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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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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你家的?

说起农活,宋溪并不陌生。虽然上了大学之后就再也没有碰过这些东西,但不管怎么说也是小时候经常上手的活计。所以做了一段时间之后,开始变得心应手起来。

北方的二月,天气已经开始变暖,虽然偶尔还是会有些冷,但却不再是冬日里的那般刺骨。远远望去,那柳树垂下的枝条微微泛着绿色。

终于熬过冬天了!

活动了一下手腕和脖子,宋溪又拿起削的尖尖的小木棍刨土。因为冬日里的几场大雪,开春之后,土壤显得异常松软,所以挖坑也不费什么力气。只是她毕竟才六岁,这么整出一块四平方左右的地还是要费些力气的。索性这儿离家里比较近,她还能偶尔回去歇歇。只是手上有些火辣辣地疼。

前几天她帮村东头的赵奶奶打扫院子,得到了十几棵蚕豆苗。虽然不是太多,但收拾的好了,能结出不少蚕豆呢!

想想家里面的境况,她除了叹息也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办法。一个冬天,她除了番薯玉米,就没吃过别的什么东西。

听村里的王老先生讲,现在是宋朝。可让宋溪不明白的是,如果是宋朝,怎么会有玉米番薯这些本该是明朝才会出现的农作物?可若说不是宋朝,那开国皇帝赵匡胤可是实实在在存在的人物啊。现在这个皇帝的庙号她可是听都没有听说过的。

历史应该是在哪个阶段发生了改变,但具体怎样的一个改变法,她还真不知道。对于宋朝历史,她知道的也仅仅是一个皮毛,准确点说,甚至算不上皮毛。想要通过文字记载来知道历史是怎样的,似乎是不可能的事儿。别说书本,纸她都没见过!

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着,手下的动作却没有停下。家里有个生病的娘,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再加上一对五岁大小的,什么重活也做不了的龙凤胎弟妹。她只能尽可能地多开些荒地,种些能吃的又比较好养活的庄稼。

用衣袖擦擦鼻子上细细的汗珠,开始每隔三十公分就挖一个小坑。蚕豆是能发棵的,等到快结豆的时候那就是大大的一篷。所以留出足够的间距是最好的做法。

“姐,我把蚕豆拿来了。”远远地,宋雪就扯开嫩生生的嗓子喊了一声,然后又小心翼翼地盯着脚下的路,一步一步地往宋溪这里走。娘说了,小苗太嫩,要小心点,不能打翻的。她要听娘的话。

她开出来的这块地,虽然离家近,但却不好走。见宋雪那么小心翼翼地护着几棵苗苗,宋溪心里就拧得难受。紧走几步,接过装着蚕豆苗的小筛子。

“小雪,累不累?”

“不累。娘说了,姐姐最累。”宋雪欢喜地看着宋溪,软软糯糯地说着。她喜欢姐姐比喜欢哥哥宋裕要多上好多。

“那就坐旁边歇一会儿,等姐姐种完蚕豆苗,咱们一起回去。”宋溪指指旁边堆满枯草的地方,如此说道。

“好。”宋雪乖乖地坐到姐姐指定的地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的动作。

见宋雪乖巧听话,宋溪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刚来的时候,她不是没有挣扎过,厌弃过这里。可看着那张和自己母亲一模一样的脸,她怎么也狠不下心丢下这群弱小去寻死。

她来这里的时候,是母亲的头七。除了弟弟,这是她唯一的一个亲人了,因为满腔的伤心无法宣泄,就喝了点酒。谁知一步踏空,就来到了这里。

冬天,人本来就蔫蔫地不爱动。所以刘氏也没有发现什么。只是这么一个冬天过来了,她能想的也想明白了。除了没有亲人,弟弟应该过得还好。毕竟在大城市奋斗了差不多十年,她的存款不说百万,也差不了多少了。之前因为一篇文章受到启发,所以她提前弄了一份遗嘱。若是她没有结婚就死了,那么财产就归父母。若是父母也没了,那她的财产就交给弟弟。

想来,她是有先见之明的。宋溪苦涩地想着,眉头微微皱着,嘴角紧抿。

“姐,我来帮你。”

没等宋溪说话,宋雪已经似模似样地把蚕豆苗放好,细细封上了土。

见状,宋溪冲她鼓励似的笑笑。对于小孩子的帮忙,她从来不会拒绝,即使做得不好。本来想着她想帮忙,那她就教她好了。谁知竟然可以做的那么好。

只是十几棵蚕豆苗,种完也就一刻钟不到的样子。端着水盆到旁边的池塘里舀了半盆水,一棵挨一棵地浇完。看时间还早,宋溪拉着宋雪往树林子里走。

下过几场春雨,土松软了,那野菜自然也是见风就长,几天就是一个一样子。前阵子她就注意到树林子里有个地方密密麻麻长满了荠菜,看着太小,就没舍得下手。如今十几天过去了,想必那荠菜也是能吃了。

“姐,我们去哪儿?不回家吗?”宋雪顺从地跟着姐姐,可也不乏好奇。

宋溪一只手提脸盆,一只手牵着宋雪,见到那片绿油油的荠菜,抿唇一笑:“挖完荠菜再回去,今天晚上加个菜吃。”

加菜?闻言,宋雪眼睛一亮,咽了口唾沫,圆溜溜的眼睛里满是渴望。她都吃了一冬的咸菜了,本来她是盼着生辰的那一天赶快到的,因为她一过了生辰,就能有好多野菜可以吃了。不过生辰也能吃到青青的菜吗?

说实话,别说是宋雪,就是她看见这么绿油油的一片,也口水横流了!咸菜偶尔吃吃可以,但若是吃了一冬,再加上开春的之后的两个月,任谁都会抑郁吧?

只是刚蹲下身子,就听到一声大喝:“那是我家的,你敢动动试试!”

倒霉催的,怎么就碰上这么一个蛮横的!

虽然一个冬天都没有出门,但是从弟弟妹妹的形容里,她也能猜得出这是谁。里正弟弟家的李芙蓉!

“你家的?”慢里斯条地直起身子,宋溪唇角微勾地问道。虽然海拔不如她高,但她现在站的地方很有优势,气势气场不能输了!

第二章 极品的回答

“当然是我家的。”李芙蓉瞥了她一眼,鼻孔朝天。

“谁家的东西都会有个标记,你说是不是?”即使是个斑点,那也是个记号。这里的野菜她也没有独占的心理,只弄两盘菜就行。

“我弄的有标记。”说到这里,李芙蓉更是得意。“昨天我在这里尿了一泡尿。你看,这里还有个印儿。”

“……”

你狠!

宋溪看了她一眼,嘴角抽抽,对此她只能甘拜下风!五六岁的年纪还不知羞吗?

拉着宋雪,宋溪头也不回的走掉。

即使她有办法得到这片荠菜,也没有了吃下去的欲望。知道是一回事儿,看到又是另一回事儿。罢了,中饭之后再到山脚下看看好了。

还没走到家门口,就听到一阵吵嚷声。

家里出了什么事儿?

抓紧宋雪的手,宋溪一路小跑。

“啊?偷东西都偷到老娘头上了?没爹,你娘孩子都不会养了是吧?”钱氏死命拧着宋裕的耳朵,愤愤地说着。前几天她就发现家里的鸭子少下了一颗蛋,原是想着天寒,鸭子吃的不好的才会这个样子。好巧今儿就让她给看了个明白。死小子,这次怎么说也得给他长长记性!

宋溪从来没有发现自己是那么一个护短的人。她竟然能推开那么大个的人!

前世,她弟弟是个听话懂事儿的,几乎没什么让她操心。如今,有这么一个调皮捣蛋的弟弟委实让她头疼。可这么几个月下来,她多多少少还是摸清了他的性子。这小子不会随便找事儿,是个自尊心很强的孩子。若说他去偷东西,她是不相信的!

她看着弟弟抿着嘴唇,愣愣的,一声不吭的样子,突然就觉得那只手碍眼的很。

钱氏似乎太得意了些!

想想今天钱氏她女儿李芙蓉,再看看那只肉肉的手,宋溪眼睛一眯,顺手就把脸盆砸了过去!

然后速度极快地抓起宋裕的胳膊,边打他的屁股,边声音尖利怒不可遏地喊道:“娘病着,你就拿这事儿来糟心人!你说说你对得起谁?婶子养鸭子容易么?啊?你就是捡到了,也该还回去!你看看李远哥哥,书读得好还懂事儿,那就是状元的命!你就该多学学。”

钱氏是村长弟弟李大山的婆娘,生了个儿子却是个聪慧的。长得好,读书更是不用说,夫子都夸上了天,说起这个就让不少村里的人眼红不已。平时,钱氏也是端着官家太太的架子,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儿子出息似的。

等到钱氏的惨叫声响起,宋溪才恍然大悟般跑到她的身边,一叠声地关心道:“婶子,你怎么了?疼不疼,我给你呼呼。都怪宋裕,躲什么躲!”

说着,狠狠剜了倔强地站在一边不肯走的宋裕:“还不滚一边去!要不是李婶好心,你的耳朵早就被揪掉了!”

宋溪一连串的动作,让钱氏有些回不过神。等回过神了,却不好再发作。乡里乡亲的都在这儿,她也不能做得太过。那“状元”两个字儿可确实说到她心窝子里去了。她怎么也得表现出状元娘的大度。

钱氏捂着胳膊,侧着身子躲过宋溪的手:“今儿就算了!再有下次,看我不拉你见……官!”本来她想说见里正的,但想起之前她家那位跟她说过的话,就拐了弯,改了口。

不大一会儿,看热闹的人一下散去。

叹了口气,宋溪扶着面色苍白,身子摇摇欲坠的刘氏:“娘,你回屋里歇着,我做完饭再喊你。”

“是娘没用!是娘没用!”刘氏用衣袖掩脸,哽咽道。自从宋年走后,家里的境况越发艰难。若不是想着再见孩子爹一眼,她早就坚持不下去了。

“娘,不要想那么多,你也是不想我们以后日子难过才让着钱氏的。我们都知道您的苦心。小裕,你说是不是?”

宋裕抿着唇,眼睛盯着地面,闷闷地应了一声。

“小雪,你陪娘说说话。小裕,你过来给我搭把手。”刚才虽说下手比较轻,但毕竟还是打了他,开解开解他,省得他以后心里有疙瘩,于是就喊了宋裕到厨房帮忙。

宋雪扶着刘氏往屋子里走,宋裕则跟在宋溪的身后。

面是杂粮面,因为没有力气去擀成面条,所以她选择最为简单的吃法。一边往面盆里倒水,一边头也不抬地问道:“恨吗?”

宋裕低着头,一声不吭。

“不是你做的就不要承认。即使别人不相信,也要辩解一二。否则事后想要翻牌要难上很多。”慢慢揉着面,尽量让它变得光滑。

“你不是也相信了吗?”不然怎么会打他。

宋溪忍不住笑出声:“那你认为我打你疼,还是那个脸盆砸的李芙蓉她娘疼?”敢欺负她的人,就是不能还回百分百,那也得讨个七八十。

这句话一出,宋裕的小脸终于露出一点晴朗的的色彩。眼睛更是闪了闪,嘴角悄悄地翘了翘。

“可你就是打我了!”

睨他一眼,宋溪挑眉道:“疼吗?”

“疼!”

屁!

他还真敢说,冬天他和村子里的孩子打架,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都没说疼,现在倒是矫情了?

宋溪的性子在朋友的眼里就是那种不温不火的,到了这里,她有时的反应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你还真敢说。下次再遇见事儿,动脑子想想,不要做出什么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儿。”虽然刚刚她也做过。

“听不懂。”这个冬天他发现,姐姐一生气眼睛就变得很好看,闪闪的,就像是山里面的流动的泉水。

“简单说,做什么事儿要让别人找不到你的错处。”盯了他一眼,确定他不是捣乱之后才跟他解释了一下。

宋裕愣了一下,这样的话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过。姐姐以前都不这样的,最近他越发觉得姐姐变了。

“看什么看!快点生火!”被宋裕看得有些发毛,宋溪低喝道。

“姐,爹什么时候回来?”他都不知道爹长得是什么样儿,只是娘说爹长得好看,比村里的人都长得好看。可怎样好看,他想象不出来。娘还说,爹是村里最好的猎户,每次进山都能猎到很多野味。那时候他们的生活很好的,每天都有肉吃。

他不管能不能吃到肉,他只想知道,是不是有了爹,就再没有人敢欺负他!

第三章 破罐子破摔

爹?

若不是对着眼泪汪汪的宋裕,她真的很想反问一句:爹是什么玩意儿?

宋溪淡定地瞅了宋裕一眼,面不改色地答道:“他该回来的时候自然会回来,想那么多干什么。”

对于这个爹,宋溪脑子里没有任何印象。有也只是偶尔从刘氏嘴里面听到只字片语,还有村里三姑六婆的议论。所以,她想象出来的宋年就是一个身材魁梧,脸膛黝黑的大汉……

恕她想象力匮乏,别的,实在是没了!

“别人都说爹死了……”说完,宋裕紧紧咬着小嘴唇,眼里泪花闪闪。那些坏小子都说他爹死了,还说他以后只有娘没有爹了。那些人嘴欠,就是活该被他揍!

“你相信爹死了吗?”这话不好回答,她不想骗他。所以就反问了一句。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死了又如何,活着又怎样,到最后还是过日子而已。

其实宋溪是有些信的。宋年是在双胞胎满月之后走的,如今都五年过去了,若是没有死,信儿也该传来一两封了。打仗再怎么紧张,写封信的时间应该还是有的。

听赵奶奶说,这个身子的爹是很疼宠刘氏的。在准备从军之前,可是下了一番狠劲儿。整天不是开荒就是到山里面打猎,攒的钱粮足够她们娘几个吃上个一两年的。这样深的感情,怎么也得捎封信回来的吧?

若之前的钱粮足够吃上一两年,再加上刘氏攒的一些,那么不至于活得那么憋屈吧?若是真是这样,怎么现在她们没有一件不打补丁的衣服?没有一顿肉吃?没有一条新棉被?

还好刘氏比较干净。虽然棉被硬邦邦的,但好歹干净无异味。她们几个也不像村里其他的孩子一冬天不洗澡,整个脖子都是黑乎乎的。除了日子过得苦了些,但好歹干净整洁度比起来不是强上一点两点。没爹就没爹好了。

“不信!”安静了好一会儿,宋裕才抹抹泪花,坚定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这不就结了?自己给自己找答案,多好!

“咱家现在就你一个男子汉,平时要照顾好小雪,不要只顾自己玩儿。听到了没有?”这天一暖,她需要做的就更多了。刘氏不能干重活,弟妹还小。她这个活了近三十岁的人,也不可能装嫩不干活吧?一忙起来,肯定照顾不周全这一大家子。

宋裕虽然淘气,打架厉害也是公认的。所以,小雪跟着他,应该是吃不了亏的。

往灶膛里又塞了一把枯树叶,火光在光线不足的厨房里显得异常明亮,而在那火光中,宋裕认真地点点头,责任感油然而生。

疙瘩汤没什么技术含量,不过是煮熟之后放些盐巴和干菜而已。所以,没用多长时间,中饭就端上了桌。

“溪儿,一会吃完饭,娘来洗碗。你把绣活儿给赵婶子送过去,别耽误了她明天的集市。”刘氏身子本来有些起色,但过了这么一个冬天,就又差了下去。所以宋溪能做的几乎没让刘氏动过手。

只是这刺绣之类的技术活,她实在是不能代劳,也代劳不了,也就由着刘氏了。

低头把碗里的汤喝完,宋溪笑看着刘氏:“娘,今天太阳正好,你吃完饭就到院子里面走走。我把碗筷刷刷再去,不费什么功夫的。”

多走动走动,晒晒太阳,最起码伤风感冒也能少一些。

刘氏听着这话心里又暖又酸。大女儿从什么时候变得听话懂事儿的,她已经记不清楚了。只是觉得好似一夜之间女儿就长大了。以前是顾着玩,现在不仅顾着她,还顾着这个家。她觉得身上的担子轻省了很多,也有更多的功夫做些绣活儿贴补家用。

“娘,一会儿我扶你走走。”宋雪放下碗,细细地擦了擦嘴巴。然后懂事儿地说道。

看着三个孩子,刘氏鼻子一酸,忙转过身子,用衣袖掩饰性地擦了擦。

“好,娘就多走走。”

赵婶子是赵奶奶的儿媳妇,人勤快又热心。家里的日子过得很是滋润,不时还会送点东西给她们家。只是一个在村东头,一个在村西头,平时走动起来也比较麻烦。但是逢年过节,他们家必会送些吃食给她们。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所以,宋溪猜测,这里面一定有什么故事,只是她不知道罢了。

挎着小篮子,宋溪慢慢地走着。她从没有好好看过这个村子,这么大致看下来,竟有种处在水墨画里的感觉。远山,近水,绿树,还有那一座座低矮的茅屋……

呵呵,果真是古色古香!

想要快一点儿到赵家,有一条近路,只是要经过一个不大不小的池塘。地方是很美,但却是每个孩子避之不及的地方。那里,有一个茅屋傲然挺立。

快到茅草屋的时候,宋溪下意识的往里面瞅瞅。没人?怎么回事儿?

“爷爷!爷爷!”宋溪本不是多事儿的,但好歹人家也帮过自己,她怎么也要去看看,才能安心的。而且她心里有一股不好的预感,似乎这个怪老头出了什么事儿!

心下一急,她紧走几步,硬是拐到了人家的门前。

拍了几下门板,见没有人应声。宋溪四处望了望,见没有看到自己害怕的东西,壮着胆子打开了虚掩着的门。只是她不知道的是,从她摸上门板开始,那处于阴影处东西就盯上了她。

门一打开,那本来在阴影处卧着的黑色大狗猛地站了起来,没发出一丝儿声音,死死地盯着她,眼睛都快冒出了绿光。

见此,宋溪心下一毛,头皮发麻,想都没想,拔腿就往外跑。刚刚鼓起一探究竟的勇气瞬间没了影子。

苍天,她是真的怕狗!宋溪欲哭无泪,之前她心里着急,就忘记这只大狗的存在了。现在,她只想让时间重来!

只是两只脚哪里能跑得过漫山遍野追捕猎物的大狗!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宋溪已经被大狗追上!

感觉到它的牙齿咬在自己的腿上,宋溪干脆破罐子破摔,往地上一坐,呼呼喘着气儿,再不起来!反正也就这样了,拼死她都跑不过四条腿的,咬死了说不定她还能回去!

第四章 有些任劳任怨

没有什么戏剧性的英雄救美,也没出现什么巧合,比如狗被砸死之类的。那么平整的路面,想找块土坷垃都难,更别说是坚硬的石头了。

心平静下来,宋溪才发现那只大狗并没有真的咬上自己。

干什么?难道咬自己之前它还想戏弄她来着?索性她就坐在地上,恨恨地盯着大狗。

那大狗见宋溪赖在地上不动,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不断地绕着她打圈。过了一会儿,似乎烦躁了,用毛茸茸的脑袋抵着她的背,试图让她挪挪窝。

就宋溪那营养不良的小身板,被大狗这么一顶,圆润地摔了一个跟头。她瞬间火大了,再次坐起来,两只小手使劲抠着地面,就跟这只狗别上了劲儿。

那只大狗眼睛圆睁,看了看宋溪,又看了看茅草屋。“呜呜”了两声,前爪耙了一下脑袋,慢慢走到宋溪跟前,咬着她的裙摆,试图让她跟它走。

被狗狗用前爪耙脑袋的动作逗笑,宋溪突然间就觉得狗狗也不是那么的凶狠,还透着一股子的可爱。它是拿她没办法,所以就有些无奈,然后有了这个搞笑的动作?

宋溪也不挣扎了,顺着狗狗的力道走。然后才发现,这只狗狗是想让她进屋子的。

屋子有些暗,窗户密不透风。打开房门之后,尿骚味扑鼻而来,宋溪差点被熏晕。

“爷爷,你怎么了?”看到床上偶尔抽动一下的老人,宋溪一边问一边往里走。

到了近前,宋溪倒抽了一口凉气。那脸蜡黄中透着不正常的红晕,嘴唇干裂到脱皮,甚至还有血渗出……

不再多想,宋溪赶紧跑出屋子,到了厨房舀了两瓢冷水倒在盆里,赶紧端进屋子。找不到那么多布巾,她就找到他的衣服用水浸湿,然后稍稍拧干,分别搭在他的额头,手腕,小腿处。别的地方仍用棉被盖着。

做完这些,又赶紧到厨房去烧热水。好在厨房里面有不少干柴,生好火,她往灶膛里面填了几根干柴,就又往屋子里面走。

把搭在身上的湿衣服重新浸湿,再次微微拧干之后搭在他头上,宋溪又赶紧往厨房走。锅里的水她只是放了半瓢,所以等她过去的时候,那水已经烧开了。

拿出两只碗,重新洗过之后,宋溪盛出半碗水,开始来回变换,试图让水凉的快一些。

这里别说棉花,就是一个小勺子都没有,她该怎么喂水?真是让人头疼!

看看两只碗,宋溪微微一笑,也不是非要用勺子不是!呵呵!

小心翼翼地端着水,刚一进屋,就发现老人已然醒了过来。

“爷爷,快喝水,已经不烫了!”宋溪急急上前,把盛着水的碗递给他。醒来就好,这样就不用她慢慢喂了。

接过水,老人一口气喝完,然后把碗递过去。

“爷爷你等着,我再给你盛点水,发热的时候多喝水对你的身体很好的。”稳稳当当地接过碗,宋溪迅速转身,想要趁他醒着,让他自己多喝点水。

“你不是怕狗吗?”怎么还敢来这里?他白陌瞎了一只眼,伤口横过整张脸,不管什么表情,看起来都狰狞无比,这村里的小孩子哪个敢近前?她先前不是也被他吓得脸色发白吗?平时看见大黑就腿肚子打哆嗦的吗?

“啊?”宋溪一愣,怎么就转到狗的身上了?回过神,微微别扭地说了声“嗯”,便转身去厨房盛水。

这老头怎么看出来的?她平时见了狗狗虽然害怕,还不至于到了见了狗狗就腿软的情况。她掩饰的很好的,怎么就被他发现了?

喝完满满一碗水,白陌嘶哑的声音不再那么刺耳。他稍微清醒了之后,已经找到退热的药丸吃下。再喝这么一大碗热水,身上的力气回来了大半。只是……

“我饿了。”平板地说出这么一句话,白陌一点没有感到不好意思。

呃,还真是不拿自己当外人啊!

“你发了高热,现在只能喝粥。”看着他,宋溪也平板地说道,只是眼里怎么看怎么有笑过的痕迹。

“行,做好了喊我。”说完,就从床边上下来,看样子似乎要收拾屋子。

“爷爷,你睡一会儿吧。屋子我来给你收拾。”既然做了好人,那就好人做到底。怎么地她也不好意思让身体虚弱的老人下床劳动吧?

“那行,我就睡一会儿。”本来就是强撑着,一说到休息,他的眼睛更是睁不开了。身体再怎么好,这么一次高烧下来,他也有点顶不住了。刚刚强撑着,这会儿完全松懈下来。

那被子到底要不要给他换一下?

“爷爷,你还有别的被子吗?我给你换洗一下。”管他尴尬不尴尬,反正不管怎么说,最后的目的都是要换的。

“我来弄就行,你去做饭好了。”说着打开箱子,准备把被子抱出来。

趁这个功夫,宋溪把床上的被子褥子拽了下来。放在一边的圆木桌上。

“爷爷,换好你就去睡吧。下面的事情我来做。”宋溪一边挽着袖子,一边往厨房走。

厨房里面的东西该有的还是有的,比起她们家,那可是丰盛了不下两个档次。那绿油油的蔬菜虽然有点蔫了,但也看的她眼冒绿光了。

再看见缸里白白胖胖的大米,她觉得自己不能再自欺欺人下去。面食她喜欢,但米饭她也爱啊!

她的手比较小,所以抓了三把米。粮食不是自己家的,也不能浪费。灶膛里还有些火星儿,她抓了一把干草蓬松地放上去,然后用力吹气,火一下子窜了出来。火生出来,她填了几根干柴就到院子里面拆被单。

上次她走到池塘边差点掉进水里,要不是他,估计自己真得洗一回冷水澡。自己虽不是什么同情心泛滥的好人,但救命的恩情她说什么都要还的。

拆下来的被单床单她实在没有力气洗干净,还是回家让娘给洗,她大不了就多烧些热水好了。

好在这老头虽然面相狰狞,但家里收拾的还是比较干净的,床单什么的也比一般农户家的要干净。

第五章 不松口

等白陌吃完粥,宋溪把碗洗净,然后又把床单被单放在门口的一个盆里。

“白爷爷,我先去赵婶子家,回来之后再拿走。”其实拆被子的时候宋溪就发现,当时她理所当然的认为有多么的离谱。白老爷子根本就没有尿失禁弄脏床单。那股浓重的尿骚味是大黑不小心踢翻了尿盆子造成的。只是既然拆了个开头,索性就拆到底。反正被子也被汗水浸湿了!

其实让宋溪疑惑的一点就是,这老爷子明明都高烧到有点抽搐了,她做的也不过是用冷水给他敷了几次,怎么烧一碗开水的时间他就好像没事儿了一样?

虽然疑惑,但宋溪也不是爱打听事儿的人,也就在心里想想,并没有问出口。

白陌平时打猎什么的都会做,但是洗洗刷刷的事儿实在头疼。但只他一个,也只能勉强而为。现在有人帮忙,他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拒绝。

交完绣活儿,宋溪又赶紧往回赶,把白老爷子的东西抱回家,她还得上山去找找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吃的东西。

“宋溪是吧?你将这个拿回家。”白陌计算好她回来的时间,然后拿了一大块肉站在门口等她。

宋溪一愣,眼睛眨了眨,“给我吗?”

“嗯。以后你每天来给我做一顿中饭,我给你米面粮肉。”白陌看着她,认真的有点诱惑地说道。

见他不似说假,宋溪低下头想了想,然后扬起小脸说道:“以后我不能保证,但是最近一个月我可以每天来。”

接受救命恩人的恩惠,她有点羞臊。但是现实在那里摆着,她不得不接受,要不然全家一年还不见个肉腥味。到了春末夏初,山里面的东西都长起来了,她也能就地取材,找点什么做做来改善一下家里面的情况。那个时候,她肯定顾不到那么多。所以,这个承诺还是不要说得太满。

“行。你回去吧。”白陌说完门一关,径直到屋子里休息去了。

之前他倒是没有发现这丫头有什么能让他上心的地方,自从上次在池塘边救了她,还有今天的这件事儿,他心里的那个想法越来越清晰起来,或许他可以考虑一下……

该做的事儿都做完,宋溪回想起刚刚被狗追的事儿,好笑地勾起唇角。她怎么就那么胆儿小呢?刚刚大黑“蹭”一下站起来的时候,尾巴是欢快的摇摆着的,那应该是表示友好的信号,她竟然吓得拔腿就跑!好歹也算是活了两世的人呐……

回到家的时候,刘氏正坐在院子里给几个孩子缝补衣服,听见动静,抬起头:“溪儿回来了?快坐过来晒晒太阳。”

天阴沉了好几天,也就这几日才好了一些,见到阳光,任谁心里都会高兴。

“嗯,我把褥子晒晒就来。”因为家里没那么多空的地方,所以早上的时候晒的是被子,现在把被子收回去,正好可以再晒晒褥子。

“我来。你跟你雪儿坐着。”刘氏虽然身子弱,但疼孩子这方面不输任何人。要不是怕这个大女儿不高兴,她哪里会这么让她累着。

冬日里,她没听大女儿的话,偷偷去池塘边洗衣服,被大女儿知道之后愣是一个月没搭理自己。她知道她是怕自己再病了,但那么冷的水,她这个做娘的哪里舍得让女儿冰着。

之后的又发生的一些事儿,让她只能老老实实地做些轻省的活儿。她总觉得女儿身上发生了很大的改变,尤其是女儿不说话的时候,弄得她跟见了官老爷似的,心里又是害怕,又是难过。

“娘,小雪,你们来收被子,我抱褥子来晒。两不耽误。”说罢,宋溪把手里的东西放在墙角边,提着白陌给的肉往厨房走。

“姐,那是肉肉?”宋雪眼睛倒是挺尖,看清楚之后,惊喜地喊了出来。

肉?打哪儿来的?

听到这话,刘氏往屋子走的步子一顿,转过身。

“溪儿,这是谁给的?”那么大的一块肉,哪里是她们家能收的?还是赶紧问清楚还回去的好。

一看刘氏的脸色,宋雪小脸一跨,心里再明白不过,这肉是吃不成了!

“娘,这肉是白爷爷给的。今天我去赵婶子家,见白爷爷没有在院子里,觉得奇怪,就进去看看。这才知道白爷爷病了。我就给他烧了热水,煮了粥。他就给了我一块肉。”

白爷爷?那个住在池塘边的怪人!他不是不与村子里的人来往的吗?

“那你就更不能要这肉。咱家这房子,就是你爹打猎得来的。这打猎的能耐,还是白老伯教的。他病了,你做这些是应当的。今天晚饭我来做,咱做早点儿,送饭的时候,顺便把肉给白老伯送去。”

说到最后,看看宋溪,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声说道:“还是你来做,我来烧火吧。那你做饭比我好吃。”

这个冬天,她的身体时好时坏,连女儿什么时候学会做饭的都不知道。虽说女儿现在是六岁,可那是虚岁,到今年八月十六才是满了六岁的。之前也就是让她烧烧火,煮个粥,哪里让她碰过别的。

看刘氏这个样子,宋溪不得不承认,她那无缘一见的老爹这么疼宠刘氏不是没有理由的。刘氏的长相是偏向于大家闺秀的,气质有些江南水乡的温婉。这么低头一羞,真像是带着露珠的白莲在徐徐绽放……

“娘,以白老伯的性子,你这肉送回去,他八成是不会收的。咱就受了这恩惠,待到以后加倍还回去好了。”水煮菜她不想再吃了。吃了那么久的素,她想吃点肉打打牙祭,而且这肉是光明正大来的,她一不偷二不抢,这不为过吧?

总之,谁也不能让她把到嘴的肉再吐出去!

“娘,咱留一点,再给白爷爷送回去点好不好?”见姐姐和娘亲争执不下,宋雪眼珠子转了转,笑嘻嘻地说道。

噗!

哪有这样的?难道人家送你一块大饼,你咬了一口,还能再还回去?光是面子上都过不去。

宋溪好笑地摸摸宋雪的小脑袋,也眼巴巴地望着刘氏。

第六章 门都没有

刘氏被女儿这么眼巴巴地盯着,心里挣扎不已。要是宋年在,孩子肯定不会吃这个苦。哪里就像现在了,孩子一年还吃不了两次肉。就过年的时候,家里也才买了一块肉。可是现在,人给的肉就比过年时她买的还多。

“咦,肉?娘,咱们今天吃肉?”宋裕出去玩,一回来就看到姐姐拿着肉,不禁惊喜地问道。

只是那惊喜转瞬间又变成了担心,“娘,你……你把钱换成了肉,那……那以后……你要是再病了,怎么办?”

“要不,咱还回去吧?”

见姐姐笑咪咪地看着她,娘眼里含着泪花。宋裕一慌,急忙忙地说道:“娘,今天那个鸭蛋真的是我从池塘边捡来的。我没想吃的,我想拿回来给妹妹。”

娘不会以为他嘴馋,才用留着看病的钱去给他买肉吃的吧?越想,宋裕的脑袋越低,如果不是因为他是男孩子,大概早就哭了出来。

宋裕这么一说,刘氏的摇摆不定瞬间就变成了坚定:“这肉留着,以后咱多去白老伯那里照顾照顾,就当是还了他的这份恩情。”

以前是宋年亲和着白陌,她知道应该感激他,可她真的害怕他的脸。她害怕她见到他的时候,露出什么不当的表情伤了白老爷子的心。所以,自从宋年走了之后,两家就断了联系。

“娘,你放心好了。以后我来照顾白爷爷。”宋溪这活了两世的人,怎么会看不清楚刘氏和弟弟妹妹细微的表情?她们肯定是害怕的。她之前也吓了一跳,但看了一两回之后,她也就觉得没什么了。

前世网络那么发达,那些烧伤烫伤特别严重地,看起来比白老爷子狰狞多了。其实仔细看看,白老爷子长得很阳刚,估计没有这些伤疤的时候是个不折不扣的英气男人。

“你把白老爷子该缝缝补补,洗洗刷刷的东西拿回来,娘来弄。”一个大人还不如一个孩子胆子大,她真是有点惭愧。

“好!娘,咱们今天吃饺子吧。剁馅儿的活儿就交给你了,我来和面,小雪去拿菘菜,小裕去搬点柴火。”分配完工作,宋溪把肉往厨房一放,心情甚好地跟在刘氏身后帮忙晒褥子。

只是刚把褥子晒好,就看到院子里站着一个像球一样的老太太。只是这个老太太的表情有点……

这人是谁?

难道她家欠她钱了?

要不怎么会耷拉着一个脸子,活像她们欠了她千儿八百万似的。只是估摸也不可能这么多,毕竟是一个村里的,谁家生活过得怎么样,那连蒙带猜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娘?您怎么来了?有事儿让大嫂过来一趟就成,别累着您了。”

看到这老太太,刘氏的表情有些僵硬,再从她嘴里面说出来的话,宋溪就是个傻子也知道这人是谁了。那不就是刘氏的婆婆,她这具身体的奶奶吗?

只是,这婆媳关系恐怕不太好吧?

“哼!”宋老太太斜了刘氏一眼,从鼻孔里面发出一个单音儿。接着阴阳怪气地说道:“你还知道我是你娘啊?宋年走了之后,你就认为我这个娘是多余的了吧?孝敬婆婆都不会了是吧?”

这么一连串戳人心窝子的话出来,刘氏的脸色白了白,眼里有泪花闪过。

她自嫁给宋年之后,宋年就没让她下过地,干过重活儿。再说,这些农活家事儿她也不会做。平时也就能绣些东西拿去卖,连饭也只是做熟能吃的程度。

家里多了一个她,但能干活的人还是那么几个,所以婆婆是看她百般不顺眼。宋年走后,婆婆怪她没劝着他,这几年了,宋年又没个消息,她是越发看她不顺眼了。

“娘,我……我……”刘氏急的眼泪都快出来,愣是说不出什么话来反驳她。

“我听健健说了,你们是买肉吃了?”这婆婆的威风耍完,宋老太太终于说出了今天来的目的。

“不是买的!”刘氏急忙忙地解释道。“这是白老伯给溪儿的。”

“给宋溪的,就不能给婆婆吃了。若是老二现在还在,他哪里就让我受这个气了?你这个嘴馋的婆娘,那么大一块肉,你就吃死吧!刚好能跟我那苦命的儿子做个伴儿!”宋老太太横眉竖眼,步子利索地往厨房走,看样子是想自给自足了。

看了个大概,宋溪哪里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正准备出马,却被宋裕给抢了先。

“奶奶,我家的钱你今天来要一回,明天来要一回,去年我家连给我娘买药的钱都没有。这块肉可是白爷爷给的,我娘正准备还回去,你要是嘴馋想吃,等我们还给白爷爷,你再去讨回来。”

听宋裕这么一番话,宋溪有点大跌眼镜。这小子今年也就五岁,这说话怎么就那么麻溜儿呢?难道这个弟弟的本质还是个毒舌男?要不怎么说话那么不留情面呢。

哈哈!还“嘴馋想吃”?

“你爹不在,你娘就把你教成这个熊样子!看我不替你爹教训教训你!”宋老太太被人这么不留情面,还是一个自己的孙子嘲讽,本来难看的脸色更加难看,恼羞成怒,挥起巴掌就要打宋裕。

宋裕根本看都不看宋老太太,拿起放在案板上的肉,拔腿就跑。

“你这个死孩子,看我不打死你!”宋裕一跑,宋老太太更是火冒三丈。这孩子要是一跑出去,村子里面的长舌妇还不用吐沫星子淹死她?她今儿说什么也不能让他跑出去。

宋裕毕竟是个漫山遍野到处跑的小孩子,那速度不用练,也不是宋奶奶这个年纪的人能追得上的。

追不上宋裕,宋老太太恨恨地转过身子,一边飞快地朝着刘氏冲过来,一边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看看你教的孩子,这一个个的还有没有教养?怪不得人都说你这三个孩子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宋溪一看老太太那眼里的狠厉劲儿,顿觉不妙地将刘氏推开。那劲头是想拿她这个便宜娘出气儿?有她在,门都没有!

第七章 受气包

推开刘氏之后,宋溪本来是有足够的时间躲开宋老太太的冲击,但她却没有这么做。不是因为她逞强,而是她害怕万一她躲开了,宋老太太一个收不住劲儿,撞到哪里就不好了,花钱倒没什么,就怕连钱都花不上!

就在宋溪认为自己一定会被波及的时候,宋老太太奇迹般的收住了往前冲的步子。

“老二在家的时候,每个月都会给我十个铜板。去年冬天我可怜你们,才没来问你们要。呵,你们现在都有钱吃肉了,自然不该欠着我这个老婆子的钱。冬天的三个月再加上今年的一个多月,你给我四十五个铜板。一个子儿都不能给我少喽!”宋老太太顺手拉过旁边的凳子,一屁股坐下,满脸蛮横地对着刘氏说道。

这是耍无赖哪?

一看宋老太太这架势,再看看眼含泪花嗫嗫嚅嚅的刘氏,宋溪的火气瞬间就上来了!能不能不要用她母亲大人那张脸做出这么逆来顺受的表情?

她母亲大人虽然到了生命的尽头显得有些柔弱,但那股子精气神儿还是在的啊!那个时候,母亲就在高考恢复的那一年考上了大学,可是因为家里穷,她愣是没有去上。可是后来硬是靠自学当上了会计师,再嫁给了生于江南,长于北方的父亲。

虽然父亲走得早,但母亲仍然乐观地养活着爷爷奶奶姥姥姥爷。为了让几位老人过得舒心,她硬是将南方菜北方菜做的让人垂涎三尺。几位老人也是很好相处的人,哪里像宋老太太这么的不讲理,这么的极品!

“娘,家里……家里没有……那么多钱了……”宋年走了之后,因为每个月都要再给婆婆十个铜板,还有她看病抓药大的钱,她家里能买些盐都是好的了。哪里还能剩下什么?

听刘氏这么一说,宋老太太霍地站了起来,一根圆润的指头使劲儿戳着刘氏光洁的额头:“老二不在,你就苛待老娘是吧?啊?你说!说啊?”

见刘氏只是哭,一点也不敢吱声,宋老太太心里的极是得意。在老大家,老大媳妇儿虽然也得敬着她,但暗地里还是有些刺儿。儿子是向着她,可他还向着媳妇儿哪!

小儿媳妇儿更不是一个好东西,自从嫁到他们家,小儿子就不跟她贴心了。一整年儿都见不了他几次面。

“娘,是真没有了!家里就三两个铜板了……”揭开心里难看的疤,刘氏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

一见媳妇儿从无声哭泣到哭出声来,竟然还有嚎啕大哭的架势,宋老太太有些慌神儿。她是知道的老二家里没有钱,今儿她就是看能不能搜刮出来几个铜板花花。再不济,不还有块肉吗?

可她没想到一向能忍的刘氏竟然给她来这套!要是被邻里看见,还不说她是欺负她们娘仨?

“我这几天身子有些不爽利,钱再少,也是你的一片心意。拿来吧!”

啥叫厚脸皮?啥叫没人性?这就是一个典型!

宋溪要是再忍下去,那她就不是人,而是神了!

“娘,你就把钱给奶奶吧。咱死了没什么,万一奶奶有个好歹,爹打了胜仗得了什么功劳回来了,看到这样的一大家子,不知道会不会生气?我听白爷爷说,爹走的时候可是给过奶奶钱了,现在奶奶还来咱家要钱,恐怕是身子真不好了!”

宋溪一边说,一边盯着宋老太太,不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细微的变化。

“你……你乱说什么!”宋老太太神色慌张,一张老脸蓦地变得通红。心里又急又气,老人最怕什么,最怕的不过是个“死”字儿,什么叫真不好了?这是咒她呢!老二走的时候,还真的给了她不少钱,她就是想……

呵呵呵,本来想泼给宋老太太一盆黑水,结果竟然炸出来点内幕!

“奶奶,要不咱找白爷爷评评理?”宋溪一脸的义正言辞,看那表情似乎想硬拉她去见白陌。

宋老太太哼了一声,脚步飞快地跑出院子。

唉!家里不会真的只剩下两三个铜板了?看着宋老太太矫健的动作,宋溪摇摇头,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老娘被宋老太太挤兑过不少次,逼走的钱恐怕也是一个不少的数目……

无怪乎家里那么的穷!

见女儿三两句话就打发走了婆婆,刘氏既觉得自己没能耐,又觉得羞愧。忐忑不安地看了宋溪一眼。又见女儿没有搭理自己,拿起篮子就准备出门,她的心更慌了。试探地问道:“溪儿,这会儿就不要再出去了吧?”

“娘,没事儿,我不会走远的。雪儿,你给娘烧些热水,让娘把白爷爷的东西给洗洗干净。”一看到刘氏那副受气包的样子,她心里升起一股深深地无力感。娘亲太弱了啊!家里什么时候能过上想吃什么就吃什么的日子啊?

出了门,宋溪径直往山上走去。

整天在家里,哪里能想到什么成本低的发家致富的法子?多走走,多看看,或许有什么让人眼前一亮的好东西。想改变家里的现状,那里就会容易了……

宋裕那小子估计真的把肉送给白老爷子了。只是他敢去吗?印象中,这个弟弟似乎是不敢靠近那里的。

只是不管怎么想,这块肉估计真的吃不到嘴边了。唉,真是,看着这一家子,她是越来越无力,越来越无望。

“姐,过来过来!快点儿!”

正暗自想得入神,就被宋裕的声音拉回现实。

“怎么了?”

“姐,看这是什么!”待宋溪到了近前,宋裕一把举起手中的肉,满脸得意地说道。

这个死小子!还会声东击西,兵不厌诈了!

只是说谎这事儿,是不是该教育一下?

“姐,我没想骗你们的。是奶奶老是到咱家里拿东西,还不还回来,我就想着这肉咱说啥也不给咱奶奶了,留着咱自己吃。娘这病得养着,大夫都这样说。”宋裕的眼睛本来就大,这么看着宋溪,弄得宋溪心里软乎乎的,轻轻摸摸他的头,决定这事儿就这么揭过去……

第八章 傻缺

正准备揭过此事儿,冷不丁地发现宋裕本就不新的鞋子上面满是泥巴,看样子,并不像是不小心蹭上去的。

“鞋怎么回事儿?”指指他的脚,宋溪止住步子,拧着眉问道。

年龄小不是借口,再怎么贪玩也不能这样!想想刘氏每天起早贪黑地接绣活儿,她的眉毛更是拧在一起。这小子想找打!

“方才跑得快,不小心摔了一跤。”宋裕心里一紧,连忙回答道。但那紧紧握着的小拳头,闪烁的眼神,怎么看都像是做贼心虚的样子。

宋溪也没有心情去计较。

这解释怎么看怎么漏洞百出,可是她没心情再仔细问下去。这小子若是不想说什么,那就是拿大棒子打他,他也不会吱声儿,倔得很。况且,现在她要考虑的是怎么让全家吃上饭,过上好日子。

想想那少的可怜的杂粮,还有能支持到收麦子时候的番薯,她脑仁就一个劲儿地疼。穷!这不是一个难题,可是再巧,没有米也是枉然。

见宋溪不再关注他,宋裕浑身蓦地松懈下来。小心地在干燥的地面上蹭了蹭。那泥虽然有些湿,但好在松软,几下子就给蹭了个干净。

宋溪这时候已经走远了,宋裕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手上的肉,一声不吭地跑了过去。这肉还是让姐姐拿着吧!在他手里,他自己都不放心。

最近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害怕姐姐。尤其是姐姐盯着他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做了什么,她都知道。以前他觉得是他自己在保护着全家,现在他觉得是这个姐姐在保护者他们,好像是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儿,她都能顶的起来。

“姐,你要干啥?”怎么一个劲儿地往山上走?姐姐平时不是不上山的吗?这次是怎么了?

“找点野菜。”望望山顶,又看了看已经有些西沉的太阳,宋溪暗里思量了一下,才又提步朝上爬去。

野菜?

“姐,姐,我知道有个地方有野菜的。你跟我来。”宋裕见有能帮得上宋溪的地方,眼带得意的急急说道。那话里有一股子抑制不住的骄傲和兴奋,还有种邀功的味道。

他天天往山里跑,也不光是玩儿,他还能找到野菜,找到好多能吃的东西呢!这不就派上用场了?

知道这小子不怎么着家,整天往山上跑,估计他说的是真的。宋溪转身朝前面的宋裕走去。

等看到那一片翠绿翠绿的荠菜,还有那些前世吃过的,她叫不上来名字的野菜。她心里那叫一个心花怒放,那叫一个欢欣雀跃,就差拿着小手绢使劲儿挥舞了。哈哈哈!这可以凉拌着吃,可以蒸着吃,还可以弄成干菜等到没菜的时候吃……

这个地儿的土质特别松软,还带着湿气儿。所以,挖这些野菜几乎不费力气。甚至不用什么工具。她捡着那些大点儿的野菜挖,剩下的她就留着,等着它们长大了再挖。有了这一大片野菜,他们能少吃多少咸菜哪!

小心翼翼地挖完自己这几天所需的野菜,宋溪转了转有些僵硬的脖子,笑容灿烂地对旁边的宋裕说道:“把肉拿来放在篮子里。”

刚刚让他一直拿着肉,她是故意的。说谎,还是得惩罚一下的。尤其是刚刚这小子撒谎,说什么鞋子上的泥是摔了一跤弄的。糊弄她?得看她乐意不乐意。摔了一跤,会把鞋子上摔得全是泥吗?就是真摔跤了,那有泥的地方该是膝盖吧?

哼哼,臭小子!

这下宋裕浑身舒坦的就差手舞足蹈了。姐姐这么说,是彻底不跟他计较了。哈哈哈!

把肉放在篮子的最底层,宋溪又把野菜放在肉的上面。总不能拿着块肉招摇过市吧?

心情满满地回家。

推开门,看到院子里面挂着的干净的床单被单,嘴角翘的更加愉悦。

“姐姐,你回来了。”宋雪笑容满满地接过姐姐手里的篮子。

递给她之后,宋溪洗了洗手,一边擦手,一边对正在刺绣的刘氏柔声说道:“娘,你歇一会儿吧。别瞅坏了眼睛。赶明儿你教教我,我学会了咱一起做。”

“咦!姐,这?”怎么肉怎么还在啊?

“呵呵,还不是宋裕。他耍了个花枪。”随意看了看,宋溪摸摸那晾晒着的东西。嗯,还是有些湿。明儿再还回去吧。

“溪儿,你明天让白老伯把被芯抱过来,我给他缝一下被子。一个老爷子,哪里会这些女人做的活儿。”刘氏一边在头上蹭了蹭细细的绣花针,一边劈着那本来就很细的彩色绣线。

“嗯。”是她欠思量了,把这些送回去,白老爷子估计也弄不上去。

“刘氏!你就是这样儿教儿子的?看看你儿子把我家的麦苗,蒜苗给踩的!麦苗踩踩也就算了,它还能长出来。蒜苗踩成这个样子,还让我们一家子怎么吃!”抖着手里惨不忍睹的蒜苗,王氏一脸的气氛。尤其是看到宋裕之后,那火气大的更是让人不敢直视。

这王氏是宋年大哥宋鸿福的婆娘,平日里跟邻里相处的还不错,但真犯到她的痛处,那泼辣起来就是个六亲不认的。说到她的痛处,那就是谁都不能拿她家的一针一线。

这事儿?

看到这里,宋溪不用脑子想就知道是谁做的。宋裕那小子怎么就没个消停的时候。

“大嫂,这?”刘氏是一头的雾水,看着怒气冲冲的王氏,连忙将手里的绣活儿放在笸箩里。

“你还有脸问?看看你家孩子做的这叫什么事儿?你赔得起吗?”王氏越说越气愤,尤其是想到自己可能拿不回赔偿的时候,身子一转,就要去拧宋裕的耳朵。

宋裕哪里就能让王氏得手,身子一躲,一溜一个准。还不时地哼哼着:“哼!一人做事一人当,就是我做的怎么了?谁让宋健说小话儿!”

他想让他们家吃不上好东西,那他也不让他们家好过!

听到这里,宋溪真想捂着脑门大吼:这他妈都是什么事儿呐!

第九章 整治

能说实话,这是好事儿。可她不能忍受那些做了坏事儿还振振有词的!像宋裕这么一个傻缺的二货,她真想大扫帚上去给他一下,说不定还能把他给打明白事儿了。

刘氏一听这话,脑子“轰”地一下懵了,连话都说不出来。她怎么都想不通,平时那么乖巧贴心的儿子,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儿,说出这样的话。想想自己病的时候,儿子伺候在床前给她端茶倒水,水热了还细心地给吹凉,都不让他姐姐和妹妹碰……虽然之前有人来告状说儿子做了什么什么坏事,但那些人没有证据,也只是猜测,所以她就没放在心上。

但今天这事儿让她心里的认知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么说来,以前的那些事儿也有可能是真的!想到这里,刘氏简直手足无措了!

“你看着怎么办吧?这孩子现在是越长大性子越坏了,我那二弟估计死了也瞑目不了!”王氏往院子里一站,看样子好似不拿出来个章程,她是不准备走了。声音虽不大,但那话里的刺儿直中刘氏的心窝。

听到这里,刘氏瘦弱的身子猛地晃了晃,脸色蓦地变白,嘴唇上看不到一丝血色。

见状,宋溪使了个眼色给宋雪,示意她先带刘氏回屋。别一会儿她扛不住给晕了,要真是那样,这家里还不乱了套。这事儿还是她来解决吧!

就在这时,令宋溪难以置信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刘氏一把推开宋雪,脊背挺得直直的,原先的那些懦弱,那些委曲求全似乎一眨眼就不见了。

“大嫂,你看宋裕糟蹋的东西值多少。虽然我家里没有钱,但还有一些杂粮面,要还是不够,我们还有一些番薯。”

“三瓢面,要不就二十斤番薯。你自己选。”

刘氏看着明显想占便宜的大嫂王氏,二话不说,直接答应道:“大嫂,我家里的面还有两瓢,剩下的我用番薯补给你。你看行不行?”

虽然家里就这么一点儿粮食,但刘氏说起来没有一丝犹豫。

这是怎么着了?宋溪虽然疑惑,但对刘氏的变化却是乐观其成。这样,还真有些她母上大人的味道了!呵呵!

“成!你现在给我弄好,我一会儿带回去。赶紧的,我还有事儿呢!”这事儿可不能等,万一她回家了,他们把东西藏起来怎么办?

王氏一答应,刘氏转身面对还在气哼哼的宋裕:“你跟我来。”

宋溪有些想看刘氏到底想做什么,所以也提步跟上。

她看着刘氏,看着她对宋裕发号施令。

“把面粉装起来。”

宋裕本来就不甘心,听到刘氏的话之后,慢吞吞地从本就快见底儿的缸里挖了大半瓢面上来。

“装满。”刘氏的话虽然毫无波澜,但语气里的坚决谁都能听得出来。

宋裕的手抖了一下,随后咬咬牙,把面装满。

“装到布袋里。”

刘氏一句话,宋裕一个动作。

缸底很快就见了底,但第二瓢面还是没有满上。

“弄干净。”

宋裕本来想留一点的,哪怕是一两口也行,所以才故意留下一点缸底的面。听刘氏这样说,他半个身子都要探进缸底了,一狠心就把缸里的面搜刮的半点不剩。

“把那个篮子装满。”指着角落里的番薯,刘氏一板一眼地说道。期间没有看过宋裕一眼。

“娘!”宋裕“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家里剩些什么,他虽然小,但他知道。这面给出去,番薯再给出去,那家里真不剩什么了。这个时候,宋裕才知道自己做错了。

他人虽然淘,皮实的很。但年龄搁在那儿,遇到这么大的事儿,他心里实在是受不住了。面粮在这个时候没了,那对于家里来说,简直像是天塌下来一样。这一哭,说是惊天动地也差不多。

刘氏平时是最疼这个孩子的,现在却不看他,更别说什么安慰的话了。只是面色平静地说着:“装上。”

宋裕抽抽噎噎,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往篮子里装番薯。他不敢不听话,他怕自己倔着,会把娘气生病。就这样,一边心里悔恨无比,一边啪嗒啪嗒掉着眼泪……

装好番薯,宋裕低着头,一声不吭,但泪珠子却掉个不停。宋雪再乖巧,见到胞弟哭,也忍不住抹着泪花。宋溪好不容易看到刘氏担起做母亲的责任,哪里会上去破坏这么一幕。所以,她就站在一边,拉着宋雪冰凉的小手,默不作声。

“大嫂,我给你送家里去,你前面走着。”

刘氏一手吃力地提起篮子,随后对低落着的宋裕说道:“抱着面袋子,跟我过去。”

“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又不是什么重东西!”王氏讪然一笑,连连拒绝。弟妹家里现在穷的叮当响,她要是让她给亲自送过去,那村里的人不还都看见了?虽然这事儿她是占理,但面子上还是说不过去。

她家大郎今年秋天要入学了。村子里的夫子是个怪的,要是家里的父母是个不好的,他根本看都不看一眼。本来想着去邻村也是可行,但谁让村里的夫子教出来了几个当官的?邻村还有很多到他们村来进学的呢!况且她家当家的说了,大郎怎么说也得在他们村里进学。

“大嫂,你别见外。我们走小道,没有人会看到的。”刘氏本就是想借这件事儿教训一下宋裕,哪里容的王氏拒绝?知道她想什么,所以就一语道破。

王氏脸色顿时就变得不好看。这是下她脸子呢吧?

刘氏是死了心的想教训儿子,泥人也有三分土性,脾气一上来,啥也不管了,拎着东西就往外走。宋裕就跟在她的后面,抱着小半袋面,吃力地走着。

王氏见说不过,咬咬牙,恨恨地跺了跺脚,拔腿就追了上去。事情到了这一步,她哪里敢闹腾,万一惊动了邻里,被她当家的知道了,她还能落得着好?幸好这儿跟别家离得远,要不然,早就被人传遍了!

第十章 你吓到我了

“姐。”宋雪清澈的眼睛里含着泪花,语带哽咽地喊了宋溪一声。

“没事儿,有姐姐在,就不会让你们和娘饿肚子。”这算是保证,也是承诺。牵着宋雪的冰凉的小手,宋溪轻声安抚。

家里没有面了,有的也只是番薯而已。这顿晚饭怎么吃,根本不用思考。把肉洗净,肥的切出来炸出油,瘦的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想用盐腌起来,可是那也得有盐吧?家里是有盐,可是那就是一小撮,想把这块肉腌起来,这些盐哪里够!

之前想好的给白老爷子送饭,估计也只能不了了之了。如今只剩这么一点儿番薯,怎么说也得省着点吃。番薯去皮,切成不大不小的块儿直接放锅里了事儿。

“小雪,你看着火。等锅盖上面冒气儿之后,你再添几把火就灭掉。我出去一下。”家里没有油灯,早些吃完刷完是正事儿。

“好。”

看了她一眼,宋溪拿起角落里的小铁锹,挎着小篮子就往山上走,根本不去看已经西斜的太阳。

她虽然不了解医学知识,但怎么说也认识几种比较常见的中草药。前世十一小长假去同学家里,跟她一起上山疯玩,认识了不少中药材,当时还挖了不少,去镇上卖了之后,俩人还大吃了一顿。现在想想,也许可以从这方面入手。

去挖野菜的时候,她注意到旁边的石头缝里有白根子,这山里面还是有不少的,她想挖去卖钱。

只是她认识的草药有限,想必被村里人知道以后,她想再用这些换点钱就难了。若是有这方面的书籍就好了,至少可以没了一样,再换一样。

因为要取的是白根子的根,所以她挖的异常小心。白根子退虚热,清干热,想必那些大夫多少还是能收些的。只是不能太少,跑一趟镇上就够呛了,怎么也得多换点钱。

宋溪一个劲儿地低头挖着,即使手被磨得发热发痒,到最后出现水泡,她也没停下休息个一时半会儿。直到太阳完全沉下去,山里面开始有雾气,她才停下来把搁在一边的白根子装进篮子。

炮制药材她不会,所以只能这么卖出去。回去之后,估计天已经完全黑透,想要整理一下看来是不可能了。宋溪望望山脚下那些矮矮的房子,又看了看篮子里满满的白根子,头一次笑的那么灿烂。

“娘,你怎么在这儿?”远远地就看到刘氏不停地往山上张望,似乎认出是她,她急急地跑了过来。

“该吃饭了找不到你,我就问了问村头的吴婶子,她说你上山了。我怕走岔了,就没上去,在这里等你。”刘氏也没问宋溪去哪儿,只是接过她手里的篮子。

“这是什么?”

“白根子。”宋溪如实回答。

“溪儿,这些是不能吃的。要吃也得等它长出来嫩茎嫩叶才行啊。”对此,刘氏是不解的。

“娘,明天不是镇上的集市吗?我想去看看。”

“这……”刘氏有些犹豫,明日她得在家里做活儿,还真没有人能带这孩子去,但又不忍拂了孩子。“也不是不行,只是明天娘要赶下批绣活儿,没空闲陪溪儿去。”

这趟集市宋溪是非去不可的。所以宋溪撒了一个谎:“娘,赵婶子已经答应带我去了。”

虽然知道麻烦别人不好,可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她也不好改口了,何况孩子还眼巴巴地瞅着她呢。

“去了不要给赵婶子添麻烦,她们去哪儿,你就去哪儿。知道吗?”孩子已经跟着赵家去了几次,她不担心孩子会丢了。只是怕麻烦人家,耽误人家的正事儿。

“娘,你放心好了。我明天会早些起床,不耽误赵婶子的功夫。”

到了古代,根本没有什么可以让她熬夜的事情,所以每天早睡就成了一项痛苦的事儿,而早起更是让她痛苦。想想之前,她每天熬到十一二点,第二天起床照样精神抖擞。到了双休日,那更是晚睡晚起,不到第二天上午十一二点那是不可能起床的。睡醒之后就想着每天都能睡这么饱该有多好。现在,她是巴不得不要睡那么饱,搞得她有精力无处发,就变成了有气无力。

心里想着事儿,那早起的时间不用什么闹钟也能掐的准准的。

借着昏昏的天光,宋溪小心地把白根子上面的泥除去。这样做,卖出去的时候,别人也不好把价钱压得太低。

收拾好这些,宋溪用凉水洗了脸,漱了口,整理了一下头发衣服,挎着篮子就要推门出去。

“怎么起那么早?”刘氏轻手轻脚地推开女儿的房门,准备喊女儿起床,却不见了人。听到门吱吱扭扭的声音,才快步走出。

宋溪微微笑笑,小声说道:“娘,你赶紧进屋再睡一会儿。我这就去了,你不用送我过去。没几步远的。”

她还是走得近道儿,所以不可避免地要经过白陌的家门前。

见到大门紧闭,宋溪捡了捡了一根枯枝,在他家大门的空地上写了留言。随后想到了什么,她立即把那些字迹蹭掉,画了一个鸟窝,画了一个推开门正要出去的人,一只碗,一只乌龟。

做完这些,又把旁边的一些石子土坷垃照着这些字儿围了一圈。

“要出去?”

正在为自己的杰作沾沾自喜的时候,白陌没有感情起伏的声音蓦地响起。

宋溪一惊,霍地站了起来。这人是幽灵!绝对的!

忙着平复情绪的宋溪没看到,白陌唯剩的一只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似乎是恶作剧得逞之后,心情愉悦难以自抑。

“白爷爷,你吓到我了!”这句话不是控诉,不是开玩笑,宋溪说的认真。只是这么认真的严肃的样子配着这么一张小脸,怎么看怎么有喜感!

所以白陌笑了,笑的脸上的疤更加扭曲。只是那笑声里的愉悦怎么都遮挡不住。许是不经常笑,那笑声虽然爽朗,但却带着微微的沙哑。

第十一章 补偿你可好?

笑够了,白陌才低下头,故作狰狞地低沉说道:“我补偿你可好?”

这年头,送上门的便宜不占白不占,尤其还是在她们家缺钱少粮的时候。虽然称呼他一声白爷爷,理应尊老爱幼。可是他连白发都没有几根,身子骨硬朗的都可以打死一只老虎。这不过才一下午加一晚上,他的发热症状就完全消失。这精气神儿,哪里像是病了的人?再看他的生活,那是吃的好,穿的好。哪里像她们,还要担心被饿死的问题!

若是他给,那么她就厚脸皮地接着,等以后回报。所以,她看着他,麻溜地应了一声:“好!”

“我教你打猎的本事算作补偿,你要吗?”白陌漫不经心地说道。

打猎?她?

听到这话,她脑子里立即浮现了一幅画。她气势凌然地拿着大弓,身边是一只死去的斑斓大虎,然后画面上再加一行字幕——打虎女英雄。

这画面怎就一个“?濉弊侄?说茫?p>最重要的是她平时也就杀条鱼,连鸡都不敢杀,哪里就敢进山打猎?

只是想想家里面黄肌瘦的弟妹,时不时生病的娘,还有快要见底儿的粮食储备。无本生意,大概就是采药和打猎了,要让她去乞讨,她丢不起这个脸。

略一思索,她咬咬牙,心一横:“你会尽心教吗?”

别到那时候,她这打猎的本事儿寥寥草草,肌肉却一个个地窜出来。

“你尽心学,我就会尽心教。”

“好,什么时候开始?”

“我不喜欢拖沓的人。”所以就要看你了。

“明天开始吧。我需要几点到?”宋溪应得爽快,她正是缺衣少食的时候,能早一点儿就早一点儿。省的到了冬天,她不被冻死也得被饿死。

“闻鸡起舞。”

啥?听不懂!鸡是什么时候开始打鸣的她根本没有注意过。这个故事典故她是知道的,但关键是啥时辰哪?

“算了,你寅时中再起。”想了想,白陌才慢慢说道。

寅时中?换算一下就是早上四点。四点!这会不会早了点儿?

“嫌早?”白陌一看她的表情,瞬间脸色转黑。

“没没没没没!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就是怕你身体吃不消。”宋溪连连摆手,以示清白。她就是心里这样想,也不敢承认啊!

“这个不消你来管。若是明天过了那个点儿,你以后都不用来了!”他对不守信用的人向来嗤之以鼻,根本不屑与之交往,即使是一个小孩子。

三岁看老,这事儿不是没有道理的。

说罢,推开门进了屋子。只是那关门的声音带着赌气的味道……

果真是老小孩!任你再怎么凶狠,还是有着幼稚的一面。

勾勾唇,宋溪莞尔一笑。这个本领她学定了!

到了赵家门口,宋溪就听到院子里面热闹非常。乖顺地站在门前,并不上前拍门。

等到一家子打开门,松溪已经抬起笑脸,甜甜地喊着人:“叔叔,婶子。早!”

“你这孩子,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瞧这小手冰凉的。”赵婶子一把抓起宋溪软软的小手,不停地哈着气。

“娘,赶紧好不好?你俩有啥事儿坐到车上再说。”赵家大郎不耐地说道。

“你拉你宋妹妹一把。这牛车不怎么好上。”赵婶子喊道。

赵家大郎眉头皱的紧紧地,本来阳光的脸,现在多云都转阴了。看看老娘,看看宋溪,再看看自己的手,他才不情不愿地伸手过去。

只是抓住宋溪的时候,赵家大郎用刚好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真是个麻烦。”

麻烦?宋溪一愣,但随后就有些看不顺眼他,上去的时候故意狠狠踩了他一脚。

赵家大郎确实是个能忍的,都龇牙咧嘴了,却还是不发出一点儿声音。心里默念夫子教的“唯女人与小人难养也”,脑子里却不断飘过“蛇蝎心肠”这四个字儿。

见他这样,宋溪确实高兴。臭小子果真还是要整治一下才能听话懂事儿。

“大郎,是不是还有点冷?”二月是万物返青的几节,天不热,但也不是太冷,但早上起来的时候还是有些凉的。

“没有,就是方才看到一条恶心的蛇。”

说话不经过脑子的下场就是遭到吐槽:“婶子,这个时候蛇还没有出现吧?哥哥怎么会看到蛇的?好厉害!”

“大郎看错了吧?”赵婶子腿一迈就上了去,宋溪讨巧地上前扶着。

“还是女孩子贴心。”赵婶子拍拍宋溪的手,满脸笑容,还带着一股子羡慕。她一直以来就想生个像眼前这孩子那么乖巧懂事儿的女孩子,可惜天不随人愿,生出来的都是男孩。如今岁数大了,她对此事儿算是绝了念头。只是看到谁家姑娘乖巧伶俐,她就忍不住想过去摸摸,看看。

听到这话,宋溪只是低着头,状似害羞地笑着。

“溪儿,一会儿到了集市你想吃什么跟婶子说。”

“谢谢婶子,我没想吃什么。昨日我在山上找了些药材,准备卖给医馆。”对此事儿,宋溪并没有隐瞒,早晚还是要知道的,索性早些告知。

“你还认识药材?”赵婶子的男人忍不住问道。

“认识一点点。”

“呵呵,等会儿我们先到东市占个位子,然后带你去医馆。别着急。”赵婶子摸摸宋溪的头,说着接下来的打算。摆摊,占个有利的位置很重要。不然你在犄角旮旯里谁能看得见?

“婶子,没事儿的,你们先忙,我这事儿不急的。”卖药材不讲究时间,什么时候去都是可以的。况且这里她的前主人来过,她可没来过。万一走到哪个胡同里被人打晕卖了,她到哪里去哭。

“大郎,我和你爹忙起来的时候可能顾不上你们俩,溪儿还小,你看顾着些。”

牛车慢悠悠地走着,地面还算平整,并没有感觉到颠簸。宋溪前世是轻微的晕车体质,尤其是空气不流通的时候,那种晕车的感觉直逼的她想跳车。现在这牛车属于天然的敞篷车,外面空气好,行走又平稳,否则就宋溪这样的,还不吐死?

第十二章 答应

“你最好给我老实点儿,别给我添麻烦!”被自家娘亲要求照顾这么一个小不点,赵家大郎是满心的不愿意。若是没有宋溪跟着,他想去哪儿都没问题,可她就是跟着他了,万一他把人给弄丢了,宋溪她娘不找自己拼命,自家娘亲也不会饶了自己。

“你去玩吧!我就呆在这儿,哪儿也不去。”小孩喜欢玩天经地义。在这里能到一次镇上不容易,她真不好意思让一个鼻孔朝天的小屁孩顾着自己。

这话一下子惹毛了赵家大郎:“你当我是那些贪玩的臭小子?”

“……”难道不是吗?

赵家大郎一看宋溪的表情,本想再跟她辩解两句,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轻蔑地横了她一眼,干脆闭嘴看向别处。

过了不久,赵家大郎哼哼了两句:“在这儿等着,哪也不许去,听到没?”

“听到了。”

看着赵家大郎走远,宋溪有些审视地看着这里的街道……

“大爷,你这药在哪里抓的?”宋溪轻轻扯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大爷,眼巴巴地看着他。

“仁药堂。问这个做什么?”那老大爷狐疑地看着宋溪,问了一句。

“大爷,我娘采了些草药,想卖给医馆。你知道哪家医馆收药材吗?”宋溪脆生生地问道。

“这药材哪家医馆都要的。仁药堂给的价最公道。我常在这里抓药,他家的大夫最是仁心。有来卖药材的也不压价儿。你娘要是想卖药材,就到这家。亏不了。”那老大爷眉眼皆笑地回答道。

“那家医馆离这儿远吗?”

“不远。这条街走到头,往右一拐就是了。”指了指身后的方向,老大爷耐心地回答道。

“谢谢大爷。”问清楚自己想问的,宋溪嘴角上翘,暖暖一笑。

对于这里的医馆,宋溪不了解情况。但看赵婶子现在的买卖情况,估计也留不出太多的时间给她。她总不好在天色已晚的情况下,厚着脸皮让赵婶子他们陪着自己一家一家地比较吧?让他们带自己来,已经是承了他们的情。

既然这么近,拿自己就过去一下吧。

“赵婶子,我想去仁药堂看看。”趁人不多的空当,宋溪提出自己的想法。

仁药堂?赵婶子略一想,问道:“溪儿可是等急了?”

没等宋溪出声,她又说道:“婶子先带你过去看看!当家的,你在这儿顾着些,价格不能再低了,就按我之前给你说的价儿来。”

说罢,就要来扯宋溪的手。

“婶子,这个地方我是知道的。你不用特意顾着我,我知道怎么走。一会儿我就到这里找你们。”宋溪说完,拔腿就跑,只一眨眼的时间,已经不见了踪影。

“?悖?夂19樱闭陨糇游弈蔚匾x艘⊥罚?19挥凶飞先ァr蛭??跏献ヒ??獾胤剿蜗?恢?览戳硕嗌俅危?斓木拖袷堑搅俗约以鹤印k?故敲簧逗玫p牡摹?p>一路边走,边盯着旁边的牌匾,那上面的字儿虽然不会写,但连蒙带猜还是能知道是什么字儿的。果真走了不远,就看到仁药堂的牌匾。

到了跟前,宋溪并不急着上前,而是细细打量起每个走出医馆的人。刘氏的病不知治了多少时日,竟是到了现在还没有治好,前世的观念让她不得不去猜想这里大夫的医德。

只是这么一路看下来,病患有喜有忧,各占一半,她也判断不出仁药堂到底如何。看看头顶的牌匾,那上面的字儿倒是厚重。

“大夫!”

刚缓下神儿的抓药童子听到喊声,忙抬起头,却没有看见人影儿,心下顿时一跳,大白天见鬼了?

“大夫!”

这次循着人声终于找到喊他的人:“我不是大夫,只是抓药的。”大夫?他倒是想,可什么时候出师,他觉得遥遥无期。

“你早晚都是大夫的呀!要不然老大夫做什么让你抓药,万一错了那可不得了。他们肯定是看你好才让你做这个的。”原来是个心里有怨气的!可是看他抓药的样子倒是个负责的,那她就不介意提点她几句。

这话说得小药童顿时精神一震,是啊,他倒是给忘了,之前师父夸过他不少次,说他细心,是个可教之才。最近是他心急了,总想着出师的事儿,反而懈怠了抓药的活计。

“要来抓药吗?”

“我想卖这个。”宋溪把手里的篮子递了上去。

小药童探着身子,接过篮子,朝着挂着帘子的房间喊道:“孙大夫,有人来卖药了,您给看看。”

帘子一晃,一个头发花白的,但却精神抖擞的老者走了出来。

捏起篮子里的白根子,仔细看了看,又翻了翻篮子里的,才温和地说道:“收拾得还不错,谁的?”

“爷爷,是我的。您要吗?”

“呵呵,怎么不要?你是靠山村的吧?你们那座山上药材倒是不少,以后有什么尽管送来。”这小女孩他是有印象的,爹去参军到现在还没有一个音信儿,娘又病着,还有一弟一妹,日子过得极为清苦。

“称一下多重。”把篮子递给药童,吩咐道。

“你还知道什么药材?”之前这女娃娃还一副懵懂的样子,这一个冬天过去,倒是显得人明白了许多,眼里透着一股子聪明劲儿。

“白根子,金银花,益母草。别的就不知道了。”说到最后,宋细的声音越来越小,头也越来越低,颇有些羞愧之意。

“呵呵,知道这些已经很好了。你们靠山村后的那座山我去过,药材确实不少,可就是没多少人认识,白白浪费了。可惜了啊!”老者捋捋花白的胡子,为这些药草得不到应用而感慨。

“爷爷,您能不能告诉我几种药材,我们去挖。娘病着,做不得重活儿。我们挖些草药,娘就能歇歇了。”宋溪试探地问道。

这个?老者一顿,看了看宋溪,略一思索:“倒也不是不行,只是你还小,山上蛇虫不少,万一……”

“爷爷,我们有雄黄的。”这是有戏了?宋溪心下一喜,忙回应道。

“呵呵,倒还知道这个。行,就给你说说。”招招手,老者率先往房间里走去。

第十三章 算不算赚到

老者是个耐心的,他给她细细地讲解了那些药材的习性还有外在形态。宋溪在他的描述中,脑子里慢慢形成了一个植物的立体形象。可为了进一步确定,她在自己手心里倒了些茶水,用另一只手指沾了些茶水,身子一蹲,便在地上描画起来。

大约觉得可以了,她才抬起头问道:“爷爷,是个样子么?”

在她蹲在地上描画时,那老者只是含笑看着她,并没有出声阻止。但见那些草药被这么栩栩如生地描画出来时,他也开始蹲在地上。

“学了多久?”问的自然是她作画的能耐。

“我也不知,只是每日里看着飞的虫鸟,摇曳的花草树木随手画画。后来不知怎地,好像越来越上手,画出来的东西与原来的也越来越像。”宋溪微微一笑,略有些调皮的说道。

这素描的本事儿是她上了大学之后跟一位学长学的,小的时候,因为家里孩子老人比较多,爸妈压力比较大,所以那些才艺班姐弟俩是从来没有上过的。

对于绘画和舞蹈,宋溪是有心结的。小学的时候,看着同班级的小伙伴一个个地表现才艺,她只能看着。为了参与进去,她小的时候就把普通话练得极为标准,以至于随着年龄的增长,她主持的校园活动也越来越多。到了大学,她除了周六周日去兼职以外,周一到周五的晚上都是跟着那几个特别宠她的学长学姐拼命练习的。这样一来,为了腾出更多的时间,她上课的认真程度简直可以媲美她上高中时的努力程度。

因为这样,她奖学金拿了不少,好学的名声也出去了,年年评优都没有少过她。考试前的一个月,找她的人更是接踵而来。

毕业之后,因为太过拼命工作,她还胃出血过。后来意识到身体的重要性,还特意学习养生知识,那修身养性的瑜伽课更不知上了多久。

“呵呵,这样倒好,省得我一遍又一遍给你讲草药的形态,你还不知道它们长什么样子。”老者爽朗一笑,习惯性地捋捋胡须。

……

老者讲的每一句话,宋溪都认真听着。她尽量缩短这中间的时间,生怕给老者造成困扰。而且这么一个难得的机会,她当然要表现的聪明一些,这样下次再问些什么也好开口。

走出医馆的时候,宋溪怀里已经踹了三十个铜板。那白根子只有二斤半多,被那老者一说,便按成三斤来计算。

看着天色,宋溪并没有回到赵婶子的摊位处。而是优哉游哉地看起街道两旁的商铺。

“宋溪!”

蓦地一声叫喊,让宋溪转过了身子。

只见一个穿着天青色衣衫的少年快速向她走来,眉眼间都是轻松。

这人是谁?他认识她。

她没有继承这个原身的记忆,所以有些话她不敢说,有些人她不敢认。唯一能做的就是装傻充愣或是等那人自报家门。

“宋溪,你来抓药啊?”少年的声音中带着变声期特有的沙哑。

“没有。”

“是这样的,因为这次沐休先生要考较我们的功课,所以我这次就不回去了。劳烦你跟我爹娘说一声。可以吗?”少年彬彬有礼,倒让宋溪不好拒绝。

只是,谁知道你爹娘是谁啊?

“还有,劳烦你跟我妹妹芙蓉说一声,就说我下次回来一定带些小玩意儿给她。”少年一味地说着,并没有注意宋溪有没有答应。

芙蓉?他们村似乎只有一个叫芙蓉的,就是那个抢她野菜的蛮横小女孩。这个是李芙蓉她哥哥李远?

“赵婶子他们就在前面不远,我带你过去。我怕我讲不好,你让赵婶子帮你好不好?”李芙蓉那一家子极品,她是死活不愿意再接触了。赵婶子因为人比较公道爽朗,村里的人怎么也会给个几分薄面。去传达这话,要比她有公信力多了。要是她去,指不定得受多少气呢!

她还是省省吧!

“……也好。”略一思量,李远便点头。这么一个小丫头,他还真不好要求她传达到位。

到了近前,李远和赵婶子一家略略寒暄了几句,便直奔主题。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所以赵家人答应的爽快。

待李远走了之后,赵婶子才看向宋溪。

“都卖掉了?”

“恩,都卖掉了。”

“钱可有收好?”

“婶子放心吧,娘给我准备的有一个小荷包,我把钱塞进去,系牢之后,都没有声响的。”宋溪笑得极为得意,那神态说是太真烂漫一点也不假。

“那就好。”赵婶子见宋溪如此聪明伶俐,咧嘴一笑就要去做活。

“赵婶子,我想称点儿面粉回去,您帮我掌掌眼,省的我被骗了还不知道。”有肉,那怎么说也得吃上一顿好的。买些面回去,那是当务之急。

“好,等快收摊的时候咱再去,能便宜不少呢。”赵婶子一边管着自家的摊子,一边跟宋溪说道。

见状,宋溪也不再说什么,蹲下身子就在地上描描画画。这几味药材她常见,需求量也很大,但就是这样,这些药草也卖不出多高的价格。

来的时候,就是一个篮子。回去的时候,还算是满载而归。

牛车慢慢地走在回村的路上,那车轱辘发出悠然而有节奏的“吱呀”声,伴着西沉的太阳,橘色的天空,那种中国水墨画的感觉徐徐展开……

看着这些前世看不到的东西,宋溪有些悠然,但更多的却是闲适自在。这样一辆牛车,竟是被她坐出高门大户那些或精致华丽,或厚重奢华的豪华马车。

想想以后,她的嘴角都是翘着的。虽然苦一些累一些,但她还是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整治出一辆合乎心意超级豪华大巴。

“整天就知道傻笑!”赵家大郎实在忍受不住某人一路来的诡异笑容,大声喝道。

“啪。”还没等宋溪反击回去,赵婶子就一个“脑瓜崩”给了自家儿子。“好好说话!别欺负溪儿!”

第十四章 她懂了

离村子还有十几米远的时候,宋溪就看到村口两个小小的,正在翘首以盼的弟弟和妹妹。她的眸子闪了闪,唇角不自觉的勾起。

“咦,这不是小雪和小裕么?”赵婶子望了望村口,随后转向宋溪,笑呵呵地打趣道:“这两个小家伙是想你了吧?我们溪儿长大了!”

宋溪抿唇一笑,那笑比之前更加绚烂了更多。她是真心疼这两个小不点的,他们粘着她,让她愉悦非常。

“当家的,你驶的快些。”

“好。”

到了村口,牛车停了下来。赵婶子笑意满满的声音向着宋雪和宋裕而去:“快上来,咱一块儿回去。”

拉了两个小家伙上来,赵叔甩了一个响鞭,牛车又开始吱吱扭扭地动了起来。

两家毕竟不同路,宋溪只让送到岔口处,便拉着弟弟妹妹下了牛车。婉拒了赵婶子想送几人回家的动作,宋溪抱着面和两人慢慢朝家走去。

“姐,镇上好玩吗?”宋裕扒着宋溪的胳膊,眼睛明亮,迫不及待地问道。

“还好。”确实是还好,比着前世那些旅游景区,这里确实差了很多。

姐姐的回答明显不怎么得宋裕的心,一路上都是他的说话声,没有给旁边张了几次口,却又不好意思打断哥哥的宋雪问话的机会。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宋裕终于住了嘴。宋雪见状,扯了扯宋溪的衣袖:“姐,那个白根子真的能换钱吗?”

晃晃手里的口袋,宋溪笑的温柔:“这就是换来的钱买的。明天你在家里陪娘亲,我带着小裕去山里再挖些。这东西等不得那么长的时间,估计再过个十多天,就没得挖了。”

“姐姐,为什么没得挖?山上不是还有很多吗?”听到不让自己去,宋雪有些失落,可是后面的一句话,却让她的心猛地揪了起来。

“傻瓜,这草药到了时间,它是要发芽的。有些是采集根茎,有些是采集幼芽。过了时间,便不再是它的采摘季节。”见宋雪的小脸一下子绷紧,宋溪有些心疼地细细讲解。

而这边摆好碗筷的刘氏,一听到几个孩子的声音,紧走几步到了院门前,一下打开院门,温柔地说道:“回来了?赶紧洗洗手吃饭。”

边说边接过宋溪手里的东西。只是东西一到手,她猛然一怔,这是?

“娘,咱们进屋再说。”

得进屋子,宋溪一把掏出剩下的二十文钱,“娘,那药卖了三十文,买面花去十文,还剩下二十文。”

许是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铜板,宋裕和宋雪霍地睁大了眼睛,那里面是抑制不住的喜悦。刘氏微白的嘴唇动了动,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看了几眼宋裕和宋雪,犹豫良久才说道:“明日咱们包饺子,给白老伯送去一些。”

其实见到那面袋子的时候,宋裕就想问是不是能吃饺子了,可想到昨天因为自己丢了那么多的粮食时,他便没有了开口的勇气。

这下由刘氏说出来,宋裕心头猛地一松,但随之而来的还有羞愧。刚抬起头,便见姐姐看着自己。他看不懂姐姐的眼神,只是觉得那样的看着他,他就觉得脸上臊得慌。

宋溪就这样看了宋裕一会儿,便转过头去。心里却是松了一口气,还好这小子不是无可救药。若真是纠正不好,她可能会放弃这个弟弟也说不定。

“娘做主就好。”这家里她不想时时管着,在一些时候,刘氏还是要做出选择。

宋溪和白陌约好了时间,自然不会爽约。她在古代这么长的时间,每天早睡早起已成为了一项硬性规定,对于她来说,她已经睡得足够饱了。

按时起床,在现代不是难事儿,一个闹钟足已。可在古代,宋溪真的没没把握自己能按时起床。不过因为心里有事儿,她并没有睡得很死,在鸡打鸣之后,隐约推算了一下,便穿好衣服,洗了把脸,往那处无人敢去的池塘施施然地走去。

到了那处,她便找了一处干净的大石,安静地坐下。清风明月,只是还没有蛙声,没有完全变绿的花木,只是这般的景象却教人有种说不出的孤寂。

在宋溪来了之后,白陌就已知晓,但是他说了什么时辰就是什么时辰,万不会改变的。于是眼睛一眯再次睡起觉来。

不知等了多久,就在宋溪猜测是不是白陌骗她的时候,白陌慢吞吞地走了过来。只一见面,白陌就是一笑,只是那慢吞吞的步子丝毫没有让人久等的心虚。

“等了很久了?”

“还好。”

“这若是开了头,便如那开弓的箭,再没有退路。你可知晓?”

“知晓,请师父放心。”宋溪麻溜地改了称呼。

“我教你什么,不可与外人说。”见宋溪点头,白陌神色一凝,又道:“在人前你还是称呼我白爷爷,我不喜这世俗的称呼,也不想让别人知晓我。”

“明白了。”怪不得白陌让自己这个时辰来,原来本就存了偷偷教导的念头。那自己还要不要行什么拜师礼?

“因此事是我补偿你才教的,你不必拜我为师。”白陌本来生硬的声音在此时突然变得缓和。

这是不愿有什么牵扯了?

“不过,若是你平日里想孝敬我,给我缝缝补补,做饭端茶,我也不会拒了你的这片孝心。”

这又是愿意有所牵扯了?

“你每日午时须按时来给我烧饭,饭菜可以三四天重复一遍。若是知晓别的做法,不用知会我,你尽可以尝试。所用之物,你提前三天告知与我,我会准备妥当。每日做菜多出来的东西,你可以拿回家去。”白陌一条一条地说着,宋溪也认真地听着。

到了最后,宋溪不得不扶额哀叹,这老爷子对吃的东西到底有多少执念哪,竟然滔滔不绝了那么久,没有一项是和他要教学的东西相关联的!

等到白陌说完,宋溪才无力地仰起头,打起精神看着他,乖乖应了声“是”。

第十五章 教,训

等到天色开始泛白,白陌的教学也告一段落。宋溪脑子有些晕乎乎地给他做了早饭,然后轻飘飘地回到了家。

她真的没想到,白陌的教学如此的耗费心神。这么几个时辰,他是一直在讲,每到一个节点,他便会问她有什么不明白之处。宋溪之前哪里接触过这些,于是不得不打起精神,脑子飞快转动,生怕自己漏掉了哪一点。在听的时候,她还要不停地思考,如此不懂的地方才能找到询问的措辞,不至于问个问题都问不清楚。

这样讲到村里的鸡鸭开始出来觅食,他才停下来。而最后一句话更是让宋溪头疼良久。白陌说,他讲的这些,她已问过,所以,未来半个月内他不会再给她解惑。

宋溪见白陌的神色,知道此事绝无转圜的余地,索性闭上了嘴,乖乖回家。

刘氏已经起床,刚端了一盆水出来,就看到宋溪皱着眉头,抿着小嘴,从门口慢慢走近来,看那样子似乎是有些东西百思不得其解。

“溪儿,你早就出去了?”头发上面有些湿,显然出门很久了。

“也没有多早,就是睡不着,在外面转了转。”她的这个样子说是刚出去,根本没人信。

“溪儿,前几日我听说隔壁胖婶家在孵小鸡,我准备去买几只。一会儿吃过饭,你去找点柔软些的干草,咱给小鸡做个窝。”刘氏一边洗手,一边面带笑容地说道。

“好啊好啊!我们也有鸡蛋吃喽。”宋裕不知道什么时候钻了出来,听到要买小鸡,兴奋地直嚷嚷。

“等买了小鸡回来,我和你们一起上山挖白根子。”绣活儿固然能得些钱,但一个月也只能出来这么几件,划出来,每天也没有几个钱好拿。但是这草药不同,那是实打实的论斤卖买,若是几人一齐上阵,那一天也能得不少的钱。

“娘,你的绣活儿怎么办?”那可是每月固定时间要交的,若是错过这个时间,那每件绣品又会减少几个钱,本就不多的酬劳,若是再减,那可真算是做白功了。

“这个月那商家少定了些。”到了此时,刘氏才明明白白地说出来做绣活儿已经填补不了家用。

“那行!娘,若是挖药的时候你累了,就停下来歇歇,不要硬撑着。”还没有去,宋溪先给刘氏定了规矩。

“行了行了,丫头家家的。”刘氏洗完手,走到厨房就开始忙活起来。

因为怕自己忘记白陌教的东西,宋溪跟刘氏说完,就跑到屋子里,想趁着自己还能记得的时候把那些每日要做的东西给写下来。

那屋子里面,姐弟几人的床下边有宋溪藏着的烧得黑黑的木棍。怕影响到宋雪休息,宋溪轻轻推开房门,蹑手蹑脚地往藏物之处走去。

待做完自己的事儿,宋溪揉了揉眉心,轻轻吁出一口气,正准备出去的时候,不经意瞥见床上空空如也,再想到院子里也不见宋雪的身影,脚步一提,很快到了厨房。

“娘,小雪去哪儿了?”宋溪似是不经意的一问,声音语调与往常没有丝毫的变化。

“不是还在屋子里睡着么?”刘氏往灶膛里塞了一把枯树叶,微微侧脸,反问了一句。

“那小裕呢?刚才还看见他呢。”

“应是出去玩了。”

虽说小孩子贪玩不着家是正常,可宋溪就是觉得今日里好似要发生什么事儿一样。仔细思量一下,宋溪提起脚步朝外走去:“娘,我出去一会儿。”

“小心点儿,走路别那么急。”

“嗯,知道了。”这事儿也许是她大惊小怪,所以她先找找看,若实在不行,再做别的打算。

出了房门,宋溪开始往山脚跑去。昨天临睡前,宋雪可是问过她采药事宜,当时宋溪只当做睡前故事讲给她听,也没有多想。这样一番推断,宋溪心里隐隐约约地明了,这小丫头极有可能是到山上采药去了!

到得山上,宋溪没有丝毫犹豫地朝一处走去。那地方是她昨天晚上跟宋雪说过的,白根子长得比较多的一处。

果不其然,还没完全接近那里,已经听到石头碰撞的声音。因为山上空寂,这声音就显得尤为清晰。

宋雪胆子比较小,这事儿宋溪是知道的。略一停顿,便加重脚步往声音传来的地方走去。

只打了一个照面,宋溪就忍不住笑了起来。那手拿铁锹,一脸刺猬样儿的小人儿可不就是她那胆小的妹妹宋雪么?

“姐姐!”宋雪放下手中的小铁锹,眼泪汪汪地一下子扑到宋溪的怀里。

“别怕,姐姐这不是来了吗?”轻轻拍着她的背,宋溪心疼地搂着她。估计是一个人呆在这里怕了,宋溪能清楚地感觉到宋雪身子的颤抖。

“姐姐,我怕。”在宋溪的安抚中,宋雪渐渐缓过神,抱着姐姐,她小小声地向宋溪说着她的害怕。“

“那怎么不回去?”宋溪也确实好奇,是什么让胆小的妹妹坚定地留在这里挖药。

宋溪这问话一出,宋雪小小的脸上染上一层薄粉,低着头,脚尖使劲儿磨着地面。“姐姐昨天很晚了也在山上挖药,我也想像姐姐那样。”具体怎样,她说不清。

“傻丫头,你可以跟我一起来啊!”宋溪一阵叹息。

“我一醒来,见姐姐已经不在了,就想着姐姐是不是看我还在睡,就自己先到山上去了。”所以,她赶紧穿上衣服,洗了脸,拎着小竹篮就上了山。本还是勇气满满,可是到了山上不见姐姐之后,她就慌了。可是她又不想空着手回去,就强打起精神挖起药来。

“以后不要一个人上山,山上蛇虫比较多,你一个小孩子哪里知道此中险恶。”不说人为的危险,就是一条蛇,那对她们来说也是致命的。村子里只有一个郎中,收费贵不说,还不一定能医得好。若是到镇上,牛车还要半个时辰。万一遇险,哪里来得及得到救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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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漏

在宋溪用白根子换了些钱之后,她就知道想用这条路子赚钱很不切实际。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跟风的人总是那么多。无本生意,更是会引起人们的关注。

当一家子吃过饭,给换来的小鸡仔做好窝,整好需要携带的采集工具上了山后,才突然发现本是寂静无语的空山,此时却充斥着争吵声,还有石头与铁器相碰撞的声音。听那意思,似乎是两家挖白根子时发生了碰撞。

“姐,怎么办?”一看见这么多人,本来准备努力挖药的宋雪顿时急了,手紧紧抓着篮子,眼巴巴地看着宋溪。

其实看到这么多人,确实是出乎宋溪的预料之外。她想着,这件事儿至少会有三四天的缓冲期,怎么你就突然出现了那么多人?还有,照他们这样的做法,她真的怕有一天这山上再没有白根子。

略一想,宋溪说了声“走”,就率先往阳光不充足的密林走去。那里也许能找到自己想要找到的东西。

昨日那老者给自己说了几种药草,全是春季和冬季可以采挖的。如今天这样的情况,恐怕那白根子的价钱要压低很多。她得另想法子!

“他们凭什么?那明明是我们先发现的!”宋裕抿着小嘴,眉毛倒竖,眼睛里是怎么都掩饰不住愤怒!

宋溪对于宋裕的嘟囔充耳不闻,她只是低着头,仔细地看着可能会出现药草的地方。那老者说了,石蒜喜欢阴湿的地方。所以她才毫不犹豫地掉头往这里走。

知道她她用白根子卖钱的人除了赵婶子她真的不知道还有谁。赵婶子是个厚道的,她不信她会说出去。何况昨日回到村子的时候已经是暮色沉沉,赵婶子即使有赵奶奶帮着做些家务,她也忙不过来。家里的几只猪,还有成群的鸡鸭,她没有那个功夫去嚼舌头。

村子里的人为了省钱,吃完饭就早早地睡下。谁也没那个功夫聚到一起闲聊。而且,赵婶子的为人她是认可的。她相信她不会说出去。估计是自己去卖药的时候被村里人看到了吧?

“姐,是不是赵婶子说出去的?我去找她!”宋裕一刻没有闲着,想来想去,就觉得是赵婶子泄的密。愤恨之下,掉头就想去找人算账。

“回来!”刘氏蓦地低喝出声。“别说不是你赵婶子说出去的,就是真是她,那也是应当的。咱们困难的时候,你忘记你赵婶子是如何帮咱的么?你还想找人算账?你有什么理由?”

宋裕被刘氏这么一番斥责,红着眼睛低下了脑袋,不一会儿,那泪珠大颗大颗地往下掉,看起来好生委屈。

本来准备教训弟弟的宋溪,听到刘氏的训斥,嘴角一勾,低着头继续寻找那之前从没见过的药草——石蒜。再没搭理过几人。

自从知道儿子的劣迹,刘氏对待宋裕再没有之前的宠溺,而是严厉非常。稍有不好,便是一顿斥责。从没有受过这种待遇的宋裕,愣是被刘氏训斥哭了几次。

“哈哈哈!找到了!”蓦地,宋溪清悦的笑声传入正拧着的几个人耳中。那里面的愉悦,满满溢出。宋溪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石蒜是花径先叶而出,说是有三十公分左右。而眼前的这棵,那花径少说也有十几公分。地下的鳞茎想必也小不到哪里去。

“娘,你们过来。”

待几人都围了上来之后,宋溪一边讲解需要注意的地方,一边用竹片轻轻刨开周围的土。直到石蒜的鳞茎全部出来,宋溪才松了一口气。

“姐,按你这样的挖就可以是么?”

“嗯。挖的时候小心些,别破坏了石蒜的鳞茎。”见宋雪问,宋溪叮嘱道。

“那是用铁锹,还是用竹片?”刘氏问道。

“竹片也就两个,小雪和小裕就找根枯枝,用铁锹削尖了,就用枯枝来挖。”来的时候,宋溪注意过,竹片也就那么两片,铁锹就一把。这俩小的毕竟手劲儿没个轻重,破坏了鳞茎,那这棵石蒜也就白白浪费掉了。木制的应该还好些。

“嗯。”宋雪应了一声,就在边上的灌木丛里巡视起来,儿宋裕还是低着头,抽抽噎噎。

几人分头挖,直到正午才匆匆回家。而宋溪跟刘氏打了一声招呼就往白陌家走。

“你可有仔细思量我今日教你的东西?”看着宋溪动作熟练地翻炒着菜,白陌冷不丁地问道。

啊?她可是忙了一上午,直到现在才腾出时间来给他做饭,哪里有时间想什么?

“没想?”白陌的脸色顿时不好看起来。

“我错了。”宋溪干脆地认错,仔细想想,她真的能找时间思考的。挖药的时候,她本可以一边挖一边想的。

“一个月之内我不会再教你什么别的东西。你自己看着办。”

看那语气似乎是宋溪一日没有想透,一日没有学会,那他今日所讲的一切就会一直持续下去。不是他不讲,而是看那被教之人学习的程度。基础打不牢,哪里能有真正的成就。

“我知道了。”宋溪低声说道,她不该想着把今日的事带到明日去。忙?这真的不是理由!在古代的这些日子,她竟然忘记前世种种的思考习惯,懒散到不愿意去想?想到此,宋溪愣是出了一身的汗。她这是怎么了?竟然不知道思考了?

“这是你的事儿,勤奋不勤奋,学不学的会,跟我没有关系。”白陌还是冷着脸。

做好饭,宋溪默默收拾了一下厨房,把饭菜给端到正屋,才默默退出去。

白陌估计是气极了,连看都不愿再看她一眼,更别提告别之事。

走出院子,宋溪望望天上飘着的白云,一时间怅然若失。

面容虽是呆呆的,但宋溪的脑子却在高速运转。迅速将最近需要做的事情过了一遍,按事情的轻重缓急排了一下序,愣是挤出了几个时辰来。

不管怎样,要学就要学到极致,她不愿意做那半瓶子晃荡的人!

第十七章 有点摸不清

对于农家来说,五月是一个繁忙的季节。要忙着把田里的麦子收割,以尽可能短的时间把地犁上一遍,快速播下第二季要收的庄稼……

如此就有了抢收抢种的说法和做法。

天刚蒙蒙亮,刘氏就不得不小心地喊醒还在熟睡的大女儿。因几个孩子是睡在一个屋子里,她尽可能的放轻了一切动作。

感觉到有人摇晃自己,宋溪揉揉眼睛,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娘,你先去洗漱,我一会儿就来。”

刘氏点点头,蹑手蹑脚地从屋子里面走出去。

抓紧时间穿上衣服,宋溪迅速下床,穿上鞋子就往外走。

最近因为要收麦子,她已经有六七天不曾练习白陌教导她的那些东西。但因为之前三个月的努力,她也算是小有所成。不知是因为运动量增加的缘故,还是白陌平时故意让她吃些好吃的,这三个月里面,她的个子像是春笋一样迅速拔高。原来村里比她高的同龄小孩子,现如今也和她一般高。

那浑身的力气与三个月之前相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割麦子,她因为速度快,总是在刘氏之前。如今家里面也就她和刘氏两个劳力,为了不让自家的速度落下同村人太多,也为了不让人家嘲笑自己家里没人,刘氏每次都会提前大半个时辰去割麦子。后来她知道之后,也就随刘氏一样提前大半个时辰去割麦子。

只是小孩子的体力毕竟有限,每天又是割麦子,又是练习射猎之术,她实在困乏不堪。后来就让刘氏每天喊醒自己,而白陌考虑到这种情况,也暂停了此时的教习。

“娘,咱割下来的麦子虽然不多,但也不少了。每天挑下来,你也吃不消,不如借借赵婶子家的牛车?”一边洗脸,宋溪一边向刘氏建议。

刘氏叹了口气:“你赵婶子家里面地也不少,恐怕腾不出时间来。”

宋溪默默叹了口气,擦了擦脸,正准备放下脸巾时,却听刘氏幽幽说道:“你爹在的时候,咱们家是有一辆的,只是后来被你大伯娘借了去。”

借了去?这说法倒是新鲜!

“那她借去了多久?”宋溪的语气略显嘲讽。知道不该用这种语气质问刘氏,可见到刘氏还在顾念什么狗屁亲情,她就忍不住发火。

“三……三年……”

“娘就没去要过?”平复了一下情绪,宋溪缓和了嗓音问道。

“要过的!”刘氏急急回道。“可是……可是你大伯娘当时还有用,娘就没催着。后来,后来……”

见刘氏说不下去,宋溪接道:“后来是娘忘记了?还是大伯娘不想还回来?”

“……”

不知想到了什么,刘氏微微垂下了眼,没说一句话。

“那车还能用吗?”

“能用的,当时是用的好木料做的,还结实着呢。”她前几天还见着了呢,那车虽然已经几年了,可看上去还是比一般的车要新,要结实。

“娘,那是爹给你留下的,他不愿看你劳累,才做了这车。你没有守好爹给你的东西。”

宋溪说这些话,其实是想让刘氏不要再轻易把家里的东西让出去。可却不知如何触动了刘氏,她背过身,双手捂着脸。看那颤抖的背影,似乎在忍着什么,隐约能听见抽泣声。

看她这样,宋溪也难受的紧,心里更是后悔不已。她不该这么刺激她的!

“娘,你……”本来想劝说她不要哭,可话到了嘴边,又变成道歉的话。“娘,我错了,你罚我吧!”

听到女儿话里的歉疚,刘氏擦擦泪,硬是扯出了一个笑来:“娘没事儿,咱快去吧。太阳一出来,那麦穗没有潮气容易断头。”

“嗯。”

因为刚刚的一席话,宋溪沉默了许多。到了地里,只是闷着头干活。

前三个月她们挖草药挣了些钱,可那些钱有一大半被她拿出来给刘氏调理身体了。刘氏身体日渐好转,但那钱也日益减少。所以,请短工的念头宋溪根本就没有想过。

如今,刘氏的脸上虽还有些暗黄,但比起之前,已经是好了太多。现在,那脸上隐隐透出白皙的底色,想来不久,应该就完全康复了。

她那个便宜爹爹,怎么就能狠下心丢下刚生产完不久的娘子?若不是他走的这样利落,若不是那群亲戚逼迫,刘氏的身体应该不会这么差劲儿。

病去如抽丝,这些时日虽已大好,但逢着农忙,宋溪真怕之前的努力付之一炬。所以,每日午饭过后,定会逼着刘氏小睡片刻。

一边割着麦子,一边想着白陌最近教的东西,时间倒也过得不慢。

“娘!姐!吃饭了!”宋雪站在地头,大声喊道。因为上一次在地里打翻了饭菜,所以宋雪这几次送饭都是站在地头喊她们过去吃。

宋溪擦擦额上的汗珠,慢慢走到刘氏的跟前:“娘,先去吃饭吧。”

“也好。”刘氏抓着手里的镰刀,看了看日头,低下头说道。

走到地头的时候,宋雪已经把饭菜摆在了一张麦秆编成的小席子上面。

“吃过了没?”本来想摸摸她的头,想想手上可能沾有麦芒,宋溪伸出的手又收了回去。

“还没有,我想等哥哥醒了再吃。”

这几天宋裕着实累着了,每天快到晌午的时候就得过来和宋溪一起抬麦子,如此几天下来,那小手确实红了,肿了。人也变得黑瘦了许多。

不是宋溪心肠硬,实在是家里人不多,单靠刘氏一个人,哪里能做得完。况且,真要是让刘氏一个人做,那她们真的就变成了既没爹又没娘的孩子了!

吃饭的时候,只有宋溪和宋雪聊着,因为带的是两个人的饭,所以宋雪并没有动筷子。只是宋溪哪舍得这么个乖巧懂事儿的妹妹饿肚子,便你一口我一口地吃着。

吃过饭,宋雪正想提起空篮子回家,却被刘氏先了一步。

“你先在这儿歇歇,等我回来了再开始割麦子。”

说罢,刘氏一手拎着盛放碗筷的篮子,一手扯着宋雪,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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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想明白了

这是?

看着刘氏走远,宋溪靠站在一棵大树下面,心里有点犯嘀咕:这刘氏该不会生气了吧?

往日,刘氏是一吃完饭就往地里钻,今天这种情况实属罕见。因此,她心里不得不多想。

不过想归想,该干的活儿还是要干的。稍微休息了一下,宋溪抓起镰刀就往地里走。能干一点儿是一点儿,若是不然,恐怕就要耽搁秋季庄稼的成长了。

直到日头正中,直到她口渴地跑到地头喝了几次水,还是不见刘氏回来。看着这一小块儿麦子即将割完,宋溪叹了口气,挥起镰刀埋头苦干。越来越热,她脸上的汗也越来越多,有些滴落在长长的睫毛上面,可她来不及擦,只是甩甩头,将那恼人的汗珠甩去。

“姐姐!姐姐!赶紧过来吃饭了!”宋雪本是清脆的声音带着些微的沙哑,但是话里面带着一股飞扬的喜悦。

“就来!”割下最后一把麦子,宋溪回头喊道。就此,这块儿麦地算是全部割完,她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刚走到地头儿,刘氏就递过来一块儿湿凉的脸巾,“赶紧擦擦!不是让你在这呆着吗?干啥又去地里!看这小脸晒的!”

刘氏心疼地说着,又赶紧递过去一碗凉开水,“快喝点儿凉快凉快!”

“嗯。”看样子,刘氏是做完饭才过来的。只是,如果她没看错的话,那饭菜是放在手推车上面的吧?

见宋溪瞅了一眼手推车,刘氏赶紧说道:“娘把车子给要回来了,今天咱能早早地把麦子拉完。”

要回来?估计没有几天又会被人借走吧?还得是一借很多年的那种……

“姐,大伯娘说,以后她再也不借咱家的东西,让咱也别借她的东西!”想了想,宋雪又怯怯地说道,“她还说咱娘要是病了,别想从她家里拿一文钱……”

“咱娘病的时候,她拿出过多少钱你还记得吗?”宋溪有些嘲讽地笑问道。

“没……没有……”宋雪歪着头认真想了想,才艰难地得出这个结论。

“既然她没有帮助过咱们,那还谈什么以后?娘现在身子好多了,秦大夫说再过一两个月,娘就不用再吃药,平时吃些好的养着就行了。”顿了顿,宋溪笑着逗她,“还是小雪认为姐姐没能耐让娘和你们过上好日子?”

“才没有!姐姐好着咧!”宋雪一下子急红了脸,慌慌地反驳道。

“我才不信!”宋溪干脆不看她,只是帮着刘氏摆好碗筷。

“姐姐……”宋雪见宋溪不信她,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有些抽噎地抹着眼泪,喃喃低喊着她。

“别哭!是姐姐不好,姐姐在逗你呢。”

听宋溪这样说,宋雪一下子转过身子,有些难为情地揪着衣角。

“好了,你俩别闹了。赶紧吃饭。”刘氏含笑看着她们,见差不多了,才打断她们。

“娘,小裕呢?怎么没瞧见他?”

“他本是和我们一起出的门,走到半道儿的时候,说是他先去个地方,一会儿就过来。”刘氏答道。

应该不是偷懒吧?那小子从开始割麦子到现在,每天都乖乖地到地里忙活,甚是下劲儿。

“娘,我来了。”宋裕满头大汗地跑到几人所在的地方。

“姐,今天咱能吃鱼了!”宋裕跑到近前,兴奋地对宋溪说道。

“怎么来的?”她也曾想捉些鱼,只是每天忙着白陌那里的任务,忙着家里的家务活,忙着挖药换钱,忙着想一切可以让家里过得好的法子,实在没有功夫去做这些。

现在听到宋裕如此说,宋溪心里也是一热,虽然在白陌的帮助下也隔三差五地吃上一顿肉,可是这鱼肉她有多久不曾沾过了?

“前几日我见大狗子在塘边转悠,就问了问他。那小子原来是在捕鱼,就用家里的破竹篮子,他还网上了好几条比筷子还唱的草鱼!”越说,宋裕越兴奋,那眼睛似乎都能照明了。

“那塘可有主儿?”宋溪严肃问道。

“没呢!以前都不知道那塘里有鱼,就是因为大狗子,我才知道那里面有鱼的。”宋裕瘪了瘪嘴,本来高昂的兴致,瞬间消失不见。

“那塘是哪一处的?”村子里五六个或大或小的水塘子,她想知道具体是哪一个。

“就咱家旁边的那一个,那水塘子边上还有一棵大桑树。”宋裕尽可能地说几个明显的标志,力图让姐姐知道是哪里。

“嗯。这事儿你先不要说出去,就和大狗子两个人知道好不好?”

“好!”

“乖!”

这顿饭,宋溪吃的相当轻松愉快。车子,她们有了,今天绝对能早早地拉完麦子。而且,似乎这车子不用再担心被别人一借好多年不还了。那意味着,她再也不用和宋裕抬着一大竹筐麦子累的“哼哧哼哧”地回家了!

再次,她或许能有一个发财的法子。只是奈何家里钱财不多,买下来似乎不大可能。或许,等她筹够了钱,已经被人抢先了一步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吃过饭之后,先把麦子拉到家门前,咱再去另外一块地。”因为周围是山,那麦田也是一块一块的,或大或小。她们家也就三块三块而已。当然,之前她平出来的种蚕豆的那块不算。

“嗯,小雪,小裕,一会儿你们就把地里头折断的麦穗捡捡。我和娘装麦子拉回家。”一边收拾碗筷,宋溪一边对两个还在吃着的小的嘱咐道。

“嗯。”

“嗯。”

见他们答应,宋溪转过身,朝麦田走去。

车子已经被刘氏推到地里,那上面也已经装了一个底儿。

那车子对于宋溪来说还是高了一些,她并不能像刘氏一样抱起一捆麦子轻轻松松地放进车里。所以,她只能做做归拢麦子,扶车子的活计。

“溪儿,娘今天想明白了!”

正跟刘氏忙前忙后用绳子捆住整车麦子,防止整车麦子散落下来的时候,宋溪听到刘氏忽然低低说了这么一句话。

第十九章 攀咬

“嗯。”

宋溪并没有过多的反应。对于一个忍让惯了的人,想要改变,真的很难。那需要一件一件的事儿来积淀,量变到质变,不是一朝一夕能看得出来的。现在说什么都太早。

刘氏也没有想宋溪回应她,她只是想说出来给自己听,所以没有在意女儿对她这句话的反应。

她们家能做重活的人不多,也就她和刘氏。所以并不能像村子里大多数人一样等到太阳不烈的时候再去劳作,因此宋溪和刘氏根本没怎歇息地一车一车拉着麦子。

真正说起来,前世宋溪真的没这么连轴转地做过农活,如此几天下来,她没晕倒,没中暑已是奇迹。任汗大颗大颗地流下,宋溪也只是紧咬牙关,默默地忍受着酷暑的煎熬。

“哟,可真有骨气!这大太阳的,也不怕把自己那娇弱的身子给晒坏了!”刚拉着最后一车麦子往家走,就遇见道边站着看笑话儿的王氏。

她敢阴阳怪气,那她就敢反击回去。什么狗咬了你,你还能咬回去?这样的说法在她跟前统统不成立。贱人要在你面前耍贱,你还能任她作为?

“大伯娘更娇弱!”

宋溪抬起头,笑盈盈地回了一句。

只是这话刚落地,就见旁边忙着下地的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能不笑吗?王氏那身材撑死也算不上娇小。农家娶妻,看的是好不好生养,能不能做活儿,像王氏这样健壮的,最是被婆家看中。可在别人眼里,好看不好看就另说了。

“你!”王氏指着宋溪,手指抖啊抖,气的愣是说不出什么话来。刘氏最恨的就是别人拿她的身材说事儿,好巧不巧地,宋溪刚好说到点子上。

“我很好。谢大伯娘关心。”

“屁!谁关心你好不好!就你这么牙尖嘴利的,小心一辈子做老姑婆!嫁都嫁不出去!”王氏呆愣了一下,下一刻像是回过了神,张嘴就骂,还净捡咒人的话。

“我闺女嫁不嫁的出去不劳你操心!”刘氏霍地放下车把手,一下站到宋溪的前面,硬气地回道。

这一站,倒是把王氏吓了一跳。她本来就气不过刘氏今儿早上把手推车硬要回去,本是想酸她几句,谁知却被宋溪那臭丫头给刺得说不出话来。现下,一向老实巴交,连话都不敢大声说的刘氏更是像刺猬一样站了出来。

“你!有你这样跟嫂子说话的吗?你眼里还有没有娘,还有没有我这个大嫂!”王氏眼神闪了一下,底气略有不足地嚷嚷道。

这跟宋老太太有什么关系?王氏还真是能扯,这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事儿也能给联系上。可想让刘氏吃亏,盖上个不孝的名头,还得问她同意不同意!

“你眼里有我娘,我娘眼里就有你。你对我娘如何我就不说了,可我娘对你和奶奶如何,全村儿的人都清楚。”

“还有,大伯娘,你继续闲着就好,我们还要忙,就不和你闲聊了!”说完就走,连一个眼神都懒得欠奉。

王氏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她们母女俩走远,手一个劲儿地抖啊抖。

“我说宋大家的,你有这功夫还不如回家看看呐。你家那小子点了人家的柴垛了!幸好那柴垛离晒麦场远点儿,要不然这整个村里就要靠你家养了!”一个大老爷们,扬声对王氏说道,那话里不无幸灾乐祸。

“你胡说!咱村里就宋裕那死小子胆儿肥,啥都敢做。我家大儿才不会做这缺德事儿!”王氏目眦欲裂地瞪着那人,就差朝污蔑她儿子的人拼命了。

“是不是真的你不会回去看看啊?都闹到里正那里了!”

因为爱占便宜,王氏在村里面处的并不好,被占了便宜的人,甚至绝了与她家的往来。借了东西赖掉在王氏也是常事儿。

见她儿子做出这样的事儿,有些人幸灾乐祸着呢!里正在收麦子之前三令五申,不许玩火,竟然还有人敢对着干,违背里正的意思事小,害全村交不上租子受罚事大。虽说被人发现得早,没造成什么太大的损失,可这事儿肯定不能姑息。要不然谁还放心去地里收麦子?这下子里正绝对饶不了宋健那小子!

里正?

一听这话,王氏拔腿就往回赶。

因为不相信那人的话,王氏先往家里跑,见看不到宋健才急匆匆地往里正家里跑。

此时,里正正怒火冲天地看着眼前不省心地混小子。

“早前就说过不许玩火!不许玩火!你当我的话是放屁啊?今儿要是不教训教训你,你还不把整个村子烧了啊!给我关进祠堂跪上两天,哪个也不准去看!谁家有损失,去宋大家要去。就说我说的,她要是不给,跟我来说!哼!”里正甩甩袖子,拉着一张脸就要进屋。

去她家要东西?罚她儿子跪祠堂?

刚赶过来的王氏一股热意冲上脑子,揪住站在一边,正看着儿子笑的欢快的宋裕,“里正!那点火的事儿绝对不是我家大儿做的,肯定是宋裕这没爹教的死孩子赖在我家大儿身上的!”

“你胡说!”宋裕的脸气得通红,大声嚷道。

“娘!娘!是宋裕,就是宋裕,他点了火非赖在我身上。是他做的!”一见王氏,宋健仿佛有了主心骨,刚才的害怕不翼而飞,顺着自家亲娘的话开始攀咬他人。

“里正,你听听,你听听。这是宋裕那小子干的,不是我儿子!”

“你胡说,这事儿大狗子可看见了。他刚才还想赖在大狗子身上,没赖成。现在又想赖在我身上,我可不认!”宋裕寒着一张小脸,不耐地说道。

要不是今天一直在地里忙活,这会儿说不定还真被宋健给赖上了!宋裕想想,就感觉万分庆幸。

“你不认?是你做的你还敢不承认?”王氏揪着宋裕耳朵的手更加用力。

被王氏揪得狠了,宋裕心下一横,头一扭,朝王氏胳膊上狠狠咬去!

王氏一疼,猛地松开了宋裕,反手就是一巴掌。

第二十章 温柔一刀

宋裕被王氏那用尽全力的一巴掌给扇翻在地上,他耳朵嗡嗡地响着,脑子昏昏沉沉,干呕了几声,想爬起来,却无奈手脚无力。

旁边的村民见状,直觉事情不对,赶紧扶起宋裕。待宋裕那张一边苍白如纸,一边红肿充血的脸露出来时,众人齐刷刷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再看到他嘴角不断溢出的血,还有那地上被他吐出的牙齿时,众人更是你看我我看你,最后直接看向始作俑者王氏。

“我……我……”王氏惊慌地看着众人,哆哆嗦嗦地说不出话来。下意识地看向里正,却见里正指着她,脸气得通红。

里正的这个表情吓得王氏六神无主,三年前,村里有个媳妇私下里打骂婆婆被里正知道后,里正也是这个表情。他当时就让那媳妇的汉子休了那媳妇,根本不顾那媳妇磕得流血的脑袋。那媳妇最后虽说没死,可再也没有嫁出去。就是那长得甚丑,瘸了腿,至今没娶上媳妇的邻村赵木匠也不愿相看她。越想越害怕,惊慌之下的王氏惊声尖叫:“我不是故意的!是宋裕那死小子!他故意不躲,他想害我被里正责罚!对!就是这样!”

这话怎么听都透着一股子无耻的味道。众人本是觉得宋健欠教训,现下觉得最该被教训的人是王氏。

里正本是觉得这样教训一下宋健算是从轻发落了,谁知竟又闹出这一茬。王氏不仅质疑他的判断,还敢在他面前动手打人!这是什么态度?这是不把他这个里正看在眼里!一时间,里正气的嗓音儿都变了:“给我把宋大叫来!我倒是看看她婆娘到底有多嚣张,死不认账也就罢了,竟是敢在我眼皮子底下打人!”

“里正,我去!”不知是谁响亮地应了一嗓子,声音刚落地,就听见那人撒丫子跑了起来。只是本该严肃的场面,竟是被那欢快的脚步声给扭曲了。

“这钱三儿!遇见这样的事儿,乐得恐怕找不着北了吧?”说完,那上了年纪的老爷子就是一阵大笑。

“可不是!他就好这口!”

“你说这王氏会不会被宋大给休了?”

“这个谁知道!先前那个媳妇是没儿没女,王氏可是儿女都有的,想休掉,恐怕难!”

“那刘氏今天去宋大家要手推车的时候可硬气了,这下知道儿子被打,会不会找王氏拼命?”

“拼命?刘氏平时被婆婆欺负的时候,可是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她敢找王氏拼命?别说笑了!王氏可还有婆婆护着呢!”

就在大家议论纷纷的时候,宋溪被急促的敲门声迫得不得不离开刚沾上的枕头。

娘的,你最好有急事儿,否则别怪老娘无情!

宋溪一肚子的火气,怒冲冲地打开门。

“嘿嘿!你弟被你大伯娘打了,躺地上都不能动弹!你叫你娘赶紧去看看吧!”那钱三儿笑嘻嘻地说着,还不时往宋家院子里瞄瞄,看到刘氏出来,那眼睛都亮了几度。

“你说什么?”刘氏急急问道。

“我进去和你说。”钱三儿身子一猫,就要从宋溪开了一个缝儿的门口钻进去。

看钱三儿那满脸的色相,眼睛时不时瞄向刘氏的脖子胸脯,宋溪眼睛眨都不眨,伸脚就是朝钱三儿脆弱处一踢。

“嗷!”

钱三儿身子一矮,捂着疼到心底的脆弱,哀哀叫着。在钱三儿叫着的时候,宋溪就保持着劈叉的姿势认真对他说:“钱三儿,你看我这劈叉的姿势标准不?”

“你!唔……”

钱三儿眼里的阴狠宋溪看得一清二楚,所以接下来又慢悠悠地来了一句:“白老爷子教的,你敢说不好?”

说到白陌,钱三儿瞳孔猛地一缩。这整个靠山村,姓白的就一个,那丫头嘴里的白老爷子该不会就是白陌吧?

“别想了,就是白陌。”宋溪撇他一眼,很好心地给了他答案。

真的是?想想白老爷子的手段,钱三儿腿肚子哆嗦了,心更是乱跳个不停。

“所以,你还不走?”宋溪根本不看他,只是往看傻了的刘氏身边走。

“娘,还是去里正家里去一趟吧?”宋裕不在家里,这事儿不管是真是假,看看总不会差的。

“好!”

娘俩说话的时候,钱三儿已经灰溜溜地窜了出去。

“娘,我和你们一起去。”宋雪揉揉惺忪的眼睛,软糯的说道。

一路走来,根本看不见几个本该在树下乘凉的老人和应该在地里劳作的青年。再加上越往里正家里走,嗡嗡声越明显,宋溪就完全明白,这真的出事儿了!

刘氏也明白过来,抓着两个女儿的手就往里正家里跑。

“娘!哇……大伯娘打我!”宋裕一见刘氏,哭着就往刘氏怀里扑。

看到村里人见她们到来后那兴奋地眼睛,宋溪皱了皱眉头。看笑话?

“里正叔叔好!”宋溪上前一步,微微倾身,以示尊敬。

“嗯。”

“里正叔叔,我弟弟是被谁打成这样的?”

“还不是你大伯娘那憨货!”里正说着,狠狠瞪了王氏一眼。

“大伯娘,我弟弟被你打成这样,你连个大夫都不请的?我爹可就宋裕这么一个儿子,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你拿你家宋健抵吗?”宋溪看着王氏,但最后一句却是对着缩在王氏背后的宋健说的。那话里的阴冷,眼睛里的认真,直让王氏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我家宋建岂是你家宋裕能比的!”对着宋溪,王氏又横了起来。她根本就忘记了这是在哪里。

“可能很快宋健就不是你的了!里正最重孝义,平时也总对我们说要兄友弟恭,邻里和睦。你这样对你家相公弟弟唯一的儿子下出如此毒手,视里正所说的话为无物,里正岂会轻饶你这样破坏咱靠山村和睦名声的人!”宋溪说的严肃,说的认真。以至于刚刚还在看笑话的人,一下子认真了起来。

“你……”

“我不会怎么你,我娘也不会。我们一家人相信里正能给我们被欺负的一个公道。”说罢,宋溪走到因为儿子被打而只顾伤心落泪的刘氏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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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还回来?

“娘,别哭了。快看看小裕的伤势!”宋溪见刘氏哭的不管不顾,似乎要将一辈子的委屈给发泄出来,顿时有些头皮发麻,不得不耐心劝说道。

提到伤势,刘氏猛地抬起头来,小心翼翼地推开宋裕,眼睛含泪,忍着心里的难受,细细看着宋裕红肿的有些发亮的脸。

看着看着,刘氏险些又掉下眼泪。

“娘,快带哥哥去看大夫啊!”宋雪在一边急得跳脚。

“咱们哪里有银钱请得起大夫?”宋溪略带哭音儿地喃喃说道,声音虽不高,但却可以让周围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宋雪一听这话,本来还忍着的眼泪顿时流了下来,那强忍着的抽泣声,让围观人的心软成一片。此时无声哭泣,比嚎啕大哭更惹人心怜。

“这本就是你大伯娘做的,哪里用你们自己花钱请大夫!你们尽管去,要多少钱,让这个蠢妇给!”宋年一去几年,只留下这孤儿寡母。不管宋年死没死,在他靠山村,就不能让人欺负她们。不然他这个里正还不被人说三道四!

“我家没钱!”王氏声音尖利,死死瞪着刘氏。

“没钱?没钱你就等着被休吧!”里正眉头紧皱,不耐烦且恼怒地看着不依不饶的王氏,厉声说道。

说道“休”字儿,王氏的脸一下子惨白,本来趾高气扬的脑袋也慢慢低了下来。比起被休,她愿意花几个钱。况且,事情过后,她愿意给她们几个铜板就给几个铜板,谁还能揪着她?她说给了多少,谁能知道?

“里正叔叔,我不敢找大伯娘要,她会打我的。”宋溪揪着衣角,怯怯的,可怜巴巴地望着里正。

“她敢?”里正厉喝出声。

“里正叔叔,能不能让大伯娘先给我们?你看着,她不敢赖掉的。”

里正看看抱成一堆儿哭着的刘氏,再看看神色中略有些得意和恨意的王氏,心下顿时冷哼一声,这王氏还不当他的话是个事儿呢!

“一两银子,赶紧拿出来。”

“一两?”王氏低着的头猛地抬起来,瞪着眼睛,失声喊道。

“怎么?嫌给的少?”里正一脸不耐。

“那一巴掌,怎么就能值那么多钱?”要钱不要命,估计就是王氏这样的。她根本忘记了里正想让宋大郎把她休了的事儿。也忘记了她若是被休,那这个家里的钱也就不是她的了。

“我哥哥牙齿都被你打掉了!呜呜……”宋雪像受伤的小兽一样狠狠盯着王氏,大声叫道。

“那也不值那么多!”王氏眼神闪躲了一下,但语气仍然强硬。

“这样好了,大伯娘让我们还回这么一巴掌就好。”宋溪看了看周围,才慢慢对王氏说道。

“好!”王氏瞥了一眼宋溪的小身板,立即答道。

还真敢答应下来?宋溪都禁不住为王氏喝一声倒彩。这人都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骂短。她倒好,为了那几个钱就这么答应下来。

“里正,你可听见了?那死丫头说了,我让她打回来,她就不让我赔钱了,那意思就是不找我家的事儿了。对吧?”王氏一脸喜意地看着里正,想要求证。

里正看了看宋溪,眉头纠结在一块:“宋家丫头,这话可不能乱说。你娘还没有说话呢!”话里话外都是对她们的维护。

“我娘是个善良的。大伯娘既然不愿意给钱让我弟弟看病,那就换另外一种方法。我们打回来,那就两清了。娘,是不是?”宋溪先是看着里正认真说道,然后就是对着刘氏直接问话。

刘氏和龙凤胎对于宋溪的做法几乎没有反对过,尤其是最近几个月,在宋溪的带领下她们能吃得饱,偶尔还能吃得好,家里没病没灾,还有闲余的钱。无形中,她们相信宋溪,相信她做的一切都是为她们好。

“我家溪儿可以做主。”

一句话,让里正变了脸色。宋年这媳妇儿太不知好歹,他本是好心为她们出头,结果好心却被当成了驴肝肺。

“里正叔叔,我的力气没有大伯娘大。还回去,那就得同样的力道。我想借助别的东西,您看可以吗?”宋溪问的小心翼翼,内心却欢乐无比。

“可以。”

“谢谢里正叔叔。”宋溪咧嘴一笑,径直朝一边走去。而众人的眼睛不由自主地跟着她转动,都想看看她到底想借助什么。

弯腰捡起一样东西,宋溪转过身来。

木板?厚木板!

你看我,我看你,一时间,众人似乎失去了声音。瞅瞅眼前一脸无辜,一脸理所当然的宋溪,再瞅瞅那跟她的体格明显不搭的木板,既是好笑又是心惊。

“大伯娘,你弯弯腰,我够不到你的脸。”走到一脸不敢置信的王氏面前,宋溪认真而又严肃地说道。

轰地一声,围观的村民大笑出声。刚刚还像是哑巴的村民顿时鲜活起来。

“你……”王氏哆哆嗦嗦,像是害怕,又似是气极。

“大伯娘,我不会多使劲儿的。刚刚你用多大的力气打我弟弟,我就用多大的力气,你放心好了。”

“这是怎么回事儿?”宋洪福满头大汗地跑了过来,一把拨开围着的人,就见自家婆娘像是一只猴子被人指指点点。

“还能怎么回事儿?宋洪福,你爹死的早,你娘辛辛苦苦把你们哥几个拉扯大,虽说不耐烦宋年,可那宋年毕竟还是你的弟弟,你就任你那婆娘欺负他的娘子和孩子?”一见宋洪福,里正毫不留情面地说道。

欺负宋年一家子?宋洪福扭头看向刘氏方向,待看到宋裕的脸时,他忍不住嘴角抽了抽,脸上也一阵热一阵冷,像是被人狠狠扇了一个嘴巴,辣辣地痛着。

而王氏一见自家汉子过来,似是有了依靠,那头扬的高高的,鼻孔朝天,不屑地扫了众人一眼。

“你一个男人,连自家婆娘都管教不好?”里正的一句话让宋洪福黑了脸。他知道自家婆娘不是个省心的,可看她平时还算听话,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被里正这么直白地问话,那就是明摆着打了他一个大嘴巴子!

第二十二章 愿打愿挨

“跟我过去拿钱!”弄清了来龙去脉的宋洪福,提着王氏就往外拖,回头冷冰冰地对着宋溪说道。

“好!”反正已经撕破了脸,之前他们到她家打秋风,大伯就是纵容着的。如今撕破了脸,以后两家见面估计和仇人见面差不多。没有来往,想顺手牵走她家的东西,估计她还得想一想。所以,这一声“好”,宋溪答应的格外爽利。

不顾正在抽噎的刘氏和弟弟妹妹,宋溪抬脚就跟了上去。

虽说正值农忙,但好不容易有点热闹可看,围观的人也只散去了三两个人。其余的则跟着宋洪福,他们倒是想看看那做人大伯的会不会真给了一两银子。

宋洪福一言不发,扯着王氏走得飞快。王氏被扯得摇摇晃晃,步子也凌乱不堪。只一会儿,那衣服的下摆便沾满了灰尘。虽然眼泪糊了一脸,但却不敢喊叫一声。

到了自己家,宋洪福一把甩开王氏,进了屋子一会儿,便拿出了一贯铜板。他并没有上前,而是站在正屋门前,直接把钱扔到宋溪脚边。

“你今天得理不饶人,欺负你大伯娘至此。以后,我没你们这一家亲戚!”说罢,冷冷盯着宋溪。

宋溪弯腰捡起扔在地上的钱,看着宋洪福慢慢说道:“大伯即是不想认我们,那我们也没有必要死缠着大伯一家不放。那请大伯到里正那里写下文书,以后两家贫贱还是富贵都各不相干。”

要做就做绝了!她不想以后再有什么无理的事儿缠上她们一家。

“走!”宋洪福这几年做了点儿小生意,日子是越过越红火,他有心搬到镇上去,却又怕被人说自己不念兄弟情义。这阵子正为这事儿发愁,谁知就有人送了枕头。顺水推舟,谁人不会?

宋老太太有三个儿子,大儿子宋洪福,二儿子宋年,三儿子宋和。她是跟着大儿子住的,其余两个儿子就是每月给些粮食银钱。

因为三家的地基并不远,所以不管什么什么事儿都能知道。有时谁家在院子里说话的声音大了,别家也能听个清清楚楚。

宋和的婆娘钱氏是个有能耐的,分了家之后,她凭着自己,硬是把小日子过得顺顺心心。平时把宋和管的服服帖帖,不管大小事儿都听钱氏的。如今,钱氏一听老大家要跟老二家绝了关系,心思顿时也灵活了起来。

“哎,咱要不也跟老大学着,断了这关系?”钱氏戳了戳闷不吭声编着竹筐的男人,寻思着说道。

宋和只是低着头,也不说一句话。

“唉,问你呐,咋不吱个声?”

“我家也就我二哥对我好。”说了这么一句话,宋和便抿着嘴,不再出声。

钱氏看着丈夫,犹豫了一下才又说道:“我也不是不知道。可是你二哥已经好几年没个音信儿了,刘氏又是个病怏怏的。虽说她已经大好,可她家里还有几张嘴要吃饭。”

顿了顿,钱氏又道:“你大哥想要搬到镇上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要是一走,这刘氏有啥事儿能不找咱家吗?咱家的钱留着有什么用处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娘没让你上过一天学堂,打宋元一出生,你就嚷嚷着要攒钱让他上学堂,考状元。这些你还记得吧?”

钱氏是一个见好就收的人,看丈夫神色动摇,便不再说什么。这事儿得让他心里有个衡量,不然这烂好人做下去可就不妙了。钱氏虽说不再开口,但眼角余光一直注意着宋和的一举一动。

“你既然不说话,我就当你是同意了。我先过去,你一会儿再过来。”说罢,钱氏手脚麻利地把东西搁置好,转身就往那喧闹处走去。

宋和神色痛苦地抹了一把脸,丢下手里编到一半的竹筐,佝偻着背走了出去。

而钱氏一边走一边在想理由。老大家跟她们断了关系是有理由的,他们家该怎么说才好呢?

仔细想了想,他们家还真跟老二家的没什么往来,该怎么说,还真得思量一下。

里正家。

里正刚写好文书,宋洪福就见钱氏远远地往这边跑,他低下头,立即用大拇指沾了朱砂按了手印上去。

见他按上了手印,宋溪扯扯刘氏的衣袖,示意她也按个手印在上面。

“里正,我也要跟老二家的绝了关系。”钱氏的一席话让众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胡闹!简直是胡闹!”里正觉得自己今天要被这一大家子给气疯掉,这一个一个跟上杆子似的,凑热闹也不是这么凑的!

宋溪倒是无所谓,被就没有往来的人,断了也就断了。“里正叔叔,就依婶婶的。她既然想断那就断了吧。”

里正看了看木着一张脸的刘氏,再看看眼神坚定的宋溪,袖子一甩,就开始写起来。“你们今天要断就断个清楚,以后别拿这件事儿来烦我。以后,那宋二家的就是发达了,你们也别想沾一点好处,就是闹到我这里,你们也没有一点理好说。因为这是你们今天求来的!”

“里正,我家从来就没想过沾上我二哥家的一点好处,就这么办吧。”钱氏心里嗤笑,她实在想象不到这么一家子要熬到什么时候才会发达了。

“都过来按手印儿。”里正绷着一张脸,冷声说道。

这些日子,宋二家的怎么样,老大和老三都是瞎子吗?哼哼!以后有他们后悔的!

按完手印,里正正色道:“既然你们要断了关系,那文书上我也写明了,你们之前‘借种’的麦田收完之后就得立即还回去,也就是五月底。如果多延迟一天,就要多给刘氏五百文钱。”

里正看了看众人的神色,心道:如今我给刘氏主持了公道,他日若宋二荣归故里,少不得得表示一二。即使宋二没了,这个情刘氏也得记着。再者,经此一事儿,村里的人应是对我更为信服。那对我也是有莫大的好处的。

“地还回去可以,但是刘氏每个月要孝敬我娘的东西不得短了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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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有向往

宋洪福这句话一出,刘氏的心凉了一大截。自从宋年走后,她不管多苦多累,都会把孝敬婆婆的东西送过去,有时实在拿不出来,她用不了多久也会补上。她万万没有想到,大哥按完手印不走就是为了说这么一句话。

“大哥,你放心。每月孝敬娘的钱粮,我不会短了一分一厘。就是……就是……”说着说着,刘氏不知想到了什么,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娘……”

三个小的一时也不顾上什么,扯着刘氏的衣摆轻轻晃动,眼泪汪汪地看着她。

摸摸孩子的脑袋,刘氏忍了泪意,带着浓浓的鼻音:“就是宋年真的死了,我也会替他好好孝敬咱娘的!”至此,刘氏终于说出了她一直不敢说出口的话。

“那就好!”宋洪福看都不看刘氏一眼,只是冷冷地应了一声。

转瞬,宋洪福又对拿着文书喜不自胜的钱氏说道:“以后甭管我宋大过得怎么样,三弟妹也同样不要忘记每月要给娘的孝敬。”

“这个我自是知道。我哪一回缺了娘的东西了?”钱氏知道在别人眼里自己就是个爱钱的,可再怎么着,该孝敬婆母的,她可是没漏掉过一回。孩子是个有样学样的,她可不想她辛辛苦苦养大的孩子,到她老了的时候不奉养她。

想想自家老娘,那就是一个例子。所以她从宋元小的时候就开始带着他给婆婆送孝敬。如此几年下来,效果倒也是喜人的。

“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提醒一下。既然你们都明白,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咱们就散了吧。”宋洪福说完,双手背在身后,一脸轻松地走了出去。

见没什么热闹可看,围着的人也开始迅速散去,毕竟地里的庄稼还等着收割呢。

宋溪扶着疲惫的刘氏,一时间也想不到什么好的安慰人的话。宋雪和宋裕似乎被这么一件事儿给吓到了,到了现在也只是低着头,默默走在两人的身后。

“二嫂,你可别怪我,我也是迫不得已。”钱氏紧走几步,追上几人,略有些别扭地说道。

“我不怪。”是的,她能怪谁?她似乎应该有很多可以恨的人,但又不知道该怎么恨,该恨谁。

“二嫂,你也知道,我家其实就是比你家强了一点点。来年我想让宋元去读书,这所有的事儿都要操持起来。大哥估计下半年就要搬去镇上了,你身子又不好,我这不是没办法才这样?所以,二嫂可别怪我。”钱氏说着,不时去看一下刘氏的表情。见她确实没有生气的意思,才急急地走开。

刚刚她在那里签文书的时候,看见宋和站在一棵柳树下垂着脑袋。这会子竟然连人影都找不到了。宋和是个老实的,她真怕他想不通走到死胡同里去了!这地儿就这么大,一时间他也远不到哪儿去,赶紧找找,说不定能找到。

“娘,其实也没什么的。别人帮你是道义,不帮你也不能勉强。不能同贫贱的人,想要共富贵更难。此时离了,反而是好事儿。”钱氏一走,刘氏的脸色好了很多,所以,她才会有这话一说。

“这话可是白老伯教你的?”刘氏真不相信这话是女儿自己想出来的。

“嗯,白爷爷说,生存的技能要学,生存之道更要学。所以,一空下来他就会跟我说说这些大道理。”宋溪是睁着眼睛说瞎话,白陌根本就是一个话少到极点的人,哪里会跟她说这些。偶尔能说一大通话,也不过是那话题对了他的胃口。

“我这身子现就这样吧。咱们下下劲儿,争取明年把你弟弟也送进学堂。”钱氏的一番话,让刘氏的心里也起了涟漪。

“娘,这个不用担心的。现在也才五月,咱还有半年的时间呢!秋天山上的东西更多,不管是药材还是野果,稍微整整也能拿出去卖钱。你的身子要养,弟弟这学堂也要上。”宋溪其实想说还有秋猎。可想到刘氏的承受能力,还是先这样吧。到时候再说也不迟,如今跟刘氏说起这射猎的事儿,她都是含含糊糊,一句话带过,生怕她会有太大的反应。

进学?宋裕一听这个词儿,尤其是姐姐话里的坚定,眼泪刷地流了下来。本想表表决心,可是那眼泪像是擦不干净似的,嗓子也像是塞了一团东西,让他想说的话却说不出口。

“好了,别哭了。真要是有能耐,进了学堂,你给我们看看不就成了?”宋溪笑笑地用手帕给他擦了擦眼泪,还有拉的老长的鼻涕。

宋裕使劲地点着头,忍着的哭音儿这时候也压制不住了,抱着宋溪“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他的小伙伴都说了,他们娘让他们或是今年或是明年进学,让他们好好学,争取考个状元。他虽然不知道状元是什么东西,可他知道,读了书识了字儿人们都会敬着。

他想读书,可他知道家里没钱让他读。现在娘的身子好了大半,只差养着了。可养着就是要花很多钱。他想让娘好,所以他不提读书的事儿。在娘面前,他一个字儿也不说。

现在姐姐说了让他去,娘也没有反对,那就是真的了!

哈哈哈!他也能识字儿了!

“好了好了!你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别人还以为你疯了。再这样,鼻涕都到你嘴里了!”看看湿哒哒的手帕,宋溪一脸的无语。这手帕即使洗过了,她也没勇气再用了……

宋雪也是一脸喜意的看着哥哥,哥哥进了学,她让哥哥教她认字儿,那她也像进了学堂了吧?到时候,她就能看好多好多的书了!

“进了学,你要好好听夫子的,不许淘气,知道吗?”刘氏微微笑着叮嘱,似乎已经看到儿子宋裕文文气气的样子。

这样就好,一家人不再如以往一样愁眉苦脸,而是对生活充满了希望和向往。宋溪看着她们,从心里冒出了抑制不住的轻松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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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婚姻,大约两种。先甜后苦,苦尽甘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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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你往。你往,我偏不来!

第二十四章 犒劳一下

三个兄弟成家之后,宋老太太就将一大家子分的干干净净。除了村子里面分来的庄稼地,其余的就是几个兄弟和宋老爹一起开垦出来。因为这是靠山的村落,所以开出来的庄稼地也是有大有小。宋老太太留下了村子里面分的完整的好地留给了大儿子,其余的则是让老大和老二平分。

宋年是个能干的,成家之后也开出来不少地,那地经过他的?意粒?故欠实煤埽?值亩?饕材苁栈癫簧佟运文曜吆罅侥辏?羌缚榇蟮淖?诘鼐捅凰卫咸??痛蠖?恿粢馍狭耍?匀灰脖凰?堑檬至恕?p>如今他们还有一小块地的麦子等着收割。收割完这点麦子,再种上庄稼,那她们的农忙也告一段落。若是地收回来,恐怕种粮也是不够的。

“娘,咱们今天索性就歇上一歇。待明日再去割那块地的麦子。你看好不好?”宋溪觉着,自家比着别人要早早地空闲出来,这事儿晚上一天也没什么。再加上大家的心情刚经过起起落落,还不如休息一下。于是就提议道。

刘氏看看宋溪晒得有些黑的小脸,再看看满脸喜悦的宋裕和宋雪,本来拒绝的话就变成:“好!咱也歇歇,今天吃顿好吃的。一会儿我去村头买块肉。”自从农忙开始,她们还真没有好好吃上一顿饭。有时忙得中午的饭都能快到晚上才吃。

听到有好吃的,宋裕和宋雪欢呼一声,一人扯着刘氏一边的胳膊,眼睛里透着明明白白的欢喜。

“小裕,你不是网的有鱼吗?一会儿带我去看看。”宋溪也感染了这种欢喜,兴致勃勃地要去抓鱼。

“好!”

于是,在太阳快要不见的时候,宋溪一家子却忙得热火朝天。

那池塘里面的鱼果真不少,就宋裕用的那个破竹筐也网到了三四条比筷子略长的鲫鱼,其余的则是一些手指长短的小鱼。这些小一点的鱼,宋溪一点也没有放生的想法。鱼啊,小的也有几种做法哪。

天气热,宋溪怕鱼腥味弄得满院子都是,就带着宋裕和宋雪到院子旁边去收拾这些网来的鱼。

“小裕,小雪,你们仔细一点。鱼肚子和脊背上面鳞可别漏掉了。”宋溪一边收拾着手里那几条大些的鱼,一边不时注意着弟弟妹妹这边的情况。

她本就喜欢吃鱼,所以在以前也研究了那么一些做法。葱姜蒜,这些是有的。众说纷纭的辣椒这个时候也有。现代的时候,有人说辣椒是明代才有的。另外一种说法却是随着丝绸之路来的。具体是哪一种,宋溪并不关心,反正有这些就好,别的管它作甚。

虽说地头种的也有一些葱蒜和辣椒,但还是不如自家院子里面长得好,毕竟家里面常常施肥浇水,长势自然是不一样的。

“嗯,我会小心的。”宋雪冲宋溪露出一个笑脸,然后又低下头认真地收拾起鱼来。

宋裕倒是没说什么,只是手上的动作更加小心仔细了些。

收麦子大多是赶在早上湿气未散去,或是晚上湿气渐起的时候,这样麦穗就不会轻易折断。那麦子是要拉到晒麦场的,万一太干,这几经拿放还不得损失不少?

只是也有那些不在乎的,于是就便宜了那些守在路边等着捡麦穗的孩童。庄稼地里的麦穗没有经过主人同意是不能去捡的,所以想要弄到麦穗,只能等在路边。

因为大家都在忙农活,谁也没有注意到宋家在做什么。至于宋裕的小伙伴会不会说什么,就不在她的控制之下了。

“收拾好了?”

刘氏买完肉回来,就紧赶着找几个孩子。只是等她到的时候,几个孩子已经收拾好东西正准备回去呢。

“嗯。娘你回来了?”宋雪站起来就往刘氏身边跑,只是快碰到刘氏的时候,才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立即止住了步子。然后看看自己的双手,嘿嘿一笑。

“娘,等饭快做好的时候,我们喊白爷爷过来吃吧?”如今几个月过去,家里人在没有之前看到白陌时候的害怕恐惧。

“那待会儿我去叫爷爷过来。”宋雪自告奋勇。

“我去!”宋裕自从见到白陌用一颗石子砸晕一只鸟之后,那是有事儿没事儿都会到白陌的院子外面转转。小孩子毕竟有崇拜强者的心结,这样一来,完全忘记了他之前是怎么害怕白陌的。

“爷爷最疼我,我去请爷爷才会过来。”宋雪一脸的得意。每次她过去,白爷爷都会拿好多好吃的给她。哥哥就没有!

“你!我不跟你说!”宋裕虽是一肚子火气,但也说不了什么。每次过去,白爷爷总会问他一些问题,要是有一点说得不好,那就要被他训斥。可就算这样,他还是喜欢白爷爷。

宋溪倒是不管他们,任他们两个争个明白。

“溪儿,这鱼娘来做吧。”刘氏犹豫了一下说道。

“娘会做鱼么?”刘氏做的饭菜还算可以,但真说起来,那算不得美味,仅是能入口而已。而这鱼虽说怎么做都比较鲜,但鱼腥味怎么去除他还真不认为刘氏能知道。所以,宋溪才有此一问。

“不……不太会……”她以前只是吃过,哪里会做。但吃过的话,凭着记忆里的样子还是能做个大差不差的吧?

此时的刘氏完全忘记自己那拿不出手的厨艺,如果真是吃过就会做,那她做的饭菜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那还是我来吧。”好歹这鱼也是她想了很久的东西,真要是糟蹋了,她真心会心疼死。

“你也就是在你爹在的时候吃过几次鱼,可那时候你还小,哪里能知道这鱼怎么做。还是我来吧。”刘氏只顾着这些,根本就忘记了平时是谁在做饭。

互相对视一眼,宋裕和宋雪异口同声地朝还在纠结鱼该让谁做的刘氏说道:“娘,姐姐做的饭菜好吃。”

所以,这事儿还是让姐姐来,娘您就歇着吧!

宋溪唇角一翘,果然,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第二十五章 跟屁虫

当葱姜蒜爆出的香味在厨房里弥漫的时候,宋溪家的院门也被人敲得砰砰响。

“去看看谁来了?”宋溪对着围在灶边不舍得离开的宋裕无奈说道。

“不要!万一是大伯娘她们来了怎么办?”大伯家是有钱,可大伯又不给大伯娘,大伯娘没有钱又想吃好吃的,见到他们家里做鱼,肯定会赖着不走。他才不要去给那好吃鬼开门。

“应该不是大伯娘她们。即使是又怎样,来了就来了,反正咱做的不少,给她们一些也没什么。”宋溪有此一说,全然是不想让宋裕变成抠门兼小家子气的人。她私心里可不认为自己会做这样的事儿,对于有恩怨的人,她不会傻得可以的以德报怨。

“噢。”宋裕低着头,低低地应了一声,才慢慢朝院门挪去。

宋裕到了门口倒是不急着开门,而是透过门缝朝外看了看。

“大狗子,你来我家干什么?”宋裕不善地看着脏兮兮地大狗子。这家伙鼻子最是尖,村里谁家要是做了好吃的,他一准儿知道。还赖着不走,直到吃饱喝足。这鱼虽然是通过他,他才知道的,那也和他没多大关系。本来他就想要到那里抓鱼的,只是不知道有没有,才没有动手。

“你家做啥好吃的哪?真香!”大狗子那眼珠子滴溜溜地往厨房门口瞅,鼻子使劲儿地嗅着。

“我家做啥好吃的也不关你的事儿。”宋裕说着,“啪”地把门关上,差点夹到大狗子的鼻子。

一看这情况,大狗子二话不说就开始嚎,他什么也不说,只是一个劲儿地扯着嗓子叫唤,还把门拍的震天价儿的响。见没人理他,拍一会儿门,又撞几下,玩的叫不亦乐乎。

话说宋溪正心情愉悦地做着菜,被大狗子那高亢的声音吓得手一抖,愣是多放了半勺子盐。狠狠盯了一眼锅里的鱼,深吸一口气,又往锅里加了半碗水,刷地盖上锅盖,才一脸面无表情地往门口走。

静静听了一下,宋溪才在一个时间点猛地打开了门。

大狗子正玩的兴起,冷不防宋溪打开院门,一个五体投地,狼狈地摔了进去。

“那个王八羔子敢作弄你大爷!”大狗子何时被人这么对待过,回过神来,破口大骂。

“你是谁大爷?”宋溪慢慢走过去,冷冷地看着他。

“你!”大狗子抬眼一看,见是宋溪,想都没想,应答得极是爽快,那语气里不仅有不屑,还有挑衅。

宋溪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突然唇角一勾,笑得甚是灿烂。脚下却是毫不留情,使劲踩在他的手上。

大人如何,小孩子又如何,他家里人纵着他,别人家怕他闹得更让人心烦也忍着。可是她不是什么善茬,也没有所谓爱幼的思想,至少不是什么幼小她都要接受喜欢的。

大狗子什么时候受过这待遇,先是一愣,然后就是扯着嗓子哭嚎。这次不再是干打雷不下雨,而是泪如雨下。

“闭嘴!”宋溪揉了揉耳朵,冷冷地盯着他,不耐烦地说道。

听到这句话,大狗子哭的更起劲儿了,泪珠子像是不要钱似的往外冒。

“你真准备哭下去啊?”

宋溪瞅了瞅他,见他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随手拉过两个小凳子。朝还在厨房呆着的宋雪和宋裕喊道:“小裕,小雪,快出来。大狗子要表演怎么哭,你们得捧捧场。这可比唱大戏有趣得多了。”

刘氏本来想要出去,却被宋裕缠着:“娘,姐姐好不容易做的鱼,你要好好烧火。我和妹妹去看看就好了。”

刘氏其实也是不待见大狗子这个让人头疼的熊孩子的,所以宋裕这么一说,她干脆就呆在厨房烧火,也不出去了。

于是,宋老二家的三个孩子双手托腮,排排坐,聚精会神地看着大狗子,耳朵却听着姐姐的解说:“听到没,这是大哭。”

这话一出,大狗子噎了一下之后,声音猛地拔高。

“嗯,这是恼羞成怒的哭。”

也许是哭的久了,也许是宋溪太损了。大狗子自打了一个嗝之后,再也哭不出来,他谁也不看,就这么怒目瞪着宋溪。

“哭啊。”

“不哭。”

“哭吧,刚才不是挺会哭的嘛。”

“你让我哭我就哭啊?你算老几?”到了这个时候,大狗子还是认不清状况。

“你今年六岁吧?”宋溪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一眼问道。

“六岁咋啦!你不是也才六岁!”说到年龄,大狗子一下子炸毛了,狠狠地盯着宋溪,恨不得扑上去咬一口,连皮带肉给扯下来。

“我是六岁,可我从没哭过。你六岁了却连我都比不过,羞也不羞?”宋溪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她知道大狗子有个姐姐,比他要大上七八岁,那姐姐是个彪悍的,只要看到大狗子淘气,动手就打。只是大多被大狗子的爹娘给拦着。能不拦着吗?大狗子可是他们唯一的儿子,说是老蚌生珠也不为过。大狗子不服姐姐管教,但却因为身高的差距,不得不被姐姐揍。所以,说起年龄就是一把泪。

“要你管!”大狗子猛地红了脸,甚至是脖子都粗了一些。

“就你这样的,我还真懒得管!”说罢,宋溪扯着大狗子的一只袖子就往外拖。

“我不走!”

“由不得你。”宋溪声音都没起一丝波澜。

扯到门外,宋溪像是甩掉一坨屎似的把大狗子甩开。然后砰地一声关上门。

大狗子看着管的严严实实的门,想了想宋溪临走时给他的一个眼神,脚在地上蹭了蹭,愣是不敢再向前。

所以说,孩子的感觉是相当敏锐的。

“你非要跟着我?”白陌看着眼前脏兮兮的孩子,满脸凶煞地低喝道。

“嗯。”虽是吓得打了个哆嗦,那孩子仍不松口。

“我不养闲人。你会什么?”白陌真想不明白了,他去了一趟镇上,竟然会带来这么一个跟屁虫。当时还以为是谁家的孩子,也没有在意。谁知道竟然变成这个样子。

第二十六章 白陌的无奈

“看到没有?”

白陌将视线投给刚才将大狗子扫地出门的宋溪片刻,才又转头对着眼前倔强地不肯离开的脏兮兮的男孩。

看到什么?男孩投以疑惑的眼神。

“我愿意教她东西,但却不愿意教你,何谈收留你?”白陌觉得这孩子有些意思,才这样耐下心来跟他说道。若是平时,哪里会与闲杂人等浪费口舌。

“至于为什么不愿意收留你,想必你心里有数。所以,不要再跟着我。”白陌说完就往宋溪家里走。这丫头有几天没来给他做饭了,虽然是他自己说农忙的时候给停几天,但他实在不愿意吃自己做的饭了。那丫头也说了,随时欢迎他到她们家,那他还有什么好说的。去呗!

看着白陌离开,男孩乌黑的眼珠子蒙上了一层水雾,宛如被遗弃在地下历经千百年的极品黑玉,透着无尽的莹润,还有无边的落寞。

白陌一走出来,正在想坏点子的大狗子浑身哆嗦了一下,差点拔腿就跑。可惜身子僵硬,往日的灵光在看到白陌的时候顿时如炊烟飘散在空气里,再也找寻不见。

白陌如今只想着吃饭,哪里管得了旁边被自己吓得瑟瑟发抖的一小屁孩。看也不看他,直接朝院门而去。

“宋溪,开门。”

啊?白陌来了?宋溪扔下手里青嫩的小葱,小跑着去给白陌开了门。

“爷爷,你来了?快坐着。小裕小雪,别傻站着,赶紧倒杯水来。”这俩小的只顾傻笑!

杯子这玩意儿,在刘氏眼里就是一个浪费钱的东西,当然俩小的也是不赞同姐姐这个浪费行为的,有着几个钱还不如买点吃的呢!可是娘都不反对,他们还能说什么。

宋溪家的碗估计是宋年那个时候买的,如今过了几年,那碗大倒不算什么,可耐不住碗上有缺口啊。每次喝水,她都小心翼翼,生怕嘴被割破了。所以在刘氏身体有起色,手里宽泛不少的情况下买了五个杯子。实际上她是买了四个,另外一个是送的。

家里的餐具全换掉,这个宋溪考虑过。可是刘氏不同意,她也就熄了火。

“爷爷,只有白开水。茶叶是没有的。”宋溪看着宋裕递上水,笑眯眯地对白陌说道。

白陌瞥了他一眼,一口喝尽杯子里的水,“你是埋汰我的吧?”

宋溪眉眼弯弯,抿唇一笑。

“白老伯,您再等一会儿,饭一会儿就好了。”刘氏听到声音的时候,赶紧往灶膛里多塞了一些麦秆,才快步走出来。

“不急。慢慢来就好。”白陌坐在院子里的一棵石榴树下,摆摆手说道。

“哎,那您先坐着。我去烧火。”

“爷爷,我过去看看。小裕小雪,你们跟爷爷说会儿话。”前几天她腌了一些酸菜,现在去看看,若是可以,再做一个酸菜鱼好了。

“溪儿,只这一个鲫鱼豆腐汤不够吧?”虽然这锅鱼头豆腐汤不少,可那也只是一个菜。

“不是还有一些小鱼吗?一会儿炸炸,一半做焦鱼汤,一半撒些辣椒粉全当下酒菜。剩下的两条鱼可以做成酸菜鱼。”宋溪边说边去摸放在案板下面的酸菜坛子。

刚一打开,那股酸味扑鼻而来,宋溪唾液迅速分泌。这下酸菜鱼是有了。本来想做老碗鱼,可想想刘氏的身体,还是作罢。

“院子里不是还有茄子吗?一会儿摘几个。”那个麻油拌茄子很对她的胃,想必白老爷子也不会嫌弃。

“嗯。娘,你把另外一个灶也烧上吧。”茄子先不急,把酸菜鱼做个差不多再弄也不迟。

宋溪家里有个圆木桌,嫌在屋子里面吃饭太热,所以就把桌子搬了出来。因为怕蚊子,所以院子里早早就燃起了艾叶。这个时候在院子里面吃饭倒不用怕蚊子咬了。

“爷爷,大黑呢?”宋雪最是喜欢毛茸茸的东西,哪怕大黑体格强健,一副不喜生人接近的样子。平时只要白陌去哪儿,大黑都会跟着。即使一时不见,但过不了多久还是会出现的。这会儿还不见大黑过来,她很好奇呢。

“估计又去管闲事儿了。”说这话的时候,白陌语气无奈地很。按说他是一个怕麻烦的人,那养出来的狗应该多多少少有些他的脾性,可大黑偏不是,跟成了精似的,啥闲事都管。

就拿这次来说,要不是大黑非蹲在那孩子身边不走,他哪里会给那孩子吃的,哪里会被那孩子缠上,哪里能让别人跟了一路还不自知。

“爷爷,快讲讲,大黑又做啥了?”宋雪说着,又将小凳子往白陌身边挪了挪。一脸期待的小模样。

“还能怎么着,这次领了一个人回来。”一想大黑这管闲事儿的毛病,白陌就头疼。

宋溪端着麻油拌茄子出来就听到了这么一句话,一时间忍不住就笑了出来。“爷爷,这是大黑怕你一个人太冷清,故意找个人陪你呢。”

这?还真有这个可能。略一思索,白陌一笑,对着眼巴巴瞅着他,明显想知道后续的俩小的说道:“真想知道就去外面找找看。说不定大黑捡回来的小子还在呢。”

话音刚落地,宋裕和宋雪欢呼一声就往屋外跑。

“宋溪,你的手艺又进步了。”闻着扑鼻而来的香味,白陌站起身,朝厨房走去。

“爷爷,端饭之前先洗手哦。”明知道白陌会先洗手,宋溪还是调侃般地说道。白陌到过她们家几次,每次都会主动去端饭。要不是宋溪跟刘氏说过一些话,刘氏哪里会让白陌亲自动手。但几次三番下来,白陌再去厨房帮忙,刘氏神色就自然多了。

“小丫头,就你干净是吧?”白陌含笑瞥了她一眼,摇摇头继续往前走。

“那当然。”臭屁地回了这么一句,宋溪朝外面瞄了一眼,见看不到什么,就转身进了厨房。就白陌平时不凶狠都能吓哭小孩子的样子,如果故意为之,那小孩子还能呆在原处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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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少年你可以更邋遢一些

五月树木像是疯了一样伸展,就在一棵槐树下面,人和狗正在对峙。倒不是大黑和那一路跟来的少年,而是大狗子。站直了才发现,这孩子根本不是孩童而是少年郎。

大狗子正经名字叫金山,只是因为平时人见人烦,狗见狗嫌弃,才得了这么一个名字。

被宋溪赶出门外,他本就不忿,可是他也不敢闯门而入。这事儿若是他一个人知道也就罢了。可坏就坏在还有一个旁观者。他死活也不能让这人把他那么丢脸的时刻给讲出去。

只是,在他刚准备出击的时候,大黑不知道从哪里一下子窜了出来,朝他呜呜地叫着。结果就成了现在这个局面。让他恨得牙痒痒的是,那个旁观者根本不鸟他,连一个眼神都欠奉。

“喂,那宋溪就是个抠门的。你想到她家里吃饭,下辈子吧!”连他都做不到的事儿,一个外来人口,还是一个叫花子,想都不用想。

“宋溪?”是那人刚才说的女孩子吗?

听到这个旁观者的声音,大狗子愣了一下,心里冒出了一个想法:这人的声音可真好听!见他不再装哑巴,他笑嘻嘻地说道:“对,就是刚才那个母老虎。不就仗着白老头教了她几天功夫么?竟敢这么对待小爷!看我哪天不把她打趴下!”

“白老头?”不用怎么想,那应该就是自己跟了一路的人吧?

“你不知道他姓什么啊?他是我们村里面唯一一个姓白的人,也是我们村里很厉害的人。谁都不敢惹他的,你怎么就缠上他了?你就不怕他一巴掌把你拍飞了?”大狗子本来还想着“灭口”这件事儿,但聊着聊着就偏离了主题,根本记不起自己要做什么。

原来是这样。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少年就不再开口,只是盯着宋溪家的大门,站得直直的。

“你再看也没有用。她要是能让你进去才怪!那家伙超级爱干净,之前宋裕不洗手就吃饭,愣是被她饿了两顿。”所以,像少年你这个样子的就歇了吧!

闻言,少年不着痕迹地扫视了一遍自己,顿时有些僵硬,他竟是这么脏了!仔细闻闻,汗味儿似乎也不小……

“大黑!”看到大黑,宋雪欢快地喊了一声。

大黑听到宋雪的声音也只是看了看她,随后又转过头去。

“你就是大黑捡来的那个人吧?”宋雪跟着宋裕走到少年的身边,仰着头,好奇地问道。

瞅了一眼一直跟在他身边大黑狗,少年点了点头:“嗯。”

“白爷爷答应让你进去了。”这完全是宋雪自己的理解,白陌只是让她们自己出去看看,并没有明确说出些什么。

“别胡说。爷爷根本没有这么说!”宋裕甩开宋雪的手,皱着眉头低喝道。什么人都往屋里领,家里哪有那么多的粮食养闲人。

“可爷爷的样子明明就是答应了的。”宋雪毫不示弱。

“你又不是爷爷肚子里的蛔虫。”

“你要是不信,咱把他领进去问问爷爷好了。”说着,宋雪一把抓住少年有些冰冷的手,扯着他就往院子里走。

大狗子见状,也尾随在后,准备混进去。

“你站住!我家不欢迎你。你要是敢进来,小心我姐揍你!”宋雪回头,对着贼眉鼠眼想往自家钻的大狗子喝道。

“那叫花子都能进去,我凭啥不能进啊?”大狗子瞪着一双铜铃般的眼睛,怒气冲天地吼道。

任大狗子气得跳脚,宋雪理也不理,只是闷头拉着少年往院子里走。

“小雪,姐姐要是怪罪下来,别想我帮你。”宋裕一路碎碎念。

“姐姐才不会。”

那少年被人拉着,有些不自在地想抽回手,却在最后一刻又被宋雪给抓住。“这都夏天了,你的手怎么还那么凉?我给你暖暖,你抓好别丢哦。”

少年僵了一下,随后放松了身子。看看那虽然纤瘦但却火热的小手,忍不住握得紧了紧,嘴角有了一丝轻微但却不容忽视的浅笑。

宋裕在一边看得火起。那是他的亲妹子好不好?他都没见她这么关心过他,现在竟然对一个外人那么好,还给人家暖手,还给人家笑!

哼!等着,一会儿姐姐要是骂她,他要是帮她,她就跟她姓!

宋裕大概是气极了,压根忘了两人是一个爹娘,那姓氏跟谁还不是一个样子。

似乎是感觉到宋裕那杀人的目光,少年墨玉般的眼睛直直看向他,只这一眼,宋裕的火气就完全消失不见。不是那少年的眼神有多么犀利。而是那一眼竟然是平静无波,没有挑衅,没有得意……

宋裕像是看到了以前的自己。所以,他低着头,不再看向少年。

“爷爷,我把他领过来了。”宋雪像是献宝一样,把少年推到白陌的面前。

白陌瞅瞅眼前的人,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少年也是个有眼力见的人,被他这么一看,顿时有些不自在,心跳也失了一拍。

“现在烧水也来不及了!小雪,你去拿一件小裕干净的衣服过来。小裕,你领他到晒好的洗澡水那里洗洗。记得舀出来让他洗,剩下的咱们还要用。”因为天气热,太阳毒,所以每天早上她都会把家里那个大石头池子灌满水晒上。既省了柴火,又省了功夫。免了洗的时候烧水,然后还要兑些凉水的麻烦。

“姐,我衣服本就没几件。”宋裕有些不情愿。

“回头买些布料,让娘再给你做一身儿。”这小子!

有这句话就够了。宋裕转身,笑呵呵地领着少年去洗澡。

自始至终,宋溪就没怎么看少年一眼。不是她不能,而是不愿意。她刚才大略扫了一眼,只那一眼她就看不下去了。娘喂,那头发可以当鸟窝用了吧?纠结在一块儿还不算,至少不用那么脏吧?

她实在怕自己再看下去会吃不下饭,甚至会把昨天吃下去的饭都给吐出来。她的胃很脆弱的。

还是眼不见为好!

第二十八章 都怪你

“姐,水只剩一半了。”宋裕瞅瞅池子里晒的水,扬起嗓门喊道。

“洗干净了吗?”那池子不小,竟然用去了一半?这得有多脏?少年,你真的可以更邋遢一些的……

“没有。”宋裕喊得中气十足,一点也不顾及旁边脸红的可以滴血的少年郎。他因为个人卫生问题没少被姐姐念叨,这下子有了对比,姐姐可还怎么拿这个说事儿?想想都高兴,嗓门忍不住就高了那么一个档次。

“洗干净了再出来。”宋溪有些心疼那一池子晒得温热的水,可比起让她看着邋遢的人,她宁愿舍去这一池子温水。

这孩子得有多脏?虽然看不到什么,白陌还是瞟了几眼木板隔出来的浴室。

“爷爷,真有那么脏么?”宋雪顺着白陌看过去,问得有些小心翼翼。

叹了口气,白陌无奈说道:“八成有那么脏。”其余两成估计是宋裕加上来的。

“那爷爷会嫌弃他吗?”她没有爹已经很难过了,之前连饭都吃不饱。这个人爹娘都没有了吧?估计都饿了好长时间了。万一爷爷不要他,那他会不会饿死?

“要是嫌弃怎么办?”白陌看到宋雪因为担心而皱着巴掌大的小脸,忍不住逗她。

“那我就请娘留下他,以后我吃饭就吃一半,剩下一半给他。”反正她也吃不了那么多,就给小哥哥好了。

“爷爷既然答应了要收下他,自然会从一而终。”即使没有明白说出来,但心里也是想过收下他的。

“爷爷,你真好!”宋雪地落的情绪一下子飙升。扒着白陌的胳膊,笑得异常灿烂。

“好了,衣服拿来,爷爷送进去。”白陌站起来,把手伸向宋雪。

宋雪忙不迭地把手里干净的衣服递过去,顺便把澡巾也递了过去。

“小雪,你把碗筷摆上。”把酸菜鱼盛在一个一个中号盆子里,宋溪喊宋雪。

“娘,这盆鱼还是你端过去吧。我怕自己弄洒了。”这么大的一盆酸菜鱼,还真不是她能端的动的。请求外援很有必要。

“好。”刘氏应了一声,从灶膛前站了起来,到一边洗把手,才端起盆子。

待饭菜摆好,凳子放置好,那边还是没有动静。宋溪有些不解,这是要闹哪样?

正想着,浴室那边有了动静。宋裕一脸菜色地走了出来。

随后是白陌,也是满脸的感慨。

宋溪的好奇心这下是真被吊了起来,这表情干什么落差那么大?难道那少年洗干净之后竟是小美男不成?

“小裕?”宋溪一双眼睛晶亮,试探地喊了一声。

“嗯。”宋裕只简单地应了一声,根本没注意姐姐眼睛里的期盼,所以也无从给她解惑。

“爷爷?”

“宋溪,你给我找了一个麻烦。”坐在凳子上,白陌纠结地给了这么一句话。为了不让好心情被破坏,他只好把注意力全放在面前引人食指大动的饭菜上面。

这是什么话?她也就是给了一个建议而已,啥叫给他找了一个麻烦?

“大黑!”宋溪蓦地大喝一声。

正趴在石榴树下的大黑霍地站了起来,精神抖擞地看着宋溪。

“都怪你……”宋希无比幽怨,她真还就没听说过狗把人捡回家的,人捡狗还差不多。

大黑偏着头看了宋溪一会儿,见她久久不下达命令,呜呜叫了两声。转头又看了看白陌,见他也没什么指示,干脆又原地趴下。

终于穿戴完好,少年从木板搭建成的浴室里走出来。见大家一副无聊等人的样子,略有些不自然地低声说道:“对不起。”

果真是美少年!从他出来,宋溪就觉得眼前一亮。她看多了网上所谓的美少年,对那些摆出各种或可爱或装酷姿势的男孩子早就有些审美疲劳,突然来了这么一个气质出众,水墨画般的少年郎,她感觉眼睛被清洗了一遍有没有!

“很好。几岁?”个子高不一定年龄就大,所以她还是有机会做人姐姐的。

“十岁。”

“……”

宋溪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不是弟弟就不是弟弟好了,若论排行,她可是师姐。所以世界给师弟敲敲警钟还是可以的。

“是爷爷说要收留你的,不管你以后是贫穷还是富贵,你都要孝敬他。如若不然,你现在就走。喂不熟的白眼狼最是伤人。”

“我不会那般没良心。”少年霍地抬起了头,直直地看着宋溪,似乎要把自己的决心,自己心里的誓言传递给她一样。

“时间检验一切。”所以这些表决心的话听听就好,不必当真。

少年见她不信他,只是皱紧了长长的眉毛,抿着唇,倔强地不肯低下头。

“吃饭吧。”宋溪不再看他,只是递上筷子,招呼了一声。

“哥哥,你……”

宋雪本是喊少年,但宋裕却应了一声,一时间她有些愣神儿。待反应过来,才嘟着嘴不满地说道:“我这次喊得不是你……”

宋裕这次火气真的有些压制不住。那衣服可是他衣服里面最好的一件,她拿过去给他穿他也没说什么。那人穿着是比他穿着好看多了,他打心眼里承认。别管怎么样,姐姐只是看那少年一眼再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剩下的也就是训话。

可是宋雪做了什么?她是他妹妹,不是别人的。干什么不把他放在眼里?他哪里差了?他对她不好还是咋地,“哥哥”这俩字儿都变成别人的了!

“我又没说你喊的是我!”宋裕怒气难以自已。

“可是你——”

“好了,雪儿。你看娘怎么还在厨房,让她出来吃饭。”眼看着俩人就要闹翻,宋溪眼睛都不抬地打了圆场。

刘氏端完饭菜之后,觉得白老爷子很长也不来自家一趟,只那几个菜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就在厨房里折腾两个菜。老爷子那里总得有个人说说话,所以她也就没让闺女帮忙。

炒鸡蛋没什么难度,她也就自己动手了。干煸豆角她见女儿做过,也是再简单不过的。只是等自己动手做起来,干煸豆角那道菜的卖相却难以出手。一时之间,她有些拿不定主意要不要端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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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湿淋淋

宋溪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总感觉刘氏看到那少年时的表情有些微妙。那孩子的长相是能让人愣神一下,可让她不明白的是,刘氏眼里的熟悉感是打哪里来的。

接下来这段吃饭的时间更让她确定,刘氏一定认识这少年,或者是与这少年有血缘关系的人。

在白陌走后,刘氏找出压在箱底的一块叠的整整齐齐一块布,摊开之后就在上面凭空比比划划。

“娘,我不急着穿的。天晚了,白天再做吧。”宋裕看到刘氏做衣服,欣喜不已。可想到自家娘亲的身体,硬是按耐下心里的痒痒,如此说道。

刘氏闻言,忙个不停的手下有了一时的停顿,但头却没有抬起,只是略有些犹豫的声音低柔且带着歉意:“小裕,你的衣服还有一些,这件……就先给了……明渊吧。”

宋裕一下子愣在原地,眼睛里满是不敢置信,想问刘氏些什么,似乎不知该从哪里问起。整个人显得呆呆的,眼睛瞬间湿润起来。

他想不明白。好像自从破坏大伯娘庄稼的事儿被娘知道以后,娘对他就不如之前亲近。现在,连一个捡来的乞丐都比他吃香……

愣了一会儿,宋裕越想越觉得委屈,拔腿就要往外冲。

只是在这时,宋溪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跟我来。”

说罢,拉着他就往外面走。

宋裕这孩子平时虽然有些犯二犯浑,但整体来看还是一个好孩子。只是这一段日子被刘氏教训的够惨,所以对自己显然有些不自信。

这两个孩子出去,刘氏并没有注意到,她满眼都是即将裁剪的布料。

出了门,宋溪拉着他往院子旁边的一个池塘走去。那里比较凉快,又因为周围有些驱蚊的草,所以成了纳凉的好去处。

“说说吧。”

宋溪瞅了一眼低着头,一声不吭的弟弟。明知道他是因为什么才情绪低落,可是宋溪还是问了出来。心情不好的人,通过自己的口把事情说出来似乎更容易舒缓心里的难过。

宋裕没有说什么,只是那眼泪却是簌簌地往下落。似是意识到自己哭了,他慌忙拿衣袖去擦,但又想起姐姐说不能弄脏衣服,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呆呆地愣在那里。

“给你。”宋溪纠结地递出自己唯一的一方手帕。

一把抓过手帕,胡乱在脸上擦了擦,宋裕哑哑的声音才异常委屈地响起来:“那个小乞丐有什么好?妹妹对他好,娘也对他好。妹妹给他夹菜,娘给他做新衣服。那布料明明是留给我的,可娘硬是给了他……”

“娘没有问过你把布料给他,确实是娘的不对。可是你想想,要是有一天你走丢了,你希不希望娘像对待他一样对待你?”

“……”

“希望吗?”宋溪坚持得到答案。

“……希望”沉默了许久,宋裕才不情不愿地说出心里的想法。“可是乞丐有很多,我们要是都这样做,那不是要饿死了,冻死了吗?”

“所以这要看缘分。”宋溪伸展了一下身体,感受着微微的细风,轻缓而又清晰地说道。

“什么是缘分?”宋裕不解。

“缘分就是我们是姐弟,大黑捡了他也是缘分。”顿了顿又道,“你想想,大黑去了镇上那么多次,见了那么多的乞丐,干什么只这一次捡了一个人回来?”

