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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螳臂》


第一章 狭路相逢

“毛毛,祝你考试成功,我去上班了啊。”程虞都22岁了,妈妈还是喜欢叫他的乳名。

程虞从饭桌旁站起来说:“妈妈,放心吧,我一定会成功的。”

妈妈拍拍程虞的肩膀说:“儿子,我相信你,你一定行。”

今天的阳光很好,程虞的心情也很好。从窗户上目送着妈妈远去的背影,程虞暗暗地攥紧了双手。他在心里对自己说,我一定要成功。

刚从南方一所重点大学毕业的程虞,为了他单身的母亲和他自己的爱情,毅然放弃了省城大报的offer,决心回到自己的家乡瀛洲市打拼自己的事业。他参加了瀛洲市的公务员考试,报考了瀛洲市城市综合执法局宣传科科员的岗位,并以笔试第一,面试第二,总分第一的好成绩进入了录取阶段。毕业前夕,他接到了瀛洲市人社局的通知,要求他7月10号,也就是今天参加体能测试。

这能难得住我吗?程虞在穿衣镜前展示了一下自己发达的肌肉,得意地笑了起来。

“叮呤呤”,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他女朋友关琳琳的电话。

“我的小鱼儿,你怎么还不下楼来迎接你的女王啊?”程虞听到关琳琳娇嫩的声音。“现在还不到八点呢,这么早你就来接我啦。”“人家想你嘛,一点也不会理解一个小女孩的心。”

程虞开心地笑了起来。在自己身边那么多优秀的女孩当中,为什么他偏偏选择了学习成绩非常一般的关琳琳?是因为关琳琳长得特别漂亮?当然,这个非常重要啦。关琳琳确实是长得非常漂亮的女孩。是他们中学时候的校花儿。但这并不是最重要的,程虞相信自己并不是一个以貌取人的人。他之所以特别喜欢关琳琳,是因为关琳琳非常善解人意。而且关琳琳对自己的爱是那么充满着热情,简直有一点小小的死缠烂打了。这是任何一个男孩子都难以躲避的。

“琳琳,你稍等我一会儿,我马上下去了。”程虞穿好运动服,踏上运动鞋,背上了自己的双肩包,锁门以后走了下去。

红色小跑车的门开了,关琳琳从车上下来,把双手套在程虞的脖子上说:“我的小鱼儿你好帅啊!”程虞看到这可爱的小模样,真想狠狠地亲她一口。想到这是在自己的家门口,说不定就有邻居在窗户上看着他们呢,便说:“琳琳,先上车吧”。

两人上了车坐好。程虞说:“现在我们就去考场,太早了吧。”琳琳说:“这个我早就想好了。你不是要到经济学院的操场上进行体能测试吗?咱们就先到经济学院南边的城市广场上先转转。正好散散心嘛。”

程虞的好字刚出口,琳琳就已发动好了车子,一脚油门便冲了出去,真是一个急性子的姑娘啊。

不到20分钟,红色跑车就已稳稳地停在了城市广场旁边的停车场里。城市广场的前面,便是碧波荡漾的大海,此时万里无云,但见海天一色,大海的气息扑面而来,令人不禁心旷神怡。

“真美啊。”琳琳轻声感叹。程虞也感叹道,还是家乡最美啊。琳琳乘机把自己的头往程虞怀里一埋,“家乡的人儿岂不是更美吗?”程虞和琳琳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

两人就这么抱了一会儿,琳琳突然抬起头来说,咱们去看一看月亮仙子吧。程虞说好吧。两人便手挽手向东边的月亮仙子走去。月亮仙子雕塑在广场东边一个名叫半月湾的小海湾里,通过栈桥与大陆连接。在栈桥的入口处,竖立着一个巨大的铁锚。铁锚的基座上有几个鎏金大字:城市之锚。

程虞用手扶摸着漆黑发亮的铁锚,听着海浪轻轻拍打岩石的声音,看着眼前美如花朵的女友,心里暗暗地说,这就是我的家啊。

“走啊,看月亮仙子去啦。”琳琳高兴地喊着,拉着程虞的手往栈桥里走。

此时半月湾管理区的喇叭突然响起,令人心旌荡漾的歌声,阵阵飘来。

程虞和琳琳驻足聆听。歌儿唱道:

弯弯的月亮

照亮弯弯的海岸线

美妙的童话故事

曾经在这里上演

爱情的力量

把月亮摘下天

那是相爱的人啊

摇荡着弯弯的月亮船

蓝蓝的天空

环抱蓝蓝的月亮湾

美丽的神话传说

今天在这里重现

月下的老人

把姻缘捻成了线

我和心爱的人啊

扯紧这长长的红丝线

月亮湾啊月亮湾

潮起是相思

潮落是相恋

月亮湾啊月亮湾

你是爱情的老家

你是千年的誓言

“月亮湾这首歌真是百听不厌啊。”听着这熟悉的旋律,程虞不禁想起了自己和关琳琳的初吻。那是大一的寒假,程虞和关琳琳相约一起坐着大巴颠簸一个多小时到了燕尾港市,燕尾港市有个著名的景点月亮湾,月亮湾有座铜塑的月亮老人。据说,这座月亮老人非常灵验,所以,周边城市的恋爱男女都把燕尾港月亮湾当成恋爱圣地,在恋爱关系发展到一定程度时,成双成对到燕尾港月亮湾看望月亮老人。

就是在这里,在月亮老人慈爱的眼神里,程虞和关琳琳一起把同心锁锁在了栈桥的铁链上,然后把钥匙使劲扔进了大海里。程虞对着碧蓝的大海大声喊着:“琳琳,我爱你——永远爱你!”。

关琳琳一下子扑到程虞的怀里。

就在这时候,优美的《月亮湾》在耳边响了起来,虽然程虞和关琳琳此前在电视上听过这首歌,但在他们的拥吻中,这首歌的旋律似乎在他们的脑海中扎下根来。此后很长时间,这个优美的旋律都在他们的脑海中盘旋着。

后来,瀛洲市改造城市广场,也参照月亮湾的格局搞了一个半月湾,不过半月湾的主题雕塑不是月亮老人,而是月亮仙子。虽然是仿制的景点,但由于在自己的家乡,程虞和关琳琳还是非常喜欢这里。特别是听到这首熟悉的歌曲《月亮湾》,两人就想到了难忘的初吻。

琳琳说:“等我们结婚的时候就在这办婚礼吧,婚礼上一定要放这首歌。”

程虞说:“我看行。”琳琳说:“可你还没有向我求婚呢。”程虞说:“这还需要吗?”琳琳说:“必须的呀。”程虞一把抱起琳琳,在月亮仙子雕塑面前旋转起来,边旋转边说:“需要吗?需要吗?”琳琳边笑边说:“必须的,必须的。”琳琳的大笑声惊动了一群海鸥四散飞去。

平静了一会儿,程虞说:“该向月亮仙子说再见了。”琳琳说:“月亮仙子总是那么神秘地看着我们,仿佛跟我们说,你们的姻缘是美好的,可你们还要需要奋斗。”程虞说:“是啊,我们现在就奋斗去。”

两人上了跑车,驶向了经济学院。

市人社局和市城市综合执法局已经组成了一个临时的考官团队。在经济学院的大操场边上,程虞递交了自己的准考证和身份证。然后站在考官团队桌子的旁边等候。关琳琳也站在程虞的身后,不知怎么的这个开朗的姑娘竟然有一点儿小小的紧张。她不停的用自己的手去捏程虞的手。程虞悄悄地在她耳边说,放心吧,我一定会赢的。

这时候考官队有一阵小小的骚动,其中一个悄悄地说:“王骥来了。”

程虞和关琳琳抬头一看,见一个高大的男孩被一群人簇拥着向这里走来。程虞知道,这就是他的竞争对手王骥,因为他们在面试的时候就已经见过面了。

王骥也看见了程虞。他用轻蔑的眼神看了一眼程虞,然后伸出了一个蔑视的手势。程虞略微抬高了自己的下巴,在心里说,别得瑟,一会儿赛场上见。

王骥也交验了自己的身份证和准考证。这时他看到程虞身后的琳琳。一瞬间,他像被电击了一样,呆呆地发起愣来。这个小姑娘可真漂亮啊!他死死地盯着琳琳的脸看着,恨不得一口把琳琳吞下肚去。

关琳琳也发现了王骥奇怪的贪婪的眼神儿,她转过身去,暗骂一句色鬼。

王骥看着一脸清高的程虞,心想,这个穷小子,艳福不浅啊。今天我不仅要把这个工作抢到手,将来我还要把他的女朋友也要抢到手。在这座城市,我还有什么事是办不到的吗?

王骥想到这里,诡异地笑了起来。

看着王骥眼神的变化,程虞想这小子要耍什么诡计吗?参加这次公务员考试,是程虞大学毕业后走向社会办的第一件大事。程虞隐隐地有一丝担忧。他想起了两个月以前的面试。

面试的时候,程虞的表现非常突出,在考官们看来简直是无可挑剔。程虞的最后得分是98分。虽然王骥排在他的后面,那时候还没有面试,但是程虞想,他是不可能考过自己的。

开考前,在考场门口,程虞和王骥曾打了个照面儿。王骥冷冷地说:“小子,有两下子,不过算你倒霉,遇上了小爷我。”程虞没有理他。

程虞听到一群考生在窃窃私语。“这个王骥背景很深啊,听说他的父亲是个大人物。”“谁报了和他相同的职位,谁倒霉呀。谁能竞争过他呀。”

程虞心想,我就能竞争过他。我笔试第一名,面试又得了98分,难道我竞争不过他吗?

程虞听到一个考生压低了声音说:“面试暗箱操作的空间很大,我们且看看王骥到底能得多少分吧。”

第二章 暗箭难防

当时程虞本来打算直接回家的,听到考生这么说,他反而有了好奇心。他要留下来等一等,看一看这个王骥最后得分到底是多少?

15分钟后,考分果然公布了。令程虞大掉眼镜的是,王骥居然得了99分。

程虞感到十分震惊,但是他又想,我的笔试分数,加上面试分数,可是要比这个王骥高十几分啊。虽然只有一个录取名额,但是我这么高的分数,难道考官能够不录取我反而去录取他吗?

程虞想的真的是太简单了。

其实像王骥这样的学渣,笔试能考到60多分,已经是十分反常的了。如果不是通过某种渠道提前知道了答案,他怎么可能考到这么高的分数呢?再说了,他的面试又怎么可能打到99分呢?稍有社会经验的人一分析就会知道,这里面一定藏着一个巨大的猫腻。

果然,在研究录取的时候,一名领导就提出来说:面试最能体现一个人的综合素质,城市综合执法局宣传科科员这个岗位应该以面试的成绩为准录取。但是另一名领导明确表示反对,他说还是应该以综合成绩为准来进行录取。

两人争执不下的时候,会议主持人说:“这两名考生都很优秀,但是我们毕竟只能录取一名。你们看这样好不好?我们可以加试一个体能测验。执法工作嘛,毕竟要有很好的身体素质才能胜任。”

大家都说,“好哇,好哇,这个办法好。”

会议主持人拭了拭额头上的汗水,心里暗暗地说,还是浸淫官场多年的我套路深哪,否则我如何去堵这众人之口,又如何应付这王骥的父亲呢?这差事不好当啊。主持人心里非常清楚,王骥这个大学渣,从小调皮捣蛋,不喜欢学习,全靠他父亲的影响,最后搞了一个体育特长生,这才读了个大学。王骥1米85的个头,又高又壮。何况还是体育生,搞这么一个体能测试,还不是十拿九稳?想到这里,会议主持人越发地暗暗得意。

而这一切程虞都被蒙在鼓里,也正因为如此,程虞才憋足了劲儿,要在这赛场上与王骥一决高下。

而此时的王骥心里早已有了盘算,就等着看程虞的笑话,等着最后拿到自己志在必得的城市综合执法局入场券。

这时一名考官站起来宣布:“今天的体能测试只有一个项目,就是1500米跑。现在请考生到起跑处准备。”

程虞抖擞精神小跑着到了起跑处,并在起跑处原地进行着热身活动。王骥则大摇大摆地走着,后面的随从提着一个大包跟着。到了起跑处,王骥脱掉外衣里面露出了运动背心和运动短裤。王骥脱外衣的时候,非常潇洒地把外衣往后一甩,随从立刻接住,叠好后放进大包里。然后随从递过一把沙滩椅,王骥屁股一欠坐在了沙滩椅上。随从又从包里掏出一双跑鞋递到王骥跟前。王骥懒洋洋地把鞋换了,然后噌地一声跳起来,做出一个弯弓射大雕的动作。随从们立刻大声鼓掌欢呼起来。王骥把得意的眼神四处望一望,最后停在了关琳琳的身上。而关琳琳的眼神,一直关切地看着程虞,这让王骥非常不爽。

一名体育老师拿着发令枪走了过来。程虞和王骥一起小跑到起跑线上,摆出了起跑的姿势。

“预备~”,“砰”一声枪响,两人立刻冲了出去。

王骥身高腿长,在开始的时候是占优的。但是程虞不慌不忙,紧紧地跟在王骥的身后。跑了一圈以后,王骥开始有些烦躁。他妈的,这个比自己矮近十公分的小个子,居然这么能跑。王骥的呼吸开始有些急促了,两腿也有一些沉重。

第二圈跑到一半的时候,程虞就已经越过了王骥。

看到程虞跃过王骥,琳琳高兴地大喊起来。

王骥脸憋得通红,咬着牙跟着程虞。

到最后一圈的时候,程虞已经拉开王骥三四十米的距离。程虞在逐步加速,而王骥的速度却明显慢了下来。

在琳琳看来,程虞已经是胜利在望了。

此时,就在离终点不到一百米的地方。一个男人正在整理一盘儿拔河用的粗绳子。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他,因为大家的目光全都在两个选手身上。

就在程虞跑到这个男人身边的时候,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只见这个男人身形一晃,一根粗绳子就甩到了程虞的脚下。此时的程虞,两眼正盯着前方的终点,奋力地往前跑着,根本没有想到会遭到别人的暗算。

绳子重重地抽到了程虞的小腿上。程虞疼的哎哟一声,身体失去控制,一下子甩了出去。幸亏程虞反应敏捷,空中连续翻滚之后,又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儿,慢慢停了下来。

场外的人们大声呼叫着跑了过来。琳琳向程虞倒地的方向跑着,只觉得心里咚咚直跳。

等程虞被几个人扶起来的时候,他发现那个男子和那一盘粗绳子早已不见了踪影。而此时,王骥已经跑到了终点。

很明显,这是被人暗算了。

琳琳看着程虞磕破的运动服,眼泪都下来了。连连问道,是不是哪儿伤着了?程虞摇摇头说,没有大碍。

王骥和他的随从们已经在欢呼胜利了。此时此刻,王骥耳边儿,满是阿谀之词。“骥哥牛逼呀。”“骥哥文武双全,天下第一呀。”“那穷小子怎么会是骥哥你的对手?他也不睁开眼看看骥哥是多么的英明神武啊。”

程虞强压怒气,走到考官们的桌子前。他看到坐在中间的那个考官略胖,像个管事的人,便对他说:“考官,我要投诉。”

胖考官问道:“你要投诉谁呀?”

程虞说:“刚才有个男人用绳子抽我的腿,造成我跌倒。这不是我的真实成绩。”

胖考官左右看看,问道:“有个男人用绳子抽你?那个男人在哪儿?”程虞说:“他跑了。”考官又左右看了一下问道:“这小伙子说的情况,你们都看到了吗?”几名考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摇摇头说:“没看到啊。”

胖考官对程虞说:“你说的情况,我怎么没看到呢?”然后他两手一摊,“小伙子,你的心情可以理解,输了固然心里不服,可是也不能胡乱找理由啊。”。

关琳琳憋不住了,大声说:“你们几个是不是串通好了,明明我看到那个人把程虞给打倒了。你们为什么说没看到呢?”

胖考官一听,神色一下严肃起来,厉声问关琳琳:“你是谁?你怎么在这儿胡乱说话?”

关琳琳被考官的神情吓到了,加上生气,浑身发抖,一时说不出话来。程虞站前一步说:“这是我女朋友,她也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那个人,你们为什么就说没有呢?”

胖考官一听,神色略缓和:“她是你的女朋友,看你输了,为你着急,这我能理解。但摔倒了就是摔倒了,不要再给自己找什么理由。”

程虞气得一拍桌子说:“我还没地方讲理了,我要往上级投诉。”

胖考官冷淡地说:“你有投诉的权利,你可以去投诉。”

这时另外一名考官过来拍拍程虞的肩膀说:“小伙子,消消气,不要这么大的火气嘛。生气上火这事是解决不了的。我劝你不要再浪费时间了,还是腾出精力和时间,去另外找一份新的工作吧。就算你去投诉了,也不会轻易改变结果的。你说有个男人拿绳子打了你,你有证据吗?我们这么多考官在现场都没有看到,单凭你自己说又有什么用呢?小伙子,你也可以站在我们考官的位置向你摔倒的位置看一看,看看我们是否能看清那个位置的情况。这样你就不会有误解了。”

程虞说:“难道我就这么认了?这也太不公平了!”边说边向自己摔倒的方向看去,果然,从考官所在的位置到自己摔倒的位置在操场上呈对角形态,操场中间又有运动着的师生,当时在那个位置瞬间发生的事情,也确实可能无法看清。看来,那个男人是早有预谋,选择了那个位置来作案。

胖考官边收拾桌子上的东西边说:“你找公平我们都支持。奥运会上最讲公平啊,假如你在奥运会上摔倒了,难道还能让你重新赛一遍?自认倒霉吧,小伙子。”

关琳琳的眼泪都下来了,她一把拉住程虞的手说:“小鱼儿,咱们走!这样的公务员,咱们不当也罢。”

回去的路上,关琳琳含着眼泪开着车,两人都不说话。程虞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爆炸了。毕业以后,初次进入社会,第一件事就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这是程虞做梦都想不到的。

就在这时候,关琳琳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关琳琳此时不想接电话,但是电话铃声顽强地响着,响了两三遍之后,程虞说话了:“还是把车停下来接一下电话吧。”

关琳琳把车靠到路边,看到来电显示是老爸,“哎,我爸的来电真不是时候。”

关琳琳接通了电话:“爸,我正在开车呢,有什么事快说吧。”

电话里传来关福胜的声音:“小琳,你中午回来吃饭吧,你丽丽姐来了,有重要的大事向你说呢。”

关琳琳看了程虞一眼,看程虞无精打采的样子,便说,“爸,我也有重要事儿,中午不能回去吃饭了。“

“哎呀,你这孩子,你有啥重要事儿。再重要,还有你的工作重要吗?你丽丽姐跟你说你工作的事儿来了。”

“琳琳,你还是回去吧,你的工作同样要紧啊。”听程虞的声音,好像心情有些平复了。

“爸,你让丽丽姐等我一会儿,我吃完饭就回去。”关琳琳回道。

“哎,你这孩子。”

父亲话音未落,关琳琳就已挂断了电话。

第三章 美女吃货的菜

关琳琳转头对程虞说,“小鱼儿,这个午饭我们俩必须一起吃。”

程虞说,“我一点都不想吃饭,你还是送我回家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不行,我知道你心里难受,遇到这种事我要和你一起扛着。“琳琳抓住程虞的手使劲晃动着。

“那你表姐不会对你有意见啊?“

“不会的,不会的,我表姐对我可好了,我们俩像亲姐妹一样。“

“那好吧,现在都11点半了,我们早点去吃了,你就回家好吗?“

“好的,好的,我相信,只要吃饱了饭,一顿美味下来,你的心情马上就会好起来的。”

“哎呀!琳琳,你果然是个吃货,一吃解千愁啊。” 程虞感觉自己紧绷的脸也慢慢地松弛了下来,有琳琳在自己身边,确实与自己孤身奋斗不一样啊。

“想吃什么?中餐?西餐?”琳琳的声音明显有些小兴奋了。

“还是吃中餐吧。” 程虞觉得还是中餐最适合自己的胃口。

“走,半岛酒家的干活!” 琳琳一脚油门下去,小跑车轰鸣着冲了出去。

半岛酒家是瀛洲市的百年老店,而瀛洲号称鲁菜的发源地之一,半岛酒家自然也就是鲁菜的旗舰店之一了。

半岛酒家的门面并不是很大,但是这块古色古香的牌匾,让人觉得非常的有历史感。

迎宾员把两人迎接到一张小桌子上,递过一张菜单,让他们点菜。

“海肠炒韭菜,爆炒天鹅蛋,原汁飞蛤。” 琳琳得意地看着程虞问,“咋样?”

“嗯嗯,不错,不错,都是我爱吃的。” 看着菜单,程虞真的觉得有些饿了。

“再来个家常焖黄花鱼”琳琳受到鼓励格外高兴。

关琳琳确实会点菜。就说这盘韭菜炒海肠吧,那可真是大有来头。海肠,学名单环刺螠,是生活在海边潮间带泥性海滩或珊瑚礁区中的低级管状动物,主要生活在黄海、渤海沿岸。海肠软乎乎地蠕动着,浑身没有毛刺。老瀛洲渔民都知道,海肠对所在海域起到净化功能的同时,对海域环境要求也极高,需要滩平、水浅,沙和泥兼半的浅水区,上层有细致黄沙为最佳,下层为黑泥土才最好。而有海肠生活的海域,同时也说明所在海域环境优良。所以海肠在渤海岸边极少的区域才会有,而瀛洲就是海肠的主产地。早在600多年前的明朝,生活在瀛洲的渔民,每到春节必吃的海鲜中就有海肠炒韭菜。老辈瀛洲人有句俗语吉利话:长久有余财。“长”指的就是海肠,“久”是韭菜。同时海肠又与长生不老,有了某种联系。 《史记》记载,秦始皇统一中国后,曾三次东巡。第一次在公元前219年,秦始皇沿渤海湾东行,巡视东部海疆,同时寻找长生不老之药。

相传始皇二次东巡时,正值早春,一夜的风浪过去,沙滩上留下一大片淡红色的软体动物,如中指般长,时人用它做鱼饵。当地百姓用它配以春季头刀韭菜款待贵人,而去掉内脏阴干的焙粉更是奇鲜无比。据称秦始皇尝后大加赞赏,称之为天下第一鲜。

久而久之,人们把这软体动物称作海肠子,海肠焙粉胜似味精,当地厨师以此为烹饪秘诀,直至味精出现并广泛使用。

第一道菜上来了,果然就是韭菜炒海肠,鲜美的味道,立刻就把两人的注意力给吸引住了。“动手,动手”两人几乎异口同声。

“好吃吧?”琳琳边吃边问。

“很久没吃这样好的菜了。” 程虞大口地吞吃着,仿佛要把一切不快统统咽下肚去。

“来喽,爆炒天鹅蛋!” 服务员又端上一盘菜。

不过这盘爆炒天鹅蛋可不是天上飞的天鹅下的蛋。实际上,瀛洲海鲜当中所说的“天鹅蛋”,是一种贝类,学名叫作紫石房蛤。这种贝类之所以在民间被叫作“天鹅蛋”,主要是因为它相比一般的蛤和贝,体态更大,且形状接近一个椭圆,外观上跟天鹅的蛋很像。吃“天鹅蛋”,主要是吃壳里的肉,通常是炒着吃为主。这也是瀛洲市的一道特色大菜。

接着服务员又端上了一道家常焖黄花鱼。最后上的是一大海碗原汁飞蛤。这原汁飞蛤,也是一道很有特色的鲁菜。沿海的蛤蜊有很多,但为什么前面加一个“飞”字,自然有其道理。动物在天上为飞,在地上为走,在水中为游,缘何在水中的蛤蜊前面加一个飞字,就是因为这种蛤蜊在水中会飞的缘故。盛夏时节,瀛洲人几乎天天去洗海澡。脚下经常踩到飞蛤,但这家伙十分地敏捷,有时明明感到踩在脚下,就在弯腰低头采捕时,这家伙就会“嗖”的从你的脚下飞走了。飞蛤的做法不是很多,但有限的几种做法皆颇有特色。最为著名的就是原汁飞蛤。将飞蛤冲洗干净后,在锅中添适量的水,将飞蛤放入锅中,此时飞蛤的壳是紧闭的。开锅后,即有飞蛤蚌壳张开。此时边轻轻翻动飞蛤,边将已开口的飞蛤挑出放进汤盆。然后将锅里的飞蛤汤稍加调味后浇入盛满飞蛤的盆中,撒上一撮香菜,滴几滴香油,一盆味道鲜美的原汁飞蛤便大功告成。原汁飞蛤做法虽然简单,但味道不可小觑。飞蛤肉脆生鲜嫩,飞蛤汤汤鲜清爽,这是任何调味品也调不出来的美味。许多第一次享用这道美味的外地人皆大呼过瘾。

对于程虞来说,从小吃着飞蛤长大。如果十天半个月不吃一顿飞蛤,程虞就会觉得生活似乎少了点什么。在南方读书的这几年,虽然南方的蛤蜊没有瀛洲的鲜美,但程虞每周必吃上几次。聊胜于无嘛。今天又吃上了老家的飞蛤肉,喝上了飞蛤的鲜汤,感觉身上的每个毛孔都舒展开了。

一顿大餐吃下来,程虞觉得舒服多了。他向服务员一挥手,说买单。服务员跑过来说:“先生,您这桌的单已经买过了。“程虞看关琳琳诡异的笑了一下,就知道了。” 哦,你刚才趁上卫生间的功夫又把单买了?“关琳琳笑着说:“咱俩谁跟谁呀,谁买还不一样。”“这让我很没有面子哦。”“知道了,知道了,下次有人的时候一定会让你买单的。” 关琳琳笑嘻嘻的说,“我爹给我的钱我都花不完,你就让我花点呗”。

两人边说笑着,边收拾东西离开了酒店。程虞说:“我自己打车回去吧,你抓紧时间回家,姐姐还在家等着呢。”关琳琳说:“我先送你回去,没问题的。”

两人上了红色小跑车,说了几句闲话便到了程虞的楼下。程虞和关琳琳拥吻告别,然后目送小跑车离开了自己的视线。

关琳琳驾车一路往东,来到一片富人区,在面朝大海的半山腰上,有几排别墅,关琳琳的家就在其中的一栋别墅里。

走进别墅的院子,关琳琳就听到了父亲有些炫耀的大嗓门儿:“丽丽啊,你要好好劝劝你表妹,赶快和那个穷小子分手吧,跟着那个穷小子会有什么出息啊!”

“怎么就没出息了?老爸,你当年不也是穷小子出身吗?怎么现在你就看不起穷小子了?” 关琳琳推开门,对着老爸嚷嚷着。

老爸无奈地摊开手,对着徐丽丽说,“你看你看,这成何体统了?”

徐丽丽走过来,拉着关琳琳的手说,“哎呀小妹,你就是一个爱情至上主义者啊!我就喜欢你这一点儿!”

“姐姐,你可不要取笑我了。” 关琳琳借势扑到徐丽丽的怀里,姐妹俩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小妹呀,人家是重色轻友,你这是连姐姐都不要了呀,姐姐在家等你吃饭,你是去陪哪个帅哥吃饭了?” 徐丽丽嗔怪道。

“你个死丫头,又到哪儿疯去了?你姐姐在家等了你一个中午,你好大的面子,如果不是因为等你,你姐姐又怎么肯端我们家的饭碗呢?”

“哎呀姨夫,你可不能这么说啊,我吃你家的饭还少啊!” 徐丽丽赶忙说:“姨夫给我那么多的帮助,我又怎么会忘呢?”

确实,徐丽丽父母离异以后,徐丽丽的母亲一人带着徐丽丽上学,家庭是比较困难的,关福胜经常接济她们母女二人。后来徐丽丽大学毕业,被选调进了市政府,这几年更是青云直上,30出头就坐到了市金融办综合科长的位置,已经是今非昔比了。可以说,当年的小丫头变成了金凤凰。

关福胜暗暗得意,自己当年的投资是值得的,现在已经到了收取回报的季节。关琳琳的工作一直没有落实,尽管关福胜托了很多人,找了很多关系,但还是没有给关琳琳找到合适的工作。最后他想到了自己的外甥女儿徐丽丽,没想到徐丽丽一口答应,而且不到一个星期就有了回话,说是到市立医院财务科工作,这可真是天大的喜讯啊!

徐丽丽把这一重要消息告诉关福胜的时候,关福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要知道,安排这样的工作岗位不是一般人能够办到的,据说一定得是市级领导说话才能办到。而徐丽丽不过是一个小科长,居然把这事儿办成了,这让关福胜不得不对徐丽丽刮目相看。关福胜心下暗想,这徐丽丽背后一定有一个特别有权势的大人物。这条大鱼我可要通过徐丽丽把他给抓住啊。

徐丽丽拉着关琳琳的手说,“小妹,下个周一你就可以到市里医院去上班了,到财务科做会计。”

“这是真的?” 关琳琳高兴地跳了起来。

“小琳呀,到了单位,你可要好好工作,不要辜负了你表姐的一片心。” 关福胜语重心长地说,“市立医院这样的工作岗位是一般的人能进得去的吗?这样的岗位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你表姐能够给你把这事儿办成,那得是多大的力度啊!你这辈子都不能忘了你表姐!”

关琳琳抓着徐丽丽的胳膊:“我的好姐姐,您真是太厉害了,你怎么就这么有本事呢?”

徐丽丽捏了捏关琳琳的小脸儿说,“我有什么本事啊,我也是托人办的呗,现在办什么事都得找关系托熟人。咱们瀛洲市就是一个小城市,我们就生活在这样一个人情社会里,没有关系,简直就是寸步难行啊!”

关福胜说:“是啊,我们做商业也是这样,如果没有关系,没有资源,你怎么可能做得起来呢?所以啊,小琳,你不要再任性下去了,赶快和那个穷小子分手吧。”

第四章 神秘来电

“爸爸,你怎么又来了?我就喜欢程虞,我非他不嫁!” 关琳琳吼了起来。

“能让小妹这样死心塌地的男孩,一定是不一般了。” 徐丽丽说,“什么时候让我见见你的白马王子啊,他总得先过我这一关吧。”

“好啊好啊,我会让你们见面的。不过不管你们同不同意,我都要嫁给他。” 关琳琳说。

关福胜大眼一瞪:“你个死丫头,不知好歹。”

徐丽丽赶忙说:“好啦好啦,不要吵啦,找机会我一定要好好看一看你的这位小男朋友,如果确实优秀,我们也不妨好好培养他吗。”

关琳琳跳起来说:“还是姐姐的境界高啊,真是我的好姐姐!”

关福胜虽然心里不乐意,但是,既然徐丽丽这么说,他也不好反对,便岔开话题说,“你可要想办法好好感谢你丽丽姐啊。”

“那是必须的!姐,你想吃什么?我请你吃大餐吧。”

“你就是个吃货。” 关福胜和徐丽丽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

突然,徐丽丽的手机响了起来,徐丽丽看了看手机来电显示,脸色有些神秘的往前走了几步,估计关福胜父女听不到了,才接听了电话。

接完电话后,徐丽丽跟关福胜和关琳琳说:“姨夫、小妹,单位有个材料需要我赶快回去整理,不能陪你们玩儿了,我要走了。小妹记得下周一到市立医院人事科去报到啊。”

关福胜、关琳琳不停地点头,一直把徐丽丽送到门外,徐丽丽上了一辆宝马叉五,一溜烟开走了。

徐丽丽并没有去市政府,也没有回自己的家,而是径直开车到了一个叫富豪花园的封闭小区的地下车库,灯光照射之下前方腾起阵阵迷雾,走到近前,徐丽丽看到了那辆高档奥迪轿车停在平时的车位里,徐丽丽把车停到旁边的车位,在车上重新补了一下妆,提着小包,走到电梯口,上了五楼。到了门前,她伸出玉指,往密码锁上一按,门开了,一个50左右岁的男人,一把抱住了她。

徐丽丽走后,关琳琳跑到自己的房间里,此时此刻,她最想的就是赶快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程虞,与他一起分享这突然得到的幸福。然而,当她拿起电话的时候,却突然想,程虞上午刚刚遭到这么大的挫折,而自己的这个好消息,是不是会给他造成很大的刺激呢?

是啊,我是因为动用了表姐的关系,才得到了这份工作。而程虞恰恰是因为没有关系,才被别人抢去了工作。如果此时此刻,我把自己的这个消息告诉程虞,那对程虞是多么大的伤害呀。想到这里,关琳琳冷静了下来。她给程虞发了一条微信:好好睡一觉吧,我的小鱼儿,明天会更好!

而此时,程虞并没有睡着,他在盘算着明天下午四小天鹅聚会的事情,本来四小天鹅明天的聚会是为了庆祝程虞考上市执法局的公务员,可是程虞的愿望落空了。明天的聚会是否要取消呢?

四小天鹅是包括程虞在内的四个中学同学,另外三个同学的名字分别是李泉、王一楠、宋伟伟。当年在中学的新年晚会上,他们四个人一起跳了小天鹅舞,从此就被称为四小天鹅,他们也成为四个最好的哥们。现在,程虞大学毕业了,要考公务员,李泉从韩国留学也回来了,王一楠被保送为研究生,孙伟也将到美国攻读研究生。此时此刻,他们同时回到了这所他们留恋的城市,暑假以后,又将各奔西东,所以他们决定好好的聚一聚,正好给考上公务员的程虞祝贺一下,谁能想到风云突变,程虞一下子陷入了巨大的痛苦当中。他不知道明天如何去面对自己的这些同学。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程虞一动也不想动,眼前是灰暗的,他的心里也是灰暗的。想起自己刚考上大学的时候,是多么的意气风发。在大学读书期间,自己是那么的顺风顺水,老师喜欢,同学喜欢,在社团里,他还是一个核心人物。好像得到老天的垂青,大四时他得到一个到省级大报实习的机会,在报社实习期间,他的出色表现,得到了带教老师和编辑部主任的好评,当编辑部主任通知他,报社决定把他留下来,正式录用的时候,他却因为母亲和自己女朋友的原因,婉拒了主任的好意。

也许我就不该回到这座小城市,他在心里反复的念叨着。

程虞听到门响的声音,知道是母亲下班回来了,他想从床上起来,因为他不想让母亲看到自己颓废的样子,可是不知怎么的,在母亲走进自己房间的一刹那,自己的眼泪竟然流了下来。母亲本来是想回来听程虞的好消息的,但看到程虞的眼泪,母亲立刻就明白了。“妈,”程虞想告诉妈妈体能测试的实情,但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母亲拭去他的眼泪,说:“儿子,不要流泪。我知道你是受了委屈了,受了大委屈。可是人生在世,有谁能不受委屈呢?受了委屈而能咬牙挺住,这才是真正的男子汉。”

程虞说:“妈,我让你失望了。”

母亲说:“不,儿子,你永远是我的骄傲。这一次的挫折又算得了什么呢?只不过是老天给你的考验罢了。我相信,经过这次考验,你在成长的路上,又前进了好几步,你会由一个大男孩变成一个真正的男子汉。”

程虞看到母亲的眼角又增加了几条皱纹,但是母亲闪亮的眼神儿,给了自己坚定的力量,母亲给予的这种力量,是任何人都难以比拟的。

“妈,我懂了,你放心吧,我不会这么倒下去的。我要让那些坏蛋看一看,我是打不倒的。”

“好的,儿子,妈妈给你做饭去,让你吃饱饭,好好合计一下下一步的路该怎么走。我相信,像你这么有才华的孩子,一定会有一片广阔的天地的。”

“嗯,妈妈,我和你一起做饭去。” 程虞搀着妈妈的胳膊,一起走进了厨房。

吃着妈妈做的几个家常菜,程虞心里感到暖暖的。他把今天上午体能测试遇到的事情,一五一十跟妈妈说了。看到自己那么平静的,像说别人的故事一样说上午的事情,程虞觉得自己似乎可以把这件事情放下了。不放下来又能怎么样呢?程虞也知道,就算自己觉得这件事可以放下,其实在他心里,已经打上了一个难以解开的结。

母亲抑制住自己的气愤,不停地安慰着程虞。

吃完饭后,程虞和母亲一起收拾着碗筷,程虞突然问道:“妈,你说我们明天四小天鹅的聚会,我还参加吗?”

“为什么不参加呢?难道你觉得没脸见人了?儿子,你要挺起胸膛,走进这个社会。没脸见人的应该是那些蝇营狗苟,耍些阴谋诡计的人。”

“妈,你说的太好了。我不仅要去参加明天的聚会,我还要快快乐乐的参加。从现在起,我要有一个新的开始。妈妈你放心吧,我一定要干出个样子来,让你过上更好的生活。”

听到这里,母亲倒擦起眼泪来了。这个从大山后面的虞姬寨里走出来的女人,是恢复高考后,虞姬寨第一个被录取的技校生。技校毕业后,被分配进瀛洲市棉纺厂工作。在这里她结婚生子,然而孩子两岁时,丈夫因抢救落水儿童而不幸牺牲。从此,她一个人挑起了家庭的重担,且一直以坚强的一面示人。今天听到儿子的话,她觉得儿子真的长大了,百感交集,不禁流下了热泪。

就在这时,程虞的电话响了起来,程虞接通电话,关琳琳清脆的声音传了过来,“我的小鱼儿,你可休息好了?” 程虞说:“休息的很好,非常好!” 母亲的脸上泛起笑意,“是你的小女朋友?” 程虞点点头。

“你们说电话吧,我回房间了。” 母亲也点点头,回了自己的房间。

“小鱼儿,明天你可有什么打算?” 关琳琳问道。

“上午我想在家完善一下简历,准备去应聘吧。”“那下午呢?”“下午我们四小天鹅聚会呀。”“聚会?在哪儿?我可不可以参加?” 关琳琳急切地问道。

“我们在拐角遇见酒吧聚会,你参加似乎不太合适吧。你知道,那三只小天鹅可都是单身狗啊,就我一人带着这么漂亮的女朋友参加,你还想让我活着回来吗?” 程虞说到这里,哈哈大笑起来。

“好啦,那我就放你半天假吧,让你陪那三条单身狗好好逍遥吧。不过,后边儿你可要加倍补偿我哦。”“行行行,你这么通情达理?我怎么会不加倍回报呢?” 两人又说笑一番,才把电话挂了。

挂了电话,关琳琳想了一会儿,又拨通了表姐徐丽丽的电话:“姐啊,你明天下午可有时间?”

徐丽丽反问道:“咋啦?你要请我吃大餐啊?“

“大餐是肯定要吃的,但是这一次嘛,,我想请你喝酒“

“无缘无故请我喝酒?不可能吧,一定是有事求我。快说吧,想让我办什么事?“

“姐,你不是说想看一下我的白马王子吗?明天有一个机会,我想请你亲自出马,只要你一锤定音,我爸爸的工作就好做了。“

“好啊,丫头,这是你的终身大事,姐姐我一定会亲自出马的。“

“ok,明天下午一点,开车到我家来接我,然后咱们一起去拐角遇见酒吧。“

“ok,就这么定了。“

关琳琳得意地在沙发上颠了几颠。

第二天中午,徐丽丽在下午一点,开车来接上关琳琳,两人一起去了拐角遇见酒吧。

进了酒吧,徐丽丽四处观察了一番,然后选了一间可以清清楚楚看到大厅的包间,故作神秘地说:“咱俩就埋伏在这里。”关琳琳说,“不错不错,果然是老司机啊。”徐丽丽拍了一下关琳琳的头,“不要乱用词好不?”两个女孩哈哈笑了起来,然后点了饮料。

关琳琳喝了一口饮料,突然想起来,就问:“姐,你敢保他们一定会在大厅里坐着吗?他们会不会也选一间包间呢?”

“我预测呀,他们一定会坐在大厅里,为什么呢?因为单身狗需要在大厅里看女人呀!”

“哎呀,姐,你真是太厉害了,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太让我佩服啦。”

两个女孩边说边看着门口,期待着他们想见的人。

第五章 遭遇黑螳螂

几分钟后,四小天鹅如约来到了酒吧门口。三个人手指程虞喊了一声:公鹅!又一指王一楠喊了一声:母鹅!又用手指着李泉大喊:肥鹅!最后指着宋伟伟喊一声:瘦鹅!喊完以后,四个人拥抱在一起,这就是他们每次聚会的开场白。

见面的兴奋之后,他们又有一点点小尴尬。因为这之前他们都已经知道了程虞没有考上公务员的事情。他们想给程虞一点安慰,却不知道怎么说。就连凡事不在乎,大大咧咧的李泉,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反而是程虞笑着说:“天鹅们,不要傻站着了,咱们还是进去喝酒吧。”大家一起说:“好好好,进去喝酒。”

果然不出徐丽丽所料,四小天鹅坐在了大厅中最显眼的位置。徐丽丽和关琳琳通过包间的窗户,看得他们清清楚楚,因为隔得不远,连说话的声音都能听得到。而四小天鹅却并没有注意到,有人在暗中观察他们。

“鹅们,想喝什么?”李泉问道。

“老规矩,喝beer”

“好勒,先上十瓶德啤。再给我们搭配几盘干果,几盘水果。今天,我请客!”李泉大声吆喝着。

大家一起说:“肥鹅,怎么又是你请客呢?说好了是AA制的。”

李泉做个鬼脸说:“谁让我是肥鹅!不宰肥鹅,难道宰瘦鹅?”然后拍了拍自己的包说:“不差钱!”

大家又一起说:“既然这么说,那我们就不客气啦?谁让你是个富二代呢?”

四小天鹅都没有注意到,不远的一张桌子上坐了几个身上有刺青的男人,特别显眼的是他们的小臂上都纹有一个黑螳螂。其中一个胖脸小眼睛大嘴巴的男人压低了嗓音说:“肥鹅,正是我们需要的呀。”一个脸上有条刀疤的汉子说:“大头,这个肥鹅真的好肥呀!”坐在刀疤脸对面的光头说:“刀疤脸,看把你馋的,一会儿你可要出把力啊。”“花和尚,你就瞧好吧!这只肥鹅老子吃定了!”大头说:“不要大意,其中一个小子身子骨不错,恐怕不好对付。”刀疤脸说:“没啥不好收拾的,几个小眼镜,一看就是没见过世面的,估计一嗓子就给吓尿了。好了,看我的啦!”

只见刀疤脸从包里掏出一小瓶洋酒,摇摇晃晃地向四小天鹅的桌子走去,边晃边说:“我有好酒,你有故事吗?来,咱们一起喝酒讲故事”。当他走到四小天鹅桌边的时候,身子重重地一晃,似乎蹭着了桌角,然后一下跌倒在地,手中的酒瓶子砰地一声炸裂。

四小天鹅正在热烈地讨论着什么,吓了一跳,突然静了下来。当他们看到地上的刀疤脸的时候,一时竟意识不到发生了什么。

刀疤脸摇摇晃晃站起来,手里拿个碎瓶子,满嘴酒气地说:“完了,完了,一瓶好酒全洒了。”然后,突然一指李泉说:“你们要赔我酒!”

“赔你酒?凭什么?”

“是你们把我绊倒的。”刀疤脸恶狠狠地说。

此时,程虞和宋伟伟面对面坐着,在外侧。李泉和王一楠面对面坐着,在内侧。刀疤脸看看靠自己近的程虞和宋伟伟,见宋伟伟长得瘦弱,便指着宋伟伟说:“就是他绊倒我的。”

宋伟伟说:“不可能啊,我的脚放在桌子里面,没有伸到外面,怎么会绊倒你呢?”

刀疤脸说:“明明就是你绊的,现在又不承认了。别废话,赔我酒!”

李泉忙接过话来说:“这位大哥,确实不是我们绊你的,明明是你自己摔倒的。不就是一瓶酒吗,也不至于这么急赤白脸的,不行的话,我请你喝一杯?”

刀疤脸说:“你有钱啊?你请得起吗?你知道我这瓶酒值多少钱?这可是进口洋酒,一瓶要1万五千元啊。小眼镜,你赶快赔钱,不要废话啦!”

“我靠!一万五!你这不是讹人吗?”宋伟伟跳了起来,两手撑在桌子上,两眼瞪着刀疤脸。

程虞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刀疤脸以为,这是被吓住了。

他哪知道,昨天程虞受了一肚子气,正憋得无处发放呢。

这时候,大头和花和尚也鼓噪起来,敲着桌子喊:赔钱,赔钱。

刀疤脸看四小天鹅都不接茬,觉得是时候发发威,让这些小家伙受些惊吓了。只有吓住他们,才好从他们包里掏钱。

于是,他大眼一瞪:“让你不赔钱!”高高举起手里的半截碎酒瓶,向宋伟伟的手上扎去,他以为,只要见点血,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学生,一定会吓尿的。

就在他快要扎到宋伟伟的手的时候,刀疤脸猛然感到自己的手被一把铁钳给钳住了。他疼的哎吆一声,抬头一看,原来是程虞抓住了他持酒瓶子的手。他本能地要想挣脱,谁知程虞顺势向他推来,刀疤脸立足不稳,连连后退。等他站稳脚跟,便气急败坏地用碎酒瓶向程虞脸上扎来。程虞略一闪身,顺势一牵又一扭刀疤脸的手腕,刀疤脸的酒瓶子握持不住,啪地掉到地上。紧随着,刀疤脸也一头载到地板上。程虞扭住刀疤脸手腕的时候,刀疤脸小臂上的黑螳螂纹身给程虞留下了深刻印象。那只黑螳螂实在太难看了。

程虞一连串漂亮的动作,把酒吧的人们看呆了。直到这时,大家才纷纷叫起好来。特别是关琳琳,又是紧张,又是兴奋。没想到程虞居然是一个武术高手。徐丽丽的脸上,也露出赞许的神色。

“我靠,这小子有两下子啊!遇上硬茬了!” 大头和花和尚叫起来,一齐起身,向程虞冲过来。

关琳琳有些紧张:“姐,咋办呢?要不要报警?”

徐丽丽说:“稳住了,别急,看样子还不一定谁吃亏呢。”

大头和花和尚,挥舞着拳头,一左一右,打向程虞。程虞不闪不避,在两个壮汉的拳头快要打到自己时,身形忽然向下一矮,两掌分向左右击出,只听两声闷响,大头和花和尚被打了个满脸开花,不自觉地噔噔噔倒退几步。

大头被打得有些发懵,“这小子的掌什么时候打出来的,我怎么没看到呢?”花和尚却不管三七二十一,攥紧拳头,又向程虞打来。程虞右手向前轻轻一拨花和尚的拳头,然后往后一引,再上左步,穿右掌,一个野马分鬃,把花和尚发了出去。

花和尚但觉身体腾空,砰的一声落到了地板上。

大头一看,用一般的街斗招式不行啊,得换个打法。于是他用手虚晃一招,抬腿向程虞的裆部踢来,这可是他的看家本领,经过千百次的反复练习的。这招不知踢坏了江湖上多少英雄好汉。

大头的腿踢得快速有力,他正等着听程虞的惨叫,没想到却是他自己在惨叫起来。原来程虞早就看破了他的招式,看他抬腿踢来,略一转身,左手把他踢来的腿格挡出去,同时下探右手,直接击中了大头的裆部。大头痛苦地捂着裆部,蹲到了地上。

这时刀疤脸已经站了起来,看到同伙被打倒在地,如疯狗一般向程虞扑过来。程虞向左略闪一下,右腿随即向前横扫,正好扫在刀疤脸的小腿上,刀疤脸一个高空飞行摔到了吧台前面。

大家正要叫好,却听有人说警察来了。只见三名警察急匆匆地冲了进来。

花和尚一见警察来了,冲带头的警察喊了一声:“曲所,这小子打人太狠了,要好好收拾他呀。”

被称为曲所的警察用手一指程虞:“把他铐上。” 后面的两个警察随即把程虞给铐了起来。

程虞愣住了。李泉、王一楠、宋伟伟一起喊:“是他们打人,怎么能把程虞给铐起来?弄错了,弄错了。”

曲所厉声喝道:“没错,抓的就是他。我只看到他打人了!”

李泉冲上前说:“是他们先动手的,他们想讹诈我们。”

曲所一把把李泉推个趔趄:“你想干嘛?就你能!就你话多啊!走,有话到所里去说。”

宋伟伟嘟囔道:“警察怎么能打人呢?”。

曲所说:“你没看见他想袭警吗?”狠狠瞪了宋伟伟一眼,宋伟伟赶忙后躲。另一个警察对着他们喊:“都蹲下,双手抱头!”

情急之下,关琳琳冲了出来,她上前护住程虞,对曲所说:“你们抓错人了,是那几个坏蛋欺负他们。应该把那几个坏蛋铐起来。”

花和尚一看,有个美女冲了出来,“好漂亮的妞啊,曲所,把她一起带回去吧,好水灵的妞啊!” 花和尚的哈喇子都快出来了。

曲所把脸一板,说:“小姑娘快躲开,否则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程虞没想到这时候关琳琳能出现,说:“琳琳,这事你别管,快走吧。”

刀疤脸凑上来说:“有意思啊,人家是英雄救美,你这是美救英雄吗?”

大头这时也来了精神:“小姑娘你少管闲事,再管闲事,我可就让你好看了。” 说着咸猪手就过来摸琳琳的脸蛋儿。

关琳琳躲闪着,大声喊:“抓流氓,抓流氓,快来抓流氓啊!”

曲所瞪了大头一眼,大头赶忙把手收了回去。

曲所冷笑一声,大手一挥:“都给我带走!”

不知什么时候,徐丽丽站在了曲所的面前,目光冷冷地盯着他。

第六章 爱上神仙姐姐

不知道什么时候,眼前突然站了这么一位美妙绝伦的女子,这个被称作曲所,名叫曲径通的派出所副所长心里不觉一惊。

像徐丽丽这样的美女,突然出现在任何一个男子的面前,都会让他目瞪口呆,以为是神仙下凡。

那几个闹事的社会混混儿,也仿佛一瞬间,大脑被抽空了。徐丽丽的美,不同于一般的女子,数年机关工作的历练,让她有不同于一般女人的气场,她的这种气场,既不是盛气凌人,也不是寒冷刺骨,而是一种让你无法抗拒,既要仰视又有爱慕的感觉。

李泉的感觉尤其不同,似乎被电击了一样,有一种窒息的感觉。女神,圣母,这样的词语不停地盘旋在他的脑海中。

“接电话”徐丽丽把自己的手机递到曲径通跟前。曲径通咕哝了一句,“谁的电话?”

徐丽丽冷冷地说:“你们王局,。”

曲径通知道眼前这个女人不一般,他赶忙接过电话说:喂。

只听电话里的男人不耐烦的说:“喂什么喂?你是哪位?”

“局长,我是曲径通,大通啊。”曲径通的汗刷地就下来了。果然是区局的王猛局长。这个王猛局长可不是个好接近的人,前些日子曲径通想去王局家里送礼,人家连门都没让他进。

“啊,是大通啊。净给我捅娄子。你马上把那个学生放了。”王局威严的声音从手机中传了出来。

“是,局长。我马上放人,马上放人。” 曲径通对两个警察一挥手说:“快放人”。

两个警察赶忙把程虞的手铐打开。

“局长,你放心,人都放了,我。。。。。。。。“曲径通还想对王局长表表忠心,可对方电话已经挂断了。

大头不明就里,凑过来说:“曲所,这咋回事啊,这怎么就给放了呢?” 刀疤脸,、花和尚也跟在屁股后面,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徐丽丽接过手机,眼睛盯着曲径通的身后说:“还不让他们滚。”

曲径通转过身去,眼睛挤了挤,说:“滚、滚、滚。都他妈给我滚出去,滚的越远越好。”

大头嘟囔了一句:“那就滚吧。”三个坏家伙非常配合地做滚状,屁滚尿流的滚出了酒吧。

曲径通讨好的对徐丽丽说:“女领导,你还有什么指示?”

徐丽丽好像对着空气说:“没。”

曲径通赶紧带着两名警察走了。

关琳琳喊了一声姐,一头扑进了徐丽丽的怀里,委屈的泪水哗哗地流了下来。

徐丽丽用手帕擦拭着关琳琳的眼泪,不停地安抚着她,满满地都是怜爱之情。

程虞和同学们都围了过来,用感激的眼神看着徐丽丽。

关琳琳平复了一下心情,看到程虞和他的同学都站在旁边,赶忙对程虞说:“这是丽丽姐。”

程虞鞠了一躬,说:“谢谢你啊,姐。” 其他几个同学也跟着说:“谢谢你啊,姐。” 李泉在叫姐的时候,感觉怪怪的。

徐丽丽看程虞那么地郑重其事,笑了,说:“不用谢我,要谢,你就谢谢琳琳吧。”

程虞和关琳琳互想看了看,程虞发现关琳琳的脸上还含着泪花呢,他点点头,抓住琳琳的手,却说不出话来。

徐丽丽见状,赶忙说:“好啦,好啦,我和琳琳还有事儿,我们就先走了,你们继续玩儿吧。” 然后拉着琳琳和大家挥手再见。

程虞和他的几个同学把姐妹俩送到门外,看着姐妹俩上了车,目送着宝马叉五驶出了视线之外。

李泉呆呆地看着宝马车消失的巷口,宋伟伟用手在他跟前晃荡了几下:“肥鹅,你傻啦?你怎么变成呆鹅了?”

李泉这才缓过神来,感叹了一声:“女神啊!”一把抓住程虞的手:“公鹅,咱俩做连襟吧。”

程虞说:“什么意思啊,你这都什么词啊,咱俩怎么做连襟?”

“哎呀,你怎么这么笨?还没领悟啊?你跟关琳琳,,我跟关琳琳的姐姐,那咱俩不就是连襟吗。”

“天啊,你看上徐丽丽了?” 程虞喊起来,“你可比他小十岁啊!”

“哇,今天我们终于见到了什么是真正的姐弟恋!” 宋伟伟和王一楠两眼放光。

“姐弟恋个屁呀,人家丽丽姐会看好你个大肥鹅?” 程虞给他泼了一盆冷水,“不要痴心妄想了,丽丽姐的眼光怎么会看好你?” 程虞多次从关琳琳嘴里知道了一些徐丽丽的事情,徐丽丽是那么优秀的女孩,一般的男孩子根本就配不上她,何况李泉这种游手好闲浪里浪荡的富二代。

“不不不,你不懂,别看你读书比我好,这方面的事你不如我,我们一定能成。你看,她开的是宝马叉五,我开的也是宝马叉五,绝配呀!” 李泉比比划划地说着。

“我靠,你这什么逻辑?” 程虞不禁笑了起来。

宋伟伟说:“哥几个,咱也别在门口傻站着了,我们好好的聚会被这帮混蛋给搅黄了,天色尚早,我们下一个节目是什么呀?”

李泉说:“k歌如何?大家去吼两嗓子,把刚才的晦气吐一吐,正好,我也抒发抒发我的爱情,我都快憋不住了,要爆炸!”

大家都说这个主意好,“k歌去。” 一帮人簇拥着李泉回到吧台,把消费的酒水结了帐,转身走出酒吧。服务生毕恭毕敬地把一行人送了出来,听到领班在背后说,“这帮年轻人来头太大了,连派出所的曲所都惹不起他们呀。”

关琳琳坐在徐丽丽的车上,心却还在程虞那儿。眼前不断上映程虞的武打动作,越想心里越美,不觉笑出了声。

徐丽丽说:“傻丫头,看把你给美的。你喝了迷魂汤了吧。”

“丽丽姐,你说我的白马王子怎么样啊?你给打打分吧。”

“嗯,可以给个及格。”

“才给个及格?开玩笑吧!”

“如果考虑他一身功夫呢,可以再加十分,70分!” 徐丽丽用肯定的语气说。

“不会吧,我觉得应该是一百分再加十分,110分。” 关琳琳急切地说。

徐丽丽摇摇头说:“70分已经不低了,如果你到了我的这个年龄,你还不一定能给他打70分呢。生活啊,不知不觉就让你变了,会让你变得都不认识自己了。有时候想想,以前的我是多么的单纯,做了那么多的梦,梦想着我未来会怎样怎样,现在回头看看,年轻时候的我,是一直生活在梦里的。现在我从梦里醒来,就像现在,我开着车,和你聊着天,可是到了明天呢,今天的一切不是又像梦一样在你的脑子里飘荡吗?”

徐丽丽像是说给关琳琳听,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关琳琳听着徐丽丽语无伦次的话语,有些惊讶,那个非常理性的表姐,怎么会有这些奇怪的想法呢?

“丽丽姐,你说的我有些听不懂,也可能吧,将来的我可能会变,不过判断一个人好坏的标准,总是不会变的吧。”

“从小我们受的教育就是把人分成好人坏人,可是人就是人。今天的好人,明天一转脸可能就变成了坏人,今天的坏人,明天可能又会成为你的朋友,甚至,也有可能成为你的老公,你相信吗?”

关琳琳连连摇头:“让坏人做我的老公,天呀,这我可接受不了,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徐丽丽看到关琳琳受刺激的样子,不觉笑了起来:“当然了,我说的都是理论上的推理,现实中这种可能性和概率是极小极小的。但是我们也不能因此就否认了生活中的这些偶然性,而这些生活中的偶然性,就是我们的命运。比方说四大美女之一的王昭君吧,对于年轻时候的王昭君来说,匈奴人那就是敌人呀,经常到汉朝烧杀抢掠。可是,命运就是这么安排的,她不得不嫁给匈奴人为妻,伺候死了那个老匈奴,还要再嫁给那个老匈奴的儿子。这就是生活,它不是梦,是现实,是冰冷生硬的现实。”

“丽丽姐,我觉得你说的似乎很有些道理,可是又觉得哪儿有些不对,至于你说的哪儿不对,我也说不清楚,我读的书没有你多,我得慢慢想想。”

“慢慢想吧,其实这些道理不是我自己想出来的,是生活教给我的,读书再多又有什么用呢?一个女人,最终还是要靠一个男人来撑着,而这个男人能不能撑得住你,那就得看命了。” 说到这里,徐丽丽长叹了一口气。

关琳琳也陷入了沉思中,虽然她从小就缠着徐丽丽一起玩,但他们从来没有像这样一起交流对人生的看法。上学的时候,关琳琳和她的同学在一起,谈的无非是服装化妆和同学之间的小暧昧,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刚刚经历了一场混战,惊魂未定之时,自己的大脑又被丽丽姐给搞了个混乱。不知不觉,她忽然就想起了那句话:人生不易!

车子停在了关琳琳的家门口,轻轻地晃了一下,关琳琳回过神来:“姐,我到家了,你进来坐一会儿呗。”

“不坐了,琳琳。我还有点事情要去处理一下。”

“那好吧,丽丽姐,今天我真的要好好感谢你,如果没有你在场,那今天的事情可就大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哎,傻丫头,跟我你还这么客气啊,我是谁?是你姐呀!”

姐妹俩下了车,拥抱在一起。

“姐,过几天我请你吃大餐。”

“好,我等你的通知。”

姐妹俩挥手告别,关琳琳目送着姐姐的车远去,心里却惦记着程虞,不知道程虞此时的状态究竟是什么样子。

第七章 校草的梦魇

四小天鹅离开酒吧,径直去了歌厅。四人先后唱了自己最拿手的歌曲以后,几乎就成了程虞和李泉的表演专场。宋伟伟和王一楠能够看出来,程虞在疯狂吼歌的表象下难以掩饰的重重心事。而李泉则像一头发情的公牛,不顾一切地散发着自己的荷尔蒙。鼓掌、叫好,然后又是一通干杯,四个大男孩逐渐进入忘我的状态。一直唱得意兴阑珊,四个男孩才互相告别,各回各家。

程虞、宋伟伟和王一楠,回家后都觉得非常疲劳,很快便上床睡觉了。只有李泉,还保持着兴奋的状态。

刚过22岁生日的李泉,自他记事时起,就觉得自己是一个失败者,唯一能给他温暖的就是他的奶奶。他的父母一直在外做生意,李泉小时候和奶奶住在老家的村子里,每到周六,李泉就拉着奶奶到村口,眼巴巴的看着路上过往的车辆扬起的尘土,每当有一辆车停下来,李泉的眼睛都瞪得大大的,看着车上下来的人,有时候真的是爸爸妈妈下来了,就会欢叫着扑上去,扑到妈妈的怀里。可是妈妈在家里待的时间总是很短,很快妈妈就要回城里上班了,李泉哭啊闹啊,希望妈妈能留下来陪着自己,可是每次妈妈都会狠心地把他留在家里,头也不回地上车走了。李泉的挫败感就是从这时候开始的。其实他哪里知道,每次妈妈离开家的时候,都是含着眼泪走的。

后来,爸爸妈妈的生意越做越好,便在瀛洲市里买了房子,把李泉和奶奶接到了市里,但是爸爸妈妈仍然是往外地跑,后来又在外地注册了很多公司,最后把总部放在了深圳。

在幼儿园里,李泉是个让老师头疼的孩子,平时不爱说话,看起来非常老实,可是当有小朋友抢他的玩具的时候,他就会像疯了一样和小朋友扭打起来。别的小朋友都会得到很多小红花,李泉的小红花却少的可怜,一个学期也得不到几朵,也没有几个小朋友喜欢和李泉玩耍。

后来上了小学,李泉的成绩一直就没有好过,别的小朋友在放学后都有父母辅导功课,可李泉的奶奶识不了几个字,根本就谈不上辅导。李泉记得奶奶对他的教育就是:“泉啊,你要好好上学,多认几个字啊。” 对于奶奶来说,认字儿多就是学问大。

毫无悬念,李泉是班上最后一个带上红领巾的学生。稀里糊涂的他上了初中,混到初中毕业,他以为自己不用再上学了。他也实在是不想再读书了。可是他的爸爸妈妈却不答应,爸爸给瀛洲市三中捐了100万元,硬是把他塞进了瀛洲市三中的大实验班。就是在这里,他认识了程虞等同学。李泉的成绩实在是太差了,班主任安排程虞和李泉同桌,让成绩好的程虞帮助李泉。程虞见李泉的底子这么差,便从最基础的知识给他讲起,李泉虽然对读书不感兴趣,但是在实验班这个大环境之下,再加上他感觉程虞是真心实意地帮他,便硬着头皮学了起来,虽然他总是班上的最后一名,但他的成绩,却从几分十几分,慢慢上升到了三四十分,有一次他的生物居然考了及格,那天回家后,他抱着自己的卷子哭了起来。

慢慢地,他和程虞的话多了起来,和同学们的交流也越来越多了,高二元旦的时候,程虞和他以及宋伟伟,王一楠,策划了一个小天鹅的舞蹈,没想到这个舞蹈在元旦晚会上的时候一炮走红,从此四小天鹅名振三中,四个同学经常手挽手走在校园中,成为三中的一道风景。常有女孩子在背后指点:瞧,这就是四小天鹅。

离高考的日子越来越近,李泉的失落感也越来越大,因为他知道,凭自己的成绩是不可能考上什么好大学的,能上个本市的职业学院就不错了,但是看看自己班上的同学,他们个个都能考上985和211大学,都会有着美好的前程。虽然现在自己和他们还坐在同一个班级里,但是几个月之后差距就会像鸿沟一样摆在他们之间。

程虞也感觉到了李泉心理上的微妙变化,他千方百计想做李泉的思想工作,但有时候往往事与愿违,程虞的每一次好成绩,都让李泉感到十分自惭。这样程虞和李泉都感觉到无形的压力。直到有一天,情况发生了根本的改变。

那是第二次模拟考试之前的一天,考前的压力笼罩在班级的空气之中。第一堂课开始之前,班主任进来说:“从今天起,为了活跃课堂气氛,咱们每天推选一个同学来给大家表演一个节目,今天是第一次,谁来开个头?”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想做第一个。

李泉突然就站了起来,说:“老师,讲笑话行不行?”

班主任说:“当然行了。”

于是,李泉走到讲台上讲了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个笑话。现在想想那个笑话太低级了,一点都不好笑,可是,在面临高考前的这些中学生当中,这个低级的笑话还是引起了哄堂大笑,效果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从此以后,会讲笑话就成了李泉在班级中一个撕不去的标签。隔三差五,班主任都会点名让李泉到台上去给大家讲笑话,李泉的笑话讲得越来越放得开,成了他的拿手好戏。看到同学们被他逗得前仰后合,李泉的心里很有成就感,少年的自尊得到了很好的满足。他和同学们之间的交往,又变得自然起来。

最后,李泉的父母并没有让他参加高考,而是通过关系,让他到韩国一个不知名的大学去了。在那里,李泉开始了郎里郎当花钱如流水的嬉皮士生活,他用他的荒唐掩盖着自己的空虚,他用自己独特的无厘头来打发长长的人生,他也曾经谈过几个女朋友,但是很快便分手了。无论是谈恋爱还是分手,他都毫不在乎。

但是今天与徐丽丽的巧遇,却让他有醍醐灌顶之感。

他想,我从来也不知道自己活着的意义,今天我知道了,我活着就是为了遇见她。我一定要想办法和她在一起。

李泉翻来覆去睡不着,脑海里都是徐丽丽的影子,一颦一笑,都让他着迷。他设想着自己接近徐丽丽的各种办法,直到天亮,才昏昏睡去。

睡梦中,他看见徐丽丽向她走来,笑吟吟的喊:李泉,李泉。李泉去拉徐丽丽的手,徐丽丽却忽然不见了。李泉骤然惊醒。

这时候他听见奶奶喊:“泉啊,起来吃饭啦,太阳都上了三竿啦。”

李泉搓搓眼,叹道:“看来我是着了魔了。不行,我一天也不能等,我要立即采取行动。”随即拿起手机,拨通了最熟悉的那串号码。

这真是一个多梦的季节。

月亮湾畔,一幅美妙的画卷徐徐展开,天是那么的蓝,海面上波澜不惊,清澈见底,海底的贝类在一张一合的呼吸,各种漂亮的鱼儿在水里自由自在的游着。太美了,程虞和关琳琳手拉着手沿着海岸飞跑,《月亮湾》的歌声隐隐响起:那是相爱的人啊,扯紧这长长的红丝线。

在月亮老人面前,两人深情地对视着。突然,程虞觉得关琳琳的面孔模糊起来,而海面像一张巨大的蓝色床单挂在天空上,海底隐隐传来怪兽的呼叫,那张蓝色床单,剧烈地抖动起来,变成了滔天的巨浪,黑压压地从四面八方向两人压了过来。程虞大叫一声,一手拉住关琳琳的手,另一只手紧紧抱住了月亮老人的脖子。

这是一幅奇特的景象,四周巨浪滔天,而这尊铜铸的月亮老人,稳稳地镇在了海湾的中心。程虞右手搂着月亮老人的脖子,大声喊着:“琳琳,琳琳,不要怕!” 关琳琳两手用力抓着程虞的左手,身子飘了起来,口里喊着:“小鱼儿,我怕,我怕,我怕啊!”

突然,在浪尖上出现了一个狰狞的怪物,怪物猛然伸出双手,向关琳琳抓来。怪物越来越近,怪物狰狞的脸也越来越清晰,好像变脸一样,怪物的脸一下子变成了王骥的脸,王骥的脸瞬间变形,十分恐怖。程虞大喊一声,醒了过来,原来是一场噩梦。

程虞狂跳的心渐渐平复了下来,他感觉浑身黏乎乎的,梦中出了太多的汗。昨日的沉醉,又让他觉得头有点昏沉沉的,便匆匆起床,到卫生间冲澡。

洗了热水澡,果然好多了。程虞对着镜子,看看自己年轻英俊的面孔,很自恋地笑了。

是啊,年轻就是资本,年轻就有希望,哪怕遇到再大的挫折,对年轻人来讲,又算得了什么呢?

不过,经过这两天的事情,程虞清醒地看到了现实。那就是,无忧无虑的学生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无论是曾经作为校花的关琳琳,还是曾经作为校草的自己,一旦离开美丽的校园,就像亚当和夏娃离开了伊甸园一样,瞬间跌落凡间,必须面对这形形*无奇不有的人间万象。

程虞把自己收拾得焕然一新,走出自己的房间,外面静悄悄的,妈妈早已经去上班了。程虞走进厨房,揭开锅盖儿,妈妈做好的早饭还冒着热气儿呢。

程虞匆忙吃了饭,收拾好简历,准备到人才市场应聘。就在这时候,程虞的手机响了起来,程虞不用看来电显示,就猜到这是关琳琳的电话,果然,关琳琳甜美的声音响了起来:“小鱼儿,起床了吗?”

“早就起来啦,正收拾东西,准备去人才市场呢。”

“我已经在你家楼下了,快下来,我陪你去人才市场。”

程虞说:“这合适吗?”

关琳琳说:“有啥不合适的,你先下来吧,到车上再说。”

程虞拎起背包,快步跑到楼下。那辆熟悉的红色小跑车果然停在楼下。程虞拉开车门,跳到了副驾驶上,关琳琳一把把他抓过去,给了一个大大的香吻,程虞呀呀地叫了起来,关琳琳却咯咯大笑:“太好玩了,看把你吓得,我能吃了你啊?”

第八章 相思魔症

程虞整理了一下被关琳琳弄乱的衣服说:“琳琳,我今天可没时间陪你玩儿了,我要到人才市场去找工作。”

“行啊,我和你一起去。”

“哎呀,我应聘的时候身边还跟着一个美女,这不太合适吧,人家还以为是我的女秘书呢。”

“女秘书咋啦,我就是你的女秘书,我还是你的专职司机呢,谁敢不服?”

“那我不成了大老板了吗?大老板还用去应聘找工作?”

“你就是大老板吗。不过不是现在,将来,你一定会是大老板的。”

“嗯嗯,你这么说嘛,我也能接受,好吧,本大老板现在就去人才市场找一份谋生的工作吧。“程虞大笑起来。

“走起?“关琳琳问道。

“走起。“话音未落,小跑车已经冲了出去。

到了人才市场门口,关琳琳停下车来,转头对程虞说:“亲爱的大老板同志,我就不陪你进去应聘了, 免得影响了你的高大形象。我呢,到前面商场去逛一下,11点半在这里等你,咱们一起去吃午饭。你的女秘书这样安排可满意?我的大老板。”

“本老板非常满意。好啊,你开车注意安全啊。” 程虞与关琳琳挥手告别,看小跑车走远了,转身走进了人才市场。

因为毕业招聘季已过,此时的人才市场显得有些冷清。虽然有很多企业在招聘,但是应聘者却寥寥无几。瀛洲市是一个三线城市,但近一两年也出现了用工荒,很多企业虽然有订单,但却招不到工人。程虞在人才市场转了一圈,发现大多数企业是在招聘一线工人,招聘白领的寥寥无几。之前他也听说过,在这种三四线城市,想进机关事业单位,没有一定的关系是不用考虑的,而这些小城市仅有的几家国有企业,一般人家的孩子也是很难进去的,所以,三四线城市的大学毕业生们,大都选择涌向了北上广深等大城市。

程虞发现,一家招聘摊位前打出了招聘储备干部的宣传看板,近前一看,原来是一家连锁餐饮企业。程虞想,先试试这家吧。于是走到了招聘摊位前。

负责招聘的是一位女同志,看到有人前来应聘,非常高兴:“小伙子,来应聘呀,请坐,请坐。”

程虞坐了下来。

女同志问:“你想应聘什么岗位啊?”

程虞指了指储备干部那几个字问:“储备干部是什么意思啊?”

女同志笑了:“储备干部嘛,类似于后备干部吧。小伙子,我看你文质彬彬,长得又很帅,一定是有学历吧,如果有学历的话,那么,就很有培养前途了。当然,首先你要从基层做起,也可能先做服务员、传菜员、门童,把基层的事熟悉好了,就有可能做领班,做大堂经理,最后有可能做店长。”

程虞边听边点头,女同志又问:“小伙子,带简历了没有?”

程虞递上自己的简历,女同志看了一眼,吃了一惊:“重点大学毕业呀!”

程虞尴尬地笑了笑。

女同志顿了顿,又问:“小伙子,你确定愿意到我们公司工作?”

程虞说:“我来看看。”

女同志恳切地说:“小伙子,你的简历我就不收了。我看你还是去考个公务员或者事业编吧,我们这样的公司水太浅了,就算你来了,将来也会后悔的。”

程虞说:“谢谢大姐,那我再到别的地方去看看。”

程虞又在大厅里转了一圈。发现一家招聘销售人员的企业,便走了过去。

负责招聘的人员很热情地接待了程虞。

程虞坐下后,马上有三四个工作人员围了过来,迫不及待的给他讲解,他们公司生产的一种*的强大治疗功能。讲得程虞两耳嗡嗡作响,最后的感觉就是他们的*可以包治百病。

然后一个貌似小头目样子的中年男子,开始给程虞讲解如何加入他们公司团队,如何利用他们公司这个强大的平台发大财的方式方法。他们一个个讲得热血沸腾,程虞也感觉到自己受到了强烈的感染,好像百万财富唾手可得。

最后那个男中年男子拿出一张表格来,说:“欢迎你加入我们的团队,让我们一起共同致富。”

程虞拿起表格来,仔细看了看,发现其中一栏是保证金两万元。便问:这保证金两万元是什么意思啊?

中年男子马上说:“这个保证金并不是白收你的,你把两万元给我打过来以后,公司会给你两万元的产品。你卖掉了这两万元的产品,公司会给你一万元的利润。超高的利润收入,你到哪去找这么好的平台呀。”

程虞赶忙说:“我刚刚毕业,哪有这么多钱啊。”

中年男子说:“不要紧的,你可以回家想办法吗?我们可以等你,你先把表填了吧。”

程虞站起身要走,那几个人一下子围了过来,说:“小伙子,别走,别走。我们有很多办法让你搞到钱的。”

程虞瞅个空子从包围圈中钻了出去,大步流星地走出了人才市场的大门。

关琳琳早已把车停在门口等着他了。原来,姑娘在商场里转了一圈,觉得无聊,便回到人才市场门口,坐在车上等程虞。

程虞一上车,关琳琳便急切地问:“小鱼儿,简历投出几份啊,情况怎么样?”

程虞叹了口气说:“真是没有什么合适的单位啊。”

“不着急啊,找工作哪是那么容易的,这得慢慢找。”

“是啊,我也有心理准备,可是没想到人才市场里面这么冷清。咱们先去吃饭吧,下午我再来看看,看看有什么新的单位来招聘。”

“好的,小鱼儿,你想吃什么呀?”

“咱们去双合园吃鲅鱼水饺吧,我好长时间没吃了,特别想吃。”程虞说。

“太好了,咱俩想到一起了,走,咱们现在就去吃。”关琳琳驾车往双合园开去。

走进双合园,时间尚早,里面还没有其他的顾客。两人找个僻静的地方坐下。刚刚坐好,程虞的电话就响了起来,一看来电显示是李泉的电话。

“我的哥啊,你要救我呀!”李泉在电话里喊道。

“什么情况?”程虞吓了一跳。

“我病了,我病得很厉害呀。你要救我,只有你才能救我。”李泉有气无力地说。

“你得了什么病啊?昨天还好好的,怎么就突然得病了?你是得了神经病了吧。”程虞觉得李泉一定是跟他在开玩笑。不过这个玩笑开得有些过分了。

“哎呀,我的哥,我是真得了病了,我得的是相思病啊。”李泉可怜巴巴地说。

“相思病,你相思谁呀?”程虞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你怎么忘了呀?昨天我们见过的徐丽丽。就是关琳琳的表姐呀,你的大姨子。”

“你果然是得了神经病了。你们俩相差十岁呀,怎么可能!”

关琳琳在旁边听了,也被惊呆了。

“我的哥,你得赶快想办法,你得找找关琳琳,让她想办法让我见徐丽丽一面,否则我真的活不下去了。我现在是蒙圈了,不知东西南北,不知如何是好了。”

“我说,哥们儿。你别这样好不好?你们俩是不可能的。我劝你冷静冷静,这事到此为止。”程虞劝道。

“不行啊,我的哥。我已经难以自控了。如果你不帮我的话,我就得自己想办法了,我知道徐丽丽在市金融办工作。我一会儿就去市政府门口等她,我会把最美丽的鲜花献给她。”然后电话就挂断了。

程虞呆呆地发愣。他不明白,怎么会出这种事呢?

关琳琳说:“我看这人疯了,我得赶快告诉丽丽姐。”关琳琳拨通了徐丽丽的电话,把情况跟他说了。徐丽丽说:“不会吧,怎么会有这种事儿?”

关琳琳说:“姐,你可得注意啊,这人已经疯魔了,不好说啊。”

“好,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我想他也就是说说罢了。我去吃饭了啊。”徐丽丽那边刚下班,正打算去机关食堂吃饭。听关琳琳这样说,她也只是觉得好笑,并没往心里去。

关琳琳挂了电话,松了一口气。

“咱们点餐吧,让这李泉给闹的,我下午还要继续去应聘呢。”程虞招手喊来了服务员。服务员把点餐本儿递过来问:“两位想吃点什么?”

关琳琳说:“上两盘鲅鱼水饺。”

程虞说:“再来两盘小菜,嗯,就上一盘儿油炸花生米,一盘儿凉拌海带丝吧。”

关琳琳说:“好啊好啊,都是我爱吃的。”

一会儿的功夫,两盘小菜先上来了。程虞拿起筷子要吃。关琳琳说:“小鱼儿,咱们是不是干一杯祝贺我一下啊。”

“是不是有啥喜事啊?”

“一件大大的喜事儿,下个星期我就要去上班了。”

“真的?到什么单位上班?”

“到市立医院。”

“太好了!”程虞高兴地跳了起来,“具体去做什么工作呢?”

“到财务科,可能是当会计吧。”

“哦,好,好,太好了,完全是专业对口啊。”程虞拉着关琳琳的手,高兴的像孩子一样。

可是想到自己还没找到工作,程虞又高兴不起来了。

关琳琳马上安慰道:“小鱼儿,你也不要着急,好饭不怕晚。你一定会找到好工作的。”

“嗯,嗯”程虞说,“我有信心。咱们先把这杯水干了,以水代酒,祝贺你。”

“好,干杯”两人担起茶杯来碰了一下。

“下午我还要到人才市场去看一下。今天中午就不喝酒了。我们找个时间好好的喝一杯,不醉不休。”程虞说。

“嗯,好的。”

这时鲅鱼水饺上来了。“啊,味道太鲜美了。”关琳琳陶醉的样子总是让程虞有一种满足感。

而这家乡的鲅鱼饺子,也确实是太好吃了。在瀛洲市,鲅鱼饺子可是一道远近闻名的美食。

如何做鲅鱼水饺?那是很讲究的。首先要选用新鲜的鲅鱼,用刀从中间把鱼劈开,剔除鱼骨、鱼刺和鱼皮,然后再把鱼肉剁成肉泥。剁鱼肉的过程中,要不断地往里掺花椒水。加花椒水主要是为了去除腥味,也不粘刀。随后,再拿一块七分肥三分瘦的五花肉,把五花肉也剁成肉泥。

把剁好的鲅鱼肉和猪肉放在一个盆子里,加入葱末、姜末和切好的韭菜,打入两个鸡蛋;放上盐,味精、花生油、香油等。然后加水均匀地搅拌。要往一个方向搅,不能乱搅。如果翻来覆去地乱搅,那包出来的饺子没法儿吃,像豆腐渣似的。饺子皮也有讲究,面软了硬了都不行,要适中才好。另外馅里要少放酱油,让鱼馅保持白色,这样韭菜的绿色就会从又薄又白的饺子皮中透出来,这样的饺子馅堪称晶莹剔透。

这样的鲅鱼饺子,咬一口,岂不是鲜香满口?所以瀛洲人一到节日一定会包鲅鱼饺子。

吃着这么好的美味,程虞和关琳琳心情大好。

吃饱喝足,两人又说一会儿闲话。看看时间差不多了,程虞去买了单。然后两人起身往人才市场去了。

到了人才市场门口,程虞说:“琳琳,还是我自己进去,你回家休息一会儿吧。”

“好,等你办完事,电话联系我,我来接你。”琳琳说。

两人挥手告别,程虞又走进了人才市场。

程虞在人才市场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新的招聘单位。就在程虞感到失望,准备离开人才市场的时候。从门外进来一群人,在一个招聘摊位前,打出了一块醒目的看板。程虞走过去一看,原来是一家广告公司招聘业务经理。程虞想,这帮人刚刚进来,我就过去应聘,恐怕不太合适,我还是等等看看,过一会儿再过去吧。

程虞观察着,在一个小时以内,发现有两三个人到那个广告公司去打听。但是坐了一会儿,都失望地离开了。程虞想,该我过去看看了。

第九章 遇到奇葩

程虞抖擞精神,来到广告公司的招聘摊位前面。

长条桌后面坐着五个人。中间是一位30左右的高挑女子,穿着打扮非常时尚。几个人本来在闲聊天,看到程虞过来,便停止聊天儿,一起向程虞看过来。这么多人齐刷刷的看着自己,程虞感觉有点不好意思。

坐在高挑女子左手的一个瘦瘦的女孩压低了声音说:“胡总,小伙挺帅呀。”

被称为胡总的高挑女子不动声色。

瘦女孩对程虞说:“帅哥,请坐呀。”

程虞坐下后,胡总才问:“应聘哪?”

程虞点点头,微笑了一下。

胡总又问:“你可了解我们公司?”

程虞觉得说自己一点儿不了解,恐怕不合适。突然他想起来,好像在高速公路旁边的广告牌上见到过这个公司的名字。于是说:“贵公司的广告业务遍及咱们瀛洲市,是瀛洲最好的广告公司。我对贵公司的前景非常看好。”

胡总脸上露出了笑意:“嗯看来你还是对我们公司挺了解的。那么你想应聘什么职位呢?”

程虞指了指看板上广告策划总监的字样,说:“我想应聘这个岗位。”

“策划岗位啊,这个工作可不是那么容易干的。”胡总上下打量了一下程虞,“以前可曾有过工作经历?或者说你曾经在媒体工作过吗?”

程虞说:“我曾在省报实习过。不过是在南方的一家省报。”

“是在南方的报社?那更好啊,南方的媒体更加先进。在那儿实习过那是最好不过了。”胡总有些小兴奋,“你带简历了吗?”

程虞把自己的简历递了过去。

“哇,重点大学。”几个人同时向程虞投来羡慕的目光。胡总看了,更是连连点头:“好,不错,我们公司就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胡总放下简历,对程虞说:“我们公司业务很多,但是十分缺乏策划人才。好的策划人才很难招到啊。小伙子,如果你愿意到我们公司工作,我们的老板是非常欢迎的。”

程虞这才明白,这个长得很漂亮的胡总,并不是公司的老板。看样子,如果自己愿意进这家公司,那是一定能进得去的。于是程虞又小心翼翼地问:“嗯,请问胡总,不知道方不方便问一下,如果我到贵公司工作,我的工资和待遇是什么样的啊?”

“啊,这个工资嘛。”胡总犹豫着,不知如何回答,“这个工资嘛,你最好是跟咱们老板当面谈。如果你想跟我们老板见见面的话,我可以安排人送你到我们公司去一趟。”

程虞说:“这样最好。”

胡总转头对最左边的小伙子说:“小王,你开车把小程送到咱们公司吧。”

“好勒。”

程虞和胡总等告别,跟着小王向门口走去。

门外停了一辆七座旅行车,车上喷着瀛海无疆广告公司字样。上了车,程虞问小王:“胡总是咱们公司什么领导啊?”

“行政总监。”小王冷冷地说。

看小王这个态度,程虞便不再问,一路无话,径直到了公司楼下。这是一座装修豪华的综合写字楼。看楼道里的指示牌儿,这个广告公司占据了十九、二十两个楼层。小王领着程虞上了20楼,敲了敲董事长办公室的门。里面传来一声:请进。

小王推开办公室的门,程虞看到一张很气派的老板台后面,坐着一个40左右,戴着金丝眼镜,略略发福的中年男人。

小王说:“董事长,这是来应聘的小程。”

“好啊,是小程吗?请坐请坐。”董事长指指老板台前面的一把椅子,满脸堆笑。显然,胡总已经给董事长来过电话了。

程虞走到老板台前面,鞠了一躬,客气地说:“董事长好,我是程虞,程咬金的程,虞姬的虞。”

“啊,程姬。坐吧,坐吧。”董事长笑起来,很呆萌的样子。

“董事长,不是程姬,是程虞。虞姬的虞。”程虞赶忙纠正。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是我弄错了,嗯,程虞,程虞,好,好,请坐。”董事长的笑容好像长在他的脸上。

“小程啊,非常高兴你能选择我们公司,你要知道我们公司呢,是咱们瀛洲市最好的广告公司。为什么能做到最好呢?是因为我们这里的人有理想有情怀。这个理想情怀呢很重要,尤其是对年轻人。哦,对了,小程,这是我的名片。” 董事长递给程虞一张名片。

程虞看了看名片,只见名片正面头衔写了一大堆:省广告协会副会长、全国广告研究会常务理事、市青年企业家联谊会副会长、卫城区政协常委、赢海无疆广告公司董事长,名片反面才是名字:尤山湖。程虞这才知道董事长姓尤。

程虞趁这个当口赶紧问:“董事长,我的工资待遇能透露一下嘛。”

董事长眉头邹了邹说:“年轻人,这个工资嘛,不是主要的。关键是我们这个平台好啊,全市最好的广告公司,在这里你可以尽情发挥你的才能,你可以接触到咱们市里大量的企业家,可以学到在别处学不到的东西……”

董事长滔滔不绝地讲着,好不容易等到董事长喝口水的机会,程虞又问:“董事长,咱们的公司确实是很好的,我还是想问一下咱们公司的工资待遇情况。”

正好这时候外面有人敲门,董事长喊请进,一个20多岁的年轻人,手拿一张单子走了进来,边走边说:“董事长,有个单子想请你签个字。”

董事长说:“好的,好的,你先在这等一下,我去方便一下,顺便你给小程倒一杯咖啡。”

董事长边说边抓了一包卫生纸,匆匆走了出去,好像内急的样子。

年轻人给程虞倒了一杯咖啡,问:“是来应聘的吧?”

程虞点点头。

年轻人又问:“董事长给你讲理想情怀了吧?”

程虞说:“是啊。”

年轻人诡异地笑了。又问:“他说没说给你多少工资啊?”

程虞说:“没有,我问了好几次,他都没有答复我。”

年轻人说:“果然如此,你可千万不要上当啊,一定要问明白工资,才跟他签合同,去年我就是被他骗了,他老是跟我谈理想啊,情怀啊,就是不跟我谈工资。我被他忽悠了,签了合同,才知道一旦签了合同,你想辞职就要给他赔偿。”

“那他到底给了你多少工资呢?”程虞问。

年轻人伸出一个手指头。程虞说:“一万?”

年轻人说:“1万?一万的零头啊,就一千多,最低工资标准。”

程虞震惊了,问:“公司不是效益很好吗?是全市最好的广告公司,为什么给员工这么低的工资呢?”

“这就是老板的生财之道啊!” 年轻人感叹的说,“他宁肯在外面一掷千金,花天酒地,也不肯给我们多发一分钱的工资。他每天早晨开会,给我们讲理想,讲情怀,讲得吐沫乱飞。合同一到期,年轻员工就辞职了,他再去坑新的一批。”

原来这样啊,程虞心里有数了。

一会儿,董事长回来了,给年轻小伙签了字,年轻小伙走了出去。

程虞这会儿不客气了,上来就问:“董事长,如果我到贵公司就职,你能给我多少工资呢?”

“小程,我一看你就是一个有才华的年轻人,像你这样的年轻人就需要到我这样的公司来锤炼,你很快就会成为一名广告界新星,到那时候你会觉得工资还是个问题吗?”

程虞知道再没必要问下去了,正在这时,自己的手机响起来。他一看来电显示是关琳琳的。

程虞站起来说道:“董事长,我出去接个电话。”

走到门外,接通电话,就听关琳琳急呼呼地说:“小鱼儿,出事了,你赶快给李泉打电话,让他不要在市政府门口闹事儿了。”

“这都什么情况啊,这家伙真到市政府门口去等丽丽姐了?”程虞问。

“是啊,你赶快给他打电话吧,让他赶快走,这对丽丽姐的影响太不好了”

程虞一听,沿着走廊,快步向公司门外走去。这时候董事长出来了,对他喊:“小程,你别走啊,我看好你哦!”

程虞头都不回地说:“拜拜啦,董事长!” 一把把尤山湖的名片甩了回去,那张名片悠悠荡荡飞了起来,落到地上跳了几跳,跳到董事长的脚下,董事长的脸色难看极了。

李泉抱着一大束玫瑰,站在市政府门口一个多小时,引起了门卫的注意。门卫问他:“小伙子,你这是干什么呢?不要老站在这里,影响工作了。”

李泉说:“我在等我爱人。”

“你爱人是哪个单位的?叫什么名字?”

“这你就别管了,她一会儿出来你就知道了。”

门卫一看不靠谱,要求他立即离开。李泉死活不走。

两个门卫和李泉在那里推推搡搡,声音越来越高,惊动了政府的工作人员。徐丽丽也听到喧哗,因为她提前接到过关琳琳的电话,忙往门口看去,果然有一个人抱着花在和门卫争吵。看那胖乎乎的身形,是李泉无疑了。她赶忙给关琳琳打电话,让她找程虞,立即把李泉弄走,不管用什么方法。

第十章 情痴的盛宴

程虞接到关琳琳的电话后,大吃一惊。匆匆跑到楼下一个僻静处,拨通了李泉的电话。电话里听到李泉呼呼直喘,骂骂咧咧,便感觉不妙。他对着手机大喊起来:“哥们儿,你什么意思啊?不要太作了啊。”

李泉说:“我作,还不是因为你,你要是能让我见到丽丽姐,我也不会这样啊!”

“你他妈赶紧给我回来,别在那丢人现眼的,那是你胡来的地方吗?”

“我不回去,见不到丽丽姐我就不回去。”李泉声嘶力竭地喊着。

程虞万般无奈,只好说:“你回来,我让你们见一面。”

李泉一听有希望,正好也跟门卫撕扯累了,借坡下驴,就离开了市政府。

程虞确定李泉离开市政府了,赶快给关琳琳打电话:“琳琳,他已经离开市政府了。不过前提条件是,我已经答应他见丽丽姐了。如果不答应他这个条件,他是死活不肯离开的,你得跟丽丽姐说明白。”

关琳琳说:“好的,只要他先离开就好。我跟丽丽姐说,看她什么意思。”

二十分钟后,程虞又接到了关琳琳的电话:“丽丽姐说了,她可以见李泉一面,但是也有个条件。就是见面不准谈什么爱情,大家都是普通朋友,一起吃个饭就行了。如果谈爱情,她转身就走,再也不见。”

程虞赶忙说:“可以可以,我马上跟李泉说。”

李泉正开着车,往程虞所在的方向赶。电话里听程虞说,丽丽姐答应见面,心花怒放。

等程虞上了李泉的车,程虞把李泉好一顿大骂。李泉却嬉皮笑脸,毫不在乎。他只是要求赶紧联系,今晚他就要好好摆一桌,请丽丽姐、关琳琳和程虞大吃一顿。

程虞说:“你是一分钟也不能等啊。你怎么知道人家丽丽姐今天晚上有时间呢。”

“择日不如撞日,我今天晚上一定要见到她。只有这样,我心里才能踏实。”

“好,我马上给你联系,但是有一条你必须记住。如果丽丽姐今天晚上没有时间,你不许闹。”

“这个我答应你,你马上联系吧。”看来李泉并未完全丧失理智。

程虞拨通关琳琳的电话,把李泉的意思原原本本说了,请他转告丽丽姐。

关琳琳赶快给丽丽打电话。徐丽丽仔细听了,沉吟一会儿,对关琳琳说:“此事需快刀斩乱麻。我今晚就见他一面,让他彻底死心。”

关琳琳给程虞打了电话。李泉一听徐丽丽同意今晚见面,不禁大喜:“怎么样?我说可以吗。凡事不争取,怎么知道不行呢。”

气得程虞照他头上拍了一下:“争取,是你争取的吗?是我和琳琳帮你争取的好不好,真不知道害臊,大疯子一个。”

“知道,知道,哥们儿一定领你的情,更领琳琳的情。我和丽丽结婚的时候,就请你俩来当伴郎和伴娘吧。”李泉越发得意起来。

“做你的大头白日梦吧。”程虞简直哭笑不得。

“咱们不说废话了,赶快策划一下,今天晚上咱们到哪吃饭吧。”李泉一下严肃起来,“到瀛洲大酒店可好?那可是涉外五星级酒店接待外宾用的呀。”

程虞摇摇头说:“不妥,不妥。”

李泉说:“有啥不妥,我有钱。”

程虞说:“不是钱的问题。你想丽丽姐是政府工作人员,经常有会议和接待任务,肯定是熟悉瀛洲大酒店呀。反过来,瀛洲大酒店的人不也熟悉她吗?今天晚上的见面,最好不要让政府圈子里的人碰到。那样的话,丽丽姐会很尴尬的。如果你真的爱丽丽姐,你必须要为她着想才对。”

李泉连连点头:“对对,太有道理了,还是你读书多呀。我怎么就想不到这些呢?不读书,不如猪。这话没错呀。”

“你也别谦虚了,说你胖你还喘啊。你读书少,可你胆子大呀。你都能跑到市政府门口去找丽丽姐,你想干嘛呀?你想毁了她?”

“就这一次,就这一次,下不为例。”李泉连连作揖,“只要这次和丽丽姐见了面,我以后再也不会干这种事儿了。”

“绝对没下次。”程虞斩钉截铁地说。

“绝对,绝对。”李泉回应着,“我的哥,我一定说话算数。咱们到底到哪去吃啊?这得赶紧定了呀。”

“我倒有一个合适的地方。海岛人家如何?靠近海边儿,又安静,菜做得又很正宗。”程虞说。

“可以啊,我的哥。前一阵子,我爸的合作伙伴来考察,曾到那儿吃过一顿,有风味儿,有档次。海鲜做的特别地道,客人吃了都赞不绝口啊。就那儿了,我马上订座。”李泉立刻拿出电话订了餐。然后问:“丽丽姐也快要下班了。咱们是不是一块去接着丽丽姐和琳琳呢?”

“这我得问一下。”程虞又拨通了琳琳的电话,告诉琳琳晚上聚餐的地点,然后又问,是否需要一起接着她们姐俩。

琳琳说,不用了,她会坐丽丽姐的车,直接到酒店和他们见面。

李泉见不用去接了,便说:“这样也好,我可以借机平复一下心情,好好准备准备。今晚的见面太关键了。这可是关系到我一生的幸福啊。”程虞觉得自己的头皮都麻酥酥的。

徐丽丽下班后,直接去了关琳琳家。关琳琳早在家门口等着了。关琳琳跳上徐丽丽的宝马车,满脸兴奋:“丽丽姐,今晚可要看好戏了啊。”

“你个死丫头,想看我笑话啊。”徐丽丽打趣儿道。

“哎呀丽丽姐,我怎么会看你的笑话呢?我是想看那个死李泉的笑话。我倒要看看他有多么的爱你。”关琳琳说,“姐,你的魅力真是天下无敌呀。谁都挡不住。”

“行了吧,我一大龄女,如果真有魅力,还不早就嫁出去了。”徐丽丽叹了一口气。

“姐,你太谦虚了。你不知道你有多么的美呀。如果我是个男孩子,我也一定会娶你的。”关琳琳认真地说。

徐丽丽笑了起来,对关琳琳的这种小恭维,她还是很爱听的。

“行啊,傻丫头,咱俩一起过也不错啊。可惜啊,你已经有了小鱼儿了。”徐丽丽说,“爱情这东西,真是说不清道不明。算了,我已过了谈爱情的年龄啦。”

“丽丽姐,你可不能这么说。我爱小鱼儿,我也同样爱你呀。我们永远都是好姐妹。”关琳琳说。

“是的,是的。今天晚上我们就要密切合作,让那个花痴小子知难而退。”

“ok!”

姐妹俩都抱着好奇和调皮的心情期待着这个特别的晚餐。

姐妹俩下了车,径直往酒店走去。徐丽丽已经做好应付李泉死缠烂打的准备,而且她下定决心,到时候一定痛下杀手,不给李泉留下任何幻想。

门童好像已经知道了两人的身份,领着姐妹俩走过长长的走廊,进入一个昏暗的大厅,角落里传来致爱丽丝的钢琴弹奏。

徐丽丽正在疑惑,这么大的酒店,怎么居然不见其他客人呢?

忽然,大厅灯光亮了起来,原来脚下是一个大大的舞池。关琳琳哇了一声,只见舞池的中央有一个巨大的红心,红心在灯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仰望舞池上空,全都是闪闪的小星星,宛如童话世界一般。

姐妹俩站在那里呆呆地看着,只见那颗巨大的红星冉冉升起,在姐妹俩的视线中缓缓升到了大厅的上方。烟雾慢慢散去,看见程虞和李泉,站在巨大的红星下面,双手做着托举状。两人前边还有一男一女两个儿童,手持鲜花,笑嘻嘻地看着徐丽丽和关琳琳。

两个儿童脚步轻盈地走上前来。男孩把鲜花递给徐丽丽,女孩把鲜花递给关琳琳。看着可爱的孩子,徐丽丽不自觉地俯下身去,亲了小男孩的脸,然后接过了鲜花。关琳琳也亲了亲小女孩的脸,接过了鲜花。两个小孩高兴的从两边跑走了。

姐妹俩的身后突然响起热烈的掌声。徐丽丽和关琳琳回头一看,原来是酒店的所有员工都身着工装,站在他们身后鼓掌。此时即使徐丽丽想逃出去,也已被员工们堵住了去路。

徐丽丽回头再看李泉和程虞,这两人已上前几步,做出邀请状说:“欢迎徐丽丽和关琳琳女士与我们共进晚餐,请。”

徐丽丽和关琳琳跟着两人走进了餐厅。此时,徐丽丽的眼眶已经有些湿润。这个30多岁的大龄女,参加过无数次别人的婚礼,也曾多次在梦中梦见过自己的婚礼。虽然她已经是一个成熟干练的女干部,但她的内心,还是特别喜欢那种浪漫的氛围,喜欢这种爱的惊喜!

餐厅里的电灯全关了,被布置成了一个浪漫的烛光餐厅,餐桌中央,用红玫瑰拼成了一颗心形。看得出,徐丽丽和关琳琳都很喜欢。

两个男生把徐丽丽和关琳琳让到餐桌旁坐下,然后,李泉坐在徐丽丽旁边,程虞则坐在关琳琳旁边。

刚一坐下,徐丽丽便问程虞:“我见面的条件你可跟他说清楚了?”

“我都原原本本的转达了。” 程虞说。

徐丽丽转头看看李泉,李泉连忙点头说:“明白,明白,就是不能谈那个。啊,不谈,不谈,绝对不谈。”

“这就好,那就赶快上菜吧,吃完了我们好早点回去。” 徐丽丽接着说。

“好,起菜。” 李泉对服务员说了一声。

服务员低声对李泉说:“先生,请您看看菜单行吗?”

李泉接过菜单,扫了一眼,见上面的主菜有:海参,三文鱼,澳鲍、帝王蟹等等。特别是那道生吃海参,前两天他刚来吃过,是非常有特色的吃法。大厨把海参剖开以后,把生猛海参压在案板上,往四周拉伸,能够拉成像纸一样薄的样子,然后分割成片儿。装盘时,先在盘底装上冰块儿,然后把海参片敷在冰块上,蘸着辣根吃,特别鲜美。

李泉又把菜单递给徐丽丽,问:“丽丽姐,你看这些菜可行?”

第十一章 当头棒喝

徐丽丽说:“都行,都行,你定吧。”

李泉又让关琳琳看菜单,关琳琳也说:“不看不看,你们点什么我们就吃什么。” 李泉便说:“那就上菜吧。”

等上菜期间,程虞和关琳琳头碰头嘀嘀咕咕地说着悄悄话,徐丽丽冷着脸看自己的手机,李泉尴尬地在旁边笑着,不知说什么好。

几道热菜上来了,服务员又问李泉:“先生,请问喝什么酒水?”

李泉对徐丽丽说:“丽丽姐,这里有上好的法国干红,咱们来一杯?”

徐丽丽说:“开车,不喝酒。”

关琳琳赶忙说:“我看这里有现榨的鲜果汁,咱们一人喝一杯果汁吧。”

徐丽丽点点头:“好,就喝果汁吧。” 每个人都按自己的口味分别点了果汁。

果汁上来了,李泉端起杯来说:“丽丽姐、琳琳,今天我们能够一起吃饭,我的心情十分激动。这顿饭是我和程虞一起请的,我们想表达这样两个意思:一是感谢丽丽姐在酒吧给我们的帮助,那天如果没有丽丽姐的帮助,我们恐怕就要进局子了,那苦头可就吃大了,所以我们是真心实意的感谢丽丽姐。第二个意思呢,是祝贺琳琳找到一个理想的单位,马上就要上班了,我们祝你在工作岗位上,一帆风顺,快速进步,早日当上院长。”

程虞也端起杯来说:“感谢丽丽姐对我和琳琳的帮助,也祝琳琳在单位顺风顺水。我先干为敬!”

关琳琳忙说:“谢谢,谢谢!”。

徐丽丽端起杯子,对程虞点点头,喝了一口果汁。然后转过头来对李泉说:“刚才你这几句话说的还算靠谱,看来你的思维还算正常。”

李泉又尴尬地笑了笑,忙着给徐丽丽和琳琳夹菜,“这个好吃的,这个好吃的,多吃一点。” 大家就开始吃了起来。

一时之间,只听杯盘叮当,特别是关琳琳,吃得眉飞色舞,很是开心。

这时,程虞的手机响了起来。程虞一看是妈妈的来电,心想坏了,忙了一下午,忘了告诉妈妈不回去吃晚饭了,忙起身到一边去接电话。

听见妈妈说:“毛毛,这么还不回来吃饭啊?”

程虞说:“妈,不好意思,忘了给你打电话了。晚饭我不回去吃了,有个聚会在外面。”

妈妈顿了顿说:“好吧,少喝酒啊。完事早点回来,我有要紧事跟你说。”

程虞说:“好的,妈妈,我们没喝酒,你放心吧。”

放下电话,程虞想,妈妈会跟我说什么事呢?说得那么郑重其事,看来一定是大事。

程虞满腹心事地坐在那里,徐丽丽则一副高冷模样,李泉始终满脸尴尬,只有关琳琳高兴得像个孩子。

李泉下决心打破僵局,他端着酒杯站了起来,“我给大家讲个笑话吧,助助酒兴。”

关琳琳早就听程虞说李泉善于讲笑话,高兴地说:“好啊好啊。”

见有人鼓励,李泉的兴致就高了起来。他清清嗓子,讲了起来:

话说这个天蓬元帅喝醉酒后,调戏了嫦娥,嫦娥哪能吃这个亏,便将天蓬调戏他的事告到了玉帝处。玉帝问太白金星:天蓬此举该如何处置?太白答:知法犯法,按律当诛。玉帝有些惋惜地点了点头:唉………当猪就当猪吧。

关琳琳没听懂,问:“这就杀啦?不对不对,杀了就没有猪八戒了。”

程虞说:“当猪,人家不是说了当猪吗,当猪可不就是当了猪八戒。”

关琳琳这才恍然大悟,哈哈大笑起来。徐丽丽还是没笑。

见徐丽丽没笑,李泉又继续讲:

昨天我在公园溜达,听到旁边一对男女的对话。

男:“我们要个孩子吧! ”

女:“谁家孩子能给你啊?”

男:“我说的是我们一起要个孩子。”

女:“一起要人家也不能给你啊?”

男:“我说我们睡觉要个孩子。”

女:“睡觉咋要啊?你睡觉人家还能给你孩子么?”

男:“算了,不要了,这样要出来的孩子也是智障! ”

这会儿,关琳琳听懂了,哈哈笑了起来。程虞也配合着笑了。徐丽丽还是不笑。

见两个笑话还没逗笑徐丽丽,李泉可有些急了。出大招!他拿出了自己的压箱底段子。

李泉摇头晃脑地说道:一天,刘备问诸葛亮“你最喜欢的歌手是谁?”亮答“贾斯丁比伯。”“为什么?”诸葛亮说“因为我特别喜欢他的一首歌。”“唱来听听”。诸葛亮脸颊泛起一阵微红,轻声吟唱到:“备备,备备,备备,噢~”

程虞和关琳琳都笑了起来。徐丽丽却说了一句:幼稚。

李泉一听徐丽丽说自己幼稚,心想,看来得说个成熟的才好。于是,又说道:

一天晚上,一个静悄悄的美好的夜晚。老公对老婆说:“宝贝,腿抬高一点。”

老婆:“不要嘛。。。。”

老公:“乖啦,一下下就好了。”

老婆:“可是人家很累不想动嘛! ”

老公:“我整个房间都拖完了,就差你这脚下一点点了,我拖完还要去做饭呢! ”

徐丽丽噗嗤笑了。

关琳琳萌萌地说:“拖地也算笑话?”

徐丽丽把脸一板,说:“别说拖地了,有的人就是硬生生把自己活成了一个笑话。整天东游西荡,不务正业,异想天开,这样的人生,难道不是一个大笑话?”

本来看徐丽丽笑了,李泉心中还在得意。突然听徐丽丽这么一说,李泉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了,这明明是在说自己啊,被自己正在追求的人这么说,真是太受伤了。

徐丽丽一看,收到效果了,但还得继续加把火。又说:“觉得自己有俩钱吗?这钱是自己挣来的吗?拿着父母的血汗钱,就敢包场子追女孩子,这不都是败家子干的事吗?”

徐丽丽继续说:“玩弄感情,拿感情当儿戏,想一出是一出,看人家姐弟恋,自己也想玩一把,这不是游戏人生吗?纯属一个大笑话!”

这下李泉可就急了。他大声辩解道:“丽丽姐,你误会了。我绝对不是玩弄感情,我是认真的。我发誓,我是真的爱你!”

“你爱我?你拿什么爱我?你以为我是十几岁小姑娘啊,几句好话就行了?你看看你自己,要事业没事业,你将来拿什么养家。这还不是主要的,你看看你那一身赘肉,就你这形象,能是我的菜?”徐丽丽用筷子夹起一块三文鱼肉扔进火锅里,冷冷地看着李泉。

李泉大汗淋漓,坐在那里喘着粗气。程虞和关琳琳都被徐丽丽的话惊呆了。没想到徐丽丽会说这些伤人的话。长了这么大,李泉在家被奶奶宠着,在学校虽然有些自卑,但老师同学都很迁就他,特别是在中学期间,程虞更是小心翼翼,生怕挫伤他的自尊。可以说,从来没人对他说过如此狠话。

餐厅里一时静得可怕。

突然,李泉站了起来,他猛地折断一双木筷,对徐丽丽大声说:“我会干一番事业给你看,我也会马上减肥,我要练出八块腹肌给你看。以此筷为誓!”

“好啊,有种,像个男人!”徐丽丽说,“不过,说话要算数!没有事业,没有八块腹肌,别往我跟前凑,别跟人说认识我徐丽丽。”

“我说到做到。”李泉含着眼泪说,“丽丽,你等着看吧。程虞、琳琳,你们给我作证,如果我能做到这些,你们要支持我追丽丽姐!”

李泉转头对徐丽丽说:“丽丽,如果在我做到这些之前,你还没有嫁人,我一定娶你!”

徐丽丽有些感动,但理智让她还是冷笑几声,说:“别说大话,我拭目以待!”然后拉着关琳琳的手说:“琳琳,咱们走。”

送走徐丽丽和关琳琳后,李泉就在餐厅里呆坐着,程虞想安慰他几句,几次张了张嘴,看李泉那木呆样子,便把话又咽了回去。

两人呆坐了一个时辰,李泉居然哭了起来。程虞也不说话,也不劝慰,就让李泉自己在那儿哭。

哭了一会,李泉擦擦眼泪,站起来说:“咱们走吧。”

上了车,李泉对程虞说:“我要脱胎换骨,重新做人。”

程虞点点头,拍拍李泉的肩膀说:“兄弟,加油!我相信你!“

到了程虞楼下,程虞和李泉抱了抱,然后下车,看着李泉的宝马消失在夜幕中。

程虞看看手机,有条琳琳发来的微信:我已回家,你到家了吗?有没有啥情况?

程虞回了一个语音:我也到家了。李泉受的刺激不轻,应该是严重刺激了。

关琳琳回道:怪可怜的。不过,不如此解决不了问题。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程虞又回:我能理解丽丽姐。其实这样对李泉好,他俩本来就不合适,没有结果的事还是早了早好。

然后,两人互道了晚安。

程虞匆匆上楼,开了门,看见母亲坐在沙发上等他。“妈,您辛苦了一天,还没睡啊。”

“毛毛回来了。”母亲站起身来。

程虞知道妈妈有大事要说,忙走到妈妈跟前。

第十二章 贵人相助

母亲说:“儿啊,咱们一起给你爸上柱香吧,今天是你爸的生辰。”

程虞搀着母亲走到爸爸的遗像前,和母亲一起给爸爸上香。

遗像上的爸爸身着戎装,英气逼人。程虞两岁时,爸爸就离开了人世,所以,程虞印象里的爸爸,就是这张遗照了。有时候,程虞想,如果爸爸没有因抢救那位落水儿童而牺牲,妈妈就不会过的这么艰难,自己也会有更多的幸福。可是,一切都已发生了,人生没有假设。

程虞小时候听妈妈讲过爸爸的事情。爸爸叫程和平,母亲叫虞芳,自己的名字就是取了父母各自的姓,所以叫程虞。程和平出生在西部贫困山区,参军后考上军校,在瀛洲服役,认识虞芳时,已是营级军官。两人可谓一见钟情,恋爱一段时间后便谈婚论嫁,婚后程和平便转业到了虞芳所在的棉纺厂,担任了保卫科长。再后来,程虞出世了,一家三口过着幸福的生活。

可是,这种幸福的日子,在程虞两岁时戛然而止。

这是一个周日的早上,本来晴朗的天空忽然乱云飞卷,平静的海面顿时波涛翻涌。一排巨浪恶狠狠向海岸扑来,被岸墙阻住后猛然向高空抛起,然后重重甩向石岸。石岸上,一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正在看海,猝不及防被这股巨浪卷进了大海。

在海边晨练的程和平正好看见了这惊险的一幕。他二话不说,纵身跳进海中,奋力向落水的孩子游去。孩子在浪尖上时隐时现,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程和平虽然水性很好,但那天的风浪实在太大,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才抓住了小孩的一条胳膊,然后奋力往岸边游,岸上的人们欢呼起来。游到岸边,程和平已是筋疲力尽,此时,又是一个巨浪打来,程和平用尽最后的一点力气,一下把小孩抛到岸上,岸上的人们接住了孩子,可是等大浪褪去,却不见了程和平的踪影。

3天后,人们在离瀛洲市十公里的海边找到了程和平的遗体。虞芳看到丈夫的遗体后,身子一瘫便昏了过去。多亏了厂子里的姊妹们,在她们的护理和照顾下,虞芳才慢慢睁开了眼睛。

程和平的事迹惊动了当地媒体,瀛洲日报在头版头条报道了程和平勇救落水儿童的事迹,瀛洲市授予程和平见义勇为先进个人,政府还每月给程虞抚养费,一直发到18岁。

落水儿童的父母是来瀛洲度假的科技人员,当时,他们住在海边的招待所,孩子一大早就跑出去看海,不想出了这种事。孩子的父母找到虞芳,千恩万谢,又拿出一个装满钱的大信封,硬要塞给虞芳。虞芳哭着说:“你们的心意我领了,这钱我不能要。如果孩子他爸还活着,也一定不会要这钱的。”

从此,母子俩就相依为命。那时,程虞的奶奶还在,不过常年卧床,已经经不起任何折腾。母亲不敢告诉奶奶程和平的死讯,就说和平去外地执行任务了,母亲每月以爸爸的名义给奶奶寄钱,一直到奶奶去世。同时,母亲还要抚养在农村老家的姥姥。

后来,有几十年历史和三千多工人的棉纺厂倒闭了,母亲下岗,靠打零工维持生活。又过了几年,市里搞“4050”工程,安排从国企下岗就业困难人员,母亲被安排到瀛洲传媒集团,做了一名食堂的炊事员。家里的日子逐渐稳定下来。

程虞看到,母亲的头上又增添了很多白发。

“和平,20年了,如果你活着,也是年过半百了。我也老了,今天,我光荣退休了。”

程虞吃了一惊:“妈,你退休了?”

“是啊,妈妈退休了,今天办的手续。”虞芳看着程和平的遗像又说,“和平,咱们的儿子也大学毕业了,他的工作也有着落了,你就放心吧。”

“妈,你说我的工作有着落了?是真的吗?”

妈妈跟程虞说:“你的工作确实有着落了。”

事情是这样的。

今天下午集团人事科通知虞芳去办理退休手续,办理完手续后,在走廊里遇到瀛洲都市报总编辑雷鸣,雷鸣就是当时采访程和平抢救落水儿童事迹的记者,和虞芳非常熟悉,特别是在虞芳到传媒集团食堂工作后,雷鸣多次向后勤部门负责人打招呼,要求照顾好英雄的遗孀。

虞芳告诉雷鸣,自己刚办理了退休手续。雷鸣邀请虞芳到自己的办公室坐一会儿。

雷鸣给虞芳倒了杯热茶,说:“虞大姐,时间过得真快啊,你都到退休年龄了。想当年,你可是风华正茂呢。”

虞芳说:“那是啊,你那时还是个大青年呢,现在都当上总编了。”

雷鸣说:“我这个总编干得累啊,现在媒体很不好干,形势变化远超我们的想象了。”

虞芳说:“我虽然不懂媒体,也在食堂里经常听那些编辑记者的议论,现在新媒体发展太厉害了,咱们传统媒体的广告收入下降得厉害。你当这个家,肯定是不容易啊。”

雷鸣说:“好在都市报底子好,虽然营收下滑得厉害,但吃饭是没有问题的。大姐,现在情况怎么样?我看你有心事啊。”

虞芳叹了口气,说:“这你都看得出来啊,雷总,我这几天确实有些心事。”虞芳就把程虞毕业后回到瀛洲的遭遇跟雷鸣说了。

雷鸣听了,安慰虞芳说:“虞大姐,你也不必焦虑,虽然现在想找一份理想的工作不太容易,但多想办法,总会解决的。不知程虞到底是怎么打算的,如果他愿意的话,我这倒有一个机会,正好采编部有一个记者考上公务员调走了,如果程虞不嫌弃,可以先来干着,骑驴找马,再图发展也是可以的。”

虞芳没想到会有这种好事,马上说:“太好了,雷总,这可是大好事啊,他怎么会不愿意呢?”

雷鸣说:“虞大姐,你不用急着答应,先回去征求一下程虞的意见,如果他有兴趣,就让他明天到我办公室来一趟,我把都市报目前的现状跟他谈谈,如果他确实愿意来,咱们再做决定。”

虞芳做梦也没想到,自己退休了,儿子却又可以到传媒集团工作,难道这是老天的安排?难道这是丈夫在天有灵?俗话说,好人自有好报,虞芳始终是坚信这一点的。

虽然今天是虞芳在传媒集团工作的最后一天,职业生涯画上了句号,但是,走出集团大门的时候,虞芳的脚步却格外轻捷,仿佛一下子年轻了许多。

听了妈妈的叙说,程虞心头压抑多日的乌云一下子驱散了。他对着父亲的遗像深深鞠了一躬,心里默念:爸爸,你放心吧,我一定会照顾好妈妈,我一定会让妈妈过上特别幸福的生活!“

这个特别的夜晚,妈妈翻来覆去,兴奋得睡不着觉。程虞也几乎一宿没睡,他想象着自己到瀛洲都市报工作后的各种情景,决心大干一场,不辜负妈妈,也不辜负雷总。

虽然一宿没睡好,但第二天早晨起来,母子俩精神都很好。母亲做了丰盛的早餐,自己在食堂做了多年的炊事员,除了休班时在家吃过简单的早餐,今天是第一次在家里从容地做了这么一顿丰盛的早饭。

程虞吃了饭,找出自己实习时发表的新闻作品,拿了简历,与妈妈告别后,便坐公交车往传媒集团大楼赶去。坐在32路车上,程虞看着窗外的城市,心潮起伏。这么多年,妈妈就是坐着这趟车起早赶黑到传媒集团上班,是多么地艰辛多么地不易啊!

到了集团大楼,程虞到门卫处登记,门卫大爷给雷总打了电话,说有个叫程虞的小伙子要见他。雷总说,请他上来吧。

程虞敲了敲302室的门,里面传来一声:请进。

推门进去,看到办公桌后面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戴一副金丝边眼镜,文质彬彬的样子。

程虞问:“请问这是雷总办公室吗?”

中年男子说:“我是雷鸣,你是程虞吧?”

程虞忙说:“雷总好,我是程虞。”

雷鸣给程虞让座、倒茶,一通忙活后,坐下来仔细打量着程虞:“小程,与你父亲长得很像啊,英俊潇洒一表人才!”

程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雷总过奖了,我还要感谢雷总这些年对我母亲的照顾。”

雷总说:“这都是应该的,你父亲是舍己救人的英雄,与他相比,我做的这点又算得了什么呢?”

雷总感到程虞是一个懂得感恩的孩子,不愧是程和平的儿子。

其实,这些年雷鸣一直在关注着程虞,他知道程虞中考时考了级部第一,但是因为三中给他提供了奖学金、免除了一切学杂费,便毅然舍弃了最想去的一中,进了三中的大实验班。高考时,以程虞的分数可以进超一流院校,但也是因为南方的这所名校答应了给程虞丰厚的奖学金,程虞便进了这所南方名校。程虞所以这样做,只是为了能减轻母亲的负担。

雷鸣知道,像程虞这么优秀的学生,要在北上广深找工作是没有什么困难的,如果不是因为个人或家庭的原因,是不会到瀛洲这种三线城市来的。这几年瀛洲都市报呈现出明显的下滑趋势,除了新媒体冲击这一客观因素外,人才问题也是一个不容忽视的因素,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报社还曾经引进了包括雷鸣在内的一批重点高校的毕业生,但后来一方面这些重点高校的毕业生大量涌入北上广深,另一方面瀛洲的就业环境也发生了某些微妙的变化,大学生们对中小城市望而却步。这些现象,对急于从低谷爬升出来的瀛洲都市报来说,都是不利因素。作为这张报纸的当家人,雷鸣对人才的渴求可想而知了。

雷鸣看了程虞的简历,非常满意。又看了程虞实习时发表过的新闻作品,赞许地点了点头,说:“程虞啊,文字功底很扎实,也能看出采访的功夫来,不错,不错,只要有好的平台,假以时日,你一定会成为一个出色的记者。”

程虞忙说:“雷总,您这是鼓励我啊,我才懂了点皮毛,与您相比差得太远了,还要请您好好指教呢。”

雷鸣说:“程虞,你母亲应该已经跟你说了我的意思。我今天就是想跟你谈谈,你是否愿意到都市报工作的事。”

第十三章 独木桥咒语

程虞说:“我愿意。”

雷鸣摆摆手:“不要急于回答我,也不要因为我是这里的总编就考虑愿意来。”*了顿,又说:“而且,我特别需要告诉你的是,目前都市报的经营已经进入了下降通道,这与整个纸媒的大趋势是一致的。虽然我们也在想办法,比如瘦身减少版面、变一周七期报纸为一周三期,大幅压缩办报成本。同时,奋力开拓新媒体阵地,大力推动新媒体与传统媒体的融合发展,但是,目前新媒体的盈利模式仍然是模糊不清的,我们的发展压力是巨大的。”

程虞边听边点头。

“所以,现在进我们都市报工作,与以前相比,工作量要加倍,而获得的报酬可能要比以前还低,你可有心理准备?”

程虞说:“雷总,我来工作不是来享受的,我什么苦都能吃,只要给我一个舞台,我就尽我最大的努力。”

雷鸣说:“好,就让我们一起努力,给都市报打一个翻身仗吧。”雷鸣和程虞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程虞觉得,虽然雷鸣已经是四十多岁的人,而且已在总编辑的位置上多年,但雷鸣的书生气依然不改,没有所谓的官气,看起来就像一个邻家的大哥哥,这和自己在省报实习时的编辑部主任非常相似。

程虞问:“雷总,那我什么时候来上班呢?”

雷鸣说:“这得等我先走完程序,虽然我这里缺编,但用人需要集团审批,估计走程序至少需要十天时间,十天以后你注意听我电话就行。”

雷鸣看看程虞的简历,看上面已有联系方式,便把自己的电话号码告诉了程虞,说:“你有什么想法,也可以随时找我。”

程虞说:“好的,雷总,那我先回去了。”

看着程虞的背影,雷鸣心里既高兴又忐忑。高兴的是程虞没有辜负他妈妈的辛勤培育,长成了一个德才兼备的好小伙子。忐忑的是,自己把程虞招进都市报,不知对这个优秀的小伙子是好事还是坏事。可以预见,未来的都市报,随着效益的持续下滑,各种矛盾将激发出来,一场新旧理念的激烈角斗将无可避免。作为总编辑,他虽然使出了浑身解数,力图挽回报纸的颓势,但在大趋势面前,个人的力量是微不足道的。

雷鸣仿佛看到,未来的都市报,将形成一个各种矛盾交织的大漩涡,报社的任何一个人都将无可避免地卷入这场漩涡,在这个漩涡里,如何自处,将考验程虞的人生智慧。

此时的程虞怎么会想到这些呢?他离开报社大楼,坐车回家,要赶快把见面的情况告诉妈妈,因为他知道,妈妈一定是焦急地在家中等待着。

果然,一进门妈妈就问:“毛毛,谈得怎么样啊?”

程虞说:“妈妈,雷总说十天以后,我就可以去上班了。”然后把见面的情况跟妈妈一五一十说了。

虽然预知是这样的结果,但妈妈依然十分高兴,她拉着程虞的手,来到爸爸的遗像前,说:“和平啊,毛毛的工作终于确定了,这下你可以放心了。”说着,妈妈的眼圈一红,眼睛湿润了。

程虞说:“妈,你别哭啊,这是高兴的事。”

妈妈擦去眼泪说:“高兴,高兴,我是真的高兴啊!”

程虞扶妈妈到沙发上坐下,给妈妈到了一杯热水。母子俩高兴得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平静了一会儿,妈妈说:“儿啊,每天是你姥姥的生日,以前我工作忙,很少有时间回去给你姥姥过生日,这会好了,我退休了,你的工作也确定了,正好,咱们回去给你姥姥过八十大寿。”

“好啊,妈妈,我也想我姥姥了,想虞姬寨的亲人了。”

“那咱们下午就回去,这会儿有时间了,咱们回去多住几天,好好陪陪你姥姥。我想呢,这次就把你姥姥接到咱们家,她年龄大了,一个人在老家生活我不放心啊。”

“好的,妈,我也是这么想的。以前姥姥总是怕给你添负担,不肯来,现在我也要工作了,多了一份收入,姥姥她应该肯来了。”

娘俩收拾了些必要的物品,又到超市给老家的亲戚们分别买了礼物。然后,匆匆吃了午饭,便背着几个大包去赶通往虞姬寨的公交车。

其间,程虞给关琳琳打了电话,告诉了琳琳自己已被都市报录用的好消息,琳琳高兴得大叫起来!然后又喊着要给程虞祝贺,程虞说,这事还需要走流程,等最终接到前去报到的通知再祝贺为好。然后又告诉琳琳,自己马上要陪母亲回老家给姥姥过生日,并要在老家住几天。

琳琳说:“我真想跟你一起回去啊,我也想看看姥姥。”

程虞说:“现在还不是时候呢,等下次吧。”然后又说,“你下周一就要正式去上班了,按理说我应该去送你上班才好。”

琳琳说:“你就放心吧,丽丽姐要去送我。到时候有啥情况,咱们电话联系。记得每天给我打电话。”

程虞觉得,琳琳虽然性格火辣,但确实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好姑娘。

离开城区大约二十公里,大巴驶入山区公路,公路在两山之间沿着金龙河谷驶往虞姬寨。看着眼前熟悉的风景,程虞的思绪回到了自己无忧无虑的童年时代。自己的童年时代,基本是在虞姬寨姥姥家度过的,那时候通往虞姬寨的山路很窄,是颠簸的砂石路,可是在程虞看来,这是一条通往幸福乐园的路,因为姥姥家就是他的乐园。姥姥院子里觅食的大公鸡、屋檐下酣睡的猫咪、树干上忙碌的蚂蚁,都曾给程虞带来别人无法理解的欢乐。有时候,雨后爬进院子里的一只癞蛤蟆也会给年幼的程虞带来一阵惊喜。

转过那道弯弯的古老河湾,一座黝黑的独木桥映入虞芳和程虞的眼帘。那座孤独寂寞的独木桥,早已经完成它的历史使命,好像文物一般横亘在河面上。因为新的公路大桥已在离他一公里处巍然屹立,代替了独木桥的通过功能。

但是那座独木桥,对于虞姬寨来说,对于虞芳来说,却有着特殊意义。

独木桥下是深深的河水,第一次走独木桥的虞姬寨人,无不心惊胆战,对于虞姬寨人来说,独木桥意味着闭塞贫困和落后,那时候的虞姬寨人,要走出大山,只有这一条独木桥好走。虞芳想起自己第一次走这座独木桥的情景,那是虞芳升入初中一年级的开学日,由于村里只有一座小学,升到初中就必须过河到五里外的镇中学读书。那天,姥姥送虞芳到独木桥头。姥姥说:“芳啊,独木桥只能一个人过去,别人无法帮你。你要想读书,必须大胆地走过去。”虞芳说:“娘,我怕。我不敢过。”姥姥说:“芳,不要怕。我教给你一句咒语,你念着这句咒语,吸一口气,就能过去了。”然后,姥姥小声把咒语告诉了虞芳。

虞芳按照姥姥教的咒语,默默念到:“我是一只大雁,我是一只大雁,我是一只大雁。”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走上了独木桥。果然,神秘的咒语让她顺利通过了这座令她恐怖的独木桥。

以后,每次过桥以前,虞芳都会默念三遍姥姥教给的咒语。有咒语相助,过桥时从没出过危险。虞芳就是通过这座独木桥,念完了初中,然后又考上了技校,成为村里第一个通过考试走出大山的姑娘。

现在的孩子们,终于不用再走这座独木桥了。可是那句咒语却始终牢记在虞芳的脑海里:“我是一只大雁!我是一只大雁!我是一只大雁!”

大巴通过混凝土大桥后,不到五分钟就到了虞姬寨村口,虞芳心里默念着:我是一只大雁,我今天带着儿子飞回来了。

姥姥早已拄着拐杖在家门口张望。看到女儿和外孙回来,高兴地笑了。程虞喊着“姥姥”,快跑几步,过去搀扶着老人。大家一起进屋。沉寂多时的老屋一下热闹起来。

祖孙三代围坐在一起,喝着姥姥早就泡好的浓浓花茶,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话。程虞先把自己大学毕业,并已在报社找到工作的消息告诉了姥姥,姥姥十分高兴。虞芳也把自己已经退休的事儿跟姥姥说了,并说想把姥姥接到城里,大家在一起有个照应。

姥姥看着住了一辈子的老屋,现出难以割舍的神情。虞芳忙说:“妈,你可以慢慢考虑,不急。这次我们可以在家里多住些日子。”程虞也说:“姥姥,我知道你留恋这所老房子,我也特别留恋,这所老房子也是妈妈和我的家啊。”

姥姥这才高兴起来。

祖孙三人一起包起了饺子。程虞擀饺子皮是拿手好戏,在大学读书时,他一个人擀皮,能跟上五个人包。程虞此时大显身手,妈妈和姥姥负责包饺子。三人边包饺子边唠嗑。姥姥说:“你们不知道吧,咱村最近出了件稀罕事,失踪多年的小龙回来了,还领了一个俊俏媳妇呢,不过这媳妇来历不明,有人说这媳妇是个狐狸精。”

第十四章 惊天大案

姥姥说的失踪多年又回来的小龙,虞芳和程虞都知道。小龙也姓虞,是虞姬寨人氏,因为是个哑巴的缘故,被村人称为小哑巴。但虞小龙3岁之前并不哑,之所以后来成为哑巴,却与一件惊天血案有关。

要说这件惊天血案,不得不说虞姬寨背后的这座大山。

這座大山叫垛金山,不仅山势雄伟,而且方位独特。爬到山顶看向东北方向,脚下是几座丘陵山包,这几座丘陵山包,虽然不高,但终年苍松翠柏,很有一番气象,越过山包,便是一片临海平原,瀛洲市就坐落在这片平原上。垛金山与前面的丘陵山包之间是一条蜿蜒的金龙河,金龙河穿山绕岭进入瀛洲市区然后入海。金龙河两岸各有滩地,其中虞姬寨一侧的滩地较为宽阔,这就是虞姬寨人世代为生的根本。

回转身,看往大山的西南方向,则是莽莽苍苍的群山,远远看去,一山更比一山高,逐渐形成半岛的屋脊。

解放前,虞姬寨通往外界的道路只有那座金龙河上的独木桥,因为身后都是茫茫群山,通往西南山中,只有一条羊肠小道,除了猎人,一般人迹罕至。解放后,国家在这群山中设立了国营林场,才逐步修起了盘山路,可以通达山里。

虞姬寨就坐落在垛金山的东坡脚下。这里由于独特的小环境,虽然地处北方,但终年青松环绕,绿水长流,冬暖夏凉,十分宜居。

而背后的垛金山,更是一座名副其实的金山。民国初年,这里探明金矿后,民国政府便在这里开采金矿,解放后一直到上世纪五六十年代,这里仍有一定规模的开采,到七十年代后期,开采进入尾声,国营矿厂转移到新的矿区,这里却变成了私人偷采的黑矿。一批批淘金客怀着发财梦潜入山中,偷采矿石并用落后的方式进行土法炼金,极大地污染了金龙河水,河里飘满了死鱼,村里的牲畜也被毒死不少,而金龙河本是瀛洲市的水源地,此事严重威胁了市民的饮水安全。一场严打偷采滥采的斗争就此展开,迅速遏制住了疯狂偷采的势头。

但是仍有胆大妄为者,在风头过后,悄悄潜入矿坑进行偷采。为此,政府部门与虞姬寨协商,安排村民上山护矿,正好虞小龙的父亲虞浩亮在南山坡上承包了一片果园,常年住在山上。村里便把护矿的任务交给了虞浩亮。

虞浩亮是个办事认真的人,接了村里的任务便满山的巡视起来。发现了好几个偷采线索,报告派出所后,迅速得到了处理。虞浩亮也因此受到市里的表彰。

聚集在瀛洲市城乡结合部以不法勾当为生的一帮混混,不知从哪儿听到了垛金山金矿的消息,以为这是发财的好机会,便到处打听,终于找到一个懂得采金和炼金的土专家,于是带了工具偷偷进山,准备大捞一把。

这个土专家果然有两下子,带着这帮混混在废矿坑里挖出了含金量极高的矿石,其中还有一块很大的狗头金。混混们惊喜若狂,在山上就喝起酒来,吆五喝六地划拳声惊动了虞浩亮,虞浩亮循声过去,发现了偷采者,随即报告了派出所。派出所迅速出动,将偷采者全部抓住,所采黄金被没收。

这帮混混在监狱里呆了两年后出来了,一口恶气无处发泄,便商议到虞姬寨复仇。

此时,虞小龙已经三岁多了,跟着父母住在山上的石头房子里。虞小龙格外聪明,当时已能背诵十几首唐诗,村里人见了无不啧啧称奇。

因为给公安提供线索,得罪了偷金者,常有不法之徒前来报复,有时趁虞浩亮不备,往石头房子里扔几块石头,有时半夜翻墙企图进屋,但都被虞浩亮打跑。虞浩亮夫妻二人也提高了警惕,养了一条大狼狗。

这天半夜虞浩亮听见狼狗呜咽了几声,知道不好。起来一看,狼狗吃了别人扔进来的骨头,已中毒死亡。他隐隐听到院墙外有人声,便急忙回屋,叫醒妻子。然后把虞小龙也叫起来,给虞小龙穿好衣服,然后把虞小龙藏到了堂屋里一个装满柴草的粮囤子里。这个大粮囤子在摘苹果时节用来装苹果,平时就装些柴草,以备雨雪天烧饭用。虞浩亮悄悄叮嘱虞小龙,不论发生什么情况,千万不要出声,一定要藏好。然后和妻子一人拿起一根木棍守在门后。

此时,月亮已在半空中,从石屋的玻璃窗户中照到被褥散乱的土炕上,有一种格外恐怖的氛围。几个混混发现虞浩亮已有了防备,便一不做二不休,抬起院子里一根粗木头,一声喊向房门撞来。门一下被撞开了,虞浩亮只能冲出来和混混们拼命。

虞小龙在粮囤子里,透过缝隙可以看到爸爸正在与坏人打斗,开始时虞浩亮还能抵挡得住,但时间一长,架不住对方人多,虞浩亮身上便挨了几刀,妻子一看丈夫吃了亏,大喊一声冲了出去,一棍下去,打在一个混混的头上,混混摇晃几下,倒了下去。混混们一看,这个女人了得,便由一个混混缠住虞浩亮,另两个疯狂地向虞嫂一通乱砍,虞嫂招架不住,浑身是血倒在地上。虞浩亮气急攻心,狂吼一声向虞嫂奔来,混混们又是一通乱刀,把虞浩亮也砍倒在地。看到夫妻二人双双倒地,混混们抬起受伤的同伙,匆忙逃走了。

转瞬间父母惨死,虞小龙惊悸交加,想喊,却再也喊不声音来,从此变成了哑巴。

垛金山血案,震惊了瀛洲市,市领导要求公安机关限期破案。公安局派出精兵强将,迅速查明,这是一起报复杀人案,四个嫌疑人已经潜逃。

公安局发出了通缉令。

此时,整个虞姬寨陷入了悲痛之中。人们从粮囤子里找到幸存的虞小龙,发现聪明伶俐的小龙已成了哑巴。多好的一家人啊,就这么被毁了。

虞浩亮在本村有一个最好的朋友,虽然论血缘关系,已经出了五服,但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亲如兄弟,这人就是虞浩东,虞浩东是虞芳的堂哥,也就是程虞的堂舅。

虞浩东世代务农,农闲時做几屉豆腐到邻村叫卖,因做的豆腐好吃,人称豆腐虞。

虞浩东和村人一起办理完了虞浩亮夫妻的丧事,又把虞小龙交代给虞浩亮的光棍哥哥虞浩明,要他务必带好小龙。便扯下石墙上的通缉令,离开了村子。

虞浩东先是坐车到了瀛洲市,又从瀛洲市坐上了开往日照的长途汽车。

因为那张通缉令上有一个叫王昌杰的是个小黑胡子,外加其左脸上还有一撮毛,给虞浩东留下了深刻印象。多年以前,虞浩东在村口卖豆腐时,这个小黑胡加一撮毛曾来买过他的豆腐,因为本村的人互相都认识,就连谁家的亲戚大家也都知道,突然出现的生人让虞浩东生疑,这可能就是来偷采黄金的不法之徒。小黑胡子见虞浩东生疑,买了豆腐便匆匆溜走。虞浩东本欲跟踪,但正好几个老太太前来买豆腐,便作罢了。几年过去了,小胡子的特殊面相和浓重的日照一带口音,虞浩东却一直没有忘记。如今看到通缉令上这个人,虞浩东完全可以断定,就是小黑胡子一伙在偷采黄金时被虞浩亮发现报告了公安局,这帮坏蛋出狱后便残杀了虞浩亮夫妻。

下午两点,长途车到达胶南地界,此处离日照尚有不足一百公里。那时候的长途车都会安排在半路就餐,因此一些路边店应运而生,这些路边店主都要与长途车驾驶员搭上关系,给以各种好处,比如驾驶员免费就餐等,吸引驾驶员把车开进自己的路边店。一般是驾驶员把车开进路边店大院后,大院的大门立即关闭。按照常规长途车会在路边店停留半个小时,在这期间,乘客只好在该店消费,即使不吃饭,总会买瓶水喝,强买强卖的现象也时有发生。

虞浩东乘坐的这趟长途车总是在胶南的这家路边店吃午饭。进了大院,照例关上了大门。虞浩东发现院里已停了五辆长途车,乘客们有的在店内吃饭,有的在院子里的水果摊上购买水果,有的在院子里抽烟,还有几人蹲在地上设了一个赌局,吸引乘客上当。虞浩东觉得确实有些饿,便在店里吃了一碗面条。吃完后坐了一会又起身到院子里上厕所。

虞浩东低头往厕所里走,不小心碰了一个人的肩膀,此时这个人正从厕所里往外走,虞浩东说声不好意思,那人回头狠狠瞪了虞浩东一眼。虞浩东一下愣住了,这不就是那个小黑胡子吗?左脸的一撮毛特征太明显了!

小黑胡子没想到这里会有人认出他,径直往外走去。虞浩东在厕所门口紧盯着他,看他走进路边店东厢房的一间雅座。虞浩东也顾不得上厕所了,假装在院子里散步,慢慢靠近了那个雅间。只听里面有打麻将的声音。虞浩东四周观察一下,感觉人员复杂,不好动手,便慢慢退到西厢房边上,一闪身躲进一间柴房,这间柴房正对着小黑胡子所在的雅间。

一辆接一辆的长途车离开了路边店,最后,虞浩东所乘的那辆车也离开了,司机并没有注意到车上少了一个乘客。

路边店的服务员陆续下班了,因为他们这个店只是在中午有车路过时才营业,平时是没有其他客人的。

虞浩东观察着对面的动静,发现里面的人还在打麻将,偶尔有出来上厕所的,上完厕所便又回去继续打麻将。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店里除了雅间打麻将的人,只剩下一个厨师和店老板。厨师炒了几盘菜后,也下班回家了。店老板端着一盘菜敲了敲雅间的门,小黑胡子探出头来,叫了声:“表哥,饭都做好了啊。”店老板说:“可不是嘛,天都黑了。别打了,吃饭吧,今晚喝点什么酒?”

小黑胡子接过盘子说:“还喝二锅头吧”。回头又喊了一嗓子:“哥几个,开饭了,把酒杯摆上。”虞浩东听到里面哗啦哗啦一阵响。

第十五章 复仇之神

店老板又往雅间送了几趟菜,最后也进去和这帮人一起喝起来。里面传来划拳的吆喝声。

此时,已是月上柳梢头,店外的大路上来往车辆逐渐减少。虞浩东估计里面喝得差不多了,便悄悄来到雅间门外,听了听里面仍在喝酒,便一脚踹开房门闯了进去。

里面的人正在兴头上,忽然闯进一个大汉,吃了一惊。纷纷抬起头看着来人。

虞浩东飞速打量了一圈,发现里面加上老板,坐了五个人。便高喊一声:“王昌杰”

小黑胡子蹭地站了起来。

“你是谁?你怎么认识我?”

虞浩东冷笑一声:“我不仅认识你,这几个我也都认识。”然后按照通缉令上的名单,挨个点名。

几个恶人目瞪口呆。

小黑胡子反应过来,战战兢兢地问:“你是警察?”

虞浩东冷冷地说:“我不是警察,我是来要你们的命的。”

一听虞浩东不是警察,这几个恶人立刻大喊起来:“打死他!打死他!”

说时迟那时快,坐在外边的大个子从桌边操起一把匕首,狠命向虞浩东捅来。虞浩东一闪身,伸出右手一把抓住大个子的手腕,一拉一带,只听砰地一声,大个子一头撞到门框上,眼前金星直冒,慢慢倒了下去。

虞浩东还没转身,忽地感到一阵拳风从脑后袭来,便一矮身形,右肘向后击出,只听啊的一声,正打在来人的胸口,那人口吐鲜血倒在地上。

此时,小黑胡子和另一个精壮汉子,已从旁边的行李箱中拿出了大砍刀,他们就是用这几把砍刀残杀了虞浩亮夫妇。

看到两个同伙被打倒,小黑胡子和精壮汉子奋力举刀向虞浩东砍来,企图用乱刀把虞浩东砍死。虞浩东快速闪身,在闪身的同时,一个侧踹,把精壮汉子踹到桌子底下。小黑胡子回身又砍,却砍了个空,虞浩东已到了小黑胡子的身后,小黑胡子慌了,回过身来又要砍,却被虞浩东一脚踹到裆部,一口气没上来,直接倒地。

被踹到桌子底下的精壮汉子,企图从桌底爬出来逃跑,被虞浩东抓住右腿拖了回来,两手一绞,只听一声脆响,精壮汉子的腿被折断。

路边店老板吓得躲在墙角,尿了一滩。虞浩东过去举拳要打,老板吓得大喊:“好汉爷饶命,我和他们不是一伙的啊。”

虞浩东说:“你窝藏杀人犯,也该死。”

老板磕头如捣蒜:“好汉爷,我不知道他们杀人了。好汉爷饶命啊。”

虞浩东四处看了一下,发现墙角有一盘绳子,便说:“饶命可以,但你必须按我说的办。”

老板忙说:“你怎么说我怎么办,当牛做马都行。”

虞浩东把绳子扔到老板面前:“把这几个杂种给我捆了。”

老板急忙拿起绳子开始捆人。

虞浩东照老板屁股踢了一脚:“捆结实了!”

老板连说:“是是。”

捆到小黑胡子的时候,老板忽然大哭起来。虞浩东问:“你哭什么?”

老板说:“他死了,没气了。”

虞浩东说:“死不了。”过去照小黑胡子后背拍了一掌,小黑胡子啊的一声醒转过来。

老板连说:”活了,活了,他活过来了。”

虞浩东瞪他一眼,老板又赶忙把小黑胡子捆了起来。

虞浩东又让老板把这几个恶人的匕首和砍刀放进旁边的行李箱里。指了指院子里的面包车问:“这车是你的?”

老板说是。

虞浩东说:“那好,把这几个杂种弄到车上去。”

老板气喘吁吁地把四个恶人弄到了面包车上。四个恶人疼得浑身是汗,还不敢声张,生怕出声后招来虞浩东的痛揍。

虞浩东叫老板坐在驾驶员位置,自己也提着几个恶人的行李箱上了车。

“往瀛洲市方向开。”虞浩东命令道。

面包车歪歪扭扭驶上了大路。虞浩东骂到:“你哆嗦什么,好好开车。”

老板打起精神,面包车的速度逐渐快了起来。

天亮前,面包车开到了虞姬寨。虞浩东指挥老板把车开到虞浩亮夫妻的坟前,把四个恶人一个个从车上扔下来,又随手把他们的胳膊腿都折断了,这几个恶人鬼哭狼嚎,出的都不是人声。虞姬寨里醒得早的几个老年人,听到远处坟地的嚎声,还以为是闹狼呢,吓得不敢出来查看。

虞浩东把那个装着凶器的行李箱仍在旁边,看了看几个在地上痛苦地扭来扭去的恶人,说了一句:“你们记着,杀人就得偿命。”然后,命令老板开车拉着自己前往五公里外的镇上。

到了镇上,在邮局门口找了一处电话亭,虞浩东让老板把车停在边上,自己拨通了110。虞浩东跟110说:“杀害虞姬寨虞浩亮的四个通缉犯现在虞姬寨村外虞浩亮的坟前,你们快去捉拿吧。”

110的同志以为是有人开玩笑,便说:“同志,这是报警电话,请不要随便开玩笑。跟110开玩笑是违法的,要负法律责任。”

虞浩东说:“我可不是跟你开玩笑。现在天快亮了,如果虞姬寨的村民起床后发现这几个杂种,凭我对虞姬寨老百姓的了解,把这几个杂种打死是肯定的。如果这样,责任可由你來负。”

110接警的一听,不敢怠慢,马上跟值班领导汇报了。虞浩东见事已办妥,便对路边店老板说:“你可以滚了。”路边店老板一听,立刻驾车跑回了老家。

警察赶到虞姬寨虞浩明夫妻的坟前一看,既震惊又解气。四个嫌犯被打得断胳膊断腿,奄奄一息。

警察问小黑胡子等,是谁把他们打成这样,这几个人只说是个中等个男人打的,其他的都说不出来。直到小黑胡子交代出窝藏他们的路边店老板,警察把路边店老板抓回来,根据路边店老板的描述,警察才初步断定这事可能是虞姬寨的豆腐虞干的。他们把虞浩东叫到镇派出所,所长对虞浩东说:“浩东,你立了大功啊!”

虞浩东却装什么不知道的样子,说:“所长,我立什么功啊?”

所长说:“那几个恶人不是你抓回来的?”

虞浩东直摇头。

这时,警察把路边店老板带出来了,路边店老板一看虞浩东,吓得浑身筛糠似的,悄悄对警察说:就是他。

所长说:“浩东,没想到,你有一身好功夫啊。”

虞浩东见事已至此,便说:“我哪会什么功夫?不过是*农活,有一身力气罢了,这还是趁几个杂种喝醉了,醉成一团乱泥时才干成的。是老天看不惯他们,借我的手把他们抓住了。”

所长说:“那也不容易啊,有胆有识,一个农民能做到这样,虞姬寨果然藏龙卧虎啊。”

从此,就流传着一句话:老虞家的豆腐,功夫到家了。虞浩东的豆腐更好卖了。但人们问虞浩东会不会功夫时,虞浩东总是摇摇头说:“我哪会什么功夫啊,都是他们瞎编的。”村里的几个年轻人跑来找虞浩东缠着要学功夫,虞浩东说:“我真的没有功夫,你们别瞎磨叽了。如果你们有时间,就多去关心关心小龙,他一个没爹没妈的哑巴孩子,你们多陪陪他吧。“

实际上,对虞浩东的功夫,知道底细的人也就那么几个,其中就有虞芳和程虞。

虞芳和虞浩东虽是堂兄妹,但两人从小一块长大,好的和亲兄妹一样。对虞浩东的事情知道的自然是一清二楚。虞浩东只有一个独生女儿,前两年妻子患病去世了,女儿虞小雨见本村的姑娘都到城里打工,便动了去城里的心思。虞浩东本来不同意,但后来看实在是拦不住了,再加上老邻居们劝说:“浩东啊,孩子大了,该出去闯闯了,老呆在家里,也不是个事啊。现在的年轻人找对象也不愿找一个家庭妇女啊。”就这样,虞小雨跟着同村的小姐妹一起进了城,先是给一个老板卖服装,现在又在一家珠宝店当销售。这之间,虞浩东偷偷去看了看,发现姑娘在那儿干的挺快乐,便放下心来。加上虞小雨隔三差五给爸爸来个电话,虞浩东便安心在家干自己的农活。

虞小雨是程虞小时候的玩伴,用一句文言说,那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关系。小雨比程虞小两岁,那时候,简直就是程虞的小尾巴,整天毛毛哥毛毛哥地叫着跟程虞满村跑。

程虞至今还记得,有一天,姥姥给他和小雨一人买了一颗棒棒糖,两人高兴吃着在大街上玩。忽然,村里的鼻涕虫虞三多跑来了,一把把小雨的糖抢走,小雨吓得哭了起来。

虞三多比程虞大三岁,长得又壮实,但就是邋里邋遢,整年拖着鼻涕,村里没什么人喜欢。但这孩子特爱刷存在感,越是没人喜欢,便越是要故意引起人们的注意,所以常常做一些让人讨厌的事,村里人都叫他鼻涕虫。

程虞喊道:“把糖还给小雨。”

鼻涕虫反而举着棒棒糖跳了几跳:“就不给,就不给,你来打我啊!”

程虞把自己的糖塞到小雨手里,猛地冲了过去。虞三多虽然比程虞高一头,但也架不住这猛然一冲,两人同时倒地,扭打在一起。毕竟虞三多力气大,程虞还是吃了些亏。后来,村里的大人路过,把两人拉开,方才罢休。

程虞被打得鼻青脸肿和小雨一起回家,姥姥心疼的不行,又怕虞芳知道了埋怨自己没带好毛毛,正在那里抹眼泪呢,虞浩东来了,说:“三婶,毛毛是个好孩子,仗义勇敢,你应该高兴才是。毛毛大了,该学学功夫了,从今天开始,你就让他跟我学功夫吧。”

程虞就是这样开始学功夫的。按理说,虞家的功夫是不传外姓人的,但虞浩东自己只有一个女儿,而本族中的男孩确也没有一个能让虞浩东看得上眼的,反而是程虞,虞浩东一直喜欢。反复考虑后,虞浩东决定向程虞传拳。

程虞的工夫,可以说是童子功了。后来程虞上学了,便利用寒暑假的时间来跟虞浩东学拳。

随着年龄的增加,虞小雨和程虞的关系有了微妙的变化,慢慢地,两人的话少了。特别是程虞考上大学后,初中学历的小雨感觉到了自己与程虞的差距。她知道,自己与程虞终究是两股道上跑的车,最后还要各过各的日子。这也是她在母亲去世后,坚决要到城里闯一闯的原因之一。

这些年,村里的年轻人基本都到城里发展了。个别的在城里做买卖发了大财,就在城里安了家。但大部分不过在城里打一份工,农忙时便回村抢收抢种。村里只剩下了留守老人和留守儿童。像虞浩东这种年过半百的农民,就是村里的主劳力了。

庄稼人的日子就是这么平静地过着。已经没有什么人还能想起二十多年前那起令人震惊的血案了,以至于哑巴虞小龙领着漂亮媳妇柳玉妹回来,人们对于虞小龙为什么出走,出走后遭遇了些什么,并没有过多关注。村民们注意的更多的是虞小龙带回来的这个俊俏的女人,

第十六章 家族的秘密

当年,虞小龙跟着光棍大伯虞浩明一起生活。这个虞浩明本来就好吃懒做,过着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生活。突然来了个虞小龙,虞浩明的日子就更加拮据了。虽然虞浩东等经常把虞小龙接到家里改善一下生活,但是虞浩明越来越觉得这个虞小龙碍事,开始打骂虞小龙。特别是他喝酒到半夜时,经常拿小龙出气。奇怪的是,不论虞浩明如何打骂虞小龙,虞小龙都一声不吭。有时候,打着打着,虞浩明都打不下去了。他不敢看虞小龙的眼睛,虞小龙的眼睛里有一种莫名的东西,让虞浩明胆虚。

村里人说,虞小龙不仅哑了,而且精神也有问题。因为经常看到虞小龙坐在大树下发愣。

终于有一天,虞小龙不见了。有人说是跟着一个来算命的瞎子走了。

虞浩东带着族人找了好几天,到处打听那个瞎子的下落,但都没有确切的消息。时间一长,虞小龙的事情便被村人忘记了。

期间有好几次,村里要把虞浩亮在南山坡承包的果树重新发包,都被虞浩东拦住了。虞浩东说:“这是虞小龙的果园,30年的承包期,不到30年,谁都不能动。”

虞浩东和几个老哥们抽时间去管理果园,由于缺乏技术,加上果树老化严重,出产的苹果质量较差,卖不上价钱。尽管如此,每年的果实卖掉后,仍能有万把块钱的收入。这些钱虞浩东都给虞小龙存着,他觉得虞小龙早晚能回来。

盼了二十多年的虞小龙真的回来了,而且是带着媳妇回来的。

回到老家的虞小龙,没有去自己的大伯虞浩明家,而是直奔虞浩东家。见了虞浩东,虞小龙扑通跪下,眼含热泪,打着手语。他媳妇柳玉妹翻译到:浩东叔,我回来了。浩东叔,我想你啊!

虞浩东和虞小龙抱头痛哭。

其实,当年虞浩东到处寻找虞小龙的时候,虞小龙是看到虞浩东的,只是那时虞小龙一心要离开这个令他伤心之地,所以,一看虞浩东来找他,便和瞎子躲到小树林里,等虞浩东离开后才又继续赶路。但是,在虞小龙心里,虞浩东是他在老家唯一值得想念的人。因为,他能感觉到,虞浩东是真心对他好的人。所以,这次回老家,虞小龙也是奔着虞浩东才回来的。

虞浩东先把虞小龙夫妻安顿在自己的厢房里。然后紧锣密鼓给虞小龙盖起了新房子。新房子盖好后,把剩余的钱又全给了虞小龙。虞小龙夫妻十分感动。

择了一个黄道吉日,虞小龙夫妻搬进了新房子。村里人纷纷前来贺喜。虞小龙和柳玉妹端茶倒水接待着村人们。突然,柳玉妹隔着玻璃窗发现窗外有个熟悉的面孔,正在往屋里张望。她悄悄拽拽虞小龙的衣襟,然后给虞小龙使了个眼色,虞小龙往窗外一看,也吃了一惊,那不是经常在富浴东海洗浴城鬼混的一个叫三多的人么?他怎么到了这里?

这人正是虞三多。只不过虞小龙不认识罢了。当年虞小龙离家出走的时候,虞三多才刚出生。而虞小龙在洗浴城工作时的化名是童童,所以虞三多也并不知道他就是本村的虞小龙。这天,恰好虞三多从城里回来,听说本村的哑巴虞小龙离家出走多年后回来了,而且还带回个如花似玉的媳妇,虞三多立时来了精神,颠颠跑过来看,这一看可让他发现了新大陆:这不是从洗浴城逃走的童童和翠翠吗?

虞三多看虞小龙和柳玉妹发现了自己,慌忙溜走。

几天后,村里便传出流言:虞小龙的媳妇来历不明,是狐狸精变的。

听了姥姥的述说,虞芳哈哈大笑:“妈,现在都什么时代了,还相信什么狐狸精下凡。”

程虞来了兴趣:“姥姥,这狐狸精长什么样啊?我想去看看。”

姥姥说:“我也不信。可人家说得有鼻子有眼,跟真的似的。”

虞芳说:“管她是什么精?虞小龙回来了,我们也该抽时间去看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姥姥说,这倒是。祖孙三人一直聊到半夜。程虞又和关琳琳电话聊了一阵,方才睡觉。

一觉醒来,已是上午九点。程虞看到母亲和姥姥已在准备午饭了。母亲喊道:“毛毛,你抓紧吃点早点,过去看看你舅舅,一并叫你舅舅过来吃午饭。”

程虞匆匆吃了早饭,拿起给舅舅准备的礼品就到了虞浩东家。

虞浩东正在院子里拾掇农具,见程虞来了,非常高兴。

虞浩东泡了茶,和程虞一起坐在树荫下拉起了家常。程虞把自己和母亲的近况跟虞浩东说了。虞浩东也说了些村里的情况。两人闲聊了一会,虞浩东问:“你的拳练得如何了?”

程虞说:“近来有些感觉了,正想找您给指点指点呢?”说着,程虞脱下了T裇,光着上身迈到院子中央,平心静气立了一个无极式,缓缓地,从无极到太极,走了一趟通备拳老架。

这趟拳程虞整整打了二十分钟,虞浩东看了连连点头:“不错,拳打得很有悟性,劲路走得很好。”

程虞听了不觉有些得意。

虞浩东又说:“按理说,拳打到这份儿上,应该可以了。内功有些功底,内外三合也不错,招法熟练,攻守有方。对付一般的歹徒当不成什么问题。但是,如果遇到顶尖高手,恐怕就要吃大亏了。”

程虞忙说:“还请舅舅指教。”

虞浩东又说:“武术本是杀人技。特别是咱们通备拳,当初戚继光创制通备拳时,就是为了训练士兵击杀倭寇之用,其招法均来自实战,没有一点花拳绣腿。你想想,战场之上,你死我活,岂能有半点作秀的空间?处处必杀,招招致命,这就是通备拳的特点。咱们祖师爷学得戚家的通备拳后,又加上了祖传的太虚宫丘处机道家功夫,二者熔为一炉,使通备拳内外兼修,刚柔相济,成为技击与养生兼备的上乘武功。”

程虞说:‘没想到通备拳还有如此来历。舅舅,你以前可没跟我说啊。“

虞浩东说:“该说时,自会跟你说的。以前你年纪小,如果教给你一招制敌的功夫,还怕你把持不住惹下大乱子。现在,你已是成年人了,是时候教给你了。因为高手相遇,往往一招见胜负,如果技不如人,轻则受伤,重则送命。所以,拳术练到一定时候,必定追求一招制敌的手法。”

虞浩东又问程虞,这次回家能住多长时间?程虞说,可以住十天左右。

虞浩东说:“十天虽然不多,但对你这样有一定功底的来说,也可以了。这几天你就住到我家,我把咱们家传功夫的精髓教给你,只要按照要求锻炼,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程虞说太好了。

就在这时,程虞的手机响了,原来是母亲催促程虞叫舅舅回去吃饭。

虞浩东提着给婶娘准备的祝寿水果和点心,与程虞一起到了姥姥家。

寒暄了几句后,一家人坐定。程虞先给虞浩东斟上了酒,虞芳说:“毛毛,给姥姥少斟一点,再给我斟一杯,今天高兴,陪你姥姥和舅舅喝一杯。”

程虞从来没看到母亲喝酒,看来,今天母亲确实高兴啊。

于是,大家一起举杯祝姥姥生日快乐,健康长寿!

喝了几杯后,虞芳说:“要是小雨在就更好了。”

虞浩东说:“这丫头,忙啊。给人家看店,一年也回不来几次,别的她也干不了,不像程虞有文化。没啥出息啊,农村丫头。”

虞芳说:“哥,你可不能这么说啊,小雨有志气有想法,一定会有好的发展的。”

虞浩东说:“也不求她能有什么发展,只要能嫁个好人家就行了。女孩子家,终究要以家庭为主。”

虞芳说是啊是啊。

虞浩东叹一口气:“这丫头,到现在也没个对象,高不成低不就,这得拖到什么时候呢?”

虞芳说:“去年曾给小雨介绍过两个小伙,但都没成。我会继续撒目着,看周围有没有合适的。”

程虞突然想起来,说:“舅,前些日子我和小雨QQ,她说有个男生对她挺好,她正在考虑。”

“是么?”虞浩东一顿,“这丫头,怎么没和我说呢?”

虞芳说:“小雨长那么漂亮,肯定有不少男孩子追她的。”

虞浩东摇摇头:“小雨从小没出过远门,心地单纯,没啥心机。如果遇人不淑,可就,唉。”

程虞说:“我找机会和她再聊聊,打听打听情况。”

虞浩东说:“这样最好。”

吃完饭后,一家人又聊了一会,虞浩东看程虞姥姥有些累,便让虞芳陪姥姥去小睡一会。虞浩东领着程虞回了自己家。

回到自己的小院,虞浩东酒意阑珊,乘着酒意打了一趟拳。这趟拳程虞从来没有看过,但见拳式独特,如螳螂扑蝉,招式十分刁钻。仔细看,却又刚柔相济,可谓静若处子,动若脱兔。正所谓柔时如水漫金山让人无处可逃,刚时如金刚怒目无坚不摧!

程虞不觉看得呆了。

虞浩东缓缓收势。见程虞看得认真,便说:“来,跟我进屋,我再给你看一件传家之宝。”

“传家宝?”程虞一脸的惊讶。

虞浩东说:“这可是咱们祖上传下来的宝物,可谓价值连城。里面还隐藏着咱们家族的一个重大秘密呢。”

重大秘密?难道与垛金山的宝藏有关?

第十七章 螳螂拳秘籍

程虞不由得想起了从小就听大人们讲的垛金山宝藏的传说。

据说,当年之所以虞家的祖先会在虞姬寨安家,是因为曾聘请一个南蛮子来看过风水,南蛮子是个高手。虞家祖先陪着南蛮子走到垛金山下时,南蛮子忽然倒地不起,口吐白沫。虞家祖先急忙救起蛮子,蛮子悠悠醒转过来,说了一句:此地金气冲天,不过一般人镇不住,反会有性命之忧。虞家祖先大惊,暗暗记住此地。

晚上,俩人宿在山下的一棵大树下。半夜时虞家祖先醒来,睁眼一看,蛮子已不在身旁,起身寻找,发现月光下蛮子正往山上爬去。虞家祖先偷偷跟在后面。

爬到半山腰,蛮子停了下来,四处张望了一下便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念了三遍以后,右手往山中一指,眼前的山崖忽然就打开一扇石门。

石门开了,满山立时金光闪闪,原来石洞里有一头金牛,正拉着金磨在碾金豆子。蛮子激动得仰天大笑,然后冲进去脱了衣服就往衣服里扒拉金豆子。

虞家祖先见状,大喊:“蛮子,先把金牛牵出来。”

蛮子听有人喊,吓得一哆嗦,金豆子散了满地。金牛见了,哞哞长鸣。石门轰然关闭。

虞家祖先惊得目瞪口呆。暗暗庆幸自己没有跟着蛮子一起冲进洞去。否则,宝藏没拿到,命已休矣。

也就是从那以后,虞家祖先便在垛金山下住下来,开枝散叶,形成了今天的虞姬寨。

这个传说,虞姬寨的所有人都知道。不过,后来,垛金山金矿开发,人们又说山中的宝藏都已被挖走,垛金山已成一座空山了。

虞浩东并不知道程虞脑子里这些奇奇怪怪的念头,他打开衣柜,拉开底层的暗格,从中拿出一个破衣服缠成的包裹,小心地解开这堆破衣服,里面露出一个黑色的漆盒。

虞浩东把漆盒放到桌子上,打开漆盒,里面是一本发黄的线装书,书的封面有几个苍劲的大字:通备螳螂拳谱

原来是武功秘籍,并非是自己想象的藏宝图之类。程虞觉得自己挺好笑的。

虞浩东轻轻抚摸着这本书,对程虞说:“这本书来之不易啊,写这书的人那可真是用生命来写的。”

程虞说:“大舅,我听说过太极螳螂拳、梅花螳螂拳、六合螳螂拳、七星螳螂拳等等,可还没听说过通备螳螂拳呢。”

虞浩东说:“天下的螳螂拳都是出自咱们的祖师爷,而通备螳螂拳是你祖师爷密不外传的功夫,只有这独一份。”

程虞问:“这通备螳螂拳可与你之前教我的通备拳有关?”

虞浩东说:“当然有关,这关系可大了。”虞浩东看看程虞,接着说:“我今天,就把这通备螳螂拳的秘密给你好好说一说。这个秘密在咱们虞姬寨已经没有几个人知道了。”

虞浩东说着又从漆盒的底层拿出一张画着人物的牛皮纸,纸已经发黄还有些破损。但纸上的人物依然看得清楚。这个人顶盔挂甲,面带长髯,一脸的英气,感觉就像三国的关公一般。

虞浩东把画像挂在墙上,点上一炷香,拜了几拜,回过头来说:“程虞,你也来拜拜,这就是咱的祖师爷。”

程虞也上前拜了。

看着程虞疑惑的样子,虞浩东说:“这是一段悲壮的历史,我现在就讲给你听。”

事情发生在明末清初,距今已有三百多年。

站在垛金山上,往西南看去,是莽莽苍苍的大山,直线距离大约百多公里之处是这一系山脉的主峰叫牙山,这牙山由三个山头组成,分别叫大牙、二牙、三牙。三个山峰高低错落,很有气势。当地有民谣:大牙矮,二牙高,三牙搂着二牙的腰。据说,这座山很有灵气,一个风水先生说,这三个牙,主着当地会出三个杰出人物。

离牙山数十里有一个村庄叫唐家泊,村中有个姓于的大户人家,姓于的大户人家祖上在外地开金矿发了财,从于进表这一代迁到此处居住,已历三世。 于进表的儿子于可清,绰号‘草上飞’,为明朝的武将军,崇祯二年,与入侵腹地的后金军作战,殉国在保京战场。于可清有个儿子于孟禧,字乐吾,因在同辈十人中排行第七,故称于七。而于七的母亲戚颜君,乃名门之后,是戚继光的孙女。

曾几何时,于家老爷娶了大将军戚继光的孙女为妻,可谓家业人丁俱旺,村里人很是羡慕。

老爷夫人对于七尤为疼爱。这于七从小聪明伶俐但却不爱读书,整日舞枪弄棒。戚夫人本是将军家的女儿,有一身家传的功夫,见于七喜爱武功,便悉心教授戚家的通备拳。而于家祖上曾在太虚宫修炼过丘处机一派的道家功夫,作为家传用以健身强身和看家护院。于老爷也将于家的道家功夫传授给了于七。

于七得了戚家和于家的功夫,潜心修炼,终于将二者熔为一炉,创出了独具特色的于家通备拳。小小年纪成为武林顶尖高手,于七在山东地界名声大振。崇祯三年,于七考中武举。于七颇有豪侠之风,仗义疏财,身边聚集了一大批英雄豪杰。后来,于七娶了当地一个大户人家的女儿李俊梅,人称七嫂。数年后,于七的儿子于守宰、于守经相继出生。

这年冬天,一场大雪过后,于七打开院门准备到山上练功,猛然发现门外倒卧着一个衣衫破烂的叫花子,于七上前,摸了摸叫花子,发现还有气,忙招呼家人将叫花子抬进院里进行救治。

叫花子十五六岁,只是冻饿所致,并没有大碍。于七看叫花子模样周正,便问了问他家里情况。小叫花子是个孤儿,从小讨饭为生,连个名字都没有。于七见他可怜,便把他留了下来,并取名于德福。从此,于德福就成了于七的仆人。天长日久,于德福也跟着于七学了一身好功夫。

崇祯十六年,清兵从海上登陆山东半岛。攻城略地,烧杀抢掠,无恶不为。时值连年大旱,天灾兵祸,民不聊生。

于七做梦也想不到,强大的明朝迅速土崩瓦解。面对清兵的暴行,于七选择了抗争。他与南方的抗清力量秘密联络,聚集力量准备在时机合适时举行反清起义。

于七正在紧锣密鼓准备的时候,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这事发生在离唐家泊不远的莱阳城。

莱阳城一年中最热闹的时候就是宝泉山庙会,此时春暖花开,人们出来看花、赏景、拜佛,祈求一年平平安安。于七的弟弟于九,也陪着妻子衣氏来了。衣氏出身大家闺秀,乃绝色佳人。不想一个叫宋彝秉的恶霸一眼就看上了衣氏,遂上前调戏。旁边的于九看他这副德行,当即把他打了个鼻青脸肿。于九没想到,这件事为于家招来了灭顶之灾。

这个宋彝秉,人称“宋二阎王”。他虽是莱阳城著名文人宋琬的侄子,却是家族里的败类,整日吃喝嫖赌、无恶不作。调戏衣氏不成,反被于九痛揍,宋彝秉越想越气,决意报复。

宋彝秉依仗父亲在清廷兵部为官,直接进京诬告:“于七在栖霞盖金銮殿、绣龙袍,准备反清复明当皇帝。”根基尚不稳定的清廷最听不得这样的消息,不管真假,直接派兵查封于家。

清廷下旨,令登州府查抄。登州府急派镇将带兵役三百人,来到唐家泊村,将于七家团团包围。当时于七不在家,于九和于十正睡午觉。于七之妻李俊梅急忙叫醒于九和于十。兄弟二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带领家人将登州兵役打了个落花流水,狼狈逃回了登州府。为此,清廷决定发兵“征剿”于七。

于七回家之后,知道惹下了灭顶之祸,遂决定起义反清。于七说:“清廷逼民造反,民不得不反;说我反清复明罪,是天赐我之荣誉。”

为给于家留后,于七秘密安排长子于守宰的媳妇带领三个孩子潜往胶州隐居。之后,带领全家近百口上了牙山,打出了抗清义旗,并迅速发展到数千人。这就是山东历史上著名的于七牙山起义。

顺治七年,于七率起义军2000余人,东出牙山,与昆嵛山的义军合力围攻宁海州。起义军斗志昂扬,冒死爬城,锐不可当,很快攻破宁海城,杀死知州刘文淇,声威大震。清廷闻报,惊恐万分,急命登州调集各路人马来与于七交战,但都被义军打得丢盔卸甲,大败而回。清廷不得不派重兵围剿。

据记载,顺治十八年,清廷调集靖东将军济席哈、兵部郎中舒穆禄图喇、山东总督祖泽傅等所谓三大帅,重兵“会剿”于七,列营牙山周围。面对强敌,义军屡次主动出击,重挫清兵于十字线、营盘一带,但终因寡不敌众,只得退居牙山,誓死扼守。在几次争夺战中,义军居高临下,越战越勇,清兵屡攻屡败,伤亡惨重。

最惨烈的一次战斗中,清兵攻到大牙的一条通道口,情势十分危急。如果这个通道口被攻下,义军将无险可守。危急时刻,于七亲率于家子弟列阵于通道口前,口中高诵李白的侠客行: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清兵蜂拥而上,于七挥动大刀,奋勇拼杀,将冲上来的清兵,一个个砍下山崖。直杀得横尸遍谷,血流成河,一直杀了三天两夜。大牙山前有个小村叫“血灌亭”,即因这场血战而得名。

面对易守难攻的牙山天险,清兵无奈,便采取长围久困的战术,以三万多人马把牙山围得水泄不通。

第十八章 牙山突围

翌年二月,被久困的义军粮断水绝。此时内无粮草外无援军,唯一的办法就是突围了。于七决定亲率子弟兵冒死突围,吸引清兵主力,其他义军及家眷则分散隐蔽在山中相机突围。他特意安排于德福和戚老夫人、七嫂及次子于守经一路,藏在山后洞中,一旦清兵在西南方向被于七吸引,就往东北方向跑。因为在东北方的垛金山,于七已经秘密置办了一片田产,安排了心腹之人作为牙山的联络站。

准备停当,于七含泪拜别戚老夫人,率精锐悄悄下山,摸到清军营前,一声呐喊,冲进营中。火光中,清将见于七率主力尽出,知道这是最后的决战,下令调集全部兵力死死围住于七,双方陷入苦战。

于德福见清军纷纷赶往西南方向,知道于七已成功吸引了清兵主力,忙带领戚老夫人、七嫂和守经下山,迅速往东北方向撤离。

于德福为避人耳目,专拣险峻处行走,不多时已是衣衫褴褛,蓬头垢面。说不尽的饥餐渴饮,三天后终于到达垛金山下。

那时候还没有瀛洲市,明朝为防倭寇入侵,在此地设立瀛洲卫。于七率义军攻打瀛洲卫时,路过垛金山,见此处山清水秀,离瀛洲卫又不远,便决定将此处山岚买下,以做联络之用。于是,在撤军回牙山后,悄悄安排于德福携带金银来买下了这片田产,并安排心腹在此造屋耕种。不想,却成了起义失败后的避难之所。

受此重挫和劳累,戚老夫人一进屋便病倒在床,七嫂和守经终日伺候在侧。于德福则召集留守人员要求严密口风,以防清兵来查。

果然,几天后,一队清兵进了村子,挨户盘查,倒也没查出什么破绽。清兵把村里的男人集中起来,进行盘问,也没问出个子丑寅卯。清兵把总见问不出什么,便准备撤兵,走前突然问道:“这个村子叫什么?”

留守在这里的一个长工没有防备,脱口说:“于家寨。”

气氛瞬间降到冰点。

于德福一看不好,忙说:“虞姬寨,我们村叫虞姬寨。是虞姬的虞。”

“虞姬寨?”把总反问,“可是霸王别姬中的虞姬?”

于德福说:是啊是啊。

因为当地方言于家寨和虞姬寨分不清楚,把总也就信了,率军扬长而去。

从那以后,这个村子就改称虞姬寨了。村里的人也改于姓为虞,以躲避官府的盘问。于德福也就改叫虞德福了。这就是虞姬寨的来历。

再说冲击清军大营的于七等人,陷入了重重包围之中,清军采用车轮战术,轮番向于七发起进攻,于七挥动青龙大刀,杀了一层清军,却又围上来一层,而义军由于长期的饥饿,战斗力已经大减,眼看着身边的兄弟一个个倒在血泊之中。于七带人左冲右突,始终难以冲出重围。于守宰见如此情势,知道再这样打下去恐怕一个也活不出去,他边打边观察,发现右前方有一盏大红灯笼不停转动,清兵随着灯笼的转动不断变化阵势。他断定清军的统帅必定在那里。于是他对着于七大喊一声:“爹,你快带人突围。我殿后。”说着,挥动大刀向红灯笼冲去。

清兵一看统帅危险,立时乱了阵脚。于七乘势率领一队人马冲过了清军大营。

于守宰所冲击的正是清军统帅所在位置,靖东将军济席哈一看于守宰来势凶猛,一副不要命的架势,立刻往后一躲,命令左右放箭。将军卫队也不管能否射着自己人,对着于守宰方向一通乱射,但见清兵纷纷倒地,于守宰也身中数箭,口中大喊杀鞑子,倒地而亡。

于七等人冲出大营后,向西南方向一路狂奔。身后清军打着灯笼火把一路追来。

半路上,于七又遇到几次小型埋伏,几场遭遇战过后,身边的兄弟越发少了。追兵的声音越来越远,于七看到自己身边仅剩两名亲兵。

茫茫黑夜之中,四周顿然静了下来,于七看着已经卷刃的大刀,不禁潸然泪下。起义以来,自己家五十多个亲人死于非命,数千义军将士血洒疆场,牙山地区被清兵屠杀的百姓则多达十几万人。于七欲举刀自刎,两名亲兵一把把他的手抱住,劝道:“头领,万万不可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一阵山风吹来,于七清醒了许多。是啊,反清大业未成,自己岂可学那霸王自刎于乌江。如果自己就此死去,自己的那些亲人和部下,岂不是白死了?

于七和两名亲兵继续往前行走。天快亮时,发现前面路边有一座院落,门口挑着酒旗。

于七等人又累又饿,遂走进酒家。

这酒家是个夫妻店,店老板和老板娘在屋里见三个血迹斑斑手持利刃的人走了进来,知道是牙山逃下来的义军。店老板和老板娘嘀嘀咕咕几句后,老板娘悄悄从后门溜走。老板则走到前厅接待于七等。

待于七等坐下后,老板问:“客官可要吃早点?”

于七说:“有什么现成的饭菜尽管端上来。”

此时,店里也只有些馒头咸菜。老板把饭端上来后,三人立刻狼吞虎咽大吃起来。

三人正在吃着饭,猛然听到门口有人大喊:“休要走了反贼!”

于七等抬头一看,店老板早已不见,清兵已把院落围了个水泄不通。

于七看了看正在吃饭的两个亲兵说:“不慌,吃饱了再说。”两个亲兵又到厨房拿了些馒头咸菜大口吃了起来。

看酒家里面没有动静,外面的清兵越发鼓噪起来。几个清兵打开院门冲了进来,刚到屋门口,于七的两个亲兵一跃而出把几个清兵立斩于廊下。

清兵把总知道遇上了硬茬,大喊一声:“准备火把,给我烧。”

老板和老板娘一听,立马给把总跪下:“可不能啊,老把总,酒家可不能烧啊。”把总一脚把老板踢开,大刀一挥:烧。

几十个火把投向酒家,茅草屋立时烈火熊熊。只听老板和老板娘在外面哭爹喊娘。

于七提起大刀,喊一声:“冲。”带领两名亲兵冲出了火海。

老把总一看于七冲出来了,又喊一声:放箭。

箭如飞蝗向于七三人射来。于七挥刀格挡,边挡边冲。两名亲兵相继中箭。倒地前,两名亲兵大喊:“头领,我们死得值了,起码是个饱鬼。”大笑而亡。

于七心中大恸,风驰电掣般杀到老把总马前,一刀斩老把总于马下。然后跳上老把总的马,打马向前面的山里跑去。

清兵一看老把总死了,大喊着:“给老把总报仇,活捉于七。”一路烟尘追了上来。

于七打马狂奔,人困马乏之时走到一座山下,但见此山巍峨雄壮,在周边丘陵之中拔地而起,山上云雾笼罩,隐有仙气升腾。

越走越是山高路陡,于七的座下马举步不前。

于七跳下马来,见路边巨石上刻着两个大字:崂山。

于七弃马上山,山路越来越陡峭,后面又传来追兵的呐喊。于七卸了盔甲,丢了大刀,只带一把佩剑,拼命往山顶爬去。

快到山顶时,眼前突然出现一座庙宇,匾额上书:华严禅院。

崂山本是道教名山,山上道观鼎盛。但在明朝末期这里却建了一座寺庙,就是华严禅院。这是崂山唯一的寺庙。

于七此时已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他回头一看,但见清兵漫山遍野顺山路往上爬来。于七不觉长叹:真的是英雄末路啊。

于七拄着宝剑往前挪了几步,扣响了寺院的大门。

大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老和尚出现在眼前。于七和老和尚不觉同时叫了一声:是你。

原来这个老和尚是慈沾大师,出身于少林寺。后云游至山东地界,听说于七武功高强,便一路寻了过来。那时于七刚刚中了武举,听说有少林寺的和尚前来比试,立时冲了出来。两人二话不说挥拳便打,打了百多回合,不分胜负。慈沾哈哈大笑:“果然是英雄出少年。”于七也哈哈大笑:“少林功夫,名不虚传。”两人携手入内,想谈甚欢,大有相见恨晚之感。

慈沾在于七家住了几天,两人整日谈论些拳脚枪棒,真是惺惺惜惺惺。几日后,慈沾继续云游,从此两人便没有见过。没想到,却在此时此地相见了。原来,当年慈沾云游到此,见华严禅院破败不堪,但却气象不凡,便住了下来。慈沾经常到周边化缘,几经修葺,终于恢复了禅院原貌。

慈沾看看浑身血迹的于七,再看看山路上蜂拥而至的清兵,忙把于七扶到禅堂。

于七说:“大师,于七已是穷途末路,如何处置,一切听大师吩咐,绝无二话。”

慈沾念到:”阿弥陀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老衲给你剃度了吧。你的法名善和。”

于七跪到佛前受了戒。慈沾把于七的血衣一把火烧了。

此时,门外人声鼎沸,清兵大喊:于七,快快出来投降!

第十九章 神龙变化

慈沾对于七说:“善和,你可要受些苦了。”言罢,举起一桶滚烫的开水兜头向于七浇来,顿时,于七变得面目全非,啊的一声,载倒在地。

慈沾把于七搬到禅床上,拿一张破席子给于七盖上,然后走到院门前,打开了大门,高诵一声:阿弥陀佛。

门突然打开,清兵吓了一跳,纷纷后退。待定睛一看,原来是个须发皆白的老僧,便又围了上来,喝问:“于七可在里边?”

慈沾说:“佛门清静之地,哪有什么于七于八?”

清兵将领说:“少废话,给我进去搜。”清兵蜂拥而入。

搜到禅房的清兵大喊起来:这里有个人。

清兵将领闻言,厉声问慈沾:“老和尚,里面是什么人?”

慈沾说:“是老衲的弟子善和,得了天花,活不了几天了。”

清兵将领命人进去看看,一个清兵小心翼翼走了进去,拉开破席子一看,一个猪头样的人躺在那里,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吓得赶紧跑出来,说:“不是于七。是个活死人。”

清兵撤走后,慈沾立刻用药把于七全身抹了个遍。于七在慈沾的调理下,慢慢复原。

经过这场浩劫,于七遁入空门,潜心修行。不知何时,华严寺的香火慢慢兴盛起来,寺中的和尚也越来越多。慈沾见弟子众多,便挑选些资质好的年轻和尚,教授少林拳法。

白天于七看着和尚们练习少林拳,晚上止不住心痒,便找慈沾去讨论拳法,慈沾和于七在禅房内比比划划,两人的功夫都大有长进。慈沾说,这是以武入禅,是很好的修行。

有一天,于七在院子里休息,偶然间发现眼前一只螳螂和一只蝉正斗得不可开交,于七来了兴致,抓了几只放到自己房间,仔细观察螳螂捕蝉的每一个动作,将它们进行分化研究,竟然悟出其中的五大诀窍:轻、快、远、准、狠。他将螳螂的技击手法揉进于家通备拳之中,不禁有豁然开朗之感。

借鉴螳螂的进攻技术,于七的技击手法一下子丰富起来,他把这些手法总结为:勾、楼、采、挂、黏、沾、贴、靠、刁、进、崩、打十二字诀。以这十二字诀为统领,于七演化出一套别出心裁的螳螂拳。螳螂拳与原有的通备拳相比,更富于连续进攻性,所谓“不刁不打,一刁就打,一打几下”就是讲的连环进攻,用连环紧扣的手法直逼对方,使敌无喘息机会。同时,其讲究正迎侧击、虚实相互、长短兼备、刚柔相济、手脚并用,更是使人难以捉摸,防不胜防。

于七琢磨出这套拳法后,与慈沾试手,慈沾难以应付,大惊,问:“这是什么拳法?”于七大笑说:“就算是螳螂拳吧。”慈沾大喜,遂与于七终日研磨,又将其中的一些招式做了修改,使之更适合实战的需要。

拳法成型后,于七便在寺内教和尚们练习。因和尚们都有少林功夫,于七便在少林功夫的基础上因材施教,形成了华严寺外家风格的螳螂拳。所以,华严寺所传的螳螂拳,其外功是铁砂掌,内功是罗汉功。而于七自己所练的螳螂拳,则是以通备拳为底子的螳螂拳,也就是虞浩东家传拳谱所记载的通备螳螂拳。

听到这里,程虞恍然大悟,原来于七就是自己的祖师爷。他问虞浩东,既然于七在华严寺出家,而于家的幸存者在虞姬寨,这拳谱又是如何传到虞姬寨的呢?

虞浩东继续讲了下去。

当年于德福和戚老夫人、七嫂、于守经逃到虞姬寨后,七嫂等身上本就带了些细软银两,加上于德福善于农耕,一家人生活倒也无忧。于德福给老夫人买了一个丫鬟,减轻了七嫂的负担。于守经则在私塾读书,虽然戚老夫人说了,于家子孙决不到清朝为官,但书还是要好好读的,汉家的文脉不能丢了。本来,这于守经就长得文弱,不像他父兄喜欢舞枪弄棒,却好舞文弄墨,所以于七并不甚喜欢这个小儿子。但经历这场血的洗礼,戚老夫人和七嫂都觉得,反而是守经这样的书生能够平安一生,所以,逃到虞姬寨后,便让守经一心只读圣贤书了。又过了几年,在七嫂的张罗下,于德福也娶了媳妇,虞姬寨渐现出兴旺景象。

只有戚老夫人,一直卧病在床。

这年中秋,戚老夫人正躺在床上和七嫂闲话,互听院子里丫鬟在大声吵嚷:“你这和尚,都给你吃饱了,还不走开,却坐在这里作甚?”

戚老夫人对七嫂说:“这丫头喊啥呢,媳妇你到窗户前看看。”七嫂到窗户前看了看,说:“娘,是个僧人,坐在咱门厅里,不知为啥,小丫鬟要往外推他。”

戚老夫人说:“他不走,可能还需要些施舍,看看厨房里还有没有馒头了,再施舍些馒头给他吧。”

七嫂对守经喊道:“守经啊,你到厨房看看,拿些馒头给那僧人。”

守经正在对面房间读书,听见七嫂喊他,便答应到:“好啊,娘。”

这时,小丫鬟突然发现,和尚的眼睛湿润了。和尚站起来,从身上解下一个包袱,低声说:把这个包袱给你主母。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

小丫鬟喊道:“谁要你的破包袱,快拿走!”用手去拎包袱,却重得拎不起来。

戚老夫人支楞起耳朵,对七嫂说:“我怎么听着像你男人呢?”七嫂也觉疑惑,赶忙跑出屋来,那和尚却已不见踪影。

这时,守经也拿着馒头出来了。小丫鬟说:“这是那和尚给的包袱,不知里面什么东西,死沉死沉的。”

七嫂和守经打开包袱,惊呆了,包袱里是一锭锭黄金,另有一本线装书,上写:通备螳螂拳谱。

七嫂一看,这不是于七的笔迹吗?于是大喊:“娘,是守经他爹回来了。”边喊边疯了一样冲出院门。

七嫂顺着村路一直跑到河边的独木桥头,但见独木自横,流水悠悠,哪里有于七的半点影子。

七嫂一屁股坐到地上,嚎啕大哭。

等七嫂回到家里,又惊呆了,卧床多年的老夫人,竟然站在了大门口。

老夫人就这样神奇地康复了。

那个和尚确实是于七。此时,慈沾已经圆寂,于七做了住持。慈沾临终前对于七说:“善和,你尘缘未了。这些拿去,把尘缘了了吧。”说罢,从床下拿出一包金子,放在桌上。然后沐浴更衣,当夜坐化西去。

这才有于七潜回虞姬寨的往事。

于七了了尘缘,再无挂碍,潜心佛法,一直活到百余岁方才坐化。至今,崂山华严寺西侧塔院仍在,塔院四周环筑围墙,是寺中历代住持的藏骨。院中的一座七级砖塔埋葬着第一代住持慈沾大师,两株苍松紧绕塔身,虬曲多姿,名“松抱塔”。与砖塔相邻的一座石塔,就是第二代住持善和的圆寂塔。

这就是通备螳螂拳谱传到虞姬寨的经过。虞浩东说,通备螳螂拳得以在虞姬寨流传下来,主要靠于德福的传承。因为于守经不好武术,戚老夫人便把拳谱给了于德福,让于德福照谱演练。于德福本就跟于七学了于家通备拳,加上天生颖悟,很快便掌握了通备螳螂的奥秘。通备螳螂拳就这样在虞姬寨传了下来。

“程虞,以前你学的都是于家的通备拳。从今天起,我就教你通备螳螂拳,你是通备螳螂拳的第十一代传人。跪下,接拳谱。”虞浩东双手托起拳谱对程虞说道。

程虞忙跪下,对着于七的画像磕了三个头,双手接过拳谱。

此后一连几天,程虞就住在虞浩东家里,跟虞浩东学习通备螳螂拳,越学越觉得奥妙无穷。

似乎成了习惯,每天临睡前,程虞都小心翼翼地翻开那本发黄的拳谱,认真研读。特别是第一页祖师爷写的致弟子书,每看一次,程虞都有诸多感悟。

祖师爷写道:凡吾弟子,务须认真领悟隐忍二字。忍者,能忍天下难忍之事,方为真丈夫也。诚然,能忍则忍,不可忍时亦不必强忍。忍乃为守正,而非屈曲。因堂堂正正自有正气凛然,邪不敢侵。隐者,神龙见首不见尾也。能忍,而又善于隐,武者自修之道。然,终日习武,仅为老死于骈枥之间乎?古人所云侠以武犯禁,固不足道也;修养一身正气,扶弱除恶而又合乎法度,乃为武者大道!

看着看着,程虞眼前不禁出现祖师爷挥舞大刀驰骋疆场的形象。于七在听到母亲、妻儿熟悉的声音后,眼含热泪离开虞姬寨的情形也反复在程虞脑海出现。男儿有泪不轻弹,程虞可以想象,祖师爷在写完拳谱后,反复思量,又在首页写下了这篇殷殷嘱托的致弟子书。

读着祖师爷的致弟子书,程虞也找到了自己毕业后就变得不再快乐的原因。公考考了第一名,反被王骥以下三滥的手段取代;在酒吧里本来自己有理却被戴上了手铐。为什么会这样?出现这种事情之后,自己只会以世俗的思考方式去处理,而不是像祖师爷所说的“忍乃为守正,而非屈曲。因堂堂正正自有正气凛然,邪不敢侵。”也正因为自己的随波逐流以致丢失了自我,所以自己总是不快乐。

“修养一身正气,扶弱除恶而又合乎法度,乃为武者大道!”想到这里,程虞翻身下床,悄悄来到院子里,乘着月色练起拳来。他觉得,今天的拳打得特别放松自然,整个身体如同沐浴在月光中,似乎灵魂出窍一般,眼前无我无物。以前师傅说的一松到底的感觉一下子找到了。

第二天,程虞再练给虞浩东看时,虽然没有昨晚练得那么投入,但已是上了一个大大台阶。虞浩东十分欣喜,继续教授后面的拳法。

中午,虞芳来送午饭时告诉虞浩东和程虞,姥姥终于同意跟他们一起回城里了。虞浩东说:“这样也好,城里毕竟条件好些,住在一起也便于照顾。”

程虞说:“那我们回去时就不能坐公交车了,我找我哥们,让他的宝马跑一趟吧。”

虞芳说:“这样最好。本来我打算叫出租车的。”

虞浩东说:“时间过得真快啊。没想到十天这么快就过去了。我看,程虞的功夫学得也差不多了,你们就筹备明天回城吧。”

虞芳说:“就这么办吧。程虞,你问问你同学明天上午能不能来接我们?”

程虞立即给李泉打电话。李泉说:“我的哥,这事找我就对了,明天十点准时见。”

当天晚上,虞芳做了一桌子菜,把虞浩东请过去,大家一起吃了顿团圆饭。饭后,几人又说了一会儿话。

此时,月亮已经升到半空,院子里似洒了一地水银。虞浩东对程虞说:“你的工夫已有大长进。但你的拳风轻灵有余而威猛不足,要想再上一层楼,必要在快准狠上下功夫。考虑你的书生个性,要想快速练成,我倒有个法子,不知你敢不敢试一试?”

程虞一听,马上说:“舅舅所说的问题,也正是我的苦恼所在。如果舅舅有法子改善,那真是太好了。”

虞浩东说:“行啊,如果你敢于一试,咱们现在就走。”

程虞起身,跟着虞浩东出了院门,此时皓月当空,村庄一片寂静。两人一路疾行,出了村子。

第二十章 暗处的告密者

离开村子,顺着一条土石路走了不到二里地,来到流金河独木桥头。

两人站在河边,看着月光下横亘在河上的独木桥,心情都有些激动,一时都不说话。对虞浩东来说,这座独木桥虽然已经弃用多年,但它对自己传承的通备螳螂拳却有着特殊的意义。对程虞来说,这座独木桥是虞姬寨给他留下的最深刻童年记忆,他三岁以前,母亲带他回虞姬寨时,大桥还没有修通,总是由母亲抱着或者背着他过这座令他恐惧的独木桥。虽然那时的他记不住别的什么东西,但这座独木桥却始终是他的梦魇,经常在梦中出现。直到他上大学后,仍然还梦过这座独木桥。

两人稍稍站着看了一会独木桥。虞浩东往桥上走几步,稳稳立在桥头,突然出手,竟然在独木桥上练起拳来。但见独木桥上一个螳螂似的人形,月光下如皮影戏一般快速变动,简直是令人眼花缭乱。外行看热闹,行家看门道。虽在月光之下,但程虞看得真切,独木桥上的虞浩东把一套拳打得刚柔相济,长短兼备,上下交替,内外相接,变幻莫测。其手法步法腿法身法密连而巧妙,稳建而灵活,可谓活中求快,快中求稳,动作刚而不僵,柔而不软,快而不乱,处处保持完整的态势。

程虞边看边琢磨,虞浩东却已从桥这头打到桥那头,一个回身又打了回来。然后稳稳收式,站在程虞面前。

程虞不觉连声叫好。

虞浩东说:“之前我给你讲过,通备螳螂拳在精神方面吸取了螳螂的意念高度集中、刚毅机智的气概;手法上吸取了它巧妙运用两个前臂进行勾、搂、卦、劈等动作所表现出的快速灵巧;身法上吸取了它腰身仰、俯、拧、旋的灵活多变;步法上吸取了它踏实、稳固以及前后左右闪展腾挪的突跃等。然后融合通备拳的顶头、沉肩、垂肘、活腕、拧腰、坐胯、扣膝等要求,形成眼快,手快,步快,身快,式快,一招变三招,长短兼用,气势逼人,变化莫测的特点。当然,这些东西你身上已经初步具备了。但是你身上缺少一种狠劲,没有这种狠劲你的拳就很难达到更高的层次。而这种狠劲,有的人与生俱来,有的人却需要后天的修炼。”

说到这里,虞浩东指指独木桥对程虞说:“这座独木桥就是一个后天修炼的绝佳之处。来,你先上来体验一下。”

程虞凝神聚气,运用轻功走上了独木桥。他不敢往下看,只听哗哗的河水在脚下流淌,腿脚不觉沉重起来。再走几步,眼前好像出现了曾经的噩梦。

虞浩东喊了声:“眼要往前平视,眼神似看非看,用意念找准落脚点,把拳练起来。”

程虞提一口气,缓缓起势,然后一咬牙打起拳来。

前面几个动作还是比较顺利的,可是做到往前突跃的动作时,一个立足未稳,身子一偏,便掉下河去。

程虞吓得一身冷汗,心想这下要变落汤鸡了。不料虞浩东一把抓住了他的右手,轻轻一带,程虞便又回到桥上。

程虞喘息了一会,略定了定神。

虞浩东说:“定力不够,是武者的大忌。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是因为内心十分坚定。练拳也是一样,所以,我们强调身法要中正,身法中正、内心中定,即使立于悬索之上,也照样做出动作来。”

程虞照着虞浩东的教示又练了起来,果然好多了。

练了一会,虞浩东又说:“还是拘禁了些,守住中定,往开里打。”

于是,程虞又专注于放长击远的练习,练了一会觉得身子也轻快了许多。虞浩东见了,连连点头:“很好,就这样练。练到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存在,你就练成了。”

程虞又练一会,虞浩东说声:“我给你喂喂劲。”伸手向程虞打了过来。程虞连忙招架,二人你来我往在独木桥上对练起来。

突然,虞浩东一个发力,击中了程虞的重心,程虞呼地一声飞了出去,眼看要落到桥下,却被虞浩东抓住右脚踝,只轻轻一荡,程虞也轻轻地落在桥上。

虞浩东说:“不错,身子轻捷多了。还要注意把握好稳准狠三个字。所谓稳,就是重心要稳;所谓准就是落点要准,不仅攻击的落点要准,脚的落点也要准;所谓狠,就是发力要快冷脆,要让人猝不及防,要有强大的穿透力,要有无坚不摧的气势。”

说完,两人又对打起来。月光下远远看去,细长的独木桥上,但见两只大螳螂斗在一起,煞是好看。

流金河边舅甥俩练得十分投入,没想到垛金山南坡上也有人在紧忙活。

这就得从虞三多看到虞小龙和柳玉妹搬进新家开始说起。

那天,虞小龙和柳玉妹搬进了新居,村里人都去祝贺。虞三多这几天正好也回了村里,他听说了以后也跑去看热闹,走到虞小龙的院子里,他猛然发现,原来虞小龙和柳玉妹,就是富浴东海洗浴中心的童童和翠翠,这个意外的发现,差点惊掉了虞三多的下巴。

此时柳玉妹发现了窗外的虞三多,柳玉妹提示虞小龙让他往窗外看,虞三多见自己被认了出来,慌忙溜走。

虞三多回家后,先是感到十分惊讶,又有一些惊慌,继而却又暗暗高兴起来,他想,这不是我立功的机会吗?如果这事儿我向鬼谷先生汇报了,那位鬼谷先生不是会大大的奖赏我吗?太好了。想到这儿,虞三多收拾一下行李,匆忙开车回了城里。

虞三多进城后,来不及回家,直接开车到了他所在的单位瀛洲称鑫典当公司。虞三多本来没有什么固定职业,靠在社会上和一些混混儿勾结起来,干一些不法勾当为生,三个月前,被一个混混介绍,进了这家典当公司,成为所谓的业务员,这所谓的业务其实就是放债讨债,因为这家典当公司的主要业务就是往外放高利贷。

虞三多知道,要在这个单位混好,首先必须要取得典当行老板的赏识,这个典当行的老板叫欧文强,而欧文强属下企业众多,一年来典当行一两次就不容易了,所以普通员工见到欧文强的机会极少,而常年在典当行坐镇的是老板的军师,人称鬼谷先生的朱谷立。典当行所有的日常运营,都由朱谷立一手操办。欧文强对朱谷立十分信任。所以要取得老板欧文强的赏识,首先必须取得朱谷立的赏识。

虞三多上楼以后直奔朱谷立的办公室,却被办公室门口的秘书挡了驾。虞三多忙说:“我有重要的事儿要向鬼谷先生汇报。” 秘书说:“鬼谷先生到外地出差了,等他回来再说吧。” 虞三多说:“可我的事儿很重要啊。” 秘书说,:“凡是找鬼谷先生的,哪个的事儿不重要?” 然后转过脸去,不再理虞三多。

虞三多心里这个气呀,边走边发狠:他奶奶的,等老子混好了,我先踹你两脚。一抬头,看到对面走过来的欧杰,立刻满脸堆起笑来:“杰哥,你忙啊。” 欧杰也拍拍虞三多的肩膀:“多多啊,你这几天跑哪潇洒去了?可想死我了。”

这个欧杰是老板欧文强的堂侄,也是把虞三多介绍进典当行的贵人。当年欧杰职业高中毕业后,一时没有合适的工作,就在社会上混事儿,就这样认识了虞三多,俩人臭味相投,很快成了好朋友。后来,欧文强创建典当行,需要招募一批打手讨债,欧杰想起了虞三多,在欧杰的推荐下,虞三多就成了典当行的员工。

“杰哥,我趁这几天没啥事儿,回老家看了看。”虞三多说。

“多多,你小子够机灵啊,也趁鬼谷先生不在家,偷偷跑回去了?” 欧杰笑呵呵的说。

“鬼谷先生不在家吗?这我可真的不知道啊,杰哥你可是冤枉我了。”虞三多一脸委屈的样子。

“鬼谷先生出差一段时间了,据说去谈一笔大买卖。” 欧杰神秘兮兮的说。

虞三多心想,鬼谷先生确实出差了,看来秘书没有撒谎。那虞小龙和柳玉妹的事儿,只能等鬼谷先生回来再说了,这事可不能告诉欧杰,这个功劳必须是我一个人的。

想到这儿,虞三多岔开了话题:“杰哥,最近可有什么好玩的?”

欧杰一听,立即愁眉苦脸地说:“我哪有什么心情玩啊。”

虞三多忙问:“杰哥可遇上了什么难题?只要杰哥说一声,我虞三多那是两肋插刀在所不惜啊。”

欧杰说:“这事估计你也帮不上什么忙。”

虞三多说:“啥事啊?咋就知道我帮不上。”

欧杰说:“多多啊,我完蛋了。我得了相思病了。”

“啊呀妈呀,原来杰哥看上哪个小妞了啊。我以为多大事呢。”虞三多笑了起来。

“这小妞不好摆弄啊。”欧杰摇摇头说。

“有什么不好摆弄的?咱杰哥是谁啊?咱杰哥天下第一帅哥,有什么女人是搞不定的?”虞三多大拍马屁。

“多多啊,你咋就那么会宽慰人呢。你说得真是太好了,说到我心里去了。你这么一说,我又有精气神了。得了,你现在不是没事吗?走,跟我去看看那个小妞,帮我出出主意,看怎样能把她拿下。”两个家伙勾肩搭背走了出去。

第二十一章 尴尬撩妹

欧杰带着虞三多到了古玩市场,指着前面一个珠宝店说:“就是里面的那个高个子姑娘。记住了啊,里面有俩姑娘,我看好的是那个高个子。”

虞三多说:“杰哥,你等会啊,我进去看看,摸摸情况。我倒要看看是什么美人能让杰哥神魂颠倒。”

虞三多晃里晃荡进了紫玉珠宝店,里面确实是两个店员,看店里没有顾客正在说悄悄话。

虞三多咳嗽了一声,两个姑娘抬起头来。虞三多吃了一惊。我靠,这个高个子姑娘不是虞姬寨的虞小雨吗?不会这么巧吧。

虞小雨也认出了虞三多,虽然心里不喜欢这个浪荡儿,但毕竟是乡亲,又是在城里见面,不得不笑嘻嘻地打个招呼:“啊呀,是鼻涕哥啊,你咋有功夫来我们店呢?”

“哎哎,什么、什么鼻涕哥,那都什么时候的事啦。”虞三多凑上前来,“你看看,还有鼻涕吗?”

