:“她当然是陪我去。”

唐丽婷觉得有点奇怪:“那她不考这些破烂玩意儿?”

“她已经大学毕业了。”

此话一出,唐丽婷简直如遭雷劈,瞪圆了双眼,不知道要说什麽好。段家豪这是搞了个姐弟恋啊……然後,她看见段家豪已经完全进入了战斗状态,觉得自己也没有立场去多问,只能按耐下心中的冲动,心想,段家豪的那些事情,和自己没有关系。她现在人生的目标,只是去美国,拿着奖学金,去美国的常青藤。

高二的春季学期,唐丽婷差点累成一只死狗。一边准备着国内的会考,一边和托福与sat玩命,好在有母亲一直在旁边支持,还有父亲逐渐走上正轨的生意,来自家庭的温暖,让唐丽婷没有了後顾之忧。

偶尔去学校的时候,唐丽婷还是能够看见温越泽。温越泽在球场上打球,浅黄色的头发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细长的眼睛眯起来,又是单纯又是邪恶。而後什麽东西一闪而过,唐丽婷学着孙悟空的样子,挡在眼睛上方,定睛一看,发现温越泽那是扎了耳洞,一闪一闪的,是个银白色的耳钉。

温越泽越来越像个不良少年。

唐丽婷在场旁边的树荫下,呆呆地站了一会儿,天气逐渐变热,她考试的日期临近,她的未来在朝着她招手。她和温越泽,成了两条平行的直线,各自在各自的轨道上,朝着未知的远方,无限延伸,没有回路。

然後唐丽婷走了。

後来会考顺利结束,唐丽婷全科A通过。暑假的时候和段家豪一起去了香港。路费和住宿费,段家豪不动声色地帮唐丽婷解决了,扔下一句:“你要是考好了,这些钱机构都能给你报了,到时候还我就好。”

因为唐丽婷的不隐瞒,因而换取了段家豪的平等对待。他们在人格上彼此尊重,在学业上互相帮助,是一种旗鼓相当的朋友关系。

两周之後,成绩出来,唐丽婷和段家豪,一起坐在培训机构阳光明媚的大教室里。四个信封放在二人熟悉的桌子上。

唐丽婷:“准备好了吗?”

段家豪面无表情地看了女生一眼,伸手过去,劈里啪啦把四个信封都拆开了。然後没等唐丽婷开口,把四张纸都摊开铺平,就见四个成绩,大喇喇地躺在了那里。

段家豪这次咸鱼翻身,托福108分,sat2020分。面对如此质的飞跃,段家豪深深呼出一口气。唐丽婷没有勇气去看自己的成绩,因此段家豪干脆替天行道,自行看了分数。

“唐丽婷……”段家豪叫了一声女孩的名字,因为平时没有什麽表情,所以唐丽婷本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别告诉我现在,我难受,受不了打击。”唐丽婷突然觉得心慌害怕,觉得面对不了。然後起身,就要逃跑。

“托福112,SAT2230”段家豪的一声大吼,让唐丽婷的双脚一软,整个人就扑倒在地,摔了个囫囵的狗吃屎。

“你可别骗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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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孤独生活

14 孤独生活

等到了高三的上学期,唐丽婷自己在家DIY各种申请材料,从个人陈述到推荐信,把自己的经历各种美化加工,搭配上自己的成绩单,开始海量的申请工作。段家豪的申请,自然有人替他弄,因此很长一段时间,两个人都没有见面。

申请的半年,比准备考试的一年,还让人难熬。没有任何的经验,对於自己也是完全没有自信,唐丽婷在严重的身心折磨中,变得越来越沈默,越来越寡言。

父亲的生意越来越好,他购买了自己的海船,很快想要和温家分开,做自己的买卖。但是顾及到唐丽婷日後的学费,父亲还是把钱省了下来。

因为父亲默默地疼爱,唐丽婷觉得,奖学金对自己来说更为重要了。

半年过去,在持之以恒,呕心沥血的不断努力中,唐丽婷陆陆续续收到了许多学校的录取通知书。有好有坏,有的提供奖学金,全额半额的都有,在眼花缭乱的选择中,唐丽婷面临了一种甜美的忧愁。

她不知道要选择哪一所。

直到段家豪打来了电话:“唐丽婷,你的申请怎麽样?”

“基本上都出了结果,不知道去哪一所。你决定了吗?”唐丽婷想听听段家豪的选择,然後心里头不知怎地,默默地,似乎想去一所和段家豪比较近的,或者说,要是能同一所就好了。

“我去康奈尔。”段家豪的回答利落干脆,却让电话那头的唐丽婷无言以对。她没有收到康奈尔的录取。

“这样啊,那恭喜你了。”唐丽婷放下电话,也没觉得自己这样突然的行为,会有多麽地不合适。她的成绩比段家豪要好,她的材料也是心设计的。是了,就连申请大学,都是要看家境的,是不是?唐丽婷全身上下的血凝固,推开自己的家门要出去,她心里烦躁,看见东西,就想砸碎了。

然後她进了楼道,楼道里森冰冷,她却在这周身寒冷的狭窄空间里,完全地不知所措。她觉得好迷茫,她不知道自己要怎麽办,而且她还不甘心,却再也没有努力的力气。

她只是个17岁的小姑娘,却觉得自己心里头,已经是个37岁的中年妇女。心如死灰,无爱无恨,得过且过,苟且过日。

沈重的脚步声从楼下传来,听起来很是拖沓疲惫,唐丽婷漠然地抬起头,眼睛里面是无止境的黑洞。

少年穿着宽大的校服出现,他的身影高大,挡住了窗户里透出的些许光亮。那人低下头,看见坐在台阶上的唐丽婷,面目模糊,更看不清表情。

唐丽婷张嘴,觉得腔里挤满了话,强烈的情感冲击着她的头脑,她需要发泄。这种想要交流的心情,因为面前这个人的出现,变得强烈,是前所未有的一种强烈。

温越泽的头发剪短了,没有刘海了,头发一一全部立起来,配上那刀削斧砍一般的英俊脸孔,显得刚毅又坚硬。

“头发染回来了啊……”女生轻声感叹,而後发现,温越泽的耳钉也不见了。

男生仍然是一言不发,而後在短暂的沈默後,绕过了唐丽婷,自行上楼,然後开门进屋。

温越泽,再也不和唐丽婷说话了。

那麽的一个瞬间,唐丽婷竟然有点天崩地裂的感觉,头顶上的霾将她吞噬,她身体的每一个器官似乎都在衰竭,让她从此之後,没有任何生存的空间。

之後唐丽婷经历了一段长久的消沈。她需要奖学金,而排名靠前的好学校,没有一所给她提供了奖学金。所以在来回的衡量下,唐丽婷选择了一所文理学院。全额奖学金,以後如果有机会,还可以转学去更好的大型University。

时间一转眼就晃到了四月份。春暖花开,万物复苏,唐丽婷却觉得,自己的冬天,没有过去。她的签证顺利通过,因为没有其他的事情,所以也帮着父母打理店里的生意。腥臭的海鲜味道,偶尔让她产生一种自虐的快感,她还是很低贱,她还是没有前途,只有这种海鲜的味道,才是一种坚定地,真实的存在。

混乱的思维与想法,让这一年18岁的少女,有了一种沈的妖娆。

偶尔会碰见温越泽的父亲。那是一位颇具魄力的壮年男子。相比起唐父的温和善良,温父有着一股无所畏惧的闯劲儿,因此温家的买卖越来越红火,菜市场成了连锁店,已经在这所城市,有了2家分店。

唐丽婷想着,或许今後,温越泽会成为一个大型连锁市场的年轻管理者,西装革履,名车出入,挥金如土,豪气万千。想到这里,唐丽婷先是不可思议地一笑了之,而後心底的深处,产生了一种潜在的恐惧感。

她害怕温越泽的成功。

她害怕自己去美国的选择,最终没有温越泽继承家产的选择正确。她害怕自己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兜兜转转,自己是最後失败的那个人。

然而事到如今,她已经没有後悔的余地。唐丽婷在自我质疑与厌恶的6月清晨,将自己洗漱干净,然後偷偷跟着温越泽,去了他参加高考的考场,目送着温越泽进入考场,然後在外面等待考试结束,再跟着温越泽回家。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干什麽,她更不知道自己这麽做的意义是什麽。她只是想这麽做而已。

6月9日,高考结束,温越泽估算了分数,成绩很高,或许能够进入国内一流的大学。温家一家和乐融融,满心欢喜地吃饭庆祝。唐丽婷听说了这件事,内心复杂,一边替温越泽高兴,一边又为自己哀伤。

她真的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

然而6月10日,唐丽婷打开电脑的时候,自动弹出了一封电邮。她打开一看,是来自康奈尔的录取通知,并且提供了半额奖学金。

後来唐丽婷才想明白,自己究竟为何到了这种时候,才收到通知书。想来每所名校的录取,都会有个waiting list。唐丽婷的条件肯定不算特别好,但是也不算差,等到名单前面的人,选择了更好的学校,空出了位置,唐丽婷也就相应地,获得了录取机会。

只是这额外的奖学金,给她的人生,重新点亮了光芒。

她给段家豪打电话,说了自己的情况。对方简单说了一句:“太好了。”而後告诉唐丽婷他会暑假就先去美国:“我还是帮你试水,回来告诉你注意事项。”

唐丽婷笑着说谢谢,然後开始广泛地寻找暑期打工。

即便有了一半的奖学金,家里出一部分钱,她在美国还需要打工,来支付其他费用。像她这种没有任何知识和经验的外国小妹,开始的工作只能是低级的体力劳动,那麽她从现在起,就要学会伺候别人。

暑假在便利店帮别人收银打扫,迎来送往,唐丽婷干得辛苦,但是不觉疲惫。她因为康奈尔,内心充满了希望,也对自己充满了自信。

暑假时候,高中组织了聚会,唐丽婷都去了。聚会地点依然是简陋破旧的ktv。同学对待唐丽婷,是那种仰慕仙女一样的敬畏眼神,大家客客气气,尽量表现得彬彬有礼。即便是这样,唐丽婷只是觉得,自己更加格格不入。

不过她也没有必要和这些人打成一片。她马上就要去美国,有着和这些“蝼蚁”完全不同的人生。

温越泽也出现在了聚会上。他坐在k房的另一边,和唐丽婷离得很远。而後在吃饭的时候,自然地退场,和唐丽婷避而不见。没有眼神交汇,没有语言的交流,彼此都从对方的生命当中消失,就连存在过的痕迹,都需要质疑。

唐丽婷後来想,温越泽大概是恨自己了。

这种恨无处发泄,只能够用刻意的忽略,来进行微弱的表达。

然而恨也好,爱也罢,唐丽婷18岁,未来的日子还长得很,她会遇见更多的人,会见到更广阔的世界,她完全可以没有温越泽。

二人最後一次见面,就是那次隐约的同学聚会。之後8月底,唐丽婷登上前往美利坚的航班,孤身开拓异国的生活。

这一走,就是连续的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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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破碎美国

15 破碎美国

唐丽婷和段家豪念了同一所大学,同一个专业,两人是同学,因此上学的日子,和之前在语言培训班的日子,基本一样。

如果说有什麽不一样,那麽就是,段家豪似乎是更加开朗了。唐丽婷觉得奇怪,段家豪的脸上,出现了更多的笑容,话也越来越多,整个人身上,透着一股之前没有的朝气。

“你这麽喜欢美国,整个人一天到晚都这麽高兴?”下课时候,唐丽婷收拾书包,一会儿还要去餐厅洗碗。

“是麽?”段家豪嘴角微微翘起:“有那麽明显?”

“天啊,是不是天天和你女朋友黏在一起,所以满面犯桃花?”唐丽婷随口一说,就见段家豪的脸,竟然是红了。

“被我说对了!”唐丽婷紧追不放,凑到男生面前,有点坏坏地说:“要节制,不可太过伤身……”

段家豪也在收拾书包,听了这话,眉头倒是皱了皱,而後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思:“控制不住……”

唐丽婷双手一抖,合不拢口:“什麽样的女生,竟然让你都控制不住了……让我见见行不行?”

段家豪先是点点头,而後又摆摆手:“再过一段时间,她怕生的。”

“是你想金屋藏娇,而後尽情行乐吧……”唐丽婷做了个鬼脸,看了眼手表,立刻拔腿就跑。

美国的生活,唐丽婷适应的不错。她有了充足的心理准备,所以对於辛苦和劳累,完全是不在意。美国世界千奇百怪,灿烂又混乱,,毒品,金钱,在留学生的圈子里,需要有极高的辨别力和自制力,才能够保持一个清醒,独立,并且目标明确的自己。

唐丽婷不是一个富二代,没有时间,也没有资格,在这片充满机遇的大路上,浪费自己的生命。

段家豪是唐丽婷最好的朋友。他们二人彼此尊重,互相欣赏,段家豪的眼光太高,唐丽婷自认清高,所以在华人圈子里,两个人又成了怪胎。和外国人的交往,就算再怎麽积极主动,终究隔了一层文化障碍。唐丽婷当然考虑过,要不要交往一个外国男友看看,後来发现不行,自己道行太浅,应付不了外国人的缤纷生活。

所以拜访段家豪的住处,是唐丽婷来到美国之後的三个月内,第一次串门。因为估计段家豪的女朋友,会非常的漂亮,所以唐丽婷潜意识里,就要求自己也得光明艳动人,不能给比下去。盛装打扮了一番,又带上在食堂亲自做的蛋糕和一瓶红酒,唐丽婷心情紧张地去了段家豪给的地址。

果然是让人瞠目结舌的大豪宅。唐丽婷站在复古的雕花铁门前,脖子扬起了45角,看着面前四层楼高的大别墅,外加一个目测200平米的大院子,唐丽婷叹口气,有钱人真是让她没办法。

按响了门铃,很久都没人来开门。

唐丽婷核实了地址,再次按门铃,还是没人来开门。於是唐丽婷掏出手机,给段家豪打电话,没人接听。然後唐丽婷开始有点担心,来回犹豫,自己去推了推铁门,竟然就开了。

唐丽婷走进院子,里面空无一人,她突然间有种不祥的预感。等走到了主宅门前,唐丽婷再次按响门铃,接着喊了一声:“段家豪,我是唐丽婷,你在不在?”

里面依然没有人回应。

所以唐丽婷自己去推门,门一下子开了,唐丽婷迈步进去,在客厅里的沙发上,看见了端坐在上的段家豪。男生衣衫不整,胡子拉碴,眼窝凹陷,脸色苍白。唐丽婷立刻放下手中的东西,走上前去:“段家豪,你怎麽了?”

段家豪的眼睛里空无一物,本没有理会唐丽婷的询问。

“段家豪……”唐丽婷蹲下来,用手在段家豪面前摆了摆,见男生还是没有反应,於是四下环顾,轻声问了一句:“家里没有别人吗,你女朋友呢?”

此话一出,段家豪明显地身子一抖,而後终於和唐丽婷四目相对,沈默许久之後,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走了……”

唐丽婷一怔,没能明白过来:“走去哪里了?”

“走去她爱人身边了……”段家豪双手捂住脸面,整个人在说话的瞬间,完全软到下去。唐丽婷赶快抱住男生崩溃的身体,感受着那人微微发抖的身体。

段家豪是个骄傲的人。他的外表强硬,内心也坚持自我的认知,冷淡,疏离,平静,却因为那个女人的出走,而展现出了如此脆弱的一面。唐丽婷一下一下抚着段家豪的後背,想着这人也不过是个18岁的少年而已。遇到了求而不得的爱,不得不歇斯底里地痛一场。

那天晚上,段家豪和唐丽婷只是喝酒。段家豪不愿解释,唐丽婷也不愿窥探,她和段家豪就是这样若即若离,互不依存的关系,在需要彼此的时刻,出现在彼此的身边,伸出援手,之後摆手再见。

因此,就算是痛饮之後,二人借酒乱,发生了体上的纠缠关系,唐丽婷也好,段家豪也好,都没有打破他们之前建立起的关系。那仿佛是一种默认的契约,两人不需要束缚,也不需要责任,你我是对方生命的过客,只是因为,心里那个神圣的位置,需要留给别人。

对於段家豪而言,那个位置,永远都是段雪。而对於唐丽婷来说,那个位置空着,而且不会是段家豪。

接下来的三年,唐丽婷和段家豪,在美国比着疯狂。他们两个人,似乎除了优秀之外,没有其他的追求了。唐丽婷每年的成绩,都能够额外获得一些捐赠奖学金,因此金钱的问题得到解决。等到了三年级的时候,一切都步入了良好轨道,唐丽婷获得了投行的实习机会,段家豪的论文在国际获奖,二人事业有成,风生水起。

偶尔他们会上床。

段家豪年轻力壮,正是旺盛的时候,不交女友,也不能总是右手。他不爱唐丽婷,但是他也不会拒绝唐丽婷。

唐丽婷也需要爱,并且在软弱的时候,需要一双有力的臂膀,能够将她抱住,给她短暂的安全感。但是唐丽婷不允许自己软弱,她只是需要一个迷蒙的幻象,在自己疲劳虚弱的时候,稍微的放松。段家豪是唐丽婷给自己的糖,带来虚伪的欢喜。

生活按部就班,唐丽婷小心计划着自己的未来,在充满期待的时候,控制着自己,要心平气和。少年时候的经历让她明白,不能够急功近利,也不能轻易否定自己。21岁的她,想追求一种和谐的状态。

对外需要有顽强的战斗力,对内,需要有坚定的平常心。

这样,在如此最好的时光,唐丽婷一日清晨,接到了母亲从国内打来的长途电话。

父亲的小公司,内部出现莫名的亏空。并且在外的四条海船,全部沈没。现在欠下一大笔债务,需要偿还。

唐丽婷放下手中的电话,听见门外邮递员到访的门铃声音,接过信件,是前几日她去体检的报告。拆开一看,里面清晰地通知了唐丽婷,她已经怀孕3个月。

阳光明媚,甚至明媚到刺眼的地步。唐丽婷在这铺天盖地的灾难面前,竟然是能够岿然不动。所谓的淡定,实际上是一种瞬间冻结的麻木。人果然是不能过的太过顺利,越是顺利,说明越大的灾难,正在等着你。

唐丽婷进屋收拾东西,打开电脑订机票,然後迅速登上回国的飞机。

段家豪终於在三年级,获得了回国参加国际会议的机会。唐丽婷在飞机上的时候,因为自己的龌龊想法,深刻地痛恨着自己。可她也在不断地自我安慰,她只是想找段家豪借钱,孩子她完全可以打掉。

她只是需要钱而已。

可是回了国,在会场上碰见了段家的老爷,事情开始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段老爷竟然如此看重段家的血脉,要求生下孩子,才能够给钱。

这样下来,她再也无法和段家豪解释什麽。一切的解释,在这尴尬的现实面前,都变得矫揉造作,恶心万分。段家豪看她的眼神,里面是深不见底的厌恶。是啊,唐丽婷家里贫穷,能够花上三年的时间,安排一出声情并茂的诈骗。她唐丽婷不知道使了什麽手段,故意怀上了段家豪的孩子。但是,谁说避孕套没有意外呢?又有谁会相信,她的高尔夫球杆,不小心碰到了段雪,也能是一场意外呢?

人生有得时候,就是一场无缘无故的恶循环。

唐丽婷躺在血泊之中,闭眼之前,唯一的念头,就是亲手了断这一场混乱与绝望交织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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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久别重逢H

16久别重逢

唐丽婷被温越泽带到了一个小单元。具体来说,也不是一个小单元,应该是叫做酒店式公寓的地方。5米的挑高,上下两层,装修美,看起来赏心悦目。

只有一点,看起来不像是一个家。温越泽没有把自己,带到他现在住的家里。

唐丽婷看着这样一间陌生的房子,心里头百转千回。温越泽家里,现在是什麽样的经济状况?温越泽自己,现在在哪里上学,学的是什麽专业?还有,温越泽现在,有没有女朋友,甚至,有没有结婚?

可是,唐丽婷现在完全没有心情,去和温越泽交流这些事情。

“你在这里呆着,厨房里有现成的吃的,网络也可以用。不要出门,你虽然是流产,但是月子照样要做。这一个月,你都不能出门。”温越泽交代完毕,穿上鞋子,就要离开。

“你去哪里?”唐丽婷坐在沙发上,背对着温越泽的背影,声音低沈又沙哑。

“娘娘,我总是要赚钱的,要不怎麽租房子养你呢?”温越泽的口气戏谑,而後门厅传来!地一声响,人就走了。

唐丽婷一个人坐在阳光明媚的房间里,看见空气里,微小的尘埃在翩翩起舞,伸出手去,却是永远都抓不到。

她唐丽婷现在,就是一种无依无靠的状态,充满幻觉,不安,还有无以名状的混沌。

无所事事,不愿动脑,唐丽婷上去二楼,拉开被子,蒙头就睡。温越泽走的时候还是下午,唐丽婷被钥匙开门的声音吵醒,很久之後才能反应过来,自己现在究竟在哪里。最近,时间对於唐丽婷来说,成了模糊的概念,地点,人心,还有自我,全部丧失了之前的明确定义。

唐丽婷从床上坐起来,看见温越泽抱枕肩膀,正站在卧室门口。她歪了歪头,然後心里算了一下,三年已经过去。温越泽在她眼中,是越来越陌生的一个存在。

似乎是更加高大,更加强壮,轮廓分明,脸型坚毅,仿佛是能够覆盖下来的一种强大,让她无从反抗,只能够承受这种铺天盖地的征服。

然而,这种陌生感里,又夹杂着一种悠远的熟稔。温越泽长长的额发,还有後面隐约的细长双眼,会让唐丽婷产生错觉:他们和从前一样,他们都是当年的青葱少年和如花少女,没有过任何的晦涩回忆,只是单纯的青梅竹马,温越泽和唐丽婷。

“醒了就下来吃东西。”

唐丽婷跟着温越泽下楼,桌子上摆满了各种新鲜的蔬菜,锅里是喷香扑鼻的骨头汤,正在冒着白烟。火锅是一种热闹温馨的食物,她很久都没有吃过。

两个人沈默不语,安静地吃饭。食物味道很好,唐丽婷在尴尬的氛围中,慢慢开动脑筋。等食物全部下腹,唐丽婷挽起袖子:“我来洗碗,你去看电视吧……”

温越泽抬起头:“不用,我来就可以,娘娘你需要多休息。”温越泽的口气依然冰冷,转过头,刻意不去看女人。

“还是我来,我也需要一定的运动。你已经忙了一天……”而後唐丽婷手脚麻利地把碗碟收起,走去了厨房。

温越泽坐在客厅,打开电视,听着厨房里花花的流水声音,突然也感觉不现实。他们似乎是一对新婚的夫妇,妻子一天在家,丈夫晚上回来,在心装饰的家里吃饭,而後其乐融融,温馨甜蜜。

温越泽用手扶着额头,嗤笑一声,就看见唐丽婷捧着摘好的新鲜草莓,腰上还挂着围裙,将一盆漂亮的水果,放在了茶几上:“草莓很甜。”

温越泽挑了一边的眉毛:“今天新上的货,质量自然好。”说着,男人拿起了一枚,放进口中,而後抬起眼,撞上了唐丽婷投来的目光:“你有话想说吧?不要绕圈子了……”

唐丽婷咽下口中的草莓,环顾四周,从书房里拿来纸笔,在温越泽对面坐下:“这里一个月的房租,大概要5000块,加上媒水电网络和物业费,预计5500块。我的夥食费,算作一天100块,一个月要3000。我父母的房租,不知道是多少,你大概是押一付三,也是不小的一笔钱。你回来给我个账单,我打个欠条给你,每个月可以给你比银行高一些的利息,下个月我就走,欠款尽快偿清。”

唐丽婷在纸上写写画画,没有注意到温越泽晴不定的一张脸。等她自己算清楚了,就听见温越泽如同冰刀一般的声音:“你打算怎麽还?”温越泽靠近过来,差点就和唐丽婷鼻尖对着鼻尖:“你没有任何的房产,家里的买卖也没有了,存款更是没有。你甚至还没有毕业,学费不知道能不能解决呢。以你现在的状况……”男人冷笑一声:“恐怕接下来的一年,还要继续找我借钱吧?

