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种战士 - xp1024.com
《特种战士》


第450章 特别行动组

那个胡孟德还算是说话算数.

张强和焦国柱被带来了,两人看上起精神不错,也没有遭受什么严刑逼供。就连那一身军装都是平平展展的,见到刘文辉脸上露出笑容。

刘文辉点点头:“看来这次我真的要欠胡一个人情了?”

胡孟德呵呵一笑:“既然这两位是你们的使者,所为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这句话我也是知道的,事情其实我已经查清,两位奉命送些东西给叛军黎骞德,只因黎骞德叛乱在即,裹挟两位到了我这高平,作为越北军区的总指挥,处理这些事情也是分内之事,刘队长不必如此,只要记住我们的承诺就好!”

“一定,我们双方平安无事,两国百姓才能安居乐业!”刘文辉也做了表态。

两个人就好像老朋友一样,聊的格外开心。一个是越北军区总指挥,一个是蟒蛇特种部队的队长,两个人在越北这片区域内,不能说呼风唤雨,至少抖一抖都能地动山摇。过去几年,两边的人杀的你死我活,在这样的仇恨下,两个人还能像好友一样聊的开开心心,实属罕见。

刘文辉带着张强和焦国柱走了,胡孟德是目送着他们消失在丛林之中。一旁的秘书实在有些看不懂,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他很想问问,然而作为一个高级秘书,他很清楚什么话该问,什么话不该问。跟着胡孟德一边走,一边皱眉看着眼前的总指挥。

立车车队还有一段距离,胡孟德走的很慢,秘书就跟在他身后半步的地方,胡孟德一回头,看了秘书一眼:“你是不是很奇怪?”

秘书连忙点点头,但是他还是没有问话。他明白,如果胡孟德要说那就一定会说,不管自己问不问依然会说,如果胡孟德不想说,自己问了就会让胡孟德觉得自己有点不知轻重。作为高级军官的秘书,每天经过他手里的机密东西数都数不清,几年下来谁没有一点自知之明。

胡孟德今天的心情看上去不错:“其实,我就是想交好他们!”

“交好?”秘书到最后还是没有忍住,活着说这是他的一种策略,让胡孟德觉得自己其实就是一个书呆子:“我们现在不是正在和他们打仗吗?要交好他们?”

胡孟德很满意秘书的这个问话。这个问话既表现了秘书的无知,也表现了秘书的上进,作为他胡梦的亲信,就需要这样的秉性,要不然以后怎么能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他胡孟德隐忍了这么多年,如今爆发出来,就得做出点成就,让那些河内的笨蛋们看看,胡家的人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胡孟德深吸一口气:“其实很简单,这场战争打不了多久了,而我们要在越北逗留的时间会很长,既然如此,我们何不和对面的人交好,只有这样才能保住我们越北,才能保住边境线,我们才能在越北待的安稳,整天打打杀杀只会让仇恨增加,如果是那样的话,我相信用不了多久,双方还要再打一仗!”

“你可以看看我们的,人家的国土有多大?人家的兵员有多少?就算我们打下了友谊关,拿下了广州又能如何,对于人家来说如同九牛一毛,而我们呢?只要大军过了谅山,直扑河内,我们就完了,这样的战争我们打不起,不要以为我们战胜了法国人,战胜了美国人就谁也不怕,你不要忘了几十年前,我们的对手也是打败美国人的人!”

胡孟德这一次说的很多,秘书能感觉得到,差不多这一年来的压抑全都发泄了出来。平时的胡孟德不是一个善于交谈的人,有时候也会和他说说话,但是像今天这样的谈话还是。作为胡孟德的秘书,他第一次听到胡孟德站在如此高度说出这样的话。

胡孟德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动:“今天给你说了这么多,其实我还有另外一个想法,你不觉得我们也应该建立一支如同那些一样的部队吗?”

秘书猛然抬起头,脸上露出了神往:“总指挥说的对,当年我们和美国人打仗的时候也有过一支那样的部队,在敌后神出鬼没,美国人就吃过他们的,只不过,听说几年前他们的指挥官阮伟武上校牺牲之后,那个叫做的小队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不是没有出现,而是早就被人家消灭了!”胡孟德是高级将领,很多隐秘信息知道的不少。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和这位秘书说了这么多话。

“啊!”秘书更加惊讶了:“谁呀?难道……”

胡孟德停下脚步,在路边找了一块石头坐了下去,秘书就站在他的身旁。远处的车队没有得到胡孟德命令,他们不敢过来,看着两人在那里说话,他们多么希望那个站在胡孟德身边的人是自己,可惜他们还没有赢得胡孟德的信任。

“第一次听见刘文辉这个名字的时候,其实就是那个时候!”胡孟德抬起头,眼睛看向前方,好像进入了自己的世界:“那时候我还在河内,只是一个小小的少校,也是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听到了几个将军们的议论,阮伟武带着自己的丛林猎手小队奉命追捕几个穿越丛林的掉队士兵,就是这几个士兵将丛林猎手一举歼灭,而那些掉队士兵中间就有一个人叫刘文辉。”

“不对呀!”秘书这个时候没有了保留和矜持,他觉得胡孟德能将这样的事情告诉自己,说明胡孟德已经把自己当成了心腹,作为总指挥的心腹他就不能隐瞒。

“总指挥,我听说对手的这个蟒蛇大队建立的时间并不长,那时候他们已经被我们打退,是阮伟武上校派人潜伏进他们之中,以建立特种部队为由,做出的一种,可以说对手的特种部队实际上建立的时间在阮伟武上校的丛林猎手小队之后。”

“的确是这样!”胡孟德点点头,觉得自己这个秘书还是有些本事的,算是一个可以委以重任的人:“那时候,刘文辉几人还不是特种战士,也可以说这个刘文辉和他的手下有着特种战士的天赋,要不然这么多年他们也不会成为我越北军队的。”

秘书的眼睛一亮:“总指挥放心,我一定全力以赴,尽早在我们越北军区重新组建一支特别行动组,与那个什么蟒蛇大队抗衡。”

“好!”胡孟德感到欣慰:“此事就交给你和那个戴眼镜的家伙去办,记住这是我们越北军区的最高机密,除了我任何人都不能知道,人员,地点由你们自己选择,到时候告诉我一声,我会全力支持这件事,虽然不能和对手的那些百战老兵抗衡,至少也得有一战之力。”

“是!”秘书立正,全身上下充斥着战意。

刘文辉带着张强和焦国柱与自己人会合。新蟒蛇小队的成员见两人都平安无事,悬着的心这才彻底放下。一群人自然是一阵高兴。这一趟出来,几乎一个月,所有事情的处理虽然有点出入,但是结果还是不错。将黎骞德的怒火引向高平,并没有造成战火的蔓延。同时,在越北最危险的一个敌人李进勇也死了,一切看上去都十分的圆满。

大牛拍拍张强的肩膀:“恩,不错,这一次你们表现的不错,听说是你小子用这张嘴鼓动黎骞德进攻高平,呵呵,回去请你喝酒!”

焦国柱一脸萎靡,从这一次真正的中他明白了自己的不足。和这些从小在军区长大,又受过良好教育的人相比,自己的差距还很大。虽然自己不笨,可是临场发挥就有些欠缺,特别是那种需要脑筋一转就有办法的时候,他往往表现的有些吃力。

看着战士们高兴,焦国柱轻轻走到正在沉思的刘文辉身旁:“队长,我有话和你说!”

刘文辉看了焦国柱一眼,回来的路上张强滔滔不绝,焦国柱则是一声不吭,刘文辉已经感觉到这个来自长江畔的汉子心里有事。暂时停止了思考:“我知道,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还有些欠缺?实际上在你上我的课的时候我就发现了这个问题。”

焦国柱一愣,刘文辉继续道:“这件事其实责任在我们,从选拔战士的角度我们就欠缺考虑,以前是在打仗,只要勇敢就是好战士,但是现在我们训练出来的战士不是那种冲锋陷阵的士兵,而是要在各方面都优秀的士兵,没有文化肯定是不行了,说说吧,你有什么想法?”

焦国柱抿着嘴,在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长官面前,焦国柱竟然像个孩子一样心里憋屈:“队长,我想回去。”

刘文辉对这句话他一点都不惊讶,反而觉得理所当然。他一笑:“回去就能解决问题吗?我们的部队不可能永远都是凭借勇敢打仗的,没有文化可以学嘛!你看这样行不行,你们蟒蛇小队的队长让张强当,你做副队长,这么多年的带兵经验还是比张强丰富,只要肯进步没有什么事情能阻挡的,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去吧!”

“队长,我……”焦国柱说不出来话,林场是一个战士的尊严,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愿轻易舍弃。

第451章 援军到

黎骞德这一路军队完了,而高平的危机并没有彻底解除

胡孟德回到了高平,看着眼前的战事图。

黎骞德的败北非但没有让那些观望的家伙们就此止步,反而激发起了他们的斗志。在越北的这场权利争夺战中,只能有一放获得最后的胜利。胡孟德原本的懦弱让那些跟着黎骞德一起造反的人并没有将他放在眼里。那些人将黎骞德的失败归在了阮山身上。

作为越北第一军的军长,阮山他们害怕。可是因为黎骞德的手下叛变,几万俘虏成了阮山最大的羁绊,这些人如果阮山不能合适的处理,也会变成高平的灾难。因为阮山无暇顾及,那些观望这看到了胜利的曙光,一个个竟然蠢蠢欲动,朝着高平进军。

事态的突然变化,让刘文辉也没有想到。听着梅松侦察回来的消息,大牛挠挠自己的脑袋:“这他娘的还有这种事情?老大都疯了,他们还敢进攻,这伙人看来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呀!”

张志恒也是一愁未展:“二哥,看来咱们的归期得延后了,大战在即,我们更加不能走!”

“高平城里有什么动静?”刘文辉突然询问。

武松连忙道:“比前几天更加惊慌,这一次是几路大军一起进攻,老百姓已经走了七八成,另外也加强了防守,很多地方都需要特别通行,我没有jinqu!”

“阮山呢?他有没有动静?”

王勇连忙摇头道:“没有,阮山还在专心处理那些投降的士兵,没有一点迹象准备调兵,相反他在驻地大兴土木,好像要准备就那里建立兵营了!”

“欲盖弥彰!”焦国柱也想参与一下讨论。

张强摇摇头:“我看不像,这个阮山其实很有想法,只不过这些年被黎洪甲之类的压的太狠,一直没有什么表现,这一次还真不好说这越北最后的归属是谁。”

刘文辉很赞赏的看了张强一眼。赵平安自从得知张强成了他们的队长之后,心里那个结彻底成了死结,听张强说话,赵平安立刻出言道:“难不成阮山就凭他那一点人控制高平?猴子们在这高平可有十几万驻军!”

焦国柱觉得气氛不对,连忙道:“这也不是不可能,这高平除了胡孟德之外,就只有阮山资格最老,如果胡孟德有个什么意外,阮山取而代之也不是不可能!”

赵平安一愣,愤恨的看了焦国柱一眼,不在说话了。这一切都被刘文辉看在眼里,心里有些好笑,这个新蟒蛇小队还真是难管理,比起自己当时的这帮xiongdi张强可得费费脑子。

刘文辉也没有挑破,点头道:“的确是这样,阮山现在不断的吸收黎骞德的手下,就是扩军只用,只等那些四面的叛军攻下高平,他少不了再来一次平叛,这样的话,坐上越北总指挥的位子也就顺理成章了。”

“那我们怎么办?”大牛急切的准备大干一场。

“等!看!”刘文辉说出两个字,没管大牛的脸色,对梅松、王勇、武松三人道:“你们三个密切监视三方面的动静,有什么情况立刻报告,其他人做好战斗准备,我们虽然不能与大军抗衡,斩首还是可以的,从现在开始=进入一级战斗状态,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离开隐蔽点。”

“是!”刘文辉对这一支小分队有绝对的领导权,在他面前,谁也不敢抗命。

小小的隐蔽点,处在一个绝对隐秘的地方。虽然这里还是高平领地,还在敌国的领土上,凭借梅松的本事,要在这丛林之中藏十几个人绝对没有问题。他们的这个隐蔽点就非常隐蔽,不被阴,也不是山洞、树洞之类深藏地底,就在一处面对高平的缓坡上。

如果你是个有心人,站在高平最高的那栋建筑上,仔细寻找很快就能发现异样。梅松选择的隐蔽点,就那样明晃晃的摆在所有人的面前,但是谁也不会真正注意他。因为在这附近的山里,还有不少这样的地方,那些都是高平附近百姓建起来的临时驻地。

所为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当年刘文辉带着武松在高平的敌军司令部潜伏了十几天,甚至还得到了黎洪甲的信任,这样高水平的隐蔽,那可不是人人都能做的。梅松自然也不敢如此冒险,他选择了中隐,就在所有人都已经习惯的附近山头建立了他们的隐蔽点。

高平常年的战争,附近的百姓根本不能回家,只能隐藏在附近的群山中,虽然这样做的结果是相当的危险,可是他们还是相信,他们的对手指挥去找那些在高平的富人,不会骚扰他们。他们隐藏在这里,与其是说他们在躲藏战争,实际上他们在躲藏的是那些败兵。

每天就待在这里,所有人都不得外出。梅松、王勇、武松三人每天都将消息准时送到。可以说,在这越北,除了胡孟德之外,刘文辉也算一个多全盘战争掌握的人。

就在山坡上一处僻静的地方,刘文辉等人建造了一个简单的小屋,地面上简易的沙盘是刘文辉亲手制作的,别人未必看的懂,但他刘文辉一目了然。没有小旗,各色的石头和土块就成了代表各方势力的标记。

刘文辉捡起一块黑色的石头,放在一座看shàngqu像城市东面一点的距离,与昨天刚刚放在对面的一块红色土块形成对峙的局面。

“怎么?这些人又增兵了?”大牛看着刘文辉的动作,皱起了眉头:“看来那个胡孟德的日子不好过了,四面八方全都是想吃他肉的人,而且狼越来越多,他就是老虎恐怕也撑不住!”

刘文辉一边看着沙盘,一边思考。他想zhidào这些人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根据咱们自己的情报,在越北高平附近的总兵力加起来也不过五个军,但是看现在这高平城四周的架势,没有七个军也有六个半。如果说当初黎骞德也联络了些高平之外的军队,刘文辉一点都不怀疑。然而,现在黎骞德已经被抓,还有人来,这就不能不让人觉得奇怪了。

刘文辉看了半天,这才抬起头来:“看清楚没有,他们属于那支部队的?”

梅松摇头道:“不zhidào,这些人没有军旗,就连连一级也没有展露军旗,只有敌国的国旗,咱们和猴子们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部队。”

“会不会是,黎骞德的后手?”大牛开始嚷嚷:“按照张强和焦国柱的说法,那个黎骞德八成是在装疯,以他对黎家前途的执着,就算死也不会投降,虽然是被迫也不会这么快就疯了。”

刘文辉的眉头皱的更紧:“有这个可能,现在黎骞德还在高平,只要他一天没有被押出成,那些猴子的叛军就还有希望,他们继续增兵也不是不可能,我只是在想,既然胡孟德如此人物,怎么会想不到黎骞德的这些小把戏。”一转头对梅松道:“继续监视,不要轻举妄动,既然他们不动手,我们就慢慢看!”

“是!”梅松连忙又转身chuqu。

张强见梅松走了,抱着胳膊挪到刘文辉身旁,看着刘文辉放在那里的那块黑色石头问道:“为什么队长如此肯定那些人就是黎骞德的同党,这个时候有援军的不仅仅是黎骞德,胡孟德的援军更多。”

张强这句话让刘文辉不得不刮目相看。自己的确走进了一个误区,总以为出现在高平防御圈之外的部队都是黎骞德的同党。其实在这高平实力最雄厚的人不是黎骞德,而是胡孟德。这家伙有河内的大力支持,又是越北军区总指挥,理论上来说,这些依然和我军对峙或者还留在越北的所有敌军都是胡孟德的人。只要胡孟德一声令下,全越北的部队立刻就会聚集高平。

难怪那支部队一动不动,难怪那支部队忽然出现,难怪那支部队没有旗号。如果是叛军的增援,这时候肯定让叛军欢呼雀跃,肯定会得到已经驻扎在此地的叛军犒劳,也会在第一时间表明自己的旗号,至少让他的那些同伴zhidào自己来了。

张志恒和大牛对望一眼:“的确有这种可能!这个黎骞德虽然是黎家的人,他的能量却没有黎洪甲在越北庞大,这样大规模的叛乱恐怕已经是他的极限,这时候还有什么援军是不怎么可能!”

大牛狠狠的一巴掌拍在张强的后背上,哈哈dàxiào:“好小子,我越来越喜欢你了!难怪你小子能当队长,有潜力,还有什么话就赶紧说,让我们这些老人也kànkàn咱们大队现在也有接班人了,哈哈哈……”

张强嘿嘿一笑,耸耸肩,看了刘文辉一眼,刘文辉点点头。张强得到了鼓励,也就不在谦虚,一边指着地图,一边将自己的分析一字不漏的说了出来。

第452章 胡孟德的计划

胡孟德亲自来看黎骞德,这是他们俩第一次见面。

黎骞德还是那样嬉笑怒骂,实际上有心人能从黎骞德的眼睛里看出点的什么。不甘,对,的确是不甘心。作为黎家的代表人物,想当年他是何等的风光,虽然不是什么镇守一方的大将,也算是小有成绩的将军。在黎家所有的男人归宿就是当兵,当兵的目的就是为了控制军队,控制这个为他们黎家服务的军队。

然而,自从自己的伯父死了之后,黎家似乎在一夜之间就散了,没有了同心同德,没有了相互照应。各自为战的后果就是黎家几乎在这个国家被连根拔起,所以黎骞德不甘心。

胡孟德半天没有说话,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是:“行了,不用再装了,装不装你的结果都一样,都会被以叛国罪处死!我记得你的伯父也是以这样的罪名被处死的!”

黎骞德一下子就愣了。这么多年他和大哥黎洪甲都在高平,对于河内的事情了解的不多,对于他伯父的死黎骞德也听过不少传言,其中就有这么一条。可惜那个时候他不会相信,自己的大伯是这个国家的最高领导,谁能给他定罪,以他们黎家的实力,只怕那些人还没有动手就会被大伯除掉。

今天从胡孟德的嘴里说出这句话,不由的他黎骞德不相信。胡孟德是谁?这是距离权力核心最近的人。他的父辈是整个国家的缔造者。可以这样说,如果没有胡孟德的父亲,就没有这个国家的独立和解放。黎骞德也相信,胡孟德没有欺骗自己的理由。

黎骞德哭了,哭的很伤心,比当时听见这噩耗的时候黎洪甲哭的还要伤心,一边哭一边用手指着胡孟德:“你!你们,你们才是叛徒!”

胡孟德呵呵一笑:“现在你不疯了?看来我的药是有效的,谁是叛徒这个问题咱们先不论,我现在想问你一个问题,希望你梦如实回答!”

黎骞德没有理会胡孟德。胡孟德也不在意,依然问道:“我想知道你们在河内的代言人是谁?这么大的事情,没有河内某些人的支持,就凭你黎骞德绝对搞不出来!”

“哈哈哈……”黎骞德大笑,看着胡孟德大笑:“你这个问题是不是问的有些可笑?你觉得我会说吗?就算我说了,你会相信吗?”

胡孟德点点头:“看来你真的没有疯,一点都没有疯,那你为什么装疯?这件事其实是我一直都好奇的!”

“为了见你!”黎骞德找了一张椅子坐到了胡孟德的对面:“你来这高平一年多,从来没有见过你,如今的高平被你轻而易举的掌握在手中,想当年我大哥黎洪甲都没有你的这种手腕,而你却办到了,都说虎父无犬子,我以前不信,现在信了。”

“利用一场内乱,将高平所有反对河内,不是反对你的人全部清除,如今的高平成了你一个人的高平,就凭这一点,也值得我任务负重见你一面,我们俩其实是同一类人。唯一不同的是你是胜利者,我是一个失败者,彻彻底底的失败者。”

“哦?”胡孟德依然是笑呵呵的:“说说看,我们怎么成了同一类人?”

“你是不是以为这一次跟着我一起的都是当年我大哥的人?或者是我伯父的手下?其实不是,这些人都是我的人!我大哥黎骞德在高平就没有他的人手,除了那个李进勇之外,所有的人都和他不是一条心,虽然李进勇也背叛了他,可以说我大哥或者我大伯根本就没有实际控制过高平。”

胡孟德点点头:“你大哥和你大伯的事情我知道,你能在高平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我很意外。”

“哎!”黎骞德叹了口气:“我也是大意了,没有将你放在一个对手的角度,这一次的事情其实就是高平重新洗牌的过程,我以为在高平我的对手是哪个李进勇,却忽视了这一年来一直沉默不言的你,就像当初我大哥和我大伯忽视我一样。”

胡孟德看着黎骞德笑了:“这么看来我比你强!”

“对,你是比我强?”黎骞德回答的很狡黠,给人一种意犹未尽的感觉,实际上还真的是意犹未尽:“当然,你也不要高兴的太早,你只是控制了高平,既然你已经露出了自己的本事,相信河内的那些人一定不会再小看你,接下来的路恐怕走的比我要艰难,因为你的目标很大,计划还不够完美。”

“哦?我有什么计划?你竟然都能看出我的计划?”

“哈哈哈!这有什么奇怪的,我们既然是一样的人,我的计划放在你身上其实也是实用的,别告诉我,你不想恢复你们胡家往日的荣耀?想当年你的父亲才是这个国家的缔造者,可惜他在一次次的斗争中,被自己信任的同胞和兄弟出卖,最后抑郁寡欢,虽然现在他在人民心目中依然高高在上,但是你们胡家的声望却已经没了。”

黎骞德叹了口气,接着道:“从这一点上来说,我们两个也有一样的悲哀!都被家族的荣光所折磨,折磨的连自己都快要不认识自己了,哈哈哈哈,你说这可悲不可悲?”

胡孟德被黎骞德说的再也保持不住笑容。越听黎骞德的话心里也赶到凄凉,这么多年,自己一直隐忍至今,就是在等待一个机会,一个重新振兴胡家的机会。一路上没人理解,没人考好自己,没人知道自己的心里到底想的是什么。没想到竟然被黎骞德窥探。

黎骞德实际上并不聪明,既然黎骞德已经看透了自己,河内的那些从一开始就在研究人心的家伙们说不定也早就看透了自己的心事,这才是让胡孟德最担心的事情。胡孟德忽然间失去了继续聊天的兴趣,起身准备离开。

“哈哈哈……”黎骞德再一次大笑,这已经是第三次了:“你完了!你彻底完了!我会等着你,哈哈哈哈……”

胡孟德的心在往下掉,他忽然间意识到,今天自己不应该来这里,不应该揭穿黎骞德的面具。揭穿了黎骞德也就是将自己的面具揭穿。

回来的路上,胡孟德的心情不好,低着头一声不吭。跟在胡孟德身后的秘书和眼镜兄从头至尾听到了两人的谈话,很明显,胡孟德是这一次谈话的失败者。

秘书和眼镜兄对望一眼,秘书开口道:“那个黎骞德就是个疯子,最里面的话不能信,总指挥还需要保重身体,咱们高平现在还未脱离危险,城外的三路大军依然虎视眈眈,只要将这些叛军全部收拾掉,这高平才真的能团结一致,成为总指挥的高平。”

眼镜兄也道:“总指挥,黎骞德的确是疯了,从今往后我一定坚定的拥护总指挥,只要总指挥下令我们保证赴汤蹈火。”

秘书看了一眼眼镜兄,脑子里开始思量这个人。此人原本是黎骞德的亲信,互殴来跟着阮山,再后来被胡孟德要来。面对这一场危机,这个带着眼睛的家伙非但没有受到叛军的影像,反而得到了胡孟德的上石。这不是什么奇迹,而是此人的一种心机。

被两人的态度所打动,胡孟德转过头冲着两人点点头:“很好,既然我将你们带去和黎骞德谈话,就没有把你们两个看做外人,他说的那些话其实就是我的打算,或者叫计划,你们放心,如果将来有一天那件事情真的成功了,我绝对不会忘记你们!”

“呼……!”胡孟德长出一口气:“行了,这些事情就不要放在心上,说的不错,这高平周围还有叛军围困,不能将他们彻底清理干净,其他的那些话都是白说,从明天开始,战争的事情你们两个就不要再管了,一心一意筹备咱们的特种部队,将来必有大用!”

“是!”两人连忙点头答应。

回到作战室,胡孟德忽然之间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改刚才的雷厉风行,懒洋洋的坐进自己的椅子里,一旁的参谋连忙分析现在高平的战局。虽然参谋说的头头是道,唾沫横飞。胡孟德似乎一点都提不起精神,处在半睡半醒之中,静悄悄的一句话不说。

所有人似乎一下子又回到了不久前,那个李进勇的时代。那时候的胡孟德就是这个样子,让那些很着急的想要对胡孟德表忠心的人再一次迷茫了。

从参谋的嘴里听到的消息并不乐观。叛军人多势众,这让高平很被动,唯一能指望上的阮山却迟迟不肯动手,谁都看得出来这家伙正在对黎骞德的那些俘虏进行整编,扩充自己的军队。然而,总指挥一声不吭,其他人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心里却在不断的嘀咕,要不要也结交一下这个阮山,为自己的将来做些准备。

“不用担心,我早有计划,叛军绝对打不进高平!”就在众人胡思乱想的时候,胡孟德忽然说出了这句话。

!!

第453章 神秘的部队

忽然出现的来历不明的军队让高平动了起来。

按照刘文辉的猜测,那可能是胡孟德的人马,所以他想看看那个胡孟德准备干什么。但是对于这支人马,胡孟德也是不明所以,就目前的形势,胡孟德虽然占据被动,但是胡孟德丝毫没有感觉到危险,那些叛军的确是在叛变,然而叛军的那些士兵可全都是越北人。

当然胡孟德也不笨,他看的出来,那些人和叛军的关系不大。对于这两队人来说,忽然冒出来的援军似乎不是什么威胁。然而,对于叛军来说,这其中的问题就大了,他们不知道这支军队是谁的人,却在他们身后,这是他们最害怕的,特别是位置正好在东面的那几支叛军。

“怎么回事?这是哪里来的人?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难道说我们还有增援?”越北边防军第7军的军长,平时就喜欢说些玩笑话,都到了这个时候依然也不例外。他之所以不怎么紧张,完全是因为他的部队在高平的西面。

边防军第3军的军长冷哼一声,他的军队就在正东,正好与那支来的军队面对面:“都什么时候还说这种话,昨天我已经派人去了,却被他们赶了出来,我觉得这些家伙来者不善!”

“又多不善?难不成他们还能把我们全部吞下去?”高平警备旅本来驻扎高平城内,因为此次兵变,为了不让自己的手下被人家瓮中捉鳖,特意跑了出来,现在这位旅长才明白,出了高平未必就是一件好事。

第3军军长瞪了警备旅旅长一眼:“站着说话不腰疼,现在的情况已经明摆着,看上去我们占尽了优势,实际上我们很被动,高平也有几万军队,我们的外面还有不少人观望,只要我们出现败势,我相信那些人绝不会放弃一个立功的机会,就好像黎骞德一样。”

“别说黎骞德那个笨蛋!”第7军军长冷哼一声,也收起了玩笑的心思:“竟然被自己的部下绑了,这样的家伙也能成事?要不是他,我们也不至于沦落到现在这种局面,我看那些人肯定是胡孟德那家伙从别的地方调来的,正好说明高平空虚,这个时候其实是我们的好机会,一鼓作气拿下高平,就算那点人能兴风作浪,我们也不怕!”

众人都点点头,觉得第7军军长说的有道理。

第3军军长也点点头:“也好,那我们就这样,我的人就和那些来的家伙们周旋,你们尽快拿下高平!”

几位叛军将领的军事会议很快就结束了。自从黎骞德被抓之后,他们中间一下子没有了领头者,这些天以来,他们就靠这种军事会议来维系之间的关系,顺便也显示一下自己的实力,为将来拿下高平之后增加自己的筹码。

第3军军长说这些话,其实也是抱着一种想法。既然高平空虚,攻打高平就显的不怎么重要,只要他能将来到的这支部队困在高平外,将来论功的时候,自己无疑就是功劳最大的人,和河内谈判的时候,自己争取到的利益必然是最大的。

有些人却不这么想,来的这支军队虽然没有显露自己的战力,却能看的出来,这些人都是久经战场的战士,真的打起来谁胜谁负也不好说。如果第3军被人家击败,他们拿下高平之后少一个人分享胜利果实,这样的好事谁不愿意。既然第3军军长主动请缨,他们也都乐见其成。

接下来的几天,高平城外忙碌了起来。第3军摆开阵势,目标直指来的那支军队。而其他叛军也在准备攻城。这些叛军在这一时刻,摒弃了以前相互间的结缔,勉强为了同一个目标开始奋斗,隐约间有种拧成一股绳,誓死要拿下高平的意思。

阮山依然在冷眼旁观,他本来就没打算搀和高平的这次叛变。黎骞德也邀请过自己,那时候他的军队虽然号称越北第一军,实际上无论从人数还是从装备都和当年不可同日而语。这一次轻松搞定黎骞德,阮山便开始一心一意的对自己的部队进行整编。

先将黎骞德的那些士兵弄到自己麾下,让自己的这个军成为名副其实的一个军。用黎骞德的武器装备开始武装自己。这么些年的斗争,无论是战场上的斗争还是政治上的斗争,阮山总结出了一条规律,只有自己手里有一只响当当的部队,无论谁上台他阮山依然稳稳的坐在军长的位子上。

参谋长见阮山对于最近高平的事情问都不问,一心一意只为他们的军队考虑,他倒觉得既然阮山当初选择了胡孟德,现在这时候正是表现的机会,便出言提醒:“将军,我们是不是该项高平靠拢了?虽然总指挥没有说,但是现在其他几路叛军依然还在,作为越北第一军我们是不是也该展示一下自己的实力?”

阮山没有抬头,依然专注在眼前的事情:“不必,我们已经展示过了,那几个跳梁小丑胡孟德能收拾掉!”

“可是……”参谋长依然不死心:“我们在这里一味的接收叛军,到时候如果高平出事,就算我们打败了黎骞德,恐怕总指挥也不会放过我们。”

阮山终于抬起了头,看着自己的参谋长:“那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展示自己?是进入高平还是将那些叛军全部清理掉?然后成为总指挥心中的一根刺?”

“将军,总指挥他……”

不等参谋长将话说完,阮山就冷笑一声:“黎骞德这家伙搞了一场闹剧,如今人心思定,再说河内也不会看着我们高平出什么岔子,这里可是离我们的对手最近的一个城市,巩固住这里,其他的才有希望,别说黎骞德现在已经被擒,他的那些所谓的同党搞不出什么大麻烦,就算他们有本事,你以为红箭军是吃素的?”

“将军是说那支新来的部队是拱卫河内的红箭军?”参谋长一阵惊讶,他还真没有想到,河内这一次竟然下了这么大的本钱。

红箭、红星两军本来是拱卫河内的两支劲旅。这两支部队被认为是敌国最能打仗的部队。当年无论是法国人还是美国人的王牌部队都曾经败在这两支部队的手下。这两支部队是最早建立的部队,从士兵到军官,全都是整个军队中最优秀的。而且这两只军队都有一个共同的任务那就是拱卫河内,不说别人,就算是整个敌国其他所有的部队加起来也不是这两支部队的对手。

虽然只有两个军的编制,他们的手下却又特务团,空勤团,炮团以及三个旅的装甲步兵。如此庞大的一支部队,是集合了敌国最好的装备。他们的士兵不是新兵,而是从各支部队中挑选出来的一个个整体构建而成。红箭、红星两个军的军长一般都在军事委员会之中。

虽然当年红星军在谅山一站被我军打的节节败退,也对我军造成了很大的损失。算是迫使我军退兵的一个推手。如今红星军已经没有了当年的光辉,红箭军依然光芒万丈。是公认的敌国最能打的部队。

阮山点点头:“我当年也在红箭军待过一段时间,虽然红箭军部怎么出动,如果出动那将是最沉痛的打击,你看看那些叛军摆出的阵势,他们真以为能靠一个军和红箭军对抗?那个第3军的军长脑子肯定是坏了!”

这次轮到参谋长陷入沉思了,过了好久他才道:“既然这样,我们是不是更应该过去看看?河内派来的人已经插手此事,看的出来这个总指挥在河内那些人的心中有多么重要,叛军必败,我们又是唯一一支坚定支持总指挥的军队,哪怕摆出一个架势也对将来有好处!”

“什么好处?”阮山道:“红箭军到来没有打出自己的军旗就是为了麻痹那些叛军,我们去和红箭军抢功劳,你觉得能有什么好处?这已经是一处闹剧了,我们还是看戏比较好,如果将来变成喜剧,我们跟着沾光,如果一个不好让那些眼高于顶的家伙们顶上我们,对我们来说只有坏处没有一点好处!”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就没有一点好处?难道说我们这次保卫高平做错了?”

阮山笑道:“错倒是没有错,我们只是低估了河内那些人的决心,你难道没有看出来咱们的这个总指挥的目标兵没有在高平吗?根据我的估计,是这一次平叛的事情引起了河内的注意,这才派红箭军过来。”

“什么意思?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

“呵呵!”阮山笑出了声音,指着自己的参谋长:“你呀指挥战斗,制定作战计划的确不错,唯一缺少的就是对政治的判断,咱们的这位总指挥是什么人?那可是已故最高领袖的儿子,河内的那些人能够放心,一个这样精明的人完全控制高平?”

“您是说,这红箭军来这里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阮山笑着点点头,便继续忙着自己的事情。

第454章 请示的结果

红箭军的到來让刘文辉也感到惊讶。(最快更新).最快更新访问:ΗυΗāНА.сОΜ 。

高平的‘乱’象出现了意想不到的结果。现在的高平就好像一颗炸弹。随时都有爆炸的可能。也像一个舞台。无论是胡孟德、阮山还是那些观望的人。以及叛军和河内。更有我们自己。这么多势力全都聚集在了这里。相互间蠢蠢‘欲’动。准备为自己的利益展开一场较量。

高平离我国太近。如果高平出事。战火‘波’及我国那是迟早的事情。战败的军队。获胜方的野心。都有重燃战火的可能。刘文辉在得到情报之后。脑子里面瞬间觉得自己对于这种复杂局势的掌控还有很大的欠缺。至少在这样复杂的局面下自己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第一时间更新

是打破现在高平的平衡。让这些人互相残杀。就算将來战火烧到了我国。也不用担心造成什么严重后果。还是静观其变。等着这一场闹剧慢慢的沉寂下去。让这个平衡始终留在高平。又或者出手将一切势力争夺的念头彻底熄灭。让高平变得平静下來。避免一场屠杀。刘文辉有些拿不定主意。

大牛沒有刘文辉想的这么多。听说河内也派人來搀和一脚。他就很高兴:“好。让这些狗日的互相残杀吧。杀的越狠。死的越多咱们就越安全。到时候老子带人拿下高平。看他们狗日的跪下求我。那才痛快。”

大牛的话很有市场。起码新蟒蛇小队的几个人都非常赞同。战争打的就是士兵。现在敌国发生内‘乱’。他们自己斗起來。从简单意义上來说是一件好事。

秦大海作为大牛的得意弟子。自然第一个站出來符合:“对。让他们杀去。到时候咱们只需要派人來收拾烂摊子就行了。剩的咱们动手。”

“哈哈哈。()”大牛大笑。搂着秦大海的肩膀:“有道理。咱们就在这里等着。等他们杀的差不多了。就我们十几个人都能拿下高平。这是多大的功劳。回家的时候。沒人‘胸’前挂一个金灿灿的军功章。想想就不错。”

“嘿嘿嘿。”郑琦和王勇、赵平安等人开始嘿嘿的傻笑。

焦国柱却皱着眉头对刘文辉道:“大队长。我觉得这种事情咱们得立刻报告首长。这一群河内士兵的到來。绝对不是好事。咱们的行动应该有目的。首长们一定能从现在这种局面中看出些端倪。比我们在这里瞎猜强得多。”

张强点点头:“对。老焦说的对。情况复杂。咱们的任务也已经完成。按道理來说咱们不应该在滞留高平。更多更快章节请到。现在有了新情况。的确该向首长汇报。让首长决定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刘文辉沒有理会这两个人。而是转头看向阿榜。阿榜微微点头。一句话都沒说。要说在这些人中间。刘文辉有绝对的领导权这一点不假。也对每一个兄弟都一视同仁。为有阿榜是一个例外。阿榜虽然平时话不多。只要他说出來的话无不在点上。特别是在这种关键时刻。刘文辉都会不自觉的征求阿榜的意见。

得到阿榜的赞同。刘文辉终于下了决心:“老六。立刻发报。将高平的情况报告一号首长。下一步计划等待首长指示。第一时间更新 ”

“是。”武松答应一声。立刻带着赵平安去准备电台。

高平现在的局势非常的复杂。根据梅松等人得回來的情报。要打仗也就在这一两天之间。最先开始的应该是叛军和高平之间的战斗。如果战斗的结果不怎么顺利。战火必然越烧越大。河内派來的那支部队到现在还沒有联系胡孟德。()也沒有继续攻打叛军的动静。这就让人不得不多注意他。

当天下午。从高平发回來的情报便摆在了一号首长的办公桌上。封皮上大大的两个绝密二字。看的出來对于林场的情报一号首长是何等的重视。

匆匆扫过一眼电文。一号首长面‘色’凝重。坐在一旁的总参谋长穆万年沒有吭声。他在等待一号首长的表态。刘文辉等人发來的电报与其说是高平情况的说明。倒不如说是一个请战书。整篇电文虽然沒有涉及一个有意留在高平的字眼。但是看得出來他们对于高平的关注。

穆万年是少数几个有资格和一号首长一起看刘文辉他们发回來电报的人之一。这封电报还是在穆万年看过之后由他送到一号首长办公室的。

“一号。怎么回复。”穆万年还是沒有忍下。高平的事情搞的太大。太匪夷所思。不由得他穆万年不紧张。

一号首长沒有回答。而是反问:“你是参谋长。先说说你的想法。”

穆万年道:“从目前的情况看。高平看上去已经‘乱’象横生。实际上我却觉得。河内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乱’象出现。要不然也不会将镇守河内的红箭军派往高平。根据我的估计。这高平虽然会出现一些‘混’‘乱’。却不至于发生大规模的战争。我的意思是撤回蟒蛇。静观其变。”

一号首长脸上忽然‘露’出淡淡的笑容:“怎么。当年的穆疯子如今也变得谨慎起來。如果放在当初。你绝对不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只要高平一‘乱’。我们只需要少量的人马就能拿下高平。在这越北钉上一个钉子。从此让那帮猴子不敢再往北看一眼。今天听这话的意思。这是要停战呀。”

穆万年也笑了:“停战是大趋势。再说这年纪老了。外孙子整天问我要爸爸。我也得给那小人一个‘交’代。只要看见那小人。早沒了当年的冲劲。”

“哈哈哈……”一号首长大笑:“这才算说了句实话。还是担心你那宝贝‘女’婿。也罢。前几天刚刚收到军委的电报。让我们目前不要搞动作。大趋势是和平。谈判也到了关键时期。这个节骨眼上也沒必要给军委添麻烦。命令。”

一旁的秘书连忙打开自己的笔记本。提起钢笔。等待一号首长下面的话。

“命令。蟒蛇大队全部撤回。驻守边境线的各个部队不得越过国境线一步。并且进入一级战斗状态。只要有一颗子弹落入我们的国土。就给我狠狠的打。这一次不打到河内决不收兵。”

接过秘书拟定好的电文。一号首长看了一眼。在上面签字‘交’给秘书去办。房间里只剩下一号首长和穆万年两个人。等秘书走出办公室。穆万年重新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做好。端起茶杯慢慢的喝了一口:“看來这仗真的要结束了。第一时间更新 咱们提心吊胆的日子也到头了。”

一号首长往后一仰。躺倒在自己的办公椅上:“是呀。我从十五岁参军。大大小小的仗打了几十年。不敢说百战百胜。至少胜仗比败仗多。先和国民党干。后來和日本人干。打走了日本人有和国民党干。等新国家建立和美国佬在朝鲜干了一仗。如今在这丛林了和这群猴子打了十年。这辈子总算沒有什么遗憾了。保家卫国尽忠职守在我这里是做到了。以后就是年轻人的天下。我们都老了。”

“老吗。我怎么觉得我现在越來越年轻了。每天看着小外孙围着我转悠。心里高兴的紧。”

“你这是在和我显摆呀。你养了一个好闺‘女’。难道老子就沒有好儿子。”

“哈哈哈哈……”两个老人相视而笑。不再多说一句话。

刘文辉沒有想到。电报会來的这么快。下午发出去。到了晚上就收到了回电。等武松和赵平安两个人忙忙碌碌的将电文翻译出來之后。刘文辉长长出了一口气。大牛和秦大海的那些话他不是沒有听到。只是他不愿意去说。现如今高平的‘乱’象已经超出了他们蟒蛇大队的处理范畴。

从一开始接到梅松等人的报告。刘文辉就不看好继续留在高平。第一。高平的‘乱’象和他们沒有任何关系。完全是敌国自己搞出來的。只要他们不影响我们。随便他们在自己的国家里折腾。第二。特种部队的作用只是在危急时刻。采用特种战法打击敌人的关键目标。现在的高平已经不是他们这十几个人能左右得了的。第三。刘文辉自己不想留下。和敌人在丛林中周旋了十几年。他也算了解这些敌人。这些人都是利益之徒。根本就沒有纯粹的战士。哪怕是阮山这样的第一军军长。现如今也为了自己保持中立。既然如此他刘文辉作为外人为什么就不能学一学。

电报被刘文辉递给每一个人。大家都看的清清楚楚。大牛刚刚看完就大声道:“这。首长怎么可以这么干。眼看着高平就要到手了。现在让我们撤。如果这些疯子杀红了眼。再次打我们那怎么办。与其让他们对我们展开进攻。倒不如现在就把这些家伙葬送了。”

张志恒皱起眉头。他也不想走。平时张志恒给人的感觉就是胆小。实际上他只不过是谨慎而已。要不然也不会留在林场这么多年。看完电报。张志恒摇头苦笑:“命令很明确。执行就是。不要那么多怨言。”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既然來了怎能空手而归。你们等着。我不干掉几个猴子将军就不回去。”大牛被张志恒的话‘激’怒了。红着眼睛就要去找猴子们的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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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5章 撤退路上

命令终归是命令,作为军人只能执行。

大牛虽然野,也有能制住他的人。多年的兄弟情义,多年在一起战斗的经历,作为队长,刘文辉就算一声不吭,大牛说出来的话也只是咋呼。大牛要去干些事情,谁也没有拦着,到最后他也没去。既然军令是让他们撤退,作为军人就必须撤退。

回来的路好走的多,因为越北的敌军正在忙着内战,边境线变的安静下来。一路走,一路叹息,多好的机会,趁着敌人内斗的时候出其不意的来上一下,无论是要干掉那个敌军将领,对于刘文辉他们来说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甚至于到最后连责任都不用承担。

“憋屈,真他娘的憋屈!”大牛一路走一路嘟囔:“多好的机会,就算不能给猴子们重创,凭借咱们这些人的伸手,至少可以让猴子们受点教训,现在就这么回去,还不被别人笑死。”

“谁敢笑我们?”张志恒问道。作为目前林场的最高领导,他们几个在林场几乎已经到头了,谁敢笑话领导?

大牛白了一眼:“就算不被笑死也憋屈死!这一次我们出来就是要让***猴子们知道厉害,再也不敢对我们有什么窥探,现在什么事都没干,就这么回去,反正我想不通。”

“想不通就慢慢想!”刘文辉听了一路,他心里也有些不舍,然而命令已经下达,作为队长,大队长,他得给手下这些人做个榜样:“一路上怪话不断,我们来的任务是什么?你先说说!”

刘文辉这么一问,场面立刻冷清下来。所有人都深吸一口气,是呀!他们这次来高平的任务是什么?仔细想想其实就是两个,第一,挑起黎骞德和高平的内斗;第二,解决李进勇。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们对于这两项任务完成的相当不错。

黎骞德不仅仅带着他准备攻打我们的军队攻打高平,还煽动了四个军的力量一起攻打高平。至于黎骞德被抓还是疯掉,根本没有在他们的计划之内。目前的高平已经陷入一片战火,不仅是高平,恐怕整个越北都已经人心惶惶。这恐怕就是河内派出禁卫军前来的重要原因。

第二点,就是李进勇。李进勇已经死了,虽然说他死的相当窝囊,在最后时刻已经众叛亲离,就算不死也再也没有出头之日,死了更保险一点。这两个目标都已经达成,可以说林场再一次证明了自己的实力,也培养了新一批的特种战士。

大牛不在说话了,默默的点点头。刘文辉看了众人一眼:“我们是军人,不是土匪,上面还有首长管着,不是那些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山大王,军人是保家卫国,我们也没想拿下敌国,现在的形势对我们相当的不错,首长命令我们撤退必然有自己的意图,作为士兵执行就是!以后再让我听见这些土匪一样的昏话休怪不留情面,走!”

再一次上路,大家都走的沉默起来。刚才走的虽然有点憋屈,可是有大牛在一旁不断的叽叽喳喳,倒也轻松一点,但是现在就有点死气沉沉了。眼看着就要过无名高地,过了这里就里龙邦不远了。这一次出去十二个人,回来还是十二个人,这一点刘文辉很高兴。

攀上无名高地的那处堡垒,今天晚上他们打算在这里休息一夜。没有敌人的纠缠,他们也没有必要赶路。想当年他们就是在这里和黎骞德见的第一面。那个时候,刘文辉就觉得黎骞德有点疯,现在看来这家伙的确很疯狂。

点起火堆,弄了些吃的,一边烤火一边吃完饭。丛林里的夜是很凉的,而且潮气很重,虽然这堡垒四面漏风,里面的东西早就没有了,好点给人一种安全感。安排了哨位,其他人都进入堡垒里面睡觉。走了一天,还是气氛沉重的一天,大家都有些累,一个个所在角落里真被睡觉。

刘文辉虽然嘴上说的要执行命令,其实他比大牛更希望继续留在高平。高平的战事一天没有结束,敌人的威胁就一天没有解除。战火蔓延的速度是相当厉害的。按照越北的地形和战事的情况判断,虽然有河内的帮忙,要想全歼那些叛军也是非常困难的。

别的不说,就从人数上比较,叛军的人数有四个半军,五六万人,而忠于胡孟德的人马只有一个阮山军,而阮山一直到现在都没有任何动作,只龟缩在越北不断的将黎骞德的手下吸收整编,扩充自己的实力。而其他的部队,对胡孟德根本不熟悉。这一年来,胡孟德将很多事情都交给李进勇,有意将自己架空,弱点现在就表现了出来。

至于另一边的河内红箭军,那就更没法说了。河内虽然派出了强大的军队,可惜的是这支军队来了之后,兵没有划给胡孟德指挥,两只完全互不统属的部队要想歼灭五六万人的大军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刘文辉一边在火上烤一条小鱼,一边和对面的阿榜说话。阿榜的话不多,很多时候都是刘文辉再说,阿榜在听,偶尔阿榜才插上一句。

“越北现在这种局面实际上很危险,如果不能将那些叛军一举歼灭,放走了他们后果不堪设想,这些家伙慌不择路会四散而逃,从地形上看往西往北实际上是他们最好的套牌路线,这两个地方丛林茂密,作为一直驻守在越北,熟悉越北的军人,在丛林中最安全,更可怕的是西面和北面全都和我们国家接壤,这些叛军慌不择路必然会潜入我国境内,到时候我们国家便会有再次遭受战火的可能。”

阿榜没有说话,依然专注的喝水,甚至连刘文辉都没有看一眼。

“其实将我们留在高平是有好处的,虽然我们不能阻止叛军的乱窜,至少可以将他们赶往远离国境线的地方,这些惊弓之鸟需要有人引导,需要给他们找一条活路,现在我只祈求河内的那些家伙们不要将这些叛军赶尽杀绝!”

阿榜依然没有说话,还是专注的喝水。

“老三,你怎么想的?说说你的看法?”

阿榜这才慢慢抬起头,看了看刘文辉,没有回答刘文辉的问题:“二哥好像忘了一件事。”

“什么事?”

阿榜道:“二哥还记得那天李进勇要去黎骞德军营的时候吗?他走的决然,他知道无论在什么地方他的下场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死,所以李进勇希望用自己的命来让黎骞德罢兵,当初李进勇让二哥照顾他的女人,二哥还记得吗?”

“嘶……!”刘文辉倒吸一口气。李进勇的确和刘文辉说过这种事情,刘文辉还记得自己也答应了,现如今李进勇死了,黎骞德的兵马也投降了阮山,说起来李进勇完成了自己的承诺,可是李进勇的女人还在高平。

刘文辉的脸色变的不好,他说过的话从来都没有不算数的时候,可是这一次他真的将李进勇的那个女人忘的干干净净。一开始刘文辉记得清清楚楚,等到红箭军来了一口,高平的情况急转直下,刘文辉将所有的精力全都放到了这件事情上,忘记了当初对李进勇的承诺。现在经阿榜这么一提醒才响了起来。

不等刘文辉再说话,阿榜又缓缓道:“李进勇完成了自己的诺言,咱们也应该完成承诺,李进勇最后做了一件有意义的事情,这样的对手只得尊敬。”

刘文辉点点头:“是呀,这件事我竟然忘的干干净净,这一次回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来高平,明天你们所有人都回去,我再去一趟高平,把李进勇的那个女人接出来,这是我的承诺,你们应该按照命令执行!”

阿榜笑了:“二哥觉得我们这些人会让你一个人去吗?我们可是一个集体,我们是兄弟。”

“不行,此事没有商量,命令让我们撤退,你们就不许回去,至于将来首长怎么处置我,那也得先将李进勇的女人接出来再说。”

阿榜道:“命令虽然说的清楚,可是命令上也没有说我们必须现在回去,更没有规定时间。”

“呵呵!”刘文辉看了阿榜一眼也笑了,一向木讷的阿榜这时候变的精明起来,竟然从首长的命令里找到了漏洞。刘文辉别的话也就不用说了,兄弟们的心他都明白,没有人会让他一个人去高平。哪怕被枪毙也会跟着他,刘文辉道:“没想到你也这么狡猾,以前我总认为你是最老实的一个,现在看来我的判断有错误!”

阿榜没有再说话,起身抱起自己的枪朝着墙边走去:“别想着半夜一个人溜走,等明天,让这几个小子先回去,我们兄弟几个再闯一次龙潭!”

“好,听你的,再闯一次龙潭!”刘文辉点点头,一口将考好的鱼吞掉,往火堆里扔了些柴火,也走进墙角抱着枪闭上了眼睛。

!!

第456章 回头路

太阳照常升起,新的一天到来了。

刘文辉这一天起来的很晚,因为昨天行军时气氛不好的原因,早上竟然没有一个人招呼刘文辉。因为刘文辉没有起来,其他人也就没有走。

日上三竿,刘文辉重重的伸了一个懒腰,揉了揉自己已经被眼角屎布满的眼睛。他休息的这个地方是一处阴暗的地方,无论外面的阳光多么强烈,这地方始终昏暗的很,一点阳光都别想照进来。

抬手看了看表,已经是中午十点了,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刘文辉这才慢慢的站起身。好久没有这么舒舒服服的睡觉了,这一觉将这些天的疲惫扫的干干净净。从阴暗处走出来,刺目的阳光让眼睛很难受,连忙伸手遮挡一下,看着外面的一片白色。

好不容易适应了强烈的光线,刘文辉一步步的来到昨天晚上点火的地方。火早已经熄灭了,烧过柴禾变成了一片焦黑。堡垒里面空荡荡的,喊了两声也不见一个人回应。刘文辉左右看看,确定就是昨天晚上待的那座堡垒,习惯性的一伸手,自己的长枪在背后,手枪在腰间,就是那把三棱军刺也挂在左边。

一边拧水壶的盖子,一边往外走。门口的阳光更强更刺眼。武松一猫腰做了进来,看见刘文辉呵呵一笑:“哥,你醒了!要吃点东西吗?”