虞小雨赶忙往后躲躲,“没有啦,没有啦。鼻涕哥没鼻涕了。”

旁边那个矮个姑娘哈哈大笑起来。

“小雨妹妹,你哥我现在混得有出息了。俺现在是典当行的高级业务员。称鑫典当行知道不?俺现在就在那儿干,工资高高地,钞票大大的有啊。”虞三多站直了,抖抖自己的T恤,“看,俺浑身上下,都是名牌。”

虞小雨笑了笑:“鼻涕哥混好了,咱全村都高兴啊。你可是咱虞姬寨的头号人才,你要混得不好,咱村的人可咋过啊?”

虞三多尴尬地笑笑:“小雨妹妹,你还是那么直率,净说大实话。俺可是热爱咱虞姬寨呢。”

虞小雨又笑了:“虞姬寨的鸡,虞姬寨的鸭,虞姬寨的嫩玉米、虞姬寨的苹果,哈哈,这些都是你热爱的。”

虞三多赶忙摆摆手:“啊呀,小雨妹子,你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那都是啥年月的事了。俺现在可是干正经营生呢。”

“啊噢,对了,鼻涕哥现在是典当行的高级业务员了。厉害啊,我的鼻涕哥。”虞小雨和那个矮个店员哈哈笑了起来。

“啊呀,小雨妹妹,你以后能不能喊我三多哥,不要再叫鼻涕哥了嘛。”虞三多央求道。

“行啊,鼻涕哥。”虞小雨说完,不觉又笑了起来。虞小雨笑了一会,看虞三多那可怜样子,便说:“我以后叫你三多哥,你满意了吧。”

虞三多连连点头:“满意满意。”心里想,他妈的,要不是为了讨好欧杰,我才不受这份侮辱。

虞三多有一搭无一搭地问:“小雨妹妹,这店里的生意还好吧?”

小雨说:“挺好啊。”

虞三多说:“这倒是,有小雨妹妹和这位妹妹两个美女在,生意怎会不好呢?”

矮个店员忙说:“这得亏小雨啦,很多客户都是冲着小雨来的。”

小雨说:“华华,你可不能这么说啊,是咱们店的货好,人家才愿意来的。”

华华说:“货好是必须的,可人更好啊。”

虞三多立即接上话茬:“说得对啊。像小雨妹妹这么漂亮的大美女,一定有不少老板看上吧?”

小雨说:“三多哥,你咋又说下道了呢?”

华华在旁边说:“哎呀,三多哥,人家小雨早就名花有主了,你就放心吧。”

虞三多赶忙问:“是哪家公子,这么有福气?”

华华说:“是个大帅哥,那个帅哥对小雨可好了。”

虞小雨给华华使个眼色,华华赶忙打住。

虞三多还想继续探问,不意自己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看来电显示,嘟囔一句:“头儿来电了,看来有大业务要干了。”忙接了电话,一边连连点头,一边连声是是。

华华凑到虞小雨耳边,悄悄说:“点头哈腰的,多像个汉奸啊。”两人又笑起来。

虞三多接完电话,揣好手机,对虞小雨说:“小雨妹妹,哥要去办业务啦。哥办的都是难度极大的业务,这业务不好办啊,你得有很高的身体素质和心理素质才中。”

虞小雨说:“你身体素质不差,爬墙上房,你啥事不能干啊。至于心理素质吗,也就是脸皮很厚,心理素质也是很好的啦。”

虞三多哭笑不得:“小雨妹妹,你真会开玩笑啊。以前咋就没看出来呢?人啊,还是得出来,人从咱那个小山村一出来,这变化大了去了啊。拜拜啦,小雨妹妹,我得赶快回去啦。”

虞小雨挥挥手说“拜拜。”回头悄声说,“再也不见。”

虞三多匆匆跑了出去,心想,他娘的,真是女大十八变啊,以前在村里咋就没觉得这个虞小雨漂亮呢?这个小土妞进了城一打扮,乌鸡变凤凰了。他妈的,便宜欧杰了。

虞三多找到欧杰,看欧杰在那儿团团打转。

虞三多说:“杰哥,我可是给你打探到底细啦。”

欧杰说:“头儿来电话啦,咱们赶快回去。什么情况你路上说吧。”

两人赶紧往公司赶。路上,虞三多把见到虞小雨的情况给欧杰说了。欧杰大喜:“原来这是你村的妹子啊,天助我也。”

虞三多说:“听说她有男朋友了。你看咋办?”

欧杰说:“咋办?拿蒜办呗。回头想想办法,一定会有办法的。”

虞三多说:“行,咱们先去办这笔业务,办完这单业务,咱们拿到奖金,哈哈,再他妈的这么一弄,你就抱得美人归吧。”

两人越说越兴奋,赶到公司时,业务部的头儿和几个业务员早就等在办公室,看他俩来了,立即布置了任务。

在虞三多和欧杰看来,这是一次简单的讨债任务。领了任务后,他们带着人,立即赶到欠债人的门口。

这是一栋老旧的六层楼,欠债人住在五楼。虞三多等一群人上楼后,把门敲的山响。

门打开一条缝,一个胖乎乎的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的脸露了出来:“你们干什么的?”

虞三多一看,和照片上的欠债人对上了。大喊一声:“讨债。”说着,一脚踹到门上,砰地一声,听到中年男跌倒在屋内。

外面的人齐声喊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中年男慢慢爬起来,嘴里嘟囔着:“这可咋办呢?这可咋办呢?看来只能报警了。”说着拨通了报警电话。

看里面没有动静,欧杰说:“看来得上点颜色了。”

一个业务员说:“好嘞,上颜色的干活。”拿出颜料桶和刷子,在门上、墙上写下几行血红的大字:欠债还钱!

大家正在欣赏:“好字啊,好字!”就听后面有个威严的声音喝问:“你们在干什么?”

虞三多等回头一看,原来是两个警察站在身后。

为首的大个子警察问:“是谁报的警?”

防盗门开了一条缝,中年男探出头来说:“警察同志,是我报的警。他们严重干扰我的正常生活。”

两个警察严厉地看着虞三多等人。

欧杰从人丛里走出来,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为首的警察,谦恭地说:“警察同志,这人欠我们公司的钱,我们只是来讨债的,绝对不做违法的事。”警察接过去看了看,对后面的警察说:“又是称鑫典当的人。”后面的警察摇摇头,指着墙上的红字说:“把这字擦了。”欧杰忙说:“擦,擦,我们马上就擦。”

一个警察说了句:“虽然你们是来讨债的,但也不要过分了啊。”

两个警察转身往楼下走。中年男大喊:“警察同志,你们可不能不管啊。”

大个子警察说:“你这属于经济纠纷,有事到法院去说,我们管不了。”两个警察噔噔地下楼走了。

中年男还要喊,虞三多对门又是一脚,砰地一声,中年男又被门砸了个仰八叉。

几个业务员大喊:“赶紧还钱。”

虞三多对着门说:“孙子,赶紧还钱。你他妈找死啊,欠着强爷的钱还敢不还。”

里面先是一阵悉悉索索地响,过了一会,没有了声音。业务员们鼓噪了一会,见没有效果便停了下来。

欧杰对虞三多说:“看来这小子要装死耍赖啊。”

虞三多说:“那咱就做好打持久战准备吧。咱们还是老规矩,分成三个组,三班倒,在这耗死他。”

几个业务员说:“行,就这么办。”

一连耗了多日,里面的中年男实在耗不住了,隔着门求他们放他一条生路:“几位小哥,你们行行好吧,我把所有的钱都用来还款了。现在还的利息都比本金多了,我实在是没钱啦。”

“少他妈废话,还钱。”外面的人只让他还钱。中年男无计可施,便又躺到床上没了声音。

转眼一个多星期就过去了。里面的声音越来越小。虞三多和欧杰估计里面储存的食物应该快吃光了。照以前的经验,吃光食物后,里面的人就扛不住了。虞三多和欧杰觉得胜利在望了。

这天晚上是虞三多一组人在门口值班,等着欧杰一组早晨来换班。到了换班时间,没见欧杰上来,却接到了欧杰打来的电话:“多多啊,出事啦。你昨晚一点没听到动静吗?那孙子从窗户跳楼跑啦。”

虞三多问:“咋回事?你说清楚点。”

欧杰说:“你下楼来看看,那孙子用床单搓成绳子,从五楼窗户溜下来跑啦,你看看,绳子还挂在哪儿。”

虞三多骂了句:“我靠。”带着人匆匆跑下楼去一看。果然,一条绳子从五楼垂下来挂在那儿。

“妈了个叉的,我说里面一点动静没有了,原来跑啦。”虞三多颓丧地对欧杰说,“完了,白干了这么多天。竹篮打水一场空。”

欧杰说:“我就觉得不对劲,这几天这孙子咋就那么老实呢,原来是在想逃跑的招啊。咱们大意了。”

两人又嘀咕一会,觉得在这守下去也没啥意思了,那中年男一时半会儿不会回家了。两人决定干脆先撤回去。

不出所料,回到单位被部长劈头盖脸臭骂一顿。欧杰脸上青一阵紫一阵,被骂得七窍生烟。虞三多却面不改色心不跳,这小子从小挨骂长大,是个一时不挨骂就浑身痒痒的主儿。

部长骂完了,喝口水,喘喘气,砰地仍过一叠资料:“这还有笔业务,抓紧去办了,立功赎罪。”

第二十二章 可怕的癖好

两人如遇大赦,接了资料,连忙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召集人马仔细研究追债方案去了。

凡是借高利贷的,都是到了山穷水尽的人。况且,高利贷的利息很高,越滚越多,最后债台高筑。所以,能把高利贷顺顺利利还上的并不太多。追债就成了高利贷行业颇有技术含量的职业。既要设法把钱要回来,又要尽可能不要弄出人命,这可是在法律边缘走钢丝的勾当。

毫无疑问,这次部长给他们的又是一笔难度极高的业务。欧杰等人根据资料商量了一番,决定还是采用分组轮班,紧盯死缠的方针,这回要吸取上次的教训,把所有的进出口都盯死了,要让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就这样,又一个欠债的被堵在家里,外面的进不去,里面的出不来。邻居们路过门口无不战战兢兢,生怕惹着这些凶神恶煞般的讨债者,这也对欠债者形成极大的心理压力。

堵了几天以后,赶上欧杰一组值班,虞三多便溜回公司,打听鬼谷先生是否回来了。这会他多了个心眼,带个小礼品给看门的秘书,秘书一看这小子挺懂事,便说:“先生昨晚回来的,现在洗浴中心休息呢。”

虞三多赶紧去了洗浴中心。

这家富丽堂皇的富浴东海洗浴中心,是瀛洲市有名的高消费之地,也是欧文强的产业之一。昨晚朱谷立从外地回来后,径直回到洗浴中心,向欧文强汇报了此行的谈判成果。因为这次谈判,关系到整个集团的后续发展,事关重大,所以,汇报时,其他人都不在场。汇报完了以后,两人又是一番密议,然后又喝了一通酒,再做个按摩,时间就已经很晚了。

两人都在这里有固定的套房,套房里洗浴、娱乐、休息、办公的设备俱全,不亚于五星套房。欧文强打了个哈欠,朱谷立忙说:“大哥,咱们回房休息吧。”欧文强哈欠连天地说:“我擦擦擦,它奶奶个熊,老了,不能熬夜了,那咱就睡觉去。”女秘书进来扶着欧文强去了自己的套房。

朱谷立的套房在欧文强的楼下,朱谷立起身乘电梯到了自己的套房门口。跟班的坐在门口椅子上昏昏欲睡,听见朱谷立咳嗽一声,连忙起身。朱谷立问:“人来了?”跟班连连点头:“已在房间等着了。”然后给朱谷立打开门,朱谷立迈步走了进去。

虞三多到富浴东海洗浴中心的时候,已是上午九点。虞三多是这里的熟客,一发了奖金就会和欧杰等来这里潇洒潇洒,所以,与这里的上上下下都很熟悉。他径直来到朱谷立的套房前,被朱谷立的跟班拦住了。

“黑豹哥,我找先生有要事汇报。麻烦给通报一声?”虞三多满脸堆笑。

黑豹面无表情地说:“先生还在休息。”

虞三多连忙说:“我在这儿等着,不着急,不着急。”

黑豹继续坐在椅子上看手机,虞三多尴尬地站在一旁。

突然,套房里传来女人的尖叫,然后就是女人的哭声。虞三多惊得瞪大了眼睛。黑豹却没事人似的,继续看着自己的手机。虞三多的嘴张了张,看黑豹根本不理自己,硬是把一句话咽了回去。

虞三多突然明白过来,我靠,早就听说鬼谷先生在女人方面有怪癖,原来是真的啊。想到这儿,迈腿想走,却又一想,妈的,不能就这么走啊,这一走黑豹岂不怀疑我知道了一切?干脆假装啥都不明白吧。

时间好像凝固了。

黑豹抬起头来,看虞三多还在。压低了声音问:“你一直在这儿?”

虞三多说:“黑豹哥,我刚才睡着了。现在几点了?”

黑豹想,这小子站着都能睡着,真他妈是个人才啊。

吱呀一声,套房的门开了。一个穿着睡衣的女子一瘸一拐走了出来。虞三多偷眼一看,女子脸上、脖子上青一块紫一块。

虞三多赶忙转过头去,假装没看见。

又过一会,服务员推着餐车走了过来,黑豹打开门让服务员把餐车推了进去。

等里面吃完了早饭,服务员把餐车推走了。黑豹才进去通报说虞三多在门外候着,有要事禀报。

朱谷立坐到老板台前,喝口茶说:“叫他进来。”

黑豹把虞三多领进来后退了出去。

虞三多看朱谷立头不抬眼不睁的样子,心想:这才是大人物啊。忙上前一步鞠了个躬:“先生早上好!我是您的员工虞三多。”

朱谷立问:“你有要事报告?”

“是的,先生。我发现了童童和翠翠的行踪。”虞三多故作神秘地说。

朱谷立往上翻了翻白眼,然后看了看虞三多。

虞三多心里哆嗦了一下,嘴皮子就有点不利索了:“这个这个,先生啊,我在我老家发现童童和翠翠了。”

朱谷立把茶杯往老板台上一顿:“这两个叛徒,该死。”

虞三多吓得一激灵。

缓了缓,朱谷立说:“你把具体情况说来听听。”

虞三多从头到尾把所见所闻说了一遍。

朱谷立问:“确乎如此?”

虞三多连连点头:“确乎,确乎。”

“既然找到了这两个小兔崽子,就得这么办。你附耳过来。”朱谷立朝虞三多看看。

虞三多受宠若惊,赶忙凑了过来。朱谷立对虞三多说,你今晚这么这么这么办。明白了吗?

虞三多连说:明白明白。

“好,我就是要这两个小兔崽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叫他没有任何活路。”朱谷立狠狠地说,“三多啊,这事你办好了,给你长一级工资,从下个月开始。”

虞三多鞠了一大躬:“多谢先生!三多愿为先生效犬马之劳!愿做先生马前张宝马后王衡,为先生两肋插刀在所不辞。”

朱谷立点点头:“确乎如此?”

虞三多忙说:“确乎,确乎。”

朱谷立说:“好,以后有什么事你可以直接向我汇报。”

虞三多一听,兴奋得跳着高给朱谷立又鞠了一躬。朱谷立一挥手,虞三多这才退了出去。

就在当天晚上,也就是虞浩东和程虞在独木桥练拳那天晚上,虞三多带人把垛金山南坡虞小龙家的苹果树全部用电锯锯倒在地。

那天晚上,程虞跟虞浩东练拳练得十分兴奋。回家后久久不能入睡,快天亮时方才睡着。

还没睡够呢,母亲就把他叫了起来。跟他说:“回家这么多天了,光忙着学拳,也没顾得去虞小龙家看看。今天抓紧时间,趁着李泉的车还没来,咱们去看看吧。”

程虞连忙起床,吃了饭,和母亲一起先去虞浩东家,让虞浩东领着,一起往虞小龙家走去。

快到虞小龙家时,就觉得气氛不对,看虞小龙周边的邻居进进出出忙个不停。虞浩东喊住一个一问,原来虞小龙家的果树昨晚被人全砍光了,虞小龙两口子已经到果园去了。

虞浩东说:“怎么会出这种事呢?咱虞姬寨可是多少年没出这种事啊!”

虞芳也说:“这是谁这么缺德?咱虞姬寨可不会有这么缺德的人吧。”

虞浩东说:“我得赶快去看看。妹子,你先回家陪着婶子吧,一会程虞的同学就要来接你们了。”

虞芳把一个红包交给虞浩东:“这本来是给小龙温锅的,麻烦哥给带过去吧,我就先回家了。”

程虞说:“我跟舅舅去看看。”

虞浩东说:“也好,我开着农用车过去。”

虞芳自己走回家去,虞浩东开着农用车拉着程虞上了南坡。

到了果园一看,真是惨不忍睹。几个村人在那里大骂:这是哪个缺德鬼干的?虞小龙蹲在那里一言不发。柳玉妹眼泪汪汪地安抚着虞小龙。

看到虞浩东和程虞来了,虞小龙站了起来,比比划划地打着哑语。虞浩东说:“小龙,别急。事情一定会弄清楚的。”

柳玉妹说:“叔啊,这可咋办呢?”

虞浩东看看一片狼藉的果园说:“必须报案啊。”

柳玉妹说:“我刚才已经报案了。警察应该一会就到了。”

虞浩东点点头,又给虞小龙和柳玉妹介绍了程虞。

程虞没想到是在这种情况下见到了虞小龙和柳玉妹。他真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倒是柳玉妹先说:“早就听人说了,虞芳大姑有个特别有出息的孩子,果然是一表人才啊。”

不知怎么地,程虞有些羞涩,顿了顿说:“小龙哥、嫂子,你们别上火啊。这事一定会解决的。”

程虞心想,这个柳玉妹也不像个狐狸精啊,虽然长得挺漂亮,但看起来也很朴实的样子。

这时,两辆警车尖叫着开上山来。

几个警察下车后走了过来。为首的警察认识虞浩东,和虞浩东打了招呼。

虞浩东说:“张所,你看看,这么好的果园,全被砍光了。”

张所点点头:“真他妈缺德。这可是近几年少见的毁农大案啊。”张所又问:“刚才是一个女同志报的案,是谁啊?”

柳玉妹说:“是我报的案,这都是我家的果园。”然后又把虞小龙往前一推说,“这是俺男人。”

虞小龙对着张所比划了一番,张所莫名其妙。

第二十三章 浪子回头

虞浩东说:“张所,小龙是聋哑人。有啥事需要问的,还是问他媳妇吧。”

张所听了点点头。对后面几个警察吩咐到:“小李跟我记笔录,其他人拍照去。”然后和小李叫着柳玉妹到一边去问话。

问完话,张所过来对虞浩东说:“老哥,这案子恐怕不容易破呢。虞小龙两口子也没啥仇人,最近这几天也没见什么可疑情况。没有啥有用的线索呢。”

虞浩东说:“张所,你也不用着急。狐狸再狡猾总会露出尾巴。线索一定会找到的。”

张所点点头:“老哥,谢谢你的理解。不过,这么大的毁农案,一定会引起上面的注意的,限期督办是难免的了。老哥你可得多帮忙啊。”

虞浩东说:“这没说的,小龙就是我自家的孩子,我怎么会不上心呢。”

张所又带着人四处查看了一番,该取证的取证,该记录的记录。

这时,程虞的电话响了起来。程虞一看是妈妈的电话,连忙接了。原来是李泉到了。

虞浩东见警察查勘的差不多了,便对程虞说:“我送你下山,不会耽误的。”然后跟虞小龙和柳玉妹交代了几句,跟张所也说了几句话,便发动起农用车拉着程虞下了山。

到了姥姥家门口,果然看见李泉和母亲站在那里说话。只是停在那里的不是李泉的宝马车,而是一辆普通的哈弗。

程虞跳下农用车,和李泉拥抱了一下,说:“你小子,挺准时啊。”

李泉说:“哎呀,我的哥,这可是大事,我咋敢不准时呢?”

程虞转身对虞浩东说:“舅舅,这就是李泉,我的铁哥。”

虞浩东说:“李泉啊,麻烦你啦。”

李泉忙说:“这有啥麻烦的,应该的嘛。谁叫我们是老铁呢。”

虞浩东又问虞芳:“妹子,都准备好了吗?”

虞芳说:“东西昨晚就打好包了。只是老太太恋家,摸摸索索地不舍得走。”

虞浩东叹了口气:“这也难怪啊,在这老房子住了一辈子,临老了却要离开,确实难舍啊。”

虞芳说:“是啊,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总不能回来陪她老人家住,而且,城里的医疗卫生条件也比家里强。老太太现在需要用人啦,不能让她自己住在家里。”

虞浩东说:“我进去跟婶子说说话去。”虞芳陪着虞浩东进了院子。

程虞拉住李泉的手问:“不是说了叫你开宝马来吗?咋开着哈弗来了?宝马哪去了?”

李泉一脸神秘地说:“这可是一件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件啊。”

“太夸张了吧,这怎么就惊天地泣鬼神了?”程虞问。

“我的哥,这事一句话还真说不明白。要不这样,咱先搬行李,等上了车,咱路上慢慢说。”李泉说着往院子里走。

“行,咱先去搬行李。”程虞和李泉一起进了院子。

姥姥只是带了自己的随身物品,行李并不多。一会儿功夫,两人就把行李全搬上了车。

虞浩东和虞芳搀着姥姥走了出来。姥姥一步三回头地看着老房子,虞浩东说:“婶子,城里离这儿并不远,想家时就让程虞带你回来看看。”

姥姥说:“浩东啊,这座老房子,可就拜托你了,给俺看好了。”

虞浩东说:“婶子,您就放心吧。谁都不敢动咱的老房子。”

程虞给姥姥拉开车门,虞浩东和虞芳一左一右把姥姥搀上了车。然后虞芳也上了车。程虞跟虞浩东说声:“舅舅,我们走了。”虞浩东点点头。

程虞坐到副驾驶位置,李泉发动起车子。程虞摇下车窗玻璃,对外面的虞浩东和闻讯赶来的村民们挥挥手。村民们喊:“婶子,常回来看我们啊。”

程虞回头看看姥姥,见姥姥满眼泪水,使劲朝乡亲们挥着手。

程虞对李泉说:“走吧。”李泉轻点油门,汽车缓缓驶出了村子。

离开村子很远了,姥姥还一直看着窗外。

程虞转身对姥姥说:“姥姥,你啥时想回来看看,就告诉我,我和李泉开车拉你回来和乡亲们唠唠嗑。”李泉也说:“姥姥,我就是您的专职司机,随叫随到。”

姥姥含着泪笑了。

看姥姥笑了,车上的气氛也活跃起来。

程虞问:“李泉啊,该讲讲你的故事了。我很想知道在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我下海创业了,我的哥。”李泉表情夸张地说,“我李泉,一商业奇才,下海创业,还不是惊天动地的大事?”

程虞问:“说具体点,咋回事啊?”

李泉说:“我把宝马卖了,用这钱开了个公司。”

程虞问:“咋就开起公司来了,开的啥公司啊?”

李泉说:“你说我一大老爷们,不能总是庸庸碌碌吧,好在我也是一海归,又有老爸老妈遗传的做生意的基因。就这么荒废着,也不是那么回事。干脆就开个公司吧,做做电商。”

程虞一听乐了:“是不是受了丽丽姐的刺激,要改头换面重新做人了。”

李泉点点头:“有这意思。我还就得混出个样子给她看看。我就不信了,我李泉看好的女人会追不到手。”

程虞听了不禁拍起手来:“好好,有志气。这才是我心中的李泉。你早该这样了。”

李泉一听,兴致更高了:“你也觉得我这会靠谱了吧。没准啊,咱两真能成亲戚,到时候,你和关琳琳,我和徐丽丽,咱俩是连襟啊。”

虞芳说:“李泉,找到对象啦?”

李泉说:“阿姨,正在追着呢。”

虞芳说:“好,加油啊!孩子。”

李泉说:“您就瞧好吧,阿姨。”

李泉忽然想起一事来,对程虞说:“我的哥,正好有一事要求你给办办。”

程虞说:“什么话啊?咋还求我办。咱俩谁跟谁啊,你看我用你的车,也没跟你客气。说吧,什么事?”

李泉说:“好好,那就不客气了。你学问大,给我的电商平台起个名字呗。”

“起名字啊,这事咱俩可以一起研究。你得先告诉我,你的电商平台都做什么业务。”程虞说。

李泉说:“我考察了一圈。咱瀛洲市呢有两大特色产品系列。一是各类海产品,二是各类水果。海产品像黄花鱼、带鱼、鲅鱼、海参、鲍鱼、螃蟹、大对虾、猛子虾以及各种贝类。水果像苹果、梨、大樱桃、小樱桃、杏子、李子、桃子、大枣等等。这在全国都是响当当的名牌啊。放着这么好的资源,可没有什么人把他们放到网上去建一个大型的销售平台,岂不是太可惜了?”

程虞说:“厉害啦,好创意!不愧是海归富二代,果然有商业头脑啊。我看行,这个公司一定能成功。”

李泉说:“现在呢,我是店面租好了,人才也招来几个了,只是这个电商平台的名字没起好,这些天公司的小伙伴们研究了几个通宵,还是没弄出个让我满意的来。可谓万事俱备,只欠这个名字啦。”

程虞说:“你让我想想啊。”

想了一会,程虞说:“你看这个名字行不行?”

李泉急切地说:“快说吧,啥名字?”

程虞说:“叫坐家鱼果,坐在家里的坐家,鱼虾的鱼,水果的果。合起来叫坐家鱼果。”

李泉一听,狠狠地拍了一下大腿:“绝了,好名字,就是它了。厉害啊,不愧为高材生!”

程虞说:“喜欢就好。我也觉得这个名字不错,肯定能叫得响。”

虞芳说:“确实是个好名字,有意思。坐在家里就能吃到鱼和果,很符合电商的特质啊。”

程虞说:“妈,你也懂这个啊。”

虞芳说:“整天在食堂里听那些小年轻的编辑记者议论,我也知道了些。”

李泉说:“阿姨,您太厉害了。我得请您给我的公司做顾问啊。”

虞芳说:“顾什么问啊,阿姨老了,都退休了。后面就看你们这些年轻人的啦。好好干,李泉,你一定会成功的。”

李泉说:“谢谢阿姨的鼓励,我会加倍努力的。”

不知不觉,车子到了虞芳的楼下。大家下了车,把姥姥搀下车来,姥姥下了车,看看四周,说:“变化可真大啊,以前都是烂泥地,现在都种上花花草草啦。旁边的那些空地,也都盖满了高楼。城里确实不错啊。”

在程虞高考前,为了给程虞加强营养,姥姥曾到这里住过一段时间,专门给程虞做饭。所以,姥姥对这里还是有印象的。

李泉说:“姥姥,您就在这里享福吧。”

姥姥一边说,好啊好啊,一边往楼梯口挪步。虞芳赶紧过去搀着,回头又对程虞说:“你把姥姥的东西拿好。”

“好嘞。”程虞和李泉开始搬姥姥的行李。

就这样,姥姥搬进了程虞家。

虞芳叫李泉留下一起吃午饭,李泉死活不肯,说公司里还有事要回去处理。程虞说:“那就算了,等回头我请你喝酒吧。”李泉说:“就这么定了。”然后跟姥姥和虞芳告辞回公司去了。

午饭后,大家休息了一会。

程虞是被一个电话叫醒的,接通后,程虞立刻坐了起来,原来是传媒集团人事部的电话,通知程虞明天到瀛洲都市报去报到。

程虞把这个好消息跟姥姥和妈妈说了。虽说这事在意料之中,大家还是非常高兴。程虞又给关琳琳打了电话,关琳琳正在上班,不方便煲电话粥,匆匆说了几句,但能听出来关琳琳也非常兴奋。程虞约了关琳琳一起吃晚饭,便挂了电话。

程虞在关琳琳下班前,早早来到市立医院大门口,等了一会,见关琳琳开着红色跑车出来便挥了挥手,关琳琳把车停到一边,程虞跳到车上。这段时间,虽然两人天天通电话,但见了面仍然觉得有很多话要说。两人跟抢似的,轮流说着这几天的所见所闻。关琳琳把自己在医院挂号收费室遇到的好玩的事说了几件。程虞则着重说了李泉的变化。这让关琳琳大为惊讶。

一直到在餐厅里坐下,关琳琳还觉得李泉的变化超出了她的想象。这怎么可能呢?一个富二代浪荡公子,突然就要自己创业干一番事业了?最后的结局会不会又成为一个大笑话?

第二十四章 贼喊捉贼

“这就是恶性刺激的后果。”程虞说。

“如果李泉从此真的发愤图强,那这恶性刺激也不见得是坏事啊。如果李泉的创业能够靠谱,那丽丽姐还是做了一件大好事。”关琳琳说道。

“丽丽姐确实是功不可没。”程虞肯定地说。

“这么说,李泉是浪子回头金不换了?”关琳琳问道。

“没错,李泉说了,他这样做全是为了丽丽姐。他是非丽丽姐莫娶了。”程虞说。

“这可不是丽丽姐想要的结果啊。”关琳琳叹了口气。

“走着看吧。咱们也别把事情想得太悲观了。说不定,后面又会有啥变化呢。”程虞安慰道。

“这倒是。”关琳琳说。

两人边吃边聊。吃完饭又去大街上溜达一会,因为明天程虞还要早些起来准备到单位报到,两人吻别后恋恋不舍地回家了。

第二天,程虞早早起了床,梳洗打扮一番,吃了饭一看时间还早,便又反复地在穿衣镜前照镜子,就怕衣着打扮哪儿有问题。妈妈看着直发笑,姥姥说:“毛毛啊,不行就把镜子随身带着吧。”

程虞说:“姥姥,这您倒是提醒我了。我得带个小镜子。”到自己房间拿了小镜子,放进双肩包里,这才出门,坐上了那辆直通传媒集团的32路车。

对于在传媒集团工作的人们来说,这是一个普通的周一。在瀛洲都市报编辑部,有一个由来已久的惯例,就是每到周一,编辑部全体人员集合在会议室开早会。

八点半一到,编辑部主任肖明敏便端着保温杯走进了会议室。大家早已齐刷刷坐在那儿了。肖明敏问:“人都齐了?”

副主任刘大锤说:“就差陶虹了。”

肖明敏抬头看看,见陶虹常坐的那把椅子空着。其他人确实都到了。

现在的瀛洲都市报编辑部已是今非昔比了。当年最辉煌的时候,瀛洲都市报日发行量十几万份,而现在只有区区几万份,其中还有很多是赠阅的。那时候瀛洲都市报的编辑记者有五十多人,除了编辑部,还有时政新闻部、经济新闻部、社会新闻部、文体新闻部、专刊部等等。那时候是日刊,每天都出报纸,厚厚的一摞,有时候多达120多个版面。而现在呢,日刊变成了每周三刊,只有周一、周三、周五出报,每期报纸只有16个版。众多的编辑和新闻采访部门也整合成了一个编辑部,整个编辑部加上主任和副主任总共10个人,就这10个人里还有一个记者考了公务员,造成缺编一个。也就是说,目前,除了主任肖明敏,副主任刘大锤,还有4个专职编辑,3个专职记者。4个专职编辑都是45岁以上的女同志,尽管工作上都很用心,但毕竟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年纪,单位家里疲于奔命。幸亏3个专职记者都是年轻人,还算给编辑部带来一些活力。据说,当时集团本来没给都市报编辑部设记者岗位,说是为了节省办报经费,统一由新闻中心采访,集团下属各报按需采用新闻中心的稿子。但是雷鸣总编据理力争,这才给都市报编辑部设了4个专职记者岗位。但同时,设立的编辑岗位减少了2人,校对岗位的2个编制也被取消。

现在的编辑部要想出点成绩,也就只能靠这几个年轻人了。肖明敏喝了口水,看看刘大锤。刘大锤说:“老肖,咱们开始?”

肖明敏说:“等五分钟吧。”

正说着,门砰地一声开了。陶虹气喘吁吁地闯了进来。

陶虹,身高1米72,体育大学体育新闻专业毕业,人称跑不死的陶虹。两年前进入瀛洲都市报,负责社会新闻,最高纪录一天发稿8篇。为采访野蛮拆迁,曾被社会人员围堵在采访现场,如果不是警察及时赶来,后果不堪设想。

“不好意思,迟到了。”陶虹放下提包,喘了口气,“不过,抓了一条大活鱼,真是太刺激了。”

旁边的女记者赛婵娟忙说:“啥大活鱼,快说说。”

“太有戏剧性,太刺激了。”陶虹仍处在兴奋当中。

肖明敏看看刘大锤,然后对大家说:“正好,咱今天第一项内容就听听陶虹的鲜活大新闻吧。”

大家都说:“好啊。”

陶虹拿起赛婵娟的茶杯喝口水,讲起了她刚才的亲身经历。

因为今天的早会,陶虹比平日早一些上了32路车。周一嘛,上班的和上学的格外多,32路车上人已经有些拥挤。车到一个站点的时候,呼啦啦又上来几个人,其中有个小胖子长得小眼睛眯成一条缝,还有个满手满胳膊长着黑毛的瘦子,让人印象深刻。同时上来的还有一个额头上长着一颗美人痣的漂亮姑娘,这姑娘一上车,车上的男士立即把目光投向了这位美人痣姑娘。陶虹虽然是女汉子性格,此时也有些嫉妒这姑娘的颜值了。

车子继续往前走,陶虹一转头发现那个小胖子正在偷偷用手拉开一个女子的包,慢慢掏出一个钱夹子。

那个女子烫满头大波浪卷,浓妆艳抹,一身的香水味,正在津津有味地看自己的手机,丝毫没有觉得自己的钱包被偷了。

“小偷!”陶虹大喊一声。那个女子惊慌地抬起头来。

陶虹一把抓住小胖子的衣领,喊一声:“小偷!把钱包还给人家!”

小胖子有些慌乱,说:“我没偷啊。”边说边把钱包扔到陶虹手上。陶虹不知是计,接了钱包。小胖子立即指着陶虹大喊:“她是小偷,贼喊捉贼啊。”

陶虹楞了一下。这时旁边那个满手黑毛的瘦子说:“对,她是小偷,你看她包里,还有偷来的钱包呢。”

陶虹说:“你胡说,我包里怎会有别人的钱包。”

黑毛瘦子说:“你敢打开包让大家看看吗?”

此时车上的乘客都把目光投向陶虹。陶虹说:“打开就打开。”

打开一看,陶虹傻了,里面确实有一个陌生的钱包。旁边的一个中年妇女尖叫起来:“这是我的钱包!”

黑毛瘦子冷笑几声:“咋样,还狡辩吗?女小偷!”

陶虹说:“我不是小偷,我是记者。”

“记者?我看是假记者吧,这年头假记者满天飞。”黑毛瘦子说。

陶虹气得脸色发紫:“好,既然如此,你们敢跟我去派出所吗?”

黑毛瘦子喊:“大伙动手啊,打死这个女小偷。”说着就举拳向陶虹打来。

“住手!”半空中传来一声大喝。

一个文质彬彬戴眼镜的小伙子不知啥时候站在黑毛瘦子和陶虹之间。黑毛瘦子打出去的拳头硬生生被攥在小伙子的手里。黑毛瘦子挣扎了几下,不仅没有把手挣脱出来,反而觉得钻心地疼痛,知道这是遇上高手了。忙说:“你不抓小偷,却来抓我,是什么道理?”

戴眼镜小伙背个双肩包,20出头的样子,显然是个大学生。只见他目光冷冷地看着黑毛瘦子,说:“你才是小偷,你刚才偷了那个大姐的钱包,后来看见这位女同志抓住了你的同伙,便把那位大姐的钱包放进了这位女同志的包里,企图栽赃诬陷好人。”

黑毛瘦子说:“你空口无凭。”

戴眼镜小伙笑了:“谁说我空口无凭,你的一切我都用手机录像了。有视频为证。”车上的乘客恍然大悟,都说:“这小偷太可恶了。”

黑毛瘦子见被戳穿,恶狠狠地说:“你赶快放手,否则有你好看。”

程虞对司机说:“师傅,麻烦你直接把车开到前面派出所吧。”司机说“好嘞。”

黑毛瘦子的黑脸更黑了。

突然,车门处传来一声尖叫。陶虹一看,原来是那个胖小偷劫持了那个长着美人痣的美女。胖小偷一手勒着美女的脖子,一手挥舞着刀子,声嘶力竭地大喊:“小子,放了我哥,否则我把这女人宰了。”

美人痣姑娘被勒得喘不过气来,脸色煞白。

戴眼镜小伙一看这情况,把手一松,黑毛瘦子挣脱出来,连退几步到了车门口。

胖小偷大喊:“司机,停车。再不停车我就在这姑娘的脸上划一刀。”

司机一踩刹车,把车停下,然后打开了车门。胖小偷拖着美人痣姑娘下了车,黑毛瘦子也下了车。两小偷下车后,扔下美人痣姑娘撒腿就跑。

陶虹想,就这么让这俩小偷跑了,太便宜他们了。

公交车的门正在缓缓关上,就见戴眼镜的小伙一闪身便窜到了车外。背着双肩包朝小偷逃跑的方向追去。

陶虹也想下车去追,但公交车已向前行驶。陶虹看看表,见开会时间快到了,也就坐着车直接来上班了。

赛婵娟问:“后面呢?”

坐赛婵娟上首的男记者朗科发对赛婵娟嬉皮笑脸地说:“后面由你接着说。”

赛婵娟说:“去你的。”

几个编辑都说:“好故事啊。”

刘大锤说:“有意思啊,可以追踪,连续报道嘛。”

肖明敏点点头:“陶虹啊,好好整一整,这样的鲜活新闻好久不见了。下一个,朗科发,说说你的选题吧。”

朗科发朝肖明敏笑笑说:“主任,我的选题是一个私营企业老板的创业故事,这个老板杀猪出身,现在搞了一座大型绿色养猪基地,符合国家的产业政策。他的创业故事也是很生动的。”

肖明敏说:“不错。那下一个,赛婵娟,你说说你的选题。”

赛婵娟磨磨唧唧地说:“我还是听主任的吩咐,看有什么活动,我把活动报道好就是。”

肖明敏说:“把活动报道好固然重要,你自己呢,也要学会找选题,做些深度报道为好。雷总反复强调,报纸要在竞争中取胜,唯一的法宝就是深度报道。只有搞好深度报道,才是报纸在媒体融合发展转型期生存的根本。”

刘大锤连连点头:“老肖说的对啊。”

然后,几个编辑又就各自的版面编辑思路做了汇报。肖明敏听了比较满意,又强调了一番稿件质量和版面编排艺术,就散会了。

散会后,陶虹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开始酝酿写稿。不知怎么地,她的心情久久平静不下来,心里老在惦记那个小伙子究竟抓没抓到那个小偷,那个小伙子可千万不要吃亏啊。

第二十五章 两女相争

编辑部是一个大开间,编辑和记者的办公桌分成两排。陶虹的办公桌在记者这一排的第一个,后面是赛婵娟,再后面是一个空座,空座后面是朗科发。

和往常一样,一散会朗科发就没了踪影。这个朗科发整日游走于众多老板之间,见人三分笑,好像跟谁都很熟,但陶虹觉得朗科发的笑容里虽然有讨好人的成分,却也有些让人说不清的感觉,是一种对人的提防,还是什么,这让陶虹也拿不准。但领导们是需要朗科发的,因为朗科发能跟老板们打交道,而报社所需要的广告费都是老板才能掏得起的。

而坐在陶虹身后的赛婵娟,在陶虹看来基本就是个不靠谱的大小姐。仗着她老爹是某实权部门的副局长,从韩国留学回来后,硬是给塞到报社来的,哪会写什么稿子?不过是参加些所谓的活动,而这些活动都有主办方早就准备好的新闻通稿,赛婵娟把通稿拿回来,署上自己的名字就ok了。没有活动的时候,赛婵娟不是出去找所谓的帅哥玩就是在办公桌前追剧,也没有领导去管她。

陶虹靠的是实实在在的采访和写作功夫,才得以进入都市报。在都市报实习期间,陶虹扎实的采访和写作功底,特别是陶虹拼命三郎式的作风,深受雷总的欣赏。所以,实习一结束,没有任何背景的陶虹就被报社录用了。

虽然找工作很顺利,但女汉子也有女汉子的苦恼,那就是陶虹到现在都没有谈过男朋友。

而那个赛婵娟呢,貌似外面有很多追求者,又好像没有什么真正的男朋友,见了帅哥不是主动往人跟前凑,就是到处打听人家的情况,给人感觉有些花痴。

陶虹的稿子一直停留在开头的几句话,一动笔眼前就跳出那个戴眼镜小伙的形象。

陶虹正在发着楞,听见有人敲桌子。接着就是肖明敏的声音:“大家稍停一下手里的工作,给大家介绍下新来的同志。这位是新分配来的记者程虞同志,重点大学毕业的高材生。”

陶虹抬头一看,惊呆了。这不是公交车上抓小偷的戴眼镜小伙吗?

这时程虞也认出了陶虹,见陶虹张嘴要说话,连忙把一根手指压到唇上,做出个嘘的表情。陶虹连忙把话咽了回去。

程虞的直觉告诉他,如果这时候让陶虹把他在公交车上抓小偷的事说出来,恐怕会引起大家的高度关注,这不是自己想要的。

想起早晨在公交车上自己的做法,程虞并不后悔。特别是他飞身跳下车去追那两个小偷的时候,他确实是顾不上想会带来什么后果,他只是想要给这些坏人以应有的惩罚,不能让他们在光天化日之下如此猖狂。

看到两个小偷窜进了一条巷子,程虞也跟着追了进去。小偷回头一看,程虞追上来了,两个小偷使个眼色分头跑了开去。程虞一看这样只能抓一个了,他想就追这个小胖子吧,能节省时间。

追过一个街角,小胖子果然跑不动了。程虞问:“还跑吗?”小胖子气喘吁吁,手里还挥着那把尖刀:“你别过来啊,过来我可不客气。”

程虞步步紧逼,小胖子见无处可躲,挥起尖刀奋力向程虞胸口扎来。程虞一闪身,一个飞腿正踢在小胖子的腋下软肋上,小胖子疼的呀的一声,便丢了刀躺在了地上。

前面不远就是城南派出所,程虞押着疼得呲牙咧嘴的小胖子走了进去。一个值班的年轻警察见了问:“咋回事?”

程虞说:“在公交车上抓个小偷。”

年轻警察说:“好啊。”把小偷拷到了椅子上,“先做个笔录吧。”

做好笔录,程虞说:“我得赶紧回去上班啦。”

年轻警察问:“你在哪儿上班?”

程虞说:“我在瀛洲都市报。”

年轻警察说:“原来是记者啊。我姓赵,叫赵洋。”

程虞和赵洋握了握手,匆忙又去坐车回了集团大楼。

进了传媒集团大楼,程虞先到集团人事部报到。填了一摞表格后,人事部主任给雷鸣打了电话,告诉他程虞已来报道了,问是让程虞直接去都市报编辑部还是先到雷鸣办公室。雷鸣说,让他先到我办公室来吧。

程虞到了雷鸣办公室,雷鸣先是表示了欢迎,然后又说了一下工作中需要注意的事项,最后打电话让肖明敏来到办公室,把程虞交代给肖明敏,让肖明敏领着程虞去了编辑部。

一般的小记者可没有这待遇啊,肖明敏心想,看来这个程虞来头不小啊。

肖明敏看看大伙,接着说:“集团领导安排程虞这样的年轻记者充实到我们编辑部,体现了领导对我们的高度重视,大家一定要精诚团结,同心协力,共克时艰。老同志要多带年轻的同志,年轻的同志要虚心学习。别的我就不多说了。小程啊,你就坐这个位子吧。”

肖明敏指指赛婵娟身后的空位。程虞把双肩包放到了桌上,说:“谢谢主任。”

肖明敏说:“小程,今天是你第一天上班,就先熟悉熟悉情况吧。赛婵娟,你找些近期的报纸给小程看看。”然后,肖明敏就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肖明敏一走,赛婵娟立刻跳了起来:“小程,你好!我是赛婵娟。咱俩前后位,有缘啊。”

“你好啊,赛姐,还请多多指教啊。”程虞握了握赛婵娟伸过来的手,赛婵娟顺势抓住程虞的手不放:“小程,你那么羞涩干吗?一看就是刚出校门。你长得挺帅啊。对了,你的样子好像我弟弟啊。”

陶虹在旁边冷不丁说:“赛婵娟,你是独生子女,哪来的弟弟?”

赛婵娟继续拉着程虞的手:“我梦中的弟弟,我梦中的弟弟就是这个样子的。”

陶虹说:“老套路了,能不能换个套路?”

赛婵娟说:“什么套路不套路的,我说的是真的。”

程虞想把手收回来,可赛婵娟就是不放手。陶虹实在看不下去了,说:“赛婵娟,你忘了肖主任交代你的任务了?赶快去给小程找几期报纸来学习。”

赛婵娟忙说:“对对对,小程,你等着哈,我去去就来。”这才松了手颠颠地到资料室去找报纸了。

见赛婵娟走了,陶虹小声说:“小程,我叫陶虹。我想问你,你抓到小偷了没有?”

程虞说:“送派出所了。”

陶虹伸出了大拇指。

程虞有些羞涩地笑了笑。

陶虹说:“我正在写你抓小偷的稿子,你说我是不是把你的名字写到稿子里呢?”

“哎呀,陶姐,你可千万别写我的名字。这事到此为止,再也不要提了。”程虞向陶虹拱拱手。

陶虹说:“行,我给你保密。”

这时,赛婵娟拿着报纸回来了,看陶虹和程虞在说话,醋意大发:“陶虹,你可真能抓住机会啊,把我支走了,你倒是谈上了。”

陶虹说:“我们谈工作,不行吗?”

赛婵娟说:“小程刚来,哪有什么工作好谈?”转身笑嘻嘻地盯着程虞说:“小程,到午饭时间了,咱们一起到餐厅吃饭吧。”

陶虹气不过,也对程虞说:“小程,你是不是还没有饭卡啊?就先用我的吧。”

赛婵娟立即说:“用我的,用我的。”

程虞忙说:“谢谢了,两位姐姐。雷总给了我几张临时饭票,应该够吃些日子了。”

赛婵娟一听:“啊,雷总给的,你好厉害啊。”

程虞忙说:“雷总看我没有饭卡,就先给我几张饭票用着。”

陶虹说:“走吧,咱们一起去食堂餐厅吧,给你领着路。”赛婵娟也说:“一起去,一起去。”

程虞跟着陶虹和赛婵娟往食堂走,想起这是母亲工作了多年的地方,心里有些小激动。

到了食堂,程虞点了一菜一汤,匆忙吃完,趁着赛婵娟还在大吃,连忙溜了出去,到集团大楼院子和附近的街道转了转,一直到下午上班时间,才回到编辑部。

见程虞回来,赛婵娟高兴地喊:“小程,你可回来了。”

陶虹对程虞说:“小程,肖主任让你到他办公室去一趟。”

程虞敲了敲肖主任办公室的门,听到喊请进,便推开门走了进去。

主任办公室摆了两张桌子,肖主任坐在里面的那张桌子后面。肖主任对面桌子坐着一个中等个的中年男人。听见程虞进来,回过头来看了看。

肖主任说:“老刘,这是刚分来的程虞。上午你出去开会没见到。”

肖主任又对程虞说:“这是咱们编辑部的刘大锤主任,也兼任你们记者组组长,是你的直接领导。”

程虞上前一步说:“刘主任好,还请刘主任在今后的工作中多关照。”

刘大锤说:“小伙子挺精神啊。不错,一看就很精干,是颗好苗子。”

程虞说:“刘主任过奖了。我是个新兵,一切都要从头学起。请刘主任多指点啊。”

肖主任说:“是啊,刘主任可是个大能人,小程啊,可要跟刘主任好好学。现在这个记者工作啊,可不比以前了。”

第二十六章 神秘的线索

刘大锤一听,忙说:“啊呀,老肖,我算什么能人啊,我再能也得听你的领导。小程啊,咱都是在肖主任的统一领导下工作,肖主任说往西,我们绝不敢往东。是吧?”

肖主任没理刘大锤,直接对程虞说:“小程啊,叫你过来呢,是想听听你的想法。你看啊,咱们编辑部呢原有3名记者,现在加上你是4个。原来的3个记者里,朗科发跑经济新闻,陶虹跑社会新闻,赛婵娟跑些活动类的动态消息。我看你的简历材料里说你在省报实习过,也写了一些新闻稿。但这里毕竟是瀛洲,你初来乍到,也还需要熟悉一下情况,我建议你先跟几个老记者跑跑,熟悉一下市里的情况。当然啦,这几个所谓的老记者也并不老,比你大不了多少,但他们毕竟已经在报社工作了几年,情况还是比较熟悉的。”

这时,听见外面有人敲门,刘大锤喊声请进,赛婵娟推门走了进来,站在门口说:“主任,这里有个活动请柬,想请示一下咱们是否去参加。”

肖主任说:“先给刘主任看看。”赛婵娟就把请柬放到了刘大锤桌子上。

肖明敏接着说:“小程啊,不知道你是对经济新闻还是社会新闻感兴趣,如果对经济新闻感兴趣呢,你就跟着朗科发跑几天,如果对社会新闻感兴趣呢,就跟着陶虹跑几天。你看怎样?”

程虞说:“都行啊,主任。听您安排。”

肖明敏刚要说话,赛婵娟插了进来:“肖主任,您怎么把我给忘了,我也可以带他啊。我采访的这些大型活动,才是新记者入门的捷径呢。不如您先安排小程跟我跑几天。”

刘大锤跟着说:“这主意不错,参加几次这种大型活动,市里的一些主要部门领导,一些做得好的企业家,以及咱们市的新闻同行,都能接触上。婵娟的这个建议,肖主任应该可以考虑啊。”

肖明敏只好说:“也行。那就先跟小赛参加几次活动吧。”

程虞说:“好的,主任。”他看到赛婵娟对刘大锤得意地挤了挤眼睛。

肖明敏说:“那就这样,小程。”

程虞说:“再见,肖主任。再见,刘主任。”拉开门走了出去。赛婵娟也高兴地跟着出来了。

赛婵娟说:“程程啊,你现在可是我的徒弟了,要听话啊。”

陶虹刚写完稿子,准备拿去给主任审稿,听见赛婵娟的话不觉笑了出来:“这都啥情况啊,都叫程程了?”

赛婵娟说:“跟你没关系啊,男人婆,离我们远点。”

陶虹生气了:“你才男人婆呢?你男不男女不女好不好?整个一花痴。”

赛婵娟看陶虹真生气了,怕陶虹揍她,朝陶虹翻翻白眼,然后赶紧跑两步去追程虞:“程程,等等我啊。别走那么快好不好。”

陶虹嘟囔一句:“神经病。”她掂掂自己的稿子,敲响了主任的门。

因为要给程虞保密,陶虹没有去城南派出所追踪采访那个小偷的情况。谁知少了这么一个环节,却让她错过了一个极为重要的新闻线索。

却说那天轮到赵洋在所里值班,程虞把胖小偷扭送来后,赵洋做了记录,对这个自称叫溜溜球的胖小偷也并没特别在意,因为在公交车上抓个小偷,实在是太平常了。

下午两点多钟,副所长曲径通回来了,身后跟着所里的辅警顾大个子,看顾大个子的步态,显然有了酒意。赵洋知道,顾大个子趁谭所长不在家又出去过酒瘾了。副所长曲径通总是惯着顾大个子,所以这顾大个子往往有些自我膨胀。而且顾大个子有个毛病,喝了酒就喜欢审案子。和往常一样,曲径通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去迷瞪一会,顾大个子就晃悠到赵洋跟前,问道:“有没有啥情况?”

赵洋说:“市民抓个小偷过来。”

“小偷?”顾大个子来了兴趣,“我去看看。”

顾大个子一看这个小偷长得白白胖胖,一对小眼睛眯成一条缝,越发有了兴趣。他把小偷的脸扳过来问:“叫啥名字?”

小偷说:“我叫溜溜球。”

“我靠,溜溜球也能当名字?拿我当傻瓜啊。”顾大个子上去就是一个耳光。

溜溜球说:“我姓刘,叫刘柳求,咋了?”

“还嘴硬。”顾大个子又是一个嘴巴。打得溜溜球乱叫起来。

赵洋一听,赶忙过来说:“老顾,别打了。”

顾大个子说:“赵洋,你一个实习警察,也有资格管我?你懂什么,多少大案我就是这么破的。”

顾大个子说着,一下扭住溜溜球的耳朵。溜溜球惨叫起来。顾大个子问:“你最近都到哪儿去偷东西了?老实交代,否则,你懂得!”他向溜溜球挥挥警棍,警棍发出滋滋的电击声。

溜溜球说:“别打我,我交代,我全交代。”

顾大个子得意地看看赵洋说:“赵洋,快记录。”回头对溜溜球大喝一声:“说,都说出来。”

溜溜球哆哆嗦嗦地把近期在瀛洲做的几起案子都说了出来。赵洋一一做了笔录。

这时候,曲径通睡醒了,他溜达过来,拿起赵洋的笔录看了看,突然想起了什么,拿着笔录匆匆走回自己的办公室,拉开抽屉,拿出一个小本子,翻开一看,立即跳了起来:“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曲径通赶忙拨通了局长王猛的手机:“王局,我是大通啊。有个事跟您汇报一下,您前天跟我说的那个案子有线索了。”

王猛一听跳了起来:“有啥线索了?快说。”

曲径通说:“是这样的,王局。所里抓了个小偷,他招供大前天到富豪花园小区6号楼进行过盗窃。”

王猛打断他:“你等等,我问你小偷现在在哪儿?都有谁接触过他?”

曲径通说:“小偷现在就在所里。接触过他的只有我、顾大个子和实习民警赵洋。”

王猛说:“好。现在你立即把这个家伙送到看守所单独关押。我现在省城,今晚就赶回去,明天一早亲自提审。你跟接触过他的两个民警交代一下,这个小偷的口供要保密。另外,有关的笔录要马上处理,不要存档。”

曲径通听王猛这么一说,感觉事关重大,放下电话,立即按照王猛的指示去逐项办理。

曲径通暗暗高兴,幸亏这两天老所长谭俊峰请假回老家了。否则自己怎会有这么好的机会给王局效力呢?再说了,在曲径通看来,谭俊峰就是个老滑头,遇到啥事,哼哼哈哈地答应着,真要叫他办事了,他有一百个理由不办。听人说,王猛都让他给栽了几次,弄得王猛很是恼火。当年谭俊峰和王猛都曾在市局工作过,谭俊峰一度还是王猛的领导。后来,年轻的王猛一路跃升,当上了市局的办公室主任,然后又到最重要的卫城区局当了局长。而谭俊峰呢,是因为年龄大了,在市局实在是不好安排,被照顾到城南派出所当了个所长。曲径通表面不得不敬着这位老资格所长,但内心却一百个不服,看到谭俊峰那张讲原则的脸就来气。

曲径通也做副所长好多年了,本来以为上任所长退休后,自己可以接任。因为指导员是个军转干部,不懂业务,也没有什么根基。所以,当时曲径通接所长的呼声还是很高的。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弄个谭俊峰空降过来当了所长。这让曲径通很是不爽,曲径通的小弟兄们也都憋了一肚子气。

曲径通又把赵洋做的那份笔录撕了下来。曲径通觉得,有了这个案子,自己与王猛的距离又进一步拉近了,自己取代谭俊峰的时间也进一步缩短了。

曲径通得意地笑了起来。

都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这话还是有一定道理的。一个单位里有男有女,气氛就格外活跃。自从程虞进了编辑部,赛婵娟像想打了兴奋剂,上蹿下跳眉开眼笑。

程虞刚坐下拿起报纸想看一看。赛婵娟就凑过来说:“程程,你喝点水吧。我这有咖啡,你来一杯?”

程虞说:“赛姐,能不能别叫我程程,听起来像幼儿园小朋友。”

赛婵娟挠挠头,“那我叫你什么呢?干脆就叫你程,对,就叫程。是不是很有感觉?”

程虞说:“叫小程最好。”

赛婵娟说:“叫小程就太普通了,就叫程。”

程虞说:“行吧,总比程程好。”

“来,喝杯咖啡。”赛婵娟把自己的咖啡杯递了过来。

“我去开水间拿个纸杯,我看那里有纸杯的。”程虞说。

“我去,我去。我带着咖啡去,一趟就把咖啡冲好了。省得你跑两趟。”赛婵娟跳起来,去了开水间。

程虞想,这个赛姐也太热情了,热情得有些过火。自己一定要想着,明天带一个茶杯过来,再带些咖啡和茶叶。

“程,喝咖啡吧。”赛婵娟端着咖啡回来了。

这时,陶虹也审完稿子回来了。见赛婵娟给程虞送咖啡,就说道:“赛婵娟,你咋不给我冲一杯咖啡呢?”

赛婵娟哼了一声:“我为什么要给你冲咖啡啊?想喝自己冲去。”

陶虹说:“你眼里只有帅哥,典型的重色轻友。”

赛婵娟回道:“程是我的徒弟,照顾好徒弟的生活,也是我这个当师傅的职责之一。怎么话到你嘴里就这么难听?”

“小程是你的徒弟?开玩笑吧。就你那水平,谁不知道啊?”陶虹笑道。

赛婵娟就怕别人说她水平低,气得跳了起来:“我水平低怎么了?我水平低,就是能带徒弟。这可是主任定的。你有水平,主任怎么不叫你带?”

第二十七章 空空妙手

陶虹看赛婵娟真急了,忙说:“好好好,你水平高可以了吧。”

赛婵娟见好就收:“你早就该这么说。”转过头对程虞说:“程,吃块巧克力,这是我老舅从欧洲带回来的,特好吃。”

程虞看两个女孩打嘴仗,已是手足无措,满头是汗。见赛婵娟给巧克力,不接又不好,只好接过来放在一旁说:“谢谢赛姐。”

陶虹实在看不下去,说一声:“我有个采访。”拎着包转身走了。

剩下程虞和赛婵娟,气氛有些尴尬。程虞想走吧,又觉得这是第一天上班,早退不合适,就拿着报纸坚持着看。赛婵娟动不动回过头来看看程虞,见程虞一心看报,只好又转回头去。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程虞站起来跟赛婵娟说:“赛姐,我下班啦。”背上包就走。

赛婵娟一听,急忙说:“程,你别急着走啊,我有车,我送你回家。”然后手忙脚乱地收拾自己桌子上的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

赛婵娟只听程虞说了声:“赛姐,不用了。”抬头一看,程虞已不见踪影。赛婵娟嘟囔了一声:“这个程,跟我还这么客气。”

程虞急匆匆来到公交站点等32路车。正是下班时间,站点已有很多人在等车。

32路车来了,程虞随着乘客们一起往车上挤,不知怎么地,他觉得有些异样,回头看了一眼,猛然发现自己身后的这人不就是早晨被胖小偷劫持的美人痣姑娘吗?

程虞当时没想别的,只是想,真巧啊,我们下班又坐同一班车,和这美女还真是有缘。

程虞跟着乘客往里走,好不容易站稳了。再一看,原来在自己身后的美人痣姑娘已挤到自己前面去了。

车子开起来了,大家也各就各位站好了。

这时,程虞看到那个美人痣姑娘掏出一个小镜子照了照,理了理头发。程虞看那面小镜子很像自己早上放到双肩包里的那面。心想,真有意思,这美女用的镜子也和我的一样。

又到了一个站点,这个站点没有什么人下车,只是挤上来一个脏乎乎农民工模样的五十多岁的男人。他手里提着一个鼓鼓囊囊的黑塑料袋,好不容易挤上了车。一些乘客看他身上太脏,便给他让开道路,这位老农民工居然挤到了程虞的前面。

车子继续晃晃悠悠往前走。

走了有四五站的样子,前面一个女乘客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大概下一站就要下车了。女乘客慢慢往外挤着,程虞看这女乘客好面熟啊,猛然想起,这不是早上被胖小偷偷了钱包的女乘客吗?这个女乘客的大波浪头发和精致的五官,给程虞留下了很深的印象。程虞看着这个要下车的女乘客,觉得这个女乘客的一举一动,都很有女人味。

但是,令程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的事情发生了。他看到那个大波*乘客速度飞快地把老农民工的黑塑料袋里的一个纸包拿了出来,却把一本书塞进了老农民工的黑塑料袋。然后又不动声色地慢慢往外挤。

程虞刚想有所动作,却见那个美人痣姑娘悄悄对老农民工说:“大爷,你的袋子破了。”

老农民工一看,自己的袋子确实破了,急忙打开一看,发现自己装钱的信封不见了,里面只是装着一本书。他急得大叫起来:“我的钱呢?我的钱不见了。司机快停车,我的钱不见了,这可是我老伴的救命钱啊。我老伴还等着这钱做手术呢。”

车上立刻骚动起来。这时车子正好到站,司机也把车门打开了。眼看着那个大波浪美女就要迈腿下车,却不想被程虞一把拎了回来。

“你要干吗?耍流氓啊你。”大波浪美女尖叫起来。

程虞抓着她的胳膊不放,等她喊完了,对她说:“把你的包打开,把钱还给那位大爷。”

“你说什么啊,莫名其妙。”大波*说道。

程虞手上稍一用力:“我说什么,你应该明白。”

大波*本来还想挣脱,却被攥得好像骨头要断似的。嘴里还是说:“我没拿他的钱。”

“那咱就只能到派出所去说了。”程虞冷冷地说。

“别别,派出所就别去了。我还他钱就是。”大波*说着把自己的包递给老农民工。

老农民工一把抓过来,拉开拉锁一看,果然自己装钱的信封就在里面。“确实是我的钱,我的钱找到了。谢谢你啊,小伙子。”说着把钱拿出来,又把大波*的包扔了回去。

程虞见找回了钱,便松了手。大波*立即下车逃走了。程虞想,女贼,你快滚吧,滚的越远越好,不要让我再看见你。

这时那个老农民工哆哆嗦嗦走过来,从信封里拿出两张百元票子,硬要塞给程虞。程虞急忙推辞,说:“大爷,这可是大娘的救命钱啊,我怎么能要呢。你快收起来吧。”

老农民工见程虞执意不收,便握着程虞的手,激动得不知说什么好。

下一站到了,那个美人痣姑娘从程虞身边擦身挤过,往车门走去,下车前转过头来,对程虞嫣然一笑。

怪不得诗人们喜欢用花儿来形容女人之美,此时,程虞看到美人痣姑娘笑脸的一刹那,他想到的形象就是一朵美丽的花儿。

一直到家,那朵美丽的花儿,还开在程虞的脑海里。

在自己家楼下,程虞看到关琳琳的车已停在那里。他忽然想起,本来打算在公交车上给关琳琳打电话,联系晚上见面的事,没想到会遇上这么蹊跷的事情。他赶快拿出手机看看,果然未接电话中有关琳琳的好几个来电显示,一定是在公交车上乱哄哄的时候自己没听见电话铃声。

程虞紧走几步,拉开车门坐到副驾驶上。

关琳琳有些不高兴地问:“小鱼儿,你怎么不接我的电话呢?”

“琳琳,不好意思啊。刚才在公交车上出了点状况,没听见你的电话。”程虞赶紧解释。

“出什么状况了?”关琳琳关切地问、

程虞就把刚才在公交车上发生的事给关琳琳讲了一遍。关琳琳听了惊得目瞪口呆:“这怎么跟电影上演的匪盗片一样呢?”

程虞说:“最近公交车上的小偷比较猖狂。琳琳,你好久不坐公交车了,对这些事情不太了解。不过,这样也好,省得我担心。”

关琳琳说:“你有什么好担心的?反倒是我要担心你呢。抓小偷这种事情多危险啊。听说小偷还会报复人的,你要小心啊。”

程虞说:“我会注意的,你就放心吧。不说这些了,咱们出去吃饭吧。中午在食堂吃的,现在有些饿了。”

“好的,我带你去吃西餐吧。点块牛排,给你好好补补营养。”关琳琳说着,发动起车子,轰地一声冲了出去。

程虞说:“我还忘了给妈妈打电话,得告诉她我不回去吃饭了。”说着拨通了妈妈的电话。关琳琳说了句:“你应该早些告诉妈妈。”

程虞做个手势,电话通了:“妈,我今晚不回去吃饭了。”妈妈说:“又跟你女朋友出去了?”程虞说:“是啊。”妈妈说:“那你吃完饭早些回来吧,你小雨妹妹来了。”

程虞忙说:“好的,好的。”是啊,自己也有好几个月没看见小雨妹妹了。估计是小雨知道姥姥进城了,特意来看姥姥的。

关琳琳在旁边都听见了:“你表妹来了?”

程虞说:“是啊,应该是来看我姥姥的。姥姥这次一起跟着进城了。”

关琳琳说:“我也想去看看姥姥。”

程虞说:“好啊,咱们选个日子,看哪天你正式到我家,让我妈我姥姥都看看你。她们可想见见你了。”

关琳琳说:“我也想见见她们啊,丑媳妇早晚要见公婆啦。”

程虞说:“你这个媳妇可是万里挑一的大美人,怎么是丑媳妇呢?倒是我,一个刚刚工作的菜鸟记者,不知如何去见俺那当大老板的老丈人。”

关琳琳叹口气:“我也早就想让你去见见俺爹了。可是,俺爹对咱的事不是很积极,我想再做做他的工作,哪天趁他高兴,再跟他提提。”

程虞早就知道关琳琳父亲不看好自己,那时他想,只要我们俩相亲相爱,家长又怎么能干涉儿女的婚事呢?所以,一直也没太看重这事。那时候毕竟是学生,想问题还是很单纯的。

现在看,这恐怕是今后摆在自己面前的一道必须迈过去的坎儿了。自己要和关琳琳结婚,这事如果没有她父亲的祝福,恐怕……

程虞不敢想下去了。

突然,程虞的电话响了起来,一看是个陌生号码,便挂了。可是,这个号码好像很顽强,刚挂了,又打了过来。一连几次,连关琳琳都不耐烦了:“小鱼儿,你接一下吧,看是谁这么厚脸皮。”

程虞接通了,里面传出一个女子娇滴滴的声音:“程啊,你咋不接我的电话呢?”

程虞问:“你谁啊?”

“程啊,你咋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呢?我是你赛姐。”原来是赛婵娟。

“赛姐,不好意思啊。我没存你的号码。不过,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号码呢?”

“哎呀,我们编辑部有个QQ群,群里有我们部的通讯录。主任下午把你的名字和电话加上去了。你还不知道吧?”赛婵娟得意地说。

“这样啊。”程虞松了一口气。

“明天你加一下我,我把你拖进群。”赛婵娟说。

“好的。赛姐。你还有别的事吗?”程虞问。

“也没别的什么事,就是想给你打个电话,对了,你吃饭了吗?”赛婵娟磨磨唧唧地问。

“赛姐,我正和朋友一起吃呢。这儿很嘈杂,我先挂了啊。”程虞赶紧挂了电话。

关琳琳问:“这谁啊?”

程虞说:“我一同事。”

“以前就认识?”关琳琳问。

程虞摇摇头:“今天刚认识。”

“行啊,刚认识就这么关心你。你可得小心了。”关琳琳说。

“你想多了吧,人家是一大姐,比我年龄大,没那啥想法啊。”程虞安慰道。

“大姐?听那声音年龄也不大啊。再说,现在不是就兴姐弟恋吗?看来,我要有危机感了。”

“人家就是关心我一点,毕竟是我的指导老师吗。”程虞解释道。

关琳琳看程虞认真了,就说:“得了,不说这事了,别影响了咱们的食欲。餐厅到了,咱们好好吃一顿再说。”

关琳琳停好车,挽着程虞的胳膊进了餐厅。坐下后,关琳琳拿过菜单,给程虞点了他最爱吃的七分熟牛排,又点了意大利通心粉和蔬果沙拉等。然后问:“小鱼儿,这些够不够吃?”

程虞说:“够了够了。”

饭菜一上来,两人就大吃起来。关琳琳特别爱吃水果沙拉,吃得腮帮子上都是沙拉。程虞看了不禁笑了起来。

关琳琳问:“你傻笑什么?”

程虞说:“小花猫长胡子了。”

关琳琳不解地问:“啥?”

程虞说:“我找个镜子给你照照啊。”

说着,从双肩包里拿出了早晨出门时装进去的那面小镜子。

那面小镜子不用时是折叠着的。程虞轻轻打开折叠的小镜子,不觉大吃一惊:这是什么情况?

第二十八章 小偷的口供

程虞打开小镜子,发现小镜子里竟然夹着一张纸条。这张纸条明显是从一本书上撕下来的。

程虞打开纸条,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本来要报复你,算了。

关琳琳见了,好奇地问:“怎么还有张纸条?是谁给你的?是不是你那个指导老师啊?”

程虞呆呆地发愣。

关琳琳急了:“怎么回事?这是谁给你递的小纸条?小鱼儿,你怎么傻了?”

程虞自言自语:“奇怪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关琳琳摇摇程虞的胳膊:“什么情况?我看看这个纸条。”

程虞把纸条递给关琳琳,关琳琳一看,也吓了一跳:“这是谁要报复你啊?对了,会不会是小偷的同伙?”

程虞点点头:“应该就是。可是,这张纸条又是怎么夹到小镜子里的呢?”

关琳琳说:“是啊,真奇怪了。他是怎么把纸条夹到你镜子里的呢?这小偷莫不是传说中的什么空空妙手?”

“确实不可思议啊。我得从头捋捋。”程虞使劲想着,问题到底出在哪儿?

程虞忽然想到在公交车上看见那个美人痣姑娘也用着这样的一个小镜子。难道是她?

程虞惊出一身冷汗。

想想这个过程,确实是只有美人痣姑娘有把纸条夹到自己小镜子里的机会。在传媒集团站点上车时,美人痣姑娘就跟在自己身后,那时候,程虞就觉得有些异样,莫不是就是那时候美人痣姑娘把自己的小镜子拿走了?

很有可能啊,怪不得上车后,美人痣姑娘就拿着那面小镜子在照了。

再然后呢,自己与那个女贼撕夺,追回了老农民工的钱。美人痣姑娘从自己身边挤过去下车了。难道就是在这时候她把夹着纸条的小镜子又塞回我的双肩包里?

好厉害啊。可是她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呢?她为什么说要报复我呢?

难道,她和自己抓起来的胖小偷是一伙的?那么今天早上在公交车上胖小偷劫持她也是一个脱身的套路?

关琳琳看程虞深思的样子,也不敢打断他。她知道这事不简单,程虞是摊上大事了。

过了一段时间,程虞说:“看来,这伙人挺厉害啊。我是被她盯上了。”

关琳琳急切地说:“那怎么办呢?要不要报警?”

程虞摇摇头:“不必了。你看纸条上写着,本来要报复我,算了。看来她又放弃报复了。”

“那是不是你在公交车上帮助那个老农民工追回钱来,让那个要报复你的人感动了,所以放弃报复了?”关琳琳说。

“这怎么可能呢?如果她也是小偷的话,她怎么会同情被偷的人呢?对啦,我明明听见她提醒那位老农民工检查自己装钱的塑料袋的,如果不是她提醒,那位老农民工也不会及时发现钱被盗了。”程虞也是琢磨不透了。

“那这个人到底要干什么呢?对了,他是男的还是女的?”关琳琳问道。

“是个女的,长得还挺漂亮的呢。”程虞说。

“啊,我明白了。这个女的是不是看上你了?快说,是不是看上你了?”

“哎呀,别开玩笑了。怎么可能呢?你以为我真是人见人爱啊。”程虞不觉笑了起来。关琳琳也笑了起来。

吃完饭后,关琳琳又问了问程虞今天到单位报到的情况,两人聊了一会,关琳琳说:“走吧,我送你回家吧。别让你表妹等的太久,人家还以为我把你霸占住不放了呢。”

“怎么可能啊?我表妹就怕我找不到对象,巴不得我天天和女朋友在一起呢?”程虞赶紧说。

关琳琳边站起来边说:“不要解释了好不好,越描越黑。谁不知道你俩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啊。”

程虞忙说:“这醋你也吃啊。”

“吃什么醋?本小姐有的是自信。”关琳琳挎起程虞的胳膊走出了餐厅。

回到家里,程虞看到家里也已吃完了饭,小雨正和妈妈、姥姥在客厅里聊天。

小雨站起来说:“程虞哥,你回来啦。”

程虞忙说:“小雨,你快坐吧。不好意思,没陪你吃晚饭。”

小雨说:“有奶奶和大姑陪着就很好啦,谁能那么没有眼力价非要你陪啊。”

程虞说:“理解万岁,理解万岁。”

虞芳说:“你们兄妹俩,也好长时间没见面了,坐下来好好聊聊吧。”

程虞拉把椅子坐下来,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聊了起来。

聊了一会,小雨看看表说:“大姑、奶奶,程虞哥,我该回去了。”

程虞说:“我去送你吧。”

小雨说:“不用了,程虞哥。”

虞芳和姥姥都说:“让你程虞哥送送你吧,天这么黑了,一个女孩子家,一个人回去我们也不放心啊。”

小雨说:“真不用了,我已经约好张友谊,他已经在楼下等我了。”

程虞问:“张友谊是谁?”

小雨说:“算是我男朋友吧,正在谈着呢。”

虞芳和姥姥都说:“这样啊。”

虞芳问:“他对你咋样?”

小雨说:“对我挺好的,大专毕业。就是家是农村的,但人很老实肯干,在房产干中介。”

虞芳点点头:“嗯嗯,听起来还行。家是农村的不要紧,只要人好,肯吃苦,总会好起来的。”

小雨说:“奶奶、大姑,那我走了哈。”

虞芳说:“让程虞送你到楼下吧。”

程虞说:“正好,我看看这个张友谊。”

虞芳说:“张友谊可害羞了。你就站在远处看看吧。”

程虞说:“行。我就在远处看看。”

两人下了楼,看到路边停一辆摩托车,车上有个戴头盔的男子正在等人。

小雨说:“程虞哥,我走了。”然后跑过去跳到摩托车后座上。摩托车一溜烟开走了。

程虞回了家,跟母亲和姥姥说了说今天报到的事。说着说着打起了哈欠。母亲说:“上班不容易啊。快去休息吧,明天还要接着去上班呢。这可就像上了套的马驹,只能拉着车往前跑了。”

程虞说:“倒没觉得累,还行吧。”他没敢跟姥姥和母亲说公交车上抓小偷的事,怕她们跟着担心。

躺在床上,眼前不觉又出现了美人痣姑娘的形象,程虞翻来覆去一夜没有睡好。

区公安局长王猛也没睡好。

一早起来,他就赶到看守所亲自提审溜溜球。

“姓名?”王猛问。

“溜溜球。”

“什么球?”

“溜溜球嘛。”

“放屁,哪有叫这名字的?”王猛喝道。

“就是溜溜球嘛。文刀刘,木字旁柳,请求的求。”溜溜球说,“所以,大家都叫我溜溜球。”

“说,你把那两个装满钱的旅行箱放哪儿了?”王猛突然问。

“什么装满钱的旅行箱?我不知道啊。”溜溜球一脸无辜的样子。

王猛一拍桌子:“怎么?皮子又发痒了?”

“啊,不不不,我确实是不知道啊。政府能不能给点提示?”溜溜球哆哆嗦嗦地说。

“好,我问你,三天前你到哪儿做的案?”王猛盯视着溜溜球的小眼睛问道。

“三天前?我记起来了,是富豪花园小区啊。”溜溜球恍然大悟。“是6号楼,我在门口望风,所以门号记得很清楚的。”

“你只是负责望风?那是谁进屋盗窃的?”王猛追问道。

“啊,这个,这个。”溜溜球欲言又止。

王猛朝门外喊了一声:“顾大个子。”

顾大个子推门进来,王猛朝他使个眼色,然后走了出去。

顾大个子一步步朝溜溜球走来,溜溜球一看这不是昨天打自己的那个凶恶的人吗?忙问:“你要干嘛?”

“我要干嘛?”顾大个子冷笑两声,“你懂的。”说着举起电警棍来。

还没等触到溜溜球呢,溜溜球立即瘫在那里,嘴里哀求着:“我说,我说,我全说。”

“好,不好好说的话,我再回来伺候你。”顾大个子走了出去。王猛又进来了。

溜溜球还瘫在那里,嘴里自言自语:“我说,我说,我全说。”

王猛问:“是谁进室盗窃的?”

溜溜球说:“是我们老大。”

“你们老大叫什么名字?”

“我们老大叫小飞猪。”

王猛说: “说说小飞猪的情况。”

溜溜球说:“小飞猪是她的绰号,她的真名字我也不知道啊。”

王猛又问:“那你说说这个小飞猪,年龄多大?身高多高?相貌如何?”

溜溜球说:“小飞猪是个20多岁的女孩,大约1米65左右,长得挺漂亮的。”

“什么?是个女孩?”王猛跳了起来。

溜溜球吓了一跳:“真的,确实是个女孩。”

“就一个女孩上去偷的?有没有其他同伙?”王猛又问。

“确实还有个同伙,是毛猴。”溜溜球赶快说道。

“毛猴?那你说说毛猴的情况。”

“这个毛猴,也是他的绰号。真名字我也不知道。“溜溜球说。

“那你说说毛猴的年龄和体貌特征。“

溜溜球说:“毛猴大约二十五六岁的样子,手上胳膊上长满黑毛,所以大家叫他毛猴。“

王猛又问:“那天就是毛猴和小飞猪一起上楼入室盗窃的?”

溜溜球说:“是啊,我只是在门口负责望风。具体里面什么情况我不清楚啊。”

王猛问:“那你们得手后,把偷来的东西放哪儿了?你们的窝点在哪儿?”

溜溜球说:“我们住在天隆客栈,我住503,毛猴住505,小飞猪住507.”

王猛一听起身就走。

溜溜球在后面喊:“政府啊,我都交代了,啥时候放我出去啊。”

王猛出来后,见曲径通和顾大个子都在等着,说声:“走,天隆客栈。”

第二十九章 引蛇出洞

曲径通和顾大个子上了一辆警车,王猛带着几个警察上了另一辆警车。两辆警车向天隆客栈飞速驶去。

到了天隆客栈,王猛安排好人员在下面把住出入口,带着曲径通和顾大个子等径直冲到503、505和507房间门口。

曲径通敲敲门,里面没有动静。便一脚踹开了门,冲进去一看,里面空空荡荡,三个房间都没有人。王猛亲自搜查,在507房间的衣柜里,搜到两个旅行箱。打开一看,箱子里空空如也。把王猛气得一脚把旅行箱踢到半空中。几个人把三个房间搜了个遍,也是一无所获。

客栈老板见来了警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连忙跑了过来。王猛问道:“里面的客人呢?”

老板说:“昨天下午还看见过呢。应该还在吧,也没说要退房啊。”

“没退房?那人呢?”王猛问。

“这可就不知道了。”老板说。

“把客人的登记拿来看看。”王猛命令道。

一会儿,服务员把客人的登记拿来了。王猛看了看登记的名字和身份证号,到内网上一查,全是假的。

王猛气得哼了一声。说了声:“收队。”领着一干警员下了楼。到了楼下,吩咐安排两个便衣盯住客栈,其余的人一起回了公安局。

回到王猛的办公室,王猛坐下来喝了几口水,对站在旁边的曲径通说:“大通啊,你找几个精干的人,秘密在市区布控,一定要抓住这两个毛贼。这事在局里只有你我知道,其他人一律不要告诉。另外,那个实习警察你要注意一下,别让他乱说话。”

曲径通说:“是是,王局,你放心吧。我马上去办。那个赵洋,你也不必担心,他一个毛孩子,刚参加工作,翻不起什么大浪头。”

王猛说:“你也别大意。听说他跟老谭走得很近。”

曲径通吓了一跳,王猛连这事都知道?看来在城南所里有眼线啊。忙说:“明白。明白。”然后退了出去。

离开区局后,曲径通立马给朱谷立打电话,让他在公司等着。

朱谷立见曲径通来了,老远迎了出来:“曲老弟,你怎么有功夫到蔽公司来了,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

曲径通也不客气,径直走到沙发前坐下,拿起一根香蕉吃了几口:“妈了个×的,一早晨忙到现在,连口水都没喝上。”

朱谷立说:“老弟辛苦啦。”

曲径通说:“官差不自由啊。没办法,谁让咱吃这碗饭呢?”

“确乎如此。”朱谷立说:“老弟年轻有为,在仕途上是大有希望的。”

曲径通说:“也不年轻啦,过年就38啦,他妈的连个副科都没弄上,能有什么前途啊。”

朱谷立说:“事在人为吗。老朽愿为老弟的进步效犬马之劳。”

曲径通说:“你别说,我还真有事需要你帮忙。”

朱谷立说:“不客气啊,老弟有啥事,我一定全力办好,别的不敢说,在瀛洲这一亩三分地上,方方面面都有咱的兄弟啊。”

曲径通说:“也没啥大事。就是这几天要借你几个人使使。有个案子,不方便抽调局里的人。你给挑几个精明强干的,配合我一下。”

朱谷立说:“这是好事啊,说明老弟信任老朽。我马上安排。”一按叫铃,黑豹走了进来,跟曲径通打个招呼:“曲所,您来了。”

曲径通点点头。

朱谷立对黑豹说:“你抓紧叫几个精干的弟兄过来。”

黑豹答应一声出去了。一会儿功夫领进五个精壮的汉子来,在曲径通跟前站成一排。

曲径通看了看,说:“不错,就是再加两人就好了。”

朱谷立看看黑豹:“再找俩人来。”

黑豹说:“安保部其他的弟兄都到外面办事去了,一时叫不回来。”

“确乎如此?”朱谷立想了想低声对黑豹说,“这样,你到业务部把那个什么多叫来,我看这小子够机灵。还有欧杰,也靠得住。”

黑豹说:“好,我马上去叫。”

一会儿功夫,黑豹领着虞三多和欧杰来了。

曲径通一看虞三多,一把揪住了问:“你小子,什么时候跑这儿来混饭吃了?”

虞三多满脸堆笑:“曲所,到哪还不是在您的地盘上混饭吃啊?我这不是有那么点上进心吗,现在跟着鬼谷先生做业务了。”

朱谷立问曲径通:“老弟认识他?”

曲径通说:“扒了皮我认识他的骨头。”

虞三多赶忙说:“曲所对我一向很照顾,要不是曲所,我都不知道要进去几回了。”

朱谷立说:“确乎如此,如此甚好。原来本就是自己人。老弟,你看这些人可够了?”

曲径通说:“行,跟我走吧。到我车上我给大伙讲讲注意事项。”

曲径通领着一帮人就往外走,朱谷立又送出好远,方才回来。

曲径通带着顾大个子几个心腹以及朱谷立的一帮人,在瀛洲市的关键部位布下了一张大网,就等毛猴和小飞猪落网。

时间一天天地过去,却连毛猴和小飞猪的影子都没看到。王猛又亲自提审了几次溜溜球,威逼利诱,一切能用的手段都用了,溜溜球能提供的还是那些信息。王猛火气越来越大,把曲径通臭骂了一顿。曲径通反而觉得很爽,因为他听说过,凡是被王猛骂过的,都成为王猛的贴心人,都是快要被重用或提拔的人。

王猛正在办公室焦躁得团团乱转,手机猛然响了起来。王猛一看来电显示,身上不觉打个激灵,赶忙接通了电话。

谭俊峰从老家回来了,看到赵洋在值班,问道:“小赵,这几天可有什么情况?”

赵洋站起来说:“谭所,你回来了。也没啥特别情况。”

谭俊峰说:“没情况就好。”

赵洋压低声音说:“谭所,有件事不知算不算是个情况。”

谭俊峰说:“到我办公室说。”转身回了办公室。

赵洋跟着进了谭俊峰办公室。

谭俊峰说:“有什么情况,说说看。”

赵洋说:“谭所,前几天所里抓了个小偷,我记的笔录。可是,曲所看了笔录后就拿走了,回到他办公室打了个电话,然后就把小偷弄走了。我再一看,笔录也被撕掉了。”

“有这事?那小偷叫什么名字,你可还记得?”谭俊峰问。

“记得,这名字好记,叫刘柳求,绰号溜溜球。”赵洋说。

“多大岁数,长的啥样?”谭俊峰又问。

“21岁,长得白白胖胖,有一对小眼睛,眯成一条缝,很有特点。”赵洋描述了一遍。

谭俊峰沉吟道:“这确实是个情况。你注意一下,看看这个溜溜球到底给弄哪去了?要不动声色,不要跟别人说。”

赵洋说:“好的,谭所。我会留意的。”

谭俊峰说:“好,你先去值班吧。”

谭俊峰点燃一根香烟,吐了一串烟圈。这段时间,他在外面听了不少关于曲径通的负面消息,看来自己以前的判断是对的,这个曲径通绝不是个善类。但是,曲径通这次偷偷把一个小偷的笔录撕掉又是图了什么呢?谭俊峰百思不得其解。

令谭俊峰万万想不到的是,这个小偷竟然与一个大人物发生了关联。

此时,王猛正驾车行驶在去见那个大人物的路上。

车子进入富豪花园小区,直接开进了地下停车场。王猛看到那辆熟悉的奥迪轿车静静地停在那里。便把车停在旁边,下了车,直奔电梯口。

大约半个小时后,王猛从电梯口走了出来,他打开车门,上车后急匆匆地开车往单位走,在路上,他给曲径通打了电话,叫他立即到他办公室。

王猛前脚刚进门,曲径通就敲门了。王猛喊声进来。曲径通气喘吁吁地说了声:“王局。”

王猛示意曲径通坐下。曲径通说:“我站着就行,站着喘气顺溜。”

王猛说:“我考虑,把这个溜溜球放了。”

曲径通不解地问:“放了?为啥要放了呢?”

“引蛇出洞。只有放了他,才有可能找到他的同伙。”王猛说。

曲径通恍然大悟:“好办法啊。王局,这办法真是太英明了。

王猛说:“英明个屁啊。这也是被逼出来的法子。你想这么多天过去了,连小飞猪和毛猴的影子都没看到,说明什么?说明这俩毛贼看溜溜球被抓,知道会被供出来,所以马上就藏起来了。这么大个城市,如果他们藏起来,我们上哪儿找去?所以,必须想办法把他们引出来,而我们现在能引出他们的唯一办法就是把溜溜球放了。”

曲径通连连点头:“明白明白,只要把溜溜球放出去,溜溜球肯定要去找他们的同伙,或者他的同伙会联络他。再者,即使他们不敢互相联络,这溜溜球也熟悉他们的行动路线,我们只要跟着他,肯定会有收获。”

“分析得很到位。下一步你就要派人给我死死盯住这个溜溜球。”王猛命令道。

“是,王局。我马上去办。”曲径通站直了身子,好像很有决心的样子。

王猛点点头,曲径通退出去,小心地关上门。

曲径通回去后,立即安排两个便衣到看守所门口,便衣看到溜溜球被放了出来,立即跟了上去。

朱谷立的几个高手和虞三多以及欧杰也被打发回去了。临走时,虞三多颠颠跑过来和曲径通打招呼。

曲径通冷冷地问道:“小子,攀上高枝了?”

第三十章 初出茅庐

虞三多赶忙说:“曲所,你可冤枉我了。我这不是去混口饭吃吗?”

曲径通说:“那我们的买卖还做不做了?”

虞三多说:“当然做啦,不耽误,不耽误。”

曲径通说:“好,等忙过这一阵子,咱们也该出些货了。手头有些紧了,他妈了个×的。”

虞三多说:“曲所,我随时待命啊,24小时,全天候。”

曲径通说:“就这么定了,滚吧。”

虞三多点头哈腰地告辞了。

欧杰在外面等着他,见虞三多出来了,便问:“多多,你跟曲所这么熟啊,厉害。我以前咋不知道呢?”

虞三多连忙说:“杰哥,你知道这些大人物的脾性,他不让我说啊,必须低调,低调。”

欧杰说:“对对,低调。不过,伺候这些大人物可真他妈累,这几天我都快散架了。”

虞三多说:“是啊,这一宿宿给熬得,快给熬崩溃了。赶紧回去补觉。补完觉咱俩再出来潇洒。”

两个家伙打着哈欠回了家。

这是一个令人兴奋的上午。赛婵娟总算等到了一个带着程虞出去采访的机会。虽然刘大锤主任也一起去,但毕竟这是一个美好的开始。

赛婵娟开着车,程虞坐在副驾驶上,刘大锤坐在后排。一路上,赛婵娟兴奋得像在天空飞翔的小鸟,翅膀不停抖动,嘴巴不停地说话。刘大锤在后面暗暗发笑:这丫头,这是看上程虞了。

程虞坐在副驾驶上,假装睡着了,反正赛婵娟有刘大锤主任接着话茬,也不会尴尬。

采访现场离报社也就二十多公里的样子,转眼就到了。

这是一座以温泉为主题的新开发楼盘。来之前,程虞就查询了有关资料。资料里记载,这里的温泉水质优异,取自地下1900米的岩隙中,日出水量达5000立方米,出水温度达63度,为弱碱性深层地下水,富含多种对人体有益的矿物质微量元素。特别是锶的含量大于普通水的6倍,含有对人体有益的丰富的矿物质和微量元素,具有突出的养生保健功效。

所以,开发商就看中了这里面的商机,以温泉为噱头搞起了房地产开发。首先,他们搞了一个度假区,以文化旅游项目跟政府申请,以优惠的价格拿到了土地。然后在这块土地上又开发一期、二期、三期楼盘。

从温泉小镇的大门口往上看去,度假区整体建筑采用秦汉的仿古建筑风格,依山顺势,曲径通幽,环绕在翠山绿海之中,倒是很有些闲情逸致。

今天这个活动,是温泉小镇的第二期楼盘加推。

在售楼处前面,搭起了七道拱门,每道拱门上都写着祝贺加推之类的标语。赛婵娟开着车穿过拱门,在售楼处门前停下,门童立刻过来打开车门。刘大锤下了车,整整衣服,往四处打量了一下,很是有些派头。一个站在门口的中年人立即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

赛婵娟说:“程,你也下去吧,站刘主任旁边,给他撑撑场面。我先去把车停好。”

程虞也下了车,站在刘大锤身后。

“哎呀,刘大主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中年男人热情地伸出双手。

刘大锤也伸出手去握了握:“山湖兄,你还是那么富态,看来又发大财啦。”

中年男人哈哈笑了起来:“哪里哪里,全靠刘大主任给撑着啊。”

刘大锤转身一指程虞说:“这是我部的记者小程。”又对程虞说:“这是赢海无疆广告公司的老板尤山湖,尤董事长。”

程虞早就认出来了,眼前这个中年男人就是自己曾经去应聘的广告公司的董事长尤山湖。

可尤山湖好像没认出程虞,微笑着朝程虞伸出手来:“欢迎欢迎啊,程记者。”

程虞也假装不认识,上前一步与尤山湖握了握手。

寒暄过后,尤山湖就引领着刘大锤和程虞进了售楼处大厅。大厅里装扮得金碧辉煌,大厅东墙边还搞了一个小型舞台。旁边有音响设备。舞台下方是媒体专区,媒体专区后面是业主和准业主席位。

刘大锤边走边问:“山湖兄,这次活动可有经费啊?”

尤山湖说:“有一点点啦,不多不多,也就一百多万。”

刘大锤说:“那我们的广告费能给多少?”

尤山湖说:“刘大主任请放心,咱俩什么关系啊?广告费的事包在我身上,一定让你满意。”

刘大锤说:“好好好,山湖兄办事,我放心啊。”两人大笑起来。

尤山湖把刘大锤和程虞领到记者专区坐下,又出去迎接别的客人去了。

已经有很多记者先到了,见刘大锤来了,纷纷站起来打招呼。刘大锤打躬作揖,然后又把程虞介绍给大家,程虞赶忙和众位媒体同仁打招呼。刘大锤对程虞说:“小程,你不是印名片了吗?把名片给大家发一下,新人吗,总要先片一下啦。”

程虞从包里拿出名片盒,跟在座的记者互相交换了名片。

这时,赛婵娟停好车子也进来了。赛婵娟经常参加此类活动,与在场的记者非常熟络。大家见赛婵娟到了纷纷开起玩笑:“哇,大美女到啦。婵娟美女,可想死我啦。”

赛婵娟并不懊恼,反而非常受用。她朝大家挥挥手,说:“同志们好,同志们辛苦啦。”记者们哄笑起来。

赛婵娟说:“你们别笑啦,我给大家隆重推出一个新人,就是我的徒弟——程虞。大家欢迎。”

程虞只好又站起来说:“请大家多关照。”

下面稀稀拉拉有些掌声。就听有人说:“赛婵娟,你厉害啊,都带上徒弟啦。”

赛婵娟大大咧咧地说:“野百合也有春天呢,我咋就不能带徒弟了?”

下面又是一阵哄堂大笑。程虞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这时,主持人走上舞台,宣布庆典开始。

顿时,大厅外面鞭炮齐鸣,礼花也嗖嗖地射向天空之中,在半空炸开,一眼望去,五彩斑斓很是壮观。

放完鞭炮,大厅内的音乐骤然响起,一队穿着炫丽的少女在舞台上挑起了劲舞。劲舞过后,主持人又走上舞台,介绍了几句温泉山庄的情况,又一指背景大屏说:“详细情况请看大屏幕。”

大屏上出现整个度假区的航拍镜头,程虞听到画外音介绍:温泉度假区内设有80余个特色室内外泡池,精心设置,匠心独运,各具养生美容功能。并且设有大型水疗馆、汗蒸房、红外线理疗室等设施,可满足游客的差异化需求。配备有600多平米的室外泳池,可尽享游泳戏水之乐趣。还有50个风情小木屋,居于园区内静谧幽雅位置,分别设有独立泡池、休息室和客厅等,树拥花绕,古色古香,高贵典雅,彰显贵宾尊崇品位。特别是设置了十七处别墅化泡池,独门独院是适合情侣的私密空间。

听到这里,赛婵娟用手捅捅程虞的胳膊,悄悄说:“什么时候咱们来试试?”

程虞也小声回道:“我不会游泳啊。”

赛婵娟努了努嘴。

然后又听大屏幕播放的宣传片介绍说:

“我们的温泉会馆功能非常齐全。有十个不同规模的会议室,会议室装修高档大方,宽敞明亮,是公务会议、商务洽谈的理想场所。内设200余间客房,装修古朴高雅,简洁明快,温馨舒适。九套总统套房全部按五星级酒店标准建造和装修,配有独立浴池和健身房等设施,彰显客人之尊贵身份。温泉酒楼餐饮以海派鲁菜为特色,突出海鲜美味,兼收其它菜系精华,选料讲究鲜活,加上精心烹制,凸显营养与视觉之美……“

程虞拿着笔记本,边听边记,赛婵娟嘟囔着:“这有什么好记的。”

宣传片放完了,主持人开始邀请嘉宾上台讲话。第一个上台的是一个头顶全秃的五十多岁的男人,他上台后夸张地给台下鞠了一躬,然后开始讲话,从国际局势开始讲起,再讲国内的经济态势,然后才落脚到温泉小镇项目,东拉西扯,不着边际。程虞开始还在记录,后来实在是不想记了,便停了下来。

秃头讲完了,又上来一个身穿旗袍的女士,主持人介绍这是本市著名的女企业家。这位女企业家如数家珍一般把自己的企业介绍了一遍,然后才说到自己为什么要投资温泉小镇。

这位女企业家讲完了,又上来一个温州口音的老板,讲了半天,程虞也没有听懂他到底讲的什么。程虞拿着笔,记也不是,不记也不是。赛婵娟看了,趴他耳边说:“程,你不用记。一会儿,通稿就会发给我们。”

程虞干脆把本子收起来了。他不明白,就这么一个商业活动,报社为什么要派三个人来参加。这简直就是浪费时间吗。鲁迅先生说,浪费别人的时间,无异于谋财害命。

程虞看看四周的人们,个个喜气洋洋,哪有半点被谋财害命的感觉?程虞内心叹了一口气,也许,这就是生活。

好不容易等到主持人上台说结束,当主持人说主办方邀请大家中午在温泉酒楼吃个工作餐的时候,下面再次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

程虞站起来,跟着赛婵娟等往餐厅走。坐在前排的刘大锤等有领导职务的被引导到纽约厅,程虞和赛婵娟等记者被引导到巴黎厅。

程虞走进巴黎厅,顿时眼前一亮。这是一个容纳三张大餐桌的餐厅,三十多名记者正好分成三桌。整个餐厅为欧式装饰,显得十分奢华。餐桌上的餐具也都是镀了金的,很是高大上的样子。程虞以前虽在省报实习过,但他主要是跑民生新闻,没有机会参与这种豪华的商业活动。

赛婵娟拉着程虞坐了下来,加入了记者们叽叽喳喳的谈论之中。大家无非都是在诉苦,几乎都在议论传统媒体无可挽回的衰败,都在怀念当年传统媒体的黄金年代。有人对程虞说:“小程,你这时候加入媒体,可谓生不逢时啊。”

程虞应付着点点头。

闲聊了一会儿,服务员开始上菜。先是八道凉菜,接着是油焖大虾、葱烧海参、原壳鲍鱼、清汤燕窝、干烧鲳鱼、酸辣乌鱼蛋汤等主菜。程虞确实有点饿了,伸手想拿筷子,却见大家都没有动筷子的意思。原来是这一桌的主陪在一个个给大家斟酒。赛婵娟说:“主陪是温泉小镇的公关部廖经理。”程虞这才知道,这个坐在中央位置的妙龄女子原来不是记者。

廖经理斟到程虞的时候,程虞说:“廖经理,我不会喝酒。”廖经理说:“哪有帅哥记者不会喝酒的,完全是谦虚嘛。”说着,拿起程虞的酒杯就给满上了。程虞看看赛婵娟,赛婵娟笑嘻嘻地说:“程,接着吧,总要学着喝点吗。”程虞忙对廖经理说:“谢谢谢谢。”廖经理说:“这就对了嘛,小帅哥。”然后递给程虞一张名片。程虞看看名片,上面印着几个大字:廖倩。名片反面则是单位和职务。

廖经理斟到赛婵娟的时候,赛婵娟说:“廖姐,我开车。”廖经理说:“好的,赛大小姐,开车就别喝了。刘大主任的安全还要你负责呢。”

廖经理斟了一圈酒,这才回到自己的座位,端起自己的酒杯说起了祝酒辞。程虞但觉这个漂亮的廖经理眼波流转,口吐莲花,几句平常的话儿,经她这么一说,居然就让人觉得既有高度有档次同时又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和感。程虞感叹,这就是职业水准啊,看来,瀛洲虽小,也是藏龙卧虎之地。

酒过三巡,大家的情绪明显高涨起来。劝酒和喝酒的声音也越来越大。突然,廖经理站了起来,脆脆地喊了一声:“请大家安静一下。”

第三十一章 有故事的人

廖经理举起两手做了个向下压的动作:“请大家静一静,欧总来给大家敬酒了。”

程虞看见尤山湖领着那个在台上讲话的秃子进了餐厅。

一进门,尤山湖就嚷道:“各位记者朋友们:欧总,我们敬爱的欧老板来给大家敬酒啦。”

欧总还是一副很夸张的表情,他大踏步走到大厅的中间位置,朝四周鞠了一圈躬,这才端起酒杯说:“我代表温泉小镇的全体股东欢迎各位记者的光临,也感谢各位记者多年来对欧某的支持和帮助。下一步,欧某还要推出几个有特色的楼盘,为瀛洲市的建设和发展尽一份力。好了,记者朋友们,让我们干了这杯酒!我的所有心意都在这杯酒里了。祝大家吃好喝好!”说完后把一杯红酒一饮而尽。尤山湖立即鼓起掌来,记者们也跟着鼓起掌来。

尤山湖跟旁边的几个记者也碰碰杯,把杯中酒喝了,又陪着欧总回到纽约厅。

赛婵娟压低声音对程虞说:“这个欧总可不得了,很有钱的。是温泉小镇的大股东。那个尤山湖,就是靠给他搞策划活着。”

旁边一个男记者听见了,回过头来对赛婵娟说:“你不知道吧,欧总有个弟弟,比他还厉害,不仅公司做的很大,而且经营的都是些什么洗浴、娱乐、典当、房地产等暴利行业,据说他这个弟弟是道上的大哥,黑白通吃的。”

赛婵娟看了那个男记者一眼:“这个我怎会不知道?我还知道,这兄弟俩并不和睦,他俩是同父异母兄弟。所以,哥哥一直在外面发展,弟弟在村里发展。现在他弟弟还通过竞选当上了村居主任,更是大权在握一手遮天了。”

男记者佩服得连连点头:“还是婵娟美女厉害,消息灵通啊。”

赛婵娟说:“那是。”然后又转过来对程虞说:“程,你酒桌上要学着主动一点。你要向刘大锤学习,还有咱的副总编田上进,田总这段时间被调到党校学习了,据说可能要提拔。田总和刘大锤都是社交型的,到哪儿都有朋友,到哪儿都能吃得开。你可不能跟肖明敏学,肖明敏就是个儒生,黏黏糊糊就知道让我们写稿子,拉广告搞创收这些事还得靠田总和刘大锤。最次,你也得学学朗科发,这个朗科发整天泡在几个老板的办公室,成了这些老板的御用文人。所以,朗科发每年都能完成创收任务。这年头,能写稿有啥用,能拉来广告才是真本事。把真金白银拿回来,领导立即对你另眼相看。那个陶虹,至今没弄明白,还在拼命写稿,也就雷总欣赏她。”

程虞听赛婵娟絮絮叨叨说着,虽然酒喝的并不多,但觉得脸上有些发热。

好不容易挨到宴会结束,程虞跟着赛婵娟走出餐厅,看见欧总等正在门口送刘大锤等人。赛婵娟拉着程虞小跑着上了车,急匆匆发动起车子,把车开到刘大锤跟前,摇下玻璃来朝刘大锤笑笑。门童给刘大锤拉开车门,刘大锤上了车和欧总等挥手告别,赛婵娟和程虞也跟着挥挥手,欧总等人渐渐淡出了视线。

刘大锤明显喝多了,浑身散发着酒气。说话的声音也高了很多:“娟子,这趟没有白跑啊。尤山湖答应给咱投五万块的广告费,做一个整版。不容易啊,这是中午五杯白酒换来的。”

赛婵娟恭维道:“刘主任是高手啊,佩服,佩服。”

刘大锤摇摇头:“今非昔比啦,要是在五年以前,这样的大项目还不在都市报投个百八十万的?现在投个三万五万都他妈这么费劲。以前都是那个尤山湖求着咱,现在呢,尤山湖倒成了香饽饽,媒体都上赶着找他了。真是这世界变得快,不是我不明白啊。”

赛婵娟说:“真是不容易啊,如果不是刘主任您亲自出马,别说五万,五百也没有啊。”

刘大锤说:“所谓能者劳,智者忧。人家就管着在家喝喝茶看看稿子,不也照样当官做老爷?咱就是个劳碌命啊。”

程虞也能听出个画外音来了,这应该是对肖明敏表示不满了。

赛婵娟说:“刘主任,也别这么说,同志们的眼睛是雪亮的。大家都记得你做的贡献呢。”

“同志们记得有鸟用?要提拔重用还不是一把手说了算?”刘大锤说到这里顿了顿,感觉当着程虞说这些心里没底,谁知道这个程虞跟雷鸣是什么关系呢?

刘大锤话题一转,问程虞道:“小程,今天的活动你觉得咋样啊?有什么感想?”

程虞一听,这是考我来了,忙坐直了身子答道:“刘主任,活动非常圆满成功,我觉得主办方还是很尊重媒体的,虽然大家都说传统媒体衰落了,但我觉得,只要我们把内容做好了,照样还是有优势的。”

刘大锤点点头:“不错。这媒体吗,就看让谁来做了。无论怎么变,企业还是需要媒体给他们吹喇叭抬轿子装门面。只要我们能够提供良好的服务,总能挣到钱的。”刘大锤的舌头有些打卷,明显是酒意上来了。

程虞觉得刘大锤和自己不在一个频道里。

赛婵娟说:“刘主任,后面有靠枕,你休息一下,眯会眼吧。“

刘大锤说:“好好,我眯瞪会儿。娟子,你把车开到造锁厂大院门口就行,我在那里下车。“

赛婵娟说:“好嘞。“

刘大锤说睡就睡,立时车里鼾声如雷。

听着刘大锤的鼾声,程虞心里也在翻腾。难道自己梦寐以求的这份工作,现在竟然滑落到如此地步?铁肩担道义,妙手著文章。这是记者在自己心中的形象。为什么刘大锤却把记者当成了给老板们抬轿子的轿夫?

还有赛婵娟推崇的朗科发,整天围着老板转,成了老板的所谓御用文人。这样做法,算是一个真正的记者所为吗?

好在还有陶虹这样有理想有情怀的记者,还有雷鸣总编这样坦荡正直的领导。

车子缓缓在造锁厂大院门口停下了。赛婵娟喊着:“刘主任,到了。”

喊了多次,刘大锤总算醒了过来。程虞下了车给刘大锤拉开车门,把刘大锤搀了下来。刘大锤刚下车还晃晃悠悠的,程虞就怕他一下子倒下去。可是刘大锤晃悠了几下,居然站稳了。

赛婵娟也下了车,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拿出一个礼品袋,对刘大锤说:“主办方给的礼品,两瓶干红。”

刘大锤摆摆手:“你们拿去喝吧,我家里这东西多的是。”

赛婵娟说:“我们也都有,一人一份。”

刘大锤接过去:“那好,我回家了。你们上车走吧。”

赛婵娟说:“刘主任,你家在附近吧,你喝这么多,我们还是把你送回家吧。”

刘大锤连连摆手:“不用,你看,我现在清醒得很。你们赶快上车。”

赛婵娟问:“真不用啊?”

“真不用。”刘大锤连连摆手不耐烦的样子。

赛婵娟说:“那我们走了。”对程虞使个眼色,先上了车。

程虞对刘大锤说:“刘主任,那我们走了。你自己能行吧?”

刘大锤说:“放心吧,我很行。男人吗,不能说自己不行。”说着哈哈笑了起来。

程虞上了车,车子启动起来,刘大锤站在那里,在视野里越来越小。令程虞不解的是,程虞看到刘大锤突然伸手拦住了一辆出租车,出租车拉着刘大锤向与自己相反的方向开去了。

朱谷立这几天总觉得七上八下的。

自从虞三多告诉他童童就是虞小龙之后,他心里就恨得牙根痒痒。要不是因为虞小龙他爹,当年他怎么也不会落到那么惨的地步。没人的时候,他常拿出女儿的照片看看,女儿的百岁照虽然都有些发黄了,但他仍然视为自己最宝贵的东西。女儿啊,你在哪里呢?

当年朱谷立也参与了杀害虞小龙父母的案件,不过他只是负责望风。那几个主犯落网后很快把朱谷立供了出来。正赶上严打,结果,四个主犯被判死刑,朱谷立被判9年有期徒刑。

朱谷立被抓后,他妻子已怀孕,等朱古力被宣判时,女儿已经出生。在女儿过百岁后的几天,他在狱中收到了妻子的信。

信中说:谷立,见字如面。本来打算女儿百岁后去监狱看你,但前些天听一个姊妹说,现在有个到韩国打工的机会,你也知道,咱家没什么积蓄,孩子出生后,又花了很多钱。我实在撑不下去了。我决定和他们一起到韩国打工。

可孩子怎么办呢?你家的情况你是知道的,孩子的爷爷奶奶都重病在身,自身难顾。我娘家更是指望不上,我是从小就跟着村里的大人出来打工度日,老家穷得叮当响,几个弟弟都穷的娶不上媳妇。这种情况,我想还不如把孩子送给一个好人家。

我也不舍得啊,可怎么办呢?娘俩总不能一起饿死吧。

我把孩子送出去三次,第一次被一个捡破烂的捡到了,我看他太穷,就冲出去把孩子抢了回来。第二次被一个讨饭的捡到了,我又冲出去把孩子抢了回来。第三次,我想如果还没有好人家捡到孩子,我就把孩子抱回家。

但是,一个五十多岁打扮时髦的女人发现了孩子,她把孩子抱走了。我跟着她走了很久,她回头看我一眼,我觉得这个女人挺面善的,就悄悄回家了。我想,这就是命吧。

我把你给我的结婚礼物,那个漂亮的金项链挂在女儿的脖子上,心形吊坠上刻了一个朱字。如果此生我们还能见到孩子,这个就是信物。

我马上就要去韩国了,心乱如麻。我们这次去打工,不是通过正规渠道,据说有很大风险。但为了生活,再大的风险我也要去闯一闯。

随信寄去女儿的百岁照。再见了。妻字。

这封信朱谷立当年在监狱里看一次哭一次,眼泪把字迹都打模糊了。他下定决心,一定要想办法早日出来,出来后一定要混出个样子。一定要找到妻子,找到女儿,让她们过上幸福的生活。

就在这时候他认识了欧丕强。欧丕强因寻协滋事致人重伤被判十年徒刑,和朱谷立关在一个监舍。两人一见如故,很快成为难兄难弟。说起两人的第一次见面,也是有故事的。

第三十二章 横扫猛龙帮

朱谷立从小喜欢读三国等书,偏爱操弄计谋,常以鬼谷先生自诩。可惜生不逢时,跟错了大哥。不仅没有扬名立万,反而被一个杀人血案送进了监狱。进了监狱,朱谷立不反思自己的罪行,却怨天尤人,只是哀叹时运不济。他常念叨的一句话是:凤凰落地不如鸡,虎落平阳被犬欺。

有一天他突然来了灵感,对一个刚进来的囚犯说:“兄弟,我刚才算了一卦,你今天有贵客前来看望。”

这个新来的囚犯长得横眉立目,络腮胡子,一看就是个凶恶之人。这人就是欧丕强。他听朱谷立这么说,立即瞪大了铜铃眼:“放你妈屁,这会儿怎能有人来看老子,他奶奶个熊,你是不是想忽悠老子?”原来,欧丕强的老妈前天刚来看望过他,所以,欧丕强断定今天绝不会有人来看。

欧丕强一瞪眼,一般人早就吓瘫了,朱谷立却不慌不忙:“兄弟,你着什么急啊?再等等,如果11点前还没有人来看你,你再发作不迟,到时候任凭发落,绝无怨言。”

欧丕强见朱谷立如此镇定,心里也犯嘀咕:难道这小子真的能掐会算?他妈的,监狱里也许真的有能人。好,我先等等看。于是,欧丕强大眼往上一翻:“一言为定。如果11点前没人来看我,我一定给你好看。”

朱谷立说:“绝无戏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不断有囚犯被通知有人来探监,得到通知的一个个跟着管教出去了。出去一个囚犯,欧丕强对着朱谷立瞪一次眼。朱谷立只是默然坐着,如雕塑一般。

11点马上就到了,欧丕强站起来,松松筋骨,做出要痛揍朱谷立的样子。朱谷立还是一动不动,如老和尚入定一般。

“欧丕强,有人探监。”门外传来管教的喊声。

欧丕强吓了一跳。他再看看朱谷立,朱谷立还是一动不动地盘腿坐着。

他奶奶个熊的,神了。老子先出去看看是谁来探监再说。欧丕强收起拳头,拍打拍打身上的灰尘,大摇大摆走了出去。

走在路上,欧丕强想,难道是老爹来探视自己了?不可能啊,老爹瘸着一条腿,而且对自己恨之入骨,怎么会来探视自己呢?

原来,欧丕强在外面惹是生非,打架斗殴,得罪了一些道上的人。有一天,这些人埋伏在欧丕强家门口,准备打欧丕强一个措手不及。没想到那天开门出来的是欧丕强老爹,这些混混一条麻袋套了上去,一顿狠揍,居然把欧丕强老爹的腿打断了。

欧丕强哪能咽下这口气,他打听到这是卫城一带最凶恶的所谓猛龙帮干的,便匹马单枪直奔猛龙帮的据点黑猫录像厅。黑猫录像厅的老板宫大公就是号称猛龙帮的带头大哥。前些天,宫大公的一个小弟在路上碰到欧丕强,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欧丕强问:“你看我干嘛?”

那个小弟有宫大公撑腰,便说:“怎么,还看不得你了?不让看回家拿你娘的包脚步把自个儿包起来。”

欧丕强一听立即来了火,上去就是一拳,打得这个小弟眼冒金星。这个小弟大喊:“来人啊。”在周围晃悠的几个家伙闻声跑了过来,这个小弟一手捂着眼,一手指着欧丕强说:“打他,打他。往死里打。”

几个混混拉起架势把欧丕强围了起来。

欧丕强嘴里骂道:“你奶奶个熊。”对准一个较瘦小的混混飞起一脚,正踢在前胸,这个混混当场背过气去了。这几个混混本是乌合之众,哪见过这样打人的?立即吓得四散而去。

欧丕强大笑着走了。

宫大公的这个小弟不顾自己的疼痛,赶快过来抱起那个倒地的混混,使劲掐他的人中。好长时间,小混混才缓过一口气来。这个小弟见小混混活转过来,便捂着眼睛急慌慌去找宫大公,要求宫大公给自己报仇雪恨。

宫大公本是个无业游民,结交了一批狐朋狗友,见录像厅赚钱,便几个人凑钱搞了个录像厅,不想,这个录像厅居然很火。那时候人们也没有什么娱乐项目,能看个录像就觉得是绝大的精神享受了。特别是港台武打片,非常受小青年的欢迎。宫大公发了财,又整天看武打片,受其影响,便萌生了成立猛龙帮的想法。没想到他身边的那些混混也有这个意思,于是便打出了猛龙帮的旗号。

自从有了这个猛龙帮,卫城一带的商户就不得安宁了。特别是黑猫录像厅旁边的卫城人家饭店,可就遭了殃,猛龙帮的人几乎天天在这里吃喝,却一分钱不给。饭店老板曹庸祥是个老实人,靠他在香港的亲爹的资助,办起了这个饭店。解放前,曹庸祥的父亲是国民党的军官,瀛洲解放时随国民党撤退到了台湾,后来到香港经商。曹庸祥的母亲带着曹庸祥留在瀛洲,曹母在街道工厂做一份工,曹庸祥靠修理自行车为生。后来,随着国家政策的变化,曹庸祥的父亲与曹庸祥取得了联系,但曹父在香港已有家室。曹父便给了曹庸祥一笔资金,让曹庸祥办起了这家卫城人家饭店。谁想到,饭店旁边开了一家录像厅,录像厅聚了一帮混混,整天到饭店吃霸王餐,让曹庸祥恨得牙根痒痒却无计可施。

猛龙帮的名头越来越大,宫大公的利益也越来越多。他更加珍惜自己闯下的名号,只要有小弟受了欺负,他是绝对要替小弟出头的。

宫大公听小弟说了挨打的经过,思虑了一番,既然欧丕强这么能打,那就不宜强攻,必须智取。于是出现了麻袋套头错把欧丕强老爹的腿打断的事情。

欧丕强把老爹送到医院安置好后,径直来到黑猫录像厅。

宫大公和几个小弟正在那里打麻将,只听砰地一声,门被踢开了,欧丕强大步闯了进来。

那个挨打的小弟喊一声:“是欧丕强!”

说时迟,那时快,欧丕强已来到麻将桌前。几个小弟嗖地一声站在了宫大公身后,宫大公则从桌子下抽出一把铮亮的砍刀,啪地往桌上一拍。

宫大公以为,来人一看见这把砍刀还不立即吓尿了?

谁知欧丕强嘿嘿冷笑了几声,宫大公还没反应过来,欧丕强已把砍刀抢在自己手里,手起刀落,向宫大公的腿砍了过去,宫大公叫声不好,急忙往后撤,却还是没有躲过这一刀,宫大公的膝盖骨硬生生被欧丕强剁了去。

宫大公惨叫一声倒在地上,疼得满地打滚。身边的几个混混吓得跪地求饶,磕头如捣蒜。欧丕强骂到:“奶奶个熊,你敢打断俺老爹的腿,我就让你拿腿来赔。你们几个鸟人听着,再敢在瀛洲街上走动,看见一次我打你们一次。”

就这样,欧丕强被判了10年,猛龙帮也就此烟消云散。

欧丕强边走边想,难道是老爹腿好些了,能来看我了?那个同父异母的哥哥欧丕刚是不会来看的,他恨不得老子在监狱蹲一辈子大牢呢。

进了探视室,欧丕强不觉一愣,来人并不是自己的老爹,而是一个陌生人。但见此人生得白白胖胖,慈眉善目,大约四十多岁的样子。见欧丕强来了,站起来说:“丕强兄弟,你好啊。”

欧丕强斜着眼睛看了看来人:“你谁啊?”

来人微微一笑:“你可能不认识我了,我是卫城人家饭店的经理曹庸祥。”

欧丕强使劲想了想,自己确实去卫城饭店吃过几次饭,好像里面是有这么一个人。便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曹庸祥说:“丕强兄弟,我是专程来看你的。”

欧丕强说:“咱俩非亲非故,你为什么来看我?”

曹庸祥说:“我是来感谢你为民除害。”然后曹庸祥就跟欧丕强说了猛龙帮如何到饭店大吃霸王餐的事。

欧丕强说:“曹老板,你不必感谢我,我又不是为你去打的猛龙帮。我是为我老爹报仇。”

曹庸祥说:“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丕强兄弟虽是无意帮我,但确实是帮了我的大忙。我曹庸祥怎会知恩不报呢?所以,我特意来看你。而且,请你放心,从今天起,你的老爹就是我的老爹,我已派人到医院去伺候老爷子了。”

欧丕强一听曹庸祥派人去伺候老爹了,立即朝曹庸祥拱拱手:“如此,我就谢谢曹老板了。”

曹庸祥说:“我给你带了几条烟,带了些火腿肠。你还需要什么尽管说,我下次带给你。”

欧丕强一听,曹庸祥带了烟来,心中大喜。忙说:“曹老板,这叫我太不好意思了。这么大人情,我无法报答啊。”

曹庸祥说:“丕强兄弟,这么说就见外了。如蒙不弃,你也别一口一个曹老板了,就叫我老曹吧。”

欧丕强连忙说:“我还是叫你曹老板好些。以后,你就是我的老板。”

狱警说时间到了,两人只好告别。

回到监舍,见朱谷立仍然正襟危坐,两眼眯成一条缝,一幅似看非看的样子,乍看还真有点仙风道骨呢。

欧丕强扔过去两根火腿肠,说一声:“奖励你的。”

一个狱友要过来抢,被欧丕强一脚踢到一边。朱谷立慢慢捡起火腿肠,津津有味地吃起来,一幅很享受的样子。内心却暗道:老天助我,让我蒙对了。

自那以后,两人就成了好朋友。

一天,朱谷立对欧丕强说:“强兄,咱们得想办法早点出去啊。”

欧丕强问:“有什么办法?难道越狱?”

第三十三章 鬼魂附体

朱谷立摇摇头,压低了声音说:“平时要好好表现,争取多加些分。再是瞅个机会,看看能不能立个功。如果能立功,那就好办了。”

欧丕强点点头:“行,就按你说的办。”

从此,欧丕强变得没有那么凶恶了,遇到犯人打架,还主动上去劝架,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这天监舍新来了一个瘦瘦高高的三十多岁的男子,名字叫韩德光,这人一进来,两眼四处撒目,好像非常不安的样子。有个犯人问他是怎么进来的,他含含糊糊地说:开车撞着人了。过了些日子,大伙渐渐知道这小子是酒后驾驶,撞伤两人,而且肇事逃逸。

一天晚上,朱谷立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总想着杳无音信的妻子和女儿。突然,他听见那个韩德光喊了一声:“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然后又嘟嘟囔囔听不清说了些什么。

朱谷立觉得立功的机会来了。他一连几天晚上都静静地躺在那儿,就等韩德光再说梦话。

这天晚上,监舍里鼾声四起。大约下半夜两点来钟,韩德光又开始说梦话了:“嫂子,你真是太美了,太美了,我喜欢你啊,嫂子。”朱谷立悄悄溜到韩德光的床前,韩德光打了几个呼噜,又说:“德发哥,这真不是我干的,我没给你下毒啊,不是我干的,不是我干的。”朱谷立幽幽地说:“德光,我全都看见了,就是你干的。”韩德光说:“那也是嫂子让我干的啊。我是不想杀你的。”

朱谷立还想往下听,韩德光翻个身,又睡了过去。

第二天,朱谷立趁放风的时候,悄悄对欧丕强耳语了一番。

晚上八点多的时候,监舍的犯人正百无聊赖之时,突然听见朱谷立大叫一声倒在地上,狱友们立即围了上去,却见朱谷立浑身颤抖口吐白沫。大家慌作一团,不知如何是好。欧丕强探头看了看说:“好像鬼魂附体了,我小时侯在俺村见过,一个老太太被鬼魂附体了,就是这个样子的。”

犯人们惊问:“这可怎么办呢?太恐怖了。”

欧丕强摆摆手,又探头去看。

却见朱谷立倏地坐了起来,嘴里念念有词。大家竖起耳朵细听,听见朱谷立幽幽地说:“我冤啊,我死得冤啊!”

欧丕强问:“你是谁?为何喊冤?”

“我是韩德发,我是韩德发。”朱谷立用尖利的声音说道。

那边韩德光本就在旁边吓得瑟瑟发抖,一听朱谷立说自己是韩德发,立即吓得面如土色,尿了裤子。

“我来找韩德光,我来找韩德光,我来找韩德光。”朱谷立连说了三遍。

韩德光一听立即跪了下来,连连磕头:“哥,哥,你饶了我吧。我不是有意的啊。”

朱谷立浑身又抖了几下,嘴角的白沫又流了出来:“我对你不薄,你为何要毒死我?”

韩德光又磕了几个头:“哥啊,不是我想毒死你,是嫂子叫我这么干的啊。”

朱谷立冷冷地说:“德光,你忏悔吧,你把事情的前前后后说出来,只有忏悔,才能免了你下十八层地狱,受火烤、皮鞭抽、尖刀挖心、粉身碎骨之苦。”

韩德光忙说:“我说,我说,我全说。”

接着韩德光把自己如何趁堂哥韩德发在外打工,与嫂子勾搭成奸,嫂子为了和他做长久夫妻,与他合谋在韩德发回来探家时,将韩德发毒死的经过。

“哥啊,我后悔啊,我不该啊。你看我也遭到报应了,我开车出门撞了人,进了监狱啦。”

“哈哈哈……”朱谷立大笑着站了起来,“韩德光,你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居然杀兄淫嫂,真是禽兽不如。”

韩德光一看,知道上当了,气急败坏,一头向朱谷立撞去。朱谷立猝不及防,被韩德光一头撞在老二上,疼得一下坐在那儿。欧丕强大怒,猛扑上去,把韩德光死死摁在地上,监舍的犯人一拥而上,把韩德光一顿痛殴。

狱警听到异动,走了过来。朱谷立忍疼大喊:“报告政府,我要举报,我要检举。”

就这样,朱谷立和欧丕强立功了。

虽然立了功,但朱谷立从此落了下病根,他的老二硬不起来了。

朱谷立立功减刑,提前3年半出了狱。而欧丕强虽然也减了刑期,但还要在里面继续呆三年。

朱谷立出狱后就踏上了寻找妻子和女儿之路,他以给人算命看风水为生,在江湖上渐渐有了名头,被称为鬼谷先生。在江湖上流浪了几年,妻子女儿仍是没有任何线索,他便又回到瀛洲,在一条小巷子里摆摊算命。

一天傍晚,朱谷立正打算收摊,见一个中年男人手里拿块肉夹馍边吃边鬼鬼祟祟朝自己走来,走到跟前,探头探脑地看看朱谷立身旁的牌子,牌子上写了几个大字:鬼谷先生,指点迷津。朱谷立看到中年男人右边脸上长着一颗豆大的黑痣。

朱谷立见有客人上门,便眯起眼睛装模作样起来。

中年男人问:“你就是鬼谷先生?”

朱谷立微微点下头。

中年男人又问:“你可能化解灾难?”

朱谷立又微微点下头。

中年男人又要说,但被朱谷立制止:“你不必说。我看出来了,你有血光之灾。”

中年男人一顿:“你怎么知道?”

朱谷立微微一笑,掐指算了起来:“你做了一件不该做的事啊!”

中年男人脸色煞白。

朱谷立又说:“此事非同小可。”

中年男人说:“是啊是啊,我一时糊涂啊。”

朱谷立又盯住中年男人看了看:“你这样躲着,也不是办法啊。”

中年男人说:“我也觉得不行啊,一听到风吹草动我就紧张。这要被我老板发现,他们能弄死我啊。”

朱谷立沉吟一会儿:“这是一个关口,你躲是躲不掉的,你看你脸上的黑痣,就是这颗痣主着你必有此难。”

中年男人一听急了:“嘿,前年有个先生叫我把这颗痣除了,我没在意,这下可好,真他妈应验了。”

朱谷立说:“不听好人言吃亏在眼前嘛。”

中年男人说:“先生,我现在也不敢去医院把痣去了,这可如何是好?”

朱谷立又掐指一算:“有办法。”

中年男人问:“啥办法?”

朱谷立伸出手,做个点钱的手势。

中年男人赶紧从兜里掏出几张票子,放到朱谷立面前。朱谷立又迷上眼睛。

中年男人一看,这是嫌少啊。忙又掏出几张放了上去。

朱谷立这才神秘兮兮地说:“你附耳过来。”

中年男人凑了过来。

朱谷立慢腾腾地说:“你这颗黑痣,主着你脸上无光,必会出让你觉得窝心之事。要想解决,其实不必去医院动刀。动了刀反而不妙啊。”

中年男人听了,觉得很有道理。

朱谷立继续说:“脸上无光,就要想办法给脸上增光啊。”

中年男人问:“如何增光?”

朱谷立说:“一般的光自然是不行的,比如升官发财,虽然也算增光,但这些都是世俗之事,改变不了你的命运。”

中年男人急问:“那我该怎么办呢?”

“增佛光。”朱谷立说。

“增佛光?”中年男人问。

“确乎如此。”朱谷立说,“必须是佛光,方可给你改变命运。”

中年男人一听,对朱谷立崇拜得是五体投地:“哎呀,大师,你快说吧,我怎样才能增佛光?”

朱谷立又掐指算了起来。过了一会儿,长出了一口气,好像很累的样子。

中年男人赶忙又奉上一摞票子。

“东南方,东南方,必须是到东南方。”朱谷立喃喃自语,“东南方的寺庙才是于你有利的方位。”

朱谷立看看中年男人,见中年男人急切的样子,便又接着说:“你到东南方向的寺庙,烧一柱高香,请一个和尚念一遍金刚经即可。记住,和尚念经的时候,你一定要虔诚地磕三个响头,如此才能把佛光接住。”

中年男人使劲点头,然后又问:“那我什么时候去合适呢?”

朱谷立又算了一下,说:“吉时就在明天上午十点。”

中年男人一听,长出一口气:“太好了,我明天就去。”然后,高高兴兴地告辞了。

朱谷立看着中年男人的背影,用手掂掂这厚厚一摞票子,满意地笑了。

他决定找家上档次的酒店,好好喝一杯。

朱谷立在街上转了一圈,看一家主营海鲜的菜馆还算干净,就走了进去。

服务员一看有客人来,连忙招呼:“请进,您是一个人还是?”

朱谷立大大咧咧地说:“俺就一个人,点菜吧。”

服务员问:“您想吃点啥?”

朱谷立看看墙上挂着的小黑板,上面列着菜名和价格。

“来一大盘海红,一大碗海蛎子豆腐汤,一条家常焖大黄花,再来一盘九转大肠。”

服务员说:“我们的菜量挺大,点这么多,恐怕您吃不完呢。”

朱谷立说:“哪有这么啰嗦的,怕俺付不起钱咋的?”

服务员忙说:“没这意思,没这意思。”

朱谷立瞪了服务员一眼:“再给上瓶酒,上好酒。”

服务员问:“您喝什么酒啊?”

朱谷立看看酒柜中摆的酒:“就上武松打虎酒。”

“好嘞,师傅,您先喝着茶,等一会儿。”服务员拿着菜单去了后厨。

朱谷立喝着免费的花茶,回味着刚才自己以三寸不乱之舌骗取黑痣男一大把钞票的经过,心里越想越得意。

这时,三条壮汉走进了菜馆,围坐在朱谷立背后的桌子边上。其中一个壮汉喊道:“服务员,点菜。”

服务员赶紧跑了出来:“三位师傅,您们吃点啥?”

一个壮汉说:“你看着上,拣你们店做得有特色的,上四个凉菜,六个热菜。再来两瓶好酒。”

服务员说:“好嘞,您喝什么酒?”

壮汉看看酒柜:“就是它了,武松打虎。”

服务员说:“对不住了,武松打虎卖完了。”

“放屁,这不是摆在那儿吗?”壮汉骂了起来。

服务员赶紧解释道:“师傅,这瓶武松打虎,已被旁边那位师傅点走了。”

壮汉眼珠子一翻:“什么?点走了?点走了为什么还在这儿放着。既然在这儿放着,那就谁都能喝。赶快给我把酒拿来。”

服务员见这伙人蛮不讲理,忙说:“容我去跟那位师傅商量一下。”

壮汉一听火了:“商量个屁,这瓶酒我就喝了能怎么地?”

壮汉的大嗓门早就引起了朱谷立的注意。朱谷立仔细一看,呵呵,这真是太巧了啊。

第三十四章 神机妙算

“这瓶酒咱俩可以一起喝啊。”朱谷立大声说道。

“一起喝?你他妈算老几?”壮汉转过脸来一看,愣住了。

“他奶奶个熊,原来是你啊!”这时壮汉认出朱谷立了。

“确乎如此。”朱谷立哈哈大笑,“强兄,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见面吧。”原来这个壮汉就是朱谷立的狱友欧丕强。

欧丕强从凳子上跳过来,一拳打在朱谷立的前胸,哈哈大笑:“哎呀,老哥,可想死我啦。”

朱谷立上前抱住欧丕强:“强兄,我也好想你啊。你是什么时候出来的?”

欧丕强说:“我出来有一年了。你这些年都干啥了?发大财了吧”

朱谷立说:“发财倒没有,见识却长了不少,天南海北我几乎跑遍了。这不,我还赚了个小小的虚名。”说着,朱谷立把旁边的袋子打开,拿出那个写着“鬼谷先生,指点迷津”的牌子。

欧丕强忙说:“厉害啊,老哥,你修炼成仙了?”

朱谷立说:“也就半仙吧。离成仙还差一点。强兄,你现在何处高就啊?”

欧丕强说:“你出去后,曹老板也帮我上下打点,我也就提前出来了。出来后,直接被曹老板接到公司当了保安部长。这两位都是我的弟兄。”欧丕强又把一起来的两位壮汉介绍给朱谷立。

朱谷立说:“强兄,你是天生的富贵命啊,命中自有贵人相助。从面相上看,你将来还有更大的福运,必是家财万贯啊。”

欧丕强说:“老哥,你别拿我开心了。什么家财万贯?我现在能不能保住饭碗还不知道呢?”

朱谷立忙问:“这却是为何?”

欧丕强长叹一声:“老哥啊,这事真他妈想不到啊。”

朱谷立说:“确乎如此,本来就是天有不测之风云吗。”

欧丕强把朱谷立拉到一边,压低了声音说:“我们公司的出纳卷着老板的钱逃跑了。”

朱谷立眉头一跳。

欧丕强继续说:“卷走了30多万。”

朱谷立说:“这么多?”

欧丕强摇摇头:“这点钱对我们老板真的不算什么。可恨的是这小子拿走了一个小账本。”

见朱谷立不解,欧丕强接着说:“这个小账本可是个要命的玩意儿,里面记着公司这几年给一些关系户送的礼。如果这个账本流了出去,那可不得了啦。真要这样,我们的公司也不用开了。你说我的饭碗不是危险了吗?”

朱谷立眯上眼沉默不语。

欧丕强说:“老哥,你智谋多,你倒是说说啊。”

朱谷立猛地睁开眼睛:“那个出纳的脸上是不是有颗黑痣?”

欧丕强大惊:“你怎么知道?”

朱谷立神秘兮兮地说:“确乎如此,刚才老天提示我了。”

欧丕强说:“老哥果然有神通了。厉害啊。那你快说说,到哪儿能找到这小子。如果能找到这小子,拿回账本,曹老板一定会重重谢你的。”

“曹老板的谢就免了,我就是想帮强兄你啊。只要强兄你混好了,对老哥我来说,那比什么都强。”朱谷立一脸真诚地说。

“老哥,你真是太好了。如果说有贵人相助的话,你也是我的贵人啊。”欧丕强非常感动。

“强兄,你稍待片刻,我算一下,看看那小子能在何处。”朱谷立又装模作样起来。

欧丕强屏住呼吸,看着朱谷立在那掐指计算。

“有了,有了。在东南方向。”朱谷立睁开眼,“东南方向,松霖寺,明天10点整,这小子必会出现。”

欧丕强大喜:“有老哥相助,这小子插翅难逃了。老哥,咱们喝酒。”

朱谷立说:“好,喝酒。咱两桌并做一桌,好好喝一顿。”

于是,朱谷立和欧丕强及两个小弟,拉开架势,喝了个天昏地暗。

最后,欧丕强结了账,并让小弟兄扶着朱谷立,到附近一家大宾馆给朱谷立开了房。自出狱以来,朱谷立可是第一次住这么高档的宾馆,可惜酒喝得太多,除了把宾馆房间吐了一地秽物,根本没感受到高级宾馆的滋味。

第二天一早,欧丕强就早早过来把朱谷立叫醒了。朱谷立揉揉太阳穴,觉得残酒威力依旧在。欧丕强说:“老哥,咱们到餐厅喝碗海参汤,保你立即神清气爽。”朱谷立一听,爬了起来,洗漱一番,穿好衣服跟着欧丕强去了餐厅。

一顿丰盛的早餐,让朱谷立精神大振。他妈的,欧丕强这小子确实是跟着曹老板享了福了。朱谷立心里默念,这次一定要想法进入曹老板的公司。

饭后,两人走到宾馆院子里。公司早就派了两辆面包车等在那里。欧丕强把朱谷立让到车上,朱谷立上车一看,车上已坐了几个精壮的年轻人。

松霖寺离市区大约20公里的路程,离开市区进入一段盘山路,很快就到了寺院停车场。下了车,一行人匆匆进了寺庙,按事先的部署埋伏起来。

欧丕强和朱谷立躲在卖香火的小房间里。通过这个小房间的窗户,可以清楚地看到从山门进来的每一个人。

两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山门,一群群香客走了进来,但都没有发现黑痣出纳的踪影。

眼看就到10点了,黑痣出纳仍然没有出现。欧丕强已经现出焦躁神色。

这时又进来一群香客,男男女女叽叽喳喳走向了大雄宝殿。人群最后面的是一个女子,个子高高的,留一头卷发,始终低着头也不说话,走起路来扭扭捏捏很不自然的样子。

欧丕强看看表:“马上10点了。”

朱谷立说:“不急,他一定会来的。”

过了一会,欧丕强又说:“10点多了。”

朱谷立想了一会儿,蹭地跳了起来:“他就在大雄宝殿里。”

欧丕强说:“不可能啊。进来的每一个人我们都看到了,没有这小子啊。”

“现在他就跪在佛像前呢。不信你去看看。”朱谷立说。

“有那么神?好,我去看看。”欧丕强说着走进了大雄宝殿。

里面却只有一个女子跪在佛像前,一个老和尚正在敲着木鱼念经。

欧丕强走了回来,跟朱谷立说:“他奶奶个熊,里面跪着个女人。哪有那小子?”

朱谷立说:“就是这个女子,这小子化妆成女人啦。”

欧丕强一听转身往回跑,跑到大殿前面时正与那个女子撞个满怀。原来,黑痣出纳发现有些不对,正想溜出去呢。

欧丕强一把抓下出纳的假发,喊一声:“小子,往哪儿跑?”

出纳早就听说欧丕强的凶狠,只吓得浑身颤抖。周围埋伏的打手一拥而上,把出纳捆了个结结实实,抬到一辆面包车上,迅速离开了松霖寺。

朱谷立拍着手走了出来:“漂亮啊,干得漂亮。都说强将手下无弱兵啊,一个个真是如狼似虎。确乎如此,确乎如此啊。”

欧丕强说:“我手下猛将再多,如果没有老哥的神机妙算,也是高射炮打蚊子,找不到打击目标啊。这次真正的大功臣,是老哥你啊。走,咱们回公司,我把老哥隆重介绍给曹老板。”

朱谷立就这样进入了曹庸祥的公司,担任了策划部首席策划。

有了欧丕强和朱谷立一武一文的辅佐,曹庸祥的买卖越做越大。过了几年,曹庸祥把自己的堂侄女嫁给了欧丕强,欧丕强也升为副总经理。

后来,曹庸祥的老母去世,在香港的老父也觉得体力不支,急需接班人支撑庞大的家族企业。而曹父在香港的家室只生有两个女儿。思想传统的曹父最终决定让曹庸祥赴港继承家业。

此时,曹庸祥在瀛洲已是做得风生水起,因父亲在香港的关系,还成了瀛洲港澳界别的政协委员。但父亲在香港的家业毕竟庞大,曹庸祥思虑再三,还是答应父亲,南下香港。在赴港前,他与欧丕强做了一次长谈,遂决定把在瀛洲的企业交由欧丕强打理,自己专注于香港的企业管理。

欧丕强胆大有魄力,在那个粗放式经营的商业时代,这恰好是一个难得的优势。加上朱谷立在旁边的所谓筹划,企业滚雪球般发展壮大起来,从最初的餐饮娱乐业迅速拓展到房地产、典当行、采矿、砂石等等,只要是来钱快的行业,欧丕强都能杀进去分一杯羹。比如,卫城区一带所有的房地产项目的土石工程都被欧丕强的公司垄断,凡是不用他的公司挖土方的房地产项目,都会有不间断的麻烦找上门去,最后不得不停工。

曹庸祥见欧丕强羽翼已丰,便逐渐将股权转给了欧丕强,最终仅在卫城人家大酒店保留了一半股份,算是对当年艰苦创业的一个纪念。

欧丕强的妻子给他生了一儿一女,但欧丕强经常在外花天酒地,妻子有时说欧丕强几句,欧丕强心里很是烦躁,但冲着曹庸祥的面子也不敢发作。朱谷立见状便献计道:“现在的大老板,都已把子女妻子移民到了北美或澳洲,那里空气好,教育质量高。强兄何不与弟妹商量商量,走这一条路呢?”

欧丕强大喜,当晚便回去与妻子商量。没想到妻子也早有此意,于是欧丕强便安排手下给妻子和儿女办了加拿大的移民。从此,欧丕强没了羁绊,便与朱谷立在富浴东海洗浴中心一人弄了一个套房,过上了糜烂的生活。

朱谷立下身的顽疾,总也治不好,这让朱谷立十分懊恼。当年行的时候没钱,现在有钱了,却他妈不行了。朱谷立越想越气,就有了变态的行为,对前来伺寝的女子百般折磨,女子越痛苦,他就越有快感。

洗浴中心新来的小姐,必是让欧丕强先尝尝鲜,然后就给了朱谷立。这些苦命的女子从朱谷立房间走出来时,无不是伤痕累累。时间长了,洗浴中心的人们大多知道了朱谷立的这一怪癖。

后来,这些风尘女子已经满足不了朱谷立的古怪*,他盯上了一个颇有姿色的女修脚工,这个女孩子就是翠翠。

第三十五章 大佬的快感

翠翠从朱谷立看她的眼神中读出了些蹊跷,便偷偷告诉了自己的男友童童。童童是洗浴中心的按摩师,虽然按摩的手法十分高明,却是个哑巴。听了翠翠的诉说,童童便留了心眼,只要朱谷立找翠翠修脚,就让翠翠在进去后不要把门卡死,而童童总是找机会进去几趟,弄得朱谷立无法下手。终于有一天,朱谷立实在是忍不住了,把翠翠按到床上就要脱翠翠的衣服。正好童童走了进来,见状大怒,一把把朱谷立摔到地上,拉着翠翠跑了出去。

这就是让朱谷立痛恨的所谓叛逃事件。被童童这么一惊吓,朱谷立自此每和女子在套房里取乐,都必须让跟班黑豹在门口守着。

朱谷立一直对翠翠和童童的逃跑记恨在心。更让朱谷立没想到的是,童童居然就是虞姬寨自己的仇人的儿子虞小龙。

“他娘的,我决不能让这对狗男女过一天好日子。”朱谷立拿起电话:“三多啊,你马上过来一趟。”

虞三多一听朱谷立的电话,立马跑了过来。

“先生好!”虞三多对朱谷立鞠了个大躬。

“三多啊,上次虞小龙家果树的事办的不错。最近你没到村里去看看?看看虞小龙和翠翠有没有什么新情况。”朱谷立说。

“先生,这事我一直想着呢。就是最近业务上比较忙,这几天我回去一趟,探听探听情况。”虞三多恭敬地说。

“好,三多,虞小龙的事我就交给你负责了。一定要这小子吃不了兜着走。”朱谷立狠狠地说。

“明白,明白。”虞三多连连点头。

“你可不要因为他是你的乡亲就手下留情啊。”朱谷立眼睛直直地盯着虞三多说道。

“先生,您就请放心吧。只要是先生交代的事情,我管他是谁,就算是天王老子我也照办他。”虞三多一脸虔诚地说。

“确乎如此?”朱谷立问。

“确乎,确乎,绝对确乎。”虞三多就差指天发誓了。

“好,我鬼谷先生就喜欢你这个样子。”朱谷立微笑着说道。

这时,黑豹进来通报说:“先生,您的干女儿雯雯来了。”朱谷立还没等说“请她进来。”一个风摆杨柳般的绝色美女就荡了进来。

“干爹,你最近干嘛去了?想死我了。”郑雯雯说着就坐到了朱谷立的大腿上。虞三多赶紧闭上眼睛。

朱谷立朝虞三多摆摆手,虞三多连忙退了出去。

虞三多关上门,看黑豹站在那里,便掏出香烟递了过去。黑豹接过烟来,两人站在那里吞云吐雾说些闲话。

突然,屋内传来一声惨叫。

这惨叫就跟杀猪一般。虞三多吓得脸色都变了:“不好,有人行刺先生。黑豹,快去救人啊。”因为, 虞三多明明听到是鬼谷先生在惨叫。

黑豹却跟没事人似的,只顾自己抽烟。

虞三多大惑不解:“黑豹哥,你咋不去保护先生呢?”

黑豹压低声音说:“这是先生在找乐子呢。”

“找乐子?”虞三多还是不解。里面却又传来朱谷立更大的惨叫声。

“三多啊,你可就当什么都没听见啊。”黑豹淡淡地说道。

“是是。”虞三多擦擦头上的汗,连连答应。然后悄悄地溜走了。

虞三多当时怎会知道,这个郑雯雯可不是个一般的女人。原来,当年郑雯雯在杂技团是一个柔术演员,因为长得漂亮便被一个老板看上了。这个老板包养了郑雯雯几年就出国了。郑雯雯没了饭票,便干起推销酒水的买卖。

一天,郑雯雯来到富浴东海洗浴中心,找到朱谷立谈推销酒水的业务。朱谷立被郑雯雯的美色吸引,两人眉来眼去就上了床。令郑雯雯没想到的是,朱谷立只是用手在她私处乱摸,摸着摸着就下了狠手。郑雯雯在杂技团练了一身好功夫,哪能吃这个亏?

朱谷立正在得意地上下其手,却被郑雯雯一扭腰身,翻坐在他胸脯上面,然后挥起粉拳照准朱谷立的私处狠狠打了下去。朱谷立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

郑雯雯吓了一跳,以为把朱谷立打死了。赶忙从他身上下来。

没想到朱谷立却喊道:“雯雯,你别走啊,求求你,再接着打啊。”

郑雯雯一看,这是典型的欠揍啊。但再打朱谷立的私处,怕把他打死,遂把朱谷立翻过来,然后又跳坐在朱谷立的身上,对着朱谷立的屁股就是一通拳打脚踢。

朱谷立这个爽啊,没想到这个郑雯雯能给他带来如此的享受。

从此,朱谷立就认下了郑雯雯这个干女儿。隔三差五,这个干女儿就会来找朱谷立,给朱谷立松松筋骨,而朱谷立则帮助郑雯雯卖掉一些酒水。

“干爹,我最近手头又有些紧了,你要多帮我卖些酒水啊。”郑雯雯蛇一般缠在朱谷立身上,缠的朱谷立有些喘不上气来。

“好好,我的小宝贝,我一定再帮你多卖些酒水。”朱谷立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哎呀,你不能光说不练啊。你看,前些日子你到外面出差,一走就是好多天,我的酒水没人给卖,我都快吃不上饭了。”郑雯雯把朱谷立缠得更紧了。

朱谷立的脸憋得通红,但还是坚持着,朱谷立觉得,坚持就是享受,这种享受,可比他在那些女子身上乱摸乱弄爽多了。这可是实实在在的快感啊。

过了一会儿,郑雯雯觉得差不多了,便松了手脚。朱谷立慢慢恢复了正常呼吸。

两人从床上起来,坐到了沙发上。

朱谷立回味着刚才的一幕,郑雯雯的心却早就飞到了别处。在郑雯雯看来,必须趁着自己年轻貌美赶紧捞些钱财,男人都是靠不住的。她和朱谷立的关系就是一种*裸的交换关系。朱谷立需要她的美色,需要她满足他奇怪癖好的手段,而她则需要朱谷立提供发财的平台。

有时候,她也想找一个男人过平稳的日子,但她总是在这些老板和有钱人中间游走,看到的都是纸醉金迷和对她垂涎的眼神,她就不自觉地放弃了过平常日子的想法。

朱谷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热茶,似乎把刚才的回味喝下肚去了。

“雯雯啊,我觉得你似乎应该再想点别的弄钱的法子。”朱谷立对郑雯雯说道。

“还有什么法子呢?我也没啥文化。”郑雯雯说。

“这跟有没有文化无关啦,就看你会不会利用自身的资源。”朱谷立瞄一眼郑雯雯曼妙的曲线。

“你什么意思啊?干爹。”郑雯雯发起嗲来。

朱谷立慢腾腾地说:“俗话说,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舍不得老婆,抓不住流氓。雯雯,如果你想发大财,干爹教你唱一出美人计,如何?”

郑雯雯一听,立时来了兴趣。朱谷立趴在郑雯雯耳朵上嘀嘀咕咕说了一通。

从温泉小镇采访回来后,程虞没有直接把主办方的通稿交上去,而是根据自己的采访重新写了一篇现场报道。写好后,程虞把稿子递给前排的赛婵娟,赛婵娟看了皱皱眉头:“程,你费这劲干什么,人家不是有通稿嘛。”

程虞笑笑:“赛姐,那通稿我实在看不下去,就另写了一篇。”

赛婵娟嘟嘟嘴:“好吧,我给刘主任看看去。”

一会儿,赛婵娟兴高采烈地回来了:“程,你有两下子啊!刘主任说,這篇稿子写得不错,很有功底。已经签发了。”

程虞说:“都是刘主任和赛姐指导的好啊!”

赛婵娟更高兴了:“挺会说话啊,程,我还真没白带你这个徒弟。晚上我请你吃饭。”

“赛姐,吃饭就不必了,晚上我还有点事。”程虞赶紧推辞。

“哎呀,就是一起吃个饭嘛,你不用那么紧张。”赛婵娟开始纠缠起来。

陶虹在前面听不下去了:“赛婵娟,你不要勉强人家小程好不好,人家有事,你干吗非要逼他跟你去吃饭?”

“陶虹,跟你有啥关系?你不要多管闲事好不好。他是我徒弟,我带他去吃个饭,这不挺正常吗?”赛婵娟气哼哼地说。

“吃个饭本来应该是正常的,可你硬要逼着人家去,就不正常了。”陶虹说道。

赛婵娟越发来气了:“陶虹,你是不是嫉妒我啊,有本事你也带个徒弟?”

陶虹一听,立即对程虞说:“小程,我这正好有个采访题目,明天咱俩一起去跑跑吧。”

程虞说:“好啊,陶姐。”

赛婵娟跳了起来:“不行,明天我也有活动要带程去采访。陶虹,你不要捣乱啊。”

陶虹说:“你看,人家小程都答应我了。”

赛婵娟瞪了陶虹一眼:“他答应了没用。主任说了,他这段时间听我安排。”

这时候,刘大锤走了过来,敲敲桌子说:“别吵了,两位姑奶奶,肖主任叫你们去一趟。”

陶虹也朝赛婵娟瞪了一眼,赛婵娟朝陶虹哼了一声。

到了主任办公室,肖明敏看看这俩气哼哼的样子,心里不觉好笑。但还是把桌子一拍:“你们不嫌丢人啊,在办公室当着那么多人瞎吵吵。”

赛婵娟马上告状:“主任,她要抢我徒弟。”

肖明敏说:“赛婵娟,哪来的徒弟?谁是你的徒弟?不过就是让你带带小程,就成你徒弟了?”

陶虹翻了赛婵娟一眼。

肖明敏又对陶虹说:“陶虹,我还没说你呢?你瞎起什么哄?有什么事不能商量着来吗?”

陶虹说:“主任,我不过是有个采访,想让小程跟我一起去,赛婵娟就不依不饶了。主任,您倒是给评评理啊?”

第三十六章 难以了却的心事

肖明敏说:“这有什么好评理的?其实小程的采访和写作功底都是很好的,也不需要别人带多长时间。这样吧,你们俩都可以带他,谁有好的题目先向我汇报,然后再决定是不是带他。”

刘大锤在旁边说:“这个办法好,这样有利于小程快速上路。”

赛婵娟气得瞪了刘大锤一眼,但碍于肖明敏在场,也不敢发作。

“行了,你们回去吧。”肖明敏朝她俩挥挥手。

陶虹和赛婵娟走了出去。

刘大锤关上门,叹了一口气:“来个帅小伙,俩姑娘争起来了,真是左右为难啊。”

肖明敏说:“可以理解啊,俩姑娘都不小了,也都单着,我们做领导的也确实应该关心一下她们的婚事啊。”

刘大锤摇摇头:“我看这事不好办,恐怕这个小程还看不上她们呢?”

肖明敏问:“何以见得?”

刘大锤拿起温泉小镇那篇稿子说:“老肖,你看小程这文笔,恐怕其志不会在此,咱们报社能不能留得住他还两说呢。”

肖明敏说:“稿子我看了,确实写得不错。好好发展下去,应该是一把好手。至于是否能留在我们报社,我倒觉得没那么重要,年轻人吗,如果有更大更好的平台,不妨让他们去试一试。我们老了,也只能安于现状,准备在这里干到退休了。”

刘大锤赶紧说:“老肖,还是你的境界高啊。”

程虞看看快到下班时间了,悄悄溜了出去。免得赛婵娟又要嚷着用车送他。

程虞拿到了第一个月的工资,虽然只有3500元,但程虞还是非常开心。今天,他在网上给浩东舅舅买了一双练功鞋,并直接寄往虞姬寨。给母亲买了面膜,给姥姥买了她最爱吃的几种水果。又给关琳琳买了一副很漂亮的挂饰。自己只留了500元零花,其余的钱他要全部交给母亲。

回到家里,母亲和姥姥正等着他回来吃饭呢。程虞把给姥姥的水果先递到姥姥跟前说:“姥姥,我发工资了,这是我第一个月的工资给您买的,您快尝尝吧。”姥姥高兴地合不拢嘴:“这孩子,花这么多钱干什么,留着给你自己娶媳妇用就好了。”

虞芳说:“妈,这是毛毛孝顺您的,您就收下吧。”

姥姥说:“好好,咱毛毛也能挣工资了,咱家的日子越来越好了。”

程虞说:“姥姥,您就安心地享福吧。”

姥姥高兴地说:“好啊,好啊。”

程虞又把给妈妈的面膜拿出来递给妈妈:“妈,听您说过单位的阿姨都用上了面膜。可我知道您从来也没舍得买过面膜。妈,您先试试这个,如果用着好呢,我再给您买。”

虞芳接过面膜,眼眶不觉就湿润了。

程虞又把剩下的钱放在妈妈面前,说:“妈,这是这个月的工资,就剩这些了,我自己留了500的零花。”

虞芳说:“毛毛,工资你自己收着吧,你现在也需要用钱。家里的花费,用妈妈的工资也就够了。”

程虞说:“妈,你就收起来吧。这个月我只有基础工资。等下个月我就有绩效工资了。那时,我的工资就多了。”

虞芳说:“好吧,妈就给你收着。都给你存起来,你啥时用就跟妈说。”

程虞说:“妈,你别为了存钱,就不舍得花了。”

虞芳说:“好啊。咱们快吃饭吧,饭都凉了。”

吃着饭,虞芳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她对程虞说:“毛毛,有件事我应该跟你说一说。”

程虞说:“妈,什么事?”

虞芳说:“自从你上高中后,一直有一个人月月给咱寄钱,起初每月寄500元,后来寄800,几乎年年增加,现在每个月给咱寄1500元。”

程虞惊讶了:“妈,你以前咋没告诉我呢?”

虞芳说:“我怕影响你学习,就一直没告诉你。7月份你大学一毕业,我就把这个人的汇款单退回邮政局了,可是,邮政局今天来人找到我说,这汇款单上没有汇款人的地址和真实姓名,没法退回去。”

虞芳拿出了那张退不回去的汇款单。程虞接过来,仔细看了看,确实,在汇款人一栏只写了寸心的名字,这名字一看就是个假名字。

程虞拿着汇款单仔细端详了一番,问道:“妈,这人的汇款是不是都在每月的同一个时间?”

虞芳说:“是啊,几乎都是在每月的十七八号收到汇款。”

程虞说:“这就好办了。”

虞芳问:“有什么好办法?”

程虞说:“妈,你看,这汇款单上面有汇款邮局的印章,又有汇款时间。我们在这个月的汇款日,到汇款的邮局去等着不就可以找到汇款人了吗?”

虞芳一拍脑袋说:“哎呀,毛毛,这个办法好啊。等到这个月的汇款日时,你一定要去邮局等着。找到这个汇款人,咱们可要好好感谢人家啊。”

姥姥也说:“这可是遇上好人了。咱们什么时候都不能忘了人家的恩情啊。”

虞芳说:“是啊,这些年,多亏了这个好心的寸心,否则我还真有可能撑不下来呢。毛毛奶奶还在的时候,我每月都要寄钱过去。毛毛的学费生活费就不用说了。”虞芳说着,眼圈就红了起来。

程虞赶紧安慰妈妈:“妈,现在好了,我参加了工作,有了工资,以后您就安心在家照顾姥姥吧。”程虞知道,妈妈这么多年,真是太不容易了。不但要供着自己念书,还要赡养奶奶和姥姥两位老人。这么重的担子,妈妈挑了二十年,硬是咬着牙走了过来。程虞暗下决心,一定要以自己的努力,回报母亲艰辛的付出。

听了程虞的安慰,虞芳说:“妈这是高兴啊,毛毛。”

姥姥也说:“总算熬出头了,后面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我们都要高高兴兴的。”

看着母亲含泪的笑,程虞的眼眶不觉湿润了。转过身去,说了句:“姥姥,妈,我出去活动活动。”

虞芳说:“注意安全啊。”

程虞答应着,进自己房间换了运动服,推门走了出去。

距程虞所在小区不到1000米,有个大槐树公园。整个公园以一棵五百年大槐树为中心布局,十分壮观。

程虞自从虞姬寨回来,就四处寻找练功的场所,最后他选中了这里。走进公园,来到大槐树下,但见巨大的树冠遮天蔽日,粗大的树枝如虬龙般盘曲在半空中,据说,这棵大槐树需要九个成年人手拉手才能环绕过来。大槐树下立着一块巨石,上面刻着几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大槐树公园。

程虞在树下先做了几组热身活动,然后练了一趟通备拳。渐渐地,在公园里锻炼的人们都回家了。公园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有月光透过树枝和树叶影影绰绰照在地上。

程虞轻舒猿臂,蹭蹭蹭连续跃身,上了树下的巨石,然后又一跃,双手抓住了一棵树枝,身子轻轻一荡,翻身上了树枝。

这棵树枝粗得要一个成年人才能抱的过来,程虞在树枝上站定,修练起了通备螳螂拳的内功。入静后,程虞迅速进入了物我两忘的境界,白日里那些烦恼统统被抛到了脑后。

练完内功,程虞又在这棵树枝上打起了通备螳螂拳。在这上面打拳,就如在虞姬寨的独木桥上打拳的效果一样,可以让功夫得到快速提升。

平静了20多年的虞姬寨,在虞小龙回村以后,便不再平静。

自从虞小龙的果树被盗伐,村里的谣言便又多了起来,什么虞小龙在外面得罪了大人物,什么柳玉妹是个扫把星,又是狐狸精转世,什么这果树根本不是人盗伐的,是狐狸精的死对头琵琶精来盗伐的等等。搞的小小山村人心惶惶。而这些谣言都出自一人之口,那就是虞三多。

虞三多自从攀上了朱谷立,腰杆硬了很多。这些天忙着给朱谷立效力,不觉冷落了欧杰。

欧杰虽然也忙于讨债,但心里总在惦念虞小雨。

这天,虞三多和欧杰在公司里碰面了。欧杰一把抓住虞三多:“多多啊,你这些天忙啥去啦?可想死我啦。”

虞三多忙说:“杰哥,我也好想你啊。”

欧杰拉着虞三多的手不放:“多多啊,你答应过要帮我把虞小雨追到手的,你说话可要算话啊。”

虞三多说:“算数,算数。这几天不是工作太忙了吗?你看,咱们这几天就好好办办这事如何?”

欧杰说:“什么这几天,咱们今天就办吧。”

虞三多说:“杰哥啊,心急吃不得热豆腐啊。这事真需要一个过程的。否则,欲速则不达。”

欧杰说:“理是这么个理。可是我实在是等不及啊。你不知道我这火烧火燎的滋味,一想起来,那就跟有一千只猫在抓我的小心脏似的,难受啊。”

虞三多赶紧抚摸欧杰的前胸:“杰哥,看来必须让我那美丽的妹子来抚慰你脆弱的小心脏啦。”

欧杰说“多多啊,你可真是我的亲哥啊。只要这事办成了,你说啥我听啥。你就是我的多多哥啊。”

欧杰这小子以前仗着自己是欧丕强的堂侄,总觉得自己比虞三多高一头,现在有求于虞三多,居然肯叫虞三多一声多多哥,这真让虞三多激动不已。

虞三多忙说:“杰哥,咱俩谁跟谁啊。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的这件大心事,我一直记在心里呢。我这些天虽然忙于工作,但这事我也没放松啊。你看,虞小雨的那个男朋友我已经给你打听到底细啦。”

欧杰眼珠子一亮:“这是真的?”

虞三多说:“当然是真的。为这事我可是在珠宝店外面蹲了好几天,然后又跟踪了几天,这才拿到了准确情报。”

欧杰一把把虞三多抱在怀里:“啊呀,我的亲哥啊,我的多多哥啊。你真是太牛掰了。你快说说,那个小子叫什么?在那儿工作?咱这就去把这小子废了。”

第三十七章 棒打鸳鸯

虞三多眨巴眨巴眼睛:“这小子的名字叫张友谊,在一家房产中介工作,是外地人。至于怎么对付他嘛。”虞三多趴在欧杰的耳朵上嘀嘀咕咕说了一通。

欧杰一拍大腿:“啊呀,多多哥,你这招太绝了。咱马上去看看这小子在不在那儿,如果在那儿,咱今天就打发了他。”

“ok,咱现在就找他去。”虞三多打个响指。

山语风情小区旁边的房产中介公司门口,几个房产经纪人正在给过往路人发传单。

一辆城市越野车停了下来,虞三多和欧杰下了车。

经纪人们围了上来:“俩哥,要买房吗?还是要卖房?”

虞三多挺挺胸脯:“买房。”

其中一个经纪人问:“哥啊,你以前来过我们公司吗?有没有谁接待过你?”

虞三多曾经多次与房产中介打过交道,知道他们的内部规则是,客户一旦找了其中的一个经纪人,别的经纪人就不能再插手这个客户的业务,以避免相互杀价或者口径不统一造成跑单。

“嗯,以前我来找过一个叫张什么?啊啊,对了,叫张友谊的小伙子。他还在你们这儿干吗?”虞三多假装想了想的样子。

“是张哥的客户啊。他在里面给一个客户复印资料,我领你进去找他吧。”这个经纪人热情地领着虞三多和欧杰进了公司。

虞三多和欧杰进了门,打量了一下,见一个小伙子正在复印机前站着。便知道这就是张友谊了。

“张哥,你的客户来了。”领着进来的经纪人招呼道。

张友谊转过身来,看见虞三多和欧杰,却并不认识这两人。但多年的职业习惯养成,让他立即笑容满面地迎接过来:“两位哥,你们来啦。”

虞三多过来,握住张友谊的手,用力晃了晃:“小张啊,你挺忙的啊。”

“不忙,还行。两位哥,你们想买房还是?”张友谊问道。

“啊,买房。想买个房子。”虞三多说道。

“两位哥想买什么样的房子?”张友谊又问。

欧杰看看虞三多,虞三多四下张望了一下,见墙上挂着一块看板,看板上有近期挂出来的房源。便说:“近期都有什么房源?我先看看,有合适的,你领我们去房子那儿实地考察考察。”

张友谊说:“行啊,哥,你们先看看这些房源吧。”

虞三多看了一会儿,指着离山语风情小区较远的一套房源问:“张啊,这套房子你们有钥匙吗?”

张友谊看了看说:“啊呀,哥,你可真有眼光,这套房子的主人调到外地工作了,急着出手,价格很合适的。而且,他把钥匙留给了我们,看房很方便。咱这就去看看?”

虞三多看看欧杰,两人点点头:“可以可以。”

领着进来的经纪人说:“张哥,我和你一起去吧。”

虞三多赶忙说:“啊呀,这么远的路,得开车过去吧。我们车上放着东西,只能再拉一个人了。”

张友谊一听,也没多想,便说:“那我就自己陪俩哥去看看吧。”

张友谊上车一看,车上没放什么东西,便问:“哥,不是说车上有东西吗?”

虞三多说:“本来是放着东西的,来之前卸下去了。看我这脑子,转眼就忘了。老啦,不中用啦。”

张友谊说:“哥,你这才多大啊,可不能说老啦。”

虞三多说:“虽然年龄不大,可脑子不好使啊。上学的时候脑子就不灵光,没法跟你们这些读过书的大学生比啊。”

张友谊放松了警惕:“哥,你太谦虚啦。我们虽然多读了两年书,可读了书又咋样,还不是给人家打工?像哥这样的,一看就是当老板的。”

虞三多哈哈笑了起来。欧杰跟着嘿嘿了几声。

到了那个房源的楼下,三人下了车。张友谊领着欧杰和虞三多上了楼。张友谊拿出钥匙,打开门,又掏出三副鞋套,自己留下一副,另两副递给欧杰和虞三多:“俩哥,套上鞋套吧。”

欧杰没接鞋套,却一把攒住张友谊的手腕,用力往后一拧,张友谊疼得眼泪都出来了:“哥,你要干啥?”

虞三多飞起一脚,正踹在张友谊屁股上,张友谊一下被踹到屋里。欧杰和虞三多跟着冲了进去,接着把门反锁上了。

张友谊吓坏了,哆哆嗦嗦地说:“哥,你们要什么尽管说啊。我身上有300块钱,手机在这儿。”说着把手机递给欧杰。

欧杰一把夺过手机,扔到客厅的沙发上。然后与虞三多一对眼神,两人忽地冲了上去,一左一右扭住张友谊的胳膊,把张友谊死死摁在茶几上。

“小子,我们不要你的钱,也不要你的手机。我们就要你办一件事。”欧杰恶狠狠地说。

“哥,有话好说。要办什么事,你们尽管说。”张友谊脸色发青。

“小子,我要你马上离开虞小雨,以后再也不许和她见面。”欧杰说道。

“这,这不可能啊。我们都交往这么长时间了,我们俩是有感情的。”张友谊说道。

虞三多冷冷地说:“跟他罗嗦什么?给你刀,把这小子的手先剁下来一只,没有了手,你看虞小雨还跟不跟他。”

欧杰接过砍刀,握在手里,看了看茶几旁边的一颗发财树,挥起刀来,一刀砍在了发财树上,发财树应声倒下。

欧杰回过头来恶狠狠地说:“哥,你把他的右手按住,我先砍他的右手。”

虞三多说:“好嘞。”把张友谊的右手平展在茶几上,使劲摁住了。

张友谊吓得浑身哆嗦,大声喊道:“饶命啊,饶命啊。”

“奶奶的,我看你是要色不要命啊。”欧杰骂道。然后把刀高高举了起来,“哥,摁住了。我要砍下去了。”

张友谊忙喊道:“别砍,别砍。我离开虞小雨。”

虞三多一看张友谊怂了。就说:“好,这可是你说的。如果你说话算数,我就给你求个情。”

张友谊忙说:“算数,算数。”

欧杰说:“那不行。你还必须立即离开瀛洲市,五年内不准回来。如果让我在瀛洲市看见你,我立马就废了你。”

张友谊答应道:“行,我都听你的。我马上离开瀛洲市。”

虞三多从沙发上拿过张友谊的手机,递给张友谊:“给虞小雨发短信。就说你回老家结婚去了。跟她说声拜拜。”

张友谊接过手机,看看欧杰手中的刀,忙又低下头去,照虞三多说的,给虞小雨发了短信。

虞三多看张友谊发了短信,又一把把手机夺了过来。抽出里面的手机卡,扔到马桶里冲了下去。

张友谊嚎啕大哭起来。

欧杰大骂道:“小子,你妈死啦?嚎什么嚎?”

虞三多说:“小张啊,不就是个女人吗?天涯何处无芳草?赶快洗洗脸,咱们一起回你宿舍,打好铺盖卷回老家去。”

张友谊哭着说:“大哥啊,我不能回老家啊,我工作不能丢啊。”

虞三多冷笑两声:“工作不能丢?那命就能丢了?你还记得前些天晚报上登的,一个小伙子的尸体从水库里打捞出来了,身上绑着一块大石头。这事你总该记得吧。”

欧杰接着说:“还有呢,一个小伙子从楼上跳下去了,当场摔得*迸裂,警察看了现场说是自杀。不过,听别人说,这个小伙子不可能是自杀啊。”

张友谊一听,忙止住了哭声:“我离开瀛洲市。”

虞三多嘿嘿笑道:“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就对了嘛。小张啊,你是个聪明人,将来会大有前途的,怎么会为了一个姑娘就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呢?走吧。”说着,和欧杰一左一右架着张友谊出了门,塞进车里。

到了张友谊的出租屋,在虞三多和欧杰的逼视下,张友谊匆匆收拾了自己的行李。收拾完行李,张友谊结结巴巴地说:“哥,我这月的房租已经交了,还有押金也在房东手里,我得和房东结算一下。”

虞三多说:“不必了,你把房东的电话号码给我,这事我来办。”

张友谊把房东的号码给了虞三多,然后又怯怯地看看虞三多和欧杰:“哥啊,可是我的钱咋办呢?”

虞三多问:“押金多少钱?这个月房租多少?”

张友谊说:“押金1000元,房租800元。”

虞三多从钱包里点出1800元,递给张友谊。

欧杰骂道:“他娘的,还不快滚!”

张友谊接过钱,装进兜里,这才拖着行李箱跟着虞三多和欧杰出了门。

虞三多和欧杰把张友谊送到火车站,看着张友谊买票进站上车,这才互相击了击掌,喊声“耶”。

欧杰急切地说:“多多哥,咱俩去找虞小雨吧。”

“不急,不急。”虞三多摇摇头,“心急吃不得热豆腐。你想,现在虞小雨正生张友谊这个王八蛋的气呢?无缘无故就跑回家结婚去了,这个打击太突然了。”说到这里,虞三多眼前仿佛出现了虞小雨悲痛欲绝的神情,心里不觉得意起来。他妈的,上次你把老子我好一顿羞辱,这次我也让你好看。

第三十八章 两捉溜溜球

欧杰一听,急了:“多多哥啊,你说这么大的打击,会不会把我的小宝贝弄疯了,如果小宝贝疯了,那就太可惜啦。”

虞三多摇摇头:“不会疯的,那个小丫头,伶牙俐齿,坚强着呢?我说杰哥,如果你真跟她在一起,我还担心你能不能制服她呢。”

“啊呀,我的多多哥,这么个小丫头,有什么难制服的?你看那么多难缠的客户我不是都搞定了吗?”欧杰很不服气。

“不见得,不见得。”虞三多又摇起头来,“你不了解她啊,你也不了解我们虞姬寨的人。虞姬寨,厉害啊。”

欧杰不屑地说:“多多哥,你别吓人了。一个小山村,能有多厉害?”

虞三多说:“我这可不是吓你,从小我就听说,我们村老辈都是杀人如麻的大侠。当年可是打败天下无敌手啊。”

“吹吧,你就。”欧杰大笑起来,“不过,我喜欢。我就喜欢性子烈的姑娘,有味道啊。多多哥,我心里像有个小猫在抓挠,你能不能快想办法啊,我啥时候去见小雨姑娘为好?”

“跟你说了,急不得。”虞三多摇头晃脑地说,“你现在要忍住了,千万不能去打扰这小丫头,你想啊,她现在心情得有多糟糕,这时候你出现在她面前,就算你使出浑身解数,又能怎么样呢?那是真正的出力不讨好啊。再说,虞小雨这么刚烈的性格,你突然跑去,来个霸王硬上弓,恐怕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把你老本都折进去了。”

“多多哥,这可怎么办呢?”

“只能智取。”

“如何智取?”

“第一,先要稳住了,让时间去治疗虞小雨的伤口,等她情绪平稳了,再开始咱们的第二步计划。”虞三多卖个关子,故意停下不说了。

“快说第二。”欧杰急忙问。

“第二吗,那就要用计了。”虞三多又停下不说了。

“用什么计?”欧杰凑了上来。

虞三多趴在欧杰耳朵上嘀嘀咕咕说了一通。

“妙计啊!”欧杰高兴地跳了起来。

又是一个晴朗的早晨。

可是溜溜球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自从被派出所莫名其妙地放了出来,溜溜球心里总是觉得不踏实。他先是在一家小旅馆呆了几天,这几天里,他多次溜到外面观察了一下,确认没有人在跟踪自己,这才放下心来。

然后,他开始给小飞猪打电话,打了几次,都提示说小飞猪的电话是空号。他又给毛猴打电话,毛猴的电话也是空号。

“娘的,我被抛弃了。”溜溜球一下摊在床上,两眼盯着天花板直发愣。

躺了一会,溜溜球爬了起来,从兜里把所有的钱都掏了出来摊在桌子上,加上些毛票也不过几十块钱。“娘的,幸亏老子我在出事前把这点救命钱藏了起来,否则早他妈饿死了。”溜溜球叹了口气。

“不行啊,我得赶快去弄钱。就算是天天啃馒头,这点钱也坚持不了几天了。”溜溜球觉得肚子在咕噜噜叫。

溜溜球看看手机上的时间,蹭地跳了起来。现在正是上班高峰时间,干活的大好时机啊。

溜溜球出了小旅馆,飞快地来到最近的一个公交站点,随着候车的人群挤上了一辆公交车。在挤车的时候,顺手就从一个中年妇女的手袋里摸出了一个钱包。

到了下一个站点,溜溜球赶忙下了车。到一个僻静处打开钱包一看,开口就骂了起来:“穷鬼啊,穷鬼。一共才十几块钱。真他妈的见鬼了。”

溜溜球把一小卷钱揣进兜里,把钱包扔进了垃圾箱。然后,急匆匆又回到公交站点,等下一班公交车。

远远看见公交车来了,溜溜球嘴里喊着,“车来了,车来了。”跟着往前挪步,两眼贼溜溜地看着候车人的口袋。

车来了,溜溜球使劲往车上挤,正打算运用其空空妙手呢,却被一个大汉一把抓了下来:“小子,靠后一点,老子要迟到了。”溜溜球眼睁睁看着那个大汉上了车,车门哐当一声关上了。

溜溜球气得直跺脚。

又有一辆公交车靠站了,溜溜球看车上站满了人,心想,这会儿不在上车的时候掏包了,等上了车观察好了再下手。

溜溜球跟着乘客挤上了车,他看看车上满满的乘客,心里暗想,这里一定有肥羊可宰。

此时那些有座位的乘客都在低头看手机,没有座位的挤在一起用力保持着身体的平衡。溜溜球看一个背着挎包的男子一手抓着扶手,一手还在看自己的手机,便挤到那个男子的身后,悄悄打开了男子的挎包拉锁,伸进两个手指把里面的钱包夹了出来。

“哎吆。”溜溜球的手突然被人攥住,这人的手劲好大,攥得溜溜球的手腕有快要断了的感觉。

“大哥,又是你啊。”溜溜球转脸一看,他看到了程虞怒视的眼。

“把钱包还给人家。”程虞说。

“你攥着我的手,我咋还啊?”溜溜球委屈地说。

“这个无赖的贼,偷了人家的钱包还敢耍赖,找揍啊。”旁边的乘客喊了起来。

那个正在看手机的失主听见喊声,回过头来一看,原来是偷的自己的钱包,立即惊叫起来:“小偷,小偷,小偷偷了我的钱包啦。”

溜溜球看形势不妙,忙说:“钱包还你,钱包还你。”两个手指夹着钱包递到失主的跟前,失主一把夺过钱包,紧紧地握在手里。

旁边的乘客喊:“揍他,揍他。”几个男乘客挤了过来要揍溜溜球。程虞喊了一声:“大家冷静一下,小偷固然可恨,但自有法律制裁他。前面两站就到派出所了,我们把小偷扭送到派出所,让他接受法律的制裁。”

乘客们安静了下来,那个失主对程虞说:“好啊,我和你一起把这家伙送到派出所。”那几个男乘客也说:“我们和你一起去。”程虞点点头。

到站后,几个人一起扭着溜溜球去了派出所。

两个跟踪溜溜球的便衣见状,急忙给曲径通打电话:“曲所,那个溜溜球又被扭送到派出所了。怎么办?”

曲径通骂道:“我靠,这是谁,坏了老子的计划?赶紧想法把人放了。”

便衣说:“不好办啊,是一群乘客,目标太大了,不好弄。”

曲径通又骂:“妈了个叉的,我马上回所里。真他妈的倒霉透了,好好的牌局被搅了。”

曲径通驾车回到所里,看见程虞等一群人从里面走了出来,估计就是扭送溜溜球的乘客。他急匆匆来到值班室,果然,溜溜球坐在那里,赵洋和民警小杜正在审问他。

曲径通对着溜溜球就是一脚,溜溜球哎吆一声倒在地上。

溜溜球大喊起来:“打人啦,打人啦。”

“你妈了个叉的,我就打你了。”曲径通上去又是一脚。

赵洋赶忙拉住曲径通:“曲所,消消气。”

曲径通气呼呼地说:“杜啊,你把这个小子带到我办公室去。”

小杜说好的,便过去把溜溜球拎起来,带到曲径通的办公室。

曲径通对赵洋说:“赵啊,这小子涉及一个保密案件,你别管了。”

赵洋楞了一下:“保密案件?”

曲径通说:“啊,这个,也算不上保密,就是涉及上级交办的一个案子,你别管了。”曲径通说完,转身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溜溜球被曲径通踹了两脚,正在那里瑟瑟发抖。曲径通对小杜说:“杜啊,你先出去,我和这小子单独谈谈。”小杜说声好的,转身走了出去。

曲径通过去推了推门把手,确认已经关严实了,转身朝溜溜球走来。溜溜球斜着眼睛看着曲径通,心想,坏了,这个大个子警察要弄死我了。

曲径通一把把溜溜球的脸拧过来,恶狠狠地说:“溜溜球,你这个王八蛋,你咋又被送回来了?”

“政府,我也不想回来啊。”溜溜球浑身筛糠般抖着。

“那你为什么又回来了?”

“没办法啊,政府。我实在是没有别的法子,我总不能饿死吧。”溜溜球可怜巴巴地说。

“那你就要去偷?”

“我也不会干别的呀,政府。”

“王八蛋,你他妈还有理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啊,政府。”溜溜球越发抖得厉害了。

曲径通盯着溜溜球的眼睛说:“小子,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下次你再被人家送回来,我拧断你的脖子。”曲径通伸手做了个拧的姿势。

“政府,你说再给我一次机会?”溜溜球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妈了个叉的,你耳朵里长驴毛了啊。”曲径通又骂了起来。

溜溜球疑惑地问:“政府,你的意思是放我走?”

曲径通狠狠地说:“我让你滚。”

溜溜球忙说:“我滚,我滚,我马上滚。”

曲径通说:“赶快滚,滚晚了,老子可要反悔了。”

溜溜球赶紧开门溜了出去。

曲径通透过玻璃,看溜溜球急慌慌逃出了派出所,便掏出手机拨通了便衣的电话:“喂,那小子出去了,给我盯紧了啊。”

然后,曲径通扭了几扭发酸的脖子:“他妈了个叉的,趁着今天手气好,再回去摸两把。”

曲径通开了门,走了出去,路过值班室的时候,听到赵洋在里面打电话:“谭所,我觉得这事曲所做的不符合程序啊。”

曲径通气得两眼发红,正要踹门进去,却猛然停了下来,狠狠骂了一句:“总是和我作对,真他妈气死我了。后面看我怎么整你?”

第三十九章 兄弟成了死对头

瀛洲市卫城区城南街道欧家庄的一片工地上,彩旗飘扬,锣鼓喧天。地上如八阵图般摆好了等待燃放的烟花,吸引了大量的行人驻足观看。这就是欧丕刚为首的温泉开发集团公司即将隆重推出的房地产新盘市里桃园。

开盘典礼将在9点18分开始。8点50左右,程虞就跟随刘大锤和赛婵娟来到了市里桃园售楼处。瀛海无疆广告公司的尤山湖和温泉集团的公关部经理廖倩早在那里迎候。

从售楼处看,这个市里桃园果然不同凡响。一般的售楼处大多装修得富丽堂皇,而市里桃园的售楼处却是完全的江南园林风格,整座院子里亭台楼阁,曲水流觞,草木参差,鸟语花香。廖倩在前面边引导路线边给大家介绍道:“等楼盘建成后,这个售楼处就成为业主的休闲花园。”

赛婵娟转身对程虞说:“程啊,这个楼盘真不错,你想不想在这儿有个家?”

程虞苦笑一下:“确是不错,可我囊中羞涩啊,买不起。”

赛婵娟诡秘地笑了,小声说:“我有钱啊。”

程虞也笑了:“我没钱。”

赛婵娟说:“我有钱。”

刘大锤听见了,打着哈哈说:“你们俩一个有钱,一个没钱,正好啊。”

尤山湖也跟着凑热闹:“我看行,多好的事啊。”

程虞急中生智:“赛姐,如果我在这儿买房,你打算借我多少啊?”

赛婵娟忙说:“借什么借,我的就是你的。”

程虞说:“必须是借啊,利息照算。”

赛婵娟气得一翻白眼:“熊孩子,一点不解风情。”

刘大锤、尤山湖等哈哈大笑起来,程虞看到廖倩笑得有些暧昧。

众人说说笑笑走到主席台前依次落座。突然,一串串烟火尖叫着窜向空中,在半空炸开,绽放出美丽的烟花。美丽的烟花,引起观众阵阵欢呼。

此时,在富浴东海洗浴中心的大套房里,欧丕强和朱谷立站在窗前看着天空飞舞的烟花,脸色铁青。

市里桃园这块地,本来是欧丕强的囊中之物。谁知道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硬是被欧丕刚在土地拍卖会上夺了去。也是欧丕强太大意,本来嘛,另外几家去投标的公司都是自己找去的,大家都心照不宣,最后中标的一定是欧丕强。谁知道欧丕刚的温泉集团突然加入进来,一下把拍卖会的节奏打乱,当温泉集团举起一个比自己的标的高五千万的牌子时,欧丕强派去投标的高管不知所措,竟然被欧丕刚的公司中了标。

欧丕强气得七窍生烟,看到去投标的高管哆哆嗦嗦走进办公室时,欧丕强冲上去,上面给了高管一巴掌,下面踢了高管一脚。打得高管踉踉跄跄,一个劲地说:“对不起,董事长,你惩罚我吧。”

“我擦擦擦,惩罚你有个鸟用。”气得欧丕强直跺脚。

“欧兄莫急。”朱谷立说,“就算温泉集团拿下了这块地,可是这块地毕竟在我们地盘上,我们稍加运作,恐怕温泉集团就操作不下去了。到时候,还不乖乖把地交给我们?”

欧丕强听了心情稍好:“也只能这样了。”

朱谷立立即安排人员出去做工作,一方面在拆迁上加大阻力,让温泉集团拆不动,另一方面在工地上经常安排一些社会混混进行捣乱,阻挠施工。这些都是朱谷立等的拿手好戏。

谁知这些都没有奏效。原来欧家庄的村民早就对欧丕强一伙恨之入骨,只是碍于欧丕强的势力,大家敢怒不敢言。但庄上几个有想法的人一直在等待机会,后来看到欧丕强的同父异母哥哥欧丕刚发展得越来越好,势力与欧丕强不相上下,便在欧丕刚身上动起了心思,他们偷偷去找欧丕刚,希望欧丕刚能回庄里发展,带领乡亲们一起致富。

原来,这个欧丕刚虽与欧丕强是兄弟俩,但为人却截然不同。当年,欧丕刚不满半岁的时候,父亲欧宗贵和母亲一起用三轮车贩卖蔬菜,不意在路上被一辆大卡车撞倒,母亲当场殒命。欧丕刚从此就成了没妈的孩子。欧宗贵穷得买不起奶粉,弄点玉米糊糊喂欧丕刚,欧丕刚边吃边哭,哪能吃得饱呢。村里刚生过孩子的婶婶们可怜欧丕刚,经常过来给欧丕刚哺乳,可以说,欧丕刚是吃着村里婶婶们的奶水长大的。过了几年,人们给欧宗贵介绍了邻村的大龄姑娘牟招娣,这个牟招娣生性泼辣,是个典型的女汉子,三十一岁了,仍然没有出嫁,在那时的农村已是非常少见的了。据说,招娣也曾看好同村的一个男青年,上杆子穷追猛打,无奈人家死活不肯答应,为了躲避她的逼婚,竟然离家出走。这让招娣心灰意冷,一直没有谈婚论嫁。直到过了三十岁,招娣猛然醒悟,这才着急起来,但此时适婚的男青年早就都结婚当了爹。无奈之下,招娣只好嫁给了欧宗贵。

此时,欧丕刚已经记事了。招娣刚到欧家时,对欧丕刚还是不错的,但随着欧丕强的出生,一切就都变了。那时,欧宗贵整日忙着在外打工,直到天黑才回到家里,回到家里也是累的腰酸腿疼,匆匆扒两口饭,倒在床上就呼呼大睡,对欧丕刚的情况根本顾不上过问。

有了亲生儿子的招娣,把欧丕刚看成了眼中钉,想尽办法虐待这个可怜的孩子。特别是在吃饭的时候,招娣看着欧丕刚就来气,常常是欧丕刚吃着饭,招娣就开始骂欧丕刚,欧丕刚稍有反抗,招娣便使出母老虎的威风,把欧丕刚身上掐的青一块紫一块,并威胁欧丕刚,如果敢跟别人说,她就掐死他。村里的几个叔叔辈的人,见小丕刚可怜,常把自己的干粮分一点给小丕刚吃,这让小丕刚觉得非常的温暖。

欧丕刚忍气吞声,直到小学三年级的时候,瀛洲市体校到欧家庄小学挑选体育苗子,带队老师发现欧丕刚既能吃苦又有一定的篮球天赋,就把欧丕刚选拔到市体校读书,而体校是要住宿的,这正合了欧丕刚的心意。这时候,欧宗贵也听说了招娣虐待欧丕刚的一些事情,正在为此事烦恼,一听有这等好事,也就立即同意了。对招娣来讲,只要把欧丕刚弄出家门就是好事,所以,也顺水推舟,同意把欧丕刚送进了体校。

欧丕刚自从进了体校就再也没回过家,他一门心思用在练好篮球上,深得教练的器重,期间曾入选市队参加过省运会,但他的身高在长到一米七八以后,就停滞不前了,而身高对一名职业篮球运动员来讲是最重要的基础,眼看着在篮球上无法实现自己的理想,欧丕刚经过深思熟虑后,决定趁早转型。在教练的帮助下,他在体校毕业后,分配进瀛洲市当时最大的国企瀛洲港,在瀛洲港办公室当了一名办事员,在这个岗位上,欧丕刚勤勤恳恳,凡事做得都让领导和同事满意,特别是在节假日值班上,欧丕刚都是大包大揽,几乎是一个人把值班的工作承包了,反正他也不想回家。后来,瀛洲航运公司的老总看好了欧丕刚,把欧丕刚调到自己身边,一路提拔到公司副总,欧丕刚成了瀛洲航运界的骨干人物。就这样,欧丕刚掘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

再后来,欧丕刚从航运拓展到外贸生意,其外贸生意一直做到欧美和非洲,积累了大量的资金。当房地产兴起的时候,欧丕刚又联合生意伙伴,杀进了瀛洲的房地产市场。可以说,欧丕刚是改革开放中涌现出来的弄潮儿和幸运儿。他个人的成长期正好契合了瀛洲市的大发展时期,天时地利人和,让他从一个穷小子用十几年功夫就成为腰缠万贯的巨商。

虽然欧丕刚不愿意回家,但他从没忘记自己可怜的父亲,也没忘记曾经帮助过自己的叔叔婶婶们。欧丕刚隔三差五就会回到欧家庄,拎着礼品看望当年帮助过自己的叔叔婶婶,这些叔叔婶婶家里有什么困难,他也是尽力帮助解决,村里的很多孩子毕业后找不到工作,也都是欧丕刚帮助联系推荐找到了合适的工作,所以,欧丕刚在村里的名声一直很好。欧丕刚有钱以后,在村里给父亲买了一套精装修的三居室,那时候欧丕强还在给曹庸祥当马仔,一副自己吃饱全家不饿的架势。欧宗贵把欧丕刚给买了一套三居室的事跟牟招娣一说,牟招娣开始还不相信,等欧宗贵领着牟招娣去看了房子,牟招娣顿时拉长了脸。不过,这套大房子的诱惑还是战胜了她的嫉妒心,几天后便和欧宗贵一起搬进了这套大房子。欧家搬进这套新房子后,欧丕刚回来看望父亲,仍然是放下东西就走,从来不在家里吃饭。牟招娣为此和欧宗贵吵了几次,大骂欧丕刚是个白眼狼。欧宗贵是个老实人,听着招娣在骂完了以后又哭哭啼啼地数叨着,什么欧丕刚小时候她是如何如何疼爱,如何如何在那么困难的情况下把欧丕刚拉扯大,现在欧丕刚翅膀硬了,连声娘都不肯叫她。欧宗贵只是默默抽着卷烟,两眼发直,看着新房子雪白的墙,耳边似乎有无数只苍蝇乱飞。

有几次,牟招娣的唠叨被欧丕强听到了,欧丕强的火气蹭地一声就上来了:“妈呀,你能不能不说了,你想把我烦死啊。”

这个牟招娣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这个宝贝儿子发火。从此,牟招娣竟然再也不为这事穷唠叨了。

看到欧丕刚混得风生水起,欧丕强心里憋着一股火,他挖空心思讨好老板曹庸祥,勾结朱谷立等不断培植壮大自己的势力,一步步爬了上来。

很快,欧丕强住上了三层小洋楼。过了几年,欧丕强又在自己的小洋楼旁边给欧宗贵和牟招娣盖了一座三层小洋楼。这下可让牟招娣抖了起来,她逼欧宗贵立即搬进了小洋楼。她楼上楼下跑了几趟,尽管气喘吁吁却精神抖擞,看到欧宗贵只是坐在沙发上默默地抽烟,她不禁又是一通大骂:“老不死的,你看着小强混好了,你不愿意啊。看你那愁闷苦脸的样,咋了?你还想住回那套破房子去啊。”

欧宗贵还是默不作声。

牟招娣又骂:“看你那个孬样,嫁给你这个窝囊废,我可真是倒了八辈子大霉。要不是我生了这么有出息的儿子,你咋能住上这么气派的小洋楼。”

欧丕强在旁边实在听不下去了,忙说:“妈,你说啥呢?你咋能这么说俺爹呢?”

牟招娣说:“我就说他了。你看他那孬样子,心里就想着他那个白眼狼大儿子,他心里啥时有你了?”

这时,欧宗贵慢慢睁开眼,慢悠悠说了一句:“手心手背都是肉。”说完,又点上一支烟。

牟招娣蹭地跳了起来:“我看你就是块臭肉!”

第四十章 欺人太甚

欧丕强忙拉住牟招娣:“哎呀,妈,你别和俺爹吵了,这么大岁数了,哪来这么大火气。”

牟招娣说:“怎么,你也嫌你妈老了?”

欧丕强忙说:“妈,不是这个意思啊。您坐,我给你捶捶背。”

牟招娣嘴里嘟嘟囔囔地坐下了。

欧宗贵默默地抽着烟,心里却在盘算,以后如何处理这么复杂的家庭关系。

这个复杂的家庭关系确实是越来越难处理了。搬进小洋楼后,欧丕刚肯定是不会到这里来的。没办法,每到欧丕刚来村里时,欧宗贵都是先到欧丕刚给买的那套三居室等着,父子俩在那里见个面。然后,欧丕刚再去看望那些叔叔婶婶。

欧丕刚看着欧丕强一步步做大,也在村里人那里听到了很多欧丕强的劣迹。有几次,他实在忍不住,跟父亲说了欧丕强的事,欧宗贵并没表现出特别的惊讶,原来,欧宗贵也早有耳闻。欧丕刚说:“爹,他这样作下去,早晚得出大事啊,不如我现在就去告发他,也许罪过还能小些。”

欧宗贵忙摆手:“不能,不能啊。他毕竟是你弟弟,况且,他对我也很孝顺。不能啊,千万不能自相残杀啊。”

欧丕强在外面是个混蛋,但在家里,那绝对是个孝子。这一点,不仅村里人知道,连江湖上都很有名。

“那就看着他这么作下去?”欧丕刚气愤难抑。

欧宗贵抽了几口烟,慢悠悠地说:“命由天定。让老天看着办吧。”

打那以后,欧丕刚在父亲面前再也没提过欧丕强的事。

慢慢地,村里几个有头脑的叔伯,开始做欧丕刚的工作,希望他能回到村里,带领大家共同致富。那时,欧丕强已靠收买选票和恐吓威胁等非法手段,通过选举,当上了村委会主任,但他的心思都在利用职权从集体土地捞好处上,在村里开发了大片楼盘,强买强拆,搞得怨声载道,村民敢怒不敢言。后来村委换届时,也有几个村民出来参选,但都不是欧丕强的对手,反而遭到欧丕强的各种打压,最后不得不从村里出走,躲到外地不敢回来。

“能够改变咱村面貌的,也只有你了。”几个长辈看着欧丕刚,眼里充满了期待。

欧丕刚陷入了沉默,从个人事业来说,他自己在外面已是顺风顺水。但是如果要回到自己生长过的这块热土,就要面对很多难以处理的问题。首先是要面对欧丕强的激烈冲突,其次,还有乡里乡亲一些无法启齿的利益纠缠。俗话说,亲戚远了香。像现在这样,自己在外面奋斗,不时回来看望乡亲,大家都对自己客客气气。如果自己回到村里做事业呢,那就会与很多乡亲产生利益纠葛,到那时候,乡情也就变味了。

所以,很长时间,欧丕刚都没有答应长辈们的要求。

一天,欧丕刚正在公司开会研究下一步的战略方向,自己的手机振动了起来,一看来电显示是欧家庄六婶,六婶是很少给自己打电话的。欧丕刚急忙走出会议室接通了电话。

“六婶,啥事啊?”

“刚啊,出事啦。你快回来吧。”六婶惊慌地说道。

“六婶,你别怕,出啥事了?”欧丕刚问道。

“你丕奎弟被人打了,打得浑身是血,现在躺在医院里抢救。这可叫我咋办啊?”丕奎是六婶的独生子,比欧丕刚小几个月,那时候六婶经常是左手一个右手一个,抱着丕奎和丕刚一起吃奶。

欧丕刚一听,立即暂停了会议,叫上司机就向医院赶去。

到了医院急救室,欧丕刚看到六婶正在急救室门外哭泣,村里几个乡亲都在不停地安慰着六婶。

看到欧丕刚来了,六婶停止了哭泣,拉着欧丕刚的手,嘴唇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

欧丕刚问:“情况咋样了?进去抢救多长时间了?”

丕奎的堂弟丕基说:“已经抢救1个多小时了。”

欧丕刚又问:“是怎么出的事?知不知道是谁打的?”

丕基把欧丕刚拉到一边,悄悄说:“哥,两小时前,一大帮黑衣人乘坐3辆出租车到丕奎哥的店铺,二话不说,进店就砸,把所有的货物都砸得粉碎。丕奎哥上前阻拦,他们就把丕奎哥也打了。”

“丕奎得罪什么人了?”

“丕奎哥那么老实,咋会得罪人呢?”

“那是为了啥,这帮人要下这狠手?”

“还能有啥?不就是为了这块地吗?”丕基压低了声音说。

“什么地?到底是谁干的?”欧丕刚隐隐有所预感。

丕基看看周边没有外人,小声说道:“还不是欧丕强吗。他看好了这块地,连同丕奎哥店铺所在的那条街,他都要一起拆了。拆的这么急,给的补偿又那么少,一时半会,丕奎上哪去找合适的铺面?这不,稍一延迟,就派人来砸铺子了。”

“这个熊东西!”欧丕刚狠狠骂了一句,又问道:“欧丕强把那块地买下了?”

“还没呢?据说是先清场,然后再通过挂牌拿地。”丕基答道。

“好,我知道了。”欧丕刚使劲点点头。

一会儿,抢救的医生出来了。六婶紧走几步过去问道:“大夫,俺儿咋样了?”

医生说:“伤员已经脱离生命危险,还需在重症监护室住几天,然后才能到普通病房。”

六婶又问:“那就是有救了?”

医生点点头。

六婶忙说:“阿弥陀佛,这就好,这就好。”

医生又说道:“伤员家属把医疗费赶快交了吧。”

六婶问:“多少钱啊?”

医生说:“先交三万吧。”

六婶一听急了:“一下子上哪儿弄这么多钱呢?”

欧丕刚赶忙过来说:“六婶,我有钱,你别着急啊。我马上去交。”

六婶又哭了:“刚啊,六婶谢谢你啊。”

欧丕刚说:“六婶,只要丕奎弟能早日康复,这点钱算什么,六婶,你别哭了,我先去交钱了。”

就在欧丕刚去住院处交钱的过程中,他下定了决心,答应乡亲们的要求,回村里发展事业。

欧丕强做梦也没有想到,煮熟的鸭子居然飞了。自己煞费苦心弄好的一块地,居然被欧丕刚硬生生抢了去。特别是听说,欧丕刚给拆迁户的补偿是他给的三倍的时候,欧丕强更是火冒三丈:“这他妈纯属来搅局啊!我擦擦擦擦。”

朱谷立幽幽地说:“确乎如此。”

“赶紧想办法,让他干不成!”欧丕强狠狠地说道。

“我马上布置。”朱谷立答道。

没想到,朱谷立给欧丕刚出的难题,都被欧丕刚和欧家庄的村民一一化解。欧丕刚的新楼盘市里桃园居然隆重开盘了。

看着窗外炸开的礼花,欧丕强的心也似乎炸开了。这个让他从小就看不起的同父异母哥哥,今天居然抢了自己的奶酪,这简直就是骑在自己脖子上拉屎啊。

“想办法,想办法,让他彻底栽在这个楼盘上。”欧丕强吼了起来。

朱谷立看到欧丕强的眼睛都红了,像一匹要跳起来吃人的狼。

市里桃园的开盘典礼获得了超出预想的效果,特别是程虞在通稿基础上润色的开盘新闻,大大突出了市里桃园独特的设计理念,第二天一见报,立即在市民中引起了强烈反响,前来看盘的客户络绎不绝,楼盘的销售十分火爆。

“山湖兄,这篇新闻稿可是我从头到尾给你反复推敲,再三修改后才刊发的。以前的稿件哪下过如此大的功夫啊。这可都是为了山湖兄你啊。”刘大锤斜坐在办公桌上,大大咧咧地给尤山湖打着电话。

“刘大主任,有你亲自出马,那自然是要大获成功了啦。这篇稿子确实写得有水平,欧总看了非常满意啊。刘大主任,果然是咱瀛洲一支笔啊。”尤山湖明显地情绪高涨。

“山湖兄啊,这个广告费,你看,是不是该落实一下了?”刘大锤问道。

“刘大主任,广告费的事,还是要欧总最后定夺啊,不过您老兄的广告份额我可是跟欧总反复念叨过了,自然是不会少了你的。”

“哈哈哈哈,山湖兄,你就别卖关子啦。谁都知道,欧总早就把广告的事全权委托给你了,这块大蛋糕如何分配,还不是由你老兄说了算?老兄啊,我这个月的广告任务可就靠你了,上次你答应的温泉小镇的广告费,你可不能抹桌子啊。”

“哎呀,我的刘大主任,我的哥,你这话可让我无地自容了啊,我本来就要打电话给你说这事呢。温泉小镇的广告费,我已从欧总哪儿给你批下来了,五万元,一分不少。不过,欧总说了,这笔广告费可是有个小小的条件的。”说到这里,尤山湖停了下来。

刘大锤听到尤山湖说五万元一分不少时,内心暗喜,但听到尤山湖说还有个条件时,心里又是咯噔一下,心里暗骂:这个老狐狸,又拨拉什么算盘珠子?

“山湖兄,有什么条件尽管说,我们媒体就是为企业服务的。”刘大锤按下火气,换了一种腔调。

“刘大主任,这个条件吗,也非常简单,就是欧总点名要程虞操刀,写两个整版的专题报道。”尤山湖一字一顿地说道。

“点名要程虞来写?”刘大锤有些意外,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这是好事啊,是对我们报社的信任啊。没问题,这事我来安排。你看什么时候把广告费给打过来?”

“刘大主任,你不要心急啊。广告费是要走流程的,需要一点时间。这个专题的采写,也不是要马上就要进行的。欧总意思是这几天先着重宣传市里桃园,等一段时间再着重宣传温泉小镇。你先跟程虞说一下,让他有个准备。等时机一到,我会通知你的。”

“好的,好的,那就这样吧。”刘大锤挂了电话,朝痰盂很吐了一口浓痰,“我靠,一个广告公司的老板,也他妈如此牛逼起来,等老子当上一把手,我一定给你好看!”

这时候,门外传来敲门声。刘大锤喊声:“进来。”

第四十一章 惊魂时刻

朗科发把门推开一道缝,探个脑袋进来。见办公室只有刘大锤一人,便嬉皮笑脸地说:“刘主任,你在主持工作啊。”

“主持个屁工作,老肖到雷总那儿开会去了。你小子有啥事?鬼鬼祟祟的。”

朗科发把身子从门缝里挤进来:“晚上有几个朋友想一起坐坐,不知刘主任能否赏光?”

刘大锤问:“是些什么朋友?”