唐丽婷的双拳紧握,表情僵硬,显然是在努力克制怒火:“学费……我有奖学金。”

“那生活费呢?哦对了,你是不是在美国还能刷盘子?”温越泽用手指挑起唐丽婷的下巴:“你一边上学,一边刷盘子,到了四年级还要拼命找工作,一人饰多角……”而後男人的脸靠得更近,呼吸都喷在了唐丽婷的脸上:“这麽劳的三年,唐丽婷,你老了不少呢……”

此话一出,如同晴天霹雳,让唐丽婷浑身一抖。她伸手上自己的脸,不可置信地一直摇头,而後慌乱地从地上爬起,跌跌撞撞地跑到镜子面前,然後惊恐地望向镜子。

里面是一张消瘦苍白的脸孔。面容枯槁,毫无血色,唐丽婷呆若木**,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竟然成了这幅样子。

两行清泪从眼角滑出,就看见镜子里,又出现了温越泽那双细长的双眼,满眼的邪佞,满眼的轻蔑:“段家豪大概也是因为你的这副样子,才不肯要你的吧?”

唐丽婷转过身去,像是疯了一样,拼命地捶打着温越泽。女人一旦疯狂起来,就是毫无道理可言的凶猛决绝,歇斯底里。温越泽从最开始的勉强抵抗,到後来的不耐烦,以至於最後,唐丽婷的指甲,在男人的俊脸上,滑了一个鲜红的道子,温越泽的怒火终於被点燃,然後漫无边际地烧了起来。

温越泽双臂用力,一下子将唐丽婷扛起,头朝下地就往楼上卧室走。唐丽婷双腿被男人抱住,完全不能挣扎,然後咚地一声被扔到了床上。

男人的身体,沈重地压了上来,接着二话不说,就开始剥女人的衣物。

“住手,你个混蛋!”唐丽婷挣扎着:“你别碰我,你凭什麽碰我,滚开!”

温越泽毫不理会,继续忙活着自己的,很快将女人剥了个光。而後唐丽婷的双腿被男人打开,接着,暴风雨一样的动作,突然就停止了。

“我忘了,你下面现在用不了呢……”温越泽的嘴角向上一挑:“那就用上面吧,我天天把你养在家里,还借钱给你,你好歹也得做点什麽……”

男人解开裤头,里面男的象征已经完全挺立起来。那紫红的分身,凑到唐丽婷的唇边,轻轻在那粉红色的檀口上擦了一圈:“你最好乖乖地,要不然别想知道你父母的情况……”温越泽居高临下,影完全将唐丽婷覆盖:“而且这个城市里,除了我,没有人再会收留你……”

室内一片静默,只能听见女人紧迫的喘息声。

“你不嫌我丑麽?”唐丽婷咬牙切齿:“这麽一个丑八怪,不能倒了你的胃口?”

温越泽笑了起来,手指轻轻抚唐丽婷的脸颊:“娘娘,你还记得吗,我说过的,做爱时候,比起脸蛋,技术才最重要。”温越泽说着就俯下身来,仿佛是要亲吻唐丽婷一般,却又在即将触碰的地方,停了下来:“这麽多年不见,你练过那麽多男人,口唇技术,肯定要比当年,进不少……”

下巴被捏开,膨胀的巨物被捅进了口中。先是前端在口腔内部,来回打着圈,而後就是深深地挺入,在狭窄的喉管,来回抽,让唐丽婷难受欲呕。

女人不断地挣扎,脸颊绯红,眼角都是挤出的泪水,但是身上的男人毫不放松,一下又一下,规律地持续着挺腰送胯的动作。享受也好,报复也罢,温越泽陶醉在这样的过程里,陶醉在这种不受控制,甚至丧心病狂的强迫里。

多年过去,他终於站在了强势的位置上,可以对着唐丽婷,为所欲为,尽情蹂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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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21

☆、17暴风前奏H

17 暴风前奏

温越泽的一顿单方面的强迫行为,大概是对唐丽婷产生了前所未有的绝对冲击,以至於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唐丽婷成了一个听话的提线木偶。

唐丽婷的嘴角有些红肿,眼睛也是红的,但是她早上起来,从楼上下来,却发现温越泽已经准备好了早点。**蛋饼,熏**,还有牛,搭配新鲜的水果。

两个人沈默地坐在餐桌两边,温越泽很快吃完:“午饭在冰箱里,晚饭我会带回来。“说罢,又是出去了。

唐丽婷坐在阳光充足的客厅里,一坐就是一天。脑子里走马观花地放过许多画面,跑过许多想法,等到开门声再次响起,唐丽婷转过头,和温越泽四目相对,依旧是彼此无言。

温越泽今天带回来了鱼,煮上鱼汤,然後清扮西兰花和竹笋。又是滋补营养的一顿饭,之後唐丽婷主动洗碗,收拾厨房,就要上楼。

男人拉住女人的手腕,将人带到卫生间:“帮我擦背。”

唐丽婷低着头,知道男人此话背後,究竟是什麽意思。

温越泽的衣服一件一件除下,露出壮健美的身躯,肌紧实,肤色健康,透着年轻男人的蓬勃力道。温越泽坐进浴缸里,朝着唐丽婷打了个手势。女人梳起头发,挽起袖子,深吸一口气,坐在浴缸边缘,帮男人擦背。

偶尔,手会碰到男人的肌肤。滚烫,光滑,甚至会泛着清新的色泽。唐丽婷一圈一圈,帮那人擦着被,而後冲干净了,心里头突然间觉得空荡荡的。

这样美好的身体,不知道贯穿过哪些女人。

接着温越泽从浴缸中起身,赤裸并且潮湿地站在女人面前。下身的物件,又是昂扬地挺立着,上面的筋络甚至都能够清晰可见。温越泽拉过唐丽婷的手,覆盖在那神的阳上,示意唐丽婷,他需要发泄了。

唐丽婷低下头,转过脸,不去理会。男人就拉着她的手,来回地抚弄,轻柔地摩擦,然後呼吸急促逐渐急促,那充满雄威力的声音,在氤氲的浴室里飘忽回荡,让唐丽婷都禁不住脸红耳赤。

男人终於还是伸手,扳过了唐丽婷的下巴,再次将自己的孽物,塞入了渴望已久的柔软入口,然後尽情抽,死命顶弄,仿佛是一场再也不能贪恋的舞会,纸醉金迷後,徒留一场盛大空虚。

唐丽婷将口中的白浊吐出,捂着嘴,忍无可忍地扔下了毛巾,然後跑出浴室。温越泽看着女人的背影,面无表情,将自己擦了干净,而後套上浴袍,也出去了。

男人在厨房里,打开一个完整的榴莲,从里面拨出鲜嫩的果,放在盘子里,端到客厅。唐丽婷皱着眉头,整个人蜷缩在沙发的一角,状似在看电视 。温越泽拿起一块榴莲,放到唐丽婷的唇边。

女人低头看了一眼,而後扭头,拒绝。

温越泽的手悬在半空,良久之後,放了下来。榴莲在手中,晾在空气里,一切都变得寂寞。

温越泽干脆将手里的榴莲,放入自己的口中,慢慢咀嚼。榴莲自身那种诡异的香气,逐渐在客厅中蔓延。这样的味道,带了一点穿越的魔力,让人想起多年之前的某一个夏天,他们两个,在肮脏便宜的路边摊,买了两块榴莲,看着静静的河面,开心地吃着。

回忆能够从身体内侧温暖一个人,也能够从身体内侧将人切割粉碎。

温越泽的头凑到唐丽婷面前,然後一口吸上了那张依然漂亮的红唇。舌头探入,迷蒙的榴莲在二人口中缠绵,混乱的香气在彼此的呼吸之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难耐的炽热情欲。

男人手臂用力,将女人放到在沙发上,而後开始渐次褪下对方的衣服。

唐丽婷面如死灰,强硬地拉住男人的手,然後摇头,只是摇头。

温越泽亲吻着唐丽婷的脖颈,在女人耳边喃喃低语:“我不进去……让我继续……”沙哑低沈的声音,带着穿透灵魂的力量。男人的身体,有着让人无从反抗的倔强。唐丽婷没有力气反抗,反抗也没有用,只是终於正眼看了温越泽,眼底写着重叠的失望,和深沈的厌恶。

温越泽苦笑着,俯身亲吻了唐丽婷的眼睑:“闭上眼睛吧……”

唐丽婷全身赤裸,温越泽也是不着一缕,男人将自己的分身,在女人紧闭的大腿之间,来回摩擦。两个人都在喘息,越来越浓重地喘息着,之後温越泽仿佛是非常难耐地仰起头,然後闭紧了双眼,出了男人的华。

温越泽的身体沈重,高氵朝之後的懒散让他全身无力,只能伏在女人身上。温越泽呼吸着唐丽婷颈间的香气,觉得这种自欺欺人的游戏,真是太容易让人沈迷上瘾。

*****************************************************************************

之後的日子,可以说是规律平静,也可以说是暗无天日。唐丽婷每天的工作,就是吃饭睡觉,刷完洗衣,收拾房间,然後“伺候”温越泽。

开始时候,温越泽会负责一天三餐。後来,唐丽婷逐渐接手这项工作。简单的体力劳动,可以让人转移注意力,从而获得某种程度上的心灵解脱。

唐丽婷和温越泽的对话,依然非常少。但是随着时光的推移,唐丽婷猜测,温越泽或许现在过得不错,至少在金钱上,比较宽裕。温父和自己的父亲不一样,聪明,甚至是明,唐丽婷笑小的时候,就觉得这位温父颇具潜力。但是做生意,运气更加重要。

温家,或许是鸿运当头。而自己家,只能是时运不济。

唐丽婷想着心事,一没注意,脚上一滑,眼看着就从楼梯上摔了下来。站在楼下的温越泽,急忙伸出了双手,两个人就这麽抱着,然後一起躺倒在地上。

“娘娘,您这是活腻歪了啊?”温越泽抱着怀中的女人:“就算想死,也是要带着我一起死吗?”

唐丽婷想要坐起身来,但是身下的男人,正紧紧抱着自己。唐丽婷想到,温越泽或许是撞疼了,所以现在不能动弹,因此也没说话,就这麽安静地让他抱着。

唐丽婷流产之後,在这个房间里已经呆了二十七天,她的眼角余光,扫到了那一面的落地窗,看着窗外的鸟儿飞过,心里头的某种情感,瞬间就膨胀了起来。

“你又硬了……”唐丽婷伸手下去,在男人的胯间轻轻抚:“要不要,现在?”

温越泽身子轻轻一颤,接着感觉脸上,正落下一个个轻柔的吻。女人潮湿温润的嘴唇,触碰着自己的皮肤,点起了燎原大火。

温越泽张开嘴,想要说些什麽。唐丽婷伸出一手指,放在男人唇边,然後俯下身来,在男人惊讶的注视下,四唇相接。

“我已经不流血了哦……”唐丽婷一边解开男人的衬衫,口唇一边顺着男人发达的肌,一路向下舔吮,最後拉开男人的裤链,张嘴将那物件,含入了口中。

“嗯……”温越泽扬起头,颈侧的青筋暴起,随着身下女人的动作,开始剧烈的喘息:“可以了……”

唐丽婷抬起头来,在和男人四目相接的一瞬间,被翻倒在地上。

衣物纷乱地散落在地板上,男人和女人的呻吟彼此交叠,像是一曲抑扬顿挫的交响乐,穿着愉悦的甜蜜和急促的高氵朝。

温越泽沈下身体,在入口的地方来回绕着圈,然後像个吸的婴儿一般,吮吸着唐丽婷的嘴唇:“我要进去了哦……”

“进来吧……”唐丽婷用手环上温越泽的脖子,然後感觉下方被撑开,滚烫的柱体,一点点拓展着那狭窄的甬道,接着一往无前,缓慢又坚定地,推入了自己的最深处。

温越泽规律地撞击着身下的人儿,他的背脊紧绷,汗水顺着他漂亮的线条,一路向下,滴在唐丽婷的脯上。

“出了……好多汗……”唐丽婷伸手,为男人抹去汗水,然後手指被那人叼住,在嘴中吸吮含弄。

顶弄逐渐丧失了节奏,变得急切又难耐:“嗯……哈……”温越泽只是喘息,眼睛紧紧盯着唐丽婷,他伸出手,和唐丽婷十指相扣,看着身下因为自己而满面桃花,全身粉红的女人,激动不已。在最後的几个大力冲刺中,他散出了自己的华。

男人沈重的身体,覆盖在了唐丽婷的身上。许久之後,喘息方才平静。唐丽婷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温越泽汗湿的头发,而後在男人耳边轻声说:“带我去看看我父母吧……”

温越泽没有回答,只是维持着和女人紧密相贴的姿势。

他其实从唐丽婷主动的那一刻起,就知道,这样虚幻的甜蜜生活,已经走到了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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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惨烈冲击

18 惨烈冲击

唐丽婷收拾了自己仅有的几件行李,在一个雨绵绵的早上,前往了郊外的一所房子。

“你父亲的债务,都是从黑社会借来的,因为不想再城市里遇见麻烦,所以选择了比较远的地方。”温越泽还是开着桑塔纳,目视前方,像个机器人一样,和唐丽婷汇报情况:“房子面积不太大,一个月1500块,已经付了一年的租。我也给你父母留了一笔钱,日常生活都能够负担得起。”

“谢谢你……”唐丽婷侧过头,看着温越泽英俊的侧脸:“还是谢谢你……”後面这一句,或许是唐丽婷的一种放弃。

她要留在国内,和父母生活或一年,把家中的一切安排妥当,再回美国完成学业。

温越泽不做理会。车子很快开到目的地,二人下车,在一排朴素但是干净的平房前,轻轻叩响了门板。

里面没有人回应。

唐丽婷等了一会儿,再次敲响了门板。

还是没有人回应。

“或许是出去了吧……”唐丽婷坐在前前廊上,温越泽靠着柱子,抽出一香烟。男人吸烟的侧脸,轮廓分明。光影交错,衬托的人郁而深沈。

“你没有和他们提起我住院的事情吧?”唐丽婷低头看着自己的脚面:“他们有没有问起我?”

“没说你住院,也本没有提起你回国的事情。”

唐丽婷点点头,心里松了一口气。她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完全没有脸面让父母为自己担心:“他们有没有手机,给打个电话,怎麽不在家里。”

温越泽耸耸肩,走来拉起唐丽婷:“直接推门看看吧,这种地方,或许连门都没锁。”

唐丽婷点头,伸手转东门把,果然,一扭就开了:“还真让你说对了。”唐丽婷微笑着江门推开,然後映入眼帘的场景,让她呆立当场。下一秒锺,女开始疯狂地尖声吼叫:“啊……妈妈!”

唐母用白色的毛巾,将自己挂在了单薄的房梁上。

两个人赶快跑了过去,手忙脚乱地想要将人放下来,但是一旦触碰,才发现身体早已经冰凉僵硬。凑近了,那一股尸体的腐烂味道,迎面扑来,让唐丽婷浑身止不住地发抖,然後喉咙里仿佛被鱼刺卡住了,不上不下地,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眼泪再留,停不下地往下流。

一旁的温越泽,在看见唐母的一瞬间,整个後背都出了一层的冷汗。但是很快,他强迫着自己要冷静。这里只有他和唐丽婷,不能两个人一起疯掉。

“你呆着别动,别破坏现场,我们马上就报警。”温越泽抱住正在抽搐的唐丽婷,掏出手机,拨打了报警电话。

屋子里恢复了之前的安静。在等待警察的过程中,唐丽婷紧紧地抱住温越泽,还在止不住地发抖:“为什麽……这都是怎麽回事?”

温越泽只是抱着女人,来回抚着对方的後背,时不时地在唐丽婷的发顶落下一个轻吻,然後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爸爸……”唐丽婷突然想起了什麽:“爸爸在哪里,现在怎麽样了?”说着,唐丽婷起身,就往屋子里面走去。温越泽紧紧跟在後面,就看见里屋的床上,唐父正安静地躺着。

唐丽婷颤颤巍巍地走过去,伸出的手,都在不住发抖。当手指在父亲的鼻下停留,发现已经没有了呼吸的时候,整个人终於是承受不住,晕了过去。

温越泽顺势扶住软到下来的女人,内心也是一片的冰凉。

这一切的一切,究竟是怎麽回事?

唐丽婷再次转醒过来,发现自己还躺在温越泽的公寓里。男人满脸胡茬,眼窝凹陷,细长的双里,因为女人睁开的双眼,而透出一些放松的神情。

“醒来了?”温越泽递过一杯水 :“先吃点东西,然後我们商量一下。”

唐丽婷安静地跟着男人下楼,她面无表情,浑身酸软,脑子里一片嗡嗡作响,而後拉开椅子,半响扔出一句话:“爸爸和妈妈呢?”

温越泽也坐下,抽出一香烟:“警察来过之後,已经确认了二人的死亡时间。大概是24小时之前。你母亲是自杀,这一点可以完全肯定。你父亲身上出现了多处瘀伤,肋骨骨折,内脏还有出血的痕迹。死亡原因,应该是严重外伤,而後没有经过及时的治疗。”

“为什麽不治疗?”唐丽婷手里的水,全部泼洒出来:“是因为没有钱麽?他们为什麽不找我?甚至为什麽不找你”

温越泽还是抽烟,他也想不明白:“你先冷静下来。我们先将二老的後事办了,然後我会联系私人侦探,弄清楚什麽人打了你的父亲。我觉得,你母亲应该是因为你父亲殉情而死的。”

唐丽婷又哭了,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然後什麽都说不出来,也什麽都思考不了,只能够抽噎着,呼吸着温越泽的香烟味道,觉得自己也好想去死。

温越泽非常忙碌。他带着唐丽婷去医院将父母的尸体领回,然後送去火葬场。两个人看着两具尸体,先是被化上了妆,整理了仪容,然後被毫不留情地推入了火炉之中。

唐丽婷看着母亲端庄秀丽的脸孔,还有父亲温和慈祥的表情,内心里止不住地就要泛起酸楚。她离开家多年,对於父母的依恋,不如小的时候浓稠,可是童年的回忆仿佛潮水一般,在告别的一刻全部上涌。

父亲和母亲,从来不是那种强烈激动的相处方式。两个人相敬如宾,温声软语,和和气气,其乐融融。父亲的包容,或许有些软弱的成分,但是对待母亲的百依百顺,万分疼惜,让现在的唐丽婷想起,竟然是一种深沈到绝望的缠绵爱情。

母亲的出身太好,父亲的地位又低,後来家中的变故实在太多,两人竟也能平静舒缓地相守一起。父亲不善言谈,更无从讲起缱绻情话,母亲才情横溢,对着一块木头,也是不能奈何。如此大相径庭的两个人,碰撞到一起,最终死得惨烈,唐丽婷到了现在,越来越想不通。

葬礼非常简单,温越泽和唐丽婷将二人的骨灰,一齐埋葬,之後在墓碑旁边,捧上一束鲜花。

唐丽婷就是坐着,什麽都不想,什麽也不做。温越泽抽出香烟,而後站起身来:“爸爸……”

温父温母从一辆高级轿车上下来,一身肃穆,满脸忧愁地走了过来。唐丽婷立刻起身,对上温越泽的细长双眼:“咱们父母从来都是好朋友,终归是要来告个别的。”

唐丽婷点点头。心里想也确实如此。於是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温叔,温姨……”

温母走过来,搂住唐丽婷:“孩子,你真是受苦了……”之後将一个信封塞进了唐丽婷的外衣口袋:“这个你收着……你父母生前,和温家一直都是至交好友,我知道你好强,但是心意一定要让阿姨给到。”

唐丽婷低下头去,心里头百转千回,考虑到自己的现状,终於是点了点头:“谢谢阿姨……”温母又拍了拍唐丽婷的手,在唐家夫妻的墓碑前鞠躬献花,然後先行离去。

温父拿出香烟,站在墓碑前,看着墓碑,一直都是沈默不语。唐丽婷知道,父亲和温父,在年轻的时候,一直都是好兄弟,後来两个人做生意,也都是彼此扶持,这麽多年下来,感情一定是不一般。

冷风吹过,树叶飘零,温父转过身来,在唐丽婷面前停下:“丽婷,我想了想,从今以後,你就是我温家的女儿,我得看着你健康幸福地走下去。”一边说着,温父拍了拍温越泽的肩膀:“回去,你就帮着丽婷收拾收拾,搬到咱们自己家来住。”

温越泽未作回应,只是表情僵硬,隐隐透着一股不情不愿,只是敷衍说:“房租不能退了,先在那里住着,过了租期再搬。”

温父皱起眉头,刚要开口斥责,唐丽婷赶忙接话:“谢谢温叔,您的心意我领了。我想先一个人冷静一段时间,然後等春天,就回美国完成学业再说。”

温父听了唐丽婷的话,无奈地叹了口气:“丽婷,你不要逞强。你父母的事情,我不会袖手旁观……你得继续你的人生……”温父的话,说说停停,到了最後,已经是无法继续:“越泽,你带着丽婷先走吧,我一个人,和他们告个别……”

温越泽掐灭手中香烟,伸手揽过唐丽婷:“天气冷,改天我们再来。”於是,二人并肩离去。

温父重新走到墓碑前,低下头,看着唐母的墓碑发呆,而後终於是忍不住,伸手抚起上面的照片。唐母笑靥如花,风采不减当年,依然是个端庄淑雅,一笑倾城的传统美人。

温父双眼留下两行清泪,手握成拳,狠狠砸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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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雾霭真相

19 雾霭真相

唐丽婷开始频繁的失眠,食欲不振,而後是体重大幅度降低。“温越泽……”半夜时候,唐丽婷会被噩梦惊醒,然後慌张地就要尖叫。这时候男人坚实的臂膀会伸过来,将她揽入怀中,然後紧紧地抱住:“我在这里,不要害怕……”

唐丽婷身上冷汗涔涔,她的脑子里,总是不断出现母亲上吊自杀的模样,还有父亲张着嘴,躺在床上的样子:“警察那边有没有消息?”