刘文辉点点头,武松从腰包里掏出一把不知道是什么树的果实,又变戏法的拿出几只四脚蛇,刘文辉看也不看,将手里的果实全部塞进嘴里,闭着嘴巴开始猛嚼。不是坚果,不用担心被果核的硬皮划伤,味道也不怎么好,又酸又涩,不过汁水充足。这就是丛林中果实的特点。

吃完了果实,将活着的四脚蛇也塞进嘴里,不断咀嚼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听的人浑身起鸡皮疙瘩。但是武松一点都没有感觉,避开刘文辉去忙自己的事情。

“其他人呢?都干什么去了?你们也不叫我,现在都十点了。

武松一笑:“本来要叫你的,三哥说让你多睡一会,并让我们去多找点吃的,其他人都去找吃的了,想必也快回来了。”

从武松的话里能听出来他很高兴,应该已经猜到接下来要干什么。从无名高地到龙邦不过四五公里,也没有敌军把守,就算饿着肚子走大路都没问题。可是阿榜让他们多找点吃的,还能干什么?

刘文辉一笑,也不说什么,只是点头也不往外面去了。很快,出去找东西的人一个个陆续回来,每个人的背包里都是鼓鼓囊囊的,除了弹药之外应该全都是吃的。丛林里面物产丰富,只要你懂得生存,任何动物或者植物都有可能成为你的粮食。每个人都采集的很多,看样子真的准备在这里长期坚持下去。

没有人说什么,都等着刘文辉发话。又吃了点东西,喝了点水,刘文辉才道:“昨天晚上我想了想,我们走的太匆忙,忘记了一件事情,当时答应李进勇要照顾他的那个女人,所以我准备回去一次,就算不能说服那个女人跟着我们回去,也得留下点让他能活下去的东西。”

“哈哈哈!好,我去!”大牛第一个站起身报名。立刻引起了其他人,跟着全都报名。

刘文辉摆摆手:“不,不能全部都去,这一次回去主要是救人,没有必要我们所有人都去,我命令蟒蛇小队由张强率领,立刻赶回龙邦,将事情报告首长,其他人跟着我去高平!”

“我们也要去!”

“是呀,大队长,就带上我们吧?我们现在也是特种战士!”

在秦大海的带领下,蟒蛇小队再次请战。几个人一听不要他们,一个个和打了鸡血一样兴奋异常,只有焦国柱沉默的坐着,眉头紧皱。他看了刘文辉一眼,长出一口气:“行了,咱们是个什么斤两要有自知之明,我们跟着去只会拖累大队长,都给我闭嘴!”

张强感激的看了焦国柱一眼,这个时候他不适合说话。其实他也明白,刘文辉带着他们的后果是什么,非但帮不上忙,还得留下人照顾他们。但是这话他不能说,一说肯定让手下兄弟觉得自己是个巴结大队长的人。焦国柱这时候说话正合适。

焦国柱虽然已经不是小队长了,但是在这个小队中的威信还在,他一发话秦大海几个也都闭了嘴。刘文辉冷哼一声:“执行命令,这一次没有商量的余地,如果让我发现你们偷偷跟着,立刻历来林场,听到没有?”

“是!”几个人回答的有气无力。

张志恒道:“好了,留下你们的食物,立刻收拾东西去龙邦,一路上小心点,虽然说这里已经没有敌人把守,也得小心,谁也不知道黎骞德是不是留下人了,只有和我军碰面你们才能安全。”

打法掉了蟒蛇小队的人,看着他们走下山坡朝着回去的路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刘文辉这才长出一口气。他一口气睡到现在并不是他太累了,也是计算着时间。高平外围现在已经变成了战场,要想进入高平就得穿过整个战区。虽然北面的防守是阮山,也没有什么战斗,实际上这里的情况狂比其他几个地方更加危险。

从无名高地到达阮山的阵地只需要大半天时间,十点起床在天黑以前正好能感到阮山的阵地前。阮山军的防守刘文辉见识过,要想穿过,只有在天黑之后从边上溜过去。所以刘文辉才一口气睡到十点。

多余的废话不需要说,六兄弟检查完装备,将蟒蛇小队留下的粮食装进自己的背包,开始了自己拯救一个怀孕妇女的计划。

回来的路走的很快,大家本来就不愿意走,现在正好。大牛甚至信誓旦旦的保证,要将高平搞一个天翻地覆。一路上为了隐蔽,他们没有再走大路。回去走大路的原因就是让那些监视自己的家伙看着自己要回去了。现在重新过来而且要进行一项任务,就要秘密进行。

阮山坐在自己的帐篷里,抱着双臂紧皱眉头:“你的意思是说那些特种战士不见了?”

阮山的面前站着一个全身穿着迷彩,脸上涂抹成彩色,身上还插满树叶和灌木的家伙:“也并不是完全不见了,我在无名高地下一直监视,看见他们分成了两组,一组回去了,另外的人钻进了丛林就再也米有出来,我使者继续跟踪,但是那些人很警觉,没敢跟的太近,所以就跟丢了。”

“废物!”自从阮山知道胡孟德和刘文辉在路上见过一面,并且胡孟德放了刘文辉的两个人,他就知道胡孟德和刘文辉肯定达成了什么协议。想当年自己和刘文辉也是做过这样交易的,为了救自己的外甥,阮山放走了刘文辉等人。以刘文辉的精明赔本的买卖他是肯定不会做的,只是不知道胡孟德和刘文辉达成了什么协议。

以阮山看来,最有可能的一种协议就是刘文辉在适当的时候会替胡孟德出头。而现在刘文辉带着人悄悄的潜伏回来,这让阮山很紧张。他直到现在还在等待一个机会,不希望出现自己无法预料的情况,而刘文辉和他的特种战士就是那无法预料的情况最好的制造者,所以阮山便一直派人暗中监视这刘文辉等人的一举一动。

被阮山骂了一顿,那人不敢还嘴。当然,阮山也知道,凭借自己手里的这些人要想侦察道刘文辉等人的下落,无异于痴人说梦。阮山虽然生气,却也有些不甘心,一挥手,将那人叫到面前:“立刻传令,让所有人加强警戒,防备偷袭。”

阮山也知道,以特种战士的状况绝不会来攻打的他的大军,但是还是不得不防。

在山里转了一天,总算摔倒了尾巴,也悄悄的潜伏到了阮山军的阵地外面。高平处在一处盆地中,四面环山。阮山的部队正好驻扎在北面的山口。任何要想进入高平的东西,都逃不过阮山的掌握。这也是阮山虽然生气自己人被人家甩了,却也不是太过责骂。

刘文辉从望远镜里观察着阮山军的阵地,其他人都静静的趴在他的身旁,看了半天,又抬头看看天。已经是晚上六点多,太阳依然高高的挂在西面的天空上。夏天白天的时间很长,距离天黑还有还几个小时,现在他们能做的还是等,等待一个适当的时机。

大牛从望远镜里看了半天:“这家伙好像有了防备!哨兵怎么这么多?”

刘文辉一转身,背靠这一块大树根,抱着枪慢慢的闭上了眼睛:“行了,别看了,再看也不能看死他们,咱们晚上再走,虽然增加的岗哨,在老四的面前没有任何意义,晚上过去的时候都小心点,绝对不能开枪,只要枪声一响我们要想进入高平就难了!”

“不用你说我们也知道!”大牛也抬头看看天:“这贼日头什么时候才落山?急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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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7章 虚设的防线

等的花儿都要谢了 太阳终于落山了

刘文辉一挥手 梅松第一个摸出隐蔽处 猫着腰朝着阮山的阵地摸了过去 阮山的防守很严密 从得知刘文辉等人失踪的消息之后 阮山立刻加强了阵地的防守 甚至还下令 只要刘文辉从谁的阵地上走过去 那么守阵地的少尉以下全部枪毙

梅松走的很小心 來的时候便已经闻见浓浓的火药味道 其中夹杂这泥土的芬芳 这是地雷的代表 这么多年以來 梅松对这种味道太熟悉了 一脚踩进雷区 刚刚好避开一颗地雷 后面的人全都踩着梅松的脚印 这是多年來的习惯 只要是在丛林里行军 只要梅松走在前面 后面的人便会自觉的按照一脚一个脚步的走下去

阵地上不但有巡逻的哨兵 还有暗哨 阮山这次下的是死命令 可见阮山对刘文辉这几人有多么的担忧 现在是他的一个机会 决不允许任何人在这个时候打扰他 这么多年來在越北的丛林里 阮山一直在隐忍 还不容易等到现在 绝不允许有人干扰到自己的计划

阮山静静的躺在椅子上 闭着眼睛 他沒有睡着 也睡不着 她有预感 既然刘文辉等人甩开了自己的人 一定会出现在高平 就算不是为了自己肯定还有别的什么目的 这些特种战士从來都不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 只要他们出现自然有很强的目的性

而且 这些特种战士很难缠 稍有不慎就功亏于溃 他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忽然 阮山睁开眼睛 坐直了身子:“他们來了 ”

“谁來了 ”一旁的参谋连忙问道

阮山瞪着眼睛 看着帐篷的帘子 沒有回答参谋的话 参谋莫名其妙 再次问道:“将军 谁來了 ”

“他们就在附近 快去 告诉所有人进入一级战斗准备 凡是有可疑的人 立刻开枪 ”阮山很激动 好像着了魔一样 参谋从來沒有见过阮山这个样子 前段时间 面对黎骞德的大军 阮山也沒有这般紧张 今天这是怎么了

参谋想了一下 连忙道:“将军说的是那几个特种战士吧 他们不会來的 咱们这么多人 而且驻扎山口 要想过去就得从咱们的阵地穿行过去 而且将军已经下达了死命令 就算他们敢來也是死路一条 ”

阮山抬头看了看那名参谋 脸上带着鄙夷和嘲笑:“你觉得我们能挡住他们 ”

参谋连忙点点头 阮山笑了 摇头苦笑 这些年他们的人栽在特种战士手里的时候多的数都数不清 这一次來高平的还是那个刘文辉 这个号称第一小队的刘文辉 阮山和刘文辉打过交道 他知道刘文辉这人的厉害 而这个参谋从來沒见过 所以才有这样的想法

“算了 ”阮山颓废的坐在椅子上:“你们是挡不住他们的 ”

自从三年前 大规模的战争结束之后 越北的防线几乎崩溃 并不是人家打不过來 而是人家根本就沒有要打过來的意思 也就在那一年 特种战士们的行动才弱了一些 而他的这些手下差不多也就來高平三年多一点 很多人根本就不知道特种战士有多么恐怖

想当年 刘文辉带着黎洪甲的时候 阮山 农军向还有眼镜兄三个人 率领三个方面的人马一起围追堵截 结果如何 他们三个损失惨重 而特种战士只牺牲了五名战士 从数量上來说 他们三个人用几百人换了人家五个人 这样的战绩都被称为胜利 如果说不是围追堵截 沒有黎洪甲的拖累 或许连五个人都留不下

阮山叹了口气 不在说话 再一次缓缓的闭上眼睛 嘴角带着不甘心和失败的痛苦

终于摸到了敌人的阵地外围 雷区里两个潜伏哨根本就沒有发现他们 不是他们不专业 而是梅松的警觉性太高 他选择的路全都是哨兵的死角 绕过那些哨兵 几个人摸上了阵地 和我军一样 敌人也喜欢壕沟 半人深的壕沟可以完全遮挡战士们的身体 站在沟底正好可以露出脑袋 一点都不影响射击

其实在丛林中作战 壕沟根本就是多余的选择 丛林山高林密 随便什么地方都可以隐蔽 完全沒有必要将所有人都扔在壕沟里 如果那样的话 只要一阵炮击 壕沟会变成弹坑 战士也会全部被活埋 阮山这是欺负黎骞德沒有重型武器 才和黎骞德打起阵地战

悄悄的探头望下去 壕沟不是很深 在沟底拥挤着很多人 这哪是什么战士 完全是一群拿着枪的乞丐 衣衫褴褛 从六十岁的老头子到十五六岁的孩子全都有

丛林的夜晚还是比较冷的 这些衣不遮体也沒有地方躲藏的敌军战士就三三两两的挤在一堆取暖 他们睡的很熟 这几日他们应该很累 又或者是根本就沒有吃饱 全都饿晕了过去

梅松第一个滑下战壕 左右看了看 黑夜里沒有一个人影 摇头笑道:“这算哪门子的阵地 就这样的阵地 就算全被杀光了 恐怕也沒有一个人知道 ”

刘文辉瞪了他一眼 行军的时候不能说话 这是规矩 况且还在敌军的阵地里 梅松连忙低下头从战壕的后部爬上去 一共有两道壕沟 阮山挑选了一个好阵地 这是山谷和高平之间唯一的一处土坡 在这上面建立阵地 可以修建立体阵地 而且堵在山谷口 用自己少量的兵力就可以挡住大部队的进攻

战壕的后面就是阮山的军营 已经到了后半夜 营房里依然灯火阑珊 天气太冷 只有火堆才能取暖 也可以当做照明 这个阵地现在变的很大 原本阮山的人马沒有这么多 自从接收了黎骞德的兵马之后 他的手下猛然间翻了一倍有余

军营里也很安静 沒有吃的 还要打仗 这已经超出了战士们承受的极限 天寒地冻之下 他们情愿躺着休息 保存自己的体力 也不愿意动一下

梅松看了刘文辉一眼 刘文辉朝着左面挥挥手 梅松明白刘文辉的意思 这是不想进入阮山的营地 的确不该进去 阮山现在的手下有一万多 除去那些在战壕中休息的人 还有六七千人留在军营里 尽管他们谁也不准备再动枪 如果不小心暴露自己 在这么一大群人中间还是相当危险的 就算是四五千头猪也能踩死你

营寨的左面是一片小树林 说实话 刘文辉也觉得阮山的部队退化了 不管是以前的阮山还是和黎骞德动武的阮山 刘文辉都觉得那个时候的阮山部队才是真正的越北第一军队 可现在的阮山军队 只是一个猪圈 一个好沒有斗志 完全沒有战斗的乌合之众

绕过树林 也就绕过了阮山的防线 大牛长出一口气 整整两个小时不说话 让他憋屈的难受 回头看了一眼阮山的军营:“这就是猴子们的越北第一军 我看连咱们的炊事班都不如 当年打仗的时候 咱们炊事班的家伙们 还拿着铁勺往上冲 看看这群家伙就是在那里等死 如果现在咱们进攻 不用一个军 一个营就能干掉他们 ”

“这是阮山增兵的结果 ”张志恒自从做了政委 眼力也好了不少:“本來是一群饿狼 忽然间在狼群里添了那么多的羊 就显示不出狼的勇猛了 反而让这些狼也变成了羊 阮山这一步棋走的不好 ”

刘文辉有些无奈 无论是打仗还是潜伏 他的这些兄弟全都沒有问題 只不过这爱说话的毛病始终改不了 如今他们进入到这个地方 前面是剑拔弩张的高平城 后面是阮山的大军 说起來是最危险的时刻 而他的这些兄弟却还有心思议论 胜仗打的多了 让他们变得骄傲了 除了他们自己 谁也看不进眼里

说话归说话 行军还在继续 因为北面的阮山 叛军沒有來到这里 高平的北面也是最安静的 第一关他们过的不错 接下來要进入高平恐怕就沒有那么容易了

今晚的高平黑洞洞的 一点声音都沒有 这就是战时的高平 十几年的战争 让高平的百姓懂得 在战争的时候 只有保持安静才是活下去的保证 这是他们在这些年里 用生命换回來的方法 除了安静自然还有黑暗 只有在黑暗中 那些夜袭的士兵才不会认为危险 也就不会闯进自己家里來

看着高平的黑暗 刘文辉一挥手 止住了兄弟们:“就在这里休息休息 明天我们再进城 ”

“为什么要等待明天 趁着夜色 我们悄悄摸进去 把人带出來走就是了 白天不好进去 ”大牛总能找到话題

刘文辉沒有说话 张志恒却笑道:“你懂什么 现在去 那些守城的家伙肯定警惕性很好 城外这么多部队 他们只要看见人一定会开枪 白天去多好 只要我们稍微改变一下形象 就算是直接走进去 也不会有事 ”

“就你懂 ”大牛怒道:“你以为那些守军是瞎子 白天去他们才看的清楚 ”

刘文辉沒心思理会这两人的争论 他现在思考的是如何带一个孕妇离开高平 孕妇不必旁人 一个不好大人孩子就有可能全不报 如果出事自己这次來高平可就真的错了

第458章 奇怪的百姓

大红的太阳挂在天上。.访问: 。破败的公路上來了一群人。

具体说。这一群人只有六个。武松年纪最小。肩头拉着一根细绳。拖着后面的独轮车。车上躺着刘文辉。刘文辉脸‘色’蜡黄。嘴‘唇’都沒有了血‘色’。左肩的部位鲜血淋漓。已经染红了半个袖子。大牛推着车。遒劲的肌‘肉’鼓鼓囊囊。不过全身冒汗。硬着头皮看了一眼当空的太阳。刺眼的厉害。他们的身后。阿榜挑着一根扁担。两边的箩筐离装着锅碗瓢盆和被褥。甚至还有一个断了把的铁锨。张志恒和梅松相互搀扶着。张志恒的左臂耷拉着。好像断了一般。一边走一边哼哼。很痛苦。

他们都沒有穿军装。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弄’來的短衣。很不合身。穿在身上就和耍猴的一样。脚下沒有鞋。在炎炎的烈日下。沿着4号公路。一步步的朝高平而來。

大牛被张志恒哼哼的有些心烦。猛然转头。朝着张志恒怒吼道:“你就不能小声点。听上去你快要死了。再喊叫一声。信不信我真的敲断你的胳膊。”

张志恒立刻停下了哼哼。整个人却依旧攀附在梅松身上:“怎么了。我这胳膊可是被打断的。而且还是被叛军打断的。这是证据。不哼哼的大声点。那些守城的家伙怎么会信。”

“行了行了。别他娘的装了。等进了城。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刘文辉躺在车上。脸面正好对着阳光。被这么暴晒着很难受。连眼睛都睁不开。听见两人又开始吵了。沒好气的道:“不远了。你们就不能消停一下。那些守军能看见我们。都像一点。老五。哼哼的大声一点。”

“哎呦。哎呦。”得了刘文辉的命令reads;。张志恒脸上乐开了‘花’。这一次他又赢了大牛。所以哼哼声比刚才大了好多。

因为战争來的太快。高平这个好几年沒有发生战斗的地方。.小.说.网第一时间更新 还是有好多百姓觉得不会再有战争。即便有好多人出城躲避。依然有不少人选择了留下。当然。城外的不少人也是这种想法。他们觉得战争打不起來。因为在高平的附近有他们的大军。可是沒想到要打仗的却是他们自己人。

那些沒來得及逃跑的百姓只能躲避在高平附近的丛林里。希望这些叛军不要抓他们。走的匆忙。家里很多东西都沒有收拾。这才让刘文辉几人在一处被废弃的村落里找到了这些道具。

按理说。这个时候谁也不会进入高平。现在的高平就是一个火‘药’桶。随时都可能爆炸。进了城是死是活完全不敢保证。可是高平好歹也是一个城市。而且还有军队。好歹比留在外面等死要强得多。一开始的时候。城外的百姓也有进城的。与那些出城的人在公路上形成了两股人流。其实这也是百姓们不知道什么地方安全。活着说不知道该留在那里。做出的反应。

然而。今天的公路上。只有六个人。孤零零的六个人。还是从北面來的。这就让守城的士兵产生了警惕。

离着高平还有一里多路。就被哨卡拦住了。一个少尉从已经举枪瞄准的士兵中间走出來。.小.说.网第一时间更新 这家伙早就发现了这群人。本來想着一阵‘乱’枪打死。然后上报自己干掉了六个‘奸’细。后來不知道哪根筋打错了。在紧要关头竟然再次下令停止‘射’击。

六个人中。五个人跪在地上。还有一个不断的哼哼。武松哭的很伤心。一边朝着少尉磕头。一边用标准的越语向少尉胡言‘乱’语:“救救我们。求您救救我们。我二哥快要死了。我们要当兵报仇。让我们进城吧。”

一把鼻涕一把泪。武松的哭一看就知道不是装歘來的。少尉只是站在旁边冷笑。丝毫沒有拿开路障的意思。武松哭的越凄惨少尉的心里似乎越高兴:“你们是叛军的‘奸’细。按照总指挥的命令。立刻枪毙。”

武松一屁股坐在地上:“将军。我们真不是‘奸’细。都是龙利村的村民。是被叛军‘逼’迫的沒办法。这才來高平的。求将军给我们一条活路。我们愿意当兵。包围高平。包围家园。替我死去的父母和妹妹报仇。”

少尉哈哈大笑:“还说你们不是‘奸’细。这高平附近哪还有你们这几个男人。能拿枪的全都上了前线。以为老子傻了。给我全部抓起來。仔细的搜。有任何问題就地枪毙。”

“将军。饶命呀。我们真是龙利的村民。”武松想要上去抱一个走过來士兵的‘裤’‘腿’。却被那家伙踹了一脚。武松仰面摔倒。大牛连忙上去搀扶。他最痛恨这些仗势欺人的家伙。要不是刘文辉悄悄拉住大牛的胳膊。大牛肯定要冲上去。

武松一连解释了半天。带來的那些行李也被这些当兵的捣的稀巴烂。就连刘文辉躺的那辆独轮车也被砸烂。刘文辉这个快死的人被扔在公路中间。大中午的毒日头晒的路面滚烫无比。光着上身被扔下去。都能闻见烤‘肉’的香味。

搜查了半天。沒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东西。除了那些被带來的农具。什么都沒有。沒有钱沒有粮。只有六个看上去很有力气的汉子。少尉还有些不死心。他真的很怀疑这几个家伙的來历。这么多年从來沒见过如同大牛一样魁梧高大的汉子。这也不符合他们猴子的身材标准。

就在少尉准备下令开枪的时候。身旁的一名战士连忙拉住了少尉的手臂。趴在少尉耳边嘀嘀咕咕几句。少尉有些烦躁的脸上这才慢慢‘露’出了笑容。

“真的可行。”少尉不等那战士把话说完。立刻就问起來。

那士兵连忙点点头:“绝对行。现在我们正需要人手。看看这高平。除了那些一直躲在山上里的家伙。这高平哪还有这样的六个小子。他们既然想当兵。正好可以吸收进來。现在我们和那些叛军正在‘交’战。一只苍蝇还有几两‘肉’呢。何况这几个魁梧的汉子。”

少尉一边说。一边不断的盯着大牛上上下下打量。大牛的确是这些人中间的异类。不但身材高大。而且样貌一看就沒有南方人的特点。要说这些家伙不是‘奸’细。打死少尉都不会相信。当然要说这伙人是叛军的人。那也不会是。就连他们高平都找不到大牛这样的汉子。更不要说那些整天钻在丛林中的汉子。

少尉微微一笑:“看在你们真心投靠的份上。今天老子高兴。不杀你们。你们等着我去请示总指挥。”

武松几个跪在地上的人。顾不上身上的泥土。连忙站起身朝着那少尉一个劲的点头。让少尉很有一种高高在上。掌握生死的味道。虽然大家都知道。那少尉肯定不安好心。但是这时候也只能等。如果到时候出现什么意外。他们不介意将这个哨卡的所有人全部干掉。

少尉钻进旁边的一个帐篷里打电话。风卷起帐篷的帘子。漏出里面正在打电话的少尉。这家伙一脸的谄媚。还带着‘奸’笑。不知道说的是什么。还不断的扭头往帐篷外面看。说到高兴的地方手舞足蹈很兴奋。

过了好长时间。敌军少尉还沒有出來。被扔在公路中间的刘文辉已经被大牛搬到了路边。虽然他闭着眼睛。也明白出现了什么状况。趁着那些看管他们的敌军不注意。刘文辉用手指捅了捅武松。手势是最好的语言。就算敌人看见也不知道刘文辉说的是什么。不过刘文辉做的很隐蔽。只有武松一个人看见。

刘文辉的意思很明了。那就是杀人。这些敌军根本就沒按好心。从一开始他们就是冲着东西來的。在他们身上沒有找到钱财之后便起了杀心。后來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看那少尉的架势。从他们身上能‘弄’來一些好处。至于什么好处刘文辉在高平和越北这么长时间。就算沒有见过也听说过一些。

高平地处越北。身处大山之中。这地方有大量的铝土矿资源。虽然说这种东西沒有煤矿、石油值钱。却也是必不可少的资源。战争初期这里是敌国最主要的铝土矿产地。随着战争的爆发。矿产业一度凋谢。后來我军撤出越北。矿产业再度兴盛起來。因为战争的关系。矿工一直是造成矿产不能提高的根本原因。所以那少尉便动起了刘文辉几人的心思。

少尉终于从帐篷里出來。满脸带着笑容。看见刘文辉几人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句什么。围在刘文辉身旁的几人立刻就动了起來。不但将几人分开。还将假装昏‘迷’的刘文辉和假装受伤的张志恒往外拖。这架势太明显不过了。老弱病残对于他们來说沒有一点用处。

几个人还在反抗。立刻引起了敌军的镇压。这个哨卡是高平最外围的哨卡。人数不多。也就十几个。平时就是一个观察的作用。何况这北面也美神人來。他们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今天既然有人自动送上‘门’來。岂能辜负。

眼看着刘文辉和武松被人抓走。却沒有得到刘文辉的命令。大牛实在是忍不住了。猛然站起身子。一脚踹向自己面前那个趾高气扬的少尉。巨大的力量当‘胸’袭來。前‘胸’都被踏翻了。整个人朝后摔去。还在空中的时候。仰口喷出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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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9章 三进高平

杀几个普通士兵,简单的和一一样。【全文字阅读.】

刘文辉六个人,哨卡的敌人也不过七八个。在大牛动手的时候,很多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忽然间看见他们的少尉仰面朝后飞去的时候,嘴巴里还有血,竟然愣了,愣的一点动静都没有。敌人愣了,刘文辉他们可没有。在大牛一动手的时候,其他人立刻就行动了起来。

干净利落,怎么杀人他们已经做了十几年,什么地方最好下手,从什么角度下手,用多大的力度,怎么样的手势,在他们的心里早已经滚瓜烂熟。甚至可以说已经成了一种条件反射。

这七八个敌人死的很快,完全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全都是一击毙命,除了那少尉的第一口血之外,其他人连血都没留。就这么死了,静悄悄,没有任何反应的死了。死的时候还是一脸的震惊,还有不可思议。就这样死了。

“奶奶的,这帮孙子,竟然想抓我们去当矿工?”大牛再一脚踩在一个死尸上,骨头碎裂的声音就穿了出来。

刘文辉摇摇头,瞪了大牛一眼:“就你事多,没有我的命令你就出手,如果这附近还有猴子怎么办?你看清楚了没有?到时候他们如果冲出来,可就麻烦了。”

大牛冷笑一声:“冲出来咋?还怕收拾不了他们?就这帮龟孙子,不用你们动手,我大牛一个人就能搞定!”

张志恒一边搬运尸体,一边看着大牛在那里嘟囔:“帮忙!赶紧把这些东西处理掉,这条路上还有人巡逻的呢。”

一共八具尸体,全被扔进了公路边上的稻米地里。这地方早已经荒废,一人多高的荒草堆里,谁也不愿意去,用不了多久,在潮湿的空气和土壤中,他们就会腐烂。哪怕不会腐烂,也会被隐藏在里面的动物吃个干净,保证一点痕迹都留不下来。

处理完了尸体,武松问道:“哥,现在怎么办?他们的巡逻队很快就要过来了。”

梅松晃了晃手里的敌军军装,笑道:“怕什么?现在咱们就是他们的哨兵了,只要应付过这一次,下次来就是明天,那时候咱们早就进城了。”

这一切就是他们的第二套方案。为了这一次能够混进高平,刘文辉等人制定了好几套方案。第一条就是装扮成附近的百姓,如果能平安混进去就一切好说,如果不行就要进行第二套方案。

根据他们观察的情况,高平北面一共只有这一个哨卡,因为阮山的关系,胡孟德没有派驻军兵把守,就连叛军也不敢过来。当然胡孟德也不是完全放心,每天还要派遣巡逻队来这边看看。这一队哨兵与其说是在防备叛军,倒不如说是在防备阮山。

中午刚过,巡逻队就过来了。几个人没费什么力气便应付了过去。等到巡逻队一走,刘文辉几人跟着巡逻队的脚步朝着高平来了。高平市是越北最大的一个城市,也是一座军事重地,早先的城墙早已经衰败,如今的高平和别的城市一样,几段城墙就是一个样子,人口的膨胀已经不能用城墙来衡量。

这是刘文辉第三次进入高平,每一次来都对高平有全新的认识。记得第一次来,那是经过炮兵轰炸之后,整个高平残垣断壁,满城里都是火焰。炸塌的房舍和哭喊的百姓着实让刘文辉心里压抑了一把。等到第二次来的时候,高平已经十年没有战争了,虽然说依然还有很多废墟,可是建设起来的房屋多了不少,往日的衰败也在中慢慢恢复。

这是第三次,一脚踏进高平范围的时候,隆隆的炮声就在前面,虽然没有滚滚浓烟,听起来也不舒服。那些刚刚修建起来的房屋,再一次坍塌,不过这一次不是他们造成的。街道上也是冷冷清清,两边的房屋上还能看见两次战争留下的单孔都没来得及收拾。

“没有人!安全!”一边前进,一边搜索。胡孟德的胆子真的很大,他在高平北面竟然没有布置一兵一卒,看来这个胡孟德并非草包。

梅松摇摇头:“这胡孟德既然如此信任阮山,为什么还要设立那座哨卡?如果说他真的实在防备那些叛军,谁信!”

“不管谁信,只要他相信就成!”张志恒呵呵一笑。

刘文辉警惕的看着四周,差不多已经到了高平的中心地带,竟然没有碰见任何士兵,甚至连巡逻的人都没有,感觉高平已经变成了一座空城。

“还记得李进勇说的地址吗?还有多远?”刘文辉问道。

梅松连忙答道:“往前过了那个十字街口,转左就是!”

刘文辉一挥手,众人立刻朝着那地方摸去。这里离敌军司令部很紧,却也很偏僻。还别说李进勇选择的这个地方是个好地方,一般情况下没有士兵赶在指挥部的眼皮子底下胡作非为。另外这地方如果出事,指挥部也会第一时间知道,派人过来也就三五分钟的事情。

“咚咚咚……”敲门声响了起,却没有听见任何回答。兄弟们正在警戒,虽然说偏僻,他们是偷偷进来的,难免担心碰见其他人。

武松回头看了刘文辉一眼,刘文辉点点头。武松再次敲门,依然没有任何动静。大牛道:“该不会走了吧?这城里都没人了,眼看着叛军就要打进来,他不走留在这里等死?”

张志恒道:“肯定没走,一个大肚子女人能去那里?兵荒马乱的,只要他出来一定出事。”

“那就是出事了,看来咱们这一趟白来了!”大牛很不愿意带这个女人,进来容易出去就难了,还要带一个怀孕的女人就更难。

刘文辉没理这两个家伙,对武松道:“进去看看!”

武松抬脚就要踹门,刚刚抬起腿,房门忽然间打开了一条缝。武松连忙将腿放下,用越语说道:“这里是陈明雪的家吗?”

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从门缝里露出脑袋,看着外面一群穿着军装的人,也没有感到害怕。想来以前李进勇来的时候,也是前呼后拥,他见得多了也就不怎么害怕了。虽然不害怕,眼神中还是警惕,没有回答武松的话,只是用眼睛看着他。

“这里是陈明雪的家吗?我们是李进勇,就是你们的那个李进勇上校让我们来的!”

女人还是没有打开门:“这里没有陈明雪,你们走吧!”说着就要关门,武松连忙伸脚将门倚住:“真的是李进勇上校让我们来的,陈明雪要跟我们走,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那老女人还在使劲,可是他的力气怎么会是武松的对手。武松轻轻一推,就将里面的老女人从门后面推开,房门被一下推开,狠狠的撞在墙上。梅松第一个闪进去,立刻四下搜索起来。最后一个进来的刘文辉对张志恒道:“看住这老婆子,其他人搜!”

房屋不大,例外就两间房,除了这个老女人之外一个人都没有。屋子里面的陈设也很简单,里外都有一张床,几个简陋的家具算是新的,外屋的中间生着火,火上面烧着水,还在咕嘟嘟的冒着热气。这些天吃的东西都是难以下咽的玩意,有这些热水也不错。大牛四下翻找,却一粒粮食都没有找到。

“晦气!娘的,李进勇竟然不给他们留下些吃的!”大牛还不死心,继续翻找。

那老婆子瞪着眼睛看着这群人,眼神中是愤恨,却什么也做不了。刘文辉一屁股坐在床沿上:“问她,人呢?”

武松再次发问,那女人依然什么也不说,始终闭着嘴巴。无论武松怎么问,老婆是就是不张口。大牛没有找到吃的,正在气头上,见那女人不说话,伸手就想打。

刘文辉冷哼一声:“不要打人!我们是来救人的,不是来打人的!他不说肯定有什么难言之隐,只要说清楚了也就是了,老六你慢慢劝,今天晚上就住这里,等她说了,咱们必须找到人。”

整整一天,那老女人始终不说话,也很安分,就坐在墙角瞪大眼睛看着六个年轻人在屋里转来转去。直到晚上,城外的枪声才稀疏下来。枪声一停,街道上反倒热闹了起来,那些打了一天仗的士兵回来了。没有火把,没有灯光,黑洞洞的街道上人影晃动。在月光的衬托下,这哪是什么打仗的士兵,分明是一群败兵。走的无声无息垂头丧气。

其中不少人挨家挨户的敲门,只要是开门的房屋立刻就会冲进去。如果不开门,一脚踹开闯进去,不管屋子里有没有人,各种惨叫声立刻响起来。听上去就好像叛军来了差不多。

大牛手里握着枪,靠在门口:“咋办?干嘛?”

刘文辉一笑,指了指身上的敌军军装:“怕什么?咱们现在也是他们,让老六应付就是。”

话音刚落,急促的敲门声就响了起来。外面的人叽里呱啦的乱叫,还有调笑声传进来。武松整了整自己的军装,深吸一口气,伸手打开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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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60章 怀孕的女人

高平,白天安静,晚上混乱。

武松开门,让门外的人愣了一下。那些士兵见门锁着已经猜到里面有人,却没有想到里面是当兵的。武松一身少尉军装,肩膀上的星星在月光下很亮。

“干什么?”武松冷冰冰的问了一句。

门外的人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看见武松身后的几个士兵,连忙立正敬礼:“对不起少尉,我们只是想找一个的地方。”

武松冷哼一声:“这里已经被我用了,你们去别处吧!”

&nb{猪}sp;???那些人连忙点头,转身就走。他们的确是从战场上下来的,的确是在找休息的地方。还别说敌军的等级制度非常严格,只要是比你职位高的,哪怕互不统属那也是上司。凡是顶撞上司的士兵都会受到严惩。武松穿着是那个被大牛踹死的少尉衣服,在这些士兵眼里,少尉就是军官。

自从那些士兵之后,再也没人来骚扰刘文辉他们。几个人就待在屋子里,听着外面的动静。打了一天的仗,都筋疲力尽,只要找到休息的地方,随便吃点东西就休息了。房子外面的动静很快就小了下来。

屋子里的人变得沉默起来,大牛和张志恒也不顶嘴了,只有武松还在不断的规劝那个老。

“大妈,我们真的不是坏人,李进勇上校已经死了,是被城外的叛军杀的,临死之前让我们来将他的夫人,也就是陈明雪带走,去安全的地方,一个女人还怀着孩子,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你不愿意说肯定是担心我们是坏人,我可以保证,我们绝对是好人。”

“如果我们是坏人,需要和你说这么多吗?严刑的手段我们也会,只是不想伤害你,你就告诉我们,陈明雪去哪里了?只要找到她,我们也把你带走,留在高平只有死亡,你也看见了,不用那些叛军动手,就是那些下来的士兵也会害惨你们。”

“实话告诉你,我们是从北面来的,知道北面吗?就是……”

老妇人的眼睛一亮,说出了一天来的第一句话:“北面?你们是阮山将军的人?”

武松一愣,他不明白,这女人怎么听见阮山这么兴奋,竟然开口了。武松不知道怎么回答,连忙转头看向刘文辉,嘴巴做出阮山两个字的口型,刘文辉点点头。武松这才点头道:“不错,我们是阮山将军派来的,他已经打跑了北面的叛军,是李进勇上校求阮山将军要救他的女人和孩子。”

老女人哭了,眼泪顺着眼眶往下流,并没有顺着武松的话往下说,嘴里嘟囔起来:“怎么不早一点来,早一点来!要是早一点,也不会变成这样,呜呜呜……”

武松从这两句话里听出了很多意思,连忙拉起老女人:“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

老女人哭的更凶了:“早一点,早一点!”

一直等到女人的心情平静下来,武松才有问道:“大妈,到底出什么事了?陈明雪去了哪里?出城了还是死出事了?”

老妇人还在流眼泪:“晚了,嘴甜,陈夫人就被带走了,被带去了指挥部,他们说是亲自下的令,要抓陈夫人问罪。”

“问罪??”

“还不是因为陈夫人坏了李上校的孩子?他们当时说李上校死了,我和夫人都不信,现在看来上校真的死了,上校是怎么死的?为什么他没给夫人说一声?”

一连串的问题让武松难以招架,好在知道了陈明雪的下落:“你先不要激动,李上校虽然死了,还有我们,我们答应过李上校要救出他的妻子,就一定帮忙到底。”

扔下老妇人,武松连忙将老妇人说的话和刘文辉说了一边。老妇人听的糊里糊涂。在高平住了这么多年,也活了这么大岁数。老妇人看的出来这几个人不是普通的士兵,当然也从他们的谈话中听出了问题。这些人说的不是越语而是汉语。

想当年他也去过边境,见过中国人。老妇人有种上当的感觉,指着武松就要开骂。这个时候谁也没有心思理会这个老女人,只想知道胡孟德为什么要抓走陈明雪。

武松一声:“这是他们的,就和我们的那个什么斩草除根一样,虽然李进勇不是死在胡孟德手里,但是李进勇的死和胡孟德脱不开关系,所以胡孟德担心将来李进勇的孩子找他报仇,就要赶尽杀绝,这是他们的传统,谁都是这么做的。”

“这帮人还真狠,连怀在肚子里的孩子斗殴不放过。”大牛一脸怒气。

得知人已经被胡孟德带走了,所有人都觉得这下不好办了,一个个皱着眉头沉默不语,而老妇人还在那边哭诉,越听心里越烦躁。张志恒抬手就砸在老妇人的后脖颈处,老妇人立刻就晕了过去。哭喊声忽然一停,大家都望向张志恒。

张志恒的手还在半空中举着,见众人望他,笑道:“听着心烦,打晕她!”

众人收回目光。武松道:“二哥,现在怎么办?陈明雪被胡孟德抓走了,肯定关在指挥部里,要想救出来恐怕不容易,咱们当初答应李进勇照顾他妻子,现在凭我们几个恐怕无能为力了!”

大牛点点头:“老六说的对,咱们是答应了李进勇,可没答应豁出命去干,何况李进勇也不是我们杀的,更是我们的敌人,能做到这一步已经不错了,还是走吧!”

梅松也点点头:“对!没有必要为了那个李进勇费这么大的周章,犯不上。”

张志恒凑过来:“就是就是,咱们自己的事情都忙不过来,这次来高平就是,不知道回去怎么处置,就算救出来,胡孟德岂会放过我们,咱们就几个人,还要带着一个孕妇,能不能回去都说不好,我也觉得咱们该走了,高平这是非之地不宜久留,让他们自己互相残杀去。”

刘文辉很明白,大家根本就不愿意为了一个敌人玩命。自己何尝不是这么想的,但是他当初答应李进勇要照顾他的女人,却不能说话不算数,所以他犹豫起来。目光从每一个人的脸上扫过,最后落到了阿榜的脸上。

阿榜坐在房门后面靠近窗户的位置,他没有说话,一直静静的听着。看见刘文辉看他,这才微微点头。既然整个小队,五个人斗殴同意尽早离开这里,刘文辉也不是那种不顾全大局的人。李进勇的承诺虽然重要,却没有自己的命重要。

“好吧!准备一下,咱们马上!”

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了笑容,慌忙开始准备。进来容易出去难,白天的时候高平就是一座空城,可是晚上却又大量从前线回来的士兵就住在他们周围,要想出去就有些麻烦了。

轻轻的拉开房门,街道重新变的冷清起来。隐约的鼾声在空中响起,这些士兵太累了。甚至有些人没有找到房屋,只能在门外的避风处和衣睡觉。因为是晚上,街道上竟然有了巡逻队,不管无精打采也罢,警惕性差也罢,小小街道只要有动静还是会被发现。

梅松带头,躲过两个巡逻队之后,看见了前面的敌军指挥部。这是高平唯一亮光的地方。算不上金碧辉煌,在这黑夜里也是一个如同灯塔一样的存在。刘文辉抬头看了一眼,使劲将心理的义气压下去,扭头跟上前面人的脚步。

“啾……”急促的哨声突然想起。四周突然出现了无数的火把,将整条街道照的亮堂堂。刘文辉几人虽然在墙角,却也在火把照到的范围之内。那些原本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敌军战士,这时候全都端着枪瞄准自己。在这种情况下,谁还能不知道,自己被人家活捉了。

胡孟德从人群背后走出来,倒背着双手站在刘文辉等人的面前。因为光线的关系,看不清楚刘文辉几人的脸:“你们是什么人?竟然敢闯进我们高平,说是谁派你们来的?”

胡孟德用的是越语,只有武松一个人听的懂。他站起来道:“报告总指挥,我们是在找休息的地方,不是叛军!”

“哈哈哈……”胡孟德哈哈大笑:“我没说你们是叛军,叛军才不会要李进勇的家属!我听说李进勇在死之前就把自己的心腹送了出去,没想到他还有自己的力量,竟然想从我的手里抢人,你觉得你们能办到吗?”

胡孟德一挥手,一个腆着大肚子的女人被两个士兵押着从胡孟德的身后转出来:“他就是李进勇的女人陈明雪,我原本就觉得李进勇不可能就这么点力量,当初他来高平的时候,可是从河内带过来不少,这家伙也有些本事,竟然能让这些死士抛弃原来的主人为自己拼命,这一点我就不得不防。”

“你准备怎么处置那个女人?”

“你说呢?”胡孟德嘿嘿一笑,押着陈明雪的两个士兵立刻拖着陈明雪就往后走。

刘文辉还是出来的,他侧过脑袋,看着站在火把下的胡孟德:“是胡总指挥吗?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第461章 杀出一条血路

胡孟德完全沒有想到。-叔哈哈-他抓住的竟然是特种战士。

胡孟德稍微愣了一下。原本以为是李进勇的余孽。当刘文辉一搭话。胡孟德马上明白。自己惹上了不该招惹的人。自从那天亲自去李进勇的房里和他谈话之后。胡孟德憋屈了一年的心情终于好了起來。等到他慢慢掌控起整个局势之后。却沒想到李进勇已经逃走了。

本來胡孟德对李进勇的逃走并沒有太在意。按照他的思维。李进勇现在已经成了落水狗。无论留在高平还是回到河内。他的日子都不会好过。高平这些被李进勇欺压的人绝对不会放过李进勇。就算侥幸回到河内。更多更快章节请到。这几年李进勇在越北的态度决定了他不可能得到重用。

然而。一直在阮山的军营里看见了李进勇的尸体。胡孟德还是觉得震惊。想过千万种可能。怎么也沒有想到。李进勇竟然会主动去黎骞德的军营赴死。用他的命将黎骞德‘逼’上绝境。

实际上。胡孟德对于李进勇的这个做法还是很欣赏的。黎骞德是叛军的首脑。只有干掉黎骞德。越北剩下的那些人真的就成了乌合之众。为此胡孟德想了很多种可能。也做了好多种预案。明知道阮山和自己未必是一条心。依然将阮山摆在高平之外。说起來这也是沒有办法的办法。

当李进勇死了的时候。胡孟德反倒害怕起來。他认为。李进勇的死和自己有很大关系。虽然说李进勇这个人不怎么样。但是他也是越北军区的参谋长。在高平折腾一年多。怎么的手下也会有一些忠心耿耿的人。当年随着李进勇一起來高平的那些死士。以李进勇的做派肯定还有不少。

一回到高平。胡孟德便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他真的害怕了。害怕那些死士真的來找自己。为李进勇索命。当他得知李进勇的‘女’人还在高平的时候。立刻就兴奋了起來。來的人将是李进勇的亲信和心腹。自然不会看着李进勇的‘女’人留在高平。所以胡孟德做了一个计划。

刘文辉一喊。站到了亮光地下。虽然穿着敌军的军装。那种威武的霸气还是在的。他沒有害怕。这么多年经历过的这种场面多了去了。虽然被包围也不是完全沒有还手之力。就算死也会拉几个垫背的。

“沒想到胡总指挥竟然搞出这么大的阵仗。一个怀孕的‘女’人真的让胡总指挥如此害怕。”刘文辉就站在胡孟德不远处:“现在既然被你们抓住。不知道胡总指挥准备怎么处置我们。”

刘文辉的这个问话。让胡孟德很为难。按照一般情况而言。携带武器进入自己国境的人。.小.说.网第一时间更新 无论你准备干什么。那都是敌人。但是。现在不是一般情况。那样的指责就沒有多大意义。双方的人都很清楚。这个时候两个国家正在谈判。很多事情都已经敲定。如果不是高平突然之间的这场战争。说不定这时候两国已经签订了协议。战争就算结束了。

在这个节骨眼上。谁也不想惹是生非。然而。对于侵入自己国土的人來说。作为越北军区的总指挥。胡孟德必须拿出点作为军人的尊严來。话又说回來。这样的尊严那是要付出代价的。无论胡孟德怎么处理刘文辉几人。对他來说都不是好事。

放了。不可能。当着这么多自己手下的面放人。会让自己的手下觉得这个总指挥就是一个软蛋。以后他要想控制高平那是绝对可能的。抓起來。更加不行。眼前这些是什么人。那可是对方的‘精’英人物。抓人就要有个‘交’代。这场战争不是对手要停下。而是自己国家实在打不下去了。这种关键时刻抓了对手的人。很有可能会演变成战争的导火索。如今。高平又是这种局势。比起当年來要好攻打的多。

杀了。那就更不行了。如果这些人死在自己的地盘上。他胡孟德能感觉到对面那些人的怒火。别人都好说。这个刘文辉的來历他胡孟德还是清楚的。根据可靠消息。.小.说.网第一时间更新 刘文辉的‘女’人就是对手以为高官的‘女’儿。就算是为了报仇。这高平也保不住了。

怎么办。这成了摆在胡孟德面前最难受的抉择。胡孟德不知道怎么回答。一时间有些发愣。

一旁的参谋连忙拉了拉胡孟德的衣角:“总指挥。现在怎么办。抓人吗。”

胡孟德从犹豫中惊醒。他是越北军队的最高指挥官。这种情况他必须想清楚。如果他只是一个小人物。抓了也就抓了。只要往上司面前一送。那问題就放到了上司手里。但是现在他沒有这个条件。整个越北他最大。总不能为了这几个特种战士。更多更快章节请到。惊动河内吧。

“让他们放下武器。”胡孟德说了一句。那参谋显然愣了一下。都这个时候了。那几个人‘插’翅难逃。却让他们放下武器。这样的回答或者是命令让这个参谋有些恍惚。

胡孟德瞪了他一眼。参谋连忙大声下令。有会说汉语的人连忙翻译:“我们总指挥说了。让你们放下武器投降。要不然就休怪我们不客气了。”

“哈哈。”刘文辉大笑:“投降。好呀。让胡孟德自己说。”

胡孟德恨透了那个汉语翻译。他只说了一句放下武器。怎么又变成投降了。虽然说放下武器和投降的意思差不多。但是‘性’质完全不同。刘文辉等人只要放下武器。他们可以礼送出境。这还有一个好听的名字作为解释。那就是驱逐。但是投降就不一样。那是一种带有侮辱‘性’的字眼。作为军人只能战死沒有投降。

胡孟德连忙道:“我知道你们都是真正的战士。不是叛军。所以沒有必要投降。再说了你们在我们这里也沒有干什么坏事。只要你们放下武器。我保证你们的安全。将你们送出国境。”

“不可能。”刘文辉回答的斩金截铁:“既然知道我们是真正的战士。更多更快章节请到。胡总指挥什么时候见过放下武器的战士。这一次我们的确并非來破坏。只是为了一个承诺。只要胡总指挥‘交’出李进勇的‘女’人陈明雪。我们立刻就走。决不再高平多逗留一分钟。”

好在两国的语言不通。刘文辉的话沒有几个人能听懂。但是。那些听懂了这话的人无不怒火冲天。都对刘文辉这几个人咬牙切齿。从來沒有见过。几个被大军包围的人竟然张狂到威胁包围他们的人。凭借这一点。就能证明。这个人要不就是脑子坏了。要不是就是傻子。

胡孟德皱起眉头:“你觉得你现在还有谈条件的资格吗。.小.说.网第一时间更新 ”

刘文辉一笑:“我就是要谈条件。要不然你这高平很快就要易手。如果胡总指挥还要做这个总智慧。我建议你答应我的条件。”

胡孟德猛然间想起。当初还有几个人沒有跟着刘文辉一起來。至少还有两个。就是他放走的两个。难道说刘文辉还有什么后手。

“轰。哒哒哒……”猛然间枪炮声大作。正在谈判的人都是一惊。胡孟德惊讶。这些特种战士竟然想凭借这点人攻占高平。而刘文辉惊讶的是。是谁如此配合自己。在这么恰当的时刻开枪。

枪声是从北面传來的。难道是阮山。在高平的北面只有一支部队。而那个人就是阮山。阮山被压抑了这么多年。难道今天真的要爆发了。

一名士兵急匆匆的跑回來。顾不上什么礼仪。也不顾上现在的情况。大口大口的喘气。开始报告情况:“报告总指挥。北面來了一伙人。很勇猛。我们快要顶不住了。”

在城北胡孟德沒有安排任何士兵。他觉得暂时阮山不会对他怎么样。至少在干掉这些叛军之前。阮山不会胡來。但是他玩玩沒有想到战火竟然从北面响起:“是什么人。是阮山的人马吗。有多少人。”

胡孟德一口气问了好多问題。那士兵赶忙回答:“不知道是什么人。但是肯定不是阮山的人。人数不多。之多不会超过二十几个。”

“二十几个。”胡孟德一愣:“二十几个人就把你们打跑了。真是一群笨蛋。谁要是敢逃跑。我会让他直到什么叫生不如死。快去。挡住那些人。”

刘文辉有武松翻译。对于胡孟德和那士兵的谈话也明白了。他虽然也不知道那些人是谁。不过可以好好利用一下:“胡总指挥。我的援军來了。怎么样。现在答应的话我们的条件依然算数。如果等我的援军到了这里。那条件就不是这样子了。”

“看我先宰了你们。”胡孟德的参谋举枪标准。而刘文辉的那些手下也是针锋相对。

“住手。”胡孟德大喊一声。一双眼睛恶狠狠的盯着刘文辉:“你真觉得我会答应你的条件。不要欺人太甚。真把我‘逼’急了。杀了你们又能如何。”

“哈哈哈……”这一次刘文辉笑的很大声。也笑了很长时间。猛然间停下笑声:“杀人。你觉得你会杀人吗。兄弟们。动手。”

“哒哒哒……”猛然之间‘射’出的子弹。让人猝不及防。一个个全都飞进对方的身体里。腾起一片血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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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2章 你们怎么来了

杀人总归让人感到不舒服,尽管死在他枪下的不是少数.