对于缘分,真要用什么具体的字眼去解释,宋溪确实不知道。所以,也只能这样跟宋裕说。

“哦。”宋裕觉得自己似乎明白了一些,但又不是很确定。只是他知道自己没有刚才那般生气了。

“好了,不气了就跟姐姐在这里走上几圈消消食。”牵着宋裕的小手,宋溪嘴角微翘。

小孩子气性来得快,消失的也快。只这几圈下来,完全看不出来宋裕之前还在掉眼泪珠子。

“姐,白爷爷教你的功夫你能不能教教我?”眼看着那少年也要跟着白陌学习,宋裕实在按耐不住了。

“学学也可以,但是不能用这个去欺负别人,还有就是不能喊苦喊累。若是不想学了,以后就不要再提习武这件事儿。”强身健体是好事儿,但习武也需要持之以恒才能看出成效。她不喜欢看到半途而废的人。

“恩,明天我局开始学。”宋裕说的甚是认真。

只是再怎么认真,宋溪也要泼他一盆凉水。

“这段时间要抓紧地里的东西。”

所以明天开始学这件事儿还是缓缓吧。

此时白陌正一脸牙痛地表情,他想想要照顾一个半大的小孩就难受。所以,进了院门之后,他也没什么好脸色。

“你住我旁边那间屋子。里面的东西自己收拾。需要被子什么的,就到我屋子里面的柜子里去拿。”白陌本就不愿意动手,想想少年的年龄,又想想十项全能的宋溪,他就更不愿意动手了。人宋溪能做到的事儿,他一小大人似乎更应该做到。即使做不到,从现在开始学着也得做!

“谢谢师父。”

“师父个屁!”白陌横他一眼,不耐烦地说道,“叫爷爷知道没有?”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本来就够烦的了,当了这师父,他还不得操心死?“爷爷”就不同了,现在懂事儿些的孩子见到上了年纪的老人家都喊爷爷,被人这么叫,他实在没什么心理负担。

“知道了。爷爷。”少年从善如流。

白陌见他反应还算可以,搬了一把小凳子,转身出了院子。

少年看着那间房子里面的灰尘,似乎有些不知所措,眉头皱得紧紧的。但见他愣了一会,才在院子里面找到盆子和布巾,装了半盆水端了进去。

等白陌休息了差不多时间,走进院子的时候,才看见少年一脸狼狈,浑身湿透地站在院子里。

一盆水?浑身湿透?他是怎么做到的?白陌平时没什么表情的脸在隐隐抽动。似是想到什么,白陌连看都不愿意看他一眼,脚步匆忙地往侧间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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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这是幅度太大了?

“你……”白陌瞪着那低着头,耳朵泛红的少年,一股子火气憋在胸口里,怎么都吐不出来。他实在没碰到过这么笨的人!

眼前的房间像是遭受了龙卷风的洗礼,桌子被掀翻,凳子七零八落,就连那床板上面也有水迹……

平息了一下自己的火气,白陌恢复了面无表情:“你是怎么做到的?”话里话外的嫌弃任你是个傻子也能听得出来。

少年只是抿着嘴唇,懊恼的神色里有泪花隐现。

白陌再看了他一下,才无奈地朝跟在自己身边的大黑说道:“去把宋溪叫来。”

大黑得令,吐着舌头,颠颠儿地往外跑。那样子怎么看怎么欢脱。

“不管你是富家少爷,还是贵家公子,既然想要留下,那就把这生活中用到的一切学会。我耐心不够,没心情去照顾什么都不会的娇娇公子哥儿。”白陌是看不过眼,但还不至于想要赶他走。只是该敲打的地方还是得敲打,他照顾孩子真心没有经验。

“是。”虽然动手能力弱了点儿,但是该明白的道理他也不含糊。

“等会儿宋溪来了,你向她请教这些。”白陌实在不忍心再去看乱成一团的屋子,皱着眉拐进自己的房间,并关上了门。虽然在作息上面他没有什么特别的规定,但若是平时没事儿,他是天黑即入睡的。

宋溪刚和宋裕回到家没多时,大黑就开始挠门。宋溪抱着干净的衣服,一脸黑线地站在浴室门口,这又是怎么了?连洗澡都不让人洗个安生。

“姐,我去开门。”宋裕经历了妹妹和娘亲的打击,自觉地往宋溪身边靠拢。现如今,他只觉得还是自家姐姐牢靠,不会被人轻易夺去了视线。

“不用了。估计是爷爷找我,你先洗吧。洗完早些睡。”把衣服放在墙壁上的小篮子里,宋溪嘱咐道。

“我跟姐姐一起去。”白爷爷通常不找姐姐的,是不是刚才那小子出事儿了?!只是想想,宋裕就觉得兴奋。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跟去!

宋溪只是点点头表示同意。别以为她不知道,这小子虽然刚被说教了一顿,但心里面的小九九还是有的,他是巴不得看刚才那小子出丑。

刚刚吃饭的时候竟然忘记问那少年名姓,而那少年显然出身极好,吃饭的时候秉持着“食不言”的教礼,一时间她也不好问什么。后面就给忘了问了……

推开白陌的院门,宋溪看到院子里宛如青松般站着的少年,初时有些疑惑,后来便是笑得眉眼弯弯。不怪她幸灾乐祸,那少年是来给她逗乐子的吧?不然表情怎么像是霜打了一样!

宋溪自打受了白陌的教导,身子越发轻盈,平时若不注意,很难发现她的脚步声。这一系列的改变宋溪自己都未曾注意,只有白陌暗暗心惊。这才几个月,她学习的时间也就是早饭前和晚饭后而已,如今已有了如此成就。他最近常在感叹,自己也就是一念之间,竟是捡到一个习武良才。

少年因为陷入沉思,根本没注意到宋溪的到来,甚至连宋裕都没有发现。似是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少年一下子转过头来。许是用力过猛,只听“咔”地一声,脖子竟是偏在一个角度扭不回来!

“哈哈哈哈哈……哎哟,笑死我了!”宋裕那憋在心里的仅剩的一点委屈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咧着嘴,一手指着少年,一手捂着肚子在那里笑得前仰后合。

少年似乎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情况,白皙的脸上瞬间布满潮红,神情里有懊恼,也有难堪。被人这么看着,他实在不愿意,于是抚着脖子转过了身。

这一下,宋裕笑的更是大声。后来直接坐在地上,拍着腿,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宋裕——”宋溪看到宋裕“扑通”坐在地上,一张笑脸瞬间没了好颜色,沉着声音,拖长声喊他的名字。

熊孩子!这里没有洗衣机,没有洗衣粉,把一件衣服弄干净有多辛苦他不知道是吧?敢糟蹋她的劳动成果!

听到姐姐不同以往的声音,还有那阴森森的表情,宋裕立时明白,他好像又犯了不该犯的错!猛地从地上站起来,赶紧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宋裕笑得一脸虚弱。“姐,我错了!”

在别人面前,宋溪还是很给宋裕面子的。至少她没有一脚踹上去,也没有责骂他。她只是狠狠横了他一眼。

见院子里没有白陌,宋溪稍加思索便已明了:“你有什么事儿尽管问。”

“我不会收拾屋子,还请相告。”少年转过身时,脸色已恢复正常。

看那少年一脸诚恳,宋溪倒是爽快,率先往白陌家里唯一的一间侧间走去。打开房门,宋溪松了一口气,除了地面比较湿润以外,似乎没有什么惨状出现。

利落地指导着少年收拾完屋子,宋溪瞧了一眼白陌的房间,倒是发现房门左前方的石桌上面放有被子褥子。

一切落定,宋溪对着少年招招手:“你过来。”

虽然对这种招呼人过来的手势不满,但少年还是乖乖地过去了。人家忙里忙外,他总不好太过计较。

“有事儿吗?”

“你好些了没?”宋溪指了指他的脖子,颇有些好笑地问道。

“好多了。”少年似乎为了证明自己这话不虚,稍微动了动脖子。结果“哎哟”一声叫了出来。

“噗!”宋溪实在忍不住了,笑了一声便五指并拢为拳头抵在鼻子前。

而宋裕,直接不厚道地又笑了出来。

“小声些,爷爷在休息呢。”宋溪白了一眼宋裕,这小子太不知收敛了吧?不知道还有人在从容地休息吗?

“嗯嗯嗯!我……我小……小声些……哈哈……再笑。”宋裕用手捂着嘴,笑得直喘气。那眼睛闪闪地看着少年,似乎想要知道他接下来会不会再做出什么搞笑的事儿来。正就是一副贼兮兮的样子!

少年的教养似乎已经用尽,眉毛跳了跳,看样子像是要爆发!

宋溪知道少年要火起,只是笑笑,疾步往少年身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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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火气大啊

“低下来一点。”

宋溪走到少年的身边,眼睛含笑地拍拍他的胳膊。

虽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少年还是依言弯下身子。待宋溪略有些冰凉的小手捏上他的脖子时,少年猛地打了一个激灵。

“你坐下来,我给你看看。”虽然他低下了头,但是她还是得仰着头看他。少年虽然有些怀疑,但还是乖乖地坐在凳子上。

宋溪虽然不懂医,但是治落枕还是有一套的。这扭到脖子和落枕应该有点相似之处吧?所以,姑且死马当活马医了!

摸索到他颈部有些异样的疼痛肌肉时,她开始横着用力拨动,等那处肌肉边的松软后,再去摸索新的疼痛点,用同样的方法使得那处肉边的松软。

过了一刻钟之后,宋溪直起身子,呼出一口气。“你活动一下看看。”

小心翼翼地晃动了一下脖子,少年顿时抿唇一笑。“谢谢。感觉跟好的时候一样。”

“那就好。你也赶紧休息吧。我们要回去了。”宋溪见他大好,微微笑笑就离开了。

只是走到半道上的时候,就见大狗子金山一下子窜了出来,还笑得一脸猥琐地指着宋溪。

宋溪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眉毛。对这类熊孩子,她通常是不理会的。但若是有那一两个不长眼,愣是撞枪口的,她真心不会手软。只是天色已晚,她没那个心情收拾他,所以就准备放他一码。

宋裕本想给大狗子几脚,但却被宋溪制止了。“天晚了,咱得赶紧回家。”

见宋溪不理他,好像当他是个屁一样,大狗子瞬间炸毛。不让他进她家吃东西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还敢无视他?这事儿坚决没玩!

“你回啥家?干脆和那小乞丐一起睡好了!嘿嘿嘿嘿。”大狗子说话的时候挤眉弄眼。

这话是不怎么好听,但宋溪也没觉得怎么样。所以也不当一回事儿,只是拉着宋裕往家走。

这句话放在现代倒是平平常常,但是放在古代那又是另外一回事儿。宋溪觉得没什么,土生土长的宋裕却是恼了。用力甩开宋溪的手,猛地冲到毫无防备的大狗子面前,伸手就是一拳。

宋裕这一拳带着十足的火气,霎时大狗子的鼻子就留下了两管鼻血。

宋溪愣住了。

“让你乱说!我打不死你!”刚刚还是温顺状态的宋裕,简直像是狂化了一般,一拳之后又是一拳。

大狗子也是个不吃亏的主,反应过来之后就和宋裕扭打成了一团。

宋溪万分无奈地看着打得不可开交的两人,不知如何拉开他们。若是就这样冒冒然地上去拉架,她绝对会被误伤。若是不拉,宋裕事后绝对会胡思乱想。况且,她不想做那么冷血的一个人。对于自己认可了亲人,她更不想寒了他们的心。

深吸一口气,宋溪扯开嗓子喊了一声:“里正——”

正在打斗的两人瞬间松开彼此,动作敏捷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还顺带拍了拍满身的土。然后才望向宋溪的方向。

“姐,里正呢?”宋裕找了一圈还是没看到里正,于是回过头问宋溪。

“没有里正。”宋溪面无表情,声音平平。

“你敢骗小爷?”大狗子绷着一张晒得黑黑的脸,眼睛圆争。

“你的鼻子痛不痛?”宋溪问道。

“管你屁事儿!”男子汉大丈夫,痛也不能说痛。

“今天的事儿别说出去,回头有好吃的就给你一份怎么样?”虽然是大狗子先出口挑衅的,但动手的人却是宋裕,所以这件事儿要是说出去,宋裕绝对不落好。多一事儿不如少一事儿,能简单平息的事情就不要复杂化了。

宋溪这段时间一直在想赚钱的法子,做小生意也是需要本钱的。先前挖草药的钱花去了不少,打猎的事儿她也只是只知理论,不知实际操作。为了避免危险,她短期没有去山上捕猎的计划。因为农忙,家里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什么收入了。

开源节流固然好,可在没有“源”的情况下,也只能往节流上面想办法了。眼下大狗子那一脸的血迹说不得也得好多铜板流出去……

“谁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大狗子皮实的很,这点伤根本没放在心上。所以等宋溪这个诱饵一抛出,他只顾怀疑真实性,根本没注意自己脸上的血。

“这样好了,若是我骗了你,你再把这件事儿说出去,你说可好?”她们家也不是顿顿都是好吃的。很长时间也才改善一下伙食。

想了想,大狗子才抬起头,坚决地说道:“你要是敢骗我,我就把宋裕打我的事儿告诉里正。还跟外村的人说你不是个好的,跟野男人混在一块儿!”

这话确实够毒,不管“野男人”的事儿有没有,也不管宋溪有多大年龄,这要是传扬出去,那对她的名声绝对是一大污点。所以,听到这话,宋裕又想冲上去给他一脚。但却被宋溪拦住。

“行,但是你也不能不守信用,若是让我知道你答应了我,又去说我坏话,小心我把你揍得你娘和你姐都认不出你来。再给你说一下,我家也不是天天都做好吃的,你要是碰上就给你,碰不上就算了。你不能耍赖。”对于大狗子威胁的话,宋溪真的没往心里去。可她也不得不考虑一下家人的感受,所以有此一说。

“我知道。那要是我自己能找到肉,能不能让你做了给我吃。”大狗子对宋溪做的饭有一种执着,原因当然是他上个月抢了宋裕的零嘴开始。

这两人武力值差不多,不是你占了上风,就是我占了上风。这样一来就形成了一个循环。你今天打了我,那我明天绝对会再还回来。若是每人各赢一次,那就会消停一阵子。若是没有平手,那绝对是不死不休的架势。因此俩人打架的事儿屡次发生。时间久了,也没有人太在意这样的事儿,大狗子的脾性他家人也是心知肚明,所以一时间还真没有什么不好的事儿传到刘氏耳朵里。

第三十二章 准备

虽然大狗子别的本事儿没有,可是找吃的的能力绝对一流。天上飞的他用弹弓,地上爬的他用腿,水里游的他用潜水。真要是答应他这个要求,她还不得被烦死。

“七天一次。你不仅要确定你娘和你姐不反对,还要让你姐和你娘知道这件事儿。而且做出来的东西我家要留一半,剩下的随你怎么弄。”宋溪一点都没有觉得自己在压榨童工。既然出了劳力,她收取一些手工费不过分吧?

“不行!”大狗子反对的声音相当坚决。

“不行就算了。”宋溪没甚表情,绕过大狗子就要离开。

大狗子看着宋溪离开,没吭一声,心里那叫一个天人交战。他要是同意了,那不是得等个六天才能吃到好吃的,那好吃的他还不能独吞,还得分给那死丫头一半?要是不同意,他能讹到一些钱,但以后就吃不到那丫头做的东西了!还有宋裕那小子,力气变大了好多,他现在只是跟他打个平手。想要从他手里抢东西似乎不太好办。

“喂!我同意了!”大狗子撒丫子跑到已经快到家门的宋溪身边,咬着牙,狠狠说道。

“嗯,我知道了。”宋溪本是有办法甩掉,可是这么一路走来,她倒是有了几分心思。既然大狗子找吃的一点不含糊,那她就看看他能折腾出来什么,说不定还能找到一些生财的法子。所以,当大狗子追上来的时候,她没有丝毫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只是——

“你那伤怎么说?”指指大狗子的鼻子,还有衣服上溅到的血,宋溪不得不问出这个问题。

大狗子摆摆手,笑嘻嘻地看着宋溪。“这有什么?我就说自己跑得太急撞树上了。反正这事儿没有十次也有就九次了,我娘不会说什么的。”

见他那么上道儿,宋溪就是再怎么铁石心肠,也不好意思让他就这么回家。“你先到我家把脸上的血洗洗干净,然后再回去。”

接下来宋溪不得不承认大狗子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吃货。

洗完脸,大狗子站在院子里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那双眼睛直直地盯着厨房,似乎要从里面盯出一朵花来。

即使宋溪再怎么淡定,她也忽略不了大狗子那饥渴的目光。想了想,还是从厨房里拿出一些香酥麻辣的油炸小鱼。

看到东西,大狗子眼睛猛地一亮,本来像是生了根的双脚迅速脱离原来所在的地方,没有一丝犹豫地跑到宋溪面前,伸出了刚刚洗的干净的双手。

宋溪嘴角抽抽,这人也太自觉了吧?

宋裕看见宋溪给大狗子吃的,一张小脸绷得紧紧的,神色满是不甘。凭什么自己抓的鱼要给他!

接过宋溪手里的东西,大狗子迅速跑出院子。他再怎么混,也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别的先不说,光是看到旁边想要吃了他的宋裕,他也不能再在她们家赖着。

也不管宋裕脸色如何差劲儿,宋溪只是洗洗刷刷准备睡觉。这几天实在太忙太累,她实在没精力没体力去练习白陌教她的技巧。唯一有时间且能做的就是每天按照白陌教的呼吸方法去呼吸。现如今不用刻意,她也能按照那种呼吸节奏来办,而且没有丝毫压力。

宋裕见宋溪不搭理他,眨了几下酸涩的眼睛,抿了抿嘴唇,才去翻找自己睡觉时要穿的衣服。

自家的地再怎么少,单靠两个人完成还是花了一番功夫。毕竟一个弱,一个小,劳动力远不如别人。但也没拉下前面的人你太多。

收完麦子,当然要到晒麦场把麦子脱粒。因为没有脱粒的机械,所以一切全靠人工。那些有牛的人家会轻省一些,可以弄个石磙让牛拉着碾麦子。没有牛的人家要么等着,要么就全家上阵推着石磙碾麦子。

宋溪再怎么愿意吃苦,也不想天天推着这么一个大家伙整麦子。况且家里也不缺那么几个铜板,何必将自己弄得惨兮兮?所以,一家人在宋溪的坚持下,在排队等牛的日子里,过得相当轻松愉快。

夏天是比较热,所以很多人愿意往山上跑,毕竟山上树多凉快。最为重要的是蝉已经出土,那些蜕了的皮也是一种药材啊。所以,宋溪领着弟弟和妹妹满山找蝉皮。

早前她问过蝉皮大概的价格,蝉皮虽然比较多,但是收集的人缺少的可怜,所以价格还是不错的。因此她让宋裕跟村里的孩子说了,如果蝉皮完整,那么她一百个蝉皮给一个铜板。

听说蝉皮这玩意儿能挣钱,村里的孩童欢喜疯了。钱虽然见过,但是真正拿到手里面亲手花出去的还是少数。所以见能挣钱,一个个扛着细竹竿漫山遍野的找蝉皮。

大狗子相比别的孩子要灵活许多,也是他第一个上交了六百多个蝉皮。别的小孩子本来还持观望态度,但见大狗子到手了六个铜板,哗啦一下不见了人影。再然后一个个狂奔着往宋溪家跑,生怕晚了一步就拿不到钱。

如此几天下来,确实收到不少蝉皮。但因为家里麦子要脱粒,人走不开,宋溪也只能等着。为了防潮,宋溪找了几根木棍搭在凳子上,然后才将几大袋子的蝉皮放了上去。

等麦子一脱完粒,宋溪就开始张罗着去镇上的事儿。前阵子她是收购了不少蝉皮,但这并不是最让她高兴的。让她喜出望外的是药材也找到了不少。

她有个打算,大伯娘家把地还回来,那家里面可耕种的地就多了起来。若是只种麦子或是别的农作物,不说她们有没有力气去收,万一风不调雨不顺,没有产量或是产量不高,那半年的心血可是全搭进去了。

若是种药材,她可以选择离池塘比较近的地,浇水方便,便于照顾。有什么问题可以及时发现,即使自己不能立即解决,但还可以请教有经验的大夫。总之,种一亩地药材的收益总是要比种一亩地的麦子高上许多的。

总之,种药材的利远远大于弊。【感谢大家的支持,感谢大家的喜欢和推荐票】

第三十三章 手痒痒

种药材只是宋溪的一个初步构想,具体怎样实施还需要细想。比如说种子怎么来,最重要的当然是家人的同意,如果刘氏不同意,那么她的这些想法也只能是一个想法。

可以当做种子的药材确实能找得到,但那也只是少量。她不确定以自己的能力能不能种满一亩地。庄稼地里就应该种庄稼,这是现在村民们一致的想法,若是种别的可能就会被判定为不务正业。

想必,刘氏也会有这样的想法吧!

“娘,你要和我们一起去?”

天色还早,宋溪刚穿完衣服推门出来,就听到隔壁刘氏的房间有了动静,不一会儿刘氏从里面推门而出,看样子是要和宋溪一块儿去镇上。

自宋溪来到这里以后,这是刘氏第二次去镇上。第一次自然是宋溪挣了钱,硬拉着刘氏去医馆看病。可是自那以后,刘氏一次也没去过镇上。惊讶之下,宋溪才有此一问。

“嗯。赶紧洗漱一下,咱一起过去。”刘氏应了一下,就到厨房里舀了一盆水,放在一个木架子上。

“那小裕和小雪怎么办?”昨天刘氏说过不去的,这猛地改变了注意,肯定没有时间把这俩小的托付给别人。虽然俩人会做点吃的,那也仅限于烧点汤汤水水,把馒头从凉变热而已。以刘氏护孩子的性子,再加上家里日益变好的条件,她怎么可能让孩子饿一天的肚子?

“跟你赵婶子说说好了,咱一会儿拿些东西过去,让俩小的今天在他们家吃饭。”两家虽然亲近,但也不好白吃人家的,带上东西过去,虽然会被说道,可以后来往也没有什么心结不是?

“娘,到了镇上再让孙大夫给你把把脉,看还有哪里不好。查出来了,咱就该治的治,该养的养。”宋溪这些话并不是和刘氏商量,而是简单的告知。

不管贫穷还是富贵,父母总想把最好的留给儿女。只是穷些的人家,病了就挺挺,勤勤恳恳地为儿女进行攒钱大业。丝毫不顾及自己的身体。

宋家只剩下刘氏这么一个成年人,她的身体状况一向是宋溪密切关注的对象。因为宋溪不知道,万一刘氏完全倒下,留给自己的会是什么。人对于未知的东西都会有一种恐惧或是期待的情绪,但若是这未知的事儿没发生以前已经可以预料有七八成是坏的,那谁还会期待!

因此宋溪只是告知刘氏,并没有给她反对的机会。

刘氏看了几眼自家大姑娘,点了点头。她能不点头吗?想想之前闺女为了让她看病,为了让她养好身体所做的一切,她只能点头。而且每当这个时候,她总觉得自己不是在和一个孩子说话。

“我知道。只是我觉得身子已经好了。”所以,那些烧钱的肉食还是不要再继续了。

“娘,你觉得好,那只是相比你之前的状况。现在怎么样,还要看孙大夫怎么说。他若说你好,那你就是完全好了。若不然,咱还是继续养养好了。”钱固然重要,但那也是让人花的。用钱能买到的健康,她觉得很值。等到健康用钱买不回的时候再后悔那就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洗漱完之后,宋溪摇摇还在沉睡中的宋雪,在她睁开眼的刹那,伸出食指放在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小雪,我和娘要去镇上把蝉皮和之前收集的药材卖掉。你和小裕今天就在赵奶奶家吃饭。昨天的鱼我腌上了一条,你起床之后拿过去。还有那些炸的小鱼。明白了吗?”

“嗯。”声线有刚起床时特有的鼻音,但正因为如此,才显得宋雪格外的乖巧可人。

宋溪忍不住揉了揉宋雪睡得头发凌乱地脑袋:“乖乖在家,回来给你带好东西。”

“姐,我不要了,你给哥哥买吧。”宋雪看了一眼还在睡得宋裕,小小声地对宋雪说道。

“你俩都有。乖,我走了。门锁好。”宋溪给她把薄毯子盖好,才起身走了出去。

出了屋子才发现刘氏已经开始往手推车上搬药材了。宋溪紧走一步,和刘氏一起搬东西。

那些蝉皮看起来很多,但却不重。所以宋溪和刘氏根本没费什么力气就把几大袋子的蝉皮搬了上去。后面的一些药材量比较少,所以只是用小篮子装好,挂在手推车的把手上。

这次去赵家,俩人并没有走小道儿,就是要经过白陌家的那条路。而是走了大道,毕竟还有一辆手推车,走大路总是要比走小路顺畅许多。

只是再怎么顺畅,看到苍蝇还是会恶心的。就在娘俩走到一半的时候,竟然看到了久未在她们面前出现的钱三。

不知为什么,钱三这次看到她们并没有躲开,还用那双让人忽视不了的贼眼上上下下地打量刘氏,那视线说是肆无忌惮也不为过。

宋溪一向不耐烦钱三,准却来说应该是不耐烦像钱三这样偷鸡摸狗,好色猥琐的人。遇见这样的人,宋溪总忍不住手痒痒。前世她是没能力去管,而且那些事儿也轮不到自己管,所以作罢。

如今这样的小瘪三儿敢窥视刘氏,让她有一种侮辱感。那刘氏可是长得和自己亲妈一模一样,他这样看刘氏,在她眼里就像是看自家亲妈一样,让她恶心不已。

教训钱三,那是毋庸置疑的事儿!

宋溪是个怕麻烦的,她想教训人,自然不会让被教训的人看出来。所以,她低着头看着路面,见到一颗小石子就不动声色用脚一挑,待那石子落下的时候,刚好就落在宋溪的手心里。因为有车子挡着,再加上宋溪刻意隐藏,谁也没有发现她的小动作。

眼角余光看到钱三色眯眯的样子,宋溪攒紧手里的石子,而后嘴角弯起一个愉悦的弧度,力道十足地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将石子朝着瞄好的部位弹出去。

这动作做出的一刹那,宋溪真心觉得自己不是什么好人!

第三十四章 又该如何

毫无意外,钱三的惨叫声响起。

呵呵,这是他第二次中招了吧!宋溪瞥了一眼缩成一团的钱三,很没有怜悯心地勾了勾唇角。这也不能怪她,谁让他不学乖?明明警告过他不要再招惹她们一家,他不长脑子怪谁?

那钱三是从旁边的树林里走出来的,所以专心拉着车子刘氏并没有注意到。猛地听到这么一声惨叫,条件反射地往声源处看去。

刘氏看了一眼钱三便收回目光,只是在收回目光的时候扫了宋溪一眼。

宋溪也不说话,只是在刘氏看过来的时候,眉眼弯弯地对着她笑了笑。

刘氏见她这样,瞬间明了。稍后装作没什么事儿发生一样,只顾低头拉车。宋溪则是心情愉快地在后面推着车。

“宋溪你个死丫头给老子站住!”

俩人走后不久,钱三等稍微不那么疼了,才哆哆嗦嗦去追她们。还有两三米远的时候就开始又喊又骂。

刘氏本来想要停下,宋溪看了一眼跑的别别扭扭的钱三,手下没有丝毫犹豫:“娘,走吧。管他那张狗嘴干什么。”

刘氏在前面控制着车子的平衡,宋溪在后面努力推车。宋溪手上的劲儿没停,她即使想停下来,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索性就不管了。

“让你给老子停下,你耳朵聋了是吧!”钱三的声音充满了火药味。

“老子是谁?”

“我!”

“我不承认有你这么一个儿子。”宋溪怜悯地看着钱三,话说的异常坚决。本来是颇具喜感的对话,但却带着一丝寒意。宋溪平静的脸搭配着稚嫩清冷的声音,怎么看怎么诡异。

钱三看着宋溪,身子一僵,随即打了一个冷颤。五月,即使是在早晨,那股子热气也是让人忽略不了的,这么一个冷颤一打,钱三本来气得发红的脸色瞬间变白。看着宋溪的目光也越来越古怪,像是见鬼了一样。

“钱三,你……别……回……头……”见他这样,宋溪隐藏极深的恶趣味瞬间冒了出来。端着脸色,眼神涣散地看着钱三,一句话喊的绵长而又阴森。

钱三本来就觉得周身阴森森的,宋溪这么一喊,他不自觉地回过头去。他是没看到什么,可回过头去看宋溪的时候,却被宋溪脸上诡异的表情给惊住了,一颗心跳得飞快。他硬生生地感觉到周围又冷了大半,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人总是害怕莫须有的东西,即使是泼皮无赖。被宋溪一吓,钱三本来想要说的话怎么都想不起来一个字,嘴唇哆嗦了几下,转身就向来路跑去,还边跑边喊着什么。因为他跑得过快,宋溪一时间还真没听清他喊了些什么。

“溪儿,你吓他作甚,万一真吓出个好歹来可怎么办?”刘氏看着钱三惊慌失措的背影,苦笑地说道。

“娘,有道是不做亏心事儿不怕鬼敲门。他吓成这个样子,估计是亏心事儿做了不少。”宋溪收回自己搞怪的表情,一脸严肃地对着刘氏说道。

“这,可是……也不能……不能太过了。”那钱三可是脸色刷白的。

“我不喜欢他看娘的眼神!以后他若还这样,我见一次教训他一次!”见刘氏还想说什么,宋溪干脆实话实说。

刘氏愣住,她知道村里那些女人是怎么说她的,也知道她们谈论她时是怎样不屑的口吻。之前宋年刚离开靠山村的时候,她还经常到地里去看看,收拾收拾庄稼。后来她是因为什么不再愿意出门的?时间过得久了,就得她都忘记了。

而现在宋溪的一句话,生生地将她不愿想起的记忆给捅破。她想起那是宋年离开靠山村一年的时候,也是五月,也是这么热。那天她正在地里割麦子,因为不愿落后别人,所以中午也没有休息。就在那时村里一个没娶上媳妇儿的汉子围在她的旁边,嘴上不干不净地说着令她作呕的话。若不是手里面还有把镰刀,若不是百家老爷子从旁边经过,想必这个时候她已经不在这个世上几年了。

虽说没有发生什么,但却是让她后怕不已。在心里,她更是觉得自己对不起宋年。打那以后,她的身子越来越差。等她意识到自己若是死了,几个孩子恐怕也活不成的时候已经晚了。她没有钱看病,没有钱给孩子,等着她的也就是一条死路!

可是她害怕,她害怕自己若是死的时候带走宋年子嗣,宋年生生世世都不会原谅自己。就这么拖着,一拖就是几年。她现在是好了,可怎么就忘记以前的事儿呢?

今天若是只有自己,会发生什么她想都不敢想!这周围树木茂盛,杂草横生,发生些什么,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

陷入自己思绪的刘氏脸色越来越白,似是魔怔了一般。

“娘!娘!你怎么了?”宋溪见她这样,暗喊一声不好,松开车尾,急急地跑到刘氏身边,伸出双手使劲儿地摇晃她。

直是过了半刻钟,刘氏才恍恍惚惚地回过神来,可看那精神,哪里像是清醒的样子。宋溪心一横,抓着刘氏的手狠狠地咬了下去。

刘氏吃痛,眼神一下边的清明。

“娘,你还好吧?”宋溪给刘氏的咬伤处呼着气,但眼睛却没有离开刘氏一分一毫。

张了张嘴,刘氏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而且这要开口的空档,她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哑的难受,似乎发出声音都成了一件颇为困难的事儿。所以,当宋溪问她好不好的时候,她只能点点头。

“娘,我说的话你别生气。对于钱三这样的二流子来说,你不给他一次狠的教训,他说不会记得给他的警告的。上次在咱们家我已经警告过他,可他还是狗改不了吃屎,又想招惹我们。他胆子大不假,可是鬼鬼神神的东西谁又说得清,倒不如借此机会吓唬吓唬他,省得他三番两次来找事儿。”

顿了一下,宋溪不得不往坏处想:“娘,若是有一日我不在家,你碰到这样的事儿又该如何?”

第三十五章 这小子

这个假设一出,刘氏刷地白了脸色,那颤抖的几无血色的唇,还有散乱的眼神更是说明了她心里的恐惧。

“娘,我也不是要让你做些什么,你只需记在心里就好。”有这么一个脆弱的娘亲,宋溪也只能软着来。

说罢,宋溪试着推了推车子。本以为会推不动,却没想到刘氏会那么快的恢复过来,那车子竟是比刚才走的还要快。

赵家一早就起了,这会儿正在门口往牛车上装东西。赵家每逢集市是必然要去的,倒不是去买什么东西,而是将家里面一些多余的东西拿去卖。

赵家养了一群鸡鸭,每日下的蛋的数目相当可观。一部分弄成咸蛋,另一部分则积攒起来,这样一来,每次去集市都能卖上不少钱。

刘氏见他们忙着装车,不仅加快了速度,只一会儿便到了赵家门前。

“弟妹,你来啦?再等等,我们一会儿就好。”赵婶子其实要比刘氏小,但因为丈夫比宋年大,所以这样称呼起刘氏来没有丝毫压力。

“哎,不急的。我来帮忙。”说着刘氏就往院子里走。正碰上提着一篮子鸡蛋往外走的赵奶奶。见状,刘氏急急走了过去。“大娘,我来我来。”

赵奶奶倒也不拒绝,顺手把篮子递了过去,看到一边安静呆着的宋溪,笑得甚是和蔼:“小溪来啦?快进屋,奶奶还给你留了一个鸡蛋呢。”

赵家一家都是随和的,家里也从来没有因为什么闹过红脸。赵奶奶的老年生活也过得那叫一个顺心。家里虽说她不做主,但那该有的不该有的,儿媳妇一样没落下,给她置办的齐齐的。

这样随便给出去一个鸡蛋,她家儿媳妇也不会说什么。况且,往日给宋年家送东西的也是儿媳妇儿,那这个鸡蛋她给的更是毫无压力。

“奶奶,我不饿的。你吃吧,吃了身体好。”对自己好的人,宋溪向来不吝啬自己的热情,赵奶奶这样对她,她自是奉上极为灿烂的一笑。

“奶奶吃过了。快来,奶奶都给你剥好了。”赵奶奶晃晃手里面快剥好的鸡蛋,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

再推辞下去就不太好了,宋溪半推半就地走了过去。

就在她伸手去接鸡蛋的时候,一只有些黑的胳膊伸了过来,顺手抓走了鸡蛋。

“奶奶,这丫头坏着呢,干什么给她吃。”说的话人满心不乐意,所以语气相当不好,似乎有什么深仇大恨。

宋溪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脸上仍是笑盈盈的。“奶奶,给哥哥吃吧。哥哥吃了能长个子。”当然也只能长个子,宋溪腹诽。

这小子也不知道怎么了,一直和她不对盘。自从到了这个时空,她似乎也没见过他几回,哪里谈得上有什么过节。至于原主和他有什么过节,她更是无从得知。所以,这仇恨值来得有些奇怪了吧?

“混说什么!小溪多乖的一个孩子,到你嘴里边咋就变了个味儿呢?”赵奶奶瞪了孙子一眼,也没有去夺他手里的鸡蛋,而是转身往厨房方向走去。

虽然现在生活在逐渐变好,但是宋溪却没有奢侈到天天吃好的。二月的时候家里养了几只鸡,到现在喂养的时间也有三个多月了。有几只鸡已经开始下蛋,但却不是很稳定,常常两三天才会有一个。对于这些鸡蛋,宋溪从来没想过攒起来卖钱。而是有了鸡蛋就煮给刘氏或是弟弟妹妹吃。

即使是这样,宋溪也从来没有馋过嘴。对于鸡蛋,她不反感,但也没有特别的喜欢。若说特别喜欢的,那应该是皮蛋了吧。夏天的时候,她喜欢把皮蛋切成一指宽,然后和细细碎碎的红辣椒,还有尖椒拌在一块吃。

夏天本就胃口不好,吃些皮蛋既爽口,又下火,何乐而不为呢?

“来,小溪,这个给你。”赵奶奶又拿了一个鸡蛋塞到宋溪的手里,然后对着旁边的大孙子,“给你小溪妹妹的鸡蛋你吃了,那就把你的给小溪妹妹。别再抢了,你都多大的人了!”

赵奶奶一边训着孙子,一边对着宋溪和风细雨。那落差,看的赵梓东直是愣了几愣。这样,他心里更是窝火。为什么家里人都对那丫头好成这样?好像她是他亲妹妹似的。

“我也没比那丫头大上好几岁!”赵梓东横了宋溪一眼,对着赵奶奶哼哼唧唧。

“好了好了,你啥也别说了。赶紧吃过饭玩去吧。”赵奶奶看看大孙子,摸摸他的头,一脸慈祥的说道。

刘氏和赵婶子不时看看这边的情况,但都是笑呵呵的,也没阻止什么。

“我不想去玩了,我要跟爹娘一起去镇上。万一这丫头坏事儿怎么办?我得看着她,省的她给我们找麻烦。”赵梓东这句话是随口说出来的,没有什么恶意,也就是为自己去镇上找一个借口而已。但是听在刘氏耳朵里就不是这样了。

刘氏面皮薄,有什么事也只是在心里想想。赵梓东这话一说,她东想西想的,竟是觉得这次去镇上是不是错了。小孩子从嘴里说出来没什么,但那是他听来的还是自己想出来的完全是两回事儿。若是赵梓东听来的,那就是代表赵家不欢迎自己搭顺风车,她以后就要想别的法子去镇上,不能再麻烦人家。若是小孩子自己想的,那就是她家闺女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她回了家就得好好问问。

赵奶奶活了大半辈子,不说什么人都见过,但猜人的心思那叫一个准。自家孙子说了这句话,她下意识的就往刘氏那里看,见刘氏脸色一僵,她就知道要坏事儿。

刘氏面皮薄,她还能不知道吗?所以打着呵呵:“你这小子,想要去镇上直说,干什么找这些没影儿话?再胡说,小心我以后再不让你爹娘带你去镇上。”

赵奶奶话音刚落地,赵梓东就急急说道:“奶奶,你就让我去吧!我再也不乱说了。”

第三十六章 来人

赵梓东这话一出,刘氏的脸色再不像刚刚那样僵硬,但随后又因为自己的多心而脸色泛红。

“奶奶,那你是答应让我去了?”赵梓东已经有一个月没去过镇上,想起镇上那些好吃的,他的口水都快要流下来了。只是爹娘总不让他跟去,奶奶也不给他说好话。

那宋溪想去镇上,她娘就从来不阻拦,而自己娘亲对她更是照顾有加。到了自己这里,想去镇上比登天还难。他就是心里不平,就是想把她的事儿给搅黄!

可没想到还能有意外之喜,奶奶的意思是他可以跟去了?

“去吧去吧!去了可不能欺负小溪。”赵奶奶像赶苍蝇一样挥挥手。

“嗯,我知道了。”赵梓东答应的爽快,但心里想的却不像说的那样。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只要让他去镇上,答应就答应了呗。但是做不做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反正奶奶也看不见。宋溪那丫头虽然坏,但不向大人告黑状,所以他没什么好怕的。况且人家娘在,他又不是她娘,干啥要看着她?

人多好处很明显,只一会儿的功夫赵家便装车完毕。只是在要走的时候,却被李大山的婆娘钱氏拦住,这李大山就是里正的弟弟,李远的亲爹。

“大山家的,你这是?”看到钱氏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身边还跟着李芙蓉,赵婶子哪里会不知道什么意思,不过就是确认一下罢了。

钱氏咧嘴一笑,话语里有说不出的骄傲:“我怕耽误了我家远远的学业,和他爹一商量,这次长假就没让他回来。这不,怕他只顾学习委屈了自己,我就想送些东西过去。可家里地多人忙,我和他爹走不开。就想劳烦你捎带我家芙蓉一程,把她送到她哥哥那里。”

果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这都要求送到她哥哥那里了,还说什么捎带一程?当她是傻子呢!

“大山家的,捎带芙蓉去镇上我没什么问题。可你也知道,那些大户人家大多是早早地去采买一天的东西。错过了这段时间那就得零卖,给的钱少不说,卖不卖的完那就更是难说。”见钱氏脸色不好,赵婶子垂着眼皮,不紧不慢,没有一丝不满地再次说道,“前阵子我们好不容易得了一位管家的青眼,说是以后就要我们家的鸡蛋。别看人家只是一个管家,可那穿戴体面地很呐。我们这些小户人家哪里敢得罪他们。”

说完,吴氏就不再看钱氏那耷拉的老长的脸。

钱氏紧紧抿着嘴唇,万分不满地看着吴氏,也就是赵婶子。可是吴氏不吃她这套她也不是不知道,所以只能妥协。

“那你卖完东西给送送。我儿子是个有出息的,以后咱村子里面还是要靠他的。”

吴氏还没说话,赵梓东就恼了,嘴皮子一掀,不好听的话蹭蹭地往外冒:“你儿子出息是你家的事儿,我家不占你家的便宜。何况现在有出息,以后指不定会怎样呢!万一有个更出息的,那咱村里靠的是谁?还不是那个更有出息的。”

赵梓东说完,哼了一声,翻个白眼,傲娇地扭过头去。

这话也就是一眨眼的事儿,吴氏想要拦下来都没有功夫。“你这孩子,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

训斥了一下儿子,吴氏眼角余光见钱氏还没有走,就知道这次是非要捎带上李芙蓉了。为了节省时间,她只好打圆场:“芙蓉,赶紧把包袱拿过来,咱赶早装车,赶早回来。”

李芙蓉看了一眼自家娘亲,见她没有什么反对的意思,就走到吴氏的面前,一股脑地把包袱都塞到吴氏的怀里。

吴氏嘴角狠狠抽了几下,呼了一口气,忍着火气把东西绑到车上。

外面发生了什么,宋溪不是太清楚。一来赵婶子家的院子太大,二来院子里面有几头饿得哼哼叫的猪,那声音传到她耳朵里已经没什么价值,只是知道有人在说话而已。她见刘氏没空跟赵奶奶说让俩小的过来吃饭的事儿,就自己跑到院子里找人去了。

这边有点动静,那猪便叫起来,赵奶奶也只能去给猪舀猪食。见她吃力地提着那么重的一桶东西,宋溪再怎么样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老人卖力气,袖子一捋,十分有气势地上去想要帮忙。

只是手刚碰到桶,就被赵梓他那勤快的老爹打开:“你这丫头才多大,这东西岂是你能提得动的?”

说完宋溪,他转头又对自家亲娘无奈地说道:“娘,说过多少遍了,让你不要干重活儿,你咋就是不听呐?”

见儿子这么心疼自己,赵奶奶笑得舒心:“我见你们忙着装车,这猪又叫得厉害,就想先喂几勺,省得它们叫唤得耳朵疼。”

知道这是自家老娘的借口,赵丰也不拆穿她,只是叹了口气,提起猪食桶,三两下就把猪食给弄好:“娘,我和东子他娘今天煮的猪食不少,足够中午吃的,我刚才都倒进去了,你中午就不要再煮了,歇着就好。到饭点的时候,你喊一下小裕和小雪,让他们和你一起吃饭,正好有个伴。”

“这个我知道,你放心好了。”赵奶奶一脸慈祥。

“谢谢奶奶,谢谢叔叔。”宋溪心里很暖,她知道这两个人是真心实意,不是说什么场面话,所以也没有假装推辞一两下再答应下来。

“谢啥!当年你爹对我家的好,我都记在心里呐。他的恩情我还都还不完,说这些客气话干啥!”赵丰擦着手,对着宋溪说道。

“奶奶叔叔和婶婶那么好,我当然要谢谢你们。”宋溪笑眯眯地说着,那可爱劲儿更是让人恨不得掏心掏肺给她。

“你哟!”赵奶奶揉揉宋溪的脑袋,一脸受用的表情。

在俩人腻歪的时候,就听到吴氏在外面喊人。

“奶奶,你在家里等着,我们争取早些回来陪你。”被赵丰拉着往外走,宋溪只能回过头,挥挥另外一只手,向赵奶奶告别。

【不好意思,我爸住院了,走的匆忙,就没来得及跟大家请假。后面我会把这几天的补上。】

第三十七章 抓到了

趁着晨色,牛车不紧不慢地晃悠着,赵丰偶尔甩一下响鞭,那牛车便会走得快一些。

宋溪安静地坐在靠近牛车把手的地方,仔细看的话,就能发现她精神紧绷,小手死死地扣着车框。

去镇上的路是地地道道的土路,不是古代颇具特色的石板路,也不是现代随处可见的柏油大马路。那路被人走得多了,看起来还是蛮平整的,可是真正走起来,才能发现还是有些颠簸的。如果不注意,估计真的会被甩下来。因此,宋溪只能时刻注意着路况。

刘氏身子刚好,宋溪可不想她有个三长两短,所以采取了无赖招数,奈何她不得的刘氏只好坐在了牛车上面比较安全的地方。本来她也是可以坐在车子里面的,可是李芙蓉的娘死活不同意,赵梓东又和李芙蓉死磕。为了不耽误去镇上的时间,宋溪只好慷慨就义,坐在了危险系数比较高的车把手旁边。

刘氏毕竟是个母亲,对孩子的关心自然能让她看出宋溪的不妥。因此那路刚走了一半,她便喊了赵婶子吴氏一声,说明自己的意思。

“娘,我坐在这里就行。你好好坐着,别担心我。我可是练过的。”宋溪扒着车把手不放,笑嘻嘻地安慰着刘氏。

“你这孩子!咱俩换着来行不行?”刘氏苦笑,她知道女儿有多倔强,这话估计还是行不通的。

“娘,别说了,我今天就坐在这儿。白爷爷说了,我在平衡方面做的不好,要多练练。”白老爷子,不好意思,您老就做一次挡箭牌吧!

刘氏叹了一口气回到原位上。她心里其实是很不乐意女儿学这些武夫才学的东西,可是家里面也没个顶事儿的男人,她怕女儿受委屈,所以也就默认了。只是,心里面总归是有亏欠的。

这本是安慰刘氏的话,但闷了一路的李芙蓉像是找到了话题,撇撇嘴,不屑地说道:“呀!原来你跟着那个丑八怪是学这些东西的?你就不怕嫁不出去?我娘说了,我学好绣活儿,以后肯定能嫁个官老爷!”

李芙蓉毕竟还小,根本不知道嫁人是个羞于开口话题。只是心里觉得这是一个值得得意的事儿,于是没经过大脑便说了出来。

宋溪嘴角抽了一下:姑娘,你才多大啊?就这么心心念念想着嫁人了?

想归想,宋溪表面倒是没显现出来一点。李芙蓉这妮子,你要是回应了她,她肯定能说一路。为了自己的耳朵着想,她是坚决不可能回应于她的。

见宋溪没一点反应,而赵梓东又像看虫子一样地看着她,李芙蓉瞬间爆发了:“我哥以后当了官老爷,你们别来我家沾光。”

寂静,还是寂静。

大家像是没听到李芙蓉说话一样,彻底无视了她。也许是感到大家的孤立,李芙蓉咬咬嘴唇,恨恨地看向别处。

等耳根子一清净,宋溪就绞尽脑汁地想致富的法子。种药材那是一件短期看不到效益的玩意儿,要是一等就是那么久,那她们还要不要吃饭了?

可是做别的,光是本金就够人头疼的了。

虽是夏季,也有着微风。路上的树木高大而茂密,再加上牛车行驶的速度,一点也没感觉到夏季的炎热。

宋溪就这么涣散着目光,脑子高速转动着。不管怎么说,这发家致富的法子一定得尽早想出来!

牛车已经快到镇上,隐隐可见几条路的交汇处有不少人在走动。

就在这时,一路都没有吭过一声的赵梓东突然嚎了一嗓子。

宋溪本来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却差点被赵梓东这熊孩子突如其来的一嗓子给嚎趴下。稳住身子之后,宋溪狠狠翻了赵梓东一个白眼。又不是没去过镇上,激动个屁啊!

仁药堂离集市不是太远,要想去集市,肯定要经过仁药堂,所以,到了目的地,宋溪跟刘氏就告别了赵婶子一家,并约好了集合的时间。

“小溪来了?这次带了什么过来?”孙大夫听到动静儿,笑眯眯地走了出来。这夏天一到,他的药堂便清闲了起来,只是偶尔有那么些富贵人家来这里寻消暑的方子。

“孙爷爷好,这是我娘。我这次带了些蝉衣,您给看看。”宋溪拉着刘氏,给孙大夫做着介绍,顺便又说明来意。

那蝉衣被赵丰搬到了药堂里,所以孙大夫也不用再差人到外面去搬,直接打开袋子,看了看蝉衣的质量。

“你去过过称,算算是多少钱。”把手里的蝉衣放下,孙大夫吩咐学徒道。

“是。”

那学徒倒是恭谨,应了一声是后,便颇为沉稳地拿起称开始仔细称量。

“孙大夫,这段时间真是麻烦你了。我家女儿要是有不好的地方,还请见谅。”刘氏行了一礼,感激道。

“哪里哪里,小溪是个懂事儿的孩子,你有这么一个闺女,以后就等着享福吧。”

“孙爷爷,你这么夸我,我还真不好意思来着。”宋溪抿唇一笑,显出几分害羞之色。

一番寒暄之后,宋溪便开口请孙大夫给刘氏把脉。得出的结果,自然还是大毛病没有,小毛病不少,总结出来就是一个字儿“养”。

抓了几服药,宋溪和刘氏就走出药堂。见时间还早,俩人便在宋溪的坚持下逛起了街。

一圈下来之后,宋溪还是毫无头绪,也没了再逛一次的兴致,于是就和刘氏一起到了赵婶子一家平时卖东西的地方。

夏天东西不好放,那些富贵人家再怎么奢侈,也不会大肆采购,毕竟是每天都能买到的东西,也不必急于一时。所以,等俩人过去的时候,那些鸡蛋还剩下一小半,咸鸭蛋和新鲜鸭蛋倒是所剩无几。

看着看着,宋溪脑子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可是太快,还没有成型便已经消失不见。宋溪不死心,死死地盯着那些车上的鸡蛋和鸭蛋,硬是想要找到那一丝灵光!

老天倒真是厚待坚持的人,眨眼间宋溪的的唇角便高高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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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尝试

“娘,我们买几个鸡蛋吧?”宋溪扯扯刘氏的衣袖,仰着头央求道。

她们家虽然每天也有鸡蛋可收,但因为是今年二月养的鸡,说来到现在也只有那么一两只下蛋。而且因为要给刘氏和弟弟妹妹补充营养,根本就没有鸡蛋剩下。

她想的法子能不能成,还是需要试试才能知道的。缺少原材料的情况下,她也只能奢侈一下,花钱买了。

刘氏听到宋溪如此一问,有些愣神。自从家里好过起来之后,她也没见女儿要这要那。如今这么一说,她还真有些回不过神来。

见刘氏不吭声,宋溪有些紧张,似是要被人宣判什么一样,神经有些紧绷。但她并没有退缩,只是抿着唇,坚持地看着刘氏。

也就那么一会儿,刘氏回过神来,忙不迭地应道:“好好!等回去了,娘就给你蒸一大碗蛋羹,多打几个鸡蛋,蒸的嫩嫩的。”

宋溪听到刘氏这样说,瞬间就明白她是以为自己想要吃鸡蛋了。虽然被误解了自己的意思,但是宋溪也没有解释什么,这事也不知道能不能成,还是等自己尝试成功之后再说吧。所以她开心地点点头,脆生生地说了一声:“好。”

两家本就交好,刘氏也不可能跑去别家买鸡蛋,所以利落地捡好几颗鸡蛋,就让赵婶子称量一下。

赵婶子依言称量了一下,但又有些不解,遂问道:“你这是?”

“我就是想买几个鸡蛋给孩子们解解馋。”

“那拿去好了,咱们还用得着算钱!”赵婶子顺手把捡好的鸡蛋放在了车旁边的一个装满麦秸秆的篮子里,满是豪爽地说道。

刘氏看着她的动作,眼里面都是感激。但朋友之间不能掺杂钱物,这一点宋年就说过。以前日子不好,吴氏常常用各种借口送东西,她不愿孩子挨饿,所以只能接受。现在日子好过了,手头也有些余钱,让她再去接受这些馈赠,她是万分不愿意的。

只是一会儿两家还是要一起回去,所以鸡蛋先放在篮子里她并没有拦着。只是该要讲明白的还是说清楚的好。

“大嫂,你的好意我知道。但现在我家的日子好了许多,这些钱还是能拿得出来的。之前你就帮了我们很多忙,再占这些便宜,我都要无地自容了。所以,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不然我只能去别家买了。”

刘氏这话虽然语气柔和,但是该有的坚持一分不少。吴氏是知道她的,僵持了一会儿,才无奈地说道:“咱们和那些富贵人家不同,所以给的价钱也不能相同。就按村里人买鸡蛋来算好了,我也不多给你鸡蛋,你也别想多给我钱。”

“好。”刘氏微微笑着,有些歉意地看着吴氏。

“好了好了,也不知道你这性子随了谁,硬得很!”吴氏有些头疼地摆摆手。本想再多说几句,但生意上门,只能作罢。

俩人也没什么事儿,刘氏算术还好,所以就帮着算钱。宋溪没什么事儿,就搬了一条矮凳坐在一边,。一会看看她们卖鸡蛋的进程,一边在脑子里面思考事情的可行性。

是的,宋溪想到的是做皮蛋。上初中的时候她曾见邻居做过,那时候因为好奇就问了几句,再说她也比较喜欢吃,所以就查了一些皮蛋的做法,当然这个是烹饪做法。但是网上通常是一个词条会出来很多东西,所以她就多手地点开看了看。

夏天她的胃口不好,就喜欢折腾一些爽口的小菜,尖椒皮蛋经常能在她的餐桌看到。所以记忆还是蛮深刻的。只是她没怎么看那些配料的比例,所以还是要试试才能确定的。

过了集合时间很久,李芙蓉才在她哥哥李远的陪同下姗姗而归。那李远确实有些文人的气质,彬彬有礼地一一打过招呼,才向赵丰和赵婶子郑重道谢,一番寒暄之后,总算是告辞离开。

回到家之后,宋溪只是跟刘氏简单说明了自己要做什么,以及做这些要干什么之后,便忙得不可开交。这些东西她自己弄不弄得出来还是未知数,所以找刘氏帮忙更是想都不用想。她想自己先做出来,等到后面做的多的时候再让刘氏跟着一起做。

为了不浪费花钱买来的鸡蛋,宋溪可谓是达到了事必躬亲的地步。制作普通的皮蛋,的确没什么特别的要求。只是想要做出松花蛋那又是另外一说,所以她做的只是普通的皮蛋。松花蛋比普通的皮蛋要难上一些,制作的材料也不是那么好找,思来想去只能先放弃松花蛋了。

东西弄好之后,宋溪就不再管它,那东西要四十多天才能吃,她怕中间时间打开了有什么影响,所以根本就没打算提前让皮蛋出世。

皮蛋是前一天做好的,第二天宋溪就又跟着刘氏去晒麦场忙活。麦子脱粒还是比较花功夫的,用石磙碾过之后,还要用叉子再把麦秆挑松,如此往复,那麦穗才不会浪费。像宋溪这样的小孩子,也就是捡一下旁边挑飞出去的麦穗再放回自家划出来的麦场。但是像扬麦子这样的力气活儿还真不是宋溪能干的,所以她也只能站在边上不时地给刘氏递递水。

麦子脱完粒,大家就把它搁在晒麦场晒着,等到用牙咬咬,能够听到“咯嘣”一声,且比较用力的时候,就代表麦子晒好可以收仓了。只是晒麦场毕竟够大,未免自家麦子被偷,通常每家晒的麦子边上都会有一两个人守着。宋溪家也不例外,只是要忙秋季的庄稼,看守麦子的事儿就落在了宋雪和宋裕头上。

只是没想到这俩小的这么实诚,让他们在麦子边上看着,他们就在麦子边上看着。大太阳的,晒得满头汗水都没有挪个位子,把宋溪和刘氏大大的心疼了一把。再三嘱咐他们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天热了一定要找个凉快的地儿呆着,只要能看到自家的粮食就成。

第三十八章 犹豫

收完麦子,脱完粒,接下来肯定是要种秋季的庄稼。

之前里正已经说过,几家断了关系之后,宋洪福和宋和必须把土地还回来。在那之前,宋溪以为自家被占的不过就是两块儿地,所以也不曾问过刘氏。等两家把地还回来的时候宋溪傻眼了,要不要这么多啊!

就家里那几块地已经快把晒掉一层皮了,再来这么多她还要不要活?况且她弄得草药种子也只是勉强够种一亩地的。现在一下子多出那么多,她真有些手足无措了。

”娘,这真是我们家的吗?”宋溪跟着刘氏转了一圈,有些无力的问道。要是别家,肯定会为拥有这么多地而欢喜,但她不要啊!真要是种这么多庄稼,她肯定会被累死的。就是要找人来帮工,那也得有钱啊。从现在到秋收,她能不能挣到雇佣帮工的钱还是未知数。

“嗯。”刘氏看着那些收回来的田地,眼睛有些湿润。这些地她当年没能守住,深觉愧对宋年,这老在心里憋着,压抑那么多年,现在能看到这样的结果,她虽然心里有些荒凉,但更多的是松了一口气。

这些地是宋年辛辛苦苦,一天一天地开垦出来的。那时虽然累,但她心里却是开心而满足的。这些地有着他们的回忆!

“我爹真能干!”宋溪虽然老是听到别人说自家老爹是多么多么的能干,可心里实在没什么概念。如今亲眼见证,她忍不住感叹。村里有地的人比比皆是,但土地的大小和数量几乎是相仿的。她家和村里那些地多的比,绝对不逊色丝毫。

“这么多地,我之前准备的那些粮食种子肯定是不够的。待会儿,我找你赵婶子借借看。实在不行,我们就去镇上买,或者跟村里人买。”刘氏望望地头,有些忧虑。庄稼种着是很容易,但是种子实在是难找。有种粮的人家几乎刚好够自家用,哪里还能匀出来!

“娘,反正咱家地多粮食种子少,不如匀出来一块种药材吧?”

“种药材?”

“嗯。娘,你算算,咱们在山上挖的药草一斤多少钱,粮食一斤又是多少钱。”宋溪也不说别的,只给刘氏留下这么一个问题,让她自己想明白。

刘氏看了看地,又看了看一脸笑意的宋溪,思想有些摇摆不定。

“这种药草的事儿咱们也没做过啊。万一亏了,那不就浪费了吗?我还是想想别的法子,争取借到粮种。”想了一会,刘氏摇摇头。种药草这事儿她是听说过,可是靠山村却没有一个人种过。别人没种过,大概是这里的地不适合吧。

“娘,你怕什么?咱们不是还有孙大夫吗?他肯定是知道的。”

“那孙大夫是给人看病的,哪里懂得种地这等事情。”刘氏还是摇头。她就想着,孙大夫是个大夫,能够给人看病。可是药材生病了他还能看吗?那医馆里面的草药可都是附近的村民从山上挖来的,哪里就能知道他能解决种药的事儿。

宋溪是考虑过的。孙大夫对药草的习性很是了解,准确来说那就是信手拈来的事儿。那么药草在成熟之前有什么天敌,有什么病状应该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就这一点,不说保证药材有一半能成活,那活个三四成还是能够保证的。

“娘,你就让我试试吧。”宋溪扯扯刘氏,“弟弟要上私学,小雪也好久没什么新衣穿了。咱们就试试,反正还有那么多的地,不会有太大的影响的。况且,孙大夫和白爷爷很赞成咱们种草药的。”

如果她的分量不够,那对刘氏几乎有活命之恩的孙大夫,还有对自家老爹和自己都有恩情的白陌应该够了吧!

听到这里,刘氏很是挣扎了一番。正因为想要孩子能过得好,她是不愿意浪费一点能改善家里状况的机会的。可是之前几个月下来,她也知道药草有多挣钱。只是没种过,她实在不愿意做那第一人。若是成了还好,若是不成,自己倒是没什么,就怕那些长舌头的人说三道四,坏了自家女儿的名声。

女人的名声就是女人的命,若是坏了,嫁不了人还是轻的,万一给人逼迫,一时想不开自尽······

那是她一辈子都不愿意看到的!

”娘,就是试试,说出去也就是你宠着我罢了。没你想象的那么严重。”宋溪看到刘氏的神色,焉能不知道她的心思?

“那就给你玩,只是你要想种草药,那就只能在靠近咱家房子的一块地。”这样方便照顾草药,也离别家比较远,若不是特别注意,根本不会有人发现。

第三十九章 这样

只要一切商定好,接下来就全靠行动。

宋溪开始自己的种药大计,让别人来动手,她有些不放心,种子就那么些,要是真浪费掉了,那可是没有什么办法补救了。

秋季子的庄稼偷不得一点闲,几乎全靠人的一双手完成。点玉米更是一个苦力活儿。它不仅需要你时时弯腰,还要你动手挖坑。坑不能深,深了影响出芽。也不能太浅,太浅容易被野兔子和老鼠这些东西吃掉。

挖坑的活儿刘氏来做,诸如撒一两颗玉米种子在里面的活儿,俩小的也能做。但真要是刘氏一个人来做,那得做到狗年马月去了?所以,不管刘氏愿意不愿意,她给领了一个憨厚的短工回来。

起先,刘氏可是一直绷着脸不搭理她。如今一天过去,刘氏那张脸开始缓和下来。

而一直提心吊胆的短工大叔也彻底放下心来,他跟过来的时候,那小姑娘说是家里人让请的。他虽然有点不信,但为了生计他还是应了下来。到了雇主家,他才知道这小姑娘根本就是自己说的,一点儿没和大人商量过。想着,这次算是白走一趟了,谁知道那妇人虽然脸色不好看,但还是留下了他。

只是他有些好奇,这家人良田也不少,但看起来却不像表面那样富裕。不管这家主什么情况,至少在这里干活管饱,晚上还喝了碗鲜掉人舌头的鱼汤。因为这样,他做事儿就更加卖力。也不是说之前他做事儿有保留,而是之前那些雇主不给吃饱饭,饿极了的时候谁能做的动活?做的快活?

做了一天的活儿之后,短工大叔被白陌领了去休息。请人的时候好请,她也没多想什么。但请了人之后,才知道住宿是个大问题。一个大男人总不能住在她们家里面吧?真要是这样,不管有没有发生什么,那刘氏势必得被吐沫星子淹死。所以,宋溪只好请求白陌帮忙。

待短工走了之后,宋溪和刘氏抓紧时间刷锅洗碗,忙完了又去冲了个澡才算完事儿。

一家子就这么坐在院子里的树下面,吹着小风,偶尔说点什么。尽管是无意义的话,但在这么一个气氛下,那些话仿佛变成了一只小手,轻轻地拂去你的烦躁,让你整个人像是沐浴在阳光下一样舒坦……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人们开始闲下来。谈论着往年雨水什么时候来,猜测着这个秋季会不会风调雨顺,让他们在秋季获得一个大丰收。在种子出土的这一段时间,确实是没什么事儿。

宋溪也开始无聊起来,每天就是东想想西想想。那皮蛋如何,因为时间没到,不敢贸然打开,所以她也不知道结果如何。蹲在院子里一会儿之后,宋溪背着一个竹筐,手上又拎了一个小竹篮准备到山上溜达溜达。

“姐,我也去。”

“姐,我也去。”

宋雪和宋裕异口同声地说道。随后又看看双方,同时开口道:“你怎么学我?”、“你怎么学我?”

“好了,咱都去。让娘守着家里。”宋溪把一个篮子给了抓住篮子不放的宋雪。见宋裕不高兴,又让他自己拿了一个篮子,他亲手给编好。

山里面现在应该有桑葚,拿桑葚去卖或者制成果酒都是一本万利的事儿。只是山上应该不止是桑葚一种水果吧?希望能有更多的发现!

“姐,我们去山上挖草药吗?”宋裕跟在宋溪的屁股后面,一会儿看看宋溪,一会儿看看周边的环境。

“姐姐肯定是找草药种子。”宋雪说的万分肯定,就差拍胸口找宋裕理论。

俩人你一言我一语,各执一词,据理力争。丝毫没有把身为姐姐的宋溪当一回事儿。

“别吵!到了不就知道了吗?怎么那么沉不住气!”宋溪无奈地开口。

冷哼一声,宋雪和宋裕各自扭过头去。

不理他们,宋溪只管往前走。这山路虽经常被人踩,但是平整度还是不高。爬个山,她是没什么问题。有问题的是他们好不好?

【发现喝了感冒冲剂相当瞌睡,实在顶不住了,为表歉意,明天两更。】

第四十章 可以尝尝

其实到山上摘野果不过是宋溪突如其来的一个念头,也就是无聊打发时间而已。只是没有想到还有意外之喜。看着那蔓延成一片的野草莓,宋溪简直就是心花怒放。

说起草莓,那真是很多女孩子的心头好。宋溪当然也喜欢,只不过她的喜欢都留在了小时候。也不是说她不再喜欢了,而是看到超市里面那些个头极大,色泽鲜艳的草莓,她实在没有勇气下嘴。偶尔馋了,就吃上几颗,那味道真心没有小时候自家种的好吃。

小的时候,宋溪家里的阳台上就摆了一个大的盆子,里面种的是满满的草莓。结出来的草莓,那味道可口极了。超市里面的寡淡无味不说,安全性就够人担心的。

野草莓她只见过几次,那还是大学同学回家之后带来的。野草莓的叶子几乎和家种的草莓叶子一样,只是果实有些不同。因为好吃,她们宿舍里面的几个吃货还专门问了一下。后来才知道,野草莓和蛇莓乍眼一看很像,但却是一个无毒,一个有毒。

野草莓是很多饱满的红色小颗粒挨在一起簇成一个果实,蛇莓则是在一个浑圆肉球的表面上再长出较分散的红色小“触角”。野草莓果实表面还有一些绒毛,整体颜色较蛇莓要鲜亮不少,而且内心是空的。另外就是从花色区分,野草莓开白色花,蛇莓开黄色花。

按照之前的理解,宋溪先是拿了一根棍子,在这片野草莓堆里敲敲打打了一番。目的当然是吓跑里面的蛇。这大夏天的,正是蛇比较活跃的季节,她可不想被咬一口。

做完这些,宋溪开始小心翼翼地采摘草莓。只是摘着摘着,她猛地停了下来,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如把这片野草莓给挪到自家地里。

想来这草莓味道如此可口,应该能得到那些大家小姐的喜爱的。若是种好了,那能卖上个好价钱吧?毕竟,她们是只此一家,别无分号哪!

说做就做,每看到一颗草莓,她就顺着果实寻找到根,然后用竹片小心地给掘出来。家里带来的两个篮子都被她装满,想想自己背上的竹筐,宋溪立即解了下来,又让俩小的去找细一些的小树枝和大一点的叶子。

这山上树枝和巴掌大的叶子随处可见,俩小的根本没费什么功夫,不一会儿便找来了一大堆。

草莓棵子被她满满地摆满竹筐的底部。怕浪费空间,宋溪又用小树枝细致地搭了一层,上面铺上叶子,才把挖出来的草莓棵子摆在上面,这样既不会压坏下面的草莓,又不会掉下什么泥土,一举两得。就这样铺了五六层,才把竹筐装满。

篮子虽然小,但还是能按照这个办法再装一层。所以也不管什么了,宋溪干脆又各自铺了一层,尽量能装多少就装多少。这是她看好的又一个商机,万一被人抢了,她会哭的,

这个时候,宋溪满脑子里面都是一堆铜板在跳舞,哪里还能动脑子想想。谁会像她一样,对这些常见的野果子还是吃了可能会中毒的野果子感兴趣。

“姐,要这些东西干什么?”宋雪想不明白。

“就是,这东西吃了会中毒的。”宋裕皱着眉毛,忍不住提醒宋雪。

而宋溪哪里管得了这些,她想跟他们解释,可是她更想多挖一些草莓棵子回去,说话聊天会影响她的速度。

待没什么可以装草莓棵子之后,宋溪才伸了一下懒腰,舒服的两眼泪泡之后说道:“你俩来看,这两个有什么不同?”

指着一处蛇莓和野草莓挨得很近的地方,宋溪看着她们两个问道。

“这个有毛毛,还很漂亮。”宋雪指着野草莓回答道。

“那个表面和这个不一样。”具体怎么说,宋裕不知道,但他知道两者是不同的。

“小雪指的这种才是野草莓,吃了不会有事儿,味道也要比你指出来的要好。”宋溪下了定论。“小裕你指出来的这种才是有毒的。”

“姐,我们都认识了,你干嘛还要把它们挖出来啊?”他还是比较聪明的,一讲就知道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可是干什么要挖出来?那以后不是不能找到野草莓吃了。

“姐,这也是孙大夫告诉你的吗?”宋雪眼睛晶亮地瞅着宋溪问道。

“挖出来是为了把它们种在咱们地里,这样明年吃草莓就不用再来这里一个一个地找了。这分辨之法不是孙大夫讲给我的,而是我听一位老大爷说的。”若是说孙大夫教她的,按宋雪这样想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绝对要露馅。况且她也没有跟孙大夫打过招呼,俩人也没有串过口供。再说,这些事情她不想让孙大夫知道。

野草莓姐弟俩没有吃过,村子里的小孩更是不敢乱吃东西。除非是自家爹娘说过,否则乱吃的结果不是各种毛病折磨的难以忍受,就是被自家爹娘胖揍一顿。这样导致山上的野果几乎都被浪费掉,而没人敢吃。

宋溪现在没什么事情,就找一颗塞嘴里一颗,美的眼睛都成了新月。她是想给弟弟和妹妹吃,奈何俩人胆子小,愣是不敢吃。当然,俩人不要吃,宋溪也不会强迫,就这样一个接一个地往嘴里塞。

宋雪见姐姐吃的香甜,那感觉像是吃上了世间最美味的东西,忍不住问道:“姐,好吃吗?”

“好吃。可惜你俩不敢吃。“又往嘴里塞了一颗草莓之后,宋溪惋惜地说道。

“那我尝尝!“女孩子毕竟抵挡不了这么漂亮的果实的诱惑,思想斗争了良久之后,宋雪才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想要尝尝看。

宋溪随手摘了一颗,但想到是自己妹妹,又拿在手上仔细看了看,才递给宋雪:“吃吧。保证有一就有二。“

这可不是吹,这里的草莓味道是相当的好,几乎完全是甜味,微有的那些酸也被甜味覆盖,显得果子异常好吃。

第四十一章 服从

待三个人吃的牙齿有些酸掉的时候,才腆着肚子往山下走。边往山下走,宋溪边看着身边的桑树,有些想把树砍回家的冲动。那上面挂满了桑葚,红的,紫的,还有青的,搭配在一起,显得特别的诱人。

“可惜了!”宋溪摇摇头,不再往长满桑葚的树上看。她本意是来摘桑葚的,可到了后面就成了苦力,埋头挖草莓棵子……

“什么可惜了?”宋雪刚问完这句话,就捂住了腮帮子。眼睛也不敢看宋溪,躲躲闪闪的。

宋溪含笑地看了宋雪一眼,随后略带幸灾乐祸地说道:“说了不让你吃那么多,你还不听话,现在牙倒掉了吧?“

宋雪哼了一声,扭过头去。姐姐太坏了,她都这样了,还笑话她!

宋裕一路走来,话都没说一句。他倒是想说,奈何牙酸啊……

宋溪也不再逗他们,只是埋头往山下走。现在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但是离天黑还是有一段时间的。要是走得快,说不定把草莓种下,天还没黑呢!

夏天想要种些菜,通常会赶在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这样种完之后浇点水过上一夜,第二天被太阳晒过也没什么大的问题。若是第一天浇的水不够多,那么第二天还要再浇点。但也不一定,太阳要是太过毒辣,浇过水的土肯定会起皮,这样也是需要再次浇水的。

宋溪一路走来,仔细想想,还是决定把这些草莓种在自家院子里。这草莓已经开过花结过果。想要再次让它开花结果,在冬天获得收益,那得做点别的。放在自家院子里面,她也好照顾。反正家里院子比较大,种菜的地方还有些空的,收拾收拾,完全可以轻轻松松地种下这些草莓。

“这是做了什么?怎么现在才回来?“刘氏看着气喘吁吁的几个孩子,皱眉问道。

“挖草莓棵子。“

“这东西有毒,村子里都是知道的,你干什么还要弄这些东西?“刘氏虽然不解,但也没有训斥他们,只是想要一个解释,一个合理的解释。

听刘氏这样问,宋雪扯着她的衣袖,仰着头,巴拉巴拉说了一通。她说的自然是宋溪之前的那一番话,就是怎样辨别蛇莓和野草莓。

“娘,你听明白了吗?“说完,宋雪又问了一句。那样子大有你不懂我再讲一遍的意思。

“你们先等一会儿,我拿把锄头把菜园子那边的土松松。“孩子喜欢吃,东西又没有毒,她就成全了孩子的念想,给她们一小片地,让他们几个折腾去。

“喔!“宋雪欢呼一声,抱着刘氏的胳膊使劲晃了晃,才一转身朝厨房跑去:”我去喝口水,待会我们一起种草莓。“

过了一会儿,宋雪苦着脸跑了出来,“喝口水都会倒牙……“

那模样太过可爱,逗得刘氏她们笑个不停。

一切停息之后,一家人围着圆桌坐了一圈。

“想吃什么?待会儿娘给你们做。”刘氏慈爱地看着他们,温声问。

“想吃姐姐上次做的擀面皮。”宋裕一下站了起来,眼睛带着期许,巴巴地看着宋溪。想想那个味道,他口水都快出来了。

“不行!”宋溪拒绝的斩钉截铁。做一次擀面皮,她胳膊都累细了一圈。再说那群吃货,就给她留了一碗,还想从她碗里夺食。现在,她不乐意做!

其实宋溪也是一个吃货,平时吃不到的小吃,她会在网上搜索一下做法,然后自己diy一下。说起来她还蛮有天赋,那些做法试个三两次就能成功。外面的小吃虽然好吃,但是也没个东西遮盖,光是汽车尾气,空气里的浮尘颗粒就够呛的。再说一个人在外,总不能老是去餐馆,小吃店吃吧,即使不怕浪费钱,也得为胃考虑一下。

自己做的久了,那手艺自然就上去了。再说,上大学的时候,她可没少跟好朋友去她们家里,当然她去的是那些家在乡村的同学家。一来可以体验一下原汁原味的乡村生活,二来可以吃到美味的食物,三来不用接受富裕家庭的家长挑剔的目光。总之是一举数得的事儿,何乐而不为呢。

“为什么?”见宋溪拒绝的利索,宋裕忍不住问道。现在他心里都快悲伤逆流成河了。那么好吃的东西,干啥不做啊?

“累!”宋溪趴在圆桌上,眼皮子都不带抬一下的。她喜欢吃是真,愿意做一下也是真,可她真不想年纪轻轻就变成煮饭婆。饭能吃,味道比普通再上一个档次就可以了,还心心念念个什么!

这个字儿一出口,宋裕明显被噎了一下。嘴张了几张,却不知道从哪里反驳。

其实刘氏也挺怀念那个酸爽麻辣的味道,可是她又不愿看女儿累着,所以也没说什么。现在被儿子一提,她瞬间觉得别的东西没味道了。

就在大家挣扎着要放弃的时候,白陌带着他家大黑捡来的少年施施然地走了进来。那少年一脸的菜色,看来没少被白陌训。

“宋溪啊,师父想吃你前段时间做的那什么皮来着,你看是不是再做一回?“白陌看起来冷漠,但要是跟他熟悉了,他那不拘的性子就显露了出来。这不,他要是想吃什么,直接就过来点餐,毫不含糊。

这果真是吃货一家亲么?连想个吃的都能想到一块去!

看了一眼凳子,宋溪依依不舍地从上面起来。扫了一眼宋裕,才慢慢说道:“爷爷,你可真会点菜,说出了这一个的心声啊!“

宋裕也不说什么,只是笑,心里那叫一个美。他本来还以为吃不到了呢。这下好了,白爷爷一来,他姐肯定得做!

宋溪倒不是什么尊老爱幼,而是她做饭有个习惯,少数服从多数,省的她去做选择,考虑哪顿饭要吃什么。既然这是大家希望的,那她就去做好了,只是,也不能好处全让他们占了,只用等吃就好了。想吃东西,就得来帮忙。

这次,她指挥他们做!

【一会儿还有一章,补昨天许诺的一章。谢谢大家的支持】

第四十二章 屈服

面皮是可以做的,但是想要吃,那就得等。毕竟面水浆还要发酵,没有两三个小时是不可能的。

所以,在做之前她还是先声明一下好了:“等我们能吃的时候,大概要很晚了。你们愿意等,咱就今天做。若是等不了,咱就明天再吃好了。”

“等得了!”白陌一句话拍砖盖板。“怎么等不了?真要是饿了,就先来点别的。你们先等着,我回去拿些东西。”

“别别别!白伯,家里面还有些鸡蛋,先弄些鸡蛋煎饼吃好了。用不着你再回去拿东西的。”白陌那动作,瞎子都能看出来他是回家干什么。本就承着白陌的情,吃顿饭哪能让他回去带吃的。刘氏急忙阻拦,可还是慢了一步。白陌已经一个闪身出了院子。

见刘氏傻眼,宋溪勾唇一笑:“娘,我学的也有这个,只是没有爷爷的快。你要是想看,吃过饭我给你表演表演。”

刘氏怎么会听不出女儿话里的意思,横了她一眼,有些嗔怪道:“你这丫头,连娘亲都要打趣!赶紧到厨房,咱动作快一些,总能早一点吃上饭。”

“得令!”

等到该准备的东西准备好,白陌就拎着一只看起来刚宰杀干净的肥鸡过了来。“昨天在山上猎的,忘记杀了。想着你们会害怕,刚才就没拿过来。”

“这个想怎么吃?”宋溪捏捏鸡身上的肉,问道。

“随意。”只要做的好吃,什么做法他不挑剔。白陌给了宋溪一个不算答案的答案。

随意?她恨随意,世界上最难做的就是随意好不好?还给她这么一个选题。

“鸡腿做成白切鸡,其余的炖了。行不行?”

“你看着办。”

“……”

她错了,她根本不应该问他们的意思的。好过现在因为这个答案差点憋成内伤。

“娘,你帮我把鸡剁开吧!”她这小胳膊小腿实在受不住,估计等她剁好天都黑了。

刘氏应了一声,又把手洗了一遍,才开始按照宋溪的要求把鸡剁好。宋溪见刘氏做完,就赶她去院子里陪白陌说话,自己则一个人厨房里忙碌。这天太热,一个人可以做到的,就不用两个人做,省得大家一起遭罪。

往锅里填了一瓢水,把切好姜片和葱扔进锅里,然后才把鸡腿放进锅里,才开始烧火。现在她们家用的是枯树枝,而不是麦秸秆。好烧了不少,而且想出去透个气儿也不用怕火灭了。那柴火还是他们仨小的在山上捡来的,虽然已经过了很久,但还是能再烧上一段日子的。

剩下的就在另外一只锅做。为了跟鸡肉上上酱色,她就在油锅里放了一小把糖,等到差不多了,就把鸡肉放进锅里翻炒。等到颜色上好,才把葱姜蒜撒进去再翻炒一会儿。炒到有香味出来,宋溪才往锅里加了一点水,看水有些沸腾之后,才又加了近半瓢水。然后就这么炖着。

“爷爷,他叫什么名字?”出来透透气,宋溪看到少年,随意问道。

“何必。”

“呃……呵呵……真是一个好名字……”宋溪干笑了两声,反身钻进了厨房。这孩子的家长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起这么一个名字,纯粹就是让人来笑的。也算是好事一桩。

何必又不傻,怎么会听不出来宋溪话里的勉强和强忍的效益。只是这名字也不只是一个人笑话了,再多一个也无妨的。

刘氏也忍住笑意,拍拍何必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往心里去。

“娘,已经好了!你来烧火,我来做面皮。”宋溪在厨房里往外面喊。

“好嘞。”刘氏本来就觉得自己没出什么力气,现在女儿寻求帮助,那感觉比吃了三伏天的西瓜还要爽快。答应的自然利落。

两个锅都用着,那个做白切鸡的锅比较大,刚好能放上竹笼子来蒸制面皮。所以宋溪的选择毫无意外地。擀面皮好吃,但里面的活儿却是很费力气的。所以,宋溪不怎么乐意去做。

其实总体来说,宋溪就是一个喜欢享受的生活的人。她喜欢别人做好了好吃的,然后给她送过去。而不是自己累的气喘吁吁,汗流浃背的给别人做好吃的。

炖的鸡快好的时候,宋溪又把切的比较大的萝卜丁放进锅里。这个时候才放萝卜,是避免萝卜会煮化掉。当然,比起吃鸡肉,她更喜欢吃里面的萝卜,还有鸡汤。

宋溪做饭是比较利落的,只是半个时辰,就已经做好了晚餐。当然,这半个时辰不包括之前发酵面水浆的时间,也不包括制作调料的时间。因为锅都被占着,宋溪不能立即炒制调料。只等别的好了,才把准备好的干辣椒放在热锅里烘焙。当然那些花椒也被她炒的干干的。这样不是为了别的,只是让这些东西好弄碎,碎到像芥末一样。这样调味儿会比较好。

“姐,好了吗?“宋裕已经来来回回进出过厨房好几趟,每次也只有这么一句话。

“等一下。“这都急什么急,不弄好怎么能吃,万一不好吃怎么办?她可不愿意出现这种情况。

院子里。

“看到了没?这就是差别。你离了家只能饿着,要是宋溪离开家,那绝对混的比你好太多。“白陌探头看看厨房,然后开始再次打击何必的小心灵。

“我是男人。“君子远庖厨,这句话他早就知道。

“屁话!不会做饭的下场,就是只有你一个人的时候,你会厌食,会暴躁。总之,你那个时候会觉得自己特别倒霉。“白陌叹了口气,他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啊。所以,想要一个人生活,要么钱多的花不完,要么就自己学会做饭。

看白陌瞪着眼睛,凶神恶煞地看着自己,何必打了个冷战。本来想要反驳的话,这会儿也只能烂在肚子里,点点头,表示赞同白陌的观点。

见他这样,白陌才满意地点点头,不再看他。转而盯着厨房,很不得那里立即出现一个人,端着好吃的过来……

第四十三章 不要钱

一番折腾之后,这才算是吃上饭。

大家也不是没有牙齿,而且那野鸡肉起先也在锅里炒了个差不多熟,这么一番功夫炖下来,虽说比不上炖了四五个小时那样够味儿,但也没差太多。一盆子鸡汤端上来,那香味瞬间引得几个小的肚子轰鸣。就是白陌,也伸长了脖子往盆子里看。

刘氏端着白切鸡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大家围着桌子,眼冒绿光的样子。忍不住笑道:“这都做好了,也端上桌了,赶紧拿自己的碗盛呗!”

“我去拿碗!”宋裕利落地从凳子上滑下来,拔腿就要往厨房跑。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

这样的冲劲儿,要不是宋溪习过武,身子比旁人轻盈,只怕就被撞上了。闪过身后,宋溪无奈地翻了宋裕一个白眼。又不是没见过荤腥,干什么急吼吼的!

见宋溪白他,宋裕挠挠头,嘿嘿傻笑了两声:“姐,我来拿。“

“不用了,你赶紧坐好。“就是几双筷子而已,还用争来抢去吗?

大黑见宋溪走过来,噌地站了起来,尾巴不停地摇着怎么看怎么有一股子谄媚劲儿。

这是要讨吃的吗?要是只看大黑的眼睛,她或许还觉得这狗狗卖萌卖的可爱。可是整体看过去,那体型也忒大了一些吧?卖萌?有用吗?

盯着大黑看了两眼,宋溪把手里的筷子递给宋裕,转身往厨房走。干什么?自然是给大黑拿吃的。出来的时候,宋溪舀了一瓢煮鸡腿的水,倒进一个平时给鸡拌食儿的盆子里,把手里的窝窝头掰成一块一块的丢进去……

这期间,大黑就这么蹲着,直直地看着宋溪手上的动作,急了就哼唧两声,但绝不上去吃。

直到宋溪喊它,它才一个猛冲,扑到食槽边,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这是饿了多久了?宋溪以前在白陌的院子里找不到喂大黑的食盆之后,曾问过白陌,平时大黑怎么喂养。人反问说,山上那么多吃的,还用再额外喂什么吗?

“爷爷,你有多久没喂过大黑了?“老是吃生食,总得见见盐是什么样子吧?

“记不清了。它饿了自然会去山上找吃的。“虽然说着话,但是白陌的嘴可是没停下来一时半刻。他能停吗?答案自然是否定的。他可没有忘记旁边那几个风卷残云般的熊孩子。再说,大家一起吃饭,总要争抢一番才有味道!

盛鸡汤的盆子里放着一把大的勺子,谁要是不够了想再添点儿,就用那勺子来弄。

这个习惯自然是宋溪给养成的。

要是吃菜,自然是只吃眼前的,夹菜的话也要夹盘子对着自己方向的菜。这不仅仅是礼仪问题,更重要的是可以照顾到别人的心情。一个人不管有没有洁癖,总归是不愿意吃别人的口水的。

吃过饭后,白陌坐下聊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姐,明天还吃擀面皮吧?”一顿饭就把宋雪辣的小嘴通红,可看到还剩下不少的面皮,她又开始泛口水。

“就你这样子,还是缓缓再吃吧。”都成这样了,还想着明天的呢?

“姐,我没事儿。明天我吃。”宋裕拍拍胸脯,得意地看了宋雪一眼,笑得见牙不见眼。那模样甚是欠揍!

“你们还是别想了!我准备把这些东西拿到镇上试试去。”虽然知道这东西会受到人们的喜欢,可是宋溪却没打算天天做。做这东西太累人了!她喜欢轻轻松松的发家……

听说是换钱,宋裕和宋雪就不再说什么了。他们知道,自家娘亲还要调理身子,那是需要钱的。

赵婶子家又攒了好几天的鸡蛋和鸭蛋,前天就跟她们打过招呼,她们要是想去镇上,那他们家等着她们。刘氏是不打算去了的,宋溪本来也觉得没什么事情,但这剩下的面皮确实能拌出来不少碗,她就想试试水。

再说,她想看看这东西往贵里卖行不行得通。若是能通,自然最好。若是不能,那她就嘴馋了自己做给自己吃呗。总之,这么花费力气的事儿,在自家不是很缺钱的情况下,她是不愿意去做的。

通往镇上的路很好走,几乎没什么交叉路口。即便是宋溪自己地奔,那也是很容易找到方向的。

摊位是早就确定了的。宋溪和刘氏架了一张小桌子,然后把各种调料还有面皮拿了出来,然后又用白布盖好。这个时辰还早,大家也就是买一两个包子或是馒头将就将就,能饱肚就成。真要是吃这个,还是中午天热的时候最好,所以宋溪一点儿都不急。

只是刘氏就不同了。她是第一次出来在这种场地卖东西,心里既尴尬难为情,又有些小兴奋,还有些紧张。这样就导致她抹桌子的布一刻没离过手,不时地擦擦这里,又擦擦那里。借以缓解情绪。

等到快要吃中饭的时候,宋溪才不紧不慢地掀开白布,拿出一张面皮,递给刘氏。宋溪没有自己动手切,一是她力气不够,肯定切的没有刘氏匀称。二是她一个小娃娃在这里忙活,没有说服力。

等到面皮切好,宋溪才打开装着辣椒的罐子和别的调味品罐子。那装着辣椒的罐子一打开,周围顿时就飘起了诱人的辣味。怎么会不香?那辣椒里面可不仅仅是辣椒,还有油,花椒,芝麻……

什么味?赵丰刚称完鸡蛋,给人家算好钱,就闻到一股让人口水横流的香辣味。循着气味看去,顿时愣了一下。他只听说这娘俩想要卖东西,却不知道卖什么。这像面又不是面的东西是什么?

“咦,弟妹,你要卖这东西么?”赵婶子吴氏也有些惊讶,这东西她虽然没有见过,但看起来却是很不错的样子。

“赵婶,赵叔。你们来尝尝,很不错的。”见他们犹豫,宋溪朝他们渣渣眼睛,“不要钱,尽管吃。”明知道他们不是这个意思,但为了让他们接受,她便打趣道。

“你这孩子!什么钱不钱的?我是怕你赵叔一口气给你吃完了,你还怎么卖东西!”赵婶子嗔怪道。

第四十四章 她很厚道

宋溪从来没有怀疑过这种小吃的受欢迎程度。

赵家都是喜欢吃辣的人,所以宋溪根本没有问他们要不要辣,直接拌好就端给了他们。

这东西没人见过,但闻着那辣味就够人食欲大开的。在这个地方卖的吃食都是不怎么贵的,所以也有那么几个人来问,可是听到宋溪的报价都是吓了一跳。

陆游曾用1文钱买了1块名为“伥惶”的饴糖。在宋徽宗时的开封,1文钱可以买到1贴治疗咳嗽的成药,也可以买7颗蒸枣。北宋末年在开封城的普通饭店中,10文钱可以享用1碗“精细”的菜蔬。虽然说这个时空不是完全的宋朝,可是货币的价值也没有太大的出入。金银仍然是稀罕物。

既然人家一碗“精细“的菜蔬都可以要10文钱,那她一碗面要个10文也不算太过分吧?

“小娃娃也真敢开口!这没有一点肉腥味儿的面也敢要这么贵!”旁边一个卖野味的络腮胡子眼睛瞪得像是要凸出来,不可置信地大声嚷道。

“大叔,美食并不一定要有肉。真正的大厨是能将素菜做出山珍海味感觉的人。所以,好不好吃,贵不贵,要尝过了才能知道。”宋溪也不恼,笑眯眯地看着他,只说了这么几句话便不再说什么。

那络腮胡子估计也是个爱辣的,不说买也不说不买,就这么站在宋溪面前的桌子边,苦大仇深地盯着那吃食。

宋溪心里暗笑不已,一点都不为自己这生意忧心。她就是试试,说不好听了就是闲的慌,拿来调戏人的。

“大叔,你也别站着了。因为你是第一个,你要是要,那就九文钱一碗。再少了就不成了。”这种做法有些先加价儿,再打折的感觉。真要是有心想买的人,那便宜一点点也能立即让他回头。

络腮胡子咬咬牙,仔细拿出九文钱,肉疼地递给刘氏:“大妹子,你给多放点辣。”

刘氏腼腆地笑笑,接过钱。用毛巾擦了一下手,才把切的细细的黄瓜丝放进一个平时盛汤的盆子里然后将别的东西也一起丢进去,迅速拌好递给那人。

“好了!”面对生人,刘氏有些紧张,声音都有点哆嗦了。

“大妹子,我就在你这位子斜对面。吃完之后再把碗给你啊。”也不管刘氏同不同意,那人只管大踏步地往自家摊位处走。

有一个买,自然会有人心动。但也只是心动,根本没有行动。直到那络腮胡子过来送碗,才有人在问过他之后买了一碗。只是那人磨磨唧唧,非要像络腮胡子一样只付九文钱。

看别人看着自己,宋溪也不说什么了,直接在桌子下面不着痕迹地扯扯刘氏的衣袖,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这也算是我们第一次卖吃食,既然大家看得起,那今天这面的价钱就是九文钱一碗了。“刘氏看得明白,自然就顺着宋溪的意思说了出来。

“各位叔叔婶婶,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要买就快些买了。“宋溪还是一副笑模样。

“后天还来吗?“络腮胡子问刘氏。那面皮汤他用馒头泡着吃,现在倒是有些越吃越饿了。自己喜欢吃,就是不知道自家婆娘和孩子喜不喜欢,有心想带回家两份,却又怕自家婆娘骂自己。倒不如趁着这两天多打些那些富家子喜欢的野味,换了钱给她们也带些尝尝鲜。可是他又不知道人家出摊的时间,故此一问。

“叔叔,做这个东西很难的,我娘光做这些面皮就花了三五天功夫呢!哪这么短的时间,哪里能做出来啊?“宋溪睁着眼睛说瞎话。

那男人有心想要再买一份,奈何没有东西装。“大妹子,你这碗……能不能让我带回去,我想给孩子买一碗,可是没啥能装。你看……行不?”犹犹豫豫说完,才一脸期待地看着刘氏。

“叔叔,可以是可以。只是这面皮再筋道,那也耐不住泡在调料水里啊。再说了,天这么热,放里面久了会馊掉的。现吃现调才是正道。”见刘氏有些为难,宋溪接过话来,一一说清楚。

众人一见络腮胡子的反应,有些性急的直接把钱拍在桌子上面,吼道:“老板,来一碗,多辣!”

喊完,见络腮胡子还是挡在自己面前,那人急了:“大兄弟,别挡这儿啊!你是吃过了,我们可还没有呢!”

宋溪也是纠结地看着眼前的大胡子,你说你长这么粗犷,干啥性子这么磨叽呢?开始买,你是第一个吃螃蟹的,情有可原。可是后面这有些扭捏的动作又是为哪般啊?

刘氏开始给那人拌面皮,宋溪只好来应付大胡子:“叔叔,要不这样吧?我呢,把味道调好,放在你喝水的的竹筒里。你找旁边的大娘要一片荷叶,我再把切好的面皮用荷叶包着。等你回家之后,你自己一拌就可以吃了。你看这样行吗?”

“好,就这么办!”

农家人淳朴,那荷叶也不过是随手摘的。大胡子要一片也就给了。宋溪给他包好之后,就赶紧洗碗。水是在旁边的住家户家里打的,为的就是洗碗用。有了第一个吃螃蟹的,那后面的看到他们吃面的动作,自然能得出一些结论。所以,卖完这些面皮之后,竟然还有人来尝鲜。只是没有就是没有,他们也只能悻悻地离开。

“娘,放轻松。”宋溪看到刘氏的手在抖,暗叹一口气,开导道。

“我没有,我只是有些……有些……”

“有些不可置信?”宋溪给她找形容词。

“嗯。”刘氏轻轻点点头,小声说道,“其实这些根本没费什么,竟然能赚这么多钱!娘做一天的绣活儿,不对,是做一个月的绣活儿还没有今天得来的多。唉!”

“……“

宋溪直接吐血!

什么叫没费什么?她的人工费,创意费,调料费,柴火费,哪一项是不值钱的啊?亲娘诶,您能不能不要抹杀咱的努力啊!而且不要用那种看到奸商的表情看俺好不好?订这么个价钱不是俺的错,都是人工惹的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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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微妙

人的心理很微妙。

就像是赵婶子,辛辛苦苦卖了一天的东西,得到的钱竟然跟宋溪她们差不多。虽然嘴上不说什么难听的话,可是语气里的冷淡,不自觉的动作,也足以表明了一切。

暗叹一口气,宋溪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在这面皮快卖完的时候,她曾想着把这制作擀面皮的能耐传给他们。如今见赵婶子这样,她心里却是不乐意了。就这一点钱都要眼红,那以后呢?她不想以后让别人说她们宋家养了一头白眼狼!

所以,这事儿就算了。

走了那么多次的回程路,这次算是真真正正的安静。刘氏不是多话的人,往常总有赵婶子找些家长里短的话来说说笑笑,气氛不说十分融洽,但也是轻松温暖。现在这种情况,宋溪也不想说什么。刘氏再怎么迟钝也发现了一点不同,所以,坐在车上甚是拘谨。

等到快下车的时候,赵婶子才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告辞的话。

“溪儿,娘今天是不是哪里惹到你赵婶子了?”看着赵家的牛车走远,刘氏喃喃问道。

“不是你,是钱。”知道刘氏只是自说自话,但宋溪还是没忍住接了一句。

刘氏看了宋溪一眼,再没说什么。牵着宋溪的小手往家走。

“娘,这擀面皮咱多做些吧?隔一天去一趟镇上。牛车的话,如果赵婶子不跟咱们打招呼,咱就想想别的法子。”真要是到了这一步,也只能借别人家的牛车了。总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

刘氏也想多跑几趟镇上,可是现在有牛的人家把牛看得金贵,哪里轻易舍得借给别人。而她们孤儿寡母的,那些人就更不愿意了。

“娘,要不咱也买一头牛吧?“见刘氏愁眉不展,宋溪提议。现在两贯钱可以买一头牛。要是再砍砍价,应该能花费少一点,把牛拿下。而且,以她们现在能力,买头牛不成问题。

“这……“刘氏犹豫不决,”买倒是买得起,可是你弟弟他得进学,万一到时候……“

宋溪知道刘氏的顾虑,她是怕到时候赚不回来,耽误了宋裕进学。“娘,你想想看。咱今天得了多少钱?若是照这个进度,那也就十几天的功夫就能赚回来。“

“娘知道,可娘怕人家就是尝个鲜,吃过一次就不来买了。再说,真要是买了牛,你赵婶子肯定会多想,咱再等等吧!“刘氏很为难,这件事儿真要是做了,还真有些麻烦。

人家已经多想了好不好?

见刘氏坚持,宋溪只能放弃劝说。再看看吧!她毕竟为人子女,总得顾及一下刘氏的想法和心情。

忐忑不安地过了一天,太阳西沉的时候,赵丰姗姗来迟。脸上有些不自然,但仍带着笑:“弟妹,明儿要去镇上了,你们准备准备。还是像之前那个时辰就好。“

赵丰表情能自然才怪,他家婆娘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愣是眼红人家挣得辛苦钱,话里的怨愤就是个傻子也能感觉出来。好说歹说,那婆娘也不愿意过来。无奈,只能他亲自过来一趟。

想到自家婆娘的小心眼,赵丰神色越发不自然,总觉得愧对宋年。说完之后没等刘氏开口,又加了一句:“孩子他娘身子不舒服,所以就我过来了。要是她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你多包涵包涵。“

“赵大哥,真是谢谢了!原来是嫂子身子不舒服,我该去看看的。“明知道吴氏生病是唬人的话,但对于赵丰的到来,刘氏还是十分感激的。

“看啥?都是庄稼人,又不是娇滴滴的大小姐。过会儿就没事儿了,你要是去,那才叫见外。“赵丰赶紧拒绝,他说的刘氏生病,那纯粹就是借口。哪里真敢让人过去啊!

赵丰说完这些,就急匆匆地离开了。那样子像是生怕刘氏跟着他一起回去看他家那位似的。

如此过了几日,那条街都知道了刘氏卖的小吃。这小吃名气越高,赵婶子吴氏的脸色就越不好。就这几天的功夫,竟然让刘氏萌生出买牛的冲动。可见吴氏的怨气有多深了!

将今日的擀面皮卖完,刘氏和宋溪就准备将碗清洗干净,收摊去买牛。就在这时,一个看似管家模样的人拦住了两人的去路。笑眯眯地作了一个揖:“这位夫人可否有空吃盏茶?“

“你认错人了吧?我不认识你。“刘氏满脸戒备。

那老头直起身的动作有一点僵硬,是不是他说的太过文雅了?怎么看这夫人的神色,好像他是登徒子似的!

“呵呵,夫人别怕,是这样的,你家的这个面皮方子我家东家想要买下来。这么说可能有些唐突,可我是直性子,习惯了开门见山。您要是觉得可以谈谈,咱就去茶馆喝口茶,边喝边聊。”

那老头说话一点不让人感到厌烦,刘氏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看向宋溪。

这个动作怎么能逃得过老头的眼睛,可是他只看到了这么一个动作,却不猜不到这是什么意思。“夫人,若是不嫌弃,就带着小姑娘一起过去好了。咱有人可以跟小姑娘一起玩。”

“爷爷,这方子我们是卖的,但不是你想的那种一次结清的交易。”宋溪生怕刘氏谈崩了,看着老头说道。

“哦?”老头看着宋溪,有些心惊。这小女娃也不过五六岁吧,怎地这般脑子清明?

“我这东西虽然说不上是什么精美吃食,可是胜在它只此一家,别无分号。口感好,味道香。要是真推广出去,那怎么地也得赚上不少钱。“无论到哪里,唯一的总是能够在最初赚上一大笔钱。

“我虽买了,但还是要担着风险呢。“买卖,谈判,总是一个往死里压价,一个往高处抬价,就看谁占了上风。

“可是你也看到了它的前景了不是吗?或者说是钱景?“宋溪做了一个打算盘的动作。估计要是现代人数钱的动作,他看都看不懂。所以,她临时改了动作。

“你们打算怎么卖?“既然想卖,那后面就容易了。不过就是钱多钱少的问题。

第四十六章 惊心

“不是要去茶馆坐坐吗?“见他说到这里,宋溪不急不缓地问了一句。

“是是是!二位随我来。“他算是看出来,这对母女能做主的也就是那个口齿伶俐,思路清晰的小姑娘。

镇上最好的茶馆自然是“青朗茶馆”。茶馆从外面看普通中透着洒脱,到了里面,更是别有洞天。一花一草,一桌一椅摆放的极为随意,但仔细看却又细致的很。进到这里,宋溪只是挑了一下眉。这样的室内设计与现代那些富贵人家去的茶馆相比,自是落了下乘。但却比别的茶馆好上很多。宋溪虽然没有见过别的茶馆是什么样子,但看刘氏的表情,她还是能推算出一二的。

一直以来,宋溪都认为刘氏是一个有故事的人。从她怎么来到靠山村,怎么嫁给宋年,如何不会操持家务,如何不会种地到见到一些人的神情举止,他还是大胆猜测了一下。只是她隐隐觉得,刘氏的故事可能不那么美好。

她这个娘亲感情不怎么外露,有什么事儿也是藏着掖着,生怕扰了别人的清净,所以知道刘氏过往的也只能是宋年了。

走进茶馆,刘氏确实吃了一惊,没想到镇上竟还有如此高雅上档次的地方,只是那惊讶的神色转瞬即逝,快得让秦?p几乎认为自己看错了。要不是自己经的事儿比较多,恐怕就给漏了去。

只是让他不解的是,这对母女看衣着也就是普通的庄稼人,怎地到了这样的环境丝毫不怯不惧?他原本是想着给对方一个下马威,唬唬她们,却没想到打算的再响,真到了这一步也是无可奈何的。

喝了几口茶,秦?p见她们不说话,只好打了个呵呵:“夫人定是个极为会教导孩子的人。看小姑娘喝茶的姿势,就是个教养极好的。”

再怎么难缠的人,听到别人夸自家的孩子,心里自然是极为得意的。刘氏也不例外:“这孩子我还真没怎么特意管教过,但她是个懂事儿,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不好。”

“夫人过谦了!”秦?p微笑。“不知夫人决定以何种方式才肯卖与我们?”

庄稼人大多比较淳朴,有些事儿不明说了,估计他们也听不出来什么意思。所以,秦?p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问了。

“这?”刘氏有些为难,这买卖的事儿她算是一窍不通,突然来这么一个问题,她有些招架不住,这样就怯了。

不是宋溪不给刘氏解围,而是她在想如何让秦?p接受自己的提议。等她发现刘氏在拽她衣角的时候,她才回过神来:“秦伯伯,我娘怕生,昨天讲的东西一见陌生人恐怕也忘了个干净。我昨天听了一些,先说给你听。哪里有不好或是不对的地方,就让我娘给我补充。”

“行!”

秦?p答应的爽快。他怎么会看不明白?这小姑娘有绝对的发言权。那刘氏应该就是个陪衬。

“这东西我不要一次性买断。”

这是第一句话,宋溪说的坚决。

“我想要三成红利。“

说完这一句,宋溪定定地看着秦?p,只能等他回答。

三成?这倒是有些亏了。何况还不知道这东西赚不赚钱,贸然许下什么,恐怕会有麻烦。

何况这种方法,他也没见少东家用过几次。

“小姑娘,这事儿我拿不得主,请给我几日时间,我请示一下。可以吗?“不自觉的,秦?p征询起宋溪的看法。

“您随意,这东西我不愁买家的。只是这段时间你要尽快。否则说不定哪天我就不乐意卖了,或者是看谁顺眼就给谁了。”宋溪漫不经心。

秦?p却是心惊肉跳。

第四十七章 别扭

他没想到这小姑娘竟是这般恣意行事。本以为那小姑娘不过是说说而已,但见她神色不似作伪,而那妇人似乎不管事儿的样子,一时间有些惊疑不定。

“小姑娘莫要说笑。能换钱的东西怎能随意给了别人?便是百八十两银子,也能让家里过的宽裕,虽不至于想买什么买什么,但是肉食还是能天天吃上的。”吃饱穿暖是庄稼人毕生的心思。这般说,应该能让这对母女不至于轻易将东西给了别人吧?

“我们现在就能天天吃肉。”

百八十两银子?这是打发叫花子呢?想想大学的时候,那里面买擀面皮的商家一天赚多少钱,一年又赚多少钱?说实话秦?p试探性给出的价格真的让宋溪吐血。

“小姑娘,你还小,真要是被人骗了方子,那可是少了很多钱。这样一来,你可是买不了花戴,也穿不了新衣服了!”说着又对刘氏说道,“夫人,孩子虽然聪慧,但年龄太小,易受人蛊惑。你掂量一下,这方子卖了与我,与被人骗去,那一个更好一些?“

“秦伯伯,你不用蛊惑我娘。自从打赌输了之后,我家里的事儿就要经过我。我不同意,那谁也做不了主。“宋溪抿了一口茶,细细地品了一下,才慢慢咽了下去。”我给秦伯伯一个期限,四天之后,请秦伯伯给我答案。若是我们那天达不成意见统一,这方子我就寻了别人卖去。“

“四天?“

“对!“

“这也太……“秦?p想要拖延时间想对策。这丫头咬了死口,轻易改不过来。那妇人又是个不当事的,说了也没用。本想问问那妇人的相公,可想到这个小女孩的表现,估计人家爹更是奸猾,所以他还是不要去寻人小姑娘的爹了。如果能在这几天里面将这对母女糊弄过去,自然是好的。若是不能,必然要去请教东家的。

“秦伯伯是想说时间太短吗?”宋溪轻轻笑了一下,接着说道,“须知钱生钱的道理,我多做一天承诺,那就少赚很多钱。在商言商,我不愿吃亏。“

你不愿吃亏?那我就愿意了?秦?p暗暗说道。但到底是在心里说的,并不曾表现出什么。

“四天就四天,既然姑娘答应了,那这四天里面就不应该有什么变故。”秦?p看着宋溪,想要再次确认一下。

“你放心好了。这几天我们不出门,到第四天的时候,我们再来。”做擀面皮累,她不想把自己累死,所以就休养生息几天。

两人意见达成一致,便告辞离开,各忙各的事儿。

“溪儿,这样好吗?”刘氏想起秦?p的一举一动,就觉得应该把事情一下子办妥,省的麻烦,或是突生变故。

“为什么不好,做生意就是这样,你情我愿。要不然东西怎么卖出去?难道还能把刀架在人家脖子上,逼着人买不可?”对待刘氏,那就需要用明白话说。

“不能……”叹了口气,刘氏有些颓然。想来想去,不得不承认宋溪是对的。

一路无话,宋溪直到自家院子里,才笑眯眯地搂着俩小的问这问那。并拿出在镇上集市里买的东西。

到了晚间吃饭时间,宋溪让宋雪去请白陌过来吃饭,但是过了一会儿,来的就只有白陌。

“白爷爷,何必怎么没有来?”见只有白陌,宋溪有些惊讶。

“他被家里人接走了,你们在镇上,所以也没有什么办法让你们看看。”

“走了?”宋溪差点把眼珠子挖出来,这孩子怎么走得那么快,就这样不说一声就走了。

“嗯。”

宋溪翻翻白眼,本想着这小子是无主之人,管他富贵贫穷,捡来了就是他们家的。如今何必走了,宋溪只觉得有人抢走了自己的财富一样。心里的不甘溢于言表。

“秦伯伯,你确定那是他们家的人?没搞错?“现如今骗关系的人如此多,那小子又是细皮嫩肉的,万一被冒认的人送去卖去不好的地方,估计这辈子何必就完了。

“何必自己说的,说是认识他们。“

他又不是没长脑子,怎么可能犯这般蠢事儿?

“那何必留下东西给了我们。”

第四十八章 见与不见

留下东西?

宋溪有些疑惑,这何必连身上的衣服都是刘氏做的,平时也没有什么零用钱。会有什么东西给他们?

“爷爷,是什么东西?”宋雪,宋裕问了出来,他们实在想不出何必留的是什么东西。

“他将自己知道的书默写了下来,说是送给宋裕。“白陌答道。

“那我们呢?“宋雪撅着嘴问道。

“只这些书,再没有别的了。“白陌板着一张脸。早先他就觉得这个孩子在他身边长久不了,但也没想到会这么快。这才过了几日?他的家人就找了上来。可见这家人是多么疼爱他!

而他自己……

呵呵!

“他是因为什么离了家的?“刘氏初初听到这个消息,心里空落落的难受,现在回过神儿了,就急慌慌地想问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这个倒是没说。只是那家人想必是富贵人家,发动了不少人找他。如今找到了,千恩万谢,喜气洋洋地把他接了回去。“那家人并没有说什么,何必也没有讲,他也不是那好奇心旺盛的人。所以,见那些人不似作伪,语气里面也是恭敬的,何必又愿意回去,他也就没有阻拦。”看那样子,倒像是和家里人闹了别扭。他气不过,所以才出来的。小孩子,气性大了些。“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是有人欺负了他……”刘氏低着头喃喃自语,神情有些恍惚。

宋溪看着刘氏眉头皱了皱,她心里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事儿不对劲,但却不愿意往坏的地方去想。但愿这只是她自己的胡思乱想!

“爷爷,他走了也就走了。赶明儿我再给你找个好的,叫他给你逗乐解闷!”见白陌神情有些落寞,宋溪笑嘻嘻地说着这逗趣的话。

“?悖?壳蟛焕吹摹??币残硭凶苁敲挥星兹嗽捣值摹?p>正在白陌有些自怨自艾的时候,宋溪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爷爷,平时只见你吃现成的,今儿可不行。你也得帮忙,不然没得吃!“

“我都一把年纪了,你还叫我做这做那。太不知道尊老爱幼了!“白陌苦着脸,硬是被宋溪拉进厨房。

“爷爷,你来剁肉馅。“举举手上的肉,宋溪对着白陌笑得很是得意。这回她可不管什么长辈不长辈的,谁都得给她做活儿。

“小雪,小裕,你俩择菜。娘,你来和面。“

等了一会儿,见她没了下文,几个人直直地看着她,眼里满是不解,还有些莫名其妙。

宋溪也不说话,只是看着他们。

“你做什么?”白陌看不得宋溪的得意劲儿,瞥了她一眼,慢吞吞地问道。

“我等着你们把准备工作做好了,继续下一步。”

“……”

带到大家把准备工作做完,宋溪稍微加工了一下,就开始行动起来。她好久没有吃过灌汤包了,如今也是想念那个味道。放点醋,放点辣椒,就那样蘸着吃,再来一碗稀粥,想想都觉得美味。

刘氏一听宋溪要做这种吃食,就觉得有些单调了,于是就想着加些小菜。院子里面的黄瓜,茄子,青菜都摘了一些,不管是爆炒还是凉拌都行。想了想,又去扒了一些腌的咸鸡蛋煮上。

和秦?p约了时间,宋溪也不着急了。但想着去一趟镇上不容易,还是做些面皮卖了的好,最起码还能挣个来回路费。看吴氏那表情,分明是不愿意叫她们乘车了。赵丰是个实在的,明明白白的说了以后还是这样,想去镇上了,就还是那个点儿去他们家。她和刘氏不愿意让赵丰为难,所以准备下次去村头找王老头,让他给带一趟。王老头家里有一头牛,也是宝贝的不行。可是他也不死板,该干的活儿,能让牛出力的他自己是不出手的。平时那牛闲着也是闲着,于是就整了一个拉人去镇上的活计,这么几年下来,挣得还是能糊口的。

接下来的时间,宋溪要么去田里看看草药的情况,要么呆在家里让刘氏教她一些女红之类的。做衣服和绣花是主要要学的。宋溪也不偷懒,在白陌那里学了,回来再在刘氏这里学,总之也没个闲着的时间。宋裕和宋雪见她认真学习每样东西,也不好傻呆着,于是也每天勤勤恳恳地跟着宋溪学。

这样过了几日,也到了宋溪和秦?p商议好的日子。上午的时候,宋溪还是到赵婶子摆摊的地方开始了生意。只是刚开始没多久,就见秦?p施施然过来。这个时候正是生意好的时候,宋溪不愿意为了不知道结果的事儿耽误了卖东西的黄金时段,于是就叫秦?p等等。

秦?p有些为难,但见宋溪神色坚定,也不好说什么,只让身边跟着的其中一个小厮先回去复命。他也不走,就笑眯眯地看着宋溪忙活。他细细计算着宋溪卖出去了多少,越看,他越是心跳加速。这东西看着利润没有别的高,但算下来,能赚的还是很多的。这还是只有两个人,只有这么一点面皮。若是扩大了范围……

“你去给大管家送去一份。“秦?p指指身边的另一个小厮,示意他去买一碗给等着的人送去。

“这……“小厮虽然想领了命,在那大管家眼前露露脸,可想到那大管家整天板着的脸皮,还有自带日常用具的习惯,有些想要退却。

“别想了,你只管送去。吃不吃在他,不必强求的。“摆摆手,秦?p有些纠结地笑了笑。他真想不明白,这人精明到家,平时与人相处也是个好的。怎么一到了个人问题上,就那么较真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嫌弃人家。知道的人倒也不说什么了,毕竟人家的才华在那放着呢。每每一想到他的那个习惯,他就不敢恭维。跟他在一起吃放,他秦?p也觉得纵是山珍海味也没了味道。

只是那人的鼻子倒是个尖的,不用尝,就能大概猜出这吃食好不好吃。继而猜到能不能挣钱。所以,人家当大管家,他一点儿也没有不服气。

第四十九章 靠山村

两年能做什么?

要让宋溪说两年能做什么,她还真是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不是她没什么作为,而是做的事儿太多,她想不起来。

两年前,她坚持要三成红利,而且那制作面皮的技艺交给了他们之后,她就不再以此挣钱,也不再传给别人。平日里做一些,也只当是解馋,这也是当时那个大管家答应她们的条件。

宋溪答应了,也在一年之内就看到了成果。为了让这东西早些的挣钱,她是一签下合约,就开始马不停蹄地教大管家那边带来的人。当看到宋溪轻轻松松地制好了面皮,再想想那简单的制作步骤,秦?p都有些想哭。他没想到会简单成这个样子!

可是接下来,他就不再说什么了。制作面筋倒还好说,可是制作面皮的那道步骤倒是不怎么好拿捏。要么面皮太硬,难以下口。要么软哒哒的,不筋道。正是要拿捏得好,才能制作出筋道爽口的面皮。

宋溪教的尽心,那些人也学得认真,因为是有些厨艺的,所以只是几日功夫,便学个八九不离十。至于调料什么,那也好学,宋溪也不藏私,所以秦?p那边也是极为满意的。

宋溪曾说过,钱她们不急着要,权当是投进去了。只是让他们给一些低于市面一半的利息就成。那秦?p自然是答应的利索。

待到六个月的时候,也就是年底的时候,秦?p让宋溪过去取钱。因为刘氏身体不大好,家里又有一个进学的,她也没去领那三成红利。开春的时候,又因为要采药和照顾田里的草药苗苗,她又是拖延了几个月。直到收了庄稼,种了庄稼,又卖了药材,她才去取钱。这中间算是隔了一年多的时间。

要不是秦?p再次到访,要求她们去取钱,她都要忘了这事儿。等拿到分了的钱,宋溪的心跳得有些剧烈,她想着也许会有很多钱,但是也没有一个概念。这真拿到手里,她才知道有多少。

因为知道给别人赚钱就是给自己赚钱,宋溪倒是尽心尽力。早早地给他们说了冬天那面皮可以炒着吃,又告诉他们可以加一些芝麻酱来提味道,所以不管是什么季节,那生意就没有差过。

第一次取钱,宋溪索性都取了。约定了那红利以后就是到了每年的年底去取,就不再过问那边的事情。

宋溪拿到钱也没做什么,只是在镇上开了一家布匹店,一家绣坊。按照自己的设计,那店的墙壁上挂满了布匹,四周则是帮放着长长的桌子,上面有许多的匣子,匣子里面则是琳琅满目的绣品。而这家店,宋溪只是在最初管了管,后面直接丢手,全权交给了刘氏。

自从有了这个店,刘氏的精神好了不止一星半点。刘氏的绣功本就是极好的,所以绣坊里面的绣娘也是她仔细挑出来的,那绣功自然也是刘氏能看得上眼的。

宋溪不管这些,她管的只是一些合约问题。收了这些绣娘,刘氏肯定要教她们一些绣技,若是她们学会就走,那就得不偿失了。所以宋溪立了合同。这些人签了三年的时间,若是期间走人不仅要赔偿大额的违约金,还要三年之内不能做类似的工作。当然,宋溪给的工钱也是最高的。她是按件计费,但若是谁偷奸耍滑,为了赶工弄成了残次品,那么就要扣钱。反之,绣的好的,还有额外的钱能拿。每逢节日,还有红包。年底的话,还能更大的惊喜。如今这两个铺子经营下来,更是让同行眼红不已。为了不惹事端,宋溪与刘氏更是低调异常,平时也注意给官府的老爷夫人送些贵重物品或是真金白银。再加上秦家的实力,一时间,还真没人敢动她们。

把这些东西丢开之后,宋溪就开始?意烈┎模?谝荒暌蛭?┎闹肿由伲?皇切∽?艘槐省4謇锶艘灿心茄劬?骱Φ模??蜗?忠┎淖?饲??惭e胖帧v皇敲幌氲剑?质侵殖隼戳耍?墒侨凑也坏较?贰r灿行┲苯犹舻秸蛏先ヂ簟v皇且蛭?粽庵忠┎牡亩嗔耍?膊畹憧鞯难?疚薰椤?p>后来宋溪想着,人都有仇富的心理,万一这些人眼红,绑架了自家弟妹,她也是没办法的。索性,她就帮村里人一把,叫大家都富裕起来,省的到时候闹出些事儿来。所以,当时她就找里正商议了一下,让大家来种药草,她负责收集和买卖。当然,她的价格要比市面上高上一些。

里正是有些犹豫的,但想想宋溪说的,又觉得可以试一下。所以就在村子里面说了,谁要是想要种药材,就去宋溪她们家说。不愿意种的,那就自己还是种庄稼。

胆子大的人毕竟还是少数,所以去找宋溪的也没几个,宋溪把该说的话说清楚,只让他们回家好好想想。若是下定决心,就去找她。

只是人还是太少了,想想剩下了的银子,宋溪只是想了一天,仔细规划了一下,就让刘氏找到村长,买下了西边的一座山头。

那山上她也没想玩什么花样儿,就是一半种药草,一半种果树。种果树的那边养了些野味,如今西面山上直是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因为怕人使坏,宋溪更是请了不下十多个壮汉在山上守着,白天晚上轮班巡视。那些愿意搬到靠山村的,宋溪更是掏了十多两银子帮他们起了新房。如今,想要到靠山村的人越来越多。而里正也是越来越严格,不轻易放人进来。但那也挡不住人们的热情。谁叫靠山村有钱好挣?谁叫靠山村是他们这周边村子里面最富的?

现在,靠山村俨然成为了一个小型的城镇,周围的小吃店起来了,通往靠山村的路在宋溪的努力下,也铺的宽敞结实。这就应了那句要想富先修路。路起来了,来靠山村的人也越来也多。所以,靠山村的人也越来越富裕。想嫁到靠山村的姑娘也是多之又多。

第五十章 生意

宋溪是大规模的种植草药,每每有药商过来,总能引起村里人的旁观。看那一车车的药材拉出去,不用怎么猜想,也知道宋溪家是赚了大钱的。再加上镇上铺子每日客人爆满,谁人不知宋溪家过上了地主般的日子。

起先那些观望的人见宋溪家发了财,便一个个地求上门来,想要跟着宋溪种药材。宋溪本就想着把靠山村弄成药材产地,所以也不藏私,任谁来了都会教上一教,只是条件是早就立下的,想要做这营生,就要签了合同。

靠山村虽然山比较多,但是不见得有谁能租得起。只是山头闲着也是闲着,里正便来到宋溪家,想要劝说宋溪买下剩下的两座山头。自从在镇上开了铺子,为了方便刘氏照看,再加上想要宋裕找到更好的教习,宋溪便做主在镇上买了一座宅子。按宋溪的意思,这宅子原是要推倒重建的,只是刘氏觉着太过破费,再就是宅子里面花草树木繁茂,坚持不让重建,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只是宅子过大,看着没个人气儿,便又买了几个婆子门房,还有一众丫头小子。

如今,靠山村里的宋家宅子也不常住人。里正想要找宋溪,还是要费一番功夫。只今日是金银花的采摘日子,宋溪必然会在,所以他便找上门去。到了宋家旧宅,才发现大门紧闭,铁锁子把门。

想了想,里正转身往地头走去。

虽说有人看着采摘,宋溪还是不放心。那金银花是要趁着早上的时间采摘的,太阳越是毒辣对药材的影响越大,所以早前几天宋溪已经命令下边的人多去找些短工来帮忙。所以,看似忙碌,却是井井有条。

“东家,日头快要起了,到那树下去吧?”见宋溪鼻子上有些细细的汗珠,梁信劝道。他是一年前跟着宋溪的,原以为宋溪是个小娃娃,哪里能有什么作为。可留下来了,才知道宋溪是个果决的。这么一年下来,他更是心服口服。

“嗯。”宋溪应了一声,缓步朝树下走去。两年过去,如今她已经八岁,再过了两个月,她也就九岁了。因为习武的缘故,她的身量看着像是十一二岁的小姑娘。虽眉眼间仍有稚嫩之色,可那通身的气派却让人不敢小瞧。

“东家,这靠山村周边已经多了许多人家,卖吃食的也多了起来。只是单有药材是不是太过简陋一些?”梁信看着那热火朝天采摘草药的场面,有些犹疑地开了口。

宋溪微微一笑,回头头来,“依梁叔看,该要怎么做?”

“不如就依东家那座山头的方式,种些果树,果树下面再养些野味?”梁信斟酌了一番,恭敬地看着宋溪,说出自己的想法。

“呵呵!梁叔高见!只是如今柰的种植很是广泛,若是要卖出去,也没什么特别。不如就种些李子,桃子,橘子和梨之类的吧!这些东西好存放是一回事儿,卖不出去还可以作为它用。到了收苹果的季节,我们也买了些来,到时候可以做成……”做成什么?苹果醋?宋溪皱了皱细致的眉毛,在现代的时候,苹果醋虽然有,但是真正来说,用的人还是有限的。在古代,该用什么理由推广出去还是个问题。

想想,又道:“苹果的话,还是缓缓,待我想清楚了再说。就先这几样吧!野味这些东西也不必着急,我自有办法。”

“是。那山头要不要买下来?”

“不急,自有人会找上门来。”前段时间,里正就有意思想要她把山买下来的意思,只是不用想也知道,这剩下的几座山头,想必不会便宜了。虽然有心买下来,但她却不愿意做了冤大头。就等着肥羊自己送上门来。

“村子外面的酒楼生意如何?”年前趁着村里人赋闲,宋溪找了人起了一座酒楼,与那些商家方便。毕竟从这里到镇上还是要花费不短的时间,有些商家着急药材或是瓜果,便不愿离了人。有一次与人谈生意,那人偶然的一句话,便叫宋溪记在了心上。回去之后,随即叫王恒福到靠山村,看建酒楼的事儿可不可行。只是六七日的功夫,王恒福便来复命,说是可行,并把可行的理由罗列了出来,写在一张纸上。宋溪看过之后,便批示了下来。

人多力量大,果真是不假的。如此两个月,酒楼便按照宋溪的要求建了起来。里面的装修摆设也都按照宋溪的指示来。起初他们几个还觉着有些怪异,但看到酒楼最后的样子,也不禁咂舌。原来,酒楼还能这样建设。

“月初,王管事拿过账册,上月酒楼净赚八万七千两。这个月因为是药材收购的季节,所以生意还会比上月好一些。”

“嗯,那些菜谱让王管事拿给我一份,招牌菜不变,再加几样菜品。”酒楼里面除了常见的一些菜肴,还有几样是宋溪交给厨子的。当初请厨子的时候很是费了一番功夫,人一听是到乡下来做菜,便当是折辱他们,袖子一甩便是走人。到了后来,宋溪不得不加钱给他们。如今,就是撵他们走,他们恐怕也是不愿的。

“是。”

“梁叔,你不必这样的。”宋溪揉揉眉心,有些无奈地说道。她说过很多次,他比她要年长很多,叫一声叔叔不为过,而他就当她是孙女或是女儿,不用那么恭敬。

“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不然叫别人看见,你如何服众?我心里当你是亲人就好。”梁信摸着胡须,露齿一笑。他家妻子女儿如今跟着刘氏学刺绣,平时也跟着宋雪学习一些别的。儿子则是跟着宋裕进学,如今整个人的气度都有些不同。是以他对宋溪除了感激之情,心里更是暗下决心,定要好好看着宋溪的生意,绝不叫宋溪吃了亏。

“梁叔规矩太多了些。“宋溪笑笑,便不再纠结在此事儿上面。以后,也就随他了。

第五十一章 老小孩

里正远远地就看见宋溪站在树下,见她还是一身男装打扮,眉毛使劲地拧了拧。刚开始的时候,他还能训斥她伤风败俗。如今他还哪里能说出什么训斥的话?万一惹得她不高兴,她拍拍屁股走人,带走那些商家,他到哪里哭恐怕都不知道。

宋溪是个不爱繁琐的人,做男装打扮要比女装利落上许多,再加上行事儿也更方便,索性就一直这么个打扮。她知道看不惯她这装扮的人不少,可那又关她什么事儿?刘氏也曾哭诉了一回,却被宋溪的一席话说得再也不敢声张,平日里有那些不知情的来打听,就对人说她认了一个干儿子。

“李叔,怎么有空到这里?待会儿可要赏光,让梁叔陪你小喝几杯。“宋溪见了里正,也不管他有没有倚老卖老,主动打了招呼。

“那行,好几日没见,咱也该好好聊聊了!现在方便不方便去?“里正有些着急,这么几日了,他也透过口风了,只是不见人来买地。

“李叔,恐怕还要等一会儿。那些药商之前在酒楼歇着,只怕过不了一刻钟,就会过来。不若李叔先过去,我们待会就来。“宋溪笑了两声,见里正有些扭捏,就知道自己还有最重要的一句话没有说,”李叔尽管去,想要吃什么喝什么尽管点了去,待会儿我们过去,李管事自是会明白。到了直说是要秋涛阁。“

“那行,你们先忙着。我老喽,比不得你们年轻人,轻易晒不得。“里正说笑了几句,便极快地往回走。

宋溪笑了笑,如今酒楼里的小点心更是折服了一大批人,里正尤其是喜欢蛋挞,只是那卖得太贵,轻易吃不得。得了这么个机会,能不急慌慌地过去吗?

梁信看了几眼,也有些失笑,摇摇头,沉稳地说道:“白老昨日喝得有些多,不如东家去看看,这里有我看着,定不会弄出差错。“

宋溪是不喝酒的,平时也没见白陌喝过酒。这么一年过来,有梁信和王恒福,李管事陪着,她才知道白陌的酒量原是那么好。只是他喝了酒不像别人一般发酒疯,也不是倒头就睡,而是抱着酒坛子自个儿痛哭,任谁劝都不理会。最初,他听到别人说他酒后醉状,还有些不好意思。到后来就是眉毛都不眨一下。

越是看着坚强的人,心里越是脆弱。平时找不到发泄口,真要是找到了发泄的机会,那肯定会借机发泄出来。白陌,应该是这样。后来宋溪下了死命令,谁都不许灌他酒,见他喝酒定要劝着,不能喝太多。只是昨日见到宋溪,老人家有些激动,不免多喝了几杯。宋溪也知道他有半年喝尽兴过,见他眼带乞求,也就随了他。

现在他还没有来找她,想必是还没有醒过来。但也睡得太久了一些。宋溪有些担心,看了看远处大家忙碌的身影,回头对梁信说道:“那我先去看看,有什么事儿再差人去喊我。酒楼想必已经有人送过醒酒汤,早饭也应该送过去了。“

“顺子。“宋溪喊了一句。

那顺子原是在旁边的树下蹲着,见宋溪喊他,屁颠颠地牵着马过来。“东家,你的马。“

“你一会儿不必跟着我,看梁叔有什么事情,你勤快些。“宋溪纵身一跃,利落地坐在了马上,然后低头嘱咐道。

“东家,你放心好了。我顺子就喜欢跑腿,闲不得。“知道宋溪的脾气,只要不犯到她的底线,她不会说什么。于是顺子笑嘻嘻地应道。

“梁叔,我过去了。你要是累了,就歇着。这日头大,别晒中暑了。“说完,夹了一下马肚子,马立时跑了起来。

白陌的样子几乎没变,就是头发也不见什么银丝。只是这一年越发的依赖人,若是两三天见不到宋溪,必会让酒楼里的李管事去喊了她回来。当然也少不了宋雪和宋裕,只是宋雪回来的勤一些。宋裕因为读书的时间错不开,所以来的次数就少了一些。

虽说宋裕来的次数少,但是每逢休沐,他是有几天恨不得就呆上几天的。宋溪见他平时用功读书,也就不管他休息的时间。再说她也不想宋裕读书读成了书呆子。

本朝虽然崇文,但是因为连年战争,习武之人的地位也是不低的。是以文武双全的人更是被人追捧。宋裕习武似乎没什么天分,说是学了个半吊子功夫还是抬举了他。

在白陌心里,他的徒弟只是宋溪一个,所以对待宋裕远没有宋溪严格。现在,他没事儿便找宋溪过上几招。俩人都是有输有赢,一时间还真是不相上下。

“爷爷,头疼了吧?“宋溪挑挑眉,嘴巴咧开,笑得没心没肺。

白陌白了她一眼,扭过身子,再不看她。这是什么徒弟,师父都这样了,还笑得出来!

“你可别恼,早说了让你注意身子,不能喝酒太过。是你不听话的,如今就该叫你难受。难受到心里,你下回就不敢这么喝了。“宋溪才不管他,直接转到他面前,絮絮叨叨地说着。

“好了,你娘和小雪都没你能念叨。我下次注意行不行?“不想让他喝,还带来那么好的酒!这不是纯粹作弄人么?

“我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这带的酒虽好,可不是让你一次喝完的。平时喝个一小杯,谁还管着你。你想想看,喝伤了身子,下次我还能给你带好酒吗?“别说她??拢?运?玫娜耍??懿坏萌四芑钌细銮o偎辍d睦锬苋萑趟?峭钢e约旱纳p>“我知道,我一定改。你也知道我半年没怎么沾过酒了,昨天有人陪着,兴致高了,就多喝了几杯。“白陌面上不耐,却觉得有人管着,他就不是孤家寡人。心里面暖的舒适,好似冬日里太阳晒过,夏日里凉风吹过。身体从身到心,无一处不是舒坦的。

“那就好。早饭吃过了吗?“

“还没有……“

第五十二章 找茬

宋溪起初是有些生气的,可看着白陌别别扭扭的样子,她又有些忍不住想要发笑。人一旦上了年纪,就像小孩子一样,需要人疼,需要人关心。如此一想,宋溪只是无奈地摇摇头,挽起袖子进了厨房,准备给眼前的老小孩做些清爽可口的饭菜。

“看这天色,也快到正午了。权当是跟你做了午餐。”

看看日头,宋溪洗了手到厨房,只捡着清淡的做。

端上饭菜,宋溪懒懒地趴在桌子上,就那么看这白陌吃饭。

“你不要一直盯着我看,弄得我都不知道怎么吃才好。”白陌起先看宋溪瞅着他,也没当一回事儿。谁知这丫头像是中了邪一样,死死地盯着他,一时间,他是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您吃您的,我看我的就好。”见白陌眉头紧,宋溪只好转过头去。其实刚刚她并没有看着白陌,只是一时想事情入了迷,忘记移开视线罢了。

“有什么事儿要那般仔细慎重?若是想做,做了便是,想那么多干什么?”白陌见宋溪不再盯着他看,顿时轻松了许多。吃了一口青菜,不紧不慢地说道。

若是是事情真如白陌说的那样想做就做就好了。只是这件事儿怎么看怎么难办,她哪里敢不想好每一个步骤就冒冒失失的下手去做。想想,古往今来,女儿张罗老娘婚事儿的就没几个,这还是在古代。虽然本朝不反对女人改嫁,但是也不提倡。

结合她看到的,她连蒙带猜也能说出个一二三四五来。刘氏虽然对她那个素未谋面的便宜爹有感情,但是也没到非君不可的地步。这两年,刘氏的吃穿用度无一不精,因此气色好了不止一个档次。那身段愈发窈窕,肤色更是白皙润泽,乍眼一看,谁不说是二八芳华。

宋溪是个不愿自己护着的人受委屈的,因此看刘氏年纪轻轻就守了寡,私心里就想给刘氏找个上门相公。只是在这个时代这种事情还是太过惊世骇俗了,宋溪轻易不敢尝试。若是真下定了决心,她就要把这件事做成。如今,好的人选还没着落,哪里就能先声张了出去。

“等等再看吧!”宋溪叹了一口气,决定把这件事儿先放在一边,毕竟现在急不来。“爷爷,你说你跟我们住在一块又怎么了?干什么守着这个小房子!即使不愿跟我们住在一起,那最起码也得让我重新给你盖间新的房子吧?”

“跟你们住在镇上,哪里有我一个人住在乡下的好?我在这里,闲了就上山猎些野味,爬爬山。再或者就搬出来躺椅,往树下一放,一躺,那就是神仙不换的日子。到了城里太拘束了,我不喜欢。如今,我想让你们过来,还不是一会儿的事儿?”白陌觉得不管是什么地方,还是自己的窝最为舒服,因此就不愿搬去别的地方。

“那给你重新修整一下院子总可以吧?”

“修整什么?我觉得没什么好修整的。”这房子住他一个人绰绰有余,再加上大黑也没什么拥挤的感觉。下雨天不漏水,大风时不翻盖,冬天也没什么冷风从墙缝里钻进来,有什么好修整的。根本不需要嘛!

“我说不过你。咱村子外的酒楼我给你留的有房间,早先也给你说过了。你尽管去住,到了那里还有李管事陪你聊天下棋,喝茶听书,比你一个人在这里强多了。”

“我知道。我又不是什么古板的人,想去哪里去哪里就是了,根本不会想什么别的。况且,我要是出去没带银子,直接就叫人记在你的账上。这样可不是方便了许多!”他出门习惯性的不爱带银子,因此出去看中了什么,就叫宋溪给他付钱。反正是他徒儿,徒儿孝敬师父是理所当然的。即便是那徒儿还没有立在他的门下,可他就是教了她的。

“不委屈了自己就行。我平时不怎么在村子里,你有什么想要的,我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若是镇上没有的,你尽管告诉我一声,我叫人给你找来。”宋溪做到现在的地步,遭人陷害的事儿也不少。可是她有功夫在身,再加上孙大夫教的那些皮毛,足够她横行的。所以,这几年鲜少有什么人找茬。即使找茬,也占不了便宜。

“中秋节在哪里过?”一边吃饭,白陌一边装作不经意地问道。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之前几年没人陪也没什么感觉,如今想着宋溪她们不跟自己一起过中秋节,心里就空落落的,慌得很,也难受的很。眼见着中秋节快到了,这丫头也没说句什么确切的话,他心里痒得慌。

“这个还没确定。不若爷爷你到镇上和我们一起过吧?”虽然心里有了定夺,但宋溪却不想立时就讲了出来。

“不去!”白陌心里不舒服,语气就有些冲。吃着饭也觉得没什么味道了,碗一推,抹抹嘴,道了声不吃了,就走了出去。

宋溪抿唇一笑,摸摸鼻子,利落地收拾了碗筷清洗掉。

且说白陌,一走出去,就觉得自己像个小孩子。想要回去说两句话挽回面子,又觉得太过刻意,索性直接去了酒楼,找那李管事喝茶下棋。

而宋溪,整理好厨房,锁了院门。待去牵自己的马时,却发现马不见了。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牵走了。想想,里正估计正在秋涛阁吃个痛快,她还是不用去那么早的好。索性就这么晃悠悠地地往村子外围走去。

这个季节天虽然热,但在这到处都是树,还有几个不小的池塘的地方漫步,还是惬意无比的。

只是惬意归惬意,但看到不愿看到的人,她还是很不爽的。想要闪开,不与那些人碰面,但看起来是不太可能的。是以宋溪只是小愣神了一小会儿就明白过来,索性也不躲开,就这么像之前那样悠哉悠哉地走着。

不是她怕了他们,而是她不愿意跟这些不讲理,只会胡搅蛮缠的人计较。就像人说的“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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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敢开口?

两年前,宋洪福搬到了镇上,没料想做生意赔了个血本无归。无奈之下,才在镇上呆了一年的宋大一家,只能灰溜溜地再次回到靠山村。庆幸的是家里还有几块地,不用受饥寒交迫之苦。因为之前宋洪福一家就与村里人处的不好,如今回来虽没有人在明面上说些什么,但是谁背地里不幸灾乐祸一番。

因为赔的比较多,就将镇上的房子和铺子抵给了人家。但是还是差了近百两银子。人家不依,直是追到了靠山村。扬言若是不还钱,就将他的三个孩子卖掉。宋老太太看不过眼,就自己做主将刘氏刚追回来的地给卖了。

恰好那一天刘氏和宋溪在镇上看铺子,宋雪和宋裕也闹着要去,于是乎一家人都不在村子里。那老太太也是个极品,趁着儿媳不在家,竟是撬门而入。虽说没找到钱,但是却找到了装在匣子里的地契。等到刘氏回来,一切已成定局。

宋溪咽不下这口气,就去找宋老太太理论。谁知那老太太满是理直气壮,说什么就当是刘氏孝敬她的年节礼,她不过是提前取了出来而已。按宋溪的意思,说什么也要报官的。不说私闯民宅,就是一个入室行窃也够她受的。她们可是和宋家的人分得清能够清除出,以后再没什么亲戚关系。只是刘氏拦着不让,宋溪也只能作罢。

但是却不再待见宋老太太,原来还看在她是长辈的份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如今她的做法就是,宋老太太那边的人休想从她家里拿出一针一线。刘氏曾在宋溪不知情的情况下拿银子给老太太,谁知却被咬上了,三五不时便被宋老太太追着要钱花。

后来闹得有些大,宋溪不知道也知道了。硬是三四个月没搭理刘氏。自那时起她便独揽大权,家里需要什么花费必须经过她的手。

见她们迎面走来,宋溪视而不见,不紧不慢地往村外走。

“哟,我当这是哪里的妖精呢?忽男忽女,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王氏说完,狠狠在地上吐了口吐沫。

宋溪也不理她,若是她接了一句,这一时半会她的耳朵休想清净了去。知道这人是蹬鼻子上脸的,索性不理会她。

“娘,你说说。这都什么人啊?亲孙女竟成了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往日里连个孝敬都没有。自己过着好日子,留着老人家在家里吃糠咽菜。说出去,谁还敢要这样的人当媳妇。我看呀,那不男不女的就是个嫁不出去的料!”王氏一脸的得意,神情里也有几分狰狞。

见宋溪不说话,她心里简直是恼羞成怒:“也不对,人家现在有钱了。到哪里不能找个小白脸啊!找个上门女婿不就成了!只是,也不知道哪个瞎眼的敢娶这个母夜叉!”

宋老太太虽然没有说话,但是沉默不语却代表了对王氏这番话的认可。

“呵呵!不知所谓!“宋溪摇摇头,冷笑出声。

“说谁呢?说谁呢?心里虚,不敢大声说出来是吧?“

闻言,宋溪翻了个白眼。她只是动了动嘴皮子,那声音轻的她自己都听不太清楚,人王氏竟然能听到?还能猜出个大概?人才!

眼见着宋溪就要出了这片林子,王氏一个箭步跑到了宋溪的面前,伸开双臂,拦着不让走。

这下,宋溪才给了王氏一个正眼。

跟这样的人宋溪是没什么话可说的,只是拿泛着墨玉般光泽的眸子,没什么情绪地看着王氏。

“你,你今日得给我们个说法,不然休想走!“王氏羞恼不已,虚张声势地喊了一句话出来。

说法?

呵呵,这倒是稀奇了。她不记得她有亏欠她们的地方。

“什么说法?“宋溪笑弯了眉眼,好整以暇地看着王氏和宋老太太,说出的话都带着一股子愉悦。

“你奶奶眼看着要过五十大寿,你就没有一点要说的?“王氏初被宋溪问话时有些慌张,但看见宋老太太,顿时有了好的借口。因此,底气十足。

“呃……“

宋溪摸摸秀挺的鼻子,似乎有些答不上来。

王氏见状大喜,以为是宋溪自觉理亏,不待宋溪说什么,便狮子大开口地说道:“你奶奶庆生,怎么说你也得拿出个一千两银子。不然我就传出去,让大家看看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宋溪心里冷笑,这王氏张嘴就是一千两银子,她当她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再说,她还能怕她说什么吗?她不是不知道王氏在背地里说了多少难听的话,只是不想理会而已。看样子,“不理会“就是”纵容“了。

那现在她就不再“纵容“她们了!

“我有奶奶吗?我怎么不知道?“宋溪瞥了一眼宋老太太,冷声说道。

“你这是大逆不道,竟然不认你奶奶!“王氏双眼圆睁,鼻子呼呼地喘着气,似乎是被气得不轻。

“我只记得两年前我还有奶奶,后来就没有了。“

“两年前是我和老三家的和你断了关系,你奶奶可没有。如今她还是你奶奶,你休想蒙混过去。“王氏猛然想起,那时因为事情来得匆忙,便没有来得及告诉婆婆。所以,现在婆婆还是那小贱人的奶奶。那小贱人就得供养着老太太!

“一年前,宋老太太可是不问自取,拿了我家的地契给你家还债。当时要不是宋老太太说那些权当是以后给她的养老钱,我是非要告上官府的。莫非宋大娘子忘记了?要不要我给你看看文书?“宋溪话说的温柔,但意思却扎的人针针见血。

“即便是那样,那些钱哪里够你奶奶的花销?你拿个一千两银子,不过是吹口气的事儿,哪里就这么斤斤计较了?“王氏还是不依不挠,她从刘氏那里拿不到一文钱,怎么也要在这铁公鸡上拔下几根毛。

“那你给吹口气试试,看能不能吹出来一千两银子?“语气那么大,也不想想自己见没见过一千两银子长什么样子,就敢狮子大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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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管事太尽职

“你爹是多孝顺的一个人!可看看你,你就不觉得丢了你爹的脸?”王氏不答反问。

“上梁不正下梁歪。既然我爹是个孝顺的,那我自然也是个孝顺的。我爹孝敬他的娘,我孝敬我的娘,这有问题吗?”宋溪一副疑惑不解的样子,问出的话慢吞吞的,足够人去思考。

王氏只觉得心口发疼,她明明知道宋溪那死丫头说的不对,但又不知道用什么话来反驳她。只是一个劲儿地喘着气儿。

“我是你爹的娘!你爹孝敬我是应该的,你们孝敬我也是应该的!”宋老太太见大儿媳妇气得说不出话来,越发看宋溪不顺眼。狠狠盯着宋溪,颇有气势地撂出这么两句话。

“我爹孝敬你,是因为你养了他。我会孝敬我爹是因为我爹养了我。你又没养我,我为什么要养不相干的人?我又不傻,别拿我当傻子骗!”翻了一个白眼,宋溪袖子一甩,不欲与她们再理会下去。

这番话一说,宋老太太和王氏只觉得心里塞了一团棉花,很是难受,但又不得排解。

“宋姑娘,你这样做实是不妥。宋奶奶毕竟是你的长辈,你须知要尊老。“李远本是准备回家,却正好碰上了这样的事情,自觉有必要劝导一番,便上前拦住宋溪的去路。

“‘尊老’后面是什么?“宋溪也不恼,只是平静地扔出这么一句话。

“爱幼。“条件反射般,李远答出这么一个词语。随即似是想明白了什么,脸刷地红了。但又不甘心这样被宋溪一个问话给压倒,便辩解道,“‘尊老’在前,‘爱幼’在后。可说明,你需要先尊老,然后老人才会对你好。”

强词夺理!懒得搭理你!

宋溪深吸一口气,纵身一跃,便是老远的距离。直到看不到那些找茬要钱的,无故说教的,才慢下步子,整理一下衣衫,缓缓在通往酒楼的青石路上走着。

她真想不明白,那李远小的时候还是一个粉粉嫩嫩的小正太,怎么才两年的功夫就变成了一个掉书袋子的呆子?也不管什么事,见到了便想说教一番。看样子,似乎想往太平洋的警察看齐。

“哎哟喂,东家你可来了!你要是再不过来,那姓李的都快把咱们吃垮了!”李管事远远便见松溪晃悠悠地往这边走,也不待她近前,便从酒楼里跑了出去。到了宋溪跟前更是一个大刹车,气儿还没喘一口,便嚎上了。

宋溪嘴角抽抽,别人不知道,她还能不知道吗?这李管事虽说是一个爱钱如命的,但却不贪婪。只是谁占了他便宜,那就跟拿刀杀他没什么区别。

“你就是一个财神爷,哪里就能吃垮你!”

“财神也不是四处撒钱的。你是不知道,这世上哪里有那么多发横财的。咱的钱是辛辛苦苦挣来的,哪里就能便宜了别人!”李管事振振有词。

便宜了别人还不如他把钱给那些小乞丐呢!最起码给了小乞丐,他还能让小乞丐散播一些好听的话给外地人听。即使人不来消费,那也能赚个好名声!

“诶,你怎么在这里?爷爷不是要找你喝酒吗?你在这里,那爷爷是找的谁?”她错了,她不应该和李管事提钱的。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转移话题……

“那不是有梁大管事儿吗?我把他领到秋涛阁里了。”这样还能腾出一间方给别人,多赚几个钱。

呃……

“我可没委屈老爷子。那好酒好菜上着呢。几个月前那姓李的喝坏了胃之后,就变得滴酒不沾,这些美酒他哪里能享受的了?”李管事说着说着,得意的嘴脸再也掩饰不住,“再说了,在白老爷子来之前,我可是好好地款待了那姓李的。”

嘿嘿,那些吃着美味,但却很有饱腹感的小点心,他可是每样上了不少的!这样,一会儿上菜的时候,那姓李的就只能看着了……哇哈哈哈!想想就觉得浑身舒坦哪!

款待?这句话绝对水分十足!宋溪暗暗说道。

“对了,我听周围的小乞儿说了。最近有些外乡人看着这里适合种植药材,再加上不用去找客源,想要买下靠山村别的山头。你可要抓紧一些,争取让靠山村成为咱的山头!”李管事一脸的豪气,最后都演化成猥琐得意的傻笑声。

山头?土匪窝?她是女大王?

宋溪脑子里瞬间出现了她上着虎皮裹胸,下着虎皮短裤,手拿火红长鞭,一脚踩着俘虏,就差让别人唱征服的样子!

浑身打了个激灵,宋溪回过神,有些语重心长地说道:“李叔,咱不是土匪,那山头什么的尽量不要挂在嘴边。”

“你看,这靠山村你占了一个山头,那平整的地虽说不全是你的,可那地里的东西种出来还不是你的?若你再拿下两座山头,那你就是这里的主子!”李管事豪气冲天。

不是他自夸,他就是觉得自己眼光好。当时他被前东家赶出来的时候,他可是哪儿也没去,就跟着宋溪走了。虽说他看重宋溪给他的身价,可那也只是一部分。如今看看自己,媳妇娶了,房子有了,那钱更是只多不少。要是再有个娃,那就圆满了!果真是选对主子路好走啊!

“做人要低调!”见他越说说兴奋,不在提里正白吃白喝的事儿,宋溪一边在心里松了一口气,一边又有些头疼!如今她只觉得有钱花,能够在遇事儿的时候不乱了手脚就好,可是耐不住这些倚老卖老硬逼着她奋进的管事们啊!

你想停下来缓缓地时候,他们便开始说一些或是强硬,或是委屈,或是哀愁的话,或是一把鼻涕一把泪,说什么想要趁着年轻大干一场,省的老了死不瞑目之类的。如此种种,宋溪只好硬着头皮上。而自从系统的培训过他们之后,他们那招人的时候就跟三堂会审似的,就差把人家归西了几百年的祖宗的辛秘给挖了出来。订的合同就跟卖身契似的,好在给的钱够诱人,待遇也够好,所以,虽是这样严格,仍是有不少人挤破了头地想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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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山头

李管事正要反驳,却看到梁信正往这边走来,看样子是找宋溪的。在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我说,你就那么怕梁叔?”宋溪眨眨眼睛,笑得一脸促狭。

“我这不是怕,是敬畏!敬畏你知道不?我这是尊敬他。”说完,拔腿就往外跑。待跑出去一两步,才恍然发现自己应该往酒楼里走。朝已经走到近前的梁信讪讪一笑,然后瞪了一眼宋溪,以看则沉稳,实则迅速逃窜的步子往回走。

“梁叔,你说李管事怎么就那么怕你?”宋溪眼睛晶亮,闪烁着八卦的光芒。

“估计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儿。不然为什么怕我?”梁信说起这话,没有一点不好意思的样子。

“呵呵……”宋溪笑了两声,觉得不该打探两人之间的隐私。

待走到秋涛阁,还没有推门而入,就听到里面隐隐的哭声。宋溪顿时头皮发麻,不是她这么一会儿没来,白陌又给喝醉了吧?都说了多少遍了!

“不是说不喝酒了吗?怎么又……”

呃,这是什么情况?宋溪看着那个跪在白陌面前,哭得不能自已,眼泪鼻涕一把的中年男子,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也只是看了一眼,便不再看过去。大叔,您能把那快流进嘴里鼻涕给擦一擦吗?

“哭什么哭?我又不是死了!把鼻涕给老子擦一擦,恶心死了!“白陌看着那男子,一脸的嫌弃。

那中年男子赶紧擦了擦鼻涕眼泪。待抬头看见白陌的脸,又是一阵痛哭……

里正本来在吃东西,可看到人那鼻涕,他实在是吃不下去了。见宋溪过来,忙站起身子:“宋溪啊,咱换个地方再谈。这里就留给白老爷子,让他们好好聊聊。“

真想让他们好好聊聊,就不应该这个时候还在这里磨叽!宋溪看着里正,心里虽然有些对他不满,但还是点了点头,转身走出秋涛阁。梁信见宋溪动作,对里正点点头,示意他跟过去。

虽然里正知道有很多人想要买下靠山村的山头,但他却不想卖给外乡人。他有考虑过,若是这山头给了外头的人,宋溪一恼,搬离了这村子,他就得不偿失了。再一个就是,这外头的人他不知道深浅,万一到时候人家垄断了这药材生意,他们这村子里的生计还不得由别人拿捏?

想来想去,他还是觉得宋溪是最佳人选。只是他暗示了不少次,就是不见宋溪点头。这眼看着大半年要过去了,山头一直没人理会,那就是白花花的银子干看着,摸不到啊!虽然他有心要高价,但是人家一直不理睬,还隐隐透出想要在外村买下山头种药材的意思。他急啊,只能眼巴巴地自己送上门来!

“我只能给出这个价。李叔要是不同意,那就算了。“宋溪端起茶盏,掀开盖子,慢慢抿了一口,才缓缓说道。

里正的脸有些青了,这和他预想的价格何止是差了十万八千里?那简直就是放他的血嘛!

“李叔,你也知道,如今咱们靠山村种植药材的事情已经传扬开去,多得是药商过来采看。这样一来,别的种药大户肯定会眼红靠山村。我虽说人微力薄,但还是有人卖我的面子。如今边境不稳,药材的需求更是日益增大。邻村的人也曾找过我,但是想着靠山村毕竟是我出生的地方,怎么也不能让人给抢了它的荣光,索性就给拒绝了。“

“只是我拒绝是一回事儿,但人家放不放弃又是另外一回事儿。这段时间,晚辈正为这件事发愁。李叔给的价格和邻村人给的价格实在是相差太多,晚辈不得不重新考虑。“放下茶盏,宋溪颇为为难地揉了揉眉心。

里正对宋溪的话自然是半信半疑。他确实知道邻村有人找过宋溪,虽没打听出来什么,但想想也知道所为何事儿。只是那价格方面他却是有些不信的,人都知道宋溪有钱,怎么会不想着咬上一口?

“宋溪,你如今可是咱们村人人称颂的财神爷,村子里的人感念你的恩情呢。虽然我没听他们说过什么,但也知道他们盼着跟着你赚大钱呢!若是你应了别人,他们还不闹起来。你可是咱靠山村的人,怎能将好事儿便宜了外人!“里正笑笑,给宋溪戴了一顶高帽。他现在可不敢拿赶出靠山村这事儿来威胁宋溪。要是一年前他还能吓唬吓唬她,可现在他还怕她提出这事儿呢。人现在有钱,不知道多少人想请她过去呢!

他说这话,她应该明白吧!若是她将好处给了邻村的,那靠山村的人还不一人一口吐沫淹死她?

“李叔说笑了。我可不是什么财神爷,我只是一个商人。“宋溪不为所动,依旧不紧不慢地喝着茶水。

里正见宋溪神色,知道那是她给的底线。有些想应了她,但心里还是有些不甘。于是也只是喝茶,并不说什么。只是那茶水喝的却是急了一些。

宋溪也不催促,只是在自己杯子里的茶水快要见底的时候,才说了一句:“李叔可以回去考虑考虑的,只是三天内需要给个答复,这是看在李叔面子。再多的时间,宋溪就耽搁不起了。“宋溪这是要送客,另一方面也是在逼迫。

里正犹豫了一下,但还是不愿起来。似乎只要自己走出这个房间,那事情就会变了,他实在头疼!

“这样好了!我这里有一个小吃的方子,待事情成了,就送给李叔好了。任李叔是卖掉方子还是自己亲自经营,宋溪绝不过问,也不会再给第二个人。这样,李叔可还为难?“宋溪起身,边说边要往房间外面走。

里正一听宋溪说的方子,顿时眼睛发亮。茶也不喝了,动作迅猛地站了起来。兴奋地搓着手,连忙说道:“这怎么好意思?只是你的好意我也不能不受。咱这事儿就定下来吧?现在,现在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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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俩光棍

靠山村的人都知道宋溪是靠卖吃食的方子发的家。在那以后,她又推出了几样吃食,不说他吃过没吃过,但是赚钱那是肯定的。要不然她哪里有钱去镇上住?哪里有钱开铺子?哪里有钱买仆人?哪里有钱买下这靠山村剩下的几座山?

若是得了这个方子,即使不去镇上,只在靠山村做,那也能赚不少钱的吧?若是把方子卖出去,那他还不赚翻天?里正越想,嘴巴咧得越大,神情那是相当的兴奋,活似看到了一座金山。

那合同文书是早就拟好的,所以即时签下也没什么问题。剩下的需要跟官府打交道的,就交给梁信,她乐得清闲。

待里正红光满面,笑得有些痴呆呆地走出酒楼,宋溪才伸了一个懒腰,准备去找白陌。

且说白陌,见到故人也是十分的感怀。可是看到故人鼻涕眼泪嚎个不停,他再大的感动也灰飞烟灭了。皱着眉,不停地深呼吸。见他还是哭个不停,他忍不住吼道:“老子都说了不要嚎了,你还嚎?你当老子的耳朵是铁打的不会坏啊?”

那中年男子一听白陌自称老子,又是一阵心酸。他家的少爷从前哪里有这么粗鲁过,定是生活所迫,才成了这个样子。自动脑补了白陌的辛酸过往,又是一阵哭嚎。

宋溪站在门口,有些不想进去了。这人的泪腺也太发达了吧?从她进了这个酒楼到现在,这都有一个半时辰了,怎么还在哭?

“梁叔,这样中午了,你先去吃饭吧。下午的事儿就辛苦你了。”宋溪看看房门,无奈地对梁信说道。

“是。”这老爷子虽说面相凶了一些,但是喝醉了酒还是挺有意思的。混熟了,更是知道他是个什么性子的人,所以他们这些管事还是挺喜欢跟白老爷子喝个小酒,聊个小天。

梁信走了没多久,屋子里面的哭声才渐渐消失。宋溪深吸一口气,推开房门,调侃道:“爷爷,你也太不应该了。怎么就把这位叔叔给欺负哭了呢?”

“谁说我欺负他了?张小厨今儿特地给我做了几个开胃菜,老子吃饭正吃得高兴着呢,这小子就闯了进来,什么也不说,噗通就给跪了下来。接着就是鬼哭狼嚎,吓得老子差点把碗给扔出去!“白陌相当愤慨,不就是几十年没见了吗?至于搞得像是他死了几百年吗?

“呃……“得咧,这老爷子是把气儿撒她身上了。

“这位是小小姐吗?都长这么大了!“白正用袖子抹抹脸,眼里满是惊喜。

这人脑子是不是不好使?也不看看老爷子都多大岁数了,哪里就有这么一个小的女儿了?

“放屁!“白陌一下子脸色胀得发红。他今年可是有六十二岁了,减去八岁,那就是五十四岁。先不说他有没有媳妇儿,就是有,也不可能那个时候还能有孩子。眼睛是被屁崩了吧?简直是胡说八道!

“叔叔,我是爷爷的孙女。“宋溪一脸的甜笑。但白陌看得出来,这孩子绝对是肚子里面冒坏水了!

白正闻言更是喜不自胜,看着宋溪,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原来是小小小姐!“

“白叔是怎么找到爷爷的?自打我懂事儿起就没见过什么人来找过爷爷,你们是不是把爷爷忘记了?“

“白正从来没敢忘记少爷。这几十年来一直在找少爷,可是白正力薄,硬是寻了这么多年,才得以见到少爷。“白正虽说是在回答宋溪,可却是对着白陌说的。

自从少爷消失以后,他一个安稳觉都没有睡过。他觉得少爷消失,是因为他保护不力。

“行了行了!看也看过了,你也该走了!“这么多年过去,想必他也成亲了。这么马不停蹄地找他,他的家人未必有什么安生日子过。现在看过了,知道他的情况了,也该安心回去和家人孩子一起好好生活了。

“我不走!“白正一听白陌让他走的话,顿时急了,动作迅猛地窜到旁边的一个柱子边,抱着柱子不撒手。

宋溪看的那叫一个欢快,心里差点都给笑抽筋了!这么一个大男人抱着一个柱子撒泼耍无赖,那样子有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白陌的脸瞬间黑了!

看见白正这小子的第一眼,他就知道这小子还是以前的德行。这不,还没过几个时辰呢,就被人看了笑话。

“放手!“

“不放,少爷你留下我我就放开!“

白陌默了。过了良久,才叹了一口气,说道:“这几十年你只顾着找我,想必冷落家人许多。现在你看我,我活的好好的。你就安心陪她们去吧。”他记得他走的时候,白正和家里的一个丫头似有暧昧,如今已经修成正果了吧?

家人?少爷不是知道他是孤儿的吗?白正满脸古怪的表情,心里暗想,莫不是少爷吃了太多苦,记不清之前的事儿了?

“怎么?你没拿下那小丫头?“白陌瞪圆了眼睛,太没能耐了,快要到手的媳妇竟然给飞了!

“你消失不见,我急着找你,就没跟她说什么,等我想起来的时候,她已经嫁人了……“白正哼哼哧哧,不情不愿地说了出来。

大哥,您是多久才想起给人小姑娘一个信儿啊?宋溪摇头,这货可以当之无愧地称为二货了!

“现在你是没有娶妻了?”

“嗯。”不情不愿地点点头,白正有些沮丧。这年头打光棍的都是些没能耐的。要不是忙着找人,他也该有婆娘孩子了。

白陌怒其不争地伸出手指头点啊点,随后两眼一眯,猛地看向正在看热闹的宋溪:“你白叔叔的婚事儿就交给你了!”

呃,交给她?宋溪无奈点点头,心里却是宽面条泪。她还是个小姑娘啊,怎么就干起媒婆的勾当了?她怎么不知道自己还有当媒婆的潜质呢!

“这多不好!小小小姐还小,哪里能——”

话还没说完,便被白陌给打断:“老子没有成亲,哪里来的儿子孙女?这丫头不过是逗你玩,你还就相信了?”

不知道人家自始至终都没有说她是她亲孙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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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魂的重生,踏上婚姻的步伐。

亲爹不疼,婆婆不爱。

一夕之间,当所有事情都摊在眼前,该何去何从?

重来一次,她要让温柔什么的去死!

第五十七章 古怪的马车

白陌心里酸溜溜的,压根忘记宋溪本来就不是他的亲孙女这回事儿。

“不是啊?”白正喃喃自语,那样子有多失落就有多失落。

白陌瞅了他一眼,重重叹了一口气。以后他是不是要多养一个人了?白正不会做饭,他做的也仅仅是到了能吃的地步。这未来的日子,想想都觉得难挨。

宋溪看着他们两个,也觉得有些难办。她曾经不止一次地想要白陌搬到镇上和她们住在一起,但是次次都被白陌强硬地拒绝掉。想要给他修整一下方子,也被拒绝。如今多了一个人,他总不会还要拒绝自己吧?

“爷爷,你和叔叔搬去镇上和我们住吧?要是不行,我也可以买下别的宅院。”

“不去!”白陌还是原来的两个字儿。

见白陌态度坚决,宋溪只好后退一步:“那我把房子给你修整一下,这总可以吧?不然叔叔住哪里啊?“

白陌沉默了一下,才应了一声:“好。“

得到白陌的答案,宋溪心满意足而去。

白陌绝对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今天她更加确定这一点。只是每个人都有都有不愿意说的往事,所以她也不去问,更不会私下里调查。就这么顺其自然,若是有朝一日白陌愿意说,那她就洗耳恭听。

找人修整房子的事儿,李管事已经领命。宋溪在靠山村里又呆了几日才准备回去。

翌日一早,酒楼里的小厮丫头已经行李整好放进楼外一辆精致的马车里,外面六个体形精瘦的护卫已经齐刷刷地骑着马靠在在马车两边。这六个护卫是宋溪精心挑选出来的,然后又经过自己的一番调教,以一敌十可能有些困难,但是以一敌五还是可以的。当然,护卫远远不止这些。毕竟镇上还有刘氏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她若是长时间不回家,难免会有人欺上门来。所以,除了这些要跟着她走南闯北的护卫,还有功夫不俗的护院。

她曾想过收留一些女孩子,教她们习武,然后贴身护着刘氏和宋雪。只是一直在忙,再加上心思单纯的女子不好找寻,所以就耽搁下来。后面的日子会轻松下来,她想要仔细找找,然后亲自教习。

“李叔,村子里的事儿就交给你了。买下的那几个山头,我已经讲过,除了按我说的来,你要是有什么好的点子,也可以添加进去。至于村里的水塘,也看看能不能买下来,若是能,就种些莲藕,里面在养些鱼。“两年前,宋溪没有钱买下来,后来看多了大的湖泊,又觉得那水塘实在太小,就没下手。

如今有这么一座酒楼,她就想着自给自足。镇上的卖鱼的不多,大部分买回来的鱼在路上就会死去,实在是不新鲜。若是买下水塘自己养鱼供给酒楼,应是没有什么大问题的。

“东家放心好了。这鱼塘我老李早就盯上了。只是见你忙,一直没说而已。如今有你一句话,我就放开了去做。“李管事见宋溪如此说,一下子笑得见牙不见眼。

“若是你看价格合适,那就拿下。钱的话,直接从酒楼里走。“

“是。“

宋溪也不多说,她知道即使她不特意嘱咐什么,李管事也会把事情的经过修书一封传给她,然后把账目列得一清二楚。

翻身上了马车,宋溪往马车里的凉席上一躺,就开始昏昏欲睡。这马车是她叫车行里的人特意打造的,防震功能特地加强不少,马车也是宽敞不少,当然为了防止劫匪什么的,还特地让人用青铜加固了一下。总之,这马车舒适美观坚固,她睡在里面放心。

梁信见宋溪上了马车,挥挥手告别李管事,上了另外一辆马车。他知道宋溪有一上马车就睡觉的习惯,所以但凡在路上没什么紧急的事,他是轻易不喊她起来的。

这一觉宋溪睡得不是很安稳,总是醒醒睡睡,睡睡醒醒。后来心里烦躁,就起身倚在一个大大的靠枕上,拿起一本讲本朝地域风貌的书漫不经心地看了起来。

就在几个村子要通往镇上的交汇处的地方,有一辆大而老旧的马车不急不缓地跟宋溪的马车相遇。护卫中的领头人姓陈。见此情况,手一挥,示意马车停下,让那辆马车先过去。

本来那马车的车夫有些紧绷的脸色瞬间缓和下来,微微点头,表示谢意。然后也不推辞,直接甩了一个响鞭,让马车迅速通过路**汇处。

在马车经过的时候,宋溪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她似乎听见刚才那辆马车里有人呜咽的声音,还有似乎拿什么撞击车厢的声音。挑开车帘,宋溪看了一下前面的马车,见没什么异常情况,心里虽有些疑惑,还是将车帘放了下来。

车帘虽然放下来,但宋溪却没了看书的兴致。书往架子上一方,睁着眼睛,看样子似乎是在发呆。

没过一会儿,宋溪挑起车帘,对着陈威招招手。陈威忙驱马向前,弯着身子,低着头,听宋溪有何吩咐。

“想办法让我这辆马车与前面那辆马车并行。留下四人守着梁管事儿,不必跟上去。“宋溪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但是陈威却是听的一字不落。

宋溪总觉得那辆马车有古怪,想着强抢民女的戏码,心里有些小兴奋,按耐不住想要凑一脚。但是又不知道前面的马车凶险几何,只好把只会一点点手脚功夫的梁管事留在后面,以免伤及无辜。

很快,宋溪的马车便与那辆老旧的马车并行。陈威看似目不斜视,实则已经把对方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那车夫虽说面上平静无波,但是握紧缰绳的手露出了马脚。若是普通的商旅,应该不会有这么大的戒备心。富贵人家更不会做出此种举动。须知这些车夫护卫除了最简单的保护伺候等活计,还代表了这户人家的脸面。

而此时,虽然马蹄声,车轮声嘈杂,但特意训练过听觉的宋溪也隐隐听出来了些什么。

第五十八章 处理

看着旁边的马车,宋溪沉吟不语。人都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她不过就是仗着听力好才隐隐约约听出来一点异常,要想知道真正的情况,肯定还是要看到才算。

只是,那马车有些难办。整个车厢没有可以通风的窗户那也就算了,可是车门竟然也是密不透风的。这样一来,想要窥视里面的动静可想而知有多不容易。那马车必然有古怪!

可是已经起了好奇心,不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她实在不甘心!

怎么才能看到里面呢?

正想着,就见陈威骑着高头大马冲向了旁边的马车,看那样子,似乎是马匹受惊了。为了控制马的动作,陈威甩出了手中鞭子。而那鞭子不偏不倚,恰好抽在了旁边马车厚实的门帘上。这一鞭子想必是用了大力气,竟然硬生生地扯下了那厚重的帘子!

也就是在这一刻,马车里面的情景没有一丝隐瞒地暴露在阳光下。

呵呵,果真如自己想的那样!

那马车里面有十多个女孩子,最大的看起来不过就是十一二岁,最小的应该是三四岁。每个人嘴里都塞着一团破布,手上脚上都绑着绳子,再加上衣襟上的脏污和马车里透出的尿骚味,可以想象,这群人为了不让孩子发出声音,做出逃跑的行为,谨慎成什么样子!

“你干什么!”那车夫突然变得暴躁,“我家主子要处理这群贱蹄子,不干你的事儿,你赶紧走,我就当是没看见!”

车夫说话的声音响亮,但是仔细听就可以知道那里面含了多少的恐慌今儿心虚。

“这位公子,想必你也知道,这大户人家规矩多,但是耐不住有钱啊。这些贱蹄子就想仗着自己的容貌勾引主子。不杀杀这些歪气,还不知道府里会变成什么样子呢!”马车里一个壮实的妇人一拍大腿,对着宋溪就是一番激昂的话语。

她这样一说,宋溪更不相信了。大户人家处理下人想爬上主子床的事儿莫不是偷偷发落了,哪里就这样大张声势?不说大老爷们脸面,就是那些想博些好名声的贵妇也不敢大张旗鼓,谁想被人说成妒妇?

再说,那些最小的什么都不懂,怎么就想着爬上主子的床了?毛还没长齐,哪里就懂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了!

“那这几个呢?”宋溪指指那几个三四岁的小姑娘,含笑问道。

“唉!都是被这几个大的给拖累了,不然哪能在外面处理了,肯定是能饶就饶。唉,遭罪啊!”说着,她竟然还抹了两滴泪。

那妇女唱作俱佳,宋溪权当是看热闹了。直到他们把想说的说完,宋溪才打了一个秀气的哈欠,对陈威他们几个吩咐道:“把那些小姑娘嘴里的布给弄出来,我想听听她们怎么说?”

闻言,那些本来有些面色灰败的小姑娘像是瞬间活了过来,眼睛里迸发出求生的光芒。

只是,刚拔下那些小姑娘嘴里的布,便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宋溪好奇心在此刻戛然而止,不耐地皱了皱眉眉头。

正在宋溪想要丢下这群人走的时候,一个面目清秀的女孩子走了过来,对着宋溪施了一礼,沉稳地说道:“我们不是什么大户人家里的下人。这些姐妹都是半道上绑进来的。谢谢公子的救命之恩。”

三句话把该说的说完,丝毫不拖沓。面对宋溪时也是不卑不亢,不由地,宋溪对此人的评价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刚刚拿头撞车壁的是你吧?”

“是!”

呵呵,倒是有趣!

“你就不怕自己白撞了?”宋溪拿起放在车厢壁格子里冷好的茶水给自己倒了一杯,轻轻抿了几口,感觉嗓子滋润了些,才抬头看向面前的人儿。

“怕!”她毫不介意,直接说出自己心里的感受,“但是撞了就会有人留意,就会有生还的希望。不撞,到死都是一个死。”

难不成得不到救助,她还存着自我了断的心思?看来还是一个烈性子的人!

“你家是哪里的?我让人送你回去!”宋溪咧嘴一笑,心里有怜惜之意,便不愿她四处飘零,想着把她送回家去。

“不知公子可愿收留袁馨?袁馨愿一生侍奉公子。”那清秀小姑娘,也就是袁馨,大着胆子请求道。

宋溪看了她一眼,含笑不语,只是低着头喝着茶。

“我八岁的时候,我娘去世。过了三个月,我爹因为伤心过度,也随我娘去了。我被我爹的亲弟弟收养。他是个爱赌的,赌光了家里的钱,便把我卖到窑子里去换钱还赌债。我趁人不备,跟着厨房里的几个丫头逃了出来。只是还没喘口气,竟然被人一棍子打晕。醒来之后就是这样了。”袁馨说着有些自嘲,难道她真如自家村子里的人说的那样,拖累了娘,克了爹,所以一生不得安宁吗?

“识字儿吗?”看她的样子,不像是懵懂无知的人,眼神清亮,似是有智慧的。所以,宋溪抱着希望地问了一句。

“八岁之后再没了。”袁馨似是陷入了回忆,声音有些飘忽。

“你现在有多大?”若是太大了,跟在自己身边没几年大概就要嫁人了,实在是不合算。

“差半年就十岁了。”袁馨见有希望,但是又不敢相信,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声音里有些颤抖,带着一丝祈求。

“十岁啊?”那应该能在自己身边呆上八年,还算可以。只是她还是要问一问的,毕竟古代女子都早嫁。宋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看见袁馨惨白的脸色,还有那隐忍在眼里的泪……

“若是跟着我,十八岁以后再嫁人,同意就上来。”

“我愿意!”袁馨猛地抬起了头,随之一笑,那泪花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耀眼的光芒。

没待袁馨爬上马车,瞬间又扑过来几个人,嚷嚷着要服侍宋溪。

见宋溪钻进马车,陈威上前恭敬地问道:“东家,这些人怎么处理?“

第五十九章 又一个!