朗科发说:“就是几个和我比较合得来的老板,大家都想和你一起坐坐。”

“这个可以有啊,咱们现在就需要这些老板,不和他们打交道,我们的广告费从哪儿来啊?”刘大锤立刻来了精神。

“还是刘主任您干得明白啊,哪像肖主任,拉着个知识分子架子,从来不知道出去和这些老板应酬应酬,如果没有刘主任您给撑着,咱们采编部早就破产了。”朗科发恭维道。

“你小子还算有眼光。不过,人家老肖命好啊。”刘大锤叹了口气,“都说能者多劳,我这也太他妈苦命啦,副主任一干七年,唉……”

“刘主任,其实我们早就把你当成是咱采编部的一把了。”朗科发笑嘻嘻地说。

“这话我爱听,可有的人不一定这么想啊。”刘大锤压低了声音说。

这时候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朗科发小声说:“刘主任,我先走了,晚上见啊。酒店房间号我发短信给你。”

刘大锤点点头。朗科发滋溜一声从门缝闪了出去,像条溜滑的泥鳅。

肖明敏推门走了进来,有些气喘吁吁地坐到办公桌前,平复了一下心情,端起一杯凉茶,咕咚咕咚喝了几口,对刘大锤说:“老刘啊,雷总刚才找我商量了一下下一步的新闻报道工作,着重强调要进一步加大民生新闻报道力度,把流失的读者争取回来。你有什么好办法?”

“这个民生新闻嘛,确实能吸引一些读者。可是,咱们就这么几个记者,还要应付一些广告客户的宣传,顾不过来啊。再说,就算读者能争取回来一些,如果没有广告投入,还不是白忙话?”刘大锤看一眼肖明敏,有些不屑地说道。

“老刘,也不能这么说。咱们毕竟是媒体,内容为王嘛。如果做不好内容,失去了读者,广告商也不会给我们投广告的。内容和广告,是皮和毛的关系,皮之不存毛将附焉?雷总说的是对的,我们一定要下大力气把内容做好。”

“老肖,我也就是这么一说,没别的意思。既然雷总发话了,我们总要有所行动。明天早会咱们就布置下去,让这几个记者抓紧弄几篇民生方面的稿子出来。”

“这样行。你先跟几个记者说一说,让他们有个准备。”肖明敏把端起的杯子重重地放到桌子上。

“好的,好的。“刘大锤连连答应,心里却想:说你个大头!老子先去把酒喝好。他看看朗科发发来的短信,收拾一下桌上的稿纸,哼着小调走出了办公室。

肖明敏看着刘大锤的背影,眉头皱了几皱。他拿出手机,想看看时间,却听嘟的一声,手机屏上跳出一条微博:母猩猩达丽从动物园出走!点开一看具体内容是:今天下午,瀛洲动物园的母猩猩达丽因为幼子夭折,悲伤过度,从动物园逃脱,望市民注意安全,发现后及时告知。后面是动物园的联系电话。

肖明敏拿起座机,拨刘大锤的手机号,拨了一半却又放下。顿了一顿,又拨出了陶虹的手机号。

“肖主任,你好。有啥指示?”电话里传来陶虹清脆的嗓音。

“小陶啊,动物园的母猩猩达丽跑了。这可是件大新闻,你要抓紧与动物园联系,千万不能漏了这条大鱼。”肖明敏急切地说。

“肖主任,放心吧。我已看到这条信息,也和动物园联系上了,现在正在往动物园赶呢?”

“好,好!我让夜班编辑等着,今晚延长截稿时间,就等这篇专稿。”肖明敏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又补充一句:“一有消息立即与我联系。要注意安全啊,安全第一!”这才放下电话。

夜幕慢慢降临,路灯的光线在行道树的遮掩下,斑驳陆离,显得有些神秘。

晚饭时,程虞把近期的工作情况跟姥姥和母亲说了说,姥姥和母亲听程虞说工作上手很快,非常高兴。程虞情绪不错,不觉多吃了一碗饭。饭后觉得肚子有些饱胀,和姥姥、母亲打个招呼,便走下楼来,顺着大街散步。

不知不觉走到了自己常来练功的大槐树公园。平常里,程虞都是等公园里的人群散去的时候才过来练功,今天来得早了些,但听得公园里人声鼎沸,似乎十分热闹。

但是,仔细一听,程虞不觉有些疑惑。本来嘛,晚饭后,公园里都是消闲和锻炼的人们,无非是放些广场舞的音乐或太极拳配乐。今天晚上,这些音乐都停止了,广场上只是传来人们阵阵的惊叫声。

程虞加快步伐,小跑着进了大槐树公园。

进了公园,程虞更觉异常。原本散落在各处的人们都聚集在那棵大槐树下,仰着脖子朝树上看着,不时发出惊叫的声音。公园里的灯光似乎也不如往日明亮,总给人一些诡异的感觉。

程虞挤进人群,随着人们的视线往上看去。树上的情景让程虞一下子呆住了。

原来,大槐树的树枝上有一只黑色的大猩猩正与一个红衣女郎对峙着。大猩猩的身后有一个穿着黑色紧身舞蹈服的小女孩惊恐地抱着树杈。

在人们惊叫的间隙,程虞听到一个妇女的自语:“救救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

循声望去,程虞看到一个中年妇女被几个大嫂搀着,眼巴巴望着树上,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显然是过度惊吓所致。

有几个人在窃窃私语:“这个大猩猩想孩子想疯了,把这个小女孩当成了自己的孩子,抓到树上去了。”“这就是那个从动物园逃出来的大猩猩丽达吧?”“肯定是它啦!刚才有人已经通知动物园了,动物园的人正往这里赶来。”

这时候,人群又是一阵惊叫。原来,大猩猩看到下面的人越来越多,而对面的红衣女郎又不肯退去,越发狂燥起来,挥动双臂在自己胸口连连拍打,然后,淬不及防一掌拍向红衣女郎,红衣女郎闪身躲过。丽达见一击未中,暴跳起来,大槐树的树枝乱颤,树枝上的小女孩吓得大声哭了起来。

孩子的哭声越发激怒了丽达,它狂舞着一对铁臂,猛地向红衣女郎冲了过来,红衣女郎只得用手招架,一只如玉嫩手碰到如铁棍般长满黑毛的手臂上,红衣女郎一下被震得飞了起来,眼看着从树枝上飘落下来。

人群中又发出一阵惊叫。

这时,只见一个矫健的身影,噌的一声跳了出去,人们的惊叫声还没有停住,那个身影已经把飘落下来的红衣女郎稳稳地接在臂弯里。

惊叫之后,人们被这突如其来的漂亮动作震住了。一时之间,公园里竟然鸦雀无声。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抱住红衣女郎的程虞身上。

此时,程虞也有些呆住了。因为,他清楚地看到,自己抱着的这位红衣女郎竟然就是在公交车上遇到的那个美人痣姑娘。可是,再一端详,发现这个红衣女郎的额头上却并没有那颗令人难忘的美人痣。

就在程虞呆呆发愣的时候,红衣女郎轻启红唇,说了句:“谢谢你。”

程虞手一抖,红衣女郎轻轻落地。

围观的人群发出一阵叫好声。

叫好声又刺激了树上的丽达,丽达挥舞着双臂,嘴里发出嘶嘶的声音,显然是要采取进一步的行动。程虞听到那位中年妇女又发出“救救我的孩子”的声音,他问红衣女郎:“怎么样,没受伤吧?”

红衣女郎说:“没问题。”

程虞说:“好,那咱俩打个配合,把小女孩救下来。”

红衣女郎点点头。

程虞看旁边一个围观者手里拿着一副跳绳,说一声:“用用你的绳子。”接过绳子缠在腰上,一个箭步跳到巨石边上,噌噌几下,干净利索地站在巨石之上,然后往上空一跳,身体飞起,两手勾住大槐树的树枝,身子轻轻一荡,一个鹞子翻身,稳稳地落在树枝之上。

底下的人们又是一阵叫好。

丽达一看,居然又跳上来一个人,气得哇哇大叫起来,挥舞双臂狠狠地向程虞打来。程虞并不躲闪,从腰间抽出那根绳子,轻轻一抖,绳稍在丽达眼前划过一道冰冷的锋线,丽达大吃一惊,急忙后退。

趁此机会,红衣女郎悄悄从大槐树的另一侧爬了上去。

丽达被程虞的绳子吓了一跳,发了一会呆,见程虞也没什么奇怪之处,便又要发动进攻。它拿出了自己的绝活,手脚乱舞冲向程虞,企图用自己强硬的身体把程虞冲击到树下。程虞不慌不忙,把一根绳子耍得如金蛇乱舞,搞得达丽眼花缭乱。突然,达丽觉得脚下一紧,原来程虞的绳子把达丽的脚给缠住了,达丽收脚不住,一下扑倒在树枝上,树枝剧烈地晃荡起来,树枝上的小女孩和程虞眼看着就要从树枝上掉落下来。

第四十二章 孪生姐妹

千钧一发之际,红衣女郎正好爬到了小女孩的身后,只见她一伸手把小女孩揽到自己的怀里。而程虞则在空中做了一个漂亮的后滚翻,然后稳稳地落在树枝上。

树下的人们看得呆了。

这时,丽达从树枝上站了起来,当它看到红衣女郎把小女孩抱在怀里的时候,立即发了疯般大吼起来。小女孩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丽达丢下程虞不管,转过身来,准备向红衣女郎进攻。它故技重施,张牙舞爪向红衣女郎扑了过去。此时,只见程虞越步向前,手里的绳子刷的一声飞了出去,正好缠在丽达的承重腿上,丽达毫无防备,竟然被程虞拖了回来。只见丽达踉踉跄跄倒退几步,一个趔趄又倒在树枝上。

那边红衣女郎见状,急忙抱着小女孩往树下溜去。

丽达被程虞激怒,从树枝上一跃而起,挥舞双臂向程虞狠狠砸了下来。就在此时,但听得一声枪响,丽达挥起的双臂竟然无力地垂了下来,整个身子也软塌塌地倒在树枝上。原来,是动物园的人赶来了,趁丽达不备,用*击中了丽达。

此时,红衣女郎也把小女孩抱到了树下,小女孩的妈妈见状一下子扑了过去,把小女孩紧紧抱在怀里。

人们一下涌向抱着小女孩的那位中年妇女。

程虞悄悄从树枝上跳了下来,他看见红衣女郎身影一闪离开了人群,快速向公园门口走了。程虞急忙追了出去。

此时,陶虹也跟着动物园工作人员来到大槐树公园。她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她看到树上与丽达搏斗的男子很像自己的同事程虞,但是恍惚间却又看不甚清楚。她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里,手里拿着手机却忘了拍照。当红衣女郎把小女孩救下树的一刹那,人们忽地涌向抱着女孩的中年妇女。陶虹被人群一冲,等回过神来,却发现长得很像程虞的男子和红衣女郎都不见了。

陶虹十分懊恼,但她也只能抓紧现场采访,不能把这鲜活的新闻现场再弄丢了。

程虞在公园门外追上了红衣女郎,但红衣女郎却并不停步,目不斜视地往前疾走。程虞也不说话,只是默默地跟在后面。

就这么走了大约三公里的路程,到了一个僻静的拐角处,红衣女郎停了下来,回头对程虞说:“你为什么跟着我?我已经跟你说过谢谢了。”

程虞说:“我跟着你,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你长得太像一个人了。”

“我长得像谁?”

“你只是比那个人在额上少了一颗美人痣。”程虞说道,“如果你也有这么一棵美人痣的话,你们俩简直就像是同一个人。”

“是吗?太好了,你是在哪儿见到这个人的?”红衣女郎居然很高兴地问道。

“我在公交车上见过这个女孩。”程虞说。

“是在本市的公交车上吗?是什么时候见到的?”红衣女郎追问道。

程虞就把那天在公交车遇到的事情跟红衣女郎说了。

红衣女郎边听边点头。程虞问:“难道你也认识这个女孩子?”

“那当然,她是我的双胞胎妹妹,我到瀛洲来,就是来找她的。”红衣女郎说道,“我妹妹因为被母亲包办婚姻,离家出走了。母亲不放心,就派我出来寻找。太好了,没想到在你这里听到了妹妹的信息。”

程虞也挺惊讶:“原来是你妹妹啊,怪不得长得这么像。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呢?瀛洲虽然是个中等城市,但要找一个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我是记者,也许可以帮上你。”

“你是记者啊,太好了。看你有那么好的身手,怎么也没想到你是个文人。”红衣女郎笑了起来。

程虞觉得这女孩子笑起来真是如盛开的鲜花。

“你的身手也很厉害,一定是练武世家吧。”程虞问道。

“算是吧。”红衣女郎淡淡地说道。

“我也爱好武术,那我们以后可以好好交流交流啊。”

“可以啊。不过,我得赶快找到我妹妹才行。”

“这个我可以帮你。我叫程虞。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程虞问道。

“我叫甄珠儿。”红衣女郎说道。

“我们互相记一下电话号码吧,你的号码是多少,我打给你。”程虞说。

红衣女郎说了自己的手机号。程虞把号码拨了过去。甄珠儿的手机响起了邓丽君熟悉的《甜蜜蜜》旋律。

程虞问:“你喜欢邓丽君的歌?”

甄珠儿点点头。

程虞说:“我也喜欢。”

这时候,程虞的手机响了起来,程虞一看来电显示是陶虹的,忙说:“我接个电话,是我同事的。”

“程虞,刚才是你在大槐树公园救了那个女孩吧。”陶虹焦急的声音传了过来。

“陶姐,你说什么?”程虞问道。

“你别装了,刚才我看见就是你在树上与丽达搏斗。”

“陶姐,我一晚上都在家里呢。你看错了吧。”

“我看错了?不太可能啊,我看那个人真的特别像你。”

“陶姐,但确实不是我。”程虞坚定地说。

“真不是你?哦,那好吧。”陶虹挂了电话。

程虞抬头一看,甄珠儿在自己打电话的时候已经悄悄离开了。

“这个甄珠儿,真是位有个性的姑娘啊。”程虞感叹了一句,匆匆往家里走去。

清晨,程虞的手机响了起来。程虞睁开眼,看看墙上的大钟,已是6点半。“这会儿能是谁的电话啊?”程虞从床头柜拿过手机一看,是肖明敏主任的电话。这可是肖主任第一次亲自给自己打电话啊。程虞翻身坐了起来,接通了电话:“肖主任,你好。”

“小程啊,听说昨晚在大槐树公园勇斗大猩猩的那个英雄很像你,到底是不是你啊?”肖明敏张口就问。

“主任,确实不是我。我根本不在现场。是陶虹姐看错了。”程虞坚决否认。

“是陶虹看错了?”肖明敏也有些疑惑了,“那么紧张的情况下,看错也是有可能的。不过,这次大猩猩事件,我们都市报可是发了独家新闻的。正好,咱们今天要开早会,布置加大民生新闻采写力度的事,你早些到部里,准备一下后续的选题。”

“好的,主任。”听到肖明敏挂了电话,程虞也把电话挂了。他急忙起床,匆匆梳洗一下,看到妈妈已把早餐摆在桌上了。

“妈,我先吃了,一会儿要到单位开早会。”程虞对着母亲和姥姥的房间说道。

此时,母亲正在给姥姥梳头,抬头说到:“毛毛,你先吃吧。我等会儿和姥姥一起吃。”

程虞急匆匆赶到会议室时,看到大部分同事都已到了,只有刘大锤和朗科发的座位还空着。

今天新出版的都市报已经摆在会议桌上,头版头题位置是陶虹的长篇报道《惊魂时刻——无名英雄大战黑猩猩纪实》。程虞看到,除了肖明敏和陶虹,其他人都在默默地读着这篇令人不敢置信的突发新闻。

肖明敏的表情是满意的,一会儿看看沉浸在阅读里的同事,一会儿端起杯子喝一口茶水。陶虹则低着头,不停地摆弄自己的手指。看到程虞进来了,朝程虞神秘地笑了笑。

程虞不敢与陶虹对视,急忙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拿过前面的报纸,认真地看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肖明敏开始有些焦躁了。他看看刘大锤和朗科发空着的座位,对低头看报纸的赛婵娟说:“小赛,你给刘主任打个电话,问问他走到哪儿了?”

赛婵娟放下报纸,给刘大锤打电话。好长时间,刘大锤接通了电话,旁边的人显然可以听出来,刘大锤的声音像刚睡醒的样子。

“刘主任,我们都在等你开会呢?”赛婵娟说道。

“哎呀,这么早就开会了?”刘大锤睡眼惺忪,昨夜过量的酒精让他昏昏沉沉。“你跟肖主任说一下,我马上到啊。”

赛婵娟转头对肖明敏说:“肖主任,刘主任说他马上到。”

肖明敏叹口气:“那我们不等了,开会吧。”

肖明敏刚说完,朗科发推开会议室的门,探进半个脑袋来。

“不用看了,就差你了,快进来。”赛婵娟说道。

朗科发讪讪地溜了进来,轻轻地坐下。

肖明敏清了清嗓子说道:“今天这个会是根据雷总的指示召开的。会议的议题就是怎样更好地开展民生新闻报道。”说到这里,肖明敏顿了顿,“在正式议题开始之前,我首先要表扬一个人。这个人是谁,我想大家应该能猜得到。你们手里都拿着今天的报纸,报纸的头版头题是陶虹的作品。从昨天下班后到凌晨,陶虹同志连续奋战,现场采访后马不停蹄又到单位写稿。一个年轻的女同志,能做到这样,真的令我十分感动。如果大家都有这样的精神,我们的民生新闻报道何愁做不好呢?”

正在这时,肖明敏的手机响了起来,肖明敏接通了手机,里面传来雷鸣的声音:“老肖啊,告诉你个好消息,今天这篇大战黑猩猩的报道受到了市领导的赞扬。而且,从反馈的情况看,这期报纸一上市就销售一空。你们采编部功不可没啊。”

“谢谢雷总的肯定。我们正在开会讨论下一步如何加大民生新闻报道力度,争取做出更好的新闻报道。”肖明敏异常高兴。

放下电话,肖明敏喝了口水,继续说道:“同志们,虽然现在传统纸媒收到了新媒体冲击,但我们的优势仍在,只要我们真正把力气用在民生新闻的深度报道上,我们的报纸就会有自己的市场。”

“好吧,下面我想让大家畅所欲言,都谈谈自己对民生新闻的打算。”肖明敏看看坐在自己右手边的一位资深编辑,示意她先发言。

这位资深编辑的发言,除了重复肖明敏的讲话之外,几乎毫无新意。接下来的发言,也几乎是坐而论道,空话连篇。

程虞一开始还认真地听着,希望能从中听到可以受到启发的东西,但听了几个人的发言后,就觉得非常失望。

这时,坐在旁边的陶虹用手指捅了捅程虞的肘尖,程虞转过头来,陶虹悄声说:“咱俩合作一个报道怎么样?”

“什么报道?”

“公交车上的小偷。”陶虹压低了声音说道。

第四十三章 小人得志

程虞点点头:“行,这个题目不错。”

编辑们都说完了,肖明敏对朗科发说:“科发,该你说了。”

朗科发似乎如梦方醒,干咳两声:“这个我没有准备。刚才听了几位编辑老师的发言,很受启发。我跑的这一块,接触企业家和创业者较多。而读者呢,也对他们的创业故事感兴趣,毕竟,大家都想发家致富。下一步,我想深入挖掘几个大富豪的财富故事,力争写得有情节有细节有个性。”朗科发看看肖明敏又补充一句:“肖主任,我就想到这些。”

肖明敏点点头,又把眼神转向赛婵娟。

赛婵娟抓耳挠腮,不知说什么是好。正在尴尬之际,刘大锤推门进来了。赛婵娟心中连念:“刘大锤啊刘大锤,你来得正是时候,本小姐有机会躲过这一劫了。”

赛婵娟看刘大锤放下手包,坐在肖明敏身边,便闭上两眼,把头低了下去。

肖明敏看刘大锤进来了,也把注意力从赛婵娟身上挪开,对气喘吁吁的刘大锤说:“老刘,我们没等你啊。”

刘大锤喘了口气:“不用等,不用等。实在不好意思,昨晚一个客户太难缠了,酒量奇大,不陪他喝足不行啊,咱的广告费可都在这几杯酒里呢。喝的实在太多了,现在头还疼着呢。”

肖明敏皱皱眉,但又不好多说,便看看赛婵娟:“小赛啊,是轮到你发言了吧。”

赛婵娟低着头不吭气。

刘大锤见状,忙说:“娟子,能否麻烦你给我倒杯水过来,口干舌燥,都是叫酒闹得啊。”

赛婵娟一听,嗖的一声跳了起来,高跟鞋一路响着去了茶水间。

肖明敏脸上露出不悦状。刘大锤清清嗓子说道:“肖主任昨天跟我说了下一步要做好民生新闻的事,我虽然昨晚有应酬,但也考虑了一些。谁让咱吃这碗饭呢。我们纸媒的现状呢,大家也都知道,现在吃饭是最大的事情。吃不上饭,其他免谈。但雷总提出的民生新闻,也是很有道理的,毕竟民生新闻是老百姓关心的事嘛。我们的报道能够让老百姓喜闻乐道,我们的报纸发行也就有了希望。当然,这些都是前几年的老套路了。”

刘大锤看看肖明敏,见肖明敏脸色渐渐发青,便顿了顿:“老套路归老套路,只要有效果,我们不妨继续用嘛。”

这时,赛婵娟把水杯递到刘大锤眼前,刘大锤接过水杯,吹吹浮在上面的茶叶,喝了一小口,继续说道:“但是,用归用,也不能像以前那样,一心埋头做新闻。最好的方式是把做新闻和搞创收结合好。比方娟子跑的大活动,完全可以在报道中把这些大活动中老百姓感兴趣的东西提炼出来,做精加工,难道这就不是老百姓喜欢的民生新闻吗?”

赛婵娟坐在位子上,听刘大锤说到这里,不禁连连点头,她看刘大锤停了下来,便说道:“刘主任说到我心里去了,我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但就是表达不出来,还是刘主任有水平啊。”

刘大锤哈哈笑道:“过奖,过奖。”又转过头对肖明敏说:“肖主任,我先说这些,让别的同志说说吧。”

程虞看得出来,肖明敏对刘大锤这一番话很不感冒,但却无可奈何。因为,广告创收就是肖明敏难以言说的疼。刘大锤就是抓住了肖明敏的这一痛点,让肖明敏这个顶头上司敢怒不敢言。

肖明敏喝口水,抬头看向陶虹。陶虹说:“主任,我说说?”

肖明敏点点头。

陶虹说道:“雷总提出加大民生新闻报道力度,是针对目前纸质媒体的一种倾向而提出的一剂良药。当前,一些纸质媒体被眼前的困难吓倒,忘记了新闻的初心。有的纸媒撤销了当年赖以起家的民生新闻部门,有的纸媒撤销了深度报道部门。这样做固然降低了办报成本,但却一下子丢掉了纸媒的优势,丢掉了纸媒生存的根本。”

程虞看到刘大锤腮邦上的肌肉奇怪地跳了跳。肖明敏的眼神明显亮了起来。

陶虹接着说:“为了我们都市报的长久发展,我非常支持雷总的想法。我打算下一步,针对民生领域中一些存在的突出问题,加大报道力度,比如近期市民反映较多的公交车扒窃问题,我和程虞打算联合推出一组报道,希望通过这组报道引起有关部门重视,推动问题的解决。”

肖明敏边听边连连点头,直到陶虹说完,肖明敏还在支着耳朵等着听呢。

陶虹只好说:“主任,我就说这些。说得不好,请大家批评。”

肖明敏忙说:“说得很好啊。我还没听够呢。”

肖明敏看刘大锤一幅气哼哼的样子,心里很是解气,他想把自己对如何办好报纸的想法好好论述一番,但转念一想却又作罢。他转向程虞说道:“小程,你要跟陶虹好好配合,把这个选题做好啊。”

程虞点点头,想想要和陶虹一起合作的关于公交车上的小偷的报道,不觉有些兴奋。但让他万万没想到,这一在媒体中看似平常的新闻选题,却如亚马逊的蝴蝶煽动翅膀引起的风暴效应一般,在瀛洲市卷起了一场肉眼看不见的大风暴。

“这人,要是太被重视了也不好啊。”虞三多叹了一口气,急匆匆跑上公司大楼的台阶。昨晚刚做了一笔特来钱的无本买卖,虞三多狠狠捞了一笔。虞三多边走边想,看来曲径通这根弦还不能断了,多个朋友多条路,条条大路能发财。何况,这曲径通掌握着刀把子,有这么一个后台,做这些有风险的事情,心里也踏实啊。只不过,承揽了这么多事情,也确实是忙得顾头不顾腚。这不,昨晚忙到下半夜才回家睡下,没想到一大早部长就来电话,叫他8点半务必参加部里的早会。

“多多哥,恭喜啊!”欧杰迎面走来,满脸堆着笑。

“杰哥,喜从何来啊?”虞三多心里顿了一下。

“一会儿开会就知道了。”欧杰故作神秘。

“啥情况啊。”虞三多嘴里咕努着,走进了会议室。

进了会议室一看,部里的员工基本都到了,但与往常早会不同的是,领导席签多了朱谷立的。虞三多看着朱谷立的席签,心里隐隐有些预感。

一会儿,就见部长急慌慌地跑来,一手恭恭敬敬地推着门把手,一手做出请进的姿势。朱谷立昂然走了进来。部长又跑过来把朱谷立的椅子拉出来,待朱谷立快要落座时,又恰到好处地把椅子往里推,朱谷立正好坐在上面。朱谷立的秘书则把朱谷立的茶杯轻轻放在朱谷立的面前。

就听部长喊了一嗓子:“全体起立!”员工们刷地一下站了起来。

部长又喊一嗓子:“敬礼!”员工们刷地一下打了敬礼。不过,这敬礼的动作,七扭八歪,甚是滑稽。

朱谷立很满意,拿起茶杯,喝口水,然后抬起左手示意坐下。部长又喊了一嗓子:“坐下!”

只听一阵板凳椅子声响,大家都坐了下来。

朱谷立又喝口水,慢悠悠说了一句:“今天日子不错啊。”

部长一听,立即蹦了起来,大喊一声:“今天是个好日子!”

员工们也跟着喊:“今天是个好日子!”

朱谷立点点头:“确乎如此,好啊,伙计们精气神儿不错啊!”

部长又喊道:“老板精神,先生精神!”

员工跟着喊:“老板精神,先生精神!”

朱谷立又喝口水,示意部长坐下。部长擦擦脑门上的汗,坐了下来。

朱谷立慢悠悠地说道:“今天我要宣布一项重要的人事任命。”

说到这儿,朱谷立停了下来,眼睛在全场扫了一圈。

会场瞬间静得怕人。虞三多就听得周边的人们的心脏在咚咚地跳动。

“虞三多。”朱谷立喊了一声。

虞三多腾地一声跳了起来。

“经董事会研究,董事长决定:任命虞三多为本公司法律执行部副部长,即日起上任。”

虞三多有些蒙,原以为只是任命自己做个小组长,没想到一下子做到副部长。欧杰作为欧丕强的堂侄,才不过做了个小组长,自己竟然做了副部长!这真是天上掉馅饼啦!

“虞副部长,你可有什么话对大家说?”朱谷立问道。

“我,我……”虞三多激动得热泪盈眶,“我一定好好干,使劲干,那个,我要死而后已,对,死而后已。就是死了也要誓死捍卫先生的利益。遇事往前冲,绝不后退!先生打哪我指哪,不对,是先生指哪我打哪,打就打他个稀巴烂!绝不手软!绝不眨眼,绝不带喘气的。”

虞三多满脸通红,喘口气,看看朱谷立。

朱谷立点点头:“这个表态,也就算是个就职发言吧。确乎如此,不错,有决心,有魄力。但就有一点需要纠正。”

虞三多忙说:“请先生纠正。”边说着,脸上的汗哗哗就淌了下来。

“记住,你们誓死捍卫的不是我的利益。而是老板的利益,是公司的利益。明白了吧。”朱谷立一字一顿地说。

虞三多挺直了身子说道:“明白!我要誓死捍卫老板的利益,捍卫公司的利益,捍卫先生的利益。这些都必须捍卫!必须地!”

“好好好。”朱谷立频频点头,站了起来。部长连忙把朱谷立的椅子拉开,朱谷立离开了座位,往外走去。部长又跑到前面给朱谷立打开门。朱谷立说了一句:“你们继续开会吧。”迈着方步回了自己的办公室。秘书端着茶杯紧跟在后。

虞三多很是佩服部长的变脸功夫。朱谷立一走,部长就从哈巴狗变成了大狼狗。部长严肃地强调了这次会议的重要性,又把大伙儿敲打了一遍,同时,也捎带着敲打了一下虞三多,意思是不要以为当了官就可以享受了,当了官更要身先士卒,冲在前面。

部长讲完后看看大家,最后问了虞三多一句:“你还有没有要补充的?”虞三多忙说:“没有,没有。部长你讲得太好了。”

“那就散会,大家各就各位,该干啥干啥去。”部长说着站起来,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虞三多本来以为自己当了副部长,公司能给自己配备单独的办公室,但等了一阵子,也并没有人来说这事。虞三多觉得有些失落。但一想自己毕竟是副部长了,下一步就是部长,到时候,单独的办公室那还不是现成的?

想到这儿,虞三多又高兴了起来。

这时,欧杰鬼鬼祟祟地凑了过来:“多多哥,是不是该请客了?”

“请客?没问题啊!”虞三多笑哈哈地说。

“不过,目前有比请客更大的事,多多哥,你可别忘啦。”欧杰神秘兮兮地说。

“看你那色眯眯的眼神,哥哥我就知道你在想什么?”虞三多拍拍欧杰的肩膀,“杰哥,这几天是不是又春心大动了?”

“还是多多哥了解我啊。”欧杰急切地说,“咱是不是可以去看看小雨妹子了?”

第四十四章 爱情玩失踪

虞三多看看窗外,故作神秘地说:“今天天气不错,适合出去办点事儿,要不咱现在就去?”

“太好了,太好了。咱们马上就走。”欧杰拉着虞三多就出了公司。

欧杰开着车,七拐八拐,到了古玩一条街,远远看到紫玉珠宝店的招牌,虞三多说:“杰哥,咱还是在这儿停下来,我先过去看看,探听一下情况,看看小雨是否从失恋的痛苦中走出来了。然后咱们再计划下一步的行动。”

“行,就这么办。”欧杰把车停在路边。

三多摇摇晃晃往珠宝店走去,隔着玻璃门,他看到店里有两个女人,应该就是虞小雨和华华在店里。便哼着小曲儿推门进了店。

“哎吆,是三多哥来啦,好久不见啊。”这是华华的大嗓门。

“我来看看你和小雨妹子啊。”虞三多随口说道。可是话未说完,却楞在了那儿。

“你是谁啊?我小雨妹子呢?”虞三多问华华旁边的女孩子。

虞三多这会儿看清了,华华身边的这个女孩子不是虞小雨。这个女孩子身高与虞小雨差不多,长得眉清目秀,身形修长,一看就是受过职业训练的女孩子。

“这是我表妹相蓓蕾。”华华介绍道。

“相蓓蕾,好漂亮的姑娘!”虞三多不禁赞道,“一看就是见过世面的姑娘啊。你是来看你表姐的?”

相蓓蕾落落大方地说:“三多哥,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可以,可以,非常荣幸!”

“我在这儿工作,三多哥多多关照啊。”相蓓蕾微笑着说。

“你在这儿工作?那我小雨妹子呢?她不干了?”虞三多忙问。

华华一听,忙说道:“三多哥,小雨出去旅游了,已经走了两天了。这不,我就把我表妹叫来一起看店了。”

“旅游去了?”虞三多心里咯噔一下,“还真是说走就走的旅行啊,小雨没说到哪儿旅行去了?”

“这个真不知道,小雨好像心情不太好,前几天辞了工,说是要到外面走走,散散心去。我问她要去哪儿,她说,走到哪儿算哪儿,没啥目的地,就算是给心情放个假,做个心灵的漂流吧。”华华的脸上露出钦佩的神色。

“不一样啊,就是不一样啊,我们虞姬寨的妹子,行事风格确实出乎人的意料。”虞三多感叹道,“简直是神鬼莫测。”

看到虞三多大发感慨,华华问道:“三多哥,看来你对小雨挺上心啊。”

虞三多忙说:“那当然啦,她是俺的妹子嘛。哥哥关心妹子,天经地义啊。”

见华华还要说什么,虞三多摆摆手:“华华,蓓蕾,我得先走了,外面还有人等着我呢。”然后,匆匆走了出去。听到华华和相蓓蕾在后面喊道:“三多哥,再见。”

虞三多拉开车门,跳到副驾驶上。欧杰早就等得不耐烦了,问道:“多多哥,情况咋样啊?”

“这情况吗……”虞三多吞吞吐吐,“这情况吗,确实有些出乎意料啊。”

“啥出乎意料,你不是说要用计策吗?”

“我的杰哥,我计策倒是准备了一大把,可是人不见了,我计策再好,对谁用啊?”

“啥?人不见了?”欧杰一听,拉开车门就冲了出去。

“你干啥去?”虞三多见状忙下车跟了过去。

欧杰跑到珠宝店,推门闯了进去,把华华和相蓓蕾吓了一跳。

“你,你,你要干嘛?”华华和相蓓蕾齐声问道。

欧杰死死盯着相蓓蕾,看了好一阵。

相蓓蕾心脏咚咚直跳。

这时,虞三多推门走了进来,一把拉住欧杰:“兄弟,你想买什么珠宝,找哥哥我啊,我和这店里的都认识。”转头对华华说:“华华,我这兄弟可是个爽快人啊,看好了你哪件东西,你给大点优惠啊。”

华华还以为来抢劫的,一看虞三多进来,这才放下心来。

“啊,啊,这样啊。”华华语无伦次,“三多哥,你和你这位兄弟好好看看货,喜欢什么尽管说,我一定优惠。”华华心里说,我的妈呀,这什么人啊,死盯着人看。

虞三多使劲摇晃着欧杰,欧杰这才回过神来。

虞三多忙给欧杰打岔:“兄弟,看到美女,惊呆了?”

欧杰嘴里咕噜了几句,也不知说了些什么。虞三多哈哈笑了起来:“华华、蓓蕾,你们别见笑啊。我这兄弟是个花痴,你说蓓蕾这样的大美女,谁见了不爱啊,我这兄弟被蓓蕾的颜值镇住了,彻底镇住了。”

相蓓蕾说了句:“没那么夸张吧。”吓白了的脸色慢慢恢复了正常。

“你看这串手串咋样?”虞三多问欧杰道。

欧杰看看虞三多指的手串,木然地点点头。

虞三多问华华:“多少钱?”

华华忙说道:“我们按进货价给你,350元。够意思吧。”

“行,行。350,掏钱吧。”虞三多怼了欧杰一下。

欧杰无奈,只好付了350块钱。

华华把手串包好,递给欧杰。

“华华,蓓蕾,我们先走了。”虞三多拉着欧杰往外走,欧杰一步三回头,目光呆滞。

“三多哥,再见。”华华和相蓓蕾相视一笑,如遇大赦。

“神经病。”华华见两人远去,骂了一句。

“不过,这神经病肯掏钱,也不错啊。”相蓓蕾笑了起来。

小店内立即充满了女孩子欢乐的笑声。

“多多哥,我完了,我要死了。”欧杰躺在副驾驶上,脸色煞白。

虞三多开着车,不停地安慰着欧杰。他没想到,欧杰还真是个情种。

“杰哥,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呢?再说了,小雨不过是出去散散心了,又不是不会来了,咱们还是有机会的吗。”

“多多哥,你说的道理我都懂,可我就是转不过这个弯来。后悔啊,没有早些来找小雨。”

“没办法啊,咱们不是忙吗?公司一摊活,曲所还动不动抓我们的差。再说了,谁能料到,这个妹子会来个玩失踪啊。”

“不行啊,多多哥,你欠我一个漂亮女友,你得赔我。”欧杰好像有点力气了。

“行,哥赔你,哥绝对会找个比小雨强的女友给你。”虞三多开着车,看到前面有个海鲜酒店,便说,“到饭点了,先请你吃顿生猛海鲜,咱哥俩好好喝一通,咋样?”

“喝酒好啊。我要喝酒,我要喝酒。”欧杰有些歇斯底里。

虞三多把车停稳,拉着欧杰进了酒店。

两千多里外的黄土高原上,田野里到处是收割的庄稼,零零散散的农民在装车运送。弯曲的小路上,压出了道道车辙。

虞小雨拖着旅行箱,在坑坑洼洼的小路上艰难地走着。

“大爷,请问柳条沟村怎么走啊?”虞小雨在一个三岔路口,向一个晒得黑黑的看不出多大岁数的老农问道。

“顺着右边这条路往前走,大概两里路后有一条河,河上一座石桥,过了桥,顺着河坝往前走,走一里多路就看到柳条沟村了。”老农很热情地给指了路。

虞小雨继续往前走,速度明显慢了下来。从瀛洲市出来,坐了一天一夜火车,然后又坐公交车,下了公交车后,一打听离柳条沟还有30多里路。此时正是农忙季节,那些开出租三轮的农民都回家抢收去了。虞小雨只好拖着行李箱步行往柳条沟方向走。幸好在半路上,一个开三轮外出办事的大姐顺路载了她一段路,否则,恐怕到天黑也不一定走到这里。

好在快到柳条沟了,虞小雨仿佛看到了张友谊那张吓得发白的小脸,哼哼,看到姑奶奶,我看你怎么说。

那天当虞小雨收到张友谊要回老家结婚的短信时,还以为是张友谊在开玩笑,便回复道:“你是回家跟老母猪结婚吧。看把你能的。”然后等着张友谊回复。可是等了好长时间,一点动静都没有。虞小雨急了,便直接给张友谊打电话,电话里却传来:“你拨打的手机已关机。”

“这是什么情况嘛?”虞小雨有些生气了,索性不去理他。

过了两天,张友谊仍然没有动静。虞小雨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了。她打个出租车,去了张友谊工作的房产中介公司。她在公司转了一圈,张友谊确实不在公司里。

“小雨姐,你来了?”张友谊的同事小李子认识虞小雨。

“小李子,张友谊干嘛去了?”虞小雨问道。

“张哥啊,已经辞职了。你不知道吗?”小李子吃了一惊。

“辞职了?什么时候的事?”虞小雨追问道。

“就是前几天吧。”小李子想了想,“好像是电话辞职的,挺匆忙的。连工资都没有结算呢。”

“什么情况啊?小李子,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这个真不知道。”小李子摊摊两手。

“原来是玩真的啦,这个张友谊,竟然是这样的人。人渣!”虞小雨气得转身跑了开去。

“小雨姐,你咋啦?”小李子在后面喊道。

虞小雨不顾一切地往前跑,跑得满头大汗,这才把速度缓了下来,又变成快步走,一口气走回了店里。

“咋啦?小雨,你怎么搞这么一身汗?”华华问道。

虞小雨也不吭声。

华华拿过毛巾给虞小雨拭汗:“这是咋回事嘛?是不是张友谊欺负你了?”

虞小雨停了一会儿,哇地哭了出来。

华华从没见过虞小雨哭,有些手足无措。

虞小雨哭了一阵,慢慢平静下来。华华才问:“小雨,真是那个张友谊欺负你了?”

“别提那个王八蛋!”

“好好好,不提,不提。”华华轻轻抚摸着小雨的长发。

第四十五章 疑点追踪

华华和虞小雨合租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第二天早上,华华起来梳洗,发现虞小雨并没有做好早饭,按照两人的约定,早饭是轮流做的,今早应该是轮到小雨了。小雨是个勤快姑娘,这种情况还从来没有发生过。

华华到小雨的房间门外听了听,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难道?华华不敢想下去了,她使劲推了推门,门从里面锁上了。华华赶紧找出备用钥匙,打开门一看,虞小雨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小雨,小雨,你醒醒啊。”华华过去摸摸小雨的额头,小雨的额头烫得吓人。

“烧的这么厉害。”华华急忙下楼,来到一楼的诊所。

诊所的小姜大夫刚刚进门,正准备清扫一下卫生,见华华急匆匆进来,便问:“华华姐,这么急,咋的了?”

“小姜大夫,你快上去看看,小雨烧得厉害!”

“好的,我马上上去。”小姜拎起急救箱跟着华华上了楼。

华华领小姜到了小雨的床前,小姜给小雨量了体温,检查了心跳。

“是受寒造成的感冒发烧,打个吊瓶吧。”小姜收拾起器具,“我下去把吊瓶拿上来给她打上。”

“好的,小姜大夫,麻烦你了。”华华把小姜送出门外。

一会儿,小姜把吊瓶拿上来,给虞小雨输上了液体。华华守在小雨身边,不停地给小雨用凉毛巾擦拭着额头。

“渴。”小雨说道。

“小雨,你终于说话了。吓死我了。”华华停下手里的毛巾,看看虞小雨虚弱的样子,“小雨,你烧得可真不轻啊。都昏过去了。”

“华华姐。”小雨想伸手去握华华的手,却觉得自己的胳膊十分沉重,想举却举不起来。

“小雨,你别动,我去给你倒水喝。”华华握了握小雨的手,起身到客厅里倒水。

到中午时,小雨的烧退了,但小雨依然很虚弱。华华喂小雨喝了点稀饭,看小雨能坐了起来,这才放下心来。

“华华姐,你去上班吧,我在家休息一下就好了。”小雨对华华说。

“小雨,你自己在家能行吗?”

“能行,我已经退烧了,再恢复一下体力就好了。你去上班吧,咱们的店关了一上午门,下午可不能再关门了。”

华华见小雨确实没有大碍,便去上班了。

小雨躺在床上,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掏空了一样,大脑里一片混沌。

对小雨来说,这是一种从未遇到的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张纸片,在太空中飘荡着,太空混混沌沌,无边无际,自己的身体像是飘在水中,却又感受不到水的浮力,自己越是急于找到一座岛屿,却越是觉得没有一丝的着落。

在华华的照顾下,小雨在家休息了两天。两天后,小雨坚持着一定要到珠宝店上班,华华见小雨执意如此,便也不再阻拦。

小雨在店里上着班,可心却不知飞到了哪里。有时候,顾客来问一些货品,小雨却答非所问,弄得华华赶忙过来打圆场。

等顾客走了,华华对小雨说:“小雨,你到底是咋啦?出什么事了?”

小雨摇摇头。

华华叹口气。

就这样过了一段日子。直到有一天早晨,小雨睁开眼睛,突然就觉得大脑一下子清晰了。她抬头看看天花板,觉得天花板上的吸顶灯格外真实,再看看对面墙上的一小幅油画,画上的海面似乎也透明起来。她深吸一口气,觉得神清气爽,便起身扭了扭腰肢,练了几个通备拳的动作。

“我终于活过来了。”小雨自语道。

早饭时,华华看小雨的情绪明显好转,便问:“小雨,你的状态好多了。”

“华华姐,今天早晨我突然就觉得浑身轻快,大脑也清凉了。”小雨高兴地说道。

“太好了,小雨。看到你这样,我也觉得松了一口气。”

两姐妹有说有笑,又恢复了以往的欢乐。

到了晚上,虞小雨躺在床上,突然想到,这个张友谊如果要回老家结婚,为什么事先一点征兆也没有呢?小李子为什么说他连工资都没结算就走了呢?

这不对啊,结婚这么大的事,他们家里应该会提前和他商量的,可他为什么好像是一点准备也没有呢?难道是出了什么别的事?

虞小雨辗转反侧,直到下半夜才睡着。

第二天,虞小雨和华华打个招呼,直奔张友谊工作过的房产中介公司。

“小雨姐,你来了?有什么事吗?”小李子见虞小雨走进公司,迎上前问道。

“小李子,你跟我出来一下,我有点事要问你。”

“好的。”小李子关了自己的电脑,跟着虞小雨走出公司大门,来到一棵樱花树下。

“小李子,你好好想一想,张友谊辞职前,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奇怪的地方?这个还真没看出来。”小李子挠挠头,“一切很正常啊!而且,张哥那个月业绩很好的,不像是要辞职的样子。听说他辞职了,我们都很惊讶的。”

“你再好好想想,那几天,他接到过什么奇怪的电话或者有什么人来找过他没有。”

“电话,我们倒是不停地接,因为我们干这个中介,主要靠电话联系客户。奇怪的电话嘛,倒是没有注意。如果有奇怪的电话,张哥应该会告诉我们的。”小李子也觉得有些奇怪了。

“你再想想,不要急。”

小李子使劲挠挠头,然后又摇摇头,“小雨姐,我确实想不起来了。”

“那好吧,不过你可要想着这事,一旦想起什么来,马上打电话告诉我。”

虞小雨和小李子互留了手机号后,便有些失落地走了。

“这张哥一定是有什么问题,可问题出在哪儿呢?”小李子边想边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

突然,他看到旁边张友谊使用的办公桌上,有一本摊开的日历,日历上有张友谊的字迹。他拿起来一看,是张友谊写的工作事项,最后一条是:陪于先生看房。字迹写得十分潦草,一看就是匆匆写就的。

陪于先生看房?对呀,就是那次看房后,张友谊就再也没回公司来过。难道是那次看房出了什么问题?想到这里,小李子急忙给虞小雨打电话。

此时,虞小雨正在回去的公交车上,车上十分嘈杂,根本听不到手机铃声。

小李子急得团团转,正在抓耳挠腮之时,手机响了起来,一看果然是虞小雨的。

“小雨姐,你总算来电话了,可急死我了。”

“小李子,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快说啊。”

“小雨姐,我想起来了,那天张哥陪着两个人去看房,就再也没有回来。”

“是两个什么人?你还记得吗?”

“两个人都长得挺壮的,本地口音,大约30左右,其中一个应该姓于,张哥在日历上有记载。”

“好,我明白了。谢谢你啊,小李子。”

虞小雨挂了电话,至此,她可以断定,张友谊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绝不是他短信里说的回家结婚。

会出什么问题呢?虞小雨心里没了底。

抱着试一试的侥幸心理,虞小雨又拨打了张友谊的手机,可手机里传来的还是“你拨打的手机已关机。”

虞小雨决定,去张友谊家里一探究竟。

因为看过张友谊的身份证,虞小雨记得张友谊老家的地址。特别是那个土得掉渣的村名柳条沟,已经深深地印在虞小雨的脑海里。

就这样,虞小雨来到了张友谊的老家柳条沟村。

当虞小雨拖着旅行箱和疲惫的身体来到柳条沟时,西边天际上出现一大片火烧云。

坐落在黄土高原上的柳条沟村,因一条穿村而过的水沟而得名。水沟蜿蜒而下,连接到一条季节河里。这条季节河,夏季往往是滔滔洪水,冬季则是干涸的河床。周边的村落大多靠瘠薄的土地为生,农民的生活非常艰辛,特别是到了旱季,村里的饮水都十分困难。

此时的柳条沟还是宜人的季节。庄稼刚刚收获,几乎每座院落都堆晒着粮食,村里零零散散的有几棵大树,为这座古老的村庄增加了不少的生气。

虞小雨一路打听着,来到了张友谊家。

这是一座破败的院落。院墙已经有些坍塌,透过坍塌的院墙可以看到里面破落的样子:三间正房的门窗看上去都黑乎乎的,窗上糊的旧报纸早已破碎,像是怪物张开的大嘴;院子西侧是一座厢房,看见厢房有一个黑乎乎的窗洞,厢房的门就是一个破旧的栅栏。虞小雨断定,这应该是这个村子里最穷的人家之一了。

虞小雨推开那扇吱吱响的破院门,喊了一声:“家里有人吗?”

“谁啊?”一个两手端着簸箕的妇人从正房门走了出来。

虞小雨拖着行李箱近前几步,看到出来的老妇人满脸皱褶如菊花瓣一般,头发蓬乱,两眼迷茫地看着自己。

“大娘,请问这是张友谊家吗?”虞小雨问道。

“你找友谊?友谊是俺的娃。你是谁啊?”老妇人问道。

“啊,大姨你好!”虞小雨顿了顿,“我是张友谊的同学。”

虞小雨不自觉地撒了谎,脸上飞起一片红晕。

“是友谊的同学啊。”张友谊母亲一下慌乱起来,“你看看,这个友谊也不提前告诉一声,家里乱糟糟的,让同学笑话了。”

张友谊母亲放下簸箕,颤巍巍走过来,拉住虞小雨的手,虞小雨看到张友谊母亲的手如老松树皮一般,不觉想把手缩回来。但一想不妥,便轻轻握住张母的手:“大姨,我到这里出差,顺路过来看看友谊,友谊不在家吗?”

“俺娃在瀛洲市上班呢,那可是大城市,还有大海。俺娃没告诉你吗?”张母骄傲地说道。

“啊,是这样啊,我听说他前几天从瀛洲回来了,就以为他在家呢,所以就过来看看。”

“没回来呢,俺娃在那儿混的可好啦,听说谈了女朋友,打算在瀛洲城安家呢。”张母越说越高兴,“这位女同学啊,看你长得多水灵啊,大高个,大眼睛,真是个漂亮女子啊!不知道俺娃的媳妇是不是和你一样漂亮。”

虞小雨的脸又红了起来。

第四十六章 夜半伸黑手

“同学啊,你这是从哪儿来啊?”张母问道。

虞小雨顿了顿说:“大姨,我从县城过来的。听说友谊家离得不远,就过来看看。”

“这么远来的,那一定走了很长时间吧。快进来歇歇脚,喝口水。”张母把虞小雨拉进屋里。

屋里实在太暗啦,虞小雨适应了一阵方才看清。三间房子里,除了东屋西屋各有一张破旧的床,还算得上是家具之外,其他都是破烂得看不出模样的东西,胡乱堆在那儿。进门靠墙是一张黑乎乎的桌子,桌子上放些碗筷。桌子下放着一把塑料暖壶。

“哎呀,从县城来的,这得有多远呢,我可是从来没去过县城呢。”张母自语着,“不过,俺娃可去过很多大城市。俺娃是村里最有出息的娃。”

张母一直把虞小雨拉到东屋的床上坐下,然后给虞小雨倒了一碗水。

虞小雨渴得嗓子冒烟,接过碗,咕咚咕咚喝了下去。张母一看,赶忙又到了一碗,递了过来。

虞小雨连喝三大碗水,方才停了下来。定睛一看,这水碗都是黑乎乎的。

“同学,你叫什么名字啊?”张母问道。

“大姨,我叫虞小雨。”虞小雨说完后,有些后悔。

“哦,小雨,这个名字好。”张母脸上闪过一丝犹豫。

“小雨姑娘,你看天都快黑了,今天肯定是赶不回县城了。今晚你就住这儿吧。”

虞小雨看看外面逐渐变暗的天空,点点头。

“小雨姑娘,你大老远来,家里也没有什么好东西招待你,我弄面给你吃吧。”张母说着,就到灶上忙活起来。

虞小雨实在太累了,倚在被子上,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虞小雨被一阵争吵声惊醒。她揉揉眼睛,听到争吵声是从院子里传来的。

“老太太,你赶快松手,别耽误我发财。”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不行,咱家就这么点粮食了,你拿去赌了,咱今年冬天可怎么过啊?”这是张友谊母亲的声音。

“死老太,你懂什么,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赶快松手,别误了时辰。”男子烦躁起来。

“你把你弟弟寄回来的钱都输光了,现在又打这些粮食的主意,你休想,你要拿走这些粮食,先把老娘我打死。”张友谊的母亲哭了起来。

虞小雨听张友谊说过,他有一个不务正业的哥哥,估计这个就是了。

“打死你?你以为我不敢么?”

“你打,你打呀。”

“你快松手,不然我真打了。”

虞小雨果然听到打人的声音,听到张母疼得直叫。她实在忍不住了,跳起来就冲了出去。

“住手!”

张友谊的哥哥张友好没想到家里有人,听到这一声喊,吓了一跳,赶忙停下手来,定睛一看,门口站着个漂亮姑娘,两眼圆睁,愤怒地瞪着他。

“呀呵,美女?”张友好有些发蒙,“这什么情况?是天女下凡还是狐狸精这个这个……”

虞小雨把张母拉了起来,擦去张母嘴角的血迹。张母抓着虞小雨的手嚎啕大哭起来。

虞小雨给张母拭着泪,安慰道:“大姨,你别哭了,这不是有我吗。”

“你谁啊?敢管我家闲事。”张友好问道。

“你这个天杀的,你丢人丢到家了。”张母哭道,“看你弟弟回来,你怎么跟他交代?”

“我弟弟怎么了,弟弟挣钱,哥哥花,天经地义。”张友好振振有词。

张友好眼珠子咕噜噜转了一圈:“不对啊,村子里从来没见过这个美女,这到底是谁呢?”

张母见张友好在转眼珠子,知道他没打好注意,拾起地上的一张铁锨,举起来朝张友好打去,边打边喊:“老娘我今天拼了,和你这天煞的同归于尽。”

张友好见来势凶猛,加上旁边还有虞小雨看着,不敢造次,慌忙往后躲闪,边躲边说:“今天算我倒霉,回头再说。”说着跑了出去。

张友好走后,张母很快恢复了平静,看来这种事情经常发生。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暗,忙碌了一天的村庄逐渐静了下来。张母把做好的面条用盆端到桌上,旁边摆上两幅碗筷。又搬过两只黑乎乎的木凳,摆在桌子旁边。边往碗里盛面,边招呼虞小雨过来吃饭。

这种又粗又硬的面条,虞小雨实在难以下咽。张母见小雨吃得很慢,便用一只小碗,倒了些老醋,递到小雨面前。

“小雨,往面里倒点醋,吃起来特别香。”张母对小雨说道。

小雨看张母关切的眼神,不好意思地拿起醋碗,往面里倒了一点,用筷子拌了拌,试着吃了一口,总算有点味道。

吃完饭,张母拉开电灯,屋里顿时亮了起来。小雨的手机已经没电了,想找个插座充电,屋里却连个插座都没有。

张母有一搭没一搭地与小雨说着话。小雨能听得出来,张母是在拐弯抹角地探听自己的情况。

到晚上九点多钟的时候,张母说:“小雨,咱们睡下吧。”

小雨看看窗外,窗外已是黑咕隆咚,村庄静得有些吓人。

小雨也确实累了,很想躺下休息。但她看看眼前这张铺着破棉絮的床,心里很是踌躇。

“小雨,咱娘俩就在这床上挤挤吧。你可别嫌脏啊。”

小雨忙说:“大姨,这挺好的。”

“小雨,你躺床里边,我躺在床的外侧。”张母说着,把小雨让到床的里侧。张母自己很快脱下衣服,盖上已经多处撕裂,露出黑乎乎老棉花的被子。

小雨看看这床黑乎乎的被子,实在不想睡在里面。便和衣躺下,只把被子盖住自己的双脚。

这种黑乎乎的环境,加上连日的疲累,虞小雨很快睡了过去。

虽然睡了过去,但毕竟是睡在一个陌生的环境,小雨的第六感还是保持着相当的警惕。迷迷糊糊当中,小雨觉得好像有人在摸自己的胸部。

虞小雨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黑暗中她觉得一个黑影正向她压了下来,黑影口中呼出的烟油子味直喷她的面孔。

虞小雨使足了劲,朝着黑影一脚踹去。只听一声杀猪般惨叫,黑影被踢落床头。

虞小雨急忙整理自己的上衣。张母也被惊醒,喊了一句:“来贼了!”伸手拉开了电灯。

黑屋子一下子亮了。张母看到张友好躺在地上疼得打滚。再看看已经坐起来的虞小雨紧捂着胸部,便已明白了三分。

“你这天杀的,你这是要作死啊。”张母骂道。

张友好哼哼了几声,捂着肚子站了起来,眼里充满了杀气。他看看虞小雨俊俏的脸蛋,不禁恶从胆边生,跳上床来,又要向虞小雨扑去。

张母此时已经翻身坐了起来,见张友好发疯,知道要出大事。喊了一声:“不能啊。”一把抱住张友好的腿。

张友好使劲挣脱,无奈张母死死抱住不放,气得张友好举起巴掌,朝张母头上连打几下。

虞小雨头脑已经完全清醒。见情形不好,急忙从床上跳了下来,三下两下穿上了旅游鞋,拖着行李箱就往外跑。

张友好一见虞小雨要跑,朝门外大喊道:“你们几个快进来帮忙。”

几条汉子闻声从门外冲了进来,像一堵墙一样挡在虞小雨面前。

虞小雨定睛一看,眼前挡着三个男人,个个凶神恶煞一般。中间是个秃子,长得一脸横肉,目露凶光,一副要吃人的模样。左边是个瘦高个,脸上有一道疤痕,破了相,看起来有些恐怖。右边是个中等个的小白脸,手中拿个弹簧刀,不停地玩来玩去,斜眼看着虞小雨。

虞小雨不禁后退了几步。

这三个汉子往前进逼了几步。

虞小雨又往后退了几步,已经到了桌子边上。她记得晚饭后,张母把擀面杖放在饭桌上,这恐怕是眼下最好的武器了。她用余光往桌子上看了一下,果然,擀面杖还在。

虞小雨心里有了底,便假装恐惧:“你们要干啥?”

中间的秃子,露出几颗大黄牙,嘿嘿笑了几声:“小妞,别怕啊。大爷我就是想和你玩玩。”

“你别过来!”虞小雨喊道。

张母一看,情况发展到这一步,对张友好喊道:“你这个天杀的,你赶快叫他们走,你们这样是要伤天害理啊。”

“老东西,你别管。”张友好死死摁住张母。

“你快松手!”张母挣扎着,要去救虞小雨。

秃子又嘿嘿冷笑几声:“今天这个小妞我要定了,谁叫张友好欠我的钱,用这个小妞还账真是太合大爷我的心意了。哈哈哈……”

秃子笑声未完,虞小雨一擀面杖朝秃子砸了下去,秃子歪歪嘴,倒了下去。

虞小雨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快到任何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因为虞小雨是个女孩,虞浩东一直不愿意教她武功,直到虞小雨上小学后,因为村里的小学与镇中心小学合并,虞小雨只能到镇上上学。虞浩东觉得女孩子出门在外,应该学点防身术,才教她练习武功。没想到虞小雨天生的练武材料,虞浩东一点就通。虞浩东曾经长叹:“闺女啊,你托生错了,你要是个小子该多好啊!”虞浩东只是教了她通备拳,因为在虞浩东看来,女孩子练通备拳已经足够了,特别是通备拳以柔克刚,也更适合女孩子练习。而通备螳螂拳,练到高级阶段,则要加上铁砂掌等硬功夫,虞浩东觉得女孩子不适宜练习,所以就只传给了程虞。

“老大,你咋回事?”瘦高个低头一看,秃子直挺挺倒在地上,额头上渗出血丝。再一看虞小雨手里的擀面杖,心想:“是这小女子打的?不可能啊。我怎么就没看见呢?”他使劲眨眨眼。

就在瘦高个眨眼的功夫,但觉一阵寒风刺来,瘦高个的胸口遭到重重一击,瘦高个捂着胸口倒了下去。

小白脸手里的弹簧刀停止不动了。

“老大,老二,咋了?中邪了?”小白脸问道。

第四十七章 混子的江湖诡计

“中啥邪了,是让她打了。”张友好喊道。

张友好离得远,反而看到了虞小雨的身形变化。

“啊,她打的?”小白脸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就是她打的。”张友好松开张母,下了床。张母见眼前的一切,惊呆了。

张友好慢慢向虞小雨靠近,小白脸也开始舞弄起弹簧刀,打算与张友好两面夹击虞小雨。

这几人中小白脸是练过武术的,据说曾经进过少林寺,后来受不了清规戒律逃了出来,回到老家后无所事事,便和秃子、瘦子以及张友好混到一起,整日吃喝嫖赌,偷鸡摸狗。乡里人提起这四害,无不恨得咬牙切齿。这几人仗着一股狠劲,欺负乡下的老实人,老实巴交的农民敢怒不敢言。特别是瘦子有个表哥在县里工作,而这个表哥被瘦子的表象所迷惑,觉得瘦子不到十岁父母双亡,跟着姥姥生活,后来姥姥也去世了,孤苦伶仃,很是可怜。所以他表哥跟镇上的领导说过,照应一下这个可怜的表弟。没想到瘦子不走正道,与几个混混纠合到了一起,狗仗人势,横行乡里。当然,开始时瘦子只是做些构不成犯罪的小勾当,派出所把他弄进去教育一下,瘦子就打出表哥的旗号,所长一听,就汇报给了镇领导,镇领导说,还真有这么一码事。派出所看事情不大,也就算了。如此一来,瘦子越发骄横起来,加上小白脸等人的撺掇,几个人的胆子越来越大,以至于干出了今天晚上这样的事情。

没想到今天在虞小雨这个姑娘面前吃了这么大的亏,小白脸和张友好这口气怎能咽的下去,他们以为虞小雨打倒两个同伙,不过是同伙太轻敌,给虞小雨钻了空子。

小白脸嘴里说着:“看刀。”猛地向虞小雨面部刺来。其实他这是虚招,真实的想法时要刺向小雨腹部。所以,等运刀到小雨近前时,却手腕一抖,斜刺里向小雨腹部刺去。

小白脸这一招曾经打败过无数敌手,已经运用得得心应手。没想到虞小雨早已看出端倪,她见小白脸肩膀一晃,立即反应,迅速往右一闪身,弹簧刀几乎擦着小雨的左腰刺了过去。说时迟那时快,虞小雨的擀面杖同时间打向小白脸的后脑,只听一声闷响,小白脸扑通倒地。

张友好不知从哪儿找到一只铁铲,只见他手持铁铲,嚎叫着冲向虞小雨。虞小雨闪身躲过,张友好立足不住,惯性往前冲过来。虞小雨瞅准了,把擀面杖一抡,正砸在张友好的手背上,张友好惨叫一声,丢了铁铲,急往后退。哪里还来得及?虞小雨身形一矮,擀面杖横扫出去,直奔张友好的脚踝。快要击中时,虞小雨心念一动,心想,这毕竟是张友谊的哥哥,况且张母对自己也不错。如果这一杖下去,打断张友好的脚踝,张友好这辈子可就残废了。心念一动,手腕随即转动,擀面杖瞬间往上一抬,打在张友好的小腿骨上。张友好疼得一下坐到地上:“哎呀,我的腿断了。”

虞小雨并不理他,看看倒在地上的另外三人,估计暂时还不能醒转过来。她扔了擀面杖,对呆呆望着自己的张母说:“大姨,我走了。您多保重。”

说完,提起旅行箱出了门。

张母待虞小雨走出院门时,方才回过神来,紧撵几步,喊道:“小雨姑娘,黑灯瞎火的,你这是要去哪儿?”

小雨不忍回头,继续往黑暗中走去。听到张友好在屋里喊:“你个老不死的,还顾得去追她,快回来拉我起来。”

黑暗中,虞小雨凭着记忆,顺着来时的路,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走出了村子,过了那座桥,就是通往蟠龙镇的土路。虞小雨走在这条坑坑洼洼的土路上,偶尔听到远处传来几声狗叫,在空旷的原野上回荡着,感觉大地一片混沌,如掉进一个黑窟窿一般,心里没着没落的。

虞小雨对黑暗越来越适应,走得也越来越快。前方飞舞着几只萤火虫,让虞小雨心里轻松了不少。她听着自己的行李箱轮子发出的隆隆声,觉得自己似乎是一辆往前飞驰的火车头。

也不知道究竟走了多远,也不知道现在究竟是夜里几点,虞小雨大步往前疾走。

突然,在右后方有光束传来,接着听到三轮车的马达声。虞小雨停下脚步,转脸看去,见一辆黑乎乎的三轮车开着灯,从一条小路拐个弯,开进了自己行走的土路上。

眼看着三路车越来越近,虞小雨急忙对着三轮车挥手。只听车上一个妇女的声音:“他爹,路边站着一个女子,要拦咱的车。”

开车的男人说道:“咱哪顾得上她,给孩子看病要紧。”

“他爹,你停一下,让她上来,这深更半夜的,一个女子多危险啊。”

三轮车的速度慢了下来,停在虞小雨身旁。

“妹子,你这是上哪去啊?”三轮车上的妇女问道。

虞小雨看清了,车上的妇女怀里抱着一个孩子,便答道:“大姐,我要到蟠龙镇,能让搭个车吗?”

“行,上来吧,我们正要去镇上给孩子看病。”妇女应道。

虞小雨急忙把行李箱先扔到三轮车上,然后自己也上了车。

突突突,三轮车冒出一阵烟雾,又往前开去。

“大姐,孩子咋啦?”虞小雨问道。

“发烧啊,烧得孩子都昏睡过去了。”妇女焦急地说道。

“真是烧得很厉害啊!“虞小雨摸摸孩子的头,果然烫的厉害。

“快点到医院吧,快点到医院吧。“孩子的母亲不停地念叨着。

在长时间的颠簸后,终于到了镇医院。此时,天还未亮,镇医院只是在急诊室亮着灯。

虞小雨跳下车,先把孩子从妇女的手中接过,妇女下了车,抱过孩子就往急诊室跑。孩子的父亲也跟着跑了进去。

虞小雨看看四周,尽管大街两侧都是黑黢黢的房子,但都没有亮灯,一阵凉风吹来,虞小雨不觉哆嗦了一下。她决定还是先到医院里等到天亮再说。

进去一看,小孩的父亲正在交费。收费处的大姐哈欠连天,说了一句:“先交1000块钱吧。“

孩子的父亲说:“大夫,走的急,没带那么多钱,身上只有200.“

“那不行,200哪够?必须1000.“大姐不耐烦地说。

虞小雨看到孩子的父亲既焦急又非常无助的样子,忙上前说道:“我这有钱,先交上吧。“说着,从行李箱外层拉开拉锁,拿出钱包,点出800元钱,递给孩子的父亲。

“妹子,这哪好呢?怎么能用你的钱呢?“男人眼里有些湿润了。

“大哥,给孩子治病要紧,先把钱交了吧。“虞小雨说道。

“好的,好的。那我先交了,回头一定还你。“男人接过钱递给收费处的大姐。

“我就知道你们有钱。“收费处的大姐哼了一声。

“谢谢你啊,妹子。“男人对虞小雨说了一句,拿着收费收据急忙跑进了急诊室。

虞小雨坐到候诊的长条椅上,把钱包放回远处,紧绷着的心,慢慢平复下来。在急诊室明灭不定的灯光辉映下,虞小雨突然感觉非常疲劳,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

虞小雨是在孩子的哭声中醒过来的。她睁眼一看,原来是孩子已经退烧,看到挂着的吊针,开始哭闹了。孩子的父亲和母亲正在旁边哄着他。

此时,天已大亮,大街上传来过往车辆轰隆隆的声音。虞小雨站起来,活动一下筋骨,提起行李箱出了医院大门。

虞小雨顺着大街往前走着,遇到一个出来晨练的教师模样的中年男人,虞小雨便问道:“请问,到汽车站怎么走?“

戴眼镜的中年人看看虞小雨,很热情地说:“顺着这条街,一直往前走,走到街的尽头就看见了,车站是一座灰色的瓦房,站前有个石牌,上面用油漆写着蟠龙两个字。“

虞小雨道声谢,拖着箱子继续往前走。她打算坐上车,先到县城,然后再决定下一步去哪儿。

走了几步,肚子咕噜噜叫起来。虞小雨这几天就没好好吃过饭,特别是经过一夜的折腾,体力消耗了不少。她往街两边看看,发现前边不远处有家饭店,进进出出的食客不少。便快走几步,往饭店走去。

饭店的招牌是一块黑色的匾牌,上书蟠龙居三个大字。

虞小雨走进店里,首先看到的是一个宽敞的散座餐厅,厅里摆了大约十几张桌子。再往里看,是一条走廊,走廊两侧都是雅间。在这样的镇子里,有这么大规模的饭店,让虞小雨很是惊讶。

虞小雨找一张空桌子坐了下来,她把旅行箱放在自己脚下,先拿过茶壶,倒了一杯水,咕咚咕咚喝下去,这一喝水就更觉得饿了。虞小雨不觉喊了一声:“服务员,点菜。“

餐厅吃饭的人都抬起头来看虞小雨,虞小雨不觉脸红了一下。一个看起来像初中生的服务员拿着菜单急忙跑了过来,问道:“姐,你想吃什么?“

虞小雨接过菜单,找到早餐一栏,看了看,说道:“一碗豆浆,两个肉夹馍,两个卤蛋,一碟咸菜,再加两根油条,再来一笼包子。“

小服务员看了看虞小雨:“姐,先点这些吧,不够吃再点。“

虞小雨咽口口水:“行,快点上啊,饿死了。“

小服务员点点头,拿着菜单去了后厨。

等着上饭的时候,虞小雨身后那桌的食客吃完起身走了。服务员过来收拾干净了桌子,马上又有两个男子过来坐下了。虞小雨略转身看了一下,见其中一个男子长着一个典型的鹰钩鼻子,眼窝深陷,非常阴险的样子,另一个男子则中等身材,穿着打扮略微考究,像是个做生意的小老板的样子。虞小雨听这两个人在商量着点菜,便放下警觉的心来。

一会儿功夫,虞小雨点的东西都上来了,虞小雨早就饿的等不及了,立即低头大吃起来。

身后那桌的饭也上来了。虞小雨听到那两个男人在议论着:“哥,这几天镇上来了不少陌生人啊,好像都是有钱人。““嗯,这不年不节地,这么多人往咱这小镇上跑,是几个意思啊?”“谁知道啊?不过,我感觉,这里一定有幺蛾子。”“我看也是,咱们多注意点,一定能找到原因。”“哥,这豆腐脑最好再加点酱油,唉,咱这桌没有酱油了,你看看旁边那桌有没有?”

虞小雨听到那个像小老板的男子站起来的声音,突然她觉得桌子一晃,眼前的豆浆洒了出来。

第四十八章 恶人先告状

“不好意思啊,美女。”小老板模样的男子忙向虞小雨道歉,“美女,没洒到你衣服上吧?”

虞小雨站了起来,看看自己的衣服,见没有什么脏东西,便对小老板样的男子说:“没事。没洒到身上。”

小老板男子说:“是我太不小心了,碰了你的桌子,实在对不起啊。就算没洒到你身上,也是把你的豆浆都弄洒了。我重新给你买一碗豆浆吧。”

虞小雨忙说:“不必了。”可小老板男子已经向服务员喊道:“给这位美女再来一碗豆浆。”

小服务员立即端着一碗豆浆送了过来。虞小雨说了声谢谢,便坐下来继续吃。

身后的两个男子很快就吃完了。虞小雨听到他们推开凳子站了起来,小老板男子向她挥挥手,说了句:“美女,再见。”虞小雨礼节性地点了点头。她看到那个鹰钩鼻子男子好像故意躲开她的眼神,低着头匆匆走了出去。

看着自己风卷残云般吃光的盘子,虞小雨很是满意。

“服务员,买单。”虞小雨喊了一句。

小服务员跑了过来:“姐,一共是51块钱,您给50 就行。”

虞小雨想,吃个早饭,这么贵。就算在瀛洲市,这些东西也就30块钱左右,在这种小镇,物价会更便宜,没想到要这么多钱。这家店挺黑啊。但自己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吃点小亏也就认了吧。

虞小雨拖过行李箱,拉开外层的拉锁,手往里一摸,道声不好,钱包不见了。

再仔细一看,行李箱被割破一道口子,显然,钱包被人偷走了。

虞小雨想起在自己后面桌子上吃饭的两人。一定是在那个像小老板的男人弄洒自己的豆浆时,那个鹰钩鼻子乘机盗走了自己的钱包。

想到这里,虞小雨转身就要追出去。

“唉,姐,你别走啊,你还没给钱呢。”小服务员大喊起来。

“小偷偷了我的钱包,我要去追小偷。”虞小雨焦急地说。

“那你先给了钱,再去追。”小服务员说道。

“钱被偷了,拿什么给你。快闪开,我把钱包追回来就给你。”虞小雨又要往外走。

“姑娘,没想到长这么漂亮的人儿,也吃霸王餐啊!”一个头戴厨师帽,手握一把菜刀的大汉挡在了虞小雨的面前。

虞小雨气得说不出话来。

“快给钱,快给钱。“小服务员在旁边喊道。

“我的钱被偷了,我要追小偷。“虞小雨对大汉说道。

“少他妈装蒜。你的这套把戏在老子这儿玩不转。“大汉一把夺过虞小雨的行李箱。

“你拿我行李箱干什么?“虞小雨问道。

“干什么?找钱。“大汉把行李箱推给小服务员,”圆子,你看看里面有没有钱。“

小服务员打开行李箱,翻了个底朝天:“老板,里面确实没钱。“

“没钱?他娘的。”大汉眼珠子一转,“没钱也不能就这么走了啊。没钱可以用别的办法还账啊。”

“你要干啥?“虞小雨问道。

“干啥?”大汉冷笑一声,“你应该明白啊。”

虞小雨摇摇头:“我不明白。”

“不明白?那我让你明白明白。”大汉伸手向虞小雨的脸上摸来。虞小雨一闪身,大汉摸了个空。

“哎吆,身手挺灵活啊。看来是个江湖老手啦。我说敢到这儿吃霸王餐。”大汉嘿嘿笑了起来,颇有几分猥琐。

“你想耍流氓?“虞小雨问道。

“老子本来就是流氓。”大汉又逼了上来。

“光天化日之下,你敢调戏妇女。”虞小雨喊道,“我要报警。”

旁边的食客都看不下去了,纷纷说“太不象话了,人家姑娘的钱包被盗了,又不是故意的。“”是啊,是啊。太过分了。”

大汉见犯了众怒,便说:“好啊,你报警啊。我到要看看警察能不能说你吃霸王餐是对的。你报警啊,电话就在服务台上,你倒是过去报啊。你要不报,我可要报了。“

“报就报。”虞小雨走到服务台前,拿过电话,打了110.

不一会儿,一辆警车鸣着警笛停在了饭店门口。警车上走下来两个警察。

“哎吆,汪所,这怎么还惊动您啦?“大汉忙迎上去,握住了走在前面的警察的手。

汪警官并不理他。向店里看了看问道:“刚才是谁报的警?“

虞小雨说:“是我。“

汪警官上下大量一下虞小雨,问道:“为什么报警?“

虞小雨说:“我的钱包被偷了,这个饭店的老板不让我去追小偷,还要耍流氓。“

“胡说!”大汉喊了一声,“站在你面前的可是镇派出所的汪所,你可不能胡说八道。”

“我没有胡说,在座的客人都可以证明。”虞小雨说道。

汪警官看看店里的食客,大家都低着头在吃饭。有几个吃完了的,匆匆结了账走了。

大汉瞪着眼看看吃饭的食客,见大家都不敢吭声,越发得意:“谁能证明?谁能证明?你看,没人证明了吧。”

虞小雨心里气愤,但也只能说:“我说的都是实话。”

汪所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虞小雨说道:“虞小雨。”

“虞小雨?你是不是到柳条沟去过?”汪所问道。

“是啊。”虞小雨答道。

汪所一听,回头对跟着的搭档一笑:“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带走。”

后面的警察上来拉住虞小雨就往外走。

虞小雨急了:“你们要干啥,为什么抓我?”

“去了就知道了,走吧。”汪所提着虞小雨的箱子上了警车。那个警察把虞小雨推上警车后,关上车门,往派出所开去。

“妈的,这叫什么事?我的饭钱谁给啊?”大汉望着远去的警车大骂起来。

警车在派出所院子里停了下来。车门被打开,一个警察喊道:“下来!”

虞小雨下了车,还未等站稳,车门外的警察已经把她铐上了。

虞小雨大惊:“你们这是干什么?”

汪所从车上下来:“干得好!这个女娃,能着呢。看好她,千万别让她跑了。”

虞小雨大喊起来:“你们为什么抓我?你们抓错人了!”

一个年轻警察上来要把虞小雨推进屋里,虞小雨闪身躲过,年轻警察伸手又推,虞小雨又闪身躲过。年轻警察喊了声:“厉害啊你,我还就不信了。”说着又要来推。

“行了行了。玩老鹰抓小鸡啊。”汪所喊道,“先关起来再说。这阵子忙着呢,哪顾得这种小毛贼。”

年轻警察这才作罢。

一个女警过来,说声“跟我走。”把虞小雨领进了一间小黑屋。卡地一声,把虞小雨锁在墙上的一根铁管子上。然后就关上门出去了。

虞小雨大喊:“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是被冤枉的。”

喊了半天,并没有人理会。

虞小雨只好停了下来。

中午,女警送来一个馒头,一纸杯水。

虞小雨没心思吃饭,看着馒头和水,眼泪不觉流了下来。

女警问:“听说你挺能打,把四个男人打趴下了?”

虞小雨说:“是他们先耍流氓,我是正当防卫。”

女警叹口气,摇摇头,走了。

下午,虞小雨听到外面一阵嘈杂声。过了一会儿,小黑屋的门哐的一声打开了。

一群人站在门口。

一个警察问道:“是不是这个女娃打的你们?”

“是,就是她,就是她。”几个男人答应道。

虞小雨一看,这几个果然是昨晚自己遭遇的秃子、瘦子、小白脸和张友好四人。

张友好还加了一句:“她还偷了我家的钱。”

警察问:“偷了多少钱?”

张友好结结巴巴地说:“好几千,不对,好几万。”

虞小雨骂道:“你放屁。”

警察问张友好:“到底是多少?”

张友好顿了顿:“3万,这个,大概3、4万吧。”

虞小雨对警察说:“他们诬陷我。是他们耍流氓,我是正当防卫。”

警察说:“空口无凭,有谁可以证明。”

虞小雨说:“张友好的妈可以证明。”

张友好笑了:“笑话,我妈能证明儿子对你耍流氓?做梦吧你。”

那几个男人哄地笑了起来。

虞小雨说:“我说的是真的。你们可以去问啊。”

没人理会虞小雨,哐地一声,门被关上了。

看来,再说什么都没用,得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了。虞小雨慢慢地把馒头吃了,把水喝了。

晚上,女警又送来一个馒头和一纸杯水,虞小雨没有犹豫,又把馒头吃了,把水也喝了。

大约晚上10点多钟的时候,外面传来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哐地一声,门从外面打开,女警推进一个十分粗壮的人来。然后,哐地一声,门又关上了。

虞小雨看了这个人一眼,觉得有些怪异。此人穿着打扮看是一个男人,但却没有长喉结,也没有胡须。这应该是个女的吧。

进来这个人也在打量虞小雨,她见虞小雨长相俊俏,身形修长,不禁邹了邹眉:“这小模样,还能打?”

虞小雨并不理她。

她看虞小雨不理她,便围着虞小雨转了一圈,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

虞小雨站在那里,心里合计着,这个不男不女的家伙,是进来干什么的?为什么警察不把她铐起来,也不锁到铁管上?

“听说你挺能打?把镇上的四害都打趴下了?”不男不女的粗壮家伙,终于忍不住,开始问虞小雨话了。

虞小雨心说:“这家伙,整个一头母牛啊!长得粗大结实,走起路来,两条腿跟两根房梁似的,是个力能举鼎的女霸王。”

虞小雨知道来者不善,故意不搭理她。

“说你能,你还他妈拽上了。”这母牛伸手来推虞小雨。

第四十九章 不打不相识

母牛的粗大手掌推到虞小雨身上时,虞小雨丹田突然内转。母牛刚要发力,却觉得自己的手掌推向了一个无底的深渊,再推下去的话,自己的整个身子就要前倾跌到深渊之下。

母牛急忙收住劲,憋得满脸通红。她以为是自己推空了,根本没想到是虞小雨的家传功夫起的作用。

母牛见这一掌没推到,喘了几口气,重新运足了劲,又一掌向虞小雨的胸部推来。母牛这会看得准准的,一定会推到虞小雨身上的。凭母牛的巨力,这一掌一定能把虞小雨推个口吐鲜血。

谁知道,在母牛的手掌推到虞小雨的胸口时,虞小雨的胸口忽然内缩,母牛一看又打空了,急忙收掌,却已是来不及了,感觉虞小雨的胸口像个吸盘一样,一下把母牛的手掌吸了过去,虞小雨紧接着身形一变,说声:“着。”母牛砰地一声,一头撞到铁管之上。母牛连叫一声的机会都没有,一下子背过气去。

虞浩东传授的通备拳,最大的特点是贴身短打,通备拳的内功是周身一家,浑身都是手,挨着何处何处击。母牛见虞小雨的手被铐住,又被锁在水管上,以为有机可乘,放手推来。没想到正着了虞小雨的道。

过了又一个时辰,母牛方醒转过来,她长出一口气,哼了一声。

虞小雨只是看着,也不作声。

母牛摸摸自己的额头,头上起了一个鸡蛋大小的包。母牛疼得叫了一声,却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虞小雨小声说道:“这位大姐,你有什么想不开的,非要在这儿撞死?”

母牛方才想起,旁边还有一个人。她抬起头来,看看虞小雨,这才回忆起刚才的一切。

虞小雨站得累了,换了一个站姿,谁知却吓得母牛一哆嗦,咕噜一声滚到一边,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

“好厉害啊,老娘我今天才算见到高人了。”母牛嘴里咕努了一声。突然,就跪到了虞小雨面前。

虞小雨问道:“你为什么跪我?”

“高人,请收我为徒吧。”母牛低声说道。

“你起来,我是不会收什么徒弟的。”虞小雨拒绝道。

“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母牛坚持道。

虞小雨想了想说道:“你不要难为我了,我们家有规矩,不收外姓人为徒。你快起来吧。”

母牛见虞小雨如此说,便站了起来,说道:“既然高人有家规,我也不勉强了。不过,从此以后,我就是你的老铁,不管什么时候,你叫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虞小雨一看这母牛还挺有意思,便说:“行,咱俩就交个姊妹吧。”

母牛听了十分高兴:“看样子,你就比我年龄小,以后我就叫你妹子啦。”

小雨说:“好啊,以后我就叫你姐。”

“哎!”母牛脆生生地应了一句。

虞小雨又问道:“姐姐叫什么名字呢?”

母牛说:“我叫李翠凤,妹妹你叫啥名字?”

“我叫虞小雨。”

“太好了,以后咱俩就是亲姐俩。”李翠凤高兴地说道,“不过,妹妹,你是为了何事得罪了镇上的四害呢?”

虞小雨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李翠凤说了。李翠凤气得咬牙切齿:“妹妹,我差点上当,他们说你是个小偷,偷了张友好家的钱,又打伤了他们四个人。”

“那你为什么也被关进这里?”虞小雨问道。

“嘘……”李翠凤做个小声的手势,压低了声音说:“他们说你特别能打,我不信。他们说愿和我打赌,如果我打赢了,他们愿输500块钱给我。如果我输了,我给他们500块。我一听,这不是纯挣钱的事儿吗?哪想到妹妹你这么厉害。”

虞小雨瞪大了眼睛:“原来是这样啊。那你是怎么进的派出所?”

李翠凤说:“这还不容易,我找人打一架就被抓进来了。”

虞小雨摇摇头:“这样也行啊。”

“这有啥不行的?”李翠凤压低了声音说道:“妹妹,咱们不妨演一场戏,这样对你我都好。”

虞小雨问:“怎么演?”

李翠凤一下子扑到虞小雨旁边的墙上,抡起手掌啪啪地连续击打,一边打一边喊:“打死你,打死你,我要打死你。”

虞小雨一看,不觉好笑,但也只好配合一下,嘴里喊着:“别打了,别打了,疼死我了。”

打了一会,李翠凤住了手。两人会心地一笑。

“妹妹,一会儿警察进来,你就趴那儿不动,然后再哼哼几声。”

虞小雨说:“知道了。”

李翠凤又小声问:“妹妹,你还有什么事需要我来办?”

虞小雨忽然想起那两个可恶的小偷,便问到:“姐姐可认识一个鹰钩鼻子的小偷?和他在一起的另一个男人打扮得像个小老板。”

李翠凤说:“你说的是夜鹰和大忽悠吧。他们都是镇上的混混,坑蒙拐骗偷,不干正经事。”

虞小雨说:“他俩偷了我的钱包。”

李翠凤一听:“行了,妹妹,这事交给我了。等你从这里一出来,我立马把钱包还给你。”

虞小雨说:“好,这样的话,妹妹就太感谢了。”

李翠凤一听,忙说:“咱俩谁跟谁,不用客气。对付这俩毛贼,姐姐我小菜一碟。”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李翠凤给虞小雨使个眼色,虞小雨赶忙趴到铁管子上一动不动。

门开了,李翠凤气昂昂地叉腰站在那里。

一个警察喊道:“李翠凤,出来。”

李翠凤大步走了出去。

虞小雨趴在那里好像是疼得哼了几声。

一会儿,那个女警来了,她扶起虞小雨,打开了手铐,把虞小雨移到了另一个房间。这个房间有个床铺,窗户也略微大了一点。不过窗上都装着铁栏杆。

女警叹口气,对虞小雨说:“你躺会吧。”

虞小雨一下躺在床上。听到门被轻轻关上,女警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虞小雨轻轻地揉着自己红肿的手腕,眼泪不觉流了下来。窗外传来阵阵虫鸣,虞小雨想,我还不如一只小虫,起码小虫是自由的。

想着想着,她不觉睡了过去,在梦中她看到虞姬寨前的金龙河哗哗地流淌着,水中的鱼儿清晰可见。她和程虞一起在河边放纸船,两只小纸船在河里荡啊荡啊,顺水向下游飘去。突然,河水一下子变黑,河中心涌起巨大的漩涡,漩涡越来越大,虞小雨和程虞惊得瞪大了眼睛。程虞大喊:“小雨,快跑!小雨,快跑!”小雨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可无论如何,就是迈不动腿。

程虞一夜没有睡好。

这几天的事情实在是出乎意料,先是自己和陶虹合作的公交车上的小偷系列报道在报社引起很大的争议,一些人认为这篇报道敢于正视问题,报道客观公正;另一些人则认为报道揭露了瀛洲市的阴暗面,不利于塑造城市形象。特别是听说,城南公安分局的王局长昨天上午亲自给雷鸣总编辑打电话,在电话里对雷总说得很不客气,直斥瀛洲都市报给瀛洲的公安工作抹了黑,要求雷总立即停止相关报道。程虞和陶虹听说此事后,心里十分忐忑,觉得自己给雷总惹了麻烦,所以,这组报道的第三篇稿子压在手里,直到昨晚下班才交给编辑。

昨天,程虞是在焦虑中下班回了家。刚到家里,母亲告诉他,那个叫“寸心”的捐款人,又把款汇过来了。这让程虞很是疑惑,难道寸心知道了自己要去他经常汇款的邮局蹲守?为什么在17号、18号,程虞连续两天的蹲守,都没在那个邮局发现汇款的“寸心”呢?

程虞接过汇款单,仔细看了看,发现这次的汇款邮局不是在瀛洲市,而是在省城。

程虞问母亲,以前的汇款是否有这种情况。母亲想了想,说道:“大部分是在瀛洲市的邮局,不过也有些月份是在外地寄来的。”

程虞心里琢磨着,也许这段时间,寸心到外地出差,就在外地汇款了。但愿如此吧。如果是这个原因,那么下个月的汇款日,自己继续去蹲守,应该就能找到这位常年捐款的恩人了。

睡觉前,关琳琳打电话来,跟程虞倒了一通苦水。原来,关琳琳的父亲关福胜,这段时间交往了一个年轻女子。这个女子好吃懒做,但就是会卖弄风骚,不知怎么就把年过半百的关福胜给勾住了。关琳琳多次提醒爸爸注意这个女人,但关福胜已经被这个女人迷住,根本听不进关琳琳的劝。

“早知这样,当年还不如让爸爸和王媛阿姨结婚呢。”关琳琳在电话里长叹一声。

程虞曾听关琳琳说过,关福胜有个初恋,但是因为两人属相不合,硬是被关琳琳的爷爷给拆开了。后来,爷爷给关福胜说了一门亲事,就是关琳琳的生母。没想到,关琳琳5岁的时候,生母患病去世。王媛与关福胜分手后,据说是去了外地。过了几年,又出现在瀛洲市。关福胜看她没有稳定的工作,便让她到自己的公司上班,担任财务科会计。曾经有一阵子,关琳琳听说爸爸和王媛要复合,关琳琳又哭又闹,坚决反对。那时候,关琳琳的爷爷还在,更是一百个不同意。关福胜见状,也就作罢。听说现在王媛已担任了关福胜公司的财务总监,仍然是单身一个。难道王媛阿姨仍然在等关福胜?如果关福胜又看上了别的女人,那王媛阿姨就太惨了。

挂了关琳琳的电话,程虞躺在床上,这几件棘手的事情在眼前转来转去,程虞心中十分烦恼。看看时间已到下半夜,越想睡去,却越是睡不着。后来虽然勉强入睡,但也是翻来覆去睡不踏实。直到天色蒙蒙亮,程虞干脆起床,到大槐树公园练功。

出了一身汗,程虞觉得舒服多了。他回家冲个澡,吃了早饭,坐车赶往报社大楼。

一进门,陶虹就兴奋地告诉他:“程虞,咱们的报道得到市领导批示啦!”

“怎么批示的?”程虞问道。

“市领导批示说,都市报这组报道,指出了城市管理中存在的问题,是一篇很好的报道。要求有关部门立即拿出整改措施,一定要给市民一个安全的生活环境。”陶虹一字一字地说道,“市领导还说了,以后各媒体要加强此类报道,形成合力,推进各部门的工作。”

程虞松了一口气:“太好了。那我们今天可以继续进行了。”

“肖主任刚才跟我说了,报道继续进行。今天咱们就去采访,采访一下社会各界如何共同努力,群防群治,争取从根本上解决公交车上的偷盗问题。”

“好,咱们马上出发。”

程虞和陶虹一起走了出去。他听到赛婵娟在椅子上很不自在地扭来扭去,鼻子里很不屑地哼了一声。

第五十章 三捉溜溜球

上午的采访非常顺利,市民们很多看了程虞和陶虹的报道,特别是公交车司机,大家一传十十传百,纷纷找到并阅读了这几天的都市报。所以,当程虞和陶虹采访公交车司机和乘客的时候,大家都能说出个一二三。

采访了一上午,程虞和陶虹都有些累了。坐在回报社的公交车上,程虞和陶虹都昏昏欲睡。特别是程虞,昨晚没有睡好,不一会儿,程虞就趴在座位上睡着了。此时已是下班时间,车上的人越来越多。程虞正睡得香甜,忽然被一阵喊声惊醒了。

“小偷!”“小偷偷钱包啦!”

程虞睁眼一看,是陶虹在喊。原来,陶虹见上来一位老人,便把座位让给老人,自己把着栏杆站着。随着上来的人多,一个小偷就瞅上了陶虹的背包。他看陶虹昏昏欲睡的样子,便对陶虹的背包下了手,没想到陶虹突然醒来,一回身,发现了正在行窃的小偷。陶虹是体育生出身,一身的力气。眼见小偷正在往外掏自己的钱包,一下子便捉住了小偷的手腕。小偷一看败露,便拼命反抗。于是陶虹大喊起来。

这时候,车上的乘客也喊了起来:“抓小偷,抓小偷。”

程虞就坐在陶虹边上,他站起来,一把把小偷的胳膊扭住,小偷被死死控制住。

“钱包还给你,你就放了我吧。”小偷哀求道。

程虞听着耳熟,掰过小偷的脸一看,这不是溜溜球吗?

“又是你?”程虞问道。

“啊?又是你?”溜溜球也吃了一惊。

乘客们有些疑惑,问道:“这两人怎么还认识?”

程虞只好解释道:“这是我第三次抓他了。”

“原来是个惯犯,不能就这么放了他。”大家都说道。

“师傅,你看看前面哪个派出所近?我们把他送到派出所。”陶虹对司机说道。

“好来。”司机大声应道。

此时,公交车上还有几个神秘人物,其中两个坐在程虞后面。看到溜溜球被抓住,急忙在那里发短信,请示怎么办。一会儿,收到回信:“想办法拦住,不要再送到派出所。”

于是这两人站起来,走到程虞面前,亮出证件说:“同志,我们是警察,这个小偷就交给我们吧。”

程虞一看证件,真的是警察,便说:“这可太好了,正好我们也忙。那就交给你们了。”

警察说:“谢谢你啊,小伙子,你这种见义勇为的精神值得大家学习。”

程虞忙说:“这是我应该做的。”

这时,公交车在一个站点停下了。警察对溜溜球呵斥道:“下车。”

溜溜球跟着两个警察下了车。

几个乘客也随后下了车,其中有一个是穿着便衣的民警赵洋。他跟踪溜溜球已经很多天了,看到另两名穿便衣的警察带走了溜溜球,他觉得有些蹊跷,便也下车跟了过去。

赵洋站在站牌下面,假装等下一班车。眼睛余光看到,两名便衣警察一边一个架着溜溜球,打了一辆出租车,往东开去。赵洋也急忙打了一辆车跟了上去。

出租车转来转去,来到富浴东海洗浴中心停了下来。两名便衣警察带着溜溜球进了洗浴中心。

赵洋稍等了一会儿,下了车,看看周围没啥情况,也进了洗浴中心。

“小赵,你怎么在这里?你可是这里的稀客啊!”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侧面传了过来。

赵洋向旁边一看,见是穿着便衣的曲径通正从一侧的走廊过来。

“曲所啊,我过来随便看看。”赵洋说道。

“小伙子,不用紧张,想享受一下生活也是人之常情嘛。来,看一看,需要什么服务,我给你安排。今天我请请你。”曲径通爽朗地说道。

“不用啊,曲所,我就是想进来看看。”赵洋说着,转身往外走。

“年轻人,实在一点嘛。想干什么就大胆去干,不要遮遮掩掩的。”曲径通在后面说道。

赵洋心里说道:“这点儿真背,怎么就碰上了他?”

赵洋知道,今天的跟踪也只能到此为止了。他离开洗浴中心大厦,在对面一个咖啡屋点了一杯咖啡,慢慢喝着,边喝边理顺着思路。透过咖啡屋的玻璃窗,可以看到洗浴中心的大门口。赵洋希望,在溜溜球出来的时候,自己可以再次盯上他。

虞小雨怎么也没想到,这么多天里,睡得最好的一次,竟然是在派出所里。

她是被开门的声音惊醒的。睁眼一看,原来是女警来送早饭了。虞小雨懒懒地坐了起来。

“睡得不错啊,脸色也好看多了。”女警说着,把盛着一个馒头,一盒牛奶,还有两根火腿肠,一个鸡蛋的塑料袋,放在床上。

“这怎么还有牛奶火腿鸡蛋?”虞小雨问道。

“这是我自己掏钱给你买的。”女警说。

“为什么?”虞小雨问道。

女警看看虞小雨:“不为什么,你别问了。”

虞小雨心里一动:“你知道我是冤屈的?那你为什么不放我出去?”

“嘘……”女警做个手势,阻止了小雨的话,“我只是个小民警,上面怎么说我只能怎么做。当然,我有自己的方式表达我的意思。”

“明白了,谢谢你。”虞小雨说道。

“快吃吧,不管怎么样,身体不能垮。”女警说道。

虞小雨点点头:“大恩不言谢!那我就先吃了。”

女警转身走了出去。

虞小雨吃完饭,又在地上活动一下筋骨,觉得身上的力气恢复了不少。

过了一会儿,女警又进来了,她打算把小雨吃剩下的鸡蛋壳和火腿肠的皮儿收走。

虞小雨赶忙问道:“姐,我想问你,我这事到底该怎么解决?”

女警关上门,小声说道:“这阵子所里很忙,领导都顾不上问你的案子。要想早点解决,必须得想想办法,死等着可不行。”

虞小雨问:“想什么办法?”

女警说:“这种情况,家里人如果知道了,都会到派出所求情,如果再拿出一定的担保金,就会先把人放出去的。你家里怎么到现在都没有来人呢?”

“我家里人都在千里之外,他们不知道我被关在这里啊。”

“这倒是。我把这事给忽略了。”女警看看外面,又说道,“你把你家里人的电话号码给我,我给你打个电话,通知他们一声。”

虞小雨说:“太感谢了,姐。”然后把程虞的手机号告诉了女警。

“姐,程虞是我哥,在报社当记者。你跟他说,这事可千万不能告诉我爸。”虞小雨叮嘱道。

“放心吧。”女警拿着塑料袋出了门。

虞小雨在心里默念着:赶快给毛毛哥打电话吧,赶快给毛毛哥打电话吧。

但女警的事情也很多,直到下了中午班,回到自己家里,才拿出程虞的手机号,给程虞拨了过去。

程虞接到这个陌生电话的时候,刚刚把上午采访的内容整理出来。他听电话里一个女人问道:“你是虞小雨的哥哥程虞吗?”程虞说:“我是程虞,请问有什么事?”“我是虞小雨的朋友,她现在被人诬陷,关押在鼓岭县蟠龙镇派出所,她让我给你打电话,叫你赶快带钱保她出来。”

程虞开始还怀疑这是个诈骗电话,但听来电话的人说得这么具体,便问到:“请问您贵姓大名?”

“这个不方便说,你知道我是虞小雨的朋友就是了。”

“那我需要带多少钱才能保她出来呢?”

电话那头停顿了一会儿说:“以往这种情况一般需要5000元,你多带点吧。”

“好的,好的。麻烦你转告小雨,我马上就出发。”

“越快越好吧,另外,虞小雨让我转告你,不要告诉她爸爸。”

程虞还想再问问具体情况,但电话已经挂了。

程虞赶快拨打虞小雨的手机,电话里传来“你拨打的手机已关机”的声音。

程虞匆忙把写的初稿交给陶虹:“陶虹姐,稿子你润色一下吧,我有点急事要出去办一下。”

陶虹问:“啥事这么急?需要我帮忙不?”

程虞摇摇头,拎起包急匆匆走了出去。

出了集团大门,程虞打了一辆出租车直奔虞小雨打工的珠宝店。到了珠宝店,车未停稳,程虞说了句:“师傅,麻烦等我几分钟。”打开车门跳了下去。

出租车司机说了句:“这什么情况啊。”

程虞推门进了店,见华华和一个陌生的女孩子在店里。华华以前见过程虞,便向程虞打招呼。程虞急乎乎地问道:“华华姐,小雨到哪儿去了?”

“你不知道啊?小雨出去旅游,走了好几天了。”华华惊讶地说道。

“明白了。”程虞转身就走。华华在后面喊:“程虞,你坐会儿啊。”

程虞上了出租车,对司机说道:“师傅,麻烦你把我送到火车站。”

去火车站的路上,程虞给李泉打电话:“泉,你那里有现金没有?”“有啊,咱就是不差钱啊。”“好,不罗嗦了。你带8000……带10000吧,马上到火车站候车室,咱俩在那儿碰头。我有急用。”“什么事,这么急?”“别问了,见面再说。”“好,我马上过去。”

程虞又给母亲打电话,告诉母亲,报社安排一个采访,需要在外面住几天,不要挂念他。母亲再三叮嘱,出门在外,一定要注意安全,要听领导的话。程虞一一答应了。

然后,程虞又给肖主任打了电话,说家里有点急事需要处理,得请几天假。肖主任一听,问道:“什么事这么急?需不需要帮忙。”程虞忙说:“谢谢了,肖主任。需要的时候我会麻烦您的。”肖明敏又说:“如果请假超过三天,按规定你需要跟雷总说一声。”

程虞盘算了一下行程,如果事情顺利的话,来回也需要4天。他又拨通了雷总的电话。雷总的电话响了好长时间,没有人接。程虞挂断了,过了一会,雷总的电话打了过来:“小程,你找我?”

“雷总,我想请几天假,事情太急,没来得及到您办公室。”

“什么事这么急?”

“我表妹在外地出了点事,我正在往火车站赶。”

“你去吧,要注意安全。有什么困难给我打电话,需要的话,我可以联系当地的媒体提供一些帮助。”

“好的,雷总。”程虞放下了电话。

到了火车站,买好了去鼓岭县的票,李泉的电话也打过来了:“程虞,你在哪儿?我到候车室门口了。”

“你在那儿等着,我马上过去。”程虞拿着票急忙往候车室门口走。李泉迎了上来问道:“什么情况啊?”

程虞把事情简单跟李泉说了。

李泉说:“这事我得跟你一起去啊。”

“不用,不用。这事我自己可以办。你现在正是创业的关键阶段,你就在家里踏实干活吧。”

“这算什么事啊?救人要紧。我得跟你一起去。”

“真的不用,你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还不如在家里,有什么需要我还能找你给我办。”

“真不需要我去?”李泉看看程虞一副很坚决的样子,便说:“那好,有什么事尽管打电话给我,特别是需要钱,一定不要客气。”说着把装着钱的信封递给程虞。

程虞把钱收好,说道:“我走了,你回吧。”

李泉说:“我送送你。”

李泉看着程虞进了检票口。程虞回过头来,朝李泉挥了挥手。李泉也挥了挥手,心里忽然涌上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第五十一章 他乡遇美人

这是程虞毕业后第一次离开瀛洲。

程虞记得自己考上大学,第一次坐上火车离开瀛洲的情形。妈妈买了一张站台票,把自己送到车上,直到火车快要开了,才下了火车。程虞透过车窗看着妈妈的身影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地平线上。

在火车启动的一刹那,程虞看到了妈妈的眼泪。

以后的每次开学,程虞都不让妈妈到火车站来送。他自己拿着行李,走到通往火车站的公交车站点,妈妈跟在后面说着嘱咐的话,无非是要吃饱饭,要听老师的话,要经常给她打电话等等。

有时候乘公交车的人多,程虞挤上去后,要费好大劲才能挤到窗边,向妈妈挥手。一个学期接一个学期,每次的告别都是同样的湿了眼眶。

那时候的远行,虽然在离别时有些伤感,但对远方的渴望,很快就能让程虞兴奋起来。那时候程虞觉得,自己的前程如世界般宽广,自己的征途远不止这长长的铁路线。

程虞看着快速后移的楼房和树木,思绪万千。夕阳西下,瀛洲远去,列车在群山中穿行。程虞不知道前面会遇见什么,鼓岭县蟠龙镇,这个陌生的地名,似乎有些神秘,又有些茫然。

他只知道那里有他最亲的妹妹,被困在黑暗中,等待着他的救援。他恨不得生出两只翅膀,飞过这些黑魆魆的大山,或者能像孙悟空一样,一个筋斗云就是十万八千里。

他看了一眼手机,发现有一个未接电话,打开一看是关琳琳的。估计是上火车时,人声嘈杂,没听到这个电话。

程虞给关琳琳打了回去。此时关琳琳正在下班的路上,开着她的红色小跑车,突然,电话响了,她打开蓝牙耳机:“小鱼儿,你怎么也学会玩失联了。怎么现在才给我回电话?”

程虞不想让关琳琳担心自己,便说:“琳琳,我正在去外地采访的路上,刚才车上声音太杂,没听到你的电话。”

“啊?这样啊。你要去哪儿采访?啥时回来啊。我本来想今晚一起去吃牛尾汤呢。”

程虞只好说:“要去几个城市呢,估计需要四五天吧。回来后咱们再去吃牛尾汤吧。”

“好吧,路上注意安全啊。住下后给我打电话。”

“好的,好的,那就这样啊。拜拜。”

和关琳琳通完电话,程虞觉得情绪好多了。不论遇到怎样的困难,只要听到关琳琳的声音,程虞就觉得有了力量。

在服务员推着小车走在过道上的隆隆声中,火车上的乘客迎来了又一个清晨。

程虞到车厢尽头的卫生间洗了脸,顿时觉得清爽了不少。他买了一桶方便面,用开水冲泡了,慢慢吃了下去。这种慢车上的等待,是一种被动的煎熬。谁都无法超越列车的速度。

吃了饭,程虞打开手机,发现关琳琳发来一首小诗《种子》:

未曾看到

生长的过程

你在天空布下的种子

倏然开出

朵朵的白云

这些白云

停泊在我的头顶

无论走到哪里

每当我仰望

它总是那么美丽

美的令我窒息

就算躺在床上

凝视着天花板

那些白云也会浸过窗棂

浸过砖墙

飘在我的脸上

你在天空布下的种子

一直在我心里疯长

程虞读着这首美妙的小诗,沉重焦虑的心情不觉轻松了不少,仿佛自己浮游在水中,又仿如自己化作了白云,悠悠然在天空中飘荡着。他看看诗的作者叫龙free,以前从来没读过这人的诗,便给关琳琳回复道:“好诗,从哪儿找到的?”

一会儿关琳琳回道:“网上找的,就知道你会喜欢。”

“确实喜欢,再找到这人的诗,一定要发给我。”

“ok,一定发给你。而且,咱俩要一起读。”

两人聊了一会,关琳琳要去上班,便互道了再见。

列车飞驰,时间在程虞的焦灼中迈着始终如一的步伐。

下午三点,列车在鼓岭县火车站停下。

程虞拎起背包匆匆下车,出了火车站,直奔汽车站。他到那里一看,发往蟠龙镇的最后一班车就剩15分钟了。急忙买了票,冲到检票口,检票后匆匆忙忙上了车。

程虞站在车门入口,向车厢里张望着,希望能找到一个空座。可是看起来,好像已经没有什么空座了。正打算找个合适位置站着的时候,他看见车厢后部有人向他招手。

看到程虞已经注意到了,招手的人站了起来,并喊了一声:“程虞。”

程虞看到,站在那里的居然是红衣女郎甄珠儿。这让程虞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甄珠儿,你怎么会在这儿?”程虞走过去问道。

“先坐下吧。我还要问你呢,你怎么会在这儿?”甄珠儿笑嘻嘻地往座位里面挪了挪,让出座位,叫程虞坐下。

程虞坐下后,把情况跟甄珠儿简要说了。

甄珠儿说:“这还真是件棘手的事,不过,有你程大记者亲自出马,应该能好办一些。”

程虞说:“我心里也没有底,毕竟是第一次办这种事。甄姐,你怎么会在这儿呢?”

甄珠儿笑道:“凑巧了,我听说我妹妹在蟠龙镇一带出现,就过来找她来了,我这个妹妹啊,真是太不省心了。”

“确实是巧啊,咱们正好一起去,免得人生地不熟,连个商量事儿的人都没有。”程虞说道。不知为什么,程虞对甄珠儿有一种特殊的信赖。

“能在这儿碰到你,我也是高兴得很啊。”甄珠儿爽朗地笑了起来。

两人说着话,不觉到了蟠龙镇汽车站。程虞和甄珠儿下了车,正好有一辆出租车停在边上,两人上了出租车,直奔派出所。

司机师傅看看两人,说道:“你们是外地来的吧?”

程虞说道:“是啊,我们到派出所有急事,麻烦您开快点。”

“算你们有福,平时这里根本没有出租车,我这是从县城过来的,拉了一个有钱的老板过来。真是奇怪,这几天很多老板都到这个小镇来了,不知是什么情况。”出租车司机絮絮叨叨地说着,程虞心里着急,哪有心情听他絮叨。

程虞和甄珠儿到达镇派出所的时候,已经临近下班。进去之前,程虞整理了一下插在外衣口袋里的钢笔。

一个值班的民警问道:“你们来干什么?”

程虞习惯性地自报家门:“我是都市报的记者。”

民警一听是记者,立即提高了警觉性:“记者啊,你等等,我去汇报一下。”

民警敲了敲副所长办公室的门,里面喊了声“进来”。

“汪所,外面有记者,你看怎么办?”民警推开门说道。

“记者?”汪天梁挠了挠头皮,“啥记者啊?来干什的?”

“汪所,我就是来找你的。”程虞和甄珠儿跟在民警后面进了汪天梁的办公室。

“哎,谁叫你们进来的?”民警有些恼怒。

汪所摆摆手,问程虞道:“你是记者?来我这做什?”

程虞说:“汪所,虞小雨在你们这里吧。”

汪所略作沉思:“嗯,好像有这么个人,一个女子,偷了人家的钱,还打伤了好几个人。你们记者是怎么知道的?”

程虞说:“我是虞小雨的表哥。”

“表哥?”汪天梁的脸立马拉了下来,“既是她的表哥,为什么又说自己是记者?”

程虞说:“我也是一名记者。”

汪天梁冷冷一笑:“我能看出来你是个记者。不过我要问明白,你今天是来办公事,还是来办私事。”

程虞想了想说:“应该算私事吧。”

“好,既是私事,那我就不能当记者来接待你了。”汪天梁说道。

甄珠儿看事情的发展出乎自己的意料,急忙上前一步,笑着说:“汪所,虞小雨的事情呢,还需您多关照。您看,是否可以先取保候审呢?”

汪天梁早就注意了站在程虞后面的这个美女,这女子是在太漂亮了,汪天梁觉得就算是挂历上那些女明星,也没有这女子长得好看。

王天梁想了想回道:“可以取保。”

“那就太好了,汪所。”甄珠儿莞尔一笑,“我们也是不会忘了汪所的。”

“那倒不必,咱们是公事公办。”王天梁说道。

程虞问道:“那得多少钱?”

汪天梁伸出五个指头。

“五千?”程虞问道。

汪天梁摇摇头。

“多少?”

“五万。”汪天梁一字一顿地说道。

程虞一股热血直冲脑门,气得说不出话来。

甄珠儿拉拉程虞的衣袖,问道:“你带了多少钱?”

程虞小声说:“我只有一万。”

汪天梁一听,摇摇头:“那就没办法啦。”

甄珠儿问道:“汪所,能不能少一点?”

汪天梁身子往椅背上一靠,慢悠悠说道:“不能。”

程虞对汪天梁说:“我打听过了,像这种情况,一般有5000块足够了。”

汪天梁一下子坐起来:“像这种情况?你从哪儿听来的?你知道虞小雨的情况有多严重吗?她偷人家的钱都不止五万,还打伤了四个人。让你交五万还算多吗?嫌多,你们就回去吧。”

第五十二章 山雨欲来

程虞也有些火了:“你说虞小雨偷了人家的钱,打伤了人,有什么证据?定案了吗?”

汪天梁也火了:“怎么,你是来干什的?找事的吗?记者了不起啊!”

程虞还要再说,甄珠儿急忙拦住,笑嘻嘻对汪天梁说道:“汪所,别生气嘛,我弟弟年轻,不懂事,说话没轻重,您别放在心上啊。”回头又对程虞说:“能不能过过脑子再说话啊,回去我要好好收拾你。”

汪天梁的气儿消了些。甄珠儿又说道:“汪所,五万就五万。我看您是个爽快人,我也爽快一把。”

汪天梁气哼哼地说:“五万,一分不能少。”

“好啊,汪所,我身上没带那么多现金,您先等一小会儿,我来的时候,看见旁边有家银行,我去取了钱就过来。”甄珠儿说道。

“好,我等你一刻钟。”汪天梁说道。

甄珠儿拉着程虞就往外走。

不到一刻钟,甄珠儿就和程虞回到了汪天梁的办公室。

甄珠儿把五万块钱放在汪天梁面前,汪天梁看看钱:“妹子办事挺利索啊。”

甄珠儿笑道:“因为汪所也是利索人啊。汪所,现在可以放人了吧。”

汪天梁拉开抽屉,把钱扔了进去。

“可以放人了。”汪天梁点点头说道。

程虞突然问道:“汪所,是否该给我们开个收据啊?”

“收据?”汪天梁顿了顿,“收据嘛,倒是有的,只是这个开收据的这两天休假了。这样吧,我先给你写个条子。”

汪天梁在一张纸上写道:今收到现金五万元。

写到这儿停了下来,对程虞说道:“你得记住了,虞小雨的案子一天没有查清楚,虞小雨都不得离开蟠龙镇半步,这期间,每天都要到派出所报到。”

汪天梁把笔往桌子上一扔,对外面喊了一声:“小李,你进来。”

值班的民警跑了过来。

“小李,把虞小雨领过来吧。”汪天梁说道。

一会儿工夫,虞小雨跟着值班民警过来了。看见程虞,一下子扑了过来,叫了声“毛毛哥。”眼泪哗哗地淌了下来。

程虞扶住虞小雨的肩膀,安慰道:“小雨,别哭。有我在。”

甄珠儿看看虞小雨,虽然在派出所呆了多日,但依然浑身散发着掩不住的美丽。心里不禁暗自赞叹:好一个漂亮的女子。

虞小雨强忍泪水,使劲点了点头。

甄珠儿说:“汪所,那我们走了,谢谢你啊。”

汪天梁摆摆手。

一个民警把虞小雨的行李箱送了过来,程虞、甄珠儿、虞小雨三人离开了派出所。

王天梁从窗上看着三人的背影,心里默念道:“这三人有蹊跷啊,个个不是善茬,特别是那两个女子,一个武功高强,另一个如阿庆嫂一般圆滑,难道他们就是盗墓贼?倒是这个记者,看起来一脸正气。不过,这也不能掉以轻心。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谁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不过,既然来到我的地盘,再狡猾的狐狸,也斗不过好猎手,这几个家伙,我得盯好了。”原来,鼓岭县最近出了一宗盗墓大案,据说盗墓贼在古墓中盗取了几个价值连城的古物,引得众多玩家纷纷前来,意欲购买。此事引起了公安部门的高度重视。

“咱们先找个地方住下来吧。”甄珠儿说道。

程虞想了想:“来的时候,看到路南有家旅馆,咱们去看看吧。”

三人走了不一会儿,果然有一家小旅馆,面街的窗户上贴了几个大字:荷花旅店。

程虞紧走几步,推开旅店的门,见里面是个四合院,虽然简陋,倒也干净。一个四十左右的妇人迎了出来,问道:“要住店吗?”程虞点点头。

妇人问道:“要住的话,赶快登个记吧,再晚一会儿可就没有房间了。”

程虞说:“我们是三个人,一男俩女。”

妇人说:“正好剩两间房了。让她们进来吧。”

程虞出来,对甄珠儿和虞小雨说:“只剩两间房了。如果要住这儿,你俩就得住一个房间,可以吗?”

虞小雨点点头。

甄珠儿想了想说:“先这么住着吧,估计现在这个小镇上已经很难找到空房了。这一家如果不是因为离派出所太近,恐怕也早就住满了。”

程虞问:“为什么离派出所近,反而有空房呢?”

甄珠儿说:“来的路上我发现有很多江湖中人来到这个小镇,这些江湖中人自然是不愿意住在派出所附近的。”

“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好像出租车司机也说过,这几天镇上来了不少人,不知是为了什么事情。”程虞说道。

“这个镇上肯定有啥事情要发生,咱们可要小心一些。”甄珠儿说。

“不管怎样,我们还是先进去住下再说吧。”

三人一起进了旅店。

在登记处,妇人看了三人的身份证。甄珠儿问道:“大姐的名字就叫荷花吧?”

妇人说:“是啊,我的名字是叫荷花,所以,旅店就叫荷花旅店啦。”

甄珠儿说:“生意不错啊。”

荷花说:“平时没多少客人,这几天也不知怎么了,镇上突然来了很多外地人,所有的旅店都住满了。”

虞小雨突然问道:“大姐,你认识李翠凤吗?”

“李翠凤?李翠凤是谁啊?”荷花反问道。

“就是一个长得粗粗大大的女子,很有力氣,就住在这镇上的。”虞小雨比划了一下。

“你是说大凤子吧。你说的一定是大凤子了。她就在离这儿不远的地方开一间肉铺子,杀猪卖肉的。你怎么认识她啊?出名的女霸王。”荷花说道。

“她是我朋友。”虞小雨淡淡地说道。

“啊……”荷花连忙摆摆手:“我可啥都没说啊,啥都没说。”

虞小雨笑了:“荷花姐,看把你吓得,我不会跟她说的。”

荷花把身份证还给他们:“那就好,那就好。你们可以入住了。”

虞小雨洗了一下,换了身衣服,过来敲程虞的门。

程虞开了门,虞小雨进门趴在程虞身上又哭了起来。

“小雨,你受苦了。”程虞安慰道。

哭了一会儿,虞小雨擦擦眼泪,说道:“毛毛哥,谢谢你。”

“什么时候学会客气了。要谢还是回去谢谢甄珠儿吧,要不是她,我还真不一定能保你出来。这个汪所,整个一个蛮不讲理。”程虞想起那个场面来,还觉得被气得浑身哆嗦。

“甄姐确实帮了大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她了。”虞小雨说道。

看小雨平静下来,程虞就问小雨被关在派出所的原因。虞小雨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程虞听了,更加气愤:“看来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我一定要想办法还你清白。让恶人受到惩罚。”

看外面天色已晚,虞小雨道:“毛毛哥,明天咱们一起去一趟柳条沟,找到张友谊他妈,让她证明我的清白。然后咱们再去找这些恶人算账。”

程虞点点头:“就这么办。不过,咱们先出去找个饭店吃饭吧。你也饿了好几天了。”

虞小雨道:“我倒不饿,在里面,那个女警大姐对我很好。吃得还可以。”

程虞说:“还是好人多啊。走吧,过去叫着甄珠儿,咱们一起吃饭去。”

虞小雨回到房间,叫了甄珠儿出来,三人一起往外走去。

出门右拐,不到一百米,有家土菜馆,甄珠儿说:“就在这儿吧,在这地方也不会有什么高档酒店的。”

程虞看看土菜馆里面,客人还不少,点点头说:“甄姐,本来想好好请请你,那咱先在这儿凑合一顿,这次不算,下回找个好点的饭店再请你。”

甄珠儿笑道:“吃什么都一样,关键是跟谁一起吃。”

程虞说:“甄姐,你这么说我心里就敞亮多了。”

三人说笑着,进了土菜馆。

土菜馆墙上挂了一个小黑板,上面用粉笔写着今日菜谱,无非是洋葱炒肉,黑木耳炒肉,土豆辣椒之类,三人随便点了几个菜,程虞要了三瓶啤酒。

菜很快就上桌了。程虞拿过三个玻璃杯,斟满了啤酒,分别摆在三人面前。

“这泡沫可真好看。”甄珠儿美美地看着冒着泡沫的酒杯。

“甄姐,我和小雨感谢你对我们的无私帮助,我们一起敬你一杯!”程虞举起了酒杯,虞小雨也举起了酒杯。

“别这么郑重其事啊,我就受不了这个。”甄珠儿笑着举起了酒杯,“咱们是好兄弟,好姊妹。以后可不能在这么客气了。”

“对,咱们是好兄弟好姊妹,干杯!”三人一起把啤酒干了。

“好痛快!”虞小雨说了一句。

“好,今天咱们好好喝,不醉不归。喝好了,回房间好好睡一觉,明天干咱们该干的事。”程虞边说边把三个杯子又斟满了。

“行,今天咱们就好好喝一顿。”甄珠儿和虞小雨又举起了杯子。

三人轮流敬酒,你一杯我一杯,不知不觉,地上摆了一大溜空酒瓶子。

甄珠儿脸色潮红,明显有了酒意。虞小雨还要继续喝,程虞急忙把住她端杯的手:“小雨,咱们就喝到这儿吧。甄姐,你看行吧?”

甄珠儿说道:“好吧,我有些晕了。咱们就喝到这儿吧。”

程虞去柜台结了账。三人摇摇晃晃走了出来。虞小雨要扶甄珠儿,甄珠儿摆摆手说:“小雨,不用扶,我能行。”边说边打了一个踉跄。

第五十三章 夜半女孩有秘密

程虞急忙过去扶住甄珠儿:“甄姐,你没事吧。不好意思,不该让你喝这么多酒。”

甄珠儿笑道:“这点酒算什么,你要想喝,我还能继续陪你喝。”

程虞忙说:“甄姐,咱们明天接着喝。”

甄珠儿说道:“别叫我甄姐,都把我叫老了,就叫我甄珠儿吧。”

“好的,甄姐,要不叫你珠儿姐吧。”程虞说道。

“行,那也比甄姐好些。”甄珠儿道。

程虞觉得甄珠儿的身子越来越沉,几乎全压到了自己身上。程虞暗运一口气,扶着甄珠儿稳稳地回了荷花旅店。

虞小雨和程虞一起把甄珠儿扶到床上,程虞对虞小雨说:“好好照顾珠儿姐,一会儿给她喝些热水。我回自己房间了,有事情就喊我一声。”

虞小雨说声好的。

程虞出门时把门带上,又叮嘱虞小雨把门拴好。

虞小雨把门拴了,看甄珠儿沉沉睡去,觉得自己的瞌睡虫也上来了,躺在床上,自己的身子似乎一下飘了起来,几乎都飘到天花板上去了。

程虞躺到床上,听到手机嘟的一声,拿起来一看,是关琳琳发来的:采访顺利吧?

程虞回道:顺利,只是路不好走,土路很颠簸。

关琳琳:辛苦了。发首诗给你,解解乏。

程虞:是龙free的诗吗?

关琳琳:是的。马上发给你。

题目《红月亮》

是什么时候

红月亮咬破了红樱桃

大家谈起来

都说神秘

从那时候开始/

可谁都记不起来

究竟是什么时候

鹅卵石会化成梦

这样的梦

就像冰化了又结

花了的

是红樱桃

结了的

换一个主人公

就像一个小动物

只是在春天里才发情/

但这故事真的很古老

你看眼前的红樱桃

已经有了满树满树的子孙

满树的子孙

被欲望涨得通红/

那深夜不眠的红月亮

可已经变得有些癫狂?

程虞读了两遍,不觉自语道:好诗。坐起来,给关琳琳回道:这首诗好像很应景,恐怕我要深夜不眠了。

关琳琳:那可就不是我的本意了。好好睡吧,做个好梦,最好是梦见我。晚安。

程虞回道:一定会梦见你的。晚安。

程虞靠着墙坐着,脑子里把派出所的情景又过了一遍。他决心要和这地方的几个坏蛋较量一番。

决心下了,程虞觉得心里反而没那么乱了,逐渐平静下来,不觉睡了过去。

睡到凌晨三点时分,程虞感到又热又渴,便起来找水喝,窗外月色如水,程虞怕灯光晃眼,也不开灯,趁着月色下了床,找到桌子上的暖瓶,倒了一杯开水,慢慢地喝了起来。

突然,他看到对面虞小雨和甄珠儿房间的门开了,一个身穿黑衣的人从门缝中闪了出来。

这人身形苗条,身后背着一个双肩包。月光下,悄无声息地飘到院门前,轻轻打开院门走了出去。

程虞吃了一惊。因为他可以断定,这人就是甄珠儿。但甄珠儿醉成那个样子,为何却又身形矫健地出现在月夜里呢?

程虞穿上外套,轻轻推门跟了出去。

出得院门,程虞看到,那个熟悉的黑影飞快奔向不远处的派出所。

程虞伏在一堵乱石墙后面,眼看着黑影到了派出所院墙外面,轻舒猿臂,身形一跃居然上了墙,一晃神的工夫就不见了。

“钱。她一定是去拿那五万块钱了。”程虞默念道,“看来,这个甄珠儿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的人物啊!”

程虞等了一会儿,待黑影从墙上翻了出来,知道甄珠儿已经得手,便飞速回到自己的房间。

一会儿功夫,黑影儿从院门外进来,轻轻关上门,一阵风儿似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程虞回到床上,却再也睡不着了。

越想越头疼,程虞索性坐了起来,一直坐到了天亮。

程虞又翻出关琳琳发过来的那首诗读了起来,外面月色已转为晨曦,但诗中那轮红月亮好像还挂在房间的天花板上,整个房间都给染上了一抹红晕。

天快亮了,他渴望见到甄珠儿,但又不知道自己见了甄珠儿会以什么表情相对。

太阳升起来了,院子里洒满了金色的光芒。

程虞听到敲门声,开门一看是虞小雨。

“哥,我先去买些早点回来吧。”虞小雨说道。

“珠儿姐睡得怎么样?”程虞问道。

“还在睡,叫都叫不醒,看样子昨晚确实是喝高了。”虞小雨说道。

程虞开始怀疑昨晚是不是自己的眼睛看花了,或者说是自己做了一个梦?

“不对啊!”程虞自言自语地说。

“什么不对?”虞小雨问道。

程虞忙说:“没啥不对的,是我记错了。”从口袋摸出一张50元的钞票递给虞小雨:“你先去买早点吧,想着买点小米稀饭,给珠儿姐暖暖胃。”虞小雨点点头,接过钱转身走了。

看着虞小雨走出院门,程虞心里还在想,这到底是不是做梦呢?如果昨晚的事是一个梦,那该多好啊!

程虞站在门口,享受着早晨的阳光。这时荷花拿着一个瓶子走了过来,看见程虞边打招呼说:“兄弟,起得早啊!”

程虞说:“荷花姐,您早。”

荷花压低了声音说:“昨晚喝多了吧。我看那两位姑娘都喝得不少,红衣姑娘是你扛回来的,另一位姑娘也是走路直打晃。”

程虞笑道:“确实喝得不少,一个还在睡呢?大家高兴,一不小心酒喝多了。”

荷花叮嘱道:“小兄弟,出门在外,可要注意了。酒这东西,不仅是喝多了伤身,而且……不过我这店是安全的,遇到那些坏人,可就不得了了。”

“荷花姐,谢谢你的提醒。谢谢啊!”程虞再三表示了感谢。

“一看就知道你们都是本分孩子,不知道江湖险恶啊。”荷花把瓶子递给程虞,“这是槐花蜜,你给两位姑娘冲些温水喝,能解酒呢。”

程虞接过瓶子,对荷花连连表示感谢。

“小兄弟,你太客气了。”荷花笑着,转身回到柜台上去了。

程虞拿着瓶子回到屋里,等着虞小雨回来。

过了一会儿,程虞听到院门砰地一声开了,一个大嗓门响了起来:“原来妹妹住在这儿啊,离我的铺子很近的嘛。”

“大凤啊,你咋有空到俺这里来了?”这是荷花的声音。

“荷花嫂,我妹妹就住你这儿呢。怎么,不欢迎啊。”

“大凤,看你说的,来的都是客,怎么会不欢迎呢?对了,昨天小雨姑娘说起,有你这么一个朋友呢。”荷花说道。

“是吗?小雨妹妹,你跟她说过我是你的朋友?”大凤问道。

“那当然。”虞小雨说道。

“太好了!”大凤喊道,“我大凤也有一个长得漂亮又有本事的好妹妹啦!”

“大凤,别那么大声喊,还有客人在睡觉呢。”荷花说道。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大凤说道。

“走吧,凤姐,先领你去见见我哥。”虞小雨说道。

“好啊。”大凤跟着虞小雨来到程虞的房门口。

程虞听见声音,早就开门等着她们。

“啊呀妈呀,这是你哥啊,太帅了,简直是帅呆了!”大凤惊讶地说道。

“请进。”程虞说道。

“啊呀妈呀,还请进,太不好意思了。”大凤跟着虞小雨扭扭捏捏进了屋子。

虞小雨扭了一下大凤的胳膊:“你怎么还脸红了?害羞啊!”

大凤咯咯笑了起来:“看见帅哥,激动的呗。”

程虞打量一下这个粗壮的农村姑娘,虽然长得像个汉子,但眉眼间依然有着女人的味道。

“我也叫你凤姐吧。”程虞笑道。

“行啊,凤姐挺好听的。我们这里的人都叫我大凤。俺娘叫我大凤,俺爹叫我大凤,邻里邻居的都叫我大凤。”大凤又咯咯笑了起来,脸上闪过一片红晕,好像高原红一般的色彩。

“凤姐,你坐凳子还是坐床上,屋里太简陋了。”程虞不好意思地说道。

“不用客气,我就坐床上吧。床上软和。”大凤倒不客气,一屁股坐到床上,压得床板吱呀作响。

“哥,凤姐可帮了我大忙了,她把我的钱包给找回来了。”虞小雨把早点放到桌子上,然后把钱包亮了亮。

“这可太好了,凤姐,这得好好感谢你啊!”程虞说道。

“这有什么好感谢的。我和小雨是好姐妹嘛。再说了,对付这两个毛贼,对我来说太容易了。我往他们跟前一站,这俩家伙就吓得尿裤子了。赶忙问我:‘姑奶奶,您找我们哥俩有什么事啊?’。我把小雨妹妹的事一说,这俩家伙立即就把钱包交了出来。一分不少,全在这里了。”大凤得意地说着。

程虞赞道:“果然是女中豪杰,不简单。”

“啥女中豪杰啊,要论功夫,那还得属小雨妹妹。我见了这么多高手,就服我小雨妹妹。”大凤由衷地说道。

“凤姐,你可别那么夸我了。我哪有你厉害啊。如果我有你那么厉害,那俩小偷也不敢偷我的钱包了。”虞小雨说道。

“小雨妹妹,和你比起来,我武功比你差远了。但我的气场比你大啊!我两膀子一抡,一扇猪就扔到了案板上,两把砍刀左右开弓,直把那些老爷们吓得嘴唇发紫。”大凤又发出得意的大笑。程虞和虞小雨也跟着大笑起来。

“什么事儿这么好笑啊?”甄珠儿边说边走了进来。

第五十四章 沉默的柳条沟

“珠儿姐,你总算睡醒啦。”虞小雨过去拉起甄珠儿的双手。

“酒量不行,比你差远了。”甄珠儿摇着虞小雨的手说道。

“这位妹妹是谁?”大凤问道。

虞小雨把甄珠儿拉进到屋子中央,对大凤介绍道:“这是我的珠儿姐,也是个女中豪杰。非常豪爽大度!”

“啊呀,长得这么漂亮,简直跟画上画的明星一模一样啊!啧啧!”大凤高兴地站了起来。

虞小雨又对甄珠儿说:“这是我的好姐妹大凤,真名李翠凤。不过大家都叫她大凤,我叫她凤姐。”

“你好,凤姐。”甄珠儿把手伸了过去。

大凤握住甄珠儿的手,使劲握了握。甄珠儿似乎没什么感觉。大凤暗想,难道这也是个功夫高手?一般女人让我这么一握,还不疼的哇哇乱叫?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甄珠儿轻松一笑,又使劲摇了摇大凤的手,大凤顿时觉得自己的手像是被铁钳子钳住了一般,使劲运一口气,方才挺了过去。口中不觉叫了一声:“好力气!”

虞小雨看得明白,忙说道:“两位姐姐快坐下,咱们一起吃早饭吧。”

程虞也看得真真的,这两位女子,确实都有不一般的功力。他把早点摆在桌子上招呼三个女孩道:“来来来,大家先吃饭。吃着饭咱们慢慢聊。”

甄珠儿和大凤松了手,相对哈哈一笑。

甄珠儿坐到木凳上,大凤和虞小雨坐到床上,程虞站在边上,大家围着桌子吃起了早点。虽然甄珠儿和虞小雨在女孩子中算是饭量较大的,但相比而言,甄珠儿和虞小雨可算是细嚼慢咽,而大凤则是狼吞虎咽。一会儿工夫,大凤就吃掉了一半的早点。而程虞和甄珠儿以及虞小雨吃了另外的一半。大凤看看被自己吃光的早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程虞忙问:“吃饱了吗”

大凤打个饱嗝:“吃饱了。”

虞小雨和甄珠儿也说:“我们也都吃饱了。”

吃完饭,程虞让虞小雨回房间拿了两个杯子来,用荷花给的蜂蜜给三个女孩子冲了蜂蜜水。喝着甜甜的蜂蜜水,三个女孩子谈的越发投机。程虞插不上话,在一旁笑眯眯地坐着。

看时间差不多了,程虞说:“咱们商量一下今天的行程如何?”

三个女孩子停了下来。

甄珠儿问程虞道:“你们今天有什么打算?”

程虞说:“我们打算去柳条沟一趟,找到张友谊的母亲,让她出来作证,还小雨的清白。”

大凤跳起来说:“我跟你们一起去,我有辆面包车,给大客户送货用的,如果你们不嫌弃的话,我开着车拉你们去。”

虞小雨高兴地说:“太好了,本来要去找一辆三轮车呢,有面包车坐,简直太幸福了。”

大凤不好意思地说:“妹妹,你先别那么高兴,我这辆破面包车,早就过报废期了,除了喇叭不响,全身可是哪儿都响啊。”

“管它响不响的,只要四个轮子能转就行。”虞小雨说道。

“四个轮子没问题,我开着满大街跑得欢着呢,我还经常开着它往县城送货,路上威风得很呢。”大凤说。

甄珠儿看看程虞,说道:“既然这样,咱们就兵分两路,我在镇子上转转,看看能不能打听到我妹妹的消息。你们去柳条沟,找张的母亲,顺便也留意下我妹妹的下落。”

程虞说:“我看这样行。”

甄珠儿说:“时间不早了,那咱们就分头行动吧。”

大凤的面包车果然是浑身都响,虞小雨被颠得只想呕吐。但看看大凤坐在驾驶室里得意的样子,只好使劲往下咽了咽,免得一不小心吐到车里。

程虞观察着大凤驾驶的动作,慢慢看明白了这辆老爷车的特性。虽然这辆车外观十分破旧,但发动机还是没啥问题的。

就这样一路颠簸着,反而觉得时间过得挺快。不知不觉,面包车驶过一座石桥,拐个弯儿,就看到了柳条沟村那些斑驳的老房子。

在虞小雨的指挥下,面包车径直开到张友谊家门口停了下来。

从破败的墙头看进去,院子里没有人。虞小雨使劲拍门,又喊了一声:“大姨,是我,虞小雨。”

里面还是没有动静。

大凤早就不耐烦了,使劲一推,院门开了。

大凤风风火火闯了进去,到屋子里一看,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

“人呢?这家的人呢?”大凤在院子中间喊道。

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人答应。

程虞说:“凤姐,你还是出来吧。人家家里没人,咱还是别进去了。”

“这家可真够穷的,啥都没有。”大凤边说边走了出来。

“张家大姨能去哪儿呢?”程虞问道。

虞小雨摇摇头。

在程虞和甄珠儿等人离开荷花旅店不久,几个民警在汪天梁的带领下来到了旅店门外,一个民警把住院门,另外几个开始挨个房间搜查。荷花急忙出来,问到:“汪所,怎么回事啊?”

汪天梁黑着脸,冷冷地说:“例行检查。”

荷花又问:“怎么弄这么大动静啊?”

汪天梁把手一伸:“荷花,把客人的名单拿来我看看。”

荷花不敢怠慢,急忙把客人登记表递给汪天梁。

汪天梁一个个看下去,当他看到虞小雨的名字时,喊了一声:“就在这里。”

几个民警一听,都跑了过来。

汪天梁指着虞小雨、甄珠儿和程虞的房间号说:“搜,重点搜这两个房间。”

一会儿,搜查的民警都回来了:“汪所,里面没人。也没搜出可疑的东西。”

“这就奇了怪了。荷花,你注意没注意,这三个人昨晚有什么反常的行为?”汪天梁盯着荷花问道。

荷花说:“汪所,要说反常情况倒是有点,但也算不上啥反常。”

汪天梁一听,跟上去问道:“什么叫算不上反常?快说!”

荷花说道:“昨晚这三个人在外面喝得烂醉,好不容易才回来了,一直睡到今天早晨。大姑娘喝成这样,确实少见。不过,喝醉酒,这也不算反常吧?”

“喝得烂醉?”汪天梁自语道,“这可真有些不合常理了。“

“他们真的是喝得烂醉啊。大家都看见了,不信你问问其他房客。你也可以去那家土菜馆问问。”荷花辩解道。

“你们几个去问问那几个房客。小李,你跟我去土菜馆问问。”汪天梁说着,甩开膀子大踏步出了旅店,直奔土菜馆而去。小李跟在后面,小步跑着。

土菜馆的两个伙计正在忙着整理食料。见汪天梁气哼哼地进来,吓了一跳,赶忙让座:“汪所,您是来吃饭还是?”

“又不是饭点,吃什么饭啊?我来打听个人。昨晚可有一个小伙子和两个姑娘来吃饭?“

两个伙计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个说道:“可是一个帅哥和两个漂亮妹子?“

汪天梁点点头。身后的小李嘟囔了一句:“两个妹子确实漂亮,走在这个小镇上简直太扎眼,谁看了都忘不了啊。”

汪天梁回头瞪了小李一眼,小李又嘟囔一句:“我是实话实说。”

汪天梁顾不得理会小李,又问两个伙计:“他们几点来的,几点走的?可喝酒了?”

一个伙计答道:“晚饭前来的,什么时候走的,这个……”转头问另一个伙计,“好像很晚了吧?”

另一个伙计说:“是走得挺晚的,三人都喝了酒,摇摇晃晃,好像还吐了。”

汪天梁又问:“他们吃完饭后往哪儿走了?”

伙计说:“我眼看着他们往荷花旅店走了。”

汪天梁盯着俩伙计看了一会儿,俩伙计吓得赶紧说:“汪所,我们可是什么都没干啊。就是多看了那俩妹子两眼。实在是太漂亮了!”

汪天梁问:“再没有别的情况了?”

俩伙计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没有,没有。”

汪天梁让俩伙计把昨晚三人的账单拿出来,俩伙计很快找到,递给了汪天梁。

汪天梁仔细看了一遍,邹邹眉道:“喝了这么多!”

小李凑过来看了看,也张大了嘴巴:“这仨人够能喝的!”

汪天梁把账单往柜台一扔,转身就往外走。小李急忙跟在后面。听到俩伙计在后面喊道:“汪所,您慢走啊!”

程虞、虞小雨和大凤在柳条沟打听了好几户人家,却也没打听出张友谊的母亲去了何处。

大凤急得团团转:“一个大活人,就这么不见了?”

虞小雨虽然心里着急,却安抚道:“凤姐,别急。总会找到的。”

程虞在几户村民那里感受到,一提起张友好,村民们唯恐躲之不及,看来想从村民口里打听到张家的消息,不太容易。

三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先回镇上,便一起向大凤的面包车走去。

这时,一个面目黢黑的老者赶着几只羊从村外走来,程虞抱着试试看的心情迎了上去。

“大爷,向您打听个人。请问张友谊的母亲到哪里去了?”

老者看看程虞:“后生,你是张家大嫂什么人啊?”

程虞说:“我是她儿子张友谊的朋友,出差来到这里,想看看张大婶。”

老者的神色舒展开来:“是友谊的朋友啊。你来得不是时候啊,今天早晨,我看到张友好弄一辆三轮车拉着他妈往镇上方向去了。这个张友好,不知道又出什么幺蛾子,张家大嫂又要受罪了。张友谊和张友好这弟兄俩啊,虽是一个娘生的,差别太大啦,一个老实得跟小羊羔似的,一个恨不得把老天捅个窟窿。”

未等老者说完,大凤早已不耐烦,拉开车门,跳到车上,喊了一嗓子:“赶快追啊!还磨叽个啥。”

程虞向老者道了谢,和虞小雨上了车,还没拉上车门,大凤已是一脚油门,但见一股黑烟从车后冒出,一阵轰鸣,面包车冲出了村子。

第五十五章 又见黑螳螂

得到张友谊母亲的消息,三个年轻人的心情爽朗起来,虽然大凤的面包车颠簸得厉害,但一路上欢声笑语不断,不知不觉,面包车开进了镇里。

“叮铃铃”大凤的手机响了起来。

正在开车的大凤接通了免提:“喂喂喂,说话啊。”

“大凤姐,县城有个大客户急着要500斤肉,咋办啊?”电话里传来一个姑娘的声音。

“500斤?要这么多!我正在外面办事呢,真是不巧!”大凤说道。

程虞一听,忙说:“凤姐,你赶快去送货吧,已经到镇上了,也不用开着车到处转啊,我和小雨慢慢打听就好。”

虞小雨也说:“是啊,凤姐,你先去把客户的事办好,我和程虞哥在镇上转转,边看看风土人情边打听一下张大姨。”

大凤想了想:“也行。程虞哥、小雨妹子,我半年也遇不到这么大的客户,丢了怪可惜的。既然你们暂时不用我的车了,我就去把这笔买卖做了。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就给我打电话吧。”

程虞和小雨说:“好啊。”

大凤风驰电掣般把程虞和虞小雨拉到了荷花旅店门口。

程虞和虞小雨下了车,朝大凤摆摆手,大凤咧嘴笑了笑,道一声:“程虞哥、小雨妹子,再见!”一脚油门,面包车轰鸣着冲了出去。

程虞和虞小雨站在旅店门口,整理一下坐车弄皱了的衣服。这时一辆三轮车吱呀吱呀从身边经过,三轮车夫使劲地蹬着,后斗上坐着一个秃头男人。秃头男人的脸在虞小雨眼前一闪而过。

“是秃子!”虞小雨轻声喊了起来,“是秃子,毛毛哥,就是这个坏蛋。”

程虞朝虞小雨指的方向看去,三轮车正好是在下坡,飞速地向前滑去。

“追!”两人撒开腿追了上去。

小镇的这条街道本就没有多长,两人追了一会儿,就见三轮车停了下来,秃子跳下车,一闪身进了路边的一家酒店。

程虞和小雨对视了一下,脚下发力,加速追了过去。

冲到酒店门口,小雨抬头一看,这酒店的匾额熟悉啊,原来就是自己钱包被偷又被警察带走的那家酒店。

程虞也仔细看了看酒店的匾额,上书蟠龙居三个大字。

虞小雨气不打一处来,大步迈了进去。

虞小雨进来一看,发现气氛有些异样,往日热闹的就餐大厅居然全是空荡荡的桌椅,一个食客都没有。此时,已是将近中午,按理说应该有来就餐的顾客了。

就在小雨疑惑的时候,突然觉得身后两侧有阴风袭来,小雨急往前跃,飞跃中往后一看,原来是门后有两个大汉挥拳向小雨打来。

两个大汉没想到这个小女子身手如此矫捷,一拳打空,急往回收。此时,正好程虞也站在了门口,眼见这情景,大喊一声:“你们要干什么?”

两个大汉听到程虞的喊声,疾回转身,看到门口站着一个学生模样的年轻人,不觉放下心来,其中个子稍高一点的汉子说:“归你了。”

个子稍矮一点的汉子嘴角挤出一丝冷笑,一个猛虎扑食,两手直冲程虞的门面而来,这一招十分厉害,如果程虞躲闪不过,就会把程虞打得满脸开花,如果程虞去格挡他的两手,他可以两手忽地下沉,拍在程虞的双肩上,巨大的力道足以把程虞拍得瘫在地上。

凛冽的掌风扑面而来,电光火石之间,程虞飞快出手,他偏偏要用两手去格挡这汉子的双掌,汉子见状心中暗喜,随即变招,两臂一沉,双掌向程虞双肩拍了下来。

程虞就等着他来拍呢。

汉子以泰山压顶之势向程虞拍了下来,眼看着拍到了程虞的肩头,汉子却觉得拍到了棉花堆上,汉子不仅一头冷汗,急忙收手,却哪里收得住?但见程虞借汉子扑空前倾之势,稍变身形,两手顺势往后一捋,汉子直飞到了屋外,扑通一声,摔在当街上。

稍高些的汉子,看得呆了,张大嘴巴,好长时间才喊了一声:“好功夫!”

程虞看了看他,见这汉子三两下挽起衣袖,露出粗壮的胳膊,胳膊上青筋直爆,上面赫然有一只黑螳螂纹身。程虞忽然想起在酒吧碰到的那几个混混,手臂上纹的也是同样的黑螳螂,难道在千里之外,又遇到了他们的同伙?

“好小子,今儿算是遇到对手了,来来来,咱们大战三百回合。”高个汉子一运气,小腹部微微隆起,眼冒精光,两拳越攥越紧,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程虞一看,知道这是一外家拳高手,他心念一动,脚下已是换了步法,摆出防守的姿势。但在外人看来,他只是懒散地立在那里,两眼用余光看着高个汉子。

高个汉子哪受得了这种挑衅的眼神,立时上下并用,一阵疾风骤雨般的拳脚向程虞袭来。程虞一看这汉子的招法,心里暗暗叫好,好拳法啊,其招式完全符合螳螂拳的法度。

程虞不敢怠慢,见招拆招,两人旋风一般斗在一起。正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虞小雨一看,程虞这会儿真的是遇上对手了,这两人都使出螳螂拳来,但见两人的招法:见刚而回手,入手而偷手,截手而滚手,捆手而漏手,直统而勾手,采手而入手,搂手而进手,磕手而入手,扑手而进手,挑手而入手,开手而叠手,粘手而破手。你来我往,不觉就斗了十几回合。

两人正打得难解难分,互听一人高声喊道:“两位好汉且住手!”

两人腾地跳出圈外,定睛一看,从酒店的雅间内,一个富商样的五十多岁的男人走了出来,富商的后面跟着一个精壮汉子,从那汉子走路的步伐来看,也是一个顶尖高手。富商边走边喊:“黑铁,不得对这位小哥无礼。”

高个汉子听了,立即垂首侧立,嘴里说一句:“鬼谷先生,惊动您了,不好意思啊!”看来,这高个汉子的名字叫黑铁。

出来的富商正是从瀛洲赶来的朱谷立。他哈哈一笑,对程虞说:“这位小哥,了不得啊!古人云,自古英雄出少年,今日见了小哥,确乎如此,确乎如此啊!”

这时,被程虞扔到屋外的汉子也一瘸一拐进了酒店,恼羞成怒正想向程虞发起进攻,朱谷立一摆手:“黑胡椒,一边呆着去,你哪是这位小哥的对手啊。”

外号叫黑胡椒的汉子,立即忍着痛乖乖地在一旁站着了。

程虞见这个富商指挥起两名高手如主人支使奴才一般,知道此人绝非善类,心下暗想:“我且看看他要干什么。”朝虞小雨使个眼色,虞小雨急忙跑到程虞的身边。

朱谷立见状又是哈哈一笑:“小哥啊,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何必大动干戈呢?误会,纯属误会嘛。”

程虞说道:“这位大叔,我们也并不是来打架的,只是这两人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打我们。”

朱谷立朝黑铁和黑胡椒一瞪眼:“莽撞的东西,像小哥这样的人物岂能会是打家劫舍的强盗?有眼不识泰山,有眼不识泰山啊!确乎如此,确乎如此。幸亏老夫我今日在此,否则还不知闹出什么样的笑话来?”

虞小雨看朱谷立装模作样,早就心里有气,高声说道:“少罗嗦,快把秃子交出来。”

“兔子?什么兔子?”朱谷立问道。

虞小雨说:“不是兔子,是秃子。是一个秃头男人,刚才跑到酒店来了。”

朱谷立作恍然大悟状:“你是说那个信差啊!确乎如此,他是个秃子。”

虞小雨喊道:“既然他在这里,赶快把他交出来。”

“小姑娘,不要急嘛。这算点什么事啊?一个信差,他能干什么?就是来送几张请柬而已。我想,这几天大家齐聚这个小镇,无非都是要参加这个盛典,可是没有票的,是无法参加的。小姑娘,你这么着急,无非也是想要一张请柬罢了。”朱谷立回头对那个精壮汉子说道,“黑豹,咱们的请柬正好多出两张,你就把多出的请柬送给这位小哥和姑娘吧。”说罢,回头对程虞和虞小雨哈哈一笑。

“我不要你的请柬,我要你交出秃子。”虞小雨喊道。程虞轻轻拉拉虞小雨的手,虞小雨看看程虞,程虞却对朱谷立说:“大叔既有这番好意,那我们只能领受了。”

此时,黑豹已进了雅间,拿了两张请柬出来。几步走到朱谷立身边问道:“鬼谷先生,给他们这两张可好?”

朱谷立朝请柬瞄了一眼,点点头。

黑豹突地转身,一甩右手,两张请柬像两把飞刀般朝程虞风驰电掣般飞了过来。请柬本来就是用硬纸做成,又有如此快的速度和强大的力度,如果程虞接不好的话,就有可能伤到身体。倘若伤在要紧的部位,就会危及生命。

虞小雨见状,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酒店老板听到餐厅的喧哗之声,要出来看看,此时正从灶间来到餐厅边上,见此情景,抬起的一条腿停在了半空中,惊得一张油腻脸呆若木鸡。

第五十六章 鬼市的请柬

但见程虞不慌不忙,略一转身,两张请柬已是接在手里。口里说一声:“多谢了!”

酒店老板张大的嘴好久才合了起来。

朱谷立缓缓点头,心里暗想:“好功夫,这样的青年才俊如果能为我所用,那我的一些事情可就好办多了。”

朱谷立对程虞哈哈一笑,说道:“小哥,咱们今日相逢,也是缘分,何不坐下来,一起喝杯薄酒?”

程虞答道:“大叔,我们还有事要办,就不打扰了。”说着,拉着虞小雨要走。

酒店老板一看,面前的姑娘不是那个吃饭不给钱被派出所抓走的人吗?怎么这就给放出来了?见虞小雨要走,急忙喊道:“姑娘,上次的饭钱你还没给呢?”

虞小雨听有人喊她,转脸一看,是那个曾拿着菜刀威胁过她的老板。小声对程虞说:“他就是那个店老板。”

程虞一听,收回脚步,转身向店老板走去。店老板也是个练家子,刚才看了程虞的身手,知道自己远远不是程虞的对手,吓得转身欲走。

程虞问道:“老板,我妹妹欠你多少饭钱?”

老板一听,连连摆手:“算了,算了,几十块钱,就当我请客了。”

程虞说:“那可不行,欠钱总是要还的。那天是我妹妹的钱包被盗,并不是故意赖账。今天正好赶上了,我替妹妹把钱还了。”说着就要往外掏钱。

朱谷立大声说道:“小哥,这钱不必还了。”

程虞问道:“为什么?”

朱谷立说:“我已把这间酒店全包了,等结账时我一起给你结了就是。”

酒店老板一听,忙说:“是啊,是啊。鬼谷先生是我们的大贵客,鬼谷先生说话了,我怎么还敢收钱呢?”

程虞还要坚持,虞小雨一下冲到程虞前面,劈头问店老板:“少装蒜,那个秃子是不是让你给藏起来了?”

店老板一脸无辜地看看朱谷立。朱谷立忙说:“姑娘,那个送信的秃子已经从后门走了多时了。并没有人把他藏起来。”

“这里有后门。”虞小雨对程虞说道,“咱们快去追吧。”

程虞点点头,对店老板说:“麻烦老板带我们去后门看看吧。”

店老板急忙说:“好的,好的。”

朱谷立对程虞拱拱手:“小哥,后会有期。”

程虞也回道:“后会有期。”跟着店老板一起往后门走去。

穿过一道走廊,再穿过厨房,便到了后院,后院不大,堆了些煤炭柴草。果然后院有一道小门,小门虚掩着。

老板拉开小门,程虞和虞小雨走出门去,发现门外是一条很窄的小巷,巷子曲里拐弯,不知通向那里。此时,正是午饭时间,家家户户都在做饭或者吃饭,巷子里空无一人。

老板见并无秃子的踪影,便悄悄把门关上了。

“让他跑了。”虞小雨失望地说。

程虞安慰道:“不要紧,既然能在镇子里看到他,说明他们这伙人就在这附近。我们先回旅店,吃了饭,再找找看。”

两人顺着巷子往前走,拐了几个弯,就到了大街上。到了大街上,虞小雨方才有了方向感。不觉叹了一声:“要是大凤在就好了。”

程虞说:“这倒是,大凤毕竟是当地人,熟悉地形。如果刚才大凤在,秃子就跑不掉了。”

“估计,下午大凤就回来了。”虞小雨竟有些想念这个粗壮的女汉子了。

“咱们先去吃饭吧。“

“好。“

两人看路边有家馄饨店,便走进去,一人要了一大碗馄饨,吃得满头是汗。吃完后,便回到旅店。

“哎呀,你们可回来了。“荷花一见程虞和虞小雨进店,便喊了起来。

“荷花姐,有事吗?“虞小雨问道。

“可不是嘛,今天你们出去不久,派出所就来人了,好像是专门为你们来的,幸亏啊,你们昨晚都在店里休息。我估计,昨晚一定是有什么案子发生。我跟派出所的说了,昨晚你们几个都喝醉了,睡得踏实着呢。“

程虞和虞小雨说:“谢谢荷花姐啊。“

荷花说:“谢什么啊,我不过是如实反映情况罢了。“说着,看看程虞,“大兄弟,一看你就是念书的人,能不能帮姐姐一个忙,给我写一张住宿价目表贴在墙上,这几天啊,来的客人多,让人进来一看就知道一间房一晚多少钱,免得我费那么多的口舌。”

程虞看柜台上已备好了纸张和笔墨,便说:“荷花姐,我的毛笔字一般,你不嫌弃就行。”

荷花笑道:“你随便写写也比我写得好啊,怎么会嫌弃呢。你就给我写写吧。”

程虞说:“那好吧。”说着,随手把朱谷立给的请柬放在一边,拿起毛笔,看着荷花打好的草稿,饱蘸墨汁,吸一口气,沉下心写了起来。

“大兄弟果然写得一手好字。”荷花赞叹道。

虞小雨说:“程虞哥小时候可是上过书法辅导班的,小时候书法就在市里获奖呢。”

荷花惊讶道:“这么厉害啊。”

程虞一口气写完,放下笔,笑笑说:“小时候的事,算不得什么。我也是好多年没写毛笔字了,毕竟有些手生,荷花姐见笑了。”

荷花看着程虞写的价目表,非常满意,连说谢谢。

程虞说道:“荷花姐,为你做这么点小事,你不用这么客气的。”说着,告辞出来,打算回房间休息一下。

“大兄弟,你的请柬落在这儿啦。”荷花追上来喊道。

程虞道声谢,接过请柬。虞小雨说道:“毛毛哥,这请柬上写得啥啊?那个鬼谷先生神秘兮兮地,好像给了我们一个多大的人情似的。”

程虞打开请柬,见内页写道:恭请某某先生、女士,于今晚凌晨一点在王岭村土地庙鬼市共襄盛举。落款是鬼市拍卖盛典组委会。

虞小雨探过头看了看,吓了一跳:“鬼市?”

程虞也莫名奇妙,看看荷花,问道:“荷花姐,这鬼市是什么东西?你可知道?”

荷花说:“你问鬼市啊,我们鼓岭县的鬼市那是非常有名的,连这你们都不知道?”

程虞和虞小雨都摇摇头。

荷花说:“这鬼市并非是现在才有的,在很早很早以前就有了。”

看程虞和虞小雨很感兴趣,荷花接着讲了下去。

在旧社会时候,有两种人会偷偷摸摸拿着古董宝贝出来卖。其中一种是家道中落的富贵子弟,他们日子难捱,祖上却还有一些宝贝,所以就拿出来换钱。但是这属于败家,大户人家子弟总归要面子,不希望别人知道自己沦落到这般寒酸,所以就选择天不亮出来摆摊卖,黑灯瞎火的谁也认不出来,天一亮就撤。

另一种人则是盗墓倒斗之徒,这些人更不敢光天化日之下兜售赃物,所以也是趁着夜色销赃。圈子里都知道有一些特定的地方会有这种聚集地,慢慢地就形成了市场,在这些个晦暗的地摊集市中,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只许拿灯笼照东西,不许照人脸。这就是鬼市。

程虞和虞小雨说:“原来是这样啊。”

荷花接着说:“咱鼓岭县的鬼市不知起源于什么时候,曾经中断了很多年。前些年不知不觉竟又兴盛起来。特别是这王岭村土地庙鬼市,更是远近闻名。据说,这王岭村原是给一座古代王陵守陵人的后代聚居的村落,村头有一座土地庙,本来这座土地庙不大,但有个倒腾文物古玩发财的人看好了这座土地庙,出资进行了扩建。扩建后的土地庙就成了倒卖文物古玩的鬼市。特别是一年中要举办几次大型拍卖会,更是吸引了国内外众多的玩家前来交易。”

荷花说到这里,压低了声音说:“据说,每次举办大型拍卖会,都是有人挖出了不得了的宝贝。这几天镇子上来了这么多陌生人,应该都是奔着今晚这次拍卖会来的。我原本还以为你们也是奔着这次拍卖会来的,原来你们还不知道啊。”

程虞摇摇头:“我对什么古玩文物之类的毫无兴趣。”

虞小雨也摇摇头:“我也没兴趣。”

荷花一听说道:“那你们这两张票算是浪费了。只有贵宾才能得到这种票,拿着这种票可以在贵宾席里就坐的。听说啊,只有那些一掷千金的买家才能得到这种请柬。”

程虞和虞小雨吓一跳:“这样啊。”

程虞看看这两张票,对虞小雨说:“小雨,我看咱们应该去鬼市走一遭,说不定就能在那里找到我们想找的人呢。”

虞小雨恍然大悟:“对呀,既然秃子是个送票的,那说明,秃子和他的同伙都在鬼市里混啊。”

荷花一听,问道:“什么秃子?什么同伙啊?”

虞小雨忙说:“是一个我们要找的人。”

荷花见虞小雨不想多说,便抿嘴一笑回了柜台。

程虞和虞小雨进了程虞的房间,两人就如何到鬼市寻找秃子和张友好等商量起来。

虞小雨提议道:“这事还需要让大凤跟我们跑一趟。大凤自己有车,又是当地人,有她领我们去,就省事多了。如果光靠我们自己,黑订瞎火的,恐怕有很多不方便之处。”

程虞点点头:“有道理,你马上联系大凤,看大凤晚饭前能否回到镇上。”

第五十七章 相遇在鬼市

夜里十二点不到,王岭村东边的土地庙就热闹起来。

土地庙东侧是一个水塘,水塘东边立着一座民房,民房往东则是一大片果园。这座民房本是果园主人用来看果园的,后来土地庙鬼市兴起,鬼市的主办者黃蔫儿看好了这座民房,打算把这座民房租下来,用以休息和加夜餐。黃蔫儿和果园主人商谈,果园主人起先不肯,黃蔫儿说租金可以多给。果园主人问:“租金给多少?”黃蔫儿说:“每年一万。”果园主人一听,立刻答应了。果园主人拿了一年的租金,到果园里面又建了一座小房子用来看果园。

黃蔫儿端着一杯红酒站在这座民房的门前,门前是月影飘忽的水塘,水塘对面是人声嘈杂的土地庙。眼看着各式车辆,什么三轮车、自行车、摩托车、轿车、越野车还有轻型卡车等等,一辆辆驶向土地庙前的停车场,黃蔫儿满意地点点头。

他一仰脖把酒干了,喊了一声:“张妈,把猪头肉再切一盘。”

里面传来一个老年妇女的声音:“好啊,老板。”

黃蔫儿身后站着两个彪形大汉,一个叫乔三,一个叫王彪。两人都是江湖上有一号名堂的人物。乔三是硬气功高手,能手断石碑。王彪则是散打高手,曾在省和全国散打赛中获得冠军。两人是黃蔫儿重金聘请的保镖。

“三儿、彪子,看样子今天的客人来得不少啊,一会儿可要瞪大眼睛,就怕有条子乘机混进来。”黃蔫儿边往屋里走边说道。

“老板,你尽管放一百个心。有我们哥俩在,啥情况都给你盯得死死的。”乔三说道。王彪也跟着点点头。

“那就好。咱们再一起喝两杯。等会儿咱就去庙里看看。”

“没问题,老板。张友好一伙人早就在庙里布好眼线了,只要一有条子进来,他们立马就会给我发短信。”乔三端起杯,喝了一口酒,酒在嘴里打个转,咕噜一声咽了下去,然后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嗯,好。三儿啊,你对红酒的感受越来越对路了。想当年,你可是根本不懂红酒,拿着红酒当啤酒喝,那是纯属浪费啊。”黃蔫儿晃着酒杯得意地说。

“跟着老板混就是不一样啊。”乔三谄媚地说道。

王彪就是看不惯乔三这幅奴才模样。他端起杯子,一口把红酒干了,然后放下杯子,大口吞吃着猪头肉。

乔三斜着眼睛看看王彪,摇摇头,很是藐视的样子。

“嗯,彪子也是一种风格,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好!”黃蔫儿连忙出来打圆场。今晚是关键时刻,他可不想因为一些细枝末节鸡毛蒜皮的事,弄得自己人先打起来。

乔三脑子转的快,一看老板这么说,马上跟上:“彪子老弟年轻气盛,喝酒利索。不过,也要学会品尝生活啊。”

王彪心想:“你个乡巴佬,懂什么享受生活。老子我可是参加过全国大赛的人,什么场面没见过?什么高档红酒没喝过?”

不过,毕竟是在乔三的地盘上,俗话说强龙难压地头蛇。况且现在还需要乔三和他在蟠龙镇的一伙兄弟。想到这儿,王彪咧嘴一笑:“三哥见笑了,我就喜欢这红酒配猪头肉。”说着又吃了一块猪头肉。

“好好好,等今晚的事办完,咱们再好好吃一顿,来个不醉不休。”黃蔫儿高兴地举起了杯子。

与庙内星星点点的灯火不同,庙门外宽阔的广场上则是灯火通明,在保安的指挥下,各式车辆有序地停放着。在靠近庙门的地方是贵宾停车位。凡是出示请柬的贵宾都可以把车停在那里。

两辆挂着瀛洲号牌的大奔驶了过来,保安已事先得到通知,连忙引导着大奔驶向贵宾停车位。

黑豹先跳下车来,拉开车门,朱谷立缓缓从车上下来,黑铁、黑胡椒等立即簇拥上来。

朱谷立整整衣襟,向四周观察了一下。就在这时两个姑娘从他身边走过,朱谷立不自觉地被其中一个姑娘吸引住了。

朱谷立愣了一下:“太像了,简直是太像了。”他心里默念道。

眼看着两个姑娘向庙门走去,朱谷立加快脚步跟了上去。从后影看,这个姑娘的身形和走姿都非常像朱谷立的妻子桂花。

朱谷立不觉喊道:“桂花。”

可是那个姑娘毫无反应,和她的女伴儿继续说笑着往前走。

朱谷立小跑几步追到姑娘身后,伸手去拍姑娘的肩膀。那姑娘却倏地一个闪身,一掌向朱谷立打来。

朱谷立连忙闪开。黑豹一看,挥拳向姑娘便打。朱谷立大喝道:“住手,黑豹!”

那个姑娘却骂道:“流氓,色鬼!”

黑胡椒跳到前面指着姑娘骂道:“小贱人,你敢骂我们老板,看我怎么收拾你。”

朱谷立瞪了黑胡椒一眼,黑胡椒赶忙退下。

朱谷立再仔细看了看姑娘,见姑娘生气后瞪大的眼睛,越发像自己的妻子桂花。便一拱手,说道:“姑娘误会了,我只是觉得姑娘长得像我一个朋友。请问姑娘可是瀛洲人氏?”

姑娘见朱谷立并无继续轻薄自己的意思,便回道:“我不是瀛洲人。你认错人了。”说完,拉着女伴转身就走进庙里。

听到那个女伴说:“姐姐,这种人的套路见多了,就是看你长得漂亮,想跟你搭个讪呗。”

姑娘说:“无聊。”忽然向前一指对女伴说道:“前面是我的几个朋友。我过去打个招呼。”

姑娘快走几步,喊了声:“小雨、大凤,程虞。”

程虞等人回头一看,都惊喜地喊道:“珠儿姐,你也来了。”

虞小雨和大凤高兴地跑上前来,一左一右拉起了甄珠儿的手。

能在这儿见到甄珠儿,程虞也是十分意外。

想起刚才,当大凤的破面包车拉着程虞和虞小雨来到庙前的贵宾停车位时,保安见这么一辆浑身都响的破面包车居然堂而皇之地开向贵宾停车的位置,立时冲过来阻止。程虞把请柬往保安的眼前晃了晃,保安立时傻眼了。

大凤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大凤爽朗的笑声,一扫程虞多日来的不快和烦忧。

这会儿,美丽的甄珠儿又突然在自己面前出现,这让程虞觉得如在梦中。

听着大凤、虞小雨和甄珠儿抱在一起发出的谈笑声,程虞微笑着在一旁站着,虽然周围都是些奇奇怪怪的古玩商人,但程虞觉得这个夜晚非常美好。

被甄珠儿骂了一通的朱谷立却是怅然若失。他看着甄珠儿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这要真是自己的桂花应该多好啊!不过,桂花又怎么可能在这里出现呢?桂花又怎么可能还是这么年轻呢?唉,都是自己思念桂花过度,眼前产生幻觉了。

朱谷立叹了一口气。

“这位老板,看看您的请柬。”旁边一个青年人问道。

黑胡椒把请柬递给青年人。青年人一看,立即谦恭地把朱谷立一行引导到前排中央位置坐下。

朱谷立坐下前,又回头看看甄珠儿所在的位置,灯影恍惚之下,见甄珠儿和几个年轻女子围在一起谈笑着,忙碌的人们在他们身边走来走去,不停干扰着朱谷立的视线。朱谷立只好转过身去怅然地坐下。

主办方在舞台前摆了十几排椅子,前三排椅子都是硬杂木的实木椅子,后面几排都是塑料椅子。毫无疑问,能坐在实木椅子上的都是腰缠万贯可以一掷千金的土豪级人物。

随着时间的推移,椅子就要被坐满了。程虞的两张票都是塑料椅子,甄珠儿手里的票也是塑料椅子,座位号离程虞的不远。程虞正为大凤没有座位着急,甄珠儿晃了晃手里的票说:“大凤坐我边上吧,我正好多一张票。”

“这可太好了。”大凤高兴地跳起来。

舞台上响起了悦耳的音乐。舞台后方隐隐约约有人在跑来跑去地忙活着。这景象让程虞想起在学校时搞活动的场景。如果不是周围一群群穿着打扮不一的古董商在嘀嘀咕咕地谈交易,程虞还真的觉得这不过是一场平常的晚会活动。

很显然,这并不是一场平常的晚会。在这个很大的院子里,舞台后面是黑黢黢的土地庙正殿。庙中虽然点着蜡烛,却让人看不清楚,也就更增加了一层神秘感。

院子里除舞台前面有十几排坐满人的椅子外,沿着院墙摆满了摊位。每个摊位上都有人在灯影中谈着买卖。随着离拍卖大典开幕的时间越来越近,那些围在小摊前面的人们也开始聚拢到舞台下面,把坐在椅子上的贵宾围在当中。不知为什么,程虞总觉得那些买卖古玩的人都带有多多少少的说不清楚的什么气息。

舞台上的音乐停了下来,一个扎着辫子的男人手持话筒走进舞台中央,显然这就是活动的主持人了。

“各位来宾,各位大佬,大家晚上好!我是本次盛典的主持人小山羊!”说到这里停了停,舞台下面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

小山羊做出无奈的表情:“看来各位大佬和各位嘉宾对小山羊并不热情啊。这怪不得各位嘉宾,因为小山羊知道,今晚各位嘉宾并不是冲着看小山羊的表演来的,各位大佬和嘉宾今天晚上最想看的是……”说到这里,小山羊戛然而止。

人声噪杂的舞台下面一下子安静下来。

小山羊突然笑了起来,笑声很是怪异,让人想起西游记中的妖怪。

第五十八章 风萧萧兮易水寒

舞台上的灯光忽明忽暗,配上主持人怪异的笑声,程虞觉得这座土地庙的氛围确实很适合做所谓的鬼市。

“好了,各位大佬各位土豪各位嘉宾。咱们闲话少叙,言归正传。就让我来说一说今晚的拍卖大典。”主持人的声音忽然高亢起来,“大家都知道,一般情况下,咱们的鬼市组委会是不会举办大规模的拍卖大典的。只有什么情况下才举办拍卖大典呢?”说到这里主持人停顿下来,似乎要等待下面观众的答案。

果然,有一个古玩商喊了一句:“有宝贝出现了!”

主持人兴奋地喊了一声:“回答正确!100分!”

舞台下居然又有人鼓起掌来。

主持人又说道:“当然啦,最好的东西总是在最后的时刻出现。在传说中的宝贝现身之前,先让我们拍一些古玩字画热热场。各位嘉宾,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这些拍卖品都是来自全国各地的收藏家,件件价值不菲,就看你认不认货了。好了,首先,我们请出第一件宝贝。”

主持人做了个有请的身势,一歪一扭地走向舞台幕后。舞台上的灯光忽然暗了下来。

程虞听到台上有搬东西的声音,过了一会儿,舞台上的聚光灯突然亮了,一束强光打在舞台中央,强光的光圈内放着一个圆形台子,台子上斜摆着一件晶亮的小物件。

主持人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各位大佬各位土豪各位嘉宾,展示在舞台中央的宝贝是一件翡翠烟嘴,这是一件祖传宝物。它的起拍价是500元。每喊一次价最低加价300元,高者不限。现在开始起拍,有报价的吗?”

“500元,我要了。”一个古玩商站起来喊了一句。

“好,有加价的吗?”主持人喊道。

“我出1000元。”有一个古玩商喊道。

“好,有人出1000元,还有加价的吗?”

“1300元!”又一个古玩商站了起来。

“3000元!”前排的一个古玩商喊了一嗓子。

“好,出到3000元了。还有加价的吗?”主持人问道。

台下嘀嘀咕咕发出一阵嘈杂声。

“3000元,第一次。3000元,第二次。3000元,第三次。好,成交。”

台下又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台上的灯光又暗了下来。

主持人的声音又传了出来:“下面请中标者到舞台幕后,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程虞看到那个出价3000的古董商绕过舞台去了幕后。

主持人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下面请看第二件宝贝。”

随着台上聚光灯亮起,台下响起一片惊讶声。台上光圈里是一个金光闪闪的金佛。

主持人的声音响了起来:“第二件拍品闪亮登场了。它的起拍价是8万元,每次加价最低5000元,多者不限。”

此时,幕后的太师椅上坐着一个人,此人正是鬼市的组织者黃蔫儿。黃蔫儿的左右站着乔三和王彪。但见乔三看了看自己的手机,神色慌张地对黃蔫儿耳语道:“老板,张友好发短信来,说发现条子了。派出所的汪天梁带着几个条子混了进来。”

黄蔫儿脸色一变:“妈的,就是不让好好做买卖。这些条子真是太他妈讨厌了。”

乔三嘴里咕努道:“这个汪天梁,软硬不吃,去给他送了好几次礼,都被退回来了。典型的不识抬举。”

黃蔫儿摇摇头:“那是你还没找到他的软肋。世界上就没有攻不破的碉堡。”

乔三连连点头:“是是,还是我手段不够。”

黃蔫儿看看台下正在报价的客商,压低了声音说:“现在说这些都他妈没用。眼看着这三件热场的拍品就要拍完了。那件宝贝好不容易找到这么好的拍卖机会,决不能就这么偃旗息鼓。赶快通知下去,按第二套方案行动。”

乔三转身走了出去。

此时,台上的金佛被拍到了10万元成交。到第三件拍品呈现在聚光灯下时,台下开始出现骚动。

“这幅齐白石的画,看起来像赝品啊!”“你看那线条,明显是一副假画。”“这样的画起拍价最多500元吧。”“要是真的齐白石的画,怎么会当做给最终宝贝的热场拍品呢?”“是啊,是啊。咱们就耐心等待最终宝贝的出现吧。”

主持人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各位大佬各位土豪各位嘉宾,展示在聚光灯下的是国画大师齐白石的画作,这幅画的起拍价是……”说到这里,主持人大喘气般又顿了顿,看下面的躁动静了下来才继续说道:“5000万元!起拍价5000万元!……”

“五千万?疯了吧,一副假画居然敢要价五千万!”台下的人们又开始骚动起来。

“五千万,有没有要的?五千万,有没有要的?”主持人的声音明显有些焦躁了。

台下又是一阵骚动:“想钱想疯了!”“这种烂画也敢拿来拍卖,忽悠幼儿园小孩还差不多。”“造假也造个逼真一点的,这算什么事啊?”

“五千万,最后一次,有没有要的?”主持人喊道。

台下没有人答应。

“好,这件拍品流拍。”主持人大喊了一声。

台下居然掌声雷动。掌声过后,人们开始交头接耳:“热场总算结束了,宝贝总算要现身了。”“这可是一件价值连城的宝贝啊!”“荆轲刺秦王的故事,知道吗?”“这个谁不知道啊?荆轲那可是杠杠的硬汉,超级英雄。”“这件宝贝,就是来自荆轲刺秦王啊。”“厉害啊,太期待了!”

程虞这才知道,今晚最重要的拍品居然是这么大的来头。怪不得这座名不见经传的土地庙里聚集了这么多的土豪大佬!

起荆轲刺秦王的故事,那可真是一桩惊天地泣鬼神的历史大事件。战国时期,秦国总是欺负燕国,燕太子丹想刺杀秦王以解除国家面临的威胁。他找到了著名的勇士荆轲,以优厚礼遇把荆轲招致自己的麾下。

后来,秦国的将军王翦攻破赵国,俘虏赵王,进军向北侵占土地,到达燕国南部的边界。

燕国的太子丹很害怕,找来荆轲问计。荆轲说:“即使太子不说,我也要请求行动。假如空手而去,没有什么凭信之物,那就无法接近秦王。现在的樊将军,秦王用一千斤金和一万户人口的封地作悬赏来购取他的头颅。果真能够得到樊将军的首级及燕国督亢一带的地图献给秦王,秦王一定高兴地召见我,我就有办法来报答太子了。”太子说:“樊将军因为走投无路,处境困窘而来归附我,我不忍心由于自己个人的私仇而伤害长者的心意,希望您另外考虑对策吧!”

荆轲知道太子不忍心,于是私下里会见樊於期,说:“秦国对待将军,可以说是刻毒透顶了。父亲、母亲和同族的人都被杀死或没收入官为奴。现在听说用一千斤金和一万户人口的封地作悬赏来购买将军的首级,您打算怎么办?”樊将军仰天长叹,泪流满面地说:“我每当想起这一点,常常恨入骨髓,只是想不出什么办法罢了。”荆轲说:“现在有一个建议,可以用来解除燕国的忧患,报将军的深仇大恨,怎么样?”樊於期于是上前问道:“怎么办?”荆轲说:“希望得到樊将军的首级来献给秦国,秦王一定高兴而又友好地接见我。我左手抓住他的衣袖,右手用匕首刺他的胸膛。这样,将军的仇报了,燕国被欺侮的耻辱也除掉了。将军是否有这个心意呢?”樊於期脱下一只衣袖露出一只胳膊,左手握住右腕,走近一步说:“这是我日日夜夜咬牙切齿、捶胸痛恨的事,今天才得到您的指教!”于是自杀。

太子听说了这件事,赶着马车跑去,伏在樊於期的尸体上大哭,非常悲伤。事已至此,没有办法挽回了,于是就收拾安放樊於期的首级,用匣子装好它。

太子预先寻求世上锋利的匕首,得到赵国徐夫人的匕首,用一百金把它买到,叫工匠在淬火时把毒药浸到匕首上。用人来做实验,血沾湿衣褛,没有不立即死亡的。于是整理行装,派遣荆轲上路。

燕国有个勇士秦武阳,十二岁的时候就杀过人,人们不敢同他正眼相看,于是叫秦武阳做助手。

荆轲等待着一个人,想同他一起去。那个人住得很远,没能及时赶来,荆轲就停下来等候他。

过了一阵还没动身,太子嫌荆轲走晚了,怀疑他有改变初衷和后悔的念头,就又请求他说:“太阳已经完全落下去了,您难道没有动身的意思吗?请允许我先遣发秦武阳!”荆轲发怒,呵斥太子说:“今天去了而不能好好回来复命的,那是没有用的小子!我之所以停留下来,是因为等待我的朋友好同他一起走。现在太子嫌我走晚了,请允许我告别吧!”于是出发了。

太子和他的宾客中知道这件事的人,都穿着白衣,戴着白帽给他送行。在易水边上,祭过路神,就要上路。高渐离敲着筑,荆轲和着节拍唱道:“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众宾客都睁大了眼睛,头发向上竖起顶住了帽子。

第五十九章 荆轲匕首出江湖

荆轲上车离去,始终不曾回头看一眼。到达秦国后,拿着价值千金的礼物,优厚地赠送给秦王的宠臣中庶子蒙嘉。

蒙嘉替他事先向秦王进言,说:“燕王确实非常惧怕大王的威势,不敢出兵来抗拒,愿意全国上下都做秦国的臣民,像秦国的郡县那样贡纳赋税。他们诚惶诚恐,不敢自己来陈述,恭谨地砍下樊於期的头颅并献上燕国督亢一带的地图,用盒子封好,燕王在朝廷上行跪拜大礼送出来,派使者来禀告大王。一切听凭大王吩咐。”

秦王听了蒙嘉的话,非常高兴。于是穿了上朝的礼服,安排下隆重的九宾大礼仪式,在咸阳宫接见燕国的使者。

荆轲捧着装了樊於期头颅的盒子,秦武阳捧着地图匣子,按次序进宫。

到达殿前的台阶下,秦武阳脸色都变了,十分害怕,秦国的群臣对此感到奇怪。荆轲回过头来对秦武阳笑了笑,上前替他向秦王谢罪说:“北方蛮夷地区的粗鄙人,没有拜见过天子,所以害怕,希望大王稍微原谅他些,让他在大王的面前完成他的使命。”秦王对荆轲说:“起来,取来武阳所拿的地图!”

荆轲拿了地图捧送给秦王,等地图全部打开,匕首就露了出来。于是荆轲左手抓住秦王的衣袖,右手拿着匕首去刺秦王。秦王非常惊骇,自己伸直身子站起来,挣断了袖子。

荆轲追逐秦王,秦王绕着柱子跑。秦国的君臣都惊呆了,事情突然发生,意料不到,大家都失去了常态。并且按照秦国的法律,臣子们侍立在殿上的,不能带一点兵器;那些宫廷侍卫握着武器,都排列在宫殿的台阶下面,没有君王的命令不能上殿。当危急的时候,来不及召唤阶下的侍卫,所以荆轲追逐秦王,大家仓猝间惊惶失措,没有武器用来击杀荆轲,仅仅用空手一起同荆轲搏斗。

这时,秦王的随从医官夏无且用他手里捧着的药袋投击荆轲。秦王还正在绕着柱子跑,秦王拔剑,剑太长,加上当时秦王心里又怕又急,剑插得很紧,所以不能立即拔出来。侍臣们就说:“大王背着剑!大王背着剑!”秦王于是才拔出剑来攻击荆轲,砍断了荆轲的左大腿。荆轲倒下了,就举起他的匕首投击秦王,没有击中,击中了柱子。秦王又砍击荆轲,荆轲被砍伤了八处。

荆轲自己知道事情不能成功了,靠着柱子笑着,像撮箕一样地张开两腿坐在地上,骂道:“事情之所以没有成功,是想活生生地劫持你,一定要得到约契来回报燕太子啊!”

秦王的侍臣上前,斩杀荆轲。事后,秦王还头昏眼花了好长一段时间。

这就是荆轲刺秦王的故事。

程虞把故事在脑中快速回顾了一遍,心想,难道这次拍卖的宝贝就是荆轲刺秦王的匕首?

这时,坐在程虞前排的一个客商对旁边的随从说道:”听说,有个日本人出价5亿求购荆轲这把匕首!”“哇,这么多!”随从惊叫起来。

果然是荆轲的匕首!

客商又对随从说道:“这次盗墓的摸金校尉不认货,以区区五十万卖给了黃蔫儿,黃蔫儿这次可是发了大财了!”

随从问道:“太期待了!不知道今天能拍出多少钱?”

客商摇摇头:“这个真不好说!据说,这次来的大佬玩家哪个都是提着百万以上现金来的。注意,不是人民币,是美金!”

程虞和虞小雨听了,都吓了一跳。没想到,今晚在这座土地庙里居然聚集了这么多钱财。怪不得,每个来的大佬身边都有几个彪形大汉。

此时,大家都翘首以待,等待今晚最大的悬念落地。

舞台上的灯光亮了,主持人摇晃着腰肢,甩着辫子走了上来。

“尊敬的各位大佬各位土豪各位嘉宾,今晚的拍卖大典到此已经圆满结束,谢谢大家的光临!”

“什么?拍卖结束了?这不是耍我们吗?”台下立即乱了起来。

“黃蔫儿,我草你祖宗!你他妈给我滚出来!”黑胡椒噌地一声跳到台上,抓住主持人的小辫子,一把把主持人提了起来。

主持人两手两脚乱摆,嘴里喊着:“大爷饶命,大爷饶命。这不关我的事啊!”

“把人放下!”乔三大踏步从幕后走了出来。

黑胡椒一看有人出来,一扬手把主持人扔了过去。乔三见状,一把抓住飞过来的主持人的脚踝,略回转身卸掉了强大的惯性。然后稳稳地把主持人放到地上。

主持人吓得面如土色。喘过一口气来,屁滚尿流地逃了开去。

黑胡椒一看,这人有两下子啊!挥起拳头冲乔三的门面便打。

乔三并不躲闪,却用额头迎了上去。只听砰地一声,黑胡椒被震得连连后退,口中叫苦:“娘的,遇上一个练硬气功的。”

幸亏黑胡椒的螳螂拳已练得一些内功,特别是在拳头上,通过铁砂掌的练习,已是有了五成的工夫,所以还能勉强顶得住乔三的额头。否则,早就骨折了。

乔三也暗暗叫好:“好功夫,居然能扛得住我的硬气功。”

黑胡椒暗中思衬:看来不能硬打,要和这家伙巧妙周旋才行。

于是黑胡椒运用螳螂拳手法,上面击打乔三的咽喉,下面却用暗腿踢打乔三的裆部。谁知这乔三在裆部也练就了抗打的硬功,见黑胡椒向自己裆部踢来,暗中高兴,只是用手去格挡黑胡椒的手臂。裆下却等着黑胡椒踢来,在踢中的一瞬间,黑胡椒踢来的脚居然被乔三的大腿根部夹住,然后一个拧腰旋胯,黑胡椒被死挺挺地甩向了半空,忽忽悠悠就飞向了舞台下面。

舞台下的看客齐齐发出一声尖叫。

就在此时,但见一人飞身上前,轻舒猿臂,稳稳接住了落下来的黑胡椒。把黑胡椒放下后,又纵身跳上舞台,喊一声:“休要猖狂,看拳。”挥拳向乔三打去。

程虞一看,这不是和自己交过手的黑铁吗?

黑铁虽与黑胡椒是师兄弟,但黑铁的功夫远在黑胡椒之上。黑胡椒与乔三交手时,黑铁就在寻找乔三的破绽。他知道,要破乔三的硬气功,必须找到乔三的气门,只要找到乔三的气门发起攻击,乔三就会陷入被动。因为一旦他的气门被击中,立即就会全身瘫痪。

但见黑铁左一拳,右一掌,不停地探寻乔三的薄弱之处。乔三的优势在于硬气功,弱点是身体移动的灵活性不足。被黑铁这么三转两转就有些烦躁起来。

黑铁见乔三脸上现出燥意,越发使出了游击战术。围着乔三团团乱转,把乔三急得心如碳烧。两人纠缠了十几回合,黑铁见乔三有些气喘,便卖个破绽。乔三见状大喝一声,挥起拳头猛地向黑铁头部击来,黑铁却使出一个螳螂拳的刁手,击向乔三的咽喉。乔三本以为抓住了黑铁的破绽,这一铁拳击出必能把黑铁打到台下,因此使出了十分力气。没想到黑铁轻松闪过了自己的铁拳,反而向自己的咽喉击来。而咽喉恰是乔三的气门。如果咽喉被击中,乔三不死也得残废。但要回手来救咽喉却已是来不及了。无奈,乔三只好破坏了自身平衡,身子向左一歪,这一歪,虽然躲过了黑铁对他咽喉的攻击,却又被黑铁抓住了难得的机会,但见黑铁一个旋风腿横踢在乔三的肩上,乔三本已失去平衡,又被这一脚横踢,立时飞向了台下。单听砰的一声,重重地落在地上。

“好!”台下响起一片叫好声。这看热闹的唯恐事儿不大。特别是拍卖主办方说话不算数,让在场的客商都有被欺骗之感,大家一看黑铁把主办方的打手打下台来,纷纷鼓掌叫好。

程虞心里也觉得黑铁这一仗打得让人解气。

站在台上的黑铁洋洋得意。突然,他觉得自己脑后一阵阴风袭来,口中叫声不好,连忙躲开,回身一看,原来是一条壮汉,正挥拳向自己打来。

此人正是王彪。躲在幕后的王彪亲眼目睹了乔三被打下舞台的经过。其实王彪早已看出乔三落了下风,按理早就应该出来救场。但因为乔三平日骄横惯了,王彪有意杀杀他的气焰,便直等到乔三被打下台去才冲了出来。

黑铁见王彪来势凶猛,不敢怠慢,两人拳来脚去,打在一起。

台下的目光都被两人的激烈战斗吸引住了。但程虞发现,此时有几个行踪诡异的人弯腰混进了前面几排大佬土豪的旁边,在大佬土豪的耳边窃窃私语。大佬土豪则不停地点头。

王彪不愧是全国散打冠军,实战经验十分丰富。而黑铁又是螳螂拳高手,两人可谓棋逢对手将遇良才,直打得天昏地暗难解难分。把台下边的观众看得大气不敢喘一口。

突然,有人高声喊道:“不好了,不好了。起火啦,快去救火啊!”

第六十章 火场救人

汪天梁带着小李子等三名警察穿着便衣混在围观的古玩客商中。眼看着台上打了起来,小李子悄悄问道:“汪所,该出手了吧。”汪天梁摇摇头:“别忘了咱们来的目的。”小李子点点头。

大家正在看台上打得热闹,猛然听到有人高喊:起火了,起火了,快救火啊!

大家抬头循着喊声看去,但见庙东墙外火光冲天。人群立刻骚动起来。台上打得正酣的两人也“托”地跳出圈外,瞪大眼睛看着墙外的火光。

程虞听得人群中大喊一声:“跟我救火去。”眼见得汪天梁带着一群人冲出了庙门。程虞和虞小雨对视了一下,也跟着冲了出去。听见大凤在身后喊着:“小雨,小雨,注意脚下。”虞小雨回头一看,大凤和甄珠儿也跟着跑来了。小雨回道:“没事,凤姐。”

大伙儿绕过水塘,到了燃烧的民房前,看到民房前面有几个塑料桶和脸盆,便每人拿起一个,从水塘里盛满水浇向起火的房子。但是火势太猛,一时压不下去。

这时一个男人突然在地上打滚,并哭喊着:“娘啊,我的娘啊,谁去救救我的娘啊。我的娘还在里面,就要被烧死了。”

虞小雨一看,这不是张友好吗?难道张友谊母亲在着火的房子里?

“张友好,你说什么?你娘在里面?”汪天梁一把揪住张友好的领子问道。

“是啊,是啊。”张友好说道。

汪天梁一听,松开抓住张友好的手,转身接过小李子手里的水桶,举起水桶,将满满一桶水浇到自己身上,小李子刚说了一句:“汪所,你要干嘛?”汪天梁一猫身,已是钻到了火海里。

程虞一看,也把手里的水桶举起来浇到自己身上,一个箭步冲进了火海。

虞小雨、甄珠儿和大凤同时惊叫起来。

这时,小李子大喊:“大伙快往房子上浇水,浇水啊!”

人们醒悟过来,纷纷往汪天梁和程虞钻进去的位置泼水。

虞小雨的心狂跳起来,她从来没有这么恐惧过。她下意识地端着脸盆,跑到水塘边,一下子盛满水,然后又疯狂地跑向着火的房子,用力地向程虞冲进去的方向泼去。大凤、甄珠儿也都做着同样的动作。

迎着人们泼过去的水,程虞和汪天梁抬着一个人从火海中冲了出来。人们赶忙冲过去,看到程虞和汪天梁只是脸上身上都黑乎乎的,但是都还能正常行动,大家的心才放下来。

虞小雨一把抓住程虞的手问道:“毛毛哥,你没事吧。”程虞喘了一口气,说道:“没事,快看看大姨,她被烟呛晕了。”

虞小雨看程虞没事,放下心来。俯下身子,看看地上的张友谊母亲,见张友谊母亲已没了呼吸,急忙给张母做起人工呼吸。

好长一阵子,张母终于有了呼吸。大凤高兴地喊起来:“活了,活了。”

张友好一听他娘活了,又躺地上打起滚来:“娘哎,你咋又活了呢?你要是这么死了,我可就发财了,我能得到一大笔赔偿啊。这下,白忙活一场,啥都没有了。”

大凤一听,火冒三丈,一下跳到张友好身边,一把把张友好拎了起来,左右开弓,连扇了张友好十几个嘴巴子,直打得张友好满嘴是血,连连求饶。

汪天梁急忙过去拉住大凤,大凤怒气未消,抓住张友好还要再打。汪天梁喊道:“别打了,再打就要打死了。为这种人偿命,不值得!”然后又喊了一声:“小李子,把他铐起来。”

小李子跑过来,把张友好铐了起来。张友好大叫起来:“汪所,你为什么抓我?”

汪天梁说道:“你有重大作案嫌疑,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张友好喊道:“冤枉啊,我冤枉啊。”

虞小雨说:“你一点都不冤!早就该抓起来了。”

这时,两辆警车鸣笛开了过来,车上跳下来几个警察,他们是汪天梁安排前来接应的。

这几个警察过来后,看到汪天梁浑身都是焦黑色,吓了一跳,急忙拉着汪天梁上车,非要把他拉到医院救治。汪天梁说:“你们这是干啥?我没事。你们要救也是先去救那位大嫂。”

几个警察过来看醒过来的张母,张母此时已能说话,见虞小雨在自己旁边,心下稍慰。一个警察说:“老嫂子,我们送你到医院吧。”张母摇摇头。

虞小雨说:“大姨,我送你到医院吧,我有钱。”

张母一下子哭了出来:“小雨啊,俺老张家对不住你啊!”

小雨赶忙说:“大姨,你别这么说。”

大凤看这样下去不是个事,便说:“小雨,你看这样行不行,就用我的车送大姨到医院看看,如果没问题,咱就把大姨送回家。”虞小雨和程虞都说:“这样好。”汪天梁也表示同意。

大凤一溜小跑去把自己的破面包车开了过来,程虞和虞小雨把张母扶到车上。汪天梁过来拉住程虞的手说:“小伙子,好样的!是我误解你了。我给你道歉。”

程虞也使劲握了握汪天梁的手说道:“汪所,你是个好警察。我也误解你了。”

“不说了,咱们明天见。你到所里把保释金拿回去。”两人又使劲握了握手。

车子开动起来,甄珠儿在车窗外对程虞说:“程虞,你们先回去吧,刚才我得到消息,说我妹妹刚才在这里出现过,我要再到庙里看看。”程虞点点头,说道:“注意安全啊。”

甄珠儿看着面包车的尾灯远去,这才离开了现场,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在汪天梁的带领下,尽管大家拼命救火,但火势太大,终究是没能救住,眼看着大火把房屋烧塌了。幸亏周边都是水塘和水沟,火势没有蔓延到别处。房子烧塌了,火势也小了下来。在大家的努力下,火苗终于被扑灭。

汪天梁一屁股坐到地上。小李子喊道:“汪所,你咋了?”汪天梁说了一句:“头晕。”便晕了过去。

“快快快,把汪所抬上车。”

大家七手八脚把汪天梁抬上了警车,快速驶向镇医院。

到了镇医院,大家把汪天梁抬到急救室时,汪天梁已经醒了过来,大夫初步进行了诊断,是过于疲劳所致,并无大碍。便安排在输液室输液。正好,程虞等也陪着张友谊母亲在那里输液。

大家都安静地在旁边伺候着,输了一会液,汪天梁感觉好多了。他看到张母的精神有好转,便问道:“老嫂子,你可好些了?”

张母说道:“我好多了,谢谢你啊,听说是你和程虞一起救了我。”

汪天梁说:“这是我应该做的。要谢你就谢谢程虞吧。这小伙子真不错。”

“你们俩我都要感谢!”张母说道。

汪天梁见张母完全清醒,便问道:“那天可是你儿子张友好和几个人要对小雨姑娘非礼?”

张母一听哭了起来:“这个天杀的,伤天害理啊!”

汪天梁点点头:“我知道了。”转头对小李子说:“别让另三个嫌疑人跑了。可以断定,这几个人与这次盗墓案子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小李子说:“是,汪所。我们马上去办。”

汪天梁又对程虞和虞小雨说:“委屈你们了。”

程虞忙说:“汪所,你好好休息。别说了。”

虞小雨也说:“总算真相大白,我压在心上的大石头落地了。汪所,咱们是不打不相识,现在,大家都知道谁是好人谁是坏人了。”

这时,大凤抱着一堆衣服闯了进来。一边把几件衣服扔给程虞,一边说:“程兄弟,这几件衣服不知你穿着合不合适?这是我弟弟的衣服。你先换上凑合一下吧。”又把几件老年妇女的衣服放在张母身边的凳子上,“这是我娘的几件衣服,张家大姨,你先穿着吧。”张母连声道谢。程虞拿起衣服,到卫生间简单擦洗了一下,换上了大凤拿来的衣服。这些衣服虽然简陋,倒也合身,程虞照照镜子,非常满意。

张母先输完液了,非要闹着回家。程虞和虞小雨、大凤商量一下,决定先把张母接到荷花旅店住到天亮再说。于是,大家和汪天梁告别,扶着张母上了车,一起回了荷花旅店。

等程虞他们走了以后,汪天梁又输了半个多小时的液,也觉得好多了。他让部下把自己送回了家。回到家里,见夫人睡得很香。他悄悄进了卫生间,洗了个热水澡,换了睡衣,一头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一直睡到上午十点,汪天梁才醒了过来。房间里静悄悄的,他爬起来到餐厅一看,夫人早就做好了早餐,放在桌上,然后去上班了。这是家里多年的习惯。因为职业原因,汪天梁经常半夜后才回家。夫人对此已是习以为常。她知道昨晚汪天梁执行任务一定非常疲劳,所以,早上也不叫醒他,只是把早餐做好放在桌上,等他起床后再吃。

天梁边吃早餐边想这两天的事情。他的心里很是纳闷,自己办公桌里的那五万块钱究竟是谁偷走的?如果今天程虞去所里拿保释金,自己又用什么付给人家呢?虽然自己这几年偷着把加班费攒了起来,可一共也就攒了几千块钱,远远不够。这可怎么办呢?

第六十一章 瞒天过海

汪天梁匆匆吃过饭,往单位赶。路上他想,到单位后就给弟弟打电话向弟弟借钱,弟弟在老家承包了十几亩果园,这几年收成不错,这几万块钱还是能借出来的。

小李子见汪所这么快就来上班,迎上来问:“汪所,你不在家休息几天啊?”

“怎么休息啊?案子还一点头绪没有。”汪天梁打开自己办公室的门,下意识地用一把小钥匙打开了那个带锁的抽屉。

汪天梁一下呆住了。

昨天消失的那五万块钱居然又原封不动放在了抽屉里。

这是怎么回事?汪天梁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是昨天看错了?不会啊,这可是五万块钱,摆在抽屉里,是很大的一堆,明明消失了,自己怎么会看错了呢?

如果没有看错,那一定是有人偷走了,又给送回来了。这人这么干的目的是什么呢?这又是什么人干的呢?

看来这事还真是不简单啊。

这时,小李子提着暖壶进来了。看汪天梁呆呆地发愣,便问道:“汪所,看你精神打不起来啊,实在不行,就回家休息吧。这里交给我们,你就放心吧。”

汪天梁回过神来:“小李子,那几人抓到了没有?”

“你是说张友好一伙?”

“是啊。都抓到了吗?”

“昨晚在土地庙都抓到了,现在都在所里呢。”

“抓紧突审,他们一定知道倒卖文物的消息。太猖獗了,这帮家伙居然敢跟我示威!”

“汪所,什么情况?他们怎么向你示威了?”

汪天梁摇摇头:“别问了,快组织突审。别耽误了大事。”

小李子一听,转身跑了出去。

快到午饭时间了,虞小雨方才醒来,她看看躺在甄珠儿床上的张母,睡得正香。张母昨晚确实是被折腾得不轻,幸亏身体没有大碍。如果不是汪天梁和程虞舍命相救,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虞小雨起身穿衣,突然想到,甄珠儿怎么还没有回来呢?她看看甄珠儿放在墙角的行李箱,发现行李箱已经不见了。虞小雨吓了一跳,难道进来小偷了?可她再看自己的行李箱,却完好无损地放在原处。

虞小雨拿起手机,发现手机上有一条未读短信:小雨,我先离开蟠龙镇了,昨晚得到妹妹的消息,我得赶快去找她。麻烦跟程虞和大凤说一声。再见,我的好朋友!认识你们真高兴!我会想你们的。

虞小雨心里说:“我也会想你的,珠儿姐。”

此时,甄珠儿已与女伴会合,躺在回瀛洲的火车卧铺上睡得正香。

昨晚,当甄珠儿看到王天梁舍身救张母的时候,她就决定了,赶快把那五万元放回王天梁的办公室。在程虞等护送张母去医院后,她迅速驾车返回蟠龙镇,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钱放回了汪天梁的抽屉里。这时,她的手机也响了起来,接通电话后,她的女伴郁金香的声音传了过来“珠儿姐,你们去救火以后,几个土豪大佬在舞台幕后进行了小范围的拍卖交易,那把荆轲匕首最终被瀛洲的朱谷立拍走。”

“朱谷立现在还在蟠龙镇吗?”

“朱谷立他们已经连夜开车回瀛洲市了。”

“知道了,你马上买回瀛洲的火车票,然后在县城等我。”

甄珠儿安排好后,悄悄回到荷花旅店,拿了行李便赶往县城。

等虞小雨回到旅店时,并没有注意到甄珠儿的行李箱已不在房间里了。因为那时,大家都非常疲累,进了房间倒头便睡,所以,一直到起床后才发现甄珠儿的行李不见了。

虞小雨洗漱的声音惊醒了张母,张母睁开眼,打量着这个陌生的房间。她努力回想着这两天发生的一切,不自觉地骂起了张友好:“畜生啊,我怎么养了这么一个畜生!我有罪啊!我对不起祖宗!”

虞小雨急忙从卫生间出来,见是张母醒来,便问道:“大姨,你醒了?你昨晚睡得可好?”

“小雨,我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张母坐了起来,翻身下床要给虞小雨跪下。

“大姨,你这是干什么?”虞小雨赶忙上前扶起张母,“大姨,这样可是要折我的寿了。可不能这样啊。”

张母哭了起来:“小雨啊,我对不住你啊。让你遭了这么多罪。这要让友谊知道了,可怎么办啊?”

虞小雨安慰道:“大姨,友谊不会知道这事的。事情都过去了,坏人也都抓起来了,你就不要在为这事纠结了。”

“这个天杀的畜生啊。”张母放声大哭。

这时,程虞也醒来了,他看看手机,已经近12点了,便赶忙起床,匆匆洗漱,就要去喊着虞小雨等到外面吃饭。刚要出门,听到大凤的大嗓门在院子里响了起来:“荷花嫂子,你忙啊。”荷花说:“大凤来啦,怎么买这么多好吃的?”大凤说:“我给朋友买的午饭,你不尝尝?”“不尝了,你快送过去吧,你的朋友都在房间里呢。”

程虞听到大凤进了虞小雨的房间。一会儿,虞小雨的电话打了过来,让程虞到她的房间里一起吃饭。

程虞进了虞小雨的房间,见大凤已把买来的食品摆在了桌子上,虞小雨和张母坐在床上,大凤拉过一张木凳说道:“程虞哥,你坐这儿。”

程虞朝大凤点点头:“凤姐,麻烦你了。还让你破费。”

大凤笑道:“程虞哥,你总是那么客气,快坐吧。我做这点事算什么,比起昨晚你冲进火场救人,我做的都是些芝麻粒大小的事。”

张母见了程虞,又要下床给程虞下跪,程虞赶忙过去扶住了:“大姨,你这可使不得啊!”

张母说:“恩人啊,我该给你磕头,你的大恩大德,我可怎么报答啊?”

程虞把张母扶到床上坐好:“大姨,说什么报答不报答,你可就真的见外了。我和张友谊是好朋友,如果张友谊遇到这种事情他也会这么做的。”

张母听程虞也和张友谊是朋友,便问道:“恩人,你和我儿友谊也是朋友?”