张强的枪法来自阿榜,而且他还是个勤奋好学的孩子,对于射击有着自己的理解。与阿榜那种凭借感觉开枪不同,张强的射击方法专门请教过高手,也研究过很多射击的理论。所以,张强的射击可以从科学的角度来分析。风速、湿度、气压种种事情都是影响射击的因素。

张强已经看见,站在包围圈中那个明显和奇特人不同的家伙。不但身体有些发福,比其他人营养好的多,而且皮肤白,虽然上了年纪,却连皱纹都很少。在一人群中是那么的凸出,是那样的醒目。张强已经锁定了那个家伙,他深吸一口气,瞄准镜里只有那个人。

人影不断的在镜头里晃动,因为前面已经乱了,偶尔还能看见鲜血。刘文辉几个人冲到了旁边一个小巷子里,依托那些低矮的矮墙与敌人周旋。两边打的很激烈,对于他们来说,多争取一段时间,就有可能活的长一点,更有可能冲出去。

另外一边也已经豁了出去,虽然张强没有见过以前的敌人是怎么战斗的,不过他见过黎骞德的手下,那些家伙就是一群羊,一群没有任何信心的羊。但是今天,护卫着那个白胖子的敌人很凶,打的也更狠,已经将刘文辉压的都抬不起头来了。

“你狗日的怎么还不开枪?等什么呢?”秦大勇一边开枪,一边冲着屋顶上的张强吼叫。

焦国柱知道,狙击不比他们,而且必须一击必中,要不然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别催他,我们继续向前,和大队长会合,将猴子们压过去,冲!”

刘文辉已经隐约听见了战阵外面的吼叫。其实他早已经从枪声和射击方式上判断出来,那一定是自己人,而且还是和自己差不多的自己人。

刘文辉笑了,大牛已经开始高喊:“哈哈哈,来了,终于来了!”

别人都听得见,都听得出来枪声的来历。对于大牛的喊叫,并没有多么在意,有人来了,自己只要能纠缠住这些猴子,胜利的天平就会向自己这边倾斜一点。

枪声也惊动了城里的其他敌人,那些战斗了一天的敌军睡的好好的,猛然间听见这突如其来的枪声,一个个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更多的人开始害怕起来,按照他们的猜测,一定是叛军攻城了。在这高平周围,除了大量的叛军之外,别的武装根本没有。

相互间的眼神便的悲哀和死气沉沉,虽然枪声激烈,竟然没人敢出来。这些早就不像打仗的人,本来就不愿意再打下去,但是他们又不得不打。如果叛军进城,他们知道自己的结果,作为拥护胡孟德的人,在叛军的眼里他们就是敌人,他们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有人打开门缝,望着屋外的漆黑。没有意料之间的火光,甚至连人都看不见。枪声是从北面传来的。虽然什么都看不见,听上去还是挺吓人的。还有人已经爬上了屋顶,站在这边能看的清楚一点,的确是北面,飞射的子弹在黑暗中带着火光,就好像一道道的流星。

“怎么回事?打的这么激烈?”有人问道。

另外的人连忙摇摇头:“谁知道呢,弄不好真是叛军进城了,那地方是指挥部,听着枪声,好像是指挥部的警卫。”

“啊!难道指挥部出事了?要是那地方出事了,咱们怎么办?”

没人回答他,每个人的心里都在算着自己的仗。现在是北面,那东面、南边面、西面怎么办?看来叛军已经疯狂了,不在满足三面进攻,现在他们要四面强攻了,而且北面已经突破,其他三面很可能马上就要打响。

这些枪声对于城外的叛军来说也觉得莫名其妙,很多人猜测是城内的人已经经受不住他们的狂轰乱炸,起了内讧。这可是好机会,应该趁着这个机会攻进去,即便拿不下整个高平,至少能将自己的战线向里面推一点。有人高兴,也有人觉得不对,北面有阮山的军队,谁这么厉害,连越北第一军都打败,而且攻进了高平,他们在北面没有派人。

最后还是主张进攻的一面占据了优势,不管是谁,不管目的是什么,既然高平城内一惊开大,作为进攻高平的人,他们都应该利用一下这点。

高平城的其他三面也传来了枪声,胡孟德眉头紧皱,一把甩开护着自己的参谋:“拦着我干什么?你们以为咱们还能逃出去吗?都给我上,只有杀了那些特种战士,才能让守军挡住叛军。”

参谋愣了半天,看着胡孟德,不明白这都什么时候了,连命都不要了吗?胡孟德掏出枪,恶狠狠的瞪着参谋:“都给我上,敢逃跑的就地枪毙!”

“砰!”张强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了一个机会。那个白胖子猛然甩开挡在自己面前的人想要冲上来。就在那人身子直起的瞬间,他果断的开枪了。距离五百米,西风,风速每秒五米,湿度一点五,气压零点八。张强一切都计算的相当精确,他瞄准的是白胖子左肩上面的位置,瞄准这里开枪一定能打中那家伙的脑袋。

鲜血混合着脑浆淋到了参谋一身,刚才还在大声喊叫的胡孟德,猛然间就脑袋开花了。参谋愣了,身边的那些警卫也愣了。双方打的火热,对手竟然还有另外的狙击手。

刘文辉一开枪,胡孟德的身后立刻就有几个人挡在他的身前。特种战士,这是他们越北军区的噩梦,这么些年以来,每个人一说到特种战士这几个字,都不由的浑身抖一下。这些神出鬼没的特种战士给越北敌军造成的恐惧,就连刘文辉他们自己都不知道,何况还是大名鼎鼎的蟒蛇,是刘文辉。

在战斗打响的那一刻,每个人都小心翼翼的躲避,尽量将自己隐藏的更好,因为他们知道,在刘文辉的手下,在蟒蛇的手里有一个超越他们所有人的狙击手。

然而,无论他们防备的再厉害,还是被人家干掉了总指挥。

“总指挥死了!总指挥死了!”不知道谁喊了一声,立刻就有人惊慌失措的跟着喊,紧跟着那些还在激战的敌人就和被老虎追赶的羊群一样,四散着逃跑开去。沿着他们逃跑的方向,不断的传来各种各样惊慌失措的呼喊。

“老六,他们喊的是什么?”大牛有些茫然,这仗打到这份上,正是大开杀戒的时候,怎么忽然间敌人就跑了?

武松停了一嗓子,脸上露出了笑容:“他们说他们的总指挥死了。”

“胡孟德死了?”张志恒连忙问道。

武松道:“应该是吧!他们的总指挥就是胡孟德。”

“好呀!谁干的,这么漂亮?”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向阿榜,都觉得这件事肯定是阿榜干的,也只有阿榜能干出这样的事情来。

阿榜连忙摇摇头。大牛笑道:“除了你还有谁?杀了敌人的总指挥还不认账!”

敌人跑了,后面开枪的那些人上来了。竟然是焦国柱,一边跑还一边喊:“大队长,你们没事吧?”

看着冲过来的这几个小子,大牛立刻喜笑颜开:“你们怎么来了?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你们,你们不是回国了吗?”

焦国柱没有回答大牛的话,脑袋看向刘文辉。按照当初的决定,新蟒蛇小队应该回国,这个时候应该在龙邦休整。可是他们却出现在这里,显然他们没有执行刘文辉的命令。

刘文辉的脸色不好,焦国柱连忙把脑袋低下。大牛一见,一把搂住焦国柱的肩膀:“很好!多亏了你们,要不是你们突然来这一下,老子就要交代这里了!”

张志恒笑呵呵的对刘文辉道:“算了,他们救了我们一命,违抗军令的事情就算了,再说了咱们也没少违抗军令,这叫上梁不正下梁歪,还是赶紧趁这个机会先出了高平再说。”

刘文辉依然面色不善:“哼!等着,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们!”

这话说出来,犹如拨云见日。张强扛着自己的狙击枪从后面跑了过来:“大队长,赶紧走吧,三面的叛军已经打进来了,而且北面的阮山似乎也过来了,高平马上就要乱了。”

秦大海不管张强和刘文辉说正事,一拳砸在张强的肩膀上:“行呀,你小子行呀,一枪就把那个当官的干掉了,这枪法没白练。”

“刚才那一枪是你打的?”大牛惊讶的看着张强,他虽然是突击手,这么多年却也是枪不离手,这一枪的难度他知道的清清楚楚,距离长,子弹是飘着过来的,竟然一枪命中脑袋,看来张强的枪法已经有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感觉,转过脸冲着阿榜嘿嘿一笑:“你的危机来了。”阿榜无奈的笑笑。

大家都说赶紧离开高平,刘文辉却没动,非但没动,还转身朝着敌军指挥部冲去。既然来到了高平,也知道了胡孟德扣押了陈明雪,对于李进勇的承诺他就必须实现,这是他做人的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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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

第463章 混战中的高平

高平乱了,彻底乱了,比一锅粥还要乱。

刘文辉第一个冲进高平指挥部,里面的人惊慌失措。这些警卫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见人进来只能做出一个反应,那就是开枪射击。还别说,虽然慌乱,到底是警卫部队,也算精英,打起仗来还有些章法,更不怕死。竟然将刘文辉这一会人堵在了门口。

“干掉屋顶上的那两个!”刘文辉躲在一处屋角,他已经试着突进了好几次,那些堵在门口的家伙好解决。可是,屋顶上的两个家伙就不好对付了,居高临下不说,枪法还不错,一边一个,正好相互协防,交叉火力之下,将刘文辉硬是逼了回来。

“砰,砰!”两枪,随即两声闷哼,两个人影从屋顶上滚落,掉进了院子里。张强没阿榜对望一眼,两个人都会心一笑。

“老五,轰过去,牛哥和秦大海准备冲锋,其他人保护好侧翼!”一连串的命令下达,一场攻坚战立刻打响。

手榴弹和手雷恰如其分的在敌人头顶两三米之上爆炸,飞射的碎片呈扇形分散开来。敌军指挥所门口沙袋后面的的敌军没有任何隐蔽的地方。烟雾升腾,惨叫传来。大牛的火神炮开火了,急速射击下穿过大门射进院子内。敌人好不容易构建起来的防线,顷刻间就被摧毁。

大铁门是栏杆装的,这个时候完全起不到防护的作用,门锁早就没了。大牛一脚踹开大门,秦大海迫不及待的就往里面冲,身后是几个人分成两组,朝着左右不断开枪。从大楼里出来的敌人纷纷倒地,很快就没有一个活人了。

“人在那里?”大牛一边开枪,一边大声询问。

“找!去牢房和地下室找!”

指挥部门前打得激烈,高平城里也打的激烈。没有了最高统帅的指挥,守军就和无头的蚂蚁一样到处乱转,眼看着叛军已经进城,还是没能组织起来有效的防线。很快双方就进入了巷战,依托有利地形两边出现了混战。大家都是一样的部队,一样的军装,一样的武器,说着一样的话。很多时候谁也分不清自己面前的人是敌人还是自己人。为了安全起见,只要看见要不就是开枪干掉,也不就是转身逃走。

高平城里留下来的人好多年都没有见过这样的事情。就算十几年前的那场战斗,攻守双方也还是界限分明,可是现在连他们都糊涂了,就算要帮忙也不知道该帮谁。

阮山紧皱双眉,他听的出来,高平已经岌岌可危。从听见第一声枪响之后,他就觉得事情不对劲,立刻下令所有人紧急集合,准备去高平。在得知一处阵地少了几个人之后,阮山一拳砸在桌子上:“还是让他们过去了,难道对于这些家伙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眼镜兄又出现在了阮山的面前,见阮山面色不善,连忙道:“将军,还是赶紧进军吧,如果叛军彻底占领了高平,我们再想拿回来就麻烦了!”

“红箭军有什么动静?”阮山问道。

眼镜兄连忙答道:“他们也开始了猛烈攻击,那一支负责阻击他们的叛军,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其他叛军正兴冲冲的攻城,没人派去支援,那一支叛军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打败。”

“这帮笨蛋,竟然被人牵着鼻子走!”

眼镜兄不知道阮山骂的是叛军还是红箭军,又或者是胡孟德。又道:“将军,趁着这个时候,我们立刻进入高平,只要挡住叛军的攻击,哪怕占领指挥部,到时候两面夹击将叛军击退,这也是大功一件。”

剩下的话眼镜兄没说,他很明白阮山的心思。从骨子里阮山还是一个政客,作为一个政客,升官是他们一直梦寐以求的东西,不管这一次胡孟德能不能活着。高平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情,河内的那些人都不会再保他。要不然也不会吧红箭军派过来。

阮山还是一个军人,虽然从情感上觉得自己应该立刻出发,从高平的这场混战中捞一些好处,但是理智却告诉他,要遵守命令,在没有得到命令之前,冲进高平会被别人说是为了那些功绩,是为了越北总指挥的位子。

“将军,不能再犹豫了!”眼镜兄有些急切:“这一场战斗,整个高平,乃至越北的防御就算是崩溃了,如果我们这时候还不出手,到时候河内一定会觉得我们有一隐藏实力,如果有人趁机说坏话,将军无论如何都说不清,反遭河内猜忌,只有当机立断,拿下高平,无论怎么说,将军的功绩就在那里。”

阮山第一次产生了迷茫,以前无论干什么他都无所畏惧,但是今天他竟然害怕了。害怕背上千古骂名,也害怕失去那个已经到手的位子。犹豫了好久,始终不敢下达命令。

刘文辉就站在敌军指挥部的大厅里,其他十几个兄弟,正在四处寻找。以前没觉得这个指挥部有多大,没想到今天进来,竟然如此大。各色各样的房间,各色各样的办公人员。这些人全被集中在院子里,刘文辉一个人看守者,俘虏太多,只要谁动一下,哪怕因为脑袋痒,挠一下,立刻就会引来一颗子弹。

“大队长,没有!”赵平安第一个回来,他搜索的范围就在附近。

“楼上没有!”

“这边也没有!”

“后院也没有!”

一个个的兄弟回来,竟然没有丝毫的发现。就连梅松和王勇也没有发现任何线索,这让刘文辉很奇怪。按理来说,胡孟德抓了陈明雪,一定是关在指挥部的某一个地方,以来地方进便于看管,而来这里最稳妥,就算有人闯进来也会被警卫部队抓住。

怎么会没有呢?刘文辉心里开始嘀咕。张志恒左右看看,出门从俘虏堆里随便抓出来一个:“老六,问他人呢?”

那人吓的都尿了,骚气在空气中弥漫。叽里呱啦的说了半天。武松冲着张志恒摇摇头。张志恒没有再问第二句,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没有任何掩饰,扣响了扳机。

一脸抓了好几个,得到的答案依然是不知道。张志恒少有的摆出一副刽子手姿态,绝不问第二句,立刻就是枪毙,这让那些站在院子里的敌军惊恐不已。

枪毙了第四个之后,张志恒抖了抖身上的血,对武松道:“告诉他们,如果有人不不说,那咱就继续进行刚才的游戏。”一指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家伙,怒道:“说,人在那里?陈明雪在哪里?”

“我知道!”俘虏的中间位置,一个穿着将官服饰的人缓缓的站了起来:“他就在……”

枪声越来越近,叛军似乎已经看到了胜利的希望。守军被他们压到了一个很小的范围。本来,从人数上说,守军和他们叛军就有着很大的差距,如果不是武器弹药和地形的优势,早就已经拿下了高平。现在胡孟德一死,守军的士气没了,完全没有了继续抵抗的勇气。

“哈哈哈……”敌国边防军7军的军长大笑:“早知道这夜战如此厉害,咱们还和他们纠缠什么,早就应该晚上攻城,这个时候恐怕早就进了高平了。”

一旁的参谋淡淡一笑:“也不知道是谁突进了高平,这一次还真多亏了他。”

“管他是谁,告诉兄弟们,只要我们先拿下指挥部,那我就是越北总指挥,到时候绝对忘不了你们!”

“是是是!多谢将军。”

“这帮笨蛋,还以为自己多厉害,以为凭借他们手里的一点东西就能第一个拿下指挥部,也不看看他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参谋还是有些担心:“将军,我觉得我们还是小心为上,身后的第3军已经被红箭军打垮了,而且还有北面的阮山,如果这时候阮山突然杀到,我们冲的太快,到时候要退走就不容易了。”

“不用怕!我保证阮山这家伙不会来!”第7军军长道:“阮山这家伙就是一个榆木疙瘩,只认命令不认人,没有高平或者河内的命令,他是结对不会出兵的,这一点你不用担心。”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没有什么万一,让兄弟们提高速度,我们现在最大的敌人不是阮山,也不是红箭军,而是那些和我们一样心思的家伙。”第7军军长一招手,参谋连忙俯下身子,将耳朵递到他们将军的嘴前:“告诉兄弟们,如果有必要,不要管是不是盟友,明白没有?”

参谋一愣,转头看了他的将军一眼,连忙点点头:“是!明白了!”

举手的是一个穿着上校军装的家伙,这个人看上去并不是怎么害怕,站在那里动都不动。张志恒一笑,得意的回头看了一样刘文辉。武松连忙问道:“人在那里?”

“就在二楼总指挥的办公室里,那个办公室后面有一个夹层,本来是总指挥临时避难的地方,自从将李进勇的女人接来只有,就一直住在那里!”那人说的很平静:“这件事没几个人知道,你们不要为难旁人。”

刘文辉给梅松和王勇使了一个眼色,两人连忙转身往楼上跑。果然,很快就带着一个大肚子女人从楼下走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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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4章 神不知鬼不觉的撤退

李进勇的女人,也就那样.

刘文辉觉得这个女人太过普通,普通的没有任何特点。既不丑也不美,也不属于小鸟依人,还不是高跳没人,就是最最最普通的一个敌国女子。只不过,这个女人下楼的时候,表现出来的态度让刘文辉欣赏。不是那种心如死灰的无奈,也不是高傲自大的张狂。竟然是一副平淡的面孔。

刘文辉给武松使了一个颜色,武松连忙上前,用越语问道:“你就是陈明雪?是李进勇上校的妻子?”

那女人看了一眼武松,又抬头看了看刘文辉:“你们是什么人?”

“不用怕!是李进勇上校让我们来接你的,现在这高平已经乱了,我们马上带你离开。”

“他人呢?”

武松不知道怎么回答,连忙转头将陈明雪的问题告诉刘文辉,刘文是示意实话实说。武松再次转头:“实不相瞒,我们是你们对手国家的特种战士,李进勇上校已经死了,只因我们大队长在李进勇上校死之前答应照顾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所以才……”

陈明雪没哭,这让其他人觉得不可思议。如此平凡的女人,听见自己的男人死了,竟然没有任何动静,要说着女人是个平凡的女人谁也不会相信。一直等到武松把话说完,陈明雪只是露出了一点伤心的表情,依然没有任何眼泪,淡淡的道:“好吧,我跟你们走!”

救出了陈明雪,一切也就圆满了。没有继续停留在高平,那些俘虏被他们放了。现在的高平已经乱的一塌糊涂,那些人没有了总指挥,搞不出什么名堂。他们现在的任务就是马上离开高平,带着这个孕妇离开高平。幸亏指挥部里还有车,要不然他们就得抬着陈明雪往外跑了。

高平乱,主要乱在东、南、西三个方面,守军和叛军还在对峙,而北面出奇的安静。战火听起来很害怕,百姓们只能躲在屋子里不敢出来,街道上一个人都没有。张志恒驾车,所有人全都挤在一辆车上。这车实在太小了,里里外外,上上下下,还要给孕妇留下足够的空间,可以说,整个车上全都是人。

张志恒的驾驶技术相当过硬,十几年没怎么开车,还是那样稳妥。汽车一路上风驰电掣,沿着高平的大姐,朝着北面一个劲的炮。身后的枪炮声越来越激烈,听上去越来与可怕。说实话,逃跑真的是件很不舒服的事情。

刘文辉和陈明雪坐在后排,武松和王勇挤在副驾驶的位子上。刘文辉扭头看了好几眼,见陈明雪的两只手紧紧的抓住汽车座椅,努力的将整个身子稳定在座位上。随着汽车的左摇右晃,脸色都有些苍白。这才伸手捅了捅武松:“告诉她,让她放心,我们绝不会为难她,不用这么紧张和害怕。”

不等武松将刘文辉的话翻译过来,陈明雪却用汉语说道:“我能听懂,我不是敌国人。”

“你不是敌国人?”

这句话可是一个重磅炸弹,谁都没有想到李进勇的女人竟然不是敌国人。大家都瞪大眼睛看着陈明雪,无论车内还是车外的人都惊讶无比,就连正在开车的张志恒都觉得难以置信。

“那你是……?”王勇连忙问道。

“我和你们一样都是中国人,我家原本住在龙邦,不是龙邦关,只是关口附近的一个村庄。十三年前,我和全家一起进了敌国,这么多年隐姓埋名,为的就是能好好的活下去,没想到父母和兄弟姐妹全都因为这场战火死在了这里,因为李进勇救了我,我一直跟着他。”

这种狗血的剧情没想到会发生在自己面前。想想,这并非没有可能,必定这是战争,在战争中什么样的事情都可能发生。一个走失的小姑娘被人所救在正常不过。两人朝夕相处,最后**完全在意料之中。刘文辉终于明白,为什么李进勇在临死之前让自己去照顾他的女人,原来还有这么一处。

“既然这样,你就更加不用怕了。”

陈明雪点点头:“我不怕,自从我父亲去世之后,我再也没有怕过,大不了就是一死,这没有什么可怕的,这些年我能活下来,完全是父亲保佑。”

面对这个坚强的女人,谁也不好在说话。看着自己隆起的大肚子,陈明雪的脸上逐渐放松了下来,母亲的伟大和责任让他必须坚强的活下去,就算不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

汽车终于开出了城外。4号公路是通往我国最快的道路。然而都知道,把守谷口的阮山还在前面。高平城现在的乱象和他们这些人脱不了关系,以阮山的个性,绝不会放过他们。如果要冲过去,刘文辉可没有这个把我,就算他们十二个人轻装前进都没有可能,何况现在还有这个陈明雪。

“吱……!”张志恒一个紧急刹车,将汽车停在马路中间。微微的晨光中,前面的道路上隐约出现了一团模糊的黑影,这团黑影正在逐渐变大。速度虽然不快,却是在变大,不用说,阮山来了。

“走山路吧!”大牛连忙道:“这么过去,阮山绝不会放过我们,冲不过去的。”难的大牛第一次说了这绕路的话,如果放在以前,哪怕上刀山火海,大牛从来不会避让。

武松连忙道:“不行,山路倒是能绕过去,我们也没有问题,她不走不过去!”

所有人全都将眼睛看向陈明雪,看着他隆起的肚子。大牛道:“我背着!”

王勇嘿嘿一笑,伸手在自己肚子上比划一下:“这样怎么背,她连弯腰都不行,你背着,那肚子还要要。”

“小兔崽子,那你说怎么办!”

“只能抬着!”

武松又道:“不能抬,山路难走,一步小心就会出大事情,如果被摔一下,问题会很严重。”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不成就在这里等死?”

阿榜一直没有说话:“藏起来吧!说不定阮山能放过我们,必定现在高平一片大乱,不管阮山是去平叛还是别有所图,我们现在已经不是阮山的目标了。”

“好!就按老三说的,赌一把!”

刘文辉一下令,所有人便立刻没有了异议。一个个连忙从汽车上跳下来,将自己的装备背上。朝着梅松指定的地方冲去。王勇和武松两人搀扶着陈明雪慢慢的跟在后面。幸亏这道路两旁的田地早已经荒芜,高高的野草遮住了一切,走在里面从外面根本看不清。

一直冲到山根脚下,刘文辉这才止住了步伐,拿出望远镜看着不断接近汽车的阮山军马。

“报告将军,前面路上发现一辆汽车,根据分析,有十几个人往西北方去了。”

“立刻派人去追,一定要抓住他们!”

“是!”

那士兵答应一声,连忙转身就要去传令。眼镜兄连忙拦住他,拉着阮山的衣袖朝着队伍外面走了走:“将军,你知道这汽车是谁的吗?”

阮山一笑:“我闭着眼睛都知道这汽车是那些特种战士从高平弄出来的,除了他们,谁也没有这个本事。”

“既然将军知道是那些特种战士,那就更不能追赶了。”

“为什么?难道我就这么害怕他们?”

眼镜兄连忙摇摇头:“这不是害怕!将军应该明白,我们这次来高平的目的是什么?就算那些特种战士跑了,只要我们的目标达成就行,而将军如果执意要追,您有没有想过,根据我们的估计,那伙人最少十二个,将军准备派多少人,人数少了不如不去,人数多了弄不好会影响我们的计划。”

十二个特种战士对于阮山来说,他知道这是一股多大的力量。想当年他也是和特种战士交过手的,人家五个人,干掉了他们多少?临了还没有全歼。

眼镜兄见阮山似乎有些意动,连忙又道:“根据我的猜测,这高平的情况弄不好就是这伙特种战士搞出来的,人家是给我们送了一份大礼,既然如此,将军我建议还是尽快赶到高平最妥当。”

阮山再次皱紧眉头,自从他听见高平的枪声之后,整个人就处在一种深深的煎熬之中。阮山没有说话,既没有答应继续走,也没有明确派人去追那些特种战士。眼镜兄却不给他思考的时间,立刻对那个传令的士兵道:“一辆破车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命令部队继续前进,务必在中午之间到达高平。”

“那,那些人怎么办?”

“哪有什么人?执行命令!”

传令兵一愣,连忙敬礼转身走了。

阮山的军马见到汽车之后,非但没有停下反而加快了速度,刘文辉就知道自己赌赢了,看来这个阮山并非表现出来的那样一切为了他们国家的利益。在某些时候,还是个人利益占据了上风。拍拍身上的土,慢慢的站起身:“行了,继续赶路。”

还没有抬腿,武松便一把拉住了他:“哥,出事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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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5章 姓李还是姓陈

真的出大事了.李进勇的孩子竟然在这个时候想出來.

陈明雪躺在一堆枯叶之上.面带痛哭之色.脚边的泥土已经湿了一片.高高隆起的肚子正在上下起伏.全身都被汗水浸湿.额前的头发黏在脸上.咬着牙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一旁十几个男人直愣愣的看着.谁也沒经过这样的事情.瞪着眼睛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刘文辉也有些发傻.想当初穆双生孩子的时候.那是在医院里.刘文辉站在产房外面.根本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这是眼睁睁的看着.陈明雪的痛苦让刘文辉这么冷静的人都觉得自己的双手发抖.

“怎么办.”大牛问道.想要上去帮忙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下手.干着急沒办法.

刘文辉被这么一问.连忙缓过神來.立刻道:“所有人转过身去.老四和王勇警戒.其他人找些柴火.生活.老六.你是医生.你來.”

“啊.”武松傻了.他可从來沒有干过这样的事情:“我.我不会.”

“不会就学.现在你是医生.要怎么办说就是.”

武松使劲咽了口唾沫.脑袋上的汗直往下淌.哆嗦这翻出自己的背包.找來找去.竟然沒有一件能用上的东西.猛然站起身.自己给自己打气:“沒事的.沒事的.一定沒事的.”

“啊…….”一声惨叫.在丛林里响起.惊起树林中的那些飞鸟.陈明雪再也忍受不了痛哭.不断的喊叫.听进耳朵里.比战场上那些伤残的家伙要惨痛几十倍.

刘文辉一把抓住陈明雪的手:“沒事的.一定沒事.”

陈明雪的手紧紧的攥着刘文辉的手.指甲几乎都扎进了他的肉里.刘文辉就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要被捏断了.右手已经沒了血色.惨白惨白的.现在已经不能把手抽回來.只能任凭陈明雪那么攥着.

武松下了很大的决心.这才慢慢蹲下.撩起陈明雪的裙子.好在天气炎热.敌国的女人很少有穿长裤的.看着陈明雪两腿之间的一片污浊.武松好长时间不敢再伸手.

刘文辉一脚踹过來.将武松踢到在地:“干什么呢.赶紧的.”

火很快就生了起來.军用餐具里正在烧清水.这个时候已经顾不上隐藏自己的行踪了.阮山的军队刚刚过去.就算被看见也是沒有办法的事情.

大牛抱着一大堆柴火过來:“怎么样.行了嘛.”

武松经过最开始的紧张之后.已经慢慢进入到了角色.立刻道:“把握背包里的绷带拿來.还有那些药品都拿來.工具.”

陈明雪几乎要晕过去.牙冠紧咬.面部都扭曲变形了.地面上全是他的汗水.所有人全都紧张的看着这边.似乎都忘记了自己该干的事情.也忘记了敌人就在身边.无论他们是还沒有结婚的小伙子.还是已经为人父的男人.这种事情都是第一次碰见.

“都转过去.这有什么好看的.再去弄点柴火.多烧点水.沒事的就去警戒.”

“啊…….啊.”一声高过一声的嘶喊.沒喊一声.刘文辉就觉得自己的手背陈明雪抓的疼一分.不用自主的也使上了进.沒想到一个女人有这么大的力气.就算刘文辉用尽了全身力气.依然觉得手掌被陈明雪捏的生疼.

“加把劲.快出來了.已经看见脑袋了.”武松手忙脚乱.身上已经湿透.不断的指挥:“对.深吸一口气.然后用劲.”

陈明雪几乎不成人样.女人生孩子的痛苦在医学上被分为最痛苦的事情.就凭这一点.已经足够证明母亲的伟大.陈明雪很听话.武松怎么说.他就怎么配合.看的出來.在她的心里觉得.就算是拼上自己的老命也得把孩子健健康康的生下來.

所有人都很着急.大牛一个一便看着火.一边不自觉得回头看向陈明雪那边.今天的火很不给力.烧了半天才烧了那么一点水.任凭大牛填进去多少柴火.水壶里的水始终不冒泡.气的大牛不断的嘟囔:“奶奶的.你狗日的也好老子作对.”生气归生气.却也不愿意撒手不管.

沒有盛水的东西.十几个芭蕉叶弄起來的水盆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一壶壶的热水倒进去.很快就积攒了大半盆.刘文辉沒让他们停.他们就不能停.

“还有一点点.马上就出來了.在加一把劲.”

“啊…….”这一声是陈明雪能发出的最大一声.喊完这一声.整个人好像脱力了一样.软绵绵的躺倒在地.整个人沒有了一丝力气.两只眼睛露出了死气.

武松很忙.他从來沒给人接生过.不过在医院培训的时候.胡乱的听见过那些妇产科的人说过生孩子的事情.笨手笨脚的伸手去掏孩子嘴里的东西.鼓捣了半天竟然沒有一点动静.眼看着孩子原本红彤彤的身体.都要变成青色了.孩子还是沒有哭.

新生儿的哭声就是他呼吸的象征.如果一个孩子生下來不会哭.那他的命就不会太久.大牛看着心急.扔下手里的东西.从武松的怀里接过孩子.一只手提起孩子的两条腿.将孩子脑袋冲下.扬起大巴掌.狠狠的就拍在小家伙的屁股上.

“俺娘说.孩子生出來就要打.俺就是这么生的.”

“哇…….”虽然说这一招并不是最灵验的.至少这个时候证明了大牛的理论是正确的.孩子终于发出了哭声.所有人的心终于落地.

一帮大男人谁也沒有见过刚刚生出來的孩子是什么样子.全身上下还带着血丝和羊水.武松用匕首割断了脐带.大牛这个粗壮的大汉竟然温柔的抱着孩子去那边用芭蕉叶弄出來的水盆里洗澡.小家伙真的很不错.虽然被大牛一巴掌打的哭了一会.很快就直愣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大牛的大黑脸.

武松弄了些水.替陈明雪清理了一下.便和刘文辉将她挪到火堆旁边.生孩子是最费力气的事情.陈明雪甚至连自己的孩子看都沒看.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水温应该不错.小家伙在水里还算安静.七手八脚折腾了大半天.总算洗了干净.找來旧衣服将小家伙包起來.轻轻的放在陈明雪的臂弯里.

看着这母子俩.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淡淡的微笑.大牛突然问道:“对了.还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说着话.就要上去重新打开孩子的襁褓.

张志恒连忙阻止:“好了.我看了.是个男孩.”

大牛嘿嘿一笑:“男孩好.我就喜欢男孩.俺家翠花一定能给俺生个男孩.”

陈明雪生了孩子.这一天就不能走了.为了再晚上能够让这母子俩住的舒服一点.秦大海提议.弄一个窝棚.所有人立刻动手.很快就搭起了一个简易的避风隔潮窝棚.上面是厚厚的芭蕉叶.里面垫着厚厚的枯叶.两个行军雨衣扑在里面.这母子二人静静的睡在里面.

提心吊胆.出生入死了这么几天.今天总算有件让人心里高兴的事情.武松一直在照料这母子俩.其他人围着篝火睡在窝棚边上.

高平的枪声还在继续.已经打了一天两夜.丝毫沒有停下的意思.这一次看样子那些人是铁了心要拼个你死我活.作为刘文辉几人.谁也沒有去关注高平的战事.仰着头看着天上的星星.

“刘队长.谢谢.”不知道什么时候陈明雪的脑袋从窝棚口伸了出來.

刘文辉连忙伸手把她摁回去:“赶紧进去.这坐月子不能见风.”

陈明雪沒有反抗.能听见里面淡淡的哭泣声:“嗯.谢谢.谢谢你们.”

大牛嘿嘿一笑:“别谢我们.这全是老六的功劳.”

武松连忙将脑袋低下.他是一个军医.竟然干上了接生的活计.传出去自己可就沒脸了.张志恒一把将武松搂过來:“这有什么.只能说明你医术精湛.呵呵…….”

几个人一阵调笑.大牛问陈明雪道:“大妹子.是个男孩.给起个名字吧.”

“对对对.起个名字.应该叫李什么呢.”一帮人又跟着起哄.

大家围绕着这个李字你一言.我一语的胡乱说着名字.而窝棚里面却变得安静下來.细心的人自然之道陈明雪现在为什么不说话.等众人闹得超不多了.焦国柱淡淡的:“我看还是姓陈吧.如果孩子长大了.告诉他一切.他如果愿意姓李.再改回去也行.”

“呜呜……”陈明雪的哭声更大了.众人全都变得沉默起來.张强捡起一块小石子.狠狠的扔进一旁的树林里.石子重重的砸在一棵大树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姓陈也好.俺给起一个.就要大力.陈大力.长大了肯定是个有力气的.”大牛自告奋勇.首先打破沉默:“怎么样.这个名字不错吧.”

根本沒人接茬.让大牛好不尴尬.

“陈一平.一生平安.”刘文辉淡淡的说了一句.一阵风起.飞起來的火星直扑刘文辉.刘文辉仰起头.用手指轻轻的擦掉眼角的滚烫.

第466章 去他娘的战争

阮山率领他的军队进城的时候,叛军已经打倒了指挥部门口。

这一次叛军是豁出去了,将能用的力量全都用了起来,算是将整个身家都压在了这一场战争上面。整整一天两夜,高平城差不多每个地方都是枪声不断,期间还夹杂着各种各样的别的声响。守军自然也不是吃素的,虽然没有了统帅,依然在誓死地方,他们太清楚了,如果那些叛军占领了高平,他们的下场只有一个字,死。所以双方卯足了力气,无论如何后果只有一个,被屠杀倒不如战死。

交战双方所过之处,所有的房屋和建筑全部变成了一片废墟,谁也不清楚那些瓦砾之下还埋葬着多少尸体,也不知道那些尸体中是不是还有平头百姓。

阮山一走进高平,便被面前的一切惊呆了。他倒是见过如此悲惨的场面,不过那还是在二十年前。那时候,阮山只不过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兵,跟在自己的上司与美军作战,在飞机大炮的狂轰滥炸之下,无论你怎么坚固的城市或者防线全都会顷刻间化为飞灰。从那时候开始,阮山的心里就有了阴影,一道这辈子都无法抹去的阴影。

“打!给我打!不管是谁,全部消灭!”阮山下达了一个最狠的命令。

眼镜兄连忙拉住阮山:“将军,这里面还有高平守军,这一打,他们……”

“一群笨蛋,连个城市都守不住还要他们干什么,全都杀了!”阮山的眼睛变成了血红色,就和狼一样的血红色。

眼镜兄不敢再劝,只能看着他们的部队开着枪冲进了高平。眼镜兄忽然觉得阮山也疯了,当初还在黎骞德那里的时候,每当黎骞德发疯的时候,状态就和现在的阮山一模一样。他感觉到了害怕,那股从心底涌上来的悲凉,让他觉得自己似乎又跟错了人。

阮山军的加入,首先迟滞的是叛军。突然杀到的军队,让那些正在围堵指挥部的叛军搓手不及。指挥部里的守军已经发出了欢呼,很多人都在高声喊叫,援军到了。他们怎么也想不到,下一刻子弹就会落在他们的身上。

到底是越北第一军,虽然里面穿插了不少黎骞德的部队,依然是整个越北最厉害的一支部队。在阮山的指挥下,他的手下,从北面进城之后立刻展开,以连排为单位,在每一条街区里向前推进。那些打了一天两夜的战士根本不是这些生力军的对手,无论是叛军还是守军,很快就宣布他们的防线失守。

这里是胡孟德办公室,在十分钟以前,阮山的部队已经拿下了指挥部。原本留在指挥部里的守军成了阮山的俘虏。有认识阮山的人想不明白,阮山明明是自己人为什么会帮助叛军,难道说从一开始阮山就是叛军的一员,只不过是潜伏在他们之中骗子。再看阮山的眼神是,那些守军充满了愤怒,甚至比看见那些叛军更让他们愤怒。

办公室里很乱,各种文件胡乱的扔在地上。后墙上一个隐蔽的暗室打开着,眼镜兄亲自带人去里面检查过,除了一些女人用的东西之外,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眼镜兄第一次走进总指挥的办公室,富丽堂皇的程度让他咂舌。想起自己生活的地方,和这里想必简直一个是天上一个是地下。

“立刻联系城外的红箭军,就说我们已经控制了高平,希望他们能尽快摆脱纠缠,和咱们配合将那些叛军彻底击败。”阮山没管那些满地的文件,舒服的坐在办公椅上,仰面朝天,一手放在自己的枪套上,一手有节奏的敲击着红木桌面。

眼镜兄道:“要不要告诉他们,现在您是越北总指挥,让那些人有个心理准备,到时候和河内说的时候也好说一些?”

阮山一笑:“不用了,到了这个时候,什么都不用说,发完电报之后,命令咱们的人作战的时候小心一点,我们就是守城,消灭叛军的事情还是让红箭军自己去完成,一定要在战后让那个什么红箭军遭受重创,要不然就算现在告诉他们我是越北新总指挥也没有任何作用。”

“明白了,我这就去办!”眼镜兄敬礼离开了办公室。

枪声还在继续,天也亮了,太阳出现在东面的天空中。血红色的朝霞将整个高平笼罩起来,在高平城上披上了一层红色的雾气。快到中午的时候,战斗的声音还在继续,不过已经朝着城外延续开去。虽然阮山军的人数没有叛军的多,不过他们和那支红箭军都是绝对精良的部队,要干掉这些叛军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一滴小雨落在了眼镜兄厚厚的镜片上,一道水渍顺着眼睛的镜面一点点的往下滑。在白天才算真正看清了整个高平的样子。满地的尸体,到处都是金黄色的子弹壳。他们浸泡在暗红色的血液里显的那么突兀。从眼镜的后面看去,眼镜兄觉得镜片上的那滴水竟然是红色的,血红血红的颜色。

刘文辉几人重新坐到了汽车上。尽管阮山的军队在路过他们的那辆汽车时,对那辆汽车动了手脚。但是他们没有想到,张志恒自从入伍就是干这个的。外行弄出来的事故,在一个内行人眼中家就好像小孩的把戏。没费多大的功夫便修好了汽车,拉着众人沿着4号公里再次向前驶去。

这一次,因为多了一名成员,座位进行了调整。小小的吉普车,整个后排都让给了陈明雪和陈一平。母子俩盖着厚厚的军医,静静的躺在车坐上。陈明雪的脸上带着满足的微笑,这还是他们兄弟几个第一次见陈明雪笑。生命果然是最好的事情,在新生命面前,一切痛苦和苦难都不值得一提。

“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把营归……”

大牛显的格外兴奋,已经开始唱歌。在他的带动下很多人都跟着他一起唱,嘹亮的歌声在山林间回响,粗狂的歌声,从对面的岩壁上传回来回音,听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刘文辉坐在副驾驶位置上,抓着车门外武松的胳膊:“上面还没有回音吗?”

武松连忙停下唱歌,将脑袋从窗户塞进来:“没有!我一直在监听,没有任何消息。”

“继续呼叫,一定要联系上,让龙邦关派兵接应,带上医疗车,就说我们这里有危重病人。”

“是!”武松答应一声,将自己的电台塞进车内,放在刘文辉的大腿上,一只手熟练的拨动了几个按钮,便扯着嗓子大声呼叫。

云南军区的所有首长全都在电讯室里。刘文辉他们没有按照预定的时间抵达龙邦,这让整个军区的头头们都很着急。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刘文辉带去的一队人算是整个林场的精英。而且刘文辉他们几个更是林场现在的领导者,如果他们几个有什么三长两短,蟒蛇大队就有可能就此灰飞烟灭。用了十年时间才建立起来的特种部队也会化为乌有。

一号首长皱着眉头保持沉默,其他人就更加不管说话,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整个电讯室里还从来没有如此紧张过,哪怕是在战争期间,也没有同时出现这么多首长。电讯室主任的脑袋上全是汗水,来来回回的调整接收频率,希望哪一个碰见刘文辉的队伍能报告一个好消息。

“高平的事情弄清楚了没有?那边到底出了什么事?”一号首长忽然说话了,全场立刻安静了下来。

情报部门的领导连忙道:“基本算是弄清了,自从黎骞德被抓之后,剩下的那些叛军非但没有撤退,还更加迫切的进攻高平,从前天晚上开始,战斗猛然间变的激烈起来,首先是从城北开始的,如今高平已经彻底混乱了,几方人马都在全力进攻……”

“那就是还没有弄清楚了,你们是吃干饭的不成?”不等情报部门的领导把话说完,一号首长打断了他。吓的情报部门领导连忙闭嘴低些脑袋,不敢再说一句。

穆万年看了情报部的老张一眼,对一号首长道:“你也别着急,事情应该很快就会弄清楚,现在高平乱的和三国一样,我们的侦察人员不敢靠近,从飞机上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等。”

“老穆,根据你的估计高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穆万年一笑:“要是我没有猜错的话,弄不好又和我的那个女婿脱不开干系。”

“又是他?”一号首长冷哼一声:“这小子总是没事找事,看样子似乎把天捅破了,整个高平乃至越北的敌人全都胆战心惊,有些地方的敌人已经和我军爆发了冲突,如果事态扩大,看我怎么收拾这小子。”

嘴上说的硬气的很,心里却很高兴。一号首长是从血雨中滚过来的,从骨子里就想要战争,这一点谁都清楚。过了好一会,一号首长自己却笑了,整个电讯室的空气立刻变得没有那么凝滞了。

“去他娘的战争,只要那帮狗日的敢动我们的人一个手指头,我让他越北再也没有一个活人!”这就是胡麻子的父亲,一号首长胡潇堂,说出的话和胡麻子如出一辙,就连护犊子的样子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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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7章 血雨漫高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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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一个小的事情都可能是战争的诱因,这是刘文辉在军事学院里学到的,

阮山静静的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满目疮痍,整个城市都在燃烧,到处都是子弹打过的痕迹,就连阮山站的那扇窗户下面也是一排排密集的单孔,这栋建筑建造的时间比较长久,一直以來都是高平的市政府所在地,后來被黎洪甲征用,做了越北军事指挥部,连番的修缮,保证了在这二十年的枪林弹雨中沒有倒塌,

眼镜兄默默的进來,静静的站在门口,阮山在窗前沉思,眼镜兄沒有打断他,等了好久,还是阮山首先开口:“怎么样,红箭军有沒有答应,他们这次带着河内的任务,以这些人的个性,不可能承认我这个越北总指挥的,”

眼镜兄沒有说话,这已经表明了阮山猜测的不错,阮山一笑,摇摇头:“情理之中,他们是什么意思,”

眼镜兄犹豫了片刻:“他们说,两方联合攻打叛军可以,但是指挥部必须让出去,要不然他们进城之后,就会立刻攻占这里,无论是谁在沒有得到河内认可的情况下都不能做这个越北总指挥,他们只认胡孟德,”

“胡孟德已经死了吧,”

“是的,根据俘虏交代,一群來历不明的人闯进高平,就走了李进勇的女人,胡孟德就是在围堵的时候被人家的狙击手打死了,根据俘虏的猜测,应该是叛军,”

“來历不明,应该是叛军,”阮山笑了,这都什么时候了竟然还要做这种自欺欺人的态度,事情早已经明朗化了,那伙來历不明的人肯定是对手的特种部队,竟然将这个责任按在叛军的头上,这些人对叛军有多么痛恨,却对真正的对手是多么的害怕,

眼镜兄叹了口气:“这个时候就不要关注这些了,总之胡孟德死了,红箭军在沒有接到河内消息的情况下,他们一定会占领这里,我们是不是……”

“你要逃走,”阮山猛然转过头,看着眼镜兄,

眼镜兄在阮山的眼睛里看见了一丝狠毒,连忙回答:“不,我不是这个一丝,我是说是不是先让出这里,如今的越北已经是将军您的囊中之物,最后最大的可能就是,河内的那些人会任命将军位越北军区的总指挥,到时候我们再搬回來也不迟,”

阮山收起自己的眼光,走了几步,坐回胡孟德的椅子:“你太天真了,现在的河内早已经不是当初的河内,他们不在乎谁做越北的总指挥,只看你听不听河内的话,我们突然进入高平,已经让河内的那些人提高了警惕,在他们的眼里绝不会承认我这个人的,这越北总指挥的位子不会落到我的头上,”

“这……”眼镜兄瞬间想到了后果,阮山來高平的目的很明确,如果真的按照阮山现在的说法,难道说越北的战斗一时半会还是解决不了,

叛军已经崩溃,面对两面夹击,突如其來的打击让叛军完全沒有抵抗的能力,最先溃败的是东面的叛军,阻击红箭军的那支军队,在红箭军发力之后,顷刻间就被人家分割包围,大部分人投降,逃跑的不到一成,余者全部战死,就连这个军的军长和那些高级将领全部击毙,还是在被抓住以后枪毙的,

这种做法让剩下的那些叛军着实害怕了一把,特别是那些高级军官,他们终于认识到,在他们国家的眼中,他们已经被钉上了叛国的罪名,想当初,他们虽然跟着黎骞德一起造反,实际上还是抱着一种侥幸心理,他们的手下都有一个军的实力,就算造反失败,也不至于落下被处死的危险,但是这一刻他们感受到了危险,而且是血淋淋的危险,

西面的叛军已经开始撤退,他们的目标就是丛林,准备横穿大半个越南冲进老挝,早已经顾不上他们留在河内的家人了,自己的命是最重要的,西面的叛军也在靠拢,似乎商量好的一样,全都朝着西南方的丛林深处钻去,

阮山的部队与红箭军汇合了,那些叛军已经不能算敌人了,他们只是一群丧家之犬,能穿过那群山之中的丛林,就让他们活着吧,其实他们的目的就是要将那些人赶紧丛林,大量的部队进入丛林,最后只有一个结果,要不变成野人,要不死在丛林里,何况沿途还有大量的士兵阻截,这一次河内下了很大的决心,要将这越北一小半的军队全部弄死,

红箭军停止了攻击,阮山军也停止了攻击,双方的部队隔着一条街道驻扎着,相互间不但不來访,也沒有胜利的喜悦,反而处在一种剑拔弩张的警戒中,上层虽然什么都沒说,作为两支劲旅,他们也能猜出暂时的联合并不是永远的友谊,

阮山坐在总指挥的位子上,看着眼前两个面色黝黑的青年人,他们就是红箭军的指挥官,这些人是经过严格挑选出來的,他们只会终于最高统帅,从小就已经被洗脑,在这些人的脑子里沒有对错,只有服从,虽然只是两个上校,但是和他们的年纪比起來已经远远的超过了所有人,

“请将军立刻离开这里,根据命令,在新任的总指挥來到之前,这里有我们负责把手,”其中一个上校说话的口气冷冰冰的,根本不是商量和客气,明显的带着火药味,

阮山坐着沒动,就静静的看着两人,另一名上校立刻补充道:“如果将军在一个小时之后还沒有离开这里,我们就会强攻,”说罢,两人对望一眼,然后转头敬礼,走出了阮山的办公室,

眼镜兄一直陪在阮山旁边,等两人出门,眼睛滴溜溜的转:“将军,怎么办,”

“毛都沒长齐的家伙,竟然敢用这种口气和我说话,”阮山很愤怒,眼镜兄不知道他在愤怒什么,不知道这话该不该接下去,所以就沒张嘴,等着阮山继续说,

“立刻去准备,这高平市我们的,我现在是越北总指挥,”

“啊,”眼镜兄虽然早有准备,真的听阮山说出來,还是感觉到心惊肉跳:“将军已经决定了,他们可是红箭军,如果打起來……,”

话音未落,外面的枪声已经响起,首先是西面开始,进而一点点延伸,很快整个城内便听见了枪炮声,而且声音越來越响亮,越來越大,那些还沒有熄灭的硝烟再次升腾而起,本來就已经是残垣断壁的房屋又被炸的飞了起來,

一名士兵连滚带爬冲了进來:“将军,将军,不好了,红箭军对我们动手了,”

眼镜兄一把抓住那家伙的领口:“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

“不是我们,是他们,本來两支部队隔着一条街道好好的,谁知道一个兄弟擦枪走火,正好打中他们的人,也不是什么致命伤,那家伙立刻开枪还击,一边打还一边喊叫,结果双方就打了起來,现在就成这个样子了,”

那士兵虽然紧张害怕,还是把话说的比较清楚,眼镜兄扔下那士兵,扭头看向阮山:“将军,”

“哈哈哈……”阮山哈哈大笑:“这或许就是天意吧,依然已经打了起來,那就打吧,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如果我们战败了,我的下场不用说,如果我们把红箭军打垮了,这高平才会真正拿在我们的手里,”

屋外的枪声越來越密,对面电讯室里的电报机也越來越频繁,各种消息开始向阮山的手里汇总,战斗持续了一夜,直到天亮的时候枪声才渐渐稀疏下來,战斗最激烈的地方并不是当初两边驻军的地方,竟然很巧合的是在指挥部门前,阮山搬着他的椅子坐在窗前看了整整一夜,

尸体几乎将指挥部的大门封死,一个裸着一个,一个叠着一个,最下面的是叛军尸体,第二次是胡孟德的士兵,第三层是他阮山的士兵,最上面的才是红箭军的人,这一摞尸体是对高平这场战斗最好的权势,看过之后立刻就会明白,这高平发生了什么,可惜的是,这些尸体都穿着一样的军装,说着一样的话,做着同样的事,

皮靴在楼道里走动的声音传來,阮山仰天长叹,感慨自己的手下已经算是最好的事情,竟然还不是红箭军的对手,双方在人数上差不多,武器装备也基本一样,所处的地形更加一样,然而人家红箭军就用了一晚上就将自己的部队打垮,这让阮山觉得生气,

枪口对着门,阮山的脸上露出诀别,昨天进城的时候自己还是友军,这才过了一晚上就变成了叛军,造化弄人呀,

“吱呀……”

“砰,”

当门打开的一瞬间,阮山看都沒看便开枪射击,那个推门进來的人应声而倒,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眼神,挂在耳朵上厚厚的眼镜片从下巴滑落,掉在了地上:“将军,你,我……”眼镜兄沒有吧话说完,便倒在了地上,

阮山的枪法很准,一枪正好打中眼镜兄的左胸,让叹了口气,本想干掉那两个死人一样的红箭军指挥,沒想到死的却是眼镜兄,他已经沒有多少时间了,看着眼镜行倒在门口,枪口一转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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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8章 最后一颗子弹

下雨了,这是今年最大的一场雨

隆隆的雷声从头顶滚过,黑压压的乌云没有任何征兆的,突然出现在山脊之上。

雨很大,雨滴打在身上都疼。张志恒停下车,大牛等人去野地里弄来了几张宽大的香蕉叶,两个人以前时候拉着,顶在脑袋上遮挡这突入起来的暴雨。

“这什么破天气,说下雨就下雨!”大牛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激灵灵打了一个冷战,连忙将香蕉叶伸的平一点。

张强一笑:“这地方一直不就是这样吗?雨季就要来了,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下过一场雨,那些干旱快死的东西就能活过来了。”

“嚯!你小子还是个圣人,真没看出来。”王勇在一旁嬉笑。

这几天干燥的厉害,走路的时候都是一嘴吐沫子,在这丛林里还真没有碰见过这样的情况,他们都感到不适应。这一场大雨虽然下的有点狠,好在能缓解一下身体的疲劳。快一个月了,天天在丛林里穿来穿去,这一场雨就当洗澡了。

汽车还在走,按照估计,很快就能进入我国境内。秦大海没有要香蕉叶,趴在车顶上,很是舒服的享受这种天然的淋浴:“枪炮声好像停了?”秦大海支愣起耳朵,扭头看向身后。

阮山自杀了,死相很惨。因为枪口离着脑袋太近,右半边的头发差不多都被烧光了。一个小拇指粗细的园洞就在那一片被烧成焦黑色的皮肤上面。没有血,黑洞洞的很可怕。左边的一大片头盖骨不见了,废了好大的劲才从墙里面抠出来,子弹竟然还在里面并没有穿透。阮山仰面倒在椅子上,那把他一直希望坐在上面的椅子上。

进门的两个上校对此没有发表任何看法,只是让跟着来的士兵清理一下,将阮山屁股底下的椅子挪回到原来的位置,这才转身chuqu。

子里、街道上大批的百姓被士兵从屋子里喊出来,正在清理那些尸体。太多了,一具挨着一具,各种各样奇怪的死法,即便是再有见识的人也不曾见过这样的场面。那些百姓抬一会,就会有人连忙跑到街边,扶着被战火烧黑的墙壁一阵狂呕。

除了这些尸体,还有红色的雨。并非雨是红色,因为看地上的鲜血时间长了,抬头看雨滴的时候也会变成红色。雨水落下,和那些血混合在一起流进排水渠,朝着城外流去。那些水鲜红鲜红的,如果是下游的人kànjiàn这些水一定会不知所措。

城东的一户人家被几个士兵用枪从里面逼出来两个人。一老一少,老的年纪已经很大,至少看shàngqu有七八十岁的光景,少的却格外的小,最多不会超过十三四。小家伙被吓坏了,紧紧的抱着爷爷的腰,将自己的脑袋埋进爷爷的衣服里。老人走的很慢,常年吃不饱穿不暖,或者都已经是奇迹了,何况还这么大年纪。

“你们两个去抬尸体,把尸体抬到旁边的空地上!快去!”这个少尉虽然嚣张,倒也没有怎么为难这祖孙俩。

老头子连忙答应,拉着自己的孙子朝着人群的那边走。街道上到处都是尸体,不用找,随处可见,脚底下流过的红色雨水让人浑身不舒服。老头子抓住一具尸体的上班人,那小家伙连忙松开爷爷的手,去抬尸体的下半身。对于如此听话懂事的孩子,老头子很满意,笑着一步步的往尸体堆那边挪去。

死人真的很重,这一对祖孙气喘吁吁,小家伙更是涨红了脸,趁着旁边的那些士兵不注意,小家伙偷偷的问爷爷:“阿爷,这些都是敌人吗?”