宋溪挑开车帘,扫了一眼外面那些还在哭泣的女孩子,沉吟道:”有家可回的,送去官府,让官府发落。无家可回的,问问她们愿不愿意卖身入府,我们可以收留。“

那里面的女孩子清秀的有,娇憨的也有,就是没有那些壮实的,或是容貌丑陋的。可见这几个拐子很是下了一番功夫。可惜碰到了好久不曾有好奇心的她,只能怪他们运气不好!

那几个拐子本就是做无本生意的,功夫也是会的,但就是一些皮毛。所以还没有开始,便已经被制服。现在被几个护卫扭着胳膊,嘴里也塞了那些酸臭的布团,只能眼露凶光的盯着宋溪。

待听到宋溪说要送人去官府,几个人眼里满是惊慌害怕。到了此时,他们只能眼含祈求,希望宋溪大发慈悲,不要送他们去官府。

“让他们说话!“宋溪看他们挣扎,好心地给了他们话语权。

几个护卫闻言,动作迅速地拿去他们嘴里的布团,然后拧着他们的胳膊,以防他们做出什么意料之外的事儿。

“公子!公子!我这老婆子可是良民!“那个五大三粗的婆子刚被揪出嘴里的破布,便开始大声叫喊。”是他们!是他们逼我看着这些小娘子的。我一把年纪了,哪里会去做这些缺德的事情。“

那婆子话一落地,其余的几个人纷纷指向车夫,只说他是主谋,他们是被他逼迫的。

“胡说!咱们可是一伙的,你们可别忘了!“车夫虽然惊慌,害怕被送去见官。但看到其余几个人死咬着自己,目眦欲裂,忍不住吼道。

……

看他们互相攀咬,宋溪并不说什么,只是看着他们,任由他们闹。但眼睛的余光却在观察着那些小姑娘,有家可回的毕竟是大半。所以统计下来,十六个女孩子只剩下了四个。搞笑的是,竟然还有一个看起来约摸十一岁的女孩子摇摆不定。

可以回家的分为一队,无家可归的又分为一队。那女孩子皱着眉头,一会儿跑到这个队里,一会儿又跑到那个队里,然后又跑出来,使劲挠着自己的后脑勺,眼睛里全是疑惑不解。

宋溪看了一会儿热闹,才招招手,示意她近前来。“怎么了?“

“我……我娘是把我给卖了的……“

然后呢?宋溪鼓励地看着她。

“那我应该是不能回家了……“说着,她又抓了抓自己有些打结的头发,百思不得其解地说道,”可是公子你又要放了我。我在想,我是回去让我娘再卖我一次还是留在公子身边。“

宋溪看着她抓不到头绪,满脸纠结的样子,心里笑得快要抽筋,因此含笑问道:“现在可是想好了?“

“没有呢!“崔柳叶快要哭了,怎么脑子越来越乱了呢?甩甩脑袋,使劲甩甩脑袋……

这是什么情况?**了?不然这脑袋甩了那么久都不会晕掉的?

“若是回去,你家里人会怎么对你?“看她纠结的快要哭了,宋溪才好心放过她,决定慢慢给她理清思路。

“我家穷,家里有八个孩子,我是老三。我前头是两个姐姐,她们已经被卖了。我要是回家,肯定还是会卖掉的。“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娘又快生了,她回去了还是要被卖出去的。娘说了,让她好好伺候主子,以后就会有好吃的好喝的,再也不用挨饿受冻了。其实她不愿意离开的,可是娘说了,不离开就只能饿死。

“那你还想着回去?“脑子被驴踢了?

“要是我娘再卖我一次,她就能再拿一些钱给我弟弟妹妹买吃的。生了我这个弟弟之后还能有奶给我弟弟吃。“崔柳叶虽然憨厚,但却有一双清澈的眼睛。看着她的眼睛,会让人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宋溪怔了怔,看着眼前憨厚的近乎傻气的小姑娘,许久不动一次恻隐之心也有些露出头来。温和问道:“你家是哪里的?“

“我家是山那边的。“指指马车后面的一座大山,崔柳叶认真答道。

噗!

几个护卫忍不住笑了一声,又赶紧憋住。

山那边?好个山那边!宋溪嘴角抽搐了一下,“你要是能说清楚家住哪里,我就让人给你娘送些银子过去,你看如何?“

“我家真是山那边的!“崔柳叶急得有些跳脚,她说了实话了,怎么小公子就是不信呢?

梁信看不过去了:“山那边有很多人家,我们该把银子送到哪一家呢?你们村子叫什么?爹娘又叫什么?“

啊?原来是这样!

崔柳叶一听梁信的问话,有些恍然大悟;“我家就是山那边的,村子叫云彩村,我娘就叫崔家的,我爹叫老崔。“

噗!

又有一个憋不住的,见宋溪看过去,立即绷住了脸色,但那张脸明显扭曲了不少。

梁信也有些无力,那什么“崔家的“、”老崔“,明摆着就是人们平时日常喊话时用的。这丫头也太……现在他连一个贴切的形容词都找不到!

“你叫什么名字?“

“柳叶。“

“崔柳叶?“梁信耐着性子问道。

“嗯。“老实地点点头。

“你爹叫崔什么?“

“崔大山。“

终于问出来了!梁信和宋溪一干人等都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心里更是感叹,问出来一个人名真难!

“我现在叫人给你爹娘送些银子过去,以后你可不能偷偷溜回去。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人了,要好好伺候我,知道吗?”宋溪严肃地对着崔柳叶说道。

“嗯!”崔柳叶重重地点了点头,眼睛里有一种认真和执拗。“你真的会送过去吗?”

“会的。”宋溪看向陈威。“你们几个人里面,你找个人送过去五十两银子。记得,一定要送到!”

“是!”陈威对着宋溪抱拳一礼。然后对着略矮于众护卫,但是明显机灵上许多的刘良嘱咐了几声,刘良便拿起一包银子骑着马快速向反方向驶去。

看着刘良远远而去的背影,崔柳叶眼睛一红,有些难受地用手使劲揉着眼睛。她被娘亲卖了的时候都没有哭的,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空落落的,难受的紧!

第六十章 面红耳赤

“好了,上来吧!“

马车上,袁馨眼观鼻鼻观心,坐得规规矩矩。崔柳叶就不同了,像是看到了稀罕物,不时地摸摸这里,碰碰那里,眼睛里满是惊叹。

宋溪有些好笑,对着崔柳叶说道:“你愿不愿意改个名字?“

“我以后就是公子的,公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崔柳叶看着宋溪,认真答道。

“以后你就叫叶晚。”三个字儿的名字太长,还是叫两个字儿的舒服。

夜晚?

“我怕黑,公子叫我白天好不好?”已经被宋溪命名为叶晚的崔柳叶有些不情愿地请求道。

宋溪直接不予理会,闭上眼睛开始休息。

袁馨有些同情地看了叶晚一眼,见她想要摇醒宋溪,忙扯住她的手,将食指放在有些干裂的唇上,轻轻“嘘“了一下。又指了指宋溪的眼睛,示意她安静。

叶晚点点头,学着袁馨的样子坐下。大概是不习惯,每隔一会儿便会扭动一下身子。

因为不急着赶回去,马车就慢悠悠地走着。天气虽热,但是有风吹着,也能够让人昏昏欲睡。正当袁馨和叶晚的脑袋像小鸡啄米似的点啊点的时候,陈威递过来了两把折扇,其意思不言而喻。

接过折扇之后,俩人开始默默且认真地为宋溪扇风……

而宋溪本来微微皱起的眉也慢慢舒展开来。舒服地喟叹一声,便深深地睡去。

马车行驶的再慢,还是要到达目的地。只是快要越过闹市区的时候,宋溪就被一阵惊天动地的“咕噜噜”声给惊醒。也许是初醒,一时间还有些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儿,只是凭借本能,一下子从车里窜了出来,顺便又飞跃到屋顶上……

瞬间,整个世界安静了!

梁信和众护卫也目瞪口呆,虽然知道自家主子武功不俗,但是也没见过她的实力有多深。可看见之后,他们更摸不清她的深浅,这个速度,这个轻松程度,这个本能的反应能力,绝对不是功力浅薄的人能够有的。

“啊……”

一阵寂静之后,就是惊天动地的兴奋声。普通百姓哪里见过话本里才会出现的场面,再加上宋溪出色的相貌,挺拔的身子,还有那不俗的气质,怎能不让人兴奋?

倒是松溪,正站在屋顶上揉眼睛呢,就差点被群众的尖叫声给吓得失足坠落。好不容易稳定了身形,看到下面乌压压的脑袋,脚下一滑,瞬间摔了下去!

只是摔得方位不对,没有朝人多的地方摔,反而身子一折,朝着人家院子里摔了过去……

于是底下看热闹看得津津有味群众不约而同地张大了嘴巴,眼睛圆睁地,不甘心地看着宋溪摔了下去。

宋溪这几年毕竟没有偷懒,虽然刚开始有些惊慌,但很快便稳住了身形,在快落地的时候,手一撑,轻飘飘地站了起来。

呵呵!这功夫除了打猎,还有这等好用的时候呢?宋溪抿唇一笑,拍了拍手上的泥土。

只是下一刻,身子便僵住了。

苍天!她不会不长鸡眼?

淡定地看了一眼对面裸着上身的精壮男子,宋溪便转过身子,打算从大门走出去。

待到宋溪快要走出去的时候,男子才停下来,做了一个收势动作,看着宋溪的背影,低沉一下笑。

“主子,擦擦汗!”旁边一个侍从见他停下动作,立即送上白净的帕子。

待男子擦过脸上的汗水,另外一个侍从立即递上一盏茶。

仔细看,就能发现那两个侍从不似大户人家里养的,反而整个人都有凌厉的气势。

“主子,那个小子?”递帕子的侍从有着古铜色的皮肤,身姿如青松一般,但表情却是有些痞痞的,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门口,开口问道。

“我们此行是秘密行事。”男子把手中的帕子扔给他,并没有多说什么。但是两个侍从却是听明白了。恭敬地行了一礼,才距离一致的跟在男子的背后。

“主子,什么时候回去?”递水过去侍从有着一张白净的脸,书生气十足,此时却是严肃地问道。

“明天晚上。”男子微微侧过脸,那挺直的鼻梁在脸上显现出一片小小的阴影。

“那属下去准备。”

“嗯。”

看着兄弟利落地走开,古铜色皮肤的男子纠结了一会儿才开口请求道:“主子,属下能不能出去溜溜。”

到了这个镇上,他发现很多自己以前听都没有听说过小吃。现在已经是中午了,到明天晚上也只有一天半的时间,若是不尝尝,他会呕死的。

“去吧。”

男子说完,便去了浴室。

且说宋溪,淡定从容地走出了人家的院子之后,才面红耳赤地钻进了停在僻静角落里的马车里。

“公子,我……我不是……故意的……”叶晚一脸歉疚,要哭不哭地看着宋溪。

袁馨此刻也红着脸,硬着头皮说道:“公子,刚刚还有我。”

宋溪啥也不说了,直接摆摆手,这事儿就此作罢。是她考虑不周,没想到她们被关在马车里是吃不好的。

马车刚一停到门前,宋雪便扑了上来,抱着宋溪不撒手:“姐,你怎么才回来?小雪想死你了!“

姐?

袁馨和叶晚一副被雷劈了的样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惊疑不定。

宋溪笑着拧了拧她的鼻子,一脸的宠溺。“这么热的天,怎么就出来了?也不撑把伞?是不是又问梁叔我什么时候回来了?“

“谁让你都八天了还不回来!人家想你了嘛!“宋雪娇俏地皱了皱眉鼻子,白皙红润的小脸已经显出美人的轮廓。

宋溪牵着她的手,慢慢往院子里走。宋雪回头对着袁馨和叶晚问道:“你们是谁?“

“过会儿再给你说。”宋溪说完,对着旁边的丫头吩咐道,“带她们去洗漱一下,再送些好吃的过去。“

“是。“丫头松了一口气,大小姐平时不怎么管她们这些下人,但正因为这样,她们才害怕。本来还以为会因为照顾二小姐不周而受罚的,结果却是轻松揭过此事儿。

第六十一章 逛街

“娘回来了吗?”宋溪拉着宋雪,轻声问道。

“娘在绣坊呢。前几天又选了一批绣娘,娘在教她们绣技。”如今绣坊的名气越来越大,姐姐又不管这些,所以娘每天都忙到很晚,她见到娘的时候都已经是晚上了。

宋溪点点头,这段时间她虽然人在靠山村,但是镇上的消息每天都会有人送过来。绣坊的事情自从上了正轨之后,她就撒手不管,全权交给了刘氏,所以绣坊的规模如何她是不过问的。只是看到刘氏疲惫神情的时候,她会交代几个管事注意一下,能帮的就帮一下。前几天王管事说自家的绣坊扩大了规模,订单也多了很多,刘氏忙的时候甚至连饭都吃不上。

“姐,我们去接娘回来吧?还有哥哥,好不好?”宋雪如今也长了个子,只是还是不及宋溪,所以也只能仰着头问道。

“不急。今天我来做饭,让赵叔和孙婆婆去喊小裕和娘。”宋溪睡了一路,现下精神抖擞,再加上嘴馋,便想自己做些饭菜大开吃戒。

宋雪欢呼一声,一路挽着宋溪的胳膊直奔厨房。

这个院子里面有一个小而清澈的活水湖,宋溪见放着浪费,就做主在湖水里种些莲藕,养些鱼。

“小翠,你找小六,让他在湖里抓几条鱼。”想想爽口的酸菜鱼,剁椒鱼头,老碗鱼,糖醋鱼,红烧鱼,宋溪觉得自己都快被口水给淹没了。

“是。”小翠兴冲冲地应了一声,转身就往外跑。

真是奇怪,家里面的丫头似乎有些两极分化。一部分畏她如虎,一部分见了她就跟狗狗见到骨头一样。“小翠不怕我?”

“干什么要怕你,你又不是坏人。”宋雪剥着手里的蒜,抽空抬起头,奇怪地看了宋溪一眼,有些莫名其妙地答道。

宋溪一边片着肉片,一边在心里感叹,这哪里是好人坏人就能确定怕不怕的问题哪。

看着宋雪埋头剥着大蒜,一副幸福的模样,宋溪嘴角也轻轻翘起。这样的时光似乎很久没有过了,尤其是家里的资产越来越大,她们也越来越忙的时候。“想吃什么尽管说,姐姐今天全满足你的愿望。”

“真的吗?”宋雪有些惊喜,瞅了宋溪一眼,才慢吞吞地说道,“我想吃姐姐包的饺子,也想吃姐姐做的擀面皮。”不知道为什么,虽然现在这些东西都能吃到,但她就是觉得没有当年的那个味道。

“行!”环视了一下厨房,宋溪笑对着宋雪说道,“咱们出去买菜去。”

宋雪的那个小心思,她怎能不知道。估计是这几天一个人呆着无聊,便想到之前那个时候一家人围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场景。所以,即使厨房里什么都不缺,她也决定带着宋雪出去转转。

“不是有菜吗?”

“不想出去转转?”宋溪眨眨眼睛,不答反问。

“那姐姐穿女装出去好不好?”宋雪兴奋的同时,不忘提出要求。

女装?她似乎很久没有置办过女装了吧。只是过年的时候拗不过刘氏,所以才做了一两件。现在,那些衣服很久没有穿过,穿了不知道皮肤会不会发痒。

“姐,走!”宋雪把蒜往厨房的案板上一放,兴奋地拉着宋溪往闺房跑,”娘前几天给你做了好几件夏裳,正好穿出去。“姐姐一年穿女装的次数一个巴掌都能数的清,搞得她以为自己没了姐姐,又多了一个姐姐。现在姐姐的心情貌似不错,她提任何请求姐姐也是会答应的吧?

等宋溪看到自己房间里颜色亮丽的衣服时,瞬间满头黑线。她早已过了可以打扮粉嫩的年纪,若是穿上这些衣服,她觉得自己会别扭死的。沉吟了一下,宋溪抱着希望开了口:“有没有素雅一些的?”

“娘说了,你长年穿的衣服全是那些颜色暗沉的,丝毫没有女孩子该有的鲜亮,所以就给你做了这些漂亮的衣服。”宋雪笑得一脸得意,都是这般鲜亮的,那姐姐只能从这里面将就着选一件了。

挑挑拣拣,宋溪看一件,叹一口气,娘亲是不是要把自己打扮成花瓶?看了一遍,宋溪皱着眉头,勾出一件绿色的,转去屏风后面换上。

“走吧。”

“姐,头发!”宋雪指指宋溪的头发,恨不得自己上去给姐姐梳一次头发。

大步走向镜子,宋溪解开头发,然后从匣子里找出一支简单别致的发簪,三两下就给弄好。

就这样?宋雪皱起了一张包子脸,心里极是不满意。

就这样!

宋溪一看宋雪的表情,立即知道她想的是什么。直接扔给她一个肯定的眼神,拿起一包碎银子和铜板,就往外面走去。她这样已经是极限了,还想怎么样?再怎样,她也不会答应了。

“主子,这个叫擀面皮,你以前吃过吗?“一个痞痞的男子问旁边一言不发,吃的极是优雅的男人。

“没有。“男子不得不承认,这个镇子似乎要比别的镇子繁华许多,那些吃食也是闻所未闻的。本来没打算出去,后面见到自己的侍从一脸兴奋地出去,他脑子一热,也想体验一下平民的生活。

虽然从小吃过了不少苦,但是百姓琐碎的幸福他却没有真正体验过。明天一走,想必又是多年不到繁华之地。好好感受才是真!

第六十二章 硬塞

宋雪许久没有到过集市上,虽然是傍晚时分,但也兴致高昂。东瞅瞅西摸摸,好像对什么东西都稀奇得不得了。

宋溪见宋雪这样,摇头笑笑,“你在这儿自己看看,我一会儿到这里来找你。不要乱走,知道吗?“这里是是美食街,来来往往的人很多,旁边还有一家特别侠义的武馆,几乎不会有什么流氓混混在这里生事儿。所以,宋溪嘱咐了一声,便快步朝菜市场走去。虽然有晚市,但以现在的天色,似乎快要闭市了。

“小姑娘,这簪子可是檀木的呢,你摸摸看。“那摊主见宋雪身上衣服不俗,而小姑娘又很好骗的样子,便不遗余力的推销着自己摊位上的东西。

宋雪看看摊主,娇憨地对他笑笑:“五个铜板,卖不卖?“这个簪子是什么木料她是不清楚,但是绝对不是檀香木。因为家里有一个檀香木娃娃,还是姐姐外出回来的时候带给她的。那个娃娃就放在她的梳妆台上,她每天都能看到,哪里不知道摊主是骗她的?只是姐姐说了让她在这儿等着,她就无事找找乐子好了。

“五……五……五个铜板?“摊主有些不可置信。他实在不愿意相信眼前的小姑娘是个懂行的。这个簪子确实就值这个价,只是被人这么叫破,他实在是不甘心。

“对啊。就是五个铜板,你卖不卖?“宋雪笑嘻嘻地回答道。

“不卖!“摊主拒绝的爽快,这个大鱼他可不愿意轻易放过。

“不卖?”

“不卖!”

“价格既然说不到一块,那就不买好了。”宋雪拍拍手,转身就走。

那摊主见宋雪铁了心的想走,稍微犹豫了一下,随后便抬起头,准备喊住宋雪,将这个木簪卖给她。只是一抬起头,他就像哑了一样,赶紧低下头,目不斜视。

宋雪被人围住的时候,没有丝毫的胆怯,反而有些兴奋。姐姐说了,遇到这种情况,一定要给这些人最狠的教训,让他们以后见了自己就害怕的跑掉。她跟着姐姐习武已经有一段时间,虽然不是天天练习,但也算勤奋,而且可以跟姐姐过个好几招。

通过姐姐的武功的高低在推算自己的,那就是说她可以自己搞定这些小混混了?

“咦?你是哪家的?爷怎么没见过你?”一个少爷打扮的男子围着宋雪转了两圈,嘴里啧啧声不断,一副见猎心喜的模样。

旁边的小厮一见自家少爷的表情,就知道他的打算。少爷喜欢六七岁左右的小姑娘,平时也没少干这类的事。但都是偷偷摸摸地来,鲜少有像现在这个样子的时候。只是那小姑娘确实够水灵,像个粉团子一样,让人忍不住想去摸摸,也不怪少爷如此作为了!

但是看看这小姑娘的穿戴,似乎不是什么平头百姓。万一有什么事儿,少爷绝对会把他推出去,他就这一条贱命,还想着好好活着,娶个媳妇生个娃娃呢!于是只好劝说道:“少爷,这小姑娘大概是哪家的闺秀吧,咱要不去别的地方看看?“

“看屁!整个镇上,爷就没见过这么……这么……“想了许久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形容词,那少爷似乎有些恼火。旁边另一个小厮急忙上前,附在他的耳边说了一个词,那少爷立即眉开眼笑。”本少爷就没见过这么水嫩的小娘子。“

“那是爷你也刚到这镇上没几个月啊!“

……

宋雪在一边见他们嘀嘀咕咕说个没完,就没了心思教训他们,转身就往另一个摊位上走去。

“哎,不许走!“那少爷围住宋雪,神色越发兴奋,忍不住就伸出白嫩的手指,想要摸摸宋雪。

宋雪快速地一个转身,迅速扭住那少爷的手,表情里说不出的得意。

只是变故就在这一刻突生,那少爷的周围突然冒出了四五个男子,齐齐向宋雪攻去。

众人看着那场面,低呼出声。胆小的已经紧紧闭上了自己的眼睛,生怕看到什么血腥的场面。

不出所料的,一阵痛呼声响起。

只是奇怪的是,这喊痛的人不是那个小姑娘诶!好像有好几个人呢!难道出现了话本里说的英雄救美?

宋溪拎着新鲜的肉菜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几个大男人想要她妹妹的命!一边后怕着,一边手下毫不留情抓起旁边摊位上的鸡蛋重重朝那几个人的后脑勺砸去,人也像阵风似的一下子出现在宋雪的面前,将吓傻了的宋雪一把揽到旁边,顺带扯过旁边的少爷做了人质。

一阵风吹过,只闻其声不见其形。那几个做护卫状的男人面面相觑,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声高亢的尖叫声突兀地响起,宋溪手上一抖,一个耳光扇了过去。狠狠地,没有一丝手软。“闭嘴!“

那少爷怔了怔,随后就是一阵惊天动地的哭声。

“闭嘴!别让我出手再打你一次!“宋溪的声音冰冷而无情,带着一股子狠戾,那少爷似乎吓傻了,只能憋着,小小声地啜泣,那模样看起来很是可怜。

正当宋溪准备好说辞,想要先发制人的时候,那些护卫突然散开,顺带提着那几个小厮,一眨眼就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句余音绕梁的话:“多谢小姐收留之恩,我家少爷就拜托给你了,随您怎么教训。”

什么情况?

宋溪傻眼了,她什么时候说过要收留手里的小流氓的?

看看手里面哭的鼻涕眼泪糊在一起的小少爷,宋溪嫌弃地丢开他:“今日幸好未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要不然你就小心你的脑袋!现在,赶紧给我马不停蹄地滚开,别让我再看见你!”

冷静一下就知道那些人纯粹是找保姆兼老师的,她怎么会现在还看不出来?白收留一个人的事儿她似乎从来没有做过,就像那个何必,也是她鼓动着白陌收留的。而眼前这个明显脑子不够用的小少年,她要是收了,还不是自己找罪受?当她傻啊?

第六十三章 思

看着那边情节急转,坐在小吃摊的英挺男子微微翘起唇角。那些鸡蛋砸的真是……嗯……一丝不苟啊……

“你爹是谁?”宋溪看着那个啜泣不已的少爷,问话脱口而出。这小子身边有那么多身手不错的护卫,说明他的出身差不了。所以第一时间她想问出这小子的家在哪儿,好把他给送回去。

“干什么要告诉你?”声音暴露了这位养尊处优的少爷的年龄。他声音已经变掉,说明至少也有十三四岁。只是这些绸衣让他显得有些成熟,看起来像是十六七岁。梗着脖子,含着眼泪,这让他的年龄减小很多。

宋溪有些?辶耍??苯游实刂凡痪秃昧耍?训阑瓜肴帽鹑怂凳裁础拔野质撬??甭穑慷?宜?孟衩挥幸逦癜颜庑∽铀突丶遥??晕收庑┧坪跤行┒嘤唷k蜗?此?谎郏??潘窝┚屯?业姆较蜃摺?p>“主子?”

“怎么了?”男子正是宋溪见到的那个,见侍从的手在自己眼前挥挥,不由问道。

“少爷,刚刚你就像路边的石头。”一动不动……

“只是觉得她砸鸡蛋的动作有些眼熟。”男子看看已经散开的人群,漫不经心地说道。虽然他不愿意相信,但死了就是死了,再没有办法活过来,还心有祈求做什么……

宋雪被宋溪拉着,再加上一路上都没有说什么,便知道姐姐生气了。短暂的沉默之后,宋雪忐忐忑忑地开口:“姐,那些人打不过我的,你根本不用担心,我当时只是被吓傻了。要是你不来,我就开始和他们动手了。虽然不说一定能赢,但自保还是能够做到的。“

宋溪瞪了她一眼,实在无力去跟她说些什么。最后见她没有一点害怕的意思,忍不住开了口:“我当时习武不过就是想上山打个猎,好让家里过个好日子。后来有了商铺之后,这武功还能保护自己,我便继续坚持,练了下去。你那三脚猫的功夫,哪里能抵御住人家的攻击。“

“可是姐,咱们两个过招的时候,我明明能接住你的几招啊。“这是事实。

“我放水了。“就像是一个臭棋篓子去找高手对弈,输了还死不认账,高手能有什么办法,只能假装输掉。宋溪就是出于这种心理,才每次都让着她,哄她开心。

啊?宋雪呆呆地看着宋溪,实在不相信一向认真严谨的姐姐也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回到家,做好饭,又等了一盏茶的功夫,刘氏才缓缓走来。刘氏长相本就不俗,经过这一两年的保养,那气色甚好,就像是熟了的石榴籽,水润中透着一丝丝诱人的红晕。

“娘!赶紧坐下来。”刘氏一脸的疲态,宋溪本来到嘴的话硬生生地改成了现在的体贴殷勤。

“溪儿,这几天没吃好吧?看这小脸都瘦了。”一两年的时间不算短,刘氏的性子也在慢慢地改变,从最初的息事宁人到现在的独当一面,总算有了很大的长进、

“娘瘦了才是真的。这绣坊也只是给你消遣用的,做什么那么拼命?”

“订货的人多了,没办法的事儿。”将净手的帕子递给旁边的丫头,刘氏虽然神色无奈,但是心情看起来很好。

“那就少接几单生意。总不能再把调理好的身体给累坏了。”宋溪如是说道。

刘氏喝了一口红枣枸杞银耳汤,才神色愉悦地拒绝道:“这绣坊你给了我,那就是我的了。随我怎么折腾,对吧?”刘氏还真怕孩子以为她没好好休息,将这绣坊收回去。

“是给了你,但是你也不能因为绣坊的事儿就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你看看现在都什么时辰了,你竟然才回来。”宋溪可不因为刘氏是自己的娘就不敢说什么,除非是自己理亏。

“就这几天比较忙,过了这段时间,我就闲下来了。而且我有按照要求喝你说的什么四物汤的。”刘氏有时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晃神,她从来不敢相信离了家之后,她还能再次拥有如此细腻肌肤。

“娘,如果你再不按时休息,我或许真的可以考虑一下,收回绣坊?”工作要适度,不然就太伤害身体了。

“好了好了!现在吃饭,有什么事儿吃过饭之后再问。“刘氏忙了一天,从早上到晚上只吃了一顿饭,如今饥肠辘辘,哪里还有心思去回答什么东西。拿起筷子开吃。

宋溪看着刘氏动作优雅的吃着东西,心里有些空。现在,她不知道该给刘氏找一个什么相公了!找个有些文采,但又忠厚老实,会对刘氏一心一意的人怎么就那么难?简直比刚毕业那会儿投简历筛选用人单位还要烦。“

“看什么呢?”

见宋溪不说话,只是看着自己,刘氏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看什么呢?再看也看不出一朵花。”

“娘,你有没有……”

第六十四章 自作孽

“什么?”

刘氏抬起头,有些不解,女儿似乎很少有吞吞吐吐的时候。

“啊!”宋溪左右看了一下,嫣然一笑,“没什么,就是想让娘注意身体,别累到了自己。”

现在看刘氏,似乎没有为自己的以后打算,难道就这样一辈子过去了?虽然想要问些什么,但是想想现在这个时代人们的观点,她还是没敢问出口。算了,还是让刘氏身边的荷叶多多注意,有什么苗头就早些告诉自己好了。荷叶是一年前捡回来的,因为怕刘氏一个人忙不过来,再加上这丫头聪慧,索性就把她当成管家娘子般教导。如今一年过去,她俨然成了刘氏的左右手,什么事情都处理的干净利落。若不是知道这丫头的品性,还有她的过去,宋溪觉得自己一定不一定会相信她。

“你也是!”刘氏夹了一块肉放进宋溪的碗里,有些心疼地说道,“你在外面一去就是十多天,吃不好睡不好的,瞧这小脸瘦的!趁着这段时间在家,多吃些,好好补补。”

刘氏吃了几口饭菜,才突然想起来自家儿子还没有回来,“管家,没有去喊裕儿回来么?“

“回夫人,少爷说是今日课业繁重,就不回来了。“

“那裕儿有没有说缺什么?“

“倒是没什么缺的,只是看起来少爷不是那么高兴,似乎是有心事。“

刘氏正要问是什么心事,却听到丫头们的问好声。当下筷子一放,急忙走了出去。

“姐,我回来了!“宋裕笑得一脸欠揍,声音里却是得意。

臭小子,竟然敢糊弄她?

“回来就好。不是说你课业繁重么?怎么还有工夫回家?”该不会是逃课?这种事宋溪相信他做得出来。说什么自己全部都知道了,理解了,所以不需要天天去上学,逃课逃得心安理得。

其实宋裕能如此毫无心理负担地逃课也不是没有原因的。早前逃课被抓,只要要学的东西理解了,宋溪根本不会说他什么。宋溪也是有考虑的,她不愿意宋裕最后成为一个掉书袋子的酸腐,所以有些事情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现在的情况就是,宋裕进学的时间非常之有弹性。

“我机灵呗。”在先生教授新课程的时候,他在下面已经把作业做了个差不多。等到晚上的时候,宋裕跟先生打个招呼,直接走人。

瞧着宋裕得瑟的模样,宋溪失笑,年少就是好,可以肆无忌惮地活着,想做自己不敢做的事儿,思想可以很单纯,不必思考别人一句平常的话是什么意思。

“好久没回过家了,有些想了。过段时间不忙了,我想回去小住一下。”刘氏低着头,慢慢地吃着菜,嘴里似是不经意地说道。

“嗯。”宋溪只是应了一声,也没有过多地说什么话。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住在镇上,她还是愿意多回几次靠山村。好像是没有归属感的自己,总觉得自己的根是在靠山村的。她打心眼里亲近这个有着青山绿水的山落。

所以,刘氏想回去住,她是不会反对什么的。甚至有可能那个时候,她也会跟着刘氏回去住上一段时间。这样想着,宋溪脑子里渐渐有一个想法在成型……

此时,月光皎洁,一个小巷子里满是阴影。

“你们想死是不是?”少年的声音里满是愤怒,不加掩饰的。

“不敢!”一个看似是头头的护卫上前一步,双手抱拳,恭敬地回答。

“不敢个屁!你们这些混蛋至少爷我于何地?嗯?”就这样被一个死丫头仍在人来人往的地方,他的面子丢尽了!

“来之前老爷说了,他之前请人掐算过,你的贵人就在这个镇子。若是有人能降服你,那么就把你扔给这个人,我们会先行回去。待到一年后,我们会过来看你。“若是没有变成老爷想要的样子,那可能呆在这里的时间就要延长。这句话他不敢说,只能在心里默默加了一句。

“老爷老爷!你们就没别的话了是吧?别忘了我爹百年之后,谁才是这个家的主子!“穆庆轩大吼!他不就是喜欢收集小女孩吗?那能怎么样,他也没碰她们一根手指头啊!干什么要把他扔在这儿!

“可少爷现在还不是。“穆连低而平淡的声音响起,实话实话说,丝毫不顾及郁闷的快要吐血的穆庆轩。

“你!你们!真是好样的!“穆庆轩伸着手指头指着他们,因为愤怒,那手指头竟然在抖啊抖。

“那少爷想好怎样接近那家人了吗?我们三天后要启程,现在已经是晚上,算是过了一天,那么我们还需要再过两天走人。少爷有什么要我们做的吗?“穆连不为所动,只是平板无趣,却又有些残忍地问道。

“我要吃饭!饿死老子了!“穆庆轩根本不相信自家老爹会把自己一个人扔在人生地不熟地方,不怪他自信,因为家里到现在还是只有他一个男丁,而且人都说了,他爹是一辈子就只能有他这么一个儿子了。所以,他甩甩袖子,施施然地往最近一家看起来很不错的酒楼走去。

那些护卫面面相觑,然后把眼神投向穆连。少爷这么做,待他们走了之后,会不会饿死啊?毕竟他可是什么都不会的。

“走吧,跟上去。既然少爷这样说,那我们就这么做好。有什么事儿,少爷要自己承担。“穆连看了一眼穆庆轩的背影,淡淡说道。老爷这次是动了真格,生怕自己忍不住对少爷妥协,索性把他扔到了看不见的地方。学会对自己的言行负责,这是少爷要学的第一堂课!

“这样好吗?万一……“万一真把少爷扔在这儿,有个三长两短该怎么办?

“没有万一。“虽然自己武功不高,但是感觉还是比较敏锐的。他知道老爷绝对有派另外一些人守在少爷的身边,但那些人是少爷没有生命危险的时候绝对不会出现的。

穆连话里的意思,众护卫听得分明,索性什么都不想,准备在这个稀奇小吃遍地的地方好好度过这剩下的两天。

第六十五章 堵截

过了十几天,因为天气太过炎热,宋裕所在的学堂提前给了休假的。宋溪的回归让刘氏在繁忙之余松了口气,有了宋溪的帮忙,刘氏绣坊的事情很快处理妥当,连之后一个月的事情也安排到位。因此,在全家的期待之下,回乡之旅变得迫切起来。

“姐,赶紧上来!”宋雪坐在马车上,掀开车帘,兴奋且急切地招手,看那样子似乎想要把宋溪一把拽进车里。

宋溪抬眼看看她,无力的点点头。刘氏整理了很多布匹,还有一些碎银子,准备带回去给宋老太太。任她怎么说都不改变自己的想法,实在让她头疼。她已经可以预见,收到布匹的时候宋老太太动作,她肯定会说这些布匹都是她们不要的,所以塞给了她。看到碎银子的时候,她绝对会说刘氏抠门。可是谁能知道,这些碎银子是刘氏怕宋老太太花着不方便,才特意去兑换的。

“娘,你带这些回去做什么?我们的衣服已经够了,不需要再做了。”宋裕看到跟在刘氏身后抱着布匹的几个丫头的时候,有种大事不妙的感觉。这些该不会是给那老太太的吧?

“你奶奶也有半年没有穿过新衣服了,这次回去刚好给她带些布匹。她喜欢自己做的衣服,索性就多带些。”刘氏说这话其实是有些心虚的。这些布料从颜色上看绝对不是单单给那些上了年纪的人穿的。

宋裕想要再说些什么,却被宋溪的一个眼色给拦住,气得帘子一拉,看也不看刘氏。

刘氏神色一僵,怔在原地。她知道自己的几个孩子都不喜欢宋老太太,可是为了宋年她却不能不这么做。这毕竟是宋年的娘,她的婆婆,孩子的奶奶,虽然之前已经划清了界限,可是为人媳妇的,她需要做的不仅仅是孝敬婆婆,还要给自己儿女赢个好名声,不至于议亲的时候,被别人挑刺。

“娘,上车吧。小裕还小,等长大了就会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做了。“宋溪只能这样安慰,其实这也只是说说,因为她也是不赞成刘氏这样做的。宋老太太是个贪心的,那大伯娘更甚。蹬鼻子上脸的绝对是她们最具体的形容词。

刘氏点点头。

宋溪转身,对着身后的丫头吩咐了几句,让她们将布匹放进马车。

“娘,我听人说,再过个三两年,边关便会太平。那个时候若是爹还活着,定会回来找我们,若是不然,只能说明爹已经……“宋溪坐进马车,看气氛还算可以,就当着大家的面说起了一直不愿意面对的事儿。只是说道那个”死“字儿的时候,她还是怕刺激到刘氏而没敢说出来。

刘氏突地低下头,什么话也不说。

只是她再怎么迅速,宋溪还是看到她发红的眼眶,还有那里面隐隐的泪光。

“姐,爹一定会回来的。”宋雪也红了眼眶。虽然她没见过爹长得什么样子,可是村里人都说了,爹是个能干的人,长得也是很好的。她想要看看爹的样子,想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自己是有爹的。

宋溪微微苦笑,摸摸宋雪的脑袋。宋裕见刘氏伤心,吱声道:“娘,我们现在的日子过得那么好,每天都有肉吃,有新衣服穿,还不用担心别人看不起我们。所以有没有爹都一样,我们都会孝敬您一辈子的。“

有没有爹都一样?刘氏忍着心里的不舒服,笑着说道:“你爹一定会回来的。”因为这是他答应她的。

“娘,这次回去你想住多久?“虽然外面热风阵阵,热的人汗水不断冒出来,但是却没有往日里的烦躁。宋溪看看车窗外有着繁茂枝叶的大树,转头看向刘氏。

“自然是越久越好。“刘氏这句话脱口而出,说完之后一下子愣在那儿,原来自己的心里竟然是这么想着念着靠山村?或者应该说,正因为靠山村里有了某个人,所以她才会有如此深的眷恋?

宋溪伸了一个懒腰,面带微笑:“那我们以后就常住靠山村好了。”

这不是一个说笑的事儿,自从上次浮现这个念头之后,她就在想,有没有可能让镇上的各种商铺迁到靠山村或是靠山村附近。照着靠山村现在的变化,再加上靠山村附近的地势,这种可能性是很大的。靠山村虽然周围山多,但是几个村子的交汇处方圆百里都是相当平整的。何况有山有水,可以举行活动的方式也不会受限制。于绣坊而言,是极为有利的,何况还可以带动像吃食和酒楼之类的生意。

其实综合来看,现在这个镇子并不是最适合的。若是转移,想必会有意外的惊喜。

“好是好,可是你和雪儿的嫁妆怎么办?净说胡话!”刘氏嗔怪地看了看宋溪,扭头望向窗外,神色舒展。

宋溪看了看刘氏,闭上眼睛。看来,要让刘氏重新接受别人,至少得三年。若是那个时候她那便宜爹没回来,刘氏又有些动摇,那她就找个好人把刘氏嫁了。若是幸运,宋年回来,那就皆大欢喜。毕竟宋年待刘氏不薄,俩人百年好合总比半路来的夫妻要幸福。

只是世事难料,希望的又怎能件件成真?只是一个好的预想罢了!

“宋大娘!宋大娘!我方才看见你儿媳妇往村子里来了!”钱三风一般跑到宋洪福的院门外,大呼小叫,还不停地拍着门。“那车帘被风吹起来的时候,我看到车里装了很多物件!“

开门的不是宋老太太,而是宋洪福的婆娘王氏。只见她急慌慌地打开门,劈头盖脸的就是几句话:”真的?那都是什么?有多少?车子有没有装满?她们离村子还有多远?“

“快到了!”

“娘,赶紧出来!咱到村口去候着她们,就不信她们有脸不给你养老的东西!”

王氏“啪”一下关上门,急吼吼地朝屋子里面走去。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如今来村里的人不少,在众目睽睽之下,她就不信刘氏能拉的下这张脸!

第六十六章

王氏拉着宋老太太急慌慌地往外走,生怕宋溪她们的马车驶得太快,而错过了碰面的机会。

“要死了!”宋老太太一把甩开王氏,气喘嘘嘘地骂了一句。她想让刘氏每年给点孝敬是真,但是也不能这样去要。她毕竟是长辈,刘氏现在发达了,肯定是要面子的,只要她让她面子上过不去,那刘氏自会乖乖送上她想要的东西。现在这样巴巴地送上去,刘氏倒是可能会心软,但那个死丫头是绝对不可能心软的。万一不如意,还不被人笑死啊!

“我不去,要去你去。”宋老太太横了王氏一眼,转过身就走,根本不去管刘氏变得难看的脸。

“娘,错过这次,还不知道什么才能要到东西。昨日当家的还说,他定要东山再起,赚很多钱,让娘过上好日子。绝不像某人一样!”王氏看着宋老太太,半真半假地说道。昨日他家当家的确实说了要再次做生意,别的是没有说的。想要做生意,肯定是需要本钱的。可是现在他们家吃肉都有问题,哪里有那么多钱去让他做生意。

正好刘氏这次回来,怎么也得弄些钱过来。她实在过够了这样的日子!从村子搬到镇上时,村子里的人哪个不眼红?从镇上到村子里,那些眼红的人莫不是讽刺挖苦。当着她的面,她们是不说什么。但是转过身还不是另外一个样子?她想要过好日子,没翻身的钱一切都是空谈!

“你话别说那么好听!我跟着你们过了几天好日子你倒是说说看?搬到镇上的时候,你们怎么说的?又是怎么做的?啊?你倒是有脸说这些话?平时我不跟你扯这些,你还真当我是傻子,任着你们夫妻俩耍弄?”宋老太太哼了一声,扭头就走。她现在跟着大儿子住,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该说,她还是能拎得清的。但是真要是让她恼了,她才不管什么后路,大不了以后自己住。真要是那样,她还乐得清闲。不用带孩子,不用把自己的钱贴补出去。

“娘,就算不为孩子的爹想想,你也得为孩子想想啊。孩子都好长时间没穿过新衣服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知道又咋啦?孩子是你们的,又不是我的。凭什么让我这个快埋到土里老婆子给你们养孩子?没办法让自己孩子过得好,是你们的事儿,又不是我的事儿,你还赖上我了?”宋老太太彻底爆发了,刘氏偷偷给她的那些东西,到最后全到了这些大的小的的嘴里,她剩下什么了?什么都没剩!本想着过些日子就好了,可是这都一年多了,大儿子是越来越混。好日子?她现在想都不想!有这个时间,光刘氏偷偷给的东西就够她吃香的喝辣的好长一段时间了。现在呢,她多长时间没吃过肉了?多上时间没穿过新衣服了?多上时间没去镇上了?

“娘,那可是你的亲孙子!你不管谁管?”王氏绷着脸,气势汹汹地反问。这老太婆是忘了她自己是住在谁家了吧?以后是跟着谁了?谁养着她了?

“反正我不管!我的儿子我拼死拼活养活了,现在该享清福了。我几个儿子,你又几个儿子?我能养活,你就不能养活了?”宋老太太有些嘲弄地笑着,任刘氏追在自己身边,就是不回头。其实自从刘氏过上好日子,她心里从未真正埋怨过她,反而是有些欣赏的。她自己养活孩子这一点很像她,让她有些同病相怜的感觉。

只是那个时候让她选择跟着大儿子的原因有很多。一来,她怕她要是跟着刘氏,那万一刘氏改嫁,她就没人接收了。另外两个孩子是什么德行,她这个当娘的不了解还有谁能了解?二来,就是刘氏不改嫁,那养活几个孩子绝对是有困难的。她不愿看刘氏坚持到一半,才放弃孩子去改嫁。所以一开始她就不待见她,让她知道有些路选了就要坚持走下去。就像她,当初选了跟着大儿子,虽然中间有些犹豫,但还是坚持下来了。

“娘,以后可是我们给你养老!”所以不要不识好歹!

王氏不直接说,盯着宋老太太,冷哼一声。

“你不用这么说,该你们给我的,我都记得清楚呢。想少给我,那是门都没有的。想多给,全看你们,我不强求。你要是想把我赶出家门,你先掂量一下有没有钱还我。”宋老太太看着王氏,丝毫不在意地说着。她吃的盐比她吃的饭都多,还有什么是她看不清的?

王氏这下愣了,怔怔地看着自家婆婆走远,愣是回不过神来。她实在想不明白,平时有求必应的婆婆,怎么就说翻脸就翻脸呢?以往,从没有这样的!

王氏在这边发怔的时候,宋溪已经和刘氏到达了自家的院子里。因为这次除了车夫什么丫头小厮都没带,所以凉席什么的还是要自己洗洗擦擦晒晒的。

“宋溪娘,你在不在?”

“大嫂,怎么了?”刘氏放下手里的活计,连忙打开了门。

“今天娘生气了,说是好长时间没有新衣服穿,没有肉吃。你也知道,我家现在是什么情况,哪里有钱给娘弄这些。宋溪娘,你家就匀出来一些碎银子给娘,让大嫂我也好交差。”刘氏笑得相当亲昵。

呵呵,这是变着法子要钱呢!

宋溪一边洗着菜,一边注意着那边的情况。只是想看看刘氏的应对,所以并不打算插手。

“大嫂,这真是娘说的吗?”刘氏的神色淡了一些,语气平平地问道。

“是啊,怎么不是了?你还怕我说谎话?要不是娘让我来,我还不想来呢。谁不知道你家门槛高啊,我这胳膊腿估计都是跨不过去的。”

“那这样好了,我一会儿给娘亲自送过去。“刘氏说完看着大门,意思是什么,很是明白了!

“你给我就好了,省得你又跑一趟!“王氏见有门,眼前顿时一亮。

第六十七章 拖家带口

若是东西到了宋老太太的手里,虽然到最后可能还是给她,但是这中间若是有什么藏私的行为,她能知道才怪!这要是经过她的手,她心里还是能有个数的,以后想要向老太太要什么东西,老太太也不好拒绝的太过。

只是能不能当着宋溪那丫头的面将东西顺利要过来还是一个未知数。

“大嫂,谢谢你的好意。我有一段时间没见过娘了,趁着送东西过去看看娘。刚好溪儿回来了,我想让她给娘把把脉。”刘氏温婉一笑,但是拒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那我就等等。你和溪儿回来一趟不容易,确实应该看看娘。只是去晚了也是不好的,不如我在这儿吃过饭,咱们一起回去。”王氏说的甚是顺嘴,见宋裕板着一张脸站在刘氏的身边,连忙打了一个哈哈,“溪儿太小,你又几年没做过重活儿了,一会儿我来搬东西,你们只管走路就行。”

“大伯娘真的?”宋裕小脸一变,一张笑意满满的脸顿时出现在王氏的面前。

王氏楞了一下,顿觉眼前有春风拂过,只能下意识地点点头:“真的。”

“那就好。你和我娘慢慢聊。”宋裕自觉诡计达成,兴冲冲地往宋溪身边跑。他这样赚了一个免费的脚力,不知道姐姐会如何说,会不会夸他?

宋溪不喜欢王氏她们一起吃饭,可以说是洁癖,也可以说不是。她讨厌别人含着筷子,也讨厌那些在一个盘子里面挑挑拣拣翻个一遍的极品。看着别人这样的动作,她总觉得自己的鸡皮疙瘩都快掉了一地。别说吃,就是细细想想,她都觉得反胃。

王氏正是这样的人。一盘子菜,她不去吃正对着自己的方位的,而是先去扒拉别人前面的。自从宋洪福做生意失败之后,后面无论尝试什么都不怎么景气,这也导致王氏的这些小动作越加被放大。

“大伯娘,奶奶怎么没跟你一起来?平时想要什么东西,不都是奶奶和你一起来的吗?”难道俩人有了矛盾,分赃不均?

“天太热,你奶奶胃口不好,身子疲乏,刚才说想要睡一会儿。”

王氏说完,一屁股坐在院子里树荫下的石凳上,拿手扇着风,看样子是准备坐吃等死了。

刘氏知道这个大嫂的德行,所以说了两句就进了厨房,跟着宋溪一起准备午饭。

“姐,大伯娘走了。”

走?怎么会!

“她一会儿还会回来的。”宋溪继续着手上的动作,头都不抬地回答道。如果她的猜测没错,王氏回来的时候绝对不是一个人。

宋溪本打算请白老爷子和白正过来聚聚,但想着王氏一家吃饭的坏习惯,她坚定地打消了这个想法。

等王氏再过来的时候,说是拖家带口一点也不为过。因为不仅宋洪福来了,还有他家的三个孩子宋健,宋坤,宋清。只是,这老太太怎地没来?

“清清,赶紧叫姐姐。”王氏扯着宋清,一把推到宋溪的面前。

“姐姐。”宋清小脸通红,有些僵硬地笑了一下。那湿湿的眼睫毛明显是哭过的样子,神色有些慌乱。

“清清来了?怎么了?哭了?”宋溪皱着眉头,有些责怪地瞥了刘氏一眼。这些兄弟姐妹里面,宋清是个好的,那性子和宋洪福一家完全相反。直爽,心善,爱笑,这些都是宋溪对她另眼相看的原因。很少见她这样委屈过。

“没有。就是清清想姐姐了。”娘让她开口跟宋溪姐要东西,她虽然小,但也知道是非。娘是这么说了,但她不这样做就好了,大不了回家挨上一顿揍,又不是没有被打过!

“那清清先跟小雪姐姐坐着吃点东西,姐姐做完饭再跟清清说话。”宋溪拍拍她的脑袋,然后直起身子。

见闺女这么不争气,王氏心里又急又气,自己腆着脸呵呵笑道:“娘没钱给你买吃的,做新衣你就哭,看你宋溪姐姐有没有旧衣服,让她给你一些不就行了。真是,又不是多大的事儿。”

听到王氏的话,宋清抿紧了小嘴,只是倔强地看着刘氏,一句话不肯说。在这个家里她就是个累赘,娘不喜欢她,爹也不疼她,哥哥经常打她,娘也不管。有时候娘要是心烦了,还会掐她。

她总想着是不是娘抱错了,其实她应该生在婶婶家里,像小雪姐姐一样被亲姐疼着宠着。

“宋溪啊!给大伯沏上一壶好茶。”宋洪福大摇大摆地坐下,架起架子吩咐忙得不可开交宋溪。那模样,像是他是官老爷,宋溪就是那伺候的下人。

“好茶没有,只有白水。大伯,你喝不喝?”宋裕似笑非笑地看着宋洪福,似真似假地回答道。

“啪!”宋洪福霍地站了起来,狠狠地朝桌子拍了一掌,眼睛瞪得圆溜溜的,抿着嘴,指着宋裕,“你瞧不起你大伯我是吧?啊?你可别忘了,我是你大伯,那就是你的长辈。长辈有什么吩咐,你就要去做。别磨磨唧唧,藏着东西不舍得拿出来。”

“大伯,你火气挺大的嘛!这是我家,我说没有就是没有,你想喝好茶,可以啊!自己去茶馆喝个够,我决不拦着!”宋溪拿了一把水芹,也不看宋洪福,只是慢里斯条地揪着芹菜叶子。只是那表情虽然淡然,但是手上揪菜叶子的力道却是不小的。

宋溪是白陌的徒弟,这个村子里的人都知道。就是不知道,但那山上的一些珍奇野味也足够说明一切:宋溪,不好惹!

宋洪福心里有些虚,但又因为面子,不得不强撑着。“让你去沏些好茶怎么了?你就是这样对长辈的!”

“咔!”宋溪一把拧断了芹菜,那清脆的声音,让宋洪福生生地打了一个激灵。有些外强中干地说道,“不沏就不沏,我还不稀罕呢!想当年,我喝好茶的时候你们还不知道吃饱饭了没有呢!”

宋溪瞅瞅他,冷哼一声,施施然地走进厨房。

第六十八章 出手严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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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顿时安静一片,只剩下蝉的嘶鸣和树叶被风吹过的沙沙声。这样的安静,让宋溪错以为家里再没有其他的人……

可是好景不长,只那一声惊天动地的哭嚎便打破了表面上的平静,院子里顿时又嘈杂了起来。宋溪注意到发出哭声的不是自己的弟弟,下面的事情便不再理会。宋裕的个头是没有宋健高大,但也不是文弱书生,这几年那些护身的功夫也七七八八学了一些,再加上小的时候打架不少,武力值还是不低的。只是小孩子打架难免会有一些磕碰,谁都会吃一些亏,宋溪也就随他了。

宋溪不会太过于保护弟弟和妹妹,那些黑暗的一面她多多少少都会让他们经历一些,只是要循序渐进而已。

“姐!”宋雪尖叫,声音里带着哭腔。

刘氏早就呆不住,在院子里出现吵闹的最初便冲了出去。“大哥大嫂,快住手!”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小孩子打架也就打架了,大人上去帮忙是怎么一回事儿?

宋雪见自家娘亲喝不住大伯一家,叫了一声宋溪,拿起身边一根细长的竹竿便往宋健宋坤身上打去。

宋溪现在都懒得生气,瞬间冲到被打的毫无招架之力的宋裕身边,一手抓起宋健朝身后扔了出去,然后就是宋坤,宋洪福,王氏……到了宋清。宋溪顿了顿,眉头一皱,冷声说道:“你以后不要再来了!”

宋溪知道自己这是迁怒,但是她以后就是不想看见这一家子人!

“大伯,大伯娘,你们是记性不好吧?”宋溪不再看宋清,转身朝着摔在地上爬不起来。哼哼唧唧叫着的宋洪福一家。“那我就给你们张张记性!”说着,宋溪一脚重重踩在宋健的身上。

宋健顿时杀猪般地叫了起来:“奶奶啊!宋溪杀人了!呜呜……你快来救救你孙子啊!”知道自己爹娘压不住宋溪,宋健直接喊宋老太太。

“闭嘴!”宋溪眉头一皱,冷冷喝道。

宋健正准备哭嚎,闻言立即闭上嘴巴。只是偶尔忍不住才啜泣两声,根本不敢看宋溪的脸。

“你个遭玟的死妮子,快放开我儿子!”王氏连衣服上的灰都顾不得拍,动作迅速地爬了起来,张牙舞爪地向宋溪扑过来。

宋溪冷笑一声。脚下用劲儿,狠狠一碾。宋健的惨叫声再次响起。

王氏听到儿子的叫声,脚下更快地朝宋溪走过来,根本不去想宋溪刚才那一脚是什么意思。看到王氏的动作,宋溪呼吸一窒,她不知道是王氏蠢。还是护子心切,这么明显的威胁,她竟然不明白?

看她一眼。宋溪直接一脚上去,用巧劲将她踹到刚才扔她出去的地方,却没有伤到她的腹部。

村子里的人听到动静,快速地往宋溪家里跑,跑得快的恰好看到宋溪踹王氏的一幕,忍不住惊呼起来。王氏也算是有些脑子的人,正准备站起来,见人来了,也不起来了,只是抱着肚子大声呻吟喊痛。

宋洪福这一两年酗酒。身子情况早不如从前,刚才那一扔是宋溪用了狠劲儿的,所以至今没有站起来过。只是不停地喊痛。或是大声叫骂。宋坤和宋清不敢大声哭,只敢小声哭着。

而宋溪一家,只有宋裕看起来惨了一些,鼻青脸肿的,嘴角还有些血渍,看样子是被人狠狠揍了一顿。相比起宋洪福一家,这些可以忽略不计。宋健被揍的两只眼圈乌黑,嘴巴也破了皮,下嘴唇边上全是血。宋坤和宋健的情况差不多,只是眼圈少了一只黑的。宋洪福和王氏夫妻躺在地上呼痛。

宋溪看都不看围在院子外面的人,只是踩着宋健看着王氏,不时用脚碾上一下,让他喊上两声,顺便看看王氏脸皮的抽动。

等了一会儿,宋溪终于等到了想要等的人,一个是宋老太太,一个是里正。宋老太太一来,顿时朝着宋溪跑过来,嘴里不停地咒骂着。女儿是赔钱货,这是宋老太太坚信的。所以,即使是刚跟王氏吵了一架,她也紧张心疼孙子。

“你个狠货!咋能这么打自家哥哥?你的心都被狗吃了?咋不去死啊你!“宋老太太见宋溪不挪开脚,急的在旁边直打转儿,就是不知道怎么把孙子救出来。

这时候,王氏和宋洪福一边喊痛一边将自己认为的事情经过添油加醋地跟大家讲了一遍。宋溪一直不说话,只是嘴角含笑地听着,偶尔还笑出声两句。宋裕本来准备站出去反驳那家无耻的人,见姐姐波澜不惊地笑着,立即识趣地退到姐姐的身后,只是那张脸扬得高高的,生怕别人看不清楚似的。

“这是怎么回事儿?“里正朝刘氏微微点了点头打了招呼之后,就朝宋溪问道。

“里正叔叔,若是我一个人讲,未免太过片面。这样好了,让王氏先讲一遍,然后让我弟弟再讲一遍,最后再让宋健讲一遍,你看如何?“宋溪跟里正讲着话,脚仍然踩在宋健的身上,看那样子似乎没有松脚的意思。任自家奶奶心疼的抹着眼泪,就是不看上一眼。

“好!且讲讲看。谁若是说了谎话,罚银一两,用作修祠堂的钱。“随着宋溪一家的发达,里正也渐渐认识到钱的重要性。有些事情想要遏制,想要知道事实,就要从那些生事儿的人的软处着手,这方法百试百灵,现在那些鸡毛蒜皮的事儿很少再烦到他。他这个里正真的是当得既有钱又有闲,日子过得比官老爷都要舒心。

一提银子,王氏顿时有些蔫了吧唧的。但是又不甘心,只得硬着头皮讲了一遍,“我儿子知道他这个富姐回来了,巴巴地赶了过来。想着有好吃的,就想给他奶奶带些过去。只是宋裕拦着门,非不让弄。这不,宋裕就将我家小健打了一顿。“

王氏讲完,简直想要给自己鼓掌,这样即表示了儿子对婆婆的孝心,让婆婆心软。里正也找不出什么错出的吧?

宋裕冷哼一声,朝着里正行了一礼:“里正叔叔,我们这次回来是娘亲要求的。这有两三个月没回咱们靠山村了,娘念着这里。还有就是娘担心奶奶的身体,专门从镇上请了孙大夫,要给奶奶调理身体,为我爹尽孝心。“

顿了顿,宋裕看了一下围在院子内外的人,缓缓说道:“我娘这次确实给奶奶带了不少东西,虽然我们是不同意的。里正叔叔你也知道,每次我娘给奶奶的那些东西,都被奶奶贴补给了大伯一家,虽然送出去之后,东西就归奶奶管,但也不能这样过分吧?若真是这样,我娘还不如直接养着大伯一家呢!”

村子里的人都知道宋洪福做生意是亏了的,亏得狠了,才不得不从镇上搬到村子里。只是回来之后也没见宋洪福吃什么苦,原想着他家里还有些底子的,只是瞒着村子里的人罢了。

“今日我们刚到家里,大伯娘便来了。硬要我们把东西给她,让她把东西带回去。我们没有同意,大伯娘便要在我家吃饭,饭后和我们一同过去看奶奶。只是在我姐姐做饭的时候,大伯娘出去了一下,结果便带回了一大家子人。宋健和宋坤是什么样的人,村子里的叔叔婶婶大概也是知道的。他们一过来便要往我家屋子里冲,说是要找我们给奶奶带的好吃的,说那些早晚都是他们的。我气不过就拦着他们,结果宋健就朝我肚子上打了一拳。”只是那一拳被他避过了,但宋健的拳头还是擦着了他的衣服。若是避不过,可不就是被打了一拳么?所以,他也不算说谎。宋健也应该没注意到这一点。

“然后我就还手了,然后大伯一家子全上来打我一个人。”宋裕说完,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我姐和我娘都在厨房里忙,就没注意这边。”

里正听完,点了点头,指着宋健说道:“你来讲讲看。”

宋健本来想跟着王氏讲的来说,可不经意间却看到宋溪另外一只腿上绑在小腿外侧的匕首,抬头又看见宋溪似笑非笑的脸,整个人都有些颤抖了,嘴一咧,害怕地嘴一咧就想哭。

“哭什么?我欺负你了?”宋溪不着痕迹地放下裙摆,瞥了宋健一眼。这把匕首是她在赚到第一笔钱的时候找人打造的,虽然没有华丽的剑鞘,可是锋利程度却是可见一斑的。所以,一直以来她都随身带着。再加上她比较念旧,所以也没有想过再换一把匕首的念头。从宋健的这个方向这个高度确实能够看到匕首,围在周围的人想要看到却是有难度的。再加上宋健时不时地看向王氏,大家的目光都看向王氏,哪里还有多少能分到宋健和宋溪身上。

“没……没有……”

“那还不说?奶奶可还饿着呢!”这一家子也真是极品,单单就撇下一心为他们的宋老太太。呵呵!也不怕伤着了老太太的心!

第六十九章 凶悍

宋健虽然是十三岁,再过两年就要议亲,可毕竟没有经历过太多的事儿,被宋溪这么一吓唬,脑子也懵了,断断续续地将刚刚发生的事儿讲了一遍,连自己是怎么想的也不敢有遗漏,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还有什么?”见宋健犹犹豫豫,好似还有什么话没有说,宋溪脚下作势要重重踩下。

“娘说了,你这次拿回来的东西是要留给我当娶媳妇儿用的。奶奶别想贪墨一星半点!”宋健一着急,竹筒倒豆子似的将自家老娘的底儿抖擞了一个干净。

“轰“地一下,周围像炸开了锅似的,议论纷纷。里正也不问什么了,直接让宋洪福拿银子。

“里正里正!我儿子是不敢说实话啊,宋溪那丫头是练过的,脚下那劲儿狠着呢!我儿子若是不按她的意思来,那还不得被她踩死啊!“王氏急了,一把拽住里正的胳膊,扯着嗓子就开始哭嚎。

见里正不为所动,王氏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嚎啕大哭:“我家都快吃糠咽菜了啊,呜呜……哪里有什么银子交上去?我们被她们打得这么惨,不能就这么算了!你里正得了老二家的好处,当然是偏帮着她们家。你就不管管快要被她们打死的老大家啊!你有没有良心?你配不配当我们靠山村的里正啊?宋溪你这个贱货,你给我等着!我要告官,我要让你进监牢!“

王氏不管不顾,一边哭一边捶地,脸上满是眼泪鼻涕,全然不顾宋洪福递过来的眼色。宋洪福简直要被王氏气死,他们回到村里是身无分文的。万一里正寻个错处将他们逐出靠山村,这以后可该怎么办?

“告官?“宋溪以为自己听错了。是不是她太落后?竟然不知道古代人的法律意识这么强,还懂得拿起法律武器来保护自己。

“咋啦?我就不能报官了?你当官府是为你家开的?“王氏瞪着眼,那白眼珠上面还有一些血丝,看样子是恨到了极点。

“官府当然不是为我家开的,我只是问问而已。你知道怎样报官吗?不知道的话,我可以给你找人。让他们给你讲讲怎样报官,钱不够的话,我还可以给你一些,让你顺利见到县老爷。“宋溪俯身,在王氏身边轻轻说道。

王氏一听宋溪的话,又想到那句“衙门口朝前开,有理无钱莫进来“的话来,恨意顿时上涌,一把抱住宋溪。 朝着她的肩膀狠狠咬了下去。宋溪一时不查,正好被她咬了个正着。王氏那一口是下了死劲儿的,只是一下子,宋溪就感到衣服湿湿的,好像是流血了。

宋溪眉头皱了皱,有些不耐烦。一把抽掉头上簪子。朝着王氏的脸就是一下子。刘氏“嗷“地叫了一声,立即放开了宋溪,用手捂着腮帮子。苍蝇般乱转着去找镜子,也不敢张嘴,只是“呜呜”地喊着痛。

村子里围观的人看到宋溪方才那毫不留情的一下子,只觉得自己的腮帮子也疼痛难忍,心里对宋溪更是怕了一层。

宋洪福也算是个男人,见自家婆娘被揍,嗷嗷叫着也扑了上来。宋溪虽然才八岁,那身量却跟十一二岁的小姑娘相当。至于力气嘛,自然是比小姑娘要好上不止一星半点。所以,一脚踹过去。虚胖的宋洪福只能抱着肚子躺在地上打滚。

凶悍!这是村民对宋溪此刻的认识。

“里正叔叔,这些人早就和我们没有关系了,你也是知道的。现在我娘给我奶奶东西。那是看在我那不知死活的爹的面子上。我真不知道是我们好欺负,才让大伯一家和奶奶以为我们该养着他们?”宋溪瞥了一眼他们,才又说道,“他们和我家断绝关系的时候,我家可以说是一贫如洗。那个时候没有人伸手帮我们一下。”

宋溪特意看了宋老太太一眼,才又说道:“以后,我家不想再看到那些已经和我们断绝了关系的人,若是上门,棍棒伺候!请里正叔叔给做个见证!”

里正点点头,严肃地上前一步,准备说上两句。

“里正,我这老婆子虽说年纪大了,可如今也才四十有八,想必再活个三四十年也是不成问题的。我这大儿媳妇整日谋算我的东西,把老婆子的棺材本都吞进了肚子里。大儿子这几年越发没个长进的时候,小儿子早就不跟老婆子我一心。我看着他们心烦,也不想再看他们一眼,就想着一个人住。里正给想想办法,让我这个半截身子进土的人也能有个住处?”宋老太太在这场闹剧中一直都是安静地站着,也不上前劝说,只是这些话一出口,众人的目光便不约而同落在了宋溪的身上。

哼!这是什么意思?宋溪真想为这些村民鼓鼓掌,这是想让她出头?

“这?”里正有些烦心,这老太太脑子坏掉了吧?看她那样子,似乎是想要宋溪家出钱给盖上一个院子。可也不想想她早跟人家断绝了关系,还有什么立场让宋溪家出钱?

“老太太,你再想想。那毕竟是你的儿子,哪有那么大的气可生的?过了今天,还不是亲亲密密的!”她家大儿子和三儿子什么情况,这老太太还看不清楚吗?一家能拿出来一两银子都够好的了!再说,她搬出去了,那些孙子就不过去她那儿了?就不往自己家里拿东西了?

“我就是想自己一个人过,你给想想办法。和他们再住在一起,我怕自己会折寿!”宋老太太撇撇嘴,看一眼自己的大儿子和大儿媳,又看看她那一手拉拔大的孙子,没有任何的犹豫。

“这?老太太,你也知道起一个院子得多少钱。你大儿子和二儿子能出多少你心里想必也是有数的,你说我能有什么好办法?”里正耐着性子跟宋老太太分析。

“老二家的不是说了吗?她这次回来带了不少东西给我,把那些折成银子,建个小院子总是可以的吧?“

“呃,这?宋二家的,你看呢?“里正对着一直低着头不言不语的刘氏问道。

刘氏恍恍惚惚地抬起头,然后疲惫无力地点点头。她是不是又做错了?

车夫从衣服里掏出一包碎银递给宋老太太,然后又退到角落里。

宋老太太随手接过银子,然后当面清点了一下交给里正,“里正,我年纪大了,你给找些可靠的人,尽快帮忙把房子建起来吧。”

里正有些犹豫,并不伸手接银子。

见里正的神色,宋老太太哪里不知道他在顾虑些什么,“这银子你尽管用去,我儿子一家若是找你要,我就报官。就当我是个长辈,你就帮帮我。老二家的,若是真到了那个时候,你就看在我是宋年他娘的份上,帮我找找官老爷。”明知道这个家是宋溪做主,但宋老太太却不敢跟宋溪说。

“那行。你每月的钱粮还是按以前的来,大儿子和小儿子给你每月按时送上。若是少了,你就告诉我,咱开祠堂。”里正这才接过银子,保证似的说道。

“行!就按里正说的办。”宋老太太这下是完全放松了下来,脸上也带了一丝笑意。

王氏一听婆婆要和自己分开单过,又看到那一包鼓鼓的银钱袋子,脑子发热,咬牙切齿地喊道:“你要是想单过,现在就别住在我家。我家也没那么多银钱粮食给你,你要是硬要,你就看着你儿子饿死吧!”分开,单过?那老太太不就要从她家里搬出去很多东西了?还每个月要给钱?想都不要想!

“那我就不住!老二家的,你家借我住一个月,等房子一建好我就搬出去,绝不多住一天。”宋老太太看了刘氏一眼,直直地下了命令。

“老大家的,既然我不住你家了,你一会儿回去把我的东西都拉过来。没力气我就让老二家的车夫过去拉。”

院子里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

宋溪简直要笑哭了!这老太太脑子真是被驴踢了吧?要不怎么就使唤她家的人那么顺畅呢!听那语气,好像她才是这个家的主子。

“老二家的,你要是不愿意,那我就在祠堂旁边搭个棚子住进去,免得我这老婆子污了你们的眼!”见刘氏不说话,宋老太太有些心酸,但也语气颇为强硬地说道。

“娘,我不是不愿意的!”刘氏急忙忙地答道。

“那就是愿意了!”宋老太太一边说,一边对王氏说道,“一会儿我跟你回去一趟,将我的东西全部拿回来。”

刘氏低着头,不敢看宋溪。只有王氏尖声叫道:“拿东西?那都被你儿子拿去换酒了,你要是要,你就让你儿子给你吐出来。要让我给你填上,除非我死!”她还有儿子要养,儿子还要娶媳妇,真要是把东西全还给婆婆,她还要不要活了?

“之前的那些我就不要了,今年的钱和粮食给我就行。”宋老太太倒是利落,说分就分,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第七十章 逮到一个人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宋溪也不想再说什么了。回屋子换了一身利落地短装,便拿起墙上弓箭,到了院子里顺便又拿了一个篮子,打了一声招呼就出去了。眼不见心不烦,随她们怎么办好了,无非就是花点钱的事儿。

原想着经过这一年左右的磨练,刘氏多少会有些长进。可看现在的样子,之前她在绣坊表现出来的干练不过是一个空架子罢了。反正绣坊是刘氏在经营,挂的也是刘氏的名字,赚的钱她没要过一分。所以现在也是这样,她愿意花到谁身上是她的事儿,她再也不会管。

一见宋溪出去,宋裕头也不回地就要走出去:“娘,我去看看白爷爷,午饭就不在家里吃了。”

说完顿了顿,回过头又说道:“郭叔,一会儿娘若有什么事儿,就有劳你了。”

“少爷哪里话,这是咱们的本分,定然会为夫人分忧。”车夫郭杨忙上前一步,抱拳行礼。

宋雪见哥哥姐姐出去,心里也是极为意动的,但想想只留自家娘亲一个人,也就息了想跟着出去的念头。

宋溪拿着弓箭出了门,一步一步慢悠悠地往山脚下走去。宋裕虽然反映的快,但是到了院门外已经不见了宋溪的身影。想想靠山村有几座山,而姐姐去了哪一座山他也不知道,即使知道了,一座山那么大,他也无处可寻,索性就朝村外的酒楼走去。

虽说刚才心里有些烦躁,但走在山中,享受着凉风习习,宋溪觉得自己心里的那些不愉快瞬间不翼而飞。本来打算大开杀戒,好好猎杀一些野味。一来泄泄火气,二来尝尝鲜。

可现在,她也没了这些心思,心里宁静至极。走着走着,突然便有了满山转悠一下的兴致。想到便做到,嫌篮子和弓箭累赘,宋溪环视了一下。纵身一跃跳上了一棵水桶粗细的大树。只是刚准备下来的时候,却看到山腰一处凹陷处聚集了十来个人,人人手里都拿着 刀,看起来秩序井然。不是宋溪的视力有多么异于常人,而是那一处时不时有反射出来的亮光,有脑子的人稍微想想也知道那是怎么回事儿。

本不欲多事儿,但又有些好奇,转过的身子又转了回去,轻手轻脚地往那处走去。她真的很想知道这些人到她们靠山村干什么。这群人绝不简单。虽然看不清他们的打扮,但是光看那外露出来的气势,也知道这是训练有致的。

只是这群人为了什么到靠山村?据她所知,靠山村可没有什么宝藏,财力什么的也不比大的县市,唯一可以拿的出手的也就是这满山遍野的药材了。想到药材。宋溪又加快了速度往那凹陷处飞奔而去,只是动作比较轻盈,不注意的话。并不能发现什么。

快到那一处的时候,宋溪放慢放轻了动作,支起耳朵听那处的动静儿……

“此事急不得,我们要等等。”

“等什么?直接一把火不就成了吗?”

“一把火?说的倒是轻松!我们要做的是不让任何人发现这是人为,即使是人为,也不能让他们发现这是我们做的。况且,这个时候草木正是繁茂的时候,水分比较大,哪里那么容易点的着?再等两三个月,草木将枯未枯的时候。装作卖货郎,给这附近村子的小孩几串鞭炮,呵呵呵。那还不是盏茶的事儿!”

“主子英明!”

宋溪越听越火大,她辛辛苦苦了一年,这几个畜生竟然想毁了她的心血?不说她能不能赔得起,就是赔得起,让她失信于那些药商也是该死的!虽然这里不像现代烟花爆竹那么多,但是宋溪也不敢大意,防火措施做的还是很到位的。不过再好的防火措施也敌不过人为的破坏。

“那主子,待到秋冬季,我们应该就能回去,上马杀敌了吧?”一个激动地声音极为响亮地响了起来。

杀敌?这些人难道是?

“那是自然!待到这件事了,我们就可以上战场杀宋兵一个爽快了!没了药草,再截一下他们的粮草,看这次不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呃,竟然还是敌国的?那这事儿还真有些难办!

“好了,你们各自散去。有事儿我再召集你们。“说话的男人迥异于宋朝男人的打扮,听声音应该是三十岁出头的年纪。

那异域男人看到下属散去,才转身朝青山村的方向走去。宋溪见状,也不敢追的太急,只是走到树多草茂地方时,才举起刚才顺手拿来的棍子,朝着那男人的脖子就是一下。

那男人也是大意,根本没想到一个小村子里还会有身手比他还好的人,更没想到他们在这么一个僻静的角落集会还能被人发现。只能这么人不知鬼不觉地被人敲了闷棍,气得差点呕血地倒了下去…

“这少了板砖,棍子也是很顶事儿的嘛!“宋溪笑笑,扔下棍子拍拍手,看看昏倒在地的人,忍不住笑弯了眉眼。

怕他醒来反抗,宋溪找出随身带的一包药粉,蹲下身子,放在男人的鼻子下面,用手不停地扇着,直到那包药粉被男人吸完,宋溪才站起来。想了想,又走到不远处用匕首割了一根手指粗细的藤蔓,弄了一个活结栓到那人的手上。

“我不是男人,力气没有那么大。所以只能委屈你了!“宋溪咧嘴一笑,拖着这人就往村子走,不过走的都是小道。

哼哼!想要毁掉她的东西,那他就别怪她阴他,也别怪她做些什么别的过激的事儿!

一路毫不怜香惜玉地拉着那人往回走,但宋溪还是注意着不撞到他的头。她有些事儿还没做完,怎么能让当事人失忆的桥段出现?

拖着一个人果真是麻烦很多,快到夕阳西下的时候,宋溪才气喘吁吁地将人拖到白陌的家门前。门也不敲,宋溪顺手把门一推,将男人进院子,然后将门插上。

“嘭!“盆子掉地的声音响起。

宋溪顺着声源看去,正好看到白正手忙脚乱地正往身上套衣服,那样子好似宋溪是登徒子一样!

宋溪挑剔地瞅了瞅白正,然后摇摇头。

“怎么回事儿?“白陌听到声音,走出屋子,看到宋溪,又看到宋溪脚下奇装异服的趴着一个人,似有所觉地问道。

“这人想谋财害命。“宋溪拿起圆桌上的一片西瓜,咬了一口才回答道。可不是想谋财害命吗?谋划怎样毁掉她的药草,这是财。想要杀害宋朝的兵马,这为害命。

“说说看!“白陌也坐了下来,拿起西瓜和宋溪边吃边聊。

“事情是这样的……“宋溪将自己听到的讲了出来,然后又将自己的猜测说了说。”总之,我不会放过他们的!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我很爱国的。“

“爱国是顺便的,谋划你钱财才是你想管闲事儿的原因吧?“白陌挑挑眉,毫不含糊地戳破她的话。

“爷爷,你真讨厌,干什么说破啊?有些事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知道不?“宋溪撅了撅嘴,翻了一个白眼。

“知道知道!下次爷爷定然不说破!“

“爷爷,你挖的地下室刚好派上用场,这人就放在你的地下室了。至于审讯,你要等我在场再审,或者你们审了之后再给我说说我想知道的,好不好?“

“还是我讲给你吧,有时审讯很血腥,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白陌看她那跃跃欲试的表情,有些无奈地摇摇头。

“爷爷,给你一包好东西。“宋溪贼兮兮地从腰包里掏出一包东西,小心翼翼地递了过去。”这人要是不说,你就给他闻闻这些东西。“

“孙大夫要是知道他教你的那些药物学问被你这么用,不知道会不会被你气晕。“这老头据说是个很正直的大夫。

宋溪不答话,只是笑笑,心里却是得意不已。她是不会告诉白陌,孙大夫对她形容的那些稀奇古怪的药物有多么感兴趣。所以,这些药物她只是提供一下灵感,动手去做的事儿还是孙大夫。孙大夫的医术确实不是盖的,她只是说说那些药的功能,孙大夫或长或短的时间就能做出来。

所以,说她和孙大夫臭味相投也不为过。她确实对和电视剧中那些有着神奇作用的药物有兴趣,总想知道那些东西是不是真的。所以和孙大夫熟悉了之后,宋溪偶尔说起来的时候,得到孙大夫强烈的共鸣,所以就走上了科研这条道路不回头。宋溪闲的时候也会跟着孙大夫打打下手,或是根据孙大夫所讲的去尝试一下。

“爷爷,那这人交给你了。这些人还会再相聚,怎样集结你好好问问。若是需要什么特殊人才,我绝对鼎力相助。我这里有模仿别人声音特别像的人哦!”宋溪朝着白陌眨眨眼,神情里有着说不出的兴奋。

“好了好了!有什么需要你帮忙的我自会跟你说。现在你赶紧回去,我要准备准备去了。”白陌挥挥手,赶她走。

宋溪轻手轻脚地走出门外,然后又回头笑嘻嘻地说道:“你尽管麻烦我,我很乐意被你麻烦的哦。”

第七十一章 意外

宋溪心情颇好,一路优哉游哉地往家走,也顾不得计较白老爷子不留她吃饭的事儿了。只是经此一事儿,她突然有些蠢蠢欲动,总感觉心里痒痒的,想要做些什么 。

“小溪啊,你去哪儿了?你娘正担心你呢!”

“赵奶奶好!”

“好好好!”赵奶奶笑容满面,连声应好,“你赶紧回去吧,别让你娘挂念。她方才让你弟弟找了你一圈也没找到你,想必是你俩走岔了,一个走一个到,没碰上面。”

“哎,知道了。奶奶你走路小心些,注意看着地面。”宋溪嘱咐了一声就往家走。

赵家在早先确实眼红她们家,虽然没有吵闹过,但到底是关系淡薄了许多。这个淡薄也只是存在于赵婶子吴氏和她们家,赵奶奶和儿子倒是好的,只是那孙子随了娘的性子,看到宋家人就横鼻子竖眼。宋溪也不跟他们计较,看在赵奶奶的面子上就将制皮蛋的方子给了他们。反正他们家养的鸡鸭多,平时卖鲜蛋也赚不了几个钱,倒不如给了他们,刚好原料也不用买了。

所以,平时回到村子,赵奶奶总会到她们家一趟送些小吃食。这次,想必又往家里送东西了。

“溪儿,你回来了?”刘氏心里忐忑,笑容也就显得有些僵硬,底气不足地开口问了一句。

“娘,还有饭菜吗?我有些饿了。”

“有有有,我去端过来。”见宋溪还跟她说话。神态与以往也没什么不同,刘氏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面上的笑也轻松了许多,转身就朝厨房小跑过去。

等过了几日。宋溪从白老爷子处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自己思量了一下,心里有了谱,才对着刘氏说了自己的想法。

“不行!我不同意!”刘氏气得手脚哆嗦,那么危险的地方,她决不允许她过去。

“娘,我心意已决。”

“咱们家有如今这些财产就已经足够了,哪里就要冒险得那些钱财了?说不同意就是不同意,你要是去,娘就死给你看。”刘氏这下是真的慌神了。她失了丈夫。实在不愿意孩子有个三长两短。若孩子真有个三长两短。她不要活了!

宋溪皱了皱眉,心里头有些烦躁。这刘氏虽然是为了她好,但是也管得太宽了。宋溪看着刘氏不说话。面上也没显出什么。

“不许去,听到了没有?“

“你若是能把奶奶身无分文地赶出去,我就考虑一下去不去?或者,娘你再嫁?再说,我还有弟弟妹妹离不得你。“宋溪专挑刘氏的软处掐。

刘氏一张脸白了红,红了又白,眼里内疚和羞愧掺杂,一时竟然落下泪来。刘氏和宋溪的母亲虽说相貌像了个十足十,但是气度和性子那是天差地别的。如今这么几年下来,她更是想忽略都忽略不了其中的差别。所以对刘氏就淡了许多。若不是和她亲近的宋裕和白老爷子,以及孙大夫,她都感觉快要深重的孤独感给吞噬了。

来到这个时空,她去的地方也局限的很,如今不缺吃穿,她倒是想四处看看。也不是一直在外面,就是想打发时间而已。

所以,刘氏在那哭着,宋溪就在那看着。

“也没有什么危险。我会带着我精心培养的那十五个护卫。而且,这次我不会单独行动,而是会跟着那些商队一起出发。这样你根本不用担心,再说了,我自己的功夫也不比那些人差。我明天就走,你先回去睡一觉,我不想走的时候心里还挂念着家里。“

说完,宋溪回到自己的房间。也许是太过兴奋,宋溪竟然罕见的失眠了,也因此听了一夜的啜泣声。

翌日一早,宋溪就梳洗完毕,什么也不准备带,打算轻装上阵。

“此去小心,娘会吃斋念佛等你回来的。”刘氏上前帮宋溪整理了一下衣领,眼睛红肿,声音低哑。

“嗯,娘放心好了。两个月之内我定然会完整地回来。”宋溪咧嘴笑笑,心里竟然觉得轻松了许多。

骑着马,宋溪一溜烟儿地往镇上跑。要跟着商队,该有的商人样子总要有的。想起就要看到大草原,还有要做的事儿,她心里的兴奋激动就止不住地冒了出来。也因此没有留意路边上的事儿,一时不查竟然差点造成一起事故。

看着衣衫褴褛,瘦瘦弱弱,被马一脚踢到昏迷不省人事的小乞丐,宋溪脑子“轰”的一下白了,待听到路边行人的尖叫声,她才醒转过来。赶紧下了马,一边朝着行人喊道:“谁提供几张宽木板,这一锭银子就归谁了!”怕人不信,宋溪直接掏出银子放在自己身边,然后就小心翼翼地去看那人的伤势。

等看到这人的长相,宋溪有些惊疑不定。这狼狈不堪的人竟然是那日自己教训的调戏自己妹妹的登徒子!只是那日看这少爷的护卫,也知道这人是个非富即贵的。怎么如今闹得如此地步?

宋溪不知道的是,自那日几个护卫打算离开的时候,那少爷的父亲又下了一道命令,说是让暗处的几个也一起回去,不留一人。起初,这少爷虽然离了人,但因为穿着打扮不俗,一时间虽然飞扬跋扈,但也没人敢去找他算账。

日常里这人吃食也是无忧,只说他是穆庆轩,京城穆府唯一的少爷。自己的一应花费让这些商家去找穆府要去。也有人为了跟穆府搭上话,寻个由头找上门去。但只听穆府上下说自家少爷好好在家念书,未曾出过家门一步,别的便不愿多说。

回来的人认为自己受了骗,又加上被穆府的人一顿好说,自然要找他泄愤。所以,这少爷被人扒了衣服,被打了一顿,还被人卖进了小倌馆,若不是机灵逃了出来混进乞丐窝,还不知道会怎样!

可是出来之后去找宋溪,却被告知宋溪举家回了靠山村。他问了路就往靠山村的方向走,可是因为被人追寻,又返回了镇上,每日注意来往的人群,希望能找到宋溪。

而好不容易找到宋溪,他又不敢声张,只能去拦宋溪的马。而这一拦,竟然差点丢掉了性命。

“孙爷爷,这人不要紧吧?“宋溪忐忑地看着孙大夫,小心翼翼地问道。肇事司机的心情就是她现在的心情,只是她心甘情愿赔钱,只要人没事儿就行!这少爷一看就是个平时养尊处优,嚣张跋扈惯了的,那家人虽然真心想要少爷学好,但也不想自家少爷弄个痴傻回去吧?若真有个什么问题,估计人家一个小拇指头就能把自己灭了吧?

现在想想,宋溪突然觉得自己赚的那点家财不够看了。看来,回来之后要加紧脚步,扩大规模,放宽眼界了。

“嘶……“孙大夫牙疼似的说道,”你勒马及时,所以这人并未受什么太重的伤。只是脑部受创,具体如何,还要看他醒来之后再作判断。“

天,千万不要是失忆!脑震荡多好啊,多可爱啊!宋溪苦笑,她现在才觉得比起失忆,脑震荡是多么的可爱。

“怎么这副样子?我又没说很严重。“宋大夫见她那副坐立不安的样子,有些看不下去了。

“重则痴傻,轻则脑震荡,还有就是失忆,这几样我最希望的是脑震荡,最不济也就搞搞失忆,千万不要傻了!“宋溪实在没把握人家看到唯一的一个少爷傻了,不会一刀了结了她!

“骑马还跑那么快,你没长脑子啊?“孙大夫气道。

“我是长脑子了,可是这个人没长啊!“宋溪无奈地指指穆庆轩,”我明明看到没人才敢走那么快的,谁知这个人突然跑到了我的马前,我能有什么办法啊!“这简直跟好心扶老奶奶过马路,结果还被反咬一口没差多少了……

“……合该你倒霉……“停顿良久,孙大夫才慢悠悠地来了这么一句话。

兴高采烈地出门,结果却碰到这样的事儿,宋溪也没了去关外的心情。怎么说,这也不是一个好兆头啊!

许久之后,久到宋溪就快要睡着的时候,才听到一个干哑的声音喊道:“……水……我要水……”

宋溪一个机灵坐了起来,赶紧倒了一杯水递过去,殷勤问道:“你还好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你的名字你还记得不?”

“……”

“我头晕了!”见穆庆轩不说话,只是略带迷惑地看着她,宋溪觉得自己脑子里有很多圈圈在转动。

“这是几?”咽了一口吐沫,宋溪伸出两根手指头,小心问道。千万不要痴傻!千万不要痴傻!千万不要痴傻!

“你傻啊!连这个都不知道!”穆庆轩不屑地瞥了宋溪一眼,嗤笑道。

宋溪被狠狠噎了一下,缓过气才僵硬地扯起一丝笑意:“你没变傻?”

“是你把我弄成这样的?”穆庆轩不答反问。

“是你把自己弄成这样的。”想要讹诈她?门都没有!她顶多就给个医药费,外加营养费。别的,想都不要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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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麻烦

穆庆轩不说话,只是看着宋溪。眼睛清明,炯炯有神,不似脑子被撞坏的样子。

宋溪把该说的说完,给穆庆轩丢下一百两银子,转身就走。她没兴趣,也没时间跟这个纨绔子弟闲扯,而且看样子这个小少爷的脑子根本没有坏掉!

“哎你别走啊!“穆庆轩从床上一跃而起,因为起的太急,一头朝地上栽去,惊慌之下吓得哇哇大叫。

旁边的药僮好在一直注意着这边,在穆庆轩几乎快要着地的时候给一把拽了起来。穆庆轩甩开药僮,跌跌撞撞地朝宋溪跑去。他好不容易找到宋溪,怎么也不能把她给放走了。家里人已经全部撤走,他没人力也没有物力更没有财力回家,不缠着她,他不是傻了?

“别跟着我,钱已经给了你,足够你回家过程中的花销。“

“要是能回去我早就回去了!你以为我喜欢这里啊?就这么一个鸟不生蛋的地方,八抬大轿来接少爷,少爷我都不屑来!饭菜不好吃,被子不够软,人长得不够漂亮,你以为这里有多好!“穆庆轩爆发了,他在这里都快疯了!可邪门的是,在回家的路上总会出现一些小事故,让他有家归不得。要他说,这地方就是个邪气儿的地儿。

“给你的钱够你回家的,至于能不能回去,要不要回去,那是你自己的事儿!“宋溪皱皱眉,头也不回地往镇上的院子走。

穆庆轩吃了一段时间的苦,人情冷暖也是知道了一些的。至于察言观色,那就不用说了,不然他哪里有机会逃出那个腌臜地方。所以,看到宋溪的脸色。他什么也不敢说了,只是可怜兮兮地跟在宋溪身后,就那么不远不近的。

想甩掉穆庆轩其实很简单,但宋溪却不想用那个法子。心烦归心烦,想甩掉牛皮糖般的穆庆轩却是不容易的。

“说!你想怎么样?“宋溪猛地转身,穆庆轩因要避开她,直挺挺地摔到了地上。

“我想跟着你!“

什么?宋溪极度无语,这人脑子有病吧?有家不回,喜欢在外面受苦?

“我跟着你,你教我做人的道理。“穆庆轩想到之前自己随身护卫所说的话。终于妥协下来。若不这样做。恐怕他回家的日子将会遥遥无期……

“噗!“宋溪忍不住笑了起来。她会的无非就是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些道理似乎每个人都知道。只是没有人用简单的话来概括出来。他要是想知道,那她跟他说说就是了,何必跟着她?再说,她可不愿意给别人养儿子!”你想知道我告诉你就是了,只是告诉你之后,你不要再跟着我了。“

“不行的,我只能跟在你身边慢慢体悟。不然,我还是回不去的。“穆庆轩认命了,无精打采地回答道。

“什么意思?“

“我家只有我一个男丁,家里人自是百般宠我。养成了我爹所不喜欢的性子。我爹请了很多人教我,但都没有得到爹爹想要的。爹爹无奈之下去请了大师给我批命,大师就说让我往你们村的这个方向游玩,谁要是打了我,那我就要跟着谁三年,这样我的坏毛病就会好了。“穆庆轩实在不愿意承认自己就是爹爹口中的那个纨绔不孝子,可这次爷爷也发了话,再没有人敢帮他,他只能在爹爹的冷眼中离家远行。

听完这话,宋溪简直要笑坏肚子。眼前的这个是傻的,这个傻的背后还有一群更傻的!

“你信吗?“

“不信!“

宋溪翻翻白眼:“不信你还遵守这莫名其妙的命令?“

“我爹的意思,我爷爷也支持,我不遵守那就别想回家了!“

“我打了你,自然是不喜欢你。这样你还指望我教导你?“宋溪觉得自己的思维和穆庆轩不在一个层次上。

“那我就求你,求到你同意为止。“

“你随意,我好心提醒一下,我是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的。“

接下来的两天,宋溪召集自己特意调教的十五个人,秘密说了自己的计划。也许男人都有一个梦想,这个想法竟然无一人反对。意见统一,又细细分析了方案的可行性,然后就是购买各种远行必备的东西。

三日后,宋溪的人马跟着商队极快地行进。

越走越远,景色也逐渐单调起来,但是这种单调却带给人不一样的感觉。放眼望去,全是一种景色,但却看起来无边无际,人变得无比渺小。至于其下,只觉自己的心境也被这天地放大了不少。

“整顿休息,一个半时辰后出发。“

听到领头的人如此说,疲累的众人直觉舒了一口气之后,浑身都透着轻松。拿起干粮,就着咸菜,便这么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一点也没有在家时的诸多讲究。

“宋……少爷!“一个嬉皮笑脸的人突地出现在宋溪的边上。

“有话说,有屁放!“不怪宋溪如此说话,实在是眼前这人有够讨人嫌的。

“你一个姑娘家,怎么如此说话?就不怕别人知道你是什么德行不敢娶你?“穆庆轩笑嘻嘻地在宋溪身边小声说道。

“……“

“我们吃了几天的干粮了,你就不打算生个火烤点肉吃?或是把干粮煮煮?”天天吃这些,他嘴里淡的很,人都瘦了一圈。现在他不求什么大鱼大肉,只求有一顿热乎的饭菜吃。虽是夏季,但是每天吃干粮喝凉水也不是个事儿啊。

“没空!”对穆庆轩,她实在给不了他好脸色。这家伙竟然以她的名义混进了商队?虽然不知道这家伙是怎么知道她要行商的,但是就这么厚脸皮的,或许准确来说应该是千方百计混进来图的是个什么?

“我知道没跟你说是我的不好,可是我没办法啊。”

“你怎么知道我要行商?还有你怎么知道我在这个商队的?”这次是有两个商队的,只是启程的时间有所不同。这家伙是怎么知道的,她实在有些好奇。

“我找我当乞丐的时候结识的朋友帮的忙。他们告诉我你每天去的地方,我才猜出来的。”穆庆轩看着宋溪,嬉皮笑脸的。

“哼!倒是会猜!”只是此行实在不宜带外人,还是傻的让人哭笑不得的纨绔子。

只是现在想让他回去似乎是不可能的事。不是说穆庆轩多么难搞,而是此地距离镇上远了不止一星半点,路上还有不少流民,让他单独回去不可能,可是让自己的护卫送他回去,宋溪又有些不甘,所以现在只能这么僵持着。

“此行,我会托商队带你回镇上,若是你不喜欢,那就回家吧。你是你爹唯一的儿子,想必他不会太过计较的。你回了就是回了,他还能把你扫地出门不成?”只能让商队送他回去了,到时候自己假装先走,然后杀个回马枪,谁也不知道。

“会的!”穆庆轩这次是彻底领略到了自家老爹的威风,回答的毫不犹豫。

计划往往赶不上变化,任你打算的再好,也耐不住有突发情况。穆庆轩病了,病的来势汹汹。因为条件不允许,这里连采个药都很困难。幸好宋溪和众护卫带的有一些常用的药草粉末,不然恐怕这富家公子哥就要 一命呜呼了!

“吴柳和王刚去送这人回去,或是找个最近的村子,把他放在那里养病,你们留一个人在那儿,另一个人回来。”想了想,宋溪如此安排。

“是!”这回答没有一丝勉强,但却让人莫名感到心酸。

“对不住了,以后应该还会有机会的。”

不敢!多谢小姐!“两人得到命令,抱拳行礼,恭敬退下。

“我们走吧,只要快一些,应该能追的上。“因为穆庆轩的病情,这路程已经耽误了。好在商队仁义,给留下行进的记号,他们也不至于迷了方向,耽误了算计好的时间。

“是!“

动作是整齐划一的,那速度更是不敢有一丝怠慢。终于在天快黑的时候追上了商队的大队人马。

“休息!“下了马,宋溪下了命令。然后拿出几只铁锅,做起了肉羹。

第七十三章 这才是真的麻烦

修整的时间总是让人觉得过得太快,刚睡下不一会儿便要启程。到的下一个镇子,宋溪便让排行十一的赵州去买马车。这么一路骑马过来,她虽然还能支持下去,但却不愿意受睡不饱的苦了。若是有个马车,她好歹能在行进的过程中小睡片刻。

“马车不必豪华,但要舒适,轻快。”想了想,宋溪又道,“买两辆马车,一模一样的。”

这十几个护卫是有大用处的,一路上风餐露宿,再好的体力也要大打折扣。若是有两辆马车,好歹能换个班,轮番休整,也不至于精力消失的过快。

“是。”赵州应了一声,便骑着马向镇子上行去。

宋溪喜欢让赵州办事,不是因为他的功夫有多么好,也不是因为他有多么忠诚,而是因为他办事利索,从不多问什么。当然,这并不是说赵州愚笨或是功夫不好,再或者是忠诚度不够。反之,这十五个护卫皆是死心塌地地跟着宋溪,即使知道她是女子,也没有过背叛之心。其中的原因,个人有个人的故事,但总归是受了宋溪的恩惠,或是被她的行事作风所折服。人人有自己的想法,虽不尽相同,但却殊途同归。

见赵州走远,不见了人影。宋溪嘱咐了领头的杨万安营扎寨,便朝着不远处的林子走去。女子出门在外总有拘束,像是上厕所,便没有男子般的洒脱,只能找个无人林密的地方解决生理问题。若是近些的地方。那是绝对不行的,也是不愿意的。

站在林子的外围,宋溪竖耳听了听,见没有什么危险才慢慢朝里走。

人的耳朵是有欺骗性的。一阵风。一阵树叶的哗啦声,便可影响人们的判断,再精明的人有时候也会走了眼。

宋溪看到一处颇为茂密的人高的草丛,正准备解开衣袋,却被人从身后制住。宋溪乖乖地,随那人的步子走动,不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她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她感觉到背后的衣服被这人的匕首割开了些许,而她能感觉到这人根本没用什么力气,这只能说明。那把匕首虽不若传说中的削铁如泥。但也差不了多少距离了。

如此利器抵着自己。她要是挣扎,那就是傻子一个。

随着那人的动作,宋溪跟着那人越走越远。已经到了林子的最深处。

“可是宋朝子民?”男人声音干哑,声带有些撕裂的感觉,但问出的话似乎有千斤重,让人不敢有一丝一毫的隐瞒,似乎有什么不实之处,便是罪大恶极一般。

“我是宋朝子民。看衣着,你应该能看得出来。”宋溪老老实实地回答,脑子却在飞快转动,不管这人是好是坏,她都要想法子甩掉这个人。给人做人质。实非她所愿。

“宋朝战事如何?”

“我是一介商人,实在不了解现在战事。”这人是敌国的还是宋朝的她不知道,即便是宋朝的人,但这人是不是奸细她不知道。所以,有些事还是不说为妙。

“你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商人。”那人笃定地说道。“别跟我耍花枪,不然小心你的性命。”

说着,那人手上的匕首轻轻往前推进了一下。只这么一下,宋溪差点叫出声来,她不怕苦,但是她怕疼。这匕首本就锋利至斯,亲身感受更是让人难以忍受。那人力气虽然不大,但是宋溪却能清晰地感受到血液瞬间流出,打湿了后背衣服的感觉。

宋溪本来和缓的态度瞬间紧绷,她是不惹事,但是她也不怕事。死都死了一次,虽然惜命,但却不那么害怕死亡。这人伤她,实在让她心下不平。

“我是不是一个简单的商人不是由你来评判,而是各位商行的老板。即便我是你所说的不简单的商人,但是我不沾政事,哪里来那么多的战事消息给你?”不是宋溪爱国,而是哪朝哪代的变更莫不是由老百姓的鲜血铸就,她不愿让她平静的靠山村成为一个血城,也不愿那些关心她的人死去,当然更不愿意让那些关外的破坏了她辛辛苦苦种出来的药草。

她前世不羡慕那些秒杀无数粉丝的明星,也不羡慕那些动辄千百万甚至上亿的房产开发商,自认做不到科学家的高尚,政治人员的圆滑。她只愿意有那么几间房子租给别人,每个月,每半年或是一年收收房租。不求大富大贵,只愿做个地主婆。

可惜的是前世房价太高,一间房子已经够让人累的了,何况是几间?到了这里,她仍然是这么想的。只是前世的目标在今生轻易就实现,让她着实有些无聊。顺着那些管事们的意思,她就开疆拓土,把自己的生意做的越来越大。

“说!”那人不理会,只是刀子又进了一点。

“战事不稳,那个将军似乎有陷入困顿之境的感觉。最近一段时间,似乎没有攻打敌军的打算,只是守成。”宋溪简略说了说,全部的精力都跑到背上的伤口上。

“别的?”

“没有了!你若是想杀,便杀了我好了。反正我对这里没有什么可留恋的,死了或者是个解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宋溪原以为自己会很平静,但结果却大大出乎她自己的预料。因为就在她说死的那一刻,她脑子里竟然出现了白陌,宋裕,宋雪,大黑,刘氏,甚至还有赵奶奶一家人!

呵呵,原来她竟是留恋这个世界的!在不知不觉间,这些东西竟然渗透了她的生命,在她的心间开花结果……

男子看着宋溪,神色莫辨。相比起眼前这人,那些看似忠诚的汉子真的是差了太多。叹了一口气,男子语气缓和:“可有伤药?”

“有。”只是随身携带的伤药量却是不多的。

“举起手来。”

宋溪听话地按照他所说的去做。但看到那人的动作时,宋溪忍不住叫道:“我是女子!”

说完,宋溪紧张地屏住了呼吸。她在赌,就赌男人刚刚的那一声叹息。

那人右手的动作顿了顿,然后继续向宋溪伸去。正在宋溪考虑要不要与那人冒险争斗上一番的时候,那人的手摸向了宋溪的脖子,在那本该是男子喉结处的地方摸了摸。

就在这个时候,宋溪手上用劲,一个过肩摔将那人狠狠摔在地上,随后身子下蹲,膝盖紧紧压着那人的肚子,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男人愣了一下,待回过神的时候已经为时过晚,他再也没有起身的力气。这么几天已经把他的力气磨光,他再怎么想回去,恐怕也是没有机会了,因为他已经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慢慢流逝,索性放弃了挣扎!

宋溪本来准备打晕那人就走,但却被那人闭上眼睛前那悲壮的眼神所触动,犹豫再三,终于还是放下了手上的攻势。把伤药丢下,准备走人。

“姑娘,我是大宋的军士,冒昧求姑娘一件事,希望姑娘能应允。若是宋某能活得下来,以后必还姑娘恩情。”那人见宋溪要走,急急说道。因为说得急,那声音更见嘶哑,

“我不需要你的恩情,也不想答应你的请求。”

“姑娘,求你了。就当是我临死前的一个念想。我实在不愿看到咱宋朝血流成河。”那男人哀声求道,“番邦之人最是狠辣,每攻下一座城池,便是烧杀抢掠,男子只是一死便万事不惧。但那女子幼童却……却……”男人嘴上张了几张,眼睛通红,似乎有血泪要流出,下面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不用他说,宋溪也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前世历史课虽然学的不怎么样,但是那战争的残酷性却是想忘都忘不了的。

正待那男人强撑着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宋溪轻轻吁出一口气:“你说。”语气平淡,没有一丝波澜。

闻言,男人顿了顿,稍后像是回光返照一般,眼睛亮的吓人,“你是说你同意了?”

“你说说看,能办到的我就去办,不能办到,算你运气不好,你也别怪我。”宋溪真不知道自己还有心软的一面。大概是看到这人脸上交错的伤疤,让她想起了白陌,所以才让她发了恻隐之心。

“求姑娘将宋某送到宋军的军营。”

开玩笑吧?宋军的军营守备森严,估计她光明正大地将他送到军营边,话没说一句就得被乱箭射死吧?

“姑娘不必害怕,到了附近,宋某自然有法子进去。”

“你的伤要治一下。另外,入夜之后,你自己想办法潜入我的马车。人,我自会给你引开。”宋溪看着男人的脸,越发觉得熟悉,语气里便有一丝不易觉察的友善。

宋溪听不出来,那男人却听得清楚,于是便又说道:“还望姑娘能给宋某一些吃的。”他除了喝些露水,已经三天没进过食。若不是强大的意念支持着他,他哪里还能见到这个口硬心软的小姑娘?

“知道了。”宋溪摸摸下巴,突然觉得自己长得颇有亲善大使的样子……

第七十四章 再遇

马车一路前行,除了宋溪和那十五个护卫,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宋溪一直呆在马车里,但却不与那人交谈。除非是必要,否则她是不怎么开口的。有句老话说得好,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这有关国家机密的事儿,她虽然好奇,但却不愿意听,所以更别说主动去问了。

“你这药极好,可想过大批量送到军队?”

“没有!”孙大夫嫌麻烦,即使有特别好的法子让事情化繁为简,宋溪也不想说。毕竟伤药的话,想想也知道哪里需求量最多。自古以来,皇商最是不好当,一不留神就会被人陷害,轻者倾家荡产,重则株连九族。这样想想,她还是种一些草药,分别卖给那些药商的好。

“如此好的药,简直是暴殄天物。”这么几日,那男人算是摸清了宋溪的性子,所以才敢这么絮絮叨叨地说些什么。

“快要到地方了,你多吃些,然后好好休息,别的不要再想,也不要再说。”一个男人,怎么就那么话多呢?

“你真的不考虑考虑?”

“……”宋溪直接闭上眼睛,懒得再看他一眼。

一路上吃上热饭的时间很少,因为怕麻烦,宋溪也就和他们将就着吃些干粮和谐冷水。但因为有这么一个伤号,宋溪在每次休整的时候都会熬上一些米粥。那米和锅都是向当地的村民换来的。确实是换,因为越靠近关外。银子的显现出来的用处就越少。

到了再一次休息整顿的时候,宋溪在午夜的时候带着那男人迅速靠近军队驻扎的地方。

“我将你放在这里。凭你的体力,完全可以走到军营。这里是一袋水和一些干粮,你且收下。以后见了也全当没见 。”松溪将包袱递过去,转身就要走。

只是转身的时候,心下顿时一惊,冷汗瞬间就冒了出来。这些人是什么时候来的?可不是,现在就有三个人围着宋溪,其中两个做出进攻的样子。

“你坑我!”宋溪转身,朝着那男人吼道。娘的,农夫和蛇的故事真是白读了,她竟然还能相信别人的话,真是眼睛瘸了!

“将军!“那男人不管宋溪的怒吼。惊喜万分地要靠近他称为将军的人。只是。半道上却被那两个做出攻势的人给拦住。见状。那男人的动作瞬间僵住,即使不看他的脸也能知道这人悲伤成什么样子。

“宋副将,不是我等不信任你。只是最近出现内贼。还尚未抓到。为了将军的安危,只能先委屈你了。“男人的声音带着一股子肃穆,叫人心里不由地打了一个激灵。

“这位是?“被称为将军的人看着宋溪,问道。因为是背着月光,宋溪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所以也摸不着这人的心思。

“这位姑娘是救了我的人。“

“不要提什么救不救的话。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将你送到,你也已经找到你要找的人。别的什么我不想说什么,只想问一句,现在我可以走了吗?“话虽是朝着那宋姓男人说的,但是明白人一听就知道这话是问谁的。

那将军低低一笑。缓步朝宋溪走来。明明是寻常的走路姿势,宋溪却觉得有一股威压迎面而来。正要躲避,却被那将军握住了肩膀,轻易地改了一个方向,然后就被蒙上了眼睛,随着那人走动。宋溪想要挣扎,却被点了穴道,半点动弹不得。

不知道走了多久,宋溪眼前蓦地一亮,然而还没来得及看些什么,便被那将军按在椅子上。

“你们何时何地见到的?“那人坐在另一边的椅子上,端了一杯茶,慢慢品评着。

“十天前的傍晚在一个树林子里碰到的。“

“当时情形?“

“他想要胁迫我,结果被我修理了。然后我又被他坑了。“可不是被坑了吗?万一这群大老爷们想把她杀人灭口,她找谁说理去?况且这些人拳脚功夫不错,她对付一个两个还可以,但要是再加上那个什么将军,她绝对完败。或者应该这么说,这男人的武艺绝对要高于她,她对付这一个尚且吃力,何论再加上两个?大象是怎么死的?那是被老鼠咬死的。

那男人低低一笑,声音里透着一股子愉悦,“何以见得你被我的副将坑了?“这丫头说话的表情确实引人发笑。

“咦!你承认那是你的副将?不是奸细?那为什么刚才还那样对他?你就不怕伤了将士们的心,以后再也不听你号令?“宋溪一连四问,不答反问。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

大眼瞪小眼,最后宋溪败下阵来。“不明摆着的事儿吗?他说让我将他送到这附近就可以回去了,可现在呢?我不还在你们的地盘吗?“

“只要你是我宋朝的子民,那么宋朝的地盘就是百姓的地盘。“男人说的相当豪爽,只是宋溪连听都懒得听。骗鬼去吧!

那人不愧是将军,本来宋溪不想说的话也被他七拐八拧地套了出来。

一番问话之后,宋溪深觉元气大伤。干脆闭上嘴,一言不发。这男人的逻辑思维也太好了点吧?绕来绕去总能绕到他想听得地方。她虽然多活了几年,竟然还是比不上这些成了精的人。

“姑娘暂且在这里住着,待到事情了了,自然会放了姑娘。“男人说完,慢慢站了起来,似乎心情颇好,还微微伸了一个懒腰。然后就走了出去。

外面有人守着,宋溪倒是不怕。夜里两点到五点是人意志力最为薄弱的时候,她那个时候再想办法逃了就是了。这里像个牢笼,她一刻都不想呆着,可是也只能静待时机。

这次她出门,孙大夫可是给了许多好东西。因为怕她弄丢了,还出了一些点子,一些放在香囊里,一些放在簪子里,还有腰带里面。总之是想到的地方,几乎一个没有拉下。

所以等了许久,宋溪将茶水往自己的手帕上一倒,然后从门缝里开始轻轻往外吹迷药。吹完之后,宋溪坐在门口等了等。待听到人软倒在地的声音时,才在心里欢呼一声,小心翼翼地打开门,一个纵身便是很远。宋溪拳脚功夫要比那将军差,但是轻身功夫确实不差的。

宋溪之前学这轻身功夫的时候,因为老是想着什么重力,什么地心引力,总是会摔得浑身青紫。因为对这一类的功夫早就有过期许,所以咬牙坚持了下来。后来觉得有趣,更是下劲儿学习这轻身的功夫。如今也算是大成了!

“主子,你回来了?“

“赶紧走!朝我们之前定的路线走。“

“是。“

一路狂奔,一行人总算奔出老远。

“就今天,按之前的计划行事,然后我们返程。“事情越拖越不好办,遇到今日的事儿,宋溪想要速战速决,便有了如此的命令。

说完,这十五个人三人为一个小队伍,迅速分散开。宋溪因为轻身功夫不错,便一个人为一队。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英雄梦,所以这些本应该觉得邪恶的事情,在这一刻竟然觉得高尚伟大了起来。

到了天明,十五个人一个不少,跟当地的人交易完,宋溪便跟着商队一路慢悠悠地回家去。这次算是收获颇丰,带回来的东西想必能在靠山村引起一阵风潮。说不定还能再次带动靠山村的经济发展。

回来的路像是好走了许多,往日里需要那么多的时间在这回程的时候,竟然提早了两天。

“姐!你回来了?呜……“宋雪刚一开口,那呜咽声便响了起来,像是有莫大的委屈要申诉。一张小脸全是鼻涕眼泪,看到宋溪便不管不顾地哭了起来。

“这是怎么了?“宋溪摸摸她的头,轻声问道。那语气要多温柔就有多温柔。

“姐,哥哥也想你了。娘也想你了,大家都想你了。“宋雪一个一个地点名道。

“我知道了。这次回来给你和小裕都带了礼物,待姐姐洗漱好,就给你看好不好?“宋溪几日不见宋裕和宋雪,一时间还真想得慌。这会儿更是亲亲搂搂,宠溺之情溢于言表。

“姐,你的屋子被奶奶住了。你先到我的屋子好不好?“宋雪小声说道,语气里的小心翼翼宋溪岂会听不出来。只不过刚回来,她确实想好好洗个澡,别的事儿都可以延后再说,只这洗澡一事儿耽搁不下来。

“好,你吩咐下去。”

“姐,你别生气。娘其实都知道的,她知道你……”宋雪看了看宋溪,见宋溪没什么太大的反应才又说道,“娘知道你不喜欢奶奶,可是娘是不得已的。当年咱们爹是因为娘才去的军队,娘心里觉得亏欠,才这般对奶奶。姐姐,你就原谅娘吧?娘在你走的这段时间里,一直吃素念经,就盼你快些回来,平安回来呢。”

“我知道了,先让姐去洗澡,别的事儿一会儿再说。”竟有这事儿?从来没有听她那便宜娘说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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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紧赶慢赶还是没赶上,但是这也是7号的补更。八号会正常更新。

第七十五章 一层薄纸

其实一进院子,宋溪就看出来家里有什么不同了。

靠山村里的家,宋溪是有扩建过的。所以每次不带丫头小厮过来住的时候,院子里面多多少少都会有些落叶,让你忽略不了。刘氏想要扫掉的时候,宋溪总会阻止,倒不是说有多么心疼刘氏,而是因为看着那落叶她会心情平静。那个时候,她会觉得自己与这个世界融为一体。

可现在,院子里面干干净净,一片叶子都没有。宋雪迎出来的时候,身边跟着的丫头本应该是在镇上的,可现在却出现在了靠山村。还有那忙着洒扫的婆子,急匆匆往本该是她的,现在却被占了的小院子送瓜果点心的小丫头。一切都在说明一个问题,这刘氏又做了愚孝的事儿!

“家里有五个浴桶,四个是我们专用的,另一个是多出来给那些带来的婆子丫头用的,这你是知道的吧,林婆婆?”宋溪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那装满温水的浴桶,随后转身,淡淡地丢下这么一句话,准身便走。

“小姐!小姐!”见宋溪头也不回地往外走,林婆子慌了,急急地追了上去,“小姐,你的浴桶被老夫人用了,我们知道你不惯别人用你的东西,便又着人重新做了一个……”

宋溪步子顿了顿,眼睛含着冷意:“这个浴桶你所说的那个老夫人便没有用过吗?“

“用……用了……一次……“被宋溪这么看着,林婆子紧张害怕的连话都说不完整。脑子一热,啥都说了出来。”小姐的衣服老夫人没用过!“

呵呵,她倒是能用!

宋溪冷哼一声,不含感情地看了这院子一眼。对着恭敬候在一边的郭叔说道:“郭叔,你收拾一下,跟我走。“

“小姐,老奴已经收拾好了。“郭叔虽说只了解宋溪一成,但也知道依照她的性子,万万不会再在这里住下去的,于是在早前几天就已经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妥当。

“那就走吧。“

宋溪是不愿意别人用自己用过的东西的,倒不是说她念旧,实在是她接受无能。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让她改变这个毛病。那还不如把她回炉重造。这个院子她是再也不想踏入一步。以后这里的事情她再也不会管。

刘氏的绣坊和铺子养活宋裕和宋雪。以及那些仆妇完全没有问题,这里的院子还有镇上的宅子她不会要。回去以后,她会把自己的生意和刘氏摘除清楚。往后。谁也不要管谁!

出了院子,宋溪一点犹豫都没有,直接朝自家酒楼走去。

郭叔看着宋溪,心下有些疑问,但却没敢问出来。自家小姐方才那个样子明明是失望的,愤怒的。但是此刻看来,小姐似乎轻松不少,那步子都透着一股子愉悦……

“哟!这不是东家么?什么时候回来的?可吃过了?你看这小脸,瘦的都快看不见了。这是做什么去了,竟然不管不顾自己的身子。年轻人啊。就是不爱惜自己。看到老了还不后悔死……“李管事是个闲不住的,虽说有专门收账小掌柜,但还是整日在大厅里转悠。这不正巧碰上宋溪,他的东家。

“李管事还是这般爱唠叨。我可是饿坏了,今日还未吃过一点东西呢。“宋溪垮下一张脸,可怜兮兮地对着李管事说道。

“木子,让大厨子赶紧整一桌好菜好饭上来。最要紧的是,将那褒的乌鸡汤赶紧端上来。让二丫用扇子赶紧扇凉,别耽误东家喝汤。“李管事吩咐的那叫一个利索,宋溪抿唇轻笑,还是在这里让她放松。

泡在自己的专属浴桶里,宋溪轻轻吁出一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下来,昏昏沉沉的,那样子似乎是困倦到了极致,一不留神就会睡过去一样。

泡了一会儿,宋溪赶紧洗了一下,胡乱擦擦。穿着一件凉滑的白色里衣,倒头便睡。

李管事等了一盏茶的功夫,见宋溪还没出来,心下一想,便明白是怎么回事儿。招呼了一声忙前忙后的木子:“木子,让你那小媳妇二丫过去看看,看东家是不是睡了?只要不是在浴桶里睡着的,便不用管。手脚放轻点,别扰了东家好眠。“

“好嘞!“木子应了一声,便去找二丫。

宋溪并没有隐藏过自己的性别,所以有心的人不说也知道宋溪是个女子。也因此,木子才舍得让自己的小媳妇过去。

“郭叔啊,东家这是怎么了?怎么感觉和往日有些不一样?“李管事看着郭叔,疑惑不解地问道。

“起初老奴觉得东家是动怒了,但是现在老奴也看不明白了。“郭叔停下手里的筷子,咂了一开口酒,皱眉答道。接着便将自己看到的讲了一遍。

“如此。“李管事虽说从没有打听过东家的家事儿,但这是酒楼,该有的消息那是不会错过一星半点的。如此一说,他倒是明白了。

宋溪回来的事儿很快传到刘氏的耳朵里。当时刘氏正在书房里看账本,谁人也不敢打扰。直到宋雪看不到宋溪,一问才知道姐姐空着手离了家,才急慌慌地敲开了刘氏的门,刘氏才知道自己念了近两个月的女儿回来了。

“你姐在哪儿?瘦了没有?有没有受什么伤?“刘氏边问边往宋溪的院子走。只是走了一半,突地停了下来。这院子被自家婆婆住了很长一段时间,自家女儿住哪儿?

“我姐回来又走了。”宋雪看了刘氏一眼,低下头,小声说道。

“怎么回事儿?”刘氏皱眉,厉声问林婆子。是不是她们照顾不周,才让大女儿离了家?

“夫人,小姐一回来就说要洗澡。看到浴桶也没说什么,问了老奴两句就走了。”林婆子忐忐忑忑地回了两句。

刘氏一僵,当时只顾着照顾婆婆,哪里想到那么多。当时也就觉得用了就用了,再打一个新的,也就没什么问题了。林婆子的一番话,让她突然想起女儿的习惯。是她将女儿赶走的?刘氏的脸白了白,头有些晕。旁边的丫头见状,赶紧上前扶着刘氏。

“你姐她……她瘦了么?”刘氏微微垂下头,声音有些不真切。

“瘦了黑了,可是姐姐的精神头很好。”见刘氏问,宋雪便安安静静的答道。

说完这些,院子里便是一片寂静。

只是没过一会儿,宋老太太的声音便有些尖利地响起来:“这是咋了?啊?不就是一个浴桶吗?我这老婆子还用不得了?她倒是脾气大,连我这个奶奶也不孝敬了!“

“娘,你来了。不是头晕吗?怎么还出来了?“刘氏勉强笑了笑,上前一步问道。

“我晕死算了!你这娘怎么当的,就这么让一个丫头片子爬到头上去了?她不小了,你再不好好教教,上哪里找个好婆家?别到时候被婆家休了,哭哭啼啼地回娘家,还让娘家养着。小裕是个聪明的,到时候考个状元,你这娘脸上也有光,可不能让宋溪这丫头片子坏了事儿,误了小裕的名声!“宋老太太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刘氏,气得浑身哆嗦。

“我姐那么好,才不会被休呢!“宋雪听宋老太太这么说,脖子一拧,怒气冲冲地反驳道。

“大人说话,哪有你这个丫头说话的份!你要是不信,你就等着吧!我倒是要看看,你姐能嫁给一个什么样的人 ,哼哼!“宋老太太撇撇嘴,不屑地喝道。

“娘,溪儿是个好的。你在家里歇歇,我去酒楼看看溪儿,把她接回来。“刘氏说着就要喊郭叔。但是喊了几声,不见人影,便有些恼了。”人哪儿去了?“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不得已,林婆子上前:“回夫人的话,老郭跟着小姐去了镇上的酒楼。”

“这丫头是嫌我老婆子是吧?我走,死在外面算了!”宋老太太眼睛一红,说着就往外面走。

其实有时候事情很是凑巧。自宋溪走后,那天气就没个定型的时候。雨水大大小小地没停过,所以给宋老太太起个院子的事儿就耽搁了下来。天气晴朗这就这么几天,老天爷像是知道宋溪回来,故意给的好脸子。

刘氏哪里会让宋老太太这么出去,好说歹说才让宋老太太进了宋溪的院子,并允诺让老太太住着。若是宋溪回来,就让她先跟宋雪一个院子。这次让老太太消停。

等事情完了,刘氏才急慌慌地往村外的酒楼走去。车夫老郭已经被大女儿叫走,如今只能靠自己的双腿,那速度自是慢上不止一点。

一路上刘氏只想着怎么跟宋溪解释,怎么开口,怎么让女儿消气,怎么让女儿跟婆婆和好如初。最好的就是女儿气儿消了,跟着她回家,一家子和和美美。她没有想过,和好如初,那也得有“初”可言。

刘氏想的很好,但也只是想想而已。世上的事总有些是说不清的,它总是往你不愿意去想的地方发展……

哪里就尽如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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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给我疼着!

“夫人,东家在休息。您先坐下喝口茶,方才东家是饿着肚子睡下的,想必也睡不了多长时间,您先等等?”李管事拱了拱手,试探般地询问道。

“让她多睡会儿,我等一等没什么的。”刘氏忙摆了摆手,顺着李管事的意思上了楼上的雅间。

一路上急着赶路,能睡个把小时已经很不错了,哪里还会强求什么。这一回到靠山村,床榻舒服,精神放松,一觉睡到了天擦黑。伸了伸懒腰,宋溪微微一笑,换上她留在这里的天青色男装,便推开门朝后厨走去。

只是刚抬步,便听到她不愿见的人的声音。步子顿了顿,随后便耸耸肩,毫不犹豫地往目的地进军。

“东家,你坐边上,让二丫给你扇扇风。我先给你下一碗面垫垫肚子,别的一会儿再吃。这刚回来,吃太多不好。”王厨子一边说,一边手下不停地动作着。

“王叔,面切细一点。“

“好嘞!“王厨子响亮地应了一声,手下动作飞快,眨眼那圆圆的一张面皮便已成型。随后做了个姿势,拿起手中的刀飞快地切了起来。刀与面案接触,那”笃笃“的声音听在宋溪的耳朵里是异常的动听。

“要不要加个鸡蛋?“

“清汤面就行了,太油腻了也不好。王叔,你快一些,我要馋死了……“宋溪看着那切的细细的面,摸摸肚子。急不可耐。王叔的手擀面那是超级有味道的,面筋道也就罢了,那清清的面汤似乎也有说不出的魔力,让人不忍浪费。每次吃他做的面。宋溪必然连面带汤地吃个精光。

“哪里是我做的好吃,是你饿极了,吃什么都觉得香罢了。“王厨子咧嘴一笑,又装作神秘兮兮地说道,”你每次觉得我的面好吃,那是因为我做的时候故意拖延时间,你饿了自然就觉得香了。嘿嘿!“

宋溪抿唇一笑,也不与他争辩,只是乖乖地坐着,等着吃面。

“二丫。你是不是有了?“这扇子很久没有动一下。宋溪觉得纳闷。就看了一眼,却见二丫坐着睡着了。不怪宋溪会这么想,二丫从前都是精力旺盛的主。无论春夏秋冬,都像是奋斗的小青年一样,哪怕是生病的时候!若是她不说,极少有人能发现她的异常。这样犯懒,应该和怀孕有关吧?宋溪摇了摇她,将她摇醒,有些小心地问道。这俩人成亲也有两年了,按说也该有了。

“我也不知道,我没有婆婆,娘也没了。不知道这是不是。再说我身子刚净了,哪里就有那么快。“二丫看看自己的肚子,有些摸不着头脑,东家怎么突然这么问了?

“来来来,我来给你把把脉。“宋溪挽了袖子,跃跃欲试。她跟着孙大夫有一段时间,也给不少人把过脉,但给孕妇把脉,这还是头一次。

细细地感觉了一下,宋溪皱着,斟酌着开口:“你倒是真的有了,只不过……“

二丫先是一喜,然后忐忐忑忑地开口:“东家,孩子能保住吗?“起先流了几天血,想必孩子是有不妥的。随后又急急地说,”不管是吃多苦的药,我都愿意的。“

“明天刚好我要回镇上,你也跟我一起去,我让孙大夫给你看看。这安胎药我可不敢开。只要孙大夫给你看过,调理一下应该是没有问题的。“虽然没有看到过孙大夫给孕妇看过病,但是镇子上的人口口相传,她不该知道的也知道了,何况这些关心她的人的点点滴滴。

俩人正说着话,宋老太太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二丫一见这情况,立即站了起来。虽然东家待她们和和气气,不讲究那些富贵人家的规矩,但是东家以外的人就不一定了,该守的规矩还是要守的。再说,这老夫人气势汹汹的,东家饭还没有吃,哪里有力气跟这乡下婆子斗,她得护着些!

宋老太太本就是带着怒气来的,她等了一下午,眼见着天都快黑了,该吃饭了,还不见刘氏回来。虽然这些日子被人“老夫人老夫人“地叫着,但还不是看刘氏和宋溪行事,心里哪里有她这个老婆子!这不,到了饭点,饭都做好了,就是不端上桌,说什么小姐外出忙了那么久,一定要一家子吃个团圆饭,愣是给她端了一些小点心,让她垫垫肚子。这是打她的脸呢!

她还就要找宋溪那丫头片子好好理论理论,这是什么道理?娘还没有开口说什么,她倒是甩脸子给她看!走到宋溪面前,宋老太太一把推开二丫。因为是带着怒气,那一把竟然将二丫甩到地上,只听得二丫尖叫一声,便抱着肚子呆呆地说不出话来。

宋溪没料到宋老太太敢在她的面前动手,等回过神想要托起二丫的时候,却又被宋老太太扯着衣服,一时阻了身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二丫摔了下去。用力甩开宋老太太的手,宋溪急慌慌地蹲下身子,朝着空气尖声喊道:“赵州,去请孙大夫,要快!阿九,你去把隔壁的吕大夫给我找来,快快快!“

“东家,我疼……呜呜呜……“二丫眼泪啪啪啪地往下掉,说了这一句话之后,再没有力气说些别的什么,整个人像是死灰一般。

“二丫,别担心,孙大夫来了就好,来了就好!“宋溪只能不停地安抚着她,别的她的真不会做,她怕她万一将事情弄得更复杂就难办了,毕竟那是一条小生命。

“快让开!快让开!“吕大夫带着自家婆娘一起过来,一见这么多人围着,赶紧吼道。

“还不快把人抱起来!手脚轻快点!你脑袋是被驴踢了吧!“吕大夫对着手足无措的木子骂道。

等到孙大夫来的时候,一直不吭声的宋老太太才敢哼哼唧唧地喊疼。可她就是喊,也没有人理她。宋老太太见状,对着刘氏虚弱地说道:“老二家的,你看我这胳膊是不是断了,咋抬不起来?“

这个时节衣服比较淡薄,图的就是个凉快。所以宋老太太这么一喊,刘氏就看出来她的胳膊明显跟正常状态不一样,再加上宋老太太脸色泛白,刘氏哪里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孙大夫,您……您给看看,我婆婆这胳膊像是断掉了……“再怎么样,刘氏也不能不管,再说,这胳膊可是刚才女儿那一下给弄的。

孙大夫像是没听见,只是问宋溪二丫的情况。刚才在路上的时候,赵州说了一点,但是具体的他还是不太清楚。宋溪大致讲了一下,便让孙大夫进去。倒也没有什么不方便,那吕大夫的婆娘是个稳婆,平时跟吕大夫也学了一点看病的本事,当孙大夫的下手足够。

“人是我请来的,要看也得问过我。二丫在里面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子,别的人,再疼也给我忍着!”

冷冷说完这些话,宋溪净了手,找了一块方巾把头发一包,才急急地往二丫的房间跑去。

宋老太太被宋溪狠狠地噎了一下,正要说什么的时候,却发现人眨眼功夫就不见了。

宋溪的话一出来,刘氏顿时愣住了,刚才宋溪的话说的不可谓不冷情。一时间,刘氏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似乎她要失去了什么一样。

“你们再去给我找个大夫!”宋老太太这过了富家老太太的生活,架子倒是端得十足,命令起旁人没有一丝心怯。

宋家谁最大,眼睛瞎了的人也是知道的。宋溪最后那两句话是什么意思,只要不是缺心眼的,应该都能听出来那是什么意思。所以,任凭宋老太太在那里喊痛发飙,就是没有人搭理她一下。

“老二家的,你倒是找个大夫给我看看啊!老婆子我老了,经不得痛……”见没人理她,宋老太太便喊刘氏。

刘氏正要说什么的时候,宋溪沉着一张脸出来了,身后跟着孙大夫和吕大夫,一行人,没有一个好脸色。

“李管事,贵宾房着人收拾一下,让人伺候孙大夫吃饭休息。”宋溪吩咐完,转身对孙大夫说道,“孙爷爷,今日天色晚了,你就在这住一晚,若是有什么事也好及时看顾。”

“行,你忙。我这老骨头得早些休息。”

“孙大夫,我这胳膊你给看看吧,疼着呢!”宋老太太见孙大夫要走,忙提声喊道。

“这里不是还有一位吗?我老了,眼睛花了,一个不小心给你整错位了,你还不找我拼命!呵呵呵!”孙大夫一边走,一边摆摆手,表示无能为力。

而宋溪,根本看都不看旁的人一眼,对吕大夫说道:“吕大夫,你让吕大娘好好照顾二丫,每天一两银子。若是到后面二丫身体没有什么问题,那还有额外的一百两银子好拿。”

“多谢东家,我家那位就是个热心肠的,即使你不说什么,她也会这样做。所以银子的事儿就免了吧!”吕大夫怎么可能不动心,那可是一百多两银子呢!只是想想宋溪这些年做的事儿,便不再顾着眼前的利益,推却道。

“吕大夫你就收下吧,这是我给吕大娘的。再说当时把你们请来靠山村,也没给你们太大的帮助,心里着实有愧。借此机会,你也让我心里好受些。”宋溪知道吕大夫怎么想的,但还是这样说道。

第七十七章 各自计划

“一百两?”宋老太太不敢置信地尖声叫道,“你当那钱是大风刮来的?啊,不过就是流了一个孩子!庄稼地里打过滚的媳妇,谁没有个三长两短,就她娇贵了?给个几两银子就够她的了,还一百两?怎么没见你给自己人那么多过银子?”

吕大夫面色有些难堪地看了宋溪一眼,拱了拱手,想要再次推却。宋溪扬手,止住吕大夫接下来的话,让人将他送出去。然后才平静异常地对宋老太太说道:“我确实要给他们钱,给多少你并没有听错。再次,因为你,那个孩子没有见过天日就去了,我如何对他们是我的事儿,你没有任何立场阻止我。最后,我没有什么自己人。”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还打算把家产带到婆家去不成?”听到宋溪最后一句话,宋老太太急了,也顾不得胳膊上的伤,几步窜到宋溪的面前,指着宋溪的鼻子叫骂道。

宋溪笑了。这老太太脑子是怎么一个构造?难不成她还以为自己会把她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家产给她不成?

见宋溪笑看着她,宋老太太心里有些发毛,但仍然大声说道:“这些家财都是小裕的,你一个姑娘家有什么理由带走?想要带走,还得问问我答不答应!”那都是宋家的,嫁出去了,那就是外姓人,没理由霸占着家财!

“这家财是你积攒的?”

“……”宋老太太脸色难看,但是却回答不上来。

“那么是我娘积攒的?”宋溪淡淡地看向刘氏。

刘氏摇摇头。眼里有着泪花。

“小雪,是你攒下的?“

“姐……姐……我没有……“宋雪有些心慌,连连摆手。

“小裕不在这儿,那我就问问娘。娘。这家财可是小裕积攒的?“越问,宋溪就笑的越灿烂。

“不……不是……“刘氏越来越惊慌,哀求道,”溪儿,娘错了。你再原谅娘这一回,好不好?“

宋溪看着刘氏,轻笑着摇摇头,“娘,不行的哟。“原谅了太多次,每退让一步。到后面就要退让一大步。现在她实在不愿意和她们一起过下去。太累了。

她给了她们很多。多到她们自己可以保护自己。若是离了她,她们能不挥霍的太过,一辈子吃穿不愁很容易就可以做到。

“娘。喊小裕回来吧。三天后分割家产。“

说完这句话,宋溪转身就走。李管事麻溜地送客,不带一丝含糊。

刘氏这次是真的心慌了,拔腿就往宋溪的方向跑。却被赵州拦住:“夫人请回。“

不管刘氏如何喊叫宋溪,宋溪终是没有回头。宋雪上前,扶着刘氏抹眼泪:“娘,姐姐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刘氏嘴张了张,脑子里乱乱的,根本不敢去想宋雪问出来的问题。

一天,两天。刘氏根本没有一丝把宋裕喊回来的意思。宋老太太急了,偷偷找到大儿子,让他将宋裕接回来,这一接,自然散出去不少银子。

“娘,你就给这么一点儿?“宋洪福嫌弃地看了一眼手上的五两银子,瞅着宋老太太,就是不走。

“什么叫就这么一点?你也不想想,之前是谁养着你们一家的。我给出去的钱你弄哪里去了?“宋老太太撇撇嘴,有些不耐烦地问道。

“做生意啊。娘,这事儿你不是也知道的吗?“

“做生意?你做生意都做到狗肚子里了吧?三天两头找我要钱,我哪一次没有给过你?你倒是好,拿着我给你的钱做什么去了?你仔细想想吧!“

“娘,你这一走就是那么长时间,只顾着自己吃香的喝辣的,也不看看你那两个孙子都饿成什么样子了。我找你要钱,还不是为了你孙子吗?“每次就给那么一点,连吃一顿体面的席面钱都不够,他好意思请人吗?

“你的孩子你自己养,难不成老婆子我养了你这个不成器的儿子,还要给你养儿子不成?“心里虽然念着孙子,但是看到宋洪福,她就来气。老二家的给她的钱,她哪里存着几个了?都被这个不成器的搜刮了去,也不知道他花哪去了,就没见他给几个孩子买过肉吃。

“那是你孙子。“

“你去不去?不去我找别人去。“找别人,说不定还不用花这个钱。

“娘,再给些吧。你也知道宋裕那小子,接回来?哪里就那么容易办。“宋洪福生意落败了之后,整日里想着东山再起。因为信誉不好,哪里那么容易东山再起,人家不踩上两脚就已经够好的了,还指望着别人帮忙,简直是说笑了。再说,不去辛辛苦苦做生意,不是照样有钱花,小日子过得跟那个时候不差多少。

“我虽然在老二家住着,但是也没有拿到什么银子。“因为刘氏该给的都已经给了,还是最好的。吃穿不愁,所以刘氏也没给多少什么银子。”这只银镯子你拿去,别的,我也没有了。“

宋洪福接过宋老太太的镯子,在手里掂量了一下,那重量让宋洪福笑得真心真意,“娘,你就放心吧,绝对把事情给你办好了。你要是看我办得好,就再给我一个镯子簪子什么,金的最好,银的也行。“

若说金首饰,宋老太太还真有一套,只是没有带出来而已,就带了这套银的。听到儿子这样说,宋老太太懒得看他一眼,“我回去了,你快些去镇上。若是明天早上把人带过来,我还有个银镯子给你。“

宋洪福一听这话,啥也不说了,小跑着去了村头有牛车的人家,借到车之后,马不停蹄往镇上赶。

酒楼。

“梁叔,账册都理清楚了?”这账册是按照宋溪大学时所学的会计知识做的,因为每个月月底都会对一次账, 而这正是月初,所以账册的事儿并不花费多大功夫。

“已经整理好了。本县的账册在这里,别的州县的账册并未带来。”梁信初初听到宋溪的话,并没有多大的意外。只是速度极快地完成宋溪交代的事情,又特别注意了关键的地方。

“梁叔有心了。”宋溪笑笑,然后悠然说道,“梁叔,若是改了住的地方,你会不会不习惯?”

“我是逃荒出来的,家在哪里已经记不清楚了。住在哪里不是问题,只要妻儿在就成。”媳妇的娘家早就不是原来的样子,整天上门讨要银钱,家里人不胜其扰。若是能换个地方,自然是极好的。

“那我就交代梁叔办件事儿,越快去做越好。”

“什么事儿?”

“是这样的,我想要山南边的所有地。”

“山南的所有地?”梁信有些吃惊,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

“是。”宋溪认真答道,“以咱们的经济实力和官府的交情,拿下山南所有的地虽然有些困难,但也不是做不到。这里有详细的计划,你看看,若是有什么问题,咱们再一一解决。”

“山南的地并不太好,大的树木也几乎被砍光,现在那里几乎就是鸟不生蛋的地方。”李管事陈述事实,这地方他在山顶看过,真心不是很好。

“地不好,那是砍伐太严重,好好养养就是良田。人少,那就让它变得人多。树少,那就让它繁茂青葱。没有什么是办不到的,只是时间的问题。四年,我定要让那里变成举国上下皆知的幸福安康村落。”

“只要东家有办法,我们在哪里都行。”

这些年来,他们跟着东家,享受到了别人享受不到的待遇,得到原来不曾得到尊重,受到以前想都想不到教导,以前有多凄惨,现在他们就有多感激。去哪里,不过就是一句话。

“有家室的,我不强求。没有家室的,我也不强求。你们在你们的位子做得很好,去哪里并不重要,只要是认真做事就成。”她想要山南的地,是因为她心里有一个想法,她想要一个她心目中的阡陌纵横,鸡犬相闻的桃花源。

“问题是粗粗估计一下,那里也有五六千亩的地。真要是吃下,可能会惊动不少人。“

“惊动就惊动了,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别的先不说,你们把我写的计划好好看一下,若是可行,明天就着手办理。这可是给那些官员送上业绩的事情,我不信他们不动心。“宋溪自信一笑,自己闷头写了三天东西,那可是按照现代人的智慧,结合古代的现实情况弄出来的。

“梁信您老看完了没有?别墨迹啊!“那计划就这么一份,按照梁信这老头的速度,那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呢。话说,梁老头看东西啥时候那么慢了?

梁信像是没有听到,只是越看眼睛越亮,整颗心都快要跳出来。

看梁信这么一个表情,别的管事倒是起了好奇心,也不管了,一个个站在梁信的身后,脖子伸得老长,就是要看看到底是怎样的一个计划,竟看得梁信失态至此。

还没看清上面写了什么,梁信把本子一合,霍地站了起来,眼睛亮到了极致,哈哈笑了两声,自信说道:“这事儿绝对能成!东家就等着我们的好消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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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就喝西北风

“梁老,你是看过了,我们可还没看呢!”李管事眉毛倒竖,恼怒地看着梁信。他最见不得别人吊着他的胃口了,要是那样他绝对发飙。

“谁说不给你们看了!哈哈哈,都过来,咱好好看看,说不定咱以后也是人尽皆知的大善人了!”梁信声音洪亮,精神头十足。说着又对宋溪说道,“东家,这是本县的账册,你先看看。我们就不招呼你了。”

“你们看你们的,我到雅间坐坐。有什么疑问你们再来问我。”宋溪见群情兴奋,为了不影响到他们畅所欲言,识趣地走开。

这些年种药材赚到的钱,被她用来开铺子。什么赚钱她便开什么铺子,虽然才两年多,那身家说出来也是吓人的。有些东西她是不懂,可是她能找懂行的人,提供自己的所听所闻,让这些人动手,做出自己想要的东西。

她的产业目前有三大类。一是药材,二是酒,三就是酒楼。年初的时候她找了一些做胭脂水粉的师傅,专门研究现代女人必不可少的护肤品。在现代的时候,她曾因为好奇,自己手工制作过爽肤水和手工皂。虽然自己制作的手艺不怎么样,但是毕竟成功了。在这里,她只需要讲解一下,实际操作一下,别的就不用管,只坐等东西出炉就可以。

早些时间这些东西已经做出,不过因为保存的问题,才拖延至今。就在前几天,那边传来消息。长期保存的问题已经解决,只不过他们所说的长期,也仅仅是一个月而已。这边事了,她就要实地看一下。用在脸上的问题。她不能大意。况且,因为保存时间的问题,她要好好想想销售策略。

宋溪不担心那边的人会泄露出去,因为那边所有人的卖身契都在她手里。当然她还有后手。

呆在雅间里,宋溪细细翻看着那些账册,将自己的决定一一写在上面。偶尔再回答一下来这里问话的管事,给他们解惑。

到了黄昏时分,一辆牛车疾速地往靠山村行进,那急促的车轮声打破了靠山村的宁静。

“姐!姐!你在哪儿?我是小裕。“宋裕一到村口便跳下马车,向着酒楼一路飞奔。到了地方。啥也不问。边喊便往宋溪往日呆的几个房间横冲直撞。

“做什么大呼小叫?“宋溪头也不抬。拿着一狼毫笔不时写写画画。

“姐,发生什么事儿了?大伯说让我赶紧回来,说家里发生大事儿了。别的啥都不跟我说。急死我了!”宋裕一个箭步到了宋溪的近前,急急问道。

“没有什么大的事情。等过了今晚,明天你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事情说一遍就行了,多说浪费口舌。

“姐,你先说说嘛。”

“说了等一等,你就等一等。“

见宋溪打定主意不说,宋裕瘪瘪嘴,摸摸肚子,可怜兮兮地说道:“姐,我快饿死了。给点吃的吧。“

“想吃什么就让王大厨做好了端上来。你去说去。一会儿再过来。“

“好。“宋裕的心情十分好。他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住在镇子上,盼了好久,才把姐姐盼回来,那是胃口变好了,人也精神了。想想都觉得美好。

“王叔,我家发生什么事儿了?是不是事关我奶奶的?“宋裕捏了一块绿豆糕,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

王厨子哪里看不出来宋裕的心思。只是宋裕刚从东家的房里出来,东家都没说什么,他就不多嘴了。“再等也就是一个晚上,别急。“

看样子这是打定不说了。宋裕见状,也不管了。反正有姐姐在,还能有什么事儿发生?

这一晚,宋溪睡得尚可。天光微亮的时候,便被外面啾啾叫着的鸟儿扰醒。在床上又赖了一会儿,宋溪才懒懒起身。

在二楼和宋裕吃过早饭,宋溪还是没有见到人来。再等了一会儿,才见宋老太太脚步飞快地往这边来,身后远远跟着刘氏一行人。

宋裕看到宋老太太,撇撇嘴,阴阳怪气地说道:“倒是手脚利索,我在的时候可不是这样。不过,姐,一会儿要是你回家住,能不能把我留下来?我不喜欢。要不姐你也不要回去了,咱俩一起住酒楼?“

宋溪只是笑笑,看着那群人越走越近。

“东家,请喝茶。少爷请喝茶。“木子用托盘端着两杯茶水,将那只造型别致地杯子递给宋溪,另外一杯递给了宋裕。

“有劳你了。酒楼这段时间不是很忙,你可以回去照顾二丫的,工钱照算。二丫现在这个样子,你要多多陪着她。“宋溪看着木子,有些歉疚地说道。

“是二丫赶我过来的。她说家里有吕大娘照顾她,我净是碍手碍脚,还不如回酒楼做事儿。所以就把我赶出来了。“木子挠挠头,有些难为情。

“一会儿你回家一趟,将王叔给二丫炖的乌鸡汤带回去。“宋溪喝了一口茶,微微笑道。

“谢谢东家!“酒楼里的人都知道宋溪的脾气,她送东西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推拒。所以,听到宋溪这么说,木子连忙收着。

“嗯,去吧。“

这一番话,宋裕是听得云里雾里。疑惑地瞅着宋溪,很不得让她马上为他解除疑惑。

等了不久,就听到声音不小的上楼的脚步声。想着是她们来了,宋溪微微坐正了身子。

宋老太太一把推开门,昂着头走进来,也不说话,找了个宋溪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宋老太太刚坐下,刘氏就气喘吁吁地拎着裙摆跑了进来,“溪儿,我不是……我是来……来找你奶奶的……“

“嗯。你们坐下,先歇歇吧。“

“不!不了!我和你奶奶这就走。“刘氏急慌慌地去拉宋老太太的胳膊,拉了几下,宋老太太却是纹丝不动地坐着。刘氏眼眶微红,颤抖着声音对宋老太太说道,”娘,溪儿是我的女儿,你这般行事是要逼死我哪!“

“要说起来,逼你的是宋溪,逼我的也是宋溪。这丫头分明是不识好歹,你倒是要护着是吧?“宋老太太眼睛一瞪,有些生气刘氏的胆小怕事。

“别说了!既然来了都坐下来,我将事情说一下。即使你们不来,我也会让让里正跑一趟的。“宋溪对着里正笑笑,做了个请的姿势,示意里正坐下来。

“溪儿,我不要你的东西,雪儿和裕儿也不会要的。你好好收着,那都是你的东西,你不用管别人怎么说。“刘氏声音哽咽。

“娘,是这样的。目前你在张罗的绣坊和铺子归你,我不会要一文。但是以后,那里我不会再投进去一点钱。裕儿以后怎样我不知道,但是这靠山村所有种上药材的地都归裕儿,包括那些果树林子。雪儿的话,就将这座酒楼给她,当做以后我给她的嫁妆。只是他们还小,目前这些还是由我来打理,但是账册我会每年给他们看。到的他们十……十四岁,我会把这些全部给他们。娘的铺子和绣坊还是娘来管,但是我留给小裕和小雪的,娘不用插手。娘以外的闲杂人等更是不可以。“宋溪平静地将要说的话说完。

“我不要!干什么给我!“宋裕惊惶地大吼。

“你傻了不是?现在不要,等你姐嫁出去以后,你就喝西北风去吧!“宋老太太怒骂。这要是给了她们,那每年得有多少银子?估计多的花都花不完!

无怪乎宋老太太会这么想,因为在她的脑子里,宋溪也就这些身家。这一下子给了大头,给宋溪留些别的也是可以的。

“喝西北风就喝西北方!关你什么事儿!“宋裕吼完,上前盯着宋老太太,”是不是你整的幺蛾子?是不是你逼我姐这样做的?“

“哪里是我逼她,是你姐姐自己说的。“

“娘,你就不管管?你就任由一个外人欺负我姐姐?“宋裕红着眼睛,一句一句地质问着不停抹泪的刘氏。

“姐,我不管,你去哪我就去哪。“宋裕拉着宋溪的袖子,紧紧篡着,声音里带着颤抖,”咱俩走,让她们一起过日子去,好不好?“

宋溪看着宋裕,有些头疼。按她的意思,要断就断个彻彻底底,不再沾染一丝一缕。

见宋溪不说话,宋裕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着宋溪的小腿“哇”地一声哭了起来,那架势似乎不哭个昏天暗地就不停下来。

宋溪真的头疼了,不着痕迹地扶了扶额头,斜眼看了看宋裕,只觉得脑袋更疼了。这熊孩子跟谁学的?读了这么几年书,竟然还来这个做派?

宋裕不管不顾,扯着嗓子哭嚎,满脸的眼泪鼻涕。而那鼻涕似乎还有往那张着的嘴里跑的趋势……

宋溪忍无可忍,丢了一条手帕,厉声道:“擦干净!”

“我就不!你都不要我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死了算了!哇啊啊……”宋裕哭着将那手帕狠狠一扔,抽抽噎噎地喊着。

噗!宋溪要跪了,这还用上一哭二闹三上吊了?

第七十九章 背道而驰

不得不说宋裕是个机灵的,他见宋溪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就知道姐姐对自己是存了一些心软的,于是更紧紧地抱着宋溪的小腿,哭天抹泪。

“停下来!“

“不要!“宋裕低着头,赌气般反吼回去。”你都不要我了,还管我哭不哭干什么?我好不容易变好了,你要是一走,没人看着我,管着我,那我不是又变成你以前讨厌的人了?我不管,你要是敢丢下我,我就到村头去上吊,变成鬼了也跟着你,让你睡都睡不安生……“

宋溪第一次发现宋裕有如此喋喋不休的一面,默默叹了口气,退让一步说道:“你以后可以来找我,在我那住上一段时间。别的,不要再想了。你知道我的,若是我烦了,怕是这么一点的退让也不会有的。“

“姐,那把你给我的东西当房费吧?“宋裕拍拍屁股站起来,笑嘻嘻地说道。”你给我留个柴房就行。“

宋溪挑眉,有些惊讶,这小子平时也没见怎么粘着她,现在算什么事儿?

宋裕看宋溪如此表情,还以为自己磨蹭半天得来的福利要被收回,小心翼翼地连声说道:“姐,我就是说说。你要是不愿意,我不会烦你的。“

“你给了的东西却还揽着不放是个什么道理?到小裕和小雪长大,你给不给谁知道?“宋老太太撇撇嘴,斜了宋溪一眼,阴阳怪气地说道。

宋裕是真的恼了。听到现在,他还能不知道是个什么事儿?本就看宋老太太不顺眼,现在就更厌烦。“我的事儿只能我姐管,别的人少插手!我乐意我姐管。谁又能把我怎么着?我姐爱给不给,不给更好。让我姐养着我就好了,分什么分,还不是便宜了别的人。“

他就不明白了,当时是谁巴巴地和她们家断绝关系的?现在倒好,看到好处,得到好处就不撒嘴了,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管的还真宽!

“你们慢聊,我要去休息了。“宋溪打了个呵欠。悠悠地往自己的屋子走去。那姿势说不出的轻松自在。仿佛她就是一阵风,什么也留不住她的脚步。

刘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宋溪越走越远,连上前的勇气都没有。她觉得她跟女儿之间现在隔着一层厚厚的雾。而那雾似乎快要凝结成一堵墙,让她再也不能到达她的身边……

京城。

城墙边,穆庆轩正在做垂死挣扎:“两位大哥,你们行行好,别把我送回去成不?”

“你说呢?”王刚咬牙笑着说道。这小子一路上花招无数,就是拖延着不想回家。若不是主子有交代,他早就把这人一支迷香晕倒,五花大绑地把人送回去了。

“大哥,我若是回了家,我爹会打断我的狗腿的。你们就行行好。让我在你们主子身边再呆上一两年,成不?”穆庆轩嬉皮笑脸地求道。

“别废话,赶紧走!”吴柳拽着两人进了城,找了个最近的茶馆喝茶歇脚。

离城墙比较近的茶馆这家算是好的了,最起码还有棚子遮挡一下阳光,其余的也就是在树下边放几张桌子和凳子。

刚一走进,就听到一群人在起哄,“李跛子,这事儿该不是你编造出来的吧?”

“你们尽管笑吧,再过两天你们就知道我老李说的是不是真的!”李跛子颇为自信地说道。

“那你从哪里听来的?”

这么机密的事儿,哪里就那么容易被人知道?再说,这事儿之前连个征兆都没有,现在突然出现了,怎么都叫人怀疑事情的真伪。

“你别管我是从哪里听来的,我自有我的办法知道。”李跛子哈哈一笑,然后挤挤眼,带些挑衅地说道,“咱们来打个赌,若是我赢了,你们每人给我十个铜板。”

“若是你输了呢?敌军粮草被人神不知鬼不觉地烧掉?你当这是小孩子玩过家家呢!”一个人撇撇嘴,十分不屑。

“我输了就给你们每人十个铜板,怎么样?”

“一言为定!”

“你贯会信口雌黄,这次若是你输了,我们可不会手软,定要你赔钱!”

“好!咱就打这个赌!”

吴柳听到这些,不动声色地和王刚眼神交汇了一下,眼睛里带着遗憾。“这事儿真成了?”

“看样子是。”

“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再也补不会回来。”吴柳叹了口气,然后端起一碗凉茶,一口喝尽,似乎这样就会消除心里的遗憾。

“这有什么,你若是真想到那里去,主子不会不放你走的。”王刚看着吴柳,认真说道。

“我知道。我这人就是这样,过两天就好了。”

穆庆轩喝着他从前不屑一顾的凉茶,看着两人眉来眼去地说着他听不懂的话,在俩人陷入一片寂静地时候,穆庆轩开了口:“你们怎么了?”

吴柳和王刚深深看着他,然后齐齐叹了一口气:无知者无罪!

“快喝你的茶,一会把你送到,我们就走。”

“我不想回去!”穆庆轩十分懊恼,他这个体质太不好了,好不容易缠着了宋溪,一路上看到了以前不曾看到的风光,却因为生病,错过了很多让他想想都吃不下饭的好事儿。现在还被人强行送回去,真是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别说气话。喝完就起来。”

“能不能别把我送回去?”穆庆轩颠回来倒回去,就这么一个要求。

吴柳和王刚从听到这句话到现在,已经从不耐烦道无动于衷了。这孩子就是个没脑子的,这都到家门了,还想着不切实际的要求。要是可以答应他,他们干什么还千里迢迢地把人送回来?这不是纯粹找罪受的嘛!

早在之前,俩人就已经把穆庆轩的背景调查清楚了。所以,一路上来,俩人是直奔目的地。

眼看着要到自家门前,穆庆轩急了,再次试着拔腿就跑。吴柳轻笑一声,一个箭步就将挣扎不休的穆庆轩抓在手里:“小少爷,你还是乖乖回去做你的少爷吧。别再出来祸害人了!”说完,就将人往一座高门大院里扔过去。

“你也不怕将人摔坏了。”王刚瞧瞧那高高的院墙,心下有些同情穆庆轩。

吴柳拍拍手,头扬了扬:“人已送到,现在可以赶回去了吧?”

“当然!”

王刚爽朗一笑,和吴柳速度极快地往城墙门那里跑去。一点都不关心正在自家院子里气得眼睛通红,急得跳脚,扒着墙想往外爬的穆庆轩。

“少爷回来了!少爷回来!”一个小厮初时以为自己看花了眼,等差点把眼睛揉瞎的时候,才大喊起来。

这喊声够洪亮,听的人也够有心。一时间,穆府里能来的人都来了,将穆庆轩围了个水泄不通。

关怀声,询问声,哭声,笑声在一起交汇……

“娘,你再把我送回去吧。百善孝为先,不听爹爹的话那就是不孝。答应了别人的事必须做到,做不到就是无信!“穆庆轩说的义正言辞。当然,其目的是想借助他家娘亲,让他娘亲将他送回靠山村。

“老爷老爷!你听到了吧?轩儿有长进了呢。你可不能食言,再把我家轩儿送到荒山野岭去。“听完穆庆轩懂事异常的一席话,穆夫人激动的热泪盈眶,朝着外面喊道。

穆老爷看着自己儿子清瘦的脸,异常精神的眼睛,顿觉老怀大慰。这孽障,早前那些日子真让他头疼,他还以为到死了下了地府,家里的祖宗们会把他炸了。可现在,儿子似乎有转好的迹象。

“那里也不是什么荒山野岭。”穆老爷看着自己的夫人,有些无奈。那地方是个什么样子,派出去的人早就回来报告了。鸟语花香,美食遍地,可不就是说那里嘛。怎么到了自家夫人嘴里,美好如画的地方竟变得鸟不拉屎一样。

“那老爷是应了我的话了?”

“应了。”把儿子送出去,他其实心里也不好受。就这么一个儿子,若不是大师再三确定把人送出去没事儿,他想都不会想将人送那么远。想想其实还真有些后怕,儿子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他愧对列祖列宗哪。幸好无事!

“爹,跟着宋溪我学会了很多。如今我还想跟着她学习体悟,爹能不能找人把我送过去?”穆庆轩满含期待。

“不用了。以后你跟着爹学习,不用去那么远的地方了。”穆老爷现在是越看自家儿子越顺眼,连语气都柔和不少。

穆庆轩心碎了一地,若是他会说日语,定要来一句:纳尼?

见自家儿子愣愣的,穆老爷心酸了。之前都是自己的错,才让儿子受了那么多的罪。如今只是一句话,竟然让儿子欢喜傻了。

“我不能耽误爹,爹要做的事更多,轩儿愚笨,恐怕会耽误爹更多的时间。“穆庆轩苦笑,为什么他感觉事情跟自己想的越来越有偏差?而且那感觉还不是一星半点!

“我教自己的儿子,心里乐意!“只要儿子有这个孝心,还有什么事儿是行不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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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发飙

“人送到了?”

宋溪轻轻放下手里的狼毫笔,抬起头微微一笑问道。

“已经按主子的吩咐将人送到。”吴柳和王刚微微躬身抱拳,恭敬地回答道。如果送了那么久,还把人送不到的话,他们就是白瞎了主子的教导。

“嗯,辛苦了!下去休息吧。”宋溪点点头,看着他们走后,才又低下头,仔细看着账本。那块地她势在必得,现在她要做的就是看看哪里的资金可以抽出来,能抽出来多少。若是那些人按照良田的价格来算,肯定要多准备一些的。

自从将事情说开,宋溪的耳根子就清净了许多。只是有一件事让她极不习惯,分了财产后的第二天,刘氏就每天炖了汤给她送过来。味道算不上太好,正是这样,才让宋溪确定这是出自刘氏之手。每到黄昏,就是宋溪心里拧巴的时候。她已经拒绝了,但是那些汤汤水水还是每天准时送过来,想要发火都不能。

“姐,这是今天的汤。你快喝吧!凉了就油腻了。“宋雪小心翼翼地捧着一碗猪脚汤,略有些讨好地笑着。

“以后不要再送过来了。“宋溪认命地接过宋雪手里的碗,微微仰着头,露出白皙纤长的颈子,一口气喝完。”拿去吧。“

“姐,那猪脚要吃掉的。”宋雪看宋溪一口气喝完,心里有些小激动,进一步要求道。

“汤已经喝完了,还想怎样?今天是最后一次。以后不要再送过来!你现在就走!“宋溪有些恼火,本来温和的神情变得极度不耐烦,把碗塞到宋雪的手里,烦躁地走回自己的书桌。重重地坐下,秀眉轻皱,再不抬头看宋雪一眼。

宋雪被宋溪一吼,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但又不敢哭出声,只是站在那里看着定定坐在椅子上办公的宋溪啜泣。见宋溪没什么反应,宋雪越想越委屈,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那声音越来越大,让宋溪想忽略都忽略不了。

宋溪忍了忍,但还是忍不住了。双手一拍桌子。霍地站了起来。指着门外沉声说道:“想哭出去哭。到哪里都成,就是别让我听见!“

她欺负她了么?因为心里有些小内疚,就要每天被人灌下至少一碗汤?还要按照要求将汤喝掉?

“哇!“地一声。宋雪哭着跑了出去,一边哭一边抹着眼泪。路上的人看到这里,哪个不心领神会?宋溪是靠山村的名人,是镇上的名人,乃至县里,甚至县外都是名气不小。也正是因为这样,她的家人自然备受瞩目。这小姑娘是谁,不用才都知道的。因为在这个地方,还有哪个人能穿的起这样华丽这样昂贵的布料?还有哪个人坚持不懈地往有大厨镇守的酒楼送吃食?

“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直接挡下来。不要再来问我!“宋溪郁闷之极。恼怒地对着站在房间各个暗处的几人命令道。

世上很多事情本就简单,之所以不简单,那是因为人心复杂。宋雪这样哭着跑出去,本是无心之举。被有心人看到,那自然不是一两句能说得清的。再说,宋溪身价不凡,哪个人不想酸上一两句。

这样忙了一两个月,等到山南的那块地拿到,等到宋溪真正松了一口气,开始慢慢计划未来的时候,流言已经传的沸沸扬扬……

说是宋溪发达了之后,抛弃亲娘,独揽大财,虐待弟弟妹妹,霸占弟弟妹妹的财产。还有什么妹妹每天给姐姐送茶端水,却被姐姐打骂。弟弟直接搬回镇上埋头苦读,以期能成为大官为娘亲和妹妹出头。再就是什么一个女子抛头露面做生意,不是正经人。破鞋,小贱人之类的说辞更是层出不穷……

“这事儿传了多久?“宋溪翘起唇角,微微抬起手腕,盯着手腕上在阳光下愈显清透的玉镯子,微微一笑,漫不经心地问道。

“从宋三小姐哭着跑出酒楼的那一天到现在……“李管事有些担心地看了宋溪一眼,犹豫了一会儿才慢慢说道。

“呵呵,闹事的头头是谁?“宋溪面上带笑,但眼睛里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笑意。

“是宋老太太说你不孝,几个游手好闲的村民传出去的。其实事发后的第十天,这些流言已经快要平息,但是……“李管事看着宋溪平淡的神情,有些说不下去了。他不想让这个以一己之力担起整个家庭重担的小女子神伤。

还有后续?这可有趣了!

“继续说。“

李管事见宋溪如此,叹了一口气才又说道:“后来宋三小姐听到了这些流言,就站出来为你澄清。可事情总是这样,你越解释反而更像是掩饰。现在不管是县内还是线外,你落了骂名,宋三小姐得了一个仁义善良的好名声!”

李管事真的看不懂了,这么一个平时温温婉婉,见了人还有些害羞的小姑娘怎么就做了这样一件闹心的事儿?平时那姑娘看着也不傻,做出这样的事儿也不知道是真愚蠢还是什么!

“李管事,我这个中心人物还没怎么呢,你倒是先生起气来了?”宋溪看李管事这样,心下一暖,本来冒着寒气的五脏六腑,瞬间被温暖浸润,再不见一丝寒凉。面上的笑意就真切了几分。

“我怎么不生气!”李管事噌地站了起来,胸脯起伏不定,看样子是气坏了。“你说说你的名声被弄成这样,以后即使能找个真心对你的,可那人的家里能接受吗?”

“不能接受就不接受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她有钱有模样,想找个人还不简单。若是她想,那她就可以找到自己喜欢的,并让那人也死心塌地地爱上她。只是她成家的心思淡了一些,成婚与否并不那么重要。重要的是,这一世她要把自己的日子过的精致,没有任何的委屈地度过一生。

“也不知道你那妹妹是真傻还是假傻,弄出这样的事情来……”李管事小声嘟囔了几句。

以宋溪的耳力,怎么会听不到李管事在说什么,只是装作听不到罢了。

“梁叔,那地已经丈量过。可曾把我要的图纸绘制出来?”宋溪看向梁信,温声问道。

“图纸已经做好,按照东家的要求,土地上的草木山石,湖水溪流都标注清楚。”梁信掏出图纸,递给宋溪。

“东家可还满意?”梁信见宋溪大致看了一眼图纸就收起来,神秘一笑,朗声问道。

“难道梁叔有让我更满意的?“宋溪不答反问。看梁信这个表情,绝对还有什么好事没有说出来。这是惊喜么?

“那是自然!”梁信红光满面,自信答道。“东家可曾知道,山南的地量下来有六千八百亩。在这之外的三公里处有一条河,河边百米远都是鹅卵石。我曾见你在自家院子里铺上过鹅卵石,用作走路之用。所以我们商量了一下,就自作主张添了一些银子把这条河和河以内三公里当做零头给买下了。”

“哈哈哈!这真是惊喜!我本来以为勉强能把这些地拿下,谁知各位管事如此能力卓绝,竟然还能得到此等好处。”宋溪笑容绽放,眸子灿若星辰,一时间竟然晃花了各位管事的眼!

梁信心里既喜既忧。喜的是东家如此貌美聪慧,待人谦和。忧的是这样一个好的姑娘,竟被流言弄得名声尽失。他越想,越是唏嘘。

“今年的红利各位管事再加半成!”宋溪喜上眉梢,手一挥,豪爽地说道。别看这只是半成,可是真等银子到手,就能明白有多少银子。各位管事都是人精,哪里不不清楚这是多少银子。于是纷纷一揖到底,表示感激。

“本来可以给大家更多,只是明年山南就要动工,所以委屈大家了,见谅啊!”宋溪微微躬身,对着各位管事就是一礼。

“不委屈不委屈!”

“不敢不敢!”

“……”

靠山村这边喜出望外,某个身居高位的人也松了一口气,这笔银子大大缓解了国库的空虚,因为地理位置的原因,害怕另外几方敌对势力抱成一团,宋朝只敢一点一点蚕食敌对国家,而不敢大动干戈。

连年的征战,造成的结果就是朝廷国库空虚,百姓多有饥荒。眼看再过个两三年就能结束战争,扩大宋朝版图。谁知南方竟然连天暴雨,看样子十有八九会有水灾发生。拿出一大笔银子去修堤坝,结果还是没有修好,只能再投进去一些。若是真发了大水,赈灾又需要不少,而边关的粮草兵器还不能不顾。这样几件事碰在一起,高位上的人只觉得屁股下人人羡慕的椅子发烫,坐也坐不稳,急得头发都快要白了。

瞌睡的时候最美好的事就是有人送上枕头。这突如其来的银子解了他燃眉之急。这地其实本不值那么多钱,但因为这几种原因,只能厚颜按照良田的价格卖出去。最后河岸鹅卵石地也卖了不少钱……

一时间,他都有些想安插个什么罪名,将那人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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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突然想起来

在靠山村住了几个月,宋溪几乎没有出过什么门。拿到地之后,宋溪整个人放松下来,日子就过得相对悠闲了一些。

闲来无事,宋溪突然想起许久不见的白陌,便信步朝白陌的住处走去。只是到了地方才发现院门紧闭,听动静儿,里面似乎没有什么声音,连大黑都不见了影子。院子里的草拼命地长着,就这几个月,已经到了小腿肚子的高度。

宋溪站在门外,朝里看了良久,才吸了一口气,脚步有些急促地往酒楼走去。似乎从她回来就没见过白陌,后面因为一些事情绊住脚,没能来找他。只是,他走的时候,应该跟她说一下的吧?怎么能连一个招呼不打就走人的?就算是她忙,但是让别人捎个口信还是可以的吧?

宋溪有一种被人抛弃的感觉……

“李管事,白老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宋溪一回到酒楼,就找李管事问道。

“没有啊。白老走了有一段时间了,连个招呼都没打。好歹我也跟他喝过不少酒呢!“说起这个,李管事确实有怨言。怎么也是酒桌上的好友了,这么一走那么长时间,连个信儿都不让人捎来一封的。

“什么人都没说……“宋溪微微抿着唇,眼睛里有着落寞,似是自言自语般地轻声嘟囔着。”若是回来……若是回来我定不跟他说一句话……“

回到自己房间,宋溪趴在桌子上。双手放在下巴之下,无神地盯着插着鲜花的白瓷花瓶,思绪游离。

李管事说刘氏带着宋雪和宋老太太会到了镇上,村子里的宅子现在是给家里房屋倒塌的宋洪福住着的。宋老太太因为骨折。一个人生活多有不便,本想留个丫头给宋老太太。可是宋老太太不同意,说自己有手有脚,定要把骨折给看好了再自己一个人生活。只是因为看病看得好的大夫几乎都在镇上,所以刘氏便将宋老太太接到了镇上。

至于靠山村里的宅子给了宋洪福,则又是另外一件凑巧的事儿。就在刘氏离开的前一天,宋洪福家里的房子突然倒塌,整个院子连人都进不了。无奈之下,宋洪福一家跪在宋年家的院子外,请求宋老太太和刘氏收留。众目睽睽之下。外加上宋老太太的求情。刘氏不得不答应下来。

而刘氏回到镇上的原因。不用想也知道。刘氏的产业都在镇上,这样撒手不管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儿。而宋溪早已经把自己的产业和刘氏的分离开来。而刘氏不好好打理自己的产业赚钱糊口,那才是有毛病。

这些人一走。靠山村便安静了许多。只是人没有走干净,所以还有些不和谐的声音。那人自然就是现在住在宋年家里的宋洪福。

这些都没什么。毕竟那些房子是自己不要的,所以随便她们怎么处理。只是她有些感慨罢了。

是她凉薄,所以与人不亲近?还是因为她把自己包裹得太严实,让人无法靠近?

“东家?东家? “

听见梁信在外面喊她,宋溪收拾收拾情绪走了出去,“梁叔,怎么了?”

“惜颜坊什么时候开始生产?”听那边的管事汇报,护肤品经过验证,已经可以生产卖出去了。

惜颜坊?宋溪微微思索了一下。才说道:“明日我们去那边看看。”

惜颜坊的取材基地是一个山清水秀的山谷,那里住户只有十几家,生活很是清贫。当年跟这个村子里的族长谈过之后,这个无名的小村落便改名为花谷。花谷是由几个老花农负责管理,当地的村民按照花农的说法,一点一点将山谷的色彩填充。如今再看山谷,简直就是人间乐土。那里的人哪个不是笑容如春风?

“是。我去准备吩咐人准备下来。”

“嗯。”

这边宋溪准备出发,那边穆庆轩也终于得偿所愿,使其父亲大人派人将他送往靠山村……

因为时间宽裕,宋溪就一路晃晃悠悠地往花谷走。

“对了,梁叔。我让教导的那几个小姑娘怎么样了?”坐在马车里昏昏欲睡的宋溪,脑子里突然出现那几个小姑娘的脸,于是就掀开车帘,对着隔壁同样缓缓而行的马车问道。

梁信掀开车帘答道:“身手不是一两天的事儿,以后跟在东家身边一样可以每天练习,所以这些不着急。只是做人的道理,做事儿需要注意的事项,以及一些场面上的礼仪却是非学精细了不可,所以还需要一些时日,东家再等等。”

“嗯。”宋溪点点头,放下车帘。对于教导贴身丫头的事情,宋溪这个外来人确实不怎么明白个中道理。这样看来,将人交给这些严谨的古人还是有莫大的好处的。她现在有些期待见到她们的那一天了。

梁信看宋溪放下帘子,自己才慢慢放下。只是放下的时候才想起来,他给她找了两个眉清目秀的小厮,正在教导中……

花谷的气候比较特殊,虽然现在已经是秋季,但是花谷里面却是花团锦簇。顺着一条鹅卵石铺就的羊肠小道,宋溪和梁信以及众随从一边欣赏风景一边往小道的尽头走去。

“若是养老,这样的地方才是最好的。既让人心情平静,又让人产生不了太多负面情绪……”看着这美丽的一幕幕,宋溪微微感叹。

“还是在闹市吧。俗人俗人,就是沾染了俗气,才能称为人。又不是修习什么长生不老的秘术,做什么将自己弄得清心寡欲?真要是这样,还不如头发一剃,直接出家当和尚尼姑去!”小小年纪,做什么伤春悲秋的。按他说,这么个年纪,就应该好好笑,大声哭,该疯就疯。不然到老的时候,遗憾也补不回来了。他每次想起小时候他自己做的那些事,就忍不住发笑。这笔财富是什么也代替不了的。

“梁叔,我没想剃度出家的。只是看到这边的美丽,忍不住感叹两句罢了。”宋溪有些囧囧的。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她哪里有出家的意思了?她只是……只是……算了,她知道自己不是这个意思就行。

见宋溪表情扭曲,梁信的心里偷笑。

“族长,我们来了,你身体可好哇?”宋溪看着面前须发皆白的族长,关切地问道。

“好的啊。你这女娃娃很长时间没来了,再晚一些时候,老头我都不认识你了。看这样子,是不是又长高了?”族长捋着胡须,笑容满面,慈祥地问道。

“比上一次是高了一些了。”

“你看这花可还满意?”

“自然是满意的。族长如此大的魄力让全村人种花,村人爱戴您,哪里会不用心将花养好!”宋溪真心说道。

“以前的生活只是温饱状态,现在你来了,大家才算是吃不愁穿不愁。也不知道你这么一个小娃娃怎么就想出那么一个点子来?这样是做起来,村里人估计生活的会更好。”若真是那样,他就是死了,也没有遗憾了,见地下的老族长他也有底气了。

“若是看我的长相和身形,族长会认为我是一个小娃娃而不是少年郎么?”宋溪眨眨眼,伸展手臂转了一圈,满是得意地说道。

“还是一个孩子哇!哈哈哈!”族长被宋溪逗得直乐。这丫头就仗着这一点才没被外面的人发现的吧?

接下来,族长带着宋溪和梁信朝着作坊走去。作坊自然是闲人免进的。一是怕污染了成品,二就是防着别人偷师。其次嘛,就是万一有人起了歹意,想要这张方子,还能以此为借口,尽力逃过一劫。

转了一圈,回到族长家里,宋溪才说道:“族长,这里会尽快投入生产的。只是细节方面我们还要商议一下。大概三四天左右的时间,我们定下里就能生产了。”

这么一个来钱的东西,她哪里会藏着掖着不让面世,不提早已经是够好的了,哪里还会推迟?