程虞只是那天在自己家门口看过张友谊的背影,知道的一点张友谊的事情不过是听虞小雨说的。今天见张母非要给自己磕头,为了减轻张母的压力,这才说张友谊是自己的朋友。

“大姨,我和友谊是好朋友。你千万不要再叫我恩人了,我一个晚辈,承受不了啊。你叫我小程就好。”

“这怎么好呢?”张母坚持着。

虞小雨见状,忙说:“大姨,你就叫他小程吧,这样大家都舒坦。”

大凤也说:“是啊,是啊,就别叫什么恩人了,听着是有些别扭。”

张母一看大家都这么说,便说道:“既然这样,那我就叫你小程侄儿吧。”

程虞说:“这就对了,大家快吃饭吧,我都饿了。”

大凤也说:“我也饿了,快吃吧。”

吃了一会儿,张母突然问程虞:“小程侄儿啊,俺儿友谊最近可是换了工作了?”

程虞只是听虞小雨说张友谊失踪了,见张母这样问,不知如何回答?

虞小雨一看,忙出来打圆场:“大姨,友谊的公司扩大规模,建了新店,领导见友谊干得好,就提拔他到新建的店做了店长啦。”

张母一听很是高兴:“我说呢,以前好几年他寄来的汇款单上都是瀛洲市的地址,怎么前些日子寄来的汇款单就改成了燕尾港市了呢?原来是到新地方当官了啊。”

张母听说张友谊当了店长,还以为这店长是个多大的官呢?程虞和虞小雨也不好解释,只好顺着往下说:“是啊,大姨,你家友谊真有出息啊,你就跟着过好日子吧。”

虞小雨暗想,原来张友谊跑到燕尾港了,这家伙,让我一顿好找。虞小雨想问问张母那张汇款单的详细情况,又怕张母怀疑。思来想去便说道:“大姨,张友谊可真是个孝子啊。他一般多长时间给你寄一次款?”

张母说:“大概一个月寄一次。这不前几天刚寄来,可惜啊,钱都叫那个天杀的拿去赌输了。”说着,张母又掉起了眼泪。

虞小雨本来想在这里等到张友谊的下一张汇款单,以便从汇款单上找到张友谊的详细住址。听张母这么一说,下一张汇款单要等大约一个月才来,显然是等不及的,自己不可能在这里住这么长时间的。

吃了饭,张母精神好多了。非要坚持回柳条沟。程虞说道:“大姨,你就在这里再住一天吧,这样我们也好照顾你。”

张母说:“小程侄儿啊,我这贱命抗折腾,那就让我回柳条沟吧。在这里我住不自在,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草窝。你还是让我回去吧。”

见张母如此坚持,程虞、虞小雨和大凤商量了一下,决定午饭后,大凤开车,虞小雨陪同,一起把张母送回柳条沟。

张母见可以回家了,高兴地笑了起来。

虞小雨突然想起甄珠儿的短信,赶忙把短信内容告诉了程虞和大凤。程虞不觉有些怅然。大凤说道:“珠儿姐真是个爽快性子啊,说走就走,我喜欢。下次再见到珠儿姐,我要和她好好唠唠。”

程虞想起前天晚上甄珠儿的行踪,又担心起来。他送虞小雨和张母上了车,看着大凤的面包车消失在巷口,急忙向派出所走去。

走到汪天梁的办公室门口,就听到汪天梁的大嗓门:“马上向上级报告,通缉黄蔫儿!”

第六十二章 性病门诊

程虞刚要敲门,门却猛地开了,小李子匆匆走了出来,几乎与程虞撞个满怀。

“哎呀,是程记者,你来了。”小李子跟程虞打个招呼。程虞点点头。小李子又匆匆忙忙进了另一间办公室。

汪天梁见是程虞来了,大踏步迎了出来:“小程啊,你来啦。快请进,快请进。”

程虞握住汪天梁的手,两人使劲摇了摇。汪天梁拉着程虞的手进了办公室,把程虞让到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小程啊,昨晚的事,我还是要再次表示感谢!如果没有你帮忙,我很难说能不能从火场里冲出来,这可是救命之恩啊!”

程虞忙站起来说:“汪所,你言重啦。当时的情况,是你率先冲进了火海,你是我学习的榜样啊。”

“哎呀,不愧是记者,我说不过你啊。请坐请坐。”

看程虞坐下了,汪天梁接着说道:“张友好等四人,涉嫌犯罪,已经被刑拘了。他们招供了黃蔫儿倒卖文物的情况,我们已向上级局汇报,对黃蔫儿实行通缉。”

程虞说:“太好了,坏人总会得到惩罚的。”

汪天梁说:“是啊,法网恢恢疏而不漏。我们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也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小程,保释金的收条带来了吧。”

程虞从口袋里取出收条,汪天梁把收条接了。打开抽屉,把几叠钞票拿出来放到程虞面前:“小程,你数数,看数目对不对。”

程虞说道:“多谢汪所,还了我妹妹清白。”然后把钱放进了包里。

“说到这一段,我还要向你妹妹说声对不起,是我忙中出错,误会了好人,反而让坏人得逞。这也是我的一个教训啊。”汪天梁诚恳地说道。

“汪所,你这么说,我反而不好意思了。现在看,都是那几个家伙搞的鬼,让我们双方都产生了误解。”

“这倒是,不过,在今后的工作中,我还是应该更细致一些,细致一些总是会有好处的。”

这时,小李子过来了,看样子有急事对汪天梁说。程虞一看,忙说:“汪所,没别的事我就告辞了。”

“好好,我就不送了。我得赶快处理一下这个案子。”

程虞和汪天梁握了手,大步走出了派出所。

离开派出所后,程虞首先想到要把这五万块钱还给甄珠儿。他拨通了甄珠儿的电话,电话里传来熟悉而亲切的《甜蜜蜜》的旋律。

“珠儿姐,你好。”

“是程虞啊,你好!”甄珠儿清脆的嗓音让程虞心清气爽。

“珠儿姐,听小雨说你现在已离开鼓岭县了?”

“是啊,我得到妹妹的消息,就赶快追出来了。也没来得及跟你打招呼。你别有意见啊。”

“怎么会有意见呢?珠儿姐,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呢。我想告诉你,派出所把那五万块钱还回来了,小雨的冤枉也平反了。”

“这可太好了!”

“珠儿姐,这钱我怎么还给你呢?你能不能给我一个银行卡号,我直接把钱打到你卡上。”

程虞听到甄珠儿顿了顿才回道:“哎呀,卡号我记不住。这钱我也不急着用。这样吧,你先拿着,等你回到瀛洲,我会和你联系的。”

“也行啊,那我们瀛洲见。”程虞和甄珠儿互道再见后,挂了电话。

想到在瀛洲又可以见到甄珠儿,程虞高兴地小跑了几步。

对于程虞来说今天真是个心情舒爽的好日子,拨开乌云见太阳,原有的那些不快,一下子烟消云散了。

但今天,对千里之外的关琳琳来说,却是一个倒霉的麻烦缠身的日子。麻烦的制造者就是那个自诩风流倜傥英明神武天下无双的王骥。

王骥自从通过耍阴谋诡计考上了公务员,越发得意忘形。他白天到单位晃悠一圈,晚上便和几个狐朋狗友花天酒地寻花问柳。但是,这几天他突然老实起来,而且有点失魂落魄。几个酒肉朋友喊他出去玩乐,他也托辞推掉。

原来,他的下体突然有些发肿还有些瘙痒,他怀疑自己得了不治之症,越是怀疑,下面便越是痒的厉害。

“完了,完了,完了。”王骥躺在床上,两眼盯着天花板,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唉,这些脏女人,果真是碰不得啊!他妈的,老子是风流倜傥英明神武天下无双的王骥王大公子,我怎么会得这种怪病呢?”

“如果我就这么死了,我的那些好酒可怎么办?岂不是都让别人喝了?如果我死了,我的那几辆豪车可怎么办?岂不都成了别人的?如果我死了,我的那些好玩的东西可怎么办?老天爷啊,我还想活着,我可不能死啊!如果老天爷能让我继续活着,我保证,再也不去那种脏地方睡那些脏女人了。”

“痒啊,痒啊,痒死我了。这可咋办呢?”

王骥从小长在蜜罐里,没受一点罪,走到哪里都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时间一长就骄纵跋扈不可一世。这次,下体的难言之隐,一下把他给吓住了。

在家里躺了两天,他终于鼓足勇气,决定到医院找大夫看看。

他戴了顶棒球帽,半遮着脸,像做贼一样溜到市立医院一楼大厅的挂号室,瞅瞅四周排队挂号的没有自己认识的人,便凑到窗口前,挂了个性病专家门诊。

王骥拿着病历本和挂号单,看看墙上的指示牌,按着指示牌的标识来到了五楼性病专家门诊。

此时,专家门诊外面的走廊里已经排着几个病号,王骥不敢近前,在大约十步左右的地方等着。等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听到里面喊他的号。

里面坐诊的是一个老年大夫,头发都白了。应该是已退休返聘回来的专家。

王骥磨磨唧唧在凳子上坐下。看老大夫和蔼地看着自己,便说道:“大夫,我下面痒。“

“我看看。“老大夫说道。

王骥左右看了一下,见房间再没有别人,便站起来要脱裤子。

老大夫指指旁边的床说道:“躺到床上。“

王骥提着裤子躺到了床上。他看到老大夫嗖地一声从桌上拿起一把手术刀,心想,坏了,他这是要给我割了啊。于是他噌地一声坐起来,下床要逃走。

老大夫问道:“怎么又坐起来了?“边说边用手术刀划破一个纸箱子,然后从纸箱子里拿出一副一次性医用手套来。

王骥的小心脏咚咚地跳个不停。心说,哎呀妈呀,你可吓死我了。慢慢地又躺了下去。

老大夫把王骥的下体仔细检查了一下,摇了摇头。

王骥心说,坏了,看来果然是那种病。

“小伙子,最近是不是出去风流了?“老大夫问道。

“大夫,你可要救我啊。“王骥哀求道。

“我肯定救你啊。不过,你可要配合治疗。“

“我配合,我配合。”王骥连连答应。

老大夫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瓶子,小瓶子上带着一个喷嘴,对着王骥的下体喷了喷。然后问道:“感觉如何?”

药水喷到下体上时,王骥感到一阵酸爽。再过一会儿,居然没那么痒了。

“神医啊!厉害,厉害。”王骥高兴地坐了起来。

老大夫哈哈一笑:“这是一种新开发的药,专治你这种病的。算你有福,这药刚送来,就给你用上了。好了,小伙子,我给你开药,你回去喷上一个周,包你全好。”

“这是真的?”王骥跳下床来,“那我得的不是那种必死的病?”

“这只是感染后的炎症,小伙子,以后要注意这方面的卫生啊。”老大夫转身在病历上写了几行字,然后把病历本递给王骥,“去交费拿药吧,咱们五楼也有收费处,你可以先在五楼交费,这里病号少,不用排队,交完费你再去药房取药。”

“好的,好的。”王骥从来没有对人这么客气过,他如遇大赦一般,拿起病历本走出了专家门诊。

出了专家门诊,他几乎想喊起来:“我王骥又活了,天不灭我啊!我还可以在这个花花世界好好享受!我还没有活够呢?”

王骥在走廊里做了几个深呼吸,立时精神了许多。他兴冲冲地朝收费处走去。

他把病历本递进收费处,说了声:“交药费。”

里面收费的姑娘抬起头来,王骥惊呆了:“这不是考公务员时在经济学院遇上的小美人吗?怎么会在这里遇到这个小美人呢?啊呀,难道这是老天的安排?”

关琳琳也认出了王骥,她立即冷下脸来,打出一张收费单从窗口塞了出来。

王骥呆呆地站在那里,两眼直直地盯着关琳琳的胸牌,胸牌上写着关琳琳三个字。

“看什么看,交费!”关琳琳说道。

“啊噢,你叫关琳琳,好啊,看来我们真是有缘啊。”王骥嬉皮笑脸地说道。

“少废话,谁跟你有缘。”关琳琳转过脸去。

“别那么大火气嘛,琳琳。”王骥见关琳琳不理他,知道关琳琳还在为程虞考公务员的事生气,“谁让那个小子运气不好呢?自己绊倒了,怪不得别人。我是靠自己的真正实力考上的,他不服行吗?再说了,在瀛洲地盘上,只要我想得到的东西,有什么是得不到的?他一个草根,拿什么跟我比?琳琳,你别那么死心眼,好男孩多的是,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吗?你瞧瞧我呀。”

“你流氓!”关琳琳骂道。

第六十三章 流氓手段

王骥噗嗤一声笑了:“骂得好!我本来就是流氓。不过,我也不是在谁面前都是流氓的。我只在美女面前才愿意当流氓。”

“你快滚!不要影响我工作。”

“你这态度就不对了吗,我是来看病的,你是为我服务的,如果你对我态度不好,我可以投诉你的。而且,你们医院老大那可是我的好哥们,不信,我一个电话,他立即就得颠颠跑过来陪我。”其实,王骥心里也知道,市立医院的院长之所以尊重自己,人家尊重的不过是自己的老爸。如果没有老爸的脸面,自己在院长面前连个屁都不是。不过,受人尊重时间长了,自己也就慢慢忘了自己是谁,于是,也就大言不惭地说院长是自己的好哥们了。

“我们院长五十多了,能和你是哥们?胡说八道!”

“你这就太幼稚了。嘿嘿,幼稚啊,不过,你这种幼稚也是一种宝贵的品质。清纯,对,这应该叫清纯。”王骥想起自己下体的肿和痒,“我以后会越来越喜欢清纯的小美妞!”

这时,王骥身后已经排了好几人在等着挂号或交钱,见王骥在那里说些不三不四的浪费时间,便忍不住说他:“小伙子,你交完钱就赶快让开,我们都是来看病的,时间可耽误不起啊。”

王骥看关琳琳转过身去不理他,身后的几个人都满脸怒气看着他,便交了钱,拿着收款收据和病历本离开了收费处。临走时,他对关琳琳说道:“琳琳,下班我在门口等你啊。”

关琳琳忙到下班,匆忙换下了工作服,拎着包向自己的红色小跑车走去。

“琳琳,下班啦。”王骥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

关琳琳吓了一跳,也不理他,紧走几步,拉开车门上了车。

王骥却站在她的车前,挡着她的去路。关琳琳按按喇叭,喊道:“让开!好狗不挡道。”

王骥站在那里咧着嘴笑。

关琳琳又按按喇叭,王骥还是不肯躲开。

关琳琳急了,她摇下车窗对医院的保安喊道:“保安师傅,这人挡着我的车不让走。”

王骥一看保安向这里走来,也不想把事情弄大,便说道:“你看你真不禁逗,还急眼了。”说着快速跑到自己的奔驰车上,把车发动起来。

关琳琳见王骥走开,急忙启动车子驶出了医院大门。从后视镜上,她看到王骥的车紧跟在自己后面。

过了几个红绿灯,关琳琳发现王骥的车仍然跟在后面。看来,这条癞皮狗是要跟到底了。关琳琳想给程虞打电话,又一想现在程虞远在外地,远水解不了近渴,还不如自己想办法整整这条癞皮狗。

于是,关琳琳突然加速,小跑车的威力巨大,在变成红灯之前,一下子冲过了前面闪烁的黄灯。关琳琳身后的一溜车子都被红灯挡在了后面。

关琳琳暗自高兴,心想,这下可把癞皮狗甩掉了。可是她的右侧突然传来喇叭声,她转头一看,却是王骥得意地看着她傻笑着。原来,王骥是闯红灯跟了上来。

看来这招对这个癞皮狗不好使啊。关琳琳看看王骥的大奔,再看看自己的小跑车,又有了主意。她看前面的左拐灯亮起,便加速冲过去来了个出其不意的左转弯,左转弯后直接驶进了一条只能单行的小胡同。

这条小胡同本来就窄,在路边又停了一溜车,剩下的道路刚好够一辆车通过。关琳琳的小跑车在这里游刃有余,王骥的大奔进来可就捉襟见肘了。

在小胡同里跑了一段,关琳琳看看后视镜,王骥的车果然看不到了。关琳琳得意地笑了起来。

这一片都是老城区,道路都不宽阔,但关琳琳从小在这座城市长大,对这里的道路非常熟悉。她盘算着,再有不远就驶出这条长长的小胡同了,驶出小胡同后是一条稍宽阔的马路,正好与小胡同形成丁字型路口。她打算出了胡同往左拐,往左拐不远就可以驶向通往自己家的主干道了。

到了小胡同出口,关琳琳正要左拐弯,一辆车却突然驶了过来,一下别在小跑车的前面。

“这小子居然在这里等着我。”关琳琳吃了一惊。

王骥摇下车窗哈哈大笑:“缘分啊缘分啊,没想到在这里我们又碰面了。”

“流氓,你给我让开!”关琳琳按按喇叭。

王骥只是做着鬼脸,并不挪动车子。

关琳琳没办法,只好调转方向,打算右拐,从那里先出去再说。

王骥见关琳琳要右拐,立即把车往前开,挡在了关琳琳右拐的路上。

关琳琳见状又骂道:“流氓,流氓!”边骂边向相反的方向打方向盘,打算再从左边拐出去。

王骥见关琳琳又要向左拐,便又来了个倒车,挡住了关琳琳左拐的道路。

此时,关琳琳身后已是停了一大溜车子,大家都焦急地按着喇叭。关琳琳越发焦躁起来。她摇下车窗喊道:“你这个流氓,你想干嘛?”

王骥却并不着急,反而笑嘻嘻地说:“琳琳,我想干嘛,你懂的。”

“你赶紧让开,你看后面那么多车都让你堵住了。”

“跟我有关系吗?谁让他们非要走这条路呢?”王骥又耍起了无赖嘴脸。

被堵在后面的司机实在忍无可忍,便打电话报了警,说是这里有流氓滋事。

一会儿,一辆警车开了过来。车上下来两个警察。

“怎么回事?”走在前面的年轻警察问道。

关琳琳一看警察来了,便喊道:“他挡我的路不让走。”

走在年轻警察后面的是曲径通,他忽然想起,这个小姑娘不是在酒吧遇到的那个吗?这个姑娘可有背景,不好惹。得赶紧把这辆大奔给弄走。于是,他对着王骥喊道:“赶快把车开走,别在这儿挡着道。”说着,两个警察就走到了王骥的车前。

关琳琳一看,瞅个空子,向右一打方向,把车开了出去。

王骥看关琳琳被放跑了,朝着曲径通就火了:“你谁啊?敢管我的闲事!你不想干了是咋的?”

曲径通也火了:“癞蛤蟆打哈欠,你好大的口气!不管你是谁,你涉嫌滋事,跟我回去接受调查吧。”

“跟你回去?那你麻烦可就大了。就怕你让我跟你回去了,你请神容易送神难啊。”

“呵呵,说你胖你还喘上了?真拿自己当盘菜啊,不就开辆大奔吗?有俩钱烧得慌啊。”

“你哪那么多废话啊?干脆告诉你,小爷我是谁?你先站好了,我说出个名字吓死你!”

“啊呀我的妈呀,这大白天出来装鬼吓人,真让我长见识了。”曲径通又好气又好笑,他打算和这个有钱的公子哥好好周旋一下,最后瞅机会敲他一笔。

“还真有不怕死的鬼啊!我告诉你,你们王猛局长是我哥!你听到了吗?”

“王猛确实是我们局长,不过他是不是你哥,这谁知道啊?这年头,冒充王局长弟弟的人多了去了。”曲径通哈哈笑了起来,“昨天还有一个和人打架的家伙也冒充王局长的弟弟,结果我一问王局长,王局长说他哪有这种弟弟?”

“看来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王骥说着拨通了王猛的电话,“哥啊,你都是些什么部下,怎么都不长眼啊,把我的车都拦住了。你说咋办?”

曲径通看王骥真的拨通了电话,心里一激灵:“看来,这小子还真是王猛的弟弟?不会这么巧吧。”

王骥已把电话递了过来:“接吧,王局找你!”

曲径通接过电话:“喂。”

里面果然是王猛的声音:“你是哪位?”

“我是大通啊,王局。”曲径通啪地一个立正。

在这个立正的一瞬间,曲径通的脑筋完成了一个急转弯。他决定从打算敲这个富二代的竹杠变成好好巴结这个天上掉下来的公子哥儿。能够巴结上王猛的弟弟,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大好时机啊!

这段时间,曲径通处在深深的担忧之中,可谓心里有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自从谭俊峰休假回来,谭俊峰对自己的态度似乎越来越客气,这种客气让曲径通后背冒汗。作为一个有着丰富办案经验的警察,曲径通觉得谭俊峰态度上的变化非同小可。在曲径通看来,谭俊峰的这种客气,并不是对自己的尊重,而是刻意拉开两人之间距离的意思。为什么要故意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曲径通心里是有数的,谭俊峰这样一个事事讲原则的人,一定是察觉了自己的一些那方面的问题。特别是那次在福浴东海洗浴中心碰到赵洋,曲径通心里更是觉得不妙。如果那次碰到赵洋不是一个偶然,就说明谭俊峰已在暗中调查自己。想到这些,曲径通如芒刺在背。他知道,倘若他干的那些事情败露,其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曲径通急于和王猛结成利益共同体。只有和王猛这样层次的主管结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才能镇得住谭俊峰,从而保住自己。

而现在,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就在眼前。他看着眼睛冒火的王骥,瞬间脸上堆满了笑意。

第六十四章 臭味相投

王骥见曲径通接了电话后脸上一副谄笑的样子,心里涌上一股轻蔑的念头。他一把把手机夺了过来,对王猛说道:“哥,你的这些部下能力太差了,一点火候都看不出来。”

王猛知道这个弟弟平时的行为,便说道:“小骥啊,你刚毕业,对社会还不了解。社会上和学校里是不一样的。凡事要谨慎一些,现在的形势你应该知道一些,我们这些体制内的最好低调点,不要引起民众的围观,真要形成了网络热点,那可就不好收拾了。你现在也是公务员了,要……”

王骥本来要让王猛好好收拾一下曲径通好给自己长长脸,没想到这个当了局长的堂哥居然啰里吧嗦把自己教育了一通,他打断王猛的话:“我的局长哥哥,这些我都懂。好了,不聊了。回头咱们找个机会好好喝一顿,边喝边聊。”说着就挂了电话。

王骥和王猛的通话,曲径通都听了个一清二楚。他能听出来,王猛对这个弟弟是十分客气,而这个弟弟却对王猛有些不恭。看来,这个弟弟来头不小啊,能让王猛客客气气对待的这么一个年轻人,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早就听说王猛很有背景,难道眼前这个年轻人就是王猛的后台的公子?

想到这里,曲径通凑到王骥的车窗前说道:“老弟,看来你也是一个喜欢酒的人,我刚好有一瓶上好的法国干红,正想着找一个懂酒的人一起品尝,您要有时间的话,咱们一起喝喝酒聊聊天,那我可就真是三生有幸了。”

“就你?能有什么好酒?我喝过的酒每一瓶不得上万块也得几千块。你的那瓶法国干红,恐怕是假的吧。”

“不会,不会。我的法国干红绝对是真品,是从法国最好的酒庄拿来的。我有个妹子,专营这种酒,我那妹子,可是绝色啊,长得那是倾国倾城……”

王骥对妹子的兴趣可比红酒大多了,听到这里,脸上浮现出笑意。曲径通一看有门儿,便接着说:“老弟,就请跟我一起去品尝一下吧,包你满意。也算是我有眼不识泰山,给老弟表达一个歉意。”

王骥还有些犹豫,曲径通又说道:“老弟有所不知,我可是王局的铁杆部下,如果老弟不给我这个面子,到时候王局问起来,你让我如何回答啊?老弟,你就给我一个面子吧。”

王骥听曲径通几乎哀求的语气,心想:既然他说是我哥的铁杆,那就应该是自己人了。小爷我也是需要这么一个能办事的人,以后遇到不大不小的事,也就不用件件都找王猛了,免得又要听他啰嗦。行,我就给这家伙一个面子。

想到这里,便说道:“既然你是我哥的铁杆,那我怎么好怪你呢?看你这么有诚意,我也不能驳了你的面子。”

“好好好。”曲径通一听王骥同意了,连忙说:“我头前给你带路,你跟着我的警车走就行了。”说着,两人相视一笑。

为什么说物以类聚?又说是臭味相投。原来,这有相同志趣的人自有一套互相吸引的密码。他们在言谈举止之间,便能互相辨认出自己的同好来。曲径通和王骥就是这种情况。

曲径通驾驶着警车走在前面,他看着后面跟着的大奔,心里别提多得意了。他仿佛看到了自己指日可待的飞黄腾达。他拨通了朱谷立的手机:“喂,老哥,你在办公室吧?”

“径通老弟啊,你这电话来得可真及时。我刚从外地回来,马上就要进办公室了。怎么,你找我有事?”

“那真是太好了。正好给你接风啊.”

“老弟,你可真会开玩笑,有啥事需要我办尽管说吧。老朽愿效犬马之劳。”

“老哥,看你说的,我是真的要给你接风啊。正好,我的一个好朋友来了,我想咱们一起坐坐,你看如何?”

“那可真是太好了。你的好朋友就是我的好朋友啊。你啥时候到,我马上安排。”朱谷立就知道曲径通这是要自己给他安排一桌酒席。

“老哥,我的这个朋友可不同于一般人,你得好好安排,要安排你们最好的房间,要上最好的菜品,要拿出最好的法国干红,要派出最漂亮的姑娘。”

“行行行。”朱谷立连连答应着,“就到富浴东海我的专用房间吧,一切都按老弟的要求办。看来,你的这位客人确实是非同凡响啊。不知你可否先给老朽透个底?这位贵客究竟是谁啊?”

“马上就到了,见了面我再给老哥介绍。”曲径通故意卖个关子。他和朱谷立打着哈哈,边挂断电话边琢磨着在马上开始的酒局上如何讨好王骥。

刚从鼓岭县回来的朱谷立心情十分高兴,在王岭村土地庙的拍卖会上,他在最后关头以五千六百万的价格竞得了稀世珍宝荆轲匕首。得手后,他不敢耽搁,连夜赶路,直奔瀛洲。他知道回到瀛洲,才是最安全的。倘若在路上遇到查车的,就会非常麻烦。

傍晚时分,他终于回到了熟悉的富浴东海。

黑豹抱着那个贵重的锦盒,小心翼翼地跟在他的身后,黑豹的身后,一左一右跟着黑铁和黑胡椒。

进了朱谷立的房间,黑豹把锦盒放在朱谷立的办公桌上。朱谷立长出了一口气:“弟兄们,任务胜利完成了。按理说,今晚我应该好好犒劳一下大家,可是我也看出各位都很疲劳,这样吧,大家先回去休息,明天我们再搞庆功宴。”

黑铁、黑胡椒和黑豹都说:“先生安排得是,先生也好好休息吧。”

朱谷立点点头,黑豹三人退了出去。

朱谷立走到门边,推了推门,看门确实关好了,这才回到办公桌旁,围着锦盒看了又看,然后才轻轻打开盒子。

“呀,果真是稀世珍宝啊!”但见一道寒光直射出来,朱谷立不禁发出赞叹。

朱谷立仔细观看着这把匕首,越看心里越是高兴。他拿起手机拨通了欧丕强的电话:“大哥,我回来了。”

“好好。”欧丕强难掩兴奋,昨晚朱谷立就已告诉了他竞买成功的消息,“先生可是又立下了一次大功啊。我现在燕尾港市陪叔丈人,今晚我就赶回去,好好欣赏一下这稀世的宝贝。”朱谷立这才知道,原来是曹庸祥从香港回来了,欧丕强陪着曹庸祥到了燕尾港市。

“大哥,那我在办公室等你啊。你先陪曹老板好好玩吧。”

挂了电话,朱谷立不敢大意,立即打开保险柜,把锦盒放了进去。恰在这时,曲径通的电话打了过来。

跟曲径通通完话后,他马上安排餐饮部经理把自己专用的那间大餐厅启动起来,然后躺在老板椅上闭目养神。他实在太疲劳了,虽然在车上也睡了好几气,但兴奋劲儿一过,便又犯困了,迷迷瞪瞪不觉就又睡了过去。

“谷立,谷立,你怎么还睡啊,天都大亮了,还不起来买早点去?”朱谷立费力地睁开眼睛,看到桂花站在床前,笑眯眯地看着她。

朱谷立想看得清楚点,他使劲地眨着眼睛,可是越眨眼睛,眼前的桂花越是模糊,他伸出手去抓桂花的手,桂花却忽然不见了,朱谷立手里抓着的却是一条吐着红舌头的大蛇。

“啊”的一声,朱谷立醒转过来,但觉心脏咚咚直跳。

这是什么兆头?朱谷立心里犯起了嘀咕。“桂花,蛇。桂花,蛇。”朱谷立反复念叨着,“桂花是我的妻子,蛇就是龙。妻龙,骑龙,对,妻龙就是骑在龙上的意思,这是好兆头啊,预示着我就要腾飞了!”朱谷立高兴起来。

恰在这时,朱谷立的电话响了。是餐饮部经理打来的,说是客人已到。

朱谷立急忙起身,赶往自己的专用餐厅。出门后,他又用手使劲推了推门,确认门已关好。

朱谷立大步走进餐厅,见坐在主客位置上的是一个年轻人,曲径通正在给年轻人倒茶水。曲径通不用餐厅的服务员倒茶,而是自己亲自动手,说明这位年轻人确有很高的地位。

“啊呀,曲老弟,没想到你如此神速。老朽确实是老了,紧赶慢赶还是比曲老弟晚了一步,没能在门口恭候大驾,实在是失敬失敬。”朱谷立朝着曲径通和那个年轻人拱拱手。

“老哥来啦,我先给老哥隆重介绍一下我的贵客。”曲径通把朱谷立引到王骥跟前,朱谷立把手伸出来要和王骥握手,王骥却像没看见一样,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说道:“茶还不错,是今年雨前的龙井。”

朱谷立尴尬地把手收回来,面有愠色。

曲径通却并不理会,反而说道:“小老弟果然是高人啊,不仅懂酒,对茶也是如此精通,奇才啊,奇才!”又回过头来对朱谷立说:“今晚就麻烦老哥给我当个副陪吧。”

朱谷立借坡下驴,回到副陪的位置坐下。曲径通这才又说道:“老哥,我的这位贵客就是王猛局长的弟弟王骥,在综合执法局工作。典型的青年才俊啊。”

朱谷立一听,马上又站了起来:“啊呀,我说刚才我一下车,一只喜鹊就站在我的车头上叫了三声,原来是贵客临门啊!”

王骥一听,这人有点意思啊。便说道:“看来你还有些神神道道的,有趣!我就喜欢和有趣的人喝酒。上酒吧,你们这儿不是有好酒吗?”

曲径通和朱谷立一听,异口同声地说:“起菜,上酒!”

服务员一阵忙活,但见山珍海味摆了一桌子。服务员拿着盛着红酒的醒酒器过来给王骥斟酒,王骥看了看女服务员,摇摇头,叹了口气。

曲径通一看,心领神会,走到朱谷立边上,对着朱古力嘀嘀咕咕耳语了一番。

第六十五章 花花公子的鸳鸯戏水

朱谷立微微一笑,扬手把服务员叫了过来,小声交代了几句。服务员转身走了出去。

一会儿,一个身穿荷绿色裙装的少女款款走了进来。

朱谷立给大家介绍道:“诸位,这是我们中心有名的荷花仙子莲儿姑娘,莲儿姑娘就请坐到贵客边上吧。”

莲儿扭着腰肢走到王骥身边的椅子上坐下。

王骥对莲儿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转头问曲径通:“既然敢称荷花仙子,那一定是有些绝活了?”

曲径通点点头:“老弟,还真让你说对了,这莲儿姑娘之所以能称为荷花仙子,自然是有两下子了。莲儿姑娘的舞蹈《荷塘》那可是一绝啊。”

朱谷立跟着说道:“下面就请贵客欣赏一下莲儿姑娘的舞蹈吧。”

莲儿一听,连忙起身,款步走到餐厅的一块空地上。

荷塘的曲子从墙边的音响中传了出来,莲儿随着舞曲翩翩起舞。

一曲舞罢,朱谷立和曲径通都鼓起掌来。王骥却冷着脸,一动不动。

莲儿坐回自己的座位,看王骥爱理不理的样子,便举起酒杯说道:“刚才我给客人献了一曲荷塘,我的舞蹈跳得一般,只不过是给客人祝祝酒兴罢了。借这个机会,我就敬贵客一杯酒吧。”

曲径通说:“这个好,这个好。老弟,这酒你得喝啊!”

王骥看看莲儿,见莲儿举着杯子在等着自己。便说:“喝酒可以,但我有个条件。”

莲儿问:“啥条件?”

王骥说:“我喝多少,你就得喝多少!”

莲儿一听,忙说道:“这位哥哥,我酒量极小的,恐怕这一杯下去,我就醉了。我可不敢和您喝一样多的啊。”

王骥一听,把酒杯一推:“那我就不喝了。”

朱谷立一看,瞪了莲儿一眼:“连杯酒都喝不了,还能干什么?贵客让你一起喝,是看得起你!喝了。”

莲儿被朱谷立一吓,忙说:“那好吧。”

王骥一看,莲儿答应了,这才举起杯子,眼睛盯着莲儿问道:“那咱们干了这一杯?”

没等莲儿回应,王骥一仰脖子,把酒喝了下去。然后把酒杯倒过来,擎到莲儿面前,得意地晃了几晃。

莲儿无奈,只好把酒一口口喝了下去。

曲径通一看莲儿把酒喝了,拿起筷子说:“吃菜,吃菜。”

王骥却一摆手:“吃菜不急,再给我们满上。”

曲径通和朱谷立只好放下了筷子,看着服务员给王骥和莲儿的杯子斟满了酒。

“来,咱俩再喝一杯,喝酒要喝双啊,喝一杯怎么行呢?”王骥又举起了杯子。

莲儿已是满脸桃花,头也晕了起来。她摇摇手说:“不行了,喝不了了,喝不了了。先生知道我的酒量的。”她向朱谷立看看,希望朱谷立能帮她说说话。可朱谷立把脸转向旁边,假装欣赏墙上的一副字画。

“不给面子啊。”王骥不高兴了。

“不不,不是这个意思,我是真的不能再喝了。”莲儿说道,“哥哥,你看,我给你唱个歌行吗?”

“不行。”王骥摇摇头,“你唱歌会比歌星唱得好?还是喝酒吧。哥哥我就喜欢喝酒。”说着,一仰脖把酒喝掉了,又把酒杯倒过来擎到莲儿面前,两眼直直地盯着莲儿。

莲儿知道,如果这杯酒不喝下去,今天这一关是过不了了。她咬咬牙,端起杯来,一口气把酒喝干了。

“好好好。”朱谷立和曲径通鼓起掌来。

“咋样,我说你能喝嘛。”王骥得意地笑了起来。边笑边一手拿过服务员手中的醒酒器,一手拿过莲儿的酒杯,咕咚咕咚又给倒了一个满杯。

“必须连干三杯!”王骥说着,又给自己的杯子倒满了。

莲儿一看不好,站起来想走。王骥哪里肯让?他见莲儿想跑,便一把抓住莲儿,揽在怀里。王骥一手拿起莲儿的酒杯,一手捏着莲儿的鼻子,莲儿喘不过气来,只好张开了嘴。王骥乘机把一杯酒全倒进了莲儿的嘴里。

莲儿好长时间才喘过气来,又气又恨,泪流满面。突然,酒意上涌,她疾走几步进了卫生间,抱着马桶狂吐起来。

王骥把自己的酒一口干了,哈哈大笑。

朱谷立见状,忙站起来说:“小老弟果然好酒量,佩服佩服。”

曲径通被王骥吓了一跳,后来看莲儿没有大碍,方才舒了一口气。

王骥并不理朱谷立,转脸对曲径通说:“老哥,你这儿的美女不过如此啊。一般一般。”说着,连连摇头。

曲径通与朱谷立对视了一下,朱谷立又一扬手,服务员凑到了朱谷立跟前,朱谷立跟服务员耳语了一番。

王骥知道,这是又去找下一个小姐了。

果然,一会儿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从门外走廊里传来,笑声未绝,一个穿着红裙子的姑娘闪了进来。

“听说这里来了个海量的小哥,把我妹妹给灌醉了?”红裙子进门就大声嚷嚷着。

朱谷立笑道:“小桃红,你这会可是遇到对手了,还不快给这位小哥见礼?”

“帅哥,小桃红这厢有礼了。”红裙子姑娘款款走到王骥身边,用手抚摸着王骥的后背。

王骥抽抽鼻子,闻到一阵香水味儿。他知道,来者不善,这个小桃红绝对是一个久经沙场的货,而且酒量一定大得惊人,可能是个无底洞。这个女人,小爷我可绝对不能惹。

“骚啊。”王骥眉头一皱,用手捂起了鼻子。

小桃红一怔。

朱谷立和曲径通也是一愣,不知王骥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我说老哥,你这儿的女孩子都哪去了?怎么弄个骚娘们来糊弄我。”王骥边捂着鼻子边说道。

“你说什么?你这是侮辱人格!”小桃红火了。

朱谷立一看不好,急忙把小桃红拉到门外。

看朱谷立和小桃红出去了,王骥端起酒杯对曲径通说:“老哥啊,我看咱们把这杯酒喝了走人吧。“

曲径通忙端起酒杯:“老弟,你这却是何意?咱们这才刚刚开始,怎么就要撤了呢?莫非……“

王骥摇摇头:“老哥啊,你看看找来的这些女人,都是什么档次啊?没意思嘛。“

曲径通一口把酒干了:“老弟,哥哥我给你赔罪,你说吧,你喜欢哪种类型的女孩子,咱这里是应有尽有。“

“刚才那俩,我已领教过了,不过如此。不过,来之前你说过你有一个卖酒的妹子,倾国倾城,是不是不舍得让我看看啊。“

曲径通一拍脑门:“你说这个妹子啊!我怎么给忘了呢?“然后又趴在王骥耳朵上说道:”这个妹子可是对面坐着的老哥的干女儿。“

“干女儿?这个好啊!”王骥立刻来了精神,“实话跟你说吧,老哥,我现在不喜欢这些风月场中的女子,我就喜欢那些……正经女孩儿!因为我也是个正经人儿嘛,哈哈哈哈……”

这时,朱谷立安抚好小桃红走了进来。朱谷立知道,像小桃红这种久经风月场的女子,所谓生气无非是讨价还价的手段,只要给足了钱,立即就会喜笑颜开。

曲径通见朱谷立回来了,便说道:“老哥啊,不知是否方便把雯雯约出来一起坐坐?小老弟仰慕雯雯大名,很想见一见呢。”

朱谷立正在为自己的两个当家花旦在王骥面前铩羽而归感到没有面子,一听曲径通说王骥对郑雯雯感兴趣,立即说道:“这个可以有啊,我马上联系一下雯雯。”说着便拨通了郑雯雯的电话。

此时,郑雯雯正陷在一场尴尬之中。

这段时间,郑雯雯和关福胜打得火热。自从在一场酒局上偶遇郑雯雯,关福胜就像着了魔一样喜欢上了郑雯雯。但是,对于郑雯雯来说,关福胜这样一个年近五十的老男人,不过是她的又一个猎物而已。

刚开始,郑雯雯只是利用关福胜推销一些酒水,但打了几次交道,郑雯雯发现这个有钱的老男人是真的爱上了自己。只要一天没见着自己,关福胜都会打电话来问东问西,这让郑雯雯很不耐烦。但是有一次郑雯雯和朱谷立在一起时,关福胜打电话过来,郑雯雯不想接关福胜的电话,朱谷立却示意她接。等接完了电话,朱谷立问道:“这人是谁?”郑雯雯说:“是一个小老板,倒是帮我卖了不少酒水呢。”“他叫什么名字?”“叫关福胜。”“什么?关福胜!”朱谷立跳了起来,这让郑雯雯吓了一跳。

“好好好,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朱谷立兴奋得走来走去,然后与郑雯雯嘀嘀咕咕耳语了一番,要郑雯雯如此如此如此。

打那以后,郑雯雯就改变了对关福胜的态度。关福胜以为是自己的关心赢得了郑雯雯的心,所以,越发对郑雯雯百依百顺。

关福胜公司的财务总监王媛发现近期公司的花费明显增大,便提醒关福胜,要注意一下财务支出,不该花的钱一定不能乱花。关福胜只是胡乱答应着,其实他心里清楚,这些钱都是他用来讨好郑雯雯花掉了。先是花三十多万买了一堆酒水,后来又给郑雯雯买了一辆宝马车。加上平时买的各种首饰服装,近二百万不到一个月便挥霍出去了。

王媛觉得事情蹊跷,便派人跟踪了关福胜,终于知道关福胜在外面包了一个叫郑雯雯的小三。

知道真相后,王媛如雷轰顶。

第六十六章 不要脸的妖精

年轻时,王媛和关福胜是一对恋人。等到谈婚论嫁时,却遭到了关福胜父亲的激烈反对。原来,关福胜父亲特别迷信,他要来王媛的生辰八字偷偷找大仙算了一下,大仙说王媛是克夫命,如果结婚,会把丈夫克死。这下可把关老爷子吓坏了,严令关福胜与王媛断绝一切往来。

关福胜不从,关老爷子便把关福胜锁在家里。那时关福胜在工厂上班,工厂见关福胜十几天没来上班,便派人到关福胜家探询,关老爷子对来人说:“如果儿子不答应和王媛分手,这班也就不用上了。”关福胜在屋内听了就说道:“豁上这班不上了,也不和王媛分手。”

爷俩就这么僵持着。厂里的人回去后把情况跟厂里做了汇报,厂工会主席专程来做关老爷子的工作,希望他不要干涉儿子的恋爱婚姻自由。关老爷子大怒,抡起擀面杖把工会主席撵了出去。事情在厂里很快传开了,王媛当时是厂里的出纳,大家见她时都在背后指指点点,说她是白虎星转世,天生的克夫命。而王媛的肚子也逐渐显怀,这让王媛十分焦急。在那个年代,未婚先孕是一件见不得人的事情。

思前想后,王媛离开瀛洲,一人挺着大肚子去了东北的亲戚家。从此杳无音信。

关老爷子听说王媛已远走他乡,这才把关福胜放了出来。关福胜急匆匆到工厂去找王媛,到了财务科才知道王媛已经离职,不知去向。而自己被工厂开除的告示也贴在了工厂食堂的门口。

关福胜又急慌慌地去王媛家寻找,到了那座老房子跟前,却发现是铁将军把门。听邻居说,王媛和她的母亲数日前一人提一个皮箱子走了。至于到了哪里,则没人清楚。

关福胜并不知道王媛已经怀了自己的孩子。失恋的他垂头丧气回到家里,一头扎到床上就病倒了。

关老爷子跑前跑后地伺候着关福胜,毕竟是年轻人,十几天后关福胜慢慢爬了起来。

关福胜到街上转了一圈,发现倒腾服装是个来钱快的买卖,于是便跟着一个小学同学南下广东倒腾服装,很快掘得了第一桶金。随后,他在步行街上开了一家小服装店。他一个人,既要进货又要看店面,实在是忙不过来了,关老爷子见状便给他推荐了一个姑娘,来给他站柜台。这个姑娘长相甜美,待人和气可亲,店里的生意越发红火。后来,这个姑娘就成了关福胜的妻子,几年后,关琳琳出生。

王媛到东北后生下了一个女孩。等孩子一周岁后,王媛偷偷回了一趟瀛洲,她来到关福胜门前,却发现关福胜家披红挂彩,一打听,原来是关福胜大婚。她呆呆地站在大槐树下,眼看着送新娘的轿车开了过来,一身西装的关福胜把新娘子从轿车上抱了下来,一直抱进了屋里。

此时,鞭炮齐鸣,王媛大哭着跑了开去。

回到东北,王媛一言不发,只是半夜起来默默流泪。

后来,亲戚托关系在一家街道企业给王媛找了一份会计工作,王媛和母亲及年幼的女儿就在这个城市安顿下来。对外,谎称自己的女儿是娘家的侄女,因哥嫂均已病故,所以,只好由奶奶和姑姑抚养。

总算把女儿拉扯大了,并送女儿进了大学,但王媛却因企业破产下岗了。此时,东北的国企大多不景气,很多国企工人下岗后都外出讨生活。以前是山东人闯关东,现在则出现了东北人回山东的现象。王媛下岗后虽然也到处求职,但架不住僧多粥少,自己又是个外地人,年龄上也没了优势,一直也没能找到新的工作,而女儿上大学的学费和生活费却又像一座大山几乎把王媛压垮。

无奈,王媛和母亲一起踏上了返乡的路。

王媛和关福胜的重逢是在瀛洲市的劳务市场。此时,关福胜已是一家集团公司的老板,他的公司需招聘两名财务人员。关福胜知道财务人员的重要性,于是亲自到劳务市场招聘。

没想到,在这里他遇到了前来应聘的王媛。

走投无路的王媛就这样进了关福胜的公司,做了一名会计。王媛很快知道,关福胜的妻子前几年已经因病去世,关老爷子也已经去世多年了。目前,关福胜只是和女儿关琳琳一起住在一栋大别墅里。

一直未婚的王媛心想,老天有眼,等了这么多年,自己没有白等。

关福胜见到王媛后,心里却是五味杂陈。在遇到王媛之前,关福胜经常在梦里见到王媛,梦里的王媛还是那个纯情可爱的少女。可是,此时的王媛早已没有了当年的容颜,多年艰苦生活的磨砺,让王媛皮肤粗糙,手脚粗大,一副农村大姐的模样。

关福胜对王媛的感情只剩下了愧疚。

女人的心是敏感的,王媛看出了关福胜的心思。她想,只要自己好好努力,关福胜最后总是会知道谁是最可贵的。只要关福胜一天没有再婚,自己就有机会。

王媛在生活上处处关心体贴关福胜,工作上勤勤恳恳认真负责,不怕得罪人。关福胜也一路提拔王媛当了公司的财务总监。

这中间,关福胜也曾考虑过与王媛结婚的事,他与女儿关琳琳商量,关琳琳一听立即跳了起来:“不行,我不同意。我不能让任何一个女人取代我妈妈的位置。”说着便哭了起来。

关福胜一看,也便作罢了。

王媛也曾想把女儿的事告诉关福胜,她想,如果关福胜知道了和自己有一个女儿,肯定会加大与自己结婚的筹码。但往往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母亲看出了王媛的纠结,便说:“媛啊,凡事不可强求。一切顺其自然吧。孩子我们已经养这么大了,马上就要参加工作了,她的身世我们一直也没有告诉,如果这事没有和孩子先说好,贸然去和关福胜先说了,我怕孩子接受不了啊。”

但是,孩子在外地上学,找一个什么样的机会告诉孩子的真实身份呢?这却让王媛犯了难。

后来,孩子回到瀛洲实习,又在瀛洲都市报参加了工作,整天忙着在外面采访,回到家里也是一头拱进自己的房间写稿。自己在公司也是忙得白天黑夜连轴转,母女俩根本就没有时间一起坐下来好好聊聊。

王媛总觉得以后会有时间和机会的。但没想到,突然冒出了一个小三。而这个小三居然把这个年近半百的关福胜迷惑得五迷三道,不惜为她一掷千金。

王媛决定找机会揭开这个小三的画皮。为此她还特意与关琳琳交谈了一次,虽然之前她和关琳琳也有隔阂,但此时大敌当前,她认为关琳琳应该是自己的同盟军。

与以前相比,关琳琳已经懂事很多,她已经能够理解再婚对于父亲的意义,她心里也一直以为,只要父亲再婚,结婚的对象也一定是王媛。因为经过这么多年的观察,她能够看出王媛对父亲的爱是发自内心的。当王媛告诉她,父亲有了一个小三的时候,关琳琳是非常震惊的。

当关琳琳好不容易摆脱王骥的纠缠回到家里的时候,听到客厅里传来父亲久违的笑声。

关琳琳心里好奇,便蹑手蹑脚进了客厅。

眼前的景象让关琳琳惊呆了,只见一个妙龄女子缠在父亲身上,做着各种不堪的动作,关琳琳惊叫起来。

“啊,小琳回来啦。”父亲坐起身来,那个女子像一条蛇一样从父亲身上滑脱,吱溜一声坐在父亲身边。

“小琳,这是你雯雯阿姨。”父亲介绍道。

“妖精,这分明是一个妖精。”关琳琳大喊起来,声音有些歇斯底里,她知道,这个女子就是王媛说的那个小三了,没想到这么快就来到自己家了,她绝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父亲掉进这个女人的陷阱。

郑雯雯一听关琳琳这么咒骂自己,也坐不住了,她站了起来:“你怎么说话呢?谁是妖精啊?我是你爸爸请来的,你要知道怎样尊重人。”

“呵呵,妖精还要别人的尊重?不要脸!你就是个不要脸!呸!”关琳琳跳了起来。

郑雯雯哪受得了这等咒骂,立时火冒三丈,她也跳将起来:“你凭什么这么骂我?我那儿得罪你了?”

关福胜一看这景象,忙站起来安抚郑雯雯,郑雯雯立时放声大哭:“关哥啊,你女儿怎么这么欺负人呢?不活了,我不想活了。我这是图个什么呀,我一个黄花大姑娘跟着你,不但要受社会上人们的白眼,在你家里还要受这样的侮辱,这叫我怎么做人啊!”

关福胜见不得郑雯雯掉眼泪,忙给郑雯雯擦去眼泪,郑雯雯却哭得更凶了。

关琳琳看关福胜不仅没有把郑雯雯撵走的意思,反而一直在替郑雯雯抹眼泪,脸上现出百般的爱怜,心里的怒火更是无法抑制。她左右撒目,发现墙角有一根棒球棒,便冲过去拿起棒球棒朝郑雯雯便打,郑雯雯是杂技演员出身,身手那是何等敏捷,见棒球棒打来,刷地一闪身,便躲了过去。关琳琳一看没有打中,举棒又打。

第六十七章 天生尤物

关福胜一看琳琳动了真的,连忙上去抓住琳琳的手,回头喊道:“雯雯,你先走吧。不要和小琳一般见识。”

郑雯雯借坡下驴,提起自己的小包赶快往门外跑。

关琳琳喊道:“有种你别跑啊,妖精。”

关福胜夺下关琳琳手中的棒球棒,扔到地上:“小琳,你太过分了!唉,都是我惯的。”

关福胜转身又出去追郑雯雯,郑雯雯正在门口发动车子,见关福胜追了出来,也不和关福胜打招呼,一脚油门就跑开了。关福胜张了张嘴,愣在了那里。

郑雯雯漫无目的地开着车,心里把关琳琳的祖宗问候了数十遍。骂的差不多了,她心情才略有好转。她正考虑今晚到哪儿潇洒一下,排解一下心情,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拿出来一看,居然是朱谷立的号码。

“干爹,好多天都没有你的动静,今儿怎么想起我来了?”

“雯雯啊,干爹这几天出了一趟差,这不刚回来就给你打电话了。”

“那一定是干爹给我带礼物了?”

“要说礼物吗,还真是有。不过,不是平常的礼物。你马上过来吧,洗浴中心我的专用餐厅。”

郑雯雯立即调转车头,朝富浴东海洗浴中心的方向开去。

朱谷立听着走廊里传来有节奏的脚步声,知道是郑雯雯到了,他和曲径通对视了一下,曲径通心领神会立即站了起来说道:“老哥的心肝宝贝到了,我得去迎接一下啊。”说着离开座位迎到门口。

“啊呀,我的大所长,你站在这儿干嘛?怪吓人的。”郑雯雯扭着水蛇腰进了门。

曲径通拉住郑雯雯的小手说道:“鬼谷先生的干女儿,谁敢慢待,我必须在门口迎接啊。”然后压低了声音对郑雯雯说:“看见主客位上那个帅哥吗?必须把他搞定。”

郑雯雯点点头,说声:“您太客气了,大所长。”然后走到朱谷立面前,行了个屈膝礼:“雯雯给干爹见礼了。”

朱谷立满脸笑成了菊花瓣:“雯雯啊,今晚的主客可是这位英俊的帅哥,我给你介绍一下啊。坐在主客位置上的是咱们王猛局长的弟弟王骥先生,是综合执法局的领导。”

“啊呀,是王局长啊,你可真是年轻有为,英俊潇洒,典型的少女杀手啊。”郑雯雯蛇一样溜到王骥身边,一只手搂住了王骥的脖子。

王骥虽然见过很多女子,但像郑雯雯这种类型还是第一次见到。郑雯雯一进门,王骥就发现郑雯雯的眼神不同一般,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勾魂眼?郑雯雯的手一搭到自己的脖子上,王骥心里又是一跳,有麻酥酥晕乎乎的感觉,这简直就是勾魂手啊。天生尤物,这就是传说中的天生尤物啊。

“雯雯妹子……”油嘴滑舌的王骥说话也不利索了,“可别叫我王局长啊,我刚参加工作,离局长的位子还远着呢。”

“不远不远,叫着叫着你就当上了。”郑雯雯娇滴滴的声音像蜂蜜一样一滴一滴地滴在王骥的心头上。

“确乎如此啊!”朱谷立见状大喜。曲径通心里也一块石头落了地,他举起酒杯说道:“王骥老弟啊,当局长那是指日可待的事啊,咱们就一起举杯先喝个预祝的酒吧。”

郑雯雯一听,用纤纤玉指捏起高脚杯就送到了王骥的嘴边,王骥不知不觉就把一杯红酒喝了下去。于是宾主尽欢,夜宴逐步进入*。

朱谷立见大家都喝得差不多了,看看表,觉得欧丕强也应该快回来了,便举杯说道:“各位,今晚大家喝得都很尽兴啊。不过,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我看咱们今晚的筵席就到这儿,咱们共同干了这杯酒,便各自寻找自己的快活,如何?”

王骥正在和郑雯雯眉来眼去,一听这话,立即说道:“好啊,好啊。咱们干杯!”

于是,大家站起来,互相碰杯。

朱谷立马上把客房部经理叫了过来,给曲径通、王骥和郑雯雯安排了房间。看着这三个人往客房走了,这才慵懒地伸个懒腰,迈着疲惫的脚步回到了自己的套间。

那边王骥和郑雯雯进了房间,王骥急不可耐抱起郑雯雯就倒在了床上,一通胡搞之后,王骥的下体越发红肿。这倒让王骥老实了好多天,用老专家开的药水天天在家喷涂,心里祈祷让自己的病快快好起来。

朱谷立躺在老板椅上,等着欧丕强的到来,等着等着,自己也睡着了。等听到门铃响起,急忙起身整理下衣服。这时,门口的服务员已给欧丕强打开门,欧丕强大步走了进来。朱谷立急忙迎上前去,两人握了握手,然后到沙发上坐下。

服务员送进两杯热茶,朱谷立说:“大哥,你先喝杯水吧。”

欧丕强摇摇头:“不急着喝水,你先把那宝贝拿给我看看。”

朱谷立起身,打开保险柜,拿出了锦盒,摆在办公桌上。

欧丕强起身凑到锦盒面前。四只眼睛盯着,锦盒被慢慢打开,一道寒光透了出来。欧丕强打个激灵:“好刀!”

朱谷立和欧丕强对视了一眼,两人哈哈大笑。

欧丕强拿起刀,在灯光下把玩着,爱不释手。

朱谷立说道:“大哥,这刀以后就放大哥那里吧,什么时候想起来都可以把玩一下。”

欧丕强摇摇头,说道:“他奶奶个熊的,这刀确实是好刀。但咱们玩不起啊,还得想办法出手了。听说日本人出价五个亿求购,这可不是个小数目啊。”

朱谷立点点头:“五个亿确实不少了,但现在出手恐怕风险很大。鼓岭县走这一趟,也听了不少道上的消息。据说,上面已经盯上了这件宝贝,在拍卖现场就有条子混入,幸亏黄蔫儿那厮有些手段,居然在条子眼皮底下完成了交易。都说蔫人出豹子,确乎如此啊!不过,虽然咱们成功地拿到了这件宝贝,但也不敢掉以轻心。你想,我们去了两辆车,还不早就被条子盯上了?所以,我想咱们还是忍住,忍它一段时间,等大家把这事都忘了,咱们再出手。”

欧丕强一听,连连点头:“不愧鬼谷先生啊,想得果然周全。如此,方可万无一失。而且,我琢磨,等一段时间再出手,那日本人焦躁起来,说不定还要加价呢。”

朱谷立又点点头:“大哥说的极是,到那时候就不是他出价多少了,而是我们打算多少才愿意出手。”

“他奶奶个熊的,咱们就要发一个大财啦。好,拿酒来,咱哥俩喝上一杯,一是给先生这一趟庆庆功,二是咱们也预祝一下下一步要发的大财!”

“好啊,大哥!正好我这有一瓶上好的法国干红,今晚咱俩把它喝了。”说着,朱谷立打开酒柜,拿出了红酒,又拿出两个高脚杯。欧丕强早已等不及了,三下五除二打开了红酒,就要往酒杯里倒酒。朱谷立急忙抢过酒瓶子:“这哪能让大哥倒酒呢?我来倒,我来倒。”

“哈哈,你跟我客气啥呢?咱俩是兄弟。”

“是兄弟不错,但长幼尊卑有序,这倒酒的活儿还是应该兄弟我来干。”

“哈哈哈哈,好,既然先生如此说,我就不客气了。来,咱们先干了这一杯。”

水晶杯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两人一仰脖,把酒喝了下去。

两杯酒过后,欧丕强说道:“这次我陪叔丈人到燕尾港市,认识了几个新朋友,了解了几个新项目。其中一个项目,很有意思。咱们可以试一试。”

“什么项目?愿闻其详。”

“兄弟啊,这段时间咱们上了不少项目,投了不少的资金。眼看着资金有些吃紧了。我就琢磨着弄一个来钱快的项目,巧合的是,到燕尾港和人一聊,还真有这样的项目。”

朱谷立一听,耳朵竖了起来。

欧丕强接着说道:“这是个高科技项目,现在不是流行高科技吗。但是,这个项目的高明之处不在科技上,而是建立在高科技之上的金融概念。也就是他们所说的科技金融概念。”

“这倒是第一次听说,大哥,这科技金融是如何玩法?”

“这个学问大啦,他们这个项目叫列巴,就是在城市中建设一条高架轨道,高价轨道上跑列车。据说这项目已列入上级的开发计划。”

项目倒是靠谱,就是不知如何与科技金融挂钩?如何能赚快钱?据我所知,这城建项目建设周期长,资金回收也是挺慢的。难道这列巴项目有什么特殊之处?”

“啊呀,兄弟,这里面道道可就深啦!这个项目的运作叫做匹凸匹,就是大伙来出资,然后大伙再分钱。”

“皮吐屁?还有这么难听的名字?”

“名字是难听了些,不过,这项目嘛,可真是个来钱快的项目。就这么说吧,你现在给项目投100万,当时就给你10万,然后每月给你利息8万。”

“我靠,这么厉害!不到一年就能翻本啦!”

“那可不是咋的?这样的好项目,咱们可不能错过啊!”

朱谷立顿了顿,略一沉吟,问道:“这么高的收益,他们是如何能做到的呢?恐怕其中有诈吧。”

“管他有没有诈,咱先把钱赚到再说。我就不信,这些狗娘养的,还敢骗老子?”

朱谷立一想,也对,何不来个草船借箭,顺水推舟,乘机捞他一把呢?

于是,他凑到欧丕强跟前,压低了声音,说出一番密计。欧丕强听后,不禁连连击掌叫好。

第六十八章 难免是伤心

关琳琳看父亲出去追郑雯雯,心里越发气愤。她在客厅里团团乱转,摔打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关福胜眼巴巴看着郑雯雯的车走远,叹了口气,转身回到屋里,见关琳琳正在摔打东西,说了声:“小琳,你……”但觉眼前一黑,身子一歪倒了下去。

正在发脾气的关琳琳一看父亲晕倒,吓了一跳,急忙跑过来掐父亲的人中。

关福胜长舒一口气,醒转过来,慢慢睁开了眼睛。

“爸,你别吓我啊。”关琳琳吓得变了声。

“小琳,把我扶到沙发上。”

“好的,爸爸。”

关琳琳把父亲扶到了沙发上,关福胜躺好了,又说道:“你把电子血压计拿来,给我量量血压。”

一量血压,舒张压居然高达200,关琳琳慌了。关福胜说:“你把降压药拿出一片来,给我含着。”

关琳琳找出降压药,送到父亲的嘴里,关福胜含着药闭目歇息。

关琳琳在一旁抽抽搭搭地掉泪,关福胜不愿理她,只顾自己想着心事。他在心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心说道:我这算怎么一档子事啊?年近半百还是孤身一人。以前是因为小琳还没成人,我怕娶个女人回家对她不好,现在呢,小琳都参加工作了,我却还是……哎,那些做生意的伙伴都说,我这辈子算是白活了。现在那些商界的成功人士,哪个不是家里红旗不倒,家外彩旗飘飘。而我呢?以前是听爹的话,娶了个站柜台的售货员,这也就罢了,谁叫那时自己的钱还不够多呢?后来,自己的钱多到几辈子花不了了,老婆也去世了,自己却因为顾忌女儿的感受,在这方面还是缩手缩脚,不敢大胆走出去。转眼快五十的人了,所谓的青春年华已匆匆流去,两鬓已生出白发,再不抓住这青春的尾巴,我的这辈子可真是白活了。

快速降压药开始显出药效,关福胜的头没有那么晕了,眼睛也开始有了亮色。他抬头看看哭得梨花带雨的琳琳,又对琳琳心痛起来,他伸手擦擦琳琳的泪水,说道:“小琳啊,别哭了。爸爸理解你的心情。不过,你也要理解爸爸。爸爸辛苦半生,从来没有为了自己活着,这一会儿,你让爸爸自己为自己活一次吧.”

“爸……”关琳琳扑到爸爸的怀里,大哭起来。

关福胜轻抚着琳琳,琳琳慢慢停止了哭泣。

“爸爸,我同意你再娶。我不会像原来那么不懂事了。可是,再娶的话,你也不能娶刚才那个小妖精啊,王媛阿姨是最好的结婚对象。你为什么又不喜欢王媛阿姨了呢?”

“唉……”关福胜长叹一声,一时答不上来。

“爸爸,你可要想清楚了,谁才是你下半辈子能靠得住的人。”关琳琳又说道。

“爸爸会认真想清楚的。”关福胜点点头,“咱们还是吃饭吧,再不吃饭都凉了。”

父女二人静悄悄地吃饭,饭桌上的沉默是前所未有的。以前,每到吃饭时,关琳琳都唧唧喳喳地说个不停。今天的晚饭,吃的实在是*静了。

睡觉前,关琳琳给程虞发了一条信息:小鱼儿,我的情绪很不好。我想哭,想趴在你怀里大哭一场。

程虞此时正和虞小雨一起在站台上与大凤依依惜别。

大凤的眼睛已哭得有些红肿。在她的这二十年的生涯中,还没有遇到像虞小雨和程虞这样阳光的人物。几天的相处,她被程虞和虞小雨的言行深深地感染着。程虞在火场的奋不顾身,虞小雨在邪恶面前的不屈服,在弱势者面前的善良和善解人意,都让大凤深受感动。特别是当大凤和虞小雨一起送张友谊母亲回家,临离开张家时,虞小雨把身上所有的钱都掏出来给了张母,这让大凤发自内心的佩服。虞小雨本受了张家大儿子的陷害,她不仅没有因此而记恨张母,反而真诚地给张母无私的帮助,这样的好姑娘,值得做自己一辈子的好朋友。

列车缓缓驶离站台,虞小雨和大凤紧拉着的手不得不松开。大凤不自觉地跟着列车跑了起来,可是列车越来越快。虞小雨看着大凤的身影越来越小,慢慢消失在铁轨的尽头。

程虞和虞小雨的眼睛都湿润了,两人一时都不说话,只听到列车发出哐当哐当的声音。

这时候,程虞听到自己的手机发出“嘟”的一声,他打开一看,是关琳琳发来的信息:小鱼儿,为什么不回我的信息?现在很忙吗?

程虞往前一翻,看到了关琳琳的前一条信息,心中咯噔一声。他赶紧回道:琳琳,咋回事?不管遇到什么事,一定要沉住气,要坚强。我已结束采访,正在返回途中,有啥事等我回去帮你解决。

关琳琳马上回了过来:你明天能到家吗?

程虞回道:明天上午九点到家。

关琳琳:太好了,我去接你。

程虞:你明天还要上班,不要出来接我了。我们单位统一接站。

关琳琳:那好吧。我们明晚一起吃饭。

程虞:好啊,吃饭时我们好好聊聊。有什么问题都是可以解决的。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

关琳琳:嗯嗯。

放下手机,程虞看着黑黢黢的窗外,眼前浮现出关琳琳的面庞,他猜测着,关琳琳一定还是因为她父亲的再婚在烦恼。而王骥对关琳琳的骚扰,是他怎么也想不到的。

夜深了,程虞看到虞小雨已沉沉睡去。他努力睁大眼睛,可是,这几天他实在太疲劳了,不知不觉在列车的哐当声中睡了过去。

中间他曾醒过来几次,迷迷瞪瞪地看看睡熟的虞小雨,然后,自己不自觉地便又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地,他听到到站有人下车,然后哐当一声列车便又启动了。反正瀛洲是本次特别快车的终点站,程虞放心地又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车厢里已是阳光明媚。程虞揉揉眼睛,朝虞小雨的座位一看,坐在虞小雨的位子上的是一个年老的妇人。开始时,程虞以为虞小雨去卫生间了,但等了一会儿也不见虞小雨回来,程虞觉得有些不对,他看看行李架,行李架上却已不见虞小雨的行李箱。程虞噌地一声站了起来。

此时,列车已进入瀛洲地界。窗外都是熟悉的景物。程虞在车厢内张望了一圈,根本没有虞小雨的踪影。他拿起手机,准备给虞小雨打电话。却发现有条未读信息。他点开一看,果然是虞小雨发来的:毛毛哥,看你睡得那么香,不忍心叫醒你。为了我,你辛苦了。我在燕尾港站下车了。我想在燕尾港有一个新的开始。我这儿有一个做服装生意的好姐妹,我打算先在她哪儿干一段,然后再想别的办法。再见,毛毛哥,祝你好运!祝你一切都好!

唉,这个虞小雨。程虞长叹一声。他忽然想起,在蟠龙镇荷花旅店时,曾听张母说过,张友谊最近的一张汇款单是从燕尾港市汇来的。难道虞小雨这丫头又去燕尾港找张友谊去了?这丫头的心思真是让人弄不明白。

程虞只好给虞小雨回道:小雨,你要照顾好自己啊。多给我舅舅打电话,也要和我保持联系。有啥事一定要告诉我。

虞小雨马上回道:“毛毛哥,放心吧。我姐妹已接到我了。安顿好后,我给你打电话。”

程虞回道:好的,你自己在那儿要事事小心,能不能挣到钱是小事,安全第一,一定要记住了。

虞小雨:明白,你放心吧。

列车缓缓驶进了瀛洲站。

程虞拿起行李随着人流走出站外,正好有一辆32路车停在那里,程虞脚步轻快地上了车。他刷公交卡的时候,司机师傅认出了他:“小伙子,是你啊!你写的报道真是太好了,一篇报道引起了政府的重视,这几天,公交车上的小偷不见了。小伙子你这是这样的。”司机师傅伸出了大拇指。

程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朝司机师傅挥挥手,找个座位坐了下去。

确如司机师傅所说,程虞和陶虹的报道得到市领导批示后,公安局迅速行动,抽调人员充实了反扒队,在全市公交车上打响了反扒战役。一批小偷被抓了起来,剩下的见势不妙,赶忙躲了起来。

市民们对此纷纷叫好。但却苦了溜溜球这类靠扒窃为生的人。

溜溜球被曲径通第三次想法放走后,在街上做了几次案子,都没偷到什么贵重物品,正好赶上公安局在公交车上开展反扒战役,这下溜溜球的生存空间就更小了。

溜溜球吃了上顿没下顿,饿得前胸贴后背。他溜达到一个小巷子里,两眼贼溜溜地向两旁的住户不停地观察,试图找出可以下手的目标。

这是瀛洲市最古老的一片区域,巷子曲里拐弯,有些地方还有乱搭乱建的棚子。溜溜球觉得这里方便下手。

就在溜溜球走过一个墙角,转入一条狭长的胡同时,一条麻袋从天而降,套在了溜溜球的头上。

第六十九章 大名鼎鼎的水姐

一阵暴风骤雨般的拳脚落到了溜溜球的身上。溜溜球蜷缩着身子蹲在地上承受着这难忍的疼痛,心里咚咚直跳:妈呀,我这是得罪哪路大神啦。这段时间真他妈晦气,到公交车上干活就被抓住,到小区里想干点活,又他妈不明不白被揍了。

溜溜球干脆装死,躺那儿不动了。

施暴的一伙人见溜溜球不动了,正好也打得累了,便停了下来。为首的大汉说:“怎么不动了?真他妈的不禁打。”一个女的说:“把麻袋拿下来,看看什么情况。”

两个同伙把麻袋从溜溜球头上拿了下来。溜溜球还是装死,闭着眼不动。

“小子,装死!看我用刀先割他一只耳朵!”大汉说道。

溜溜球一听,蹭地坐了起来:“好汉,饶命。饶命啊!”

几个人一看,哈哈大笑起来。

溜溜球斜着小眼看了一圈,见有七八个人站在自己周围,把自己围在圈里。这种阵势,别说自己逃不出去,就是路人也看不到圈里面的情况。看来自己是落入一个有丰富整人经验的团伙手中了。

“小子,知道害怕了?”溜溜球听到一个女人尖利的声音。他循声望去,觉得这个女人有些面熟。

“怎么?不记得我了?”女人揪住溜溜球的耳朵,死命拽了一下。溜溜球疼得哇地叫了一声。

“姐姐,咱们好像见过面,不过我实在是记不起来了。”溜溜球嘟囔道。

“姑奶奶给你提示一下,32路车。你是否还能记得?”

“32路车?啊呀,我想起来了。姐姐啊,饶命啊。我是有眼不识泰山,关公面前耍大刀,我该死,我该死啊!”说着,溜溜球自己扇起了自己的耳光。

溜溜球确实是想起来了。面前这个女人就是自己在32路车上偷过她钱包的,留着大波浪发型的那个美女。原来,这个美女也是道上的人啊。

“他娘的,那天姑奶奶刚得手一个钱包,正打算在车上休息一会儿,没想到让这个小子钻了空子,居然把我的钱包偷走了。”女人气呼呼地说道。

“水姐,甭和他废话,接着揍他。”几个同伙喊道。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水姐啊,溜溜球给您磕头了。”溜溜球赶忙对着水姐磕起了头。溜溜球曾听说过,在瀛洲有个水姐,从小是个孤儿,后来被一个惯偷收养,七八岁就出来混了,在道上很是有名。

“溜溜球,你倒是挺懂礼道的。不过,你做的事也太下三滥了。你说是不是你被抓进去后,把我们的事都招了?”水姐托起溜溜球的下巴,盯着溜溜球的小眼睛问道。

“水姐,您的事儿,我怎么会知道呢?我真的什么都没有说啊。”溜溜球说道。

“放屁,如果不是你说的,为什么是你进去以后,公安局就开始在公交车上反扒了?有这么巧的事?”水姐追问道。

“水姐,这可是天大的冤枉啊!这事真的和我没关系。这全是那个王八蛋记者干的。对了,这记者你也认识,就是在32路车上抓我的那个小子。他抓了我三次,后来还写了几篇报道,引起了大官的注意,这才在公交车上反扒了呀。”

“你敢说你不是那个狗屁记者的卧底?”水姐恶狠狠地问道。

“不是,不是,绝对不是。我要是他的卧底,我也不至于混到这种地步啊,我已经三天没吃一顿饱饭了。水姐,你可怜可怜我吧,给我点钱,让我吃一顿饱饭吧。”

水姐和几个同伙对视了一下:“看来,这小子不是那个记者的卧底。白费了我们半天的时间。”

“找那个记者算账去。绝不能便宜了他。”

“走。”几个人每人踢了溜溜球一脚,跟着水姐扬长而去。

溜溜球疼得嗷嗷乱叫,趴在那儿半天动弹不得。

溜溜球浑身疼痛,肚里又饿。他想走却爬不起来,只好眼巴巴看着胡同口,希望能有人路过,帮他一把。

过了好长时间,总算看见两个人勾肩搭背地走了过来。溜溜球赶忙大声哼将起来,希望能引起这两人的注意。

这两人正是虞三多和欧杰。

“多多哥,路边躺个人啊。”

“杰哥,管他呢。咱自己的正事还忙不过来呢?”

“这倒是。他娘的,自从我的小雨妹子失联后,我似乎也就没啥正事了。”

“天涯何处无芳草。杰哥,在这方面你可别死心眼。好姑娘多的是,你看那天咱们在紫玉珠宝店见到的那个顶替小雨的姑娘,也是个绝色美人,一点不比小雨差啊。”

“可我心里还是想着小雨啊。”欧杰叹息一声。

“救命啊!”溜溜球见这两人不理他,便叫了起来。

欧杰停了下来,看看躺在地上的溜溜球:“你怎么了?”

“大哥,我被人打了,又饿了好几天。救命啊!”溜溜球哀求道。

“你为什么被人打了?”欧杰来了兴趣。

“唉,我……”溜溜球小眼睛一转,说道:“我女朋友跟人跑了,我去找那男人理论,反被人家臭揍了一顿。我冤枉啊。”

这话打动了欧杰,他俯下身去要拉溜溜球起来。虞三多一把把欧杰拉到一边,对欧杰说道:“小心有诈,现在碰瓷的人多了去了。”

欧杰一听,心说他娘的,难道这小子敢诈老子不成?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兄弟还是走吧。管他是死是活呢?反正又不认识。”

两人说着就走了开去。

溜溜球在后面干嚎着:“救命啊,救命啊。可怜可怜我这苦命的人吧。”

突然,虞三多的手机响了起来。虞三多一看来电显示,立马紧张起来,他站直了身姿,接通了电话:“曲所,您找我?”

“三多,你小子又出去瞎溜达了?”

“哎哎,曲所,您老英明。我正和一个弟兄在街上瞎逛,打算找个酒馆哈顿酒。曲所,您要有时间,是否愿意一起坐坐?”

“我哪有那闲工夫。”曲径通说,“你们刚才是否看见路边躺着一个人?”

“是啊,曲所,这您也知道?”虞三多大惊。

“别一惊一乍的,我曲径通是干什么吃的,你应该知道。你现在马上回去把这个人救起来,以后,就让他跟着你混。后面的事,等我有了时间,再慢慢跟你说。”

“好好好,曲所,您放心。我马上去办。”

虞三多听对方挂了电话,拉着欧杰返身往回走。边走边四处张望,想知道曲径通究竟是怎么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的。但这个小巷子还是像往常那么平静,一点看不出有什么异样之处。

溜溜球一看,这俩人又回来了,立即大喊道:“救命,救命啊。”

虞三多围着溜溜球转了几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溜溜球。”

“什么?”

“文刀刘,杨柳的柳,请求的求。刘柳求。”溜溜球知道自己的名字让人们无法理解,便自动解释道。

“说了半天,还是溜溜球。”

“您叫我溜溜球就行。也听习惯了。这名字也挺好记的。”溜溜球答道。

“我可以救你,不过有个条件。”虞三多说道。

“多谢大哥啊。什么条件都行,您说吧。”溜溜球一听有希望了,小眼睛瞪得溜圆。

“以后,你凡事都得听我的,我叫你往东,你不得往西。我叫你撵狗,你不得撵鸡。就算我叫你往火坑里跳,你也得跳。规规矩矩老老实实做我的小弟。你可同意?”

“同意,同意。能为大哥您效犬马之劳,那是我前世修来的福气啊!我的大哥啊,请受我一拜。”说着溜溜球就要给虞三多磕头,但还是爬不起来,身子一歪,倒了下去。

“他妈的,咱俩也弄不动他啊。杰哥,叫辆车吧,把他弄到医院治治伤。”

“也只能这样了。”欧杰耸耸肩,走到巷子口,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

在32路车上,程虞听到司机师傅对自己的赞扬,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到了下车站点,程虞和司机师傅打个招呼,下车往家里走去。

家里已提前接到程虞的电话,知道程虞中午回家吃饭。妈妈和姥姥一大早就到菜市场买了程虞最爱吃的海红、蛤蜊和黄花鱼。又给程虞做了鲜美的芸豆面。

程虞和姥姥、妈妈说了些外地见闻,便洗了澡,换了衣服。然后坐到饭桌前美餐了一顿。在外面这几天,这样的海鲜可是没捞着吃,自己早就馋了。姥姥和妈妈真是了解自己的心思啊。

今天已是周五,程虞不敢懈怠,饭后立即赶到单位,他先到主任办公室向肖明敏和刘大锤销假。

“肖主任、刘主任。我回来了。”程虞一进门就说道。

肖主任点点头:“程虞回来了?好啊,好啊。事情可都办好了?”

程虞说:“办好了,非常顺利。”

肖主任说:“那就好,那就好。”

刘大锤见程虞回来了,站起来,拉住程虞的手说:“小程啊,你出去这几天,可想死我了。”

程虞心里跳了一下,心想,不至于吧。

“你可是回来了。你要再不回来,我可要去找你了。”刘大锤一脸诚恳的样子,弄得程虞莫名奇妙。

第七十章 撸串被跟踪

程虞有些摸不着头脑。

刘大锤哈哈大笑:“小程啊,你再不回来,咱们编辑部可就断粮啦。”

程虞问道:“刘主任,什么情况啊?怎么就断粮了?”

肖明敏接过话茬说道:“也没那么玄乎。就是咱们编辑部这个月的创收款一直没到位,这创收款不到位,伙计们的稿费可就没钱兑现啦。”

程虞还是不明白,创收款没到位,和自己这几天请假外出有什么关系呢?

刘大锤看出肖明敏不想多说创收的事,一说创收肖明敏的头就老大。可是,身在其中,这些问题就摆在面前,任谁都回避不了。刘大锤把程虞摁倒自己的椅子上,程虞赶忙站起来说道:“刘主任,您坐吧。”

刘大锤看看程虞的脸,点点头说道:“小程啊,你的文采确实不错。难怪欧老板看好你啊。这不,他非要你给他的新楼盘再写一篇文稿才答应把那五万块广告费付给我们。没办法啊,现在人家是大爷。这几天,我们可是都在等你回来,等你写了这篇文稿,让欧老板付了钱,大家才能领上这养家糊口的稿费啊。”

程虞这才明白,原来是欧丕刚要他给新开的楼盘市里桃园写一篇广告文案。既然这事关系到编辑部同仁的稿费发放,程虞自然不能怠慢。

程虞急忙说道:“两位主任,我水平有限,就怕写的稿子不合欧总的心意,到时候完不成任务,耽误了大家的稿费。“

刘大锤一听,抢过话来:“小程啊,你大胆去写。你的水平我们都看到了,一定能行。而且,这欧老板也是个识货的,你前几次去参加他公司的活动,没用通稿,都是自己写的稿子,这几篇稿子让欧老板十分满意。所以,这次点名非你不可。你就别客气了。“

肖明敏也说道:“小程,这事你就接了吧。刘主任给联系一下,这几天让小程去欧老板的公司跑一趟,收集一下材料,抓紧吧稿子写出来。时间上要尽量往前赶,咱编辑部还指望着小程多写几篇民生新闻呢。“

程虞点点头。

刘大锤急忙给尤山湖打电话:“山湖兄啊,你说的事情我们都落实好了,马上就可以派程记者到欧老板的公司去写稿子。你看欧老板公司那边找谁接洽啊?”

尤山湖回道:“刘大主任啊,这真是太好了。欧老板那边我会让廖倩找程记者联系,明天就开始进入情况,如何?”

“行啊,听你安排。那五万广告费的事,你看……”刘大锤没忘最重要的事。

“好说,好说。”尤山湖说道,“稿子一通过,欧老板肯定会把钱打过来的。欧老板的行事风格你是知道的。”

“好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刘大锤放下电话,对程虞说:“小程,你回去等廖经理的电话吧。她负责与你对接。”

“好的。”程虞和肖、刘两主任告辞出来,又和几个编辑大姐打了招呼,然后到了记者的座位区。记者们的座位都空着,看来这几个记者都出去跑新闻了。程虞没见到陶虹,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过了一会儿,廖倩的电话打了过来,两人约定明天到市里桃园售楼处一起商量一下广告文案的主要内容。工作上的事情定好了,程虞决定给关琳琳打个电话,商量一下晚餐的事情。

真是心有灵犀,程虞刚想给关琳琳打电话,关琳琳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小鱼儿,我这儿交接班了。我马上就可以下班啦。我去报社接你吧。”

“你今天下班够早的啊。咱还是先定下晚上吃什么吧?小吃货,你现在最想吃什么?”

“我早就想好啦,今晚咱去滨海烧烤一条街撸串如何?我可是好长时间没去吃烤串啦。”

“行,这个可以有啊。那咱就去吃烤串。还到那家老船长烧烤店吧。那里的海鲜挺新鲜,店里看着也干净。”

“好,就去那儿。你在报社等着,我去拉你。”

“拉我就不用了,你还要拐一个大弯。而且马上就到堵车时间了。等你到了,我都快饿死了。你还是开车直接去烧烤店,我坐公交车去,咱们一会儿在店里集合吧。”

“也行。那你现在可以下班了吧。”

“可以,今天也没什么事。我收拾一下马上就走。”

程虞挂了电话,简单收拾一下桌子,拿起包,跟几个编辑大姐打个招呼,就向外走去。

心里想着马上就要见到琳琳了,程虞的脚步格外轻快,嘴里不觉哼起了那首熟悉的《月亮湾》。

令他想不到的是,在他走出报社大门的时候,他就被人盯上了。

盯上他的就是水姐一伙人。

程虞的报道,断了水姐一伙人的生路,水姐岂能咽下这口气?她和几个同伙一商量,必须狠狠教训一下程虞,以解心头之恨。看到程虞从报社大门往公交站点走去,水姐悄悄对身边的大汉说道:“这个走出来的小子就是那个记者,老鹰啊,这会儿可要看你的了。上次让这小子抓住了我的手,差点把我的手腕给掰断了,这小子不好对付,一定要小心。”

老鹰傲慢地扭了扭脖子:“放心吧,水姐。这么一个小白脸,根本不够我塞牙缝的。”

水姐看到程虞上了一辆公交车,对老鹰一使眼色,老鹰和身边跟着的几个人也互相拥挤着上了车。水姐怕程虞认出自己,还故意戴了顶帽子,盖住了自己的波浪发型,遮着自己的半边脸。

程虞下了公交车,直奔约好的老船长烧烤店,透过玻璃橱窗看到关琳琳已坐在里面等着了。

程虞开门进去,小声喊道:“小吃货!”

关琳琳一听是程虞的声音,立即跳起来,搂住程虞的脖子亲了一口。

程虞说:“等急了吧。下班高峰,公交车跑得也慢,像是乌龟爬。急死我了。”

关琳琳嘟着小嘴说:“谁说不是呢?人家早就想你了。如果不是要上班,我早就去找你了。”

“我这不是来了吗?好啦,咱们还是先点菜吧。”程虞说道。

“老规矩,还是每人一串扒皮狼鱼、一串鱿鱼头、两串海肠、一串豆腐。”关琳琳说道。

“我再来一串烤大蒜。”程虞补充道。

“我还要来一个二皮脸。”关琳琳笑嘻嘻地说。程虞知道关琳琳是最喜欢吃这二皮脸的。所谓的二皮脸就是一个玉米和小麦混合面的烤饼子,在饼子的两面各涂着虾酱和辣酱。这样的烤饼,在瀛洲俗称二皮脸。

程虞按照关琳琳的要求,去厨房跟大师傅点好了菜。这样的烧烤店,为了降低成本,一般就是一两个烧烤师傅,也没有什么服务员。所以,点菜要到厨房去跟大师傅说。

好菜后,程虞回到餐厅,和关琳琳对面坐着,喝着茶水,听关琳琳说起了这几天遇到的烦心事。说到关福胜高血压发作晕倒在家里的时候,关琳琳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程虞急忙安慰道:“琳琳,这种事你也不必太上火了。想必大叔有自己的打算。大叔在社会上也是德高望重之人,在婚姻大事上一定会通盘考虑的。事情一定会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的。”

关琳琳听程虞这么说,心里稍安。

这时候,烤海肠和烤大蒜上来了,两人一人拿起一串吃了起来。吃着吃着,关琳琳的心情就好了起来。

又过一会儿,烤扒皮狼也上来了。这扒皮狼是一种海鱼,其正式名字是“绿鳃马面鱼”或“绿鳍马面鱼”,是一种颇有经济价值的鱼类。

这鱼除了那根突出于鱼背的硬骨外,最特别的是身上那张粗糙如砂纸的鱼皮,因为这一缘故,必须把鱼皮扒掉才能烹衽,也因此换来了“扒皮狼鱼”这一俗称。

扒皮狼鱼是一种营养相当丰富的鱼类,它的蛋白质含量特别高,而且味道鲜美又没有明显腥味,所以,沿海一代喜欢用它烧烤来吃。

程虞和关琳琳都特别喜欢这道美食。两人顾不上说话,两手并用,大快朵颐。

这时候其他几种烧烤也摆到了桌子上的不锈钢盘里。两人肚里有了食,便慢慢吃着聊了起来。

关琳琳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小鱼儿,有一件大事你得给我好好办办。”

“什么大事,一惊一乍的。”

“这是丽丽姐托我的事。她从报纸上看到你写的市里桃园的报道,对这个楼盘很感兴趣,想让你打听打听楼盘的情况。”

“丽丽姐想买房?”

“是啊,如果看好了,丽丽姐打算出手。这事你可得上心啊,丽丽姐可是从来没找我办过事。”关琳琳认真地说道。

“这事还真巧了,明天我就去这个楼盘采访。我给销售经理打个电话,联系一下,明天咱们一起陪丽丽姐去看看房。”

“好啊,好啊。”关琳琳高兴地拍起手来。

程虞拨通了廖倩的电话,跟她说了丽丽姐想明天去看看楼盘的事情。廖倩一听马上说:“非常欢迎啊,你明天陪丽丽姐一起来吧,我全程陪同,只要看好了,一定是最优价格。”

关琳琳一听,立即给徐丽丽打电话,跟徐丽丽说了明天看房子的事。徐丽丽也非常高兴。

“嗯,我总算有机会给丽丽姐办点事了。”关琳琳把最后一口二皮脸饼子吞了下去。

“饱了,走人。咱们到海边走走去。”程虞挎着关琳琳的胳膊,准备往外走。

“往哪儿走?咱们的账还没算呢?”坐在靠近门口桌子旁的一个大汉站了起来。

第七十一章 螳螂对鹰爪

关琳琳吃了一惊:“小鱼儿,咱们的单已经买了,为何还要算账?”

大汉正是水姐的同伙老鹰。老鹰听关琳琳这么说,哈哈大笑:“小姑娘,这事跟你无关,躲到一边去。”

程虞问老鹰道:“这么说,是咱俩有账要算?”

老鹰气势汹汹地说:“不错。今天我是专门来找你算账的。”

“我既没借你钱,也没欠你什么东西,咱俩有什么账要算?”程虞又问。

“老鹰,不用和他废话,教训他。”水姐摘下帽子,从一张餐桌边站了起来。

程虞用眼睛余光一看,想起来了,这个女子就是自己在公交车上曾抓过的小偷。原来,今天是小偷来报复自己了。

老鹰一看水姐发话了,刷地一下摆出个鹰爪拳的门户,准备对程虞发起进攻。原来这老鹰是鹰爪门的高手,他也是收养水姐那个惯偷的养子。惯偷见老鹰从小长得魁梧,便送他到一个练鹰爪拳的师傅那里学拳,老鹰天生悟性奇高,练了几年便功夫大进,成为鹰爪门的高手。惯偷见老鹰功夫练成,便让老鹰回来,成为这伙小偷的打手,专门恐吓打击与他们有竞争的小偷团伙,确保他们在公交车上的地盘不被别的小偷占领。后来,惯偷得病死了,水姐便以大师姐身份管理这个小偷团伙。这段时间,水姐发现溜溜球等居然敢到自己的地盘上干活,而且还偏偏偷到了自己头上,这真是太岁头上动土啊。特别令水姐痛恨的是,溜溜球被抓后,全市居然开展起在公交车上的反扒战役,她怀疑是溜溜球向公安部门告了密。是可忍孰不可忍,水姐决定好好修理溜溜球。没想到这溜溜球不抗修理,一看就是个怂货。倒是溜溜球说的这个记者,再次勾起了水姐的愤恨,她想起自己在公交车上栽在程虞手里的惨状,不禁怒火中烧:这个记者才是点起这次反扒战役*的罪魁祸首啊!

程虞知道,一场恶战在所难免。可以看出来,站在对面的老鹰身手不凡,他摆出的鹰爪拳姿势,一看就是获得了高人的真传。对于鹰爪拳,程虞听舅舅讲过,这也是一种奇特的象形拳。鹰爪拳是吸收鹰的形、意和击法发展而成的一种拳术。此拳以模仿鹰爪抓扣和鹰翼翻旋的动作为主。其特点是:爪法丰富、抓扣掐拿、上下翻转、连环快速,仿形造拳、形神兼备。要求出手崩打,回手抓拿,分筋错骨,点穴闭气,翻转灵活,神形似鹰。整个套路动则刚暴凶狠,快速密集;静则机智稳健,似鹰待兔。著名的动作有“雄鹰展翅“、“雄鹰捕食“等等。

看来,今天我要用螳螂来会会这个鹰爪了。程虞暗运一口气,顿时,气血周身流布,丹田如火般燃烧起来。

“这是餐馆,一旦打起来,恐怕毁了餐馆的桌椅。你退到门外,咱们到外面练练如何?”程虞对老鹰说道。

“外面?想得倒美!你是想逃吧。看招!”老鹰说着话,突然就对程虞出手了。

程虞急忙把关琳琳往后一推,说声:“小心。”上前半步,出手应敌。

老鹰突然出手,意在一击必中,这是高手的惯常思维。所以,老鹰在与程虞的对话尚未结束时,猝然出手。他的这一招是他多年练习的必杀技老鹰扑小鸡。他两爪齐出,左爪直抓程虞的双眼,其实这是虚招,而真正厉害的是随后抓向程虞的右爪,右爪先是随着抓两眼的左爪抓向程虞的咽喉,快要抓到时如果遇到抵挡,却又一反掌抓向程虞的胸脯。

鹰爪拳的厉害之处就在于这一抓,这一抓也是老鹰反复练习的硬功夫。当年老鹰首先从俯卧撑开始练习。最初练习俯卧撑先是用双掌或双拳,做时自然呼吸。或撑起时呼气,下压时吸气。当俯卧撑做到100个以上也不觉疲劳时,改由双手五指做。当五指也可轻松做到100个以上时,再换四指(即不用小指),四指后为三指(只用拇指、食指、中指),直练至双手中、食二指轻松做俯卧撑时即算小成。

此后老鹰开始练习倒立,如俯卧撑一般练法,先是双掌,再是双手五指、双手四指、双手三指、双手二指,若能练至双手食指倒立,则为大成。此时单指即可击破木板。

在练习俯卧撑的同时,老鹰又加入其它练习,如抓布袋、抓罐等。他在布袋内装了黄豆、沙子、石子等。起始重量两斤,以后不断增加重量。他站一个马步式,左手握布袋,向上抛出,待其落下时出右手抓住,再由右手抛出,左手抓。如此反复。老鹰也练抓罐,抓罐是用内装沙子的窄口瓷罐,双手呈爪抓住罐沿,再将双臂向两侧平举,最初练习时间也就五六分钟,最后练到一小时以上,这就算练成了基本的抓功。

练成这种硬功夫的老鹰,这一抓如果成功了,程虞的前胸必然能被抓下一大块肉来。

这一招老鹰扑小鸡,可是老鹰练了无数遍的绝活,其速度和力度是一般人无法低档的。餐馆内围观的食客们,瞪大了两眼,但见一股旋风扑向程虞,根本看不清老鹰的招数。

程虞不仅不躲,反而迎上前半步,这让老鹰大喜过望,眼睁睁老鹰的右爪就要抓到程虞的胸脯,老鹰的手指头已能感到程虞胸脯的起伏,老鹰的右爪猛然加力,就要把程虞的前胸抓下一块带血的肉来。

就在老鹰以为大功告成之时,却突然脸色大变,因为他的右爪竟然抓空了,好似抓了一团棉絮似的,空空如也。对于高手来说,遇到这种情况是十分可怕的,一旦抓空,意味着自己的力已用到尽头,所谓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者也,此时老劲用完,新劲未生之际,最容易为对手所破。所以,一旦感觉抓空,老鹰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果然,程虞的螳螂手已是直指老鹰的咽喉而来,老鹰已打出去的手已经来不及回救自己的咽喉,只好硬生生把身子猛然后撤,但听咚地一声,老鹰的后背重重地撞在铁门框上。此时如果程虞穷追猛打,老鹰必是躲无可躲,只能当挨揍的靶子了。

但程虞并没有继续追打,他收了招式,两眼盯视着老鹰,这让老鹰心生恐惧。

程虞心里盘算,刚才老鹰这一招老鹰扑小鸡,一定是老鹰的绝招,虽然被我破了,但作为一个高手,一旦绝招被破,也必定还有自救的后招,所谓穷寇莫追,所以,程虞及时收住了手,凝神观察老鹰下一步的行动。

一击不中的老鹰,喘息了一下,他决定使用鹰爪门的腿击法。鹰爪门中的腿击法最主要的有八种:旋风腿、双飞腿、单飞腿、扫堂腿、正踢腿、侧踹腿、后蹬腿、虚点横击腿。在这八种腿法中,虚点横击腿最是虚实多变,极其神妙。当右脚尖踢起即将到达对方小腹时,突然改变运动方向,髋关节迅速左转,右脚由直线运动改为弧线运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右脚背横击对方太阳穴。此法使用常会使对方措手不及。

老鹰决定用这一招来给程虞一个致命的打击。

他暗中运了一口气,两爪挥起如老鹰展翅,迅疾冲向对面的程虞,在离程虞不到两步的距离时,右脚突然向程虞的小腹踢出。这一招,老鹰曾经盘算过,像程虞这样的高手,都是在对方的手脚即将打到甚至在打到前的一瞬间变招,因为此时变招,对方的招式已老,根本无法抵挡。所以,老鹰打算将计就计,他打算把踢程虞小腹的这一脚踢得实在一些,干脆踢到程虞不得不变招时再改变右脚的运动方向,变成弧线用右脚背横击程虞的太阳穴,此时,程虞一定无法躲避,必然遭到致命打击。

这一脚老鹰确实拿捏得很准,他的右脚尖带着一阵寒风点向了程虞的小腹,确实,在到达程虞小腹的瞬间,老鹰感到自己的脚踢空了,这当然是程虞在这一瞬间的变招所致,老鹰暗暗得意,因为这一空已在老鹰的意料之内,所以,老鹰的右脚此时并未用尽全力,而是有所保留,以便改变运动方向,按照原先的设想击向程虞的太阳穴。

老鹰按照原定计划,腰跨运转,企图改变右脚的运动方向,但出乎他意料的是,他的右脚像被程虞的小腹吸住了一样,尽管自己的腰跨在向左运动,以便使右脚运用反作用力向右上方飞起,但自己的右脚已被程虞的小腹控制,自己在腰跨上用的力越大,程虞越是把自己像个陀螺一样旋转起来,这样的旋转使老鹰瞬间失去重心,而且,老鹰的屁股和后背都会转到程虞的面前,这种态势对老鹰来说极为被动。

这样的情况是老鹰之前从未遇到的,老鹰的心脏咚咚直跳,喉咙里发出一声:“不好。”右脚迅速撤了力道,因为右脚只有撤了力道,才能从程虞的小腹控制中脱离出来。然后,老鹰左脚下面用力,身子奋力向后摆动,如袋鼠一般,单腿跳回到了门口。

第七十二章 关琳琳被挟持

老鹰暗自吃惊,看来之前真的是小看了这个白面小书生,这个以记者为职业的书生,不仅能打,而且身上有高超的内功修为。今天老鹰我如果想不在这里栽了面子,就必须拿出压箱底的招式了。

这个压箱底的招式就是老鹰最为看重的旋风腿变式,所谓旋风腿变式,就是在旋风腿的基础上的变招,这是老鹰在鹰爪门八种腿法基础上的创新。旋风腿本就是鹰爪门的上乘腿法,而老鹰又结合平时的实战经验,在原有腿法基础上加上了自己独创的变招。

单听老鹰大叫一声:“看招!”随即身子如鹰冲长空般飞起,两腿如飞车,旋转着击向程虞的头颅。

程虞见老鹰来势凶猛,略微后撤,老鹰的脚尖几乎擦着程虞的鼻尖划过,人群中一片尖叫之声响起。但看客们的尖叫声却突然卡住了,个个瞪大了眼睛,看着老鹰的身子在半空中来了一个漂亮的鹞子翻身,紧接着向程虞来了个连环二踢脚。旋风脚与连环二踢脚在空中一气呵成,其难度系数是巨大的。这样的连续进攻也是难以破解的。

关琳琳眼看着老鹰的脚踢到了程虞的咽喉,她吓得大叫一声,闭上了眼睛。她先是听到咚的一声巨响,然后又是啪地一声,似乎是重物掉落地上的声音,再然后是食客们的大叫:“好功夫!”

关琳琳急睁开眼睛,但见程虞靠着水泥柱子站着,老鹰四脚朝天跌落在地。原来,就在老鹰的脚尖踢到程虞的一瞬间,程虞的身势瞬间应变,其咽喉恰好躲过老鹰的攻击,而此时老鹰虽是感知到自己再次踢空,但已是踢出的腿无法回收了,咚地一声便重重地踢在了水泥柱子上。这一踢,力道巨大,产生的反作用力又让老鹰向后面飞去。老鹰本以为,虽然这脚没踢中,但毕竟可以利用反作用力全身而退,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但他没想到的是,程虞顺势用右手往上打了一个勾手,正打中老鹰的膝弯处,老鹰借以往后飞的受力立马被卸掉了,只听噗嗤一声,老鹰掉落到了地上。

程虞正要上前把老鹰拿下,单听一声大喊:“别动,动就弄死这个小妞。”

“小鱼儿!”程虞听到关琳琳惊恐的叫声。

程虞回头一看,但见一个模样猥琐的中年男人用一把穿烤串的铁签子抵在关琳琳的咽喉上。水姐站在旁边大喊道:“别动,动就要了这小妞的命。”

程虞一犹豫的功夫,老鹰一个后滚翻站了起来。但老鹰突感左腿弯处出奇的酸麻,左腿一点力量都使不出来了。他知道这一定是中了程虞的点穴手。

虽然如此,老鹰还是摆出一副要拼命的架势,假装自己没被击中。他看到程虞的女朋友已被自己的同伙控制,心想这招虽然有些阴损,但毕竟是一个脱身的法子。

“你往后退,让我们出去。”水姐对程虞喊道。

程虞见关琳琳处于危险当中,停止了对老鹰的攻击,他盯着水姐和那个挟持关琳琳的家伙,说道:“不要伤害她,她与你们无冤无仇。”

水姐喊道:“少废话,往后退。否则让你好看。”

挟持琳琳的家伙也喊道:“往后退,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关琳琳吓得不敢出声,两眼看着程虞,希望程虞赶快救她。

程虞知道,此时自己如果贸然出手,很可能没救出关琳琳,反而让关琳琳受到伤害。他不得不往后退了一步。

“再往后退。”水姐又喊道。

程虞又退了一步。

“不行,还得后退。”水姐目测了一下程虞与门口和自己与门口的距离,再次提出要求。

程虞看看自己的身后,身后已是一张餐桌,原在餐桌就餐的食客见势不好,已经端着不锈钢盘子退到远处观看。餐桌上只留下一个大蒜头。

“好,我退。不过,你们要答应我,不要伤害她。”

程虞又退了一步,退到餐桌的边上。

“走!”水姐喊了一声。那个猥琐男也挟持着关琳琳往外走。

水姐虽然武功不高,但她眼神比一般人厉害多了,她已看出老鹰被程虞瞬间击中穴道,所以,心中焦急,见程虞闪开了路,便几步窜到老鹰的跟前。猥琐男挟持着关琳琳跟在后面,毕竟走的慢些。这给程虞一个极好的机会。程虞一个极小的身形变化,手里已将那头大蒜发出,噗地一声,大蒜直击在猥琐男的右眼上,猥琐男疼得“啊……”一声惨叫,捂着眼滚到了地上。

说时迟那时快,程虞一把把关琳琳拉到了自己怀里。

水姐大喊一声:“风紧,扯乎!”扶着老鹰逃到了门外。这时,从后面餐桌又跳出几个人来,架起猥琐男便往外走,显然,这些人都是水姐的同伙。这帮家伙边逃边喊道:“小子,你等着。回头再来收拾你。”

关琳琳哇的一声哭了起来。程虞赶忙安抚道:“琳琳,不怕。坏人已经逃走了。不怕,不怕。”

这时,食客们也一边各归各位,一边议论纷纷:“这小伙子,真是好功夫啊!”“这要是换了别人,今天非被这帮坏人打残不可。”

程虞看关琳琳慢慢平静下来,便四处观察了一下,见刚才的打斗只是碰翻了几张桌子,这些桌子都是铁木制品,并没有造成大的损坏。一位大师傅已经在把翻倒的桌子摆正。

“老板,你看看有哪些损失,我来赔你。”程虞对大师傅说道。

大师傅抬起头来说道:“小伙子,也没造成什么损失。赔偿就不必了。我劝你还是快离开这里吧,这帮家伙不会善罢甘休的。一定是回去叫人了。你快走吧,再不走,他们的人来了,我这里可又要变成战场了。我这小店,可扛不住这种折腾啊。”

关琳琳也抬起头来,说道:“小鱼儿,咱们走吧。”

“走。”程虞拉着关琳琳的手走出了烧烤店。

这是一个平常的夜晚,城市里华灯齐放,但阴暗处总有阴谋在酝酿。

富浴东海洗浴中心的大套房里,欧丕强和朱谷立手里端着高脚玻璃杯伫立在落地玻璃窗前。透过玻璃,往远处看去,前方的一大片工地上灯火通明,一片紧张施工的繁忙景象。这片工地就是欧丕刚开发的新楼盘市里桃源。

“他奶奶个熊。”欧丕强骂了一句。

朱谷立咬着牙根,头微微地上下颤动着。

“他奶奶个熊的。”欧丕强又骂了一句。

朱谷立知道,欧丕强连骂两个“他奶奶个熊。”说明他是对此事恨到了极处。

本来嘛,市里桃源这块地是欧丕强嘴里的肥肉。这块地位于欧家庄南部,是欧家庄尚未开发的几块好地之一。这块地也是欧丕强就任欧家庄村居主任后,顶住多方压力没让其他开发商染指硬留下来的,因为那时,他正有别的项目在做,一时顾不上开发这块地。谁能想到,等腾出手来真要开发这块地了,半路杀出个欧丕刚,横刀夺爱,硬生生把这块本以为到嘴的肥肉给抢了去。这让欧丕强气得浑身发抖,每个毛孔都散发着怨毒的气息。

刚开始,朱谷立还觉得这毕竟是欧丕强两兄弟之间的竞争,自己作为一个外人,不好插嘴。但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样子,朱谷立感觉,这兄弟之间一旦成了仇人,其怨毒之气,真比那不是兄弟的都要大。特别是听说,欧丕刚来抢这块地,其志远不在此,而是奔着竞选村居主任来的。这可就动了欧丕强的根本。自古一奶同胞为了争抢王位,可以互相残杀,今日两兄弟为了一个小小的村居主任,难道也要刀兵相向?朱谷立想到这里,他的头不觉就微微地上下颤动起来。

“他奶奶个熊的!”欧丕强的声音猛地大了起来,一仰脖子把酒喝干了,然后把酒杯重重地撴在桌子上。

“大哥何必动这么大的肝火?消消气,气大伤身啊。”朱谷立劝道。

“我咽不下这口气啊!”欧丕强说道。

“大哥,此事也并非就无解了。”朱谷立摇头晃脑地说道。

“还能有什么办法?”欧丕强瞪大了铜铃眼,“他奶奶个熊。你说吧,咱什么办法没想?收买拆迁户制造钉子户、阻碍他挖土方,断水、断电,打砸他的施工机械,这些办法都被他破解了。你看看,他的工地上干得热气腾腾,他的售楼处去看房的市民络绎不绝,听说销售的非常不错。他奶奶的,事已至此,咱们还能有什么办法?”

朱谷立拿起酒瓶子,给欧丕强的杯子斟上酒,慢腾腾地说道:“大哥,说到他的售楼处,我倒想起一个办法,想与大哥商量一下,看看是否可行?”

“什么办法?你就快说吧。”

朱谷立看看远处工地上的灯火,回过头来问欧丕强道:“大哥,你可听说个欧丕刚在瀛洲市里有一个初恋?”

“没听说,也没兴趣。”欧丕强摇摇头。

“大哥呀,按理说他的一个初恋,也没结成婚,这么多年过去了,也确实是不值得我们关注的。但是……”朱谷立说到这里,故意停了下来。

“说呀,但是什么?”

第七十三章 大老板的私生女

“但是嘛,他这个初恋有个女儿,现在欧丕刚的公司负责售楼部的工作,这个女孩叫廖倩。”朱谷立说道。

“廖倩,听说过。据说在销售上很有一套,是欧丕刚的左膀右臂。你是说,她就是欧丕刚初恋的女儿?”欧丕强来了兴趣。

“确乎如此啊,大哥。”朱谷立看欧丕强有了兴趣,便放下酒杯说了起来,“当初欧丕刚和这个初恋是在体校就认识的,女的比欧丕刚大一岁,两人都到谈婚论嫁的阶段了,但女方家里嫌弃欧丕刚是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硬是逼两人分了手。分手后,女的嫁给一个中学老师,不久生下这个女儿廖倩。有人猜测,这个女儿有可能是欧丕刚的种。”

“可能找来廖倩的照片看看?”欧丕强问道。

“这个不难。”朱谷立说道。他拿起电话,要通秘书的内线,让秘书把廖倩的照片调出来。

一会儿,秘书拿着打印好的照片走了进来。

欧丕刚拿着照片,反复查看,一会儿摇头,一会儿点头。最后说道:“初看也不像欧丕刚,但再仔细看,从眉眼里倒也能看出欧丕刚的影子。看来,这话也不是空穴来风啊。”

“确乎如此。”朱谷立点点头,“廖倩长得主要是像她母亲。她母亲年轻时候也是一个美人坯子,那可是体校的校花啊。可惜她的家长不能识人,否则也不能嫁给一个平庸的教师,失去了一个多年后成为大老板的夫婿。所幸,这欧丕刚不忘旧情,自己发达后也没忘了老情人,还是帮老情人的女儿安置了工作。这个廖倩也不负欧丕刚所托,很快成长为公司的骨干,她以集团公司公关部经理的身份主管房地产公司的售楼部门,工作开展得可谓有声有色。目前她已担任了销售总监。应该说,廖倩已经成为欧丕刚公司的代言人。

“你的意思是拿廖倩下手?”

“确乎如此,正所谓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如果能把廖倩的气焰打下去,那对欧丕刚的公司员工来说,就是一个爆炸性新闻。对于其士气的影响是不可估量的。特别是还有廖倩是欧丕刚女儿的传言,这种传言不管是真是假,我们都可以利用它,打击欧丕刚的威信,让他威风扫地,无法与大哥您抗争。”

“好计策!这事就交给先生了。”欧丕强兴奋得一拍大腿,把杯中酒一口干了。

窗外远处工地上的灯火依旧通明,与天上的繁星互相辉映。朱谷立用力地点点头,也端起杯喝了一口酒,他看看窗外的灯火,似乎是一些在眨呀眨的神秘的眼睛。

早晨八点整,徐丽丽就按照约定驾车来到关琳琳家门口,关琳琳早已在门口等着。见徐丽丽的车到了,蹦蹦跳跳下了台阶,拉开副驾驶的门,跳到了车上。

昨晚在烧烤店的惊悚,在程虞的安抚下,已经烟消云散。在这个单纯的女孩看来,这样的惊险场面反而增加了生活的乐趣。她为自己有这么勇敢的男友而自豪和骄傲。

“情绪不错嘛,琳琳。看样子这段时间挺滋润啊。”徐丽丽边开车边打趣道。

“再滋润也没有丽丽姐你厉害啊,都要自己买房子了。”关琳琳回道。

“别提了。我也没办法啊。”

“丽丽姐,你现在不是自己住着一个单元房吗?为什么还要再买?”

“你是有所不知啊,我现在住的单元房是借人家的。什么时候人家要用,我是必须还回去的。姐都三十多了,必须得有个属于自己的窝了。”

“这么说,那还真得买了。”

“那是。不过,这一套房子可要二百多万,恐怕我也要当房奴啦。”徐丽丽叹息道。

“没办法啊,丽丽姐,大家都要贷款买房,你也随大流一起贷呗。”

“说是这么说,我一个月就这么点工资,如果再还房贷,那就只能喝西北风啦。”

“丽丽姐,实在不行就把车卖了,换辆经济型的车,把剩下的钱付了首付也行啊。”

“别提这车了。”徐丽丽又是一声叹息。

“车咋啦?”

“这辆宝马也是借来的,下周一就要还给人家了。”

“啊?这也是借来的?”关琳琳惊讶得瞪大了眼睛。

“确实是借来的,现在机关里抓得越来越紧,我一个小科长整天开这么一辆宝马,也不是个事啊。所以,下周一,我的新车一来,这辆车就还回去了。”

“丽丽姐,你又买新车啦?买辆什么车啊?”关琳琳兴奋地问道。

“就是你说的经济型车,挂上牌20多万。凑合着开吧。”徐丽丽又叹一口气。

“20多万的车,也是不错的啦。”关琳琳安慰道。

天上一片乌云掠过,徐丽丽的脸色有些阴郁。

徐丽丽心里苦啊,但有些事情却不能对关琳琳说,甚至自己的母亲也不能说。

“看,小鱼儿在那等着呢。”关琳琳指着等在售楼处门口的程虞说道。

“嗯,你这小男友真不错。”徐丽丽的脸上有了笑意。她把车子停好,和关琳琳一起下了车,看着关琳琳雀跃着跑向程虞,心里又是一阵酸楚。

“丽丽姐好!”程虞热情地向徐丽丽打招呼。

徐丽丽伸出手和程虞握了握,笑着说道:“程记者,麻烦你啦。”

程虞赶忙说:“丽丽姐,看您说的,一点都不麻烦,我正好要到这里采访,公私兼顾,别提有多巧啦。”

“那就好啊,没耽误你的正事就好。”徐丽丽说着,跟着程虞的引导,和关琳琳手拉手进了售楼处的院子。

“这院子真不错啊,小桥流水,假山掩映,有树,有花,有竹,有草。真的是市里桃园啊。”关琳琳惊喜地说着。

徐丽丽也点点头。对这样的环境,徐丽丽是真心喜欢的。

“程记者,你的客人到啦?”廖倩老远迎了上来。

程虞给双方作了介绍,三个女孩立即叽叽喳喳打成了一片,反而把程虞给甩在了一边。程虞微微笑着,陪着三位女孩走进了售楼处。

站在沙盘前面,廖倩立即恢复了职业状态,她熟练地给徐丽丽和关琳琳讲起了市里桃园的区位优势和关于小区环境、户型、设施等方面的各种创新设计,并指点着沙盘中的楼座,给徐丽丽和关琳琳一一分析其优缺点,讲得徐丽丽和关琳琳频频点头。

然后,廖倩又带着大家一起去看样板间。进了样板间,一个讲解员逐项给大家作了讲解。关琳琳一边听讲解,一边对每个角落都仔细查看,对每样家具和摆设都爱不释手。徐丽丽也是边听边看边点头。

廖倩又把大家带到自己的办公室。一个工作人员给大家端上了茶水,几个人一边喝茶,一边讨论着。徐丽丽不时拿出手机,在手机的计算器上计算着各种数据。

徐丽丽在心里快速盘算着,自己看好的这个户型,每套房子要260多万,这可不是一个小数字啊。虽说自己可以贷款,但自己一个单身女人独自供一套房子,将来的日子会非常拮据。所以,最好还是想法筹措资金,一次性付清为好。现在,自己手里也就50多万,这五十多万还是自己在房子、车子都是老头子给借用的情况下省出来的,这五十万,对二百六十万来说,只是一个零头啊。自己老妈早就从工厂买断工龄,社保还得自己交,根本没有钱给自己买房。看来,这二百万的缺口,还得找老头子商量。虽说老头子的工资卡都交到他老婆手里,可老头子的灰色收入多啊。不过,老头子最近好像闷闷不乐,出手也没以前大方了。难道老头子是被现在的反腐形势吓到了?要不老头子为什么非要逼着自己把借来的宝马车还回去呢?还就还吧,可老头子拿钱给自己买这辆新车的时候,可是显出了心疼的表情,二十几万就让老头子肉疼,这可不符合老头子一贯的风格啊。如果再向老头子要200万买房,老头子会是个什么样子呢?

“丽丽姐,你看好了哪一套,尽管吩咐。我保证给你最优惠的价格。程记者可是我们欧总最欣赏的大记者,程记者带来的客人,我们一定会给予最大的优惠。”廖倩对徐丽丽说道。

“行,廖经理。我先回去看看资金情况,等资金筹集齐了我来找你。”徐丽丽站了起来。

“好啊,我们小区能有您这样的业主也是我们的荣幸啊。”廖倩不失时机地恭维了一下。然后两人互相留了电话。

程虞和廖倩一起把徐丽丽和关琳琳送到车子边上。徐丽丽和关琳琳上了车,摇下车窗与程虞和廖倩挥手告别。

程虞跟着廖倩回到了办公室,两人对面坐着。廖倩喊工作人员进来添了茶水。然后说道:“程大记者,咱们现在开始工作吧。”

“好啊,廖经理,我刚才听你讲了一圈,心里已经有一个雏形了。你再把欧总的意图给我具体说一说吧。”

“好的。”廖倩就把欧丕刚的想法给程虞详细做了解释。程虞边听边记边思考。

突然,廖倩的电话响了起来。廖倩一看是个陌生号码,以为又是哪个客户来打听楼盘的。她接通了电话,里面传来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你是廖倩吗?”

“是啊,请问您是哪位?有什么事?”

“你妈妈出事了。”

第七十四章 黑螳螂袭击廖倩

“我妈出什么事了?”廖倩一下紧张起来。

“你妈被车撞了,现正被救护车拉到卫城区医院。你妈昏迷前把你的电话号码给了我,让我给你打电话。”陌生男子说完就挂了电话。

程虞看廖倩一脸紧张,问道:“怎么回事?”

“一个陌生人的电话,说我妈被撞了,正往卫城区医院送。”

“陌生人的电话?那得证实一下,现在骗子太多了。不可不防。”程虞说道。

“也是啊,我刚才太紧张了,怎么没想到这点呢?我马上给我妈打个电话。”说着廖倩就拨出了母亲的手机号码。可是母亲的手机关机了。

“这可怎么办呢?”廖倩有些焦躁起来。

“你再给你爸爸打个电话,问问他是否知道情况?”

“我爸现在应该在讲课,他讲课时是关机的。我试试吧。”廖倩又打父亲的电话,父亲的手机果然是关机的。

“不行,我得马上去医院看看。管他真假呢?”廖倩站起来就往外走。

“我跟你一起去。”程虞也站起来,跟了出去。

“那太好了。”廖倩感激地看了程虞一眼。

廖倩打开车门,进了驾驶室。程虞坐进了后排座位。轿车急速驶往区医院。

轿车在主干路上跑了十五分钟左右,一个急拐弯进了一条较窄的道路,这是通向区医院最便捷的路线。

拐弯时的车速毕竟是慢一些的,廖倩刚要加速,突然发现一辆黑色吉普车猛然从路边冲出,横在自己的车前。

“什么人啊这是,这么讨厌。”廖倩一脚紧急刹车。程虞的身子猛地往前一冲,他心里说道:“不好,有情况。”

果然,路边绿化带里瞬间冲出两个男人,每人手持一根钢管,举起钢管朝着廖倩车子的前挡风玻璃便砸。

廖倩吓得捂着脸惊叫起来。

前挡风玻璃转眼间被砸得支离破碎,眼看就要伤到廖倩了。此时,程虞已经打开后门,快速冲向车子前方,他先抓住一个歹徒的脖子,那个家伙正打得起劲,根本没想到这么快就会有人出来。他用力举起钢管往下砸,程虞正好借势摁着他的脖子,狠狠地把他掼向车子的前盖。这家伙急忙扔了钢管想挣扎出来,但哪里还来得及,只听一声闷响,这家伙的鼻子鲜血喷涌而出,一下子晕倒在地上。

另一个歹徒见同伙瞬间被打倒在地,吃了一惊,定睛一看,站在眼前的不过是一个年轻的书生,顿时恶从胆边生,手举钢管朝程虞打来。

程虞见来势凶猛,一闪身躲了过去。

歹徒见一击不中,扭身一挥手中钢管直撩程虞的面部。此时廖倩已经松开捂脸的双手,正好看见歹徒对程虞的无情攻击。眼看着钢管就要撩到程虞的脸上,廖倩吓得又惊叫起来。但令廖倩想不到的是,钢管不仅没有打中程虞,眼前的一幕却定格在程虞用拇指和食指捏住了钢管。

歹徒也愣在那里。这种情况在他的街斗经验中是个实实在在的空白啊。下一步再怎么办?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程虞趁歹徒一愣神的功夫,一个旋风腿,直击在歹徒的左肩上,歹徒被硬生生打到了马路的对面,而钢管还捏在程虞的手中。

黑色吉普车上的人坐不住了,先是前排两个人手持钢管从车上跳了下来,二话不说,举起钢管朝程虞便打。

此时,程虞手里也有了钢管,但听钢管相碰击的乒乒乓乓一阵乱响,一会儿功夫,车上下来的两人都是左手握着被打伤的右手腕疼得在地上乱滚。

坐在吉普车后座上的两个人只好下了车。但他们手里并没有武器,两人陪着笑脸迎向程虞。其中一个程虞看起来非常面熟,仔细一想,这不是在鼓岭县蟠龙镇遇到的黑胡椒吗?

“老弟,不好意思。误会啊!”黑胡椒朝程虞拱一拱手。

“是你?”程虞又看到了黑胡椒手臂上的黑螳螂刺青。

“是我,是我。看来老弟还记得我啊。”

“你这是什么意思?”程虞朗声问道。

“误会啊,老弟。是这帮不长眼的家伙认错人了。纯属误会啊。”黑胡椒反复强调着误会二字。

廖倩看程虞居然认识这些歹徒中的人,知道危险已经解除,便走下车来,问道:“程记者,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袭击我们的车?”

程虞还没等回答,黑胡椒急忙说道:“这位姑娘,一切都是误会啊,误会,误会。”

程虞反问道:“你知道这个误会的严重后果吗?”

“知道,知道。”黑胡椒连连点头。

“不用跟他废话,咱们报警。”廖倩说着拿出了手机。

黑胡椒忙说:“姑娘且慢。你听我说完,如果觉得我说得没道理,你再报警不迟。”

程虞说道:“廖经理,我们不妨听他说说看。”

黑胡椒说:“姑娘,啊,廖经理。这个报警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如果报警,那我们双方都得到公安局去做笔录,去说明情况。你看,你们也打伤了我四个弟兄。公安局肯定也要把情况了解清楚才能处理啊。像您这样高贵的女士,怎么愿意到那种场合去呢?再说了,虽然你的车子受了损失,但您这方没有人员受伤啊。算总账,还是我们的人吃了亏。”

“强词夺理!是你们来袭击我们,我们是正当防卫!”廖倩说道。

“对对对,你说的都对。”黑胡椒眼睛一转,又转向程虞,“老弟啊,正因为这次确实是我们认错了人,我们不占理,所以我们愿意赔偿你的损失。“

“怎么个赔偿法?“程虞问道。

“这个好办,我们公司有汽修厂,你把车子开过去,我们给你换最好的玻璃,一定会把车弄得漂漂亮亮的。“

“我们的公司自己也有汽修厂。“廖倩说道。

“那也行,到你自己的汽修厂也可以,我们只管付钱就可以了。”黑胡椒尴尬地笑道。

“修车才几个钱啊?”程虞怒视着黑胡椒,“这位女士受到的惊吓,如何算?”

“啊,这个……”黑胡椒看看程虞,“你打算要多少?”

“你说呢?”程虞反问道。

“这个数吧,包含修车费和精神赔偿。”黑胡椒伸出了三个指头,“三万。”

程虞摇摇头。

“三万不少了。”黑胡椒嘟囔着。

程虞还是摇头。

“那就五万吧。”黑胡椒咬咬牙说道。

程虞看看黑胡椒,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十万,一分不能少。”

“你也太黑了吧。十万,你想要我的命啊。”黑胡椒叫了起来。

“不如此不足以让你们知道认错人的后果。否则誰敢保证你们下次还会不会认错人呢?”程虞看着黑胡椒的眼睛,认真地说道。

“可我,车上没这么多钱啊?”黑胡椒颇感为难地说。

“派人送过来吧,给你十五分钟时间。”程虞看看表说道。

“才十五分钟?”黑胡椒叫了起来。

“不罗嗦,开始倒计时了。”程虞又说道。

“好吧好吧,今天我彻底认栽了。”黑胡椒转身对随行的人说,“打电话,让他们送钱来,10万块。”

随从急忙回到车上去打电话。

一会儿,随从从车上下来,对黑胡椒说:“钱马上就送到。”

黑胡椒看看程虞说道:“老弟,你听见了。钱马上到。我现在可以把弟兄们弄到医院去了吧。”

“不差这几分钟。”程虞看看表,“不能破坏了现场啊。在钱送到之前,一定不能破坏现场。”

黑胡椒脸上青一阵红一阵,但却敢怒不敢言。他心里清楚,凭自己的这点功夫远远不是程虞的对手。如果克制不住打起来,绝对没有自己的好果子吃。宁要钱遭罪,也不能让人遭罪。这是黑胡椒挂在嘴上的哲理。

几个同伙在地上疼得哼哼唧唧,这让黑胡椒等待的心情越发难熬。终于,一辆轿车停在了跟前,车上的人拿着一个手提箱走了下来。黑胡椒迎上去接过箱子,问道:“十万?”来人点点头。

“老弟,钱到了。”黑胡椒十分熟练地打开箱子,让程虞看了看里面的钞票,“这会儿我可以带兄弟们去医院了吧。”

“可以。”程虞把箱子接了过来。

黑胡椒如遇大赦,急忙招呼自己的人七手八脚把受伤的同伙抬上了车,然后发动起车子,狼狈逃窜。

看到歹徒们狼狈逃走,廖倩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太惊险了!”廖倩说道。

“廖经理,你以后可要当心啊。这帮人绝不是认错了人,一定是有预谋的。”程虞说道。

廖倩一想:“对呀,那个陌生电话不是说我妈出车祸了吗?这会不会是一个圈套啊。”

“你再给你妈打个电话试试?”程虞说道。

廖倩急忙又拨出母亲的号码。这会儿,电话接通了。

“妈,你没事吧?你刚才怎么关机了?”廖倩问道。

“小倩,我没事啊。昨晚我睡觉前就关机了,今早忘了开机。刚刚我才开机的。”母亲不好意思地说道,“你有什么事找我吗?”

“没事啊,吗。就是突然想给你打个电话。”

“唉,这孩子,真是的。经常见面,你老妈有什么好想的。”

廖倩挂了母亲的电话,又给集团下属的汽修厂打了电话,让他们派人来把车拖回去维修。一会儿,汽修厂来了一辆拖车和一辆轿车,轿车先把廖倩和程虞送回了售楼处。

程虞把手提箱放到廖倩的办公桌上:“廖经理,这是你的赔偿金。”

第七十五章 赔了夫人又折兵

“这钱我怎么能要呢?”廖倩看着这个手提箱有些犯难。

“这是他们给你的赔偿,理所应当啊!”程虞说道。

“不不,这钱我不能要。”廖倩推辞道。

“你不要,这可就难办了。”程虞两手一摊。

“这钱是你要来的,由你处置吧。”廖倩说道。

“这钱虽是我要来的,但这钱却是给你的赔偿。就算要处置它,也得你来处置。我还真不能处置。”程虞诚恳地说道。

廖倩想了一会,说道:“既然你也不愿要这笔钱,那咱们这样吧,把他捐给希望工程。”

“好主意!”程虞兴奋得一拍桌子。

“小廖,怎么回事啊?”欧丕刚的大嗓门老远传了过来。原来,欧丕刚听汽修厂的负责人说了廖倩的车子受损严重的情况,赶忙跑过来了。

“啊呀,欧总,您怎么过来了?我没事啊。”廖倩闻声迎了出去。

“让我看看,我看看。”欧丕刚把廖倩从头到脚看了一遍,看到廖倩确实没有受伤,这才放下心来。

“欧总,您好。”程虞也过来跟欧丕刚打招呼。

“欧总,这次幸亏有程记者在。程记者可是一个武功高手呢?”廖倩对欧丕刚说道。

“是吗?”欧丕刚将信将疑。

“咱们到办公室里面说吧。”廖倩把欧丕刚和程虞让进了办公室。

廖倩把办公室的门关上,然后把发生的事情给欧丕刚详细讲了一遍。欧丕刚听得毛发直竖:“太危险了,这真是太危险了。小程记者,我真得好好感谢你啊。如果没有你在场,这次小廖真的就危险了。如果小廖真的有事,我该如何向她的父母交代啊?”

“欧总,这是我应该做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何况廖经理是我的朋友。”程虞站起来说道。

“对对对。”欧丕刚连连点头,伸出双手使劲握住了程虞的手。

欧丕刚又问廖倩:“小廖啊,你最近没得罪什么人吧?”

“欧总,我真没得罪什么人。”

“明白了,那就是针对我,针对我们这个项目。”欧丕刚突然想起来廖倩说歹徒中有一个人认识程虞,便问道:“程记者,歹徒中有个你认识的人?”

“是啊,欧总,这个人我在鼓岭县见过。”程虞把在鼓岭县见到黑胡椒和朱谷立等人的过程说了一遍。

欧丕刚听了,点点头说道:“这就清楚了,这帮人是欧丕强派来的打手,他们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阻挠我们的楼盘建设。小廖啊,你可要倍加小心了。他们这次没有得逞,后面一定还会再来的。”欧丕刚又抓住程虞的手说:“程记者,这几天你能不能先陪同小廖上下班?”

“这……”程虞没有心理准备,犹豫了一下。但欧丕刚顾不得许多,使劲握了握程虞的手说道:“程记者,我会给你付报酬的。”

“欧总,我不是这个意思。”程虞连忙说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肯定不是为了钱。但我没别的办法报答你,也只能给你一点报酬了。你就不要推辞了。小廖现在处在危险当中,你是她的朋友,就算帮朋友一个忙吧。”欧丕刚几乎是哀求了。

程虞觉得再推辞就不好了,便点点头,答应下来。欧丕刚与程虞和廖倩又仔细商量了一番对策,这才放下心来。

黑胡椒那颗小心脏可就悬在半空了。他任务没完成,十万块钱却掏出去了,他是既害怕又心疼。害怕的是没完成任务,朱谷立不会轻饶了他,心疼的是这么一大笔钱,有可能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以往他遇到硬茬,也曾出钱了事。但后来他都能想办法再把钱搞回来。所以,这次他也想用这个缓兵之计,企图先用钱稳住程虞,然后再用什么办法把钱弄回来。但他领着几个残兵败将逃回来后,越琢磨越觉得这次要把钱再弄回来的难度是巨大的。

“人倒霉,喝口凉水都塞牙。”黑胡椒长叹一声。他越发想念在外地办事的黑铁。“他妈的,要是有黑铁在,今天也不至于狼狈到如此地步。”

自从黑铁与黑胡椒笼络几个螳螂门的不良弟子,再加上吸收了一些社会闲杂人员,组成了所谓黑螳螂,便与朱谷立勾结在一起,成为朱谷立的雇佣打手。前几天,朱谷立安排黑铁带着几个高手去了南方,悄悄打听荆轲匕首的买家的消息。黑铁临走前,让黑胡椒在瀛洲主持黑螳螂的所谓业务,没想到,在这期间,黑螳螂接的第一单大业务就被黑胡椒搞得赔了夫人又折兵。

没办法啊,事儿办砸了,还得硬着头皮向金主报告。黑胡椒在医院安置好几个同伙,直奔富浴东海洗浴中心,当面向朱谷立谢罪。

到了朱谷立房间门口,见黑豹守在那里,便上前问道:“黑豹哥,鬼谷先生在里边吧?”

黑豹点点头。

“那我可以进去吗?”

黑豹摇摇头。

“我有急事要向鬼谷先生汇报啊,黑豹哥。”

“到这里来的,哪个没有急事?先生在里面按摩呢。等等吧。”黑豹一向看不起黑胡椒。提起黑胡椒,黑豹在背地总是鼻子一哼:功夫不咋地,鬼心眼子倒不少。

总算等到按摩师出来了,黑胡椒又腆着脸对黑豹说:“黑豹哥,麻烦你进去给通报一声吧。”

黑豹不情愿地推门走了进去。一会儿出来对黑胡椒说:“进去吧。”

黑胡椒心里像有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他哆哆嗦嗦走到朱谷立的办公桌前,使劲鞠了一躬:“给鬼谷先生问好!”

朱谷立半躺在老板椅上,头不抬眼不睁,问道:“事儿办妥了?”

“这这这……”黑胡椒结巴起来,“鬼谷先生,我是来向您老请罪的。事儿没办成,遇到一个突发情况,被一个家伙给搅黄了。”

“那你回去接着办啊?”

“这个,这个……”黑胡椒欲言又止。

“怎么,这次办事没给你钱?”

“钱已经给了。”

“那你是嫌钱给少了?”

“不不不,给的不少,不少。”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回去接着办。什么时候办好了,什么时候回来交差。至于中间出了什么岔子,自己想办法解决。我的原则你是知道的,我只要结果,不问过程。”朱谷立还是闭着眼睛。

黑胡椒见朱谷立如此态度,知道再说无益,便乖乖告退出来。

出了门,见黑豹还是冷着脸站在那里,便讪讪地说:“黑豹哥,我走了。”

“慢走,不送。”黑豹淡淡地说道。

出了洗浴中心,黑胡椒狠狠地骂道:“我操你姥姥!”然后又惊慌地往后一看,见后面没有人跟着,这才又大声骂道:“我操你姥姥,你有钱了不起啊!等老子有钱了,你给我洗脚老子都不用。”

这时,随从把车开了过来,黑胡椒上了车直奔自己的老巢,召集同伙研究下一步如何完成这件棘手的任务。

“说说,都说说,大家有什么好法子?”黑胡椒焦躁地问道。

“再去打啊。”一个家伙跳起来喊道。

“谁不知道要去打,关键是怎么打?你眼瞎啊,没看见刚才什么情况啊?”黑胡椒骂了起来。

黑胡椒一骂,下面的人都不敢吱声了。

“说啊,你们倒是说啊。”见大家都不吱声,黑胡椒又催促起来。

下面还是沉默。

“他姥姥的,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现在重任落在我们黑螳螂头上,怎么都认怂了?”黑胡椒又骂起来。

黑胡椒越骂,下面的人越是不敢吱声,一个个都低着头瞅自己的脚面。

“黑老泡,你说。”黑胡椒只好点将。

黑老泡抬起头来,结结巴巴地说道:“二当家,我看还是要摸清这小妞的生活规律,摸清她的上下班路线,然后咱们……”

“这就对了嘛,黑老泡,你这小子肚里有货,就是不挤不出油水。说得很好嘛。我看就这么办。黑老泡这摸清情况的活儿就交给你了,你带两个弟兄,马上出发,把这事给我办好。”黑胡椒总算找到了解决办法,立即布置起来。

黑老泡不敢怠慢,领着两个同伙,乔装成看房的,溜进了售楼处,两眼却贼溜溜地盯着廖倩的办公室。

盯了两天,黑老泡总算摸清楚了。他急乎乎地回到黑螳螂的大本营,看到黑胡椒正在那里急得像关在铁笼子里的狼一样,转来转去。

“二当家的,我都打听清楚了。”黑老泡气喘吁吁地说。

“都打听清楚了?”黑胡椒两眼放光。

“是啊是啊,全部摸清啦。”黑老泡开始絮絮叨叨地汇报起了廖倩的日常起居情况。

“行啊,黑老泡。有两下子!”黑胡椒非常满意。

“可是,有个情况。”黑老泡补充道。

“啥情况?快说啊,怎么还得分两气?不能一下讲完啊?这都什么人啊?”黑胡椒又焦躁起来。

“这个,这个,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了。”黑老泡眨巴着肿眼泡说道,“那个特别能打的年轻人一直陪伴着这个廖倩,上下班都在一个车里。这恐怕不好动手了。”

“还有这事?”黑胡椒眉头紧锁,“他姥姥的,无论如何,这事必须得解决啊!”

第七十六章 黑老泡借刀杀人

“但是,事情确实比较棘手啊。”黑老泡嘟囔了一句。

“棘手也得干啊。黑铁不在家,咱们几个啥事都办不成,面子上也太他妈难看了。”黑胡椒又开始焦躁了。

“二当家,我看咱们得好好想想办法。咱们几个打不过那个姓程的小子,可是咱瀛洲市总会有能打得过他的吧。那个三十六计中不是有个借刀杀人吗?咱们是否可以借别人的力量来整倒姓程的小子。”

“有道理啊!”黑胡椒大喜,“其实,这两天我也在琢磨这事呢。你看,黑铁在家,咱们都指望黑铁给咱坐镇。现在,黑铁外出了,那我们也不能死心眼啊,可以考虑找个外援,把那小子办了。”

“不过,找谁呢?”黑胡椒又开始挠头了,“那次在蟠龙镇,黑铁和那小子打了个平手,要想镇住那小子,就得找个比黑铁还要厉害的一等一高手才行。这可上哪儿去去找呢?”

“在咱瀛洲市,估计也只有你二师兄可以打败那小子。”黑老泡说道。

“这个我也想到了,二师兄固然武功高强,可是和我尿不到一个壶里,他一向看不起我,又怎么会听我的话呢?再说了,我和黑铁成立黑螳螂,可是瞒着螳螂门的,咱们干的事可千万不能让螳螂门的人知道了。师傅和大师兄在国外开武馆,这二师兄目前在瀛洲执掌螳螂门,他要是知道了我和黑铁干的事,说不定不去弄那小子,反过来把我们给弄了。不行,不行,不能找二师兄。”

黑老泡眨巴眨巴肿眼泡:“二当家啊,我倒觉得二师兄可以。”

“为啥?说来听听。”

“俗话说,请将不如激将。我们正面求二师兄出手帮我们肯定不行。虽然二师兄武功高强,但是二师兄性格刚直脾气火爆,这里面就有操作的空间啦。我们可以用计啊,比如这个……”黑老泡嘿嘿笑着看着黑胡椒。

“他奶奶的,有道理啊!我们常用的无中生有挑拨离间计可以发挥作用啦!”黑胡椒兴奋得一拍大腿。

两人嘀嘀咕咕一通私语。之后,黑胡椒和黑老泡面带阴笑,分别跑了出去。

很快,瀛洲武林中流传着这样一句话:“螳螂门再厉害,不如一个程少帅。”然后还有这样的传言,说是自称程少帅的程虞说了,螳螂门的高手在他眼里狗屁不是,统统走不了三个回合。至于那个执掌螳螂门的二师兄于海蛟,也是徒有虚名,不堪一击。

瀛洲是螳螂拳重镇,某种意义上代表着国内螳螂拳的最高水准。忽然出来这么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程少帅,一下就让瀛洲武林炸了锅。

“这是谁啊?竟敢如此狂妄!”大家都在打听这个自称程少帅的狂人,希望一睹程少帅的真容。特别是希望螳螂门能把这个程少帅好好教训一下,以正视听。也有想看热闹的好事之徒,就怕事儿不大,添油加醋又把所谓的程少帅好一顿拔高,说这程少帅如何如何厉害,螳螂门的高手肯定不是他的对手。要不为什么螳螂门的人都不敢出面迎战?

大家都期盼着,瀛洲武林即将来到的一场巅峰对决。

这几天,关琳琳也有些疑惑。她下班后找程虞几次邀他和自己一起吃饭,程虞都说有事儿,让关琳琳先回家,等这几天把事儿办完了再一起吃饭。连续几天都是如此,这让关琳琳有了好奇心:小鱼儿到底在忙什么?

她知道这几天程虞在市里桃园采访,可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广告案策划,也应该完工了呀。“不对,我得去暗访一下。”

关琳琳下班后驾车就去了市里桃园,快到售楼处的时候,关琳琳把车停在一个僻静的地方,然后悄悄溜到市里桃园的院子里,躲在一座假山的山洞里,观察着售楼处的动静。

此时,售楼处里仍然有客户在下班后前来看房子,里面灯火通明,三三两两的看房人进进出出,一直到八点以后,人才慢慢少了。关琳琳看到里面的灯一盏盏地关了,售楼处的工作人员从里面走了出来。最后出来的两个人居然就是程虞和那个售楼处的负责人廖倩。

程虞和廖倩走出售楼处,一辆轿车开过来停在他们面前,程虞很绅士地给廖倩拉开车门,让廖倩上了车,然后自己也上了这辆车。

看着程虞和廖倩坐着同一辆车离开了售楼处,关琳琳心里涌起一股醋意。她急忙忙地跑到自己的小跑车前,发动起车子,尾随在程虞的车子后面。

关琳琳一路跟着,车子驶进了城乡结合部,这里的行人和车辆明显减少,关琳琳不得不与前车拉大了车距,以免被程虞发现。

程虞坐在前排副驾驶的位置上,注意力主要放在车子的前方,公司里的司机小方是名转业军人,他边开车边注意着后视镜,他隐约觉得后面有几辆车似乎是在跟踪自己。他看了看程虞,见程虞正在注视前方,便说道:“程记者,我觉得好像有人在跟踪我们。”

程虞点点头,还是注视着前方。

突然,一辆面包车从一个小巷子里冲了出来,然后逆行,直逼程虞所坐的车子。

程虞说了声:“来了。”然后松开了安全带。

小方紧急刹车,车子在离面包车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面包车上的人和程虞几乎同时下了车。

面包车上下来5个人,个个人高马大,齐刷刷地站在程虞前面。

五人中站在中间的那个大汉问道:“你可是姓程?”

程虞点点头:“我姓程,你找我有什么事?”

“你就是传说中的程少帅?”大汉又问道。

大汉身边的几个人挤眉弄眼嘀咕道:“就这还敢称少帅?”

程虞有些莫名其妙,他问道:“我叫程虞,你们要找的什么少帅我不认识。”

“不认识?别开玩笑了。”大汉拿出一张照片晃了晃,“你的照片已经出卖了你,怎么?害怕了?有那个贼心也得有那个贼胆啊?没那两把刷子,充什么大尾巴狼?”大汉对最右边的汉子说:“老五,你教训教训他,让他知道什么叫螳螂拳?”

老五一听,咧开嘴笑了:“好啊,哥。我可是好长时间没找人练练了,正好松松筋骨。”说着,一个前扑,右拳直击程虞的面部。

程虞一看这帮陌生人,说了几句莫名其妙的话,上来就打,当然自己不能逆来顺受。但他能感觉到,这帮人不是黑胡椒一伙的,好像是对自己有什么误解。因此,他手下也就留了几分,并没有直接给老五以重击。当老五的拳眼看要打到自己的时候,他身形略一变化,用手轻轻一捋老五的右臂,老五一头冲向了前方。老五吃了一惊,没想到自己眼看就要击中程虞的时候,居然一下子落空了。他用尽全身力气,好不容易摆脱了前冲的巨大惯性,在三米外歪歪扭扭地站了下来。

老五以为这是凑巧让程虞给放空了,所以他一站稳,立即又回过身来,准备向程虞发起二次进攻。

程虞一看,老五在后,四个大汉在前,这可是腹背受敌的态势啊。他已知道了老五的功力,所以,他只是面向前方的四个人站着,把后背留给了老五。

老五一看,机会来了,他助跑几步,飞身跃起,一个飞腿就踹向了程虞的后背。他想,这一腿准把这个书生模样的家伙踹出十几米开外。

令老五没想到的是,虽然他瞄的很准,但他的飞腿还是擦着程虞的衣袖飞了过去,自己的身子也随着自己的飞腿一起向前飞着,一直飞到老大的跟前,被老大硬生生地接住。

这下老五的脸腾地红了起来,这人可真是丢大了。

程虞朝这几个人拱了拱手,说句:“承让了。”

这五个人是拜把子兄弟,站中间的这位自然是其中的老大。他的功夫远在其他人之上。

“真没看出来啊,果然是一等一的高手!怪不得那么张狂!好,今天我周老大就和你好好比试比试!”周老大甩掉上衣,就要和程虞决一死战。

程虞观察了一下,见自己的车后面停了几辆车,车上都有不止一人,但却没有人下车。他知道自己车上还有需要保护的廖倩,此时自己决不可恋战,倘若恋战,被后面车上的人所乘,后果不堪设想。他也看出来,前面的周老大,不像是来找廖倩寻仇的,如果是来寻仇的,还不一起上来,来个浑水摸鱼疯狂打砸?看样子,这帮人似乎是受了什么人撺掇和挑拨,前来找自己比武的。

他又朝周老大拱拱手:“周大哥,我想咱们之间一定是有误会了。”

“少装蒜,放马过来吧。”周老大并不领情。

“周大哥,看来你是非要和我打一场了?”

“那还用说?否则我能在这里等着你?”

“好,既然周大哥执意要打,那我也就只能奉陪了。不过,我现在受人所托,要护送一位客人到一个地方。不知周大哥可否给行个方便,让我先把客人送走,然后咱们约个地方一决高下?”

第七十七章 【爆1】螳螂门

周老大看程虞这么说,便道:“好,既然你如此爽快,我周老大也是爽快之人。你现在马上把客人送走。我在前面不远的河湾公园等你。一小时后你还不来,就算你输了。”周老大看看周围越聚越多的围观者,心想,你若不来,我不战而胜,也是上上之策。

“行,一小时后咱们河湾公园见。”程虞朝周老大拱拱手,拉开车门上了车。小方见程虞上了车,发动起车子,略微后退,然后绕过前面的面包车,加速向前驶去。

“程记者,他们没伤着你吧?”廖倩关切地问道。

“没事,廖经理。”程虞微微笑着说道。

“程记者,我看你还是别去和这个人比武了,刀枪无眼,万一受伤,那可就不好了。”

“放心吧,廖经理,据我观察这个周老大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亡命之徒。我和他之间似乎有什么误会,我想这个误会必须得解开才行。否则,误会越积越深,最后可就不好办了。”

“那你可要小心了,都是为了我。否则你怎么会得罪这些人呢?”

“廖经理,你多虑了。这个周老大还真不是冲着你来的,他不知听信了什么流言,把我当成了什么狂妄的程少帅,非要和我决个上下高低。”

“是这样啊。那为什么会有这些流言呢?你可要注意了,也可能是别有用心的人故意为之,以引起你们之间的争斗,他好从中渔利呢。”

程虞听了,不觉点点头:“廖经理,你说的这种可能也不是没有。越是这样我越是要去会会这个周老大,争取把事实真相搞清楚。”

两人说着,不觉到了廖倩的楼下。小方把车停了下来。程虞从后视镜看到一辆红色小跑车跟在自己的车后面,他心里咯噔一声:琳琳的车怎么会跟在后面呢?

这时廖倩下了车来到程虞的车窗前,程虞摇下车窗玻璃,向廖倩挥挥手,廖倩却俯身过来把脸贴在程虞的脸上,然后抱了抱程虞。

程虞有些发愣,感觉喘气有些急促了。

廖倩小声说了句:“谢谢你,程虞。”转身要向楼道的单元门走去。

“你站住!”不知何时,关琳琳站在廖倩的身后。

“这不是琳琳吗?”廖倩也吃了一惊。

“没想到吧,你这个狐狸精,居然勾引我的男朋友!我说这几天小鱼儿下了班都不陪我出来了,原来是你在搞鬼!”关琳琳越说火气越大,就要上来抓廖倩的脸。

程虞赶忙下车,一把抱住关琳琳:“琳琳,你误会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关琳琳见程虞抱住她,越发乱踢乱打,疯狂发泄着。

“琳琳,你冷静。听我跟你解释。”程虞把琳琳抱到离廖倩稍远点的地方,免得伤着廖倩。

小方见势不妙,赶忙过来劝道:“姑娘,你真的是误会了。程记者跟廖经理真的没事。”

“你是谁啊?你懂得什么?”关琳琳朝小方喊了起来。

“我只是公司的司机,廖经理自己的车子坏了,我是临时来给廖经理当司机的。我一个司机总不会说瞎话吧。廖经理和程记者真是没事。”

“谁信啊?你是她的司机,当然是帮她说话了。”

程虞一看,事已至此,只好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关琳琳:“琳琳,前几天一帮歹徒袭击了廖经理,我是受欧老板之托护送廖经理上下班的。刚才在路上,一帮人又拦住了我们的车,我们好不容易脱险。这里面的情况很复杂,你往后面看看,在不远处的路边,停着两辆车子,那就是跟踪监视我们的车辆,车里坐了些什么人我们都不知道。琳琳,你不要再任性了,这里非常危险,我希望你赶快离开这里,不要陷在这件事情里。”

关琳琳顺着程虞指的方向看了看,果然有两辆车停在路边。她将信将疑地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程虞点点头。小方说道:“程记者说的都是真的。一会儿程记者还要到河湾公园比武,这儿真的很危险,你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关琳琳的倔脾气上来了:“不行,不管什么情况,我都要和小鱼儿在一起。”

程虞知道一时半会儿做不通关琳琳的工作。他转身对廖倩说:“廖经理,不好意思啊,这都是误会。你赶快回家吧。”

廖倩只好说:“行,那我先回去了。你可要小心啊。”又对小方说道:“小方,你一定要多留个心眼,看情况有异,立即报警。”

小方说道:“廖总,你就放心吧。我一定全程陪同,并把程记者安全送到家。”

“好的,明天见。”廖倩看了程虞一眼,转身进了门。

关琳琳心想:“明天见?明天我一定不让你们再见。”

程虞看着廖倩进了门。回头对关琳琳说:“琳琳,你赶快回到你自己的车上,马上开车回家。”

关琳琳却抱着程虞不松手:“不行,我要你跟我一起回家。”

“我要和小方一起去河湾公园,你赶快回去吧。”

“我也要去河湾公园,我要看着你比武。”关琳琳说道。

“那里很危险的,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情况。快回去吧,不要任性了。”程虞严肃地说道。

小方也说:“程记者说得对。你可千万不能去,你去了,程记者还要分心照顾你,会影响他水平正常发挥的。”

“不行,你们说什么我也要去。越是危险,我越要和小鱼儿在一起。大敌当前,我才不会当逃兵呢?”

程虞看时间有些来不及了,只好对关琳琳说:“既然你要去,也可以。但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你说。”

“你开车跟着我们,到了河湾公园,你把车停在我们的车旁边,一定不要下车。你在车里看着就行了。要记住,不管遇到什么情况都不要下车。”

“为什么?”关琳琳不解。

“你不下车就是帮我的忙。”

“这就能帮忙?”

“对,你坐在车上,别人就不知道车上到底有什么情况,他们就会有所顾忌。这就是一个简单的疑兵阵。”

“行,我听你的。一定不下车。”关琳琳脸上多阴转晴,高兴起来。她跑到自己车上,发动起车子,看程虞和小方也上了车,便跟着小方的车向前开去。关琳琳看看后视镜,果然,停在后面的两辆车见程虞的车启动了,也鬼鬼祟祟跟了上来。

车子开进河湾公园,顺着河边往前走了数百米,远远看见前面聚了一群人。离这些人几十米的时候,程虞让小方停了车。小方把车停在路边的车位里。关琳琳也把车停在了旁边。

程虞看看前面的这群人,这会儿可不是五个人了,站在河边上一大片,足足有二十多个。这座河湾公园是瀛洲市沿河环保亮点工程之一,顺着这条流金河,在河边进行了堤坝加固和绿化,已经成为瀛洲市民休闲的好去处。河的对岸是一座工厂,有一根粗大的铸铁管横亘在流金河上,程虞看不出这根铁管是输送什么东西的。

程虞在车上略一沉吟,便开门下了车。下车时又对小方叮嘱道:“小方师傅,你也在车上别下来。”

小方说道:“明白。”

程虞朝着那群人走了过去。

周老大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不错,你按时到了。是英雄好汉的作为。”

程虞朗声说道:“我不想做什么英雄好汉。我只是想弄明白一件事。”

周老大问:“你想弄明白什么事?”

程虞问道:“程少帅是怎么回事?到底谁是程少帅?”

周老大哈哈大笑:“明知故问。这程少帅不就是你吗?刚才,那个所谓程少帅的照片你也看了,明明就是你啊,不是你又会是谁呢?”

“好,就算那个程少帅就是我,可是程少帅究竟怎么得罪你们了?为什么要找他寻仇?”

“这就要问问你自己了。你到处胡说什么’螳螂门再厉害,不如一个程少帅’。怎么,现在不敢承认了?”

程虞终于明白,一定是有人在自己和螳螂门之间挑拨离间,企图挑起自己和螳螂门的争斗,来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那今天自己一定要想办法,解除自己和螳螂门之间的误解,让坏人的计谋不能得逞。

程虞笑了笑:“我确实没有说过这话,不知为什么会有人这样编排。这些人为什么要编这个瞎话,我也不明白。再说了,有人这么说,螳螂门就轻易相信了?周大哥,今天咱们是当面锣对面鼓,我程虞可以坦白地说,我绝对没有说过这话。我连螳螂门是怎么回事都不清楚,为什么要去贬低螳螂门呢?”

“什么?这小子如此狂妄!居然说他连螳螂门都不知道?我们螳螂门在瀛洲市弟子无数,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居然说不知道!”周老大身后的那群人立时鼓噪起来。

其实,程虞说的是一句大实话,他一个学生刚刚踏入社会,确实没听说过螳螂门的事儿。本以为这样说会化解矛盾,没想到却呛了螳螂门一众高手的肺管子。

“好你个程少帅!看表面你是个谦谦君子,原来说起话来却是如此阴损。废话少说,看招吧。”

话音未落,周老大已是冲到程虞的跟前,起手便打。

第七十八章 【爆2】深不可测的二师兄

见周老大出手凶猛,程虞身形一变,迅疾闪过。

周老大见一击不中,便使出螳螂拳连续击打的绝活,一招紧似一招,招招直奔程虞的要害部位。

程虞知道,此时若要化解自己与螳螂门的误解,一定不能打伤周老大。倘若控制不住自己的手脚,把周老大打伤或者让周老大出了丑,那自己与螳螂门的误解不仅无法解除,而且还会越来越深。自己一个涉世未深的青年记者,倘若和根深蒂固的螳螂门结下梁子,将给自己在瀛洲的工作开展带来巨大的阻力。所以,这次比武,既不能胜,但也不能败。胜了会激化与螳螂门的矛盾,而败了也会让螳螂门瞧不起,更让挑拨离间的小人在背后耻笑。

所以,面对周老大的猛烈攻势,程虞只是使出自小就掌握的通备拳功夫,见招拆招,一一给予化解。通备拳讲究舍己从人,讲究大空大松大柔,是典型的内家拳打法。而周老大的螳螂拳,传承了华严寺一脉的以少林功夫为根底的螳螂拳练法,属于典型的外家拳功夫。以程虞的通备拳对周老大的螳螂拳,却也正好是一阴一阳,相辅相成。两人直打得天昏地暗、难解难分。把边上的人们看得眼花缭乱,纷纷鼓掌叫好。

关琳琳在车上,看着与周老大激斗的程虞,手心里捏着一把汗,她看程虞久战周老大不下,越发着急,嘴里不停地说着:“打他,打他,快把他打趴下。”

螳螂门的二十多人好长时间没见到这么棋逢对手的对决了,但见周老大和程虞你来我往打在一起,一拳一脚均见功力。看到惊险处,螳螂门的弟子们不觉就鼓起掌来。

但是,站在螳螂门弟子中间的一个壮汉,却一直是冷着脸看着,而且,越看脸色越是凝重。突然,他大手一挥,喊了一声:“住手。”这一嗓子,声若洪钟,气冲牛斗,像半空中的炸雷一样,有着巨大的震撼力。站在此人身边的螳螂门弟子感到眼前的路灯灯光似乎都被震得晃了几晃。

程虞和周老大闻声跳出圈外。

程虞看周老大紧退几步,迎向那位从人群中走出的壮汉。壮汉并不理会周老大,径直向程虞走来。程虞看壮汉的步伐稳健,目泛精光,额头隐现内功充沛之人才有的龙虎之气。知道此人是一个武功极高之人。从他对周老大的态度看,又可知道此人在螳螂门辈分极高。

周老大见壮汉径直走向程虞,便立在一边,对程虞说道:“这是我们螳螂门的二师兄,还不上前拜见?”

来的壮汉正是执掌瀛洲螳螂门的二师兄于海蛟。于海蛟对周老大摆摆手,然后对程虞说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身手不凡啊,小兄弟。”

程虞朝于海蛟拱拱手道:“哪里哪里,二师兄过奖了。刚才我与周大哥交流切磋,全靠周大哥让着,才勉强支撑下来。实在是惭愧啊!”

“哈哈哈哈”于海蛟大笑起来,笑声里蕴含着内功,一圈圈荡漾开去,震得树上栖息的鸟儿纷纷振翅飞起,在半空盘旋不止。

程虞急忙调整呼吸,稳住身心。如此高手,程虞自出道以来,尚未见过。

“真正惭愧的应该是周老大!”于海蛟此言一出,周老大和一众弟子无不大惊失色。

“小兄弟,你早就赢了。你只是碍于面子,一直让着周老大。以你的功力,一招之内就可把周老大打倒在地。”于海蛟直视程虞。周老大和众人惊得张大了嘴巴。

“哪里哪里,程虞武学浅薄,岂是周大哥的对手!二师兄您真的是高抬程虞了。”程虞再次朝于海蛟拱拱手。

于海蛟微微点头,又对程虞说道:“你说你叫程虞?那个程少帅真的和你不是一个人?”

程虞答道:“我确实不知程少帅为何人。”

于海蛟又点点头:“看样子,你确实不像个狂妄之人。但是,现在却没有人可以证实你不是那个程少帅,也没有人可以证实你确实没说过那些侮辱螳螂门的话。而且,刚才你的功夫也显露出你确实是个一等一的高手。如此高手,口出如此狂言,却是可信的啊!”

程虞说道:“那些话确实不是我说的。望二师兄不要轻信传言。”

于海蛟看看程虞,又说道:“咱们练武之人,只用功夫说话,多费那些口舌无益。如果你真的心里没鬼,那咱俩就好好比试一场,如何?”

“这么说,二师兄是非要和程虞打一场了?程虞知道二师兄武功高强,远非程虞所能抵挡。当倘若二师兄非要执意如此,那程虞也就不得不赶鸭子上架,陪二师兄练练了。”

“好好好,我于海蛟果然没有看走眼。你小小年级,却是一条真正的好汉。咱俩的这场比试,是一定要打的。但是,今天不行。你看,你已经和周老大打了这么长时间,虽然你没有拿出真功夫,但也耗费了你一些体力。我于海蛟岂能趁虚而入?这要让人传出去说我于海蛟是靠车轮战才打赢了你,岂不是让武林中人笑掉了大牙?”

“那您的意思是?”程虞问道。

“明天咱们再比,如何?”于海蛟说道。

“明天白天我要上班。”程虞说道。

“好,那就明天晚饭后,还是在这里,咱们不见不散。如何?”于海蛟问道。

“既然二师兄决定了,程虞理当奉陪。”

“好,那就这么定了。明天见。”于海蛟说完,转身向自己的停车处走去。那群弟子,急忙跟着于海蛟走了。

程虞也轻舒一口气,回到自己的车上。

“程记者,你是这样的。”小方不由得对程虞伸出了大拇指。

程虞笑了笑,拨通了关琳琳的电话:“琳琳,我们现在送你回家。你在前面走,我的车跟在后面。”

关琳琳说:“小鱼儿,刚才可吓死我了。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按我说的办。一定要注意,好好开车,不要分心了。”

关琳琳此时也乖了,她连忙按照程虞的吩咐,发动起车子向自己家开去。小方的车子跟在后面,一直把关琳琳送到家门口。

程虞下了车,关琳琳一下扑过来,抱住了程虞。

“小鱼儿,你可吓死我了。”关琳琳把头埋进程虞的怀中,“这么危险的事情你以后可不要再干了。那个廖倩的事情,你不要再掺和了,谁知道他们这些人都能干出什么事来?”

程虞说:“放心吧,琳琳。我心里有数。”

“那你是还要管她的事情的意思了?”关琳琳不高兴了。

“琳琳,这事不是你想像得那么简单。不过,我会尽快把这事了结。同时,我也希望你不要再牵扯进来,我怕万一你再让那些坏人盯上,我可就难办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啊?难道廖倩让人盯上了,你能天天跟着保护她。我要是让人盯上了,你却倒觉得不好办了?”关琳琳生气地抬起头来,两眼直瞪着程虞。

“啊呀,琳琳,你怎么会这么想呢?我只是不希望你陷到这种事情中来。你以为这事好玩吗?这里面的事情是很危险的。今天的情况你也看见了,如果在现场有一点闪失,后果是不堪设想的。你一个女孩子家,就不要掺和进来了。只要你不陷进来,我就可以毫无顾忌地发挥我自己的水平。你明白吗?”

“那你说我是个累赘,帮不了你什么忙了?还是那个廖倩有本事,你为了她就可以去赴汤蹈火,不顾危险。”

“啊呀,琳琳,你得急死我呀!廖倩怎么能和你比呢?你是我的女友,而她只是我的雇主。欧总是出钱雇我护送她上下班的。你说你怎么能吃这种醋呢?”

“就他有钱啊?我也可以出钱雇你。明天你就归我了,他每天出多少钱,说吧。我出他两倍的价钱。”

程虞听了真是哭笑不得:“琳琳。这不是钱的事。我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而且不过是在上下班的时间顺便做一下的事情,也不耽误我正常上班。你又何必和她攀比呢?倘若你需要护送,还需要给我钱吗?那你可真是把自己放在和廖倩一样的地位上了。你傻啊!”

“我就傻,怎么了?”关琳琳的脖子扭了几扭,“明天你不许再去陪她上下班了。只要你不去陪她上下班,我就不再烦你。”

程虞想了想,说道:“那这样吧,明天我再送她一天,给她一天时间,让她找别的人护送,可以吗?”

关琳琳虽然嘴上说不行,但程虞从她的眼神可以看出来,关琳琳心里还是答应了的。程虞抱了抱关琳琳,说道:“我就知道琳琳是个通情达理的姑娘。好了,你快回家吧。我也得赶快回去了,人家小方还在车上等着呢。”

“好吧。”关琳琳吻了程虞,然后恋恋不舍地进了门。

程虞看关琳琳进了门,便回身拉开车门上了车。在他拉车门前,他有意往后看了看,发现有一辆车远远停在路边,车灯一直没关。

小方启动车子,往前行驶。程虞看到,后面那辆车子也跟了上来。

第七十九章 【爆3】善解人意

第二天早晨,小方又来拉着程虞一起去接廖倩。

廖倩看到程虞站在车门旁等候自己,便问道:“听说今晚还要和那个二师兄比武?”

程虞点点头:“你都知道了?”

“是啊,昨晚小方在电话里把情况都跟我说了。你为什么要答应和那人比武呢?”

程虞笑笑:“放心吧,廖经理。我会注意的。“

“真拿你没办法。“廖倩边说边上了车。

车子启动了,大家一路上都沉默着,一直开到了售楼处。

程虞和廖倩一起下了车,进了办公室。

程虞打开包,拿出昨晚连夜润色好的文案,递给廖倩:“廖经理,文案我弄好了,你看一下吧。”

廖倩接过文案,仔细看了起来,边看边点头赞许:“真不错,不愧是欧总欣赏的大记者。”

程虞说道:“廖经理,您有什么修改意见尽管说,不要客气啊。”

廖倩看完后,把文案放下来,仔细想了想,然后说:“程记者,说实话,我对这份文案非常满意,没有修改意见。”

“你的意思是通过了?”

“我是通过了,但最后定稿还得让欧总看一下。我马上联系欧总。”廖倩说着拿起电话,拨通了欧丕刚的手机。

“欧总,程记者的文案已经写好了。我初步看了一下,觉得写得很好,不知您现在是否有时间,我把稿子传过去,请您看一下。”

“这样吧,小廖,我正在往售楼处走,你们就在售楼处等我吧,我一会儿就到。”

廖倩放下电话对程虞说:“欧总一会儿就到。”

程虞说:“欧总这么重视这篇文案,还要亲自来看啊。”

“是啊,市里桃园是欧总回到老家开发的第一个楼盘,是否能取得预期效果,对欧总和欧家庄的意义十分重大。所以,欧总对这个楼盘格外上心,几乎每一个环节都要求完美。”

两人正说着,欧丕刚大步走了进来,廖倩急忙起来迎接。

程虞也站起来,欧丕刚已经把手伸过来,两人使劲握了握手。

廖倩把欧丕刚让到沙发上坐下,给欧丕刚倒上茶水,然后把文案递到欧丕刚的手上。

欧丕刚喝口茶水,然后认真地看了起来。他边看边想,反反复复看了几遍,方才放下。

“不错,不错。写得比我预料得还好!”欧丕刚赞许地对程虞点点头。

“欧总过奖了。”程虞谦虚地说道。

“可以说,你的这个文案,说出了我想说的话,而且比我想说的还要高明。这个文案,就是今后咱们市里桃园推广的宗旨了。古人云,名不正则言不顺,凡事必须出师有名,方可收到理想的效果。我们搞楼盘推广也是如此,现在各大开发商都在推自己的楼盘,竞争十分激烈。如果我们的楼盘没有自己的特色,广大市民怎么会认可我们,来买我们的房子呢?所以,程记者这篇文案,可就给我们帮了大忙啊!”

“欧总啊,您的楼盘卖得好,主要还是您的理念先进,我只不过是稍微总结了一下,可没您说得那么好啊。”

“程记者不要太谦虚了。程记者如此年轻就有这么好的文字功底和一身好功夫,真是十分难得啊。像你这样的人才,可谓凤毛麟角,万里挑一。今后一定会有大出息!”

程虞听欧丕刚这么夸奖,脸都有些红了。忙站起来说:“欧总,我刚踏上社会,还有很多事弄不明白,今后还请欧总多多指教呢。”

欧丕刚看程虞谦虚稳重,不禁暗暗称奇。他用手示意程虞坐下,然后对程虞说:“程记者,文案的事咱们就通过了。下面我想跟你说另外一件事。”

“欧总,您说吧。”

欧丕刚又看了一眼廖倩,沉吟了一下,对程虞说道:“程记者,这几天的事情,我都听说了。非常感谢你为小廖所做的一切。我现在也不拿你当外人,客套话我也不说了。你是一个记者,而且是一个将来会成大器的记者,你的事业我不能给你耽误了。像护送小廖上下班这样的事情,在短时间内你帮着我们解决了燃眉之急,我们已经非常感谢了。但是,长期这样肯定不行。所以,我考虑,还是要找一个专人来负责小廖的安保工作。你看呢?”

程虞听着欧丕刚的话头,本来以为欧丕刚想要求自己继续护送廖倩上下班呢?心里正在琢磨如何推辞,好让关琳琳不再为此焦虑,没想到欧丕刚主动提出要重新安排别人来护送廖倩。程虞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他连忙说道:“欧总,我能为您和廖经理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是我的荣幸。如果欧总今后还有需要的话,只管言语一声,我一定会尽自己的最大努力。”

“好啊,好啊。后面一定还会麻烦你的。只要你不嫌麻烦就行啊。”欧丕刚说道。

廖倩也对程虞说道:“程记者,大恩不言谢。今后有什么事需要我做的,你也不要客气啊。”

程虞想,看样子昨晚廖倩已经和欧丕刚商量好了。所以,今天一早他们就做出了新的安排。昨晚让关琳琳那么一闹,廖倩心里肯定会有压力,为了不让自己为难,一定是廖倩把事情向欧丕刚做了汇报,要求欧丕刚另作安排。这廖倩也是个善解人意的姑娘啊。

“小廖啊,我已经安排了张通来负责你的安全,张通是跟了我多年的兄弟,是体校出来的散打高手。他已经跟我来了,现在外面等候,我这就让他进来,正好让程记者也认识一下。你们都是武术高手,以后可成为朋友的。”

程虞说道:“那太好了。”

廖倩却说道:“欧总,这个不合适吧。张通大哥一直都跟在你身边,如果你把他安排到这里来,你的安全谁来保护呢?这可不行,我不同意。”

“没问题的,我的安全你不用担心,我一个老头子,他们能拿我怎么样。再说了,我虽然年过半百,但我当年也是个体育生,一般人还不是我的对手。小廖,你就放心吧。我都安排好了。你听我的安排就是。”欧丕刚边说边拨通了张通的手机。

一会儿,一个健壮的中年汉子走了进来。

欧丕刚对程虞说道:“程记者,这就是张通,来,你们俩认识一下。”

程虞站起来,迎上前几步,与张通握了握手。张通说道:“久仰了,程记者。”

程虞也说声:“张大哥,也久仰你的大名。还请多指教啊。”

欧丕刚说道:“都是自己人,你们也不必客套了。以后有什么事,互相通个气,有什么需要也互相招呼一声。俗话不是说了吗,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就是这个意思。”

“好啊,欧总。”程虞和张通都点头答应。

“行,那就这样。张通啊,现在起你就留在售楼处负责小廖经理的安全工作。我要回集团总部开会了。”欧丕刚站起来就走。廖倩和张通、程虞一直把欧丕刚送到车上,看欧丕刚的奔驰驶出了售楼处大门,方才回来。

回到办公室后,程虞说道:“廖经理,我的任务完成了,我也要回报社上班了。”

廖倩的表情有些不舍,但见程虞执意如此,便说道:“程记者,我安排小方送你。”

程虞也不客套,说声:“那就麻烦方师傅了。”

廖倩把小方喊了过来,悄悄交代道:“小方,这几天你就听程记者安排吧,我上下班欧总已经另外安排了车辆。特别是今晚的比赛,你可要全程陪伴,一定要瞪大眼睛,有事情赶快跟我联系。”

小方说:“廖经理,你就放心吧。”然后和程虞一起走了出去。

廖倩站在售楼处大厅门口,看着程虞上了车。直到车子驶出了大门许久,才怅然若失地叹了一口气,疾步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苍山如海,残阳如血,傍晚的瀛洲市别有一番情景。但是,关琳琳来不及欣赏这迷人的景色,她见已到下班时间,便急匆匆交了班,驾车赶往传媒集团大厦。此前她跟程虞通了电话,告诉程虞,今晚的比赛必须坐着她的车子去。任凭程虞反复跟她解释,说小方会拉着他去,但是关琳琳就是不听,最后关琳琳对着手机喊了一声:“下班后,你在传媒集团大厦的大门口等我。”然后就挂了电话。

等关琳琳到了传媒集团大厦门口的时候,小方的车子已等在那里。程虞已坐在小方的车子上,见关琳琳的车子到了,便拨通关琳琳的手机说道:“琳琳,如果你非要去看这次比赛。那还是老规矩,你跟着我的车走。到了河湾公园,你一定不要下车,就在车上坐着。明白吗?”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安排。行,我听你的,只要让我和你一起去,怎么着都行。”关琳琳说道。

“小方,我们走吧。”程虞吩咐道。

两辆车一前一后,驶向了河湾公园。

此时的河湾公园,看起来似乎与平常没有什么两样。通往河湾公园的几条必经之路上,有三三两两的人交头接耳地谈论着什么,好像很神秘的样子。而河湾公园的宽阔之处,已经聚集了一群人,这群人都静悄悄的,两眼看着前面的来路,似乎在等待一个重要人物的到来。

第八十章 流金河上的巅峰对决

作为螳螂门的弟子,如果今天能得到前来河湾公园观战的机会,那是一件了不得的事情。

前来观战的弟子被郑重告知,此事不得向任何人透露。所以,这些弟子都按照要求悄悄来到河湾公园,到了指定地点便静悄悄地等着。

一会儿,一辆黑色越野车驶了进来,车子在人群前面停下。车门打开,于海蛟下了车,向人群挥挥手。弟子们喊了一声:“二师兄好。”

于海蛟点点头,问周老大:“那个小伙子应该能来吧。”

周老大说道:“二师兄,弟兄们看到他的车已经在来的路上了。还是两辆车。”

“好,没有让我失望。”于海蛟坐到周老大早就准备好的椅子上。一个弟子递过一瓶矿泉水,于海蛟摇摇手没接。

“来了,来了。”人群中一阵小小的骚动,“这两辆车应该就是。”

果然,来的这两辆车就是程虞和关琳琳的。小方还是把车停在昨天的地方,关琳琳把车停在小方车子的旁边。

程虞下了车,整整衣襟,向四处看了看。但见流金河在这里拐了个弯,河床在这里逐渐变宽,然后穿越瀛洲市区,流向大海。这个河湾公园沿河而建,是瀛洲近两年搞的大型绿化、亮化工程之一。程虞所在一边的河岸公园早已建成,绿化带层次分明,园中小品也堪称精品,沿河的路灯灯火通明,夜间在灯下可以看书写字。河对岸却是一座工厂,按照规划,也是要拆迁的,一是为了解决工厂的排污,二是也要把对岸打造成宜游宜居的新城区。所以,这座工厂已经停工,正在办理搬迁事宜。特别是从工厂通过来的那根粗大的铸铁管,横亘在河面上方,已经极大影响了河湾公园的整体景观效果。据说有关领导已经多次催促这个工厂快点迁走。

但程虞却对这根大铁管子非常的感兴趣。他仔细打量着这根铁管子,再看看坐在对面的于海蛟,心里暗道:今天的事情成败如何,就看这根铁管子了。然后,大踏步朝于海蛟走了过去。

于海蛟见程虞向自己走来,也站起身来,向程虞迎去。

“程虞见过于总教头”程虞向于海蛟一拱手。程虞已经打听到,这于海蛟虽是螳螂门的二师兄,但由于螳螂门的掌门师傅和大师兄都在海外开馆授拳,所以,于海蛟就以瀛洲螳螂拳总教头之职执掌瀛洲螳螂门的事务。一般来讲,螳螂门内部的弟子,称其为二师兄,螳螂门外的人们,称其为于总教头。所以,程虞便也称其为于总教头了。

“好,年轻人。果然是个一诺千金的诚信之人。”于海蛟也向程虞一拱手。

“能有机会向于总教头学习,是我的荣幸。岂有不来赴约之理?于总教头,还请您多多指教!”程虞又一拱手。

“好!”于海蛟对程虞的说法很是满意,“今天咱们就好好切磋切磋。不过,念在你刚刚出道,我也不好以大欺小。这样吧,如果你能在我面前走三个回合,就算我输了。你看可行?”

程虞知道,于海蛟这是针对传言中程少帅所说螳螂门的高手在他面前走不了三个回合这句话来的。同时,也说明于海蛟对他自己的功夫高度自信。

“就听于总教头安排。”程虞又一拱手。

“那就不客气了,拳脚无眼,看招吧。”于海蛟深吸一口气,一拳向程虞打来。

对一般的螳螂拳弟子来说,于海蛟这一拳真是太平常了,几乎可以看成是广播体操中的姿势动作。但对于螳螂拳的入室弟子来说,这一拳可是高深莫测。这一招在中初级的螳螂拳学者中是不会被传授的,必须是练到高深阶段,具备了深厚的内功基础后,方才有可能被师傅选中进一步学习这种高级功夫。于海蛟打出的这一拳叫做无形金刚,是用以探测对方功夫深浅的绝招。这招无形金刚看似平常,但其蕴含着极强的内功修为,会像一张大网,或者像一圈圈的电波一样,扑向对方,这样的攻势,对方反而觉得无法躲避。贸然接招的话又找不到力点,很可能如坠五里雾中,那就极度被动了。所以,螳螂门高手会用这一招来探测对方功夫的深浅。究竟对手是高手还是一般的武者,这一招一试便知。

程虞虽然没练过这招无形金刚,但他听虞浩东反复讲过,也知道应对之法。只是程虞的内功修为还不到超一流的水平,应对起来还不是那么得心应手。他见于海蛟的拳风已至,迅速调动内气,如篮球手接一只飞速而来的篮球一样接住了于海蛟的攻势。但是,于海蛟的攻势却是遇强更强,稍一感到程虞的接劲,其攻势便如排山倒海般涌了过来。

巨大的压力如一堵往前推进的铁墙一般推向程虞。

程虞用一点掤劲虚虚接住了来力,但于海蛟的后续之力却如打蛇随棍上一般跟了进来。

程虞急用卸劲之法,以虚对实,用自己的虚空卸掉对方的来力。就以程虞目前的功力来说,虽然已达到了大松大软的境界,但离全体透空的要求还有很大差距。所以,以程虞目前的松空基础来卸掉于海蛟的攻势,虽然可以卸掉大半,但一下子卸得干干净净还有些困难,所以,最后还有那么一点力加在了程虞的手上,程虞只好略略转身,靠腰轴的转动化解了来力。

于海蛟对程虞的化解功夫已是十分惊讶。这完全超出了于海蛟的想象。因为昨天程虞与周老大的较量,完全没有使用内功,只是靠普通的手脚功夫就应付了周老大。所以,于海蛟没能看出程虞的内功到底如何。而刚才这一招无形金刚,真正试出了程虞的功底深浅,这让于海蛟心中一震,他知道这会儿算是碰上了真正的对手。

于海蛟不敢大意,他略略收回了攻势,却在将回未回之际,丹田一动,发出了第二波攻势,这第二波攻势远比第一波攻势为猛。

程虞虽然接住了于海蛟的无形金刚,但他知道后面的攻势将更加凶猛凌厉。所以,他运用丘处机所传的道家凌空步法,迂回到了于海蛟的侧面。不仅有效化解了于海蛟的攻势,而且直面于海蛟的侧肋,对于海蛟造成极大威胁。于海蛟急转身护住了自己的门户。

抵住了于海蛟的第一个回合,程虞心里有了底。

关琳琳在车上看着刚才的打斗,觉得这个所谓的总教头不过如此,打得还没有昨天那个周老大好看呢。她已在心里打算如何给程虞庆祝胜利了。

于海蛟见第一回合并没有取得预期效果,反而差点大意失荆州,于是使出螳螂拳的快攻打法,拳脚并用直奔程虞的要害部位而去。程虞知道,如果自己凭功力硬挡,肯定不是于海蛟的对手,于是借着于海蛟的一个冲拳的来力,噌地一声,身体向后飞起,稳稳地落在河面上方的铁管子之上。

坐在车上的关琳琳吓得惊叫一声,还以为程虞被打到了河里。定睛一看,程虞居然站在了铁管子上,这让关琳琳惊喜不已。

程虞在铁管子上立个门户,等着于海蛟继续进攻。

于海蛟长得高大粗壮,但他也练过一些轻身的工夫,看到程虞跳到了铁管上,立好门户等着自己,便深吸一口气,一个纵身跳到铁管上,借着冲劲,一掌击向程虞。

程虞挥掌来接,两掌相交,程虞能感觉到于海蛟的掌力已经没有之前那么难以抵挡,明显是脚下的铁管妨碍了于海蛟功力的发挥。

程虞为了诱敌深入,故意借着于海蛟的掌力,在铁管上向后速滑,铁管上的锈漆被程虞的鞋底摩擦,并发出火星般的碎屑。远远看去,很是壮观。

于海蛟虽然不情愿在铁管上与程虞比试,但自己一掌击去,却被程虞借力后退,在后退的同时也让于海蛟向前冲击的惯性失去了对冲的力量,于海蛟在铁管之上本就立足不稳,此时但觉程虞的手掌好像有一股吸力,吸引着于海蛟也向前滑去。

滑了一段距离,两人逐渐停了下来。程虞用眼睛的余光看看脚下,但见流金河水打着涡旋滚滚而去,在明亮的路灯照射下,波光粼粼,如金龙翻身一般,煞是好看。

于海蛟可就没有这般闲情去欣赏这流金河水了,此时,他已后悔不该一时冲动跳到这根铁管子上来。但天下最难吃的就是后悔药,再后悔又有什么用处呢?

第二个会合的结果就这么定格在流金河的铁管子上。

毫无疑问,此时程虞已是占据了主动。程虞吸一口气,定住了重心,左手虚晃一招,右手快速向于海蛟胸前击去。于海蛟急用左手臂来挡,程虞却身形一矮,略微回身,右脚尖弹踢出去,直奔于海蛟的裆部。于海蛟不得不急速后退,这正是程虞想要的效果。因为这一退,又给了程虞一个进攻的机会。

第八十一章 智胜二师兄

于海蛟在铁管上的后退,与程虞相比那可是大相径庭。于海蛟虽然练过轻身的工夫,在一般的高墙之上也可以打斗,但在这根横亘在大河之上的铁管之上,看着铁管下滚滚的河水,于海蛟后退的动作还是有些变形。而高手对决,稍有疏忽,便可造成致命的后果。

程虞见于海蛟后退时露出破绽,顺势右掌发力,正打在于海蛟的左肩上,于海蛟一下失去重心,身子一晃,就要掉下河去。

于海蛟顿时冒出一身冷汗。心想,这下坏了,要变成落汤鸡了。就在于海蛟感到绝望时,自己的右手却被程虞抓住,一股力道把于海蛟重又拉回了铁管之上。两人在铁管上的瞬间定格,在一般人看来,好像是于海蛟一掌击向了程虞,程虞略后仰接住了掌力。

见于海蛟已经站稳,程虞略一收势,说道:“于总教头,已经三个回合了。”

于海蛟哈哈大笑:“小伙子,你赢了!”

程虞一拱手:“多谢于总教头!如果不是于总教头让着我,我是不可能在你面前走上三个回合的。”

“程兄弟。”于海蛟已经改口称程虞为程兄弟了,“你不仅有一身好功夫,而且有勇有谋,文武全才,未来真是不可限量啊!我于海蛟就是一个粗人,今天能与程兄弟以这种方式相识相知,也是我于海蛟的造化。今后,再有什么人胡说八道造程兄弟的谣言,我是坚决不会相信的。”

“多谢于总教头对程虞的赏识!”

“程兄弟,你后你不要再叫我什么于总教头,听着生分,你就叫我老于或者于哥都行。”

“太好了,那我就叫你于大哥吧。”

“好,你这个兄弟我交定了。”于海蛟说着伸出两只大手,与程虞的双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于大哥,咱们回到岸上吧。”程虞提议道。

“好咧,咱们走。”于海蛟拉着程虞的手,几个纵跃,跳到了岸上。两人漂亮的身手,引得围观的人们拼命鼓掌。

于海蛟拉着程虞的手,走到弟子们面前,大声说道:“我和程虞不打不相识,已经成了兄弟。今后,凡是程兄弟的事,就是我于海蛟的事。大家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周老大等人一齐喊道。

程虞朝大家拱拱手:“多谢各位师长各位兄弟!还请各位师长各位兄弟今后多多关照!”

于海蛟回过头来对程虞说:“程兄弟,今晚咱们一起去喝一杯可好?”

程虞忙说:“于大哥,我母亲在家等我回去吃饭。咱们下次再约可好?”

于海蛟连连点头:“好好好,程兄弟还是一个大孝子。我就喜欢孝顺的人,对我的脾气。行,咱们下次再约。”

程虞与于海蛟握手告别。目送着于海蛟一行上了车,于海蛟摇下车窗朝程虞挥挥手。

程虞见于海蛟的车离开了河湾公园,急忙跑向自己的车子。关琳琳早就等不及了,但碍于程虞的嘱咐,不敢自己下车。一直到看着对方的大队人马撤离了,程虞也向自己走来,这才打开车门要下车来。

程虞疾走几步,拦住了要下车的关琳琳:“琳琳,别急着下车。咱们得马上离开这里。你还是跟在我们后面,我们先把你送回家再说。”

琳琳见程虞说得严肃,连忙又把身子缩回车上,关上了车门。

程虞上了小方的车。小方已是对程虞佩服得五体投地:“程记者,你太厉害了。连瀛洲功夫最高的于总教头都仅仅和你打成平手,你的功夫真是深不可测啊!”

程虞平和地笑笑:“小方,我那有那么厉害,都是于大哥让着我呢。咱们马上开车离开这里吧,估计有人一定在暗中跟踪我们呢。”

小方忙说:“好的,咱们马上走。还是先送琳琳姑娘?”

程虞点点头。

两辆车一前一后驶出了河湾公园。

程虞听到自己的手机发出嘟的一声,点开一看,是廖倩发来的:祝贺你啊,程记者,大获全胜!

程虞知道,这是小方跟廖倩汇报的。便给廖倩回道:多谢对我的关心和支持!今天能有这样的效果,也有运气的成分。

廖倩又回道:愿好运永远伴随你。

程虞回道:谢谢!也祝你一生好运!

程虞放下手机,看看跟在后面的关琳琳的小跑车,见关琳琳跟得很紧,便放心地迷上眼睛,回味起刚才的惊险之战。

程虞和于海蛟的这场巅峰之战,很快传到了欧丕强和朱谷立的耳朵。

朱谷立摇晃着酒杯,若有所思。

欧丕强喝了一口酒:“看来这个程虞还真的有两下子啊,不可小视。“

“人才啊,人才!“朱谷立叹了一口气,”在鼓岭县我就看出来了,这个小伙子不是池中之物,早晚有起飞的一天。这等人物,如果不能为我所用,那以后必成心腹大患。”

“好在他现在刚刚出道,还没成什么气候。目前也不会对我们构成什么威胁。”欧丕强说道。

“确乎如此。但长期发展可就不好说了。所以,以后若有机会,最好能收服此人,使他能为我所用。”朱谷立说道,“像他这样的年轻人,还没见过什么大的世面,要收服他,应该不是太难。”

“是啊,人生一世不过是位子、票子、房子、车子、妻子、儿子加面子,以前都说是五子登科,我给他总结了七子登科。用这七子登科去收服一个人,基本上没有办不成的。我就不信,这世上有能抵挡这七子登科的诱惑的。”欧丕强又喝了一口酒。

“确乎如此啊,大哥说的极是。”朱谷立连连点头。

“嗯,那就请先生多费心,想办法把这小子弄到我们的阵营来。下一步有很多地方会用到他的。”

“大哥真是深谋远虑啊。这下一步的事,确实需要几个精干的年轻人。特别是这荆轲匕首,如果没有几个一等一的高手相助,恐怕我们很难按照预期拿回钱来。黑铁已到南方打探消息,至今没有回来,估计是还没有得到确切的信息。留下个黑胡椒在瀛洲,基本上是办不成什么事,你看他这几天,办一件砸一件,留下一堆臭屎让我们来给他擦屁股。黑胡椒这种人除了溜须拍马耍小聪明,别的真是一无是处啊。”朱谷立说到这里,摇摇头,叹一口气。

“我擦擦擦,别提了,一提这事我就上火。这个黑胡椒,连个欧丕刚都搞不定,真是个废物。我就不信了,这个程虞他能一天24小时都护着他们?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只要真正用心,总会找到机会的。所以,先生还要再督促一下,让黑胡椒抓紧时间,还要继续盯住欧丕刚,逮到机会就干他,一定要让他和他公司的人听到我的名字就吓得尿裤子,吓得他们再也不敢在我的地盘上弄事情。”欧丕强一仰脖把酒干了。

“好的,大哥,这事我督促他抓紧办。”说着拿起电话就拨黑胡椒的手机号。

“嘿,黑胡椒,你又他妈在哪儿快活呢?”朱谷立问道。

“啊呀,是鬼谷先生啊。我那敢去找什么快活啊?先生交代给我的事情还没有办妥,我是吃饭吃不香,睡觉睡不着,现在正在和弟兄们商量怎么对付欧丕刚呢。”

“别光说不练啊,要铺下身子来干。老大有指示,要求你们24小时盯紧欧丕刚的人,只要把他们盯紧了,就一定会找到机会干他。”

“鬼谷先生,您就请老大放心吧。我们已派出人手,盯住了廖倩和欧丕刚。现在的情况是,程虞已经不再护送廖倩上下班,欧丕刚派自己的跟班张通接替了程虞,而欧丕刚自己就只剩下一个司机拉着他上下班和出来活动。我觉得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啊。”

“好!”朱谷立放下电话,问欧丕强,“大哥,黑胡椒说欧丕刚把自己的跟班张通派给了廖倩,他身边只有一个司机跟着他。这可是个天赐良机啊。”

欧丕强点点头:“看来这个廖倩与欧丕刚的关系果然不一般啊,为什么说无风不起浪,如果没有密切的关系,欧丕刚怎么会把自己的保镖派给她呢?好,既然这样,那可是欧丕刚自作自受了。你告诉黑胡椒,瞅准机会,狠狠地弄欧丕刚。”

朱谷立得了将令,拿起电话对黑胡椒说道:“黑胡椒,老大发话了,叫你瞅准机会,狠狠地弄欧丕刚。”

“真的?欧丕刚可是老大的亲哥哥啊。我要真把他弄了,老大可别到时候……”

“少废话,你只管依命令行事!有问题自有我等负责。”朱谷立有些生气了。

“是是是,鬼谷先生,有您这话,我们就大胆去干了。您就在家等着听好消息吧。”

朱谷立放下电话,说道:“黑胡椒这小子,可是滑头的很啊。他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欧丕强给自己又倒上一杯酒:“这小子比黑铁差远了,黑铁是个实在人。像黑铁这样的得力干将,实在是太少了。”

“确乎如此,”朱谷立说道,“黑胡椒虽然滑头,但只要钱给的够数,他还是很有些坏点子的,大哥您就等着听好消息吧。”

第八十二章 徐丽丽的烦心事

关琳琳这几天的心情真可以用跌宕起伏几个字来形容。

好不容易,今天轮到她休班,关琳琳一直睡到九点方才起来。她一睁开眼,就习惯性拿过手机,看到上面有一条徐丽丽的留言:琳琳,你联系一下你的小鱼儿,我的房款凑齐了,让他陪我去签合同?

关琳琳一下子跳起来,马上回道:丽丽姐,我刚睡醒。马上跟小鱼儿联系,联系好后给你回复。

关琳琳拨通了程虞的手机:“喂,小鱼儿,你在上班吗?”

程虞道:“我在班上,有啥事啊?”

“丽丽姐的房款凑齐了,你今天能陪她去签合同吗?”

“丽丽姐的事,我必须全力以赴啊。没问题,你看什么时候去?”

“宜早不宜迟,我马上联系丽丽姐。你在单位等着啊,我们去拉你。”

关琳琳挂了程虞的电话,又拨通了徐丽丽的手机:“丽丽姐,我联系好了,咱们就一会儿就去签合同。”

徐丽丽回道:“行,你在家等着,我去拉你。”

“好啊。”关琳琳跳下床来,抓紧梳洗打扮。然后,简单吃点早餐,跑到门口,焦急地等着徐丽丽。

一会儿,一辆崭新的黑色轿车停在关琳琳的跟前,轿车的玻璃徐徐摇下,徐丽丽的脸露了出来:“琳琳,上车。”

“呀,换车了。”关琳琳蹦蹦跳跳到了车门前,拉开副驾驶的车门,上了车。

“丽丽姐,这就是你换的新车?”

“是啊,这可是我自己的车了。”徐丽丽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新车。

“真不错啊。”关琳琳仔细打量着崭新的座舱,“很有现代感啊,配置也挺好。”

“凑合吧,”徐丽丽启动汽车,慢慢开了起来,“现在是磨合期,不能开快了。”

“磨合期的车子,我可不能开,受不了。”关琳琳笑了起来。

“你就是个小张飞的性格。看着长得瓷娃娃一样,性格刚烈着呢。你呀,要学得温柔一点。温柔一点,你的小鱼儿才更喜欢呢。”

“凭啥?我就这样!我的小鱼儿,他喜欢的也是真实的我,如果我学得腻腻歪歪,小鱼儿可能还不习惯呢。”

“这倒也是啊,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啊。”徐丽丽哈哈笑了起来。

“幸亏今天我休班,可以跟你一起去签合同。”关琳琳突然冒出一句。

“听这话,不对呀。有什么情况?”徐丽丽问道。

“售楼处那个廖倩,我觉得她看小鱼儿的眼神有问题。”关琳琳说道。

“是吗?我怎么没感觉到呢?”

“那是你没有注意。前些天我抓了个现行,她居然要去吻小鱼儿,让我一顿闹,给他们冲散了。”关琳琳有些得意地说道。

“有这事?那你可得小心了。”徐丽丽长叹一声,“本来以为你找到一个完美的男孩,看来,谁都不能免俗啊?男人啊,哪个不是欲望的动物?”

“丽丽姐,你对男人的看法……居然是……”

“别提了,不想提这事。”徐丽丽说道。关琳琳见状,也不敢再多说,她怕触着自己这个单身姐姐的伤口。

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了。徐丽丽不觉想起了昨晚老头子给她这200万元的情景。

老头子把银行卡递给徐丽丽的时候,徐丽丽看到老头子的手微微发颤。虽然徐丽丽私下心里喊他老头子,其实他年龄上并没有多老,不过五十出头罢了。但是,多年官场打熬,已是头发花白,行动缓慢。这和当年两人初见面时判若两人。徐丽丽闹不明白,为什么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领导,不到一年功夫就变成如此的一个萎靡老干部呢?

老头子一定是有什么难言的心事,徐丽丽看到老头子颤抖的手,能够感觉到他心里的极端不自信,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状况。从上一次徐丽丽跟老头子手里拿了买车的二十几万,老头子的情绪似乎就有些反常。前些天,徐丽丽提出要买房子需要200万的时候,老头子的反应也是超出了徐丽丽的预想。在徐丽丽看来,自己的大好青春都献给了老头子,虽然老头子在自己的升迁上说了话,但自己在经济上从来没有向老头子提过要求。现在,自己三十多岁了,需要一个自己的小窝,提出这样一个要求,对老头子来说应该是顺理成章的。况且,对老头子来说,区区200万,也真算不得什么。但是,出乎徐丽丽意外的是,老头子一听徐丽丽需要200万时,脸色一下子变了,好长时间没缓过颜色来。

当时,徐丽丽尴尬得好长时间没能说出话来。在徐丽丽看来,虽然自己与老头子年龄差二十多岁,但自己与老头子的爱情还是纯洁的。自己与老头子在一起这么多年,图的并不是老头子的权势和金钱,在老头子这里,徐丽丽也找到了父亲般的爱抚,长期的单亲家庭环境,让徐丽丽对父爱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渴求。

但老头子毕竟不是自己的父亲。

200万就能让老头子如此为难,实在让徐丽丽心里发冷,她看着呆坐在那里的老头子,不知如何是好。如果是因为别的原因引起老头子的不高兴,徐丽丽肯定会用小女子的方法引得老头子哈哈大笑。可是,这一次,却是因为自己需要200万,而老头子对这件事的态度居然是这样,难道自己的付出连200万都不值?这让徐丽丽感到委屈,自己的心委屈了,又如何能去安慰别人呢。

那一夜,真的好沉闷,好漫长。

好在,昨天晚上,老头子打电话让她去一趟,把这张银行卡给了她。但老头子那只颤抖的手,却留在了徐丽丽的脑海里。徐丽丽不愿去想这只颤抖的手,但不知为什么这只颤抖的手却总是挥之不去。

车子拐进了传媒集团的大门,程虞已经等在那里了。程虞上了车,跟徐丽丽打了招呼,徐丽丽的思绪才从沉闷中解脱出来。

“小鱼儿,你跟那个廖倩说好了么?要给丽丽姐最优惠的价格。”关琳琳张口就问。

“放心吧,廖经理专门请示了欧总,给丽丽姐的价格折上打折,在促销折扣的基础上再打9折,能省二十几万呢。”程虞说道。

“太好了,小鱼儿!”关琳琳越过椅背伸过头来亲了程虞一口。

“程虞,谢谢你啊。”徐丽丽也非常高兴,“剩下的钱,我可以再买一个车位和地下室了。走,咱们签合同去。”

“不过呢,小鱼儿,你可要给我记住了,那个廖经理要是以此来怎么怎么你,那可不行。”关琳琳说道。

“你想哪儿去了?人家廖倩说了,这是欧总给的面子,跟廖倩无关。”程虞赶紧解释道。

“那我就放心了。不过呢,如果是为了给丽丽姐省钱,你使个美男计,我也是可以允许的。但下不为例,只这一次啊。”

徐丽丽哈哈大笑:“你这个小醋坛子,就算为了我,恐怕你也不舍得用你的小鱼儿去使美男计吧,你就不怕人家来个将计就计?”

“他敢,难道就不怕我的连环霹雳拳?”说着,挥动两拳对着程虞发出“嘿哈”的声音。

“行了行了,别上演人来疯了。好好坐在座位上,马上到了,让人家廖经理看了笑话。”徐丽丽说道。

“好吧,我就再装一回窈窕淑女吧。”关琳琳立马正襟危坐起来。

到了售楼处,廖倩早就准备好了合同。徐丽丽把合同认真看了一遍,见没有问题,便把合同签了,又跟着廖倩去财务处交款。

关琳琳使劲挽着程虞的胳膊,就怕程虞跑了一样。关琳琳看廖倩的眼神,像防备小偷一样,生怕自己一不小心,让这个小偷把自己最心爱的宝贝偷走了。徐丽丽看在眼里,心里既觉得可笑又觉得有些酸楚。她知道自己再也不会有这种感受了,这是纯情少女才有的恋爱中的感觉。

总算是把房子的事情办完了,廖倩把程虞和徐丽丽、关琳琳送上车,看着徐丽丽的车消失在街头拐弯处。

廖倩回到办公室,给欧丕刚打了电话,汇报了程虞带着徐丽丽来买房子的情形。

“很好,办的不错。程虞给我们帮了这么大的忙,这个面子我们必须得给足了。”欧丕刚在电话里说道,“再是,你想着到财务处给程虞把那几天护送你的费用领了,方便的时候送给他。”

欧丕刚挂了电话,又拿起内线要通司机的座机:“刘全,五分钟后我要到住建局去一趟。”

刘全说声“好的。”放下电话赶忙到奔驰车上把车启动起来,驶到集团公司门口。

欧丕刚出了公司大门,上了车,径直往市住建局赶去。

在富浴东海洗浴中心,朱谷立接到了一个神秘电话:“鬼谷先生,刚才我在住建局办公室听到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

“欧丕刚一会儿要到住建局来,和局长谈事儿。”

“好,太好了。”朱谷立放下电话,立即又拨通了黑胡椒的手机,“黑胡椒,你的人马可在身边?”

“鬼谷先生,我的人马齐整着呢?有啥吩咐?”黑胡椒啪地一个立正站了起来。

第八十三章 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前面拐一个弯就到住建局,车子突然晃荡了一下,欧丕刚觉得晃得有些反常,明显不是因为拐弯的原因。

刘全一脚刹车,车子停住了。欧丕刚看清了,前面斜刺里冲出一辆黑色越野车来,正横在自己的车子前面。

刘全刚骂了一句:“怎么开车的,眼瞎啊。”对面车子的门就猛然打开,三条汉子抡着钢管冲了过来。刘全喊一声:“欧总,有情况。”说着从座位底下拿出一根甩棍,推开车门冲了出去。

刘全是名退伍军人,对付一两个小混混还是没啥问题的。但这次面对的却是黑胡椒和黑老泡等练过拳脚的歹徒,这就有些吃力了。

黑老泡冲在前面,本来他打算先把欧丕刚的大奔砸烂,没想到遇上个不怕死的司机,司机还抡着根棍子,这让黑老泡吃了一惊,他立刻退到后边,让两个跟班冲到了前面。

两个跟班,一个是刀疤脸,一个是大头。这俩家伙一左一右向刘全发起了进攻。刀疤脸专攻刘全的上三路,大头专攻刘全的下三路,两个家伙配合默契,弄得刘全忙于应付,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黑老泡在旁看着,心中暗暗得意。他朝等在车上的黑胡椒挤挤眼,黑胡椒也朝他伸个大拇指。

欧丕刚见刘全对付两个歹人有些吃力,他也从座位下摸出一根甩棍,推开车门,冲了上去。战场局势立时发生了逆转,从二对一变成了一对一。转瞬间,刀疤脸和大头就被打得嗷嗷乱叫,大头的额头被打出了血,刀疤脸的腿骨被击中,疼得像袋鼠一样单腿跳着逃离了战场。

黑老泡没想到欧丕刚会亲自冲上来迎战,等他回过神来,自己的两个干将已经败下阵来。他喊一声“不好,弟兄们,快来增援。”挥着钢管朝欧丕刚打去。

刘全一看黑老泡朝欧丕刚冲去,急忙上去挡住,和黑老泡战在一起。

黑胡椒在车上看得真真的,他本来以为对付欧丕刚这么一个老头子,根本不用自己亲自动手。没想到自己又失算了。他只好跟司机叮嘱道:“把车开稍远一点,准备接应。”然后抡起钢管跳下车来。

黑胡椒的司机急忙调转车头,慌忙中还碰到了电线杆上,保险杠也掉落下来。大头和刀疤脸狼狈地逃到车上,疼得爹妈乱叫。

欧丕刚见黑胡椒跳下车来,知道来者不善,他选好了站位,就等着黑胡椒向他发起进攻。

黑胡椒见欧丕刚并不怯战,反而两眼怒视,心里反而有些虚了,他先是虚晃一招,然后猛然转身将钢管向欧丕刚横扫过去。

欧丕刚不愧是体育生出身,硬是用甩棍将黑胡椒的钢管格挡出去,然后抬腿朝黑胡椒踢去。黑胡椒见自己不仅没打中欧丕刚,反被欧丕刚反击,心里顿时冒火,一边撤身回闪,一边蓄势进攻。

那边黑老泡与刘全战在一起,正是棋逢对手,但听得钢管与甩棍相交,发出急促的叮叮当当的声音。

就在黑胡椒准备发起第二次进攻的时候,远处传来警车的鸣笛。黑胡椒喊一声:“风紧扯呼。”转身便向车上跑去。

黑老泡早就想溜了,一看机会来了,跑得比兔子都快,几乎和黑胡椒同时逃到了车上。

黑胡椒和黑老泡边关车门,司机边加速度冲了出去。

刘全见黑胡椒等逃走,就要追过去。欧丕刚说到:“穷寇莫追,咱们也走吧,免得警察来了又要耽误时间,住建局长还在办公室等着我呢。”

两人上了车,开车去了住建局。

从那以后,欧丕刚出门更加谨慎,一般情况下,不会提前告知别人自己的行踪。这让黑胡椒等越发难以找到伏击欧丕刚的机会。

关琳琳通过程虞给徐丽丽买了房子,心里高兴了好几天。她觉得自己为表姐做了件事,总算还了表姐一点人情。而且,这件事是小鱼儿做的,也说明小鱼儿是个会办事的人,自己也算是慧眼识人,脸上也有了些光彩。

但是,关福胜最近的行为却越来越古怪了,这让关琳琳心里又有些郁闷。

自从上次关琳琳把郑雯雯轰出家门后,关福胜表面和郑雯雯不再来往,但暗地里仍然在卿卿我我。只不过不敢领回家了,而是领到了公司办公室。

关福胜在公司的办公室是个大套间,套间外面的屋子是办公用的,里面的屋子是一间带盥洗室的卧房,各种生活用品齐备。关福胜第一次把郑雯雯领进自己的办公室后,郑雯雯就动起了歪心思。她看关福胜的公司干得红红火火,出手又那么大方,觉得这关福胜是块大大的肥肉,自己不吃白不吃,难道留给别的女人吃?于是,郑雯雯几乎天天黏在了关福胜的办公室里,俨然成了这里的女主人。

关福胜在公司里金屋藏娇,便不像以前那样按时回家吃饭睡觉,和关琳琳经常撒谎,称在外面有事,这让关琳琳觉得很是反常。

郑雯雯在黏着关福胜的同时,也会趁关福胜会见客商的时候溜出来,谎称到外面逛街,其实是到朱谷立那里,谋划如何进一步取得关福胜的信任,让关福胜把公司财权交出来,好借机发一笔大财。

这天晚上,关福胜又来了一个外地客商,这个客商是关福胜合作多年的老朋友,关福胜不得不抛下郑雯雯,出去陪这位老朋友潇洒。郑雯雯见有机可乘,立即从公司里溜出来,找到了朱谷立。

在朱谷立房间,郑雯雯照例又给朱谷立松了松筋骨,弄得朱谷立惨叫几声,把朱谷立缠了又缠,让朱谷立爽了又爽。两人这才慢慢松开,坐到了沙发上。

朱谷立喘了几口气,躺在那里懒洋洋地说:“雯雯啊,要加快一些进度了。”

郑雯雯吃着盘子里的水果,边吃边吐着葡萄皮:“干爹啊,你以为我不想啊。可是,那个死黄脸婆碍事啊。这个黄脸婆是公司的财务总监,关福胜好像还有些怕她。要想尽快把事办成,必须得想办法把这个黄脸婆轰走才行。”

“你说的这个黄脸婆可是关福胜公司的财务总监王媛?”