温越泽还是抱着女人:“我已经安排了私家侦探,明天会给我初步的调查结果。你不要担心,我去了结这些事情。”

“温越泽……”唐丽婷的头埋在男人怀中,来回磨蹭,似乎想从这样亲密的肌肤接触中,寻找那把握不住的安全感。

“温越泽……”唐丽婷反复叫着男人的名字,这种呼唤没有实际的意义,只是想要叫,然後才觉得安心。

“别蹭了……”温越泽皱起眉头。唐丽婷的动作让他下身硬挺,脑子里面没多会儿,就被疯狂的欲念侵占。

唐丽婷停下了动作,仰起头,对上了温越泽那双细长的双眼,就见男人眼睛一眯,好像是忍受不了一般,翻身坐起,将女人压在身下。

床因为二人的动作,发出咯吱的响声。彼此的呼吸交缠,还有深切的呻吟,温越泽的进入深入又有力,摩擦着女人柔嫩的内壁,从身体内侧,点燃一种濒临死亡的快感。

唐丽婷仿佛是一只缺水的鱼,在毫无希望的绝望中,遇见了温越泽这一潭春水。即便不是她想要的,却是维持生命的唯一选择。唐丽婷为了维持自己卑微的脆弱人生,不得不寄人篱下,低声下气,甚至是奉献出自己的身体,来取悦正在弄自己的男人。

唐丽婷伸出舌头,咬住温越泽的喉结,在那麽一瞬间,她甚至考虑过,要是能有人,现在掐断自己的脖子就好了。这样,她就能从一无所有的状态中解脱,丢弃这个对她残忍冷酷的世界,去到那边的地方,和她的父母在一起。

温越泽的动作仍在继续。他似乎是丧失了理智一般,将唐丽婷,翻来覆去,换很多个姿势来回折腾。女人只是呻吟,後来的叫喊,因为过度的刺激,而变了声调。

爱里面,不需要思考。只是凭借动物的本能,追求一种飘渺短暂的快乐。

唐丽婷和温越泽同时达到高氵朝,彼此在交缠的呼吸里,大脑空白。

他们的空白都很短暂,因为一大片黑暗,正在恍惚的未来,逐渐欺身而来。

温越泽仔细思考过唐父身上的殴打痕迹。之前唐家的公司亏空,以倒闭为最後终结。四艘海船全部沈没,因为是贷款购得的船只,那部分费用,温越泽用房产和段家豪的赔偿金,全部还上。当时并未做过多的思考,现在想起来,四艘船,怎麽可能是那麽小的数目就能买来。唐父自己定然是找了其他的来源借款,只是把不够的数额,告诉了自己。

唐父能从哪里借来钱?哪里还不上钱,可以上门来打人?

顺着这样的思路,温越泽和私人侦探沟通一番,而後将目标锁定在市里的几家地下钱庄,且是具有黑社会背景的地下钱庄。

之後温越泽孤身前往了一间酒吧,几杯昂贵的**尾酒下肚之後,自然吸引了酒保的注意。温越泽没有要多费口舌的意思,直接给酒保塞了一沓子现金:“我要筹一笔大的款项,直接带我去见你们头儿吧……”

酒保看了看温越泽一身昂贵的阿玛尼西装,还有男人如此阔绰的出手,心想这人可能是个做大生意的人,从银行带不出款来,所以才找到这里。於是放出一个心领神会的表情:“先生,这边请……”

温越泽跟着酒保来到酒吧後方的休息室室内装修美,舍奢侈华丽,但是若有若无,透着一股金钱的铜臭味道。温越泽坐下,点上香烟,就见酒保笑着说道:“您稍等片刻,经理等下过来。”

不多一会儿,一个满脸横,凶神恶煞的男人进来,见了温越泽,一挑眉毛:“说吧,你是个什麽情况?”

温越泽见了来人,知道不是真正负责的人,於是开口:“我要购买出海船只,时间非常急,可以用我现在的固定资产抵押,你这里可以提供多少钱?”

对方看温越泽的口气不善,又见男人的气质举止,也没有贸然发火:“你的固定资产,有哪些?”

“我有28家连锁市场,每年的营业额……”温越泽打了一个手势:“这次是想拓展海鲜部门的业务,现在正是好的季节,收益大概是这个数目。”

男人看了温越泽的手势,又来回打量了温越泽,许久之後方才开口:“你想要多少?”

温越泽挑眉:“我想要的数目,你若是给不出,岂不是让我尴尬?先生若是做不了主,就让能做主的人来。你也知道,这不是一笔小买卖,风险肯定是有,还是让当家的,来和我谈一谈吧。”

温越泽熄灭了手中香烟:“我是有诚意,才会找来这里。您也知道,若不是十分着急,并且对自己的买卖有信心,也不会来这里。我既然拿出了诚意,也请先生好好考虑。我时间很急,您要是考虑好了,让我和当家的谈,可以打电话联系我。”说着,温越泽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对方。那人低头扫了一眼温越泽公司的名称,脸上的肌抽动一下,而後道:“稍等片刻,今天当家的会来巡场,我看看能不能安排你们见面。”

温越泽在休息室里,又抽了一香烟,然後盘算着自己身上的现金和武器,掂量半天,觉得肯定能够全身而退,於是深深吐出一口气。接着,听见门哢嚓一声响了,一个高挑的身影走了进来,之後温越泽全身僵硬,好久都没能反应过来。

对方见了温越泽的苍白脸色,先是皱了眉头,之後满脸疑惑,似乎也是想起来了什麽。两人同时从喉咙里挤出一声:“你是……”然後,刚才的横脸大汉给当家的递上温越泽的名片,而後那人笑了起来:“我说是谁呢,温越泽,让我想想,就是当年唐丽婷的小尾巴不是?”

当家的是位面容英俊,眼泛桃花的青年人。身材高挑,走路的时候都透着一股潇洒倜傥:“看来你这几年也混得不错,竟然做起这麽大的买卖。”

温越泽瞬间觉得血气上涌,头晕脑胀,肺之间猛然窜出一股气来,就要让他爆炸。

沈修铭笑着坐在温越泽对面,摆了摆手:“说吧,好容易我来了,咱们就好好谈买卖。”

温越泽见了沈修铭,膛里的心脏砰砰直跳,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甚至是可怕的预感,仿佛要在此时此刻将他碾成酱。但他还是强作镇定,调整了个姿势:“刚才和那位先生讲过了,我要买几艘船,赶上好季节,开拓海鲜部门的市场。”

“怎麽又是海船,又是海鲜?”温越泽皱起好看的眉毛:“最近大家都在做海鲜,我是不是也应该上一脚。”

沈修铭此话一说,让温越泽全身又是一抖:“你说的是什麽人?还有别人找你借钱买海船吗?”

“你在向我打听你对手的情况?”沈修铭那张笑起来放荡的脸,让温越泽恨不得给他撕碎了:“呵呵,你放心啦,不是买海船,是船沈了找我借钱,然後赔给银行就是了。”

“那人叫什麽名字?”温越泽已经全身颤抖,需要非常努力,才能克制住即将爆发的冲动。

“你真的好在意这些事情啊……”沈修铭有点不耐烦:“着和你有什麽关系,我又为什麽要告诉你?”

“出多少钱,你才能告诉我这个消息”和沈修铭这种人,温越泽完全没有耐心,多说一句话,都让他恶心。

沈修铭的笑容依旧,那张柔的脸上,因为笑容太过明媚,渗出些森的冷然:“那人,是不是和你有什麽其他的关系?”沈修铭的嘴角挑起:“还是说,你今天来谈买卖,本就是个幌子,是想找我来打听些什麽事情吧?”

此话正中温越泽的软肋,面上的一丝动容情绪,轻易就被沈修铭逮了个正着。

漂亮男人笑的更加猖狂:“好小子,胆量倒是不小,竟然都算计到我头上来了呢。”说着一挥手,一群彪形大汉就闯进门来:“我可没有时间陪你聊天,但是这里,也不是你想来就能来,想做什麽就能做什麽的地方。”

沈修铭站起身来,转身要走:“我没有时间陪你玩。让他们陪你练练拳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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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爱的隐瞒(微H)

20 爱的隐瞒

“站住,沈修铭!”保镖的拳头砸下来,温越泽灵巧闪避,然後一个纵身,就跟到了沈修铭的身後:“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不能走。”温越泽的手,搭上了沈修铭的肩膀,刚要用力,就见沈修铭回过脸,上面的笑容仿佛刀子一般:“好家夥,这是要和我动手了……”

温越泽一怔,然後瞬间被沈修铭抢了先机,整个手臂都被扭到身後。就听温越泽的一声闷哼,膝盖後方又让人踹了一脚,接着就跪在了地上。

“你是个什麽玩意儿,就敢和我叫板!怎麽,是觉得当年得不到唐丽婷,现在发达了,就想完硬的?”沈修铭揪起温越泽的头发:“你个臭小子,就算过了这麽多年,也还是个臭小子,不怪唐丽婷看不上你。”

沈修铭嗤笑一声,而後给了手下眼色:“接着打,别客气,不死就行。”

温越泽把沈修铭的话,一句一句,都听了个一清二楚。他心里头特别怕,那呼之欲出的真相,让他是要尖叫。沈修铭的人,已经走到了门口,温越泽在壮汉的拳脚中,终於喊出了一句话:“那人是不是姓唐……那人是唐丽婷的父亲!”

沈修铭的脚步,因为温越泽的一声吼叫,而停了下来:“别打了。”

再次转过头,沈修铭脸上那玩世不恭的笑容散了去,取而代之的是两道凝住的眉毛:“你说什麽,给我说详细点,说不清楚,我可接着打。”

温越泽简单叙述了事情的经过,沈修铭坐回到沙发上,沈默不语。沈修铭对於唐丽婷,没有讨厌的感觉。那个姑娘是绝对的漂亮,而且在他想要甩掉她的时候,自动退出了他的生活,没带来一丁点的麻烦,让沈修铭省了不少事情。於是沈修铭盘起腿,斟酌着对温越泽道:“唐先生的借款,确实是从我这里走的。”

温越泽还被保镖按住,但是身子突然弹起,很快又被压下。

“听我把话说完。”沈修铭有点不耐烦:“唐父当时本没有可以抵押的资本,这里绝对不会借钱给他。”

“你什麽意思?”温越泽大口地喘息。

“你的脑子真不灵光……自然是有第三方通过这里,想要迂回地借钱给唐父。”

温越泽这下子更糊涂了:“什麽人不想直接出面借钱?为什麽後来又会让你们派人去打人?”

“你还是不明白麽……果然傻子就是傻子。”沈修铭一只手指抬起温越泽的下巴:“我告诉你这件事,全部都是看在唐丽婷的面子上。在此之後,再有什麽要求,可不会这麽轻易就答应了哦……”

温越泽甩开沈修铭的手,细长的一双眼睛,写满了厌恶。

沈修铭就是一只笑面虎,他语气轻松地说:“我的委托人大概是和唐先生有些过结,通过地下钱庄借钱给唐先生,然後以要迅速回笼资金的理由,付钱给黑社会去找唐先生讨债。你也知道,我这里的背景和实力是怎样的,警察找不上来,唐先生也是斗不过。对我而言,都是无所谓的,拿别人钱,替别人寻仇,明码标价,公平交易,你也应该没话可说了吧?”

温越泽的脑子里,迅速将唐家的交际圈子扫描一遍,觉得以唐父的为人和唐母的品行,怎麽可能会有仇家。就算是生意上的对手,也不会下这麽重的手。

“那个人是谁?告诉我名字,我不会给这里找麻烦。”

“呵呵……”沈修铭大笑起来,一边笑还一边拍掌:“让我说你什麽好,竟然傻到这个地步。”沈修铭的眼泪,差点都要笑了出来:“我怎麽可能透露委托人的信息给你?”

温越泽闭了闭眼,深深呼吸,在沈修铭放肆的笑声中,努力想要巡回自己的理智。他从怀里掏出支票本子,表情严肃地说:“你开个数目吧……公平交易,我肯定会比那个委托人,出更多的钱。”

沈修铭挑了挑眉毛,点着头:“不错,开窍得还挺快。”沈修铭干脆拿过温越泽的支票本子,自己写了个数目:“熟人,这是给你打了折的。不过呢,委托人没有给过名字,只有一个电话号码还有个地址,我保证你能找到,你知道的……”沈修铭的一只眼眨了一下,站起身来:“送客吧……”

从酒吧出来,温越泽坐在自己的汽车里发呆。他本来想马不停蹄地联系私家侦探,去进一步调查委托人的资料。沈修铭似乎已经在黑道混迹多年,是个经验丰富的老油条。委托人不愿意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但是沈修铭那麽明,一定会把每个金主的资料,都调查个一清二楚,保证准确。

因此当温越泽看清楚了那一串电话号码和地址,觉得脑中一片黑暗。太多的疑点,太多的不可思议,还有一种铺天盖地的窒息感觉,让温越泽心生畏惧,查到这里,他竟然是不想继续,他不想面对真相了。

於是他干脆发动汽车。他想要回家,家里唐丽婷在等他,做好了饭菜,他们要一起吃饭,然後洗澡,最後做爱睡觉,一起迎接灿烂的明天。

回到那个酒店式公寓,温越泽整理好表情,还没敲门,门就自动打开了:“我听到你的脚步声了。”唐丽婷微笑着开门,看见温越泽脸上的淤青,脸色骤变:“发生什麽事情了,怎麽会受伤?”

温越泽把自己扔在沙发上:“找到了借钱给你父亲的地下钱庄……”

唐丽婷脸上的血色瞬间退下:“所以你进去了,然後被打了?”

女人慌忙地寻找药箱,想要帮男人包扎:“怎麽这麽冲动,一个人进去了……”唐丽婷的手在发抖,连纱布都拿不住。温越泽干脆抓住唐丽婷的手:“丽婷……我有话想和你说。”

唐丽婷放下手中的东西,低下头:“温越泽……你想让我放弃调查这件事,对不对?”

温越泽沈默着,就见唐丽婷抬起头,眼睛里已经留下两行泪水,但是嘴角却是微微翘起:“你今天为我受了伤,这份情谊我都会记得。我也知道,这事情调查起来有多难,现在的我,恐怕是没有这个能力了。”唐丽婷拨开温越泽前额的碎发,对上那双细长的眼睛:“但是我不会放弃的。现在不行,以後会有机会。但是我不放弃……”

温越泽猛地将唐丽婷搂进怀中,力气大到,似乎要将人揉进自己的身体。他心里头,因为唐丽婷的话,又升起了另一种担忧。若他不帮助唐丽婷,这女人将来的某一天,定然会找其他的人,付出不知道是什麽样的代价,来换取一个真相。

唐丽婷是个为达目的而不择手段的女人。

温越泽手臂的力量越来越大,唐丽婷觉得自己的肋骨,似乎都要被男人勒断了。“温越泽,放开手……好痛……”

“我帮你弄清楚……你不要着急……”温越泽从牙缝里挤出这麽几个字,然後将头埋在唐丽婷的脖颈处,闻着女人身上散发出来的香气。这种味道他非常熟悉,从小到大,唐丽婷就像是空气一样,是温越泽的必需品。就算是很多年不见,唐丽婷还是唐丽婷,自始至终,都是一个不可磨灭的存在。

她是温越泽永远都解不开的一个结。

唐丽婷的手,轻轻环住男人的後背,一下一下,温柔滴安慰着。之後自然而然地,彼此开始亲吻,互相退去对方身上的衣服,然後摩擦着身躯,抚弄着敏感地方,接着是动物一般的进入,抽。

“唐丽婷……”温越泽闭上眼睛,用心去感受彼此身体纠缠的每一秒锺。那是一种非常巧妙的连接,两个人通过下体的部分,似乎全身的每一跟血管,每一个细胞,都能够感知到对方的存在。对方的脉搏跳动,气息,还有汗水的感觉,正在以一种奇妙的方式,融合到自己的体中。

温越泽想起,很多年之前,唐丽婷和他一起看的那张成人电影。里面的女优和男优,全情投入,放浪纠缠,癫狂的程度,让人觉得他们两个,似乎是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在那样的一个世界里,只有他们俩,只有他们俩而已。

此时此刻,在这样的一个房间里,温越泽将自己埋入唐丽婷的身体中,突然感觉自己和唐丽婷,似乎就是当年电影里的男女。

呼吸重叠,灵结合,你中有我,而我,只有你。

温越泽低头,和唐丽婷深入地接吻。女人的鼻子里发出难耐的哼声,似乎也是相当迷醉。温越泽扣住唐丽婷的後脑,下身用了力气,加速挺弄,让身下人叫得更为荡。

“温越泽……”

“唐丽婷……”

二人同时达到高氵朝,彼此紧紧拥抱,全然地相连,全然的投入,之後似乎是冻结一般,谁都不动一动。怕在下一秒锺,就会丢掉这一刻的飘然快感。

温越泽趴在女人身上,随手撩起唐丽婷的一缕长发,漫不经心地拨弄着,而後在起身的时候,随意就带下来了几。

“去洗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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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最後摊牌

21 最後摊牌

温父打电话给温越泽的时候,是按耐住了心中澎湃的怒火:“你赶快回家,我有事情问你。今天就回来,听到没有。”

电话那头,温越泽沈默,不予置否。

温父在电话这头,能够隐约感觉到儿子抗拒的态度,心里头翻江倒海,不知道究竟如何开口。公司的账面上,突然就支出了一大笔钱,他自己从来没动过,那麽只能是儿子温越泽。

这些年来,公司迅速发展,很大程度上都是温越泽的功劳。自从上了大学以来,温越泽整个人,似乎是脱胎换骨,改头换面,一心一意,全情投入到家族的事业发展中,所以短短三年,温氏企业就发展壮大,俨然成了市里最大的连锁市场。而且看着儿子的劲头和潜力,将来企业的发展,简直就是不可限量。因此,公司里的财务,温父是放心大胆地全部交给儿子。温越泽从来没有出过大的纰漏,因此面对突如而来的大笔支出,温父心里头,还是在暗自期待,儿子是不是有了什麽新的想法。

思至於此,温父又缓和了口气:“越泽,我知道你已经有了自己的生活,但是好歹也要回家看看,你母亲非常惦记你,我也想见见你。”

电话那头,又是长久的沈默。最终温越泽冷冰冰地扔出一句:“我知道了,今天晚上回去吃饭。”

温越泽开车回家,将车子停在自家的车库。他现在开的是金色的桑塔纳,但是车库里面,整整齐齐地排了6辆汽车。温越泽看了最里面的黑色奥迪一眼,停下脚步,走到车的前面,静静地审视。

当年的沈修铭也好,後来的段家豪也好,开的都是奥迪A8。也许上层社会的公子哥儿,都是倾向这一款车的。温越泽来回走动,将车子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唐丽婷或许会喜欢这辆车,而现在的他,有了这辆车,却不愿意让唐丽婷知道。

他情愿相信,唐丽婷只是喜欢钱而已,只是喜欢财富,名誉,地位,那些轻浮的,表面的,可以轻易摧毁的躯壳而已。什麽沈修铭,什麽段家豪,不过是金钱的象征物,随时可以被替代。这样,他沈修铭,他贫穷的沈修铭,对於唐丽婷而言,就能够是不可替代的唯一,永远的特殊存在。

是啊,“特别”,“唯一”,这样的词眼,是温越泽的终极渴望。男人想起自己书包里的文件,内心如同进入了一片冰冷荒芜的原始平原,空荡又绝望。

他温越泽,终於成为了唐丽婷的特别与唯一。

只是,不是他想要的方式罢了。

进入自家的客厅,母亲做了一桌饭菜,家中三人围在餐桌周围,平淡但是安详地完成了一顿晚餐。温越泽将自己的童年生活到後来的日子,仔仔细细回想一遍,觉得可以说是平淡无奇,但也算和谐美满。父母相敬如宾,基本没有争吵。温越泽曾经幻想过,他和唐丽婷,也能够裹上这种绵长悠远的日子,可是他们两个,总是在吵架,要麽就是冷战,或者是互相嘲笑,从来没有过所谓的和平。

但是此时此刻,看着母亲走上楼去,温越泽突然有了另一种看法。表面的和平,可以理解成一种祥和的幸福,也可以理解成一种绝望的无爱。夫妻双方,若是都不在乎彼此,也就本没有了争吵的必要。

温父看着妻子上楼,只留下她和儿子,於是拍了拍温越泽的肩膀:“来,去书房吧,咱们爷俩也好久没有谈谈了。”

带着儿子进了书房,温父觉得刚才的良好气氛,要是突然提起金钱,可就完全坏了兴致,於是想起儿子最近在照顾唐丽婷,随口就问了:“丽婷最近怎麽样,情绪和身体可都好。”

温越泽刚刚坐定,听见了父亲的这个问题,只能冷笑一声,接着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掏出一个文件夹,扔在了温父的办公桌上:“她好不好,你到现在才关心吗?”温越泽细长的双眼眯起来,成了一种锋利的武器:“或者说,比起她,或许爸爸你更应该和我解释一下,这个同父异母,究竟是什麽意思!”

此话一出,温越泽和温父两个人,都是浑身一颤。温越泽从来没想到,这样四个字,从自己的口中说出,会给自己带来这麽大的冲击。然而温父的脸色瞬间苍白,而後跌进自己的办公椅中,拿起医院出示的DNA报告,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是无话可说。

书房内一片寂静,温越泽扶着额头,努力想要让自己平静。那天他从沈修铭那里得到的电话号码和地址,显然就是父亲的手机号和自家住宅的地址。他的思绪被搅成了一团乱麻,自己的父亲让人去打唐丽婷的父亲,这怎麽可能,又是为什麽?

父亲和唐父,一直以来都是好兄弟,买卖一起做,房子一起买,一直以来,两家的关系都非常亲密。就算父亲对唐父心有怨念,那究竟是要有多大的怨念,才能做到这种地步

不对,父亲肯定不想置唐父於死地。唐父是因为治疗不及时,才意外死亡。那麽,唐母明明是有时间,找温父或者是自己来寻求帮助的。但是唐母没有,而是选择了殉情,和唐父一起死。

顺着这样的思路,温越泽突然就想起了,在唐父唐母的葬礼上,父亲抚唐母墓碑的样子。那样的表情,那样的动作,如果是有心人,绝对能看出其中的怪异来。

父亲和唐母之间,或许有着不容窥视的往事。

如此的推测仿佛晴天霹雳一般,让温越泽魂不守舍。以至於他的脑子里,翻来覆去地,将这样的猜想来回考证,在茫茫的记忆当中,想要搜寻各种蛛丝马迹。而後见到了唐丽婷,他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怀着怎样的心情,一遍又一遍地进入了女人的身体,拼了命地抽顶弄,简直是丧心病狂地和女人做爱。

不知不觉地,心底生出了前所未有的背德快感。温越泽的心里,其实已经模糊地察觉到了,他和唐丽婷,也许不是青梅竹马这样简单的关系,也不是情人或者恋人。但是他们在做爱,他们有着最为亲密的体联系,他们在彼此的生命中,是永远解不开的一个结。

而温越泽在拉下唐丽婷头发的瞬间,若有若无地明白过来,自己这是违背伦理,破坏纲常的兽行。

却仍旧是忍不住,也不想忍。

“越泽……”温父将报告看清楚了,而後声音颤抖地说:“你为什麽突然就做了这个检查?”

“你应该先回答我的问题。“温越泽满面冰霜,不留余地,咄咄紧逼。“还是说,你应该先解释一下,为什麽会出钱让人打伤唐叔,然後等着他去死?”

温父的身体又是一抖,脸色从苍白转为青色:“你都知道了……你知道了多少?”