“好,这些事情只有你们这些脑子灵活的人能干,我这个老头子就静候佳音了。”知道自己想要知道的,族长活了大半辈子的人,哪里还会说别的什么东西。

花谷里有为几人搭建的木屋,宋溪和梁信走进去,就具体定价和销售方案展开讨论。按照宋溪所想,因为制作的手工爽肤水是要在冰箱里保存的,平民有没有冰块,哪里就能保存这些了?所以这东西应该走上层路线。而说到定价,这东西还真是不好说。虽然是第一家,但是价钱定的太高了不好使,定的低了也不行。所以这些就需要细细思量。

“把价钱定的比脂粉略高一些行吗?“梁信试探着问道。

“这恐怕不行。胭脂水粉不是改变你的面貌的,而是起到隐藏的作用。“顿了顿,宋溪又说道,”我们的护肤品是改善皮肤状态的,并不是为了隐藏什么。“

“那要定多少?“

“这个定的价格要比脂粉钱高出两倍。“

“会不会多了一些?”那包装的瓶子里面才装了多少爽肤水,就敢开出这样的价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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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这小子

贵?

宋溪直视着梁信,虽然没说什么,但是眼睛里的神情说明了一切。梁信咂摸了一下才说道:“这两样东西,一个清澈如水,一个宛如羊脂。真若是按照东家定的价格卖出去,会不会遇冷?毕竟没有人不会怀疑这是清水稍微添加了一些香料制成的。”

“梁叔莫不是忘了在此之前我们准备过什么?”见梁信如此说,宋溪这下确定梁信确实忘记了一些事情。这事儿有很长一段时间了,梁信每天忙忙碌碌,忘记也是有可能的,于是含笑提醒道。

梁信闻言,仔细回想,然后恍然大悟:“东家说的莫不是七八个月前让牙婆做的事儿?”

“嗯。”宋溪点头,笑容自信。七八个月前她就准备筹建惜颜坊,后续的事情虽然考虑的不是很周到,但是大致方向还是有把握的。当时就考虑过这个问题,所以惜颜坊筹建的事情敲定后,她就找了当地一个比较有名的牙婆。通过询问,筛选出几个虽是正妻,但却因为肤色或肤质不好而不受丈夫待见的富贵女子。然后找到她们密谈,让她们应允了作为试验的事情。

如今这么长的时间过去 ,她似乎需要验收一下成果。

“可需要把那牙婆喊过来问问话?”梁信也有些期待,想看看这些女子到底有多大的改变。

“让刘威吩咐人去办吧。我想到处走走。”这么美的地方,不去仔细探索一番。似乎都对不起自己。

“是。”

待得第二天刘威将牙婆领来,仔细询问过之后,宋溪就开始着手准备百花宴。这百花宴请的主角自然是那六个用过护肤品的贵妇人,配角自然是那些和贵妇人交好的富贵人家正妻。也是以后的潜力顾客,自然也是活广告。

怎样举办百花宴,宋溪心里已经有了腹稿,只是在哪里举办倒是个问题了。百花谷倒是个不错的地方,只是地点有些偏,路也不好走,想也知道娇惯了的夫人不愿前来。

最后只能选了一个离当地最为灵验的寺庙不远处的一片林子作为举办地。那片林子旁边有一条小河,还有一片青葱的竹林,最妙的是那里有一个颇大的凉亭。宋溪决定把这些用布围起来,里面就来个自助餐似的宴会。

随着宴会的临近。事情渐渐多了起来。宋溪既需要看着宴会布置的进展。还要关注回复请柬说会过来的人数。根本没有注意精力去注意靠山村发生了什么。

八月初三,这是梁信找人算出来的良辰吉日,宴会正式开始。

天刚刚蒙蒙亮。宴会的举办地已经是人声鼎沸。人们对未知的事情总是抱以好奇心,自这里被布匹围起来,就有不少人天天观望,想要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等到大家的好奇心逐渐消退的时候,却被那一辆辆精致的马车所吸引,一路上跟着马车,想要知道这么长龙般的马车的目的地。

因为早就安排了人在路口站岗放哨,所以那边一有人来,宋溪立即命人将布匹围起来的入口打开。

打开的一刹那,围观的人差点被晃瞎眼睛。这么个季节。竟然有那么多花草出现。而且很大一部分竟然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再往里看,就只能看到许多穿着嫩绿衣裳的做丫鬟打扮的侍者……

正当大家为看不到人脸遗憾的时候,事情出现了转机。只见一个看起来越有十一二岁的貌美小姑娘领着一群丫头缓缓往这个出入口而来。越来越近,人们也能清晰地看到那领头小姑娘的相貌。眉毛不淡不浓,但却长而有型。眸子灵动,顾盼生辉,似有一层潋滟的波光。嘴角噙着一抹笑,俏然而立。一眼看去就能发现她与别的女子的不同。她不像养在深闺中的女子婉约庄重,但却自有一股别人无法比拟的恣意风流之态。让人一眼就能瞧见她,再挪不开眼。众人不禁想,这么年幼便是这么出众,不知道长大后会是怎样的绝代芳华。

“那是谁?”

“不知道啊,应是谁家的小姐吧。”

“长得可真好。”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不同于别家小姐的女子。”说的人满是感叹。

“哼!说的好像你见过不少闺中小姐似的。”另一人翻翻白眼,又横了那说话人一眼。

“……”

各种议论声从打开布帘子的那一刻开始越演越烈。

“裴夫人,多谢您赏光前来!快请入座!”宋溪上前一步,紧接着就是一礼。

“我还要谢你呢!现在先不说,待会儿那几个过来之后咱再好好聊聊。”裴夫人温婉一笑,拉起宋溪的手,轻轻拍了一下。然后在一个丫头的指引下落了座。

大概两个时辰之后,人才到齐,也一一入了座。宋溪说了开场话,下面自然是那六位夫人各自的诉说。宋溪只是在话题偏了的时候给拉回来,或是各位夫人询问的时候说说话,大部分时间都是坐在那里听她们自己讲述。这些夫人之间的话题自然是多的。从丈夫聊到小妾,再从小妾聊到衣服首饰,再就是胭脂水粉。最后还是回归主题,说到护肤品上面来。

到了最后,宋溪自然是送上了适合大部分女人的养生汤。这方子出自孙大夫之手,属于其珍藏方子之一。要说孙大夫,之前是给人看头疼发热之类的寻常病症,如今算是被宋溪引入歧途,整天埋头研究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似乎没有回头的打算。

这场宴会自然是成功的。宴会上就有人提出要买上个几瓶带回去,只是被宋溪以要亲手制作几瓶送上的理由给婉拒了。这些夫人回去的时候,宋溪更是送上几盆稀有的兰花。别的花卉,自然是喜欢什么便让她们搬走什么了。

“梁叔,怎么样?”回到花谷,宋溪和梁信相对而坐,每人端着一杯清茶,满面红光。

“嗯……”梁信沉吟了一下,才突然笑着说道,“东家很出众。”

看那些夫人的神情,虽然面上不赞同女子出来做生意,但是眼睛里羡慕的光泽任谁都忽略不了。

听到梁信如此说,宋溪笑着微微摇了摇头:“梁叔,我问的是这次宴会怎么样?”

“宴会很好,东家也很好。”梁信笑着真心说道。

“那么就开始正式生产了。”前几日是预生产,只才那么一百瓶。估计这之后,口碑应该传了出去。就以这个县为中心慢慢往外辐射状的推广吧……

“啊,对了东家,那穆庆轩赖在村子外面咱的酒楼不走了。这几天忙,没来得及告诉你。“梁信一拍脑袋,恍然想起来还有这么个人。

“随他好了。不过就是小少爷贪玩好奇心重,过段时间就好了。不必理会。“这人脸皮和思维与常人不同,不能以常理度之。估计要是理会了他,那是甩都甩不掉了。

“真不管吗?那小少爷天天站在酒楼最高处,一天三次叫骂呢。“

“叫骂就叫骂吧,不用管。我听不到就行,累的又不是我。“这是引她出现呢,只是最近好不容易清闲下来,她想要在花谷住上一段时间,享受一下美好时光。

“最先是叫骂,后来改了说辞……“刘威犹豫了一下,不确定要不要讲出来。这都是手底下的那帮人向他汇报的,他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告诉宋溪,现在有机会当面说出来,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口了。

“你说吧,这事情早晚还是要知道的。“宋溪轻抿了一口茶水,点点头,示意刘威讲出来。

“他说主子是他未过门的娘子,现在竟然敢抛下他逃婚之类的!“刘威迅速说完,随即连忙低下头。

宋溪放茶杯的动作滞了一下,然后爆发出一阵清脆的笑声:“这小子毛还没长齐呢,就想着什么娘子了?他知道什么娘子吗?呵呵呵!“

梁信和刘威听到宋溪的话,噎了一下。对视一眼,齐齐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还说人家小,这个更小的不是还在眼前吗?说什么别人不知道“娘子“是什么,难道她就知道了?

“这个真没什么吗?若是任由他这样,东家以后嫁人怎么办?“那就只能嫁给这个不着调的小少爷了?梁信极不情愿地想到这个问题。

“嫁人?没有个十几年我不会考虑这个问题的。“嫁不嫁人无所谓,真要是碰到一个情投意合的,那时再考虑也不迟。现在,真的是太早了啊!梁信是最操心她婚事的人,只是她还小,承受不起哪。

“其实东家再过个三四年也是可以嫁人的了。“梁信实话实说。

“好了好了,这个话题咱以后再聊。“宋溪挥挥手,苦笑。梁信对她的关心,让她想起了离家已久的白陌。

这些天虽然忙着,但是她却没有一天不想着白陌的安危。明知道以白陌的能耐鲜少有人能把他怎么样,可她还是担心。

若是她没有猜错,白陌和白正应该是去了边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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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差点亮家伙

等到这边的事情走上正轨,宋溪也彻底把花谷逛了个遍,才想起回靠山村看看。不知道她走的这三个多月,那边如何了。明明对靠山村有着一些厌恶的情绪,但临近年关,看到花谷的村民开始准备年货,她还是想回去,她总觉得在靠山村过年才是正真的过年。

再过十天就是腊八,这几日天色尤为灰暗,风吹在人的脸上像是用冰块划过一样,冷飕飕的,似乎一不小心脸就会被冻上,表情稍微丰富一些,脸就可能裂开一般。

梁信等各位管事已经在宴会结束后陆陆续续地走开,临近年底,各处的生意都要巡查一遍,他们不像宋溪那般悠闲,可以在花谷一住就是近四个月。因为派出去了十二个人去保护几位大管事,所以,这次回去只有三个护卫跟着宋溪。别的就是车夫顺子,再多就没有了。

越是寒冷,宋溪越是不想动。可是一些女儿家的事情不好让那些大老爷们插手,只能自己亲力亲为。不由的,她想起那些侍女环身的大家小姐,她们过的日子是何等的舒适。现在,她想的就是让梁信安排的人尽快将袁馨和叶晚调教出来,带到她身边,好让她也过一把大小姐的瘾。

“主子,下雪了。可要加快行进速度?”正当宋溪窝在马车里感叹连连的时候,刘威骑着高头大马靠近马车帘子,微微压低身子请示道。

下雪了?宋溪挑开帘子,看着天空飘飘扬扬的雪花。问道:“再过一个时辰天就黑了,前面可有客栈?”

“前面是有客栈,只是按照现在这个速度恐怕是赶不上的。”刘威想了想答道。

“那就加快速度,争取在天黑之前赶到那里。”宋溪下了马车。披上白色的狐裘,吹了一声口哨。顿时,一匹红色的骏马出现在宋溪的眼前。摸了摸马的脖子,宋溪轻轻一跃,便上了马背。

“走吧!全力赶路。顺子,你驾着马车,可以走快一些,先我们到达。”马车是由脚力不错的两匹马拉着,想着也是应该比他们要快一些的。

“是。”顺子应了一声,甩了一个响鞭。马车就像是离弦的箭般冲了出去。

深吸了一口气。宋溪哈了一口气。搓了搓手,对着刘威他们说道:“咱们也走吧。”

随着时间的流逝,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四个人一路上快马加鞭。终于在天黑之前到了客栈。客栈的小二迅速上前,牵过宋溪手里的红色大马,笑着招呼:“几位客官好。”

刘威点点头,扔过去二两银子,“将马给喂饱,多余的是你的。”

“哎,谢了客官。”小二接过银子笑得甚是亲热。“一定把你们的马喂得饱饱的。明天也早早给你们喂好,定然不会耽误你们赶路的。”

“东家,你来了。房间已经订好了,只是临近年关。空房不多,如今也只有三间普通房,上房一间都没有了。这周围也就这么一家客栈,所以顺子就自作主张把房间定下来了。”顺子刚订好房间出来,就见宋溪他们下马而来。看小二牵过宋溪手里的马,他就连忙接过刘威手里的缰绳。顺便将这边的情况说了一下。

“也只是一晚罢了,只要房间干净,被子换过新的,那也没什么的。只是委屈各位两人挤一间了。”出门在外哪里有那么多的讲究,她最多也就带一个茶壶和一个杯子而已。前世出门,酒店里的茶杯茶壶她是不用的,渴了就买一瓶矿泉水。

客栈里明显是烧了碳的,一走进去只觉得热气扑面。虽然暖和,但是空气却不怎么好。饭菜味儿,酒味儿,还有臭味一起侵袭过来,宋溪瞬间屏住了呼吸,这是要谋杀啊!

“带路!”宋溪看了一眼顺子,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儿。

“是。”见宋溪如此,顺子哪里不明白她的意思。别说东家,就是他刚进来也差点被熏晕过去。急急地打开一个房间,让宋溪进去。“东家,茶水已经煮上了。杯子也洗干净了。您要是渴了,随时可以喝水。”

“嗯。累了一天了,你们赶紧休息吧。一会儿让小二送些清淡些的饭菜过来,我就不出去吃了。”大厅里面味道不好闻是一回事儿,那剔牙,挖耳朵,抠鼻子的事情也不少,差点让她吐了的是有一个满脸胡须的大汉竟然用指甲踢了牙之后,还凑在鼻子边闻了闻……

不行了,宋溪觉得自己再回想一下,今晚的饭菜都不用吃了!

“是。我们就在隔壁,东家有事儿喊我们。”顺子指指两边的房间,对宋溪说道。

宋溪点点头,走进房间。

房间里面要比外面好闻多了,但还是有着一股味道。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暖暖手,宋溪开始细细看房间里面的卫生情况。看了一圈,只能说这里比别的地方干净上一些。走近床榻,先闻了闻被子上面的味道,没见什么异味,宋溪才慢慢掀开被子,仔细看床单上有没有头发丝或是乱乱的褶皱。被子若是换过的,应是干净的皂角味儿。床单若是换过,应该是整齐的折痕,而不是褶皱。一番看下来,宋溪才坐在床沿上,等着饭菜过来。

过了不久,才听到敲门的声音:“客官,您的饭菜到了。”

打开门,让小二将饭菜放下,宋溪才吩咐道:“待过来收拾万块的时候,给我端一盆洗脚水,要热一些的。”

“哎,好嘞!”刚刚这队人里有人又给了他一两银子,说让他好好伺候着这个房间的人。他能不上心吗?说不定明早还有赏钱可拿哪!

宋溪现在迫切想要个丫头,一个机灵的,不用她吩咐就能把这些琐碎的事情办好的丫头。

天冷,宋溪喜欢晚起,只是一大早就被人扰了清静。本打算忍忍算了,但还是没能忍住。不就是下个雪,雪有点大,然后就是走不了了吗?这来来回回尖声埋怨没个消停是为哪般?自己不休息,还不让别人休息了!

宋溪有起床气,这是跟她亲近的人都知道的,也是大家特别避讳的。一般情况下,若是早上没有什么特别紧急的事儿,能不去喊宋溪起床那就不喊。喊了,就等着宋溪发飙吧。

所以,就在那几个穿着绸衣的丫环大呼小叫个没完的时候,宋溪抄起客栈放在房间里的茶壶,霍地将门打开,极为精准地砸到一楼大厅里。

“啪”地一声茶壶摔碎的声音响起,整个客栈都安静了下来。宋溪冷冷朝那边看了一眼,才慢慢朝房间走去。只是刚准备关上房门,就听到那边一个女声尖叫道:“你是什么东西!竟然敢给我们脸色看!不过就是一个住普通房间的!”

吵死了!宋溪火气越来越大,越来越控制不了自己,就在爆发的一刹那,却听到一个温柔绵软的声音响起:“莺儿,不得无礼。本就是你扰了大家的清静,怎么还这般说话,嬷嬷的教导,你是全忘了吧?这位小兄弟,是我管教不力,望你见谅!”

听着这般温婉的声音,宋溪的火气下去了一大半。回过头去,想要看看拥有这般悦耳嗓音的主人长什么样子。

那容貌确实配得上这样好的嗓子。声音的主人一双杏眼流光婉转,眉目如画,唇虽不朱,但却粉润,皮肤宛若羊脂白玉,但却有着粉色珍珠的色泽。一头墨发披泻而下,衬得那精致的脸庞,更见白皙细嫩。看样子,应有十三四岁。

“无事,现在管好就行。看情况这雪一时半会儿停不了,就是停了,立时也走不了的。我脾气不好,这是真的。”宋溪看了那叫莺儿的丫头一眼,才慢慢关上房门。

顺子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待到事了,才长出一口气。他能说,他刚刚看到东家手里拿着一把匕首吗?

这就完了?赵州看看刘威,有些不可思议。主子的起床气什么时候那么好收敛了?

“没事儿就在屋子里呆着,不想呆着就看看马匹,再就是出去转转,看看雪景。”刘威看了一眼赵州,又看了一眼顺子,说道。

顺子和赵州对视一眼,一起缩回房间。这么冷的天,他们还是呆在房间里好了。

刘威看他们进了房间,才慢慢朝马厩走去。这么大的雪,马可不能饿着,若是冻坏了,就不好办了。毕竟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就是有村子,也不一定能买到马匹。若是出价可以,牛倒是可以买上几头,只是太慢。所以,现在看顾好马才是好的。

宋溪进了房间,掀开被子,倒头就睡。正午的时候,顺子过去问了一声要不要摆饭,被宋溪拒绝了。

天太冷,即使屋子里放着两个炭盆,宋溪还是觉得冷。天一冷,人就不想动弹,就连饭菜也不想吃。不过,她突然想到一样东西。

“顺子!顺子!“

“诶,东家有什么吩咐?”顺子打开房间门,赶紧走了出来。

“去拿几块红薯过来,要细长一些的。”

“好,我这就去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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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真是不可忍

待到风雪停下已经是傍晚,看样子只能明日再走。宋溪吃了几顿客栈的饭菜,现在是不用闻到饭菜味儿都能饱腹。

“刘威,明日一早我们就走,今日早些休息,不要误了明日的行程。”宋溪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又看了看积了一地的厚厚雪,有些担心地吩咐道。看那样子,这雪只是暂时停下来,若是再不赶路,想必后面会更难,回到家的日子也会推后很多。

“是。”

宋溪正要进屋,却看到一个身影一闪而过。仔细想了想便不再理会,任由她去。

“莺儿,怎如此慌张?没见小姐正在休息吗?”见丫头一把推开房门,又回头小心翼翼地看看,张嬷嬷有些不悦地开口。

“嬷嬷,你让我注意的那些人,她们明日一早就要启程了!”那个叫莺儿的丫头缓了一下神儿,眼睛发亮地回答道。

“明日启程?可是雪还没有化掉,就这样上路?”苏婉苏醒过来,声音里带着睡意,有些撩人心脾。

“回小姐的话,那人先是看了看天色,然后才吩咐下去的。”

其实困在这里,苏婉心里很是焦急,只是管事说雪大上不得路,她才在这里一呆就是三四天。去京城的路还有很长,若是赶不上外祖母的生辰,这次算是白来一趟。而这次听外祖母的意思,是想让她长住在京城里,等到了年龄就给她找一门锦绣良缘。这不,早早便被母亲催促着起了程。只是路上她生了一场病,这才拖到现在。若是再拖下去,她真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事儿。失礼不说,慢待人的名声肯定要出去了。

“明日咱们也启程。你去跟管事说。无论如何明日一定要启程。而且要早。”苏婉想了想,算是下定了决心,准备早早上路。

“是。”莺儿应了一声,赶紧跑了出去,去向管事传递此事儿。

第二天,天刚亮,宋溪一行人便吃过饭准备启程。只是刚把马从马厩里拉出来,就见到昨日里那个小姐扶着丫头款款而来。宋溪看了一眼,暗自挑挑眉,并没有说什么。

马车里铺着厚厚的毛皮。还有两个暖炉。一打开马车门。暖气便扑面而来。宋溪上了马车,正要关上车门,不经意间却看到那家小姐吃惊的眼神。点点头微微一笑,便隔绝了两人的视线。

苏婉确实惊讶,心里还有一股后怕。看这马车里面的摆设和设计,定不是一般富贵人家能享受的。还有马车外面的三个护卫,那身形气质也不像是一般人家随从。想到昨日里她们差点与他交恶,她就是一身冷汗。

如此车行了几日,紧赶慢赶,还是在腊月初八那一日赶到了靠山村。掀开车帘,看到村里人脸上喜悦满足的神情,宋溪也微微笑开来。到了靠山村她才松了一口气。心里也被一种莫名的归属感填的满满的。原来厌恶归厌恶,自己还是放不下,住了几年的地方怎么说那感情还是割舍不下的。

“东家,一路可好?”李管事听到木子的汇报,急急忙忙就走了出来,裂开嘴便先爽朗地笑了两声。

“这一路来观景赏雪,煞是自在。”这笑声里眼神里的揶揄,她怎会看不出来。

“白老爷子差人送了信来。总共就两封,一封是给你的,另一封就是给我们这些酒友的。信放在东家房间里的书桌上。”李管事简洁地说了两句。

“辛苦李管事儿了!”宋溪一边往酒楼里走,一边吩咐道,“给我准备一桶热水。”

这么一路上,洗澡甚是不方便,她也只能将就着擦擦。现在回到了自己的地盘,她怎么也要好好洗洗。

“在看到东家的时候,就已经有人在准备了。”李管事不动声色地说道。

“嗯。”急着洗个热水澡的宋溪根本没有仔细听李管事说了什么,所以等到了房间,看到俏生生站立着的袁馨和叶晚,一时间有些愣住。“你们……你们……什么时候到的?”

先前梁信还说人没有教导好,怎么也得再过个半年才能放人。这是?

“主子,我们是腊月初六到的靠山村。”叶晚本就娇憨,这么一笑倒是平添了一股憨傻,让人忍俊不禁。

“主子赶紧洗洗吧,热水已经放在浴室里了,里面有六个暖炉,不会冷的。”袁馨上前接过宋溪解下来的狐裘,温声说道。

“嗯,辛苦了!”宋溪把狐裘递给袁馨,愉快地走进浴室。

泡在浴桶里,宋溪舒服地吁出一口气。这有人伺候着,就是比自己亲力亲为舒服得多。什么事情不用自己吩咐,就有人给准备好,想想就知道以后的日子会有多美好!

等宋溪洗完澡,袁馨和叶晚一人拿衣服,一人拿鞋子,早已站在浴室门外等着。什么时候穿什么衣服,什么衣服配什么发饰,这都是她们学过并熟记在心的。主子喜欢什么颜色的衣服,平日里应该作何装扮,这也是她们必学的。如今真正操作起来还是有些心慌,生怕不合宋溪的心意。

只是看到宋溪赞许的眼神,以及愉悦的表情的时候,袁馨和叶晚松了一口气,露出欢欣的神情。

“信在哪里?拿来给我看看。”宋溪穿上里衣,外面批了一件红色皮毛的大氅。趿拉着鞋子,走到梳妆镜前坐定。一边看信件,一边任由袁馨和叶晚给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

“我来拿。”叶晚放下手里的帕子,噌地跑到书桌那边,有嗖地一下跑了回来。

“……”

“主子,给你。”叶晚笑得见牙不见眼。

走了那么久,还知道来封信。就这一点也比她那不知死活的便宜爹强上不止一点。

看到一半,宋溪撇撇嘴,走了就走了,说什么有缘再相聚做什么?这跟永远不见有什么区别?等到看完,宋溪简直都要呕出一口血。这老头也太不着调了,说什么私自将她许配给他侄子了,让她不要看上别的人!

这都什么跟什么?他是不是忽略了她的年纪了?

简直莫名其妙!

“东家!东家?你在不?”李管事敲敲宋溪的房门,问道。

“怎么了?”宋溪一边回答,一边示意两人把衣服拿来。

“东家可还记得自己外出多长时间?”

“近四个月。”虽然不明白李管事问这做什么,宋溪还是认认真真地答道。

“就在十月初,东家的娘亲将靠山村里的房屋给了宋洪福。”

“什么?”宋溪一把拉开房门,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刘氏是疯了吧?这里可是她们的根,以后回到靠山村她们住在哪里?她走之前做的那些事儿,还不足以让她明白点什么吗?

“东家的娘亲因何将这座院子给了宋洪福,没有人知道。但结果确实是这样的,这座院子的主人改了人。”

“……”

待平复下自己的情绪,宋溪突然听到外面闹哄哄的。“外面是怎么回事儿?”

腊八这一天酒楼并没有施粥,这嗡嗡的声音怎么来的?

“就在东家的娘亲将这座院子给了宋洪福的第十天,宋洪福带着王氏和两个儿子消失不见,独留下了宋清。再过了十天,才发现这院子被宋洪福卖掉,买家已经开始入住。”李管事说到这里顿了顿,看了一眼宋溪,叹了一口气说道,“宋清如今就住在赵奶奶的家里。只是今日突然来了几十个凶神恶煞的人,吵嚷着要宋洪福还赌债。宋洪福早已经不知去了哪里,还怎么还这些银钱。所以那些人就找到了宋清,将她打了一顿之后,就要带走,说是将她卖到妓院去。”

见宋溪不说什么,李管事又接着说下去:“那些人是听宋清说你和她要好,会替她还钱,这才过来的。”

“呵!”宋溪冷笑一声,还真拿她当冤大头了?只是,这次怎么不见宋老太太和刘氏出面管这件事儿?

“欠了多少?”照宋洪福的性子,若是欠的钱少,他不会就这么跑路的。毕竟有宋老太太这棵摇钱树,想要钱过日子,那不是说说好话的事儿。

“九百六十七两。”这还没有加上利钱。

“娘的!”宋溪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一户人家一年七八两银子可以过得舒舒服服,他宋洪福欠下得钱都可以让多少穷苦人家过上好日子了?真要把这钱给他还债,她还不如直接办个孤儿院!

“那东家还要不要管这事儿?”李管事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东家虽然年纪小,可是发起火来,那是相当吓人的。

“管!怎么不管?若是老子没这个钱,随她怎么样!”

可她偏偏最不缺的就是银子!虽然不情愿将钱花到与宋洪福有关的人的身上,可她也做不到将一个与宋雪宋裕一样大小的小姑娘给了那群吃人不眨眼的匪徒之类!

宋溪紧紧抿着唇,走到酒楼的入口:“谁是主事的人?”

“呀!原来是咱县里的财神爷!”满脸凶相的男人朝宋溪一笑,然后踢踢宋清,笑嘻嘻地说道,“小丫头,你可真是好运道。跑了个爹,还能找一个财神爷护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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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警告

宋溪看了一眼倒在地上,浑身颤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宋清,心里的郁气更浓。对着那笑得得意的胡子男冷声说道:“欠条拿来。”

“那宋当家的是要给宋洪福还钱了?”他得确认一下,不然这借条出去回不来了怎么办!

宋溪收回伸出的手,皱着眉,冷眼看着他:“若再废话,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拿人去卖,还是让人还钱?这些人还能不知道哪一样更能减少损失。见宋溪变了脸色,那胡子男生怕宋溪不还钱,赶紧点头哈腰:“宋当家的,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我们一般见识。这不是遇见过把借条撕去的人,所以谨慎了一些么。给你,这是当初宋洪福写下的借条。”

借条递到宋溪的面前,宋溪冷笑了一声,并不接手。站在宋溪身后的袁馨上前一步,拿过借条,对宋溪一一将借钱日期及金额念了出来。最后将利钱和原本借的银钱整合,才抬头对宋溪说道:“主子,总共是一千一百一十二两六文。”

听到具体数字,围观的村民冷气声不断。他们一年还见不了几两银子,这人竟然一赌就是这么多?这些钱要是换成铜板那得堆多高?得够他们这些人家吃香的喝辣的多少年啊?

宋清闻言,本来就颤抖不已的身子僵了一下之后,抖的更厉害。就在下一刻,宋清连滚带爬地到了宋溪身前,拽着宋溪的衣服下摆,低着头连声求道:“姐,你救救我!你救救清儿!我爹娘都不要我了,你就行行好!你看你有那么多钱,救了清儿也花不了多少的,以后清儿给你做牛做马报答你。”

听到宋清如此说,宋溪有些想笑了。她是有很多钱,可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这些钱哪一文不是她辛辛苦苦赚来的?真要是花出去。那也得是有些意义的。这样为人还赌债,她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姐,你救救我!你救救我!你要是不救我,我就只能死了!”宋清见宋溪看着借条不说话。以为她要改变主意。惊慌之下,趴在地上“咚咚”地磕着头,声音嘶哑地尖叫道。

“你做什么!我既然走出酒楼。就没打算让他们把你带走。”见宋清磕头,宋溪心下更不是滋味,朝着宋清厉喝道。

“呜!谢谢姐!谢谢姐!”宋清呜咽一声,又哭又笑地连声说道。

“把她扶进去。”宋溪微微侧了侧头,对着身后说道。

“是。”

叶晚快速地走到宋清身边,小心地将她扶起来,慢慢往酒楼里带。宋清虽然被打,但都是打了不见伤痕的地方,并没有损伤她那清秀的脸蛋。虽然年龄小。但这一哭泣,颇有一股梨花带雨的我见犹怜。

“李管事,该多少你算清楚。不能少一文,但多一文也不能给。”宋溪见宋清走掉,浑身寒气倾泻而下,那眼神冷得像冰。在这寒冬腊月。愣是让刚才还冒着细汗的大胡子浑身冻结。这个时候他才明白,为什么这人小小年纪就能成为商场上的人精。

“是,东家。”李管事应了一声,随即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大胡子一行人跟过去。

这个时候冷凝的气氛才算是慢慢消散。围着的村民莫不是小心翼翼地看了宋溪一眼又一眼。那样子似乎多看一眼就能看下来一块金元宝一样。

宋溪正准备进入酒楼,却见木子红光满面地拿着一个包袱过来。见他走向她,宋溪微微一笑站定。

“东家,这是二丫让我带给你的东西。”木子果真走了过来。

“好的,我收下了。”宋溪结果包裹,又问道,“二丫现在如何了?让她养着身子,偏又做这些费神的东西。”

“托东家的福,前几天吕大夫给二丫把脉的时候说,二丫又怀上了。”木子喜笑颜开,那兴奋和愉悦掩都掩不住。

“那就让她好好歇着。这些东西让她把娃娃生下后再做,回去你就这样跟她说。”宋溪晃晃手里的包裹,温言说道。

“诶,我一定告诉她。”

待木子走后,宋溪打开包裹,看到里面精致的鞋子,忍不住笑道:“这一年多,穿她做的鞋子多了,别的鞋子似乎再难入眼。”不是说鞋子有多精致,而是说二丫做的鞋子有多么合脚。穿她做的鞋子,脚不会难受,也不会出现臭脚的现象。

“给我收好吧。新的一年不愁没有鞋子穿了。”将包裹递给袁馨,宋溪走进酒楼。有钱可以办成很多事,合脚的鞋子也可以买到很多,但总觉得还是少了些什么。

袁馨应了一声,接过包裹。

宋溪走到自己的房间,便听到哭泣声从里面传出来。推开门,看到的就是宋清拿着一方帕子,哭的眼睛红肿。连宋溪走进来都不曾察觉。

“好些了没?”宋溪叹了一口气,在宋清面前坐下。

“姐,我爹娘不要我了!呜……只不要我一个人了……”宋清刚刚平息下来,说了这么一句话,便又哭了起来。

“我经常外出,平时照顾不到你。酒楼里面人多嘴杂,你若是住在里面,对你以后嫁人也是有影响的。三叔家里面有两个孩子,三婶婶不可能让你到她们家。”若是让住,恐怕也是要用钱堆积。要钱也是没什么,只怕三婶婶会三天两头要钱,让人心里不舒服。宋溪想了想,叹了一口气。

宋清一听宋溪如此说,还以为宋溪只是帮自家爹爹还完赌债,后面就让她自生自灭了。一时间又恨又怕,猛地站起来,攒住宋溪的手腕,颤声道:“姐,你别赶我走。我不嫁人了,就留在酒楼里当个烧火丫头。好不好?求求你了!”

“你怕什么!”宋溪挣开手腕,瞥了一眼上面的红痕,皱眉说道。她什么时候说了要赶她走的话了?

“我怕姐姐赶我走!”宋清红着眼睛,抿着唇,紧紧盯着宋溪,在宋溪话音还没有落地的时候,急速说道。

“呵呵,我不是任何人的救命稻草,所以别指望我一辈子养着你。你爹让我心里不爽快,我自是不愿看见与他有关的人。这一点,想必你是清楚的。这靠山村里的院子,我娘既然能给了你爹,说明还是有人在后面使劲儿的。是谁?你稍微想想就能知道。她平日里可以养活你们一家子,现在养活一个你也没什么问题。只是你要记住,她如今是住在我们家,吃住都是我家的,你要是过去,自然也是我家来养,只不过一个是间接关系,一个是直接关系。”

宋溪一边说,一边看着宋清的神色,自然没有放过她眼里的怨恨。不管这怨恨是不是与她有关,但该说的还是要说的。“所以,不管你心里有么恨,但请不要对着我的家人。我这人可以心软,自然可以坚硬如铁。若是哪一日想你伤了她们,先掂量一下再做决定。你要知道,我有如今这个财富,不是靠心软得来的。”

“当然,若是你对她们不动什么歪心思,等你到了年纪,定会给你找一户好人家,嫁妆也是不用愁的。”光是撂狠话,自然起不到作用。再加一颗甜枣,想必也能让她稍微上些心。

“姐。我……我……我没有……”宋清神色慌张,只觉得自己的心思在宋溪的面前完全无所遁形。那被看穿的感觉,让她颇为难堪。

“不管你有没有,我只是把丑话说在前面。万一真有那么一天,你也不会怪我没把话说清楚。”宋溪扯扯嘴角,希望不要出现农夫与蛇的故事。

“明天一早,我会让赵州送你到镇上。你到了那里,我娘想必不会亏待你。小雪学什么,你就跟着学什么。如果有特别想要学的,可以跟我娘说一下。记住,把礼仪学好。”若是以后她从她们家出嫁,怎么说代表的也是她们家的脸面,这些该学的自然得学好。虽然不曾在刘氏面前好好呆上一段时间,但宋雪现在的一举一动,莫不是带了大家闺秀的风范。

郭叔也说过,刘氏请了镇上最好的教习嬷嬷,专门管教宋雪这些大家礼仪。若是一般的农家妇人,哪里会想到这些。即使想到,也不会这么严厉地对待自己的孩子,仔细到了连笑也要分场合。虽然不曾调查过什么,但宋溪清晰地知道,刘氏绝对不是一般人家出来的女子。

宋清本来低垂着头,听到宋溪如此说,有些喜出望外。这是不是说,她以后可以和那些大家小姐一样,有那些优雅的做派?是不是可以嫁个她连想也不敢想的富贵子?是不是可以让自家狠心的爹娘瞅着自己富贵,却从自己这里得不到一丝一毫的东西?

“是,谢谢姐姐。”宋清抹抹泪,欣喜地应道。

宋溪摆摆手:“去吧。袁馨,你带她去另外的房间。”

古代的孩子知事早,这般年纪已经知道嫁人要嫁个好的。自己这般年纪的时候,还不知道在哪里疯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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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算计好了

一回到靠山村,就遇到这么一件让人闹心的事儿,着实让人高兴不起来。等到所有的事情都平息下来,宋溪才露出一丝疲态。

“东家?”王厨子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了一个碗,因为盖着盖子,所以并不能看到里面是什么东西。

叶晚闻声,赶紧过去开门,“王伯。”说着,赶紧接过他手里的托盘。侧了侧身子,给王厨子让了一个空子。

“东家在里面?”

“王伯,怎么没有陪家里人过腊八?”宋溪站起身,微笑着问道。

“这不是听说东家回来,我家老婆子非要我给东家煮碗粥。说是让东家尝尝家里的味道。”王厨子胖胖的脸上带着慈祥的笑意。

“谢谢王伯了。”宋溪说着,掀开碗上的盖子,要了一勺粥,送到嘴里。“王伯,你的手艺又见长了。很好吃。”

“其实,东西再好吃也比不过家里。这都要过年了,东家也该回去了。你不在的这几个月里,夫人来了好几次。还有就是小少爷每次都是高高兴兴来,红着眼眶回去。走的时候还千叮咛万嘱咐,说是你回来,一定要让你吃好,千万不能饿着你。二小姐也来了,是跟着夫人一起来的,也来了好几次……”王伯叨叨地说着,根本没有注意到宋溪的失神。

东西再好吃也比不过家里,这些话她怎么会不懂。只不过,再怎么想回家,也是要靠机缘的,或许这辈子她就只能呆在这里了。这么几年过去,她越来越想念那个时空里的父母,可是他们的脸在她脑子里已经模糊不清,空有一腔思念,却是无处倾诉……

“东家,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为人妻为人母。要考虑的事情比较多,做的事情有时也让人难以理解。唉……”说着说着,王厨子先叹了一口气。东家再怎么有能力经营这么大的生意,但说到底还是一个孩子,这些嫁人之后的事儿怎么会理解呢!

“王伯。谢谢你。这事儿我会好好想想的。”宋溪扯扯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每个人做事都有一个度,想要改变,着实有些为难。况且。她是真不想看到宋老太太。每次见她,她都觉得有一股郁气盘横在胸腹中。

王伯走了之后,宋溪斜倚在墙壁上,漫无目的地看着远处……

一处简介的院落,一间冷冰冰的正厅,从里到外透着一股子硬朗。一个独眼老头坐在一个俊朗男人的对面,自在地抿了一口小酒,对面前男人的愤怒视而不见。这老头正是许久不见的白陌。

“舅舅,你是来帮我的。还是来给我添乱的?”百里蕴抬眼看了看白陌,声音里带着无力。

“明摆着我是来帮你的。你可不要忘了,来的时候我带了些什么给你。那算是那丫头的嫁妆,被我先借用了。你以后记得多给些彩礼啊!不说十里红妆,但也不能差太多。”白陌说的理所应当,全然不顾男人越来越黑的脸色。

别看白陌平时冷着一张脸。跟人熟了之后,绝对是话唠。跟自家外甥,更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了。

百里蕴冷着一张俊脸,薄厚适中的唇有着饱满的光泽,明明带着诱人心弦的气息。吐出的话却带着迫力,更兼浓郁的冷漠:“这是你惹出来的事儿,你自己解决。”

“我的解决不是跟你说了么?”白陌翘起二郎腿,看着外甥冷漠的脸,啧啧了两声,“你说就你这样的,哪个小姑娘敢嫁给你?”

百里蕴也不反驳他,只是哼笑了一声,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你别不说话。你想想,等你把这边的事情了结,最少也得三四年。到那个时候你都二十四五了,人家小姑娘却正值豆蔻年华,怎么说都是你占了人家的便宜。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到那个时候,恐怕就是他这个外甥着急上火了。

“你说完了没?”百里蕴懒得跟他理论,直接站了起来,高大的身材似乎蕴含着坚韧的力量。

“好了好了,不跟你说这些了。你若是不愿意,那就守身四年,算是还了那丫头的债。”白陌不再是那吊儿郎当的样子,而是正色说道。“你和我都是最不愿欠别人人情的,这几年我不在你身边,但也知道你还没有什么妻妾。那丫头是最不能容忍男人三妻四妾的。也不知道以后谁能娶了她……”

算是给那丫头保证了四年的时间。白陌叹了口气,这是多好的外甥媳妇啊,偏偏有人眼瞎看不出来!他压根不去想人家需不需要他给的四年时间,也不管外甥答应不答应他那荒唐的要求。

腊月初九。

早上刚睁开睡眼,便被屋子里的亮堂给刺了一下。宋溪眨眨眼,又窝在被窝里,“外面下雪了么?”

“是昨天晚上开始下的,到了今天寅时,雪才停下来。外面已经积了一厚厚一层雪。”袁馨在宋溪床边站定,轻声说道。“主子可要起身?”

“再等等吧。交代下去,宋清去镇上的事儿先缓一缓。”这么大的雪,即使可以去镇上,她也不愿意自己的这十五护卫受冻。他们跟自己一样,也是最近才到达靠山村,一路上吃多少苦她不知道,但是回来了就不会让他们再受羁旅之苦。

“是。”袁馨应了一声,就往外面跑。方才她看到一个护卫大哥正在检查马车,旁边还有顺子,想必是他们准备走呢。这耽搁了一会儿,若是走得快,还有可能拦下他们。晚了,可能就见不到他们了。

宋溪这般赖在床上,直到快中午,才因为肚子饿,而不得不起来梳洗吃饭。刚洗漱完,还没来得及梳发,便见叶晚端着一杯清水急匆匆地推门而入。

“怎么了?”宋溪看着镜子,挑眉问道。

“夫人来了。”叶晚咽了口唾沫,艰难地说道。她虽然之前和袁馨一直在接受教导,可是该知道的事儿,梁管事最后都跟她们说了。主子跟主子娘亲有些隔阂,要她们仔细着点的。

“不用太繁琐,梳成一束就行。”宋溪点点头,表示听到,然后对袁馨说道。

袁馨倒是手巧,利落地将宋溪的头发分成两份,一份自然下垂,一份随意一挽,顺手插了一根白玉簪子。将这些做完,袁馨一礼,虽是抱歉的话,但脸上却有着简单的快乐:“主子的衣服刚好衬这个发型,所以袁馨就自作主张了。”

“没事儿,你做的很好。”宋溪看了一下,简洁大方,又不显幼稚。不禁赞同一笑,夸道。

虽然回到靠山村,但是宋溪并没有换回女装。一来她麻烦,二来村子里的人看到她这样,总让她有种大变活人的感觉。

“姐!姐!”正要走出房间,却被突然进门的宋裕扑了个正着。宋溪趔趄了一下,才站稳身形。对着挂在自己身上的宋裕,无奈说道,“赶紧下来,这成什么样子了。”

宋裕乖乖下来,但却顺势抓起宋溪的手,“什么样子还不是因为姐,你一走就是那么长时间,要不是梁叔回来,我都以为姐你要丢下我们找个好地方过逍遥日子了!”宋裕撇撇嘴,眼里有着委屈。“我每次来找姐,姐你都不在。要不是娘让人留意着这边,我还不知道你回来呢。你回来就回来了,也不去镇上。不去镇上也就算了,你还不跟我们捎个信儿……”

“……”宋溪默默听着,心里冒出一句话,这孩子太唠叨了!

“姐,你怎么不说话?”说了半天宋裕才发现宋溪只是微笑着看着他,什么话都没说。

“你都说完了还让我说什么!”宋溪拧了一下宋裕的鼻子,忍笑说道。

宋裕挠挠头,“嘿嘿”笑了两声。“姐,你会跟我们回镇上吧?”

“路上难走不难走?冷不冷?”宋溪摸摸他的头,并没有回答宋裕的问题。回不回去,这事儿她还没想好,所以不能给他答案。

“不难走,不冷。姐跟我们回去吧。”宋裕扯着宋溪的袖子摇晃。

“够了哦!你是一个男孩子,还跟小姑娘似的撒娇,羞也不羞?”宋溪头疼地看着自己皱巴巴的衣袖,有些吃不消他的胡搅蛮缠。

“只要姐能跟我们回去,怎么说都可以,让我扮小姑娘我也乐意。”宋裕毫不在乎地说着。似乎只要宋溪跟他回去,他可以做任何事情。

“大伯的卷铺盖走人的事情都知道了么?”宋溪很好奇这个,宋老太太也太狠心了。自家儿子潜逃十多天,孙女一个人住在外面,她竟然不管不问。以前怎么看,宋清也是这些孙女里面最得她宠爱的一个。

“知道了!奶奶挺生气的,所以就没有管宋清。娘本来要管的,可是奶奶拖着娘,就是不让娘管。”宋裕说着,挠挠耳朵,“好像奶奶每次都想说什么,后来却都没有说。”

“啊!”宋裕说着,突然跳了起来,“奶奶不会是知道宋……大伯欠了赌债吧?”

估计是的。宋老太太背后使力让刘氏将院子给了宋洪福,结果宋洪福将院子卖了卷铺盖走人。按照宋洪福的性子,他应该不会不把这事儿告诉宋老太太。

第八十七章 请求外援

自从生意失败,宋洪福所谓的东山再起也只是说说而已。他已经习惯了缺少银子朝宋老太太要,欠下这些银子,宋洪福应该会向宋老太太提一提,只是看情况说得多或是少罢了。

宋裕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性,脸色渐渐变得难看,眉毛死命地扭在一起。“姐,我真不明白娘为什么就这么放任奶奶,她做什么事情,若是错了也就是冷个几天,而不会不管。我们家养奶奶我无话可说,毕竟要孝敬老人,可是我就不明白为什么咱们还要帮着奶奶养大伯一家。”

宋溪从沉思中醒过来,见到宋裕脸色难看地抱怨着,忍不住拍拍他的头:“所以,你可不能做一个让别人养着你的人。”

谁养谁?怎么养?这些事情已经不归她管,所以再怎么看不习惯,她也不会发表什么看法。

“我以前还想着让姐姐养我,可是现在我发现让别人养着也难受。等我长大了,我要养着姐姐,不让姐姐遇见这样的烦心事。”宋裕皱着眉头,认真地看着宋溪说道。

“她们在哪里?带我过去看看。”宋溪牵着宋裕的手,微微笑着说道。

“嗯。”

且说刘氏,她到了酒楼之后,并没有立即去找宋溪,而是去找了李管事和王厨子。刘氏虽然不管酒楼里的事情,但是往日里宋溪也跟她讲过酒楼里不少有趣的事,李管事和王厨子是她经常提起的。这自然就说明几人之间的情谊。

之前跟宋溪之间的不愉快。她本想尽自己最大的可能消除。可是镇上绣坊里有事,所以就只能尽快回到镇上。可是等事情告一段落,她再回到靠山村,却不见了宋溪的人。之后来过许多次。也是没看到人。她一心想着宋溪是在避着自己,后来是听王厨子的话,才知道宋溪是去了外地,巡查生意去了。至于宋溪去哪儿,他并不知道,所以也没能详细告诉她。

如今宋溪回来,时间隔了那么久,两人之间的隔阂要么随着时间流逝掉了,要么就是愈见深厚。至于是哪一种情况,她并不知道。也不敢冒险。所以才来找李管事和王厨子当劝说人。以期能解除两人间的问题。

“李管事。王叔。这件事就拜托你们了。”刘氏说完,深深行了一礼。

李管事面有难色,犹豫着开口:“其实这件事别人能帮上忙的地方不多。该帮的我自然会帮。只是夫人可是想明白了,东家如此,主要是为了什么?”

“我不能不管婆婆的。任由她自生自灭我做不到……”刘氏动作一滞,有些心慌地开口。若是她真的不管不顾婆婆,那以后黄泉相见,她有何脸面去见宋年。以后儿女的嫁娶,那名声又该怎么办?

李管事摇摇头,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这刘氏虽说生意上面还有几分可塑,但这些家长里短的事情却像顽石一般。说句话好听的叫孝顺。说句不好听的就是矫情了。

“李管事?”刘氏见李管事摇头,有些不解,更多的是求教。

“夫人,东家一直以来想要做的事情,你仔细想过之后就能明白。若是不明白,也算了……”李管事作为局外人,自然将事情看的清楚,只是局内人却是一塌糊涂。本想将自己的看法直接了当地说出来,但是想想还是算了。东家的家事儿自然是由东家的家人来解决,他就不多嘴了。悟的出来,是东家的幸运。悟不出来,是刘氏的幸运。

“李管事有话尽管直说,我没有什么听不得的。”刘氏见李管事有些欲言又止,调整了一下呼吸,赶紧说道。

“我现在没什么可说的了。夫人,您先坐一会 儿,我去喊东家过来。”李管事不想多说,自然地寻了个借口,脚底抹油,溜了。

走了李管事,留下的自然是王厨子。见刘氏这么看着他,王厨子笑着说道:“该劝的,我和李管事已经劝过。东家怕是会跟您回去,所以饮食上面该注意的我跟您讲讲,您给记到心里,千万不要忘记了。”

宋溪嗜辣如命,每顿饭都会放一些辣椒,可是她的肠胃有些虚弱,吃多了辣椒,第二天等着她的就是不停地闹肚子,上火。可是没有辣椒,东家又不怎么用饭。所以这个辣的程度要有一个规定。

刘氏被王厨子一说,认真地拿个小本子写着。

宋雪一直跟着刘氏,但是自从进入酒楼之后,就不怎么说话。头低着,精神有些恍惚。刘氏喊她,要喊个几声,才能得到她的回应。

“雪儿,你怎么了?”刘氏发现自家小女儿的异常情况,上前拉住她的手,轻声问道。

“娘,我怕姐姐骂我,不理我……”宋雪这么说着,已经是满眼泪水。那件事情她不是故意的,当时她跑出去的时候确实有些埋怨姐姐,但是她却没有想人家怎么说。等到别人指责姐姐的时候,她心里也是一番挣扎,既想为姐姐翻案,又有些赌气,所以才说了一些模棱两可的话。她真没想到,最终事情会变成这样。现在她不敢见姐姐,但却又想着见一面。

“你姐姐还是疼你的,所以不要怕,好好说说,道个歉,就没事儿了。”刘氏拍拍宋雪的手背,有些好笑地说着话。以前宋溪宠着宋雪,现在虽不见的太过热情,但也不会太过冷淡。

如今宋雪俨然是一副大家闺秀的范儿,一哭一笑都是教导过的。只是眼睛里的惊惧害怕泄露了她的真实情绪,证明她对此事儿并没有如表现般的自信。

“娘,会吗?”宋雪扯着刘氏的手指,有些紧张颤抖地问道。

“会的。”听完了王厨子简洁的菜谱大计,刘氏想也没想就拉着宋雪去找宋溪。确定两个人有帮忙劝说宋溪跟自己一起回家,刘氏的将精神就一直亢奋着。让宋溪回家过年,那两人就有时间相处,所有的矛盾便可一一化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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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不会管

腊月初十,天放晴。

昨日的一场雪因为天气阴冷,并没有化去。到了今日,太阳才露了个好脸色。好在宋溪让人修了一条从靠山村到镇上的青石路,所以即使化了雪,也并没有给回程的路造成什么困难。

马车是足够大的,所以宋溪一家子和宋清全坐进去也没有感觉到车厢狭窄。只是车里气氛有些凝重,坐在里面的人大气也不敢出。宋溪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才没话找话说:“小裕课业最近怎么样?”

“夫子都夸着他,说他好。可是也不能太惯着他了,让他得意太过,估计就忘了怎么读书了。”刘氏见宋溪说话,忙搭了上去。宋裕嘴张了几张,最后只能无力地低下头。

“他自己知道分寸就行,也不能太逼着他。劳逸结合才能事半功倍。”宋溪顺着刘氏的话说。刘氏听到宋溪的话之后,以为宋溪是提醒她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嗯”了一声之后,就没了反应。

宋溪等了一会儿不见刘氏说什么,一时间车厢里又是一片沉寂。宋溪有些头疼,要找话题也得能找到啊,找到了也得人接下去啊。这样的情景算个什么事儿啊!

“娘身体可好?有没有请孙大夫过去看看?”宋溪不着痕迹地深吸了一口气,撑着笑容问道。

“好好好!孙大夫过来看过了。”刘氏见宋溪主动问她身体情况,心里面既酸又有些恍然。她似乎很久没有听到女儿这样问她了。

宋清在一边听着看着,只觉得嘴里苦的很,鼻子有些酸,眼里也热热的。一时间各种滋味齐齐涌上心头。逼得她不得不低下头来。

宋溪瞅了一眼宋清,并没有说什么。这丫头虽然现在娇娇怯怯,但当时被人逼债,她求她的时候,可不是如今这个样子。那眼里面的恨和狠让人想忽略都难,她不管她是为了什么恨,但是别用她身上,也别用到家人的身上,否则,她也不知道会给她怎样的惩罚。

这样的女的电视上上经常出现。若不是看在同是宋家人。且不愿看一个女孩子流落到那种地步。她怎么会收留这种女孩子。只不过做了也就做了,以后好好防范着,应该不会出什么大篓子。

“清儿啊。以后就在婶婶家好好住着,吃穿绝不少你一点。”刘氏拉着宋清的手,轻轻拍了拍的她的手背,然后又对着宋雪说道,“雪儿,以后记得好好带着清儿。她只比你大了两三天,所以该叫姐姐的。”

“娘,你放心好了。我会好好照顾清儿的,不让她受委屈。”宋雪说这话的时候,眼角余光一直看着宋溪。这宋清是姐姐准备带回去的。那是不是代表姐姐要照顾她?若是她帮着姐姐照顾人,姐姐应该会对她好的吧?抱着这样的心思,宋雪对着宋清笑得很是亲热,还随手把自己的银镯子取了一只给宋清

只是谁让宋雪失望的是,她这样做了,却还是没有得到姐姐一个赞赏的眼神。倒是宋清惊喜交加,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银镯子,这宋雪随手就是这么好的一个镯子给她。

“给你你就收着。不要辜负了送礼人的好意。”见宋清的神色,宋溪微微扯了扯嘴角,别有深意的说道。

“我……我……我不会的……”宋清神色一凛,心跳瞬间漏了一拍,看向宋溪,急忙忙地说道。

“……”宋溪看她一眼,随后轻笑了两声,对于她的保证不置可否。

“姐,我会照顾好清姐姐的。”宋雪见宋溪看了她,心下欢欣,笑开了花,一副小大人的样子。

点点头,宋溪不再说什么。这地方实在是压抑,就这般说了许久还不见人精神松懈,虽然有些许笑声,但空气里仍是凝结状态。

将头倚在车厢壁上,宋溪闭了眼睛。既然说不好那就不说了。这一路晃悠悠地,直到宋溪心下抱怨路没有个尽头的时候,马车缓缓停下。

“郭叔,最近我们也没有特别需要外出的事儿。所以,自明日起,让顺子巳时到申时这段时间守着,你就回去和郭婶子好好说说话,若是无事儿,我会让人告诉顺子,让他回家陪着你们。”一下了车,还没有进到院子里,宋溪就轻笑着说道。这顺子是郭叔的儿子,平日里两人几乎没个见面的时间,她这样做,也算是发发善心,让人团聚一下。

“东家,这顺子还年轻,这风大雪大的,还是我来驾车比较牢靠。 ”郭叔脸上的褶子似乎又多了些,但是精神状态还是不错的,见宋溪如此,笑呵呵地说道。

“那就随郭叔的意思,只是每天来一个人就可以,多了我可要生气的。你知道我的性子,所以我也不多说什么了。”宋溪看着郭叔,轻笑了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真是固执的小老头!

走进院子,宋溪微微停顿了一下,随后抬步,面色无波无澜。

“娘,这化雪天气最是寒冷,你怎么就出来了。”刘氏赶紧上去,搀扶住宋老太太,将她往屋子里带。

宋老太太撇撇嘴,声音里竟然还有些委屈:“还不是为了等你们么?昨天去了之后不回来就不回来了,竟然连个信儿也不找人带,可担心死我了。”宋洪福这么一走,宋老太太真的不安了。她生怕刘氏被宋溪那死丫头说动了,将她赶出去。这一段时间一直提心吊胆的,连睡觉都不敢睡得太死。

“劳娘操心了。这不是回来了吗?你赶紧进屋暖暖。”刘氏笑呵呵的说着。

“溪丫头回来了?咋不说话哪?是不是嫌弃我这个老太婆?”宋老太太看着宋溪不紧不慢地往大厅里去,有些忐忑不安,但还是鼓足勇气试探着问道。

宋溪也不走了,扭头瞅了瞅宋老太太,扯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我人都在这里了,还不足以证明我回来了?再说了,奶奶以前也不在乎我在您跟前有没有说过什么话,所以我就不讨您嫌了。再说了,我娘没有嫌弃你,你何必也要求别人不嫌弃你?做好自己该做的,想明白谁才是你以后的依靠,你不会走错路,谁也不会故意找你的麻烦。”

这番话够明白了?再说了,这个家于她而言不过是一个院子,别的她不愿意多管。

刘氏紧张地看着两人说话,心里捏了一把冷汗,可别刚回来又将人气跑了。可她也不敢插进去两人的谈话,只能如临大敌地站在一边。

宋老太太得到自己想要的,啥也不说了,挎着刘氏的胳膊,连忙往屋里走。她只顾卸下心里的重担,清醒自己没有惹恼那笑面虎似的小丫头,根本没有注意宋雪身边的宋清。

宋清神色暗了暗,有些难受地喊了一声:“奶奶。”

“知道了知道了,喊什么喊,一会儿你婶婶安排你住哪儿你就住哪儿,千万别惹麻烦。”宋老太太听到声音,回过头一看是宋清,连忙又转过去,嗓子突然变得难受,干涩地说道。

“知道了。”宋清见宋老太太看见她想看见鬼一样,红着眼眶回答。为什么爹娘的债要她来背?连奶奶都不待见她了!

宋老太太哪里想跟宋清闲扯!她一看到宋清,就觉得这丫头是专门来气她的。大儿子跑了,就已经让她在刘氏面前抬不起头了,这罪魁祸首的孩子在她面前转悠,不明摆着提醒她,她犯了什么错误。二儿媳妇每次看见她,难道就不会多想吗?想想以后的日子,宋老太太就有些胃里不舒服,她这是做了什么孽啊?

“清姐姐,咱也进屋吧。”宋雪见宋溪径直进了自己的院落,对着暗自神伤的宋清说道。

“嗯。”宋清擦了一下眼睛,强笑道。

宋雪一边说着,一边拉着她进了大厅。宋清要住在那个院子,娘还没有说,她要问问,才能领她去休息。

宋溪进自己屋子的时候,里面已经温暖如春。她只进了屋子一会儿,便已有些细汗冒出来。差人挪走了两个炭炉,宋溪才坐下呼出了一口气。这家里面虽然温暖,但却拘谨,还有一股子压抑。刘氏待她有着小心翼翼的讨好,根本没有她前世在家时候的轻松惬意。

家里现在情况如何,她不想问,也不想管。家里再怎样,左右不过是银子的事儿估计她在镇上呆的时间也不会太长,待过完年,她就要抓紧时间打造她的桃源圣地。那里有功夫去帮刘氏管理家事儿……

就在宋溪回到镇上的时候,白陌正每天在山上转悠着打猎。整天除了想着怎么吃,似乎再没有别的事情能让他上心。

百里蕴站在一处警戒用的高台,看着满山转悠的一个小黑点,冷峻的俊脸上略有些无奈。似乎自他这舅舅过来,他每天最多的情绪就是无奈。抬腿准备走下高台的时候,却见自己的贴身护卫匆匆而来……

“可是将事情办妥了?”百里蕴双手背在身后,干净利落地军营服饰让他的身形显得更为挺拔精壮,低沉有力的声音有着不容忽视的威压……

“已经找到主子指定的人,所有事情也已经交代清楚。三个月之后,会有信件传来,报告事情进度。”护卫有着一张古铜色的脸,虽然一路跋涉,但精神却是好的。他汇报完情况,笑嘻嘻地站起来,“主子不必烦心。这事儿绝对办得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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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更,稍后还有一更。

第八十九章 做就做

回到镇上之后,因为天气太冷,她畏寒,所以宋溪就没有去镇上逛逛。但是想要知道的事情,想要做到的事情,只是动动嘴皮子就能完美地做成。

自进入腊月,宋溪就吩咐各地管事儿将年节礼准备好,给那些平日里交往甚密的生意朋友和主要官员送过去。如今各地管事的信件纷纷传过来,宋溪一一查看,看到有问题的年节礼,她会筛选出来放在一边,等到最后再看。

因为宋溪一直在忙碌,刘氏也不敢打扰她,只在她到院子里走走的时候凑上去,问她做新衣的事情。直到腊月二十三过了之后,宋溪才算轻松下来。也有了时间看看闲书,或是在院子里活动一下,打一下拳。

“雪儿,咱们去找溪儿姐姐吧?”宋清来到宋家之后,吃得好穿得好,脸色不像之前那般蔫黄。脸上终于有了些肉,隐隐透着一股红润,眼睛也似乎水润不少。刘氏待她极好,宋老太太也不见她,这样一来,她的日子是极为舒服了。

宋清在自己家里的时候是个会看脸色的,若不是这,恐怕挨王氏的打都不知道有多少次了。见宋雪时常到宋溪的院子外面晃悠,但又不敢进去,想也知道是怎么个情况。她其实也是害怕宋溪的,可是见到宋雪这样,她还是准备硬着头皮陪她一次。

听到声音,宋雪吓了一跳,回头见是宋清,才拍拍胸脯。略有些不自在地说道:“你怎么到这儿了?不是在休息吗?”

“我见天好,就出来走走。走着走着就想看看溪儿姐姐,正好就碰到你了。要不,咱俩一起进去吧?”

“这……”宋雪犹豫了一下。才慢慢点点头,“好。”

只是俩人进去不久,便又心慌慌地出来了。宋溪瞧着那两个身影,有些失笑,怎么她有种感觉,自己就是那洪水猛兽,那俩丫头就是小白兔,所以才会这么害怕她,屁股还没坐热就一脸不自在地想遁了。

“主子,你没事儿吧?”叶晚看看宋溪的脸色。犹犹豫豫地问道。

呃。宋溪扭头看着叶晚有些不解。她这不是好好的吗?

“主子你别伤心。其实二小姐她们没有害怕你。”

此地无银三百两吧?宋溪轻哼一声,对着她说道:“去准备一下烤肉架,今天吃烧烤。”

她的院子里是有小厨房的。所以不想去大厅吃,她就自己动手或是让袁馨和叶晚开小灶。她为了不让刘氏她们吃饭拘谨,已经有几天不去正厅吃饭了。现在是正午,估计她们已经吃上了。

等到宋溪烤好肉,却见宋裕哆嗦着过来了。一进屋,他就直奔烤肉的炉子。

“怎么了这是?”宋溪抬眼看了他一下,就不再理会。

“姐,我真是不明白了,这么个天都能冻死一头牛了,我这些同窗好友还要出去聚聚。这有什么好聚的啊真是!”宋裕简直要倒了。在学堂里整天学习,休假了还有人来找他探讨学问,这都什么事儿!

聚会?宋溪轻笑一声。这群小孩子知道什么啊,还三五不时地聚会?想想一群孩子团团坐,然后一个人背一首诗,她就觉得这个场面异常搞笑。

听到宋溪的笑声,宋裕炸毛了:“姐,你还笑!你要知道都是因为你名气太大,所以这些人才邀请我的,还说我要是不去,就是不给他们面子。面子?他们倒是给我说说,这面子是什么东西!”

“不想去可以不去的。逞强!”

“我不去,他们就说姐你教导弟弟不力。那些人说我可以,就是不能说你!”宋裕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气愤地说道。

宋溪笑看了他一眼,伸手把刚烤好涂上辣椒粉的肉串递给他:“尝尝看。”

宋裕一边吃,一边嘟囔,似乎还是不甘心的样子。

穆府。

穆庆轩烦躁地走来走去,身边的丫头小厮也跟着他走,这让他更为火大:“一群废物!跟着小爷做什么!让传个信儿,这都多长时间了还没个影儿呢!”

丫头小厮哗啦啦地跪了一地,穆庆轩瞬间跳脚:“你们跪什么跪,我说要罚你们了吗?传出去,还以为我怎么打骂了你们似的!滚滚滚,别在我眼前晃!”

就在丫头小厮准备出去的时候,穆夫人一脸温和地走了进去:“轩儿这是怎么了?怎么发这么大的脾气?”

“娘!你来了。”穆庆轩走了几步,搀着穆夫人让她坐下。

“这过年了,你那几个好朋友的礼物准备好了吗?要不要娘帮你准备好送过去?”这人情往来,除了大人必不可少,小孩子也免不了俗。人的情谊越是小的时候越容易建立,不像长大了要顾忌的太多,反而失了味道。

“礼物?”这个他还真忘记了,不过,“娘帮我准备就好。只是,娘除了这些,再给我备一份好的送过来,我有用。”

穆夫人看着儿子的脸,有些打趣地说道:“多出来的可是要送给你那个在靠山村的小朋友?”

“不是!”穆庆轩立即反驳,“这死丫头名人强制送小爷回来也就算了,后来小爷去找她,还来个消失不见。哼哼,我不揍她一顿就够好的了,还想怎么样!”

“那这是做什么用的?”

“我……我自己拆着玩……不行吗?”穆庆轩被噎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地说着。

“怎么不行?你想怎样便怎样。”穆夫人忍笑说道。“对了,你如今也有十三岁了,过了年也就十四岁了。按照这个年龄,也该给你留意一下合适的闺秀,到了时间就先提提亲。”穆夫人家里就这么一个独苗苗。所以给儿子订婚的事情早早就提上了日程。

“我不要!”穆庆轩想都不想,直接拒绝。

“呵呵!轩儿可是害羞了?若是你对那小姑娘有意思,也可以纳回来。只是不能作为正妻。这些我以前就跟你说过的。”

“我谁都不要!”

“不管你要不要,我都要跟你说一下。何府新进过来表小姐不要多做接近。倒是何府的少爷,你可以多多亲近一些。”这何府的少爷倒是个温文有礼的,虽然才十二岁,但是已经开始展露才华,想必以后也不会差到哪儿去。

穆庆轩哼笑了一声,虽然他之前是比较混,喜欢捉弄那些小姑娘玩,但是他也不会傻到看不出人家的企图。再说那家的少爷,他跟他完全合不来,那人就是个死书呆子。半天蹦不出来个屁。他要是经常见他。绝对会被他给闷死。

再说宋溪,本来在家好好睡着觉,等她一醒过来就发现事情不对劲儿。首先来说。她似乎睡过头了,整个人晕晕乎乎的,提不起精神。再来就是浑身酸疼,连脑门上似乎都撞了个包。最后的最后,这根本不是她自己的房间!

宋溪刚醒过来,又有些迷糊,所以反而没有惊慌失措的举动。她迷迷糊糊地打量着这里,有些晕头。

房间几乎不能称为房间了,因为房间大得离谱,倒像是一个宫殿。里面的装饰更是富丽堂皇。她有一种眼睛被晃花的感觉。等到宋溪看到一个典型的标志的时候,宋溪眼睛嗖地睁大,似是不敢相信,还用袖子使劲擦了擦。待确定那是真的之后,宋溪一下子将自己摔进柔软的大床上。

“你想必知道我是要做什么了。”一个男人逆着光走了进来,看不清长相,只觉得气势凌人。

“不知道。”宋溪做起来,很认真地回答道。

只是看她神色,男人也知道她是明白的。“认还是不认?”

“你随意!我是悉听尊便的。”宋溪吊儿郎当地说着。她是死过一次的人,虽说也珍惜现在的生命,但也不是非要这样日日寂寞成灾地活着。

“你可知道我是谁?”男人威严的声音传到宋溪的耳朵里。

宋溪不说话,只是指指她看到的那个标志。

男人愉快地笑出声:“何老,出来吧!你推荐的人倒是冷静,也不枉把她绑来了。”

何老?谁?宋溪看着门口,想要看看是何方神圣,将她卖了!

“是你!”宋溪猛地坐了起来,指着胡子花白的老头,“当年可是我救了你,你就是这样恩将仇报的?”

“小姑娘,老夫哪里是恩将仇报了?以后你若是给我家主子办事,好处还不是多多的?”何老笑眯了一双眼睛。

“好处多多?你确定不是麻烦多多?”宋溪撇撇嘴,冷笑出声。

“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

“我就是一个小孩子。”宋溪看着他们,一脸天真懵懂样。看今天这阵仗,似乎不为他们谋福利是不可能的了。那么,她就要给自己争取最大的好处。不是多喜欢钱财,而是这样才够有趣。

“你想要的,若不是太过分,那么全部会应允你。”男人说道。

“口说无凭,立字为据。”不管你是谁,反正她是不相信空口说白话的。

“这这这怎么能行?”

“不行拉倒,快点把我送回去,我还等着过年呢。”

一番折腾之后,宋溪拿到自己想拿到的。然后爽快地给了答复:“我会尽心把事情办好的。现在把我送回去,我这么不见,她们不知道有多急。”

送走宋溪之后,何老说话了,“这丫头虽然小,可是积累财富的本领却不小。什么东西到了她的手里,似乎都能生钱一样。就她的惜颜坊,这撑死不过是一个月,竟然有那么大的利润。”

“希望能达到预期。但若是真达到了预期,那就容不得她这般逍遥了!”男人眼神深沉,似是自言自语。事极反常必为妖,这丫头身边的人个个不简单,他留意了一下,竟发现动那丫头不得,所以只能选了这么个折中的办法!

第九十章 送年礼

这个地方宋溪根本没有一点想要停留的意思,将自己的意思说明白,便让人将自己送回去。本来自己回去也是没问题的,但是想想这么冷的天儿,她还是觉得让人送她回去才是正道。

掀开车帘,看着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路两边酒楼饭馆爆满的情况,宋溪深深觉得自己应该将惜颜坊和酒楼的规模再扩大一些的。虽说现在惜颜坊还没有开到这里,但是过完年这事儿也要着手准备了。酒楼虽说这里也有,但地方那么大,说不得也要再开几家的。

就在宋溪放下帘子的时候,站在酒楼二楼窗户边的穆庆轩似有所觉的往马车处看了一下,可惜车帘落下来的太快,他根本没有看到什么。

马车行驶的很快,可是再怎么快,此处也与靠山村隔了山山水水。等到宋溪回到靠山村,已经是大年三十,全家人只等着吃晚饭了。

“对不住了。因为有些急事,走得匆忙,所以就没有跟你们打招呼。好在事情办完,总算是赶回来了。”宋溪将外面披着的红色大氅递给站在一边候着的袁馨,边说边向餐桌走来。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赶紧坐下吃饭吧。”刘氏赶紧递过来一双筷子。

“谢谢娘。”宋溪见刘氏身边有个空位,便自觉地坐下。

“姐,你下一次出去,一定要跟我们说一声。你不知道,你一声不吭地走掉,让叶晚和袁馨,还有护卫大哥们多受惊吓。”宋裕撇撇嘴,看都不看宋溪一眼,只管自己说着。

“呵呵,知道了!”宋溪见宋裕这个样子,还能不知道他在闹什么脾气,笑笑地答应道。其实不用宋裕说,她也能猜到在她走的这几天里会发生什么事。先不说叶晚和袁馨。就是刘威他们也会急疯了。自从他们组成十五护卫之后,就再也没有让宋溪单独一个人行动过。

“初一我就不出去玩了。小裕,小雪,清儿,你们三个想出去玩就让人跟着。或者看看娘亲什么安排,你们随着就行。”宋溪一边吃饭,一边笑着说道。

在宋家,是没有什么所谓的食不言寝不语的。顶多就是吃相优雅一些,不出现所谓的抢食现象,或是用筷子在菜里扒扒捡捡之类的。所以。这般边吃边聊的情况居多。

“我明天准备去庙里祈福,就让她们跟着我好了。你忙了一段时间。明天就好好在家里休息。”刘氏看着宋溪那张小脸,有些心疼,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娘和大家明天好好玩。明天府里到管家那里去领红包,人人有份。”既然是过年,最让人欢喜的就是收到红包了。就像前世,她小的时候还问过她的母亲,问不给红包的她可不可以不去。只去那些给红包的叔叔阿姨家。想想,就觉得好笑。但是小时候的那份单纯的快乐却是让人心心念念的。

宋溪话音一落地,守在旁边的丫头小厮皆是欢呼雀跃。随即就齐齐向宋溪施了一礼,说着道谢的话。

宋溪摆摆手,笑笑,才转头继续吃着东西。为了赶在过年的时候回来,她一路上就没敢休息过,所以连吃些热饭都是一件奢侈的事儿。这般一回来就能吃上热饭热菜,她的心情可想而知有多么愉快。

等吃过饭。宋溪回到自己的院子里,那里已经齐刷刷地跪着十五个人。宋溪看到之后,也只是脚步滞了一下,然后像是没有看见一样,从他们身边走开。叶晚和袁馨见气氛不对,大气也不敢出,只安静地跟在她的身后。

“你们两个在这里站着,别跟着我。”宋溪对着身后紧追不舍的两人平和说道。

对视一眼,叶晚和袁馨齐齐停下脚步,规规矩矩地袖手站在原地。

宋溪眼角余光看着众人的面色,突然有些想笑。然后迅速到屋子里搬了一张椅子,往众人面前一放,潇洒地坐了下来。

“说吧。”

刘威根本不敢看宋溪,倒不是害怕宋溪,而是羞愧的。他们十五个人竟然被人从眼皮子底下将自家主子掳走而不知。对方再怎么高强,但若是他们不是那么放松警惕,想必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儿。“是我们疏忽大意,才致对方有机可乘。我等请求惩罚。”

“那你说我应该怎么罚你们?“宋溪面无表情,声音平平地问道。

“但凭处置。”

“既然这样,那就年后再罚。若是年后表现的好,自然就将现在的罪过抵消。”他们整日在安逸的环境中,即使偶尔有些什么事情,那也是在他们的能力之中,一时间放松警惕也算情有可原。只是经此一事儿,想必他们再不敢轻心大意。若真是这样,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正值过年,她也不想闹出什么事儿,索性就这样安排好了。

见宋溪根本没有惩罚他们的意思,刘威等人心里既是庆幸有事内疚,一时间竟还跪在地上。

“好了,你们下去吧。我也累了,明天袁馨会把红包给你们。新年快乐!”宋溪说完,不着痕迹地打了个呵欠,却发现瞌睡的泪水都出来了。挥挥手,脚步虚浮地往自己卧室里走。

总算是没事儿了!袁馨轻嘘了一口气,然后招呼叶晚将椅子搬进屋子里。刘威见状,赶紧走过去,一手便将那厚重的椅子搬了进去。随后拱拱手,不说一句话便和自己的兄弟四散离开。

宋溪是真困了,沾着床,倒头就睡,连被子都没有盖好。袁馨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将被子给她盖好,才会叶晚到了侧间去睡。

这般沉沉睡去,直到快中午的时候,宋溪才缓缓转醒。看看外面的天色,宋溪又闭上眼,直过了一刻钟,她才开始起床洗漱。

“主子,这是夫人给你准备的衣饰。”袁馨端着放着心意的托盘给宋溪展示。

颜色太艳了一些,但是做工却是不错的,一看便知道是下了功夫的。虽然不怎么喜欢这个颜色,宋溪还是穿上了。“头发就简单点儿好了。”

她身体就是一个小姑娘,真要是穿金戴银反而显得有些失礼。再说,她也不喜欢这样满头珠翠。现如今宋清和宋雪都有了耳洞,可以带些小耳钉。她看了那穿耳洞的全过程之后,对于穿耳洞这件事算是完全拒绝了。

穿好衣服,吃了饭,宋溪才发现自己现在是无事可做。发了一会儿呆,只好往书房里去了。“你们都出去玩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自己没有逛街的兴趣,不代表别人也没有。所以她只好打发了她们,一个人享受安静。

看着看着,宋溪就将书本放下,细细想着以后该怎么去做。开春第一件事必是要将自己的庄园提上日程,然后就是教导那些派来学习做账和做生意的人。做账她还是可以的,最起码还考了一个注册会计师的证书。虽然实战不多,但是一通百通,她在那个时候给人家做的帐还是很完美的。所以,现在教这些人应该是没问题的。至于做生意,她很大一部分都是交给底下的人去做,然后她来宏观把控。若是实在争执不下的,那就投票决定,票多自然就胜出,那么就会按照大多数人认可的方案去做。

其实现在钱越多,对她来说就越是一个数字。再没有之前拿到一两银子,一百两银子的满足感和愉快。面对这些钱财,她剩下的只有平静。只是为什么继续开展自己的事业,其实具体的她也不清楚,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好似她本来就应该这样做。

想得太多,她更嫌烦。所以就顺着生意的走向来发展。

正在想事儿,就听到敲门声响起。“进来。”

“主子,刚刚门上的人来说,说是有客人来拜访。”袁馨轻轻走了进来,细细说道。

“可知是谁?”宋溪一边问一边客厅走去。

见宋溪进来,那小厮极为伶俐的一礼,笑呵呵地问道:“小姐可是宋家的大小姐?”

“你是?”

“奴才是何府的小厮,受少爷之托,前来送年节礼。”

何府?

“你家少爷可是叫何必?”宋溪不作他想,直接问道。

“正是。”

“倒是个感恩的。”宋溪微微一笑,嘀咕了两声。

“可否请宋大小姐帮忙找一个人?”那小厮见宋溪很好说话,丝毫没有盛气凌人的孤傲,心下算是石头落地,小心翼翼地问道。

“找谁?”

“就是白陌白老爷子。起初小的去了靠山村,却发现您已经搬到镇上了。向人一打听,便知道了您的住处。只是再怎么问,也没有人知道白老爷子去了哪儿。这些年礼里面有一份是给白老爷子准备的,找不到人就没法送出去,小的怕辜负了主子的信任。”那小厮可怜兮兮地说道。他本来应该在腊月二十五六到的,只是路上出了些事儿,耽搁了时间,所以才这么晚到。

好不容易到了地方,却发现人都不见了。又赶紧打听,这才找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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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拜年?

让人送走何府的小厮之后,宋溪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才回到书房。正是因为过年才让她更为清晰地看到自己内心的所思所想,才越发觉得孤凉。不想让两个丫头发现自己的低落,宋溪拿着一支笔,一边随随便便的写着,一边平和地说道:“你们两个出去玩吧。大过年的,我也不会去哪里,不用守着我。”

两人对视一眼,均面露喜色,但随后又有些小心地问道:“那主子去吗?”

“你们去吧,我还要再睡一会儿。再说那是你们小孩子的玩意儿,我就不去凑热闹了!”宋溪含笑说道。

“主子这话说得好像自己已经七老八十了,要知道你还没我们大呢!”叶晚看着宋溪笑嘻嘻地说道。

宋溪一怔,她似乎很久没把自己当成一个孩子看待了。再看看两人期待的眼神,她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去拿些银两,咱们好好转转。”

这两个丫头在被调教之前,宋溪就发了话,不能磨灭他们身上的本来的性子,所以到了现在两人做事儿虽然尚算细致,但在宋溪面前却是不拘束的。听宋溪也要去,俩人欢呼一声,一个去拿银子,一个去拿宋溪用毛皮让人做的长筒鞋子。

到了街上,宋溪深深吸了一口气,有些囧然。是她的错,她忘记商家过年也要歇业的事儿了……

“主子,要不,咱回去吧?”袁馨朝手上哈了一口气,看着宋溪有些哭笑不得的样子。好心提议道。

“对啊。咱回去吧。反正我和袁姐姐也不喜欢上街,还不如回去呆在屋子里暖和呢。”叶晚再怎么憨傻,宋溪心情不好她还是能看出来的。

“再走走。”她还就不相信哪一个店面都关门了。

走了一会儿,宋溪突地突地笑了起来,“看看,那一家不是还没有关吗?”

“可是主子,那家是卖首饰的店。”叶晚看了一眼便不再看过去。她是穷苦人家的孩子。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那些东西对她来说只能看看,所以她并不太在意。

宋溪笑笑,也不说什么,径直往店里走。袁馨跟着宋溪一步不离,倒是叶晚有些犹豫。看到袁馨那样,也只好跟进去。

也许是没料到这大过年的还会有人来,所以店掌柜坐在一个椅子上面正在打盹,旁边的暖炉刚好又起了一个催眠作用,店家睡得嘴角微微流下了点口水,像是做了什么好梦。还微微笑着。

宋溪屈起手指,叩了叩门板,“店家?”

那老头豁然站起身来。笑得甚是开心:“小姐想要看些什么,只管说来。”

“金银玉石各样首饰挑最好的拿来。”过年本来想给家人买些礼物的,可是闹了那么一出,她哪里有时间去。所以。最后直接给钱了事。现在既然出来了,就再看看。若预见合心的,就买下来送给她们。

“您稍等!”那店家的笑容又灿烂了一层,转头冲着帘子后面喊道,“大金,去把珍藏的金银玉石在内室摆好。”

宋溪现在越发觉得纳闷,她看看自己的穿着。也并没有太昂贵,那店家哪里看出来她是肥羊的?

“这位小姐请。”店家也不怕自己的脸抽筋了,只是一个劲儿地乐呵呵的笑着,似乎没有一丝察觉他那笑容可能会吓走买家。

宋溪来了兴致,应了一声,便顺着店掌柜的指引随他进去。

店家神秘兮兮,害的宋溪还以为是什么上等好货,结果也不过是比镇上别家的好些,真若是说起来,哪里比得上繁华的县府。“店家,这就是你所谓的珍藏?”

“小姐不满意?”

“……”

“那这个怎么样?”店掌柜将一个巴掌大的深色木盒拿了出来,小心翼翼地在宋溪眼前打开。

羊脂玉?宋溪接过木盒,细细观看。这块玉确实白若羊脂,色泽也如月光般皎洁,做工更是精细,与店里面别的玉器一比,明显高了好几个档次,只是那玉饰明显是男子佩戴的,她算是用不上了。不过,买了给宋裕戴着还是不错的。

“店家要多少?”宋溪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然后去看别的饰品。虽然买不到什么特别好的,但是能碰上合了眼缘的也不错。

“小姐出多少?”那店主见宋溪似是看不上这块玉,心里有些没谱,便试探着问了一句。

“呵呵,店家说笑了吧?向来都是你们要价,我们付钱的。怎么问起我出多少呢?”这块玉在这家店里面可算得上是力压群芳了,想必店家也不会轻易卖出。只是这玉合了她的眼缘,她想要买下来。但若是价格太过,那就不在她的考虑之下了。索性过些时日命人留意好的玉石,着玉石大师好好雕刻几件玉饰,也比戴别人出卖的好。羊脂玉若是常遇汗液,会有些微微泛黄。这个玉虽然表面色泽什么的都比较好,但是纹路间的颜色还是有些不同的。所以,她并非非它不可的。

听宋溪这样说,店掌柜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瞟了一眼宋溪,才试探性地伸出四个手指头。

宋溪心里笑得不行,这店家恐怕是认识她的,不然放眼整个镇子,谁能为了一块玉花上那么多钱。况且,回收过来的玉因为沾染了他人的气息,价格上来讲已经大打折扣。他还敢出这么高的价格,凭的已经不是玉饰本身的价值了。

宋溪看了一眼店掌柜,微微笑笑,转身对着袁馨和叶晚说道:“你俩挑几件好的出来。”

“是。”

让她们两个丫头去忙活,宋溪顺势坐在旁边的靠背椅子上,不发一语地看着她们两个挑选饰品。

店掌柜现在悔得肠子有些泛青,他挤出些笑,坐到宋溪的另一边:“小姐何必这样呢,咱做生意的,还不都是出价还价的事儿吗?”

“话虽如此说,但店家也太敢狮子大开口。这样的玉,在这样一个地方,你还敢如此要价,莫不是认为我不了解玉饰价格?”宋溪见店家如此,心里跟明镜儿似的。

“那就这个数好不好?”店家伸出三个手指头。

宋溪哼笑一声,干脆不再看他。

店家见宋溪没有反应,一边在心里嘀咕着有钱人就是抠门,一边想着该要多少,眼前这人才会接受。

想了一会儿,才咬着牙颤抖着着伸出了两个手指头。他真不明白了,一个那么有钱的人,咋就那么抠门,一点儿不肯退让。亏他还做了个好梦,梦见有客人上门,大手笔地将他店里的东西全部高价买走。结果呢,客人是上门了,东西到现在还没有买走一件。

看着袁馨和叶晚快要挑好东西,宋溪也不耐打什么哑谜了,“店家你直说了吧,别做这些手势了。”

“两千两。”

“一千二百两,多了不要。”宋溪说的相当直接。

“这不好吧?小姐再给加点吧?”店家想要答应,又有些犹豫。当初这东西是他从当铺里面八百两收回来的,现在也算是赚了四百两。但谁会嫌弃钱多啊!

“店家这些东西值多少?”宋溪指着袁馨和叶晚挑来的东西问道。

“这是小头。咱先把这个说完。”这个镇上真有买这块玉的人,也只有新兴起的富豪宋家了。

“既然是小头,那我就再加三百两,这些东西你就不用再找我要钱了,如何?”眼前这些小件金银首饰也不过是两百两左右,她就给这个价。

袁馨和叶晚知道宋溪不喜欢穿金戴银,想着她是用来赏人的,便只管捡了些样式好看的金银镯子耳坠子之类。既让人好携带,也不会显得太过贵重。

“再加一些好了,看小姐也不像是缺那一些银子的人……”店家开始灌迷汤。

“店家快做决定,我们还有事儿要忙。”宋溪笑眯眯地看着店家,

“好,就当亏了!”店家咬咬后槽牙,忍痛应了下来。

宋溪本来还要再走走,可是看到两个丫头这样紧张兮兮,她也不忍心让她们担惊受怕,只好打道回府。

“你们两个过来挑选两件。”宋溪让她们把盒子放在桌子上,打开之后对她们说道。

“让你们挑那就好好挑两件喜欢的,别跟我说什么别的我不爱听的话。”宋溪看两个丫头你看我我看你就是不过去挑选东西,有些无奈。只好命令道。

“主子,有个自称是你三叔家的妇人和两个孩子过来了,说是要给老太太拜年。您看要不要让她们进来?”一个小厮跑到宋溪的院子里,恭敬地问道。

拜年?这个点儿拜哪门子的年?谁会在大下午的上门拜年的,不被人骂死就够好的了。只是听小厮的描述,应该是宋和的妻子和两个堂弟堂妹了。

“这个时候过来的?”

“是,她们说牛车不好借。等到快晌午才有人借给她们,路上又有些不好走,所以耽搁到了现在。”

“让她们进来,迎到客厅去吧。袁馨吩咐下去,让底下的丫头准备好客房。”既然人来了,还是抱着来看老太太的借口,她即使不喜欢她们,也不会把她们晾在一边不搭理,或是闭门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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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闹剧

“三婶,你来了?”宋溪缓步走进客厅,含笑招呼道。

“唉,本来是早上就能到的。谁知道牛车不好借,路上又有些事儿,所以没能准时到。我这个点儿来,溪儿不会怪我吧?”陈氏爽朗地说道。若不是跟她相处过,宋溪第一面是不会认为她是那种斤斤计较,内心凉薄的人。

“我怎么会。只是奶奶和我娘她们还没有回来,三婶就在这里喝些茶吃些点心,若是累了,就让丫头领你们去厢房休息。”

只是话音刚落地,就听到宋元和宋丽一同说道:“祝姐姐财源广进,大吉大利。”

“嗯。乖。”宋溪对宋元和宋丽并不熟悉,应为这两人根本就不曾在她面前晃悠过。或者应该说,她根本没有给他们露脸的机会。只是两人说完吉利话之后并没有退回去,而是眼巴巴地看着她。

这是什么意思?宋溪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袁馨见状,赶紧附在宋溪的耳边说道了两句。宋溪恍然大悟,对着袁馨说道:“昨天准备的红包拿出来,再给小丽一对银镯子。”

“姐姐,我怎么没有银镯子?”宋元是宋丽的哥哥,平时有陈氏宠着,脾气自然不一般。见宋溪给了自己妹妹一对银镯子和一个红包,略有些生气问道。

“你这孩子!怎么这样乱说话?你是男孩子,比小裕还要大上半年,再说你又不是女孩子,要什么银镯子啊。你姐姐想要给你什么,自然是给个与女孩子不一样的。”陈氏赶紧上前。假意说道。

“袁馨,把我屋子里面书架右上角放的那套文房四宝拿来给宋元。”宋溪看了宋元一眼,微笑着说道。

“我不要文房四宝。你给我个别的。”宋元看着宋溪,趾高气昂地叫道。

宋溪一直含笑站着,也不说话了。这些人本就不为她所喜,所以她也不用强颜欢笑地去陪。只是现在,她觉得自己既是看笑话的。也是参与其中的人。

“我要那个。”宋元看了一圈,指着宋溪腰上的玉坠子说道,“你把那个摘下来给我。”

呵呵,真是欠教训!不过……

“这个给你。你们吃完点心便去厢房歇息,我就不奉陪了。”宋溪将腰上挂着的玉坠子递给袁馨。然后这样说道。

袁馨接过坠子,递给宋元,然后朝陈氏施了一礼:“奴婢告退了。”她看了宋元一眼,转身就走。她不会是不会跟这些人说,那套文房四宝价值是五百两银子的。也不会跟她们说那个玉坠子是主子看样式新奇才买回来的,价格自然是便宜的。才五两银子 ……

这一连串的举动让陈氏想阻拦都阻拦不了。但想着宋溪身上戴的东西差不了,所以心里也没想着真去阻拦。

待宋溪走后,陈氏差点悔青了肠子。这哪里是她想象的昂贵的东西。明明就是玉石店里面最便宜不过的东西。一时间又急又气,照着宋元的后背就是一巴掌:“你这死孩子,要东西也不找个好的。这个东西才多少钱!宋溪那死丫头想是知道我们要来,故意找了这么个东西戴在身上糊弄我们呢!真是该下油……”

“碰”地一声。一个丫头将点心盘子重重放在陈氏身边的桌子上。“夫人请用。这可是我们宋府的厨子做的,旁人想吃也是吃不到的。”

“宋府”两个字儿她咬得极重。说来,宋府的丫头是比别的府上要忠心许多。第一是调教的好,第二便是宋府待她们极好。只要不吃里扒外,不背后嚼舌根,平时勤快做事,到年底都能拿到不少。即使再笨。也不会赶了她们走。

陈氏平时也有一些小聪明的,这话一出,她才猛然发现自己说了什么。这宋溪是个狠心的主,万一惹恼了她,就是把她们赶出去也是有可能的。顿时闭了嘴,又补救般地说了一句:“溪儿这般好,想必不会跟我们计较太多的。呵呵……”

宋府的厨子是宋溪找的。她重生到这个世上,爱情连想都没有想过。亲情她倒是想要,可是事情却与她相悖,她只好也不再奢望。友情,更是没有发现有可造之材。这些精神上的她已经没法满足了,所以只能找些口腹之欲了。

因为得了宋溪的话,所以陈氏要多少点心她便送上多少。直到陈氏和两个孩子吃得打嗝,喝了水也压不下去的时候,丫头和小厮们才领着三人去厢房休息。

大年初一,宋溪也不想太出格。所以晚饭明知道吃不太平,她还是硬着头皮过去。到的时候,饭厅里已经是乱哄哄一片。刘氏本就是温婉绵软的性子,说话的声音也有些吴侬软语,所以即时调停也没有人听话停下来。宋元揪着宋清的衣服叫嚣着,因为太吵,她并不能听到宋元在说些什么。宋老太太见桌子上最靠边的饭菜被宋元撞到地上,心疼不已,也顾不得什么了,就要去教训宋元。陈氏见婆婆要打儿子,自然是拦着。这又避免不了一番吵闹拉扯。宋丽看自己哥哥跟人差点打起来,娘也跟奶奶拉拉扯扯,有些害怕,便扯着嗓子哭了起来。宋雪站在刘氏的身后,抿着嘴,一言不发。

倒是宋裕找了一个比较远的地方坐在凳子上,有些神色莫辨。有一种海面即将掀起风浪的感觉。

正在宋溪受不了这些噪音,想要上前阻止的时候。宋裕霍地站了起来,使劲把手上的杯子往上空扔。虽然杯子不大,但杯子落地的声音却不小,那边吵闹的人瞬间安静了一下。宋裕趁这个空档扫视了一下众人,声音阴狠地说道:“再吵就别想囫囵着出去!”

他现在算是彻彻底底明白了,为什么姐姐不想回家。就这样的闹,他宁愿呆在学堂里,也不愿看见这些事儿。看这样子,他也吃不下饭了,直接走人了事。

只是一回头就看见宋溪站在门口,笑盈盈地看着他:“不吃饭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宋溪一边说,一边往屋子里走,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下,看着桌子上少了一个角的饭菜,对着荷叶说道,“荷叶再去传一下毁掉的饭菜。”

“是。”

自宋溪做到位子上,那些本来闹得很凶的人瞬间熄火,只是看向对方的眼神还是带着不甘。宋清还在抽抽噎噎地哭,宋丽倒是没哭,只是脸上的鼻涕实在让人没了食欲。宋老太太自宋溪过来,就不再说话,乖乖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只等开饭了。

“带他们下去洗洗。”实在看不下去,宋溪对着候在一边布菜的丫头说道。

“是。”

“娘,刚刚他们在闹什么?”等菜的空档,宋溪看着刘氏漫不经心地问道。

“也没什么的。就是小孩子不和,吵了两句嘴。“刘氏知道宋溪不耐烦人家争吵,未免她烦心,便如此说道。

宋裕冷笑一声:”什么叫就吵了两句嘴。娘你还不如实话跟姐姐说,省的姐姐嫌烦,又几个月不回家。“

还有内情?

刘氏看大家都看着她,顿时觉得头皮发麻,嗫嚅了几声,根本让人听都听不见。

“姐,我来说。“宋裕把凳子往宋溪身边挪了挪,看了宋元一眼,才又说道,“我现在的老师是姐姐给我找的,他的名气姐姐应该是知道的。我以前在村子里面是除了二狗子金山就是最不受待见的那个。如今我算是学出来了那么一点点……”

宋裕是一边说一边看着宋溪的,见说到这里她含笑挑眉,便有些不好意思,但又虚张声势地问道:“我是学出来了一点点嘛,姐姐你敢说没有?”

“嗯,确实学得不错,但又没被教傻,值得庆贺。”宋溪见他耳朵发红,想来他是害羞了,便中肯地说道。

“我学出来了那么一点点,别人就眼红了,也想到镇上,还是我老师那里。我自然是不同意的,可是娘比较心软,便有些犹豫。某某人见咱娘这举棋不定的样子,就有些急了。说什么宋清能住在这里,凭什么他不能。还说他也是个不错的,若是得我老师的教导,定然能够学的比我好。娘若不让他去,便是断他前程,断老宋家的前程。”宋裕脸上写满了好笑。别以为他刚回来什么都不知道。姐姐送宋元文房四宝的时候,人家可是拒绝了的。这样的人还能学出什么?他再混,也心心念念读书识字明理辨是非。这与宋元有本质上的差别好不好?

“然后呢?”宋溪转动着手腕上莹润温暖的玉镯子,看了宋元一眼,好笑地问道。

“然后宋清就回了一句嘴,再然后两人就打起来了,波及了饭桌上的饭菜。奶奶火了,想要教训某某人和宋清,但是某某人的娘拦着,于是这里就乱成了一锅粥。”说着清了清嗓子,“就像你看到的,在这争执不下的时候,我出手了。顿时大家都安静了下来。”

宋裕之前那样的神色似乎只是一个泡沫,见了宋溪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撒娇求表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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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

第九十三章 这就来人了?

宋溪好笑地看着宋裕在那里说演俱佳,忍不住胡乱揉了揉他的脑袋,“好了,吃饭了。”

饭菜上齐,人也到期,自然就是开饭。宋裕讲了那些,她是只管听听,具体要如何做,还是要看刘氏自己是怎么想的。只是宋元刚才说的那一番话,倒不知是性情鲁莽,还是心眼多。不过小孩子意气用事的时候,激将法自然而然就用出来了吧?

现在靠山村虽不说天天都能吃上肉,可是隔个七八天吃上一回也是没问题的。说实话,陈氏也是个会操持家的人,那日子要比旁人好上一些。再说,之前靠山村要做什么,宋溪也不忘给宋年指点一下,所以他们家也应该是小有存款的,据说来年还要推倒重建房子。仔细算算,他们家建了房子也应该有不少余额。

只是看着饭桌上宋元凶狠的吃相,她有些胃疼。当看到宋元塞进嘴里的勺子还有一半食物就赶紧拿出来伸进汤盆的时候,宋溪嘴角直抽抽。看不下去索性不看,她只专心吃着面前的笋干炒肉和炖牛肉,再不去夹旁的菜。

“娘,我要吃那个菜,还有那个菜。”宋元见宋溪一个劲儿地吃着自己面前的菜,而他又夹不到,便朝着离宋溪比较近的陈氏嚷嚷道。

当筷子伸过来的时候,宋溪顺着筷子看过去。陈氏举着筷子,觍着脸快速夹了几筷子放进宋元的碗碟里。等宋溪低下头看去的时候,本来还剩下一大半的菜只剩下了几根笋干和几块萝卜……

“吃吃吃,就知道吃!这么大了。连个规矩也没有!你看看小裕,他可是比你还小上几个月呢,看他咋吃饭的,你又是咋吃饭的!”宋老太太实在看不下去了。刚才说开饭的时候,宋元先伸了筷子,她也没说什么。可是,这也太不像话了。吃个东西站起来呼呼喝喝的。像啥样子!以前穷的时候,也没见这样过。

“娘,元儿就是因为没上过学堂,所以才会这样的。若是他和小裕一起进学,必定是个错不了的读书坯子。娘若是盼着元儿好。那就在嫂子面前说两句好话,让嫂子答应了这事儿吧?”陈氏顺势就往上爬,一点不放过可以成事儿的机会。

宋老太太不屑地哼了一声,再不说话。

见没有人接她的话,陈氏也不恼,直接点名。“嫂子以为如何?”

“我娘如何以为我不管。但是我绝对不同意他跟我一起的。”宋裕皱着眉头,绷着一张小脸,拒绝的认真而又干脆。

“那宋清都能在你家。我为什么不能?”宋元狠狠看看了一眼眼睛红红的宋清,朝着宋裕吼道。

“就凭这是我家!我不欢迎你来我家,以后不要再来了。”宋裕斜了一眼宋元,冷笑连连。

“这是二伯娘的家。二伯娘都没说不让我来,你凭什么不让我来?”宋元见刘氏不说话,便有些洋洋自得。

“你们慢慢聊,我回去休息了。”这样的争吵实在是没营养,宋溪不耐烦听这些,也不耐烦看到刘氏优柔寡断的样子,打了声招呼。就站起身来朝外走。

“我没说让他住下来和裕儿一起上学的。”刘氏见宋溪不耐烦,连忙站起来,紧张地说道。

宋溪无奈,这一下好了,又有三个人恨上自己了。转身就看见三双仇恨的眼睛看着自己,似乎还能听见磨牙的声音。

“娘自己看着办好了,我没有什么意见的。”毕竟现在这个家还是由刘氏来管着的,她因为别的事儿,在家的时间不会太长,所以家里的点点滴滴还是要看刘氏是怎么打理的。

“没别的事儿,我就回去休息了。”冷的天气就应该钻被窝里冬眠,这才是正道啊。

见宋溪走开,宋裕打了个招呼,也匆匆走开。

“姐,过了年你又要很忙,长时间回不了家了吗?”宋裕跟在宋溪的身后,闷闷地问着。

“也许吧,今年会是比较忙的一年。不过我回不来,你可以去看我。这必须是你在休息的时候,或是我固定在一个地方很多天的时候。别的时间不许找借口过来,不然小心我揍你。”宋溪转身,半搂着宋裕,轻声说道。

“嗯。”

第二天,陈氏带着不甘心的宋元走了,宋府瞬间安静了许多。只是那些能拿走的东西也被拿走不少。就当是破财免灾了,宋溪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只是笑笑而已。倒是宋老太太,喋喋不休了好几天才消停。

到了初六,天刚蒙蒙亮,就听见院子里有打斗的声音。宋溪披着衣服打开窗子,看着打得不亦乐乎几个人喊道:“都给我停了!袁馨,你带他们先到咱们院子里的客厅坐坐。”

“是。”袁馨对着一群停下来的人做了个请的姿势。

宋溪关上窗户,扑到被子上蹭了蹭,才开始穿衣服。这群人来得太早了些吧?按她想的,不过了初八应该不会有人来,谁知道那人如此心急,这个时间便让人来了,减去路上的时间,这些人那得是初四一早就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真是凄惨,好歹前世她们还初八才上班呢!

“师父好!”宋溪刚一进来,那些可以当她爹的人齐刷刷地站起来行礼。当然也有年轻的,只是大多是中年男子,想必是觉得这些人比年轻人沉稳,所以才派他们来的。

“其实我也没什么可教你们的。你们平时算盘应该打得不错,理帐也应该很有一手。这些不用我来教你们。我能教你们的是如何简单的一目了然的做账,还有就是教会你们如何去思考,以一个商人的思维去想事情。这些若是学会了,我便没什么科教你们的了。”宋溪没想着在他们面前立威,只是实话实说,像聊家常一样跟他们讲他们要学的东西。

宋溪虽然会打算盘,但是大多是依赖计算机。比起这些土生土长的古人,她从来没想过自己打算盘能胜过这些神算子的。她要做的就是帮他们梳理思路,帮他们解惑而已。只是这个解惑,她也就是跟他们讲讲解题思路罢了,真要动手,还是得他们来。顺便的,她也向他们学学打算盘的本事。

“是。”这些人说话倒不拖泥带水,干脆的很。

人数是九个,宋溪不可能让他们住在自己家里。不说房间够不够的问题,关键是刘氏,她的名声倒让宋溪不得不去注意这些小细节。

“如今你们先去镇上我开的酒楼住上几天,过了正月十五,我们会出发。到那个时候,就要你们亲自操作,我只在一边看着,若是有看不过去的,我会出声纠正。在这十天的时间里,我每天会抽出下午的时间教你们,你们就在当天晚上和第二天早上温习。到了第二天下午,我会出考卷,大家的成绩我会记录下来。连续第三次倒数第一的,我会考虑把他剔除出去。望大家记在心里,不要当成儿戏对待。”

“若是最后一次并列倒数第一,会做如何处理?”一个略微年轻的男子问道。

“那就看平时的表现。若是平时仗着小聪明,听讲的时候不认真,那就别怪我了。”宋溪喜欢把丑话说在前头,这样以后有什么事情,也好说话,不会出现太过激的行为。

“明白了。”

“嗯,现在我让顺子领你们过去,若是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跟顺子说,我会给大家解决掉这些影响因素。”这么早就来了,她的讲义可是才写了没多少啊。再说那些考卷,她写一份就好,别的可以让人抄写。可是抄写的人她还没有找到呢!

就考试这件事儿,她还是看到他们之后,想起自己培训的时候因为怕被淘汰,说出去被人笑话,而不得不每天提心吊胆温习考试内容的时光。人都有些阴暗心理,所以宋溪也想让他们尝尝这种你追我赶,提心吊胆的日子。

只是,这试卷什么的,她连一点准备都没有。袁馨是个识字儿的,可以帮自己。叶晚可是大字儿不识一个,怎么来帮自己?自家弟弟写的字儿倒是不错,可是她不想耽搁他的时间啊。所以请人的事儿刻不容缓。

将那些人送走,宋溪急急找来郭叔,让他想办法找几个识字儿的人到府上来,为期十天,只要完成任务,每人每天一两银子。

郭叔本来就是镇上的,平日里又与人交好,打听消息倒是迅速。很快就将宋溪要找的三个识字儿的人找到。只是宋溪还是不放心的,亲自看了他们写的字儿。整体看下来,三人倒是还算可以,不说字儿认不认的全,那字儿写的还是不错的。她也不要他们动脑子,只要能写,一切好说。

“我不要求你们能把字儿认全了,只要字儿写的好,口风紧,不乱说话,那么你们便是合格的。到结束的时候,看你们的表现,我会适当给你们包个几两银子的红包。”话先说好,然后才好签合同。这些东西她倒是想要普及,只是那人现在不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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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更,无债一身轻!

第九十四章 金矿

正月十五之后,宋溪领着一群人前去靠山村山南的地方。因为那里人少,来往不方便,所以宋溪找人建了一排比较简单的屋子。既可以给那些干活的人住,又可以暂时储备一些东西。

图纸应经敲定,但有的细节还没定下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这处庄园需要多少银子,多少砖石,多少人力之类的活计,宋溪全交给了那些前来学习的大老爷们,所以显得比以往更加的悠闲。也因此有了空闲的时间走走看看。

顺着大河,逆流而上。宋溪越走就越发现沙多石少,那些圆润的鹅卵石真是少得可怜。又走了不久,宋溪发现河流有一处分离了出去,若说是分支,倒算不上,因为它只有一两米的长度,而且浅得很,可以看到沙床。真正吸引宋溪的倒不是这河流分叉,而是那河水波光粼粼,在阳光的照射下竟反射着金子般的光辉。

宋溪一时纳闷,就走近了去看。虽说沙子也是黄色,但是也没听说过沙子能反射出金光的啊。难道是金沙?

这样想着,宋溪自己倒是笑了起来。若是有金子,之前那些人还会这么容易就搬走?

因为是初春,天还冷得很,宋溪并没有把手伸进那浅浅的水坑里,而是用干树枝随便拨弄了几下。只这一下,宋溪就惊讶的双唇微张。那树枝上是沾了一些泥沙,还确实如金子一般,这并没有让宋溪露出太多的情绪。让宋溪惊讶的是有一块绿豆大小的金子被她弄了出来。在现代虽然没有特意去过金店,但她去过大型超市啊,那里的金饰她也经常会看看的。所以,这即使不是金子,也不会相差太大的。

一路过去。宋溪看那裸露的地表,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只是她也不确定这矿山有多大,一时间也没有那种心脏加速的感觉。

前世她有一个同学,是西北地区的。家里面种了几年的地突然就发现有石油了,就在石油出来的那一刻。她们村的大小干部全都赶了过来,并立即拉了警戒线,不让人进去。现在她看到了金矿。还是在她买来的地盘上,一时间倒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若是交上去,她不甘心。那是她的地,出来的东西自然得归她。若是不交上去,恐怕她就没命可活了。先不说朝廷会不会征用,自己吃不吃得下。就是那些富贵人家也不会放过自己,阴谋阳谋什么的。最后绝对会逼得自己不得不交出去。

福祸相依。她得好好想想。

“主子你去哪儿了?怎么现在才回来?天都快黑了。”叶晚守在门口。见宋溪回来,开始念叨。

“没什么。饭做好了?”受前世饮食的毒害,她是不敢吃别的酒楼烧出来的饭菜的。平时就让自家厨子做来吃,或是让袁馨叶晚下厨。

“好了,已经摆上了。”

“最近不要到处闲逛。我想出去几天,你们就在这里守着,等着我回来。“这一趟去京都。她是一定要自己过去的,多为自己谋些福利。

“是。”

第二天,宋溪就快马加鞭地往京都方向赶,但也不至于不去休息,所以到了京都依然是神采奕奕。她到了京都径直前往何府,直接到皇宫是她现在还做不到的。

下了马,宋溪拿出一样信物递给门前的小厮:“麻烦通传一声,我要找何毅。”

那小厮见宋溪直呼他家老太爷的名字,正想出口教训,却见她手上有一信物,定眼看去,那正是他家老太爷经常佩戴在身上的,前阵子他还好奇怎么突然就不带了,后来管家跟他说,见到此物立即放行。

“这位小公子请。”那门上小厮跟同伴打了一个招呼,领着宋溪就往里走。

宋溪将手上的缰绳递给另一个小厮,稳健地跟着他往里走,一路上都是目不斜视,大家公子的礼仪做的很足。

何家倒真是高门大户,入眼的假山湖水,花草树木虽不见的多名贵,但那种高门大户的内蕴却彰显出来了。

刚走过一个分叉口,就见何毅笑呵呵地走了出来。“小公子别来无恙啊?”

“何老身体可好啊?”宋溪束手而立,微笑着问道。

“里面坐。”

不知道是什么缘故,何毅的屋子简单至极,并没有见到名贵的书画花瓶之类的摆设,但却有一种厚重感。

两人喝着茶,宋溪看了一看何毅,哼声说道:“我的地卖给我就是我的,对吧?”

“确实如此。”

“你们卖给我地的时候,,是不是串通了一下,以高价卖给我的?”宋溪开始翻旧账。

“当时情势所逼,所以不得不想这么个法子。”何毅端着茶盏,佯装喝茶,掩饰自己的心虚。前几年他去别的地方去巡查,路上遇到暗杀他的人,若不是遇见宋溪,想必他现在就不能坐在这里喝茶了。所以他一直心存感激,时时关注着她的情况。有那些心怀不轨的窥视她的财富,他也暗地里警告过了,算是还了她的恩情。也因此知道她财富有多么惊人。

直到年前她要买地,正在为银两发愁的他才两眼一亮,想了这么一折。现在想想还是觉得心虚。

“你缺钱吗?”宋溪看着何毅惭愧的脸,突然一笑。

“我老了,粗茶淡饭就行了,所以不存在什么缺钱不缺钱。说起来,倒是国库缺少银两,难不成你准备把自己的小金库充了国库不成?”何毅呵呵一笑,开起了玩笑。

“我若给,你们许我什么好处?”宋溪挑眉,一瞬不瞬地看着何毅。

闻言,何毅喝茶的动作顿了顿,有些不敢置信地开口:“你真有此打算?那钱交出去可是不能收回来的。”这丫头莫不是疯了?或是以为将东西给了人还能再要回来不成?说起来,他之前还一直以为这丫头是个小子,若不是把她绑来,他们还不知道呢。

“我是说真的。前几日我发现我买的地出现了金子。”宋溪说到这里便不再说什么,含笑看着何毅的那张老脸色彩纷呈。

何毅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一时间脑子里走马观花地闪过许许多多的画面。最后只咽了口唾沫问了一句:“那地底下全部都是黄金吗?”

宋溪直接翻了一个白眼给他,这人是不是太贪心了,这都敢想?估计是想钱想疯了!

“你随我进宫!”何毅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搓了一把脸,猛地站了起来。

“走进去?还是绑我进去?”她可没忘记之前他们是怎么对她的。

“拉进去。”何毅毕竟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人 ,脸面虽看得重,但还是镇定自若,全当是跟自己孙女谈话被损了。

等到七拐八拐到了目的地,宋溪头上已经布满了细汗。她是坐了马车来的,但是宫里的路还是需要自己来走的。这算哪门子的“拉进去”?

“你将金矿告知我们,而没有私自吞占。这事儿肯定要褒奖的。不好完成的要求也尽量不要提及……”

一路上何毅就没停下嘴过。宋溪听的不耐烦,直接不搭理他,任他自说自话。

见惯了电视剧里演皇帝的人,虽然觉得眼前人深不可测,很有威仪,她也没觉得紧张害怕。将自己的发现和分析细细讲了一遍,她便站在一边不吭声了。

“果真有这样的事儿?”若真是这样,那就是他宋朝之福了。连年征战本就耗费巨大,有了这个就好办多了。最多一两年便可以让众将领班师回朝。赵贤如此想到。

“陛下可以派人随我前去看个究竟。”这事儿还能是假的吗?她都把收集到的几个粒子给他看了。

赵贤喜悦一笑,看着宋溪朗声说道:“之前你帮朕培养人才提了诸多要求,因为也不难,所以答应了你。这件事儿你说说想要什么。”

“那地恐怕陛下确定之后就要收回去了,小女别的什么都不喜欢,就喜欢地。陛下看着给块地,但不能比我现在的小,也不能太荒凉了。比如说边境,戈壁滩,那些小女是断断不会要的。”宋溪看着皇帝的脸色,朗朗说道,不卑不亢。

“然后呢?”

“小女喜欢过舒心的日子,不喜欢别人为难小女。”宋溪瞥了一眼赵贤,又加了几句,“当然,只要别人不为难小女,小女自然不会为难别人。比如说不让你家大臣找小女麻烦啦,婚事自由啦,反正就是之类的,绝不对你的朝政有啥危害。行不?”

不管以后刘氏如何,也不管她身后有多少是是非非,更不用管她那便宜爹是死是活,她只要现在的一句话,便可以高枕无忧,也能护着自己想护着的人。

“许了。只是以后你要做什么生意,得让何老加入,银钱就四六分,何老四,你六。”赵贤想着之前暗卫报上来的数字,如此说道。

“三七分,你们三,我七。点子不用你们想,人不用你们出,不用你们管,只管坐等拿钱就行。”宋溪才不做冤大头,劳心劳力还只得那么点,当她还糊弄啊。至于性命什么的,她真的没有多大的感觉。因为到现在,她还有种身在游戏里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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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失望而归

如果真要满足宋溪的愿望,要么划京郊的地,要么就是外省了。稍一思索,便决定把宋溪放在眼皮子底下。“那么就将京郊的地划给你,正好那边也有呵,跟你现在所有相差无几。”

“没有别的地方可以选择吗?”

“你若同意,那么便是这块地。不愿的话,那也没有别的地儿了。”赵贤转动着玉扳指,不喜不怒地说着。

这明明就是强人所难,她是不想住在这京都的,哪怕离京都中心还有很长路程她也不愿意。天子脚下是非多,她做什么事情也不太方便。何况强龙不压地头蛇,在别人的地界,总是不舒服。她绝对相信以前有人打听过她,关注过她。若是在这里,还不没有一点隐私?

若是不要,她也太亏了点。算了,估计她就是离得远了,这人也会派人跟踪自己的。

“那小女就勉强接受了。只有一条,陛下要暗中护着小女,万一陛下的官员啊,或是世族大家与我为难,想要我的钱我的命,那就不好了。还有就是小女不喜欢人来打扰。”宋溪倒是什么都敢提。

“你的家人都接来吧。这京都本就是你母亲生养之地……”赵贤用人怎会不查探那人的背景,所以宋溪母亲的事儿他算是明明白白了。

“接来就接来吧,别的就不要说了。不知道也就没有那么多烦恼。以后这些东西不是由我来面对,而是我娘。所以,我不必先烦恼着。”刘氏虽然有几分农妇的样子,但她的言行举止却是大家闺秀的做派。这样宋溪还看不出来的,那就真的是眼瞎了。

“不过,我要和我娘她们分开住。劳烦何大人给我娘她们在京都里找一个气派些。大一些的院子。”何老头出马,谁敢哄抬价格?

“绝对办妥。”何老应道。

“那行。没事儿小女就退下了,有事再找小女。”她得歇歇,明天再回去。

“明日我会命人与你一同回去,今日你先歇在何大人家。”

“是。”

“何大人留下。你先回去。小夏子,你去送送。”

“是。”小夏子行了礼,指引着宋溪出宫。

“陛下说了。今日小公子在你家歇息。你好生照顾着,别怠慢了。”小夏子端着架子对随何大人而来的小厮说道。

“是是是。定不会怠慢了小公子。”

钻进马车,宋溪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等到了何府门口,还是见没动静,那小厮才大着胆子敲了敲车框。

“知道了。先去拜见一下你家几位主子。”宋溪揉了揉眼睛,一下子跳下马车。“我休息的地儿在哪里。一会儿见过你家主子之后便带我过去吧。晚饭就不用准备了。”吃早餐她没这个习惯。最多也就是一碗稀粥了事儿。晚餐想吃就吃。不想吃就不吃。中餐是一定要的。

何府这院子虽不见多奢华,但处处偷着精致。只是有些匠气,看得多了就没有什么新意了。

“见过何夫人。“见到这些人,宋溪便将就置于脑后的见面礼仪拿出来,一言一行不失礼。

“倒是个俊秀的小公子,你家是哪里的?怎么不曾见过你?“何夫人笑得很得体,说话的声音也温婉。

“我家是靠山村的。那地方估计夫人没有听过,偏远得很,而我也鲜少来京都。所以夫人不曾见过我。“

“也是。那么长的路途,想必也累了,你好生休息。“

“是。”

时间过得总是很快,第二日天色尚早,就有人来敲自己的门。宋溪起床气发作,刚准备喊她们安静,却突然发现这不是自己的屋子,只好深呼吸几下压下自己抑郁的心情。

梳洗过后,宋溪和何家一家人一同用早膳。刚一走进里面,就听到一声惊呼,宋溪不解地看过去。何夫人关切地问道:“婉儿怎么了?”

“没……没事……”苏婉镇定了一下情绪才又说道,“没想到外公的朋友这么年轻,所以才有些失态。”

苏婉虽然平日里也有自己娘亲教导礼仪,但她却不曾认真学过。到了京都,才知道一言一行都要大方得体才能与那些大家小姐相交。看到宋溪,她才想起来她当时要进京的时候是跟他有过一段路程相随的。心里一惊之下便出了声,怕宋溪认出自己又装作不认识。

“他虽小,但却是个有本事儿的。你莫要小瞧了他。”何夫人仍是一脸温婉的笑意,但语气里却透着一股亲昵。一边的何大人却是面色平静,只看着宋溪微微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根本不看何夫人一眼。何老只是笑笑,并不说什么。

在这样的场所,宋溪就陪着他们笑,问到什么,就捡一些能说的说。一顿饭下来,差点就得胃炎了。

吃完早饭,宋溪就和何老还有另外的一队人马往靠山村的方向赶路。到了靠山村,宋溪也只是给他们指指路,后面的就没有参与。一来是她害怕自己看到那么多金子之后,会心肝肺疼。二来,惜颜坊那里有些事儿要处理,因为惜颜坊才开起来,她怕别人会疏忽大意,所以就决定亲自走一趟。

因为宋溪说了搬家要悄声无息的,所以等到靠山村里的人发现宋年媳妇一家不见了的时候,已经是两个月之后了。

而就在此时,一封家书正快马加鞭地送到靠山村。只是这趟注定了那人希望而来,失望而去。

“什么?没见到人?”一个俊朗高大的中年汉子急得不行,猛然从椅子上起身,面色有些不好看。什么叫没见到人?是那人已经不在人世,还是搬去了哪里?

“村子里的人说,宋副将的家人是一夜之间不见的。”小兵实话实说。

“难不成还飞了?”男人的怒气冲天地问道。他好不容易下了决心与家里人联系,却是这样的结果,叫他怎么相信。

“好了,宋年你也消消火气。宋溪那丫头的本事儿你还不知道。这样一夕之间不见人影的事儿,也只有她才会去做。至于什么暗杀之类的,你根本不用去想。你家大姑娘收养了许多孤儿,教他们习武识字儿。学问你倒不用问如何,只功夫这一条我敢保证,他们的功夫稍在你之上。你娘子身边她留的有二十多人,她自己身边有十五个。”

白陌抿了一口小酒,看着宋年的脸啧啧了两声。才又说道,“你娘子连我都不怕,还怕你脸上的小蜈蚣吗?这些年不管不顾家里,你倒是好意思。”

若不是经常找宋年小喝几杯,他还不知道眼前这位脸上有一指长伤疤的男人就是他家宋溪呢。

“我是他爹,她自然得长得不错。”宋年脸上自豪之色尽显,声音里都透着一股子愉悦。虽然他不在她们身边,孩子却都是好的。听了白陌所讲,他心下更是痒痒,想要看看他家大女儿究竟是何模样。但现在还不到时候,他只能忍着。但自家娘子这般等了自己几年,他心下愧疚,可这节骨眼上,他是不可能就这么回去的。这几年都等了,也不差这么一会儿了。所以先修书一封回去。

“你先别嘚瑟。你这个女儿主意大着呢,至于认不认你,可不是你说了才算的。”离开之前,他就瞧出来点不对劲。若是情况没有缓解,估计宋溪和她们会更不对劲儿。

“我是她爹,到哪儿也跑不了。”宋年眼睛一瞪,大声说道。

白陌冷笑一声,讥讽道:“我说你这大老爷们,不就破个相吗?至于一躲就是那么多年吗?即使不回家,也应该找人送些银两回来。“

“我走的时候,家里还有不少银钱,粮食也足够她们吃上好几年的。后来就想着,自己破相了,再配不上我娘子,索性就不送钱回去,让我家娘子以为我死了,好让她改嫁改的心安理得。谁知道……“宋年一个中年爷们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眶。

“可是你娘子却没有改嫁。你就没找人打听打听?“这货不会蠢的连这都不会吧?

“……“宋年这下倒是没话说了。他是想过的,但是又不敢去打听,怕刘氏真要是改嫁,他该怎么受的住。

“算了算了,不想跟你说废话了。你家大女儿的性子哪里就像你们夫妻俩了,这么磨磨唧唧的。”白陌瞅着宋年那扭捏样,有些反胃地赶紧走出去。

宋年一把拽住白陌,觍着脸笑嘻嘻地奉承道:“白老爷子,你就跟小的说说,小的家人到底会去哪里。您老就像丫头的爷爷,肯定对她了如指掌。你说说老大不见了,老三不见人,小的该去哪里找人,又该把信件送到哪里?”

“想知道?”白陌挑眉。

“想!”宋年回答的毫不犹豫。

“跟我先喝酒再说。”那小丫头不让自己喝酒,如今到了这个地方,他家外甥也不让他喝。索性就跟这丫头的爹爹喝酒,万一有事儿,也好拉个垫背的。白陌看着宋年,越看越开心,越看越顺眼。

宋年一口应承下来,根本没去看白陌别有心思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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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不好说

利落地搁下手里的狼毫笔,百里蕴一边捏着眉心,一边低低问着着身边的侍从:“舅舅去那儿?”

“主子,舅老爷又跟宋副将喝酒去了。”古铜肤色的冷面男脸上有着无奈。

“我是怎么跟你说的?”百里蕴捏着眉心的修长手指缓缓放下,脸上没有特别的情绪,就这么看着回话的李泽。

“主子是说了,可舅老爷的功夫不若,李泽无能,没有拦下舅老爷。”

“那宋副将怎么也跟他喝起来了?”说了不让任何人陪他这舅舅喝酒,竟然还有那胆大包天的。

“宋副将的大女儿就是舅老爷教的女徒弟。这次送家书,去的人回来说找不见人,宋副将急了,才答应舅老爷的请求,一起去喝酒的。”颇有痞子气息,但却长了一张清秀之貌的李辉,巴巴地将自己知道的说了一遍。

“找不到人?”百里蕴坐直了身子,修长的眉毛有些微微皱起。他们在前方奋勇杀敌,为的也不过是后方坚定。

“是的,但是舅老爷说知道宋副将的女儿在哪里。“李辉看了一眼李泽,挤挤眼睛。

“那就仅此一次,下不为例。你倒是找找他最怕什么,下次用这个拦着他。“百里蕴站起青松般的身子,阔步往外走去。”我出去走走。“

一处营帐里,不时有些醉言醉语传出,酒味老远就传了出去。帐内,宋年醉醺醺地拉着白陌的衣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道:“白老,您就告诉我吧,我家娘子和孩子到底在哪儿?“

白陌看着被自己喝倒的宋年,捂着自己的胃,有些龇牙咧嘴的说道:“老子怎知你女儿现在在哪里!“想知道妻女在哪里。还敢这么不留情面的跟他喝酒?虽然喝爽快了,高兴了,可是他也算是自损八百。现在胃里面难受得紧。再说了,他离开那么长时间。怎么知道那丫头去哪里了。他只不过是知道那丫头费了一番心血的惜颜坊和原料地花谷而已。

听闻此话,宋年噌地一下站了起来,眼神清明,指着白老怒气冲冲地吼道:“你不知道?你不知道还让我跟你喝酒!将军说了不许任何人跟你喝酒,为了这个我可是抱着被打军棍的准备的。真是……真是……气煞人也!“

说完,狠狠甩甩手,直接就往外走。

“你敢跟老子装醉!小心老子告诉你家大女儿。就说你硬要拉着老子跟你喝酒。看她知道了之后,是不搭理我还是不搭理你?“白陌哼哼笑着,极是得意。之前宋溪管他管得紧,谁陪他喝酒或是谁给他酒水。就得被她整。这下好了,山高皇帝远,到那时候,她若觉察到他喝酒,那他就看心情说点什么……

“我是她爹!她敢不搭理我?“宋年瞪着眼睛。狠狠说道。看那样子,似乎是想到了自己最不愿想到的事情。

“我还是她师父呢!她认识我,和我生活了那么久。你呢?估计她连你长什么样儿都记不得了。“白陌不屑地看他一眼,字字往他心窝里扎。

宋年理亏,自然辩不过白陌。再加上心里实在难受。就干脆一言不发地往营帐外走。

白陌见他难受,觉得自己刺激他太过。于是在宋年快要走出营帐的时候,漫不经心地说道:“直接送去花谷就好,那里的人应该会给你送到宋溪手里的。“

宋年脚步顿了顿,回头惊喜地朝白陌拜拜,转过身一溜烟儿地跑了出去。

“真是,琢磨着我老了,喝酒就不行了是吧?竟敢装醉!哼哼……“白陌嘀咕了几句,胃里有些烧得慌,赶紧喝了些茶水,才长嘘一口气,躺在床上休息。

白正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番凌乱的场景。帐子里七零八落地滚着酒坛子,自家主子就这么什么也不盖地躺着,屋子里面的气味十分难闻。

白正无奈地叹了口气,拉起一条被子就要给白陌盖上。白陌却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闭着眼睛,突地坐了起来,大吼了一声:“宋溪,老子没喝酒,不信你闻闻!”喊完,又歪歪斜斜地睡下了。

“宋溪小丫头若是知道,主子你还能这么安稳地躺着吗?”白正撇撇嘴,将手里的被子给白陌盖好,端着脸盆就往外走。

“李辉啊,你怎么到这里了?”

“将军不放心舅老爷,让我来看看。”李辉笑嘻嘻地说道,“如今舅老爷可好?”

“好什么!刚喝完酒就倒下了,还不让宋溪丫头知道。他再这样喝下去,小心我真修书一封让人给丫头送过去。”白正是从小就跟在白陌身边长大的,所以也跟着白陌喊宋溪为丫头。

“那丫头竟有这么大的威慑力?”李辉来了兴趣,亲热地凑到白正身边。那八卦嘻嘻的样子,让白正有些不自在。但还是回答,“若是主子喝酒,还喝的酩酊大醉,那绝对要出事儿。丫头绝对会三个月不跟他说一句话,不看他一眼,绝对会当主子不存在的。还有些别的,先就不说了。“

呵呵,这就是舅老爷的软肋了吧?竟无意中搞定了这件事儿。

“原来这样。“李辉点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您老赶紧打些热水给舅老爷擦擦吧。我还有事儿,先走了。“

话说宋年,一出营帐,就喜不自胜地往自己帐子里钻,“赶紧把信送到花谷。“

“是。“

宋年的信送的可谓是一波三折,因为白陌忘记说花谷之前并不叫花谷,只是后来改的名字,也并没有落案,所以查不出来,只能问询……

倒是百里蕴,每当白陌想要喝酒,那铁定是要讲一个人的名字的。直到又一次喝酒被抓到,白陌气不过,便嚷嚷了几声:“宋溪宋溪,她又不是你娘子,也不是你闺女,更不是你妹妹。整天念叨个什么!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你什么人似的!你说了不想要人家,那就别污了人家的名声!“

白陌确实是气急了。他之前在靠山村,好歹宋溪每隔六七天还让他喝上几盅子酒。现在倒好,他这外甥直接下了禁酒令,一点也不让他喝了!

“你若想,也可以的!“百里蕴不动声色,语气淡淡地说道,眼睛里瞧不出什么,却因为深邃,让人不敢直视。

“算了算了!你要真这样,还害了人家呢。这酒我也不喝了,待这边事情了了,我再找那丫头要点好酒来,找几个人过过酒瘾。“白陌挥挥手,直接赶百里蕴走。他真看不惯他这外甥的一张木头脸,整天就那一个表情,不怕变成石头啊!

这边白陌消停下来,那边宋溪却忙得团团转。她真不知道那皇帝赵贤竟然是个工作狂,每天里竟然派人跟着她,她若是得闲一点点,就被那人提醒该干活了,不能虚度光阴之类的。现在,她头疼得厉害,又被那人催促,心下烦躁,直接朝着那人吼道:“还让不让人活了!回去告诉你家主子,驴子拉磨还让休息一下的,再这样下去,小心本少爷撂挑子不干了!“

吼完,宋溪喝了一口茶水,疾步走进自己的房间,“碰“地一声重重关上,然后倒头就睡。临睡前,嘴里还嘟囔了一句,老娘最恨的就是自己是工作狂,还逼着人家跟她一样成为工作狂的鸟人!

这一觉,宋溪睡得极沉,极香甜。等到她睡醒,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色,还以为自己一觉睡到了黄昏。

“什么时间了?“眨眨酸涩的眼睛,揉揉自己僵硬的脸,宋溪闭着眼睛,一边穿衣一边迷迷糊糊地问道。

“回主子,该吃晚膳了。“袁馨知道宋溪不喜欢说什么时辰,每次只说该做什么事情时的时间。

“每人来找我吧?“找了,也应该没敢打扰她,要不她怎么会这么舒舒服服地睡了一下午。

“没有,昨天主子进屋休息之后,那个人就回宫了。然后何老来了,说是那人以后不会再来了,也不再派别的人跟着了。让主子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尽管说。”叶晚眉眼一笑,那种憨傻的味道又出来了。宋溪看着她,有些忍不住发笑。

只是笑着笑着,宋溪就笑不出来了。刚才她没有听错吧?叶晚说的是“昨天”?那说白了就是她睡了!

“我睡了多久?”宋溪颤抖着声音,有些不想相信自己听到的。

“一天一夜零半天。”叶晚担心地看着宋溪,犹犹豫豫地说了出来。

苍天!宋溪捂脸,她这猪的称号算是出去了吧?就算别人不知道,但是何老头和位子上的那位绝对会笑话她,她的威严,她的领导形象轰然倒塌了有没有!

“主子,昨天苏婉和几位千金过来了……我说主子病了……”然后被她以主子身子不适,不宜见客为由给挡了。但是人家会不会多想她就是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了。压弯低着头,有些不敢看宋溪纠结的脸。

是的,她病了。若是何老头敢笑话她,她就不再给他好脸色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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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谁惊谁喜

何府。

何必做完当日的功课,便想去父亲的书房讨教一下。可是进了书房,却没看到父亲,不由的有些奇怪。父亲的书房通常都是人一走就关门的,若是父亲不在,谁也不能私自进书房。平时能进父亲书房的也就是他和祖父了,但那也得是父亲在书房,他们才能进去的。

犹豫了一下,何必还是准备站在书房外面等待父亲。只是要走的时候,不经意间却看到一幅画。按说他不该奇怪,只是那画露出来的一角却是女子的衣裙。他父亲向来不亲近女色,也仅仅母亲一人,所以家中也只有他这么一个后辈。这也是祖母的心结。

鬼神使差地,他拿起那幅画缓缓展开。只看了一下子,何必就将画慌忙合上。他常听人说,父亲心里住着一位红颜知己。本来还不信的,毕竟父亲一辈子也只有母亲一个人,再没纳过妾室,也没有通房,更没有在外面做过什么荒唐事。现在看来,外界的说法也不是不能信的。

“你在干什么!”何老爷一声怒吼。

“刚才见父亲的画作有些乱了,儿子就给父亲整理了一下。只是儿子有些不明白了,外人说父亲与母亲伉俪情深,所以未曾纳过别的女人入府。只是如今看来,好像并不是那么一回事儿。不知道父亲有没有要说给儿子听的话?”何必拱了拱手,颇为守礼地问道,丝毫没有被父亲的惊怒吓到。

“出去!”何老爷一指房门,面色黑沉斥道。“以后你不必再来这间书房。”

“儿子可以不来这间书房,只是父亲这般做,可对得起辛苦操劳的娘亲?”何必看着何老爷,一眼不眨,似乎不想错过自己父亲的一点神色。

“大人之间的事儿,你不必理会。现在回你的院子去。”何老爷轻轻收拢那幅画,神色间平静无波。

“儿子怎么就不必理会了,我是何府唯一的后辈。以后这何府是要我挑起重担的。现在儿子心里有了疑问,父亲不该好好跟儿子说道说道吗?”何必没有一点想走的打算。

“山子,送少爷回自己的住处。”何老爷不置可否,只是命令小厮将执拗的何必送回去。

“父亲,这画上的人儿子是见过的。如果儿子没记错,那人现在的住处儿子应该还能想起来。”何必漫不经心地看了父亲一眼,抬脚就往书房外面走。

何老爷根本是不信的。所以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那人的左边耳朵上有一颗小小的红色的痣。”

何老爷手中的笔因为颤抖,根本就拿不稳。霍地站起身,失声问道:“她没死?”

“父亲可愿儿子聊聊?”何必转身,异常恭敬地问道。

“进来。“何老爷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准许他这要求。”山子,在外面好好守着,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是。”

一个半时辰之后。何必从书房里出来,神情有些恍惚。他不敢相信父亲说的,可是却被那有力的事实给证明了。他记事早,所以有些事情记得清楚。当时虽不解其意,但现在想来却是事事带有玄机。

最后父亲的话,更是让他心惊莫名。父亲说,她若真是没有死,还过得很好,父亲就不必去找她。既是为了咱何府,也是为了她免受迫害。

他原本是想告诉父亲那个人的住处的。结果父亲却没有给他机会说,也是存心不让他说。父亲只是问了那人近况,别的一概不问,也不让说。

原来两家早就有了渊源,只是他却不知道。如今这样,他想去拜访古人,也是没有脸再去了。

“走,去看我的地。“宋溪睡饱了睡足了。然后也没有逼着她做事儿了,整个人都轻松起来。想想自己的地,她还没有去看过呢。如今任何事由着她乐意,所以给自己放放假。她还是很乐意的。

“是。”袁馨和叶晚也被闷了一阵子,这样说出去的事儿,她俩喜不自胜。“梁管事最近一直都在那里丈量和查看地貌,图纸还没有确定呢。”

“那咱就去给他参考一下。”

宋溪这边悠哉悠哉地往京都外面走,花谷那边正派人快马加鞭地送信件。见人不在,便送去了刘氏的住处。

刘氏原来想着这是宋溪给她写的信,但一看到字体,就大惊失色,再一看,竟然痛哭失声。她的这番动作搞得花谷送信的人紧张不安,还以为哪里出了事儿,根本连话都说不出来。

“这是谁让你送的?现在那人在哪里?他可还好?”刘氏擦擦自己的眼泪,一叠声地问道。

“小的不知道啊。”送信的小青年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只管送信,只管按别人说的去做,别的哪里管得了那么多。“那人只说让夫人看信,结果一切知晓。”

“快快快!顺子,赶紧端茶上点心,让这位小哥好好休息休息。”刘氏吩咐完,拿着信就往自己的院子里走,那脚步匆忙,不见昔日里的沉稳。

回到自房间,刘氏将信紧紧放在自己的胸口,深深吸了好几口气,才露出一朵笑花。有这信,就代表宋年还活着!

几年了,她一直不敢相信宋年死了,这一两年她才慢慢接受现实。只是她好不容易接受了现实,老天又给了她一份大大的惊喜,宋年还活着!

小心翼翼地撕开信封,刘氏一字一句地读着。透过这封信,刘氏似乎能看到宋年的脸,想到他的没有音讯竟然是因为外貌,刘氏有些好笑又好气。她若真是这般浅薄的人,那当初就随便找个贵公子嫁了。但转念一想,她又不得不叹一口气。宋年会这样想,也不全是她的错,当初见到白老爷子的时候,她可是吓得脸色都白了,后来还做了几晚上的噩梦。

又看他细数自己的过失,以及寥寥几笔带过的这几年的生活,刘氏心里既甜又有些苦涩。她是知道的,宋年跟她说话,向来是报喜不报忧的。即使是报了忧,那也定是无关痛痒的。这般一笔带过,想必是吃了不少苦头的。他有什么过失?当年他去军营,她还是出了力气的,所以这么多年没个音讯,她还是怨不了宋年。

只是回来的日期他却没有写,想来,这场战事还是要等等才能有个结果的。什么叫给必须给他回封信?刘氏撇撇嘴,眼睛含笑地在心里嘀咕了一句。不过她还确实有不少话要跟他讲的。

将全家的画像顺便送过去?这画师一时间要去哪儿找?刘氏有些头疼,她可是刚来京都几个月啊,地形都还不熟悉呢。况且自从看到大女儿画的画像,她觉得那些画师画的画像一点都不像了。只是大女儿如今正在忙着,她倒不好意思扰了她的休息。

“荷叶,大小姐如今在哪里?”刘氏朝着屋子外面问了一句。

“前几日大小姐已经去了京郊。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呢。”

“夫人有什么事儿吗?若是有,让奴婢们去传个信儿就行了。”

“算了。你让人去找个京都的画师,让他们明日入府画像。”刘氏说完,又有些不放心地加了一句话,“要找画技好的。钱财不必在意。”

“是。”荷叶虽然不解夫人找画师干什么,但仍然顺顺匆匆地回答道。

见侍女荷叶领命而去,刘氏又继续往下看去。看到宋年的要求,她捂嘴轻笑,想要她给他做贴身衣服直说就是了,何必还拐弯抹角的。这当了兵,竟然胆子变小了,还是个副将呢!

“不过你说要,我就要给你做吗?你这般音讯全无地好几年,怎么也要受点惩罚!衣服就不给你了!”刘氏想想,对着信件轻声说道。

他确实还是以她为重的,最开始问候的是她,在后面才有一句话问婆婆的身体状况如何。虽然这样不孝,但她还是高兴!这些年了,他对她的心意还是没有变的。

看完信件,刘氏开始想着写回信。只是提起笔,却不知该从何说起。若是按照他的问话,一句一句的写,那显得太过生硬,他说不定会想歪。若不这样写,他又该怎么下笔呢?

犹犹豫豫了许久,刘氏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写。索性就按照他的问话,一句一句地在纸上回答。自己好,孩子好,婆婆好,一切都好。这是不是太过简单了一些?刘氏不满意,将写好的信纸揉成一团扔在桌子下面。

“娘!爹还活着?”正当刘氏犹豫不决,纠结不已的时候,宋雪一阵风似的跑了进来,第一句话便是问这个。

“活着!你爹活得好好的。”刘氏看宋雪跑的小脸通红,赶紧站起身,用手帕给她擦擦,轻声但却坚定地回答道。

“哦哦哦!爹还活着!”宋雪欢呼,随后像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娘,爹什么时候回来看咱们?”

“你爹还忙着呢,等过段日子就回来了。”归期不定,她也不说不了,只能先用这样的话安抚一下孩子。

第九十八章 一拳

“那姐姐知道吗?”宋雪知道自家姐姐去了京郊,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心里面急慌慌地想让姐姐知道。

“你姐姐不在家,一会儿就命人把这个消息告诉她。让她也高兴高兴。”刘氏泪眼朦胧,招呼着小厮,让他给宋溪传信儿去。

“那我告诉哥哥去。”宋雪说了一声,兴奋地往外跑。刘氏想拉住她都没来得及,只能含笑无奈地摇摇头,也就随她去了。

此时的宋溪正站在一高处,跟几位管事看着下面的施工情况,不时地讨论上几句。这个地方,宋溪不打算建给自己当做宅子了,天子脚下是非多,抓住机会她还是要离开这里的。刚才又听小厮说自己那便宜爹没死,还是军中副将,就更加确定了自己的这一想法。宋年当初去当兵,内因肯定是跟刘氏的身份背景分不开的。所以,以后刘氏和宋年还有一对弟妹肯定是要留在京里的。

在这天子脚下生活多半不自在,所以她想走。刘氏和弟弟妹妹有宋年照料,她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走了之后,她也是会时常来看看他们的。所以,现在这个地方,她想建成一处旅游之地。

按照宋溪的预想,这地方得有四季花卉,每个时节皆有美景可看。最好再弄个什么姻缘树,月老庙之类的,吸引那些年轻男子姑娘前来寻觅姻缘。周围的地都是她的,她再弄些酒楼茶馆之类的,或是建好屋子将这些出租给那些商人。这样的话,也不至于太树敌。同样也易于管理。

“冬季的梅花,东家可想好种什么种类的?”梁信看着尚未动工的北边问道。

“梅花要好养活的,当然也不能太过于平凡。颜色上的话,红梅和白梅肯定是要的。雪天看梅花虽是一桩佳事,但白色梅花看久了还是让人眼睛不舒服的。红色也是有些缺陷之处的。看看有没有别的颜色的,再寻几种种上。若是实在不行,就请些花农来照看那些比较昂贵的梅花。”平凡的颜色中才能一眼看出珍贵之处。既然想弄好,就得下本钱。

“那春季的呢?”

“春季的花有很多种。但也分迟早。你让花农和园艺师看着办,但是有一点要记住,不许要太过流俗寻常的花,寓意好一些的自然最好。总之,你们自己讨论,结果给我看就好。”可能是她太过重视这块地方,竟然让梁信谨慎如此。连种什么花也要过问一下自己的意思。

“嗯。这边因为有活水,所以那些园艺师想要引活水进来。东家怎么看?”

“任由他们发挥,但是别太过。”

“是。”

这处地方景色自然全免费,但是这边的物价可不会低了。这也算是她送给宋年和刘氏夫妻多年未见的一份礼物。

走下高台,宋溪就见宋裕正站在一处阳光下等自己。“梁叔,你去休息吧。我跟弟弟说会儿话。”

“你俩有阵子没见过,理应好好聊聊。”梁信对宋裕点点头。然后退下。

“怎么站在这太阳下面?晒坏了怎么办?”虽然现在已经是二月,阳光也不毒辣,但站的久了还是不舒服的。

“姐,我恨他。”宋裕低着头,声音虽然轻忽,但里面的恨意却掩饰不了。

“怎么?”宋溪挑眉,“是谁当初盼着爹回来给某人撑腰的?这才几年工夫就改变了想法。”

“他没死为什么不回来一趟?娘和我们受了多大的委屈,如今我们日子好过了,他又回来做什么?”想想家里没钱的时候,姐姐带着他去抓鱼。去挖药,每天累死累活的,还要给奶奶银钱。现在家里面衣食无忧,他真不知道他回来还有什么意义。

一个八岁的小孩子,即使再过几个月就九岁了,那也是小孩子。哪里就知道什么是恨,不过就是心里有结打不开罢了。

“你想他死吗?”看着远处微微显出绿色的柳条,宋溪揽着宋裕往河边走。边走边问道。

“当然不想!”宋裕霍地抬头,急急对宋溪说道。那是他爹,他怎么可能那样想。

“不想让他死,那还恨他做什么。非要等他死了。你才不去恨吗?”人总是很奇怪,对亲近的人似乎更难去原谅。若是不相干的人,原谅也就原谅了,不存在纠结。但若是亲近的人,那又是另外一说,严重了的甚至严苛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可我就不是甘心。”宋裕撅着嘴,瞪着眼睛。

“不甘心的话,就在他回来的时候冷上几天在喊他爹爹好了。也不是非要你现在就想通,离他回来想必还有很长一段时间要等,你可以慢慢想,想不通的姐姐再给你解惑。”宋裕从身体到灵魂都是宋年的儿子,她已经占了人家女儿的身子,那就尽量不让人家儿子与他有什么打不开的心结好了。

“嗯。”宋裕点点头,然后又对宋溪说道,“姐,我今天和明天休息。能不能在这里玩玩再回去。”家里面实在是太闷了,还是姐姐这里自由自在。

“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只是不许给这些工人们添乱。”宋裕这小子虽然读了几年书,但骨子里的冒险精神和好奇心一点没有减弱,反而更加重了。她可没忘记宋裕小时候做的事儿呢。

“姐,你还不清楚我是什么样的人么?我若是添了乱肯定会把乱子摆平的。”宋裕鼻子朝天,得意洋洋地说道。

宋溪翻翻白眼,懒得搭理他。

“宋溪!宋溪!你给我滚出来!”一个牛气哄哄的声音突然闯进宋溪的耳朵,让宋溪有些皱眉。

“有话说!嚷嚷个什么,你以为你是小孩子啊!”一看来人,宋溪没好气地说道。

“我当然不是小孩子!我今年已经十五岁,比起你这还不到十岁的小丫头,我已经到了可以说亲的年龄了。论理,你该喊我一声哥哥。”穆庆轩以身高优势,斜睨着宋溪,说出的话怎么看都欠扁。

“你是比我姐姐老上许多,但是论能力,你还不如我姐姐的一根小拇指。”宋裕见不惯人家在自己姐姐面前蛮横得意的样子,撇撇嘴,冷声说道。

“你!”穆庆轩羞恼地指着宋裕,但就是说不出反驳的话。一张还有些幼稚但已经初见英俊之色的脸上已经红云遍布,当然这是被气的。

“我怎么了?你还不容我说实话不成?好了,你是大少爷,爱上哪炫耀上哪儿炫耀去,别在这里耽误我姐姐做大事儿。”宋裕挥挥手,像赶狗似的,一脸的嫌弃。

穆庆轩气极,又见宋溪不发一言,像看笑话似的看着他,想也没想,照着宋溪肚子上就是一拳。宋溪不防,一下子被他打个正着,顿时白了脸色,抱着肚子蹲了下去。穆庆轩本就是在气头上,又是个半大男子,那力气自然不必说。

宋溪抱着肚子,咬着嘴唇,一时间眼里疼的眼泪都出来了。

“快来人啊,请大夫!”宋裕一见宋溪这样,顿时红了眼眶,喊了一句之后,就半跪在宋溪的面前,手足无措地说道,“姐!姐!你撑着点,大夫一会儿就来!”说着说着,声音已经哽咽。

宋裕长这么大,哪里见过宋溪流眼泪。见宋溪疼的话都说不出来,一时间发了狠,也不管自己和穆庆轩身高上有多大的差距,像是发了疯似的朝着穆庆轩打去。

穆庆轩哪里会想到自己能刚好打到宋溪,当初他死乞白赖地跟在宋溪身边,每次下黑手都能被宋溪识破,并将那些黑招还在他身上。这一时间得了手,并没有那种得了手的兴奋,反而有些不敢置信和不知所措。

见宋裕扑过来,他不好动手,只能边躲边闪地辩解道:“你姐姐那么强悍,功夫也那么好,我哪里知道她不躲的。你别打了!再打我就还手了!”

“你敢打我姐姐?娘的!”宋裕虽然人小,但是也是有优势的,穆庆轩倒是挨了他好几下。“我姐姐就是我爹打了,我也要找我爹拼命的。你算老几?敢动我姐!”

宋溪肚子实在是痛,看着扭打在一块的两人,她头更痛。只是现在她只剩下抽冷气的功夫,那里有时间去劝两人。

“主子,你没事吧?大夫你快看看。”袁馨和叶晚拉着大夫一路狂奔,看那样子像是恨不得再给大夫安上两条腿似的。

“我没事儿!”白着脸色,宋溪哭笑不得。这种挨了打找不到伤痕,把脉也把不出的痛,怎么让人家大夫看,怎么让人家大夫去治?

“劳烦大夫给开些药送来。”袁馨不放心,硬是要大夫给开药。

“我说不用了!”真是的,现在她用力说用一句话都感觉到痛,还非逼得她不得不说话。

“主子!”袁馨皱着眉头,不赞同地看着宋溪。这怎么说也是受了伤的,即使看不到伤口,那该看的也要看,不能硬生生地忍着。

宋溪摆摆手,摇摇头,示意此事儿到此为止。若是这样也要吃药,她都不知道当时跟白陌习武的时候吃了多少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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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你怎么不去

“还不住手!”她真不知道了,这么两个身量悬殊的人竟然可以打得不亦乐乎,到现在都是一种难解难分的状态。

听到宋溪的话,俩人是暂时停住了扭打的动作,但是却没有放开彼此。宋溪看看宋裕,又看看穆庆轩。坏嘻嘻地笑了两声,不怀好意地问了一句:“小裕,是他喜欢你,还是你喜欢他?怎么到现在还抱在一起?”

宋裕和穆庆轩听到这话,恍若雷击,一脚踹开对方,连滚带爬地站了起来。

宋裕刚一站定,立即呛声:“姐,你都不看看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怎么就这么说!”

“我是怎么样的人了?”穆庆轩看到宋裕不屑的眼神,阴沉着脸色问道。他知道他以前混,可是那个时候没有人去教他什么对与错。即使教了,他那个时候因为爹娘的宠爱也不屑去听人家的唠唠叨叨。但是他已经在改了,怎么可以还拿以前的事儿说事儿。

“你是什么人你自己清楚!”宋裕说了一句之后再不看穆庆轩,而是走到宋溪的身边,轻声道歉,“姐,对不起。我不该这个时候还跟人打架的。”

当时他气极了,才不管不顾地上前厮打。现在冷静下来,却深觉自己做得不对。他应该照看着姐姐,而不是跟别人动手打个没完。

“好了,去让大夫给你开一些消肿祛瘀的药抹抹。脸上的东西没有消除之前,先不要去学堂了,省得让你夫子对你失望。也不要回家了。估计你这个样子回家,娘又要哭泣。明日我让人替你请假,你这段时间先在这里住着。”看着宋裕鼻青脸肿的样子,宋溪既心疼又生气,所以明明是关心的话却被她冷冰冰地说了出来。

“嗯,姐我扶你去休息。”宋裕这会儿乖了,殷勤的很。

“穆公子,你也回去吧。这里人多事杂。恐照顾不周,还请见谅!”宋溪这会儿是没有任何耐心的,所以直接就这样说了。

“你!”穆庆轩哪里听过宋溪这般彬彬有礼的样子,有些吓到了,但又有些生气,“你以为我稀罕来!”

说完甩甩袖子,转身就走。只是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也不看宋溪走了没有,只是闷闷地说了一句:“我刚才不是故意的。”

当时他脑子一热就上去了,况且她又是男装打扮,个子也要比宋裕高上一个头,他就把她当成男孩子来对待了。至于后来跟宋裕打起来,那也不能全怪他。他都躲了那么久。宋裕还不罢手,再加上他打了她,心里有些慌,于是就和宋裕打了起来。这事儿错在他,但也不全是他的错。

说完这句话,穆庆轩怏怏地往外走。他来这里就是想看看她的,想跟她玩。结果却闹成这个样子,那他以后还怎么过来找她?越想,穆庆轩越沮丧。

宋溪看穆庆轩走远,想想他最后说的话。倒是觉得他这种品质有些难能可贵。大多纨绔子弟,哪里肯轻易认错。即使做错了,要么推卸责任,要么直接承认事情是自己做的。但是认不认错,会不会改又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你错了没?”

错?宋裕有些不解。看着宋溪,希望她解释一下。

“还不知错?”

“好吧,我不该和他打架。可是他打了姐姐,我就是不想他好过。”宋裕想起穆庆轩打自己姐姐的那一幕就火大。所以虽然认错。还是有些不乐意的。

“我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没有别人强的时候,就忍着。结果倒好,你直接上了!若是一个狠心的。你以为你还能站在我面前吗?”这死小子做事儿总是欠考虑,万一以后她不在他身边,他还这样,让她怎么放心的下。、

“嘿嘿,我忘了!”宋裕挠挠头,眼睛乱转,就是不敢看宋溪。他当时哪里想那么多,人家一出手,他就没啥想法了,直接就扑了上去,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要将他打姐姐的那一拳给还回来。

忘了?算了算了,一下子也不能将他这个毛病改掉,慢慢来就是了。

“姐,要是请假 ,能不能多请两天?”宋裕嬉皮笑脸地扯着宋溪的袖子,央求道。

“皮痒了是吧?”宋溪撇他一眼,轻飘飘地问道。

穆庆轩因为生自己的气,索性到了市集就下了马车,一个人溜达了起来。东瞅瞅西看看,看了良久,还是心情不好。索性就去了茶馆。

“庆轩怎么想起来喝茶了?”何必见穆庆轩上楼,颇有些意外。

“我口渴,不行吗?”穆庆轩心情不好,说出的话自然好听不了。何必看他那样子,有些好笑。这人大他两岁,但却还是小孩子心性。可见平日里他家人有多么护着他。

“行!怎么不行?你赶紧喝点茶,润润嗓子,压压火气。”何必笑着说道。

“我哪里生气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生气了?我好得很,怎么可能生气!”穆庆轩看着何必温文的脸,火气又有些上升的迹象。

见他这样,何必也不说话了,只是笑笑,就自喝自茶起来。

穆庆轩重重地哼了一声,又烦心地皱起眉毛。

“你去京郊了吧?”看着穆庆轩鞋子上的灰尘,何必猜测到。

“去了又如何?”

“不如何,只是你回去的时候记得把衣服整一下,鞋子擦一下。不然,碰到下人传到你父亲耳中就不好了。要么就买一身成衣穿回去。你这样实在是像和别人打了架,头发都有些乱了。回去的时候小心些。“知道最近穆庆轩在受管教,所以何必好心提醒道。

“这我知道,还用你说给我?哼!”穆庆轩看着何必就不高兴,他真不明白了,这小子不就是长得好看了点,说话声音好听了点,有文采了点,怎么到哪里都有人拿自己跟他比?现下他还得被他提醒,真是有够让他生气的!

“总之小心些吧。”

“你去见了什么人吧?不然不会如此生气。”犹豫了一会儿,何必还是问道。

“我去见谁,还要你来管啊!”穆庆轩眉毛倒竖,眼睛瞪的老大,有些不耐烦他唧唧歪歪个没完。

“我或许认识你去见的人。”何必看着穆庆轩,平静地说道。

“你见过她?真是好笑,那人那么凶悍,你这个温温柔柔的人怎么可能跟她搭上话!”穆庆轩看了一眼何必单薄的身子,有些不屑地说道。

“她来自靠山村。”何必笑笑,直说这么六个字儿。

但就是这六个字儿,让穆庆轩滞了一下。“你怎么认识她的?”

“之前走失,是她收留了我。”当时虽然是住在白陌白老爷子家里,但若是没有宋溪的那番话,他不认为以白陌的性子会这么收下他。所以,归根结底,还是她收留了他。

“你走失的 事儿都是三年前了,那个时候那丫头才多大一点,她就能当家作主了?”这话说出去谁信?

“你不会忘记她是什么时候开始经商的吧?”何必之前的话算是确定了一件事儿,那就是宋溪一家真的到了京都。

“你还住在她家了?”穆庆轩想想都觉得气愤,那个时候他还得死乞白赖才能不被她赶走,他倒好,直接被她收留,还住在她家里面。

“没有。”被收留的那一天,他就直接去了白陌家,因为手忙脚乱,他还闹了笑话。如今想来,他也忍不住想要发笑。

“她还好吗?长高了吧?你见过刘婶了吗?”何必想想之前在靠山村的那段时间,就有些难受。刘婶对他的好,白陌白老爷子对他的教导,还有宋裕和宋雪,他一直是不敢忘记的。原本他还想着上门拜访的,现在他不敢了。

“她好得很!”怎么会不好,人那日子过得叫一个舒心,舒心到从来没想来看看他。按道理,她算是他的教导夫子呢。

“至于高不高,你自己怎么不去看!刘婶是谁,老子怎么会知道?现在问题回答完了,你赶紧走,别在我眼前晃悠。我嫌烦!”穆庆轩说完,低头喝茶,再不理人。

何必笑笑,道了声谢,然后站起身,径直出了茶馆。

“问问问!老子知道个屁。”他跟那丫头才认识多久,知道的恐怕还没他多。现在来问他,是不是炫耀还说不定呢?也不想想,当时他可是因为生病,硬是被送回京都了,跟在她身边的日子也就那么一段路程而已。再说了,当时那丫头对他爱理不理的,还一副嫌弃他的样子。别以为他会忘记!

“你先回去看看我爹在不在。不在的话就快一点回来,接我回府。”穆庆轩不是滋味地喝着茶,然后对身边站着的侍从说道。

“是。”侍从得令,急慌慌地往穆府跑。他得快点,不然被老爷发现,他就惨了。

“穆少爷用不用来点点心?”见只有穆庆轩一个人,小二殷勤地上前请示。

“女孩子喜欢吃什么点心?”不自觉的,穆庆轩问出这个话题。

那小二一愣,随即咧开了一张笑脸,只是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穆庆轩不耐烦地呵斥了一遍,直接让走人。

第一百章 生气

春日的阳光总是熏得人绵软懒散,虽然已是暮春时节,但此时的太阳也远没有夏日的毒辣。湖面上波光粼粼,仔细一看,还能看到莲花露出的一点翠绿。湖边的垂柳的纸条高高低低地垂着,被风一吹,像是碧色的纱帐在迎风飞舞。

宋溪站在湖边的假山石后,看着往来的人群,嘴角勾起一抹微笑。虽说现在这个地方还没有完全成型,但是已经建成的一角却开始吸引着富贵人家前来赏玩。那些留心的人,已经开始命令亲信前来打探宋溪的口风。宋溪不露面,梁信自然做出解答,说是等到八月十六,一切都会明了。

越看,宋溪越满意这里。只是目前还没有敲定月老庙怎么建造,还有姻缘树的大小。若是这里完全建成,她怕她会舍不得这里。

“主子,府里有事儿,请尽快回去。”赵州是宋溪留在刘氏身边教导那几个贴身侍女功夫的,这般急匆匆地过来,想必是棘手的事情。

“好。”宋溪一边跟着赵州往拴马的地方走,一边问道,“什么事情那么急?”

“是一群人突然到了府里,说是夫人的娘家人。但想必也是真的,因为夫人一见那个年长的老夫人,就痛哭不止。别的我看不出来,请主子回去看过。”当时事发,府里乱成了一锅粥,夫人更是和那老夫人抱头痛哭,谁都劝不了。他见问不出个所以然,就赶紧过来请人了。

这样?宋溪原想着刘氏自打到了京都就不怎么出去,况且进京也是悄悄地进行,所以这样一来她的家人什么时候找到她还是个未知数,所以她也就没留心这些事情。谁知道她们这么快就找到了刘氏。

等宋溪回去的时候,大家的神色都还算平静。想必哭了那么久,再大的委屈也消散不少。看着堂上跟刘氏紧挨着坐着的老夫人,宋溪不作他想,那绝对是刘氏的亲娘。只是眉眼间的相似度虽然不小,但是刘氏却缺少了那老夫人的一番气度。乍眼一看。人的目光会落到那老夫人的身上,而不是刘氏。再看那老夫人的穿着,通身的做派,想必是既富且贵的人家。

堂上还有一男一女,看样子似乎是夫妻。那男子的年纪看来是长于刘氏,一派温文尔雅,微微露出的笑意,让人有如沐春风的感觉。旁边的女人温婉,却不缺少当家主母的魄力,眉眼里自有一番智慧。这时候正颇为讶异地看着宋溪。“这可是宋裕?”

也不怪她会如此猜测。宋溪不常做女装,平日里的言行举止带着现代人的不拘小节。再加上眉眼明亮,乍眼一看真还以为是一个翩翩浊世佳公子,只是却带着一股雌雄莫辩的气息。

方才她听刘氏说有两女一子,现下只有一个小女儿陪在身旁,剩下的也就剩大女儿宋溪和宋裕了。只是,宋裕怕没有这么大吧?但是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嫂子,这是溪儿。”刘氏见嫂子猜错。忙出声回答道。

“溪儿?”宋溪是女孩子,怎么这样的打扮?不过,“溪儿这般打扮,可是将那些少爷公子比下去了呢。快过来让舅母看看。”

宋溪上前,极为得体地行了礼,但却没有喊人什么。倒是被刘氏称为大嫂的女人拔下手腕上成色极好的镯子给了宋溪。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宋溪心里虽然不想接受,却还是让她将镯子戴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溪儿,这是你外祖母。赶紧过来。”刘氏招招手,让宋溪快些过去。

宋溪缓步走过去,却在六七步远的地方停下,神色有些不解地问道:“娘,自从进了京都,你似乎像是躲着谁,一直不曾出门的。即使是出门,你也会用东西遮掩着面容。这样的话,他们是怎么认出你来的?”

刘氏愣了一下,才说道:“我也不知道。”

“是我认出来的。”刘氏的大哥刘连出声。“你娘耳朵上的痣,还有走路的习惯,我这当哥哥的怎么可能不知道。再说,当时虽然没想那么多,但事后细细想来却是有迹可循的,所以找人打听了一下。现在,更说明我没有看错了。”

“那我娘当年是为什么离家出走的?”看刘氏的意思,似乎是想认回母家的。那她就当一回恶人,将这些人的伤疤好好揭开,也不至于刘氏被人利用了还不知道。

沉默了一小会儿,刘连轻声说道:“这是陈年之事儿了。不提也罢。”

“溪儿,这些事儿娘不想追究了,如今我心里已然清楚。现在我只想好好孝顺你外祖母,别的不想计较。”

“娘心里有数就行。以后做什么事儿都不用害怕,也不用害怕得罪谁,一切都有我来撑腰。”她既然不能问明白当初的事情真相,那就给刘氏当当后台,也给这些人一些警告。

宋溪在说话的时候,眼角余光和感觉却集中在刘老夫人身上。到了现在她还没说话,想必是对她的一个审视。

“你娘的事情自然是由我来操心。只是你这扮相,说出去还以为你娘教导不力,以后换了。”刘老夫人眉毛微皱,不赞同的看着宋溪。

“……”宋溪看着刘老夫人,笑笑,不置可否。

“好了,这些小事儿等以后再说。现在大家也都说累了,咱先喝口水。”见情况有些不对,刘连的妻子笑笑说道,“荷叶是吧?还不上些点心和茶水?你家小姐要被你渴坏了。”

“是,奴婢这就去办。”

当晚刘老夫人留了下来,自然是和刘氏促膝长谈一晚。

因为刘老夫人在府里,再加上刘氏的巴巴的眼神,和宋裕要哭不哭的表情,宋溪只得留下。只是留下了,日子却不好过。因为刘老夫人的话,她的男装尽数毁去。经此一事儿,宋溪实在没心情留在这里听人训。她穿男装为了什么,刘老夫人不知道,难道刘氏还能不知道吗?

因为穿了一身女装,所以连发型也要应景。宋溪不耐地出了门,直奔自家豪华大酒楼。因为心里不爽,所以宋溪并没有心情去注意其他,直到被人拉住,宋溪才不得不停下来。

“做什么?今天没心情搭理你。”甩了甩胳膊,没有甩开,宋溪面无表情地站定,就这么看着穆庆轩。

穆庆轩被她这么看着,有些莫名地紧张,嘴张了几张,才问了一句:“你……你怎么了?”

“我没事儿,可以放开了吧?”宋溪眼睛扫了一下穆庆轩的手,缓和了一下情绪说道。别人关心的话,她即使再怎么不领情,也得好声好气地回话。

“要不……要不你跟我说说,我帮你。”

“不用了。多谢。”宋溪笑笑,见穆庆轩放开了她的手臂,便立即朝楼上走去。

穆庆轩何时见过宋溪对他这般和颜悦色,一时间竟然愣怔在那里,待回过神去看的时候,已经不见宋溪的人影儿。只是这么一天,穆庆轩都是笑着的,脾气也好的吓人。一时间让穆夫人还以为自己的儿子病了。

“梁叔,京都里的事情,尤其是咱们新得的这块地就靠你了。你让人好好盯着。”宋溪一进梁信的书房,直接说道。

“东家准备出远门了?”梁信问道。

“是。这边的事情要我盯着的也不多。我想出去走走,看看有没有什么商机。”宋溪坐在椅子上,慢慢喝着茶,如此说道。

“恐怕东家刚才说的只是占一小部分吧?你嫌这里规矩太多,太过于约束,所以才想出去走走的吧?只是,你想走,那边肯放人吗?”梁信捋着胡须,笑着摇摇头。她怎么会不知道,这丫头就是一个不受拘束的性子,若是逼急了她,她就直接来个不见踪影,让人找寻不到。

“不放人?我再这样下去都快病了。他不放人是想看好好一个人才烟消玉陨么?”宋溪愤愤不平,她都快成笼子里的鸟了。“况且,我想的那些赚大钱的法子足够他去琢磨上一阵子了,他没理由不让我出去散心。”

话说到这里,宋溪终于说出了自己真正的目的。她是想出去散心。

梁信“呵呵”一笑,“去吧,这里有我们,不用担心。”

“我当然是相信梁叔的。有你在,我就可以放心地出去了。”宋溪冲着梁信灿烂一下,真实不作伪。

“其实东家穿女装的样子比穿男装要好看上许多的。”梁信仔细看了看宋溪,认真说道。

“梁叔,我没说我不穿女装。只是我出门在外,穿女装有很多不方便。只是他们把我的衣服烧掉,实在是让我生气。况且,看我那外祖母的样子,似乎想把我打造成一代大家闺秀。可是,我最受不了的就是那些规矩。我就想一个人自由自在地活着,然后等老了就一把火烧掉。”她心里确实是这样想的。

梁信看着宋溪,真的是连叹气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就不知道了,这么小一个丫头,怎么老感觉她内心荒凉到令人心惊的地步。这般小,就这么规划好自己的未来,还是这么孤孤单单的未来,他除了心疼,似乎也没什么能帮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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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伸出魔爪

宋溪这次走的干脆,一些银子,一辆马车,两个丫头,再加十五个护卫,别的一点也没有带走,完全是轻装上阵的感觉。等到刘氏知道这件事儿的时候,已经是六天以后。因为宋溪最近常在京郊,起初刘氏并没有特别注意,还以为她不过是在京郊呆上几天透透气。等到宋裕说姐姐又出远门,刘氏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儿。

“一个姑娘家家的,出什么远门。之前是因为不得已,现在有我在,那还用得了你们抛头露面!”刘老夫人有些不高兴,那丫头这般做,不过是为了躲着自己罢了。

“娘,溪儿的产业大得惊人,平日里有那么多人要养,她不能撒手不管的。”刘氏看着自家娘亲的表情,就笑着安慰道,“这丫头不喜欢约束,所以娘将她当成大家闺秀来养的苦心,她暂时还体会不到。等她回来,我再跟她好好说道说道。”

“你跟她说道说道?这丫头平日里自作主张惯了,根本不把你这当娘的放在心里,你说了,她就会听么?”刘老夫人叹了口气,轻轻抚着刘氏的手。“你该适当的管着些,如若不管,那以后嫁了人,她还能记得你吗?你这孩子性子绵软,听不得别人的哀求。纵然现在将绣坊经营的有声有色,你那婆婆还不是想骑在你的头上。若不是有那丫头压制着,恐怕那绣坊的主人就不是你了。”

宋溪的主意大,有她在,自家女儿也吃不了太多的亏。但她现在这个性子,以后嫁人确实有些难办。她现在真不知道什么样的人家适合她。或者说什么样的男子才能压制住她。

“娘,这丫头想必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宋清和雪儿就劳烦娘好好教教,以后她们肯定是要在京都里找婆家的。”见自家娘亲面有忧色,刘氏赶紧转移她的注意力。

“这倒是。俩丫头再过几个月就九岁了,离嫁人的时候也不远了,是该好好教教,我也注意着有什么好的人家。只是宋清怎么办?她父母毕竟还在世。这婚嫁的事儿咱们实在不好插手。”

“这?待她再长大一些。我问问她的意思。”

宋清在屋外听了一阵子,见后面没有涉及她,才转身悄悄走开。

“咦,清儿姐姐,好巧啊。你刚去看过我娘了吗?”宋雪刚走上去刘氏院子里的路,就看到宋清从里面走出来,不由笑道。

“正准备进院子呢,就想起来我给二婶绣的香囊没带。你陪我一起去取,咱俩一会儿一块去,出来正好和二婶一起吃午饭。”宋清笑呵呵地说道。

“好。”

南方夏季多雨。好好的天,说变就变。刚才还是晴空万里,这下倒是下起了倾盆大雨。因为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所以一群人把马车停在空旷的地方,全部钻进车里避雨。临走之前,宋溪曾在车厢底部放置了几个宽大的蓑衣准备来应付不时之需。倒不是害怕人被淋到,而是给马儿遮雨用。宋溪外出的时候,一般会用这辆比较坚硬。又比较宽大的马车,一来睡觉比较方便,二来若是下雨大家都可以躲进来。现在人全部躲进马车,马儿则披着宽宽大大的蓑衣,一时间倒是人马无碍。

虽然马儿暂时无事儿,但是宋溪还是有些担心。时间短了,这四匹马倒是没多大问题。若是久了,恐怕马儿也支撑不了这么些人。于是说道:“现在雨势比较大,恐怕外面也看不清方向。待到稍小一些。我们就得全力前进了。”

“恐怕这场雨一时半会停不下来。”刘威稍微掀开车帘的一角,立即就有雨顺着风势刮了进来。他立即放下车帘,有些担忧地说道。

“现在只能这样打算了。实在不行就把马儿解了,用凳子顶着车把。只是怕打了雷,惊吓到马儿。”赵州接道。

“雨势太大,搭帐篷不方便,也只能先这样了。大家先休息一下,待雨停了咱们好有精神赶路。”袁馨见宋溪似乎有些困意,声音轻柔地说道。她知道宋溪有午睡的习惯,尤其是夏季,不睡上一阵子,就一下午没什么精神。

“也是。”

因为人多,再加上车厢里有些小闷热,宋溪有点不习惯,一直都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就在宋溪再次昏昏欲睡的时候,因为大雨挂起的厚重的帘子被人一把掀开。听到动静儿,宋溪一跃而起,手里的匕首仅仅抵着那人的脖子。因为天空太昏暗,宋溪并不能看清楚这人的长相,只是觉得他极高极镇定,对于她将匕首抵着他的行为丝毫不在意。

“小兄弟,外面风大雨大,只是借你马车避避雨。不必如此吧?”男人的声音极为好听,有些低缓,有些磁性,还有些浑厚的底蕴在里面,让人一听便觉得心情大好。此时他说出的话略带些低低的笑意,更添嗓音的诱惑力。

宋溪虽然有些外貌协会成员的特质,但真正说起来,她更加欣赏那些声音好听的男女。所以,听到男人的声音,宋溪大大方方地收起匕首,微微扬了一下下巴,示意他进来。

“主子!”刘威极不赞同宋溪的做法。万一这人不怀好意,这马车里又相对比较狭窄,真伤到人就不好了。

“他不会的。”宋溪也不看刘威,直接说道。

“我还有一个朋友。”

“也进来好了。”宋溪说完,直接闭上眼睛。这里面那么暗,即便是她好奇那人的长相,也看不出来什么,索性就不看了。

“多谢。”

主仆两人进了马车,便安静地盘坐在马车上。

只是坐了一会儿,便听到谁的肚子震天价儿的响,宋溪觉得好笑,也不睡了,坐直身子,笑着调侃了一句:“其实外面的雨声蛮好听的,实在不用再加旁的声音来增光添彩了。”

“抱歉,吵醒你了。”男人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侍从,颇有些无奈,“我们一路游玩,本想猎些野味填饱肚子,谁知道却下起了大雨。”

“你们若是放心,便从自己左手边的第三个暗格里拿些吃食出来吧。”看在那男人声音好听的份上,宋溪倒是不介意大方一次。“对了,第四个格子里是一壶春茶。”

“如此多谢!”男人落落大方的接受。这倒是让宋溪又起了一层好感。

就在两人吃到一半的时候,宋溪忍不住将自己心里面痒痒的一句话说了出来:“你的声音很好听。”

宋溪话音刚落,就见那男人的动作一滞,随后就是闷闷的暗咳声。

“你不必激动,我是真心称赞你的。”宋溪见那男人的表现,颇为认真,实则略带些坏心地称赞道。

这一下,男人再也止不住地连声咳嗽了起来。虽然在咳嗽,男人的眼里却带着笑意。他这是被调戏了吧?这丫头胆子倒是不小!

是的,从宋溪出声的那一瞬间,他就知道宋溪是个小丫头。男人止了咳,低低笑道:“那就多谢了!”