老头子也连忙左右kànkàn叹了口气:“对!全都是敌人。”

“死了这么多敌人,这场战斗我们应该赢了吧?”少年显的很兴奋,虽然脸色通红,却带着笑容。

“但愿吧!”老头子没有小男孩的信心。

放下了尸体,小男孩竟然蹦跳着来到老人的身旁,冲着老人一笑:“杀了这么多敌人,以后就不会再打仗了吧?”

老人疼爱的摸着自己小孙子的脑袋,狠劲的点点头:“不会了,绝不会再打仗了!”说完这话,抬头看着天空,雨水顺着脸颊灌进脖子里,将身上那件破破烂烂的单衣全部贴在身上。

雨越下越大,泥泞的道路汽车已经不能再走了。任凭张志恒的技术在高,车上还有孩子,这在陡峭的路上很危险。无奈之下,只能停车,先找一个地方避雨。费了好大的劲,众人七手八脚的在路边搭了简易的窝棚,先让陈明雪和孩子jinqu其他人挤挤蹲在里面。

大牛的嘴始终都没有停过,不断的评判这场雨:“***,这还越下越大了,眼看就要到家了,真他娘着急。”

没人说话。派chuqu侦察情况的梅松和王勇还没有回来。虽然说越北的情况已经对他们十几个特种战士构不成任何威胁,不过还是小心为上,谁zhidào什么地方还隐藏这敌人。大风大lang过来,在阴沟里翻船的事情刘文辉绝对不干。只要没有踏进自己的国家,一切的可能性都是存在的。

一直等到天黑,梅松和王勇终于回来了:“没有什么情况,附近没人任何敌人的踪迹,应该都跟着黎骞德去了高平。”

这个消息让人振奋。高平的混乱和血腥他们都能想象的出来,那里已经变成了人间地狱,谁都不愿意再踏jinqu一步,不zhidào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到战前的样子。战争是最让人郁闷和不耻的行为,可是也只有战争才能打消那些野心勃勃的政治家的信心。

后半夜,从龙邦过来接应他们的军队忠于碰头,刘文辉这才长出一口气,总算安全了。人数不过一个排,好歹也是几十个人,至少能让心里放心一些。

电台里传来一号首长的声音,很愤怒也很暴躁,指名道姓的开始骂人:“刘文辉,你***赶紧给老子滚回来,违抗军令!老子的手下还从来没有出过这样的事情,一个特种部队的指挥官带头,老子要枪毙你……”

众人苦笑,出生入死这么多年,对于这些首长们的脾气还是了解一些的。那些骂你骂的越狠的首长,其实对你看的越重。如果说一个领导都不愿意开口骂你,那你离倒霉的日子就不远了。

“把高平弄成这个样子,越北现在已经人心惶惶,本来好好的事情,就因为你在高平的所作所为,到处都剑拔弩张,害的老子要给你擦屁股,回来我就把你送上军事法庭……”

所有人都默默的听着,没人插话,任凭一号首长在电台的那一段发泄自己心中的怒气。一旁接应的排长听的心里发慌,那边可是一号首长,竟然开口骂人,而且骂的这么狠,看样子这些家伙回去之后没有好日子过了。然而,zhidào内情的人反而笑呵呵的看着刘文辉,一脸你小子活该的架势。

当刘文辉他们抵达龙邦的时候,一号首长竟然就站在关口,黑压压的一群人,冒着雨连伞都没打,全身上下被淋的和落汤鸡一样。一号首长背着手,脑袋上仅剩的那几根白头发顺从的趴着,拧成一股绳,漏出地中海。

汽车停下,刘文辉连忙集合队伍,第一个跑到一号首长的面前,敬礼。

“哼!”一号首长冷哼一声,转身就钻进了自己的汽车,什么都没说。

穆万年也好像老了十岁,回头望了一眼一号首长的汽车离开,摇头笑了笑,这才走到刘文辉的面前:“行了,赶紧去换身衣服,瞧瞧你们现在的样子,哪还有我们解放军的样子,双儿还孩子还等着你呢。”

“嗯!”刘文辉点点头。穆万年一笑,也走了。

龙邦关立刻欢呼起来,这是越北的最后一场战斗,最后一场有规模的战斗。大家都明白,因为这场战斗,敌人再也对我军构不成威胁,从这一刻开始,战争算是胜利了,彻彻底底的胜利了。

“哒哒哒……,砰,砰……”各种枪支朝天鸣枪,告慰那些卫生祖国而牺牲在这边红土地上的英灵们。

………………………………

999年,经过多年谈判,中国和越南签署了边界条约,但具体分界线仍然被保密。这次的条约中包含了较小的边界调整,一些土地被归还给中国。

从979年到999年这二十年的时间里,两国因为边界问题,在越北和南海发生了多次战争。从一开始的猛攻,变成后来的对峙,最后演变成双方小规模的冲突。这次战争敌我双方都付出了惨重的代价,算是自第二次世界大战以来,伤亡人数最多的一次战争。

根据统计二十年的战争共造成我军阵亡2万2千多人,伤员近3万。这只是军人的伤亡数字,不包括民兵,民工,向导,司机,翻译,华侨,以及边境百姓的伤亡。更有二十年间,各种物质损失超过数亿元。

(全完)

第1章 决战325(1)

谅山外围,扣马山主峰下一个不起眼的小土包,此处被称为325高地。

终于从丛林中走了出来。半个月来,在丛林中穿行,即便没有死在枪林弹雨之下,也是伤痕累累。刘文辉是幸运的,身边已经没有几个是曾经熟悉的面孔,而他还活着,全须全尾的活着。身上的伤口都是被丛林中的藤蔓和树枝划伤的。有好几次他都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到最后子弹却绕开了他。

下午一点整,紧急调来的两个炮团终于有了反应。呼啸的炮弹从他们的头顶飞过,落入对面的325高地。那里有敌军的一个加强营守备,强dà

的火力让他们举步维艰。一连组织了十几场冲锋,都被打了回来。气的团长挽起袖子骂娘。

“这帮猴子,就仗着武器比我们好!要是老子也有这么多高射机枪和掷弹筒,早就拿下来了!”团长高建军是东北人,上过朝鲜战场,与美军打过遭遇战。至今胸口还有两块弹片没有拿出来。光着膀子对着电话大声嚷嚷,胸口那两道伤疤格外的狰狞:“我告sù

胡王麻子,再给你一次机会,要是明天佛晓之前还拿不下325,老子就崩了你!”

“是!要是拿不下325,不用您动手,我胡麻子提头来见!”电话的那头是八连长胡国庆,他也撂下了狠话。

325高地是谅山外围的一个制高点,敌人重兵把守,希望借此挡住我军前进的脚步。谅山是敌人最后的防线,突pò

了谅山,再往南就是一马平川,敌人再也无险可守。我军可以大踏步的前进,顷刻间就能抵达敌国首都。为了守卫谅山,敌国派出了精锐的首都防卫军,要在这谅山与我军决一死战。

炮声隆隆,猛烈的爆zhà

几乎将325高地削去一层。几轮炮击过后,325高地上成了稀泥汤,冲天的大火正在燃烧那些被炸的漫天飞的树干沿着陡峭的山坡滚落下来,碰上第二次爆zhà

再次飞起。榴弹炮的声音很大,万炮齐发比打雷的声音不知dào

响多少。

新补充过来的战士张根仓趴在隐蔽处抱着脑袋浑身发抖。班长崔小亮拍拍他:“别怕,自己人的大炮有准头,不会落到咱们头上。”

作为一线战斗部队,八连五班在整个团的最前面,离325高地不足百米。炮弹炸出的气Lang裹挟着大大小小的岩石从山上飞下来,砸在他们的钢盔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刘文辉全身上下都快要被稀泥糊起来了,在张根仓的屁股上来了一脚:“你小子怎么这么怂?不就是爆zhà

嘛!一会冲锋,你敢后退,我就当你是逃兵,一枪崩了你!”说着话,将手里56式半自动步枪的枪栓使劲拉了一下,让子弹上膛。

班长看了刘文辉一眼:“你也别说他,刚来的时候不也一球样!”

刘文辉,山东人,今年十九岁。他们是第一批参战部队。从边境线一直打到谅山。第一战,他们的老班长为了掩护他就牺牲了,从那之后,刘文辉再也没有害pà

过。他总结了一个规律,只要你勇敢,不怕死,子弹就不找你,那些胆小怕死的,往往是第一个牺牲的。

在张根仓的眼中,刘文辉就是一个神,每次冲锋,刘文辉总是第一个冲出战壕,第一个摸上敌人的阵地。敏捷的身手,快速的动作,总能在敌人朝他开枪之前,首先将敌人放倒。他渴望这种身手也羡慕这种身手。

听到班长说刘文辉曾经也和自己一样,张根仓有些难以置信:“班副,你是咋客服害pà

的?给我们这些新兵蛋子说说,我也想和你一样勇敢,可这两条腿就是不听话!”

刘文辉哼了一声:“真想学?”几个新兵连忙点头。

刘文辉问道:“你们村有狗吗?那种最凶的狗,见谁咬谁的那种!”

一旁的新兵有人立kè

道:“我们村吴老四家的狗就是那样,那家伙,可凶了,有时候我们都不敢从他家门口过,听见那狗的叫声我们就得跑,我们越跑,它反倒叫的更凶了,还追我们。”

听这新兵讲自己的糗事,众人都笑了,战场上的气氛缓和了不少。刘文辉也一笑:“这就是了,这子弹呀,就和那恶狗一样,你怕他,他就追着你,要是你比他还狠,他自然就绕着你走,你们可以这样想,对面就是那群恶狗,咱们不让他们害pà

,他们以为咱们软弱,所以咱们要比他们还要不怕死,他们也就蔫了。”虽然这个理论未必正确,在战斗中未必有作用,不过还真的让这些补充来的新兵安心不少。

炮火开始延伸,轮到他们步兵上场了。排长一声令下,拿着手枪就出了隐蔽处。身后,伤痕累累的士兵,端着枪义无反顾的跟上。我军的战法总是这么简单实用,步兵跟着炮火的脚步冲锋,在敌人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就出现在他们眼前。

敌人也不是好惹的,十年的对美作战,让这群敌人经验丰富。他们也是无所畏惧,在之前的一次刺刀见红的战斗中,刘文辉就见过一个敌军为了拯救他们的战友,抱着一个拉响了光荣弹的我军兵卒掉进了丛林深处。两个人在一声爆zhà

之后,变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都把眼睛睁大了,猴子喜欢老鼠洞,这上面一定还有没死的!”排长大声喊话,提醒他的士兵注意。

眼看着离山顶不到百米。我军的炮火也停止了射击,硝烟开始慢慢的散去。战场上死一般的沉寂,所有人紧紧握住手里的枪,警惕的看着四周。偶尔一连串的56式冲锋枪的射击声,让大家知dào

敌人已经被消灭了。

“砰!”这声枪响很脆,也很大。枪声在山谷中回荡。谁都听的出来,绝对不是自己人使用的步枪或者冲锋枪发射出来的子弹。排长应声而倒,他的身体似乎被重重的撞击了一下,整个人朝着山下飞去。

“哒哒哒……,轰……!”高射机枪的连续射击,与美制手雷的爆zhà

声在山坡上响成一片。四面八方各种火器一起开火,士兵的尸体沿着山坡往山下滚。

“隐蔽!卧倒!”各种呼喊和惨叫刺激着所有人的神经。

刘文辉朝着一个坑道里开了两枪,将敌人的一名机枪手击毙,顺势钻了进去。这是一个散兵坑,里面还有两个敌军,刘文辉看也没看,一连串的子弹从枪口打出去。转过身来,抓起那挺班用机枪朝着对面的敌军地堡扫射,子弹横飞,血肉从地堡中溅起来多高。

“老崔,这边!”一眼看见卧倒在地的崔小亮被敌人的火力压在地上抬不起头,刘文辉调转枪口,对着右上方的地堡打出一梭子。崔小亮一个鱼跃,一头扎进刘文辉所在的散兵坑。

枪声还在继xù

,看着自己的战友一个个倒在敌人的枪口下,这两人都知dào

不能去救。如果他们出去非但救不回一个人,自己肯定也回不来。打光了机枪子弹,又是一气将自己步枪中的子弹打光。眼睁睁的看着刚刚冲上来的部队,再次退了回去。

枪声稀疏下来,战场重新回归到了平静。325高地依然还在敌人的手中,不知dào

这半山腰有没有和他们一样躲在敌人散兵坑中的兄弟,或许他们两个就是唯一的我军人员。

“还有几个?”刘文辉没头没脑的问题,崔小亮知dào

他问的是什么,微微摇摇头什么都没说。

“二蛋也没了?”刘文辉警惕的看着外面,头也没回。

崔小亮无奈的一笑。刘文辉叹了口气:“娘的,一起来的十个人,就剩咱俩了,也不知dào

咱俩什么时候去找他们。”

再一次的炮击比预想的来的快。趁着炮击的档口,刘文辉和崔小亮成功的从山上滚了下来。当代排长看见竟然还有活的,激动的不知dào

说什么。他们排在325高地损失惨重,如今剩下不到二十个人。然而,连部的命令没有改变,不拿下325高地谁也别想活着下去。

这一次的炮击更加的凶狠,飞沙走石漫天的黑烟。躲在隐蔽处的步兵们,没有了刚才的气氛,一个个抱着枪静静的坐在地上一声不吭。眼光之中充满坚毅和凶狠。

山上滚落的泥土和石块已经没过了他们脚踝,谁也没有挪动一下身躯。刘文辉在这群安静的战士之中是个异类,他将所有的弹夹全部填满,整整齐齐的插进子弹带。整理了一下手榴弹,又拔出刺刀左右晃了两下。杀过了不知多少人的三棱军刺依然锋利无比,随时可以刺穿敌人的心脏。

“准bèi

!”代排长大声呼喊。呆若木鸡的战士瞬间恢复过来,麻利的从泥土中钻出来,双手握紧武器,弯腰等待进攻。

炮火还在继xù

,从今天早上开始,落在这弹丸之地的炮弹加起来三辆汽车都拉不完。有些地方的泥汤都已经到了膝盖。即便这样,敌军依然死死的守在这里,不愿放qì

分毫。刘文辉站在最前面,手里端着他从山上拽下来的那挺敌人的机枪。仇恨滋生力量,刚才的屠杀让活着的人斗志倍增。不用动员,大家都明白不杀了敌人,绝不会下山。

刘文辉拉了崔小亮一把:“你站我后面,要是我光荣了,你再继xù

!”

崔小亮看得他:“你小子张能耐了,忘了谁教你打枪的?滚一边去!”一向和气的崔小亮,竟然发火了。

刘文辉也不示弱:“让你跟着你就跟着,费什么话!”

两人还在争吵,一旁的代排长一脚踢过来:“狗日的吵什么,都给老子上!”抱起身旁的步枪,带头再次朝山上冲来。

第2章 决战325(2)

冲锋不能扎堆,散兵线是保证在敌人扫射下不被全歼的关键。全排只剩下二十几个人,稀稀拉拉的排列在这片光秃秃的山梁上。这一次的炮火要强烈的多,地面上大大小小的弹坑证明榴弹炮的威力。断胳膊断腿满地都是,也不知dào

是自己人的还是敌人的。

忽然,代排长大喊一声:“卧倒!”紧跟着,急速的子弹就打在刘文辉的身前。

一切都出自本能,卧倒开枪,甚至连瞄准都不用。轻机枪的子弹朝着敌军阵地飞去,与此同时敌人的高机子弹在刘文辉身前打出一连串的点射,溅起的泥水打在他的脸上。刘文辉顾不上擦拭,抱着机枪不停的射击,直到将子弹打光。

“去,把那个坑道轰了!”代排长朝着高机子弹射来的方向开了两枪,瞬间就招致两颗十四点五毫米高机子弹的报复。

崔小亮高喊一声:“我去!抓起身旁的爆破筒就往上冲。”

刘文辉一把拉住崔小亮的脚踝,顺手将他拉近身旁的弹坑里。不等崔小亮问话,刘文辉夺过崔小亮手里的爆破筒就冲了上去。子弹在刘文辉的身旁飞舞,有一颗擦着她的钢盔过去,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的脑袋不由自主的往左一偏。正在奔跑的身体向着左边倒去。

“老刘!”崔小亮抓起枪,食指扣在扳机上将一梭子子弹打了一个精光。

代排长狠狠的一拳砸在旁边坚硬的岩石上,鲜血顺着指缝流出来:“再上!”

崔小亮瞪大眼睛,抓起爆破筒刚要钻出弹坑。突然发xiàn

,一个身影猛然间从前面的弹坑中窜了出来。战士们兴奋了,子弹如倾盆大雨一样朝着山上的地堡疯狂的扫射,短短的一瞬间压的敌人哑火了。

刘文辉连续的之字奔跑,躲过敌人两侧的子弹。他的身后,弹头钻进土里激起的泥水打在他的屁股上。他知dào

,只要自己慢一步,下一颗子弹就会招呼在自己身上。所以他拼劲全力,朝着地堡所在地猛冲。

代排长大声命令:“压制住!压制住!掩护!掩护!”

两边的士兵都疯狂了,子弹在阵地上交叉飞舞,甚至能听到子弹和子弹撞击发出的当当声。

交叉火力的优势在于没有死角。敌人对于坑道战相当的熟悉。再此前十年,就是运用这种战法,让号称世界上最厉害的军队折翼在敌国的原始森林中。如今的这个国家,狂妄和自大占据了领导人的心,认为自己天下无dí

,不断的开始挑衅周围的邻邦。

此战的目的就是敌国不断的在我边境地区制造事端,造成边境地区的百姓死伤惨重,甚至一度有要侵略我国土的企图。为了打击敌人的嚣张气焰,也是为了保家卫国,子弟兵当仁不让。

刘文辉所在的部队被称为王牌军,参加过国家从无到有的所有大小战役。从哈尔滨打到海南岛,又从海南岛打进朝鲜,从朝鲜来到祖国的大西南。无论什么时候,这种艰巨的任务很自然就会落到了他们的头上。

刘文辉参军一年,放在平常就是一个新兵蛋子,而如今已经是个标准的战士,合格的战士。他趴在弹坑中,刚刚露出眼睛,立kè

就有两发子弹打在他面前的土堆里。就在这么短暂的几秒钟,他已经看清,在他们排的正对面一共有三个地堡,成品字形分布,相互间可以支援。那高射机枪地堡就在最中间。

三个地堡相互照应,如果想要炸掉一个,定会遭到其余两个的疯狂扫射。刘文辉大口大口的喘气,他明白这样的地堡分布是敌人最擅长的。在原始森林中,随处可见的就是品字形排列的地堡。当然,那个时候地堡的周遭布满了地雷,即便没有被地堡中射出来的子弹打死,也有可能踩中地雷被炸的粉身碎骨。

刘文辉放下爆破筒,将自己的自动步枪拿到了胸前,他有个更大的计划。当敌人的枪声朝着下面的战友扫射时,刘文辉一个鱼跃从弹坑中冲出来。立kè

就有敌人的机枪跟上了自己。他只能尽量加快速度期盼着子弹老是在自己的脚后跟处。

“啾啾啾……”一连串的子弹打进泥土发出刺耳的声音,就好像钻进土里的地老虎。这东西农村最常见,每到秋天的晚上他们就会从苞米地里钻出来发出这种声音。刘文辉的心脏狂跳,自己离着最右边的地堡还有几步,就是这几步也不知dào

能不能过去。

敌人似乎已经发xiàn

了他的企图,至少有两挺机枪不间断的朝这边射击。子弹打的很刁钻,擦着弹坑的边沿打下来,穿过弹坑的边沿射进对面的泥水里。刘文辉尽量将自己的身子爬的更低一些。伸手从腰里摸出一颗手榴弹。拧开后盖,将拉环套在小拇指上。

我军的手榴弹是木柄手榴弹,比起敌人的美式手雷,不但威力小,扔出来的距离也有限。刘文辉没有抬头,一扬胳膊,使劲的将手榴弹甩出去。巨大的爆zhà

声,将泥水掀起来,形成一片烟雾地带。虽然只有短短的几秒钟,对于刘文辉至关重yào



机枪声大作,朝着刘文辉的方向不断的扫射。他的头顶上空笼罩着一片子弹编制出来的大网。刘文辉的第二颗手榴弹甩出,正是上山的方向。爆zhà

果然吸引了敌人的火力,等到敌人发xiàn

上当,重新将枪口对准刘文辉的时候。刘文辉已经将两个手榴弹送进了最右边的地堡。

“轰!”烟雾升腾,地堡中发出一阵闷响。它哑巴了!

“漂亮!”代排长竟然笑了:“老子回去给你请功!打,狠狠的打!”

还有两座地堡在眼前,这一次敌人再也不给他机会。刘文辉的身上也没有了手榴弹。一发子弹击中他的钢盔,刘文辉一头栽了下去,他以为这一次自己完蛋了。步兵钢盔抵御手枪还可以,步枪乃至机枪子弹往往打上去就是一个眼。他曾经见过,有个兄弟刚刚露出半个脑袋,一发AK47的子弹击中了他的钢盔,从外面看没有什么事,摘下钢盔,里面全都是脑浆。

过了好久,刘文辉才缓过神来。上天保佑,子弹虽然正了点,却还是个擦边球,只在他的钢盔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印记。最初的弹着点往里凹了一块。敌人正在哇哇大叫,应该是觉得已经消灭了自己。

吐掉嘴里的吐沫子,抖了一下脑袋,泥水顺着眼睛往下流,顿时让自己看不清前面的情况。崔小亮冲着山上大喊:“老刘,老刘!狗日的猴子,老子宰了你们!”

泥水从弹坑中飞起来,越来越多,越来越快,漫天的泥水随着爆zhà

声四处扩散,几乎笼罩了整个战场。谁也看不见谁,我们看不见敌人,敌人也看不见我们。即便是这样,大家都没有停火的意思,只能凭借感觉相互射击,而且射击的频率更高,速度更快。

刘文辉深吸一口气,闭着眼睛在泥水中慢慢的爬。也不知dào

自己爬的对不对,总之不能让敌人看见。如果他们发xiàn

,不变成肉泥也会变成筛子。

这里的土不是黄色,也不是黑色,而是呈现红色,那种略带鲜血色红色。雨季来的太久,每天基本都在下雨,不是大雨就是小雨,加上炮火的洗礼,山上的树木早已不复存zài

,偶尔有几段树根,都是不到一尺长的小截。时间似乎凝固了一样,走的是如此的慢,从一个弹坑到另一个弹坑也就几米远,刘文辉似乎爬过了人生最长的距离。

敌人发xiàn

了一扬,一排子弹在刘文辉的身侧炸响,紧跟着几颗榴弹在他周围爆zhà

。猛然间感觉腰部一疼,刘文辉知dào

自己受伤了,却没有时间去摸一摸,更没有时间停下。他的耳朵里就像火车在跑,发出嗡嗡的响声。他只有咬牙坚持。

好不容易终于爬进了一个弹坑,刘文辉这才摸了一把,钻心的疼痛让他呲牙咧嘴,恨不得站起身来,朝着敌人一梭子,然后被敌人撂倒,死了也就一了百了。伤员他见过很多,断胳膊断腿的,甚至整个下半身不见的。最让他难忘的是老班长死的时候就只剩下一条胳膊。老班长是被敌人的一颗榴弹正中胸口,就在刘文辉的眼前四分五裂,鲜血和那些不知dào

是什么的东西洒满了他一身。

幸好不是什么致命伤,这算是他第一次受伤。仗打了半个月,才被一颗弹片击中也是运气。对付这种有经验的敌人,所有的招数只能用一次。若是这一次刘文辉还想再来,那可就没有现在这般幸运了,或许会和老班长一样,四分五裂也说不定。

山下我军的枪声弱了。自己人的装备不如敌人,这一点谁都清楚,然而敌人没有我们必胜的信心。枪声虽然弱了,但是还有,那就说明还有兄弟在战斗,在掩护自己。刘文辉拉响爆破筒,猛然间窜出弹坑,他没有喊叫,不像电视上的那些英雄那样喊着为了祖国为了人民。因为这样会让他消耗体力。

刘文辉只顾闷头往山上跑。爆破筒尾巴里冒出淡淡的白烟。他豁出去了,已经抱定了光荣的决心,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就在他将爆破筒送进左边的地堡时,巨大的爆zhà

传来。刘文辉飞了起来,他甚至能看清战场上的形势。自己人的散兵线就离着敌人百十米远,而敌人的三个地堡规划整齐,排列到位。其中两个已经哑火,最上面也是最中间的一个还在不断喷射着火舌。两个敌人趴在地堡口不断的射击。高射机枪的枪口喷射出长长的火焰。

“老刘……!”崔小亮大喊。刘文辉重重的摔在地上,沿着山坡滚落下去。

第3章 决战325(3)

刘文辉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一整天的激战,他们排只剩下了五个人,代排长今天下午牺牲了。仗惨烈到这种份上还是第一次。死了这么多人,还是没能拿下325,这让每一个人都很沮丧。

连长亲自来到了前线,正和崔小亮说话。连长很气恼,脸都是黑的,本来就不怎么爱笑的麻子脸这会更难看,指着崔小亮的鼻子怒道:“别他娘的给我说困难,老子不听,从现在起你就是排长了,带着你们排的这五个怂蛋拿不下325就别下来,等你们完了,老子上!”

“是!”崔小亮没有反驳,他知dào

别的排也一样。他们连出发的时候一百多人,走到这里活着的差不多能数出来。听说对面攻打283高地的三排已经全军覆没,从排长到战士无一生还。

刘文辉想哭,今天早上,刚刚给他们补充的兵员,现在竟然只剩下五个,还有一个重伤。他只是想想,没想到真的哭出了声。

连长一听就火了,怒道:“那个狗日流马尿?摸摸自己的裤裆,有种没种?”

刘文辉连忙止住哭声。而连长还在骂:“就你们这怂样,小小一个高地打了一整天还没拿下来?要不要老子亲自上!”他发xiàn

刘文辉在抹眼泪,一脚踢过来,正好踢在刘文辉的伤口处,疼的刘文辉把牙齿咬的嘎吱响:“原来是你个狗剩,你小子一向不是挺狂吗?仗着自己会散打,在新兵连就打班长,这会流马尿,再流一滴老子崩了你!”连长已经掏枪,被崔小亮和其他几个同志摁住了。

“报gào

连长!刘文辉负伤了,他是疼的!”崔小亮连忙替刘文辉辩解。

胡麻子瞪了刘文辉一眼:“战士流血不流泪,从现在开始,老子就在这里等着,你们什么时候拿下325,老子什么时候给你们庆功!”

夜战我军擅长,敌军也擅长。长长的黑夜大家都想来一场大的。巨大的照明弹在325高地上空盘旋,将这个已经翻了好几个个的小土包照的透亮。因为雾气的缘故,看上去朦朦胧胧。这地方就这鸟样子,早晨晚上都会起雾。看这雾气的浓度,明天很有可能又要下雨。

照明弹轻轻落下,地面再一次笼罩在黑暗中的时候,枪声响起,崔小亮作为代理排长领着仅有的三个兄弟朝着325高地的最后一个目标发起了冲锋。

“哒哒哒……”敌人也没有睡。他们深知我军的战法。照明弹只不过是让进攻部队最后确认一下方向,接下来就是进攻的时候。这是当年我们教给他们的,现在却用到了师傅身上。

子弹在黑夜中漫无目的的扫射,划出一道长长的光线。“啊!”一声惨叫,右边的一个战友倒在了冲锋的路上。现在只剩下了三个人,他们静静的趴在地上慢慢的向前爬。敌人还在扫射,子弹就在他们头顶飞舞,也不知dào

这些猴子在地堡中囤积了多少子弹,似乎永远也打不完。

“你们两个掩护,我去轰了他!”崔小亮下令。这地方是他们下午攻上来的地方,离325高地的顶峰只有一步之遥。也就在这里,他们几乎损失殆尽。

刘文辉找好掩体,拉动自己的步枪枪栓,开始吸引敌人的火力。刚刚放出一枪,立kè

就被敌人压制的不能动弹。身旁坚硬的岩石火星飞溅。大大小小的弹坑将这块岩石整整剥落了一层,很像连长的那麻子脸,坑坑洼洼。当敌人的高射机枪调转枪口的时候,刘文辉再次开火将敌人的火力吸引过来。

黑夜里什么都看不见,只看见顶上的地堡中喷射出来的火舌。刘文辉不断的开枪,试图将所有的子弹吸引到自己这边来,只有这样崔小亮才有更大的机会。对面的另一位战友张为国也开火了,一开始敌人似乎有些摸不着头脑,高机子弹忽左忽右的打了两轮,很快他们就发xiàn

不对劲。

一颗照明弹从地堡中升起,在光秃秃的天空中开始膨胀,让漆黑的夜有了一丝淡淡的光亮亮。崔小亮完全暴露在地面上,没有掩护没有支援。离着地堡仅仅不到十米。

“老崔!”刘文辉再也顾不上隐蔽,拿起自己的步枪便往上冲。崔小亮回过头来,对着刘文辉淡淡的一笑,笑的是如此的轻描淡写。那笑容刘文辉这辈子都忘不了,几百次在梦中都能看见。

子弹打在崔小亮的身上,就好像被电流击中一样,浑身开始颤抖,鲜血与皮肉混合着内脏与肌肉从崔小亮的身上抖落下来。人竟然会开花,如此美丽和动人的花,就绽放在夜空下照明弹的淡淡白光中。

刘文辉打光了步枪里的子弹,疯狂的朝着崔小亮跑去。当崔小亮倒下的那一刻,敌人的子弹射向了刘文辉。这个时候本能永远是第一位的,无论你现在想什么,卧倒、迅速的寻找隐蔽的地方总是脑子里传递出来最清晰的信号。刘文辉想冲向崔小亮,可他的大脑让他卧倒滚进了旁边的弹坑。

身后左边隐蔽处的张为国开枪了。火舌打在地堡边沿,溅起的土块和岩石粉末形成了淡淡的白雾,在照明弹的照耀下是如此的清晰。

“快走!回来!”张为国冲着刘文辉大声呼喊,不断的开枪企图用手里的56式冲锋枪压制住敌人的高射机枪。高射机枪十四点五毫米的子弹比起冲锋枪七点五毫米整整大了一圈,张为国这次扫射暴露了自己的位置。高射机枪开始疯狂的朝着张国庆扫射。

刘文辉甚至都能听见敌人疯狂的叫喊,那种如同鸭子一样的声音,听上去如此刺耳。左后方再也没有枪声传来,也没有听见惨叫。一切就在照明弹落下的时候彻底停止了。直到占领了325高地之后,刘文辉才在一块岩石后面发xiàn

了张国庆的身子,脑袋已经不见了。数百米外的一个钢盔被高机子弹打了一个洞,里面满满的装着如同浆糊一样的东西。

现在,325高地之上只剩下刘文辉一个人,而敌人不知dào

还有多少。或许一两个,或许一个班,一个排,一个连。是像一个农村的土狗那样夹起尾巴退下山去,让连长崩了自己,还是留在山上与坑道内的敌人再斗一把,把这帮该死的猴子弄死。刘文辉在内心深处已经抉择好了。

夜静悄悄的,似乎这里从来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天上的星星如此的灿烂,记得当年还在家的时候,被严厉的父亲毒打之后,刘文辉便会独自一人爬上村子后面高高的二郎山,躺在那块大青石上也是这样抬头看着星星。

来这里打仗的事情他没有给家里说,或许当他变成烈士的时候,武装部会送给父亲一个革mìng

军属的牌子。又或许还能给一笔不小的安家费。但是他们却失去了一个儿子,好在大哥还在。

山下传来嗷嗷的叫声,胡麻子是个较真的人。既然团长下的是死命令,不拿下325高地,自己绝不会活着回去。将连里所有人全都拉了过来,就算是打光了也必须拿下325高地。隐隐约约刘文辉还能听见连长的叫声,声音很大,语气很重,掷地有声。无论什么话从他嘴里说出来,不像是要告sù

你该怎么做,而是你只能这么做。

山上的地堡中敌军的鸭子声音听得是一清二楚,可惜自己不会说,也听不懂。但是能猜出来,一定是在计划如何守住这里。他不能等,不能再看着自己的这些兄弟,这些战友一个个全都倒在敌人的枪口下。刘文辉慢慢起身,轻轻的摸出了弹坑,尽量将身体压低一点点的朝着山上爬去。

一具带着温热的尸体就在自己面前,是崔小亮的,他的血已经于泥水混合,摸一把根本分辨不出来是血还是泥水。眼睛在星光下清澈极了。刘文辉忘记了崔小亮是哪里人不是河南就是山西,他想不起来。崔小亮比刘文辉早一年参军。崔小亮给刘文辉的感觉有些木讷。那个时代农村来的兵都是这个样子,刘文辉是个例外。

替崔小亮合上双眼,摸到了一旁的爆破筒,沉甸甸。这是目前我军主要的破坏敌人地堡的武器。刚进丛林的时候,爆破筒的缺点便显露了出来。丛林中树枝错综复杂,六十多公分长的爆破筒扛在身上对于行军极为不便。现在这是刘文辉手里最后的武器,也只有他可以将坑道中的敌军全部消灭。

“兄弟们!上!”胡麻子大声的咆哮,刘文辉听的清清楚楚。他没有犹豫,这是连长的命令,必须执行,抓起爆破筒,刘文辉猛然站起身,朝着敌人的地堡冲去。巨大的黑影,铺天盖地而来。敌军似乎有些发蒙,等到他们反映过来的时候,一根爆破筒已经钻进了他们的地堡。

吱哩哇啦的鸭子叫听着就想宰了他们。刘文辉得手转身就跑,刚跑了没两步,金属碰撞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回头一看,冒着白烟的爆破筒被敌人扔出了坑道。刘文辉瞪大双眼,再次转身,捡起爆破筒重新往坑道中塞去。这一次敌人有了提防。里面似乎有人与刘文辉较上劲。双方抓着即将爆zhà

的爆破筒比起了力qì



第4章 决战325(4)

塞了几次都没有将爆破筒塞进去。地堡里面至少有五六个人,七嘴八舌的说着鸭子话。刘文辉使出了吃奶的力qì

,将全身的重量都集中到了爆破筒上。他想起了看过的那本名叫《谁是最可爱的人》的小说中,那位黄英雄。用自己的胸口堵在敌人的地堡上,让战友们踏着自己的尸体夺下高地的战斗。

现在他明白,人的仇恨到了一定程度别说堵抢眼就是赌炮眼都有着勇气。爆破筒的白烟不断的冒出来,就像黑白无常手里的勾魂索,紧紧的束缚在几个人的脖子上。刘文辉没有退,他知dào

只要自己怕了,爆破筒就会被扔出来,非但轰不掉这猴子的地堡,自己也别想活着回去。既然如此那就同归于尽好了。

班里其他战友的面孔一个个在自己眼前闪过。最先出来的就是老班长史国良。第二个是说着一口普通话的王爱国,他是个城市兵,每天都将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头发上还要抹上一种叫做发胶的东西,格外难闻。他没有被敌人打死,却死在了毒蛇手里,死的时候依然干干净净。

孟平安,五大三粗说话瓮声瓮气,是班里的机枪手,在攻打朔江的时候被一颗子弹击中了前胸。王拴柱,是他的班副也是孟平安的副机枪手,也是在朔江被敌人的机枪打成了筛子。梁世荣最能说会道,也是山东人,山东快书说的那叫一个精彩,他在穿插时被敌人的冷枪打在后腰上。王军峰,八姑岭战斗结束后,清扫战场时被一个没死的敌军抱住拉响了手雷。如今崔小亮也死了。全班就只剩下他一个人。

最后一个人影有些模糊,想了老半天才记起。赵二蛋,只比自己大了两天,一天装的和个小大人一样,最喜欢找自己麻烦。他是怎么死的,刘文辉没有看见。就在刚才,或许被敌人的高机子弹打到了不知dào

什么地方。总之也死了。

虽然只有短短的几秒钟,却似乎很长很长。猛然间刘文辉感觉对面的力道一松。整个人狠狠的撞到了地堡上。与此同时剧烈的爆zhà

将刘文辉掀飞。刘文辉在笑,他在这场较量中赢了。比起敌人,我们的战士更不怕死,所以他赢了。

重重的撞在岩石上,后腰都要被装断了。幸好没有昏迷,双手胡乱的在地上抓起不知dào

是什么东西,刘文辉咬着牙竟然站了起来。自己受伤没有受伤他不知dào

,他也不想知dào

。他现在最想知dào

的是,里面的那些猴子是不是还活着。

听见山顶上的爆zhà

,胡麻子抬头看了看:“闪光弹!全部隐蔽,上面还有我们的人!”

第三颗闪光弹飞上天空。淡淡的白光再次笼罩下来。山梁上一个佝偻的身影手里提着一把AK47,正蹒跚的朝着地堡走去。指导员拿过枪就要搂火。胡麻子连忙摁住:“先看看,要是咱们的兄弟就不能打,咱们手里没人了!”

指导员扭头看了看。他们连过境的时候满员一百三十七人,十几天来,每天都有单位报gào

自己的伤亡。他是看着手下这些活蹦乱跳的兄弟一个个在花名册上变成了红叉。指导员放下了手中的步枪。

照明弹的光亮慢慢下落,刘文辉的影子拉的越来越长。敌人的地堡冒出滚滚浓烟。整个地堡的顶盖都被掀飞了,用于加固地堡的大石头和钢铁支架四下散落。刘文辉端着枪,朝着被炸的面目全非的尸体来了一梭子,打的那尸体不断的扭动,似乎要活过来。

看着刘文辉钻进了地堡,胡麻子一挥手:“看清了再打,老子今天要抓个俘虏,这帮龟儿子害的老子损兵折将,老子要好好修理修理他们。”

战士们摆开伞形战线朝着山顶一点点的摸来。325高地,是谅山外围扣马山上一个最不起眼的小地方。为了阻挡我军的前进,敌军将扣马山和与之相对的巴外山,作为防守谅山的屏障。在这两地他们投入了大量的兵力,做足了防守的架势。

守卫谅山的是隶属敌军第一军区第三师。这支部队又称为"金星师",其名取“南方的一颗金星”,象征胜利之意。在敌军中,除组建于五十年代抗法救国战争中的几个头等师外,便数这个第三师最彪悍。第三师下辖第2团、12团、141团、炮兵68团,其中12团曾获“英雄团”称号,擅长进攻,能打近战、夜战,功勋赫赫。141团则能攻善守,曾获“人民武装力量英雄”称号。

第三师从上到下,兵骄将傲,曾喊出过“打到友谊关吃早饭,打到南宁去过春节!”的狂言。很可惜,摩拳擦掌的第三师出师不利,在同登挨了我军狠狠一拳,丢了那个“英雄”12团。第三师余部一万余人退守谅山,利用谅山周围山地设防,密布明碉暗堡,准bèi

将我军挡在此处。

因为敌人准bèi

充分,我军的密集进攻队形经常误撞敌军火力网,遭到了很大伤亡。特别是敌军的“冰雹”火箭弹和高射机枪联合火力打击,我军伤亡惨重,进攻再次被压制。关键时刻,炮兵增援格外及时,进攻部队也改变了打法,将密集队形组成不同梯队,以营、连为单位,采用班、排疏散队形,交替掩护,多路攻击。炮兵观察所紧随步兵前进,随时为炮兵提供射击坐标,呼唤炮火支援。这才逐渐稳住了阵脚。

325高地争夺战算是谅山外围最后一处攻坚战,拿下325高地,敌军的谅山则门户大开。其他部队已经打通了道路,只有这个325高地迟迟不能拿下。所以团长高建军才发了火。

胡麻子领着所有战士出现在坑道外围的时候,心里总算一块石头落地,看着已经被炸毁的地堡,喉咙里发出重重的叹气声:“奶奶的,给团长打电话,就说老子拿下了325!”

通讯兵连忙打开步话机呼叫团部。战争的烟云渐渐散去,而战士们还处在高度的紧张中,他们对于这样的情形太熟悉不过,可怕的悲剧往往发生在你认为已经结束的时候。刚刚进入敌境之初,攻下一座山头,战士们便放松心情开始高喊。而就在这个时候,不知dào

从什么地方冒出来一股火舌,瞬间就将几个兄弟的生命夺去。

敌人太狡猾了,他们的阵地上地堡层出不穷,明的暗的相互配合,有些甚至相互连通,我们吃过很多次亏,不得不长些记性。指导员左右看看:“警戒,派几个人四下看看,发xiàn

猴子的踪迹不用报gào

!”

胡麻子掏出上衣口袋的香烟,点燃一支递给指导员:“还剩多少?这仗打的窝囊!”

指导员是个南方人,说话带有浓重的地方口音,普通话不伦不类,深深的吸了一口:“都在这呢,能动的不到三十,还有七八个重伤,估计够呛!从现在开始,你连排长都当不上了。”

胡麻子拳头握紧,全身较劲,骨头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突然,几声枪响从身后传来,胡麻子麻利的拉过自己的步枪,子弹上膛一气呵成,调转枪口朝着枪声传来的方向冲了过去。

“那里,那里?是谁?”指导员跟着胡麻子一边跑一边问。

没有人回话,也没有惨叫,枪声还在继xù

,都是点射,一下一下,不急不躁。“哒哒,哒哒,哒哒……”枪声有些沉闷,似乎是在坑道中。

胡麻子大声问道:“谁进坑道了?都看看是不是自己认识的!”

战士们转头看看,他们已经不怎么认识身旁的这些人了,因为他们所熟悉的那些基本上都不在了。只能凭借军装来判断应该不是自己人。就在325高地后面一个不起眼的小坑之中。众人找到了发出枪声的位置。

“连长,是不是刚钻进去的那个家伙!”

胡麻子这才想起刚才有人钻进了坑道。几十杆枪静静的等在坑道口。一阵阵鸭子般的说话声从坑道里传来。两个敌军高举双手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哆哆嗦嗦的从坑道里走出来。他们的身后跟着一个穿着我军军装的人。胡麻子一看,连忙叫到:“是狗剩,别开枪!别开枪!”

刘文辉的小名叫狗剩,连长胡麻子是当年接兵的时候认识他的,因为刘文辉是市散打队的,所以胡麻子对他格外重视,新兵连一解散,胡麻子软磨硬泡,硬是让团长将这个刘文辉划到了他们连。

刘文辉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身旁那些黑洞洞的枪口,AK47里面的子弹还在不断的打在前面两个敌军的脚下,催促着两个家伙继xù

走。敌人见到外面的人,叫喊的声音更大了,嘴巴里面的鸭子语言呱呱的越说越快。穿过战友们的包围圈,刘文辉押着两个敌人绕过山头,停留在崔小亮的面前。

狠狠一脚踩在敌人的小腿上,两个家伙连忙顺从的跪了下去。跟在身后胡麻子意识到不对头,刚要阻拦。刘文辉的枪就响了。两名敌军的后背也开花了,比崔小亮身上的更多。

第5章 禁闭室

禁闭室,其实就是一个简陋的敌国茅草屋。

刘文辉进来的时候,里面还有一个人。因为在战场上杀了俘虏,团长亲自下令关紧闭。打仗就是这样,双方交火的时候,无论怎么做那都是英雄所为。可是只要枪声一停,逮到的任何一个敌人立kè

就变成了俘虏。优待俘虏一直是我军的光荣传统。刘文辉杀了人不是错,杀了俘虏可就是大错。

这个禁闭室很大,空荡荡的,是敌国人用来养牲口的棚子。四下里还放着草料,阵阵的恶臭从墙角的一堆粪便上飘出来。棚子没有加固,四下透风,倒也不是太热。

有人打开门,黑暗让刘文辉不太适应。里面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清楚。有人推了他一把。刘文辉被绊了一个趔趄,回头就骂:“兄弟,不用这样吧?老子不就是杀了两个俘虏吗?咱们死了那么多人,总的出出气吧?”

身后的小门被人关上,铁链的声音响起。就这地方到处都是窟窿还用上锁,让人想不明白。刘文辉闭上眼睛,要适应一下里面的光线。外面的太阳光太刺眼,很长时间没能反应过来。等他看清的时候,就看见一张大脸。这脸特别大,大的难以想象。

“谁!”刘文辉连忙往后退了一步,这才看清自己的面前站着一个人。

那人伸了一个懒腰:“终于来个作伴的,老子在这里都快发霉了,连个说话的都没有!”

那人五大三粗,足足比刘文辉高出一头。那张脸凶神恶煞,一道斜着的伤疤还泛着红光,应该是刚好不久。半边鼻子没有了,说起话来鼻音很重。

上下打量刘文辉,翻着三角眼,嘿嘿的笑道:“诶!小子,犯什么错误了?是不是糟蹋了他们的女人?”

刘文辉没有理他,一转身坐到那人对面的草料堆里。不得不说对面那家伙张的很壮,躺在那里足有两米长,军服穿在他的身上,显的那么小。要知dào

,那个时候的我军军服都比较宽松,大裆裤,无论是谁穿上都显的松松垮垮。而这家伙的裤子竟然还露出了半截小腿。

“真他娘倒霉,竟然是个哑巴!”大个子瞥了刘文辉一眼,摇摇头,双手放在脑袋后面,嘴里叼这一根稻草,哼起了奇怪的调调。

“你才哑巴呢!”刘文辉看着大个子,问道:“你犯了什么错,也被关禁闭?”

大个子一听来了精神,猛然间从茅草堆里坐起来,呵呵一笑:“也不是啥大错,既然都是同甘共苦的兄弟,我叫牛大福,外号大牛,你叫什么?”

“刘文辉!”

“刘文辉,这名字不错,俺爹是个粗人,不会起名字,觉得大福不错,就给俺起了这个名字,你爹应该是个文化人吧?”

刘文辉没有回答他。大牛朝刘文辉身边挪了挪:“刚才听你说,杀了俘虏?你小子牛!要放我们那里,肯定要被枪毙,关你多少天?”

想起杀俘虏的事,刘文辉咬着牙恶狠狠的道:“那些猴子该杀!”

“对!那些他娘的猴子全都该杀!”大牛对聊天很感兴趣。他也是今天早上才被关进来的,正愁没有个说话的,没想到刘文辉就来了。大牛看着刘文辉的表情,诡异的笑笑,因为那道伤疤的缘故,脸上的表情难看之极:“不过,他们的女人不错!”

刘文辉突然转过头看着大牛。大牛还在笑,还是那么难看:“别这样看着老子,其实老子还是喜欢俺们东北的女人,这里的女人太瘦,一个个皮包骨头,摸上去肯定膈应。”

刘文辉这年纪,对于女人没有多少了解。刚刚情窦初开的时候,就被弄到了部队。在那里全都是男人,偶尔有通讯连的女兵给团长送东西会路过他们的驻地,正在操练的他们便会不自觉的多看两眼。这就是他对女人的所有认识。不夸张的说,长这么大只拉过妈妈的手。

“你到底犯了什么错误?”

大牛笑道:“比起你可差远了,俺们攻打巴外山的时候,我一头钻进了一个坑道,抱着俺的机枪就是一阵突突,眼看着里面的猴子就要全放到了,你也知dào

咱的那机枪太不靠谱,动不动就卡壳,这么关键的时候竟然卡壳了,老子没办法,扔了机枪就朝着最后一个正在逃跑的敌人扑过去!”

大牛说的唾沫星子飞溅,喷的刘文辉满脸都是。按照大牛所说,刘文辉猜的出来,大牛是红三团攻打192高地的。这个团所在的军驻扎在东北。和他们军一样都是从朝鲜战场上下来的,也属于能打硬仗的部队。中央这次是下了血本,将全国几个赫赫有名的战斗部队全都派了过来,一定要打出我军的气势。

“他在前面跑,俺就在后面追,他一边跑,俺一边追……”说到尽兴处,大牛站起身子竟然还表演了起来。刘文辉躺在草垛上,就好像在看耍猴的。大牛做出一个飞扑的动作:“我一下扑过去,将那家伙摁倒在身下!这些家伙真他娘的是猴子,太快了,若不是俺大牛腿长,说不定还追不上,摁倒了你猜怎么着?”

不等刘文辉答话,大牛便蹲下身,神mì

的道:“没想到竟然是个女的!那细胳膊细腿的,怎么经的起俺大牛的身板!等俺起来的时候,他已经死了!”

“呵!”刘文辉摇头苦笑一声。别说是个女的,就是个男的,就大牛的身板压上去也够呛。

“哎!”大牛叹了口气:“等我站起来,连长也就到了,硬说我要非礼猴子的女兵,战斗一结束,就把俺送到这来了,你说俺冤不冤?”

“那女的好kàn

吗?”

一听这话,大牛乐了,看着刘文辉一个劲的笑:“猴子的女人那有好kàn

的,黑漆嘛污的,要是个好kàn

的老子也就认了,就那样子,比起俺们东北的女人差远了!”

一说到女人,大牛就收不住:“俺们东北的女人,要身板有身板,人不但好kàn

,还会生娃,一准能生男娃,要是俺大牛不当兵,这会儿子都满地跑了!”

“你有老婆?”

大牛嘿嘿直乐,瞬间变的腼腆起来:“还不算,只是相好的,那可是十里八村最好kàn

的姑娘!”