“哼……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温越泽站起身来,走到父亲的办公桌前,双手扶着桌延,凑到父亲的面前:“要不这样,我说说我的想法,要是有说的不对的地方,您帮我纠正。”温越泽居高临下,说话的时候简直是咬牙切齿:“你心里一直偷偷爱慕着唐母,想要借着唐叔的伤势,逼迫唐姨和你做些体上的交易。但是谁能想到唐姨到了这个岁数,竟然是丝毫不屈从,结果上吊自杀,一点没给你当救世主的机会,对不对?”

温父的嘴唇,张开又闭合,手上紧紧握着椅子把手,而後低下头去,竟然是一个字都说不出。

“而唐叔的伤势,或许包括公司亏空还有海船沈没,以及後来的借钱幌子,都是你找黑社会故意谋划的,对不对?”

温越泽看着父亲将近崩溃的脸孔,心里那莫名的火气,突然就转化成了一种怜悯。父亲的头发,也是有些花白了。自己已经长大,父亲自然会衰老。但就算是老了,也能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算计人命的事情来。

而这样的逆天行径,全部都是因为一个女人。

为了一个别人的女人,父亲可以不计代价,不计後果地出卖灵魂与道德。

温越泽在这样的时刻,觉得自己身上的力气,似乎被抽干了。他干脆回到沙发上,掏出一香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後吐出一个漂亮的烟圈:“你放心,这些事情,我从来没和别人说过,以後也不会说,是我们自家爷俩的秘密。”温越泽看着父亲满是泪水的双眼:“但是,你一定要和我解释,这个报告,是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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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Under Rug Swept 1

番外 Under rug swept 1(往事尘封)

温凯桐坐在游乐场木制长椅上,仰起头,微微眯起眼睛,看了看头顶的太阳。他没有带手表,不知道现在几点。心里算计了时间,觉得无论如何,唐明远还是迟到了。

温凯桐挠了挠头发,四月时候,天气温暖,微风徐徐,好兄弟迟到一会儿无关紧要,他坐在这里等着就是。

周末的清晨,游乐园的人流还不算汹涌,温凯桐坐着没事儿,就看见旁边一位年轻的母亲,正在和儿子讨价还价。

“乖,宝贝在这里等着妈妈,一会儿就回来。”中年妇女想把儿子放在冰激凌车的旁边,好像有什麽事情要稍微离开。

“不要,妈妈……”小男孩儿抱住母亲的腿:“我要和你一起去厕所,不要放我一个人在这里。”

“哎呀,不行啊,男孩子怎麽能够去女生洗手间呢,你都这麽大了,男子汉大丈夫,要尊重女啊……”母亲说话时候,压低了声音,可还是会被人听见。

温凯桐挑了挑眉毛,觉得好笑,刚要起身过去,就看见一位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女生走了过去。温凯桐只能看见背影,细腰长腿,黑色的浓密长发,隐约飘荡着一种清新又疏离的美感。

“阿姨,我帮您看着弟弟,您先去吧……”女孩儿拉起小男孩儿的手,就见那中年女人笑着弯了弯腰,一边道谢,一边赶快朝着洗手间方向走去。

女人刚一离开,小男孩儿就咧开了嗓子大哭起来。之後白衣女孩儿手忙脚乱,想要伸手捂住男孩儿的嘴,又觉得不合适,她环顾四周的慌张模样,让在一旁观看的温凯桐觉得好可爱。

“弟弟,姐姐给你买冰激凌,但是咱们不哭了,好不好?“女孩儿赶快来到冰激凌车前,给小男孩儿买了一只巧克力口味的圆筒。孩子见了冰激凌,立刻就不哭了。

女孩儿这才松了口气,伸手撩了撩及腰的长发,露出一段雪白秀气的脖颈,那如同凝脂般的光滑皮肤,让温凯桐不自觉地又眯起了眼睛。

小男孩儿吃着冰激凌,女生站在旁边,温凯桐的一只手肘支在长椅的扶手上,托着自己的下巴,在一旁打量起眼前的少女来。眉如远山,眼如秋水,致的脸孔仿佛是古代水墨画中的美人,透着一股书香气质。

温凯桐翘起嘴角,起身要走过去,就见小男孩儿的母亲回了来,孩子兴高采烈地就要扑上去,结果手里一滑,冰激凌全部扔在了女孩儿的裙子上。

“哎呀,对不起小姐姐……”中年女人连忙道歉。女孩儿摆摆手,却也不知所措。

突然裙子下摆被什麽人拽了拽,女孩儿低下头,就看见一个面目英俊的青年,正单膝跪在地上,用手帕为自己擦着裙子:“阿姨您带着孩子先去玩儿吧……”青年调皮地朝着女生眨眼睛:“这是我女朋友,我刚好想买条裙子送给她,一直都没有机会呢。”

中年女人一听这话,心领神会地也笑了,拉着孩子要走,一边走一边说:“姑娘,有这麽贴心的男朋友,是福气哦……”

女孩儿的脸涨得通红,僵硬在原地,尴尬到要哭了出来。温凯桐抬头,仰视着女生因为害羞而更加艳丽的面容,轻轻开口:“小姐,并不是有意冒犯……”之後,青年站起身来,竟是比女孩儿高出了一个头还多,这下子只能低头俯视着女孩儿,有点邪气地说:“第一次见面,就送裙子可能太唐突了,但是,能不能让我给你买一只冰激凌呢?”

青年走到冰激凌车前,买了一只香草口味,一只巧克力口味,送到女生面前:“我叫温凯桐,刚才你帮忙照顾小朋友的过程,我都看到了哦。”男生又眨了眨眼:“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女生有点羞怯地接过冰激凌,终於是抬起了头,和青年四目相对,身子明显就是一颤,而後面上更加红,嗫嚅地说:“我叫柳茹惠。”

很多年之後,温凯桐回忆起自己第一次见到柳茹惠的场景,心想,若是当时的那一瞬间,自己能够顺着冲动,就吻了下去,那麽接下来的一切,是否会有一个完全不同的结局。

“凯桐,茹惠!”唐明远气喘吁吁地跑过来,额头上都是汗水:“公车坏在半路上了,所以来晚了。咦,你们都认识了吗?”

温凯桐面上原先缱绻的笑意,在唐明远的问话中,一下子冻结住。今天是自己的死党唐明远,要介绍最近交往的女朋友给自己认识。

这个女朋友,原来就是柳茹惠啊。

唐明远的心思单纯,为人忠厚老实,看着面前的两个人,自然地笑了起来:“认识了就好,省得我介绍了。游乐场要开门了,咱们赶快进去……”说着,左边拉起温凯桐,右边拉起柳茹惠,一同挤入了汹涌的人潮当中。

温凯桐手中的冰激凌,已经开始缓慢地融化。就在不久的刚才,他还满心期待着一场铺天盖地的浪漫爱情,而那份还没有发芽的爱情,就像是手中的冰激凌一般,还没有吃,就先融化了。

接下来的一天,温凯桐不知道自己怎麽熬了过去,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继续和唐明远打哈哈,还要恰当不失礼节地照顾柳茹惠,不能太殷勤,也不能冷落。

温凯桐管不住自己的眼睛。他就是看着柳茹惠,只是看着,然後心里头空荡荡地,怅然若失。

一天很漫长,游乐园,电影院,吃晚饭,最後两个男生,一起送柳茹惠回家。女生婀娜的身影在楼门口闪动,之後在消失前的一瞬间,停留一会儿,转过身,留下一个顾盼的眼神。

温凯桐知道,那个流连的眼神中,写着的是自己。

唐明远今年28岁,家境贫寒,靠卖海鲜为生。一直都没有女朋友。不久之前经人介绍,认识了家庭没落的柳茹惠,之後两人相爱,确定关系。

温凯桐和唐明远同岁,二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卖菜,也是讨不到老婆的人。但是温凯桐,是个聪明又神的小夥子,虽然自嘲找不到媳妇儿,只是嘴上的借口罢了,他还没有找到自己中意的人,不想向唐明远那般,为了义务和传统,就要去结婚。

温凯桐看着唐明远的投入模样,脸上笑着,嘴里顺着,心里头却是如同一层薄冰,似乎在某一个混沌的瞬间,就会全部崩裂,不可收拾。

唐明远给柳茹惠家运煤,送海鲜,开车破旧的货车,送柳茹惠上班。温凯桐若有若无地,就会参与到自己好友的生活中。他可以替唐明远运煤,也可以送菜,还能开着同样的破旧卡车,送柳茹惠上班。

他们,他和柳茹惠,同样能够分享许多共处时间,同样能够了解彼此的真实,同样能够侵入彼此的生命。

唐明远的父母双亡,自己一个人生活。所以过年时候,柳茹惠带着许多丰盛的石材,来到唐明远家,要一起庆祝新年。温凯桐也是无父无母,和唐明远住在一起,因此笑着说:“又要让我占便宜了哦……”

“就是一顿饭而已,以後就算我结婚了,你也随时能过来蹭饭的,是不是,茹惠?”唐明远说话的时候,觉得一切都是理所应当,柳茹惠笑着点头,笑容里掺杂着一些难言的酸涩。

唐明远在厨房帮忙打下手。温凯桐坐在客厅里,点燃一香烟,看着柳茹惠和唐明远忙碌的背影,一个是自己的好朋友,一个是,怎麽定义呢,温凯桐挠挠头,是一个想要占有的女人。

大餐过後,唐明远着肚子:“哎呦,吃太多了,得去厕所……”桌子旁边的另外两人,满脸黑线。“凯桐,你别老坐着,要帮着茹惠洗碗哦!”

“知道了,你快去吧……”温凯桐叼着香烟,满脸无奈地收拾起餐具来。屋子里没有了唐明远,两个人独处的话,气氛一下子就变了。那是一种难言的凝重,其中夹杂了一种呼之欲出的冲动。

柳茹惠只能低下头,把餐具都放进洗手池,打开水龙头,让那哗哗的流水声,冲淡空气里弥漫的浓稠情绪。

这一次,站在厨房里面的,是温凯桐和柳茹惠。

洗手池里的水很凉,开始柳茹惠在洗,温凯桐在擦。後来青年看见女人的手,已经冻红了,於是干脆伸手过去,包住了那纤细的柔荑,之後四目相对,温凯桐在那样的一个瞬间,心脏狂跳,血全部冲到了大脑,毫不犹豫地,低头吻了下去。

嘴唇柔软又潮湿,泛着一股巧克力的甜蜜气息。舌头撬开檀口,在那粘腻的口腔里来回搅弄。温凯桐的吻,狂躁,霸道,不容拒绝,铺天盖地。柳茹惠被男人有力的手臂,紧紧箍在怀中,在沈沦与迷醉的边缘,急促地喘息着,然後仿佛丢失了灵魂一般,怯懦地回应起这个深吻。

厨房门外传来了门锁打开的声音,唐明远语气轻松地说:“凯桐,你得快点洗碗,出来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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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的话:

呼~今天写了三章,又能支持三天了,最近有滴忙地说,不过这文不太长,不会马拉松,只要适当地抽打,就能完结了~

☆、番外 Under Rug Swept 2

Under Rug Swept 2

柳茹惠的身子开始剧烈地抖动,她拼命挣扎,想要挣脱男人的手臂。可是温凯桐太有力了,而那人的吻,又是那样的缠绵悱恻,让柳茹惠都要喘不上气来。

可是,真正让她喘不上气来的,不是温凯桐的这个吻而已。他们之间的关系,他们之间的感情,才是让人生不如死的诅咒。

柳茹惠她不可能离开唐明远,她也不可能和温凯桐有结果。

二人在唐明远的召唤下,不得不从厨房里走出。那个忠厚老实的男人,本没有发现自己的女朋友,和自己的好朋友,在厨房里做了什麽见不得人的事情,还是满脸淡然的微笑,对着温凯桐说:“凯桐,我和茹惠,打算开春的时候,就结婚了。”

温凯桐开始躲避唐明远和柳茹惠。

其实之前,在柳茹惠回吻自己的那一刻,温凯桐从厨房出来,本来有过想要和唐明远摊牌的冲动。可是这两个人的婚期,如同一盆冷水,将温凯桐淋了个透心凉。他嘲讽地挑起嘴角,眼角瞥了一眼满脸惊恐慌张的柳茹惠,强作镇定地打发了那一天,却再也没有力气假装下去了。

他觉得内心仿佛是寸草不生的荒原,光秃秃地,让他太过难受。他需要自己动手,播撒种子,好歹长出些什麽来,抵御灭顶一样的绝望。

一个月之後,他们再次相见。这一次在一家餐厅里靠着窗户的桌旁,一共坐了四个人。

温凯桐交了女朋友,没有柳茹惠美丽,也没有柳茹惠有才华,但是温顺乖巧,会是一个再好不过的妻子。

四个人吃饭,温凯桐点着香烟,谈笑风生,在一片自然的春风得意里,若有若无地看向柳茹惠。柳茹惠沈默不语,虽然她平时话语也不多,但是那不自然的躲避,还有僵硬的动作,不知怎地,就让温凯桐的嘴角,往上挑了起来。

“我们也打算马上结婚。”温凯桐掐灭了手中的香烟,握起了女朋友的手,脸上带着些轻浮的笑意。

“哎哟,这麽快!”唐明远都觉得有些意外。

“我都29岁了,正是结婚的好年纪。既然遇见了对的人,就不能错过了。”温凯桐的话语,似乎是带了生命的刀子,到处乱飞,不知道扎进了谁的心里。

接下来的一顿饭,因为唐明远和温凯桐的自然与熟识,依然进行得顺利。之後两位男士一起开着那辆破旧的货车,先送了柳茹惠回家,而後送了温凯桐的女朋友,最後两人回去,上楼,各自进入自己的屋子。

半个小时之後,温凯桐又下了楼,发动汽车,开往柳茹惠的家。

门铃按响,温凯桐在等待开门的那一段时间里,不知道自己脑中,究竟在想些什麽。他不知道自己为什麽会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麽,他的脑海中里,只是不断出现柳茹惠的脸,那一张羞怯的漂亮脸孔,眼神闪烁,躲避着自己的目光,却又写满了渴望。

门被拉开,柳茹惠有点惊讶:“你怎麽来了?”

“我买了冰激凌,想你或许喜欢吃。”温凯桐看着柳茹惠,而後低下头:“不请我进去吗,冰激凌要融化了……”

柳茹惠的父母不在家,温凯桐进去,和柳茹惠一起吃冰激凌。还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候,那一家的冰激凌,巧克力口味,粘稠,香滑,带着一种迷蒙的爱情味道。

“你也要结婚了啊……”柳茹惠收起冰激凌的包装,扯出一个笑容来:“一直都忘了要恭喜你……”

温凯桐看着女人倒了垃圾,那纤细的腰身朝着自己走来,开口道:“你不嫉妒吗?”

柳茹惠一怔,停在原地,无话可说。女人表情凄然,沈默良久,方才挤出一句话:“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

温凯桐坐在沙发上,看着柳茹惠欲言又止的嘴唇,心里头火烧火燎,不知道是多少种焦躁的情绪混合在了一起。於是青年起身,朝着女人走去,终於是居高临下,用一只手抬起柳茹惠的下巴,而後眼神专注地说:“茹惠,我可是嫉妒了好久啊……我看着自己喜欢的女人,即将要另一个男人结婚……”温凯桐用手指,轻轻抚着柳茹惠的脸颊,能够清晰感觉到女人的颤抖:“而且,你对我,也是有感觉的吧?”

温凯桐的眼睛细长,眯起来的时候,仿佛是一直慵懒邪气的猫咪。男人的气息逐渐靠近,将柳茹惠全部笼罩在自己的气场之内:“不要否认哦,你今天让我进了门,说明了一切。”

温凯桐的手,开始轻轻爱抚起女人的身子,而後探下身来,热烈地和柳茹惠接吻。

灵巧的舌头,探入口中,多余的口涎从唇角滑落,让柳茹惠的理智和底线一同崩溃。这是一场有口难辩的堕落,两个人背叛了道德和节,在春日泛着冰冷的空气中,脱光彼此的衣服,然後拼了命地抵死缠绵。

身体好热,肌肤上面布满了汗水,温凯桐一点点用下身,开拓着女人隐秘的道。柳茹惠皱紧了眉头,手指攀住男人肌紧绷的手臂,在被征服的疼痛中,享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被虐快感。

地板坚硬又冰冷,但是身上的男人,在规律的律动中,让柳茹惠觉得好热。男人的汗水,滴落在自己的口上,还有那充满雄味道的吐息,和弥漫在自己的周身,让女人觉得,她是身上这个男人的猎物,她正在被啃噬着,用一种强烈的,绝望的,狠毒的方式。而自己心甘情愿,甚至是主动迎合,都无法满足内心的汹涌渴求。

然而,他和温凯桐没有结果,他们的终点,只能是此时此刻,嵌入彼此灵魂之中,永远不会向他人诉说的暗角落里的这场做爱。

昏天暗地,不死不休。

“凯桐……”女人轻轻抚着男人肌理紧实的後背,用脸颊蹭着男人的脸颊,而後轻声地在那人耳边诉说着:“从今以後,你要好好对待你的妻子。”接着女人在温凯桐的唇边,落下一吻:“我愿你生活富足,儿孙满堂。”

之後很快,唐明远和温凯桐同时结婚,二人的妻子,也几乎在同一时间怀上了孩子,一起生下宝贝,两家之间,因为男人的友情,一直保持着亲密的关系。

温凯桐在贫穷的苦日子里,因为金钱的困难和生活的拮据,不得不把重点转移到赚钱养家上。他的妻子没有不好,但是柳茹惠太好,给他编织了一张深深的网,20年中,一直纠缠着自己,得不到解脱,也没有机会。

直到温凯桐的买卖出现转机,甚至是要蓬勃发达了,他才终於将多年以来,一直埋藏在心底的那份感情,重新放在了阳光下暴晒。

就算是过了20年,柳茹惠的美丽依然不减当年,只是因为这些年的磨砺与岁月,更加添了些对待人生的包容与沈着。

温凯桐知道,因为唐明远的忠厚老实,他不可能光明正大地将柳茹惠夺来自己身边,这麽多年的经商,他的心里早已经写满了算计与经营,因此通过地下钱庄,让唐家欠下了一笔债务,他想以此作为筹码,让柳茹惠妥协,也想让唐明远死心。

他把柳茹惠约出来见面,说自己能够帮着唐明远还钱,但是,他想要她。

现在的温凯桐完全有能力,买一栋单独的房子将柳茹惠养起来,成为自己专属的人。

他和柳茹惠在这20年中,都规规矩矩地遵从着女人当年的要求,现在,他要按照自己的方式,寻求自己的渴望。

“温凯桐,我已经不爱你了,这麽做没有意义……”柳茹惠喝了口咖啡,之後满面冷静地,对上温凯桐那双细长的眼睛:“20年过去,唐明远对我温柔体贴,全心全意,我不仅不能背叛他,而且我很爱他。”

“你应该帮帮明远,是看在你们的友情的份上,我给不了你想要的……”

柳茹惠离去,留下温凯桐坐在落地窗边,看着窗外变幻的景色发呆。然後,哪一种叫做不甘心的情绪,彻底占了上风,让温凯桐疯狂。金钱真的是恶魔,他能够帮你实现所有疯狂的想象。於是温凯桐找了黑社会,将唐明远打伤,既然柳茹惠说爱唐明远,那麽为了救自己的情郎,是不是什麽代价都愿意付出呢?“

然而,温凯桐低估了20年日日相守的力量。他可以20年来,对柳茹惠念念不忘,那麽柳茹惠,也可以在20年之後,为了对唐明远的忠贞,而选择共赴黄泉。

温凯桐看着手中亲子鉴定的报告,觉得如此混乱的一段人生,就算没了女主角,他自己一个人,也不得不继续唱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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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的话:

Under Rug Swept是加拿大女歌手Anis Morrissette的某张专辑的名字,翻译成中文就是《往事尘封》,我觉得很符合这个番外的内容,所以就借用了。

另外,个人很喜欢这个歌手的歌词哦~~~

22-27

☆、22请你飞翔H

22 请你飞翔

“你让我解释……”温父用手捂住脸,眼泪从眼角流出:“谁给我解释,谁能告诉我,早点告诉我,唐丽婷是我的女儿……”

温越泽站在一旁皱眉,内心一片荒凉:“你也不知道麽,一直都不知道……”

青年身子沈重地坐在沙发上,一时之间有点恍惚。他以为父亲一直明,什麽事情,心里头都会是清清楚楚的,而所有的一切,应该也都在他的算计与掌控之中,自己才是那个受害者。

但是,看着父亲现在一副悲痛欲绝的伤心模样,温越泽有点慌张了。

是不是他多此一举,多管闲事地去做了鉴定,不仅给自己致命的一击,也让父亲痛不欲生。

温父勉强整理了情绪,声音沙哑地问:“丽婷现在哪里,你不要告诉她这件事情,把她带回来,我要把她当做自己的女儿养。”

温越泽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也不回话。

“越泽……”温父叹了口气:“你不要担心,你是我的儿子,今後家里的一切财产,包括公司的产业,全部都会让你继承。丽婷现在的处境,都是我的错,至少要让我承担一部分的责任。”

温越泽还是抽烟,心脏似乎是玻璃做的,已经完全成了碎片。他曾经幻想过哪一天,可以带着唐丽婷,进入自己家这栋豪华奢侈的别墅。他温越泽可以靠着自己的力量,成就一番事业,跻身上流社会,可以站在唐丽婷的身後,提供充足的金钱,挣足了面子,让那个女人死心塌地的跟着自己。

他想象过唐丽婷满脸惊喜的表情,而那双闪亮的猫眼里,会闪烁着充满爱意的目光。他们或许会结婚,或许会有孩子,他们也许会不停地吵架,他们也许会一辈子在一起。

但是,此时此刻,所有的也许都成了泡影,所有的也许,都不会实现。

“我觉得,唐丽婷现在不想来咱们家里。”温越泽掐灭了烟头:“不过我会试试和她谈谈看,最後,还是要尊重她的意见,不是麽?”

温父用手扶着额头:“我还是希望她能来,如果不行,一定要有更好的理由。”

温越泽从家里出来,直接去了沈修铭开的酒吧。里面群魔乱舞,嘈杂万分,温越泽坐在酒吧钱,一杯一杯地喝酒。他想把自己灌醉了,就不用去思考太多。他和自己有着血缘关系的姐姐上了床,一次又一次地进入那个女人的身体,在她的体内。

想到这里,温越泽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唐丽婷会不会怀孕……

这样的一个想法一旦出现,温越泽彻底丧失了冷静。接下来的一系列後果,让他简直不敢想象。男人慌忙地拿起自己的衣服,跌跌撞撞地出了门,然後拉开车门,开车就要回家。

晚上灯光灰暗,每一份每一秒,温越泽的心脏就越跳越快,等红灯的时候,他觉得心脏似乎是要从膛里跳出来一般,浑身上下都在发抖。

如果唐丽婷怀了自己的孩子,那会是什麽样子?温越泽觉得酒意上涌,眼前的景象模糊到让人晕眩。

突地前方横冲直撞一辆卡车,温越泽在恍惚之中,听见一声巨响。之後汽车的气囊弹出,温越泽在强烈的挤压感中,丧失了知觉。

再次醒过来,温越泽努力睁开眼睛,很久之後才恍然大悟,自己是躺在医院里。温父坐在床边,双眼通红,面色惨白:“你终於醒了,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吗?”