“不客气!看在你声音好听的份上。”这人越说话,宋溪心里越痒痒。她想立即看看这人的脸跟声音是不是相符,即使前世有不少人说长得好看的声音未必好听,声音好听的男人大半长得不好,她也还是想看看。

那男人似乎不爱说话,这般之后,车厢里又是一片安静。宋溪坐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住,便问道:“我可不可以摸摸你的脸?”

此话一出,车厢里顿时咳嗽一片。袁馨和叶晚最为大声,她们简直要绝望的哭了,主子虽然还小,但也是个女子啊。怎么能提这么一个要求!

刘威他们咳嗽倒不是因为宋溪是女子的缘故,而是因为一时被惊到,有些岔气儿,别的倒是没有想那么多。

最后上来的那个人不仅是男子的属下,也是男子的兄弟。他从来没见过敢这么提要求的人,想笑又怕身边的男人释放冷气,憋不住了才咳了两声。

见众人的反应,男人眼中笑意更盛,认真地点点头:“可以!你随意!”

“那我不客气了!”宋溪有些小兴奋,猫着身子就往男人那边去。

“主子!”袁馨和叶晚死死抱住宋溪的小腿,哀怨出声。

“放开!”宋溪若是起了好奇心,不满足是不会轻易收回的。见那男人答应,她怎可错过这个好机会。使了个巧劲,甩开两人,一下子就到了男人的对面。

刘威等人一下子放轻了呼吸,仔细感知着男人的一举一动,以便一有不好的情况就能上前保护宋溪。

“那我摸了哦!”宋溪微微歪着头,眼睛晶亮地看着对面的男人,虽然她看不清,但不妨碍她将目光投放在他身上。

男人再次点头,声音含笑:“嗯。”

他二大爷的!就这么一个字儿,从他喉咙里发出来就平白带了一种说不出的魔力,让人心跳骤然加快。宋溪恨恨地骂了一句,身子前倾,深吸了一口气儿,平复了一下心跳,就要将魔爪伸向那人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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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谁的气场强

“你真的要摸?”旁边忍笑到现在的人,有些幸灾乐祸地,但也有些好心地问了宋溪一句。这人的心情时好时坏,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眼前这小兄弟倒是心善,他还真怕他遭了殃。

“莫非他是老虎?”宋溪收回手,微微转过头,看向这个大牌到现在才发声的男子。

“老虎?噗哈哈哈!老虎!呵呵呵呵!”这么一个严肃的时候,他竟然想起了“老虎的屁股摸不得”的俗语。

宋溪一愣,随即就像偷了腥儿的猫似的笑出声来,生怕自己被迁怒,便边笑边对面前的男人说道:“我可没有想到别的,那是你家好友提醒我的。你要是有什么不爽快,打他一顿就是了,我绝不阻拦!”

“喂!我好心好意提醒你,你怎么这么没有道义,就这么把我一个人推出来?”程景嚷嚷道。等下会不会死得更惨?呜呜……

“有福我享,有难你当。这是情况不妙的时候最佳的选择!”宋溪好心为他解惑。

“不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么?”

“我之前认识你么?”宋溪不答反问。

“不是认识。”

“那我是你兄弟吗?”

“也不是。”

“所以嘛,你傻啊!我既不是你的兄弟也不是你认识的人,干什么要做这么傻气的事儿。”宋溪撇撇嘴,不再理会眼前脑子短路的人。

“我现在可是真要摸了。”宋溪笑嘻嘻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搓了搓手,提前知会他一声。

“你刚刚分心了。”男人指出事实,他的视力要比宋溪的好上许多,这般昏暗的车厢里,他仍将宋溪的五官看的清清楚楚。心道,假以时日眼前这丫头定然是万般风华,再凭那风骨,想必到了哪里都是极为令人瞩目的。

“现下绝不分心了!”宋溪眨巴眨巴眼睛,认真地答道。

就在宋溪的手指刚要摸上那人的鼻梁上的时候。一个炸雷响起。宋溪的手一抖,手指指尖直接进了那人略带些凉意的双唇间……

一时间,宋溪呆滞无比。回过神,“轰”地一下,宋溪的脸红了个彻底。这,这,这,她不是故意的!

见宋溪神情囧然,眼睛闪烁不定,男人的笑意从胸腔里直到喉部。连带着双唇都有些震颤。

直到这时,宋溪才惊觉自己的手指竟然还在那人的唇间。心一慌。手腕就有些颤抖,力道就有些不稳,再加上两人身高差距,手指 扒拉着那人的下唇就收回来了。让宋溪头皮发麻的还在后面,那人的嘴唇合上的时候,竟然有暧昧的回拢声……

宋溪做贼一般将右手悄悄往身后藏,有使劲在衣服上蹭了蹭。呵呵一下。赶紧往车厢里面爬。只是人再怎么努力,也躲不过意外。第二道炸雷夹杂着闪电响起的时候,马儿受到惊吓,猛地跑了起来,宋溪一个不稳,直接滚进了那男人的怀里!

“程景!”男人抱着宋溪,喊了一下看热闹看的不亦乐乎的好友。

“是!知道了!”程景应了一声,闪身出了车子。刘威慢了程景一步,也动作极快地出了马车。和程景一起拉起马的缰绳。控制着马儿奔跑的速度。

马儿受了惊,速度不是那么好控制。虽然道路的泥泞控制了一点点马儿奔跑的速度,但那湿滑却加大了两人控制马匹发疯的难度。

见马车不停颠簸,宋溪稳了稳心神,挣脱那男人的怀抱,爬到车门处,一个纵身,像猫儿一般跃到了马背上。死死勒住那匹最闹腾的马的脖子,不停地对着马儿的耳朵喊着些平时驯马时让马听话的话语。

又行出了大约五百米远,马儿才慢下身形。这个时候,宋溪才觉得眼睛被雨水这么一冲刷,竟是生疼难忍。低低地吸了一口气儿,宋溪不急着回到车厢里,而是抱着马的脖子,闭上眼睛,缓和眼睛的不适。

“喂!你没事儿吧?”程景从另外一匹马上下来,走到宋溪的马匹前,拍拍她问道。

没事儿?她像是没事儿的人吗?

听到这话,宋溪睁开眼睛,抬起头看着程景,气哼哼地说道:“你看我像是没事儿的人吗?”

程景在宋溪抬起头的一刹那严重晃神。

宋溪不知道,此番她去控制马匹,头发散开了大半,被雨水浸润过的头发有几缕贴在她雪白的脸颊上,形成耀眼无比的对比。那双眼睛本就出彩,这般红着眼眶,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的模样,更是让人心软一地。

就在两人一个含怒,一个呆滞的对视中,男人带着怒意的声音传了过来:“小小年纪,便这么不知轻重。马若是发疯,轻易不能骑上去,你不知道吗?”

“当时没想那么多……“宋溪垂下头,一时间也觉得后怕不已。

“下来!”男人伸出双手,喝道。

“哦!”宋溪乖乖松开手,立即就被搂进一个带着寒意的怀抱。

见宋溪乖顺,男人的怒气才稍微平复了一下。他之前见她冲出去,也立即撩开了帘子跟了上去。本想把她抓回马车里,却见另外一匹马竟向着宋溪的那匹冲去。只好临时改了方向,去控制另外一匹马。谁知那匹马却挣脱了缰绳,逃离而去。本想用匕首杀了那匹脱群而去的马,不知当时想到了什么,看到宋溪没什么大的危险,他改变了主意,直接将那匹马硬生生地打倒在地。自己就匆匆赶过来,看那丫头情况如何。

“其实我可以自己走的。“宋溪咽了口唾沫,慢吞吞地说着。这男人发起火来可真吓人!

“你不害怕么?”男人睨了宋溪一眼,眼带寒意地问道。

“害……害怕……”本来到了嘴边的“不”字儿,硬生生地被宋溪吞了回去。

“腿不软么?”

“软!”宋溪想哭,这男人气场太强了!她甘拜下风还不成么?至于这么带着煞气地看她么!

男人瞥了一眼宋溪,抱着她往车厢里走。

才乖乖窝在那男人的怀里一会儿,宋溪立即抬起头,这才惊觉她刚才看清了那人的长相!谁说声音好听的人长得不好看的?明明眼前这一只英俊到人神共愤好不好!若不是这人眉眼太冷,恐怕有不少人花痴一般地扑过去吧?

“看什么?”即墨瑾瞥了宋溪一眼,声音略有缓和。

“看你!”

“咳咳!”程景笑嘻嘻地跟在两人后面,看着宋溪凌乱的头发,认真建议道,“孩子,不要太实诚啊!这人不经夸的!”

直到这个时候,程景才觉察到即墨瑾的不同,所以对宋溪也改变了态度。

娘啊!今天怎么老是出丑!宋溪鸵鸟般地埋进那人的臂弯处,不住哀嚎。

“主子!”见宋溪进了车厢,刘威等人立即退避到车外,袁馨和叶晚快手快脚地将宋溪扯进去,说了声”都不许进“,立即把车帘拉上,就要给宋溪更换衣服。

宋溪进了车厢倒不急着换衣服,而是将马车暗格里的几把雨伞拿出来,掀开帘子递给离马车最近的即墨瑾,“赶紧撑起来吧!”

说完再次合上帘子,动作极快地换好衣服,让众人上了马车。

“袁馨,你把暗格里的衣服都拿出来让大家穿上。”虽然是夏季,但这般穿着湿衣服也是不妥的。

“嗯。”

即墨瑾是继宋溪之后第一个上的马车,自然是最靠近宋溪的。见宋溪不准备回避的样子,直接俯身在宋溪耳边低声命令道:“闭上眼睛!“

我为什么要闭上眼睛?这是宋溪的第一个反应,但扭头看到即墨瑾的眼神,随后便垂头丧气地闭上眼睛。这人眼睛太毒了吧?她行走在外这么久,哪有人那么快便认出她是姑娘家的!

即墨瑾的身量跟程景差不多,众护卫中也只有赵州的个头勉强与他们二人相仿。所以,赵州的三件一见自己穿,另外两件给了即墨瑾和程景换上。

“好了没?”真是的,男人换个衣服怎么就那么墨迹。宋溪见还不让她睁开眼睛,不耐烦地问道。

“好了。”

睁开眼,宋溪首先瞪了即墨瑾一眼,“你又不是我爹!管我那么多干什么!”闭上眼睛的这些时间,她就想不通她当时为什么怕眼前这家伙。不过是气场比较强了一些,她怕个毛线啊!

即墨瑾本来尚算平和,听到宋溪这样略带挑衅的话,立即沉下了脸色,也不说话,只是这么看着宋溪,整个人释放着强大的低气压。

宋溪见他瞪她,冷笑一声,眨也不眨眼睛地与他对峙。只是她毕竟是小孩子的身子,抵抗力不比大人,就在外面淋了这么一会儿雨,已经有些吃不消,对峙过程中冷不丁地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破场了!宋溪第一个反应就是低下头去揉自己的鼻子,减缓自己的尴尬。

即墨瑾的低气压瞬间消散!摸摸宋溪的额头,便将人搂进怀里,然后像是命令自己的家奴般对着袁馨说道:“拿一个毯子过来。”

“是。”袁馨应了一声,赶紧去找毯子。

第一百零三章 下狠口

被即墨瑾这样搂着,宋溪也挺舒服,心下想着,若是认了这人当干爹也是不错的。心里这般想,于是脑子也开始快速转动,就想着怎么让这人如了自己的意,当自己的干爹。

宋溪活了那么多年,平时都是以长辈自居。虽然即墨瑾年轻英俊,但这般见到气场强大的人,她再也生不出自己是长辈的心思。就想着有这么一个人罩着自己也是不错的。

“你……“

“你…… “

两人同时看向对方,发出同样的字语。

“你先说。“宋溪决定让他先说。

“你这是出去游玩?“即墨瑾根本不懂女士优先的原则,微微皱了皱眉问道。

“算是,也不算是。“宋溪诚实作答。她这次出来,一是为了散心,二是为了生意。所以说算是,也不算是。

“嗯?“

“就是我这次出来不全是游玩。“算了,等熟悉了再说别的。

“家里人知道吗?“

“她们会知道的。“自己不见了,她们若是有事儿找自己,自然就会发现她外出的事儿。

“那就是你没告知他们?“她的话应该是这样的意思。

“我是没告诉她们,可是她们会知道的。“

“等雨停了,你立即回去。“即墨瑾不容分说。

“你要是当我干爹,我就考虑一下回不回去的问题。“宋溪灿烂一笑,接的是麻溜的很。

干爹?程景在一边瞪大了眼睛,这孩子脑子进雨水了吧?即墨瑾哪有那么老!他今年虚岁也才二十四而已。

“干爹?“即墨瑾咬牙,他知道有些人十三四岁就已经娶妻生子,所以有个宋溪这么大的孩子也无可厚非,但是,为什么这丫头给他的感觉像是自己已经三四十岁了?

“我不是说你老!“宋溪赶紧澄清。心里却嘀咕,这男人也是在乎年龄大小的?”我只是觉得你适合当我干爹而已。“

程景彻底笑抽。这后面一句话和前面一句话加起来,有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你别解释了!你没见你越解释,某人的脸越黑吗?“程景看着即墨瑾如墨的脸色。幸灾乐祸地劝道。

“我真的只是想认他当我干爹。别的没什么意思。“到手的干爹。怎么也不能让他飞了!

“你要是觉得他强大,可以保护自己,你可以认他当哥哥啊!傻子!“程景实在看不下去,直接指点道。

哥哥?也行吧!

“那你做我干哥哥吧?“宋溪准备扯着即墨瑾的衣袖撒撒娇,谁知一抓一个空。低头看去,才发现赵州的衣服穿在他的身上,竟然有些紧绷,衣袖也短了一小截。于是大脑不加思考且特豪气万丈地说道,”你要是做了我哥哥,以后你的衣服我包了!“

“真的?“即墨瑾睨着她。确认道。

“真的!“宋溪拍拍胸脯,答应的斩钉截铁。还好她只是个子跟十一二岁的小姑娘一样。胸部没有发育。不然这么拍下去,估计小笼包都会被拍没了。

“好。我做你哥哥,以后我的衣服你包了。“即墨瑾看了宋溪一眼,重复了一遍刚才的内容,突然露出一个笑容,顿时晃花了宋溪的眼。

就在宋溪内心得意自己认了一个特牛叉的哥哥的时候,顿时就被即墨瑾泼了一盆凉水:“我一年的衣服大概有三百套。你做的完吗?”

“我给你买三百套不就行了!”别说三百套,就是三千套,她也能给他买回来!

“你没听清我的重点。”即墨瑾恶意地笑笑,猛地贴近宋溪,“我是说,你做的完吗?”

“你的意思不会是让我亲手做吧?”即墨瑾特意重复一下,宋溪就是个傻子也明白过来了。咽了几口唾沫,宋溪艰难地问出自己的猜测。

“乖!你很聪明。“即墨瑾看着宋溪难以置信地表情,心里顿时觉得爽快极了。忍不住揉揉她的脑袋。安抚一下她炸毛的表情。

聪明个屁!她要是聪明,当时就不会以为他的文化只是简单地重复自己的话。

“一年三百套衣服,我累死也做不完哪!况且我的针线活一点都不好。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我吧。买的多好啊,精致又舒适,我的跟她们做的比起来,那就是一堆豆腐渣子啊。“宋溪揪住即墨瑾胸前的衣服,可怜兮兮地说道。

“没事儿。哥哥我不嫌弃。“

“可是我嫌弃啊!像哥哥这般玉树临风,天人一般的人物,就应该穿最好的。“所以,即墨大神您还是饶了她吧。

“在你针线活没练好之前,我先将就着好了。“即墨瑾看着宋溪变换不停的脸色,心情极为愉悦。他似乎很久没有碰到这么有趣的人和事儿了。

“可是我不愿哥哥将就!“宋溪誓死力争,一套衣服包括里衣,鞋袜,外衫之类的,她就是累死也做不完啊!

“不要再说了。就这般办吧!“到了现在,即墨瑾反倒真想看看宋溪的针线活如何了。不然为什么如此不情愿展现自己的针线活。

“那哥哥,能不能减少一点?“宋溪可怜兮兮地将自己葱白细腻的双手递到即墨瑾的眼前,”你看我这细胳膊细腿的,哪里能完成那么艰巨的任务呢?所以,还请哥哥怜悯一下妹妹。“

宋溪的手是很好看。因为害怕马儿再次发疯,车帘被卷了起来,门口用一把大伞堵着。所以,车子里的光线还算可以。宋溪这般举起手来,于是乎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那片白嫩上面。

即墨瑾是个独占欲极强的人,她既然已经是他妹妹,便不许别人窥视。但也没说什么,只是用手将她的手拍了下去。

这一巴掌并没有用力,但宋溪的手背上却立即红了起来。宋溪热脸贴了个冷屁股,不由的有些恼怒。顿时沉了脸色,低下头,抿着嘴唇,不再搭理任何人。

见宋溪手上发红,即墨瑾眼神闪了闪,心下虽然有些不舒服,但也没有道歉的意思。只是说道:“你只需一个月做三套,一年送来三十六套即可。”

程景在一边看的是啧啧称奇,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即墨瑾服软。这是第一次见到不买即墨瑾账的人。一时间觉得有趣极了,便不时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

即墨瑾见宋溪连动一下都没有,便又说道:“一个月两套,不能再少了。”

谁跟他讨论的是衣服!宋溪最恨的就是莫名其妙的人,这样被他莫名其妙地打了,她要是笑得跟个没事儿的人一样,才是犯贱呢!

“一个月一套,听到了没有?”即墨瑾忍让到这一步,便已经有些怒气了。

宋溪是个执拗的人,想不通的事儿,她会用另外一种法子对待:“也别说什么做不做衣服的事儿了。你这个哥哥我不认了!”

程景一听宋溪的话,顿觉有些不妙。刚想说些什么,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倒。

只见即墨瑾一把提起宋溪,把她放在腿上,照着她的屁股就是一顿胖揍!

宋溪被打了第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到了第二下才挣扎起来,谁知道即墨瑾的力气极大,她硬是挣脱不了。心里一横,照着即墨瑾的腰就是狠狠一口。见宋溪反抗自己,即墨瑾愣了一下,顿时下的力气更重。于是宋溪下嘴的力度也越大。

程景在一边看着,简直是心惊肉跳。他真怕即墨瑾一怒之下把宋溪的脖子给扭断了!

即墨瑾被宋溪咬着,像是不知道感觉似的,下手狠劲儿十足。宋溪倒是一直咬着,直到有了血腥味才松开口。

“干什么打我?我又不欠你什么!”宋溪恨声说道。

“不欠什么?你倒是说得出口!谁若惹了我即墨瑾,就别想有退路!”即墨瑾冷笑。他即墨瑾也是谁想认就能认的?

“我哪有惹你!”简直是土匪思想!宋溪见他冷笑,也冷笑不已。

“认我当哥哥是你说的吧?”

“是!那又怎样?我现在不想这样了!”

“你想不想,也只能由我来定!”即墨瑾冷眼看着宋溪,语气里的笃定任谁也忽视不了。

宋溪看着即墨瑾的脸色,才知道他说的是真的。心下悔的肠子都青了。见程景笑嘻嘻地看着她,有些迁怒地吼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当哥的教训妹子啊!”

程景乐了,肠子在抽筋,但仍装作被宋溪吓到的表情,怯生生地说道:“是没见过嘛……“”屁话!宋溪瞪了他一眼,然后收回目光,看了看即墨瑾,无精打采地滚回自己的位子。她这叫什么?她这叫偷鸡不成蚀把米啊。明明是想找个大树好乘凉,树虽然大,只是这乘凉也得付出代价啊。她当时脑子是秀逗了吧?也不擦亮自己的眼睛,觉得人家气场强,就拉来做亲人。

即墨瑾看宋溪死气沉沉的,连眼睛里的光彩都失去不少,心里有些烦躁。“我现在是你哥哥了。外面危险,待雨停了,我送你回家。”

“我不想回家!”宋溪将头搁在自己拱起的腿上,有气无力地说了这么一句不抱希望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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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改了一下,又增加了几百字儿。

第一百零四章 走了?

守规矩固然好,但要是太过了,那就是古板。在京都里的每一刻,对于宋溪来说都是煎熬。她之前为了不在这群古人面前闹笑话,还特意请人给自己进行这方面的培训,自认为不会在别人面前失了礼节。但是刘老夫人却不满意,每天盯着她们几个受训,一点做不到位,便是一顿呵斥,严苛到令人发指。就连吃饭,都要精确了。那几天她因为刘氏哀求的眼神,不得不按照刘老太太说的去做,以至于每到饭点她就没胃口,根本吃不下去任何东西。

凭她的心智,学这些东西自然是没什么难度的。刘老夫人对这些是没法挑剔了,但却找到了新的发掘口。不让宋溪穿男装,不让宋溪去经商,连铺子都想让人代办。压抑到了极致,那她何必再压抑自己。不能教训人,呆在人家面前也被挑剔,索性她就消失在她们面前。一来她轻松,二来也可以让那群人消停消停。

就这么被逼回去,宋溪实在不甘心。也没打算妥协。强硬的行不通,索性示弱,以退为进。再说,看即墨瑾的样子也不像是等闲之辈,平时的事务想必也不会少了,他能跟着她几天?若实在不行,半道上她再回来就是了。

“我家主子不光是为了游玩,最重要的是视察各地生意,顺便对对帐。”刘威看了宋溪一眼,然后对即墨瑾说道。

“生意?对账?”即墨瑾看着宋溪,嘴里咀嚼着这两个词。电石火光间他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儿,“你就是靠山村里面的人人称颂的,同时也是最冷情的财神爷?”

“对!那就是我。”没想到自己是这么被人记住的,宋溪觉得有些好笑。

“小子,没看出来啊,你挺能耐的!”程景翘起大拇指,真心称赞道。

“过奖过奖!”宋溪微微一笑,谦虚地说道。

即墨瑾想了想,然后说道:“既然如此。那就随你。”

外面的雨似乎没有停下来的迹象。怕马儿再发疯,也怕这雨下个没完。宋溪干脆就让刘威驾着马车慢慢往前赶,雨大路滑,只要安全,慢一点就慢一点。况且他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儿,不必在这个天气里遭罪。即使这样慢的速度,可那马车晃来晃去,也让她这个素来不晕车的人都有些犯恶心。

为了让自己舒服一些,宋溪索性就躺在毯子里,蜷缩在一起。因为宋溪是背对着大家。一时间也没有人发现宋溪的异常。直到到了深夜,才找到了一家中等大小的客栈。袁馨和叶晚见宋溪睡得沉。一路上也没敢叫醒她。直到现在才不得已摇了摇宋溪,只是才摇晃了两下,就发现宋溪的体温烫的厉害。

宋溪体重较轻,所以叶晚一把抱起宋溪就往客栈里跑。袁馨则是拿着一包草药紧紧跟在叶晚的后面。因为是男人先下的马车,之后又去打点住宿事宜,所以并没有人注意这里。直到宋溪被叶晚抱进客栈,大家才一拥而上。

刘威在前面带路。给叶晚指明去处。袁馨则是带着一包药往客栈的厨房跑。宋溪因为一路上遇到过太多次雨,生怕感冒发烧了没得到及时救助而成了肺炎,所以每到一个地方就会准备一些治疗发热或是感冒的药放在车厢里的暗格里,以备不时之需。这不,就派上了用场。

人都说,平时不怎么生病的人,一旦病起来,就会如抽丝般难好。但宋溪就不是这样的。她若是病了,吃上一两副药立即就好。她被喊起来。迷迷糊糊地吃完药,就又躺下了。想让她吃点东西垫垫肚子,都叫不醒她。即使被叫醒了,也就会发出些单音节字儿,随即又睡过去。说是秒睡也不为过。

程景从开始到结束,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对于这孩子的细心程度又有了一层认识。

“走了,回去吧。”即墨瑾对程景说了一句,便又对着站在宋溪床边,为宋溪不听更换额头上湿巾的夜晚说道:“照顾好你家主子。有什么事儿叫我。”

“是。”

宋溪这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下午,期间除了迷迷糊糊地喝些药,便再没吃过什么东西。这不,一醒来就嚷嚷着饿。幸好袁馨让厨房里给宋溪温着白粥,见宋溪醒了,就赶紧去端粥。

吃完粥,宋溪满足地摸摸肚子,神情宛如晒了太阳的猫儿般。“外面还在下雨吗?”

“还在下,上午的时候雨几乎要停下了,后来又开始下起来。现在也就是之前的大雨减小了一点点而已。”倾盆大雨小了一点,跟没小有什么区别,袁馨叹了口气,回答道。

“我那哥哥呢?”宋溪只是有些好奇,但却没有觉得奇怪。即墨瑾的性子她捉摸不透,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人控制欲很强。

“即墨公子留了一句话就在雨小的时候跟他的朋友离开了。”

“嗯。”走了好啊,走了就没有人敢管着自己了。她也不用再看那人的脸色了。

“他说,主子的病好了,就开始准备衣服吧。这个月也没剩几天了。”袁馨犹犹豫豫地说出来。

宋溪听到这话,顿时想把自己打晕过去。这样她就不用听到这个噩耗了。

袁馨看着宋溪扑通一声,面无表情地躺回去。然后提醒道:“其实主子大可不必做这衣服。”

“怎么说?”宋溪一下子坐了起来,眼睛晶亮地看着袁馨,那样子恨不得亲上袁馨几口。

“主子知道即墨公子的尺寸吗?”

“我怎么知道?我的眼睛又不是测量仪。”说完这句话,宋溪立时明白过来。她不知道尺寸,完全可以以此为借口,推脱出去。

见宋溪神色,袁馨就知道宋溪明了了。所以笑了笑,走近宋溪,“主子,你赶紧再睡一会儿。这病了,多睡睡总是好的。”

“有你这句话,我可以无忧无虑地睡上几天了。”宋溪躺回床上,微微一笑,就闭上了眼睛。只是因为心情愉悦,虽然闭上了眼睛,那长长的浓密的眼睫毛还是抖动了几下。

一觉到天明,宋溪听着外面清脆的鸟鸣声,微微扯开一个笑容,才睁开眼睛看向窗外。她倒不是看窗子外面的美景,而是看那天光。何况窗子是关着的,她又不是透视眼,哪里能看到窗子外面的东西。

“袁馨?”宋溪试探着喊了一下她。见没人回复,才缓缓坐起身,拿起架子上的新衣服慢慢穿了起来。

等宋溪洗好脸,束好头发,才听到推门的声音。定眼看去,是袁馨和叶晚端着饭菜进了屋子。

“吃过饭之后,我们也出发吧。等到把生意巡视完一遍,我们就去那传说中的三不管地带溜溜。”听说那里风景如画,美轮美奂。虽说那里的人大多是穷凶极恶的,但在那三不管地带却是老实的像个兔子。那里的女子个个明艳,且没有受到太大的束缚,生活很是滋润,还可以自己寻找如意郎君。富饶而多情的地方,总是让人心生向往。

“真的?”叶晚眼睛一亮,有些兴奋。她听主子念过地域志,所以知道那里,也想去那里。那里可是人间天堂,但因为地势和种种原因,各国虽然想要争相抢夺,但却屡屡失手。千百年来,那里竟是无人能管。

“真的。”其实宋溪有些奇怪,那地域志上说那里是三不管地带,里面多是穷凶极恶之徒,千百年来,无人能管。若真是这样,那里的人为何如此乖顺?女子为何可以明目张胆地对男子表达情义?经济又为何如此井井有条?

定然是有人暗地里操控!这个恶名,应该是三不管地带的一个保护色。对了,她只知道那里是不管地带,但依稀记得好像她还有个挺雅致的名字,只是现在她想不起来了。

“那我们巡视完各地的生意,大概要用多长时间?”叶晚听宋溪回答的毫不犹豫,立即又问了这么一句话。

“多长时间?这个还真不好说。你想想,我们每去一地,路上要花去多少时间?到了之后,查账又需要多长时间?万一账目有问题,我们又需要花多长时间去处理?再加上,咱各地的生意不少,每去一地多多多少少也要不少时间吧?”宋溪皱眉。

古代只能以马车代步,所以在路上甚是浪费时间,就像这次下暴雨,可不是意外之中又要花去两三天时间。哪里像现代,乘飞机几个小时就能到达。这样的速度,跟现代比起来,可以称为龟速!

“啊!那我们不是要好长时间也去不了了吗?”叶晚惊呼一声,随即像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样,蔫了吧唧的。

“虽然不能快一些去那里,但是我们一定会去那里的。”来到这里,总不能辜负这多出来的时光,到处转转才是正事。

既然说了要清查账目,宋溪就一定会做到。况且这是她临时起意的,并没有告诉各地的管事,这样查起账目来似乎会更有趣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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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整治

每到一处,多多少少都会引起一片慌乱。账目清楚明白,且平时随时做着整理的,自然是不慌不忙地将账册呈上。那些账目不清楚的,或是做了不好的事儿,账目还没有做好的,自然就诚惶诚恐,生怕宋溪罢免了他们。毕竟宋溪这里的待遇是最好的。况且宋溪曾说过,若是有人做了不好的事儿,定然要严惩。要么送官,要么上交一定金额的罚金。

若是送官,名声就毁了。到了那个时候,估计去哪里也没人肯要。但要说交罚金,那更是要人命。那罚金可不是一星半点,不是说说就能办到的。况且宋溪说过每年都会给丰厚的年终红包,他们也确实拿到了,那丰厚程度的确令他们心跳加速。每个季度也会给奖金,奖金的金额比年终红包丰厚了不止一个档次。但这样一来,要求也高了不少。每个月一次小查账,三个月总结一次帐,到半年的时候要全体查账。对于账目不明了的管事,扣奖金,辞退。特别严重的直接见官。这是宋溪当年说的。

只是这么几年来,宋溪还真没有说过辞退哪一个,或是送谁去见官。看不下去的就是扣扣奖金啥的。所以有些人就有些蠢蠢欲动,或是已经在动作。

“刘威,你悄悄跟上去。好好看看他在交账册之前都做了些什么。最好知道证据的出处,或是拿到证据。”看着陈管事离开,宋溪才收回目光,对着刘威说道。

这陈管事当初任命他的时候,还是瘦瘦的,面带不虞之色。现在竟然胖成了一个球,走几步就微微有些喘气。刚才的一番问话,不知道是天气的原因,还是心虚的缘故,他不停地擦着汗。看他的神色,宋溪还真看不出来什么。毕竟他沉着。且应答的毫无牵强之意。

但正是因为这样,宋溪才更怀疑他。账册的事儿,各地的管事儿一个时辰都能全部拿来给她,供她阅览。但就是陈管事推三阻四,还偏偏说的滴水不漏。这样的人,你吓唬他,也不一定能有什么成效,反而会打草惊蛇,给他们准备的时间。所以,他推脱的时候。宋溪就装模作样的问了几个问题,然后就答应下来。

刘威的轻身功夫最好。又是比较沉稳的。所以宋溪派他过去。

“是。”刘威应了一声,就追了上去。平日里因为做事方便,所以十几个人就穿那种搁在大街上也不会引人注目的衣服。所以,刘威并不需要特意乔装打扮。

“主子就该好好查查他。我刚刚看到他的大拇指和小指在不停地搓揉着。”叶晚冲着陈管事离去的方向撇撇嘴,然后对宋溪说道。

“叶晚现在的眼力劲儿可是进步不少啊。”宋溪调侃道。

“那都是袁馨教我的。她怕我伺候主子不周到,所以每件事儿都很用心地教我。”叶晚感激地看了袁馨一眼,才转过头面对着宋溪说道。

“袁馨有心了。”宋溪微笑着看向袁馨。袁馨因为叶晚那样感激她,不由地脸上爬起了两抹红晕。

“主子救了我们命,我们便拿心来伺候主子。主子对我们的情义,对我们的好,就是拿命来还也是还不清的。”袁馨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天。那些拐子因为匆忙赶路,再加上还怕人追上来,所以一路上都没怎么休息。到了靠山村,因为没钱花,所以那人就准备卖几个女孩子换点银子应应急。至于卖到哪里。自然是青楼给的最多,也是哪里最多便将她们卖去哪里的。

她和叶晚年龄都是比较大了的,恐怕到了那里,就要被凌辱了。若真是那样,她们怎么有脸去见地下的祖宗。

“你呀!平时放轻松些。我没什么事儿的。”这丫头比起叶晚,要谨慎多了。但因为这样,她的笑容远没有叶晚的多。宋溪还真怕她这样闷闷地过完一生。

“小心些总是没错的。”袁馨笑笑,然后问道,“主子,若是这个陈管事真的贪墨了银子,你预备怎么做?”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若是有才的人,上升不到品质上的问题,贪墨的只是一点点。那就指点他一下,暂时放过。但后面就要特别注意他,以免发生不可挽回的事情。”

“嗯。”

两个丫头如果想学什么,宋溪很乐意去教导她们。她们多学点东西,那以后嫁人的时候就多了一层保护。她是想将两人留在自己的身边,可是个人有个人的缘法,真要是缘分到了,她不会去勉强她们的。

过了两天,也就是陈管事上交账册的日子了。一大早,宋溪就起了床,在屋外练了一套拳法,才去吃早饭。她一边吃一边问着刘威这几天跟踪所得。

“果然如主子所料,这人确实是有问题的。”刘威如此说道。

“然后?”

“陈管事从咱们这里离开后,并没有直接去铺子,而是去了一个茶馆。然后给了那里的一个小厮一小锭银子,嘱咐他一定要找到一个人。当时我并不知道那个人是做什么的。跟到后面就知道了,那人是一个做账先生。连夜给陈管事做账,今早才走。”刘威仔细说道。

“那做账先生的住处你可留意了?”宋溪沉吟了一下,问道。

“主子让我注意找到证据,所以我跟着那人找到了他的去处。”

“他家里可有什么让你最为印象深刻?”

印象深刻?刘威想了想,才慢慢说道:“那人的住处很破旧,里面还有咳嗽声,听那声音,似乎是有人病了。我记得的就这些,别的就没了。”

“嗯,我去迎接一下陈管事。你去拿那些真实的账册。”她不相信陈管事会将真实的账册烧掉了。陈管事底下的人绝对有跟他同流合污的,他若是将账册烧了,就少了一项威胁他们的利器。

“是。”刘威还确实知道真实账册藏在哪里,所以宋溪一命令,他毫不犹豫地应下来,转身就往外走。

“陈管事来了?”宋溪领着两个丫头进来。

陈管事倒是个知礼的,见宋溪进来,忙站了起来,笑着回道:“东家,这些账册已经理清楚。你请过目。”

“嗯。我先看看,有不懂得,我再问你。”这个时候将账册拿来,哪里是真是情况。宋溪看这个,只是想看看那个做账先生的账目到底如何,也想看看陈管事的应答。

“陈管事,二月十日的六千两银子的去处似乎有些牵强,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宋溪看了差不多有一盏茶的时间,陈管事的神情也越来越放松。这么冷不丁的一句问话,确实让陈管事心惊了一下。但随即镇定下来,照着那做账先生的说法,一字儿不落地讲了出来。

他事先是做过功课的。哪几笔数目有问题,他是知道的。所以做账先生在的时候,已经让他给想好了说辞。宋溪这般问出来,他倒是对答如流。

宋溪看着账册,不得不承认这做账先生有高明之处。所以挖人的心思又重了一些。本来按照她的意思,这做账先生绝对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的。只是听完刘威的描述,宋溪有些犹豫,万一那人并没有她想的那么糟,她不就错过了一个人才吗?

正在宋溪看账册的时候,刘威抱着另外一堆账册过来了。陈管事如今对账册的事情特别上心,所以一见到刘威手里抱着的一堆账册,他的心里立即打了个突。但想着自己放东西的地方隐秘的很,所以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时不时地喝口茶。

宋溪看了一会,心里大致有了一个底,下面的账册就不再看了。她闭上眼睛休息了一下,才慢慢说道:“陈管事,你很聪明,也很镇定。只是你要知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做过的事儿总会大白于天下,只不过是早晚的问题罢了。你现在怎么说?”

“什么怎么说?“陈管事有些不明白地问道。

“刘威,拿给他看。“宋溪递过去那本写着二月十日六千两银子走向问题的那本原始账册和新账册给刘威,然后笑看着陈管事。

“是。“

陈管事一看,整个人颤抖了一下。这账册怎么会在刘威的手里?他明明藏得很好的!

“你自己选择惩罚的方式吧。“宋溪看着他,认真说道,”念在你当初尽心料理生意的份上,我会酌情减轻惩罚。“

“……“陈管事彻底沉默了。见官,那他以后就没人敢请他做事了。若是要银子,他那里有那么多钱。况且这一年多以来,他大手大脚地花出去不少,身上的银子根本就还不清罚金。

“选吧!我没多少时间跟你耗着。若是你下不了决心,那我给你选!“宋溪站起身来,看着陈管事苍白的脸色,心里没有一点特别的感觉。当初是她给了她好的生活,如今是他毁了自己的好日子。怪得了谁!自作孽不可活罢了!

第一百零六章 笑话

陈管事当初能被宋溪提拔为管事,不仅仅是因为他聪明,还在于他会察言观色,见到一个人就能知道那人大半的性子。从宋溪的眼神和话语里,他知道,事情已经无法挽回。只是,他仍然想求一求。

“东家能否再给我一次机会?”陈管事如此问道,但却不抱任何希望,在他心里,他自开始贪墨管下的银子,就已经在宋溪面前没了话语权。只是被人吹捧着,他自觉地把东窗事发后的情景给过滤了。现在明白似乎太晚了……

“呵呵!”宋溪闻言笑了两声,看了看陈管事,说道,“凡事都有底线,你过了我的底线太多,我实在没有办法原谅你做下的种种。”

“我赔罚金吧!”想了想,陈管事才说道。这样的私下处理,好歹还能保存一丝颜面。真要是见了官,他这一生都完了。只是赔偿那些钱之后,他就是彻底的穷光蛋了!宋溪说的赔钱,不仅是让他把吞没的钱还回来,而且还要赔付违约金。这一下估计要睡大街了。只是可怜了他那快要生产的妻子!

“给你三天时间。”

“多谢!”陈管事不是不想求饶,只是他知道这是没用的,又怕宋溪恼怒之下不给他时间去准备,直接抄了他的家底。所以也就没有那么多此一举。

只是到了中午宋溪正在吃午餐的时候,一群女人乌压压地在宋溪暂住的小院子外面跪了一地。宋溪的这个落脚的小院子是在闹市里面。一来可以轻易找到自己想要的信息,二来卖东西吃饭都方便许多。查账枯燥无味,她也不忍心让他们一群人站在那里无聊发呆。

中午的时候,闹市里人很多。那些外来行商的人找地方落脚吃饭,本地人则支起小摊子做些小吃食卖出去挣个十几个钱。也正因为如此,这群人的下跪反而更令人瞩目。按照刘威的意思。本不欲理会这些人的。她们是谁,刘威岂会不知,不过就是陈管事的妻妾而已。但随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刘威不得不重新审视一下这群人,再加上下跪的人中还有一个大肚子的,他不得不去向宋溪回报。

“有这回事儿?”宋溪放下手里的筷子。挑挑眉。陈管事走的干净利落,怎么现在又闹出这么愚蠢的事儿来?他就不怕她将他的事情公之于众?

“是。外面跪着的还有一个孕妇。”

呵!这是苦肉计?

“那我就出去瞧瞧!”不管是不是苦肉计,女人总是弱势的一方,这般过来,应该是抱着决心的。为了避免造成流血事件,她怎么也得出去看看。

刘威一进去汇报情况。陈管事的几个妻妾便开始哀哀乞求。所以,等到宋溪出来的时候,外面的人已经自以为是的认为自己了解了事情的全部真相。

“我说你们家主子怎么如此狠心,就派这么一个小孩子过来?这孕妇跪在你家门前都多久了?你们忍心吗?”一个年约四十的妇人见宋溪打头走在前面,后面跟着许多人。还以为是主子心虚,故意派了这么一个小孩子过来。

“我就是他们的主子。”宋溪看也不看那妇人一眼,只是将目光投向了挺着大肚子的长相温婉柔美的那个女子。

“你?”众人一片唏嘘,实在不敢相信这就是那个不讲情面,狠心让这群女子跪了许久的人。

“怎么?大家想要指责我,却不知道要指责的人是谁吗?”宋溪微微勾唇,漫不经心地扫视了一圈,才缓缓问道。

见是个小孩子,一时间指责的声音小了许多。接下来就是一片窃窃私语声,她们似乎觉得不把自己的所思所想讲出来。就会很难受一般,便七嘴八舌地跟身边的人说了起来。

“你们确定要这样吗?”宋溪看着那个大肚子的女人,慢慢问道。这女人是这群人里面的头头,也就是所谓的正室。所以,宋溪直接看着她问话。

“求小公子饶过我家相公!”

此女话一出,后面几个花一般的女人也软声细语,略带哭意地喊起来。

“你家相公做了什么事儿,你们多多少少也应该会知道的。所以赶紧回去吧,别再说这些无用的了。”宋溪并不敢上前扶那孕妇,她还真怕她讹上她呢。

“求小公子看在我家相公一直以来勤勤恳恳做事儿的份上。饶过他一回。他也是为了让我们过得更好才这样做的。”大肚子女人哭的梨花带雨,还不时摸摸自己的肚子。

“我还没有饶过他么?”宋溪冷笑,真要是不放过他,他的所作所为早就被她散播开去。哪里能像现在一样,让她们有机会在她面前哭诉。他是勤勤恳恳做事,只是做事所得的产物银子却不是给她的。

“小公子,我家相公四十岁才成亲,四十二岁才有了我肚子里的这块肉。其他姐妹福气薄,没能为相公怀个一儿半女。所以一家人全围着我转。为了让我和姐妹们的日子好过些,相公每日里起早贪黑的做事,就是为了想多拿一些钱,让他们老陈家的香火能继续下去。只是我们糊涂,整日里向相公要这要那的,相公为了不让我们难过,才做下这样的事情的。请小公子再给我家相公一次机会!”

听着这话,宋溪不禁笑了。这个女人也是个有脑子的。这番话说下来,就把陈管事顾家,敬祖先,做事勤劳的形象给塑造了。真要是追究起来,也是这群小女子的事情,于陈管事的人品道德没有一丝关联。

“你若真是心疼你家相公,就不应该挺着大肚子过来。万一有个什么闪失,这可是不孝!”拿孝顺说事儿?呵呵!

“只要相公好就行!别的我这妇道人家管不了那么多。还请小公子原谅我家相公。”

“我原谅你家相公了!只是原谅归原谅,该有的惩罚还是避免不了的。”

“……”前半句话,众女是心花怒放,正准备说谢谢呢,结果宋溪又来了最后一句话。

不久,大肚子的女人脸色开始发白起来。夏季,虽说天气不冷,石板也被晒得热乎乎的,但是跪久了还是很不舒服的。何况是一个孕妇!再说那日头,夏天一两点左右是太阳最毒辣的时候,这般跪着,中暑也只是早晚的事儿。

见状,宋溪脸色一冷,呵斥道:“还不带你家夫人回去!这是想看她流产,你们好拍手称赞吗?”

见几个妾室想扶起她,大肚子女人尖叫一声,“求小公子应允!”

“说吧!你想让我应允什么?”宋溪见状,心里虽不耐烦,但还是想看看她们能说出些什么。

这一问倒是让那些女人愣了一下,她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宋溪的话。说让宋溪不要把她们相公拖去见官?还是说不要让她们赔付银子?这两样说出来,恐怕刚才对那些围观者说的那一番话就白费了。

“求小公子收回成命!”到底是那个大肚子女人聪明些,眼珠子转了转便说出这样一句话。

宋溪笑睨着她,并不说话。正在这时,赵州走了过来,在宋溪面前站定,轻声说了几句话。

宋溪点点头,然后看向拐角处。

拐角处,陈管事正满头大汗,一路狂奔过来。可怜他满身的肉,竟能跑的这样快!

陈管事能不着急吗?他碰到宋溪之前是个老光棍,没人愿意嫁给他。直到碰到了宋溪,才开始人模人样起来,媳妇也娶了,妾也纳了。只是他辛勤耕耘,也只让妻子怀上了种,其余的还没见到动静。他一听赵州说的话,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这娘们也不看顾着自己的身子!万一跪出毛病来,看他饶不饶的了她!陈管事一边跑,一边恨恨地想着。

就在陈管事快要过来的时候,突然杀出一个程咬金!

“你也太狠毒了吧!就不知道把人扶起来?”一个十五岁左右的小姑娘几步走到那怀孕女子的身边,伸手扶起那人,清泠泠的声音虽然好听,但话却不好听。

“……”

见宋溪不说话,那女子的转向宋溪。

这一照面,宋溪不得不为眼前的小姑娘喝一声彩。杏眼圆睁,但那长而卷的眼睫毛却柔和了她的盛气凌人,琼鼻粉唇,长得煞是可人。虽然她说的话不好听,但看着这张宜嗔宜喜的脸,也只觉得她娇俏活泼,生不出一点责备之心。

这般标志的姑娘,这般善良的举动,一时间把众人看呆了去。

可惜的是,宋溪对这样的人向来没有好的印象。倒不是说她嫉妒人家的长相,而是因为这种人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捅你一刀子。这不是宋溪的臆测,而是通过观察这小姑娘的眼神和举动得出来的。这小姑娘是把人扶起来了,只是扶的时候也只是意思意思,揪着人家的衣服而已,大多的功劳应该还在她侍女的身上。而且看到众人看她的眼神,她眼里有着得意,也有着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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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姨母?

见陈管事到了,宋溪转身往院子里走去。她现在做什么事儿全凭心走,不大会顾及别人怎么想她看她。再说每到一地,她呆的时间虽说不短,但也不会长了,不必去理会那些人云亦云的说法。

一扇门完全把外面的纷扰隔绝,宋溪也没让人特意盯着。

“刘良,你可把做账先生的事儿打听清楚了? ”刘良是护卫里面鬼点子最多的,虽瘦小但却机灵。所以,有什么事儿,宋溪会让他出马。

“打听清楚了。这家人就做账先生和他的瞎眼娘亲,还有一个呆傻的儿子。”刘良简单答道。虽然简单,但却将重点突出。

“那你跟他实话实说,问他愿不愿意做这个管事。”

“是。”

七月底,宋溪见做账先生刘福将事情做的井井有条,账目清晰明了,才准备启程到下一站。只是刚准备出去发,就接到刘氏的书信,说是刘老夫人生辰,请她一定要回去。

宋溪收到信,确实没那么高兴。但是刘氏是刚认回刘老夫人的,宋溪也不想她被人指指点点。所以,再怎么不情愿,她还是准备乖乖回去。

寿礼什么的,她总要给刘氏挣点面子。所以一路上又买了几辆马车,算是走一路,买一路。等到了京都,那已经是满满几大马车东西了。宋溪倒不怕刘家人会打秋风什么的,因为刘老夫人的态度搁在那儿呢,谁敢这么不要脸地朝刘氏要东西!

毕竟走的够远,即使马车再怎么全力以赴,也是一个月之后才回到京都。此时已经是九月初七,再过一天就是九九重阳节了。九九重阳,早在春秋战国时的《楚词》中已提到了。《易经》中把“六”定为阴数。把“九”定为阳数,九月九日,日月并阳,两九相重,故而叫重阳,也叫重九。古人认为是个值得庆贺的吉利日子,并且从很早就开始过此节日。

庆祝重阳节的活动多彩而又浪漫,一般包括出游赏景、登高远眺、观赏菊花、遍插茱萸、吃重阳糕、饮菊花酒等活动。 九九重阳,因为与“久久”同音,九在数字中又是最大数,有长久长寿的含意。况且秋季也是一年收获的黄金季节,重阳佳节,寓意深远,人们对此节历来有着特殊的感情。只是在现代的时候,重阳节又称为老人节。赋予了她另外的意思。

只是现代的时候,中国节日越过越淡,远没有这里的热闹。一路上,宋溪就看到有人在准备过节的东西。到了京都里,那种节日里浓郁的气息更是显而易见。宋溪是八月的生日,如今在路上已经过了九周岁的生日,若是虚岁,她已经是十岁了。

刚一在门口停下马车,看门的小厮就齐齐见礼。更有那眼尖的,直接就往院子里跑去。不用想,肯定是通知刘氏和讨赏去了。另外几个虽有不满,但也不敢有太多的情绪,在袁馨的吩咐下,一件一件地往府里抬东西。

“贴的有红色纸条的箱子里装的是瓷器,记得手脚轻一些。贴有黄色纸条的箱子里是些珠宝,也小心轻放。别的虽不用如此小心,但也尽量把手脚放轻一些。”若是写了字儿,这些小厮估计也看不懂。索性用不同的颜色来让他们明白什么东西该怎么办。

“是!”

越搬,这些小厮越惊心。他们也是今年刚入府的。起初并不知道宋家的家底,也只是私下里猜测中等富贵而已。如今看着贴满了红色和黄色纸条的箱子,一时间手脚都有些软了。

袁馨见小厮这样,有些好笑。轻咳了一下,绷着脸说道:“手脚麻利点。做得好了,一人一个月的赏钱,全当是给你们重阳节的花销。”

袁馨是宋溪身边一等一的大丫头,平日里虽不在宋府,但这些小厮也知道她说话的分量。若没有主子示意,这样的话想必以袁馨的性子不会说出来的。所以,小厮们不疑有他,麻溜且欢天喜地地搬起东西来。

等到东西搬完整好,也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了。东西是直接搬到刘氏的屋子里的,以便于九月初八好装车。是的,刘老夫人的生辰就是九月初八,重阳节的前一天。

“溪儿,你外祖母的寿礼我已经准备好了。你其实不用再操持的。”见宋溪瘦了一圈,刘氏有些心疼地说道。“路上没有好好吃饭吧?看都饿成什么样子了!”

“娘,我没有瘦,只是长高了而已。”宋溪嫣然一笑,甜甜地朝刘氏眨眨眼睛。

刘氏摸摸她的头发,牵着她的手就往餐厅走。“你先吃点东西,然后洗洗澡,好好睡一觉。”知道宋溪的习惯,所以她一听小厮说宋溪回来了,就赶紧命小厨房做些精致些清淡些的小菜和粥品。现在一切都正好,刚好能吃了。

“嗯,谢谢娘!”宋溪挽着刘氏的胳膊,靠着她慢慢走着。这个时候的宋溪才能从刘氏的怀里得到一种类似前世的温情,而不是虽然心疼但却带着畏惧的亲情。

“姐,你终于舍得回来了?没被外面的美景迷了眼?”宋裕怒瞪着宋溪,冷哼哼地,风凉凉地问道。这才在家里多长时间,就急慌慌地出去,一走就是五六个月,还不写信回来!

宋溪伸手捏住宋裕脸,使劲揉了一下,才笑着说道:“会说人话了没?怎么跟你姐我说话的!”

“我都多大了,你还这样?被人看见,我的男儿气概就没有了!”宋裕皱着眉毛,有些不满地翻了宋溪一眼。他就不明白了,为什么姐姐每次回来都要捏他的脸,又不是包子。

还男子气概?宋溪眼睛成了弯月,心里暗暗腹诽,但却没有说出来,生怕把自己弟弟所谓的男子气概折腾的一点都没有了。

刘氏在一边微笑着看着,对于姐弟俩的感情能有这么好而欣慰。只是女儿宋雪跟大女儿宋溪的感情却不那么乐观……

刘氏其实不知道,宋溪是有意想跟宋雪和好如初的。只是宋雪却远没有那件事情发生前跟她相处时的轻松自在。如今跟她说一句话,都要小心翼翼,生怕惹了她生气。这样的宋雪让她累得慌。

其实真说起来,她哪里有真正生过宋雪的气。她若是真的生哪个人的气,那那个人就别想她再跟他说一句话。或者说,别想得到她的一个好脸色。

一家人还用这般小心翼翼,实在是让人郁闷!虽然宋溪不喜刘氏的软弱妥协,但还是把她当一个长辈看待的。宋雪是自己妹妹,也是她真心疼了那么久的,她哪里能说放下她就放下她。宋裕倒是一如既往的调皮,一如既往地依赖她,即使她凶他,他照样嬉皮笑脸地往她身边凑。而不像是宋雪,现在她稍微说了一句重话,她就能躲在屋子一天,实在让她有心无力。

“姐,你回来了!”

“姐,你回来了!”

宋雪和宋清相携而来,极为有礼地向她问好。宋溪看到这样的两个人,既有些高兴有些难受,同时也有一种逃过此劫的感觉。看样子,刘老夫人教导人很有一套啊……

“嗯。好好好!我给你们带了礼物,一会儿让叶晚给你们送过去。”宋溪笑笑,然后领着一大队人马往餐厅走。

只是到了餐厅,饭菜端上来,宋溪才觉察到这些饭菜竟然只是她一人份的。宋溪抬头问道:“你们不吃吗?”

“我们吃过了。”刘氏笑笑,然后就要给宋溪夹菜。宋溪赶紧拒绝了。她也是有手有脚的,还不至于这样娇气。

倒是宋裕,见大家都不吃,就宋溪一个人孤零零地吃着饭,心里有些难受,便朝着旁边的丫头说道:“给我盛一碗粥,拿双筷子。”

“你没吃过?”宋溪抬头问道。

“吃过了,只是刚才练了一遍武功,现在有些饿了。”宋裕摸摸肚子,然后像想起什么似的,瞪着眼睛,大声说道,“姐,你不会是不想让我吃饭吧?不带这样的!”

“谁说不让你吃饭了?”熊孩子!

刘氏见宋溪吃的差不多了,才说道:“溪儿,明日娘亲的妹妹也会去给你外祖母过生辰,记得见礼。”

“姨母?”宋溪在的时候,没听刘老夫人说过还有一个女儿的事情啊。现在这个是哪里冒出来的?

“她自嫁了人之后就一直在京外。现在全家人团聚,她应该会常住京都不回去了!”自家娘亲都已经看好了一处府邸,不用说,那意思也已经明了。

看刘氏的神色和语气,宋溪有些疑惑,刘氏似乎和这个妹妹并没有那么要好啊。难道是同父异母?

“娘,姨母是你的亲妹妹吗?”宋溪想到什么,便问了出来。她是在好奇,就像宫斗里面,两个姐妹,一个嫡出,一个庶出的最容易有什么感情纠葛了,常常都是斗得你死我活。虽不是在皇宫里,但她们两个也绝对不和过一段时间。不过这全是猜测。所以,她想知道这事儿到底是不是真的。

第一百零八章 十里

“是亲姐妹。她和我是一母同胞。”刘氏语气淡淡的,似乎没有多说的意思,眼神里却有着不可抑制的悲伤。

虽然她极力压抑这种情绪,宋溪还是从她细微的表情里发现了蛛丝马迹。这两个人绝对有恩怨。

“她们到了吗?”明天就是刘老夫人的生辰,不管怎么说,若是有心,这个姨母最迟也应该是今天到京都。

“因为要搬的东西太多,所以路上耽搁而一些时间。说是今天中午会到的,也不知道到了没有?”刘氏看看天色,有些疑惑。按说要是她们到了,应该会有下人来禀报的。

“娘何必担忧。现在着急也没用,不如睡个午觉,养足了精神再去看她们。”见刘氏略有疲色,宋溪暗暗叹气,就这么一个还没见面的人就将她弄得神色差劲,若真是见了面,还不是雪上加霜的事儿!

“姐,你怎么这样,一回来就想着睡觉!”这可是刚吃完饭啊,就不能过一会儿再睡嘛?

“你姐是刚回来,可是你也不想想你姐一路上多累。有什么事儿等你姐睡醒了再说也不迟。”刘氏看着精神亢奋的宋裕,嗔怪地说道。“你现在也赶紧去睡一觉,等醒了再去找你姐玩。”

“好吧!”宋裕看了看宋溪,有些欲言又止。但看宋溪没有开口问他的打算,他又不得不将自己的心思说出来,“姐,你能不能不睡那么久?”

这话一出,刘氏和宋清宋雪皆是掩唇而笑。只有宋溪眼神纠结地看着宋裕,她不知道现在是应该翻他一个白眼,直接转身离开?还是笑骂他几句,然后如了他的愿,让他把想讲的讲出来?

只是看到宋裕那一闪而过的得意之色。宋溪暗笑一声,看都不看他,直接往自己的院落里休息去了。宋裕在一边看的直瞪眼,不该的啊?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所以,等到宋溪进了卧室准备休息的时候,就被外面宋裕的脚步声所干扰,起初确实有些不耐烦。后面因为太困。所以她就睡着了……

恨恨地等了半个时辰,结果宋溪还是没有起床。宋裕气闷之下,直接在院子里面重重地走着。他不敢大声喊叫,只能用这个办法。

袁馨和叶晚看他这样。一边觉得有趣,一边只能好声好气地劝说他:“小少爷,你可不能这样啊。主子万一没有睡饱,冲你发了脾气,以后不理你就该你难受了……”

“我……”宋裕知道俩人说的是真的,所以只能萎靡地蹲下,用手指划拉着地面。

“进来!”宋溪睡半个时辰,虽说不是太满意,但也精神了许多。听着弟弟在外面捉急的抓耳挠腮。于是朝着外面喊道。

“姐。你醒了?”

典型的废话,宋溪直接不予理会。只是拿起自己专用杯子,倒了一杯凉开水,正准备喝呢,不经意间抬头看了一眼谄媚兮兮地看着她的宋裕。见他脸色通红,就又倒了一杯水给他。九月虽然不像夏日里的天气炎热难挡,但太阳晒久了还是不舒服的。

“谢谢姐!你真好!”

这马屁拍的直白也太直白了些,没诚意了些!宋溪喝了几口水,润润喉咙,直接说道:“不是有话说吗?什么事儿?”

“姐,你知道吗?”

知道个屁啊。啥事儿都没说,就问她知道不知道,当她是神仙能未卜先知啊!

见宋溪白他,宋裕挠挠头,笑得贼兮兮的。“姐,你知道前段时间你送了我一块玉对吧?“

“……”她送给他的东西多了去了,光是玉就送出去了不少。他说哪一个?

“就是那块白色的玉。“

白色的玉?是那块羊脂美玉。

“怎么了?“

“早前几天,我带着这块玉出门,刚好碰到了穆庆轩那小子。他看到我这块玉,非要买下来。我这块玉是你送的,自然不可能卖给他。“说到这里,宋裕停下来,眨了一下眼睛,就这么看着宋溪。

“然后呢?“宋溪揉揉肚子,顺着他的意思问道。

“他说这块玉是他娘给他的,让他当定情信物给他未来媳妇儿的。后来被他弄丢了。他还说,我要是不把玉给他,他就告诉别人我喜欢他!你说气人不气人?哪里有男人喜欢男人的!“宋裕说到这里,就开始咬牙切齿。

这孩子得多早熟啊,这么个年龄就知道什么喜欢不喜欢的问题了。

“我可不能让他坏了我的名声!“

名声?笑死她算了!

“于是就将玉卖给他了。“宋裕眨眨眼睛,笑得得意,”姐,之前你不是说那玉就五六百两银子吗?我就想着怎么也不能让那人赚了便宜,所以开到两千两卖给他了!“

“还行。“这小子不会这么心急,就为了告诉她这件事儿吧?

就这样?宋裕眨眨眼睛,觉得自己是不是漏听了哪句话!

将宋裕赶走之后,宋溪对刘良等人下了一个命令,就是将刘氏之前的事儿查清楚。之前宋溪并没有有过这个想法,但是这次回来,看到刘氏为了这个妹妹而精神恍惚,她不得不为刘氏做些什么。吃些亏倒是没什么,只是不能一味地软弱。因为刘氏不是一个人,她还有宋裕和宋雪这两个没有生活能力的人。

看样子,年前她是没有多大的可能外出了。索性就自己给自己找些事情做。反正这几个月即墨瑾也没有一点消息,连尺寸她都不知道,何谈给他做衣服呢!再说,经过这几个月,她也只能当即墨瑾的话是个笑话。估计当时认亲的事儿,别人也没有放在心上。是她脑子太发热了!

第二天一大早,宋府的丫头小厮们就开始忙活起来。因为东西实在多,所以宋府里的人硬是收拾了一个时辰才整顿好。知道这些人再早也早不到哪里去,所以宋溪安然睡到了自然醒。

见宋溪一醒过来,袁馨和叶晚就手脚麻利地伺候她洗漱更衣。宋溪虽然知道些养生知识,但是她还是不怎么喜欢吃早饭。这大概是在现代的时候养了十多年的习惯,一时之间倒真是改不过来。

“主子,你多少喝一些粥吧。真到生辰上才吃东西,你会饿着的。“富贵人家过寿辰,主要不为了吃,而是为了交际,联络感情。大家都不怎么吃,就你一个人吃,说好听点是你天真可爱,说不好听点就是你傻吃能喝!宋溪是她们的主子,她们自然是维护着她的,见不得别人说宋溪不好!

“别喝粥了。你就端些银耳汤过来就行。“早上起床,水倒是可以喝得下,粥还是有些稠的,她不想喝。

“是。“见宋溪肯吃些东西,叶晚应了一声就往外面跑。生怕晚了宋溪就会改变主意,或是赶不上时间一样。

刘氏知道自家大女儿的习惯,所以一直没有派人来喊她。这眼看着她们就要吃完饭了,人还没有出现,刘氏就有些急了,命荷叶赶紧过去瞧瞧。

就在荷叶去找宋溪的时候,宋溪已经出了院子,往大门口而去。荷叶找不到人,就拽住一个丫头问。弄明白之后,荷叶就赶紧去找刘氏。这刘老夫人的寿辰,去晚了总是不妥的。

因为大门是敞开着的,所以宋溪就找了一个离门不远不近的一颗树下站着。只是她站的地方靠近院墙,所以外面的嗡嗡声她就显得特别招人注意。反正无事儿,宋溪就竖起耳朵听了一阵。不外乎是没看出来,这宋家人看起来普普通通的,结果竟然是个大富大贵人家。或是眼红的,说她们家的人不检点什么的。

这样的话,宋溪听得太多,所以也只笑笑而已,而不会发怒生气什么的。这些东西自然是用来给刘氏涨面子的。用金银珠宝来让那些蠢蠢欲动的人止步,自然是她喜欢看到的。天子脚下,排外现象要比别的地方严重,索性用钱砸晕他们。就是被说两句土豪的事儿,况且她还挺喜欢“土豪”这两个字儿的。

等到人到齐了,马车才缓缓启动。只是前面的马车行驶了很久,后面的马车才慢慢启动。十里红妆,这是不是真的,宋溪不知道。但她这回送刘老夫人的寿礼说是十里一点都不为过。所以一时间,随着马车的启动,呜呜泱泱的人也随着车子流动着。这边的动静那么大,刘府要是不知道才是奇了怪了!

知道了这一个消息之后,刘老夫人有些坐不住了,心里是既惊且喜。想了想,赶紧让儿子刘连去找人在外面摆流水席,让到场的人都可以随便吃。刘连是阴着脸去办的这事儿。其实自从他爹去世之后,家里面是大不如从前的。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好歹在外人看来,刘家还是一样的富贵。现在刘氏这样做,是在寒掺他的吧!

当初刘氏离家的原因,是有他的一份助力的。只是他不确定她是不是知道他参与了这事儿。本来这次给他娘办寿辰就够吃力的了,这样在外面摆流水席,实在又是一项负担。况且刘氏这样的做法,实在让他面子上过不去。这和他勉强操办来的寿辰实在是鲜明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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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lizzie110 连续21天来的打赏!感谢大家的支持!因为不白是手残党,所以这剩下的一个小时可能完不成任务了,明天争取更新四章补偿大家!

第一百零九章 寿辰

刘连越想这事儿,心里就越是气愤难平。但因为宾客往来比较多,他又不得不强打起笑脸。众人一听这消息,有些坐不住的,便出门去瞧。就是刘老夫人也有点坐不住的感觉,虽然跟那些达官贵人说着话,但是眼睛却时不时地朝外看上一两眼。有些眼皮子活的,见刘老夫人这个样子,便提议一起出去看看。刘老夫人当然是欣然同意。

所以,等到宋溪跟刘氏到了刘府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被众人簇拥着的刘老夫人。

刘氏急忙走上前,盈盈一拜:“女儿祝娘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见自家娘亲上前行礼,宋溪也领着宋雪和宋清行了一礼。宋裕则是自行行了大礼。

“好好好!”刘老夫人含泪轻轻拍了两下刘氏的手,除了这一个字儿,似乎再也找不到什么好的词句。

眼见两人就要落下眼泪,刘淑赶忙上前扯了扯刘老夫人的袖子,笑盈盈地说道:“娘,姐姐刚回来就给了你这么大的礼,你还罚她站,这可不行!”

刘淑正是刘氏的妹妹。虽说是两姐妹,但长相和性子却没有一点相同之处。刘氏的长相清丽温婉,刘淑的长相却明艳张扬。一个如百合,一个如芍药,各有千秋。只是刘氏不爱说话,以前还是待嫁闺中的时候,总爱低着头,平白地抹杀了自己的诸多优点。但刘淑却不一样,性子热辣,跟什么人都能打成一片,这样的女子成为众人眼中的焦点是早晚的事儿。

一听刘淑的话,刘老夫人赶紧擦了擦自己的眼角,微微笑着说道:“瞧我,这一激动,什么都忘记了。赶紧进来。”

刘老夫人挽着刘氏进了府里。府里的管事倒是个灵活的,见刘老夫人进去,就和刘氏带来的老管家说上了。

刘淑见了刘氏,便亲亲热热地喊了一声“姐姐”,随即拉过旁边一个十二三岁左右的女孩子,指着刘氏说道:“快喊姨母。”

“姨母好。”这盈盈一拜,再加上水嫩的声音。先不说长相如何。便已经让人心有好感。等她抬起头,众人对她的喜爱便又多上了几分。那眼睛水润明亮且含情,细细看去,像是看到了余晖下波光粼粼的湖面。鼻子虽然小巧。但却挺直。还有那粉润的小嘴,秀气的眉毛。怎么看这都是一个顶顶的美人。

“好好。”刘氏含笑应了几声,把自己腕上宋溪这次给她带回来的玉镯子摘下来,顺手给眼前的俏佳人戴上,“姨母随身也没带什么东西,就将这个镯子给你。”

“谢谢姨母。”虽然得了这么一个贵重的东西,但她却没有失礼,行礼煞是流畅。

“叫什么名字啊?”刘氏笑呵呵地挽着她的手,温和地问道。过去的事儿就让她过去了。眼前的小孩子什么都不知道。她何必把气儿撒在孩子身上。

“何依依。”何依依虽小,但是一举一动全是大家闺秀的范儿。旁边的那些夫人和老夫人将一切看在眼里,不时地点点头。也有些巧借给见面的机会问上个几句话,大致了解一下何依依的性情。

“姐姐,宋裕我是知道的。娘这两天一直把他挂在嘴边。这一看。倒是真个偏偏俊俏儿郎。怪不得娘会如此的喜欢。倒是宋溪和宋雪,我还真不知道是哪一个。”刘淑眼睛看了宋清宋雪和宋溪,一时间还真不确定哪个是哪个,便笑笑地开口。

“这个是宋溪,我的大女儿。”刘氏招招手,示意宋溪过去。宋溪微微勾起唇角,一步一步,不紧不慢地走过去,并给刘淑行了一礼。

宋溪在众人面前都是比较低调的,通常会收敛自己的锋芒。所以众人见到宋溪倒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只是觉得她尚算可爱喜人。

“这是宋雪,我的小女儿。”

看到宋雪,众人眼睛又是一亮。这个虽不如何依依美丽,但却可爱得紧,微微的婴儿肥硬是让她本就细腻红润且白皙脸更添一股子水润,让人恨不得搂在怀里不舍得丢手。

这么一对比,倒是凸显出宋雪和何依依与众不同来。刘淑见旁边还有一个小姑娘,正面露难堪地低头看着地面。又问道:“姐姐,那这一个呢?”

“她是我大哥的女儿。不过我看她伶俐可爱,心里喜欢得很,就被我硬要回来当闺女养着。”刘氏之前没有提起宋清,就是怕她父亲的事儿被人问起。这刘淑一问出来,她脑子一急,就想出来这么一个说辞。

见刘淑问起自己,宋清的心都快到了喉咙眼。听得刘氏的回答,才略略缓和了一下激烈跳动的心脏。

“倒也是个清秀的。”刘淑说了这么一句,就不再将目光放在宋清的身上。这一举动,倒是让宋清松了一口气,但心里却又带了些不甘。

“姐姐,你这一次寿礼,倒是把我们都给吓了一跳。古来十里红妆是一个佳话,现在你以十里寿礼孝顺咱们娘,也定会传为佳话。”刘淑笑容灿烂,这般说着,又看向宋溪,“常听闻姐姐教出了一个好女儿,小小年纪便是人们口中的财神爷。连那些常年在外行走的商人都赞叹不已呢。”

宋溪听着刘淑看似羡慕,实则讽刺的话语,微微一笑,对着刘淑说道:“姨母。我娘的性子你还不知道吗?我这些都是跟我师父学的,我娘教导我的只有女戒,如若不信,姨母尽管问问我妹妹。她可以倒背如流呢。至于什么财神爷,那都是大家的一个称呼,完全不必在意。”

刘淑脸色有些僵硬,一张笑脸有些挂不住了,便开始没话找话说:“不管如何,你这个小财神爷也让我们看看你准备的贺礼呗!”

刘淑的这一个提议,自然是让人心跳加速,全部附议的话。所以并没有人站出来反驳,反而都有些期盼地看着宋溪。

“既然姨母想看,后辈哪有拒绝的道理。只是东西太多,这样一箱箱拆开看多没意思。让管家把礼单递给姨母,姨母想看哪一箱,就让他们打开哪一个箱子。这样岂不是更为便利。”刘淑什么心思,宋溪还能不知道。电视电影里面,这些桥段都快用烂了。

见宋溪答应,刘淑忙看向刘老夫人,“娘,大家早就为妹妹送的贺礼新奇不已,你就算成全了大家,让我们看一眼吧!”

“看吧看吧!”刘老夫人摆摆手,装作不耐烦的样子说道。

“珊瑚树?”

“打开!”刘淑疑问这个,那她就顺了她的意思。

这一下,那高达一米的红珊瑚树便出现在了人们的视界里。那树形态优美,颜色极为纯正,所以,大家除了赞叹,似乎也找不到更为合适的话了。

刘淑光看这一个,就已经完全明了,哪里还敢接下去再看呢!索性呵呵一笑,将单子递给管家。

就在这个时候,何毅在管家的大声唱和下阔步走过来。刘氏和刘淑一见何毅,瞬间像被雷劈了一样,恍惚了一下。只是很快便恢复过来,齐齐施了一礼。

何毅微微点头,举止大气得体。见到刘老夫人,说了些庆祝的话就要离场。

“大哥,你来了?”何毅的弟弟何源大步上前,阻住了何毅离去的步伐。

“嗯。”见何源上前,何毅只是皱了皱眉眉头,便停了下来。应了一声,就站在原地等何源说话。

“大哥来了就走,实在是不仁义。这两姐妹相隔那么多年回来,你不喝一杯庆祝一下吗?”何源看了一眼刘淑,转头笑得热情洋溢。

何毅看了何源一眼,眼神里有着掩饰不住的不耐烦还有警告之意。只是人若是故意而为之,那就无所谓什么警告不警告了。所以,何源直直地看着何毅,丝毫没有退却的意思。

“何大哥,你今天就留下来陪我们喝一杯吧。如今只凭妹夫一己之力,恐怕难以抵御来敬酒的豪情之客啊。”刘氏上前挽留道。

何毅看着刘氏,心里有些疼,如果可以,他此时已经落荒而逃了。只是如今都已各自成婚得子,年轻时候的冲动早就被压抑惯了,如今看来,除了一股掩饰不了的哀愁,似乎也没什么。谁离了谁,也不是日子会过不下去。

“好。”何毅答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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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lizzie110的打赏!本来准备三更,结果卡文,勉强更了一更。欠的债俺都记到书评区,会一一还完的。见谅!

第一百一十章 留下

何源是何毅的庶弟,当年求娶刘淑也是让人意料之外的事情。求娶之后,他就带着刘淑出了京都。十几年了,他算是得到许可回到了故土。

“哥哥,咱们几十年没见,你可要和弟弟好好喝上几杯啊。”何源算是认准了何毅,何毅走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那样子是非要跟何毅喝酒不可了。

见大家都往这看,何毅端起酒杯一饮而下。“你给我适可而止!”

何源扯着笑,端起酒杯又给他满上,慢里斯条地低声说道:“哥哥,你若是不喝,就不怕我闹了这寿宴?”

“你别忘了,你是刘家的女婿。”何毅皱着眉头,沉声说道。

“那又如何!我是刘家的女婿,可是别人认准的女婿是你,不是我!这一点你不会忘记吧?”何源痛恨地看着何毅。他虽然娶了刘淑,两人生活也很好,但是他走不进刘淑的心。虽然当时他使了一点小手段,可是若没有刘淑的心急,他也不可能完事。他喜欢刘淑,所以他恨不起她,所以他痛恨占据了她的心的人。

“我看上的从来不是她。这一点你应该也知道。”何毅不愿在这些事儿上多做解释,转身就要走。

“不喝是吧?你要是知道我有多恨,你就会知道我可以做出什么事儿来!”何源冷笑了两下,作势欲闹。

“想喝是吧?跟我来。”在酒宴上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何毅大大方方的落座,面无表情地看着何源。

这边潮流暗涌,刘氏那边也已经围了不少人。古人除了攀比金银珠宝,容貌衣物,还有就是相公了。刘氏在这边应付这些人的问话,有些疲于应对。倒是宋溪冷眼旁观。发现了几处不同。

“赵州,你去看着何毅。见事情不妙就打晕他。”这何源是想让他酒后吐真言么?或是酒里面放些什么东西,让何毅失控?何毅毕竟是何必的父亲,她就算再怎么没心没肺,也不可能放任不管的。

“是。”赵州应了一声,没引起人们的注意,就这么看似漫不经心地蛰伏到何毅和何源的身边。

“小溪。你和小裕。还有小雪好吗?”何必走到宋溪跟前站定,笑着问道。

这么一段时间不见,宋溪倒还真有些意外。何必看起来像是瘦了一些,虽然笑着。但是眉眼里却带着一些愁绪。

“何必!”宋雪惊喜地叫了起来,“原来你在这里,还以为永远都见不到你了呢!”

“你穿了我的衣服,我都还记着呢!”宋裕见到他也有些激动,脱口而出的就是这句话。

何必一愣,随后便是笑出声来,“不会忘记的!”这次的笑容阳光了几分。

“何必。”那边大人聊得火热,何依依便自发往同龄人堆里跑。

“姐。”何必见到何依依,笑容又温暖了几分。“热不热?”

“还好。”何依依用丝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有些隐忍地说道。虽是秋天。但是秋老虎的威力还在,虽是在树荫下,但还是难受。

“你们去厅里面凉快去吧,里面应该有冰块的。”宋溪指指那群贵妇人所在的位置,好心提醒道。

“那我们一起过去?”

“不了。我在这里看看风景。你们去吧。”宋溪摇摇头,笑着推着宋裕和宋溪,“快去凉快去吧,我就在这呆一会儿看看。”

里面虽然凉快,但是她实在不想被那些女人刨根问底儿。所以,这边虽然热是热点,但是心里凉快啊。

那几个人被她劝退之后,宋溪就到处走走。因为还不到点,所以还没有开席。因此宋溪到处走走根本没有什么问题。

正在宋溪优哉游哉地走着的时候,突然被人挡住了去路。“什么事儿?”

这刘家的小厮似乎不曾见过自己的吧?

“可是宋溪?”

“怎么?”

“这是给你的。”那人把一个信封塞到宋溪的手里,然后行了一礼,瞬间不见了人影。

看着微微晃动的花木,宋溪不得不佩服这人。人伪装的最高境界就是可以把整个人的气质发生改变,尤其是眼神。这人扮成小厮,实在是让她怀疑不起来他还有什么别的身份。

虽然不知道信是谁给的,但他确实是引起了她的好奇心。于是宋溪有些期盼地打开了信封!

看完信,宋溪有些无语。

她还当是什么呢?原来是来讨债的!她都当他是忘记这事儿了,谁知道他还记得这事儿。只是这人太过粗心大意了,最关键的都没有跟她说,让她哪里去做衣服去?

所以,借口还是可以用下去的!若是怪罪,只能说他自己蠢!

收起信,宋溪笑得有些没心没肺!

等到快开席的时候,赵州悄悄来到宋溪的身边,“主子,那何毅把何源喝倒了。”

宋溪听到赵州的声音,有些意外。为什么她听着赵州的声音,总感觉他有点幸灾乐祸呢。

“然后何源说胡话,何毅就把他给一掌劈晕了。”当时那下手叫一个利索啊,叫一个狠哪。

“嗯,待会你看着点宋裕他们。”她还真怕她家这几个被人黑了。

何毅走出去的时候,何必刚好要来看自家老爹。

“爹!”

“你若是喜欢宋家的姑娘,想娶回家,爹是同意的。”何毅说完,匆匆离开,“跟刘老夫人说一下,我先回去了。”

何必呆呆地看着何毅,有些讶异。

虽然这样,他还是不能的。娘一生这样被爹爹摒弃在心门之外,心里该是有多么的无奈,多么的荒凉。他若是孝顺,就不应该做些令母亲不高兴的事儿。所以,纵然心里千般想,但还是极力控制。

人毕竟还是顾面子的动物,纵然是心里多不甘心,但还是只能遮遮掩掩说上几句。真要是闹起来,就不是一两个人遭殃了。所以,一场寿宴算是办的看起来和和睦睦。

散席之后,刘老夫人独独留下了刘氏。见刘氏留下,虽然不明白发生什么事儿,但宋溪一行人也只能停下来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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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差,十点多才到酒店。3月8号算是又欠债了!九号除了这一章,会再更新两章。后天和大后天休息,全力还债!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不问

刘氏出来的时候,脸色虽然还可以,但那勉强的神色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来。所以刘氏一出来,本来还在说说笑笑的宋清和宋雪一下子止住了声音。

“走吧!”刘氏强打起笑脸,对着几个孩子笑笑说道。

“是。”

回到宋府,必经之路上站着宋老太太,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见刘氏面色不好,冷笑一声,讥讽道:“送那么多东西出去,也没落个好,图什么!”

宋老太太在不知道宋年的情况之前,每天都是夹着尾巴做人,尤其是在宋溪的面前。现在知道自己儿子是个副将,她便有些有恃无恐起来。在她的思想里,儿子若是副将,那以后想娶什么女人不可以啊。刘氏也就有个娘家,但别的姑娘家就没有娘家了吗?

“娘,天还热着。你没事儿就回屋里歇歇去吧。”刘氏说了这句话,绕过她往屋里走。刘氏实在是心里烦闷,所以也没了与宋老太太纠缠的心思。

宋老太太脸色一沉,就想上前教训刘氏。宋溪见状,轻笑两声:“天热了,不去歇着,难道还想到荷花池子里凉快凉快去不成?”说着,瞥了刘威一眼。

刘威微微点头,提气一纵,瞬间便摘了一朵莲花回来,递给宋溪。宋溪轻轻嗅着荷花清淡的花香,然后笑吟吟地看着宋老太太。

宋老太太见宋溪这个样子,心里只能暗恨,但又不敢说什么。只能抿紧了嘴唇,讪讪地离去。

宋家这边是消停了,但是刘淑那边却不消停。看着烂醉如泥的何源,刘淑眼里满是厌恶。命人强硬地灌下醒酒汤之后,刘淑就面色阴沉地等着他醒过来。

那醒酒汤灌了不少。所以也没用多长时间何源便幽幽转醒。一见对面刘淑的面色,何源也只是扯扯嘴角,并不如以前一般紧张的抓心挠肝。“什么事儿?”

“你还好意思问我什么事儿!你灌他酒算什么意思?”灌酒就灌酒,但是自己把自己喝倒,还被人抬回来是什么事儿。那么多的人看到,教她以后还怎么见人。

“心疼了?”何源将双手置于脑后,盯着屋顶看。嘴里有些心灰意冷地问道。

“你回答我的问题!”

“我看不惯他。所以想灌他酒,不行么?”

“行!怎么不行?可是喝到自己被人抬回来就是不行。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依依考虑考虑。依依今年都十三了,再过两年就及笄了。是大姑娘了,可以嫁人了。你这样做,不是为她脸上抹灰吗?”刘淑见何源的神色,还能不知道他什么毛病,不过就是男人的小心眼发作了呗。

提到何依依,何源的神色变得温柔了许多。何依依是他唯一的一个孩子,他确实应该为她考虑,只是如今事情做也做过了,难道还可以时间重来。收回一切吗?“我下次会注意的。”

“那就好。”刘淑说完。就起身往外面走。当年何源娶她的时候,说了一生一世只娶她一个,再没有别的女人可以来分。这么十几年,他确实做到了。生何依依的时候她身体受损,所以至今只有何依依一个孩子。而且从那以后。她一次都没有受孕过。但是何源从来没有因为这个嫌弃过她,也没有纳妾的准备,更没有纳妾的心气。只是虽然心是告诉自己必须爱他,但是她对他的感情怎么都无法像没有结婚之前对别人那般热烈,那般不顾一切。

再说,现在她看见何毅,并没有如她想象中的一样扑过去。

“若你以后不会这般盯着他,我不会如此失控。”对着刘淑的身影,何源悲哀地笑笑。

只可惜刘淑走得太快太急躁。若是她慢上一步,再多些耐心,多在乎何源一点点,那么今日的这些事儿也就不会出现了。

就在刘淑出来的时候,何依依笑得甚是得体地走过来:“娘,我爹可在里面?“

“在呢。只是你爹心情不好,莫说烦心话让他不高兴。“刘氏知道何源最疼何依依,所以若是哪一天何源不高兴,派何依依去绝对没问题。

“嗯。知道了。”

等到刘淑走远,看不见,何依依端庄的神色才被一股子阴沉所代替。自从进了京都,自家娘亲和爹爹每天都会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争吵一番。而且,她娘几乎每时每刻都在监督她的礼仪问题。虽然她娘没有明确说明什么,但是她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不就是怕宋家的那三个超过她吗?

“爹,娘怎么了?”她笑笑问道,“怎么如今是这个样子了?”

见何依依过来,何源心里确实高兴。自我调侃道:“你娘嫌弃你爹我白手起家。所以不愿给爹爹笑容。”

正当何依依想问些什么的时候,何源像是恍然想起什么似的说道:“孩子,平时你娘管你管得严,所以我几乎没有插手的机会。今天爹想给你说句话。”

“好。”

“别管你娘说什么,只要活得开心就好,那些弯弯绕绕的人,你实在不必放在心上。”孩子的娘交代小孩有问题,他这个当爹的自然得有所表示。“不高兴的事儿就不要去做。”

何依依点点头,然后又问道:“爹,我娘和我姨母是不是有什么不高兴的地方?为什么我感觉她们之间有些不愉快?”虽然两人在宴席上笑得认真,但是一旦眼神相接触,便会立即转开视线。这些她都看着呢。

“这些事儿不用问,等你娘什么时候要告诉你,自然就会告诉你。若是你娘不讲,你最好不要问。”何源虽然也知道刘氏和刘淑姐妹俩闹腾的原因,但还是不准备告诉何依依。一来孩子比较小,二来大人的世界太过黑暗。

当年的事儿,说起来算是一桩丑闻。所以,知道的人都粉饰太平,当做没发生。当初,刘淑跟他一起出了京都,不过就是为了避避风头。如今回来,自然是能不提这事儿就不提这事儿的。

“那我就不问了。”何依依乖巧地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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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要债的来了

九九重阳节,登高望远,赏菊喝酒。

往日的赏菊大会都是在镜湖边上举办的,现在倒是多出了一个去处,那就是宋溪目前还在进一步精细完善的京郊产业庄园。论菊花的颜色种类,宋溪要输给镜湖边上由几个富贵家族举办的赏菊大会,但是要说菊花的珍奇程度,宋溪那儿的却毫不逊色。再加上那里举办的既新奇好玩,又吻合少年少女和文人骚客出游心思的活动,一时间竟然把镜湖边上的赏菊大会给压得死死的。

其实早在几个月之前,梁信就再次请示过宋溪要不要在九九重阳节这天举办赏菊大会。倒不是怕办不好,而是害怕惹恼了那几个富贵人家不好。宋溪倒是明确说了,不仅要办,还要办出新意。梁信不得不照办,而且就关于那些新奇活动都书信往来了好几天。

文人骚客大多清贫,所以宋溪就弄了一个好彩头,出了一套稀有的文房四宝,还有一千两白银。庄园内移植了一棵很大的姻缘树,如今已经长得枝繁叶茂。那姻缘树就在湖心的小岛上,而小岛就是月老庙的所在。除了几条不大不小的船,并没有特别显眼的途径能到达岛上,就在渡口的旁边立着一块似是一男一女相依相偎的石头,上面写着“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

摆渡的人每人每次只收三个铜板,当然也不乏那些兴致好的,给点小费什么的。到了岛上的人,才能知道确实有一条路能出小岛。那是一条名为“奈何”的石桥,石桥的护栏是白色的石头,那石头雕刻成树和藤蔓相交缠的样子。那蜿蜒的藤蔓上用朱砂写着一首《缠藤树》的曲词和“三生石”的故事。

好吧,除了这些,宋溪承认自己还剽窃了很多现代人聚会或是各种活动的创意。但是也不会太过出格,都是经过改编,尽量贴近古代人的习性的一些活动。所以早前一被一传十。十传百之后,就已经让这些娱乐节目极少的古人们兴奋了。

至于赚钱,赚多少钱她还不确定,但是不赔钱就是肯定的了。

其实宋溪怕什么,举办这个活动。最高兴的就是那位。她倒是无所谓了,如今手里面的钱多得她都懒得汇总,只要每一笔钱不出错就行,而且这个地方她也没准备要,她一直有一个想要去的地方。只是目前条件不成熟,暂时搁浅罢了。

宋溪所站的地方就是离三生石不远处的桃花林。可惜已经是秋季。并不能看到那灼灼的桃花。看着那些站在桥上面露感伤的男男女女,宋溪一时间也有些孤寂,心里面空落落的。竟有些发疼的感觉。

细细感觉那一瞬间的疼,宋溪有些难以自抑,似乎漫天的孤苦无依之感一下子压了过来,让她忍不住抱膝蹲下。将头埋在臂弯里。

“谁欺负你了?”一声夹杂着怒气的声音低吼猛然传到宋溪的耳朵里,随即一双手就捧起了宋溪的小脑袋。

宋溪闻言,粲然一笑,随即扑进他的怀里,带着恶作剧般地用了些力气。

即墨瑾没想到宋溪会这样,一下子被她扑倒在地,后背跟鹅卵石来了个亲密接触。趁即墨瑾护着她的时候。宋溪一下子咬在即墨瑾诱人的下巴上,欢快地笑出声来。

请容她如此放肆一回。她一直想有个人在她快要被寂寞淹死的时候,说些护着她的话,关心她的话,帮她把这些情绪给消灭掉。虽然现在这个人语气不那么好,但是却是实实在在地护着她的。她想怎么做,就顺着心思来了。

即墨瑾愣怔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抱着她坐在地上,问道:“刚才怎么了?”

“没什么。”

见即墨瑾皱眉,宋溪看着他的眼睛,似假还真地说道:“我想回家了。”

即墨瑾审视着她,心里是极不愿意相信她的说辞的,但是她的眼睛里的认真,让他又不得不信。

“你也来赏菊么?”宋溪指着远处熙熙攘攘的人群,问道。

“我来取东西。”即墨瑾看着宋溪,似笑非笑,然后又加了两个字儿,“衣服。”

果真是逃不过啊!宋溪想着之前在脑子里温习过无数次的场景,振振有词地说道:“你又没给我你的尺寸,我怎么给你做衣服?这不是强人所难吗?况且,我不是不给你做,而是你自己不上心,你若是早些派人送来尺寸,我早就给你做好了。何必到现在还是两手空空。”

“一点没做?”即墨瑾挑眉。

“嗯。”宋溪答得简洁有力,不带一点心虚。

即墨瑾斜看了宋溪一眼,拉起她往桃花林外走: “那你自己来量。”

即墨瑾拉着宋溪走得很快,幸好宋溪练过,不然还真跟不上他的速度。“程景没跟着你?”见他只身一人,宋溪有些好奇。

“怎么,不可以?”即墨瑾眼睛微眯,瞥了她一眼。

“我没说。”她只是有些好奇而已。

等即墨瑾将宋溪带进一个屋子的时候,宋溪才恍然明白过来:“你跟踪我?”

这个地方是梁信才为她建造的,而且她今天也才进来看看,他怎么会知道的?

“我想知道你的行踪很简单,但我还不屑偷偷跟踪你。”即墨瑾坐下来,看着还站着的宋溪,说道。

“没有测量工具,我没法给你测量。”宋溪摊摊手,笑吟吟地看着即墨瑾。

即墨瑾四处看了一下,然后起身,将房间里系着钩子的绸带用匕首割下来递给宋溪,“用这个。”

宋溪跟刘氏学过如何做衣服,所以知道做衣服需要量哪几个部位的尺寸。见即墨瑾如此,宋溪只好接过他手里的墨绿色绸带。只是刚准备量的时候,才囧囧地发现,她和他的身高相差了一个头不止……

费劲地将尺寸给量好,宋溪轻嘘一口气。过程很艰辛,根本没有所谓的艳色。她只顾得测量了,别的都没有去注意,或许是潜意识在作怪也不一定。就在她放松下来的时候,即墨瑾的肚子咕噜噜地响了长长的一下。

宋溪看着他的肚子,憋着笑。即墨瑾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正大光明地说道:“我饿了,它自然会响。”

“你要吃什么?我让这里的厨子给你做。”

“随意。”

随意?宋溪生平最恨随意,那随意简直是包罗万象啊,让人去想去费心思,也不一定能让说“随意”的人满意啊。“你总得说个大概吧。”

即墨瑾想了想,说了一句让宋溪绝倒的话:“能填饱肚子就行!”

这说了跟没说有什么区别,宋溪撇撇嘴,只好跟候在外面的一个小丫头说道:“去让厨子煮一碗面过来,不用多复杂,简单快速就很好。“

不是要随意吗?不是要能填饱肚子就行吗?她就给他来个最随意的,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做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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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回来了?

其实看即墨瑾的穿戴,宋溪不用猜也知道他是非富即贵的。看着即墨瑾毫不嫌弃地吃着那碗清汤寡水的面,宋溪对他的印象又好了一些。富家子弟通常对吃的都是比较挑剔的,就拿穆庆轩来说,他刚开始跟着她的时候,是宁愿饿着也不愿意吃那些粗粮。而何必,虽然她不知道他刚沦为小乞丐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但是她知道他吃她们平日里这些饭食的样子。

即墨瑾吃着,宋溪就看着。等到吃了一半的时候,即墨瑾突然抬头,拧着眉毛跟宋溪说:“别一直盯着人看。”

宋溪冲着他笑笑:“我只是发现这几个月没见,你竟然变瘦了许多。”不过即使是瘦了,那张脸依然是俊朗无比,声音也依旧醉人心神。“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儿?“

宋溪本没有指望即墨瑾会回答她的这个问题,而她也只是客气地问一下。谁知道即墨瑾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你我既为兄妹,那我就直来直往。我需要钱,一笔很大数目的钱。不知你可否助我?“

像即墨瑾这样的男人,能出口向人借钱,那想必是不得已而为之。所以宋溪挑眉问道:“可会伤天害理?”

“不会。”即墨瑾看着宋溪,认真说道。“这笔钱我会以最快的速度还给你,多则六年,少则三年。“

“好,多少钱你写下来。三天后必然全部送到你面前。”

钱多到了一定数目,这些于宋溪而言也只是一个数字,而且目前她的身家已经让某些人心里不舒服了。若是这笔钱收不回来,也权当是破财消灾了。再看即墨瑾,她还真没觉得将来他会是一个不守信用的人。

宋溪这些商铺产业形成了一个链接,所以抽调流动资金是很快速的一件事儿。三天,宋溪没有夸大一天。到了既定的期限,直接把取钱的信物给了即墨瑾。虽然她很好奇即墨瑾为什么需要那么多钱,但是基于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的道理。她还是没有问出口。

即墨瑾收到信物,说了声告辞就离开了。他没有想到。宋溪也没有想到,这是一个灾难的开始。

这笔钱借出去,宋溪平日里的资金运转显得有些捉襟见肘,但也不是支持不下去的样子,所以宋溪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这般几天过去,宋洪福突然出现在宋府,痛哭流涕地祈求宋老太太的原谅。对于这样的稀奇事儿。外加可能给自己添几个人口的事儿,宋溪自然不能袖手旁观。一听说宋洪福跪在宋府门前的事儿,宋溪喊了顺子驾马车,饶有兴趣地准备看宋洪福演戏。

快到宋府的时候。宋溪就看到那儿围了满满一圈的人,而宋洪福和宋老太太的哭声不时地传出来几句。

“娘,我错了。我不该那样做啊,给您老脸上抹黑了。”宋洪福一边说一边哭,还不时地磕上几个响头。那神态说是情真意切也不为过。

再走近一些,宋溪才敢确定那哭诉忏悔的人是宋洪福。要不是知道宋洪福的声音,别说宋溪,就是宋老太太也不一定能认出来这人是谁。

宋洪福此时狼狈不堪,凌乱的头发黏糊糊地纠缠在一起。胡子拉渣,脸上也青一块红一块的,眼屎就那么明目张胆地挂在眼角上,那身衣服更是脏的不成样子,浑身散发着一股酸臭难闻味道。想来,一定是有一阵子没有洗过澡了。

王氏更不用说,本来就不甚乌黑水亮的头发里已经有白发掩映其中,脸上的皱纹像是一夜之间长出来的。衣服同样破烂,手臂上有像棍子打过的痕迹。两个儿子再没有之前的飞扬跋扈,而是唯唯诺诺缩手缩脚地站着,生怕被人发现一样。眼睛时不时地看一下周围,然后又像做贼一样迅速收回。

这可真是有够惨的!宋溪微微摇了摇头,有些唏嘘地看着宋洪福一家。她并没有上前,一来人多她过不去,二来也是因为她想看看宋洪福可以发挥到什么程度。

“你……”宋老太太不停地抹着眼泪,她起初是恨宋洪福的,可现在看着这般凄惨的儿子,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娘!儿子想你啊!”宋洪福抱着宋老太太的小腿,哭得甚是凄惨。王氏和两个儿子也扯着嗓子哭嚎,像是要把这出走以来的委屈艰辛全部哭出来一样。

看着看着,宋溪便觉得有些无趣了。只是一抬头就看到宋清站在角落里,眼睛含着恨意,嘴角带着冷笑地看着这一幕。似是感觉到有人在看她,她的脸瞬间变成了一张梨花带雨的面孔,也不往别处看,只抹着眼泪,抱着宋老太太的胳膊,抽抽噎噎地说道:“奶奶,让……爹娘……呜呜……先进来吧……”

“快快,赶紧进来。”宋老太太连问都没问刘氏的意见,拉着人就往府里走。但是让宋溪意外的一幕出现了,宋洪福竟然没有随宋老太太进去,只是仍旧跪着,低着头,羞愧地说道:“娘,之前我对弟妹多有得罪,现在再进去,我实在……实在没脸啊……”

“大哥,进去吧。若是宋年在家,也不会任由你在外流荡的。”刘氏是个心肠软的人,又听了半天宋洪福的遭遇,顿时同情心泛滥,想也不想地就让人进府。

虽然人进了宋府,看热闹的人却没有散去。直到宋府的大门关上,周围的人才开始散去。

宋溪站在一棵大树下面,等了一会儿,才见刘良带着一个看门模样的人过来。走到宋溪的面前,刘良对着他说道:“将刚才的事儿说说。”

“是。”那人见到宋溪,忙行了一礼。然后面色稍有些紧张地说道:“您的大伯是出门走了很远,在一个小城镇被劫了,因为身无分文,这是一路乞讨着回来的。”

打劫?恐怕不是人家劫匪注意他,是他因为显摆,所以才被劫匪盯上吧。除此原因,宋溪不做它想。

“嗯,你下去吧。”

等宋溪进去的时候,客厅里只有宋老太太,刘氏,宋清宋雪宋裕,而宋洪福和王氏,以及两个孩子却不见了踪影。

“溪儿。”见宋溪回来,刘氏连忙站了起来。“你回来了?”

“嗯。”宋溪找了一个离自己最近的位子坐了下来。袁馨立即端上一杯半温的茶水,递到宋溪的手里。叶晚则是站在宋溪的身后,规规矩矩的。

“你大伯回来了,娘想先让他们住进来。”刘氏看看宋溪,又看看宋老太太,如此说道。

“娘自己决定便好。只是我想说一句话,自己做出的决定,无论再苦都不要去埋怨别人。别忘了之前他们做出的那些事儿。”像宋洪福这样的人,以后会做出什么谁会知道。而刘氏,无论她是用正面还是侧面的提醒加劝导都没有用。所以,宋溪还是觉得让她自己吃吃亏,才能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他们现在也无家可归,等稳定一些了,给他们一点事儿做,再让他们搬出去。”刘氏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宋溪听到刘氏这样说,有些好笑。请神容易送神难,这进来容易,想让他们出去,恐怕不用点手段是不可能的。而这手段,恐怕刘氏顾及面子,是做不出来的。而且要是现代社会全是刘氏这样的人,包吃包住,还包给找工作,那简直是天下太平,人人安居乐业了。

“娘自己心里有数就行。”她真的希望刘氏能吃个大亏,张张心眼。这样,以后就是她几年不着家,也不用担心她留给宋裕和宋雪的财产被人吞掉。她占了人家的身体,总该给人家留下来点什么。若是刘氏一直这么不长进,她该找谁去哭诉啊?

“娘知道。”刘氏见宋溪不反对自己收留宋洪福一家,眉开眼笑。

“谢谢姐姐。”宋清上前,极为规矩地行了一礼。这一礼,倒是让宋溪有些意外。宋清的这一礼,简直比宋雪还要完美。盈盈一拜,眼神,动作,气韵全到位,可见是下了很大功夫的。但也足见她想富贵一生的想法。

“谢什么!”宋溪扶起她,笑着说道,“你别忘了,在你爹爹回来之前,我娘一直把你当女儿养的,你就是我们家的另外一位小姐。估计过个一两年我爹一回来,升官加赏,再加上你的样貌礼仪,嫁个高官贵族也是不难的。”

人都喜欢好话,这样一番话,让宋清的脸上爬起了一朵红云,眼睛里满是向往之色。

“只是……”宋溪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宋清,可惜地摇了摇头。

这个只是后面的话,宋清只是略微一想,也知道是什么。她爹宋洪福一回来,她就没有理由以宋年的另一个女儿自居,以后是要跟着宋洪福出宋府的。到那个时候,无论她再怎么优秀,也别想嫁给一个能和宋雪婚配的人一样高贵的富贵子弟。这般往深处一想,宋清的脸色顿时白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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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丢出去

为什么苦累都是她来承受?好不容易现在能过上好日子了,老天连这点好处都要收回去。宋清越想,鼻子越酸,忍不住就抹起了眼泪。

刘氏见状,想要上前劝导,却被宋溪的一个手势拒绝。只好站在一边看着她……

“别哭了。只要你爹安安静静的,以后的事情有我娘帮你呢。”今天在外面看到宋清的表情,宋溪就知道宋清是一个可以狠下心的人。所以,给她一个承诺,让她看到希望,这样才可以让她将自己的父母兄弟看好。

“谢谢姐姐。”虽说经常被王氏教训,被兄长欺压,但是宋清却没有被欺压傻了,那心思比一般的闺阁小姐还要多些。所以,宋溪话里的意思她轻易就能明白,还自己脑补了一下。

“你自己明白就好。”宋溪跟宋清说着,又看了宋老太太一眼。

等了大概半个时辰,宋洪福才领着洗的干干净净的一家人过来。洗干净了,这才能看出来是宋洪福,只是人瘦得厉害,比起之前的圆润身材,现在可以说是天差地别。王氏不仅瘦,还变得老了许多,再没有之前的那种泼辣。宋健和宋坤人是高了一些,只是瘦得跟麻杆似的,似乎风一吹就会倒下去一样。反观宋清,虽然被父母抛下,但却被刘氏养的白白嫩嫩,那皮肤气色,跟之前比起来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

“娘。”王氏唯唯诺诺地喊了宋老太太一声,然后又回到宋洪福的身边。两个孩子见到宋老太太,一下子扑到她的腿边哭天喊地。

“娘,俩孩子是饿了,能不能让他们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宋洪福看看宋老太太,又看看刘氏,试探地要求道。

“吃食已经在准备了。估计也快好了,你们再等等。”刘氏给荷叶使了个眼神,让她去看看准备的怎么样了。然后才笑着对眼前的四个人说道。

看到宋洪福在刘氏面前端着架子。宋溪撇撇嘴,似笑非笑地问了宋洪福一句:“那卖宅子得来的钱。你花了多长时间啊?”

宋洪福一听宋溪那有些嘲讽的问话,瞬间变了脸色,霍地冲到宋溪的面前,指着宋溪的鼻子骂道:“你是什么东西?竟敢跟老子这样说话!”

宋洪福在外面受了不少气,这回到故土,还被宋溪这样一个小丫头嘲笑,脸面上哪里过得去。新旧怨恨夹杂在一起,不火气怎么可能!

任他指头指过来,宋溪连躲一下的意思躲没有,只是沉静地看着宋洪福。宋洪福被宋溪这么一看。心下一阵虚软,手指头虽然还指着宋溪,但气势上却差了一大截。手指也在小幅度的颤抖。

“你又是什么东西?竟敢对我家主子无礼!别忘了你站在谁的家里,穿的谁家的衣服,一会儿要吃的又是谁家的饭!”叶晚一看宋溪被欺负。想也不想,双手叉腰对着宋洪福就是一顿骂。

“我家主子的老子是谁,不用老夫人提,你也应该知道吧?”袁馨特意看了一眼宋老太太,对着本就气弱的宋洪福说道。

刘氏在一边气得脸色通红。旁边的大丫头忙给她顺着气儿。宋老太太让宋洪福留下,本就是仗着儿子宋年在刘氏心里的地位。但这蠢货竟然这么嘴巴不干净,宋老太太骂道:“混账东西,在外面饿傻了是吧,该说什么话不知道啊!”

“娘你别生气。是我错了。”见宋老太太面色难堪,宋洪福狗腿地跑到宋老太太的身后,给坐在椅子上宋老太太轻轻捶了捶肩膀。

“还不给小裕娘赔不是!”宋老太太厉声说道。只是再怎么对宋洪福大小声,那也是出于对宋洪福的维护。

“小裕他娘,是我这当大哥的失礼了,你别跟我一般见识。”宋洪福从善如流。

对他的道歉,刘氏看都不看他一眼。宋洪福再怎么狼狈,回到自家老娘的面前也是有优越感的,再怎么说他也是刘氏的大哥。那刘氏就是要敬着他。

只是现在刘氏竟然给他摆脸色!知道自己站在谁的地盘上,所以不敢朝刘氏发火。见宋清站在刘氏身后,眼带厌恶地看着他。宋洪福狠狠一巴掌扇了过去:“你死了啊?没看到你婶子不高兴吗?还不去劝劝,站在这里当死人啊!”

他不能拿刘氏撒气,那他还不能拿自己的孩子出气啊?宋洪福心里暗自得意。说实话,宋溪最烦的就是宋洪福这样的家长。孩子何其无辜,自己再怎么生气,那也不能拿孩子当做指桑骂槐的工具。

“你打她做什么?你有本事自己赚钱去啊!”王氏见宋洪福还要打宋清,一下子扑了过去。

被王氏这样护着,宋清有些懵了。她之前都是被欺压打骂的对象,王氏更是看她各种的不顺眼,这样突然被她搂在怀里,护着,她有种反应不过来的感觉。嘴张了张,但是喉咙里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王氏跟着宋洪福离开,初开始还过了一段富足的生活。被抢了之后,每天都是她出去讨吃食,两个儿子和宋洪福就等着她找吃的。而她讨来的吃的,自己几乎没有吃过一口,全被这父子三个分完了,从没给她留过一口。后来她的体力渐渐不好了,宋洪福才领着两个儿子出去找吃的。每天虽然也会给她留口吃的,但却少的可怜,也难吃的紧,不是馊的就是发霉的。

这样的日子里她不由的想起,她病的时候,宋清是如何伺候她的,是怎样任由她打骂的。就是那样的对待,她也是受着,尽心尽力的伺候她。如此一番对比,她深深觉得自己养的这两个儿子就是白眼狼。自家女儿才是可人疼的。

“滚开!”见王氏在众人面前违逆自己的意思,宋洪福的火气更像是浇了一层油,霹雳啪吧的燃烧着。

“你敢打她,我找你拼命!”王氏张开双臂,紧紧的盯着宋洪福,生怕自己一不注意,宋清就被他打了。

宋老太太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大喝一声:“都给我住手!”

“宋洪福!你能耐了啊你!你爹之前再恼我,也没动手打过我。你倒是好,打了媳妇,打女儿!感情我教你的好,你全当屁给听了是吧?”宋老太太猛地站了起来,指着宋洪福开骂。

宋洪福虽然不说话了,虽然停下来了,但是仍是凶狠地看着王氏和宋清。宋老太太见状,抄起角落里放着的一个鸡毛掸子,狠狠朝着宋洪福抽去。“我让你不服!我让你不服!”

“娘!娘!你别打,我服了我服了!”宋洪福抱着头,满屋子乱窜。宋老太太则不依不饶地追在后面打。

看着这一出闹剧,宋溪感到好笑的同时,又觉得无力,因为她并没有看到刘氏站出来将眼前的事情摆平。她真的很想看到刘氏拿起当家主母的样子来整治眼前这一群跳梁小丑。可惜,那只是想。任她再怎么希望,也终归只是失望。

“够了!”宋溪站起来,沉声说道。

宋老太太听宋溪这样说,立即停了下来。宋洪福瞥了一眼宋溪,也只好跟着宋老太太的动作安静下来。

“娘,接下来的事儿你自己做决定。”宋溪往椅子一坐,看着刘氏,有些无力地捏捏眉心。

刘氏看看宋溪,又看看紧盯着自己几人,顿时觉得头皮有些发麻,定了定神,才说道:“大哥大嫂,我会收留你们十天,在这个时间里,你们去找找看有什么活计可以做。十天后你们搬出去吧。房子的话,我先给你们出三个月的租金,你们找一个吧。之后,我不会再给你一个铜板。”

“我说刘氏,你别忘了你是谁家的人!我弟弟要是没了,你家里的东西就得娘来管。”宋洪福横横地说着。

“你!”刘氏真的给气着了,面色难看地看着他。

“你当我弟弟是摆设吗?”宋溪实在看不下去了,指着宋洪福和宋健宋坤,对刘威说道,“把他和这两个都给我丢出去!”

“你敢!”宋洪福眼睛一瞪,怒火冲天地对着宋溪吼道。他可是长辈!这死丫头敢不尊长,他就给她抖搂出去!

宋溪直接翻了一个白眼,懒得搭理他,直接朝刘威点点头,示意他动手。

刘威揪着宋洪福后心的衣服,当真是给毫不留情地丢了出去。赵州也一手一个拎着宋健和宋坤,直接往门外一丢。只一会儿,外面哀嚎声一片。

王氏见宋溪把宋洪福还有两个儿子丢出去,脸色立即变白,想着自己是下一个,便怯怯弱弱地说道:“你别丢我出去,我自己出去就行。”说着,极为快速地往外走,那单薄的身子怎么看怎么有种浓厚的凄凉之感。

宋清见她往外走,脚步上前就要追出去,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又停了下来。咬着嘴唇,纠结万分地看着王氏的背影。

见到宋清的这个举动,宋溪收回目光。对着就快要走出大厅院子的王氏喝道:“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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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会面

听到宋溪喊她,王氏的脚步猛地停住,转过身子,小心翼翼地看着宋溪,那神态好像宋溪就是一头洪水猛兽。

宋溪见王氏停下,朝宋清说道:“把你娘领到你的院子里住。”

相比起宋洪福,宋溪更愿意收留王氏。虽然之前王氏做下了种种让她不舒服的事情。但现在看王氏,那样貌也就是比宋老太太好上一些,整个人瘦的不成样子,就是精神状态也远不如之前。这般落魄,还那样真心护着宋清,她怎么说也是有些动容的。王氏不是一个善于说谎做戏的人,整个人有些透着傻气的泼辣,若说她是做戏,她是不相信的。

“嗯。”宋清应了一声,神色复杂搀扶着王氏,准备把她领到自己的院子里。

说起宋清,那心眼和成熟程度远远在宋雪之上,所以在一些事情的看法上她有着自己的认知。

“以后别跟你爹往来,那么你和你娘都可以住在我们府上。”宋洪福她真的看不惯,所以也不想让她想收留的人再见他。

宋清应了一声,低着头扶着王氏往自己院子里走。宋老太太见状,也脚步飞快地往外走。

“奶奶,你要是还想让我喊你一声奶奶,那就别再跟他们三个往来。”宋溪看着宋老太太的身影认真说道,“若是奶奶还跟他们三个往来,那我就只能请奶奶离开宋府了。而且是身无分文地离开宋府。奶奶应该知道我是什么人,我一旦认定了什么,那就是一定会做到的。”

“他是你大伯,也是我儿子。”

“我不承认,也没必要承认。奶奶忘记了,是大伯一家主动与我家断了关系,若不是娘的缘故,恐怕奶奶现在是跟着大伯一家乞讨求生。”见宋老太太转回身子,宋溪板着一张脸说道。“若是奶奶想照顾着大伯。那就请奶奶出去跟他们一起吃住,找点活计养着他们吧。”

宋洪福偷偷将靠山村里的房子卖掉的事情她还没有消气,宋老太太想拿她的钱救济这些不知上进,不知感恩,有手有脚的健全人,想都不要想!就宋洪福这样的个头,到外面找个体力活。刘氏再找个浆洗的活儿,完全可以把一家人养活起来。再加上宋健这个半大孩子。若是努力,完全可以把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你就不怕人家说你爹养了你这么个六亲不认的主儿?”宋老太太气极。

“谁六亲不认想必奶奶比我更清楚吧?”宋溪不置可否。

宋老太太自觉闭嘴,她过了这么长时间的富贵舒心的日子,哪里还想过那种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想着宋溪经常外出,在家的时间短,看着她的时间想必也不会多到哪里去,所以勉强应了下来。

见没什么事儿,宋溪跟刘氏说了一声,就带着袁馨和叶晚回自己的院子打算住上一段时间。此时已经是晚间,她也不想再多跑路。再说她还想看看刘氏和宋老太太有没有什么后续呢。

“刘威,他们走了没?“宋溪便往自己院子里走,边问刘威。按照宋洪福脸皮的厚度,想必还赖在宋府门口吧。”

“刚才派人去看,已经不在了。”

“不在了?”宋溪侧目。有些意外。

“是。”

收回目光,宋溪也就不再理会。走了就走了,只要不惹事儿就行。只要他要说什么,随他好了,嘴长在他的脸上,他爱说什么,她也管不着。

前几天,宋溪根本没有特意看着宋老太太,到了第六日,宋溪就让人偷偷看着宋老太太。忍了这么久,她就不信宋老太太还能忍得下去。

“桃花,你去集市上转转,看看你大哥在哪里。小心些,别让人看到了。”宋老太太对着眼前长得水葱般白白净净,但眼睛却大而有神的桃花说道。

“老夫人,这不好吧?”桃花有些犹豫,虽然宋老太太是她费尽心思巴结的。但是刘氏和宋溪却是她不得不去敬畏的。

“你还想不想嫁给宋年了?”宋老太太哼笑一声,问道。

“那我小心一些,若是有什么事儿,还望老夫人顾着我一点儿。”桃花心下一横,点点头,然后又有些不放心,便如此这般求着宋老太太。

桃花是个没落小姐,被卖到宋府之后,便有些小心思。知道宋年的长相,重孝道的性子,还有地位之后,便每天尽心尽力地哄着宋老太太,这般才让宋老太太许给她,让她当个宋年的妾室。

她自诩容貌不凡,性子温婉,若不是身份背景,当个正室也是可以的。即使是妾室,她也有办法叫他宠着她,顺着她。不想违逆宋老太太的意思,便这样像是为了宋老太太甘愿赴汤蹈火的样子一样,楚楚可怜地说道:“望老夫人护着桃花一下。”

“这个是自然。你好好去吧。若是遇到了把这袋银子给他。”虽然宋洪福对她不怎么孝顺,但是毕竟是她的第一个儿子。因为这个她算是没受过婆婆的委屈。况且大儿子如今凄惨到这个程度,她说什么也放心不下。

“是。”说实话,对于银子,桃花虽然喜欢,但却不是这样一小袋一小袋的,她喜欢的是满箱子的金银珠宝。所以,对于这些银子,她是没有动心的。

只是她没动心,不代表宋老太太就会放心。“你千万别给我私吞了。到时候我问起你大哥来,她若是少了一分一文,我也不会让你进门。我家不要手脚不干净的人。”

宋老太太说这话一点不脸红,她似乎忘记了,就在不久前,她家大儿子还偷偷卖了二儿子的家财,然后卷铺盖走人。

桃花在心里撇撇嘴,行了个礼,转身就往外走。

只是她没有直接往外走,而是拐了个弯,去了厨房。对着正在烧火的小丫头笑盈盈地说道:“娟,你出去买东西不?要是去,给我捎带一盒胭脂吧。”

“我恐怕去不了,桃花姐姐去找找别人。”小丫头本本分分,满脸的稚嫩。

“算了,你都忙成这样,估计别的姐姐更忙。我自己走一趟好了,索性也就是几刻钟的事儿。”桃花佯装苦恼地拧了拧帕子,咬了咬唇,叹着气说道。

“对不起啊,桃花姐姐。”小丫头愧疚地道歉。

“没什么,你也是忙嘛。只是你还小,别累坏了身子。”桃花拍拍她的肩膀,然后走了出去。

集市上很大,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想找一个人简直难于上青天。桃花倒是不急,就这么一个胭脂铺子一个胭脂铺子地逛。她想着,若是宋洪福想要找宋老太太,一定会守在宋府门口,见有人出来,肯定会尾随。

只是,任桃花把脂粉铺子逛了个遍,也没见着宋洪福。就在她想要回去给宋老太太复命的时候,才看见宋洪福急匆匆地赶过来。未免引人注意,桃花赶紧出了脂粉铺子。

“老妇人给你的,你收着。每隔七天,我会出来一次。你自己跟上来,到人多的地方我将东西给你。”在人群中,桃花一边说,一边看似不经意地将手里的银钱袋子塞到宋洪福的手里。

“嗯。我知道。你把这手串给我娘带过去,开过光的。”宋洪福收下银钱袋子,顺手塞过去一串似玉非玉的手串。

“知道了。”借着衣袖,桃花将手串手下,接着就是走开。

这样的一幕,在别人的眼里,也不过是擦肩而过的样子。

“请主子责罚。”

宋溪的院子里,刘良单膝着地,低垂着头,请求责罚。他因为被一个妇人拉着,让他为她抓小偷,错过了跟踪丫头桃花的路线,所以自请责罚。

“算了,也算是意外。不怪你,下次注意就好了。”人生难免意外,她也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就去责罚哪一个人。

“谢主子。”刘良面露感激,只是心里却沉甸甸的。他这是第一次没有完成主子交代的任务,心里的愧疚和复杂的情绪可想而知。

其实,宋溪让刘良看着宋老太太身边的人,倒不是为了赶宋老太太走。如今她家财甚多,养个千把人真没什么紧要的。况且宋老太太在刘氏的眼里心里确实是个不得不去孝顺的长辈,她也只能收下他,实在看不惯就当是养一个孤寡老人了。说来说去,她还是想要吓唬吓唬宋老太太,让她安生过日子,别东想西想的。

不过,若是事情真的发生了,她还真的会不管不顾地将宋老太太赶出去,让宋老太太过过苦日子,好好反思一下,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这样说不定以后还能消停过日子。

“要不要去看看老夫人那里?”刘良咬咬牙,抬头看着宋溪问道。

“不用了。”现在去,即使能找到什么,宋老太太也不会承认的。所以,她还是不要浪费人力物力精力了。

“好了,都去休息吧。”宋溪挥挥手,拿起书桌上看了一半的书,倚在椅子的靠背上,悠然地看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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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关大牢

因为已经是九月份,快到十月底,宋溪也没做什么计划,干脆就宅在家里看看书,写写字儿,学习一下女红。至于即墨瑾之前说的衣服什么的,宋溪根本不担心。因为她讨价还价之后,每两个季度做一身就好。所以她并不着急。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就在她优哉游哉地过了一个月之后,惜颜坊突然闹出有人过敏的事情。若是在现代,过敏也就过敏了,毕竟只有这么一例。只是古代毕竟不像现代,出现过敏现象的是相当于现代省长的一个爱妾。

等宋溪到了地方的时候,那位爱妾已经面容全毁。

惜颜坊也被查封,彻底陷入瘫痪状态。不管宋溪怎么递帖子,人家理都不理。而这个时候,那些往日里交好的官员也都像是约好了似的,纷纷避而不见。就在宋溪处理这边的事儿刚有些转机的时候,就像约好了似的,各处的产业纷纷出现人命。就连最不可能出现事故的瓷窑也出现烧制出来的瓷器有毒的消息!

瓷器有毒?还是致命的毒?谁有那个闲工夫买这么贵的毒药,然后费尽心思地掺在泥里?

自己是这么想?可是别人不这么想啊!所以一处处的产业冒出人命,一处处的产业被查封,根本不给她辩白的机会。事已至此,宋溪再不淡定也淡定起来了。这是有人有预谋地给她找事儿啊!

只是想想,她还有一个最大的后台,于是就淡定了。慢慢地把事情的轻重缓急分类开来,一件一件地处理。宋溪手下的人毕竟是有能力的居多,所以快要过年的时候,特别严重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中等程度的也处理了个大概,剩下的也就是善后和恢复营业的事情。

就在宋溪准备起程回去的时候,竟然又传来一件让宋溪无语到极点。可笑到极点的事情。说是宋府涉嫌通敌卖国。

还能更扯一些吗?宋溪看着传来的密报,真心想笑。可想到家里的人被关进大牢,她又心焦不已。那大牢是什么地方?湿!冷!寒!就是不用刑,自己家里面的老老小小也受不了啊。

因为不想浪费时间,所以宋溪弃车从马,带着十五护卫就往京都赶。走的路虽然危险,但却是最近的路程。

“主子!”到了一处稍微空旷的地方。刘威骑着马一下子横在宋溪的面前。“请主子吃些东西,暂时休整一下。”

这般强度的行程。他们这些汉子尚且吃不消,更何况是宋溪。即使再急,也要吃点东西,修整一下。不然接下去的路会很难走。

“好。”宋溪何尝不知道这样下去,接下来的会是什么。但是她就是心急,这样竟然感觉不到饿。看着刘威坚持的眼神,宋溪只好停下来做休整。

当火燃烧起来,宋溪的身体开始变暖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手竟然红肿难忍。看着有些裂开的冻疮,宋溪心里无波无痕。只是看着烧的旺旺的火苗,她有些失神。

六岁来到这里,一转眼就是十岁。这几年里,她觉得自己每天想的最多的就是赚钱,其次就是怎样让刘氏变得独立果断。怎样让弟弟妹妹变强明事理。对于她自己,她似乎很少想过。只是有时候,她不免有作为外来人的孤独无依之感。

但不管怎么说,事到如今她也不得不承认,她是对这里产生了感情。她放不下宋裕,放不下宋雪,放不下刘氏,放不下袁馨叶晚……

“主子,你放心好了。咱又没做什么亏心事儿,人总是要给我们放出来的。”赵州见宋溪神情低落,忍不住安慰道。自他接触宋溪以来,他真没见过宋溪这么能吃苦。看着宋溪通红粗肿的手指,还有干裂的嘴唇,赵州只觉得心里涩涩的,有一种想要落泪的感觉。

宋溪见食物还没有准备好,便拿出那张密报纸条看了起来。可能因为当时时间紧急,书写人的字迹很是潦草,甚至分辨不出来是男的还是女的写的。现在看来,那字迹虽然潦草,但却有一种女儿家的婉约。再看下去,宋溪才确定那是袁馨的字迹。

当时走得急,她连袁馨和叶晚都没有带出来。这看到纸条的字迹,还有纸张的细腻程度,她能肯定,这俩丫头里面,袁馨是逃出来了。只是叶晚,不知道叶晚现在如何了……

等宋溪再次仔细看的时候,才看到纸条的角落里画着一个弯弯的月亮。看到这里,宋溪心里面又亮堂了一些。叶晚也逃出来了!

现在她觉得幸运是这俩人是一起逃出来的,这样就有互相照顾着的人了。万一谁有事儿,还能有另外一个顶着。

这俩人是暂时没有事儿,只是她这般带着十五个护卫回去会不会太张扬,会不会目标太大?宋溪一边想,一边看着忙碌着的众人。

路上饮食毕竟简陋,最多也不过就是将肉烤熟,撒点盐。馒头大饼之类的,也只能在火上稍微烤烤。水,自然就是用水壶烧了一些。这般将就着吃了一顿,才算是将身体的直觉找回来了大半。

“现在咱们分开走,我一个人走,你们三三两两地结成一对,分开走。”宋溪喝了一口热水,如此说道。

“主子,你一个人走我们不放心。”刘威反对。如今在这个时间点上,单身一个人走是快些,是不容易引起人的注意一些,但是这路崎岖蜿蜒,万一有点什么事儿,一个人怎么办!

“就这样说定了。你们不用劝我,我做什么决定,自有我的道理。而且我是一个倔脾气的人,一旦认定一件事儿就会坚持到底。”知道他们是为她好,可是她心里就是不安,总有一种预感,她会拖累别人。未免事情真的发生,造成她永远的痛。宋溪直接下达命令。

“是。”众人皆是抱拳行礼。只是这次行礼明显地带着一股萧索之气。

袁馨和叶晚确实逃出来了。只是俩人目前也是被通缉的人,并不敢露面,也不敢住好的酒楼。

“主子不知道怎么样了?我们跟她说不让她回来,她知不知道啊?”叶晚但心地问道。

第一百一十七章 火灾

就在二人为宋溪的安危担心不已的时候,又爆出了刘府与宋家撇清关系的事情。事情闹得越来越大,到了现在,已经没有什么机会来挽回。奔走相求无妄之后,刘家只能放弃。刘老夫人再怎么不愿意,也不可能为了救刘氏几个人而放弃自己的儿子孙子。

好在他们也是刚刚和刘氏相认,所以由刘连公布了断绝关系的文书之后,刘府虽然不如以前受人待见,但家财人员却没有受损。一时间对刘府赞颂的有,骂娘的也有。

“哥,这样做,恐怕姐姐会恨你入骨吧?”刘淑慢步走到刘连的身边,看着微微有些惆怅的刘连说道。

“她恨不恨我我不知道,但是娘心里必定是会怪我们冷血无情的。”刘连转过身,看着刘淑冷笑道。“恐怕要是娘知道你在里面掺了一脚,会恨不得咬死你吧!”

刘淑动作滞了一下,随即恢复正常:“大哥说什么,妹妹我实在听不清楚。你也知道,我是刚到京都,这里面的水有多深还没摸清楚呢。”

“呵呵,刘淑,你给我听好了。二妹的事儿我不跟你计较,也不会阻止你。但是你要是伤了刘府的一点根基,我绝饶不了你!”

当年,刘淑想嫁给何毅,想的整个人都有些魔怔。可是何毅是他二妹的未婚夫,那两个人是真正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感情是羡煞旁人的。时隔多年,他已经记不清他是怎么被刘淑蛊惑的。就答应了刘淑的请求,助她成为何毅唯一的妻子。

等到他觉得刘淑简直疯了的时候,已经收不住手了,他只能帮她。只是那两人的感情确实是极好的,这般那般之后。还是没有对对方生有疑心。这更加刺激了刘淑,直接背着他找了人想要坏了刘氏的清白,等他知道了,赶过去的时候,刘氏的衣服已经被撕毁,万幸的是,也只是衣服被撕毁,那群人并没有得逞。

只是将刘氏救回去的第二天。刘氏就不见了。再之后无论怎么找寻,都没有任何消息。直到如今,才将刘氏认回来。虽然将刘氏认回来了,但他跟刘氏之间总隔着点什么,就是亲近不起来。其实仔细想想,除了有愧疚,还有心虚。更多的是怕东窗事发。所以,他对她算是又爱又恨。

也是从何毅那件事儿里面。他才看清楚刘淑的性情。现在,宋家遭难,他知道有刘淑的一份功劳。她能过了十几年还恨着刘氏,未尝不会因为他坏了她的计划而怀恨在心。刘淑至今不知道的是,她嫁给何源有他的一份努力。

当初他害怕刘淑将自己和她一起算计刘氏幸福的事儿捅出来,所以就在刘淑央求他带她去何府玩的时候,他多留了一个心眼,在刘淑要给何毅下药的时候,用迷香将已经喝了酒的刘淑迷晕。然后塞了一直对刘淑心心念念的何源进去。

他是怕了刘淑,才想着用这个办法将刘淑送的远远的。他当时想着,若是爆出了这件丑事儿,以自家母亲的习性,绝对会把败坏门风的刘淑送走,所以他就来了一个阴差阳错,将计就计。

事到如今。刘淑还以为当初设计她跟何源好上的人是何毅现在的夫人。若是让刘淑知道这件事儿,以她的狠辣阴毒,绝对不会对他手软。只是那个时候知道的人,已经都死于意外了。

“大哥,我再怎么不喜欢刘氏,也知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刘淑勾唇,露出一个明艳的笑容来。“刘府是我的娘家,我怎么也要顾及的不是?再说,之后我们在京都还要靠大哥的照顾呢。”

“你如今还需要我来帮助吗?”刘连似笑非笑地问了一句。这件事儿她能掺一脚,已经说明她的消息有多么灵通,也说明她背后的势力。他这么一个穷苦的刘府怎么可能帮的了她。

刘淑用手帕微微掩着上翘的嘴角,声音里带着笑意:“大哥莫不是怪我没将这事儿早点告诉你?”

“我怎么敢?”刘良挑挑眉,哼笑一声,“你能给我一点将刘府摘除出去的时间,我已经很感激了。”刘府不能败在他的手里,他不想死了之后还不安生。

“如今人人自危,为什么他还要顾着她?还要去为她求情?还要去走关系?”刘淑想着何毅为了刘氏低声下气去求别人的样子,就觉得心里面一抽一抽的痛。她恨刘氏,她没嫁给他,却永远地留在他的心里。即使她成了亲,即使她有了孩子!为什么他不介意!

“你消停一些吧。她现在不是他的妻子。”刘连听出刘淑心里的恨意,一时间竟有些后背发凉的感觉。

“可我就是恨!”刘淑霍地转过头,盯着刘连的眼睛,恨恨地低吼道。

刘连不想再看刘淑那副狰狞的样子,只好低下头,不再说什么。任由刘淑在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

何府。

何老爷子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儿子,有些无奈地抹了把脸,沉吟了一会儿才说道:“儿子,不是爹不帮你,实在是爹也无能为力。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

“爹,为什么?你明明知道的,以她的性子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儿。再说,她们一家老的老,弱的弱,小的小,哪里有那个动机去做这样的事儿。”何毅仰起头,皱着眉头问道。

“自从刘氏回来,你就一直心神不宁,这才几个月,你就瘦成了这个样子。”看着何毅消瘦的脸庞,何老爷子忍不住叹气。

“爹,为什么?”何毅不让何老爷子转移话题,固执地问道。

“别问了!”何老爷子有些烦,又不想看到何毅现在的这个样子,从椅子上起身,甩甩衣袖就往外走。

只是何毅是一定要知道事情的真相的,所以在何老爷子经过他的时候,一把拽住了他的衣服下摆。

何老爷子拽了拽,没有拽开,恨声骂道:“给老子滚开!“

“你讲过了我再滚给你看!”

“……”何老爷子抚额长叹,他这是造了什么孽啊,生个儿子脾气倔的牛都拉不回来。瞪了他一眼,恨声说道,“还不放开!”

“不放!”

“好,老子就跟你耗着。”何老爷子又走回书桌。然后在一张纸上写写画画,似乎是烦心之下的发泄。等那纸张垂到桌子前面的时候,何毅看到上面写着“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八个大字儿。

“爹,你就告诉我吧。”何毅虽说是个情痴,但却不是个白痴。看到这几个字儿的时候就知道老爷子是在变相地跟他讲事情的真相。所以,极为配合的继续哀求道。

何老爷子直接直接给了他一个白眼,“告诉你个屁!”

话音落了,又是几个大字儿出来。“天下之大,莫非王土”。

何毅陡然看见这几个字儿,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眼睛通红地死盯着那几个字儿,嘴里却说道:“爹,那刘氏毕竟是孩儿之前的未婚妻子,你就告诉孩儿,成全了孩儿这片痴心吧。”

“孩子,那刘氏已经嫁人了,你就忘了她吧。”

何老爷子叹了口气,写下最后四个字“弱肉强食”。

“爹,孩儿忘不了!”何毅突然激动起来,一下子冲到何老爷子的书桌前,因为一时不查,那书桌上的灯突然摔倒,灯罩声音清脆地掉在地上,那蜡烛的火突然就烧着了书案上的纸张书籍。

“你这个死孩子!你忘不了就忘不了好了,你激动个什么!这可是老子的孤本!”何老爷子手忙脚乱地扑着书案上的火,但那火却毫不留情地将书案上的纸烧成了灰烬。

“还不给老子喊人来救火!”见自家儿子傻愣愣的站在那里,何老爷子气极。他这是做了什么孽啊!跟儿子偷偷摸摸讲完了事儿,却还要赔上这几本他求了好久才求到的孤本!这可是孤本,不是普通的书啊!一时间,何老爷子心疼的眼里都有泪花冒出。

“来人!快来人!着火了!”何毅回过神,见老父着急,连声喊道。

这一嗓子喊下来,何府顿时炸开了锅。这本是深夜,声音就传得更远。

“爹,祖父,怎么了?”何必穿好衣服过来的时候,火已经被扑灭。他的父亲垂头丧气,满心无力,眼睛没有神采地呆看着某一处。他的祖父则是抱着几本书在抹泪。

“还能是什么!你这个不孝的爹谋害你祖父的孤本啊!”何老爷子捶胸顿足,悔恨不已。他是真没想到自家儿子接下来的举动啊。等真发生了,才想起来书案上有自己辛苦求来的孤本。只是已经晚了,那火硬是烧掉了几页……

呃,看了一眼父亲,又看了一眼祖父,聪明地保持沉默。这个时候他还是谁都不要帮的好,不然他的耳朵就难以清净了。他的祖父是个爱书成痴的人,毁了他的书,简直跟割他的肉一样。父亲这次真是踩到祖父的痛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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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悬崖

当着众人的面,何必也不好问什么。见没什么事情,便对候在一旁的下人说道:“都回去吧。”

“是。”

等人走了之后,何必才走上前去,对着还算正常的祖父问道:“祖父,那宋家有收留我的恩德,我们不能见死不救吧?”

他现在只是个孩子,没有自己的朋友圈子,没有自己的势力,想要凭借一己之力救人,那简直就是说笑。所以,他只能这样无声无息地等着。等着父亲和祖父的决定。若是需要,他会竭尽全力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儿。

“孩子,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何老爷子也头疼,想想刘家那么决绝地跟刘氏断了关系,他就更头疼。这一下,就算是刘氏没有通敌卖国,那些高官贵族也不会插手了。

这次宋家被抄家,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没有一个强大到可以依靠的家族。钱财再多又怎么样,还不是人想取走就取走的事儿。早前还以为那位能容忍这么一个财力雄厚的人,结果是容忍了,只是当时的那番容忍恐怕是为了今日更好地收取。

反常即为妖,一个女童竟能有今日的这般家业,还有那么精彩绝伦的赚钱法子,不是妖异之人是什么?再说,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再给出什么赚钱的法子,问了,就说只有这些,再没有别的法子可想。

最重要的是,她竟然把那么一大笔钱给了那个人,这不是明显的找死行为么?

卸磨杀驴。也就是这样了!最起码,那位找到了光明正大地将宋溪杀死的借口。不过那位好名声,所以,除了宋溪,别人应该暂时没有危险。

况且不看僧面看佛面。宋年还在前线奋勇杀敌呢。这位副将虽然出身不高,但杀敌却有自己的一番风格,常常将敌人打得措手不及,一时间那位对他的才略也颇为赏析。估计为了笼络宋年,也为了堵天下人之口,再就是为了博得一个贤明君主的好名声,他对宋家应该不会大下杀手。

“就没有别的法子吗?”何必心急地问答。

“你爹可以去狱中看望那一家三口,让狱中的人不要太过苛刻。别的。只能看天意。”何老爷子说完这句话,挥挥手,示意两人离开。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要怪就怪宋溪太能挣钱,背景太单薄,太容易招人眼红……

“谢谢爹”何毅知道刘氏没事儿,算是心里轻松了大半。再想到刘氏跟宋溪也不是太过亲近。所以接下来也就准备量力而行。

只有何必神色凝重,紧紧抿着唇。往自己的院子走。他果真是太过稚嫩,竟保护不了他想要护着的人。宋家对他有恩,可是到了祸事临头的时候,他却只能看着,什么也做不成,什么也做不了。

再说宋溪,事到如今她还有什么是看不明白的。临到刘威他们要走的时候,她改变了主意,直接让他们去找白陌。真要是她猜测的那样。这些人还是跟着白陌比较好。毕竟白陌是百里蕴的舅舅,有什么事儿他还能说上几句。而且她听几个朋友隐约提过,那百里蕴和赵贤似乎关系不简单的样子。不是仇视,而是类似于亲情。

刘威起初不愿走,只是宋溪说让他们去请白陌,让白陌保全她的家人的时候,这几人才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快马加鞭地往百里蕴的地方走。之前宋年来过几次信,那信里面讲的很有意思,爱喝酒的古怪老头,不用猜,宋溪也知道是他白陌。

等到那几个人走后,天空开始飘起鹅毛大雪。宋溪呵了一下热气,搓了搓手,才抓住缰绳往京都赶。刘氏她们还等着她去救,她怎么能撒手不管。只是这次一去,恐怕就是她的死期了。

那人明显就是逼她回去就范的,她怎么能不如了他的意?

想想这事情的经过,宋溪对宋洪福也恨不起来了。他知道什么?他脑子里装的是什么?不过就是金银珠宝。谁给他银子,那他就听谁的话。所以,他可能也不曾注意他送给宋老太太的东西竟是异国皇室用品。

只是她也跟消息网繁杂的朋友问过了,这所谓的异国皇室用品,也不过是按照两国往来的时候,那些王孙贵族身上所佩戴的饰品新近做出来的。

马行驶的很快,和着那凛冽的北风,竟然让宋溪湿了眼眶。这个世界她还没有好好看看,便就这样要说再见了。死后能不能回到原来的世界,宋溪连想都不敢想。细细回忆之前的种种,宋溪竟然发觉自己已经把现代的世界一切忘得七七八八了。她现在脑子里面出现的全是重生以来的点点滴滴。

想着想着,宋溪又忍不住笑起来了。人都说,要死的人最喜欢回忆过往的种种。她竟然到了混到了这般田地。

走到一处紧邻悬崖的,但尚且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宋溪勒紧马缰,暂时停了下来。这处地势很是险要,她得好好看看怎样才能更为安全地走过去。不能人还没有到京都,还没有救了自己想救的人,就这么死去吧?那也太窝囊了!

只是这个时候,原本飘飘扬扬的雪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雨水,哗哗地从天而降。宋溪抬头,眯着眼睛看了看天色,只是这一看,她的心顿时慢了一拍,接下来就是疯狂的跳动。

冬季,山上树的叶子几乎落光,就是有那么几株长青的数目,也不会影响视线。所以这一看,宋溪就看到了少说也有五十个的黑衣人!

呵呵,看样子是不准备让她活着回去了!宋溪准备撤退,却又被后面的狼群所阻。前有想要取她命的人,后又被人恶意驱赶到这里的群狼,一时间她只能僵持在中间。就在宋溪思考怎么摆脱眼前困境的时候,山顶上的人开始行动了。

那石块铺天盖地砸下来的时候,群狼也像是疯了似的冲向她。全然不顾上面源源不断落下来的石块。第一波石头砸下来的时候,狼群也死伤不少,说是血流成河也不为过。宋溪最擅长的是轻身功夫,只是那石头太过密集,隐约还有石灰的味道,被雨水这般冲刷,着实刺激人的眼睛。

直到下一刻,宋溪才知道这群人的狠辣,他们竟然从山上往下扔石灰,她一时不查,眼睛里立即进了一些粉末。闭上眼睛,她只能凭声音来辨别石块在哪里,不断的躲闪。

等到觉察到狼扑过来,还有石块砸过来的时候,宋溪拔出小腿上的匕首,狠狠捅进狼的肚子,然后把那匹狼当做肉盾直接跳下悬崖。

死就死了,可她最不希望的就是被乱石慢慢砸死。万一她死了,这群人带着她的尸体去找那个要杀她的人,赵贤拿她的尸身挂在城墙上以儆效尤怎么办?她可不想死了还被万人瞻仰!

所以,死就死吧,跳了悬崖总比不跳的好。最起码不用担心死后被人五马分尸啊,斩首示众啊,之类的等等。

见宋溪跳下悬崖,那群黑衣人中一个看似是头头的人一声令下,铺天盖地的石块就朝正在急速往下落的宋溪砸过去。

“追过去,死要见人,活要见尸。”他必须看到她死了,才能回去复命。总之,他要杜绝一切她能生还的机会。这不仅是他们要做的,也是上面的人想要看到的。

“是。”毕竟是训练有素的人,一声令下,几十人便自动分成小组,三三两两地快速找通往悬崖下的路。

第一百一十九章 求情

宋溪掉下悬崖的一瞬间,那些人立即寻找捷径,快速朝下奔去。他们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要亲眼见到宋溪死亡。想想上面说的没有见到宋溪死,就不算完成任务,完不成任务会是怎样的惩罚,他们亲眼见过,所以对此才会全力以赴。即使是刀山火海,万丈悬崖他们也不会退却。

当众人快要追到宋溪的时候,却看到她被纠缠的藤蔓阻了一下下坠之势后,“噗通”一下掉进了深潭里。那潭水幽深无波,似乎泛着无边的凉气。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准备咬牙往下跳的时候,那个看似头头的人伸手往水里一探,随即收了回来:“刚才那藤蔓虽然减缓了她的下坠之势,但却会让她骨折。这个潭子里面的水冰凉刺骨,按照她的伤势,定然是活不了的。只是为了谨慎起见,我们还需在这里呆上两天再出去复命。”

“是。”

“分开围在潭子的周围,防止她上来。”据他所知,宋溪是不怎么碰水的。而且靠山村里面不会游水的人占了九成,女子几乎没有一个会水的。

“是。”

雨越下越大,第三天这些人不得不忍着冰寒的雨水往上爬。只是刚爬到山上的一个比较空旷的高处,就有泥石流倾泻而下。看着那不断往悬崖下滚落的泥石,众人心惊不已。若不是今日他们爬了上来,恐怕就没有命活着上来了。

“事情怎么样了?”赵贤坐在宽大的书案前,眉头纠结,头也不抬地批阅着奏折。虽然年已半百。但却没看出半点老态。若不是听声音,还真觉察不出来他已经是四十岁的人。可见皇家的养生是做足了的。

“回陛下,属下在龙安崖那里设了伏击,宋溪招架不住跳了悬崖。”领头的黑衣人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跳了悬崖?”赵贤终于抬起头来。眼神阴狠地看着眼前的人,“那就是没有亲眼见到她死了?”

“回陛下,属下急追到悬崖下的时候,看到宋溪虽被老藤挡了一下,可最后却还是掉进了悬崖下的寒潭里。当时离得虽不算近,但以属下的眼力。能见到她胳膊骨折。若是料想不错,她的肋骨也应该有断裂。”黑衣人直挺挺地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回答赵贤的问话。

“你的意思是她死了?”赵贤放下手里的朱笔,神色变得有些难以捉摸。

“回陛下,靠山村的民众九成不会游水,女子几乎没有。就属下的调差来看,在靠山村的时候,宋溪洗衣服也几乎都是在自家的院子里,并没有在外面洗过几次。似乎是她有些怕水的。”没有见到宋溪真正断气,毕竟是他们的失职。只是为了手下不受那么多的酷刑。他不得不多加解释。

“……”赵贤任黑衣头领说着话,自己却不发一言。

沉默了良久,直到看到黑衣人额头上的汗出来,他才慢慢问道:“然后呢?”

见赵贤没有追究的意思了,黑衣头领才在心里松了一口气,这般一放松下来。那汗湿的衣服才觉得冰凉刺骨。毕竟是寒冬腊月,即使是皇帝的房间里搁了不少炭盆,也是微微有些凉气。再加上赵贤的威压,黑衣人只觉得脊梁骨寒到了极致。

见赵贤问话,他虽心里放松,但仍旧恭敬小心地回答道:“回陛下,当时看到宋溪掉进寒潭里,我等在潭子周围守了两天两夜,这期间潭子平静无波,没有一个气泡冒出来。”

“确认是死水么?”黑衣人毕竟是从自己是皇子的时候跟来的。只要确定她生还的机会小于一成,赵贤就不想太过苛责他。

“将手放在水中并无水流的迹象。现在是隆冬,那水冰寒刺骨。生还的机会小之又小。”

“嗯,下去吧。今日的事儿先记着,若是下次再出现这样的情况。你自己知道该怎么办。”赵贤拿起笔,翻开一本奏折,继续批阅。

“谢陛下。”黑衣人说完,叩谢赵贤之后,迅速离开。

就在黑衣人回来复命的第二天,下朝后,何老爷子和何毅一起去了御书房。

“你们所为何事?”赵贤接过太监总管递来的茶水,慢慢喝着。

何老爷子和何毅一起跪了下去。由何老爷子先开了口:“陛下,我这人是直肠子,有什么便说什么了。我今天来,是求陛下开恩,留宋家老少一条命的。”

“你可知他们犯的是什么罪?”赵贤瞅他一眼,沉声问道。

“知道。”

“知道你还问?”赵贤看着何老爷子,有些无奈地问道。何老爷子是在他还是皇子的时候,就支持他的人。即使是在他被别的皇子弄离京都,他也不曾动摇地当着他的眼线。且在他登基之后,一直勤勤恳恳地忙于事务,不曾跟任何人来往过密,也不曾有任何结党的迹象。对于这样明事理的臣子,他向来都是荣宠有加的。

“那宋溪毕竟年幼,一时被人蛊惑。而宋年在军中一直表现不错,正值且有勇有谋。立下的军功,怎么说也是不少了。陛下就念在宋溪年幼,宋年忠诚的份上,网开一面吧。”何老爷子如此说道。

“此时正是敌国粮草紧张之时,想必大将军也有意思攻打他们的意思。若是这个时候寒了众将士的心就不好了!望陛下明察!”其实这些贵族高官家里,哪一家会没有外邦制造的稀罕物,只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罢了。

赵贤把这件事压着不发,其实也是考虑到了这一个层面。只是他又不想之后发生点什么麻烦,所以就一直犹豫着。

“此事儿先这样,他们毕竟罪名不小,也不好太过袒护。容朕再想几日。”赵贤挥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请陛下三思。”何毅连忙叩头。

“知道了。你们先下去吧。”

“是。”

就在赵贤纠结不已的时候,白陌深夜到了皇帝的御书房。

看着站在御书房前的白陌,赵贤有些惊讶:“白兄?”

“陛下还记得我?”白陌皮笑肉不笑地反问道。

“怎会不记得?”赵贤赶紧从御案前站起身,快速走到白陌的面前,笑得甚是开心。

“记得就好,我今日来事情你对宋家网开一面的。”白陌直截了当地说了出来。他是什么人,他会不知道。若不是知道他有治国的雄才,他不会容忍他活到现在。赵贤也知道白陌为什么自那件事儿之后不杀他,所以也就不对他赶尽杀绝。算是留下他当一个警醒的作用,让他能为国事毫不松懈,当一个流芳千古的帝王。

十日后,宋家通敌卖国的案情有了新的发展。刘氏一行人被放了出来,只是家财全部被抄走,另外就是宋洪福要被斩首。

对于此事儿,人们知道的也就是宋洪福哄骗宋溪勾结异国人士,天子念及宋家尚有宋年在外杀敌,不忍心寒了众将士的心,所以对于不知情的刘氏等人从宽处理。只是抄了家财,并未伤及她们的性命。只是宋洪福罪不可恕,所以并未赦免他。

而宋溪已经被查证,死于泥石流,再无生还的可能。

“小裕他娘,你跟宋年去个信儿行不行?洪福他毕竟是宋年的哥哥啊!”一出了大牢,宋老太太就扯着刘氏的胳膊开始哭诉。

“娘,搜出来的证物是谁送进府里的,你没忘记吧?”被抄了家,自己的孩子再也不能入朝为官,女儿也不得嫁与高官贵族。这样的事儿任谁听起来也不会好受。所以,即使是宋老太太再怎么哭诉,刘氏也没什么特别大的感觉。

“他只是一时糊涂啊,你就可怜可怜我这个老婆子吧,就给宋年去封信!”宋老太太哭的眼泪鼻涕横流。这个儿子再怎么不好,那也是她的儿子。她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去死。

刘氏不理她,径直朝顺子家走去。如今她唯一能去的地方也就是顺子家了。娘家跟她断绝了关系,她再怎么不要脸面,也不可能在人家不欢迎自己的时候硬是登门拜访。明知道这事儿不能怪刘老夫人,但刘氏还是伤心气郁。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不伸出援手也就罢了,怎么能做出如此雪上加霜的事情。

等刘氏推开顺子家的院门的时候,正碰到郭叔准备往外走。这两下一照面,郭叔忍不住失声痛哭。一把年纪的人哭得像个孩子,泪水止也止不住。

“郭叔,我们不是好好的吗?你就别哭了!”刘氏勉强笑笑,指指跟在自己身边的宋雪宋裕宋清,以及宋老太太和王氏,如此说道。

“夫人,小姐她死了!”郭叔看着刘氏,强忍着心里的悲痛说道。

死了?谁?

刘氏一阵恍惚,似是觉得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扯着笑容说道:“郭叔,你是听错了吧!怎么可能呢,我家溪儿的功夫可不是那些会些三脚猫的功夫的人可比的。再说了,我家溪儿谨慎,平日里几乎没有做过让我担心的事情,哪里就死了?郭叔你别吓我,我可是刚从大牢里出来呢。”

“夫人,是真的。小姐死于泥石流。”擦擦泪和鼻涕,郭叔继续说道,“前几日小姐急于赶回来救我们,所以就抄了小路。这些小路平时在天气晴朗的时候完全没有问题,但却恰好碰上倾盆大雨,所以发生了滑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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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宁滥勿缺

等刘氏转醒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看着守在自己身边的众人,刘氏嚎啕大哭。让她怎么相信那个一直乖巧懂事的孩子就这么离她而去,连个道别的话都没有……

刘氏脑子里不断回忆着宋溪过往的画面,越是想,就越是伤心,那悲悲切切的哭声让身边的人闻之心碎。

“我要去告官!”刘氏哭着哭着,抹了一把泪,突然从床上下来,连鞋子都忘了穿,就要朝院子外奔去。她家女儿是一直看不上宋洪福的,怎么可能和宋洪福勾结在一起?这里面一定是有误会的!

她要给女儿正名!

“回来!”白陌皱眉,看着往外面冲的刘氏,厉声喝道。

刘氏回头,满是泪水的眼睛里带着诸多不解还有一丝丝不满。

“事情已经成为定局,你若是再闹,恐怕这唯一剩下的一双儿女都会保不住。”白陌只能这样说,难道他能跟她说,这全是上头的意思,不管你有没有罪,都会给你安个罪名,抄了你的家?

“溪儿不会做这样的事儿!”刘氏红着眼睛,咬紧牙关说道。

“她是不会做这样的事儿,但是这也只是你认为的,别人不会这么想。京城脚下的事儿,哪里就容得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白陌叹了一口气,从袖口里掏出一封信递给刘氏,“你是个识字儿的,这是宋溪让刘威他们交给我的。你自己好好看看,莫辜负了她这样做的苦心。”

宋溪自觉察到官员的态度的时候,就差不多料到了会有今天。她再怎么样富甲四方,对于帝王家来说,也不过是蝼蚁一般的人物。随时可以碾死。是她大意了,以为他是个明君,所以将自己大大咧咧的暴漏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以为这样他就不会起什么疑心。可她错估了人心的贪婪!

她活着,肯定会像某人心里的一根刺,每一次心脏的跳动都会带起一阵疼痛。只有她死了,他才会消停,她的家人也才会安全。所以。找了借口将自己的护卫托付出去。也因此才有了白陌手上的这封信。

刘氏一边看,一边泣不成声。她总以为宋溪跟她不亲近,所以每次说话都带着小心翼翼。原来她是想让她学着自己主事儿,哪怕以后她不在了,她也能撑起这个家,不被人欺负。自知道宋年是个受人重视的副将的时候。她就在为她物色管事嬷嬷,即使宋年纳妾,她也能不受人欺负。保护好一对儿女。

“你回去吧。回到靠山村好好生活。宋年如果回来,应该不会在朝堂上。”白陌叹息

“白老,我现在什么都不求,只希望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宋年若是打仗回来,万一被此事儿波及,还请白老保他一命。”刘氏突然朝白陌跪下,恳切地请求道。

“这个是自然,即使你不说,我也会管到底的。”白陌的这番话更是给刘氏下了定心丸。

第二天太色微亮,刘氏乘着白陌找来的马车。就悄悄地离开了这个让她伤心之地。坐在马车上,刘氏回想着之前的种种。仿佛黄粱一梦。若不是女儿逝去,她一定会坚定不移地认为这是她做过的一场梦。

“娘,你喝些水吧!”宋雪看着神情憔悴的刘氏,小心翼翼地倒了杯水递了过去。

“娘不渴。”刘氏勉强笑笑,又愣愣地发起呆来,似乎没有感觉到自己已经干裂起皮的嘴唇是多么渴望有水分的滋润。

“娘。姐肯定不愿意看到你现在的样子。你喝些水吧,别让我姐不安。”宋裕经此一事儿,似乎长大了许多。拿过宋雪手上的杯子,递到刘氏的面前。

刘氏眼睛一红,扭过头偷偷擦了擦眼睛,才转身接过宋裕手里的杯子,小小地抿了一口。似乎是喉咙不舒服,她这口水咽的艰难。就这样,一杯水花了很长时间才喝完。

“小雪,把水壶递给我一下。”马车上活动有限,宋老太太见刘氏喝水,顿觉自己也口渴的紧,伸着手要宋雪手上的水壶。

宋裕冷笑了下,一把把宋雪手里的水壶拿过来,对着宋老太太说道:“你要喝就找你最疼的那个人给你弄。”

这辆马车半新半旧的样子,虽然外观灰突突的,但是里面却是够大。除了刘氏和一双儿女,还有宋老太太和王氏的两儿一女。马车外则是跟着刘威,刘良,赵州,王刚四个人。

见宋老太太沉着脸色要去拿另外一个水壶,宋裕把手里的水壶放在自己的腿边,拿起宋老太太要拿的水壶,钻出马车对外面的几个人说道:“刘叔,外面冷。这是刚刚炭炉上烧着的水,你们喝点暖暖身子。”

“好。”刘威看看四个人冻得有些发紫的嘴唇,接过宋裕手里的水壶自己喝了一口,又递给其余的四个人,“你们也都喝两口。今年的冬天确实比往年要冷,都注意些别生病了。”

“是。”几人应了一声,拿过里面水已经温度适中的水壶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宋裕看着几人,眼睛有些发酸。自家倒了之后,愿意留下的也只有他们几个了。顺子一家本想跟着回来,可是被自家娘亲拒绝了。说是以后自己家里以后用不起仆人了,他们还有一家子要养活,所以就没有让他们跟着回来。而这些护卫里面也只有他们四个怎么赶都不走,一路上尽心尽力地照顾他们。

若是可以,他真想把马车里面那些碍了他眼的人踢下去,让这些真心真意为他们好的几个人上来。

“他们就是个下人!”车上总共就两个水壶,宋裕拿了一个给刘威他们,另外一个还占了给刘氏和他自己喝。两个都被他占了,他们几个喝什么!宋老太太怒视着宋裕,恨声说道。

“他们是我姐都要敬重的人,那就是我要敬重的人。我喊他们一声叔叔,喊他们一声哥哥,那是打心眼里这么认为,不是嘴上说说的事儿。所以,你说的下人在哪里,你就去哪里找去。我不想听到别人贬低他们!”宋裕一张小脸绷得死紧,那脸上少了过往的嬉皮笑脸,似乎整个人一下子长大了起来。

“我还是你奶奶呢!怎么就不见你敬重我!”宋老太太嚷嚷道。

“我之前勉强算是有奶奶这个长辈,可是自从我姐被害了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奶奶了!”

“你姐是死在乱泥堆里,管我什么事儿!”宋老太太不服,这人死又不是她造成的,冲她发什么脾气。

“管你什么事儿?”宋裕本来还算平静的情绪,一下子被点燃。“要不是你偷偷跟宋健的那个混蛋爹来往,我姐的屋子里怎么会有那些见都没见过的东西!还有那什么信,我姐一向看不惯宋洪福那个混蛋,怎么可能跟他勾结在一块通敌卖国?我姐就是被那些莫须有的东西给害了的!你就是凶手!就是你害了我姐!”

“你姐怎么就是我害的了?她自己该死,老天看不惯,把她收上去了,你怪我做什么!是我把她推到乱泥堆里的吗?别什么人死了都往我身上推!”这宋溪又不是她把她弄死的,怎么就能怪她了。那皇帝不是说了吗,只是抄家,只是取一人性命。她还没找她要儿子呢,她就死了!这不是老天看不惯是什么!

这丫头合着就是一个早死的命!

“我姐为什么死还不是你造成的。若不是你收了宋洪福那混蛋的东西,若不是你让他偷偷进了我家,我家怎么会有这些大逆不道的东西!若不是为了救全家人的命,我姐怎么可能那么匆忙的赶路?若不是匆忙赶路,怎么肯能遇到大雨还往回赶?若不是遇到大雨,我姐怎么可能遇到泥石流?归根结底,还不是你找的事儿!”若不是长辈,宋裕现在就想上去踹他几脚!

“行行行!我说不过你。你尽管说,公道自在人心。”宋老太太撇撇嘴,不想搭理他。

“公道自在人心?你也配说这几个字儿!”宋裕虽说年龄小,但是懂得的道理却不少。再说有宋溪时不时地教导,那脑子要比一般人转得快,也要比一般人要成熟许多。

“我爹还是你姐害死的呢!”宋健终于挣脱王氏,气冲冲地朝宋裕吼道。

“宋健!”王氏惊呼一声,一下子将宋健拉回去,紧紧捂着他的嘴。然后忐忐忑忑地想对宋裕说些什么。却被宋裕抢了个先。

“你爹那是该死!再说了,你爹是什么东西!那是属于死了就死了的臭虫!别拿你爹出来恶心人!”宋裕嗤笑一声,不屑地说道。

“我跟你拼了!”宋健大吼一声,眼睛冒着火光,猛地冲宋裕扑过去。那架势好想要与宋裕拼个你死我活!

打就打!谁怕谁!宋裕正愁没人让他给姐姐出气,这送上门的人,不打白不打!虽然这个人不是他最想打的,但是他们是父子不是吗?那就够了,足以让他下狠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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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血

“好了!”刘氏抬眼,声音无波无澜地说道。她知道他们是在争吵,可是她实在没有那个心力劲儿来说些什么。似乎从得知宋溪死的那一刻,她的精气神儿就被抽走了一大半。

宋裕见刘氏开口,虽然不情愿,但还是放开了宋健。倒是宋健有些不依不饶地喊叫着。宋健之前随着宋洪福吃过一阵子苦,所以初时到了宋溪京都的府上,着实被震惊了一把,所以人也有些畏畏缩缩的,心里有些巴结讨好的心态,所以算是夹着尾巴做人。

但是现在情况不同了,宋溪死了,家也被抄了,那他宋裕就是和他一样是个穷光蛋了。俩人谁也不差谁什么,他还怕什么!

“别忘了,你现在坐的马车是谁的。别逼我赶你下去!”宋裕整整衣服,不屑地瞥他一眼,语气满带着嘲讽地说道。

“那是你的吗?那是你娘亲的。你能做主个屁!”宋健得意洋洋。

“宋裕做主。”刘氏不是不恨宋洪福一家,只是以她的性子,实在难以狠下心把他们赶走。

宋洪福被判了死刑,什么时候斩首她根本没那个心情去打听,也不想去看那血淋淋的场景。她怕她去看了,就会想到宋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事情。宋洪福若是死了,他还有两个儿子去为他绵延子嗣。王氏会照顾着三个孩子,婆婆也会照顾那一家子。可她若是死了。恐怕一双儿女除了死,再没有别的路可走了……

“你给我老实些!”宋裕伸过腿,狠踹了宋健一脚,凶狠地说道。

宋健再怎么不服气,也不敢跟宋裕硬对硬。那外面还下着雪呢!这马车里面虽然烧着几个小暖炉,可还是有些冷。若真被赶出去。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恐怕除了冻死,还有饿死了。

“弟妹,你别生气。宋健他人小不懂事,我回去再教训他。”王氏见刘氏这样说,顿时有些紧张了,忐忐忑忑地说道。

“我累了。”刘氏根本不想跟她们说话,这样闭上眼睛。淡淡说道。

知道刘氏的心思,所以王氏就乖乖闭上嘴巴,拢了拢脚边的被子,抱着宋清想事情。

“刘叔,你们是怎样跟我姐分开的?”出了马车,宋裕坐在刘威和刘良的中间,低低问道。

他们这次离京。东西是一点都拿不走的。要不是白陌和何毅硬塞的这一些东西,他们恐怕就要靠着两条腿走回靠山村了。除了拉马车的一匹马,剩下的也就是赵州和王刚共同骑着的一匹马,还有一些被褥之类的必需品了。

也许是上面的意思,他们并没有给银两之类的,这些马也是他们一番努力才到了他们的手里。

刘威见宋裕问的小声。他也就小声的回应。将跟宋溪直到分开前的一些事情细细地讲给他听。刘威平时都是跟着宋溪的,所以宋溪教导宋裕的时候。他都是看在眼里的。有一些事儿,即使是黑暗一些的,她也会细细讲给宋裕听,并加以引导,让他自己去思考。他虽然做不到宋溪那样,但是他可以将自己看到的听到的一五一十地讲给宋裕听,后面的东西,就让宋裕一个人慢慢体悟。

“我姐是不是预感到了什么?”宋裕听完,沉默了许久,才问出自己心里的疑惑。

“这个我们也不知道。不过还请公子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保护着你们的。”宋溪死了,但是她的恩惠还在。他们称呼宋溪为主子,现在尊宋裕一声公子,也算是对宋溪的一场缅怀。

“我知道。我虽然没有姐姐聪明,但是请叔叔们放心,百年之后,宋裕必定为你们养老送终。”他们真心以对,那他也就真心对他们。

“多谢小公子。”众人齐齐应了一声。虽然现在离那个时候还早,但是能说出这样的话,他们已经很宽慰了。

一路上雨雪天气虽多,但是晃晃悠悠地赶在年三十之前到了靠山村。看着靠山村前的石碑,众人心里滋味不一。正准备往村里走的时候,却见里正带着一帮子人浩浩荡荡地过来了。

刘氏原以为是来接他们回村的。但看到那些人手里拿的那些农具,她顿时心灰意冷了。这个架势,怎么会是迎接他们回去的?说是赶他们走也不为过的!

刘威四人见状,立即警戒地站在刘氏身前。虽然手里的刀剑被收缴,但是一路上趁着空闲的时间,他们还是削出了几把木剑。只是这般对着手持利器的村民,气势上弱了不止一分两分,也无怪乎那些村民的气势越发见涨。

“里正这是?”刘氏见里正站定,有些明知故问的问道。

“我要做什么,你应该知道吧?”里正捋了捋胡子,正色道,“你们坐下如此大逆不道的事儿,我这靠山村要是再收留你们,那就是置靠山村的人于不顾。所以,刘氏你们还是找个别的地方吧!”

“你!”刘氏不敢相信地看着里正。若是靠山村不收留他们,那别的村哪里还敢收留他们。这数九寒天的,他们上哪里去找个暖和的地方过冬?

“你也别怪我,要怪只能怪你那不争气的女儿!”里正现在俨然已经成了村里的大户。钱财有了,小妾纳了,也不用再看宋溪的脸色吃饭了,他这生活简直跟神仙般的日子一样。要是收留他们,他不说他们犯了什么事儿,就是他自己心里面也是不愿意的。

“我女儿是被人陷害的!”刘氏瞪着眼睛,恨声说道。

“被人害的?你当天子是胡说的啊?”里正撇撇嘴,全当刘氏在放屁。“赶紧走,靠山村不欢迎你们。”

底下的村民见状,挥舞着锄头,齐声嚷嚷着要把刘氏他们赶出靠山村。

“你们别忘了你们现在的富裕是谁给你们的!”宋裕红着眼睛,龇牙咧嘴地吼道。这群龟孙子,没有良心的白眼狼!

“那是我们自己挣的。你姐姐手里有那么多钱,才给我们多少工钱啊!”一个村民嚷嚷着,声音极具煽动性。

宋裕定眼一看,恨声骂道:“钱三你个乌龟王八蛋!我姐给的工钱要比镇上的大财主给的都重要多,还管你们吃饭。现在我姐不在了,你们就这样对我们!”

“你姐给的是比镇上的多,但那跟你们赚的钱比起来,就是牛身上的毛毛。你还好意思说!”钱三看着宋裕,余光再看看周围更加沸腾的民众,瞬间觉得自己成了高人一等的存在。于是忍不住又说道,“行商是多不容易的一件事儿,一个大老爷们也未必有你们赚的一半的一半多。你姐小小年纪就出去行商,莫不是陪人家睡了,才挣得辛苦钱?”

说完就是哈哈一笑,周围的人听着,有的也笑出声来。一时间,全是一些不堪入耳的猜测。宋裕胸脯不时地起伏着,眼睛通红,突然弯下腰,“噌”地一声拔出宋溪送给他当做生辰礼物的匕首,狠狠地朝着钱三捅去。

也怪钱三笑的太张狂,那前俯后仰地笑个没完,似乎诋毁宋溪是一件让他痛快到极致的一项活动。宋裕冲过去的时候,正逢着钱三弯腰,那一刀子正中红心,恰好捅进了钱三的心脏所在。没来得及说一句话,钱三就倒了下去。瞬间,鲜血蔓延了一地……

旁边的村民被这一幕惊呆了,一些胆子小的直接吓尿了,稍微好一点的腿软在地,胆大一点也就是握紧农具,就是那里正也止不住地双腿哆嗦。他们这些人哪里见过杀人的场面,更别提是一个小孩子杀人了!

“你你你……”里正说来说去,嘴里只能发出这么一个字儿。他脑子完全空了,生怕下一个就轮到自己。

宋健直接吓尿了,软软地倒在自己尿过的地方,眼睛圆睁,嘴唇一个劲儿地哆嗦。王氏捂着宋清眼睛的手也止不住地颤抖着,浑身的力气似乎一下子被抽光了……

看着这么血腥地场面,宋雪脸色惨白,眼睛里满是恐惧地盯着自家哥哥手上染满鲜血的刀子,再然后胃里一阵翻涌,“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直到宋雪的呕吐声传过来,刘氏才回过神来,一边想要安抚一下宋雪,另一边又想去看看宋裕的状况,一时间只能拍着宋雪的后背,眼睛却看着眼睛充满怨恨的儿子。

刘威他们也没料到宋裕会突然杀人,当他的刀子扒出来的时候,他一个闪身到了宋裕的面前,用身子挡住了钱三死不瞑目的惨状。仔细看去,宋裕虽然眼含恨意,但整个人却有些呆傻。怕宋裕被迷了心窍,他连忙打了宋裕一个耳光,使劲晃动着他:“醒过来!醒过来!”

一个小孩子,心里有再多的很,也不可能淡定到杀人不眨眼的地步。他永远记得自己第一次杀人时的那一幕。他是过了多久才恢复过来已经记不清楚了,但是总觉得过了很久很久。宋裕那么小,估计心里会更害怕更难受。万一他就这样疯掉,他怎么跟宋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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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驱赶

就在刘威紧张万分的时候,里正回过了神,指着刘氏一行人说道:“咱们人多,怕他干什么!赶快绑了这些人去见官!”

人一慌神儿,就容易六神无主。突然有一个人站出来主持大局,大家自然是听从,根本不会去想事情的对与错。靠山村这些手持农具的汉子们一听里正这么说,顿时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挥舞着农具就想朝刘氏他们砸去。

刘良,赵州,王刚可不是吃素的,就这么往前一站,那浑身的煞气顿时吓住了想往前冲的村民。里正见状,不着痕迹地躲在几个青壮年的身后喊道:“这群人敢在我们靠山村杀人,不教训他们一下,以后别的村子怎么看我们?你们还想不想娶媳妇了?”

男人最怕人家说没有血性了,里正这一句话出口,村里的汉子们像是疯了一样往刘氏冲。赵州他们也不是吃素的,再说又经过宋溪的亲自指导,对付这一帮毫无章法的民众,还不是分分钟钟的事情!

等到赵州他们把一群人打趴下,刘威又一巴掌狠狠打下去,宋裕才眉头皱了皱,但人还是有些恍惚。刘威见有效果,眉头紧皱地思索了一番,对着宋裕又是一巴掌。这一巴掌可见是使了大力气的,宋裕的脸立时肿了起来,嘴角也有血丝流出。

刘氏见儿子被打,虽然心疼,可也不敢上前呵斥刘威。她一个妇道人家。见过的世面毕竟不如一个走南闯北的大老爷们。儿子这样呆傻,一看就知道有事儿。她对此又一无所知,无从下手。抱着刘威的做法是正确的这种思想,刘氏只在一边看着,并不敢发出什么声音。

最后这一巴掌之后,宋裕本来通红的脸瞬间变得惨白。然后抱着刘威就开始哆嗦。说出的话断断续续的,仔细听也听不明白。这个时候,刘氏才赶上前,紧紧搂住宋裕,不停地轻抚着他的背,嘴里小声说着什么,似是在安抚他的情绪。

见有人偷偷往村外跑。刘威把手里的木剑朝那人的腿狠狠砸去,见那人被打倒,暂时无力起身的时候,朝刘氏说道:“夫人,事不迟疑,咱们需要尽快启程离开这里。”

如今皇帝对他们还算是仁义,再加上她们也确实没有什么污点可寻。他也不能拿她们怎么办。可这闹出命案就又不一样。一来人家等着揪你的小辫子,二来按照宋朝的律例,那杀人是要偿命的。所以,她们唯一能活命的地方就是去那个三不管地带!

“刘……刘……叔……“宋裕牙齿叩叩作响,声音极为低微,扯了扯刘威的衣服。强忍着不适,断断续续地对着刘威说道。”我姐……在……在我家……靠墙的一块最大的石头下面……埋了……一坛银子,你……去拿……”

这坛金子是他异想天开,想知道银子埋在地里会不会变多,他姐姐给他做验证用的。估计姐姐已经忘记了这件事儿,他们搬去京都的时候又太过匆忙,虽然心里隐约知道忘记了什么,但是具体忘记什么他也记不得了,所以这坛就留在了靠山村。这次回到靠山村,再加上一路省吃俭用,他才想起还有这回事儿。

“好。”刘威知道靠山村里面的宋家宅子外面有一块奇怪的石头,其余的也就是一些小打小闹的石块,有些类似鹅卵石。宋裕一说,他就立即知道东西在哪儿。“你们先守在这里,我一会儿就回来。赵州,你们注意一下有没有通风报信的,若是有就给踢回来。”

“是。”虽然靠山村离镇上有一段距离,但是靠山村到镇子上的路全是青石路,想要过来也就撑死半个时辰的时间。他们不敢掉以轻心。

“夫人,你们先去马车上坐好。等头儿回来,我们立即走。”刘良看着不安的刘氏,只好出声劝到。“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害怕也是没有用的。”

“我知道。辛苦你们了,我们先上去。”刘氏架着宋裕,在刘良的帮助下,把宋裕拖上马车。然后才对着宋雪说道:“雪儿,赶紧上来。”

见王氏跟宋老太太站着不动,刘氏有些生气:“娘,大嫂,你们以为你们还可以留在靠山村吗?还不赶紧上来。“

“我不要走,我死也要死在家里。”宋老太太一屁股坐在地上,也不管地上凉不凉,干净不干净,抹着眼泪,扯着嗓子就开始嚎了起来。

“那娘你就留下来吧。谁愿意走我就带着,不愿意走的,等一会儿刘威回来,想再上马车,想都不要想!”刘氏虽然着急,但心里也有些不耐烦。她要是不快些走,那她儿子就别想有活命的机会了。别的人随他们的意思算了,她就这么一双儿女,她自己的命可以不要,但儿女的命他一定要保全。

至于宋年,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听白老爷子的意思,那皇帝似乎没有打算责罚他的意思。她今生能不能和宋年相聚还要看天意,万一不成,那她也只有这两个孩子了。所以,现在孩子就是高于她生命的一个存在。

“婶婶,我跟你走。”宋清虽然有些腿软,但是脑子却不糊涂。她知道自己要是不走,等待她的就是大牢。那大牢她已经进去过一次了,如若可能,她再也不要进去第二次。至于哥哥和娘,他们不愿意走,她也不能把他们打晕了带走。再说,她也没有那个力气。

“上来吧。”刘氏一边说,一边扶了一把正在往上爬的宋雪。看都没看宋清一眼。

“谢谢婶婶。”宋清道了声谢,利落地往上爬。这群人里面恐怕除了刘威四个人和刘氏,也就她恢复的最快了。

“夫人坐好,已经看到头儿的人了。”赵州跃上马,对着车里的刘氏提醒道。

一听刘威快要回来,王氏想都没想,朝着宋健和宋坤就是几巴掌:“快点上车!听到没有?快点!”见他们回过神,她紧跟着宋清就要往上爬。

宋健的腿一直软着,宋坤还好些,连滚带爬地上了马车。

“娘!娘快来把我弄上去啊!呜……我走不了了!”宋健见自己弟弟都爬了上去,有些急了,扯着公鸭嗓子就开始喊已经上了马车的王氏。

“让你奶奶帮你!”王氏虽说愿意带着两个儿子,可是她如今的希望全放在女儿的身上。就像宋溪,虽然死了,可是她之前给刘氏的好处少了吗?都说儿子能养老,女儿也能。比起不孝的儿子,一个好的女儿可以抵得上很多。在乞讨的日子里,宋健哪里有过一次把手里的食物给她的?她算是寒透了心!

虽说她弃了女儿跟着他们,但这次回来,她对女儿好,女儿对她也好。虽然感觉有些疏离,但是吃穿花用,没有一点短了她的。

“奶奶,你帮帮我!”眼见着宋老太太也要往马车上爬,宋健急得直拍地。眼泪鼻涕糊成了一团。

毕竟是自己的孙子,还是自己疼了许久的孙子。虽然不待见他很久了,但是她也看不得将他一个人留下来。所以走到一半,宋老太太又回来,赶紧扶起宋健就往马车疾走。

“你出息点!”见将宋健扶起来,他又软绵绵地往下滑,宋老太太怒冲冲地吼道。“杀人的都比你有出息!你又没杀人,你怕个什么!”