刘文辉怎么也不能将大牛的样子和一个好kàn

的姑娘放在一块,这两人完全不搭调。看着大牛憧憬的样子,刘文辉想起了老班长。老班长今年本要退伍,家里给他也物色了一个姑娘,还有照片寄到部队。姑娘张的不错,两根大辫子又黑又亮。

可惜在老班长死了之后,刘文辉没有找到那照片,应该也是被敌人的榴弹炸成了粉末,与老班长的尸体混合在了一起。一想起老班长,刘文辉就有些伤心。如果这战争能晚几天,如果不是老班长主动请缨,他完全不会死在这里。现在想起来,老班长似乎有点傻。但是,话又说回来,作为军人面对敌人的挑衅,将脑袋缩回去的那就不叫男人。老班长是个男人。

沉默,很长时间的沉默。两个人谁也不说话。天色逐渐暗下来,也下起了小雨。雨水从茅草中渗下来,滴在刘文辉的胸口,他一点也感觉不到,直到前胸湿了一大片。

“又下雨了!猴子住的地方就没好天!”大牛骂了一句。

刘文辉挪了挪地方,继xù

想着自己的心事。死去的那些战友,再一次出现在自己眼前,挥之不去却又捂不住。大牛自顾自的道:“王祖贵最讨厌下雨了,他说一下雨就是那些死去战友的眼泪,也不知dào

那一滴是那小子的?”说着话,大牛将胳膊从一处破洞里伸出去,接了几滴雨水。

“和你一起来的还有几个?”刘文辉突然问了一句。

大牛叹了口气:“没了,全都没了!哎!都他娘是条汉子,你说这么好的汉子怎么就都死了?”

刘文辉不知dào

怎么回答他。要说不该来?当然不行。说他们该死?大牛肯定会将他大卸八块。两人第二次沉默。雨滴打在茅屋顶上发出沙沙的声响,顺着茅草汇聚成一滴,流到屋檐下那根最长的上面,然后落在大牛的手心里。

“你们呢?”

“也没了?”刘文辉淡淡的回答。

气氛压抑的可怕,禁闭室里的空气似乎凝滞了一样,浓的都不能让人呼吸。黑暗之中传来几声抽泣的声音。借着淡淡的天光,刘文辉看见站在墙边的大牛身体在抽搐。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哭其实是件好事情,能将心里的压力彻底释fàng

出来。大牛是个义气的汉子,从他的身板和说话中就能看出来。大约哭了两声,大牛收回伸到外面手,带着雨水双手在脸上使劲的搓了搓。当再次转过脸的时候,虽然鼻子还在动,脸上已经有了淡淡的笑容。

“你脸上的伤势怎么回事?能说说嘛?”

大牛一笑,伸手再次摸了摸脸上那道长长的伤疤,说起往事,将两人的思绪拉回到了十五天前的那场誓师大会上。

第6章 誓师

沙坪坝,广西境内不起眼的一个小村子,此处距离敌国边境十二公里。

就在沙坪坝镇子外面的一道土坎下,经过集训的C军猛虎团正在举行誓师大会。

团长高建军站在土坎上,一只手插在腰间,军装的扣子敞开着,露出胸前的两道疤痕,如同两只眼睛一样,盯着下面的每一个战士。

“你们都给老子记住了,不是我们想打仗,而是他们已经欺负到我们头上来了,有人要在老子头上拉屎,就他娘的得收拾他!”

高建军是个粗人,满嘴脏话。政委说过很多次,高建军依然改变不了这个毛病。这样说话才有力道,战士们打起仗来才有精神。这是高建军在朝鲜战场上得到的经验。

“一帮猴崽子,仗着一点点的小胜,就想自称世界第三,他娘的都狂的没边了!别忘了,咱们当年在朝鲜比他们厉害!他们的这点东西还是咱们教的,三脚猫的功夫就想班门弄斧,还差些火候!”

士兵们仰起头,一个个斗志昂扬,全都认为,只要自己一出马,拿下敌国首都那是信手拈来。

“老虎不发威当咱们是病猫!这一战要让这些猴子知dào

知dào

咱们的厉害!废话不多说,你们表个态吧!”

各连的连长,各排的排长,各班的班长纷纷上台表态,每说完一个,高建军带头鼓掌。那一天的誓师大会从早上一直开到下午,烈日炎炎之下,所有人都站在那里。刘文辉就站在班长史国良的身后。班长是他们班年纪最大的一个,也是参军最早的一个。他是个好班长,不像别的班长总是欺负新来的兵。史国良对谁都客客气气,特别是他们这些新兵,更是照顾有加。

表态就是说一些提气的话。说来说去也就那么几句,什么不打到河内不收手,不将猴崽子全杀光不回头,血债血偿等等。所有人几乎就是将这些话翻来覆去的说。

轮到史国良的时候,刘文辉鼓掌最卖力qì

。史国良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对着土坎下的兄弟们说道:“兄弟们,咱们都是子弟兵,誓死保卫祖国的话,前面的兄弟都说了,我只想说一句,那就是打败猴子回家娶媳妇过年!”

掌声,热烈的掌声,刘文辉的两只手都拍红了。虽然现在还是二月份,刚刚过完新年,史国良的这句话还是让不少兄弟憧憬。那个时候,过年就意味着吃好的、穿好的。特别是那些农村兵,刚刚经lì

过动荡的岁月,好日子才开始,谁不想过年。

高建军哈哈大笑:“好!你们前面这些家伙都是扯淡,八班长说了一句实在话,毛主席也说过打了胜仗就过年!”

指导员剧烈的咳嗽,高建军只当没听见。一拉自己的军装,露出胸前的伤疤,接着道:“咱们猛虎团自创建以来还没有打过败仗,我高建军不想破了这个规矩,还是那句老话,枪声一响,谁他娘的敢后退一步,老子立kè

崩了他。”

政委嘴巴动了动,想要说什么,高建军却没有给他机会,大声道:“行了,今天的誓师大会不错,晚上猪肉炖粉条可劲的慥,散会!”

果然如团长所言,炊事班改善了伙食。自从来到这里之后,伙食就不是一般的好,白面馒头,晶莹剔透的大米天天都有。时不时还有油多菜少的红烧肉。这些对于昨天还是窝窝头的他们来说,就好像是天堂一般。

除了吃的好,别的也是要什么有什么。就拿射击训liàn

来说,以前他们一个月进行一次实弹射击,每人才五发子弹。到了这里立kè

变了样,一箱箱的子弹用汽车拉,只要你有力qì

,肩膀不怕疼,打一整天都没人管。刘文辉有些羡慕机枪手孟平安,他那一梭子下去几十颗子弹就这么完了。

晚上团里组织了一次联欢,不但有肉还有酒。大火端着搪瓷缸子,团长亲自给每一个人倒了半缸子。来到刘文辉面前的时候,高建军拍拍他的肩膀,满脸带笑:“你小子我认识,小名叫狗剩,只要你立功,老子让你做连长!”

“是!”刘文辉一挺胸脯。

这顿酒一直喝到后半夜,大家几乎都喝醉了,高建军被灌的烂醉如泥,是被勤务兵抬回去的。喝多了的人话就多,想的事情也就多。说到即将的战争,有些人发出了哭声。打仗总得死人,谁也不敢保证自己就能活着回来。说到伤心处,大伙抱在一起哭,眼泪哗哗的。

史国良也哭了,搂着全班的战士围在一起:“兄弟们,如果我光荣了,麻烦活着的兄弟回我老家,给我爹我娘磕个头,就说儿子不孝,只能为国尽忠不能膝前尽孝。”

哭完了就是笑,笑的如此灿烂。至今刘文辉还记得那时的场景,青春年少,从来不知dào

愁的滋味。对于战争的渴望超过了恐惧。唱歌成了最后的保留节目。先是一个人唱,然后一个班,一个排,一个连,最后全团的人一起唱。声音之大,吵的沙坪坝百姓那天晚上都没有睡好。

第二天酒醒之后,一切变得紧张起来。团长下令,所有人全都不允许离开自己的帐篷,进入一级准bèi

状态。连长、排长被叫去团部开会。班长组织大家准bèi

行装。子弹带,手榴弹,步枪以及一个星期的粮食,这些都是必备的。工兵锹,背囊,水壶都是一遍遍的整理。帐篷里变得沉闷,大家都明白战斗马上就要开始。

也就在那一天,所有人似乎一下子没有了胃口。炊事班给每一个帐篷送饭。雪白的馒头,满满一盆子的大肥肉,连一点菜都没有,但是谁也没动手。大家蹲在床边一遍遍的整理自己的东西,那些钻进鼻孔的香气并没有刺激到他们的味蕾,反而觉得不是滋味。

史国良看了看,抓起一个馒头道:“人是铁饭是钢,下一顿不知dào

还能不能吃到,都吃点!就算光荣了,也得做个饱死鬼!”说完,恶狠狠的将整个一个大馒头塞进嘴里,狠狠的咬掉大半。

整整在帐篷里憋了一天,太阳西斜的时候,紧急集合的号声响起。军号是我军的传统,敌人用的是哨子。如果你在丛林中迷失了方向,听见哨子声就要赶紧躲起来,听到军号声那就说明离着自己人不远了。这还是他们进入丛林后,总结出来的经验。

还是那道土坎,还是昨天的位置。团长今天的装束整整齐齐,从来不扣的上衣纽扣一个也没少,头上戴着钢盔,腰里别着手枪。双手叉腰表情严肃。没有多余的废话,只有短短的一句:“各连按照任务在晚上八点以前进入自己的阵地,三发红色信号弹升起就是进攻的信号,都把眼睛放亮点,出发!”

夜冷冷清清,没有人说话,大家都在奋力跟紧前面的战友。沙坪坝的百姓已经睡了,那时候晚上没有什么娱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太阳就是他们的时间表。回头看了一眼黑洞洞的沙坪坝和黑洞洞军营,刘文辉心里竟然有些不舍。

身后的崔小亮推了他一下:“你是不是害pà

了?别担心,班长吩咐过,你是咱么班最小的一个,谁光荣了你都不能光荣!”

光荣这个词本来形容的是美好积极的意思,到了这里就是最可怕的一个词。临行的之前,他们每人都领到了一个如同手雷一样的东西,司务长告sù

他们这叫做光荣弹,没有导爆索,一拉就炸,是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与敌人同归于尽用的。

刘文辉翻了一个白眼:“我才不怕呢!不就是死吗?谁不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为祖国而死重于泰山。”

崔小亮笑着连连点头:“好好好,快走吧,泰山兄,班长不见了。”

一听班长不见了,刘文辉连忙回头。他们已经被拉开不小一段距离。

他们连的预定地点就在18号界碑附近。这里有一条小路可以直逼853高地的主峰,那里就是18号界碑的所在地。如今已经被敌军占领,为了稳固阵地,敌军在上面建造了大量的防御工事。他们连的任务就是抢占853高地,夺回我们的国土,将战火扩大进敌国境内。

七点三十二分,他们抵达预定地点,连长胡麻子下令所有人就地隐蔽,不得发出任何声响。命令很明确,就算是撒尿,拉屎都得拉在裤裆里。

刘文辉爬下去的时候感觉是如此的潮湿。蒸腾的雾气笼罩了整个山林,四周死一般的寂静。偶尔几声猫头鹰的叫声,让人不寒而栗。握紧手里的56式步枪,心情紧张到了极点。说是害pà

?倒也不怎么害pà

,激动?也不是那么激动,总之就是紧张。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刘文辉没有手表,他不知dào

现在几点了,就是觉得太过漫长。突然,西面的天空中,三颗红色的信号弹高高飞起。这是他们发动总攻的信号。

胡麻子噌的一声从隐蔽处钻出来,手里提着自己的手枪,高喊一声:“兄弟,冲啊……!”带头冲进一片虚幻的迷雾中。

第7章 炮击

“轰!轰!轰轰轰!……”

连续的炮击,将刘文辉和大牛全都拉回到现实中。外面的雨不知dào

什么时候已经停了,明亮的星星挂在天空,大炮的火光完全遮盖了美妙的夜空。加农炮、榴弹炮、火箭炮一起上阵,整个夜空都被照亮。一道道带着火光的炮弹从他们的头顶飞过,急速的朝着东面飞去。

大炮被誉为战争之神,在它的威力面前,任何人造的建筑都是脆弱的。大牛一下从矮墙上的一个窟窿钻出去,朝着东方望去:“乖乖,那里是谅山城吧?这可够他们喝一壶的!”

刘文辉也跟着翻出了禁闭室。不错,的确是谅山城,巨大的火焰和炮弹落下后形成的蘑菇云在那小小的山城中不断升起。负责看守他们的两个纠察兵也来到了他们身旁,四个人就站在屋外的空地上,遥看着大炮的威力。

“乖乖,这至少有两个炮团的威力!”

“我看不止,你们听,有加农炮,榴弹炮,火箭炮,还有坦克,这么算来,至少四个炮团!”对于一个纠察的判断,大牛不屑一顾。这些纠察兵大多都待在师部,很少会出现在前线的战场。炮击的事情他们根本不懂。

“四个炮团?”一个纠察兵反驳道:“牛大福你就吹吧!咱们师,不,咱们军所有的大炮加起来也没有四个炮团!”这些事情,纠察兵自然有发言权,他们都在师部待着,每个师什么配备知dào

的一清二楚。

另一个纠察兵想了一下:“也不是没可能,听说昨天军长向一号首长报gào

,我军在谅山外围损失惨重,一号首长发了火,说什么进城的时候,这谅山不能有一栋完整的房子。”

“哈哈,果然是一号首长,这大手笔,厉害!”大牛哈哈大笑:“四个炮团一起干,这小小谅山还不炸翻天?”

四个人整整看了十几分钟,而炮击似乎一点停止的意思都没有。一发接一发的炮弹,不断的飞向谅山。剧烈的爆zhà

,一声连着一声从谅山方向传来。炮兵的功夫很扎实,并没有盲目射击,而是循序渐进,一个平面一个平面的往前推进。

在大火的照耀下,四个人看的清清楚楚。一排排的民房被掀翻,一道道的防御工事被炸毁。有时还能看见几个人影在炮火之中胡乱的奔跑。虽然听不见他们的声音,一定是惨叫,至少是惊恐的惨叫。

“兄弟,有烟没?”大牛觉得干站着看一点都不过瘾,便问一旁的纠察兵有没有带着香烟。

没想到一个纠察兵还真的从怀里掏出半包,随手递给大牛。借着炮火的光亮,见烟盒画着一艘航行***中的轮船,大牛惊讶的叫起来:“嚯!档次不低嘛,还是巨轮,这一盒可要三毛呢!”

巨轮香烟在那个时代格外有名,不仅仅是因为它的价格,更主要的是生产巨轮香烟的国营德州卷烟厂有着深厚的军队背景。巨轮香烟一度是各大部队军师级干部首选的香烟品牌。像他们这种大头兵,一般就抽一些八分钱一包的金鱼、火炬、绿叶。谁要是有一盒巨轮香烟很快就会成为军营中那些烟民争相巴结的对象。

大牛抽出一支递给刘文辉。刘文辉从来不抽烟,不过他还是接了过来。大牛又给自己嘴里放了一根,顺手便将其余的塞进口袋。浑身上下摸了摸,扭头又问道:“有火吗?”

那位给烟的纠察兵不耐烦的看看大牛,从口袋里掏出火柴递过来。因为太过潮湿的缘故,一连擦了三四根,这才将香烟点着。双手捧着燃烧的火柴,递到了刘文辉的面前。刘文辉愣了一下,笨拙的将香烟对准火焰,吸了一口。一股呛人的味道立kè

顺着喉咙蔓延,呛的他连连咳嗽。

“呵呵呵……”看着刘文辉的样子大牛呵呵的笑:“这么有种的男人,竟然不会抽烟,瞧你那熊样!”

刘文辉的眼泪都下来了,两只手指捏着还在燃烧的烟头一副苦瓜脸。哪位纠察兵反应了过来:“我的烟呢?嘿,牛大福,把我的烟还我?”

大牛一脸迷茫的看着他:“我给你了?”将香烟叼在嘴里,两只手在自己身上拍的啪啪响:“没有,我真给你了!”

“这烟可是我从师长那里弄来的,我还没抽几根,你小子竟然给昧了,快点,还给我!”纠察兵不依不饶。大牛一副赖皮的嘴脸,始终不承认自己拿了那人的烟。

炮火不断延伸,已经炸到了谅山的中心地带,如同刀切了一样,将谅山城分成了两半。这边一片废墟,那边火光冲天。一股股的火焰不断升腾,一阵阵的爆zhà

不断传进几个人的耳朵。看着大牛和那纠察兵还在那里争执,刘文辉将吸了一口的烟顺手扔进了旁边的水坑里。

踏进沙坪坝的第一天,专门为此次战役请来的教官就告诫过那些抽烟的家伙。夜战之中明火是最危险的东西,敌人的神枪手隐藏在丛林之中,如果你抽烟,在晚上就是最好的靶子。只要一发子弹,不用打掉你的烟头,只要打在直径十公分之内,就能让你脑袋开花。那时候,刘文辉很庆幸,庆幸自己没有染上吸烟的毛病。

刘世荣就因为没有听从教官的告诫,在一次穿插时。途中休息,没有忍住抽烟的欲望,被一个枪法很差的敌国士兵开枪打中了后腰。虽然最后他们也击毙了那个埋伏在他们身边的狙击手,却没能救回刘世荣的命。

刘文辉一把从大牛的口袋里将那半盒香烟掏出来,塞进纠察兵的手里。又将大牛嘴上还有半截的香烟,摘下来扔进旁边的水坑。

“你小子干什么?老子可没惹你!”大牛显然对刘文辉的动作不是很满yì

。两只眼睛充满了敌意。

刘文辉看着大牛:“以后别抽烟了!夜战的时候很容易成为敌人的靶子!”

“关你屁事!老子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大牛开始不满,握紧拳头准bèi

教xùn

教xùn

这个爱管闲事的家伙。

刘文辉看着比自己高出一头的大牛,并没有后退。他已经注意到了大牛握紧的拳头,淡淡道:“是不是我打赢了你,你就不抽烟了?”

“呵!”大牛笑了。刘文辉身材不高,又显得瘦削,大牛打量了刘文辉几眼:“行呀!要是你赢了,我什么都听你的,你就是我老大!”

这一次该那两个纠察兵看热闹。这些在师部待着的小子,不知dào

打仗的残酷,更不知dào

这些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能惹出多大乱子,两人甚至在一旁煽风点火。在他俩看来,一边看着炮团的表演,一边再欣赏一下决斗,在这漆黑的夜里也算一种享shòu



大牛握紧拳头,两只眼睛眯成一条缝,盯着刘文辉。刘文辉也摆开了架势,散打队的经验告sù

他,大牛是个难缠的对手,身体强壮,力qì

肯定小不了。如果是比赛,这两人永远不会相遇,因为他们不属于一个级别。大牛一拳打来,刘文辉麻利的躲开。

大牛的拳头如同暴风骤雨,刘文辉机灵的如同猿猴。两人在茅屋前的空地上你来我往,拳脚相向。刘文辉看准机会,躲过大牛的一拳,顺势钻进大牛的怀里,一个右勾拳狠狠的砸在大牛的小腹上。这一拳的力道很重,打的大牛整个人弓成了一只大虾。刘文辉不再给大牛机会,一抬腿,膝盖狠狠的顶在大牛的下巴上。顿时,鲜血顺着大牛的嘴角就流了出来。

两个纠察兵一看流血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连忙上前拉架。血是刺激人类迸发兽性最好的东西,男人看见鲜血要不就窝窝囊囊的不敢还手,要不就怒火中烧,什么都顾及不上了。这些经lì

过战火,从死人堆里走出来的人,绝对不是那种窝窝囊囊的假男人。

大牛如同疯了一般抱住刘文辉,两人滚进了泥地里。尽管纠察兵使劲的拉着大牛的胳膊,大牛还是一个劲的挥动拳头砸像刘文辉的脑袋。刘文辉在老家的时候就是打架出了名的,来到部队第一天就把带他们的班长打了。一手护着脑袋,一手不断的在大牛的软肋处猛击。

四个人全都筋疲力尽的时候,终于分开了。两个纠察兵看着鼻青脸肿的大牛和刘文辉,喘着气道:“我现在知dào

为啥关你们两个禁闭了,这点破事都能打成这样子,如果不是打仗,你俩得天天关起来!”

大牛和刘文辉相互看着对方,都觉得好笑。大牛首先笑出了声,慢慢站起身,泥水顺着衣服往下滴,朝刘文辉伸出一只手:“你小子还不错,能将我大牛打的这么惨的没有几个,你算是第一个!”

刘文辉抓住大牛的大手,一使劲也站了起来,两人相视一笑,并排站立,继xù

欣赏谅山的爆zhà

。不知dào

打了多久,也不知dào

打了多少发炮弹。我军的火炮如同耕田一样,一排排的从谅山城的西头轰到了东头。当最后一发炮弹爆zhà

,一颗红色信号弹猛然间窜上天空。

刘文辉和大牛对望一眼,突然间窜了出去,一头扎进黑漆漆的夜里。作为禁闭室的茅草屋旁,留下两个带着纠察臂章的家伙呆呆的发愣。

第8章 救援任务

谅山城外。

连长胡麻子看着站在自己眼前的两个鼻青脸肿的家伙,不知dào

该怎么处理。他们连剩下人的人不到二十个,正是缺人的时候。刘文辉是他手下最能打仗的一个兵,他回来本应高兴。然而胡麻子高兴不起来,这两人都是从禁闭室跑出来的,要是让团长知dào

,非崩了他不可。

“连长,就让我们上吧!”刘文辉带着哀求的口气。

大牛也道:“是呀,多一个人多一份力,这城虽然炸了,谁知dào

里面还有多少敌人,给俺一挺机枪,俺当先开路。”

胡麻子犹豫再三,扭头看了看指导员。指导员拉动自己的枪栓,将子弹上膛:“大战在即,咱们猛虎团从来就没有后退的!”

胡麻子一乐,转过脸对刘文辉和大牛道:“好,给你们作战的权利,既然是我的兵,出了问题老子担着就是!”

指导员连忙补充:“打仗可以,打完仗立kè

回禁闭室,给我待够你们该待的时间!”

“是!”刘文辉和大牛嘿嘿一笑。

胡麻子真的调了一挺机枪给大牛,让他们两个组成火力组,在前面开道,其余的十几个兄弟,就跟在他们身后,摆开散兵线朝着谅山城进发了。

雨又来了,毫无征兆的又来了。这地方就是这个样子,不知dào

什么时候就会下雨,也不知dào

什么时候会停。总之,雨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如同小孩的脸,根本掌握不了规律。天气预报在这里是多余的。

哗哗的雨并没有浇灭还在燃烧的谅山城,到处都是废墟,房屋、道路、电线杆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有时还能看见隐藏着废墟下的一具尸体。这就是战争本来的面目,对于战争双方都是残酷的,或许战争从一开始就没有强者和弱者之分,相互间获得的只会是死亡和这些废墟。

枪声零零散散,应该是那些没死的敌军被我军击毙。大牛抱着机枪眼睛不断的盯着四周,刘文辉就在他的身后。他们知dào

,这地方不是什么好地方,和丛林中一样,说不定在那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正有一双眼睛盯着你。很有可能他的手指已经放到了扳机上,准星瞄准的是你的脑袋。

“砰……!”枪响,声音不大却听得清清楚楚。一声惨叫,右翼的一个战士中弹,鲜血顺着他的胸口流出来。

“卧倒!”胡麻子大喊一声。其实在他呼喊之前所有人早都爬了下来。还是胡麻子的声音:“医务兵,过去看看!其他人警戒,找到那个狗日的!”

大家瞪大双眼在废墟中寻找,那里能找到?子弹是从什么地方射过来的都不知dào

,在这黑夜中根本看不见对方在什么地方。

敌人的狙击手,我军叫做神枪手。虽然性质一样,装备却是大不相同。我军的神枪手用的就是普通的步枪,而敌人的狙击手用的枪要比我们的步枪长,上面还有被称为瞄准镜的东西。据说那种枪可以打出一千多米。刘文辉见过一次。

朔江战役的时候,他们连负责攻打敌军主阵地侧后方的归山。那里地势相对开阔,算是机枪手的天堂。如果谁敢冲锋立kè

就会被对方的机枪突突在开阔地上。为了压制敌人的火力,让自己人能冲上去。胡麻子将全连所有的机枪和机枪手编在一起,组成了一个加强机枪班。

战斗一开始,双方的机枪就没完没了的呼啸,打出来的蛋壳一辆大车都装不完。孟平安打的最凶,就用自己的轻机枪,硬是压制住了敌人两挺高射机枪。爆破组顺利将两个地堡炸毁,战线开始往归山主峰延伸。就在大家为孟平安的勇猛叫好的时候,一发不知dào

从什么地方飞来的子弹击中了孟平安的胸口。

不单单是孟平安,接二连三的枪响让机枪班损失惨重。耳朵灵的胡麻子立kè

判断出这并非高射机枪射击的声音,夹杂在其中的还有一声类似于步枪的声响。不紧不慢,一下一下。每当它响一声,自己这边便会有一个兄弟倒在血泊中。

一直等他们攻上归山之后,才在一个极其隐蔽的坑道中发xiàn

了一具敌人的尸体,他的身前就放着一杆狙击枪。没有人认识,没有人见过。团长高建军听说后,立kè

派专人将这把枪送往一号首长的驻地。也就在那次战役中,机枪手孟平安和副手王拴柱战死。

“怎么样?”胡麻子大声问道。

爬过去检查的医务兵回答道:“正中心脏,没救了!”

“妈的!又少一个!”胡麻子恨透了这帮猴子,他真想冲出去。作为军人的理智阻止了他,身后还有十几个兄弟,只要他冲出,剩下的这十几个人全都会跟上来,如果狙击手不止一个,那谁也活不了。

令所有人不解的是,那声枪响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在地上爬了几分钟,大牛实在忍不住了,忽的站起身,手里的机枪跟着就开火了,漫无目的的开火。飞射而出的子弹,将本来就成为一堆废墟的地方打的烟雾缭绕。一边开枪一边吼叫:“奶奶的,出来!躲起来放冷枪算他娘的什么军人!”

战争没有规则,只要能置对手于死地那就是胜利。正面战场的交锋还是隐蔽起来的冷枪全都是合情合理的。大牛的冲动让刘文辉有些担心。奇怪的是,那个射击的狙击手消失了。见大牛没事,胡麻子也起身,其他十几个兄弟也跟着站了起来。

被击中的那个兄弟是左胸中枪,正是心脏的部位,根本就没有生还的希望。他死的很不甘,眼睛还是睁着的。刘文辉见过很多种死法,被炸死、打死、摔死等等,只要是脑袋还在,所有人的眼睛都是睁着的。他们都是十八九岁的少年,大的不超过二十三四,所以他们死的不甘心。

有人说,人死了睁着眼睛就说明还有没完成的心愿。刘文辉相信,十八九岁正是花一样的年纪,现在的那些青年正在追求着心爱的姑娘,为了爱情死去活来。而他们已经成为了战士,为了祖国豁出了性命。还是那句话,如果说他们不是最可爱的人,还会有谁有这个资格?

胡麻子叹了口气:“你们两个,把他抬回去,不能让我们的人就这样暴露在狗娘养的地方!”

死了人不能退缩,其他的人看着那具尸体被两个兄弟抬着往回走,一直目送他们钻进了黑暗。胡麻子一声令下,所有人继xù

前进。这一次,他们警惕多了,只要是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先开枪然后检查。枪声在刘文辉耳边不断的响起,大牛的轻机枪一直没有停过,枪管都有些发红,雨滴落在上面立kè

变成白雾。轻机枪的周围形成了一圈淡淡的白色。

“谁!”大牛突然喊了一声,立kè

就有几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旁边正在冒着白烟的几根木头。外面的火被雨水浇灭了,木头里面还在不断的燃烧。

“别开枪,我们是三连的!”战争让人紧张,稍有风吹草动都会引起警觉,稍有不慎就是一阵枪林弹雨。

“你们连长叫什么?”胡麻子立kè

问道。

“张成国!”对面的**声回答。

进城搜索的不仅仅只有他们八连,相互间不认识也是有的。因为各自负责的区域不同,有的快有的慢,相互间的搜索范围有了交叉在所难免。

胡麻子收起枪:“行了,过来吧!张铁头的部下,竟然跑到我们前面去了!怎么就你们几个,其他人呢?”

过来的一共三个人,因为紧张,脸色不好,说话都变得颠倒了:“是胡连长,我们中了埋伏,连长被困,我们是回去找救援的!”

“怎么回事?”指导员连忙问道。

三连和刘文辉他们连的搜索范围只隔了一条街道。这是按照谅山原来的地图划分的,如今已经炸的分不清那里是街道那里是房屋。三连长带着他们连迷失在了废墟之中。当它们就要抵达谅山老城边沿的时候,强烈的阻击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敌人真的很狡猾,在谅山被炸之后,立kè

组织人十个公安屯的士兵,在谅山外围构建防线。一则阻止我军继xù

南下,二来形成对谅山城的三面包围。利用四周的高地准bèi

实行一次保卫战。目的很明确,就是为了围歼我军派往谅山城内搜寻的部队。

三连跑的太快,一路上顺风顺水,竟然比敌人快了一步穿过了谅山城的废墟。正在实施包围的部队以为他们就是我军先头部队,对三连进行了围剿。其他附近的连队都已经过去支援。只有刘文辉他们连因为狙击手的缘故,耽误了一段时间。虽然听见了前面的枪声,没有料到敌人还会来这一手,还以为是城内负隅顽抗之辈。

“奶奶的,老子竟然没赶上!加快速度,让张铁头见识一下咱们是怎么打仗的!”胡麻子不在管那几个三连的士兵,带头朝着前面枪声最密集的地方冲去。

第9章 一排长

这一次是跑步前进,胡麻子亲自带队。不在顾及敌人的狙击手,也不管前面有没有敌人。唯一的目的就是救援三连。三连长张成国与胡国庆是同一年入伍,两人在一个班里摸爬滚打三年,又同时提干。在他们那一辈人中,这两个算是猛虎团的两头虎,出了名的不要命。

朝鲜战役的时候,两个人还都是排长,相互间的竞争让这两个家伙完全不受控zhì

。胡国庆带着他们排摸了敌人的机枪阵地。张成国立kè

带人端了敌人的炮排。胡国庆炸毁了敌人的运输车,张成国就会毁了敌人的坦克。作为当时的营长高建军对于这两个部下是既恨又爱。好几次因为冒险都要被枪毙,最后还是忍了。

这一次战役,两个人都是连长,还是改不了相互竞争的毛病。从刚刚跨过国境线开始,就一直在暗地里相互比试。今天,听说张成国中了敌人的埋伏,胡国庆竟然感到高兴。如果自己救了张成国,那就说明自己比他张成国强。

枪声越来越清晰,隐约都能看见前面的火光。胡麻子突然止住了步子,左右看了看:“停!狗日的火力很猛,看架势张成国也不是吃素的,不能冲进去!一排长!”

半天没有人应声。指导员连忙提醒:“老王已经不在了!”

胡麻子一声叹息。瞬间又缓过来,四下看了看,两只眼睛锁定了刘文辉:“你,过来!”

刘文辉没有迟疑,立kè

来到胡麻子身旁。胡麻子看着刘文辉,两只眼睛盯着刘文辉的眼睛:“小子,从现在开始你就是一排长了,别给老子丢人,要不然老子崩了你!”

一指前面正在激战的地方,胡麻子继xù

道:“给你十个人,从旁边给我绕过去,给老子狠狠打!明白没有!”

“明白!”刘文辉大声回答。

胡麻子一笑:“好!其他的人,跟老子冲进去,看看张铁头死了没有。”

队伍立kè

分成两队。刘文辉突然之间从一个大头兵变成了排长,到让他有点不太适应。身旁的十个人年纪都比他大,有些还是班长。不过大家都明白,连长为什么选刘文辉。首先作战勇敢,其次刘文辉有些时候有小聪明。穿插是个危险的活,只凭借勇敢可是完成不了的。

大牛倒是挺高兴,他替刘文辉高兴。排长虽然不算是个大官,好歹也是四个兜的。大牛用胳膊撞了刘文辉一下:“你小子行呀,你们连长挺器重你,等你小子飞凰腾达了,别忘了我。”

刘文辉翻了一个白眼。他不知dào

身后的那些老兵是怎么想的,这个时候已经顾不上了。领着十个人斜刺了过去,朝着敌军火力的边沿猛跑。这里还是谅山城,三连长不算笨,在刚刚遭遇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了问题,带人边打边撤,冲进了废墟,利用废墟里面的掩体和敌人周旋,建起了一道防线。

然而敌人在数量上优势还是让他们吃尽了苦头。别的连也派人支援,堪堪能阻挡住敌人的进攻。那个年代,通讯并不发达,仗打到现在,连一级的远距离步话机的已经很少了。因为敌人总是第一个射击通讯兵,这是他们和老美打仗搞出来的经验。通讯兵一死,什么火炮、飞机支援也就没有了。通讯兵死伤惨重,笨重的步话机也就失去了他的用处。

战场在一点点的缩小,敌人组织了几次冲锋,将三连死死的压在一栋混凝土房屋里。无后坐力炮巨大的炮弹,正在轰击那栋建筑,榴弹在头顶飞来飞去。缺少装备的我军只能凭借手里的步枪和冲锋枪拼死抵抗。这地方敌我交叉,炮兵失去了作用。

忽然,一个人影在废墟中几起几落,很快就消失在瓦砾中。刘文辉连忙举起拳头,后面的战士立kè

隐蔽。那人的速度很快,顷刻间就不见了踪影。

“我们的人还是他们的人?”大牛问道。

刘文辉摇摇头:“不好说,让大家保持警惕,先完成任务再说!”

敌人的火力很猛,大牛的轻机枪也不示弱,自从他开火之后,急速的子弹打在背对着他的敌人身上,飞起的血雾将周边的空气都染红了。突然的打击让敌军大乱。刘文辉拔出手榴弹,一口气将四个扔了一个干净,爆zhà

在人群中。飞起来的敌**声惨叫。那种鸭子般的叫声让人很不舒服。

刘文辉大声吼道:“一连左边,,二连右边,不能让他们跑了!”

从一开始,刘文辉就给敌人摆了一个迷魂阵。将仅有的十个人分成三组,左边四个,右边四个,他和大牛在中间。快速的移动和猛烈的射击,让敌人分不清到底有多少人。

战争就是这样瞬息万变,上一秒你还占有主动,下一秒就可能成为对手的目标。谅山外围已经被我军占领,从整体实力上来说,我军占有绝对优势。只是在这小小的地方敌军集中了略胜一筹的兵力。显然他们也担心自己被我军反包围,不敢将所有兵力全部投入。

面对背后的突然袭击,十个公安屯也就一百来人的队伍,顷刻间剩下不到一半。如果真是我军的援军,后果将会是什么他们心里清楚的很。双方的人已经打了十几天,对各自的对手都有了些了解。在敌人的眼中,我军的勇敢让他们心惊胆战。战争的残酷比起当年与美军的作战有过之而无不及。

很快,敌人就退了。或许他们真的以为是我军的援军到了,总之敌人撤tuì

了。三连长带着人也从房子里冲出来,两下夹击打的敌人狼狈而逃。一直将这些家伙追出废墟,这才停止了进攻。

三连长是个大块头,个子很高,与大牛有一拼。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十个士兵,摇头笑了。胡麻子适时的出现在张成国的背后,大笑着道:“老张,没事吧?”

张成国瞥了他一眼:“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吧?不过晚了,这几个兄弟将猴子打跑了!”

胡麻子哈哈大笑:“这话说的,怎么说是看笑话呢?给你介shào

一下,这是我的一排长刘文辉!”

“你的一排长?”张成国看看胡麻子又看看刘文辉:“我记得是老王呀?”

这话正好刺中胡麻子的痛处。张成国也知dào

不该这么说,拍拍胡麻子的肩膀,一笑:“不管怎么说,这次我张成国欠你胡麻子一个人情,一定还?”

“砰!砰!哒哒哒……”

阵阵的枪声再次从城外的黑暗中传来,不知dào

又是谁与敌人交火。张成国和胡麻子对望一眼,立kè

吩咐刚刚从死亡线上爬回来的人再次投入战斗。一块块的田地就分布在山区中仅有的一片平地上。战火已经彻底将这些田地摧毁。

胡麻子与张成国看了看前面的战场,对面的枪声很奇怪。似乎是两拨人,一拨枪声密集人数众多。另一拨稀稀拉拉,最多也就五六个人。不用问,肯定是自己这边的那支部队又被敌人包围了。

“老张,带着你的人从左边,我去右边!”

“好!”刚一转头,张成国就回过味来:“我为啥要听你的?”不过战事紧张,张成国指着胡麻子:“看在你救过老子一次的份上,老子就让你指挥一回!走!”

“一排长!”

“到!”刘文辉立kè

冲到胡麻子的身旁。

“你带人帮着我们的人顶住!五分钟了,我们发动攻击!”

“是!”

刘文辉没有犹豫,当他冲进黑暗的时候,才发xiàn

身后只跟了一个人,就是大牛。刘文辉转身,大牛莫名其妙的看看他,再看看身后,摇头苦笑道:“哎!你小子原来是个光杆司令!就俺一个兵呀!”

刘文辉知dào

,刚才那十个人是绝不会跟着自己的。他们中间有的还是班长,以前自己见了都得立正敬礼,现在让他们心甘情愿,绝对不可能。战场很快就能让人忘记烦恼,如果你在战场上斤斤计较,那就只有死路一条。刘文辉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一挥手,让大牛跟上。

这是一片香蕉林,子弹飞舞,树叶、树枝、树干被子弹击中飞散出来的碎屑在到处飞溅。两人尽量压低身子朝着稀疏的枪声处冲去。这种地方他不喜欢,阴暗潮湿不说,谁知dào

里面还有什么东西。宽大的叶子完全遮盖了视线,叶子后面就有可能是敌人的子弹。

刘文辉刚低头钻过一片香蕉叶,一颗子弹擦着他的钢盔打进了香蕉树中。一个侧身,躲到一株香蕉树的背后。几发子弹跟着自己打在香蕉树上。

“兄弟,自己人!”大牛刚喊出一声,又有几发子弹扑过来。不等大牛喊完,刘文辉一个飞扑将大牛扑到在地。就感觉后背火辣辣的疼。大牛火了,翻过身,轻机枪就是一阵突突。子弹打的香蕉叶子啪啪响,好几棵香蕉树都被打断。

这样的救援最危险,双方没有沟通,都不知dào

对方是不是自己人。打仗打红了眼,只要谁敢靠近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开枪。何况还是晚上,还在这什么都看不见的香蕉林里。军装都看不清更不能让人随便靠近自己。

刘文辉急忙压下大牛的机枪:“别自己人打自己人,另找地方给他提供掩护。”话音刚落,又有几发子弹打来,既快又准,他们甚至都没看见子弹是从什么地方飞来的。

第10章 俘虏

左右两边终于开火了,对面的敌人立kè

被压制住。很快就仓皇而逃。

然而香蕉林里的枪声没有停止,似乎是有人人打跑了猴子,翻过来对刘文辉和大牛开火了。那家伙的又狠有准,只要刘文辉和大牛稍微发出点声音,立kè

就有子弹飞过来。黑洞洞的香蕉林里,子弹就好像长了眼睛一样一直追着他们。

不仅如此,从枪声判断那人还在靠近。忽左忽右根本分不清下一发子弹会从什么地方射过来。大牛的轻机枪竟然被那人的点射打的抬不起头。两个人趴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当枪声停止的那一刻,一个黑洞洞的枪口就在刘文辉的头顶。刘文辉把眼睛一闭,心想这次完了,终于轮到了自己。其他的兄弟都光荣了,就应该是自己。可怜自己这个排长做了还没有十分钟,就要去与兄弟们会合。想想似乎也不冤,至少比其他兄弟活的长一些。

“呀呀呀……”一阵鸭子语言从一个乌漆墨黑的人影了嘴里说出来。刘文辉完全听不懂。

大牛还要起身反抗,立kè

就是一枪托狠狠的砸在大牛的脑袋上。等了半天没见那人开枪,而是一连串的鸭子叫,刘文辉猜测这狗日的肯定是想抓俘虏。

在我军中,抓获一个俘虏算是三等功,不知dào

敌人是怎么计算的。刘文辉的手已经摸到了胸口,光荣弹还在,他不想死,更不愿意做俘虏。那人似乎看出了刘文辉的意图,猛然一枪托砸在刘文辉的鼻子上,疼的刘文辉呲牙咧嘴。就是一刹那,自己的光荣弹竟然被那人撕了去。

“呀呀呀呀……”又是一阵鸭子叫。

“狗日的,爷爷和你拼了!”大牛突然从地上飞起来,巨大的身躯竟然能跳的这么高。黑夜里,嘶嘶的声音格外刺耳,虽然看不见导火索燃烧冒出的白烟,这嘶嘶声已经说明了一切。

那人竟然愣了一下,结结实实的被大牛扑到在地。“嗵!”巨大的响声,就在刘文辉的面前。来不及细想,刘文辉也是一个飞扑,朝着大牛的方向扑过去。三个人叠罗汉一般趴在地上。

没有等到剧烈的爆zhà

,手榴弹的导火索烧完之后竟然没有了动静。三个人都抱着必死的决心,老天却和他们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大牛闭着眼睛,等了好长时间。他身下的那个人应该也是这样的想法。然而,手榴弹却让大家失望了。

身下那个人动了一下,手里的AK47顶在了大牛的脑袋上。于此同时,刘文辉的步枪也顶在了那人的脑袋上。三个人就这么静静的一动不动。

“你们是中国人?”那人竟然说着蹩脚的汉语,一听中文就没有学好。

“废话!”大牛瞪了那人一眼:“不是中国人还是猴子?猴崽子,有本事就杀了老子,然后你被他崩了,要不然你就只有死!”

愣了半天,那人没有开枪:“我也是!”

这话让人很难相信,一个连汉语都说的不利索的家伙能是我军?再说了,就在刚才还杀的难分难解,差一点三人全都光荣了,现在竟然套起了近乎。

“骗谁呢?以为老子是三岁小孩?”大牛不依不饶,脸上满是鲜血。

刘文辉问道:“你真是中国人?那部分?你们团长叫什么?”

那人不说话了。瞄准大牛脑袋的AK47稍微一松,大牛立kè

抓住机会,一把抓住枪杆,一招空手夺白刃,将那人的枪弄到了自己手里。一掉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那人:“嘿嘿,小子,看来我是死不了了,不过你就得死了!”一拉枪栓,将子弹上膛。

“抓活的!”刘文辉从那人的语气和反应中看出了异样。虽然他不能肯定这人就是中国人,也不敢肯定就一定是敌人。

“这帮猴崽子,杀了就是,抓什么活的?”大牛显的很激动。刘文辉不知dào

的是,大牛亲眼看见过敌军枪毙俘虏,那还是大牛最好的兄弟,所以大牛对敌军从来都没有任何同情心。

刘文辉怒道:“不能杀!这帮猴崽子不是人,我们绝不能变成他们那样!抓回去,让连长处置!”

“这狗日的不知dào

杀了多少我们的兄弟,不能放过他!”大牛越说越激动,AK47已经顶到了那人的脑袋上,额头都被打破了。

一阵沙沙声由远而近。刘文辉猛然感觉脚下一阵冰凉。大西南的破天气从来就没有凉爽的时候,有的只是热和闷热的区别。脚底下的这阵冰凉一下子就攒到后脊梁。

“脚下有东西,小心!”刘文辉的话刚说完,就感觉一股大力从自己的脚踝处扫过,整个人不由自主的往后摔去。大牛手里的AK47在周围的草丛中疯狂的扫射,打的野草都在冒烟。一梭子子弹很快就被他打光了。

“别动!”就在大牛换子弹的时候,那人不知dào

从什么地方摸出了弓箭,冰冷的箭矢正对着大牛的咽喉。转头用他那蹩脚的汉语说道:“别动枪,不然我就杀了他!”

随着沙沙声的远去,一切又恢复了刚才的平静。变化的太快,三个人的身份快速的变化,一会你是俘虏,一会我是俘虏。这已经是刘文辉第二次做俘虏了。在刘文辉的记忆力,也是绝无仅有的两次。

刘文辉扔下了枪,那人看着他俩,慢慢的收起弓箭:“我不杀你们,你们是中国人,我只杀猴子!”说完,转身钻进了黑暗之中。

胡麻子和张成国赶来的时候,那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两个满脸是血的家伙。看着刘文辉与大牛的样子,听完两人的叙述,胡麻子怒火中烧:“你们两个真他娘的丢人,我们猛虎团红八连的脸都被你们丢到家了!”

张成国一声不吭,只在那里淡淡的笑。他越是笑,胡麻子就越生气,指着刘文辉的鼻子:“你小子,我还以为你是个人物,他娘的也是一个面瓜,排长我看算了,还是继xù

当你的兵吧!卫生员,给这两个笨蛋看看!”

张成国知dào

胡麻子这是为了啥,因为他的兵在自己面前丢脸了,再不说话,胡麻子说不定能崩了这两个小子。一把拉住胡麻子:“好了好了!不就是没抓住俘虏吗?老子还被围了呢!”张成国将胡麻子拉到一旁。

指导员紧缩双眉,蹲下身子:“你们能肯定那人是我们的人?”

刘文辉摇摇头:“天太黑,只看清一个轮廓,是不是穿着我军的军装看不清,不过他自己说是我们的人!”

指导员点点头:“行了,你们先下去吧,我和连长会向团长报gào

的!”

“报gào

个屁,这两个孬兵,那来的回哪去!”胡麻子依然没有消气。刚刚救了张成国,自己还在高兴,立kè

就被刘文辉和大牛给了自己一巴掌。天上地下的感觉来的也太快了。

救援终于来了,听说敌军竟然在谅山外围还要负隅顽抗。一号首长认为炮击的还不狠,当即下令再向谅山城包括谅山附近一公里范围内进行第二次炮击。命令的最后一句写到:等我进去的时候,不想看见有任何活物,老鼠也不行!

回到禁闭室的刘文辉和大牛,相对而坐。刘文辉低头沉思。大牛呵呵一笑:“是不是还在惦记你的排长呢?这才几分钟,还上瘾了?”

“你不觉得那人很奇怪吗?”刘文辉对大牛的嘲笑完全没听见。

“谁呀?”大牛看着刘文辉:“你说那个俘虏?”

“呵!”刘文辉被大牛的话逗乐了:“不知dào

谁是谁的俘虏呢?”

“他就是俺的俘虏!”大牛怒气冲冲,把脖子一耿:“要不是老子的手榴弹是个哑弹,早就把那小子炸死了!”

“你说他为什么不杀我们?难道他真是我们的人?”

“不可能!他说话的声音就不对!只有猴子说话才是那样。”大牛为了打消刘文辉的疑虑,继xù

道:“进攻谅山的就俺们A军和你们C军,俺们是从东北来的,你们是从河南过来的,俺还从来没见过有谁说咱们的话是那个味!只有猴子不会说我们的话,才是那个味道。”

刘文辉闭上眼睛不再和大牛争辩。大牛依然不依不饶,还在那里嘟囔:“你等着,下次再看见他,老子一定弄死他!”

炮击再次开始,大牛和上次一样,又从那个窟窿钻了出去。还是那两个纠察兵,这一次他们再也不像上次那样任凭大牛悠闲的站在山坡上观看炮团的表演,硬是将大牛赶了回来。大牛是个火爆脾气,越不让他干,他就越要干,两个纠察兵甚至都对天明抢。大牛这才谩骂着从那个窟窿又钻了回来。

刘文辉还躺在原来的地方,大牛依然不死心,趴在禁闭室的那个窟窿口,往外张望。一边看,嘴里还在一边说:“最好别炸死那狗日的,老子要亲手剐了他!”

这一次的炮击比上一次更加凶猛。炮弹如同不要钱一样随意往谅山城倾泻。剧烈的爆zhà

又将谅山城犁了一个底朝天。刚刚集结起来的敌军人员被炮火的延伸炸的鬼哭狼嚎。谅山周围一公里的范围内是一片火海。汽油弹将他们刚刚激战过的香蕉林完全点燃,冲天的火焰如同项圈一样,套在谅山城四周。

禁闭室的门突然开了,一个黑影走了进来,倒背着双手,一声不吭,放光的眼睛盯着刘文辉和大牛。

第11章 敢死队

高建军竟然来禁闭室了,这让刘文辉和大牛完全没有想到。

大牛不认识高建军,那个时候也没有军衔,干部的衣服四个兜,士兵的只有两个。这一点小细节,在黑洞洞的禁闭室里完全分不出来。

刘文辉立正敬礼:“团长好!”一听还是个团长,大牛也连忙敬礼。

高建军象征性的比划了一下,左右看看,走到大牛身旁,从窟窿里望着谅山城的一片火海:“不错嘛?干燥、通风、站在这里还能欣赏一下美丽的山城,搞得老子都想关禁闭了。”

高进军脾气大,爱说脏话,刘文辉是深深领教过的。从新兵连开始,刘文辉就是一个不让人省心的兵,后来被高建军弄到了他们团。虽然刘文辉有些能耐,特别是徒手战斗,有时候一两个战士都不是刘文辉的对手。也因为此,刘文辉从小养成的匪气就是改不掉。

他们的排长,对,就是光荣的那个,觉得刘文辉太过狂傲,需yào

收拾收拾。仗着自己当兵比刘文辉早,主动要求和刘文辉比试。两人一打开排长被刘文辉揍了一顿,打断了两根肋骨。当兵的打军官天下少有,何况还打成了一个猪头,送进了医院。高建军听说后,立kè

斜跨着手枪,一脚踢开了八班的房门。

刘文辉对团长的质问不屑一顾,轻蔑道:“那是他没本事,活该被我揍,有本事也揍我一顿,我保证不打小报gào

!”

高建军被刘文辉噎的哑口无言,咬着牙,指着刘文辉:“行!你小子有种,敢不敢和老子过过招?”

“有什么不敢,就算师长来了,老子也敢打!”

真的动起了手,刘文辉就后悔了。高建军可是从朝鲜战场下来的,是和美国鬼子拼过刺刀的,他学的东西全都是招招致人死地的手法。刘文辉在散打队的那些东西,在高建军面前形同虚设,就是花架子。无论刘文辉用什么方法,到了高建军跟前,就是一招被人家制服。从哪之后,刘文辉见到高建军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永远都是顺从的。

“说说那片香蕉林中的事情,是不是他们的特工部队?”高建军头都没回,背着手看着谅山城。

“报gào

团长!”刘文辉立正,站的笔直:“不是,他们的特工部队咱们也遭遇过,有人配合,那人只是一个人。”

“是不是打了败仗,嫌丢人才这么说的?”

“报gào

团长,不是!”

高建军猛然转过身来,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刘文辉。刘文辉就好像被猫盯上的老鼠一样,浑身不舒服,却又不敢动。过了好久,高建军收回目光:“我也问过,我们攻打谅山的部队里没有这样一个人,现在我给你一个任务,去把那小子抓来,无论死活!明白没有!”

“是!把那小子抓来,无论死活!”

“俺也去!”大牛突然插嘴。

高建军有些不悦,扭头往上看了看这个比自己高出一头的大个子:“你是哪的?”

“报gào

团长,俺是A军大功团二连一班战士牛大福。”

“大功团,癞皮狗的部队!”

“您认识我们吴团长?”大牛满脸堆笑,一副谄媚的嘴脸。

高建军笑了:“癞皮狗还是老子教他放枪的,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们猛虎团的人了。”

“团长,是不是先和吴团长打个招呼?”高建军身后的政委连忙说道。

高建军摆摆手:“不用,这事老子做主了!”

“是!”大牛转过头看了刘文辉一眼,下巴一扬,很是得yì



高建军看着两人:“从现在开始,你们两个的任务就是将那个小子给我抓回来,我倒要看看谁这么厉害,竟然让我猛虎团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出了两个俘虏。”高建军这话让两人觉得脸红,细细算来,猛虎团从创建以来,走过红军时代,八路军时代,野战军时代和志愿军时代,一直走到今天,只听说过战死的战士,在团部的历史上从来没有被活捉的经lì

。刘文辉算是开了一个先河。

“知dào

为什么让你们俩去吗?就是为了给咱们猛虎团一雪前耻!”

“是,保证完成任务!”

高建军一脸怒气的走了,政委看着刘文辉和大个子,语重心长的说道:“小心点,敌人很狡猾,注意安全!”