“我昏了多久?”

“没多久,而且认便宜吧,没有什麽重伤。就是手臂骨折了,还有脸上被撞出了淤青。”温父说话的时候,已经声音虚弱,气若游丝:“越泽,我就你这麽一个儿子,你不能这麽糟蹋自己。”

温越泽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撞车之前自己心里的恐惧,在清醒的这一刻,再次袭上心头。这是一个不能向任何人透露的秘密,这是温越泽只能自己解决的肮脏。

温越泽挣扎地做起来:“爸爸我没事情了,休息一会儿,让司机送我去上学就好。”

“你这个样子,还想去上学麽,现在家里好好休息!”温父口气虽然僵硬,但是没有了以前的强硬。唐母还有唐丽婷的事情,让他身心疲惫,一时之间,还是无法接受。

“我知道自己的身体。”温越泽摆摆手:“年轻得很,学校的课程不能耽误。爸爸你先回去,我下课就回家。”

温越泽回到那间酒店式公寓,在门打开的一刻,看见了唐丽婷的憔悴脸孔。她本来脸就小,最近一连串打击,让她瘦到了皮包骨的地步。等看见了温越泽满脸的淤青还有手上的石膏,整个人呆立当场,竟然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丽婷,不让我进去了?”温越泽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勉强挤出了一个不在乎的笑容。

“你又受伤了。”唐丽婷把男人扶到沙发上,伸手轻轻抚那人的脸孔,满眼都是哀伤:“又是因为我吧……”唐丽婷一双美丽的猫眼,因为消瘦,已经大到恐怖的地步。

“丽婷……”温越泽没有反驳女人的猜测,只是满脸严肃地看着女人,然後侧身过去,轻轻吻在了女人的唇边:“丽婷,我送你回美国,好不好?”

唐丽婷握住温越泽的手,眼睛里的泪水终於是忍不住地流了下来:“越泽,我知道你尽力了……”

温越泽的心脏紧绷,害怕唐丽婷接下来的话语。他不能让唐丽婷查收这件事情,後果会不看想象,於是赶快再次亲吻着唐丽婷,想用自己的口唇,堵住女人即将脱口而出的决定。

“嗯……啊……越泽……让我说完……”唐丽婷气喘嘘嘘,用手撑开温越泽的膛,而後轻声道:“我都明白了,心里都清楚。你为我做了那麽多,不能让你再次受伤犯险……”唐丽婷从沙发上溜了下来,跪在地毯上,手轻轻抚上温越泽的下体:“到此为止,我不查了,你也别查了……”

温越泽低头,看着唐丽婷熟练地用口舌,伺候起自己的阳。小巧的头来回摆动,偶尔抬起眼睛,和自己四目相对。温暖柔软的口腔,灵活的舌头,还有紧致的喉头,让温越泽在极致的快感里,仿佛濒死一样地觉得悲伤。

唐丽婷这是身无一物,正在用她唯一有的资本,来偿还自己。

而这样的一次体偿还,温越泽心里非常清楚,会是最後的一次。於是他扣住唐丽婷的脑袋,挺起自己的腰部,将那昂扬的挺立,朝着女人最深处的狭窄顶弄。那种条件反的生理收缩,让温越泽迷醉又快乐,他心里知道,正在为自己口交的,是一个永远的禁忌。

但是他就只要这麽一次,最後的一次。

温越泽在唐丽婷的口中释放,脑袋靠着沙发,缓缓体验着还未散去的余韵。唐丽婷站起身来,开始一件一件,脱去自己身上的衣服。等温越泽睁开双眼,面前是一具光裸雪白的鲜嫩女体。温越泽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娘娘,您总是这麽美丽。”

唐丽婷也是笑着,笑容里面掺杂着无语伦比的哀伤与绝望。温越泽抚着手上光滑腻手的皮肤,将女人放倒在沙发上,而後细长的眼睛眯起来,有点恶劣地说:“娘娘,我今天动起来不方便,就用手来伺候您吧,好不好?”

说着,两手指,入了女人的花。那里早已经泉水叮咚,一片潮湿。温越泽因为女人的湿润,一边欣喜着,一边觉得更加疼痛。

唐丽婷或许喜欢自己,或许爱着自己,或许对自己的身体已经习惯。但是这些或许,也已经完全不重要了。温越泽的手指灵活,完全掌握了女人的敏感点,在那最激动的地方,来回揉捻摩擦,抽顶弄,把身下的裸体女人,弄得娇喘连连,魂不守舍。

“嗯……啊……”唐丽婷的呻吟变了调子:“不要了……啊……”连续的两次高氵朝,让唐丽婷完全沈沦欲海,甚至是有点要崩溃。但是温越泽手下的动作,却没有停下的意思,还是在不断地进攻着:“不要了……真的不要了……”女人满面通红,双手捂住自己的小腹,满面都是潮红:“我想……我想……去下洗手间……”

温越泽停了手上的动作,看着唐丽婷,面上是说不出的一种表情。他沈默地站起身来,可就在下一秒锺,还在女人嫩里的手,又发起了另一轮的猛烈冲刺。

“啊……啊……啊……”唐丽婷的尖叫穿破了房顶,在空荡的空气里盘旋着。太过强烈的快感让唐丽婷昏了过去,大量的水渍喷涌而出,将女人的下体全部打湿。甚至身下的皮质沙发,都散发着一种靡的水渍光泽。

温越泽用纸巾将全然的狼藉收拾干净,而後再次亲吻了昏死过去的女人。他开了口,想要说句什麽,终是什麽都不能说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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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的话:

感谢 0452519926 大大的礼物~MUA~

☆、23颓然继续

23 颓然继续

温越泽去医院的时候,顺便取了唐丽婷的一份报告,上面清晰写着。没有怀孕的结果,让男人终於舒了一口气,与此同时,也在心里暗暗下定一个决心。

到这里,他们的终点,就是这里了。所有的执念,所有的背德,所有的混乱以及不堪,终於能够在这样一个时间的节点,走向永远的诀别。

温越泽回到酒店式公寓,发现唐丽婷还在睡觉。男人坐在床边,想要抚女人的睡颜,可是手停在了半空,就再也无法行动。兄妹之间,或许连这样的接触,都是逾矩的。他们从今以後,需要以一种疏远,客气,但是又关心的状态来相处。

“醒了?”温越泽清浅地笑着,拍了拍唐丽婷的肩膀:“我给你买了新衣服,下来试试。”

“嗯?怎麽突然买衣服?”唐丽婷揉着眼睛,明显是还没有完全清醒的样子,但是听到了衣服这个词眼,还是像小孩子一般,有点迫不及待的激动。

“父亲叫我们回去吃饭,娘娘自然要打扮的漂亮些。”温越泽把一件水蓝色的连绸缎礼服递到唐丽婷的面前,就见女人的眼睛里,一下子闪烁起兴奋的光芒:“这样的裙子……会不会太夸张了?”唐丽婷接过裙子,想起温越泽家里那破旧黑暗的楼道,简直是要哭笑不得。

“这次就听我的,不会让你觉得丢脸的。”温越泽的细长眼睛,朝着唐丽婷一眨:“我也去换个衣服,你要快点哦。”

唐丽婷拿着裙子,在镜子前比了比,心里盘算出一个合适的发型和搭配的鞋子,想着温越泽对自己的好,觉得就算是让她出丑一次,也是勉强可以忍耐的。於是就算有些不情不愿,唐丽婷也还是换了衣服。

裙子刚刚套上,就听身後传来皮鞋轻踏地板的声音,接着镜子里,出现了身穿豪华西服的英俊男人,那样一双细长的眼睛,透过镜子,对上了唐丽婷的一双猫眼,两个人在那样的一瞬间,都觉得内心激荡:“娘娘,这裙子真适合你。”温越泽说着,帮女人拉上了後面的拉链,而後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天鹅绒盒子:“脖子上不能光秃秃的……”温越泽看着镜中女人的眼睛,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条细长的钻石项链,光芒闪烁,灿烂夺目,唐丽婷身体僵硬,半天才挤出一句话:“这不会是租来的吧?”

温越泽挑起嘴角,对於唐丽婷这种挑剔的口吻,觉得熟悉又温暖。“娘娘,今天给我次机会,让我当一次白马王子,成不成?”

唐丽婷满脸狐疑地看着温越泽给自己带上项链,,之後镜子里,是一对衣着华丽,气质出众的一对璧人而,唐丽婷觉得身心恍惚。温越泽会不会把自己当做女朋友,重新介绍给他的家人?

这个想法一出现,唐丽婷的心脏就开始剧烈地跳动起来。这种前所未有的紧张情绪,让她觉得慌乱,却也莫名兴奋。是了,就是兴奋,没有别扭,没有嫌弃,更多的是一种期待,还有幸福。

唐丽婷的内心深处,觉得自己,在经过了这麽多风风雨雨之後,想和温越泽在一起了。不管温越泽贫穷也好,低俗也好,温越泽是陪着她一起长大的温越泽,他就是他,他是唐丽婷的温越泽。

因此,女人的脸庞微微泛红,看着温越泽弯起的手臂,不自觉地绽放出一个甜美的笑容,伸手跨了上去,跟着男人下车。

停在楼前面的,不再是那辆金色的桑塔纳,取而代之的是一辆黑色的奥迪A8。到了这个地步,唐丽婷真的是有点瞠目结舌的意思:“你今天是下了血本呀,租一辆这个要多少钱?”

这样瞧不起人的话语脱口而出,唐丽婷一下子就有些後悔,温越泽倒是不在意,只是歪了歪脖子,拉开车门,示意唐丽婷上车。

然而更大的惊讶,是唐丽婷看见了温家现在的别墅的时候。四层的小洋楼,致的花园,院子里面竟然还停着两辆车子,一辆是宝马五系,一辆是唐丽婷熟悉的金色桑塔纳。

“温越泽……”唐丽婷在楼前站住,皱了皱眉头,心里头五味杂陈,情绪翻涌,最终是忍不住地感叹道:“你真的成了白马王子……”

温父温母在一楼客厅里等着,见了唐丽婷,满脸的热情洋溢,温暖体贴。唐丽婷自小和温叔温姨熟悉,就算时间地点都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心里始终不觉得陌生。四口人和乐融融地在餐厅就餐,唐丽婷觉得若是真的能够成为温家的媳妇儿,住在这样的房子里,有着温越泽这样的老公,还有温叔温姨这样的父母,简直是像天堂一般。

饭後,四人在客厅里闲聊。温姨准备了可口的点心和饮料,以及新鲜的水果。温父点燃了一香烟,眼神复杂,似乎是揣摩了良久,才谨慎地开口:“丽婷,我看着你从小长大,你对於我来说,就像亲生女儿一样。所以,搬来这里住吧,和你温叔温姨一起住,让我来照顾你,好不好?”

唐丽婷听了这话,心里头又是感动,又是激动。喉头哽咽,一时之间发不出声音来。温越泽在一旁点燃了一香烟,眼睛看着自己的父亲,话却是对着唐丽婷说的:“丽婷,你在美国的学业还没有完成,只有最後的一年而已,那麽好的学校,放弃太可惜。现在你的身体康复的差不多了,正好春季学期就要开始,不如下个星期,就先回美国完成学业,怎麽样?”

此话一出,在场的另外两个人都是一脸错愕,而後各自的的内心,转起了不同的心思。温父对於儿子这样的提议,从感情上讲,突然间有了种解脱的感觉。他亏欠唐丽婷太多,但是由於温母的存在还有儿子的存在,潜意识里,又想和唐丽婷保持距离。如果唐丽婷能够先回美国一阵子,也能让自己更好地消化一切混乱的现实。

那边的唐丽婷,在理智上知道,温越泽的提议完全合理。但是从感情上,则突然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失望。温父把自己当做女儿,而不是儿媳妇看待,而温越泽,却是自始至终,都没有和父母提到,自己的新身份。

或许本没有新身份可言。唐丽婷的脸色暗淡下来,一瞬间恍然大悟,温越泽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爱她,更没说过要让她当女朋友。温越泽现在家庭富足,殷实到豪富的地步,自身也是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她唐丽婷则是一无所有,金钱,学历,背景,只有这麽一副表面光鲜的体,也已经让温越泽玩了一个遍,自己对他,竟然是一点吸引力也没有了。

但是,温越泽还是好的,不是麽。至少他找了一个表面上合情合理的理由,把自己送回美国,没有像沈修铭或者段家豪那样,狠毒地,不留情面地对待自己。

所以,人应该要知足的。

唐丽婷挑了挑嘴角,努力挤出一个风情万种的笑容,而後嗓音甜美地回答,对着温越泽和温父:“这个主意太好了,越泽和我想到了一起。”

温父听了这话,赶忙接着往下说:“丽婷,你不要担心,在美国的一切费用,温叔都能帮你解决,你只要安心地完成学业就好……”温父掐灭手中的香烟,满面严肃地对着唐丽婷说:“丽婷,你在我心中,就是我的女儿。所以不要和我客气什麽,更不要说还钱的话语,我有责任照顾你,我必须得看着你幸福。”

唐丽婷苦涩地微笑,她知道温父和自己的父亲,一直都是好兄弟。事故之後,温家也一直对自己不断帮助,现在她没有立场和能力,拒绝任何形式的帮助。

一周之後,唐丽婷收拾了行装,准备搭上前往美国的飞机。

温越泽送她到机场,帮她解决了一切的手续,最後站在登机口,似乎是要和唐丽婷,做最後的一次告别。

自从那次拜访温家之後,温越泽再也没有碰过唐丽婷的身体。没有亲吻,没有拥抱,更没有那种深沈又享受的进入。

这样的事实印证了唐丽婷的猜想。

温越泽不想要她。或许是厌倦,或许是疲劳,或许是觉得麻烦。唐丽婷皱起眉头,看着面前的男人。温越泽身穿黑色的呢绒风衣,高挑挺拔,肩膀厚实,配上那张刀削斧砍的深邃面孔,让人觉得迷乱又混沌。

“我走了……”唐丽婷苦笑着:“谢谢这一段时间的照顾……嗯……也谢谢今後一年的照顾……”

温越泽低头,满面严肃地看着唐丽婷,细长的眼睛好深邃,让人读不出里面的任何含义。温越泽弯腰,在唐丽婷耳边轻声低语:“唐丽婷,我只说这一次。”

唐丽婷有点疑惑,就感觉自己被男人推向登机口,而後耳朵里传来简单的三个字:“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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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的话:

呜呜呜……断更在即……最近好忙……但是我好想写啊~~~~

☆、24绵长冬日

24 绵长冬日

唐丽婷坐在康奈尔层峦叠嶂,景色绝佳的校园里,裹紧了身上的呢子大衣。她把脸埋在围巾里,看着过往行人,或者成双成对,或者嬉笑欢闹,觉得眼前所有的生机勃勃,都是生命中别人的颜色。

她自己是一个旁观者,看着歌舞升平,悲欢离合的一场戏,满面麻木,无所适从。

离开美国半年多,再次回归,她已经是大学四年级。准备毕业论文让人觉得窒息又烦躁,还有接下来的工作威胁,每一件事情都让她不安,都让她失眠。

那一天在机场,她被拥挤的人群推入了候机楼,等挣扎着出了来,登机口早就看不见了温越泽的身影。唐丽婷在人来人往,喧嚣吵闹的空荡大厅里,深刻地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温越泽说了什麽,那句语是什麽意思,唐丽婷的心里涌起前所未有的激烈情绪,不吐不快,却没有一个倾诉的对象。

那种简直要喷涌而出的情感,让唐丽婷在飞机上坐立不安,恨不得立刻跳下去,去找温越泽,问问那个双眼细长的男人,心里到底怎麽想。

温越泽曾经那麽狂热地拥抱自己,一遍又一遍,怎麽要都不够,让唐丽婷觉得,自己是温越泽放不开的绝对存在,就算自己想要逃离,温越泽也绝对不会放手。

然而此时此刻,那个人亲自把自己送上了飞机,却又说出那样的一句话,究竟是什麽意思?

於是唐丽婷下了飞机,立刻拨通了温越泽的手机。电话那头传来无法接通的空洞回声。唐丽婷放下电话,心里头空落落的,仿佛是被贯穿了一个洞。但是她不甘心,怎麽能甘心呢?唐丽婷又拨通了温越泽家中的电话,温母在那头,说温越泽回了学校,回来会转达唐丽婷的平安消息。

唐丽婷只能在返回宿舍的大巴上,一遍又一遍地拨打着温越泽的电话,却是再也无法接通。

之後的一个星期,温越泽的电话也没能接通。

心里一团火焰,从最开始的蓬勃燃烧,到後来的缓缓蔓延,到了最後的绝望熄灭,唐丽婷确定了一件事情:那天在机场,绝对是她听错了。她唐丽婷有内心妄想症,觉得自己就算一无所有,也能够获得别人的死心塌地,真心相爱。

可惜事实终於浮上水面,唐丽婷需要面对一个现实:温越泽从她的生命里消失了。

段家豪最近成了华人圈里的议论焦点,听说不久之前因为吸毒,被送进医院戒毒,因此在课堂上,本就见不到人影。唐丽婷听到段家豪的名字,觉得自己仿佛做了一场遥远的梦,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是虚幻,都是泡影。就连自己的存在都值得质疑。

下课之後,唐丽婷先去图书馆完成作业,之後如同在美国的前三年一样,去餐馆打工。现在她不用洗盘子了,可以点餐,然後收取小费。相比起去大企业实习,这种简单,短暂,没有固定联系的清浅关系,会让她觉得安心。

唐丽婷觉得,自己不能和陌生人过多交往,也不想和任何人发展深刻的关系。沈修铭和段家豪,让她受尽了苦头。而温越泽……唐丽婷想起这个名字的时候,心里仿佛裂开了一道口子,鲜血淋漓,惨不忍睹,连唐丽婷自己,都不想去窥视那腐烂的记忆。

就算过了在久的时间,就算是隔离了千里之遥,唐丽婷只要想起那个名字,想起那个人,就会觉得内心抽痛,呼吸困难。

在她不爱的时候,温越泽是不值一提的烂布料,怎麽甩都甩不掉,唐丽婷看不起那块破布,或者本就是不屑一顾。

但是温越泽对她好。温越泽在她是一块破布的时候,把她捡了回去,还帮着她解决了家里的一切事情,就连现在,身上的张信用卡,都是温越泽的副卡。

温越泽在没有她的三年时间里,以让人惊讶的速度急速成长,高大挺拔,成熟稳重,可以独当一面。然而她唐丽婷,却是一无所有,倾家荡产。

如此强烈的对比,让唐丽婷的每一个念头,都如同尖针一般,刺入自己的膛,然後扩散开一种绵远悠长的细致疼痛。每一寸呼吸,每一个动作,都变得万分难捱。

很多时候,唐丽婷甚至觉得,她每一秒的存活,全是难堪,全是疲惫。

因此她孤独,寂寞,沈默,无情。独来独往,独自吃饭,一个人住,没有学习之外的社会生活。同学聚会,或者是party的场合,都让她头晕目眩,幻觉丛生,接着某种无法言喻的疲软会蔓延全身,让她力不能支,甚至连迈步都倍感困难。

唐丽婷的身体状况,自从那次流产之後,就无法恢复到之前那种活力四,活蹦乱跳的地步。她总是觉得疲累,没有什麽神。她觉得自己大概是因为最近太多波折,身心疲惫,所以才半死不活,了无生气。她需要平静规律的生活,因此就让自己与世隔绝,安然度日。

直到回来美国三个月後,唐丽婷才猛然发现,自己的想法,或许是过於单纯了。

她开始不停地流血。

每次月事结束之後,会停止两天。接着又开始流,仿佛是新的一次排卵再次降临。

第一个月的时候,唐丽婷没有太过在意。可是第二个月,又是如此。等到了第三个月,结束了漫长的流血之後,唐丽婷终於下定决心,预约了医生去做检查。

自己一个人去看妇科医生,让唐丽婷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一种羞耻感觉。之前的每一次,都有温越泽陪在身边,就算医生问起有关生活的事情,因着有了温越泽,她也能够心安理得,淡定从容地回答。

然而这一次,唐丽婷满面苍白地坐在诊室里,无比僵硬地回答着医生的每一个问题。医生是位台湾籍华人,看了唐丽婷之前的病例,在有过一次流产经历的那一栏,重重地用笔圈了一个圈,然後面色无奈地看了一眼唐丽婷,又是深深叹气,最後才下了诊断:“先去抽一个血常规,然後照个彩超吧……”

等待彩超的时间漫长。空荡的医院里弥漫着一种消毒水的味道,配合着雪白的墙壁,让人仿佛置身地狱一般,从骨头里升腾出一种恐惧感。

唐丽婷双手在口袋里,握住自己的电话,在很多歌瞬间,都有想拨通温越泽电话的冲动。她把电话一遍又一遍地拿出来,划开屏幕,甚至是拨通了号码,只差按下通话键。

“No 8,please e in”

唐丽婷身子一抖,条件反地站起身,走入了b超检查室。

屋里面还有另外一个女孩儿在做检查,白人,看不出年龄。医生在和女孩儿用英文对话。

“你结婚了吗?”医生一边看着屏幕,语气平静,就像通过机器处理一般。

“没有。”

“今年多大了?”

“19岁。”

“你怀孕了,知道吗?”

“……什麽……”女孩的身子从床上弹了起来,然後很快被医生按了下去。

“已经五个月了,都不知道麽?”

“但是我只有两个月没有来……”白人女孩儿的语调已经完全失了分寸:“孩子可以打掉吗?”