“奶奶,刘威!刘威回来了!”宋健看着已经越见清晰的刘威,忍不住尖叫。他不想一个人留在靠山村!他不想被靠山村里的人打!他不想住大牢!

“叫什么叫!”宋老太太心里也开始慌了。一巴掌拍到宋健的头上,让他住嘴。宋健虽然闭上嘴了,但是眼珠子一直放在刘威的身上。整个人越发瘫软……

“你要是再这样,我就不管你了!”宋老太太急得脑门上出了一层汗。手心里也开始有汗液冒出来。整个人使着吃奶的劲儿,拖着宋健往车边走。刚把宋健拖到车边,刘威就出现了。

宋老太太一把放开宋健,扒着车框就窜上了马车。然后才伸出一只手递给宋健,“快抓住!不然你就留在这儿等死好了!”

也许是怕极了,宋健拽着宋老太太的手,一使劲上了马车。这番一折腾,宋健身上的尿骚味更重了,衣服的下摆上全是泥巴。

“你坐外面些!”上了马车,宋老太太指着靠门的地方,对着宋裕说道。半大的孩子,尿骚味确实重了些。宋老太太是最后上的车,自然是跟宋健坐在一起。

“你过来跟我换一下。”见宋健没有力气挪动,宋老太太对着坐在里面的王氏指使道。

“凭什么要让我娘跟你换?是你不愿意上来,磨蹭到现在的。最后了你才上来,怪得了谁?”宋清瞥了宋老太太一眼,撇撇嘴说道。

“你是想找死吧?小心我把你卖了!”因为宋裕的声音比较小,其余人包括宋老太太并不知道刘威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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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

第一百二十三章 甩掉

所以,宋老太太现在看着水嫩的宋清就像是看到了银子。

“卖我?你又不是我娘。”宋清懒得搭理她,白了宋老太太一眼,抱着王氏的胳膊闭上眼睛假寐。这样一来,王氏动弹不得,自然不能给宋老太太让位子。

宋老太太讨了个没趣,又见刘氏嘴唇紧抿,脸色不好看,她也不敢再说什么了。只是倒了杯水,拿了些干粮出来,一点点地吃着。她毕竟过了几年的好日子,这一下子过回吃糠咽菜的生活,一时间还真有些反应不过来,吃什么都觉得没味道。但想到离开京都的时候,连个铜板都没让带,就觉得现在能吃一口是一口,总比饿死了强。也比到了后面干粮被抢好得多。

倒是宋健,看宋老太太拿着馒头吃着咸菜,一时间也觉得饿得难受,伸长了脖子对着宋老太太说道:“奶奶,给我点呗。”

“想吃找你娘要,谁的就是谁的,别乱了套。”马车里的干粮还有多少,她心里有个数。这半大孩子能吃的紧,不到饭点,吃什么吃。况且当时是说好了的,马车上的干粮按人头计算,她的本要是划到王氏那里去的,但是后来她自己要求的,她自己的单独放一份,她自己拿着。

现在看来,她当时的做法是正确的。

“娘,我饿了!”宋健侧脸,朝着王氏嚷嚷道。那语气实在不怎么好。活像是在使唤一个下人。

“没到饭点,你吃什么吃。你一下子吃完,是想让我们全部饿着肚子吗?”宋清把装干粮的袋子放在自己身后,皱着眉对宋健不耐烦地说道。

“那把你的那份给我就是了。”宋健理所当然地说道。

开什么玩笑!宋清听到这句话,什么也不说了,直接不理他。

“你听见没有!”宋健大声吼道。

“闭嘴!再闹滚出去!”宋裕终于恢复了。虽然声音不小。只是嘴唇还是有些苍白。

宋健被宋裕这么一吼,连动都不敢动一下,甚至呼吸都放轻了许多。生怕惹得这位煞神不高兴,一刀结果了他……

见宋健安静下来,宋裕猫着腰往车门处走去。

“小公子,怎么不在里面睡一觉?”刘威驾着马车,眼睛直视着前方。但是眼角的余光足可以看到宋裕的一举一动的。见他出来,一方面舒了一口气,一方面又担心不已。

“我睡不着。刘叔,那钱大概有多少?”宋裕靠近刘威,小声问道。

刘威伸出手指头,比了一个六的手势,小声说道:“挖的时候。发现了两个坛子。总共加起来差不多有六百两。”

两个坛子?宋裕有些疑惑,细细回想了一下,但是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自己的记忆没错,当时他确实只埋了一个坛子的。

“怎么会有两个坛子的?”宋裕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刘良离他们近,所以宋裕说的虽然小声,但以他的耳力。想要听清楚并不难。见宋裕有些疑惑,便说道:“那时小公子问了那样的问题。主子觉得有趣,就命我再埋了一个坛子下去。说是银子不能少于你埋下去的那一个。你埋下去的那个里面有二百六十两银子,所以我埋下去的就是三百六十两。”

对于数字,刘良记得很清楚,所以银子的数目他清楚地说了出来。“总共加起来也就是六百二十两银子。”

一听这个数目,刘威顿时有些惊喜。他曾听说,那个三不管地带是要自己买地建房子的。地虽便宜,但是木头石料人工却是不便宜的。那房子怎么建,建在哪里,是他们说了算的。这些银子若是路上省着点花,到了那里买了地,建了房子,还是有不少盈余的。

只是建了房子,那些家具什么的还是要置办的。被子褥子,锅碗瓢盆,哪一样都需要钱。而且听说户籍很贵,不知道他们这十二个人要花去多少。这么一想,竟是觉得这些银钱紧张的很。

“虽然有这些银子,但是也要省着点花。能不花钱的地方就不要花,省的到时候麻烦。”刘威生怕宋裕不明白,会大手大脚的花钱,事先就开始提醒。

“刘叔,你放心好了,该怎么办我心里有数。这些银钱就先放在你那里,万不得已不要拿出来用。”宋裕怎么会不知道刘威担心的是什么。

“嗯。”

“刘叔,那里怎么样?”宋裕望了望灰蒙蒙的天,有些没有着落地问道。

“怎么样啊?”刘威细细地想了一下,然后才说道,“那里的物产丰美,可以自给自足,完全不用依赖别的国度。人也是很自由的。具体如何,我也没有去过,实在说不上来。”

“……”宋裕沉默,虽然他还小,但是离开自己熟悉的地方,还没有自己想要的人跟在自己身边,他真的心里面空落落的。

“之前主子一直想去那里,可惜时间不够。我们这也算是代她去看看了……”刘威见宋裕神情低落,有些心疼地安慰道,“你别怕,万事有我们呢。”

“嗯。谢谢刘叔。”见刘威这样说,宋裕顿时对那个地方也有些期待起来。他姐姐一向都是对什么东西都是可有可无的样子,这么想要去的一个地方,应该是极美的。也应该是极合她心意的。

“头儿,需要加速了!后面好像有官差追上来了。”赵州驱马到了刘威的旁边,沉声说道。“看样子是有不少的人马。”

刘威将马缰递给刘良,自己站起身,一跃上了车顶,然后朝后头望了望。微微眯了眯眼睛,冷着脸说道:“他们全部都是骑马过来的,走大道走小道都对他们有利。恐怕用不了几刻钟,他们就会追上来。”

“那怎么办?”宋裕也扒着车框往外看,焦急地问道。他也就记得靠山村到镇上的路,其余的地方他看都没看过。再说,每次去什么地方,有车夫郭叔呢,他根本不用怕迷路的事儿,也不用担心路线问题,一切都有人来搞定。

“难办!”刘威一边想着这边的地形,一边回答着宋裕的问题。

因为事情紧急,他们并没有压低声音,这样里面能听得清清楚楚。

“什么?追上来了?”宋老太太闻言,尖声叫道,“你们怎么赶车的?这么久了,竟然还能让别人追上来!”

“闭嘴!”这边正十万火急呢,她又加什么油!平时他就不怎么待见宋老太太,所以宋裕一着急就朝他喝道。

“你这个兔崽子!你爹还不敢这样跟我说话呢,你倒是胆子肥啊!”除了宋溪,宋老太太何时被人这样对待过,说着就要起身出来抓宋裕。

“娘,你消停一会儿不成么?”刘氏看着不管什么情况都要挣个对错的宋老太太,有些头疼地说道。

“我怎么不消停了?要不是宋裕那个兔崽子这样跟我说话,你以为我愿意跟他说话啊。他就是请着我跟他说话,我还要看看心里面舒服不舒服呢。”

“娘!”刘氏皱眉,冷声说道,“你少说两句不行吗?外面正紧张着呢,你添什么乱啊。”

“我哪里有添乱了?”宋老太太不依不饶,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刘氏的鼻子嚷嚷道。

“你要是再这样,信不信我也给你一刀子?”宋裕瞥了一眼宋老太太,语气不善。

宋老太太就是个欺软怕硬的,这样的一句话,瞬间让她消停了下来。乖乖坐在马车里啃干粮,再也不说话了。

宋裕收回目光,担心地看着刘威。

“如今也只有加速往码头跑了。”这边他们不占优势,但是他们想在一时半会儿追上他们也是不可能的。这两匹马是白老爷子亲自牵过来的,说是脚程不错,那他就试试。看它们脚程不错到什么地步!

“夫人,你们抓牢马车的框子。”刘良朝里面喊了一句。

“我们抓好了!”刘氏看车里面的人都抓的好好的,大声朝外面回了句话。

“走!”刘威从马车顶上跳下来,抓住马的缰绳,甩了一个响鞭。马儿听到编响,顿时像离弦的箭一样,“嗖”地一下跑出了老远。

“哈哈!看样子白老没有夸大一点,反而是将这两匹马的脚程说的慢了些了。”刘威放声一笑,脸上的笑容多了起来,心里也放松了许多。

外面的人觉得马车脚程不错,里面的人却是遭了殃。因为马车过快,里面的人不免有些磕磕碰碰。宋老太太就是其中之一。她年纪大了,这般的颠簸,顿时觉得身上像散了架一样,忍不住“哎呦哎呦”地喊了起来。

“娘,你抓牢!”刘氏趁着马车稍微平稳了些的空档,对着宋老太太喊了一句。

“我抓不牢啊!你让他们慢一些!”宋老太太这个时候头发乱的不成样子,不停地喊着痛,还让刘氏让他们停下来。

“娘,你再忍忍。若是停下来,恐怕我们就没有活命的机会了。”刘氏不想让宋老太太再大喊大叫地影响刘威他们,于是便安抚宋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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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更!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不算悼念

“你说得好听,感情不是你浑身散架,你就可以站着说话不腰疼啊。”宋老太太随着马车东倒西歪,刚才吃了不少咸菜馒头,这样颠簸下来,胃里面难受得紧。于是语气就更不好听了。

见跟宋老太太说不清,刘氏干脆闭上嘴,任她自己扯着嗓子嚎。

那马车确实快,再加上车轮子被包的牢牢的,天气晴朗,所以干燥的路面上几乎没有什么痕迹。那群人恐怕想要辨别也是难得很,追上他们确实要花费一番功夫的。

等快到码头的时候,刘威突然停了下来,他想到万一自己走水路,那些人会不会就在另一个码头等他们。或是那群人会不会也猜到他们要走水路。这样思来想去,刘威还是决定走陆路。反正这马的脚程比较好,他们还真不怕了。再说了,大隐隐于市,他们在人群密集的地方,反而不容易被抓到。

“刘叔,怎么不走水路了?”宋裕有些奇怪地问道。

“码头上的人确实多,可是来往的船只也就那么几艘。每次一有船靠岸,就有几百双眼睛盯着,那样会更容易暴露。若是走陆路,向我们这样的行人不少,马车外观相似的也不少,想要认出来,光是排查马车就够他们受的,更遑论人。再说,我们的穿着打扮跟一般的行人都一样,若是搜查的时候,那我们稍微面部表情有些改变,或是将两位姑娘打扮成小公子。他们想认出来也是有难度的。”刘威细细说道。

“嗯。那我们就走陆路吧。刘叔,接下来怎么走,我们全听你的。”路线的事儿,刘威看起来很有经验,他只管听着照做就行。

“那行,事不迟疑。我们现在就走。”只要他们永远赶在那些官差的前面。这些人就别想追到他们。

“你就不能歇一会儿?”宋老太太哀嚎了一声,知道他们不会听自己的,所以还没说开始走呢,她就已经牢牢扒着车框了。

“准备好,我们这就走喽!”刘威吆喝一声,马车又飞快地跑了起来。

按照这样的速度,刘威他们跑到了第二天的黄昏。也就是年三十那天,终于放心地停了下来。

小心谨慎起见,他们只敢在城外过夜。这样一群人围着一团烧得旺旺的火,开始烤起了馒头。那馒头早就冷掉了,只是应为是寒冬,并没有馊掉,这样用火一烤。外面烤的焦焦脆脆的。里面却是热腾腾的白面。

路上又买了卖货郎的锅子和一些碗筷。这一停下来,他们还顺藤摸瓜地抓到了几只野兔。兔子全部扒了皮,洗净用盐腌上。又拿出一只兔子,用菜刀剁了放进锅子里,洗净的菌菇类也放了进去。这样在火堆上煮了一会儿,已经能够闻见肉香味。

几个人一直赶路。吃的也就是将就一下。这一下子来了这么一个好东西,顿时都觉得嘴里的唾液分泌的异常旺盛。

“刘叔。好了吗?”见宋雪不住地吞咽唾沫,宋裕笑着问道。

“再煮一下。”刘威用汤勺翻了一下兔子肉,然后说道。

其实他之前哪里会这样在野外精细地烹调食物,都是跟了宋溪之后,被教导成这样的。宋溪喜欢吃烧烤,所以经常会在马车里放一些调料。这样到了野外就能打些猎物,自己烤也好,煮也罢,总是会弄得让人食指大动。看多了,他本就不怎么迟钝的厨艺也不由自主地变得好起来。

同样的,他们几个外出,总会在身上带些必要的调味品。即使不带的那么繁杂,盐巴是肯定少不了的。这些年养成的习惯,让他们也受益匪浅。现在能煮兔子肉,不也算是吗?起初这锅子也就是想烧些热水洗脸洗脚用才买来的。现在看起来,不仅仅是烧热水的那么简单了。还能煮些热汤喝喝。

“刘威,你们和袁馨叶晚她们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联系方法?那天那俩丫头出去玩,等要回府的时候见情况不妙就没回来,估计是给你们传信去了。这现在还没听说她们的消息,我有些担心。”刘氏吃着馒头,突然想起来袁馨和叶晚,于是就这么问道。

“以前有,估计现在不行了。”刘威摇摇头。

“为什么以前可以,现在不可以?”宋雪也确实喜欢袁馨和叶晚,见提起她们俩,也忍不住问道。

“以前个个店面都可以成为我们的联络点。估计现在哪个店面都有人守着,她们敢不敢问还是个问题。虽说那位赦免了我们的罪行,但是依照袁馨的谨慎,应该不会那么早出现。现在我们又惹上了官司,估计她们是躲起来了。”刘良回道。

“是啊。所以还是再等等看吧。”刘威叹了一口气说道。这天寒地冻的,俩丫头还不知道在外面受什么苦呢。

“呵呵,估计那俩丫头早跑了。她们会回来才怪呢。宋溪那丫头傻的不透气,养个人连个卖身契都不要。”宋老太太眼睛看着锅里,嘴上不停。那一句句讥讽嘲笑的话,总是不断从她最里面跑出来。

“肉汤可以喝了么?”宋裕问道。

“放些盐煮会儿,然后再起锅。”刘威往锅里撒了些盐,用勺子搅了搅。

这群人直接忽略宋老太太的话,该怎么聊就怎么聊,就是不搭理她。见众人不搭理她,宋老太太也不恼,只是不屑地撇嘴,眼睛还是看着锅里。那样子,似乎怕谁趁她不注意就偷吃了一样。

又等了一刻钟,刘威才说好了。刘威的话刚一落地,那宋老太太立即站了起来,脚步飞快的往锅边走。

“都坐下!”宋裕大声喊了一句,见众人安静了,才说道,“一个一个来。把碗给我,我来盛。”

“你来盛?”宋老太太横鼻子竖眼,“万一你看我不顺眼,故意给我盛少了怎么办?”

“谁先来?”宋裕不理她,

“我……”宋健刚要说话,就被王氏戳了一肘子。

“弟妹,你先来吧。”

“嗯。”刘氏应了一声,对着身边的宋雪说道,“你先去盛吧。”

“嗯。”

宋雪端着碗往宋裕那里走,宋裕接过碗,大致看了一下锅里的情况,就开始盛起来。宋老太太的眼睛紧紧盯着这一幕,连眨一下都不带眨的。等盛到一半的时候,就开始嚷嚷着“够了够了”。

“别说了行不行!”宋裕实在不耐烦耳朵被魔音侵扰,瞪着宋老太太说道。

“你要是不想让我说也行,下一个要给我盛。”锅里面好的肉都被他给别人盛完了,她还吃什么。

宋裕正要说些什么,却被刘氏给打断,“下一个就给她盛吧。”这样也省得她乱喊乱叫。

“嗯。”

给宋雪刚一盛完,宋老太太就将自己的碗递了过来。宋裕接过碗就开始给她盛菜,没有一丝偏颇。只是人心歪了的人,看什么都是歪的。宋老太太在宋裕每盛一勺子的时候,就嚷嚷两句:“你光盛汤,倒是给盛几块肉啊。”

“每人五块肉,我自己记着呢。”剁肉的时候,宋裕就数着呢,这样盛起来才会心里有数,也不怕谁来捣乱,说什么分配不均匀。

“五块肉?”宋老太太看着碗里面剁的小小的肉块,有些难以置信。

“嗯。你爱吃不吃。”都这个样子,都这般田地了,还计较这些有的没的,脑子是有病了吧?该去看大夫了吧?

“那你也不能光捡那些骨头比较多的给我呀。”

“肉切的时候就这样,你再看看你碗里,哪一块肉带很多骨头了?”宋裕不耐烦地指指宋老太太碗里的肉,心情极度不好。

“你看那一块就不错!你给我换换,我不要这一块。而且这一块带着脆骨呢,我嚼不动,不要!”

“爱吃不吃!”宋裕一把拿过身边刘威的碗,一视同仁地盛起了肉块。不再理会宋老太太的碎碎念。

“我不要紧,先给夫人盛吧。”刘威想要拒绝,却被宋裕瞪了一眼。虽然这一眼很凶恶,但是刘威他们却觉得心里面很暖。

“反正都一样,无所谓谁先谁后了。”宋裕一碗一碗地盛着,小脸上满是认真的神态。

等到轮到他自己的时候,宋裕上马车找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杯子,然后用汤勺把剩下的肉和汤一分为二,一个盛在杯子里,另一个盛在碗里。原以为他是想这样凉的快一些,谁知道却见宋裕拿起一双筷子放在碗上,小声念叨着:“姐,你要是活着,你就好好活着,哪怕我们见不到你也行,只要你能好好活着。要是你死了,你就好好吃点东西。”这番话一说,刘氏的泪瞬间流了下来。她哽咽着低下头,身子也随着她的哭泣而颤抖着。

“姐姐,小雪也给你吃。”宋雪端着自己的碗过来,却被宋裕给拒绝了。

“姐姐要是没死呢?你别乱说了。”宋裕揉揉通红的鼻子,不是滋味地对着宋雪说道。在他的心里,他总觉得像自己姐姐那样的好人,是不应该那么早死的!最起码不应该死在宋洪福那混蛋的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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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更!!完成任务!

第一百二十五章 山谷空寂

除夕夜,一行十二个人围着火堆,一些食不知味,一些津津有味地啃着兔子肉。饭菜简单到了极点,气氛也稍显凝重。

就在他们过着这样冷清的年时,皇宫里的那位也同样坐在冷冷清清但又厚重奢华的御书房批阅着奏折。

“陛下,宋裕杀人了。”黑衣头领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御书房,单膝下跪,垂着头,声音没有一丝起伏地向赵贤汇报。

“宋裕?”这人是谁?无关紧要的人,无关紧要的事儿也报上来,影子是太闲了吗?赵贤脸色有些不好,但还是问了一句。

“他是宋溪的弟弟,也是宋溪比较在乎的人之一。”

“怎么回事儿?说来听听!”若是宋溪的弟弟,年龄应该要比宋溪小上一两岁吧。这样小的年纪,竟然敢提刀杀人,胆子也实在太肥了一点。

见赵贤明确了意思想要听听这事儿,黑衣头领略微停顿了一下,三下五除二就将事情讲完。

“这就完了?”赵贤含笑摇摇头,对着黑衣头领说道,“你啊,确实是最不会讲故事儿的人,这么几十年来,你这方面的水平算是一点都没有长进。得了,这事儿我知道了。你们让底下的人意思意思追追看,追不上就算了,不必太过尽力。”赵贤挥挥手如此说道。

黑衣头领明白之后,一个闪身,立即消失在御书房。

等人走了之后,赵贤捏捏眉心,有些头疼地叹了口气。宋朝自开国之后。因为重文轻武的原因,至今少有名将出现。从上一代帝王到现在,也就是百里蕴和副将宋年这两个有勇有谋的将领而已。百里蕴他是完全不用担心的,但是宋年就有些难办了。

若是杀了宋年。就等于砍断了百里蕴的臂膀。这时候正是用人之际,他要是真这样杀了宋年,不光是军心会不稳,就是百里蕴也会找他理论。再说现在的局势,那是一片大好的局面,若是按照这样的程度下去,估计明年的秋季就能大胜回朝。

宋年最近一段时间表现的很是英勇,立下了不少汗马功劳。一方面说明了他有才能,另一方面也说明他思家心切。只是他的家人现在在哪儿也不知道。而他似乎又是事情的起因。所以,有些说不过去吧?

赵贤想了想,拿起一支未用过的朱笔轻轻叩了三下御案。

“陛下。”一个黑衣人立即出现。

“去告诉你们的头领,让他全力追查宋溪一家人的下落。查到之后不用将他们带回来,只需要知道他们的落脚之处就行。”

“是。”

赵贤站起身子,伸展了一下身体。然后在心理暗叹:宋溪啊宋溪,不是朕不放过你,实在是你帮了不该帮的人啊。再说,朕虽说想要抄你家很久了,但也没付出努力不是?你这一手。实在是想让朕放弃抄你家的机会都不行。

只是宋年他又该如何安抚呢?

“来人。”

“陛下。”

“去请何老爷子过来。”赵贤做过的事情,何老爷子几乎都有参与。所以,习惯性的,赵贤有什么事情总会找何老爷子商议。

“是。”宫人应了一声,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皇帝召见,何老爷子再怎样位高权重,也要马不停蹄地赶过去。

大约等了几刻钟,才见何老爷子过来。赵贤一挥手,宫人立即心领神会。利落地关上了门。

“不知陛下召见老臣。有何要事?”何老爷子施了礼,小心地问道。

“你也知道。宋年一家人算是散了。而宋年这个人,从资料上看,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眼看着现在这场仗要打完。你说该怎么安抚他?”

“这……”

何老爷子 皱眉,有些为难地思考着。

赵贤看着他不说话,脑子里则是飞快地想着什么。良久之后才幽幽开口:“是不是觉得朕太过了 ?”

“老臣以为只要是对家国好的,那便不是什么坏事儿。”何老爷子毕生的愿望就是看到国家真正的歌舞升平,民众安居乐业。若真能这样,就是牺牲点什么也无所谓。再说,不管多么心胸宽广的人,听到别人说自己的不好,总是会心里不高兴。只不过每个人的性格不一样,所以这个不高兴持续的时间的长短和反应程度不一样罢了。

“若是臣子和贵族都能有你这样的想法,我宋朝何愁没有强大到诸国臣服的那一天。”赵贤皱着眉,语气里有着不自觉的遗憾。

哪一个帝王不想名垂青史?赵贤自然不例外。自他登基以后,没有一天不想着把宋朝治理成诸国自动来朝的帝国。可是就像众人所说的,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国库里的银子实在不够他大刀阔斧地整顿一下的。他有很多想法,可这些想法需要钱财来支持。本来想着好好跟宋溪说说,让她把钱暂时投于国用,可她却好,在他还没有行动的时候,已经把钱借了出去。

最可恨的是,她借给谁不好,偏偏借给他!

她有胆子这么做,就要有做好承受他怒火的准备。若不是宋年确实是那么多年未与家里联系过,加上还有大将之才,未免后患,他肯定不会留下他。宋年重情重义,还又有一些愚从,按照他看人的眼光,这种人若是安抚好了,也是没多大隐患的。姑且留着他吧。

“宋朝一定会有诸国主动来朝的那一天的!”何老爷子眼睛虽然眯着,但嘴角含笑,那眼里面的向往之情简直要溢了出来。

“那一天是会来到,但是朕不想等太久。朕想在有生之年看到,而不是百年之后。”若是真博得一个太平盛世,他只想在今生就看到,而不是死后。

“陛下是一个明君,上苍必定厚爱。”

“只要能有一个太平盛世,什么手段朕都能使出来。”

“臣定当追随。”

赵贤找何老爷子做什么?不过就是说说话,坚定一下自己的心罢了。其实他心里面如何对宋年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想法。

“那你好好回去过年吧。年后还有不少事儿要你来监督哪!”赵贤如今有了钱,国库充盈,还有源源不断来钱的法子,腰板底气都足了许多。

“陛下不嫌弃臣老迈,那臣必定竭尽所能。”

一番话说得君臣皆欢。

宋年那边正是战事紧张的时候,赵贤有心不让他知道国内的事儿,自然是有法子让他不知道。所以,忙于战事的宋年还抱着打完仗回家见娇妻儿女的美梦。

白雪茫茫,随处可见被积雪压得低低的树冠。雪虽然厚,但是仍挡不住那一丝丝苍翠从微缝里露出来。偶尔有风吹过,树的枝条就会咿咿呀呀作响。山谷里空寂一片,连鸟儿清脆的叫声都没有。

若是以为这个山谷里面毫无人烟,那就大错特错了。虽然有白雪和高大的树木挡着视线,但是从树干的间隙里还是能看到远处有不少漂亮的房屋错落有致地建在山谷那地势高而平整的地方。

那屋子不是什么经不起风吹雨淋的木屋,也不是清雅的竹屋,而是实实在在的青砖瓦房。那一座座的院落虽然不是太大,但也不太小,大致看起来,每个院落都有五个卧房的样子。至于厨房什么的,也是一应俱全,很像是现代的小别墅,只是多出了一些古韵。

一个看起来在山谷里面大小算是数一数二的院落外面,正站着几个娇俏的少女。估计是天太冷的缘故,这些少女虽然穿着白色,黑色,红色的毛皮做成的衣服,双手放在暖手筒里,仍是在不停地跺着脚。

“瑶瑶。咱们回去吧?”一个穿着黑色毛皮外衣的少女实在忍受不了这样寒冷的天气,一边往手上哈气,一边对着穿着白色狐裘外衣的少女说道。

“我不要回去。好多天了,都不见北泽哥哥出院落,他是不是病了?”穿着白色狐裘少女微微撅着粉嫩的唇瓣,眼睛里似有泪花滚动。

“你都不长脑子的吧?”穿着红色狐裘的少女瞥了穿着白色狐裘的少女一眼,声音里带着讥讽,“北泽哥哥之前不是说过话了吗?听声音也不像是有病的样子,就你会乱咒北泽哥哥。而且,北泽哥哥说了让我们回去,就你还赖在这儿!”

“我是担心北泽哥哥,哪里像你没心没肺的,什么都不担心。”穿着白色狐裘的少女确实长得娇娇嫩嫩,皮肤吹弹可破,眼睛圆而有神,看着你的时候,就觉得她是在跟你说话。而少女似乎也知道自己的这项优点,被红色狐裘女子嘲讽之后,眼睛含着泪珠,要掉不掉地瞅着周围的其他少女,引得不少人出来讨伐红色狐裘的女子。

“悦珊,你有什么话不会好好说啊,干什么欺负瑶瑶!”穿着黑色狐裘的少女把那个叫瑶瑶的少女护在身后,皱着眉,怒气冲冲地对着红色狐裘的少女叫道。

“我欺负她?”杨悦珊朝天翻了个白眼,冷笑道,“一句话而已,这也叫欺负她?你莫不是当老母鸡当习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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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醒来

“不许你这样说余沁。”姚玉瑶从余沁的身后走出来,绷着一张如玉般的小脸,严肃地对着杨悦珊说道。

对于这些毫无营养的话题,杨悦珊直接不予理会。只是看了那大门紧锁的院落一眼,微微皱了皱眉,对着这群还不愿离开的姑娘们说道:“北泽哥哥最烦什么,你们不会不知道吧?万一把他惹得烦了,你们就等着难受去吧!”

她总觉得这些人脑子有毛病,北泽哥哥不愿意开门,她们还要在外面叽叽喳喳个没完没了,难道就不怕北泽哥哥发火,让她们再也进不了这个院子周围三百步吗?她还想看着北泽哥哥呢,不能让这群没脑子的人给破坏了。

“说我们,你怎么不走?”余沁哼笑。

“怕你们脑子一热冲进去。”杨悦珊来回看了她们几眼,凉凉地将自己心里的想法说出来。

“你!”

“走不走?若是不走,那我就弄得大家以后再也来不了这里。”杨悦珊耐心快要消耗一空,现在说话的语气满是暴躁。

“哼!走就走!”余沁拉着姚玉瑶就往自家的方向走。

杨悦珊见她们不再死乞白赖地来在这里,微微舒展了略微英气的眉毛,大步向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众女子围着的院子里,只有一个房间略有人影的样子。那窗户上糊了明纸,在外面的雪的反射中,屋子里的光线很好。所以影影绰绰地能看到一个笔挺的身影。

屋子里,秦北泽半倚在窗户边的暖榻上。昂藏的身子这么随意地一靠,通身的气派径自流泻而出,温润中隐约透露出不羁的气息。白净修长的手指执着一卷微微泛黄的古籍,这样逆光看去。竟是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他的注意力似乎全在书上,似乎对于院子外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那五官分明俊朗,眸子深邃幽暗,硬挺的鼻梁下是一张让人移不开眼的完美唇瓣。这样执书而看的他有种入骨的高贵优雅。

这样安静的气氛里。让人有种不敢高声而语感觉。直到过了良久,一声呻吟传到秦北泽的耳朵里,他才放下书,光脚趿拉着木屐往声音的来源处走去。

正在他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床上的人开了口,声音平静,似乎她所遭遇的事儿全都不值得一提,“现在是白天还是夜晚?”

“白天如何?夜晚又如何?”秦北泽喉咙里隐约有些笑意。

“若是白天,说明我瞎了。若是夜晚。说明我还可以抱有一丝希望。”她的眼睛上没有所谓的药材敷在上面。那是不是说。她的眼睛已经没有希望了。

秦北泽被她的话逗笑,朗声笑了几声,才看着她的面部表情。慢慢说道:“现在是白天。”

“白天啊……”宋溪面上没有什么失控的表情,只是语气里带着一丝明显的失落。“那还有希望治好吗?”

若是一辈子这样。她可以是可以接受,毕竟这一世她的耳力异常敏锐,若真是瞎了,加强训练一下,应该可以正常生活。只是,看不到灿烂的阳光,也看不到美丽的风景毕竟遗憾了些。若是可以治好,那是再好不过的事儿了。

“你认为你的眼睛能好吗?”秦北泽随意往床上一坐,慢悠悠地问道。

“那要看医者的本领了。”对于医术,她只是算进门。眼睛里进了石灰,她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恢复的机会。即使是可以看见东西了,那应该还是有些影响的吧?但古代隐世的名医高人众多,她或者可以期许一下。

秦北泽呵呵笑了两声,然后捏捏宋溪的腮帮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这样略带些亲昵,但又有些捉弄之意的动作,宋溪实在无语,直接翻了一个白眼给他。现在醒了,她浑身的知觉开始回笼,那些疼痛开始出现。同时她能感觉到自己被绑的严严实实。猜也能知道,这人估计是她的救命恩人,对于救命恩人,她还是能做到尊重的。所以没有一丝隐藏,坦坦荡荡地说道:“宋溪。”

“宋溪?可俗可雅的名字。”秦北泽将她的名字含在嘴里细细品味了一下,才低低地说道。

“能不能给些水喝?”刚醒过来就忍着疼痛跟他说了那么多的话,见他聊性甚佳,她实在忍不住开口要求道。其实她就是有些口渴,嗓子倒是没有什么干哑之感。想来她昏迷的时间里,他有喂她水喝。

“好。”虽然宋溪看不见,但是感觉还在。她能感觉到他笑看了他一眼,才去给她倒水喝的。

木屐的声音响起,然后停顿了一下,才又朝着宋溪而去。

等到秦北泽拿着小勺子凑到宋溪的嘴边的时候,宋溪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一时间有些尴尬,但人家水都送到自己嘴边了,哪有不喝的道理。随即平静了一下思绪,若无其事地将他喂过来的水喝掉。

“你似乎饿了。”听到宋溪肚子咕噜噜的声音,秦北泽颇有些头疼地说了一句。

“是。随意给些吃的就行。”她算是吃人家的,住人家的,还让人家照顾,若是再挑剔,估计就是天理难容了。

“你等着。”

秦北泽走后,宋溪有些出神。她不知道自己消失之后,那赵贤会不会放过他的家人。还有她那个还没见过面的便宜爹,会不会受他们的连累,直接就被打道回府了。希望她的十五护卫能顺利找到白陌,在事情还没有变得严重的时候,能够为他们稍微遮挡风雨一下。

对于刘家和何家,她初时就没有抱什么希望的。她想着只要他们不踩上一脚,袖手旁观也是可以的。若是能压制别人,让别人没法去雪上加霜,那就是再好不过了。

就在宋溪想的入神的时候,秦北泽进了屋子。那股像是东西被煮糊了的味道没有丝毫犹豫地闯进了宋溪的鼻子,宋希一愣,脑子里有不好的念头滑过。

“你将就着吃些吧。”秦北泽也是无奈,不是他不肯学,而是他实在对做饭一窍不通。当初他还曾拜师来着,但就是学不会。后来教了大半年之后,师父彻底绝望了,直接让他卷铺盖走人。所以,他是真的不会做饭。

这村子里的小姑娘多有想给他做饭的,他不想欠人的人情,所以干干脆脆地给拒绝了。所以从他十八岁以后,就一直是吃自己做的饭的。虽然不好吃,但好歹是熟了的。

“谢谢了。”宋溪笑笑,说了声感谢的话。

“来,张嘴。”秦北泽轻轻吹了吹带着热气的米粥,然后朝宋溪的嘴边递过去。虽然他有些笨手笨脚,但却是认真的,神情里没有一丝不耐烦的情绪。

第一勺入口,宋溪真想吐出来,那米粥竟然糊得有些苦味儿了。稍后就英勇地咽了下去。好在秦北泽煮的米粥不是太多,否则这么喝下去,她一定会抑郁的。

喝完粥,宋溪稍微动了动脖子,睁着一双没有焦距的眸子无奈问道:“我身上的哪些骨头断了?应该不用包的那么严实吧?”

当初掉下来的时候,她被藤蔓一绊,手臂顿时疼的没有知觉了。到了潭子下面一些的时候,她竟然发觉那水是温温热热的,而且水下面是有激流的。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顺着那水流的方向流了很远。索性她会憋气,而且憋气的时间还不短。

期间她只能用完好的一只手护着头,生怕出现什么变傻或是脑子失忆的狗血戏码。坚持了很久,她倒是不记得当初发生了什么事情了。醒来,她已经在床上躺着了。

“怕你睡觉不老实,浪费了我的心血,所以就把你给绑着了。”

“能不能把我的右手臂上的竹片和绷带给拆除了。”那个部位完好无损,她还是能感觉出来的。

“再过两天吧。”

“现在是几月份?”只要确定月份,她就能知道自己昏迷了多长时间。

“现在刚过完年,是初六。”

“初六?”宋溪不敢置信,“你的意思是我昏睡了近一个月?”

“其实你是可以早一点醒来的,只是我加了一些有助于睡眠的药进去,所以你现在才醒过来。”他不会说,他看到她是个女孩子之后,怕她醒来大吵大闹,所以就让她多睡了一些时间吧?

她就说嘛,她的肋骨又没有断,哪里会睡那么长的时间的。在现代的时候,她可是看过肋骨断了两根,而且有一根还擦着肺了,结果人家也没有昏迷一说的。她就是胳膊断了,眼睛瞎了而已,竟然还睡那么久,太不合常理了。结果是人家不想让她醒来想的招啊。

“那一会儿给我解开吧。”她感觉的到,这人是直接用板子将自己的手臂跟身子绑在一起的。若是所料不错,这人要么是笨,要么是懒。不然怎么会找了那么一个简单快捷到让人发指的方法。

“这个是自然。还有那有助睡眠的药物不会对你有什么害处的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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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玩笑

毕竟是从悬崖上掉下来的,即使有藤蔓挡了一下下坠之力,但跌入寒潭里的一瞬间她还是收到了冲击。虽说睡了许久,但这般与秦北泽说了一些时间的话,她的睡意还是挡都挡不住,或许有身体疲乏的缘故,也或者是秦北泽给她吃的那些有助睡眠的药还在起作用。

看着宋溪越来越迷糊,最后忍不住睡过去,秦北泽微微一笑,给她仔细地塞了塞被子。刚站起身,就听到外面有敲门的声音。

“程婶儿,雪这么大,你怎么又来了?”秦北泽打开门,接过程氏手里的食盒,有些担心地看了看她,见她没什么异常,才让开身子,让她进来。

“我又不是七老八十了,这点路还是能走的。再说,你看看我都四十六岁了,还是眼不花耳不聋,连一丝白头发都没有。虽说有些皱纹,不仔细看谁能看得清楚啊!”程氏一脸的得意。她这么显年轻,还是多亏了他,要不是他给她的养生方子,她能这么身体矫健吗?

“雪天路滑,注意一些还是好的。”秦北泽一派温文尔雅的笑容。

“你说说你,饭不会做就算了,那些小姑娘送你的,你总要接着吧?可你就是不收,把自己饿坏了看谁心疼你。”程氏的儿子不在家,秦北泽又对她多有照顾,所以她是一直拿秦北泽当儿子疼的。

秦北泽一直含笑听着,将她迎到客厅,然后拿起碗筷就吃了起来。倒是程氏手脚异常利索。拿起抹布就开始擦擦擦。秦北泽说过很多次不让她这么操劳,但是程氏就是不听,所以,他也只能随她去了。

“咦!这俊俏小娘子是哪里来的?”程氏看到床上安静睡着的宋溪。顿时惊呼出声。这小娘子的五官美极,肤色胜雪,那长长的睫毛勾勒出眼睛的优美线条。这般睡着,略带些婴儿肥的小脸。让人忍不住想去掐一掐。

正当程氏伸出略有些粗糙的手,想去感受一下的时候,却被秦北泽笑笑地挡住。“程婶儿,她刚睡下。”

“哟,心疼了?”程氏挑挑眉,眼睛里满是八卦之意,“这该不会是你捡回来的小媳妇儿吧?”

“不是的。”秦北泽大大方方地摊摊手,看了宋溪一眼,对着程氏说道。“我只是好奇这么小的孩子。怎么到我们这里的。”

话说他捡到她纯属一个意外。那天他心血来潮去温泉洗澡。洗完澡就闲闲地往回走,路过一条 溪流的时候,就看到一个男孩子一动不动地趴在水里。他虽是医者。但也不是那种见义勇为的人。本打算当做看不见走开的时候,却不知道那根筋出了问题。硬是脚步一拐,将人扛了回来。接下来就是各种治疗,各种实验。索性救的人是一个冷静若斯的小鬼,他不用受魔音穿耳。

“小孩子?”程氏看看宋溪,又看看秦北泽,啧啧两声,“这小娘子怎么看都是十二岁左右的样子,这个年纪都可以成亲,哪里还能说人家是小孩子?”

“……”

“若是这小娘子会做饭,你就把她留下来娶了。”程氏一拍手,建议,“这小娘子人长得好,若是再会做饭,还有针线活儿,那给你做媳妇儿倒是不错。”

“程婶儿……”

“不过,咱们谷里面的小姑娘也是不错的,况且都对你有意思,你要是愿意,哪个会不愿意嫁给你?”程氏语气里充满了自豪之感,好像看到了人人争着抢着要嫁给秦北泽的场景。

“我没考虑过成亲的事儿。”他算是看明白了,这谷里的老一辈就是爱牵红线,也不管别人愿不愿意。要他说,这些人就喜欢把事情弄得一团糟,然后看你手忙脚乱的样子就高兴。这明显就是欠揍的行为!

“你都二十二了,再不想,就没有小姑娘愿意嫁给你了!”程氏瞪眼。秦北泽是这样,她的儿子是这样,儿子的朋友还是这样,这是要闹哪样?都不想想老一辈的心情!

“程婶儿,声音小一些,不然会吵醒她的。”秦北泽指指睡得有些不安稳的宋溪,微微笑着对程氏说道。

“我知道。”程氏说着,就离开了宋溪睡着的那间屋子。

再说宋裕一行人,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到到达了三不管地带的地界。看着界碑上那张狂的字体,宋裕突然有种想哭的感觉。自从他杀了人之后,没有一天不做恶梦,未免他们担心,他一直压抑着,忍耐着,不敢跟任何人说。但其实他整个人都快要处于崩溃的边缘。

自此你是一个崭新的人。

这十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儿就那么张狂地用朱砂写在界碑上,宋裕猛地蹲下身子,抱头痛哭。宋裕这样毫无预兆地大哭出声,把众人吓了一大跳。刘氏急急地跑过去,想要看看宋裕到底是怎么了。宋雪看到刘氏过去,她本想也过去看看的,但是一想到宋裕拿着刀,死去的人鲜血满地的样子,她就害怕。

刘威他们四个初时听到宋裕的哭声,确实吓了一跳。但想着方才宋裕盯着界碑看的样子,他们又一下子明白过来了。想明白了之后,四个大老爷们愧疚的不得了。他们跟着宋溪,经历的风风浪浪不少,宋溪的反应早就在他们的脑子里存着。这样,他们自然而然地将宋裕的承受能力提升到跟宋溪一样的档次。但是就是因为这样,他们才放任宋裕一个人承受了那么久。

见刘氏上前,他们只好在一边等着。毕竟刘氏是宋裕的母亲,她的安慰应该更容易让宋裕听进心里。

宋裕越哭越痛,越痛越哭,整个人对着界碑哭个没完,似乎要哭掉自己所有的恐惧,所有的委屈,所有的不安。

“裕儿,别哭了,是娘不好,娘没有保护好你们。”是她没保护好孩子,让孩子受这样的罪。所以,说着说着,刘氏也开始掉眼泪。

“娘,进了城之后,再没有人能记得我是谁,我曾经做过什么了。”宋裕有些恍惚,但是眼神里却透着一股子狂热。到了这里,一切都是新的开始。

这界碑上的话,可以说是一个心理暗示,也可以说是人心里面那一点想要变好的火光。单看你怎么想了!

“是。裕儿是新的裕儿,什么都没有做过的裕儿。”刘氏拍着他的背,声音轻柔的安抚着。

路人看着这抱头痛哭的一行人,有些想笑,又有些唏嘘。想当年,他们也是这么过来的。还没进城,就先痛哭一场。但看到这些人眼睛通红,哭的稀里哗啦,眼泪鼻涕齐发的一幕,又觉得自己异常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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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要进城了

“来到咱们裕城,过往的一切就当它是一场梦,过去就过去了。只要你们好好的不违反裕城定下的律例,裕城永远是你们的保障。人这一生,谁没犯过什么错啊。可是到后悔的时候已经晚了,根本没有人给你机会。所以啊,只能出逃。到了裕城,你就会知道为什么那些被平了反的人,还愿意留在裕城。”路上一个满脸络腮胡子,长得高高壮壮的汉子想到裕城的好,忍不住就多说了两句。

“多谢兄台。”刘威抱拳行了一礼。

那人估计是见刘威彬彬有礼,这一家子又是一副平头百姓的老实样子,就笑着说道:“你们是想进裕城吗?要是想留在这儿,受到保护,你们就要办理户籍。虽说那户籍贵了些,但是贵了也有贵了的好处,若是有人来寻仇,你根本不用害怕,自然有我们裕城的守卫们给你解决。”

“敢问兄台,这户籍需要怎么办?”正好碰上一个热心的人,刘威干脆就问上一问。

“这说起来还真是有些长,我还要赶着回去呢。不如这样吧,你们要进城,我也要进城,干脆大家一块儿走。我边走边跟你们说。这样也不耽误什么事儿了。”那大胡子大叔有些为难地皱皱眉,然后想了想,便这样说道。“你们也别哭了,等会儿时间晚了,你们今天就入不了户籍了,只能去临时搭建的棚子去歇一晚了。虽说裕城是四季如春的一个地方,但那棚子是在靠近山脚下。远离居民住所的一个地方。这天寒地冻的,到了晚上还是冷的。”

“夫人,还是听这位兄台的话吧。小公子这样大苦大悲,万一受了凉就不好了。”刘威回头,上前一步说道。

“嗯。”刘氏应了一声,然后轻轻拍了拍宋裕的背,柔声说道,“裕儿。咱们进城吧。若是晚了就不好了。”

听到刘氏的话,宋裕这才从她的怀里抬起头来,然后擦了擦和鼻涕混在一起的眼泪,哑着嗓子说道:“嗯。娘。我好了。”

那大汉看了宋裕一眼,又看看众人的担心的眼神,立时就猜测这家人来裕城的原因。这一行人,每个人看着宋裕的表情都不一样,要么是害怕,要么是担心。莫不是是这孩子闯了大祸?

“兄台。若是不嫌弃,就请上马车吧。只是因为有女眷,只能委屈你坐在外面了。”他们是有另外的马匹。但却是给赵州王刚乘着的。再说。他也不放心让这人单独骑一匹马。万一这人跑了,他找谁去赔偿?毕竟现在所在的地方只是裕城的边边上,还有就是他们还没有入了裕城的户籍,找谁去讨回公道?

“不嫌弃不嫌弃!这回程路能搭个便车是一种福气,我知足了。”那大汉朗声一笑,连连说道。那样子平和至极。骨子里透出来一股满足感。

庆幸的是路上买了一匹马,这两辆马拉着就是比一匹马拉着的车子要快。这么又加了一个百十多斤重的汉子上来,也只是慢了一点点。虽说是寒冬,这边绿色的植物却是不少的,还有一些腊梅在这霜雪寒天傲然开放。其花黄似腊,其浓香扑鼻。这般开在寒冬里,竟是那么引人注目。

“这是黄梅,就是这个节气开花。你一路看过去,那路边啊,多多少少都会有它的影子的。好看得很。”那人见坐在自己边上的宋裕看得入神,便开口解释了一番。

“嗯,是好看呢,暖暖的。 ”黄梅旁边是一棵柳树,长长的枝条垂下来,那枝条的尖端还有绿色的叶子挂在上面。见状,宋裕有些吃惊。“那柳树的叶子这个时节竟然还没落完!”

“这有什么稀奇?若不是冬季罕见地下了几场小雪,这柳树的叶子估计会更多。到了二月初,你能看到这柳树的新叶和老叶见面哪!“大胡子一边说,一边笑。他是北方人,刚到这里的时候也吓了一跳。以为这就像是竹子开花一样,是属于妖异之象的,后来到了这里一段时间之后才明白过来的。

这小少年看样子也是从北方过来的,只是他不出来他到底是哪里的口音。即使他们不是和他一个地方的,但能肯定的是,这些人一定不是偏远地方的。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好的谈吐修养?

“这里虽说四季分明,但是那春季和冬季这两种气候过去的快啊。你还没什么感觉呢,这两种春季和冬季的感觉就没有。”大胡子虽然觉得有些好笑,但还是把自己知道的一点一点告诉他们。省得他们跟自己一样闹笑话。

“敢问兄台贵姓?”说了一会儿话,刘威微微侧脸问道。他驾驶着马车,实在不敢把注意力全放在大胡子身上。

“嗐!什么 贵姓不贵姓的,我叫张富贵。你直接叫我的名字就行。”张富贵摆摆手,有些嫌弃这文绉绉的说话方式。他们都那么熟了好不?

“张兄,这户籍办理该去哪里?”听这张富贵的意思,似乎户籍是入城后第一件要办的大事。而且这办理户籍的人还回家的挺早的。

“你直接到户籍司去办理。那些人问你们几句话,你们老实回答就行。别耍心眼,不然可能你们就入不了裕城的户籍了。”他这可是亲身经历。当初他跟另外一个汉子过来办户籍,结果那人说话不老实,直接就给提溜出去,赶出裕城了。他见状,只好放弃之前那些想隐瞒以前事情的念头。人家问什么,他就答什么,结果轻轻松松地拿到了户籍。

“那办理户籍是按照一户人家来算,还是按照人头来算?”

“当然是按照人头来算。那些逃难的大户人家,带着的仆人都有几十个,若真像你说的那样按照一户人家来算,那那些户籍司的官员还不得累死?裕城的国库还能赚几个钱?没有钱,又怎么养活那些将士们和护卫们?”裕城的主事们说了,国库里的钱会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一部分存着以备急用,一部分用来养活保护着大家的将士们和护卫们,另一部分就是用之于民,民众需要什么,就拨钱过去。

虽然他们平时交的钱多,但是赚的钱也不少。而且他们交上去的钱,很大一部分又用在了他们的身上。像是修路啊,筑造堤坝啊,反正有甚多很多。他们算是尝到了甜头,所以很愿意交钱上去。说着说着,张富贵就歪题了。将裕城描述的像一朵花一样。

“按人头怎么算?就是一个人交多少银子吗?”虽然之前查了一些东西,但是对于裕城,刘威还是有些雾煞煞的,有些摸不清头脑。张富贵的一些话,他总觉得是夸大了。但人家既然说了,他也不好意思打断。等到差不多了,他才又重新提起这个问题。而且他真不敢相信这人世间竟然还有如桃花源一般的地方。

“五两银子。”大胡子伸出一个巴掌晃了晃。

“那么多?”

“这不算多了。你要知道这里的人一个月的工钱有多少,你就不会这么说了。要是没有钱,你还可以跟户籍司的人说说,这里是可以晚一点给钱的。到时候他们会给你安排活计和临时居住的地方。等你还完钱,他们就不再每月看着你了,你爱去哪儿就去哪。”大胡子呵呵笑道。他也是刚还完那五两银子没几个月。但是还完钱,他剩下的余钱还是能租个房子,顾着自己每日的吃穿的。

“好。谢谢张兄了。”一个人五两银子,十二个人就是六十两银子。再加上路上花掉的六十两。那交完户籍钱剩下的钱也就是五百两了。想想办个户籍还要那么贵,还有裕城的小工的月钱,想必一个好点的大点的院子也要不少钱呢。

该怎么办呢?要是买下来,肯定吃力。他们这些人总不能为了买一个院子就不吃饭了吧?再说,这工钱大部分是月结的,即使能找到一天一结账的,那也得等到晚上才能吃上饭。现在这天气,想去挖野菜什么的,简直笑死人。若是租房子,也是有很多烦恼的。进去的时候东西少,用不了两个月,置办的东西就多得超乎你想象。万一房东再涨租金,他们不搬出去太亏,搬出去的话,那就是大包小包,各种包的装车。然后就是各种卸载,各种收拾。虽然他们不嫌麻烦,但是这老人小孩的,也不能总折腾。万一折腾出来个什么毛病,看不看得起大夫还是个问题呢。

买还是不买?确实是让人头疼的一个问题。刘威想想,都觉得头疼。

“张兄,裕城里面的房价几何啊?”

“这要看你要多大的了。而且我只看过像我现在住的小地方,实在不知道你们想要的那种大院子要多少银子。”这些人一看就是主仆,肯定不会分开的。所以他们至少得十二个房间吧?脑子里面随便想想,他就能想到这人要的院子绝对不会小了。“你们到了城里可以问问那些掮客。但是也别太傻,他们问你们要多少就给多少。长个心眼,压压价。”

“嗯,多谢张兄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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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欠教训

原本以为到了城里,就和张富贵分道扬镳了。但是一路上聊得挺开心,想也不想的,张富贵就决定带他们去户籍司报道。

户籍司的建筑异常宏伟壮观,且底蕴十足。正红朱漆大门,每扇门上都有一个厚重的铜环。黑色楠木的牌匾悬于门的正中上方,上面用金笔端端正正的写了“户籍司”三个字儿。走进去,看到的便是排的整整齐齐等待办理户籍的人群。人虽然多,但是却没有一个人大声喧哗。这情景让刘威都忍不住在心里面惊叹连连。

“看样子,你们得等好一会儿了。”张富贵看看这几条排的长长的队伍,感叹了一下。然后又抱歉地对刘威说道。“刘兄,看来我只能陪你到这儿了。我还有事儿,就此先别过了。”

“张兄这样陪了我们一路,给我们讲了许多要注意的事儿。现在又把我们领到户籍司,我们已经感激不尽了。哪里还能不知事儿地多做要求。”刘威略有些遗憾地说道。他倒是想问问张富贵的住所,只是这刚认识没多久就问人家的住址,似乎不太好。只能抱着试试看的心态,问了后面的一句话。“只是这样别过,我们以后也不知道怎么见面了。”

“我是个没什么能耐的人,全靠一身的力气养活自己。平时就给人搬运些东西,或是打打猎什么的。所以你们要是想找我,可以去西街的菜市场去找我。要是我不在,你随便找个人传个话我一准知道。”张富贵拍拍胸脯。得意地说道。他这人义气,做事儿肯下力气,从不偷奸耍滑,谁有个力气活喊他,他就过去,若是东西太多,就意思意思地收个喝茶钱,若是搭把手什么的。即使人家塞给他钱,他也不要。所以他跟菜市场的人好得很。

“行!到时候……到时候见啊!”刘威差点就说出来到时候他们找到房子,安顿下来之后就请他过府来喝一杯的。但是想想,他并不是主子,也不是主子的家人,这些话实在不是他能说得出口的。所以就硬生生地拐了个弯。真到那个时候,他们护卫几个就自己掏腰包请他喝酒。

“好!那我走了。你们别急,今天应该会轮到你们的。”虽然人多,但是流动的快啊。就这说话的功夫。前面都走了六七个人了。

“张兄,你快忙去吧。我们等在这儿就好。”

“好嘞,那我走了啊 。”张富贵摆摆手。大踏步地往外走。

刘威一见张富贵的步子。就知道这一路上虽然他们捎带了他一程,但是来这户籍司,想必花去他的不少时间。这般想着,,心里的愧疚更浓了。

“娘,我饿了!”正当大家沉浸在各自的心思中的时候。宋健看着王氏,气哼哼地嚷嚷道,“快给我买吃的!”

毕竟是长途跋涉,途中卖吃的不多,即使有卖吃的的。那价格也是往高了的要。为了节省,一大帮子人只好猎些野味就着干粮吃。有时候长时间找不到卖干粮的地方。就只能吃野味。只是那些动物也不是好猎的,有时候他们只能饿肚子。或是喝些热水暖暖身子。

本想着到了城里买些东西吃的,但想着户籍还没有办理,只好忍着。宋健这般明确说出来自己肚子饿,一时间大家的肚子便“叽里咕噜”地响了起来,饿得心发慌的感觉越来越明显。

“户籍还没办完,等会再说。”王氏压低声音说道。

“等会儿等会儿!我饿死了还要等会儿吗?”宋健自从跟着宋洪福乞讨过一阵子之后,对食物有种特别的热衷。他饿得狠了,便不管不顾地嚷嚷起来。

“刷”地一下,大家的眼睛全盯着刘氏一行人。刘氏羞窘地垂着头,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

“看什么看!小爷是你们能看的么!”见别人鄙夷地看着他,宋健火气一下上来了,冲着这群人就是一阵狂吠。

见宋健这般嚣张,看热闹的人一点也不生气。细看的话,还能看到他们眼睛里的兴奋和好奇。

“别嚷嚷了!”宋裕皱眉不耐烦地低吼了一句。

“你给我吃的我就不嚷嚷。”宋健觍着脸,看着宋裕嘻嘻笑道。

见宋裕翻他一个白眼,不再搭理他,宋健又开始闹了起来。

正当宋健闹的起劲儿的时候,一行穿着统一,但和宋朝官差又不太一样的衙役出现在他面前。看了看宋健的,然后对着刘氏王氏还有宋老太太问道:“谁是他的父母?”

“我……我是……”王氏战战兢兢地站了出来,哆嗦着回了他们一句话。

“一会儿办理完户籍,你们先走。”说着指了指宋健,“这个人先留下。”

“差老爷,我儿子没干什么事儿啊。”王氏硬着头皮表明。

“他怎么会没做什么事儿?你们进来的时候就没看看户籍司前面立着的一块碑?上面的字儿也不认识?”官差绷着一张脸,这一行人不像是一个识字儿的人都没有的样子。说是不识字儿那就是笑话了。

“差老爷,我们就是平头百姓,哪里就认识什么字儿了。”王氏一着急,话倒是说顺溜了不少。

那官差在这户籍司做了很长时间,形形色色的人都见过,这人是不是说谎,他能猜出个七七八八。不然,怎么会在这里当了那么久。虽说是个小官,但是他倒是在这里自得自乐。且得上面的赏识,可比一个品级大,但是没有实权的官员好多了。

所以,见王氏这样说,那官差头头笑了一声,拉起宋健的双手,细细看了看平时用来握笔的几根手指。然后对身后的人说了声:“带走!”

“差老爷,我家孩子还小,他是饿极了才这样闹的。平时他不是这样的。真的!差老爷!”王氏见这人要把自己的儿子带走,一时就慌了神,就要上前拽住那官差的衣袖,幸好被宋清拦了一下,才没有得罪这户籍司的人。

“小?”那官差指着宋健有些不可思议,“你说他小?真是笑话!你也不看看就他那长相看起来也有十五六岁了!若说小,这边这个不是比他还小,怎么就没见别人如何。”说着,那官差又指了指宋裕。

“差老爷,你就饶了我们吧。”王氏一下子流下泪来,扑通一声跪在了那官差的面前。

那官差倒是吓了一跳,挥挥手说道:“你以为我要留他下来做什么?我只是让他做做苦力,要知道我们裕城的子民最看不起的就是有手有脚,还要靠爹娘养着的人。他不是因为饿了,才这般大吵大闹的么,那就让他自己去做几天苦力知道挣钱的辛苦!”

“差老爷,我不敢了。你大人有大量,就饶了我这一回吧!”宋健这个时候才知道去饶,趴在地上砰砰砰地磕着头。到了大牢,不死也得脱一层皮,以后的名声也不好了,他还怎么出人头地啊?越想,宋健越害怕。

看这些人的表情,那官差也知道他们想到哪里去了。于是说道:“裕城跟别的国家不一样。你犯了错就要受惩罚,在这里是常规。而且在这里只会按照律例来,不夹带别的想法。你儿子的这种行为,也就是做三天苦力,别的也没什么了。若是你执意不让我们带他走,可能惩罚会更严重。”

“那我代替我儿子行不行?”虽然对宋健寒了心,但是他还是她的儿子,若是可以护着他们,那她就愿意护着他们的。

“不行!谁犯错谁受罚,不能顶替,除非有特别的情况。比如说要受罚的人是个傻子,或是腿脚不方便,或是生了重病之类的。”见王氏想说什么,那官差做了个手势,让她停下来,然后才说道,“这些特殊情况还要三位大夫看过,属实可以替代。若是不属实,罪加一等。你们确定要找大夫吗?”

宋清上前,拽了拽往事的胳膊,皱着眉头说道:“娘,宋健只是去做三天的苦力,又不是受刑,你怕什么?再说,他好吃懒做惯了,在这里让官老爷教导教导,你以后也省事儿了。裕城看不得什么,官老爷也讲过了。娘想让我和二哥都被人瞧不起吗?”

“死丫头!你找死啊!”宋健火起,手一撑地就要爬起来教训宋清。

“小姑娘说的对。裕城不像其余的国家,我们这里不会滥用私刑的。”那官差见宋清是个懂事的,人又长得乖巧俏丽,语气倒是缓和了不少。但脚下却实实在在地踩着宋健的背,看那力度,似乎还不轻。“你们三天后再来领他回去。”

“有劳官老爷了。”宋清大大方方地施了一礼。那做派跟在京都时候学的一丝不差。

“没事儿没事儿。”那官差倒是乐了,这丫头应该也就十一二岁吧,家教倒是不错呢。挥挥手,让手下的人把宋健带走,他倒是又在大厅里巡视。

自始至终,除了宋洪福一家子,其余人没有说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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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买房

办理户籍也不是困难的事情,就是问问你的名字,以前的户籍所在地,你的身份,年龄,还有身体健康情况,一一登记在册,然后给你编号,一式两份,一份在官府手里,一份自己拿着。

办理完户籍,一行人走出了户籍司。看看天色,一行人还是决定先去看房。要是明天再找房,那就要在酒楼住一晚,这样一来,一大笔银子又要出去了。若是当天就找好,他们可以随意收拾一下,然后将就着睡一晚。要添置什么东西,可以到天亮了再去。

本想找掮客带他们去看房的,只是一想到还要给掮客那么多的钱,一时间又有些犹豫不定。

“要不,我们自己找找看?”刘氏看了看天色,然后试探着说道。

“若是我们自己找,可能就要到天黑了。到时万一我们没找到,那还是要住酒楼的。最大的可能就是我们去吃顿饭,回来再在马车里睡一晚。或者是找来找去只找到那么不尽如人意的一两家,然后在这两家里面挑一家。”刘威见刘氏如此提议,只好在心里叹一口气,然后将自己的分析说出来。

“刘叔,咱们去找掮客吧。让他们带着找,总比我们这样瞎找一气的强。再说了,我姐说,该花的钱要花,不该花的钱那才要节省。只要花的钱值得,那就不用犹豫,直接行动。”宋裕一听刘威的分析,立即赞同去找掮客。根本不去想刘氏听到他的话。会是怎样的一个表情。

“那便听小公子的。”刘威恭敬地一礼,然后给刘良一个眼神,示意他去找掮客过来。刘良走后,一路沉默着的宋老太太终于开了腔:“老二家的,你给我几个钱,我去买个烧饼去。”

裕城虽说是叫裕城,可是它的面积却有一百六十万平方公里,而宋朝也只是三百万平方公里的样子。裕城因为地势。矿藏,等等原因,让诸国棘手的很。想要吃下它,但却不好下口。所以,简单地说,现在裕城已经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存在了。裕城是一个总汇,也是一个单独的地名。裕城既是整个三不管地带的名字,也是三不管地带的首都名字。

户籍司的不远处就有几家卖小吃的,生意看起来很好。毕竟大家一进城的第一件事就是办理户籍。饿了也只能忍着,或是在外面买些简单的吃食充充饥。几人就刚好就站在烧饼摊子的旁边,那烧饼的味道欢快地往这几个人的鼻子里钻。一时间。大家的肚子全咕咕响了起来。

“一人一个。刘威你去买吧。”刘氏看看刘威。然后说道。她的身上是一点银子都没有的,这一路上全是刘威在打理。她也知道,刘威身上的钱是宋裕让他从墙角下挖出来的。所以,她也没好意思要回来。

“一人一个?”宋老太太气冲冲地质问道,“从昨天晌午开始,我就没吃过什么东西。这都四顿饭没吃过了,你让我们一人一个烧饼?”

她可是一个老人家,万一饿出毛病来,谁赔得起?

“我们也没吃过。”宋裕看看宋老太太,平静地说出事实。“现在银子紧张。能少花一点是一点。”

宋老太太直接哼了一声,看着刘威的身影说道:“那刘威身上带的钱绝对不少。你还抠门到一人一个烧饼,你当我是傻子好糊弄是吧?我儿子还没死呢,你就想外嫁了是吧?”

她大儿子被斩首了,她打听了,说这样的大事儿会有连带。那她二儿子不是也有问题了吗?想拿着她家的钱去嫁给别的人,门都没有!好在小儿子不跟她不怎么跟她亲近,而且一直留在靠山村,这才没有牵连到他,也算是她为老宋家留下的一点香火。

儿子死了,她现在又在离靠山村千儿八百里外的地方,怎么说,也要牢牢抓住这两个媳妇儿,让她们将这几个孩子养大,顺便也给她养老送终。

刘氏一听宋老太太的话,一张脸猛地胀红,随后又惨白一片,眼睛里的泪珠子都在打滚:“娘,媳妇儿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吗?以前不知道宋年是死是活,我还心甘情愿地守了十多年。现在知道宋年好好的活着,我就想把孩子照顾好,把你照顾好,等到他回来,一家人欢欢乐乐的生活。”

说着说着,刘氏的眼泪就掉了下来:“我以前就是打定主意不另外嫁人,现在更不会有这种念头!婆婆是从哪里听来的闲言碎语,还是我做的哪些地方失了礼数?还请婆婆教导。”

“哼!”其实这算是宋老太太自己找茬罢了,她没想到自己随口的一句话,竟然把人弄哭了。但是又不好说自己故意的。只能冷哼一声说道:“你自己注意好本分就成。你毕竟是宋年的媳妇儿,各方面自己注意一下,别弄些闲言碎语传到我耳朵里。真到了那个时候,小心我家法伺候。”

“我会注意的。”刘氏一边说,一边想着宋老太太所谓的家法是什么。她嫁到宋家这么久,还真的是没有见过宋家的家法是什么样子的。

“嗯。”宋老太太应了一声,然后眼睛就盯着站在烧饼摊前面等待烧饼的刘威。嘴里不停嘟囔着,“还说什么会功夫,这样长的队,啥时候轮到我们?还不如直接上去把钱留下,直接拿烧饼呢!”

宋裕听后一阵无语,瞥了一眼宋老太太,然后收回目光。宋老太太被宋裕这么看了一眼,身上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面色一僵,再也不敢说什么话。

其实宋老太太就是外强中干,欺软怕硬的人。柿子专拣软的捏,她是深谙此道。别人要是强势一些,她立即就蔫了。就像弹簧一样,你一强,她就弱下去了。宋裕在她面前杀了人,那股子狠劲儿,她是想忘都忘不了的。

等了一会儿,刘威拿着一叠烧饼过来了。宋老太太眼尖,冲上去就要拿烧饼。刘威一个利落的转身,硬是闪了过去。宋老太太拿不到烧饼,顿时黑了脸。正想骂点什么的时候,刘威转过身说道:“老太太,我这一下子拿了太多烧饼,你要是从中间抽出去,恐怕这些烧饼多半要摔到地上去了。所以,还是从上面一个一个来拿吧。”

“刘叔做的对,不能为了一个人,就让别的人吃不到东西吧!”看着宋老太太吃瘪,宋裕心里竟然很开心。他恨她的无知害了姐姐,也恨自家娘亲一直照顾她。他有时候真想把她给赶下马车,让她自生自灭去。

“刘叔,你拿着,我来递给大家。”宋裕说着,一个一个递着烧饼。到了最后,烧饼剩下了三个,宋裕自己拿了一个,刘威也啃了一个,手里的那个用干净的手帕好好包了起来,想必是留给刘良的。

宋老太太是第一个拿烧饼的人,等到别的人接到烧饼,她已经吃完了。看着刘威手里面的烧饼,宋老太太咽了咽唾沫,对着刘氏说道:“你说说这天多冷啊,等到刘良回来,这烧饼都冷掉了,肯定不好吃了。不如这个我吃了,等一下再给刘良买一个?”

“娘,刘良他……”

正在刘氏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刘良出现在大家的面前。跟刘氏打了一声招呼之后,就简单介绍了一下看起来有四十岁,但精神头十足的掮客。“这是老赵,是这一带最有名的掮客了。最是为买房的人着想,价格公道,童叟无欺,所以在这一带很是有名。”

“诸位是想找什么价位的,几进的房子?”那人一过来,扫视了一圈众人,立即问道。

“这……”刘氏不知道刘威身上到底有多少银子,吱呜了一下,只好说道,“刘威,你来说。”

“老赵,这三进的院子要多少银子?”太小了,恐怕住不下。况且以后还不知道要不要添人进来,所以,大些总是好的。

“两进的院子要三四百两,三进的自然要更贵一些。目前我手上只有一个是三进的院子,可以说是‘甚有里外,大有规模’,只是价钱贵了些,要五百两银子左右呢。各位要不要看看?”三进的院落最近紧俏得很,如今也只剩这么一座了。他去瞧过,里面很是整洁大气,光线也是很好的。

刘威不动声色地看了看老赵,然后在心里衡量了一下,才开了口:“那就劳烦老赵到我们去看看了。”

“这有什么劳烦不劳烦的,我就是靠这口吃饭的。”老赵笑笑,爽朗地说道。

“这五百两会不会太贵了一些?”刘氏皱眉,对这个价格不是很满意。

旁听的宋老太太也顾不得烧饼的事儿,大声叫了起来:“你怎么不去抢钱?”

老赵做这一行的时间有几十年了,对这样的事儿算是多见少怪了。依然好脾气地说道:“最近三进以上的院子紧俏的很,这一座院子的消息还是昨天晚上得来的。你们要是对价格上还有不统一的,可以再商量一下,我就在这儿等着。这样统一意见了,咱们办事也快些不是么?”

“我们去看!”宋裕知道刘威跟着自己姐姐走南闯北,知道的肯定要比自己娘亲的多。所以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刘威的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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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买定

虽然没看别的三进的院子怎么样,但是眼前的这个院子却是大家都满意的。每个房间都很亮堂,院子里面虽然绿树很多,但是却没有遮挡到院子里面的采光,高大的树有也只有那么一两棵比较大的合欢树,其余的多是桂花树。这么一来,整个院子仿佛都是沐浴在阳光之下的,让人心里面暖暖的。

院子里面的东西都是比较新的,看来原本院子的主人也只是住了一年多。巡视了一圈,除了一些无关紧要的毛病,别的都很好。征询了刘氏的意见且讨价还价到一个合适的价位之后,这个三进的院子定了下来,户主落在了刘氏的头上。

这个三进的院子确实不错,但是东家似乎也不急着卖出去,所以价格上面几乎没有减下来多少。到最后是以四百八十两银子拿下的。拿着剩下的二十两银子,刘威看看宋裕,又看看刘氏,直接问道:“剩下的这二十两银子怎么办?”

主子住的几间房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倒是下人房里还有几张八成新的床。只是今天已经快到黄昏了,再去买床似乎不太现实,被褥也只有马车上的三床被子,这要是两人一床也是不够的。

刘氏也似乎想到了这个问题,沉吟了一会儿才说道:“刘威,你去看着买几床被子,不用买太贵的。这儿的人不是说了么二月中旬的时候天就开始热起来了,咱们没必要买那么厚那么贵的被褥的。也不用买太多,过几天咱们买些棉花和布匹,自己来缝被子。既干净又舒心。”

“是。”刘威心里细细想了一下,这已有的三床被子是比较厚比较大的,所以就按照在马车上的时候,刘氏一床,宋老太太一床,王氏一床。那么剩下的只需要再买两床到五床就可以了。他们几个大老爷们火力大。所以俩人一床被子也不会冷。刘氏他们毕竟老的老小的小弱的弱,一床被子几个小孩子晚上 要是睡觉不老实,那么肯定不够睡。现在银子紧张,万一这些小孩子生了病,他们就只能一天一顿饭来把钱省下来了。

看来,一安顿好,他就得跟兄弟几个出去找活儿干了。

等刘威一出去买棉被。剩下的人确定好各自的屋子之后,就开始动手收拾起来。谁的房间谁收拾。所以也不存在谁多干或者是少干的问题。宋裕直接将两棵大大的合欢树旁边的方子占了。一间自己住,一间留给宋溪。宋健和宋老太太虽然心有不满,但是也不敢多说什么。宋裕现在在她们的眼里就是一个凶狠的杀人犯,她们还真怕宋裕有一天看她们不顺眼,就提刀将她们给捅了。

刘氏和宋雪选的房间跟宋裕的相邻。因为合欢树够大,所以刘氏和宋雪一打开门或是窗子也能看见合欢树。虽然合欢树还没有开花,但是那鼓鼓的花苞已经在积蓄力量,想必到了它盛开的季节,定然会不遗余力的绽放。

程氏提着一罐香气扑鼻的鸡汤到了秦北泽的院子,连门都没敲就直接走了进来。等走进来之后。就看到宋溪正在摸摸索索的走来走去。因为不熟悉屋子里面的摆设,被撞的嘴角直抽抽。程氏一看,心疼的不得了,把装了鸡汤的罐子往桌子上一放,直接就握住了宋溪的手。将她往椅子上带,嘴里叫道:“哟!小娘子喂,你这是在做什么?”

“程婶儿,你来了。”秦北泽收起看笑话的神情,起身笑着说道。

“我要是不来,你是不是就这么看着人家被撞得青一块紫一块的?”她刚才可是没有看错的,这个死小子可是一直笑眯眯地看着人家小娘子被撞呢。

“哪能啊?她说要自己摸索,那我就告诉她方位,让她自己好好摸索。”秦北泽扫了一眼宋溪,眼里的笑意忍也忍不住。这丫头可真倔!

“那也不能这样啊!”程氏看着宋溪磕的青紫的手背,忍不住责怪道:“你看这手上都有好几块青肿了。”

宋溪笑笑,把自己的手从程氏的手里面解放出来,嗅了嗅空气中的香味,像个馋猫似的循着香味就过去了。“程婶儿的厨艺真好,老远我就能闻到味儿,香极了!这手艺是别人不能比的!”

秦北泽笑笑,这丫头还真是小心眼。

眼睛上被绑了一条三指宽的丝带,因为丝带太长,所以脑后还留下了长长的一段。淡青色的丝带就这么垂在宋溪的脑后,宋溪的头发不是那种纯正的乌黑,而是带着一些褐色。细细的发丝软软的垂着,有那条丝带的对比,她的头发似乎柔软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但是在宋溪弯腰的一刹那,背后的头发慢慢地垂下来,直到这个时候你才会知道她的头发是多么的顺滑!

程氏抓起宋溪的一把头发,笑道:“小娘子生得一头好头发。”

秦北泽怎么都不愿承认,他突然嫉妒程婶儿,嫉妒她能够肆无忌惮地掬起那一头水润而又充满光泽的头发。

不怪宋溪如此恭维程氏,秦北泽的做的饭真的是难以下咽。要不是怕被饿死,她真心想选择不吃的。好在程氏隔三差五就会送一些吃食过来,才拯救了宋溪濒临崩溃的味觉。

程氏爽朗一笑,把宋溪摁在椅子上,然后盛了一碗鸡汤就要喂宋溪。宋溪连连拒绝,让程氏将鸡汤放在桌子上,自己完好的那只手接过勺子,一口一口,慢而秀气的吃着,完全没有瞎子吃饭的那种笨拙感。

等到程氏收起碗筷走掉之后,宋溪才又开始摸索起来。她其实是有一个习惯的,就是吃晚饭之后不会立即坐下或是躺下,而是站起来要走动个半个小时或是二十分钟坚持了那么久的习惯,一朝一夕还真不是能改的过来的。

正在宋溪快要撞到门的时候,秦北泽闪身横在了宋溪和门板之间,就这样,宋溪砰地一下撞到秦北泽的胸口上。

正在宋溪揉鼻子的时候,秦北泽拍拍她的脑袋,照着她的头发就是一番狂轰乱炸。

等到宋溪回过神儿的时候,秦北泽正在张狂地大笑。宋溪想也不想,直接就冲着笑声的发源处狠狠揪去。她平生最不喜欢的就是别人摸她的头顶或是拍她的头顶,一遇见这样的事儿,她绝对会不管不顾地反折腾回去。

“你们在干什么!”杨悦珊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幕。秦北泽素来不是一个爱笑的人,这会儿竟然和一个女孩嘻嘻哈哈地打在一起!

“你来做什么?”秦北泽放开宋溪,冷着脸问道。他倒是不知道,他这院子什么时候成了谁想来就来的地方。

“我敲过门了,北泽哥哥你没说话,我就当你是默认了……”杨悦珊怎么说也是吓退过姚玉瑶和余沁的彪悍人物,这一遇到秦北泽,立即就变成了一只乖巧的小猫咪。

虽然看不清宋溪眼睛里面的意思,但是她嘴角边挂起的意味深长和幸灾乐祸的笑意,足以证明她现在心里面有多么想要看他的笑话。

他岂会如了她的意!

“有事儿吗?”

“没……没事儿……”

“那你可以走了!”

“我……我……是。”杨悦珊被秦北泽不带任何感情的眸子吓到,结结巴巴地应了一声,就要离开。

当听到门板和食盒撞击的声音时,宋溪笑着站起身来。“姑娘,既然来了,就坐下来吃点点心聊聊吧。”

秦北泽听到这话,就想说些什么堵住宋溪邀请别人坐下聊天的话。结果还不等他发作,宋溪已经自顾自地说了:“我到了这里算是什么都不知道,你有空就来陪陪我,跟我说说你们这里的美丽,你们这里的祥和。你看行吗?”

“可以吗?”杨悦珊的第一反应是答应下来,可是一看旁边站着的脸黑到一定程度的秦北泽,只能弱弱地问了这么一句话。

“可以啊。实在不行,我就到门外面和你说话。”反正冻病了自会有人来给她诊治,不就喝一点苦药么?她还怕个鬼!

“宋溪,你不觉得这是我的家吗?”秦北泽慢慢的,一字一句地说道。那话里面的压迫感让杨悦珊差点落荒而跑。

“知道啊。”对付这样的人,就要用最简单的法子,最简单的字眼。所以,这一句话宋溪说的很是无辜。若是可以,她还真想眨巴一下眼睛,增加这个无知呆萌表情的存在感。

“你认为你能在我家里面做主吗?”

“这个?不确定!”她回答的相当干脆。

秦北泽真想扶额大吼。但是他历来的性子还真让他做不出这样的举动。所以只能无视宋溪,让这些个拿别人家的家当自己家货哪边凉快哪边去。

无量那个寿佛!见到秦北泽吃瘪,似乎还有牙齿磨动,和嘎嘎的握拳声,宋溪暗爽!这样就不淡定了?这厮刚才看到她撞到桌子或是门框的时候,可是暗笑了不少次,别以为她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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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城主

“你说什么!”即墨瑾最死盯眼前明显有些眼神游移的程景,阴沉沉地问道,那语气虽然没有多大的波澜起伏,但是跟了他许久的程景还是能够感觉出来即墨瑾濒临爆发边缘的怒气。

“就是我刚才跟你说的事儿啊,不用再说一遍了吧?”程景强笑了两声,面上的神情却是一副要哭的样子。他要不要这么倒霉啊?之前一段时间忙的每天只有一个时辰的睡觉时间,现在好不容易清闲了一点儿,其实也就是从每天睡一个时辰增加到睡两个时辰而已。所以,他就把宋溪被追杀致死的事情给忘记了。

其实之前他有好几次想要开口的,但是每当他想说的时候,都有一些十万火急的事情让他开不了口。时间久了,他就忘记这事儿。谁知道即墨瑾这厮竟然让他派人去拿宋溪欠他的衣服。这一下他才想起来他多次想要开口说的话。但是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月了……

“你说呢?”即墨瑾长腿一迈,直接端端正正地坐在书桌后面。仔细看,还能看到他嘴角的笑意。

看到这样,程景的后背一阵凉过一阵。惨了!事情似乎不受控制了!

“人死不能复生……你要对活着的人好一点儿……”程景咽了口唾沫,又说道,“要是宋溪在,她也一定会赞同我的说法的。”

这都讲过一遍了,还用得着再讲一遍吗?再讲事情也已经发生了,也不会突然发生改变朝着好的方向走啊。

“她的家人怎么样?”关于宋溪死了还是活着的问题,即墨瑾不想再跟程景争执。

“宋溪死之前,她的家人都被关进牢里。但是也没受到什么刑罚,不过就是关了几天吃了几天的馊饭馊菜。确定宋溪掉落悬崖之后,她的家人都被放了出来。抄了财产,杀了宋溪的叔叔宋洪福。这就是全部的事情……”

等到程景长篇大论地说完,即墨瑾扶着额头,深深吸了一口气。“我的意思是,她的家人现在怎么样?”

“呃,我还没问过耳风阁的人……”程景真想给自己一个巴掌,他就是看到即墨瑾闲了下来,突然想起这件事儿就说了。他的谨慎,他出了名的谨慎,这一下全毁在了宋溪的手里……

“我觉得你最近应该去耳风阁呆上一阵子。”

“不要啊!”程景哀嚎。事情最近上了正轨。他终于可以好好玩玩,好好休息休息的时候给他加这么一句话。这是要让他去死吧?

“你看着办。”即墨瑾看着程景,微微勾了一下唇角,淡然说道。

“去就去!但是去之前我要休息三天!”休息三天是他最低的要求,要是不让他休息,他直接罢工。

“嗯。”

等到程景走后,即墨瑾静坐了一会儿 ,然后吹了一下哨子。那哨子看起来平淡无奇,这般用力吹下去,竟然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他哨子离唇的一刹那,一个穿着普通。长相更是平淡无奇的灰衣男子出现在了即墨瑾的眼前。

“城主。”见到即墨瑾,那灰衣男子立即单膝跪地,恭恭敬敬地喊道。

“嗯。 ”即墨瑾微微点头,然后沉声问道,“宋溪的情况怎么样了?”

即墨瑾初初认识宋溪的时候并不知道她是宋朝的隐富。后来对她的情况比较好奇,所以就让耳风阁的人去稍微查一些,就是明面上的一些,深入一些的并没有。当时知道了这事儿,他也就是心里面骄傲了一下,并没有想到别的什么。

只是裕城被他拿下,他想要站稳脚,除了出生入死的兄弟,就是钱财。可是钱财哪里就是那么容易就积累下来的,所以无奈之下他只好去见宋溪。见宋溪这件事儿是他私底下做的,而且稍稍的将面容修改了一下。

但是,他就是觉得宋溪的死跟自己脱不了关系。

“生死不明。”灰衣人的回答不可谓不简洁。但是蕴含的意思却又是极为丰富的。

“外界怎么说?”

“说是宋溪遇见大暴雨,被泥石冲到了悬崖下,尸骨无存。宋朝国主哀其年纪小,父亲又常年不在家且在战场上立下汗马功劳,所以从轻判了刑罚,只没收了财产。世人为宋朝国主的大度欢呼鼓舞,感叹得了一位明主。”灰衣人的汇报不带任何私人情感。

“你们查的怎么样?”当时拿了一大笔钱走的时候,他让耳风阁的人注意搜集她的信息。现在想想是他太过大意了,当时他不应该看着有刘威等十五个护卫在,功夫也不错,就不放一些暗卫在她身边保护着。

“宋溪有很大的可能性还活着。”灰衣人的回答相当的笃定,不过谨慎惯了的人,说话还是有些保留的。

“怎么说?”

“事情发生的时候,我们手下的兄弟第一时间就到了那处悬崖,虽然她坠崖的那一天雨水很大,也有泥石流,但是我们还是找到了蛛丝马迹。现场是有打斗迹象的,而且还有不少的狼毛。再查下去,我们还看到了被埋的很深的狼的尸体,数量惊人。但是,却没发现任何兵器。等我们到了悬崖下的时候,悬崖下的潭水很是浑浊。奇怪的是,这潭水上面冰寒刺骨,下面一丈之后就是热水。”所以没有冻死的可能性。

“还有就是水虽然变得浑浊,但是能清晰的感觉到下面的水流很急。属下猜测宋溪应该是被水冲走了。若是她憋气的时间比较长,活命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她可会水?”

“不确定。”他们查了,当地人说宋溪未曾在外面游过水,“种种事情表明,宋溪会游水和不会游水的可能性各占了一半。”

“那潭水下面可曾有什么比较大的山洞?”一个大活人想要离开寒潭,要么是爬上去,要么是就是在水底找到了出口。

“未曾发现。”这是事实,潭水那么浑浊,眼睛都睁不开的,哪里能看的到水底的有没有什么洞口。“但是也未见宋溪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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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发火

“继续找。”即墨瑾沉吟了一下,手指轻扣了一下书桌,然后说道。“宋溪家人目前如何要查清楚之后再汇报给我。”

“是。”

看着汇报之人离开,本来还坚信宋溪还活着的即墨瑾,只觉得心里异常烦躁,站起来在屋子里走了几圈之后,突然握紧了拳头,然后又慢慢松开,缓缓在床上躺了下来。双手枕在脑后,神色莫辨。

此时,宋家的人正在面临着一触即发的火药味十足的战争。

“娘,我是非要去不可的,谁拦我都不行!”宋裕一身灰蓝色的衣衫,身后背着一个书篓,神色里满是坚定。

“我说了不许去。”刘氏看着宋裕,寸步不让。

“娘不让孩儿去的原因是什么?”宋裕的口气略有些讥嘲,定定地看着刘氏。

“……”刘氏眼神微微有些闪躲,并没有回答宋裕的话。这样的话要让她如何才能说出口?

见刘氏不说话,宋裕面无表情地继续往外走。刘氏闪身,又挡在了宋裕的面前。

宋裕停下,“娘是害怕我丢了宋家的脸?”

“你一个读书人,哪里就需要做这种事情了?况且家里还是有些银子支撑着的。再过几天,我和你奶奶还有你大伯娘找到绣活儿,那又是一笔进项。你只管在家里好好读书。”

“读书?读书还有什么用。娘莫不是忘了,我是一辈子都不能进入朝堂的?姐姐……”说到宋溪,宋裕心里抽痛了一下,鼻子一酸,眼泪就要夺眶而出。但想到姐姐平时跟自己说的话,宋裕吸吸鼻子,哑着嗓子说道,“我姐她之前为了咱们家能好过一些,什么脏活累活都做。我如今只是出去给人抄抄书,写写信。轻松又不累。为什么姐姐做过的事,我不可以去做?”

“家里还不需要你去受苦!”刘氏也上了火气,之前女儿为家里不得不去做了商人,虽然家里钱财无数,但是那些权贵还不是看不起他们。暗地里收着他们的钱,但眼睛里的轻蔑她还是能看得出来的。

“娘想让我一辈子就这样每天读读书,吟吟诗,靠你们养着我一辈子?”宋裕从来不信什么“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屁话。就像姐姐说的,你的书读得再好。但是没有生存的能力。靠人养着。那你就是一个废物。他不想也不愿当这么一个废物!

“你爹一定会给咱伸冤的!你就不要出去丢你爹的脸了!”宋老太太往刘氏身边一站,声音尖利。“你姐有啥能耐?她一死倒好,啥都不用管了。咱们的钱财全被抄了,还剩下啥?啥都没有!”

宋老太太眼里面冒着火光。提起来宋溪好像要把她给撕吃了还不够解气!

宋裕瞥了宋老太太一眼,又看了看刘氏,声音平静,“我爹?你们到现在可曾听说过我爹来找我们?”

“那是因为他在打仗,过段时间他就会来找我们了。“宋老太太信心十足地说道。

话已至此,宋裕也不想说什么了。背着书篓就往外走。刘氏和宋老太太想拦着他,但却被他躲了过去。“别想着把我拉回去。若是你们妨碍了我,那就别怪我做得更绝。”

宋裕这话一出,两人的手都是一顿。

宋裕见她们不再阻拦。脚步不骄不躁地迈了出去。只有宋老太太看着宋裕的身影大声骂着什么。

刘氏看了一会儿,直到再也看不到宋裕的身影,才默默地往院子里走。

“都是你这个没能耐的!要不是你把儿子闺女没教好,现在咱们还用得着到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吗?”宋老太太见刘氏脸色不好地往院子里走,一时间也觉得心里面气愤到了极致。她本来不用奔波到这个地方的。只需要回到靠山村就行,结果倒好,就因为一个宋溪,她就被弄得有家回不了。说不定还要老死在这里……

这个时候,宋老太太完全忘记了儿子会不会给她伸冤,把她接回家的事儿了。也忘记了刘氏虽然和她一样没有钱,但也是这个院子的主人的事儿,同样地,她也忽略了还有刘威他们四个大男人可以挣钱的事儿……

刘氏虽然有些弱,但是她对孩子却是好的。见宋老太太越说越不像话,刘氏忍无可忍地说道:“娘,他们也是你儿子的孩子。真要像你说的,那她们也是随了她们爹了的。”

这句话算是刘氏对宋老太太说的比较重的一句话了,但是因为语气和气势,这句话说得甚是绵软无力,自然也起不了威慑作用。

“随他们爹?你别笑死人了。宋年一直都是老老实实的,要不是遇见你,他能离开靠山村一去就是好几年?”宋老太太瞅了刘氏一眼,然后撇撇嘴,“你可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小姐,那么年纪轻轻就离家出走,谁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估计这俩孩子都是随了你。要不就是被你教坏了!”

“娘,你别说了行不行?”刘氏皱着眉头,不耐地看着宋老太太,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着。

“我怎么就不能说了!我怎么就不能说了!”宋老太太最近憋屈得慌,这件事就像是一个导火索,一下子被引燃了。宋老太太咬 牙切齿,恨恨地跳脚,“你的事儿我这个当婆婆的还不能说了是吧?你是不是以为我儿子不在我身边,你就可以欺负我了?我告诉你,没那么容易!要是宋年给我们伸了怨,你看我让他休不休了你!”

“只要宋年说句话让我走,我二话不说就走,其余的人随便怎么说,我也不管。”虽然宋年没死是一件皆大欢喜的事情,但那也是在初初开始的时候。现在时间久了,虽然在京都有书信往来,但心里面的那点怨恨也慢慢地发芽长大。时至今日,她是有些恨宋年当年的不闻不问。想想她快要死掉的那个时候,宋年活着却不给任何信息,任由三个孩子跟她自生自灭,她就浑身难受,心里不舒服到了极点。

“你还……”

正在宋老太太还要说什么难听话的时候,刘氏霍地转过身:“娘,现在这个方子不是你儿子买的!你现在的吃住全都不是你儿子给的,你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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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 不容易

不知道是刘氏含着怨愤的眼神吓到了宋老太太,还是刘氏这么直白的一句话让宋老太太气极,宋老太太看着刘氏瘦弱但又挺直的背,伸出去的手指抖得不行,眼睛里的害怕显而易见,但又带着不甘心。直到刘氏不见,宋老太太还面有菜色地站在院子里面……

待刘氏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她才猛然发现自己刚刚跟宋老太太说了什么,一时间有些难以置信,甚至有些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搁了……过了良久,刘氏才深深吸了一口气,缓和下自己的情绪,慢慢出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门因为长时间没有住人,开门的声音有些响。站在院子里的宋老太太听到声音,忙站直身子,板着张脸,等着刘氏过来跟她赔礼道歉。只是等了许久,还是不见刘氏过来,宋老太太有些急了,但是面上还是一副生气的样子。她要趁这个机会好好教训一下刘氏,让她知道婆婆就是婆婆,容不得她这个媳妇儿放肆!

想到那所剩无几的银子,宋老太太嘴唇紧紧抿着,脑子里不断地想着是不是该要回来一点,省得刘氏大手大脚地花完,让她又回到吃糠咽菜的日子……

此时刘氏正在宋裕的房间里忙活。宋裕毕竟是一个男孩子,虽然从小也做些家务事,但那也是一些力气活,像这样细碎的家务活,他还真没怎么做过,所以屋子里还是有些杂乱。刘氏把小件的东西先收拢在一起,然后就拿起湿抹布仔仔细细地擦着床头柜,桌子之类的物事。

等到两刻钟之后,宋裕的房间已经大变样。刘氏看着书架上摆放的整整齐齐的书本,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宋裕喜欢在卧室里放些书籍,这个习惯还是跟宋溪学的呢。只是这个笑容刚出现不久,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叹了一口气,刘氏慢慢退出宋裕的房间,缓缓关上房门。

没有过多的思考。刘氏转身去了另外一个房间,就是宋裕特意留下来给宋溪住的房间。只是刚走到那里,就见宋清拿着一块湿抹布正在擦门上的灰尘和泥点子,旁边是一盆水,里面的颜色已经变成黑色。

“清儿?”

“婶婶。”宋清有些慌乱地站起身,低低地喊了刘氏一声;

刘氏看着宋清笑了笑,然后打开门,拿过宋清手里的抹布,柔声说道:“嗯。你去帮你娘吧,这里我来就行。”

“……”宋清看了看刘氏的神色。把手里的抹布递给刘氏。然后跑出去。

就在刘氏以为宋清去帮助王氏的时候。宋清又端着一盆水过来了。“婶婶,溪儿姐姐爱干净,我们一起来打扫,可以弄得更干净一些的。”

宋家的孩子本就长得不错。宋清虽然长相略偏柔弱一些,但是在宋溪家的一段日子,她跟着宋雪一起学习一些大家闺秀的言行举止,更因为宋溪浑身透出来的气质,她的一言一行也有些肖似宋溪。这般仰着头看着刘氏,让刘氏心顿时软成一片,对宋溪的愧疚瞬间到了一个点,愣了一下,赶紧接过宋清手里面的水盆。爱怜地说道:“你呀。也好,你来擦桌子凳子就好,别的我来。”

宋清见刘氏柔和地看着她,心里酸甜苦辣齐上阵。若不是刘氏,恐怕她死了也未尝可知。若不是自家爹爹和哥哥死去。恐怕现在自家娘亲还看不到她的存在,还不会如现在这般对她好。真正对她好,不要求她做这做那的,除了刘氏似乎就没有别人了。

想到宋溪之前跟她说的话,宋清浑身抖了一下,但随即恢复正常。宋溪说不让她伤害她的家人,其余的人随她怎么办,她也不会管。她当时确实是满心含着怨愤的,凭什么宋溪就能这般逍遥自在地过日子,即使是在最穷的时候,也没见她窘迫过,富裕的时候也没见她大手大脚地花费过什么,似乎她一直就是那样一个不悲不喜的存在。她不懂为什么宋溪能做到这么淡然,那是她几年来想模仿都模仿不来的。

现在宋溪死了,那她就来取代宋溪,在这个家里立足脚。她的下巴和嘴唇和宋溪很像,再加上言行举止,只要自己不犯大错,想必刘氏不会轻易将自己赶出去。这样想着,宋清连日来的忧虑瞬间减少了一大半。

裕城大街上。

宋裕站在一个巷子的出口,看着人来人往的大街,一时间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了。眼见着时间一点一点地消逝,宋裕有些急了,忍了又忍,才走到一个看起来比较和蔼的老大爷摊子前询问给人写家书的地方在哪里。

宋裕虽然没有做过这样的事儿,但也知道写家书是有固定的地方的。不然偌大的地方,那些从附近村镇赶来的想要寄送信件的人还不两眼一抹黑?

那老大爷正在整理摊子上被人翻得有些乱的东西,闻言抬起头,一看打扮和身后的书篓,便笑呵呵地说道:“小伙子是读书人吧?要给人写家书?”

“嗯。”虽然有些窘迫,但宋裕还是答了一声。

“你顺着这个方向,走到第三个路口,再左拐就到了。”老大爷伸出手指了一个方向对宋裕说道。

“多谢!”宋裕道了谢,便急匆匆地往那边走。若是快一些,说不定今天还能挣一些铜板呢。

等走到老大爷指的地方,宋裕果然发现那里有四五个人,人人面前都放着一个小小的书案,书案上面或整整齐齐或有些杂乱地摆着笔墨纸砚,有两个人面前正坐着村民打扮妇人汉子,看样子生意正在进行中。

正在忙的两人自然没有注意到宋裕的到来,但是其余的人就不一样了,看见又来了一个抢生意的,自然心里不舒服,又见宋裕年龄比较小,便想吓唬他,但又顾忌读书人的身份,还有那两个要写家书的人,便紧紧闭着嘴,只用眼神凌虐着宋裕;

宋裕本就是习武之人,对事物的感知力自然要比一般人要强,这般被人看着,他要是没感觉那就是死人了。只是他初来乍到,万事还是小心谨慎不惹麻烦地好,所以全当没看见。

等到写家书的妇人汉子离开,别的人就想教训一下这个敢抢他们生意的小子。只是刚想出手,就看到几个过来,所以按下心里的不满。这次来的人不少,在这之后也有人过来。

看着别人生意做起来,宋裕有些嫉妒,也有些心急,这些多出来的人怎么就没有一个到他面前来的?他的字体甚至要比那些人强了不止一个档次的!

其实这并不是字儿的原因。宋裕年龄比较小,那些人根本不相信这个小鬼头能写出什么,再说那小鬼看起来就不像是一个读书人,虽然在这里摆摊,但是谁知道是不是糊弄人的啊!不想浪费口舌,所以也没想着过去问一问。

看着人一个一个地减少,宋裕急了,但是面上却不显。想了想,便开始提笔在一张白纸上写字儿。旁边等着的人见宋裕在写写画画的,忍不住就靠过来。当看到宋裕的字儿,再想想刚刚看到的,高下立见。于是便问道:“小伙子,你这一封家书要多少钱啊?“

“一百个字儿一文钱,不满一百按一百算。“他看了之前那几个人是如何收费的,一封信不管多少个字儿,一律都是五个铜板。

听到宋裕如此说,一个人生怕宋裕反悔,忙坐到宋裕的面前,递过去两个铜板:“给我写两百字。“

“好。“接过钱,宋裕应了一声,便让那人说了想写些什么,然后略一思索,便按照那人的说法,控制了一下字数就开始写了起来。

宋裕的收费相比之下要低上很多,所以一个人写完,就有另外一个人补上,一时间有不少人在宋裕的摊子前排起了长队。旁边的几个人虽然眼红宋裕,但是这么多人等着写家书,也不敢打扰,就怕坏了以后的生意。

当然,宋裕写归写,但是也有些念旧的,来了之后还是找那几个人。也有些看宋裕面前排队太长而放弃,最后去这几个人处的。

当最后一个人站起来走人的时候,宋裕忙站起来,对着周围的几个代写家书的人说道:“各位,今日承蒙各位照顾,小弟才能顺利开张。初来乍到,小弟不太懂这里的规矩,还望各位海涵。今日写家书赚的铜板就请各位哥哥拿去喝杯酒,也算是小弟做的不周之处的赔礼。“

宋裕这话一出,本来还有气愤不已的人群顿时安静下来,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这小子太可恶了,竟然这样!

宋裕也不管他们怎么反应,把钱扒拉了一下,然后分成均份的放在大家的桌子上。虽然这样做有些唐突,但是宋裕却不得不这么做。他初来乍到,虽然有武功,但是对普通人动手他还真有些下不了手。为平众怒,他只好做一回散财童子了!

收到钱,这些人的态度好上许多,跟宋裕指点上那么一两句就走掉了。看着空空如也的桌子,宋裕抹了一把脸,这才明白姐姐往日里的艰辛。

第一百四十四章 前奏

虽说把辛苦挣来的钱散出去了一半还要多,但是还是有十来个铜板装进了自己的腰包。看到旁边冒着热气的包子铺,宋裕往前走了几步,但也仅仅是几步,然后就毅然收回前进的脚步,往双手上哈了一下热气,转身往家走去。

山谷里的空气本就不错,一场雨之后,似乎更好了。虽然有些土腥味,但是空气通透不少。宋溪静静站在屋檐下,深深呼吸着……

此时已经是三月初,天气开始热起来,但和之前相比也只是热了那么一点点。山谷里的桃花已经开了,细细闻去,空气里除了土腥味,还有一股桃花香。这般美丽的场景自己现在是看不到了,但是却不能阻挡她对春天的喜爱。

“宋溪!”

就在宋溪陷入沉思的时候,杨悦珊的声音突兀地闯进宋溪的耳朵。宋溪听到声音,慢慢转向声音的发源处。“悦珊。”

宋溪这般回过头来,细碎的阳光打在她的脸上,竟有种飘然的气质。那眉眼柔和的不可思议,竟让人移不开眼。

杨悦珊顿了一下,心里面闪过一丝不舒服,但很快一闪而过,消失的无影无踪,欢快地小跑到宋溪的面前。

“桃花开了,我带你去……玩。”杨悦珊本来想说带宋溪去看桃花,但想到宋溪看不到,她马上又换了一个词儿。

“你去玩吧,我想在屋子里歇着。”她若是跟去,想必对她们来说就是一个累赘,虽然她现在一个人走路已经不成问题了。在屋子里,她像是眼睛没有问题一样,行走畅通无阻。在外面虽说没多大问题,但是相比之下还是有些弱了的。

“你若是不去,那我也不去了。”杨悦珊一屁股坐在软榻上,虽然一脸的无所谓,但说话的时候确实直直地盯着宋溪的眼睛。

自宋溪醒来,已经是两个多月了。她知道北泽哥哥每天都会诊治宋溪的眼睛。也知道北泽哥哥的医术在天下间也是数得着的,但是这么久了,宋溪的眼睛却还是原来的情况,依然看不见任何东西,就是光影也是不行的。

起初找宋溪玩,完全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她只是想多看北泽哥哥几眼,多跟北泽哥哥说几句话。可是到了后来,她发现宋溪就像是一本她永远都读不完的书,她问什么。宋溪几乎都能说出个一二三来。她的眼界远不是她们这些足不出谷的姑娘家能比的。所以渐渐地。她竟然能分出一部分的精力来跟宋溪聊聊。也越来越喜欢宋溪;

有什么事情,她总想和她分享。就像这次的踏春,她想了一遍,还是觉得和宋溪一起出游舒服。

“悦珊。你去就好了。回来的时候给我带一束桃花就好。我啊,是一个比较懒散的人,平时是能不出去就不出去的。春光虽好,可对于我还说,还不如睡一觉来的实在。”宋溪笑笑,拒绝了杨悦珊的提议。

“就这一次好不好?我想去看看,可是找不到人嘛。”杨悦珊从软榻上起身,一下窜到宋溪的面前,拉着她的手不停地摇晃着。那模样明明就是小儿女的撒娇之态。

“这?”宋溪有些为难了。杨悦珊再三邀请,她再拒绝下去似乎不太好。可是这次踏青,也是谷里面的青年男女的相亲大会,她去总是不太合适的。

这个谷虽然比起外面大一些的村镇有点小,但是也小不到哪里去。平时从杨悦珊的嘴里听来的消息。她也大概能知道谷里的人数。这般桃花盛开的季节,正是姻缘开始绽放的季节。

见宋溪还是有些犹豫,杨悦珊保证地说道:“我们就去一会儿,你若是不喜欢我们立即回来,好不好?”

“若是过去,我只在外围呆着,你尽可以去里面玩耍一番。若是累了,就在外围找我。”

“好!就这么说定了!我先走了!”杨悦珊见宋溪答应,一下子跳了起来。然后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那样子好像是有什么在后面撵着她似的。

宋溪听到动静,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丫头是怕自己反悔么?再说,谷里面的桃花节可是要持续三天的,这丫头也太着急了一些,日子还没说就跑了个无影无踪……

这个村子里面,跟宋溪接触过的人也就是秦北泽,程婶,杨悦珊三个人。她不经常出去,所以村子里面只知道秦北泽救了一个瞎眼的小姑娘,其他的就不清楚了。

说起秦北泽,宋溪已经有两天没见着他了。走的时候,他只说有事情要出谷一趟,并未说归期。宋溪也不是什么多嘴的人,所以也没问什么,只是应了一声,表示知道了。秦北泽一走,程婶来的就更勤快了,一日三餐,餐餐不落。就连杨悦珊来的次数也少了不少。

“瑶瑶,你看。”余沁指了指一脸喜气地从秦北泽院子里跑出来的杨悦珊,对着身边郁郁寡欢的姚玉瑶说道,“北泽哥哥又不在,她还跑那么勤,不知道的还当她是北泽哥哥的娘子呢!”

“娘子?呵呵,北泽哥哥那么好的一个人,杨悦珊怎么配得上。”看了看跑跑跳跳,没有大家闺秀风范的杨悦珊,姚玉瑶摇摇头,淡淡地说道,“只是不知道北泽哥哥救回来的那个姑娘如何,自从有了她,北泽哥哥似乎笑得更多了。”

说着说着,姚玉瑶又摇了摇头,似是在跟自己说话一样,声音轻忽:“也不是笑的多了,而是笑的时候,似乎有了温度……”

“瑶瑶,你在说什么?”姚玉瑶的声音太低,余沁根本听不出来这个手帕交在说什么。

“没什么。”姚玉瑶笑了笑,温温柔柔地说道。

“哎,我估计杨悦珊是去邀请那个人赏桃花的,说不定后天我们能看到她;

。”桃花节是后天开始,持续三天。只是不知道一个瞎子会不会去。

“她的眼睛有问题,怎么看桃花?估计是不答应的。”

“要不这样好了,后天我们早起,一起到北泽哥哥家里面去,邀请她去赏桃花。我们多叫上几个人,就不怕她不答应。”

“可是北泽哥哥说了不让我们过去的。”姚玉瑶有些犹豫。

“法不责众,所以多找几个人。”余沁笑嘻嘻地看着姚玉瑶,然后又看了一眼秦北泽的院子,眼睛晶亮。

山谷里有一片桃林,每当到桃花最为盛开的时候,会有三天的时间供谷里面的青年男女游玩。过了这三天,就会有谷里面专门养蜜蜂的人来这里放蜂,直至桃花开败。

谷里面只有这么一片桃林,它的旁边有一条宽约三丈的河流,地势的原因,有些地方是比较湍急的。但是不管怎么样,这条河流用来浇灌桃林或是庄稼都是十分便利的。当然,这里面的鱼也是不少的。谷里面的老人总喜欢拿着钓竿,在闲来无事的时候呆上一下午,或许收获丰富,或者一下午也钓不上来什么。不管有没有收获,这些人总会乐呵呵地扛着钓竿回去。

一大早宋溪就被拍门声惊醒,这得是多大的力气,多少人才能拍出这样的效果啊。宋溪简单地洗漱了一下就赶紧过去开门。影影绰绰地宋溪能看到门前一堆的人,这是要干什么?宋溪有些不解。

是的,宋溪的眼睛虽然看不清楚什么,但是对于光影她还是隐约能看出什么的。这种情况是秦北泽出谷之前的前两天才出现的,所以她并没有告诉程婶和杨悦珊,而秦北泽更不是什么长舌之人,所以也没有说什么。

“有什么事吗?”宋溪看着眼前的人,轻声问道。

“我们想请你去跟我们一起看桃花。”

“我已经答应悦珊了。”虽然明知道自己没有什么可给人谋算的,但是长期以来建立的防人之心不可无的信念,还是让宋溪拒绝了这些热情中透着几分诡异的年轻儿女。

“那好,我们就走了。你眼睛不好,走路的时候小心些。让悦珊多照看着你一些。”姚玉瑶看着宋溪那张姣好的脸,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不是说瞎了吗?怎么眼睛还是那么水亮?不会是喜欢北泽哥哥,故意装成这个样子来博取北泽哥哥的同情心,好霸占北泽哥哥的吧?

“多谢姑娘关心。”对于她们,宋溪并不认识,虽然面上带着暖暖的笑意,但语气却是客气而又疏离。但是这丝疏离太不着痕迹,竟没有人听得出来。

等到杨悦珊过来的时候,这里的人已经散开。因为知道宋溪不喜欢太早起床,所以杨悦珊故意晚了一些,因此并不知道清早发生的事情。

等她到了秦北泽的院子,推开房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宋溪穿着一身淡青色的衣裳,头上束着一根同色系的丝带,一手托腮,眼睛望着桌面发着呆的样子。

只是那发呆的样子竟然丝毫不显呆愣,反而有种闲适悠然之态……

“宋溪,我来了。”杨悦珊回过神儿,语气活跃地说道。“咱们走吧,时间已经不早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有傻来袭

跟着杨悦珊在桃林里晃了一圈,宋溪就以自己累了为由,将剩下的时间全给了杨悦珊。

“我先给你找一处休息的地方再说。”杨悦珊见宋溪确实有些疲惫之色,想了想便如此说道。

只是要找一个什么地方呢?杨悦珊想了想,直接拉着宋溪朝自己经常呆的一处地方走去。那个地方既不会被人轻易打扰,也不会太过静谧。其实也就是一处外面的人不容易看出来,但里面的人能看到外面举动的地方。

“好了,你去玩吧。只是结束的时候,别忘记我还在这里等你就好了。”宋溪笑笑,挥挥手,示意她赶紧去玩。

“那我走了,你别乱走啊。”

“知道了,小管家婆!”

杨悦珊做了一个鬼脸,笑笑地跑了出去。

宋溪所在的地方就是河边的几块大石头的交界处,确实是不容易被人发现的地方。宋溪坐在被铺了薄垫子的石头上,心里暖暖的。这丫头估计是怕自己被别人欺负,所以才找了这么一个所在吧。那垫子她都不知道杨悦珊是从哪里拿出来的,可也是因为关心她,所以才这样做的;

。这份情她领了。

坐了许久,正当宋溪昏昏欲睡的时候,突然有脚步声传来,同时还有一个啊啊啊的声音。那声音带着一些兴奋,那略显轻浮的步子,宋溪突然就想起杨悦珊嘴里面说过的,村子里面的二傻子。

那被大家称为二傻子的人,今年是十四岁左右。别看他呆呆傻傻的,但是力气却十分的大,平时村里面谁要是有什么重活儿,总会找到他,让他帮忙,事后就给他一顿好吃的。就这样,二傻子竟也能活到现在,还长得比同龄的小子壮实高大。

傻子是一根筋的人。宋溪从没有和这样的人打过交道,但是也知道傻子不好惹,所以听到动静,故意往里面挪了挪。

只是,事情往往总是朝自己不想看到的方向发展。那傻子似乎是有目的地往宋溪的藏身之地走来。

这傻子到底想干什么?

“嗬嗬……”二傻的声音里面有种兴奋,然后双手一伸,就朝宋溪袭来。

与此同时,杨悦珊正碰到一个自己不想碰见的人。

“走开。”看见这人,杨悦珊真心不想搭理,可是这人挡着自己道儿。她不得不开口。

“喂!你这是什么态度?我们跟你打个招呼。你就这个反应?谷里面可没有这个恶习。你可别影响到小一辈的人!”余沁看不惯杨悦珊这个样子,直接站出来,指着杨悦珊骂道,“一颗老鼠屎坏一锅汤。这句话你也不陌生吧?”

“如果你想跟我打招呼,那么我已经知道了。还有什么事儿吗?没有的话我还有事,就不跟你们闲聊了。”杨悦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们,她还真不相信这群人会主动跟自己打招呼。平时见到自己,这群人不是横鼻子就是竖眼。虽然姚玉瑶还是这副温温婉婉的样子,可是她却觉得汗毛都竖起来了。有种不安的情绪盘桓在心里面,让她莫名地烦躁。

“悦珊,北泽哥哥救回来的女子就是你带过来跟你一起看桃花的那个吗?”姚玉瑶见杨悦珊要走,上前一步。柔柔问道。

“是又怎么样。你有意见?”杨悦珊挑眉问道。

“我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我就是想说,若是有什么我帮的到的地方请跟我说一下,我也想帮帮这位姑娘,让北泽哥哥不用那么劳累。”姚玉瑶看着杨悦珊的眼睛。认真说道。

“我知道了。现在你们可以让开,让我走了吧?”

“我家有百年份的人参,若是北泽哥哥需要,我会让我爹帮忙的。”姚玉瑶说完,又有些羞涩地说道,“你和那位姑娘交好,能不能也给我们牵牵线,让我们也认识一下她。她平时老是一个人呆在院子里,你不在的时候,我们能陪陪她。”

“瑶瑶?”余沁有些难以置信,瑶瑶的脑子不会是坏掉了吧,这种事情杨悦珊怎么可能答应!将心比心,若她是杨悦珊,她才不会做这样的事儿,少一个人,就意味着少一个人跟她分享北泽哥哥的生活。

“不行!”杨悦珊直接拒绝。宋溪是个好的,这群人一肚子坏水,她才不要让这群人把宋溪教坏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个道理她还是知道的;

“真的不可以吗?”姚玉瑶满脸哀求之色,声音似乎更加的轻柔。

见自己的好友这么的低三下四,余沁心里十分不舒服,她虽然和姚玉瑶一样喜欢秦北泽,但俩人平时还是很好的朋友,说说笑笑,无话不谈。并没有因为喜欢上了同一个人而疏远彼此。所以她拽了一下姚玉瑶说道:“瑶瑶,你不要这样。真要是想跟北泽哥哥救回来的人交朋友,那就自己上门去。不过北泽哥哥不在,咱们不能硬闯进去,所以再等等,等到北泽哥哥回来,咱们一起过去跟他说。”

看着她们两个,杨悦珊说道:“你们想要闲聊,我也管不着,只是你们就不能让出一条道吗?“

这下好了,出游的心情全被破坏了。她还是赶紧找到宋溪,一起回去做些好吃的,全当是过桃花节了。

“悦珊,那个姑娘不是和你一起出来的吗?怎么人不见了?“跟在姚玉瑶后面的一个模样清秀的姑娘突然出声问道。”北泽哥哥救回来的人,可不是让你这么随手丢在一边的。万一有个什么,看你怎么跟北泽哥哥交代!“

“那是我的事儿,跟你们有什么关系!“杨悦珊越来越烦躁,直接扒拉开人群,往宋溪所在地走去。

“悦珊,我们跟你一起去看看那位姑娘吧。“余沁眼珠子一动,拉起姚玉瑶就跟了上去。她们一动,后面自然跟了不少人。

“随便。“

于是,这么一群人便浩浩荡荡地往宋溪那边走去。

只是刚一到地方,杨悦珊就被一个人影吓了一跳,待看清楚了,杨悦珊才问道:“二傻,你在这里干什么?“

“推下去……有鸡腿……“二傻拽着杨悦珊的衣角,嘴里念念有词。

杨悦珊使劲拽着自己的衣服,生怕这傻子一不小心就将自己的衣服给撕掉了,她可没忘记这傻子的力气有多大。只是她有些疑惑,这傻子说的这几个字儿是什么意思。正想着,脑子里突然有个不好的预感,她大叫了一声:“宋溪。“

等待宋溪回应的时间明明很短很短,可在杨悦珊的心里似乎过了有一个月那么长,久等之下不见回答,杨悦珊急了,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挣脱了二傻,赶紧往几块石头的交界处跑去。

没人!竟然没人!怎么可能?她眼睛不好,这里又没有来过,她怎么可能走得远,“宋溪!宋溪!你在哪里?“杨悦珊大声喊着从石头处走了出来,然后往回家的路上跑去。

只是经过二傻的时候,一下子被扯住了胳膊。

“二傻,你赶紧放开我。想吃啥等我找到宋溪再说。“杨悦珊这一下被抓了个正着,见实在挣不脱,挫败地说道。

“推下去……有鸡腿……“二傻嘴里还是那么一句话,就那么执拗地看着杨悦珊,似乎是她不答应,他就朝她拼命的架势。

“别闹了!二傻!“杨悦珊大吼了一声,眼睛里急得泪花直转悠。是她把宋溪带出来的,万一有什么事儿,北泽哥哥还不生气?她这个罪责实在担待不起啊!;

第一百四十六章 傻劲儿

“鸡腿!”二傻似乎也怒了,瞪着一双大眼,凶狠地看着杨悦珊,拽着她的衣袖就是不松手。

“你要鸡腿是吧?等我回去再给你!”杨悦珊不想再和他纠缠下去,只得哄着他,让他松手。

二傻听到杨悦珊答应下来,松开了她的衣袖,但是却没有离开她三步之远。杨悦珊急着找人,也没心思管这些,只是大声呼喊着宋溪的名字。

“二傻是什么意思啊?”姚玉瑶似乎有些疑惑不解,眼睛眨了眨,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一般,“什么叫推下去有鸡腿?感觉很莫名其妙啊……”

“瑶瑶,管他什么意思呢。我们跟上去看看,不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吗?”余沁看着杨悦珊的急匆匆的背影,又想到之前看见杨悦珊苍白的脸色,好奇心瞬间达到一个顶点,心里想着无论如何一定要跟上去瞧瞧,看看什么事情把杨悦珊吓到这个样子。

“一定跟宋溪有关呗。”簇拥着姚玉瑶的一个女孩看了余沁一眼,哼了一声。在她眼里余沁就是一个没有脑子的人,杨悦珊为什么慌张,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了,就她这个蠢货还在咋咋呼呼地不知所以然。

“要你说!”余沁眉毛一挑就要发火。

“别吵了!我们一起去帮着找找,别让北泽哥哥为这些事情烦心。”姚玉瑶说完,率先跟了上去。

见姚玉瑶跟上去,别的人也不甘人后,紧跟着就追了上去。别的人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看热闹的,好奇心重的人比比皆是,所以只是片刻的功夫,已经组成了一支庞大的队伍,跟着杨悦珊而去。

杨悦珊一边走,一边喊着宋溪的名字。她真心希望宋溪是回家了,而不是走丢了。这个谷里面虽然大的野兽没有。但是像那些蛇虫还是不少的。她眼睛不好使,万一碰到这些东西,她怎么躲的开?

刚刚在桃林的时候,她喊了那么久,宋溪都没有应声,想来只有回家这一种可能了。老天保佑,千万不要出现什么意外!

事与愿违。杨悦珊还是没有找到宋溪。等整个院子找遍了的时候,杨悦珊猛地又往桃林跑去。她心里有一个不好的预感,别是宋溪掉水里面了吧?越想,杨悦珊越是心惊肉跳。万一宋溪真是掉进水里了。她又忙着回家找她。这个天气。水那么凉,万一当时还有一丝可以救回来的可能,却被她给耽搁了……

“鸡腿!”二傻真是恼火了,这人怎么说话不算话。明明说了把那个人推下去就有鸡腿吃的。现在过了好久了都不给他,该不会想要赖账吧?这般一想,二傻横劲儿又上来了,抓住杨悦珊就是不放手。二傻虽傻,但是碰到好吃的东西还是不含糊的。他是万万不给这人赖账的机会的!

三番两次被二傻拦住,杨悦珊也火了。“鸡腿鸡腿!我欠你鸡腿啊?平时给你好吃的那是我心情好看你可怜。现在我正忙着,你捣什么乱!”她平时是给他不少吃的,想要什么好吃的,那也得等着她没事儿的时候。现在这个情况;

。他是想挨揍吗?

“女的……推下去……噗通……有鸡腿给……给我吃……”二傻执拗地看着杨悦珊,理论着。

“你推她下去的?”杨悦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惨白了一张脸。

二傻愣了愣,然后有些得意地点了点头,见大家都看着他。更是抓紧了杨悦珊,讨要鸡腿。

“杨悦珊,该不会是你让二傻把宋溪推到河里去的吧?”余沁狐疑地看着杨悦珊,然后不可置信地叫道。

“你胡说什么!”杨悦珊气得脸蛋通红,似乎要炸开的样子。

“我胡说?”余沁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简直要仰天大笑,“我胡说?你也不想想,要不是你做的事,那二傻追谁不好,偏要追着你要鸡腿吗?还说出那些话吗?枉费了北泽哥哥那么信任你,原来你就是一个蛇蝎心肠的人!”

“就是,要不是心虚,干什么脸红啊?”

“现在人丢了才开始急了,晚了!估计早就被淹死了。”

“不知道我们北泽哥哥会不会再也不理她……”

“会见官吗?”

“不会,你也不想想,咱们谷里面要是有事儿都是谷里的人自己解决,何时去过官府。”

……

窃窃私语人越来越多,杨悦珊的脸色也越来越白,心也越来越沉,似乎在不知道的地方有一只大手使劲地掐着她的脖子,让她现在愤怒的心情发泄不了一丝一毫,鼻子更是酸的难受,似乎下一秒就能让她泪流满面一样。

“杨悦珊,你说话啊。该不会真被我们猜中,所以你羞于开口吧?”

“闭嘴!”终于到了地方,就是宋溪休息之处,杨悦珊实在忍受不了脑子里嗡嗡的声音,便用尽全力大喝了一声。

是与不是,现在已经不在她的掌控之中。二傻的那些话足以致命,只是她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二傻会找她。现在细细想来,似乎是有人冒充她向二傻许诺,将宋溪推下水,就给他吃的。

二傻的话虽然不可全信,但是人脑子里想的大部分都是傻子不会说谎,对于二傻嘴里面说的那些事儿看他们的表情似乎也相信了八九成,那剩下的一成估计就是持观望态度的。

“谁冒充我给二傻许诺?”杨悦珊忍不住站了出来,浑身的怒气外放。等了许久,还是不见人站出来。所以杨悦珊继续说道,“别让我逮到你。若是被我逮到,你就别想我会放过你!”

余沁撇了撇嘴,小声嘀咕着:“就会在我们面前耍狠!你要是真有本事,你就去找她好了。威风什么?不就是北泽哥哥托你看顾着这个人吗?有什么了不起!”

站在石头的交界处,杨悦珊仔细看了看周围。石头上没有青苔,因此不知道宋溪是不是真的掉进了水里。这里也没有打斗的迹象,当然这是她猜出来的。因为要是打斗,肯定会有一些东西留下的。;

第一百四十七章 傻子不说谎?

“二傻从小到大都没有说过谎的……”一个弱弱的声音自姚玉瑶的身后响起。

几乎是突然间的,大家的目光从发声的女子身上一下子放到了杨悦珊的身上,那目光里满是怀疑之色。只是片刻的时间,窃窃私语越来越大。

杨悦珊的脸涨得通红,她从小到大哪里像这样被人诬陷过。但现在她也没有证据来证明自己的清白,只能目眦欲裂地瞪着这些令人憎恶的嘴脸。

“我没有!”

杨悦珊的一声大吼,反而让那些议论声越来越大。

“你说你没有,那二傻为什么一直缠着你,还说出那样的话?”

“她一个瞎子,你还把她一个人留在那里,不明摆着的事儿吗?”

杨悦珊泪珠在眼眶里打滚,她突然有种冲动,想要把眼前的人统统给扔到河里去。

“吵什么吵!还不赶紧找人!女人和年弱的去谷里面找人。”一个长者的大喝之下,大姑娘小媳妇开始往桃林和住处跑去。

“你们,沿着河找人。”点点眼前健壮的汉子,老者命令道。这河流虽不是太过宽广,但耐不住它是活水,水一直在流动,即使人掉了进去,也不会在这么长的时间下还在同一个地方。沿着河流的流向走,最大可能的能找到人,只是他也不能保证这人是活着的,还是……

过去那么久了,接下来只能听天由命了。只是不知道秦北泽这个救人的人会是怎样的反应……

但愿二傻说的是胡话。

当天下午,全谷找遍了也没发现宋溪的踪迹,大家只好慎重考虑二傻说的话。百般询问之后,人群突然安静下来。心里不约而同地想着:该不会这个傻子真把人推进水里了吧?

正当大家面面相觑的时候,早上出谷回来的程婶颇觉意外,每当这个时候,谷里面都是欢欢喜喜的,那热闹的声音老远都能听到。现在她都快到家里,竟然连一个人影都没看到。她家可是离桃林没多远的啊。

虽然觉得奇怪,但是程婶也没多想。掏出自己在谷外买的东西放在桌子上就开始分门别类地整理,只是越整理越觉得心里空落落的。索性就放下手里的东西,直接去了桃林。

隔着老远,程婶就看到靠近河边的那片桃林围着一堆人,紧走几步,就看到杨悦珊眼睛含着泪,倔强地抿着嘴唇,被大家围在中间。

“这是怎么了?小姑娘胆子小,你们一群人别欺负她。”程婶一来就上了这么一句话。目的就是告诉这些人别仗势欺人。

“程婶你先别这么说。等你知道了发生了什么事儿。你再说也不迟。”余沁轻声细语地对着程婶说道。她可是知道的,北泽哥哥对程婶就像对待父母一样,她虽然讨厌程婶,但也不是太喜欢。但是因为北泽哥哥。她还是让自己学着喜欢程婶。

程婶看了余沁一眼,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她活了大半辈子了,这些小姑娘心里想什么,她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估计又是因为北泽这孩子而争风吃醋吧?只是闹归闹,也不能太欺负人哪。

这样想着,又看了看周围,竟没有发现宋溪,她帮杨悦珊擦下眼泪,然后问道:“你们在这里。那宋溪丫头去哪里了?”

这话一出,有些人怪笑出声。程婶看了那人一眼,那人便缩了缩身子,再不敢说什么。只是这样一来,程婶心里隐隐有了一个不好的预感。该不会是宋溪丫头出事儿了吧?

“哇……”这话一问出来,杨悦珊顿时哭了出来,像是找到了宣泄口一样,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她毕竟是一个小姑娘,遇到这样事关人命的事儿,她哪里能够做到面不改色?

“到底怎么了?谁给我说说啊倒是!“程婶真心着急了,可别真有事儿,不然她可是良心不安,再说她怎么给北泽这孩子交代啊?

“宋溪找不到了。“姚玉瑶上前一步,走到程婶的身边,轻声说道,”我和大伙儿在村子里找遍了都没找着人,现在大家猜测宋溪可能掉进水里了。“

“掉进水里?“

怎么可能,当时她可是千叮咛万嘱咐地跟杨悦珊说了,千万不要让宋溪在河边走。宋溪眼睛不好使,万一失足掉进去,那不就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了吗?

“嗯。“姚玉瑶点点头,皱着秀气的眉毛,担心地看着程婶,看那样子似乎是万一程婶受不住,她就赶紧上前扶着她一样。

听到这话,程婶顿觉身上一阵绵软,早知道她就不出谷了,只这一上午的时间,竟然出了这样的事儿!

“就没找人下水救人?“程婶厉声问道。

“我们知道她不见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可宋溪在那个地方已经一个半时辰了。现在就是跳进水里面去找,又怎么能找得到?别忘了这条河的水流有些部分是多急的。再说现在虽然天气回暖,但是那河水还是冰凉的,这些汉字平时是用来守护谷里面的安危的,真要是折损几个在这河里,对我们来说,那不只是死几个人的事儿。程婶,这个道理想必你也是知道的。“老者抬眼看了程婶一眼,然后看似缓慢实则缓中有急地讲述着事实。

“我……“老者话语一出,程婶顿时不知道说什么了。

“程婶,你救救宋溪!“杨悦珊拉着程婶的衣袖,哀哀求道。

“当时是怎么跟你说的,你又是怎么答应我的?“程婶心里有些恼怒,她是看杨悦珊平时虽然大大咧咧,但是照顾人还是细心的,所以才应允宋溪跟她一起出去。这下好了,她自己只顾自己玩,把人放在一边了事儿了。现在出了事情,她倒是觉得怕了。程婶越想越恼火,索性甩掉杨悦珊的手,顺着河流的方向去找人。

见程婶这样,杨悦珊的眼泪更是流个不停。她不是故意的,宋溪也答应了在原地等着她的。谁陷害她?她明明这两天都没见过二傻子了。

而裕城的某一处,秦北泽正在和程景讨要东西。

“给不给,一句话;

。“秦北泽看着程景,傲气地说道。

“这东西我得让人去给你找啊,现在真没有。“程景抹了一把脸,无奈地说道。大哥,他都那么忙了,就别给他增加任务量了好不好?

“多久能给我?“

“这个我怎么确定?你总得给我时间是不是?再说,我最近忙的要死,因为这件事那家伙还朝我发火,你说我亏不亏啊?这事儿哪里就能怪的了我啊,我跟你说……“看到这个从小玩到大的小伙伴,程景的委屈瞬间爆发了。只是他想要倾听的人,结果并不买他的账,直接拒绝。

“那是你的公事,你就不用跟我说了。即使你说了,我也不会帮你的。你别忘了几年前是谁坑了我卖命那么一阵子的。我差点没被累死啊,别告诉我你不知道!“秦北泽翻翻白眼,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生生把程景的倾诉欲望给死死压制住了。

程景一口气憋在心口,缓过神之后,只好换了个话题。“我娘怎么样?“

“身体好,心情好,一切都好,就是有点想念某人。“其实最后一点他说错了,程婶最近忙着跟小姑娘聊天,忙着给小姑娘做好吃的,哪里还能想起来还有这么一个儿子在辛勤工作。

“那就好。我最近不会回去的,你帮我照顾好我娘。“兄弟之间,他就不说那些客气的话了。再说,他是真不想回去被自己老娘念叨,念叨什么媳妇孙子之类的话。

“这个不用你说我也是知道的。只是我的东西你什么时候给我?“转来转去,秦北泽还是转到了这个问题上面。

“四天吧。“程景想了想,在心里大致估摸出一个时间,然后才跟秦北泽说。

“行,那我就再等几天……“想想又改口说道,“算了,过两天我还是回去吧,你让人把东西送回谷里面就行。别的东西我就到铺子上看看。”

说实话,这走了几天,他还怪想那个倔强丫头的。

只是秦北泽不知道,等他回去的时候,宋溪已经不见了两天了。他到了很久之后才知道宋溪还活着的消息。

而谷里面发生的另一件事儿,更是让谷主震怒。谷里少了一个宋溪,他不心疼,毕竟宋溪只是一个外来户。可是杨悦珊不见,那就是大事儿,不说她的父母如何,就是没她父母,他也要好好找寻一番的,那毕竟是谷里面的人,是他的亲人。

“谷主,杨悦珊留了信的,她说要出谷去找宋溪,找到了再回来。让大家不用担心她,也不要去找她。找到人她自然是会回来的。”等人把信件看完,大致就提炼这么几条信息。

“找人?一个小丫头片子还敢这么说!”谷主简直上火非常,“一个人不见了还不够,还要再找不见一个人,真是……”

“那还要不要追她回来?“

“追回来?估计等你行动的时候,她的踪影你早就找不到了。“谷主冷哼了一声,甩袖离开,”她会武艺,又不会跳河,暂且这样好了。“

还是让阁里的人全力找一下杨悦珊的下落好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成亲

“北泽,你说她叫什么?”程景掏了掏自己的耳朵,一脸的不可置信。不会那么巧吧?摔伤,眼睛受伤,这一系列的事情和他们推测的情况一样,难道他们一直要找的人竟然就在眼皮子底下?

“宋溪。”秦北泽看到好友这样一副表情,无波无澜地再次说道。

程景心跳有些快,咽了口唾沫,小心问道:“那个宋溪多大年纪?相貌如何?”

“大约十三四岁,容貌……”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程景那么激动,但是秦北泽想了想还是答道,“长相不俗。”

“还有没有别的了?”

“没问过。”

“那她现在?”

“不在谷里。”秦北泽扫了一眼程景,皱眉道,“有空就回去看一下程婶,你这次隔得时间太久了。”

“这个我知道。你的意思是宋溪不见了之后,阁里也找不到一丝一毫关于她的线索?”程景摸了摸下巴,皱眉思索,按说一个人若不是真心想要消失,那么总会留下蛛丝马迹,可是为什么?

“她掉进了我们谷里的那条河。”秦北泽皱起眉头,那条河支流很多,且有一些分支水流特别急,宋溪又过了很久才被人发现,就是因为这个他才找不到人。

“难怪!”程景咂咂嘴,心里十分感叹,这丫头也太倒霉了一些,她经历的这些事情让说书先生讲上三天三夜都可以了……

自宋溪失踪,找寻已经有一年,在眼看无望的情况下,找寻的人也慢慢被撤回来,直到完全撤去。

不管到了哪里,似乎只要有手有脚,就没有什么谁缺了谁就活不下去的说法。只是经过这三年,宋裕已经不是初见时需要姐姐保护,偶尔还像姐姐撒撒娇的小小子。身量明显变长,只是那面容还是有些幼稚,但眼神里已经没有那种不知事的懵懂。

“宋少爷,又去渡头啊?”看到步子沉稳。一脸淡然的宋裕,路过的老大爷笑得满脸皱纹,热情地打着招呼。别看这宋少爷是外地来的,可却是个有能耐的。一个人带着一大家子,硬是打出了一片天地,在裕城的渡头是响当当的人物,谁人不给上几分面子?

宋裕闻言,面向他,笑容满满,“王大爷。你家孙子做的不错,这个月初还说要给您买城东那头的醉神仙呢!你养了一个好孙子!”

“还是宋少爷有能耐,不是您啊,这小子还不知道成什么样子呢!”王大爷感慨,他家这个孙子以前被邻里不待见;

。恨极了谁都想上去踹几脚,自从跟宋少爷打了一架,那就跟上了他,死乞白赖非要给人家当手下。现在,虽说仍是被人不怎么待见,可比起以往,那是好上太多了!

“王大爷过奖了!”宋裕笑笑。然后看了看天色,说道,“王大爷,这都快日上中天了,您赶紧家去吧!我估摸着,您家里人饭菜都快端上桌了!”

“哎哎!瞧瞧我。耽误您了,您赶紧忙去!”王大爷拍拍脑袋,有些不好意思。这一说起来就忘形,万一耽误人家做事就不好了!说完就往家走。

宋裕转过身往渡头走,最近有几艘比较大的运送陶瓷的船只。这等精细的物件他要看着,省得手下的这群糙汉子不知轻重,弄出个好歹来。

越是经过世情的打磨,宋裕越是疑惑。以现在他打拼出来的这番家业推及以前,那个时候姐姐虽不说可以富可敌国,但是也能造成不小的影响,可是抄家的时候,那些人并没有占到多少便宜。只是财富还是在的,可那些钱财到底去了哪里呢?

再说,在生意场上,他多多少少也有了几分敏锐,从他想占领渡头生意,到最后实现渡头生意独一份,似乎有什么人在背后推动着。这渡头生意那么火,没可能有人不眼红,可是这么长时间以来,却没有一个人找事儿,或者准确来说是有些人是来找事儿,可最后还是不了了之,到后来就没有一个人敢来闹腾!

若说是刘威他们功夫好,以至于没人敢打上门来,他是万分不信的。须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他不会无知到那种狂妄自大的地步。

可是,是谁?他是一点一点头绪都没有,就是查,也查不到蛛丝马迹,像是这番事业就是他自己打拼的,谁人也没有插手!就是这样,他才越是不相信!不管怎样,只要是人为,时间长了,总会有狐狸尾巴露出来,他就暂且耐心等着。

忙碌了一上午,宋裕刚回到家中,宋雪已然是亭亭玉立地站在自己面前,递上一杯凉茶,“哥,赶紧喝些,好歹能凉快些。”

“嗯。娘呢?”喝完凉茶,用冰的脸巾抹了把脸,问道。

“娘去秀坊了看看了,估计也快回来了。”宋雪眼睛里闪过一抹光,快的都快令宋裕怀疑自己的眼睛。

“你有事儿瞒着我?”

“我,”宋雪低下头,垂头丧气地嘟囔,“就是有意瞒着又怎么样,反正你早晚还是要知道。”

说着说着,宋雪又抬起头,眼睛里满是怨恨,“之前你让我瞒着娘那件事儿,可是不知怎么的,娘就知道了……按我说,知道就知道呗,他不要咱,咱还不想要他呢!这个家他做过什么?要不是姐还有娘,咱们一家子早就死了也未可知呢!”

一个人要成亲,按说也不可能传的人尽皆知。可是宋年却不一样,他征战多年,立下赫赫战功,人又仪表堂堂,如今又要娶对他亦师亦友的老将军的女儿为妻,这说到哪里都是美事儿一桩,所以传的也就远了些。

“提他做什么?又不是没有他不能活。”宋裕虽然语调平平,可是仔细去听,就能发现这两句话下面隐藏的惊涛骇浪。

“咱们是没什么问题,可是娘和奶奶就不一样了;

。娘伤心,奶奶却是吵嚷着要回京都。”宋雪有些恼,这些年好不容易好过点儿,现在又闹出这种事情,实在有够让人糟心的!

“她要再闹,就把她送回去,不过以后再想回来,那就难了!再说,她是那人的娘,又不是我们的,让她回去跟他过,说到哪里也不为过。”宋裕心里冷哼,这些年刚开始虽说苦了一些,可他们什么时候刻苦过她,虽不说穿金戴银,但是吃饱穿暖却是实打实的。只是她毕竟和他们不是一心,即使当年有那么多的不得已,他也知道她是恨着他们的。

她恨着他们,他又何尝不是恨着她?每次看到她,他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气,索性忙起来就也看到的少了。

“宋健一家呢?”

“他们啊?”宋雪撇撇嘴,“最近二婶想改嫁呢。可是也不看看奶奶同不同意?那宋健和宋坤再不好,那也是奶奶儿子的骨血,奶奶怎么会容得了她改嫁!”

“还有什么事儿?”

“没了。”

“那就等晚上吃饭的时候再说这些。我先去书房,你去歇着吧。”宋裕说完,揉揉宋雪的头,然后提步离开。

宋雪看着宋裕单薄却又挺直的背,心头一酸,要是姐姐在就好了!

宋奶奶这一段时间很忙,忙着从早到晚跟着王氏,生怕有什么她不注意的地方,这媳妇儿就跟着别人跑了。

王氏虽然没有往后看,但也知道婆婆正死死地盯着自己。她心里有些厌烦,她家当家的自从死了之后,婆婆看她的眼神就有些不对。到了裕城这个允许改嫁的地方,婆婆更是眼睛里像是安上了两把刀子,每每看她的时候,都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了。

她之前从没有人体贴着,关心着,当然也就绝了再嫁的心思,准备好好守着这几个孩子,但是谁让她碰上了他,遇上了他,她才知道什么是过日子。虽然婆婆不松口让改嫁,但是她却是下定了决心要跟着他的,她总要磨着婆婆答应的。

“娘,他是个老实人,对我对孩子都好,我是要嫁他的。想来你也知道这裕城还有一个方法可行的。要是真不行,到时候儿媳逼不得已也要用那个法子的。”王氏转过身,语气坚定地对婆婆说道。

“你想改嫁也得问问我这老婆子答不答应,逼急了我,我还跟上一次一样骂的那人抬不起头来。”宋老太太说到这里颇为得意。她一开始发现这苗头的时候,就跑到那人家门口狠狠骂了一天,骂的那人几天不敢出门。转念又一想,这才过了多久,那人胆子又肥了不少!看这次她不再狠骂一通!

“那您就再去骂吧!”王氏扭头,不再跟送老太太磨嘴皮子,婆婆那张嘴在靠山村的时候就有名儿,她是晕了头了,才这样跟她扯不清。

见王氏不再说话,宋老太太哼了一声:“我儿子是不在了,但你也是我儿子的媳妇儿,到死都得是!那嫁妆也不是白给的,拿了就得给我守到底!”

宋老太太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传到王氏的耳朵里。听到这话,王氏撇撇嘴,她还提什么嫁妆,也不想想当时他儿子娶她的时候给的是什么,就是三四两银子的东西,她为他们宋家当牛做马那么些年,早就还清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有爹没爹

都说为母则强,虽然王氏算不上一个好的母亲,但是对孩子还是不错的。百度:本名+这近三年的时间里,她收敛了不少,虽说还是有些爱占小便宜,做事总爱计较自己得到多少,但那些胡搅蛮缠的伎俩鲜少出现。若不是这些改变,想必找个人再嫁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你也甭嫌我唠叨,过不了几日,我就要回京都,到时候你是要跟我一起回去的。”宋老太太一副施舍的口吻说道,神态中有几分自傲,有几分喜不自胜。

回去?

王氏步子都没停下,她回去干什么?找人嫌?虽然说丈夫死了,但是她可忘不了宋裕这一大家子为什么要到裕城,更忘不了丈夫还带累死一个大活人!若是回去,不说宋年会如何,就是在老太太眼皮子底下,那也不是好呆的。再说,人家高门贵女还不知道怎么看他们呢。回去?说的倒是轻巧!

看王氏连一丝反应也没有,宋老太太沉下了脸。这几年她是不太敢给老二家的脸色看,但她说要回去找儿子,她还能拦得住她!只是老二家的势必是不能回去的,不然老二这一桩大好姻缘不是给毁了么?她得好好想想,怎么让老二家的呆在这里,不用跟着她回京都。

吃过中饭之后,宋裕就一头钻进了书房,细细翻看个个渡头的管事儿递过来的账册。他虽然读过几年书,认得字儿也不少,但是这算数方面他还是欠缺的。别人一个时辰看完的东西,他要两个时辰才能看完理清楚。因为整理这些东西太耗费时间精力,所以一旦宋裕在书房里,没有特别的事情是不允许打扰的。

等看完这些账册,日头已经西下,宋裕活动了一下酸疼的肩膀和僵直的脖子,才推开门。

“刘叔,怎么不敲门?”宋裕一出门口。就看到直直站在书房门口的刘威,赶紧说道。看那样子,似乎站了不是一时半刻。

“也没站多久。”刘威看着宋裕,有些欣慰。语气和缓地说道。

“刘叔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宋裕一边让开身子,一边引领着刘威坐到靠窗那边的茶桌处。这边说着话,那边宋裕的脑子里已经是走马观花地想了一遍,似乎最近渡头也没什么事儿。再说宋健和宋坤刚被他教训过,他们是万不敢再犯的。

刘威嘴张了张,想要说什么,但似乎这话有比较棘手,眉毛都皱一块去了还没说出个子丑寅某。

“刘叔,你有什么尽管说。这些年若不是你时刻提点着我,我哪里会有今日这般出息;

。”宋裕倒了一杯茶递到刘威的手边。笑嘻嘻地说道。

“唉!这话我只是说说,具体要如何做,还要少爷你自己做主。”刘威像是下定了决心,吸了一口气,然后说道。“老爷要成婚的事情,想必少爷已经知晓。具体少爷是要走还是要留,我们都不会干涉。只是刘叔说句心里话,你父亲若是再娶,新妇想必是不乐意见到你们的。再说,若是回去,你娘她的位置该放在何处。想必新妇的家人和天子也不乐意你母亲与新人平起平坐。”

“再说。你姐姐如何没了的,你这几年知事之后,也定然有自己的看法。刘叔就不再多说什么。”说完,刘威又叹了一口气。

“刘叔,你放心,我是不会回到抛弃妻子的人身边的。我妹妹也是跟我一样的想法。”

“那夫人呢?”刘威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他实在不愿意看刘氏一意孤行地带着孩子回去。到最后苦了孩子。

“娘?”宋裕顿了一下,然后笑笑,“我和妹妹如今都大了,也能自己养活自己。我们现在没有爹一样活得很好。娘若是想回去,我和小雪不会阻拦。她自走就是了。我和小雪是不会回去的。”

一个男人,离家那么久,连一个音信都不给,一走就是那么多年。若不是母亲硬撑着,估计他们也活不到那么大,更不会活到过着那样富贵生活的日子。因为娘和姐姐,苦日子他们过过,好日子他们也过过,这辈子说什么也没有多少遗憾了!

若是非要说什么遗憾,那就是姐姐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他托人找过姐姐,但是直到现在连个影子都没见着。

“她们若是想走,还请刘叔留意一下可靠的人,到时候护送她们去京都。”谁走谁留,那都是她们自己的决定。以后过得好赖都跟他没关系。他只要带着妹妹和刘叔他们好好过日子,那就是最重要的了。

“好!”

刘威走了之后,宋裕还坐在窗户边,脑子有些放空,像是怎么样都集中不了注意力。良久,他才一口喝光杯子里已经凉掉了的茶水,轻轻吁出一口气。

趁着暮色,宋裕闲庭信步,慢慢悠悠地到了用膳的大厅。

“哥哥,你又看账册看那么晚,你老是这样对眼睛不好的。”宋雪正在无聊,余光扫到宋裕的身影,立即站了起来,皱着眉头对宋裕说道。

“也没有太晚,你不要担心。”宋裕看妹妹一脸心疼的神色,心里熨帖,面上就有了几分笑意。

宋雪低下头,小声嘟囔道:“还没有太晚?真是的,若是姐姐在,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好了,吃饭了!”宋雪虽然声音小,但话里的意思,宋裕多多少少还是能够猜出来个*不离十。

宋裕刚坐下,宋老太太就迫不及待地,且有些自豪地说道:“如今我儿就要娶名门贵女,没父母操心,那婚事还不知办成什么样子呢。我是他娘,以后我得顾着他点儿,就是以后生了孩子我也能给他们带带。不管如何,我是怎样都要回去主持儿子婚礼的。”

“奶奶,就您还想着给我二叔带孩子呢?”宋健翻翻白眼,拿着筷子敲了敲面前的细瓷碗,撇嘴道,“人家大户人家的孩子,都是奶娘带的;

。那奶娘可不比奶奶你心细!”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宋老太太虽然平时颇为疼宠几个孙子,但也容不到有人顶撞她,便喝了一声。“那奶娘再好,也是隔了一层肚皮。谁知道她会不会趁着主子不注意,就对孩子不好。”

“那孩子也不是你生的呢,一样隔着一层肚皮呢!”宋健吊儿郎当地坐着,都快懒得搭理宋老太太了,“人家捧着还来不及呢,哪还想着对孩子不好。奶奶你呀,想得太多!”

宋健看着眼前丰盛的饭菜,语气开始变得十分不耐烦。这到底还要不要人吃饭?说说说,都不会吃了饭再说吗?明天他还要上工呢!

“你懂什么!”宋老太太抿着嘴,板着脸,呵斥了宋健几句,然后又对着宋裕命令道,“你和宋雪,还有老大家的,准备准备,过几天咱们一起回去。”

宋裕拿起筷子挑了一根青菜,放进嘴里细细嚼了几下咽下去,才开口说道:“回去?回哪儿去?”

“当然是回京都。”

“我何时说过我要回去的?”宋裕看了自家娘亲一眼,才又说道。

“你也别担心你娘,咱走了之后,这里的渡头就是你娘一个人的,到时候有钱有闲,怎么不是过?走的时候,咱们把银子换成银票带着,路上花用。”宋老太太这些事情似乎是已经想清楚了,看着刘氏,一脸都是我给你留下那么多的产业,你还有什么不满足,怎么还不感谢的神情。

“我娘不跟着一起走?”宋裕抓住关键,懒懒散散地开口问道。

宋老太太板着脸,十分不喜,“你娘跟着回去算什么?你爹那是娶妻,让你娘回去是什么意思。你是巴不得你爹娶不上富贵人家的闺女是不是?我告诉你,只要有我在,谁也别想破坏这桩婚事儿!”

宋雪听着听着就不高兴了,“他成他的亲,我们何时要做什么了?别说他要娶亲,他就是找了个仙女儿,我们是我们,他是他,哪里有什么相干的。再说了,我和哥哥可是从没想过再回去京都的!”

看宋裕和宋雪爱答不理的样子,宋老太太满肚子火气无处撒。瞥到刘氏低着头,闷声不响地吃着饭,顿时火气迸发拍着桌子吼道:“吃吃吃!三辈子没吃过饭了是吧?看看你,你把我孙子孙女教成什么样子了!你还好意思吃饭!”

“奶奶,你要是不想吃饭,你到外面去吵吵去。”宋健横鼻子竖眼,满脸愤恨。这还让不让人安生吃饭了!“吃饭就吃饭,拍啥桌子板凳,欺负他们不会说话咋地?”

“我娘怎样教我们不用你管,何况你从小到大也没有管过。我们有爹跟没爹一个样,长我们这么好,你该谢谢宋家的祖宗!”宋裕端着粥碗,舀了一勺放进嘴里,等咽进去,才又不紧不慢地说道。似乎不管宋老太太发多大的火儿,对他都不过是小狗小吠两声。

“你爹那是保家卫国去了!”宋老太太瞪着眼睛,跟宋裕大声说道。

“即使那样又如何,他还不是抛下我们,要娶新人了!”宋裕语气淡然,但眼睛里的那股子恨意和狠意怎么都遮不住!;

第一百五十章 几家欢喜

“你们是我老宋家的子孙,怎么也要回去!”宋老太太眼睛一瞪,大声喝道。

“要回你回,我和雪儿是不会回去的。”宋裕慢里斯条地喝着面前的粥,语气里的坚定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听得出来。

刘氏似是回过神来,脸色苍白的对宋老太太说道:“娘,宋年都要娶亲了,我回去只会给新人添堵。再说,天子也不见得会愿意看到我们。”刘氏满心的失望疼痛,当初跟了宋年的时候,他的许诺保证言犹在耳,只是十来年的功夫就变了味道。她虽然恨不得立即站到宋年的面前问问他还记不记得之前的盟约,但又怯懦不前。再问什么,他也是要娶亲的人了。她回去了又能做什么,比起这位新夫人,她和宋年当初的婚事细说起来,根本没有什么脸面可谈。

回去了之后孩子该处在什么位置?她越想越是脸色苍白。那新夫人和她的娘家人若是个好说话的,还有可能让她做个平妻。若不是好说话的呢,难道要让她的孩子去做庶子庶女,永无出头之日?

“你不要回去就是了,宋裕跟宋雪跟我回去。”宋老太太一脸的理所当然。

刘氏苍白的嘴唇颤抖不已,眼睛里含着水雾。她明知道婆婆不喜欢她,但还想着经过这几年的相依为命,婆婆会对她有所改观。可现在看来,还是她奢望了!

说是无所谓,但是在刘氏开口说话的时候,宋裕还是不由自主的屏息,生怕自己听错了一个字儿。等到刘氏明明白白地说出来,宋裕松了一口气,瞬间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再怎么不愿意承认,宋裕也摆脱不了自己是个孩子的事实。这几年他虽然成熟了一些,但该有的孩子般的性情他倒是没有少多少。恋家,希望人疼宠。这合该是一个缺少父亲疼爱的孩子内心所希冀的。

“奶奶若是想回去,我定然会找人把奶奶安安全全,顺顺利利地送回去。只是我们一家是不愿回去的。”宋裕对着宋奶奶说道,然后眼光扫到旁边的王氏一行人;

。又慢慢说道,“若是大伯娘想要回去,我们也是不会阻拦的。”

见说到自己,王氏不等宋老太太开口,就急忙说道:“我们回去能有什么?现在宋健和宋坤都有了活计,宋清也进了绣坊,一大家子都好好的,我们也是不回去的。我一个失了丈夫的人,要是靠弟弟一家养着,就是弟弟不说什么。外面的那些长舌头的还能不说闲话。再说,我们现在能养活自己,不愿寄人篱下,仰人鼻息。”

一个人一旦成长了,那眼界自然也会与往昔不同。王氏这三年里为了孩子。也是吃了不少苦,现在几个孩子都比以前长进,她的日子舒心了许多。就说女儿宋清,那一手被刘氏调教出来的绣功,可是在这一片出了名的,之前还有几家好人家询问婚事。大儿子宋健虽然依旧是好吃懒做,但也是知道自己挣钱自己花。让她省心不少。宋坤因为识得字儿,也找到了一个给人记账的活计。她这日子越过越舒心,怎么也是不愿意过回从前苦兮兮的日子的。

“那你到时候再回靠山村,孙子我来带。”宋老太太想了想,开口说道。

“算了吧奶奶!你说的倒是好听,万一二叔不愿意养活我们怎么办?你能硬逼着二叔养活我们?到时候二叔要是把我们都给送回靠山村。我们怎么过活儿?您老可别忘了,那靠山村可是出过命案的!”宋健翻翻白眼,觉得奶奶人越老越糊涂,这样没脑子的话还能说得出口。他爹可是没啥好名声的,他要是回去了到时候娶不上媳妇怎么办?奶奶还能给他变出一个黄花大闺女?

王氏看儿子没有想要回去的意思。从心眼儿里觉得高兴,那面上就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一丝笑意,可巧这丝笑意被怒火熊熊的宋老太太看到,瞬间就被烧上了身,“宋健,你可是你爹的儿子,你娘想改嫁,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你就这么想改成人家的姓?到时候,你娘还要是有了那人的孩子,还能顾得上你?”

宋健无所谓地往椅子的靠背上一靠,冷嗖嗖地说道:“奶奶,你又看不上我娘,管她那么多做什么?在这个地方有一个可靠的人,对我可是好处多多呢!再说,那人可是有几分家底的。不说大钱,那铺子也是有两处的,我是傻了还是疯了,会想着阻止呐!等那人一嗝屁,那可全是老子的,比现在累死累活挣那几个钱可强上不少!”

“宋坤,你——”

宋坤被点名,只好放下手中的筷子,但也只有一句话:“我听我娘的。”

“你们!”宋老太太觉得眼前这些人都疯了,她可是带他们回去过好日子的,怎么到了他们这里全都变样了?宋年是她儿子,他的性子她可是知道的,重孝道,重情义,对她的话不说百依百顺,那也是差不离的。怎么会置兄弟的一家子于不顾。

就是那新媳妇儿,再怎么高门大户,那她也是她的婆婆,该孝顺的一点也不能少了的,不然到时候跟儿子一说,定要给她好看。

“不管怎么说,你们只要是我老宋家的孙子,就要跟我回去!”宋老太太索性饭也不吃了,往椅子上一座,啥也不说,一个人生闷气。

但是,这群人除了刘氏把她看在眼里,还能有别人?刚才的一番话,宋老太太明显把刘氏排除在外,这样伤人的举动,说到底有几个人能无动于衷。这世间的事儿,也就是我把你搁在心上,那就什么都会看在眼里,若我不在意你,那你做什么我眼里都没有你。刘氏现在虽然习惯性的想要注意宋老太太,但还是硬生生地压了下来。她再怎么没脸没皮,也不能没脸没皮到这个程度;

。一个人只要不是大奸大恶的人,总会有一些人生底线。

日子就这样过,有人着急,有人淡定。宋老太太眼看着这儿子成亲的日子逼近,有些坐立不安。她很气愤,这群人就是毛病多,无论她说什么,就像是刮风似的,刮过就刮过了,他们该怎么样就是怎么样,连个反应都没有!就说那刘氏,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竟然不把她的话当回事儿。不过转念想想,到时候刘氏又不跟她们一起回去,就让她嘚瑟几天好了。王氏就是个油盐不进的,她说,她就听,但也只是听。那群孩子就跟他们没出息的娘一样,一样的顽固不化,真真是气煞她了!

不管她怎么闹,他们就是不跟她回去。一说什么,这群小的掉头就走。

“奶奶,您老想要走就走呗,干啥非要拉着我们哪?都跟你说清楚了,不回去就是不回去,不管你说再多,我们就是这一句话。你看着办吧!”宋健三天两头被宋奶奶说道,心里不喜到了极点,所以跟宋奶奶说话,那是一点儿客气劲儿都没有的,满满的都是不耐烦。他还要干活儿赚钱娶媳妇儿呢!

宋裕和宋雪,宋老太太更说不通。那俩见了她,要么喊一声“奶奶”完事儿,要么就是一声不吭,该干什么干什么,就像是她不存在似的。王氏更是不着家,天天在秀坊里转悠。她就不明白了,王氏又不精通绣活儿,在那绣娘堆里干什么。刘氏她是不愿意管了,她爱去哪儿就去哪儿。

“你还知道回来?”瞅见王氏偷偷摸摸地往院子里走,宋老太太喝到。

宋老太太这突然的一嗓子,吓得本就蹑手蹑脚的王氏一大跳,差点就叫出了声。“娘。”

“别叫我娘!你要是知道我是你娘,就不该不和我回去。”

“娘,这离老二成亲可是没多长时间了,你就准备这么着,啥时候我们回去,啥时候你再回去?”王氏学聪明了,抓住宋老太太着急的一点儿问道。

“……”宋老太太眼睛里就差冒火了,但张张嘴,就是说不出话来。这群不孝的!

“那娘你要是没事儿,我可要回房了。今儿有些不舒服,我得躺躺去,省的明天起不来,耽误了干活儿。这几个孩子成亲的彩礼和嫁妆可都得我一个人操持呢,我可不能倒下去。”王氏说着,扶着额头就往她住的院子里走。

宋老太太看着王氏的身影,拉着一张脸,嘴唇紧抿。良久之后才动弹,却是狠狠吐了一口唾沫,骂骂咧咧地走了。

“有你后悔的时候!”

说着这话,宋老太太也不得不考虑启程的事情。再晚一些,说不定她就赶不上儿子成亲的大日子了。

刘氏这边,在确定了儿子女儿是真心不想回去之后,也只是叹了口气,“你们是他的儿女,若是回去,他也不会不管的。只是这样就委屈了你们了。”

“娘,既然知道是委屈,那么我们就不受这个委屈。咱们一大家子好好过,说不定再等几年,还能找到姐姐。到时候,那可就是皆大欢喜了。”宋雪拽着刘氏的胳膊,娇娇地说着。

“你呀!”刘氏点点宋雪的额头,嗔道。但眼神里却是有一抹飘忽,但愿,但愿溪儿没事儿……;

第一百五十一章 宋溪

夏天是一个让人又恨又爱的季节。恨它的热,却又爱它的繁盛。只要不是一个懒到极点的人,在夏季总是不愁吃的。那满山的野菜瓜果似乎是取之不尽的,就是农家菜园子里也有不少蔬菜,那菜架子上绿绿的黄瓜,紫黑的茄子,还有红红的辣椒……看起来是万分喜人的。

一处菜园子,那高高架起的豆角架旁边,站着一个身形窈窕的少女,她穿着一身青色的衣衫,不停地给菜地浇着水;

。虽然已经是日头西沉,但仍是炎热的。远处池塘边的柳树,那低低垂着着枝条一动不动,树下的老人用蒲扇不停地给身边的小娃娃扇着风,自己却热的汗珠子直往下掉。

“嗐,天这么热,还不回去啊?”李大娘倚着那道竹子扎的篱笆,向着菜园子里的少女问道。话虽然是关心的话,但那双眼睛却是不安分的。一会儿看看少女,一会儿又滴溜溜地扫一眼那长势良好的菜地。

少女抬眼,看了看眼前黑瘦的妇人,才微微笑着答道:“还剩一点儿,浇完就回去了。”也顾不得擦擦自己秀挺鼻梁上的细汗珠子,又弯下腰舀起一瓢水,往那有些干裂的土上仔细地浇过去。

李大娘看着眼前皮肤细腻白嫩的少女,语气酸不拉几却又有几分得意地说道:“咱这村子里也就是你白嫩些,若是晒黑了,估计得把那些大小子的心给伤透了!老林家的也是,这么一个白嫩的姑娘哪能出来干这等粗活儿,像我家的翠禾,这么大了我都没舍得让她下过地,不过虽然没下过地,我家翠禾的女红可是一等一的。我都没怎么管过她,她就这样闲不住,愣是把那花儿绣的跟真的似的。唉,毕竟不是亲生的。也合该你有这么一个劳碌命!”

“李大娘慎言!咱村子虽比不得镇上,但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你心里也该有些掂量。虽我比翠禾稍小几个月,但也算是同一年生人。李大娘,虽上门给翠禾提亲的人不少,但若是想找个富贵人家,岳家的言行也是要考虑进去的。”少女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说的话句句戳到眼前妇人的心里。

“宋溪,别怪大娘说你,像你这么牙尖嘴利的,哪里能找到什么好人家!老林家的也不知道教教你!”李大娘的脸瞬间黑沉了下来。她家女儿好是好,可就是因为家里是平民。弄得现在高不成低不就的。来提亲的人也隐隐说过,让她少惹些闲事儿,免得耽误了孩子。想到翠禾这孩子,她就心疼,这阵子她可是瘦了许多。也沉默了许多。

“林婶教过我,只是我习惯了遇见什么人就说什么话。”宋溪扯扯嘴角,不再理会她。

李大娘看看那架子上的黄瓜豆角,一时有些手痒痒。没等宋溪发话,她就朝着架子上的黄瓜豆角伸出了手。只是那黄瓜豆角架子离篱笆毕竟还有一段距离,她伸长手臂往里边够,一时不稳。朝着那架子就砸了过去。

宋溪听到惊呼声,只来得及闪开一丢丢,便看见一道黑影砸了过来。

“噗通”一声,李大娘摔倒在宋溪所在的菜园子,哎呦哎呦地叫个不停,嘴里更是没什么好话:“这就是朝你要几根菜。你不给也就算了,哪能推我呢?我怎么说也是你的长辈,你就这样对待长辈的?”

嗯?倒打一耙?

宋溪闲闲地站在李大娘的旁边,心里却在感叹,这果真是报应不爽啊!听到有脚步声传来。宋溪嘲讽地看着李大娘,就想看看她还有什么花招。

“宋溪,你来到咱们这村子,咱村子里可没说过你啥,这就是几根菜的事儿,值当对人动手吗?”崔氏还没到跟前就开始嚷嚷。她平时就跟李大娘要好,见她这样,忍不住指责道。

看人到的差不多,宋溪才幽幽开口“李大娘,是我推倒你的么?”

“这周边除了你,也没一个人影儿,不是你还有谁?”李大娘哼哼唧唧地从地上爬起来,语气有些冲;

这是李大娘自己撞枪口找死的,可怪不得她喽!

“大娘啊,若是我推倒了你,你怎么不往外摔,非要往我家菜园子里摔哪!难道我一个小姑娘非要拽着你到我家菜园子里来?”宋溪说着,眼睛就盯着李大娘手里的几根豆角看。

看到这里,谁还能不明白,大家又不是瞎子。

“大娘要是想吃菜,只需跟我说一下,我来给你摘不是更好?这菜园子里刚浇过水,还是很湿滑的。万一您摔了,摔出个好歹来,我可是赔不起的。”宋溪掏出手帕,擦擦鼻子上的汗,含笑说道。

旁边一个中年大汉哈哈一笑:“你这人莫不是又想占人家的便宜了?便宜没占着,便说人家不好?”

“就是,不说我还不知道呢,推人还能把人推得往自己身上倒!嘻嘻!”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把李大娘说得没脸没皮。而宋溪说了两句话之后就不再说什么,而是望着这倒了大半的篱笆发愁。你说这李大娘黑瘦黑瘦的,怎么就那么重呢?这好好的篱笆被她压毁了大半,她即使要重新扎篱笆,估摸着没一会儿也是不可能完成的。

等人散去,宋溪蹲下身子,掰了一段小竹节,把留在地下的竹子挖出来,。这菜园子已经有些年月,这一压,连着地面的那部分断了个干净。

唉!再怎么样,也还是要自己动手啊!宋溪一边感慨,一边动作着。

“小溪儿,要不要帮忙?”一个饱含笑意的声音在宋溪耳边响起。

宋溪打了个哆嗦,顿时头皮发麻,这家伙不是走了三四个月了么?还当他是不回来了呢,谁知道又是空欢喜一场。扬起小脸,扯着一抹生硬的笑,宋溪对着来人,咬牙道:“哪阵风把您老人家给刮回来的啊?”如若可以,她就把那阵风给无情拦截掉!

“不是哪阵风,是小溪儿!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都不知道有多少秋了!”谢云安身形挺拔,即使蹲了下来,也要比宋溪高上许多。抢过宋溪手里的小竹节,就开始挖埋在地下的竹子,也不管他那双修长干净的手会不会弄脏。

正当宋溪有些感动的时候,他板着一张俊脸,控诉到:“你没有想过爷,还巴不得爷回不来,是也不是?”

“你想多了!”宋溪扯扯嘴角,讪笑道。这人的眼睛太过犀利,她好像在他眼里无所遁形。即使是事实,她也不敢承认。

“当初是爷我捡到的你,按理说你是应该以身相许的。结果爷等了许久,也不见你开口说这句话。”谢云安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拉着宋溪的小手就要一诉衷肠。

宋溪扯了扯,见挣脱不开,索性由着他去。这人每次见她都要提上一句以身相许什么什么。听得她耳朵都要结了茧子了。

“你太老了!”在古代,男子十七八岁成亲比比皆是,眼前这个奇葩硬是到了二十七八岁还没有成亲,说是什么要等真爱,要等一生白头偕老之人。;

第一百五十二章 重要吗

谢云安僵着一张俊脸,万分觉得自己是幻听了!老?他?她哪只眼睛看到自己老了?他还不到三十岁,那些大家小姐哪个看到自己不是羞涩脸红的!

眼前这人一定是眼神有问题!

看着谢云安一副大受打击的样子,宋溪在心里十分不厚道地笑开了。【本书由】让他每次都说一些肉麻兮兮让她饱受鸡皮疙瘩困扰的话,这次踢到铁板了吧?

其实说起来,谢云安是个不折不扣的美男子,身形颀长,丝毫不显单薄,有一种玉树临风的感觉。笑容明朗,让人看了打心眼里舒服,但这也是在他正正经经笑的情况下,别的时候,最起码对着宋溪的时候,他笑得贱兮兮的,让宋溪每每忍得十分辛苦才控制住自己往他脸上挥拳头的冲动。

“算了,爷不跟你计较。”谢云安挥挥手,似是十分大度地扯扯嘴角。

悲剧就在这一刻产生,谢云安挥手的时候忘记了自己手中刨土的小竹节,更没看到小竹节上粘着的湿湿的泥巴,所以这泥巴一下子甩到了宋溪的脸上……

宋溪囧囧地从自己脸颊上抹掉一块泥巴,咬牙道:“大爷您专注一下目前在做的事儿行不?”

“那啥,抱歉啊。我忘记了!”

宋溪翻翻白眼,不理会尴尬的谢云安,闷头扎起篱笆。乡下好是好,就是每家每户都会养些鸡鸭什么的,冬天还好一些,夏天谁家也不会把鸡鸭圈起来,导致这些鸡鸭到处乱跑,要是不把菜园子弄好,估计明天她看到的菜园子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谢云安也不再说什么,将功折罪般,一心一意地扎着篱笆。

宋溪眼角余光扫到谢云安扎篱笆的熟练样子,有些惊讶。这谢云安虽然身上没有什么贵重物品。但是那股子大家族带出来的动作习惯却是没有少一点儿。明明就是贵公子,怎么就甘心留在这个村子里,还买了地,盖了房子?

不过。这些不是她的事儿,她也就懒得问了。再说,大家族里即使再和睦,多多少少也会有一些矛盾。她脑子对这些不够用,还是不闻不问的好!就这样平平淡淡地生活,有几分地,有一个小院子,养几只鸡鸭,生活没有太多烦心事儿,不用再操心谁。这样的日子,就是谁来换,她也不愿意!

谢云安也在注意着宋溪,他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出过这个村子了。之前出去的那段时间,他倒是听到了一些消息。只是不确定眼前这人是不是就是事件里的那一个。按照以前的想法,那样一个人物应该是精明,八面玲珑的人物。而眼前这个柔顺安静,偶尔露出小爪子的小姑娘,怎么也跟那个搭不上边。可是情况却又那么巧合,让人不得不往上面想。

谢云安心里被那称为好奇的小爪子不停地挠着,想问又开不了口。憋着又难受。他本就是一个洒脱的性子,这样纠结了一小会儿,还是问出了口:“小溪儿,你是怎么来到这个村子的?家里可还有什么人不曾?”

宋溪抬头,神色淡然,看得谢云安有些手脚无处安放了;

。才淡淡开口:“怎么想起问这个?”

“我在外面听说了一个女子,她跟你的名字一模一样。恰好你来到这个村子的时间似乎也与她失踪的时间差不多相吻合,所以我就想……”谢云安盯着宋溪,说话的语速慢了许多。

“你想问我是不是她?”

“那你是吗?”

“……”你想我是吗?宋溪想问。但想想,这句话又有些**了。所以微微一笑。既不否认也不肯定。“我是或者不是,很重要吗?”

谢云安愣了一下,然后哈哈一笑,瞬间觉得心里轻松了许多:是啊,她是或不是那个人,现在来看也没多大的关系,看她近三年来都没有回去的意愿,想必是想跟以前的事情一刀两断,再无瓜葛。

宋溪看着谢云安走神,有些无奈地摇摇头,抓紧手上的动作。这天儿虽然还没黑,但是都这个点儿了,说天黑,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若是再不抓紧,估计到天黑想要扎起一道结实的篱笆是不太现实的。

宋溪三年前来到这个村子,再也没有出去过。这是一个被山环抱着村子,交通虽然不是十分便利,但是出去一趟,或是谁想进村也不是多难的事情。不然也不会有镇上的人家到李大娘家里提亲了。村子山清水秀,时常有一些人到村子里收购一些赶货,或是野味。镇子上外来人口也多,所以这里也是繁华一些。

虽然村子里的人不怎么外出,但这里的人却并不愚昧无知,也不会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斤斤计较。但一个村子里总会有那么一两个异类,总想着占点小便宜,也喜欢倒打一耙。但整体还是好的。

镇上人来人往,消息也是比较流通的。但是真正说起来,那也就是本城大的一些事情,或是一些趣味十足的传闻。像宋溪这样一个别国的女子,这里的人还没有神通广大到万事皆知的地步。

“你应该有家人的吧?”

“有。”

“他们对你怎么样?你就不想去看看他们?”

宋溪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稍后又恢复,语气平稳:“他们没有性命之忧,那就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至于能不能过得好,那就要看他们自己了。毕竟……”

“毕竟什么?”见宋溪顿住话头,谢云安问道。

“毕竟一个人活在世上,不可能让别人顾着他一生。即使是自己的父母,那也有衰老的一天,不能动的一天,总不能靠着父母,靠着别人过完这一生,那毕竟是一件不太可能的事情。”一个人总有自己的路要走,有自己的家要养,即使再难,也有迈出去的一天。但早一天总比晚一天要好。

离了她,也许刘氏会坚强一点,成长一些,成为一个可以让孩子依靠的母亲。即使刘氏还是老样子,那还有宋裕。虽然她在的时候,没让宋裕插手过什么,但她做什么事情,能带着他的时候就一定会带着他,他不笨,多少还是能学到一些东西,即使是做账房先生,他也是完全有那个资格的!;

第一百五十三章 人心

裕城经过近三年的发展,比之以前已经是繁华不少。整洁的青石路,有序的行人,街道两边的商铺,每一处都在体现着裕城在蓬勃发展,它的年轻活力,让处在裕城的百姓们由衷地喜欢。

渡头,依然是繁忙的景象。因为是夏季,渡头上的搬运工人即使穿着较为轻薄的衣服,还是有豆大的汗珠子滚滚落下。就在此处不远,有一个凉棚,凉棚里搁着几个大锅子,里面是满满的绿豆汤。渡头上的工人有序地过去喝一大碗绿豆汤。不用人维持秩序,也没有出现一窝蜂疯抢的局面。宋裕站在凉棚外面,招呼着大家喝绿豆汤,似乎没有注意到自己是站在大太阳底下的。

“天热,多喝些这个,清凉消暑。”宋裕对着轮换过来的一个二十岁出头的男人说道。

“谢谢东家!”男人的眼睛里有真诚的感谢,他不是没在别处做过工,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明白有一个好东家的重要性。这些,原本是不需要做的,可是东家体恤他们,让他们能在这么热的天气里舒服地喘上几口气。

看着东家有些起皮的嘴唇,和真诚的话语,男人嗫嚅了几下,还是说道:“东家,别光顾着我们了,你也喝一些吧。我们皮糙肉厚的,晒些就晒些了。您这样晒下去会吃不消的。”东家这么一个半大孩子,就是再怎么样有能耐,那也比不得他们这些经常做事儿的人。这要是晒坏了,可怎么办哪!