“就是她呀,干爹。听说,这个黄脸婆差点成了关福胜的老婆,可是,关福胜他爹认为这个黄脸婆克夫,所以,这门婚事就黄了。黄脸婆一直未嫁,成了老处女,这也是关福胜觉得亏欠黄脸婆的原因。所以,黄脸婆说话,关福胜还是听的。前几次,我的事儿几乎要成了,都是黄脸婆作梗,说是这几个项目不靠谱,不能投资。唉,我挖空心思想出来的项目,就这么黄了。可恶的黄脸婆啊。”郑雯雯越说越气,气得咬牙切齿起来。

“嗯,这个黄脸婆成了绊脚石了,看来,这还真的是个问题。”朱谷立点点头,“是该想想办法啦,不弄走这个黄脸婆,我的小乖乖就上不了位啊。”

郑雯雯钻到朱谷立怀里:“那可不是吗,干爹,你可要好好想想办法,一定得把这个黄脸婆弄走。”

朱谷立说:“你让我想想”。边说边用手抚摸郑雯雯曼妙的曲线。他一边上下其手地摸着,一边沉吟着。郑雯雯为了得到朱谷立的坏点子,不得不忍受着朱谷立油腻的脏手。突然,朱谷立的手停了下来,他想到了一个办法。朱谷立把嘴附到郑雯雯的耳朵边上,压低了声音嘀嘀咕咕说了一番。

郑雯雯一听,立即跳起来,抱着朱谷立的脖子,给了朱谷立一个大大的吻。朱谷立哈哈大笑起来。

第二天,郑雯雯一早来到公司,在公司大门口,采购部的焦大致老远向她打招呼。这个焦大致和郑雯雯攀了个老乡,一口一个妹子地叫着郑雯雯。

“妹子,你到的好早啊。其实,你不用来这么早。有啥事你尽管吩咐我好了。”焦大致一副谄媚的嘴脸。

郑雯雯就喜欢看焦大致这副讨好的样子。郑雯雯一直生活在社会底层,从来都是她讨好屈从别人,现在她攀上了关福胜这个大老板,公司的员工都以敬畏的眼神看着她,特别是焦大致这种露骨的讨好和谄媚,更是让她从中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她娇滴滴地问道:“焦哥,你前几天进的那批原材料,为啥货款还不给人家结算啊?”

“妹子,你是说你给介绍的那个供货商的货款?”焦大致明知故问。

“当然啦,那个供货商的货可是质量上好的,人家跟咱们讲信誉,咱也得跟人家讲信誉啊。该给人家付款,就要及时付给人家嘛。”

焦大致四处望望,鬼鬼祟祟地凑到郑雯雯身边,压低了声音说道:“妹子,你不知道,要想结算货款,必须要过王媛这一关。前天我去问过这笔款子,王媛嫌这批货进的价格高了,说是明显高于市场价,她不给结呀。”

“哼!”郑雯雯气得脸色都变了,“又是她坏我的好事。焦哥,你要想想办法,看怎么才能把这个老女人摆平了。”

焦大致摇摇头:“不好办啊,这个王媛可是个油盐不进的人。”

郑雯雯向焦大致勾了勾手指,焦大致急忙附耳过去,郑雯雯趴在焦大致耳朵上悄声说了一个摆平王媛的计策。

第八十四章 人心隔肚皮

焦大致鬼鬼祟祟溜到王媛的办公室门口,听了听里面没有动静,便敲了敲门。里面一个女人喊了一声:“请进。”

焦大致推门走了进去,见王媛一个人正在看账本。

“王总,您不忙吧。”焦大致笑嘻嘻地问道。

“有什么事?”王媛抬起头来问道。

“也没什么事,王总,就是前天我说的那个供货商的货款的事,不知您是否能给他结了?那家伙老是来催,我实在是有些招架不住了。”焦大致依旧笑嘻嘻的。

“就这事啊,恐怕要再等一等。我要向关总汇报一下,这批货的价格明显高出市场价,我要听听关总的意见再说。”王媛又低下头看账本。

“王总,是这样的。您看,人家这个供货商为了表达心意,这个这个……”焦大致说着从包里掏出一个大信封递给了王媛。

王媛抬起头来:“你这是干什么?我可不吃这一套。”

“啊呀,王总,没别的意思啊,您别介意。就是一点小意思,不多不多。”焦大致继续纠缠。

王媛看看焦大致,又看看桌子上的大信封,想了想,然后把信封打开,见是一大摞钱,便把钱拿出来,飞快地点了一下。

“你确定这是供货商给的钱?”王媛问道。

“这是必须的啊,肯定是供货商给的。”焦大致就差指天发誓了。

“好,那就把钱留下吧。”王媛说完,又低头看账本。

“多谢王总!那这个货款是不是可以结了?”焦大致问道。

“可以结了。”王媛说道。

“那太好了。”焦大致紧追不放,“王总,您是不是给会计打个电话,让他们给结款啊。”

“好。”王媛说完,拿起内线电话,通知了财务科会计。

“谢谢,谢谢,王总,您真是太好了。我替供货商感谢您啊。”焦大致点头哈腰地说着,看样子就差跪下磕头了。

“你也不必这样,大家都是为了工作。”王媛冷淡地说道。

“是啊是啊,我们确实都是为了工作。要不是为了把工作干好,谁能这么上心呢?”焦大致见达到了目的眉开眼笑,“王总,那我去财务科结款,你忙吧。”

王媛见焦大致出了门,对着焦大致的背影叹了一口气。

焦大致没去财务科结款,径直去了关福胜的办公室,他在门外听了听,好像里面没有人说话,便试探着轻轻敲了敲门。里面传出一个娇滴滴的声音:“请进。”

焦大致知道是郑雯雯在里面,便兴冲冲地推开门,探头往里看了看,见郑雯雯坐在老板椅上,拿着一面小镜子正在描眉毛。关福胜并不在办公室里。

“进来吧,探头探脑的,像个小偷。”郑雯雯把小镜子放下,“关总陪客户吃早饭还没回来呢,你快进来。”

焦大致颠颠地小跑几步,到了郑雯雯跟前。

“看你这高兴样,准是事情办妥了?”郑雯雯问道。

“办妥了,办妥了。”焦大致把手机拿出来,“妹子,我全程录音了。”

“好好,太好了。”郑雯雯高兴地从老板椅上跳起来,“我就不信她王媛水米油盐不进,果然是老话说得好,没有不吃腥的猫。”

“是啊,这个王媛,貌似大公无私,整天拉着一张脸,好像谁都欠她的似的。在她眼里,好像我们都是小偷,都是贪污犯,都要私吞公司的钱似的。整个公司好像就她一个好人。”焦大致摇摇头,叹口气,“她连正眼都不愿瞧我一眼,你说我哪儿得罪她了?”

“她无非是装腔作势罢了,这个黄脸婆,装的跟圣母似的,就靠这骗取了关总的信任。”郑雯雯气哼哼地说,“其实,她在背后,还不知捞了公司多少钱呢?”

“就是就是。”焦大致赶紧符合。

“把你的录音文件发给我吧。”郑雯雯急切地说道。

“好的,妹子,我这就发。”焦大致点开手机,把录音文件发给了郑雯雯。

郑雯雯打开文件,仔细听了一遍,非常满意:“焦哥,这回你立了大功了,以后我肯定亏待不了你。”

“谢谢了妹子,咱是一家人,不管什么事,只要你用得着我,我是两肋插刀在所不辞啊。”

“好,好。”郑雯雯点点头。

“那我先走了。”焦大致见郑雯雯露出要送客的样子,赶忙向郑雯雯告辞。

郑雯雯见焦大致走了,打开录音文件又听了一遍,边听边露出阴阴的坏笑。

门外走廊里传来关福胜的脚步声。郑雯雯一下子从老板椅上跳起来三两步窜到门前,轻轻打开门。

关福胜正好走到门口,见门自动开了,眼前出现郑雯雯的笑脸。

郑雯雯一下扑倒关福胜怀里,关福胜赶忙说:“别让人看见,快回屋里去。”

郑雯雯两手吊在关福胜的脖子上,和关福胜一起进了门,关福胜回手把门关上了。

“啊呀。老公,可想死我了。”郑雯雯在关福胜脸上连亲了好几口。

“小雯雯,我就知道你想我了。”关福胜也亲了郑雯雯一口,“没看见我吃完早饭赶紧把客户送到机场,把他撂到机场我立马就回来了。我怎么舍得让小雯雯独守空房呢?”

“嗯……老公啊,我的好老公啊……”郑雯雯又开始施展她的拿手好戏,扭曲着身子在关福胜身上缠来缠去,关福胜不觉又有些心猿意马。

“我的小雯雯啊,”关福胜看看套间里面的大床,“咱们到里面去吧。”

“老公,你又想……”郑雯雯撒娇道,“我的老公啊,你可要注意身体啊,身体是最要紧的。我的这辈子可就靠老公你了。”

“小雯雯,你真是善解人意,老公我的身体好着呢。”关福胜把郑雯雯搂得更紧,“怎样,跟小伙子没啥区别吧。”

“老公,你真是太棒啦,我都喘不过气啦。”郑雯雯的气息越发娇喘迷人,“不过,咱还是等到晚上吧。老公,你坐到椅子上,我先给你按摩按摩,给你解解乏如何?”

“好,好。”关福胜和郑雯雯挪到椅子上,郑雯雯在关福胜身上又黏了一会儿,才给关福胜做起按摩来。

关福胜昨晚陪客户喝了一顿大酒,然后又陪客户去洗浴中心潇洒,今天一早又起来送客户到机场,连轴转下来已是非常疲劳。被郑雯雯一按摩,时间不长就打起了呼噜。

关福胜做了一个梦,他梦见自己跟郑雯雯生了一个大胖儿子,关福胜笑得咧开了嘴,他不停地逗着躺在郑雯雯怀里的大胖儿子:“叫爸爸,叫爸爸。”

胖儿子却张口叫道:“老公,老公。”

关福胜生气了,刚要发脾气,郑雯雯和胖儿子忽然不见了。

他急忙睁开眼睛,却听到是郑雯雯在轻声叫他:“老公,醒醒。老公,醒醒。”

“我睡着了?”关福胜揉揉眼睛。

“老公,你睡了半小时了。”郑雯雯像蛇一样趴在关福胜怀里说道。

关福胜长出一口气,觉得轻松了很多,便坐直了身子。郑雯雯也从他身上溜下来,沏了一杯热茶递到关福胜手上:“老公,喝口热茶,解解昨晚的残酒。”

关福胜喝口茶,觉得心旷神怡。

“老公,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郑雯雯轻声说道。

“有事?啥事啊?你只管说就是。”关福胜说道。

“这事……算了,还是不说了吧。”郑雯雯欲言又止。

“有事就说嘛,咱们之间还用这样遮遮掩掩?说吧,有啥不能说的。”

“这事说了恐怕你要不高兴了。”郑雯雯还是一副不肯说的样子。

“你也太小看你老公了,我啥场面没见过啊?你有事尽管说,这么多年,我还没见过有啥事能把我难住的。”在喜欢的小女子面前,关福胜不自觉就说起了大话。

“那我真说了。”

“说吧。”

“我说了,你可不许生气啊。”

关福胜点点头:“我不生气。”

“我说了,你不许冲动啊。”

关福胜点点头:“我不冲动。你就快说吧,你想急死我啊。”

“好,我说。”郑雯雯看看关福胜的脸继续说道,“这事和王媛有点关系。”

“王媛咋了?”关福胜一听郑雯雯说到王媛,立时警觉起来。他知道自从王媛看到郑雯雯进入公司,王媛就对郑雯雯产生了极大的敌意。而郑雯雯自然也把王媛当成了头号敌人。这两个女人之间的矛盾一定是自己的一个无法回避的大问题。

“你看,我说你别冲动吧。一提到王媛,你就要跳起来了。这你叫我咋往下说嘛。”郑雯雯娇嗔道。

“说吧,说吧,我不冲动。”关福胜喝口茶,故作镇静。

“好,我说了。”郑雯雯又看看关福胜的脸,“王媛收了供货商的贿赂,所以,她给供货商的价格明显高于市场价。这事你知道吧?”

“什么?这不可能!”关福胜张口说道。

“有什么不可能?天下就没有不可能的事。”郑雯雯冷笑道,“王媛这些年装得倒像一个忠心耿耿的大管家,其实,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谁知道呢?人心隔肚皮啊。”

“说话要有证据,这可不好随便胡说的。”关福胜不高兴了。

“老公,我怎么会胡说呢?我可是有证据的。”郑雯雯说着拿出了手机。

第八十五章 躺着赚钱

郑雯雯点开录音文件开始播放,关福胜听着听着身体有些僵硬,他难以相信王媛会做出这样的事,但听得真真的,里面确实是王媛的声音。

录音放完了,郑雯雯看着关福胜的脸,关福胜一言不发。

“老公,我不是胡说吧。”郑雯雯问道。

关福胜叹一口气。

郑雯雯接着说:“老公啊,财务总监这个岗位可是要害岗位啊。都说家贼难防,如果……”

“行了,你别说了。我会去找王总当面问清。”关福胜说道。

“老公啊,我觉得这事当面问恐怕不妥,如果王媛不肯承认,和你吵起来,那影响就不好了。你们一个是董事长,一个是财务总监,都是公司的大领导,如果当着大家的面吵起来,对公司的影响就太坏了。这事我本来不打算告诉你的,可是,后来我又一想,这事看起来是偶然发生的,但是它发生在财务总监这个重要的岗位上,这可就不是一件简单的小事了,这个岗位天天和资金打交道,如果出了问题,那可就是个大问题了。”郑雯雯看着关福胜的脸说道。

关福胜黑着脸,不说话。

郑雯雯继续说道:“前些日子我看了一个电视剧,里面有一个情节说的就是这事。说是古代有一个大官,他去官府的钱库巡查,发现一个库工从库房出来,这个大官看见库工挽起的头发里藏着一枚铜钱,就责问他,库工交代钱是从库房拿出来的。大官就让人打他的板子,结果这个库工不服,他辩解道:‘不过是一文钱这么一件小事,你怎么还要打我的板子?就算你能打我,你还能把我杀了不成?’大官大怒,提笔判道:‘一日偷一钱,千日偷千钱。时间长了,绳子能锯断木头,水能滴穿石头。’然后,他提剑过来把这个库工斩杀了。老公啊,对这种重要岗位的人,可要多加小心,千万不能感情用事啊。“

关福胜点点头,他没想到这个郑雯雯如此年龄居然能说出这么一番道理,看来自己以前确实是小看这丫头了。

“老公,这王媛的事,你要慢慢观察,如果她以后还有此类事情发生,你再处理不迟。如果,你一看到这个证据就拿着去找她,反而让人说你不念旧情,那也不符合你的为人风格啊。”

这话说到关福胜心里了,关福胜又点点头。

“老公啊,这事就说到此为止了。咱还是说点令人高兴的事吧。”郑雯雯给关福胜续上茶水。

“好啊,有啥高兴的事,说来听听。”关福胜问道。

“一个发财的机会。”郑雯雯的声音压了下来,“一个高科技项目,填补世界空白,投100万,当年就能回来120万,也就是说投上资以后,每月都给你10万的利息。这么好的机会可不多见啊。”

关福胜摇摇头:“这怎么可能?现在的企业能有百分之十的利润都是好企业了。什么项目利润能有这么高?”

“就知道你不信。但是,这个项目还真的是这样,我的一个朋友上个月投了100万,这个月就真的拿到了10万。”

“那也不能轻信。你图人家的利息,人家可是图你的本金。做生意还是谨慎为妙。”

郑雯雯看关福胜还不动心,便缠着他说:“老公啊,这可是个躺着赚钱的好机会啊,我可不想就这么轻易失去了。这个项目的新闻发布会下午就要召开了,人家要你陪我去看看,你到现场看看就知道我说得没错了。”

郑雯雯说着,拿出两张请柬。

“你看,请柬都拿到手了,这请柬可是我朋友好不容易给争取到的。只有前期有投资的才能拿到请柬呢。”郑雯雯把请柬展开给关福胜看。

关福胜看了看请柬,见请柬上写着谨邀参加列巴项目新闻发布会字样,下面落款是航空航天科技园和列巴城市发展科技公司。上面盖着两个鲜红的大章。

“新闻发布下午三点半开始,正好你中午休息一下,起床后咱们就去参加这个发布会。”郑雯雯看着关福胜说道。

关福胜无奈,只好点点头。

五星级大酒店蓝色港湾的豪华会议厅中,一场即将在瀛洲市引起广泛关注的新闻发布会正在紧张的筹备当中。

离会议厅不远处的一个大套间里,欧丕强和朱谷立正在边喝茶边谈话。

“先生啊,最近咱们资金可有些吃紧了。特别是购买荆轲匕首之后,这流动资金就常常告急。看来,这匕首是时候出手了。”欧丕强小声说道。

“大哥,这事我也着急啊。黑铁已经来信了,说是和那个日本人的一个在广州的代理人联系上了,不过,这家伙相当谨慎,有点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意思。而且,他还想让我们拿着东西到他那里交易。我告诉黑铁,还是争取让他们到瀛洲来,这里毕竟是我们的主场。”

“这倒是。还是叫他们到我们这里来。货在我们手上,主动权也应该在我们手上。不能听他们瞎摆弄。你跟黑铁说说,叫他想办法加快进度,越快越好。”

“确乎如此啊,大哥。我立马儿就给黑铁打电话,催他快些办。”朱谷立说着拿出电话就要拨黑铁的手机号。

“啊呀呀,两位大老板,让你们久等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一个身材短粗,肥头大耳的中年汉子大声嚷嚷着走了进来。

朱谷立一看,只好放下手机,迎了上去:“窦老板啊,你可是大忙人啊。”

“没办法啊,那几个下属事事都要请示我,弄个发布会就跟开联合国大会似的。唉,我是一时不在那儿看着,这帮家伙就不知道怎么干了。”进来的窦世杰握住朱谷立的手晃了晃,然后又对着欧丕强问道:“这位大哥一定是赫赫有名的欧老板吧。”

朱谷立说道:“正是我们家的欧老板。”

窦世杰放开朱谷立,朝欧丕强走了过去,嘴里喊着:“欧老板,幸会幸会啊。”

欧丕强喝了口茶,说道:“不要欧老板欧老板地叫,外道了。就叫我强哥吧。”

“太好了,那我以后就是强哥的小弟啦。”窦世杰给欧丕强鞠了一个大躬。

“坐吧,坐吧。”欧丕强说道,“后面还要靠老弟给我多多赚钱呢。”

“有强哥您给罩着,我这赚钱的胆儿可就肥了。大哥您就等着数钱吧。”窦世杰边坐下边说道。

“哈哈哈哈,好啊,我就爱听这话。”欧丕强高兴起来。

这时,一个秘书摸样的年轻人走了进来,递给窦世杰一张纸。窦世杰看了看,站起来要递给欧丕强。

欧丕强问:“这是什么?”

“这是下午发布会的议程安排,请强哥过目。”窦世杰谦恭地说道。

欧丕强指指朱谷立道:“给先生看看就可以了。”

“好好好。”窦世杰又把纸递给朱谷立。

朱谷立拿过纸来,往上扶扶眼镜,仔细看了一遍。

“窦老板,这个新闻发布会现场嘛,大哥和我就不参加了。”朱谷立对窦世杰说道。

“不参加了?本来还安排欧老板致辞呢?”窦世杰很失望的样子。

“致辞还是你自己来吧。”朱谷立顿了顿,“另外,发言嘉宾要再增加一位。”

“增加谁呢?”窦世杰问道。

“增加一位航空航天的专家。获得国际大奖的科学家最好。”朱谷立说道。

窦世杰一听立即跳了起来:“妙啊,妙啊!不愧为鬼谷先生,果然不同凡响啊。”然后又对秘书样的年轻人吩咐道:“小章,按照先生的要求抓紧邀请一位在国际上获过大奖的航空航天专家参会,并安排在会上作嘉宾发言。”

被称为小章的秘书面现难色:“窦总,这么短的时间,到哪儿去请啊?”

“笨蛋,这有何难?你看看谁长得像个专家你就安排谁上去讲个话不就完了吗?讲完话给他一百块钱。”窦世杰气哼哼地说道。

“这行吗?”小章还是有些拿不准。

“你个笨蛋,像你这样能干成什么大事?我真他妈瞎了眼,怎么挑了你这么个笨蛋作秘书。”窦世杰抢前几步,冲到小章面前,指着小章的鼻子说道:“关键时刻,你可别给我掉链子。当初你是怎么说的?你不是要脱胎换骨重新做人吗?”

“是是,窦总,我这就去办。”小章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转身跑了出去。

“年轻人,还需要锤炼啊。”朱谷立嘟囔了一句。

“可不是嘛,这小子在燕尾港的时候,穷得差点饿死。是我把他领回了宾馆,管他吃了顿饱饭。否则不是饿死也是被那些流浪汉欺负死了。所以,他跟了我后,发誓要脱胎换骨混出个人样来。”窦世杰得意地说道。

“不错,确乎如此。这样的年轻人加以锤炼,不管他以前有多么懦弱多么无能,最后都会变成一头能吃人的恶狼。因为他挨过饿,吃过苦,遭过罪啊。”朱谷立大发感慨,“我端详着这小子的眼神,可是有点意思啊。”

第八十六章 发布会的套路

窦世杰点点头,说道:“先生果然好眼力,这小子干活真是不赖,确实是认真肯干。您给提供的那些有钱的老板名单,都是这小子一个个想办法在发布会前联系上了。请柬也都通过各种有效渠道送到了这些老板手中。这小子就是有时候犯轴,不过,只要稍加指点他也就明白过来了。”

朱谷立笑了笑:“窦总这是用人有方啊。”

欧丕强喝了一口茶,站了起来:“到中午了,该回去吃饭了。”

“我的大哥啊,中午就在这里一起凑合凑合吧,这个酒店虽说不如你的富浴东海,但毕竟也是个五星级酒店啊。”窦世杰赶忙站了起来。

“不在这儿了,你们忙吧。我这中午啊,吃了饭还想再眯瞪一会儿。还是回去吃吧,走了。”欧丕强大步流星就往外走,朱谷立急忙跟了上去。

“啊呀,大哥,午饭我这都安排好了,你看。这这……”窦世杰屁颠屁颠地在后面送行。

送走了欧丕强和朱谷立,窦世杰回到会议厅,把一众下属指挥得团团乱转。他最关心的就是那个代表所谓高科技的电子大屏,让音响师试了一遍又一遍,一直到他觉得达到了他想要的效果。

两点四十五分,郑雯雯和关福胜按时到达了蓝色港湾大酒店。

此时,蓝色港湾大酒店的豪华会议厅里已是人声鼎沸,瀛洲市的许多商界头面人物都聚集在这里。大家互相打着招呼,场面显得十分热闹。

郑雯雯小鸟依人般挽着关福胜的胳膊,笑眯眯地对每一个过来跟关福胜打招呼的人点点头。瀛洲商圈里的很多人都已知道了关福胜和郑雯雯的关系,但也有一些人第一次见到关福胜的新欢,便格外多看了两眼,这让关福胜有些不自然,但对郑雯雯来说,这却是一个大出风头的好机会。

会议服务人员看了看郑雯雯手里的请柬,便把关福胜和郑雯雯引到前排的座位坐了下来。

“老公啊,今天来的可有很多商界的重量级人物啊。”郑雯雯四处张望了一下。

关福胜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本市一位著名的男主持人走上台来,台下立即一阵骚动:“是翔子,今天是翔子主持啊。”“哈哈,以前总在电视上看见他,今天看见活的了哈。”

翔子走上台,拿起话筒说道:“各位媒体的朋友,各位嘉宾,各位女士,各位先生:大家下午好!”

台下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

翔子显然很不满意:“我觉得大家好像还在午睡啊,好吧,谁让我是大家最知心的朋友呢,下面我就给大家送上一个醒脑暖心的礼物。有请我市著名女高音歌唱家白莉女士给大家献上一首振奋人心的歌曲。”

《今天是个好日子》的旋律响了起来,大屏幕上出现一片鲜艳的花海,一个穿着演出礼服的女演员走上台来,高歌了一曲《今天是个好日子》,巨大的音响轰鸣和女高音混合在一起,现场气氛顿时高昂起来。

一曲歌罢,又一位男演员上来演唱了一首《恭喜发财》。

唱到结尾处,男演员边唱边走下舞台,翔子却哼着“恭喜你发财……”走了上来。

这会儿,台下已是掌声雷动。

翔子微笑着享受着大家的掌声。等掌声落了下来,他说道:“各位嘉宾,今天是个好日子,因为今天是在座各位发大财的日子。翔子在这里恭喜大家发大财啦!”说到这里,翔子拱了拱手,台下立时又鼓掌欢呼起来。

“好啦,现在我要请出今天的值日财神来给大家致欢迎词,有请列巴公司总裁窦世杰先生。”翔子做了个有请的手势,然后走下台去。

西装革履的窦世杰走上台来,这个矮胖的中年油腻男,穿上一身西装很是有些大老板的派头,他夸张地甩开两膀走到舞台的中央,向着台下深深鞠了个大躬。然后,左右张望,听到台下掌声响了起来,便又胡乱鞠了几个躬。看掌声停了,便从兜里掏出一张红纸,磕磕巴巴地念了起来。

台下的人们都静静地听着。

关福胜眯着眼睛,似乎睡着了。郑雯雯却是两眼瞪得老大,一会儿看看台上,一会儿看看关福胜。她见关福胜似乎在打瞌睡,便用手掐了一下关福胜的大腿,关福胜睁开眼看看她,小声问:“有事?”

“老公,你好好听听嘛,讲到投资回报了,这段最重要。”

“嗯嗯,我都听着呢。”关福胜压低了声音趴在郑雯雯耳朵上说道。

郑雯雯顿时笑了起来。

窦世杰讲完了,掌声又响了起来。

窦世杰下去后,翔子又走上台来,他说道:“刚才窦总给大家讲了列巴项目的运作机制和投资回报办法,我听得都热血沸腾了。这是一个科技快速发展的时代,科技的迭代发展将颠覆我们一贯的思维和想象空间。在座的嘉宾大都是瀛洲商界的顶尖人物,都有着积累多年的成功经验。但是在科技高速发展的今天,我们一天不学习,就有可能被时代淘汰。跟上这个时代,我们就会有不尽的发财机会。好了,有句俗话说得好‘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今天咱们也准备了一场视觉盛宴,让各位嘉宾一睹列巴的风采。请看大屏幕。”

会场灯光一下暗了下来。

突然,金属音质的冲击波直冲人们的耳鼓,大屏幕猛然亮了起来,一列闪亮的动车般的小火车穿过城市间的楼群向人们驶来,慢慢地镜头拉近,人们看到这个被称作列巴的小火车是在一列高架的单轨上行驶,就像儿童乐园的过山车一般。列巴靠站了,车上的乘客下了车,坐着电梯降落到城市的道旁,又有一些乘客上了列巴,在《我们的明天比蜜甜》的歌曲声中,列巴驶向远方。

“太高端了!”郑雯雯叫了起来。下面很多观众也喊起来:“太好啦,这是真正的高科技啊。”

几个富商模样的男人也在交头接耳:“好东西,解决了城市堵车的痛点。一定是个大有前途的好项目。”“这要在全国各大城市推广开,可就厉害了。市场广阔啊!”“岂止是在国内?这在世界上也是最先进的,这个项目可以在全世界推广啊。”

这时候翔子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各位嘉宾,刚才大家欣赏了堪称大片的列巴宣传片,对列巴有了直观的印象。我想,现在大家最想知道的就是这个高科技项目列巴究竟高在哪里?它的科学原理究竟是什么?好了,下面我们就有请今天的重量级嘉宾,航空航天专家钱伟达先生上台给大家做重要发言。有请钱伟达先生。”

一个穿着白衬衫吊带裤的瘦瘦的老先生走上台来。台下顿时掌声雷鸣。

老先生清清嗓子,说道:“各位来宾,大家下午好!今天有幸参加这次列巴新闻发布会,见证城市交通界即将发生的这一奇迹,我感觉自己特别幸运。我干了一辈子航空航天,干的都是幕后工作。虽然把火箭搞上了天,但大家并不知道我的名字。而马云等弄了个卖东西的爸爸妈妈,居然就成了这个时代的宠儿……这让我们这些专注高科技的人情何以堪啊!”

下面又是一阵热烈掌声,有人喊着:“钱先生,我们挺你!”

老先生很满意的样子,继续说道:“我在哈佛上学的时候,就想在城市上空搞一个不占地面道路的交通系统,但是后来回国后因工作原因我没有时间搞这种民用项目。前年我光荣退休了,总算有时间实现自己的梦想了。感谢窦世杰先生,是他的鼓励和支持,让我这个已经退休的人重又搞起了心爱的科技,搞起了这个列巴项目。”

“啊,原来是这样啊!厉害啦,这可是航空航天技术啊!”台下的人们又在窃窃私语。

“这个项目是我一生心血的结晶啊,我把一辈子积累的好东西都用到了这个项目上。它的实用性和安全性都是航空航天级别的。我相信,有窦世杰先生的大力推广和在座各位的鼎力支持,这个项目一定会早日开花结果,早日实现我儿时的梦想,早日为人类做出应有的贡献。”

老先生说完,眼角含泪。台下立即报以暴风骤雨般的掌声。老先生连连鞠躬,回到了台下。

这时候,台下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喊道:“窦总,我要追加投资,我要追加投资200万。”

窦世杰赶紧跑到台上,“不要急,不要急。咱们今天是新闻发布会。”

台下的男子也跑到台上:“窦总,我是个急性子,咱们立即刷卡吧。否则我回家睡不着觉啊。”

窦世杰看看台下,问道:“各位嘉宾,咱们临时改一下议程,让这位老板先把这200万投资交上?”

“我看行啊。”下面有人喊道。接着又有人鼓起掌来,掌声越来越大,一些人开始交头接耳地议论,现场秩序有些乱,但气氛十分热烈。

“我也要投200万!”又一个人站了起来。

“好,既然这样,我也豁上了。我决定,凡是今天投资的,一律当场返还百分之十的股息。大家有财一起发!”窦世杰边说边做出一个夸张的动作。

“好啊,太好啦。我也要投!”“我也投”人们纷纷冲到台上。

郑雯雯看看关福胜,见关福胜正伸长了脖子看台上正在刷卡的投资者。

第八十七章 稿子被毙了

“老公,咱也上去投吧。”郑雯雯拉拉关福胜的衣襟。

关福胜回过头来,看看身后混乱的现场,又看看台上排着队等着交投资款的人们。

“咱们再观察观察?”关福胜还是有些犹豫。

“还观察什么呀?我卡里有10万,我先投上去了啊。”郑雯雯说着就跑到台上去了。

关福胜无奈,只好在台下等着。

过了一会儿,郑雯雯垂头丧气地下来了:“唉,老公,人家嫌我的资金太小,不收。今天人家只收100万以上的投资。这可怎么办啊?”

“雯雯,我身上也没有这么多钱啊。”

“那咱们回去拿吧,我跟窦总说好了,只要今天先把投资意向定下来,两天之内资金到位,都算今天的投资,都可以当场拿到百分之十的股息。老公,这样的机会失去可就在也找不回来了。”

“你真的跟窦总说好了?”

“那当然了,不信你上去问问他。”郑雯雯指着坐在收款台旁边的窦世杰说道。

“行,咱这就回去筹资。”关福胜看看台上排队交款的人们,咬咬牙下定了决心。

郑雯雯高兴地挽着关福胜的胳膊离开了会场。

七八个媒体和十几个自媒体的记者随后也离开了会场,朗科发就在其中。

朗科发在会议开始前半小时就按照约定来到了会场,邀请他来参会的章呀早就等在门口,朗科发在签到簿上签到后,章呀递给朗科发一份新闻通稿,一个装着一叠钞票的信封,并说了一句:“这是车马费。”

朗科发捏了捏信封,小声对章呀说道:“章秘书,我们报社本来要派两个人来的,就是刘大锤主任,他突然有事不能来了。你看车马费能不能再给一份。”

章呀想了想说道:“那你替刘主任也签个到吧。要不我不好报账。”

朗科发说“行。”拿起笔签了刘大锤的名字。然后章呀把朗科发引到了记者席。

朗科发观看了整个新闻发布会,对于发布会上的内容他并不关心,心里只想着回去如何让刘大锤发稿。

回到传媒集团楼下,朗科发拿出其中一个信封,数了数里面的钞票,总数是1000元。他拿出两张,把其余的八张塞了回去。然后径直上楼来到主任办公室。

朗科发推开门,探进半个脑袋看了看,见只有刘大锤一人在那里呆坐着。便小声喊道:“刘主任。”

刘大锤正在想心事,听有人喊,便回过头来:“是科发啊,快进来。”

朗科发走到刘大锤跟前,拿出那个装了800元的信封放在刘大锤的桌上,小声说道:“这是新闻发布会给的车马费,我给你要了一份。”

刘大锤笑了笑,拉开抽屉把信封扔了进去。

朗科发又把通稿递到刘大锤桌上,刘大锤扫了几眼,便在上面签了字。

“多谢刘主任,那我去送给编辑了。”朗科发拿着稿子退了出去。

刘大锤继续想着心事,这个月的广告费只有温泉小镇的五万元到账了,这还是安排程虞去给欧丕刚写了免费的广告策划才拿到的。可是这与本月二十万的任务指标比起来,还是远远不够啊。离月底只有几天了,剩下的广告费到哪儿去弄呢?

突然,门砰地一声打开了。肖明敏气哼哼地走了进来,把一张报纸的大样往刘大锤桌子上一摊,说道:“刘主任,这样的稿子也能发新闻?”

刘大锤赶快站起来:“老肖,咋回事?”

肖明敏敲敲桌子:“这字是你签的吧?”然后用手指了指署名朗科发的那篇新闻通稿。

“是我签的,有问题吗?”刘大锤问道。

“当然有问题,这样的稿子通篇都是吹嘘这个项目如何如何赚钱,这哪是什么科技新闻,这简直就是一个吹破天的广告啊。”

刘大锤心里本来就发虚,看肖明敏真的火了,便说道:“这个朗科发,我真是让他给害了,他说这稿子是给你看过的,我也没仔细看就给签发了。这家伙,回头我好好收拾他。”

“把这稿子撤了,换一篇别的稿子。”肖明敏说完,拿起一个笔记本和签字笔走了出去,边走边说:“我到雷总办公室开个会。”

刘大锤听着肖明敏的脚步远了,拿起电话拨了朗科发的内线:“科发,你过来一趟。”

朗科发小步跑了过来:“刘主任,啥事?”

“稿子被毙了。”刘大锤说道。

“咋回事?谁毙的?”

“还能有谁?肖大主任呗。”刘大锤哼了一声。

“这可咋办啊?我都答应人家发稿了。这不坐蜡了吗?”朗科发嘟囔道,“这个肖大书呆子,就会坏我们的事。”

刘大锤一下躺到椅子上,闭着眼睛一言不发。

“刘主任,你得想想办法啊。难道就这么被肖大书呆子打败了?”朗科发说道。

“这谈不上什么胜败,谁干主任也得把好新闻关啊,我能理解老肖。科发,这事也是我们没有提前考虑周全,这样吧,你问问发布会主办方,愿不愿意投点广告费,我们把这篇稿子在广告版上发个广告专题如何?”刘大锤睁开眼睛说道。

“刘主任,你的境界真是太高了。佩服,佩服啊,肖大书呆子对你这样,你居然还替他说话,你的胸怀真是太大了。像你这样的人才应该当主任呢。“朗科发赞道。

刘大锤摇摇头,发出一声苦笑。

朗科发接着说道:“刘主任,改成发广告这个办法倒是不错,既能解决给他们发稿的问题,又能给咱们拉来广告,一举两得。实在是高招啊。”

“你抓紧联系一下吧。“刘大锤说道。

“好,好,我马上去联系。“朗科发说着退了出去。

刘大锤看朗科发把门关上了,对着肖明敏的桌椅白了一眼,狠狠地骂道:“肖明敏,我操你祖宗。“

朗科发隐约听到了刘大锤的骂声,心里暗道:“刘大主任可真能装,啥事到了他嘴里,都说得一堆大道理。谁知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呢?“

朗科发没回自己的座位,他不想在那里给章呀打电话,怕被周围的同事听到。于是便溜到楼道里,看前后没人,拨通了章呀的手机。

“章秘书,我是朗科发啊。跟你说个事,你那个通稿被我们主任给毙了,说是不适合发新闻。但是我们刘大锤主任给你们想了一个办法,让你们出点钱在广告专题版上发,你看怎么样?“

“这个吗,我得请示窦总。如果发广告,那得需要多少钱啊?“章呀问道。

“如果就发你那篇通稿,需要两万吧。“朗科发故意报高了一倍的价格。

“这么多啊,我看够呛。”章呀说道。

“你先问问窦总,如果他觉得打广告这个方案可行,我就去找刘主任,让他找有关领导做做工作,看能不能给你打个折。”

“这样啊,行。我去问问窦总啊。”

一会儿,章呀给朗科发回了电话:“朗记者,窦总说了,稿子一定要在你们都市报上发出来,你们都市报前一段对公交车上的小偷的报道,在全市引起了轰动。我们就需要在你们这样的媒体上做宣传,这样才能达到预期的效果。两万就两万,窦总让我马上把钱给你打过去,你给我个账号吧。”

“好啊,我马上去办。”朗科发挂了电话,兴冲冲去找刘大锤。

刘大锤一听,高兴得一拍大腿:“好啊,我马上给广告部的李主任打电话,让他留出版面。”

刘大锤给广告部李主任打了电话,然后对朗科发说:“你马上去找李主任,把广告稿送给他。”

朗科发拿着广告稿一溜小跑到了广告部。

李主任看了看稿子,皱起了眉头:“这个东西能做广告吗?是不是有些吹大了?会不会出问题啊?”

朗科发拿出手机,点出几张照片,递给李主任:“你看,这都是几家大报给列巴做的宣传,没问题的。”

李主任看了看,照片确实是几家大报给列巴项目做的报道,便不再问什么,对朗科发说道:“既如此,你就拿着广告费去办理发稿吧。”

朗科发说声谢谢走了出去。他边走心里边说:“办这么件事可真不容易啊,到处都有人卡着,谁让自己人微言轻呢。他娘的,老子一定得想办法上位。”

关福胜的公司里,一场风暴也在酝酿。

郑雯雯挽着关福胜的胳膊兴冲冲地进了办公室。郑雯雯把关福胜让到老板椅上坐下,拿起电话塞给了关福胜:“老公,快给财务打电话,让她们筹资。”

关福胜拨通了王媛的内线电话,但电话响了很长时间没有人接。关福胜又拨通了财务科副科长刘芸的电话:“刘科长,王总哪去了?怎么没有人接电话?”

“是董事长啊,王姐母亲的血压突然升高,她陪母亲去看医生了。”刘芸说道。

“那你到我办公室一趟。”关福胜说道。

一会儿,刘芸走进了办公室。

“刘科长,咱现在能动用的资金有多少?”关福胜问道。

“董事长,现在咱们能动用的资金不多,也就200多万吧。”刘芸回答道。

“200多万?够了。”郑雯雯跳了起来。

第八十八章 权力之争

“刘科长,你马上提200万出来,我有一个投资项目要用。”关福胜对刘芸说道。

“200万?一下子都提出来?”刘芸问道。

“是啊,马上。”关福胜命令道。

“这……我得问一下王姐。”刘芸感到很为难。

“问她?难道董事长说的不好使?还需要一个财务总监来批准?笑话!”郑雯雯一下跳了起来。

刘芸不理郑雯雯,继续对关福胜说道:“董事长,按照财务规定,没有王姐的签字同意,我不能提这么多钱出来。”

关福胜刚要说话,郑雯雯就喊道:“胡说,我看你纯属故意捣乱,董事长是什么?董事长是这个公司的所有者,是老板。老板要用钱还需要财务批准?”

刘芸赶忙解释:“郑雯雯,我不是这个意思,咱们公司的规定就是这样的。如果我不按规定办,那就是我失职。我想,董事长是应该能够理解的。”

“我问你,公司的规定是谁定的?是王媛定的,还是董事长定的。如果是王媛定的,我看就表明是王媛想要架空董事长。”郑雯雯指着刘芸喊道。

刘芸从来没受过这种委屈,气得眼泪都下来了。

关福胜见事态出乎自己的意料,也觉得郑雯雯太过分,便说道:“刘科长说的是有道理的,公司有规定,还是要遵守的。这样吧,刘科长你先回科里去,我马上打电话给王总,跟她说一下。”

刘芸哭着回去了。

郑雯雯还不服气,嘴里嘟囔道:“这什么规定啊?不合理!不合理的规定就要改了,否则,你这个董事长还有什么权力?怪不得王媛可以收贿赂,原来是她大权独揽了。老公,有句戏词说得好‘卧榻之上岂容他人鼾睡。’一家不能有二主,老公啊,你应该把权力收回来了。”

关福胜摆摆手,拿起手机拨通了王媛的电话:“王总啊,听说你母亲病了?在看医生吗?情况怎么样?”

“董事长,我妈没什么大碍,就是气候变化,导致血压不稳,刚才医生给开了药,已经稳定下来了。”王媛说道。

“那就好,这我就放心了。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尽管跟我说啊,不要客气。”关福胜继续说道。郑雯雯在旁边直撇嘴。

“没事的,董事长,再观察一会儿我们就可以回家了。董事长,你是不是有事找我啊?”王媛问道。

“我是有点事,就是想提200万资金,你看看能不能跟刘科长说一下,让她先给我提出来?”关福胜说道。

“200万?现在就要吗?”

“是啊,有急用。”

“董事长,我想问一下,是什么事要的这么急?”

“就是一个投资项目。”关福胜说道。

“我以为是什么事要急用呢?是投资项目啊,董事长,这可不能草率从事啊。200万,说起来不多,但是咱们公司现在的情况可不允许把这200万用在新的投资上。董事长,我希望你再考虑考虑。我明天一早上班,咱们最好再当面商议一下。”

关福胜觉得王媛说的有些道理,便说道:“好吧,那我们明早见面再商量商量。”说完,便挂了电话。

“老公,这事你还得和她商量?你也太给她面子了吧。她不过就是个记账的,凭什么还要和她商量?”郑雯雯低声嘟囔道。

“雯雯,她现在毕竟是财务总监,遇到重大投资,跟她通个气对她也是一种尊重。放心吧,只要我下定决心要干的事,她应该也不会反对的。”关福胜安慰道。

“但愿如此吧,人家窦总说了,就给两天时间。这么好的发财机会,可别让她给耽误了。”郑雯雯又缠在关福胜身上。关福胜连连点头:“耽误不了,耽误不了。放心吧,我的小雯雯。”

王媛挂了关福胜的电话,越想越觉得问题不简单。

第二天一早王媛就赶到了公司,她没到自己的办公室,直接到了关福胜的办公室门口,听到里面有说话的声音,便敲了敲门。

门开了,关福胜探出头来一看是王媛,有些不好意思:“王总,你来这么早啊。”

“董事长,我看你挺着急的,就早早来了。”王媛说道。

“那就进来吧。”关福胜敞开门让进了王媛。

王媛进了门,看到郑雯雯坐在沙发上喝果汁,茶几上杯盘狼藉,看来是两个人正在吃早饭。毫无疑问,这两人昨晚又住在办公室的套间里了。

郑雯雯知道是王媛来了,但她故意假装不知道,依旧在那里喝自己的果汁。

关福胜看看王媛,又看看郑雯雯,感觉有些尴尬,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董事长,你说的200万投资,是什么项目啊?怎么要得这么急?”王媛直奔主题。

“啊,这个项目嘛,就是个高科技项目,项目名称是列巴,就是一种城市高架轨道动车,很有前途的。现在正在集资,如果这两天能交款,人家当场返还百分之十的股息,以后每月都给百分之十,很快就能回本。这么好的项目,上哪儿找啊?”关福胜把项目的前景又着重描述了一番。

王媛认真地听着,听到最后,王媛开始摇头。

郑雯雯看王媛直摇头,便冷冷地说道:“你摇什么头?董事长在说话,你就是那么听吗?一个记账的,真不知上下尊卑。”

王媛一听,也火了:“郑雯雯,你算老几啊?我作为财务总监和董事长商量公司的大事,有你插嘴的份儿吗?”

郑雯雯一下子跳起来:“王媛,你太猖狂了,你以为你控制了公司的财务,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关福胜赶忙出来打圆场:“你们别吵了,咱们现在是研究这个项目,你们这样吵,咱们还怎么研究啊?”

王媛说道:“董事长,我可没跟她吵啊。是她先来攻击我的。”

关福胜朝郑雯雯使个眼色,低声说道:“雯雯,我现在要和王总商量这个投资的事情,你先稍安勿躁啊。”

郑雯雯鼻子里哼了一声,又坐到了沙发上。

“董事长,我觉得这个项目咱们不能投资。第一,这个项目夸大其词,很不靠谱,看起来利息很高,不用一年就能回本,但仔细想想很不合理。第二,咱们公司目前资金周转不畅,主要的产品线家居装修市场饱和,货款回收十分困难,现在账上能动用的资金只有200万元,如果把这笔钱也投出去了,后面一旦有点风吹草动,公司运作将陷入瘫痪。所以,我建议不要投资这个所谓的高科技项目。”王媛苦口婆心地说道。

“这……”关福胜开始犹豫。

“呵呵,我真是呵呵了。”郑雯雯站了起来,“王媛,你究竟安的什么心?你作为财务总监,利用职权收受贿赂也就罢了,居然干扰董事长决策,你这是想干嘛?”

“你胡说什么?谁收受贿赂了?你给我说清楚。”王媛气得浑身发抖。

“你看看,你看看,点到你的痛处了吧。”郑雯雯越发得意,“你说说吧,这些年你究竟收了多少回扣?你对得起董事长对你的信任吗?”

“你,你,你血口喷人!”王媛气得不知说什么好。

“你什么你啊?如果你是清白的,你敢让人去查你的账吗?”郑雯雯得理不让人,继续穷追猛打。

王媛看看关福胜,见关福胜只是低着头喝水,心里便明白了三分。没想到自己实心实意地为关福胜工作,最后却因为一个小女子的原因就被看得一钱不值,王媛心里一阵酸楚,她闭上眼睛稳稳心神,说了一句:“董事长,我申请辞职。你派人去查帐吧,有什么问题,有什么后果我都一律承担。再见。”

王媛说完,转身扬长而去。

关福胜起身要去追,郑雯雯却过来缠住关福胜,嗔道:“老公,让她去吧。你想想,我和她,你只能留一个,早晚都会有这一天的。”

关福胜长叹一声,一下坐在沙发上。

郑雯雯抚摸着关福胜,娇滴滴地说道:“老公,你就放心吧,我会对你好的。咱们以后的日子会比神仙都舒服,你还有什么不满足呢?”

关福胜又叹一口气:“可是,王媛毕竟给我出了很多力,就这么让她走了,也不合适啊。”

郑雯雯眨巴眨巴眼睛:“这个不难办,无非是给她补偿吗。你看,咱们的集团公司有好多企业,你就从中选一个无关紧要的小企业送给她,让她有了自己的公司,别人就不会说你对不起她了。”郑雯雯心想,让关福胜送给王媛一个亏损的小公司,用不着花钱,还显得自己很大气,这样把王媛撵走,关福胜心里也不会觉得自己是个嫉妒心重的女人,岂不是一举多得?

关福胜沉思拉良久,点点头说道:“也只能是这个法子了。”他站起身来,在办公室里来回走了两圈,突然把脚一跺,说道:“就这么办了。雯雯,你在这里稍等,我去财务科一趟,把这事办了。然后,咱们再弄投资的事。”

第八十九章 新欢与旧情

关福胜到了集团财务的办公楼层,径直去敲王媛办公室的门,敲了很久里面没有动静,便只好到财务科找刘芸。

刘芸见董事长亲自驾到,不知为了何事,连忙站了起来。

“刘科长,最近有笔货款,经办人是焦大致,你还记得?”关福胜问道。

“董事长,你说的这笔货款因为其价格明显高于市场价,王姐让拖了很长时间也没付,直到昨天王姐才让付了。”刘芸答道。

“拖了那么长时间为什么突然又让付了?”关福胜问道。

“王姐昨天上午拿着三万块钱送过来,说是供货商给她的,她不能要,但是可以算作供货商补给的价差,所以,就给付款了。”刘芸说道。

“原来是这样啊。”关福胜长舒一口气,心想我总算没有看错人,王媛没有辜负我啊。可是,事情发展到这一步,看来郑雯雯与王媛是势不两立了,而自己要从中做出选择,则是一件艰难的事情。罢罢罢,还是让王媛离开公司吧,毕竟自己选择了和郑雯雯度过下半生,那就给王媛一个资产情况较好的子公司,也算是对她多年的付出有一个像样的交代了。

“刘科长,咱们净水公司这个月的运营情况如何?”关福胜问刘芸。

“董事长,已经开始有盈利了,只是刚刚起步,情况还不稳定,这个月应该是第一次盈利,后面的情况还不好说。”刘芸答道。

关福胜点点头,他想,就把这个公司给王媛吧,这个公司与集团其他子公司相比,盈利情况虽然还不稳定,但毕竟是沾了高新技术的边,算是环保类的朝阳产业。只要后面好好运营,这个公司是可以有较好的发展前景的。而且,把这个公司给王媛,也不影响其他公司的正常经营。

“刘科长,你立即与公司的法务联系,把净水公司的所有股权无偿赠与王媛。即日起,王媛任净水公司董事长、总经理。”关福胜吩咐道。

“董事长,你这是什么意思?”刘芸一时反应不过来。

“我的意思很明白,净水公司我全部赠与王媛了,该公司从集团序列中划出,不再属于富盛集团公司。王媛也不再担任集团公司的财务总监。”关福胜重申道。

“这样啊……”刘芸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刘科长,马上办理吧。你现在升任集团的财务科长,负责集团的财务工作。”关福胜说完就离开了财务科。

刘芸呆在那儿,很久说不出话来。

刘芸想了很久,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因为这事来得太突然了,虽然她以前也听说过董事长和王媛曾有一段爱情,但毕竟都是过去了,王媛到公司工作后,董事长和王媛一致刻意保持距离,所以,这两个大家都觉得会有故事发生的人,却一直没有再次擦出火花。后来,董事长领回一个妖精似的郑雯雯,王媛虽说一百个不高兴,可王媛并没有在公开场合表达不满,仍然是兢兢业业地工作。现在,突然就免去了王媛的财务总监,又赠给王媛一个高科技性质的公司,董事长这是唱的哪一出呢?

作为王媛多年的老部下,她不敢怠慢,拿起电话就拨通了王媛的手机。

“王姐,怎么回事啊?董事长刚才过来说免去你的总监职务,把净水公司无偿赠送给你,让我马上找法务办理。”刘芸把刚才的情况跟王媛说了一遍。

王媛听到刘芸说关福胜免去她总监职务的时候,气得大脑轰的一声,当听到刘芸又说关福胜把净水公司赠给她的时候,心里又感到一丝安慰。在她看来,关福胜能把净水公司赠给她,说明关福胜心里还存有一丝对她的温情,这一丝温情就是她将来的期望,她相信郑雯雯这只狐狸精早晚会露出马脚,只是现在关福胜被她迷了心窍罢了。

想到这里,她决定接受关福胜的条件,离开集团公司,等待机会再把关福胜争回来。

王媛平静地对刘芸说:“芸啊,你就按董事长的意思办吧,需要我配合的尽管跟我说就是。”

“王姐,这么说你真不在集团干啦,你要自己当老板啦?”刘芸有些不舍。

“要不怎么办呢?我不想整天看着那个狐狸精的一张鬼脸。”王媛说道。

“王姐,我也不想看到那个狐狸精,这个狐狸精真的是小人得志不可一世。王姐,我还是跟你去干吧,我也要辞职。我去给你当会计吧,王姐。”

“芸啊,我刚离开集团,集团正是用人之际。你如果此时也离开,董事长就更难了。你还是继续在集团干吧,有你在那里,也好为董事长分忧。你说呢?”王媛劝道。

“嗯,好吧。王姐,我听你的,暂时先干着。不过,如果那个小狐狸精再对我指手画脚我可就真的不干了。”刘芸想了想,又把净水公司产权过户需要的一些资料跟王媛说了,两人商量了一会儿这才挂了电话。

关福胜满腹心事地回到办公室,郑雯雯见关福胜回来,立即笑嘻嘻迎上去问道:“老公啊,事情可办好了?”

“办好了,已免去王媛的财务总监职务,由刘芸担任财务科长,负责集团的财务工作。”关福胜说道。

“老公啊,这才像个老板的样子吗。老板,老板,就是遇到大事敢拍板,看到不喜欢的就要敢于打板子。这样老板在公司才有权威。老板有权威,下属才有执行力,公司才会有盈利。”郑雯雯把在酒桌上学的一套歪理鹦鹉学舌一番。关福胜本来没上过几年学,听了郑雯雯这套歪理觉得似乎有些道理,便点点头说道:“没想到雯雯还挺懂企业管理的啊。”

郑雯雯更加得意:“老公啊,以后我会好好辅助你的,我一定做个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的好夫人,我要做好你的贤内助。”

关福胜抱住郑雯雯亲了一口:“小雯雯啊,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最需要你做什么。”

郑雯雯娇滴滴地说道:“人家知道,你不就是想要个大胖儿子吗?”

关福胜大喜:“小雯雯啊,你果然是我的知己。你说我这么大的一片产业,如果没有继承人那怎么能行呢?虽说我有个女儿,可是女儿总是要嫁人的,难道我辛辛苦苦挣下的家产要白白便宜外姓人?”

“老公啊,你就放心吧,我去找过算命的看过,几个算命的都说我是生儿子的命,我一定会给你生个大胖小子的。”郑雯雯搂着关福胜的脖子说道。

关福胜心里乐颠颠的。郑雯雯心里却想:“你个老东西,想得倒美,我要给你生了儿子,岂不是就被你拴住了一辈子?我才不那么傻呢。姑奶奶我捞到一笔钱就撤。”

“那咱什么时候给列巴公司打钱呢?”郑雯雯趁机问道。

关福胜想了想说:“财务那边正在给王媛办理离职手续,估计上午就能办完,下午咱们就可以给列巴打钱了。”

“好啊,那下午咱们就赶快办理,千万不能耽误了发财啊。”

“行,行,行。”关福胜把郑雯雯抱到了沙发上。

下午一上班,郑雯雯就提醒关福胜:“老公啊,你赶快吩咐财务给列巴打钱啊。”

关福胜拿起电话让刘芸到自己的办公室来。

一会儿,刘芸进来了。关福胜问道:“刘科长,我交代你的事情可都办好了?”

刘芸答道:“董事长,王姐已办理了离职手续,财务已经交接了。净水公司的产权转移手续也正在办理中。”

“噢……你跟王总说这事的时候,她是怎么说的?”关福胜问道。

“王姐说就按董事长的意思办吧。”刘芸回道。

“就这么说的?她就再没说别的什么?”关福胜不太相信。

“王姐就这么说的,没说别的。”刘芸答。

“啊呀,老公,她还有什么可说的呢?老公你白送给她一个公司,这是多么大的胸怀!老公,她在你背后搞小动作,你以德报怨,她只有感谢的份儿,难道还会有什么怨言?”郑雯雯说道。

“郑雯雯,你说话要有证据,别乱说好不好。你凭什么说王姐在背后搞小动作?”刘芸一听就来气了。

“我说的不对吗?她私下收受供货商的贿赂,我这儿都有录音,我放给你听听?”郑雯雯说着就要去拿手机。

“雯雯,这次真是冤枉王总了。王总一收到那笔钱,就把钱交到财务科,当做供货商补交的差价了。”关福胜实在忍不住了。

“不可能吧,老公,你这是不是给她找台阶下啊。”郑雯雯实在不相信世界上还有这种不收贿赂不爱钱的人。

“这事就是真的。王姐收到钱以后,第一时间就把钱交到我那里,我给她入的账,这还能有假?”刘芸说道。

“呵呵,好啊,就算这事是真的,誰敢保她不是故意演戏?”郑雯雯还是要继续搅混水。

刘芸摇摇头:“跟你这种不要脸的人说话,简直是对牛弹琴,不可理喻。”

“你说什么?你敢骂人?你说谁是牛?”郑雯雯火了,跳起来就要上前去抓刘芸的脸。

第九十章 动了歪心思

关福胜一看不好,急忙拦住郑雯雯。郑雯雯知道此时还不是放肆的时候,便借坡下驴,说道:“算了,我不和你一般见识,一个记账的小会计,能有什么素质?”

刘芸不想和郑雯雯再纠缠下去,转身要走。但关福胜喊住了她:“刘科长,你抓紧把这200万打到列巴公司。”

刘芸回转身来,说道:“董事长,既然你叫我负责财务工作,我就得为这项工作负责。就咱公司现在的情况来说,这200万还真不能动用。”

“你说什么?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你知道你是在跟谁说话吗?”郑雯雯的声音又高了起来。

“我当然知道我在和谁说话。”刘芸又对关福胜说道,“董事长,现在咱们的资金情况很不乐观,外面的应收款太多了,而且从各大销售处的反馈情况看,后面几个月的资金回笼情况也不容乐观。董事长,这200万可是王姐千方百计筹措出来,以防万一的。倘若不顾一切把这200万投出去,我们公司的资金链极可能断裂,如果这样,那可是灭顶之灾啊。而且,我们前年的一笔贷款也即将到期,这笔贷款当时是王姐办的,到时能否得到续贷都是未知数。”

关福胜听了,点点头说道:“刘科长,你对公司的情况还是挺了解的,不错,你是个合适的财务科长人选。但是在这件事上,你还是按我的意见办吧,我心里有数。”

郑雯雯也在旁边说道:“咸吃萝卜淡操心,这根本不是你一个小会计该管的闲事。”

刘芸听了关福胜的这番话,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劝阻,便说道:“董事长,如果你执意要投这200万,我希望你给我一个书面的指令。”

“行。”关福胜坐到椅子上,给刘芸写了一个书面的打款指令。然后递给刘芸。刘芸拿着指令回了财务科。

郑雯雯坐到关福胜的腿上:“老公,咱们就等着发财吧。”

关福胜看着郑雯雯美丽的笑脸,自己也高兴起来,他眼前出现了自己和郑雯雯以及那个朝思暮想的大胖儿子的温馨画面,这样的生活不久就会实现了,对于一个年近五十的成功男人来说,还有什么能比这更有吸引力呢?

这段时间,在瀛洲商界,不仅是关福胜与郑雯雯的恋情成为大家的关注焦点,有关廖倩是欧丕刚私生女的传闻也成了商圈酒局的谈资。

很快,欧丕刚公司的普通员工也都知道了这个所谓的秘密。在温泉小镇,一对来自河南山区的小恋人正在工作之余悄悄谈论着这一身边的八卦。

“小玲,你说这廖倩会是欧总的私生女吗?他们俩看起来可没什么相似之处啊。”李洛河边吃香蕉便对他的未婚妻于小玲说道。李洛河和于小玲是邻村的老乡,当年一起到瀛洲市打工,李洛河在温泉小镇宾馆当保安,于小玲在温泉小镇宾馆当客房服务员。两人已经谈婚论嫁多年了,终于他们决定在一周后回老家结婚。两人的婚假已经请了,回家的火车票也都已经买好了。

于小玲已经在吃第二根香蕉了,她觉得李洛河这个问题没必要回答,但又不好抹他的面子,便说道:“光看相貌是无法辨别他们的父女关系的,现在不是有亲子鉴定吗?你要对这事感兴趣,可以去给他们做个亲子鉴定呀。”

“小玲,你这是啥意思吗?我是那乐意管闲事的人吗?咱自己的事我还操心不过来呢?你看,为了和你结婚,我不得不放弃我在大城市的发展机会,唉……你可要体会我对你的一片苦心啊。”李洛河叹了一口气。

“得了吧你,别自我陶醉了。你在这儿能有什么发展?不就是个每月两三千块的保安吗?就你那点工资,一辈子在瀛洲都买不起房子,连个房子都买不起的人,有什么资格谈情说爱?我于小玲能跟着你,算你家祖坟冒青烟了,知足吧你。”于小玲当场就给怼了回去。

“唉,我的发财梦啊,难道就到此为止了吗?”李洛河又是一声长叹。

“发财有什么好的?欧老板有钱吧,可是你看他每天多辛苦啊,他说他就是为温泉小镇的全体员工打工的,我看他说得没错。我听说他为了一笔贷款,拼命和银行的人喝酒,都喝得胃出血了。咱们这些员工虽说工资低些,可我们不用遭这个罪啊。”于小玲说道。

“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啊?这也叫遭罪?如果这也是遭罪的话,这样的罪我愿天天遭。我最大的愿望是什么?我告诉你吧,我最大的愿望就是挣一大堆钱,在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盖一座房子,然后倒一杯酒,一边看着优美的风景,一边把酒干了。想喝几杯喝几杯,一点不用心疼钱。”李洛河边说边做出一副陶醉的样子。

“得了吧你,这也叫愿望?我看这愿望咱们已经都实现了。”于小玲说道。

“都已经实现了?你可真能胡说。”李洛河摇摇头。

“当然已经实现了,你看,你爸妈在你们村给你盖了一座房子,你们村山清水秀,咱俩结婚后住进去,我每天给你炒俩菜,你小酒一喝,这愿望不就实现了?”

“呵呵,让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这么回事啊?不过,咱俩都没存下多少钱,就算回老家有个房子,咱们那个穷地方,坐吃山空,又能支持多久呢?不行,我得想办法弄一笔钱回去才行。”

“就剩这么几天了,你上哪去弄一笔钱?难不成去抢银行?我看你是活腻歪了。”于小玲嗔道。

“唉,妇道人家,不足与之道也。”李洛河迷上眼陷入了沉思,突然他脑子一转,想出一个绝妙的主意。他拿出手机,在上面急速地浏览着,最后他选中了一款微型偷拍设备。

“走了,俺上班去了,这最后几天班啊,俺得好好干着,就像经理说的,要站好最后一班岗。”于小玲把香蕉皮收拾起来扔进垃圾桶,然后朝客房部走去。

李洛河见于小玲走了,便给选好的偷拍设备付了款。美滋滋地哼着小曲儿回了安保部去上班。

此后这几天,李洛河是在焦虑的等待和观察中度过的。

四天后,李洛河的偷拍设备终于寄来了。李洛河对着说明书反复研究,然后又上网找到安装设备的视频,看了好几遍,终于弄明白了这个设备的用法。他拍拍自己的脑袋,自我夸奖道:“瞧,谁说我笨?这么高科技的东西,我一样会用。活该我要发财了。哈哈哈……”

弄明白了偷拍设备的用法,李洛河又开始密切观察廖倩的行踪,他发现廖倩过几天就会到温泉小镇宾馆来工作几天,因为温泉小镇离市区较远,廖倩每次来都会开一个房间,在宾馆里住着。李洛河就想在廖倩下次来宾馆住时,给廖倩来个偷拍,偷拍到廖倩的裸体视频,然后用这个视频从欧老板那里狠狠地敲一笔。

时间过得飞快,眼看就到了回老家前的一天,李洛河心急如焚,他在心里不停地祈祷:“老天啊,今天一定得让廖倩来宾馆啊。”

在李洛河念叨第三遍的时候,他看见廖倩的专车进了宾馆的大门。车子停在宾馆廊前,廖倩从车上走了下来。

“老天,你终于开眼了。”李洛河差点叫了出来。

然后,他借故进了宾馆,看廖倩到前台拿了钥匙,走到房间门口,打开门走了进去。李洛河记住了房间号117。

午饭时候,李洛河偷偷拿来于小玲打扫房间用的通用钥匙,趁廖倩在餐厅用餐的时候,溜进了117房间。

李洛河安装好了偷拍设备,关好房间的门,回到工作岗位上,就盼着廖倩早些回房间。可是,整个下午,廖倩都忙得没有时间回房间休息。原来,廖倩接到尤山湖的电话,说他已经按照欧丕刚的吩咐联系好刘大锤主任,今天下午派记者过来对温泉小镇进行采访,写一个推广温泉小镇剩余房源的专题报道。廖倩知道这组专题报道的分量,最近欧丕刚的公司因开发市里桃园,资金十分紧张,急需把温泉小镇的剩余房源推销出去,以解燃眉之急。所以,廖倩这一下午就急着整理资料,做好记者到达前的准备工作。

程虞就是这次刘大锤派来采访的记者。本来,刘大锤要安排赛婵娟开车拉着程虞到温泉小镇,但恰好赛婵娟陪着母亲到省城探亲去了,刘大锤决定自己亲自驾车和程虞一起去温泉小镇,在出发前,他给尤山湖打了一个电话:“山湖兄,我这会可要亲自出马了,你是否有时间陪我走一趟?”

尤山湖知道刘大锤的心思,哈哈一笑:“刘大主任,您老亲自出马,我尤山湖必须得亲自陪同啊。放心吧,你吩咐的事我已办好了。今晚咱们必须好好喝一场,好长时间没有机会深入交流一下了。”

“ok,咱们一会儿温泉小镇见。”刘大锤兴奋地打个响指,然后叫着程虞一起离开了传媒集团大楼,向温泉小镇疾驶而去。

第九十一章 酒局如战局

当刘大锤和程虞到达温泉小镇宾馆时,廖倩和尤山湖以及尤山湖公司的行政总监胡蝶、司机小王已经站在宾馆门口迎候了。

刘大锤下了车跟大家一一握手。程虞也跟着和大家一一握手,握到廖倩时,廖倩用自己温润的手轻轻晃了晃,朝程虞莞尔一笑,两人都有种心照不宣的感觉。当程虞握到胡蝶的手的时候,胡蝶略有尴尬,因为她认出了程虞就是曾经向她求职的那个大学生。而尤山湖的司机小王则早就知道了程虞就是当初他拉着到公司见尤山湖的学生,所以,当程虞把手向他伸来时,他只是冷淡地和程虞握了握手。

“已经到了吃饭点了,咱们还是先到餐厅吃饭吧。”廖倩热情地招呼道,“今晚咱们安排在巴黎厅。”

“好啊,到了廖总这里,我们就不客气了。”刘大锤大大咧咧地往餐厅走去,众人跟着一起进了餐厅。

一进餐厅,廖倩就把刘大锤让到主客的位置,然后把尤山湖拉到主陪的位置坐下:“尤总,今晚我聘请你给我当主陪,可一定要把刘主任给陪好啊。”

“没问题。我和刘主任是什么关系,铁哥们啊,今晚咱们不醉不归。”尤山湖哈哈笑着落了座。

廖倩又把胡蝶安排在刘大锤右手边的座位上,把程虞安排在尤山湖左手边的二客位置,让小王坐在程虞的左手边位置上。她自己在副陪位置上落座后,说一声:“起菜吧。”服务员迅速上了六碟凉菜。

“刘主任、尤总,今晚欧总在外地出差,不能亲自来陪你们,但欧总吩咐司机送来两瓶特供茅台,让你们一定要喝好啊。”廖倩边说边让服务员把两瓶茅台酒拿到桌上。

“感谢欧总啊。”刘大锤和尤山湖异口同声地说道。

尤山湖拿起一瓶茅台,先给刘大锤斟满,然后又要给程虞的酒杯斟上,程虞赶快用手捂住酒杯说道:“尤总,我就不喝了,一会儿还要看材料。”

“可以少喝点嘛,先倒一杯看着。”尤山湖伸手去挪程虞捂杯子的手,却觉得就像碰到了铁棍子一般,丝毫也挪不动。尤山湖尴尬地看看刘大锤,刘大锤不明就里,说道:“小程,你就倒一杯,看到底就行。”程虞这才把手放开,尤山湖拿过程虞的杯子,斟满后放在程虞的面前。

廖倩已拿着另一瓶茅台给胡蝶倒满了,当她要给司机小王斟酒时,小王连连摆手:“廖总,我一会儿还要送尤总回去,我就不喝了。”廖倩见状,也就作罢。

尤山湖看廖倩的杯子空着,便说道:“廖总,你也得满上啊。”

廖倩却麻利地给自己的杯子到上了白开水,说道:“尤总,不好意思啊,今天身体不适,我就以水代酒了。就劳烦您好好陪刘主任啦。”

“好,既如此,那我就履行主陪职责了。”尤山湖端起杯子对大家说道:“热菜也上来了,大家先喝一个,祝咱们温泉小镇的房子大麦!”

“好啊,好啊。”大家一起举起杯来。

尤山湖一饮而尽,刘大锤也一饮而尽。胡蝶看看尤山湖和刘大锤,举起杯子喝了一大口,然后把杯子放下了。程虞只是端起杯子抿了一点,也把杯子放下了。

刘大锤看看胡蝶的杯子,说道:“小胡啊,杯子里养好大的鱼啊?”

胡蝶扭扭捏捏地说道:“刘主任,人家是女孩子嘛,不能喝酒。”

“不对吧,记得上次你陪欧老板喝酒时,你可是连干三大杯的。怎么,今天陪我喝酒就不能喝了?”刘大锤说道。

“那次胡总陪欧老板连干三杯,欧老板可是给了三十万广告费的。是这么回事吧?”尤山湖看看廖倩说道。

“确实有这么回事。”廖倩应道。

“你看看,我说嘛呢?欧老板有钱,我一个穷记者,胡总这是看不起我啊。”刘大锤不高兴了。

“啊呀,刘主任,你咋这么想呢?刘主任虽没有欧总那么有钱,可刘主任是大才子啊,一篇文章敌得过百万雄兵。我怎么敢看不起刘主任呢?”胡蝶赶忙解释道。

“既如此,那就把酒喝了。”刘大锤说道。

胡蝶见这酒不好推脱了,便对程虞说道:“程记者,你和我一起喝了吧?”

这下把战火引到程虞身上了。

几个人都看着程虞,此时,每个人的心理都非常微妙。

程虞心里一百个不想喝,但他知道,如果自己不喝这杯酒,这场酒局将陷入僵局,如果那样,对于自己以后的工作开展将十分不利。无奈他举起杯子说道:“我酒量有限,既然胡总这么说,我只好舍命陪君子了。”说完,一仰脖子把酒干了。

“程记者,好酒量!”尤山湖和胡蝶赞道。

廖倩向程虞投来关切的目光。刘大锤则满意地点点头,然后看着胡蝶说道:“胡总,该你了。”

胡蝶看看刘大锤,拿起杯子一饮而尽,然后把酒杯倒过来亮了亮。

“好,果然是女中酒仙啊!”刘大锤这下高兴了。

于是,酒宴进入了一个小*,大家有说有笑,气氛十分融洽,两瓶茅台很快被喝完。廖倩见刘大锤还不尽兴,便又打开两瓶干红。几个人把干红喝完时,刘大锤已有醉意,廖倩见好就收,说道:“没有不散的筵席,咱们今晚的酒就喝到这儿如何?”

“好啊,留点福根儿,咱们下次再喝。”刘大锤摇晃了一下几乎喝完的红酒瓶子,打了一个酒嗝儿。

“行,今天喝到这儿,那我们就回市里了。”尤山湖站起来说道。

“廖总,程记者我是给你送来了,稿子的事你尽管跟他交代,这两天他就住在这里,你可得给我照顾好了,小程可是我们都市报的后起之秀,是我们都市报的希望之星。”刘大锤晃晃悠悠站起来说道。

“放心吧,刘主任,我已经让前台给程记者准备好房间了。这两天他在我们这儿的工作我们会全力配合好的。”廖倩看刘大锤摇摇欲坠的样子,赶快过去搀扶着刘大锤。程虞一看,也急忙过去搀扶着刘大锤。

尤山湖见刘大锤喝得高了,便对廖倩说道:“廖总,我看也得给刘主任安排个房间,可不敢让刘主任自己开车回去。”

“尤总,我知道了。”廖倩对餐厅服务员说道:“你马上到前台给刘主任要个房间。”

服务员跑了出去,一会儿回来了说道:“廖总,今天接待了一个大型旅行团,房间都被占满了。”

“这样啊,那就让刘主任住117房吧。来,搭把手把刘主任扶到117房间去。”廖倩对服务员说道。

“没事,不用扶,我能行。”刘大锤摇摇手。于是,服务员在前面领着,程虞搀扶着刘大锤,一行人跟着,进了117房间。

进了房间,廖倩沏了热茶,刘大锤和尤山湖及胡蝶、程虞等一人一杯喝了起来。喝了一会儿,刘大锤明显清醒了。

尤山湖看刘大锤这么快就醒酒了,便说道:“胡总、小王,你俩先到车上等我一会儿,我陪刘主任说说话。”

胡蝶和小王便起身与大家告辞,走了出去。

廖倩和程虞见状也站起来,与刘大锤和尤山湖告辞。程虞回了廖倩给他安排的房间,廖倩则去了宾馆工作人员的集体宿舍。

尤山湖见房间里只剩下自己与刘大锤两人,便从包里掏出一个大信封,信封里满满地都是百元大钞。他把信封放到刘大锤眼前,说道:“刘主任,这是这几次的费用。你收好了。”

刘大锤看看信封,说道:“尤总啊,你是个懂得感恩的人啊!不错,值得交往。你看这几次我给你弄的版面,费用都是最低的,效果都是最好的。给你省下的钱,可都是你的纯利润啊。”

“这个兄弟明白,今后还仰仗刘主任帮忙啊。”

“行,没问题。”刘大锤从信封里数出五千元来递给尤山湖道,“尤总,这钱我不能都拿着,这五千,还得麻烦你送给程虞。”

“刘主任,送给程虞干嘛?用不着啊,他不过是个小记者,写稿子本是他份内的事,没必要给他钱的。”尤山湖说道。

“不不不,你没弄懂我的意思。”刘大锤摇摇头,“这钱你一定要送到他房间,如果他收了,说明他将来会成为我们的人。如果他不收,那说明……”

“啊噢,我明白了,我马上去办。”尤山湖恍然大悟,接过钱,笑着站了起来,“刘主任,你就好好休息,静候佳音吧。”

程虞回到自己的房间后,简单洗漱了一下,就听得外面有人敲门,他想这么晚了会有什么人来呢?便问道:“谁啊?”

“是我,小王。”外面答道。

程虞打开门,司机小王走了进来,把一个信封往桌子上一放,说了句:“这是尤总给你的辛苦费。”说完后转身就走了。

程虞非常纳闷,拿起信封一看,里面装了一叠钞票。拿出来一看,大约有四五千的样子。

“这么多!”程虞心里顿时觉得不妥,赶忙开门喊道:“小王!”

第九十二章 真爱无敌

程虞出门一看,走廊里空荡荡的,并不见小王的身影。程虞小跑着朝宾馆门口追去,到门口一看,尤山湖的车子正在驶出宾馆的大门,但见尾灯闪烁,转眼就消失在夜色中了。

程虞拿着信封心里犯了难。他想了一会儿,决定把这笔钱交到刘大锤手中,这样就等于自己把钱上交给单位了。

程虞走到117房间门口,敲了敲门,里面喊了一声:“请进。”程虞推了推门,门开了,刘大锤穿着睡衣站在门口。

“小程,找我有事啊?”刘大锤问道。

“刘主任,我是有点事。”程虞说道。

“进来吧,别在门口站着。”刘大锤把程虞让进房间,然后关上了门。

“刘主任,刚才尤总的司机小王给了我一笔钱,我觉得这钱我不能收,所以,我想把钱交到你这里。”程虞说着把钱放在了刘大锤的床头柜上。

“啊,啊,这样啊。”刘大锤没想到程虞会这样处理这笔钱,啊了半天最后说道:“既然这样,就放在这里吧,我会处理好的。”

刘大锤原本想程虞如果不收这笔钱,他会退给尤山湖,没想到程虞直接把这笔钱退给了他。这可就让他难办了。因为,如果程虞把钱直接退给尤山湖,刘大锤可以推说自己对此事一无所知。但是,现在程虞把钱交到他这里,可就等于给他弄了一个*烦。

程虞看刘大锤的脸色不太好看,以为刘大锤是喝酒喝的,忙说:“刘主任,您早点休息吧。我回房间了。”

“好吧。”刘大锤点点头,但脸色冷冰冰的。

程虞走出房间,给刘大锤关好了门,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把钱交给了刘大锤,程虞觉得突然就轻松了不少。但是,令程虞想不到的是,他的这一不成熟的举动,在后面将给他带来不尽的波折,也从此改变了他的命运轨迹。

这一夜,刘大锤昏昏沉沉,老是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一直到天亮方才真正睡去。

李洛河也没有睡好。他躺在单身宿舍的板床上,翻来覆去,长吁短叹。“看来自己真的是没有发横财的命啊,眼看着最后一天,廖倩住进了宾馆,可是就在自己要得逞的时候,居然来了个刘大锤,这个刘大锤早不来晚不来,偏偏今晚就喝醉了酒,偏偏廖倩还就安排他住进了117房间,自己花钱购买的偷拍设备算是打了水漂了。他娘的,不行,明天一早我一定要进去把偷拍设备再弄回来。”

想着想着,天就亮了,他悄悄起来,到117门口转了一圈,听见里面鼾声如雷,知道刘大锤还在里面没走,只好又回到自己的宿舍。

在宿舍等了一会儿,他决定再去看看,此时他的手机却响了起来,他掏出手机一看,原来是未婚妻于小玲的电话。

“洛河,你马上到我宿舍来,有急事。”于小玲急呼呼地说道。

“什么事啊,这么急?”

“你过来就知道了,立马的啊!”于小玲命令道。

李洛河骂了句“我靠,看来真是命里该丢这套设备了。”便匆匆往于小玲的宿舍楼走去。

于小玲已在女生宿舍楼门口等着,见李洛河来了,迎上前几步,挽起李洛河的胳膊就往旁边的会议厅走。

“你发什么疯?你这是干啥啊?”李洛河问道。

“跟我走吧,去了就知道了。”于小玲还是不肯告诉他。

于小玲推开会议厅的门,里面的灯光突然都亮了,李洛河莫名奇妙地往里看了看,只见自己的同事们排成两列站在会议厅的过道上。领班喊了一声:“大家鼓掌!”同事们一起鼓起掌来。

于小玲的眼眶湿润了。

这时,廖倩从后面走了过来,她拉起于小玲的手说道:“小玲,今天你和洛河就要回老家结婚了,我和同事们一起给你送个行,也祝你们新婚快乐,幸福美满。”

于小玲握着廖倩的手说道:“谢谢廖总,谢谢廖总。”

李洛河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于小玲扯扯他的袖子,他才反应过来:“我也谢谢廖总,谢谢大家伙儿。”

廖倩一扬手,一个服务员端着一个覆着红布的盘子走了过来。廖倩从盘子里拿起一个大红包,递给于小玲,说道:“小玲,这是全体同事给你的新婚贺礼,是大家给你凑的份子。”

同事们都喊道:“小玲、洛河,新婚快乐!”

于小玲接过红包,超大家鞠了一个躬。李洛河也赶忙给同事们鞠了一个躬。

廖倩又从盘子上拿起一个红包,递给于小玲:“小玲,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于小玲急得摆摆手:“这可使不得,廖总,我怎么能再拿你一份呢?”

廖倩把红包塞到于小玲手里:“小玲,拿着。咱们姊妹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你又一直那么支持我的工作,我表示这一点心意,你一定不要推辞了。还有洛河,这么多年,坚守在保安一线,你们都是咱温泉小镇的好员工。我祝你们白头到老幸福美满。”

于小玲流着眼泪说:“于总,这让我说什么好呢?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我的感激之情了。”

“那就不要说了,小玲,回去好好过日子。如果你们还想回来工作,我们温泉小镇的大门永远为你们开着。”廖倩使劲握了握于小玲的手。

李洛河也被感动了,他差一点想说出117房间的事,但他还是忍住了。但他没忍住不争气的泪水。他压根儿没想到,在离开温泉小镇的最后一天,他发现自己对这个地方居然有这么深厚的感情,对这里的人们居然还有如此多的留恋。

这时,同事们也都聚拢过来,围住了这幸福的小两口,笑声响彻在会议厅里。

最后,廖倩安排宾馆的车子把李洛河和于小玲一直送到了火车站。在火车上,看着铁道两旁高高低低的房子逐渐远去,李洛河和于小玲是含着热泪离开瀛洲市的。

程虞和廖倩的配合越来越默契,他们在陪刘大锤吃完早饭,并把刘大锤送走后,就迅速进入工作状态。到傍晚时,程虞就拿出了新的广告文案。廖倩看了非常满意,她看已到晚饭时间,便说道:“程记者,咱们还是先吃饭吧,吃了饭以后我联系欧总问问他明天什么时候有时间看看稿子,欧总如果没有意见,我们就定稿了。”

“廖总,晚饭我就不在这里吃了。我母亲刚才打电话让我回家吃呢。这样吧,明天我等你的电话,如果欧总有修改意见,我再修改。如果没有修改意见,我明天想去处理一点私人事务,你看行吗?”

“行啊,程记者,就按你说的办。我马上派车送你回家。明天你忙你的事情,如果欧总有修改意见,我会电话通知你。”廖倩见程虞急着回家,便不再挽留他在宾馆吃晚饭。

程虞回到家里,姥姥和母亲都很高兴。程虞跟母亲说,明天又是寸心每月邮寄汇款的日子了,他打算一早去邮局守候。母亲说:“好啊,我在家等你的消息,希望这次能找到恩人。”

程虞已和邮局的负责人认识了,邮局的负责人安排程虞坐在柜台边上,并告诉汇款柜台的工作人员,一旦发现叫寸心的汇款人,立即发短信给程虞。

程虞坐在那里,看着来来往往的办事人员,希望寸心快点出现。有时候他看到有进来汇款的人,就希望他是寸心,但工作人员并没有给他发来短信,这让程虞陷入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到11点的时候,来邮局办事的人明显地少了,程虞觉得今天上午恐怕是不会等到恩人出现了,他打开手机打算浏览一下今天的新闻。就在这时,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走进了邮局,径直到了汇款柜台前面,从兜里掏出一叠钞票,就开始填写汇款单子。

程虞的手机发出嘟的一声。

一条短信跳了出来:“寸心到了。”

程虞一下子跳了起来,他冲到汇款柜台前面,看了看这个正在办理汇款的男人,见此人30左右年纪,长得高大健壮,浓眉大眼,戴着一副金丝眼镜,一看就是个知识分子。他又看了柜台工作人员一眼,工作人员对他点点头,他立刻明白了。

“您就是寸心吧?”程虞一把拉住汇款人的手问道。

“你是谁?”汇款人警觉地问道。

“我是程虞啊。寸心,这么多年我们家都在寻找您,今天总算找到你了。”通过眼神,程虞确定此人就是寸心无疑。

柜台的工作人员也站起来对邮局的负责人喊道:“主任,寸心找到了。”

邮局负责人赶快跑出来:“啊呀,我要好好看看这位活雷锋。”

寸心见自己无法隐瞒,便悄声对程虞说:“此处不宜声张,咱们找个合适的地方说话。”

程虞点点头,跟邮局负责人挥挥手说道:“主任,多谢啦,我们先走了。”跟着寸心快步离开了邮局。

邮局负责人看着程虞和寸心离开邮局,说了句:“真是活雷锋啊。我怎么没有早些发现他呢?”

程虞和寸心离开邮局一段距离后,两人停了下来。程虞激动地说道:“寸心,你对我们家的恩德,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寸心却紧紧握住程虞的手说道:“程虞,千万不要这么说,其实是我该感谢你们啊!”

第九十三章 愿做一条狗

程虞大惑不解。

寸心继续说道:“程虞,其实你们才是我的大恩人。当年,是程叔叔,也就是你的父亲从大海中把我救了出来。可是程叔叔却为了救我付出了自己宝贵的生命。我为你们做的这点事情与之相比,那又算得了什么呢?”

“你就是当年被我父亲救起的少年?”程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啊,我就是那个被救起的孩子。”寸心说道,“当年,我被救起来以后,我的父母很想好好报答程叔叔的救命之恩,但是,我父母单位很快来了命令,叫他们连夜赶赴实验基地参与一项绝密实验任务。我父母只好带着我离开了瀛洲市。在实验基地,我们不能与外地通信,但程叔叔的救命之恩我们却一直没忘,为了记住这一刻骨铭心的事件,我的名字也改成了陈重生。后来,实验室发生了事故,我父母都为那次实验献出了生命。我被爷爷奶奶接到北京上学,大学毕业后我通过公务员考试考入瀛洲市检察院工作。我之所以到这里工作,就是为了寻找程叔叔的家人,希望能以微博之力报答程叔叔的救命之恩。到了瀛洲之后,我辗转找到了你家,发现你母亲一直单身带着你生活,但我从你母亲的老同事那里打听到,你母亲是一个坚强自立的女人。我想如果我贸然给你母亲资助,你母亲肯定会像当年拒绝我父母的资助一样拒绝我,所以,我只好采取化名寸心的办法,暗中资助你们。没想到,今天还是被你找到我了。”

“重生哥。”程虞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拉住陈重生的手,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曾经有一段时间,程虞也恨过这个掉到海里导致自己失去父亲的少年,如果当年没有发生过这个孩子掉到海里的事件,自己的父亲就不会牺牲,自己就有一个完整的家。有爸爸妈妈的呵护,自己的人生就会是另一番景象。所以,一想起这件事情,程虞心里就对那个掉落海里的少年有一种怨恨的心理。但是今天听了陈重生的一番话,程虞心里的结终于解开了。他和陈重生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

“重生哥,这么多年了,你一直在默默地帮助我们,你付出的不仅是你的一片心意,而且我能感觉到,你还承担了很多无法言说的压力。重生哥,我能够理解你。”程虞诚恳地说道。

“程虞弟,谢谢你对我的理解!”陈重生的眼泪奔涌而出,这个健壮的汉子,从来没有这样放肆地流过眼泪。“程虞弟,咱妈还好吧。我真的很想去看望她,我想当面叫她一声妈。”

“咱妈很好,她也一直想见到这个多年给她资助的寸心,如果她知道寸心就是我爸爸当年救起的孩子,我想她也一定会认你这个孩子的。重生哥,咱们马上回家吧。”

“好,咱们回家去看妈。”

陈重生拉着程虞的手,上了自己的车,驾车向程虞家驶去。

在路上,程虞通过电话,把刚才的事情跟母亲说了,母亲听着电话,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当程虞领着陈重生走进家门的时候,母亲和姥姥已站在家门口等候,陈重生上前一步,叫了一声:“妈”。虞芳拉住陈重生的手,从眼前这个高大健壮的青年身上,仍然能看到当年那个少年的影子,特别是这双眼睛,还仍然留在虞芳的记忆里。虞芳的眼泪又不自觉得流了下来,她拉着陈重生的手说道:“孩子,总算找到你了。”

“妈,我总算可以喊你一声妈了。好多次,我远远看着你,我在心里喊着妈妈。我是多么希望能好好孝顺你啊。”陈重生也凝噎了。

“好孩子,你这么懂得感恩,这么重情重义,你程叔叔在天有灵,他一定会非常欣慰的。”虞芳感慨地说道。

“真是个好孩子啊。”姥姥在旁边说道。

“这是姥姥。”虞芳对陈重生说道。

“姥姥,你好啊!我今天来得匆忙,没来得及给姥姥准备礼物,下次一定补上。”陈重生急忙向姥姥鞠了一个躬。

“这孩子,礼数可真周全。快到沙发上坐吧,别这么站着了。”姥姥招呼着大家。

陈重生搀扶着姥姥往沙发跟前走,等姥姥坐下了,陈重生发现了墙上程和平的遗像,遗像上的程和平一身戎装,显得那么威武,那么英俊。陈重生趋步向前,在程和平的遗像前肃立良久,然后,对着遗像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窗外传来铜号悠扬的声音,那是旁边小学校的军乐队在进行日常演练。

此时,溜溜球倚在小学校门外的一颗大柳树上,百无聊赖地看着小学操场上奔跑打闹的小学生们。前些日子,溜溜球被虞三多和欧杰救起,在医院治疗了几天,然后就被溜溜球带到一所小房子里。虞三多扔给溜溜球一把房间钥匙,说道:“饿了呢,冰箱里有吃的。困了呢,你就躺床上睡。这可是神仙般的日子啊。不过,凡事都要付出代价的。你要付出的很简单,就是随时听我的命令。你可明白?”

“明白,明白。”溜溜球连连点头,他想,我溜溜球就是一条狗呗。你虞三多叫我咬谁,我就咬谁。做到这样,我就有饭吃,有地儿睡觉,也他妈不用出去干那种人人喊打的活了。中啊,我就做这样一条狗也他妈值了。

“吃饱了,你也可以到附近转转,但要注意随时听我的电话,要保持24小时开机,能做到吧?”虞三多又说道。

“能做到,我保证做到。”溜溜球信誓旦旦地说道。

“好”虞三多得意地笑了,他拍拍溜溜球的肩膀,转身走了出去。

溜溜球在这个小房子里吃了睡,睡了吃,迷迷瞪瞪过了几天,这种舒服的日子,终于让他觉得有些沉闷了,便溜达出来,在小学校门口看孩子们在操场上疯跑打闹。

“以前总是听村里的老人讲,只有享不了的福,没有遭不了的罪。那时候总是弄不明白,为什么还有享不了的福呢?现在算是弄明白了,这天天睡了吃,吃了睡,看起来是享福,但这福还真是享不了啊。换句话说,那就是闲得蛋疼。哈哈,我现在就是闲得蛋疼啊。”溜溜球在那里自言自语。这时候,他真心希望虞三多赶紧来个电话,安排他出去干点事情,如果再能干点刺激的事情,那自然是极好的。

溜溜球想着想着,他的电话还真的响了起来。

“球儿,你听好了,今天晚上八点后,你在房子里等我,咱们一起去干点活儿。”虞三多在电话里命令道。

“好的,好的,虞总,你放心。我一定准时在家候着。”溜溜球站直了身子说道。

溜溜球匆匆吃了晚饭,在房子里看着电视,焦急地等着虞三多的到来。

果然,八点刚过,外面传来几声汽车喇叭声。溜溜球开门溜了出去,看到车上的虞三多摇下玻璃向他招招手,溜溜球拉开副驾驶的门就上了车。

溜溜球看看车上,除了开车的虞三多,就没有别人了。便问道:“虞总,今晚的活就咱俩干啊?”

“嗯,就咱俩。这活儿人多了不方便。”虞三多一脚油门,车子就快速冲了出去。

车子载着溜溜球出了市区,顺着流金河谷往山里开去。在离虞姬寨不远的地方,虞三多把车子停了下来。

溜溜球看看四周,眼前除了黑黢黢的大山,就是蜿蜒而下的流金河,山野中偶尔闪着萤火虫的光亮,真有点阴森森的感觉。

虞三多倚在靠背上,眯着眼也不说话。溜溜球心里没底,便问道:“虞总,咱啥时干活啊?”

“不急,先观察一下动静再说。”虞三多还是眯着眼睛,像是一只暗夜中的猫头鹰。

“咱们观察啥呢?”溜溜球又问。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啊?真是白在江湖上混了。”虞三多朝前面的虞姬寨努努嘴,“观察前面的村子呗,难道你在观察空气?”

“明白了,明白了。”溜溜球做恍然大悟状,其实他心里还是不太明白,只是实在是不好意思再问了。

虞三多过一会儿睁开眼看看村子,他看到村子里的灯光逐渐少了,便打开车门下了车,溜溜球也赶紧下车,站在虞三多的身后。

虞三多站在那里,又朝村子看了一会儿,见村子里的灯光全息了,便打开汽车的后备箱,从里面拿出两个大塑料瓶子,两个大塑料瓶子都装着满满的液体。

“球儿,把瓶子拿好了,跟我走。”虞三多命令道。

“好的,虞总。”溜溜球接过瓶子,发现瓶子很重,只好用两只胳膊夹着两个大瓶子跟在虞三多后面。

虞三多沿着山路在夜色里向虞姬寨走去,溜溜球在后面吃力地跟着。走到村子跟前,虞三多趴在一堵石墙后面,探出脑袋朝里面张望着,溜溜球见状便趴在虞三多后面,大气不敢喘一口。观察了一会儿,虞三多见村里并没有人走动,便带着溜溜球顺着村边的小路走向了垛金山的南坡。

第九十四章 暗夜投毒

夜色中,虞三多和溜溜球顺着山路到了垛金山南坡,这里原本是一大片果园,现在只剩下呲牙咧嘴的树桩,地上杂草铺陈,一片狼藉。虞三多看着自己的杰作,心里虽说有些不忍,但还是咬咬牙继续朝前面的两座养鸡大棚走去。

养鸡大棚的不远处就是当年发生血案的老房子,现在房子已经坍塌,只剩下残墙断垣。虞小龙对那次惨案无法释怀,所以,虽然在果园被盗伐之后,为了生计在这里又建了两座鸡棚,但他并没有打算在那个留下惨痛记忆的老房子里居住,也就任凭老房子日益损毁。为了看守鸡棚,虞小龙在鸡棚的上风头,又盖了两间简陋的瓦房,瓦房里无非是一个灶间和一铺火炕,房里摆几件日常用品。此时,虞小龙刚刚收拾完鸡粪,累得浑身腰酸腿疼,躺在火炕上沉沉睡去。

虞三多和溜溜球走到离鸡棚近二百米的距离时,看旁边是一堆鸡粪,便蹲到鸡粪后面,朝鸡棚和小瓦房观察。

看了一会儿,见周围并无异常,虞三多悄悄对溜溜球说道:“球儿,现在该你大显身手了。”

溜溜球夹着两大桶液体,累得胳膊酸痛,他放下两个大塑料瓶,活动活动胳膊,问道:“虞总,你想拿什么,尽管吩咐,我一定手到擒来。”

“你总是忘不了偷,这个习惯不好。”虞三多摇摇头,“跟着我虞总干,要尽快把以前那些不好的习惯改了,知道吗?”

“知道,知道。”溜溜球虔诚地点点头。

“你看清楚了,前面有两座鸡棚。”虞三多指着养鸡大棚说道,“你先拿一个瓶子,到第一个鸡棚去,把里面的液体倒在鸡饲料中,记得要搅匀了,一定要搅匀了。明白吗?”

“明白,明白。”溜溜球又点点头。

“好,干完第一个鸡棚,你再回来拿另一个瓶子,到第二个鸡棚,照原来的方法办理。”虞三多看看前面,又看看溜溜球,说声,“去吧。”

溜溜球拿起一个瓶子,悄无声息地向第一个鸡棚走去。

虞三多在鸡粪堆后面看着溜溜球潜到鸡棚门口,非常麻利地打开了鸡棚的门,然后人影一闪,便进了鸡棚。

“果然是专业出身。”虞三多小声嘀咕了一句。

大约过了一刻钟,溜溜球又悄无声息地溜了回来。

“球儿,干得不错嘛。”虞三多非常满意。

溜溜球得意地笑了笑。拿起第二个瓶子又向第二个鸡棚摸了过去。

“他奶奶的,这比黄鼠狼偷鸡都他妈刺激。”虞三多看着溜溜球夜色下飞快打开鸡棚的门,鸡棚里的鸡居然都没有察觉,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会儿,不到十分钟溜溜球就回到了粪堆旁。

“这么快就弄好了?都搅匀了吗?”虞三多不放心地问道。

“虞总,您就放心吧。一回生,两回熟。第二回自然就快了。”溜溜球回道。

“有道理。”虞三多点点头。他又朝小瓦房看了看,见里面还是没有动静,便对溜溜球说道:“明天早上该有一出好戏了。可惜,咱们不能到现场看。”

“虞总,瓶子里是啥东西啊?”溜溜球忍不住问道。

“无色无味的液体。”虞三多看了溜溜球一眼,“不该问的就别问,明白吗?”

“明白,明白。”溜溜球知道自己错了,“以后我再不问了,虞总。”

“好,知道就好。”虞三多站起身来,向四周看看,见四周黑黢黢、静悄悄的,正是撤离的好时机。便一挥手,说声:“收队。”领着溜溜球悄悄下了山坡。

第二天中午,程虞接到了虞浩东的电话:“程虞啊,咱村出事了。小龙家的鸡棚被人下了药,所有的鸡全被毒死了。”

程虞一惊:“舅舅,上次果园被盗伐的事查明了吗?会不会是同一伙人干的?这人也太坏了。”

“极有可能是同一伙人干的,公安已经立了案,所长说了,一定会严查,早日抓到犯罪分子。我想,你能不能回来做个采访,写一篇新闻报道?”虞浩东问道。

“行,舅舅。我马上回去。”程虞放下电话,就去了主任办公室,跟肖明敏大概说了情况,肖明敏一听也非常气愤,立即同意了程虞的采写计划。

虞三多拉着溜溜球回了瀛洲市里,把溜溜球放下后,回家倒头就睡。第二天上午,他给村里的一个本家叔叔打电话,假装问东问西,直到他的本家叔叔说到虞小龙的鸡全被毒死了,他才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他假惺惺地对这一事件表示愤慨,把下毒的人恨恨地诅咒了一番,然后又义愤填膺地说道:“如果抓住这个下毒的杂碎,我一定回去狠狠地修理这个王八蛋,给小龙报仇雪恨。”

挂了电话,虞三多得意地笑了起来。他急慌慌地直奔富浴东海,找到朱谷立,向朱谷立报告了这一战果。

“确乎如此,童童家的鸡都给他毒死了?”朱谷立问道。

“确乎,确乎。一只都没给他剩下,全毒死了。”虞三多答道。

朱谷立点点头:“好。”

虞三多站在那里,好像等待着什么。

朱谷立看看虞三多,见虞三多不说话,也不走,便明白了。

“三多啊,这事干得漂亮啊。给你长一级工资,以示嘉奖。”朱谷立慢悠悠说道。

“多谢先生!”虞三多啪地一个立正。

“呵呵。”朱谷立笑了笑,又说道,“你还要继续看着这个童童和翠翠,如果他们再干什么事情,一定还要给他弄黄了,一定要叫他们生不如死,叫他们知道背叛我的下场。”

“先生,您就放一百个心吧。我一定把他们盯死了,保管让他们干什么什么不成,让他们好好知道先生您的厉害!”

“好,你去吧。”朱谷立闭上了眼睛。

虞三多鞠了一个大躬,小步退了出去。

朱谷立这几天正为荆轲匕首的事情焦灼,虽然黑豹已经跟日本人联络上了,但是日本人坚持让朱谷立带着匕首到香港交易,这可给朱谷立出了个大难题。因为在粤港一带,欧丕强和朱谷立并没有强大到可以把一件国宝级文物运出境外的势力。而且,就算欧丕强和朱谷立可以办到,但是一旦遇到问题,比如黑吃黑,欧丕强等人在外地,强龙难压地头蛇,也是极为不利的。

朱谷立反复考虑,这事究竟怎么办才能既让日本人接受,又可以让自己站在一个有利的地位上。

“叮铃铃”朱谷立的座机响了起来,他一看是秘书的内线,便接了起来。

“先生,刚才得到消息,都市报的程虞到虞姬寨去采访了,说是要对鸡棚下毒案进行详细报道。”

“确乎如此?”朱谷立下意识地问道。

“消息可靠。”秘书答道。

“又是程虞。”朱谷立放下电话,皱了皱眉,“这个程虞,还真是不好对付啊。看来必须尽快想办法,把他拉拢过来,否则,真是误事。”

朱谷立想了想,拨通了王猛的手机:“局长老弟啊,一向可好?”

“是鬼谷先生啊,好长时间没听到你的动静了,最近在哪儿发财啊?”王猛笑道。

“发财谈不上,不咸不淡地过日子罢了。局长老弟,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如今有件不大不小的事情还需局长老弟关照。”

“鬼谷先生还有什么事是你搞不定的?说笑啦。”

“那里那里,我办点民间的事儿还行,但是咱们官方的事,我是一窍不通啊。这事呢,还真的需要局长老弟您得给说句话。”

“啥事能让你鬼谷先生觉得不好办,我倒想听听。”王猛说道。

“是这样的,局长老弟。前些日子,我公司有个员工偷了公司的物资,被公司开除了。当然,这是小事情,也没有惊动局长老弟,我们欧总宽宏大量,就批评教育了一下,让那个员工回家了。这个员工回家后为了生计就养了两大棚鸡,谁想到他家的鸡昨晚被人毒死了。”朱谷立简要说道。

“这事我知道,派出所已经跟我汇报了,我要他们限期破案,这可是严重的毁农案件,必须严办。”王猛说道。

“太好了,局长老弟,我更希望能早些破案,还我一个清白。”

“咋了,这事和你有啥关联?”王猛问道。

“啊呀,局长老弟,这个员工现在怀疑这个投毒的是我公司指使的,已经在村子里要发动村民到我公司来闹事。如果这样,可就不好了,那就会严重影响我公司的声誉,影响咱们辖区的形象,影响您的政绩啊。”

“是这样啊,鬼谷先生,幸亏你事先得到了消息,我马上派人去处理。”王猛说道。

“局长老弟,这事我还是可以处理的。”朱谷立说道。

“你能处理,那你找我是啥意思?”

朱谷立急忙解释道:“是这样的,局长老弟,有个都市报的记者,他已经到了虞姬寨,在那里采访。他这一采访无疑起到了纵容村民闹事的作用。我本来就要做好他们的工作了,这个记者一出现,我的工作都白做了。记者这个事我可是拿他没办法,还得局长老弟您出面才行啊。”

第九十五章 雪上加霜的绝望

程虞在虞姬寨采访完后,当即赶回报社写稿,直到晚上10点方才交稿。

第二天一早,程虞早早来到报社,他拿起刚出的报纸,从头翻到尾,都没有发现自己关于虞姬寨毒鸡案的报道。程虞以为自己看漏了,又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一遍,确定自己的稿子确实没有发出来。

“这怎么可能呢?肖主任明明告诉我稿子排版了,怎么没发出来呢?”程虞百思不得其解。他不知该如何向虞姬寨的父老乡亲交代,自己昨天信誓旦旦地告诉他们,这篇报道领导已经指示要发出来,今天乡亲们看到报纸上却没有这篇报道时,乡亲们该是多么失望啊!

一定是编辑出错了。程虞拿着报纸到了主任办公室门口,他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动静。程虞又看看编辑们的办公区域,发现大家都还没有来上班,这才发现是自己来得太早了,大伙儿都还没有到岗呢。

程虞在办公间踱来踱去,直到有同事来上班跟他打招呼,他才坐到座位上,两眼盯着过道,看肖主任是否来了。

远远地,程虞就听到了肖主任的咳嗽声。他急忙站起来,到主任办公室门口等着。

“主任早!”程虞见肖明敏走近,便说道。

“小程,来这么早啊。”肖明敏边说边打开门走了进去,程虞跟着走了进去。

“你是要问毒鸡案的稿子吧?”肖明敏未等程虞开口主动说道。

“是啊,肖主任,那篇稿子你不是说已经排版了吗?为什么却没有发出来?”程虞问道。

“昨晚确实已经排好版了,但就在发往印刷厂前一分钟,集团总编室来了电话,要求立即撤换下这篇稿子。”肖明敏说道。

“为什么?”

“我问总编室为什么要撤稿。总编室的答复是,接到公安部门的电话,这篇稿子如果发出来会影响破案,要求我们不要发这篇稿子。总编室请示集团领导后,集团领导决定先压下这篇稿子。就是这么个情况。”肖明敏解释道。

“领导是说先压下这篇稿子,意思是以后还可以发吗?”程虞问道。

“理论上以后有机会的话还可以发。但是,你想咱们写的是新闻,等以后过了很长时间,新闻都变成旧闻了,就算发了,还有啥意思吗?说穿了,压下来其实就是给毙稿了。”肖明敏说完,叹了一口气。

“那雷总知道这事吗?”程虞还不死心。

“我接到总编室的电话后,立即就向雷总汇报了,雷总说这事也只能按集团领导的意见办。”肖明敏两手一摊,表示很无奈。

“虞姬寨的乡亲们可都在眼巴巴地等着呢,这让我如何向乡亲们交代啊。”程虞有些激动。

“程虞,你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乡亲们的心情也是可以理解的。这事你还需要向他们做好解释,这也是为了尽快破案。如果我们的稿子发了出来而影响了破案,那岂不是适得其反?”肖明敏劝解道。

“唉——”程虞叹口气,走出了主任办公室。他真的不知道该怎样给虞浩东舅舅和虞小龙等人如何解释这件事。

虞浩东一早就到镇上去买当天的都市报,但当他拿到报纸反复地寻找程虞的报道时,却从头到尾没有找到关于虞姬寨毒鸡案的半个字。虞浩东想这可能是稿子还没写好的缘故,便拿着报纸回了家。

虞浩东知道都市报是隔日出报,第三天他又启动起农用车准备到镇上买报纸,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掏出来一看,是程虞的来电。

“舅舅,你好。我是程虞啊。”

“我知道,有什么事你说吧。”

“舅舅,不好意思,那篇稿子发不出来了。公安说稿子发出来会影响破案。”

“什么?怎么会影响破案呢?”虞浩东听了,心里咯噔一声。

“就是这么说的,所以我们集团领导就决定撤稿不发了。舅舅,实在是对不起啊,我不知道该向乡亲们如何解释。所以,直到现在才给你打电话。”

“这事怎么会怪你呢?你不必纠结。我会向小龙他们解释的。”虞浩东说道。

舅甥两人又说了一会话,便挂了电话。

虞浩东从农用车上下来,直接去了虞小龙家。

虞小龙见虞浩东一大早来了,还以为是案子有了消息,急忙把虞浩东迎了进去。柳玉妹见虞浩东来了,把虞浩东让到沙发上,沏茶倒水忙个不停。

“玉妹啊,你别忙活了。”虞浩东说道。

“叔啊,你这些天跟着上火了。”柳玉妹给虞浩东面前的茶杯倒上茶。

虞浩东没有心思喝茶,他看看虞小龙和柳玉妹,见他俩也是眼巴巴地等着自己开口,心里更是有些沉重,便说道:“小龙、玉妹啊,刚才程虞给我来电话,说是稿子没能发出来,公安部门的人说,如果稿子发出来,恐怕会影响破案呢。”

“这样啊。”柳玉妹失望地说道。然后又对着虞小龙比划了一番。虞小龙的脸色逐渐暗了下来。

“小龙啊,你要振作起来。要相信正义总会战胜邪恶的。”虞浩东说道。

“叔,你不用担心我们,我们不会就这样被打趴下的。”柳玉妹说道。虞小龙也跟着点点头。

“好,这我就放心了。”虞浩东说着站了起来。

“叔,你喝了茶再走吧。”柳玉妹说道。

“不了,我再上派出所里看看,问问他们是否有新的线索。”虞浩东边说边走了出去。

柳玉妹和虞小龙一起把虞浩东送了出去。

送走虞浩东后,小两口回到屋里,坐在那里,相对无言。

过了一会儿,柳玉妹给虞小龙倒了一杯茶水,说道:“小龙,喝口茶,别老想这事了。事已至此,咱们多想无益。还是好好打算下一步怎么办吧。”

虞小龙比划道:“下一步能怎么办呢?这帮王八蛋是盯上我们了,无论我们干什么,他们都会来捣乱,他们这是成心让我们没法过啊。”

“那又怎么样呢?现在是法治社会,我们堂堂正正过日子,我就不信了,这些流氓会猖狂多久?”柳玉妹说道。

虞小龙比划道:“玉妹,你不要太幼稚了。社会比你想象的复杂得多。你看看,连一篇稿子他们都不肯让我们发出来,你就知道,他们的势力有多么大了。我看,这案子也破不了。没啥指望了。”虞小龙抱着头蹲在了地上。对虞小龙来说,程虞的稿子没有发出来,恰如雪上加霜一般,让他陷入了绝望之中。

柳玉妹把虞小龙拉到沙发上,抚摸着他劝说道:“小龙,你不要太悲观了,我就不信他们能一手遮天。咱们虽然是小老百姓,但咱们不做亏心事,老天总会有眼的。你要振作起来,只要我们自己不放弃,解决问题的办法总会找到的。”

“他们躲在暗中,动不动出来弄我们一下,我们搞什么都搞不成,不仅没有收入还总是赔本,这样下去坐吃山空,可怎么好呢?”虞小龙焦急地比划着。

“咱们不能焦躁,咱们越是焦躁,他们越是得意。小龙,你要冷静下来,只有冷静下来,我们才能想出对付他们的办法。”柳玉妹安抚着虞小龙,虞小龙的情绪慢慢好了起来。

对于报社来讲,撤换一篇稿子是很正常的。但对于这篇稿子的作者,却是一件很郁闷的事。程虞这几天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让陶虹看在了眼里。她知道,对一个新记者来说,稿子被撤换下来,心里一时转不过弯来,闹几天情绪是常事。对于程虞这样一个阳光男孩,这样的事情应该会很快挺过去的。但实际情况看起来比预想的要糟糕的多,程虞似乎过于看重这次撤稿,以至于很多天过去了,仍然是闷闷不乐。

看看快到午饭时间了,陶虹小声对程虞说道:“程虞,报社对面新开了一家川菜馆,据说口味不错,中午我请你去尝尝?”

程虞急忙抬起头来:“陶虹姐,哪能让你请客呢,还是我请吧。”

“谁请都行,不过现在你工资没我高,这次还是我请。”陶虹神秘地笑了笑,“一会儿我先去占个座,你随后就到啊。”

“好的,陶虹姐。”程虞应道。

过了一会儿,陶虹见同事们大部分都到食堂就餐去了,便对程虞点点头,提着包离开了办公室。

程虞估摸着陶虹已经到了楼下,便也收拾一下办公桌,下楼往对面的青竹锦官川菜馆走去。

走进川菜馆,见散座大厅里已经人声鼎沸热气腾腾。陶虹从最里面的角落里站了起来,朝程虞招招手。

穿过密集的餐桌后,程虞坐到了陶虹的对面。这是一个两人对面坐的小餐桌。陶虹递过菜单说道:“我刚才点了麻婆豆腐和夫妻肺片,据说这两个菜是这家店的招牌菜。我就先点了。你看看,你想吃啥,你再点吧。”

“陶虹姐,这俩菜就够了,再来一大碗米饭就很好啦。”程虞说道。

“那哪够呢?”陶虹看了看菜单,“再点一份酸菜鱼吧。”

“点多了,可就吃不完了。”程虞说道。

“我好不容易请你一次,还能让你吃不饱啊?就这样了。”陶虹对着正在忙碌的服务员喊了一嗓子:“服务员,点菜。”

不一会儿,菜上来了,两人边聊天边吃了起来。果然,这家川菜的味道不错,既保留了川菜的特色,又照顾了当地人的饮食习惯。程虞吃得满头大汗。

“吃饱喝足了?”陶虹问道。

“很饱。”程虞拍拍自己的肚子。

“那咱们走吧。”陶虹说着站了起来,提着包走在了前面,费力地穿过哪些摆放密集的餐桌。

突然,一个就餐的男人在陶虹经过自己跟前时,猛地伸出脚,陶虹一下子被拌得向前扑去。

第九十六章 离间计

程虞跟在陶虹后面,眼见陶虹向前扑倒,急忙矮身下蹲前冲,用手托住了陶虹的腹部,陶虹借助程虞的力量止住了跌势。程虞稍稍用力将陶虹扶了起来。

陶虹回头看了程虞一眼,两人正好四目相对,陶虹本来因为突然被人绊倒,心里就砰砰乱跳,此时与程虞如此近距离对视,心里更是小鹿乱撞,脸上瞬间一片绯红。

店里的食客们看到刚才的惊险一幕,都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一对年轻男女。程虞见店里的客人情况复杂,悄悄对陶虹说道:“陶虹姐,你没摔着吧?”

陶虹摇摇头:“没事。”然后瞪了那个绊她的男人一眼。那个男人赶忙站起来说道:“美女,对不起啊,我不是有意的。实在是对不起。”

陶虹看对方如此说,便对程虞说道:“算了,走吧。”

陶虹和程虞一前一后走出了川菜馆。

见两人走了出去,那个伸腿绊陶虹的男人急忙问他同桌就餐的同伙道:“老三,拍到了没有?”

“阿发,我老三的水平你不是不知道,自然是拍到了。你看。”老三说着点开手机,翻出刚才的几张照片让阿发看。

“不错,不错。你这个拍摄角度真是歪打正着,看起来两个人好像在亲嘴呢。”阿发不禁称赞道。

“那是,我老三的摄影水平,可是在我们单位得过奖的呢?你不知道吧,大前年,我们单位搞了个迎新春摄影大赛,我在公园偷拍的一对拥吻的小恋人,还得了一个纪念奖呢。”

“这也值得自夸?我知道那次大赛,凡是参加的都有纪念奖。别臭美了,你那个破单位,只给你们发个生活费,现在还不是靠跟着我混日子?”阿发给老三揭了短。

“阿发,你可别看不起人啊,我老三也会有发财的时候,你不知道吧,我前些天投资了一个高科技项目,这个项目厉害啊,当年就能收回全部投资。我把自己这几年攒的钱全投进去了。年底我的资金就能翻翻了。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就叫躺赚,我什么都不干,躺在家里都赚钱。”

“呵呵,魏老三,你小子还在背后弄这个啊,有这么好的发财项目为什么不告诉我?”阿发一把抓住老三的手。

“阿发,我也是前天刚投的资,你要想投,我可以给你引荐啊。”

“告诉我,是个什么项目?居然这么赚钱!”

“这个项目叫列巴,媒体上都有报道,你可以找找都市报,上面还有列巴的宣传呢?真的是很好的项目。”魏老三洋洋得意地说道。

“行,你魏老三都敢投的项目,我阿发也不能拉下啦。等我把手上这个活儿交差了,我跟你去考察考察。”

“好啊,你赶快去交差吧。交完差,我立即领你去列巴公司见见人家的董事长。人家那董事长,和气着呢,一点有钱人架子都没有。但人家那势力,可是杠杠滴,公司门口停着一辆大奔,一辆劳斯莱斯,还有一辆法拉利。”

“真的?那我得赶紧的。”阿发说着,急忙拨通王骥的手机,“骥哥,我是阿发啊,你要的东西我弄到了。”

“弄到了?你小子有两下子啊。不错,不错。那你赶快给我送过来。”王骥说道。

“骥哥,这东西可真不好弄啊,我和我伙计整整跟踪了他一个星期才找到这个机会。然后,我们又设了一个局,硬是让他和一个女的抱在一起亲了嘴。”

“我靠,还挺刺激的吗,我越发想早些看到了。”

“好的,骥哥,我立马到照相馆快洗,一会儿就给你送过去。不过,那个……”阿发欲言又止。

“你小子,别磨磨唧唧的,我知道你的意思,报酬是大大的有,只要你的东西好就行。”王骥说道。

“中,中,中。骥哥,我弄的东西,那是绝对让您满意,我立马去洗出来送给你啊。”阿发挂了电话,又对魏老三说道,“老三,拿着你的手机跟我走。咱们先弄他一笔赏金再说。”

两人勾肩搭背地走出了川菜馆。

自从用棒球棒从家里打走了郑雯雯,关琳琳和父亲的关系就有了莫名的变化。从那天起,关福胜住在公司的日子多了,一个星期也就能回家住个一两晚上。而且,关琳琳发现,父亲的话也少了,不再像以前那样问自己这个那个,絮絮叨叨像个大妈。而关琳琳自己在面对父亲时,也不像以前那样叽叽喳喳像个小麻雀。两人只是在一张桌子上闷头吃饭,吃过饭后坐在沙发上看会儿电视,有时候关福胜看看关琳琳,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但却往往是欲言又止。而关琳琳也总是呆呆地看着电视,她既希望父亲跟自己说点什么,又在心里抗拒着某些东西,这让父女俩陷入了一种矛盾的心理。

最近,关琳琳又发现了一个新的现象,就是父亲这段时间变得精神萎靡,有时候坐在那里不知不觉就开始打瞌睡。这让关琳琳很是伤感,看来父亲真的老了。

面对迅速苍老的父亲,关琳琳不知如何是好。她觉得自己应该给父亲分担一些烦忧,但又不知道从何处下手。从小到大,父亲没让自己有一点烦恼,没有为生计操过一点心。这也养成了自己随心所欲的大小姐禀性。现在,父亲需要帮忙了,自己却一无所长。关琳琳甚至对自己是一个女孩而感到懊恼,她想,如果自己是一个男孩就好了,如果自己是一个男孩,父亲也早就让自己到公司帮助他做生意了。

有了心事的关琳琳不再是以前那个整天想着和程虞约会的小女孩,她现在下了班首先会跑回家里,看看父亲今天是否回来吃晚饭。当她听保姆说,父亲今晚又不会来时,她立刻就变得闷闷不乐。

这一切变化,都是那个妖精导致的。关琳琳恨不得去父亲的公司把那个可恶的妖精撕个粉身碎骨。但她一想起父亲那天昏倒在地的情形,便又不得不压下火气。

“投鼠忌器。”关琳琳忽然想起了这个成语,“这个妖精是吃透这一点了。”

这样的心神不宁,也影响到了关琳琳的工作,有一次在给病号挂号时,把男写成了女,还有一次给病号弄错了就诊的科室,这些不应该发生的错误,让关琳琳受到了科长的严厉批评。

“琳琳,科长让你到她办公室去一趟。”同事张艳玲推开收费处的门走了进来。

关琳琳心想,不知道自己又出什么错了,看来挨科长一顿剋是免不了了。

“琳琳,你快去吧。我替你一会儿。”张艳玲说着走到了关琳琳身边。

关琳琳只好站起来,整理一下工作服,下楼往科长的办公室走去。

关琳琳敲了敲科长办公室的门,里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请进。”

关琳琳推门走了进去,见科长正在和一个男人说话,那个*在窗前,眼望着窗外手扶着落地窗前的栏杆站着。

“科长,您这有客人啊,那我等会儿再来。”关琳琳说着想退出去。

“琳琳,快进来,哪有什么客人?人家小骥是专门来看你的。”科长一改往日的严肃,居然走上前来,拉着关琳琳的手,硬是把关琳琳塞到桌子旁边的沙发上。

“什么小骥啊?我哪有叫这个名字的熟人?”关琳琳疑惑地看着站在窗前的那个人。

站在窗前的人,突然回过头来,朝关琳琳做了一个鬼脸。

“是你?”关琳琳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嘿嘿,没想到吧。”做着鬼脸的王骥非常得意。

科长说道:“琳琳,很惊喜吧?”

关琳琳心想,喜倒没有,确实把我给惊着了。但考虑是在科长办公室,便把这话咽了回去。

王骥看关琳琳如此,便说道:“琳琳,你们的科长是看着我长大的,我们曾经在一个院住过呢。赵阿姨,以后你可得多关照琳琳啊。”

赵科长笑着说:“小骥,难得你还记得你赵阿姨。琳琳的事,你就放心吧,我肯定得照顾好啊。”

“科长,没别的事,我走了。”关琳琳转身就走出了科长办公室。

“哎,这孩子,怎么回事这是?”赵科长在后面喊道,“琳琳,琳琳。”

“赵阿姨,别喊了。”王骥摆摆手,“赵阿姨,你有所不知啊,这琳琳从小娇惯,脾气有些倔强。这不,前几天和我闹点别扭,现在还没顺气呢。”

“你们这些年轻人啊,搞不懂,真是搞不懂啊。”赵科长叹了一口气。

“赵阿姨,我去收费处看看啊。”王骥说着就追了出去。赵科长在办公室里连连摇头,哭笑不得。

张艳玲见关琳琳这么快就回来了,站起身说道:“琳琳,这么快就回来了?那我回去了啊。”

关琳琳点点头,气呼呼地在收费窗口前坐了下来。

张艳玲关上门走了出去,心里想:这一定是又挨科长批了,这个琳琳,真够倒霉的。

关琳琳坐在那里生着气,突然想起外面还有人在排队交费,便抬起头来往窗口看去,这一看,又看见了王骥那张笑嘻嘻的油脸紧贴在窗口玻璃上。

第九十七章 艳照门

关琳琳气得一拍桌子:“怎么哪儿都有你!”

“嘿嘿,琳琳。我就喜欢你这发脾气的样子,小嘴嘟起来,蛮好看的啊。”王骥又摆出一副无赖嘴脸。

“恶心,快滚!”关琳琳转过身,不再看王骥。

“琳琳,你转过来啊,别那么大火气。你也看见了,你们科长那可是我赵姨,你想啊,如果你跟我那个……啊,你说赵姨还能亏待你?我再跟院长一说咱这关系,不用几天你就会调到一个清闲好玩的工作岗位上,那用在这儿哭巴巴地点钱呢。”

“琳琳,琳琳,你别生气啊……”

任凭王骥怎么喊,关琳琳都不肯把脸转过来。

那些在窗口排队等待交费的人着急了,七嘴八舌地说道:“小伙子,追姑娘不能耽误工作啊。”“是啊,你没看见大伙儿都在等着交费吗?耽误治病事儿可就大了。”

王骥看看后面的人,见大家都怒目而视,只好讪笑着溜了开去。

“可是走了”一个大叔把交费的单子递进窗口,喊一声:“姑娘,交费。”

关琳琳这才转过身来,看王骥确实不在窗口了,便松了一口气,麻利地办理起收费业务来。

转眼到了下班时间,关琳琳给最后一个交费的病号办完了业务,收拾一下桌子,拿起小包准备离开,在她准备走的一瞬间,却发现窗口上放着一个白色的信封。她想,这是不是哪位病号遗落的?便把信封捡了起来,用手捏了捏,里面好像是几张照片。

“谁把照片落在这了呢?”,关琳琳捏着信封一端,让几张照片从信封里飘落在桌子上,顿时,她觉得自己的大脑轰地一声,整个人怔在了那里。

照片是程虞和一个女孩紧紧抱在一起,两人的嘴就要吻上了,特别是那个女孩深情款款的眼神,更是让关琳琳心中之火腾地就燃烧起来。

关琳琳想把照片撕了,可是她要下手时却又停了下来,她想这些照片为什么会放在这里呢?这些照片又是谁拍的呢?对了,一定是王骥干的!

关琳琳冷静下来,她想现在照片的ps技术这么先进,这些照片有可能是王骥为了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找人ps的。如果这样,岂不是上了这个王八蛋的当?

想到这里,关琳琳决定去找程虞问个清楚。她看看手表,离程虞下班还有一段时间,便收起照片,换了工作服,驾车往传媒集团驶去。

关琳琳听程虞说过,进传媒集团的大门需要登记身份,还要告诉门卫要见的人是谁,门卫落实清楚了才会放行。但关琳琳想给程虞来个突然袭击,所以,她假装是集团的工作人员,跟在一个佩戴集团胸牌,貌似集团领导的人身后,大大方方地往里走去,见到门卫,关琳琳微笑着朝门卫点点头,门卫也笑着朝她点点头。关琳琳就这样混进了集团大楼。

关琳琳按照大楼中的标识,很快找到了都市报的办公区域。她走到记者组的区域,见只有一个女记者在电脑桌前看网剧,便轻轻敲了敲那个女记者的桌子。

这个女记者就是赛婵娟,她被关琳琳吓了一跳,抬头一看是个陌生的女孩,便没好气地问道:“你找谁?”

“我想问一下,程虞是在这儿工作吧?”关琳琳礼貌地问道。

“是呀。”赛婵娟上下打量了一下关琳琳,心想这个小美女来找程虞,一定是和程虞有密切关系的了,这可是个难得的机会啊。便接着问道:“你是他什么人?找他有事吗?”

“我是她女朋友。”关琳琳说道。

“你是她女朋友?”赛婵娟故作惊讶地跳了起来,“那我们部里的陶虹又是他什么?你没有搞错吧,小姑娘。”

关琳琳一下子症在那里。

“我多嘴,我多嘴。”赛婵娟连忙说道,“我什么都没说啊。”

“陶虹是谁?”关琳琳问道。

“就是她啊。”赛婵娟指着陶虹办公桌上摆着的一张带镜框的照片说道。

关琳琳看了一眼照片,脑袋不禁又是轰地一声,瞬间一片空白。

这不就是王骥送来的照片上那个深情款款看着程虞的女孩吗?看来这还真有其人啊!幸亏自己多个心眼,趁程虞不备突然闯进他的单位,否则,自己如何能得到真相呢?

关琳琳使劲忍住自己的暴脾气,没有当着赛婵娟的面发作,她鼻子哼了一声,转身走出了办公区。

关琳琳气哼哼地出了集团大门,往自己停车的路边走去,这时一辆公交车靠站停了下来,一群乘客从车上下来,挡住了关琳琳的去路。关琳琳正不耐烦,突然她发现程虞和那个叫陶虹的女生也正从车上往下走。

“哎呦——”刚从车上落地的陶虹惊叫一声,一个趔趄倒了下去。

程虞急忙上前把陶虹扶了起来。

陶虹不好意思地小声说道:“鞋跟儿断了。”

程虞说道:“没事,我扶着你走吧。”

陶虹点点头,刚要往前走,一个漂亮姑娘怒气冲冲杀到了跟前。

“小鱼儿,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关琳琳指着程虞问道。

程虞抬头一看,居然是关琳琳。但见关琳琳面红耳赤,两眼圆睁,颇有要把陶虹一口吞下的气势。程虞知道关琳琳这是产生误会了,他连忙对关琳琳说道:“琳琳,你别误会。”

陶虹一时有些发蒙,便问关琳琳道:“你是……?”

关琳琳不理陶虹,继续对程虞喊道:“什么误会不误会,你看你,你怎么还不松手!”

程虞这才想起自己还搀着陶虹,连忙把手缩了回来。

关琳琳在地上跳了几跳,半天憋出一句话:“小鱼儿,你太让我失望了!”说完,转身跑向了自己的小跑车。

“琳琳,你等等。”程虞想去追关琳琳,看陶虹单腿立在那儿又觉得不好马上离开。

陶虹这才看出原来这个突然出现的小美女是吃自己的醋了。毫无疑问,这个小美女就是程虞的女朋友了。她连忙对程虞说道:“还发什么愣啊,快去追吧。这事全怪我,怎么偏在这时候鞋跟儿断了呢?”

“陶虹姐,这事真不怪你,实在对不起啊,琳琳她就这个脾气。”程虞不好意思地说道。

“别解释了,快去追吧,追晚了可就追不上了。”陶虹催促道。

“那我去追了,陶虹姐。可是这稿子……”

“稿子你就别管了,我来写。你快去追吧。”陶虹说道。

“那好吧,辛苦你了,陶虹姐。我走了。”程虞说着就小跑着向关琳琳的小跑车追了过去。

陶虹提着高跟鞋,单腿跳着往前走去。她还得赶快回到编辑部,把下午和程虞去采访的关于一处楼盘业主多年办不下房产证的事整理成一篇新闻稿。

关琳琳跑到自己的小跑车上,她回头看看,见程虞没有马上追来,反而在跟陶虹继续说着话,这让关琳琳更加生气,她发动起车来,但她仍然希望着程虞追来,便坐在那儿等着。

过了一会儿,关琳琳通过后视镜,看见程虞向自己跑来。关琳琳犹豫着,自己究竟要不要让程虞上车。就在程虞快要摸到车子的尾部的时候,关琳琳一咬牙,一脚油门猛踩下去,小跑车轰鸣着冲了出去。

程虞本来以为关琳琳会在车上等着自己,看到小跑车猛然冲了出去,程虞心里一沉,不知道关琳琳为什么反应会这么强烈。

程虞又向前跑了几步,眼看着小跑车冲过了路口,淹没在滚滚的车流中。程虞只好停了下来,站在路边呆呆地发愣。

程虞想了半天,实在是不明白,一向善解人意的关琳琳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见了自己扶陶虹一把反应就这么激烈呢?

程虞沿着路边往前走着,他的大脑有些乱,这段时间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怎么捋也捋不出个头绪。

拐过街角,程虞转入一条巷子,又往前走了一会儿,路上的行人逐渐少了,街区里安静了许多。

突然,前面传来悠扬的口琴声,这是一首熟悉的老歌《懂你》。

跟着这熟悉的旋律,程虞轻声哼了起来:“花静静的绽放,在我忽然想你的夜里,多想靠近你,告诉你我心里一直都懂你。一年一年

,风霜遮盖了笑脸,你寂寞的心有谁还能够体会,是不是春花秋月无情,春去秋来你的爱已无声……”

哼着哼着,程虞不觉来到吹口琴的人的身边。原来这是一个吹口琴的乞讨者。乞讨者看上去六十多岁年级,虽然穿得非常破旧,但气质尚好,很有点知识分子的模样。

程虞站在乞讨者跟前忘神地听着,直到乞讨者一曲终了。

程虞从兜里掏出一张10元的钞票,放进乞讨者前面的碗里。

乞讨者见程虞给他一张10元的票子,很是高兴,他抬起头来朝程虞笑了笑。

程虞也朝乞讨者笑了笑。然后,脚步轻松地继续往前走。那个吹口琴的老者脸上的笑意,一直萦绕在程虞的脑海里。他想,像乞讨的老者这么活着,为偶然得到一张10元钞票而欣喜,这种简单生活,何尝不是另外一种活法呢?

第九十八章 大战前的运筹帷幄

富浴东海洗浴中心朱谷立的办公室里,从南方回来的黑铁正在向朱谷立汇报他摸回来的情况。

“不错,找到了日本人的代理人舵爷,而且和舵爷建立了直接联系,好啊,黑铁,你这可是大功一件啊。”朱谷立很是满意的样子。

“这都是先生您运筹帷幄指挥有方,是欧老板洪福齐天财运滚滚。”黑铁谦恭地说道。

“嗯嗯,确乎如此。后面咱还得加把劲,早点把这事办好了。”朱谷立说道。

“是的,是的。我正在和舵爷商讨,咱们如何与舵爷见个面。舵爷对这荆轲匕首可是做梦都想,他提出来,想先看看货,看货后再交易。”黑铁说道。

“先看货,这可是给咱出了难题了。不是咱的货有问题,我是担心这舵爷会不会来个黑吃黑,如果这样,那可就鸡飞蛋打了。不妥,不妥。”朱谷立沉吟良久,又对黑铁说道,“你传话给他,就说如果他要看货,也不是不可以,就让他到瀛洲来看。”

“先生高明啊,舵爷再厉害,到了我们的地盘上,他也掀不起什么风浪,到时候,还不是乖乖听我们摆布?”黑铁恍然大悟的样子。

“确乎如此,老虎离开了山,也就失去了老虎的威力。咱就邀请他到瀛洲来看货,如果他不敢来,那他也不好对外说我们的货不硬。而是他自己不硬。”

“好的,先生,我这就去和他联系。”黑铁转身走了出去。

黑铁刚走,朱谷立就按了一下叫铃,黑豹闻声走了进来。

“黑豹,让你定的货什么时候能到?”朱谷立问道。

“先生,昨天我又催促了,对方说怎么也还得三天才能完工,如果赶得太急,恐怕火候不到,逼真程度不够呢。”黑豹回道。

“确乎如此,心急吃不得热豆腐。我也是有些着急了。你再跟他们通个话要求他们把活儿干仔细了。钱,我是不会吝啬的。让他们完工后务必把货连夜秘密送到瀛洲。时间就限定在五天之内吧,五天之内我要见到货。”

“好的,先生。我立即去通知他们。”

看着黑豹走了出去,朱谷立往椅背上使劲靠了靠,闭上眼睛做了个深呼吸。朱谷立感觉自己此时就像一个将军在指挥一场决定生死的战役。

过了一会儿,门外传来敲门声。朱谷立说声“进——”

黑铁推门走了进来,他走到朱谷立的办公桌前,看朱谷立眯着眼睛躺在椅子上,不知是否该开口。

“什么情况?说吧。”朱谷立仍然眯着眼。

“是这样的,先生。我和舵爷联系了,把你的想法跟他说了。他说到这边来看也行。不过……”

“什么?他说可以到这边来看?”朱谷立睁大了眼睛。

“是啊,不过他又说……”

“他又说什么?”朱谷立追问道。

“舵爷他说,他可以过来,但不是到瀛洲来,而是在燕尾港市看货。”黑铁说完,看着朱谷立的脸。

朱谷立点点头:“这个舵爷,果然是个人物啊。他选择燕尾港市也算是照顾到了我的面子,燕尾港市毕竟在瀛洲边上,他到燕尾港市看货,就是到我们的家门口看货,这应该算是给我们面子了。如果这样我们还不答应,那就显得我们没有诚意,反而被他耻笑。但是燕尾港市不是我们的地盘,虽然我们也有一些小生意在燕尾港做,毕竟在那里还不成气候。这个舵爷,他是把我们吃准了。”

朱谷立站起来,在地上开始打起了圈圈。他背着手走着,嘴里念念有词,看得一边的黑铁觉得既焦躁得慌又觉得有些神秘莫测。

“好事多磨啊,此事恐怕要有些波折。”朱谷立停了下来,自言自语道。

“实在不行,那我们就再等机会?”黑铁建议道。

朱谷立摇摇头,“眼前就是个机会啊。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舵爷本就是日本人的代理人,这可是个肯出大价钱的买主,如果这个买主我们抓不住,以后再想找到这样的买主,恐怕就不太可能了。”朱谷立又在地上走了两圈,突然说道:“必须拿下!”把黑铁给吓了一跳。

“黑铁,你转告舵爷,这几天我公司有事要处理,五天后我们在燕尾港见面,具体时间由他定,我等他的通知。”朱谷立又说道。

“好的,先生。我马上告诉他。”黑铁转身走了出去。

在瀛洲都市报编辑部主任室,肖明敏两眼盯着报纸发了一会呆,突然对刘大锤说道:“老刘,你马上通知一下记者组的几个同志,到小会议室开个会。”

刘大锤问道:“怎么突然要开会?有啥事?”

“有个爆料我拿不准,需要想请大伙儿一起议一议。”肖明敏说道。

“好吧。”刘大锤拿起电话拨通了记者组的内线,他心里想,这个老肖,吃饱了撑的咋的,为了一个爆料也要开个会,典型的小题大做。

“喂喂,是陶虹吗?你招呼一下记者组的同志,马上到小会议室开会。”刘大锤对着话筒说道。

肖明敏见刘大锤通知过了,端起茶杯喝了口水,说声:“走,开会去。”说着便走出了主任室。刘大锤在后面摇摇头,也跟着走了出去。

到了会议室,肖明敏见几个记者都在,便说道:“临时开个小会啊,就讨论一件事,这事我拿不准,想请大家一起议一议。事情是这样的,这几天咱们接到几个爆料,都是反映列巴公司有非法集资行为,也有人说列巴公司的所谓高科技集资项目就是一个庞氏骗局。我对这事不太了解,想听听大家的意见。”

“你说这事啊。”刘大锤说道,“我还以为是啥猛料呢。这事我知道啊,是朗科发采访过的一家高科技公司,没问题的。”

朗科发也说道:“是啊,这公司没问题的。我见过他们在很多大媒体上都有报道。而且,那天在新闻发布会上,一个搞航空航天的专家还来做了报告,这可是正儿八经的高科技项目啊。怎么成了庞氏骗局了呢?”

朗科发说完,看看大伙儿。

肖明敏也看看大伙儿,没有说话。会场一时陷入沉默。

陶虹率先打破了沉默,她说道:“我觉得这个列巴公司还是有问题的,应该去做一个调查报道。”

“有问题?能有什么问题?”朗科发问道。

“我也觉得可能有问题。”程虞说道。

肖明敏看着陶虹和程虞说道:“你们说说,会有什么问题?”

陶虹与程虞对视了一下,程虞说道:“我先说吧。这几天我也接到几个读者的电话,他们反映列巴公司以极高的利息吸引投资,但是这个所谓的项目却并不见真正运作,只是炒作一个高科技噱头。很多市民被他们的高息所吸引,把养老钱都投了进去。倘若这个公司跑路,后果不堪设想。”

陶虹接着说道:“据读者反映,这个公司的资金运作模式也是传销模式,有什么上线下线,上线发展一个下线投资,就可以从中抽成,这是典型的庞氏骗局的手法。”

肖明敏点点头,又看看刘大锤,问道:“老刘,你还有什么意见?”

刘大锤看肖明敏问他,但自己一时却不知如何回答,只好看看赛婵娟问道:“小赛,你也说说嘛。”

赛婵娟低着头说道:“我也没接到读者的来电,不了解情况。”

刘大锤心里这个气啊,心想,这个赛婵娟真没用,一到关键时刻就缩回去了。如果她肯附合自己,自己就和肖明敏打成了平手。结果,陶虹和程虞都看肖明敏的脸色行事,和自己观点一致的只有一个朗科发。看来,陶虹和程虞是彻底站在了肖明敏的阵营里了。

刘大锤干咳了两声,说道:“既然大家觉得这个公司有问题,不妨去做个采访。之前,科发去采访过,我看还是派科发再去跑一趟,把情况弄清楚了最好。”

肖明敏本来想派陶虹和程虞去调查,但刘大锤既然当众提出了人选,也不便反对,只好说:“老刘说的有道理,不过,这个采访有一定难度,科发一个人不见得能应付过来,这样吧,再安排程虞和科发一起做这个题目,两人合作把真相搞清楚。”

肖明敏如此说,刘大锤也不便反对,只好点头同意。

“既然大家都同意,那就这么办。散会吧。”肖明敏说完,站起身离开了会议室。

刘大锤与朗科发对视了一下,没有起身。等其他人都离开会议室后,朗科发小声问道:“刘主任,你看这事咋办为好?”

刘大锤鼻子里哼了一声,“这事要好好处理啊,弄不好你上次发的那篇广告专题稿子可就是颗大*了。怎么办?你懂的。”

刘大锤说完,起身走了出去。

“他娘的,赚钱的时候咋不这么说呢?”朗科发心里骂了一句,他拿出手机,哆哆嗦嗦地拨通了列巴公司的秘书章呀的手机:“章秘书,我是都市报的记者朗科发,你现在说话方便吗?”

第九十九章 唇枪舌剑

“我是章呀,朗记者,有啥指示啊?”电话里传来章呀的声音。

朗科发压低了声音说道:“章秘书,最近我们报社接到许多读者的爆料,反映你们公司有问题。报社已经安排记者前往调查,具体怎么应对,你懂的。”朗科发说完立即挂了电话。他心虚地向四周看了一圈,见没有人注意他,这才低着头匆匆离开了会议室。

接到朗科发电话的章呀,立即找到列巴公司的老板窦世杰,汇报了朗科发的电话内容。

窦世杰强打镇定,想了一会儿对章呀说道:“张啊,这事咱们最好是避避风头,把记者糊弄过去,记者调查不出个子丑寅卯,自然就偃旗息鼓了。那时我们再搞他一波,争取把投资弄到最大化。所以,你到前台通知一下,让前台暂停接受投资,就说公司正在研究一个加大投资奖励的办法,等新办法出台后,再继续接受投资。”

章呀边往本子上记边说道:“好的,窦总。”

“另外,你也要做好迎接记者采访的准备,把该给他的材料给他,不该给他的材料,一律不能给。明白吗?”

“明白,明白。”章呀连连点头。

“张啊,这几天我回燕尾港一趟,把资金好好理一理。这边呢,你要给我盯好了,一有风吹草动,立即给我打电话。”

“好的,窦总,您尽管去忙,这里一切有我。”章呀说道。

“嗯,不错。张啊,你是一天比一天成熟了。孺子可教也。”窦世杰说着,拎起提包,走向门口的法拉利跑车。章呀跟在后面送了出去。

章呀看着窦世杰的车子消失在街头,转身回到前台。

公司前台那里围着几个人,其中一个女人章呀已经认识,她叫郑雯雯,是公司的大投资客户。郑雯雯一开始投资200万,拿了20万利息后,投资热情一下被激发出来,继续不断扩大投资,目前她已经通过福盛集团公司向列巴转账2000万。

“郑姐,您又来增加投资啦?”章呀热情地向郑雯雯打招呼。

“小章秘书啊,你可是大忙人,我来了好几次都没看见你。”郑雯雯笑道。确实,郑雯雯见如此有利可图,便把投资所得的利息也全都拿出来重又投了进去。

“没办法啊,郑姐,我们窦总总有事情让我去办,我也是分身乏术。有招待不周的地方,您可千万别见怪啊。”章呀说道。

“知道,小章秘书是窦总的红人。哪敢指望你亲自招待我啊。不过招待得如何还真不是我在意的,我们投资,不就是图个高收益吗。只要收益可观,管你招待得周不周呢?是不是啊,大伙儿?”郑雯雯转向周围几个投资者。

“对对对。”几个投资客连连点头。

“放心吧,投资收益只会越来越高。刚才窦总跟我说了,从现在起暂停接受投资。”章呀宣布道。

“啊?为什么?难道公司出问题了?”一个投资客问道。另外几个投资客也表现出惊恐的神情。

“放心吧,怎么会有问题呢?”章呀摆摆手,“窦总说了,这几天投资来得太多了。他打算暂停几天,研究一下,看看如何提高投资门槛,当然了,门槛儿提高了,投资收益也会相应提高。”

“是这样啊,吓我一跳。小章秘书,你以后说话能不能一气说完,别这么大喘气好不好?”郑雯雯摸摸自己的胸口说道。

“不好意思啊,郑姐,没想到您这样的女中豪杰也能被我吓着。后面我一定会注意的。”章呀赶忙给郑雯雯道歉。

“这倒没啥,没想到今天还赶上了这个末班车,再晚来一会儿,这笔投资我可就交不上了。”郑雯雯说道。

“郑姐,您有福啊。现在交上的投资,那都是老客户,利息肯定会比后来的高的。您就回家躺着数钱吧。”章呀说道。

“好啊,那我就回家躺着数钱啦。”郑雯雯笑着和几个投资者一起离开了公司。

看郑雯雯等人走远了,章呀对前台的工作人员说道:“大家注意了啊,窦总说了,从现在起暂停接受投资。再有来交投资款的,你们按我刚才的口径对他们做好解释。明白了吗?”

“明白了。”几个工作人员异口同声地答道。

“好,还有一件事。就是一会儿可能有记者来采访。记者来了后,你们不要回答他的任何提问,你们应付不了就把他领到我办公室,由我来统一接待。明白吗?”

“明白,明白。”

“好,那就这样。”章呀看看门外,见没什么异样,便回了自己办公室。

章呀冲上一杯咖啡,刚准备喝一口,桌上的电话便响了起来:“章秘书,有记者来了,我把他领到你办公室吗?”

“领上来吧。”章呀放下电话,嘟囔一句,“说曹操,曹操到。看来,今天注定是不平常的一天了。”

来的记者正是程虞。

来采访之前,程虞联系朗科发,想和朗科发一起来列巴公司。但是,朗科发在电话里说,他的老胃病犯了,实在是动不了。程虞只好自己来到列巴公司。

前台的工作人员把程虞领到了章呀的办公室门口。透过门上的玻璃,程虞看到章呀的背影,章呀正站在窗前看着外面。不知为什么,程虞觉得似乎在那里看过这个背影。

“章秘书,这是都市报的记者程虞。”前台介绍道。

章呀转过身来,热情地迎了上来:“程记者大驾光临,欢迎欢迎。”边说边向程虞伸出手来。

程虞握了握章呀的手,觉得章呀的手有些冷。

“程记者,请坐。”章呀把程虞让到沙发上坐下,又问道,“不知道程记者来访,也没做准备。如有不周之处,还请程记者海涵。”说完,又给程虞冲了一杯咖啡。

程虞观察了一下章呀的办公室,除了一张接待客人的长沙发,其他不过是一张办公桌,桌上放着一台电脑,一部电话,办公桌后面是一把椅子,椅子后面是一排文件柜,看起来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章秘书,听口音你不是本地人啊。”程虞问道。

“我确实不是本地人,我是跟窦总一起过来的。”章呀答道。

“噢?那章秘书是跟窦总从哪里过来的呢?”程虞继续问道。

“我们是从燕尾港市过来的。”章呀答道。

“我在门口看到,咱们的牌子上写的是列巴公司瀛洲分公司,难道列巴的总部不在瀛洲?”程虞又问道。

“是啊是啊,程记者果然好眼力,我们列巴公司的总部在燕尾港市。”

“既然列巴的总部在燕尾港,为什么要到瀛洲开一个分公司呢?”程虞继续追问。

“是这样的,瀛洲的企业家欧丕强先生到燕尾港招商引资,就把列巴给引进来了。”章呀心想,我就知道记者要问这个问题。答案早就给你准备好了。我章呀这样回答,你有本事就去找欧丕强问啊。

“原来是招商引资来的,既然是欧总引进的,那欧总在列巴瀛洲分公司也有股份了?”程虞问道。

章呀没想到程虞会问这个问题,一时答不上来,便说道:“这个我还不清楚。”

“那这事谁清楚呢?”程虞紧追不放。

“当然是我们窦总了。”章呀只好这么回答。

“窦总在公司吗?我想跟窦总聊一聊。”程虞说道。

“窦总啊,他太忙啦,他不在公司。”章呀回道。

“那就等他什么时候回来我再和他聊。”程虞说道,“我还想了解一下贵公司的生产经营情况,不知道章秘书是否可以给介绍一下?”

“这个好办。”章呀总算松了一口气,心想幸亏朗科发提前给通了气,公司的情况介绍早就准备好了,“我这里有公司开业的新闻发布会全程录像,里面对公司的介绍很全面的,我可给你看看录像。”

“太好啦,那咱们就看录像吧。”程虞说着站了起来,跟着章呀到了电脑屏幕前面。

章呀打开电脑,找到新闻发布会的视频文件,点击了播放。

视频拍摄制作的比较粗糙,程虞耐着性子坚持着往下看,当他看到那个瘦瘦的航空航天专家钱伟达时,突然觉得这个钱伟达好面熟,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

可是直到整个视频看完了,程虞也没能想起在哪儿见过这个老专家。程虞想,也许是在大学里见过这个老专家?因为在自己母校里经常会有各种专家教授前去做讲座,也许就是在校园里打过照面呢。

“程记者,录像就这些内容,你看还需要些什么?”章呀问道。

程虞想了想问道:“我还想了解一下,目前瀛洲市有多少人参与了列巴的集资,投资总额已经达到了多少?”

“这个吗,我还真不清楚。这应该属于商业秘密吧。”章呀笑着说道。

“如果是正常的项目投资,又有什么不可以公之于众呢?”程虞反问道。

“当然,当然。我们确实是正常的项目投资。”章呀擦擦额头上的汗,“但是这个投资人数和投资总额嘛,我确实不掌握,这个还必须得我们窦总来答复你。”

第一百章 深入虎穴

“那我什么时候能见到窦总呢?”程虞问道。

“这个真不好说。”章呀摇摇头,“窦总目前在多个城市开展业务,很难说哪天回到瀛洲。当然了,如果窦总回到瀛洲,我会第一个通知你。”

程虞看了看章呀,章呀脸上挤出一丝笑意。

“那我就等你的消息了。”程虞站起来往外走,边走边说,“不过,我也可能不时过来拜访一下,也许凑巧就能碰上窦总呢。”

章呀把程虞送到门口,说道:“我们随时欢迎程记者前来采访,当然了,更欢迎你过来做客,我们可以多交流,交流多了就成为朋友了。就像郎记者,他过来采访一次就是我们的好朋友了。”

程虞只是笑笑,大步离开了列巴公司。

离开列巴公司,程虞径直去了富浴东海洗浴中心,他要和欧丕强来个面对面。

到了洗浴中心大厦楼下,程虞观察了一下。见正中间的旋转门进进出出的都是来消费的人士。东侧的一个没有任何牌匾的玻璃门,进出的却像是一些工作人员。程虞估计,这欧丕强的办公室应该就是从这个小门进去。

程虞推门走了进去,门厅里两个保安拦住了程虞的去路。程虞越发断定,自己的判断是对的。

“你是什么人?来这儿干什么?”保安问道。

“我来找欧总。”程虞说道。

“找欧总?”保安上下打量了一下程虞,“有预约吗?”

“没有预约,但我有重要事情要见欧总。”

“没预约不行。”保安板起脸来,“请回吧。欧总不在。”

“那我到欧总办公室等着吧,我真的有要紧事情。”程虞说着就往里面走。

一个保安冲过来揪住程虞的衣服,就要用力往外推,但他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程虞依旧一动不动。

“我靠,看不出来啊,这个书生劲挺大。”保安吃了一惊,随即对同伴喊了一声,“王哥,过来帮忙啊。”

被称为王哥的保安急忙上来抓住程虞的两肩,两个保安一起用力,喊一声“走——”,程虞还是一动不动。

“我靠,这是来找茬儿的啊!敢到欧老板的地盘找茬儿,活腻歪了吧。”王哥一看推不动程虞,恼羞成怒,从旁边的桌洞里掏出一根电警棍,抡圆了朝程虞的锁骨打去。

程虞一闪身,飞快伸出左手,一下拿住了王哥的手腕,一个反关节擒拿,王哥的电警棍掉到了地上,王哥疼得呲牙咧嘴,噗通坐到了地上。

另一个保安一看不好,立即大喊起来:“来人啊,有人闹事!”

保安一喊,立即从里面的房间冲出七八条大汉来,这几条大汉气势汹汹把程虞围在了当中。

只听为首的汉子喊了一声:“给我打!”这几个大汉伸腿撸胳膊,朝程虞挥拳就打。

程虞正要迎战,只听后面一个声音说道:“这是干什么?赶快给我住手!”声音不高,但却颇有威严。那几个大汉的拳头瞬间停在了半空。

程虞循声看去,原来是朱谷立从外面进来。

几个大汉一看是鬼谷先生来了,急忙收了拳头,侧身闪在一旁。

朱谷立走上前来,一看是程虞,顿时哈哈大笑:“好啊好啊,小兄弟,想不到我们在这里又见面了。鼓岭县一别,老夫甚是想念小老弟。真是山不转水转,有缘人总是能够相会的。”

程虞见朱谷立并无攻击自己之心,便说道:“原来是大叔啊,真是巧合。不知大叔如何也来到了这里?”

“这里就是我的家啊。”朱谷立哈哈大笑,“小老弟,你不知道吧,我就是这个公司的二把手,是欧老板的助手啊。”

“这就是咱们公司赫赫有名的鬼谷先生,怎么你连这都不知道?”旁边的一个大汉很不高兴地说道。

“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鬼谷先生啊,失敬失敬。”程虞说道。

“还是叫我大叔好,你就别跟着他们叫我鬼谷先生了。叫我大叔,我喜欢。”朱谷立拍拍程虞的肩膀说道。

“还是叫你先生吧,毕竟这是在你的公司里。”程虞说道。

“这样也可。”朱谷立看看周围的两排打手,“你们还不退下?”

打手们一听,哄地作鸟兽散了。

“小老弟为何到蔽公司来?为何又和门卫起了冲突?”朱谷立问道。

“他来找欧老板,还打了我们。”王哥抢着答道。

“住嘴?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朱谷立喝道。

王哥赶忙低着头缩着脖子躲到了一边。

程虞笑了笑,说道:“先生,我今天来是来采访欧总的,不想被门卫拦了下来。”

“小老弟是来采访欧老板的?那小老弟是记者了?”朱谷立故作惊讶。

“我是瀛洲都市报的记者。”程虞说道。

“啊呀,了不得啊。小老弟居然是一位记者,真可谓英雄出少年,文武全才!了不得,了不得。”朱谷立略带夸张地说道,“像小老弟这样的记者,我们欧总如何会拒绝采访呢?我们请还请不到呢?小老弟,虽然欧总不在家,但是咱们也可以交流一下啊,我这个二把手接受你采访,不知是否可以啊?”

“那我是求之不得的。早就听说先生是欧总的得力助手,早年更是公司的首席策划,在传媒界赫赫有名。如果先生能接受我的采访,那当然是极好的了。”

“好,那就请到我办公室一坐。”

“请。”

程虞跟着朱谷立乘坐电梯,去了朱谷立的办公室。

黑豹在朱谷立的门口值班,见程虞跟在朱谷立后面走来,吃了一惊。

朱谷立打开门,说声:“小老弟,请进吧。”

程虞说声:“多谢先生。”然后又对黑豹点点头。

黑豹冷淡地点了点头。

程虞进了朱谷立的办公室,四下观察了一下,见这个办公室是一个大套间,套间里面的门关着,想来应该是朱谷立休息的地方。外间是办公的场地,有一个大班台和一把老板椅。对着大班台是一圈豪华的真皮沙发,沙发中间是一个摆有茶具的大茶几。沙发后面又有一组酒柜,里面陈设着各色名酒。这些东西在大企业老板的办公室基本已是司空见惯。最能引起程虞注意的还是墙角的一个大保险柜。因为这种大保险柜一般摆在公司的财务室,摆在公司负责人的办公室则极为少见。

“小老弟,你是喝茶还是咖啡?”朱谷立问道。

“喝茶吧。”程虞说着坐在了沙发上。

朱谷立按了一下叫铃,秘书走了进来。朱谷立对秘书使了个眼色,秘书立即心领神会,给程虞泡上了一壶龙井茶,又给朱谷立的茶杯泡了一杯红茶。

秘书给程虞的茶杯斟了茶以后就退了出去。

程虞喝了一口茶,说道:“好茶。是上好的龙井啊。”

“小兄弟果然识货。这是最好的龙井茶了。这样的好茶也只有像小兄弟你这样的贵客来了,秘书才肯拿出来的。”朱谷立喝了一口手里的红茶,“不过,我现在也只能喝一点红茶了,早年生活不规律,胃里落下了病根,喝点红茶养养胃啦。”

“先生跟着欧总南征百战,艰苦创业,自然是吃了不少苦。”程虞说道。

“小老弟果然是理解老夫啊,确乎如此,确乎如此。”朱谷立频频点头,“老夫现在年龄大了,体力渐渐不支,如果能有小老弟这样的青年才俊一起合作,那就太好了。”

程虞一听,原来这鬼谷先生在打自己的主意啊,便说道:“先生说笑了,我程虞一介书生,对企业经营一无所知,手里也没有什么资源,拿什么跟您合作呢?”

“小老弟过谦啦!像小老弟你这种人中龙凤到任何平台都能很快打出一片天地。但是如果你一直在体制内工作,固然有一定的社会地位,收入也算稳定,却也难以施展所长,想要出人头地机会更是渺茫。但是,倘若小老弟肯放下身份,投入商海,那可就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前途无量了。”

“先生过奖了。我既无意商海也不想什么升官发财,只想安安稳稳做一个普通人,像这样做一个小记者就非常满足了。谢谢先生厚爱!”

“哈哈哈。”朱谷立见无法说动程虞便说道,“小老弟淡泊名利,老朽佩服啊。不过,小老弟今后如果有转换跑道的想法,希望首先能想到老朽这儿。我这儿的大门会一直为你敞开。希望有一天,我们能一起携手,共创大业!”

“先生错爱了,我可不是个创什么大业的材料。”程虞也是一笑,“先生既然愿意替欧总接受采访,那我就冒昧提一问题,不知先生可介意?”

“怎会介意呢?小老弟自管问来,老朽我是知无不言。”朱谷立说道。

“我想问一下,贵公司和列巴公司是什么关系?贵公司是否如市面上的传闻,在列巴公司持有股份?”程虞问道。

“这个……”朱谷立没想到程虞是专为列巴公司而来,对这样的敏感问题,作为一个曾多年应对媒体的老公关来说,他本不愿回答,但前面的话已说了出去,不好再收回来,便只好硬着头皮答道,“这个和列巴公司的关系嘛,还有这个所谓的股份嘛,是这样的。”

第一百零一章 玩鹰的却被鹰啄了眼

“我们公司和列巴公司的关系吗,非常简单,就是一个招商引资的关系。”朱谷立看看程虞,见程虞在认真听着,便继续说道,“当时我们欧总到燕尾港市参加一个商务活动,认识了列巴的窦总,窦总的高科技项目打动了欧总,欧总觉得这样的高科技项目也是我们瀛洲市需要的,于是就把列巴引进了瀛洲。我们公司在列巴没有股份。欧总也没有在列巴担任任何职务。”

“贵公司在业务上和列巴有合作吗?”程虞继续问道。

“我们公司与列巴在业务上没有合作。虽然欧总对列巴的高科技很感兴趣,但限于敝公司的科研能力,我们没有和列巴开展合作。”朱谷立答道。

“好的,谢谢先生接受我的采访。”程虞站了起来。

“小老弟,这就要走?现在也到吃饭的时间了,难得我们在这里见面,不如一起到餐厅吃个饭吧。”朱谷立挽留道。

“不好意思啊,先生。单位还有事,我必须得赶回去。先生的美意程虞心领了。”程虞边说边与朱谷立告辞,走出了朱谷立的办公室。

朱谷立把程虞送到办公室门口,看着程虞进了电梯。

“先生为何对这个记者这么客气?”黑豹不解地问道。

“人才难得啊!”朱谷立感叹了一句。

“先生手下人才济济。要文的,秘书室、策划部的文人们,哪个不是名牌大学毕业?论武的,有黑铁为首的黑螳螂等一众人马,个个都有虎狼之勇。先生为何却对一个乳臭未干的小记者如此看重?”

朱谷立拍拍黑豹的肩膀:“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啊。虽然咱们公司人才也不少了,但还是不够用啊。公司的摊子越来越大了,靠原有的人才怎么能做得更大呢。”

“先生说的是,但是先生对这个小记者的器重超过众人,黑豹我还是有些不解。”

“非常之人,当以非常之手段来笼络。你和黑铁就如张飞关羽,而程虞,虽然年轻,我已把他视为赵云赵子龙了。倘若他能为我所用,将来必能起到意想不到之大用。”

“先生高见!”黑豹嘴上说着,心里却想,“什么狗屁赵云,我看他也就一平常人罢了。先生也不过是喜欢新人。”

朱谷立踱回办公室,心里想,这程虞为什么突然来采访列巴的话题呢?看来列巴一定是有什么负面消息了。不妙啊,这事得赶快问清楚。

朱谷立拿起内线电话,拨通了虞三多的号码:“三多啊,你叫上欧杰,立即到我办公室来。”

虞三多和欧杰飞快来到朱谷立的办公室。

“三多、欧杰,有个事需要你们赶快去办。”朱谷立说道。

“先生尽管吩咐。”虞三多站得笔直。欧杰站在虞三多身后陪着笑脸。

“你们马上到列巴公司去查看一下情况,不管什么情况,全部都记下来,立即向我报告。”朱谷立吩咐道。

“是。”虞三多啪地一个立正,领着欧杰匆匆离开了洗浴中心。

虞三多和欧杰来到列巴公司的前台,正好看见一个投资客在和前台的小姐交谈。

“这么说这几天就不能投资了?”投资客问道。

“是啊,我们窦总说了,这几天要研究一个更好的投资回报政策,等新政策出来,就又可以投资了。”前台答道。

“这样啊,我刚从老妈那里要到10万,从我小姨子那里要到20万,这不凑够了30万我就赶来了,紧赶慢赶还是慢了一步。”投资客惋惜地说道。

“大哥,机会多的是。你留个电话吧,等新政策一出来,我立即通知你。”前台说道。

“那好吧,也只能这样了。”投资客在前台递过来的本子上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

前台看虞三多和欧杰一直在探头探脑地观察,便问道:“两位大哥,是来投资的吗?”

欧杰刚要摇头,虞三多对他使个眼色,说道:“有这个意思。听说你这儿投资的利息很高,想过来看看。合适就投一些。”

“大哥你们来得晚了点。我们第一波投资已经结束了。如果两位大哥有意的话,可再等几天,第二波投资就会开始了。”前台说道。

“啊,这样啊。”虞三多点点头,又装模作样地问道,“你们老板可在家?我想和他单独谈谈。”

“老板出去办事了,但老板秘书在家,你有啥事可以先跟秘书说。”前台说道。

“秘书也行啊,那就先见见秘书吧。”虞三多说道。

“好的。”前台说着拨通了章呀的内线,“章秘书,有两个客人想找你谈谈投资的事。”

“让他们上来吧。”章呀说道。

虞三多和欧杰按照前台的指引来到秘书室门口,欧杰刚要敲门,虞三多却推门走了进去。

“张友谊!是你?”虞三多惊叫道。

“什么?张友谊?”欧杰一扒拉虞三多,朝坐在电脑桌前的秘书看去,见这秘书长得确实像张友谊。欧杰也吓了一跳,难道张友谊这小子又回到瀛洲了?

“你说什么?莫名奇妙。”秘书以奇怪的眼神看着虞三多和欧杰。

虞三多和欧杰互相看了看,“世上还有长得如此像的人?”“是啊,太像了。简直是一个模子刻的啊。”

不过,虞三多和欧杰再仔细看看这个秘书,却发现这个秘书比张友谊略胖,而且脸色也红润的多。再加上穿着打扮也比张友谊时尚大气,特别是秘书看人的眼神,明显比张友谊高冷有气质。

“我是窦总的秘书章呀,二位有什么事?”秘书冷冷地问道。

“张牙?”欧杰自语道,“张牙舞爪的张牙?这也能当名字?”

“是文章的章,口字旁哎呀的呀。”章呀纠正道。

“好名字,好名字。”虞三多拍着巴掌赞道。

“这名字好古怪啊。”欧杰说道。

“文化,这就叫文化。”虞三多哈哈笑道,“章秘书果然是个有文化的人,厉害啊。怪不得窦总这么重用你。”

“这位客人过奖了。”章呀回道。

虞三多背着手,在章呀的桌子前转了几圈,突然问道:“窦总哪去了?”

“窦总啊,到外面办业务去了。”章呀答道。

“什么时候回来?”虞三多又问。

“这就不好说了,也许明天就回,也许得过个三两天。这位客人,你找窦总有事吗?窦总交代过,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我会原原本本向他汇报的。”章呀淡定地说道。

“当然有事了,你说我投这么大的资,不亲自见见窦总我能放心吗?”虞三多说道。

“既然客人这么想见窦总,我一定转达。就请客人留下电话吧,窦总一回来,我立即安排让窦总见你们。”

“那倒不必,我有时间的话,自会自己过来看看,只要窦总在家,我总会见到他的。”虞三多说完,又看了章呀身后的柜子一眼。

章呀仍然坐在那里,面无表情。

“走啦,回头咱们再来。”虞三多对欧杰使个眼色,两人晃里晃荡走了出去。

看着欧杰和虞三多的背影,章呀紧咬牙关,在心里狠狠地骂道:“王八蛋!老子一定不会放过你们!总有一天,我要你们血债血偿!”

虞三多和欧杰急忙驾车返回富浴东海,两人觉得这列巴公司的情形确实有些反常,这些情况必须立即向朱谷立报告。

“多多哥,这个章呀确实很像张友谊啊。”欧杰说道。

“呵呵,章呀,这名字有意思啊。”虞三多有些阴阴地笑了起来。

“你说他这名字有文化,我怎么就没觉出有啥文化呢?就是觉得有些怪怪的。”欧杰说道。

“单从这名字上讲,确实有些嚼头,应该是个文化人的名字。不过,碰到我手上,他可就不好使了。我虞三多是专门喜欢弄这个文化人的。”虞三多洋洋得意地说道。

“多多哥,你是越来越高深了,要不你怎么能当副部长呢。你现在说的话我都有些理解不了了。”欧杰露出钦佩的神色。

“啊呀,杰哥,没想到你能这么夸我啊!”虞三多哈哈大笑起来,欧杰也跟着大笑起来。

两人到了富浴东海,急忙下了车往朱谷立的办公室跑去。

朱谷立听了虞三多和欧杰的汇报,心里有些打鼓。他想,这他娘的算怎么回事?难道这窦世杰要出事?真要这样,欧丕强和自己岂不是白忙活一场?自己玩了一辈子鹰,难道还能被鹰啄了眼?

“你们继续监视列巴公司,一刻都不能放松,特别是要注意窦世杰是否回到瀛洲,一旦发现他回到瀛洲就要立刻控制住他。”朱谷立拉下脸来对虞三多和欧杰说道,“这段时间,你们不要干别的,就干这一件事,明白吗?”

“明白!”虞三多和欧杰齐声答道。

朱谷立朝两人摆摆手,虞三多和欧杰悄悄退出了办公室。

朱谷立沉吟半晌,最后拿起了电话,拨通了窦世杰的手机:“窦总,你在忙什么呀?”

“啊呀,是鬼谷先生啊!你好,你好。我又能忙什么呢?还不是在为列巴的事奔波?”窦世杰的声音传了过来。

“列巴可是在瀛洲弄了不少钱啊!欧总的一份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们了?”朱谷立问道。

第一百零二章 富贵险中求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窦世杰应道。

“老窦,你别光说不练。你什么时候把钱打过来?”朱谷立追问道。

“是这样啊,鬼谷先生。我现在正在燕尾港总部,和主管会计一起把前期的集资款拢一拢,等拢好了,就会把欧总的一份一分不少地立即打过去。”窦世杰答道。

“老窦,你最好是两天之内把钱打过来。”朱谷立说道。

“行行,我尽量争取。”窦世杰说道。

“不是争取,老窦。是必须。”朱谷立又强调一遍。

“鬼谷先生,你就放一百个心吧。管欠谁的钱,我也不敢欠欧总和您的钱啊。”

“明白就好。”朱谷立放下了电话。

程虞忙了几天,也没找到列巴公司的突破口。晚上吃饭的时候,母亲问他:“毛毛,怎么这几天没听见琳琳给你打电话?是不是闹矛盾了?”

“没啥矛盾,只是这几天我们都比较忙。我手上有一个比较难搞定的采访,所以,和她联系就少了。”程虞边吃饭边答道。

“这样啊。”母亲还是有些疑惑,“再忙也要保持联系,冷一阵热一阵可不好啊。”

“知道了,妈。我明天就约约她。”程虞快速扒拉几口饭,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电脑在网上搜索有关列巴的信息。

在一个网友发的视频里,程虞看到了列巴公司在瀛洲开新闻发布会的录像。尽管程虞在章呀办公室曾经看过一遍,但他耐住性子,把这个视频又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这个钱伟达好面熟啊!”程虞关了视频,脑子里钱伟达瘦瘦的形象总是挥之不去。

“这个钱伟达,钱老先生,我到底在哪里见过呢?倘若能找到他,肯定能了解到列巴的真相。”程虞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但却怎么也想不起曾在哪里见过这个航空航天的老专家。

程虞觉得口渴,想到厨房找水喝,他路过客厅的时候,母亲和姥姥在看电视,电视里正在播出省台的一个选秀节目,此时一个选手拿着口琴在吹奏满文军的老歌《懂你》。

熟悉的旋律,让程虞驻足聆听。突然他一拍大腿:“原来是他啊!”

母亲和姥姥吓了一跳:“毛毛,什么事啊?一惊一乍的。”

“我找到线索了,找到突破的线索了。”程虞高兴地跳了起来。

姥姥笑着说道:“这孩子,找到什么线头了?这么高兴!”

“姥姥,我确实是找到一个线头,一个大大的线头。”程虞穿上外套,说了一句,“姥姥,妈,我出去一会啊。”

“这么晚了还往外跑,早点回来啊。”姥姥和母亲在后面喊道。

程虞下了楼,在楼道里找到母亲用来买菜的自行车,直奔前些天遇到吹奏口琴的瘦瘦老人的那个街区。

到了那个街区,程虞下了自行车,仔细观察着偶尔走过的路人,不知不觉就到了老者吹奏口琴的地方。昏暗的路灯下面,是空荡荡的路面,路边人行道上有几片落叶在荡来荡去。

程虞看看路两边的楼房,灯影下显得斑斑驳驳,有的外墙上还挂着电线,风吹过来,发出鬼怪般的呼啸声。

这是一处破败的老旧小区。这里的原住居民大多数已经买了新房搬到了设备完善的新小区,留下的老房子在等待拆迁期间,都廉价出租给来这个城市闯荡的青年学生或者是农民工,当然,租户中也混杂着三教九流各色人等。

程虞断定,那个吹奏口琴的老人应该就住在这附近。

第二天一早,程虞就来到老人吹奏口琴的地方,但是并没有发现那个老人。

程虞在路对面站着,默默地等待着,一直到9点多钟,老人仍没有出现。程虞想,是不是自己判断失误,那个老人那天只是偶然在这里演奏呢?

这时,对面楼洞里走出有一个学生模样的年轻人,程虞迎上去问道:“同学,楼下有个吹奏口琴的老人,你是否见过?”

“你找那个吹口琴的老人?”学生看了看程虞。

“我是都市报的记者,想对老人做个采访。”程虞拿出记者证。

“是记者,好啊。媒体还真应该关注一下这些可怜的老年人。这个老人几乎天天在这儿乞讨。他的口琴虽然吹得不错,但毕竟也会扰民。”

“你是说他天天在这儿?”程虞问道。

“是啊,他每天都来。这里的过路人可怜他,都会给他一点零钱。”

“那他今天为什么还没来呢?”程虞又问。

“还没到时间呢,老人一般在中午和晚上人们下班前出来,那时候路上的人多。”

“这样啊,太感谢了。”程虞长出一口气。

看到上午下班的时间还早,程虞决定给关琳琳打个电话,看看关琳琳是否已经消了气。

电话拨通了,但是响了好长时间却没有人接。程虞知道,这说明关琳琳还没有原谅自己。看来,这次关琳琳是真的生气了,但是关琳琳为什么会生这么大的气,程虞还是非常不解。

他决定到医院去找关琳琳,当面解释清楚。

医院里总是人最多的地方。程虞找到关琳琳的收费窗口,看到关琳琳正在忙碌地挂号收费,窗口前排了一长溜队。

程虞只好排在队伍后面,慢慢往前挪着。

好不容易排到了窗口前面,关琳琳低着头在整理一堆收据。

“琳琳。”程虞叫到。

关琳琳闻声抬起头来,见是程虞,鼻子哼了一声,又把头转了回去。

“琳琳,你听我解释啊。事情不是你想象的。”程虞说道。

“你走吧,别影响我工作。”琳琳冷淡地说道。

“琳琳,晚上咱们一起吃个饭,我把事情好好给你说清楚。”程虞说道。

“晚上我有约了。”关琳琳不知为什么,说了这么一句谎话。说完以后,关琳琳就有些后悔了。但话已出口,关琳琳想,我就这么说了,看看可恶的小鱼儿会怎么样?

“小伙子,你没事别在这站着,我们都急着呢。”后面的几个人鼓噪起来。

程虞看看后面一长溜排队的人,无奈地摇摇头,只好恋恋不舍地离开了窗口。

在周围转了一圈,回来看看窗口前依然是那么多排队的人,程虞惦记着那个吹口琴的老人,只好怏怏离开了医院。

在公交车上,程虞给关琳琳发了一条信息:亲爱的琳琳,咱们一定是有误会了。不管如何,都是我的错。请原谅我吧!

关琳琳忙中打开信息,看到程虞说是两人有误会时,一把把手机扔到一边,“哼,有错就是有错,还强辩是什么误会!我都亲眼看见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小鱼儿这种态度,休想让我原谅他。”

程虞在公交车上一会儿拿出手机看看,希望能看到关琳琳的回复,但直到下车,也没得到回复。

下了公交车,程虞匆匆往那条破旧的巷子走去,远远地那首熟悉的《懂你》飘了过来。

但此时,程虞听这首曲子的心情已与上次大不相同。

“老人家,老人家。”程虞对老人喊道。

老人停下口琴,看看程虞。

“老人家,你是钱伟达吧?”程虞问道。

老人的脸色突地变了,站起身要走。

“老人家,你别走啊。我有重要的事问你。”程虞拦住了老人的去路。

“你认错人了,我不是钱伟达。”老人摇摇头。

“老人家,你不用害怕。我是都市报的记者,我就想了解一下,列巴公司为什么要让你冒充航空航天的老专家?这里面究竟有什么猫腻?”

“你说什么呢?我听不懂。”老人说道。

“老人家,我希望你能够把真相告诉人们,你应该看到了,列巴公司从市民手中骗取了大量的金钱。如果你能够勇敢地站出来揭露列巴的真相,那可是功德无量的啊。”程虞劝道。

“你认错人了,你认错人了。”老人说着绕过程虞低着头匆匆往前走去。

“老人家,老人家。”程虞在后面喊了几声,老人头也不回继续往前走。

程虞只好悄悄跟在老人后面。

穿过几条小胡同后,老人来到一座破旧的小院门前。程虞眼看着老人进了院门。小院很小,从低矮的院墙上方可以看到屋子里的情形。程虞找到一个隐蔽的地方,观察着屋子里的动静。

老人进屋子后,先是倒了一碗水喝,然后走到床边,伸手给床上躺着的老太太掖了掖被角。

“老婆子啊,你病成这样,我也没有钱去给你看病,我对不起你啊。”老人突然落下泪来。

老太太听到老头儿的声音,慢慢睁开了眼睛:“老头子,我拖累你了。当年要不是我非闹着要到城里来,咱们在家老老实实当个农民,也不至于到老来弄到这个处境,全怪我啊。”

“别说了,这全都是命啊。”老头儿说到伤心处,不觉呜咽起来。

“老头子,前些日子你不是说你去当了一个老教授老专家,一次就赚了100块吗?这样的好事情也不知道今后会不会有了。”老太太想宽慰一下老头儿。

“这样的好事恐怕不会有了,今天一个记者来找我,让我坦白交代这件事,看来要出大事了。否则我也不会这么早就跑回来了。”老头儿叹了口气。

“什么?你被记者盯上了?”老太太忽然有了精神。老太太眼睛里冒出的光彩,让老头儿吃了一惊。“快说说,记者是怎么问你的?”

老太太睁着眼睛听老头儿说了经过,又闭上眼睛想了想,说道:“富贵险中求,这是好事啊,说不定咱老两口时来运转了呢。发财的机会就在眼前,就看老头子你能不能抓住了!”

第一百零三章 鬼佬在月光下鉴宝

富浴东海洗浴中心,朱谷立在办公室中来回地踱步。

门外传来敲门声,朱谷立自语道:“终于来了。”

来人果然是黑铁。

“先生,舵爷来电,约定今晚9点在燕尾港市东20里的黑松林看货。”黑铁向朱谷立报告道。

朱谷立点点头,又问道:“咱们订的货什么时候到?”

“快了,送货的车子已经下高速,估计再有40分钟就到了。”

“好,你按计划接货。一定要注意保密,绝不能走漏一点风声。”

“放心吧,先生。送货的车子早就换上了瀛洲市的牌照,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这是从南方来的。而且,他们就是专门吃这碗饭的,知道保密的重要。如果有一次失密,他们就再也不会有生意做了。”

朱谷立点点头:“这我就放心了。一切按原计划进行,你抓紧去准备吧。”

黑铁从朱谷立办公室出来,急忙回到黑螳螂老巢,召集黑胡椒、黑老泡等人,按照朱谷立的计划,一一安排下去。

下午两点,黑螳螂的一辆越野吉普作为先遣队被派往燕尾港市,先遣队的五个人悄悄来到约定的黑松林观察了一圈,发现没有异常后,便各自找到合适的位置隐蔽起来。

晚饭后,黑铁等人分乘两辆越野吉普一前一后从瀛洲出发,驶向了燕尾港市。

“正常。”、“正常”、“我这里一切正常。”黑铁的手机里不时收到先遣队发来的信息。

“尽管现在一切正常,咱们还是要一百个小心,知道了吗?”黑铁对车上的黑胡椒和黑老泡说道。

“是啊,是啊。”黑胡椒应道,“小心驶得万年船,老大经常教导我们的。”

“不知道这个舵爷是个什么人物?怎么会得到日本人的信任?能做日本人的代理人,这好处可是大大的了。”黑老泡嘟囔道。

“舵爷虽然在南方风生水起,但他这次毕竟是到了我们的家门口,俗话说,强龙难压地头蛇。估计他也不会太过分。”黑铁说道。

“老大说的是,特别是咱们黑螳螂精锐尽出,量他舵爷也不敢和我们硬碰硬。”黑胡椒说道。

黑铁点点头,说道:“尽管如此,大家还是不能大意。先生把如此重担托付给黑螳螂,我们可不能阴沟里翻船啊。”

“是啊是啊,老大尽管放心吧。我们一定把两眼瞪大了,绝不会掉链子的。”黑胡椒和黑老泡说道。

“好,我先眯会儿眼,这几天太他妈劳累了,连轴转啊,拿我当机器人用了。”黑铁说着闭上了眼睛。

“老大,你先休息会儿,等快到了,我们叫你。”黑胡椒说道。

车里安静下来,只听到轮胎与路面的摩擦声。

8点50分,黑铁到达指定地点黑松林。

黑铁一行下了车,黑老泡抱着锦盒跟在黑铁身后。黑铁看看锦盒,嘴角露出不易察觉的阴笑。

这个锦盒,不是黑铁跟着朱谷立从鼓岭县抱回来的锦盒。这个锦盒里的匕首,也不是那把荆轲匕首,而是南方一个铸剑高手根据朱谷立的要求制作的一件赝品。这件赝品在送到瀛洲后,黑铁偷偷送给朱谷立看过,朱谷立和黑铁反复鉴别,都认为确实是仿制得惟妙惟肖。所以,黑铁放心地带着这件赝品来给舵爷看货了。

“没问题,荆轲匕首自重出江湖,看到的人只有黃蔫儿和我们几个人,是真是假,也只有我们几个人有鉴别力。黃蔫儿被通缉,早在江湖上销声匿迹。这个舵爷虽说倒卖文物古玩无数,但他的人都没见过荆轲匕首的真容,想要看出假来,那几乎是不可能的。”黑铁还记得朱谷立说这话时得意的神色。

黑铁看看表,说道:“时间快到了,都他妈给我精神点儿。”

“是——”几个人齐声应道。

过了一会儿,几束灯光从黑松林外射来。

“来了,总共三辆车。一辆大奔,两辆越野。”哨探向黑铁报告。

三辆车在离黑铁等不远处停了下来。最前面和最后面都是一辆越野,两辆车上的人下了车立即拱卫在中间的大奔车周围。大奔车副驾驶的车门开了,一个健壮的汉子下了车,伸手拉开了后侧的车门。然后用手挡在车门上面,抬头向前方看了看。

“这不是老鹰吗?”黑胡椒叫道。

“确实是老鹰,我认得他。”黑老泡说道。

“老大,看来舵爷在咱的地盘上早就钉了钉子了。”黑胡椒对黑铁说道。

“舵爷果然势力强大,不可小觑啊。”黑铁叹道。

舵爷慢悠悠地从车门里钻了出来,他伸个懒腰,看看四周,见月色下黑松林别有一番景致,不觉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好一片黑松林啊!”

从大奔另一侧车门下来一个瘦小的老头,身体轻薄的好像一阵风都能吹走似的,他鬼一般绕到舵爷的身后,低声说道:“舵爷好兴致啊。”

“哈哈哈哈——”舵爷朗声笑了起来,几只栖息的大鸟被惊起,盘旋着飞向了黑松林的上空。

“那个瘦老头就是江湖上传说的鬼佬吧。”黑胡椒小声问道。

黑铁点点头。

“我靠,这个鬼佬可是古玩界的头号鉴赏家,舵爷居然把他给弄来了。”黑胡椒压低声音说道。

黑铁脸上掠过一丝冷笑,心想,头号鉴赏家又怎样,他又没见过真的荆轲匕首。

“舵爷果然好准时!”黑铁大声说道。

“黑铁,咱们又见面了。”舵爷往前走了几步,后面的随从赶忙跟上。

“我和舵爷有缘啊。”黑铁说道。

“咱俩是有缘,可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鬼谷先生却一直无缘得见,看来这次是又见不到了?”舵爷走了几步后,突然停住,身后的随从也列成一排,气氛瞬间有些紧张。

“舵爷不要有误会,我家鬼谷先生偶感风寒,不能前来会见舵爷,让黑铁代替前来,还望舵爷海涵啊!”黑铁向前一拱手。

“哈哈哈哈,鬼谷先生真是一介书生啊,身体单薄,舵爷我不怪。”

“尽管鬼谷先生没能亲自来,但鬼谷先生的诚意是一样的,舵爷请看。”黑铁用手一指黑老泡怀里抱着的锦盒。

“好,我早就想一睹宝物的真容了。”舵爷点点头,“那就请黑铁老弟把宝物送过来让我一饱眼福吧。”

“舵爷,虽然黑铁也想遂舵爷所愿,但这样做似乎不合乎江湖上的规矩吧。”黑铁现出为难的样子。

“哈哈哈,黑铁老弟,看来你还是信不过我啊!”舵爷又大笑起来。

“不不不,舵爷。只是这次事关重大,鬼谷先生将此事托付于我,黑铁实在是举轻若重,战战兢兢,不敢有一丝马虎,还请舵爷给予谅解啊!”黑铁又一拱手。

“好,黑铁老弟,既然你坦诚相见,舵爷我也不为难你了,你说吧,这宝物我们如何鉴赏?”舵爷问道。

“就请舵爷派一人过来鉴赏吧。”黑铁答道。

舵爷听了,想了想,说道:“行,那么就请鬼佬先生过去走一趟。”转过身来又对鬼佬说道:“鬼佬先生,就请您走一趟,借您的慧眼一用!”

“好啊,多谢舵爷信任。”鬼佬说着,如鬼影一般,倏地从地皮上掠过,摇摇晃晃地站在了黑铁的面前。

众人吃了一惊:“我靠,好漂亮的轻功。”

黑铁顿时放下了对鬼佬的轻蔑之心。

“黑老泡,把锦盒放下,打开,请鬼佬先生鉴赏。”黑铁命令道。

一个随从把一块锦缎铺在草地上,黑老泡小心地把锦盒放在锦缎上。

鬼佬无声地凑了过来。

黑铁使个眼色,几名黑螳螂刷地一声把鬼佬和黑老泡以及锦盒围在了当中。

鬼佬对此毫不理会,只是轻手轻脚地打开了锦盒。锦盒里又露出了一层锦缎。大家都在想,这锦缎下面就是传说中的荆轲匕首了。黑胡椒递给鬼佬一把手电筒,鬼佬用手一推。黑胡椒尴尬地把手电筒收了回去。

鬼佬又轻轻解开了覆在上面的一层锦缎,人们的呼吸顿时急促起来。

月光下,青铜色的匕首泛出清冷的光。

鬼佬的眼睛似乎钉在了匕首上,他凝神屏气,足足看了十几分钟。周围的人们大气都不敢出,十几分钟的时间,似乎好像过了几个小时。

鬼佬又把匕首反过来,从头到尾仔细地看着。匕首上细密的格纹,似乎是一篇难以解读的文章,让鬼佬反复地阅读着、咀嚼着。

黑铁紧盯着鬼佬的脸,月光下鬼佬的脸真的像一张鬼脸,毫无表情。

终于,鬼佬的头抬了起来,但他的脸上依旧毫无表情。黑铁怀疑这是一张假脸。

黑老泡问道:“鬼佬先生,你可看好了?”

鬼佬点点头,倏地一声,又回到了舵爷的身边。

黑老泡急忙把匕首用锦缎包好,把锦盒重又盖上,紧紧地抱在怀里。

黑铁看着鬼佬趴在舵爷耳朵上窃窃私语。黑铁很想知道鬼佬跟舵爷说的什么,但伸长了耳朵,却还是一点听不清楚。

第一百零四章 出老千被识破

等鬼佬嘀咕完了,舵爷点了点头,说一声:“鬼佬辛苦了。”

黑铁还在那里根据舵爷和鬼佬的行迹分析可能的结果,舵爷大声喊道:“黑铁兄弟,刚才鬼佬先生已经验过了宝物,下面该是我俩面对面谈一些事情了。”

黑铁不知舵爷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好答道:“不知舵爷有何见教?”

“见教谈不上,只是有些事情该具体商谈一下了。”舵爷说道。

“请问舵爷,怎么个谈法呢?”黑铁问道。

“这个好办,咱俩各往前走几步,在中间谈即可。”舵爷说道。

黑铁看看对方的阵势,再看看自己的人马,心想,谈就谈,舵爷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我还怕他不成?

“好啊,愿听舵爷指教。”黑铁说着大步走向了场地中央。

舵爷也迈开大步迎着黑铁走了上来。

两边的人马都静悄悄的,竖起耳朵想听听舵爷究竟要和黑铁说些什么。

只见舵爷的嘴微微张合了几下,但大家都没听到舵爷究竟说了什么。

别说站在远处的这些人了,就是黑铁也没听清舵爷究竟说了什么。黑铁下意识地往前凑了凑,想听清舵爷到底说的是什么。

这会儿总算听清了,只听舵爷压低了声音说道:“我这里有个小礼物,麻烦黑铁兄弟带给鬼谷先生。”

舵爷边说,便从衣兜里掏出一样东西,飞快地顶在了黑铁的脑门上。

“枪!”黑老泡惊叫起来。黑胡椒也跟着喊道:“什么情况?!弟兄们,操家伙!”

只听一阵乒乓乱响,黑胡椒等人手里都挥起了刀棒之类的武器。舵爷的随从们也纷纷拿起了刀片或棍棒。

“哈哈哈……”舵爷大笑起来。

“舵爷,你这是为何?”黑铁脑门上的汗珠在月光下闪亮。

“让你的人后退10步,不得乱动。”舵爷冷冷地说道。

“好好好,舵爷,你别冲动啊。”黑铁扯起嗓子喊道,“弟兄们,大家后退10步,没我的命令,谁都不要乱动。”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黑老泡问道。

“他妈的,我也不知道啊。”黑胡椒也慌了神,“就听老大的,先后退10步吧。”

黑胡椒带人往后退了10步。

“舵爷,我的弟兄们都往后退了。现在该告诉我,你到底为什么要拿枪对着我了吧?”黑铁问道。

舵爷冷笑道:“你自己心里明白。”

“我不明白。”黑铁说道。

“装,你就给我装吧。”舵爷的枪顶得更紧了。

“舵爷,宝物你也让鬼佬先生看了,你有什么想法就直说嘛,咱们之间有什么不好商量的?”黑铁说道。

“商量?你拿一个赝品来糊弄我,还要跟我商量?”舵爷狠狠地说道。

“赝品?你说什么?怎么会是赝品呢?”黑铁惊叫道。

“你喊什么?别装了,黑铁。你打的什么算盘我会不清楚?你他妈的想用个假货来坑我,这可是几个亿啊!如果我这次被你坑了,我他妈就永世不得翻身了。你够狠啊,黑铁!”舵爷的眼里冒出火来。

“舵爷,这可是天大的冤枉啊!是鬼佬跟你说这是赝品?这怎么可能呢?我们鬼谷先生可是以诚信在江湖上立足啊!”黑铁喊道。

“谁要是相信鬼谷这个老东西,还不如相信鬼呢?黑铁,我看你是个诚实人,我也是因为你的邀请,才来了燕尾港,没想到,你居然与鬼谷这老东西合伙来欺骗我。”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黑铁喊道,“我可以对天发誓,如果我对舵爷有欺骗,天打五雷轰!”

“诅咒发誓管什么用?对这件赝品,你怎么解释?”舵爷的语气略有缓和。

“舵爷,这真的是一件赝品吗?舵爷,你可不要蒙我啊。”黑铁说道。

“呵呵,直到现在,你还以为这不是赝品?难道我舵爷会撒谎?你把我舵爷当成什么人了?”

“舵爷,我真的不敢相信这是一件赝品啊。如果这真的是一件赝品,那一定是在哪个环节出了岔子。鬼谷先生和我怎么会弄一个赝品来糊弄舵爷呢?这不符合常理啊,舵爷!”黑铁申辩道。

“黑铁,事到如今,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舵爷的枪抖了抖,黑铁吓得脸色都变了。

“舵爷,你说怎么办吧?”黑铁说道。

“你跟你的弟兄们说,让他们回去转告鬼谷,三日内把真品送来,否则,我就把你剁成肉酱扔到海里喂鱼。”舵爷厉声喝道,“跟他们说,快点!”

“好,我说,我说。”黑铁大声喊道,“弟兄们,舵爷说了,让你们回去转告鬼谷先生,让他拿真品来换我。三日内不来,我可就被,就被……”

“三日内不来,我就把他剁成肉酱喂鱼!”舵爷喊道。

“走。”舵爷押着黑铁上了自己的大奔。

舵爷的随从们也纷纷上了车,三辆车快速向黑松林外驶去。

“咋办啊?”黑老泡问道。

“咋办?赶快追啊!”黑胡椒一挥手,黑螳螂们乱哄哄跑到车上,发动起车子追了上去。

黑胡椒的车子在前头,刚要追出黑松林的时候,前面的两颗黑松忽地倒在路上,挡住了车子的去路。这明显是舵爷安排的人搞的鬼。

“他娘的,人家这是早有准备啊。”黑胡椒骂骂咧咧地下了车,指挥手下把黑松挪开,等他上了车打算再追时,舵爷的车早已不见了踪影。

黑胡椒只好打电话向朱谷立汇报:“鬼谷先生,不好了,出大事了。”

“什么事?大呼小叫的。”朱谷立强作镇定。

“先生,黑铁被舵爷绑走了。”

“什么?怎么回事?你说仔细点。”朱谷立腾地一声站了起来。

黑铁啰里啰嗦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你们现在就在燕尾港市住下来,舵爷一定会跟你们联系的。记住,接到舵爷的电话后,不要轻举妄动,要请示我后再行动。”朱谷立挂了电话。

“他娘的,还真是让鹰啄了眼了。”朱谷立在地上打了几个圈,皱着眉头反复盘算着。他最想不明白的是,舵爷是靠什么看出这把荆轲匕首是一件赝品呢?难道是有人走漏了消息?不可能啊,首先知道这件事的只有自己和黑铁,倘若是黑铁走漏消息,舵爷也不会把黑铁抓走了。况且,黑铁跟了自己多年,自己对黑铁不薄,黑铁也不会背叛自己的。如果是造假的铸剑师傅走漏消息,那就更不可能了,铸剑师傅就靠这个吃饭,凡是找到他制作这类东西的,都是委托他仿作赝品,如果他的嘴不严实,以后谁还敢找他制作赝品呢?他又怎么能砸了自己的饭碗呢?

再说了,这个黑铁也是太大意了,怎么让舵爷轻易得手了呢?现在,黑铁落入舵爷之手,一下打乱了自己的计划,后面的事情可就太不好办了。

下一步该怎么办呢?如何采取行动才能化被动为主动呢?朱谷立反复思考着。

黑铁被舵爷挟持到车上后,立即被反背双手铐了起来。

“能不能轻点,铐得太紧了。”黑铁喊道。

“铐一只猛兽,怎么敢不紧呢?”舵爷冷笑道。

黑铁叹了一口气。

“黑铁,你不要怪我。都是你家老鬼谷自作聪明,企图以假乱真,浑水摸鱼。没想到还是栽到了我的手里,让你做了牺牲品。要怪你就怪那个老鬼谷吧。”舵爷又大笑起来。

“你错怪我家先生了。我家先生也不知道这是个赝品啊。”

“他不知道?那谁知道呢?”

“舵爷,在鼓岭县拍卖之前,谁也没见过荆轲匕首的真容。按道理说,鬼谷先生和我是除了黄蔫儿之外,见过匕首真容的两个人了。别的人都没有见过真品,那又凭什么断定这个不是真品呢?”黑铁说道。

“呵呵,你说的听起来很有道理。所以,老鬼谷就耍起了心眼子,以为没有其他人见过真品,他就想来个以假乱真?”舵爷冷笑两声,“可是啊,老天有眼,老鬼谷没想到的是,就在他拍走了真品之后,黄蔫儿这个钻进钱眼儿的家伙,把没有拍成的几个大客商偷偷拢到一起,以每幅10万元的价格出售了真品的高像素照片。而我的手里,就有这样一幅照片。你还有什么话说?”

黑铁听了,心里暗骂黄蔫儿不是东西,沉默良久,说道:“既如此,那我真的无话可说了。但是,我敢保证,鬼谷先生绝没有欺骗舵爷之意,我黑铁就更没有这个动机了。至于这把匕首为什么变成了赝品,一定是在某个环节出了问题。至于问题出在哪里,我还一时弄不清楚。但我希望舵爷不要急于下定论。我想,鬼谷先生得到这个消息后,也一定会把这事情弄个水落石出的。到那时,我们一定会把真品卖给舵爷。希望舵爷三思啊。”

“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只要你黑铁在我手上,我相信老鬼谷就不会置之不理。老鬼谷的小小虚荣心一定会促使他假惺惺地来救你的,到那时候我再与这老东西好好谈谈。”舵爷说完这些话,没等黑铁回应,又对前排的老鹰说道,“老鹰,你找个妥实地方,把黑铁关起来。”

第一百零五章 封口与灭口

程虞看到那个瘦瘦的假冒航天专家的老人从屋里出来后,匆匆地往东去了,便悄悄跟在后面。

老人穿过几个街区后,来到列巴公司的门前。程虞躲在一个路牌后面,远远地看着。他觉得离找到解开事情的真相的突破口只差一步了。

老人在门口看了看挂在上面的牌子,推开门走了进去。

“我找章秘书。”老人对前台说道。

前台看看老人,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找章秘书什么事?”

“我叫路三园,是章秘书的朋友。”老人答道。

前台给章呀打电话:“章秘书,有个叫路三园的老人说是你的朋友,要见你。”

“路三园?不认识。不见。”章呀说道。

前台对路三园说道:“他说不认识你,不见。”

“不认识我?”路三园皱皱眉头,“你再问问他,钱伟达他总该记得吧?”

前台又给章呀打电话:“章秘书,老人问你钱伟达你该记得吧?”

“啊,是他啊,知道了。你让他到我办公室吧。”

前台把章呀办公室的门牌号告诉了路三园。

路三园找到章呀的办公室时,章呀正用胳膊支着脑袋在电脑桌上犯愁,他不知道窦世杰到底哪天才能回来,也不知道窦世杰心里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章秘书,我过来看看你。”路三园脸上挤出几丝勉强的笑容。

“路伯,你咋有时间过来了呢?”章呀抬起头来。

路三园看章呀没有让座的意思,便自己坐到沙发上,端起茶几上的茶壶,对着嘴儿喝了起来。

“哎,路伯,有茶杯啊。”章呀站了起来。

路三园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放下茶壶说道:“习惯了,就用这茶壶挺好。”

章呀摇摇头,无奈地坐下。

“我是个粗人啊,粗人也就粗粗拉拉活着罢了,哪像你们这些大老板,啥事都讲个品位,讲个精致。哎,粗人的日子我也过不下去了,这不,过来找章秘书你给想想办法。”路三园又喝了一口茶说道。

“给你想办法?我自己还不知道怎么办了呢?”章呀叹了一口气。

“章秘书,你可不能一推六二五,对我这老头子不管不问了啊。当时我可是冒着风险帮过你的。”路三园的眼睛瞪了起来。

“你是帮过我,可我当时就给你钱了啊。”章呀说道。

“但是,那钱花完了,章秘书,我的老伴儿可是躺在床上等着钱治病呢?你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这都哪跟哪儿啊?咱俩是有过一次合作,不过当时就已经清账了。你家老伴儿躺床上也找不到我头上啊?”

“章秘书,你这么说我可就不爱听了。虽说你当时给了我100块钱,可是你利用我的表演,从瀛洲市的大老板们那里弄了几千万几个亿,你才给我100元,说不过去吧。要是当时我知道你们利用我搞了那么多钱,我怎么会100元就同意做这事了呢?你说是不是啊?”

“路伯,你不要搞错好不好,是列巴公司从瀛洲的大老板那里弄的集资,不是我!弄了那么多钱是不假,可是这钱跟我没有一毛钱关系,你不要弄错了好不好?”

路三园噌地一声跳了起来,“小章啊,你这是什么态度?我来找你,是因为你是这个公司的秘书。你的公司大块吃肉,也总得让我这个可怜的老头子喝口汤吧。”

“我自己连口汤还没喝上呢。”章呀嘟囔了一句。

“小章,这时候你也不要装什么孙子,来个痛快的吧,你打算出多少钱,堵上我这张嘴?”路三园越说越气,干脆图穷匕首见,直接说出了来意。

“你这是来要封口费来了?”章呀问道。

“没错。你打算给多少吧?如果不能让我满意,我立即到报社去找记者,把真相给你们捅出去。到那时,你们不仅再也骗不到钱,吃进去的还要再吐出来。”路三园狠狠地说道。

“你确实是吓着我了,路伯。”章呀笑了起来。

“你居然还能笑得出来?”路三园问道。

“呵呵,我也只能呵呵了。”章呀哭笑不得,“路伯啊,你要早来几天,说不定你这事还真办成了。”

“如此怎讲?”路三园问道。

“几天前,我们公司窦总还在瀛洲,你找到他,他肯定会给你封口费的。现在呢?”章呀两手一摊,“窦总不在家,我们几个替他看家的小人物,连工资都没人给发,你说,你这封口费,谁能给你呢?”

“窦总哪去了?他什么时候回来?”路三园急吼吼地问道。

“窦总现在燕尾港公司总部,至于他什么时候回瀛洲,我可就不知道了。”章呀摇摇头,“路伯啊,我也想知道他老人家什么时候回来,好给我发工资啊。家里都他妈揭不开锅了。”

“这么说,找不到窦总,我是拿不到这笔钱了?”路三园自语道。

“正解!”章呀又用手把头一支,趴到了电脑桌上。

“不行,我要到燕尾港找窦总,我一天都不能等了。”路三园冲到电脑桌前,用力地敲着桌子。

“我说你烦不烦啊,要找窦总你只管去找,你敲我的桌子干嘛?”章呀也不高兴了。

“你嫌烦了是吧,嫌烦好啊,你先给我一笔到燕尾港的路费,把路费给我,我就不再烦你。”

“我靠,还得跟我要路费!我这儿早就弹尽粮绝了,一分没有!”章呀两手一摊。

“没钱我就躺这儿不走了。”路三园身子一歪倒在沙发上。

“我靠,这还讹上我了,真他妈倒霉,怎么让你给沾上了。都说是老人变坏了,其实是坏人变老了。这话太有道理了。”章呀叹道。

“随便你说什么,我都这个样子了,不给钱一切免谈。”路三园躺在沙发上眼睛一闭,做持久战的准备。

“行行行,你老厉害,我惹不起你,你在这儿等着,我到楼下前台几个姐姐那里给你凑一凑,不就是30块钱的路费吗?就当花钱免灾了。”章呀站起身往楼下走去。

不一会儿,章呀回到办公室,把三十块钱轻轻放到路三园的脸上。路三园一把把钱攥在手里,翻身坐了起来。

路三园把三十块钱数了一遍:“早这样早好了,费这些功夫。”说着站了起来,“小章,我先去找窦总。找着了,要到钱,一切作罢。找不到他,我还回来找你。”说完,头也不回,扬长而去。

“我靠,这确实是坏人变老了。啊呸!”章呀气得两眼冒火,他拿起电话拨通了窦世杰的手机,“窦总,那个扮演钱伟达的叫路三园的老家伙,要到燕尾港去找你要封口费,我怎么都拦不住。您看怎么办?”