“可以。”医生指导着旁边的助手写报告:“不过需要住院,引产。”

报告打出来,医生拿着报告,对着女孩说:“这里是孩子头的大小,这里是心跳,不要再问我其他的问题,有什麽需要,可以直接和你的主治医生说。”

唐丽婷站在屏风後面,刚才自己的紧张,因为面前的女孩儿稍微缓解。白人女孩因为身形高大,体格健硕,就算是有了五个月的身孕,也无法从外型上判断出来。显然,整个检查室里,因为年轻女孩的无知,而陷入了一个无聊工作的高氵朝。就算是在美国,年轻并且未婚女孩的怀孕,也绝对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医生的英语越说越快,内容无非就是埋怨和叹息,唐丽婷躺在床上,还能感觉到刚才女孩离去之後,留下的温热感觉。

她自己当年怀孕,也是只有19岁。

医生在唐丽婷的肚子上挤上润滑剂,之後那冰冷的仪器开始在皮肤上游走。开始时候,医生的注意力还停留在刚才的女孩上,可是不久之後,屋子里的交谈声变小了,医生反复在唐丽婷的腹腔勘察,拍下照片,之後抽了几张餐巾纸扔给唐丽婷:”Please wait outside”

报告很快出来。唐丽婷面对整张纸上的英文专业词汇,心里无悲无喜。她只认识最後一行,标着“诊断”的那两个字,还有後面的一行字里的“囊肿”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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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凌乱坚强

25 凌乱坚强

唐丽婷拿着手中的报告,整个人如同飘忽的灵魂,一路飘到了医生办公室。医生接过她手中的报告,面色淡然:“不要太过担心,这种囊肿很多人都会出现,很有可能是生理囊肿。下个月再做一次检查,我们看看。”大夫将病例交给助手,扫了一眼唐丽婷苍白失血的脸孔:“尽量保持心情愉快,担心没有益处。”

唐丽婷双眼空洞地朝着医生点点头,而後被护士领到旁边的治疗室,注了一针黄体胴。止血药物下去,唐丽婷的流血症状出现好转。她心里依然慌张,於是去了唐人街,找了老中医,每天晚上给自己熬中药。

重要主要以提气养血,因此味道偏甜,并不难下咽。由於没有其他的症状,唐丽婷从最开始的慌张感中,逐渐解脱出来,等到吃完了两周的中药,月事准时,状态良好。唐丽婷就更是心理放松,不甚在意。

她已经经历了那麽多的不幸,上帝怎麽可能,再用这样的病痛来折磨她。

毕业论文已经完成了初稿,获得了教授的肯定。唐丽婷在考虑,是否要留在美国继续攻读硕士学位。走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她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比当学生更加简单又轻松的事情。她不觉得硕士本身能够为自己的前途增加多少筹码,她只是想逃避,而读书是最便捷的逃避方式。

研究生项目的奖学金,凭借唐丽婷本科阶段的出色成绩,还有与教授的深刻接触,而轻易地申请到。由於还有助教的工作,生活费也完全没有问题。或许之後还能够参与一些实际的项目,能获得更多的金钱。那麽,也可以一点点还清温越泽给她的钱。

温越泽彻底从唐丽婷的生活中消失,电话再也打不通,唐丽婷和他唯一的联系,就是一张信用卡。

日子在朝着好的方向走。唐丽婷在逐渐放松的心情里,发现自己的越是再次延长,没完没了的流血,又开始了。唐丽婷算准了日子,距离上次b超,正好是一个月的时间。於是再次走进医生办公室,拿着b超缴费通知,唐丽婷心中那种强烈的恐惧感,重新扑面袭来。

B超医生依旧淡定地进行着检查,冰冷的润滑剂抹在肚皮上,让人禁不住地发抖。唐丽婷只能闭上眼睛,却越是看不见,越能够清晰感受到那种不适应的突兀感觉。直到医生请她再次出去等报告,唐丽婷都没能回过劲儿来。

她觉得好无助。如果出了事情,她该怎麽办?

报告上再次清晰写了囊肿的诊断。这次主治医生非常谨慎地提议,去抽血做一次肿瘤标记:“卵巢肿瘤在20岁到50岁之间的女,非常常见。大多数都是良,而且早些发现,是可以控制住的。”

医生的话唐丽婷实际上本没能听进去。她看着针管从手臂青色的血管扎入,而後尖锐的疼痛传来,血被抽走,那种仿佛生命都在流逝的感觉,仿佛末日降临。之後针管抽出,唐丽婷用棉花捂住自己的伤口,然後开始全身发抖。

控制不住地发抖,牙齿都在打颤。咯吱咯吱的响声,听在耳朵里,是地狱的召唤。

唐丽婷恨死了现在这种状态,现在这种软弱又无助的状态,让她厌恶自己。於是她坐在椅子上,深深呼吸,反复地告诉自己,没有事情。就算有了事情,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父母的事情都没能查清楚,她不能把自己交代在这异国他乡。

验血的结果要三天之後才能出来。唐丽婷努力让自己平静,之後在三天後的清晨,将自己梳洗干净,满心忐忑地去了医院。

汽车在半路上堵车,唐丽婷的心脏狂跳,那种不可言传的担忧终於还是喷薄上涌,将人完全淹没。

唐丽婷很害怕。真的是害怕。

她着口袋里的电话,颤抖着将那个冰冷的物件拿了出来,犹豫许久,终於还是拨通了温越泽家中的电话。那头,温母柔和的声音传来:“丽婷,是你吗,好久都没你电话,怎麽不多联系?”

“阿姨……真不好意思让您担心了,您和温叔最近身体可都好?”

“我挺好的,就是你温叔,总是喝酒,真是的,你要是有机会,也要多劝劝他,不能这麽不爱惜自己。你在美国一切顺利?”

“是的,我已经申请了研究生,还有奖学金,您不用担心我。”唐丽婷强撑着,将表面的客套应付过去,而後鼓足了勇气,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越泽在不在家?”

“越泽……哎……越泽这小子也是,天天和他爸在一起,为了家里的买卖是忙死了,就连陪女朋友的时间都没有……”

“女朋友?……”唐丽婷嘴里默念了一遍这个代词,一时之间连下面的话都接不上。

“是呀……”温母在那头有点惊讶:“越泽没有告诉你吗?他可算是交到女朋友了,大学这麽多年,他都一门心思要创业,现在有了些苗头,终於让我也放了心。”

“那太好了……这真是件好事,越泽确实……”下面的话终於再也说不下去:“越泽真是的,怎麽不早告诉我……”

“这孩子长大以後,也不爱说话了。心里头想什麽,就连我这个当妈的,都完全不清楚。等他回来,我让他给你回电话,好不好?”

“谢谢阿姨,麻烦您了!我马上要去上课,您要保重身体!”

唐丽婷放下电话,汽车也终於重新上路,过往的景色迅速消退,就如同心里最後的一点希望和期待,终於都成了飞烟。

回忆在脑海中,仿佛一座座漂浮的岛屿。唐丽婷划着船桨,去拜访那些尘封的往事。她和温越泽有了太多的回忆。那些回忆曾经从身体内侧,温暖着唐丽婷,然而现在,那些回忆,也能够从身体内侧,将唐丽婷彻底割裂。

唐丽婷恍惚地再次进入医生办公室,看见医生手中的报告,然後魂不守舍地听了许多医学名词,最後出了办公室,在走廊的座椅上,颓然发呆。

肿瘤标记四项指标显示阳。医生说需要据肿瘤发展的速度,来决定治疗的方案。先进行一段时间的化疗,如果治疗理想,就不进行手术。如果无法控制,就要考虑摘除。

唐丽婷跟着护士,预约了第一个疗程的化疗,之後开具诊断证明和假条,需要到学校申请延期。本科毕业或许能够对付过去,但是研究生的项目,她肯定没有办法准时入学了。

唐丽婷让自己什麽都不要去想。因为她无力改变什麽,多想,只能是更加难受。晚上长久地无法入睡,各种各样的担忧和恐惧,将唐丽婷沈入深沈的海底。她无法呼吸,就算抬起头,也看不见明媚的阳光。

唐丽婷後来需要通过服用思诺思,才能够获得快速入眠的解脱。这种药物效力短暂,一旦入睡,对睡眠长度没有影响。因此唐丽婷还能在第二天准时起床,去医院进行化疗前的准备,然後联络护工,在自己住院期间,照顾自己的日常起居。

只有在真正遇到苦难的时候,一个人才能够看清人情的冷暖,社会的混乱,还有自身的弱小。唐丽婷没有任何的亲人,化疗合同上写了许多不可预测的副作用以及治疗风险,英文的医疗词汇,唐丽婷能认识的实在有限,可就算是几个能够看懂的字眼,也足够让人心如死灰,绝望丛生。

她没有任何的家人,在美国也好,在国内也好。她是孤孤单单的一个生命体,正在挣扎着,想要延续着单薄的生命。

第一阶段的化疗开始,唐丽婷开始出现呕吐的症状。昏天暗地的呕吐,就算是吃了长效镇定剂也无法阻止那种灭顶一样的难受。她吃不下任何东西,就算是喝水,也会在喝下去之後的20分锺後,又吐了出来。

护工是一位学术知识丰富的美国姑娘。虽然有着很多书本上的背景,在实际作上,却完全不得要领。唐丽婷想吐,她正在走神。唐丽婷需要湿润一下嘴唇,她正在洗手间。唐丽婷在病痛的折磨之外,还有承受和美国姑娘的交流障碍,简直就是生不如死。

病房里还有另外一个病人,是一位50来岁的中年女人。总是有各种各样的访客,来到病房探访。咒语一样的英文从耳朵里塞进脑中,仿佛真的带了魔力,能够把人活活逼疯了。

唐丽婷在嫉妒的身心痛苦中,一天一天地数日子。她的一期化疗,一共三周。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咬住牙,狠狠地挨过来的。以至於在一期化疗结束的那一天,唐丽婷在心中默默下定决心:她绝对不会参加二期化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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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拉扯不清

26 拉扯不清

唐丽婷出院之後,班搬原先打算搬回自己的小公寓居住。後来发现,由於化疗,她的力气基本上已经耗干,本没有办法照顾自己的日常起居。於是接受了医生的建议,搬进了一家具有养老兴致的疗养院。

依然是两个人一间,唐丽婷的室友是一位80岁的老。儿女工作非常繁忙,没有丈夫,偶尔会有人来探望。老神非常好,也就是因为这样开朗的格,才能够完全不在意地住进了这样的地方。

但是,唐丽婷不可能不在意。她只有22岁,在任何人看来,都是人生刚刚开始的年龄。而对於她来言,上次的流产,在她的生命里画下一个顿号,这次的肿瘤,或许是逗号,或许是省略号,也可能是句号。

唐丽婷努力不去想关於生死的谬论,她依然人生有着巨大的留恋,本舍不下这样灿烂的花花世界。就算是在最难受的时间,唐丽婷或许会出现轻声的念头,也会在熬过痛苦的平安日子里,想着要继续挣扎。

求生,是人类的一种本能趋向。

唐丽婷没有任何访客,在护士不在房间里的大片时间里,唐丽婷只能通过阅读和电影来打发时间。

之前在杰克森贵族学校的时候,唐丽婷学习过钢琴,其中最喜欢的,就是《天使爱美丽》里面的那首曲Comptine D’Amelie。飘扬的华尔兹旋律,仿佛能够将人带起来,翩翩起舞。飞扬的裙角,交错的舞步,都仿佛是一场华丽又虚幻的模糊梦境,让人质疑那些过往的真实存在。

唐丽婷想起了初中毕业舞会上,温越泽拉着自己,跳完了当晚最後一支舞。温越泽细长的眼睛里,闪着一种玩世不恭,但又温柔缱绻的光芒。

那时温越泽的眼睛里,只有唐丽婷。

然而时过境迁,唐丽婷坐在病床上,看着窗外逐渐下落的夕阳,在屋子里洒下一片昏黄的光影,突然想起电影里的那句话:你永远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喜欢一个人,直到你看见他与别人在了一起。

突兀的电话铃声,打断了唐丽婷汹涌而来的悲伤情绪,还没有来得及看清电话号码,女生从听筒里,听到了熟悉的一把男声。

“唐丽婷,你在听电话吗”

“你是谁?”

“……我是温越泽……”对方沈默了一会儿,终於忍不住补了一句:“你没有存我的电话麽?”

“哦……是你啊……我换了手机,所以没有你的号码了。”

男人在听筒那头叹了一口气,显然不知道接下来要说些什麽。沈默良久,温越泽终於首先开口:“我收到了你信用卡的账单,最近的开销大了很多……”

“你疼钱了啊……是生意不顺利,所以还不起了?”唐丽婷内心猛然涌起一股怒火,温越泽在她最困难的时候,都不接她的电话,现在竟然因为钱的缘故,而打来电话质问。

“唐丽婷……”温越泽的语气没有跟着改变:“我不是这个意思,不是钱的问题。”

“那是什麽问题,是我的问题?”

“唐丽婷!……”温越泽明显是在踟蹰:“你应该知道,账单上能够看见你的消费地点,都是医院。你最近身体不舒服吗?”

唐丽婷听着电话那头男人的关心,一瞬间觉得虚假异常。从最开始接受检查,到恶的报告,还有後来万般折磨的化疗,温越泽都是不断回避,毫不担心。等现在好容易进入了平静的阶段,就带上一副虚假的面具来假装关怀,简直让人恶心。

唐丽婷在电话这头冷笑一声:“现在想起来我了,我舒不舒服,和你有关系吗?“

“丽婷……你不要这样,就算我没有资格关心你,我的父亲和母亲也都在惦记你。”

说的比唱的都好听啊。温越泽的解释,只会让唐丽婷觉得更加厌恶和失望。那麽多次,唐丽婷打了那麽多次电话,温越泽始终是不接。他的拒绝,仿佛是将人推入了更加绝望的深渊里,最终只能靠着自己的一点单薄的力量,一步一步地从谷底爬上来。

“我的状况,我会自己和他们说,不用你转达。你可以开开心心,自由自在地去陪你女朋友!”

此话一出,唐丽婷自己都愣了一下,怎麽就把心里头最见不得人的心思,说了出来呢。

温越泽在电话那头,沈默不语,唐丽婷在这漫长的沈默里,觉得实在坚持不住,干脆挂断了电话。

手机屏幕暗了下去,温越泽也再也没有打来。太阳完全下沈,带着唐丽婷的心一起,沦入无路可回的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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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丽婷在陌生冰冷的旅馆中沈睡,外面天色将亮未亮,鸟儿的啼叫具备了破空的力量,划过一片静谧的清晨。

唐丽婷的眼前是灰白模糊的景象,她的神智不甚清醒,却能在迷蒙的混沌中,清晰感受到窒息一般的空虚与寂寞。

四肢完全没有力量,中似乎被堵住一般,连最简单的呼吸都变得困难。

好难受,好难受,却没有办法挣扎出来。会不会就要这样死去?死亡,究竟是怎样的状态?唐丽婷努力,想要动弹,而後突然耳边一热,温暖的呼吸喷洒在脖颈之间,而後温柔有力的手臂将自己的身体整个环绕起来,那种坚定的束缚感觉,竟然让唐丽婷激动得想要哭泣。

生命不能承受之轻,一个女人总是在渴望一个男人的重量,将她压倒在地。唯有这样,才能更加坚定地贴近地面,贴近真实,贴近无与伦比的安全感。

猛地惊醒过来。唐丽婷看着面前护士已经在自己的手臂上扎上了橡胶带,然後拍打手臂,接着动作熟练地消毒抽血,一系列动作驾轻就熟,仿佛是骨子里的习惯。

如同梦见温越泽一般,是扎进骨子里的深沈念想。

唐丽婷全身酸软地起床,梦中温越泽的怀抱,依然清晰地留在皮肤表面,那样真切,那样实在,以至於在清醒过来的伊莎,扑面而来的忧伤比任何时候都要强烈与绝望。

为什麽会爱上一个人?究竟什麽是爱?爱要如何表达与体现?爱,究竟有没有终点?

唐丽婷在长达两个月的休养中,偶尔会想起这些问题。温越泽後来又打过几次电话,唐丽婷只要听见那个声音,就会觉得呼吸困难,头脑发胀,中积累了那麽强烈冲动的情感,最终却只能以沈默应答。

不知道是不是太爱了,就会无从表达。

温越泽,你能来我的身边吗?温越泽,我想见到你。温越泽,我想拥抱你。

唐丽婷获得出门的机会。身上的牛仔裤只能松垮地挂在胯骨上,白色的T恤可以清浅地映出後背上的蝴蝶骨,正在以清瘦的状态,展现那种病态的美丽。太久时间没有出来走路,尽管周围是安静的公园,唐丽婷依然觉得慌张。阳光也好,空气也好,宽阔的场地会让她心生恐惧,怅然若失。

世界这样广大,没有一个地方属於她,没有一个人属於她。

“美国的医疗条件很好,你就在那边好好治疗吧……”就算是知道了唐丽婷的病情,温越泽也不会来,不会来到她的身边,不会。

微风吹过,唐丽婷打了一个寒战。旁边的小护工在询问:“Shall we go back home”

家吗?唐丽婷的嘴角掀起一抹微笑,一边点头,一边从座椅上站起身来。家庭,终於变成了一个飘渺又遥远的抽象概念。夫妻也好,孩子也罢,或者是一条大狗,或者几只猫咪,那些只能是臆想,是再也不能实现的荒唐。

唐丽婷的肿瘤无法抑制,所以医生建议执行摘除手术。女人在安静的医生办公室里,心平气和地为自己签下了手术同意书,然後在某个繁忙又平凡的清晨里,被推入了手术室。

消毒水的气味弥漫开来,躺倒在手术床上,仰面朝天的是让人恐惧的灯光。接着吸氧管被入,衣服褪下,毛被剪掉,反复消毒,之後从腰侧,推进第一针局麻药剂。

“Would you please let me sleep for a while”

美国医生拍了拍唐丽婷的脑袋,然後轻微点头。手臂里推入第二针镇定剂。唐丽婷闭上眼睛,开始还能听见各种铁质器皿的碰撞声音,维持生命体征的仪表声音,以及医生们之间的切切私语。不过很快,她的意识就开始模糊,最後的清醒,只记得主刀医生的一句:“Have a sound sleep and everything will be fi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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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重返故乡

27 重返故乡

唐丽婷醒来之後,席卷而来的是持续的高热还有清晰的疼痛。麻醉效果过去之後,所有的难受齐发而上,形成铺天盖地的末日灾难。

唐丽婷大小便无法自理,她想要小解的时候,只能胡乱的从鼻子里发出哼声,接着身下会被塞入一个扁形的器皿:“丽婷,可以了……”躺着的姿势,并不能让人轻易地排泄出来。虽然意识不算清醒,但是女人还是觉得丢人,加上无与伦比的痛苦,她想要不顾一切地发脾气,却没有嘶吼的力气,只能虚弱地皱眉,然後在漫长的等待中,一点一点将体,挤出自己的身体。

许久之後,排泄完毕,唐丽婷又觉得口渴。水杯被送到唇边,她喝不进去,於是吸管送到口边,方才缓解了那样的饥渴。她术後排气之前无法进食,手上输着营养,在无法言语的折磨中,熬过了前三天。

等到终於头脑清醒,唐丽婷睁开眼睛,对准了瞳孔的焦距,发现温越泽趴在自己的床边,头发凌乱,胡子拉碴,一双眼睛紧紧闭着,是完全睡死过去的状态。

唐丽婷微微一动,男人条件反地弹了起来:“丽婷,想要什麽?”温越泽慌张地找来毛巾,以为唐丽婷身上粘腻,不舒服,就要凑上来帮着擦擦。却措手不及地,对上了唐丽婷那双还略带迷茫的猫眼。

“你……怎麽来了?”唐丽婷声音沙哑,乍听上去,有种说不出的冷然。

“你做手术,身边怎麽能没有家人陪着?”温越泽放下毛巾:“想喝点水吗?或者是果汁?”

唐丽婷还是没有力气生气,更没有力气质问。温越泽终於来了,在唐丽婷已经是悲哀莫大於心死的时刻,又出来关心,简直是在伤口上撒盐。

温越泽将果汁送到唐丽婷唇边,唐丽婷看了一眼男人,听话地喝了下去。却再也不曾开口说话。

接下来的四天,两人之间除了最基本的交流,再无其他言语。

温越泽白天伺候唐丽婷的吃喝拉撒,到了晚上,因为唐丽婷要不停地输,害怕护士无法及时赶来换,於是坐在床旁边,一直盯着体,直到全部走完了,才在床边昏昏睡去。

这样的高强度劳动,就算是温越泽这种年轻力壮的大小夥子,到了後来几天,也成了强弩之末。好在唐丽婷术後恢复状况良好,双侧卵巢摘除干净,没有新生肿瘤的迹象。

七天後,唐丽婷可以出院,温越泽将女人报道轮椅上,轻轻地说:“丽婷,等你身体再康复一些,我们就回国吧……”

听了这话,唐丽婷心里一动,还未曾开口,就听温越泽继续:“我的父亲和母亲都很担心你,现在这种状况,回去有家人照顾,肯定要比一个人在美国好。”

“家人?”唐丽婷觉得这一个概念,觉得简直是可笑之至。

温越泽却是表情严肃:“我没有在开玩笑……回去之後你会住在我家,父亲和母亲会像对待亲生女儿一样对待你。”男人拿起梳子,为女人梳理那一头乌黑的长发:“今後我们就是家人,我想看你幸福健康,美满快乐地生活下去。”

唐丽婷用手握住嘴,才能勉强抑制住想要呕吐的欲望。她挑了挑嘴角,猫眼也跟着瞥向温越泽:“家人……和家人上床,你不嫌恶心吗?”

温越泽手中的木梳应声而落,在地板上敲击清脆的声响。男人面容僵硬,看着唐丽婷满眼的戏谑神色,慢慢皱起了眉头,接着整张脸的表情都扭曲起来,终於是再也忍不住,完全崩溃了下来:“唐丽婷,以後……不要再提这件事情了……”

“哼,你不让我提,我就不提吗?”唐丽婷的猫眼眯起来:“当初是谁一天到晚把我往床上按,又是谁把下体往我最里面塞?你说啊,温越泽!我就这麽让你玩,当你泄欲的工具,当你玩耍的玩具,等你玩腻了,看腻了,就把我送到美国,然後交往了新的对象……你……你……”

唐丽婷的情绪剧烈拨动着,原先因为病痛折磨而苍白的脸孔,终於就着这麽一番歇斯底里的斥责,而变成了粉红色颜色。病房里面的美国老,听着唐丽婷用中文的一通叫嚷,面上献出了震惊和惊恐的复杂表情。

“唐丽婷……”温越泽不知道应该如何应答,只是呆愣着叫着女生的名字。

“别叫我……你滚……滚……我再也不要见到你了……我不要你的钱,我也不要你帮助,你滚,赶快滚!”唐丽婷一只手抓起身边的枕头,一只手就不可自制地去抹眼泪。

她心里头恨死了温越泽,恨他起先对自己的不理不睬,恨他对自己病情的漠不关心,更恨他毫无解释就另寻新欢。而到了最後,不知道是後悔,还是愧疚,捧着一张悲哀的脸孔,看着自己丧失了生育的能力,丧失了组成完美家庭的资格。他仿佛是一个残酷的旁观者,带着肮脏虚伪的面具,惺惺作态,却把人的尊严完全践踏了。

“唐丽婷……”温越泽随便唐丽婷怎麽拍打自己,都是一动不动。面上的表情还是哀伤又夹杂着痛苦。只是他一句话不说,一句话也不解释,成了一跟沈默的木头。

唐丽婷打了几下,就没有力气了。她经历了那麽大的一场手术,元气大伤,加上刚才的激烈情绪,那点好容易养回来的活力,全部丧失殆尽。

温越泽凑过来,如同过去的七天一样伺候唐丽婷洗漱换衣,然後去唐人街买了可口的食物,放在餐桌上。唐丽婷躺在床上,不看温越泽,也完全没有要吃的意思。

“今天晚上没有体了,所以我也不陪着你。东西要记得自己吃,我先走了。”温越泽在女人的床边,停留了一会儿,他的嘴张开,但是很快又闭了上。紧紧握住的拳头,暗示着男人进退两难的犹豫不决。最终他还是放弃了一般,松开了手,不知道是想要放过床上的女人,还是想要放过自己,头也不回地出了病房。

第二天时候,来到医院接唐丽婷出院的,不是预料之中的温越泽,而是温凯桐。

“温叔,您怎麽来了?”唐丽婷坐在床上,显然对於来人颇感惊讶:“这麽远的路,怎麽能让您跑呢?”唐丽婷试图从床上下来,却被中年男人按住肩膀帮。

“丽婷,你不要动。”说着,在床边坐下,满脸哀伤地看着女人:“都是温叔不好,温叔早就应该来,你是我的女儿,你的健康是我最重要的事情,若是照顾不好你……”说着,温凯桐的眼睛,已经悄悄泛起一阵湿意:“你让我如何对得起你母亲的在天之灵?”