“我不要紧的,你们没事儿就行。谁家里都是只有那么一两个大劳力,万一有事儿,这一家子还不过的紧巴巴的,我心里也不好受。”宋裕笑笑,对着男人说道,“等你们都喝完了,我再喝就好。”

男人紧走几步。到了凉棚,抓起满满一大碗的绿豆汤,咕咚咕咚几下进了肚子,然后用衣袖抹抹嘴。大步流星地就往渡头上走。说是走,准确来说应该是小跑。

宋裕看着他的背影,脸上没有任何得意的表情,反而有些走神。他记得姐姐之前说过,做生意最起码要厚道,不仅要对合作伙伴这样,对待给自己干活的人也是一样。工人是最底层的,辛苦多,挣的钱却是少得可怜,即使想给他们涨些工钱。也不能比同行业的人高太多。若是涨的工钱太多,周边的商户可能就会做不下去,谁家的生意都不好做,做得太过,反而断了别人的生路。真到了那时。周边商户说不定就会联手攻击。不说自己会受到多大的损失,就是以后也会落得一个不好的名声。生意人最重视最爱护的也莫过是自己的羽毛,若是真落了一个那样不好的名声,以后做生意就难了;

他给工人涨的工钱也不是太多,但也不是太少就是了。每个人每天多得五文钱,虽然相比自己得到的要少的不能再少,但也只能这样了。再过就不好了。别的能让他做的,也不过就是给工人们带来一些消暑解渴的东西。

姐姐……

宋裕叹了口气,心里却是抽抽的疼:他姐姐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老天竟会让她受那么多的苦!若是这些苦分到他身上一些就好了,那样或许自己还能与姐姐再次相见……

“这个孩子虽然还很稚嫩,但是也不错了对吧?”程景一身普普通通的穿着。手里的折扇点了点自己的下巴,朝眼前的人问道。

即墨瑾收回视线,看了眼程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才开口回道:“虽然还小。但是品性不错。”即便是做生意,也没有失去那份真诚。给别人和自己都会留有后路,目前来看确实是不错的。毕竟是宋溪的亲人,即使没有她的十分能耐,但有这么其中两三分也是不错了。只是她们那么一大家子人,能找出像她这样的实在不多。

除了宋裕,似乎她们家里人的性子没有一个像她的。也不枉他为他扫清大的障碍了。以前宋溪曾跟他说过,她说宋家不适合大富大贵,小富即安即可。太过富贵对于她们这样毫无根基的人来说,就等同是一场灾难,不管是来自外界的觑视,还是家里内部的争夺。

现在看来,似乎她的话很有道理。这样过日子,虽不说同心同德,但是矛盾却少了许多,算计人的事情也鲜少为之。这样一个情况,似乎是最好的了。

“最近宋溪家里怎么样?”即墨瑾问道,明明是关心的话,但是脸部线条依然冷峻,没有一丝温和的表情。

“还是老样子,只是宋家那个老太太想要回去的时候带上几个孙子同行。”程景说着,摇了摇折扇,眼里有一些讥讽和不以为然,还隐隐带有嘲笑的意味,“真是不知道那老太太怎么想的,几个孙子不同意,她还想着趁人睡觉的时候给一起带走。也不想想她那马车是谁给她雇佣的!”

“另外的人都不同意吗?”

“目前都没有想离开的意思,除了宋家老太太。”

“那……”即墨瑾话说了一半,还是闭上了嘴。他还是回去之后再说吧。毕竟那件事儿也这么多年了,再急也不差这一会儿了。

“什么?”程景见即墨瑾话说了那么一个子儿,有些好奇地问道:“怎么了?有事儿就说,吞吞吐吐地算什么。”

他最不耐烦别人说话只说一半的,他的好奇心就是因为比别人多,所以才接手这么一个收集消息的活儿的。

“那两个丫环过几天给宋家送过去。”即墨瑾想到那两个丫环,就有些不耐烦。当初宋溪的两个丫头被自己收留,在查找三年还没有结果的时候,这两个丫头就有些按耐不住。虽说按耐不住的意思不怎么一样,但是他却是不想再留下去了。“叶晚之外的那个给我好好教导一下规矩,然后一起送过去!”

“知道了。”程景想起这个问题,也是语气不耐,他最讨厌的便是那样的女子,不知感恩倒也罢了,怎么能到了背弃主子的事儿。;

第一百五十四章 出镇

“小溪啊,我一会儿要跟村里的几个婶子去镇上的市集一趟,你有想要的东西吗?”林芳看着乖巧懂事又能干的宋溪,神情里都是愉悦开心,对宋溪简直满意得不能再满意。她当初是和谢少爷一起把她救治好的,打那以后,她就没离开过村子一步。

她是个寡妇,丈夫早早的便离开了,还好儿子女儿比较懂事,倒不用太过费心。只是好日子总是过不长久,丈夫去世之后八年,原以为就这样过一辈子的林芳,又在一个下着毛毛雨的天气里,遭遇了人生中又一次劫难。出去打柴的儿子没有按时回来,几天后却发现了儿子的尸体,那头上和腿上满是干涸了的血迹。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没有了活下来的力气。若不是女儿寸步不离的照顾自己,自己可能真会去了另一个世界。

她好不容易好转过来,女儿又受了风寒,她没什么钱,根本请不到大夫。她跪地哀求都没用。好不容易等到了一个游方的郎中,却被告知拖得太久,已经无法救治。要不是女儿临终前说的那句话,她都想死了去地府跟一家子团聚。

她女儿说,娘,你要好好活着,这样我才能再次当你的女儿!

她永远忘不了这句话,也欣喜三年前救了宋溪。

“我没什么要买的。林婶你早些回来,我做好饭菜等你。”宋溪扬起小脸,笑容满满地说道。

“你这孩子!婶子有钱!”林芳越看宋溪越喜欢。虽然称呼上喊自己婶子,但做的事儿,平时的态度,却是把自己当成亲娘了。想想,那称呼上的一点点小遗憾也就不翼而飞了。

“知道婶子有钱,可是也不能大手大脚的啊。总要留一些钱压身啊。”宋溪俏皮地朝林芳眨了眨眼睛。眼神里是满满的幸福,浑身透着一股子轻快劲儿。“婶子赶紧去吧。若是回来得早,那就给我买一些绣线吧!”

林芳点点头,“好。”

宋溪帮着林芳提着一大筐。里面大约有五六十个鸡蛋。宋溪本来就会功夫,这几年更是没有停过训练,提这么一筐鸡蛋,完全没有什么压力。倒是林芳。一看宋溪就这么提着篮子就往外走,赶紧喊道:“你赶紧放下,这些我来弄就好。就你这小身板,万一累的不长了怎么办!”

“婶子,我不小了,提这些鸡蛋也不累的。”宋溪笑笑,仍旧没有丢下装着鸡蛋的筐子。她这力气,别说是一筐鸡蛋了,就是再来几筐也没问题,但前提是她的手能抓住这么多筐子的提手。

“你呀!”

“婶子。今儿去镇上卖鸡蛋的人不少吧?”宋溪试探地问道,万一大家都撞在一起,那这鸡蛋就卖不出什么好价钱了。如今大家这般出去,显然没打算再把鸡蛋拉回来的意思;

。当然这是在鸡蛋的价格还算公平的情况下。

“人倒是没几个,就是大家伙把东西都托给我们了。让我们帮着卖出去。”林芳对宋溪说话从来不遮遮掩掩的,什么事儿就是什么事儿。就是因为这个,才让宋溪下定决心停留下来,在这里扎根。她从林芳的身上感觉到了前世久违的母爱,那种护着孩子,但却又不过分宠爱孩子,什么事儿会跟你商量着来的言行。让宋溪不愿意离开。

“婶子,过去之后要不先去问问酒楼里收不收鸡蛋,价格稍微低一些没关系。实在不行就去菜市看看,但不要占人家的位子,免得有矛盾,”宋溪虽然笑着对林芳说这些。但是心里面却是有些慌兮兮的,总觉得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而且眼皮跳个不停,让她有些心烦忧虑。

“嗯。我到车上跟你几个婶子说说。”林芳把鸡蛋搬到牛车要经过的最近的路口,抹抹脸上折腾出来的细密汗珠。点点头说道。“你赶紧回去,这天儿热,你回去用扇子扇扇,多多少少也会舒服一些。”

“婶子,咱们站的是树荫下面,哪里就会让人不舒服了?等你走了之后,我再回去。”宋溪瞅瞅零星地几个村民,有些不放心林芳一个人在这里等。虽然林芳已经四十岁,但是因为经历了那么多事儿,面容要比同龄人要老气一些。不说气质,就是她身上都能散发着温良无争,平和沉静来。

看着林芳坐上牛车,宋溪才转身回去。

就在宋溪走后,林芳也把宋溪的想法给大家说了一遍。

“去酒楼好是好,就是不知道是什么价。再说,他们肯定有专人去送鸡蛋,咱们送过去他们能收吗?”

“不试试怎么会知道。”

“要是价钱太低,我可是不卖的。”

“价钱低了谁都不会愿意卖的,还用多说这一句话!”

“……”

林芳听着她们的争吵,略有些内疚。虽然想的办法比较好,但是也要看人愿不愿意。话是她开的头,但现在她却不知道怎么接。庄户人家若是想要存一些银钱,除了节衣缩食,就是计较那几文钱毕竟一文钱也能买到好东西呢。

“咱们谁去问酒楼的东家?”憋了一会儿,林芳还是忍不住打断争得不可开交的村人。提出一个很重要的话题。

听到这话,大家伙像是被定身了一样,但瞬间之后都移开了自己的视线,不约而同地想到:人家那可是酒楼的东家,哪是她们这群升斗小民能够见得着的。总不能闯进去的,强买强卖啊!再说,她们也没有那个口才,让人心悦臣服地去买她们的鸡蛋。

“要不林嫂子你来好了,主意是你提的,你索性好事儿做到底,把这件事儿担起来。我们可没有那么好的口才。”一个三十出头,尚算清秀的女人半是嘲讽伴是幸灾乐祸地哼哼道。

她可不愿意做什么出格的事儿,万一不成,丢脸是小,若是被村子里的人看到,传到村子里,那自己还能好意思出来。

我?林芳有些茫然无措。她可是从来没想过去跟那些东家面对面谈什么……;

第一百五十五章 赶紧滚

“我一个大字儿不识的人,哪里能跟那些酒楼的东家说上话啊。”林芳拢拢耳边的头发,眉毛纠结,“咱庄户人家,碰到那些有钱的就浑身不舒服。不说到时候会不会忘了自己说什么,就是那些东家几说几不说,还不把你绕晕了去。我可是没那本事把人家绕晕。”

“既然这样,你还提这些有的没的干什么?”一个妇人撇撇嘴,语气里半是轻蔑半是不满。主意是她提的,结果又百般推脱,就想着啥都不干,直接坐吃等死呢!

“我是不识字儿,脑子也简单。你们也别说什么了,我给大家道个歉。”看到大家不满的眼神,林芳心里苦笑,本来以为是做了件好事儿,结果就跟自己想象的偏差好多。一辈子几乎没跟人红过脸的林芳想着小事化了,索性也没多说什么,直接道歉完事儿。

大家都是差不多年龄的妇人,虽然不是朝夕相处,但是同在一个村子,谁的秉性多多少少也能拿捏个七八分。见林芳这般样子,大家再不甘心,也不得不压下自己心头的火气和埋怨。

另一个靠在林芳边上坐着,面容圆润的妇人“呵呵”一笑,见大家不再盯着林芳看,才说道:“看看,咱就是去赶个集,在镇子上各家把各家的鸡蛋卖掉。就这回事儿,大家还整得跟干啥似的。要我说,咱都别吵,到了镇上省点力气在集市上大声吆喝几声,说不定还能多卖出几个鸡蛋呢。”

众人看看车上满满几大筐的鸡蛋,心里都有一些忐忑,要是自己村子都能拿出这么多鸡蛋卖,那别的村子呢?估计也不会少了多少;

。到时候千万别出现什么状况,安安稳稳把鸡蛋卖掉就是最好的了。

“唉,还不知道这鸡蛋能卖出去多少个呢!要是价钱跟前年一样就好了,这样也不枉我天天侍候这些畜生,省吃俭用省下那么多鸡蛋了!”林芳对面的女人慢里斯条地说着,那话语里不乏对自己持家有道方面的自得。

别人听到了也权当没听到,任由她一个人在那里不停地说,直到发现别人都不再说话之后,这个女人才略有些不好意思兼好奇地说道:“你们怎么都不说话?”

“说话?我们还怕自己闪了舌头呢!”

“……”

一时间,牛车安静了下来,一直到菜市场,还是没人说话。

裕城。

即墨瑾坐在书案旁边的椅子上,有些百无聊赖,修长的手指微微弯起,不停地敲着书案。一时间,这个书房竟然静的似乎掉下一根针,只听到“笃笃”的声音。裕城经过这几年的整治,一切都在稳步发展。他知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但还是想要亲眼去看看平民百姓的生活到底是怎么样的。

宋溪曾跟他说过,相信人是一回事,但想要看看努力成果又是一回事儿,属下不管什么时候,总是喜欢报喜不报忧。即使是有自己的势力,可以让他们去查探,但是他们也只是去查探,并不能把查探时自己看到的,领悟到的及时反馈。或者准确来说,他们没有主子的想的那么细致,那么全面。他们只是听命办事儿,别的想要再多些要求,可能也力所不及。

亲眼看看,才有更深的领悟,也才有准确的调整方案。

看着眼前的地图,即墨瑾拿起笔刷刷刷勾起几个地名,然后让人传程景过来有事儿相商。

“怎么了?”程景摇着骚包的山水画折扇,吊儿郎当地一坐,懒洋洋地开口问道。

“我要到处看看,你把事情安排一下,过两天咱们就起程。”即墨瑾把已经勾勒好的地图放到程景的面前,然后说道。

“唉,你说你多大了,就没想着给咱们兄弟添上一个小侄子?”程景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即墨瑾,完全忘记自己也是一样的货色。

“我现在还没死,身体也很好,并不需要一个人来给我进行所谓的分担。”即墨瑾斜斜地看了程景一眼,这家伙绝对有阴谋。不然怎么突然说起成亲的事儿?

他都说到这个份上,程景还怎么好意思催促。只好打着呵呵,状似漫不经心地问道: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这话一出,即墨瑾敲打桌子的手指摹地停了一下,在脑子里闪过某人的影子之后,才笑呵呵地说道:“没有。”

“那宋溪呢?”

提到宋溪,即墨瑾的脸黑了一下,然后挥挥手,示意程景赶紧走!

ps:

明天补上;

第一百五十六章 两个丫头

“袁姐姐,你怎么了?”叶晚收拾完自己的行李,欢喜地伸了个懒腰,扭头却看到袁馨一脸沉思,并不曾动手收拾行李,有些疑惑地开口;

前些日子,爷终于开口说让她们回宋家。这件事儿她等了三年,现在终于如愿以偿,她浑身都感觉到欢喜。之前袁姐姐也整天提到宋家,现在要回去了,怎么却又这个样子,难道她欢喜傻了?

“哦,没什么。”袁馨猛然回过神来,淡淡说道。

“那你刚刚怎么了?我喊你,你像是没听到。”叶晚坐到袁馨身边,巴着她的胳膊,笑眯眯地问道。

“这么些年没回过宋家,你说他们还愿意收留我们吗?”袁馨拍拍她的手,意味不明地反问道。

“为什么不愿意?咱们本就是宋家的奴婢,回去是应该的。即使主子不在了,那不是还有主子的弟弟妹妹和夫人吗?咱们可以代替主子照顾她们。”叶晚一脸的坚定,主子虽然跟她差不了多少,但是知道的比她海了去了。当年主子收留她的时候说的话,还有相处的时候说的话,她都记着呢,那些都是做人的道理。要是做不到,那不是连畜生都比不上了么?

“奴婢?呵呵!”袁馨笑了一声,语气略有些阴沉地说道,“咱们早就脱离奴身,你莫不是忘了?还有什么代替主子照顾她们,最好不要说了。主子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即使是死了还是让人念念不忘……”

“……”

叶晚明明觉得袁馨说的话有些不对劲儿,但却不知道哪里有问题。想了想,还是当做夸奖,一脸的与有荣焉:“主子是女子中最好的。她做的事儿,就是男子也比不上。”

最好的?袁馨挑挑眉,主子会的那些是正经大家闺秀不会去触碰到,不会的那些又是大家闺秀必须的,这样一个人,怎么能说是最好的?

“袁姐姐。你真的没事儿吗?”叶晚正说着,却看到袁馨不大同以往温婉,反而有些狰狞的表情,有些害怕地再次问道。

“你想回去吗?”袁馨勾起一抹柔婉的笑容。看着叶晚的眼睛,轻声问道。

“想啊!这里毕竟不是宋家,不是我们应该呆的地方。”叶晚被问得有些迷糊,什么叫想不想回去?明明就应该回去。

“为什么?难道就因为当时主子救了我们吗?”

“哪有什么为什么。主子是救了我们啊,后来主子也对我们很好啊。若不是主子,我连大字儿都认不得一个呢。这叫什么来着?”叶晚捶捶脑袋,然后恍然大悟,“这不就是再造之恩么?再造之恩,本就是要全力报答的。”

“你学的那些,不过是主子想让你帮她罢了。”

“可是主子养着我们。我们当然要为主子做事儿。难道就能不学什么东西,也不做什么活儿吗?”想到这里,叶晚嘿嘿一笑,似乎想到了有趣的事儿,“咱们又不是大家小姐。做啥还要娇生惯养的!”

“不是大家小姐,但也胜似大家小姐了。”她家没落之前,她也是个大家闺秀的,那自小学来的琴棋诗画,她可是一样都没有生疏的。以前小姐在的时候,她不敢明着练习,但背后偷偷有把这些捡起来。到了这里。他对她……们很好,想要什么,或是还没开口说什么,就有人把东西送上,自然,她的琴棋书画水准节节攀高;

。不说别的地方。就是裕城这个中心她也是可以排的上号的。

“可那也是主子教导的好啊。”若不是主子带着她们,她们那里就知道那么多的事儿,长了那么多的见识。

“你!”

张口闭口全是主子主子,真是愚忠!袁馨有些火气,但又强压了下来。质问般地说道:“难道爷对咱们不好么?自从主子走了之后,爷对咱们全心全意的,咱们就能这么一走了之么?”

“可是主子走了之后,爷也说了,宋家就没几个人了。爷这里不是还有红棉红锦两位姐姐和那么多伺候的人么?”叶晚抿着嘴,有些不高兴。爷这里根本就不缺人伺候,宋家可是人很少的。之前爷不让回去,还不是因为想要磨练一下小少爷。现在小少爷也有出息了,自然要回去伺候他们。

整天在这里吃白食,她可不愿意!

在叶晚的观念里,整天打扫打扫自己的院落,根本就没别的事儿可以做就是吃白食!“你要是不想回去,你就留着呗,反正爷多养一个人也没啥大不了的。我是一定要回去,你若是留下,咱就是以后可能见面的机会就少了,我总不能整天跑出来。”

“爷那么重视宋家,怎么会愿意让我留下?”袁馨叹了口气,满脸忧郁。

“你以前是大家小姐,粗活儿你以前没做过,跟了主子之后,你就整天写写算算,或是给主子斟些茶水。想想回了宋家你也做不了重活儿。我从小干活儿,有的是一身力气,到时候我一个人就能把那些活儿全做完。你留下就留下吧,也没啥,就是咱处了那么久,我可能会想你。”叶晚想了想,觉得自己的想法还是不错的。她们两个一个伺候爷,一个伺候主子的家人,两不耽误。

“这样好吗?“袁馨似是有些忧心,抬起小脸,一双水润的眼睛看着叶晚,像是要哭出来。

“咋不好!我看就这样吧。你在这里好好伺候爷。”叶晚挥挥手,一把抱起行李,就要往外走。

叶晚走出院子的时候,管家已经站在那里等着了。见只出来一个人,便笑笑地开口问道:“小晚,袁姑娘呢?”

“袁姐姐留下照顾爷,我一个人回去就好。”叶晚看见管家,立刻露出一个笑脸,“我就要走了,您少喝一些酒,多找护卫哥哥说说话,这样就不愁没人说话了。”

“爷说了,你们两个都要回去的。”管家接到命令的时候,来人就这么一句话,别的也没说什么。但他是府里的老人,多多少少还是看出了一些苗头,便笑笑说道,话语里有些不容拒绝。

“管家,爷照顾我们那么久,我想晚些再走,跟爷告个别。小晚说要自己先走,她嘴笨,怕说不好。”这要求应是合理的。

“是吗?”管家了然地扫了一眼袁馨,面色不变,依旧笑眯眯地说,“爷说了,你们两个一起走。”

“可是爷还需要人伺候不是吗?”袁馨心里有些急,但仍旧平和地说道。

“府里不缺伺候的丫环。”做奴婢的,还是认清些自己的身份为好。;

第一百五十七章 走不走?

袁馨的脸色不太好,这几年过着养尊处优的日子,她快要忘记“奴婢”这个字眼儿。之前跟在宋溪身边,因为识字儿,所以宋溪教了她不少账本上的知识,再加上她好学,一点即会,所以宋溪也乐意教她;

。可以说她账本方面的能耐一部分来自之前母亲的教导,一部分来自于宋溪。前者只是教会她一点点皮毛,后者却教的比较深入,不说完完全全,也有*分。

到了即墨瑾的府上,在她有心之下,一步步接触到府上的银钱花费。她的计算能力,管理能力也慢慢展现,到现在,她可以说是府上一应女人的巴结对象。渐渐地,她感觉回到了当初做大家小姐的日子。

平时她对管家温文有礼,还不是看在即墨瑾的面子上。他以为自己是谁?还不是一个奴才!就敢这样给自己甩脸子看!

“管家,这样不好吧?不说告别的事情,府上的事情我还没有交代好,万一有什么差错,恐怕你担待不起吧?”袁馨笑的得体,面上没显露出什么,话也说的轻柔,但里面的趾高气扬和一丝丝的懊恼还是让管家听了个明明白白。

“红棉和红锦会做好,袁姑娘不必担心。”任袁馨如何说,管家就像是潭水,硬是没有波澜,差点把袁馨气了个半死。

“管家这是容不得袁馨一时半刻了?”说了这么久,袁馨到了这个时候才沉下脸。

管家但笑不语。这奴才还是家养的好,那半路上捡来的,终究不成事儿。虽说叶晚也不错,可不是还有一个么?

袁馨再怎么厚脸皮,也是一个姑娘家。这会儿眼圈已经红了。定定地看了管家一会儿,一扭头走回院子。她若是现在走了,再回来就难了。若是硬呆在这里,管家也不能把她怎么样,只是面子上不好过罢了。难道他还能把她扔出去不成?

到底留还是走?袁馨内心挣扎不已。这到底是怎么了?明明好好的。为什么要让她们回去?她以前说起主子的时候,不是把主子撕毁她们的卖身契,并把奴身改成平民的事儿明明白白地说了么?

“管家,你就让袁姐姐留在这里吧!主子家里有我就行了。我干活儿一个顶俩。”叶晚拍拍胸脯,一脸的骄傲。

“你呀!真是不知道说你什么好!”管家指指她,哭笑不得。这姑娘太实诚,像个男人一样能干活儿很荣幸么?被别人明里暗里占便宜都不知道……

“管家,我要走了。不然到那儿天都要黑了。”叶晚看了看天色,有些着急。这等了也不是一会儿了,恐怕袁姐姐也不会跟她一起回去了。她要是再耽搁下去,到那儿都不知道啥时候了,要是他们睡着了再被她吵醒就不好了!

管家看看毫无动静的院子里面,对身后的小厮说道:“去喊红棉。”

“是。”小厮应了一声。一溜烟儿地跑了。

“小晚啊,你再等一会儿。要是太晚,就明天再走。”对叶晚这个傻兮兮的丫头,管家态度缓和了不是一星半点。

“管家,不行的。我今天一定要回去的。”夫人不顶事儿,小少爷和小小姐又小,家里面还有个宋老太太,不用想都知道他们肯定会被宋老太太欺负的。也不知道这几年没回去,小少爷会不会被宋老太太给欺负惨了。叶晚越想越忧心。

“好,我让他们快马加鞭把你送回去可以吧?”这个叶晚可是从来到即墨府就心心念念着要回去。这爷一发话,她就像是被热油烫了似的。一时半刻也不想在即墨府呆着了;

“那管家你可要说话算话。”

“我说过谎话吗?”管家背着手,做出一副严肃的样子。

“哈哈,没有。”

“那不就结了!”

俩人的话音儿刚落地,红棉就来到了管家的面前,规规矩矩地施了一礼,才起身问道:“管家找红棉来。不知是何事?”

“进去劝劝袁姑娘,让她离府。”

“是。”红棉也没问多余的话,直接转身朝院子里面走。

袁馨正忐忑着,就见门被打开,然后走进来一个窈窕端庄的身影。背着光。她虽然只看到这些,脑子里还是立即认出这个人是谁。

“红棉?”

“是我。”

“怎么,你也想让我立刻就走?”袁馨看着红棉,冷笑了一声。这即墨府里的丫环,虽不说十分精致,但是容貌都是不差的。即墨瑾那样的男子,只要是眼睛没有问题的,都会想做他的女人吧。她们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让她走吗?

“不是我想让你走,这是爷的意思,我是做奴婢的,自然要听主子的话。”红棉淡淡地看着袁馨,就事论事地说道。

“那就让爷亲自跟我说。”袁馨大怒,脑子一热,吼了出来。

室内顿时静了。

过了许久,红棉才回过神儿,然后面无表情地说道:“若是让爷跟你亲自说,到时候面子上过不过的去你可以接受吗?”

“再者,你们之所以可以在这里,那是因为你们的主子是宋溪。”红棉残忍却又认真地解开真相。

“……”袁馨嘴张了张,却无从反驳。若是她没有碰上宋溪,并被宋溪带在身边教导,她这辈子根本就接触不到即墨瑾这样耀眼的男人。即使这是事实,袁馨也承认的不甘不愿。

“我们即墨府里全是干干净净的女子。你应该知道这是为什么。”红棉从六年前就知道自己和红锦升为大丫鬟的原因。因为她们老实本分,更因为她们妄想得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你!”袁馨有些不敢相信,这怎么可能。在她家还没有没落之前,她的爹爹还不是一个接一个地抬小妾进门。即使即墨瑾再怎么样,那他还是一个男人!只要是男人,就没有一个不三妻四妾的!

“我说的是真的。”红棉板着脸,一字一句地说道。

红棉这样一说,袁馨只觉得自己的心一半在凉水里,一半被滚水烫着。这样重情的男人,即使在他身边做个妾,也一辈子不用担心什么了。若是能做他心里的那个人,那是不是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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捂脸!终于把昨天欠的补上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出事儿了

“我只是想跟爷道个别。”袁馨眼圈红了,只一会儿,那泪珠子就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这一哭,就像是要把心里的委屈和不甘全哭出来,一时间竟是止都止不住。

红棉眼里闪过一丝犹豫,但是又一想,还是硬下心肠说道:“这是爷发的话,你还是听从的好。”既然爷直接下了命令,依爷的性子,那是不愿意再看她一眼了。这么几年下来,她都没有看透?或是不愿意看透?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袁馨也明白了,她这是非走不可了。又哭了一会儿,才拿帕子擦了擦泪痕,声音涩涩地说道:“我知道了,这就收拾东西去。只是盼着红棉姐姐多多照看着爷,爷他……”

红棉打断她的话:“做奴婢的首要任务就是照顾好主子,这个不劳烦袁姑娘操心了。”红棉看她要长篇大论地说下去,直接打断她的话。这个袁姑娘倒是有几分能耐,只是看不清自己的身份,做的事情又有些出格。偶尔有些时候,红棉都能感觉到她以府里的女主人自居。

红棉这样说话,袁馨不是不恼的。只是比起那些对爷有窥视之心的人,她还是喜欢喜欢这个本分又对爷没有异样心思的人。

“红棉姐姐,抱歉,我一时忍不住。”袁馨说完,开始利索地收拾起自己的行囊。她既然要走,就不要给爷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了。

只是一会儿,袁馨便开口说道:“红棉姐姐,我收拾好了。”

“那好,跟我来吧。”红棉先出了房门,走在袁馨的前头。

一番忙碌之后,叶晚和袁馨乘坐的马车启程。管家看马车走远,便对身边的红棉感叹道:“回去吧,这人还是所求少一些,不要有太多妄想的好。一来自己少受罪。二来也能让别人少遭罪。”

“管家,你就放心吧。我呀,这辈子就想着忠于爷,忠于主母。别的。我可不愿意要。”红棉在管家面前露出一个调皮的笑容,整个人也鲜活了不少,“我从小就跟在您的身边,您的教导我可是没忘记过的。”

“这就好!当初要不是你有这点好,估计爷也不会把你调过去。只是红锦这丫头……”说着,管家叹了口气。年纪小了,就是不定性,整天跟一帮小丫头嘻嘻哈哈的,像是没长大似的,就是跟爷也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管家放心。我会看着她些的。”毕竟都是府里从小养大的,她又大上她两年,当她的姐姐也是可以的。就是丫头有些人来疯,整个府上就没有她不认识的人。

太阳升起,天又开始热了起来。听着这热热闹闹的蝉鸣声,宋溪恍若又回到了靠山村,那里和这里似乎也没差多少,照样是有山有水,天蓝云白,人照样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依然要为生计奔波。唯一有些变化的是这里的赋税稍微轻一些。

这个年代,农业在国库的充盈程度占上不小的比重。所以,租子即使再轻,那也轻不到哪里去。喂完鸡,宋溪就躺在一棵大大桂花树下的躺椅上,惬意的眯着眼睛。至于为什么不躺在别的树下面。宋溪自然是有考虑的。像是葡萄架,那葡萄树叶子上那种青色的胖乎乎的虫子随时都可能落下来。石榴树?那石榴树上跟树皮一个色儿的还会抽丝吊下来更恐怖,万一睡着的时候张着嘴……想想都觉得恐怖;

桂花树上她倒是没见过这样软软又颜色鲜艳,让人毛骨悚然的虫子。所以思来想去,还是桂花树下安全多了。

就在宋溪昏昏欲睡的时候。急促的拍门声把宋溪惊得立即坐了起来,一时有些迷糊,只是愣愣地看着,目光没有什么着力点。

“宋溪宋溪!赶紧出来!出大事儿了!”拍门的人还在锲而不舍,边拍门边大声喊着话儿。

宋溪利索地穿上鞋子,然后打开院门:“婶子,怎么了?”

“还能怎么着?你林婶子在路上被一匹惊了的马伤了!满身是血,你快去看看吧!”

“我!”宋溪二话不说就要冲出去,却被来人一把拽住胳膊,“你是急傻了吧?这门可是开着呢!你好歹把门锁上,拿些银钱过去啊。”

“谢谢婶子,我这就准备。”宋溪慌慌张张地往屋子里跑。

“你别慌,你叔已经借来了一头骡子,正在套车,还要一会儿呢。你想清楚要到带啥,可别落下了,毕竟咱去镇上一趟不容易。”

“哎,谢谢婶子!我去收拾了,麻烦你跟叔了!”

“瞧你,说啥话呢,乡里乡亲的。你赶紧去吧,我也要回去帮你叔套车呢!”

宋溪眨眨眼睛,把自己的脆弱眨去,深吸几口气,细想了一下,手下便麻利的开始收拾了起来。

“小溪儿,别急!林婶子是好人,肯定会没事儿的。”谢云安急慌慌地跑来,连门都没敲,直接进来说道。

“我知道。”宋溪沉沉说道,但是她脑子里却不断回荡着“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的尖利声音,她不知道她现在的脸色有多难看,只是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偶尔脑海里便闪过一些空白画面。

“你快些收拾,我……”

我骑马带你过去,这句话谢云安还是没说出口,因为他那匹神骏的白马正在被人精心喂养着,而那里离这里还是有一段不小的距离的。想到这里,谢云安有些懊恼,真是用的时候不在眼前,不用的时候又在眼前打转。

“宋溪,你好了没?”远远地,便有妇人的声音传来。那是在提醒宋溪动作快一些,赶紧出来。

“好了!婶子,我这就来!”宋溪一边回应,一边把谢云安往外推,她现在没什么心情跟他扯淡!

赶紧锁上房门,宋溪一路跑到骡子车旁边,纵身一跃边上了去。

老林头一看,眼睛闪了闪:这姑娘有这般利落地身手,想来不是个简单的。

见宋溪上了车,老林头吆喝了一声:“坐稳了!”便甩了一个响鞭,那骡子车便快速地冲了出去。

等骡子车不见了影子,谢云安才反应过来,他是本来是要跟着宋溪一块儿去镇上的,怎知道一个闪神,这骡子车就跑了个没影儿。;

第一百五十九章 都是熟人啊

还有那个丫头上车的轻巧劲儿,明显是有些身手的;

。可是这么多年来,他见到的就是这丫头文文静静,偶尔炸毛的样子。哪里见过她的这等身姿!

待反应过来之后,谢云安便紧追而去。

正是赶集的日子,各村儿的人都聚到这么一个镇子上,现在看来镇上可以说是人山人海。不说买东西的,就是卖东西的人也少不到哪里去。这里靠近大山,如今又是夏天,山上东西多了去了。村子里只要不是懒惰的人,怎么也要上山找点值钱的东西,即使不为了吃,那也能卖几个钱。那些野果子,还有山货,拿出来卖的话,怎么说也是能卖完的。

这个点儿正是人多的时候,所以骡子车想要顺顺利利轻轻便便地穿过去,怎么都是有些难度的。宋溪看着这些,心里着急不已。这个样子要走到什么时候?

“叔婶,要不就停在这里吧?谁知道地方就领着我过去,这样还能快一些。”宋溪看了眼人群,对着他们说道。

“那行,让你婶子先带你过去,我把骡车拴好就过去。”

“好,麻烦叔和婶子了。”

“说啥麻烦不麻烦的,赶紧去吧。”

宋溪和老林婶子并肩而行,人群自动分出一条道儿。不是说宋溪有多美,而是那浑身带出的久居高位的气场,让这些平头百姓不由自主地远离。当然,宋溪也不丑就是了,不但不丑,反而透着那股子灵气,加上细嫩的皮肤,说到哪里都是一个大美人。

第一次被人这么看着,老林婶子路都走不利索了。再加上宋溪浑身散发出来的气场,她真心觉得脚软,心跳的更是慌乱。

“婶子。还有多远?”见人越来越多,宋溪拧眉,虽然焦急,但是语气仍然和缓。她没来过镇上。所以镇子上医馆什么的,她是一概不知的。

“不……不远了,再走一会儿就到了。”见宋溪问话,她有些啃啃巴巴地回答。

“嗯。劳烦婶子走那么多路了。”宋溪看着她,真诚地道谢。村子里的人虽说有些斤斤计较,但是那都是苦日子给逼出来的,其实品xing真坏不到哪里去。这不,一有事儿就看出来了。

远亲近邻的说法,总是有那么些道理在里面的,以后自己会报答他们。现在说什么就像是空话。到时候做到了再说吧。

又走了两刻钟,宋溪才看到挂着高高的金字招牌的医馆。里面吵吵嚷嚷,人竟然也是不少的。宋溪还没走进去,就听到一个清朗的声音在说着什么。听这声音,竟然还有一些耳熟……

“都让开!都让开!林芳家的来人了!“老林婶子见有些挤不过去。又有些担心林芳,憋足了劲儿喊了几嗓子。

齐刷刷地,大家的眼睛都往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第一眼看到的自然是宋溪,众人心里不由感慨一句:好水灵的姑娘!

看到来人,正在说话的,身形高大的男子瞬间瞪直了眼睛。老天!他是不是眼睛出毛病了?这么多年没见的人就这么活生生地出现了!还是须尾齐全的!

虽然已经过了三年,这丫头抽条了;

。脸上的婴儿肥也没了,变好看了许多,可是他一眼看上去就能确定这个人是谁。

看到人群散开,宋溪赶集挤到林芳的跟前,“婶子,还有哪里不舒服?”

“没那里不舒服了。就是胳膊肘和脑袋撞了一下,别的地方都没事儿。”林芳的精神倒是不错,看样子也没受那么严重的伤,只是那浑身的血迹又是从哪里来的?也太吓人了!

看着宋溪盯着自己看,林芳有些欣慰地安慰道:“也就是看着吓人了些。真的没啥大事儿。不信你问人家大夫。”

“倒是没有什么xing命大碍,伤筋动骨一百天,她这伤得养着,不然以后这条手臂想要提一些重的东西都是不可能的了。只是庄户人家说是不干活,也说不过去。不说一百天,那头八十天总要养好的。”大夫肃着一张脸,有些不高兴,不就是伤了个人,怎么就那么人涌进医馆了,还让不让人干活儿了?

老大夫抬抬眼皮子,看了眼宋溪,然后说道:“你是谁?不是她家里人哪?”

“我是的。”宋溪看着老大夫,认真说道。

“我也不管你是不是,总之,你把话传到就行。别到时候人不好了,又怪老头子医术不好。”老大夫就没个好声气儿。看了眼杵在那里的瘦高个,更是心烦,挥挥手,像是赶苍蝇一样,不耐烦地说道,“人都治好了,还呆在这里干啥?赶紧走,该回去休息的休息,该出摊子的出摊子,守在这里像什么事儿!“

“谢谢大夫。不知这医药钱是多少?”老大夫虽然不耐烦,但宋溪还是得问。

“不用了!杵在那里的那个已经付过钱了。”老头耐着xing子回了这么一句,然后又开始赶人,“赶紧走!都聋了是吧?”

哗地一下,医馆里的人像是放了闸的水,一时间走了个精光。看着林芳,又看看杵在那儿的男人,再看看跑了出去,现在又想进来的老林婶子,宋溪觉得自己有些无力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宋溪不知道的是,这大夫虽然刚在这个镇子上开医馆不到两年,但是人好嘴坏的名声传了个遍。他给穷人开药,就捡着什么便宜给开什么,或者就让你自己到山上找几种草药吃了完事儿,还别说,虽然便宜,但是效果没的说。所以,他若是说句什么,这里的人那是没有不遵守的。谁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得个什么病,得罪大夫,尤其是医术高明的大夫,那就是不要命的做法。

宋溪看那大夫的眼神,明显就是跟眼前的人有关系。所以见他们不说什么,她也不愿意先开口说什么。这气压就越来越低,直到林方略有些打颤的声音传出来,宋溪才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婶子,我带你回去。”

“诶!”林芳高兴地大声应道。这屋子里明显不对劲儿,她快要不敢呼吸。

这一嗓子,顿时惊醒了一圈的人。看着宋溪看都不再看他一眼,秦北泽有些不高兴,怎么说他之前也救过她的命,这小丫头就这么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真是……真是让人恨得牙痒痒!

“宋溪!”

正准备走人的宋溪被这一嗓子吓得手上一个哆嗦……;

第一百六十章 姑娘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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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嗓子,直接让还围在医馆外面看热闹的众人齐齐打了个哆嗦。【本书由】这谁家的姑娘?怎么一点矜持都没有?吼得跟个男人被那啥了似的,把人吓得差点尿失禁有没有!

宋溪看着向自己扑过来的人,真心想往旁边挪挪。只是看着身边这老的老,伤的伤,再加上这姑娘不顾一切扑过来的势头,还是暗暗提了口气,说什么也不能被人给扑倒了。不管被扑倒的样子怎么样,至少她不想当肉垫子。虽然她以前看到的杨悦珊都是模模糊糊的,但是那体型还是能看到一个大概。现在在自己视线里的杨悦珊,那个子先不说,就是那身精肉也能把自己给压吐血喽!

“停!”在离杨悦珊快到自己跟前的时候,宋溪一只脚往后一退,一只手往前一身,做了一个停的手势。奇迹般的,杨悦珊还真给刹住往前冲的劲头了。

“宋溪,你还活着啊?”杨悦珊一边说,一边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她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她了呢!

宋溪咽了口唾沫,皱眉看着杨悦珊,这孩子怎么说话呢?什么叫你还活着啊?这感情是想让自己活啊,还是想让自己死了啊?“你没见鬼!”

“受伤了没啊?”杨悦珊这下子到了宋溪的跟前,拉着宋溪的衣袖,满脸都是泪,还有些清涕从鼻孔里面流下来,眼看着快要到杨悦珊张着的嘴里……

宋溪本想当做没看见的,可是视线却拧在那鼻涕上面,到最后一刻,宋溪实在看不下去了,掏出自己的手帕,一下子盖在杨悦珊的脸上。“赶紧擦擦,不然……”不然鼻涕就被你吃了!到底这话没说出来,毕竟边上人不少,总要给这丫头留上几分脸面。

杨悦珊倒是不客气。用帕子把脸胡乱一擦,然后就狠狠摁了一下鼻涕。宋溪一听那声音,差点晕过去,这姑娘的鼻孔太能装了。这一下估计能拧出半碗鼻涕来!

这帕子估计就此牺牲了!宋溪默默想着。

“你活着,为啥不去找我们?”杨悦珊擦了眼泪鼻涕之后,看着好看了许多,虽然眼睛还有一些红肿,但对比刚才,那可是好看了不止一个档次。现在哑哑地问话,让人有一种欺负孩子的感觉。

“……”

这该怎么说?宋溪自从被谢云安和林芳救了之后,就没想着再出去,当然也就把这些问题给忽略了。如今被这样直白地问出来,宋溪觉得自己脑仁有些疼。可看着杨悦珊准备随时发大水的表情。还是回道:“被救了之后,就一直在治疗眼疾。后来看林村人和善,就留在这里了。”

“那你就没想着给我们来个信儿?就是眼睛不好写不了,但眼睛好了之后呢?”

嘿!这姑娘;

!还较上真了是吧?宋溪看着固执的杨悦珊,眉毛一挑。有些戳人伤口的意思:“我眼睛没好的时候,确实不想给你们写信。后来好了,我就更不想写了。所以,就这样了!”

自己当时怎么被弄下水的,宋溪记得很清。她可不是脑残外加白莲花的女人,对人防范,那是生存的必须之道啊。你说她当时要是把信息传出来。那还不是招人惦记啊。不用想,那些人也要斩草除根的,真到那个时候,自己能不能活还是个问题呢。当她是傻子啊!

怎么这样?杨悦珊惊讶地看着宋溪,满脑子的迷糊账,为啥不想写?

“你别忘了我是怎么出谷的!”宋溪看到杨悦珊迷迷糊糊的小眼神。瞬间觉得自己的智商高了很多个档次。这是多迟钝的姑娘,才想不到这个问题的啊。

“你是傻子推下去的。”杨悦珊火气立即上来,“当时我就想着找你去了,都忘了要揍那小子一顿了。不行,回去的之后。我要好好教训教训他。别什么人的话都听!

呃?宋溪愣了一下神,然后纠结地看着杨悦珊,她们明明不是说这个好吧,怎么就变味了呢?这两句话看似有些关联,但实际上却差着十万八千里呢!

“那你也藏得太结实了,我们的人愣是找不到你一点痕迹。”杨悦珊抱怨道。

“不是藏的结实,而是我这三年来就没怎么出过门,你怎么找我?况且我们村子虽然本家多,但是外地人也不少。就因为这个,谁家多出来个人,都不带一点儿稀奇的。所以,你找不到我很正常。”宋溪把这姑娘的手从自己胳膊上扯下来,然后才说道。这姑娘想必是忘了,刚才她还用手背擦脸上的鼻涕眼泪呢。就这么大刺刺地用手巴着她,真心感觉不好啊。

听了这些,杨悦珊不闹了,安安静静地,直勾勾地,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地盯着宋溪看,像是要从她的脸上看出朵花来。

这目光太瘆人,宋溪行动比脑子快地把这孩子的身子转了个个。呼!看不到这视线的宋溪深深地呼吸了几下,然后觉得独自一人的生活如此完美。这样一想,脑子里瞬间闪过一丝什么,细一想,宋溪开口问道:“不会是我一找不见,你就去找我了吧?”

“可不是?这丫头差点丢了呢!要不是我,都不知道给人卖到哪里去了呢!”秦北泽扫了一眼杨悦珊,心里面嘀咕,这姑娘长得也不差啊,浑身透着一股子机灵劲儿,还有些男儿的爽朗,怎么就脑子有些不够用呢?

“还好人没事儿,不然我上哪赔给你娘一个大闺女啊。”宋溪揉揉太阳穴,望天……呃……不是,是望着房顶。然后回过头才幽幽说道,“再说,你平时也不笨啊,怎么就差点被人拐骗了呢?”

看了杨悦珊一眼,宋溪一边说,一遍把林芳扶到凳子上做好,然后才像教训女儿似的,把人给教育了一顿。

“原来这丫头听你的呀!”秦北泽看了一样杨悦珊,有些不是滋味。好歹人是他找回来的,咋就把他给当成敌人对待啊!恩将仇报也不带这样儿的!

哟!这语气,怎么就酸酸的?难道是这三年里有啥她感兴趣的事情发生?宋溪眼睛瓦亮瓦亮地看着两人,心里的八卦因子顿时被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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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 据听说

咋地?难道还上演了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

看着宋溪瞬间亮起来的眼睛,秦北泽就觉得瘆的慌!她那是什么眼神?就像是饿狼看到了一只小绵羊似的。

“宋溪,你是不准备回去了吗?”杨悦珊情绪稳定下来,问了一句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不回了。这里挺好,我很喜欢。”宋溪微微勾唇,眼神柔和地回答道。自己想要的就是这种田园生活,种点地,养上一些鸡鸭,就这么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没事儿的时候钓钓鱼,上山上采点野菜,找点山货,想想都是轻松的。

“你当时到我们谷里的时候,可是跟我说过你有家人的。那你现在是跟家里人住在一起么?”看宋溪这表情,杨悦珊以为她是找到了家人,所以才在这个村子呆着不走的。

“……”

呃,这该怎么说?宋溪虽然看着杨悦珊,但是眼角的余光却是看着林芳的。略微一笑,便说道,“嗯,也可以这么说。”

什么意思?杨悦珊和林芳都盯着宋溪看,想要一个解释。

“婶子救了我的命,还照顾我那么久,我是把婶子当亲人来着。等以后,我还要给婶子养老呢。婶子可不就是我的亲人?”宋溪说完,还朝林芳眨了眨眼睛,说不出的俏皮贴心。

杨悦珊这才明白过来,但想想,这人也不是她的亲娘啊。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问道:“那你就没找过你的爹娘吗?”

“她们应该过得很好。”宋溪说的不是很绝对,但是语气还是有着肯定。怎么会不肯定?当初在她钱财积累到一定的地步时。就有考虑过一些意外之事。不是她悲观,而是纵观历史上富可敌国之人,那都是没什么好下场的。虽然她极力表现自己的无害,可是该来的还是要来,总不可能一个饿得很久的人,看着面前一只香喷喷的烤全羊而无动于衷吧?

所以,她就跟刘威一个人暗地里隐晦地交代了一些话。而且即墨瑾那样一个不爱欠人人情的人。怎么也会护着他们的。所以,她并不担心。而且。在坠崖之后,她反而有些放松。不管怎么说,她越来越富有的时候,也是越来越忙的时候。即使是尽量跟家人一起吃饭,但是那种疏离感还是越来越大。这样的一家子,说是貌合神离也是可以的。宋溪在那样的一个环境中,总是没有归属感。哪怕是宋裕,她也不敢说他心里对她没有一点疏离。

不找他们,让他们有自己的生活,或许也是好的。这样,他们有他们的生活,而她也有了她自己想过的生活。

林芳听到宋溪的话。满满的是感动。她就只剩自己这么一个人了。说不好听一些,以后就是死了也不一定有人发现,更别说有个人给自己养老送终披麻戴孝了;

。现在。就有那么一个人明明白白地跟自己说,以后要给自己养老!

林芳低下头,眼睛里都是泪水,又强忍着不让它落下来。够了,有这一句话就够了,好歹自己这几年把这孩子当成自己闺女养着。但是这闺女她还有亲娘啊。她再怎么想要人给自己养老送终,也不能这样拖着人家闺女。人还得给自己亲娘面前尽孝呢!

“小溪,你回去吧。婶子有你这么一句话就够了,你得回去给你娘尽孝道。这三年我这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就是苦了你娘了!”林芳偷偷吸了吸鼻子,逼退自己眼里的泪,才微微笑着跟宋溪说道。

“婶子?”宋溪看着林芳,心里有些难受。虽然她总是想着即墨瑾会护着自己的家人,但是她心里面还是想着宋姓家人。她担心刘氏,担心宋雪,但是更担心的是宋裕。宋裕向来就是个性子执拗的人,偶尔还有些暴躁。她真担心她不在,他会如何。

这样一番剖析下来,宋溪不得不承认,她的心就没有一天不想着他们的……

这是找虐的体制么?宋溪苦笑。

“你别担心我,你找到家人之后,记得有空回来看看我就成。”林芳眼眶越来越热,她觉得自己想想要把宋溪送走,就是满心的不情愿,满心的酸疼。

“婶子,您别多想。我就是确定一下他们平安不平安,若是一切安好,我还是要回来的。这里,我稀罕着呢!”宋溪蹲在林芳的面前,双手搭在她的膝盖上,笑眯眯地看着林芳说道。

这样一幅画面太美好,林芳忍不住揉了揉宋溪的头发:“傻孩子,哪有孩子不在自己亲娘身边的啊。不说别的,就是你这个年岁,也该找婆家了。没有爹娘看着能行啊。”

“我呀,就准备赖在您身边呢。”嫁人?宋溪拒绝这么早想这么一个问题。她还小不是么?最起码比着前世来说,她确实很小的。

“净说胡话!”林芳被这一句话给逗乐了,还是个孩子呢,竟然这话都说得出来。哪有不嫁人的啊?

“哟,婶子,这是怎么啦?他们欺负人呐?”谢云安大刺刺地走进医馆,就这么来了一句话。

“没有,我都好好的,他们都是好人。我之前都没掏钱呢,就先把我这病给看上了。到哪能找这么好的大夫啊。”林芳感慨。要是以前,没这个大夫的时候,她还不得硬撑着呀。

“那就好。只这小溪儿怎么竟是一副蔫了吧唧的样子?”谢云安看着宋溪,啧啧两声,假惺惺地关心道,“不是平时挺威风的么?怎么今儿这样了?别是没出过镇子,露怯了吧?”

露怯你个头!就这镇子上的人数,还不如前世举办的庙会人多呢。再说,这么多人,自己又不是天仙,还有人会死盯着看不成?宋溪仰头望望医馆的梁子,有些懒得搭理这人。

“哟,这不是秦大夫吗?您不是四处晃荡么,咋就来这里了呢?”说着,还朝秦北泽挤眉弄眼,“我可是听说了,你和这个小美人那可是掰扯不清呢。啥时候定亲啊?我早点给你准备大礼!”

谢云安这话说的相当财大气粗……(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二章 闹心

与此同时,一个消息在不同的人之间迅速传递着,直到送到一个男人手上。

“要紧么?”管家站在书房不远处,手里拿着一张纸条,看着面前恭敬地站着一个衣着不起眼的男人,然后低声问道。

“是宋小姐的消息;

。”男人虽然激动,面上却不显,而且语言简洁明了。

宋小姐?哪个宋小姐?宋家现在根本就没人敢惹,应当不是什么重要的信息吧。管家正要压下纸条,等即墨瑾出了书房再说,看到男人的眼神,却鬼神使差地多问了一句:“哪个宋小姐?”

宋家目前在裕城的也就是宋雪和宋清。那两个一年里面也不一定有一件大事儿,往常报过来的也就是一家人的吃穿用度,以及人际关系。

“宋溪小姐。”男人看着管家,终于说了第二句话。

“什么?”管家的手一抖,觉得自己耳朵有些不好,这不,都出现幻听了!

“是宋溪小姐的消息。”管家也激动了不是,那可是个沉稳的主儿。

管家转身就朝书房走,没发现自己的脚步有些虚浮。到了书房门口,管家深吸了几口气,才强制自己的手不再颤抖,然后敲了敲房门。

“进来。”即墨瑾收起手上的卷宗,然后说道。

“爷,宋溪小姐有消息了。”

“哦。”

管家抬眼瞅瞅即墨瑾。然后眼睛里有些疑惑,爷不是找了宋小姐很久了么?这都那么多年了还在找,今儿听到消息竟然没反应?而且程少爷也似乎满不在意?明明就是他们在找人啊!这一个个地。都咋啦?

正当管家想要再次开口的时候,即墨瑾和程景像是刚反应过来似的,齐齐问道:“谁?”

“宋溪小姐。”管家说着话,便上前一步,把手里的的纸条递给即墨瑾,“消息在里面,因为比较急。老奴还没有打开过,所以不知道消息是怎样?”

这消息是好的还是坏的。他也是有一些好奇的。但是不管怎么说,最坏的消息也就是宋溪死了,好的消息也不过是宋溪还在人世。总是,这消息的好坏总脱离不了这两项吧。

即墨瑾心里起伏的厉害。从他跟宋溪接触不久。他就想着把宋溪揽在自己的羽翼下,那时不过是想收一个人才,后来就慢慢地上了心。这个世上能跟自己说得上话,跟上自己思路,但又不多嘴有才干的女人除了宋溪就没有人。两人每次接触,他都是心情愉悦。后来那占有欲就越来越明显,他也就知道自己心心念念着人家。就想着等这丫头长大了,两人就成亲。结果却出了那样一件事儿。

可是让他恼火的是,手下的人找了她那么久。竟然没有找到一点有用的线索。现如今,终于有消息了吗?

即墨瑾面上虽然没有显示出点什么,手也没有抖。但是捏着那张纸条的手却有些发白紧绷。打开纸条,即墨瑾眼睛扫了一下,便长出一口气,没死!即墨瑾觉得这是他听到的最好的情报了,压在他心上的石头瞬间落了地。

“真没死啊?”程景把头凑过来,有些惊奇。

“……”

即墨瑾看他一眼。什么也没说,但是该表达的意思还是被程景给看出来了。程景摸摸鼻子。有些歉意地打着哈哈:“哎哟,我可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说老天果真厚待宋溪,被人断定尸骨无存了,还能活下来;

。”

祸害遗千年啊!这丫头就不是个会委屈自己的主儿,平时看着温文敦厚,可是真要是犯到她的,那是能坑死你的节奏。

“这里交给你了。”话就这么一句,然后起身走人。

“喂!你至于那么急吗?等了那么久,也不差这一时半会的。你先把这些处理完再走不行么?”程景看着书案上摞得很高的卷宗,整张脸都皱成苦瓜了。自己就是个劳碌命,啥事儿都能摊到自己头上。

“这些你看着办。”

“你……”

看着好友迅速消失不见的身影,程景嘴张了张,这至于吗?那迫不及待的样子,像是谁会把宋溪藏起来似的。

医馆里。

“婶子,咱们回去吧。”宋溪看着林芳,慢慢把她搀扶起来。

“嗯。”

看着那两个你一言我一语,吵得不亦乐乎的,林芳觉得她们还是早早走了的好。

宋溪看着林芳略有些疲惫的面孔,有些后悔。她光顾着想这两人是什么交情了,竟然把林芳受伤需要休息的事情给耽误了。

“你干什么去?”见宋溪扶着林芳往外走,秦北泽脸色有些不好。这人都找到了,还想着躲开怎么着?

“你是不是管的太宽了?除了回家,还能干什么去?”谢云安鄙夷地看了秦北泽一眼,几年没见,这人脑子不行了?

“宋溪是要跟我们回去的。”杨悦珊看着谢云安,挑眉说道。想跟他们抢人?想都不要想!

宋溪看看杨悦珊,又看看谢云安,这两个怎么就杠上了呢?自己要去什么地方,那就不是他们两个能做主的好吧。

把人扶到门口,老林婶子就走到近前,把林芳搀着往自家放骡子车的地方走。“芳子,没事儿吧?这回去得好好养养。天热,你就不要干啥了,一出汗,那伤口想长好都难。也别沾水,知道吗?”

“这夏天,哪有不出汗的。我注意着点就是了。别的不碍事儿。咱庄稼人,哪里就那么娇贵了。”林芳比着老林婶子是小的,但是也就差上七八岁。两人平时就要好,有什么事儿都要在一起说道说道。

听着身后的脚步声,宋溪回头,沉沉地看了几人一眼,然后摇了摇头。

秦北泽拉着杨悦珊停住脚,看着宋溪的动作,这是让他们等着的意思了?

谢云安见宋溪要走,赶紧上前两步跟上,他可是跟她们一个村的,所以一起走也没啥。只是走了还不忘回头给秦北泽一个挑衅的眼神:看看,老子可以走,你小子就只能在这等着。这是什么?这就是差距!

秦北泽看着谢云安的动作,脸色发黑。她当年怎么就和这样一个闹心玩意儿做了朋友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三章 都是作的

宋溪把林芳安顿好,才想起来问她受伤是怎么回事儿。

林芳有些气愤:“我们今儿去卖鸡蛋,本来是想送给酒楼的。路上跟邻村的两辆牛车撞上了,路虽然就那么一条,可是它宽啊。平时那是两辆牛车一起过去都没啥的。可邻村这牛车装的东西多啊,还有一些连着树枝子的野果子。本来吧,是咱这村的先过那条岔口的,可是邻村的不讲理啊,硬是给冲了过去。咱们村儿的畜生差点惊得尥蹶子。那车上可都是鸡蛋啊,万一有个不好,那可咋办?”

林芳想想还有点心惊,“我们看不过,说了他们几句,他们就想上去打人。要不是你老林叔硬气,那可是就打起来了。不就是给镇上的大老爷送点野果子么,整的好像他们就是那镇上的大老爷似的。真是狗仗人势!”

“这伤是哪个时候弄的?”宋溪皱眉问道,不管在哪里,总会有仗势欺人的东西,只要人没有什么大事儿就好。

“哪能!你老林叔以前可是跟过武师学过的,那上山打猎就没有空过手。只是这几年老了,不想在搁山上捣鼓,才闲下来的。邻村的哪能不知道。所以看你老林叔他们就没敢动,只是嘴上不干净罢了。”

“到了镇上,我们就和他们分开了,正准备把鸡蛋卖给酒楼的时候,那帮子糟心玩意儿就来了,说什么平时都是他们来给酒楼送鸡蛋的,凭啥跟他们抢生意。我们就问酒楼了,那酒楼管事儿的说,谁家便宜就要谁家的,邻村平时一家独大,要价太高。他们想换一家了,说是以后就收我们的鸡蛋了。那邻村恼了,就上来打人。咱这就你老林叔一个人,他们那人多啊。我们可不能看着让你老林叔伤着了,所以一帮子老姐妹都上手了……”

那为啥就你受伤了呢?宋溪瞅着林芳,想问又不敢问,怕伤了老人的心。

也许是看懂了宋溪的眼神,林芳扭扭捏捏地开口了,“她们拿着扁担和秤杆呢,我忘记拿啥了,直接就上去了。然后就这个样子了。他们见我伤着了,就一窝蜂地跑了……”

这……这老太太还是个热血分子呢。一遇上事儿啥都不想,脑子一热就上了?再说,你都见血了,人家不跑,难道还等着给你付医药费,赔偿你一些东西啊?

庄稼人一年能有多少钱,平时生个病,那是能扛就扛过来,抗不过来也才找个赤脚大夫看看。进医馆?那就是个烧钱的地儿。谁没事儿会去那个地方。再说镇上那看病的。多多少少都有些真本事,看个病也是要花不少钱的,这都是让人肉疼的!

见宋溪瞅着自己。林芳眼神有些躲闪:“我以后遇见事儿就不往前凑了。”所以你也不用这样看着我了。林芳这么一把年纪了,被一个小辈这么看着,那是想想都别扭的事儿。

“婶子,你去睡会儿,我给你做点凉面吃;

。你在镇上还没吃饭的吧?”宋溪在心里叹口气,然后说道。

“我不饿。”

不饿?一大早就出去,这都太阳偏西了,还能不饿?她一路上听到那肚子咕噜噜的声音难道是幻听啊?又没有拉肚子,什么表现很明白不是吗?

“我午饭还没吃。现在有些饿了。咱们吃些东西,待会儿我要出去一趟。你现在这样子做饭也不方便,还是先吃了。然后再睡一觉的好。”

宋溪说完,就往厨房里走。先和了一些面,放在边上醒着。然后拿起边上的鲜嫩翠绿的黄瓜洗了洗,切丝放在盆子里。又去剥了一些蒜拍碎。这才往锅里填了两瓢水,开始烧火。

柴火是从山上捡来的干树枝子,所以很是耐烧。宋溪填上一堆柴火,等面切成面条,那火还没有熄灭。

等面条过了水,黄瓜丝凉拌好,也不过才两刻的时间。一人一碗盛好,宋溪就看到林芳站在门口,探头探脑地想进来。

“婶子,你去那边坐着。就两个人的饭,不用你也是成的。”宋溪摇摇头,这人就是勤快,一时一刻都是闲不住的主儿。要不是事先说好不让她进厨房,还不得现在这个劲儿呢。

“你做好了,我就是端个饭。这一点也不累,也不会出汗。”林芳连忙解释,生怕宋溪不给她一点事儿做。

这在医馆还是一副疲累的样子,怎么一回村儿就这么生龙活虎的?宋溪无奈,只好把手上的碗给了她一个。“走吧,今儿风不大,咱就在院子里吃,总比屋子里面要凉快。”

吃完饭,宋溪把锅刷好,鸡鸭喂好,想想没什么事儿了,才跟林芳说了一声:“婶子,我有事儿出去一趟,天黑前回来。”

“嗯。小心点啊,别啥人都相信,别忘了你来林村时是啥样子。”

“嗯,知道。”

出了院子,宋溪想到半道上被人接走的谢云安,笑笑。这人也是个不简单的,光看那群人的素质,就知道谢家是个有底蕴的大家族,就是不知道这位少爷怎么就呆在林村了。这少爷可是在她来之前就在林村有些年头了,再加上这几年,那可是一段不短的时间。

希望他没什么事儿。宋溪想着,这人虽然嘴上没个把门的,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但是待人却是真诚的。平时有些口花花,但细细想想,却不是他嘴上说的那样,他好像透过她在看什么人。也许他救了她,护着她,就是这个原因。

宋溪一边想,一边往村口走去。若是她猜得不错,秦北泽和杨悦珊根本就等不到她去镇上见他们,而是会直接过来。其实,她真心觉得没有什么要跟他们交代的。

看着林村路边上那个骑在高头大马上的男人,宋溪深深觉得自己这段过得没心没肺的好日子要到头了!不由地呜咽一声,痛苦地捂上自己的脸,这人的耳目真是遍地开花啊!她当时就不该给他这个情报机构说太多建议啊。真是自作自受!都是作的!作的!(未完待续)

ps:补上昨天的!;

第一百六十四章 欠抽吧?

即墨瑾稳稳地骑在马上,眼神凌厉,一眼一眼地看着宋溪,也不说话,但凡不是神经太粗的人,都能看得出这平静下面的惊涛骇浪。

宋溪扭过头,皱着脸,调整了一会儿自己的情绪之后,才仰头对着骑在马上,身形挺拔的男人说道:“能不能下来?我脖子酸。”

宋溪忍不住心里嘟囔,这人以前就高,说话都要仰着头。现在又骑在马上,那高度又上了一个台阶,这不是存心找不痛快么?就是想找茬,也不必这样居高临下吧?

“我欠你的钱还不起了。”即墨瑾看着宋溪,开口就来了这么一句话。

宋溪愣了一下,这是啥意思?虽说谈钱伤感情,谈感情伤钱,可她宁愿谈钱伤感情。再说了,你一个大男人说还不起钱很光荣吗?怎么就那么理直气壮?怎么就那么淡然无波?这是要赖账的节奏啊。

宋溪瞅着眼前这男人,有瞬间的无语。人长得不错,应该说是很不错,虽然浑身透着一股子凉薄气息,但是眉目硬挺,身形挺拔,站在那里就是一个让人不容忽视的存在。只是人品有些欠缺。

即墨瑾郑重说出去的话,十之有九是不会收回来的。现在这人这么一本正经地说出赖账的话,宋溪还能说什么。只是她现在这几年的生活下来,所求的东西甚少,钱财那就是够花之后再剩些能应急的钱就好,再多那就是累赘。所以,不还也就不还吧。再说,这人把钱也用在了实处,就当自己撒钱积德行善了。

“那就不还呗。”宋溪不动声色地看了看即墨瑾的神色,不得不承认。这男人现在的气场是越来越足了,但那其中也有些别的,似乎有些亘古的荒凉。让人有些想……

打住打住。宋溪见自己的思想越来越发散,赶紧把那不可思议的想法给抛到脑后。

“可是我不想欠人人情。”即墨瑾皱眉。盯着宋溪的眼睛,似乎想让她看出他的不甘不愿。

要不是在即墨瑾面前没有绝对的武力值,宋溪都想一个大嘴巴子抽到他的脸上。不让你还钱,你还弄个不甘不愿的。那是多大一笔钱啊,要不是当时看他不错,还有不想让本朝的皇帝占便宜,她说啥也不会给了他。她就是拿那笔钱扔河里听水声,那也能听到她寿终正寝。若是拿这笔钱送给平民百姓。那说不定也能得到一个财神爷,观音菩萨的称呼。

“我没想让你还我人情。”宋溪心平气和,她若是猜得不错,宋裕他们几个应该是被即墨瑾给护着的。他们若是没有死,那就是即墨瑾还的最大的人情了。话虽如此,她还是有些手痒……

“你说不还,它就可以当做不存在吗?”即墨瑾似笑非笑,眉毛都不带动一下的。

宋溪怒火中烧,霍地抬起头:“你想怎么样?”

这人有毛病吧?还是脑子被马给踢了?得了便宜还卖乖,这样的人纯粹就是欠抽!

“欠钱还不上;

。人情又不能欠,你说怎么办?”即墨瑾看着宋溪,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很是满意。终于不再是一个小豆丁了,他的罪恶感也就没那么强烈了。

怎么办怎么办!凉拌!

“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问自己,自己说了他又不采纳,干什么还要浪费自己的脑细胞,让这个妖孽自己想法子去。

“你确定?”即墨瑾终于露出第一个笑容,虽然不那么热烈奔放,但是自有一股暖意揉在里面,让人看上去想要摸摸那笑容的感觉。

一听这话,宋溪瞬间精神万分。这人会坑人,她可不能让他再坑自己了。现在她除了自己这个人,就是一穷二白的状态。怎么地也不能让人给拉去做壮丁了!

“只要不牵扯上我就行。”

“那我怎么还人情?”即墨瑾下马,慢慢地朝宋溪走过来,那姿势优雅却又有一股子爆发力,就像是正在狩猎,却又有些巡视疆土的野兽头领。

宋溪一下子绷紧了尚算粗壮的神经,看着即墨瑾一步步走来,头皮发麻,有些想要跳上树的冲动。

本想脱口而出的一句话“想怎么还就怎么还”,硬生生地被宋溪吞进肚子里。这话说出去跟没说差不多。

“是不是有些为难?”即墨瑾站定,离宋溪不过就是一两步远,问出的话有些替人排忧解难的意思,但宋溪还是听出了一股浓浓的算计的味道。

以不变应万变,这是宋溪跟此人相处,脑子转不过来弯的时候最常用的一招。此时,宋溪看着即墨瑾,心里却十二万分小心地注意着眼前这男人的一举一动。不动怒,不说话,连面部的表情都不敢有太多的变化。实在是这人智商高,情商也高,她不敢有丝毫的携带,不然就掉坑里爬都爬不上来,或是你根本就没注意那是个坑,心甘情愿地呆在那里面。

想想,宋溪就觉得本来还很蓝很好看的天都开始变得灰暗起来。

“你若是没有办法,我这里倒是有一个解决的方法,只是不知道你同意不同意?”即墨瑾看着宋溪的炸毛的样子,心里暗笑,有些想上手摸上两把的冲动。这太讨人稀罕了!

宋溪只用眼睛看着他,还是不说话。这人再没透露出什么想法的情况下,她可是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冲动,不然真被坑!

就在即墨瑾想要开口的时候,宋溪突然喊道:“不好意思啊,我突然想起来我的救命恩人还在镇上等着呢,这天色也不晚了,我怎么也得过去看看。你要是有什么事儿,就先缓一缓。”最好缓到他想不起来的时候。

“救命恩人?秦北泽?还是那个谢云安?”即墨瑾微微眯起凌厉的眼睛,意味不明地问了一句。

呃,这两人都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只是在镇上的就只有秦北泽了,谢云安现在估计走了。“现在要去镇上看秦北泽。”宋溪根本就没对这人知道的消息有过一丝一毫的惊讶。

“不用去了。”

什么意思?(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五章 腰太细

宋溪看着即墨瑾,一双水润的眸子里面明明白白地写着两个大大的问号。微微偏着头,一副疑惑求解的样子,让即墨瑾哑然失笑。忍不住上前两步,在宋溪的脑袋上胡乱揉了两下。

“不用特意去找她,你想见他,随时都可以。”自家兄弟,当然是在自己需要的时候及时出现。自己怎么说也要比秦北泽大上几岁,让他来见自家嫂子,那是天经地义的事儿。

“他当初救了我,后来发生的种种,我总要给他一个解释。”听杨悦珊的话,他们一直在找她,这让她很愧疚。她即使是为了自身安全着想,但在确定没有危险和自己有能力自保的时候,也应该多多少少透漏一些自己还活着消息给他们。这样也不至于让他们辛辛苦苦找了那么久。

正因为在她生死不明的时候他们找了那么久,才让宋溪觉得异常感动,但是内疚也就更深了一些。

看着宋溪坚定的神情,即墨瑾笑笑,拽着她的手腕,就往那匹骏马边上走:“既然这样,快一些到达就是了。”说完纵身一跃,骑在马上,然后伸出一只手,将宋溪轻巧地拉了上去。

在这之前,宋溪根本就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但是等上了马,她浑身都觉得不对劲儿了。即墨瑾一手握着缰绳,一手环抱着她,似乎再自然不过。可她不行啊,她怎么说也是一个女人,还是一个没怎么跟男人有过接触的女人,即使谈生意的时候见过一些形形色色的人,但是也没有什么肢体接触。

现在她被即墨瑾环抱在怀里,后背贴着他的胸膛,夏天本就是穿一些轻薄凉快的衣裳。这样一来,她都能感觉到他胸膛的坚实,还有那手臂的爆发力!

亲娘!宋溪心里呻吟一声。这是想要人命呢吧?

宋溪僵直着身体,尽量与即墨瑾拉开一些距离。现在这个情况,她能做的也只能这样了。毕竟这个时候再下马,那也太矫情了一些。她怎么就脑抽的不想一想就上马了呢?懊悔什么的现在也来不及了……

即墨瑾虽然表现的再自然不过,但还是紧张,心跳都要比以前快上许多。但是见宋溪僵硬身子拉开与他之间的距离,瞬间有些恼了。怎么?这是嫌弃他了?不愿跟他有什么牵扯?

即墨瑾阴沉着脸,声音无波无澜,只是低头问了一句:“坐好了么?”

他的热热的鼻息拂过来。宋溪不着痕迹地缩了缩脖子,微微偏了偏头,应了一声:“嗯。”

这样的距离,这样的天气,宋溪觉得很热,连带着面上也染了一层胭脂色。即墨瑾正准备策马而行的时候,不经意地就看见宋溪原来洁白细腻的脖子微微带着桃粉色,连那白玉般的耳朵也带了一些艳色,不自觉地就收紧了手臂,呼吸也有了一些变化。心情竟然瞬间飞扬起来!

那手臂勒得她呼吸一滞。正准备抗议的时候,即墨瑾却突然策马狂奔;

。宋溪慌忙之中,一下子抓住了他的手臂。明明白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那手下肌肉的力度,想放开,又想到自己的小命,还是忍着心里的别扭劲儿,牢牢抓住。

宋溪思想上开始跑马,她拼命给自己做思想建设,她就是抓一下手臂,又没做别的。别扭什么?不好意思什么?

宋溪在这里给自己排解尴尬,即墨瑾也好不到哪里去。她的手抓在他手臂上的时候。他就觉得像是一片羽毛轻轻柔柔地落在他的心上,想要抓抓。想要挠挠,却是不能,就是痒得慌,不由自主地,那手臂就越来越紧,心跳也越来越快。

即墨瑾觉得有些口干舌燥,抿抿唇,似乎还是不能缓解,便又用舌头润了一下嘴唇,眼神里满是忽明忽灭的光。

宋溪满头大汗,天热,这人的手臂更热,她感觉呼吸有些不顺畅,深感自己再不制止即墨瑾这种类似谋杀的动作,就有中暑的迹象了。

“我说,你再勒这么紧,我的腰都要断了!”宋溪的声音里有些气急败坏,没看都快中暑了么?

“嗯?”即墨瑾轻轻发出一个鼻音,然后像是要看看她的腰有多粗似的,又紧了一下手臂。

宋溪翻了个白眼,抿唇。暗恨道:这人变本加厉有木有?

“你的腰太细了,我一只手臂就能松松的环过来。”意思就是,根本就不存在腰被勒断的可能性。

宋溪听到这话,瞬间满面黑线:老大,重点不在腰的粗细上好不好?

“你松开一些,天热,我怕我会中暑。”宋溪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就把自己的要求提出来。

即墨瑾握住缰绳的手紧了紧,那马的速度就慢了下来,也平稳了下来。从脖子里扯出一只玉坠子,也没问宋溪要不要,直接就给戴上。等宋溪觉察到的时候,那玉坠子已经牢牢在她脖子上面了。

宋溪抓住玉坠子,正想扯下来的时候,入手时的那一抹凉意让她顿住。低头看去,却见那玉坠子清澈中带着一种润泽,“这是寒玉?”

“嗯。给你戴。”即墨瑾轻飘飘地一句话,送出去的却是历年夏天戴在身上且价值连城的一块玉石。

宋溪虽然很喜欢,但这玉明显是人家贴身佩戴的,她怎么也不能要。这会儿,她手心里的热和玉石的冷形成鲜明的对比,心里发紧,这东西坚决不能要。“太贵重了,我用不上的。”

用不上?是不想要他的东西吧?

“你不是说天热,快要中暑吗?”那给你寒玉坠子不是刚好?哪里就用不上了?

宋溪听出他的潜台词,心里叹息一声,正了正脸色,然后说道:“你要是用这个来还欠下的人情,那我就收下。”

自古以来,玉一般都是作为信物,不管是定情也好,君子之情也好,那都不是随便收了的事儿。即墨瑾虽然很好,也是她很喜欢的那一种,但是他非等闲之辈,而她又是向往田园生活的。两个人在一起,想想都是违和感。所以她不想有什么不必要的误会……(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六章 马上有俩人

即墨瑾的脸彻底黑了下来,只可惜宋溪背对着他,并不能看到那张俊脸上明明白白露出的情绪。

“随你!”

宋溪能听得出来即墨瑾声音里的紧绷和阴沉,心里虽然明白,但是还是装作不知道,高高兴兴地把东西收了。“谢谢!”

即墨瑾听到她这声假假的“谢谢”,眯眼看了看她,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从跟她相处的时日看来,她对于一些东西的坚持,他不说能完全猜到,那也有个六七成。六七成可能有些少,但接下来,他就能把这六七成变成更多。六七成的时候他就能把这些猜到的给付诸行动,剩下的那些他就不允许有变数。

他既然下了决定,就不允许情况有变!即使她装傻,他也不相信她能装傻一辈子!

酒楼。

秦北泽和杨悦珊远远地就看见一匹神骏的黑马飞驰而来。虽然没看清马上的人,但是那马足够耀眼,让秦北泽的眼睛一亮,有种手痒的感觉,十分想要近距离的接触。“好马!”

“那不是即墨大哥吗?”杨悦珊首先看到的是即墨瑾,然后才看到即墨瑾身前还有一个人。待那马匹越来越近,杨悦珊也看得越来越清晰。

“宋……宋……”

“宋溪。”见杨悦珊结结巴巴的样子,秦北泽好心地给她说出来。然后还万分肯定地来了一句,“你没有看错,那就是宋溪。”

“为什么?”杨悦珊傻愣愣地看着马上的两个人,无意识地问了一句。

“什么为什么?”秦北泽看杨悦珊瞅着两人万分纠结的样子,也有些不明白了,干脆就问了一句。

“你不是……”不是喜欢宋溪吗?杨悦珊猛地捂住嘴,把剩余的几个字儿给吞了回去。然后小心翼翼地看了秦北泽两眼,有些不自在。

“看我做什么?”秦北泽皱皱眉头,看了看自己。见没什么问题,抬起头看着杨悦珊问道。

“没什么!”杨悦珊回答的迅速。然后低下头就不再看他。心里嘀咕,以前在谷里的时候,秦北泽对宋溪可是很好很好的,后来因为自己的原因,宋溪才不见的。后来他找宋溪的时候,正好救了她。救了人还摆着脸子给自己看,那意思明白的很,不就是恨自己没看好宋溪嘛!

现在宋溪可是在即墨大哥的怀里!即墨大哥是谁?那是全谷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万分遵从的老大。不对,应该说是整个裕城,即墨大哥就是天。谁不知道即墨大哥不喜女色,不管在外还是在谷内和府内,就没有人能让即墨大哥这样对待;

这说明什么?自己都能看出来的东西,秦北泽不会看不出来吧?这样看起来,秦北泽似乎会伤心哪。那他伤心的时候自己是要上去撒两把盐,以报复他在一路上对她脑子的摧残,还是安慰安慰他,以报答他在她危难时候的救助?

看着杨悦珊那千变万化的神色。秦北泽表示很淡定。平时这丫头见到他的时候要么是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要么就是满脸泛红,不知所措。现在看看。这丫头似乎与以前变化很大。最起码见他的时候不再动不动就脸红,好玩有趣了许多。

秦北泽哪里知道杨悦珊的想法,反正他救她的时候是她最狼狈的时候,他连她对狼狈的样子都看过了,这辈子她想要嫁给他是不太可能了,她也就破罐子破摔了,爱咋咋地了。

杨悦珊不知道的是,正因为如此,她才能走进秦北泽的视线里……

两人下了马。立即有人走了上来,恭敬地接过即墨瑾手里的缰绳。然后就迅速地消失。那训练有素的样子,想让宋溪当他是普通人都是不可能的。即墨瑾如今是周边这些国家的要么是暗杀。要么是拉拢的对象,出门要是不带几个人的话,那才奇了怪了呢。

“这是我的暗卫之一,代号暗隐。擅长轻功,隐匿,追踪。以后你见得多了,就会知道他,现在不用特意去记。”见宋溪看了暗隐一眼,即墨瑾随即说道,没有一丝的迟疑,似乎在自然不过。

宋溪咬牙,她就是脑子有问题,明摆着跟人家不想有什么关系,还忍不住想看看大人物身边隐藏的都是什么样的人。这下好了,人家干干脆脆地告诉你人家暗卫的名字,甚至详细到人家擅长什么。还什么不用特意去记?她巴不得现在就把脑子里他说的话和那暗卫的样子统统忘掉!

自作孽不可活,说的就是她!

“我有轻微的脸盲症,第一次见过的人,没有再见个两三遍,我根本就记不住。”宋溪这话完全是真的。但是,若是那人长得很好,或是比较有特色,再就是很有气势,她还是一眼就能记住的。当然,这个暗卫的脸很平凡,身上也平和的就像普通人,她转头的时候,就已经把人抛之脑后了。

虽然宋溪嘴里面出现的新词儿即墨瑾没有听说过,但是按字面上的意思,他还是能明白个八九分。真是时时刻刻不忘拉远关系啊。不过,即墨瑾想起两人也就是见了一次面,这人就把自己给记起来了,心里面顿时有些舒爽的小泡泡冒出来。这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对她来说,还是比较特别的?

“这没什么,你能记得我就行。”

宋溪默了一下,瞅瞅即墨瑾,然后仰起头……

“……”那两个脑袋伸出窗子的人在做什么?看戏?宋溪看着秦北泽和杨悦珊,有一瞬间的无语。

“呃,宋……宋溪,快上来,这里准备了茶点。”杨悦珊结巴了一下,然后看着宋溪说道。至于为什么只看着宋溪,杨悦珊不得不认怂,她害怕即墨大哥啊!

“瑾,你和宋溪认识?”待两人一进入雅间,秦北泽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怎么?他不能和宋溪认识?即墨瑾抬眼看看秦北泽,然后慢里斯条地坐下,漫不经心地反问道:“你找程景办事儿,程景就没跟你说什么?”

若是没说什么,他可是不信的;

“他可没过跟我说你和宋溪认识。”秦北泽对天发誓,这话绝对是真的。那小子看着平时没个正行,可要是论嘴严,自己可是比不上他的。

“嗯。”即墨瑾眼角余光扫了一眼杨悦珊,心里就跟个明镜儿似的。这丫头一会儿看看宋溪,一会儿看看秦北泽,虽然那动作小心翼翼的,但是也瞒不过他的眼睛。这丫头是什么意思?

细细品味了一下,即墨瑾开口问道:“北泽,是你之前救了宋溪?”那语气似乎就是问今天天气如何似的,但是秦北泽是熟悉他的人,哪里就听不出来他真正想问的是什么。

看了一眼宋溪,声音里略带同情,“她掉下来,被我救了。然后我外出,她就丢了。今儿还是碰巧了,才看到她。”

宋溪被秦北泽那一眼给看得毛毛的,这是怎么了?杨悦珊这个傻大姐时不时地看自己一眼,现在这个还是看她。难道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发生?

“对了,谢谢你了。要不是你之前把我的眼睛治疗妥当,谢云安找来的人还不一定能把我的眼睛治好。”对此,宋溪感觉到很庆幸。虽然眼睛看不到的时候想过就那样一辈子也好,但是能看到绿树红花,蓝天白云,谁还愿意活在黑暗里。

“你的谢谢我收着了。但是与此我也想对你说一声抱歉。毕竟是我的疏忽,才让你再一次受苦。”秦北泽躲过宋溪的一拜,然后拽拽地说道。他敢受她的一拜么?万一这人以后嫁给了即墨瑾,不对,是即墨瑾现在就这么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谁还敢受她一拜?明摆着找死么!

“知道是谁的主意吗?”即墨瑾见两人说的差不多了,当然是他觉得两人说的够多了,然后问道。

杨月上和秦北泽按理说跟宋溪没什么关系,只是秦北泽救了人,进而产生一些自己也不知道的小念头,再说医者父母心,那么一个大活人不见了,他怎么也要找一找的。杨悦珊倒是好说,她就是想要找到宋溪,然后洗刷自己的清白。谁知道这一路走来很是不错,再加上两人目标一致,所以这回谷的事情,俩人压根没有想。

害人的人是谁,两人都想知道,且这也是秦北泽和杨悦珊想要问的问题,所以也支着耳朵来听。

“要说是谁,我还真不知道。”宋溪皱着眉头,想着当时的情况,她还是不能判定。“你们也知道,我当时眼睛是看不到的。只是能感觉得到有一两个人看我的眼神不对。”那目光有如实质,她想要忽略也是有些困难的。

她不是圣母,而且她也不打算回谷,所以对于这样的事情也没必要揪着不放。“你们可以提防一些,虽然有可能是谷里的人排外,但是也不能否定别的情况。”

“真的就不知道?”即墨瑾抬眼看她,问道。

“当时就那个感觉有些憨憨傻傻的人在,是不是有别的人我并没有感觉。”但平时听杨悦珊所讲,那个人因为脑子有些问题,平时并没有人愿意搭理他的。谁能相信一个傻子能够无缘无故尾随一个人,并把人推下水?所以。每个人都想着背后肯定有人引导他。(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七章 赠马

宋溪在谷里的时候,几乎没有出过秦北泽的院子,要说跟人结仇,那还真有点难度。但是如今看到秦北泽的脸,她稍稍有些头绪。

刚开始跟杨悦珊接触的时候,听她们谈论最多的就是秦北泽怎样怎样。该不是她这次落水,就跟秦北泽有关系吧?想到这里,宋溪眼神诡异地看着秦北泽,她该不会是受了他的牵累吧?若是这样,她是该感谢他,还是该修理他?

“看我做什么?”秦北泽被宋溪看得有些发毛,摸摸胳膊上不存在的鸡皮疙瘩,戒备地问道。

看秦北泽那个发毛的样子,宋溪嫣然一笑,端起桌子上的茶水,慢慢抿了一口,然后说道:“原来是祸水。”

什么意思?

“就是你这张脸太招人,容易给朋友造成不必要的麻烦。”看秦北泽一头雾水的样子,宋溪捻了一个小点心,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

秦北泽什么时候被人这样说过,一时间脸色红了又红,又是生气,又是羞恼。瞪着宋溪,连话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即墨瑾闻言,也抬头细细看着秦北泽,似乎想要知道一起长大的兄弟到底是怎么一个招人法。

感受到即墨瑾有如实质的目光,秦北泽瞬间炸毛,“招人?什么招人!我可是没有招惹什么女子,你不要乱说!还有你,你看什么看,我要是招人,你就是那个最招人的。”

就这样,一场好好的感谢,就变了味道。

“看到你没什么事儿,我也就放心了。咱们就此别过。”秦北泽本就是研究医术成痴的人,在找寻宋溪的时候,不期而遇神医。哪里还忍得住。再说宋溪也不知道当时为什么傻子会把她推下水,也说了不追究,所以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没说几句话。就提出告辞。

“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你。”宋溪真诚道谢。

秦北泽挥挥衣袖。大刀阔步地往外走。只是刚走了两三步,就觉得不对劲儿,往后一看,杨悦珊老老实实地还呆在那里吃着糕点。“还吃?再吃就真成猪了!快点跟上来!”

杨悦珊懒得搭理他,就是真成猪了又怎么样。他又不是她什么人,管那么多不嫌累得慌啊。遂理直气壮地说道:“一会儿要回谷里,现在不多吃一些,一会儿哪有力气赶路。”

“我怎么不知道我们一会儿要回谷里?”他什么时候向她透露这个意思了?

“是我要回去。出来的够久了。我想家了。”杨悦珊低垂着头,心里有些难受。外面虽然很好玩,也有很多有趣的人,可是她还是想回家。只是一会儿又抬起头来,看着秦北泽说道,“不是我们。你去办你的事儿,我要回家了。你要是想要我带个信儿什么的,你要早一点说哦。”

秦北泽的脸色变了变,先是愤怒,然后神色里又带了一些惊讶。随后又有些理所当然,最后是高深莫测。“你跟我来,我写几封信。你帮我带回去。”

看着杨悦珊乖乖跟着秦北泽走,宋溪心里直抽抽,这傻丫头,被人看上了还不知道呢。

“你接下来的打算是什么?”即墨瑾随手给宋溪倒上一杯茶水,递过去;

接过茶水,宋溪到了一声谢,然后说道:“还没想好。”

她心里面是想要回去看看的,但是又有些犹豫,至于犹豫什么。她自己也不清楚。

“你奶奶已经回去了。”

“回去?”宋溪稍微一想就明白了,“是回到京城去?”

“是。你的亲爹准备迎娶老将军。也是恩师之女。你奶奶听到消息就吵着要回去。”

“没有别人吗?”

“你奶奶倒是想,可是没有人愿意。”

“他们现在在哪里?”

“裕城。我所在之地。”

“裕城?”宋溪轻笑出声。“你这一片疆土全叫裕城,实在让一些外来的人摸不着头脑。就没想过细分一下。分出个州县府,这样不管对你还是百姓都是极好的。”

“你爹要娶别人了。”即墨瑾看着宋溪的眼睛,正色说道。他了解的宋溪,是十分反感男子三妻四妾的,那么自己亲爹抛弃自己亲娘的事情不是更应该愤怒吗?

“你想问什么?”宋溪冷笑,“我从我小的时候就没见过他,虽然他是给我娘留下了足够的吃穿,但是那些吃穿全部又回到了他自己亲娘那里,对于我和弟弟妹妹,他算是没有养育之恩。如今他要娶别人,那他就跟我娘没有什么关系了。不受他拖累,那我娘想要再嫁,也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再嫁?”即墨瑾是裕城的天,知道本城对女子再嫁不会过多的阻挠,但像宋溪这样直白的说出来,还是有些心惊。

“怎么?不可以吗?我娘现在年龄不大,面容尚好,性情柔和,勤俭持家。这一样样拿出去,想找个后半生陪伴的人,想必也不会太难。”宋溪看着窗户外面天空上的一层淡淡晚霞,幽幽说道,“男子若是无情无义,女子也不必守着教条过一生。无情无义,那就离了。你看这外面的天空,晚霞有时候要比早霞还要绚烂。”

即墨瑾起身走到窗户边,跟宋溪并肩,“有时候,有些事儿,是你拒绝不了的。本心不想如此,可是又无可奈何。”

“若是真欢喜的,那就保护好。保护不好,就不要强留在身边。”前世她虽然也没有结过婚,但是她知道有些朋友,即使老公出轨,还是忍着。已经背叛了的,还有必要这样下去吗?也许是为了孩子,也许是不想再折腾,但人生就才过了这么一小段,这样死气沉沉的生活真的是一个女人想要的吗?

这一世,生活环境不同,人们脑子里的观念也不同。三妻四妾,通房无数也不会被人指着鼻子骂,最多也不过是被人笑称两句“风流”罢了。越是位高权重的,女人就越是多,这似乎已经成了这个时空里一个比较普遍的认知。

让她接受自己的男人三妻四妾,她是连想都不敢想的。要么就不嫁人,自己一个人游山玩水,观遍山河美景。要么找一个看着顺眼,死心塌地爱着自己的男人嫁了,生个娃,把她养大也就功成身退,一辈子就这样过去;

保护好一个人的心,是一个沉重而又甜蜜的负担。

“你的家人改变了很多,你回去了,也许会有惊喜。”

“你来这里是有事儿要办?”宋溪笑笑,不答反问道。

“是。”

“那我要回去了,你请便。”

“我住在这个酒楼,你想回去,可以来找我。”即墨瑾不强求宋溪现在必须在身边,她说要回去,他也不阻止。

既然来了这里,即墨瑾就想要好好地了解这里的民生。周边的村子他也许不会去,但是这个镇上,他是要好好看看的。从一个镇上,也能看出周边村子里的生活情况。

“暗隐,远远守护着她。”

“是。”暗隐突然出现,随即又无声无息地隐去。

即墨瑾坐在椅子上,从窗户里看着宋溪离去的身影,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转着手上的茶杯,眼神有些放空。良久,才慢慢起身,轻轻伸展了一下身体,咧嘴笑了笑,然后才慢悠悠地走下酒楼。

宋溪下了酒楼的时候就见一个着装普普通通的男人牵着一匹马走了过来,“宋姑娘,主子送您的马。”

不用说,宋溪也知道他口中的“主子”指的是谁。“替我谢谢他。”

“是。”

看着眼前银灰色的骏马,宋溪忍不住摸了摸它的头,那马儿竟然似有灵性一般,眨巴了一下眼睛,头在宋溪的手心里蹭了蹭。宋溪轻笑,翻身上马。

一场淋漓尽致的奔跑,让宋溪的心情飞扬起来。怕什么,船到桥头自然直。既然不想要那么多的负累,那就让他们快速成长起来,担负起该担负的。

“小溪,你回来了?我在井里冰了俩甜瓜,赶紧吃一个去去暑气。”林芳像是往常一样招呼着宋溪。

如今已是晚霞漫天,天虽然还有一些热,但不至于像晌午那般难忍。这个时候说什么暑气,那还是心里在意了吧?

“婶子,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走?”宋溪拉着林芳走到树下的圆桌旁,认真问道。

林芳愣了愣,看看院子,然后摇了摇头:“我年纪大,估计再过个十来年,也就是一抔黄土了。这人老了,就是不愿意离开呆了一辈子的地方。你要是有心,那就隔段时间来看看我。也不用带啥,只跟我说会儿话就成。”

林芳说着说着,泪就忍不住掉了下来。她一辈子孤苦伶仃,有不少人说她克夫克子,她忍着,就这么活着。想着到了死的时候,见了一家子人,她也没啥好愧疚的了。他们去了,总得有个料理后事的人,逢年过节烧些纸钱。捡了宋溪之后,她觉得整个人都活起来了,可谁知还是好景不长……

“婶子,你放心。”宋溪握着林芳枯瘦粗糙的手,认真说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八章 默认?

林村离裕城虽说不是太远,但是靠牛车也得一天多。骑马就不一样了,若是全力赶路,最多也就是半天的样子。但马跟马又是不一样的,像即墨瑾送来的这匹马,虽然脚力不如他自己骑的那匹好,但也相差不多。

宋溪是隔了一天才走的。因为是夏天,天亮的比较早,所以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宋溪就起床了。本以为自己起的够早了,推开房门才发现,林芳已经在做饭了。看宋溪起来了,就笑眯眯地说道:“怎么不多睡儿?这天还早呢。你赶紧去洗洗,这饺子一会儿就能吃了。”

“哎!”宋溪看着林芳有些红肿的眼睛,心里难受的紧,嗓子哑哑的,泪水都冲到了眼眶。只是人早上起床声音多多少少都会有些沙哑,所以专心做饭的林芳并没有发现宋溪的异常;

转过身,宋溪的眼泪刷一下落了下来。这种满满的感动和幸福给她的冲击太大,她有些不知所措,竟然还有长居于此的念头冒了出来。

用凉凉的井水洗了把脸,宋溪揉了一下脸,然后扯起嘴角,快步朝厨房走去。

“婶子,我来端饭。”

“不用不用,你坐好就行,这端饭又不累。”林芳把宋溪推出去,“这厨房烟气还是有一些的,你今儿要见你母亲,总不能弄得烟熏火燎的。你得给婶子长脸,婶子好歹也养了你这几年。乖,坐着去!”

“嗯。”宋溪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然后乖乖坐在院子里桌子边的凳子上。

“快吃吧。刚才用冷水冰了一下,现在吃正好,不烫。”林芳把一碗白胖的饺子放到宋溪面前的桌子上,然后递过来一双筷子。招呼宋溪赶紧吃。

“婶子,你的呢?”宋溪看她没有再去端饭,皱着眉头问道。

“这么早。婶子吃不下去。你先吃吧,我去看看还有什么没准备。省得到时候想起来又没办法弄。”林芳慈爱地看着宋溪,轻声说道。

“婶子,没什么要准备的了。我去拿碗,咱俩一起吃。”宋溪起身,不待林芳应声,就快步走到厨房,拿起一个空碗和一双筷子,走回桌子边。

正准备扒一些饺子到空碗里。却被林芳给拦住,“你这孩子,这就是给你做的,你赶紧吃再凉一些就不好吃了。你看案板上还有呢,我要是想,啥时候都能下饺子吃。”

“可是我想婶子陪我吃。”宋溪放下碗,抓着林芳的手轻轻摇了摇,“以往吃饭,咱俩都是一起吃的,怎么这次就不行了么?”

宋溪是难得才撒一次娇。这般娇憨的样子,让林芳顿时没了再坚持下去的力气,“好好好。婶子就陪你一起吃。都多大一个小姑娘了,还像是要人疼的小娃娃似的。”

“婶子疼我,那就是小娃娃也是没什么的。”宋溪冲林芳灿烂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夹起一个饺子塞进嘴里,然后满足地眯了眯眼睛。

想起最后要走的时候,林芳忍不住掉下的眼泪,宋溪有种现在掉头回去的冲动。

即墨瑾骑着那匹黑色的高头大马,不紧不慢地跟在宋溪的旁边。看她一路上的沉默。即墨瑾心有不忍:“若是想来,随时都可以。你不必如此……”伤心的。即墨瑾话到了嘴边。还是咽回去了一部分。

“不一样的。”虽然骑马也就几个时辰,但人都有贪心的时候。你不来的时候想着你来,等你来了,又算着你能留多少天。那日子一天天过去,心里的难受也一天多过一天。

就像是前世她参加工作之后,每次有假期都会回去,但那假期就像是长了长而有力的翅膀似的,一眨眼就又到了离开家的日子。每次母亲都会抱怨几句,这人才回来就又要走了,什么都没吃呢。这样的话让人心酸,母亲的本意就是想让自己多留几天。虽然抱怨着,那天自己走的时候,必然会被强制要求带些好吃的回去。

宋溪有些失落,林芳待自己的好,她怎么也是忘不了的;

。而她能给她的,她想要的,也就是“陪伴”两个字儿。可现在看来,这种陪伴似乎不能从一而终。两边需要牵挂,两边也都需要陪伴。想要单一的陪伴某一方,难!

“你的弟弟是个好的。他年纪虽小,但是很不错。不管是为人处世,还是做买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即墨瑾想了想,还是转移了话题,提起她应该是最关心的亲人。

宋裕?宋溪看向即墨瑾。

“对。”

“他……”宋溪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他还好吗?”

即墨瑾沉吟了一下,“他成长了很多,也沉默了许多。”宋裕这小子,在外面虽然不多话,但是对着自己的下属都是一副温和无害,真诚以待的样子。在家里,说的话十个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

宋溪的心揪了起来。宋裕虽然不爱说话,但是性子还是单纯的。如今被迫成长,被迫成熟,不知他心里可有恨?可恨她?

见宋溪还是一副兴致不高的样子,即墨瑾这个从来不会安慰人的,也心情不好起来。“你看看这裕城的繁华,这里面有一半是你的功劳。”

已经进了裕城,看着鳞次栉比的商铺和人们满足而有奔头的眼神,宋溪微微笑了起来,“能把钱用到该用的地方,说明你不是一个昏庸的人。”

钱什么的,你不是不准备给了吗?宋溪腹诽。

“你的钱我占用了,你的才华我一样想要。你可愿做我的谋师?”即墨瑾盯着宋溪的眼睛,认真问道。话虽然是疑问语气,但是眼神里有着不容拒绝的气势。

“不愿意。”宋溪干干脆脆的拒绝。之前的那些财产就够她头疼的了,现在又要为一个即将成型的国家操心,她想想都觉得脑仁疼。为了她以后的逍遥日子,她可不愿意找一个压迫她进行脑力劳动的雇主。所以,拒绝那是理所当然的。

“不需要你天天劳心劳力。只需要你偶尔跟我聊聊民生。”即墨瑾看了一眼外面的人群,然后又回过头来,对着一脸不情愿的宋溪说道,“你看外面的这些人,就因为负担稍微减轻一些,就这么高兴。若是你有这个能力让他们过得更好,那为什么不愿意尝试一下呢。你只需说句话,自然会有人把这话实施起来。”

说得简单!什么叫一句话的事儿?那能是一句话的事儿吗?你说了的话,你自然要时刻注意着事情的发展动向。万一走偏了,才有扭转回来的可能。若是说一句话之后,就不管不问,那种不负责任的,让人戳脊梁骨的事情她可是不会做的。

“不愿意吗?”

“……”

“这可都是你的钱,你就不怕它用了也不起作用?”

“……”这都什么事儿?宋溪无语。

“我当你默认了。”

“……”默认就默认吧,但是别想她整天跟着跑。(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九章 占有欲

宋溪并没有直接去宋裕他们住的地方,而是去了渡头,宋裕自己打拼出来的地方。渡头边上有一个很大的酒楼,里面的装饰虽不说是金碧辉煌,但是也宽敞亮堂,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宋溪和即墨瑾开了一个雅间,让小二上了一些饭菜。

宋溪站在窗户边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渡头那里虽然也是一片繁忙的景象,但是这般从上往下看,竟然是井然有序的样子。

“两位客官,您的饭菜好喽!”敲了敲门,小二托着一个大大的托盘进来,麻利地放好饭菜,然后说道,“客官请慢用!”

小心翼翼地走出去,小二吁了一口气。这两位看着就不像平常人,不说那气势,就是那模样也是极好的。可是那位公子气势太盛,他除了用余光瞄了两眼,再不敢有什么大的动作。

“你没有什么事情要做吗?”宋溪舀了一碗汤递过去,问道。他怎么说也是一国之主,就这样到处悠哉悠哉地到处跑,真的可以吗?

“就像你说的,不管什么事情,只要有一个完整的架构体系,那么事情就可以快速而又有效率的完成。我们的架构体系虽说已经完成,但还是有所欠缺。只有亲身体验过了,才能知道哪里需要修正。有些有争议的地方需要我做决定,但不亲身尝试,我不敢草率做出决定。”这些事情不仅仅关乎到他,更多的是关乎到百姓。

“你会是一个明君。”即墨瑾是一个认真的人,虽然天分很高,却也没有不可一世的骄傲。这样一个人,说他会成为庸碌的人,似乎是不可能的。

“我该说谢谢吗?”即墨瑾咧嘴一笑。浑身的气势瞬间逸散,像是一种毛茸茸的动物,让人想要揉上两下。

宋溪的心跳就那么漏了一拍。脸上不由地染上了一层桃粉色。见即墨瑾盯着她的脸越发笑得灿烂,宋溪有些羞恼。“天有些热,这时候喝汤还真有些不适。”

即墨瑾瞅了她面前还没有动过的汤,又瞅了她一眼,“嗯,确实是有些热。”

宋溪泪流满面,她竟然犯了这么低级的错误?这还是她吗?

接下来宋溪也不说什么了,闷头吃饭。即墨瑾倒是心情不错,时不时地给她夹上几筷子菜。笑得一脸春风。

这次算是丢人丢大发了!

渡头。

宋裕抬头看了看那明晃晃的太阳,心里有些发愁。每年的这个时间,都是货物运送最多的时候,也就是这个时候生意会比平时好上许多倍。但是往年的夏天也没有像今年这般炎热,渡头上已经有两个人中暑了。再这样下去,他可不敢想象还有多少人会中暑。已经订好了合约的,他会完成。有些临时需要搬运货物的船队求到他面前,他看在人家的面子上,也不能拒绝。可是人虽然多,但是架不住货物也多。还大多集中在中午时分。他除了给这些长工加些工钱,弄些消暑的东西,似乎也没别的可做了;

“刘叔。让大家休息两刻钟。”皱了皱眉,宋裕跟刘威说道。

“是。只是……”刘威想了想说道,“只是少爷自从定下了那样的工钱标准,咱这里就像不要命似的,尽量多干活。我估计他们不会休息的。”

“不管如何,还是要休息的。不然倒下的人多了,咱们的进度就会拖慢。再有一些眼红的人给传播一些苛待工人的消息,我虽然不怕麻烦,但是这样的事情会让人心烦。”宋裕眉头纠结。额头上面汗珠细密。这样的天气真心让人烦躁。

“擦擦。”一方洁白的手帕递了过来。

宋裕有些烦,这都是今年夏天的第几次了。现在的姑娘们都这么不矜持么?猛地抬起头。准备义正言辞的拒绝,却一时愣在那里了。直到那人轻柔地给他把汗擦去。他还是没能回过神。刘威也是愣住了,嘴张了好几下,声音像是卡在喉咙里似的,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待回过神来,宋裕猛地抱住宋溪,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姐!”

哭声里有着泼天的委屈,还有着不知所措和惊惧。说是痛彻心扉,那是一点都没有掺假。

宋溪的眼泪也止不住,轻轻拍着宋裕单薄的背,轻声哄道:“不怕不怕,姐姐回来了。”

即墨瑾站在一边,看着两个人抱在一起,心里有一丝不舒服。宋裕虽说年龄比他小,但是再过个两三年,那也是可以成亲了的。宋裕虽说瘦弱了一些,但是个子却是不矮的。这般抱在一起却是不妥。

上前一步将两人拉开,即墨瑾低声说道:“这里都是你的长工,你这般哭得不管不顾,对你来说,很不好!想要说什么,找一个没人的地方或是回家再说。”

宋裕赶紧用衣袖擦擦脸上的泪水,不好意思地瞄了几眼往这边看的人,拉着宋溪的手,就疾步往外走。

酒楼雅间。

“姐,我就说你不会死的。你果真还活着。真好!我还是有姐姐的!”宋裕扯着宋溪的衣袖,笑得一脸呆傻。

宋溪揉揉他的脑袋,一脸的无奈,“姐姐这三年没回来,你就不怪姐姐吗?”问出的话虽然平静,但是心里却是不平静的。

“不怪!只要姐姐活着就行!哪怕一辈子不回来,只要姐姐活着,那就没什么。”宋裕霍然坐直身子,一脸的认真。只是话音刚落地,又小声加了一句,“既然姐姐活着,那还是回来吧。”

“你呀!”

“姐,当年你怎么……怎么……”宋裕话问的吞吞吐吐,他想要知道姐姐怎么死里逃生的,但又怕太过惊险,自己承受不住。

“不管姐姐当年怎么死里逃生的,你用知道姐姐现在好好站在你的面前就行。过去的就过去了,不用理会。”

“他是谁?”宋裕现在才有闲心注意别的。只是话一出口,那就是一股子深深的敌意。再加上他紧紧抓住宋溪的手,戒备地看着即墨瑾,占有欲十足。(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章 她想要的

看着瞬间变成斗鸡的宋裕,宋溪微有些无奈地摇摇头,“他是姐姐的朋友。|经|典|小|说|更|新|最|快|百度:本名+因为知道你们在这边居住,便带姐姐过来。”

虽然宋溪这样说,但是宋裕还是有一些不安。这小破孩想着,以前在京都的时候就有不少富贵公子爱慕自家姐姐,可他们也只能是偷偷喜欢,连个说话的勇气都没有。他是看不起那样的男子的,一个大男人竟然还没有一个弱女子的成就高。这样的人怎么能配得上自己的姐姐。

“他怎么会知道我的?”自己也就是来这里三年,虽说渡头生意被自己差不多包圆了,可是他也没去过什么地方。知道他是他姐的弟弟,这不太容易吧?

“他见过你,自然记得你。”虽说家里人不认识即墨瑾,可是即墨瑾却知道且见过自己的家人。

我怎么不知道?宋裕瞅着即墨瑾,就差在他身上看出朵花来了。

宋溪揉揉宋裕的脑袋,“想那么多干什么!”这小子知不知道他这样戒备的样子很容易让人尴尬啊。

看宋溪虽然尽可能的摆出一副平淡,但眉眼间的别扭和无奈显然出卖了他。即墨瑾朝宋溪微微一笑,然后才转过头对宋裕无奈说道:“是你姐不让我见你们的。”

听到这句话,宋裕一下子瞪圆了眼睛,他啥意思?他为啥那么听姐姐的话?还有,这样一副口吻说出来的话,怎么那么不顺耳,那么别扭呢!宋裕张口结舌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一时间竟然像是找不到自己的舌头了似的。

宋裕这个动作一出,宋溪瞬间黑了脸。再看到坐在自己对面。笑得一脸矜持得意的男人,她的脸黑的彻底。误会是怎么来的?就是一句话,一些不作为造成的。即墨瑾这一句话虽然简单。虽然略带一些小抱怨,可却彻底把她俩彻底的给**化了!真是……真是想撕了眼前这个男人英俊的脸!

“生意上的朋友我向来不往家里带。你又不是不知道!”臭小子。这才在这社会上立足多久?什么没多长,净长在胡思乱想和脑补上了。

“嗯。我是可以一句话让你姐拿出大半财产相助的生意上的朋友。”先让小舅子适应适应,别遇见什么事儿就目瞪口呆,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

“……”

这人今天是怎么了?宋溪想不通一个平时沉稳冷静的人,怎么就突然傲娇炫耀起来。

“原来是你啊!”宋裕站起身,走到即墨瑾的身边,瞅着他转了一圈,然后才又说道。“我一直在感激让我姐拿出大半家财的人。”

嗯?

“我们被抄家的时候,我很恼恨;

。可是等他们抄完家,看着那群狗腿子的发青的脸,你不知道我多快活!嘿嘿,竹篮打水一场空啊!”宋裕一边说,还一边搓了搓光洁的下巴,一脸的嘚瑟。可想而知,他说的这番话是多么的真诚。

“最重要的是,以后我就可以养着我姐了!”宋裕一脸红光地说道。天知道他以前有一段时间深深忧虑过,他就想啊。是不是这一辈子都没有办法养着他姐,护着他姐了……谁知道,老天竟然给了他一个机会!

宋溪一脸的囧然。若是她知道宋裕的想法,估计不一大耳瓜子拍上去,也得好生教育教育。

即墨瑾彻底被逗笑了,这小子想什么,他虽说不能十拿九稳,但也能猜个*不离十。想想这小子被姐姐牢牢地压了不知道几个头,但还想着养着姐姐,护着姐姐,他就觉得可乐!

宋溪看即墨瑾笑得乐不可支。自家弟弟还一脸蠢萌蠢萌地幻想着什么,一时间头疼不已。“喂!我说你们够了啊!”

宋溪不说话还好。这样一句带着羞恼的话一出口,瞬间让即墨瑾脸上的笑容又灿烂了一个档次。这么一个平时高冷的人。竟然就这么在自己面前笑得肆无忌惮,真心让宋溪不适应。好在那张脸不论摆出什么样的表情都好看,还可以让她心情好一些。

“姐,咱们回家。”宋裕拽着宋溪的胳膊,咧着嘴嚷嚷道。这般的做派,哪里还是一个东家的样子,明明就是一个还要闹着吃糖的小小子。

说完又对身后坐在椅子上岿然不动的即墨瑾说道:“我们要回家,你就请便吧。若是有时间,我再请你吃饭来感谢你带我姐来这里。”

即墨瑾挥挥手,露出一个笑容,也不说什么。那意思简单明了,你就安心回家吧!

待走的远了,宋裕才犹犹豫豫地开口:“姐,我看这人不错,你要是想嫁,也不是不可以。但徒有其表也不行,怎么也得有姐姐你一半的能力吧。”要不然会出事儿的啊。别看男人都一副大度的样子,真要是被娘子压了一个头,被人经常说三道四,那多多少少也会有怨气的。天长日久,万一爆发那就可怕了!

宋溪朝着宋裕的脑门就是一敲:“你想太多了吧?”

毛还没长齐,就开始操心她的婚姻大事儿了?

“怎么会想多了?”宋裕委屈道,“是姐姐告诉我的,若是看到好的,那一定要先下手为强。万一被别人抢走了,那就等着后悔一辈子吧。”

“好的?你怎么就知道是一个好的?万一不是呢?”宋溪轻笑了一声,又说道,“在你眼里看着好的,或许在我眼里却未必也是好的呢?”

即墨瑾这人相处起来确实让人舒服,但宋溪却从不打探他的家事儿。可想想也知道,这样一个年纪的优秀男子,即使家里不安排什么通房丫头,那也会有不少的女子硬贴上去。她前世虽然没有结婚,但是看到被第三者插足而导致婚姻破裂的家庭,还是对这些插足者深恶痛绝。

她若是要嫁人,那也必定找一个相对来说比较洁身自好的人。没有外室,没有通房,也没有牵连不断的**,最好有一段空窗期,能够认真对待感情。这,才是她想要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一章 不一样

虽然刘威见到宋溪这个主子的时候,也有许多的话要说,但是该做的事情他却不会忘,毕竟这是他的本分。在宋溪跟宋裕酒楼相聚的时候,刘威就赶忙去向刘氏传达宋溪回来的消息。

“你说什么?”刘氏腾地从梨木椅子上起来,一脸的不可置信,手里的笔握得死紧,但却颤抖个不停,可见心绪的翻腾。

“主子回来了。”刘威的脸因为兴奋激动,上面有着愉悦的红光。

他一说主子,刘氏自然知道说的就是宋溪。因为自从自家大女儿失踪,儿子当了家,也没见他喊过主子。即使对她和宋裕都是毕恭毕敬,鞠躬尽瘁的,也没见他真心实意地这么喊过他们。可见,大女儿在他心里是怎样的一个地位。

她并不是不满意刘威这样做,相反,她为女儿能有这么一个下属而高兴。毕竟极少有人在主子死后或是失踪之后,还这么死心塌地跟着主家的。

在女儿刚失踪的时候,她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在做着女儿鲜血淋淋背对着她静静站着的样子,每当她想上前,总会有那么一段路无论怎么走都走不过去。每每大汗淋漓地醒过来,她都有一段时间回不过神,脑子里,耳朵里,全是女儿在时的欢颜笑语……

可回过神来,就知道女儿生死不明已经成了事实。尤其是这一年多,她虽不敢想象,但也知道女儿凶多吉少,生还的可能性低到了泥地里。这般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砸给她,她怎么也不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再确认地问道:“真的?是溪儿?你见过她?”

“是真的,是主子,我见过了。主子现在正和少爷在一起。”刘威虽然不喜欢刘氏软弱的性子。可她是主子的娘亲,这就由不得他不把刘氏放在眼里。而且最近几年,主子的娘亲硬气了不少。当然,这是对比以前。不过和别人比起来。主子的娘亲要走的路还有很长。

“真的!真的?呵呵,是真的……是真的……”刘氏面上的笑容呆呆的,整个人像是癔症的一样,嘴里喃喃地重复着这几个字儿。分明是一副欢喜傻了的模样!

刘威心里咯噔一下,他以前听说过有人中了举人欢喜傻了的,也有人捡了金子吓死了的,可他从没有听说过有人只是听了一个好消息就傻了的!可这宋夫人的模样,就像那些人的表现一样……

不得已。刘威提声说道:“夫人!夫人!主子想必不多时就会回府里的,你看看需要做什么准备?”

回府?准备?

刘氏猛然回过神来,一叠声地说道:“对对;

!溪儿一会儿要回来,我要准备一下的。得准备吃的喝的,不然万一溪儿饿了渴了怎么办!还要准备什么?这脑子怎么就想不起来了?”刘氏一边说,一边敲打自己的头。只是这一个消息足以把她的脑子填满,她哪里还有多余的地方去思考别的。

“夫人。”刘威见刘氏眼神还算清明,便说道,“相比起吃的喝的,主子恐怕更乐意见到您吧。”

刘威说这话说得脸不红气不喘。心里面却没那么肯定。要说刘氏和宋裕谁在主子的心里最重要,刘威肯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宋裕。但要说刘氏和宋雪哪一个在宋溪的心里重要,那刘威就不敢肯定了。虽说主子对刘氏有些恨铁不成钢。可毕竟小小姐也曾不经意间地伤过主子的心,这两个人的重要性还真不好评判。只是不管是哪一个,主子总归是高兴地吧?

“溪儿瘦了么?”问着这句话,刘氏刷地红了眼睛。

这个?刘威想了一下,还真不好回答。说瘦了,定然会让刘氏伤心落泪。说不瘦,那不就代表主子根本就没想过家人,一个人乐得逍遥自在吗?想了想,只好答道:“主子长高了好些。”

刘氏擦擦险些掉下来的眼泪。连声说道:“可不是么?这么几年了,溪儿也该是个大姑娘了。那个子说不定会比我都高了呢。不知道比雪儿高不高?”话说到最后一句。那声音就低了下去。

她想起小女儿似乎从家里富足之后就再也没有受过苦累,即使是在前往裕城的路上。还有到了裕城之后,那也是没有吃过苦的。就像大女儿没有失踪前一样,把小女儿当成一个大家闺秀在养。这几年,除了做些女红和看账册学习管家之外,苦累的活计何曾做过?这身条就像那雨后的春笋一般,长得真不矮,手更是像嫩豆腐似的白白软软。

可大女儿呢?坠崖的时候,想必是吃了不少苦的。即使是后来补上去了,那伤了底子的身子,怎么会如顺风顺水的小女儿般呢?这样一想,刘氏越发地心里难受,刚转过身,泪珠子就啪啪啪地掉了下来。怕刘威听到他的哭声,使劲地压抑着,这不出声反而更不好受,整个身子都在轻颤,那泪珠子都把帕子打湿了。

刘威一见她这样就急了,咋还哭上了呢?主子一会儿就到府里了,这没个主事儿的人,可该怎么办?小小姐虽然平时都是冷冷静静的,也管过家,可这能一样吗?妹妹操持的接风洗尘宴和亲娘张罗起来的接风洗尘宴肯定是不一样的,最起码在自己看来就是不一样的。

“夫人,您还是赶紧家去吧。该怎么做,您得看着点这些丫头小子。”刘威不得不硬着头皮提醒刘氏。他真不理解这些女人,怎么动不动就流眼泪,动不动就生闷气,动不动就激动?要是像主子一样就好了,最起码他是从来没见过主子这般的作态的。

刘威也不想一想他家主子那是一般的女人嘛!若是都像他家主子一般的女人,那男人还要不要活了?娶个媳妇比自己强,大多数男人还是不愿意的,尤其是被别人说是被女人养着,那自尊心强的,估计一辈子都不会想出门了。

“哎!”刘氏赶忙把眼泪擦干,转过身,连桌子也不收拾了,把绣坊放账册的屋子一锁,脚步飞快地往家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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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章 反思

绣坊所处的位置跟刘氏她们买的院子隔了不远,平时走几步路就能到,所以刘氏出门时也不坐什么轿子马车之类的。只是小女儿想要跟过去的时候才会坐轿子过去,姑娘的脸面,尤其是未出嫁的女儿家,总还是要注意一些的。

等刘氏回到家,刘威便去了渡头。少爷要带主子回家,顾不得渡头上的杂事儿。而这几天天热,就怕出什么事儿,他怎么说也要到渡头看着的。跟刘氏说了几句话,便急急地往渡头赶。

刘氏让身边的丫头去通知宋雪一声,顺便让看马的小厮去跟宋清一家招呼一声。说完这些,便开始急火火地忙了起来。一边让丫头小厮赶紧清洁院子,一边想着女儿喜欢吃什么,一边苦恼。在她的记忆里,女儿似乎是不挑食的,几乎没有什么东西特别喜欢。该怎么办?刘氏一时间脑袋都大了。

“娘!”远远地,宋雪的声音便传了过来,接着就是一阵脚步声,声音里的急切和激动显而易见。

“慢点慢点!”见小女儿这般风风火火的样子,刘氏也不想说她什么,毕竟自己刚听到这个的消息的时候,也是这般模样的。所以,她也就是让她慢些跑,省得摔了脚。

“娘!姐就要回来了么?你没骗人吧?”宋雪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水光,即使是眼泪快要掉下来,也不敢眨一下眼睛,眼巴巴地看着刘氏,生怕她嘴里说出什么否定的话来。

“没有!你姐被好人家给救了,一会儿就到府里了。”刘氏给宋雪擦擦眼泪,声音有些哑,“别哭了,一会儿哭成小花猫。看你姐还认不认你!”

“我就是变成丑八怪,我姐也不会不认我的。”宋雪用手背大力地擦了一下脸,骄傲地说道。

“好了。你去洗洗脸。我得赶紧想想给你姐准备点啥,这会儿也不知道饭吃过了没有。”刘氏摆摆手。示意让宋雪离开。

“我姐喜欢吃鱼的。尤其是酸菜鱼,多加点辣是最好的。”宋雪一听刘氏这么说,赶紧说道。“还有烤鸭,那包裹烤鸭的面皮最好是娘来做,娘做的又薄又筋道。还有那蘸酱,最好不要放太多糖……”

宋雪巴拉巴拉地说着,刘氏一边记着,一边在脑子里回想。是不是大女儿确实喜欢这些。可是想了想,除了想到每次这些东西大女儿会多吃几口外,真没看出来到底有多喜欢。“你倒是知道?”

“怎么不知道?姐姐每次都跟我说,好吃的东西不要一次吃个够,不然在这个世上,你就会少了一样享受。就像是做人一样,啥事儿都不能自己占尽便宜,不给别人留上一口;

。但是每次姐姐多吃几口的饭菜,那肯定就是喜欢的了。我问过的!”宋雪一提起姐姐宋溪,那话就像是止不住水的水龙头。一个劲儿地往外冒。

“你倒是有理。还有啥?赶紧说。”刘氏一边心酸,一边问道。她的女儿,她竟然不知道她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现在想想,自己放在大女儿身上的精力实在太少了。

其实也是人之常情。家里人口多的,父母通常注意的会是最小的和最调皮的,那些乖巧的,不用自己特意去教育的,通常关注的也不是太多。因为她一个人都可以把自己照顾好,根本没父母需要插手的地方,父母自然就把注意力放在了别的孩子身上。

但是一家有三个孩子的父母通常注意的就是老大和最小的孩子,通常忽略的是老二。但若是第二个孩子。即处在中间的是个男孩子的,那情况又会是不同。宋溪虽然排行老大。但是她的强大常常让刘氏有一种无力感,她并不能为这个女儿做出些什么。以至于初初开始的无奈慢慢变成了无力,再然后就变成了默然。这样一来,两人之间的距离自然就慢慢拉开了。

距离一旦产生,想要修复,那就不是一时半刻的事情了。有时候刘氏想要跟女儿好好说说话,但是真到了那个时候,通常是相顾无言。要么就是女儿找些话题说,通常也说得很高兴,但后来她想想,根本就不是那回事儿。女儿是为了不让自己尴尬,所以找些自己能接受的,一点一滴地说给她听。真心算起来,那是女儿逗她笑,而不是她想象的那般跟女儿来个心灵的沟通。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一和女儿单独相处,她就不知道说什么。明明女儿也没有像对待别人一样气势强大,她怎么就……就那么怂了呢!对着她的时候,女儿就像是一个小孩子,一点都没有那像高官贵族子女那样的凌人之势。

现在想想,还是自己怯了。

只过了一会儿,宋雪又跑了过来,小脸整洁,身上衣服都是换过的。“娘,我姐怎么还没回来?”

“再等等。”刘氏虽然有些着急,但是想想有些东西还没准备好,又想着时间慢一点,好让她把该做的做完,尽可能有尽善尽美的感觉。

“娘,我姐喜欢素色的衣服,你看我穿这样姐姐会喜欢吗?”宋雪扯了扯衣服,忐忐忑忑地看着刘氏问道。

“只要是你,你姐就高兴。”

“我姐现在在哪儿?”宋雪皱着眉头,微微嘟着嘴,小脸上满是焦急。

“听你刘叔说,他回来的时候,你姐和你哥哥在一起呢。现在没回来,那估计就是去渡头上看看去了。”刘氏想想,觉得俩人去渡头的可能性要大。

“娘,要不我去渡头瞧瞧吧?”宋雪看了一眼刘氏,问得小心翼翼。渡头上因为都是男子,什么样的人都有,所以娘亲轻易不让她去渡头。她其实也不愿意去的,渡头上有些讨厌人的男人看人的眼神怪怪的,让她十分不喜。但是,她想早一点看到姐姐!

“还是再等等吧,说不定你一出门,你姐就回来了呢。这样你不是就要空跑一趟吗?”女儿家的名声多重要,那么鱼龙混杂的地方,但凡是个有心的母亲,定是不愿让自家闺女过去的。

“那好吧!”宋雪嘟着嘴,无奈地答应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三章 投奔

渡头上,一个穿着素淡的女子与一个面向稍显稚嫩的男子缓缓而行。只看那身形,已是羡煞旁人。宋裕像是一个得了好东西急于向大人炫耀的小孩子,一路上叽叽喳喳地向宋溪不停地介绍着渡头。

“怎么想到做这个生意?”宋溪微微含笑地问道。看到渡头这么井然有序,宋溪就知道这个事情想必早就已经开始了。

“嗯,那个时候刚进裕城,进城花了一笔钱,买房又花了不少钱。剩下的钱买些被褥和锅碗瓢盆,除了米粮钱,几乎就不剩下什么了。”宋裕声音微微有些沙哑,眼前似乎又出现了当时那艰难的一段日子。“后来,我就跟着刘叔一起出去找活儿干。我年纪小,要不是有刘叔他们,估计人家连要都不会要我。”

说着,宋裕就是一声苦笑:“我想着,我一天辛辛苦苦挣那几个铜板,别说是一家人的花费了,就是养活我自己都有些难。所以就趁着刘叔他们做活儿的时候到处走走。那时候看到渡头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就想过去看看,是不是能找到一些多赚些钱的营生。后来,就想到了找到船主帮他们卸货的活儿。”

“嗯。”宋溪拍拍宋裕的肩膀,并没有多说什么,但那安慰之意却是显露无疑。

“只是刚开始人家看我小,并不把我的话当一回事儿。后来,我就拉着刘叔他们给那些人看。就这样,一点一点开始到有了现在这般样子。”等到自己做起来了,也是有不少人跟风,但多多少少都被自己打压下去了。只是,那些难缠的角色不知道为什么,来时气势汹汹。去时灰头土脸,像是有人在背后帮自己一样。

“你做的很好。”对于宋裕,宋溪从不吝啬自己的夸奖。

宋裕被宋溪这样一夸。顿时有些不好意思,那红晕便悄无声息地爬上了他的耳垂。姐姐夸人太直接了有木有?他许久不被姐姐这样夸奖。一时间竟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呢。过了一会儿,宋裕悄悄瞅了姐姐一眼,见她笑盈盈地看着自己,就有些手足无措。“娘……娘也做的很好呢。”

刘氏?宋溪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她对刘氏不知道该怎么好;

。明明她在刘氏面前毫无身份架子,但刘氏看到自己就有些怯,让她时常摸不着头脑。且刘氏那根毫无底线的谅解软弱,让她深深地感觉到了无力。在自己身边培养了那么多年。她几乎分毫未变。这样不见三年,难道就要刮目相看?想是这么想,但是信不信那就是另外一件事儿了。

见宋溪有些不以为意,宋裕有些急了,赶忙说道:“真的!娘真的变了!自从奶奶要带我们回京,还要把娘留在这里之后,娘就变了!”要说变在哪里,他说不出来。可是他能感觉得出来。

“不管娘有没有变,你只需记得她是咱们的娘,咱们应该孝敬她就好了。别的。不需奢求太多。”宋裕的小心思宋溪懂,宋溪的小心思,宋裕多多少少也是懂得的。

虽然这么几年过去。但是时间也割不断亲缘,俩人见了面,自然是有说不完的话。见宋溪不愿意再在这个问题上多说,宋裕心里面叹了口气,然后说道:“姐,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我这个渡头的生意得来的有些容易。”

怕宋溪不理解,宋裕拧眉又说道:“之前有人见我渡头生意做起来,就有几家财力雄厚的人过来。想要打压我,让我做不下去。我是想办法给破解了。但是我求的那些人似乎也太好说话了一些,隐隐的还有些恭敬和巴结。我想来想去。就是找不到一个他们这样做的理由。”

宋裕可不敢自信到人家是看自己天纵英才,不是凡物,所以才想帮自己的。这样的理由不说自己会不会相信,就是听听都感觉有些心虚的。

宋裕这样一说,宋溪脑子里顿时就有了一个人的影子。在这个裕城,他们一家子认识的人里面除了即墨瑾,根本就没有别人。再说,宋裕他们到裕城的事情,她之前只是未雨绸缪地跟刘威他们一说,别的可是谁都没说过。但想要找个人,似乎除了即墨瑾,没有人有那么快的速度。

“别管是谁,你只要好好做好自己的事情,别的什么到了时候就会自己浮出水面。”宋溪一笑,这人说不还自己钱,倒是还做了这么一件事儿。想想,自家人的性命确实是比那些生不带了死不带去的东西贵重的多。

“对了,姐。前阵子叶晚和袁馨两个丫头回来了。看她们的样子,似乎并没有受过什么苦。只是问什么人收留她们的时候,她们却是不说。”那俩丫头之前倒是好的,只是回来之后,他总感觉不是那么的亲近了。“咱家丫头不少了,我就留下了叶晚在院子里做些打扫的活儿。袁馨就让她去了绣坊。”

叶晚这个奇葩,跟她说只用打扫院子就行,结果她像是力气多得没处使一样,四处找活儿干。初时,把那些丫头小子吓得不轻,以为这么一个人可以当三四个人用的叶晚一来,他们会被赶出府去,一时间弄得院子里连一片枯叶都没有。袁馨听说自家娘亲开了一个绣坊,便自告奋勇地去了那里。依他看来,分明就是一副急慌慌地想要逃离的姿态。

“嗯,回来就回来吧,只要不是那种白眼狼般的人物,多养一个人也不是什么问题。”脑子一想宋裕说的话,宋溪就似乎看到一个马不停蹄的小姑娘,挥舞着手臂,左奔右跑。至于袁馨,她向来是一个文静的,想必也没什么问题吧。

“她们回来的时候,穿金戴银的。看样子像是一个身价不凡的人给领了去。”

身份不凡?那可不是么!这俩丫头之前几乎算是寸步不离地守着自己,自然是见过即墨瑾的,想必见当时情况不妙,所以投奔了即墨瑾。(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四章 亲昵

“夫人,主子要回来了吗?”叶晚气喘嘘嘘地从远处往厨房这边跑,人还没到,就开始喊了起来。

“你这孩子,跑那么急做什么。看这满脸都是汗,一会儿去洗洗!”刘氏虽然也管着绣坊和家里的吃穿住行,但是对像自己孩子这般大的孩子还是有着一种自然地疼爱。也并不是说她对所有的孩子都这样,最起码对伺候宋溪的叶晚和袁馨她有着不自觉的关心和宽容。

叶晚闻言,抬起手臂,用衣袖随便擦擦,便露出一口小白牙,笑得憨憨的,但又有一些害羞。

“我想主子了。”

想?谁不想?那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是她生的第一个孩子。带着慈祥,刘氏柔声劝道:“既然想溪儿了,那你是不是更应该好好洗洗脸,让溪儿看着高兴些?”

叶晚就是个脑子不怎么会转弯的人,听到刘氏这样说,嘻嘻一笑:“主子不会嫌弃我的,那年我被主子救了的时候,还不如现在呢。夫人,那就是说主子真的要回来了是吧?”

“是,不会假。”刘氏说着这话,也是满脸笑容。那种打心眼里的愉快,让人一眼就可以看出来她是有多么的高兴!

叶晚欢呼一声,向着刘氏行了一个礼,转身就朝门口跑去。“那我去门口等着去!”

渡头离宋裕他们住的地方并不是很远,对于一个成年男子来说,不用怎么赶路,小半个时辰足以。按照宋裕的意思,是想宋溪坐软轿回去,只是被宋溪拒绝了。

她从未来过裕城,便想看看这里是怎样一个情况。毕竟这里若是繁华了,那就说明她的钱没有白花。再说,现在天气还算可以。又有一丝丝小风吹着,若是慢慢而行。别有一番滋味呢。

“姐,给你!”宋裕急速地跑过来,洁净的额头上有一些细密的汗珠,手里拿着一个一团黑纱。

宋溪接过来,眼里有些疑问。待展开之后才发现,那是一个帷帽,这个帷帽上的黑纱轻软,长及脚踝。宋溪看了看帷帽。又看了看宋裕,动手带上帷帽,“好。”

见宋溪带上帷帽,宋裕才舒了一口气。舒气的声音有些大,宋裕有些不好意思,脸上立即飘上了两朵红云。但是随后又把下巴略略抬高,不动声色地对着周围看过来的男人一个轻蔑地笑。虽然比姐姐更好看的人不少,但是很少有人能像自家姐姐一样,让人一看之下就想与之交好。他刚刚可是看到有一个公子哥因为盯着姐姐看,结果差点撞到前面的人身上的!

宋溪带上帷帽之后。便觉得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这个帷帽很是透气,但是遮脸的效果也不错。不是有些电视里演的,那帷帽戴了跟没戴一个样。

“姐。这样走,你会不会很累?”宋裕一边走一边问,生怕累着自己姐姐。更是时不时地看看周围的吃食,若是一些凉饮,便询问过之后就颠颠地送过来。

“没事。”宋溪有些无奈,她怎么就不知道自家弟弟有着管家婆的特质。“你忘了我也练过健身的功夫哪?”

“嘿嘿,我忘了;

!”宋裕摸摸脑袋,有些不好意思。

“家里情况还好吧?”

“嗯,还好的。奶奶去那个人身边去了。娘和大伯娘一家留下了。”宋裕简单地说了两句家里的情况,然后又说道。“娘现在开起了绣坊,宋清和袁馨也在里面。属于教导师傅的。宋坤和宋健自己去找的活计,现在还不错。”

看来,这是都有些长进了。宋溪在心里暗暗点头。可是一想随之而来的见家长,便又有些不自在。她和刘氏在一起的时候虽然不会冷场,但是总感觉有一些故意而为之的感觉,没有那种亲人相见的融洽,也没有那种即使不说话也满满地全是温馨感觉。

该怎么做?真是让人头疼!

路再远,总会有走完的时候。就这样不知不觉便快要走到家门口。向那里看了一下,宋溪便见一个人飞快的朝他们这边跑过来,这是?

“主子!”

还没等宋溪看清,叶晚的声音就响亮地朝着这边传过来。

叶晚?

待宋溪看清楚,叶晚已经像一阵风一样跑到了她的面前,眼巴巴地看着她,想是想说什么,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的样子。叶晚的样子几乎没什么大的改变,若说最显眼的便是个子了,那个子现在和她是差不多的,也有个一六六的样子。

“叶晚。”宋溪笑眯眯地看着她,然后准确叫出她的名字。

“主子,你终于回来了!”只这一句话,叶晚鼻子一算,泪珠子便像是断了线似的,不停地往下流。

宋溪眼睛也是涩涩地,上前一步抱住叶晚,拍拍她的肩膀,然后柔声说道:“别哭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以后啊,你就可以天天见到我了。”

这不安慰还好,一安慰,叶晚哭得更是上气不接下气。

得,自己这是放开了一个水龙头了是吧?宋溪有些好笑,但更多的还是感动,只是笑着轻拍她的后背。

“好了好了,你再哭下去,我姐的衣服都不能穿了。”宋裕一见这个势头,瞬间头大。这么好的事儿,怎么就被她们弄得那么伤感?喜事儿一件,合该是欢欢喜喜的。宋裕显然忘记了刚才自己在渡头上哭得惨兮兮的样子了。

叶晚赶紧放开宋溪,用衣袖抹抹脸,然后一副想哭又想笑的样子。“主子你赶紧进去吧,夫人给你准备了好多好吃的呢!”叶晚说完又有些忐忑,她刚才只顾得说话,还真没看到夫人有准备什么好吃的呢。不过想来夫人也不会不给主子准备吃的吧。

“就你知道!”刘氏也从院子里走出来,嗔怪地盯了叶晚一眼,然后看着宋溪灿然一笑,上前拉住宋溪的手腕,“溪儿,回来就好,赶紧进去,给你准备了解暑的小吃。”

“娘。”很少见到刘氏这么感情外露过,也没怎么见过刘氏这么亲昵地对待过自己,宋溪有些受宠若惊,一句“娘”轻轻松松地便喊出了口。(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五章 我不会是你别的什么人

到了客厅,看着一盘一盘精致的菜式端上来,宋溪心里很暖。虽然没有抬头看刘氏,宋溪也知道她的目光时不时地落到自己身上。那种小心翼翼,那种失而复得的感情在刘氏的一言一行中表现的淋漓尽致。

“溪儿,你快些吃!”刘氏夹了一块鱼肉递到宋溪面前的碟子里,然后颇有些不好意思和遗憾地说道,“娘的厨艺不好,怕你吃不惯,就请赵大娘做了这些菜。只那个酸辣红薯梗是娘炒的。”

赵大娘是谁,宋溪并不知道。但是宋裕听到这里,抬起头有些诧异地看了刘氏一眼,然后微微翘起了唇角。赵大娘做菜确实是不错的,她是宋朝赵大厨的女儿,后来因为生意红火而被对手陷害卷进命案官司,不得已才全家落户到裕城。只是如今就她一个人,脾气颇为不好。有些人家请她去做席面,还得看她心情好不好,价钱更是高的离谱。但是也有例外,若是让她看得顺眼的人家,她是分文不取的。这样古怪的一个老女人,想要请到她真心是十分困难的。

别看宋溪大富大贵过,但是她喜欢吃的多是些平民常吃的食物,酸辣红薯梗就是其中一个。夹了一筷子塞进嘴里,宋溪由衷夸道:“还是娘炒的好吃。”

一种菜按同样的方式去炒,不同的人炒出来的味道也是不一样的。刘氏虽然做别的菜不怎么样,但是做的这一个菜还真让宋溪颇为喜欢。想想刚到这里的时候,有什么可吃的啊,最想的还是夏天,野菜遍地,只要不懒惰。怎么样也不会饿死自己。最多的还是红薯,叶子可以蒸着吃吵着吃,梗也不会浪费。炒出来脆而爽口,那个时候就觉得这个菜自己大概一辈子也不会腻了。

“姐。娘好久都没有做过菜了。这可是……嗯,让我想想。”宋雪伸开纤长的十个指头,嘴里念念有词,“嗯,我想了想,娘有一年两个月不曾做过吃的了。”

“就你知道!溪儿,好吃就多吃些。”刘氏抿唇一笑,神情愉悦。

吃过饭。刘氏虽然想和女儿多说一会儿话,但是想到女儿一路风尘仆仆地赶过来,便坐不住了,“溪儿,要不咱去看看你的房间吧?这会儿想来你也累了。”

“姐,你一定会喜欢的。”宋雪挽着宋溪的胳膊,俏皮地眨眨眼睛。这个时候刚好,房前的那棵树正开着花呢。

“喜不喜欢,那也要看到了才知道。”宋溪挑挑眉,逗她。

“反正你一定会喜欢的。”

宋溪看到那间房的时候。鼻子有些酸。那间房看着不像有人住过,但是里面女儿家会用到的东西都是有的,甚至更加精致。房前有几棵花树。其中一棵玉兰正开着,看着就让人心里欢喜。

“喜欢吧?”宋雪一见宋溪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说对了,姐姐果真是喜欢的;

“喜欢。”除了这两个字儿,宋溪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人散去,宋溪闭上眼睛,静静地躺在床上,什么也不去想,就这么飘散着思绪。这一回来,她看到的。听到的,似乎都让她的每一个细胞欢呼跳跃着。

从宋裕到刘氏。从刘氏到宋雪,她看到的这些人都有了可喜的变化。大伯娘一家她是没有看到。但从弟弟宋裕的话里可以听出来,他们并没有成为一个寄生在自己家的人,虽然还是一样的自私,但至少不会养活不了他们自己。

正当宋溪昏昏欲睡的时候,却听到自己房里一声轻笑。若单单只是一声笑倒没什么,关键是这笑声是男子发出来的,而且明显不是自家弟弟的声音。宋溪睁开眼睛,霍地坐起身,却在瞬间又捂着额头躺了回去。看着那个捂着下巴想要跳脚,面部表情扭曲的人,宋溪很不厚道地笑了。

即墨瑾虽然是个大老爷们,但是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那下巴也是一个弱点。真痛起来,那可是毫不含糊的。看着宋溪笑得像只小狐狸的样子,即墨瑾眼神有些细微的变化,就这么合身而上,双臂撑在宋溪的身体两侧,身体近乎相贴。“很好笑?”

他的气息就这么轻抚在宋溪的脸上,让宋溪连身体带面部表情都僵硬了起来。宋溪声音轻轻:“不好笑!”

不是她没骨气,而是现在这个场景实在是太过**,太过不好。不顺着来,那就是十分不明智的选择。但是宋溪错了,她不知道人有千面,每个人的性格都有细微的不同,而天底下的事情也一样,它有时候并不会顺着你想象的发生。

“不好笑你笑什么?嗯?”即墨瑾身子又往下了一点,脸对脸,眼对眼,笑得有些肆意,也有些不怀好意,就像是一只优雅却浑身很具爆发力的豹子在丛林中缓缓而行,危险而又带有诱惑力。

“你起身我就告诉你。”这个姿势十分不好。她本想和他讲礼法,但是转念一想还是算了。即墨瑾这人在她面前从来不会掩饰什么,这礼法讲了跟没讲是一个样子。

“我不想知道了。”

“……”潜在的意思是他不愿意起身么?宋溪心里哀叹,面上带上了一丝可怜兮兮的表情,“叔,你就饶了我吧!”

即墨瑾脸色大变,危险的气息越发逼近宋溪,“叔?”

呃?这是开玩笑的一句话好不?至于那么认真吗?“就是跟你开玩笑罢了。”

“在你心里,我就是叔叔一样的人物?”即墨瑾声音越发沉静,就像是暴风雨来临前在积蓄力量一样。

都说了开玩笑了,一个大男人怎么就那么斤斤计较!宋溪盯着即墨瑾的眼睛,一声不吭。

气氛有些诡异起来。

宋溪神经紧绷,细细地盯着即墨瑾,准备见招拆招。

即墨瑾蓦地一笑,在宋溪发愣的时候,整张脸就压了过来,然后好看却隐有凌厉的唇就印在了宋溪柔软水润的唇瓣上,双唇微微摩擦了一下,便起身,眼睛含笑:“我不会是你别的什么人!”(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六章 试试吧

宋溪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浑身僵硬,眼睛发直,脑子里乱糟糟的,像是一阵冷冽的风使劲对着她吹,那汗毛立即就竖了起来。这厮脑子出问题了?

想想从跟他相处到现在,除了初见面的时候,两人可是几乎没有什么逾矩的行为。今日她也没觉得做了什么伤害他男性自尊的事情哪,怎么就发展到这一步了?宋溪全然没有娇羞恼怒的神情,只是木呆呆地思考着脑子里蹦出来的一个个问号;

即墨瑾本来跳的欢快的小心脏就这么被宋溪淡定的表情狠狠给泼了一盆凉水,顿时从头顶寒到脚底……

黑着脸,直接把一个冰凉润泽的东西套在了宋溪的手腕上,表情虽然很臭,但是动作轻柔。“给你,不要拿下来。”

宋溪挣了几下没有挣开,也只好任他给她戴上。下了地,正准备点灯的时候,却像是想到了什么,起身坐在桌子旁边的圆凳上,然后指了指对面的一个圆凳,示意即墨瑾坐下来。

即墨瑾从善如流地坐下,他人本来就高大挺拔,这般坐下来,有一种威武之气。

宋溪承认,她是比较喜欢即墨瑾这一类的男人,但喜欢归喜欢,一切还是要考虑到事实。以后,不说以后,就是现在,即墨瑾已经是一方霸主。以他的能力和自制力,裕城以后肯定有让后世瞩目的一天。古代,说白了就是权力集中,上层享受的社会。三妻四妾是多么正常,她是最忍受不了这些的。什么为了一个男人甘心做妾常伴一生,什么不要名分只求时常相对,她想想都觉得好笑。

“你,”宋溪略停顿了一下才说道。“咱们两个的差距很大,并不合适。”

见即墨瑾想要反驳,宋溪微微一笑。“你先听我说完。我说的这种差距,不是财富能力上的差距。而是想法上的差距。你知道,男人但凡有些钱财,就会想着纳妾。当然了,不纳妾的也是有的,但是少,这是不可否认的。我是最忍受不了这些的。”

“纳妾不是你想或不想就可以的,只要你在这个世上,你要考虑的不会仅仅只是你自己。开枝散叶。这个词很美,但是也有些血腥。有多少有情人是被这个词儿弄成怨偶的?世家大族对子嗣的要求会更严格。你这一脉应该只剩下你,繁衍子嗣的担子似乎更重些,不是吗?”

“生养问题,这个我没想过。但是,我只想要你一个人。”即墨瑾觉得自己生育方面没什么问题,以宋溪的功夫和养生手段来说,她的身子也应该没有毛病。若是两人身体都没什么,但凡努力些,孩子总会有的。多子多孙?什么叫多?什么又叫少?他们两个不需要多少孩子。等孩子大了,就将繁衍子嗣的担子交给他好了!

天不是很黑,有月光透进来。将就着还是能把人看清的。即墨瑾盯着宋溪的肚子,想象着有一个或者多个属于他和她的孩子的情景,嘴角翘的很高。

宋溪被他看得略不自在,侧了侧身子,然后说道:“我之前受过伤,还掉进河里过。这些旧伤都有可能让我没有孩子。”

活过了一世,什么都会看得很开,但是一个人的底线是轻易不会变的。什么该抓住,什么该放手。脑子里总是有一杆秤的。

“孩子总要靠缘分。等你身子好了,自然而然就有了。”

“……”

到了这里。宋溪才猛然发现,她偏离主题了……明明是想劝退即墨瑾的。结果越说越不是那回事儿!

一时间,房间里竟然静的诡异。

“你……”

“你……”

“我很无趣,不懂得揣摩男人的心思,也不懂得讨好男人;

。”自黑吧!只能这样了。

“没事儿,你以后揣摩我就好了。至于你无不无趣,等成亲以后就知道了。”以后即使像现在这样只是相对而坐,不用说话也好的。

“……”

几度无语之后,宋溪掩面,烦恼地呻吟了一声,然后猛然坐正,认真而又严肃地盯着即墨瑾半晌,“你有通房小妾吗?”

“几年前有,现在没有。”

“有红颜知己吗?”

“如果你愿意,那么就一个。”

“有孩子吗?”

“没有。”

“那就试试吧。”

“好。”即墨瑾紧绷的精神猛然缓了下来,他要的就是这么一句话。这是一个开始,一个可以让他如愿以偿的开始。

“……”至于那不纳妾,以后再说吧。能走到哪一步还不知道呢。

相对坐了一会儿,宋溪见即墨瑾没有什么动作,便看了看外面的月色,打了个呵欠说道:“你回去吧。天很晚了。”

“好,那你赶紧休息。”即墨瑾看宋溪睡意渐浓,便起身告辞。

只是走的时候,有些不甘不愿,“你就没有什么东西要送给我的吗?”

“等到了时候再给你,不是更让人惊喜吗?”之前她可是要睡觉了,身上怎么会带什么东西。再说,有些东西不能乱送的。

“还有,以后不要再这样不请而入了。”宋溪郑重强调,今天没什么,万一什么时候她觉得天热,就穿什么肚兜热裤啥的,被看见了她倒没啥,就怕吓到人!

“我知道了。以后会敲门的。”

待即墨瑾飘飘然地走了之后,宋溪一下子倒在床上,手臂挡着眼睛,细细回味之前答应即墨瑾的时候自己瞬间的感觉。竟然有种如释重负,还有一种淡淡的甜蜜……

难道……难道早前自己就想要这样了?

即墨瑾一出来,暗隐立即跟上。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即墨瑾才停下来,“保护好她,不要让她受伤。”

“是。”虽然明知道在裕城宋溪并没有跟别人有什么过节,但是暗隐还是不敢掉以轻心,牢牢记着即墨瑾的话。

“什么该看什么不该看,你自己清楚点。”保护可以,但是该回避的地方还是要回避的。

“是。请主子放心。”暗隐抱拳,见即墨瑾挥挥手,便立即后退,隐去身形。(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七章 礼物(一更)

在这个没有空调,也没有电风扇的时代,很难说夏天和冬天哪个更好一些。夏天虽然阳光很好,穿的也不必那么臃肿,但炎热和曝晒让人受不了,想要睡个懒觉也不是那么的惬意。随着日头的高升,天渐渐热起来,躺在床上其实是一种折磨。而冬天呢,冬天虽然行动不便,但是早上窝在被窝里赖个床还是不错的。

当阳光细细密密地透过纱窗,不管宋溪多想要再睡一会儿,也没有了睡意。睡懒觉最好的时间就是光线不是很好的下雨天哪!宋溪感慨了一会儿,伸出细腻白嫩的手臂伸了一个懒腰,才慢慢坐起身来。

“主子,你醒了么?”听到里面似乎有些动静,叶晚试探地问道。也许是怕宋溪还在睡,她的声音放的较平时说话的声音小了许多。

“嗯,你进来吧。”一听叶晚的声音,宋溪顿时有一种罪恶感,这丫头不会早早就等在门外了吧?

早上刚起床,宋溪的声音带着慵懒,还有一股子不情愿。叶晚一听,就知道自家主子这是没睡饱。偷偷抿嘴笑了笑,叶晚端着洗漱用具进来。“主子,等过两天下雨了,你就可以好好睡了,现在这么热的天,你就是睡觉也不会睡得舒服的。”

宋溪有些囧然,这丫头真是……真是太了解她了……

利落地放下洗漱用品,叶晚麻溜地从衣柜里拿出了一套淡青色的衣裙,一遍递过去,一边征求着:“主子,饰品你要戴玉石的还是珍珠的?”

昨天因为时间不早了,所以宋溪并没有细细翻看房间里的东西,只是大致看了一下房间的摆设和构造。看着叶晚捧在手上的首饰。宋溪呆愣了一下。据她所知,她们来到裕城并没有带什么金银玉器,就是买房子的钱也是她之前埋在靠山村的。这些首饰想必是后来打造的。或是买来的。原来,她们比她想象中的更要盼着自己回来……

“这些东西听小小姐说。是每年节庆日还有主子的生辰买的。起先没钱的时候还有一些做工粗糙的,后来就全给换成好的了……”见宋溪的神色,叶晚也摸不清她是什么意思,只好把自己知道全说了。

“主子,你不喜欢吗?要不换成发带?”叶晚想了想,建议道。

“我喜欢的。就戴玉石的吧。”宋溪唇角上翘,眼睛里有着愉悦。穿着里衣坐在铜镜边上,正准备拿起梳子梳头。却被叶晚抢了个先。

“怎么没见袁馨?”宋溪任由叶晚在她的头上动作着,然后想起从昨天到现在都没有见到的袁馨。

“袁馨姐在绣坊,她的绣工比较好,所以人忙了些。想来是昨天没脱开身,估摸着她正午该回来了。”

“嗯。”

梳洗罢,宋溪和叶晚一起到了客厅;

。看到那些摆放的满满的餐桌,宋溪愣了一下,这么多?

“哟,宋溪回来了?赶紧坐下吃饭,这些可是你娘早早吩咐下做的。虽然不如赵大娘。可是尝起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王氏起身,笑得像朵花似的。全然是忘记了早前对宋溪一家的算计。

“嗯。”宋溪微微笑着,低低应了一声,然后对刘氏真心说道,“让娘辛苦了。”

“姐。我是清儿,你还记得么?”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笑盈盈地站在宋溪的面前,面容虽不说十分美好,但也有个六七分。再加上这个豆蔻年华,一切看起来都是美好而顺眼的。

“怎么不记得。没想到几年不见,一眨眼就成大姑娘了。”宋溪说着。就从右手腕上脱下了一个成色水头样式都不错的玉镯子,拉过宋清的手就给戴了上去。“虽然你也有镯子。但这是姐的心意,别再推辞了。”

宋溪之前缔造了那么大一个财富王国。若说什么都没有留下,那是不可能的。给即墨瑾资助的确实是一大半,但是仅剩的那一小半也是不可小觑的。宋朝皇帝虽然也搜刮去了一部分,但除了店面和里面的一些货物,还真没多少东西。就像那些极其贵重的物品,若是小一些的店面,她顶多就放个仿品在里面,真要是有买主,那必定是要去大的店铺的。

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这道理她懂。所以,她的钱财和贵重物品不只是放在宋朝,别的国家也有不少。这些事情是她暗地里做的,就是她的主管财务的大管事也是不清楚的。真真假假,总会让人迷惑。

“谢谢姐!”女孩子哪里有不爱首饰的,对于这些亮晶晶水盈盈的东西,只要不是个粗线条的女汉子,能抵挡住诱惑的不会多。

宋健宋坤见了宋溪只有怕的份,哪里敢上前索要什么。只是乖乖地站在桌子边,时不时地瞄上一眼。

宋溪虽不曾正眼看他们,但是他们的小动作哪里有不知道的道理。看他们尚算本分的份上,宋溪一人给了一个玉佩。“这些东西别随便当掉,以后娶妻,这可以当成定亲信物了。”

“哎。”

“是。”

俩人老老实实地回答。看着玉佩,眼里放光。这要是拿出去,极是有面子的一件事儿哪。

宋雪看着大伯娘一家三个孩子都有礼物,便有些不高兴。她在乎的不是姐姐给了她们什么,她在乎的是姐姐有没有想着她们。结果这几个人都有了,就她和哥哥没有。

“好了,快吃饭吧。一会儿还得上工呢。”刘氏见大嫂一家围着女儿说个不停,生怕女儿给饿着了,忙招呼着大家坐下。

宋裕还好,面上什么都不显。宋雪就不一样了,她毕竟是娇养出来的,不高兴的事情虽然不会太明显表露出来,但细细一看,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宋溪有些好笑,这丫头,怎么长这么大了,还是一副要糖吃的小模样!

宋雪一直注意着宋溪,被姐姐这么了然且带着戏谑地笑看了一眼,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只要姐姐想着她,她才不在乎收没收到礼物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八章 就你?(二更)

宋裕是有些疑惑的,他对于家里有什么虽不是十分清楚,但也不至于糊涂到什么都不懂。看姐姐这手笔,自然是有钱的。但是这钱从哪里来的呢?

姐姐回来之前,那可是在一个村子里住着的,平时没怎么出过镇子,且也没有做什么生意,哪里还的钱呢?想着想着,他脑子里猛然出现一个人的身影,不会是那个他昨天见到的公子哥吧?

想到这里,宋裕越想越不对劲儿,于是便眼神怪异地时不时地看宋溪一眼,脑子里乱糟糟的。姐姐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好啊?

饭后,宋裕对刘威他们吩咐了一番,便快步来到姐姐的院子。此时宋溪正和宋雪说着什么,宋清已经不见,想必已经去了绣坊。将自家妹妹支走,宋裕便拐弯抹角地问着问题:“姐,你买的那三块玉花了不少钱吧?”

“还好吧。”这三块玉的成色水头都不错,倒是对得起她花出去的银子,因此也不算是贵的。她是喜欢玉的,所以有钱之后便买了许多颜色各异,造型别致的玉石物件,那时候花的钱更多,这三样玉石还比不上之前的那棵玉白菜的零头。昨天即墨瑾套在她右手腕上的玉镯,说是价值连城,一点也不夸大。她虽然感觉烫手,但是还是收了下来。原因有二,其一她已经答应他试着相处看看,其二便是这玉镯子着实好看。她先戴戴,万一以后不成,还可以还回去呢。

“姐,咱们家什么情况我还是知道一些的。你当时坠崖,身上几乎没带什么首饰,况且你也不喜欢自己身上带太过银钱的。而且咱的铺子和钱庄里的存银当时就已经被皇帝控制了。你……”说到这里,宋裕有些说不下去了。他是不是问的方式不对,怎么现在有一种逼问姐姐藏没藏小金库的感觉?宋裕这样一想。瞬间凌乱了……

宋溪只是脑子里闪过一丝不舒服,但还没有弄清楚。就被宋裕懊恼而又纠结的眼神给逗乐了。这小子真是……真是太不痛快了!有什么就问好了么!

“说吧,想问什么?”宋溪倒了一杯水递给他,然后好整以暇地抿了一口茶水,笑看着他。

“那我可问了,若是问的不好,姐你可别怪我啊!也别轻生!”问之前,宋裕还是给自己找了一层保证,他问的这话。若是一般姑娘家就该跳河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怎么问个问题还能严重到让自己轻生的地步?想想自己受伤躺在床上生死不如的几个月,宋溪还真想不出有什么能让自己轻生的事情。于是就对宋裕点了点头,以示自己的赞同。

“姐,你这钱是昨天那个公子哥给的么?”问完就立即闭上了眼睛,胆怯地不敢面对。

然后,他就听到了一声轻笑,只是这笑声有些不对劲儿。虽然好听,但是女子怎么会发出男人的声音;

。心里疑惑,也是因为好奇,宋裕便睁开了眼睛。于是就看到了一个俊朗但又有种上位者气场的男人出现在自己面前。正戏谑地看着自己。而自家姐姐似乎被自己这样一个问题给惊住了,正惊讶地看着自己。

“你你你……你怎么进来的?”宋裕有些结结巴巴地问道。

“我从大门进来的。”即墨瑾看着自家未来小舅子,状似认真地回答道。

宋溪沉浸在宋裕的问题中不能自拔。她这样子像是会花男人钱装大佬吗?再说。若实话实说,她才是那个给公子哥钱花的人吧?弟弟诶,你把位置弄颠倒了喂!

正这样想着,却被俩人貌似认真,实则蠢笨搞笑的对话给噎了一下。正准备说什么,却被即墨瑾接下来的一句话给打败了。

即墨瑾转身面对她,然后问道:“你还藏小金库了?你不是把钱都给我了么?”

小金库?宋溪瞬间想起网上各种妻子逼出自家老公小金库的办法。默默地冷了一下,然后说道:“我把许给你的钱都给你了。”没许过的,当然没给。她又不傻。再说她在暗处的资产就是属于她自己的,怎么会让别人知道呢!

宋裕听得一头雾水。看样子不是自家姐姐靠别人给的钱。而是自家姐姐养着别人。只是还是有些不对劲儿。

“姐,为什么把钱给他?”不是有句话说亲兄弟明算账么?即使亲人之间。账目还要弄得清清楚楚,怎么听这个男人话里的意思,这借出去的钱不用归还呢?他觉得自己脑子不够使了……

“因为我是你未来姐夫!”即墨瑾答应的自然而然,说完之后,他自己都惊讶了一下,但随后心里笑得开怀。

看着某人得意的表情,被抢了话的宋溪内心腹诽不已,这都什么人啊,明显是蹬鼻子上脸的节奏,还有他是不是太得意忘形了些,早早地给自己树立一个敌人好吗?

“就你?”宋裕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即墨瑾,虽然心里面很服气,但仍是从鼻腔里冒出一个单音字儿“哼!”

一个大男人还要靠自家姐姐养,他怎么好意思说是自己未来姐夫?

“对。就是我。”即墨瑾就这么直直地站着,他本就高大挺拔,这样的一个动作有种让人臣服的冲动,那眉眼,虽不是多么精致,但是有棱有角,给人一种睥睨天下的感觉。这样一句话说出来,犹如泰山般厚重。

见自家弟弟有些撑不住,宋溪咳嗽了一声,扯了扯他的衣袖,“坐下喝杯水吧。”

只这么一个动作,即墨瑾浑身的气势猛然一收,让宋裕松口气的情况下,差点软了脚。他此时有一个深刻的认知:这男人绝对不是一般人!

“那是我弟弟。”宋溪无奈地提醒道。不就是一句话吗?做什么那么凶,连小孩子都要欺负。

“我知道。”他只是想让他家小舅子知道,他姐姐只有自己配得上!

看即墨瑾的眼神,明显是没有任何歉疚之意的。宋溪想要说点什么,最后也只能好笑地摇摇头。(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九章 败家爷们!(三更)

宋裕本来是准备问完话就去渡头看一眼再回来的,结果看到即墨瑾就这么大大方方,自自然然地坐下,瞬间觉得不是滋味了。也不管什么渡头不渡头了,也坐了下来,端起茶水喝着。

“你怎么进来的?”宋溪听他说从大门进来,就想知道门上的小厮怎么就放人过来的,还有他进女儿家的院子似乎也没受到阻拦。

“正式拜会。”他能说刘氏看到他登门的阵仗,给惊呆了么?

正说着,刘氏就急慌慌地从宋溪院门口进来。待看到即墨瑾,一脸想说什么,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样子。最后叹了一口气:“即墨公子,你既然登门拜会,那也说明你是有几分诚心的。但是这般进入女儿家的院子终归是不妥当的。”

看女儿和即墨瑾一副融洽的样子,再加上即墨瑾的财貌,她实在说不出太重的话。万一女儿真心仪人家,这样甩脸子给人家看,最后对女儿肯定不好。

“伯母,我与宋溪相识在很早之前。彼此也都相知相识,这次上门,是想让您知道,我是真心想求娶宋溪,也只想求娶她一人的。”即墨瑾明明白白地将自己的所求说出来。

他这样大大方方的进来,哪里有一点忌讳。怕是正打着这样的主意,让自己不好拒绝,也拒绝不了。刘氏狠狠在心里抽着气,这小子太狠了,这样就是断绝了女儿想她嫁的机会啊!她家这个女儿虽说做生意不错,但是对这些男女大防,风俗礼节可以说是一知半解的状态,或者说从来没有上心过。

自己是她娘,自然是知道的。这个小子所说的两人认识许久怕也不是编造出来的,恐怕自己所知道这些。眼前这人也是知道的,还正正好地利用了这一点。

“你有这个心很好,但是溪儿的名声你也要顾及。不管以后怎么样。女儿家有一个好名声,才能在婆家扬得起头。不然。则会被婆家嫌弃,下人们也不好管教。这些,你一个公子家家的想必是不怎么知道的,我这样说希望你能明白。”刘氏心里叹了一口气,提点一下自家的女儿,也算是对眼前这人的敲打。

“伯母说的是,即墨一定注意。”即墨瑾态度良好地低头认错,然后看了宋溪一眼。向刘氏行了一个礼,不待刘氏说什么,提步向外走去。

宋溪简直是懵了。她昨天只是答应这人相处着看看,结果这人来这么一出,简直就像是逼婚哪!这样光明正大的进来,又这么毫发无损地出去,想必现在街坊已经传的人尽皆知了。想想那些三姑六婆,还有刘氏不太好看的脸色,宋溪呻吟一声,无力地趴在桌子上。头疼地想着她以后怎么出门。

“溪儿,你跟娘来一下。”刘氏看着即墨瑾疾步出了院子,胸口犯疼;

。是不是她整天呆在绣坊。所以对这个裕城习俗不了解,所以才觉得现在的孩子做事儿太不顾忌后果?

“嗯。”

难道要给她上思想课?

到了客厅,宋溪脑子“嗡“地一下空白了,待过了一会儿,才回过神儿来。即墨瑾这死人到底在做什么?

客厅的地上桌子上,只要是能放东西的地方,全部摆满了礼品盒。不说盒子里面有什么,就说那盒子,宋溪看了都有一种吐血的冲动。紫檀!全是紫檀!还能不能更败家了?

紫檀木千年才能成才。并有“十檀九空”的说法。紫檀木并不像其他的树木可以很粗。就她做生意时经手的紫檀数量就极少,最粗的直径也才十来公分。可想其珍惜程度。在《本草纲目》中也有记载,紫檀能止血、止痛、调节气血。

再打开那盒子。里面的珍贵玉器就不说了,竟然还有剥掉外皮的大块玉石,还有一些拿钱都买不到的孤本。各种各样的东西,简直就像是一个博物馆。宋溪一边胃疼,一边不得不承认,自己虽然有财富,但是比着这些世家大族,简直不能提了。人家有底蕴,随随便便拿出来一样东西,就够一个家族的人吃上许久了。关键是,人家还不会拿出来,你有钱是你的事儿,即使捧着钱过去只求见上一面,人家都不稀罕理你。

“溪儿,这些东西怎么还回去?”刘氏见到这些东西虽然有些晃神,但是只一会儿便平静下来。她现在只想把这些烫手山芋给送出去!

“娘,这些东西你帮我放好,我来想办法。”这些东西自己是很喜欢,但是那也不该是现在妾身未明的状态下送。

“嗯。”也只好这么做了,她根本就不知道人家住在什么地方,送过去会不会让人家不高兴。世家大族总有一些古古怪怪的规矩,万一惹怒人家就不好了。她就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这样的事情真是处理不来。

看着这些东西,宋溪绝对相信街坊邻里已经把这件事儿扩大化了。就是不知道现在传到哪里了。

“姐,这人是什么人?”刚刚这人还说自家姐姐的钱全给他了,怎么现在又来这么一出?这些东西该不会是用姐姐的钱买的吧?宋裕越想越觉得可能,面上就带了一些猜疑。

“想什么呢?”宋溪敲敲宋裕的脑袋,调侃道,“你姐我是有钱,但是你可知道这里面的孤本几乎都是千金难求一见的。你姐再有本事,这些东西说实话不使用坑蒙拐骗的手段,实在是到不了手。再说,一本就那么难得,更不要说这一盒子了……”

人比人哪,果真是不能比的,越比越气人!这人有这些东西,当时怎么还想着拿自己的钱呢?这些东西随便拿出去变卖,那都是不少的钱。虽然比起她给的还差了些,但是也能支撑他一段时间了。

难道是因为面子问题?这东西是家传的?还是没人买得起?宋溪越想越否决最后一项,找买家又不是只能找一家,多来几家就好了么。

想想那些紫檀盒子,那明明是新打造出来的!

这败家爷们!(未完待续)

ps:今天就这些了!;

第一百八十章 信

虽然不曾看到过,但是宋溪还是能知道有人跟着自己。想想这人来的日期,宋溪不得不去猜测这人是不是即墨瑾的手下。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人的跟随却不会让她觉得不舒服。回到自己的院子,宋溪坐在树荫下,支开了叶晚,然后对着空气漫无目的地轻喊了一声:“出来!”

等了一会儿,不见有人出来。宋溪再次喊道:“出来,我知道是你跟着我。”

“还请您吩咐。”暗隐从暗影处显出身影,抱拳行了一礼,然后说道。

“你家主子是即墨瑾。”宋溪陈述道。

“是。”暗隐有些受挫,他的功夫在兄弟里面也是数得上号的,今日却被叫破。

“你把你主子送来的东西送回去,就说他的心意我领了。”宋溪起身,缓步走到暗隐的身边。

暗隐眉头微皱,面上很是为难,“这是主子送给您的东西,若是要还,还请您亲自跟主子说,属下做不了主。”

他要是把东西送回去,不说自己主子会不会高兴,就是他那帮兄弟也饶不了他。主子都多大岁数了,若是一般男子,这个时候孩子都得五六岁了。可他们主子倒好,别说孩子了,女人都给戒了。害得他们还以为主子得了难以启齿的怪毛病呢。

照现在这个情况,主子八成是盯上人家了!只是不知道主子什么时候才能抱得美人归,然后再有一个小主子?

“那你跟他说,有空过来一下。”

“是。”估计主子今儿就有空的,暗隐心里暗暗说道。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即墨瑾这一天走了之后,几乎是大半年才回到裕城。

当宋裕黑着脸回到家里的时候。宋溪正在厨房忙碌着给家里人准备晚饭。宋裕找了一圈没见宋溪,问了人就往厨房走。

“姐。”

“怎么了?”宋溪一听自家弟弟声音里带着愤怒和伤心,赶紧擦了擦手。简单地交代了一下,便示意宋裕跟着自己走。

到了自己的院子。宋溪摸摸宋裕的头,轻声问道:“怎么了?”

“姐,你看。”宋裕把手里攥着的东西递给宋溪。

原来是一封信。宋溪接过来,然后打开。看着看着,面上就带了一丝冷笑。待看完,宋溪冷声说道:“不必理会。”

这封信时宋年写来的,信里面的内容看得人恼火。他现在是威名赫赫地将军,更是娶了老上级的闺秀。宋朝的皇帝更是高看一眼,说他现在是春风得意一点儿也不为过。奶奶是回去了宋朝,但是自家娘亲和她们却是无一人愿意回去;

。这封信就是说让他们做内应,将裕城的一些信息传回去,当做是戴罪立功,以后她们还能回到宋朝,一家人团圆。

果真是人都会变。想想以前刘氏所讲的宋年,那就是一个敢作敢为,厚道孝顺的人。现在的这个人,简直就不像是刘氏记忆里的那个人。他还真好意思说什么一家人团聚?已经娶了娇妻。他还怎么一家团圆?想想在她还没有被皇帝算计的时候,下属传来的宋年多么想念她们,真是一个笑话!

“姐。他真敢说!”宋裕伤心,他有极长的一段时间是十分崇拜自家将军爹爹的,在他心里,那就是榜样一般的存在。可现在,这信里面虽然隐晦地讲了他自己的诸多不得已,但是自家爹爹这般的作为实在是让他伤心。

“莫要学他,你一定要成为一个自己想要成为的人。不用顾忌太多,只要有自己的底线,不要超过这条线。那么你做什么,不用太在意别人的眼光。就做你喜欢的就好。”人这一辈子实在太短,短到一眨眼。已经不在人世。随时能做自己喜欢的,那就是一个人最大的幸运。

“嗯。”他才不要做一个背叛家人的人。

“这件事儿要不要跟娘亲说?”宋裕有些拿不定主意。他怕给自家娘亲看了这封信,娘亲会受不了。

“该知道的早晚都要知道,总是隐瞒,不一定就是好事儿。”宋溪扬扬手里的信,“我拿去给娘亲看。这件事儿就到此为止,别让……别让从未谋面的人影响到你。”

“嗯。”

“不过这信现在不会给娘看,等吃过晚饭再看也不迟。”若是现在拿给刘氏看,她要是吃得下饭才怪。这要是这样,不就白瞎了她的一番心意么?

只是自家那素未谋面的爹想让她们做内应,是不是太高估她们了?这样几个没权势,没钱财,也没什么人脉的人做内应,只是可笑至极。

宋溪正准备笑笑,却突然想起,自家弟弟现在经营渡头,那是天南海北的人的聚集地,这样一个消息流通的地方,似乎也是一个很大的资源哪。再说自己,虽然现在外面都知道自己没钱,但是自己有赚钱的能力啊。而且宋年的消息也太灵通了一些,自己回来也不过一日多一些,他就知道了。

真是,不愧是领兵打过仗的人,这算计的够好,但是也不想想,自己愿不愿意让他算计。若是一般人,出于对亲情的渴望,说不定就被说动了。像她这样半道过来的,对于他的父爱还真没怎么期许过。对他无所求,所以也没有什么能让他算计她的。

只是,想想有些不妙诶。她这个处于试用期的男友正在被人算计哪!说实话,比起宋年那个便宜爹,她瞬间觉得即墨瑾完美的没有一丝缺点了呢。

吃过饭,宋溪跟着刘氏来到刘氏的卧房。“娘,这是那人来的信,你看看。”

那人?刘氏一愣,有些没反应过来。待过了一会儿,才明白宋溪说的是谁。这一下,拿着信的手都有一些颤抖了。哆哆嗦嗦地把信看完,刘氏已经是泪流满面,呜呜咽咽的哭声让人听得心疼。宋溪上前抱住刘氏,给摇摇欲坠的她一些支撑。

现在她说什么都没用的。毕竟在刘氏和宋年的感情里,她只是一个外人,根本体会不了个中滋味。(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一章 突然发现

“这事儿还有谁知道?”刘氏平静了一会儿,放开宋溪,背过身去,声音干涩地问道。

宋溪看着刘氏消瘦的身形,有些不是滋味。她虽没结过婚,但也知道凡事都有底线,若是超过这个底线还要忍下去,那就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在现代,宋年的这种行为跟犯重婚罪没什么区别,不管身体出轨,心和精神也出了轨。

男人出轨,有些女人选择忍气吞声地活下去,有些女人选择毅然决然地离开,还有的就是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好过,就这么闹下去。但不管怎么说,这样的事情对于女人来说,伤害总是最大的。

“娘,这事儿除了你,就我和宋裕知道。”至于这封信有没有半道上被人拆开过,她就不知道了。

“你们就这件事儿没有发生过。”她这一辈子是回去宋朝了,不说抄家没抄家,就说宋裕弄出的人命,她就没办法再回去。不管怎么说,即使那人再怎么不是东西,但杀了人就是杀了人了。即便是你解释的再好,但名声这东西也不是一时半刻能变好的。她的儿子,她不想让别人看低喽。宋朝,已经没有让她留恋的东西存在……

“嗯。”宋溪低低的应了一声,想要安慰刘氏些什么,但终归还是不知道怎么说。感情的事儿,别人轻易不要插手,即使是至亲。自己想通,终归要比别人说一千道一万要好。

“天晚了,你早些睡吧。”她也要好好静一静,想一想。孩子没有父亲,在亲事上面也是不妥的。

宋溪缓步往自己的院子走去,对于刘氏跟宋年,她确实是无能为力的。只希望刘氏不要太过于重视那段感情。以至于放不下而形销骨立。不管怎么说,宋裕和宋雪对刘氏的依赖显而易见。真怕到时候她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儿,让这两个小的承受不住。

刚一进院子。就见暗隐迅速地来到她的面前,单膝跪地。声音有些沉闷地说:“宋姑娘,我家主子说了,你若是想送回去,就等他回来。”

“等他回来?”宋溪抓住这句话的重点。她本来还觉得纳闷,按说暗隐就是出去传达几句话,怎么会用一个下午的时间还没有回来。看他现在这个样子,绝对是出什么事情了。

“最近裕城边境被临边两个小国联手攻打,主子要亲自去看看;

。”这些小国有五六年没敢犯边了。这次竟然像是有所依仗似的,行事有些肆无忌惮。据探子发回来的信息,这两个小国的武器不错,而且粮草似乎也富足的过分。这里面绝对有蹊跷,主子觉得应该是宋朝或是另外一个大国暗中资助,想要试探裕城的筹码。

“好的。你还是回到你主子的身边去吧,另外告诉他宋朝有可能会派探子过来。一切行事需要小心。”宋溪想了想,还是告诉暗隐,让他告知即墨瑾。战场上的事儿都是极为残酷的,一时大意。就有可能一辈子都回不来。况且她实在不喜欢宋朝的皇帝,若是情况允许,她还是乐意去帮帮自己喜欢的人……

喜欢的人?喜欢的人!宋溪惊悚了。她是不是病了,什么感情能像她这般进展神速?