“他要到燕尾港来?让他来好了,到燕尾港来总比他在瀛洲闹要好办。这事你不用管了,交给我就好。你只管把瀛洲分公司给我看好了,千万不要出什么大漏子。”

“放心吧,窦总。”章呀放下电话,不自觉地从兜里掏出一张存折,看着存折上那一行漂亮的数字,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程虞在列巴瀛洲分公司门外等了很长时间也不见老人出来,心里正在焦躁,突然看到老人推开公司的大门走了出来,便赶忙在路牌后面藏好。

老人向四处看了看,见无人注意他,便朝瀛洲火车站走去。

程虞急忙跟了上去。

在瀛洲火车站,路三园买了一张去燕尾港的火车票,随即到候车厅去候车。程虞断定,老人一定是到燕尾港列巴公司总部去找窦世杰的,这可是个解开事实真相的大好机会。程虞趁老人不注意的时候,也悄悄买了一张到燕尾港的火车票。

程虞一路跟踪着老人来到了燕尾港市。下了火车,老人一路打听列巴公司,彻底证实了程虞的推断。

尾随着路三园,程虞抽时间给虞小雨发了条信息:小雨,我因采访事宜到燕尾港了,有时间的话,可以见个面。

一会儿虞小雨回道:好啊,你什么时候到?我去接你。

程虞回道:不用接,我大约30分钟后都燕尾港市列巴公司门口,你时间允许的话咱们在那一带见面。

小雨回道:好的,我收拾一下店面,跟老板请个假就过去,一会儿见。

走了大约20多分钟的路程,路三园终于找到了列巴公司所在的写字楼。

这座写字楼驻了不少的创业公司,大门口挂了许多的牌子。路三园挨个牌子张望了一遍,不知道这个列巴公司到底在哪层楼上。他看门口有几个闲人在闲聊天,便走过去,对一个烫着波浪发型的女子问道:“请问列巴公司在几楼啊?”

女子转过脸来,是非常漂亮的一张脸。

“你找列巴公司?”女子问。

“是啊。”路三园答道。

“你可是从瀛洲来的?姓路?”女子又问。

“对啊,你怎么知道呢?”路三园甚是惊讶。

“窦总让我们在这里等你。”女子笑了起来,笑得很甜的样子。

“这样啊,看来窦总这是……”路三园以为窦世杰这是要给他封口费了。哪知道还没等他说完,旁边的几个汉子冲上来劈头盖脸对着他就是一顿揍。

“救命啊,救命啊,有人要杀人灭口啦!”路三园声嘶力竭地大喊起来。

第一百零六章 喝了姑奶奶的洗脚水

此时,程虞正在接虞小雨的电话:“小雨,我看见你了,你往左边的站牌看,我就在站牌下面。”

挂了电话,程虞听见路三园的呼救。他来不及多想,快步冲向大楼门口,见几个人正在对老人拳打脚踢,老人抱着头在地上乱滚。

“住手!”程虞大喝一声。

其中一个打人的歹徒抬起头看了看,他认出了程虞,便小声对带头的女子说:“水姐,是那个叫程虞的小子。”

“他怎么来了?”水姐抬头一看,果然是程虞正在向这里跑来。“不好,咱们快走。”水姐一声招呼,几个打人的歹徒撒腿便跑。

程虞也认出了水姐,他想,奇怪啊,水姐一伙怎么跑到燕尾港市来了呢?

原来,瀛洲市开展公交反扒之后,水姐一伙的作案空间被严重压缩,只好另想他法。正好舵爷要在燕尾港渗透自己的力量,便邀请其同门师弟老鹰到燕尾港,让老鹰召集一批社会闲杂人员为其奔走。老鹰与水姐一商量,干脆便借助舵爷的力量,带着团伙中的几个骨干来到了燕尾港,不仅继续从事偷窃,而且成了所谓的职业打手。由于老鹰等出手狠辣,很快便在道上有了名气。所以,当窦世杰听章呀说路三园要到燕尾港闹事的时候,便立即联络了水姐一伙,花钱让他们在公司门口等着,只要路三园一到,便狠狠地收拾他一顿,让他再也不敢有非分之想。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虞来,打乱了窦世杰的计划。

程虞过来看看倒在地上的老人,见老人已自己坐了起来,身上只是受了些皮外伤,知道老人没有大碍,便转头朝着水姐逃走的方向追去。他推测,水姐身上一定有更大的秘密,否则,她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正好出现在这里拦截这个来找列巴公司的老人。如果此时不抓住机会逮住水姐,以后再想抓到她,几乎没有可能了。

水姐往前跑了一段,回头一看,见程虞朝路三园跑去,以为程虞不会来追自己了,也就放慢了速度。她边跑边左顾右看,想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躲起来,突然她发现程虞又追了上来。水姐吓了一跳,赶忙向前面疯狂地奔跑起来。

水姐的波浪发型,成了程虞追踪的绝好目标。程虞紧盯着水姐不放,让水姐跑得气喘吁吁、大汗淋漓。

水姐一边跑,一边想:这样跑下去不行啊,程虞这小子体力这么好,姑奶奶我跑不过他啊,得想办法甩掉他才行。

“有了!”水姐突然自语道。她一下子变得亢奋起来,连脚步都变得轻快起来。

水姐转入一条上坡道,边跑边回头看看程虞是否跟了上来。她现在不怕程虞跟着她,而是怕程虞跟丢了。她现在只要和程虞保持安全距离不要被程虞抓住就行了。

这条上坡道两侧是沿山而建的老旧居民区,这个老旧小区,大多是当年一些企事业单位建的家属楼。因当时私家车还没有普及,小区的道路设计得都比较狭窄。

水姐在狭窄的小区内道路上往前跑着,程虞在不远处跟着。

随着脚下道路的坡度加大,水姐终于跑到了山半腰。这里也到了小区的边缘地带。

水姐顺着山路继续往山上跑。

程虞对这里不熟悉,但他看水姐继续往山上跑去,顾不得多想,加快速度追了上去。

离开小区边缘,跑了大约150米的距离,水姐停在一个山洞口。这个山洞是一处废弃的防空洞。因其冬暖夏凉又靠近居民区,有个水果贩子经常在冬天把水果储藏在这里。所以,这个废弃的山洞在储藏水果时经常有人光顾。但是来这个山洞的人们大多只是在山洞的入口处批发些水果就走,有些好奇的人会往里面走一走,但走到不远处就返身回去,因为山洞里面深不可测,人们不知道里面的具体情况谁也不敢贸然深入。

水姐看程虞也已冲出小区边缘,应该是已经看到了自己,便装作慌忙的样子,左右看了看,似乎是确定已经无路可逃了,最后她不得不跑进了山洞里。

程虞真切地看到水姐进了山洞,他来到山洞口,对周围的地形仔细观察了一下,决定进去一探究竟。

山洞的入口处还是有些光线的,但越往里走,里面越是黑暗。程虞打开手机里的手电筒功能,边走边搜索水姐的行踪。

走着走着,程虞发现在山洞的右侧有一个子洞,洞口的门是开着的。程虞用手机往里照了照,发现里面似乎很是宽敞,应该是可以藏人的。程虞便穿过洞门,走了进去。

借着手电筒的光线,程虞发现这个洞中洞里面别有洞天。进了洞门,往里走了不到50米,里面的面积一下子大了很多,好是像一个地下会议厅,面对着程虞的迎面墙上,又等距离排列着五个门,程虞推测这五个门里面应该是五个不同功能的室,以备战时之需。

程虞走到第一个门前,用手电照了照,发现这个防盗门很新,应该是装了不久。看来,这个洞是不久前被人利用起来的。

程虞轻轻扭了扭门把手,门开了。程虞用手电往里照了照,里面是一个很大的房间,空荡荡的,一无所有。

程虞退了出来,又到了第二个门前,第二个门也同样是新装不久的防盗门。程虞推开门进去,用手电筒照了照,里面也是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程虞又打开第三个防盗门,走了进去。这个房间里面却不是空的。里面摆着一张桌子,一把椅子。最里面还有一张床,床上居然躺着一个人。

“谁?又到吃饭的时候了?”床上的人问道,显然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程虞刚要说话,后面的门却猛然关上了,随即听到防盗门反锁的声音。

“坏了,上当了。”程虞回身开门,门却已被锁得死死的,纹丝不动。

“哈哈哈哈,任你精似鬼,还是喝了姑奶奶的洗脚水!”外面传来水姐的尖笑,在这个幽暗的山洞里,水姐的尖笑格外具有瘆人的穿透力。随即,一个男人的声音说道:“水姐,还是你厉害啊,这小子就这么被拿下了。”

“哈哈哈哈……”

程虞正在懊恼,床上躺着的人坐了起来,他朝程虞看了看,问道:“你不是来送饭的?”

程虞用手电已经变弱了的光朝床上的人照了照,觉得这人好面熟,便问道:“你是谁?怎么会躺在这里?”

床上的人说道:“你别拿手电照我,桌子上有个应急灯,你可以把应急灯打开。”

程虞在桌子上找到应急灯,一摁开关,屋子里亮堂起来。

“是你”两人几乎同时说道。

原来,躺在床上的是黑铁。在应急灯的光线下,程虞看清了黑铁的脸,黑铁也认出了程虞。

程虞看黑铁手上还带着手铐,便问道:“你这是怎么回事?”

“唉,别提了。”黑铁长叹一声,“我被小人陷害,以至于落到这班境地。真是太他妈窝囊了。兄弟,你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我是被骗进来的。”程虞说道。

“没想到,咱俩成了难兄难弟,真是世事难料啊。”黑铁又是一声长叹。两人一时无语。

“水姐,这两人还认识呢。”门外一个男人说道。

“认识好啊,两人在里面不孤单。”水姐笑道。

“水姐,一会儿午饭来了可怎么办呢?这门可就没法开了,一开门还不让那小子给跑了?”男人说道。

“你傻啊,开什么门!就让他们在里面打开门上的探视孔,从探视孔里塞几个馒头进去就行了。要改善伙食,就塞几个包子进去。”水姐说道。

“对对对,水姐,还是你主意多啊。”男人恭维道,“不过,这家伙得关在里面多长时间才能服软呢?”

“呵呵,关在笼子里的老虎,再怎么厉害还不是得听驯兽员的?你就瞧好吧,不用三天,我保证驯服这只小老虎。到时候,姑奶奶我让他干什么他就得干什么。”水姐得意地笑了起来,“行啦,我先走啦。你在这儿好好看着,千万不要出什么纰漏。”

“好的,水姐。您慢走。”

程虞和黑铁听到水姐的脚步声在洞中越来越小,慢慢消失。

“这个骚娘们。”黑铁嘴里骂了一句,其实他心里还是希望水姐能在门外多呆一会儿,毕竟这也是个女人,就算看不见摸不着,听着声音也是好的。黑铁这几天实在是太寂寞了。

自从黑铁被舵爷用枪指着,又被铐了起来,黑铁就走了霉运。舵爷问老鹰是否有合适的地方关押黑铁,这个可恶的老鹰居然找了这么一个山洞,把黑铁囚禁起来。在这个山洞里,黑铁吃了睡,睡醒了又吃,也不知是白天还是黑夜,反正睁开眼都是黑洞洞的,逐渐也没有了时间概念。

“现在是上午还是下午?”黑铁问道。

“应该是快到晚饭时间了。”程虞答道。

“那就是说又要吃饭了?这会更倒霉啊,因为你,他们可能只给我们吃馒头了。”黑铁埋怨道。

程虞苦笑了一下。

这时,程虞好像听到山洞里传来人的脚步声,而且脚步声越来越近。

门外的看守大声问道:“谁?”

第一百零七章 脱身与跑路

“大哥,我是来送饭的。”一个女子脆生生的声音传了过来。

“送饭的?”看守用手电晃了晃,“找个漂亮妹子来送饭,福利这么好啊。妹子,饭在哪儿呢?”

女子拍拍挎包,说道:“在包里呢。”

“在包里?包里能放什么饭?不可能吧。”看守警觉起来。

“水姐说了,就给俩馒头。”女子边说边走了过来。

“这样啊。”看守放下心来,又打起眼前这个漂亮女子的主意,“妹子,我来替你拿包。”说着就迎上前来,伸手去摸女子的手。

“哎呦——”看守惊叫一声,身子一软,瘫在了地上。

原来是被女子点了穴。

女子麻利地从看守身上搜出了钥匙,拿过看守的手电,对着前面的一排门照了照,然后喊了一声:“毛毛哥。”

程虞早就听出了是虞小雨的声音,他知道这是虞小雨来救自己了。他使劲拍拍防盗门,喊道:“小雨,我在这里。”

虞小雨闻声过来,用钥匙打开了防盗门。

“小雨,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程虞一把抓住虞小雨的手问道。

“在列巴公司门口,我看到你追那些打人的歹徒,便跟在后面。后来看到你只追那个波浪卷的女人,但是你身后也跟着几个可疑的家伙。所以,我就不动声色也跟在那几个家伙后面,再后来就进了这个山洞。我跟他们走到这里,便藏在一个黑暗处,听到了水姐和看守的对话。后来,见水姐和那几个家伙走了,便冒充送饭的,过来救你。”虞小雨简单地说了经过。

“太好了,咱们赶快离开这里。”程虞说着,拉着虞小雨就要走。

“程虞兄弟,别关门,咱们一起走啊。”黑铁从床上跳了下来,手上还带着手铐。

虞小雨这才发现屋里还有个黑铁。

“他怎么在这里?”虞小雨问道。

“他也是被水姐等关在这里的。”程虞说道。

“他们这是黑吃黑啊,咱们不管。走!”虞小雨转身要走。

“小雨,让黑铁和咱们一起走吧。”程虞说道。

黑铁赶忙凑了过来。

虞小雨鼻子哼了一声。

“小雨,把钥匙圈给我。”程虞说道。

虞小雨不情愿地把钥匙圈递给了程虞。程虞接过钥匙圈,用上面的钥匙打开了黑铁的手铐。

“多谢了,程虞兄弟!多谢了,小雨妹子。”黑铁说道。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快走吧。”程虞拉着虞小雨的手,快步向外走去。黑铁提起桌子上的应急灯,赶忙跟了出去。

程虞看到倒在地上的看守,问道:“这人怎么办?”

小雨说道:“没事的,两小时后穴道自动解开,那时他就可以自由活动了。再说,一会儿应该就有他的同伙来送饭,应该是不会出问题的。”

“好的,那我们就走吧。”程虞说道。

“小雨妹子还会点穴啊,佩服佩服!”黑铁赞道。

“不想理你。”虞小雨拉紧程虞的手,“毛毛哥,咱们快走。不愿和这人说话。”

黑铁尴尬地笑笑,也加快脚步,朝洞外走去。

路三园被几个歹徒打了一顿,疼得他干嚎了几声,但并没有引来几个人的注意。此时已到下班时间,在大楼上班的人们从门口进进出出,根本没有人理会这个坐在旁边的老人。

路三园坐了一会儿,慢慢恢复了元气,他越想越气,便在那里大声骂了起来:“窦世杰你这个大骗子,你骗了几千万几个亿的金钱,你丧尽天良,你不得好死啊!”

路过的人们看看这个在骂人的老者,也不知道他骂的这个窦世杰是谁,大多不予理会。

路三园见还是无人理会,忽然明白过来,于是改骂道:“列巴公司是个骗子公司,它骗了很多人的钱,成千上万啊,这可都是大家的养老钱救命钱,列巴公司的老板叫窦世杰,窦世杰不得好死啊!窦世杰还要杀我灭口,他会遭到天打雷劈啊!”

这会儿果然有了效果,因为列巴公司的牌子就挂在楼下,很多其他公司的人都知道这里有个列巴公司。

于是就有人围观路三园了。路三园见有人感兴趣,越发骂得起劲。

但是,过了一会儿,围观的人们逐渐少了,等路三园骂的累了,想喝口水的时候,发现自己身边已经没有一个观众了。

“唉,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我一个年老之人,口干舌燥,居然没有一个人肯给我一瓶水喝。”路三园叹了口气,他看大楼里亮的灯也越来越少,知道不会再有什么奇迹发生了,但晚饭还没有着落,让他就这么离开,心里确实有些不甘。

路三园两眼巴巴地看着这座写字楼的大门,希望可以出现一个能够给他一顿晚饭的人。

但是,半个小时过去了,大楼里也没有出来一个人。路三园有些泄气了,他打算换个地方试试运气。就在他起身要走的时候,他猛然发现从大楼里出来一个人,这个人低着头,手里提着一个密码箱子,脚步匆匆地走了出来。

“老板,可怜可怜我吧,我好几天没吃饭了。”路三园踉踉跄跄奔了过去。

“滚!”出来的人凶狠地瞪了路三园一眼。

“是你!”路三园大喊一声,“窦世杰,你这个王八蛋,原来你在里面啊!”

“你是……”窦世杰看老人认出他来,吓了一跳。

“我是路三园。”路三园一把抓住窦世杰,“今天你要不把话说清楚,我就让你好看。”

“是路伯啊,你放手啊,咱俩有啥不好说的?你放开手,放开手。”

“放开手?我一放开,你还不跑了?我再到那里找你啊?”路三园越发抓得紧了。

“啊呀,路伯,我不会跑的。你看我的公司都在这里,我怎么会跑呢?再说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这么大的公司,怎么会说跑就跑呢?”窦世杰解释道。

“你公不公司庙不庙的,我不管。我只要你给我属于我的那份钱!”路三园仍不松手,“如果你不给我钱,我就把你弄到派出所去,告你杀人灭口。”

“路伯,这话可不能随便说啊,杀人灭口这可是个掉脑袋的罪名,这个玩笑开不得,开不得。”窦世杰左右观察了一下,想瞅个空子溜走。

路三园看出窦世杰想逃,不仅使劲抓住窦世杰的手,而且坐到地上,用两腿夹住窦世杰的双脚。

窦世杰看这样纠缠下去于己不利,便变了脸色,厉声喝道:“老东西,别给脸不要脸,快松手!不然,我……”

“不然你想咋地?”路三园问道。

“我去你妈的。”窦世杰使劲挣脱出右手,吸一口气,攥紧拳头,轮圆了胳膊,用力向路三园打去。这一拳正打在路三园的脸上。路三园疼得啊地大叫一声。

“老不死的,我打死你。”窦世杰又用脚狠狠地朝路三园的身上踢去。路三园本就被水姐等打过一次,旧伤未去,又添新伤,直疼得在地上乱滚。窦世杰趁机提着密码箱跑到一辆车前,打开车门上了车,疾驶而去。

路三园见窦世杰跑了,开始大喊:“杀人啦,快抓杀人犯啊!有人要杀人啦!”

程虞和虞小雨、黑铁一起跑出了防空洞。到了安全地带,黑铁邀请程虞和虞小雨跟他一起回瀛洲。

“程虞兄弟,你跟我一起回去吧,鬼谷先生一定会重重谢你的。”黑铁说道。

“谢就不必了,不过是顺手一做的事。我在燕尾港还有事要办,咱们还是各自行动吧。”程虞说道。

“既如此,那我就先走了,相救之恩,容后再报。”黑铁朝程虞和虞小雨拱拱手,转身离去。

“毛毛哥,咱找个地方吃饭去吧,你该饿了吧。”虞小雨问道。

“是饿了,不过,咱还是先到列巴公司看看,看看那个老人怎么样了。”程虞说道。

“行,那咱们抓紧过去看看吧。”虞小雨知道程虞的脾气,知道他处理不好这件事,什么好饭都是吃不香的。

两人来到列巴公司所在的写字楼下的时候,正好听见路三园在大喊:“杀人啦,有人要杀人啦!”

程虞和虞小雨快跑几步,看到路三园躺在地上声嘶力竭地喊着。

“老伯,你咋了?”程虞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路三园喊了半天也没有人管他,这会儿总算有人来问了,他抬起头看看来人,“你不是那个记者吗?”

“是啊,我就是那个记者。老伯,你这是怎么了?”程虞问道。

“啊呀,记者同志啊,你总算来了。老天有眼啊,窦世杰这个王八蛋的报应到了。记者同志,我要给你爆料!”路三园哭诉道。

“老伯,你说吧,我听着呢。”程虞把路三园扶了起来。

“爆料有奖吧?”路三园问道。

“当然有奖,这是我们报社的规定。”程虞说道。

“那可太好了,我还愁这回瀛洲的路费怎么解决呢。”路三园叹了一口气。

“老伯,这你就放心吧。我一定把你带回瀛洲。”程虞说道。

“那我就放心啦,我可怜的老婆子还躺在家里没人管呢。”路三园哭了起来,“我的命怎么就那么苦呢?”

“老伯,你别哭了,事情总会得到解决的。”程虞劝道。

“记者同志,报社能给我多少奖金啊?”路三园擦了擦眼泪问道。

第一百零八章 小丈母娘

“这得看你爆料的新闻价值了,我们报社的爆料奖励会按照爆料的价值大小奖励爆料人30到2000元不等。”程虞说道。

“太好了,记者同志,你可要跟你们总编申请一个最高的爆料奖励给我,我的爆料一定是最有新闻价值的。”路三园的眼睛亮了起来。

程虞无法答复路三园的要求,只好说道:“老伯,爆料奖励肯定会有的,但是具体多少还需要报社领导确定。如果老伯家里确实有生活困难,我们也可以在报纸上呼吁让大家给你捐款,解决你的困难。你看如何?”

“太好了,记者同志。”路三园激动得眼泪快要下来了,“记者同志,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程虞。”

“小程记者,你可真是个好人啊,我之前误解你了,都是我的不对啊。”

“老伯,我还没请教您的贵姓大名呢?”程虞问道。

“不贵,不贵,我姓路名三园。”路三园说道。

“那我叫您路伯吧。”程虞说道。

“好,好。”路三园答应道。

“程虞哥,咱们是不是先去吃饭啊?”虞小雨问道。

“对对对,咱们先去找个地方吃饭吧,吃饭后咱们坐晚班车回瀛洲。”程虞对路三园说道。

“吃饭,吃饭。我还真的饿了,已经一天没怎么好好吃饭了。”路三园的肚子咕咕叫起来。

关琳琳的晚饭是一个简单的盒饭,她今晚在医院值小夜班,小夜班要到晚上9点才下班。

收费处小夜班都在一楼大厅的窗口,这时都是挂急诊的病号。虽是晚上,病号还是川流不息。关琳琳忙得顾不上想那些烦心事。

快到9点时,病号终于少了下来。在没有人来挂号交钱的时候,关琳琳的思绪不觉就到了程虞身上。这个程虞,真是太气人了。自从那次来找过关琳琳之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了。看来,这男人真的是经不起考验。

关琳琳朝大厅里来来往往的人看着,真希望其中一个就是程虞,希望程虞笑咪咪地向她走来。

“笃笃笃“有人轻轻地敲窗口的玻璃。

关琳琳回过神来,“怎么是你?”

王骥腆着脸笑了起来,“怎么就不能是我呢?难道你还指望那个小陈世美来看你?他可早就抱着别的女孩约会去了。”

“放屁!”关琳琳骂道。

“不要这么粗俗吗,这和你美丽的形象不符。美女一定要有风度有气质。骂人是要不得的。”王骥笑眯眯地说道。

“哼——”关琳琳转过身去不再理他。

“琳琳,不要生气嘛,生气不利于美颜。”王骥还在纠缠不休。

这时,交接班的时间到了。值大夜班的收费员过来接替关琳琳。关琳琳不理王骥,起身到更衣室,换了衣服,提起包儿往外走去。

走到自己的小跑车前,关琳琳发现王骥的大奔就停在自己的车子旁边。此时,王骥已经坐在驾驶室里,朝关琳琳做着鬼脸。

关琳琳气哼哼地上了车,发动起车子往医院外开去。她想这次王骥一定又是要开着车跟踪她,反正也甩不脱他,这次来个简单的,干脆直接开回家。难道到了自己家门口,王骥还敢放肆?

王骥果然一路跟踪到了关琳琳家的别墅楼下。

关琳琳把车停在楼下的车位上,王骥的车也停在旁边的车位上。

关琳琳下了车,提着包要往家里走。王骥却挡住了关琳琳的去路。

“闪开!”关琳琳杏目圆睁。

“嘿嘿,小美女,眼睛可真大啊。水灵灵的,多像那个,那个蓝色多瑙河,对了,就是蓝色多瑙河!”王骥想起这个形容关琳琳美丽的词儿,兴奋得抓耳挠腮。

关琳琳不理他,打算绕过王骥往门口走。

王骥伸出手抱住了关琳琳。

“松手,你这个流氓!“关琳琳又惊又怒。

“你喊啊,你使劲喊啊!这里这么偏僻,根本就没有人听得到。”王骥嬉皮笑脸地说道。

关琳琳一想,也是啊。看来这个流氓早就摸清了家里的情况,家里的保姆只管收拾卫生和做饭,此时早已经下班回家了。而自己的父亲这段时间一直在公司里住,看来是不会有人来帮助自己了。

想到这里,关琳琳反而来了反抗的勇气,反正喊也没用,还不如自己救自己。她狠下心来,提膝向王骥的裆部顶去,这是她在大学时学的女子防身术中的一招。

王骥这种常年混迹于女人堆中的公子哥儿,对此早有防备,他见关琳琳眼神一动,知道关琳琳要下杀招了,急忙松开手往后一闪,躲开了关琳琳的攻击。

关琳琳见一击未中,有些吃惊,正在考虑下一步怎么办时,王骥却又猛扑上来,抱住关琳琳就要强行接吻。

关琳琳大声尖叫起来。

这时候,一辆宝马车在路边停了下来,一个喝得摇摇晃晃的人大喊道:“放开我的女儿,你这个流氓,我打死你!”

原来是关福胜回来了。

关福胜已经连续好几天没有回家,这天晚上和郑雯雯在外面陪一个客户吃饭,喝了不少酒,忽然想起好几天没回家了,也不知道关琳琳最近生活得怎么样,便在饭后让郑雯雯把自己送回家,要回家住一晚上。郑雯雯虽然不愿意,但看关福胜心意已定,便不再勉强,一路开车把关福胜送了回来。没想到刚到家门口,就遇到了这么不堪的一幕。

听到女儿的尖叫,关福胜怒从心头起,挥起拳头就向王骥打去。王骥一看来了个醉汉,一副要向他拼命的样子,急忙松开抱着关琳琳的手,向旁边一闪,躲过了关福胜的拳头。

关福胜见没有打着,反而让自己闪了一跟头,越发愤怒。他咬牙切齿,用全身力气向王骥冲了过去。

“啊呀,老公,你这是干什么?”郑雯雯斜刺里冲了过来,一把抱住了关福胜。关福胜本就喝多了酒站都站不稳,被郑雯雯一拦,也就停了下来。

“这小子,他耍流氓!”关福胜喊道。

“老公啊,你先别冲动,这人我认识。”郑雯雯说道。

“你认识?”关福胜有些疑惑。

这时,王骥也认出了郑雯雯,他已看出郑雯雯与关福胜关系不一般,便问郑雯雯道:“怎么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是我老公。”郑雯雯对王骥说道。

“这是你老公?”王骥看看关福胜,又看看关琳琳,忽然明白过来,“哈哈哈,太好了,原来我得叫你一声丈母娘啊!”

“放肆!”关福胜喝道。

“不要脸,你是什么东西!整个一大流氓!”关琳琳骂道。

郑雯雯趴在关福胜耳朵上说道:“老公,这男孩是公安局王猛局长的弟弟,我和他在一个桌上吃过饭的。”

关福胜一听打了个激灵。

“老公,你先和琳琳回家吧,有事明天再说,好吗?”郑雯雯又劝道。

关福胜借坡下驴,他知道,如果这个男孩真是王局长的弟弟,那可不敢得罪,便对关琳琳说道:“琳琳,咱们走。”拉着关琳琳的手,就往门口走去。

“哎,琳琳——”王骥还要喊住关琳琳,郑雯雯悄悄掐了王骥的屁股一把,说道:“小王局长,天晚了,你也该回家了。”

“我的小丈母娘,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啊?”王骥回过头来,看了看郑雯雯热辣辣的眼神,顿时身子酥了起来。

“小调皮,还看什么,快上车吧。”郑雯雯妩媚地一笑,又压低了声音说,“到车上,咱们电话里说。”

王骥心领神会,立即硬撅撅地跑到自己的大奔上。他看郑雯雯也上了宝马车,便拨通了郑雯雯的手机:“我的小丈母娘,你说吧,下一步怎么安排?”

“我的小调皮,咱们还是到富浴东海吧。”郑雯雯嗔道。

两辆车一前一后往富浴东海开去。

在路上,王骥还不忘关琳琳的事,他在电话里问郑雯雯:“小丈母娘,琳琳的事你可要帮我啊,你说下一步我怎么做才能收服这小丫头?”

“小调皮,你要真的想收服这个小丫头,就得先把小丈母娘我给伺候好了,只要伺候好小丈母娘我,我自会给你想办法的。”

“得,今晚我就把你伺候的欲死欲仙,你就瞧好吧。”王骥一脚油门,车子飞速前行,恨不得立刻就到了那安乐乡。

章呀这几天有些心神不宁,综合这几天发生的事情,章呀觉得事情不像自己想得那么简单。

特别是分公司的会计今天向他透露,分公司的账户上已经分文皆无,所有的钱都已被窦世杰转走了。这消息让章呀头上冷汗直冒。

看来,窦世杰要跑路了。如果窦世杰真的跑路,自己留在这里无疑就成了替罪羊。这可怎么办呢?

章呀强作镇定,他到门口的小超市买了一瓶口香糖,顺便看了看外面的情势,他发现欧杰和虞三多坐在公司对面的咖啡馆里,四只眼一直盯着自己呢。章呀急忙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小心脏不自主地咚咚乱跳。

公司的其他人员都下班了,章呀还坐在那里发呆,屋里越来越黑,章呀也不想去开灯。他心里窝囊又憋屈,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欣赏自己的老板,以为从此就可以飞黄腾达改变命运,没想到这个外表厚道张口念佛的窦世杰居然是个彻头彻尾的大骗子!他骗了别人倒也罢了,可是自己的发财梦和翻身梦,也被这个大骗子一起葬送了。

“叮铃铃——”章呀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黑暗中的章呀被吓了一个激灵。

第一百零九章 塑封的《资治通鉴》

章呀一看来电号码,是窦世杰的。

章呀的心脏咚咚咚地跳了起来。

“窦总。”章呀接通了电话。

“小章,你马上到我办公室,在我书柜第二排中间位置有一本封塑的《资治通鉴》,你带上这本书,在今晚11点前到达望夫崖。我在望夫崖下面等你。”窦世杰急促地说道。

章呀从电话里能听出窦世杰正在开车。

“窦总,你这是要……”章呀问道。

“别问那么多了,你要悄悄地干活,不要跟任何人说啊。”窦世杰叮嘱道,“另外,你有什么随身的零钱啊啥的,可以带着。再带一套保暖衣服即可。”

章呀明白了,窦世杰这是要从望夫崖跑路了。所幸的是窦世杰跑路没忘了带上自己。这让章呀心里有些感动,觉得窦世杰还算是个厚道的老板。可是,窦世杰会带着自己跑到哪里呢?窦世杰让自己到望夫崖集合,那说明窦世杰是要从望夫崖出逃。望夫崖这个地方,章呀也曾听说过,据说这里曾是一个小渔港,当年出海打鱼的人遇到大风浪,很难活着回来,所以,一遇到风浪天,渔民的妻子就会到望夫崖眺望大海,盼望丈夫平安归来。后来,政府在离望夫崖不远的地方建了一个设施较完善的渔港,望夫崖作为渔港的功能就几乎没有了。但是,一些搞偷渡或走私的不法分子却看好了这里,利用这里到韩国、日本较近的优势,干一些非法勾当。

“嘟嘟嘟……”电话里传来挂断的声音,章呀觉得大脑一片空白。

章呀突然觉得口渴,他端起杯子,将里面的凉茶咕咚咕咚喝了,用手捋捋自己的前胸。然后,打开了屋里的电灯。

“没有别的办法,现在只有跟着窦世杰跑路了。”章呀咬咬牙,下了决心。

他蹑手蹑脚走到窦世杰的办公室,掏出钥匙打开了办公室的门。这间办公室,章呀每天都会打开并在窦世杰上班前打扫干净。但是,这次进来,章呀觉得自己似乎在做一件见不得人的事情。章呀越是这么想,他自己的动作就越是像一个小偷。他做贼似的,来到书柜前面,在第二排中间位置找到了那本封塑的《资治通鉴》。

这本封塑的《资治通鉴》拿在手里沉甸甸的。章呀心想,窦世杰要这本书干什么呢?从封塑的情况看,这是一本从买回来就没有打开过的书。带着这样一本书跑路,又有什么价值呢?何况,自己跟了窦世杰这么长时间,也没见窦世杰看过书啊。

“这本书里一定有秘密。”章呀掂了掂手里的书自语道。

章呀拿着书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他打开导航看了看,从公司到望夫崖开车需要1小时10分钟。而现在是9点半。

时间已经很紧迫了。

章呀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存折,又把夹在书里的几百元现金也找出来,一起塞进了钱包里。然后,他从柜子底层拉出一个登山包,将一套保暖衣塞了进去,又把那本《资治通鉴》塞了进去。

章呀看看这间办公室,有些恋恋不舍。毕竟这是自己参加工作后,得到的第一间独立的办公室。还有,刚开顺手的那辆帕萨特,以后也不能再开了。本来还打算今年过年开着这辆车回老家显摆一下呢。虽然这是公司租来的车,但也毕竟是自己的专用车啊。

“梁园虽好,不是久留之地。”章呀长叹一声,背起登山包悄悄离开了办公室。临走时,顺手把灯关了。

虞三多和欧杰在对面的咖啡屋里,百无聊赖地说些八卦新闻。突然,虞三多的眼睛亮了起来。

“杰哥,有情况啊。”

“啥情况?”欧杰看看对面的列巴公司。

“看见没有,刚才章呀办公室的灯突然亮了,然后旁边的办公室的灯也亮了一会儿,时间不长就灭了。现在章呀办公室的灯也灭了。一定有情况了。”虞三多说道。

“多多哥,你厉害啊!观察得这么仔细。”

“章呀这小子很狡猾啊 ,你看他躲在办公室里几个小时也不开灯,他以为这样我们就放松监视了。想得倒美!”虞三多站了起来,“杰哥,咱们出去,看看到底有啥幺蛾子。”

两人出了咖啡厅,躲在一个路牌后面。

果然,章呀背着一个包,从列巴公司的门里挤了出来。他往左右看了看,然后鬼鬼祟祟地溜到一辆帕萨特跟前,打开车门上了车。虞三多和欧杰看到帕萨特的尾灯亮了起来。

“这小子要跑。”虞三多说道。

“咋办啊?多多哥。”欧杰问道。

“你快去把车开过来,咱一定要咬住这小子,咬住这小子就能咬住窦世杰这条大鱼。”虞三多吩咐道。

欧杰一路小跑,过去发动起车子。

看着章呀的帕萨特往东走了,欧杰也把车开到虞三多跟前。虞三多跳上车来,指着前面说道:“跟上,跟上。这小子跑得挺快啊。”

欧杰加快了速度,与前面的帕萨特越来越近。

“行了,行了,别跟得太近了,太近容易引起这小子的怀疑。”虞三多说道。

“多多哥,你说这小子这是要跑到哪儿啊?都已经快出城了。”欧杰说道。

“现在还不好说,不过可以断定,这小子是要离开瀛洲市区了。”虞三多说道。

前面的路灯越来越暗,转过一个山脚,汽车驶入通向望夫崖的山路。

“这条路直通望夫崖。”虞三多自语道。

“有什么不对吗?”欧杰问道。

“当然有问题。”虞三多皱起了眉头,“这条路通到望夫崖后就到头了,再往前走就是茫茫大海啊!”

“你的意思是章呀要逃到海里?”欧杰问道。

虞三多看看欧杰,阴笑起来:“杰哥,有时候你真是一语中的。”

“多多哥,我怎么觉得你这话不像是表扬我啊。”

“呵呵,这会儿我还就要表扬你一下。你说准了。”虞三多笑道。

“我说准了?就是说这小子要跳海?”欧杰问道。

“不是跳海,是从海路逃走。”虞三多说道。

“对啊,这望夫崖本来就是个小码头,从这里出海是常有的事啊。”欧杰恍然大悟。

“我敢断定,章呀这小子是来跟窦世杰会合的。他们在这里会合后,一起坐船逃走。”虞三多说道。

“要是这样,那事儿可就大了。”欧杰惊叫起来。

“所以,我得赶快跟鬼谷先生汇报。”虞三多说着,拨通了朱谷立的手机。

朱谷立正在赶往燕尾港的路上,他要亲自到燕尾港把黑铁接回来。

当黑铁被程虞和虞小雨救出来后,便跑到一个小超市借了电话,他首先打通了黑胡椒的手机。当时,黑胡椒一伙根据朱谷立的指示,住在燕尾港的一家宾馆里待命。当黑铁的电话打来时,还以为是个推销的骚扰电话,一下子就给挂断了。可是电话随即又顽强地响了起来。

“他娘的,这是谁啊,这么讨厌。”黑胡椒接通了电话,大骂道:“我操你姥姥,你皮子痒痒啦,想让老子给你整整?”

“黑胡椒,你好大的脾气啊!”里面传来黑铁的声音。

“老大?是老大!”黑胡椒大叫起来。

几个同伙一听都凑了上来。

“黑胡椒,你马上来接我。”黑铁说道。

“老大,你在哪儿?你是怎么逃出来的?”黑胡椒急切地问道。

“我在民主路富锦超市,你马上过来接我,要快,要秘密进行,知道吗?”黑铁叮嘱道。

“知道,知道。我马上过去,老大。”黑胡椒挂了电话,带着几个同伙旋风一般上了车,直奔民主路富锦超市。

黑铁看见黑胡椒的车来了,急忙上了车,他来不及和黑胡椒等述说被救的经过,先用黑胡椒的手机给朱谷立报了平安。朱谷立听到黑铁的声音,很是兴奋,他当即说道:“黑铁,你和黑胡椒等先在燕尾港市住着,不要回来。我立即赶往燕尾港,一切等见面后咱们再说。”

朱谷立放下电话,先把几件急需办理的事情向秘书交代了,然后安排黑豹等几个近身保镖准备了一应武器装备,这才驱车赶往燕尾港市。

当虞三多的电话打来的时候,朱谷立已经快到燕尾港市郊了。

“先生,我这里有重大情况向您汇报。”虞三多急乎乎地说道。

“三多啊,有什么事,慢慢说,不急啊。”朱谷立说道。

“先生,我和欧杰这几天一直在监视列巴公司。今晚突然发现列巴的秘书章呀出了门,开着一辆帕萨特就走。我和欧杰立即跟上了,现在,这辆帕萨特正在去往望夫崖的路上。我判断,这一定是和窦世杰会合去了,他们会合后就会坐着船一起跑路。”虞三多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是窦世杰要跑!确乎如此!你的判断是准的。我命令你,紧跟这个章呀,不要惊动他,一直跟到窦世杰出现,然后,毫不客气地立即控制住窦世杰,一定要把窦世杰给我完整地带回瀛洲市。”朱谷立命令道。

“放心吧,先生。我保证一根毛不少地把他带回去。”虞三多在电话里答道。

“这个窦世杰,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跟我耍这些里根儿愣,看我不弄死这个逼养的。”朱谷立狠狠地骂道。

第一百一十章 喋血望夫崖

望夫崖,是一处屹立于海边的悬崖。悬崖如刀砍斧劈一般矗立着,偶尔有雄鹰在悬崖边上盘旋。望夫崖上,一座古老的灯塔发出旋转的光束,指引着远方的船只驶向温暖的港湾。

悬崖之下是波涛汹涌的大海,一条仅能通过一辆车子的小路顺着海岸蜿蜒而来,小路在望夫崖之下被拓展平整成一个有半个篮球场大小的平地。平地的边沿用巨大的花岗岩石头砌成一道岸墙,岸墙下就是可以停泊船只的小小渔码头。

窦世杰从燕尾港出发驾车一路狂奔,在转入岸边的小路时,车速才不得不低了下来。这时,窦世杰长出了一口气。

“前面就到望夫崖了,到了望夫崖基本就算安全了。”窦世杰自言自语道。一路上窦世杰太紧张了,就怕遇到警察在半路查车,万幸的是这一路还算顺利。

望夫崖黑魆魆的影子和上方的灯塔看起来越来越近,窦世杰的心情也越来越复杂。这几天,窦世杰经过紧张运作,把筹集来的大笔资金通过地下钱庄汇到了海外的账户,虽然这让他付出了很多的手续费,但这些钱本来就不是他的,他只要能把其中的大部分落到自己的腰包中就心满意足了。

把钱捣鼓出去之后,就得赶紧走人了。窦世杰又通过地下渠道联系上了一艘偷渡船,约定今晚11点半在望夫崖出海。

10点40分,窦世杰到达望夫崖下的小码头。他把车停在码头的边沿上,透过挡风玻璃向苍茫的大海瞭望着,黑暗中的大海显得神秘莫测,崖上灯塔的光束从海面扫过,好像是一把巨大的光刀,不停地切割着大海与天空。

小码头上停泊着两艘破旧的渔船,海浪不停地戏弄着这两艘老船,老船靠着有岸上的铁锚,顽强地抵抗着海浪的哄抢。

看来,那艘偷渡船还没有到来。

窦世杰喘了口气,又向后面张望,后面是来时的小路,小路的远处隐约有灯光闪现。窦世杰估计,这应该是章呀的车子在往这里赶来。

带着章呀出逃是窦世杰在离开燕尾港市的最后一刻决定下来的。窦世杰在那一时刻,突然想到,自己拥有这么多的财富,如果一个人在海外混,很容易被恶人盯上,从而成为恶人的作案目标。如果真是这样,那自己的一切努力都将化为泡影了。所以,窦世杰决定带上章呀,让章呀作为自己的随从,这样,别人要打自己的主意也就没那么容易了。从这段时间章呀的表现看,章呀工作卖力,知恩图报,憨厚朴实,是个理想的随从。所以,窦世杰给章呀打电话,让章呀把书柜里的那本《资治通鉴》带到望夫崖,并和自己一起出海逃走。

如果不是要让章呀跟自己一起跑路的话,那本《资治通鉴》就需要窦世杰自己回去拿了。因为,这本《资治通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落到别人的手里的。

看着顺着海岸小路开来的车子,窦世杰暗道:“章呀啊,你小子可是有福了,今后跟着我在国外混,那还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钱咱是随便花,女人咱是随便找……哈哈哈”

窦世杰下了车,向章呀的那辆帕萨特招了招手。

帕萨特突然打开了大灯,刺目的灯光炫得窦世杰睁不开眼。

“章呀,你小子要干嘛?快把车灯关了。”窦世杰喊道。

“哈哈哈,窦世杰,你往哪里走?”车灯不仅没关,反而有两个人从车上下来,说出了窦世杰最不想听到的话。

“不好,这不是章呀。”窦世杰立即反应过来,他拉开车门,跳上车想跑。

但已经来不及了,那两个人也跟着上了车。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窦世杰战战兢兢地问道。

“我们是什么人不要紧,关键是你窦老板做不成外国人了。”虞三多冷笑道。

“你说什么呢?我听不懂。”窦世杰说道。

“少他妈装糊涂,你小子搂足了钱想跑路,你他妈吃豹子胆啊,强哥和鬼谷先生你也敢当猴耍?”虞三多掐住了窦世杰的脖子。

“兄弟,你误会啦。”窦世杰哆嗦的越发厉害了。

“误会?你想拉什么屎一撅屁股,鬼谷先生都知道。你觉得你能逃出鬼谷先生的手心吗?”虞三多使劲掐了掐窦世杰的脖子。

窦世杰的眼泪都出来了:“兄弟,你手轻点,咱们有话好商量。”

“好,我倒想看看,你有什么话说。”虞三多的手松了开来。

“我确实有话要说。”窦世杰喘了几口气,看看旁边的虞三多和后排座上的欧杰,“两位兄弟,我这里有些钱,给你们分分?”

窦世杰说着把放在车子前排座椅中间的密码箱提了起来。

“想贿赂我们?哈哈,这个可以有啊。”虞三多和欧杰对视了一眼,笑了起来。

就在虞三多和欧杰得意地笑起来的时候,窦世杰突然打开车门,拎着密码箱跳了出去。

“我靠,要跑!”虞三多和欧杰也跳到了车子外面,一左一右挡住了窦世杰的去路。

在帕萨特大灯的照射下,窦世杰的矮胖身影似乎在瑟瑟发抖。窦世杰看看前面挡着的虞三多和欧杰,再回头瞅瞅脚下波涛汹涌的大海,心里不觉暗暗叫苦。

窦世杰的手心冷汗直冒,心想,他娘的章呀,这是怎么回事啊?难道是这小子出卖了我?不行,老子绝不能就这么认栽,前面的路都铺垫好了,就差这最后一步了。无论如何我也要赌一把,成不成看老天的了。

窦世杰怎么也想不到,章呀在来的路上被虞三多和欧杰抓住了。

从章呀从公司开车出来,虞三多和欧杰就紧跟在了后面。当章呀的车子驶进开往望夫崖的土石道路后,虞三多对欧杰说道:“不能这么跟下去了,再往前走就要到海岸边的小路了,这么晚了,那里基本没有过路车辆,我们这么跟着肯定会被章呀发现,一旦被他发现,我们的跟踪也就失败了。”

“那怎么办呢?”欧杰问道。

“加速,追上去,把他逼停。”虞三多说道。

“逼停?”欧杰有些不解。

“别啰嗦了,快,加速。”虞三多命令道。

欧杰不再说话,脚下一使劲,车子突然加速向前冲去。

章呀开车的时间不长,黑暗中开的本来就慢。欧杰的车很快就超了过去,然后突然打横,把车子横着停在了路上。

章呀吓了一跳,猛踩刹车,车子刚好停在欧杰的车前面,差一点就撞上了。

“我靠,这他妈是什么鬼?”章呀冷汗直冒。

章呀吓得趴在方向盘上,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里。

砰地一声,车门被人打开了。虞三多的一张阴笑的脸伸了进来。

“张友谊,我告诉过你,不要再回到瀛洲来。你为什么不听!”虞三多冷笑道。

“我是章呀,你认错人了。”章呀说道。

“少他妈给我装蒜。”虞三多右手揪住章呀的头发就往车下拖。章呀不从,虞三多左手挥起一拳打在章呀的眼眶上,章呀立时变成了熊猫眼。

这是欧杰也冲了上来,把章呀的安全带打开,硬生生把章呀拖了下来。

“小子,说!你这是要到哪儿去?”虞三多恶狠狠地问道。

“我,我要去望夫崖。”章呀说道。

“去干嘛?”虞三多问道。

“去散散心。”章呀回道。

“大半夜的,你开车去望夫崖散心?你他妈蒙谁呢?你以为我傻啊?”虞三多给了章呀一个响亮的耳光。

章呀嘴里流出殷红的血。

“快说,你要去干嘛?”欧杰跳了起来,揪住章呀的头发使劲往帕萨特的后盖掼去,嘴里喊着,“一下、两下、三下。”

只听得“砰、砰、砰”三声闷响,章呀身子一瘫,出溜到了地上。

虞三多伸出手摸摸章呀的鼻孔:“靠,晕过去了。这小子真他妈不禁打。”

欧杰吓了一跳:“这小子不会死吧?多多哥。”

“没事,死不了。只是晕过去了。”虞三多看看还没熄火的帕萨特,“杰哥,先把这小子弄回车上。”

“好嘞。”欧杰和虞三多一起把死狗一般的章呀拖到了帕萨特的后座上。

“杰哥,你先去把咱的车开到路边停好。然后回来开着这辆帕萨特去望夫崖。”虞三多说道。

“为啥?”欧杰问道。

“你想想,如果咱们开着自己的车去,窦世杰那小子会出来见我们吗?”

“啊呀,多多哥,厉害啊!”欧杰恍然大悟。

于是,欧杰跑过去把自己的车停到了路边,然后又回来,开起帕萨特驶向了望夫崖。

到了望夫崖,这辆帕萨特果然诱使窦世杰下了车向他们招手。于是就发生了上面的一幕。

“嘿嘿嘿嘿,窦老板,都到这般地步了,你还想逃吗?乖乖把密码箱交给我!”虞三多说道。

“交给你?凭什么?”窦世杰喊道。

“别激动嘛,窦老板。你只要好好配合我,我会替你向鬼谷先生求情的,到时候对你的处罚会减轻很多,说不定,鬼谷先生大发慈悲,还能发给你一点生活费呢。”虞三多奸笑着说道。

“我呸!老子岂是吃素的软骨头!看招!”说着,窦世杰举起箱子朝虞三多冲了过去。

此时,刚好章呀醒了过来,他使劲睁开眼,用两肘支撑着抬起头来。

第一百一十一章 舍命不舍财

章呀使劲抬起头来,眼前的情景让他看得目瞪口呆。

只见窦世杰用密码箱做武器,奋力向虞三多击去。虞三多毕竟年轻,身段灵活。见窦世杰拿着密码箱向自己冲来,急忙往旁边闪身,躲过了密码箱的尖角。而此时,欧杰却乘机斜刺里扑过来用两手抱住了密码箱。

这下,形成了欧杰与窦世杰抢夺密码箱的态势。

欧杰用两手抱着密码箱,窦世杰用两手抓着密码箱的把手。欧杰年轻气盛两臂有力,而窦世杰抓着密码箱的把手,很是得劲。一时间,两人陷入了僵持状态。

虞三多乘势冲上去捣了窦世杰两拳,但窦世杰忍痛握住密码箱不放。

虞三多一看窦世杰舍命不舍财,眼珠子咕噜噜一转,对欧杰喊道:“转箱子,转箱子。”

欧杰一听,对呀,我一转箱子,不就把窦世杰的手给绞开了吗?于是,两膀转动,一下子让窦世杰松开了手。

窦世杰一看箱子脱手,气得大叫一声猛地向欧杰冲去。

虞三多看欧杰得手,心中大喜。他挥拳再次向窦世杰打去,窦世杰被打了一个踉跄,但是稳了稳身子,又咧着嘴大叫着向欧杰扑去,一付不把箱子夺回来誓不罢休的架势。

“他奶奶的,让你知道知道老子的厉害!”虞三多飞起一脚,对准窦世杰的胸口踹去。窦世杰大叫一声,往后一仰,整个人飞了起来,飘飘荡荡,落入大海之中。

海浪扑打在码头的岸墙之上,发出轰轰的声音。海面上开始还能看到窦世杰在手脚乱挥,但一个巨涌过来,窦世杰的头在巨涌中旋转了几下,就消失在茫茫的大海之中了。

“我靠,踹到海里去了。”虞三多惋惜地说道。

“淹死了。这可咋办呢?”欧杰吓了一跳。

“我也没想到,我这一脚有这么大威力。”虞三多看看自己的脚,与平常相比,倒也没有什么两样,“真是奇了怪了,神脚啊!”

“可能正好赶上顺风了,不是说风口上的猪都能飞起来吗?”欧杰突然想起了前几天部长在早会上训话时说的一句话。

虞三多看看翻腾的海面,依旧没有窦世杰的踪影,只好说道:“他不是风口上的猪,没有飞起来,而是他妈的沉下去了。”

“这可咋办呢?多多哥,先生可是要求把这家伙一根毛不少地带回去的。”

“我也为这事犯愁呢。这可咋办呢?现下去捞也来不及了,这么大的海,上哪儿去捞这个家伙呢?”

“这可咋办啊?多多哥。”欧杰一想到这可是一条人命,吓得脸色有些变了,“多多哥,这事会不会让人知道啊!”

虞三多一想,对啊,这可是要掉脑袋的大事。刚才这可是故意杀人啊,这事与先生的要求没完成相比,可是大了去了。先生的任务没完成,最多是受到责罚,可这件人命案子,可是会要了自己的小命啊。

“快走,免得被人发现了。”虞三多低声说道。

“对了,车上还有一个呢?”欧杰说道。

虞三多的脸上现出痛苦的神色。他咬咬牙,快步向亮着车灯的帕萨特走去。

章呀眼睁睁看着窦世杰被打得无还手之力,他想下去帮窦世杰一把,但是只要他一动,就浑身痛得厉害,头也晕得天旋地转。

当章呀看到窦世杰被踹落海中的时候,章呀惊得半天喘不过气来。但是章呀很快意识到,自己看见了不该看见的场面,如果虞三多和欧杰知道自己看到了他们的杀人场面,他们一定会将自己灭口的。而此时的章呀又不能逃走,所以,他只好趴在后排座椅上,假装一直没有醒过来。

虞三多急吼吼地拉开帕萨特的后侧车门,看到章呀依旧趴在那里一动不动,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虞三多捋捋自己的胸口。

欧杰拎着密码箱跑了过来:“多多哥,下一步咋办啊?”

虞三多指指驾驶室:“上车,马上离开这里。”说着,自己走到副驾驶门旁,拉开门上了车。

欧杰打开驾驶室车门,把密码箱扔给虞三多,然后自己进了驾驶室,调转车头,向瀛洲市方向驶去。

车灯的光束刺破了夜空,照射着前方光怪陆离的路面。

虞三多和欧杰都不说话,不知不觉车子开到了欧杰自己的车子旁。

欧杰停下帕萨特,把车灯关了,然后熄了火。

虞三多看看后排的章呀,见章呀依旧趴在那里,便推开车门,提着密码箱下了车。

欧杰也下了车,边往自己的车走去,边说道:“多多哥,这小子不会死在车里吧?”

“管不了那么多啦。咱们快走。”虞三多拉开车门,坐到副驾驶上,对欧杰又好像是自己自言自语道,“如果这小子能活下来,就算他命大吧。”

“这小子就是个欠揍的命啊。”欧杰发动起车子。

“是啊,谁让他命该如此呢?”虞三多看着车窗外,见远处的城市闪着星星点点的灯火,“其实谁都想活着,活着才能享受到那些美妙的滋味。”

“多多哥,你不去当教授,可真是屈才了。我怎么觉得你越来越有文化了?”

“我靠,你这可就是在拐着弯儿骂我了,杰哥,没听说吗?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流氓有文化!”虞三多其实心里还是挺得意的,“再不能这么糟蹋你哥啊!”

“多多哥,你可别误会啊,我这是发自内心的佩服你啊。”

“得了吧,咱还是好好想想怎么跟鬼谷先生交差吧。”虞三多说道。

“多多哥,这事可怎么办呢?”欧杰顿时满面愁云。

“这个还真不好办啊。”虞三多也叹了一口气,“杰哥,这事关键在于咱俩必须口径一致,否则可就麻烦大了。”

“多多哥,你说吧,你说怎么办咱就怎么办。”欧杰说道。

“杰哥,你这么说我心里就踏实了。”虞三多说道,“本来嘛,这窦世杰的事就是咱俩办的,咱俩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啊。”

“是啊,是啊。”欧杰连连点头。

“这事要是被人知道了,咱俩可是谁也脱不了干系的。”虞三多继续说道,“现场也就咱两个人,这窦世杰究竟是谁给弄到海里的,你说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欧杰的脑袋哄地一声,心说:“我靠,这虞三多果然是个狠角色。这是把我也埋进去了。”

“多,多多哥,这事可就靠你来圆全了,你说咋办我就咋办。”欧杰的嘴唇哆嗦起来。

虞三多看看欧杰,觉得火候到了,便说道:“杰哥,这事其实也不是就没有办法了。”

“啊呀,我的多多哥,有啥办法你就快点说嘛。”欧杰说道。

“咱们可以统一口径,就说这窦世杰见打不过我们,就自己跳海逃走了。至于是死是活,我们不清楚。”虞三多说道。

“这个办法好啊!”欧杰叫了起来。

“行,既然杰哥也觉得这个办法好,那我们俩今后无论在谁跟前都要这么说。”虞三多特别强调是无论在谁跟前,因为他知道欧丕强是欧杰的堂叔。

“放心吧,多多哥,就是我叔问我,我也是这么说。”欧杰说道。

“好,好。我就知道杰哥是个聪明人。”虞三多脸上露出了笑容。

“一会儿,我就给鬼谷先生打电话,把事情汇报一下。毕竟,我们把窦世杰的密码箱抢到手了,就算我们没有把窦世杰带回来,但拿到他的密码箱子,也算是大功一件吧。”虞三多看看手里的密码箱子。

“是啊,多多哥。不过,这密码箱子里究竟装的什么东西呢?我有点好奇。”欧杰说道。

“好奇害死猫,你不知道啊。”虞三多笑道。

“呸,呸,看我这臭嘴,就是不会说话。”欧杰也笑了。

“不过,杰哥的好奇心是可以满足的。”虞三多话锋一转。

“真的?”欧杰问道。

“把车停到路边吧,咱俩把箱子打开看看,看看这个窦世杰究竟要带着什么宝贝逃走?”虞三多说道。

欧杰赶忙把车子停在了路边。

两人看着密码箱子。“这密码是什么呢?”欧杰问道。

“是啊。密码是什么呢?”虞三多自语道。

“这要是有窦世杰的身份证之类的就好了,起码可以试试他的生日。”欧杰说道。

“上哪去弄他的身份证啊?”虞三多瞥了欧杰一眼,“这不净是废话吗?”

“早知道把章呀这小子弄醒问问他就好了。”欧杰说道。

“开什么玩笑啊?能让这小子知道这事吗?”虞三多冷笑道。

“这倒也是。可是再有什么办法能解决这事呢?”欧杰急得抓耳挠腮。

虞三多嘿嘿笑了几声。

“多多哥,你笑得有点瘆人啊。”欧杰觉得自己脖子后凉风直冒。

“一不做二不休,咱们干脆这样吧。”虞三多说着,拎起密码箱就下了车。

欧杰也急忙下了车,凑到虞三多跟前。

虞三多拿着密码箱摇晃了几下,似乎在判断里面有什么东西,然后对欧杰说道:“你站远点。”说着,举起密码箱向地上狠狠地摔去。

一声闷响,密码箱被摔裂了一个大口子。惊得欧杰向后跳了一步,顺口来了一句:“我靠!”

第一百一十二章 十字路口

看密码箱子已被摔裂,虞三多小心地抱起密码箱钻进了车里。欧杰也急忙跟了进去。

虞三多把密码箱放在后排座上,顺着箱子的裂口,用力掰开了箱子。

一堆美元从箱子里掉落出来。

“我靠,发财了!”欧杰低声叫了起来。

虞三多数了数,说道:“一共10叠,10万整啊。”

“这可是美元啊,多多哥。”欧杰兴奋地说。

虞三多看看欧杰,又看看美元,问道:“杰哥,咋办呢?”

“咋办?我听你的。”欧杰说道。

“听我的?”虞三多沉吟一下,“那就交给鬼谷先生吧。”

“什么?交给他?”欧杰又叫起来。

“不交给他,那又咋办呢?”虞三多问道。

“咱俩二一添作五不行吗?”欧杰试探着问道。

“你胆子不小啊,这要让你叔叔和鬼谷先生知道了,那还得了!”虞三多说道。

“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咱俩不说,他们怎么会知道呢?”欧杰说道。

虞三多假装想了想:“也是啊。”

“多多哥,你就别考验我了,咱俩这么多年,你还不了解我?”欧杰抓住虞三多的手说道,“你想想,以后再怎么样,咱俩还能有这么好的发财机会?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这可是你经常说的啊。”

“行,杰哥。”虞三多使劲握了握欧杰的手,“有你这句话,我也就放心了。这钱就按你的意思办。”

“那这些东西咋办呢?”欧杰扒拉一下从箱子里倒出来的几件衣物以及护照等证件问道。

“美元咱俩分了,这些东西就作为战利品交给鬼谷先生吧。”虞三多说道,“咱们总得对先生有个交代吧。”

“这倒是。”欧杰点点头,“可是箱子已经破了,咋给他呢?”

虞三多笑了:“这个好办,我那里有个密码箱子,就让它变成窦世杰的箱子吧。”

“高啊!”欧杰又叫了起来,“多多哥,你果然是个人才!怪不得先生那么赏识你!这人才平时看起来和一般人也没啥两样,只有在遇到大事的时候,人才的作用才能显示出来啊。我是彻底服了!”

“得啦,他话不说。就这么办吧,杰哥,开车走人!”虞三多高兴地说道。

黑色越野车在黑暗中急速向瀛洲市驶去。

章呀听着车子外面没有声音了,悄悄抬起头来往车窗外看看,见外面确实已经没有人了,便挣扎着坐了起来。

虽然头痛欲裂,但章呀躺靠在座椅上,大脑还是快速地思考着。

显然,章呀的人生又到了一个十字路口之上。

章呀叹了口气,右手捏了捏额头。心想,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呢?刚感觉要过上好日子了,还没等怎么地,老板就死了,这老板一死,我这个做秘书的可就成了老板的替罪羊。虞三多,还有欧杰,你们这两个王八蛋,一次次害我,上一次害得我丢了女朋友,这一次害得我成了丧家犬。

“我他妈确实成了一条丧家犬,我他妈连一条狗都不如啊!”章呀哭了起来。

哭了一阵,章呀觉得头没有那么痛,也没有那么晕了。他活动活动手脚,手脚也利索多了。

“不行,我不能在这儿死等,死等下去是非常危险的,且不说那两个坏人会不会再回来杀我灭口,就是天亮后我被警察发现,也是一件很麻烦的事。老板死了,杀死老板的是虞三多,可是虞三多是开着我的车去的望夫崖,这要是追究起来,我可是有口难辩了。”章呀越想越怕,急忙爬到前排座椅上,启动起车子,漫无目的地向前面开去。他想只要先离开这里就好。

离瀛洲市越来越远了,章呀觉得自己似乎是在向西南方向走。慢慢的,天亮了起来,路上的车也开始多了。

前面出现一个十字路口,章呀顺手一拐上了一条更宽的公路,他顺着公路往前开着,看到这条路上的大货车和大巴车越来越多,知道这是上了一条主干道。

他观察者往来的大巴车,见这些大巴车上都有通往省城的标牌,偶尔有人在路边招手,大巴车便停下来载客。

章呀觉得换乘大巴车应该是比较安全的。这辆帕萨特毕竟是公司租来的,租期一到,租车公司肯定会到公司找车的,那时恐怕就麻烦了。

章呀找到一个僻静之处,把车停到了路边。他看看自己的登山包,登山包完好无损地放在后排座位脚下。便回身把登山包拎了起来。

章呀看看这辆车,很是有些不舍。他狠狠心,推开车门,一条腿刚伸出去,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原来,这租车公司为了应付交通事故的纠纷,在车上安装了行车记录仪,这行车记录仪和后视镜是一体的,不了解情况的人一般发现不了。特别是晚上,就更看不出来了。所以虞三多和欧杰没有发现这个行车记录仪。

章呀赶忙把行车记录仪的储存卡拔了出来,他知道,如果警察找到这辆车,首先会查看行车记录仪,这个行车记录仪上清清楚楚地记载着这辆车到过望夫崖,自己岂不就成了杀害窦世杰的犯罪嫌疑人了吗?

章呀下了车,想把储存卡扔了,但又一想,万一警察在这附近勘察,找到这个卡可就坏事了,还是先把这张卡自己拿着,等方便的时候再处理吧。想到这里,章呀把储存卡小心地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章呀弃了帕萨特,背着登山包往前走了一段,看前面有几个人在路边等车,便也加入其中。

一会儿,一辆通往省城的大巴停了下来,章呀低着头,和这几个等车的人一起上了大巴。

坐在大巴车上,看着路两边的杨树一排排向后飞速倒伏着,章呀在心里默念道:再见了,瀛洲。再见了,我的帕萨特。

天快亮的时候,黑铁被一阵电话铃声惊醒。

电话是黑豹打来的:“黑铁,先生叫大家马上起床到院子里待命。”

黑铁急忙通知黑胡椒,叫他把所有的人都喊起来,到院子里待命。

匆匆穿好衣服,黑铁跑到朱谷立的房间门口,见黑豹在门口站着,便问道:“先生起来了?”

黑豹点点头。

黑铁心想,鬼谷先生这是要干什么呢?昨晚鬼谷先生带着黑豹等从瀛洲连夜赶来,说是来慰问自己。但是说了几句客套话后,就反复地问舵爷的事情,问得黑铁心里有怪怪的感觉。黑铁还想问问朱谷立下一步该怎样对付舵爷,可是朱谷立却好像没听见,只是哈哈一笑,说道:“下一步如何应对,老夫自有办法。黑铁,你先领着弟兄们回房间休息吧,时间不早了。”

既然说是让好好休息,却又为何天不亮就又把我们叫醒了呢?黑铁觉得一头雾水。他轻轻敲敲朱谷立房间的门,里面传来一声:“进。”黑铁便推门走了进去。

朱谷立已经穿戴停当,他见黑铁走了进来,便笑哈哈地说道:“黑铁,昨晚睡的可好?”

“睡得好极了,先生。”黑铁答道。

“那就好,那就好。”朱谷立扶扶眼镜,“刚才得到消息,舵爷要打道回府了。”

“舵爷要走?”

“是啊,他既没见到真匕首,又弄丢了你这个人质,可谓颜面扫尽,还留在燕尾港干什么呢?”

“先生,这样的话,我们再如何与日本人取得联系呢?毕竟我们还要和他们交易的。”

“确乎如此,确乎如此。黑铁啊,你这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朱谷立顿了顿,继续说道,“下一步,如何让舵爷还能继续与我们做交易这确实是一个大问题。”

“我觉得我们已经把舵爷彻底得罪了,让他和我们继续做交易,这简直比登天都难。”黑铁说道。

“非也,非也。”朱谷立摇摇头,“只要荆轲匕首在我们手里,舵爷就一定会继续与我们做交易的。当然,我们也得给他一个台阶下来。”

“给他一个台阶?”

“是的,这个台阶必须得给。”朱谷立的声调高了起来,“黑铁,咱们走吧,一起去给舵爷送个行。”

“给舵爷送行?”黑铁吓了一跳,“先生,我也要去吗?”黑铁心想,舵爷此时要是看见我,还不把我撕成碎片?

“当然得去,如果你不去,舵爷还以为我们心里有鬼呢。所以,你一定得去。”朱谷立说道。

“这……”黑铁有些犹豫。

“不用怕,有我呢。”朱谷立说着就往外走,黑铁只好跟在后面。

到了宾馆院子里,见车子已经都启动起来,排气管子突突地冒着白烟。

“黑铁,你坐我的车吧。”朱谷立说道。

“好的,先生。”黑铁拉开车门让朱谷立上了车后,也从另一侧上了车。黑豹依旧坐在副驾驶上。

一溜五辆车子,静悄悄驶出了宾馆大门。

宾馆本来就在市郊,走出不远,车队拐进一条省道,在省道上走了大约两公里,车队停了下来。

黑豹先跳下车去,前后左右看了看,然后拉开朱谷立的车门说道:“先生请下车吧。”

朱谷立下了车,黑铁也急忙下了车。黑铁看看周边的环境,发现这是一个十字交叉路口。

“一会儿舵爷的车队就会路过这里。”朱谷立说道。

一阵晨风吹过,黑铁不觉打了一个冷战。

第一百一十三章 大佬的面子

黑豹接了一个电话后,低声对朱谷立说道:“先生,舵爷刚才从宾馆出发了,共3辆车。”

朱谷立点点头,看了看黑铁,突然大声说道:“把黑铁绑了。”

黑铁一下子呆住了。

黑豹似乎早有准备,带着几个人,三下五除二把黑铁用绳子捆了个结结实实。

“先生,这是怎么回事?”黑铁的脸色铁青。

朱谷立嘿嘿笑了两声,朝舵爷的车队来的路上看了看,见有三辆车子正急速开来。

“马上你就明白了。”朱谷立说道。

“先生,我可没做对不起你的事啊,你知道我一直忠心耿耿。”黑铁喊道。

朱谷立摆摆手:“跟这没关系,一会儿你自然会明白的。”

说话间,舵爷的车队已到了眼前,见路口停了五辆车,路上站了一排黑衣人,知道是遇到对头了。舵爷急令停车备战。

黑豹上前几步,拱拱手大声问道:“来的可是舵爷?”

第一辆车的车窗摇了下来,老鹰问道:“你是什么人?敢拦舵爷的去路!”

黑豹大声说道:“瀛洲的鬼谷先生来给舵爷壮行!”

“什么,老鬼谷居然敢来见舵爷?”老鹰大惑不解,他急忙摇上玻璃,给舵爷打电话。

舵爷听了老鹰的报告,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他对左右说道:“有意思啊,我倒想看看这个鬼谷要耍什么花样。走,咱们上前面好好瞧瞧去。”

左右劝道:“舵爷,这个鬼谷老奸巨猾,可不要上了他的当啊。”

“呵呵,你们怕他,我却不怕。”舵爷说着推开车门就要下车。左右一看,急忙下车护在了舵爷的前后左右。

舵爷却用手把左右扒拉开,大步向前走去。左右急忙跟在后面。

朱谷立见舵爷向自己走来,也上前一步拱手道:“舵爷,一向可好!”

舵爷停下来,看看眼前这个戴着金丝眼镜文质彬彬年近半百的人,心想这人应该就是鬼谷了。

“对面想必是鬼谷先生?”舵爷问道。

“正是在下。”朱谷立答道。

“哈哈哈,老鬼谷,你好大的胆子,我大老远从南方来,你居然用一个赝品来糊弄我,你应该知道我舵爷的脾气。”舵爷昂然说道。

“我当然知道舵爷的脾气。”朱谷立回道,“正因为我知道舵爷是个是非分明快意恩仇的大侠,所以我才赶来见舵爷。”

“你不用给我戴高帽子,也不用给我喝迷魂汤。我不吃这一套。你说吧,你来见我是什么意思?是想向我示威吗?”舵爷厉声问道。

舵爷的左右立即拥了上来,做出要大打一场的架势。

“舵爷误会了。”朱谷立说道,“我朱谷立在江湖上大小也算一号人物,怎么会自己砸自己的招牌呢?这个赝品事件,确实是一个意外事件,我正在派人调查此事,在此事没有查明前,还请舵爷给予一些宽容。我鬼谷一定会给舵爷一个说法的。”

“呵呵,我被你耍了个底朝天,你一句宽容就解决问题了?你也把我舵爷看得太不值钱了吧。”舵爷的声音高了起来。

“舵爷,这个赝品究竟是怎么来的,问题究竟出在哪儿我还在调查之中。我知道舵爷心里有气,所以,我把这件事情的直接责任人黑铁也带来了,任凭舵爷处置!”朱谷立说道。

“黑铁?这小子还敢来见我?”舵爷大怒。

“把黑铁推出来!”朱谷立喊道。

黑豹等把黑铁推到了前面。

“呵呵,黑铁。”舵爷上前一步,指着黑铁问道,“我问你,黑铁。你为什么要骗我?我可是你红口白牙从南方请来的,请来以后你本应该以礼相待,积极促成交易。谁能想到,事情竟然坏在你的手里。你究竟居心何在?”

“舵爷,我真的不知道这匕首被人掉包了啊!”黑铁辩解道。

“你居然说自己不知道?谁信啊?你问问大家,谁信啊?”舵爷对左右看了看。

“舵爷,我真的是冤枉的。”黑铁喊道,“我敢对天发誓,若我黑铁有二心,一定遭天打雷劈!”

听黑铁这么一说,大家一时都安静下来,似乎在等天上打雷。

“舵爷,你可能也听说过,黑铁是一个正直的练武之人,我感觉他真的是冤枉的,如果是他弄的赝品来糊弄你舵爷,我想就算借个胆子给他,他也不会答应跟我来见你。”朱谷立说道。

“老鬼谷,我看你是想继续忽悠我啊!你和黑铁合谋给我来个苦肉计,你以为我就上当了?”舵爷冷笑道。

“舵爷,我是真的诚心诚意想要取得你的谅解。你说吧,你要我怎么做,才能解了你心头之恨?”朱谷立诚恳地说道。

“你确实是真心的?”舵爷问道。

“我确实是真心的。”朱谷立答道,“待我追回真品后,我还要靠舵爷给我找个好买主呢?我怎么敢忽悠舵爷?”

舵爷点点头:“好,若是这样的话,我倒要向你讨一样东西,不知你舍不舍得?”

“只要是我鬼谷有的,舵爷只管拿去便是,不知舵爷看上我的什么东西了?”

“我不要你的东西,我只要讨回我自己的东西。”舵爷冷笑道。

“你自己的东西?我这里并没有拿你的东西啊?”朱谷立大惑不解。

“怎么没有?你拿走了我的面子。”舵爷说道,“我要你把我的面子还给我!”

“这……”朱谷立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说话的,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作为一个老江湖,朱谷立深知,一个江湖老大的面子就是他的生命,他的面子丢了,也就相当于他的生命没了。舵爷提出的这个要求,可谓一声霹雳,意味着无穷的麻烦!

“怎么?鬼谷,看来你是真的没有诚意啊!”舵爷紧追不舍。

“怎么会呢?舵爷。我是不知道到底怎么样才算是给舵爷您找回了面子?”朱谷立一拱手,“就请舵爷直说吧。”

“好,那我就直说了。”舵爷两眼一瞪,“我要一个人死!”

舵爷的“死”字一出,现场一片死寂。

“只有这个人死了,我的面子才能回来!”舵爷补充道。

“你说吧,你想让谁死?”朱谷立问道。

“黑铁。”舵爷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

黑铁的腿抖了一下,突然有尿意。

现场又是一片死寂。

“哼哼,鬼谷。既然你不反对,那就是你同意了?”舵爷冷冷地问道。

“这……”朱谷立左右为难。

舵爷突然上前一步,用一把手枪顶在了黑铁的脑门上。

黑铁的脑门上渗出几滴冷汗,虽然这是一个清冷的早晨。

黑铁斜着眼看看朱谷立,朱谷立面无表情。

黑铁心里暗骂:朱谷立,你这个王八蛋,你干的好事,却让我来替你顶雷。老子英雄一世,没想到一条命居然是这么没了,太他妈窝囊,太他妈没价值了。

“黑铁,你还有什么想说的?”舵爷问道。

“我冤!”黑铁说道。

“你说冤没用,我只知道是你把我骗到燕尾港,又是你拿一件赝品糊弄我,然后你还逃跑了。”舵爷说道。

“我是有口难辩了。”黑铁大喊一声,“鬼谷先生,我走了。麻烦你照顾好我守寡的老母。”

朱谷立喊了一声“黑铁。”眼泪哗哗流了下来。

黑胡椒大喊一声:“大伙上啊,抢回黑铁老大!”

几个黑螳螂刚要往上冲,却被黑豹喝了回来:“都别动,听先生的指挥。”

黑胡椒气得瞪了瞪眼,想骂人却又硬生生噎了回去。

“嘿嘿嘿”舵爷冷笑几声,“黑铁,还有黑铁的弟兄们,你们听着,今天黑铁的死,你们不能怨我,要怨你们就怨那个换了赝品的人吧。黑铁,我数一二三,你听好了,数到三,你就升仙到天堂去了。”

黑胡椒焦急地喊了一声:“鬼谷先生。”

朱谷立却一动不动。

“一、二、三”随着“三”字出口,舵爷扣动了扳机。

黑铁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但是,舵爷的枪并没有响,因为枪里没装子弹。

朱谷立喊道:“黑胡椒,快去把黑铁抬回来。”

黑胡椒领着几个弟兄过去把黑铁抬了回来。黑胡椒使劲掐了掐黑铁的人中,黑铁长舒一口气,醒转过来。

“老大醒了。”黑胡椒喊道。

“多谢舵爷手下留情。”朱谷立朝舵爷拱拱手。

舵爷把枪口竖起来,对在嘴上吹了一口气,淡淡地说道:“是我忘了装子弹了。”

“不过。”舵爷继续说道,“既然我已经扣动了扳机,那就算我已经开枪了。这口气也就算出了吧。”

“多谢舵爷宽宏大量!”朱谷立大声说道。

“你也不必谢我,我之所以这样也是因为你刚才说了,只要你追回真品,你就会继续与我交易,这句话还算数吧?”舵爷问道。

“确乎如此,当然算数。”朱谷立说道,“我相信舵爷已经看到了我的诚意,如果我没有诚意,今天我就不会领着黑铁到这里来给你舵爷负荆请罪。”

“好,鬼谷的话我今天信了。”舵爷说道,“还有黑铁,你要记着,你今天之所以能活着,是因为我不想让你死!也就是说,你的这条命,是我给你的。既然是我给的,那我随时也可以再拿回来。黑铁,你可听明白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必须给我一个说法

下班之前,程虞把写好的深度报道《拨开列巴公司的层层迷雾》送到了主任室。此时,刘大锤已经下班走了,肖明敏正在收拾办公桌准备下班。

“主任,稿子写好了。”程虞把稿子递给了肖明敏。

“什么稿子?”肖明敏问道。

“关于列巴公司集资事件的稿子。”程虞答道。

“写出来了?”肖明敏立即仔细地看了起来。

看完稿子后,肖明敏陷入了沉思。

程虞有些小小的紧张,他不知道肖明敏对这篇自己付出巨大心血采写出的稿子究竟是怎么想的。

肖明敏终于抬起头来,看着程虞说道:“稿子不错,看得出来,采访很扎实。但是,就是不敢确定发出去后效果如何?”

“主任,您的意思是……“

肖明敏又看了一遍稿子,站起来说道:“稿子我签发。这么好的稿子,不发出去,可惜了。”

“太好了。“程虞高兴地说道,”主任,另外这个新闻的爆料人是文中的路伯,他对爆料奖金有要求,您看怎么办呢?“

肖明敏想了想说道:“你按正常程序申报吧。”

“好的,主任。那我先下班啦。”程虞一身轻松地离开了编辑部。

第二天一早,程虞就急匆匆赶到报社,他急于见到变成铅字的稿子,这篇稿子是他入职以来,下功夫最大的一篇,程虞想赶快到报社,趁同事们还没到,先收集几张报纸,保存起来。

早晨的报社静悄悄的,程虞想不到的是一场风暴即将到来。

程虞如愿收集到了几份当天的报纸,一会儿同事们陆陆续续地来了,大家看了报纸后,都对程虞伸出了大拇指。只有刘大锤和朗科发看了报纸后一言不发脸色铁青。

因为有刘大锤和朗科发的存在,此时的编辑部气氛有些诡异。大家都默默地干着自己手里的工作。

十点多钟的时候,楼下突然传出嘈杂的人声。

赛婵娟从外面走了进来,嘴里说道:“什么情况啊,连报社都不清静了。这些人居然敢到报社来闹事。”

程虞问道:“赛姐,怎么回事?”

赛婵娟说道:“一大帮人在楼下,说是要找总编讨说法。也不知要讨什么说法。”

程虞一听,急忙跑了出去。

“让总编出来,我们要见总编。”“你们报社胡说八道,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还未到楼下,程虞就听到了楼下人们的喊声。

保安们正在用力地维持着秩序。但是,被挡在门外的人们越来越焦躁,开始有人拿着报纸抽打保安的头。场面一下子陷入了混乱。

程虞看到,这帮人手里拿的都是今天的瀛洲都市报。

程虞心里隐隐感到不安。他问旁边的一个记者模样的人道:“这些是什么人?”

这人答道:“都是列巴公司的投资人。咱都市报的一个小记者写了篇关于列巴公司的报道,激起了这些人的愤怒,到咱们这里来讨说法来了。”这人不知道程虞就是些这篇稿子的记者。

“这可怎么办呢?”程虞看着愤怒的人群,不知道如何是好。此时,他才体会到,昨晚肖明敏为什么要犹豫,为什么会说不知道发了以后效果好不好。

“必须给我们列巴公司恢复名誉,必须赔偿我们的经济损失!”人群开始呼喊口号。

程虞实在是觉得这些人太愚昧了,他冲到保安前面喊道:“请大家静一下,我有话说。”

“终于有人出来了,听听他要说什么?”人群慢慢安静下来。

“我想告诉大家的是,列巴公司采用欺诈手段骗取了大家的钱财,大家应该去公司追回自己的钱财,而不是到报社来讨说法。”程虞大声说道。

“你胡说,列巴公司运营得好好的,都是你们一篇报道,今天早上就突然关门了。我们不找你们找谁?”人群又开始乱了起来。一些情绪激愤的人又鼓噪着往里冲击。

“列巴公司确实是骗子,请大家好好看看这篇报道,报道里都说得很详细,证据都很确凿。”程虞又喊道。

但此时的人群已经没有人再愿意听程虞这么一个年轻人的劝说了,现场一度出现混乱局面。程虞心里着急,不知道如何才能让大家安静下来。

“安静,安静,总编来了!”一个保安喊道。

程虞回头一看,原来是雷鸣站在了门口。

“同志们,请大家安静一下。大家不是要找总编吗?我就是都市报的总编雷鸣。”雷鸣挥动着两手大声说道。

“总编来了,总编来了。”人群一阵骚动后,终于安静下来。

“同志们,我首先欢迎大家到报社来反映情况。但是,大家这么挤成一堆,你一言我一语,我们很难有效地沟通和交流,所以,为了真正解决大家提出的问题,我建议同志们选出两三个代表,让代表到我办公室好好交流一下,这样我就可以清晰地知道大家的诉求,也可以明确地给大家一个答复。你们看这样行不行呢?”雷鸣大声说道。

人群先是安静了一会儿,然后又开始议论纷纷:“人家总编说的有道理啊,我看咱们就推选几个代表吧。”“行啊,我看就让老李和老张还有赵姐代表我们跟总编谈谈吧。”

最后,三个人作为代表跟着雷鸣进了报社大楼。

其他人慢慢从门口散开,退到远处三三两两地交谈着,等待着代表们出来告诉他们谈判的结果。

程虞这才松了一口气,紧张的心慢慢松弛下来。

一直到中午下班前,几个与雷鸣谈判的代表才下得楼来,当代表们走出集团大院的时候,在外面等待的人们又聚拢过来,纷纷打听究竟谈的如何,谈出了什么结果。

程虞因为站的位置离人群较远,只见几个代表在跟大伙儿比比划划地说着什么,说了一会儿后,人们就陆陆续续地散去了。

程虞这才返回了编辑部。

一回到编辑部,赛婵娟就对程虞说道:“程啊,这会儿你可闯了大祸了,怎么样,这会儿心里踏实了吧,还要那么积极去写什么民生新闻吗?”

“你说什么呢?赛婵娟。程虞这怎么算闯祸?”陶虹站起来说道,“小程,你别听赛婵娟瞎说,照她这说法,大家都不写民生新闻才最省心最安全,但大家如果都这样的话,我们还是媒体吗?我们还算是个记者吗?”

“行行行,你们是记者,我不是,行了吧。”赛婵娟说着,拎起包儿走了出去。

程虞默默走到自己的座位上。

“小程,你别听赛婵娟胡咧咧。”陶虹劝道。

“陶虹姐,我可能给报社惹麻烦了,也给雷总惹麻烦了。”程虞说道。

“虽然是有些麻烦,但这也是新闻报道中难免的,何况现在事情还没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你也不必太自责了。”陶虹继续劝解道,“我倒是觉得你这篇稿子写得很好,发的也很及时,否则,那些投资者的损失还要更大,还会有更多的人上当。”

这时,程虞的手机响了起来,程虞一看是集团大楼门卫的电话。

“你是都市报的程虞吗?”

“我是啊。”

“门口有个叫路三园的找你。”

“是路伯啊,你让他上来吧。”

程虞挂了电话,对陶虹说道:“那个爆料的老人来了,可能是来领爆料奖金来了。可是,今天这个情况,我还没来得及给他申请呢。”

“不行的话,我们先给他30块钱吧。”陶虹说道。

程虞摇摇头:“这个路伯可就指望这个奖金给他老伴儿治病呢,30块哪够呢?”

“这样啊。”陶虹看程虞为难的样子,便说道,“小程,你把这事交给我吧。”

正说着,路三园探头探脑进了编辑部。

“啊呀,程记者我可找到你了。”路三园高兴地走了过来。

“路伯,你好啊!”程虞迎了上去。

“陶虹姐,这位就是给我们爆料的路伯,要不是他爆料,我也不会这么快揭开列巴公司的盖子。”程虞给陶虹介绍道。

正好朗科发从刘大锤办公室走了出来,一听程虞在介绍路三园,便停了下来。

“路伯,感谢你的爆料啊!”陶虹说道,“不过你的爆料奖金还没批下来呢。你还得再等等。”

“啊呀,我不能等啊,记者同志。我老伴儿还等着这钱治病呢。”路三园说道。

“就是你报的料?”朗科发问道。

路三园看朗科发长得老成,以为朗科发是个领导,忙说:“是啊,是啊。领导同志,我可是冒着被报复的危险报的料啊。对我这样的爆料,你们是不是该重奖啊?”

“你还想重奖?”朗科发冷笑两声,“你这个爆料可是给我们报社捅了大漏子,也给我们市里的工作带来了*烦。你没看见,这一上午我们报社都被来闹事的包围了。你还有脸来要奖金,我看你是想钱想疯了吧。”

“哎,你这个领导怎么这么说话呢?你们的程记者可是亲口告诉我有爆料奖金的 ,你们可不能卸磨杀驴,过河拆桥啊!”路三园急了。

“路伯,您别急,我刚才跟您说了,您的爆料奖正在申报,领导还没批呢。等批下来,就会发给你的。”陶虹安慰道。

“这么说,他不是领导啊!”路三园看看气哼哼走出去的朗科发,又回头对程虞说道,“小程记者,实在不行,你就带我去见见你们领导吧。”

第一百一十五章 面对众怒汹汹

“路伯,我们领导此时都已经下班了。”程虞说道。

“那我可以等啊,你们领导下午总会来上班吧。”路三园说着就在一把椅子上坐下来。

“路伯,您还没吃午饭吧?”陶虹问道。

“一顿饭不吃饿不死,我还是在这里等等你们领导。”路三园说道。

“路伯,我看您是急着用钱,对吧?”陶虹又问。

“那是。”路三园点点头,“我老伴儿躺在床上,却无钱医治,我能不急吗?”

“路伯,就算我们领着你见到领导,领导给你批了爆料奖,也需要到财务部门走一个程序,等程序走下来也得三四天呢。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先代报社把爆料奖给你,这样你也可快些带着老伴儿去医院看病。”陶虹说着从包里拿出两千块钱递到路三园的跟前。

“这怎么好呢?”路三园站了起来,双手接过了这两千块钱。

程虞也从兜里掏出六百块钱来,递给路三园,说道:“路伯,我就剩下这些钱了,你拿着吧。”

路三园哆哆嗦嗦接过钱,眼睛有些湿润:“好人啊,你们都是好人啊。”

“路伯,我们一起到门口的饭店吃点饭吧。”陶虹说道。

“不用了,不用了,老伴还在家等着,我得赶快回去。老伴儿要是知道了你们给了这么多钱,她得多么高兴啊!”路三园千恩万谢,拿着钱要往外走。

“我们去送送路伯吧。”陶虹对程虞说道。

陶虹、程虞把路三园一直送到报社楼下。到了楼下,陶虹和程虞大吃一惊,他们发现那些闹事的列巴投资者竟然又聚集在报社门口了。

“他们不是被雷总劝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陶虹问一个保安。这个保安认识陶虹,便说道:“这些人被雷总劝走后就去了列巴公司,结果到哪儿一看,公司被查封了。他们找不到公司的人,所以,就又到报社来讨说法了。”

传媒集团的大门已经被愤怒的人群堵住了,路三园急得团团乱转,却挤不出去。

人群中有人高喊:“让那个写文章的记者出来,给我们一个说法,列巴公司究竟犯了什么法?为什么要写这样的狗屁文章!”

“对,让记者出来!让记者出来!”人群大喊起来。

路三园拉拉程虞的衣袖说道:“小程记者,你快回去躲躲吧。”

陶虹也说道:“小程,你先回编辑部吧,我来跟他们交流一下。”

“不行,陶虹姐,怎么能让你替我挡枪呢?”程虞摆摆手,然后大步走到人群前面喊道:“我就是那个写新闻的记者。大家有什么疑问可以尽管问我。”

人们没想到记者出现得这么快,反而吓了一跳,顿时安静下来。

“你就是那个记者?”一个投资者看看站在眼前的程虞,不屑地说道,“你一个嘴上无毛的孩子,你写的文章给我们造成了多大的损失你知道吗?”

程虞诚恳地说道:“这位大叔,我写的这篇新闻完全是客观报道,没有虚假,没有夸大。我及时把列巴公司的真相告诉读者,不仅不会造成你们的损失,而且可以让你们尽快认清骗子公司的真面目,不再继续给它投资,这样反而可以给大家减少损失。”

“你胡说,你的文章发表之前,列巴公司每天都在给我们利息,你的文章今天早上一见报,利息马上就没有了。你说,是不是你造成的?”大叔冲程虞喊道。

“大叔,你别激动。我想问你,我也想问问大家,你们看到的只是资金盘上的利息数字,可是你们最近一段时间是否还能将利息提现呢?”程虞问道。

“是啊,我们的利息好几天都提不了现了。问列巴公司的前台,前台说是公司在维护系统。”人群开始三三两两地互相议论。

“我不管那些,反正是你的文章见报后,资金盘就停止运作了。你要负责赔偿。”前面的大叔越发急了,“我那可是后半辈子的养老钱啊!”

“那也是我攒了大半辈子的钱啊!”一个妇女嚎啕大哭起来。

“我的钱啊,难道就这么就没了吗?”人群开始骚乱。

“让这个记者赔钱!”“让他赔钱!”人群开始把愤怒集中向程虞。

那个妇女冲上来就抓程虞的脸,程虞急忙闪开,妇女见没抓着,又大叫着上来抓程虞的肩膀,程虞又一晃肩膀,妇女一下子扑空踉踉跄跄倒在地上。

这下可不得了,妇女躺在地上就势打起滚来,边滚边喊:“打人了,打人了。记者打人了!”

那个大叔和前面的几个人也挥动拳头向程虞冲来,程虞只好步步后退,一直退到玻璃门口。几个保安赶忙上来,但是已经无法阻止愤怒的人群了。眼看一场冲突在所难免。

“别打了,我是航空航天专家钱伟达!”

突然,一个尖利的声音在人群中响了起来。

“什么?钱伟达来了?”人们一齐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瘦瘦的老人费力地挤到程虞的跟前。

“这确实是那个老专家钱伟达!”大叔首先认出了老人。

“对,就是他,他就是那个在列巴新闻发布会上讲话的老专家。”

“对,我就那个老专家钱伟达!”路三园大声喊道。

“老专家,你说说这个列巴公司是不是个高科技项目?是不是个大有前途的好项目?”大叔喊道。

“对啊,老专家,我们都是因为相信你才给列巴投资的,你倒是说说啊,这个列巴究竟靠不靠谱?”后面的人们都纷纷问道。

“我有罪啊!”路三园大喊一声。

人群一下子静了下来。

“我有罪!”路三园又说了一句。

“老专家,你说什么?你能不能说清楚一点?”大叔追问道。

“我本来打算把这件事烂到肚子里的,但是小程记者感动了我,他作为一个大学毕业生,刚做了记者,一心就想给读者提供最真实的新闻。而真实的新闻就是那些骗子们最害怕的东西!”路三园激动起来,“是列巴公司骗了你们,列巴公司骗走了你们的血汗钱。如果不是小程记者及时发现,你们的钱还会被骗的更多!”

“老专家,你不是给列巴站台,说他们的项目是航空航天技术吗?”大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跟你们说实话,我根本不是什么老专家,我也不叫钱伟达。我是一个街头卖艺的,是列巴公司的小章秘书用一百块钱把我雇到新闻发布会上扮演那个叫钱伟达的老专家的。”说到这里,路三园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我给大家下跪了,是我为了一百块钱就做了列巴公司的帮凶,我有罪啊!”

现场的人们都惊呆了,原来这个钱伟达是个假的。

“打死这个老东西!”“打他,打他!”人们呼喊着又要上来打路三园。

“大家不要冲动!”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响了起来,原来是陶虹站在了前面,“大家不要冲动,这位老人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再说了,他也不知道事情会有这么严重。等他知道列巴公司的真相以后就勇敢地站出来给报社爆料,他已经用行动纠正了自己的错误。大家不应该把怒火再集中到这样一个老人身上了。”

“你们可以打我,你们想打就打吧。”路三园哭了起来,“我自己做的孽,就要自己承担。我已经受到应有的惩罚了,我拿了章秘书给的一百块钱,欢天喜地去买了二斤猪头肉带回家去,没想到老伴儿吃了猪头肉上吐下泻,吃药也不见好,现在已经躺在床上好几天了,瘦的已经脱了相。我有罪啊!我有罪!”

路三园边哭边在地上对着大家磕起头来。闹事的人们见一个老人对着自己磕头,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

“人不能做坏事啊!都要受到报应的。”路三园边磕头边说着。

“路伯,你快起来吧。”程虞俯身去扶路三园。

“大家都听到了吧,列巴公司根本不是什么高科技项目公司,从一开始他们就设了一个局要骗大家的钱。我是都市报的记者,对这样的案列我以前也都采访过,可以说,列巴公司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庞氏骗局。对于这样的骗子公司,大家只有一个办法,就是使用法律武器跟它作斗争。”陶虹对着人群大声说道。

“这位女记者,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啊?”有人问道。

“现在大家最应该做的,就是到公安局报案,把列巴公司如何骗大家的,把大家都被骗了多少钱,告诉公安局,让公安局早些破案,追回大家的损失。”陶虹解释道。

“这个女记者说的对啊,我们赶快去公安局报案吧。”“对啊,快去报案吧,在报社找人家记者有什么用呢?”“对啊,走吧,走吧。”人们议论着,逐渐散了开去。

见人们逐渐散去,程虞安慰路三园道:“路伯,你快回家吧,大姨还在家等你呢。”

“我谢谢你们,谢谢你们啊!”路三园拉着程虞和陶虹的手,眼含热泪。

送走了路伯,程虞长舒了一口气。陶虹却说道:“小程,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步田地,你可要做好思想准备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神秘的巨额捐款

后面发生的事情,程虞才明白,陶虹虽然仅比自己多工作几年,但陶虹的工作经验确实比自己丰富,对事情的判断也比自己深刻得多。

列巴新闻事件之后,程虞感到编辑部的同事对自己的态度都有微妙的变化。首先是刘大锤,对自己没有像以前那么热情了。朗科发则不阴不阳不冷不热的,刻意保持着与自己的距离。其他同事则以一种作壁上观的态度等待着后续的故事。

赛婵娟早就对程虞由爱变恨。自从陶虹与程虞合作的公交车上的小偷系列报道得到全市上下的一致好评后,报社领导一段时间内大会小会都对这篇报道提出表扬,程虞与陶虹的合作也变得越发自然了。已经有人把程虞和陶虹称作都市报的一对金童玉女,这让赛婵娟的醋坛子熊熊燃烧起来。尤其是有几次,赛婵娟邀请程虞一起去参加企业的新闻发布会,程虞都说要和陶虹去采访什么民生新闻,这让赛婵娟断定,陶虹与程虞一定是有了那层关系。

“科发,你看这几天把肖大主任忙的,楼上楼下一遍遍地跑,部里的事也顾不上管了。”赛婵娟隔着程虞,对后面的朗科发说道。

“嘿嘿”朗科发冷笑几声,“听说是要作检讨了。”

“做啥检讨呢?”赛婵娟明知故问。

“你不知道啊?”朗科发努努嘴,“据说是与那篇报道有关呢。”

“是吗?领导们不是提倡做民生新闻吗?不是大会小会要求我们多做深度调查类的报道吗?这怎么又要让肖大主任作检讨了?”赛婵娟明显地有些幸灾乐祸。

“赛婵娟,你这是什么心态?”陶虹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她敲敲桌子对赛婵娟说道,“不懂新闻就不要胡乱议论,实在闲的慌就多谈论一下八卦好了。”

“你,就你懂新闻?你也太自以为是了吧。”赛婵娟就怕陶虹说她不懂业务,一听这个就气得跳了起来,“陶虹,你别觉得写了几篇稿子受到领导表扬就自以为上天了,我告诉你,你写的稿子再好它能产生效益吗?你的那些稿子又能值几个钱?别自以为是了,如果没有刘大锤主任和我们这些人去拉广告,靠你们这些写所谓的民生新闻的记者,咱们编辑部还不早就破产了?你们还不早就去喝西北风了?”

陶虹一听赛婵娟的这番话,不禁笑了起来:“赛婵娟,作为一个记者你说这话可是彻底漏了底了。你说说,如果我们的报纸新闻做不好,读者都不买帐,你就算再能拉广告,人家广告商能给你投放广告吗?新闻是皮,那广告就是毛,皮之不存毛将附焉?如果一张报纸把全部精力都放在拉广告上,忽视了内容生产,这样的报纸早晚会被读者抛弃。”

朗科发见两个女同事互不相让,立刻提起包儿溜了出去。

赛婵娟本来想以朗科发为外援,结果一看朗科发如此滑头,知道凭她自己讨不了陶虹的便宜,便虚晃一枪说道:“我不管你是皮还是毛,能拉来广告的就是英雄好汉。不和你在这浪费时间,我约了客户,拜拜!”说着也提起包儿逃也似地离开了编辑部。

“程虞,你别听他们嚼舌根子。”陶虹对程虞说道。

“陶虹姐,我知道。但是,我也担心,这事会不会对雷总和肖主任产生影响啊。如果是因为我的一篇稿子让雷总和肖主任受了处分,那我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程虞,你想得太多了。你的這篇稿子写得很扎实,那些别有用心的人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我想领导们也不会受到影响的。”

尽管陶虹百般劝解,程虞的心里还是觉得十分郁闷。他想尽快找到一个能吸引自己的新的采访线索,于是他在通讯录里翻找起来。

翻着翻着,福利院张院长的联系方式跳了出来。对啊,半月前就曾和张院长约过,要到福利院做一个采访,后来因为列巴公司的采访就给拖了下来。何不现在就去福利院呢?他马上给张院长发了一个短信:张院长,你现在是否有时间,我想去做个采访。

很快张院长就有了回复:可以,你来吧。

程虞看陶虹又在伏案写作,便小声说道:“陶虹姐,我跟福利院约了一个采访,我先去了啊。”

陶虹抬起头来笑道:“这就对了,快去干活吧,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瀛洲市福利院由几个别墅式楼群组成,里面收养的大多是有残疾的儿童。这里特殊的环境也发生了很多感人的故事。特别是有几个一心一意照顾残疾儿童的特教老师,让程虞很感兴趣。所以,程虞联系了张院长,希望张院长能安排对这几位老师的采访。

“程记者,请进。”张院长把程虞让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张院长的办公室是一个大房间,房间用铝合金玻璃隔成了两部分,外面是秘书和会计及出纳的办公室,张院长在则里面办公。

张院长让程虞在沙发上坐下,给程虞沏上茶,说道:“程记者,非常欢迎你到我们这里来采访。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安排了两名特教老师接受你的采访,一会儿他们就过来了。”

“张院长,给你们添麻烦了。”程虞说道。

“程记者客气啦,这怎么是给我们添麻烦呢?这是给我们福利院做宣传,我们就应该积极配合啊。”张院长笑道

正说着,外面的秘书进来对张院长悄悄说道:“院长,那个捐款人已经来了。”

虽然秘书的声音很小,但程虞还是听到了。

程虞马上问道:“张院长,是有人来捐款吗?”

张院长看看秘书,又看看程虞,有些犹豫地说道:“程记者,不好意思啊。这个捐款者特意跟我们提出,她来捐款,一不能告诉记者,二不要问她的真实身份,连姓名都不让问呢。”

程虞一听,越发感兴趣了。他急切地说:“院长,你能不能跟她商量一下,接受我的独家专访呢?”

张院长连连摇头:“不行,不行。人家再三强调,我也答应她了。咱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呢。程记者,这事咱可不好勉强啊。”

程虞见张院长这么说,只好做罢。但心里却觉得非常遗憾。

秘书接着说道:“院长,我把她领到外面的办公室吧,好让会计和出纳直接接收她的捐款。”

张院长点点头,说道:“你去把她领进来吧,我马上到外间去迎接她。”

秘书立即走了出去。张院长对程虞说道:“程记者,你先自己喝会儿茶,我出去迎接一下这个捐款的人,慢待你了啊,不好意思。”

“别客气啊,张院长,你快去迎接吧。”程虞站起来说道。

程虞站起来才发现,这玻璃隔扇虽然贴着花纸,花纸挡住了往外看的视线,但花纸也只贴到人的肩膀位置,站起来以后就可看到外间屋的情况了。

程虞看张院长出了里间屋子并随手关上了门,便悄悄站到玻璃隔扇后面,半蹲着身子,只露出眼睛看着外面。

一会儿,院长秘书先走了进来。后面一个年轻女子拖着两个很大的旅行箱跟了进来,从旅行箱的轮子发出的声音可以判断,里面装了很重的东西。

年轻女子先是低着头把两个大箱子弄过了门槛,然后低着头扶着两个箱子走了进来。张院长热情地迎上前去。

当年轻女子抬起头来时,程虞被惊呆了。

进来的女子的眉心上长着一颗美人痣。“这不是甄朱儿的妹妹吗?她怎么会到这里来呢?她为什么要给福利院捐款呢?”程虞顿时一头雾水,连张院长和美人痣姑娘说了什么,程虞都没有听到。

程虞呆呆地盯着美人痣姑娘的脸,这张俏脸,如果去掉那颗美人痣,简直就和甄朱儿一模一样。

美人痣姑娘话不多,直接把两个箱子打开了,两个箱子里装的都是百元大钞,从箱子里拿出来后,在会计和出纳的对摆着的两张桌子上堆成了小山。出纳数钱的手都开始颤抖了。张院长则惊得说不出话来。因为这是建院以来,福利院收到的数额最大的一笔现金捐款。

甄朱儿的妹妹哪来这么多钱呢?程虞心里犯起了嘀咕。难道这些钱是她偷来的?从之前得到的信息看,甄朱儿这个妹妹极有可能是盗窃集团的一份子。可是,如果这个美人痣姑娘真是盗窃集团的人,她为什么又要把这笔巨款捐给福利院呢?

“我得赶快把这个消息告诉甄朱儿。”程虞拿出了手机,他希望这次能够打通甄朱儿的手机。因为,从鼓岭镇一回到瀛洲,程虞就跟甄朱儿联系过,但是手机里总是传来“您拨打的手机已关机”的提示音。

后来,程虞隔几天就给甄朱儿拨一次电话,但电话里传来的还是那个令人失望的提示音。

程虞不知道甄朱儿究竟出了什么事,他心里一直惦念着这个奇女子,当然并不仅仅是为了还她在鼓岭镇派出所借的钱。这种惦念是一种让人心神不宁的感觉。

甄朱儿的号码,程虞已经能背下来了,他飞快地拨着这组熟悉的号码,心里祈祷着:甄朱儿,你这次一定要接我的电话啊。

第一百一十七章 凤凰落地

甄朱儿的手机居然打通了,里面传来熟悉的《甜蜜蜜》的旋律。

程虞有些小激动。

但是,令程虞更为惊异的事情发生了。因为程虞看见外间的美人痣姑娘,也就是甄朱儿所说的妹妹,正在闻声从随身包里往外掏手机,她的手机铃声居然也是《甜蜜蜜》。

美人痣姑娘看了看手机屏幕,然后又朝办公室四周扫视了一圈,当她发现玻璃隔扇后面隐约的人影后,立即挂断了手机。

“院长,我的捐款都在这里了。我走了。”美人痣姑娘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办公室。

“同志,你等等啊,我还想跟你说说话呢。”张院长在后面喊道。

程虞突然反应过来,他拉开门冲到外间。

“程记者,你怎么出来了?”秘书问道。

程虞也不吭声,急匆匆往办公室外面走。等程虞来到办公室门口却发现,一辆出租车正在向福利院的大门口驶去。

程虞在后面大声喊:“出租车,等一等。”边喊边追了过去。

但是,出租车出了大门以后,越开越快,转眼就消失在程虞的视野中。

程虞站在那里,脑子里空空如也。

好长时间程虞才回过神而来,他掏出手机再次拨出了甄朱儿的手机号码,但这次手机里传来的却是“你拨打的手机已关机”的提示音。

程虞只好走回福利院,张院长老远就喊:“程记者,你追上那个姑娘了吗?”

程虞摇摇头。

“程记者,我真佩服你的敬业精神和职业敏感。”张院长把程虞让进办公室,“我刚才就想,如果我是个记者,遇到这样一个匿名捐款的好人,我也一定会追上去采访的。”

程虞笑了笑:“张院长,谢谢你的赏识。虽然我没追上那个匿名捐款的姑娘,但今天的见闻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程记者,你要是能经常来我们福利院,你一定会发现很多有价值的新闻线索的。好了,我约的两位老师已经来了,你们好好谈谈吧。”

张院长把两位特教老师叫了进来,程虞立即投入到采访之中。

程虞用两天的时间完成了对两位特教老师的采访。一大早,程虞带着采访的素材到了编辑部,打算静下心写一篇人物通讯。

一会儿陶虹也来了,程虞向陶虹打个招呼。

陶虹小声对程虞说道:“你听说了吗?雷总的工作有调整。”

“怎么调整?”程虞问道。

“具体怎么调整还不清楚,反正是不做都市报总编了。”陶虹惋惜地说。

“为什么?雷总编干得那么好,为什么不让他干了?”程虞跳了起来。

“不是不让他干了,听说是雷总主动辞职的。”陶虹说道。

“雷总干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辞职呢?”程虞更是疑惑了。

“据说是列巴新闻事件,要追究当事人的责任。雷总为了保全大家,主动出来承担了责任。”陶虹小声说道。

“还是因为这事啊。”程虞痛苦地捶了自己的额头一下,“全是因为我,没想到我的一篇稿子,居然给雷总惹了这么*烦。”

“程虞,这事也不能怪你,这个采访是我们编辑部开会讨论过的,大家都同意做这个采访,也是主任安排你去采访的。本来,这次要给肖主任一个警告处分,但雷总承担了责任,肖主任只是写了检查。”陶虹安慰道。

程虞发了一会愣,对陶虹说道:“陶虹姐,我要去看看雷总,我要向雷总道歉。”

陶虹想说什么,但还没说出口,程虞就已经大步走了出去。

到了302房间门口,程虞却犹豫了。他伸出去敲门的手,在半空中擎了很长时间,最后还是轻轻敲了下去。

“请进。”里面传出熟悉的声音。

程虞推门走了进去。

“小程,你来了。”雷鸣正在写东西,见程虞进来,抬起头来,对程虞微笑着点点头。

“雷总,对不起。”程虞说道。

“小程,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呢?”雷鸣站起来捋捋有些酸痛的腰,“你做的很好,你写的那篇关于列巴公司的稿子,是一篇很完美的好新闻稿。”

“既然这样,那为什么要追究您和肖主任的责任呢?”程虞问道。

“你的采访没有问题,你写的稿子也很好。但是,我作为总编辑,没有把握好发稿时机,给市里的工作造成了很大的麻烦,这个责任是必须由我来承担的。”雷鸣平静地说道。

“这么说,还是我的這篇稿子惹了祸了。”

“这是两个概念。”雷鸣让程虞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小程啊,新闻工作不仅是写写稿子发发稿子那么简单,里面有很多东西是需要好好把握的。像列巴公司这样的情况,我们媒体以前都没有遇到过,没有报道它的经验,所以,在报道的时机的把握上就出现了问题。这个教训值得我们好好吸取啊。”

“可是,我们付出的代价太大了,让您失去了总编的位子,让肖主任做了检查。我这心里……”程虞说不下去了,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小程,你不要有心理负担。”雷鸣安慰道,“我虽然不做都市报的总编辑了,但我还是集团的编委,组织上已经决定让我负责集团的研究室和档案信息室。这样我也能静下心来,把这几年的新闻实践做一个回顾和总结,写一些新闻方面的论文,做一点学问。这可是我多年的愿望。你应该为我高兴才对啊。”

“可是,唉……”程虞实在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放心吧,小程。组织上已经决定由田上进副总编主持都市报的工作,田副总正好在党校的学习已经结业,她今天就回来与我交接工作。田总是一个事业心很强的女同志,你跟着田总好好干,我相信你一定会成为咱们瀛洲传媒集团最出色的记者。”雷鸣以温和的目光看着程虞,这让程虞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

“小程,任何工作都不是一帆风顺的,我们该担的责任一定要担起来。你现在应该做的就是要更加努力把新闻做好,这是一个记者肩上的使命。”雷鸣又说道。

“我知道了,雷总。我会好好干的,我会常来看您。”程虞见雷鸣在看表,知道雷鸣还有事情,便站起来告辞。

果然,雷鸣的内线电话响了起来,是集团办公室主任的电话,说领导们已到会议室了,催促雷鸣赶快过去。

雷鸣放下电话,笑了笑,对程虞说道:“还没和你谈够,下次咱们再聊吧。我先开会去了。”

程虞和雷鸣一起走出了办公室。

看着雷总的身影匆匆消失在走廊中,程虞的心情怅然良久。

虞三多最近的心情也很惆怅。

把窦世杰踹到海里以后,虞三多和欧杰瓜分了窦世杰留下的美元,只把窦世杰的随身衣物和护照等交给了朱谷立,朱谷立大怒。

“笨蛋,笨蛋。谁让你们把他干掉的?我千叮咛万嘱咐要你们把他完整地给我带回来,你们耳朵里长驴毛了?你们是干什么吃的?”朱谷立气得两眼冒火,“完了,完了,这几千万又他妈打了水漂了。”

“先生,我当时也是失手了,我也没想到能把他踹到海里去。”虞三多低声辩解道。

“放屁!你不踹他他会自己跳到海里去啊?责任完全在你身上。你还有什么要狡辩的?”朱谷立跳了起来,“你,你,你坏了我的大事啊!”

“先生,我该死,我该死。这完全是我的错啊,我承认错误。”虞三多一看不好,连忙垂下头,装出一副可怜相,“先生,看在我忠心耿耿为你办事的份儿上,您就饶了我吧。”

“滚,滚,给我滚出去!”朱谷立喊道。

虞三多和欧杰赶忙逃了出去。

“啊呀,妈呀。我的脑袋还在。”虞三多摸摸自己的脖子。

“我谅他也不能把我怎么样。”欧杰充起了大个。

“那是,那是。谁让你是欧老板的侄儿呢。我也是跟着你沾光才免了这一死。”虞三多说道。

“不过,也他妈够可怕的,你看我手心里这些汗。”欧杰嘟囔道。

两人说着回了公司。

虞三多径直往自己的办公桌走去,却发现自己的办公桌上的东西都不见了。

“咋回事啊?”虞三多问旁边的大刘。

大刘是部里的普通员工,之所以安排在虞三多旁边,就是为了给虞三多打个水泡个茶方便。

“虞部……啊,虞三多,你不在这里办公了。”大刘吞吞吐吐说道。

“怎么,你叫我什么?我是有职务的人,你他妈糊涂了是不是?”虞三多本来就一肚子气,一听大刘这样称呼自己,越发气得两眼发黑。

“怎么,虞,虞,虞三多,你自己不知道啊?”大刘问道。

“我知道什么?”虞三多觉得事情有些蹊跷,“你倒是说啊。”

“上面交代下来,你已经不是副部长了。”大刘说道。

“那我是什么了?”虞三多急了。

“你和我一样了。”大刘说道。

“我和你一样了?我和你大刘一个样了,成了大头兵一个了?”虞三多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还不信啊,这事我能骗你吗?刚才部长来跟我说的,让我把你的东西都搬到前面那张桌子上了。”大刘指指门口那张桌子,那张桌子是部里资历最浅的员工才用的桌子,往往是安排给所谓的实习生的办公桌。

虞三多一看那张紧靠门口的桌子上,果然堆着自己的东西。

“我操,这他妈都什么情况,我要去找部长讨个公道!”虞三多跳了起来。

第一百一十八章 恶人自有恶人磨

欧杰赶紧劝道:“多多哥,算了。有啥事以后再说吧。”

“杰哥,我这口气咽不下去啊。”虞三多说道。

虞三多话音未落,部长走了进来。

“虞三多,你狂什么狂?你还不服气是怎么的?告诉你,撤你的职不是我的决定。是鬼谷先生来的电话,要求立即撤你的职。本来要开除你的,是我跟先生求情,才让你留了下来。”部长看看虞三多,见虞三多边听边软了下来,又继续说道,“虞三多,你明天起要提前半小时到单位,在正式上班之前要干好两件事,一是打扫好办公室的卫生,包括卫生间;二是把各位同事的开水打好。你听见了吗?”

“我都听见了,部长。”虞三多的声音低得让人听不清楚。

“你听见了吗?虞三多。”部长再次大声问道。

“我听见了,部长。”虞三多大声回道。

部长这才转身走了出去。

虞三多脸色铁青,站在那里一声不吭。

“多多哥,你别上火啊。”欧杰劝道。

“我倒是不怎么上火,就是突然牙疼得厉害。”虞三多用手捂着腮帮子,一脸痛苦的样子。

“啊呀,多多哥,你看这也快到晚饭时间了。我请你喝酒去,喝高度酒,消炎去火,一瓶见效。”欧杰拉着虞三多走了出去。

第二天一早,虞三多早早来到公司,先是把卫生间用水冲洗了一遍,然后把办公室的地面拖了个干干净净。又给几个组长级别的小干部打好了开水。

其他员工陆陆续续来上班了。看到虞三多低着头坐在靠近门口的桌子上,有的员工便故意问道:“咱们部门来新人了?”

其他员工挤眉弄眼地努努嘴,笑道:“是来新人了,是重新做人的来了。”

虞三多只是一声不吭,心里把说话的人暗暗记着。

“虞三多,你给我过来!”大刘突然喊道。

虞三多慢慢抬起头来,瞥了大刘一眼,懒洋洋地说道:“大刘,你吃错药了吧,不论谁都可以直呼我虞三多,只有你不行。你本来是伺候我的,现在我失去职务了,你就蹬鼻子上脸,还觉得自己上天了?”

“我怎么就不行了?我还就告诉你,你他妈赶快给我去打一壶开水来。”大刘站起来说道。

“你再说一遍?”虞三多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叫你给我打一壶开水去。”大刘指指自己的水壶。

“我去给你打水?你等着吧。”虞三多又低着头趴在桌子上。

“我靠,你还充什么大尾巴狼?”大刘冲到虞三多跟前,抓住虞三多的领子,一把把虞三多拎了起来。

虞三多哪能吃这个亏?一个转身,右肘直冲大刘的软肋,大刘一看不好,急忙松了手,但还是被虞三多的肘给打在了软肋上,疼得大刘眼泪直流。

大刘使劲喘了几口气,大骂道:“好你个虞三多,你下狠手啊。我他妈撕了你。”

大刘边骂边上来抓虞三多的脸,虞三多闪身躲过。

大刘见没有抓到,有些急了,顺手操起旁边桌子上一个文件夹使劲向虞三多砸去。虞三多急忙用胳膊一挡,文件夹子里的文件顿时如天女散花般四处飞去。

“你们这是干什么?”部长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进来。

大刘和虞三多只好停了下来。

部长看看散落在地上的文件,气不打一处来。

“太不像话了,太不像话了!你们这是要造反么?你们还想不想在这里干了?大刘,你说,到底怎么回事?”部长喊道。

“部长,是虞三多要打我。他下狠手啊,部长。”大刘立即告了一状。

“他是找打。”虞三多说道。

“我不过是让他给我打壶开水,他就朝我的软肋下了狠手,部长,你看他都给我打岔气了。”大刘比划道。

部长不理大刘,回过头来问虞三多:“虞三多,你给大刘打开水了吗?”

虞三多说:“没打。“

部长冷笑道:“我昨天怎么交代的?我是不是说过,你要给每一个人都打上开水?“

“是的。“虞三多说道。

“那你还不去打?“部长问道。

“我马上去打。“虞三多看看旁边的一把暖壶,拎起来就要去打水。

另一名员工一看,随即把自己的壶递给虞三多:“多哥,顺手把我的也打了,省得还要跑一趟。”

虞三多只好接过来,垂头丧气地去了开水房。

虞三多把最后一壶水放在了大刘的桌子下面,转身往回走。

“回来。”大刘喊道。

虞三多停下脚步,白了大刘一眼:“咋了?”

“过来给我把茶冲上。”大刘说道。

虞三多顿了顿,冷笑一声:“可以啊,大刘,你也学会喝茶了?”

大刘也冷笑一声:“本来不会喝,今天我是专门从家里带了茶来,就是为了让你给我泡茶的。”

大刘说着,打开茶叶筒,捏出一撮茶叶丢进茶杯里。然后把茶杯往前一推。

虞三多气得混身哆嗦。但他强忍怒气,弯腰提起水壶,给大刘的茶杯冲上了水。

大刘端起茶杯,吹了吹漂在上面的茶叶,喝了一小口:“太他妈烫了。不过,这茶的味道那是没得说啊!一个字,爽!”

虞三多的牙又开始疼了起来。

好不容易挨到下午,虞三多看大伙儿排着队到会计室领工资,想到快要到手的一大叠钞票,心情又好了起来。他娘的,老子忍住这口窝囊气,还不是为了这几张老头票?如果没有这老头票,老子才不伺候你们呢。

虞三多最后一个进了会计室。小会计是欧丕强的内侄女,这小丫头片子仗着是欧丕强的亲戚,一向看不起虞三多。

“啪”地一声,小会计把虞三多的工资袋扔到了桌子边上。

虞三多拿起工资袋,用手捏了捏。

“不对啊,我的工资咋这么少了呢?”虞三多把工资袋里的钞票倒出来,大概一数,才一千多块钱。

“怎么?嫌少?”小会计头不抬眼不睁。

“不是嫌少,是真的少了。这还不到我工资的五分之一啊。”虞三多苦笑道。

“给你发工资就不错了。”小会计说道,“上面说了,你从这个月起按实习生待遇执行。”

“我靠。”虞三多小声骂道。

“怎么,你有意见?”小会计问道。

“没,我没意见啊。”虞三多急忙拿着工资袋出了会计室。他在心里把小会计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数十遍方才觉得解气。

“虎落平阳被犬欺,凤凰落地不如鸡啊!”虞三多走在路上,不觉长叹一声。想不到自己好不容易才当上的这个副部长,只因一件事没有办好便被给一撸到底,直接成了部门里的最底层。连他娘的大刘这种人渣都能来支使自己了,这真是奇耻大辱啊!

虞三多正在自怨自艾之时,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虞三多拿出手机,一看来电是溜溜球的,他心念一动,急忙把电话接了起来:“球儿,有事啊?”

“虞总,有大事啊。”溜溜球激动地说道。

“啥大事?你快说。”虞三多心中开始砰砰直跳。

“虞总,这事太复杂,我一时说不清楚,咱们见个面吧。”溜溜球有些结巴了。

“好,咱们马上到你房子里见面。”虞三多心说,天无绝人之路,看来我的好运要来了。

虞三多心急火燎到了溜溜球住的出租屋,溜溜球居然还没有到。虞三多拿出钥匙,自己开了门进去等了一会儿,溜溜球才气喘吁吁地回来了。

“球儿,快说,有啥大消息?”虞三多一把抓住溜溜球的胖手。

“虞总,我先喝口水。”溜溜球觉得嗓子里干得要冒烟了。

“就你事儿多。”虞三多松开手,溜溜球拿起桌子上的一杯凉开水,咕咚咕咚灌了下去,这才说起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溜溜球闲着无事在大街上溜达,突然看到一辆出租车把一个骑着自行车过马路的老人挂倒了。出租车停了下来,司机下了车过来看倒在地上的老人。看老人并无大碍,只是有点皮外伤,司机问老人能不能自己坐起来。老人伸伸腰腿坐了起来。

溜溜球本来以为这个老人会趁机要一笔钱,但老人坐起来后,看自己并没有大碍,居然又站了起来,活动活动胳膊腿,对司机说道:“师傅,我没事。你走吧。”

“啊呀,老人家,你的胳膊划破了,我看咱还是到医院拍个片子看看吧。”司机说道。

“不用不用,我心里有数。”老人说道。

“咱们还是去拍个片子才放心啊。”司机边说边回到车子跟前拍了一下车子后排坐的玻璃,玻璃摇下来了,露出一张漂亮女人的脸。

“姑娘,不好意思,出了点小意外。你看你能不能换一辆车?”司机问道。

漂亮女人点了点头。

“这不是小飞猪吗?”溜溜球清楚地看到了女子额头上那颗美人痣。

溜溜球心中大喜,这么长时间小飞猪就如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想到今天无意中居然找到了她。

溜溜球眼看着小飞猪下了出租车,拖着两个旅行箱又重新打了一辆出租车。

溜溜球来不及细想,赶忙也打了一辆出租车,跟在了小飞猪的后面。

第一百一十九章 投鼠忌器

溜溜球一路跟踪,到了市福利院门口。溜溜球在福利院门口下了车,眼看着小飞猪乘坐的出租车开到了福利院的办公楼前面停了下来,小飞猪拖着两个箱子进了办公楼。

溜溜球不敢贸然进入福利院,怕被小飞猪认出来。他躲在门口一棵大树后面,两眼瞪得溜圆,注视着福利院里的一切。

时间不长,就看见小飞猪从办公楼里走了出来,这次出来的时候,已经看不到那两个大箱子了。

小飞猪匆匆上了停在办公楼前的出租车,嘭地一声关上门,出租车就往门外开来。

溜溜球刚要回头看看自己是否也可以打一辆车再次进行跟踪,却发现一个男子从办公楼里追了出来,朝着出租车直摆手,但是出租车毫不理会,径直开出了福利院。

那个男子一口气追到了福利院大门口,见出租车看不见了,便站在那里呆呆地发愣。

溜溜球认出来了,这个男子就是三次捉住自己并扭送到派出所的那个人。

溜溜球暗骂一句:我靠,这人是我的克星啊!怎么一到关键时刻他就出现了?

溜溜球大气不敢出,躲在大树后面,直到程虞回到福利院办公楼,方才从大树后面出来。这才给虞三多打了电话。

虞三多听了溜溜球的讲述,高兴地跳了起来。

“球儿啊,你真是我的福星啊!我说我不会那么倒霉,原来这大好事在你这里啊。”虞三多搂着溜溜球的脖子亲了一口。

溜溜球顿时脸红脖子粗。

虞三多顾不得许多,立即拨通了曲径通的手机。

“曲所,好消息,大消息啊。”虞三多兴奋地语无伦次。

“什么情况?”曲径通问道,“你好好说。”

虞三多简要跟曲径通讲了溜溜球发现小飞猪的经过。

曲径通听了虞三多的汇报,不敢怠慢,立即驾车赶到王猛的办公室,紧急求见王猛。

“王局,小飞猪这条大鱼总算是露出水面了。”一进门曲径通就说道。

“是么?这小飞猪隐藏得够深的啊。现在才露头。你快说说,是怎么个情况?”王猛急切地问道。

曲径通就把溜溜球发现小飞猪的经过说了一遍。

“你是说小飞猪带着两个箱子进了市福利院,然后又空着手出来了?”王猛问道。

“是的,溜溜球就是这么说的。”

“蹊跷啊。”王猛皱了皱眉,“难道小飞猪把两个箱子藏在福利院里?这不太可能啊。”

“也许这小飞猪就是福利院长大的孩子?”曲径通推测道。

“这也是一种可能。”

“我立即去福利院搜一下不就一切都清楚了?”曲径通请示道。

王猛摇摇头:“福利院不同于一般的地方,不可贸然行事。”

“那您的意思?”

“这样。”王猛说道,“你就说一名犯罪分子逃到福利院附近,恐怕对福利院的孩子不利,你去仔细搜查一下。”

“这样好。王局,我马上去办。”曲径通立即向王猛告辞,回到所里,叫上顾大个子和小杜,马不停蹄赶到了福利院。

福利院的张院长刚安排两名特教老师和程虞一起去看现场教学,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还没坐稳,秘书就说有公安局的人来了。

“公安局的来干什么呢?”张院长带着疑问迎了出去。

“这是我们曲所。”小杜对张院长介绍道。

张院长伸出手,曲径通勉强握了握,问道:“张院长,最近院里有没有陌生人出现啊?”

“陌生人?”张院长顿了顿,“我们这里经常有来做义工的。这样的也算吗?”

“义工?”曲径通摇摇头,“有没有其他的陌生人?”

张院长也摇摇头。

“张院长,这事可不敢打马虎眼啊,最近有一个犯罪分子潜逃在福利院附近,恐怕对福利院的孩子不利,你可要瞪大眼睛啊。”曲径通说道。

“有这种事?”张院长被吓了一跳,“那我一定叮嘱一下我们院里的工作人员,密切注意了。”

“嗯,是应该注意。”曲径通点点头,“不过,也不要有紧张情绪,形成恐慌就不好了。”

“那是,那是。”张院长说道。

曲径通四处观察了一下,问道:“你这里的监控都正常工作吧?”

“我这里的监控都很正常。”张院长回答。

“好,我先把这几天的监控录像调出来看一下。”

“行啊,曲所,你过来看吧。”张院长把曲径通一行领到了监控室。

曲径通很快找到了小飞猪的那段录像。

曲径通不动声色地问道:“这人可是你们的员工?”

“你问这人啊,”张院长立时兴奋起来,“这人可是个真正的公益人士。”

“公益人士?”曲径通大惑不解。

“是啊,她是个不留姓名,不图虚名的公益人士。”张院长解释道。

“怎么说?”

“这说起来可就是一段故事了。”张院长就把这个美人痣姑娘前来捐了一大笔钱的事情说了一遍。

曲径通越听心里越紧张,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小飞猪居然把偷来的钱捐给了福利院。

“居然有这样的事?”曲径通问道。

“这是真的啊。”张院长见曲径通不信,便把会计的账簿拿来给曲径通看了看。

曲径通看了看,果然有匿名人士的捐款一项,再一看捐款数额,把曲径通吓了一跳。

“捐了这么多?”

“是啊,曲所。为什么我说这个美人痣姑娘是个真正的公益人士。”张院长一脸敬佩地说道,“捐了这么多,她却不留姓名,不见记者,不让宣传。这种精神境界,确实是值得我们敬佩的。”

曲径通觉得这事不好办了,必须马上向王猛请示下一步的行动。他在福利院假装巡查了一番,找个借口带着顾大个子和小杜回了区局。

他让顾大个子和小杜在车里等着,自己跑到了王猛的办公室。

“王局,出了蹊跷事了。”曲径通气喘吁吁地说道。

“坐下说吧,到底怎么回事?”王猛问道。

“王局,那个小飞猪居然把偷来的钱捐给福利院了。你说这可咋办?”

“什么?捐给福利院了?捐了多少?”王猛跳了起来。

“八百万。”曲径通说道。

“全捐了?”王猛大惊失色。

曲径通还没见过王猛如此失态过,他心里琢磨,这小飞猪究竟是偷的谁的钱呢?能让王猛如此上心。

王猛回过神来,对曲径通说:“大通,你先回所里吧,我考虑一下再给你电话。”

“好的,王局。”曲径通答应着退了出去。

王猛看曲径通走了,稳稳心神,拨出了一个手机号码。

“猛啊,什么事?”手机里传来熟悉的声音。

“叔,那事有消息了。不过,事情有些棘手。”王猛说道。

“怎么个棘手法?”对方问道。

“叔,这事电话里说不清楚,我们见面说吧。”

“好,咱们马上到富豪花园见面。”

王猛挂了电话,匆匆下楼,驾车驶往富豪花园小区。

进入富豪花园小区六号楼地下车库,王猛看见那辆熟悉的奥迪轿车已经停在车位里,便下了车乘坐电梯,直奔五楼。

王猛按了门铃,一个身材富态但略显疲惫的五十多岁模样的男人给他开了门,这人就是王猛的叔叔王达志。

“叔,事情实在是出乎意料啊。”王猛一见面就说道。

“说说,怎么回事?”王达志和王猛坐到沙发上。

王猛把小飞猪把钱捐给福利院的事说了一遍。

王达志越听眉头拧得越紧。

“叔,这事怎么办为好呢?这笔钱是否可以作为赃款从福利院收缴回来?”王猛问道。

王达志身子往后一仰,陷到沙发里,好长时间才说道:“算了。认栽吧。”

“那小飞猪要不要抓起来?”王猛又问道。

王达志连连摇手:“抓什么抓?抓了还有意义吗?不抓。不但现在不能抓,以后也不能抓她。一旦抓了,她把这件事情说出来,我们的麻烦可就大了。”

“小飞猪这招太狠毒了。”王猛恨恨地说道。

“没想到,一个女贼居然有如此的手段。”王达志长叹一声,“天意啊。”

“叔,那我们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王达志又是一声长叹:“猛啊,现在的形势你也不是不知道,越来越紧了。多少大官都因这种事落马,我们也须多加小心,小心驶得万年船啊。”

“叔,我明白了。”

“低调啊,猛。你现在所处的位置是个风口浪尖,一定要低调。”王达志叮嘱道,“小飞猪这事到此为止了,以后不要再提起。”

“好的,叔。那我先走了。”王猛起身告辞。

看王猛出了门,王达志重又陷进沙发里,两眼直勾勾地看着天花板,呆呆地发愣。

“大通,你说话方便吗?”王猛一上车就拨通了曲径通的手机。

“王局,我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很方便。您有啥指示?”曲径通说道。

“小飞猪的事到此为止。而且以后也不许抓她。明白吗?”王猛一字一顿地说道。

“是,王局。我明白。”曲径通啪地站直了身子。

“这么好的一个接近王猛的机会就这样中断了?”曲径通放下手机,心里有些不爽。

曲径通正在烦恼时,他的手机却又响了起来。

第一百二十章 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

曲径通一看是虞三多的电话,不耐烦地接了起来。

“曲所,我是三多啊。小飞猪的事有需要我的地方,您尽管吩咐。我24小时全天候待命。”

“小飞猪的事,不要再提了。”曲径通冷冷地说道。

“咋了?曲所,怎么突然就不提了?”虞三多有些摸不着头脑。

“案子销了。”曲径通说道,“而且,以后也不准再动小飞猪,明白吗?”

“这个,这个……”

“这个什么?你还有什么想法不成?”曲径通火了。

“这个想法吗,我哪敢有呢?就是,就是弟兄们忙活了这么长时间,您看……,这个,这个……”

“你这个个屁!你那点小心眼子我还不知道?告诉你,这次算你义务劳动了。”曲径通没好气地说。

“曲所,我不是这个意思,您千万别生气啊。”虞三多眼珠子一转,“我是想问问溜溜球咋办呢?你说小飞猪的事了了,那溜溜球还有用吗?如果他没用了,该怎么安置呢?”

“都没用了,还安置个屁!你喜欢就给你了,就当是办这事给你的奖励吧。”曲径通气哼哼挂了电话。

虞三多听着手机里传来急促的“嘟嘟嘟”的声音,气得把手机往床上一摔,在地上转了几个圈,浑身哆嗦着骂道:“我操你姥姥,真他妈的白眼狼,用人往前不用人往后。都他妈没一个好东西!”

虞三多像一匹关在笼子里的狼似的,在房间里团团转着。直到转累了,才一下倒在床上。他两眼瞪着天花板,苦苦思索着,到底怎样才能咸鱼翻身。

“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虞三多突然坐起来,自言自语道。

“嘀”虞三多的手机叫了一声,虞三多拿起手机看了看,是溜溜球发来一条信息:虞总,冰箱里的食物快吃完了。

“我靠!”虞三多又把手机摔到了床上。

这个溜溜球可咋办呢?

虞三多犯了难了。不知怎么地,虞三多对溜溜球颇有好感,因为溜溜球一口一个虞总地叫着,这让虞三多颇为受用。之前是因为曲径通要求把这个溜溜球养起来,好引蛇出洞,抓住小飞猪。所以,虞三多花钱给溜溜球租了房子,又供他吃喝。现在呢,小飞猪的案子撤了,溜溜球也就失去了价值。可是,立马把溜溜球从出租屋里轰出去,虞三多却又有些不舍。

“这个溜溜球是可以给我创造价值的啊。”虞三多突然眼前一亮,“对,就这么办。否则我前面对他的投资岂不都打了水漂了?”

虞三多立即拨通了溜溜球的手机。

“球啊,你在家里等着,我马上到,我要教给你一条发财之路,让你从此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

“啊呀虞总,您可真是我的大贵人啊,我一切都听您的。我等着你那,您快点来吧。”溜溜球激动得鼻涕眼泪都出来了。

虞三多突然又找回了往日那种成功人士的感觉。“他娘的,幸亏有这么个溜溜球,在他面前,老子依旧是他的天。”虞三多整整衣襟,昂然出门,驾车往溜溜球的住处去了。

程虞近期的心情也跌落至低谷。但他一回到家里,却要装出十分精神来。因为他知道,现在自己就是母亲的精神支柱。

晚饭以后,母亲跟到了程虞的房间。

“妈,有事吗?”程虞问道。

“小声点。”母亲看看在客厅里的姥姥,“是关于你姥姥的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我姥姥咋啦?”程虞吓了一跳。

“倒是没什么大事,只是你姥姥最近鼻子老是流鼻血,我领着你姥姥到医院看了医生,医生说你姥姥是因为不适应城里的暖气造成的。”母亲说道。

“暖气咋会造成流鼻血呢?”程虞问。

“因为有暖气,咱家就特别干燥,所以,你姥姥不适应。”母亲解释道。

“这样啊。”程虞问道,“那怎么办呢?”

“我看啊,一方面是咱家里太干燥,另一方面是你姥姥住在这里不习惯,她老是念叨虞姬寨的老房子,念叨她那些老邻居。加上屋子里太干燥,所以,你姥姥就容易上火。”

“妈,您分析得对。”程虞点点头,“可是,这该怎么解决呢?”

“毛毛啊,我就想跟你商量一下,如果我和你姥姥回虞姬寨,你自己在家行不行呢?”母亲问道。

“妈,这有什么不行呢?只是你和姥姥回虞姬寨,虞姬寨老房子的生活设施能行吗?”

“没问题的,这些日子,你浩东舅舅一直在看护着老房子,里面收拾得很干净,设施也都维护得很好。特别是火炕,你浩东舅舅经常去烧一烧,回去住是没有问题的。”

“那就好。妈,你就放心和姥姥回去吧。你们确定了哪天回去,我还让李泉开车送你们。”

“好啊,你这么说我也就放心了。另外,这事你先别跟重生说,免得他又要破费。”

“知道了,妈。”

“重生这孩子,是个知道感恩的人啊。”母亲感叹道,“他隔三差五来家里看我,哪次都是大包小包的,不容易啊。”

“重生哥人确实不错。”程虞说道。

“他也应该放下包袱,好好成个家了。”母亲叹道。

“妈,您放心吧,回头找个机会我劝劝他。让他早点找个对象把终身大事办了。”

“好啊,你跟他好好交流交流,告诉他,到时候我给他操办婚礼。”母亲说道。

“妈,你真伟大。”

“行了,你妈就是个普通的中国大妈。你也要好好干。对了,怎么最近没听到琳琳给你打电话?是不是闹别扭了?”

“妈,您真敏感。确实是有点小别扭。不过,很快就会没事的。你知道,琳琳是个善解人意的姑娘。”程虞笑道。

“那就好,你可不许欺负人家啊。”母亲叮嘱道。

“放心吧,妈。都是她欺负我,我怎么会欺负她呢?”

“傻瓜,我也不想看到儿子被人家欺负的。”母亲慈爱地看看程虞,然后走了出去。

程虞坐到电脑前面,打算把福利院特教老师的稿子写一下。可是,他的脑子里却老是想着关琳琳。这个关琳琳也不知道犯了哪根神经了,电话不接,见面不见,居然和自己搞起了冷战。在同一个城市里,连续多日不见面也不联系,这是两人相爱以来从未出现过的现象。

程虞想再给关琳琳打个电话,他拿起电话却犹豫了。他不知道究竟该跟关琳琳说些什么。

多日不见,两人居然就没有话可讲了?程虞吓了一跳。他不敢想象,自己与关琳琳下一步究竟会是什么样子。

“嘀”程虞的手机里跳出一条信息。

程虞一看,是虞小雨发来的:毛毛哥,朱儿姐说她回到瀛洲了。

程虞飞快地回道:她跟你联系了?

虞小雨:是啊,她刚给我发了短信,说她回到瀛洲了。问我什么时候有时间,想和我见个面呢。不过我这几天恰好要到广州进一批货,恐怕要过几天才能回来和她见面了。

程虞:知道了,你路上注意安全啊。

虞小雨:放心吧,我和我姐妹一起去,可以互相照应的。

程虞立刻拨出了甄朱儿的手机号。最初的几秒钟过去,程虞的手机里传来那首熟悉的《甜蜜蜜》。

“甄朱儿,我是程虞啊。你到瀛洲了?”程虞迫不及待地问道。

“是啊,我今天刚到的。是小雨告诉你的吧?”电话里甄朱儿的声音格外亲切。

“是的,是的。甄朱儿,你应该直接给我打电话啊,我这段时间一直找你,可是你的电话一直关机,都快急死我了。”程虞说道。

“不好意思啊,程虞。我前些日子家里有些变故,所以,一直关机。”

“这样啊,我就是担心你。再是我欠你那么多钱,这钱我一直放在那里,就等着给你呢。可是却一直没有你的消息,我……”

甄朱儿从电话里听出了程虞对自己的关切,顿时,她的心里就觉得暖暖的。

“程虞,我也很想见到你的。你明天晚上有时间吧,咱们一起吃个饭,好好聊聊吧。”

“好啊,好啊。明晚咱们六点半在半岛酒家见面如何?”程虞提议道。

“好啊,咱们不见不散。”

放下电话,程虞的心情大好。他坐到电脑前面,噼呖啪呖地打起字来,颇有点下笔如有神的感觉。

第二天一早,程虞带着写好的人物通讯到了编辑部。

“科发,听说了吗?今天田总就正式主持工作了。”赛婵娟笑嘻嘻地对朗科发说道。

“田总早就该当一把手了。田总的能力,那是杠杠滴。”朗科发说道。

陶虹两眼盯着电脑屏幕一言不发。

“田总那是女中豪杰,事儿看得明白啊。不像有些书呆子,就知道搞什么民生新闻。”赛婵娟继续说道。

“咱们报纸的风格肯定要有变化了。以前那些雷总的红人恐怕很快就要没有市场喽。”朗科发说道。

“风水轮流转嘛。有些人也不用那么耻高气扬了,到底能吃几碗干饭,心里就没有个逼数?”赛婵娟继续絮叨着。

“啪”陶虹把一本书砸到赛婵娟的桌子上,震得赛婵娟的茶杯一歪,茶水流了满桌。

第一百二十一章 小人之心

赛婵娟尖叫一声跳了起来。

朗科发赶忙过来拿抹布给赛婵娟擦桌子。

“陶虹,你欺人太甚!”赛婵娟气得浑身哆嗦。

陶虹两眼怒视着赛婵娟,并不说话,两只拳头越攥越紧。

赛婵娟不敢与陶虹对视,她看着陶虹攥紧的拳头,知道再撒泼恐怕就要吃到陶虹的肉拳头了,便降低了调门:“我不和你一般见识。”说着拎起包儿逃了出去。

朗科发对陶虹尴尬地笑笑,回了自己的座位。

程虞看着眼前的情形,心情差到了极点。

正在这时,编辑部门口想起了一阵脚步声,随着刘大锤的声音响起,编辑部的工作人员一齐把目光投向了门口。

“田总,里面请。”刘大锤的声音有些夸张。

田上进微笑着走了进来,肖明敏跟在后面。

“田总来看望大家了,大家欢迎!”刘大锤举起两手鼓起了掌。

编辑部的人们都站起来,跟着刘大锤的节奏一起鼓掌。

田上进笑着摆摆手:“大锤主任,你搞什么名堂啊!跟我还用这样?”

刘大锤能看出来,田上进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实际上还是很吃这一套的。他笑嘻嘻地说道:“田总今天是第一天上任,我们准备不周,按理说应该给美女总编献上鲜花才对。”

田上进莞尔一笑:“大锤主任,你说错了,我不是总编,我是副总编主持工作。”

刘大锤赶紧说道:“田总啊,主持工作只是个过渡,不用多长时间,你的那个副字就会去掉的。”

田上进不再接刘大锤的话茬,转过脸来对着大开间里的编辑记者们说道:“同志们,我从市委党校学习回来了,今天向大家报个到。”然后,走上前来,与每个人握手。

握到程虞的时候,田上进问肖明敏:“肖主任,这位就是新来的程虞同志了?”

肖明敏说道:“是啊,这就是小程。”

田上进握了握程虞的手。程虞觉得田上进的手柔若无骨,握起来有一种莫名的感觉。

“小程同志,虽然今天咱们是第一次见面,我可是已经听说了你很多的事情了。”田上进依然是神秘的微笑着。

程虞不知如何回答。

“小程同志采访和写稿都有很高的水平,虽然来的时间不长,但已经可以独当一面,是一名骨干记者了。”肖明敏说道。

“小程同志的几篇有名的稿子我都看过,确实不错。”田上进点点头,“你最近在写哪方面的稿子呢?”

“田总,我刚写好两篇福利院特教老师的人物通讯,正准备送给主任审阅呢。”程虞说道。

“好啊,这样的弘扬正能量的稿子就很好嘛。”田上进满意地点点头,“小程啊,看来你是个很懂政治的小伙子嘛。就应该这样,你这个选题很是对路子,今后就照着这个路子走。”

然后,田上进又把手伸向朗科发,朗科发对着田上进谄媚地笑了笑:“祝贺田总高升!”

田上进朝朗科发意味深长地一笑,又看看赛婵娟的空位子,问道:“娟子怎么不在呢?跑哪儿去了?”

朗科发看陶虹在用冷冷的眼神看着自己,不敢说出实情,只好说道:“娟子出去采访了。”

“不错,娟子越来越成熟了。”田上进说着向主任室走去,边走边说,“肖主任、大锤主任,到你们的办公室参观一下吧。”

“太好了,欢迎田总大驾光临啊。”刘大锤赶忙跑到前面给田上进开门。肖明敏咧咧嘴笑笑,依旧走在田上进的后面。

“不错啊,小程,田总一来你就受到表扬了。”陶虹看田上进去了主任室,回头对程虞说道。

“陶虹姐,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就算歪打正着吧。”程虞哭笑不得。

“厉害啊,程虞,别看你年纪小,原来却深藏不露,很有政治敏感啊。”朗科发的醋意上来了。

“老朗,你可别这么说。我不过是碰巧写了这么个题材。谁知道就被田总表扬了。”程虞解释道。

“不需要解释啊,咱们都是干啥吃的?谁不明白啊。你看前些日子你写的列巴公司的稿子弄出这么大的响动,把雷总也给弄得没法干了。现在,田总一上任,她当然不希望你再弄这类的新闻了。倘若你再来这么一篇,恐怕田总的副字还没去掉,就得像雷总一样挪位子了。你也真是会干啊,立即就写起了特教老师这种锦上添花的稿子,你说田总能不表扬你吗?”朗科发说道。

听朗科发这么一说,程虞反而说不出一句话来。

陶虹实在听不下去了,她看看无话可说的程虞,又看看自鸣得意的朗科发。

“老朗,我用个不太合适的词你别有意见啊。”陶虹说道。

朗科发不知陶虹要说什么,用疑惑的眼神看看陶虹。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老朗,你觉得这词用的可合适?”陶虹看着朗科发说道。

“这,这,这……”朗科发气得两眼冒金星,但又无可奈何,只好气鼓鼓地坐到了椅子上不停地大喘气。

陶虹转过身去开始写稿,不再说话。

虽然陶虹给程虞出了气,但程虞的心情却依然十分低落。朗科发的一番话,虽然大多是牵强附会,但他说的因为列巴公司的稿子导致雷总调离的事实,却依然让程虞陷入了痛苦之中。

程虞这种洁身自好且追求完美的性格特征,导致他一旦自责起来就会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这可能是程虞参加工作以来最为难熬的一天。

幸好今晚有和甄朱儿会面的约定。

六点一刻,程虞到达半岛酒家,他选择了一个僻静的座位,然后两眼看着门口,等待甄朱儿的到来。

看着半岛酒家熟悉的环境,程虞不禁想起了和关琳琳在这里度过的一个个难忘的时刻。这丫头现在在干什么呢?她的气是否已经消了呢?

眼睛看着门口的程虞,大脑却已是走了神。当甄朱儿通过旋转门进来的时候,程虞的眼前却晃过关琳琳的身影。

甄朱儿进来后,四处张望,寻找着程虞。

“琳琳”程虞站起来,向甄朱儿招招手。他心里想的是招呼甄朱儿,嘴里喊出来的却是“琳琳”。

甄朱儿闻声找到了程虞,她并没有在意程虞喊的是什么。

“好久不见。”甄朱儿笑吟吟地说道。

“好久不见。”程虞握住甄朱儿伸过来的手。

程虞本来想两人见面会有很多话说,但真的见面,两人反而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你……”程虞张口想说。

“你……”甄朱儿也几乎同时说道。

“你,你先说吧。”程虞说道。

“还是你先说吧。”甄朱儿说道。

“我先说啊”程虞用探询的目光看看甄朱儿,“甄朱儿,我首先要说谢谢你。谢谢你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出手相助。”

“感谢就不要说了,不过是举手之劳。”甄朱儿依然笑着,“我想如果换作是我遇到这样的困难,你也会帮助我的。不是吗?”

“那是当然。”程虞说道。

“既然这样,你还跟我客气什么呢?”

看着甄朱儿明朗可爱的笑容,程虞的心情好了起来。

“那我就不客气了,不过,这钱我还是要先还给你。”程虞说着打开自己的包,把里面的几叠钞票拿出来,摆到甄朱儿的跟前。

甄朱儿看看眼前的一堆钞票:“程虞,你也太认真了。你这样反而让我不好意思了。让我感觉我好像是为了要钱才来跟你见面似的。”

“甄朱儿,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太着急还你的钱了。当时我从鼓岭县一回到瀛洲就给你打电话,可是你的电话总是关机。我真的很担心啊。”程虞说道。

“让你担心了。”甄朱儿不好意思地说道。

“快把钱收起来吧。我真的有很多话想跟你说呢。”程虞说道。

甄朱儿把钱放进包里。

“甄朱儿,你说你家里出了变故,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呢?”程虞问道。

“唉——”甄朱儿轻轻叹了一口气,“说起来话长。咱们还是先点菜,边吃边聊吧。”

“好,咱们点菜。”程虞一扬手,把服务员叫了过来。

点的菜上来了。这几个菜也都是关琳琳每次来这里必点的招牌菜。

“来吧,琳琳,开吃。”程虞不自觉地说道。

甄朱儿笑了。

程虞这才发现自己口误了,他的脸腾地红了。

“都是特色菜啊。”甄朱儿看看盘子里的菜肴,“不喝点酒怎么对得起这么好的菜呢?”

“好啊,咱们喝酒!”程虞跟服务员说道,“给我们上两瓶干红。”

看着高脚杯里殷红的酒,甄朱儿忽然鼻子一酸,眼眶湿润了。

“甄朱儿,咱们干杯吧,这杯酒给你接风,欢迎你回到瀛洲。”程虞举起杯来。

“嗯,干杯。”两只玻璃杯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甄朱儿,这会儿该给我讲讲你的事情了吧。”程虞问道。

甄朱儿闻言,眼圈儿又是一红。她急忙吃了口菜,说道:“这辣椒真辣啊。”

程虞关切地看着甄朱儿。甄朱儿笑了笑:“来,再喝一杯。”

连喝三杯之后,甄朱儿的腮上泛起了红晕。

“程虞,我明白你很想知道我从鼓岭县回来后究竟遇到了什么事情。”于是甄朱儿开始述说她奇特的故事。

第一百二十二章 被逼着和哥哥结婚

那天甄朱儿和郁金香坐火车从鼓岭县回来,在瀛洲站下车后拖着行李箱在路边打车。

突然,一个男人过来一把抓住了甄朱儿的手。

甄朱儿本能反抗,一闪身顺势把男人捋在了地上。

“啊呀妈呀,你这是干啥呢?”倒在地上的男人说道。

“哥,怎么是你?”甄朱儿赶忙把男子扶了起来。

郁金香本要冲上来一起打这个男子,听甄朱儿喊这个男子“哥”,一下子愣在那里。

“香儿,这是我哥。”甄朱儿边拍打哥哥身上的灰尘边介绍道。

“是咱哥啊,不好意思,我差点要动手了。”郁金香笑了。

“妹啊,我可找到你了,我在这里等了你好几天了。”甄石墩说道。

“哥,我早就跟你说过了,我是不会跟你回去的。你就不要费这个心思了。”甄朱儿说道。

“这次情况不同了。”甄石墩的脸色沉了下来,“娘病了,她想你。”

“娘病了?”甄朱儿大惊,“娘得了啥病?”

甄石墩的眼泪流了下来。

“哥,你快说啊,娘到底咋了?”甄朱儿急了。

“娘病得很重,恐怕……”甄石墩吞吞吐吐地说。

“恐怕什么?”

“恐怕撑不了多长时间了。”甄石墩一下坐到了地上。

“什么?”甄朱儿脸色煞白,“那我得赶快回去。”

郁金香忙说道:“朱儿姐,你就跟着哥回去吧,咱们的事情回头再说。”

“嗯,也只能这样了。我先走了。”

就这样甄朱儿跟着甄石墩回了老家。

甄朱儿的老家在邻省的一个小县城。甄石墩在县里的一个事业单位做一个小职员。甄石墩和甄朱儿的娘叫甄春桃,是一个单身多年的老妇人。

甄朱儿急切地回到家里,一进门,她就直奔娘的房间,进了房间,甄朱儿愣住了,她看见娘正坐在床沿上织一件大红的毛衣。

“朱儿,你回来了?”娘问道。

“我又被你们骗回来了。”甄朱儿没好气地说。

娘放下手里的毛活,起身来到甄朱儿面前,用手抚摸着甄朱儿的头发:“朱儿,娘想你了。”

“娘,你分明是想给你儿子娶媳妇,你哪里是想我了?”甄朱儿说道。

“傻孩子,你哥哪儿不好?你能嫁给你哥也是你修来的造化。”娘看着甄朱儿的眼睛,“娘都是为了你们好。”

“娘,我早就跟你说了,我不会嫁给我哥的。”

“有什么不能嫁的?我已经告诉过你了,你和你哥没有血缘关系,你是我收养的孩子。”娘坚决地说道,“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娘,你就要听娘的,和石墩结婚。”

“我不能和我哥结婚。”

“朱儿,从今天起,你不要再喊石墩为哥了,他是你男人!”娘使劲握住甄朱儿的手,就怕甄朱儿跑了,“你记住,你男人姓甄,你姓朱。你看看你脖子上的金项链,金项链的坠儿上刻着一个朱字,这是当年你亲生母亲留给你的。”

“娘。”甄朱儿眼圈一红,眼泪流了下来。

甄朱儿早就看到了那个坠儿上的朱字。以前她还以为这是因为叫甄朱儿这个名字,娘才叫人刻上的,没想到,这个朱字居然是自己的姓。

“娘,我不想姓朱,我只要姓甄,我永远都不会改姓的。”

“唉,你真是个傻孩子。”娘的眼圈也红了,“你看你哥都30多了,那么多女孩子都追过他,可他心里一直都想着你。如果不是因为等你,他早就成家立业了,我也早就抱上孙子了。”

“娘,我真的不能嫁给我哥。就算我嫁给他,我们也不会幸福的。”甄朱儿说道。

“你这孩子,你咋就这么固执呢?你就是看小说看多了,什么一见钟情,什么私定终身,这些东西都是胡编乱造的,你怎么能信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呢?我们都是凡人,我们需要的是踏踏实实的过日子。你哥有学问,人老实,又有正式的事业编,这样的男人你上哪儿找去?”

“娘,你别说了。我妹不愿意嫁给我,你就不要勉强了。”甄石墩过来说道,“我妹坐了这么多天的车,咱们还是赶快吃饭,吃了饭让妹妹早点休息吧。”

“就你体贴你妹妹。”娘埋怨了一句,“那就先吃饭吧。饭我早就做好了,在大锅里呢。”

甄朱儿跟着娘到了灶间,见灶里还有余火,大锅的锅盖边上还有热气冒出,阵阵饭菜香飘了出来。

“好长时间没吃娘做的饭了。”甄朱儿大口吃着可口的饭菜,“娘,你做的红烧狮子头真好吃,酒店里做的比你差远了。”

“好吃就多吃些。”娘把一个肉园用筷子夹到甄朱儿的碗里,“娘能给你们多做几顿饭也就心满意足了。”

“娘。”甄石墩的鼻子一酸,眼泪又要掉下来。

“娘就希望,不论发生什么情况,你们永远都是一家人。”娘笑着说道。

“娘,我和我哥永远都是你的孩子,这不就是一家人吗?你为什么非要逼着我们结婚呢?”甄朱儿问道。

“娘认为,你们结婚是最好的结果。”娘说道。

“可我不想结婚,我也不想过这种平淡的日子,更不想在这个落后的小县城呆一辈子。”甄朱儿说道。

“朱儿,你的这些想法都太幼稚了。如果你还不醒悟,早晚要害在这上面。结婚这件事,你必须听娘的。”娘放下筷子,口气坚决。

“娘,我就不。若你非要逼我结婚,我现在就走。”甄朱儿也放下筷子站了起来。

“朱儿,你这是要气死我啊。”娘剧烈地咳嗽起来,甄石墩急忙起来给娘捶背,甄朱儿一时不知所措。

“今天你要敢走出这个家,我就和你断绝一切关系。”娘一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妹啊,我好不容易把你找回来,你就不能跟娘好好说话,好好陪陪娘吗?”石墩劝道。

“哼”甄朱儿一甩手,“你为什么要骗我说娘病了?”

“我没骗你。”石墩说道。

“你还说没骗我!”甄朱儿越发生气了。

“妹,你不相信我就算了。但我劝你不要做令你以后后悔的事。你也累了,早些休息吧。”甄石墩说完也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一晚上,甄朱儿几乎一夜未眠。

第二天早晨,甄朱儿沉沉睡去,正睡得香时,忽听甄石墩喊道:“妹,快过来,娘昏过去了。”

甄朱儿还以为是做梦呢?可是甄石墩的声音是那么真切,她使劲睁开眼睛,这会儿她确认听到了甄石墩的喊声。

甄朱儿赶忙穿上衣服冲到娘的房间,只见娘脸色煞白,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甄朱儿大叫一声“娘啊。”就扑了上去。

甄石墩打电话叫了救护车。一会儿,救护车呼啸而来,医护人员七手八脚把娘抬到了救护车上。

甄朱儿和甄石墩跟着救护车把娘送到了医院。医院迅速进行了抢救。

在抢救室外面,甄朱儿抓着甄石墩的手问道:“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娘的病情?”

甄石墩点点头。

“那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甄石墩叹口气:“我不想让你为难。”

甄朱儿的眼泪又下来了。

“妹啊,你别哭。”甄石墩想劝劝甄朱儿,可又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

“哥,娘知道她自己的病情吗?”甄朱儿问道。

“应该是不知道吧。”甄石墩说道,“医生不让告诉她,医生说很多病人一知道自己的病情,精神防线立即就垮了,病情也就很快恶化了。所以,还是瞒着她较好。”

一会儿,抢救室的大夫出来了,甄石墩和甄朱儿赶忙迎上去问道:“大夫,怎么样了?”

“还好,抢救及时,已经醒过来了。”大夫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

“不过,你们也要做最坏的准备了。”大夫说道。

“怎么回事啊,大夫?”甄朱儿急切地问道。

“老人的癌细胞已经严重扩散,无法手术了。恐怕没有多长时间了。”大夫说道。

甄朱儿一听,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

“石墩,你怎么在这里呢?你娘在那个病房?”一个姑娘提着一堆营养品走了过来。

“竹青,你来了。”甄石墩急忙迎上去,接过姑娘手里的东西。

“我来看看阿姨。听说早晨用救护车把阿姨送到医院的,我一得到消息就赶忙来了。”孙竹青说道。

“竹青,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妹妹甄朱儿。”石墩说道。

“啊呀,是妹妹啊。早就听石墩说起过,他有个漂亮妹妹,果不其然,是个大美人儿,真比挂历上的明星还漂亮呢。“孙竹青不禁赞道。

甄朱儿一脸茫然地看着孙竹青。

石墩又介绍道:“这是我同事孙竹青。“

孙竹青对甄朱儿笑了笑,甄朱儿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家属可以进去看看了。“一个护士从里面出来对甄石墩说道,”不过你们要穿好隔离服才能进去。“

隔离服只给了两套,甄石墩和甄朱儿一人一套穿好了,跟着护士进了重症监护室。进门的时候,石墩扭头看了看,孙竹青向他挥挥手。

进了重症监护室,甄朱儿找了一圈也没认出哪张床上躺着的是自己的娘。还是护士指了指6号床说:”就是这床。“

甄朱儿看着这个躺在病床上,嘴里插着管子,脸上毫无血色的老妇人,简直不敢相信,这就是昨天还和自己生气吵架的娘。

第一百二十三章 愁更愁

朱儿娘在重症监护室几天后,转到了普通病房。

“娘,你感觉好些了吧?”甄朱儿握着娘的手问道。

朱儿娘却转过头去,不予理睬。甄朱儿觉得娘的手很冷。

“娘,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甄石墩俯下身子问道。

“我想什么,你知道。”朱儿娘说了一句,便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甄朱儿的目光和甄石墩碰到了一起,甄朱儿赶忙低下头。

甄石墩走出了病房,来到医生办公室。

“周主任,我娘到底还能撑多长时间?”甄石墩问道。

周主任摇摇头:“情况不乐观啊。已经昏迷多次,而且一次比一次严重。”

“我明白了。”甄石墩转身走了出去。

第二天早上,甄石墩早早带着送饭的保温桶来到甄春桃的病房。甄朱儿在这里陪了一夜的床,正在给娘擦脸。

“哥,你来这么早啊?”甄朱儿问道。

“嗯,今天的早饭你嫂子很早就做好了。”甄石墩答道。

“你说早饭是谁做的?”甄朱儿又问。

“不好意思,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们。”甄石墩放下保温桶,对着门外说道:“竹青,你进来吧。”

孙竹青红着脸从门外走了进来。

“娘,朱儿,我给你们正式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同事孙竹青。”甄石墩一把拉过孙竹青的手,“我昨天向竹青求婚成功了。”

“什么?”甄朱儿大吃一惊,“这太突然了,哥。”

“祝福我们吧。”甄石墩说道。

甄石墩看到娘背过脸去。

“娘,你不同意吗?”甄石墩问道。

娘很长时间不说话。甄石墩转到病床的另一边,看到娘的眼泪打湿了枕头。

甄石墩赶忙从甄朱儿手里接过毛巾,给娘拭泪。

“石墩,你去跟医生说,我要出院回家。”娘说道。

“这怎么能行呢?娘,你还要在这里治疗呢。”甄朱儿说道。

“出院。明天就举办婚礼!”娘坚决地说道。

甄石墩和孙竹青就这样结了婚。

在甄石墩结婚后的第六天,甄春桃闭上了眼睛。临走前,甄春桃拉着甄朱儿的手说道:“朱儿,我没能看见你的婚礼,娘闭不上眼睛啊。”

甄朱儿强忍眼泪:“娘啊,女儿现在懂得娘的心了。”

“女孩子,平平安安一辈子,就是最大的幸福。”朱儿娘说了这句话后,就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操办完娘的后事,甄朱儿决定离开这个令自己爱恨交织的小县城。

“哥,我要走了。”甄朱儿跟甄石墩道别。

“走吧。”甄石墩低着头,不敢看眼前的妹妹。

“哥,我对不住你。”甄朱儿说道。

“妹啊,别说了。是哥考虑得不周全。”甄石墩说道。

“哥。”甄朱儿叫了一声。

甄石墩抬起头来。甄朱儿一把抱住了甄石墩,甄石墩呆住了。

“走吧,走吧。追求你自己的幸福去吧。”甄石墩喃喃说道。

甄朱儿擦擦眼泪,拉起行李箱往车站走去。

甄石墩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看着甄朱儿的背影消失在小巷尽处。他知道,这可能是兄妹间最后的告别了。

甄朱儿讲到这里,再也讲不下去了。她眼里含着泪,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甄朱儿,我陪你干了这一杯。”程虞举起杯子一饮而尽。

甄朱儿含着泪笑道:“好,我也干了。”

“咱俩来瓶白的?”程虞看看自己的空杯。

“行啊,好久没喝得这么痛快了。那就来一瓶吧。”甄朱儿一扬手说道,“服务员,来瓶二锅头。”

一杯白酒下肚,程虞但觉心里火烧火燎,这些日子的委屈顿时涌上心头。

“还是这白酒,是咱中国人自己的酒。这才有感觉。”程虞放下酒杯,“甄朱儿,你说李白斗酒诗百篇,李白那时候喝得都是什么酒呢?”

“应该不是现在的白酒吧。记得有人在电视里分析武松打虎时喝的酒,说那时的酒度数没有现在的高,所以,武松能连喝十八碗。如果换作现在的高度白酒,恐怕喝了十八碗后就真过不了景阳冈了。武松是宋朝的,李白是唐朝的。唐朝比宋朝早,自然更不会有现在这么高度数的酒了。”甄朱儿给程虞和自己的酒杯又斟满了酒。

“都说抽刀断水水更流,借酒浇愁愁更愁。可是,人们有了愁事,首先想到的还是酒。”程虞端起杯来,“甄朱儿,为什么做一点事就那么难呢?”

“怎么,我们的大记者也遇到难事了?”甄朱儿关切地注视着程虞。

“真的是一言难尽啊。”程虞一口把酒干了。

“既然不好说,那我们就喝酒吧。”甄朱儿也把酒干了,然后又给两个空杯斟上酒。

程虞和甄朱儿边说边喝,没有注意到有人在不远处给他们拍照。

给他们拍照的是阿发和魏老三。

“行了,你看,这张拍的清楚。”魏老三点开手机给阿发看。

“好,咱们先躲远一点,然后给骥哥打电话。”阿发满意地点点头。

“哥,这会儿可要跟骥哥多要点钱,他娘的,家里揭不开锅了。”魏老三沮丧地说道。

“你是没有那发财的命啊。”阿发叹道,“谁让你把所有的家底都投给那个骗子公司呢?”

“别提了,哥。一想起这个列巴公司,我上吊的心都有了。”魏老三说道。

“挺好,哥们。今后你好好跟着我干吧,虽然发不了财,但也饿不死。”阿发说道。

“可咱这活摆不上台面啊,人家问我是干什么工作的,我咋说呢?”

“你傻啊,咱这是一高大上的工作,私人侦探。你懂不懂?”阿发敲了敲魏老三的脑袋。

“啊呀我靠。原来咱涉足了私人侦探行业啊,你咋不早说呢?”

“你自己看不出来啊?这还用说吗?”

“我总觉得私人侦探应该是个高薪行业,就咱挣的这几个小钱,我就没敢往这上面去想啊。”魏老三说道。

“收益是与风险成正比的。”阿发说道,“咱们整天干些没啥风险的活,当然收益低了。”

“那咱们该咋办呢?咋办才能高收益呢?”魏老三的眼睛亮了起来。

“这事回头慢慢聊,我先把眼前这笔买卖做了再说啊。”阿发看已经离开半岛酒家一段距离了,便拨通了王骥的电话。

“骥哥,你好。我是阿发啊。”

“阿发?哪个阿发?”王骥问道。

“就是私人侦探阿发啊。”阿发一听王骥记不起自己,有些急了,“骥哥,你不是委托我跟踪程虞吗?难道你忘记了?”

“我靠,原来是你啊。有啥情况了,你倒是直接说啊。”王骥跳了起来。

“骥哥,我有重大发现啊。”阿发说道。

“有啥重大发现,你快说啊。”王骥催道。

“我发现程虞和一个漂亮女孩子在酒店喝酒,而且已经喝了很多了。”阿发说道。

“他和谁在一起喝酒?”王骥急乎乎地问道。

“骥哥,你别急。他不是和你喜欢的关琳琳在一起。他和另一个漂亮女孩在一起。这个漂亮女孩也不是上次拍到的那个女记者。但是,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关系很好,超过一般朋友关系了。”阿发说道。

“我靠,这真是太好了。天助我也!”王骥大喜,“阿发,你快说,他们在哪儿喝酒?”

“这个,这个嘛。骥哥,咱们这一行的规矩你应该知道的。我和我的弟兄就靠这个吃饭。你看……”阿发吞吞吐吐地说道。

“啊呀,不就是钱吗?你说吧,你要多少钱?”王骥不耐烦地说道。

“我就说骥哥不会在乎这点小钱嘛。骥哥,这个情报可是我和我的弟兄跟踪了好几天才弄到的,我们这段时间花费可挺多啊。”

“别罗嗦,直接说钱数,我马上打给你。”王骥吼道。

“好的,好的,骥哥,您就给个整数吧,一万元。你看行吗?”阿发使使劲说道。

“好,我先给你一万,如果达到我的预期效果,我再奖励你一万。”

“啊呀骥哥,您可真是英明神武天下第一的美男加猛男加高富帅啊!”阿发乐得不知说什么好了,“骥哥,他们现在半岛酒家喝着呢。我们已经拍下照片了。”

“好,你马上把照片发给我。我把钱打给你。”王骥兴奋得手舞足蹈。

一会儿,王骥就收到了照片。

王骥看着照片上的程虞和甄朱儿,冷笑道:“程虞啊程虞,这可就怪不得我了。”

王骥用彩信把照片发给了关琳琳,然后又发了一条信息:琳琳,这是我无意中在半岛酒家拍到的,他们现在还在那里卿卿我我地喝交杯酒呢。

发完信息,王骥得意地狂笑起来。

半岛酒家,依然灯火通明。

“程虞,咱们再把这一杯喝了。”甄朱儿又举起杯来,举杯的手已经有些微微颤抖了。

“我喝。甄朱儿,你的这杯酒我必须喝。”看着甄朱儿已经绯红的脸,程虞端起酒杯,“我喝了这杯酒,还要跟你说一件事,这事憋在我心里好几天了。”

甄朱儿的酒杯停在了半空中:“你要跟我说什么事呢?”

“前些天,我看到你妹妹了。她到福利院捐了一笔巨款。”程虞说道。

“什么?她捐了一笔巨款?这怎么可能呢?”甄朱儿故作惊讶。

“你真的不知道?”程虞看着甄朱儿的眼睛问道。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一刀两断

“我妹妹……”甄朱儿喃喃自语,突然脑袋往桌子上一趴,醉得昏睡过去。

“甄朱儿,甄朱儿。”程虞喊了几声。

甄朱儿毫无反应。

服务员跑了过来,看看摆在桌子下面的几个酒瓶子,说道:“呀,你们喝这么多酒!”

程虞掏出几张钞票递给服务员:“买单。”

“好的,找你二十。”

“别找了,帮我打辆出租。”程虞先把甄朱儿的包背起来,然后把甄朱儿扶了起来,慢慢往酒店外走去。

“我还要喝,还要喝。”甄朱儿似乎又醒了过来。

“甄朱儿,你醒了?”程虞问道。

甄朱儿却又趴到程虞的肩上,迷迷糊糊地似睡非睡。

“这可咋办呢?”程虞想无论如何也要把甄朱儿送回她的住处,还是先打辆出租车再说吧。

程虞扶着甄朱儿在路边等出租车。

忽然,一辆车打着大灯驶了过来,程虞以为是出租车到了,对甄朱儿说一声:“甄朱儿,咱们先上车吧。”说着,扶着甄朱儿要走。

“小鱼儿,你在干什么?这个女人是谁?”居然是关琳琳激动的声音。

程虞抬头一看,原来是关琳琳的小跑车停在跟前,关琳琳怒气冲冲地下了车。

“琳琳,你来得正好。”程虞还没说完,关琳琳已经冲了过来,扬起手来给了程虞一个耳光。

程虞根本没想到关琳琳会打他,他顿时愣在那里。

甄朱儿被惊醒过来,她看着眼前两眼冒火的关琳琳,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你怎么打人啊?”甄朱儿说话间一股酒气直冲关琳琳的鼻孔。

关琳琳越发大怒:“我就打他了,你管得着吗?你个不要脸的贱女人!”

“你怎么还骂人?”甄朱儿出了一身汗,酒有些醒了。

“呸、呸、呸,我就骂你了,你个小妖精,你勾引别人的男朋友,不要脸,不要脸。”关琳琳这几天憋了一肚子气,这下全发到了甄朱儿身上了。

“琳琳,你发什么疯!”程虞也火了,“你这几天是不是吃错药了?怎么逮谁骂谁?”

“你说我发疯?”关琳琳气得跳了起来,“小鱼儿,你让我抓了两次现行,你居然还说是我疯了?好啊,我看你是彻底变心了!”

“琳琳,你不要胡说好不好,这都哪儿跟哪儿啊。”程虞一着急,就有些口不择言了。

“你说我胡说?”关琳琳彻底绝望了,“你干得这些好事还不许我说了?好啊,你既然不知道珍惜我,那咱就一刀两断。”

甄朱儿这会明白了,原来这个女孩是程虞的女朋友关琳琳。

“原来你是关琳琳啊,不好意思,你误会了。”甄朱儿赶忙解释道。

“误会?这时候你又说是误会了?你以为我是瞎子,你以为我是傻子啊!”关琳琳狠狠瞪了甄朱儿一眼,然后气呼呼地对程虞说道,“小鱼儿,再见。不对,再也不见。”

只听“砰”地一声,车门关上了,小跑车冒出一股浓烟,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程虞傻呆呆地站在路边,他想不清楚,关琳琳究竟是怎么就知道自己和甄朱儿在这里喝酒呢?

这时,服务员给叫的出租车到了。甄朱儿说道:“程虞,我先走了。你快去跟你女朋友解释一下吧。”

“甄朱儿,你自己能行吧?”程虞问道。

“放心吧,刚才这一阵子,我已经醒酒了。”甄朱儿伸手接过自己的包,转身上了车,“程虞,不好意思,让你女朋友误会了。你快去找她吧。”

看着甄朱儿的出租车转过街角,程虞的思绪不得不回到现实中。他想了半天,拿不准此时究竟该不该给关琳琳打电话。

“这可怎么向关琳琳解释呢?”程虞犯了难,“看样子,这次关琳琳是真的生气了,她居然说出了一刀两断这样绝情的话,恐怕我的电话她也不会接了。”

最后,程虞还是试着拨出了关琳琳的手机号,但信号刚一接通,就被关琳琳给挂了。

程虞叹口气,摇摇头,顺着马路,漫无目的地向前走去。

城市的夜,在霓虹灯的闪烁中,越发扑朔迷离。

拐角遇见酒吧,一群年轻人在酒吧中间的小舞池中疯狂地跳着,两个长发女孩不停地甩着凌乱的头发。

相蓓蕾端着盘子,穿梭在客人之间,不停地给客人们上酒。作为华华的表妹,她白天在华华的珠宝店里看柜台,晚上便到酒吧当服务员,以便多挣一份工资,供给在成都上大学的弟弟。

在酒吧工作的时间长了,相蓓蕾发现在小舞池中疯狂摇摆的那些年轻人都是服用了一种包装得像QQ糖一样的东西。给这些年轻人提供这种能让人兴奋的QQ糖的是一个外号叫螃蟹的男子。相蓓蕾知道,这些所谓的QQ糖就是一种毒品。她觉得这事应该向酒吧的老板报告。于是她悄悄对老板说道:“老板,那个叫螃蟹的在我们酒吧贩卖毒品。”

老板的脸色刷地白了。

“这事你没跟别人说过吧?”老板紧张地四下看了一圈。

“没有。”

“那就好。”老板的目光有些异样,“你记住了,相蓓蕾,你要想多活几年,你就把这事烂在肚子里,再也不准提起。明白吗?”

当老板说出“明白吗?”三个字的时候,相蓓蕾觉得一阵寒风刺透了身体。

后来,相蓓蕾发现,几乎酒吧里的每一个人都知道螃蟹在干这个违法勾当,但大家都当作没看见一样。

慢慢地,相蓓蕾也和大家一样,见怪不怪了。似乎,螃蟹在酒吧里从事的是一份理所应当之事,只不过是大家各自分工不同罢了。

“来一杯白兰地。”一个胖乎乎小眼睛的生客对相蓓蕾喊道。

相蓓蕾把酒放到小胖子跟前,小胖子问道:“多少钱?”

“80元。”相蓓蕾说道。

“我操,这么贵?”小胖子跳了起来,“不喝白兰地,你给我一杯这个吧。”小胖子指着皇家礼炮说道。

“这个你更喝不起了。”相蓓蕾笑了。

“这个一杯多少钱?”小胖子问道。

“10个卧槽。”相蓓蕾答道。

小胖子楞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

“你啥意思啊?你这是侮辱我的人格啊!”小胖子不高兴了。

“胖哥哥,你怎么这么不懂幽默呢?”相蓓蕾又笑了起来,“跟你开个玩笑都不行啊。”

“原来美女是跟我开玩笑啊,我也是跟你开玩笑呢。还是来一杯白兰地吧,这酒的味道我喜欢。”小胖子说着,掏出一张百元钞票,“我叫溜溜球,文刀刘,杨柳的柳,要求的求。”

“溜溜球,好名字啊,一下子就能记住。”相蓓蕾说道。

“那20元别找了,算给你的小费。”溜溜球的小眼睛眯成一条缝,“我会经常来光顾的,因为这里有你这样懂幽默的美女哦。”

“那就多谢了,祝你玩得愉快,溜溜球先生。”相蓓蕾端着空盘子转身回了吧台。

过了一会儿,相蓓蕾发现,这个叫溜溜球的家伙确实有球性,一会儿滚到这个桌子跟一帮年轻人嘀嘀咕咕说几句,一会儿又滚到另一张桌子跟另一群年轻人比划一通。

小舞池里跳舞的人越来越多,跳舞的摇摆幅度也越来越大。

可是,螃蟹的脸却越来越黑暗,似乎一场大风暴就要来了。

因为,自从溜溜球进来以后,螃蟹的货一点都没卖出去。原本,来这里的熟客都知道螃蟹这里有货,他们也都知道价格,只要把钱往螃蟹的桌子上一扔,螃蟹就会把相应数量的货递给他们。但是,自从溜溜球进了酒吧,来螃蟹处拿货的人就越来越少,以至于无人过问了。

“难道是这个小胖子出的幺蛾子?”螃蟹一口把杯中的酒干了。

“他娘的,敢抢老子的饭碗。”螃蟹斜行着来到溜溜球跟前。

溜溜球正把几包QQ糖塞到一个小伙子手中。螃蟹一把把货夺了过来。

“你怎么明抢啊?”溜溜球吓了一跳。

“啧啧,货卖的不错啊。小胖子。”螃蟹冷笑道。

“你谁啊?”溜溜球问道。

“不认识?”螃蟹一歪头,“好好看看。”

溜溜球当真凑过脸来看看螃蟹。

螃蟹突出一拳,正打在溜溜球的脸上。

溜溜球的脸立时肿成了猪头。

“我靠,你还打人!“溜溜球大叫起来。

“我就打你了,怎么了?”螃蟹对准溜溜球的小腹又踹了一脚,溜溜球“啊呀”一声,两手捧腹蹲了下去。

螃蟹一看溜溜球蹲下了,照准地上的溜溜球又是一脚,这下溜溜球真的像球一样在地上滚了起来,一直滚到小舞池里。

小舞池里的人跳得停不下来,无数只脚胡乱踩在溜溜球身上,溜溜球越痛越在地上打滚,舞池外面的人们还以为这是一种新型表演形式呢,纷纷叫起好来。

“好,好啊,再滚一圈。”几个看客大喊起来。

相蓓蕾一直在观察这个行迹奇怪的名字叫溜溜球的家伙,从螃蟹走到溜溜球身边开始,相蓓蕾就知道溜溜球的厄运来了。但她没想到,螃蟹会下如此狠手。如果听任螃蟹这么打下去,溜溜球恐怕会没命的。不知为什么,相蓓蕾觉得这个被自己嘲笑过的小胖子有些可怜,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个小胖子就这么被打死。

第一百二十五章 黑吃黑

相蓓蕾赶快跑到小舞池,伸手把溜溜球拉了出来。

“多管闲事啊,美女?”螃蟹晃着膀子走了过来。

溜溜球趴在地上痛苦地*着。

“大哥,别再打了。再打出人命了。”相蓓蕾说道。

“出人命有我担着,关你啥事?”螃蟹斜着眼问道。

“是不关我的事,可是这毕竟在我们酒吧里。如果在这里出了人命,也影响我们的工作不是?”相蓓蕾微笑着说道。

“呵呵,小姑娘,看不出啊,你还挺能说的。不过,你再说也没用,我照打不误!”螃蟹说着挥起拳头就要去打溜溜球。

“螃蟹老弟,给我个面子吧,别打啦。”酒吧老板过来拉住了螃蟹。

“是老板哥哥啊,不是我故意给你捣乱,实在是这小子不懂规矩,居然来俺的地盘抢食吃。我不打他个鸭巴儿不吃食能行吗?”螃蟹说道。

“差不多就行了。”老板又对着溜溜球喊了一声,“小胖子,你赶快走吧,再不走,我可就帮不了你了。”

溜溜球一听,忍着痛爬起来,一瘸一拐地离开了酒吧。

“滚得越远越好,别让我再看见你,小胖子。再让我看见你,我剥了你的皮做成球来踢。”螃蟹在后面喊道。

溜溜球走了几步,实在走不动了,他在一个候车亭下的座椅上躺了下来,越想越窝火,便掏出手机拨出了虞三多的号码。

“虞总,我不干了。”溜溜球哭着说道。

“我靠,刚干了一天就要撂挑子,你他妈找死啊。”虞三多一听就火了。

“反正干不干都是个死,虞总你看着办吧。”溜溜球说道。

“我靠,你话里有话啊,咋回事?”虞三多问道。

“我,我刚才差点被人打死,幸亏一个美女救了我,否则,你只能来给我收尸了。”溜溜球嚎啕大哭起来。

“球儿,你别哭。告诉我,是哪个王八蛋打的你。”虞三多急了。

“是一个叫螃蟹的人打的。他说看见我一次就打我一次,要把我做成球来踢。”溜溜球哼哼唧唧地哭诉道。

“反了天了,他想干啥?他为什么打你呢?”虞三多问道。

“他说我到他的地盘抢食吃。”溜溜球说道。

“明白了。球儿,你先打个车回家。我一定会给你报仇雪恨,你等我的消息吧。”虞三多挂了电话,气哼哼地在地上转了几圈。

第二天晚上,拐角遇见酒吧里灯光迷离烟雾缭绕,小舞池里的舞蹈依旧疯狂。

虞三多和欧杰走进了酒吧。

虞三多看看周围的环境,点点头,很满意的样子。

“多多哥,这间酒吧果然名不虚传,很是热闹啊。”欧杰说道,“咱们坐哪儿呢?”

虞三多朝吧台边上的座位努努嘴,两人便一前一后走了过去。

“美女,来两杯黑啤。”欧杰朝吧台里正在忙活的女服务员打个响指。

一会儿,相蓓蕾端着两杯黑啤送了过来。

“好面熟啊,这不是在珠宝店见过的美女吗?”欧杰一下子跳了起来。

“紫玉珠宝店里的小美女啊”虞三多也认了出来。

“真巧啊,原来是两位大哥来啦。”相蓓蕾笑了笑,她想起了那天欧杰两眼直愣愣看着自己的情景。

“山不转水转,我们果真有缘啊。”欧杰凑到相蓓蕾跟前问道,“美女,你咋不在珠宝店干了呢?”

“大哥,我白天还在那里看柜台,晚上在这里上班。”相蓓蕾说道。

“太好了,太好了。妹妹,坐下来一起喝一杯吧,我请客。”欧杰说道。

“大哥,我只负责卖酒,不陪酒。”相蓓蕾微笑着拒绝了。

“对对对,你做得对。”欧杰说道,“我就喜欢你这种范儿的美女,一看就知道有个性,白里透红,与众不同啊。”

“这下行了,我估计你要成为这里的常客了。”虞三多笑道。

“那是当然,只要妹子在这里上班,我一定常来给妹子捧场。”欧杰看相蓓蕾并不讨厌自己这么说,越发高兴起来,“我叫欧杰。妹子,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相蓓蕾,这里的人都叫我蕾蕾。”

“好名字,好名字。他们都叫你蕾蕾,我可不想和他们一样,我就叫你蓓蓓吧。”欧杰搓搓手说道。

“行啊,叫什么都行,不就是一个名儿吗?”相蓓蕾又笑了起来。

“那我也叫你蓓蓓吧。”虞三多说道。

“这是咱多多哥,大名虞三多。他也是你们珠宝店以前那个售货员叫虞小雨的本家哥哥。”欧杰赶忙介绍道,他为了套近乎,故意把虞三多说成是虞小雨的本家哥哥。

“多多哥,你好啊。”相蓓蕾一听虞三多是虞小雨的本家哥哥,立即热情地向虞三多伸出了手。

虞三多握了握相蓓蕾的小手,心里暗喜。

“蓓蓓妹子,你可认识一个叫螃蟹的人?”虞三多小声问道。

相蓓蕾立即警觉起来。

“蓓蓓,你别紧张。我就是随便问问。”虞三多说道。

“是啊,我们就是听说这个人手里有别处弄不到的东西。”欧杰低声说道。

“这样啊。”相蓓蕾朝前面一个正在与一个染着黄毛的男孩说话的壮汉看了看。

虞三多立即明白了,他和欧杰对了对眼神,诡秘地笑了。

“有什么需要,两位哥哥喊我啊,我先去吧台了。”相蓓蕾端着空盘子回了吧台。

虞三多和欧杰端着啤酒杯子,边喝酒边观察着螃蟹的一举一动。等把螃蟹的勾当全看清楚了,虞三多把杯中酒一口干了,说声:“走。”两人便勾肩搭背地走了出去。

螃蟹刚刚做了一笔交易,他数着到手的钞票,心里乐开了花。

“数钱数到手抽筋了?”一个高个子坐在了螃蟹的身边。

螃蟹急忙把钱塞到手包里。

“你谁啊?”螃蟹嘴一歪眼一斜。

“哼哼,还剩下多少货啊?”高个子冷笑一声问道。

“你要干嘛?”螃蟹警惕起来。

“我要你剩下的货。”高个子说道。

螃蟹犹疑了一下,但还是从坐垫下拿出剩下的几包货。

“不多了,你要的话,便宜给你。”螃蟹说道。

“这些就够了。”高个子飞快地从兜里掏出一幅手铐铐在了螃蟹的手腕上。

“你,你想干嘛?”螃蟹叫了起来。

“别动,警察!”随着喊声,几个便衣从座位中站了起来,“双手抱头,都给我蹲下。”

螃蟹一听,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曲所,人赃俱获。”顾大个子笑嘻嘻地对曲径通说道。

曲径通点点头,回头对小杜等说道:“搜,仔细地搜。”

小杜和另两名警察开始搜查酒吧的吧台。

“啊呀,是曲所大驾光临啊。”酒吧老板满脸堆笑走了过来。

曲径通板着脸不予理睬。

顾大个子使劲扭了一下螃蟹的胳膊,螃蟹疼得大叫一声。

酒吧老板的脸随着螃蟹的叫声使劲抽了一下,表情极为痛苦。

“曲,曲所,咱们借一步说话?”老板指指旁边的小包间。

曲径通踱着方步走了进去。

老板陪着笑,拿出一个鼓鼓囊囊的信封塞进了曲径通的衣袋。

曲径通又踱着方步走了出来。

“顾大个子,把这小子带走。其他的人,收队。”曲径通喊了一嗓子,转身先走了出去。

顾大个子和小杜等押着螃蟹随后跟了出来。

到了城南派出所,顾大个子把螃蟹关进了羁押室。

“曲所,你看怎么弄?”顾大个子问道。

“按老套路办吧。”曲径通往椅子上一仰,“累了,歇会儿。”

顾大个子也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喝起了茶水。

“差不多了。”顾大个子站起来伸伸懒腰,走进了审讯室。

一会儿,小杜押着螃蟹走了进来。

“你小子,死期到了啊。”顾大个子突然说道。

“政府,你是说我吗?”螃蟹吓了一跳。

“不说你还能说谁?”顾大个子冷冷地说道。

“啊呀,政府饶命啊!”螃蟹连连求饶。

顾大个子摇摇头,鼻子里哼了一声。

“啊呀,对了,小杜,曲所叫你到他办公室一趟,可能有要紧事跟你说。”顾大个子好像忽然想起来似的,赶忙对小杜说道。

“曲所找我啊,那我先去一会儿。”小杜急忙走了出去。

看小杜进了曲径通的办公室,顾大个子一把扭住了螃蟹的耳朵。

“螃蟹,你落到我的手里,想活命可没那么容易。”顾大个子另一只手从兜里掏出一大袋*样的东西,“看到了吧,这都是从你身上搜出来的,这些东西足以判你个死刑了。”

“不不不,政府饶命啊,这些东西可不是我的啊。”螃蟹脸都白了,冷汗直流。

“我说是你的,就是你的。”顾大个子说道。

“那你说不是我的,也就不是我的啊。”螃蟹突然醒悟。

“你小子挺聪明啊。不过,我凭什么说不是你的呢?”顾大个子问道。

“我的政府啊,你说怎么办我就怎么办。你有啥想法尽管说啊。”螃蟹彻底认怂了。

“哈哈,我的想法吗,也很简单。就是你现有的货必须全部归我,而且,从今往后,你不得再去拐角遇见酒吧卖货。”

“行行行,政府。我家里还有几包货,我全给你。那个酒吧,我保证再也不去了。”螃蟹磕头如捣蒜。

“好,你马上领我去你家里拿货。”顾大个子抓着螃蟹的胳膊就出了审讯室。

第一百二十六章 QQ糖被调包

小杜进了曲径通的办公室,曲径通一改往日的傲慢,居然亲自给小杜倒了一杯茶,并让小杜在沙发上坐下来,态度和蔼地问些家长里短。

小杜满腹疑惑,心想曲所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忽然热衷做思想工作了呢?

不管怎样,在小杜看来曲所能够把自己找来谈话,都是对自己的信任和关心,对自己的事业发展来说,应该是一件好事。

曲径通东拉西扯地跟小杜谈着,小杜几次看表,但曲径通却没有结束谈话的意思。一直到曲径通的手机收到一条信息,曲径通才慢慢收住了话头。

终于,曲径通站起来说道:“杜啊,你的基础不错,我相信假以时日,你很快会成为咱们所里的骨干的。”

小杜也赶忙从沙发上站起来:“谢谢曲所的关心。我一定好好干,不辜负领导的期望。”

“好啊,好啊。”曲径通用充满关怀的眼神目送小杜出了办公室。

小杜来到审讯室,推开门就听到顾大个子在说:“你小子给我说实话,你真的只是在卖这些QQ糖?”

“我说的全是实话啊,政府。”螃蟹一脸委屈地答道。

顾大个子看见小杜进来了,站了起来。

“小杜,还是你来审吧,我水平有限,审到现在,一无所获。”顾大个子把记录本递给小杜。

“我确实是冤枉的啊。”螃蟹又喊道。

顾大个子把一个装着几小袋QQ糖的塑料袋放在小杜的桌子上:“这是我在酒吧收缴的东西,刚才仔细看了看,确实不是毒品。看走眼了,他娘的。”其实,他趁小杜不在,已经把原来的毒品掉了包。

小杜拿过塑料袋仔细看了看:“这些确实不是毒品。”

“政府,您果然英明啊。我真的是冤枉的。”螃蟹说道。

“这怎么办呢?”小杜看看顾大个子。

顾大个子两手一摊:“这事我可不敢做主,咱们还是问问曲所吧。”

于是,两人一起到了曲径通的办公室。

曲径通听了两人的汇报,在地上踱了几圈。

“先放人吧。”曲径通说道。

“好的,曲所。”小杜也觉得目前只能是先放人了。

螃蟹就这样离开了派出所。

第二天一早,小杜哈欠连天地进了办公室。

“小杜,昨晚干啥去了,觉都没睡好?”赵洋问道。

“别提了,白忙活一晚上。”小杜一屁股坐到椅子上。

“咋回事啊?”赵洋问道。

“跟着曲所到拐角遇见酒吧跑了一趟,提回一个叫螃蟹的家伙,结果他真的是一个在那里卖QQ糖的。只能放了。”

“这人叫螃蟹?”赵洋问道。

“是啊,他的外号叫螃蟹。我看就是个街头混混。”小杜又打了一个哈欠。

“你确实看到他的QQ糖了?”赵洋又问道。

“我看得很仔细,确实是糖。那些东西应该还在所里。”小杜说道。

“还有谁看过这些糖?一开始是你收缴的这些糖吗?”赵洋问。

“再就是顾大个子看过这些糖,是他发现我们弄错了。一开始也是他收缴的,这事都怪他,开始不好好看看,把人真抓回来了,又发现东西不是毒品。”小杜嘟嘟囔囔地说着,趴到桌子上就想睡觉。

这时,顾大个子走了进来,他听到了一部分谈话,急忙转移话题:“赵洋啊,你说你一个大小伙子也不知道出去谈个恋爱,你啥时候才能洞房花烛啊?”

赵洋本来还想再问问小杜,见顾大个子来了,便也不好再问下去,和顾大个子应付了几句,瞅个空子进了谭俊峰的办公室。

“谭所,昨晚的事有些蹊跷啊。”赵洋对谭俊峰说道。

“说说看。”谭俊峰狠抽了一口烟问道。

赵洋就把听到的关于抓了螃蟹却又给放了的大致经过说了一下。

“嗯,这个螃蟹我知道,早年打架斗殴也进来过。后来听说一直是靠不务正业混饭吃。”谭俊峰又狠抽了一口烟,剧烈咳嗽起来。

“谭所,你能不能把烟戒了。你看你都咳嗽成啥样了?”赵洋警觉地往门口瞥了一眼。谭俊峰也似乎竖起耳朵在听什么动静。

“你以为我不想戒了啊,可是多年养成的大烟瘾,戒了难啊。我都戒了三回了,每次都是不到三个月就又抽上了。”谭俊峰摇摇头。

“实在不行,你少抽点,抽点好烟。你看你抽的这些劣质烟,把我的眼泪都呛出来了。”赵洋擦擦自己的眼。

“不抽了。”谭俊峰把剩下的半截烟头使劲摁死在烟灰缸里,“看来不戒烟我这咳嗽是治不好了。这烟我还得戒。”

“这就对了,谭所。我相信,就你的毅力,一定会戒烟成功的。”

“好啊,如果再不戒掉这个坏习惯,你们年轻人都会看不起我这个老家伙的。”谭俊峰说着拉开抽屉把半条香烟扔到赵洋怀里,“你替我把剩下的烟扔垃圾箱里。”

“我就这两样爱好,一个是烟,另一个是酒。现在好了,咳嗽逼着我把烟戒了。就剩下个酒了,每天下班回家喝两口,也算是我唯一的爱好了。”谭俊峰笑道,“我这人没文化,所以这爱好也没啥档次。庸人一个啊。”

“谭所,您太谦虚啦。您的业务水平那是谁也比不了的,就凭这一条,您也不是个庸人啊。”赵洋说道。

“哈哈,说到业务,我还真是不会轻易服输。”谭俊峰忽然话锋一转,“那个螃蟹你要盯着点儿。”

“好的,谭所。”赵洋知道谭俊峰是听到在门口偷听的人走远了才下达了跟踪螃蟹的命令。

“盯紧螃蟹,一定会找到线索的。”谭俊峰又强调一遍。

“我也觉得这在个螃蟹身上值得下功夫,前段时间跟踪溜溜球,一直没有突破,我就纳闷儿,难道是我们判断失误?通过这次螃蟹的事情,我心里又有底儿了。”赵洋说道。

“一定要注意安全,以防狗急跳墙。”谭俊峰叮嘱道。

谭俊峰又把自己掌握的关于螃蟹的一些信息告诉了赵洋。

在曲径通的办公室里,顾大个子忧心忡忡地说道:“曲所,赵洋这小子又到老狐狸那里告密了。我在门口听到他在跟老狐狸汇报昨晚螃蟹的事。”

“他娘的。”曲径通狠狠地骂道,“这个小人自以为抱住了一把手的大腿,就可以飞黄腾达了。讲玩政治,这小子还是嫩了点。”

“是啊,他无论如何想不到,曲所您和王局的关系。”顾大个子恭维道。

“对付这只小苍蝇不难,只要把他依仗的人搞掉,他就失去了张狂的本钱,那样的话,他最后还不是要乖乖地听我们的?”说到“搞掉”这个词的时候,曲径通做了个咔嚓的手势。

“明白了,曲所。后面我会盯着这个老狐狸,只要抓住他的尾巴,就不难把他关进笼子里。”顾大个子咬着牙说道,“只要把老狐狸关进笼子里,曲所您坐到正位上,咱们的事情就可以随心所欲了。”

“嗯,你是得给我盯紧了,这事不能再拖了。”曲径通压低了声音说道,“抓紧找到老狐狸的软肋,我不相信他水米油盐不进。”

曲径通和顾大个子头碰头地嘀嘀咕咕了好一阵子。

相蓓蕾发现,自从螃蟹被抓以后,酒吧里的客人就少了很多,特别是那些摇头族一段时间居然销声匿迹了。

酒吧老板的脸拉得老长。

直到溜溜球再次来到酒吧,老板的脸上又有了笑容。

随着溜溜球每天晚上的准时到来,酒吧里的摇头族又慢慢聚拢起来,小舞池里又呈现出一派热气腾腾的景象。

相蓓蕾断定,是溜溜球取代了螃蟹的业务。

欧杰也成了酒吧的常客。相蓓蕾知道,欧杰是对自己有了想法了。

相比于相蓓蕾以前接触过的那些男孩子,欧杰具有让相蓓蕾眼前一亮的很多特质。欧杰在社会上长期厮混,自然比一般的同年龄男孩心眼灵活,会见风使舵,该硬的时候硬,该软的时候软,待人接物,火候拿捏的很准。

能说会道又能办事,这就是欧杰给相蓓蕾的第一印象。

欧杰自然能看出相蓓蕾的心理。他反而不着急进攻,要玩一出欲擒故纵之计。正好那几天公司里业务较忙,欧杰也就好几天没到酒吧来。这倒让相蓓蕾的神情若有所失了。

以往每天晚上的下班路上,相蓓蕾都有一个女同事和她同路。这一天女同事因家中有事提前走了,相蓓蕾只好一个人打车回出租屋。

相蓓蕾和表姐华华租住的出租屋在一片老旧的民房中,由于乱搭乱建,有很长的一段小巷子无法通过车辆。相蓓蕾在这段小巷子前下了车,夜色中急匆匆往家里走去。

突然,相蓓蕾觉得后面好像有人跟踪,她回头一看,果然自己身后不远处有一个人影。相蓓蕾来不及多想,撒腿便往出租屋的方向跑。

后面的人也加快速度追了上来。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

相蓓蕾已经能听到那人粗重的呼吸了,她的心脏咚咚乱跳,脚下却软得再也跑不动了。

那人上前一步,一把抱住了相蓓蕾。相蓓蕾厉声尖叫起来。

“小骚货,我让你坏我的好事!”那人急用手去捂相蓓蕾的嘴,企图阻止相蓓蕾的呼救。

第一百二十七章 功亏一篑

“螃蟹,是你?”相蓓蕾听出了螃蟹的声音。

“小骚货,你居然敢砸我的饭碗,我要让你付出代价。”螃蟹扭住相蓓蕾的胳膊就要往黑暗处拖。

“救……”相蓓蕾大喊起来。

螃蟹赶忙又去捂相蓓蕾的嘴。

“住手!”一声大喊从后面传来,夜色中,一个人从小巷的入口处快速向这里跑来。

“他娘的,还真有管闲事的。”螃蟹一把把相蓓蕾推倒在地,返身来对付这个跑过来的人。

来人正是赵洋,赵洋已经跟踪螃蟹多日了。

赵洋为了跟踪方便,并没有穿警服。螃蟹看见一身便装的赵洋,就把赵洋当成了管闲事的青年人。

“小子,你最好别管这事。”螃蟹拉起架势威胁道。

“我偏要管呢?”赵洋笑道。

螃蟹一听,挥起拳头就向赵洋面部打去。

赵洋略闪身,一个侧踹就把螃蟹踢翻在地。

紧接着赵洋一个猛虎扑食,把螃蟹狠狠压在身下。然后拿出手铐,“咔”地一声把螃蟹的两手给铐住了,整套动作一气呵成。

“我操,你怎么还有手铐?”螃蟹大惊失色。

“警察。”赵洋一把把螃蟹从地上拎了起来。

“啊呀,是警察大哥啊,我有眼不识泰山,冒犯冒犯,我该死啊。”螃蟹几乎要跪下来。

“老实,别动!”赵洋威严地说道。

“我不动,我不动。”螃蟹立即老实地站在那里。

“这位女同志,你没事吧?”赵洋问相蓓蕾。

此时相蓓蕾已经站了起来,她被赵洋一连串的漂亮擒拿动作所吸引,几乎忘了身上的疼痛。

“我没事,警察同志。”相蓓蕾应道。

“没事就好。你叫什么名字?在哪儿工作?”赵洋又问道。

“我叫相蓓蕾,在拐角遇见酒吧上班。”相蓓蕾答道。

“你怎么一个人走夜路?”赵洋又问。

“我刚下夜班,本来有伴儿的,她正好今天家里有事,提前走了。”

“这样啊,那你家离这里还有多远?”

相蓓蕾指着前面不远的一处平房说道:“那就是。”

赵洋看看表:“天太晚了。这样吧,你先回家。明早你到城南派出所找我做个笔录吧。我叫赵洋。”

“好的,警察同志,谢谢你啊。”相蓓蕾说完,转身一溜小跑往家里跑去。

赵洋看着相蓓蕾开门进家了,便带着螃蟹回了派出所。

“我也要回家睡一会了。”跟值班人员交接好后,赵洋拖着疲惫的身体回了家。

第二天一早,相蓓蕾就来到城南派出所。

相蓓蕾进去后正要打听赵洋在那个办公室,顾大个子迎面走了过来。

“这不是拐角遇见酒吧的女服务员吗?她来这里干嘛?”顾大个子认出了相蓓蕾。

“姑娘,你来干什么?有什么事?”顾大个子问道。

“是赵洋叫我来的,说是做个笔录。”相蓓蕾说道。

顾大个子一听是赵洋叫她来的,立马警觉起来。

“为什么事做笔录?”顾大个子小声问道。

“昨晚螃蟹想那个,被赵警官给那个了。”相蓓蕾吞吞吐吐地说道。

“螃蟹?”顾大个子吃了一惊,“螃蟹现在哪儿?”