“温叔……”唐丽婷握紧了手中的被子,看着温叔发自内心的痛苦,自己内心沈寂已久的悲伤,愤怒,绝望,哀痛,终於齐刷刷地一拥而上。仿佛一场铺天盖地的海啸,将那原先麻木的情绪全部覆盖。

温凯桐伸手,将泣不成声的唐丽婷揽入怀中,一边着女人的後背,一边哽咽地说:“好丽婷,跟着温叔回去吧,我得好好照顾你,看着你幸福健康的生活……”

中年男人的大手,有着一种沈稳倔强的强大。仿佛父亲一般的厚实怀抱,让唐丽婷坠入了拥有家人的虚假幻想中。温叔是父亲从小到大的好哥们儿,多年以来的铁杆兄弟,对自己的照顾与垂爱,仿佛是天经地义般的正常。

唐丽婷把自己的头,往温凯桐的怀里拱了拱,努力想要忍住喷涌而出的眼泪。

温叔,是她除了温越泽之外,唯一的,也是最後的依靠。

温越泽不告而别。在温凯桐抵达美国的同时,首先回了家。之後唐丽婷在美国又停留了15天。刀口愈合,拆线,病情稳定地控制住了,就听从温叔的安排,一起搭上了回国的飞机。

温凯桐在飞机上,像唐丽婷解释了自己最近几年的发家过程。又将自己的财产分布,也都清清楚楚地介绍了一遍。温家的产业飞速发展,金钱迅速积累,完全能够聘用专门的私人医生,在家里照顾唐丽婷。

唐丽婷想,温叔是想要对自己好的。失去了卵巢,对於一个年轻女孩儿来讲,似乎是人生都失去了一半。没有生育能力的女人,也就意味着组成家庭的可能,变得很低。但也就因为如此,温叔的意思,仿佛是要用金钱为唐丽婷支撑起一个坚实的後盾,让她不比任何健康的女孩子差。

还能够幸福吗?

唐丽婷坐在黑色的奥迪A8里,手上轻轻盖着自己的刀口,那里还隐隐泛着疼痛。她的眼睛望向窗外,看着自己土生土长的家乡,脑海里如同走马观花,将过往的一切都播放了一遍。她的眼睛如同一潭死水,将所有黑暗的记忆,全部沈入池底。

然後,轿车停在温家豪华的别墅门口,唐丽婷被温叔从轿车中抱出来,放在轮椅上,推着就往院子里走。微风徐徐,阳光明媚,唐丽婷不得不用手,遮住那刺眼的光。她眯起眼睛,在不远不近的距离,看见温越泽正在和一个女人亲密拥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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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31完完结

☆、28莫道再见

28 莫道再见

唐丽婷在发抖。

挡在眼睛上方的手,正在以明显的幅度,来回抖动着。或许是天气太冷,又或许是穿的衣服太少,唐丽婷打了一个喷嚏。接着温凯桐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女人批了上:“丽婷,我们赶紧进屋,要是感冒就不好了。”

唐丽婷点点头,低下头,想要忍住因为打喷嚏,而从眼角挤出的泪水。

在廊前拥吻的两个人,因为突如其来的打扰而不得不迅速分开。女生面容姣好,身形瘦小,走的是致路线,和唐丽婷那种张扬的美截然不同。见了来人,微笑着出声打招呼。

“叔叔,您回来了?这是丽婷妹妹吧?”

温凯桐笑着回应,而後推着轮椅,轻声在唐丽婷耳边说:“丽婷,这是越泽的女朋友,叫沈悠静。”唐丽婷的身上,又是止不住地发抖,这样的一个姓氏,让她从心底里产生一种遥远的厌恶。唐丽婷勉强抬起头,迎上女生雍容大方,大家闺秀的职业笑容,觉得自己更想吐了。

温凯桐朝着儿子招手:“越泽,晚上安排一下叫上你妈,还有悠静一起,咱们一家五口,好好吃一顿团圆饭。”

温越泽点头应是,不去看唐丽婷因为病痛而急速消瘦的背影,只是沈默地搂过沈悠静,跟着父亲的脚步一起进了主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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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丽婷整天晚上,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个什麽状态。温家的装修华丽,晚饭的味道鲜美,所有人对她的态度都是温柔又热情,照顾又关爱,真是把自己当成了一家里的小姐。唐丽婷木讷地用刀子切割鱼排,又斜眼看见了沈悠静那种从骨子里带出来的优雅高贵,差点就要用刀子把自己切了。

温越泽终於是找了新的女朋友。而且这女人是沈修铭的姐姐。

沈家是怎麽样的一个家庭,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书香门第,上流人士,温家这几年迅速发展,终究不过是只有几个臭钱的低级商人,只有攀上一门高贵的亲家,才能够在最快的速度光宗耀祖,扬眉吐气。

这条路,真是太狠了。

豪华的西式餐桌上,摆着一个个致的酒杯。保姆为每个人斟上一杯红酒,就见沈悠静大方举杯:“温叔,今天您和妹妹回来,先要给你们接风。”说着点头示意,其他人跟着附和,一起象征地喝了口酒。

唐丽婷看着鲜红色的酒,觉得那颜色扎眼,仿佛是从自己身体里流出的血。於是讽刺地拉起嘴角,就要跟着一起喝。

但是酒杯突地被抢走,温越泽将那里的体,倒入自己的杯中。跟着温父也投来肯定的目光:“丽婷,你还不能喝酒,酒可是会刺激伤口。”

唐丽婷点头,脸上绽放出一个无奈的笑容。她连借酒消愁的资格都没有了。於是装腔作势地吃了几口後,终於是放下手中的餐具。

她觉得自己本无法下咽。周围的人谈笑风生,但每个人的话语,都让她仿佛撕心裂肺一般的疼痛。她身无分文,身体虚弱,无父无母,就连曾经那点可以引以为傲的美丽,在如今沈悠静,这个养尊处优的女人面前,也是全然的失败。唐丽婷最重要的尊严,已经完全没有存在的痕迹。唐丽婷想要的一切,都被眼前的女人所占据。

那种侵入骨髓,融入血的嫉妒感,每一份每一秒都在不断膨胀。最终因为温越泽给沈悠静切牛排,而达到了最高点。

“温叔,温姨,我吃饱了,你们继续,我先上去休息好吗?”唐丽婷微微歪了一下脑袋,想让自己看起来,多少能够天真活泼一些。

“丽婷,累了吗?”温母满脸关切地走过来,一边示意自己的儿子:“丽婷的房间在二楼,她现在太虚弱,你送她上去。”

温越泽面无表情地放下手中的餐具,二话不说地走过来。皮鞋在地板上敲击出清脆的声响,让唐丽婷的心脏,跟着那节奏一起跳动。

男人的靠近,男人的手臂,还有那熟悉的味道,在将唐丽婷笼罩的那一秒,让女人忍不住地想要哭泣。

温越泽一直都是她的,温越泽一直都对自己好。然而,现在这人,不是自己的了,他对自己的好,再也不是天经地义,理所应当,是一种客气,是一种服从,是一种面子上的照顾。

唐丽婷被温越泽打横抱起,送到了三楼尽头的房间。男人将女人轻轻地放在床上,之後未曾有过一份的言语,转身出了门。唐丽婷躺在柔软舒适的大床上,看着头顶的天花板,觉得全身无力,就连一点思考的欲望都没有。

有的时候,或者具体来说,就是在此时此刻,唐丽婷甚至想要结束这种暗无天日的漫长折磨。

唐丽婷昏昏沈沈地睡了过去。梦中出现稀奇古怪的各种画面,穿越了时空和地点,以奇怪诡异的方式组合,但是那种迎面而来的真实感异常强烈,仿佛所有的荒诞,都是曾经真切发生过的现实。梦境与现实交错,让人在窒息一般的仓皇中猛然转醒。

唐丽婷的猫眼大睁,口剧烈起伏,额头渗出的冷汗从顺着脸颊滑落,而後那一点点暴露在空气中的寒冷,让女人意识到自己已经全身湿透,只能不情不愿地挪到洗手间,让那滚烫的体温暖自己冰凉的身。

梦里,依旧是温越泽那双细长的眼睛。定定地看着自己,沈默不语,然後是激烈到灭顶的做爱。

浴室中水汽弥漫,哗啦的水声在空荡的房间中回响。唐丽婷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想起曾经温越泽和自己,在那间酒店式公寓中的浴室,做过的荒唐情事,简直是痛到锥心刺骨。

女人光脚踩在瓷砖地上,看见镜子中模糊的人影,犹豫再三,还是伸手擦去了那朦胧雾气,接着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具光裸的女体。纤细,瘦弱,皮肤发光一样的白,加上小腹部位的清晰刀口,整个人都透着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鬼气。

唐丽婷迅速将自己擦干,穿上衣服,推开门,想要套逃离这无法面对的现实。可是刚一开门,就发现门口正坐着一个男人。那人因为唐丽婷突然的出现,而略带不满。细长的一双眼睛,微微眯了起来,面色潮红,嘴角翘起,仿佛是审视了许久,方才踉跄起身,想是要离去。

人刚刚站起来,脚下一软,就是要摔倒的样子。唐丽婷赶快伸手,方才勉强扶住就要倒地的男人。温越泽的身体靠近过来,那熟悉的气息里,掺杂了酒的味道。

“你喝了好多酒……”唐丽婷皱着眉头:“过来,去床上坐着……”女人扶着男人来到自己的床边:“好好呆着,我给你去找点茶水醒酒。”

唐丽婷要离开,手腕立刻被大力拉住,接着整个人都跌入一个强壮的膛里,有力又炽热。

温越泽的气息再次笼罩下来。唐丽婷闭上眼睛,对於即将而来的事情充满了紧张与期待。温越泽的嘴唇很薄,亲吻的时候,舌头会探进来,疯狂的,仿佛龙卷风一般,将整个人都卷入情欲的漩涡。

唐丽婷光是凭着回忆,就觉得自己体内的血,简直是要沸腾起来,冲破血管,从皮肤的表面蔓延开来。

可是,男人的气息停住了。就在那不远不近的距离,停住了。接着束缚自己的有力手臂松了开来。温越泽起身,迈开步子就要走。

“温越泽!你给我站住!”唐丽婷跪坐在地板上,觉得此时此刻的自己,真真像极了一个怨妇。换做是以前,她不知道是要多麽看不起自己这幅样子,但是,现在她管不了那麽多了,她需要一个解释,她需要温越泽,给她一个解释。

“为什麽?”

温越泽的背影高大又挺拔。白色衬衣增添了一些禁欲的朦胧诱惑。温越泽停住脚步,人却没有回过头:“什麽为什麽?”

唐丽婷的拳头紧握,她有太多的为什麽要问,可真的问出口,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要问什麽。问温越泽为什麽会抛弃自己,为什麽会交往新的女朋友,还是其他的什麽?

“为什麽你今天来我的房间?”唐丽婷全身虚软地从地上爬起来,一点点朝着男人靠近:“为什麽你会坐在我的浴室门口?”

男人的身体明显僵直,在短暂的踟蹰後,想要落荒而逃。唐丽婷伸出手,拉住男人的手臂,一字一句地道:“你本就放不下我,对不对?”

两个人仿佛是在对峙,空气凝固,动作停滞,唐丽婷的话像是开了闸的洪水,一句一句地倾泻而出:“你为着家里的事业,所以才和沈悠静交往,对不对?”

男人依旧是沈默,这样的沈默是一种变相的助长,让唐丽婷原本已经心灰意冷的内心,逐渐被希望点燃:“温越泽,你一直在爱我……”

最後的一句,成了一个肯定句。与其说是唐丽婷在质问温越泽,不如说是唐丽婷给了自己一个满意的答案。男人终於是甩开了唐丽婷的手,转过头来,那双细长的眼睛眯起来,略带嘲讽地朝着女人一弯:“娘娘,你这点公主病,什麽时候才能好?”说罢,面上的笑容退去,朝着门口走去。

房门被打开,温越泽就要夺门而去,唐丽婷的声音柔软地飘了过来:“温越泽,你刚才坐在我的浴室门口,是在想着我自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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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盛大婚礼

29 盛大婚礼

门哢哒一声关闭,将里面和外面的两个人分隔开来。唐丽婷站在屋子里,能够清晰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徘徊,是一首孤单的独奏。

爱又能怎麽样呢。

当爱,遇上了现实,唯一的选择只能是让步与屈从。

唐丽婷努力让自己要转移注意力。如果她总是想着温越泽,总是想着自己得不到的那个男人,她只能越来越难受。

难受是最於事无补的一条出路。

晚上睡觉的时候,又是辗转反侧,长夜无眠。因为心里很乱,所以半梦半醒之间,出现了跨越想象与现实的交错场景,让人头昏脑胀,头痛欲裂。唐丽婷从床上爬起来,披上一件羊毛衫,想要去厨房接一杯凉水,让自己冷静。

下楼时候路过若干间房门。其中一间从门缝里透出些许黄色灯光,顺带着若有若无的喘息声音,一起飘散出来。唐丽婷手里握着水杯,站在房门外,一时之间进退两难。

她知道里面究竟是哪两个人,更加清楚他们在做些什麽。唐丽婷不应该看,看了不会有好下场。但是她就是要看,义无反顾,毫不犹豫地轻轻推开了门。

男人肌结实的後背在来回耸动,下身猛烈撞击着同样不着寸缕的女人,二人在交合的每一瞬间,发出动物一般原始的呻吟。女人被男人按在身下,从背後进入,这样的姿势仿佛更加具备了原始的特,是一种最方便交媾的姿态。

唐丽婷透过细小的门缝,看着男人的每一个动作。汗水顺着那线条漂亮的後背一路下滑,在蜜色的肌肤上,留下感的痕迹。男人的呻吟低沈沙哑,和自己梦境中的影像重叠交错。

这是一个最为激烈的自虐过程。唐丽婷的双拳紧握,牙齿紧咬,似乎是要将自己的牙齿全部都咬碎了,都按捺不住那种铺天盖地的愤怒与绝望。

温越泽正在和别人做爱。

他心里明明爱着自己,却无论如何,再也不会触碰自己。

唐丽婷顺着墙壁一路下滑,最後整个人靠在墙角,坐在地上,一动不动。耳朵里能够听见里面的动作愈加激烈,而唐丽婷熟悉温越泽每一个细小的生理体征,男人即将高氵朝。

然而这只是第一步。唐丽婷心里头早就知道,今天,她一定要强迫自己面对温越泽与别人的高氵朝。因为从今以後,她还要面对温越泽与别人的婚姻,温越泽与别人的家庭,还有温越泽与别人的孩子。

房内的声响渐渐平缓。唐丽婷一个人坐在门外,身体内的力气全然被抽光,她动不了,只是呆呆地坐在门外。接着房门被打开,男人穿着牛仔裤,光着上半身地走了出来,居高临下,对上唐丽婷不知道什麽时候,已经红肿的双眼。

“走,我送你回房间。”温越泽面无表情地低下身,将唐丽婷打横抱起。唐丽婷伸出手,搂住温越泽的脖子,想让自己体会这最後的一丝温情。

回到自己房间的路程并不遥远,唐丽婷却多麽希望,这条路能够走得久一些。好让她在这种自欺欺人的幸福里,再多沈沦一会儿。

将人重新放到床上,温越泽就着俯视的姿势,用那双细长的眼睛,紧紧盯着面前的女人:“我告诉你为什麽。”

唐丽婷的双眼迷蒙,也回视着温越泽,膛里的心脏砰砰乱跳,她觉得慌乱,甚至是要窒息。

“你不能生下我的孩子。”

语毕,温越泽抬起上身:“好好休息吧……”

时间是一场讽刺的游戏。几年前,某人与某人的关系是主动与被动,仰视与俯视,追求与轻蔑的关系。然而几年的时间,可以颠倒是非,混淆黑白,将从前既定的关系网络全部打乱,构成一个充满蔑视意味的全新布局。

就好比当初的唐丽婷和温越泽,一个占足了先机,从来未将某人放在眼中。然而几年的时间过後,唐丽婷完全需要仰仗温家的势力,才能够在这纷乱世界中苟延残喘,求的最後一丝生存的空间。

至於爱与不爱,又或者能否在一起的谬论,摆在现实面前,只会让人觉得可笑。

唐丽婷去温家的企业中工作。就连“工作”两个字都充满了调笑的意味。这样的大企业财务部,像她一样没有任何工作经历的小姑娘,怎麽可能进来工作。而且她的身体又刚刚复原,本无法承受高强度的工作压力。温父或者是温越泽必然已经和财务主管打好了招呼,安排给唐丽婷的工作,全部都是轻松又简单的事务工作。

可是,就连最基本的事务工作,唐丽婷都做不好。贴发票报销这麽一件事情,或许能让唐丽婷干上一天,才能把七七八八的票据都贴全了。至於为了填补账目上的漏洞,到处去收集发票,更是需要很多天不厌其烦的沟通与等待。

她不是什麽大小姐。可是却像大小姐一样不好伺候。

工作上非常不顺心,唐丽婷在国内也没有任何的朋友,住在温家的时候,觉得自己寄人篱下。

All is not well

困难的时光是一条无限延展的直线,朝着看不见的未来不断前进。生活的状态多种多样,每个人都需要自己定夺生活的态度,你可以半死不活,你可以半推半就,你也可以迎难而上,决不气馁。

唐丽婷坐在自己的房间里,看着镜子中一点点圆起来的脸颊,还有逐渐红润的脸色,心里头突地又闪过了温越泽那双细长的双眼,就好像甩不掉的魂一样,总是在刻意遗忘的瞬间,从记忆的夹缝中猛然窜了出来,让人措手不及,然後又是撕心裂肺地疼。

她在公司里工作了三个月,终於是略见起色。至少她面对密密麻麻的报表,能够做到心平气和,气定神闲。究竟能不能够按照标准做完,或者是能不能够出色地完成任务,这些都不是那麽重要。唐丽婷至少已经进入了一份工作的工作状态,成为了这份工作的一员,并且马上就要展开全新的征途。

这样全新的人生即将降临,那麽与此同时,过往的历史需要同时被了结。

她和温越泽,三个月来再也没有说过话。而温越泽与沈悠静的婚期,终於翩然而至。

面对着鲜红的喜帖,唐丽婷面无表情地为自己换上白色的礼服裙子,描眉画眼,盛装出席。一系列的动作下来,没有丝毫的犹豫。因为她的脑子里,剩下的只有颓然的麻木。她没有能力改变她改变不了的事实,唯一能做的只能是接受。

婚礼在郊外的豪华酒店里举行,宾客纷然而至,衣着华丽。温父温母到处谈笑风生,迎来送往。背景音乐是悠然的轻音乐,配合着香槟散发出来的朦胧香气,让人昏昏欲睡。

新娘的白色婚纱耀眼夺目,脖颈上的珍珠项链,简直奢华到了刺眼的程度。唐丽婷安静地站在温父的身边,看着温越泽穿着一身黑色的燕尾服,表情认真地站在神父身边。

他们之间毫无阻隔,唯有青草的香味熏然蔓延。新娘随着音乐,从走廊的那边,缓步走来。唐丽婷看着温越泽如同刀削斧砍的一张英俊脸孔,觉得男人额前的碎发似乎是太长了些,挡住了那光洁的额头。真想上去帮他把刘海撩起来,露出那双细长的,有点邪佞的,但是深邃到让人无可自拔的眼睛。

脑海里关於温越泽的回忆,如同潮水一般奔腾翻涌。夏日晚风微凉,温越泽用自行车载着自己回家,温越泽满脸微笑地叫着自己“娘娘”,以及後来,温越泽每一次沈重又深刻的进入自己身体内部。

一切的一切,都仿佛过电一般,让人全身颤抖。

唐丽婷终於是闭上了眼睛,耳朵里清楚地听见了那一声“我愿意”,之後再也忍不住内心激烈的情绪,和温父打了招呼,自行去了酒店准备的休息室。

温越泽强撑着自己,终於完成了婚礼。他抬起手,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汗水,还是觉得体力不支,想要去休息室里整理一下。

刚才交换誓言与戒指的女人,现在正在宾客当中来回周旋,就是一个经验丰富的商人,在各种利益团体之间推拉。这样的女人,对於温家再适合不过。他们的婚姻是一种变相的合作,彼此对於对方都有着目的和需求,彼此又都愿意为那样的目的和需求奉献出一定的代价,因此生意一拍即合。之後的每一次谈判,双方也都是理地商谈,因此越拍越合,终於在短时间内,就促成了这样一个光鲜亮丽的婚姻。

温越泽觉得无甚所谓。既然娶不了唐丽婷,那麽和谁结婚都是一样。

只是在这样盛大的骗局之後,他还是难免会感觉疲惫。他走进酒店,推开早已准备好的vip房间,却迎头撞见了满脸泪痕的唐丽婷。

一时之间,二人四目相对,都对於对方的出现感到措手不及,却谁都无法做出一个恰当的反应,只能默默地站在原地,看着对方发呆,而後是良久的沈默不语。

终於是尴尬了。

在温越泽的心里,他和唐丽婷之间,从来都没有过尴尬这种定义。他们之间,曾经有过多少争吵,多少不堪,多少丑恶,却从来都没有过尴尬。他们一起经过的时间那麽长,经历的事情那麽多,彼此都是对方生命当中的一个部分,对於自己的一部分,永远都不应该尴尬。

如果真的不好受了,那麽只能说,他们已经不再属於彼此。

这个想法一旦清晰起来,温越泽的觉得自己口仿佛被千斤巨石堵住了一般,瞬间全身力气被抽光,觉得自己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

突然脸颊被温软的手掌轻轻爱抚,接着额前的碎发被人撩起,接着温越泽看见女人凑了过来,用嘴唇亲吻了自己的眼睛。细密地,轻柔地,缱绻地,又略带着义无反顾地决绝。

耳边的气息炽热到滚烫,那声音掷地有声地传入耳中:“温越泽,给我最後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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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祝你幸福H

30 祝你幸福

温越泽在刚才的婚礼上,曾经出现过一瞬间的幻觉。倘若有一天他已经白发苍苍,腿脚不便,那麽若是回忆起年轻时候自己的决定,是否会有一丝後悔。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唐丽婷的舌头伸入自己的口腔,顺着齿列一点点舔弄,熟练地刺激着自己的敏感点,而後点起了一场不问过往,不计将来的天雷地火。

他们有过那麽多次体的纠缠,就算再怎麽违背伦常,温越泽终究是要自己承担,所有的一切,都让他一个人全部承担把。

温越泽将女人按倒在地毯上,胡乱又急切地将唐丽婷的衣服撕扯开来。白色的蕾丝裙子在刺啦的声音中被完全摧毁,然後男人的身体压上来,仿佛一座山一般,将女人沈重地贴在地面上。

“嗯……啊……”剧烈的喘息声音在休息室里回荡,情欲的味道弥漫开来,让两个人都丧失了理智。不管这是什麽地点,也不管现在是什麽时间,两个人仅仅是这样简单的肌肤相贴,就已经下体全部潮湿,以至於在一个绵长的接吻之後,温越泽那挺立的昂扬,就不得不入已经温软高热的熟悉甬道。