团长和政委分工明确,团长负责骂人,政委负责哄孩子。两个人一个红脸一个白脸,这么多年来配合默契,团长让部队嗷嗷叫。政委总是在必要的时候能让这些嗷嗷叫的野狼瞬间安静下来。

两人走后,大牛这才想起,自己和刘文辉还在关禁闭。没法出去,更谈不上找那个让自己丢脸的家伙。

雨终于停了,是在黎明时候停的。雨声停止炮声也停了下来,谅山城大火弥漫,薄薄的晨雾将它笼罩,淡淡的火光从谅山城传来。第二次的清缴再次开始,正如一号首长说的那样,现在的谅山城真的变成了一座死城。方圆四五公里内真的连一只老鼠都没有。

再也没有阻击,更没有人打黑枪。凡是超过两层的建筑全部坍塌,有些被炮弹直接击中的,已经炸的四分五裂,成了一片尘土。搜寻的部队没有发xiàn

任何敌人的踪迹,甚至连尸体都找不到。只能在一些最不起眼的地方找到一些断胳膊断腿。

拿下了谅山城,所有人都松了口气。我军的既定目标终于实现,算是为这场战争画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大军开始休整。别的战友在庆祝胜利,刘文辉和大牛却只能呆在禁闭室里四眼相对。

听着外面的高呼,大牛轻叹一声:“你说我们俩怎么这么背?要是能扛过昨晚啥事都没了,现在倒好,别人都在庆祝,咱们倒好,待在这破地方,啥都没有。”

刘文辉一笑:“这地方破吗?比起那丛里好多了!”

“这倒也是!”大牛也跟着笑,两人就在这被当做禁闭室的牲口棚了放声大笑。

七天之后,两人的禁闭终于被解除。两个纠察兵打开房门的那一刻,大牛第一个冲出去。这一天阳光明媚,少有的好天气。微风吹过也不觉得太热。连部的文书兼司号员葛根贵来接的他们。穿过谅山城的废墟,三个人继xù

朝南走。

大牛和葛根贵聊的很起劲。根据葛根贵所说,他们拼了这么多天占领的谅山只不过是老城,隔着一条奇穷河的对岸还有新城。在他们占领老城之后,敌军金星师的残余部队,裹挟谅山百姓和地方团,省队以及公安屯所有人员全部撤往奇穷河以南的新城,并且开始叫嚣谅山依然还在他们手中。

“这架势是找死呀?”大牛轻蔑的一笑:“猴子就是这样,啥事都爱吹牛,肉烂嘴不烂。”

“我们是不是还要打?我们连现在在哪?”刘文辉急忙问道。

葛根贵道:“我们连就在奇穷河大桥口,是进攻的尖刀连,是连长向团长抢来的。”

“这就是敢死队呀!”大牛显的很兴奋:“这好,打仗就要冲在最前面,机枪一响,保证那些猴子一个都活不了。”

刘文辉却皱起了眉头。葛根贵似乎看出了刘文辉的心思,冲他一笑:“我们连和三连合并了,连长还是连长,三连长成了副连长,这两天连长心情好,你们两个看来是没事了。”

在战争中军事单位进行合并的事情很常见。部队伤亡太大,后备兵员无法补充,只能是先合并,将有效的战斗力集中起来,等到战斗打胜了再拆分各自归建。谅山一战他们连和三连都损失惨重。即便是两个连加起来也不到一百人,也只能是一个排的编制。没叫排已经是给了胡麻子和张成国很大的面子。

葛根贵说的没错,胡麻子的确心情很好。见到刘文辉竟然还喊一排长,一把搂过刘文辉的肩膀:“听说你小子在打325的时候,一个人炸了敌人三个洞子,看见没有,敌人再桥头有两个机枪阵地,战斗一打响,你们一排的任务就是清理掉它们,有没有把握?”

刘文辉还没有说话,大牛却道:“连长,我们一排就两个人,怎么炸?”

“两个人怎么了?两个人就不进攻了?”胡麻子瞪着大牛:“要是老子有一个团,我还和你们费什么话!都他娘的是爷们,给老子一个痛快话,行不行?”

“保证完成任务!”刘文辉一个立正,挣脱开胡麻子的搂抱。

胡麻子非但没有怪罪,反而哈哈大笑:“好!是我胡麻子的兵!”说着,扭头看了看一旁正在吸烟的副连长张成国,面露得色。刘文辉立kè

明白,这肯定是胡麻子和张成国又杠上了,但是自己为什么被卷进来他不慎明白。

所有人都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光看着刘文辉和大牛,好像他们已经成了死人。大牛也是这个想法,嘴巴长的老大,很想说这是自杀。可是看刘文辉坚定的眼神,话说出来却成了:“奶奶的,老子就跟定你了,死了算求了。”

刘文辉略一思索:“连长,能不能给我们弄些炸药和油纸,还要两扇门板,越厚越好,最好是能挡住敌人高射机枪子弹的那种!”

胡麻子哈哈大笑:“没问题,总攻开始前一定给你。”

第12章 再遇神秘人

奇穷河上游一公里。

刘文辉和大牛站在河边,身边放着两个块一巴掌厚的棺材板和两三个用油纸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炸药包,就连引信都包裹的严严实实。这东西放在水里也不会被浸湿。

看着这几样东西,大牛莫名其妙:“我说排长,咱们怎么炸敌人的机枪阵地?趴在这上面游过去?那就是活靶子!”

刘文辉看了看被大雾笼罩的奇穷河,雾气很重,能见度之多五十米。宽阔的奇穷河水流很缓,从浓雾里看过去就如同静止的一样。这里已经接近平原地带,也是敌军最后一道能坚守的地方,打过奇穷河,我军的坦克和炮兵部队便可铁流滚滚,一直开到敌人的首都城下。

刘文辉身手在水里摸了一下,阵阵的凉爽传来。一边脱衣服一边问大牛:“你会游泳吗?”

“怎么?还真游泳过去?”大牛虽然不是旱鸭子,水性并不太好。北方人,水性好的不多。听说一号首长,已经从江浙一带调来了新的部队,这些人都是南方人适合敌国这水网密布的平原作战。

刘文辉将自己的步枪往肩膀上一挂,用绳子将油纸包裹的炸药包系在腰间,一尺长的三棱军刺咬进嘴里,说话不是很清楚:“别废话,跟我下水,我怎么做你就怎么做。”

大牛一边嘟囔,还是脱了衣服,学着刘文辉的样子将所有的东西准bèi

妥当。刘文辉一使劲将棺材板推进河里。水花开始四溅,滴到身上一股凉凉的感觉格外的舒服。稳稳当当的坐上去,一边往前划,一边借助着河水的力量慢慢的朝着奇穷河靠近。

岸边茂密的水草隐蔽了他们的行踪,一人高的芦苇从深深的水里长出来,随着微风在河面上荡漾。刘文辉一伸手,拔出长长的一根,三两下就剥开了外面的皮,掐头去尾,看着空洞洞的芦苇杆,猛力吹了一口气,在对面等候的手上一股气流将手心里的水滴吹落。

大牛见刘文辉竟然还有心情干这个,觉得是被坑了:“排长,你说咱们去送死,那帮狗日的会用什么?高射机枪还是榴弹?”

刘文辉扔给大牛一根芦苇杆,吩咐他保存好一会有用。其实刘文辉在一开始就想到一个好办法。这一招还是小时候一起去投河蟹的时候用过的。刘文辉的家乡虽然在北方,却在山东一靠近海边的小村中。这里水源充足,家家户户都会养殖一些水产品,每到金秋偷河蟹就是他们的主要娱乐。

生产队里的河蟹都养在笼子里,每天有人看守。刘文辉只挑老王头看护的时候去,因为老王头眼睛不好,水面上的波动看的不是很清楚。一般都是四五个水性好的男孩子,用芦苇杆透气,从鱼塘的这边一直潜水进养河蟹的地方,也不上岸,用随身携带的小刀,割开河蟹的笼子,拖着再从原路回来。

干这些事情,刘文辉定然是主谋,因为只有他才会如此大胆。鱼塘很深,最深处至少三四米,而且水草密布,有些大人都不敢轻易下去。也因为只有他敢,出了事情,村长一准会找到他们家。接下来就是被老爹一顿毒打。等到第二天,如果还是老王头,刘文辉照去不误。

奇穷河浓雾蒙蒙,隐隐约约能看见一道深灰色的黑线就在他们不远的前方,这天气正是搞偷袭的最好时候,自己人知dào

,敌人肯定也知dào

。谁让这帮猴子是我们训liàn

出来的。

眼看着就要靠近奇穷河,刘文辉一挥手:“大牛,下水!”

两人轻轻的落尽水里,将芦苇杆叼在嘴里,两只手抓住棺材板的后部,一点点的接近。等到差不多已经能看见人影了,刘文辉深吸一口气,整个身子全部埋进水里,只留下一根细细的芦苇杆,跟在棺材板的后面向着奇穷河靠近。

奇穷河是谅山新城与老城的分界岭,也是越北山地和平原的分界岭。常年的热带气候,这地方雨量充沛,上游原始森林中流出来的水汇聚在奇穷河中,缓缓向下。比起刘文辉家乡的黄河水,奇穷河的谁要更清澈,水的味道也比较好。

大牛一个没注意被呛了一下,刚一张嘴一口水进去,连忙抓住要飘走的芦苇杆塞进嘴里,使劲吸了几口。越来越靠近,似乎都能看见桥头的机枪阵地。敌军也注意到了河水中的两块棺材板,一声高昂的鸭子叫,立kè

带来的几颗子弹。有两个打在棺材板上发出砰砰的响声,其他的打进水里,声音听上去是咚咚的。

刘文辉示意大牛躲进棺材板下。现在的那些电视剧里,主人公跳进河里,岸上的人对着河水一个劲的扫射,打的水花飞溅,子弹在水里四下乱飞。有人说,子弹入水就能减小子弹的动能,对人造不成伤害。实jì

上都是他娘的扯淡。

如果你在水里,我朝你扔一颗石头子都能打疼你,何况子弹。八百米的初速度,至少能打进水下二十米,我想问问,有几个人能在水下二十米潜游。何况高射机枪的子弹可不比手枪子弹。

先是AK47的子弹,接着是步枪,等到刘文辉他们就要靠近桥头的时候,高射机枪终于响了。大拇指粗细的子弹快速的从枪口里射出来,打在棺材板上,真是木屑飞溅,有几颗甚至都打透棺材板,擦着两人的身体飞下去。

岸上传来阵阵的笑声,虽然子弹打的很凶,也是运气在,敌人并没有发xiàn

他们。棺材板从桥下穿过,钻进了桥头稍东一点的芦苇荡。刘文辉趁着棺材板被芦苇荡挡住的一瞬间,放qì

棺材板,钻进了芦苇荡。他刚刚出来,一阵高机子弹打在棺材板上,齐刷刷将棺材板打成两片。

敌人在狂笑,对着高射机枪手竖起大拇指,应该是在夸奖他打的好。的确是两个机枪阵地,就在桥头的左右两侧,正好形成交叉火力。刘文辉抹了一把脸上的河水,吐出嘴里的芦苇杆,朝后看看,大牛大口大口的喘气,对于水性不好的人来说,干这活的确有点累。

“就在这里等着,看信号弹!”刘文辉慢慢的挪到大牛身旁,压低声音。

大牛点点头,整个人放松了下来,往后一仰,压倒了一撮芦苇。机敏的野鸭子扑棱棱的飞了起来。这立kè

引起了敌人的警觉,十几杆不同的枪支一起朝这边开火。茂密的芦苇丛被齐刷刷从中间打断。子弹就在两人的头顶飞舞,两个人急忙缩进水里一动不敢动。

幸好敌人只是稍微打了一梭子,枪声就停止了。再次从水里露出脑袋的两个家伙长出一口气,再也不敢有太大的举动。

雾气开始散尽,炙热的阳光普照大地。两人在水里已经整整泡了两个小时,按照连长告sù

他们的总攻时间,还要等到下午。又热又饿,在水里浸泡,人体散失体温比较快,消耗也是最大的。露在外面的脑袋热的冒汗,浸泡在水里的身子瑟瑟发抖。这才叫真zhèng

的冰火两重天。

一道三角形的水Lang快速的朝着刘文辉这边移动过来,标准的S形曲线,给两人不祥的预感。丛林中什么东西最可怕?不是狼虫虎豹,最可怕的就是蛇,各种各样的蛇。刘文辉第一次见到蟒蛇的时候,的确被吓住了,三四米长的身体,大腿粗细的身子正在将一个人往肚子里吞,当时他们连所有人的人都吐了。

一个巨大的三角脑袋从水下猛然间露出来,绿眼睛和一伸一伸的芯子让两人瞬间崩溃了。只听说过水蟒,没想到让他们俩碰到了。大牛就要搂火,蟒蛇发出嘶嘶的声音,很明显这绝对不是恐xià

。刘文辉一把攥住大牛的枪,扭头看了看桥上:“不能打!”

蟒蛇就在他们面前一动不动,只将脑袋露在外面看着两人。就在刘文辉一时间不知dào

该怎么处理的时候,一个脑袋从蟒蛇的脑袋旁边慢慢的钻出了水面。因为紧张,他们没有看见就在蟒蛇的旁边也有一根芦苇杆。等那个人露出脸的时候,刘文辉的心里一动。

那人竟然露出淡淡的笑容,扭头看了看桥上的动静,嘴里发出“嘶嘶”的声音。那蟒蛇慢慢的将脑袋沉如水中,一头钻进了芦苇荡。

“又见面了!”蹩脚的中文,立kè

让刘文辉想起七天前的那个晚上,在香蕉林里和他们对上的家伙。

“是你,老子……”不等大牛说完,刘文辉一把捂住大牛的嘴,同时那人一个猛子下去,将大牛的脚一抬,大牛立kè

钻进了水里,咕嘟嘟的气泡开始在水面上漂浮。

等到被放开的时候,差不多已经喝饱了。“咱们现在是在潜伏,小声点!”刘文辉看着大牛的样子,摇头叹息。

那人一直盯着桥头方向,一动不动。刘文辉轻轻的来到那人身旁,看了看那人的脸,那人则是淡淡的笑笑。

“你真是中国的人?”

“嗯!”

“据我所知,我们的部队上没有你这样一个人。”

“我不是部队上的,我只是来杀猴子的。”说这句话的时候,刘文辉看见那人的眼睛里满是仇恨。

第13章 强渡奇穷河

炮击,又是炮击。漫天的炮弹跨过奇穷河,飞向谅山新城。

想当年,无论是在抗日战争还是解放战争中,我军为拥有一门大炮而欣喜若狂。只有到了解放战争后期,随着我军缴获的多了,再加上兵工厂的建立。炮群这个概念才出现在军队的序列中。如今大炮已经成了我军最好的武器。

155毫米滑膛炮,125毫米榴弹炮还有105毫米的坦克炮,以及60毫米迫击炮,只要是我军装备的大炮如同不要钱一样,炮弹狂风暴雨般倾泻下来,瞬间就将敌人在奇穷河沿岸修建起来的攻势轰的支离破碎。巨大的炮弹就在刘文辉他们的身侧爆zhà

,剧烈的燃烧将整个芦苇荡点燃。

我军开炮了,敌人自然也不能闲着。双方就隔着窄窄的奇穷河展开了炮战。炮弹在空中交叉,你打一发,对方立kè

就会有两发回应。有时候你会看见奇穷河的上空飞腾出巨大的烟火,最大的可能就是两发炮弹在空中相遇,产生了爆zhà



弹片飞溅。掉进河里的炮弹炸出冲天的巨Lang,一个高过一个的水柱在奇穷河上此起彼伏。一个是为了祖国为了人民,为了那些死去的兄弟。一个是为了保住自己仅有的屏障。这个时候刘文辉很想对那些猴子说一句,既然知dào

是这样的结果,早干嘛去了?

足足轰击了十几分钟,三颗红色信号弹突然出现在北面的天空中,巨大的喊杀声从北岸传来。远远的都能看见河岸边那些快艇冒着黑烟窜进河里。奇穷河大桥上,胡麻子一马当先冲在整个连队的最前面,他的身侧就是张成国。总攻开始了!

“大牛,该咱们了!”在河水中浸泡了六个多小时的两人,突然从芦苇荡里钻出来,手里的冲锋枪开始扫射,子弹带着呼啸,打击在敌人的身侧。让正准bèi

迎击前方我军的敌军猝不及防。

一个敌军上尉,大喊着让机枪手调转枪口。刚喊出一半,两发子弹狠狠的击中他的胸口,就好像绊倒了一样,往后倒去。

“好枪法!”大牛满脸堆笑看着旁边的那个神mì

人,脸上的伤疤狰狞恐怖。

刘文辉开始在芦苇荡里奔跑,屁股蛋上挂着的炸药包来回晃悠,脚下的淤泥让他有些拔不出脚。机枪子弹就打在他身旁的泥水里。刘文辉知dào

,现在绝对不是停下来休息的时候,只要自己稍微松懈,立kè

就会变成死人。万一被击中炸药包,死人恐怕都做不成。

刘文辉他们潜伏的地方离敌人的桥头很近,眼看着还有五十米就是敌人的机枪阵地,刘文辉一把拉过身后的炸药包,伸手便扯断了导火索。淡淡的白烟开始从刘文辉的腋窝下冒出来。这导火索的燃烧时间,刘文辉经过计算。一般来说,十厘米长导火索可以燃烧三秒钟。三秒钟刘文辉之多跑三步,也是十米左右。

刘文辉的炸药包装的是四十厘米长的导火索。所以他在大约还有五十米的时候拉响了炸药包。抱着冒烟的炸药包开始向桥头猛冲。以自己的力qì

,五公斤中的炸药包能扔出去二十米,也就是说他还有九秒钟的时间,在跑三十米。

敌人已经意识到了刘文辉的目的,两个敌军将轻机枪调转枪口,疯狂的朝着刘文辉扫射。子弹跟着他的脚后跟,心里不断的提醒自己,坚持,坚持,再坚持。

炸药包出手。刘文辉使出了吃奶的力qì

,五公斤中的炸药包冲着敌人的机枪阵地就去了。那里架设着一挺高射机枪,两挺重机枪还有两挺轻机枪,这家伙的火力不是一般的厉害。就算一个兵团的人冲过来,只要子弹够,一个也别想过去。

扔出炸药包的同时,刘文辉一个飞扑卧倒在地,就地十八滚,躲过几发机枪子弹。“轰!”一声巨响,十几个敌军惨叫着飞了起来,硝烟弥漫在战场上。被炸毁的机枪阵地上,几挺机枪东倒西歪。特别是那挺高射机枪整个枪身都被掀进了水里,激起巨大的Lang花。

“漂亮!”大牛高叫一声:“看俺的!”

大牛是个天生的大力士,不用像刘文辉那样靠的太近,急冲几步,拉开炸药包的引信,顺手一甩,五公斤的炸药包如同顽石一样朝着第二个机枪阵地上空飞去。尚没有缓过神来的敌军,又看见一个东西,吓的大叫着开始四散奔逃,再也顾不上自己的机枪。

“轰!”第二声爆zhà

传来,跑出去没多远的敌军被巨大的气Lang掀的爬到了地上。机枪阵地里的机枪也没能幸免,被炸的支离破碎。

他们顾不上欣赏自己的杰作,因为敌人的后续部队正在赶来,桥头河岸边都有。刚才的炮击对敌人的打击很大,一线防御宣告失守,二线部队开始补充。刘文辉抓起自己的冲锋枪,那里敌人多就往那里搂火,三个人一边躲避敌人的子弹,一边尽量为胡麻子他们争取时间。

“杀……!”喊杀声在背后响起,胡麻子嫌手枪不过瘾,抱起一挺轻机枪,开始搂火。光着膀子,在阳光的照耀下古铜色的皮肤,还真是一个汉子,一个英雄。

“打!狠狠打!狗娘养的,让他们也尝尝啥叫子弹!”胡麻子打仗爱骂人,他认为这样能给战士们提气。

冲锋舟差不多和胡麻子一起抵达奇穷河的南岸,船头的机枪从一开始就没有停火,船舱里已经装不下弹壳了,开始往河水中掉。这场进攻,打出了我军的士气,也打出了我军的威风。在丛林中憋屈了十几天的怒火终于等到了宣泄的时候。

敌人的二线部队根本就没能抵达河岸就被打了回去。遭受重创之下,再也不敢前来,纷纷开始后撤,我军正式接管奇穷河与奇穷河大桥。随着坦克的到来,敌人只剩下了龟缩防守。

刘文辉和大牛躺在一处掩体的后面,看着一个个战友从他们身旁跑过,两人嘿嘿的笑着。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按照命令,拿下谅山新城分为三步,第一步渡过奇穷河已经实现,部队并没有急于进攻与敌人展开巷战,而是开始加固河岸边的阵地,防止敌人夜袭。胡麻子看着刘文辉和大牛,脸上都乐开了花。这一次他没有用错人,完全可以在张成国面前昂起头来走路。

“不错,不错,这才是我胡麻子的兵!”胡麻子哈哈的笑:“这个一排长也不用再代理,从现在开始正式任命你为一排长!”

“是!”

换了身衣服,喝着热汤,两个人想起刚才的那次冒险还真有点后怕。说不怕死那是假话,人没有不怕死的。当然战斗中的例外,当你面对敌人炮火和子弹的时候,冲出战壕需yào

勇气,等你冲出来了也就那么回事。那时候你的脑子里只有两个字前进,三个字再前进,四个字继xù

前进。

“那个谁呢?怎么不见他?”大牛左右看了看。

刘文辉也才注意到和自己并肩作战的那个神mì

人再一次失踪了。大牛站起身还在寻找:“那小子枪法不错,也是快打仗的料。”

“你现在不怀疑他是敌人的特工了?”

“嘿嘿!”大牛嘿嘿一笑:“根据我多年的经验,那小子就算不是我们的人,至少也不是敌人,毛主席教导我们,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要联合一切力量消灭我们的敌人。”

说实话,刘文辉还真有点喜欢那个独行侠,手法干净利落,枪法好,也知dào

如何伪装。这样的人若能为我所用也不是什么坏事,他已经打定注意下一次如果碰见他,一定将他拉进来。自己现在是个排长,手下不能只有大牛一个人,这也太寒碜了。

为了防止敌人夜袭,我军在奇穷河岸边点起一堆堆的篝火,从山上漂下来的木头,经年累月堆积在河岸边。这些应该是雨季发洪水的时候被河水冲下来的,现在成了我军的战略物资。可惜,因为在水里浸泡过,也因为这里的天气太过潮湿,篝火忽明忽暗,完全没有烈火熊熊的感觉。

因为刘文辉和大牛立下大功,胡麻子特意奖赏两人不用放哨,这个晚上两人可以睡个好觉。只有一点不太好,他们的阵地太靠近河岸,傍晚十分,遭到了一群群拇指大小蚊子的进攻。这东西无孔不入,被它咬一口立kè

会肿起一个大包。倒不如趴在那些潮湿的木头旁放哨,虽然累点呛点,至少没有蚊子。

两人和蚊子搏斗了大半夜,总算安静了。这一路过来,从来没有好好睡过,不是在长途穿插,就是在强攻阵地,所有人几乎已经到了疲惫的边沿。刘文辉感觉刚刚睡下,几声嘹亮的军号立kè

将他从睡梦中拉醒,顺手操起旁边的步枪,打开保险一拉枪栓将子弹上膛,这一切都是条件反射。

胡麻子倒背双手:“兄弟们,昨天一仗打得漂亮,今天就是彻底将那些猴子赶出谅山的时候了,看见没有?”胡麻子一指身后的谅山新城:“巷战,咱们已经训liàn

了好多次,不用我说,都给老子把眼睛放亮点,有什么不对劲先搂火!听明白没有?”

“明白!”

“好!”胡麻子大手一挥:“出发!”

第14章 巷战

谅山新城外,部队开始集结,十几辆坦克是新近加入进来的。

巷战就是双方通过短兵相接的交火,争夺城镇能源,交通,通信枢纽及zf机构,居民密集点等要害部门。控zhì

了上述部门,就等于是控zhì

了整座城市。我军这次完全没有控zhì

和占领的企图,为的是将整个谅山城内的敌军全部消灭。

巷战最主要的特点是争夺制高点,谁拥有制高点就可组织交叉火力,控zhì

一大片地区。当然,隐蔽作战也是巷战的一个特点。无论是攻还是守,都必须充分利用地形,组织射杀火力。作为攻方除了包围,短兵相接等战斗形式外,还可以充分利用气候环境,采取各种必要手段,置对方于死地,瓦解敌军。

刘文辉他们对巷战的理解很简单,看见敌人开枪就对了,枪打不着还有手榴弹。我军从建军那一刻开始,经lì

过各种各样的战争,野战、夜战、游击战等等等等,巷战也是其中最主要的一项必修课。但是三十年的和平时代洗礼,真zhèng

打过仗的人在部队中可以说凤毛麟角。一般的演习也都是在空旷地带。在城市中小集团的作战大部分人都不会了。

为了尽可能的让战士们认清此战的目标,胡麻子和张成国作为主官,对任务进行了细化。谅山城并非一马平川,其间各种山地、丘陵此起彼伏。他们连搜索的区域中就有两个最要命的高地,一个称之为文庙,一个称之为391高地。

胡麻子是连长,自然挑最难攻打的文庙作为自己的目标,就因为这张成国和胡麻子大吵一架。胡麻子暴怒道:“奶奶的,老子是连长,一切听我的,有什么意见打完了去团长那报gào

!”

作为退让的条件,张成国硬是将分给我们连的那辆坦克车让给胡麻子。虽然两人吵的一塌糊涂,临出发之际还是握了手,相约一起回来喝酒。

刘文辉作为胡麻子的得yì

排长,自然是要跟着胡麻子。刚刚进入市区,一栋二层小楼内突然窜出一阵烟雾,胡麻子大喊一声:“卧倒,榴弹!”

“轰!”

阵阵烟雾在坦克车的身旁升腾,刚才还趾高气昂的坦克车突然停了下来。紧接着又是一发榴弹飞过来,正好击中坦克车的前部。坦克车终于开火了,巨大的声响,让坦克车使劲往后一座,对面的二层小楼被炸的支离破碎。连续发射三颗炮弹,炸的那栋小楼都散了架。清楚的看见一具背着无后坐力炮的敌人飞出了小楼。

“警戒!”胡麻子招呼大家警戒四周,防备还有敌人偷袭,用步枪敲了敲坦克的外壳发出咚咚的响声。一个带着皮帽子的战友从上面的孔里钻了出来。

绕着坦克走了一圈,那位战友将脑袋上的帽子拉下来,狠狠的摔在地上:“狗娘养的真黑,打的还挺准,履带断了,不能动了。”

胡麻子可不是见困难就退缩的人,也看了一眼,一招手叫过来两个兵:“你们两个留下,其他人继xù

!”没有了坦克的掩护,一行人走的格外小心。

文庙,国内也有。就是供奉孔老二的庙宇。在站前动员会上,政委说过,敌国早在几千年前就是我们国家的一部分,后来慢慢的自立为王。当时那些腐朽的封建王朝根本无力收回,才造成了现在的这个局面。说白了,就是敌国人和我们中国人可以算作为同一个祖先。在他们的城市中修建文庙并不是什么稀奇事,首都河内就有一座更大的。

谅山文庙依山而建,最高的崇文殿就在一座小山之上,在这一块算是比较高的地势,控zhì

了崇文殿,居高临下就可以组织交叉火力,彻底将隐藏在周围几个街道的敌军消灭。这种地方敌军自然是不会放过的。

没有了坦克的掩护,胡麻子亲自带队。手里的冲锋枪不断的开火,但凡看见窗户或者房门,无论有没有先打一梭子再说。眼看着就要抵达文庙大门。敌人布置在崇文殿上的机枪手开火了。

碎石飞溅,子弹横飞,狂风暴雨。这样的日子在丛林中经lì

了不知dào

多少次,无论是在穿插还是行军的时候,忽然之间不知dào

从什么地方打来的子弹将你的周围打的尘土飞扬。第一次遇见的时候,不少战士抱着脑袋躺在地上浑身抖的都不知dào

怎么办才好。现在的他们经lì

的多了,对于这样的突袭只有两个字:妈的。

胡麻子早有预计,躲在隐蔽处喊道:“突击组,上!”

有人问,既然轰炸了谅山老城,为什么不轰炸谅山新城,一顿炮弹过来,保准别说文庙,其他地方全都找不到敌军。别说是你,刘文辉他们也想不通,这些猴子太过可恶,最好是连锅端了才好。早几年让我们帮他们对付法国人、美国人的时候那嘴脸是何等的卑躬屈膝。吃着我们的用着我们的,打败了美国人就回手一拳开始对恩人下手,这和东郭狼有异曲同工之妙。

话虽这么说,首长没有轰炸自然有他的道理,作为战士奉命行事便是。

突击组其实就是火力组。由五挺轻机枪外加两门无后坐力炮组成。每一个作战单元有两人,一人负责在前面射击,一人负责在身后供给弹药。如果前面的人不幸牺牲了,后面的弹药手立kè

补上去。机枪手在前,无后坐力炮在后,这样的配备在一定程度上将作战单元的火力集中使用,用来冲锋最好不过。大牛有幸当了这个突击组的组长。

听到胡麻子的命令,五挺轻机枪一齐开火。大牛第一个冲进了文庙大门。两门无后坐力炮连续轰击,几乎要将第一层院落的房子全部炸毁。

这个文庙与刘文辉的老家山东曲埠的文庙十分相似。大门前是三层的牌楼。大门用汉字写着文庙二字,还有那朱漆大门,就连大门上金灿灿的铜环和铆钉都似乎是一个模子。从这一点看来,政委说的一点不假,猴子的确是我们的子孙。

面对火力组的强势来袭,山顶上的猴子也不示弱。重机枪、高射机枪这是猴子最大的优势。打到这里,不知dào

有多少战友死在敌人的高射机枪下。突击组很快就有了伤亡。

“轰了机枪阵地!”大牛大声呼喊,一边还在不断的开枪将隐藏在两边房屋中的敌人突突了。

无后坐力炮的飞弹朝着后面大殿的顶上飞去。敌人的机枪手也够精明的,密集的子弹追着飞弹的屁股。竟然将两颗飞弹击落在飞往他们的路途中。剧烈的爆zhà

和硝烟在两军的中间形成了一道雾蒙蒙的屏障,一时间只能看见穿过迷雾的子弹,却看不见对面的敌人。

“再来!”武器上的优势让敌人占尽了上风,大牛身边只剩下了两个机枪手,还都是后备的弹药手。而敌人的子弹还在疯狂的扫射,将大牛他们死死的压在第一层院落中。

胡麻子多希望那辆坦克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有了坦克直接开上山顶都行。拟制不住心里的郁闷,高建军大声吼道:“第二组,补上!”

又是十个人,冒着枪林弹雨冲进了文庙大门,拿起机枪的只有三个,其他人在冲进大门的那一刻就被高机子弹打的血肉模糊。

刘文辉看的心急如焚,整个院落里只有大牛躲在一道矮墙之后苦苦支撑,面对敌人的疯狂扫射,矮墙几乎都要被打掉了。

“手榴弹!”刘文辉从身后摸出一个手榴弹,拧开后盖,一拉弦,等了两秒钟,露出脑袋扔进了院子里。手榴弹还没有落地,剧烈的爆zhà

想起,飞射出来的单片从窗户飞进屋子,立kè

传来几声惨叫。

十几颗手榴弹在院子上空爆zhà

,屋子里的枪声明显稀疏了。没有了房间里的配合,山顶上的高射机枪显的单调。虽然它的火力很猛,射速并不高,一枪接一枪的打过来,大牛有了喘息的空档,偶尔还能还击一梭子。

刘文辉一个前滚翻冲进院子,顺手抓过地上的无后坐力炮,瞄准山上的机枪阵地,一扣扳机,炮弹直着飞了出去。不等敌人还手,又是一个前滚翻,抓起第二个后坐力炮,第二发炮弹追着第一发炮弹的尾巴,也朝着山顶飞去。

“轰!轰!”接连两声爆zhà

。第一发炮弹被敌人击毁,第二发炮弹穿过硝烟,一头撞进了敌人的机枪阵地。一股黑烟过后,山顶上的机枪阵地哑火了。

“同志们,冲呀!”胡麻子大喊一声,带头冲进了院子,朝着第二层院子冲去。

枪声大作,木制的窗户和门框被打的木屑飞溅。刘文辉带着大牛冲进来的时候正好kàn

见胡麻子带人冲进了第三层院子,也是最后的崇文殿。

机枪、冲锋枪、步枪不停歇的射击,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火药味。路过崇文殿的时候,里面供奉的孔子塑像上满是单孔。然而却没有被打碎或者散落,这让刘文辉有些奇怪。

胡麻子大声命令:“二班,修复敌人阵地为我所用,其他人以班排为单位四下搜索,不能放走一个猴子。”

胡麻子的话音刚落,一个战士急匆匆的冲过来:“连长,不好了,副连长牺牲了,391高地失守,我们损失惨重。”

第15章 狙击手

391高地,谅山城中的一块小土坡。

胡麻子和张成国制定作战计划的时候,以为391高地只不过是一个小土坡,高不过百米。算是谅山的贫民窟。依照以前敌军的作战习惯,这里不会有重兵防守,算是一个简单的任务,轻易就能拿下。所以被认为是二等任务。

刘文辉和大牛作为支援快速的朝着391高地搜索前进。越靠近391高地,就越觉得奇怪,这地方冷冷清清,并不像有什么争夺战的味道。

猫腰钻进一座木制的房屋,两个战士守在一具尸体前。那尸体赫然就是张成国。刘文辉看了一眼,全身上下几乎完好,只有眉心处有一个小小的窟窿,后半部分脑瓜壳已经不翼而飞,脑浆与鲜血混合着摊了一地。

“怎么回事?”大牛看着两边的战士,怒道:“你们这群笨蛋,怎么连副连长都保护不好?

原本三连的几个战士眼圈都红了,其中一个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水:“这帮猴子,狗娘养的竟然放冷枪!”

正如胡麻子和张成国战前所料,攻打391高地可以说轻而易举。敌军在这里并没有安排有效的防守,张成国组织了一个冲锋,便顺理拿下391高地。守卫这里的几个敌军或死或伤,或缴械投降。就在张成国命令战士们开始搜索周围的时候,意wài

发生了。

“砰!”突然间一声枪响,将一名投降的敌军脑袋打开了花。所有人立kè

趴下,朝着枪声传来的方向胡乱的开火。

只有一枪,对面的枪手似乎已经被消灭了。张成国一挥手,让两个战士过去查看一下情况。第二声枪响再次响起,依然是他们身后的一名敌军战俘。

敌人是一群冷酷的杀手,高度的精神洗礼让这些军人完全没有分辨是非的能力。在这伙野蛮人之中,投降者那就是叛徒,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叛徒,甚至比我们的战士都要令他们痛恨。这两个俘虏的死就是最好的例子。

又是一阵剧烈的枪声,一连串的子弹将那射击的房屋打的碎屑飞溅,无论是窗户还是混凝土墙壁都已经千疮百孔。在他们看来,哪怕有敌人也被打成了筛子。

张成国看着两具尸体,无奈的摇摇头:“还想抓两个俘虏,没想到他娘的全死了!都起来吧,干活了!”

“砰!”第三声枪响传来。张成国仰面栽倒。

“连长!”战士们疯狂了,抱着自己的武器,手指扣在扳机上不松手,直到一梭子子弹打个精光。

这一次再也没有人敢于露头,那个躲在暗处的家伙估计还没有死。二排姚长贵长下令,先退出这个光秃秃的391高地,并向连长胡麻子报gào

,请求支援。

对于敌人的神枪手,大家都有认识。丛林中最可怕的就是这样的人,他们隐蔽在几百米之外,子弹可以穿过灌木和树林中间的空隙精准的打到你的脑袋上。姚长贵这么做也事情非得已。391高地本来就是一个易攻难守的地方,就因为他高所以才被列入重点,也因为四周空旷,视野相当的好,上面的人就成了活靶子。

躲在房子里的神枪手也利用了这一点,想要将攻上391高地的我军战士一个个的消灭。

“有几个人?”刘文辉问道。

“至少有一个,我们也只发xiàn

了一个,我已经派人监视,应该还在那间屋子里。”姚长贵指了指左边。刘文辉一转头,竟然是一面墙。

姚长贵道:“从这里看不见,绕过两栋房子就是那家伙开枪的地方。”

“砰!”又是一声回声很长的枪声。时间不大,一个战士闯进了屋子:“排长,小王光荣了!”

所有人的眼睛里都在冒火,有人甚至抓起枪就要冲出去拼命,被姚长贵死死摁住:“兄弟们,现在敌暗我明,不能出去送死。”扭头问刘文辉:“你有什么办法?那间屋子我查看过,四周空旷,连个隐蔽的地方都没有,只要过去肯定会被他发xiàn

。”

刘文辉摇摇头:“那就只能等到天黑了,天黑摸过去干掉他。”

“不能等!拿不下391,你我都没法向连长交代!”姚长贵一脸急躁,这件事真的将这个山西汉子难住了。

刘文辉知dào

胡麻子的脾气,这家伙喜怒无常。对你好的时候,你骑到他头上都没有问题,若是有什么事情让他不顺心,掏枪杀人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刘文辉清楚的记得,第一次战斗的时候,一个战友在冲锋的时候往后退了一小步,被胡麻子看见,立kè

就是一枪,当着所有人的面崩了他。

刘文辉深吸一口气:“我先去看看,你们先搜索一下外围,小心还有神枪手。”

那家伙选择的地方果真不错,独门独户,还是一栋水泥结构的小楼,四面都离别的木板房有些距离,应该是这贫民窟中一户中上的人家。从那栋小楼里不但可以看见391高地,附近低矮的贫民窟也是尽收眼底。那时候没有卫星地图,对于建筑的判断不是很明确,所以张成国才吃了大亏,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很快,刘文辉和大牛就回来了。姚长贵连忙问道:“怎么样?有什么办法?”

刘文辉咬着牙:“这狗日的选择了一个好地方,附近有啥动静没有?”

姚长贵摇摇头:“实在不行咱就拼了,直接冲进去算求了,我还不信了,一个小小的神枪手就能挡住我们占领391高地。”

滚滚浓烟在西面的天空中飘荡,一阵大风吹来,浓烟掉头往下覆盖到了一大片区域。从这边看过去,好大一片区域都被浓烟掩盖,什么都看不清楚。

刘文辉脑子一转:“别着急,我有办法!找些柴草,越潮湿越好。”

姚长贵实在没辙只能听刘文辉的安排,几大堆几乎快要腐烂的稻杆堆到了刘文辉的面前。刘文辉伸手抓起一把土,往天空中一扬。拉过姚长贵一指西面:“看见没有,你带人抱着柴草绕到西面点着了,放烟,越大越好。”

姚长贵好像明白了什么,郑重的点点头:“好!你们也小心点!”

滚滚白烟开始在贫民窟上方飘荡,很快就被大风吹散在了贫民窟中。腐臭味夹杂着呛人的味道几乎让人窒息。刘文辉见白烟已经笼罩了那栋小楼,一招手示意大牛跟上,一头钻进了烟雾中。

姚长贵的放烟技术还行,厚重呛人的很。虽然我军已经拥有了信号弹、照明弹,对于烟雾的重yào

性并不太熟悉,因为还没有真zhèng

的接触狙击战。那时候,部队的标准配备中没有烟雾弹这一说。刘文辉只能用这种最原始的方法。

这烟雾实在太呛人了,吸上一口,眼泪鼻涕一块往下流。刘文辉屏住呼吸端着冲锋枪闯进了大楼。一楼很空旷,一眼就看的清清楚楚。他没有说话,对着大牛伸手往上指了指。大牛连连点头。二人悄悄的移动到楼梯口,闪身将枪口对准楼梯。

两个人的动作很轻,如同家猫一样慢慢的靠近老鼠。刘文辉想看看楼上的动静,只露出钢盔的一角,立kè

有一颗子弹打在脑袋旁边的墙里。回音在蔓延,吓的刘文辉立kè

缩回了脑袋,长出一口气。自己又捡回一条命。

大牛的机枪从下往上狠狠的打在一层的天花板上,掉下来的粉末在整个房间里飘荡。刘文辉摸出一颗手榴弹,扔上了二楼。

“轰!”爆zhà

声传来。刘文辉一个大步冲上二楼,手里的冲锋枪开始冒火。不知dào

敌人的方位,枪口成扇形横扫一片。当一梭子子弹打光,闪身躲到一根水泥柱子后面,麻利的从子弹袋中拔出一个弹夹,换上。

死一般的寂静,没有一点声音,却不能肯定那家伙已经挂了。刘文辉大气都不敢出,抱着枪心里在默数数字。当数到十的时候,突然间一个卧倒,将枪口对准里面。从准星的位置看过去,一个黑乎乎的人影就站在自己面前。刘文辉想都没想,食指狠狠的扣动了扳机。

等到枪管里没有子弹射出的时候,一切又恢复了平静。换弹夹是必须尽快完成的,作为一名战士,手里的武器始终要保持在子弹上膛的节奏。

刘文辉慢慢起身。就在他正对面,一名敌军士兵倒在血泊之中,手里握着一把长长的步枪,刘文辉认识,这枪叫做狙击枪。

“大牛!上来!”

那名敌军士兵还没有断气,只有两颗子弹击中了他,一颗小腹,一颗胸口。

大牛狠狠的往地上吐了一口:“娘的,一个人竟然这么嚣张。”

两人对望一眼,意思是怎么处置。大牛没有说话,刘文辉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微微点点头,抓起地上的狙击枪,转身从楼上下来。身后传来两声枪响,那个敌人的狙击手走完了自己的人生路。

顺利拿下391高地,胡麻子总算松了口气,他们连虽然损失了一名副连长,却第一个完成任务。于此同时479团顺利穿插至谅山以南五公里处的双石山,彻底截断了敌军的退路。一场围歼战即将上演。

第16章 一起杀猴子

双石山又称大小石山,是谅山城外的一处险要。

在我军强dà

的火力面前,敌人完全没有还手余地,不断的被蚕食被压缩。满编的精锐师已经剩下不足五百人。现在刘文辉明白了首长的意图,与敌人在谅山新城周旋为的就是让479团穿插敌人身后。在让敌人不知dào

的时候将他们团团围住。

敌军金星师属于首都保卫部队,那可是精锐中的精锐,几场仗下来就剩五百人,还被我军围在谅山城与双石山的小小地方。为了表示我军的仁慈,派人喊话。然而那些猴子似乎并不领情,对着扩音的大喇叭就是一梭子。

刘文辉他们连现在只剩下三十几个,副连长张成国也光荣了。占领了谅山新城,大家的脸上没有一丝喜悦。即便是大牛这样最爱说话的人也变得安静了下来。

缴获的那把狙击枪胡麻子没有上交,让刘文辉留着:“拿好他,回去以后交给三连,这就是他们三连最大的荣誉。”说这话的时候胡麻子第一次哭了。

既然老鼠已经无路可逃,那就不用着急动手。谅山新城的巷战,让部队有些疲惫。特意下令让他们团和另外几个参加巷战的团休整一下午。

坐在一间木屋里,看着屋檐下不断滴下来的雨水,刘文辉有些发呆。没人知dào

他脑子里再想什么,或许什么也没想。

驻守河南的A军是王牌军,是为了应对北方的强敌,随时作为先头部队开赴内蒙古保卫祖国首都的。也正因为是王牌军所以有战争发生的时候,他们就是第一批参战部队。

当他们奉命开拔的时候刘文辉甚至都不知dào

去什么地方。闷罐车一开就是三天,当车门打开的一刹那,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觉得奇怪。他们不知dào

这是什么地方,满眼全都是郁郁葱葱的大山,更不知dào

一个月后这些岑峦叠嶂的大山会被战火点燃。

虽然战斗只打了十几天,短短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也太快,甚至都没有留给他适应和伤心的时间。也就在这短短的十几天,刘文辉觉得自己长大了,至少在心理上成熟了,已经不再是那个满身匪气的野孩子,多了很多心事。

“抓住了!抓住了!”有人开始大叫,打断了刘文辉的思绪。

大牛呼的站起身,冲锋枪已经端在了手里,瞪大眼睛就往门外跑。

十几个战士端着枪对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人出现在街角。大牛一边跑一边大声喊叫:“干什么的?是不是特务?”

刘文辉一眼就认出了那个人。不错,就是他,就是那个曾经和自己一起战斗过的神mì

人。战士们对那人推推搡搡,这人那瘦小的身材和标准的南方样貌一看就不是自己人,与敌人长的更像一点。

大牛也认了出来,两步冲进人群,一把推开挡在前面的一个战士:“他娘的你们眼睛瞎了,这是自己人!”

大牛高大的身躯和脸上恐怖的疤痕让人不免有些害pà

。一个战士问道:“你咋知dào

他是自己人?他鬼鬼祟祟的在我们营地里面乱窜,还打伤了好几个呢!”

“我就知dào

!”大牛对那个战士怒目而视:“我见他杀过猴子!”

胡麻子裸露着前胸走了过来,战士们连忙让开一条道:“咋回事?吵吵他娘的什么?害的老子都睡不着!”

其实他根本就没睡,躺在地上一闭上眼睛就是张成国的面孔。这两个是对冤家,见了面谁也不让谁,可是当一个人的时候又有些思念。等到下次见面的时候,先喝一顿酒然后又开始呛火,继xù

他们没完没了的争斗和攀比。如今张成国已经死了,胡麻子心中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悲伤。

“报gào

连长,抓住一个特务!”战士们连忙敬礼。

胡麻子上下打量了那人几眼,扭头寻找翻译。刘文辉急忙上前:“报gào

!”

“说!”

“报gào

连长,他不是特务,他就是俘虏过我们的人!”

胡麻子眉头一皱,指着那人道:“就是他俘虏了你们两个?”那人的身材太过瘦小,与大牛的魁梧根本没法比,甚至连刘文辉都比不了。

胡麻子气的都不知dào

说什么了:“瞧瞧你们两个,竟然,竟然被这样一个猴子俘虏了,说出来也不嫌丢人!”

“报gào

连长,他不是猴子,他是我们中国人!”大牛连忙纠正胡麻子话里的漏洞。

“中国人?”听大牛说是中国人,胡麻子的脸上舒展了一些。被俘虏了是可耻,是丢人。但是被自己人俘虏就另当别论。胡麻子有些不信,看着刘文辉和大牛。

刘文辉补充道:“报gào

连长,他真是中国人,在攻打奇穷河的时候,他帮zhù

过我们。”

“真的?”

刘文辉和大牛连忙点头。

胡麻子转过脸,看着那人,问道:“你真是中国人?”

那人用蹩脚的汉语回答:“是,我是中国人!我是专门找你们来的,我要和你们一起杀猴子!”

“连长,不能信他的话。”有人立kè

反驳:“咱们的人说话哪有这样的?一听就知dào

是猴子的特务,他还打伤了我们好几个人呢。”

“闭嘴!瞧你们这一个个的熊样,十几个人抓一个人还被人家打伤,真他娘的丢老子的脸!”胡麻子又开始骂人。那几个鼻青脸肿的连忙躲到别人的身后。

指导员插嘴道:“这件事咱们不好判断,还是让团长处理吧?要真是我们的人就不能杀。”

“对对对,让团长处理!”大牛连忙道:“团长说如果再次碰见他,让交给他处理,这是团长给我们两个的任务。”

胡麻子考lǜ

了半天:“行了,都他娘的给老子回去休息。”一指刘文辉和大牛:“你们两个留下,他娘的真丢人,老子手下的兵怎么全是你们这些熊样。”

带着那人跟着胡麻子和政委往胡麻子的临时驻地走。那人转过脸对刘文辉笑笑,那表情有些可爱和腼腆。刘文辉好久都没有见过这样的表情。战士的笑不是粗狂的大笑,就是从鼻子里发出来的冷哼。到现在这情境下,已经很少有人笑了,当然除了大牛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

一路上大牛一再保证他肯定会向连长和团长说清楚,那人也是点点头冲大牛笑笑。看着眼前这三个人,胡麻子的嘴巴一动一动,不是在吃东西,这是胡麻子的习惯,想事情的时候不是动脑子而是动嘴巴。

“说吧,你是哪个部队的?部队番号,团长、连长姓名。”

“报gào

,他……”

不等大牛说完,胡麻子一瞪眼:“闭嘴,让他说。”

“我不是部队上的,我是边境上的百姓。”那人说出来的话怎么听怎么不舒服,就好像那些猴子的鸭子叫。

“百姓?”胡麻子笑了,是冷笑:“百姓也这么好的身手,抓他们两个的俘虏,还打上我好几个兵?”

“我真是百姓,我们家是祖传的猎户,一直都在山里打猎,直到猴子来的那一天。”说着说着那人的脸色变了,是愤nù

和仇恨:“他们杀光了我们族里的所有人,还烧了我们的寨子,我是杀了他们两个人才逃出来的,这位首长,你就让我留下吧,我要和你们一起杀猴子!”那人竟然给胡麻子跪下了。

胡麻子有些不知所措。所为军民鱼水,军爱民民拥军,我们是人民的子弟兵。如果说这人真是中国百姓,胡麻子杀了他就是罪人。可是万一这家伙是敌军的特务,留下来就是最大的祸患。

刘文辉和大牛连忙将那人拉起来。胡麻子看了指导员一眼,指导员呵呵一笑:“来来来,坐下说,既然是百姓,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你可知dào

,这里在打仗,子弹不长眼睛,很危险的。”

“我知dào

,我就是来杀猴子给族人报仇的。”那人看着指导员:“你们都是好样的,我是特意来找你们的!”那人说着朝后看了看刘文辉和大牛。大牛嘿嘿的傻笑。

“哦!那你叫什么?”指导员又问道。

“我叫梅松,是壮族人,我们的寨子就在红树县五里坪!”为了证明自己真是中国人,梅松说的很详细。

汽车的轰鸣和紧急刹车声从门外传来,所有人连忙起立。团长高建军大步从门外进来,胡麻子等人连忙敬礼,高建军看他都不看,只顾望着一旁的梅松。

“什么情况,这就是你们说的那个小子,看样子不像呀!”高建军也觉得这个能抓他们猛虎团俘虏的应该是个人高马大,至少要比大牛还健壮的家伙。

大牛满脸带笑,连忙说道:“就是他!”

高建军翻了一个白眼:“抓了你的俘虏看样子你还挺高兴?怎么样?问出来什么没有?”

“报gào

团长,他说他叫梅松,是红树县五里坪人,是我们的普通百姓。”

“这么说来真是我们的人了?”高建军左右看看,不知dào

他要从每一个人的表情上得到什么答案。

“报gào

团长,也有可能也是敌军的特务,想要打入我军内部。”胡麻子大声回答。

“他要是特务,这两个笨蛋早就光荣了,还能站在这里!”高建军转身往门外走:“行了,既然是自己人就先留下,回国的时候带回去,不能让我们的百姓留在这他娘的地方。”

第17章 围歼

夜一团漆黑,还下着雨。

刘文辉带着大牛和梅松紧紧的跟着部队,这一次他们被当做了预备队。因为他们的人数太少了,猛虎团已经有两个连进行了合并,高建军不想看见第三个。他们是一个加强团,下辖三个步兵营,一共九个连。还有一个迫击炮排,警卫排,通讯排和后勤部队。惨烈的战斗让他们这个尖刀团损失惨重。满员三千多人,如今不足一半。

做了预备队,胡麻子的心情烦躁到了极点,从来都是尖刀连,关键的一战却被放到了最后面,甚至比迫击炮排还靠后。胡麻子想骂人,然而战士们都知dào

,所以躲的远远的。

梅松是在刘文辉的要求下被安排到他们排的。作为一个排长不能只有大牛一个兵,加上这个梅松好歹还有两个人。

这一次首长们再也不吝惜炮弹,似乎要把所有的炮弹都打光一样,一个劲的往谅山与双石山之间的这一小块地方扔。巨大的爆zhà

,和炙热的气Lang,让落下来的雨水在前面的阵地上形成了一团薄薄的雾气。

三个人趴在战壕里,大牛举着那把缴获来的狙击枪从狙击镜里往战场上看,一边看一边哈哈大笑,不断的叫好。

刘文辉看了看梅松:“你的枪法和功夫是从那里学来的?”

梅松道:“我们是祖传的猎户,我爷爷、父亲都是整个寨子里打猎的好手,枪法是爷爷教的,身手是和狼虫虎豹搏斗的时候练出来的,每次上山,爷爷都能猎到最好最大的猎物。”梅松说的有些神往,脸上挂上了幸福的骄傲。

“可惜,全被这帮猴子毁了!”说这一句的时候,那骄傲立kè

变成了仇恨,甚至连牙齿紧咬的声音都听的清清楚楚。

刘文辉拍拍他的肩膀。梅松接着道:“他们杀光了我们的族人,不过他们也没好过,付出了几十个人的代价,我爷爷打死的最多!”