“昨晚就被赵警官带走了。”相蓓蕾答道。

“好的,姑娘,你先到我办公室等一会儿,赵洋应该还没来上班呢。”顾大个子把相蓓蕾领进了警员办公室。然后跑到羁押室一看,螃蟹果然被铐在那里。

“螃蟹,你小子怎么又给抓回来了?”顾大个子恶狠狠地问道。

“啊呀,政府,是你啊。”螃蟹一见顾大个子顿时看见了希望,“政府,你要救我啊。”

“你小子咋回事,跟我说清楚我才能救你啊。”

“我,我昨晚想去拿酒吧的小服务员出出气,没想到被你们所的一个警官碰到了,就被抓来了。”螃蟹叹口气,“真是人倒霉喝口凉水都塞牙。”

“他娘的,你小子净给我添乱。”顾大个子骂道,“你记住,不管谁问你,就说你是和那个小姑娘开玩笑的。明白吗?”

“明白,明白。”螃蟹立即心领神会。

顾大个子转身又回到警员办公室,见相蓓蕾一个人坐在那里,便凑到跟前说道:“姑娘,你知道螃蟹是个什么人吧?”

相蓓蕾点点头:“我知道,他以前经常在酒吧做买卖,不过这段时间没去。”

顾大个子看看门口,见没啥异常,又低声说道:“他干的可是掉脑袋的营生。而你呢,明知道他在做坏事却不到公安局揭发他,那你就有包庇罪了。知道吗?包庇罪也是要坐牢的。”

“真的?”相蓓蕾吓了一跳。

“我是警察,还能骗你吗?”顾大个子装模作样地说道,“我看你是个老实女孩,人又长得漂亮,才跟你说这些的。”

“谢谢你啊,警官。那我该怎么办呢?”相蓓蕾问道。

“要保住自己,首先要保住螃蟹。如果螃蟹因为昨晚的事被抓起来,他在里面一定会交代自己以前干过的坏事。他干这些事的时候,你可都是在酒吧里面的。就算不把你当成他的同伙,也可把你定为知情不报,包庇犯罪。那样的话,你就会受到牵连了。所以,一会儿不管谁问你昨晚的事,你都说螃蟹是你的朋友,你们不过是在开玩笑打打闹闹。知道了嘛?”顾大个子叮嘱道。

“这样啊。”相蓓蕾还有些疑惑。

“必须这样,否则你一定会和他一起坐牢的。如果你坐牢了,你的这辈子可就算完了。”顾大个子威吓道,“螃蟹那个王八蛋坐牢就坐牢吧,就算枪毙了他也无所谓,这家伙完蛋了,这世上也就少了一个祸害。可是你这么年轻这么漂亮,还没结过婚,也没生过孩子,美好的生活还没享受到呢,怎么好在监狱里呆着呢。你看那些女犯人,进了监狱就太惨了。”顾大个子脸上做出很惨的表情。

相蓓蕾恐惧地点点头:“我听你的,警官。”

“好,你先在这里等着吧。我出去办点事。”顾大个子说着得意地走了出去。

一会儿,赵洋走了进来。

“来这么早?”赵洋跟相蓓蕾打个招呼。然后坐到自己的桌子前面,拿出询问记录本。

相蓓蕾坐到赵洋的对面。赵洋按照程序问了相蓓蕾的基本情况,又问道:“说说昨晚的事吧。”

相蓓蕾想了想说道:“昨晚是这样的,我走在回家的路上,螃蟹突然跑出来吓我,这家伙经常跟我开这种低级玩笑。真是讨厌死了。”

赵洋一听颇感意外,便看着相蓓蕾的眼睛问道:“相蓓蕾,你确定你说的都是真的?”

相蓓蕾的眼神躲闪了一下:“就是这样,赵警官。螃蟹经常到酒吧去,我们很熟的。”

赵洋又盯着相蓓蕾的眼睛看了一会儿,相蓓蕾赶紧低下了头。

赵洋站起来去了羁押室。

“政府,您总算来了。我冤枉啊。”螃蟹一见赵洋就喊道。

“你有何冤枉?”赵洋问道。

“政府啊,我就是想跟相蓓蕾开个玩笑,想吓她一下,真的没有别的想法。”螃蟹说道。

“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相信吗?”赵洋反问道。

“政府啊,我说的全是真话,不信你可去调查啊。”螃蟹心里暗想,有顾大个子帮忙,谅你一个小警察也查不出什么真东西来。

赵洋转身走了出去。

回到办公室,赵洋又问相蓓蕾:“相蓓蕾,是不是有什么人跟你说过什么了?”

相蓓蕾摇摇头:“赵警官,一大早我就来到这里等你,没什么人跟我说什么啊。”

赵洋想了一会儿,把记录递给相蓓蕾:“你看一下,记录是否属实,如果没问题,你就在上面签字。”

相蓓蕾看了一遍,拿起笔在上面签了字。

“你可以走了。”赵洋说道。

“那我走了。”相蓓蕾说着就往外走,走到门口时,赵洋又喊住了她。

赵洋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名片,走到相蓓蕾跟前。

“相蓓蕾,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手机号。如果你想起什么,就打电话给我。不管什么时候,我24小时开机。”赵洋说道。

“好的,赵警官。”相蓓蕾接过名片,低着头急匆匆地出了派出所大门。

赵洋来到谭俊峰的办公室。

“昨晚有收获?”谭俊峰问道。

“鱼脱钩了。”赵洋答道。

“怎么回事?”

“是我大意了。昨晚把螃蟹抓回来后,没有连夜审问。今早上有人做了手脚了。”赵洋说道。

“详细说说。”谭俊峰说道

赵洋把事情从头到尾详细说了一遍。

谭俊峰听得很认真。

“谭所,这次本来会有所突破的,全怪我。”

“赵啊,虽然这次功亏一篑,但种种迹象也说明我们的方向是对的。我们已经打到他的痛处了,否则他们也不能冒这么大的险去做这种手脚。”

“那后面我们该怎么办呢?这个螃蟹如何处理?”赵洋问道。

“放了。”谭俊峰坚决地说。

“就这么放了?”赵洋想起螃蟹狡猾的眼神就有些上火,“太便宜这家伙了。”

“放,不放长线,怎么会钓到大鱼呢?”

“明白了,谭所。我马上放人。”赵洋站起来,“我会继续盯住他。这种人是狗改不了吃屎的,我一定会抓他个现行。”

第一百二十八章 咸鱼要翻身

富浴东海朱谷立办公室。

“小王,那个程虞的信息收集得咋样了?”朱谷立用内线电话问道。

“先生,我马上到您办公室当面汇报。”秘书室主任王博说道。

一会儿,王博腋下夹着公文包进了朱谷立的办公室。

“先生,目前我们收集到的信息是,程虞在都市报已经成为骨干记者。他尤其擅长民生新闻和深度报道,他写的一些深度报道得到了领导的批示,因而很受报社领导器重。另外,他写得一手漂亮广告文案,他给温泉小镇和市里桃园写的广告文案受到了很好的宣传效果。”王博说到这里,看朱谷立向他抬起一只手来,便中止汇报,问道,“先生有什么要问的?”

“你说温泉小镇和市里桃园的广告文案是程虞写的?”朱谷立问道。

“是啊。”王博答道。

“这可都是欧丕刚的企业啊。”朱谷立陷入了沉思。

王博等待着,看朱谷立又抬起头来,才继续说道:“欧丕刚企业的广告代理是瀛海无疆广告公司,所以,程虞应该跟这个瀛海无疆广告公司的人很熟。”

“这么说,这个瀛海无疆就是欧丕刚公司和都市报之间的中间人了。”朱谷立一拍大腿,“这个好啊!”

王博以疑惑地眼神看着朱谷立。

“这个你不懂。”朱谷立故作神秘地笑笑,“你不知道,我早年做过公关和首席策划,专门对付媒体。这个企业和媒体之间的关系,我是门儿清啊。要想找到记者的软肋,从他自身去找有困难,可是,如果换个思路,从这些靠给企业和媒体之间做中介代理的广告公司之中找缝隙,那可能就容易多了。”

“原来这样啊,先生高明。”王博恍然大悟。

“行了,你也不用再往下汇报了。”朱谷立喝口红茶,“下一步就把突破口放在瀛海无疆上,只要在这家公司撕开一道口子,就一定能找到制约程虞的东西。”

“先生,关于这个瀛海无疆的事,还请先生明示。”王博问道。

“这事吗,你们秘书室做不来,我交给别人来做吧。”朱谷立知道,秘书室搜集一下信息还凑合,让这帮书生去做鸡鸣狗盗之事是达不到自己想要的效果的,“你先回去吧,有什么信息及时汇报给我就行。”

王博离开后,朱谷立拨通了虞三多的手机。

虞三多正在办公室里无聊地坐着,突然听到手机响了起来,拿出来一看,居然是朱谷立的来电。

虞三多的心咚咚乱跳,手一哆嗦,居然把朱谷立的来电给拒了。

虞三多头上的汗唰就下来了:”完了,完了,完了。我怎么把先生的电话给摁死了呢?“

虞三多正不知如何是好,朱谷立居然把电话又打了过来。

“先生好,我虞三多啊,我该死,我该死,我一激动,手不好使了,居然把先生的电话给摁死了呢。“虞三多这下把电话接通了。

“确乎如此,如果我要让你死,你他妈都死了好几回了。“朱谷立冷笑道,”你马上到我办公室来。“

虞三多一听,跳起身来就往外跑,一不小心把衣角挂在桌子角上了,桌子被拉得一歪斜,放在上面的水杯倒了,一杯水全洒在桌子上。虞三多回头看了一眼,全然顾不得许多,快步奔向了朱谷立的办公室。

“什么情况啊?这小子疯了。“旁边的一个员工撇了撇嘴。

在朱谷立办公室门口,黑豹冷着脸拦住了虞三多。

“黑豹哥,是先生叫我来的。“虞三多谦恭地说道。

“真的?“

“黑豹哥,您借我一百个胆儿我也不敢撒这种谎啊。“虞三多点头哈腰地说道。

“谅你也不敢。“黑豹冷笑一声,”我就是看不惯你这种得意忘形的样子。“

“是是是。“虞三多心里这个气啊,但嘴里却只能这么应付。

“进去吧。“黑豹打开了门。

虞三多哆哆嗦嗦进了门,看见朱谷立依靠在老板椅上闭目养神。

虞三多轻轻走到朱谷立对面,与朱谷立隔桌对望着。

“虞三多,你可知罪?“朱谷立突然睁开眼问道。

“啊呀,先生,我知罪,我知罪!“虞三多双膝一软跪了下来。

“确乎如此?“朱谷立问道。

“确乎,确乎。我知罪了。“虞三多答道。

朱谷立又闭上眼睛,房间里一时寂静无声。

过了好长时间,朱谷立才从椅子上坐直了,他擎起两条胳膊活动了一下,又扭动几下脖子。

“窦世杰一事你给我办砸了,让公司受到巨大损失。按照公司的规定,你知道该受到什么样的处罚?“朱谷立慢腾腾地说道。

“我知道,我知道。我该死啊,先生。“虞三多趴在地上不敢抬头。

“你知道就好。“朱谷立看看趴在地上的虞三多,”我之所以留着你这条命,是因为这条命已经不是你自己的了,你知道他是谁的吗?“

“先生留下我这条命,那这条命自然就是先生您的了。“虞三多答道。

“确乎如此,算你聪明。“朱谷立点点头,”虞三多,你听好了。“

“我听着呢,先生。您有什么命令,尽管下达。我虞三多为了先生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虞三多听命!“朱谷立说道。

虞三多站起来,啪地一个立正。

“虞三多,你马上想办法调查瀛海无疆广告公司,从这家公司找到程虞的问题线索。你的明白?“

“明白,明白。就是找到可以扳倒程虞的线索。是这样吧,先生。”

“确乎如此,你小子就这点比其他人强,善于领会领导意图啊。“朱谷立脸色一变,”但你小子又过于灵活,歪点子太多。你记住了,从今往后你要是再敢耍什么花样,我绝不饶你。“

“是是是,先生的话我牢记在心了。“

“快去办吧,三天期限。“朱谷立又往椅子上一靠,闭上了眼睛。

虞三多悄悄退了出去。

虞三多回到办公室,正好看见欧杰从外面回来,他立即拉着欧杰到了公司外面。

“多多哥,你这是干嘛,这么神神秘秘的。“欧杰问道。

“杰哥,我又活过来啦!“虞三多表情夸张地说道。

“咋回事?你也没死过啊?“欧姐一脸蒙逼的样子。

“你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啊。我一个副部长被一撸到底,那还不跟我死了一样?“

“这么说,你官复原职了?“

“这倒没有。但是,鬼谷先生今天召见我了,这意味着我重新站起来的时候快到了。“虞三多得意地说道。

“鬼谷先生召见你了?“欧杰也高兴起来,”这么说,你真的要转运了。“

“可是,鬼谷先生交给我一个难度极高的事情,这个事情如果做不好,恐怕……“虞三多看看欧杰。

“多多哥,啥事能难倒你啊?“欧杰问道。

“这事要难倒我也是不容易的,关键是鬼谷先生限定了三天期限,这可就不好办了。“虞三多叹了一口气。

“啥事啊,你倒是说说看。“欧杰倒有了兴趣。

虞三多嘀嘀咕咕把事情说了一遍。

“这事啊,确实有难度。“欧杰想了想,”有了,咱们何不找个外援呢?“

“啥外援?“虞三多问道。

“前些天我参加一个饭局,认识了一个做私家侦探的人,他还给我一张名片呢。你说这事咱委托给私家侦探,是不是可以快速拿到我们想要的东西?毕竟人家是专业的吗。“欧杰说着,从兜里摸索出一张名片来。

虞三多一拍大腿:“行啊。杰哥,你那顿饭局没白去吃啊,吃出个私家侦探来。就是他了,快跟他联系,我要跟他见面。“

“好咧。“欧杰照着名片上的号码拨了出去。

“是阿发吗?“欧杰问道。

“我是啊,你是哪位?“

“我是欧杰,咱们前几天一起吃过饭的。“

“杰哥啊,不好意思,一下子没听出来,您有什么指示啊?“

“我哥有个业务要找你给办办,咱们见个面?“

“好啊,您说到哪儿见面?“

欧杰看看虞三多,虞三多拿过电话对阿发说道:“就到瀛海无疆广告公司楼下,半小时后见。“

这几天瀛海无疆广告公司的老板尤山湖有些亢奋。

行政总监胡蝶向他汇报这段时间对员工的考核情况,尤山湖却心猿意马,看着胡蝶高高挺起的胸脯想入非非。

“尤总,考核的情况就是这样。“胡蝶合上了文件夹子。

“哦哦“尤山湖还没从自己的鸳鸯梦里醒过来。

“尤总,那我先走了。“胡蝶站了起来。

“别走啊,小蝶。“尤山湖一把抓住了胡蝶的手,”小蝶,咱俩好长时间没在一起了吧。我好想你啊!“

胡蝶假意反抗着:“尤总,你别这样嘛。“

尤山湖却绕过桌子过来抱住了胡蝶,蝴蝶半推半就和尤山湖就热吻起来。

“笃笃笃“外面传来敲门声。

胡蝶赶忙从尤山湖怀里挣脱出来。尤山湖恼怒地看着办公室的门。

外面敲门的人听里面没动静,以为尤山湖不在里面,便走了开去。

听到远去的脚步声,尤山湖又要抱住胡蝶。

胡蝶却娇滴滴说道:“尤总,这里不方便,咱们还是到旁边那家酒店开个房吧。“

第一百二十九章 酒店捉奸

蝴蝶先去旁边的四季如春酒店开了房,尤山湖随后急不可耐地跟了去。

阿发和魏老三看着蝴蝶和尤山湖一前一后进了酒店,两人相对一笑。

“有戏了。”魏老三小声说道。

“我知道他逃不出我的手心。”阿发胸有成竹。

两人一起走进酒店,见前台是一个男青年在值班。

“小哥,有空房吧?”阿发问道。

“有啊,先生。”前台小哥见有客人来,非常高兴。

“我要住在刚才进去的那位女士的房间旁边。”阿发说道。

“这……”小哥不知阿发什么意思。

阿发拿出一张百元票子放在小哥眼前:“小哥,我是刚才进去的那位女士的哥哥,她今天来相亲。我不放心,想在旁边那屋听着点。”

“是这样啊,你这位哥哥可真关心妹妹。行啊,你到503房间吧,她就在501,正是隔壁呢。”小哥扔出一把钥匙,“503是个标准间,住一天180元,押金200元。”

阿发马上从兜里掏出400元递给小哥。

“身份证带了吗?”小哥问道。

阿发拍拍自己的脑门:“啊呀,刚才从家里走得急,这个真忘了带了。”

小哥看看柜台上的钞票:“这次算了,你们先上去吧。”

阿发连声感谢,和魏老三急忙上了五楼。

阿发和魏老三蹑手蹑脚经过501的门口,拿出钥匙打开503的房门。

阿发用食指压住嘴唇,魏老三点点头,两人悄悄进了503。

阿发把门关好,仔细查看了一下房间。他把耳朵贴在与501之间的墙上,静静地听了一会儿。

“能听到吗?”魏老三问道。

“小声点,这墙不隔音。”阿发回过头来,“他们好像在洗澡,能听见哗哗的水声。

“下一步咱们怎么行动?”魏老三问道。

“先等等,等他们洗完澡开始那事时,咱们再……”阿发一脸坏笑地说道。

“咱们再干什么?”魏老三问。

“你傻啊?你手里的相机和手机是干什么用的?自然是进去拍照啊。到时候,咱俩分工,你拍照,我录像。”阿发压低了声音说道。

“他们肯定反锁门了,咱怎么进去?”魏老三问道。

“老三,你这个造锁厂的高级技工不会告诉我你开不了那把锁吧。”阿发冷笑道。

“这,这……”魏老三踌躇再三,“我的技术可不能用在这些事情上面啊。”

“我靠。”阿发骂了一句,“这事有什么丢人的吗?咱不偷不抢,只是受人所托来捉个奸,这是做好事你知道吗?这对狗男女来偷情,我们来捉奸,我们是正义的。把你的技术用在正义的事情上有什么不可以?”

“这,这……我得好好想想。”魏老三还是吃不准。

“想什么想?你不想挣钱了?你家里的老老小小不等着你养活啊?告诉你吧,老三,我之所以找你做搭档,就是因为你会这门手艺,你不会真的以为我是看好你的摄影技术了吧。”

“那这次的报酬你打算怎么分呢?”魏老三问道。

“放心吧,咱俩平分。”阿发拍拍胸脯。

“这样可以。”魏老三高兴起来。

“我就知道你这点心思。”阿发撇了撇嘴。

“好了,你也知道我在列巴项目上破产了,就靠这点外快活着呢。”魏老三想起列巴,立时满脸的痛苦。

“不说了,不说了。咱们赶紧听听动静,别把大事耽误了。”阿发和魏老三一起趴在墙上听了起来。

501房间里,尤山湖和蝴蝶洗了澡,双双钻进了被窝。尤山湖这几天没啥业务上的应酬,在电脑上看了几个色情片,不觉蠢蠢欲动。正好蝴蝶到办公室来汇报考核情况,立时勾起了尤山湖的兴头。这蝴蝶本就是尤山湖多年的姘头,见尤山湖有了想法,遂半推半就,惹得尤山湖不能自己。等两人到了酒店的房间,恰如烈火干柴腾腾燃烧起来。

尤山湖正在吹胡子瞪眼达到*之时,突然觉得有些异样。

蝴蝶的眼睛充满了惊恐,身子不自觉地停止了扭动。

原来,蝴蝶突然看到两个男人正在给他们录像和拍照。至于这两个男人是什么时候进来的,蝴蝶和尤山湖却全然不知。

“继续,继续。不影响,不影响。”阿发流着口水说道。

蝴蝶惊叫一声,身子一扭,一下把尤山湖给翻到了床下。

赤条条的尤山湖躺在地毯上,半天说不出话来。

阿发和魏老三又是一通拍摄。

蝴蝶把被子往头上一拉,盖住了脑袋,却把两条大白腿露了出来。

“这个好,这个好。”魏老三对准了又拍了好几张。

尤山湖这才反应过来,胡乱抓一件外套穿在身上。

“你们是什么人?”尤山湖问道。

“哼哼,你说呢?”阿发眼睛一瞪,“你说什么人能随便进入这间客房呢?”

“你,你是警察?”尤山湖嘴唇开始哆嗦。

“算你还是个明白人。”阿发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我们是自由恋爱。”尤山湖说道。

“好啊,自由恋爱好啊。”阿发拍拍胡蝶的脚,“这位美女,赶紧起来把衣服穿上吧,咱们到局子里把事情说清楚。”

胡蝶尖叫一声,一下把脚收了回去。

“这这,警察同志,你看这事能不能别去局子里,咱们在这儿说清楚不就行了吗?”尤山湖慌了。

“在这儿说?这儿怎么说啊?还是到局里去说比较好。”阿发悠悠地说道。

魏老三气哼哼地在地上走来走去,突然说道:“能不能快点啊,浪费多少时间了。时间就是金钱,你们不知道啊。”

“知道,知道。我这里带着钱呢。”尤山湖打开包,从里面拿出一叠钞票,怯生生地放在阿发前面的茶几上。

阿发看了看这叠钞票,摇摇头。

尤山湖赶忙又拿出一叠放在上面。

“算你懂事。”阿发拿起钱来,用手掂了掂,“这事就这样吧,你们也是有家有儿女的人了,算了,给你们留点面子吧。”

“多谢啦,多谢啦。”尤山湖连连打躬作揖。

阿发给魏老三使个眼色,两人相视一笑,一起走了出去。

到了酒店外面,魏老三结结巴巴问道:“阿发,那钱你打算怎么办啊?”

阿发笑了笑:“你啊,真是没见过大世面,这点钱你也惦记上了。”说着,把钱从兜里掏出来,分成两份,一份又装进自己的兜里,另一份递给魏老三。

“咋样,老三。我说过咱俩平分的。”阿发说道。

魏老三接过钱,赶忙清点一遍。

“行了,别点了。再点也不会生出小钱来。咱们赶紧去把照片洗出来,这些照片一定会卖出个好价钱来的。”阿发转身就走,魏老三小心地把钱装到口袋里,又用手压了压,方才紧赶几步跟了上去。

称鑫典当行法律执行部办公室,虞三多和欧杰在电脑上看着尤山湖和胡蝶的视频。

“这娘们够骚的啊!”欧杰两眼放光。

“怎么,动了春心了?”虞三多笑道,“你和那个蓓蓓进入到哪一步了?我看这个娘们比你的蓓蓓可差远了。”

“多多哥,你可不能打蓓蓓的主意啊。”欧杰急了。

“放心吧,兄弟。都说朋友妻不可欺,我虞三多岂是那无情无义之人?”

“这才是我的多多哥嘛,这话我爱听。”欧杰这才放松下来,“多多哥,你说这些有钱的老板,哪个不是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这个尤山湖,家里有老婆有孩子,在公司里还有女秘书陪吃陪睡,这过的是神仙般的日子啊。”

“好好干吧,希望有一天咱哥们也过上这样的日子。”虞三多拍拍欧杰的肩膀,“想法是好的,但还是要真刀真枪地干才行啊。走吧,咱们就去会会这个尤老板。”

虞三多和欧杰大摇大摆进了瀛海无疆广告公司。

“先生,您找谁?”前台接待问道。

“我找你们尤总。”虞三多大大咧咧地说道。

“请问有预约吗?”接待问道。

“几百万的广告业务需要预约吗?”虞三多笑嘻嘻地说道。

“这个,我还是给尤总打个电话问问吧。”接待拨通了尤山湖的内线,“尤总,有个做广告业务的人要见你,说是几百万的业务呢。”

尤山湖和胡蝶从酒店狼狈回到公司后,在办公室里四目相对,默默无语。忽然胡蝶大哭起来,尤山湖赶忙安抚,累的口干舌燥,好不容易把胡蝶的情绪稳定下来。

“几百万的广告业务送上门来?有这等好事?”尤山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看来还真应了那句话,否极泰来啊。让他们到我办公室来吧。”

胡蝶见尤山湖有业务要谈,便擦干眼泪,说了句:“我先回办公室了。”然后走了出去。

“咚咚咚”外面传来很响的敲门声。

“请进。”尤山湖清了清嗓子喊道。

虞三多推开门先走了进去,欧杰随后跟了进来,随即将门反锁。

“你锁门干嘛?”尤山湖问道。

“嘿嘿。”虞三多冷笑一声,“有些事情还是锁上门来谈比较好。”

“怎么?谈个广告还要锁上门来谈?”尤山湖心中一惊。

“是啊,有些东西是见不得人的。”虞三多把几张照片往桌子上一扔。

第一百三十章 另类讹诈

尤山湖拿起照片,手一抖,照片又掉到桌子上。

“你们哪来的照片?”尤山湖惊恐地看着虞三多和欧杰。

“先别管哪来的照片,先说说照片够不够刺激吧?”虞三多冷笑道。

“你,你什么意思啊?”尤山湖心里开始琢磨这两个陌生人到底要打什么主意。

“什么意思?发生这种事居然问别人什么意思?你还要脸不要?”欧杰敲敲桌子。

尤山湖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这位兄弟,我一个个体老板,玩玩女人也是正常的,有啥好大惊小怪的?”

“是啊,是挺正常的。”虞三多坐到桌子上,慢悠悠地说道,“不知道这些照片寄到你老婆手里,再寄到你宝贝女儿的班级里,情况会怎么样?还有,蝴蝶的老公看了这些照片,还有那一段*的视频要是发到网上,嘿嘿……”

尤山湖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半晌无语,冷汗直冒。

“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啊。”欧杰说道。

“两位兄弟,你们说,怎么办好?”尤山湖怂了。

“这得看你的诚意了。”虞三多看着尤山湖的眼睛说道。

“我,我愿意出钱。”尤山湖试探着说道。

虞三多“啪”地一拍桌子:“尤山湖,你把我们当成什么人了?”

尤山湖又是一惊:“你们,你们是……”

“我们的真实身份怎么会告诉你呢?”虞三多冷冷一笑,“尤山湖,我们这次来是为了找你核实一些情况的。你怎么把我们当成敲诈勒索的黑社会了?”

尤山湖恍然大悟:“明白了。你们是警察,是来了解那两个拍照片和视频的警察的情况的,是吗?”

“有什么情况快说,少啰嗦。”欧杰喝道。

“我说,我说。”尤山湖就把在四季如春酒店被敲诈的事情说了一遍。

虞三多和欧杰对视了一下,同时摇摇头。

尤山湖看看虞三多,再看看欧杰。

“怎么,你们不是要了解这些情况?”尤山湖心里有些发毛,“那你们到底要了解什么情况呢?”

虞三多坐在桌子上晃荡着两腿,似乎不经意间脚尖就踢到尤山湖身上,尤山湖既不敢躲避,又不敢说话。

“都市报有个叫程虞的你认识吧?”虞三多突然问道。

“认识,认识。”尤山湖答道。他心里直嘀咕,这个程虞和我有什么关系呢?这俩人看来对程虞有兴趣?

“你们之间可有经济往来?”虞三多又问道。

“这个到没有。”尤山湖拿不准来人的意思,只好实话实说。

虞三多的脚使劲踢了尤山湖一下,尤山湖疼得叫了一声。

“真的没有?”虞三多又问道。

“你让我想想,让我想想。”尤山湖抓耳挠腮,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虞三多和欧杰都盯着尤山湖,尤山湖如坐针毡。

“我想起来了。”尤山湖一拍脑门,“我曾经派司机给他送过5千块钱。”

虞三多和欧杰对视一眼,笑了。

“尤老板,你果然贵人多忘事,需要我的提醒啊。”虞三多又踢了尤山湖一脚。这一脚踢得角度有些偏,尤山湖在老板椅上转了起来。

虞三多又一伸脚止住了转椅。

“接着说。”虞三多说道。

“没有了,真的没有了。”尤山湖擦擦脸上的汗。

“怎么可能呢?你这么大的老板,出手又这么大方,怎么可能就给这么点钱?”虞三多冷笑道。

“这个,这个程虞吗,就是个小记者,我不需要给他那么多的。”尤山湖哆哆嗦嗦地说道,“不过,他们的主任刘大锤,我倒是给了他不少。”

“什么刘大锤刘小锤的,这个我们不需要。我们只要程虞的情况。”虞三多俯下身子问道,“你就不能把给刘大锤的说成是给程虞的?”

“这个,这个,不合适吧……”尤山湖抬头看看虞三多,见虞三多怒视着自己,忙改口道,“如果,你们有这个要求,那我也没啥好说的。按你们说的办就是。”

虞三多对欧杰点点头。

欧杰从桌子边上拿起一摞印着瀛海无疆广告公司的稿纸扔到尤山湖跟前。

“把情况原原本本地写下来吧。”

尤山湖只好趴到桌子上,把那天如何安排司机给程虞送了一个装着钱的大信封的过程写了下来。写到钱数的时候,尤山湖犹豫了一下,虞三多见了,说道:“怎么,想反悔吗?”

尤山湖咬咬牙,就把钱数写成了2万。

虞三多拿起稿纸,看了一遍,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收起稿纸,装进一个瀛海无疆广告公司的信封里。

“尤老板,这些照片就免费送给你了。拜拜。”虞三多和欧杰扬长而去。

福盛集团公司董事长办公室,刘芸正在向关福胜汇报工作。

“董事长,咱们公司的资金链就要断裂了,形势非常危急。”刘芸说道,“银行贷款还有不到一个周就到期了,能否续贷还是个未知数。倘若银行不给续贷的话,公司将面临全面停产。”

关福胜越听手抖得越厉害,不知怎么了,关福胜觉得自己大脑经常会有短路现象,而最近几天手也开始发抖。

“你不是说王媛去银行找过行长协调过这笔贷款吗?”关福胜问道。

“王姐去银行跑了好几趟,但行长一直没有答应续贷。说是要派人来企业实地调研,但调研的人回去汇报说,我们公司被列巴公司所骗,资金已经出现大问题,如果再续贷,恐怕会成为死账。所以,行长一直拖着没有答应续贷。”刘芸说道。

“行长懂个狗屁啊,列巴只是暂时遇到困难,等窦总回来,一定会重振旗鼓的。他们怎么就那么势利眼呢?企业好过的时候,他们上赶着叫企业贷款,现在企业真需要资金了,他们反而要抽贷。这都是些什么人啊?”郑雯雯忍不住跳了出来。

“没办法,这就是现实啊。雯雯,这事你不了解,现在的银行都是这样的。”关福胜叹了口气。

“我就不信没有办法,还是王媛没有尽力。她现在搞自己的一摊,对老东家的事怎么会上心呢?我看就不能依靠她来办这事。”郑雯雯放了一通乱枪。

“你可不能冤枉王姐,我跟着王姐去跑了几趟,王姐可是把所有关系都用上了,但情况就是这样。”刘芸说道。

“不用辩解了,我知道你跟你王姐是穿一条裤子的。你们巴不得看我们的笑话。”郑雯雯嘴巴一撅。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啊?”刘芸气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董事长,我要求郑雯雯给我道歉。”

“道歉?我给你道歉?你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啊?我是董事长夫人,你算老几?不就是个记账的吗?董事长惯着你们,我可不惯你们这些熊毛病。能干就干,不能干就卷铺盖走人。”郑雯雯早就对刘芸有气,这会儿彻底发作了出来。

“你……”刘芸指着郑雯雯,说不出话来。

关福胜的大脑一片混沌,他的手颤抖着,摸索了半天,从椅子上站起来说道:“刘科长,你消消气,雯雯不懂事,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郑雯雯一听不高兴了:“老公,我怎么就不懂事了。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向着外人说话呢?”

刘芸鼻子哼了一声,拿起文件夹子,转身走了出去。

“你看看,你看看,这就是给脸不要脸,蹬着鼻子就上脸了。”郑雯雯指着刘芸的背影骂道。

关福胜一屁股坐到椅子里,叹了一口气。

“这贷款可怎么办呢?真是愁死我了。”关福胜使劲拍打着自己的脑门。但他的大脑还是跟一团乱麻似的,怎么也理不出个头绪。

“老公,你不要害愁嘛,船到桥头自然直。”郑雯雯缠到关福胜身上,“咱们好好想想办法,总会有解决问题的妙招的。老公,咱可不能让王媛等人看咱的笑话啊,好像离了她,咱们公司就转不动了似的。”

“我能想的办法都想了,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啊,这么一大笔钱,除了银行又有谁能借给我们呢?”关福胜一脸绝望的样子。

“老公啊,你不要以为只有王媛能帮你运作企业,我也照样能帮助你啊。”郑雯雯轻轻摩挲着关福胜的大腿。

关福胜哭笑了一下。

“怎么?你还不信啊?”郑雯雯撅起了嘴。

“我知道你是在安慰我,你的心意我领了。”关福胜说道。

“我不是在安慰你,我是真的有办法啊。”郑雯雯看着关福胜的眼睛说道,“就看你相不相信我了。”

关福胜看郑雯雯一本正经的样子,便说道:“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呢?有什么办法你就说吧。”

“我突然想起一个人来,这个人一定会帮你摆平银行的行长的。”

“什么人有如此大的神通?”关福胜有了兴趣。

“王骥啊。”郑雯雯说道。

“王骥?王骥是谁?”关福胜邹邹眉头。

“你怎么忘了?就是一直在追琳琳的那个官二代啊。”

“就是那天在家门口碰到的那个家伙?”关福胜想了起来,“你不是说他是区公安局王猛局长的弟弟吗?他怎么又成了官二代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老公,这个王骥确实是个官二代,他父亲就是市里的王达志。”郑雯雯娇滴滴地说道。

“王达志?就是那个副市长?”关福胜吃了一惊。

“确实是他。区公安局王猛局长是他的亲侄子,王骥是他的独生子。”郑雯雯说道。

“这可是个重要消息啊。雯雯,没想到你居然知道得这么多。”关福胜好像看到了希望。

“老公啊,我到关键时刻还是可以发挥作用的,只会比那个王媛强,不会比她差的。”

“好好好,你不仅是我的小宝贝,也是我的小福星啊。”

“人家是大福星嘛!”

“对对对,大福星。可是我们怎样才能让这个王骥帮我们搞到贷款呢?”关福胜问道。

“这还不好办?首先是他有求于我们啊,他不是对琳琳垂涎欲滴吗?为了琳琳,我想这点事对他来说根本不值得一提,很简单的。”郑雯雯说道。

“可是,看样子琳琳并不喜欢他啊。”关福胜脸上显出愁云。

“想要办成事,还管她喜不喜欢呢?俗话说,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何况这事还对咱们有利呢?如果琳琳和王骥真的成了,那岂不是攀上了高枝?退一万步讲,就算最终成不了,那又有什么?现在的女孩子哪个不谈几个男朋友才结婚?男欢女爱,这本来就是很正常的事吗,如果通过这种方式又能搞来贷款,岂不是两全其美?”

关福胜沉默良久,说道:“就怕这丫头不肯啊。”

“这就看你做工作的力度了。”郑雯雯说道。

关福胜叹了一口气:“我试试吧。”

关家别墅门前,一辆红色小跑车停了下来,关琳琳提着包下了车。

关琳琳推门进屋,一股浓香的饭菜味道从厨房里传了过来。

“好香啊,吴妈,你今天做的什么好饭啊?”关琳琳问道。

厨房里没有人答应,只听到炒菜的声音。

关琳琳摇摇头,先到卫生间洗了手,然后坐在餐桌旁等着开饭。

“来喽,香菇炖小鸡,家常焖黄花鱼!”关福胜身穿围裙,一手端着一盘菜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这是什么情况?”关琳琳吓了一跳,“爸,你今天这是怎么了?吴妈哪去了?”

“女儿啊,我让吴妈今天休个班。今天晚上就咱爷俩,好好喝一杯,说说心里话。”关福胜放下菜盘,摘下围裙,又打开一瓶干红,给关琳琳和自己各倒了一杯。

“不对啊,爸,你有事!”关琳琳警觉起来。

“没事,爸爸真的没事。”关福胜举起杯子,“女儿啊,爸爸这段时间老在外面忙活,没时间经常回来陪你,是爸爸不对。”关福胜说着,眼圈儿红了。

“爸”关琳琳叫了一声,眼泪不觉就流了下来。这段时间,关琳琳实在是太憋屈了。家里长时间见不到父亲,外面和程虞又闹分手。关琳琳的心快要碎了。

“不哭,不哭。咱们喝酒。”关福胜用杯子碰碰关琳琳的杯子,玻璃杯发出清脆的一响。

“琳琳,那个叫王骥的小伙子最近还在追你吗?”关福胜问道。

“你怎么问起这个来了?”关琳琳放下酒杯。

“我就随便问问。”关福胜看看琳琳的脸色,“女儿啊,爸爸遇上坎儿了。遇上一个很大很大的坎儿。”

“爸,我就说你有事嘛。有啥事你就说吧。”

关福胜长叹一口气:“琳琳啊,你要是个男孩子就好了。”

“爸,你怎么又来这一套了?女孩子就干不了事了?你看现在有多少女企业家?你就是不相信自己的女儿罢了。”

“我不是不相信你。关键是这种事你一个女孩子应付不来啊。”

“男孩子能做的事,女孩子照样可以做的。爸,有什么事你就说吧,只要我能办到的,我一定尽力。”

关福胜给关琳琳倒上酒。

“琳琳啊,先把这杯酒干了,干了以后,爸爸把下一步的想法跟你说说。”

关琳琳把酒喝了,两眼看着父亲,等父亲说话。

关福胜也把酒喝了,他放下酒杯,停了好一会儿才说道:“琳琳,你能不能跟王骥谈个恋爱?”

“什么?”关琳琳跳了起来。

关福胜摆摆手。

“琳琳,你坐下,坐下来我慢慢跟你说说这里面的原因。”关福胜看关琳琳瞪着疑惑的大眼睛,心里五味杂陈。

“其实我也不想这样,但爸爸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关福胜低下了头。

“爸,有什么事让你这么为难?你倒是说啊!”

“唉”关福胜长叹一声,“咱们的公司资金链就要断裂了。还有不到一个星期,银行贷款就到期了,如果银行不肯续贷,咱们的公司就要倒闭了。”

关琳琳大吃一惊:“怎么会这样呢?这几年公司发展得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就要倒闭了呢?”

“别提了,这几年公司铺的摊子太多,加上有几笔资金放出去后收不回来,运转到现在就出问题了。如果公司真的运转不下去,爸爸一辈子的心血就完了。”

“这和王骥有什么关系呢?为什么我要和他谈恋爱呢?”

“女儿啊,你有所不知,王骥的父亲就是副市长王达志。如果你和王骥谈恋爱,王骥回家跟他父亲一说这贷款的事,王达志能不帮忙吗?只要王达志开口,银行的续贷一定没有问题的。”关福胜的目光里充满着期待。

关琳琳不敢看父亲的眼睛。

“爸,你知道,我不喜欢王骥。他就是个流氓公子哥,我们走不到一起的。”

“女儿,我知道。我只是想让你应付他一下,只要把续贷的事情办好了,后面你和不和他谈都无所谓了。”

“这样啊,可是……”关琳琳想起程虞,不知如何是好。

“你担心那个穷小子是吧?我劝你趁早把这个穷小子忘了,就算你和王骥最终走不到一起,我也不允许你跟着这个穷小子。”

“爸,你别一口一个穷小子的,我不爱听。”

“好好,是爸说错了。爸不叫他穷小子行了吧。”关福胜顿了顿,又说道,“爸是希望你将来能过上幸福的日子。你应该找一个有钱有势的人家的男孩子,门当户对在婚姻中是非常重要的。以后你就明白了。”

“我不吃了。”关琳琳站起来要走。

“琳琳,爸爸现在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如果不是这样,爸爸不会求到你头上的。爸爸希望你能在危急时刻助爸爸一臂之力。”关福胜也站了起来。

“好,我会帮助你的。但是,我的婚姻大事你不要再干涉了。”关琳琳说完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琳琳,爸爸谢谢你。”关福胜长舒一口气,坐下来把酒杯斟满,一口干了。

虞姬寨通往瀛洲市区的公路上,李泉驾车疾驶,程虞在副驾驶上昏昏欲睡。

“睡着了?这几天挺疲劳啊,咋回事呢?”李泉问道。

“别提了。”程虞连打几个哈欠。

“不会吧,以前可从没见你这么疲劳过。”李泉眼看前方,“难道是这几天给姥姥和大姨收拾行李给累的?”

“这些事可从来不用我操心,我妈早就收拾好了。”

“大姨真是太能干了。”李泉赞道,“大姨陪着姥姥在虞姬寨生活,那你今后可要自己做饭吃了。”

“做什么做,就吃食堂吧,我们报社的食堂还是不错的。”

“老吃食堂也不行啊,还不如你跟关琳琳早点成个家,就在家里吃呢。”

李泉一说到关琳琳,程虞就不吭声了。

“咋了?我一提到关琳琳你就提不起精神?来的路上我看大姨和姥姥在车上,我没好意思问你,现在该跟我说说情况了吧。”李泉问道。

“我们分手了。”程虞嘟囔了一声,往后一仰,闭上了眼睛。

“什么?”李泉大吃一惊,“你不是开玩笑吧?”

程虞闭着眼不再说话。

“看你这个样子,好像是真的了。”李泉叹了口气,“真没想到,你们这样一对金童玉女也能分手。”

两人一时陷入沉默。

“我也没想到。”程虞突然说了一句。

“你说什么?”李泉问道。

“我说我也没想到。”程虞有些懊恼,“不知什么原因,她突然就变了,变得不再是那个善解人意的姑娘了。”

“为什么突然就变了呢?”李泉也不知如何回答了。

“一定是有原因的。但我还不清楚具体是什么人搞的鬼。”程虞说道。

“他娘的,这是谁啊?居然敢给四小天鹅捣蛋。程虞,你也别叹气了,咱们直接去找关琳琳问清楚不就得了?”

“我去找过她,可是她不理我啊。”程虞无奈地摇摇头。

“这时候就需要哥们出面了。”李泉说道,“我陪你一起去找她,谅她不会不给我一点面子。只要她肯听你说话,你不就可以知道事情的真相了?”

“但愿如此吧。”程虞又叹一口气,“真没想到,我和关琳琳居然发展到要你来当和事佬。”

“你啊,就是太清高了。也是,你在学校时也太顺了,一直是优等生,老师同学都捧着你,你什么时候求过别人啊?这会儿关琳琳不理你了,让你也知道被冷落的滋味。”

“得了吧,你倒还得意起来了。趁机打击我是吧?”

“嘿嘿,打击你对我有什么好处?我是看哥们那么痛苦,给你泄泄火的。”

“你这哪是给我泄火的,分明是火上浇油啊。”程虞照李泉的大腿掐了一把。

“哎哎,别掐我,注意安全啊,我开着车呢。好了不说了,咱们直接去市立医院找关琳琳去,正好快到下班时间了。”李泉调整好方向,加速驶去。

第一百三十二章 美女猎物

程虞和李泉来到市立医院,停好车子后,一起往关琳琳的收费窗口走去。

突然,一个女孩从旁边走了过来,对着李泉的肩膀拍了一下。

“赛婵娟?!怎么是你啊?”李泉吃了一惊。

程虞看看赛婵娟和李泉:“怎么?你们认识?”

李泉看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赛婵娟,说道:“我们是校友,在韩国留学时是一个学校的,我得叫她一声师姐呢。”

赛婵娟回过头来问程虞:“程啊,你俩咋走在一起呢?”

程虞说道:“李泉是我高中同学,也是我最好的哥们。”

“这样啊。”赛婵娟听程虞这么说,立时上来挎住了程虞的胳膊。

“赛姐,你……”程虞一时不知所措。

“告诉你,李泉。程虞现在是我的徒弟,也是我的男友。”赛婵娟说着得意地甩了甩头发。

“这不可能吧!”李泉突然明白过来,“赛婵娟,你是疯了吧。”

原来,在韩国留学时,李泉和赛婵娟曾经鬼混过一段时间,但后来李泉把赛婵娟甩了,又和别的女孩厮混。这让赛婵娟很受伤。赛婵娟毕业回瀛洲后,谈了很多男朋友都无疾而终,其实,她心里还是放不下李泉。因为李泉是她的初恋。

今天突然与李泉在市立医院相遇,赛婵娟突发奇想,要用这种方法刺激李泉。她紧紧地挎着程虞的胳膊,以示威的眼光看着李泉。

“赛姐,别闹了。”程虞想挣脱赛婵娟,但又怕猛然挣脱,让赛婵娟失了面子。稍一犹豫,关琳琳出现了。

“小鱼儿!”关琳琳叫了一声。

程虞看到了关琳琳气得圆睁的眼。

这下程虞顾不得赛婵娟的感受,一下子把胳膊挣脱出来。

“琳琳,你等等我。”程虞看关琳琳冷着脸提着包儿噔噔噔地往外疾走,急忙追了上去。

任程虞怎么呼喊,关琳琳头也不回,一直走到自己的小跑车旁。

“琳琳,上我的车吧。”王骥站在自己的大奔旁边,拉开车门,做出一个很绅士的手势。原来,王骥早就把车停在关琳琳的跑车旁边等着了。

关琳琳正在气头上,她没有多想,迈腿进了王骥的大奔。

王骥砰地关上车门,然后进了驾驶室。

程虞做梦也没想到关琳琳会上王骥的车,他冲过来,拍打着王骥的车窗,喊道:“琳琳,你怎么能上这家伙的车呢?”

关琳琳不理程虞,把头转向别处。

“程大记者,你这话就说得太绝对了。琳琳为什么不能上我的车?她倒是想给你机会,上你的车。可是,你的车在哪儿?”王骥摇下玻璃冷笑道,“像你这样的草根,有什么资格跟我争?我能帮琳琳的父亲搞到贷款,你能吗?”

王骥说着,一踩油门,大奔驶了出去。

程虞站在那里,脸色铁青。远去的车上传来王骥的狂笑声。

李泉和赛婵娟跑了过来。

“我的哥,这是什么情况啊?”李泉满脸疑问。

“怎么,你的小女友跟一个开大奔的跑了?”赛婵娟很是幸灾乐祸,“这样的女人,不要也罢,纯属势利眼。她那一点能那赶上我啊?”

程虞不想说话,低着头往医院大门外就走。

“我的哥,你等等啊,我去开车。咱俩一起去喝一杯。”李泉推开赛婵娟,紧跑几步去把车发动起来,然后追上了程虞。

“上车。”李泉喊道。

程虞还是在路边低着头往前走。

“我的哥,你快上车吧。”李泉开着车跟在边上。

程虞还是自己走着,步伐越来越快。

“唉,这算怎么回事啊?”李泉拍打着方向盘,焦躁得不知如何是好。

程虞就这么往前走着,李泉就这么开着车慢慢跟着。

富浴东海洗浴中心,大堂经理见王骥和关琳琳走了进来,赶忙迎上前来。

“请问先生有预定吗?”大堂经理问道。

“在鬼谷先生的专用房间。”王骥傲慢地答道。

“啊,请,里边请。”大堂经理亲自在前面带路,把王骥和关琳琳引到朱谷立专用的餐厅里。

“琳琳,请坐吧。”王骥故作优雅地一伸手。

关琳琳余怒未消,面色如冰,站在那里不动。

“嘿嘿,没必要跟那小子生气啊,琳琳。这小子天生情种,走到哪儿哪儿留情,你想想,他能对你那么好,自然也会对别的女孩子好啊。”王骥又恢复了浪荡公子的本色,“男人有几个不是偷腥的猫?你不要以为自己找的这个是个例外。没有例外,就看他具不具备花心的条件。有的男人表面看起来老实憨厚,那是因为他穷酸,一旦他发达了,有权有势了,这样的人比谁都他妈坏!你想想,他之前憋了那么久,一旦放开,还不是如洪水猛兽?”

“放屁!”关琳琳气哼哼地坐了下来。

“啊呀,琳琳,你怎么又说粗话?咱就不能淑女一点?”王骥见关琳琳坐了下来,心中大喜。

“跟你在一起,我只会说粗话。”关琳琳拿起茶杯喝了口水,她觉得心里焦躁口干舌燥。

“哈哈哈”王骥闻言大笑起来,“好啊,好啊,那咱俩就来个粗话大赛?我保准让你输得一塌糊涂。”

“呸!谁和你比赛?我告诉你,我之所以来见你,只是为了让你帮我父亲搞贷款,别的事你别想!”关琳琳说道。

“琳琳,你真是太可爱了,像你这样的小可爱,我跟你在一起,我的心里会想什么呢?”王骥故意问道。

“我哪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你一肚子花花肠子,隔着肚皮谁也看不清。”关琳琳瞪了王骥一眼。

“看不清,你可以靠的近一点吗。”王骥又拿出嬉皮笑脸的劲头。

“你这样我可走了啊。”关琳琳站起来要走。

“琳琳,你别走啊,我不这样了还不行吗?再说了,你父亲的贷款的事,咱不是还没谈吗?”王骥赶忙站起来拦住关琳琳。

关琳琳一想到父亲的贷款,便又无奈地坐了下来。

王骥看关琳琳坐下了,知道不能再用浪荡公子那一套来对付这个看似单纯的女孩。他看看站在一边的女服务员,说道:“赶快上菜啊?上你们酒店最好的菜!”

服务员把菜单递给王骥:“先生,这是我们经理给您准备的菜单,您看看是否满意?”

王骥接过来看了一眼,见都是一些高档菜,便朝关琳琳的方向努努嘴:“请女士决定吃什么菜吧。”

服务员又把菜单递给关琳琳,关琳琳不接菜单,只是说道:“我不看,吃什么都行。”

服务员为难地看看王骥,王骥说道:“那就上菜吧。”

一会儿,菜上来了。虽然只有两个人,但菜却上了不少,有四道凉菜,八道热菜,都是一些燕翅鲍参等等,足够七八个人吃的。

“这么好的菜,不喝点酒,可惜了。”王骥看看关琳琳,见关琳琳面无表情,便对服务员说道,“妹妹,把你这里最好的红酒拿出来,我要跟琳琳小姐好好喝一杯。”

“我不会喝酒。”关琳琳冷冷地说道。

“不会吧,关大老板的女儿居然不会喝酒?”王骥摇摇头,“你肯定能喝一点儿的。妹妹,你尽管把酒拿来。”

服务员打开一瓶法国干红,倒在醒酒器里。

“好了,妹妹。琳琳小姐的酒我要亲自来倒。”王骥说着走到服务员那里,接过醒酒器。然后,王骥给服务员使个眼色,服务员知趣地走到关琳琳身边,拿起一双筷子给关琳琳布菜。服务员所站的位置正好挡住了关琳琳看王骥的视线。

王骥见服务员转移了关琳琳的注意力,便从兜里拿出一个小瓶,从小瓶里往关琳琳的酒杯倒了一些白色粉末。然后又把醒酒器里的酒倒进杯里。他晃了晃酒杯,说声:“这酒当真不错,色泽很好啊,不愧是法国的高档酒。”

王骥一手拎着醒酒器,一手端着关琳琳的酒杯,走到关琳琳身边,把酒杯放在关琳琳的跟前。

“我不喝酒。”关琳琳把酒杯往旁边挪了挪。

王骥笑了笑:“先放在这儿,不喝也没什么。”说着退回到自己的座位,把自己的酒杯斟满了。

王骥端起酒杯,笑嘻嘻地看着关琳琳,好像看着自己的猎物一样,心里满是得意。

“琳琳,其实这杯酒是值得喝的,你想咱俩是不是有缘呢?从在经济学院操场上第一次见你,我就记住你了。像这样咱们在一起的情景我在梦里梦见多少次了。今天终于能坐在一起吃饭,你说我这算不算梦想成真呢?”王骥举起杯来,“干杯吧,琳琳,为我的梦想成真!”

关琳琳还是不动。王骥却一仰脖子,把一杯红酒一口干了。

“吃菜,吃菜。”王骥招呼道。

关琳琳开始吃服务员给自己布的菜。

王骥则甩开腮帮子在每个盘子里大吃特吃,显得十分兴奋。

吃了一会儿,王骥又给自己的酒杯斟满了酒。

“琳琳,这一杯酒呢,我要敬关老板,感谢关老板给了我一个和你见面的机会。”王骥端起酒杯,“琳琳,这杯酒你该替你父亲喝了吧。”

第一百三十三章 煮熟的鸭子飞了

关琳琳还是不动酒杯,却说道:“我父亲本来有求于你,他应该敬你的酒才对。你敬他的酒,我怎么敢喝呢?”

王骥却并不在意,自己举起杯来把酒干了,然后把空酒杯晃了晃:“我可是诚心诚意的。”

服务员过来,又给王骥斟满了酒。

“吃菜,吃菜。”王骥又招呼关琳琳道。

关琳琳又吃了几口菜。

王骥假意有了酒意,说话时舌头有些打卷,身子也摇摇晃晃,好像要倒下去的样子。

服务员见状说道:“先生,您喝多了。请多喝点茶水吧。”

王骥却摇摇头,卷着舌头说道:“我没喝多,没喝多。有琳琳小姐在此,我怎么会喝多呢?”

王骥看关琳琳心不在焉的样子,便又接着说道:“琳琳啊,今晚你一口酒都不喝,那可真不给我面子啊。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不给面的人。”

关琳琳说道:“王骥,我是真的不会喝酒。”

“不会喝酒算什么理由呢?就算你不会喝酒,喝一小口总可以吧。今晚这顿饭,如果你连一小口酒都不肯喝,我有什么脸面说咱们的筵席结束呢?”王骥借酒装傻,开始纠缠起来。

关琳琳看如果自己连一口酒都不喝,恐怕王骥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毕竟自己有求于王骥,为此撕破脸也不合适。于是她拿起酒杯说道:“那我酒喝一口,表示个意思吧。”

“好好好”王骥鼓起掌来。

关琳琳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吃点菜,吃点菜。”王骥拿起一双没用过的筷子给关琳琳盘子里夹了几样菜。

关琳琳却说道:“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站起来要走。

王骥拦住道:“琳琳,我这个主人还没宣布酒宴结束呢,你怎么好离开呢?这样吧,我再倒上最后一杯酒,咱们喝了就结束如何?”

关琳琳说道:“行吧。”便又坐了下来。

服务员又给王骥斟满了杯子。

王骥摇摇晃晃地举起酒杯说道:“琳琳,今晚咱们为什么能坐在一起欢宴,原因是咱们都知道的。为了关大老板的贷款,你看我也是拼了。喝了这杯酒,我借着酒胆回家跟我家老爷子说说这贷款的事。你不知道我家老爷子啊,是个原则性很强的人,整天板着个脸,我从小就怕他。所以,要办好关老板托付的事,还需要喝点酒壮壮胆。来吧,琳琳,你再勉为其难一次,拿起杯子陪哥哥我喝一口,喝了这口酒,咱们就各自回家。”

关琳琳见王骥如此说,便放下了戒心,说道:“那我再喝一大口,你可要把我父亲的事办好了。”

“没问题啊。”王骥看着关琳琳喝了一大口酒,心中一喜,举起杯来把自己的酒干了。

“可以走了吧。”关琳琳边说边要站起来,可是突然觉得眼前发黑,身子一歪就倒在了桌子上。

“快快快,快把琳琳扶起来。”王骥招呼女服务员。女服务员过来扶,哪里扶得动?只好又出去叫了两个同事过来帮着一起扶。

“给我开一个房间,把琳琳扶进去休息。”王骥对闻声过来的大堂经理吩咐道。

大堂经理赶忙安排起来。

于是,几个女服务员扶着关琳琳上了五楼,王骥提着关琳琳的包,尾随在后。

进了505房间,几个女服务员把关琳琳放在床上,关琳琳昏迷不醒,看起来睡得沉沉的。

“你们出去吧,我会照顾好她的。”王骥说道。

几个女服务员走了出去。

王骥关好门,心里早已安奈不住,他贪婪的目光把关琳琳从上到下看了一遍,摇摇晃晃走到床前,看看自己的双手,得意地淫笑着。

“关琳琳啊,关琳琳,不管你再怎么小心翼翼,还是没有躲过我王骥高超的手段。啊,这个美妙的小美人,今天就要成为我王大公子可口的小菜了。程虞啊程虞,你这个穷小子,如果你知道你的女人已经成为我的怀中之物,你会不会嫉妒得发疯呢?哈哈哈……”

突然,他像饿狼一样扑向沉睡中的关琳琳,他把关琳琳的衣服从外到内一层层地脱了下来,然后又急不可耐地脱自己的衣服。他脱一件扔一件,衣服被摔得满地都是,衣服摔到桌子上或柜子上,发出噼嘙的响声,也毫不顾及。当他脱下最后一件也就是他的短裤的时候,他的精神已经极度亢奋,浑身血脉喷张,他想象着就要开始的超级享受,不觉又狂笑起来。

突然,王骥的笑声戛然而止。他那血脉喷张的身体也随之一软,歪斜着倒在了关琳琳的身边。

灯影之下,一个曼妙的女子站在床边。她就是甄朱儿。

原来,在王骥等进入到505房间之前,甄朱儿已经在房间里了。当甄朱儿听到外面有人进来时,急忙躲进了衣柜之中。

前些日子,甄朱儿回到瀛洲后,先与程虞见了面,然后又找到了郁金香,想与郁金香商量一起做做微商。郁金香一见面却跟她说道:“珠儿姐,我有个事儿,早就想跟你说了。可就是前一段时间你老是关机。”

“什么事啊?”

“我在富浴东海的一间办公室的套间里,看到一张相片。”郁金香说道。

“看到张相片又什么好奇怪的?”

“可是这张相片跟你很像,除了衣服不一样,其他的简直是一模一样。”郁金香很认真地说道。

“有这种事?”甄朱儿心头一沉。

“那你是怎么进入这间办公室的?你为什么要进去呢?”甄朱儿问道。

“那间办公室属于富浴东海的二当家朱谷立的,江湖人称鬼谷先生。咱们从鼓岭县一路跟踪他们到了瀛洲后,你被你哥哥接走了,我就一个人到富浴东海探视,发现了朱谷立的办公室所在房间。但是他的办公室外边有摄像头,防卫森严,很难进去。我观察了很长时间,偶然发现从五楼的505房间窗户下去,居然可以爬到朱谷立的办公室中,朱谷立办公室外面的摄像头只能拍摄到从下往上爬的,对从上往下爬的却无法拍摄。就这样,我瞅个空子就从505下到了朱谷立的办公室,而我进入的就是他办公室套间中的卧室。那张照片被放大了挂在墙上。我就去后刚要搜他的柜子,朱谷立却从外面进来,我只好躲到了柜子里。朱谷立进来后,打开灯,从床头柜上取了一样东西又匆匆走了出去,他出去时没有关灯。我知道他肯定一会儿就要回来,所以,我赶忙从柜子里出来,就要从窗户里撤退。这时,我看到了墙上那副照片,我当时就惊呆了。这张照片简直和珠儿姐你一模一样啊。要不是外面传来脚步声,我就要拿出手机拍照了。但时间已经来不及,我急忙从窗户原路返回,撤了出来。”

“是这样呀。”甄朱儿也觉有些惊讶。她忽然想起在王岭村土地庙前,朱谷立曾把自己错认为一位熟人的事情,难道这中间有一定的联系?

“这幅照片真的好像你啊,我从那里回来后,就一直念念不忘这件事。”郁金香说道。

“那你后面还去过吗?”甄朱儿问道。

“我看那里戒备如此森严,便没有再去过。我想咱们好不容易找到一条通道,我可不能轻易暴露了,如果被他们发现我们可以从那里进入,他们把这条路给封死了,我们就再也不能进去了。所以,我一直没有轻举妄动,就想等你回来,咱们一起商量一下再说。”

甄朱儿想了一会儿说道:“好吧,过几天我顺着这条路进去一趟,看看这张照片到底有什么秘密。然后咱们再商量下一步的对策。”

所以,今晚甄朱儿就潜到了505室。打算从这里下到朱谷立的办公室,一探究竟。

尽管在潜入505室之前,甄朱儿设想了多种可能遇到的情况,也做出了多种预案,但遇到今天晚上这种情况,确实使甄朱儿大吃一惊。

她躲在柜子里,听着外面的动静,判断出是几个人把一个女人抬到了床上,然后一个男人把那些人撵了出去,她知道这个男人绝对是要对床上的女人下手了。她本不打算管这种事,更不想因为管这种事,耽误了自己的事情。但是,当她听到王骥说到程虞和关琳琳的名字的时候,她知道这事非管不可了。

就在王骥看着睡美人关琳琳得意狂笑的时候,甄朱儿悄悄到了他的身后,飞快出手,点了他的睡穴。

王骥做梦也没想到,煮熟的鸭子也会飞了。

甄朱儿看着熟睡中的关琳琳,心想,怪不得程虞这么喜欢关琳琳,像这么美丽的女子,别说男孩子喜欢,连自己作为一个女孩子见了也喜欢得不得了呢。

甄朱儿再看看斜躺在关琳琳身边的王骥,不觉骂了一句:“臭流氓!”

甄朱儿打开柜子,从里面拿出一床被子盖在关琳琳身上,然后转身要走。但她突然又停住了。她想,如果自己就这么走了,倘若王骥这个流氓先醒过来,关琳琳岂不是仍然不能免遭毒手?

第一百三十四章 发现吕不韦

甄朱儿看看昏睡中的关琳琳,心中涌起同情之心。她转身走进卫生间,拿毛巾浸了凉水,敷在关琳琳额头上。

关琳琳本就没有喝多少酒,服下的药量也就不大。此时被凉水一激,慢慢醒转过来。

甄朱儿听关琳琳鼻子里发出哼的一声,知道她快要醒过来了,此时她不想让关琳琳看见自己,便悄悄又躲到衣柜当中。

关琳琳使劲挣扎着起来,她揉揉眼睛,看到房间陌生的环境,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哪里。但当她低头向旁边一看的时候,惊得张大了嘴巴,久久不能合上。

她看到王骥赤条条地睡在自己身边。

关琳琳这下彻底醒了过来。她大叫一声,一脚踹向王骥,王骥应声掉到地上。

关琳琳这时候发现自己竟然一丝不挂。

关琳琳此时又羞又恼,她急忙又把踢开的被子拉到自己身上。她使劲摇晃着脑袋,却怎么也想不起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难道自己昨晚被王骥这个流氓那个了?关琳琳越想越害怕,她一心以为昨晚自己一定是**了。这可让她今后怎么活啊?

关琳琳决定和王骥同归于尽。下了决心以后,关琳琳反而冷静下来,她下了床找到自己的衣服,一件件穿了起来。穿戴停当后,她满腔怒气地走到王骥身边,一伸手把王骥的头发揪住,左右开弓使劲扇起了耳光,直打得王骥脸上青一块紫一块。

打了一会儿,王骥一点动静都没有,关琳琳反而害怕起来。难道这王骥被打死了?

关琳琳松了手,王骥的头咚地一声碰到地上。

王骥还是一声不出。

“看来这个流氓是真的死了。”关琳琳看看直挺挺躺在地上的王骥,有些不知所措。

自己打死了人?这在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事啊。

关琳琳的手有些发抖了。她想反正自己也要死了,既然都是死,那也就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想到这里,关琳琳向房间四周看看,打算寻个死法。

当关琳琳的目光扫到赤条条的王骥的时候,关琳琳的想法却又变了。

“如果我和这个流氓死在同一个房间里,那整个瀛洲市的人都知道我被这个流氓那个了。那可就丢死人了。不行,我不能死在这里。我得赶快离开这里才对。”

想到这里,关琳琳提起自己的包儿,急匆匆离开了505房间。

甄朱儿听到关琳琳出了房间,知道今晚的事情是没法办了。因为王骥躺在这里,而关琳琳走了出去,外面的人很可能过来看看王骥的情况,如果是这样,自己就不好脱身了。想到这里,甄朱儿在关琳琳离开不久,也悄悄离开了505房间。

这天晚上,瀛洲下了据说是五十年一遇的大雪。雪落无声,白茫茫大地一片银装素裹。

省城轩辕巷八极武馆,章呀对着沙袋奋力挥拳,他把沙袋当成虞三多和欧杰:“虞三多,看看你的眼睛,是不是变成了熊猫眼?欧杰,你这个王八蛋,这一拳直捣你的心窝。”

章呀练得气喘吁吁,浑身是汗。他拿起毛巾擦了擦汗,又到一块宽阔的场地上练起了八极拳的基本功夫“金刚八式”。

“师兄,你可真用功啊。”杨淼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忍不住赞道。这杨淼是和章呀同一期来武馆学拳的,比章呀小两岁,便喊章呀师兄了。

章呀正练到伏虎式,听杨淼如此说,便停了下来:“师弟,我可不能跟你比啊,你来学拳不过是凭着兴趣爱好,我呢那可是要用来报仇雪恨的。”

“啊,你有仇人啊?”杨淼来了兴趣,“那一定是有故事了?”

章呀继续练着,并不回答。

“师兄,你也别自己练了,咱俩来个对练吧。”杨淼见章呀不愿继续说了,便提议道。

“行,看招!”章呀说着挥起一拳向杨淼击去。

杨淼用右手上格来拳,随即用左拳击向章呀的面部,章呀急忙拳变掌下压,同时另一手呈勾拳击向杨淼的下巴,杨淼急往后撤,立足未稳,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师兄厉害!”杨淼坐在地上直喘粗气。

章呀得意地笑了笑:“这算什么,这点皮毛功夫,也就对付你这样的还行,真要对付那些凶恶之徒,还需要向师傅再学习一些狠招。”

“师兄,你这是想要练成武术家啊。”杨淼站了起来。

章呀又开始打沙袋,边打边说:“什么武术家,我不想这些,我就想,早日练成,能打败那两个王八蛋就成。”

章呀直练得觉得有些累了,这才拿起毛巾走进淋浴室冲了热水澡,然后,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离武馆不远的出租房。

章呀刚到省城的时候,并没有住在这里。他先是在一家小旅馆暂住,后来他溜达到轩辕巷的时候,发现了这家八极武馆,正好武馆在招收学员,章呀立即报了名,然后就在轩辕巷找了一处出租屋,就近住了下来。

轩辕巷是省城的一条老街,沿街都是一两层高的近代建筑,大多是前店后屋的四合院。像这八极武馆,就是一个极宽敞的大四合院。章呀租住的院子相比就小的多了。尽管如此,章呀租住的小院也有七八间屋子,里面住了杂七杂八好几家人家。

章呀租住的房子分里外两间,里面是卧室,外面一间是厨房。上卫生间需要到院子外面的公共厕所。

过了几天,章呀觉得无聊,便去买回一台笔记本电脑,练拳连累了的时候,就在电脑上打打游戏。

慢慢地,章呀的思想没有开始时那么紧张了,觉得日子过得也有些闲余时间了。这天,他在家里收拾旧衣物,从一件上衣口袋里找到一张储存卡。

章呀想起来,这就是那张从帕萨特车上的行车记录仪里拔下来的储存卡。

章呀刚要把储存卡扔到垃圾箱里,不知怎么地,好奇心让他把储存卡插到了笔记本电脑里。

于是,在望夫崖的那一幕幕,又在这台笔记本电脑里复原了。

章呀张大了嘴巴,把这段视频看了一遍又一遍。

忽然,他一拍大腿:“我靠,有这张卡在手,我今后还用怕那两个王八蛋吗?这可是他们杀死窦世杰的铁证啊!”

“对,我现在就去公安局告他们去。”章呀站起来就要往外走。但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却又犹豫了。

“不行啊,如果我去公安局告他们,我自己不是也就暴露了吗?那窦世杰已死,他骗来的那些钱也没了踪影,倘若公安局追究列巴公司的责任,那我岂不是成了替罪羊?”

不行,此事万万不可冲动,还需慢慢等待时机为好。

想到这里,章呀又走了回来,他躺在床上,思考着如何才能报仇雪恨。

就这样想到快天亮时,章呀才沉沉睡去。

吃午饭的时候,章呀才迷迷糊糊地醒来,他揉揉眼睛,坐了起来。突然觉得脖子有些僵硬,有些落枕的感觉。他拿起枕头,把枕头下面的一本封塑的线装书拿了起来。

“相必是枕头太高了。”章呀把封塑的线装本《资治通鉴》放在一边,心想,这本书藏在哪儿才比较牢靠呢?

章呀在这间屋子里撒目了一圈,也没找到一个可以藏住这本书的地方。他失望地把书拿起来,用手掂了掂。

“这本书到底珍贵在何处呢?为什么窦世杰逃跑时一定要带上它呢?”章呀不自觉就把书的封塑给撕开了,“我先看看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秘密再说。”

封塑被撕开后,章呀打开了书,这才发现书中间被挖开了,书里居然又藏了一本书。

里面藏的是一本发黄的古书。书的封面上写着几个字:吕氏家谱。

原来这是一本家谱啊。窦世杰又不姓吕,他为什么要收藏吕氏家谱呢?

章呀小心翼翼地翻开了第一页,第一页是一篇序,里面全是古文,大意是告诉后人吕氏的来历。章呀古文本就学的不好,看着这些之乎者也有些心烦。便又翻到第二张,第二张罗列了一些人名,章呀对这些人名没啥兴趣,就又往后翻,后面每一张仍然是一列列的名字,章呀想这就应该是吕氏的家谱了。

章呀看了半天,没看出这本家谱有什么特别之处。他百无聊赖地把书拿在手里,昏昏欲睡。

这时,他看见窦世杰笑眯眯地向他走来:“章啊,你把书带来了?快给我啊。”

“这是我拼命带出来的,凭啥给你?”章呀把书往身后一藏。

“臭小子,你想造反啊!”窦世杰狠狠一掌向章呀打来。

章呀疼得啊地一声醒了过来,原来确是做了个梦。

章呀揉揉眼睛:“他妈的,做梦也挨打。”

章呀越想这梦越蹊跷,难道是上天在提示自己这本书里真有什么秘密?

“不行,我得再好好看看。”章呀又打开了吕氏家谱。

当他看到第三张的时候,他总算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吕不韦。

章呀虽然不是什么高材生,但吕不韦的大名他还是知道的。吕不韦是战国时期的著名商人、政治家、思想家,官至秦国丞相,传说秦始皇就是他的私生子。

这吕不韦才排在家谱的第三张上,那这本家谱得有多么古老呢?

第一百三十五章 千金买骨

章呀高兴地跳了起来。

原来这是一本具有很高价值的古老家谱啊。否则为什么窦世杰在逃走时一定要带上这本书呢?

“我要发大财了!”章呀抱着这本古家谱亲了又亲。

从那以后,章呀开始关注起省城的古玩市场,特别是遇到家谱时,章呀总是在那里反复观察,探听交易双方的讨价还价。慢慢地,他对古家谱的市场价格有了一定的了解。

现在,章呀每天就干两件事情,一是练拳,二是逛古玩市场。

这天,章呀在逛古玩市场时,发现这里又新开了一家古玩店,店门口竖了一块纸板,纸板上用毛笔写着几个字:高价收购古家谱。

“这个有意思啦,我要进去看看。”章呀说着走了进去。

古玩店里黑乎乎的,因为博物架上的物件也大多是黑乎乎的。店中央摆了一张黑乎乎的桌子,桌子四周摆了几把黑乎乎的椅子。桌子上放着几本黑乎乎的家谱。

章呀拿起一本家谱看了看。

“小兄弟,你对家谱感兴趣?”一个男人的声音在章呀身后响起,把章呀吓了一跳。

章呀回头一看,身后站着一条大汉。

章呀往旁边躲了躲,说道:“随便看看。”

大汉嘿嘿一笑:“小兄弟,一看你就是行家,说吧,你是想买呢?还是有货要卖?”

“老板,您见笑了,我哪里是什么行家?”章呀说着用眼睛的余光又扫了一下其余几本家谱。

“小兄弟,你应该能看出来我摆在桌子上的这几本家谱都是大路货,但就是这几本大路货,我也是出了高价钱收来的。你知道为什么吗?”大汉仍是笑着说道。

“这个我怎么能知道呢?”章呀摇摇头。

“有个故事你应该听说过吧?”大汉在椅子上坐下来,示意章呀在对面坐着,继续讲道,“古代有一个国君,想用很多黄金买一匹千里马,他寻求了很多年也没有得到。一个近侍大臣对国君说:‘请让我去为您寻求千里马吧。’国君就派遣他去做这件事。过了几个月大臣寻到了千里马,但是马已经死了,近侍大臣用五百金买下了这匹千里马的骨头,返回来向国君报告。国君大怒,说:‘我要寻求的是活着的千里马,你怎么用五百金买了一匹死千里马’近侍大臣回答说:‘死的千里马咱们尚且肯用五百金来买,何况是活马呢天下的人听说此事,一定认为大王您有购买千里马的诚意,这样的话,千里马很快就要到了。’果然,不出一年,国君就买到了很多匹千里马。”

章呀听了点点头:“这个千金买骨的故事我确实听过,看来老板是要效仿这个故事中的做法,千金收购古家谱了?”

大汉一拍桌子:“正是!”

章呀又被吓了一跳。心想,以往接触的古玩商贩大多装得斯斯文文,没想到这个老板却如江湖好汉般做派,看来这个行当真是鱼龙混杂啊。但是,不管怎样,这个浑身江湖气的老板有诚意高价收购古家谱,不妨和他好好聊聊。

“请问老板贵姓大名?”章呀问道。

“免贵,免贵,叫我乔三就好。”大汉说道。

“啊,那就是乔老板了。”章呀笑道,“看乔老板如此喜爱这古家谱,我是深受感动啊。我最近也在研究一些家谱,恰好手里有这么一本,如果乔老板感兴趣,我可以带来给乔老板看看。”

“你看,我就说小老弟是内行吗,果不其然,小老弟该怎么称呼啊?”

“我叫章呀。叫我小章就好。”章呀答道。

“那我就叫你小章老弟啦,你的家谱什么时候能带过来呢?”

“明天,还是这个时候,我带着家谱过来。”章呀答道。

第二天,章呀果然准时到了乔三的古玩店。

“小老弟果真是个守信之人啊。”乔三迎了上来,眼睛却盯着章呀的手提包。

章呀笑道:“我也是被乔老板的千金买骨的故事感动了。”

“好,好。咱们闲话不说,直接看货吧。”乔三做了个请的手势。

章呀小心翼翼地把手提包放在桌子上,然后取出了那本吕氏家谱。

“吕氏家谱!”乔三叫了起来。

不过乔三毕竟是老江湖,知道自己失态,立即换了一副笑脸:“我最敬重的就是吕家了,吕家可是姜子牙的后裔,是齐国的开国之王啊。”

未等章呀接话,乔三迫不及待地打开了这本古老的家谱。

翻到第三张的时候,乔三看的分明,内有吕不韦的字样。

乔三的呼吸急促起来,他匆匆翻完了后面的页码,使劲镇静下来。

“乔老板,你给我估估价,这本家谱能值多少钱?”章呀问道。

“这个,这个……”乔三的嘴唇哆嗦起来,手也有些发抖。

“乔老板,您怎么了?”章呀不明就里,心想,看到这么一本家谱就激动成这样,至于吗?不过,由此也可见这乔老板是多么喜欢这本老家谱了。

“这个价格嘛……”乔三的大脑飞快地转着,“起码要值几万块吧。”

“几万块?”章呀问道。

“不不不,应该是几十万块。”乔三生怕章呀不肯把家谱卖给自己。

“几十万块?二三十万也是几十万,**十万也是几十万,乔老板,你给的这个估价空间可太大了。”章呀边说边把家谱收了起来。

“小兄弟,你怎么收起来了?难道你不卖吗?”乔三急了。

“乔老板,今天咱们只是先看看,心中大概有个数,我回去想想,然后再决定卖不卖。”章呀说着,提起包就走。

“哎,小兄弟,你别急着走啊,价格还是可以商量的嘛。”乔三在后面喊道。

“你喊什么?还不赶快跟上去,看看他住在哪里?”一个老态龙钟的妇人从后门走出来,对乔三说道。

乔三赶紧说道:“老夫人,我马上就去。”说着就蹑手蹑脚跟了出去。

“废物,废物,眼看到手的东西居然能放跑了。”老妇人狠狠地骂道。

一个俊俏的姑娘从后门进来,搀扶着老妇人:“奶奶,您别生气,生气对身体不好啊。”

“小蕊,以后你要注意这个乔三,他就喜欢装大尾巴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老夫人边说边咳嗽了几声,小蕊赶忙给她捶背。

章呀回到出租屋,心里还在咚咚直跳。

“做梦也没想到,这本家谱居然这么值钱!”章呀抱着手提包在屋子里团团转着,他不知道该把包里的这本家谱究竟藏在哪儿。

他一会儿把包放在衣柜里,想想觉得不安全,便又把包放在抽屉里,但还是觉得不安全。

“啊呀,这可咋办呢?”章呀愁得眉头紧缩在一起。

突然他看到了那本被掏了一个方洞的《资治通鉴》。这本《资治通鉴》被他仍在一个角落里,准备当废纸一起卖了。

“有了!”章呀急忙把这本要扔掉的《资治通鉴》捡了起来,然后把家谱重又放了进去。

“看来我还得借用窦世杰的智慧来保住这本家谱啊。”章呀笑了笑,他打算出去买一台封塑机,也给这本《资治通鉴》来个封塑。

说办就办,章呀抱着包走了出去。

第二天,章呀的出租屋里多了一个书柜,书柜里摆满了大部头的经典著作,这些著作大多都是封塑的,好像主人把它们买回来后还没来得及打开一样。

而章呀进进出出都拿着那个曾经装过《吕氏家谱》的黑色皮包,一副皮包不离身的样子。

这天午饭前,章呀又拿着皮包从八极武馆回来,一进门就发现家里被翻得一塌糊涂,衣物扔了一地,几个柜子和抽屉全被打开,书柜里的书也被弄得横七竖八地倒在那里。

章呀看到那本《资治通鉴》完好无损地被压在其他几本经典的下面的时候,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他跳到院子里大骂起来。几个邻居出来问:“小伙子,你骂什么呢?”

章呀气喘吁吁地说道:“我操他八辈祖宗,是哪个王八蛋居然偷到了我家里,如果让我抓住,看我不剥了他的皮。”

邻居劝道:“小伙子,别骂了,小偷早走了,你骂他也听不到啊。”

章呀这才气哼哼地回了屋。

章呀把小偷弄乱的房间收拾了一遍,他想,这次小偷没有偷到东西,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我也得想办法对付一下才行。

于是,章呀又跑到古玩市场选购了一批古旧家谱,分别藏在柜子里和抽屉等处,以作疑兵,干扰小偷的注意力。

布置停当,章呀又开始了练拳和逛古玩市场的生活。他心里琢磨着,这本《吕氏家谱》不找一个肯出更大价钱的买主,自己绝不出手。

这天,章呀腋下夹着包从古玩市场走了出来,他有些口渴,便转到旁边一个小巷子里,打算买一瓶水喝。因为他记得那里有一家便利店。

章呀买好了水,边走边喝,突然他听到前面有个女孩子在喊:“救命啊,救命啊!”

章呀抬头一看,见两个胳膊上有纹身的小混混拦住了一个姑娘的去路。小混混嬉皮笑脸,正在调戏那个姑娘:“小妹妹,跟哥哥一起玩玩吧,绝对亏不了你的。”

第一百三十六章 章呀英雄救美

姑娘吓得脸色煞白,一边往后躲,一边呼救。

“你,你们要干嘛?”章呀喊了一嗓子。

那两个混混见有人出头,便把注意力转向章呀。

“呵呵,还真有英雄救美啊!好玩好玩!”混混放开姑娘向章呀扑了过来。

“你们这是干啥呀?能不能好好说话?”章呀不想惹是生非。

两个混混见章呀是个文弱书生,越发张狂起来。其中一个长相稍白净的朝另一个五大三粗的家伙努努嘴,那个五大三粗的壮汉一个直拳就冲章呀的门面打来。

这一招章呀在武馆见多了,他不自觉就运用了一招伏虎式,壮汉扑通一声就被这招伏虎给弄了个狗吃屎。

“卧槽,有两下子啊!”另一个混混见状大叫一声,一个飞腿就向章呀踹了过来。

章呀急闪身躲过,章呀的这一躲隐含着一招全抱式,但见章呀像一只蜷缩的刺猬一样缩身躲过了飞腿,然后蜷缩的身体却又瞬间炸开,抡开的拳头正好打在混混的肚子上,混混疼得哎呀一声就滚到了地上。

转眼间就把两个混混打趴在地,这让章呀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使劲揉了揉眼睛,看得真切了,这才得意地看了看自己攥紧的拳头。

“打得好!”那个姑娘鼓起掌来。

“啊呀,卧槽,老二,你快喊人啊,让大伙抄家伙过来干这个小白脸。”躺在地上的混混大喊起来。

章呀一听不好,赶忙拉起那个姑娘的手,撒腿就跑。

章呀知道要想躲开混混的追赶,必须往人多地形复杂的地方跑,所以,他拉着姑娘的手跑进了古玩城,两人气喘吁吁地在古玩城里跑着,穿过一个又一个摊位,最后章呀拉着姑娘停在一个拐角处。

两人跑得呼呼直喘,章呀看到姑娘的圆脸上流下几滴汗珠儿,姑娘长着一个娃娃脸,脸上还有几粒雀斑,衬托得格外俏皮可爱。

“累死我了。”姑娘边大口喘气边说道。

章呀本来以为姑娘会说“吓死我了。”没想到姑娘说的是“累死我了。”看来这个姑娘是个实在人。

“赶快擦擦汗吧。”章呀说得很温柔。

姑娘要掏手帕,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还被章呀握着,姑娘的脸一下子红了。

章呀恋恋不舍地松开手,不好意思地笑了。

姑娘拿出手绢,擦了擦汗,然后把手绢递给章呀:“你也擦擦吧。”

章呀犹豫一下,还是接了过来,轻轻地在脸上擦了几下,手帕上飘来很好闻的香气。

章呀要把手帕还给姑娘的时候,发现雪白的手帕被自己擦上了两块汗渍。

“这多不好意思,给你手帕弄脏了。”章呀转身找自来水想给姑娘洗洗手帕,“这里怎么没有自来水了呢?”

“不用洗了,弄脏了就换新的呗。”姑娘说道。

“这就要换新的?这么好的手帕就不要了?”章呀看着手帕,觉得就这么扔了有些可惜。

“扔了吧,我家里有很多手帕呢。”姑娘说道。

章呀看姑娘真的不要了,便说道:“既然姑娘不要了,那还不如我拿回去洗洗继续用呢。”

“你要愿用就用吧。”姑娘笑道。

章呀爱惜地把手帕折好揣进了兜里。

“那几个混蛋应该是找不到这里了。”章呀往后面看了看。

“这得好好感谢你啊!”姑娘的脸又红了起来,“请问你叫啥名字呢?”

“我叫章呀,文章的章,哎呀的呀。”章呀说道,“请问姑娘的芳名?”

“我叫黄小蕊,你叫我小蕊就好。”黄小蕊羞涩地说道。

“小蕊,好名字啊,很符合你的形象。”章呀不由自主地说道。

“看你说的,一个普通的名字还有什么形象啊?一看就是个读书人!”黄小蕊笑的很是灿烂。

看着笑成花儿一样的黄小蕊,章呀的心情也放松下来。

“我该回去了,出来这么长时间,我奶奶又该着急了。”黄小蕊看看天色。

章呀不觉有些恋恋不舍。

黄小蕊已经看出了章呀的心思,她用手背轻轻碰碰章呀的手。

“章呀,你好人做到底,一就把我送回家吧。我怕在半路再遇上那几个混混。”

章呀听黄小蕊这么一说,心中大喜:“没,没问题。咱们走吧。”

于是,黄小蕊在前面走,章呀在侧后跟着,两个年轻人都很兴奋,心里像揣着个小兔子一样。

穿过几条巷子,来到一片别墅区。在一座三层别墅门口,黄小蕊停了下来。章呀看看门牌,上面写着:蔷薇路21号。

“我到家了。”黄小蕊说道,声音里有一丝淡淡的忧郁。

“啊,到了?”章呀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你家的房子这么大啊?”

“这不算什么,我家在广州的房子比这还大呢。”黄小蕊淡淡地说道。

章呀突然觉得两人有了距离。

“我们以后还能见面吗?”章呀问道。

“当然了,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怎么会忘了你呢?”黄小蕊笑出了两个大酒窝,“咱们交换一下电话号码吧。”

章呀赶忙把自己的号码报给了黄小蕊,黄小蕊又把电话拨了回来。章呀看到手机屏上已显示出黄小蕊的号码,朝黄小蕊点点头说道:“好了,打过来了。”黄小蕊便把手机挂了。

“咱们后面电话联系。”黄小蕊朝章呀摇摇手,蹦蹦跳跳地往家里走去。

章呀一直看着黄小蕊进了门,这才转身往回走。

黄小蕊一进门就看到奶奶在窗子前面向外张望。

“蕊儿,刚才那个男孩就是章呀?”奶奶问道。

“正确,一百分。”黄小蕊笑嘻嘻地说道。

“嗯,不错,看来钓鱼成功了?”奶奶张开大嘴笑了起来。

“那是当然。”黄小蕊得意地说道,“只可惜那两个家伙被揍的不轻。”

“你说那两个冒充混混的小弟兄啊,放心吧,凭章呀那三脚猫的功夫怎么会伤着他们呢?我是故意叫他们装成一击即溃的样子,只有这样才能让章呀成功地英雄救美啊!”

“奶奶,你可真是老奸巨猾!”黄小蕊打趣道。

“你这死丫头,敢这样说奶奶,看我不打你!”奶奶把巴掌举得高高的,做出要打黄小蕊的样子,黄小蕊一弯腰从奶奶腋下钻了过去。

“奶奶老了,不中用了。”奶奶摇摇头,苦笑几声。

“越老越狡猾,狡猾的老狐狸。”黄小蕊咯咯笑着跑到了楼上。

瀛洲市关福胜的别墅里,吴妈正在煲汤。

“唉,谁能想到小姐会落到这步田地呢?”吴妈不觉叹息一声。

关琳琳从富浴东海回来后就一头栽到床上,浑身发烧发烫人事不省。吴妈急忙给关福胜打电话,关福胜还在公司与财务科刘芸等商量如何运筹资金的事,听吴妈说关琳琳已经昏迷了,吓了一跳,急忙赶了回来。

关福胜一摸关琳琳的额头,烫得吓人。关福胜马上给在医院工作的老朋友李大夫打电话,李大夫很快赶了过来。

“琳琳只是受凉感冒了,没啥大碍。”李大夫给关琳琳检查后说道。

关福胜这才放下心来。

“先给她吃药,把体温降下来,调理几天就会好的。”李大夫给关琳琳开了药。

吴妈把药研成末,放在汤匙里用水给关琳琳喂了下去。

关福胜趁吴妈给关琳琳喂药的时间,给郑雯雯打了一个电话。

“雯雯,这个王骥是怎么回事啊?怎么琳琳跟他见面回来后就躺倒了呢?现在还昏迷不醒呢。”

“老公,有这事?我马上给王骥打个电话,问问他究竟怎么回事?”

郑雯雯挂了关福胜的电话,接着就给王骥打电话。

电话响了好长时间,终于接通了。

“小王局长,你怎么现在才接电话啊?是不是消耗太大了?”郑雯雯娇滴滴的声音让王骥很是受用。

“啊呀,我的小丈母娘,你果然是疼女婿啊。”王骥嘿嘿笑道,“昨晚我喝多了,虽然一夜风流,可是啥都没记住,真他妈的是猪八戒吃人参果食而不知其味。”王骥还以为那晚他已经把关琳琳睡了。

“怎么,你得了便宜还要卖乖?”郑雯雯浪笑起来,“我的小王局长,你这样可不好啊。”

“我的小丈母娘,要论我得没得便宜,这可真就不好说了。我虽然睡了她一下,可她也不该把我给弄到地上睡啊,这个女孩子真是够辣够味道。”王骥越说越兴奋。

“这么说,你对我们琳琳还是余兴未消?”

“那是,那是。”王骥的眼前又浮现出关琳琳的美妙曲线,“我的小丈母娘,后面的事还需要你来周全啊。”

“这个包在我身上。”郑雯雯说道,“不过那贷款的事,你可要给我办好喽。”

“没问题,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王骥觉得这点贷款对他父亲来说就是一句话的事。

“那就好,只要贷款能办好,关琳琳这边你就放一百个心吧。关大老板为了这笔贷款,豁上她的宝贝闺女是没问题的。我的小王局长,你也等我的好消息吧。”

郑雯雯挂了王骥的电话,兴冲冲开车往关福胜的别墅赶来。她想,关琳琳都昏迷了,这会儿不会有人再拿着棒球棒往外赶她了,此时不正是自己打进关福胜家里的绝好机会吗。

第一百三十七章 再也不是以前的关琳琳

郑雯雯到达关福胜家里的时候,正赶上关琳琳醒了过来。

“完了,完了,这下全完了。”关琳琳迷迷糊糊地自语着。

“琳琳,你醒醒,你醒醒啊。”关福胜摇晃着琳琳的胳膊。

“爸”关琳琳慢慢睁开了眼睛。

“你总算醒过来了。”关福胜又摸了摸关琳琳的额头,“退烧了。琳琳,你可吓死我了。”

关琳琳又闭上眼睛,自语道:“完了,我的人生全搞砸了。”

郑雯雯在旁边说道:“琳琳,你说的什么呢?你的人生好着呢。人家王骥不仅答应给咱贷款,而且,他说了,他非常喜欢你。真的,他刚刚在电话里跟我说的。”

“是吗?你说昨晚琳琳和王骥谈得很好?”关福胜高兴起来。

“那当然啦,咱们琳琳可真是给公司立了大功啦!”郑雯雯明显带有讨好关琳琳的意思。

“啊呀,这可就太好了,我最大的心病就是贷款的事,如果贷款真的解决了,咱们公司的这道坎儿就算过去了。”

关琳琳闭着眼听着郑雯雯和父亲的对话,心里如打翻了五味瓶。看来,那个王八蛋王骥并没有死,他肯定是做了坏事吓得装死。那就是说,自己确实被那个流氓占有了。

“我,我,我……”关琳琳想说话,却说不出来,心中一急,又昏了过去。

“琳琳,琳琳,啊呀,这可怎么好呢?这怎么又昏过去了。”关家立时又乱作一团。

关福胜急忙打电话把李大夫请了来。李大夫看了以后说道:“老关,你不用担心,我看琳琳主要是受凉感冒,可能还受了惊吓,以至于昏厥。我给她扎扎针试试。”

李大夫说着拿出一个小盒子,从小盒子里取出几根银针,用手轻轻捻着扎到了关琳琳的几个穴位里。

一会儿,关琳琳长舒一口气,醒了过来。

“琳琳,你醒了?”关福胜俯下身子问道。

琳琳不答应,眼角的泪水哗哗流了下来。

李大夫微笑着点点头:“这就好了。”说着站起来,收起银针,告辞离去。

“琳琳,你受委屈了。”关福胜抓着关琳琳的手说道。

关琳琳立时嚎啕大哭。

“别哭了,琳琳,女孩子早晚要过这一关的。”郑雯雯说道。

关琳琳听见郑雯雯的声音,止了哭声:“你这个妖精,都是你害的,你还有脸在这胡说八道,你给我滚出去!”

“你怎么不知好歹呢?”郑雯雯不高兴了。

关福胜一看两人又要打起来,赶忙拉着郑雯雯往外走。

郑雯雯边走边说:“装什么圣女啊?跟哪个男人睡不是睡?但是你睡了有权有势的,你就会得到权势。你跟那个穷小子睡,你又能得到什么呢?”

“雯雯,你就少说两句吧。”关福胜也听不下去了。

关琳琳把被子往上一拉,蒙住了头。

吴妈用热水湿了一条毛巾,拿到关琳琳床前。

“琳琳,你起来擦擦脸,我给你炖了鸡汤,你起来喝两口吧。”吴妈拉开关琳琳的被子。

关琳琳抓住吴妈的手,呜呜哭了起来。

关福胜和郑雯雯到了楼下,郑雯雯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气哼哼地说:“好心赚了个驴肝肺,真没意思。”

“雯雯,你少说两句吧,我心里够乱的了。”关福胜叹了一口气。

“怎么,老公你烦我啦?”郑雯雯问道。

“我只是心烦,怎么会烦你呢?”关福胜在地上转来转去,不停地长吁短叹。

“老公啊,我知道你心疼女儿,可是你也不能乱了方寸啊!咱们的目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让银行给我们续贷吗?我看这事还得我去给你抓落实。我一会儿就去找王骥,催他抓紧时间去找他父亲,赶快把这事给办了。”郑雯雯眼珠转了几转,看关福胜站在那里不动,专心听自己说话,心里很是得意。

“好啊,雯雯,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那你赶快去找王骥吧,贷款的事不能再拖了。这事办成了,我重重地谢你。”关福胜说道。

“跟我还说什么谢不谢呢?我的要求很简单,就是都拿着我当自家人就行了。”郑雯雯站起来,扭着腰肢走到关福胜跟前,嘟起嘴让关福胜吻她。关福胜抱住郑雯雯亲热了一会儿,郑雯雯这才摇摇摆摆地走出了关家别墅。

两天后,关琳琳爬了起来,她拖着虚弱的身体走到穿衣镜前,看着自己憔悴的姿容,暗自落泪。

“小姐,你怎么起来了?”吴妈端着一碗中药走了过来。

“我是不是特别难看?”关琳琳问道。

“小姐,你真会开玩笑,像你这么漂亮的姑娘,我在咱瀛洲市还没见过第二个呢?”吴妈慈爱地看着关琳琳。

“我再也不是以前的我了。”关琳琳摇摇头。

“小姐,你只要好好休养,不用几天你就会像以前一样神采飞扬了。”吴妈劝道。

“神采飞扬?这个词儿用在我身上真的好让人神往啊!”关琳琳看看镜子里的自己,“回不去了,一切都回不去了。”关琳琳自言自语着,慢慢走到阳台,无力地躺在沙滩椅上,任凭中午的阳光直射在苍白的脸上。

突然,客厅里的电话响了起来。

吴妈急忙下去接电话。电话是刘芸打来的:“请问关琳琳在家吗?”

“你找琳琳小姐?她在家啊,你有什么事?”吴妈问道。

“不好了,董事长被打了,你让她赶快到公司来。”刘芸说完急匆匆挂了电话。

吴妈急忙跑到楼上。

“小姐,不好了,刚才公司的人来电话,说董事长被打了,让你赶快去一趟。”吴妈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什么?”关琳琳一下子坐了起来,虽然还有些眩晕,但她顾不得这些,匆匆穿好外套,就往外走。

“小姐,我跟你一起去吧。”吴妈从后面赶了上来。

吴妈驾车,拉着关琳琳向公司疾驶而去。

吴妈把车子一直开到公司的办公楼下,刚打开车门,就听到公司办公楼一楼大厅里传来嘈杂的争吵之声。

吴妈搀扶着关琳琳进了一楼大厅。

几十个公司员工把关福胜围在中间,轮番谩骂,不时有人对着关福胜拳打脚踢。

“姓关的,你自己天天吃香的喝辣的,我们老婆孩子可就指望这点工资过日子,你居然三个月不给我们发工资,你这是想饿死我们啊!”一个员工用手指点着关福胜喊道。

“公司搞成这个样子,关福胜是不是想跑路啊,倘若他跑路了,我们的工资不就黄了吗?我们可千万不能让他跑了。”焦大致不停地煽风点火。

“弟兄们,你们别听他瞎说,福盛集团是我一辈子的心血,我怎么会撂下它跑路呢?”关福胜擦擦嘴角的血解释道。

“别听他忽悠,不拿出真金白银来,我们今天就不让他离开这里半步。”焦大致又喊道。

关琳琳实在看不下去了,她挣扎着挤进人群中,护在父亲身前。

“女儿,你怎么来了?”关福胜一把拉住关琳琳的手。

“爸……”关琳琳发现父亲突然苍老得吓人,原本乌黑的头发变成了花白。

“她是关福胜的女儿?”员工们开始把注意力转到关琳琳身上,“拿她做人质也是可以的啊。”

关琳琳看看围在身边的员工,用尽力气说道:“你们都是跟着我爸多年的员工,我爸平时待你们不薄,你们如何能对他下如此的狠手?”

焦大致一看大家都不说话,又跳将出来:“你爸待我们不薄,那也是为了忽悠我们给他多干活。现在他把公司干黄了,挣钱赔钱我们不管,我们只要求发我们的工资。”

“弟兄们,公司现在遇到些困难,但困难时暂时的,只要大家齐心协力,度过这个困难期,我们的日子就会好起来,大家一定要相信我。”关福胜说道。

“公司的困难都是你造成的,为什么要我们跟你一起扛?你吃香的喝辣的时候怎么想不起我们?”焦大致喊道,“不发工资我们决不罢休!”

“公司现在实在是拿不出钱来啊,弟兄们,我自己也三个月没领工资了,你们一定要相信我,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会让咱们公司重新运转起来的。”关福胜冲大家拱拱手。

“少废话,发工资,发工资!”焦大致领着员工喊起了口号。

“行了,你们不就是要工资吗?我给你们发工资!”关琳琳喊道。

大厅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说吧,公司欠你们多少工资?”关琳琳问道。

“欠我们三个月的。”一个员工说道。

“我问欠你们多少钱?”关琳琳又问道。

“这么多人三个月的工资,怎么也得几十万。”人群中有人喊道。

“琳琳,这事不用你管。再说,你哪儿来的钱呢?”关福胜焦急地问道。

“爸,你这些年给我的零花钱我都攒着呢。”关琳琳说道。

“行啊,有人给钱就行。可是别光说不练,钱在哪儿呢?”焦大致阴阳怪气地说道。

“你们先散了,我去银行取钱,取了钱就给你们发工资。”关琳琳说道。

“那不行,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去银行取钱,如果你和你爹趁机跑了,我们再去找谁要工资?”焦大致还是不依不饶。

第一百三十八章 关福胜中计

“这样吧,我陪琳琳去银行跑一趟,我去你们总应该放心了吧,我也是咱公司的员工,我也三个月没领到工资了。”刘芸挤到前面说道。

“我看这个办法可以,刘芸科长是管财务的,她跟着去我们放心。”一个员工说道。

“行啊,就这么办吧,再这么吵吵下去,我们拿不到工资又有什么用呢?”另一个员工附和道。

“你们这些人就是目光短浅,眼里就看着那点工资?你们就忘了关福胜这些年对我们的压榨?给你们一点钱,你们就满足了,真是一群没头脑的蠢物。”焦大致还是愤愤不平。

“别理他,刘科长,你赶快陪着关琳琳去银行吧,我们在这等着你给我们发工资呢。”一个长得粗壮的员工把焦大致扒拉到一边,对刘芸说道。

“行,我们马上就去。不过,你们要让董事长回到他的办公室,他在这里时间太长了,董事长这么大年龄了,身体又不好,老在这儿站着,会出问题的。”刘芸对大家说道。

“行啊,让董事长回办公室等着吧。”周边几个人几乎异口同声地同意了。

“爸,我们先到办公室吧。”关琳琳搀扶着关福胜往办公室走去,员工们闪出一条通道,让关琳琳和关福胜走了过去。

一会儿关琳琳从办公室出来,和刘芸一起去了银行。在大厅里等待的员工舒了一口气,都眼巴巴等着工资到账。

到了银行,关琳琳把自己卡里的存款打到了公司账户上,刘芸就用这笔钱给员工们补发了工资。

看到清零的储蓄卡,关琳琳心里反而感觉到一种充实。她终于用自己的方式帮助了自己的父亲。

看到工资已经到账,在大厅里的员工纷纷散了开去,有几个员工还到关福胜办公室的门口,隔着门对关福胜表示了歉意。

焦大致见状,咬着牙说道:“这道坎儿你是过了,后面的坎儿,我看你怎么过?”

等来讨工资的员工都散去后,郑雯雯就出现了。

她跑到关福胜办公室,对关福胜百般温柔。

“老公,没想到我出去找王骥谈贷款的事这么一会儿时间,公司里居然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件,要是我在场就好了,我一个女子跟他们耍泼,他们也不会把我怎么样的。老公,让你一个人受苦了。”郑雯雯安抚着关福胜。

“唉,钱,都是因为钱啊。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啊!”关福胜还没从诅丧中恢复过来,“雯雯啊,虽然你没在现场和我一起处理这件事,但你和王骥谈贷款的事更重要啊。如果贷款早一天谈妥,员工们也不至于起来闹事啊。”

“老公,贷款的事你就放一百个心吧,王骥爸爸已经跟银行的领导说好了,续贷给你是没有问题的。”郑雯雯说道。

“真的?”关福胜的眼睛有了亮光。

“当然是真的,不信你给银行的李行长打个电话问问?”郑雯雯把记着李行长电话的小纸条拿了出来,“号码在这里,你跟李行长通个话吧,就说是王市长让你找他的。”

“太好了!”关福胜如获至宝地接过了纸条,照着纸条上的号码拨了出去。

“是李行长吗?你好啊,我是福盛集团的关福胜,王市长让我跟你联系……”关福胜急切地说道。

“是关总啊,我知道。王市长交代的事,你就放心吧。我已经让有关部门走程序了。不过,按照规定,你必须要准备好过桥资金啊。”李行长热情地说道。

“好的,好的,我明白。”关福胜挂了电话,却又陷入了新的忧愁之中。

“老公,银行的事解决了,你应该高兴才对啊,怎么又唉声叹气的?”郑雯雯问道。

“还得要过桥资金啊,过桥资金也得3000万,短时间我上哪儿去弄这3000万啊!”关福胜用拳头不停地砸着自己的额头。

“老公啊,过桥资金的事你不用愁,我有办法啊!”郑雯雯笑嘻嘻地看着关福胜。

“你有办法?你能有啥办法?”

“我认识称鑫典当行的老板朱谷立,他那里就是专门提供过桥资金的公司啊。”

“你怎么和朱谷立认识呢?他可是黑白两道通吃的人物啊。”关福胜不禁问道。

“我和富浴东海有酒水业务,通过这个业务我认识了朱谷立,这个朱谷立可是个讲信誉的人,从来没有拖欠过我的酒水钱。所以,我觉得从他那儿借过桥资金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这么说你和他有过很多业务往来,应该是很了解他了?”

“算是很了解了。他可不像江湖上传说的那样凶神恶煞,他是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先生,所以,他们公司内部都不叫他老板,而是喊他先生呢。”

“贷款只有两天就到期了,两天内去别处弄三千万也是不可能的,特别是咱们公司的情况现在传得沸沸扬扬,也没有人敢借钱给我们了。实在不行,就借这个称鑫公司的吧。反正也就用它10天左右,等续贷手续走完流程,就可以还给他们了。”关福胜万般无奈,只能咬咬牙,下了决心。

“老公,既然你下了决心,我就去联系朱谷立先生,让他给我们的利息压得低一点。你看行吗?”郑雯雯问道。

“怎么不行啊?我知道他们放贷的利息都是很高的,他要肯把利息压得低一点,那就太好了。”关福胜高兴地抱了抱郑雯雯。

“老公,你就在家等好消息吧,我争取今天就让他资金到位。”郑雯雯吻了吻关福胜,提起包儿扭着腰肢走了出去。

富浴东海洗浴中心朱谷立办公室,朱谷立正在听虞三多汇报如何拿住尤山湖,取得了检举程虞收受贿赂的经过。

“检举信都发出去了?”朱谷立问道。

“都发出去了,先生。按常理,一两天有关部门就会收到了。”虞三多点头哈腰地说道。

“这件事情究竟办得如何,还要看后面的效果。”朱谷立说道。

“是,是。我会继续跟踪这件事的,直到取得先生要求的效果为止。”

“我要求的效果就是让报社开除他。这一点你必须保证办到。”朱谷立说道。

“是的,先生,我一定办到。程虞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居然敢跟先生您对着干,我绝不会轻饶了他。一定给先生出了这口恶气。”虞三多啪地一个立正,身子僵硬地站成一根棍儿。

“确乎如此,这是你将功补过的绝好机会。”朱谷立点点头,“童童和翠翠那里可有什么消息?”

“先生您就放心吧,童童和翠翠那里我一直盯着呢。这两个狗男女自从养的鸡被毒死以后,整天唉声叹气,什么也不敢干了。在家里坐吃山空呢。”

“好,就让他们坐吃山空,最后还得求到我这里来。”朱谷立喝了一口红茶。

“我明白先生的意思了。我会继续注意这两个狗男女的一举一动,一有消息就马上向先生报告!”

“行。这事目前还不是主要的,目前最重要的还是要把程虞的事情给我盯紧了,一定要趁热打铁,一举拿下。”

“明白,先生,我立即去跟踪此事。”虞三多向朱谷立鞠了一个大躬后,轻轻退了出去。一到门外,就赶忙掏出手帕擦了擦脖子后面的汗。

“他妈的,太紧张了。没想到他还惦记着童童和翠翠,幸亏我随机应变,胡乱应付了两句。不过,这童童和翠翠的情况如何,我还真得抽功夫回去看看,万一有了情况向先生报告一下,岂不又是大功一件?”虞三多边走边动着坏心思。

虞三多和朱谷立所说的童童和翠翠是虞小龙和柳玉妹在富浴东海打工时的化名。

当时,朱谷立看上了柳玉妹,欲对柳玉妹强行霸占,没想到虞小龙冲了进去,打了朱谷立,救走了柳玉妹,从此就与朱谷立结下了梁子。

虞小龙和柳玉妹回到老家虞姬寨后,想过一种与世隔绝的农家的小日子,但朱谷立怎能咽下这口恶气?虞小龙两口子要搞好父亲传下来的果园,朱谷立就派虞三多带人把虞小龙的果园全给盗伐了,后来,虞小龙两口子又开始养鸡,朱谷立又派虞三多带着溜溜球去把虞小龙的鸡全给毒死了。连续两次沉重打击,让虞小龙彻底失去了信心。他知道,自己是斗不过朱谷立这个有权有势的老狐狸的。

柳玉妹看虞小龙整日蔫头耷脑,便比比划划开导他说:“你不要灰心丧气,老天总会有开眼的一天。我就不信正义战胜不了邪恶!”

虞小龙也打着哑语说道:“这两件案子,派出所都破不了,说明朱谷立的势力太大了,我们这些老百姓怎么斗得过他呢?”

柳玉妹说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你也看到了,还是心里向着我们的人多,我们不用怕他。你也不要整天躲在家里,躲在家里只能越来越自闭。还不如到山上走走,看看光景,开阔一下心胸。也许就想出了解决问题的法子呢?”

柳玉妹的一番话,倒是说动了虞小龙。从此,虞小龙便走出家门,到附近的垛金山上闲逛起来。垛金山高大雄伟,山势险峻,奇妙的风景让虞小龙流连忘返。逛了一段时间后,他看到垛金山上有很多废弃的矿洞,一时好奇心起,便拿着手电走了进去。找到宽敞干净之处,在里面一坐便是半天。没想到,他还真就找到了一条生路。

第一百三十九章 程虞被调查

虞小龙整日在山上闲逛,看到山上那么多的废弃矿洞,不觉打起了这些矿洞的主意。他弄了个手电筒,找了些顺手的工具,悄悄潜进这些矿洞,一个个进行考察,边考察心里边琢磨如何利用这些矿洞做一些能产生效益的事情。

有了目标以后,虞小龙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晚上他也能坐在电视机前陪着柳玉妹看电视了。有一天,柳玉妹看完了一部电视连续剧后,一时没有喜欢的剧目可看,便拿着遥控器不停地变换着频道,突然虞小龙伸手拦住了她。

柳玉妹看看虞小龙,虞小龙示意她停在眼前的频道上,然后认真地看着屏幕。柳玉妹一看,原来这是一挡农村节目,节目正在讲如何在山洞中种养食用菌的技术。

看完这档节目,虞小龙兴奋得一拍大腿站了起来,那些废弃的矿洞终于找到了用武之地。

按照节目中的技术指导,虞小龙又对几个比较合适养殖食用菌的矿洞进行了考察,然后选择了一个运送方便又不易于被别人发现的矿洞。

为了不被坏人发现,虞小龙总是利用晚上偷偷地到洞中进行作业,有时候柳玉妹也去帮忙,就这样,一座地下食用菌养殖场悄然建立起来。

与此同时,一个阴谋,在省城蔷薇路21号,偷偷地酝酿着。在这座豪华别墅里,乔三正在向老妇人汇报章呀近期的行踪。

“说了半天,你还是没找到这本家谱的下落啊。”老妇人很不高兴地说道。

“老夫人,这个章呀虽然年龄不大,却是非常狡猾,看来他是把家谱藏在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了。”乔三叹息一声。

“狐狸再狡猾也斗不过好猎手。”老妇人瞪了乔三一眼,乔三感到一阵寒气。

“是是是,我也这么想的。”乔三应道。

“光这么想有什么用?你还得拿出办法来。”老妇人说道。

“我倒是想了一个办法,就是不知道老夫人意下如何?”乔三吞吞吐吐地说道。

“有话就讲,有屁就放。”老妇人说道。

“那我就说了,有不对的地方,还请老夫人海涵。”乔三看看老夫人的脸色,继续说道,“我们不妨来个调虎离山计,设计让章呀离开省城,只要他肯离开省城,必然要带着这本家谱,那时,我们岂不是就可以知道家谱究竟在什么地方了?”

“嗯,此计可行。”老妇人点点头,“乔三啊,你最近有长进啊,不错。不过,你倒是说说,用什么办法可以让章呀离开省城呢?”

“老夫人过奖,老夫人过奖。”乔三急忙站起来,“我也不过是瞎寻思,就想到了这个法子。”

“你坐下说,好好说说,用什么法子能让章呀离开省城。”老妇人急切地问道。

“我是这样想的。这段时间小蕊和章呀谈得不错,两人已经有点如胶似漆了。我们不妨花点钱在瀛洲开个分公司,让章呀担任分公司总经理和小蕊一起去瀛洲经营这家分公司,我估计,凭着章呀对小蕊的眷恋以及分公司总经理优厚的待遇,章呀一定会离开省城前往瀛洲的。”乔三边说边看老夫人的脸色。

老夫人面无表情,听到最后,沉默了一会儿,叹道:“我看这法子可以一试。”

“那您是同意了?”乔三问道。

“行,你马上去办吧。一定要把这个分公司办得比省城的公司都气派,然后拍些照片回来。”老夫人叮嘱道。

“好的,我马上去办。”乔三说着,站了起来,倒退几步,然后转身离开了黄家。

老夫人看着乔三的背影,冷笑了两声。

墙角的大木钟咚咚地响了起来,老夫人看看大木钟哒哒行走的指针,说了句:“时光如流水,时间不等人啊!”

在瀛洲传媒集团纪委书记办公室,程虞觉得时间似乎停滞了。

卫城区检察院反贪局的两名检察官在传媒集团纪委书记的陪同下,正在就一封检举信反映的问题对程虞进行谈话。

集团纪委书记张通是个不苟言笑的老同志,他给两名检察官续上茶水,心情复杂地坐在一旁。

姓王的检察官问道:“程记者,你说那天你把瀛海无疆广告公司给你的钱交给了刘大锤,你可有证人?”

“那天已经很晚了,宾馆走廊里没有遇到人。所以,没有证人。”

姓周的检察官与姓王的检察官对视了一眼,王检察官对张通说道:“张书记,程虞可以回去了。”

张通心里松了一口气,说道:“小程,你先回去吧。”

程虞站起来,要往外走。

王检察官说道:“小程,你要保持24小时开机,我们后面还会找你核实情况的。而且,近期不要离开瀛洲。”

程虞点点头,走了出去。

看程虞走远了,王检察官对张通说道:“张书记,你把刘大锤叫来吧。”

张通拨出了刘大锤的手机号。

刘大锤正独自驾车行驶在公路上。听到手机铃声响了,便顺手接通,然后按了免提键。

“是刘大锤主任吗?”

“是啊,我是刘大锤。请问您是哪位?”刘大锤看来电是一个陌生号码,便问道。

“我是集团纪委的张通。”

刘大锤心里咚地一声,心说,不妙啊。这纪委书记张通从来没和自己有啥联系,这时候突然来电,必不会有好事。他极力镇定自己,然后问道:“是张书记啊,请问有啥指示?”

“你马上到我办公室来。”张通口气强硬地说道。

“我,我现在外面采访,您看能不能改个时间?”刘大锤试探道。

张通看看两名检察官,问道:“他在外面采访,你们看能改时间吗?”

王检察官和周检察官都摇摇头。

“刘主任,你先把采访放一放,马上回来吧。”张通说道。

“好的,好的。”刘大锤听着手机里挂断电话的声音,心里如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坏了,坏了,张通书记的办公室里不是纪委的人就是检察院的人,这下我可要坏大事了!”刘大锤头上虚汗淋漓,脸色煞白。

刘大锤的脑袋一片空白,他使劲用拳头捶打着自己的额头,想从当前仅有的一点情报中理出一点头绪来,但眼前却是一盆浆糊,直搞得他视线模糊,神思迷乱。

只听“砰”地一声巨响,刘大锤胸部遭到猛烈撞击后,昏了过去。

传媒集团纪委书记办公室里,两名检察官在等待着。张通书记一会儿看看表,一会儿看看手机屏幕,他想,这个刘大锤怎么还不回来呢?按理说也应该到了啊。

突然,张通的手机响了起来,两名检察官也跟着精神一振。

张通接通了手机,点击了免提键。

“你好,请问你是刘大锤的亲友吗?”来电问道。

“我是刘大锤的同事,请问你是哪位?有什么事?”张通问道。

“我是交警支队一大队的,刘大锤发生了车祸现在市立医院抢救。请你们马上通知他家人到医院吧。”

“什么?在抢救?”张通一下子跳了起来。

两位检察官面面相觑。

“怎么会这样呢?”张通喃喃自语着,打通了田上进的电话,“田总,我是张通啊。”

田上进正在和肖明敏商量改版的事,她一听是张通的电话,神色立即严肃起来:“张书记,有什么指示啊?”

“哪有什么指示?是有个不好的消息要告诉你,你们编辑部的刘大锤出事了。”

“什么?大锤出事了!?”田上进紧张起来,她隐约感到一场大风暴即将到来。

“田上进出车祸,在市立医院抢救,你们赶快通知他家属到医院去。”张通说道。

“原来这样。”田上进长舒一口气,“张书记,您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呢?”

“啊,这个……”张通不便于说调查程虞的事儿,便支吾道,“可能是交警那儿有我的电话吧,就把电话打到我这里来了。”

“这样啊,我马上安排通知大锤的家属,也会安排同事到医院去。大锤是我们的好同事,我们一定会积极处理好他的后事的。”田上进表态道。

“好的,好的。”张通放下了电话,看看两位检察官。两位检察官悄声商量了一下,起身对张通说道:“张书记,今天就先到这儿吧,我们回去把情况向领导汇报一下。”

“好的,好的。”张通连连点头,把两位检察官送出了办公室。

程虞离开张通的办公室后,回到了编辑部,他边回忆当时的情景边想,刘大锤主任应该能够实事求是地向调查组反映情况吧。只要刘大锤不否认当时的情况,自己就能把这事说清楚。

走到主任办公室时,他推推主任办公室的门,发现门是锁着的。

“主任们都忙着呢。肖大主任被田总叫走了,刘主任出去采访了。”赛婵娟突然出现在程虞的身后。

程虞吓了一跳,他知道自己有些失态了。凭着自己灵敏的知觉,居然连赛婵娟走到自己的身后都没有察觉,可见自己的心还是乱了。

第一百四十章 二女争夫

“你想什么呢?看你心事重重的样子。”赛婵娟问道。

“有吗?”程虞反问道。

“是不是小女友被撬,心里堵的慌?”赛婵娟故意说道。

“跟你有关系吗?”程虞冷着脸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哼。”赛婵娟背着包走了出去。

其他记者都出去采访了。编辑办公区的几个大姐都在埋头编辑版面,整个编辑部显得格外冷清。

程虞坐在那里,打开电脑,想浏览一下新闻,可是心情十分烦闷,什么东西都看不进去。

突然肖明敏跑了过来,边跑边喊道:“张编辑,你赶快给刘大锤主任的家属打电话,让她马上到市立医院,大锤主任出车祸,在抢救呢。”

张编辑连忙应道:“好的,主任。我马上通知她。”张编辑和刘大锤的爱人俞敏是中学同学,这是编辑部很多人都知道的。

肖明敏又对程虞喊道:“小程,你跟我来,咱们一起到市立医院去。”

程虞顾不得想什么,急忙跟着肖明敏小跑着离开了编辑部。

到了市立医院,肖明敏直奔抢救室。在抢救室外面,有一个三十出头的女子正在焦急地等待着。

一个护士从抢救室走了出来。

肖明敏问道:“护士。里面是刘大锤同志在抢救吗?”

护士点点头。

“情况怎么样了?”肖明敏问道。

“情况不乐观。”护士说完,又转身对那个在等待的女子说道,“齐姐,你要挺住啊。要有心理准备了。”

“小赵,你要救救俺家大锤啊,有一丝希望也不能放弃。”被称为齐姐的女子紧紧抓住护士的手。

被称为小赵的护士用力点点头:“我们一定会尽力的。”说完又走进了抢救室。

“你们是大锤的朋友?”齐姐问道。

“我们是大锤的同事,我叫肖明敏,这位是程虞。”肖明敏说道,“你是大锤的什么人呢?”

“你就是肖主任啊,大锤经常提起你呢。”齐姐一把抓住肖明敏的手,“我叫齐琪,是大锤的对象啊。”

“你不是叫俞敏吗?啥时候改叫齐琪了?”肖明敏问道。

“我啥时叫俞敏了?我一直都叫齐琪啊!”齐琪说道。

肖明敏也觉得有些不对了,眼前的齐琪,明显是个三十出头的女子,那个跟张编辑是中学同学的俞敏,年龄应该和张编辑不相上下,怎么也得四十多岁才对。

“你是不是弄错了?这个正在里面抢救的刘大锤是瀛洲都市报的刘大锤啊。”肖明敏解释道。他感觉,这个齐琪所说的刘大锤一定是跟自己的同事刘大锤同名同姓的另一个人。

“对啊,我的丈夫就是瀛洲都市报编辑部的副主任刘大锤啊。”齐琪肯定地说道,“大锤经常在家里说起你呢,他说肖主任很有才,是个大笔杆子。他也说到程虞,说程虞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写了很多好文章呢。另外,你们编辑部还有赛婵娟、朗科发、陶虹,他都说起过呢。”

肖明敏和程虞对视了一下。程虞点点头。

“你认识我们编辑部的张编辑吗?”肖明敏问道。

齐琪摇摇头:“这到没听大锤说过。”

事情复杂了,难道这刘大锤和俞敏偷偷离婚了?唉,这个刘大锤啊,离婚,又再婚,瞒得这个结实啊!肖明敏叹了口气:“小齐同志,你是什么时候跟大锤结婚的?”

“我们结婚三年了。怎么,您不知道?”齐琪问道。

“呃呃。”肖明敏胡乱答应着,又问道:“那你们结婚后住在哪里呢?”

“我们住在樱花小宅。”齐琪说道。

这就不对了啊,肖明敏知道刘大锤一直说他住在位于老市区造锁厂宿舍后面的一条巷子里。而这个樱花小宅是远离老市区的一处新开发住宅小区。他急忙拉着程虞走到一边,问道:“小程,你跟大锤主任出去采访过几次,每次回来,他都是在哪儿下的车?”

“刘大锤主任都是在造锁厂宿舍门口下的车。”程虞说道。

“这就奇怪了。”肖明敏眉头紧锁。

“主任,有个情况,不知道该不该说。”程虞说道。

“都啥时候了,快说吧。”

“有几次,大锤主任在造锁厂宿舍门口下车后,并没有往里走,反而是打了一辆出租车往别处去了。”程虞说道。

“啊呀,这么说,事情有些复杂了。”肖明敏挠挠头。

这时,医院走廊尽头传来急促的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是俞敏和张编辑急匆匆跑了过来。

“肖主任,俺家大锤咋样了?”俞敏老远就冲过来抓住了肖明敏的手。

“肖主任,这就是俞敏老师,大锤的爱人,也是我的同学。”张编辑介绍道。

肖明敏看看旁边的齐琪,见齐琪的脸色陡变。

“你们搞错了吧,我才是刘大锤的爱人!”齐琪喊道。

“你说什么?”俞敏吃了一惊,她松开抓住肖明敏的手,惊讶地看着似乎比自己年轻十岁左右的齐琪。

“我说我才是刘大锤的爱人!”齐琪大声说道。

“你是刘大锤的爱人?那我是谁?我是谁?“俞敏先是不解,后又觉得可笑。

“怎么,很好笑么?“齐琪忿忿地说,”我和刘大锤是有结婚证的。我们是真正的夫妻。“

“我们也有结婚证啊?而且我们还办了隆重的婚礼,张编辑还参加了我的婚礼呢?难道我能说假话?“俞敏又抓住肖明敏的手说道,”肖主任,她一定是个骗子,你快报警,把这个骗子抓起来。“

“我是个骗子?你才是个骗子呢!“齐琪一看这个架势,顿时大怒,她冲上来和俞敏扭打在一起。

“哎呀,这可怎么办呢?“肖明敏两手一摊,不知如何是好。

程虞也觉得这事十分蹊跷,在没有弄清真相之前,他也不知该如何处理眼前这件令人尴尬的事情。

“别打了,你们以为这是什么地方,容得你们撒野!“抢救室的门开了,一个医生模样的中年人走了出来,他大喊道,”你们赶快停手!让刘大锤的家属过来。“

俞敏和齐琪闻声赶快住了手,一起冲向这个医生。

“我是刘大锤的家属。”两人异口同声说道。

“刘大锤抢救无效,离开人世了。”医生说道。

“哎呀,大锤啊,我的大锤啊,你就这样撇下我走了啊!”“大锤啊,你不能死啊,你走了,我和孩子可咋办啊?”两个女人顿时嚎啕大哭。

肖明敏看看眼前的情形,悄悄对程虞和张编辑说道:“看来事情远非我们想象得那么简单,你们俩分别看好这两个刘夫人,免得再出事。张编辑,你还是看好俞敏。那个齐琪就交给程虞了。”

一会儿,刘大锤的遗体被推了出来,两个女人又疯了一样冲向遗体。俞敏先掀开覆在刘大锤脸上的床单,看了睁着大眼死不瞑目的刘大锤一眼:“大锤,你死都没闭上眼睛,你死得冤啊!”俞敏大叫一声昏了过去。张编辑急忙扶起俞敏,手忙脚乱地掐俞敏的人中。

“大锤,你倒是说句话啊,你说说这到底是咋回事啊?”齐琪抚摸着刘大锤的脸痛苦地呼喊着。程虞站在一边,一时不知所措。

一个护工说道:“你们家属赶快联系殡仪馆吧,尸体暂存在太平间。”说着,推着刘大锤的遗体往太平间走去。齐琪哭喊着跟着往太平间走。

这时,俞敏长出一口气,醒转了过来。

“大锤,我的大锤呢?”俞敏看到空荡荡的走廊,急忙问道。

“已经推到太平间去了。”张编辑说道。

“不行,我要去把他追回来。”俞敏挣扎着就要往太平间走。

“俞老师,你要节哀啊。大锤已经走了,咱们就给他办好后事吧。”肖明敏劝道。

“大锤到底怎么死的?车祸到底是怎么发生的?”俞敏突然问道。

一个参加抢救的医生说道:“我们到达车祸现场时,发现刘大锤的车子撞在路边的电线杆上,车子已经报废了。”

“大锤啊,你死得太惨了啊!”俞敏又大哭起来。张编辑不停地安慰着俞敏。

俞敏哭着哭着,突然问道:“那个不要脸的女人呢?”

“她追到太平间去了。”张编辑说道。

“啊呀我的妈呀,这到底是咋回事啊?刘大锤啊刘大锤,你怎么突然又冒出来一个老婆,你这到底是演的哪一出啊?”俞敏边哭边说着。

“我真的是刘大锤的老婆啊。”这时程虞搀着齐琪走了回来。

“不急,不急,你慢慢说,到底是咋回事?”肖明敏说道。

那边,俞敏也停住了哭声。

“我三年前和刘大锤结了婚,我们是领了证的。”齐琪说道。

“你们是一起到民政局领的证?”肖明敏问道。

“这个倒没有,结婚证是刘大锤拿回来的。”齐琪说道。

“结婚证怎么能一个人领回来呢?”肖明敏问道。

“假的,是假的。我说是假的吗。”俞敏大喊道。

“不是假的,你们不知道!刘大锤是特工,他虽然在报社工作,但他的真实身份是特工。所以,他结婚也是秘密的,只能偷偷去把证领了。”齐琪争辩道,“如果不是大锤走了,我是打死也不能说出这个秘密啊!”

第一百四十一章 案子研究会

瀛洲市检察院,刘检察长办公室。

周检察官和王检察官对视了一眼,然后说道:“刘检,我把对程虞的调查情况汇报一下?”

刘检摆摆手:“不急,还有一个人没来,我们稍微等一会儿。”

一会儿,门外传来敲门声。随着刘检的一声请进,陈重生推门走了进来。

“陈处,就等你了。快坐下,我们一起听一个案子。”刘检热情地招呼道。

“不好意思啊,刘检,我刚从政法委开会回来,紧赶慢赶还是迟到了。”陈重生说着,对坐在沙发上的周检察官和王检察官点点头,坐在了刘检对面的椅子上。

“不晚,不晚。我们也是刚刚坐下。小周,现在你可以汇报了。”刘检说道。

周检察官拿着笔记本,就这几天对程虞的调查情况开始汇报起来。

听着听着,陈重生站了起来。

“刘检,我觉得这个案子我应该回避一下。”陈重生说道。

“陈处,我就知道你会提出回避。但这次事情特殊,还真不能回避。你坐下,把整个案情听完了,我会对你有所交代。”刘检示意陈重生坐下。

陈重生坐下来,继续听周检察官的汇报。

“根据程虞所说的情况,我们到酒店调取了当日的监控录像,发现当晚确实是尤山湖的司机小王拿着一个信封进了程虞的房间,然后空着手跑了出来。一会儿,程虞拿着信封追了出来,但追到门口后,并没有追到这个姓王的司机。随后,程虞拿着信封进了刘大锤的房间,过了一会儿,程虞空着手从刘大锤的房间出来,径直走回了自己的房间。”周检察官说到这里,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从监控情况分析,初步判断程虞自己说的把装着钱的信封交给了刘大锤的事,应该靠谱。但是,不巧的是,刘大锤在接受我们问询前出车祸去世了。”

“怎么这么不巧?”陈重生瞪大了眼睛。

“是啊,更离奇的是,在刘大锤死后,居然出现了两个刘大锤夫人,这两个人都一口咬定是和刘大锤领过结婚证的正式夫妻。后经查实,刘大锤的真正结发妻子叫俞敏,是个中学老师。另一个叫齐琪的三十出头的女子,则是刘大锤以假结婚证骗婚的妻子。现在,这两个妻子已针对刘大锤的遗产如何划分打得不可开交。”

“刘大锤真假妻子的事咱们今天不研究。”刘检说道,“现在问题的关键是刘大锤一死,能够最终证明程虞把钱给了刘大锤的证人也找不到了。你们看这事究竟该怎么办呢?”

周检察官和王检察官互相看了看:“这个目前还真没有别的办法。”

“照你们两位的说法,这个案子目前是进行不下去了?”刘检问道。

周检察官和王检察官都点点头。

“行,这个案子今天就研究到这儿。小周、小王,你们先回去。我和陈处再商量点别的事。”

周检察官和王检察官走出去关上了门。

陈重生听两人走远了,说道:“刘检,我敢担保,程虞绝对不会受贿。”

刘检点点头:“从目前掌握的情况看,我也敢说程虞没有问题。但是……”刘检说道这里压低了声音,“我们想利用这个案子,让程虞帮我们干一件可能会冒很大风险的事儿。”

“冒险的事儿?”陈重生大惑不解。

“是这样的,重生。据公安方面的情报,程虞之所以被人检举有受贿行为,并非偶然。而是黑社会组织的一次有预谋的诬陷,企图通过诬陷,让程虞失去报社的工作,达到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刘检解释道。

“他们想达到什么目的呢?为什么要诬陷程虞呢?”陈重生还是不解。

“他们的目的有两个,一是报复程虞对他们丑恶行径的报道,二是要把程虞逼上梁山,为他们所用。据说,策划这事的是称鑫典当行的大掌柜朱谷立,江湖人称鬼谷先生,这个鬼谷先生喜欢看《水浒传》,他模仿宋江、吴用用计策逼卢俊义上梁山的法子,企图用诬陷的手法,让程虞在单位无路可走,最后加入他们的团伙。”刘检进一步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啊!这帮家伙也太猖狂了。”陈重生狠狠地攥紧了拳头。

“重生,公安部门已经初步掌握了这个黑社会团伙的一些犯罪事实,但是,市扫黑除恶专项斗争领导小组研究后,认为要打掉这个黑社会团伙,必须除恶务尽,把他们背后的保护伞一起打掉。但是,目前,对这个团伙的保护伞的情况还没有切实掌握。这个保护伞隐藏得极深,必须深入到这个团伙的核心部位方能得到关于这个保护伞的确切的情报。”

“所以,领导小组打算来个将计就计,派程虞打进黑社会内部?”

“对!所以,领导小组安排我找你,让你具体负责此事的运作。因为领导已经知道你与程虞的特殊关系。”

陈重生点点头:“刘检,从我个人来讲,不希望程虞卷进这件事来,毕竟这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但既然组织已经决定,那我一定会尽力把这事办好。”

“重生,我就知道你会顾全大局的。这样,你选择合适时机去和程虞谈谈,让他充分理解这次任务的特殊性和艰巨性,做好一切心理准备。同时,我也会安排小周和小王到传媒集团去,宣布对程虞进行停职调查。”

“知道了,刘检。有件事还请刘检提示一下小周和小王,让他们在宣布对程虞的停职调查时,仅限于在瀛洲传媒集团内部。不要进行公开报道。以免被程虞的母亲看到。如果被程虞的母亲看到,我怕阿姨会受不了这个打击。”

“你的提醒很对,我会跟他们交代清楚的。”刘检郑重地点了点头。

福盛集团公司总部董事长办公室,站在窗前的关福胜看着冷冷清清的公司大院,不觉黯然泪下。

办公室的门吱扭一声开了,衣着华丽的郑雯雯飘了进来。

“老公啊,看来今天心情不错,居然在窗前看风景啦。”郑雯雯从身后抱住了关福胜。

关福胜强作欢笑,说道:“今天天气真不错,心情也好多了。”

“是啊,你看称鑫典当的资金运作很顺利,银行的程序也走得差不多了,我们的资金套马上就能解开了,资金套一解开,我们的公司就又可以恢复生产了。胜利指日可待啊!”郑雯雯像小鸟一样叽叽喳喳地说着。

“雯雯啊,这事我得好好感谢你啊,如果没有你的运作,我还真不知道如何渡过这个难关呢?”关福胜说着叹了一口气。

“老公,你这么说可就见外啦,咱俩是什么关系啊?你的事不就是我自己的事吗?”郑雯雯又开始撒娇了。

“雯雯,你这么说我很是欣慰。”关福胜说道。

“你给我付出了那么多,我能给你帮上一点忙,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郑雯雯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道,“不管下一步会发生什么,反正现在这个老头子是被我感动了,这样也算是我对他的一点报答了。”

两人退到沙发上,亲热了一会儿。郑雯雯说道:“老公啊,贷款这事首要功劳还是王骥的,如果没有王骥帮忙,我们是无法让银行给我们续贷的。”

“是啊,是啊。这个王骥我们要好好谢谢他。等贷款一下来,账户里有了钱,就好好打点他一下。”关福胜说道。

“老公啊,王骥是什么人?他怎么会缺钱呢?他的心思其实是在咱家琳琳身上。自从上次他们见了一面,琳琳就一直躲着王骥。王骥这几天给我打了几次电话,人家很客气地问我,什么时候方便再约一下琳琳。我看这个王骥对琳琳可是一片真心啊!”

“嗯嗯,这倒是。”关福胜想了想,“如果王骥对琳琳是真心的,那倒是一件大好事了。就是不知道这个官宦子弟能不能一心一意对待琳琳。”

“老公啊,你这就想多了。年轻人谈恋爱,谁又能一眼看到几十年以后呢?只要他们现在男欢女爱,对我们的公司发展有利,那又有什么呢?”

“说是这么说,但琳琳毕竟是我的独生女儿,她妈又走的早,我可不能让她在婚姻上有一点闪失啊。”

“老公,琳琳怎么会是你的独生女儿呢?”郑雯雯又使劲往关福胜身上缠了缠,“我会给你生个大胖儿子的。”

关福胜一听大胖儿子四个字立即开心地咧开嘴笑了。

“老公啊,咱们的儿子生下来,可是需要一个富足的环境的。琳琳作为他的姐姐,给未来的弟弟创造一个好条件做出一点牺牲,也是值得的。”

“这倒是,这倒是。这琳琳和王骥的事,你就看着办吧,一定要尽力让王骥和琳琳最后能走到一起。这事办成了,你可又为我关家立下大功一件啊。”

“老公,你就放心吧。我也是非常心疼琳琳的。再说,倘若琳琳成了王市长的儿媳妇,我也能跟着沾光啊。”

“是啊,是啊,这事要是成了,我们全都跟着沾光啦!”关福胜深思着点点头。

“那我就跟王骥说,这几天让琳琳和王骥见个面?”郑雯雯看着关福胜的脸色问道。

第一百四十二章 关琳琳惹出大祸

“那就见个面?”关福胜考虑了一会儿说道,“不过,我得和琳琳提前说一下,征求一下她的意见。”

“征求她的意见是必须的,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只有琳琳愿意,这事才办得漂亮。”郑雯雯说道。

“好,那我今晚就回去和琳琳说一下。”关福胜说道。

“好啊,老公,那我就听你的好消息了。”郑雯雯又在关福胜脸上亲了一口。

都说时间是疗伤的良药。经过一段时间的静养,关琳琳的情绪逐渐好了起来。但是,以前那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不见了,现在的关琳琳变成了一个神情忧郁的女孩子。

“琳琳,天这么晚了,看样子关总不会回来吃晚饭了,你自己先吃吧。”保姆看关琳琳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呆,便走过来小声说道。

关琳琳懒懒地点点头。

这时候,大门响了,院子里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是关总回来了。”保姆高兴地说道,“琳琳,今晚你可以和关总一起吃饭了。”

关琳琳看看门口,见关福胜进门换了拖鞋,笑嘻嘻向她走来。

“琳琳,你还没吃饭呢?”关福胜问道。

“琳琳一直在等你一起吃呢。”保姆说着,手脚麻利地开始往餐桌上端饭菜,饭菜的香味立即在大厅里飘散开来。

关琳琳没回答父亲的问话,自己走到餐桌旁坐了下来。

关福胜在琳琳对面坐了下来,拿起筷子边吃边说道:“还是在家里吃饭舒服啊。来,琳琳,吃点火腿,你需要增加点营养了。”

关琳琳并不抬头,只吃了摆在自己眼前的几样饭菜。

关福胜把几个菜盘子换了一下位置,想让关琳琳多吃几样菜。关琳琳却把筷子一丢,说声:“吃饱了,你慢慢吃吧。”

“琳琳……”关福胜站起来,欲言又止。

“爸,有啥事你就直说吧。”关琳琳回过头来说道。

“那个,王骥想和你见个面。”关福胜小声说道,“你也知道,公司借了高利贷做过桥资金,现在银行的贷款正在走程序,如果王骥肯帮忙的话,银行贷款很快就能下来。”

“爸,你别说了。我知道你的意思。”关琳琳顿了顿接着说道,“我可以和他再见一面,不过见面地点要由我决定。”

“好的,好的。”关福胜紧绷着的心松弛下来。

按照王骥的说法,后面的进展十分顺利。第二天傍晚,王骥早早赶到关琳琳定下的见面地址半岛酒家。

大约十几分钟后,关琳琳的小跑车停在了半岛酒家的门口。王骥赶忙小跑着到门口迎候。

关琳琳下了车,见王骥笑嘻嘻在门口朝自己打招呼,便冷着脸径直走进了酒店。

王骥见关琳琳不理自己,只好悻悻地在后面跟了进去。

关琳琳进了酒店,找个靠窗的散座坐了下去。

“琳琳,咱别坐这里了。我已在雅座订了座位。”王骥说道。

“我不喜欢在雅座,就坐这里吧。”关琳琳冷冷地说道。

“这不合适吧。”王骥心里有些冒火,但看看眼前美若鲜花的关琳琳,又把怒火压了下去。

“有什么不合适的?坐在这里视野开阔,又热闹,这才是吃饭的好地方呢。”关琳琳说道。

“好吧,就随你的意吧。”王骥眼珠儿一转,转身对前台经理说道,“今天我把大厅的散座都包了,其他人不得再在这里用餐。”

“那……”前台经理看看已经在散座坐下的几个客人,有些为难。

“让他们进雅座,雅座费用我出。”王骥摆出了大少爷的派头。

“好的,好的。我马上去跟他们说。”前台经理满脸堆笑地走向那几个客人。

几个客人一听有人给自己出雅座的费用,乐颠颠地去了雅座。

王骥得意地在关琳琳的对面坐下,关琳琳不屑地哼了一声。

“先生,这是菜单。”服务生走了过来。

“琳琳,想吃什么,尽管点吧。”王骥陪着笑脸说道。

“随便吧。”关琳琳还是那么冷。

“这里可没有随便这道菜啊。”王骥极力想缓和气氛。

关琳琳更不答话了。

“先生,今天有刚来的澳洲牛排,档次很高的,您要不要尝尝?”服务生见状说道。

“好,就来两份澳洲牛排。”王骥顺坡下驴,“再来两只大龙虾,两只澳鲍,两份刺参。另外,你再上几道清凉小菜。”

“好的,先生。”服务生转身去了厨房。

菜很快上来了。

王骥对服务生说道:“来一瓶法国干红,两个酒杯。”

关琳琳一听站了起来:“你要再让我喝酒,我马上就走。”

王骥一看,连忙说:“我自己喝还不行吗?”

关琳琳这才坐了下来。

王骥几杯酒下肚,嘴里越发没有把门的。

“琳琳,那晚咱俩那个的时候我真的是喝多了,什么都记不清了。都说**一刻值千金,可我却是猪八戒吃人参果食而不知其味。琳琳,你看,咱们是不是重新来一次?”王骥色迷迷地看着关琳琳。

那天晚上的事是关琳琳不可触摸的伤痛,听王骥这么一说,关琳琳的脸色立时变了。

但王骥只顾自己说话,没有注意关琳琳脸色的变化。

“琳琳,你这么棒的身材,老这么闲着真是可惜了。”王骥边说边磨蹭到关琳琳旁边的座位上,伸手拉住了关琳琳的玉手。

关琳琳使劲一甩,把王骥的手甩开了。

王骥见没有得逞,心里越发有火。他嘴里说着:“琳琳,你这是干啥?咱俩都已经那个了,你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边说边伸开双臂想把关琳琳抱住。

关琳琳觉得王骥的呼吸都喷到自己脸上了,她打心眼里厌恶这个纨绔子弟。特别是王骥反复提起那晚的事情,让关琳琳更是羞愤无比。见王骥又要把嘴拱到自己脸上,关琳琳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伸*过摆在餐盘上的西餐刀,奋力刺向了王骥的肚子。

正在想好事的王骥猛然觉得自己的肚子一阵冰凉,他低头一看,见一把餐刀插在自己肚子上,殷红的血慢慢流了出来。

“杀人啦!”王骥大叫一声,昏倒在地。

徐丽丽接到关福胜的电话的时候,已是半夜。

“丽丽,不好了!琳琳被抓进派出所了。”关福胜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什么?”徐丽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回事?”

“琳琳拿刀捅了人,被抓进派出所了。”关福胜说道,“你快想办法把她捞出来吧。”

“姨夫,你慢慢说,她捅了什么人?为什么原因?”徐丽丽问道。

关福胜就把自己安排关琳琳和王骥约会的事说了。最后,关福胜说道:“丽丽,这事最大的麻烦是这个王骥他爸爸是本市的副市长王达志。据说,王达志的夫人知道此事后十分恼怒,要求公安要严惩琳琳。你说这可怎么好啊?”

徐丽丽听关福胜说到王骥的时候,就隐约觉得这可能就是王达志的儿子,到最后听关福胜这么一说,徐丽丽的头彻底大了。

徐丽丽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关福胜听徐丽丽不说话,以为电话掉线了。

“喂喂,丽丽,你听不清吗?”关福胜焦急地问道。

徐丽丽只好应道:“我能听到。”说到这里,就又说不下去了。

“丽丽,你倒是想想办法啊,你不是认识一些大领导吗?你就求求他们,让他们帮着说句话,把琳琳给放出来吧。需要花钱,需要给王骥赔偿,我们都答应。”

“姨夫,这事恐怕不是花钱能解决的。”徐丽丽抱着电话想了一会儿又说道,“你等我一会儿,我先给一个领导打个电话。”

徐丽丽挂了关福胜的电话,又打通了王猛的电话。

“徐科长,你这么晚了给我打电话,有啥指示啊?”王猛问道。

“那敢有什么指示啊?王局,你可真会开玩笑。”徐丽丽说道,“我是有个难题需要你来解决。”

“你能有啥难题需要我解决呢?”王猛笑道。

“这事可真是个大难题呢?”徐丽丽不觉叹了一口气,“我表妹把你堂弟伤着了。”

“什么?那个女孩是你表妹?”王猛一下跳了起来。

王猛是知道徐丽丽和叔叔王达志的特殊关系的,所以,只要是徐丽丽找他办的事,他都尽可能满足徐丽丽的要求。但是,没想到,这次徐丽丽向他抛来的这个难题可真把他给难住了。

“是啊,我也不会知道他俩是怎么到了一起,如果我知道的话,一定会阻止他们的。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再说什么都来不及了。现在我姨夫在电话里哭求我想办法把表妹捞出来,你说这事可怎么办呢?”

“这个,这个还真难办呢?你也知道我婶子的脾气,连我叔叔都让她三分,她可是说话了,要严惩凶手。”王猛只好实话实说。

“我知道,所以这事就直接找你了,也没给达志市长打电话,况且他在省里开会,也不方便处理这事。你婶子发火可以理解,但我们这些具体处理事情的,可要冷静。你想,如果明天天一亮,满瀛洲市都传开你堂弟被我表妹捅了的消息,那对王市长是多么大的伤害?所以,赶紧息事宁人,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是上上策。我姨夫已经表态,会给王骥赔偿的。我也会好好教育我那个做事冲动没轻没重的表妹。”

第一百四十三章 巨额赔偿金

王猛说道:“徐科长你说的有道理,我跟我婶子沟通一下,听听她的意见我再给你回话。再是,你千万不要跟我叔叔说这事,我婶子不让告诉他。”

徐丽丽放下电话,心想,王达志家里那个母老虎,不知会不会出什么幺蛾子,这个母老虎仗着自己的娘家有几分势力,从和王达志结婚时起就处处压着王达志一头,后来王达志官越做越大,母老虎的脾气也跟着越来越大,在母老虎看来,王达志之所以能有今天的成就,全靠她娘家的扶持。所以,对王达志越发肆无忌惮。后来,王达志遇到了徐丽丽,两人很快走到一起,王达志就把自己在家里的处境跟徐丽丽说了,这让徐丽丽对王达志有一种隐隐的同情。

“叮铃铃……”关福胜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丽丽,情况怎么样了?怎么还不放人啊?我在派出所等着呢。”关福胜焦急地说道。

“姨夫,你别急。我刚给人家打电话了,人家说是跟对方家长商量商量。”

“那你再问问,他们商量得怎么样了?”

“好,我马上问。”

徐丽丽放下电话,想了想,便又打通了王猛的电话。

“王局,你跟你婶子商量得怎么样了啊?”

“徐科长,我刚要给你打电话。事情是这样的,我婶子要求女方赔偿100万,然后就可以放人。”王猛说道。

“100万?”徐丽丽大吃一惊,“就一个轻伤,她要赔偿100万?太过分了吧。”

“徐科长,你也知道我这个婶子的个性,唉,我也不好多说。你看这事怎么办好?”王猛也觉得为难,两方他都不好得罪。

“能不能再和她商量商量,一百万实在太多了。”徐丽丽说道。

“好吧,我再问问。不过,不要抱太大希望。”

“那就麻烦你了。”徐丽丽放下电话,心里把母老虎的祖宗又问候了几百遍。

一会儿,王猛的电话打了回来。

“徐科长,不好意思,没能完成你交给的任务。我婶子说了,一分不能少。少一分也不准放人。”

徐丽丽气得好长时间说不出话来。

“叮铃铃……”关福胜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丽丽,情况怎么样啊?对方有什么条件才肯放人?”

“姨夫,人家要一百万。”徐丽丽答道。

“一百万?”关福胜长叹一声,“这也太狠了。这一百万要是放在从前,对我也不算什么,可是现在我公司的情况,资金链已经断裂了。目前正在等银行的续贷。如果银行的续贷一到位,这一百万也好办。可是,现在我是一分钱也拿不出啊。”

“姨夫,公司怎么到这步田地了?”徐丽丽大吃一惊。

“唉,别提了,都怪我,有几笔投资收不回来,把公司的资金链给断裂了。”关福胜沮丧地说道。

“那怎么办呢?人家说了,不见钱就不放人啊!”

“丽丽,这钱的事,你能不能给想想办法,姨夫求你了。”

“姨夫,别这么说。”徐丽丽就怕别人说软话,“琳琳被关在里面,我也着急啊。”

“丽丽,钱的事你无论如何帮着想想办法,我公司的银行贷款正在走程序,等贷款一到,我就立刻把钱给你。”关福胜说道。

“好的,姨夫,我想想办法吧。”徐丽丽无法拒绝曾经给自己很多帮助的姨夫。

徐丽丽放下电话,想了半天,觉得除了找王达志,从别处根本无法借到100万。她犹豫再三,还是拨出了王达志的电话。

王达志在省城的宾馆里辗转反侧无法入睡,正在烦躁之时,手机震动起来,他想这么晚了,会是谁的电话呢?

“丽丽,这么晚了打电话找我,有啥急事?”王达志问道。

“达志,我确实有急事找你帮忙。”电话里传来徐丽丽焦急地声音。

“什么事?你说吧。”

“我急需一百万。用几天就还给你。”徐丽丽说道。

“一百万?你要这么多钱干什么?”王达志吓了一跳。

“是个家务事,你就别问这么多了。我一定会还给你的。”徐丽丽说道。

“我一时拿不出这么多钱啊!”王达志说道。

“有多少算多少吧,越快越好。”徐丽丽说道。

王达志挂了电话,查了一下自己的手机银行,里面只有87万多一点,便给徐丽丽打过去85万。

此时,王达志还不知道自己的儿子王骥受伤住院的事。因为王骥素来惧怕王达志,所以,他受伤被送到医院后,一醒过来,医护人员问他家里人的联系方式的时候,他只说了母亲的电话。

王骥母亲接到电话后,火速赶到医院,看到王骥只是受了轻伤,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等他听王骥诉说了事情的经过,她决定此事不告诉正在省城开会的王达志,自己偷偷处理这件事。她的心思就在于要让关父出一大笔赔偿。

徐丽丽接到王达志的转账后,又把自己的十五万加上去,按照王猛给的账号打了过去。很快,关福胜的电话打来了。

“丽丽,琳琳已经放出来了。姨夫不知该怎么感谢你!”

“姨夫,你快带琳琳回家休息吧。有事情我们明天再说。”

“好的,好的。”关福胜看一眼后排座上一直默默无语的关琳琳,一时不知说什么好,挂了徐丽丽的电话,脸色铁青默默地开着车往家里驶去。

回到家里,天已快亮。关琳琳冲了个热水澡,一言不发回到自己的卧室,倒头便睡。

“小祖宗啊,你就是我祖宗!”关福胜突然嚎啕大哭起来。

虞三多一觉睡到天亮,看到外面明晃晃的太阳,一骨碌爬起来。

“糟了,糟了。要迟到了。”他匆忙穿衣洗漱,早饭也顾不得吃,急慌慌到了公司。

昨天部长找他谈话,告诉他因为他顺利完成了调查程虞受贿的案子,鬼谷先生决定让他升职一级,从实习生升到正式员工的级别。

这让虞三多重又看到了希望。

“虽然鬼谷先生一下子把我贬为实习生,但从先生看我的眼神我能看出来,先生是赏识我的。他这样做,可能是要锤炼我,以便让我担当更重要的职位。”虞三多心里暗暗琢磨着。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虞三多在心里大喊了一声。

一进公司大门遇见欧杰,虞三多的情绪更加好了。

“多多哥,今儿走路都带着风,有好事吧。“欧杰笑嘻嘻说道。

“哥能有啥好事啊?不像你,交了桃花运。“虞三多也打趣道。

“这算啥桃花运啊?也就是拉拉手,连亲嘴还没有过呢?“欧杰做了个苦脸。

“兄弟你啊,也就是嘴上的功夫厉害,真见了喜欢的女孩子反而缩手缩脚了。这哪是驰骋疆场阅女无数的金枪手欧杰啊?我敢说,你这是对蓓蓓动了真情了。“虞三多拍拍欧杰的肩膀。

“多多哥,你开什么玩笑呢?我怎么会对这样一个农村来的小妞儿动心呢?“欧杰还嘴硬。

“得了吧,兄弟。你多多哥是干什么吃的?自从你见了这个相蓓蕾,你可就想入非非了。别认怂,认准了就赶快出手,怕什么?她也就是一普通姑娘罢了。“虞三多摇摇头,”不过,都说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这蓓蓓姑娘在你这个大情种眼里,那可是比天使都高贵啊,一旦你把她看成是天使,你可就自降身价,变成她的奴仆了。“

“我靠,厉害啊,多多哥!我发现你就是个心理学家,什么事经你这么一分析,我就豁然开朗,一通百通啊!怪不得连鬼谷先生都那么欣赏你呢?”

“得了吧,我一没读过什么书的人,怎么会成为心理学家呢?我不过是比你多吃了几年咸盐罢了。你一定要听我的,就把相蓓蕾当成一普通女孩,该怎么下手就怎么下手,一定会成功拿下的。”虞三多得意地卖弄着自己的所谓撩妹经验,“千万千万不要把她当成菩萨供着。她不是什么圣女,你也不是什么少年维特。”

“多多哥,你知道的可真多啊,你说的这些我好多都没听说过。”

“嘿,我的那点知识不过是从小人书里看来的。小时候没啥娱乐项目,也就看几本小人书,还都是从人家孩子那里偷来的。”虞三多笑道。

“欧杰、虞三多,你们到我办公室来。”部长突然从办公室探出头来喊道。

欧杰和虞三多互相做个鬼脸,一前一后进了部长办公室。

“有个事交给你们俩办办。”部长拉着脸说道,“古玩一条街最近开了一家古玩店,有些奇怪,你们俩去摸摸底。”

“啥店?居然引起部长您的关注了?”虞三多问道。

“不是我关注,是鬼谷先生关注。”部长淡淡说道。

“是,我们立即去办。”虞三多和欧杰一听鬼谷先生几个字,不自觉来了一个立正,“不过,这家店名是啥呢?”

“店名是御器阁,在古玩一条街最中心的位置。也真是奇了怪了,那个铺位前几个店主都没有经营得好,而这位新店主居然花大价钱把它盘了下来,装潢得富丽堂皇,跟他妈皇宫似的。但打听了很多人,这家店主居然不是本地的大佬,里面管事的似乎是一对年纪轻轻的小男女,究竟是什么来头谁也说不清楚。”

第一百四十四章 出了一口恶气

瀛洲市古玩一条街上人来熙往,很多人抱着能在这里淘到宝贝的发财梦来到这条老街。

虞三多和欧杰老远就看见御器阁几个大字招牌闪着金光格外抢眼。

“看来瀛洲古玩界真有大老板进驻了。”欧杰不觉赞道。

“果然是富丽堂皇出手不凡啊!”虞三多点点头,“怪不得引起了鬼谷先生的关注呢。”

“这么有实力的老板进驻瀛洲,鬼谷先生不知道这人的底细,究竟是敌是友,那可真就难料了。”欧杰还是很有敏感度的,不愧为欧丕强的堂侄。

“进去看看?”欧杰看看虞三多。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虞三多冷冷一笑,抢先一步进了御器阁。

这御器阁果然名不虚传,里面的博物架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古玩玉器文物等,虞三多从外往里一样一样地察看着,嘴里不停发出啧啧的声音。欧杰跟在虞三多后面,两眼也是不够用了。

虞三多停在一件青铜文物前面,反复欣赏着。

这是一件青铜犀牛。这只青铜犀牛造型独特,憨态可掬。一下子就把虞三多吸引住了。

“这头犀牛不错啊,活灵活现。”欧杰也赞了一句。

“两位先生好眼力,这只青铜犀牛就是著名的小臣艅犀尊。”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从两人身后传了过来。

虞三多和欧杰转身一看,原来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子笑吟吟站在自己身后。

虞三多暗想,我说老觉得有双眼睛在背后看我呢,原来是这个女子。

“两位先生,这件小臣艅犀尊是中国青铜器的代表作,在很多介绍青铜器的书籍中,都以此尊作为封面,可见其价值之高。”女孩指着青铜犀牛说道。

“哇,果然厉害!”欧杰小声叫道。

女孩看两人感兴趣,便继续介绍道:“尊,是商周时期的盛酒器,而这只青铜犀牛尊形貌特别,以一头犀牛为形象而铸造。犀尊的造型几乎为圆球形,胖乎乎的,由四条粗壮的短腿支撑,憨态可掬。它的头部前伸,两只圆睁的小眼,透着机敏和可爱,大嘴微张,就像是得意的微笑,两只夸张的大耳朵竖在头的两侧,好像在好奇地倾听着周围的声音。它滚圆敦实、憨厚可爱的造型,完全打破了人们以往对犀牛原本沉稳、威严的印象,让人们在驻足观看的同时,感受到一丝滑稽和幽默,让人有一种淳朴稚拙妙趣横生之感。这只犀尊反映了当时高超的青铜铸造水平。而更加难得的是,其内部所刻的铭文,一共有27个字,‘丁己,王少夔,王赐小臣夔贝,唯王来征人方,唯王十祀又五肜(rong)日。’讲述了商王征伐夷方(商的邻国)的故事,而这场战争在殷墟的卜辞中也有发现,所以得到了验证,可见其历史价值之高。这些铭文气度宏伟,古朴雍容,其结体严整疏朗,笔意刚健浑厚,布白疏密成趣,堪称艺术珍品。”

“我靠!”欧杰听完介绍不觉大叫一声。

“这玩意儿值多少钱?”虞三多问道。

“这要是原件那可就是无价之宝了。”女孩笑道,“不过,摆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件赝品,虽是赝品,但因其仿制逼真,也是价值不菲。”

“赝品,那就是假的了?”虞三多眼珠子一转,“那真品在哪里呢?你这儿可有真品?如果有真品,不妨拿出来看看,我不怕贵。”

“这个还真没有。”女孩还是笑吟吟地说道,“这件文物的真品如今并不在中国,而是藏在美国旧金山亚洲艺术博物馆内。所以,我们这一件赝品也是很珍贵的。”

“你说了半天,那不还是假的吗?看来你这个店就是个卖假货的了?”虞三多冷冷地说道。

女孩听了并不气恼,还是笑吟吟地说道:“这位贵宾,您真会说笑,我们店的宗旨是童叟不欺,诚信经营。赝品就是赝品,真品就是真品。绝不混淆视听,混为一谈。”

“你这么说并不能解除我的疑惑,什么真品赝品,还不是全凭你一张嘴来说。你说是真品就是真品,你说是赝品就是赝品。哪有什么一定之规?”虞三多翻着眼珠子喷着吐沫星子说道。

“说得好!”一个男人的声音从后面传了过来。

虞三多和欧杰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年轻的白面书生边拍巴掌边走了过来。

“章呀!”“张友谊!”虞三多和欧杰几乎同时大声喊了出来。

“怎么?你们认识?”女孩惊讶地问道。

“小蕊,你先到一边看着。我和这两位客人有话要说。”章呀对女孩说道。

黄小蕊一听,悄悄闪到了一边。

“呵呵,章呀,张友谊,你小子胆子不小啊,居然敢出现在爷爷面前。”虞三多冷笑了起来,“我以为这里来了什么神圣大佬呢,原来是手下败将胆小鬼小瘪三张友谊啊!”

“有啥好啰嗦的,拿下!”欧杰说着,猛然出手向章呀的面部击出一掌。

在欧杰看来,这一掌打过去,一下就能把章呀打倒在地了。

但令欧杰没想到的是,章呀没倒在地上。欧杰自己倒是惨叫一声跪在了地上。

原来,就在欧杰向章呀发起进攻的时候,旁边站着的一个大汉,突然出手抓住了欧杰的手腕,一个反转,欧杰口中惨叫一声便跪到了地上。

虞三多看得傻了。

“这,这,这什么情况?”虞三多心中害怕,想要溜走。

“彪哥,你先把他放开。”章呀示意那个大汉放开欧杰。

这个大汉正是散打冠军王彪。他听章呀这么一说,立即松开了铁钳似的手。

欧杰大汗淋漓地在地上喘着气。

“杰哥,你没事吧。”虞三多见情势缓和下来,急忙过来扶起欧杰。欧杰脸色蜡黄。

“请两位到内室,我有话对你们说。”章呀淡淡说道。

虞三多和欧杰对视了一下,两人还想溜走,但王彪叉着两手横在唯一的出口,两眼瞪得似铜铃,让虞三多和欧杰心中胆寒。

章呀拉开旁边的一道门,说声:“进来吧。”然后自己率先进了门。

虞三多心中说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他娘的,中了邪了,章呀这小子得道成仙了。”

虞三多用手一拉欧杰,狠狠心走进了章呀的那扇门。

虞三多和欧杰进来一看,里面居然是一间装饰风格中西合璧的会客室。

章呀站在屋子中央的空地上,等待着进来的两个人。

虞三多看屋子里只有章呀一个人,顿时计上心来。他回手把门反锁上了。心想,只要我和欧杰把章呀控制住,任你外面的高手再厉害又能奈我何?

“嘿嘿。”虞三多冷笑起来。

欧杰看了一眼虞三多,虞三多对欧杰笑道:“杰哥,这会儿是二比一,你看结果会怎么样?”

欧杰的脸色还没变过来,嘴里哆嗦道:“打他个狗吃屎!”

欧杰和虞三多一左一右,向章呀一步步靠近。

章呀只是笑嘻嘻地抄着手斜视他们。

虞三多和欧杰突然向章呀发起了进攻。虞三多伸手去抓章呀的右臂,欧杰去抓章呀的左臂,企图一举把章呀扭在地上。

结果是两人重重地撞在了一起,章呀却闪身站在两人的侧面。

这让虞三多和欧杰吃了一惊。

“来啊,来打我啊!”章呀笑嘻嘻的样子更加勾起了虞三多和欧杰的怒火。

欧杰顾不得许多,抡起拳头就向章呀打了过去。

章呀略一闪身,一手向上架住来拳,另一手却早已来了一个冲天炮,直捣欧杰的面门,欧杰顿时来了个仰面朝天。

“啊呀,我靠,有两下子啊!”虞三多边说边拉起一个猴拳架势,左手一晃,右手向章呀裆下掏来。这一招真是极其险恶。

章呀见状一扭胯,来了个连环飞腿,脚尖直接踢到了虞三多的鼻梁骨上。

虞三多疼得双手捂住流血的鼻子蹲在了地上。

欧杰爬起来,用手一摸脸,手上沾满了鲜血。

“出血了。”欧杰叫了起来。

“出这点血算什么,血债要用血来偿!”章呀说着一脚踢向欧杰的裆部,欧杰一下子便倒在地上背过气去了。

章呀看看在地上的两个人,一个昏了过去,另一个疼得蹲在那里痛苦地*着。

“还是自己打有成就感。”章呀边说边坐到墙边的太师椅上。

章呀眯着眼睛作休息状。

吱扭一声,门开了。王彪走了进来。

“章总,您没事吧?”王彪看看地上的两个家伙,不觉笑了起来。

“当然没事。彪哥,你让他们站起来听我说话。”章呀吩咐道。

“好的,章总。”王彪说着,一把把欧杰拎了起来,同时,狠掐了欧杰的人中一下。欧杰叫了一声,醒了过来。

王彪又用脚尖踢踢蹲着的虞三多。

“起来,起来,站起来回章总的话。”

虞三多只好捂着鼻子站了起来。

“彪哥,你先到外面等着吧。我有几句体己话跟这哥俩说说。”章呀淡淡地说道。

“好的,章总。有事您就喊我。”王彪谦恭地退了出去,反手关上了门。

屋子里,虞三多和欧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搞不明白事情为什么就成了这个样子。

第一百四十五章 胆小鬼的撒手锏

“怎么了?哑巴啦?你们不是挺能说的吗?”章呀冷笑道,“好多天没听你们耍贫嘴,心里挺他妈不得劲啊。”

虞三多从旁边桌子上的抽纸里抽出一张卫生纸擦擦鼻血,刚要说话,鼻血却又流了出来。

“我觉得你弄张卫生纸把鼻孔塞起来可能会好些。”章呀笑道。

虞三多果真把卫生纸搓成团塞进了鼻孔里。

“这会儿可以说话了吧?”章呀问道。

“你别得意!”欧杰恨恨地说道。

“我有得意吗?”章呀翘起了二郎腿,“唉,可怜的人啊,不就是有两个臭钱了?不就是在一家装修豪华的古玩店当个老板吗?这就要飘起来了?”章呀模仿着欧杰的口气说道。

欧杰气得脸色铁青,再加上胡乱涂抹在脸上的血,看起来青一块红一块,很是滑稽。

“章呀,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就突然这么能打了呢?”虞三多问道。

章呀诡秘地一笑:“我这里有一本武功秘籍,你要不要?”

“怎么?你得到武功秘籍了?”欧杰有些相信了。

“开什么玩笑呢?哪有什么武功秘籍?还不都是武侠小说忽悠读者的噱头?”虞三多却并不相信。

“我的拳头不会是在忽悠你吧?肉拳头滋味如何?”章呀反问道。

“你别得意太早!就算你得了武功秘籍那又怎样?你杀死窦世杰的事情我们可都是看见的。今天虽然让你打了一顿,但只要我们到公安局去告发你,你就得被咔嚓,你会没命的。”欧杰咬牙切齿地说道。

虞三多瞪了欧杰一眼,他怪欧杰心直口快,居然把自己的底牌给提前摊出来了。

欧杰不理会虞三多,他觉得自己的这句话,足以把章呀打到十八层地狱。

但章呀却哈哈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你的死期到了。”欧杰说道。

“是吗?你就那么自信?我真不知道你的自信是哪里来的?”章呀笑着站了起来。

欧杰和虞三多赶忙后退。这俩家伙心想,坏了,章呀这是要杀人灭口了。

章呀不理两人,径直走到会客室的影像机前,按了一个按钮,墙上的大屏幕开始播放一个录像。

虞三多和欧杰惊讶地看到,这居然是当日在望夫崖追杀窦世杰的录像。

当他们看到虞三多一脚把窦世杰踹到海里的时候,他们再也看不下去了,一起冲到影像机前要把这段视频删掉。

章呀笑道:“你们别费那功夫了。你们想想,我就不会多复制几份视频吗?我既然能在这里放给你们看,说明我早就谋划好了一切。你们还是安静地站在我面前,听听我要如何发落你们吧。何许,你们好好求求我,我还能善心一动,留给您们一条生路?”

听章呀这么一说,虞三多和欧杰一下子呆住了。

折腾了半天,原来自己的命攥在章呀手里了。

“章,章呀,我告诉你,就算我死,我也不会求你的。”欧杰结结巴巴地说道。

“呵呵,你放心,你不求我,你也不会死的。作为杀人犯的帮凶,你也就能判个死缓。”章呀冷笑道,“至于那个一脚把窦总揣进海里的吗,这就不好说了,按律当斩!”

虞三多的身体哆嗦了几下。

突然,虞三多跪在了章呀的面前。

“章总,章总,我求你,我求你,放我一条生路吧。”虞三多给章呀磕了三个头。

欧杰惊得瞪圆了眼睛。

“你是诚心诚意的吗?”张呀问道。

“我是诚心诚意的。”虞三多说道。

“怎么证明你是诚心诚意的呢?”章呀问道。

“这个,这个。”虞三多想了想,“章总,您说吧,要让我怎么做?”

“你给我磕三个头,叫我干爹。”章呀说道。

虞三多一听立马又给章呀磕了三个头,边磕头边喊道:“爹啊,我的亲爹啊,小多子给您磕头了。”

章呀哈哈大笑起来。

虞三多一把把欧杰摁到地上:“杰哥,快给你干叔叔磕头啊。章总既然是我干爹,那自然是你叔叔了。”

欧杰只好也给章呀磕了三个头。

“好,好,好。”章呀连说三个好,然后站起来说道:“你爹我今天累了,你们跪安吧。”

虞三多和欧杰一听,如遇大赦,连忙逃了出去。

章呀打开一瓶法国干红,斟了半杯酒,用手摇了摇酒杯,闻闻酒的味道,然后很享受地喝了一口,用舌头把酒在口腔中搅拌了一下,慢慢咽了下去。

“果然好酒!”章呀赞叹了一句。

这是章呀到瀛洲主管这家御器阁古玩店后最高兴的一天。

现在的章呀,有了一个显赫的身份:御器阁古玩店总经理。而且他的女朋友黄小蕊是这家古玩店老板的孙女。章呀可谓财权色三收,一时间成为瀛洲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

以往在窦世杰公司工作的事情,也被黄小蕊的奶奶想办法给摆平了。章呀又可以在瀛洲堂而皇之地开店做买卖了。

虞三多和欧杰灰头土脸地从御器阁逃了出来,两人虽然在章呀面前曲膝下跪,但他们心里岂肯善罢甘休。

“章呀,我操你姥姥!”虞三多见已远离了古玩一条街,破口大骂道。

“张友谊,我操你八辈祖宗!”欧杰也大骂起来。

两人足足骂了半个多小时,骂的累了,方才停了下来。

“呜呜呜”欧杰竟然哭了。

“杰哥,你别哭。今日之仇一定要想办法报了。”虞三多狠狠地说道。

“张友谊这小子有钱有势,这仇怎么报啊?”欧杰抽泣着说道。

“一定会有办法的!”虞三多说道,“让我慢慢想想。”

“你还是先想想怎么回去跟部长交差吧。”欧杰突然想起来这次出来的目的。

“是啊,这让我们回去怎么跟部长说呢?如此奇耻大辱,可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了。”虞三多说道,“杰哥,我觉得今天的事千万不能说出去,包括你叔叔。倘若你叔叔知道了,会看不起我们的。”

“是的,是的,这事我是绝不会跟别人说的,这人丢不起啊!”欧杰点点头。

“我们就回去跟部长说,这家店的情况暂时还没有摸清,等我想想清楚后再采取下一步行动。”虞三多说道。

“好吧,多多哥。这事就靠你了。”欧杰摸摸泪,和虞三多一起上了吉普车。

离御器阁不远的紫玉珠宝店这段时间生意比较惨淡,老板打起了裁员的主意。他跟华华说道:“华华,这段时间店里的生意挺清淡的,你看你表妹能不能再到别处找个工作呢?”

华华是何等聪明的女子,立时明白了。她对老板说:“老板,其实蓓蕾早就有别的店想要她去上班了,她只是觉得在她困难的时候老板收留了她,她不忍心离开咱们店呢。如果老板有这意思,我想我跟她说说,她没问题的。”

老板听了很是感动,说道:“蓓蕾是个好姑娘,你跟她说,我给她多发两个月的工资。”

就这样,相蓓蕾离开了紫玉珠宝店。

相蓓蕾拿着自己的个人物品在古玩一条街上走着,突然她看到一个写着招聘店员的牌子。

牌子停放在御器阁的门前。

相蓓蕾看了看这家开业不久但装修得富丽堂皇的古玩店,推门走了进去。

“女士,你想要看看哪方面的古玩?”一个女孩迎面向相蓓蕾走来。

相蓓蕾微笑着说:“我是来应聘的。”

“来应聘的?”女孩上下打量一下相蓓蕾,高兴地说道,“欢迎欢迎,我叫黄小蕊。”

“看样子,你比我年龄小,我就叫你小蕊妹子吧。”相蓓蕾说道,“我叫相蓓蕾,以前在紫玉珠宝店干过店员。”

“那我叫你蓓蕾姐啦。”黄小蕊把相蓓蕾让到里面。

“你们店长在吗?”相蓓蕾问道。

“店长?”黄小蕊笑了,“我们这里只有总经理。”

“那我就见见你们总经理吧?”相蓓蕾说道。

“好啊,我们总经理在会客室看书呢。我领你进去。”黄小蕊说着,拉着相蓓蕾的手进了内室。

章呀正在会客室内看一本企业管理方面的书,他觉得既然小蕊的奶奶这么看重自己,让自己独当一面管理这家店,那自己一定要搞出个样子来。

“总经理,这是来应聘的,名字叫相蓓蕾。”黄小蕊说道。

章呀抬起头来,看看相蓓蕾,不知怎么地,章呀心中砰地一动。

“总经理好!”相蓓蕾很职业地鞠了一躬。

章呀站起来说道:“请坐,请坐。”

相蓓蕾便坐在了最靠近自己的一把椅子上,坐姿显然有些拘谨。

章呀看着相蓓蕾有些想入非非,嘴里语无伦次地说着:“是来应聘的?啊……应聘的啊。”

“是啊,总经理。”相蓓蕾又说道。

“蓓蕾姐可是有工作经验的,以前在珠宝店干过呢。”黄小蕊说道。

“有工作经验,好啊,好啊!”章呀连连点头,“那你以前在哪家店里干过呢?”

“我以前在紫玉珠宝店干过。”相蓓蕾说道,“就是离这儿不远的紫玉珠宝店。”

“你说什么,紫玉珠宝店?”章呀的脸色刷地变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灯影恍惚的七楼

紫玉珠宝店是章呀不可触摸的伤疤。自从来到瀛洲古玩一条街开办御器阁,章呀走到紫玉珠宝店前总是掩面而过,不敢正眼看这家曾经给过自己无限温暖的小小门店。有时候,章呀也曾想象过虞小雨在里面忙碌的身影,但他很快掐灭了心头燃起的这一团小小火苗。他知道,自己已经走上了一条与虞小雨大相径庭的人生路,自己再也不可能回到以前的生活了。

“总经理,您熟悉那家店?”相蓓蕾和黄小蕊同时问道。

章呀忙说:“不熟悉,不熟悉。只是觉得这家店名不错,和我们御器阁有异曲同工之妙。呵呵,不错,这个起名字的人应该是个高人。”章呀只好转移话题,打起了哈哈。

“只不过,这家店由于进货有问题,最近经营不太好了,所以,老板就动员我离职了。”相蓓蕾说道。

“这样啊,那这家店的其他店员都还在吗?”章呀问道。

“只有我表姐华华一人在看店了。”相蓓蕾答道,“没有其他店员了。”

“华华还在啊。”章呀想起了那个爱说话的女孩,以前自己每次去接虞小雨下班,那个爱说话的华华都会找到打趣自己的话题,虽然那时每次都令自己很尴尬,但此时想起来,却有温暖之感。

“怎么?您认识华华?”相蓓蕾问道。

“不认识,不认识。”章呀连忙摇头否认。

三人都不说话,一时陷入沉默当中。

还是黄小蕊首先打破了沉默:“章总,你看蓓蕾姐的事怎么办呢?”

章呀看看黄小蕊,见黄小蕊向他眨眨眼,便说道:“那就留下来试用一下吧。试用期满考核合格,就签聘用合同。”

相蓓蕾一听,忙说:“谢谢章总!“。又高兴地拉住黄小蕊的手说道:“谢谢你啊,小蕊妹子。”

“太好了,我总算有个可以说话的伴儿了。”黄小蕊也很高兴,“你今天就正式上班吧。”

“没问题啊,我反正也没啥事。”相蓓蕾笑道。

“走,咱们到柜台上去好好聊聊。”黄小蕊拉着相蓓蕾就往外走。

“注意啦,上班时间不要随便聊天。”章呀在后面叮嘱道。

相蓓蕾赶忙说:“知道了,总经理。”而黄小蕊好像没听见一样,头也不回拉着相蓓蕾继续往外走。相蓓蕾心想,这个黄小蕊,真是个顽皮可爱的小姑娘,看样子不怎么懂事啊。

这段时间,相蓓蕾有些纠结。倒不是因为紫玉珠宝店要裁员的事,因为她知道凭自己的能力和相貌优势,再找一份工作并不是难事。她之所以纠结,主要还是因为赵洋经常到酒吧找她,虽然赵洋每次到酒吧都是坐在那儿喝一杯啤酒就走,但相蓓蕾知道,赵洋到酒吧来的目的,就是想从相蓓蕾嘴里知道螃蟹的罪恶勾当。但相蓓蕾被酒吧经理一吓,再被顾大个子一忽悠,哪里还敢向赵洋说真话呢?

赵洋几次到拐角遇见酒吧暗访,可把曲径通和顾大个子吓坏了,因为他们知道,赵洋去的次数一多,必然会发现溜溜球在那里贩毒的情况。曲径通吩咐顾大个子一定要把赵洋盯紧了,只要赵洋一进酒吧,立即通知溜溜球停止交易。

但是,有一次,溜溜球的交易行为险些被赵洋看到。这让顾大个子出了一身冷汗。

“曲所,这样下去不行啊。赵洋这小子太贼了。必须得想想办法了。”顾大个子对曲径通说道。

“他娘的,一个小民警居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真他妈窝囊。”曲径通气得乱骂了一通。

“还不是有谭俊峰这个老家伙给他撑腰?”顾大个子小声嘟努了一句。

“无毒不丈夫!”曲径通恨恨地说道,“是时候解决这个绊脚石了。”

“曲所,有什么好办法?”顾大个子问道。

曲径通挠挠头:“他娘的,官大半级压死人,我一个下级还真没什么好办法对付他。”

“我倒有个办法。”顾大个子说道。

“啥办法,快说!”曲径通问道。

“俗话说直溜棍不打人,就用歪歪棍打人。”顾大个子眼睛眨了眨,“何不走走道上的路子?”

“道上?你是说找找朱谷立?”曲径通眼睛一亮。

“我觉得找他准行。”顾大个子得意地说。

“有道理,我马上去找他。”曲径通拎起手包就走了出去。

“嗯,后面可应该有好戏看了。”顾大个子自言自语道。

近几年,谭俊峰每天上下班都是步行,这天晚上下班后,谭俊峰身穿便装一个人急匆匆往家里走着。突然他听到有女人喊道:“救命!”

谭俊峰抬头一看,见两个男子架着一个女人往前走,女人边走便喊:“救命啊,绑架。”

谭俊峰气不打一处来,这俩混蛋,胆子也太大了,居然敢在自己的地盘公然绑架妇女。他大喊一声:“住手!”边喊边向前冲去。

那两个男子听到有人出头,一边一个拽着妇女的两手向前面疾跑。跑了几步,正好到了富浴东海的门口。谭俊峰又喊:“站住!”。但那两人哪里肯放手?硬拽着妇女进了富浴东海的大门。

谭俊峰看绑匪进了富浴东海,也急忙冲了进去。

两个门卫一左一右拦住了谭俊峰。

“干什么的?”门卫问道。

“没看见有人绑架妇女吗?”谭俊峰眼睛一瞪反问道。

“绑架妇女?”门卫互相看了看,“有吗?”

谭俊峰甩开两个门卫,径直冲了进去。他看见两个绑匪架着那个女人进了电梯,便向电梯口冲了过去,但还是晚了一步。电梯门关上了,蹭蹭升了上去,停在了七楼。

谭俊峰急忙也按了电梯按钮。电梯很快又回到了一楼。

电梯门一开,见里面没人。谭俊峰一闪身进了电梯,直接按了七楼的按钮。

一出七楼的电梯门,谭俊峰听到几个女孩子甜美的声音:“先生,请问您需要什么服务?”

谭俊峰使劲眨了眨眼,因为,这里的光线实在太暗了。楼道里只亮着几盏昏暗的彩灯。

“把照明灯打开!”谭俊峰命令道。

“不好意思啊先生,我们这里的灯就这样的,没有更亮的了。”一个身穿旗袍的女孩说道。

“那你们把窗帘拉开。”谭俊峰又命令道。

“不可以的,先生。我们这里的规矩是里面有客人时不能拉开窗帘的。”旗袍女孩又说道。

谭俊峰有些烦躁。

“刚才上来两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到哪儿去了?”谭俊峰问道。

“啊呀,我们这里来的都是男男女女的,这个倒没注意呢?”另一个女孩说道。

此时,谭俊峰已经适应了楼道里的光线。他往里走了几步,看到这个楼道两旁都是关着门的房间,里面隐约有各种奇怪的音乐声传出。

“先生,您要来我们这里潇洒一下,就直说好了,千万不要不好意思。来我们这里的,只要肯花钱,什么乐子都能找到的。”女孩又说道。

“我是来找人的。”谭俊峰冷冷地说道。

“啊呀,第一次来的都是说是来找人的。先生你就不要不好意思啦。”一个打扮妖冶的女郎笑嘻嘻过来,突然出手摸了谭俊峰的下处一把。

“混账!”谭俊峰大怒。

妖冶女郎立即跳着退了回去:“啊呀,妈呀,太吓人了。你这是要吃人啊。”

谭俊峰不理这几个女子,径直往楼道里走去,边走边仔细听两旁房间里的动静。

“先生,你不能往里闯啊,您得告诉我们你需要玩什么项目,我们会给你安排的。”几个女孩跟着跑了过来。

谭俊峰黑着脸继续往前走。突然他听到左边的房间里传来喊救命的声音。

谭俊峰猛地推开门。大喊一声:“别动!”

里面的一男一女吓了一跳,看是一个大男人冲了进来,忙双手抱头趴在那儿。

谭俊峰一看,里面是两个青年男女在看三级片。影片里有喊救命的声音。

谭俊峰气哼哼地退了出来。

“先生,请您不要捣乱了。不要影响我们正常营业啊!“几个女孩子在后面说道。

谭俊峰正要拿出电话通知所里的人过来搜查。一个穿着西服工装的经理模样的人走了过来。

“先生,请问您需要什么样的服务?我是楼层经理小王。”小王经理问道。

“有两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上了这个楼层,我要找到这两个人!”谭俊峰说道。

小王一听,忙上前小声问道:“请问,您是?”

“我是派出所的老谭。”谭俊峰说道。

“啊呀,是您老啊!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小王连连道歉,“早就听说谭所您了,只是无缘得见。幸会幸会!我得马上向我们老板报告,您老人家来了。”

谭俊峰摆摆手:“不必了。我今天来是来追绑架犯的。我看见两个男人绑架了一个女人上了你们这层楼,赶快告诉我,这几人藏在哪里了?”

小王一听,立即扭头对那几个女孩严厉地问道:“你们几个,看没看见那几个人?”

穿旗袍的女孩怯怯地说道:“倒是有这么两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上来了,我们问他们需要什么服务,他们也不搭理我们。径直往里面走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谭俊峰被调查

“往哪里走了?”谭俊峰问道。

女孩往楼道尽处一指:“往那里走了。”

谭俊峰拔腿就往楼道尽处跑。楼道尽处是一道防火门。谭俊峰拉开门,发现门后面有一个隐蔽的电梯间。电梯显示正停在一楼。

“谭所,这是消防电梯。我们平时不怎么用的。”小王经理解释道。

谭俊峰顾不上理会小王,按了电梯按钮下到了一楼。到一楼一看,这里居然通向富浴东海的边门。

谭俊峰出了边门,刚要观察一下地形,却听有人喊道:“谭所,你怎么在这里?”

谭俊峰定睛一看,竟然是曲径通和顾大个子站在路边。

“你们俩怎么会在这里?”谭俊峰反问道。

“谭所,我们俩下了班没啥事,正想找个地方吃点饭呢。”曲径通笑嘻嘻说道,“谭所,你怎么从富浴东海出来了?您可是不经常到这种地方来的呀。”

“别提了,我看到两个男人绑架了一个女人进了富浴东海,就追了进去,谁想到居然让他们跑了。”谭俊峰说道,“看来我真是老了,不中用了。”

“您可不老啊,您是老当益壮,不减当年啊!”顾大个子恭维道。

“谭所,那几个绑匪跑向哪个方向去了?”曲径通问道。

“应该是从这个边门逃出来了,至于逃向那个方向就不好说了。”谭俊峰说道。

“这个好办。顾大个子,你赶快打电话通知所里值班的,让他们安排拦截抓捕。”曲径通命令道。

“这样好。”谭俊峰松了一口气。

接着曲径通就和谭俊峰唠起了家常理短。谭俊峰边和曲径通聊天,边听到顾大个子在电话里吩咐值班人员安排在关键路口拦截抓捕。

一会儿,顾大个子过来说道:“两位领导,人都已经撒出去了,结果如何等等便知道了。”

谭俊峰点点头。

曲径通说道:“谭所,咱也别在这里干等着,你看前面有家小店,菜做的不错,咱俩过去喝两杯?”

谭俊峰说道:“算了,你嫂子还等我回家吃饭呢。我就先回家了。”

“也好。谭所,你就回家等我们的消息吧。不管情况如何,我都会给你打个电话报告情况。”曲径通说道。

“好的,那我走了。”谭俊峰说完,便往家里走去。他边走边想,今天的事情有些蹊跷啊。但究竟蹊跷在哪里呢?谭俊峰挠挠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两天后,区公安局纪委杨书记来了电话。

“谭所,请你马上到区局纪委办公室来一趟。”杨书记说道。

“有啥指示啊?杨书记。”谭俊峰问道。

“来了就知道了。”杨书记还是像平日那么冷淡地说道。

谭俊峰放下电话,摇摇头。这个杨书记平时见谁都是一副可谓不苟言笑的样子。

“找我能有什么事呢?难道是和曲径通的事有关?”谭俊峰边想边驾车往区局驶去。

谭俊峰到了区局,敲了敲杨书记办公室的门。里面传来一声“请进”。

谭俊峰推门进去,见杨书记板着脸坐在办公桌前,两个区局纪委的干部坐在旁边的沙发上。

“杨书记,你找我有啥事?”谭俊峰觉得气氛压抑。

杨书记指指自己办公桌对面的椅子:“谭所,你坐。”

谭俊峰坐在了椅子上。

“谭所,前天晚上下班后,你是不是到富浴东海了?”杨书记问道。

“杨书记,是这样的。”谭俊峰站起来要详细说那天的经过。

“老谭,你只要回答是或不是。”杨书记冷冷地说道。

“是。但是……”谭俊峰突然意识到可能是出状况了。

“这就是了。”杨书记看看那两个干部,“你们都记录下来了?”

两个干部答道:“都记下了。”

“你们这是干啥?记什么记啊?我话还没说完呢?”谭俊峰的脸色变了。

杨书记并不答话,拉开抽屉把一张照片扔到了谭俊峰面前。

谭俊峰低头一看,气得脸都绿了:“这是什么东西?是从哪儿来的?”

“怎么?急了?”杨书记一拍桌子,“老谭,没想到你一个老同志居然能干出这种没有廉耻的事情!”

“你能不能弄明白了情况再下结论!”谭俊峰怒吼道。

“你别这么喊行不行?声高就有理了?你这种情况我见多了。你还是坐下来,好好想想当日的情形,把细节好好跟我们说一说,争取组织的宽大处理吧。”杨书记往椅背上一靠,冷冷地说道。

“这纯属诬陷!”谭俊峰喊道。

“诬陷?人家怎么不诬陷别人啊?你不去那种地方,人家就能诬陷你了?”杨书记说道。

“我是去追绑匪的!”谭俊峰说道。

“绑匪?刚下班就有绑匪出现了?”杨书记问道。

“是啊,我在下班的路上发现了绑匪,绑匪逃进了富浴东海,我就追了进去。”谭俊峰说道。

“那绑匪可追到了?”杨书记追问道。

“没追到,逃脱了。”谭俊峰说道。

“你看,你看,你撒谎都撒不圆。”杨书记撇了撇嘴。

“我有证人可以证明。”谭俊峰说道。

“那好啊,你说说证人是谁?”杨书记问道。

“我追到门口,遇到两个保安。他们问我来干什么,我说有两个绑匪进来了。他们应该能给我作证。我追到七楼后,楼层经理小王可以给我作证。”谭俊峰拿起那张明显是被ps了的照片指着那个搂着自己的妖冶女人说道,“这个女人当时也在楼道里,我可以和她当面对质,我什么时候脱光了和她抱在一起了?”

杨书记看看两个干部,问道:“都记下了?”

两个干部答道:“都记下了。”

谭俊峰又说道:“还有!我从富浴东海的边门追出来后,遇到了曲径通和顾大个子,他们可以为我作证。我还让顾大个子给所里的值班人员打了电话,让他们到关键路口堵截绑匪。这个在所里应该有电话记录的。”

“好,但愿你说的是真的。”杨书记站了起来,“老谭,把你的手机交出来吧。”

谭俊峰从兜里掏出了手机。

“你先到会议室里等一下,我们马上落实你说的情况。在此期间,你不得离开会议室半步,不得和任何人联系。”杨书记说道。

两个干部站起来,示意谭俊峰跟他们走。

谭俊峰说道:“事实会证明我的清白的。”说着,跟两个干部走出了杨书记的办公室。

谭俊峰跟两个干部进了一间小会客室,这间小会客室没有窗户,除了一圈沙发再没有别的家具。

“谭所,你先在里面等一会儿吧。”两个干部说完就反锁了门走了。

“他妈的,这是关了我的禁闭了。”谭俊峰骂了一句。然后躺在了沙发上,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到了晚饭时间,门开了。那两个干部走了进来,其中一个端着一个餐盘,餐盘里是一份快餐。

“怎么,看来我是要在这里过夜了?”谭俊峰坐了起来。

“谭所,你先吃饭吧。”两个干部并不说别的,看着谭俊峰吃了饭,拿着空盘子走了出去,咔嚓一声又反锁了门。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谭俊峰就坐在了沙发上,两眼望着门,期望能有人开门进来。

等了好长时间,门终于开了。

那两个干部又走了进来。

“怎么?连早饭都没有了?”谭俊峰笑道。

“谭所,请你到王局办公室一趟。”其中一个干部说道。

“这就对了嘛,我早就应该见王局了。”谭俊峰伸个懒腰跟两个干部走了出去。

到了王猛办公室,见王猛坐在办公桌前,杨书记也已坐在边上的沙发上。

“王局,我总算见到你了。”谭俊峰一进门就说道。

王猛一脸严肃,并不答话,只是用手一指对面的椅子。

谭俊峰气哼哼地坐了下来。

“老谭,你这事弄大发了。”王猛说道。

“咋了?”谭俊峰问道。

“你的不雅照在网上刷屏了。”王猛说道。

“什么?”谭俊峰跳了起来。

“昨天下午开始,网上开始出现你的不雅照,之后不到两小时,就形成了网络热点。市局党委紧急开会研究对策,决定对你先实行调离岗位的处理办法,你有什么意见?”王猛一字一句地说道。

“可那都是假的!”谭俊峰喊道。

“你喊也没用!网民听不见的。”王猛说道,“没有办法,为了把舆情先压下去,你只能先调离岗位了。这不是我的个人意见,是区局党委和市局党委的意见!”

“可我是被诬陷的,我已把情况跟杨书记说了,他们也说要去核实的呀!”谭俊峰说道。

“我们确实已经去核实了。”杨书记说道,“经核实,我们得知,在你进入富浴东海时,确实有两个保安跟你说过话,他们问你来干什么,你说是来消费的。”

“胡说!他们这是在撒谎!”谭俊峰喊道。

杨书记并不理会,继续说道:“至于七楼那个楼层经理小王,并不存在这个人。经核实,这个楼层经理姓周。”

谭俊峰明白了,这是一个早就设计好的圈套。

“还有,你说你从富浴东海出来后遇上了曲径通和顾大个子,这个倒属实。但是,你并没有让他们安排警员去堵截什么绑匪,你只是感叹说自己老了,不中用了。”杨书记冷笑了一声。

第一百四十八章 欧杰盯梢相蓓蕾

“那你们去没去所里看值班记录?值班记录是应该有的呀。”谭俊峰说到这里,心里猛然想到,如果这是一个早就设计好的圈套,那顾大个子完全可能对着没有接通的电话在说话,所里的值班室可能根本就没有接到这个电话。

果然,杨书记说道:“查了,值班记录中没有这一项。”

“嘿……”谭俊峰狠狠地擂了一下王猛的办公桌,把王猛吓了一跳。

“你这是干什么?”王猛跳起来问道。

“这帮王八蛋,合起伙来坑我!”谭俊峰喊道。

“谭俊峰,你说话文明点。”王猛也喊了起来,“现在给你一个调离岗位的处理意见,已经是区市两级局党委给你的最好的处理方法。本来是要给你开除公职脱警服的处理的。”

“凭什么就要脱我的警服?事情的真相查清楚了吗?”谭俊峰也不客气了。

“谭俊峰!你还有没有一点感恩之心?为了减轻你的处分,你不知道我承担了多么大的压力!现在网上一片骂声,都要求给你严厉处分。你不信,可以到网上看看嘛!”王猛说道。

“可那都是假的!网民不了解真实情况罢了。我们为什么就不能查清楚真相后再给广大网民一个交代呢?这个真相就这么难查吗?你们认真地去查了吗?”谭俊峰连续反问道。

“老谭,我们确实是认真地查了!包括那位**女孩!那位**女孩不堪网上的压力,昨夜服毒,现正在医院抢救呢!你说如果任由事态发展下去,后果会有多么严重!领导这么处理,快速把事情压下去是有道理的。”杨书记站起来说道。

“那我自己只能按倒霉处理了?”谭俊峰问道。

房间内一时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王猛说道:“老谭,事已至此,也无法改变了。你马上到市局政治部报道吧。所里的工作由曲径通主持,你抽时间回去向他交接一下工作。”

谭俊峰哼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听到后面王猛说道:“真是不知道好歹!”

一个区局纪委的干部追了出来:“谭所,你的手机。”

“别叫我谭所了,我已被免职了。”谭俊峰接过手机,“叫我老谭就挺好。”说着,快步走向自己的车子,驾车往市局驶去。

富浴东海朱谷立的专用餐厅里,曲径通、顾大个子和朱谷立等人正在觥筹交错,喝得热火朝天。

“痛快!痛快!顾大个子,咱们把这杯酒再干了!”曲径通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喊道。

“好咧,曲所!我干!”顾大个子一仰脖子把一杯白酒喝了下去。

“好,果然是强将手下无弱兵!”朱谷立击掌赞道。

“先生过奖啦!这次如果不是先生的妙计,我们岂能把这块绊脚石踢出去?”曲径通由衷地佩服朱谷立了,“先生真是诸葛在世啊,确实是奇思妙计,奇思妙计!简直是天衣无缝、滴水不漏啊!”

“不敢当,不敢当!”朱谷立拱拱手。

“可惜啊,这次没能让这个绊脚石开除公职脱下警服。”顾大个子说道。

“这也是他气数未尽。”朱谷立说道。

“是啊,据说,区局王局是要给他脱掉警服的,但报到市局后,市局的领导没有同意。只是给了调离岗位的处理。”曲径通说道。

“不管怎样,这块绊脚石总算是被挪开了,我们今后可以放开手脚大干啦!”顾大个子哈哈大笑起来。

“鬼谷先生,听说那个裸照中的小姐服毒了?不知你是怎么安排的?”曲径通好奇地问道。

“嘿嘿,服什么毒啊,不过是弄些牙膏沫子让她喝下去,然后口吐白沫,弄到医院去虚张声势罢了。不这样不能引起网民更大的关注啊!”朱谷立得意地说道。

“厉害!厉害!”几个人纷纷站起来给朱谷立敬酒,朱谷立笑得更加开心了。

“曲所,还有一个人我们也得赶快处理掉啊。”顾大个子吃了一块肥肉鼓着腮帮子说道。

“我知道,不就是赵洋那小子吗?这个就好办了。我明天就让他转到内勤岗位上,每天给他压任务,累得他屁颠屁颠的,看他还有没有时间出去瞎转悠。”曲径通笑道。

“曲所。厉害!”朱谷立也趁机恭维道。

“借先生的酒,我得敬我们老大一杯酒,以后我可就跟着老大发财了!”顾大个子说着站起来,端起酒杯弯腰伸手去碰曲径通的酒杯。曲径通高兴地拿起酒杯和顾大个子碰了碰杯,说道:“以后有我吃的,就绝对少不了你的。好好干,咱们一起发财!”

“来来来,咱们一起干了,一起发财!”朱谷立等也一起举起杯来,酒场气氛达到*。

随着曲径通的得势,溜溜球的买卖越来越好了,每天上交给虞三多的钱也越来越多。但虞三多却高兴不起来。

“他奶奶的,这个胆小鬼小瘪三章呀,居然骑在老子的脖子上拉屎,尿可忍屎不可忍也!”他看着垂头丧气的欧杰恶狠狠地说道。

欧杰叹了一口气:“真没想到,你我在瀛洲横着走路,却栽在一个外来户手里,而且是张友谊这个乡巴佬。窝囊啊,真他妈窝囊!”

“我们得想办法治他啊!”虞三多眨巴着眼睛。

“有啥办法?咱的命攥在人家手里呢。部长交代的活咱都在糊弄,说什么御器阁的总经理只是一个小青年,没啥道道。鬼才信呢?你想,先生那么精明的人,也糊弄不过去啊?”欧杰说道。

虞三多又捂着牙哼哼起来:“牙疼,牙疼。他娘的,又上火了。”

“这可咋办呢?张友谊这个王八蛋还要求我们三天去给他请一次安,真他妈的变态!”欧杰狠狠地骂道。

“确实是够变态的!真是小人得志啊!呸!”虞三多朝天很吐了一口吐沫。没想到一阵风刮回来,吐沫刮了虞三多一脸。虞三多一边手忙脚乱地擦脸,一边又狠狠地骂道:“啊呀,卧槽,真他妈倒霉,喝口凉水都塞牙。”

“都说风水轮流转,也有的说情场得意赌场失意,多多哥,你说咱俩这算是咋回事啊?”欧杰哭丧着脸说道。

虞三多听了,想了想说道:“我这儿倒是挣了点小钱,也算赌场得意了,但是让那个小瘪三胆小鬼给欺负了一下,这他妈算什么场失意呢?莫名奇妙啊。杰哥,你应该是情场得意吧,和那个蓓蓓谈得热火朝天,就差一起那个了哈。”

“我情场得意个屁!蓓蓓每周只休息两个晚上,今晚正好轮着她休息,本来和她约好一起去看电影的,可她突然不去了,说是今晚老板要请他们员工聚餐。”欧杰摇摇头,“真他妈倒霉。”

“你说什么?老板请她聚餐?”虞三多突然来了精神。

“是啊,有问题吗?”欧杰问道。

“这事挺可疑。”虞三多转转眼珠子,“杰哥,以前可没听说她老板请她聚过餐啊!”

“卧槽,你说是她有外遇了?”欧杰跳了起来。

“外遇算不上,人家也没跟你结婚。但,劈腿是有可能的。”虞三多眨眨眼。

“腿劈哪儿去了?我立马去灭了他。”欧杰攥着拳头眼睛都红了。

“得了得了,你别在这儿跟我较劲了。我建议你赶快去跟踪调查一下你的蓓蓓今晚究竟去干什么了?”虞三多诡异地笑了几声,这让欧杰越发浑身难受,一个大脑袋简直就要炸裂开来。

“可我怎么知道她到哪儿聚餐呢?”欧杰朝虞三多投来求援的眼神。

“这事好办。”虞三多掏出手机看了看,“现在还不到下班时间。你赶快去她打工的珠宝店旁埋伏,看她下班后会去哪里。”

“多多哥,多谢了。我立马就去。”欧杰说着,跳上吉普车一道烟走了。

“这小子,就是个情种啊!没啥出息。”虞三多摇摇头,笑了起来。

欧杰在古玩一条街外面停了车,悄悄溜到紫玉珠宝店外面,两眼直勾勾地看着店内。但他发现店内好像只有一个女店员在走来走去,从这个店员的身高来看,肯定是华华无疑了。那自己的蓓蓓怎么不在呢?欧杰越疑惑心里越紧张,他躲在街边一棵几百年的老槐树后面,两眼贼溜溜地咕噜噜乱转,希望能找到事情的真相。

一直到店里的灯都关了,华华出来关好了门下班走了,欧杰也没看到相蓓蕾。

“看来这事真让多多给说准了。蓓蓓一定是移情别恋了。他娘的,都怪我下手晚了。如果我早些下手,生米做成熟饭,那会弄成今天这个结局啊。”欧杰一边用拳头捶着老槐树的树干,一边自己长吁短叹。

突然,他听到熟悉的笑声从前边传来。那不是相蓓蕾清脆的笑声吗?

欧杰定睛一看,见是相蓓蕾和另两个人一起从前面走来。相蓓蕾走在前面,另两个人并排走在后面。待走近了时,欧杰终于看清了,后面两个人一个是御器阁的那个女店员,另一个竟然是章呀张友谊!

卧槽,相蓓蕾竟然和乡巴佬章呀张友谊搞到一起了?欧杰大惊失色!

第一百四十九章 特殊使命

欧杰顾不得想许多,头脑一热就从大槐树后冲了出去。

“蓓蓓,咱不是说好了一起去看电影吗?”欧杰一把拉住相蓓蕾的手。

相蓓蕾吓了一跳,本能地向后面躲去。这一躲,她身后的章呀就看清了欧杰的面目。

“啊呀,这不是我那干侄儿吗?”章呀也觉不可思议,“你这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你拉着人家女孩子的手干嘛?”