接触的那一瞬间,两个人都是全身颤抖,浑身酥麻,就像是过电一样。“温越泽……”唐丽婷伸出手,搂住男人的脖子,跟着男人规律的挺动低低地喘息着。

男人的手臂紧绷,上面的筋络分明,汗水顺着皮肤往下流,却是始终一言不发。

“温越泽……”唐丽婷闭上眼睛,眼泪从眼角往下流,不知道是因为这激烈的情事,还是因为心底压不住的惆怅与忧伤。这是一场万劫不复的自我堕落。她唐丽婷终於是放下了自己所有的尊严和骄傲,如此卑微委屈地屈从在温越泽的身下,婉转承欢。

她这一辈子,只对这麽一个男人,产生过如此怯懦的情感。这样的怯懦,让她恐惧,难过,压抑,并且无所排解。

唐丽婷轻轻推了男人的膛,然後腰上使劲,顺势将男人翻倒,变成了乘骑的姿势。女人扭腰摆臀,前的两朵雪白的在空气中荡出乱的弧线。温越泽仿佛着了迷一样,伸手捉住那柔软的房,支持着女人柔软的身躯,在自己的身上上下套弄,紧紧吸附住自己的分身,仿佛是要将自己纯阳的华,全部榨取干净。

那是一种无法自我控制的沈迷。

“嗯……啊……哈……嗯……”交叠的喘息越来越急促,男人干脆起身,将女人抱起,放在了一旁的梳妆柜前。唐丽婷的双腿被温越泽架开,之後那粉红色的隐秘口在镜子前一清二楚,就见男人紫红的分身就着粘腻的体,毫不留情地入了那泉水滴答的嫩,然後再反复的抽中,发出扑哧扑哧的叮咚水声。

“不要……不要这样……”唐丽婷被男人束缚着,就像砧板上的青蛙一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荡的模样,在那人接近疯狂的顶送中,跟着一起喘息和堕落。

“啊……呃……”身下的冲击越来越快,唐丽婷满脸潮红,身体已经控制不住地开始发抖,神智开始模糊起来。身体上的感觉那麽清晰,那麽深刻,但是关於温越泽的存在,还有温越泽的回忆,都像是一场已经看不清面目的遥远。

什麽时候开始爱的,又是为什麽会爱。

唐丽婷在极致的快感中,微微绽开了一丝笑容,镜子中的自己下贱又乱,但是男人的表情却也沈迷到不可自拔。就算是不能再一起,唐丽婷她也永远会是温越泽逃不过的一劫。

休息室的门被打开,沈悠静那张目瞪口呆的脸出现在镜子当中。

温越泽正是情动的最高峰,他咬住唐丽婷的脖颈,在如同赴死一般的快感里,登上绝望的快感巅峰。然後在释放过後的氤氲畅快里,看见自己面色苍白的妻子正注视着面前的浪荡场景,而唐丽婷的脸上,荡漾着一抹报复的快意。

五秒锺的沈默之後,沈悠静迅速关上门,退出了房间。梳妆台前的两人全身大汗淋漓,沈重喘息,身体还是紧密相连,但是内心却已全然冰冷。

唐丽婷努力挪动着自己的身体。男人的分身从自己的体内滑出,离开的时候发出啵的一声轻响。女人因为刚才的情事,已经没有了任何力气,她跪坐在梳妆台上上,用额头抵着镜子,裙子的肩带还挂在手臂,而後她的声音轻飘飘地,似乎是自言自语一般:“温越泽,我明天就从温家搬出去了。”

唐丽婷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觉得这女人虽然是一脸倦容,却还残留着几分魅力风情,或许,离开了温越泽,离开了温家,她也还能够展开一段全新的人生。

“温越泽……”唐丽婷回过头,那双明亮的猫眼对上男人冰冷的细长眼睛,却是没有了丝毫的留恋:“我愿你今後,幸福和睦,儿孙满堂……”

两年後

早上7点锺闹锺响起,唐丽婷闭着眼睛关上闹锺,在被窝里蹭了5分锺以後,不得不从床上爬起来。她刷牙洗脸,而後熟练地穿上职业套装,画上致妆容,在镜子面前做出一张明媚的笑脸:“早上好,唐丽婷,今天也要加油!”

之後,繁忙的一天开始。沈重的工作,繁琐的报表,还有各种复杂的人际关系,在清晨的一杯咖啡之後,全部慌张混乱,但又井然有序地开始。

这就是她现在的生活,平凡,简单,但是复杂,又烦人。

两年的时光,可以使一个职场新人完全投入到一个行业之中。但是也只是刚刚融入而已,後面的晋升还有数不清的挑战,不知道要怎样去应对。

但是,她唐丽婷完全是靠着自己的力量,支付起自己的生活。不再依靠别人。她从寄生虫一样的幻想里解脱出来,开始面对残酷又冰冷的现实。过程绝对是无法想象的艰难困苦,但是作为自己的主宰和依靠,她没有遭受过更为惨烈的伤害。

这个世界,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依然存有公平与公正的一面,你所承受与接纳的,必定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和筹码。等价交换,公平交易。欢愉与痛苦并存,欣喜与沈痛共生。就比如现在,唐丽婷过着普通人一样庸庸碌碌的人生,却也在不曾经受那些无法忍耐的痛苦。

晚上七点下班。同事介绍了相亲的对象,唐丽婷准备去见一见这个对象。人生始终在继续,普通人都选择了结婚生子这麽一条普通的道路,那麽唐丽婷也没有其他的选择。特立独行的道路经过自身的证明,是绝对的死路一条。她没有了力气,也没有了资本,再去找死,所以只能平凡度日。

虽然已经经过了8次相亲,8次完全失败的相亲,唐丽婷在镜子里和自己约定。就见10个,今年就见10个,要是还不行……就明年再找吧。

相亲的时候,唐丽婷偶尔会产生幻觉。沈修铭,段家豪,还是後来的温越泽都证明了一个真理,金钱不是选择对象的标准,与此同时,相貌,家室,更加不是选择重点。那麽,究竟什麽才是标准?

唐丽婷坐在咖啡馆里,脑子里回想起之前见过的7个对象,总是能够挑出很多不喜欢的理由。不喜欢,总是可以有很多的理由,但是喜欢,却是没有理由的。

就像她爱了温越泽,没有任何理由,没有开始,也没有终了。

去年时候,报纸上刊登了温越泽喜获双胞胎的消息。两个都是男孩子。唐丽婷只是看了一眼那报纸,然後忍不住地把报纸都撕碎了。她知道自己在嫉妒,而且这种嫉妒,或者是憎恨,永远都没有办法填补。她生不了孩子,不能给温家留下後代,或许也是温越泽不选择自己的理由。

唐丽婷花了很长的时间,才平稳下自己的情绪。那种被人贬低,被人看不起的卑微心情再度涌起。但是她除了逃避之外,没有其他的选择。於是只能更加努力的工作,老老实实地做那些不起眼的小工作。

温父曾经多次要帮助自己,但是唐丽婷全部拒绝了。她还想要最後的一点尊严,还想要让自己像个人一样,独立地活着。所以虽然温父始终在给自己的账户打钱,她从来都没有动过。

事实也证明,两年後,她唐丽婷可以过的很好。

相亲对象迟到了,唐丽婷等得不耐烦,出去买了今天的晚报。看了几眼头条,而後在娱乐的版面,看到了一条新的消息:温氏少爷遭婚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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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大结局

31 大结局

沈悠静和温越泽二人分别坐在沙发的两边,都是心平气和。

温越泽点燃了一香烟,那双细长的眼睛看向远方,仿佛是在思考着什麽:“沈修铭的闹剧不好收场,咱们夫妻一场,直接开门见山吧……要多少钱?”

沈悠静将茶杯放下,也是一脸的从容淡定,之後略一算计,在纸上写下一串数字。

温越泽眉毛一挑:“这麽多?”

“有困难吗?”沈悠静的脸上荡开一抹了然的笑容,涂满蔻丹的红色指甲闪着刺眼的光,透着一种隐秘的明:“我知道这个数字,对你来说,不是什麽困难。”

温越泽熄灭了手上的香烟,而後双手交叉,抬头正视了女人:“那好,我有个条件。”

“说吧,开门见山……”

“咱们离婚,登报离婚……”

沈悠静并没有做出一个惊讶的表情,仿佛一切都是在她的预料之中:“没有问题,但是……”女人又拿起了笔,在数字上面稍加改动:“我解释一下。当初婚礼那一天,唐丽婷真是吓坏我了,说找我去休息室,原来就要唱这麽一出。虽然你我之间本来就不纯粹,但是如此行为,也还是过分了,所以,这是其中的一笔赔偿费用。两个儿子咱们一人一个,赡养费是另外一笔费用。另外登报离婚,也是想给唐丽婷看的吧?没有问题,但是我的名誉受损,也需要得到补偿。这样算下来,你觉得是不是也在情理之中了?”

温越泽扶着额头,看着纸上的一串数字,冷笑了一声:“我知道你是疼你弟弟。说好了,我只给沈修铭这麽一笔钱,他要是再闹出些什麽麻烦来,不要来找我。”

沈悠静笑了笑,面上献出一抹疲惫的勉强:“我也算仁至义尽了,他要是再闹,怕是全家的命都要给他赔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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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丽婷的相亲还是失败了。对方开始时候,因为唐丽婷漂亮的外表,出色的学历背景还有稳定的工作而倍感满意,可在了解了她无父无母,无车无房的现实条件後,开始出现了犹豫的神色。最後听说了唐丽婷不想要孩子以後,干脆礼貌地寻找了理由,提前告辞了。

唐丽婷站在冷风里等车回家。换做是之前,她肯定是满心满眼地要将刚才的那个混蛋臭骂一顿,至少要在心里头将那人鞭笞一番。可是,现在微风拂面,暖意盎然,她的心里头却只有今天看见的那条新闻。

温越泽离婚了。

温越泽离婚了。

离开温家的两年里,她没有和温越泽联系过一次。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仿佛在有限的二十几年里,形成了一种定式。分离,和好,分离,和好,永远都是以一个不紧不慢的节奏,规律地在重复这样的往返。他们能够蜜里调油,也能够长久的沈默不语。

在此之前,最长的一次分别是唐丽婷去美国上大学的那三年。

如今,杳无音信的两年之後,是温越泽离婚了。

唐丽婷不知道自己因为这个消息,究竟应该做出怎样的反应。高兴也好,解恨也罢,她最真实的感觉,只是觉得荒唐又不可思议。唐丽婷原先以为,建立在利益基础之上的婚姻,是一种最为牢固的形式。但是现在,温越泽竟然用这种昭告天下,光天化日的方法,向全天下的人宣布自己的离婚消息,简直是让人瞠目结舌。

她晃晃悠悠地回了自己的小公寓,蒙头就睡,想要把所有复杂的,烦恼的信息全部抛到一边去。

然而,接下来的几天,她也是如此中规中矩地执行着这种魂不守舍的原则。

她还是会因为温越泽的那麽一点一滴的音讯,就完全丧失了灵魂。之前的相亲对象,就算是怎样荒诞无理,唐丽婷最多也只是在背後将人臭骂一顿,之後就抛之脑後,烟消云散。然而她和温越泽,一点直接的联系都没有,却因为那人的一个讯息,就能够在心底掀起惊涛骇浪。

唐丽婷很悲哀,因为自己放不开的念想,而觉得很悲哀。

窗外华灯初上,人来人往,唐丽婷呆坐在自己的床上,突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温母焦急的声音从那头传出:“丽婷,你赶快来医院,你温叔脑溢血,就要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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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忙赶到医院的时候,温家全家都满面冷然地坐在楼道的椅子上。温母满脸的泪痕,旁边是一脸胡渣的温越泽。唐丽婷在本该肃穆的场景下,第一反应是,沈悠静没在。因为那个女人没有在,唐丽婷竟然隐约地感觉到轻松。

她的内心就是有着一面的肮脏。那种自私自利的想法,可以凌驾於任何别人的痛苦之上。

医院的走廊里弥漫着浓郁的消毒水味道,唐丽婷走过去坐在温母的旁边,握住女人苍老的一双手,能够隐约感到那人传过来的微微颤抖。唐丽婷张了张嘴,没能够问出什麽话语来。脑溢血不是一个有理由的病,不受时间和空间的限制,是一种命中注定,无法逃避的命运。然而手术仍在继续,希望还在。

唐丽婷的脑海里,回想起自己已经逝去的父母,又想起了温父和自己父亲多年以来的友情,想着若是人真的就此去了,父亲在九泉之下,或许能够多了一个夥伴。然而与此同时,在现世的世界里,温越泽也会没有了父亲,也没有了完整的家庭,丧失了可靠的靠山,也就是说,和自己卑微凄惨的处境,更加贴近了一些。

这样的想法一旦出现,竟然连唐丽婷自己都吓了一大跳。她的心脏猛烈跳动,那种扑通扑通的跳动,似乎是要将腔都震裂开来,接着全身的血沸腾,马上就要突破血管的阻碍,从七窍喷涌而出。

手术室的灯光熄灭了……

医生满面肃穆地从手术室中走出,将那不言而喻的沈痛结果,全部写在了脸上。温母颤抖着从座位上站起身来,还想要和医生说些什麽。可是人才一起身,一口气没能提上来,接着就昏倒过去。一群人手忙脚乱地又将温母送进了病房,然後是一系列的混乱善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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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越泽穿着一身的黑色西装,在父亲的灵堂前下跪。母亲因为承受不了父亲猝死的现实,在葬礼结束之後立刻就被送回了温宅休息。温越泽本来因为离婚的事情,和母亲的关系紧张,现在加上父亲的过逝,母子之间没有办法继续交流。母亲在家里照顾着自己的孙子,那是她最後的一点安慰。

如今温越泽事业有成,後继有人,他觉得自己似乎可以称得上是仁至义尽,了无遗憾。

温越泽在几天之内迅速消瘦,本来尖削的下巴,现在更加是棱角分明。两年的时光在男人的脸颊上,留下一丝岁月的痕迹,让他更加成熟,更加郁,更加的深不可测。

温越泽跪在父亲的棺材前面,深深地磕了一个头。

父亲的脑溢血,全部都是被他气出来的。他没有和父母商量,就擅自在报纸上刊登了他和沈悠静的离婚消息。破坏了父亲一手经营出来的美满形象,也破坏了父亲满心对於自己幸福的期待。

但是,只有温越泽自己清楚,他和沈悠静的生活,是全然的不幸福。没有任何爱情的婚姻,是比坟墓还要冷的现实。每一天平静规律的生活,每一笔按部就班的收入,每一顿香甜可口的饭菜,都让他想起唐丽婷。想起唐丽婷和他,曾经在那一间窄小的酒店式公寓里,度过的每一天缠绵的,缱绻的,混杂着强烈情欲与深沈爱恋的生活。

温越泽有时候觉得,自己真是要疯了。唐丽婷除了漂亮之外,或许只还有一些小聪明。这样的女人,究竟有什麽好?为什麽在过了这麽多年之後,他还是忘不了,放不下,甚至就算二人之间有着本不能逾越的一道障碍,他还是要爱,爱得义无反顾,爱得要厌倦自己。

完全找不到理由。

葬礼结束,灵堂里只有温越泽一个人,长久地跪在那里,一动不动。突然大门被拉开,皮鞋的声音在地面上敲出阵阵回音。接着肩膀被人轻拍:“温越泽先生,温凯桐先生的遗嘱,还需要和您交代一声。”

温越泽蓦然地站起身来,和律师面对了面,就听那人公事公办地传达了父亲的意思,而後温越泽仔细看了一遍遗嘱的条款,最後签字接收。整个过程,他一句话都没有说,但是心脏却是狂跳不止。

他终於是要有一个机会,能够彻底地疯狂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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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丽婷接到律师的电话,按照约定的日期,来到约定的地址。开始时候,她只是觉得地址似乎是非常的熟悉,等到人来到了,仰起头看见这栋熟悉的建筑,唐丽婷心里头又是跳漏了一拍。

这个地方,就是温越泽将她禁锢了一个月的地方。

唐丽婷轻手轻脚地进入楼梯,按上熟悉的楼层。一切过往的片段开始往上翻涌,温越泽的荒唐举动,自己的不计代价,在这间小公寓里,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巅峰。

颤抖的手指按响了门铃,是一张陌生的严肃脸孔,映入了眼帘:“唐小姐,请进,我是温凯桐先生的律师。”

唐丽婷点头,跟着进了屋去。温越泽一身西装,头发剃成了板寸,正满面鸷地坐在沙发上。葬礼时候,唐丽婷曾经远远地看过这个男人,只是觉得两年之後,他的身材越加厚实,完全成了可以独当一面的男人。

“唐小姐,请坐,请用茶。”律师似乎看出了唐丽婷面上的慌张,於是送上一杯热腾腾的茶水。温度从喉咙进入,温暖了全身,唐丽婷勉强稳定了情绪。

“关於温凯桐先生的遗嘱,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和您交代。”唐丽婷不安地地坐在温越泽对面。一时之间,她竟然不知道要如何面对这个男人。

很多话都想要问出口,但是脑子太乱,什麽都说不出,只有慌乱的心跳,在恼人,在折磨。

“是这样……”律师坐在二人中间的沙发上,从黑色的皮包内拿出文件:“据温凯桐先生的遗嘱,公司的股权其中的一半将转交给唐丽婷小姐。”

此话一出,唐丽婷整个人呆立当场,脸上的表情本就不受控制。她就算知道温叔对自己好,可是也不可能好到这个份儿上。就算温叔一直都说把自己当做亲生女儿来看待,可是公司一半的股权,也实在是太多了。

心思到了这里,律师接下来的话语也就不足为奇了:“当然,就股权的转让,还需要满足一定的条件。主要是以下的两点。温凯桐先生要求公司每年一半股权的收益,将全部分给唐丽婷小姐。但是公司需要由温越泽先生管理。其实唐小姐只要坐享其成就可以。若是唐小姐对於股权有其他的安排,比如出卖股权,需要先征得温越泽先生的允许与签字。”

一番话说下来,唐丽婷的脑子飞速旋转,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吃亏了,还是占了便宜。就听律师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唐小姐,这里是文件,您可以先看看,之後签字就可以了。也可以和温越泽先生商量一下,之後再联系我。”说罢,人就先起身告辞。

门砰地一声被关上,室内就只剩下了温越泽和唐丽婷两个人。清浅的呼吸声在这曾经靡的狭小空间里扩散开来,一切都是安静又沈重,唐丽婷在这种铺天盖地的熟悉中,觉得浑身酸软,整个人都动弹不得。

然而对面的温越泽,依然是满脸的鸷。那双细长的双眼,紧迫地逼视着自己,接着那人站起身来,影覆盖,变成一种无法反抗的强大力量。

“你想干什麽?”唐丽婷不知怎地,她觉得男人很危险,但是却不知怎地的无法拒绝。

“唐丽婷,我们谈笔买卖。”温越泽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解自己的领带。“我知道你需要钱,但是你也知道,就算是一半股权的分红,每年也需要我的签字。”西装外套脱了下来,被扔到一旁,黑色衬衣的扣子被一个一个地解开。男人的动作很慢,就见那古铜色的肌肤,一点一点地暴露在空气之中。那赤裸的,强壮的,有力的上身暴露出来,让唐丽婷的呼吸都变得困难。

“你究竟想干什麽?”唐丽婷闭上眼睛,但是呼吸在一点点地急促起来。她能够感觉到熟悉的手探进了自己的裙摆,在那隐秘的口来回的摩擦,很快就带起了一片的湿意。

“你应该知道我是什麽意思了。”温越泽将女人的大腿敞开,他蹲下身去,口唇舔上了女人花蜜叮咚的口,用舌头在那里来回地舔舐着,啃咬着,接着整了进去,带起女人无法抑制的颤抖。

“住手!”唐丽婷的膛起伏,她伸出双手,上了温越泽的头,却本没有办法推开。

“不用挣扎了。”温越泽的舌头灵活搅弄,偶尔流连大腿部,偶尔在小抽顶弄,让女人的颤抖,一波接着一波。

“这麽快就高氵朝……”温越泽的口唇,沾着女人甜蜜的爱。男人伸出舌头舔了一圈,那动作下流又荡:“你有多久没碰过男人?”

“温越泽!”唐丽婷全身颤抖着,有气无力地想要指责,但是她确实刚刚高氵朝,大脑一片空白,思维混乱,只能够用残存的意思理智,做着最後的一丝挣扎。

温越泽居高临下地,将女人的双腿往上弯曲,而後露出自己紫红色的分身,就着那湿滑的口,一口气到了底。

“啊……啊……”女人高声的惊叫在房内徘徊,是一种说不清痛苦还是愉悦的挣扎。温越泽强壮有力的律动,仿佛是要将唐丽婷捣碎了一般,反反复复地摩擦那柔嫩的内壁,带起一波又一波的激动和快感。

还需要说什麽呢?还需要解释什麽呢?

温越泽什麽都不要想,温越泽只是凭借本能地扭动着腰胯,然後俯视着唐丽婷已经布满泪痕的漂亮脸孔,最终是仿佛忍不住了一般,狠狠咬上了女人的口唇。

他们两个总是口是心非,他们两个总是互相伤害,他们之间,也总是树立了那麽多那麽多无法逾越的障碍。然而到了此时此刻,唐丽婷一无所有,温越泽无所不有。

他们之间,再也没有所谓的理由和不得已。

温越泽的下身还在用力,将女人顶得一边哭泣一边尖叫,嘴里面胡乱地说着什麽,都已经不再重要。他们拼了命地接吻,然後彼此将对方都刻入自己的身体里面。

温越泽在父亲过逝之後,是唯一一个知道自己与唐丽婷关系的人。只要他自己不说,这就是一个永远不会被人发现的秘密。他有了强大的企业,有了继承的孩子,而且摆脱了婚姻。他已经应有尽有,他唯一想要的,并且始终求而不得的,只有唐丽婷。

至於唐丽婷在这样一场强迫之後的态度,温越泽在此时此刻,已经没有余力去顾及那麽多。他和唐丽婷,永远都不能是温言软语的和平相处。他们吵闹了那麽多年,冷战了那麽多年,温越泽对此已经颇具经验。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他享受着此时此刻极度甜美的爱,并且深刻地坚信着,今後不论多少个日日夜夜,他都能够用金钱,或者是情感,将唐丽婷牢牢地禁锢在这间房子里,永永远远,直到生命的尽头。

END

作家的话:

写在完结的话:

终於写完了这文,没有意想之中的轻松,大概是拖太久了,自己的那点激情都被耗尽。谢谢在没有更新还给我投票的大大,真感动……

关於这个文,我想说说温越泽和唐丽婷的关系。

总是有那麽一些人,有着很多不适合在一起的理由,最後却还是要在一起。

唐丽婷和温越泽,就是这一类的人。

还有大大说,唐丽婷被虐得太惨了。关於这一点,其是我想表达的,也是生活当中的一类人。他们永远都是别人的配角,总是有倒不完的霉,就算是最後幸福了,也不是那种传统的happily ever after他们总是要在夹缝中生存,寻找一种在多方势力的周旋之下,可以勉强度日的幸福。这就是唐丽婷的幸福。

另外这文还有一个系列,构思基本上完成了,主角是季傲晴,沈修铭和秦楚(就是那位在毕业舞会上,面目冷峻的高大青年)。《深渊》这文自我感觉不怎麽,下一本想写大来着。等写完了一起发上来,省得大大们天天等,我自己更不了新也难受。

最後,谢谢一直以来的支持。希望下一本能够给大家带来更多的休闲和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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