“放心,咱们一定多杀敌人,给那些死去的人报仇!”

“嗯!”

大牛看到高兴处,一推刘文辉:“你看你看,这东西真好,看的清清楚楚,让我开一枪试试?”

“不行!”刘文辉盯着大牛:“咱们现在是隐蔽,不能弄出太大的动静,安静点!”

“哎!好好好,不开!”因为刘文辉作战的时候那股子冲进和不怕死的精神,遇到情况的时候,刘文辉的脑袋里总会想出解决的方法。就因为这样,大牛在心里上已经认同了刘文辉的指挥。在刘文辉的面前也听话起来。

说起来开一枪也没什么,虽然说这把狙击枪和他们使用的步枪、冲锋枪有些不同,但是在弹药方面全都是七点六二毫米的子弹。也就是说,我军使用的弹药,也可以用在这狙击枪中。谁让两个打仗的对手曾经都在一面红旗下,接受过同一个国家的援助。这也是一个好事,缴获了枪支不愁弹药,拿在自己手里立kè

就可以朝着敌人继xù

开火。

“蛇蛇蛇……”刘文辉刚转过身,大牛又开始大叫。

就在大牛的身旁,一条三四米长的蟒蛇瞪着两只大眼睛看着大牛。

“别动!千万别动!”刘文辉一边从腰上拔出刺刀,一边让大牛镇定下来。那蛇似乎是在嘲笑大牛,嘶嘶的吐着芯子,三角型的脑袋一晃一晃。

见刘文辉拔出了刺刀,梅松连忙拉住他的手:“不能杀,他是我的!”

刘文辉瞪大眼睛。梅松也嘶嘶了两声,大蟒蛇绕开大牛钻进了一旁的草丛里。大牛抱着枪大口大口的喘气:“我的娘呀,吓死俺了!这家伙太可怕了。”

梅松一笑:“不用怕,它叫小宝,是我养的,没有我的吩咐它不会攻击我们的人。”

刘文辉见过养猫养狗的,养大蟒蛇的还真是头一次,今天算是见识了。大牛苦笑道:“难怪今天晚上没蚊子呢?有这家伙在啥东西还敢靠近俺们?不过你小子真行,蛇都能养?”

梅松又嘶嘶几声,一阵沙沙声过后,突然从梅松的背后,小宝露出了脑袋,就像在炫耀一样,昂起头看着大牛和刘文辉。刘文辉和大牛不自觉的连忙往外挪了挪。梅松一伸手,抓住蟒蛇的脖子,将它拉近自己的怀里,轻轻的在蛇头上抚摸。小宝静静的趴着,芯子一进一出。

“小宝从我五岁的时候就跟着我,十几年了,很听话的!”梅松的动作很轻柔,即便是这样也让刘文辉和大牛看的心惊胆战。

梅松见两人离着自己一丈远,抓起蛇头说道:“看见没有,他们两个就是阿爸的兄弟,不能咬他们!”而小宝却一点反应也没有,只是呆呆的看着梅松。

梅松一笑:“我给它说好了,他绝不会咬你们。”一松手,拍拍小宝的身子,小宝一转身再次钻进了草丛里。

大牛长出一口气:“俺的娘勒,俺算是服了,俺爹说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看来是真的,你真牛!”

刘文辉见过蟒蛇吃人,对于梅松的举动还是心有余悸。记得上中学的时候,那位满脸胡子的老师说过,蛇是冷血动物,在他们眼里只有食物没有感情,今天算是大开眼界。

狠狠的咽下一口唾沫,想起来在香蕉林和奇穷河的事情。香蕉林那次绊倒自己的应该就是小宝,奇穷河的那条蛇也应该是小宝。深吸一口气:“他真的会听你的?”

梅松点点头。说到蛇,梅松的心情好像好了很多。小宝就是他的玩伴,从小一起长大,一起在山林中打猎。梅松能从寨子里逃出来,小宝的功劳不小。若不是小宝将一个敌人死死缠住为梅松争取到了逃跑的时间,梅松也会和他的那些族人一样,死在敌人的枪口下。

也因为有了小宝,梅松才能从越北的原始森林中走出来。小宝其实就是梅松的守护神,必要的时候就会出现在梅松的身旁,为自己的这个伙伴开路,挡住一切危害到梅松的东西。

“阿爸?他是你的儿子?”大牛哈哈大笑。

梅松道:“小宝是我一手养大的,我爷爷说我就是小宝的阿爸,和我阿爸一样细心照顾我,将我养他成人,但是我现在再也见不到我阿爸了!”

梅松有些伤感,大牛却乐的手舞足蹈:“阿爸,阿爸!你就是蛇爸了。”从此以后,大牛的嘴里再也没有出现过梅松两个字。

炮火还在继xù

,已经打了二十分钟。扔出去的炮弹如果按照密度算,能将那块小小的地方炸两遍。但是看架势似乎一点停歇的意思都没有。一号首长肯定是生气了,他也有生气的理由。十几天,作战的两个军全都损失惨重,上千人的伤亡,还不算野战医院中那些缺胳膊断腿的。

前沿阵地已经有了行动,战士们跟着炮火的步伐排开散兵线,一寸寸的搜索。枪声一刻也不停歇。让人匪夷所思的是,面对这样的打击,敌人竟然还有活着的。敌军的顽强一点都不比自己人差。

梅松突然抓起身边的枪,瞄准黑洞洞的左边。刘文辉和大牛也连忙瞄准。大晚上的伸手不见五指,什么东西都看不见。就在两人觉得奇怪的时候,脚步声传来。

“他娘的,干啥?”胡麻子竟然来了。面对三个黑洞洞的枪口,被吓了一跳。

刘文辉连忙起立:“连长好!”

“不错,很警惕!”胡麻子没有生气反而表扬了他们。巡视阵地是他的习惯,作为预备队不能冲锋,总的找点事干。

胡麻子一走,刘文辉看着梅松:“你怎么知dào

那边有人?”

梅松道:“听见的!人和动物有区别,人身上的气味小,走路的时候声音重,动物不一样,走路的时候声音轻,但是它们身上的气味重。”

“哎呀!”大牛满脸堆笑:“排长,咱可捡到宝了,有蛇爸在,再也不怕他娘的猴子摸阵地了,这耳朵,这鼻子比狗都灵。”

刘文辉心里也很高兴。自己这个排只有三个人,大牛属于那种猛张飞,梅松就是赵子龙,如果再有个黄忠那样百步穿杨的高手就更好了。想着想着刘文辉竟然笑了,梅松和大牛不解的看着他。他们不知dào

刘文辉打的什么注意。

炮击进行了整整三十分钟,终于停了下来。先头部队推进的很快,几乎就要抵达双石山,这就说明谅山战役即将宣告彻底胜利。谅山城可是越北重镇,是敌军最后的屏障。几天来,敌军的增援迟迟没有出现,很大可能他们彻底放qì

了抵抗,已经预料到,中国人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只是吓唬吓唬他们。

我军坦克正在集结,明天一早有可能就是战车轰鸣直奔敌国首都。很多战士开始想象如何活捉敌国那个挑事的总理,不是他也不会有这次战斗。甚至有人希望将这片原本属于我们的领土拿回来,避免再次出现现在的情况。

最后一声枪响结束,我军宣告占领谅山,彻底歼灭敌金星师,大军做最后的休整,为下一次的战斗养精蓄锐。就在战士们摩拳擦掌的时候,一道命令让所有人都感到意wài

和不解。

第18章 全都炸了

在谅山休整的第五天,也是出国作战的第三十天了。这一天yin雨霏霏。

不少人开始庆幸一个月的战斗自己还活着,也有人畅想攻进敌国首都那一刻的辉煌。刘文辉带着自己的两个手下,躲在一处茅草屋里听大牛侃大山。

大牛唾沫横飞,用自己那鼻音很重的东北话讲解着各式各样的笑话,特别是说道女人的时候,更加的眉飞色舞。不少附近屋里的战士都被吸引了过来。大牛很会吹牛,也吹的很有水平。这让刘文辉想起了以前那个同班战友梁世荣和他的山东快板书。

“我告sù

你们,俺们东北的二人转那可是好东西,看了能把你们乐死!”大牛一边说一边比划,有时候还要扭两下:“特别是里面的那女的,哎呦,那叫一个好kàn

,两条大辫子,大花袄,圆圆的屁股,大胸脯,一走路都忽闪忽闪的。”

大牛在他们这群兵里面算年纪大的,对于男女之事自然懂的比他们多。都是血气方刚的小伙子,谁对女人没有向往和好奇,何况是在一群和尚的军营里。难得碰见个女兵,听一听也是不错。

战士们越聚越多,大牛也越讲越兴奋,有些人听得口水直流。姚长贵冷笑道:“牛大福,你就吹吧!你们东北女人哪有我们山西女人好?我们山西女人吃苦耐劳,那才是好女人。”

葛根贵道:“听牛哥这么说,我觉得东北女人不错,我将来也娶个东北女人做媳妇。”

众人哄堂大笑。有**笑道:“根生,你才多大,毛都没长齐就想娶媳妇!”

大牛不屑一顾,一把搂住葛根贵:“你们懂得个屁,俺们东北女人水灵,黑土地比你们山西的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强多了,你们知dào

不,黑土地才养人,各个姑娘浓眉大眼,好kàn

极了!”又郑重其事的对葛根贵道:“别听他们胡说八道,等打完了仗,哥哥回到东北一定给你介shào

一个东北姑娘,让你讨个东北的好kàn

媳妇。”

大牛做出那种小女人样,看的让人恶心。众人又是一阵笑,茅屋里的气氛热闹极了。

“一排长!”

“到!”

不知dào

什么时候,胡麻子竟然出现在了茅屋的门口。没穿雨衣,全身上下都湿了,特别是脸上的麻子,被雨水冲洗掉了灰尘和硝烟,麻子更加清楚和显眼。

大家连忙起身立正。刘文辉从人群中挤过来,对胡麻子敬礼。胡麻子黑着脸,不知dào

和谁在生气,看着一群人怒道:“奶奶的,都在这里干啥呢?吃饱了没事干,去雨地里跑步去。”

没人想去雨地里,大家一声不吭规规矩矩的站着。胡麻子看了刘文辉一眼:“带着你的人,跟我来!”

“是!”

就在谅山城中一栋坚固的小楼中,靠近墙角的地方摆放着一箱箱的东西。外面没有标示,不知dào

里面是什么,上面用防水的油布盖的严严实实,下面还用木板架起来,为的就是防潮。房子里还有三个人,一个是政委,另外两个不认识。

政委见胡麻子只带了三个人,有些生气,急忙来到胡麻子跟前:“怎么搞的?”

胡麻子却立kè

立正敬礼,大声道:“报gào

政委,副师长说要挑最好的兵,我的一排就是最好的兵!”

“胡闹!”政委瞪了胡麻子一眼。又跑到另外一个人面前,压低声音在解释什么。

刘文辉他们听说是副师长立kè

站的比平时直了不少。

副师长反而笑了:“呵呵,没事,有些情绪也是正常的,就看你这政委能不能做通战士们的思想工作嘛!人少了也好,免得动静太大。”

政委连连点头。副师长一转身,对他旁边的另外一个人道:“马连长,我已经给你安排妥了,剩下的事情就靠你们了,你们的时间不多,要快哦!”

“请首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副师长经过刘文辉身边的时候,特意看了刘文辉一眼,扭头问政委:“他们就是你们团突袭奇穷河大桥的那几个勇士?”

政委连连点头,跟着副师长出去了。屋子里的气氛有些尴尬,胡麻子好像对那个马连长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不等马连长说话,胡麻子转身对刘文辉道:“从今天开始,一切听那小子的,回国以后归建!”

“是!”

胡麻子没在多看刘文辉一眼,扭头就走。刘文辉三人站在那里没有动,对方的身份很清楚,是个连长,在没有摸清楚对方脾气之前最好静静的站着。

马连长似乎很和气,面带微笑:“自我介shào

一下,710团工兵连连长马志国,奉命执行一项特殊任务,从现在开始你们三个的任务就是守住这个仓库,没有我的允许,里面的东西谁也不许动,就算是师长也不能带走一箱!”

三个人没有回答。马志国一笑:“不要这么紧张,实话告sù

你们,这里面全都是高爆zhà

药,调你们几个的任务就是看守它,注意一点,要是炸了方圆五公里什么都不会留下。”

“我的娘也,五公里!那根本没有逃命的机会。”大牛不由的把嘴长大。

马志国点点头:“可以这么说!为了保护这些炸药的安全,你们三个一天二十四小时绝对不能离开这所房子,晚上都得留下两个人放哨,听明白没有!”

“是!”

马志国点点头。刘文辉突然问道:“报gào

,马连长,这些炸药是干什么用的?”

马志国看着刘文辉:“你小子问题还不少,既然现在你们归我指挥,给你们说说也无妨,一号首长下令,在我们撤tuì

的时候,敌国境内不能留下一处完整的建筑,这些炸药是用来干什么的,你们应该很清楚。”

“撤tuì

?不是要打到河内吗?”大牛瞪大眼睛,不解的看着马志国。

马志国叹了口气,伸手在刘文辉的肩膀上拍了拍:“从现在开始,这里就是你们的家,吃喝拉撒都不能离开这个房间,在这谅山城有我们几千部队,如果被敌人的特务摸到这里,你知dào

是什么后果。”

刘文辉郑重的点点头。

看着墙角那一大推码放的整整齐齐的高爆zhà

药,三个人始终不敢靠近,无论做什么事情都离得远远的,吃饭睡觉全都在这间屋里子,就是上厕所也就是在门外解决。

有梅松和他的小宝在,坚守这栋小楼的几天是刘文辉三人最幸福的时光。三个人待在这样一个地方,谁都见不到,几乎与世隔绝,即便其他的兄弟就在旁边街道的房子里,也只能听见声音看不见人。

每一次都是马志国亲自带人来领取炸药。对于这些炸药就算是那些工兵也是小心翼翼,生怕出一点问题。等他们走后,很快就能听见一连串的爆zhà

。这段时间,几个人已经能从工兵们搬运出的炸药数量猜测出使用的情况,而且预计的还满准确。

炸猴子们的家园,刘文辉他们没有一点意见。在国内的时候,他们参观过被猴子兵洗劫过的那些我们国家的村庄和镇子,尸体火焰永远都是最主要的印象。猴子们喜欢恐xià

,往往将百姓的尸体高高的挂在村口,他们觉得这样中国人就会怕他们,不敢进攻他们。

他们忘了,中国人在过去的几十年经lì

过的惨痛比这要沉重的多,始终没有被苦难吓到过。听着一声声的爆zhà

,每爆zhà

一声,几个人都会兴奋一把,有时候还能从窗口看见外面冒出的滚滚黑烟。

“最好是全部炸光!不少东西都是咱们当年援助他们的呢!”梅松说这话的时候很带劲。自从跟了刘文辉和大牛,梅松的话也逐渐多了起来,与这两个人渐渐打成了一片。

今天马志国是最后一次来搬运炸药。仅剩的三箱从小楼中搬出去的时候,马志国点点头:“不错,完成很好,走吧!”

“去哪?是不是去河内?”大牛连忙问道。

马志国摇摇头:“不是!去同登,我们的下一个任务在那里。”

“同登?那不是我们打过来的地方吗?怎么……?”虽然马志国已经说了撤tuì

,然而刘文辉并没有觉得会是现在。

马志国看着三人:“实话告sù

你们,命令早在三天前就已经下达,所有参战人员立kè

回国,其他部队已经走了,我们是最后的队伍,炸掉这里的所有东西,还要负责布雷。”

“啥?撤tuì

!”大牛开始咆哮。梅松也皱起了眉头:“打到这里了,我们死了那么多兄弟,现在却要撤tuì

,我想不通!”

马志国把眼睛一瞪:“想不通慢慢想!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执行!要是敢违抗军令,不等猴子杀你们,我现在就崩了你们。”一向和气的马志国竟然发起了火,一点不比胡麻子逊色,特别是那双眼睛,更加让人害pà



不等刘文辉和大牛、梅松三人离开小楼,马志国突然扔进楼里一捆冒烟的东西。他们都是在战火中摸爬滚打过来的,是什么,不用看都知dào

。再也不用马志国催促,三个人撒腿就跑。一声巨大的爆zhà

在他们耳边炸响,炙热的气Lang将三人扑到,一个个全都来了一个狗啃泥。

第19章 布雷

同登,曾经战斗过的地方,距离谅山西北二十公里。

同登曾经是越法战争,法军的坟场。法国人在这里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还是没能拿下这座小城。因为他离着谅山不远,是山中的一块平地,敌军在这里修建了飞机场。轰炸我边境的飞机基本上都是从这里起飞。我军在攻打同登的时候,没有重蹈法国人的后尘,强劲的穿插让敌军防线土崩瓦解。

经过硝烟的同登城不能算作一块完整的城池,战火几乎将他摧毁,只有城中那些混凝土结构的房子还在颤颤巍巍的挺立着。

刘文辉和大牛、梅松是垂头丧气的走完这三十公里。马志国不断的给他们讲撤tuì

的意图和原因,然而三个人始终一声不吭。或许是马志国没有指导员和政委的嘴皮子功夫,更或者马志国自己都没有转过这个弯。

和谅山一样,他们三人依然被安排在一座坚固的小楼里。这一次墙角堆放的不仅有炸药还有整箱整箱的地雷。

大牛一屁股坐下:“这他娘的打的什么仗?眼看就要彻底胜利了,却要撤tuì

,老子要是师长、军长非一口气打进河内不可。”

他们三个人都有自己悲痛的经lì

,对于撤tuì

这样的命令理解不了。刘文辉是个合格的战士,合格的排长,却不是个合格的指导员,他无法说服自己,更无法说服另外两个兄弟。只能拍拍大牛的肩膀叹气。

梅松一路上不但没有说话,一直低着头。此时他一边擦枪一边缓缓坐直了身子,从喉咙里发出久久没有说出来的那句话:“我要回去!我要继xù

杀猴子!”

刘文辉和大牛抬起头望着他,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梅松冷冷的道:“我的族人不能白死,我要报仇。”

“不是,兄弟,你回去会死的!”大牛不知dào

该怎么劝人。自己是个经过严格训liàn

的战士,必须听命令。而梅松到现在也还是百姓,他不用遵守命令。

“我要回去!我要报仇!”梅松没有理会大牛,嘴里还在说着这句话。

刘文辉一把抱住梅松,他看的出来,这个时候的梅松就和他第一看见班长牺牲时一样,完全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闷头的心思就是杀人,杀光猴子。这就是冲动,冲动是魔鬼,是会害死他的。

梅松挣开刘文辉,一拉枪栓将子弹上膛:“我不怕死,死了也要杀几个猴子!谁敢拦我我就杀谁!”

刘文辉没有退缩,静静的站在梅松面前,黑洞洞的枪口就在刘文辉的眼前。梅松有些激动,枪都在抖动,食指已经放到了扳机上,稍有不慎刘文辉就会脑袋开花。然而刘文辉没有后退,就这么站着,和梅松对视着。

“兄弟!兄弟!小心走火!”大牛不知dào

该怎么办,这情况绝对不是好事,自己人打自己人算哪门子好事,可是他一句别的话都不会说。好像他那条最能唠嗑的舌头突然间丢了一样。

过了好长时间,梅松扔了手里的枪,蹲在地上哭了。是那种呜呜的哭,眼泪和鼻涕一把一把的,偶尔还会用袖子抹一把。刘文辉没有说话,上前抱着他,两个大男人就这么久久的抱着。大牛长出一口气,连忙将地上的枪收起来。

“我说兄弟,你这又是何苦呢?大军撤tuì

了,你一个人留下有多危险,现在去恐怕也找不到敌人,……”大牛突然间找到了自己的舌头,带着鼻音的话既清楚有快速:“跟着哥哥我回国,这些猴子嘴硬的很,咱们一走他们肯定跟来,正好咱们再收拾他们,还是我们三个,别说一个班,一个团都给他干掉,……”

梅松哭的格外伤心,寂静的夜里听起来阴森恐怖。男人并非真的只流血不流泪,如果流泪了那就说明他们的心被实实在在的刺痛了。有人说男人实jì

上比女人脆弱,在心被刺痛的那一刻,很少有男人能够控zhì

住自己的情绪。那天晚上,三个人说了一晚上的话,讲着讲着三个人就一起哭。

第二天,艳阳高照。马志国早早的就来了,和上次一样,拉走炸药开始炸毁同登城的建筑。开始拉地雷的时候,马志国不知dào

从什么地方弄来了两辆卡车,所有人一起动手将地雷全都拉上,一招手:“还愣着干什么?上车!”

刘文辉三人这才跟着工兵一起上车。车上的工兵一个个目光呆滞,靠在车帮上一声不吭,有些人的手指都破了,缠着药用胶布。他们也是英雄,和冲锋县镇的步兵一样,也有牺牲和悲伤。所以他们也不愿意这么窝窝囊囊的撤tuì



敌军为了迟滞我军进攻的速度,也布过雷,为了尽快清理出一条同道,工兵们付出了巨大的代价。记得那还是在七溪战役的时候,刘文辉跟着团部一块走大路。所谓大路也不过是在原始森林中开凿出来的一条只能容牛车通过的小道。敌人的汽车很少,越北山区道路艰险,也不适合汽车通行。

为了尽快占领851高地,师长命令猛虎团在三个小时内攻下。然而敌军在道路和两边的密林中埋下了数不清的地雷。时间紧迫,工兵连负责开路。半个小时候才走了一公里。高建军发火了,拍着桌子,露出自己的两道伤疤:“再给你半个小时,要是还打不通这条小路,要你们有个屁用,老子把你们全突突了。”

滚雷,很多人可能不知dào

。就是用自己的身体从雷区滚过去,将那些埋在地下的地雷引爆。工兵连长是第一个冲上去的,全团的人都在看着,剧烈的爆zhà

将工兵连长炸的四分五裂,成了一滩血肉模糊的物体。只剩下半截身子的他还在不断蠕动,再次引爆一颗地雷被炸的不知所踪。

在刘文辉的身旁坐着一个看起来十五六岁的孩子,脸上稚气未脱,一双手却粗糙的和树皮一样。那孩子眼神冰冷,目光呆滞的看着车厢。随着卡车的颠簸左摇右晃。

卡车终于停了下来,马志国一声令下,所有人急忙下车。那个孩子还未跨出车厢,马志国急忙道:“孙二娃留下!”

“为啥?”名叫孙二娃的那个孩子突然间瞪大双眼,如同要吃人一样。

“没有为啥,这是命令!”

孙二娃心有不甘:“连长,为啥每次都是我,我不怕死,我要和你们一起去!”

“执行命令!”

大家都知dào

马志国这么做的原因。布雷其实和扫雷区别不大,稍有不慎也是会死人的。他们这次运来的不仅有步兵地雷还有定向雷,战车雷,种类繁多型号齐全,可以说只要是我军有的,全都有。这些地雷,每一个都有不同的布法,孙二娃还是个孩子,马志国不想看着他死在自己人的地雷下。

孙二娃急的都要哭了,然而马志国一步也不退让,看着孙二娃将已经迈出的一条腿收了回去。

工兵们开始卸车,马志国将刘文辉叫到一旁:“刘排长,这里就是我们布雷的地方,你们的任务是警戒,已经证实,一股敌人正在追击我们,我不希望他们打扰我的战士布雷,你明白吗?”

刘文辉点点头。马志国嗯了一声:“你们去前面警戒,两个小时后,从原路返回,记住回来的时候绕过这里一公里,在城里的弹药库会合。”

大牛哈哈一笑:“明白!没想到还能再打一仗,马连长,你们就瞧好吧!一个猴子也别想过来。”

前突一公里,刘文辉看了看左右的地形。这里是一道山谷,过来的时候曾经与敌军在这里展开过一场激战,至今山头上还留有被炸毁的敌军坑道。三个人登上山头,左右五百米看的清清楚楚。趴在一处灌木从下面,三个人将枪口对准谷底,执行侦察任务。

“哎!”大牛叹了口气:“也不知dào

那些猴子啥时候来,你们说他们会不会不敢来了?”

见两人没有反应,大牛从口袋里掏出香烟正准bèi

点着。刘文辉一把夺过来,扔进了旁边的水坑里。大牛手里拿着火柴,努努嘴嘟囔起来:“不抽,不抽,老子从现在开始戒烟!”

梅松嘶嘶了两声,很快小宝就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尽管知dào

小宝是梅松的宠物,突然间出现还是把刘文辉和大牛吓了一跳。梅松拍拍小宝的脑袋,又嘶嘶了几声,小宝扭头钻进了草丛里。

大牛有些无奈:“我说蛇爸,以后招呼你儿子的时候能不能说一声,我们这是知dào

的,不知dào

的非被你吓死不可。”

梅松看了一眼大牛没说话,依然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谷口。刘文辉也是长出一口气:“梅松,你是不是让小宝去探路?”

“嗯!”

“这不错!多了一个眼线,好事好事!”大牛嘿嘿的笑:“看来我也得找一个老虎、豹子之类的养着,肯定比你那小宝厉害。”

时间一分一秒的走,大牛突然问多长时间了,三个人这才想起,自己根本没有表。大牛一拍脑袋:“这他娘的啥事呀!我们和傻子一样在这里等着,连多长时间都不知dào

,还怎么回去?”

“你能不能安静点?”刘文辉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太阳,已经到了正中,差不多到了中午,从出门时候算起,他们在这山顶上爬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没有就没有吧,再等等,我们留的时间越长,马连长他们就越安全。”

突然,谷口方向出现了两个黑点。刘文辉一拉大牛,将他摁倒在地。刚趴下,小宝的三角脑袋就出现在了大牛的眼前,吓的大牛嗷就是一嗓子。

第20章 会合点

此处名叫尖嘴石,就因为坡顶上一块岩石尖尖的直冲天空。

大牛的那一嗓子,在空荡荡的山谷中回荡,即便隔着几里路都听得清清楚楚。那两个拿枪的敌军也听到了这声喊,连忙从肩头上摘下枪,四下胡乱的放起来。打了五六发子弹,转身就往谷口外面跑。

刘文辉摁住大牛,狠狠的在他后脑勺上来了一下:“让你安静点,你堂堂一米九的大个子怎么这么胆小?”

大牛不好意思的笑笑,一推梅松:“蛇爸,给你说过多少次了,你儿子出来的时候能不能提前打个招呼,吓跑了敌人,这算你的!”

时间不大,一队敌军,大约有二三十人出现在了谷口。一个个枪口朝外,走的小心翼翼。这条山谷并不长,只要是没有重火力,二三十个人用不了几分钟就能过去。

刘文辉看了看大牛和梅松,意思是干不干。大牛嘿嘿一下,梅松则是重重的点头。从他们躲藏的地方到山谷大约一百多米,这是冲锋枪最好的射程。他们居高临下,只要开火,干掉一半不是问题。

刘文辉压低声音:“大牛去左边,梅松去后面,咱们三个人来个包圆!”

“嘿嘿!”大牛嘿嘿的笑,伸出大拇指:“你小子牛!”

敌军一边走一边放枪,这是标准的防御阵型。按照刘文辉的估计,如果说敌军要追赶他们,这点人肯定不行,很有可能是先头部队。一般来说,先头部队离大部队之多三公里,如果是摩步团之类的,十分钟就能赶到。而敌军在与美军的战争中缴获了大量的美式装备,武装起一个摩步团一点问题都没有。

没有望远镜,远方的山头全部笼罩在薄薄的雾气里,估计两公里外正在下雨。刘文辉估计了一下时间,得知消息的敌军很可能派人回去通知,按照时间计算五分钟就是一道界限。如果五分钟他们拿不下这先头部队,那么他们就会遭到史无前例的进攻。

子弹首先是刘文辉射出的,一梭子冲锋枪弹三十发。搂住扳机没有松开。顷刻间就有五六个敌军倒在的地上。一旁的大牛也开火了,大牛扛着的是轻机枪,子弹充沛,火力凶猛。打的底下的地面都开始冒烟,更不要说那些敌军了。

突然间的打击,敌军损失不小,然而他们并没有撤tuì

,相反疯了一样朝着山上冲来。刘文辉换好弹夹,不在扫射,改用点射。虽然速度慢了,效果出奇的好。猴子就是猴子,人长的瘦小不说,更加的猥琐。没有我军冲锋时的霸气,多了些阴狠。

受到我军的真传,这伙猴子很精明,十几个人一边开枪一边隐蔽前进,一会左边放枪,让右边的人爬上去一些。一会右边放枪,让左边的人爬上去一些。从枪声能听出来山上埋伏的人不多,采用这种逐次渐进的方法就能抹上山顶。

眼看着猴子越来越近,刘文辉抓过手榴弹,朝着半山腰扔去。巨大的气Lang炸的是尘土飞扬,混合着枯枝败叶冲起来十几米高。连着扔了三个,这才将敌人的势头压住。

刘文辉这边打的火热,埋伏在后面的梅松一直没有开枪。刘文辉心中暗道,这小子果然是快好材料,知dào

什么时候该自己上场。

大牛的机枪用的是出神入化,如此笨重的机枪竟然也玩起了点射,丝毫不比刘文辉的冲锋枪差。一梭子子弹打光,消灭了十几个。

虽然只有两个人埋伏,还是将这二三十人的队伍打的支离破碎。敌人也知dào

碰上了硬茬。剩下的五六个只好灰溜溜的往山下撤tuì



按照大牛的意思要追上去,却被刘文辉制止了。

敌人刚刚回到山下,找好掩体准bèi

重新组织反攻的时候,梅松的枪响了。子弹从背后打来,敌人惊慌失措,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进了别人的口袋阵。两厢一起开火,敌军完全没有反应能力。

大约只有三分钟,战斗就算结束了。端着枪从岩石后面出来。所过之处,看见敌人的尸体便补上一刀。这是他们在丛林战中学到的,敌人太狡猾,往往会趴在地上装死,等你过去了突然起身朝你开枪。

补刀的结果很明显,死了的一声不吭,没死的便会惨叫一声。每当听到惨叫,大牛就会说一声:“奶奶的,还想骗老子!”

一共二十三个敌军,被打死的二十个,另外三个装死也被宰了。三个人一碰头,都觉得这地方不能再待了,如此密集的枪声,几公里外肯定听的清清楚楚。

刘文辉一招手,三个人顺着原路开始撤tuì

。一边走刘文辉故yì

留下大军行动的痕迹,踩着小碎步,在地上多留下几个脚印。有时候顺手将空弹夹扔进旁边的草丛里。

大牛不解的问:“这是干啥?还怕那些龟儿子追不上我们?”

刘文辉冷笑道:“就是怕他们追不上,前面还有大餐等着。”

一公里转眼就到,刘文辉将剩下的一个空弹夹扔进雷区,三个人拐向旁边的小路。

大牛终于明白了,嘿嘿笑道:“你小子太黑了!人家的一个先锋队被包圆了,还不过瘾,还得让他们进雷场玩玩?”

山路崎岖,走起来十分的费劲。到处都是以前被炮弹炸出来的弹坑,大大小小一个套着一个。有不少弹坑已经被雨水填满,谁也不知dào

下面有多深。

大约两分钟后,地雷爆zhà

的声音传进了他们的耳朵。三人站在山头上往下看,满眼全是绿色,什么也看不见。他们挺佩服这地方植物生长的速度。从同登去谅山转一圈,不到十天,那些被战火摧残过的地方竟然再次被植物笼罩,走进去依然和原始森林一样。

地雷的声音响了七八声,然后就停了。没工夫去看猴子们如何排雷,他们得尽快回去和工兵连会合,同登的任务完成,下一个点应该就是七溪了。

同登城死一般的寂静,残垣断壁中一点声音都没有。刘文辉一把拉住正要往里走的大牛:“等一下,不对劲!”

城还是那座城,淅淅沥沥的小雨打在他们身上,偶尔能听见一滴雨珠掉进水坑中的声音。一切太过安静了,完全不像小镇的样子。刘文辉记得,他们走的时候,镇子里已经有一些百姓,虽然不友好,却又不敢靠近。

“咻……!”尖锐的呼啸突然传来。

刘文辉大喊一声:“卧倒!”

一颗60迫击炮的炮弹就在他们身旁爆zhà

。飞起来的碎石打在刘文辉身上,噼噼啪啪的响。重机枪的枪声,身旁的树枝被打断,子弹在他们头顶飞舞。鸭子一样的叫喊,洪水般扑向他们。

顾不上再说别的,只要没死就要战斗。刘文辉抓起枪,开始射击。跑的最快的两个敌人被放到。然而更多的敌人朝着他们这边冲来。

“撤!快撤!”眼看着两军相遇,迫击炮和重机枪停了。就在这个瞬间,三个人连忙起身,一边回击,一边往树林中撤tuì

。身旁的树枝连连被打断,子弹打在大树上发出砰砰的声响。战场的残酷历历在目,上一次是他们追着猴子,这一次轮到猴子追他们了。

刘文辉跑的飞快,猛然间前脚踩空,一头栽进了水坑中。水坑很深,完全没过了刘文辉的头顶。因为不是自愿的,被迫喝了几大口泥水。索性刘文辉趴在坑底一动不动。

也不知dào

过了多长时间,刘文辉就感觉自己的肺都要炸了,本能的求生欲望,唆使他开始上浮。枪声逐渐稀疏,树林中的黑暗和树叶的遮挡连前面十几米都看不见。

刘文辉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扭头四下看看,寂静的树林中一个人影都没有。

几声鸭子叫突然从身后传来,刘文辉连忙深吸一口气将脑袋缩了下去。脚步声在头顶响起,还有七嘴八舌的鸭子话,听口气应该是十分生气。因为叫他们越语的老师说过,越是生气的时候,人说话的速度越快。这么听上去更加像鸭子叫了。

一直等到实在憋不住了,刘文辉这才又露出脑袋。确定再也没人了,慢慢从水坑中爬出来。所为的水坑,其实就是弹坑,或许是两颗炮弹落进了同一个坑里,炸出了这个一米多深的水坑。十几天的大雨,已经将水坑灌满。

刘文辉不敢大意,稍微检视一下自己,只是身上爬了一些蚂蝗,其他的伤一点没有。找了一个自认为安全的地方,一边抓蚂蝗一边寻思,大牛和梅松不知dào

怎么样了。

突然间感觉后背一凉,一颗硕大的蛇头出现在了他的肩膀上。刘文辉呼的一下就跳了起来。小宝瞪着那双又圆又大的眼睛,似乎嘲笑一般看着刘文辉。刘文辉的心脏还在狂跳,指着小宝道:“下次从正面来,别走背后!”说完,自己就笑了。

小宝一转头钻进了草丛,刘文辉急忙跟上。就在他休息的不远处,梅松躲在一株大树的枝杈上。被浓密的树枝和树叶遮挡的严严实实,就算有人从下面过也发xiàn

不了。

三两下从树上下来,轻轻拍拍小宝的脑袋,微微一笑,从口袋里掏出一块不知dào

是什么的东西,放在手心。小宝运动它灵巧的舌头,一下卷进嘴里。梅松道:“干的不错,还有一个呢?”

第21章 我们掉队了

夜很冷,同登城外五百米。

这里是一块稻米地。大军所过,里面的庄稼几乎被踩的干干净净。三个黑影浑身上下一团漆黑,他们是从稻米地的那一头一点点爬过来的。虽然稻米没有了,那些扑倒在地的稻子还是很好的隐蔽。他们用淤泥将自己全身抹了一个遍,尽量与泥水变成同一个颜色。

大牛也没有受伤,三个人被伏击了,竟然全都没事。梅松跪倒在地感谢祖先保佑。大牛觉得自己命大。刘文辉更倾向于三个人有活下去的信念。

吃了些压缩饼干,刘文辉觉得应该去找找那些工兵连的战士。说好的在同登弹药库会合。敌人竟然比他们早到。说明什么?要不是工兵连走了,要不就是工兵连集体阵亡。没有听到枪声,大牛觉得是工兵连扔下了自己。

“这帮孙子,看见猴子大部队来了,就把咱们扔了,狗娘养的,回去看我怎么收拾那个笑面虎!”

笑面虎是大牛给马志国起的外号。马志国脸上总是挂着笑,凶起来比胡麻子有过之,所以就叫笑面虎。

刘文辉摇摇头:“我看不会,我们的人不会扔下我们,就连牺牲的那些兄弟都运回去,何况我们三个活的,一定出了什么问题。”

梅松点点头:“今晚去看看,如果有猴子,全都宰了。”一边说话,一边抚摸着自己的苗刀。

今夜的同登城,灯火通明,时不时的还能传来敌军的笑声。零星的枪声在镇子里回荡,听上去是在朝天明抢,却又不像。就在他们的面前,两个背着步枪的敌人来来回回的巡逻着。这伙人很精明,如此的黑夜,明知dào

我们的大军已经撤走了,还派出哨兵。

三个人静静的趴在田埂上,借着敌人的火光往城里看。就在他们原来放置炸药和地雷的那座小楼前,十几个敌人围着火堆坐着,有些人的手里还提着酒瓶子。这酒刘文辉喝过,淡而无味,还有一种苦涩的味道。这里盛产稻米,基本上都是稻米酒。就算是那些口味还不错的白酒,也会被他们放进毒蛇、老鼠之类的东西,看一眼都想吐,更别说是喝了。

大牛一拉刘文辉,指了指前方。就在那火堆的旁边,有人从小楼里牵出一个人。用牵这个字是有原因的,那人双手被绳子绑着,浑身上下一丝不挂,和牲口没有什么区别。

离得太远,看不清那人的脸,不过能猜的出来,应该是自己人。几个敌人一拥而上,开始又叫又跳,时不时的还将手里的酒浇到那人的身上。那人想跑,没跑几步被绳子一拉,打一个趔趄又回到原来的地方。敌人哈哈大笑。

忽然,一团火焰开始在那人的身上燃烧。惨叫声响彻夜空,三个人听得清清楚楚。大牛一拳砸在地上:“这帮狗娘养的,又在虐待我们的人!”

火越烧越大,十几个敌人围着那人笑的更欢了。眼睁睁的看着那人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还有些人将手里的酒继xù

往那人身上浇,让火烧的更大一些。

刘文辉咬着牙。从刚才的情形能看出来,那个人肯定是工兵连的。就算整个工兵连没有留下,也会留下一两个有接应的。刘文辉转过脸,两只眼睛都在冒火:“大牛警戒,梅松左边,我去右边。”

没有再多的话,三个人开始行动。侦察连的技术没有完全忘记,虽然刘文辉只在侦察连待了一个月,只学了一些皮毛,如何抓舌头还是会的。趁着哨兵转身的机会,刘文辉一跃翻上田埂,朝着右边的哨兵快速的爬去。

黑漆漆的野外,阴云密布,这给他们提供了很好的掩护。看准时机,一个飞扑狠狠的抱住哨兵的腿,那哨兵只是嗯了一声,便爬到了地上。刘文辉纵身而起,骑上哨兵后背,伸手捂住哨兵的嘴,刺刀锋利的刀刃,斜着从颈动脉狠狠的划过去。

处理掉了一个,扭头一看,对面的那哨兵被梅松用胳膊死死的勒住脖子,小宝已经在那人身上绕了三圈,身体正在慢慢收紧。

解决了两个哨兵,三人进入同登城。夜色的掩护下,在废墟中小心翼翼的穿行。那栋二层小楼是敌人的据点,刘文辉慢慢的从后窗户探头看进去。原本放置炸药的地方横七十八的躺着一堆人,最顶上的那个正是马志国。

马志国死的很惨,脑袋被打掉了半个,仅剩的一只眼睛睁的圆溜溜的。他的身下,是他们工兵连那十几个兄弟,和他一样睁大眼睛,却一动不动。

几声抽泣将刘文辉的目光吸引到了墙角。孙二娃一丝不挂被人绑住手脚缩在墙角。刘文辉连忙俯下身子,压低声音:“还有一个!”

大牛和梅松的脸上立kè

缓和下来,生命总是最美丽的,还有活的就有机会,就有希望。

大牛道:“一定得把他救出来,要不然肯定会被这些狗日的折磨死。”

梅松点点头。刘文辉再次抬起脑袋往里看的时候,孙二娃也正看向他。两个人四目相对,孙二娃的眼睛中竟然没有恐惧。他咬着牙,扭头看着旁边一个摞一个全都没有闭眼的战友,如同虾米一样的身子竟然鼓胀起来。刘文辉正要从窗户爬起来,孙二娃连连摇头,那眼神坚定极了,就像是在命令。

刘文辉缩回身子。大牛连忙问:“怎么回事?快去呀!”

刘文辉摇摇头:“他不想离开他的那些战友。”

大牛怒道:“胡说什么?你不去,俺去!”

一阵鸭子叫传来,紧接着就是大喊大叫,敌人慌忙扔下手里的酒瓶,抓起身旁的枪。喊叫的人越来越多。呼喊,奔跑,在城中各个方向蔓延。

刘文辉暗叫一声:“不好,快走,肯定是那两个哨兵的尸体被发xiàn

了。”

枪声响起,瞬间打破了黑夜的宁静。大批大批的敌人朝着刘文辉三人围拢过来。三个人游走在废墟之中,和比自己多几十倍上百倍的敌军对抗。人多有人多的好处,人少有人少的好处。就他们三个人,一会在左,一会在右。与敌展开周旋。

刘文辉突然看见自己人的那辆卡车,上满慢慢的地雷还没有搬下来。应该是工兵连布雷的时候听见了枪声,立kè

运着地雷回来,没想到被早到一步的敌人伏击了。刘文辉想都没想,掏出手榴弹,一拉弦便扔了进去。

“轰!轰轰!……”剧烈的爆zhà

将卡车炸成碎片,里面的地雷如同天女散花一样,四处乱飞。有些不小心撞上引信的立kè

爆zhà

。这里面的地雷种类繁多,方圆一百米成了地雷的海洋。

爆zhà

引起的火焰将天空照亮。或许真是老天相助,一颗定向雷飞进了敌人的迫击炮兵营,也不知dào

什么原因炸了,周遭成箱成箱的炮弹开始乱飞,没有了炮管,炮弹完全失去了目标。敌军搞不清楚状况,甚至有人认为是我军回来了,立kè

乱成了一团。

趁着混乱,刘文辉三人顺利的撤出了同登城。

从哪之后,刘文辉再也没有见过孙二娃,不知dào

是在那场爆zhà

中被炸死了,还是被愤nù

的敌人折磨死了。如果往好点的方向猜测,或许孙二娃也和他们一样趁乱跑了。不管结果如何,孙二娃是好好兵,刘文辉这么认为。

站在城外的山坡上,看着下面的同登城。折腾了整整一夜,天亮的时候,猴子们的喊叫才停止。看样子昨天晚上猴子们死伤惨重,仓皇撤tuì

,连那些没有被炸毁的物资都没有收拾。几十个敌国百姓正在疯狂的抢夺。

“还下去吗?”大牛问道。

刘文辉摇摇头:“没有这个必要了,现在就剩下咱们三个人,还是想想如何才能找到部队是关键。”

雨又来了。刘文辉很讨厌下雨,自从那声紧急集合的号声响起后,他身上的这件军装就再也没有干过。就算是被身子烘干那么一下下,很快又会被潮湿席卷。

梅松是个好向导,在丛林中走路就像在自家的后院一样。他们再也不敢进村镇,人数太少,就算不被敌军发xiàn

,那些手里拿着锄头和铁锹的百姓也能和他们拼命。他们不是猴子,没有杀百姓的习惯。

雾气每天都很准时,早上和傍晚各来一次,将原始森林中的一切全部打湿,也包括刘文辉他们。两天了,他们就在林子里钻来钻去,自己人的一点痕迹都没有发xiàn

。倒是招惹了一个敌军加强连的注意。

干粮早就没了。野果、野菜成了他们的主食。渴了找到一条粗壮的藤蔓,砍断之后,里面存留下来的水能够救命。小溪、水潭里的水是绝对不能喝的,谁知dào

有什么微生物。很有能就因为你喝了一口溪水,当时觉得没什么,几天之后就再也爬不起来了。

敌军加强连一直紧紧跟着他们。三番五次的交火,虽然没有受伤,弹药所剩无几。

大牛一屁股坐到地上,将他的机枪扔到一旁。三天前,这宝贝就成了一块废铁,大牛舍不得,所以一直带着:“不走了,老子打死也不走了!大不了和他们拼了,被追和的兔子一样,那年是个头呀!”

第22章 打猎

茫茫丛林,方位不明。

刘文辉抬头看了看,树叶挡住了他的视线,什么都看不见。

大牛还在一旁不断的发牢骚。刘文辉道:“牛哥,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不你一个人留下,要不咱们找个地方干他一下,你觉得怎么样?”

大牛冷哼一声:“干个屁,拿啥和人家干,这枪都成废铁了!”

刘文辉一笑:“有枪有有枪的打法,没枪就有没枪的打法,按你这么说,老祖宗和古人,没枪都不打仗了?”

“咋打?你先说说,俺听听!”

刘文辉轻轻踢了大牛一脚:“你到底走不走?不走,我们可走了?”

朝着梅松一甩头,梅松想要说话,看见刘文辉的眼神,转身往林子深处去了。两个人转眼消失在杂草和藤蔓之间。寂静的森林一点声音都没有。大牛四下看看,觉得还是跟着他们比较妥当,连忙起身,朝着刘文辉他们消失的方向追去。

此处的地形完全和原始森林不搭调,宽宽敞敞的一块草甸子。几颗大树又高又大,野草也很高,至少在两米以上。一头钻进去,啥都看不见。

梅松转了一圈:“这地方就不错,只要进来什么都看不见,不如就在这吧?”

对于打猎这个行当,梅松有绝对的发言权。刘文辉也觉得不错,草深林密,对于他们这三人的小队非常有利。只要伪装得当,偷袭刺杀非常不错。

三个人随处拔了一些荒草,用皮带、枪带结结实实的固定在身上。因为气候的关系,这里的草终年不衰,长过一茬,第二茬很快就上来。也不知dào

叫什么名字,反正枝叶繁茂,根茎粗大。有原始森林中的枯枝败叶作为肥料,长势非常的好。

找了一处地方,将没有子弹的空枪和随身带着的零碎全部藏起来。刘文辉用一根藤蔓将裤腿勒紧:“不能开枪,一定用刺刀,最好不要发出声音,我们人少,也不要和敌人纠缠。”

大牛有些不耐烦:“行了行了,俺的排长,大家都是聪明人,知dào

咋办!”

森林之中潮湿闷热,趴在一人多高的草里更是难受。衣服很快就湿透了,蚊虫开始在身边不断的飞舞。有些小虫子从领口和衣袖中钻进里面,找不到出路就狠狠的来上一口。这些都还能忍受,最忍受不了的就是那些蚂蝗。这东西稍微有点水就能活。

大牛的胸口就有一个,扎进皮肤里,不知dào

吸了多少血,身子都有小拇指粗细,全身泛着紫色。费了好大的劲才将蚂蝗弄出来。鲜血立kè

从伤口流出,灵敏的蚊虫不顾一切的扑上来,争抢着来之不易的一口食物。

等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敌人一点动静都没有。大牛有些着急:“你说他们会不会找不到咱们了?”

刘文辉摇摇头:“不会,敌人擅长丛林战,何况我们还故yì

留下了一些东西,再等等。”

一阵沙沙的声音传来。这一次大牛有了准bèi

,身子微微抬起。果然,小宝的三角脑袋突然一下出现在大牛的眼前。小宝似乎很喜欢和大牛开这种玩笑,每一次都将自己的脑袋伸到大牛的面前。小宝的出现,引的骚动格外的大,那些围拢在他们周围的虫子似乎疯了一样,呼的一下全都不见了。

梅松摸摸小宝的脑袋,对刘文辉道:“来了!”

刘文辉点点头:“好!开始行动。”

按照他们的计划,三人分开单独行动。从三个方向对敌人动手,让敌人在搞不清楚状况下,利用长草的掩护将其一一消灭。

刘文辉就在中间,他趴在草丛里仔细的听着外面的动静。一阵鸭子般的叫声从草甸的外面传来。轻轻的拨开挡住视线的长草。敌**约十几个,和他们所预计的一个连完全对不上号,看样子也就一个班。没有重武器,班用轻机枪算是最好的配备。其他人清一色的自动步枪。

刘文辉看清了情况,慢慢的朝后退。敌人也很警惕,如此长草和原始森林完全不搭调,对手来这里绝对有目,至于是什么还不清楚。

敌军和我军一样,面对未知的危险,也是所有战士围成一个圈警戒,指挥人员在里面研究。听不懂人家的语言,不知dào

他们说的是什么。

五分钟后,说话的声音突然停止,班用轻机枪首先开火了,自动步枪紧随其后。火力很猛,飞射的子弹打在荒草之中,将手掌宽的草叶子从中间打断。

射击完全没有目的,一则是试探,二则也是一种警告。这次射击时间很长,一发子弹打在刘文辉的面前,如果再往前一公分,他就玩完了。

鸭子叫再次响起,敌人走进了草丛。刘文辉两只眼睛死死盯住朝着自己走来的哪一个。这小子猥琐的样子有些滑稽,缩着脑袋抱着枪格外的小心。先用枪管将长草拨开,然后下脚,很快就被淹没在草丛里。

刘文辉静静的趴着,看着那小子一步步的朝自己靠近,慢慢的让开那小子前进的方向。等那小子越过自己,露出后背的时候,突然起身一下扑倒,顺手便将一尺长的刺刀插进了他的后背。

那小子没有挣扎,没有发出声音,全然不知dào

是谁杀了自己,甚至连样子都没看上一眼。

一阵微风将长草吹得左右摇晃。敌人的队长大喊了几声,丝毫没有反应,草甸子里面安静极了,甚至连昆虫的鸣叫都没有一声。队长皱起眉头,他已经意识到了什么,对着剩下的**喊。

枪声再次想去,荒草经受了第二次打击。带着硝烟的子弹留下一阵烟雾,将整个荒草丛完全笼罩。待硝烟散尽,荒草依然顽强的微风中摇曳,不紧不慢,似乎是对敌军的挑衅。

敌军队长掏出手枪,领着剩下的几个人闯了进来。这一次他们没有分散行动,而是仅仅的走在一起,几个人背靠背希望能知dào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第一具死尸离草甸子的边缘不到十米。气管被割断了,两只眼睛使劲的上翻,浑身的肌肉完全紧张,双腿蹬踹过的痕迹历历在目。

又是胡乱的扫射,竟然有人用蹩脚的汉语大声喊话:“出来!你们这些胆小鬼!”

刘文辉没有理会他们,依然静静的趴在,看着眼前这四五个已经紧张到了极点的敌人。他猜测,敌人肯定没有想过被自己追赶的猎物会突然回过头来下这样的狠手,所以才会如此的激动。

夜色笼罩森林。外面刚刚太阳落山,森林里已经伸手不见五指了。草甸子这里如同一个天井一样,竟然能看见天空中的星星。今天的雾气很淡,消失的也很快。这是下雨的前奏,温度低湿度大形成的雾气才会稀薄,而且消散很快。

刘文辉在翻找敌军的尸体,将弹药,吃的,以及毛巾、水壶等能够用到的全部拿走。这伙敌人与他们以前碰到的那些不一样。装备没法比,单兵素质更不是一个档次。香瓜手雷紧紧找到三个,更多的是手榴弹,和自己人用的一样。看来这一仗真的把敌人打疼了,连像样的部队都没了。

走出长草,深吸一口气,闷热感一下子消失了,让三个人舒服不少。这场伏击打的很漂亮。只有大牛挂了彩,敌人的一发子弹擦着胳膊飞过去,留下一道口子。就用敌人的急救包稍微做了处理,就算没事了。

每个人手里都提着一大堆东西。大牛最高兴,敌人的那挺班用轻机枪还剩余不少子弹,够他疯狂一阵子。拿着东西,在小宝的带领下,找到一个岩洞,虽然不大总算是快干燥的地方。有了吃的用的,心情也好了不少。没敢点火,三个人就在黑夜中一边吃饭一边聊天。

有小宝在,原始森林里的别的东西都不敢靠近。半夜的时候果然下起了雨,而且很大。幸亏他们住的地方比较高,没有灌进水。几个人都被雷声惊醒,呆呆的看着一明一暗的天空发呆。

一向话多的大牛叹了口气:“也不知dào

啥时候能找到部队,就咱们三个这日子不好混。”

刘文辉道:“你怕了?”