欧杰还不撒手,眼睛里却是闪动着狐疑的目光。

“把手放开!”章呀伸手抓住了欧杰的手腕,用力一扭,欧杰脸上现出痛苦的神色。

章呀见欧杰松开了握住相蓓蕾的手,便把欧杰的手腕放开,说一声:“你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不懂事?你啥时候才能不让我这个当叔叔的不为你操心啊?小欧子,我叫你每三天来给我请一次安,你可要记住了,明天一定要来啊。”

欧杰气得两眼冒火,却是敢怒不敢言,只是恶狠狠地瞪着章呀。

“小欧子,你这是什么眼神看你干叔叔啊?你哑巴啦?见了干叔叔就不会有礼貌地打声招呼?”章呀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架势。

欧杰当然不想当着自己喜欢的女孩的面叫章呀叔叔。但是当他看到章呀眼神里露出一丝杀气的时候,心里开始打鼓:他娘的,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先糊弄过去再说吧。

“啊,叔叔。您这是上哪儿去呢?”欧杰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假装偶然遇到的样子。

“大人的事,小孩子就不要乱打听了。天晚了,你赶快回家吧。”章呀说着,一手拉着一个女孩,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前走去。

欧杰就这样被晾在了那儿。

一阵寒风吹过,欧杰浑身瑟瑟发抖。

虽然天气寒冷,但程虞的头顶上却有袅袅的一股白气向上升腾。

程虞在大槐树公园的大槐树上,已经练了将近两小时的内功。他只觉丹田中如烧开的锅炉一般,一股股热气从后背上如蛟龙般腾空而起,穿越玉枕穴直抵百会穴,在百会穴盘旋一会后又从眼前顺流而下,归于丹田之中,如此周而复始,身体如融入了天地混沌之中。

被停职调查的最初几天,程虞像没头的苍蝇一样在家里乱转,他怎么也想不通,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以前他有了心事,可以跟母亲说说,可是现在母亲陪着姥姥在虞姬寨老家居住,虽然隔几天程虞会跟母亲通个电话,但电话里程虞无论如何也不会把自己被调查的事情告诉母亲的,因为他实在不能让母亲再为自己担心了。而渐行渐远的关琳琳,也早就不是程虞可以倾诉的对象。

虽然心里烦躁,但毕竟程虞知道自己没有做过亏心事,很快他的情绪就稳定下来。

躺在床上,眼看着天色晚了下来,当最后一抹夕阳从窗台溜走的时候,程虞翻身坐了起来。

“吃饭!”程虞自语着,走向了厨房。

一阵叮叮当当之后,一锅既有蔬菜又有肉的面条飘出了饭菜的香味。

程虞吃得满头大汗。

胃里充实了,心情好多了,程虞不觉就开门走了出去,这是他被停职调查后第一次走出家门。

路边的路灯都亮了起来,大街上人来人往,一个个步履匆匆,没有人在意这个吃饱了闲逛的大青年。

不知不觉,程虞就走到了大槐树公园,这是他经常练功的地方。一到公园门口,程虞浑身的肌肉就开始痒痒,内心里有一种活力开始不停地涌动。走到大槐树下,程虞依旧像以前一样,翻身上了树杈,在大槐树的树枝上练起了通备螳螂拳。

一趟拳下来,意犹未尽,程虞又打起了第二趟。第二趟拳收势后,程虞但觉自己的丹田中如烈火烹油熊熊燃烧起来。

这是长时间的淤积,被程虞丹田中的正气点燃,程虞急忙在树枝上盘腿打坐,任由这场腹中的大火自由自在地燃烧着。

大约一个小时以后,程虞觉得自己的丹田似乎呈现出透明状,里面的火焰慢慢不见,但却透出了温润明亮的光。

难道这是自己的内功又上了一个层级?程虞压住内心的欢喜,慢慢收住了功法,站起身来。

微风吹来,程虞顿觉自己身轻如燕,轻飘飘就从树枝上落了下来。

程虞撒腿就往家里跑。他要回去看看那本《通备螳螂拳谱》,里面那些在以前看来似懂非懂的内功部分,这会儿应该能够看懂了。

找出珍藏的拳谱,程虞如饥似渴地读了起来。果然是一通百通,内功的这一部分看懂了,后面的内外相合部分,程虞的理解又上了一个大的台阶。

程虞边看边手舞足蹈,在家里耍不开时,便立即跑到大槐树公园实地操练,几日下来,程虞的武功修为突飞猛进。

随着武功修为的增长,程虞的心态也发生了奇妙的变化。此时,他再看于七在拳谱扉页所做的序言,他对世事的理解也逐渐通达起来。

那是于七用鲜血和生命总结的人生感悟啊!

程虞决定静下心来,淡定地应对即将到来的任何打击。

一边阅读拳谱,一边练拳体悟。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程虞在大槐树上,平心静气,内视着周身气血的运行,浑身充满了强大的正能量。

这时,放在一边的手机响了起来,程虞一看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本不想接起来,但想到集团纪委书记的叮嘱,还是伸手拿过电话,接了起来。

“程虞,我是陈重生啊。“电话里传来陈重生的声音。

“是重生哥?你换了号码了吗?“程虞问道。

“先不要问,你现在哪里?我有事找你面谈。”

“我在大槐树公园。”

“好的,十五分钟后到公园门口,你会看到一辆蓝色出租车,我在车上等你。”陈重生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程虞心想,重生哥有段时间没跟自己联系了,突然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难道是有什么大事需要我参与吗?

程虞提前来到公园门口等着,十五分钟后,一辆蓝色出租车准时停在程虞跟前,程虞一看,出租车司机竟然就是陈重生。

程虞上了出租车。陈重生朝程虞笑了笑,点点头,也不说话,拉着程虞顺着大街向前面开去。

没有人知道,在这辆蓝色出租车上,程虞从陈重生那里接受了特殊使命。从此,这个陌生的电话号码和这辆蓝色出租车就成了陈重生和程虞联系的工具。

很快,就有人传出话来,程虞被报社开除了。

这让陶虹非常着急,她到处打听,想找到报社处理程虞的红头文件,但无论问到报社的任何一个部门,都说没见着文件。

“这不合常理啊,没有文件,也没有开会宣布,程虞就这么被开除了?”陶虹还是有些不相信这事是真的。

“程虞这家伙心眼太灵活了,这样的人早晚会出事的。”赛婵娟对朗科发说道。

朗科发故作神秘地说道:“听说他黑白两道都吃得开呢?人家才不怕被开除,到哪里都有饭吃。”

陶虹狠狠瞪了朗科发和赛婵娟一眼,拎着包走了出去。

“咋样?失望了吧。”赛婵娟看着陶虹的背影,对朗科发说道。

“是啊,程虞出事,最难受的不是他本人,倒是这个对程虞有想法的……”朗科发说到后面不自觉压低了声音,他是发自内心地害怕陶虹。

“看你那个怂样,人家早走远了。”赛婵娟呵呵笑了起来。不知为什么,赛婵娟觉得这样一个结局算是比较好的。她看出来,无论自己多么上杆子追程虞,程虞都不会动心的。那就干脆,让大家谁都得不到他吧。“程虞啊程虞,你那么高傲,到头来又有什么好处呢?什么陶虹,什么关琳琳,这下,你们都不可能和程虞走到一起了。”赛婵娟想到这里,居然轻轻叹了口气。

徐丽丽在一阵烦恼过后,也对着穿衣镜叹了一口气。

她不明白,老头子为什么要对她发那么大的火。

王达志从省城回来后,还是知道了关琳琳刺伤王骥的事情。此时的王达志已经有一种不详的感觉,情绪上本来就差得很。一听王骥出了这么个坑爹事件,顿时火气上升,把王猛叫过去好一顿臭骂。

王猛被骂得晕头转向,稀里糊涂就说了是徐丽丽出了一百万赔偿,才放了关琳琳的事情。

王达志一听气得差点晕了过去。

“叔叔,叔叔,你没事吧。”王猛看王达志一脸痛苦地仰在沙发上,吓了一跳。在他印象里,自己这位位高权重的叔父,一向自信满满,气宇轩昂。如今,这么一点小事就让他情绪激动乱了方寸,实在是出乎意料。

王达志使劲喘了几口粗气:“你啊,你啊,你也不好好想想,徐丽丽的钱是哪里来的?她自己能拿出那么多钱吗?”

“她说了,关琳琳的父亲是个有钱的老板,愿意多出赔偿!”王猛见王达志缓了过来,这才放下心来。

“要什么赔偿啊!这简直是造孽!”王达志叹了一口气,“造孽啊!你和你婶子都怕事儿不大是不是?这下好了,恋爱中的一个小纠纷就让人家赔一百万,你说咱王家的名声会是个什么样子啊?真是典型的坑爹!”

王猛被骂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好不容易看到王达志摆摆手,王猛这才悄悄退了出去。

王猛一走,王达志立即拨出了徐丽丽的手机号。

第一百五十章 欲壑难填

当徐丽丽进了富豪花园五号楼王达志的住处时,她一眼看到王达志满脸的凶气。

这是徐丽丽跟了王达志多年来第一次见到他的这幅凶相。

接下来的暴风骤雨般的斥责和发泄式的谩骂,更是让徐丽丽无法接受。

徐丽丽气得摔门跑了出去。

徐丽丽心想,这个老头子,发什么疯啊?不就是出了85万吗?而且这85万还是给了你自己的老婆孩子。

在徐丽丽看来,王达志完全没有理由对自己发这一通无名火。

但在王达志看来,徐丽丽这么办事等于是坑了自己。这85万,可是自己手里能动用的最后一笔钱了,这本来是自己用来预防不测的,但是那天晚上被徐丽丽一说,说是这笔钱很快可以归还,居然就鬼使神差地把钱给了徐丽丽。“唉,就差少问这么一句话,如果当时仔细问问徐丽丽姐这笔钱是干什么用的,自己是绝对不会打出这笔钱的。”王达志仰天长叹,“倒霉啊,倒霉啊!”他知道,这笔钱进了自己那个把钱看得比自己的命都金贵的老婆手里,那是肉入虎口,根本别想再要出来一分啊!

不行啊,现在我手里一定要有点钱,万一有个风吹草动,也好……

想到这里,王达志找出一个不常用的手机,拨出了那个不常用但却熟悉的号码。

“强子,你马上给我准备五百万,我有急用。”王达志压低了声音说道。

“老大,什么事要这么急?”里面传来欧丕强的声音。

“手头没钱了,不方便。”王达志轻描淡写地说。他心想,这个欧丕强,这话也敢问,真是不把自己当一回事了。自从两个月前自己分管的工作中不再有那些土地、规划、城建等重要部门以后,很多人开始有意识地疏远自己了。这个欧丕强以前受过自己那么多恩惠,难道也要来个过河拆桥?

“好的,老大。不过,最近公司的资金吃紧,你得让我几天时间筹集一下。”欧丕强说道。

“也行。不过要抓紧啊。”

“好的,老大。正好我有个事情要跟你汇报,听说福盛集团的银行续贷是你打了招呼的,而这个公司借了我的高利贷,我正打算把这家公司整过来,到那时,我把这家公司一卖,钱可就有了。您看,能不能跟那家银行说说,把续贷的事撤销了?”欧丕强说道。

“行,我一会儿就给那个行长说一声。我跟你说的事也要抓紧了。”王达志放下电话,脸色越发难看了。

接电话时,欧丕强正与朱谷立商议下一步的行动。

“又要钱!”欧丕强撇了撇嘴。

“俗话说,欲壑难填啊!确乎如此。”朱谷立随声附和道。

“张口就是五百万,他以为咱的钱都是大风刮来的啊!”欧丕强摇摇头,“他以前是给我们帮了不少忙,可我们给他的回报也不少啊!”

“听说他可能要出事。”朱谷立小声说道,“这笔钱也别急着给他,看看风向再说。”

“我可不希望他出事,他要出了事,可能连带着我们也不得安生了。”欧丕强叹了一口气,“而且,我们现在也不可能和他切割开,他毕竟在瀛洲深耕多年,故旧门生众多,关键岗位上都有他的人。”

“这倒也是,可这五百万也不是个小数目,我们一时还真的凑不出来呢。这段时间资金确实太紧张了。”朱谷立说道。

“这也是我叫你过来商量的原因。要加紧推进那几个能进钱的项目了。”欧丕强说道。

“强兄考虑得极是,确乎如此啊。目前情况看,福盛集团的高利贷业务已经基本可以收网了,我打算最近几天就安排人去催债,然后逐步升温,争取早日把这家企业拿下。拿下后转手一卖,估计也能出来几千万的纯利。”朱谷立掐指算了算,“那件荆轲匕首也已经和日本人联系的差不多了,黑铁这些日子一直在跑这件事,据说就差确定交易地点了。上次和舵爷的交易出了那么大的岔子,日本人和舵爷都变得格外小心了。看样子,这次交易地点的选择要耗费一些时日了,也不知道日本人会出什么幺蛾子。”

欧丕强点点头:“那你抓紧时间先把富盛集团收了,荆轲匕首的交易也要早作准备,特别是参与交易现场的人员,一定要精明强干,一定要确保万无一失。”

“人员我倒是物色好了,就看这次能不能把这个人收入囊中了。倘若这个人肯跟随我们,那可是以一当十的猛将啊!”朱谷立说道。

“你是说程虞?”欧丕强问道,“听说你花了很大功夫收服这小子,难道这小子还能跳出先生你的手心不成?”

朱谷立颇为自得地笑笑:“报社已经将这小家伙开除了,现在他成了无业游民,我们正好借机做做他的工作,只要报酬足够多,我就不相信还有谁和钱有仇?”

“那你抓紧和他谈谈,谈的好就把他招来重用,谈的不好就想办法把他废了,如此人才若不能为我所用,也绝不可被其他势力笼络了去。”欧丕强说道。

“好,我约约他,明天上午和他谈谈。”说着朱谷立站了起来,“强兄,你也该休息了。我先告退。”

“好的,还有一事,就是关于那个御器阁的调查,你先停一停吧。”欧丕强说道。

“啊噢?”朱谷立心想,这样的小事欧丕强也知道?“那我就停一停。”

欧丕强哈哈一笑,看着朱谷立出了房间。

朱谷立边走边打电话给黑铁,让他约一下程虞,明天上午到富浴东海的办公室见面。安排好后,又打电话给称鑫典当行的法律执行部部长,让他暂停对御器阁的调查。

“看来欧丕强是早已知道御器阁的底细了,那他为什么从来也不跟我说起这事呢?”朱谷立眉头紧锁,陷入盘算之中。

这段日子,朱谷立可谓心事重重。

这不仅是因为那几件棘手的事情压在他心上,还有一件事情尤其让他心神不宁。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踱着方步进入里间的卧室,朱谷立伫立在妻子的画像前,一时陷入沉思当中。

朱谷立有个特别的能力,就是善于辨别女人的气味。有一天,他在自己的卧室中突然发现了陌生女人的气味,这让他大吃一惊。因为在他看来,自己的卧室已经是防卫森严,连一只苍蝇都很难飞进来,可是为什么会有陌生女子的气味呢?

为了查清真相,朱谷立偷偷在卧室隐蔽处安装了摄像头,过了一段时间,果然有了收获。在视频中,朱谷立发现一个年轻女子从窗户中进入了自己的卧室,这个女子进入卧室后,对抽屉中的巨款视而不见,却站在妻子的画像前久久凝视,最后还对着这张画像拍了一张照片,随后才恋恋不舍地从窗户上原路出去了。

更让朱谷立惊讶的是,这个进入自己卧室的年轻女子,长得居然和自己的妻子一模一样。

看着这段视频,朱谷立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难道是自己的妻子穿越回来看自己年轻时的画像吗?

不,这不科学。朱谷立使劲拍拍自己的脑袋:“这会不会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女儿呢?”他突然想起在王岭村土地庙遇到那个长得和自己妻子一模一样的年轻女子的事情。

从那以后,朱谷立再也没有叫其他的女人进入自己的卧室,而且,他每天晚上都偷偷进入卧室,藏在衣柜中,希望那个女子能再次进入自己的卧室。

但是,日子一天天过去了,那个年轻女子再也没有来。

既然那个女子不来,朱谷立想来想去,只能是自己想办法去找她了。

他又想起了在王岭村土地庙时的情景,他清楚记得,程虞和那个女孩子似乎有着非常密切的关系。

对,必须找到程虞。通过程虞,就一定能找到那个女孩的下落。

所以,这也是朱谷立急于见到程虞的一个不为人知的原因。

而程虞又怎么会想到这些呢?

当程虞接到黑铁的电话后,程虞的第一反应是,该来的终于来了。他在脑中飞速地思考着:明天见到朱谷立后,朱谷立会说些什么,自己又应该如何应对。

这一晚上,程虞就没有睡得踏实,等闹钟一响,程虞干脆就坐了起来,使劲揉了揉眼睛,清醒了以后,又把昨晚的预案复习了一遍,方才下床洗漱。

早饭后,程虞出门打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富浴东海。

以前曾拦截过程虞的门卫这次似乎已经得到通知,见到程虞到来,立即换了一副笑脸,程虞也不理他们,径直往电梯口走去。还未到电梯口,一个秘书样的女子从旁边的办公室走了出来,微笑着问道:“是程虞先生吧?”

程虞点点头。

“请跟我来。”女秘书仍然微笑着,在前面引导着,用手摁了一下电梯按钮。

电梯门打开了,女秘书进入电梯,等程虞也进去后,又摁了朱谷立办公室的楼层。

出了电梯口,看到黑豹直挺挺地站在那里,程虞知道,这次特殊的见面就要拉开序幕了。程虞的心里,有些好奇,更有些期待。

第一百五十一章 朱谷立诱劝程虞

螳臂正文第一百五十一章朱谷立诱劝程虞“哈哈哈,小老弟,你总算来了,我可是一大早就在等你啊。”朱谷立老远迎了上来。

“先生,早上好!”程虞紧走几步,伸手握住朱谷立早已伸出来等着的手。

“好、好、好”朱谷立看着程虞,微笑着连连点头。程虞感觉此时的朱谷立就像一个慈祥可亲的大叔。但程虞心里明白,对这个看似和善,但内心却十分凶狠的江湖老手,自己必须一百个小心,倘若稍有闪失,就有可能影响到自己特殊的使命。

“上茶!”朱谷立把程虞让到沙发上,对女秘书说道。

女秘书给程虞上茶的同时,朱谷立又反复端详着程虞的神色。见程虞神色如常,十分淡定。心里不觉赞道:好一个稳重青年,遇到事业上的挫折,竟也能置之度外,安之若素,这等心理素质岂是黑螳螂那伙子人所能比的?

朱谷立喝了一口红茶,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小老弟近期工作可顺利?又有什么大作问世啊?”

程虞也喝了一口茶,答道:“先生可能有所不知,我被坏人陷害,被停职调查多日后,前天被报社给开除了。”

“竟然还有这等事!”朱谷立把茶杯往桌子上一顿,“这是哪个胆大妄为的家伙,居然敢诬陷小老弟?真是岂有此理!”

“是啊,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得罪了哪路人马?倘若被我查了出来,我一定不会轻饶了他。”程虞恨恨地说道。

“是啊,一旦查清是谁干的,决不能轻饶!”朱谷立也说道。

“其实,这份工作丢不丢,我倒不是很在乎,毕竟现在媒体在走下坡路,工资待遇一天不如一天,很多媒体人都离职去做别的行当了。我只是觉得被人诬陷,心里这口气出不来,窝囊得慌!”程虞叹了一口气。

“说得好!”朱谷立叫道,“我就知道,像你这么有能力的青年岂能甘于做一辈子的小记者?记者这个职业吗,做一段时间,接触一下方方面面的人,了解一下方方面面的事,也就罢了。在这个基础上再去做更大的事情,这才不枉了小兄弟一身的才华。”

程虞听了,连连点头。心想,倘若光听朱谷立这一番说辞,又有谁能说这是一个江湖草莽人士说出来的话呢?可见这个朱谷立确实有些见识,可惜他走了歪路。俗话说,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流氓有文化。这流氓有了文化,就更加具有欺骗性了。

朱谷立看程虞听得连连点头,便继续说道:“人这一辈子,多经历些坎坷不是什么坏事情,从坎坷中吸取教训,在低谷中积蓄力量,这样的人早晚会站起来的。小兄弟,我早就看你不是凡人,我相信,这次事件不仅不是你的滑铁卢,反而有可能是你走向辉煌的转折点!”

程虞一听,不自觉地笑了:“先生谬赞了,我程虞就是一个草根大学生,从来没想着能飞黄腾达,只求能有一口稳定的饭吃,倘若能过的比一般人稍好一点,也就算功德圆满了。”

“不不不”朱谷立连连摇头,“小兄弟,你太谦虚了。而且,你还没认识到自己的价值。倘若你认识到自己的价值,你再也不会这么说了。”

“价值?我能有多大价值呢?先生有所不知,我大学毕业回到瀛洲后,到人才市场求职,那是连连碰壁,我的价值真的是不值得一提呢。”程虞一脸苦笑道。

“哈哈哈……”朱谷立听了大笑起来。

程虞不解地看着大笑的朱谷立。

“一个人的价值是需要一个合适的平台来兑现的。”朱谷立停了笑声,继续说道,“人才市场那样的平台怎么可能兑现你的价值呢?”

“愿闻其详,请先生赐教!”程虞郑重地站了起来,朝朱谷立一拱手。

朱谷立点点头,心想:孺子可教也。

“韩信的故事你应该听说过吧。对,像你这样的高材生肯定对韩信的故事不会陌生。但是,这个故事背后的意义呢?你是否想过?”朱谷立看程虞认真地听着,便继续说道,“韩信很小的时候就失去了父母,主要靠钓鱼换钱维持生活,经常受一位靠漂洗丝棉老妇人的施舍,屡屡遭到周围人的歧视和冷遇。一次,一群恶少当众羞辱韩信。有一个屠夫对韩信说:你虽然长得又高又大,喜欢带刀配剑,其实你胆子小得很。有本事的话,你敢用你的配剑来刺我吗如果不敢,就从我的裤裆下钻过去。韩信自知形只影单,硬拼肯定吃亏。于是,当着许多围观人的面,从那个屠夫的裤裆下钻了过去。史书上称‘胯下之辱’。谁也想不到,这样一个任人欺辱的角色,后来竟然当了大将军,指挥千军万马,成为权倾一时的风云人物。当时,汉高祖刘邦问他:‘我能指挥多少人马?’。韩信答道:‘陛下可指挥10万人。’刘邦又问:‘那你能指挥多少人马呢?’。韩信答:‘多多益善。’此时的韩信自信心爆棚,再也不是那个肯受胯下之辱的社会最底层的小人物了。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程虞摇摇头,露出想继续听下去的神色。

朱谷立见状继续讲道:“很简单,那是因为当年在老家落魄时,韩信没有遇到一个可以兑现自己价值的好平台。在韩信老家那个封闭贫穷的平台上,只有那些屠夫之辈活得滋滋润润,而韩信这种胸怀韬略的人是英雄无用武之地。后来,楚汉相争,韩信终于找到了自己发挥才能的舞台。具有雄才大略的人,只有在这种波澜壮阔的大时代方能兑现自身应有的价值。”

程虞点点头:“先生见解,果然与众不同。程虞受教了。”

“哈哈哈哈,我也是兴之所至,随便说说。而且,也只有见了小兄弟这等少年俊杰,我才愿意说这些别人听起来感觉酸腐的话题,但愿小兄弟听了不觉罗嗦便好。”

“哪里哪里,正所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今日程虞有幸听了先生教诲,实是三生有幸!”程虞又一拱手。不知怎么的,听了朱谷立这些半文半白的游说,程虞自己说的话也文白夹杂起来。正所谓近墨者黑。程虞不觉心中警惕起来。

“小兄弟,你现在被报社开除,表面看起来是一件坏事,但实际上却是你的一个极大的机遇。”朱谷立看看程虞,继续说道,“当今社会是个看实力说话的年代,正所谓物欲横流,世风浮躁,这样的情势下,只有掌握了大量财富的人方才有资格活成人上之人。一切向钱看,听起来是挺难听的,但实际上却已成为人们的行为准则。有权的用权换钱,有色的用色换钱,有健康的用健康换钱,在金钱面前,法律被践踏,亲情被淡薄,爱情被背弃,友情被出卖。正如古人所说:富在深山有远亲,贫在闹市无人问。人生在世,最重要的莫过于抓住发财的机会,将财富收入自己的囊中,如此,自能显耀于世,光宗耀祖,实现自身的价值。”

程虞听了,良久无语。他想,说到这里,方才说出了朱谷立的心里话。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就是朱谷立用以观察、践行生活的原则了。程虞想反驳他,但是一想,反驳固然可以呈一时的口舌之快,可是一旦火候把握不好,与朱谷立闹翻了,那下一步的任务可就不好完成了。

“先生的这番高论,与程虞以前在学校和单位听到的,有很大不同,程虞一时还难以消化。”程虞诚恳地说道。

朱谷立点点头:“也是,也是啊。这些真实的道理,在学校和单位怎么会听得到呢?”朱谷立见程虞如此说,反而认为程虞说的是实在话。

“我今天说得有点多,你可能一下子接受不了。这个不要紧,以后有机会我们可以多交流嘛。”朱谷立眼珠儿一转,问道,“小兄弟,不知你今后可有什么打算?”

程虞知道,前面的铺垫已经过去,后面进入谈话的实质阶段了。

“这个嘛,我还没有想好。说实在话,这次事情发生的有些突然。虽然我对记者这份工作不甚满意,但也没打算这么快就离开这个岗位。我原本打算再干一段时间,等找到满意的工作再辞职呢。”

朱谷立边听边笑道:“也就是所谓的骑驴找马了。”

“是啊,是啊。谁知道哪里出来的坏蛋突然搞了这么一下,一下子就打乱了我的计划。这几天我除了在家躺在床上瞅天棚,就是到处瞎溜达,还真没想出来下一步干什么好呢。”程虞叹了一口气。

“既然这样,敝公司你是否可以考虑呢?”朱谷立看看程虞继续说道,“你也知道我所在的公司是瀛洲最大的民营公司之一,势力横跨多个行业,特别是一些赚钱的暴利行业,别人都是很难染指的。你若愿意加入我公司的平台,我相信,凭你的能力,必能在短时间内获得快速崛起。敝公司老板欧丕强董事长雄才大略爱才如命,对于真正的人才舍得花大价钱,而你这样的人才正是敝公司所需要的,这可是兑现你价值的绝好机会啊!”

第一百五十二章 郑雯雯卷款跑了

听了朱谷立的这套人生哲学和诱惑之词,程虞心中不以为然,但表面却要装作被他说动。

“先生对世事的洞察,令程虞佩服。但贵公司的业务我不熟悉,恐怕我来了也发挥不了什么作用。反而辜负了先生对我的期望。”程虞一脸诚恳地说道。

“哈哈哈,看来小兄弟对敝公司有些成见啊?”朱谷立话锋一转说道。

“这倒没有。我只是不知道自己是否能适应贵公司的工作。”

“小兄弟多虑了。只要你肯来敝公司工作,我可以给你每月两万元的高薪,而且,你有了业绩,我还可以再给你额外的奖励。你看如何?”朱谷立微笑着看着程虞。

“这……”程虞沉吟了一下,“先生开出这么高的工资,让程虞越发诚恐诚惶了。咱瀛洲大部分人的工资不会超过五千,先生给我这么高的工资,我除了会写写文案,又不能给公司带来什么效益,这让程虞实在是不敢当啊!”

“你的文案那可是字字千金啊,一个好的文案,本身就会产生巨大的效益,特别是在自媒体盛行的今天,一篇爆款文,那绝对具有价值不菲的广告推广价值。何况,小兄弟你不仅是个文案高手,而且文武双全,才能足可独当一面,这岂是一个文案所能比拟的?”

程虞一听,忙说道:“先生过奖了。程虞不知是哪来的福分,能得到先生如此赏识。”

“哈哈哈,古人不是说了吗?先有伯乐而后有千里马。你是千里马,那我就是伯乐啊。”朱谷立得意地大笑起来。

“先生既如此看重程虞,程虞更要慎重考虑先生的提议。请先生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好好考虑一下,看看我是否能够在先生的公司里为先生做出您期望的成绩。倘若草率答应了,而我到时候适应不了公司的工作,岂不是让先生失望,有违先生的美意?”

“好好好”朱谷立点点头,“不急,不急。你可以回去好好考虑考虑,然后给我一个回话。”

“那就多谢先生了。”程虞说着站了起来,向朱谷立告辞。

朱谷立很想抓住这次机会问问那个长得像自己妻子的女孩子的情况,但又一想,突然向程虞打听这事恐怕引起程虞的误解,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程虞看出来朱谷立欲言又止,但他怎么也想不到朱谷立是要向自己打听甄朱儿的事情。

两人一时无语,只是伸出手来互相握着,并使劲晃了晃。

“再见,先生。您请回吧。”在电梯内,程虞向一直送到电梯口的朱谷立微笑着挥了挥手。

走出富浴东海的大门,程虞抬头看看天空,但见白云朵朵在蓝色的穹顶下慢慢游荡着,这真是一个适于在野外运动的好天气。

但是,在关福胜心中,今天却是糟糕透顶的一天。

在打了无数电话,得到的都是“您拨打的手机已关机”之后,关福胜心里开始打起鼓来。等他把办公室套间中郑雯雯的物品查看了一遍之后,他初步可以断定,这个信誓旦旦要给自己生个大胖儿子的郑雯雯是离开自己了。因为,他看到,郑雯雯的物品中,凡是还能继续使用的,都已不见踪影。

关福胜一下子瘫坐在沙发上。

突然他又跳了起来,快步走向内室中的床头柜,拉开床头柜的抽屉一看,里面包在几张报纸中的数万元现金也被连锅端了。这可是关福胜最后的一点钱了,是用来预备应急救命用的。

“连这点钱她都给卷跑了。”关福胜几乎快要崩溃了,“郑雯雯,你这个蛇蝎女人,你这个王八蛋!”

“我怎么看上了这样的女人!我真是瞎了眼了!”关福胜不停地捶打着自己的额头,冷汗像一条条蚯蚓一样从脸上淌了下来。

突然他听到门外走廊里传来嘈杂的脚步声,一个女子喊道:“你们这是干什么?要见董事长是要事先预约的。”

关福胜听出来,这是财务科长刘芸的声音。

可是好像刘芸并没能阻止住那些人。很快,粗暴的敲门声就震耳欲聋地响了起来。

“这是些什么人呢?难道他们不知道老子今天心情很不好吗?”关福胜腾地一声站了起来,他疾步走到门前,伸手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两个男人,一个男人戴着金丝边眼镜,另一个男人光头却留着络腮胡子。刘芸站在两个男人后面,气得浑身哆嗦。

“你们是什么人?”关福胜气哼哼地问道。

戴金丝边眼镜的男人使劲挤出一丝笑容:“看来你就是福盛集团的董事长关福胜先生了。我是称鑫典当行的律师,来给你送律师函的。”说着,把一个大信封递了过来。

关福胜接过信封,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光头络腮胡子的男人眼珠子一翻,怒道:“你装傻啊?还钱!”

“还钱?”关福胜还没反应过来。

“本金三千万,这段时间的利息一千万,总共四千万。听明白了吗?”光头络腮胡子一字一顿地说道。

“你说什么?利息有这么高?”关福胜呆住了。

戴金丝边眼镜的律师又使劲挤出一丝笑容:“关福胜董事长,关于本金和利息的有关约定都在借款合同里说得很明白了,建议你回去找出合同来好好看一看。我的任务完成了,告辞!”

律师说完,扭头就走。那个光头络腮胡子恶狠狠瞪了呆若木鸡的关福胜一眼,也高昂着头跟在律师后面走了。

“董事长,这可怎么办呢?”刘芸焦急地问道。

“完了,全完了。”关福胜自言自语地转身往沙发走去,身子一歪倒在了沙发上。

“董事长,你怎么了?”刘芸赶忙跑了过来。

“完了,全完了。”关福胜喃喃自语着,眼泪一颗颗滚了下来。

在关福胜眼中,这一天是最为灰暗的。

闸门一旦打开,洪水猛兽便奔涌而出,再也不会停下野蛮的脚步。在朱谷立的操纵下,一个组织周密行动粗暴的追债行动开始了。

先是几个手臂上纹着黑螳螂的大汉闯进关福胜的办公室,叫嚷着“赶快还钱,否则我们就在这里住下了。”然后或者往关福胜办公室的沙发上一躺,或者蹲在关福胜办公室的椅子上,随地吐痰,满口脏话,关福胜见状要躲出去,却立即被这几个大汉挡了回来。

“怎么?欠了债还想躲债?没门!”一个大汉几乎把关福胜拎起来扔到了老板椅上。

“我说,几位兄弟。我虽然是欠了你们的高利贷,可是我没说不还啊。”关福胜辩解道。

一个大汉冷笑道:“说什么废话,把钱还了,我们立即走人。你以为我们稀罕在你这儿干耗着啊?”

“那你们也不能把我困在这里啊?你们总得让我出去给你们筹款吧?”关福胜还想借机逃走。

但这几个大汉岂会那么容易糊弄?大汉凶相毕露,恶狠狠说道:“你他妈是不是觉得我们对你很客气,很以为我们是一群傻逼啊?”说着拿起桌上的镇纸砸向书柜上的玻璃,只听哗啦一声,玻璃碎了一地。

这下关福胜不吭声了。

中午时分,大汉的同伙送来了盒饭,几个家伙一人一个盒饭吃了起来。

关福胜闻着饭菜的香味,肚里越发饿了起来。

这时,刘芸端着饭盒走了过来。但几个大汉根本不让刘芸进门。

“你们总不能不让我们董事长吃饭吧。”刘芸抗议道。

“嘿嘿,吃饭可以,先把钱还了。”大汉不耐烦地说道。

“你们这样可是非法拘禁了。我要报警。”刘芸拿出了手机。

一个大汉两手一摊:“你倒是报啊!我很想看看你报警的结果。”

“你这么说,那我可报了啊。”刘芸说着,真就拨打了报警电话。

几个大汉见刘芸真的报警,不仅不紧张,反而嘿嘿笑了起来。

十分钟不到,一辆警车开进了福盛集团。顾大个子和一个年轻的实习民警走进了集团的办公楼。

“是谁报的警?”顾大个子大声喊道。

“是我报的。”刘芸看警察到了,心里松了一口气。

“你报的?咋回事?”顾大个子早就看到了关福胜办公室中的黑螳螂们。

“他们非法拘禁我们董事长。”刘芸说道。

“是吗?”顾大个子眼睛一瞪,问几个黑螳螂,“你们好大胆子,竟敢非法拘禁董事长?”

为首的黑螳螂赶忙笑着回道:“领导啊,我们哪有那个胆子?我们不过是过来讨债的。不信您看,这是他们董事长签字的借款合同。再说了,这里是他们公司的地盘,我们人生地不熟的,怎么敢造次呢?”

“你们说的也是啊。”顾大个子又转身对刘芸说道,“人家不过是来讨债的,自古借债还钱,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这种事你也好意思报警?纯属浪费公共资源。”

“可是,他们不让我们董事长出门啊。”刘芸急忙辩解道。

为首的黑螳螂一听,赶忙说道:“我们不是不让他们董事长出门,我们只是怕他跑路。倘若他一跑路,我们再向谁讨债呢?领导啊,您是见过大世面的,您给说句公道话,您说我们敢放他们董事长出去吗?”

第一百五十三章 关琳琳与黑螳螂谈判

“啊,这个嘛,经济纠纷的事情,我还真管不了呢。”顾大个子对刘芸说道,“这种事报警不管用的,你们还是到法院去打官司吧。”

“那你们就不管了?”刘芸急了。

“我们走了。”顾大个子跟身后的实习民警说道。

刘芸眼看着两个警察走了出去。

“呵呵,姊妹,你看到了吧,警察是不管这种事的。你们就不要在这方面费心思了,还是快点想想怎么还钱吧。”一个黑螳螂笑嘻嘻地说道。

刘芸无奈地说道:“那你们总得让我们董事长吃饭吧。”

为首的黑螳螂恶狠狠地说道:“少吃一顿半顿的饿不死,你赶快回自己的办公室去筹款吧,你们都等在这里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说完,两手一叉,横在了门口。

刘芸看这架势,知道再等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她看关福胜暂时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便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回到办公室后,刘芸给关琳琳打了电话。

“琳琳,不好了。郑雯雯跑了,高利贷公司的打手来了。他们把董事长困在办公室中,也不让我去送饭。你过来看看吧。”

“什么?郑雯雯跑了?打手们困住了我爸?怎么会有这种事?那你要赶快报警啊!让警察来把这些坏蛋弄走。”关琳琳一听就急了。

“我报警了,警察也来过了。可是人家说这是经济纠纷,他们管不了,让我去法院打官司呢。”刘芸说道。

“我就不信了,这事就没人管了吗?刘芸姐,你别急,我马上过去,看看这事怎么办?”关琳琳挂了刘芸的电话,急忙开着小跑车驶向父亲的公司。

关琳琳到了富盛集团,看到刘芸早就在门口等待。

“刘芸姐,他们还在我爸办公室吗?”关琳琳看刘芸一脸焦虑的模样便问道。

“他们哪会轻易就撤了呢?”刘芸低声说道。

“我去看看。”关琳琳说着就往楼上走。

“琳琳,我看你还是找找关系,看看能不能有人镇得住他们,否则,靠咱们自己的力量是很难把这些人弄走的。”刘芸说道。

“这,我找谁合适呢?”关琳琳想到了程虞,可是如今自己和程虞弄到这步田地,怎么能张开这个口呢?

“对了,找表姐。”关琳琳急忙拿出手机播出了徐丽丽的号码。

电话打通了,可是电话响了许久,却没有人接。

“我的姐啊,关键时刻,你怎么不接电话了呢?”关琳琳急得汗都下来了。

关琳琳又拨了几遍,电话仍然是通的,但还是没有人接。

“这可怎么办呢?”关琳琳在地上转来转去,像热锅上的蚂蚁。

“对了,我给大姨打个电话,问问她是否知道丽丽姐为什么不接电话?”关琳琳赶忙又拨出了大姨的电话号码。

大姨的电话也没有人接。

“哎——”关琳琳一声长叹。

“实在不行,我们先上去看看吧,董事长中午饭还没吃呢。”刘芸说道。

“公司的其他人都哪去了?”关琳琳问道。

“公司的其他人因为没有活干,两周前就都已陆续回家了。很多人都另外找了工作。现在这里就剩下几个不好找工作的老职工,他们见这些人如狼似虎,哪里敢过来阻拦?”刘芸说着就快要哭了。

关琳琳一听,咬咬牙,提着包昂首往父亲的办公室走去。刘芸一溜小跑跟在后面。

“站住,小姑娘。”一个黑螳螂拦住了关琳琳。

关琳琳狠狠瞪了这个家伙一眼。

“挺凶啊!小姑娘。我劝你赶快离开这里,今天这里的人都不办公了,有事以后再来。”黑螳螂也朝关琳琳瞪了瞪眼。

“这是我家的公司,我是来找我爸的。”关琳琳说道。

里面的几个黑螳螂闻言都跑了出来。

“早就听说关大老板有个如花似玉的大小姐,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为首的黑螳螂嘿嘿笑道。

关琳琳瞪了他一眼:“闪开,我要进去。”

“可以进来。进来吧。”为首的黑螳螂把另外几个同伙往两边一把拉,让出一条通道来。

关琳琳昂首走了进去。

刘芸也要跟进去,但黑螳螂们却挡住了她的去路。

“姊妹,你就别跟着掺合了。”一个黑螳螂嘿嘿一笑,笑里透着一丝寒气。

关福胜见女儿走了进来,急忙从椅子上站起来,没想到起得急了,眼前一黑,身子就打起了晃。

关琳琳抢前一步,扶好关福胜。

“爸,你咋了?头晕病又犯了?”关琳琳问道。

关福胜好长时间方才说道:“琳琳,你怎么来了?你不该来啊。”

“爸,出了这种事,我怎么能不来呢?”

“唉,你来也解决不了问题啊。就让爸一个人在这顶着就行了,我虽然老了,这把老骨头可还硬着呢,就让他们看着折腾吧。”关福胜说道。

“关老板,你可不能这么说啊,我们到你这里来,不过是为了讨债,绝不是为了折腾你啊。”为首的黑螳螂说道,“倘若你们能让我回去有个交代,我也不会在这里这么干耗着啊。”

“你想让我们给你个什么交代呢?”关琳琳问道。

“我们跑来一趟,不拿回点什么,怎么回去向我们的老板交代呢?”

“可我们确实是一分钱也没有了啊。”关琳琳说道。

“琳琳,你不用和他们费口舌了,你还是赶快回家吧。”关福胜说道。

“没有钱?那你们总有什么车子、房子可以抵頂一些债务吧。如果有这些东西,我带回去也算是有个交代了,这样关老板也就可以抽出身来,好好筹措一下资金,早日把债务全部还上。你看我说的可有些道理?”为首的黑螳螂说道。

关琳琳想了一下,说道:“我有一部跑车,先给你们拿去顶债吧。”

“可以啊。”黑螳螂们互相看了看,“不愧为关大老板的女儿,大气,爽快!”

“琳琳,你把车给他们,你上班可怎么办啊?我看还是把我的车给他们吧。”关福胜说道。

“关老板,你也别谦让了,你的车自然是要给我们的。这样,你们的两辆车给我们带回去,今天的事儿就告一段落,如何?”为首的黑螳螂盯着关福胜问道。

关福胜还在摇头,关琳琳却说道:“行,两辆车都给你们。不过,你们要给我打收条。”

这时,一个黑螳螂跑到窗前看了看停在楼下停车场的两辆车。

“挺好的车啊,一辆奔驰轿车,一辆红色跑车,这两辆车带回去,可以有个交代了。”黑螳螂高兴地说道。

“行了,打收条吧。收条打好,我就把车钥匙给你们。”关琳琳说道。

“琳琳,这车就这么给他们了?”关福胜还有些不舍。

“爸,这些东西算不得什么的,你的身体才要紧。东西没了,以后还可以买回来,可是身体搞坏了,可就不好办了。”关琳琳说道。

“说得好!”黑螳螂们说道,“这才是关老板的孝顺女儿呢,大家闺秀就是不同于常人啊,有见识有境界。”

为首的黑螳螂写好了收条,给关琳琳看了看。

关琳琳看了看说道:“行,你们稍等一下,我把车上的随身物品和我爸爸车上的随身物品拿下来,就把车钥匙给你们。”

“可以。”为首的黑螳螂对身边两个同伙一努嘴,“你们两个跟着下去跑一趟。”

两个黑螳螂跟着关琳琳到了楼下,一会儿关琳琳拿着车钥匙回来了。

“这是车钥匙。这下你们可以撤了吧。”关琳琳对为首的黑螳螂说道。

为首的黑螳螂一手接过车钥匙,另一手打了个响指:“好咧,我们撤!”

关福胜看着黑螳螂们走出了办公室,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半天说不出话来。

“爸,咱们去吃饭吧。”关琳琳说道。

“唉……”关福胜叹了一口气。

这时,一直端着饭盒等在门外的刘芸走了进来。

“董事长,琳琳。我买的饭菜都凉了。”刘芸低声说道。

“刘芸姐,今天辛苦你了。”关琳琳接过饭盒放在茶几上,拉着刘芸的手说道,“谢谢你,刘芸姐。在我爸最困难的时候,你伸出了帮助之手。”

“琳琳,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刘芸说道,“董事长待我不薄,我也是能力有限,帮不上大忙。”

“你们别说了,都是我连累了你们。”关福胜说道,“悔不当初啊!”

“爸,现在说什么都来不及了,咱们还是去吃饭吧。刘芸姐的饭盒留着明天早上热热再吃吧,现在咱们到公司对面的小饭馆去点几个菜吃吧。”关琳琳说道。

“也好,你和董事长去吧,我把办公室收拾一下。”刘芸说道。

“好吧,刘芸姐。那就麻烦你了。”关琳琳看看被黑螳螂弄的一地狼籍的办公室,“这帮家伙,真该死啊。”

关福胜又叹了一口气。

“爸,别叹气了。咱们出去吃饭吧。”关琳琳用手搀着父亲的手臂一起走出了办公室。

公司大门对面的小饭馆,是专为公司的员工们开的快餐店。这在以前,关福胜怎么可能到这种地方来吃饭呢?可是,天有不测风云,谁也想不到昔日一掷千金的关大老板,如今落魄到了这步田地。

“老板,来一盘三鲜水饺,一盘鲅鱼水饺。再来一碟油炸花生米,一碟老醋木耳。”关琳琳对小店老板喊道。

第一百五十四章 徐丽丽的提款机

关福胜吃了一个饺子,眼泪哗地流了下来。

“爸,再吃点老醋木耳,可以软化血管呢。”关琳琳把老醋木耳的碟子换到父亲面前。

关福胜用粗陋的餐巾擦了擦泪水。

“没想到小店的饺子还挺好吃的。”关福胜说着又吃了一个饺子。

“嗯嗯,其实那些大酒店也就是环境好一些,真正的美味可都在这些小店里呢。”关琳琳说道。

“好啊,女儿,以后咱爷俩也经常吃吃小店。”

父女俩边吃边聊,心情也好了很多。

刚吃完饭,还没等结账,关琳琳的手机响了。

“是丽丽姐的。”关琳琳急忙接了电话。

“小妹,你找我有事吗?”徐丽丽问道。

“是啊,丽丽姐。你怎么不接电话呢?”

“别提了,你大姨病了,我那时正在往医院送你大姨,手机放在包里,就没听见。”

“什么?我大姨病了?咋啦?严不严重?”关琳琳急切地问道。

“现在进icu了,情况不乐观呢。”徐丽丽说道。

“是在我们医院吗?”关琳琳问道。

“是啊。”

“丽丽姐,我马上过去。”关琳琳关了电话,匆忙结了账,和父亲一起打车往市立医院赶去。

在急救中心门外走廊上,徐丽丽焦急地转来转去。

关琳琳和关福胜神色凝重,脚步匆匆地赶了过来。

“姨夫、琳琳,你们都来了。”徐丽丽像溺水的人抓住了一颗救命稻草一样,抓住了关福胜和关琳琳的手。

“怎么回事啊?突然就进急救室了?”关福胜问道。

“我也不清楚啊,初步诊断是急性肝坏死。”徐丽丽说着,眼泪止不住落了下来。

“唉……”关福胜长叹一声,“果真是祸不单行。”

“前些天我看大姨还挺好的,怎么就肝坏死了呢是不是诊断错误啊?”关琳琳问道。

徐丽丽摇摇头,痛苦得说不出话来。

这时,急救室的门开了,一个主治大夫样的人走了出来。

“杨俊红的家属在吗?”大夫问道。

徐丽丽和关福胜、关琳琳一起围了过来。

“我们都是。”三人异口同声地说,“大夫,情况怎么样了?”

大夫看看这三个人,说道:“情况不乐观啊,肝坏死比较严重。正在组织抢救中,你们可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什么?”徐丽丽一听,身子一软就要倒下去。关琳琳急忙扶住了徐丽丽。

“大夫,我市咱医院财务科的关琳琳。”关琳琳急忙说道,“拜托你了,一定要救回我大姨来。”

“你放心吧,我们会尽全力的。”大夫说道。

“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把俊红救回来啊,我们不怕花钱。”关福胜说道。

“嗯,你们确实是需要去交些钱了。抢救期间花了不少,后面的花费也会很大。”大夫说道。

“办理入院时,我已交了两万了。都花完了?”徐丽丽问道。

“差不多了。我看你们再去交两万吧。”大夫说完后就回了急救中心。

“还要再交两万。”徐丽丽脸上现出为难神色。

“丽丽姐,我卡上还有一万五千多。我先去给你交上。”关琳琳说着就要往收费处走。

徐丽丽说道:“琳琳,你就先去交上吧,回头我有了钱再给你。”

“丽丽姐,你说什么呢?为了我的事你花了那么多钱,我还没还给你呢。不说了,我先去交钱了。”

看着关琳琳的背影,关福胜使劲锤了锤自己的额头:“唉,都怪我,否则这点钱又算得了什么呢?”

关琳琳到了收费处,见是小李子在值班,便说道:“小李子,我来给杨俊红交费。”

“是琳琳啊,杨俊红是你什么人啊?你怎么亲自跑来交费呢?”小李子问道。

“是我大姨。”

“这样啊,你交两万吧。”小李子看看电脑说道。

“我卡上没那么多钱,只有一万五。就先交这些吧。”关琳琳说道。

“行吧,谁让是你的亲大姨呢?”小李子笑道。

关琳琳交了住院费,拿着单据往急救中心走去,想想卡上剩下的一点点钱,心里不免有些发慌。

关福胜、徐丽丽和关琳琳三人在急救中心外面等了三个小时后,主治大夫又走了出来,告诉大家“杨俊红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但是后续如何治疗目前还拿不出一个确切的方案,等明天一早会诊后再与家属商议。”

“没有生命危险了,这就好,这就好。”关福胜自语道。

徐丽丽的心也略微放松了一下。关琳琳拉着徐丽丽的手说:“丽丽姐,吉人自有天相,大姨会好起来的。”

终于熬到天亮,关琳琳出去买了三分早点拿到急救中心外面,三个人胡乱吃了一些,便又焦急地等待着会诊的结果。

两小时后,那个主治大夫又走了出来。

关福胜等三人急忙迎了上去。

“大夫,会诊的结果怎么样?拿出治疗方案了吗?”徐丽丽问道。

“有方案了。”大夫说道,“几位专家会诊后,认为最好的办法是做肝移植。而且,正好有个肝源,因为要换肝的病人突然去世用不上了。你们家可真有福气,这是多少年不遇的事啊。等我们给杨俊红做个配型试试,如果配型成功,那就可以手术了。”

“真的?”关琳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居然会有这么巧的事,“看来还是大姨经常做好事,积了德了。”

“做肝移植需要花多少钱呢?”关福胜问道。

“你们先准备五十万吧。”大夫说道。

“五十万?”关福胜欲言又止。

“不管多少,我们都会把钱交上的。”徐丽丽说道,“只要能救妈妈的命,我不在乎花多少钱?”

“唉,都是因为我,连累得俊红的救命钱都这么困难,我有罪啊!”关福胜一脸痛苦之色。

“姨夫,现在就不要说这些了。费用的事我会解决的。你们放心吧。”徐丽丽说道。

“丽丽,这可就难为你了。”关福胜说道。

“姨夫,琳琳,你们现在这里守着,我马上去筹钱。”

“丽丽姐,你快去吧,这里交给我。”关琳琳说道。

徐丽丽跟关琳琳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后,急匆匆向外走去。

徐丽丽先给王达志发了短信,约他在富豪花园小区的家里见面,说是有要事商议。

路上,徐丽丽心想,自己遇到这么大的坎儿,王达志一定会帮助自己度过这个难关的。跟了王达志这么多年,虽然两人没有夫妻名分,但在内心里,徐丽丽早已把王达志当做了自己一生的依靠。但是,这几年,王达志确实有些变了,有时候变得让徐丽丽看不懂。徐丽丽经常拿出以前和王达志偷偷外出拍的一些合影仔细欣赏着,很是留恋以前那个才华横溢气场强大的王达志。而现在的王达志,不仅是身体衰老的厉害,心态也变得让徐丽丽十分不解。以前的王达志对徐丽丽温存呵护有加,而近些年来,徐丽丽能感觉到王达志的勉强应付。甚至有时候,徐丽丽成了王达志坏情绪的发泄对象。徐丽丽记得一个月前的那个夜晚,王达志又陷入了一种焦虑情绪之中,徐丽丽不停地安抚着他,突然,王达志疯了一样,一下把徐丽丽压在身下,像一头猛兽一样狂暴地蹂躏着徐丽丽。徐丽丽本想让王达志采取一下措施,但王达志目光中投射出的一种说不出是恐怖还是绝望的神色,让徐丽丽如坠寒冷的冰窟之中。直到王达志筋疲力尽,像一滩乱泥似地歪倒在一旁直喘粗气,徐丽丽才小声说道:“达志,这会不会怀上啊?”

好长时间,王达志才哼了一声:“没那么巧吧?”说完把头一转竟然鼾声如雷。

这两年,两人的性生活的频率越来越低了,质量也越来越差,两人在一起似乎成了一种不得不履行的义务。那天晚上,王达志偶发的一次狂暴,也似乎成了难得的记忆。徐丽丽边开车边长叹了一声。

进入富豪花园小区的地下停车场,徐丽丽看到那辆熟悉的奥迪车停在那里,知道王达志已经在家里了。

徐丽丽推开家门,看到王达志正躺在客厅的沙发上发呆。

“达志,我回来了。”徐丽丽边换拖鞋边说道。

“哦”王达志头不抬眼不睁,仍然躺在那里。

徐丽丽给王达志泡了一杯大红袍,放在茶几上。

“什么事啊?急乎乎把我叫回来,单位一大堆事等着我签字呢。”王达志用手摸了摸茶杯,觉得有些烫,便又收回了手。

“知道你忙,我的大市长。”徐丽丽坐到王达志的边上,“达志,我急需一笔钱。”

“什么?你又要钱?”王达志本能地瞪了徐丽丽一眼,这一眼,瞪得徐丽丽心里很不是滋味。

“达志,我……”

“说吧,要多少?”王达志没好气地问道。

“五十万。”徐丽丽说道。

“什么?五十万?”王达志跳了起来,“你上次刚要了85万,这才几天功夫,又要50万。你这是要干嘛?你把我当成提款机了吗?你是不是也以为我马上就要完蛋了,趁着我还没倒之前,要先把我的钱搞到手?”

第一百五十五章 救命钱

徐丽丽没想到王达志会是这种反应,怔在那里,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你们这些女人,一个个把钱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你以为有了钱就可以过你想要的生活了吗?我告诉你,如果我倒了,你也好不了。”王达志继续怒吼道。

徐丽丽从来没想到王达志竟然是这样看待自己的,她心中的怒火蹭地被点燃起来。

“王达志!”徐丽丽大喊一声,她可是从来没有这样称呼过这个自己一直很尊敬的老头子,“你今天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了。我不过向你要区区五十万,你就现了原形,原来你当初的海誓山盟,都是骗我上床的谎言!我妈妈现在躺在医院里继续急需这五十万来救命,可你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给我一顿炮轰,你这算什么男人?亏你还是个当市长的,你连个街上的混混都不如,街上的混混还讲义气呢?我一个大姑娘不顾一切跟了你,这些年你都给过我什么了?我又跟你要过什么了?就算你在我的职务提拔上说了话,但是,没有你,我现在就当不上个科级干部了?和我一起进机关的,现在还有谁不是个科级干部?你现在心情不好,难道怪我吗?我让你去贪污了吗?我叫你去受贿了吗?你所有的钱都在你那个母老虎老婆手里攥着,我还跟你发过一句牢骚吗?反过来,你想享受天伦之乐了,你就回家去住,你想过红袖添香的日子了,你就把我招来,你倒是说说,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徐丽丽的这一番话,把王达志给吓住了。这么多年来,徐丽丽一直以温柔听话的形象出现在王达志面前,没想到徐丽丽发起火来,竟不比王达志家里的老婆逊色,这让王达志十分恼怒。

“你这都是说的什么?”王达志气得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特别是他听徐丽丽说到贪污受贿这样的字眼的时候,简直是剜了他的心窝子。

“我说的有错吗?我看我是说到你的痛处了。王达志,我妈病成这样,你不管不问,居然还在指责我,我看你是成心不想管这事。好,你别后悔!”徐丽丽疾步走到门口,换了鞋,气冲冲拉开门走了出去,然后重重地把门摔上了。

“好,你走,你走!你走了永远都别回来!”王达志在后面怒吼道。

“你们这是想气死我啊!”王达志在客厅里转了几个圈子,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最后,他还是拿出了那个不常用的手机,拨出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强子,我上次跟你说的那笔钱筹好了没有?”王达志低声问道。

“老大,你别着急啊。我正在筹备当中,只是出了点叉子耽误了点时间,估计不用几天就可以到位了。”欧丕强回道。

“你抓紧吧。”王达志说了一句,就挂了电话。

徐丽丽回到医院,见到关琳琳,抱住关琳琳就痛哭起来。

“姐,你这是怎么了?你别哭啊,你这样哭,我心里难受啊。”关琳琳说着也跟着徐丽丽哭了起来。

关福胜看到这情景,心里明白了一半。他低声嘟努道:“终究是靠不住啊,连这点钱都不肯出,唉……”

关琳琳听了关福胜的嘟努,也明白了徐丽丽痛苦的原因,她边安慰徐丽丽边想着解决办法。突然,她想到了一个人。

“丽丽姐,你别愁了。这五十万我去想办法。”关琳琳说道。

“你能有什么办法呢?”关福胜问道。

“你们别管了,我肯定有办法的。”关琳琳说道,“爸,你和丽丽姐先守在这里,我去去就来。”

关琳琳把表姐扶到椅子上坐下,又安慰了几句,然后就向外走去。

坐家鱼果电商公司,李泉正在跟几个员工研究下一步如何开拓市场的事。

关琳琳推门走了进来。

“琳琳,稀客啊!你怎么有时间到我这小店来了?”李泉急忙站起来,迎了过去。

“我有事找你,你能出来一下吗?”关琳琳看看那几个正在开会的员工。

“好,你们几个继续研究啊,我出去一下就回来。”李泉跟几个员工交代一下,就跟着关琳琳走出了公司。

“哎,你们说,这是不是老板的女朋友啊?”一个女员工问道。

“不像,咱老板可从来没说过自己有女朋友。”一个男员工说道。

“那我还有希望?”女员工说道。

“我看有。”几个员工哄堂大笑起来。

李泉听到里面的笑声,便对关琳琳说:“琳琳,别理他们,都是没见过世面的东西。”

关琳琳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李泉,我来找你是……”

“你说吧,有什么事需要我做?”李泉问道。

“我想向你借点钱。”

“借多少?”

“五十万。”

“五十万?你要这么多钱干什么?”李泉问道。

“你就说你能不能借给我吧?”关琳琳问道。

“借肯定是要借的,但你一下子借这么多钱,你总得告诉我你要干什么用吧?”李泉问道。

“看来你是一定要问了。”关琳琳看看李泉,李泉点点头。

“是丽丽姐的母亲,我大姨病了,急需五十万救命。”关琳琳只好说了实情。

“什么?丽丽姐的妈得了什么病?严重吗?”李泉一听就急了。

“急性肝坏死,需要做肝移植手术,所以,医院要求必须准备五十万。”关琳琳说着,眼泪就要往下掉。

“琳琳,你别急,我马上去筹钱。”李泉说着,转身进了公司。

关琳琳在门口等着,她觉得这等待的时间好漫长啊。其实,也就过了十几分钟,李泉就推门走了出来。

“这张卡里是四十万,这张卡里是三十万。”李泉把两张卡递给了关琳琳,然后小声告诉了卡的密码。

“不用这么多的,五十万就够了。”关琳琳说道。

“五十万怎么能够呢?我知道,肝移植是要花很多钱的,手术后也要长期服药,需要很多钱,你就拿着吧。”李泉诚恳地说道。

“那我就谢谢你了。我先走了。”关琳琳转身要走。

“琳琳。”李泉喊了一声,关琳琳停住了脚步。

“我跟你一起去医院看看大姨,可以吗?”李泉问道。

“这……”关琳琳想了想说道,“我看你还是再找机会去吧,我来找你借钱,丽丽姐是不知道的,如果你去了,我怕她不肯要这笔钱了。”

“嗯,好吧。”李泉看着关琳琳的背影逐渐在视野中消失,才怏怏回到公司。

很快,肝病科传来消息,肝源的配型成功了。徐丽丽听到这个消息,加上关琳琳又借来了急需的手术费,不禁喜极而泣。

经过细致的准备,杨俊红的手术做得很成功。

等在手术室外的徐丽丽和关琳琳听到这个消息,激动地紧紧抱在了一起。

关福胜也是十分激动。

突然,关福胜的手机响了起来。

“董事长,我是刘芸。”手机里说道。

“我知道,有什么事,你说吧。”关福胜问道。

“不好了,董事长,公司里来了好多人,手臂上都纹着和上次来的那些人一样的黑螳螂,他们封锁了公司大门,把我们都关在公司里出不去了。”

“他们怎么又来了?”关福胜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爸,出什么事了?”关琳琳见状,急忙问道。

“讨债的又来了,这次他们更过分,把公司给封锁了,任何人不得出进。”关福胜一脸愁容。

“姨夫,琳琳,你们先回去处理一下吧,这里已经没什么事了,我在这里守着就行了。”徐丽丽说道。

“也好,丽丽,那我们就先回去了,有啥事情,你给我们打电话。”关福胜说道。

关琳琳和徐丽丽互相抱了抱。

徐丽丽看着关福胜父女匆匆离开了医院。

这次的黑螳螂以志在必得之势,派出了强大的阵容。由黑胡椒和黑老泡领衔,带领二十多人气势汹汹来到了福盛集团。

此时的福盛集团只剩下几个老弱职工在看着空荡荡的大院。见突然来了这么多不速之客,吓得急忙逃到财务科找刘芸。因为,此时在公司中只有刘芸一个管理人员在岗。

“刘科长,不好了,门口来了一群人,嚷嚷着要我们老板还钱呢!”

刘芸听了,心中叫声不好,急忙到窗口一看,见一群人乱哄哄地堵住了公司大门,有几个头头模样的人正聚在一起商议着什么。

刘芸马上给关福胜打了电话。

关福胜接到刘芸的电话后,不敢耽误,和关琳琳一起从医院出来,打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公司而来。

出租车到了集团公司门口,关福胜和关琳琳下了车,果然看见一群人堵在大门口。

“站住!不准往里走!你们是干什么的?”一个面相凶恶的黑螳螂拦住了父女俩。

“我是这里的董事长。”关福胜昂然说道。

“董事长?”几个黑螳螂一听哈哈笑了起来,“董事长来了好啊,董事长来了,事情就好办了。”

这时,上次来讨债的几个黑螳螂凑了过来,对着关福胜和关琳琳看了看:“对,就是这两人,一个是公司的老板,一个是老板的女儿。这下可好了,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第一百五十六章 【爆1】黑螳螂折磨关福胜

原来,那几个黑螳螂把关福胜和关琳琳的车开走后,本以为能受到朱谷立的嘉奖,没想到被朱谷立臭骂一顿,说他们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要求他们立即回去,把关福胜软禁在公司里。

几个黑螳螂回到福盛集团,发现关福胜和关琳琳早已离开了。

黑螳螂为了不打草惊蛇,便躲在公司门口暗中观察,打算只要看到关福胜进了公司,就立即把关福胜软禁起来。

没想到一连几天,关福胜和关琳琳都没有露面。这可急坏了黑螳螂的大当家黑铁,他立即下令由黑胡椒和黑老泡带队,一票人马立即把富盛公司给包围起来,逼迫关福胜与自己谈判。

一般来讲,在称鑫典当行,普通的债务都由虞三多和欧杰等去追讨,只有遇到难啃的骨头或者特别大的欠债,才由黑螳螂去执行。这次,称鑫典当行一下子动用了这么多黑螳螂,可见其对富盛公司项目的重视,也显示了其要把福盛集团一口吞下的决心。

果然,大队黑螳螂把福盛集团一包围,关福胜父女马上便出现了。

黑螳螂一看真的是关福胜来了,立即把关福胜父女围了起来。

黑胡椒和黑老泡相视一笑:“大当家的就是厉害,关大老板出现了。”

“不过,也不能就在这大门口站着啊,后面恐怕是一个持久战的局面,咱们还是把这父女俩弄到办公室吧。”黑老泡说道。

“是啊,在门口站着,影响也太大了点。马上让弟兄们把这俩人弄到董事长办公室去。”黑胡椒说道。

黑螳螂们一听,立即让出一条路来,让关福胜和关琳琳进了董事长办公室。

于是,黑螳螂们分成两拨,一拨依旧堵在大门口,另一拨就跟着关福胜进了办公室。

关福胜坐在老板椅上,关琳琳拖了一把椅子坐在父亲边上。而进来的黑螳螂们则胡乱在沙发上或矮柜上躺着坐着,一副不给钱就绝不撤退的架势。

关福胜在商场驰骋多年,看到这种情形,知道再说什么都解决不了问题,便身子往椅背上一靠,闭目养神。

关琳琳虽然心里有些慌乱,但看父亲很冷静,也慢慢冷静下来,她不停地观察这些黑螳螂,心里想着解决的办法。

黑螳螂们在关福胜的办公室安营扎寨后,便从外面弄来了瓜子、香烟,直把个董事长办公室搞得空中烟雾弥漫,地上瓜子壳到处都是。

晚饭时候,黑螳螂们又拿来了盒饭,一人还发了几瓶啤酒。这帮家伙,吃着盒饭,喝着啤酒吆五喝六地划起了拳。

刘芸要过来给关福胜和关琳琳送饭,但被黑螳螂凶狠地挡了回去。

“琳琳,你饿了吧?这几天在医院也没好好吃饭。”关福胜问道。

“爸,我不饿。”关琳琳说道。

“不饿就好。”关福胜又闭上了眼睛。

黑螳螂们喝够了,闹够了,便躺在沙发上打起了震天的鼾声。

关琳琳看着窗外的黑夜,把头靠在父亲身上,竟然睡了过去。这些天,她守在医院,实在是太累了。

“早饭来了,吃早饭了。”黑螳螂们的喊声,让关琳琳逐渐清醒过来,她睁开眼,看到眼前的一切,心情重又陷入到了低谷。她的肚子也开始咕咕叫了。

“醒了?”关福胜问道。

“醒了。”关琳琳答道。

“饿了吧?”关福胜问道。

“饿了。”关琳琳答道。

关福胜悄悄塞给关琳琳一把饼干:“悄悄吃了,这是我的存货。”

关琳琳接过来,把头趴在父亲身上,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吃了这把饼干,关琳琳觉得更饿了。

“这茶叶蛋,真香啊!”“嗯,这油条也不错。”“还有酱肉包呢,老板可真是下了本了啊。”几个黑螳螂边吃边大声嚷嚷着。

闻着喷香的饭菜味,关琳琳饿得直咽口水。

“爸,你不饿啊?”关琳琳问道。

“我不饿。”关福胜说完,使劲挤出一个微笑。关琳琳看到父亲脸上的皱纹越发多了。

黑螳螂们吃完了早饭,把残羹剩饭扔得到处都是,然后打着饱嗝在屋子里转来转去地消化食儿。

这时,刘芸又带着早点来给关福胜和关琳琳送饭。

“去去去,拿走。”黑螳螂毫不客气就把刘芸推了回去。

“董事长,你还好吧?”刘芸大声喊道。

“刘科长,我还好!谢谢你啊!”关福胜用沙哑的嗓子喊道。

“呵呵,嗓门还不错啊,能发出这么高的声音。”黑胡椒跟黑老泡说道。

“不急,饿他三天,就算他是活神仙也得向我们投降。”黑老泡冷笑道。

“弟兄们,都吃饱了吧?新的一天开始了,大家都机灵点,把看家的本领拿出来,争取早日完成任务,早日拿到奖金回去好好娱乐娱乐。”黑胡椒扯着公鸭嗓子喊道。

“放心吧,二当家。”黑螳螂们齐声喊道。

然后,黑螳螂们就开始不停地骚扰关福胜和关琳琳了。

“关老板,你这身衣服不错啊,名牌啊!只是颜色浅了点。”一个黑螳螂说着拿起办公桌上的墨水瓶,扭开盖子,一扬手把一瓶黑墨水洒到了关福胜身上。

关福胜跳了起来:“你,你这是要干什么?”

几个黑螳螂哈哈大笑起来。

“你们欺人太甚!”关琳琳愤怒地喊道。

“啊呀,小姑娘,你发起脾气来可真好看啊!”黑螳螂嬉皮笑脸地对关琳琳说道。

“流氓,你们都是流氓!”关琳琳骂道。

“哈哈哈哈哈,我们确实都是流氓。”一个黑螳螂说着,拿起他们吃剩下的茶叶蛋壳子朝关福胜走去。

“你要干什么?”关福胜紧张地问。

“你不是还没吃早饭吗?”这个黑螳螂说道。

“你是要给我吃这个?”关福胜问道。

“聪明!”几个黑螳螂得意地大笑起来。

“我不吃!”关福胜喊道。

“那可就由不得你了。”几个黑螳螂说着一拥而上,有的抱住关福胜的胳膊,有的扒开关福胜的嘴,那个拿着茶叶蛋壳的家伙一把一把地往关福胜的嘴里塞茶叶蛋壳。

关福胜动弹不得,嘴里发出痛苦的呜呜声。

关琳琳大叫一声:“爸——”使出全身的力气冲了过去,企图能把关福胜救出来。

但是另几个黑螳螂立即拦住了关琳琳,并把关琳琳抱起来扔到了沙发上。

关福胜硬是被逼着咽下了两把碎茶叶蛋壳。

“怎么样,饱了吧?这可是真正的硬菜啊!”黑老泡嘿嘿地笑道。

“爸——”关琳琳又大叫道。

关福胜痛苦地说不出话来。

“这小姑娘可真水灵啊,看样子还是个雏儿呢。”黑胡椒眼睛一眨吧,对关琳琳产生了兴趣。

“弟兄们,把这小姑娘给我把好了,让大爷我乐呵乐呵。”黑胡椒说着发出一阵淫笑。

几个黑螳螂一听,立即把关琳琳死死地按在了沙发上。

“爸,救我!”关琳琳绝望地喊道。

“你……你们,你们简直是畜生啊!”关福胜喊道,“你们赶快放了我女儿!”

“放了你女儿?凭什么?”黑老泡冷笑道。

“你们说吧,你们要什么条件?”关福胜问道。

黑胡椒和黑老泡对视了一下。

“行啊,关老板,你总算明白过来了。条件嘛,只有一个,而且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就是把你的集团公司给我们,用来抵你欠的债务。”黑胡椒以强硬的口气说道。

“我的公司可不止值这个数,拿来抵债我岂不是亏大了?”关福胜回道。

“你要不舍得公司,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黑胡椒说着就一步步向关琳琳逼近。

“行,我答应你。”关福胜说。

“这就对了嘛,关大老板。你这才像是个见过世面的大人物呢。”黑老泡又嘿嘿笑道。

“把公司转让合同拿来,让关大老板签字画押。”黑胡椒吩咐道。

“你们先把我女儿放了。”关福胜喊道。

“放了,放了。”黑胡椒挥挥手,几个黑螳螂立即松开了摁住关琳琳的手。关琳琳一骨碌爬起来,跑到了父亲的老板椅后面。

“关老板,这是公司的转让合同,一式三份,你签字画押吧。”黑老泡把一叠合同扔到了关福胜前面的办公桌上。

关福胜拿起一份合同认真地看了起来。

“别看了,别看了,赶紧签字画押吧。”黑胡椒不耐烦地催促道。

“兄弟啊,这可是我的卖身契啊,这么重要的东西,你总得让我看仔细了才能签字吧。”关福胜扶了扶老花镜说道。

“好,你看吧,抓紧看,看完了赶紧给我签。”黑胡椒说道。

就在黑胡椒和关福胜打嘴仗时,关琳琳偷偷把自己放在父亲老板椅下面的包打开了,拿出手机给程虞发了一条信息:速来救我,在我父亲办公室。

关福胜看着眼前的合同,越看越觉得心里堵的慌,他知道自己今天如果不签这份合同,这帮如狼似虎的家伙不知会对自己和女儿做出什么,但是,就这么轻易地签了这份明显不公平的合同,自己确实是心有不甘。他看完了一遍,又从头开始看第二遍。

“我靠,你还看个没完了?老东西,你他妈赶快给我签字!”黑胡椒一看关福胜又在看第二遍,立即来了火气。

第一百五十七章 【爆2】程虞威震黑螳螂

黑胡椒已经把对关福胜的称呼从关大老板改为了老东西,在他心里,这个昔日也曾风光的老板已经被自己拿下了,在黑胡椒面前,关福胜已经成为了一个在大街上随处可见的普通老头子。

关福胜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他不慌不忙,抬起头来说道:“这位兄弟,你也不必急躁,这么大的事情,办理起来总要有个过程的。而且,你们拟的这个合同,有些条款可能在下一步的执行中是行不通的。”

“行不通?有什么行不通的?我们的合同可都是经过律师把关的。”黑老泡说道。

“你们的律师也不一定了解我们公司的实际情况啊。你看这一条吧,要求在三天内就把集团公司所有企业过到你们名下,可是你们知不知道我的好几个下属企业都是股份制的,要过户必须召开股东会啊,如果股东不同意呢,这个可就不好办了。”关福胜慢条斯理地说道。

“有哪个股东敢不同意,我自有办法修理他。”黑胡椒说道。

“啊,年轻人,事情不是你想像得那么简单啊。我的企业虽然不大,但有些股东可是很有些背景的,你们对付我一个容易,对付这么多人可就没那么容易了。”关福胜说道。

“你少他妈废话,先把这个字签了再说。”黑胡椒更不耐烦了。

“还有,你让我三天内交割厂房设备,这个也很难啊,现在我的工人都不在单位,管理人员也都回家了,这些厂房设备要交接,必须要等这些管理人员回来才行啊。”关福胜又絮絮叨叨地说起来。

“我靠,我看你这老东西是成心在拖延时间啊。”黑胡椒说着扬起手来就要打关福胜的耳光。

就在此时,一个守在大门口的黑螳螂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不好了,二当家的,有个家伙硬冲进来,弟兄们拦都拦不住啊。”

黑胡椒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是谁这么大胆?敢跟我黑螳螂作对。”黑老泡问道。

“是我!”一个声音炸雷一样响了起来。

“程虞!”黑胡椒惊讶地喊道。

原来,程虞看到关琳琳发出的求救信息后,打了一辆出租车迅速赶到了富盛集团。

在富盛集团大门口,黑螳螂们见一个年轻人从出租车上下来后大步流星地向公司大门口走来,呼啦一声挡了上去。

“闪开。”程虞冷冷地说道。

“小崽子,你好大口气啊,你说闪开就闪开?”一个黑螳螂笑道,“看来你是不知道大爷的厉害了?”

程虞冷笑两声:“你大爷的,我好害怕啊!”说着一拳就把这个黑螳螂击出了几米远。

“卧槽!”其他黑螳螂一看,自己的人吃了如此大亏,那肯罢休?立即挽胳膊露腿,一起向程虞冲了过来。

程虞凝神摒气,瞅准了一个空隙,对准冲在最前面的一个黑螳螂就是一个旋风腿,这个家伙来不及喊叫就被踢出了两丈开外。

缺口打开了,程虞开始了各个击破,他左一拳右一腿,没用多长时间就把门口的黑螳螂们打了个落花流水。

负责联络的黑螳螂一看不好,拔腿就往董事长办公室跑,程虞随后追了上去。

追到董事长办公室,程虞一看关琳琳站在一个老板模样的人的座椅后面,一颗悬着的心方才放了下来。他以前虽然没和关福胜见过面,但他在关琳琳的手机里见过关福胜的照片,所以,他马上断定,这个坐在椅子上的老板就是关福胜无疑了。

“程虞,你怎么来了?”黑胡椒问道。

“闪开,让我进去。”程虞威严地说道。

“程虞,我知道你是鬼谷先生的座上客,可是今天这趟浑水你最好不要蹚。这事可是鬼谷先生亲自督办的。”黑胡椒说道。

“少罗嗦,让开。”程虞脸上现出了杀气。

黑胡椒心里一惊,他知道在场的这些黑螳螂加起来也不是程虞的对手。

“程虞,看在鬼谷先生的面子上,我可以放你进去,但是,里面的人你可不能给我放出来。”黑胡椒强作镇定,“如果里面的人跑了,鬼谷先生是饶不了我们的。”

程虞不再理黑胡椒,大踏步进入了关福胜的办公室。守在办公室的黑螳螂们见黑胡椒如此惧怕程虞,也都不敢造次,乖乖地让出一条通道,让程虞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关琳琳早就听到了程虞的声音,她不清楚外面的情况,两耳竖了起来,紧张地听着外面的动静,当她确定是程虞一个人硬闯了进来之后,激动地从老板椅后面冲了出来,一下子扑进了程虞的怀里。

黑老泡嘟囔了一句:“这什么情况啊?”

一个黑螳螂说道:“这还看不出,人家是小两口呗。”

黑老泡一听,一拍脑袋说声:“不好。”他把黑胡椒拉到一旁,小声说道:“二当家,事情复杂了,这事你得赶快向大当家的汇报。”

“我是得汇报啊,凭咱们这些人是弄不了这个程虞的。”黑胡椒说道。

“这可不是弄不弄得了的问题,关键是这程虞和关福胜的女儿有特殊关系啊,这种情况恐怕鬼谷先生还不知道呢。”黑老泡说道。

“这和鬼谷先生知不知道又有什么关系呢?”黑胡椒仍是不解。

“你想啊,鬼谷先生如此看重程虞,而程虞又和关福胜女儿是一对情侣,这事让鬼谷先生如何处理呢?所以,你得赶快报告上去,让鬼谷先生早做决断。”黑老泡说道。

“有道理,我马上向大当家的汇报。”黑胡椒说着小跑到一旁,小声给黑铁打电话去了。

“小鱼儿,你总算来了。”关琳琳抱着程虞大哭起来。

程虞看关琳琳一时平静不下来,便回过头对黑螳螂们说道:“你们都出去。”

黑螳螂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是否该听程虞的。

程虞眼睛一瞪大声喝道:“出去!”

黑老泡一看不妙,马上对黑螳螂们说道:“咱们先出去。”

黑螳螂们一听,立即呼呼啦啦地撤到了门外。黑老泡为防止程虞带着关福胜父女冲出去,砰地一声关上了门,把程虞三人关在了里面。

“琳琳,这是怎么回事?”程虞等关琳琳慢慢平复下来小声问道。

“小鱼儿……”关琳琳就把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仔细说了一遍。

“琳琳,你别急,事情总会解决的。”程虞安慰道。

“你就是琳琳的朋友程虞吧?”关福胜问道。

“伯父,我就是程虞。”程虞拉着关琳琳的手对关福胜说道。

“唉,没想到我们的第一次见面竟然是在这种情况之下。”关福胜长叹一声,“惭愧啊!”

关琳琳一听,不觉五味杂陈,又开始抽抽嗒嗒地哭了起来。

“琳琳,您别哭了,后面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办吧。”程虞给关琳琳擦擦眼泪。

“小鱼儿,爸和我已经两天没吃饭了。”关琳琳说道。

“我马上去弄饭。”程虞说着就要往外走。

“程虞,你不用往外跑,我让刘芸科长把饭送来就行了,你只要跟这些人说,能让把饭送进来就行。”关福胜说道。

“那也行,伯父。”程虞说道。

一会儿,外面传来刘芸的声音:“董事长说了,让把饭送进去。”

“董事长能管着你,还能管着我吗?去去去,赶快把饭拿走。”一个黑螳螂喊道。

程虞开门走了出去,说了声:“谁这么不讲道理,连饭都不让吃了?”

黑胡椒见程虞走了出来,赶忙过来说道:“程虞兄弟,黑铁大当家一会就到,有什么事你和大当家说就好。”

“好啊,我等着黑铁。但是,这饭你总得让吃吧。”程虞说道。

“让吃,让吃。”黑胡椒把手一挥,让几个黑螳螂闪开,刘芸提着饭盒走了进来。

程虞见刘芸把饭盒提进了关福胜办公室,也跟着进了门,然后从里面把门反锁上了。

“董事长,你受苦了。”刘芸把两个饭盒放在了关福胜的办公桌上。

“刘科长,让你受到惊吓了。”关福胜说道。

“没事的,董事长,我还好。”刘芸边说边把饭盒打开,又倒了一杯开水过来:“董事长、琳琳,你们快吃吧,都饿坏了。”

“嗯,谢谢刘芸姐!”关琳琳说着,拿起勺子就大口吃了起来,她实在是太饿了。

刘芸在关福胜和关琳琳吃饭的时候,手脚麻利地把满屋狼藉收拾了一下,然后把一大堆垃圾装在了塑料袋里。

关福胜吃得急了,连连打嗝,关琳琳急忙给父亲拍打后背。

过了一会儿,关福胜喝了一口热水,这才觉得好了些。

刘芸又给程虞泡了一杯热茶,程虞拿起茶杯刚喝了一口,门外就传来黑铁的高声大嗓:“程虞兄弟,听说你来了?出来见见哥哥吧。”

关琳琳不解地看看程虞,问道:“看样子,你和他们很熟悉啊。”

程虞点点头:“以前曾经见过面,我还救过这个大当家黑铁呢,所以,他们都对我很客气。”

“太好了!小鱼儿,这么说,我们有救了!”关琳琳高兴起来。关福胜脸上也露出希望的神色。

程虞心里明白,这件事事关重大利益,岂是自己几句话能够解决的?但他看到关琳琳和关福胜充满期望的神情时,知道此时让这父女俩把情绪稳定下来是最重要的,便微笑着说道:“等我去见见这个黑铁大当家,看看他怎么说。我想,事情总会找到解决办法的。”

第一百五十八章 【爆3】智斗朱谷立

“程虞老弟,这是怎么回事啊?”黑铁两手抱拳看着程虞。

“黑铁老哥,这个公司是我朋友家的,而且这个朋友不是一般的朋友。”程虞也双手一抱拳。程虞心想,为了完成自己的特殊使命,也只能上什么山唱什么歌了。

“是这样啊,看来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这事可有些麻烦了。”黑铁做出为难的神情。

“这有什么麻烦?老哥下令让伙计们撤了就是,后面的事咱们可以商量嘛。”程虞说道。

“啊呀,老弟,你有所不知,就这家公司的欠债,恐怕连鬼谷先生都做不了主呢?我一个跑腿的岂敢轻易做主?”黑铁还是不肯松口。

“那我给先生打个电话,向他求个情吧。”程虞说着拿出手机就拨出了朱谷立的手机号。

里面却传来“你拨打的手机已关机”的提示音。原来,朱谷立得到程虞出现在富盛集团的情报后,立即把常用的手机关了,他就知道程虞会找他求情。

“先生怎么关机了呢?”程虞自语道。

“先生作息时间有异于常人,或许昨夜夜观天象睡得晚了,今日在家补觉呢。”黑铁解释道。

“怎么这么不巧啊,那怎么办呢?”程虞问道。

“老弟,你看这样行不行?目前在联系不上先生的情况下,你和关大老板先受点委屈,暂时在办公室里待着,到了饭点,按时吃饭,该睡觉时睡觉,我们都站在门外,绝不打扰。你看如何?”黑铁问道。

程虞沉思着,一时没有答复。

黑铁尴尬地笑笑:“老弟,我知道以你的本领,带着关老板冲出去是没有问题的,但看在兄弟们饭碗的份儿上,还是双方都退一步,大家都互相给点面子,你看如何?”

程虞听黑铁这么说,又想到自己肩负的使命,知道现在不是和黑螳螂决一死战的时候,便说道:“既然老哥如此通情达理,我程虞岂能不给老哥面子?那就按老哥说的办吧。我会尽快与先生联系上的,到时候咱们再说。”

黑铁一听,脸上现出笑意:“老弟,那我就多谢了。你先回屋里吧,我还要出去安排那些弟兄到医院里把伤情处理一下。”

程虞知道黑铁这是要卖个人情给自己,便说道:“对不住这些受伤的弟兄们了,我也是情急之下,手上没有数了。”

黑铁见程虞如此说,自己在其他黑螳螂面前得了面子,便与程虞告辞,回去向朱谷立汇报去了。

程虞回到屋内,关琳琳早就贴着门把一切听到了。他见程虞反手把门锁了,便问道:“小鱼儿,你跟那个朱谷立也熟悉吗?”

程虞答道:“只是见过面儿,谈不上熟悉。”

“那你找他能行吗?”关琳琳焦急地问道。

“不一定行,但找一找总归是好的。”程虞说道。

“是啊,是啊,开口三分利。程虞,你抓紧找找这个朱谷立吧。只要找到他,总是可以商量出一个解决办法的。”关福胜插话道。

程虞又拨打了朱谷立的手机号,但依然是手机已关机的提示音。

等待是焦躁的,但程虞与关琳琳的重逢又是甜蜜的。经过这段情感上的波折,两个年轻人都对爱情有了新的认识。

关福胜看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便拖着极度疲惫的身体到里面的卧室休息了。关琳琳和程虞坐在沙发上,互相诉说着这段时间各自的遭遇。

但是,两个年轻人却不再像以前那样黏在一起了,他们之间好像有了一道无形的墙,把两人硬生生割裂开来。

“小鱼儿,经历了这么多,我们还是好朋友,是一辈子的好朋友!”关琳琳说道。

程虞点点头,他不知如何继续往下说了。

无话可说的时候,程虞就拨打朱谷立的手机,但朱谷立依然是没有开机。

傍晚时分,程虞又拨打了朱谷立的手机,当手机里传来“你拨打的手机已关机”的提示音的时候,程虞明白,朱谷立肯定是故意躲着自己了。

吃了刘芸送来的晚饭,再加上休息了一个白天的关福胜,精神状态明显好了起来。

“程虞,我看这个朱谷立是在故意躲你啊。”关福胜说道。

程虞面色凝重,点了点头。

“那可怎么办呢?”关琳琳问道。

“我再想想办法。”程虞喝了一口水,“办法总会有的。今晚你们只管好好休息。”

看着哈欠连天的关琳琳,关福胜和程虞都劝她到里面的卧室去休息。关琳琳依依不舍地进了里面的卧室。

外间的办公室只剩下程虞和关福胜两人了。

两个人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沉默良久,关福胜终于说道:“程虞,伯父对不住你啊!”

程虞急忙站起来说道:“伯父,你这是说哪里话呢?”

“唉,都是我一时糊涂,毁掉了琳琳原本的幸福。”关福胜叹了一口气,“程虞,你还爱琳琳吗?”

“我爱她,一直爱着她。”程虞说道。

“你这样说,我心里就好受多了。”关福胜脸上总算有了一丝笑容,“我希望你们还能像以前一样。”

“可是,我觉得琳琳好像在故意跟我拉开距离。”程虞吞吞吐吐地说道。

“你还是不懂女孩子的心啊。”关福胜叹道,“经过这段时间的波折,琳琳心理上很是受伤,她心里其实是希望你还能像以前一样待她的,只是她自己不好意思表示出来罢了。”

“是这样啊,伯父,你放心吧,我会好好保护琳琳的,一定会把这件事情及早处理好。”程虞说道。

“好好好。”关福胜连连点头,“我就把琳琳交给你了。”

程虞郑重地点点头,说道:“伯父,你也休息吧。剩下的事情都交给我吧。”

“好的,好的。”关福胜在沙发上又睡了过去,他实在是太累了。

程虞站了起来,在办公室的地面上不停地踱步,他在思考,如何才能打破僵局,让朱谷立主动出来与自己谈判。

程虞在地上不停地踱步,走着走着,他不自觉就摆出一个螳螂拳的动作。所谓曲不离口拳不离手,这是练武之人常有的事。

但此时程虞却脑中灵光一闪,有了主意。

“螳螂门,我为什么不找螳螂门呢?”程虞立即找出螳螂门二师兄瀛洲总教头于海蛟的手机号。

手机接通了,程虞说道:“于总教头,你好!我是程虞啊。”

“程虞老弟,好长时间没听到你的声音了,最近忙啥呢?”于海蛟问道。

“我最近倒是没怎么忙,我是有件事想请您帮忙呢。”

“有啥事需要俺,你尽管说吧,老弟。”

听于海蛟如此爽快,程虞就在手机里把黑螳螂到福盛集团逼债的事情说了一遍。

“岂有此理!”于海蛟闻听大怒,“我们练习武艺本为锻炼身体保家卫国,岂能仗势欺人为非作歹?老弟,你等着,我马上派人过去,把这帮不屑之徒好好收拾一下。”

程虞就担心于海蛟派人来搞一场全武行,倘若那样,岂不是以暴易暴?

“于总教头,今天已经太晚了,而且我也不想把事情搞得太大,毕竟福盛集团以后还要开门做生意,如果把这里变成战场,以后恐怕会影响公司的声誉的。你看这样行不行?明天早上,您派一拨弟兄过来,给这些黑螳螂来一个反包围,既不打也不骂,只是让他们吃不上喝不上,最后不得不跟我谈判,达到这个效果,就可以了。”

“还是老弟考虑的周全,这样也可以,只是便宜那帮混蛋了。我早就听说了有黑螳螂这么一帮不屑弟子,本来就打算找个机会清理一下门户。这次,我就借这个机会和公开宣布把这帮家伙逐出师门。”

“大恩不言谢,于总教头,回头程虞一定登门拜谢!”

“哈哈,程虞老弟,我可是一直盼着你来呢。你到我这里来,咱们再好好切磋切磋。哈哈哈”

在于海蛟爽朗的笑声里,程虞和于海蛟互道晚安,放下了电话。

放下电话后,程虞想了一会儿,又拨打了陶虹的手机号。

陶虹正和母亲在客厅里聊天,见是程虞来电,急忙接了起来。

“程虞,你这些天跑哪里去了?怎么回事啊?都说你被开除了。”陶虹急切地问道。

“陶虹姐,我确实是被开除了。”程虞答道,“但我是被冤枉的。”

“你的事情我听说了一些,只怪刘大锤,他这么一走,你是百口莫辩了。真气人!”

“陶虹姐,事已至此,我也只能顺其自然了。我是有件事想麻烦你呢?”

“什么事?你快说吧。”

“我有个很好的新闻调查的题材,想请你来做。”

“什么题材啊?”陶虹一听就来了兴趣。

“题材是高利贷对中小企业的危害。”程虞说道,“具体的案例我这都是现成的,你明天早晨到福盛集团来采访就可以了。”

“福盛集团?这个我知道啊!”陶虹看了母亲一眼。

“既然你知道那就更好了,你来了以后可直接去集团财务科采访刘芸科长,让她再安排你采访其他人。”程虞说道。

“好的。我知道了。”陶虹挂了电话,对母亲说:“妈,福盛集团可能是出了大事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情势反转

“他妈的,在这行军床上躺了一晚上,腰酸腿疼的。”一个黑螳螂说道。

“再想回到里面的沙发上躺着,恐怕不可能了。你没看见连咱们大当家的都对那个叫程虞的年轻人恭敬有加呢。”另一个黑螳螂成员说道。

“也不知这下一步会发生什么,难道就这么放过这家公司了?”

“就我对鬼谷先生的了解,这到嘴的肥肉是不会再吐出来的。咱们还是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吧。”

几个在关福胜办公室门外值班的黑螳螂小声地议论着,突然一阵高跟鞋的哒哒声由远而近。

“什么人这么早就来了?”黑螳螂们纷纷从行军床上下来了。

原来是刘芸拿着一大包东西走了过来。

“姊妹,这么早就来送饭来了?”一个黑螳螂问道。

“是啊,董事长说他饿了,让早点把饭送过来。”刘芸边往前走边说道,“人是铁饭是钢,都好几顿饭没让好好吃了,这肚子里没食,能不饿吗?”

黑螳螂们看着刘芸走到关福胜办公室门前,敲了敲门。

门开了,程虞探出头来,向走廊里观察了一下。

“刘芸姐,快进来吧。”

刘芸对程虞微笑着点点头,走进了办公室。

此时,关福胜和关琳琳都已经起床,洗漱好了。

“刘芸姐,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关琳琳迎上来问道。

关福胜也投来问询的目光。

刘芸看看已经关上门的程虞,说道:“这事你们不知道吗?难道程虞没告诉你们?”

关福胜和关琳琳都摇摇头。

原来,昨晚程虞给陶虹打完电话以后,又给刘芸打了电话,安排好了今天的事情。

“刘芸姐,你先坐下,咱们先把今天的情况简单议一下。”程虞把刘芸让到沙发上坐下。

关福胜和关琳琳也都在各自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刘芸姐,今天你就在财务科坚守吧。”程虞指指刘芸带来的一大包食品,“这些食品够我们三人吃一阵子了,中午和晚上你就不要来送饭了。”

“你们就吃这些方便食品?能行吗?”刘芸问道。

“怎么不行?这可就比什么都吃不上好上几百倍几千倍了。”关琳琳说道。

刘芸又看看关福胜,关福胜点点头说道,“就听程虞安排吧。”

程虞接着说道:“刘芸姐,今天外面无论发生什么,你们都不要管。”

“今天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呢?”关琳琳问道。

“肯定会有事发生的。”程虞笑了笑,“如果有一个女记者来采访,刘芸姐一定要接待好,要注意保护好她。”程虞又叮嘱道。

“好的,我知道了。还有别的事吗?”刘芸突然觉得眼前这个文质彬彬的年轻人有些让人捉摸不透了。

“啊,有记者要来,是你安排的吗?小鱼儿。”关琳琳问道。

程虞没有回答,只是笑了笑。

“那我就先回去了。”刘芸看再没有别的事情,便站了起来。“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吧,我会一直守在财务科。”

程虞和关琳琳把刘芸送到门口,看着刘芸穿过黑螳螂的防线,这才关上门。

此时,天空中晨曦未褪,大街上只有清扫街道的环卫工和早起晨练的寥寥数人。

守在富盛集团大门口的几个黑螳螂正在百无聊赖地或三两个聚在一起聊天,或在那里活动胳膊腿儿。突然一阵急刹车的声音直逼他们的耳鼓。

几个黑螳螂抬头一看,可不得了,大门外一下子来了七八辆出租车,出租车门开了,每辆车上都冲下来四个彪形大汉。这些彪形大汉下了车后发一声喊,一起冲到了集团门口把几个黑螳螂包围在了里面。

“你们是什么人?”一个黑螳螂问道。

“我们是螳螂门派来清理门户的。”一个彪形大汉吼了一嗓子。

几个黑螳螂一下子就慌了,他们知道自己违反了螳螂门的门规。

“这可怎么办呢?是螳螂门的人。”“赶快报告大当家的吧。”黑螳螂们窃窃私语着。

而螳螂门的这些彪形大汉们叉着手站成一排,显得威风赫赫。为首的正是于海蛟派来的周老大。

此时,黑铁、黑胡椒、黑老泡等黑螳螂骨干都在家里,听到现场黑螳螂们的报告后,几个家伙凑到一起商议起来。

“大当家的,这事可不好办啦,螳螂门咱可是惹不起啊。”黑老泡哭丧着脸说道。

黑胡椒看看黑铁的脸色,黑铁的一张黑脸越发显得黑了。

“怎么会出这种事呢?”黑铁说道。

“这招可太狠了,这简直是釜底抽薪啊。”黑老泡说道,“我们可一直都是瞒着螳螂门在外面做业务的,这是谁这么缺德,把这事告诉螳螂门了?”

“草!”黑胡椒狠狠吐了一口吐沫,“早晚得和这帮假正经的家伙面对面,这次就豁出去了,打他个逼样的,说不定把咱黑螳螂的威名就竖起来了,再也不用这么偷偷摸摸地了。”

黑老泡一听,也拿眼看着黑铁,等着黑铁下决心。

黑铁的拳头攥得咯咯响。

这时候,黑铁的手机又响了。

“喂,什么事?”黑铁不耐烦地问道。

“大当家,门口又来一个女记者,说是瀛洲都市报的,要进来采访,你说怎么办?”

黑铁一听就火了:“卧槽!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记者怎么来了?不能让她进去采访!”

“卧槽!记者也来了?”黑老泡翻了翻白眼。

“事儿有些复杂了。”黑胡椒嘟囔了一句。

黑铁背着手在地上团团乱转。

突然,黑铁停住了。

“黑胡椒,你说这螳螂门的人来了,也不打也不骂的,只是把我们的人围在里面,这是什么道理?”黑铁问道。

“说明他们怕咱们吧。”黑胡椒说道。

黑铁摇摇头。

“那是咋回事呢?”黑胡椒也糊涂了。

“我看他们这是有预谋的,是早就商量好的计策。”黑老泡说道。

“厉害啊,这个程虞,没想到他居然有如此手段。”黑铁又开始在地上转起了圈子。

“那我们也不可盲目蛮干啊!”黑老泡说道,“如果我们蛮干了,不知这小子后面又有什么诡计呢?”

“对对对,黑胡椒,你赶快告诉现场的弟兄,叫他们千万耐住性子,一定不要先动手。”黑铁吩咐道。

“行,我马上吩咐下去。”黑胡椒说着就给现场的黑螳螂打电话。

“那我们就这么干耗着?”黑老泡问道。

“先等等看,看看后面有什么变化。”黑铁说道。

黑老泡点点头。

黑铁等人在那里等得十分焦躁,而在富盛集团的黑螳螂们则是度日如年了。因为,从早晨他们就没能吃上早饭,中午来送饭的黑螳螂又被螳螂门的人挡在了门外。看着螳螂门的人轮流吃饭,黑螳螂们馋得直流口水。

黑螳螂们饿得身子都软了。

“这是要把我们给困死啊。”黑螳螂们开始骚动不安了。

“不行啊,我们得想想办法啊。”“有什么办法呢?大当家的也不下命令。”

陶虹看黑螳螂们士气开始低落,便拿起相机咔嚓咔嚓地对着黑螳螂们拍照。

“你别拍我们!”黑螳螂们一边捂着脸,一边急得直摆手。可是却又对陶虹毫无办法。

陶虹见这招有效,又往前走了几步连连按着相机快门。

黑螳螂们只好又给黑铁打电话:“大当家,那个女记者一直用相机拍我们,这样下去可不行啊。”

“卧槽!她这是想干啥啊?”黑铁实在没有办法,只好给朱谷立打电话。

“先生,富盛集团的事情有些复杂了。”黑铁说道。

“不就是程虞掺和进去了吗?只要他找不到我,你们该怎么干还怎么干。”朱谷立说道。

“不止如此啊,先生。现在是门口来了一大帮螳螂门的人,把我们的人反包围了,我们的人已经快一天水米未进了。更可恨的是,还来了一个女记者不停地对着弟兄们拍照,弟兄们都不敢有什么行动了。”

“有这事?”朱谷立吃了一惊。

“我看这事都是那个程虞安排的,这小子太难对付了!”黑铁说道。

“确乎如此。我果然没有看错人啊!”朱谷立越发觉得这个程虞是必须要挖过来的了,“你让程虞给我来个电话,我亲自跟他谈谈。”

黑铁这才松了一口气。

“先生总算要和程虞谈谈了,这下我们的压力就小多了。”黑铁对黑胡椒和黑老泡说道。

“这样最好。”黑胡椒和黑老泡齐声说道。

在关福胜的办公室里,程虞和关福胜一起喝着茶水,神情悠闲。

关琳琳在一旁打盹儿,房间里显得十分安静。

突然,程虞的手机响了起来。

“我刚做了个梦。”关琳琳睁开了眼睛。她想告诉程虞,自己刚才梦见了月亮湾,梦见了自己和程虞在月亮湾依偎在一起。但是,话到嘴边,关琳琳却又咽了回去。

程虞看看响着的手机,见是黑铁的来电。

程虞慢悠悠接了起来:“老哥,有什么指教啊?”

“啊呀,程虞老弟,那有什么指教啊?你赶快给先生回个电话吧,先生已经开机了。”

程虞挂了黑铁的电话,脸上显出了自信的笑容。朱谷立这条老狐狸,虽然够狡猾,但他毕竟是做贼心虚,到底还是经不起正义的重击。

第一百六十章 与大佬谈判

程虞并没有马上给朱谷立打电话,他坐在那里凝神屏气内功暗运,直觉得自己信心满满时,方才拨打了朱谷立的手机。

果然如黑铁所言,这会儿朱谷立的手机开机了。

“先生好,我是程虞。”

“是程虞小老弟啊,你好,你好。”电话里朱谷立依然是那么地热情,好像压根儿就没有富盛集团这回事儿似的。

“先生,您可能已经知道了富盛集团的事,现在黑铁等人正在这里追债,但您可能不知道,这家公司的董事长是我女朋友的父亲。”程虞开门见山,直接把球踢给了朱谷立。

关福胜和关琳琳在一旁都认真地听着,当听到程虞说富盛集团的董事长是他女朋友的父亲的时候,关琳琳脸上现出复杂的神色。但是,她很快就被朱谷立的答复吸引住了。

“啊,是这样啊。小老弟,自古欠债还钱,虽说这家公司和你有特殊关系,但这债务问题可不是我所能解决的啊。”朱谷立说道。

“先生,你看这事是不是可以商量一下呢?两边刀兵相见总不是最佳解决办法,还是双方协商,拿出一个解决问题的方案来为好。”程虞说道。

“确乎如此,确乎如此。”朱谷立哈哈笑道,“能找到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解决方案,那是最好不过了的,何况这事把小兄弟你也牵扯其中呢?不论如何我总要给小兄弟你面子的。咱们以后还要一起长期共事的呢。”

“先生如此说,程虞也就放下半个心了。”程虞顿了顿又说道,“先生您看这事这样办行不行?我动员富盛集团在一定期限内把欠债本金还上,欠的利息嘛,可不可以给免了?”

“这个不行!”朱谷立当即拒绝道,“利息是不可能免的,你知道我们开这个典当行就靠利息吃饭,这个先例是绝对不能开的。”

“但是,你们的利息实在是太高了,远远高出了国家规定的杠杠,如果富盛集团把这事诉讼到法院,你们的借款合同一定会被判为无效合同。当然,如果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对你们双方都不好看了。所以,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好好协商,拿出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解决方案来。”程虞不卑不亢地说道。

朱谷立没想到程虞会说出这一番话,他的头上居然冒出了一些汗。

朱谷立用手摸了摸额头上的汗,喘了口气,继续说道:“协商是可以的,我一直说可以协商嘛。”

“那就把利息降到银行利息的水平吧。”程虞单刀直入。

“那不行。”朱谷立又拒绝了,“如果和银行利息一样,那我们公司是赔钱的。你知道我们公司的资金成本可比银行大多了。这样吧,小兄弟,我给你个面子,利息减半,给五百万吧。”

“五百万?那也太多了。先生,就算按银行同期贷款利息的双倍算,也不会超过一百万的。”

“三百万,不能再少了。”朱谷立说道。

“二百万。”程虞说道。

“二百万?小兄弟,这我可不敢答应你,我得回去向我们董事长请示才能回复你。”朱谷立说道。

“我等着先生的回复。”程虞说道。

“好,我马上请示我们董事长,但是我也有一个条件。”朱谷立说道。

“什么条件,先生请说吧。”

“如果我说动我们董事长答应你的要求,那么你要立即到我公司上班。你可答应?”朱谷立问道。

程虞想了想,觉得自己在这种情况下答应加入朱谷立的公司可能是最自然的,也是最让朱谷立放心的。于是,程虞答道:“如果先生能办成这事,那是帮了我程虞的大忙,先生提出的条件我怎么敢不答应呢?”

“好,一言为定。你等我的消息吧。”

程虞挂了电话,长舒了一口气。

“小鱼儿,他要求你到他的公司上班?那你不当记者了?”关琳琳急切地问道。

“朱谷立早就想让我加入他的公司了,而且给我开出了高薪。”程虞说道。

“程虞,这可太委屈你了。”关琳琳知道程虞是多么热爱记者这份工作。

“程虞,这样行吗?”关福胜一脸疑惑,“就算他答应只要二百万的利息,可加上三千万的本金,我也是拿不出来啊!”

“伯父,我既然敢跟他提这个条件,自然是心里有数的。您放心吧,后面的事情由我来处理。”程虞说道。

“好的,好的。”关福胜嘴上答应着,心里却在打鼓,他琢磨着这个看似无所不能的程虞,会用什么办法还上这笔巨额高利贷。难道以前是自己看走眼了?难道这个表面看似一无所有的程虞是一个什么二代?不过,这也不太可能啊,琳琳和他交往了这么长时间,他家里的情况也都是一清二楚,这小子,他究竟是不是真的能帮自己还上这笔巨款呢?

在焦急地等待中,朱谷立终于来了电话。

“程虞小老弟,你的要求我原原本本地向欧老板转达了,也跟他说了,答应你的条件你就愿意加入我们公司的事情。欧老板听了以后,当即同意给你这个面子。他同意你的要求了。”朱谷立说道。

“太感谢了,先生,也感谢欧老板对我的照顾。”程虞说道。

“好了,那你跟福盛集团的人说,让他们赶快筹钱吧,三天内连本带利还清。记住了,就三天时间。这可都是看在小兄弟你的面子上。若三天时间一过,福盛集团仍然还不上钱的话,那就啥也别说了,还按以前的合同办。你可同意?”朱谷立说道。

“我同意。”程虞说道。

“好,既如此,你也跟门口螳螂门的人说,让他们撤了吧,让记者也赶快撤了。”朱谷立说道。

“先生,我会跟他们说的。”程虞说道。

“好,三天后你来公司上班吧。”朱谷立说到这里就挂了电话。

程虞看了看关福胜和关琳琳,见关福胜和关琳琳都是一脸不敢相信的神情。

程虞笑了笑,拿起手机给于海蛟打电话。

“于总教头,这边的事情已经谈妥了,请总教头把弟兄们撤回去吧。”

“好,程虞兄弟,我马上安排。”

很快就听到门外的黑螳螂们在奔走相告。

“螳螂门的人撤了。”“太好了,我们终于可以吃上饭了。”

“大当家的有令,让我们也赶快撤了。”

“太好了,我们赶快走吧。”

程虞和关福胜父女在办公室内听着走廊里一片嘈杂,黑螳螂们收起行军床等物,狼狈逃窜了。

“走,咱们也该出去看看了。”程虞说道。

“总算可以出去透透气了。”关琳琳说道。

三人一起走出了办公室。

一到院子里,就看见陶虹和王媛正与刘芸在热切地交谈。

关琳琳知道陶虹是程虞的同事,虽然以前与陶虹有过不愉快,但关琳琳知道此时陶虹是为了帮助自己而来的,何况此时关琳琳和程虞的关系也已不再和以前一样,所以,关琳琳也不再对陶虹有抵触情绪了。

倒是关福胜见了王媛,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王媛看到关福胜如此憔悴,心里的恨意早已没了,她松开拉着刘芸的手,缓步向关福胜走来。

“关总,你受苦了。”王媛说道。

“阿媛……”关福胜含着眼泪喊道。

重逢这么多年了,这是关福胜第一次这样喊王媛。

“阿胜!”王媛用颤抖的声音喊道。

“阿媛,我对不住你啊!”关福胜的眼泪流得满脸都是。

“你……”王媛情不自禁地扑到关福胜怀里,用拳头使劲地捶打着关福胜的胸口。

“打吧,打吧,你尽情地打吧。”关福胜哭着哭着却又笑了。

关琳琳也含着泪笑了。

“王媛阿姨,你原谅我爸爸吧。”关琳琳说道。

王媛点了点头。

“太好了,爸爸,王媛阿姨原谅你了。”关琳琳高兴地跳了起来。

陶虹看着这一切,却有些看呆了。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的姑母与福盛集团的老板居然是这种关系。

程虞看陶虹站在那里发呆,便走到她跟前说道:“陶虹姐,辛苦你了。谢谢你啊。”

陶虹这才回过神来,她微笑了一下,对程虞说道:“今天的事情可真玄啊。”

“是啊,这是个很有意义的题材,但采访也会很危险。陶虹姐,后面的采访就交给我吧,我会把采访素材给你,到时候你整理成文就可以了。”程虞说道。

“这位女记者,谢谢你了。”关福胜拉着王媛的手走了过来。

“阿胜,你不用和她客气,她是我的侄女。”王媛笑着说道。很明显能看出来,王媛的脸上还挂着泪花。

“我叫陶虹,是瀛洲都市报的。”陶虹对关福胜说道。

“陶虹?你姓陶?”关福胜看看王媛,问道:“既然是你侄女,应该姓王才对啊。”

王媛使劲压住了自己本能的想法,回答道:“陶虹之所以姓陶,是随我妈姓的。”其实,王媛心里特别想告诉关福胜,陶虹就是他和自己的女儿。但是,王媛又怕在这种情况下说出实情,让陶虹接受不了。她想,还是以后找机会再慢慢跟陶虹说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吧。

第一百六十一章 筹措巨款

“我第一次听说你还有这么一个优秀的侄女。”关福胜说道。

“我是从小由姑妈带大的。我早就把姑妈当成亲妈了。”陶虹说道。

“是啊是啊,陶虹一出生,就住在奶奶家,自然是跟我亲近了。”王媛赶忙截住了陶虹的话头。

“咱们也别在这站着了,还是回到董事长办公室坐着聊吧。”刘芸提议到。

“对对对,咱们回屋里吧。”关福胜也招呼着大家。

一行人跟着关福胜去了办公室。

大家坐下后,刘芸又忙着沏茶倒水。一阵杯盘叮当之后,程虞说道:“伯父,明天我打算去筹款,想请您安排刘芸姐跟我配合一下,您看行吗?”

关福胜正愁这事呢,听程虞这么一说,自然是忙不迭地答应下来。

王媛看程虞的眼神已是十分欣赏。

“既然程虞有办法解决债务问题,那我们也要抓紧恢复生产和经营。”王媛提议道。

“是啊,是啊。只是这段时间我身体太差了,恐怕……”关福胜确实觉得力不从心了。

“王媛姐,你能不能回来继续领着我们一起干?”刘芸问道。

“这……”王媛也有些犹豫。

“王媛阿姨,你回来吧。公司需要你,我爸也需要你。”关琳琳首先表态。

“阿媛,你回来吧。这回你也不要当什么财务总监了,就直接当总经理吧,财务总监由刘芸担任。你看怎么样?”关福胜问道。

“这样好,这样好。”关琳琳鼓起掌来。

“这个,我能行吗?这个总经理可不是那么好当的。”王媛还要推辞。

关福胜一听有些急了:“阿媛,如果你能原谅我,就接下这个总经理吧。这个乱摊子也只有你才能收拾啊。看在咱公司几百人饭碗的份儿上你也要挑起这副担子啊。”

刘芸也劝道:“王媛姐,你就答应了吧。我们都会一心一意辅佐你的。”

王媛考虑了一会说道:“行。我接了。”

关福胜这才笑了起来。

“这样吧,明天刘芸跟程虞去筹措资金还债,我就和财务科其他几个老姐妹分头去动员员工回来复工。咱们先从第一车间开始恢复生产,所需的资金先从我那个小公司里抽过来,好在先恢复这一个生产车间也不需太多的资金。等第一车间的产品上市,把款回笼回来,咱们再恢复第二车间的生产,就这样一个个循环起来,不用两年,咱们就能把公司的所有业务恢复起来了。”王媛跟大家分析道。

“好,这个思路好!”关福胜赞道,“以后大家就以王总经理的这个思路来指导下一步的工作,大家齐心协力,尽快把公司的业务恢复起来。”

然后,几个人又针对复产计划,进行了详细的研究。

关琳琳和陶虹插不上嘴,两个人便跑到里面的卧室里说起了悄悄话,里面不时传出两个女孩子咯咯的欢笑声。关福胜的办公室里又重新充满了生机与活力。

第二天上午,程虞带着刘芸按照约定的时间来到温泉集团欧丕刚的办公室。

“程记者,好多日子不见啦。”欧丕刚伸出手来。

“欧总好!”程虞紧紧握住欧丕刚的手。

“这位是?”欧丕刚看看跟在程虞身后的刘芸问道。

“欧总,我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富盛集团的财务总监刘芸。”程虞又转身对刘芸说道,“刘芸姐,这就是大名鼎鼎的欧总欧老板了。”

刘芸赶忙上前一步见礼:“欧总好,久闻欧总大名了,幸会幸会。”

欧丕刚哈哈一笑:“富盛集团,在我市也是赫赫有名啊。请坐,请坐。”

三人坐下后,程虞说道:“欧总,今天程虞来,是有事相求。”

欧丕刚笑道:“程记者,咱是什么关系啊?有啥事直接说,不用客气的。”

“好的,那我就说了。”于是,程虞把富盛集团遇到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跟欧丕刚说了起来。

“原来是这样啊,富盛集团的事情我也有所耳闻,没想到这里面又是称鑫典当行搞的鬼。”欧丕刚陷入了沉思。

程虞喝了口茶,看欧丕刚抬起头来,便又说道:“欧总,现在我已跟朱谷立谈判,达成了一个还款协议,他限富盛集团在三天内还清本金和利息三千二百万。所以,这事只能求欧总您帮忙了。”

欧丕刚点点头:“其实你不说,我也明白你的意思了。这三千二百万可不是个小数目啊,这么大的一笔款子要借出去,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

“欧总,您的顾虑我们也是理解的。关于富盛集团的复产计划,我们已有一个详尽的方案,只要有了资金支持,按照这个方案执行下去,我们的公司就一定会快速恢复盈利能力,按期还上您的这笔借款是没有问题的。”程虞说道。

“那好,你能说说你们的复产计划吗?”欧丕刚问道。

“这个由我来说吧。”刘芸说道,“整个复产计划我们已经拟定了一个计划书,这就是我们的计划书,请欧总过目。”

刘芸说着把一本计划书递给了欧丕刚,然后指点着自己手里的那本计划书开始讲解。

欧丕刚听得很仔细,遇到不懂的问题,就打断刘芸进行提问。整整一个小时,刘芸方才讲完了这本计划书。

“好,这个计划做的不错,无论是资金、人力还是产品销售与货款的回收,都有了详尽的方案,但是就看执行力如何了?”欧丕刚又提出了疑问。

刘芸又把王媛关于重组公司管理经营队伍的设想跟欧丕刚做了汇报。

欧丕刚听了不禁点头称道:“不错,不错。如果早让王媛做总经理,这个公司也不会走到这一步了。”

刘芸也说道:“是啊,是啊。”

“好,你们先在这里坐一下,我到财务那里看看资金情况再给你们答复。”欧丕刚站起来走了出去。

程虞与刘芸相视一笑。

时间不长,欧丕刚就回来了。

程虞与刘芸都以期待的目光看着欧丕刚。

“程记者,刘总监。”欧丕刚说道,“我决定给你们借款。”

“太好了!”刘芸高兴地说道。

“不过,我也是有条件的。”欧丕刚说道。

“欧总,有什么条件您尽管说吧。”刘芸说道。

欧丕刚看看程虞,继续说道:“我的条件很简单,只有两条,一是借款利息按同期的银行利息算。”

“欧总,这太感谢了!”刘芸越发兴奋了。

“先不要急着感谢,还有第二条呢。”欧丕刚说道。

“欧总,您快说吧。”刘芸催促道。

“第二条就是你们生产的装修材料要以最优惠价格卖给我们,我们也不付现款,就以你们的产品用来抵顶我们的借款,如何?”欧丕刚说道。

“太好了,欧总,您这哪是什么条件啊?您这是在帮我们啊!”刘芸感动地站起来说道。

程虞也站起来说道:“欧总果然是非常之人!有情义,有境界!程虞佩服!”

欧丕刚又哈哈大笑起来。

程虞和欧丕刚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欧丕强和朱谷立做梦也没有想到,已经山穷水尽的富盛集团居然在两天时间内就还上了全部欠款。

欧丕强和朱谷立看着已经到账的巨款,不得不按照与程虞达成的协议放弃了对富盛集团的追债行动。

“虽然没有吃到肥肉,但也算啃了一块骨头吧。”朱谷立说道,“当然,最重要的是把程虞这小子弄过来了,算总账,这也不亏。”

欧丕强点点头:“我就知道先生是不会做亏本生意的。”

朱谷立笑道:“全靠强兄把握大方向啊。”

欧丕强哈哈哈大笑起来。

朱谷立在欧丕强的笑声中,起身告辞。

朱谷立走后,欧丕强拿出手机播出了一个号码。

手机响了很久,终于接通了。

“强子,没事不要打这个电话。”里面传来王达志的声音。

“我知道,老大。”欧丕强脸上现出不快之色,“我是有事找你呢。”

“什么事?快说,还有人在等着向我汇报工作呢。”

“那,你那儿说话方便吗?”欧丕强问道。

“方便,我已经叫他们到办公室外面等着去了。”王达志说道。

“是这样的,老大。这次富盛集团的行动没有完全达成目标,只搞到了二百万。你看……”欧丕强心想,王达志总不会把这二百万全要走吧。

“二百万就二百万,你抓紧办吧。”王达志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欧丕强心里咯噔一声,暗骂一句:他娘的,真黑。

“老大,这钱怎么给你呢?”

“还是老办法,在老地方,给我现金。”王达志说道。

“什么时候给你呢?”

“今晚下班后吧,十八点半,在老地方。”王达志说完匆忙挂了电话,然后警觉地朝门口方向看了看。

“还十八点半呢,什么玩意?我操你姥姥!”欧丕强挂了电话后,狠狠地骂了一句。

等自己消了气了,欧丕强又拨打了朱谷立的电话。

“强兄,怎么刚见过面,又把电话打过来了?”朱谷立笑道。

“别提了。”欧丕强叹了口气,“你抓紧准备二百万现金,我晚上下班后用。”

“二百万现金?”朱谷立不觉问了一句。

“没办法,我要去填那个欲壑难填之人的胃口啊!”欧丕强说完又骂道,“卧槽他姥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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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与狼共舞

晚霞映照在流金河上。

一辆奥迪轿车悄悄停在了流金河公园。

十八点三十分,一辆奔驰越野车开进了流金河公园,开车的是欧丕强。

进入公园的河滨路以后,欧丕强减缓了车速,他边开车边四处张望,开到流金河拐弯处时,欧丕强发现了停在前面的奥迪车。他仔细看了看奥迪车的车牌,确认了就是自己要找的那辆车。

奔驰越野悄悄停在了奥迪车边上,欧丕强拎着一个沉甸甸的旅行箱下了车。

奥迪车的前窗玻璃降下了一点,一个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放在后备箱里吧。”

欧丕强对着奥迪车窗点点头,然后走到车尾,打开后备箱,把那个沉甸甸的旅行箱放了进去。等他把后备箱盖关上后,奥迪车启动起来,一溜烟往前走了。

欧丕强左右看了看,见此时的流金河公园只有几个在闲逛的老年人,便放心地上车走了。

市立医院肝病科病房门口,关琳琳、徐丽丽和李泉在小声交谈着。

“李泉,这几天多亏你在这里啊。”关琳琳说道。

“琳琳,这么说可就见外了啊。”李泉大大咧咧地说道。

“李泉,你回去吧,这里有我和琳琳就好了。”徐丽丽说道。

“丽丽,我回去也没啥事啊,就让我在这里吧,需要跑上跑下的时候我毕竟比你们要方便。”李泉说道。

关琳琳也说道:“丽丽姐,就让李泉在这里吧。你看前些天我们被困在公司,要不是李泉来了,你一个人可怎么能忙过来呢?现在虽说手术成功了,可是后面的护理任务也很重啊。姐,你就让李泉在这里帮帮你吧。”

徐丽丽瞪了关琳琳一眼:“就你会说话,好,就听你这一会儿的。不过明天可一定要让他回去。”

“行了,姐,你回家休息一下吧,你都在医院里好几天了,你也该回去洗个澡换换衣服了。就让我和李泉在这里守着吧。”关琳琳边说边往外推徐丽丽。

“好了,你别推了,我回去还不行?我也确实想回去换换衣服了。那就辛苦你们两个了。”徐丽丽说完又悄悄走进病房,看了看在熟睡中的母亲,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医院。

徐丽丽回到家里,先洗了个热水澡,然后一下子钻进被窝,闻着又软又暖合的被子发出的香味,很快睡了过去。

天色逐渐亮了,小鸟儿叽叽喳喳地不停地叫着,徐丽丽看到遍地的鲜花迎着朝阳打开了花瓣,晶莹的露珠在花瓣上滚来滚去,美丽极了。

徐丽丽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她使劲挥动双臂,开始跑动起来。

前面出现了一大片灌木丛,灌木丛郁郁葱葱,看上去像一幅油画一般错落有致,光影斑驳。

突然,一只大灰狼从灌木丛中跳了出来,像人一样直立在徐丽丽面前。大灰狼的眼睛冒着红色的血光,张着的嘴里露出两个獠牙,两个大爪子举在胸前,似乎就要向徐丽丽扑来。

徐丽丽吓得大叫一声,醒了过来。

房间里静悄悄的,只听见自己的小心脏在咚咚直跳。徐丽丽擦了一把头上的冷汗,心里说道:怎么做了这么一个梦呢?

突然,徐丽丽的手机响了起来。

徐丽丽从床头柜上拿过手机一看,是王达志打来的。

自从母亲的手术费筹集好以后,徐丽丽就一心扑在母亲的手术事宜上,那天在王达志那里的情形似乎已经彻底忘记了。现在,王达志的来电在手里不停地响着,徐丽丽却一点想接通这个电话的意愿都没有。不知怎么地,王达志这个名字,突然间就变得那么陌生,变得那么遥远。

手机铃声响了一遍,停了会儿,又开始顽强地响起来。看来,只要徐丽丽不接,这个铃声就一定会响下去。

“我倒要听听你想说什么。”徐丽丽接通了电话。

“喂,丽丽,丽丽。”王达志不停地喊着,“丽丽,你那儿信号不好吗?怎么听不见你说话。”

徐丽丽慢吞吞说道:“有什么事,说吧。”

“丽丽,你要的钱我已经筹集好了,已经打到你账户上了。你查收一下。”王达志说道。

“晚了。”徐丽丽说着就挂了电话。王达志见徐丽丽挂了电话,把电话又打了过来,可是这会儿徐丽丽把被子往上一拉,蒙着脑袋躺在被窝里,任凭电话在那里不停地响着。

响了两次以后,手机安静了下来。

徐丽丽慢慢把脑袋从被窝里伸出来,她看着天花板,心里觉得空落落地,好像自己的心被大灰狼挖走了似的。

“王达志,你这个王八蛋!”徐丽丽终于大声骂了出来,“要是等你的钱来,我妈早就死了。王达志,你辜负了我的一片深情。从头至尾,你就是在利用我,就是在贪图我的青春美色。我大好的青春啊,就这么被你这个白眼狼给挥霍掉了!”

“王达志,我总算看清了你的本来面目!我绝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我的青春决不能就这么被他轻易地废了。”徐丽丽突然有要呕吐的感觉,便下了床小跑到卫生间,但到了卫生间里却只是干呕了一阵。

“唉,我这几天太疲劳了,需要好好调理一段时间了。”徐丽丽对着镜子,看着自己憔悴的面容感叹道。

当程虞以一个员工的身份来到富浴东海洗浴中心时,他心里不禁感慨万千。以前自己是一个中学生时,看着这座富丽堂皇的建筑里进进出出的那些红男绿女,曾经想过,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呢?里面的人都在干些什么呢?

而今天,自己带着特殊的使命走进这座大厦与狼共舞,就是要解开这里捂得严严实实的秘密。

还是那个女秘书把程虞引到了朱谷立的办公室。

见到程虞到来,朱谷立得意地笑了起来。

“欢迎,欢迎!”朱谷立伸出自己的双手。

程虞说一声:“先生好!”上前握住了朱谷立的手。

“好啊,小兄弟。不,今后我应该称呼你为程总助了。”朱谷立说道,“经董事长批准,你已被任命为总经理助理,也就是我的助理。工资待遇比照副总经理。”

“多谢先生厚爱。”程虞给朱谷立鞠了一躬。

“哈哈哈哈”,朱谷立大笑起来。

“那我的工作分工是什么呢?”程虞问道。

“不急,不急,程总助,你先熟悉一下情况再说。”朱谷立又对站在一旁的女秘书说道,“你带程总助去他的新办公室看看吧。”

程虞与朱谷立告辞,跟着女秘书来到旁边的总经理助理办公室。

这间办公室有0多平方米,里面早就摆好了电脑桌和电脑椅,电脑桌上有一个崭新的笔记本电脑。办公室里还有一组沙发和茶几,靠墙有一排书柜。

阳光从落地窗照射进来,整个房间十分亮堂。

“程总助,这是您办公室的钥匙。”女秘书把一串钥匙交给程虞,又给程虞沏了一杯茶,然后说道:“有事您就打我的内线电话。”说着用手指了指放在电脑桌上的一本公司员工通讯录,“玛丽娜就是我。你就叫我丽娜吧。”

“好的,丽娜。”程虞微笑着,目送玛丽娜走出了自己的办公室。

程虞满意地看看自己的办公室,跳到自己的电脑椅上转了一圈,感觉相当不错。

这时,程虞的手机响了起来。程虞拿出手机一看,居然是甄朱儿的电话。

“朱儿姐,你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程虞问道。

“怎么?怪我这么长时间没跟你联系了?”甄朱儿笑道。

“不是这个意思”程虞也笑了。

“你最近忙什么呢?怎么在报纸上没见你的作品呢?”甄朱儿问道。

“啊,你是问这事啊,这可真巧了。我不在报社工作了,刚刚到新单位报到了呢。”程虞说道。

“是吗?你找到什么好单位了?”

“我现在富浴东海做总经理助理。”程虞答道。

“什么?你在富浴东海?”甄朱儿吃了一惊。

“是啊,刚刚到位,已经在新办公室坐着了。”

“你说你做了总经理助理?是给朱谷立做助理吗?”甄朱儿又问道。

“是啊,正是给鬼谷先生做助理。”

程虞听到电话里甄朱儿长叹了一口气。

“程虞,我可以去看看你的新办公室吗?”甄朱儿问道。

“好啊,热烈欢迎啊,正好我现在没事,你过来吧,我这儿有上好的茶呢。”程虞高兴地说道。

不到二十分钟,门卫的电话打了上来:“程总助,有个叫甄朱儿的女孩找你。”

“请她上来。”程虞说着,放下电话就迎了出去。

甄朱儿看到西装革履的程虞,不觉赞叹道:“好帅啊,程大助理。”

“朱儿姐,你也学会笑话人了?”程虞笑道。

“我这可是发自内心的夸赞呢。”甄朱儿跟着程虞进了办公室。

“朱儿姐,请坐,我给你沏茶。”程虞把甄朱儿让到沙发上坐下,然后就忙着沏茶倒水。

突然,办公室的门被从外面推开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响了起来:“程总助,我来看看你的办公室,里面布置得是否合你的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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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 披着羊皮的狼

来人正是朱谷立。

朱谷立本来打算到程虞的新办公室来看看,以示关心。没想到迎头看见甄朱儿坐在沙发上。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朱谷立大喜,不错,不错,这个程虞果然是自己的福星啊。

“先生,你咋来我的办公室了?有啥事喊我一声就是了。”程虞赶忙迎着朱谷立走了几步。

“哈哈,我只是来看看你的新办公室,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添置的?这位姑娘是……”朱谷立早把目光定在了甄朱儿身上。

甄朱儿也已看到了朱谷立,但她依然坐在那里,并不理会朱谷立。

“这是我的朋友,甄朱儿。”程虞介绍道。

“啊,甄朱儿,好名字,幸会,幸会。”朱谷立边说边向甄朱儿伸出了手。

甄朱儿伸出手来,轻轻地握了握朱谷立的手。

“朱儿姐,这是我们公司的总经理朱谷立先生。”程虞说道。

甄朱儿微微点头。

朱谷立见状,心里更有了数,便对程虞说道:“程总助,你的朋友来看你,中午就留下来吃饭吧。我让秘书给你安排。”

程虞看看甄朱儿,还未等表态,甄朱儿抢先说道:“中午我还有事,不能在这里吃饭。”

“那怎么好呢?你是第一次到程总助的新办公室来,如果不在这里吃饭,礼数上说不过去啊。”朱谷立再三挽留道。

程虞也说道:“朱儿姐,你就留下来吃饭吧,我也好长时间没和你见面了,有好多话想说说呢。”

甄朱儿想了想,说道:“好吧,不过,再也不要叫别人了,就咱俩吃个饭。”

“啊呀你看,这就对了嘛。”朱谷立大喜。

朱谷立让秘书把程虞和甄朱儿安排在一个小包间里就餐,他却躲在一边的房间里通过监视器看着两人的一举一动。

但是,程虞和甄朱儿就是很平常地吃了一顿饭,并没有异常举动。朱谷立站起来伸伸懒腰,自语道:“看来还不能太着急啊,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他从跟甄朱儿一见面时的神情看出来,甄朱儿是不会轻易认他这个父亲的,至于是什么原因,朱谷立并不清楚。这也是他想进一步了解甄朱儿的原因。

程虞把甄朱儿送走后,回到办公室,正式开始了他在富浴东海的总经理助理生活。

欧杰和虞三多给章呀请了几次安后,心里越发憋气。特别是章呀居然和相蓓蕾搞起了暧昧,这让欧杰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多多哥,我实在受够了。这个章呀,简直就是个畜生,他竟敢打蓓蓓的主意。你看这些天,每当蓓蓓到酒吧打工,他都跑去送花献殷勤,他这是想挖我的墙角啊。”欧杰哭丧着脸说道。

“杰哥,这你还看不出?他这是在故意报复你啊,当初你逼他离开了虞小雨,现在他要来挖你的蓓蓓了。”虞三多冷笑道,“这小子,挺狠啊,当初还真没看出来。”

欧杰一拳头擂在墙上:“这口气我咽不下去!”

“好,有骨气!这才是我的杰哥呢。这口气绝对是咽不下去的。咱们到了采取行动的时候了,否则他还以为我们这两只老虎是病猫呢?”虞三多恨恨地说道。

“对,我们要采取行动。多多哥,你说吧,咱们怎么干他?”欧杰问道。

“当然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杰哥,你有没有信心把蓓蓓夺回来?”

“有啊,这个必须有啊!”欧杰拍拍自己的胸脯。

“行,咱们就从这里开始,只要你把蓓蓓夺回来,就能打击章呀的气焰,让他知道他就是个懦夫,就是个乡巴佬,就是个瘪三。”虞三多连用几个词,以示对章呀的极度蔑视。

“好,我这就去夺!”欧杰刚起身要走,又回过头来问道,“多多哥,我怎么夺?”

“我的杰哥啊,我不是早就跟你说了吗?来个霸王硬上弓,生米做成熟饭。女人嘛,一旦你占有了她,她自然就是你的了。”

“好啊,多多哥。今晚我就约她出来,把这事办了。”欧杰下了决心。

“必须办,否则章呀那小子可就抢先了。”虞三多怂恿道。

于是,虞三多和欧杰到了一家酒馆,两人喝了一通酒,欧杰的胆色越发壮了。

乘着酒劲,欧杰给相蓓蕾打了电话。

“蓓蓓,我想和你见个面。”欧杰说道。

“杰哥,我今晚有事的,能不能以后再说?”相蓓蕾明显是在推脱。

“蓓蓓,我知道你今晚不上班。你就出来见见我吧,我很想你。”欧杰的声音很是温柔。

相蓓蕾有些动摇了。

“蓓蓓,你就出来见见我吧,我知道你看不上我,可是我就想见你最后一面,把我想说的话跟你说了,也算了了我一块心病。你看行吗?你就当是可怜我吧。”欧杰装起了可怜。虞三多在一旁直给欧杰竖大拇指。

“好吧,你可要说话算话,就见最后一面。”相蓓蕾觉得以前几次见面欧杰还算老实,这次也应该不会有问题的。

欧杰和相蓓蕾的会面约在一个小区边上的小花园里。

两人一见面,欧杰还装出一副小绵羊的样子,可是说了几句话后,欧杰就变成了披着羊皮的狼。

借着酒劲,欧杰一下子向相蓓蕾扑了过去,相蓓蕾来不及反抗,欧杰就用手帕堵住了相蓓蕾的嘴。

相蓓蕾用手使劲地抽打着欧杰,欧杰把相蓓蕾压在下面,开始撕扯相蓓蕾的衣服。

慌乱中,相蓓蕾用手把堵在嘴里的手帕拽了出来。

欧杰一看相蓓蕾要呼救,心中开始发慌。他使劲掐住相蓓蕾的脖子,直掐得相蓓蕾脑袋一歪,一动不动了。

欧杰喘了几口粗气,用手试了试相蓓蕾的鼻孔。

“坏了,没气了。”欧杰慌乱中给相蓓蕾做了几下人工呼吸,再试试相蓓蕾的鼻孔,还是毫无气息。

欧杰跳了起来想逃跑。

但他突然醒悟过来,如果就这么跑了,相蓓蕾的尸体一旦被人发现,案子很快就会破了。自己那是必死无疑了。

“不行,我得想想办法。”欧杰脑子里飞快地转着。

“多多哥,你马上弄个麻袋过来,我有急用。”欧杰对着手机小声说道。

“怎么要用麻袋?什么事啊?”虞三多问道。

“有急用,你快到我约会的小公园来,来了就知道了。”欧杰强作镇定地说道。

“好吧,我马上去,谁叫你是我的杰哥呢?”虞三多找了条麻袋,开上车就往小公园驶去。

小公园里静悄悄的,远处虽有个街灯,但只有余光照在小公园的树梢上。虞三多冲着小公园深处吹了一声口哨。

欧杰学了一声布谷鸟叫。

这是虞三多和欧杰约定好的接头暗语。

于是虞三多拿着麻袋,鬼鬼祟祟地走到了小公园的中心位置。

“杰哥,你好幸福啊。”虞三多见欧杰抱着一个女人坐在小公园的躺椅上。

“小声点。”欧杰低声说道。

虞三多突然有了不祥之感。

“杰哥,咋回事?”虞三多看着躺在欧杰怀里一动不动的相蓓蕾。

“她永远地睡着了。”欧杰小声说道。

“我靠,你这么弄成这个结局了。这下可糟了。”虞三多大吃一惊。

“别说了,赶快用麻袋把她装起来。”欧杰说着接过虞三多手里的麻袋,开始往相蓓蕾头上套。

虞三多见状也只好帮着他一起把相蓓蕾装了进去。

然后,两人鬼鬼祟祟地把相蓓蕾抬到了车上。

“多多哥,你开车吧,我的手脚都麻了。”欧杰说道。

虞三多也不说话,拉开驾驶室的门坐到了车上,欧杰则坐在副驾驶上。

虞三多发动起车子,漫无目的地向前开去。

“多多哥,你这是上哪?”欧杰问道。

“上哪?上哪呢?”虞三多紧张地思考着,他一时想不起到底什么地方适合处理相蓓蕾的尸体。

车子就这么往前开着,虞三多猛然发现这是走在回虞姬寨的路上,因为自己常走这条路回家,所以,在潜意识中,就把车开到了这条路上。

“我知道该怎么办了。”虞三多自语道。

“多多哥,你有办法了?”欧杰问道。

虞三多不理会欧杰,脚下使劲,车子飞速地冲了出去。

乘着夜色,虞三多开着车来到了虞姬寨的垛金山下。

“多多哥,你这是要上山吗?”欧杰问道。

“是要上山。”虞三多抬头看看黑魆魆的垛金山,“这后坡上有一条能开到山半腰的路,路的尽头是一个废矿坑,咱们就把她扔到废矿坑下面去吧。”

“不会被人发现吧?”欧杰还有些不放心。

“绝对不会,就算发现了,也会被认为是自己想不开跳下去的。”虞三多说道。

“行,那咱们就开上去吧。”欧杰说道。

吉普车颠簸着上了山。

车到半山坡,在一堵高墙似的石壁面前,虞三多停下了车子。

欧杰下了车,抬头看看上空,能看得见月亮,却看不清山顶。

“废矿坑就在边上。”虞三多说着拉开了吉普车的后门。欧杰急忙过来,一起把相蓓蕾从车上抬了下来。

两人一瘸一拐地把装着相蓓蕾的麻袋抬到了废矿坑口。

“一二三,下去吧。”两人一松手,麻袋落向了幽幽的黑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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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私奔

“赶快走!”虞三多边说边往车上走,拉开车门,跳进了车里。

欧杰还想往黑洞洞的废矿坑里张望,见虞三多慌张逃走,便也顾不得许多,跟着虞三多上了车。

吉普车一路颠簸着下了山。

路上,两人好久都沉默着。

快到小公园时,欧杰终于说话了。

“多多哥,你说会不会被别人发现呢?”

“不会。”虞三多说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还有谁会发现?”

“这也是啊。既然这样,我们为什么不把张友谊这小子也一块干了?”欧杰又动了杀机。

虞三多不吭气,他心里早就有这想法了,但他就等欧杰先开口。

“多多哥,你就能忍受这小子的讹诈?”欧杰追问道。

“这不是讹诈,这是*裸的威胁!”虞三多狠狠地说道,“该结束了!”

“多多哥,咱们一不做二不休,找个机会把这小子干掉吧。”欧杰说道。

虞三多看看表:“咱们今晚就去干他。”

欧杰吃了一惊:“这么急?能行吗?”

“要的就是这个急劲呢。你想想,相蓓蕾失踪了,章呀也同时失踪了,大家会怎么想呢?”虞三多诡异地笑了一声。

“对呀!两人私奔了呗!”欧杰恍然大悟。

车子停在了小公园的停车场。

“杰哥,我已经观察章呀这小子好久了,我发现他每天晚上这时候都出来跑步,跑步的路线是固定的,那段路线很静,光线也不好。”虞三多小声说道。

“多多哥,你的意思是……”欧杰做了个转方向盘的动作。

“聪明。”虞三多说着,诡秘地一笑,从车坐底下掏出一副假车牌,“杰哥,把这幅假车牌装在你车上吧。”

“这……”欧杰接过车牌时,手有些发抖。

“别怕,你要好好想想这个章呀是怎么抢走你的蓓蓓,又害掉你蓓蓓的性命的?”虞三多鼓动道。

“行,我干!”欧杰说着下了车。利索地把假车牌装在了自己的车上。

虞三多摇下玻璃对欧杰说道:“跟上我。”说着发动起车子向前驶去。

欧杰开着车子跟在后面。

车子到了环湖路路口,虞三多往路边一拱,停下了车子。

欧杰的车子也跟着停在了旁边。虞三多从自己的车子上跳下来,又钻进了欧杰的车子。

“杰哥,顺路往前开,你就可以看见在跑步的章呀了。”虞三多说道。

欧杰也不说话,脚踩油门就冲了出去。

果然,在前边看到了在跑步的章呀。欧杰眼睛一红,就要撞上去。虞三多小声说道:“等等,旁边有人,你慢慢开,等旁边这人过去了,咱再行动。”

欧杰把车速压到最低,眼看着章呀越跑越远。

“可以了。”虞三多说道。

欧杰立即像疯了一样,把车开得飞快,朝正在往前跑步的章呀撞去。

“砰”地一声,章呀被撞得飞了起来。像一个大鸟一样飞到了路边的绿化带里。

欧杰的车也噶然而止。

虞三多往四周看看,确定没人看见,便对欧杰说道:“赶快下车把这小子弄到车上来。”

两人匆匆下车,跑到绿化带里,一个抬一个拖,把章呀弄到了车上。

“走!”虞三多低声说道。

欧杰开着车子就往前驶去。

“多多哥,咱们还到垛金山那儿去吗?”欧杰问道。

“不行。”虞三多想了想,“不能去第二次了,万一被发现就是两条人命,目标太大了。”

“那我们把他拉到哪儿?”欧杰问道。

“望夫崖!对,就到望夫崖,让他去追随窦世杰岂不很妙?”虞三多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很是为这个主意得意。

“太好了,就让这小子到望夫崖的大海里与窦世杰团聚吧,再让他拿这事来威胁我们!”欧杰不禁笑了起来,刚才的紧张和恐惧一扫而光,驾车直奔望夫崖而去。

章呀一夜未归,黄小蕊先是非常生气。她以为这章呀是出去风流快活去了。但等她到御器阁上班后,却发现相蓓蕾也罕见地未来上班。

黄小蕊一直等到上午11点,也未见章呀和相蓓蕾的踪影。这是怎么回事呢?黄小蕊开始轮流拨打章呀和相蓓蕾的手机。但传来的却都是“你拨打的手机已关机”的提示音。

黄小蕊有些慌了,难道这两人一起私奔了?这段时间黄小蕊已经发现章呀与相蓓蕾有些暧昧,有时候甚至当着黄小蕊的面打情骂俏,黄小蕊本就对章呀没什么真情,所以也就假装大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到了下午,仍没见两人的消息,黄小蕊又拨打了两人的手机,仍是已关机的提示音。

“这两人是真的跑了。”黄小蕊心里不免有些怏怏。虽然自己对章呀没什么感觉,但自己毕竟是输给了相蓓蕾,这让黄小蕊很有些失落。

“如果这两人就这么跑了,我的人可就丢大了,这算怎么一回事呢?”黄小蕊忽然想到相蓓蕾有个表姐在紫玉珠宝店工作,而紫玉珠宝店离御器阁并不远。

黄小蕊关了店门,找到了紫玉珠宝店。

华华见有客人来到,笑着迎了上来。

“你是相蓓蕾的表姐吧?”黄小蕊问道。

“是呀,你认识蓓蕾?”华华有些惊讶。

“我是相蓓蕾的同事,在御器阁工作。”黄小蕊说道。

“在御器阁工作呀,真好,你们那个店装修得可真气派!”华华赞叹地说道,“你来这儿有事吗?蓓蕾怎么没陪你一起来呢?”

“蓓蕾今天没来上班,打她的电话却关机了。我有些担心,所以来问问你。”黄小蕊说道。

“是吗?”华华急忙拿出手机拨出了相蓓蕾的手机号。

果然,手机里传来你拨打的手机已关机的提示音。

“可能是病了,我到她的出租屋去看看吧。”华华对相蓓蕾说道。

“好啊,你快去看看吧,有什么事情给我打个电话。咱俩交换一下手机号码吧。”黄小蕊说道。

半小时后,黄小蕊接到了华华的来电:“小黄,蓓蕾不在家,和她合租的姐妹说她昨夜就没回来。”

黄小蕊更加确定,章呀是和相蓓蕾私奔了。她急忙给奶奶打电话说了这事。

“小蕊,你别急。你赶快看看家里少没少什么东西?”奶奶在电话里问道。

黄小蕊在家里四处看了看:“奶奶,什么东西都没动过。”

“好,你在家好好守着,我马上去瀛洲。”听声音奶奶竟有些激动。

华华从相蓓蕾的出租屋出来后,赶快与相蓓蕾的一些朋友联系了一遍,但是大家都说相蓓蕾没去找过他们。

在焦急的等待中,一天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华华就到派出所报了案。派出所虽说答应帮助查找,但毕竟不是什么大案要案,三天过去了,也没见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华华想到报纸上打个寻人启事,她想到了程虞。

“程记者,你好!我是虞小雨的同事,紫玉珠宝店的华华。”

“是华华姐啊,你好,你好!”程虞很是奇怪,华华怎么突然找到自己呢?

“程记者,你能不能在报纸上给我打个寻人启事呢?”华华就把相蓓蕾失踪的事情给程虞说了。

程虞一听,觉得此事有些蹊跷,便说道:“华华姐,你别急,我马上去找你,咱们见面详谈。”

程虞跟朱谷立请了假,说是家中有事,便打车直奔紫玉珠宝店。

华华在店中焦急地等待着程虞。等程虞一到,立即把相蓓蕾失踪的情况跟程虞说了。

“华华姐,你知不知道蓓蕾近期都和什么人有交往?”程虞问道。

“她平时工作很忙的,白天在御器阁上班,晚上在酒吧兼职,每周只休息两个晚上。她的朋友也不多,对了,前段时间她好像在谈恋爱。”

“谈恋爱?和谁谈?”程虞问道。

“有个叫欧杰的,说是在称鑫典当行工作,经常来找蓓蕾,还给蓓蕾送过一些小礼物。对了,欧杰有个朋友叫虞三多,是虞小雨的本家哥哥呢,所以,我们对欧杰也比较放心。”

“虞三多,欧杰?”程虞心里咯噔一声。

“华华姐,你报警了吗?”程虞问道。

“已经报警了,但警方至今还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我明白了。这样吧,我给你一个电话,你去找一个叫陶虹的记者,让她在报纸上发一个寻人的新闻吧。你就说是我让你找的。”程虞说着给华华写了一个手机号码。

随后,程虞去了御器阁,但御器阁大门紧闭,门口挂了一个牌子:今日歇业。

“看来情况有些复杂了。”程虞边想边往回走。

这时,程虞的手机响了起来。

程虞一看,来电是王媛的,便急忙接了起来。

“程虞,你今晚来家里吃饭吧。有些事情我想再跟你商量一下。”王媛说道。

“好啊,我下班后就过去。”程虞知道,王媛所说的去家里吃饭是指让他到关福胜的别墅中吃饭。现在,王媛已经和关福胜确立了婚姻关系,打算等公司的情形一好转就举办婚礼。通过这一段时间的观察,程虞对王媛的经营管理才能是十分佩服。王媛接受福盛集团总经理的职务后,迅速盘活了集团的几处不动产,为集团筹集了宝贵的重启资金。关福胜和关琳琳也把程虞从黑螳螂那里要回来的两辆车变卖了,变卖的资金也充实到了公司的流动资金中。由于资金得到了解决,福盛集团的生产经营得到了很快的恢复,再加上欧丕刚的大力支持,福盛集团的产品又出现了供不应求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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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认亲

在关福胜家里吃的这顿饭十分丰盛,但程虞的心情却有些复杂。

这顿饭,除了由保姆吴妈操办外,王媛亲自下厨做了几个自己的拿手菜。关琳琳和陶虹也在一边帮忙择菜洗菜。

和程虞一样,陶虹也是第一次来到关福胜家里。虽然她已知道了王媛即将与关福胜结婚的消息,但她还不知道自己与关福胜的关系,所以,在这个陌生的环境里,稍微有些拘谨,话也少了很多。

而关琳琳的话就更少了,别人问一句,她答一句,而且明显有意地躲避程虞的目光。

整个吃饭的过程都是王媛和关福胜在张罗,几个年轻人反而出奇地安静。

吃饭期间,王媛把集团公司最近的运行情况跟程虞简要说了一下,从王媛的话看来,公司复产的第一步走得非常稳健,下一步就是逐步滚雪球发展了。

关福胜等相继举杯对程虞表示了感谢。

但程虞能看出来,关琳琳始终心事重重,情绪很是低落。

吃完饭后,程虞便告辞离开了关家。

程虞刚回到家里,手机却响了起来。低头一看,原来是朱谷立打来的。程虞急忙接了起来。

“先生好!”

“程总助,现在干嘛呢?”朱谷立问道。

“没干啥,先生。我在自己家里呢。”

“既然没事,我们不如出来喝杯酒吧。”朱谷立说道,“你马上到富浴东海我的包间来吧。”

“好的,先生,我马上出发。”

很快,程虞就赶到了富浴东海朱谷立的包间。

朱谷立哈哈笑着已坐在那里等待了。几道菜已经摆在了桌子上,醒酒器里也已经倒上了红酒。

“来,程总助,咱们爷俩今天好好喝一杯,也算是给你接接风。”朱谷立说着举起醒酒器就要给程虞斟酒。

程虞赶忙接过醒酒器:“先生,程虞哪敢让您给斟酒呢?”说着先给朱谷立斟了满杯,然后又给自己斟上。

朱谷立满意地点点头。

“我先敬先生一杯,感谢先生在程虞最困难的时候出手相助。”程虞站起来,举杯说道,“先生,我先干为敬了。”说着一口将杯中红酒干了。

“好好好,咱们先喝一杯。”朱谷立说着拿起杯来喝了一口,“程总助,我可不能像你那么猛喝了,老了,身体顶不住了。”

“先生随意就好,身体永远是第一位的啊!”程虞应道。

“吃菜吃菜。”朱谷立招呼着程虞一起拿起了筷子。

两人边吃边聊,先是说了些单位的事,后来慢慢说起了家长里短。

程虞也将自己的家庭情况跟朱谷立说了。朱谷立连声说道:“你母亲真不容易啊,能把你培养成这样一个有用之才,不简单,不简单。”

说到这里,朱谷立不觉长叹了一声。

看到程虞问询的眼神,朱谷立继续说道:“程总助,你的身世有些坎坷。但你不知道,我的情况就更苦了。”

“先生事业如日中天,为何这么说呢?”程虞问道。

朱谷立一口把杯中酒干了。

“我现在虽说是身家不菲,但我妻子远走他乡,女儿又杳无音信,就算我拥有一座金山,又有谁可与我分享呢?”朱谷立说着眼圈一红,居然要落下泪来。

“原来先生还有这么多伤心事啊!”程虞不觉感叹了一声,“那先生可寻找过失散的夫人和女儿?”

“怎么没有找过?为找自己的妻女,我曾经走过千山万水,但至今没有一点信息。”朱谷立说着从贴身衣袋里掏出一封信来,递给程虞道,“你看看这封信。”

程虞小心地接过信来,仔细一看,原来这是朱谷立妻子写给朱谷立的亲笔信。

程虞认真地读着,当他看到信中写道“我把你给我的结婚礼物,那个漂亮的金项链挂在女儿的脖子上,心形吊坠上刻了一个朱字。如果此生我们还能见到孩子,这个就是信物。”程虞心中不禁咯噔一声,这不是和甄朱儿说的一样吗?难道甄朱儿就是朱谷立失散多年的女儿?

此时朱谷立正两眼巴巴地看着程虞,程虞脸上的每一个细小的变化都被朱谷立看在眼里。

程虞看完了信,也觉得鼻子酸酸的,不觉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朱谷立接过程虞递回的信,小心地放回自己的衣袋。两人一时无语。

朱谷立拿起醒酒器,打破了沉默。

“程总助,咱们再喝一杯,来,满上。”朱谷立说道。

程虞擦擦眼睛,赶忙接过醒酒器,先给朱谷立满上,然后又给自己满上了。

朱谷立拿起酒杯说道:“这杯酒咱们干了,我要跟你说一件奇事。”说完一仰脖子把一杯红酒干了下去。

程虞也只好跟着把一满杯酒干了。放下杯子后,程虞看着朱谷立,想听听朱谷立究竟有什么奇事告诉自己。

朱谷立脸上现出一丝笑意。

“程总助,我发现了一个女孩,长得很像当年的贱内。”朱谷立看着程虞的脸说道。

“有这样的奇事?”程虞心中马上想到了甄朱儿,那天在自己的新办公室朱谷立看甄朱儿的眼神已让程虞有所察觉,“那这个女孩是谁?她在哪里呢?”

“她是你的朋友,甄朱儿。”朱谷立说道。

果然是甄朱儿!

程虞不禁想起了那次在半岛酒家与甄朱儿吃饭时,甄朱儿诉说自己身世的情景,甄朱儿是多么渴望找到自己的生身父母啊!

那时,程虞也想如果自己能帮助甄朱儿找到她的生身父母就好了。

谁能想到,甄朱儿的生身父亲可能就在自己的眼前呢?

但是,面对这个面目慈祥而内心险恶的江湖大佬,程虞从内心觉得不能轻易把甄朱儿的秘密如实相告。

“你说甄朱儿长得像尊夫人?”程虞反问道。

“确乎如此,两人可以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朱谷立肯定地说。

“你的意思说,甄朱儿有可能是您失散多年的女儿?”

“可能性极大!”朱谷立说道。

“可是天下长得像的人也是有的,仅凭相貌相像,恐怕也不能就贸然认亲吧。”程虞说道。

朱谷立摇摇头,笑了起来。因为朱谷立那天在程虞的办公室一见到甄朱儿,就闻到了在他卧室里发现过的那个陌生女人的气味。他完全可以断定,就是这个甄朱儿曾经从窗户上进出过他的卧室,如果甄朱儿不是他的女儿,那么,甄朱儿进了他的卧室既不拿东西也不偷钱财,只是对着妻子的画像拍照的举动就无法解释了。

“我相信她就是我的女儿,只是还需要验证罢了。”朱谷立微笑着说道。

“不知道先生想怎样验证?”程虞问道。

“这就需要你帮忙了。”朱谷立看看程虞继续说道,“不知你是否可以问问她,她有没有这个刻着朱字的金项链。”

“我找个合适机会问问她吧。”程虞应道。

“明天你就问她,我等不及了。”朱谷立说道。

“明天?有些太急了吧,我还没想好约见她的理由呢。”程虞说道。

“这个好说,你就说公司里需要招聘她这样条件的员工,问问她是否有兴趣?请她到办公室来谈一谈,可好?”朱谷立说道。

程虞明白了,今晚朱谷立找自己以前,已经对甄朱儿的情况进行了调查,知道甄朱儿目前没有稳定的工作。

“好的,先生,我明天一早就约见她。”

“好好好,我就静等你的佳音了。”朱谷立微笑着,又干了一杯酒。

第二天一早,程虞就把甄朱儿约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怎么,程总助要给我安排一份工作?”甄朱儿一进门就笑嘻嘻地问道,“具体干什么工作呢?”

“朱儿姐,你先坐,我慢慢跟你说。”程虞把甄朱儿让到沙发上。

程虞听到朱谷立在走廊里走动的声音。

“朱儿姐,是这样的,我们公司正好缺一名行政助理,不知你有没有兴趣呢?”程虞问道。

“那得看能给多少工资了。”甄朱儿笑道。其实甄朱儿心里想的是,不管给多少工资,我先干着,等把这段困难时光度过去再说。

原来,甄朱儿回到瀛洲后,便在网上做微商,但由于没有经验,资金都搭进去了,货却几乎没有卖出去。眼见得要坐吃山空,所以,一听程虞要给她介绍一份工作,便连忙跑了过来。

“给多少工资需要你跟总经理面谈。”程虞说道。

“是吗?我这么一个小人物的事情也要惊动总经理?”甄朱儿笑道。

“朱儿姐,你谦虚了。你可不是小人物。程虞今后还要仰仗你呢。”程虞说道。

“拿我开玩笑了吧,程总助。”甄朱儿假装生气了。

“我这真不是跟你开玩笑。”程虞看了看甄朱儿,“朱儿姐,有件事情,不知我当问不当问?”

“咱俩之间,还有什么不能问的?有啥话你就直说吧。”甄朱儿说道。

“朱儿姐,你是否有条金项链?”程虞问道。

甄朱儿一听程虞问金项链的事,心里立刻明白了。

“金项链?有啊!”甄朱儿故意大声说道,“难道我连条金项链都买不起吗?”

“朱儿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问你,你的金项链的坠儿上是否刻着一个朱字?”

“没有!”甄朱儿大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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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生命奇迹

程虞见甄朱儿一口否认,知道甄朱儿是不肯轻易说出自己的秘密。便说道:“没有就没有吧。不知道朱儿姐是否愿意见见我们的总经理,和他面议一下工资待遇的事?”

甄朱儿刚要开口,程虞却做出一个“嘘”的手势。这时候,甄朱儿听到门外有人离开了的声音。

“朱儿姐,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你确有这么一个刻着朱字的金项链,为什么你现在又说没有了呢?”程虞压低了声音问道。

“你先告诉我,是谁让你问我的?”甄朱儿也小声问道。

“是朱谷立让问的。”程虞指了指朱谷立办公室的方向,小声说道。

甄朱儿心中已经有数了,但还是问道:“他为什么要这么问?”

程虞又小声说道:“他说他有个女儿失散多年了,女儿的金项链的坠儿上就刻着一个朱字。”

甄朱儿的脸色刷地变了,猜想变成了现实,但是甄朱儿却一点儿都高兴不起来。

“他没说他老婆的事儿?”甄朱儿眼圈儿一红,问道。

“我看过他夫人给他写的信,他夫人因为生活困难,把女儿送人后,出国打工去了,至今杳无音信。”程虞说道。

甄朱儿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无声地滑落下来。

程虞大吃一惊,赶忙递给甄朱儿一盒抽纸。

等甄朱儿平静下来,程虞问道:“朱儿姐,看来你真的是他的……”

“我不是。”甄朱儿坚定地回答。

“你告诉他,我还有个双胞胎妹妹,你也见过的,我的那个妹妹和我长得一模一样,难道他当年失散了两个女儿不成?”甄朱儿又补充道。

程虞点点头,又问道:“那你去不去见见他?”

“不见,他爱用就用,不用拉倒。”甄朱儿说道。

“好吧,朱儿姐,你先在这里坐一会儿,我去去就来。”程虞给甄朱儿续上茶水后,就来到了朱谷立的办公室。

朱谷立用满怀期待的眼神迎了上来。

“先生,恐怕让您失望了。”程虞说道。

“怎么回事?”朱谷立问道。

“朱儿姐说她没有这样的项链。”

“是吗?”朱谷立顿了顿,“她是不是不想说真话呢?”朱谷立问道。

“感觉不像是撒谎。她说她还有个双胞胎妹妹,长得和她一模一样。她这个妹妹我还见过呢?确实是和她一模一样,只是额头上比她多了一颗美人痣。”程虞说道。

“她说她还有个妹妹?你也曾见过她的妹妹?”朱谷立问道。

“我确实见过。”程虞答道。

“这不可能啊。”朱谷立皱起了眉头,“你是在哪儿见过她妹妹的?”

程虞就把在公交车上遇到小偷的事情说了一下。

“我就是在公交车上见过她妹妹的。”程虞说道。

“这么说,你见到她妹妹的时候,她并不在身边?”朱谷立问道。

“是啊。”程虞心里顿了一下。

朱谷立转身把电脑打开,点击了一段视频。视频上出现一个女子,正在面朝一幅画像拍照。很明显,这个拍照的女子就是甄朱儿。

“你仔细看看。”朱谷立指着视频中的女子说道。

程虞把画面定住,仔细看发现,这个女子的额头上正有一颗美人痣。

“看到美人痣了吧?”朱谷立问道。

“看到了。”程虞答道。

“虽然她有一颗美人痣,但我敢肯定,她就是甄朱儿本人。”朱谷立说道。

“为什么呢?”程虞大惑不解。

朱谷立诡秘地一笑:“这你就不要问了。”

程虞脸上还是充满疑问。

朱谷立哈哈一笑:“程总助,你还是年轻,对女人缺乏经验啊。我可以告诉你,这个甄朱儿是一人分饰两角,她根本就没有什么双胞胎妹妹。那颗美人痣是她自己点上去的。”

原来是这样,程虞恍然大悟。

经朱谷立这么一说,原来的那些奇怪的事情就都可以解释得通了。

朱谷立得意地说道:“怎么样?姜还是老的辣吧?”

“先生果然高人!程虞五体投地!”程虞连忙说道。

“我可以说,她就是我的女儿,只是她不愿意认我罢了。”朱谷立说道。

“那怎么办呢?”程虞问道,“刚才我想让她来见你,她说不愿见你。”

“这个好办,就让她先到咱们公司工作,我相信天长日久,她一定会认我的。”

“让她做什么工作好呢?”程虞问道。

“就让她跟着你干吧,正好你旁边还有一间办公室,就给她用吧。”朱谷立说道。

“好的,先生,我马上去安排。”程虞说道。

朱谷立看着程虞走出办公室,脸上露出难得的笑容。

这时,桌上的电话响了。

“哪位?”朱谷立问道。

“先生,是我啊,虞三多。”虞三多谄媚的声音传了出来。

“三多啊,什么事?”

“先生,是关于童童和翠翠的事儿。我这几天发现翠翠最近进了几趟城,每次都买了很多中草药。”

“买中草药?这是什么意思呢?三多,你最近可要给我把他们盯紧了,看看他们到底要出什么幺蛾子?”朱谷立吩咐道。

“好的,先生,您就放心吧。”虞三多说道。

朱谷立放下电话,心里琢磨开了,这两个没良心的狗男女,买这么多草药是做什么呢?

虞姬寨虞小龙家里,柳玉妹正在厨房里煎药,药锅里的药汁翻腾着,发出浓浓的草药味。

一会儿,药煎好了,柳玉妹把药汁倒在一个大碗里。

这时,虞小龙走了过来,闻了闻药的味道,对柳玉妹伸出了大拇指。

柳玉妹又用小碗从大碗里舀出一碗药,跟着虞小龙一起来到西间的卧室。

柳玉妹和虞小龙两口子一直住在东间的卧室,西间的卧室是用来接待客人的。

虞小龙推开西间卧室的门,柳玉妹端着药碗走了进去。

在卧室的床上躺着一个正在睡觉的姑娘。

“妹子,起来喝药了。”柳玉妹把药碗放在桌子上,对着姑娘轻声喊道。

喊了几遍,姑娘的眼睛只是睁开了一条缝。

柳玉妹上前把姑娘扶了起来,让她靠着床头坐着,然后用汤匙给姑娘喂药。

姑娘轻轻咳嗽了几声,柳玉妹急忙拿毛巾给姑娘擦了擦嘴角的药汁。

姑娘喝完药以后,柳玉妹又把姑娘放躺在床上,姑娘的眼皮又沉重地合上了。

“这都睡了几天了?”柳玉妹摇摇头。

虞小龙却比比划划地说道:“不急,不急,我配的药就是这种效果的。再等几天,你就知道我的厉害了。”

果然,两天后,一直昏睡的姑娘终于睁开眼睛说话了。

“我这是在哪儿?”姑娘的声音很是微弱。

“妹子,你终于醒了。”柳玉妹高兴地说道。

“您是……”姑娘迟疑地问道。

“我叫柳玉妹,是虞小龙的媳妇。你是俺家小龙救回来的。”柳玉妹微笑着说道。

“我是被救回来的?”姑娘使劲想着,只是觉得脑袋炸裂一般地疼痛,她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这时,虞小龙进来了。

“小龙,妹子醒过来了。”柳玉妹对虞小龙比划道。

虞小龙过来看看姑娘的脸色,高兴地笑了。然后用手对着柳玉妹比划道:怎么样,我的医术吧不错吧,别忘了,我可是瞎子师傅的高徒啊。

柳玉妹伸出大拇指:你是这个!

虞小龙笑着,又看了看两眼迷茫的姑娘。

“明天该换药了,一会儿你进趟城,按我的方子再抓几服药回来。”虞小龙对柳玉妹比划道。

“好啊,我一会就去。”柳玉妹说道。

“让她再睡一会儿吧。”虞小龙说着走了出去。他回到东间屋休息去了,晚上他还要到废矿坑里干活呢。

这个姑娘就是他在废矿坑里干活时救回来的。

那天,虞小龙先是把一车车的鸡粪用拖拉机拉到后山半山腰,然后把鸡粪从一个废矿坑口倒了进去。虞小龙考察过,在垛金山众多的废矿坑中,只有这个坑口可以开着拖拉机直接到达。而这个废矿坑又与多个矿坑相通,内部结构十分适合栽植食用菌。所以,虞小龙就选择了这个矿坑作为食用菌的栽植基地。

为了栽植食用菌,虞小龙把自己养鸡时积攒的大量鸡粪拉了过来。当然,他都是利用晚上的时间,在没人注意的时候把鸡粪用拖拉机拉到这里的。就这样,在这个废矿坑的底部,虞小龙堆积了二十几米厚的干鸡粪。

那天晚上,虞小龙打算去把堆积在坑底的鸡粪运到矿坑内的栽植处,就在他打着手电筒去查看这些鸡粪的时候,他看到有个东西在鸡粪上动了一下。

难道是有什么动物从坑口掉进来了?虞小龙赶忙把铁锨握在手里,小心翼翼地向那个黑乎乎的东西靠近。

那个东西动了一下,就再也不动了。

虞小龙走近后,又用手电一照,却是一个装着东西的麻袋。他硬着头皮打开麻袋,不觉惊得跳了起来,原来这个黑乎乎的麻袋里装的居然是一个姑娘。

虞小龙用手试了试姑娘的鼻孔,觉得鼻孔里还有微微的气息。便急忙扔了铁锨,试探着把姑娘扶着坐起来,但姑娘根本没有了知觉,虞小龙一松手,姑娘便又躺了下去。

虞小龙抬头看看坑口,坑口黑乎乎的,笸箩大的天空连个星星都看不见。

“这个姑娘是被谁扔下来的呢?幸亏有这些鸡粪啊。”虞小龙想,不管那么多了,还是救人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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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 中了埋伏

虞小龙把姑娘背到矿坑内的干燥处,运用瞎子师傅教给的手法,给姑娘进行了抢救处理。然后他又叫来柳玉妹,和柳玉妹一起把姑娘抬回自己家里。

在喝了柳玉妹第二次到城里抓的药后,姑娘的脑袋也慢慢不疼了。

这天,柳玉妹端着药碗走进西间卧室,她刚要喊姑娘起来吃药,却发现姑娘的脸上满是泪水。

“妹子,你怎么了?你是不是觉得哪儿疼?”柳玉妹问道。

姑娘的嘴动了动,声音微弱地说了一个字:“我……”接着就哭出了声来。

柳玉妹坐到床边,不停地用毛巾给姑娘拭泪。

原来,姑娘终于恢复了记忆,想起了噩梦般的一切。

她就是被欧杰和虞三多扔进废矿坑的相蓓蕾。

如果不是因为废矿坑被虞小龙用干鸡粪垫高了二十几米,且干鸡粪松散有弹性,相蓓蕾是不可能活下来的。

当相蓓蕾对柳玉妹诉说了这一切后,柳玉妹也把自己饱受这些坏蛋欺负的事情跟相蓓蕾说了。

“蓓蕾妹子,你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虞三多和欧杰等坏蛋,老天一定会惩罚他们的。”柳玉妹说道。

“我绝对饶不了他们。”相蓓蕾说道。

“我会和你一起对付他们的。”柳玉妹说道,“只是现在他们势力很大,在你没有养好身体前,一定要注意不要让他们发现了,一旦让他们发现了,那就很危险了。”

“我知道,玉妹姐。”相蓓蕾说道。

就这样,相蓓蕾就在虞小龙和柳玉妹的家里悄悄地养伤。在虞小龙的草药调理下,相蓓蕾恢复得很快。过了一些时日,相蓓蕾居然能下地走动了。

农村住户的厕所都在院子里,躺在床上的那些天,都是柳玉妹给相蓓蕾端屎端尿。等到能走下床走动以后,相蓓蕾就坚持自己到院子里去上厕所。

虞三多为了讨好朱谷立,在发现柳玉妹多次进城买药后,便经常偷偷溜回村里,暗中观察虞小龙家里是否有异常情况。

当虞三多发现从虞小龙院子的厕所里走出来的姑娘很像相蓓蕾时,他惊得下巴快要掉了。

他使劲擦擦自己的眼睛,反复地看着,直到相蓓蕾走进了屋子。

“蓓蕾妹子,看你走路的样子应该是好多了。”柳玉妹说道。

“这得感谢小龙哥的医术和玉妹姐细心的照顾啊。”相蓓蕾说道。

还真是相蓓蕾!虞三多吓得一溜烟跑了开去。

他找个僻静地方给欧杰打电话。

“杰哥,杰哥,真他妈见鬼了!是活见鬼啊!”虞三多哆哆嗦嗦地说道。

欧杰刚在富浴东海偷偷地快活潇洒了一下,完事后从包间里往外走,忽然觉得有些尿意,便走进了旁边的厕所。

就在这时,虞三多的电话来了。

“见鬼了?咋回事啊?多多哥。”欧杰听着虞三多的声音充满了恐惧,这可是不多见的情形啊。

“我大白天撞见鬼了,卧槽!”

“大白天撞见鬼了?多多哥,这不科学啊。”欧杰以为虞三多跟他开玩笑呢,他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扶着自己的老二在尿尿。

“真的,我看见相蓓蕾了。”

“什么?你看见相蓓蕾了?”欧杰身子一抖,居然尿了自己一裤子。

“不可能啊,相蓓蕾明明是死了。你怎么会看见她?”欧杰觉得这一切很不真实。

“我真的看见他了,就在童童和翠翠家里。”虞三多说道。

“她怎么会到童童和翠翠家里呢?这完全是不可能的事啊!难道那天……”欧杰突然觉得后背发凉,不敢再想下去了。

“多多哥,你看这事可咋办呢?”欧杰吓得有些发抖了,“如果她去告发我们,那可不得了啊。”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杰哥,咱们今晚就行动,把她干了。”虞三多狠狠地说道。

“行,多多哥,你说咋办就咋办。你在哪儿?我马上去找你。”

“我就在虞姬寨。你别来太早了,晚上八点后咱们在村口会面。”

“行,八点咱们虞姬寨见。”欧杰挂了电话,看见自己尿湿的裤子,狠狠地骂了一句:“卧槽,这他妈怎么见人。”便用手撕了一些卫生纸下来,把裤子上的尿擦了擦,匆匆走出了厕所。

“吱呀”一声,厕所里一个小门打开了,程虞从里面走了出来。刚才欧杰和虞三多的对话,程虞听了个真真切切。

这是一条重大的线索!根据刚才欧杰和虞三多的对话,程虞判断,相蓓蕾的失踪绝对与这两个家伙有关,如果能就此打开朱谷立公司的突破口,那是再好没有了。

程虞悄悄离开富浴东海,在一个街角处给陈重生打了电话。

晚上八点,欧杰按时来到虞姬寨村口,黑暗中他学了声布谷鸟叫,在他听见那熟悉的一声口哨后,虞三多鬼鬼祟祟地从路旁的灌木从中溜了出来。

“多多哥,咱们怎么动手?”欧杰问道。

“小声点。”虞三多左右看了看,“我已经摸清了,相蓓蕾住在西间屋,咱们等会儿就悄悄摸进去,把她……”虞三多做了个掐死的动作。

“好!”欧杰附和道。

两人在村外等了三个多小时后,见村里的灯都熄了,方才悄悄向虞小龙家里摸去。

虞小龙家的院墙并不高,欧杰看了看四周并没有什么可疑情况,便往地上一蹲,拍拍自己的肩膀,小声说道:“多多哥,你身子轻,上吧。”

虞三多也不客气,一只脚踏到欧杰肩膀上,噌地一声就上了墙头,然后轻轻一翻,就落到了院子里。

虞小龙家的院子里静悄悄的。

虞三多猫着腰顺着墙溜到院子门口,慢慢地打开了院门。

欧杰见院门打开了,也猫着腰钻进了院子里。

虞三多指指西间屋的窗户,两人便一前一后摸到了西间屋的窗下。

两个家伙竖起耳朵听了听,西间屋里毫无动静,估计相蓓蕾已经睡熟了。虞三多又指指房门,两人便鬼鬼祟祟地向房门摸去。到了门口,虞三多从怀里拿出一把尖刀,伸到门缝里,轻轻拨着门栓。一会儿,门栓被拨开了。

欧杰轻轻一推门,门开了。

欧杰抢先跳了进去,虞三多随后跟了进去。

突然,屋子里的电灯一下子亮了。

“不许动,我们是警察。”几个警察持枪站在了虞三多和欧杰面前。

虞三多和欧杰惊得说不出话来。

“双手抱头,蹲下。”警察大声喝道。

两个家伙乖乖就擒。

第二天早晨,溜溜球在出租屋的床上被抓获。

三天后,曲径通和顾大个子被瀛洲市检察院带走调查。

“先生,你听说了吗?曲径通和顾大个子出事了。”欧丕强把朱谷立叫到办公室说道。

“强兄,我也是刚刚听说。而且,我得到报告,咱们公司的虞三多和您的堂侄欧杰已经几天没来上班,打电话也联系不上。很难说是不是出事了。据我所知,这个虞三多和曲径通早就搞在了一起,在暗地里干了不少那样的事,这次恐怕是一起进去了,也连累了欧杰。”朱谷立说道。

“我操!这帮家伙占小便宜吃大亏,为了点蝇头小利坏了我们的大事了。”欧丕强骂了起来。

“强兄,看来形势对我们越来越不利了。我们的行动只能加快了。”朱谷立说道。

“没办法,加快吧。”欧丕强点点头。

“那我们只能接受日本人苛刻的交易条件了。”朱谷立无奈地说道。

“唉——”欧丕强叹了一口气,“我操他奶奶个熊,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也只能这样了。你抓紧和他们联系,赶快把这事办了吧。”

“好的,强兄,我这就去联系。”朱谷立说着走了出去。

当晚,朱谷立与舵爷直接通话,敲定了交易的细节。

朱谷立长长舒了一口气,有一种志在必得的感觉。

他在办公室里转了几圈后,打开门,把站在门口的黑豹叫了进来。

“黑豹,你马上通知程虞、黑铁和甄朱儿,让他们在今天12点前赶到这里。”朱谷立命令道。

“是的,先生。”黑豹答道。

“你就在这里打电话通知吧。”朱谷立指指办公桌上的电话说道。

“好的,先生。”黑豹拿起电话,一个个进行了通知。

“你能猜到这次的行动是干什么吗?”朱谷立看黑豹要出去,便问道。

黑豹摇摇头:“不知道。”

朱谷立拍拍黑豹的肩膀道:“黑豹,今晚的行动决定咱们的下半生幸福,看你的了。”

“先生,难道今晚是要去交易荆轲匕首?”黑豹问道。

朱谷立点点头:“日本人只让我们去五个人。而且是让我们坐船出海,到达公海后到第三方邮轮上进行交易。”

“这可能对我们不利啊。”黑豹有些担忧。

“没办法,时间不等人,只能冒险一搏了。”朱谷立坚决地说道。

“我觉得这事最好不要让甄朱儿参加,太危险了。”黑豹已经知道了朱谷立要认甄朱儿的事情。

“黑豹,谢谢你的好意。可是,我必须带她走。你看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你觉得我们的交易完成后,我们还有必要再回来吗?”朱谷立小声说道。

“先生,您的意思是……”

“嘘……”朱谷立不让黑豹再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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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龙卷风

“此事只有你知我知。”朱谷立低声说道。

“明白了,先生。”黑豹不觉挺直了身体。

程虞接到黑豹的通知后,觉得朱谷立忽然召集在夜间12点集合,必有大的行动。于是他马上给陈重生打了电话。

“程虞,你把手机充满电,注意不要关机。”陈重生说道。

程虞提前一刻钟到达了富浴东海。

此时的富浴东海,很多房间还亮着灯,一些寻欢客还在狂欢之中。门口的出租车停了一排,等候着三三两两从夜店里出来的男男女女。

12点整,程虞被叫到了朱谷立的办公室,他看到朱谷立端坐在老板椅上,黑豹站在朱谷立身旁,黑铁坐在朱谷立对面的沙发上。

朱谷立对进来的程虞笑了笑。

程虞说了声:“先生好。”

朱谷立示意程虞在黑铁旁边坐下。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是甄朱儿走了进来。甄朱儿穿一件大红风衣,显得高贵典雅。

朱谷立脸上立即堆满了笑容。

“好啊,人到齐了。我跟大家说一件事,今晚咱们要去办一件业务,可能需要几天时间。出差用的物品,黑豹都给大家准备好了,这个大家就尽管放心吧。”朱谷立说道,“另外,为了保密起见,请各位把手机交出来吧。”

黑豹拿着一个盘子走到程虞和黑铁面前。黑铁把手机从衣袋里掏出来,关机后放进了盘子里。程虞也学者黑铁的样子,把手机关了放进了盘子里。但他心里却一震,知道这次行动绝对是一个非同寻常的行动,而陈重生原打算靠自己的手机信号来追踪这次行动的方案是无法实施了。

甄朱儿也把手机放进了盘子里。

“这些手机放在我办公室,等回来后再发给大家。”朱谷立笑了笑,“现在出发。”

五个人上了一辆奔驰越野,黑铁开车,黑豹抱着一个用包袱包着的方盒子坐在副驾驶上。朱谷立、程虞和甄珠儿坐在后排。

一路上,大家都不说话,只听到轮胎与路面摩擦的声音。

大约四五十分钟的时间,车子到了渔码头,几个人下了车,发现欧丕强带着几个彪形大汉已在码头上等着了。

朱谷立上前与欧丕强使劲握了握手。

“有劳先生了。”欧丕强说道。

“应该的,应该的。”朱谷立谦逊地笑着。

“我可就静候佳音了。”欧丕强又说道。

“我等一定不辱使命。”朱谷立说道。

“好好好。”欧丕强又伸出手来,和其他人员一一握手。握到程虞时,程虞说道:“欧总辛苦了,谢谢欧总来给我们壮行。”欧丕强拍拍程虞的肩膀:“小伙子,好好干。”

最后,欧丕强来到甄朱儿面前,仔细端详了一番,说道:“好一个标致的美女!”然后向甄朱儿伸出手来。甄朱儿也伸出手轻轻握了握欧丕强的手。

“强兄,时间到了,我们要上船了。”朱谷立向欧丕强拱了拱手。

“祝你们一路顺风,马到成功!”欧丕强也向朱谷立一行拱手说道。

黑铁在前,黑豹抱着盒子在后,朱谷立、甄朱儿、程虞,几人依次登上了一艘很大的机动渔船。这艘渔船也是欧丕强的产业。

渔船缓缓驶向了茫茫的大海。

欧丕强看着渐行渐远的渔船,脸上毫无表情。

突然,欧丕强的手机响了。

“喂?”欧丕强精神一振,“老三啊,你可是好久没动静了。”

“欧老板,没有确切情报我怎么敢打扰您呢?”电话里传来谄媚的声音。

“这么说,你这是有确切消息了?”欧丕强问道。

“是啊,是啊,”电话里说道,“黄鼠狼已经把两件宝物都聚齐了。”

“什么?你是说他把荆轲匕首和吕氏家谱都弄到手了?”

“是啊,是啊。这也巧了,那个拥有吕氏家谱的小伙子突然就失踪了,黄鼠狼就把他留下的东西翻了个底朝天,终于在一本塑封的《资治通鉴》里找到了这本珍贵的《吕氏家谱》。加上他原有的荆轲匕首,这下可把黄鼠狼给美坏了。这两天这家伙整日整夜不睡觉,都在研究这两件宝贝呢。”

“好啊,好啊。老三啊,你可要给我盯好了,找到好的时机立马告诉我,咱们给他一锅端了。”欧丕强恶狠狠地说道。

“明白,明白。”

“行,老三,等这两件宝贝一到手,我就立马兑现给你的奖励!”欧丕强说道。

“多谢欧老板!”对方说道。

欧丕强看着远方黑乎乎的大海,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海上薄雾蒙蒙,渔船颠簸着驶进了公海海域。

船老大根据朱谷立的指示,又往前走了一段,薄雾中看到前面有一艘大型邮轮。

两船相靠后,朱谷立带着自己的四个人跳到了邮轮的甲板上。

舵爷带着四个彪形大汉已在甲板上恭候了。

“好久不见啦,舵爷。”朱谷立拱手说道。

“哈哈,鬼谷先生,你的气色是越来越好了。”舵爷也拱了拱手。

这时,天空忽然暗了下来。

“好像天要下雨,咱们还是抓紧时间办正事吧。”舵爷说道,“东西可带来了?”

“那是当然。”朱谷立用手一指黑豹抱着的盒子。

“好!”舵爷哈哈大笑起来,“把咱的东西也拿出来亮亮。”

一个彪形大汉把两个沉甸甸的带*箱子推了出来。

“这只是象征性的一点现金,其余的资金,我会打到你瑞士银行的账户上,只要交易一完成,你就可以提现了。”舵爷大声说道。

“舵爷爽快!”朱谷立笑了笑。

天更加暗了,风浪也大了起来,邮轮开始有些颠簸。

“开始验货吧。”舵爷说道。

“好啊,怎么个验法?”朱谷立问道。

“这样吧,咱们每方出两个人到中间位置验货,你看如何?”舵爷说道。

“可以。”朱谷立答道。

“黑豹、程虞,你们两个带着货到中间去给他们看吧。”朱谷立对黑豹和程虞说道。

舵爷方面也派出了两个大汉。黑豹和程虞迎着两个大汉走了过去。

走到中间位置,双方都停下了。

程虞看对方的两个大汉,个个目露精光,一看就知道是一等一的高手。

黑豹回头看看朱谷立,朱谷立点点头。黑豹便放下包袱,打开来,露出了一个锦盒。

一船人都摒住了呼吸,把目光投向这个据说装着价值连城的宝物的锦盒。

黑豹不慌不忙地打开了锦盒,又轻轻揭开覆在上面的锦缎,一把青铜色的匕首露了出来。

舵爷派出的两个大汉,看了看荆轲匕首,互相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拿出手机对着匕首进行拍照,拍了一面,又让黑豹把匕首翻过来,拍了另一面。

“舵爷,为何要给匕首拍照?”朱谷立大声问道。

“哈哈,先生不必惊慌。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因为我们聘请的专家团不能到邮轮上来,所以,我们要来一个远程鉴宝。拍了照片发回去,让专家们看看就好了。这也是网络时代的便利啊!”舵爷大声回道。

“呵呵,原来还可以这样干啊,这倒是长了见识了。”朱谷立笑道。

突然,一个大汉大叫一声:“结果出来了,是假的!”

黑豹一惊,回头看了看朱谷立,见朱谷立也愣住了。

“老鬼谷,你竟然又骗我!”舵爷气得跳了起来,“还不给我拿下!”

两个大汉一个对着黑豹,另一个对着程虞挥拳就打。

霎时间,四人就捉对厮杀起来。

海上的风更大了,浪也涌得更高了。

这四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一时间打得难分难解,打着打着,四人就从甲板上打到了舷梯上,但见拳脚生风,各显神通。

朱谷立的脸色蜡黄蜡黄。

舵爷见那四人的厮杀离甲板越来越远,嘴角发出一声冷笑。突然高声喊道:“黑铁何在?还不把鬼谷拿下!”

话音未落,黑铁一拳向朱谷立的太阳穴击去,显然,他这是想要朱谷立的命。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红色的闪电突然袭来,把黑铁的攻击消匿于无形。

黑铁吓了一身冷汗,他做梦也没有想到站在身边的甄朱儿竟然是一个武林高手。

“黑铁,你这个叛徒!”朱谷立气得浑身发抖。

甄朱儿和黑铁又战到了一起。

舵爷看看天,眉头一皱:“不好,怎么看着像是龙卷风呢?快走。”舵爷在两个大汉的护卫下,在风中跑进了船舱里。

“不好,龙卷风来了!”船上的人们大喊起来。

“爹,快进船舱!”甄朱儿边和黑铁对打,边对朱谷立喊道。

“你叫我什么?”朱谷立在风中大喊道。

甄朱儿哪里顾得了回答,她在剧烈颠簸的甲板上与黑铁进行着生死决斗。

朱谷立见状只好先往船舱里躲避,边走边喊:“朱儿,你也快进船舱。”

但是,甄朱儿已与黑铁缠斗到了一起,此时,谁都不敢抢先撤离,因为一旦撤离就会落了下风。

就在这时,一根粗大的缆绳被龙卷风吹了过来,绳子头正好击在了甄朱儿的头上。

甄朱儿此时已经抓住了黑铁的手腕,正欲用小擒拿擒住黑铁,谁知自己却被绳子头击中了。

甄朱儿脑子一晕,脚下就没了根基。但见龙卷风横扫而过,身穿大红风衣的甄朱儿一下子就飞向了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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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徐丽丽遇险

朱谷立疯了。

当欧丕强在渔码头迎接到朱谷立、黑豹和程虞的时候,欧丕强断定,朱谷立是真的疯了。

眼看着刚刚叫了自己一声爹的的女儿被龙卷风吹走,这个打击是任何一个父亲都承受不了的。

被龙卷风吹走的还有被甄朱儿攥住手腕的黑铁。

“朱儿,朱儿,原来你在这里啊,你让阿爹好找啊!”朱谷立一见欧丕强立即把欧丕强紧紧抱在怀里。

“先生,先生,你弄错了,这不是朱儿,这是欧老板啊!”黑豹在一旁焦急地喊道。

“朱儿,你不要走,不要走。我知道你们都在骗我,这就是我的朱儿,我的乖女儿。”朱谷立越发把欧丕强抱得紧了。

欧丕强哭笑不得,只好任由朱谷立摆布。

“先生,咱还是回到家里再跟朱儿好好聚聚吧。你先松开手,松开手。”程虞边说边把朱谷立的手掰开。

欧丕强好不容易摆脱了朱谷立,感激地看了程虞一眼。

“先生这个样子了,这可怎么办呢?”黑豹急得掉下了眼泪。

“先回家,先回家。”欧丕强转身先上了自己的车。

黑豹和程虞扶着朱谷立上了另一辆奔驰越野车。

为了照顾朱谷立,黑豹和程虞把朱谷立弄回了富浴东海的办公室,两人轮流值班,伺候着这个已经疯了的总经理。

朱谷立一阵哭一阵笑,有时候疯劲上来就把办公室的东西摔得满地都是。

欧丕强来看了看,摇了摇头。

“黑豹,把先生送到医院看看吧,这样下去恐怕不是个法子。”欧丕强对黑豹说道。

“好的,欧总。”黑豹应道。

黑豹和程虞又把朱谷立送到了市立医院心理门诊。医生看了以后建议送到精神病医院住院治疗。

黑豹和程虞又把朱谷立送到了瀛洲市精神病专科医院。

待住院事宜办妥,一切安顿好后,欧丕强来到了精神病院。他在病房外看着病房内的朱谷立手里一直抱着一个洋娃娃,口里不觉叹道:“都说天机不可泄露,确乎如此,确乎如此。”

旁边的随从阿龙不解地问道:“欧总何出此言?”

欧丕强摇摇头说道:“先生能掐会算,知道的太多了,老天……唉……”

阿龙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

欧丕强见黑豹和程虞一直站在边上,便问道:“你两个可是一直在伺候先生?”

黑豹和程虞齐声应道:是。

“不错,不错。先生有你等下属,也是可以知足了。”欧丕强说道,“现在先生已经住院,你们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那就回去和我一起做点事情吧。”

黑豹看看程虞,对欧丕强说道:“欧总,这里虽然都是医生护士照顾先生,但有些需要跑腿的事情还是需要我的,就让程虞跟您回去,让我留在这里继续伺候先生吧。”

“也好,也好。你一直伺候先生,他的生活习惯你都熟悉了。你就留在这里吧。程虞,你跟我回去,帮我打理公司的业务吧。先生现在这个样子,公司里留下一大摊子事还等着处理呢。”

程虞见欧丕强这么说,便只好答应下来。

回到富浴东海,欧丕强宣布自己兼任总经理,程虞继续担任总经理助理,分管公司的安全生产和卫生保洁等。程虞心里明白,这些工作大多是责任大权利小的吃力不讨好的差事,这说明欧丕强还没有完全信任自己。但是,无论如何,程虞还是愉快地接受了这份工作,而且,经常在富浴东海里里外外地检查,一面督促大家的工作,一面探听着各类消息。这期间,王媛也曾邀请他到家里吃饭,但程虞都婉言谢绝了,不知怎么,每当这时候,甄朱儿在天空飞舞的情形就在他脑海里旋转,他不知道这件事情对自己的影响会持续到什么时候。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徐丽丽呕吐的症状越来越厉害。杨俊红已经出院回家,她看到徐丽丽呕吐的样子很像是怀孕反应,便提醒女儿道:“丽丽,不对啊,你的例假是不是有段时间没来了?”

徐丽丽顿了一下,可不是吗,这段时间光忙着给妈妈治病,自己的例假确实是好长时间没来了。

徐丽丽暗道:不妙。

到医院一查果然是已有身孕了。

徐丽丽马上给王达志打电话,告诉了他这个最不想听到的消息。

“什么?怀孕了?赶快打掉啊!”王达志一听就急了。

“打掉?”徐丽丽火了,“凭什么!”

“我叫你打掉就打掉!”王达志也火了。

“王达志,你听着,我要生下这个孩子!”徐丽丽未等王达志接话就挂了电话。

很快,王达志就软了,他把电话又打了回来。

“丽丽,刚才是我不好。我这段时间情绪不稳,你要原谅我啊。”王达志说道。

“你不要说了,我是一定要生下这个孩子的。”徐丽丽又挂了电话。

过了一会儿,王达志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丽丽,我知道我对不住你,但你也要以大局为重,这个孩子一定不能留啊。”

“王达志,我已经三十多岁了,我想要这个孩子,你什么也别说了。”徐丽丽说道。

“可是,丽丽,现在这个大形势,你这样做不是要我的难看吗?”

“难看吗?嫌难看就回家跟你的母老虎离婚,然后和我结婚不就一切正常了吗?”徐丽丽说道。

“这这这,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啊?当初你可是没有和我结婚的要求啊。”

“当初是当初,现在是现在。当初我还没有怀孕呢。”

“丽丽,你不要说气话好不好,你有什么条件可以提嘛,和我结婚除外。”

“你要和我讲条件吗?好吧,你给我500万,我就把孩子打掉。”徐丽丽心想我说个大数,看你肯不肯答应。

电话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过了一会儿,王达志才说道:“丽丽,你够狠啊。”

徐丽丽气得又挂了电话。

王达志也气得在家里转来转去,最后他还是拿出了那个专用手机。

“强子,你还得给我500万应急。”王达志气呼呼地说道。

“又要500万?”欧丕强倒吸一口凉气。

“是啊,越快越好!有急用。”王达志说道。

“老大,我现在可是拿不出500万来,前些日子不是刚给你200万吗?你这怎么……”

“唉……都是那个臭女人,开口就要500万,否则就要把孩子生下来。”王达志只好说了实情。

“老大,是这事啊,这有何难?把那个女人处理掉不就行了吗?何须花这500万的冤枉钱。”

“处理掉?怎么个处理法?”王达志问道。

“处理掉就是处理掉嘛,让她在地球上消失!”欧丕强说道。

“这……也是个办法。”王达志说道,“你可要弄仔细了,别弄出毛病来。”

“放心吧,老大。”欧丕强听王达志挂了电话,这才狠狠骂了一句:“娘的,有本事惹事,没本事平事,最后还得靠老子来给你擦屁股。”

按照惯例,每天下班前,程虞都要在富浴东海巡视一遍。他在走廊里边走边看,迎面来了两个嘻嘻哈哈的家伙。

“这娘们不赖啊,哈哈。”一个家伙笑道。

“嗯嗯,这会儿咱们可以先好好那个那个啦……然后再……”另一个家伙做了个咔嚓的动作。

程虞假装没听见,侧身走过,但那张照片却印在了程虞的脑海里。

“这不是徐丽丽的照片吗?”程虞大吃一惊。

程虞赶忙跟在了这两个家伙的后面。

徐丽丽下班后,匆忙开着车往家里走,她挂念着家里的母亲。

拐进一条较窄的街道后,跟在后面的一辆面包车突然加速向她的车冲了过来,徐丽丽但觉身子往前一冲,头部顶在了挡风玻璃上。

面包车上下来两个男人,他们急忙跑到徐丽丽的车前,打开驾驶室的车门问道:“美女,你没事吧。”

徐丽丽强忍着头疼说道:“我头晕。”

“啊,那得赶快去医院啊。”一个男子说道。

“啰嗦什么,赶快上手啊。”另一个说着就把徐丽丽从车上抱了下来,另一个也伸手过来,帮着把徐丽丽抬到了面包车上。

面包车的前保险杠已经被撞歪了,但这两个男人却依旧开着这辆面包车,绕过徐丽丽的车,向前面疾驶而去。

程虞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拿出手机拨打了那个早已背的烂熟的号码。

“重生哥,有两个男人挟持了徐丽丽驾车往城外走了,我正在跟踪之中。”程虞说道。

“好的,你能看清它的车牌吗?”陈重生问道。

“能看清。”程虞把面包车的车牌号告诉了陈重生。

“你继续跟踪,我马上向领导汇报。”陈重生说道。

面包车离开市区后,顺着海边公路向望夫崖方向开去。显然,这两个家伙打算在海边找个地方把徐丽丽干掉,然后扔到大海里。

“重生哥,他们向望夫崖方向开去了。”程虞对着电话说道。

“知道了,程虞,刚才我们查了那辆车,这是一辆套牌车,看来这次绑架是早有预谋的。”陈重生说道。

“重生哥,我估计他们走不远就要下手了。我会找机会控制住这两个家伙的。”程虞说道。

“好,我随后就到。”陈重生挂了电话。

果然,在一个海边的小山包前面,面包车停了下来。这个地方距离望夫崖还有大约一公里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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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 步步紧逼

两个家伙浪笑着把昏睡着的徐丽丽弄醒。

“美女,醒醒啊,你这样睡着咱们得多没劲啊。”

徐丽丽醒了过来,她看看外面,惊恐地问道:“你们这是把我拉到哪儿了?你们不是说要去医院吗?”

“去医院多没劲啊?”一个大汉猛地把徐丽丽的外套脱了下来。

“你要干什么?”徐丽丽厉声喝道。

“干什么?你应该懂的。”大汉又一把撕开了徐丽丽的内衣。

徐丽丽尖声惊叫起来。

两个大汉哈哈大笑起来。

“兄弟啊,要不说人家这是大人物的女人呢,你看这皮肤,吹弹可破啊。”

“哈哈哈,要不人家张口就要500万呢?值啊!”

“你们怎么知道这些的?”徐丽丽脸色煞白。

“哈哈,我想你应该懂的。”两个家伙得意地笑着,边笑边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听到这里,徐丽丽知道这是王达志要灭了自己。她拼命冲向车门,用尽力气要打开车门,可是车门已被反锁。

“兄弟,咱俩谁先上?”一个大汉问道。

“老规矩,剪刀包袱锤啊。”

“好咧!”

两个大汉玩起了剪刀包袱锤,任凭徐丽丽用无力的拳头捶打着车玻璃。

一个大汉赢了,他浪笑着向徐丽丽扑了过去,徐丽丽一下子被他压在身底下。

“咔嚓”一声巨响,车子剧震了一下。

面包车的前挡风玻璃变成了一堆堆小小的玻璃球球。

“谁?”两份大汉惊得跳了起来。

“咔嚓”又是一声巨响,面包车的侧门玻璃又被击得粉碎。

两个大汉惊异之际,一只手伸进了车里解了车锁,哐当一声,拉开了车门。

一个人横眉冷对,站在了车门口。

来人正是程虞。

还没等两个大汉说话,程虞冲上车来,揪住那个想要对徐丽丽施暴的大汉,往车外一拖,单听嘎嘣嘎嘣一阵骨折的声音,那个大汉哀嚎着瘫在地上。

另一个见势不妙,拉开另一侧的车门,跳下车就跑。

程虞却从车的另一侧一个鹞子翻身翻了过来,几个箭步就追了上去,瞅准了机会右手一把揽住了大汉的腰,稍一用力,大汉便倒在地上。

大汉一咕噜爬起来,做困兽犹斗状。

程虞只是冷眼看着他,见他肩膀稍欲动作,程虞的脚早就踢了过去,正踢在大汉的小腹上,大汉顿时便倒了下去。

程虞拎着大汉,像拎着一只鸡一样回到了面包车旁。

这时,徐丽丽已穿好了衣服。

“程虞,怎么是你?”徐丽丽惊问道。

“丽丽姐,你别害怕,这两家伙已被我制住了。”程虞说道。

“谢谢你,程虞,没有你,我今天就完了。”徐丽丽忽然哭了起来,“都是王达志这个王八蛋,居然想杀人灭口。我要揭发他。”

“丽丽姐,我已经联系了检察院的人,他们一会儿就到。”程虞说道。

这时,两辆警车开了过来。

陈重生带着三名警察下了车,紧紧握住了程虞的手。

三名警察给两个歹徒戴上手铐押上了警车。

“重生哥,这是徐丽丽。”程虞介绍道。

徐丽丽伸出两手,对陈重生说道:“把我铐起来吧。”

陈重生对徐丽丽说道:“徐丽丽同志,你的情况我们已经初步掌握了,希望你能勇敢站出来揭发检举那些违法犯罪行为。”

徐丽丽点点头:“我会的。”

“好吧,那你先到警车上等我,我和程虞有几句话说。”陈重生说道。

看着徐丽丽上了警车,陈重生对程虞说道:“程虞,你又立了一大功啊!”

程虞笑笑:“这是我应该做的。重生哥,我觉得下一步欧丕强可能会有一次大行动。”

“什么行动?”陈重生问道。

“现在我还拿不准,但我看他近期都在秘密准备什么,好像要干一件很大的事。”程虞说道。

“那你要注意好自身的安全啊。”陈重生说道,“对了,上次你跟朱谷立出海,手机被收走的事,是我考虑不周。”

“这也是我没有经验。”程虞说道。

“我这次带来一个小挂件,你把它挂到脖子上,就说是你的护身符。”陈重生把一个小挂件递给了程虞。

“这个有什么神奇功用?”程虞问道。

“可以准确定位。”陈重生答道。

“太好了。”程虞把挂件挂到了脖子上后,又小声对陈重生说了下一步的想法,陈重生听了连连点头。

程虞和陈重生握手告别,驾车返回了市里。

第二天,《瀛洲都市报》在二版以大篇幅发表了署名本报记者的新闻调查《高利贷对本市营商环境的伤害》,文中以大量事实揭露了称鑫典当行一系列违法行径。

当欧丕强看到这份报纸时,已是下午了。看着报纸的欧丕强两手发抖,越看越气,把报纸撕了个粉碎。

“我草他奶奶个熊,这是哪个王八蛋记者写的?我要不把他碎尸万段誓不为人。”欧丕强在地上团团乱转,如热锅上的蚂蚁。

以前遇到这种事,都是朱谷立出面给他解决,现在朱谷立进了精神病院,欧丕强突然觉得格外孤单。

“不行,我得找老大,让他给我解决。”欧丕强停下脚步拨打了王达志的手机。

手机里却传来“你拨打的手机已关机”的提示音。欧丕强把手机狠狠地摔到了沙发上。

一会儿,沙发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欧丕强以为是王达志把电话给打回来了,拿起电话便问道:“老大,你咋关机了?”

“欧老板,我没关机啊。”里面传来的声音明显不是王达志的。

“卧槽,是老三啊。你的电话打得可真他妈是时候。”欧丕强气哼哼地说道。

“欧老板,真不好意思,你那边是不是说话不方便啊?”

“没什么不方便的,你有啥话就说吧。”

“欧老板,机会来了。”

“啥机会?你快说啊。”

“刚才黄鼠狼的女儿去百货大楼了,这不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吗?”

“你是说黄鼠狼的女儿去百货店了?”

“是啊,她是单身一人去的。”

“可我们的人不认识她啊。”

“这有何难?我把她的照片发给你。”

“嘟”地一声,一张女孩的照片发到了欧丕强的手机里。

欧丕强看了看照片,立即把几个随从叫了进来。

黄小蕊在百货大楼买了两大包衣服,兴高采烈地下了楼。

刚到门口,一个年轻男人走了过来,“你是小蕊姑娘吧。”

黄小蕊看看这个年轻男人,长得英俊潇洒,很有气质。便问道:“你怎么认识我呢?咱们见过吗?”

男人笑了:“姑娘不认识我,我可认识姑娘呢?”

“为什么?”

“我是黄老太太的手下,以前黄老太太领着姑娘到我们店里视察,我见过姑娘呢。”男人说道。

“这样啊……”黄小蕊想这种可能是有的。

“姑娘,黄老太太让我赶快把你接回去,说是家里有要事相商。”男人说道,“车子已经停在门口了。”

“那我们快走吧。”黄小蕊一听,就要往外走。男人急忙接过黄小蕊手里的两大包衣服,推开大门,让黄小蕊走了出去。

一辆黑色奔驰停在门外,男人拉开车门请黄小蕊上车。

黄小蕊看看这辆车,犹豫了一下,男人突然在后面猛一推黄小蕊,黄小蕊来不及反应已经进了车里。

奔驰车快速驶离了百货大楼。

傍晚时分,有两个消息传出,一是副市长王达志在其富豪花园的住所中被纪委带走。二是省市两级领导都在《瀛洲都市报》关于称鑫典当行的报道上批示:要严肃查处,无论涉及到谁,都要一查到底。

市有关部门立即赶到称鑫典当行,对所有账目进行了查封,对其账户进行了冻结。

“奶奶的,真是祸不单行啊。我说老大的电话怎么就关机了呢。”欧丕强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

冻结称鑫典当行的账户,可谓打到了欧丕强的七寸上。在欧丕强的所有企业中,称鑫典当行是现金流最充裕的一个,也是欧丕强的钱袋子。欧丕强本来要依靠典当行的现金度过难关,现在,突然间就被冻结了,这让欧丕强像关在笼子里的狼一般烦躁不安起来。

“叮铃铃”手机响了。

欧丕强一看来电显示,猛地抓起了手机。

“老三,什么情况?”欧丕强问道。

“欧老板,黄鼠狼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家里团团乱转呢,他已打发人四处去寻找女儿了。”

“好,先让他急一急,我过会儿再给他打电话。”欧丕强看看墙上的挂钟。

“是的是的,但是有一件事我也要请欧老板注意。”

“什么事?”

“就是黄鼠狼的贴身保镖王彪,这小子是全国散打冠军,你手下的那些人里,恐怕只有黑铁能挡他一阵子,而现在黑铁又没了。你看这事该如何应对呢?”

“就这事啊,没问题。我手里有个一高手,肯定能扳倒王彪。你就放心吧。”欧丕强冷笑一声挂了电话。

“天无绝人之路啊。”欧丕强看着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地走着,“只要我能把荆轲匕首和《吕氏家谱》搞到手,现在被冻结的那点钱又算什么呢?”

墙上的挂钟敲了八下,黑暗中的欧丕强从椅子上站起来打开了办公室的灯。

晚上八点,瀛洲市已是一片灯光的海洋。

“是时候了。”欧丕强拿起手机,拨打了一串手机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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