“宋姑娘?宋姑娘?”暗隐说完话,等了良久还不见宋溪说什么,便抬起头来。入眼的就是宋溪恍若雷劈般的神情。这宋姑娘该不会是被主子的关心弄得受宠若惊了吧?只是仔细看看,一点也不像啊!

呃,宋溪回神,然后不好意思地问了一句:“你刚才说什么?”

暗隐面皮抽动了一下,然后老老实实地将自己刚才说的话又复述了一遍:“主子说让属下留下来保护你。”所以他是不能走的。

“我的功夫虽然不如你家主子,但是对付一般人还是没什么问题的。现在。你家主子需要你们这些让他放心把后背交出去的人在。你留在我身边,实在大材小用。”若是她没猜错。估计战事一旦开始,别的国家也是要掺上一脚。分一块肉的。

裕城就是一只大肥羊,谁都想咬上一口,可是谁都不敢先上嘴。宋溪觉得棘手的是,万一临边的几个国家一拥而上该如何是好?裕城算是一个比较自由的国度,但也是一个人口比较杂乱的国家。正因为它的开放和自由,才吸引了很大一部分人定居在这里。可是也有隐患的,人们通常都会有落叶归根的想法,也会有成为富翁的想法……权势财富是很大一部分人都抵御不了的。万一有人被策反,从窝里开始乱起来,势必会影响到前线。

“属下必须遵守主子的命令。”暗隐虽然也想跟着主子,但是却很无奈,他的天职就是把主子的话当成命来守护。男儿哪个不希望上战场挥洒一番热血,自从肃清边境,他已经有很多年没上过战场了。他羡慕兄弟们,但也不是太过于担心主子的安全,毕竟是跟随主子上过战场的,主子的能力他是亲眼看到的。“姑娘不必担心,我们主子定然会平安归来。”

“你们主子亲上战场,那国内的事情总有人管吧?”

“有的。主子手下有大智慧的人很多,每人分工明确,不会出乱子的。”想想那个近乎妖孽般的主子的师父,他不由地打了个冷颤。那人就是瞅你一眼就能知道你大半心思的人呐,幸好他不怎么出现,不然大家还不都憋闷死啊。

“不管怎么说,裕城内部不能乱,你要跟信任的人说,要注意国内一些有影响力的人的举动。”

“是。”

宋溪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容易受到干扰的人,但是听说即墨瑾去了前线之后,她的心就开始提起来。就像现在辗转反侧,就是不能安睡一样,他给她的影响实在是不小。睡不着,宋溪索性就回忆起两人初遇到现在的大大小小的事情,越想越觉得自己真够迟钝的,她神经果真是太大条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二章 偷听

宋溪从来都不是一个扭扭捏捏的人,但凡是她自己想清楚的或是决定尝试的,总是会认真以待,该是什么就是什么,不会昧着心朝相反的方向发展。

即使是再怎么喜欢一个人,也不会无时无刻地想着。出了林家村,她就是肩上有担子的人。于是在即墨瑾在前线督阵的时候,宋溪便辞别家人,到各地去巡视自己的产业。宋朝的产业她是还有一部分的,但却没准备回去收账。钱可以让管事稍带过来,命却不可以。能当上皇帝的人,即使他本身在平庸,他身后也一定是有一个或者多个智囊团。她再怎么不怕死,也不愿意落在那皇帝的手中。

其余的各处,她明察暗访,对于有了二心的,手段强硬地劝离,忠心的自然褒奖有加。如此一圈下来,已经是一月有余。整天对账查账,她忙得昏头转向。这般回到裕城,已经是秋季。

回到裕城,还没来得及歇一口气,就见暗隐已经在院子里候着了。宋溪捏捏眉心,懒懒散散地坐下,无力地说道:“你有什么就快说。”说完她好去休息。若不是当着人面打呵欠不雅观,她估计早就呵欠连连了。

“战场上一切都好,就是宋朝好像在蠢蠢欲动。”

半月前宋溪塞了两百多辆马车的粮草给他,让他务必完整带到。他本就想要去战场,思索了一下,找了另外一过命的兄弟保护着宋溪,支配了一个小队的人马,带着粮草就迅速往边境赶。人少又加上他比较熟悉地形。很快就将粮草送到。虽然被主子责备。但却没有重罚。

宋朝蠢蠢欲动。他有些担心万一宋姑娘的爹披挂上阵,主子该如何做,才不会为难。

“该怎样就怎样。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或者是两败俱伤。谁也不必顾忌谁,战场毕竟只是战场,不能让你重来一次。”宋溪看出的他的为难,便出言说道。

“对了,粮草什么的可还够用?”如今是秋季。再过两个月便冬季,粮草最好是越多越好。不然到了天寒地冻的时候,即使能够筹集到粮草,怎么运送也是一个不小的问题。万一真到那个时候,在各国封锁的情况下,真的很是危险。

“再支持两个月没问题。”这是比较充足的情况下。

“嗯。”宋溪点点头,然后拿出一块玉佩,“再过几天,我筹买的粮草也要到了。你拿着这块玉佩去接手,然后送去前线。”

不是宋溪对一个人没有防备心。而是她有派人跟着暗隐,一路上观察他的为人处世。然后一点不落地给她传过来。

还有?暗隐在即墨瑾跟宋溪往来的时候不说全程跟着,但怎么也算是了解宋溪的。当年的那笔钱粮可不是什么小数目,比一个小国强了不止一点半点。况且,她失踪三年,怎么还会有这么大的手笔?若说是宋裕和刘氏那里的钱,打死他都不相信的。

“怎么?有些难办?”宋溪挑眉。

“不知道还有多少?”暗隐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不清楚数目。”她只负责给钱买,但买粮草的这几个人能不能把钱的最大值发挥出来,她就不知道了。但多多少少会超过她的预期吧?

不清楚数目?那到底是多还是少?暗隐有些头大,他最不喜欢的就是玩你猜我猜的玩意儿。

“若是到时候马车不够,你可以分多次去送。”宋溪略带着些恶劣的笑说道。这家伙可是不怎么愿意跟着她的,那就让他自己多跑跑腿,算是惩罚好了。

暗隐是谁?洞察力和感觉那不是一般的强悍,不然也不会被即墨瑾委以重任了。看到宋溪唇角的笑意,暗影心头一紧。等他明白宋溪唇角的笑代表什么含义的时候,他已经在裕城的中心城市和边境来回跑了好几趟。几乎算是前脚回来,后脚就走的状态,另外还要给这两人鸿雁传书。在明知道宋溪整自己的情况下,他还不想抱怨什么。这么阔气的未来女主子,那是难得一见的。

宋溪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又被即墨瑾稍微加以引导,那是个个都把她当主母看待。若不是军营不给女人进,说不定这一大伙人早就起哄让宋溪过去了。

“娘?”正准备休息的宋溪看着刘氏过来,有些疑惑地喊了一声。

“今儿娘想跟你一起睡。”刘氏微微一笑,然后在门口站定,似是在等待宋溪邀请她进屋。

“当然可以。”宋溪忙让开身子,让刘氏进来。心里却在想着,刘氏定然是有话要对自己说,不然不会这样做的。

“娘喜欢枕头高一些还是低一些?”宋溪早早就让叶晚去休息,所以自己动手从衣柜里拿出两个软枕,对着刘氏晃了晃,然后问道。

“给我一个就好。”

两人躺在床上,刚开始有些安静,像是都不知道怎样开口一样。待过了一会儿,刘氏才开口问道:“寂寞公子不是一般人吧?”

“他,”宋溪想了想,然后说道,“他算是裕城的主人。”

裕城的主人?刘氏琢磨了一下,然后突然坐了起来,面色有些发白,声音哆嗦着问道:“皇帝?”

“事实上他是,不过他不喜欢这个称呼,通常称自己为城主。”这是一个怪毛病!

说来说去还不是一个意思!刘氏面色难看,然后看着宋溪,认真问道:“你可能忍受男人妻妾成群?皇帝更甚。”

“我不会接受。但是他身边确实是没有别的女人。”她生意做那么大,自然是有她自己的渠道的。以前不去探听,是因为觉得他和她的以后没什么关系,索xing就不闻不问。但是现在不一样,她有了想和他在一起的想法,那么在这个想法还不是那么坚定的时候,把该知道的都知道,省得没有后路,把自己死死地陷进去。

她查出来,确实是让她感动的。后来她想,在即墨瑾的话里,多多少少都有隐晦地提过他的情况和决心。

就在宋溪和刘氏谈话的时候,谢云安正趴在房顶上,将宋溪和刘氏的谈话听了个一清二楚。(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三章 秘密

“娘,不管什么事情总是会有解决的办法。我是什么样的人,我的底线在哪里,即墨瑾不说全部知道,也得有个七八成。若是他真和一般男人一样,我和他根本没有必要走下去。”就看在他这么些年洁身自好的份上,她也愿意给彼此一个相处看看的机会。

“你从小就是一个有主意的孩子,即使有些事情我不说,你也应该是知道的。女人不能轻易交付出去,若是交付,那也得是嫁人之后。”女儿见过的市面比她广,但是女儿家的东西,不管她知道不知道,她还是要提点一下的。

“娘,我知道的。”刘氏的这番话不会让她不舒服,因为两人根本就没有发生过过于亲密的事情。若算是最亲密的,就算是两人嘴唇相触,然后便分开的那次。

刘氏说话的时候,时刻注意着女儿的表情,见女儿如此坦荡,她算是安下心来。看来,事情并没有像她担心的那样。但转念想想,刘氏又有说不出的担心,自古皇家最无情。若是到时候女儿想抽身,那即墨瑾不同意怎么办?她们又有什么能力去阻止?若是厌烦了女儿,那女儿又该怎么办?

“娘,您啊,不要想那么多。即墨瑾这人我还算是比较了解。他应该不会做出太过分的事情的。”宋溪见刘氏面色愁苦,便笑嘻嘻地安慰道。

“你心里有数就好,娘看来是帮不上什么忙了?”

“怎么会?娘可以再一旁提点着我,省得我出差错。”

……

谢云安不知道宋溪和刘氏的谈话什么时候结束的。他只知道,就在他不在的这近两个月里,他想要娶之为妻的女子已经心有所属……

再次看了一下房瓦,虽然明知道看不透,但他想要再看她一次。也许从今晚开始。他们就不会再次相见。留恋地看了一眼,谢云安飞身而去……

就在宋溪和刘氏谈心的时候,叶晚的房间里也有人在窃窃私语。

“叶晚。有没有爷的消息传回来?”袁馨从绣坊回来之后,已经是晚饭的时间。而宋溪却是在晚饭之后回来的,所以二人并不曾碰上,她也不知道宋溪回来的消息。

“半个月前不是说爷没什么事吗?”叶晚有些纳闷,这话问她不下六七次了,怎么还问?

“那最近呢?”

“最近?主子今天才回来,我也没问。”她是主子的奴婢,关心的当然应该是主子。虽然被爷养了那么久,可她也是干过活的。没有白吃白喝。主子以前就说,做人要有底线,她的底线就是忠于主子,不白吃白喝。

“主子回来了?”袁馨抓着叶晚手臂的手顿时收紧,让叶晚痛呼出声。

“是啊。”叶晚应了一声,嘟着嘴有些不高兴,“你抓痛我了。”

“啊,我给你揉揉。我就是听到主子回来太高兴了!”袁馨冲叶晚一笑,然后就要帮她揉手臂。

“不用了;

。”叶晚抽回自己的手臂,有些怪异但又有些不解地问了袁馨一句。“咱们从前都是一起伺候主子的,怎么如今主子回来了,你却硬要留在绣坊?”

“我只是想要做自己想做的事儿。这句话。主子不是也跟我们说过吗?”袁馨反问。她以前也是大家小姐,除了生意头脑,她不觉得自己比主子差,甚至某些方面是超越主子的。那为什么爷只看到主子,却看不到她?就因为她是人家奴婢?可她的奴身契已经消除了!

“可我们毕竟是下人,做人要守本分的。”想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儿,那都是有权利财富的人才能做的。况且那个时候,这些话是主子跟少爷说的,不关她们的事儿。

“你就别说了。我呆在绣坊,以后还能给主子绣绣嫁衣之类的东西。现在算是练练手。等到主子大婚,我定然要做最好的嫁衣。”袁馨眼里有着希望的光芒。即使是他看不到她,那也应该是暂时的。等以后主子大婚,定然得有陪嫁。陪嫁是什么?那就是妾!即使是当妾,做那人的妾也是要高人一等!

“那倒也是。”她自己虽然也会绣些东西,但是却没有袁馨绣的精致漂亮。

“你明天问问主子,爷的情况如何。他毕竟带我们不错,咱总要关心一下的。”

“嗯,我知道了。”叶晚说着说着便打了一个呵欠,这一下子,眼泪都要出来了。迷迷糊糊地说完,便是昏昏欲睡。待到袁馨再想问什么,她已经睡得死沉。

袁馨看了叶晚一眼,轻蔑地笑了笑,便收回目光,离叶晚远远地睡着,生怕有什么不好的东西沾到身上似的。

第二天下午,宋溪便收到了前线传来的消息,说是即墨瑾痛击那些小国之后,宋朝和另一个国家便有些意动。等到冬天似乎不太现实,不仅冷,而且人的行动不便,打仗就会浪费人力物力财力。所以,这般情况下,宋朝之外的国家首先发难,在一大早就发起进攻。

“对方人数多少?有多少精锐?”宋溪皱眉问道。

“对方二十万大军,有五万精兵。”

“这样。”宋溪摸了一下下巴,又问道,“对方武器怎样?”

“收缴上来的那些兵器都是精铁。像是新打造出来的。”

看来,他们是在裕城和其他几个小国展开斗争的时候,开始筹备的。这是打算来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了!想得倒是美好,但是也不想想即墨瑾的用兵布阵的手段和他的财力?光是即墨瑾没有展现出来的新式武器都有不少!他们的打算太美好了,呵呵……

她还记得当时即墨瑾训练她骑马的时候,她给他讲过的一些打仗之类的故事,就连武器都给问了出来。虽然她不会制造武器,但是她能说出个大概意思,真正的原理她并不知道,但是却不妨碍她去观看那些武器是不是和她说的一样。这样改进再改进,总有成的一天。宋溪对这些能工巧匠也是佩服不已的,就凭她说的,其中一部分还靠瞎编,竟然能做出来这个程度,实在是人才!

气势她当时就是当讲故事来着,所以才觉得编一些内容没事。结果看到那些人面容憔悴,但却精神亢奋的人的时候,她着实内疚了一把……(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四章 受伤

宋溪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一方面觉得即墨瑾不会怎么样,所以安安心心地过着每一天。另一方面却又怕万一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而时常紧张忧虑。就这样纠纠结结地过了五六天,她便又收到了多次两地奔波的暗隐传来的消息。

看着消瘦但却精神抖擞的暗隐,宋溪略不好意的笑了笑,然后问道:“怎么了?”

暗隐缓和了一下情绪,然后面无表情,声音却微有起伏地说道:“宋朝出兵了。”

她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的好吧?所以听到这句话她就没有多想,只是疑惑地问道:“那是粮草不够?”

“不是。”粮草很丰富行不?他来来回回跑了那么多趟,可不是白跑的。看到兄弟们虽然很累,但私底下却开心的大口吃肉,荤素不忌地插科打诨,打起仗来勇猛地跟猛虎似的,他虽然忍不住担心,但却还是很高兴。

“药材不够档次?”

“不是。”军中的军医都说了,那么好的药材,那么到位的炮制手法,这么一车车地拉过来,他简直就像是看到了一车车的金银珠宝似的。总之,在宋朝开战之前,军营里那是天天喜笑颜开。现在,虽然士兵还是一样的状态,但是那几位将军副手却是有些忧虑了……

“你一个大老爷们,说话能不能痛快些?这么扭扭捏捏地玩你猜猜我猜猜的,很有趣吗?”宋溪开始有些不耐烦了,这种猜猜看的游戏她也就配合一两次,再多就会烦躁了。怎么这么一个冷硬的汉子竟像个娘们一样墨迹!

“……”

暗隐被狠狠噎了一下,嘴唇微抿,然后平平说道:“宋朝派出的将军是宋年宋将军。还有一位皇子。”这话说的够明白了吧?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这句话我记得自己说过了吧?”宋溪简直都想翻白眼,她又不会偏袒什么的,至于这样哀怨。又像是看麻烦一样看着她吗?再说就算她偏袒,她也不会偏袒宋年好不好?

“是。”您是说过了。可是这个该怎么办就怎么办的含义多不好掌握啊。这世间,他估计也就这句话是最难办的事情吧……

“好了,没事儿你就去休息吧。”反正粮草已经够多的了,让他们吃上半年都没问题。其余的一部分也不能就这么全送过去,得以防万一。万一人家把军营里的粮草给烧了,这不是还有备份吗?瞧她想得多好,粮草药材全给备的妥妥当当的,有谁家的女朋友。还是刚开始交往的女朋友做到这个地步?宋溪越想越觉得自己简直可以自封为裕城好女友了。

咳咳,想远了!宋溪赶紧拉回脱缰的思绪,把注意力放在眼前的账册上。

“笃笃”两下敲门声想起,宋溪头也不抬地说道,“进来。”

在自己家里,有权利进入自己书房的,除了自己的家人和刘威他们,还有就是即墨瑾他们了;

。所以也没什么好问的。

“姐,我能和你一起看账册么?”宋裕抱着一摞子账册站在宋溪的面前问道。

“当然能。”宋溪把自己大大的书案让出了一半给宋裕,然后问道。“这些今天必须处理掉吗?”

“不是。”他就是想给自己找点活干,不让自己的脑子闲下来。“就是想着今天处理掉,明天就不用再看了。”

“那就开始吧。只是不要太晚,你还在长个子,熬夜对你不好。”宋溪拍拍他的肩膀,嘱咐道。

“嗯。”

宋溪说完便开始继续看账册,她有那么长的时间没有出现,这些新账和老账积压在一起,实在是让她够呛。可惜的是,她一手培养出来的袁馨竟然迷上了刺绣,让她回来做事儿。她似乎有些不情不愿。她也不是强人所难的人,索性随她了。叶晚那个傻妞。你让她做些体力活,她乐意非常。你要是让她做些动脑筋的,跟要了她的命似的。

而且自她回来之后,她能感觉到两个丫头的不同。叶晚还跟以前一样,只要在她身边啥都好。袁馨似乎有些不一样,具体怎样她说不上来,但是她她感觉得到,袁馨似乎有些对她不那么尊敬了,但是还是一样的有礼,甚至可以说很有礼。

一时间,房间里只有翻动纸张的声音和时不时地小声探讨……

“姑娘,我家主子受伤了!”暗隐神色焦急,也不管什么白天还是黑夜,直接在书房现身。

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把宋溪手里的狼毫笔吓得一个哆嗦扔在了地上。这人出现能不能不这么悄无声息?宋溪拍着胸口,大力地呼吸了两下,才责怪道:“有什么事儿好好说,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她刚刚只顾得害怕,也没听清暗隐说了什么,“你刚才说什么?”

“主子受伤了!是和宋将军交手的时候受的伤!”暗隐再次重复,神情很是忧虑。

受伤?即墨瑾?宋年打伤的?宋溪仔仔细细地回味着这两句话,有些不可思议。不是吧?宋年虽说身手不错,但是比着即墨瑾神鬼莫测的身手和领兵作战的能力,还是有很大差距的好吧?这和宋朝也才正式开战一个月吧?就这样败了?

那之前一往无前,吓得敌人闻风丧胆的人哪里去了?

“伤势怎么样?”

“主子腿和肩部受伤了。宋将军也受了伤,虽然不会有生命危险,但是也得在床上躺个两三个月。”暗隐一想到宋年的受伤的部位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嘴角。宋年屁股上,腹部,大腿和肩部都受了伤,这些伤绝对不会致命,只是却可以让人受尽难言之隐。神箭手不愧是神箭手,在主子和对方打的时候沉住气不发,等看主子想放水的时候,直接来了这么一招。效果虽好,但是却让主子黑了脸,在一愣之下,主子也受了敌方一箭。

宋朝太阴险,竟然把箭上抹上毒,好在有解毒高手,不然人就废了。还是自家仁义,那箭上啥也没有。(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五章 要去

这场战争其实就是宋朝和裕城的对抗,论财力,论兵力,论人才,没有谁能强的过他们。既然两国的主要将领都受伤了,那这场战争也只好休战;

。对于宋朝来说,他们想必更是愿意休战。先不说人有没有受伤,就说和裕城开战之前,他们已经征战多年。虽说钱财也有不少积累,但消耗也是迅速而又庞大。

只是事情哪里有那么简单。即墨瑾和他手下的大将们是周边国家的一大隐患,好不容易看到他们的头头受伤了,哪里还愿意后退,谁都想要一举拔出这颗眼中钉,但是没有摸清楚虚实,谁也不愿意动手。于是就这么僵持着。

这般僵持了一个月,稍远一些的小国家开始退兵。其实说是小国家并不十分准确,说是部落反而更贴切。只是部落多了,还一致对抗裕城也不是事儿。但快到冬季,没多少钱粮够他们消耗,走也是早晚的事儿。这般一走,裕城瞬间轻松了许多。

即墨瑾受伤说是没什么大问题,但宋溪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考虑了几天就准备偷偷前往边境。军营里不能有女人,这条规矩她虽然不屑,但表面上怎么说也要遵守一下的。只是她还没来得及过去,就被人教训了!还是一个女人!

“你谁啊?”宋溪等眼前女人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大通之后,才慢悠悠地问了一句话。

眼前丫鬟打扮的女子愣了一下,然后傲然说道:“我是爷的贴身侍女!”

“爷是谁?”宋溪傻眼,觉得自己有些鸡同鸭讲了。为了搞清楚。她只好耐心地继续问下去。

“爷就是爷!”她只是一个侍女。怎么也不敢喊出即墨瑾的名字。但看到宋溪这样一身普普通通地打扮。她嘲讽地看着宋溪,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姑娘,出门左拐,不送!”说了半天还没说到重点上,当她时间多是吧?“管家,送客!”

“你……你……”

“你什么你,脑子有问题吧!”宋溪摇摇头,转身进了院子。她好好地在收拾东西。结果就来了这么一个人,上门拜访也不说明身份,只是说见了面就知道。她看她是个女子才来了兴趣见上一见,结果竟是个傻的。

“暗隐,出来!”收拾好包袱,宋溪朝着空旷处喊了一嗓子。

“宋姑娘。”

“我明儿要去看你家主子,早上起早一些,别耽误我事儿啊。”宋溪打算晚上早些吃饭,然后早些休息,这样明天就不会没精神了。

“您什么时候起?”

“丑时末。”

“明白。”

“你不阻止我去军营?”宋溪略有些奇怪地问道。

暗隐被下了命令。不能将即墨瑾的真实情况说出去,尤其是宋溪。但看着主子那个样子。他虽不能说,但他可以做不是吗?怂恿宋溪去军营,这不是啥大罪吧?即使是,那主子看在见到心上人的份上也不会太过重罚他。

“我现在不在军营。”所以不必按照军营的规矩来。话里面暗含着的才是暗隐想要说的。

即墨府。

“红锦,去什么地方了?”老管家看着红锦,眉毛皱的死紧;

。这丫头最近太反常了,脾气暴躁不说,还时不时地消失不见。

“没去哪里。就是到外面买东西去了。”红锦笑嘻嘻地看着老管家,然后掏出一根木簪,“好不好看?”

“你虽然被主子挑中,但也必须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以后,你和红棉都是要伺候主母的。若是有了造化,入了主子的眼,那也需要谨守规矩。若还是像今日这般跑出去,主母能不能饶恕还是个未知。以后不要这么做了。”无规矩不成方圆,这样不悔改,早晚也吃亏。

他不知道的是,红锦今日就是去了他未来主母的家,才这么晚归的!

“知道了。”红锦面上笑得真诚,心里却暗恨。

这边是劝导,那边也有不解。

叶晚看着守在自己身边的袁馨,有些不耐烦。“你要是想问什么,你就去找主子去。我哪里有那么多时间问这些啊?都说了没事儿没事儿,咋还问?”

都是做奴婢的,没得主子回答她叶晚,就不回答她袁馨了。做什么还要隔一道儿!

“我这不是没有时间问吗?你总是在主子身边,比我方便多了。”袁馨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心里却有一些慌张。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敢到主子身边去,但就是怯。是的。她看见宋溪就有些怯,有些心虚。这样一副心态去见宋溪,绝对会被识破。

“你是不是喜欢上爷了?”

“没有!”

“没有你为什么要天天问?主子都没见你多问上一句。还有,你有多少天没见过主子了?”叶晚再迟钝,也知道事情有些不对劲儿。有些傻乎乎地问道,“再说了,你要是想嫁给爷,不是更应该守着主子,好好伺候主子吗?”

袁馨被叶晚说的一愣,瞬间就懊恼到要死,她舍近求远了!不跟着主子,她永远都没机会的!

“不是吧?你真想抢主子的人!”叶晚眼睛瞪得很大,气得鼻翼不停地翕动。主子救了她们,她们就得用命去还,怎么还能惦记上主子的东西!要是那样,也太不是东西了!这不是恩将仇报么!

都这样了,袁馨也藏不住了!只是哀求道:“叶晚,你别告诉主子。我……我不是想抢主子的,我只是控制不住自己,我喜欢爷!很喜欢!”

“那也不行!你去喜欢别人好了!”叶晚绷着脸,嫌弃地看着袁馨,要用她们村子里那长舌头的人说,这样的人就是属那白眼狼的!

“要是能喜欢上别人就好了!呜呜……”袁馨说着说着,双手捂住脸,呜呜咽咽地哭起来。“主子早晚要选定几个陪嫁的丫头,与其是别人,还不如是知根知底的人。你若是不愿意,我愿意!”

叶晚想象了一下她自己被爷搂着的样子,瞬间打了一个哆嗦。她绝对不要!

“红棉说了,主子不会要别人的。你看府里可是连一个女主子都没有的,你就别瞎想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六章 主动?

丑时末,两人准时出发。

宋溪因为很长一段时间没有骑过马,所以有些生疏。暗隐特意放慢了速度,就为了等她适应。这马虽说不是她驯服的,但却对她颇为顺从。让她不得不佩服即墨瑾这个送马给她的人。

“我好了,你可以正常行进。”本来想和暗隐赛一下马的,但想到自己不认识路,所以还是作罢。

“是。”之前宋溪去各地查账,也是骑的这匹马,他一直暗中保护她,所以知道她骑马的真正水平。待宋溪一发话,那速度陡然快了起来。而宋溪毫不示弱,甚至有些超前地赶在暗隐前面,但也只是稍稍一点。

看着宋溪胯下的骏马,再看看自己的,心里有些羡慕。只是这羡慕也仅仅只是一瞬间,他这匹马跟着自己的时间很久了,也有了感情,若是让他用这匹马换一匹马,他还不乐意呢。只是男人,对于骏马这种东西总是难以抵抗的。

两人你追我赶,累了也就是下来稍微走动一下,顺便吃些干粮,然后又上马赶路。如此过了四夜五天,终于在第六天的晚上到了裕城大军的驻扎地。

等到了地方,宋溪直接腿软了,腿根处更是热辣的难受,好在没有破皮,不然有得她难受。

这一次的同行,让暗隐对宋溪又有了一分敬佩。如此快的行进速度,连他这个大男人都吃不消,更不用说一个姑娘家了。

看宋溪下马的时候腿软的样子,暗隐有些不自在,主子这要是知道了,还不得心疼死,然后把自己折磨死?

“你先等我缓缓再说。”见暗隐要说些什么。宋溪摆摆手,身子一半的重量都放在马上,斜斜地靠着。微微喘着气。这么赶,真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看看她自己。再看看暗隐,多鲜明的对比,人家是腿都不软一下,就自己觉得腿脚绵软无力,下脚都没个着力点。

直到过了两刻钟,宋溪才轻轻站直了身子,深深吸了一口气,才问道:“你有进营地的凭证吧?”

自古军队都是戒备十分森严的。若是没有登记或是信物,根本就无法进去。暗隐常常来运送物品,不可能还要在外面等着里面的人去通报。

“有的。”

暗隐走到离营地大门还有二十米的地方,大声喊了一句,然后掏出一个微微泛着光的长条形的牌子,高高举起。待上面的人问了一番话之后,才开门放行。至于宋溪,根本就没说一句话。她倒是想说什么,但是一开口这声音就暴露了她的性别,她也就只好装哑巴。任凭暗隐跟值夜的士兵怎么说。

进入军营之后,暗隐嘱咐道:“你要跟紧我,这营地里暗有玄机的。”

“嗯。”宋溪微微低着头。应了一声。她这次来的时候,直接就是男装打扮,包裹里面也全是男装。至于她的长相,再怎么描画,那也是女子的面容。唯一行之有效的办法就是,她在营地期间,尽量就猫在营帐里不出来,或是避开那些巡逻地士兵;

暗隐直接带着宋溪去了即墨瑾所在的营帐。他倒是想让宋溪休息一下,可让她到他营帐里。总归对宋溪名声不好。

“还有多久?”这都走多久了,七拐八拐的。再加上这一模一样的帐篷,她不仅眼晕。头也晕。

“快了。”暗隐看看旁边帐篷上贴着的一块带着颜色的布,然后说道。

快了,这句话最不靠谱。不过都已经在这里了,咬咬牙,这段路也就走完了。宋溪一边安慰自己,一边暗暗吸气,娘的,腿好疼!

直到到了一个贴有金色布条的帐篷边上,暗隐才站定。然后对着略有些灯火的营帐里面喊了一声:“主子。”

“进来。”即墨瑾暗哑的声音传了出来。

“是。”

当宋溪看到即墨瑾那一瞬间,她有些难以置信。即墨瑾给她的印象一直是干净沉稳,神采内敛,精神饱满的。这样狼狈的样子,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可心里却实实在在地在疼。

暗隐早在两人相对的时候,就知趣地回自己帐篷了。

“你怎么来了?”即墨瑾扯扯嘴角,眼睛里有着不易觉察的慌张。

“若不是我来,你这样子我是永远都不会看到了。”宋溪生气,虽然知道他是为她好,但看到脸颊消瘦,肤色暗黄,眼窝微陷的他,她就忍不住想刺他两句。

“样子是不是不好?”即墨瑾苦笑了一声,然后破罐子破摔地问道。

“岂止是不好,简直就是糟糕透了!”宋溪瞪着他,冷声说道。

“我的年纪大你不少,你觉得不好也是正常。”他近三十岁,而她才十五周岁不到,想要把两人的年龄差距缩小,那简直就像是扭转乾坤。即墨瑾说着,转过身子,不再让她看他。

看着他黯然的样子,宋溪抿唇,皱眉说道:“你之前可没这么在乎过年龄。”

“你也说了那是之前。”他这一次差点就没命了,那毒着实厉害,若不是他军营里的军医反应快,经验足,说不定他就再也看不到她了。这一次身体的复原速度实在是太过缓慢,让他觉得自己的体力远不如从前,总有一种自己老了的感觉。

宋溪见不得他这样消沉,又不知道怎样开导他,只好采取行动。脑子一热,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拽到自己面前,然后微微踮起脚尖,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就把自己的唇印了上去,眼睛却眨也不眨地看着他。

宋溪这是冲动之下做出的动作,这般唇和唇相贴,竟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和即墨瑾这般双目相对,耳朵就红了起来。这一慌张害羞,便有些退缩之意。

在唇即将分开的一刹那,有些晃神和不可置信的即墨瑾心突然漏跳了一拍,随即心花怒放,眼睛里满是笑意。那动作也迅猛了几分,一只手臂牢牢箍住宋溪的腰,另一只手托着宋溪的脑袋,紧紧地压向自己的唇(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七章 不同了

在即墨瑾抱住宋溪的一刹那,宋溪完全惊慌失措,脑子里面全是一团乱麻,没有一点头绪,脸上烫的厉害,心跳声却厉害的紧。她此时的反应就像是初次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样,说不出什么感觉,但就是有种悬在半空,不上不下的感觉。

即墨瑾滚烫的鼻息就像是冬天急剧回暖的太阳般暴晒在她的脸上,让她有些晕晕的。也许是他的呼吸太过急促,抢占了全部的氧气,宋溪竟觉得自己快要不能呼吸。本来环抱着即墨瑾脖子的手,现在抵在他坚硬而又起伏不定的胸前,想要推开他,但却像是被谁抽走了力气般绵软无力。从两人映在营帐上的影子看,竟有种青藤缠绕着参天大树般相依相偎永世相守的姿态。

“你……”宋溪强忍着心尖上的颤抖,才勉强发出声音,只是这声音竟有些干涩到诱惑的味道。只是话还没说完,就被即墨瑾强行挤进来的舌头堵在了喉咙里。

“唔……”宋溪被他突然而至的袭击吓蒙了,傻呆呆地看着即墨瑾,有些找不着北。

即墨瑾眼睛里全是渴望,舌头不停滴在她的口腔里扫荡,当他的舌头经过宋溪的上颚时,宋溪猛然软倒在他的身上。即墨瑾铁臂紧紧搂着宋溪的腰,故意在那一处流连。

宋溪虽然两世为人,但是这么正儿八经的亲吻那是没有过的。就是之前,即墨瑾也只是和她唇贴唇,一点儿不像现在这般激烈到让她腿软,让她呼吸困难。即墨瑾这般动作,让宋溪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因这一声,即墨瑾的手臂又紧了几分。这样被牢牢箍住腰身。宋溪有些不舒服,无意识地扭了扭,想要挣脱这样的桎梏。只是下一瞬。她就听到了即墨瑾的闷哼声,带着一些难耐。也带着一丝舒爽,更是有着不满。

宋溪身子一僵,像是被谁泼了一盆凉水,瞬间从旖旎的气氛中苏醒清醒过来,用力推开即墨瑾,红润的嘴唇抖了抖,哑声说道:“你……你克制一下……”

即墨瑾被宋溪推开之后,虽然遗憾和不满足。但也不敢太过分,只好依了她,只是倾身上前,一下子就抱住了宋溪,下巴在宋溪的脑袋上蹭了蹭,“战争结束咱们就成亲好不好?”

“先把你的伤养好再说。”即墨瑾抱过来的时候,宋溪有些犹豫要不要推开他,就在犹豫的瞬间,就错过了最佳时间。但见他只是不紧不松地抱着她,也没有全身紧贴。才松了口气,任他这般抱着。

“我的伤其实已经好个差不多了。”

“差不多也是差。再说,我这要是嫁给你。那就是一辈子的事儿。才不愿和这般狼狈的新郎拜天地。”这个时候的即墨瑾虽然气色不太好,但他本来就是英俊的人,竟有种病弱美男的感觉。只是,她还是喜欢她比较威武的样子。

“那就这样说定了,咱们战争一结束就成亲;

。”宋溪喜欢他,他是知道的,但他不知道她的喜欢是多少,是不是和他一样。他这般年纪,早该是孩子绕膝的年龄。若不早些成亲,他怕到时候会有什么变故。所以虽然明知道宋溪在拖延。他还是不依不饶。

“嗯。”即墨瑾这般严肃认真地看着她,她实在难以说出拒绝的话。两人心思彼此明白。何必还要拖着?

见宋溪答应,即墨瑾瞬间笑开了,那一口白牙,让宋溪有些眼晕。她就这样把自己的终身给订出去了?

“只是我有一个条件。”

“你说。”即墨瑾抓着宋溪的肩头,眼睛看着她,说不出的认真。

这般出色的男人啊!宋溪忍不住感叹。但感叹归感叹,她还是要将话说明白,“你是一国之君,以后多得是美女让你挑选。但我希望,你能在厌倦我之前只有我一个女子。若是有朝一日你厌倦了我,请放我走。”她怕到时候她在这个勾心斗角女人满院的环境中,要么心狠手辣,要么死无全尸。

“我答应。”即墨瑾现在说不出以后他会如何如何,那毕竟是空话。但是他能慢慢做给她看,让她放下心和自己白头偕老。

“谢谢!”宋溪微微一笑,那红润的嘴唇上翘了一个好看又诱人的弧度,然后回抱了即墨瑾一下。松开之后,找了个凳子坐下,眼睛晶亮地看着即墨瑾,“我饿了!”

这样的眼神,这样的红唇,让即墨瑾一阵气血上涌,恨不得她现在就是他的娘子,可以让他为所欲为。不着痕迹地做了几下握紧拳头然后松开的动作,才说道:“你等等,我去给你做。”

这个时间是不能开火的。厨子一天不停地忙,也就现在才有时间好好休息,他也不能不考虑手下的难处。再说,他想给自家娘子亲手做一顿饭。

“好。那我等着。你早去早回哦。”宋溪笑得可人,略有些小撒娇地眨眨眼睛,娇声说道。

“嗯。”即墨瑾猛地转身朝外走。他能不走么?现在他只要一听到宋溪的话,总能想到另外一层意思上。他怕他再不走,就会扑上去抱住她,再也不松开。

宋溪毕竟累了,在等即墨瑾的时候,不知不觉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即墨瑾进来看到的就是宋溪侧枕着胳膊熟睡的样子,因为是做男装打扮,所以头发全挽了上去,这样一来就露出了半张脸和小巧圆润的耳朵。

即墨瑾觉得自己快要化身为狼了,以前没有这般亲密过,倒不觉得多么难忍耐。现在他觉得宋溪无时无刻不在诱惑着他,瞧那白玉般的耳珠,不知道含在口里是什么感觉……

眼见着自己的思想越跑越远,即墨瑾深吸一口气,然后慢慢吐出,上前一步,捏住宋溪小巧的耳朵轻轻提了提,忽略那一手的软腻,轻声喊道:“溪儿,醒醒!起来吃饭了!”

宋溪如今才能安稳睡个好觉,这般一睡下,那就不愿意起来了。甩了甩头,企图把耳朵上的那只大手甩开,但却不如意。恼恨之下,便撅着嘴,眼里满是睡意地瞧着即墨瑾。

“现在不吃饱,明日早早便要饿的。”即墨瑾虽不忍,但也强硬说道。“乖,吃完再睡。”(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八章 留人

即墨瑾如此一说,宋溪再困也要起来吃点东西了。相比需要早起,她更愿意晚睡。在这稍凉的天气里,她更愿意早上窝在被子里。

端过碗,宋溪试探地吃了一口,然后笑道:“没想到你还会做饭,味道还很不错。”

“我会的东西多着呢,等你嫁给我,你能发现更多你以前没发现的。”即墨瑾坐在宋溪的侧面,面带笑容地看着她。

宋溪低头一笑,这人竟是这么没有自信么?已经说了要嫁给他了,怎么还这般紧张,不忘随时随地地推销自己。

吃过饭,宋溪简单地梳洗了一下。她的头发本就柔顺,这般抽掉簪子,那头发便像是丝绸般垂落下来。即墨瑾心上一动,忍不住伸手握上了那头青丝。

“别玩了。”宋溪试图轻轻扯回自己的头发,却被即墨瑾给强硬制止了。于是宋溪也就随他了,“一会儿怎么休息?”

“当然是一起。”即墨瑾连想都没有想,如此说道。“这场战争就剩最后的扫尾了,等回去你就是我娘子了。”

宋溪看看那宽敞的床,再想想也不好再麻烦人。于是问道:“衣柜在哪里?”

“那里。”即墨瑾指指床边的柜子。

宋溪走过去打开,果然见里面还有一床被子,将被子抱出来,然后往床上一放,大大方方地脱鞋上去。“我先睡了,你随意。”

看着宋溪就这么大大方方地上床睡觉,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这是不拿他当自己心上人看是吧?他现在心跳的那么厉害,竟像个毛头小子一般。而她竟然就在他眼前安然入眠。这是相信他呢?还是不在乎他呢?

吹灭了蜡烛,即墨瑾躺进自己的被窝,脑子里却一直晃悠着宋溪刚刚脱掉袜子时露出的玉足。深吸了几口气,就是无法入睡。这夜里静静听着宋溪的呼吸声。他竟有种浑身燥热的感觉。

宋溪的呼吸声平稳,想必已经睡着。即墨瑾这般想着,便将宋溪连带着被子搂到自己的身边。这才舒了一口气睡下。

虽然是秋天,但是天气根本就没那么热。这般被盖了两床被子。宋溪自然是热的不行,迷迷糊糊就将被子给蹬开了。即墨瑾本来睡得就不沉,宋溪这样一动,立即就醒了过来。见给她盖上被子,稍后又被蹬开,无奈之下就把一床被子扔到床的另一头,他就抱着宋溪,同盖一张被子……

等早上起床。身边已经不见即墨瑾。宋溪蹭了蹭暖软的被子,过了一会儿,才伸了个懒腰起床。即墨瑾的营帐很大,休息的地方和办公的地方被一块厚厚的布隔开。正要穿上鞋子,却听到营帐里面有人在低声的讨论着什么,怕自己被这群征战沙场的男人发现,所以宋溪二话不说,又轻轻躺了回去。

这一躺回去,结果竟又睡着了。也是,这么近乎不眠不休的赶路。能有个好地方睡觉,怎么都会觉得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即墨瑾等到手下走之后,才走进卧室。一看。宋溪竟然还在睡觉,不由地笑着摇了摇头。紧走几步上前,轻轻拧了拧宋溪挺翘的鼻子,低声笑道:“还不起床?”

“唔……”拍掉即墨瑾的手,宋溪揉了揉眼睛,“你们说完了?”

“嗯。起来吃东西吧。”

宋溪本就没脱衣服,穿上鞋子走到铜镜边,拿起桌子上的木梳准备竖束起头发。

“我来。”即墨瑾夺过宋溪手上的木梳,笑微微地看着宋溪说道。

宋溪看了他一眼。见他这般兴致高昂,也不忍拒绝他。心想。大不了一会儿自己散开之后再扎起来。

即墨瑾修长的手指穿梭在宋溪长而柔软的发间,那般小心翼翼的样子。竟让宋溪觉得这不是在梳头,而是在细细描画一副江山图。

等束好之后,宋溪不得不承认,眼前这男人还真是一个手巧的人。最起码这个男人梳的发髻就比自己梳得好。

吃过饭,宋溪才问道:“你的伤到底怎么回事儿?之前不是说毒已经解了,只剩下皮肉伤了吗?”

“当时确实是解了毒的。只是不小心被一个奸细暗算了,吃的食物跟之前隐藏的毒性相和,才造成如今这个样子。”当时他们都以为没什么问题了,结果竟然又闹出了这样的事儿。不过他们也庆幸,这样的毒幸好发现的早一些。不然,他们真不敢想象以后会发生什么。

“有彻底检查过吗?”

“全部都查过了,现在只是需要养着。”这次算是元气大伤,没有半年几个月的是没可能补回来的。

“那就好。”宋溪放下心来,然后又说道,“现在看虽然没什么大碍,但最好还是让军医每隔一段时间给你做一下检查。别忘了,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了!”

他算是她的私人财产了,怎么说她也要重视起来。

如此过了两天,宋溪真的受不住了。每天醒来就是吃吃喝喝,要么就是看看那些兵策,简直像是在养膘!

她要回去!

即墨瑾虽然想让宋溪光明正大地出去,但宋溪愿不愿出去是一回事儿,还有宋溪的名声问题他也不得不考虑。世人的言论很强大,甚至可以逼死一个人。

“溪儿,我最近有些不舒服,看东西有些集中不了精神。你帮我把这些收支理一下好吗?”即墨瑾本就脸色不好,这般装起病弱的样子,实在是让人不得不相信。

“让军医过来跟你看一下!”宋溪急声说道。

“我看过了,军医说让我不要太劳心劳力。不然不利于身体恢复。”见宋溪急了,即墨瑾有些心虚,连忙说道。“所以这些册子就拜托你了。”

“嗯。你去睡一会儿。”宋溪推即墨瑾去休息,然后转身就要去看那些厚厚的册子。“什么时候要?”

“不急的。你也休息一下吧。”最好是能一起休息,即墨瑾这般想着。

“我每天除了吃东西,就是睡觉。现在还真没有一点睡意。你先睡吧,我来看一下这些册子。”宋溪摆摆手,示意他自己去休息。

即墨瑾这才觉得让宋溪看账本以达到自己想把她留下来的方法有多么的不靠谱!完全是丢了西瓜,捡了芝麻嘛!(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九章 惊喜

按宋溪往日看账册的速度,即墨瑾拿过来的账册也不过在第二天下午就给整理完了。这么拘束在营帐里,宋溪实在是闷得慌。再说,即墨瑾的身体也没什么大碍,她也没什么必要非呆在这里。

“你回去之后便准备嫁衣吧,等我回去就上门提亲。”即墨瑾抱着宋溪,心里虽是不舍,但想想回去便能娶到心上人,那心里就是一阵火热。

宋溪脸上微红,有些羞答答地点了点头,轻轻“嗯”了一声。两世了,她这个老姑娘也要嫁人了。两人虽然确定关系不久,但那种感觉却像是相知相识了很久,久到有一种互相割舍不下的情愫。

去的时候紧赶慢赶,回来的时候就是悠悠闲闲。心情好,就是看着秋天万物凋零的样子也是美丽的。一路上走走停停,收获不少新奇的东西,心情也越来越高兴。

到了裕城城门的时候,宋溪微微一笑,她回来了。

刚到自家门口,还没等她从马上下来,就见一女子“噗通”跪在她的面前,也不管马会不会踢到她,嘴里念念有词。宋溪眉头微皱,出声说道:“你有什么事情,站起来说话。若是我能帮到你的,不会推辞一点。”

宋溪想不到自己做了什么,能让眼前女子跟自己求饶。看那穿戴和气质,应该不是一般人家的女子。若是因为家穷,她或还能帮上一帮。若是因为官司或是别的,她也只能试上一试,能不能成,也就看她们的造化。

听宋溪声音里没有不耐烦,眼前的女子才施了一礼站起身来说道:“婢子是即墨府上的红棉,今日来此是想为红锦求情。望主母开恩,饶过她这一次。”

红棉期盼地看着宋溪,仿佛她就是佛光普照的菩萨。

“即墨府?是即墨瑾府上吗?红锦是谁?”即墨府上的?宋溪打量了一下红棉。见她规规矩矩地站在那里,眼神很正。便又问了一句。

“是。前几日打扰了主母的一个女子,便是红锦。她年纪小不懂事,还望主母开恩饶她一次。”

“哦……”宋溪微微勾唇,轻笑了一声,“原来她便是红锦。想必是从小养在府里的吧?她比你大?”

“她跟婢子是一起长大的。婢子早她三月出生。”见宋溪一笑,红棉有些忐忑地回答着宋溪的问题。

“只比你大三个月,还能算小吗?比之我的年纪呢?”那女子一看便是个有野心的,只是脑子不够用。这么早便来挑衅。若是好好伺候她,说不定……不对!即使好好伺候了她,她也不愿意把自己的男人贡献出去。只不过即墨瑾能这么为她扫清障碍,她心里很高兴,高兴到有些得意洋洋。

“她年纪……年纪……”红棉有些说不下去了,比起眼前的宋溪,红锦大了她不止一岁两岁哪。

“红棉,你别求她!”红锦从暗处跑出来,一脸仇视地看着宋溪,咬牙道。“她就是一个妒妇!容不得别的女子在爷身边!总有一日,她会得到报应!”

宋溪想笑,她之前只是隐隐约约地有一个想法。但这想法还没成型,她就去了边境。这事儿她并没有跟即墨瑾提过,他怎么知道,宋溪也不做别的猜想。只是一个女子能得一个男人这般的维护,她还能再要求什么。

“红锦!不要说了!”红棉的脸在听到红锦的话后,一下子刷白,厉声打断她的话,然后赶紧朝宋溪跪下,“求主母饶恕!”

爷在很早以前就认定了主母。这么多年来不留一个女子在身边,虽然没有明确说过什么。但他的一言一行已经把什么都表达清楚了。爷也不是她们这般女子能够奢望的。早前管家就明里暗里说过,让她们不要奢望不该奢望的。老老实实地做事。她算是看明白了,只是红锦却是越陷越深。

“主母?什么主母!她都还没有嫁给爷!”红锦红着眼睛,歇斯底里地吼道。

这里本就不是什么安静到少有人来的地方,红锦这般一喊,顿时引来了不少人往这边看。

红锦知道这辈子她想再回到即墨府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便破罐子破摔。她不好过,便也让宋溪不好过。搞臭她的名声,会有别的人来收拾她的!红锦这般一想,便有些快意:“这段时间不见她,想必是去看爷了吧?呵呵,一个女子这般不顾脸面,哪里能配得上爷……”

还不待宋溪说什么,隐藏在暗处的几个男子突然出现,迅速地向宋溪行了一个礼,瞬间带走了红锦。

呃,要不要这么快啊?她都还没有展示她的战斗力……

“主母,这人被带到您的院子里了,您看怎么处置?”暗隐本来是骑着马跟在宋溪的身后的,这会儿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红棉,才对着宋溪说道。

“嗯。进去吧。”宋溪的观察力虽不说十分的好,但也能有个七八分。暗隐看红棉的那一眼,她可是没忽略掉。对着还跪在地上的红棉说道,“天冷了,地上凉,起来吧。有什么要说的,进去再说。”

“谢主母!”红棉眼睛一酸,有些想哭。不知道是为自己,还是为那自己从小便爱护有加的红锦。

暗隐喊她“主母”,红棉也喊她“主母”,她竟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和即墨瑾的事情弄得人尽皆知了。只是让他们不要这么喊她,倒是有些假了,如此宋溪也不阻止了。

一边往院子里走,宋溪一边问道:“想必小时候有什么事情,你总会为她求情吧?”

“她还小,大一些总会懂事的。”红棉小心翼翼地回道。

“你知不知道,也许是因为你一贯的想法和做法才让红锦变得如此的如此的不可理喻……”宋溪摇了摇头,叹息地说道。

不想让她过分自责,也是看在暗隐的面子上,宋溪才又说了后面的一段话。“你的初衷是好的,但你的行为却让她不可理喻。过分腻宠,便不是为她好,你可知道?若是你以后有了孩子,万不可过分溺爱。”(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章 抹黑

说完之后,宋溪还特意看了一眼暗隐。这家伙一看到红棉,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搁了。心思那么明显,她就是想装看不到都不能。这家伙现在看到红棉就这个样子,还不知道成亲之后会是什么怎样。别看暗隐平时一副不爱说话的样子,估计对红棉也存了势在必得的心思。

“只求主母饶过红锦一回,婢子定会好好教导她。”这么多年的情分,红棉做不到看着红锦一步步走向那条不归路。

“我并没有想要她性命的意思。只是她的去留,不是我能管的。”还没有嫁给即墨瑾就闹出赶走贴身婢女的事儿,别人怎么看她无所谓,但她不能不顾及即墨瑾的面子。

“若是主母……”

红棉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宋溪阻止了接下来的话,“红棉,再怎么样,即墨府的家事也不是我现在能管的。即使是我能管,但我也不愿意帮一个指着我的鼻子骂的人。”更何况还是一个不知悔改的女人!

一个女人的嫉妒心有多可怕,不经历过谁也不知道。但是,前世那么多的报道也不是白看的,她是不想拿自己做实验的。

走进院子,宋溪就看到红锦被一块布堵牢了嘴。只是嘴是堵了,但那冒着火光的眼睛却是让怎么都遮挡不住的,让有心想要再求两句的红棉也闭上了嘴。

“你是不是觉得天下的女人除了你都配不上他?”宋溪示意他们把红棉嘴上的布拿开,然后坐在石凳上看着她,慢悠悠地问道。

“我没这样想!我也没说这天下女人只有我配得上爷。但是你这样的女人是配不上爷的!”红棉撇撇嘴,不屑地看了宋溪一眼,头一昂,傲然说道。

女人都有好奇心。宋溪也不例外。况且说什么配上配不上的,她真心有些不高兴,但也好奇她嘴里会说出什么。于是问道:“我这样的女人?”

“自私!凉薄!心胸狭隘!”红锦连想都不想,嘴里噼里啪啦地冒出这三个词儿。然后又很好心地解释道,“爷的家族如今只有他一人,开枝散叶就是爷也不能拒绝,可你倒好,一个人霸占着爷!爷受伤了,你就不想着去看看,真不知道你的心长哪里了!连个女人都容不了,你就是个妒妇!”

红棉听得目瞪口呆。看怪物一般看着红锦,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听红锦这么说,宋溪微微一笑,“送她出去吧。”

看什么都不能看表面,这丫头只看到她呆在裕城,却没有看到她暗地里为即墨瑾做的事情。不过她知道不知道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即墨瑾明白就好,可喜的是她为他做的,他都知道,都明白。

“你们也都歇着去吧。”

走近卧房。宋溪打了个呵欠,揉揉眼睛就要往自己柔软暖和的床上扑去。只是这动作刚进行一半,就被一声怪笑给打断了。宋溪警觉地转身。和面前一个颇有一些仙风道骨的老头对峙。

“啧啧,你就是被那坏小子套牢的小娃娃?”老头挑挑花白的眉毛,绕着宋溪慢慢转了一圈,不待宋溪说什么,就又说道,“那坏小子可大你不少啊,你就不嫌他老?这么小年纪,咋就眼神不好使呢。”

“您是?”宋溪见他没有恶意,便放松下来。笑着问道。

“你不知道我是谁?”老头瞪大了眼睛,全然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听到了这么一句话。

“……”宋溪眨眨眼睛。然后问道,“那您是谁?”难道是即墨瑾手下的?

“我是那坏小子的师父。他是我的关门小徒弟。”这坏小子,都快要成亲了,竟然还没有把男方家里的重要人物给介绍完,太不是东西了。

“您说的坏小子是……即墨瑾?”宋溪脑子转了一圈,有了八分肯定地问道。

“除了他还会是谁?这小子蔫坏蔫坏的,被他坑了的人,到最后还跟他称兄道弟的。”老头气不忿地说道。

“您老来是?”

“我这老头子就是想看看是哪个傻闺女愿意嫁给他。”

傻闺女?宋溪嘴角僵了一下,才又说道:“那您还满意这个傻姑娘吗?”

“满意是满意,就是你太小了,身子骨也不是太好。若是想要孩子,那怎么说也得我这个老头子给调理个半年。这样老头子我不是要晚一年才能抱上孙子了?亏了亏了!”老头拍拍脑袋,一副头疼,很头疼的样子。

“……”这人是谁?没听即墨瑾说他还有个爷爷来着,也没听说他有这么一个长者的。

若是即墨瑾知道自家那不靠谱的师父自己找上来,定然会气晕。他千瞒万瞒的,到最后还是在没有他的情况让这两人见面了……

“来来来,我给你把把脉,赶紧好,赶紧生徒孙。”老头说着让宋溪过去,但自己却不容分说扣上了宋溪的手腕,强行把脉。

“您老到底是谁?”宋溪被这不着调,说风就是雨的老头给弄得没有一点脾气,只是尊重且礼貌地继续问道。

“我是他的师父。”白药皱着眉头,细细把着宋溪的脉,埋汰道,“那小子太坏,不是啥好东西。你可小心不要被他坑了。”

“师父,有你这么说徒弟的吗?”即墨瑾刚一进宋溪的院子,就听到自家师父说的这么不好的两句话,顿时脸都黑了大半。

宋溪这是慢慢悠悠,一路游山玩水地回来,所以用的时间不短。即墨瑾这是在两边都在撤兵的情况下,才一个人带上亲信,紧赶慢赶地回到裕城。想着见上宋溪一面再回府,结果就碰上了给自己抹黑的师父。

“哟,速度不慢嘛!这是想你家小娘子了?”白药嘿嘿一笑,朝着即墨瑾挤眉弄眼,一副“我知道你的小心思”的样子。

即墨瑾黑着脸,“您就没有不知道的事情?”

宋溪见他们两个欢喜冤家似的,忍不住笑出声来。

“有啊,我不知道你们啥时候有孩子,也不知道你家孩子是男是女。”白药愁眉苦脸地说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一章 神经病

白药老爷子这话一出,宋溪的脸刷一下红了。这是多明显的催婚啊!想的也太长远了吧?她就是现在跟即墨瑾成亲,也不至于立时就要孩子吧?

正在乱乱想着的宋溪被白药老爷子甩过来的一个眼神弄得悚然而惊,她没说啥好不好,怎么就这么看着她?

“小丫头,我劝你别想些有的没的。成亲了,就得要孩子。我老头子还有多少时日,给你们看孩子就这么几年了,知道不知道?”白药看着宋溪,好像知道她的心思一般,严肃说道。

“……”宋溪。

“师父,你吓到她了。”即墨瑾把宋溪扒拉到自己身边,不满地对白药说道。他得好好说道说道,孩子肯定要有,但不是这般逼迫好吧?他们若是成亲了,生不生孩子可是两个人的事儿。再说,他也不能不顾及宋溪的身子。

“我看这丫头的胆子可没你说的那么小。”看看这丫头一副跳了火坑的样子,就知道她心里不定怎么说他呢。

“师父,一切顺其自然。”

“嗯。这丫头的身子从现在开始调理,你给看着点儿。”多大了才娶媳妇,这一个坚决不能让她给跑了。看模样,看能力那都是配得上自家徒弟的。再说了,他怎么就感觉刚才那丫头戒备的一转身的动作那么熟悉呢。

难道是熟人?

“白陌是你什么人?”白药老爷子斟酌了一下,看着宋溪问道。他一生只有三个徒弟,大徒弟已经死了,二徒弟因为大徒弟的死也失踪了,三徒弟就是即墨瑾。所以这个动作也只有白陌能够传授给她。

“传授武艺的人。”他不让她拜师的,所以虽说有师徒的事实。名义却上也不是师父。

“他现在可好?在哪里?”白药老爷子瞬间挺直了脊背,焦急地问道。

“好着呢,在我们靠山村。一个人倒也自在。您不用担心呢。”虽然已经是过了三年了,但是白陌的本事她知道。不会在自己失踪的这段时间让自己过得不好。

“那就好,那就好。这小子就是个死脑筋!若是有这坏小子的一半变通,也不会让我这老头子惦记了那么久。”白药老爷子喃喃说道,全然没注意自己说的话又狠狠捅了自家小徒弟一刀。

宋溪看着即墨瑾,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这人隐藏的够深啊,他这坏的一面根本就没在她面前表现过。还有这老爷子明摆着就是他的亲人,竟然从来没跟她说过。是不在意她,还是觉得她不够格知道他的那些亲人般存在的人?

宋溪虽然是笑着的。但是即墨瑾却觉得心慌,有一种自己惨了的感觉。“溪儿,你吃过饭了吗?我饿了!”

即墨瑾风尘仆仆赶路回来,本就有些狼狈和疲惫,现如今摆出那么一副样子,宋溪再铁石心肠也不愿见他饿肚子。“还没有,一起吃吧。”

说着对旁边伸头伸脑的叶晚喊道:“叶晚,去和面。”

“诶,这就去。”院子里本就有小厨房,家里其他的人又没有回来。况且赶路那么久,吃的太丰盛也不好,想来想去。也就面食了。

“把该泡上的东西泡上。”

“知道了。”她叶晚也是主子做的面的,那好吃的程度,她那天愣是没忍住,吃了整整两大海碗。里面放了啥,她打下手,当然都知道。

“你们先在屋子里坐坐,我去做饭。”这个天气,吃一碗热腾腾的面,那是很享受的一件事儿。

“主子。那个老爷爷是神仙吗?”叶晚一边泡着干香菇,一边小心翼翼地问道。

神仙?宋溪嘴角抽了抽。没说话的时候,那老爷子确实仙风道骨。可等他一说话。那形象轰然倒塌。“你看看也就算了,他才不是什么神仙。”

“不是啊。”叶晚遗憾地嘟囔了一句,满脸不甘愿。

“怎么了?”宋溪揉着面,看了她一眼问道。

呃,叶晚抬起头,看着宋溪,想了想,然后说道,“袁馨姐想做爷的妾,要是那老爷爷是神仙,就能把袁馨姐的想法给变没了。”

还有这事儿?怪不得这丫头不想在自己身边当差。要是天天和情敌在一起,那还真是不小的折磨。只是她这般不跟着她,她怎么进即墨府?傻了吧?

“主子,袁馨姐就是被爷给迷惑了。她要是看不到爷,就不会那么胡思乱想了。”

迷惑?宋溪真心想仰天长笑。这句话怎么就听着那么喜乐呢。

“我倒是想知道,我怎么迷惑你那什么袁馨姐了?”即墨瑾今日多番被折磨,脸色本就不好,听到叶晚的话,那脸色就更黑了。

“爷恕罪!”叶晚虽然被吓了一跳,但却不是太害怕。她以前在即墨府里就听老管家说过,爷轻易不会发怒的,只要不是做了什么太过分的事儿。她现在只是说了两句话,应该不是太过分。叶晚私以为是这样的。

“当时让你们离开,就是因为她心思不正。看在你们主子的面子上,才没有做出什么事情。你再这么说,就不怕我把她给杀了泄愤?”即墨瑾半真半假地说道。他家宋溪本来就是个主意大的,这些人时不时地给他创造困难,是想让他一直就这么不成亲是吧?越想,即墨瑾就越是心情不好。

就在这时,“啪嗒”东西掉地上的声音清清晰晰地传了过来。

“谁?”宋溪抬眼看到的就是泪流满面的袁馨。

而此时,袁馨泪眼模糊地看着即墨瑾,那眼神既哀且怨,仿佛一切尽在不言中。

她那副深情不悔,纵死无怨的样子瞬间激起了即墨瑾一身的鸡皮疙瘩,像是被怎么似的,对着空气就喊了一声:“都死了?”

“刷”地一声,他们的面前瞬间出现了五六个黑衣蒙面人,不由分说地把袁馨丢出了院子,任袁馨在那里悲悲切切。

宋溪也惊了,这还是以前她教导的那个精明能干,条理清晰的袁馨吗?怎么竟有种神经病的感觉?爱太深?所以精神失常?宋溪脑子里瞬间想起了前世那些里所说的情况……(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二章 准备

“呃,你……你要不先歇着?”宋溪什么时候见过即墨瑾这么凶狠的表情,不由得有些害怕。

“不用。”走到宋溪身边,即墨瑾看着她的眼睛,“不要怕我。”

宋溪看懂了即墨瑾眼里传达出来的意思,闭了闭眼睛,睁开眼微微一笑:“好。”即墨瑾对她一直是不错的,他对别人如此,不代表他会这样对她。她怎么可以怕他?

即墨瑾看宋溪神色缓和下来,心里舒了一口气。年龄越大,越怕内心孤苦。一辈子能有一个相知相许的人陪着他白头到老,想想都让人期待。“有没有让我帮忙的?”

即墨瑾之所以会简单的厨艺,全是白药老爷子的功劳。人总有不得已的时候,若是因为饿死就太不值当了,简单的厨艺也是生存技能的一种。所以,白药老爷子就简单地教了他一些。

“你去陪你师父吧,这里很快就好了。”做饭的事情宋溪一点也不手生,这边和即墨瑾说这话,那手下的动作却是没停的,只这么一会儿,那该切的菜都已经妥妥当当地在菜案上了。

正想让即墨瑾回去,结果却看到白药老爷子拎着一串药包过来。“这是给你的,上面有药的煎法,你好好看看。这药你吃十天,十天之后我再给你调整。”

“需要多久?”真不会像他之前说的半年吧?让她喝半年的汤药,那还不如让她去死。

看宋溪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白药老爷子笑得奸诈,“你还真把我之前说的话当真了?就我的医术,给你调理身体两个月足够。不耽误你们成亲。”

不是半年就好!宋溪放下心来。

“你们商量商量,什么时候让我跟丫头的爹娘见个面。咱们好把婚事儿给敲定了。”

“之前已经说好。等我从军营回来就成亲的。只是不知道师父有没有把吉日选好?”即墨瑾扫了一眼脸色通红的宋溪,毫不害臊地跟白老爷子讨要吉日。

“早就选好了,今年的腊月十二就是个好日子。这一年里最好的日子。”

这么快?宋溪一惊。这样算起来,她也就剩下差不多两个月的自由时间了。只是她毕竟一惊答应他要嫁给他的。她也不能再说什么。只希望自家娘亲能把时间给拖一下,等她十六周岁过了再嫁人。

等宋溪和即墨瑾他们吃过饭,刘氏刚好从绣坊回来。还不等宋溪跟刘氏说几句话,就被白药给拦截了。

生生地看着白药跟自家娘亲相谈甚欢,她却插不上一句话。这不,还没说几句话呢,两人就去了客厅。看来自家老娘指望不上了……

“嫁给我不好吗?”即墨瑾搂住宋溪的腰,在她耳边轻问。

“不会太仓促吗?”

“一点也不。聘礼我早就准备好了。”从他认清自己的感情,该准备的东西,他早就已经准备好。

“……”

还能怎样,嫁了呗!

接下来的日子,就是各种各样的麻烦事儿,量身裁衣,准备嫁妆……有时候,宋溪烦到想要反悔,可一听即墨瑾念叨年龄什么的,她就是有再大的火气也熄火了。说是一城之主。但实际上却是个皇帝。自古以来,皇家的规矩最多,她为了不给自己丢人。也只好硬着头皮去学那些规矩礼仪。

睡不饱的情况下,宋溪越来越暴躁。终于在坚持了一个月之后,宋溪爆发了,面无表情,语气毫无起伏地说道:“你们全部出去。”

“这……”来的女教习本来想说点什么,但是一看宋溪的脸色,也不敢说什么了。施了一礼,然后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等她们走掉,宋溪伸出手在自己的太阳穴处按了按。然互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往床上一趴。瞬间睡着。

等即墨瑾听到消息赶过来的时候,已经天黑。这一段时间几乎没人来烦宋溪。见她累成这样,谁还忍心占用她的时间。就是吃饭,也没人敢来喊她。刘氏见女儿这样,只好让小厨房炖着汤,煮着粥,省得她醒来找不到吃的。即墨瑾看到的就是宋溪窝在被窝里,睡得小脸红红的样子。说是不心疼,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溪儿,起来吃些东西再睡。”即墨瑾捏捏她的鼻子,轻声说道。

宋溪睡得沉,这样动作还是没有醒过来,只是微微张着小嘴呼吸。许是屋子里的暖气所致,看到宋溪粉嫩红唇,即墨瑾心跳快了一些,只是片刻便俯身在她唇上轻轻一吻。

若是宋溪在这个动作下还不醒,那她就是个白痴了。睁开眼睛看到的便是即墨瑾放大了的俊脸,眼睛本就水润,这般看着即墨瑾,竟有一种呆萌的感觉。即墨瑾略略起身,摸摸她的小脸,内疚道:“溪儿,再忍忍吧。”

他是想要取消这些的,但是想想,万一在婚礼上做出什么不合时宜的事情,且不说宋溪会不会被嘲笑,就是他也不会原谅自己。那毕竟是女人一生中的大事儿,也是给宋溪长脸面的关键时刻。他倒是无所谓,因为他要娶的就是宋溪这么一个人,而不是她的什么。

“你来了?今天不忙吗?”宋溪揉揉眼睛,还带着困顿的声音轻声问道。她有两天没见他了,想必是到了年底,事情开始多起来了吧。

“不忙,倒是苦了你了!”握着宋溪的手,即墨瑾和衣躺在床上,与宋溪面对面。

“我今天把她们赶走了,今天就让我休息一下,明天我会把今天的补回来的。”结婚是一个女人一生中最重要的一件事儿之一,她也不想搞砸了。但是这么高强度的训练,真是很累,不仅身体累,心也很累。若是让她去习武,她倒是也不会喊苦喊累,毕竟这个不累及心。

“饿了吧?”即墨瑾也说不出让她不要再练的话,但又不想让她时时刻刻想着训练的事情,于是便问道。

“还不饿。”宋溪伸出手,捧着即墨瑾的脸,轻轻在他眉心一吻,“你再陪我说会儿话。”(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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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章 你留下吧

越到年底,事情就越多,更何况刚刚打过仗,一应安抚事项他都要一一过目,婚事更不会含糊,这样一来,他几乎忙到没有时间休息。和宋溪这么聊着聊着,精神慢慢放松下来,竟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但一想到宋溪还没有吃晚饭,他又爬起来,“你先吃点东西。”

“嗯。”睡到现在,虽然感觉还是没有睡饱,但肚子却是饿了。

宋溪的院子如今被人保护起来,晚上轻易没有人走动。即墨瑾晚上到访,刘氏不是不知道,但是却不知道如何开口,即使是她开口了,即墨瑾能不能听还未可知。现如今两人婚期已定,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即墨瑾下床把灯点上,稍后就有饭菜端了上来。这是他在来这里之前就吩咐做的,饭菜送到这里还冒着热气。

“怎么那么多?”看着满满当当的一桌子饭菜,宋溪有些错愕。

“想着你也没吃饭,便让厨子多做了一些。”即墨瑾一边说,一边把一双筷子递给宋溪。

宋溪接过筷子,送给即墨瑾一个灿烂的笑容,“最近虽然忙,但是也要注意身体。”

想想他身体刚恢复不久,就快马加鞭地从边境赶回来,宋溪就有些心疼,再怎么铁打的身子,这么一个折腾法也受不住啊。再加上婚事上劳心劳力,那就更伤身体。

“放心好了,我盼着成亲那一天,绝不会把自己累垮掉。”即墨瑾看着宋溪笑得满是得意,再有不到一个月他就能和她朝夕相处了。

宋溪被即墨瑾笑得有些脸红,低下头,轻声说了一句:“快吃吧。”

再怎么强悍的女人。在提及婚事方面也会羞涩。面对着即墨瑾,宋溪有些脸红心跳,她对于以后跟即墨瑾在一起生活有些不知所措。明明应该是期待欣喜的。可是她又有一些惶恐,好像整个心塞进去了很多东西。让她根本没有办法去理顺理清。

两人紧挨着坐在一起,虽然饭间没有说太多的话,但是两人眼神相视的时候,自有一番脉脉含情萦绕在两人身边。

吃过饭,天竟然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天本来就冷,这个地方与宋朝不同,宋朝的冬天是干冷,而这里却是那是一种从脚底往上延伸的湿冷。这样的天气。就是即墨瑾可以回去,宋溪也做不到让他就这么一个人孤零零地冒雨离开。

“今天不要走了,外面下着雨,别受了风寒。”宋溪控制着自己的语速,尽量不起波澜。

“好。”即墨瑾冲着宋溪咧嘴一笑,大大方方的答应下来。他来了本就没准备回去,不然也不会呆了那么久还不提回去的事儿。

两人洗漱完,一人一个被窝,面对面地躺着,即墨瑾也不说话。只是眼带笑意地看着宋溪。宋溪和他对看了一会儿,有些绷不住了,笑道:“怎么笑成这样?”

“没什么。”话是这么说。但人却一点点靠近宋溪,“溪儿,我想亲亲你。”

呃,宋溪看着他越靠越近的俊脸,好笑里又带了些期待,又有一些尴尬,这样的问题让她该怎么回答?难道要说“好的”,“随便”?

眨眨眼睛,微微抬了抬眉毛。挑衅般说道:“我若是说不行呢?”

“你阻止也不行了。”说着,嘴唇已经朝宋溪覆盖而去。

保暖思那什么。果真是对的。屋子里面烧着银碳,烘的整个屋子都是暖暖的。两个人之间的温度越来越高。就连盖在身上的被子都像是要燃烧起来。虽然有被子作为两人之间的遮挡,但是即墨瑾越搂越紧地手臂暴露了他内心的渴望。本来只是双唇紧贴,微微磨砂两下。但暖暖的屋子和昏黄的灯光却像是一种特别的催化剂,让两人的热情开始慢慢引爆。

即墨瑾的吻越来越缠绵,也许是内心里有一些坚持,所以哪怕是头上青筋跳动,他也只是在宋溪锁骨以上徘徊,没有更近一步。

宋溪虽然是一个小姑娘的壳子,但是前世的实际年龄却和今生的即墨瑾相差无几。她在来到这个时空之前,几乎没有什么太过亲密的举动,这般和即墨瑾缠绵的事儿那是想都没有想过的。如今被即墨瑾亲吻着,宋溪心里面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像是有一种不知名的期盼。也许可以称之为欲,望。

皮肤的敏感度像是一下子提升到了最高,即墨瑾嘴唇流连过的地方,酥麻感像是一下子膨胀了起来,火辣到难以忍耐。宋溪绷紧了身子,就连那脖颈都有一种美到不可思议的诱…惑弧度。

即墨瑾的呼吸越发急促,喉咙也越发干燥,嘴唇碰到她细滑白嫩的脖颈时尤为明显。吮……吸的力度很大,像是要从她皮肤里面吸出什么可以让自己解渴的琼汁玉叶。

宋溪被他的的粗鲁弄痛,嗓音干哑低柔到像是撒娇般,“你……轻一些……”

不用想太多宋溪也知道自己的脖子明天绝对不能正常见人。好在冬天还好一些,可以戴上遮挡风寒的围脖。但他这样粗鲁的做法,让她那莫名的渴望更加明显,她觉得身体里有一种近乎疯狂的冲动想要跳跃出牢笼倾泻而下……

即墨瑾本就有些难以自制,宋溪这一句近乎呻吟般的话语,让他有一瞬间的僵硬,随即有一些清醒,但最后却是喷涌而至的欲……望……

“唔……溪儿……”即墨瑾嘴里含着宋溪的名字,眼睛里的火光像是要把人烧的寸灰不剩。心里想着只再往下一点点,然后绝不越雷池一步……

再次吻上眼前的人,他的手直奔目的地。只是入手的一瞬间,还是被那感觉给弄得飘飘然。他不是不知事的毛头小子,禁……欲这么多年他也没觉得自己有多想。只是此时他的欲……望来的汹涌,让他自己都有一些难以招架。虽然手下的力道已经放轻了,但还是让宋溪呼痛。只是嘴唇被侵占,她喊不出声音来,只有模模糊糊的一点儿抗议……(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四章 没忍住

两人最后怎么分开的,宋溪只有一个模模糊糊的印象。因为无人打扰,宋溪一觉睡到第二天下午,勉强拉开床上水粉色的锦帐,看到屋子还是灰蒙蒙的,便又把手臂塞回被窝,昏昏睡去……

刘氏知道女儿在天冷的时候不愿意早起,所以早饭时间也不会特意把她喊醒,只是吩咐小厨房把饭菜热上或是切好肉或者菜,待宋溪醒过来再或炒或炖。

宋裕想要见宋溪,通常也就是吃晚饭或是下午过半的时候。只是最近快要到年底,长工的月钱红包都要准备,所以两三天才会和宋溪好好说会儿话,平时也就是晚上吃饭时说上一会儿话。倒是宋雪,她没什么事要做,每天也就绣绣花看看书。现在天冷,也就把这些都搁下了。

“娘,我姐也睡得时间太长了吧?这都什么时候了!”问过身边丫环时间,宋雪抱怨道。家里就她一个人,宋清去了绣坊,姐姐又在睡觉,她真的无聊到快要数头发有多少根了。

“你姐这一个月就没怎么休息过,各种礼仪注意事项,各种需要操心的事情,只能她自己来。皇家的礼仪,娘不懂,也只能看着。昨天你姐把人赶出去,想必是累到了极点。这几天天气不好,就让她多睡一会儿。”刘氏心疼大女儿,恨不得帮她把所有的苦累都替代了,可也只是想想,这些是她替代不了的。

“嫁人真累!娘,我以后一定不要找这样规矩多的人家。”宋雪咧咧嘴,万分严肃地说道。

“你这丫头,这就想着嫁人了?害不害臊!”刘氏用手指头点点宋雪的额头,一副无奈的样子。这二女儿啥都敢说,她得时不时地提点着她点呢。七公子1,腹黑老公来敲门

“那有什么。我只比我姐小一岁。现在好好想想嫁什么人,省得以后后悔。”她姐都说了,做什么都要未雨绸缪。这人生大事儿更不能含糊呢。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倒是没有再扯到宋溪的身上去。

就是这样,刘氏才没能及时发现女儿的异常。

光线阴沉。倒是适合睡觉的时间。期间,宋溪迷迷糊糊的醒来,又迷迷糊糊地睡去,也不知道是什么时间,宋溪饿的实在不行,才懒洋洋要从床上爬下来。只是刚一把手臂撑起来,又无力地趴了下去……

即墨瑾……

宋溪趴在枕头上,手抓着枕头边。暗暗咬牙:混蛋,别让我再看见你!

“主母,您醒了吗?”一个沉稳的女声响起,听声音像是四十岁左右。

“嗯。”宋溪在帐子里闷闷地应了一声。

“主母,奴婢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虽说起不来心里有些烦躁,但是这人的声音和举止并不让宋溪感到厌恶,所以她的话音落地不久,宋溪就允了。

“奴婢万紫,见过主母。”万紫一见宋溪,马上低下头去。规规矩矩地行了一个大礼。[妖尾]沉默之心

“请起,不必行此大礼。”宋溪挣扎着想起来,但是没有成功。咬着牙露出一个苦笑。“你起来吧。”

“是。”万紫一见宋溪的样子。哪里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是陪着即墨瑾的娘亲长大的,这样的事情见得不少。再说,即墨瑾身边没有亲近的女人已经那么久,本就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一旦放开,想要止住,似乎没有一段时间是行不通的。

“还请主母先沐浴一下。”这沐浴的水是她家小姐的陪嫁秘方熬制的,解乏舒活筋骨,还能让肌肤变得细腻。这水之前就在小厨房里备好。就等这个未来主母醒来之用呢。

“嗯。”虽然浑身清爽,但是能泡个热水澡还是不错的。宋溪由着万紫的扶持下了地。为了不被笑话。她咬着牙硬是挺直了身子,生怕自己叫起来。

结果虽然没叫。但是胳膊上的肉一阵抽筋,还是让万紫发现了。略一想,拦腰一搂,半抱着宋溪往前而行。“主母恕罪。”

“多谢……”再怎么控制,那脸上的红云也遮不住。宋溪在心里把即墨瑾狠狠揍了一顿,这混蛋就不知道节制一些。明明看着那么疲惫,结果到了这事儿上竟然勇猛非常,让她这个两世才沾荤腥的人招架不住。

若不是她耍赖紧紧抱着他,让他不能动作,估计她就不是这个时候醒了。但是想想,昨晚中间那段还是异常舒服的,她竟然被他带动的疯狂起来。只是到了后面,她是没有一点力气了,只能任由他使劲冲撞……替身新郎:帝豪的专宠萌妻

“您是主母,伺候您是应当的。”万紫是看着即墨瑾长大的,对于宋溪她知道的也不少。这样一个女人配即墨瑾才是相映生辉,她看她很是满意。再说,一个女人不说一句话,就能让一个男人甘心为她守身如玉。这样的女人怎么也不是不知世事的。

她只希望,这两个小夫妻能够互相扶持着强大起来,然后多子多孙。这样她也能有一些用武之地。

泡在水里,宋溪轻轻舒了一口气。这水的热度刚进去有些烫,但是进去之后倒是感觉温度正好到自己的预期。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斑斑吻痕,她有些脸红心跳,内心里更是有一些娇羞无限的意味。

“主母,奴婢进来了。”宋溪脱衣服的时候并不让人在身侧,所以万紫呆屏风外侧。听到宋溪入水的声音,才说了一声,拿着两个精致的盒子进来。

这盒子打开之后有一种好闻的味道,但是又不清凉。“是什么?”宋溪扒着浴桶颇为好奇地问道。

“这些是秘制的润肤之物,对女人有莫大的好处。奴婢先给主母按摩一下,再涂上这些。”她家小姐是隐世贵族,陪嫁之物更是有不少已成为传闻中的东西。这润体之物便是其中之一。

洗漱完,宋溪坐在餐桌边,让万紫坐在自己的旁边,一边等菜一边笑盈盈地问道:“你莫非就是即墨瑾嘴里常说的乳娘?”

“正是奴婢。”万紫看着宋溪,眼睛里有一种婆婆看到喜欢的儿媳的欣慰。“主子也常提起您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五章 哀兵必胜?

泡澡是一件极为舒服的事情,虽然之前已经睡过不短的时间,但是在这那样暖融融的环境里,宋溪的眼皮子还是忍不住给合上了。

万紫当时见宋溪昏昏欲睡的样子,慈爱地笑笑,这是对她按摩手法的最佳褒奖。回想刚才的情形,万紫的嘴角就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笑。脑子里瞬间就浮现了刚才的那一幕幕……

当时屋子里的碳烧得很足,大大的浴桶里被三五不时地倒入兑好的热水。看时间差不多了,万紫才轻轻摇了摇宋溪的圆润的肩头,“主母,该起来了。再泡对身体不好的。”

宋溪被她一晃,初时有些迷糊,待稍微清醒一下之后,眨巴眨巴眼,有些不好意思地要求道:“能不能转过去?”

宋溪想到上大学的时候,全宿舍的人一起去澡堂子里洗澡,也没有觉得什么不好意思的。但让她一个人洗澡,其他的人在旁边围观,再怎么厚脸皮的人也受不住吧。除那些身材特别好,对自己极为自信的人,恐怕没几个人会觉得暴露在众人眼前是一件感觉舒爽的事情。

“好。”面对着这样的表情,万紫怎样也说不出拒绝的话。况且她本就是奴婢,听从主子的吩咐是首要之事。虽然觉得被人这么看也没什么大不了,但是主母既然要求了,那还是需要做到的。只是她还是感觉有些想笑,主母太害羞了。

毯子就在浴桶边的屏风上搭着,宋溪一起身便能够碰到。拿过毯子把自己包牢,宋溪才让她转过身。万紫手脚麻利地给宋溪擦干头发,然后往她身上涂抹润肤之物。当她涂抹到宋溪的腰际,宋溪竟然差点跳起来,把她给吓了一跳。只是看到她的脸色。她便明白这或许是主母的敏感之处。

主母有一身别人比不上的好皮肤……

宋溪跟万紫聊着天,虽然她也能很好地回答自己的问题,但是宋溪还是能够感觉出她在走神。笑着问道:“万姑姑在想什么?”

“主母的皮肤真是少有人及得上。”说着,万紫又看了一眼宋溪白嫩细腻。线条美好的脖子。

说还行,那就是自傲。说不好,那就是矫情。索性宋溪什么也不说,只是微微笑笑。

等吃过饭,把东西撤下去刚一会儿,即墨瑾便回来了。看着宋溪笑得万分灿烂,只是这灿烂里似乎还有些小闪躲。“你不要生气。”

“你做了对不起我的事儿?”道歉?为什么?宋溪挑眉。

“绝对没有。”宋溪刚才挑眉的动作,有一种不自觉的诱。惑。即墨瑾忍着急速跳动的心脏,立即说道。这事儿可不能犹豫,万一造成不必要的误会就不好了。何况他的福利才刚开始啊。

“那你为什么说让我不要生气?”宋溪是彻底糊涂了,这人是怎么了,刚一见面就来了这么一句话,很难不让她想歪啊。

即墨瑾慢慢靠近宋溪,直到和她几乎身体相贴,才抱着她的腰,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我本是想把昨日之事留到洞房之夜的,但却没有做到。再就是昨晚我……太过了。没有考虑你的承受能力……以后我会注意的,所以你……”

不待即墨瑾再说下去,宋溪伸出嫩白纤细的手捂住他的嘴巴。满脸通红地瞪了他一眼。什么叫承受能力?这越说越不对劲儿了。还什么以后,就不怕人给听见了。只是四处一看,却没有看到什么人。这些人什么时候走的?

“别找了,她们早就走了的。”即墨瑾在她手心里狠狠一亲,趁她松手的时候,抱着她的纤腰,咬着她的耳垂,含糊不清地说道。

宋溪这下脸更红了,不想跟他再这么**地扯下去。只好自己定了定神,问道:“吃过了没?”

“有些吃过了。有些还没吃过……”即墨瑾说着说着,那唇舌就开始往下蔓延。

宋溪被她抱着。根本看不清他的神色,可是不看也知道他是什么表情。这般黏糊的即墨瑾,她还真没见过几次,不由有些好笑。想要推开他,却被他抱的更紧。

知道他什么心思,但宋溪也知道自己的情况,便捧着他的脸忍着自己心里的别扭认真说道:“今儿只能好好休息,不做什么,好不好?”

虽然那感觉不错,真心来讲应该是很不错,但是也不能过度放纵啊。瞧瞧她那黑眼圈,这都是折腾出来的。这睡了多久才把精神头给睡回来啊,不能就这样再给破坏喽。

“我能不能说不好?”即墨瑾仔细看了看的气色,万分不想答应。你看这小脸红扑扑的,眼睛里有潋滟水波,哪里就能看出来给累到了?

“你看我的眼睛,都有熬夜的痕迹了。你就不想有个漂漂亮亮的新娘子啊?”要是在成亲之前一直这样,她吃不消啊。

熬夜痕迹?即墨瑾仔细看看,除了有一些疲惫,真心没看出来有什么黑色积累在眼下。他也不要多,只一次就好。这般想着,身子便前倾,想要吻上她的眼睛。

“打住。”宋溪把手挡在自己的脸上,有些哭笑不得,“即墨瑾,你的自制力呢?”

“我一看到你,就没有自制力可言。”见招拆招,他奉陪的。在遇见宋溪之前,在完全得到她之前,他竟从来不知道自己的欲…望有多强烈。自从过了昨晚,他想,他可能再也做不到以前像和尚一般的生活了。“就一次好不好?”

即墨瑾故意把自己的声音放低,这般听起来更是低沉悦耳,仿佛有一根小羽毛在你的心头轻轻搔动。在看到他那示弱的眼神,宋溪是彻底招架不住了。微微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答应了。

“溪儿!”即墨瑾咧嘴一笑,愉悦的声音立即传到了宋溪的耳朵里。这与刚才截然不同的音调,让宋溪心里面暖暖的,痒痒的,似乎自己的心跟着他的声音飞扬了起来。

即墨瑾一把抱起宋溪,愉快地转了一个圈,笑得满眼是光抱着她往卧室走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六章 逼迫

水粉色的床帐垂下来的时候,宋溪还有些晃神,她本来的坚持呢?这可是在这人话还没说多少的情况下,她就妥协了?

云雨初歇,宋溪的喘息还没有平稳下来的时候,又被即墨瑾给搂在了怀里。宋溪一下子紧张下来,试着将他推远一些,微带羞恼地说道:“咱适可而止啊,你之前都说了的,不能食言而肥!”

即墨瑾看到的是什么?他眼里看到的就是宋溪微嘟着小嘴,那嘴被他滋润过,显得红润而又饱满。再往下看,就是那半遮半掩的春光……越看,即墨瑾眼里的火光越盛,小腹收紧,心里所想的全表现在那一点上。只是看眼前人儿的表现,似乎不想要呐……

即墨瑾扯扯嘴角,他禁…欲那么多年,所求的也无非就是她。本就是怕自己会忍受不住,所以想将洞房之夜放在成亲那一日。结果事到临头,他还是没有忍住。这般放了闸,想要收住是很困难的一件事儿啊。他是想要再来,但是也要考虑佳人的感受,不能逼迫……

“我还真想食言而肥……”即墨瑾将宋溪搂得更紧,让她能感受到自己的欲…望,知道自己的迫切需要。

“你就不能节制一些?万一到成亲那天你不行了,你还怎么洞房?”宋溪这话完全没经过脑子,就是按照自己心里面所想的来的。说完之后,才发现自己说的话有问题。心里哀嚎一声,她估计是捅了马蜂窝了……

即墨瑾正在不甘不愿地准备休息,结果宋溪来了这么一句话,虽然有些伤自尊,但是却完全给了他光明正大进行吃干抹净大业的理由!

还用说吗?即墨瑾二话不说,翻身而上。压住她,性感的唇瓣覆上她的,动作狂野而又加大了几分力道。任宋溪“呜呜”叫着。而不予理会。直到宋溪随着他的动作沉浮时,才咧嘴一笑。“我会证明给你看,不节制我也能在洞房那一天让你满足。”

魂淡!宋溪气喘嘘嘘,完全没力气骂出口,只能用眼神狠狠地瞪着他。她不久说了一句没经脑子的话吗?一个大男人,还是一个有着成熟思想的男人,怎么能这么小肚鸡肠,还死死地抠着字眼!

“溪儿,我喜欢你呢。”即墨瑾虽然被宋溪瞪着。也难掩他心里的欢喜。这般和自己心爱的人毫无距离的紧密相处,是一件让人多么快乐的事儿!

宋溪有些傻呆了,这话他突然认真说出来,让她有些难以招架。还有那眼中的快乐,怎么也遮挡不住的。她……她是不是也要有些表示才好?

“溪儿,你呢?你是不是也喜欢我?”即墨瑾这般明明白白说出自己的心声,当然也希望眼前佳人能有所回报。见宋溪似乎没什么要说的,他着急了,忍不住问了出来。

“……”宋溪看了一眼他,眼珠子转了一下。微微一笑,在他的嘴上轻轻啄了一下,然后看着他不说话。

“溪儿。你说出来。”即墨瑾虽然对她这样的主动没有抵抗力,但还是纠结着那么一句话。不依不饶地问着,大有问不出来誓不罢休的架势……

宋溪虽然爱着即墨瑾,却不愿将这句话轻易说出口。一次两次说了,那么后面再说就没有那么大的震撼力。她还想着,等他们成亲十年,若他依然待她如初,那么她就会明明白白地说给他听。

“若是十年之后你还这般追着我问,那么我将给你更大的惊喜。”宋溪不忍见他眼睛里失去颜色。便许诺般地说道。

“可我现在就想听。”即墨瑾撑着身体,定定地看着她。“十年后我想听。现在我一样想听,等到咱们一起老去的那一天。我依然想听。”

宋溪猛地伸出双臂,把即墨瑾拉下来,在他耳边轻声撒娇道:“我就不说呢……”在即墨瑾看不到的角度,宋溪的眼睛里满是泪花,压抑着想哽咽的嗓子说着撒娇般的话语。

“不说?”即墨瑾忍着自己越来越难以忍受的欲…望,身体摩擦着她的凹凸之处,也不知道是给宋溪施压,还是想折磨自己,那额头上细细密密的汗珠越来越多。

“不说。”宋溪起了顽皮之心,有些逗着他,还时不时地用自己的身体撩拨着他。

即墨瑾身体越来越僵硬,应该说是越来越紧绷更合适一些。眼里面痛快与痛苦相互交织,咬着牙,略带了几分委屈:“我都说了的……”

看他额头上的汗,宋溪有些不忍心,但又有些不甘心,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一句:“我喜欢你。”

声音不大,说完之后还有些泄愤般地用牙咬了一下即墨瑾的耳垂。“到十年之后,我就不给你惊喜了。”

十年之后,他有的是时间和办法让她兑现她之前说的惊喜。但现在,他只想完完整整地拥有她。

在宋溪说出那样的一句话之后,即墨瑾猛地挺身,将自己送入到那处孕育自己子嗣之地。这样的满足是不能用语言来形容的,在即墨瑾彻底释放之后,抱着宋溪久久才回过神来。满心欢喜,这样的词儿形容他现在的心情远远不够。

“溪儿,你喜欢简单一些的婚礼,还是复杂一些的?”

什么意思?难道自己还可以选择?宋溪抬头看着即墨瑾,有些疑惑。他们两个的婚礼可以自己做主?

即墨瑾清了清嗓子,低头看着宋溪,有些讨好地说道:“简单一些的,就是等我登基那一天把婚礼一起给办了。复杂一些的就是先成亲,然后登基大典你再接受册封。”

什么乱七八糟的,根本就没有什么简单复杂好不好?一样的麻烦,一样的折腾!

“你选哪一个?”

二选一,她能怎么选择?为了不让自己被累死,她干脆还是一次性把所有的事情都给办妥,省得还要多折腾一次。

“前者。”

说完自己的选择,宋溪在即墨瑾的腰侧拧了拧,结果没拧动,只好在他锁骨处狠狠啃了一口。(未完待续)

ps:外星大文豪

作者:不晓得的流浪

简介:你以为,穿越错时空已经很惨了么?

错错错!作为一无四处的外星女,还要在错的时

空里装作一个才华横溢的大才女才是最可悲的!

第一百九十七章 不要说

就因为这个良辰吉日,非要赶在年底成亲。想想年底那么多事情,宋溪就感觉自己醉了。现在即墨瑾又把登基的事情定在年底,这想要轻松都不可能了。

即墨瑾被宋溪这么不痛不痒地咬了一口,不由地笑了笑,“你若是不解气,可以再咬,直到你高兴为止。”

她这样似小猫般的啃咬,倒是让他又起了兴致。不过想想自己以后的福利,还是就此打住。但是打住归打住,不耽误他享受点余兴之后的小节目。

宋溪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坏心地在他胸前掐了一把,微带蛮横地说道:“不许弄一堆女人在后宫!不然跟你和离!”

听到宋溪的这句话,即墨瑾真心不高兴了。这还没成婚呢,就这样想了。那以后成亲之后还了得?再说了,她就对他这么没信心吗?“我若是这样想过,就不会费那么大的劲儿坚持一个人到现在了。你就那么不放心?”

说完,即墨瑾闭上眼睛,胸膛似乎也有一些起伏。宋溪一看,这情况不对啊,怎么就生气了呢?她只是说说而已。

“哎,生气了?”宋溪面对着他,摇了摇他的胳膊,试探地问道。

“……”

“不会真生气了吧?”宋溪笑笑,捏捏他的脸颊。

即墨瑾猛地睁开眼睛,认真看着她,“以后不要说这样的话。我对你不是说说而已,也不是一时的脑子发热,我是拿你当成我这一辈子需要白头偕老的女人。你怀疑我可以,我可以做给你看,让你知道你所想的是错的。但和离这样的话,以后不要再说了。”

越说。即墨瑾越没了脾气。这是他一辈子想要在一起的人,疼她爱她还来不及,怎么能给她脸色。让她受委屈!“记住了吗?”

“嗯。我以后不说了。”宋溪看着即墨瑾的眼睛,明白那里面包含了多少的真心。

“不用担心以后。你只要顾着现在就可以了。以后的事情让我来操心,你只要相信我,依靠着我就行。”

“可我是闲不住的人啊。真要是让我天天过这样的日子,我还不闷坏喽。”宋溪将自己的脸颊靠着即墨瑾有力的手臂上,“我喜欢的还是做点小生意,研究点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呢。你支持不?”

“想做什么尽管去做。说不定你这些感兴趣的东西还能帮助裕城强大起来……”即墨瑾摸摸宋溪的小脸,真心说道。

“把裕城当做一个国家的名字似乎不太好吧?”毕竟她在历史上是没有听说过的。

“没有,京都还是叫裕城。国家的名字已经拟定了几个。但现在还在甄选阶段。待事情定下来,我再跟你说。”等拟定的名字还有两三个的时候,他再做决定不迟。现在就让那些个文臣给好好琢磨去,也算是给他们找一些事情做。

“各种体制呢?”不怪宋溪心急,只是想让他更加完善自己的王国,也让他以后不必去面对那么多的问题。毕竟早作准备不会在后面手忙脚乱。

“不用担心。你忘记之前咱们聊了那么久了?虽然你说的不是那么完善,但是也给了我一个大致的方向。把这些说给那些大臣听,他们自然会把事情办好。你就不要担心了,安心做我的新娘子就好。”即墨瑾搂紧宋溪,心里之前的空白全填补的满满当当。这个地方满当到别人进不来。也不允许里面的人出去。

“好。”

宋溪被即墨瑾搂着,微微勾起笑容,靠在即墨瑾的怀里。心满意足地睡去。

一个人一天不出面可以,两天不出面会让人心急。若是急性子的人,根本就不会等到第三天。

“娘,去看看姐姐吧。”宋雪不是不想一个人去,但是想想姐姐那个院子,不,应该说她们整个宋府被戒严的样子,她就不想一个人去。再说,喊上自家娘亲。还能让姐姐和娘亲的关系变好呢。

宋雪也不傻,她早看出来自家娘亲跟姐姐的关系有些淡。但也不是娘亲不想亲近姐姐,而是不知道该怎么去亲近。就说她自己。有时候看到姐姐就有些怕,虽然姐姐已经把自己的气场弱化了,但是想想她做出的那些成绩,她就有些犯怵。

本来她还想姐姐成亲该怎么去弄嫁妆,可是这根本就是不需要担心的问题。想想那些快马加鞭送过来的账册,她在佩服姐姐的同时又有些同情。做得越大,就越辛苦。她倒是感觉自己现在挺好的,最起码不用那么辛苦。

“再过半个时辰过去。”这天已经放晴,天光虽未大亮,但是好天气的影子已经能够看到。但按照大女儿的睡眠习惯,现在这个点儿过去还是有些早的。刘氏想了想,如此说道。

“姐啊什么都好,就是爱睡懒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就有了这么一个毛病。”宋雪瞅瞅天色,叹息了一声,嘟囔道。

要说姐姐以前还真不懒,每天在她睡醒的时候,姐姐已经把饭做好了,就连衣服也洗好了。现在可好,早上就没见她家姐姐早早露过几次面。

“这也是太累了。”摸摸宋雪的头,刘氏心疼道,“你不想想,这么大一份家业,你姐姐要忙成什么样子?就说裕儿,那码头跟你姐姐不能比,可还不是忙得整天不见人影。”

“看来咱家里就我一个吃白饭的了!”宋雪哀嚎一声,扒着刘氏的肩膀,“娘,要不我也去做份小生意?”

“你有这个心就成了,别的还是不要了。”整个家里面,就小女儿没有多少的经商头脑。这也不是说她笨,而是没有这个天赋。何况家里也不缺那么点钱,就让自家女儿把闺阁小姐需要学会的东西学会就成了。别的,她还真不多求。

“娘!”虽然知道自己做不太来生意,但被自家娘亲这样完完全全地说出来,她还是有些伤心啊。

“唉,也不知道你姐这样的性子能不能把控的牢姑爷……”刘氏越说,声音就越低了下去,这个问题也是天下做母亲的都会担心的。(未完待续)

ps:首先谢谢yh_yh1166童鞋的打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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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不晓得的流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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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 这话题

毕竟是过来人,宋溪有什么改变,刘氏一眼就看出来了。但因为宋雪在身边,也不敢过多地说什么。只是随便聊了一会儿就找个借口把宋雪支开了。

待宋雪不情不愿地离开之后,刘氏才一脸严肃地问道:“你给他了?”

贞洁对于女人来说,那就是比性命还重要的东西,怎么能这般轻易地交付出去!即使是订了亲,万事俱备,那也不能这么随便。外人倒还好说,但是婆家该怎么看?想想,刘氏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娘,我……”

一看宋溪这略有些不自在的神色,刘氏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话还没说完就直接打断:“你说你的见识要比一般的闺阁小姐广,怎么这样重要的事情就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看着刘氏这么气急败坏,宋溪有些羞臊的同时,心里面竟然有些高兴起来。“娘,我知道的。但即墨瑾不是你想的那样。他……”

“我知道姑爷好,但你也不为自己考虑考虑。你嫁过去,这白手帕怎么办?还有就是,这还有差不多一个月就要成亲,你万一怀上了怎么办?”刘氏皱着眉,越想越是担心,“若是怀上了,没多大反应还好,要是反应大了怎么办?成亲可是个耗费体力的事儿,万一有个啥不好,这以后再怀孩子就难了。你说,我该咋说你好?糊涂啊!”

女人头胎多重要啊!万一伤了身子,那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就拿她知道的来说,那女人自失了第一个孩子之后,有十几年没怀上,眼看着丈夫一个一个地往家里抬姨娘,她却只能打碎了牙齿和血吞……

越是回忆。刘氏就越是害怕。这女儿嫁的不是一般的人,万一真有个什么,哪能任着女儿来。不说姑爷会不会同意。就是那些朝臣也不会同意的啊。这丫头平时那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就在这件事儿上犯糊涂了呢?真是……真是让她不知道说什么好!刘氏忍不住捏捏眉间。

“娘。你别担心了。若是他不好,那我不嫁就是了。”宋溪扒着刘氏的胳膊,撒娇般地说道。

“这成亲就那么点时间了,好或不好,那不是一时半会儿看得出来的啊。”刘氏急躁地走来走去。姑爷现在再好,那以后的事儿谁说的准啊。不说别人,就说她自己。她本想着嫁了宋年,那一辈子就是跟着宋年了。不管他好也好,不好也好。可谁知道造化弄人,本来许给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男人就这么给了她一刀子。说是痛不欲生,那倒是没有,毕竟还有几个孩子要靠着她来撑门户的。可那心真疼,就像是成千上百根铁钉扎在上面,又转了转的感觉。

知道姑爷的身份之后,她确实是有十几天吃不香睡不着。就想着万一女儿跟那人过得不好,或是女儿受了委屈了,那真是找人都不知道该怎么找。想要和离。更是想都不要想。她活了一辈子了,还真没听说过皇帝把妃子给休了赶出宫门的。说不好的是赐死,好一点的就把你关在冷宫里一辈子了却残生……

在宫里。一个女人有子还好,没有孩子几乎是死路一条。大女儿做生意好,可是跟那些多智近妖的女人相处,她真的能行吗?

本不想女儿跟姑爷成亲的,可是看女儿那一副心有所属的样子,再加上姑爷细微之处的表现,说什么她也要把两人给拆散喽!

“那就成亲之后看看,他若是对我不好,我还是可以走的啊。只要手脚还在。脑子没变笨,谁也阻止不了我的。所以说。娘你就放心吧。”宋溪以前还觉得这只是她和即墨瑾两个人的事情,结果竟然让刘氏那么担心。她若是不安慰安慰刘氏,心里着实不安。

“皇家的门是你说进就进,说走就走的地方吗?”刘氏跟宋溪这么说了一会儿之后,更为宋溪担心了。这大女儿是不是傻了?皇家什么规矩不说她知道,就是一般的人也知道啊,那就是一个有去无回的地方。

“娘,事情还没那么坏。你呀,就先放宽心!”宋溪本来想说皇宫对她来说就是可以想走就走,想留就留的地方,可又怕刘氏认为她太过狂妄,为她着急,所以给忍了下来。只是这样说了,也是无济于事,刘氏该发愁还是发愁。

“是不是就这两天的事儿?”想想女儿的婚期,再算算日子,刘氏在心里计算着最糟糕的是什么。

“娘,即墨瑾身边已经有人给给我把过脉了。我呀,在身体没有条理好之前是不可能怀孕的。”

“什么?”刘氏声音猛地一个拔高,不可置信地看着宋溪,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东西。

宋溪本来想宽宽刘氏的心,结果整的刘氏更担心了。她心里叹了一口气,略有些无奈地说道:“不是说我不能怀上,而是怀上的几率很小。他已经给我开着药吃了,说是到我身体最佳的时候让我们再去要孩子。”

刘氏想到哪里去了?她还以为自己女儿不能生育了呢。即使是宋溪这么解释,还是担心地抛出了一长串的问题:“什么调理好?谁给诊断的?那大夫靠不靠谱?姑爷知道吗?”

“娘,你坐下。我给你慢慢说。”宋溪把刘氏按在放有软垫的椅子上,然后拉了一张同样有软垫的椅子说道,“我之前消失的那一段时间,受了不轻的伤。虽然后来是没什么了,但是身子毕竟伤了元气,需要好好调理一下。至于能不能怀孕,那是没什么问题的。即使是不去调理,也不过是晚些时间才能怀上,没有您想得那么严重。”

“这就好。姑爷……姑爷知道吗?”刘氏想来想去,还是问了这么一句话。不是她想要找女儿不开心,而是这事情说严重就严重,说不严重,那也得看怎么去说啊。

“他知道的。”宋溪点点头。这事儿刚好被他给碰上,能不知道才怪!(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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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号:3287631

作者:风吟箫

简介:各种疑难杂症,治得好的那是高明的大夫。各种尸体症状,看得明的那是高明的仵作。可她单纯只是大夫,还是靠着药医系统当上的冒牌大夫,为毛这验尸又破案的事情总能找上她?

“喂喂喂,各位大哥,这是药铺,只看人不看尸。验尸,请出门左拐仵作院,报案请右拐衙门口,慢走不送!”

第一百九十九章 晚餐

这一番交谈虽说让两人心更贴近一些,但刘氏还是很担心。最后在宋溪好说歹说之下才忧心忡忡地离开。

送走刘氏,宋溪也舒了一口气。虽然她提前和即墨瑾有了那什么之实,但她也没觉得事情严重到让人焦虑的地步。两人已经交心,婚事也定了下来,就差一个婚礼罢了,早晚的事儿。她和他也算是水到渠成。

暗隐在暗处把宋溪和刘氏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浑身那是冷汗直冒。虽然主子明确说了自己只是行保护的职责,但有啥重要的事情还是要汇报的。这一番与世事相悖的话,不知道会让主子咋想哪。和离?亏她想得出来。

宋溪知道暗隐在她身边不远,但是她却没有说什么。这样的事情让他学给他听也好,万一以后有什么不好,那也算是给他提前敲了一个警钟。

吃过中饭,宋溪立即钻进书房处理事务。冬日本就夜长天短,这还没到两个时辰呢,天就黑了下来。伸伸懒腰,揉揉眼睛,她才走出房间。

“主母,饭菜已经备妥,你何时用餐?”万紫看宋溪捶腰的动作,有几分心疼。谁家女子像自家主母那么操心劳累的?

“稍微晚一些再吃吧。这么坐了一个下午,实在是没觉得饿。我先走走。”院子里很冷,所以宋溪说的走走,也只是到自己的卧房里走来走去。

婚期越来越近,她虽说表面上没什么,但是那心里的感觉着实难以形容。自从袁馨被逐出宋府之后,叶晚虽说还像以前那么勤快,但是神情确实有些落寞的。对这样的事儿,她着实不好说什么。

“叶晚?”

“……”

“叶晚?想什么呢?”宋溪看着站在窗户旁发呆的叶晚。喊了一声。见她没反应,才又走到她身边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啊?”叶晚呆愣地看着宋溪。见宋溪不说话,才回过神来。“主子叫我?”

“你最近怎么了?”

“啊?主子。我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好?”一听宋溪这样说,叶晚顿时急了,“我要是哪里做的不好,主子你罚我,骂我都可以,就是不要把我赶走。”

赶走?她什么时候有过这种想法?

“我不会赶你走的。你要是愿意,可以一辈子跟着我。哪怕到最后你嫁人生子了,想要回来随时都可以。”

“真的吗?”

“真的。”宋溪这话一说。叶晚眼里的泪珠子啪啪往下掉。“怎么还哭起来了?谁给你气受了?”

“没有!”叶晚赶紧擦擦泪珠子,“就是最近主子不让我做那么多的活儿,我有些不安心。”

宋溪“呵”地一下笑出来。还能因为活儿干得少而起那么多的联想?

叶晚见宋溪笑,颇有些不好意思。“万姑姑好能干,我想要去做的,她提前一步就能想到,还做得好好的。我跟万姑姑比起来,就感觉自己像是吃白饭的。”她小的时候就知道吃白饭没什么好果子吃,所以不管到哪里她都让自己努力干活儿,这样别人就不会说她是吃白饭的了。

“以后想做什么。想学什么,都可以问万姑姑。她虽然看起来有些严肃,可是我保证。你若是要问她什么,她不会不教你的。”万紫乍一看很冷,其实相处起来就能感觉到她的那份祥和。

“有什么要问我的啊?”万紫端着一个小盅子过来,听到宋溪的话,温温地问了出来。

“这小丫头被你的能干折服了,认为自己就像个吃白食的,心有不安。呵呵,我在宽她的心呢。”说着,宋溪扫了一眼脸色通红。很有些不好意思的叶晚。

“你这丫头那么勤快,我这老太婆若是不多做一些。岂不是让这些小丫头笑话么。”万紫难得开了一次玩笑。就这么简单的话,让叶晚纠结了一段时日的眉毛舒展开来。

“你要是真觉得自己干得少。那就去看看主母的嫁衣什么的准备的怎么样了,省得咱俩都觉得自己干的少。”

“好!”叶晚应了一声,愉快地飞奔而去。

宋溪和万紫相视一眼,摇摇头,然后都是一笑。

“主母,这盅汤熬了许久了,您先喝一些垫垫肚子。”主母想要晚一些用餐,想必是想等着主子一起吃。只是最近主母消耗大了一些,为了不让她的身子太亏,她就把小姐未去世时的养身的秘方给回忆了一下,确认无误之后才炖了这么一盅子补品。

“有劳万姑姑了。”宋溪接过去,看汤还有些热,便拿起勺子一勺一勺地喝着。

“喝什么呢?有没有我的份?”即墨瑾带着一股冷气进来,站在炉子边暖和了一下,才走到宋溪的身边。

“没有。全是万姑姑给我一个人做的哦。”宋溪故意笑得无赖,还特意喝掉了最后一口,给他展示了一下盅子的底部。

“溪儿,我饿了。”即墨瑾是真的饿了,从白天到现在,他的时间几乎全在和大臣的讨论中度过。这人啊,一旦饿过了头,就不会感觉到饿了。只是现在看到宋溪喝的那么香,他的肚子像是突然反映了过来,空城计唱个不停。

“万姑姑,你让他们上菜吧。”

“是。”

宋溪吩咐完,转过头来,笑道:“刚才不饿,我也没吃呢。咱俩刚好可以一起吃。”

他们两个有段时间凑不到一起吃饭了。虽说婚前不能见面,但是即墨瑾和宋溪却没打算真的遵守这个不知道谁说的话。只是面是见了,能一起吃饭的时间却是屈指可数的。

“你等我一起吃饭啊?”即墨瑾挑挑眉,嘴巴咧开,笑得开心而肆意。心上人这么一个微小的举动,却是让他暖心不已。他喜欢宋溪,这是毋庸置疑的,宋喜喜欢他,那也是真的。只是这里面,他的喜欢多于她。这么一些简单而又平常的东西,让他看到的是她喜欢他,在乎他的程度在一点点推进。

“是啊,”宋溪大大方方的承认,她就是想和他一起用餐。(未完待续)

ps:《仙桐纪》

作者:蜗寄

书号:3327849

简介:漫漫求仙路,多艰难险阻。

哪怕这条路没有她落脚的地方,她也要亲自闯出一条路来!

第两百章 婚礼

时间紧赶慢赶,还是到了成亲的当头。宋府的财力虽说不小,但是相比世家大族,还是少了的。这是想着看热闹的人自己以为的,他们并不知道宋溪一个人的资产有多少,便有那些眼红的人风言风语,等着看宋溪的笑话。

虽然即墨瑾想要把之前准备好的嫁妆给宋溪,但是奈何宋溪不接受,他也只能收回去。他曾问过宋溪准备的怎么样,但是却得不到确切的回复。只是宋溪一副没事儿人一样的样子,他也只好按捺下那蠢蠢欲动的好奇心。

宋溪的生意遍布五湖四海,想要找什么也不是难事,也就是时间上会有些长而已。刘氏虽有准备,但也只是杯水车薪。像这样女儿嫁入皇室的,那嫁妆万不能少了。不仅仅是两家的颜面问题,还有女方进入皇室之后底气的足或否。

想到之前刘氏为了这份嫁妆吃不下睡不着,但又不想让她知道的举动,宋溪就忍不住心里范暖。后来还是妹妹宋雪说了这事儿,她才跟刘氏说清楚的。不然还不知道她要发愁到什么样子呢。

宋溪准备的嫁妆除了奇珍异宝,金银饰品,笔墨纸砚,更是有不少对于民生大有裨益的东西。只是这些她还不想说,就是想给他一个惊喜,或者准确还说是一份天大的惊吓。好吧,原谅她的恶趣味!

成亲要早一些起,她是知道的。但是当她被喊醒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想往被窝里钻。好在万紫见识过的多了,三言两语之后就把宋溪给拉起来梳妆打扮。在这打扮的期间,宋溪是属于一个指令一个动作的状态,昏昏沉沉的就是想睡觉。要是把脉之前还能说是怀孕的问题,但是把完脉之后。刘氏就确确实实地放下了心。一来她怕女儿真要是怀了孕禁不起折腾,再一个就是等孩子出生的时候,人家大致算算时间也知道婚前女儿和姑爷发生了什么。不管怎么说。她就是不想让那些不好的言论涉及女儿。

不是为了让自己不要太出格,宋溪真心忍不了不吃东西的痛苦。一大早。不对,应该是夜里就被人折腾着出嫁的事儿,眼看着都好多个时辰了,还不让人吃饭,这是什么道理。再就是昨天晚上让她吃那么多,现在一直在梳妆,想去方便一下,还要什么等等。再等等……

想来想去,她还是觉得当新郎更舒服一些。只可惜除了她变性,否则这辈子是不可能做什么新郎官了。宋溪因为郁闷,所以这样想。她就没想过她要是变了性,即墨瑾还愿不愿意娶她……

即墨瑾这一夜几乎就没睡着过。他一个是因为兴奋,另一个就是怕自己哪里想得不到位,一会儿就坐起来想想,看是不是有落下的东西。他这样的反应遭到了白药老爷子的鄙视。这都不小的人了,即使是兴奋,也不用这样一两刻钟就起来一次吧。他不睡也就算了。这一折腾,谁还敢再睡,都跟着他忙活。

“师父。我这身衣服怎么样?有没有哪里没整理好?”这身龙袍他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就是当一身新郎官的衣服在穿。即墨瑾一会儿摸摸袖口,一会儿扯扯衣摆,不太自信地问着白药。

“好得很!估计你那小娘子看到之后,一准儿错不开眼。除了你,再看不到别人。”被这个问题折磨了不少次之后,白药终于学乖了,一边有些牙疼,一边有些妥协地说出了即墨瑾心里面最想听的话。

“呵呵……”即墨瑾摸摸头发。笑得有些发傻。

白药看他这样,在一边翻了个白眼。这么早被折腾起来。他的作息时间都被打乱了。不过想想两人成亲不久之后,就会有一个肉肉的可爱的小团子出来。他又心满意足的笑了出来。他一出马,那些在他眼里不算毛病的毛病一准儿得早好。不过这小子早就吃过荤腥,别以为他不知道。那药也吃了一段时间了,他之前给那丫头把过脉,所以知道那丫头的情况。

这丫头不愧是有过底子的人,身体恢复起来那叫一个快。当然,那也得他对症下药才可以。婚前的几天,他就让那丫头停了药。按他这徒儿对那丫头的疼爱程度,稀罕程度,他想要抱徒孙那就是早几个月,晚几个月的事儿。

等到婚礼开始的时候,宋溪要不是靠着自己的身体底子,还真会受不了。不说那些跪拜之后,膝盖痛不痛,就是这么多的跪拜就把她弄晕了。也不想着在记忆些什么东西了,索性随着那白药老爷子的话,让做什么做什么。既不会出错,也不会脑子也累。感受一下即墨瑾的脚步,宋溪就知道这么和她比,那就是一个超级无敌的存在。这都快到结尾了,那人竟然还没有露出一点疲惫之意。

宋溪深呼吸一下,打起精神来。心里默念只此一次,只此一次,过了今天,以后不会再这么折腾的话来给自己打气。

在即墨瑾和宋溪近乎并排而战的时候,即墨瑾悄悄地说了一句:“再忍忍,很快就礼成了。”

那话里面的心疼倒是让宋溪心里暖融融的,精气神儿似乎也一下子充满了自己的身体。想着即墨瑾的话和平时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宋溪到没觉得时间有多漫长了。

白药也不是不心疼这两个小夫妻,只是谁让两人把成亲与登基凑到了一起。为了皇室的威严,也是建国以来第一场婚礼,怎么也要隆重一些。这到以后可是要写进史册的,总不可能任着两人的性子来。

他不是没有听出来宋溪那丫头呼吸的急促,但心疼也要分场合。这婚礼一定要从容不迫。急七急八是万万不能的。

等到宋溪进入了婚房,那些原本守在房间里的人说了一些吉祥话之后,万紫就立即让她们出去了。听着脚步声远去,宋溪挺直的脊背瞬间弯了下来,长长嘘出一口气,宋溪才扭扭脖子……(未完待续)

第两百零一章 酒

看宋溪活动了一下脖子,想往床上躺去,万紫急忙上前稳住她,“主母,这盖头等会儿是要主子来掀开的,您可千万小心点。”

到了万紫这个年纪,似乎更注重这些细节。以前她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但是这么几十年看过来,还是觉得有个好的开始更让人心情愉快,不管是新人还是周围伺候的人。

“那你扶着我点,这头饰有些重,我的脖子有些不舒服。”宋溪努力稳住自己,但是最后还是借了点力。这么长时间的折腾,再加上不让吃饭喝水,就算她是个神人,那也受不了了。

这个床铺的实在是柔软,让一大早就被喊醒的她忍不住想躺下来亲自感受一下。结果刚有一个苗头,就被万紫给拦截了。心里哀嚎一声,但不得不做出端庄的样子。虽然只有她和万紫,但是这个规矩她还是守着吧。

“主母若是累了,就眯一会儿。我来扶着您。”万紫见宋溪却是困顿的样子,只好如此说道。

“不用了,你扶着我就好。”

本来以为自己睡不着,结果被万紫这样细心地扶着,她竟是有些昏昏欲睡的。见宋溪顶着盖头,头一点一点的,万紫既觉得搞笑可爱,又有些心疼怜惜,想着婚礼快点结束,这样她就可以好好睡了。

即墨瑾算是裕城的开国皇帝,他之前在战场是彻底挫败了周边国家的锐气,那些附庸到裕城小国为了表示臣服之心,早早就来到裕城。其余大一些的两个国家倒是没人来。即墨瑾本来也觉得这样就好了,起码没有让自己和宋溪不喜欢的人出现。结果他还是预料错了,因为在最后一刻,宋溪的父亲宋年亲自来到了裕城。而且带的那些东西像是在打他的脸。送了几担子书籍,一眼扫过去,并不是什么真籍孤本。还有那些棉花,加上宋年的脸色。这可真不是好的寓意。

那白白的棉花,像是小山一样堆在宴场。即墨瑾风度很好,微微笑着上前,“宋朝将军亲来,让朕很是高兴。这喜酒你当真得喝。”

宋溪对于宋年的态度如何,即墨瑾是知道的。不管是为了什么,他对于宋年的称呼也就是这样了,再想改。那得看宋溪怎么说。

“本将军是宋朝的将军,将本将军的女儿嫁给你,你就是我们宋朝的女婿,本将军又怎么会不来呢。”宋年话里话外的意思还是不承认即墨瑾的地位,拿他当宋朝的附庸国来看。

即墨瑾面不改色,对着微微抬高了下巴的宋年说道,“来人,请宋将军入座。”

他虽然可以辩驳宋年,但却不想让宋年的话语伤到了宋溪。宋溪虽然平时干干脆脆,好像什么事儿都没往心里去。但实际上却不是这样。她心思敏感,感情也很细腻,虽然对于自己需要什么弄得比较明白。但也容易受伤。

宋年这次来,明显是给他们两个找不自在的,他若是太过于计较,反而会不好。

“陛下,您还没说这礼物送的怎么样呢?”正在即墨瑾想忽略掉宋年送来的礼物时,跟随宋年的一个看起来比较莽撞的汉子站了起来,大大咧咧地问道。但是那眼里的嘲讽那么显而易见。

即墨瑾很有风度地笑笑,然后扫了一眼身边的文臣,那意思不言而喻。他是一国皇帝。对方一个小小的将领都敢对着他问话,他自然不能直接回答。

那文臣看对方如此。正心有不满,刚好一个皇帝一个眼神过来。啥也不想了,直接站起来,微微甩了一下衣袖,整理了一下仪表,然后爽朗地一笑:“你们送过不愧是大国之一,连送礼物都这么有内涵。只是你们这样做,让我们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做啊。”

说到这里,那文臣摆出一副苦笑的样子。

那个看似莽撞的汉子嘴巴一咧,就要说话,却被文臣抢了个先,“其实‘送书’就是想要朝拜,示弱的样子,我们国家刚成立,也有这个实力,但是为了这几国的稳定发展,我们也不会接受你们这方面的请求。那棉花倒是送的好,虽说这里几乎不下雪,但是‘瑞雪兆丰年’这句话我们还是知道的。‘福泽绵绵’也是不错的一个寓意。你们国家果真是人才不少啊,这么绝妙的法子都能想出来,本官佩服!”

那莽撞汉子有些愣住,他们不是这个意思的,怎么就被理解成这样了?明明就是在讽刺他们早晚也会输,这是说白了的话啊。

“我大宋人才不少,你们也不可小觑啊。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悠着点来。”宋年见手下不知对如何回答,便笑笑说道。这果真就是皮笑肉不笑的典型代表。

“有劳宋将军操心,本国事务自有本国官员来处理,就不牢你操心了。只要人不犯我,我们也不会轻易犯人,这个您放心好了。”打不打你,就看你的表现了。即墨瑾心里暗暗说道。若不是战场她脑子一热想来一个苦肉计让宋溪早一些嫁给他,他也不会伤到自己。宋年领兵打仗的能力不错,但是说白了,他比着他的现任岳父还是不够灵活的。真要是两国交战,宋年占不到自己的便宜。

“我们倒没什么,只是别的人怎么想就不知道了。”宋年笑笑,抿了一口酒,“这酒有些……”

宋年顿住,笑呵呵地看了即墨瑾一眼不说话,那意思似乎是想看即墨瑾忍不住问出来的急切样子。偏偏即墨瑾不如他的意,举起酒杯朝他扬了扬,然后一口喝掉。

“这酒咋啦?”那汉子还以为酒有问题,霍地站了起来,气势汹汹地瞪着即墨瑾。

“这酒不如我们宋朝好喝。”宋年瞅了即墨瑾一眼,慢悠悠地来了这么一句话。

“那是当然。”

“宋朝的酒虽然种类很多,但将军经常在军营,想必没有完全去尝试过。什么酒对应什么样的人,宋将军觉得不好喝,想必是没有喝过别的酒吧。本朝的酒,在你们宋朝价值不菲。”这些口碑效应,还有品牌效应都是宋溪给他讲过的,所以这些年他按照宋溪的说法再加以灵活运用,倒是给自己国家的国库做出了不小的贡献哪。(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二章 夜

等所有事情完结,即墨瑾才来到他一直心心念念的地方。看到宋溪一身鲜艳的礼服端端正正的坐在大床上,那一颗心瞬间就圆满到一种不可思议的地步,就连那平时大臣们难得一见的笑容也夸大到极致,一口瓷白的牙就差破唇而出。

万紫一直在关注着即墨瑾到来的时间,听那边的小丫头传来信息,才把宋溪从沉睡中喊醒。好在宋溪的睡姿不错,睡了这么久,也没见头发和衣服有什么凌乱的地方。再三检查之后,万紫几个人才像是没发生什么一样,该怎么样就怎么样,站在各自的位置上。

这样也没等多久,即墨瑾就到了。万紫几个人行过礼,整齐一致地退出两人的婚房。

宋溪坐的端庄,况且还有盖头在,她并不能看清眼前之人是谁。只是想也知道,眼前这个人定是即墨瑾。但是,这都多久了?他就这么站在她的面前,没反应?宋溪一边腹诽,另一边却是心跳的很快……

虽然两人今天不是第一次,但是这感觉就是不一样,她紧张!那心脏像是不受她控制似的,一直跳个不停。再加上眼前这人炽热的眼神,她就是想要忽略都难。这么一来,宋溪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

即墨瑾只顾着满心的欢心,也只顾着笑,心里面却有一种满足到想哭的感觉,微微眨了眨眼睛,才把眼里面的那股湿意给眨掉。这就看到宋溪的动作,然后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赶紧给宋溪掀开盖头,入眼的就是宋溪那双明灿却又含羞的眼睛,还有那张薄施粉黛的小脸,即墨瑾瞬间惊艳!他自从跟宋溪认识之后,就没见过她在自己脸上涂脂抹粉过。这猛然一打扮,明明人还是那个人,感觉还是那个感觉。但就是突然让自己的眼睛移不开,只觉得眼前人的五官和双眼像是印在了自己的灵魂深处。让自己一辈子都忘记不了,也不愿意忘记!

宋溪起初还只是嘴唇微微翘起,眼睛含情地和他对视着,结果看到的就是即墨瑾一个表情定格许久的样子,忍不住就笑出声来。刚才掀开盖头的时候,她被即墨瑾惊艳了一把,那精壮的身材穿上这身满具威严的衣服时,真心有一种君临天下的感觉。

只是这人呆呆看着她的样子。有一种萌萌地感觉,着实让她忍不住。宋溪又不想让他觉得自己笑得太猖狂,也想给他留些面子,所以笑得时候微微垂下头,用袖口遮住自己的嘴。

这不自觉地低头一笑,让即墨瑾本来漏跳的心脏瞬间加速马力,狂跳起来。带着几分不知所措,声音也有着罕见的颤抖,即墨瑾轻轻地,似乎有些试探地喊了一声:“溪儿?”

“嗯?”听到即墨瑾的喊声。宋溪抬起头,微有些疑惑地看着他。她虽然也紧张,但是即墨瑾喊她的名字里的那几分不确定还是让她给感觉出来了。这人在紧张?还是她化的妆让他不敢认她了?

这妆容是她之前交给那些人的。她见过人家嫁女,但是她不想跟别人一样。前世她虽然自己化妆画的少,但是好歹也是看过不少美妆杂志的。再想想前世那些新娘的妆容,那真是不得不羡慕。在这里,她不想把脸涂的那么白,也不想把嘴唇弄得那么红。她的底子虽不是最好的,但是也差不到哪里去。平时即使是不化妆,也不会让人觉得怎么样。

只是这大婚之日,若是她料定的不错。这一辈子也就这么一次了。她想给自己一个满意的婚礼,也想让这场婚礼定格在即墨瑾的脑海里。所以才在之前的一段日子里,拿府里的小丫头试手。给那些将要给自己画新娘妆的嬷嬷们上上课,省得到时候画的人不人鬼不鬼的。

“今天是我们成亲的日子!”即墨瑾咧嘴一笑,就说出这么冒着傻气的一句话。

“是。”宋溪抿嘴一笑,肯定了他的话。

“你是我娘子了!”

“是。”虽有几分羞臊,可看着即墨瑾那双发亮的眼睛,宋溪羞答答地点了点头。

“呵呵呵,这一天终于实现了。”即墨瑾猛地俯身,紧紧抱着宋溪纤细的腰肢,脑袋搁在宋溪的肩窝处,笑得满是得意。那胸腔里传来的震动,宋溪都能清晰的感觉到。

虽然爱人说的话每句都有些傻气,但是宋溪却是满心欢喜。原来他比她想象中的要在乎这场婚礼,要在乎她。这进入婚房的一举一动都似乎说明了这一切。宋溪有些羞愧,她是不是太自私。虽然跟即墨瑾相恋,但是心里面她却是没有完全放下,总还留着那么一点儿理智在。说是她对自己不自信也好,说是对这个古代社会的三妻四妾合理存在的忌惮也好,她的那丝理智总是多多少少存在一些的。

“感觉不真实?”宋溪放松身子,把自己的脑袋紧紧挨着即墨瑾,慢慢的,但却是含着笑意地问出来。

“是。”他在得知她坠崖的消息之后,心痛的不成样子。若不是他心里面还想着她会生还,他都不知道自己熬不熬得下去。以前对于那些爱的死去活来的人,他总有些不解,甚至是嗤之以鼻。但在失去宋溪的三年里,他感同身受。

好在他还有一股子狠劲儿,总认为老天不可能会这么残忍地把自己心爱的女子收走,所以三年来不断派人出去找。感谢上苍,终于让他找到她!没有人知道他在看到她的那一刻,有多么想要把她狠狠抱在怀里,甚至于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看到她,杜绝任何人对她的窥视,也不再让任何人伤害到她。

后来听到秦北泽对当时救了她的描述和师父白药的话,更是让他心疼到极点。他不敢想象,万一眼前的女子求生意志弱了那么一些会怎样。是不是就阴阳两隔?两人永生永世都见不到了?至今他想起这些,还是后怕不已,真想当时遭遇这一切的是自己……

这句话一出,宋溪心里猛地颤抖了一下,眼里有了一抹泪光,但却极快地眨眨眼睛,捧起即墨瑾的脑袋,红唇直接盖在他的唇上,然后松开,有些狡黠地问了一句:“真实不?”(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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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三章 信

这一眨眼的娇俏,这一主动的亲昵,让即墨瑾直接沸腾起来。不管以前有过多少的不确定,有过多少的分离,但至少现在和以后他们两个会永远在一起,不会再如以前一样,随时都有失去她的危险了。

随着宋溪问出的那句话,即墨瑾也笑了起来,轻哼道:“不够真实。”说完,笑看着宋溪,似乎想看看她到底会做到什么程度。

宋溪也笑,看着他笑得眼睛微微眯起。在他等待的时间里,她突然动作了一下,却是微微耸了耸肩,有一种爱咋咋滴语调说道:“不够真实?那我也没办法了。”

就在宋溪眼角余光扫到即墨瑾呆愣的表情时,猛地站起身,双手勾着即墨瑾的脖子狠狠朝他吻了下去。即墨瑾见宋溪主动,怎么会放过这次机会,随即反攻,而且那架势比起宋溪,简直就是来势汹汹。

直到宋溪呼吸不便,有些挣扎之后,即墨瑾才喘着气微微离开了她的嘴唇。宋溪只顾着喘气,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即墨瑾,这人疯了是吧?这么用力,就不考虑一下她的肺活量?

即墨瑾抱着宋溪的腰肢,直到她不那么呼吸急促了,他才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一句:“娘子,今晚是我们的洞房花烛之夜。”

这话虽然说得轻,但是即墨瑾呼出的热气却是让宋溪红了脸,再加上他不断在她腰肢处磨砂的手,宋溪整个人都有一些站不住脚了。见他非要执着地等她回应,宋溪忍着脸上的臊意,很快地点了点头,羞羞答答地应了一声:“嗯。”

等到了自己想要的话,即墨瑾像是一座突然迸发的火山。夹带着不顾一切的气势向宋溪扑过去。在这时间里,宋溪根本来不及说一句话,也来不及思考。只是整个身心都在随着即墨瑾的动作而转。

云雨初歇,两人谁也没有说话。似乎都被刚才的激情给惊到了,宋溪被即墨瑾紧紧地搂在怀里,让宋溪动弹一下都困难。

“你抱的太紧了!”宋溪不舒服地动了动,还带着沙哑的声音给她平添了一股妩媚气息。

即墨瑾闻言,稍稍松开了一些,只给她一点点活动身子的空间。那个劲儿让宋溪真想给他一个白眼。可是她却没什么心思去想这些。本来起得早,这又折腾了那么久,虽说之前小睡了一会儿。那也抵挡不了现在她想睡觉的生理原理。即墨瑾等了一会儿,见怀里的人儿没动静,才仔细看了看。看完之后哑然失笑,这丫头的身子骨是不是太弱?他这刚开始呢,她就想要撇下他去睡觉,他有些不太习惯啊。

宋溪的脸色很好,那种吹弹可破的细腻,那种羊脂白玉般的底色,还有那底色上的一抹桃红,让他有种想要摇醒宋溪的冲动。只是想到最后。也只能瞪了一眼宋溪,乖乖搂着新娘子宋溪慢慢睡去。睡的时候还想着晚上再来一次,只是毕竟大婚太耗费体力。即墨瑾原来的打算也算是落空了,谁让他一觉睡到天大亮。

看着外面的天光,即墨瑾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他怎么可以睡得那么死?这都天亮了!

也许是房间里的炭炉放得太多,也许是即墨瑾自身的温度比较高,宋溪就这么动了动,被子滑到了肩膀以下。看到那上面斑斑的吻痕,即墨瑾既有一些小罪恶,也隐隐地有一种不可理喻的兴奋。

也没有叫醒宋溪。即墨瑾就意随心动了。他就只是亲亲,别的都不做。应该就不会有什么事儿了。只是他忽略了宋溪的配合度,也忽略了他自己面对她时的控制力。待到两人完全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偏西。

“饿了?”即墨瑾好心情地给宋溪擦过身子之后,就听到宋溪肚子里咕噜噜地,便问道。

“嗯。”宋溪本来想说她肚子饿不是明摆着的事儿么,结果话到嘴边却是一个简单的“嗯”字儿。说来说去还是懒,要么就是不想破坏气氛。大婚本来就累,结果这个人还那么折腾,不知道来日方长啊。

“你等一下。”即墨瑾亲了亲宋溪的额头,然后低声对她说道。刚才跟宋溪擦身子的时候,就已经吩咐了万紫备膳,现在想必已经差不多了。

冬日里的阳光再怎么好,也不像夏天。这般拉着床帐,光线也完全透不进来,但是这样昏昏暗暗的,却让床上的两人感觉到莫名的舒服和温馨。

“昨天岳父来过。”即墨瑾抱着宋溪,想了想,还是把这件事儿告诉了她。

宋溪身子僵了一下,然后便放松下来,有些不解:“他来做什么?就是为了庆祝咱们大婚?”

他来,应该是宋朝皇帝示意的吧?毕竟在宋朝他已经又有了家室,岳父也是有着一定的名望和地位,他不可能给他现在的妻子难堪。只是,宋朝皇帝又是什么意思?这样不会让宋年寒心吗?

“估计是为了咱们大婚而来。”顺便再羞辱一下我。这后面的一句话,即墨瑾是不会说出口的。但事实就是这样,只是被他恰好给挡了回去罢了。

“他不是做了什么事儿吧?”宋溪看着即墨瑾,皱着眉头问道。

“做是做了,只是他没有占到上风。”

“那就好。”即墨瑾毕竟是登基第一天,若是闹出什么对他不利的事情,对于以后也是有很多麻烦的。宋溪听到即墨瑾的话,瞬间放下心来。

这是宋溪的第一反应,这个反应也让即墨瑾有着莫名的满足。他不禁将宋溪搂紧了一些,以后这个自己爱的女人会更加的贴近自己……

他相信时间,相信到了那个时间,宋溪会把自己完全填满她自己的心,不会如现在一样,还留有那么一丝空隙。

待即墨瑾穿戴好衣物,万紫便走了进来,把一封信递给了他。看到信封上面的字迹,即墨瑾不由地看了还赖在床上的宋溪一眼,然后示意万紫出去,自己则是慢慢打开了那封信。(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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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四章 小心眼

反复看了几遍,即墨瑾还是从这封恭贺信里面看出了深深地不甘,还有那如影随形的窥视。谢云安这个人他是知道的,之前在林家村是他和林大娘救了宋溪,而且从他得来的消息里,谢云安一直是倾心于自家娘子的。只是自家娘子一直当他是兄长,倒是未曾动心过。

但是不管怎么活,自家娘子对于谢云安这个人还是有着好感的。虽然无关情爱,但是他还是有些吃味。毕竟有近乎三年的时间是他来陪着他家娘子的。

这封信说来说去,就是说若是自己对自家娘子宋溪不好,让她受了很大委屈,他一定会把人带走之类的云云。这样的信在大婚第二天给看到,实在是让人心情不好。他家的娘子他怎么能容忍别的男人来惦记!

“只有一封信?”即墨瑾收起信,然后面向万紫问道。

“还有不少贺礼。”万紫规规矩矩地说道。这贺礼也不知道这送信的人怎么弄的,竟然直接放在了寝宫院门外,那数量还真不少。至于里面装的什么东西,她还真没有打开看过。

“放在哪儿了?”

“已经有侍卫收起来了。”这样明晃晃地放在寝宫外,不是打脸是什么。

“嗯,单独放在一起。等会儿我们会去看看。”对这样的人,他虽然不爽,但是也不会隐瞒。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样的事儿早晚得知道,还不如他大方一些,也好过以后两人有什么心结。

“是。”万紫应了一声,便下去作安排。

宋溪也只是比即墨瑾在床上多呆了那么一刻钟,然后就抵挡不了肚子饿的感觉,在一众伺候的宫婢的服侍下。舒舒服服地洗了一个澡。

用过膳,宋溪正要去看宋年,却被即墨瑾给拦住了。“昨日岳父喝多了。恐怕这个时候正在头疼呢,已经让人煮了醒酒汤。咱们现在不用赶着过去。”

说完,即墨瑾看了一眼宋溪,然后示意身边伺候的人下去,然后慢悠悠地说道:“谢云安那小子送了贺礼来,你要不要去看看?”

谢云安?宋溪稍微愣了一下。自从她和即墨瑾相遇,然后来到裕城之后,就再也没有机会回林家村。不是她不想回去,而是总在她想要回去的时候。总有一些麻烦事儿出现。也不知道现在他们怎么样了,过得好不好。谢云安更是从那天起就再也没出现过,按她自己的猜测,就是这人被家族里的事情羁绊住了。

“他什么时候来的?”大婚当日她并没有听到任何关于谢云安的消息,宋溪对此有些疑惑。

“不清楚。”

“可有留什么口信?”总不可能就这样默默来,默默走吧?她跟他的关系还没有差到这一步啊。

“有一封信。”即墨瑾心里有些郁闷,谢云安对于他们两个来说就是不相干的人,做什么问得那么仔细啊?

“那就好,还以为他是在为我那日离开林家村而生气,现在没事儿就行。”宋溪好歹也有那么大了。对于察言观色还是有几分心得体会的。见即墨瑾这样的神色,她也不会问下去。

“你不问问他写了什么?”即墨瑾觉得自己有问题,自家小娘子问了。他会不开心。但不问,他又有几分好奇,还有几分阴暗心理。心有灵犀一点通之类的,他是坚决不想从自家娘子和别人身上看到的。

宋溪瞥了他一眼,不紧不慢地说道:“问与不问有什么区别?再说,你心里愿意我对别的男人上心?”

当然不乐意,看自家娘子似笑非笑的神色,即墨瑾有了几分小忐忑。“我肯定是不愿意的,毕竟你都是我的人了。还是我明媒正娶的人!”

“我嫁给你是喜欢,不要再多想什么。我可不想因为一个旁的人影响了我们的感情。”小心眼的男人!宋溪在心里默默翻了一个白眼。都已经嫁过来了,还能有什么不放心?不放心的人该是她自己吧。这个社会可是对女人有很大束缚的。就像她。即使以后她有能力出宫,但是又有几个人能顶住各界的压力去娶她?

“还是娘子看得分明,是为夫目光太短浅了。”即墨瑾见好就收,给宋溪奉上一个大大的笑容。

这人?宋溪一阵腹诽,这人什么时候竟然会用美人计了?之前在边境可是苦肉计,现在升级了?

“知道就好。”宋溪很女王范地给了即墨瑾这么四个字儿。

“那咱们是去看岳父还是看贺礼?”

“先去看看林婶子吧。”她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看过她了,怎么也要先看了再说。“至于你,你就不要去了。前来朝贺的人还等着你呢。”

“那朝贺的人除了恭喜我登基之外,还要恭贺我们大婚。按说我们最好一起出现。”即墨瑾真心不想要这样麻烦,可是这些礼仪,他还是必须去做。不光是为他自己,还为他的天下。

“那你稍微等我一下。”宋溪想了想,便急匆匆地往外走。若是她一个人还好,再加上即墨瑾,她估计林家村来的人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拘束不说,估计剩下的就是尴尬了。

“好。”知道自己若是去了,那些人会不自在,即墨瑾便也没有强求,爽快地应道。

宋溪离开的这段时间,即墨瑾是一点没闲着。喊出暗影,“昨天晚上他说如何进来的?你们又确实不知道怎么一个情况吗?”

“昨天晚上是在轮值的时候出现这些东西的,当时来的人至少有三个,每一个人的轻身功夫都是一流的。我们逮到了一个,可惜对方会用毒,给逃掉了。”暗隐十分羞愧。他们这些人是主管主子安危的,就这样被人欺负到门口而没什么还手能力,实在是让人不爽。

但是错了就是错了,“请主子责罚!”

“大婚十日之后,你们自己去领罚,十鞭。此后,训练量自己定,直到你们自己满意为止。”虽然知道江湖奇人比较多,但是做主子的当赏罚分明。(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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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后,林真想对前世老公卢天民说的话是:总裁你只是备胎。今生,我只想留住我的小凡。

第二百零五章 心思

宋溪见过形形色色的人,所以即使刚才的那些人身上有些王霸之气,也被她给无视了。该怎样就怎样,礼仪恰到好处,一时间也让人不敢小看。

只是到了最后要去拜见白药老爷子的时候,宋溪有些不自在。不是她不想去见他,而是这老爷子说话直接的让人哭笑不得啊。磨磨蹭蹭到最后,还是硬着头皮过去了。

一见面,白药就是一阵爽朗的笑声,然后对着两人上下一打量,摸着胡须,不住点头道:“不错不错。”果真是般配的一对儿呢!

想起昨天和今天两人的荒唐事儿,宋溪被白药笑得一阵心虚。脸上不由地就红了一片,耳根子也红了起来,看那趋势,似乎要一红到底。

“给你们两个的东西我已经让人送到你们寝宫。”白药笑笑,然后从衣袖里掏出两个红色的锦袋,“这个也给你们,没事儿拿出来玩玩也是好的。”

宋溪和即墨瑾双双接过锦袋,然后朝白药一拜。白药见状挥挥手,“你们玩去吧,我这把骨头跟着你们忙了几天,得好好休息一下。”

知道白药是什么性子,所以即墨瑾在他发话之后,跟白药说了几句话就走了出去。

宋溪本来是准备见宋年的,只是她和林家村的人见过之后,就接到消息说,宋年已经不在接待处休息,而是去了宋府。宋溪即使是再想知道宋年过去干什么,也不可能在成亲第二天就跑回娘家的。所以和即墨瑾这么一圈下来,倒是没再心里痒痒。早晚得知道不是吗?

宋年也是知道自己这辈子估计来这里也就这一次了,想要下一次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除非得到皇帝的许可,或是把这个新成立的国朝给灭了。不然他就别想再来了。

他知道自己对不起结发娘子,只是男人都有劣根性,既希望自己的娘子能够百般温柔。百般顺从,又希望自己的娘子能够与自己心灵相通。懂自己,与自己携手并进。刘氏是很温柔的一个人,她全心依赖着自己,这也让他很是满足。但是跟现在的娘子相遇之后,他才知道什么是心有灵犀一点通,他的想法她都能理解,还能对自己的想法做出修正。这样的女人让他热血沸腾,起初只是知己。到后来就像是再也不能把她从自己的生命中排除。

不管怎么说,他都没有权利再去寻求刘氏的谅解。但是他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念想,期望能听到刘氏说原谅他的话。所以他来了。

他虽然没有来过裕城,但是自有属下把事情安排好,所以一路上几乎没有什么困难地找到了宋府。到了之后,宋年并没有直接去敲门,而是默默地站在那里看着刻有“宋府”两个字儿的牌匾出神儿。

“这位大叔,您没事儿看着我们府上的牌匾做什么?”门房上的两个小厮是裕城本地人,谁也没见过宋年,估计听到宋年的名字也得想一下。见一个中年大叔站在自家府前的正中间。有些疑惑的同时也对这人的不知礼有些不喜,于是便走上前问道。

“我……”宋年张了张嘴,突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他还没有整理好情绪。还不想这么早进去。

“这牌匾上的字儿是我家少主子写的,牌匾是我家夫人拿去做的。您要是想看,麻烦去边上一点儿。我家少主子估计得会儿要出门呢。”昨儿他可是听说了,少主子要进行最后一次盘账呢。

少主子?裕儿?宋年喉结动了动,然后说道:“我要见你们家主子,麻烦通报一声。”

宋溪虽然嫁给了即墨瑾,但是宋府上的众人却没想着搬去即墨瑾准备的大宅子,婉拒了即墨瑾之后,依然住在了这个来时的地方。只是住处还是原来的住处。但是警戒程度却是不弱的。这两个门房的功夫想必也是不弱的,虽然两人看起来面嫩。

不想用蛮力。也不想给即将见面的人留下不好的印象,所以宋年彬彬有礼地说道。

“姓甚名谁?”

“宋年。”

“那你等一下。”见这人还算知趣。穿着打扮也不像是找茬的,小厮利索地进去通报。宋年?倒是跟自家少主子一个姓氏呢。不过,宋年这个名字好熟悉来着。小厮一边往院子里走,一边揪着头发想。

只是蓦地就瞪大了眼睛,这个宋年不会就是少主子的爹?宋朝威名远扬的宋将军吧?

几乎算是飞奔一般地跑到少主子宋裕的住处,见人不在,转而又是一阵风地跑到大厅。见人都在,才喘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说道:“夫人,外面有个叫宋年的想要拜访,不知您要不要见一下?”

乍一听到宋年的名字,刘氏有些回不过神,就连宋裕和宋雪也有些愣住了。宋裕和宋雪对于宋年是没什么印象的,唯一的印象还是从别人嘴里面听来的。这么一个人乍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瞬间有种神话的感觉。

刘氏一回过神,就先去看两个孩子,见两个孩子直直地看着自己,似乎在等自己拿主意,便定了定神说道:“不管他做了什么,毕竟你们的血缘不会断。今日也就当是见见他,也好知道你们一直想的念的恨的父亲究竟是何模样。到时候你们不管是跟着娘,还是跟着他,娘都不会多说什么。”

以前婆婆说过要将孩子带走,但是孩子却坚定地守在自己的身边。现在孩子父亲真的来了,她也不会阻拦。不管他想做什么,这辈子他再也跟她没有瓜葛了。跟孩子如何,还要看孩子怎么选择。

男人三妻四妾的多,但是她这一路看过来,也有那些一夫一妻相互扶持,相互交心一辈子的。明知道这些很正常,但是刘氏还是忍不住去想别人如何如何,再想想跟宋年真要一辈子里夹杂了那么一个女人,她真不知道该怎么生活了。

如今她有自己的事儿可以做,有自己相知的小姐妹,这样快活的小日子足够她活到她尘归尘土归土的那一天。(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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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18岁生日那天被最好的朋友出卖,失去了宝贵的一次。

却阴错阳差的成为了他的法定妻子。

他,洛氏集团的总经理,同时也是hei道上数一数二的人物。

却因为小时候的一句迷信用一纸契约买下了她两年的人生。

两年,因为是他的妻子,几次差点死在别人的手里。

而他,却因为有她,几次死里逃生。

两年,原本天真青涩的女孩变得成熟稳重。

......

第二百零五章 不同反应

“那就见见。”宋裕对着小厮点点头,示意他放人进来。

“为什么要让他进来?”宋雪瞪着眼睛,情绪激动地问道。那样的一个人,竟然还敢上门?“我不要!”

“雪儿,你……“刘氏正想劝劝小女儿,可一看到她满眼的泪花,再也说不出什么劝慰的话来。只是叹了口气,“雪儿,我不想你们你们遗憾的。也许……也许这辈子你们也就这一次见面的机会了……”

“那又如何!我们从小到大没见过他,现在也不需要!”难道一个将军竟然忙到连一封信的时间都腾不出来吗?是她们没有被放在心上吧,不然怎么有时间去找女人?宋雪嘲讽地笑道。

宋年刚走进院子,听到的就是一个愤怒而又清脆的女声,他心里疼了一下,略站了一会儿,才把那股子突如其来的痛给缓和了一下。孩子们会恨他,是他早就猜到的,可是如今听来,还是那么的让人难以适应。

正准备走进客厅,却听到一个低柔的声音响起,“雪儿,你和裕儿没有见过他,就当他是一个过客吧。恨?你们还小,不该有那么不好的东西存在于你们的生命里。若是实在气不过,就让娘来代替你们去恨。”

“娘,他怎么可以这样!”宋雪听到刘氏如此说,一下子控制不了情绪,抱着刘氏痛哭起来。“我不去恨,娘也不要去恨。”

宋雪知道刘氏这一生有多苦,等了那么久,熬了那么久,本以为事情已经到了开花结果的时间,结果却是造化弄人。她知道自家娘亲不恨,但是她做不到。可若是让自家娘亲代替自己去恨。她不舍得!

“嗯。只要你们不恨,娘就不恨。”她早就想开了,当初隐隐的不安。原来正是夫婿的变心。只是到了这个年纪,她该看淡的都看淡了。

宋年站在门外。听着门里面几人的谈话,脸红了白,白了红。若说他对刘氏的感情已经淡到虚无,那是不可能的。他和刘氏的分离是在成亲不久之后,两三年的时间,夫妻两个的感情虽不说如胶似漆,但是也是缠绵的。如今那么多年过去,初一听到刘氏的声音。他竟有种突然回到过去的感觉。

但这也只是一瞬间的事儿,他心里知道事情回不到从前了。只是刘氏说不恨他,竟然让他有一种受伤的感觉。明明应该高兴的,他来到这里不就是想听到她原谅他吗?

“既然来了,就进来吧。”宋裕虽然被妹妹和母亲带的有些伤感,但是外面的情况他还是能感觉得到的。

宋年知道是跟他说话的,所以二话没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正了正脸色才走进去。

“宋将军大驾光临,未曾远迎。还望海涵!”因为是逆光,所以宋裕并没有看清宋年长什么样子,只是见走进来一个高大精瘦的男人。便合乎礼仪地行了一个礼,然后朗声说道。谁都不知道他握在袖子里的拳头攥得有多紧……

“裕儿?”看到眼前少年的长相,宋年不用猜也知道他是自己的儿子,见宋裕如此称呼自己,宋年喉头发紧,艰涩地说道:“你我不必如此客气的称呼……”

这是他的儿子啊,是有着他的骨血的儿子!宋年一时间竟然有些失态,那准备摸摸宋裕脑袋的手却因为宋裕的躲闪而有些颤抖,本来不该这样的……不该这样的……

“宋将军是我们裕城的贵客。自然也是我们宋府的贵客。虽然仪制不如我姐夫,但是该做的我们还是要做。礼节不可废!”宋裕一直微微笑着。语速不快不慢,仿佛给自己打造了一张完美无瑕的假脸。

宋年看宋裕如此排斥他。既是有些愤怒,又是有些无奈愧疚。可是却不知道该怎么打消他对他的排斥之意。不由地去看刘氏,却是愣在原地。他印象中的刘氏一直是柔柔弱弱的,只可依附男人的菟丝花。但是现在看上去,刘氏竟然有种别样的洒脱之意,比之以前,似乎更为入人心脾。

刘氏在宋裕跟宋年你来我往的时候,一直站在一边默不作声。不是她害怕泄漏什么不该流露的情绪,而是她想让两人多说两句,哪怕是不好的话。什么话,什么情绪憋在心里久了,就会成为一块心病。发泄出来,总归是好的。

宋雪红着眼睛,愤怒地瞪着宋年,那眼睛里的仇恨,让宋年想要忽略都不能。“雪儿,一转眼你都这么大了……”

“我是长大了,可是这些都与你无关。”宋雪冷哼一声,怨恨地说道。

“我知道是我不好,我……”宋年嘴巴张了张,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去说,他才发现自己竟然没有什么立场去要求孩子们原谅他。也不敢奢求眼前的女人能够帮帮自己。

“都坐下说话吧。你们站着不累,我都累了。”刘氏笑笑,出声说道。

这也算是缓解了一下紧张的气氛。只是在等茶水上来的期间,竟然没有人说一句话,罕见地沉默起来。一时间,屋子里有种掉一根针都能听到的幻觉。

“尝尝吧,这是溪儿让人给调配的茶水,我们这里别的茶叶也有,但是通常都是泡这一种茶水,所以,还请将就一下。”刘氏示意丫环先给宋年递过去茶水,然后说道。

“诶。”宋年有些拘束地接过茶水,呐呐地应了一声。只是喝水归喝水,那眼睛还是止不住地想要去看宋裕和宋雪。

“裕儿可还在念书?”宋年在心里酝酿了许久,才舔了一下嘴唇问道。

“怎么?你还想教导我哥哥不成?”宋雪忍不住刺他一下。

“雪儿。”刘氏摇摇头,颇有些无奈地喊了宋雪一声。

“偶尔会读上几本书。”宋裕之前只顾得渡头上的生意,根本就没怎么读过书,自从大姐宋溪回来之后,就被规定七天必须看一本书。这个看不是单纯地把任务完成,而是真的有所感,有所进步。(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六张 精力啊

宋雪的话实在是不好接,宋年只是无奈地看了她一眼,便又转到宋裕的身上。相比宋雪的浑身带刺,宋裕就平和了许多。但这种平和下的疏离也让他不太好受就是了。

“你们……你们可愿意跟我回去?”拉拉扯扯地说了许久,宋年才说出自己的目的。男人三妻四妾,实属正常。妻妾在不得已之下是可以舍弃,但是自己的骨血,却不是哪个男人说遗弃就遗弃的。现在,他还是真心希望他们可以跟他一起回去。

“我不愿意!”宋雪第一个出声反对。不说她对宋年有没有怨气,只说宋朝的风气她就不喜欢。在裕城,这里有太多让人自由的地方了。宋朝对女子的约束真心让她透不过气。

“我不愿意回去,也不能回去。”宋裕温和地笑笑,然后说道,“我在宋朝做的事情,您若是打听过就应该知道的。会对您的前程有所影响的。”

“我……”宋年急于表态,却是被宋雪堵住了嘴。

“你不要说什么你不在意。我哥哥若是回到宋朝,那根本就是永无出头之日。再说了,以后你的新夫人又不是不会生孩子,做什么缠着我们?之前已经跟奶奶说过,以后就不要再来烦我们了。我们也不会回去的。”

娘亲心软,那么该说的话,让她来说就好了。大姐嫁人了,自己也该长大了。宋雪想着,以后她要接替姐姐保护家人。

“你奶奶她……她很想你们。”宋年想着来时老娘的叮嘱,便如此说道。

宋雪一下子笑出声来,然后小手遮着嘴巴,眨巴了两下眼睛说道:“多谢奶奶关心,只是我们真心不想回去。麻烦你回去之后告诉她,我们心领了。”

见两个孩子越说越不像话,刘氏微微咳了一下。“这俩孩子之前过多了苦日子,如今日子好过了。我便有一些娇宠,你多包涵一些。婆婆一到冬日就身子不舒服,你给请大夫调理一下。”

宋年见两个孩子不松口,便叹了一口气,看着刘氏,略有些疲惫地说道:“真不和我回去吗?我把东西都准备好了。”

“孩子在哪儿我就在哪儿。如今溪儿在这里成家,裕儿也有自己的事儿做,我这辈子也就在这里了。”刘氏说话的语气虽然绵软。但是话里的意思却是明白无比的。

一通谈话下来,宋年心力交瘁。他有一种暴躁的情绪充斥在胸臆间,想要不顾一切直接掳人回去的冲动。只可惜这里是裕城,只可惜眼前的人与权利顶端的人关系密切,他再怎么想,也只是想而已。

也许是太过于伤心,第二天宋年就请辞启程回宋朝。

晚上。

一番折腾之后,宋溪被即墨瑾抱在怀里。眼见身边这人手脚极其不老实,宋溪微微挣开了一些,微微瞪着他。“我有些累了,你要老实一些,知道了吗?”

即墨瑾闻言。双腿一勾,将宋溪又拉回来,双腿纠缠。感受着那嫩滑的肌肤,即墨瑾的手在她腰侧滑动,微微抱怨道:“我们这才成亲几天,你就开始嫌弃我了。”

听听这是什么话!宋溪抿唇,小手在他胸前的其中一粒凸起上微微拧了一下,待看到即墨瑾喉结难耐地滑动时,才说道:“我是为了什么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啊。”

之前可是有人把折子搬到寝宫来批阅。结果睡着的。想想那么一大摞的折子,她怎么也不能让他晚上太过折腾了。

“我知道啊。可是看见你,我就是忍不住啊。”即墨瑾无赖地抱着宋溪。脑袋搁在她肩窝处,似是撒娇般地说道。两人之前折腾过,现下身上是一点衣物都没有的。即墨瑾这般无赖地将人搂在怀里,那真“坦诚相对”。

这般磨蹭,不起火才怪!宋溪感觉到已经完全苏醒的某物,面色通红,但是浑身僵硬,斜眼看了即墨瑾一下,神色高深莫测。

“你看,我对你是绝不说谎话的。”即墨瑾无赖地笑着,然后抓住宋溪的小手就往自己那一处覆去,想要证明自己所言非虚。

宋溪虽然已经和即墨瑾亲密接触了很多次,但是这么上手去摸,还真真就是第一次。一时间竟然被在自己手中跳动的东西惊呆了。

即墨瑾看着宋溪的表情,心里的骄傲直线上升。“我不是不想好好休息啊,只是它不睡,我也没办法睡。等你把它喂饱了,我保证好好休息。”

即墨瑾心里的火越烧越旺,还不待宋溪反应过来,就是又一番征战。宋溪不得不说,即墨瑾的能力不一般。她本来想要问即墨瑾一些事情的,结果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她只能随着他的节奏而动,随着他的节奏沉沦自己,脑子里什么都无法思考,直到最后一刻,脑子突然变成空白,她竟是除了能听到自己的急促的呼吸和剧烈的心跳,别的什么都无法感知。

翌日,宋溪起身之后,慢慢在花园散步。虽然是冬日,但是花园里仍然有不少花开放,但大都是颜色比较鲜艳的花。走了一圈之后,宋溪除了万紫,屏退所有人。

“娘娘有事儿?”万紫看宋溪只留下自己,但又不知怎么开口的样子,便主动问道。

“万紫姑姑,你的那些养生方子里,可有对男人比较好的?”宋溪这句话问出口之后,又觉得不妥,然后加了一句,“你也知道他每日需要处理多少事务,我们刚大婚,有些事情即使再怎么节制也是避免不了的。他现在很好,但是养生之道还是早一些开始才好。”

“娘娘不必忧心,陛下的师父每隔一段时日就会给陛下把脉,然后交给御膳房食补的方,。就是您每天的膳食也是白师父给交代好了的。所以,您就放宽心吧。”万紫笑,谁都是从那个阶段过来的,她理解的。她虽然现在守寡,但是初成亲时的柔情蜜意却是没忘掉过的,小年轻嘛,都是精力旺盛的。(未完待续)

宋雪的话实在是不好接,宋年只是无奈地看了她一眼,便又转到宋裕的身上。相比宋雪的浑身带刺,宋裕就平和了许多。但这种平和下的疏离也让他不太好受就是了。

“你们……你们可愿意跟我回去?”拉拉扯扯地说了许久,宋年才说出自己的目的。男人三妻四妾,实属正常。妻妾在不得已之下是可以舍弃,但是自己的骨血,却不是哪个男人说遗弃就遗弃的。现在,他还是真心希望他们可以跟他一起回去。

“我不愿意!”宋雪第一个出声反对。不说她对宋年有没有怨气,只说宋朝的风气她就不喜欢。在裕城,这里有太多让人自由的地方了。宋朝对女子的约束真心让她透不过气。

“我不愿意回去,也不能回去。”宋裕温和地笑笑,然后说道,“我在宋朝做的事情,您若是打听过就应该知道的。会对您的前程有所影响的。”

“我……”宋年急于表态,却是被宋雪堵住了嘴。

“你不要说什么你不在意。我哥哥若是回到宋朝,那根本就是永无出头之日。再说了,以后你的新夫人又不是不会生孩子,做什么缠着我们?之前已经跟奶奶说过,以后就不要再来烦我们了。我们也不会回去的。”

娘亲心软,那么该说的话,让她来说就好了。大姐嫁人了,自己也该长大了。宋雪想着,以后她要接替姐姐保护家人。

“你奶奶她……她很想你们。”宋年想着来时老娘的叮嘱,便如此说道。

宋雪一下子笑出声来,然后小手遮着嘴巴,眨巴了两下眼睛说道:“多谢奶奶关心,只是我们真心不想回去。麻烦你回去之后告诉她,我们心领了。”

见两个孩子越说越不像话,刘氏微微咳了一下。“这俩孩子之前过多了苦日子,如今日子好过了。我便有一些娇宠,你多包涵一些。婆婆一到冬日就身子不舒服,你给请大夫调理一下。”

宋年见两个孩子不松口,便叹了一口气,看着刘氏,略有些疲惫地说道:“真不和我回去吗?我把东西都准备好了。”

“孩子在哪儿我就在哪儿。如今溪儿在这里成家,裕儿也有自己的事儿做,我这辈子也就在这里了。”刘氏说话的语气虽然绵软。但是话里的意思却是明白无比的。

一通谈话下来,宋年心力交瘁。他有一种暴躁的情绪充斥在胸臆间,想要不顾一切直接掳人回去的冲动。只可惜这里是裕城,只可惜眼前的人与权利顶端的人关系密切,他再怎么想,也只是想而已。

也许是太过于伤心,第二天宋年就请辞启程回宋朝。

晚上。

一番折腾之后,宋溪被即墨瑾抱在怀里。眼见身边这人手脚极其不老实,宋溪微微挣开了一些,微微瞪着他。“我有些累了,你要老实一些,知道了吗?”

即墨瑾闻言。双腿一勾,将宋溪又拉回来,双腿纠缠。感受着那嫩滑的肌肤,即墨瑾的手在她腰侧滑动,微微抱怨道:“我们这才成亲几天,你就开始嫌弃我了。”

听听这是什么话!宋溪抿唇,小手在他胸前的其中一粒凸起上微微拧了一下,待看到即墨瑾喉结难耐地滑动时,才说道:“我是为了什么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啊。”

之前可是有人把折子搬到寝宫来批阅。结果睡着的。想想那么一大摞的折子,她怎么也不能让他晚上太过折腾了。

“我知道啊。可是看见你,我就是忍不住啊。”即墨瑾无赖地抱着宋溪。脑袋搁在她肩窝处,似是撒娇般地说道。两人之前折腾过,现下身上是一点衣物都没有的。即墨瑾这般无赖地将人搂在怀里,那真“坦诚相对”。

这般磨蹭,不起火才怪!宋溪感觉到已经完全苏醒的某物,面色通红,但是浑身僵硬,斜眼看了即墨瑾一下,神色高深莫测。

“你看,我对你是绝不说谎话的。”即墨瑾无赖地笑着,然后抓住宋溪的小手就往自己那一处覆去,想要证明自己所言非虚。

宋溪虽然已经和即墨瑾亲密接触了很多次,但是这么上手去摸,还真真就是第一次。一时间竟然被在自己手中跳动的东西惊呆了。

即墨瑾看着宋溪的表情,心里的骄傲直线上升。“我不是不想好好休息啊,只是它不睡,我也没办法睡。等你把它喂饱了,我保证好好休息。”

即墨瑾心里的火越烧越旺,还不待宋溪反应过来,就是又一番征战。宋溪不得不说,即墨瑾的能力不一般。她本来想要问即墨瑾一些事情的,结果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她只能随着他的节奏而动,随着他的节奏沉沦自己,脑子里什么都无法思考,直到最后一刻,脑子突然变成空白,她竟是除了能听到自己的急促的呼吸和剧烈的心跳,别的什么都无法感知。

翌日,宋溪起身之后,慢慢在花园散步。虽然是冬日,但是花园里仍然有不少花开放,但大都是颜色比较鲜艳的花。走了一圈之后,宋溪除了万紫,屏退所有人。

“娘娘有事儿?”万紫看宋溪只留下自己,但又不知怎么开口的样子,便主动问道。

“万紫姑姑,你的那些养生方子里,可有对男人比较好的?”宋溪这句话问出口之后,又觉得不妥,然后加了一句,“你也知道他每日需要处理多少事务,我们刚大婚,有些事情即使再怎么节制也是避免不了的。他现在很好,但是养生之道还是早一些开始才好。”

“娘娘不必忧心,陛下的师父每隔一段时日就会给陛下把脉,然后交给御膳房食补的方,。就是您每天的膳食也是白师父给交代好了的。所以,您就放宽心吧。”万紫笑,谁都是从那个阶段过来的,她理解的。她虽然现在守寡,但是初成亲时的柔情蜜意却是没忘掉过的,小年轻嘛,都是精力旺盛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七章第 尾声

冬去春来,此时正是桃花盛开时候。裕城的百姓换上略微轻薄的衣衫,三三两两的结伴而游。人们脸上灿烂的笑容衬着桃花的娇嫩,竟然有几分悠闲自在之意。

宫外春光无限好,宫内却是另一番情景。

宋溪看着坐在对面的即墨瑾,只觉得眼疼心疼。看了一会儿,便转过头不再看他,整张小脸紧绷。

即墨瑾叹了口气,微微摇了摇头。“在和我赌气?”

“……”

即墨瑾起身,转到宋溪的对面,又好气又好笑地再次问了一句:“真的在和我赌气?”

不看他,宋溪低头看着铺了厚厚织锦毯子的地面,没有一丝说话的**。

即墨瑾见她神情蔫蔫的,伸手把她小心翼翼地抱起来,然后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好了,那就出去走走,只是不能太久。”

“嗯。”宋溪鼻子酸酸地应了一声,心里面既有些酸楚,又有些感动,还有一丝隐隐约约的小内疚。

“不是不让你出去,等你身子好了,想去哪儿我都陪着。可是现在你要听我的,尽量不要走动。”

“我知道要小心,可是白老都说了我好了,可以下来走动走动了。”成亲三月多,她是在三月初的时候才知道怀孕已有一个多月的。当时并没有觉得自己怀孕,时逢例假期间,还以为例假量少,直到五天后还有些黄褐色,而且胃口也不好,才找御医把的脉。

这一把脉。把宋溪吓了一跳。听了御医的结论。她当时就愣住了。前世即使再怎么不关注医学,她也知道怀孕之后流血是因为坐胎不稳。只是她没想到孩子会来的那么快,让她有些回不了神儿。

等到御医处理好一切,下去煎药,嘱咐她卧床静养之后,她才轻轻摸着肚子,微微翘起唇角。孩子能不能稳稳留住,不仅要靠药。最重要的是母亲的心情,这个她是知道的。药的问题自有御医来操心,她只需要保持心情愉悦就好。

这边御医刚走,即墨瑾便风一样的进了寝殿。“溪儿!”

明明是很激动的表情,明明应该惊喜的声音,却被他的小心翼翼给挡在后面。似乎是怕自己的声音惊扰了宋溪,即墨瑾的这一声呼唤轻柔的好似蜻蜓点水。

宋溪回给他一个暖暖的笑。等即墨瑾从万紫那里问清楚所有之后,白药老爷子也匆匆赶过来,一番把脉之后,便把御医的药方子拿过去看了看。加加减减一些东西之后,递给万紫。顺便交代了一下煎药的注意事项。“这些拿给御医,让他们按照我说的来煎药。”

万紫走后,白药老爷子说了同样的话,卧床静养。

就这一句话,让即墨瑾奉为铁律。如果不是她坚持,估计他都能让她吃喝拉撒都在床上。回想这近一个月来的几乎等同于坐牢般的生活,宋溪深深呼吸了一下外面的空气。

即墨瑾搂着宋溪,放慢脚步,让她慢慢走动。“师父也说了,你现在是没什么事情了,但是多静养两天总是好的。”初听宋溪怀孕,他确实是高兴的,当时都觉得整个人都快飘起来了。但是万紫后面的话又把他的心悬空,坐胎不稳,有流产迹象。这是他第一个孩子,更是他心爱的女人为他而孕育的孩子,他不舍得让任何一个有事儿。所以按白老爷子的要求,不敢有丝毫马虎。

她这一个多月都是活动在那方寸之地,连起身动作的快慢都严格要求。若不是为了孩子,宋溪也不会闷到这个程度。“我知道的。可是整天躺在床上也很不舒服的。适量的走动对身体也好的。”

“以后想到外面走走就让年纪大一些的宫女陪着,时间上也要注意,不可太久。”虽然政事方面已经上了正轨,但是他也没有办法整天守着她。他只能让人守着她,除了宫女,还有暗卫。

宋溪停住,然后踮起脚尖,捧着即墨瑾的脸,在他唇上重重地亲了一口,才笑嘻嘻地说道:“你不要担心,我知道该怎么做。就是闷的久了,脾气有些不好,你多担待哦。”

即墨瑾咧嘴笑开,回吻了宋溪一下,“溪儿,这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哪。”

“嗯。”宋溪对着即墨瑾也笑得开心,这也是她前世今生的第一个孩子,说不紧张,连她自己都不会信。所以,卧床那么久她也只是略有些小气闷,别的倒没什么。

“我很高兴,溪儿。”即墨瑾俯身抱着宋溪,眼里的柔情和喜悦几乎要溢出来。

“我也很高兴。”宋溪也回抱住即墨瑾,让他知道她和他的心情是一样的欢喜。

已经微暖的风让两人的发丝在风中交缠,像是在说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时光飞逝,转眼即是临产期。宋溪挺着圆滚滚的肚子,在万紫的搀扶下,慢慢地走着。古代没有剖腹产,为了能好生一些,她只能选择这么一个办法。只是毕竟身子重了许多,这般走了一会儿,宋溪鼻子上便见了汗。

万紫见宋溪出汗,便说道:“娘娘,不如先到寝殿歇息一下吧。毕竟是冬天,出了汗不能吹冷风的。”

“嗯。”宋溪也不逞强,小心翼翼地往寝殿走。

回到寝殿,桌子上已经摆好了各项吃食,宋溪捡清淡些的吃了几口便摆摆手让她们端下去。吃完东西便有些犯困,宋溪脱掉外套,便在万紫的搀扶下上了床。只一会儿,宋溪便进入睡梦中。万紫挥挥手,让这群小丫头退去外间。

到了晚间,宋溪便隐隐约约地感觉到肚子痛,只是这痛时常有,宋溪也没放在心上,直到凌晨时分,那一下一下的痛才让她意识到自己可能要生了。

看看身边安静睡着的即墨瑾,宋溪微微笑了笑,然后便忍着痛。她这个痛不是那种急促的痛,所以还可以忍受。待到天微微亮,宋溪才摇了摇即墨瑾。还没等宋溪说什么,即墨瑾一下便清醒过来,急忙问道:“怎么了?有感觉了吗?”

“我可能要生了。”宋溪看他紧张的样子,眼睛弯弯,微微抿唇笑道。

“要生了?”即墨瑾念叨了两句,似是回过味来,猛地朝外面喊道:“来人,传御医。”

万紫一听这话,赶紧吩咐小宫女:“去请御医,另外把稳婆也找来。”

吩咐完,万紫急忙入内,帮宋溪把衣服穿上。穿好衣服万紫才发现即墨瑾一直盯着宋溪,拳头紧紧握着,生怕哪里有不对的地方。

“溪儿,痛不痛?”即墨瑾声音都有些颤抖。在得知宋溪怀孕的时候,他亲自翻看过医书。知道生产对于女人来说,那就是一个坎。说白了就是鬼门关。他这一辈子就想和宋溪相知相守下去,平时根本不敢想象没有宋溪的日子,就是想想都觉得心空了。

“不那么痛。”宋溪微微笑着,只是唇色略有些发白。

“娘娘,先吃点东西吧。”几个小宫女端来洗漱用品伺候宋溪洗漱,另外几个则把饭菜摆好。

宋溪后面倒是没怎么痛太久,当朝阳升起的那一刻,婴儿的啼哭声响彻寝殿。万紫一脸喜色地对那个僵直在寝殿外的帝王说道:“恭喜陛下,是位小皇子!”

“我可以进去了吗?”即墨瑾之前听到宋溪的惨叫声,整个人都有些飘忽,现下只知道生了,那就意味着自己可以进去了,连万紫说了什么都集中不了注意力去听。

“陛下稍等,要给娘娘整理一下才可以。”万紫还想说什么,便听到又有一声婴儿的啼哭声。整个人愣了一下,下一瞬便不顾身边的帝王,一脸喜色地冲进了寝殿。

裕城建都第一年,皇后产下龙凤胎,普天同庆。帝特赦天下,百姓减税一半,商人减税两成,死囚减刑,罪行较轻的可进行劳作抵罪……(未完待续。。)

ps:谢谢大家对不白的支持,文章进行到现在可谓是困难重重,中间有过断更,也有过卡文。不白对于长篇有些心力不足,50万字儿左右已经是极限了,后面会有番外发到公众章节。写是不白的一大爱好,所以会一直写下去,也有一些新思路,准备写个长篇挑战一下自己,具体啥时候还真说不准。嘿嘿,不管怎么样,谢谢大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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