“怕!俺大牛从小就没有怕过!”大牛站起身伸了一个懒腰:“还是家乡好,这地方真他娘的不是人待的。”

梅松静静的看着前方:“我已经没家了!”

一句话让山洞里的气氛压抑起来。刘文辉道:“没家了可以再建,我们就是为了家才到这里来的,等打完了猴子,我们几个如果没死,咱们就去梅松的寨子,帮他重新再建一个。”

“对!”大牛连忙道:“再娶个老婆,生一大堆娃,给他们讲咱们在这鬼地方的事情,他们一定说咱们都是英雄。”一说到女人,大牛的话匣子就打开了,一翻身问梅松:“蛇爸,你有相好的没?”

梅松摇摇头。大牛立kè

道:“要不俺给你介shào

一个吧?俺们东北女人……”

“嘘!”梅松突然示意大家安静,直起身子,闭上眼睛静静的听着。很快,抓起身旁的枪,钻进大雨中,朝着西面快速的跑去。刘文辉和大牛连忙跟上,就在不远处的一道山梁上,点点火光从一个山洞中传出来。

第23章 排长对连长

下云岭,七溪东南五十里。

这个名字是大牛说的。大牛还说,攻打七溪的时候,他们连就是穿插到了这里,挡住了敌军后退的道路。

大牛一指闪电下隐约可见的山头:“那里,就是我们打阻击的地方,就在那里,我们班光荣了三个。”

那场仗算不上惨烈,敌军已经被打懵了,只顾逃跑,完全顾不上反击。虽然我军最后胜了,然而敌军大约一个连冲出了包围圈。说到这事,大牛显得比较郁闷。

刘文辉和梅松顾不上听大牛的故事,梅松问刘文辉:“是自己人嘛?”

刘文辉摇摇头:“太远了,看不清楚,应该不是自己人,这地方点火无疑就是暴露自己,我们的人应该不会。”

大牛看了一眼:“摸过去看看,如果不是自己人顺手解决了,再弄些弹药和吃的,咱们就谁也不怕了。”

主意已定,梅松打头,三个人冒雨开始在丛林中前进。雨天的路最不好走,何况还是这林木繁茂,连路都没有的丛林。

为了不引起对方的注意,三个人走的很小心。站在山梁上看的时候也不过百十米,走起来确是格外的长。脚底下松软的泥土,踩上去似乎都能陷进去。这是因为,腐败的树叶经年累月积累、发酵造成的肥沃土地。下山几乎是溜这下去的。上山可就要费劲了。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到了这里正好相反。粘稠的发酵物缠在腿上,每走一步都要用上很大的力qì

,现在还得更加小心,免得被上面的听见动静。好的一点是,因为下着雨,为他们的潜伏打了掩护。

好不容易爬到洞口的时候,三个人几乎筋疲力尽。看着山洞的情况,竟然连个哨兵都没有,这让几人有些奇怪。火光还在一闪一闪的从洞里出来。四周除了下雨的声音,倒也安静。

大牛看了刘文辉一眼:“咋办?进去吗?”

刘文辉没有说话,两只眼睛一直盯着那个山洞,就在他准bèi

上去的时候。梅松一把拉住了他,一个黑影在火光的映衬下显的格外的长,先在洞壁上晃悠了两下,然后就消失不见了。等到再看见的时候,一个人一边打哈欠,一边从山洞里出来。

虽然有火光,还是看不清楚那人的长相。军装脱了,光着膀子,迷迷糊糊的就站在洞口,开始解自己的裤子。

刘文辉一动不动的趴着,等着那人尿完。刚一转身,呼的便窜了出来。那人丝毫没有准bèi

,甚至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觉得脖子一紧,明晃晃的刺刀就伸到了眼前。还想出声,却是刚张嘴却说不出话。

刘文辉下手有准头,拖着那人迅速的退了回来。当那人看清面前有三个脑袋的时候,更加不敢说话了,大牛瞪着他:“说,你们到底是干什么?”

那人明显一愣。大牛的刺刀已经抵到了他的咽喉,那人突然开口:“别,自己人。”

三个人没有想到在这个地方还能碰见自己人。这人的汉语是地地道道的东北腔,大牛听得清清楚楚,呵呵一笑,慢慢的收起匕首:“你是东北的?”

“嗯哪!”那人连连点头。

刘文辉问道:“你们是那支队伍,怎么会在这里?”

那人连忙回答:“俺们是A军工兵团的,奉命去七溪……”说道这里那人的声音突然断了,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这三个人:“你们是干什么的?怎么会在这里?那部分的?”

“你们是A军的?俺以前也是A军的,大功二连。”大牛碰见了老乡,说话的时候面带微笑,不过这黑漆嘛污的根本看不见他的笑脸。否则能把这小子吓一跳。

那人没有说话。刘文辉道:“我们是C军猛虎团八连的,和部队走散了,就剩我们三个。”

“哦!这么说来真是自己人。”那人挣扎着从地上坐起来。

刘文辉问道:“你说你们是工兵连,要去七溪?怎么走到这地方来了?”

“哎!”那人叹了口气:“别提了,我军奉命撤tuì

,留下我们工兵收拾烂摊子,这帮猴子追的太紧,我们走不成大路,只好走小路了,谁想竟然迷路了,在这林子里转了两天还是出不去,下雨了,正好发xiàn

个山洞就躲躲雨。”这人也是个健谈的人,与大牛两人一唱一和说的很是投机。

此人名叫郭家华,隶属于A军工兵连,与马志国他们的任务一样。不过,他们的运气比马志国好,虽然和敌人遭遇了一次,却是小部队。为了甩开敌人一头钻进了山里。在没有向导和地图的情况下,整整转了两天,连方向都弄反了,所以才朝东南跑了五十里。

在郭家华的带领下,几个人一起进了山洞。这个山洞很大,横七竖八的躺着二三十个,有几个是受伤了,脑袋和胳膊上都缠着绷带。郭家华连忙去叫最里面的那个正在打鼾的人。

梅松三两脚将地上的火堆踢灭,那个人也醒了。在没搞清楚状况下,抓起身边的枪就要搂火。幸亏刘文辉反应快,一把抬起了枪管,子弹打在山洞顶上。坚硬的岩石火星飞溅。一颗流弹不知dào

打中了谁,痛苦的呻吟从旁边传来。

“别开枪,自己人!”

没有了火光,一群人只能坐在黑暗里。郭家华说那是他们的连长,叫吴桂喜。大牛有些不屑一顾,能将自己的手下弄成现在这幅模样,以及刚才的表现,可以肯定这个连长并不怎么称职。

吴桂喜听说刘文辉只不过是个排长,说话的声音听起来很不高兴,哼了一声,摆起了官腔:“你们几个呀?这是搞什么飞机,差点伤了自己人,还是太年轻需yào

多锻炼,回去之后我要向你们连长好好说说这件事,太不让人放心了。”

大牛不怎么买这个连长的面子,打断了吴桂喜的话:“行了,我说吴连长,你们打算怎么回去?这里到处都是猴子,就在今天下午,我们还干掉了一直追着我们的十几个。”

“十几个?吹牛了吧?我们已经胜利了,猴子还敢来?不要危言耸听。”

听吴桂喜的口气,刘文辉觉得他应该是个学生兵,对于战争有着盲目的乐观,完全不知dào

现在的情况是如何危险。

刘文辉道:“我们并没有吹牛,我军撤tuì

的同时,猴子就已经开始追击了,我们的任务是保护一个工兵连,就在前几天,在同登他们全都牺牲了,根据我们沿途的判断,敌人至少有一个军就在我们身后,还有民兵,人数至少在一万多。”

刘文辉的话在山洞之中引起了一阵躁动。吴桂喜冷笑道:“别拿这话吓唬我,猴子有什么好怕的?已经被我们打的不敢出来了,追击?我觉得不可能,这两天我们一个敌人都没有碰到。”说到这里,突然喊了一声:“那个谁,把火点起来,都要冷死了。”

火光再次在山洞中亮起。刘文辉这才看清坐在对面的吴桂喜。典型的虚胖,一身肥肉,虽然不多却也不少。圆鼓鼓的脑袋上带着大大的眼镜,坐在那里站起来都有些费劲。

大牛翻了一个白眼,脸上的伤疤狰狞可怖:“你爱信不信,老子可告sù

你们了,想活的就跟我们走!”

刘文辉一拍大牛:“吴连长,这里真的很危险,我希望咱们一起行动,相互也有个照应,如果能回国,对谁都是好事。”

吴桂喜微微一笑:“这话还差不多,不过既然你们要加入我们,那一切都得听我的,我可是连长,你只是个排长。”

说实话,刘文辉不怎么喜欢这个吴桂喜。他比胡麻子差远了,甚至连马志国都没法比。但是,这些兵可都是自己人,待在一起力量也能壮大一些。出于这样的考lǜ

,刘文辉答yīng

了吴桂喜的要求。

吴桂喜点点头:“很好!现在还是半夜,大家都休息吧,明天天亮咱们再走。”

虽然吴桂喜并没有安排刘文辉他们放哨,为了安全,担心还有敌人摸上来。刘文辉和大牛、梅松睡到了山洞的最外面。雨还在下,一点停下的意思都没有。不知dào

跟着吴桂喜是好还是坏,总算找到了组织,这就是进步。大军撤tuì

肯定有不少和他们一样的战友,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走散了。刘文辉突然间有个想法,如果将这些走散的战友团结起来,那也是一股不小的力量,遇见小股敌人完全不用怕。

“咻……轰!”一发炮弹落到了洞口。呛人的硝烟四下弥漫。洞里面那些熟睡的工兵一下慌了手脚。

刘文辉大喊:“灭火!灭火!趴着别动!”

有两个人冲出了洞外,被第二发炮弹炸的粉身碎骨。那些还准bèi

跑出去的工兵,慌忙掉头往洞里钻。

炮声隆隆,山洞附近几乎被炸了一个遍。吴桂喜大口大口的喘气,挪动肥硕的身子,移动到刘文辉的跟前:“刘排长,这怎么回事?怎么还有炮?”

大牛道:“早就给你说了,猴子的追兵就在附近,你不听呀!祸到临头别问我们,滚一边去!”

刘文辉瞪了大牛一眼,转身对吴桂喜道:“不要慌,敌人开炮就是在试探,只要炮声一停,咱们立kè

冲出去,千万不能和敌人硬拼,跟着我们躲开他们。”

吴桂喜连忙点头:“好好好!听你的!”

第24章 信赖

跌跌撞撞的跑了一个小时,完全分辨不出方位。

天色渐渐放亮,丛林中有了丝丝的光线。虽然还是看的不怎么清楚,至少有了一个大概的轮廓。雨还在下,而且越来越大,树叶上流下的水如同小溪一样一刻不停。

吴桂喜躲在一片宽大的叶子下冷的浑身发抖。炮击来的毫无征兆,脱成光膀子的他,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昨夜他们损失惨重,炸死了五个,三个受伤的只逃出来一个,还有两个失踪了。原本二十六人的队伍,现在只剩下十七人,又增加了五个伤员。

梅松突然出现,让所有人都很紧张,纷纷抓起身旁的武器。刘文辉连忙道:“别开枪,自己人。”

梅松径直来到刘文辉跟前:“没追来!应该甩掉了。”

大牛长出一口气:“他娘的,害的老子淋了一夜的雨,要我说不如痛痛快快的和他们干一仗!”

郭家华摇摇头:“还是算了吧!就我们这几个人,恐怕……”

大牛把牛眼一瞪:“几个人咋了?老子一个人就能杀他个够呛!”

刘文辉看看四周,雨越下越大,好人都受不了,何况那些受伤的。对梅松道:“不能在这里久待,得赶紧找个干燥的地方,那几个受伤的战友不能再淋雨了。”

梅松点点头,嘴巴一闭,嘶嘶了几声。就在所有人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小宝突然出现在众人的眼前。那些工兵哪见过这阵势,如此大的蟒蛇一看都能让人腿肚子转筋。有几个一下子就跳了起来。

大牛哈哈大笑,对这个场面他很满yì

,一脸笑意的挥手让大家安静:“别怕,别怕,这也是自己人,呵呵呵……”

在小宝的努力下,终于找到了一个岩洞。虽然有些潮湿,而且漏雨,总比外面强的多。刘文辉完全取代了吴桂喜的位置,指挥几个工兵将受伤的战友放进最里面,又派人照顾他们,其余的都守在洞口,防备敌人偷袭。

吴桂喜对刘文辉的取代,不知dào

心里怎么想的,脸上并没有表现出不高兴。反而开始和刘文辉套近乎:“到底是步兵呀!打过仗的就是不一样,有你们几个在,我们这些人就都可以放心了。”

大牛又来了劲:“放心?都是你狗日的害的,早跟我们走,哪有这事!现在可好,缺医少药,里面那几个够呛。”

大牛说的没错,六个受伤的都不轻,最重的两个已经昏迷。炮弹的威力太大,炮弹皮还在身体里,如果不能及时取出来,恐怕都挨不到天亮。他们这一群人中没有医生,连个懂医的都没有,看着战友痛苦的样子,只有干着急的份。

那几个战友也是好样的,脸都扭曲变形了,嘴里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咬牙忍着。雨水是个好东西,随便找个东西接一点既可以解渴,又能清洗伤口。但是这也不是药,对于那几个人的伤没有任何作用。

天彻底放亮的时候,雨终于停了。在阳光的照耀下,蒸腾起来的雾气越来越浓厚。丛林之中闷热和潮湿在随意肆虐他们的yin威。即便是在山洞中,那种让你从里面一直热到外面的感觉使人烦躁。就算坐着不动,都会大汗淋漓。

刘文辉看着吴桂喜的汗水在那一身肥肉上一滴滴的往下滚,刚才还在发抖,现在恨不得连皮都脱了。吴桂喜也转过头看着他,用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刘排长,下来我们怎么办?这附近还有没有敌人?”

刘文辉摇摇头:“不知dào

,我已经让梅松去看了,等他回来再说。”

“对了,刘排长,这个梅松是什么人?怎么没穿我们的军装?”

“他是普通百姓,不是军人!”

“哦!”吴桂喜点点头:“不会是敌人的奸细吧?我可听说敌人最喜欢用这样的手段了,如果他是敌人派来的,我们谁也活不了!”

大牛怒道:“如果他是奸细,你们早就完了!还用等到现在?”

吴桂喜低估了刘文辉和大牛对梅松的信任。三个人在一起的时间虽然不长,也算是出生入死的兄弟,比起那些表面上浓浓的兄弟情要深厚的多。如果说,有一发子弹射向梅松,大牛保准第一个冲上去挡在梅松身前。而对于这个吴桂喜,那可就未必了。

战争其实最能考验兄弟情,那种男人和男人之间最纯的兄弟情,那种可以让你舍弃一切,包括生命的兄弟情。和平年代的人可能无法了解,总以为桃园结义中的刘关张才是真兄弟。实jì

上真兄弟并不需yào

磕头拜把子,就是一种信任,一种将自己背后交给你的信任。

刘文辉不否定,当初他也怀疑过梅松,怀疑过梅松的动机。当他看见梅松面对敌人流露出来的眼神时,刘文辉明白,梅松没有骗自己。这样的兄弟自己交定了。

就在大牛教xùn

吴桂喜不要怀疑他们和梅松之间的战友情时,梅松突然从一片灌木中钻了出来。看了几人一眼,对刘文辉道:“西面的山崖里,有人被围了,猴子可能觉得那就是我们,正在收缩包围圈。”

吴桂喜连忙问道:“有多少人?”

梅松看了他一眼:“人数不少,大概三五十个!”又盯着刘文辉:“怎么办?救不救?”

吴桂喜连忙大叫道:“这怎么救?我们就十几个人,还有几个重伤员,自身都难保,万一引来猴子的大部队,咱们一个都跑不了。”

吴桂喜还在对昨晚的炮击记忆犹新。工兵和工兵也是有分别的,在那个年代,部队中的领导一般有两种,一种是从基层一步步干起来,提干升迁,爬上连长、营长、团长这个位子,这些**都有过作战的经验,面对战争不会胆怯。另一类就是吴桂喜这种学生兵,他们走出校门就是军官,他们看不起那些泥腿子军官,认为那些军官缺乏知识,可是在面对真刀真枪的时候,倒是那些泥腿子军官勇不怕死。

大牛瞪大眼睛:“跑不了也救!都是自己战友,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等死?你不去我去!”

刘文辉在衡量,大牛和吴桂喜说的都有道理,他们现在面临的就是一个两难的选择。救人有危险,不救那些战友就可能成为死尸或者俘虏。

几个人都看着刘文辉。刘文辉站起身:“我不勉强,吴连长说的也对,救人的可能就回不来了,所以你们自愿,我决定去。”

“俺也去!”大牛紧跟其后。梅松没说话,却站到了刘文辉的身后。

吴桂喜的兵都看着吴桂喜,吴桂喜有些不好意思:“别看我,刘排长说了,自愿,你们谁愿意去我不拦着。”

“我去!”郭家华第一个举手,又有三个人表示愿意。其他的人全都低下了头,就好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

他们其实就是孩子,十八九岁的孩子,对于死亡的恐惧与生俱来,就连刘文辉也不例外。大牛张嘴就要骂人,被刘文辉制止了。

嘱咐好吴桂喜,刘文辉带着六个人钻进了浓雾里。看着刘文辉的背影,吴桂喜有种莫名的忧郁,他心情复杂,不知dào

这几个人还能不能回来。庆幸自己没去,也庆幸刘文辉没有为难他。有担心也有自责。自己是个连长,竟然还不如一个排长。但是他不后悔这个决定,因为自己比他们生还的希望大一些。

梅松说的那个地方不是太远。隔着厚厚的丛林,能清楚的看见几个猴子正在向着一个山头挺近,那里有一块凸出的岩石,在一片绿色之中格外的显眼。没有人影,也没有动静。岩石后面的人对于猴子的靠近一点反应都没有。

丛林就是这样,如果你不留意,即便有人已经到了你的背后你都不知dào

他的存zài

。当他突然出现在你面前的时候,一切都晚了。在丛林中,我军吃了不少的亏,就是因为对丛林不了解,不适应。

大牛道:“放枪吧!枪声一响,我们的人就听见了。”

刘文辉观察了半天,只看见两个敌军,其他的人被厚实的丛林完全淹没,一点痕迹都没有。即便是这两人,也是稍纵即逝,只看见一个背影。或许已经有敌人到了岩石背后,突然进攻只会让敌人匆忙杀掉俘虏,那样的话救人就毫无意义,还暴露了自己。

“砰!”一声枪响突然从对面的山坡上传来。随着灌木从的抖动,一具草绿色的尸体滚了下来。

敌人开火了,枪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在山谷间回响,声音很大很杂。岩石周围被打的硝烟弥漫。几声鸭子叫在山谷中格外刺耳,敌人开始进攻了。

敌人被称为猴子是有根据的,这些家伙不仅行为猥琐,身材矮小,在丛林中行走奔跑如履平地,就和那在林间穿梭的猴子一样,完全不受丛林中茂密树丛和枝条的阻挡。

敌人的动作很快,枪声很密集。然而岩石后面的依然有人不紧不慢的开枪,每一声枪响,就会有一个猴子仰面栽倒,然后在丛林中翻滚。

眼看着猴子就要聚集到岩石旁边,刘文辉终于下令了:“开火,干他狗日的!”

第25章 神枪手

有人说,枪是让男人长胆的东西,手握钢枪就算是再软蛋的男人也能长出三分勇气。也有人说,枪是男人没胆的证明。有了枪,再也没有了刀刀到肉,剑剑见红的勇气,只能远远的扣动手里的扳机。要我说,枪和刀剑没有区别,都是杀人的利器,唯一不同的是,不用盯着对方的眼睛,晚上睡觉的时候少做一些噩梦。

工兵就是工兵,打仗的时候没有步兵勇敢。郭家华等人只是远远的跟在刘文辉的身后,抱着手里的冲锋枪,胡乱的对着那些不知dào

有没有敌人的灌木丛扫射。

大牛后悔带上他们,以他的看法,这些人不但起不到多大的作用,还在Lang费弹药。

一边快速的在丛林中奔跑,一边将回过头来的敌人消灭在眼前。敌人也不甘示弱,听到背后的动静,立kè

派人过来拦截。鸭子叫特别的刺耳,听的人怒从心生。

大牛的轻机枪在点射,看见敌人才赏两颗珍贵的子弹。刘文辉和梅松左右分开,掩护大牛两翼,三个人快速的朝着那块岩石猛冲。三五个敌人已经被撂倒,顾不上检查是不是被打死了,他们现在的任务是尽快和自己人会合,然后冲出敌人的包围圈。

岩石后面的人也听出了蹊跷,枪声邹然加紧,不过显的势单力孤,比起敌人的枪声要稀疏很多。就是这点稀疏的枪声,始终还在,没有让一个敌人接近岩石。

小规模的冲突永远都是来的快,去的也快。十几分钟战斗就宣bù

结束,扔下十几具尸体,敌人撤了。刘文辉觉得这不是敌人的作风,可现在的形势不容他过多的考lǜ



岩石的后面就两个人,一个死人和一个活人。死人穿着我军的军装,身体上裹着厚厚的绷带,看样子是自杀的。不是关荣弹,而是手枪。一枪打进太阳穴,当场毙命。身下的鲜血与雨水混合在一起慢慢的往坡下流。另外一个活人样子有几分奇怪,和梅松一样没穿军装,一双草鞋上面用绑腿布将裤腿包裹的严严实实。身上的衣服是深黑色的袍子,手里抱着一把好像火枪一样的怪枪。

大牛举枪瞄准那人,眼睛瞪大:“奶奶的,狗日的竟然这么狠毒,连伤员都不放过。”

刘文辉一把拉住大牛,上下打量那人几眼:“你是中国人?”

那人连连点头。普通话也不怎么标准,还没有梅松说的好:“我是中国人!”一指旁边的尸体:“他是团长,我们和大部队走散了。”

大牛不相信:“团长?哪个团的?”

那人没话可说,应该是不知dào



刘文辉稍微一思量:“不能久待,快走!猴子退的蹊跷,离开这里再说。”

大牛明白,这是敌人惯用的伎俩,匆匆而走是炮击的前奏,说不定这个时候,刚刚和他们交火的那些人正在通过什么东西和他们的炮兵联系。一招手,叫过郭家华:“你们两个压着他,小心这狗日的使诈,看紧了。”

炮火如期而至,打的很准,刚刚的那块岩石挨了两发炮弹,被炸塌了,沿着山坡往下滚,却被藤蔓和树枝缠绕住,悬在了半山腰。

一共发射的十发炮弹,更多的敌军又上来了。看着如同蚂蝗一样的敌人,郭家华长出一口气,转身一推那人,跟上刘文辉等人的脚步。

重新回到那个山洞的时候,吴桂喜领着剩下的工兵已经不见了踪影,山洞的里面躺着六具尸体。两个重伤的不用说,四个轻伤的是割腕死的。

“吴桂喜,我草你姥姥!”大牛一拳砸在洞壁上,整个山洞都在晃悠。

郭家华等人扑倒在六具尸体前放声大哭。

虽然说这六个人并不是吴桂喜杀的,但是吴桂喜扔下了他们,这就足以证明吴桂喜是个畜生,不配头顶上那帽徽,和身上的军装。刘文辉也很气愤,把牙齿咬的咯咯响。

大牛猛然间转过身,一把抓住俘虏的胸口:“都是你小子害的,如果我在,姓吴的敢这么干,老子宰了他。”

梅松急忙抱住大牛。然而他瘦小的身板岂能是大牛的对手,随便一甩手,便将梅松甩开。大牛怒火不消:“说,你个狗日的到底是谁?敢不说实话,我就掐死你!”

刘文辉怒吼道:“够了!都安静点,这个账以后再算!先保存体力,敌人很快就到,离开这里再说。”

弄了些枯枝败叶将洞口挡住,七个人押着俘虏继xù

前进。这个俘虏一路上都很听话,让走就走,让停就停,给了就吃,不给也不要。无论是谁问他到底是谁,他一口咬定自己是中国人。

在新的歇脚点,刘文辉抓过水壶喝了两口,然后递给俘虏:“你真是中国人?”那人还是点点头。

“那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来着干啥?别说是为了报仇?”说这话的时候,看了一样旁边的梅松。

那人看了看刘文辉,又看了看其他人:“我叫阿榜,是云南人,我是你们雇来的向导。”

“你的枪法是跟谁学的?”这一点刘文辉最感兴趣,从一开始他就觉得这个阿榜枪法很准,仅仅依靠手那杆单发前装药的火枪,就能挡住几十个敌人靠近那块大石。这一点,就是部队上的神枪手都未必可以。

阿榜道:“我阿公教的!我们寨子里人人都会打枪,十五岁开始所有男人都有一把自己的枪,枪不离手,就算是睡觉吃饭都带着。”

“你是少数民族?”

阿榜点点头:“恩!我是苗族,具体说是岜沙苗族。”

岜沙苗族,中国唯一一个带枪的民族。即便是现在,拥有武器属于违法的情况下,岜沙苗族依然人人带枪,男子十五岁就会有一把自己的枪,这在中国境内绝无仅有。岜沙苗族有着悠久的带枪文化,人人有枪,却是道不拾移夜不闭户,有着淳朴的乡土气息。

岜沙苗族的带枪历史可以追溯到清朝,拥有自己的枪是成年男子的标志,也是狩猎文化的产物。岜沙苗族长期生活在险峻的大山深处,与狼虫虎豹和土匪强盗为伍,为了保护村寨,也是传递信号的手段,枪是他们的生活工具,就和我们吃饭的筷子一样,没有什么区别。

刘文辉对此一无所知,梅松倒是听说过一些。他看着阿榜,阿榜也看着他,脸上带着镇定和从容。两人就这么对视了好长时间。梅松冲着刘文辉点点头。

刘文辉伸手解开捆着阿榜的绳子:“兄弟,对不住了。”

阿榜淡淡的一笑,活动活动自己的手腕:“现在能把我的枪还给我了吗?”

刘文辉一抖肩膀,将他们缴获的那把狙击枪拿在手里:“你会用这个吗?”

阿榜看了半天。狙击枪比起他的那把火枪要好不知多少倍。无论从结构还是用法都要复杂的多。阿榜接过来,先在手里掂量了两下,突然上肩做了一个瞄准的姿势。大牛和郭家华等人急忙拿起枪瞄准阿榜。阿榜一笑,从瞄准镜里看过去,大牛的那张脸可怕到了极点,伤疤上一颗颗微小的凸起都看的清清楚楚。

放下枪,轻轻抚摸着狙击枪:“的确是把好枪,就是没有子弹。”

刘文辉呵呵一笑:“子弹很简单,和我们用的是一样的子弹,只要你会用,这枪就是你的了。”

大牛连忙站起来:“老刘,这可是连长交给我们的,算是三连长的遗物,你……”

刘文辉一摆手:“枪就是用来杀敌人的,留在我们手上就是一块废铁,如果阿榜兄弟会用,用它多杀几个猴子,我觉得这也是三连长想要看见的。”

知dào

内情的人,全都沉默了。那几个工兵也没话说。阿榜爱不释手的握着狙击枪,看着刘文辉:“你真的给我?”

刘文辉点点头,一双眼睛盯着阿榜,似乎要看透这个个子不高的年轻人。阿榜很清秀,面向很嫩,完全和他的年龄不符。特别是那双眼睛,里面泛着清澈的光,透亮极了。

阿榜微微一笑,郑重的点点头:“等走出了林子,我把枪还你。”

话说的很轻巧,能不能走出去他们谁也没有把握。按照目前的形势判断,自己人的队伍已经走远了,敌人已经趁机夺回了失去的土地。到处都是敌军,到处都是敌国的百姓,他们几个如此惹眼的中国人,已经陷入了绝境。除了这些之外,丛林也是他们的敌人。

地图、指北针、望远镜这些必备的东西一样都没有,仅凭梅松的经验他们在林子里穿行了大半天。闷热的天气让人都喘不过气。然而,谁也没有吭一声,低着头尽量跟上前面的人。

梅松突然停了下来,支起耳朵仔细的听。这是他的习惯,梅松的听力非常灵敏,哪怕是很小的一点声音都逃不出他的耳朵。这一点在这能见度不及十米的丛林中极为有用。

不多时,梅松一指左边,扭头对刘文辉道:“那边有人!”

第26章 有种没种

七溪东南十公里,不知名的一个小山村。

从七溪过的时候,刘文辉完全对这个地方没有一点印象,更不要说这里还有一个村子。十几天来,他们的压缩饼干早就没有了,只能靠野果野菜果腹。然而丛林里这些东西要不就长得很高,要不就有毒,各种各样的原因能吃的没有多少。

梅松挖出几条蚯蚓分给大家,可谁也咽不下去。黏糊糊活蹦乱跳的东西捏在手里都是一阵恶心,还哪能放进嘴里。这里的蚯蚓特别的大也特别的肥,自然力qì

也就大。刘文辉闭着眼睛咬了一口,顿时嘴里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腥臭先不说,竟然还在嘴里动。

刚想吐,梅松立kè

道:“不能吐,吐出来就再也不敢吃了!”

刘文辉憋的脸红脖子粗,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那一小节蚯蚓咽下去。看着手里的半截蚯蚓,一咬牙全都塞进嘴里,闭着眼睛咀嚼吞咽,尽量让自己不要想象嘴里是什么东西。

除了蚯蚓,蛇、蚂蚁、小蜥蜴,甚至蝎子、马蜂这些东西都吃了。按照大牛的话说,这算是虫虫宴。

从开始的难以接受,到最后的习惯成自然,八个人已经忘记了粮食什么味道。每到吃饭的时候,梅松、阿榜就会拿着树叶包裹着的各种昆虫放在几人的面前。大家竟然开始说笑,吃的蚯蚓说出香肠,蚂蚁就是芝麻,蝎子自然就成了螃蟹的代表。

比起刘文辉他们这些北方人,梅松和阿榜从一开始,对于这些食物就没有任何的排斥。他们吃的津津有味,满嘴流出各种各样的液体,脸上还挂着微笑。他们手法娴熟,剥皮、去头、断刺,一切都井井有条,不慌不忙。

刘文辉最佩服梅松生吞蝎子的举动。一只张牙舞爪的蝎子,梅松两手抓住尾巴上的毒针,一口将蝎子吞掉,嘴巴一闭,牙齿轻轻一咬。嘎嘣一声,只留下手里的毒刺。嘴巴快速的咀嚼,发出清脆的声响,如同吃洋葱一样自然。每到这个时候,郭家华几个人就是一阵欢呼。大牛也想学,可是每次都会被蝎子的一对大钳子夹住肉,发出阵阵嚎叫。

今天看见了村子,那就意味着不用再吃那些“山珍海味”,无论用什么办法都要弄点吃的。

几个人在林边趴了好长时间,刘文辉始终没让进去。大牛有些着急:“进吧?没啥情况!咱们都等了这么长时间了,要有人早都有了。”

奇怪的就是没人,所以刘文辉才有些犹豫。梅松明明听见这边有人,可是他们等了这么长时间一个人都没有看见,这就是问题。村子是个好村子,四面环山,一条蜿蜒的小路通向远方。村子里面的房屋不多,全都是茅草屋,周围的平地里种着稻米。微风一吹左摇右晃。

“我去看看!”

跟着一起来的一个工兵突然窜出来,朝着村子摸去。这小子一向胆小,吃昆虫的时候就属他最没种,这个时候竟然要进村子看看。应该是听大牛说里面有吃的,所以才这么积极。

几个人不敢大意,连忙抓过身旁的枪,随时准bèi

应付突发情况。一切都是静悄悄的,难得的阳光洒照大地,草叶子上的露珠发出晶莹剔透的光芒。那小子很小心。从他们的藏身处到村子这段距离是一块空地,如果有人开枪,连个躲避的地方都没有。

“啊……!”一声惨叫突然从村里传出来,吓的那小子急忙卧倒。

只有一声,突如其来又瞬间消失。冷冷清清的村子立kè

变的诡异起来。左前方的一间茅草屋是他们的目标,因为那声惨叫正是从哪里传来的。

刘文辉扭头看了一眼众人:“大牛和阿榜兄弟留下,其他人跟我上!”

留下这两人是有原因的,大牛的轻机枪算是他们唯一的重火力。阿榜的狙击枪是主要掩护。对于刘文辉的安排,没人有异议。大牛一拉枪栓,郑重的点点头。刘文辉一下冲出了林子。

开阔地不大,就这么点路让人格外担心。好不容易来到村外,刘文辉立kè

隐身到了茅草屋的后面。茅草屋并不全都是用毛糙搭建的。屋顶是茅草,墙还是泥土的,躲在这里至少能挡住敌人的子弹。

淡淡的香气在空中飘散,闻一口不免让人食欲大阵。好久没有吃肉了,熟肉的香味让人难以抵挡。刘文辉咽了口口水,示意梅松绕到房屋的另一边。

透过墙上的一道缝隙,刘文辉一只眼睛往里看。还真有人,能看见的一共两个,两个光着膀子的背对着他,从裤子看是敌军。刘文辉急忙抓住准bèi

绕过去的梅松,示意他看看。梅松看过之后对着刘文辉点点头。慢慢转身开始向房屋的另一边移动。

刘文辉再次看向里面时,一个背对着他的敌军正好让开了路,将第三个人露了出来。是吴桂喜,伤痕累累的吴桂喜,那堆肥肉上一条条的伤痕格外的刺眼。

吴桂喜被人吊在房梁上,全身一丝不挂,如同死了一样一动不动。啪,一瓢凉水下去,吴桂喜悠悠转醒。一个敌军操着蹩脚的汉语问道:“说!你们的人在哪?说出来不仅可以放了你,还能给你吃的!”

吴桂喜大口大口的喘气,慢慢抬起头看了两人一眼,狠狠的往地上唾了一口,竟然笑了,带着嘲讽的笑:“不用白费力qì

了,要说我早就说了!”

刘文辉眼睛瞪大,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个吴桂喜还有这样的一面。说实话他看不起吴桂喜,觉得像吴桂喜这样的学生兵根本就是没种的男人,上了战场不尿裤子都是好事。现在竟然如此的从容和镇定,果然是我们的军人,我们的军人没有软蛋。

一脚踹开门,梅松和刘文辉突然闯进来,屋里的几个人完全没有料到。刘文辉不给他们任何机会,手指一扣扳机,冲锋枪里的子弹急速射出,打在那两个敌军身上,发出砰砰的声响。

郭家华带着那几个工兵连忙将吴桂喜解下来,眼睛中带着泪光:“连长……”然后就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大牛看见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好地的吴桂喜,要杀人的冲动荡然无存。不知dào

被折腾了多长时间,吴桂喜早已经筋疲力尽,看见自己人的那一刻,他再也支持不住,一头栽倒在郭家华的怀里昏死了过去。

当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全身发冷让他不得不抱紧身子,黑洞洞的地方没有一丝光亮。郭家华连忙问道:“连长你醒了!好些没?”

吴桂喜只是嗯了一声,再次将眼睛闭上,第二次昏迷。他的脑袋很疼,全身上下火辣辣的如同千百把刀子在割自己一样。再次睁眼竟然已经阳光明媚。他不知dào

自己睡了多久,也不知dào

过了多长时间。

“把我扶起来,我要找刘排长,刘排长在哪?”

刘文辉来到吴桂喜的面前,吴桂喜冲他微微一笑,使劲咳嗽着,好不容易缓过来:“刘排长,你是对的!我错了,也害了兄弟们!我这个连长不称职,不是个好连长……”说着竟然哭了起来,哭的像个孩子。

郭家华也跟着哭:“连长,你是好连长。”

这场景刘文辉见过多次,一开始他也哭过,班长死的时候哭过;班副死也哭过。然而,死的人多了,渐渐的就麻木了。战场上的生离死别太过平常,完全不遵守生老病死的规律。

刘文辉拍拍郭家华,问吴桂喜:“吴连长,其他的兄弟呢?”

吴桂喜带着哭腔道:“我把他们丢了!”

吴桂喜的确是个不称职的连长,先是带着自己的部队跑错了方向。遇上刘文辉他们之后,没有勇气去救援战友。当刘辉一走,吴桂喜觉得敌军肯定会找到他们,随即带着剩余的人准bèi

离开那个岩洞。岩洞里的伤兵并非吴桂喜干的,是他们自愿留下,为的就是不愿意拖累还能走的兄弟。

那一次吴桂喜就哭了,他也不愿意丢下自己的兵,但是他也明白,为了让其他的人活下去那就得有舍弃。离开了山洞,吴桂喜带着剩下的几个人在林子里一阵乱窜,竟然让他们发xiàn

了公路。上了公路就是噩梦的开始,敌军很快就发xiàn

了他们,围追堵截,终于将吴桂喜抓住了。

作为连长,他想过光荣弹,摸了自己的胸口什么都没有。这才想起,炮击的时候就没穿上衣。自己虽然被俘,庆幸自己的几个兄弟逃了。到了这个时候,吴桂喜突然觉得自己并不怎么害pà

,鞭打,拳打,甚至自己的一条胳膊都断了,吴桂喜始终没有透露有关刘文辉他们的任何一个字。

吴桂喜一把抓住刘文辉的手:“刘排长,你答yīng

我,答yīng

我找到我的那些兄弟,把他们活着带回去,求你了!”竟然还要挣扎的站起来。

看着吴桂喜一脸的恳求,刘文辉不能拒绝。不管他现在能不能办到,至少要在心理上,让这个身负重伤的汉子得到一点安慰。所以刘文辉重重的点点头。吴桂喜的眼泪夺眶而出,郭家华等几个工兵和他们的连长抱在一起跟着哭。声音不大,却让人心痛不已。

第27章 埋伏

没有药品,天气炎热,各种蚊虫到处乱飞,更加没有固定的地点,一切的一切全都不符合照顾伤员的标准。吴桂喜身上的伤口开始溃烂,高烧不退,时不时的会说些胡话,每天昏迷的时间越来越长。这是一个不好的征兆。

休息的时候,大家都不怎么说话了,只有吴桂喜在那里哼哼。摆在刘文辉他们面前的有两条路,第一,找个机会救人。可是怎么救没有想好,看着吴桂喜痛苦的样子谁的心里都不好受。第二,尽快回国。然而其他的人怎么办?跟着吴桂喜一起跑出来的人还有三个,让他们留在丛林中自生自灭更说不过去。

对于这两件事情的选择,刘文辉一直决定不了。他也问过大牛、梅松、阿榜,甚至郭家华,谁都没有肯定的答案。

吴桂喜的伤势一天天的加重,这两天始终在昏睡,连吃饭喝水都没有办法。吴桂喜本来胖大的身躯瘦削了下来。人竟然能瘦的如此快,这让刘文辉觉得不可思议。

看着满身烂疮说着胡话的吴桂喜,刘文辉一筹莫展:“在往前就是七溪了,那里肯定全都是敌军,你们说我们要不要进去?”

还是没有人说话,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郭家华突然道:“去,无论如何都要救救连长,我们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这样死。”

敌人的鸭子叫没人会说,进了城立kè

就会被发xiàn

。对于郭家华的提议,梅松摇摇头:“去了很快就会被发xiàn

,再搭上一个人就更划不来了。”

梅松说的是实情,这一点谁都知dào

。就在大家不知dào

该怎么办的时候,吴桂喜竟然醒了。他剧烈的咳嗽,因为发烧,两个脸蛋通红。额头上用于降温的破布条冒着淡淡的雾气。

费劲了所有的力qì

,这才抓住刘文辉的手“刘排长,你们不用管我,先去找我的那些兵,你答yīng

过我要把他们活着带回去!”

郭家华的眼睛一红:“连长……”

吴桂喜淡淡一笑:“不用为我担心,不就是死吗?为祖国而死,我觉得光荣!给我留下一把枪,你们走吧!”

没有人动。刘文辉一咬牙,将自己的冲锋枪放到了吴桂喜的怀里,转身钻进了丛林,任凭郭家华如何呼喊,刘文辉头都不回。

大牛掏出一颗手榴弹,对吴桂喜道:“这个留着,有用。”

走了没多远,枪声就从他们身后传来,枪声很乱。吴桂喜知dào

,他不能等到敌人找自己,那样的话步枪和手榴弹没有作用,所以他开枪,要把敌人吸引过来。

丛林依然无比的闷热,身上的汗将衣服粘到了身上。与其说是衣服,倒不如说是带着领子的布条。这身军装除了领口还算完好之外,其他的地方早已经烂的不成样子。自从吴桂喜生病之后,大家对自己的军装格外爱惜,就算是布条也能挡住那些蚊虫的叮咬。至少能让自己活的长一些。

按照吴桂喜所言,刘文辉他们一直在寻找失踪战友的踪迹。茫茫大山,要找到三个人,和大海捞针没有什么区别。他们重回了那个小村,又去了吴桂喜被伏击的公路。全都没有任何线索。就在他们几乎要放qì

的时候,一个转折出现了。

梅松手里拿着一块脏兮兮的破布,和刘文辉那身不成样子的军装比较。我军的军装是用棉布做的,吸水性极好,而且耐磨。就算被树枝和杂草撕扯成了碎片,稍加清洗还是那种橄榄绿。

比对了半天,梅松点点头:“一样!看来我们终于找对方向了,他们至少在这一带停留过。”梅松是野战的行家,对于追踪和搜寻有着独特的方法。这一点所有人都深信不疑。

郭家华连忙问道:“他们现在去哪了?”

梅松抬起头四下看看:“应该还在这座山里。”

此山有个奇怪的名字,叫做龙泉山。与中国的龙泉剑有着相同的名字,传说当年越北王朝有位造剑大师,效仿战国的欧冶子,在此铸剑呈给皇帝赵佗。赵佗亲自将此地命名为龙泉山。

此山不高,土质与其他地方有很大的却别。可能是因为含铁的缘故,比其他的地方略微的发黑。山上寸草不生,突兀在茫茫原始丛林之中。就因为此处光秃秃的,不能隐藏伏兵,龙泉山成了七溪周围唯一一处没有经过炮击的地方。

梅松道:“现在有一个棘手问题,我们周围还有别人,他们应该也在找那些失散的兄弟。”

郭家华一愣:“别人?什么意思?”

大牛道:“还能有什么意思?蛇爸的意思就是,也有猴子!这山光秃秃的,我们上去不被发xiàn

都难,更不要说救人了,一挺机枪全都突突了。”

郭家华道:“那咋办?”

刘文辉一直没有说话,每有重yào

决定,所有人都将脑袋看向他。他现在是最高指挥官,他就得想出一个办法。而且刘文辉到了这种关键时刻也总有办法,所以大家都看着他。沉吟良久,刘文辉突然问道:“大概有多少人?”

梅松摇摇头:“不知dào

,面积太大了,分辨不出来。”

刘文辉深吸一口气,看着梅松和阿榜:“有把握把他们引开吗?”

阿榜淡淡一笑,和梅松对望一眼,两人微微点头。阿榜是个腼腆的孩子,不爱说话,脸上时常挂着笑。但你千万不要觉得他是个心地善良的乖娃娃。杀起人来一点可不含糊,甚至比梅松还要狠,也不知dào

为什么他对猴子有这么大的仇恨,阿榜也从来没有说过。

大牛突然道:“俺也去!这两天没听见枪声,还真有些不适应。”

刘文辉同意了。交代了碰头的地点,三个人钻进了密林。很快枪声大作,有阿榜的狙击枪,有大牛的轻机枪,还有没完没了的AK47的声音。不知dào

有多少人,刘文辉这是在冒险,用三个兄弟的性命冒险。但是现在他已经顾不上许多了。

一招手,让郭家华等人跟上,沿着荒草丛朝着龙泉山靠近。

“停!”突然,郭家华一把拉住刘文辉,用眼睛示意刘文辉的脚下。一条细细的藤蔓就横在草丛中,如果不是郭家华提醒,刘文辉根本发xiàn

不了。

郭家华小心翼翼的沿着那根藤蔓往前搜索。那根藤蔓在一颗大树下突然折返朝着树上延伸。顺着藤蔓看上去,就在树叶遮挡的地方三颗手榴弹用军装的布条捆在一起。藤蔓就连在一颗手榴弹的拉环上。

这么多天以来,都是梅松开路,刘文辉差点就忘了还有地雷这回事。并不是敌人不会布放地雷,而是梅松灵敏的感觉和细致的观察将敌人布置的地雷全都拆了。

郭家华看见这个杰作,竟然笑了:“果然是自己人,这手法就是教导员教的,手榴弹从空中爆zhà

,完全没有死角。”

刘文辉心有余悸,差一点就死在自己人的地雷下,这说出去太丢脸。冲着郭家华笑笑:“谢谢!看来咱们的方向正确,真的有自己的兄弟。”

工兵到底是工兵,手艺没忘。刘文辉让郭家华和几个工兵带路,自己拿着枪警戒,继xù

前进。

枪声在逐渐远去,而且声音越来越杂,整个山林中全都是爆豆般的声音,也不知dào

大牛他们三个现在怎么样了,希望他们都没事。随着不断的深入,布置的地雷越来越诡异,越来越精巧。看来这几个工兵,在这地方也给了敌人以重创,所以敌人才会派重兵寻找。

突然有人呼喊:“刘排长!这边!”

刘文辉连忙冲过去。一株大树的背后,一具尸体静静的躺着,脸色发青,七孔流血,死相非常难看。郭家华抿着嘴:“是小王。”

刘文辉仔细看了看,没有抢上也没有刀伤,全身上下的伤口只有手臂上细小的两个小洞,那里的皮肤已经溃烂,向外翻出来,周围一圈又黑又紫。不难想到是被什么东西杀了的。即便是死,手榴弹还紧紧的攥着,小拇指就套在拉环上。

刘文辉慢慢起身:“大家都注意点,小宝在的时候身边没有毒蛇,现在它们就全都出来了。”

仔细算来,他们在岩洞中的时候一共十七个人。刘文辉身边算上他有八个,阿榜是新加入的不计算在内。六个伤员死在了岩洞里。吴桂喜可能也死了。现在又死一个,应该还有两个人。没有时间挖坑,找了一个树洞,将尸体放进去,弄了些泥土埋起来,就算是葬礼。

又在林子里转了一圈,没有任何发xiàn

,只剩下龙泉山这个光秃秃的石头山了。刘文辉没有迟疑,率先爬了上去。从远处看,龙泉山光秃秃平平整整,真的来到山脚下才发xiàn

上面怪石嶙峋,期间各种各样的小石洞成了毒蛇蝎子,乘凉和躲雨的好地方。

幸亏现在是中午,这些冷血动物都不在家,要不然攀爬这种石山还真危险。正说着话,一颗子弹打在了刘文辉身旁的石头上,火星飞溅,流弹被石头反弹往旁边飞去。刘文辉立kè

拉过自己的冲锋枪,调转枪头转身就回敬了两颗。一个穿着草绿色军装的敌军一声惨叫,掉进了身旁的石缝之中。

鸭子叫传来,大批的敌人开始朝他们这边靠近,子弹从身旁呼啸而过。刘文辉一边开枪,一边道:“下去,有埋伏。”

第28章 俘虏营

龙泉山下,敌人已经追来,刘文辉他们夺路而逃。

虽然说我军并不适应丛林战,在这十几天的学习摸索中也懂得了一些作战的技巧。龙泉山的小冲突,两个战友倒在了敌人的枪口下。刘文辉身边只剩下郭家华和另外一个人。

“这边!跟我来!”刘文辉大声吼道:“注意脚下!”

看着刘文辉奔跑的方向,郭家华和另外一个战友明白了他的用意。三个人快速的奔跑,将全部的力量都用了出来。一脚跨过一节普通的枯木,接二连三的之字形,让敌人追击的步伐进了不少。

“卧倒!”随着刘文辉一声大吼,几声爆zhà

从身后传来。地雷的弹片划过树叶发出的刺啦声让人高兴。正是那个被毒蛇袭击的战士留下的地雷。刘文辉故yì

将敌人引进雷区,让他们尝尝自己战友精心设计出来的地雷。

爆zhà

声刚停,刘文辉立kè

爬起来继xù

往前,身后的枪声响起。走在最后的那个兄弟被打中。当刘文辉和郭家华钻进丛林深处的时候,又一声爆zhà

传来。这声爆zhà

清脆中带着沉闷,是光荣弹。特制的光荣弹就是这样的声音。

一口气冲出去老远。或许敌人觉得他们跑不出手掌心,又或者担心还有地雷。敌人没有再追赶。刘文辉和郭家华这才停下来。回头一看,跟着他们一起上龙泉山的三个战友再也没有回来。

郭家华一拳砸在大树上,眼泪鼻涕顺着脸颊往下流。一个连呀!就这么全都没了,只剩下他一个,怎能不让人伤心。郭家华只有十七周岁,在旁人眼中就是一个孩子。这样的打击对他太大。靠着树,抱着脑袋呜呜的哭。

刘文辉想要上前安慰一下,一阵沙沙声突然传来,枪口的对面露出了大牛的脑袋:“别别别!自己人!”

看着郭家华的样子,大牛突然狠狠踢了一脚:“哭个球?打仗哪有不死人的?报仇就是,你这眼泪能把狗日的哭死,哥哥陪你一起哭,是他娘的男人就给老子站起来。”

这话还真顶用,郭家华竟然止住了哭声,一抹眼泪,鼻子吸了两下:“我不哭,我要报仇,替那些光荣的战友报仇。”

大牛、梅松、阿榜三人都没事,这让刘文辉长出一口气。说起龙泉山,几个人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敌人竟然给他们下了一个套,等着他们钻进去。

照此情况分析,最好的结果也就是剩下的两个战友做了敌人的俘虏。俘虏的待遇是什么样?他们心中清楚,虐囚那是肯定的,刘文辉决定一定要找到那两个战友,无论死活。

几个人没有走远,跟在敌军的身后。在一处林木相对稀疏的地方,还真的看见了那两个战友。他们被敌人捆绑着,用绳子牵着走,去什么地方不知dào

。两人浑身上下伤痕累累,最轻的也是鼻青脸肿,嘴角还带着血。衣服已经被扒光了,树枝、树叶,还有脚下的长刺,以及蚊虫、蚂蝗爬满了他们全身。敌人很残忍,不让他们抓挠,看着那些腿上的蚂蝗,如同一根根小拇指,直挺挺的站着,就有种恶心感。

跟着走了好几个小时,这伙敌人始终在大山中来回的绕。大牛不解的问:“他们这是要去哪呀?”

就在龙泉山西面的一个小土坎上,幽深的洞穴露出了面目。离着洞穴还有几十米,荷枪实弹的敌军就站在道路两旁,警惕的观察着周围的动静。这里是他们的巢穴。

敌军喜欢山洞,坚硬的岩石能够抵挡炮弹的攻击,比起那些茅草房要安全的多。那群带着俘虏的敌人哨兵大声说着什么,慢慢的走进了山洞。不知dào

里面还有多少敌人,也不知dào

里面关押了多少我们的人。隔着好远都能听见从洞里传来的惨叫声。

大牛大怒:“这帮狗娘养的,竟然把我们的人这么折腾。”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夜空中的星星分外明亮。敌人在山洞前点起了火,几个哨兵围在火堆旁有说有笑,似乎这不是战争,而是一次野炊。

刘文辉盯着那堆人。一共五个,三个背对着自己,另外两个面朝外。在火光的映衬下,几十米内的情况看的一清二楚。敌人的脸是可恶的,看一眼就想杀了他们。

五个敌人,正好一人一个。旁人没有问题,郭家华是个大问题,从来没见过郭家华杀人。当然工兵的任务是布雷排雷,杀人不是他们的强项。看着郭家华跃跃欲试的样子,刘文辉摇摇头,他不能将几个人的命交给一个新手。

火堆旁的一人起身朝着一旁的树丛走去。刘文辉给梅松使了一个眼色,梅松立kè

钻进了树丛。当梅松回来的时候,满身是血,看来任务完成的相当顺利。解决了一个,刘文辉一招手,几个人慢慢的朝着火堆摸去。这个时候就显出了丛林的好处。郁郁葱葱的林木和灌木给他们提供了很好的掩护,几乎已经到了敌人的身旁,敌人丝毫没有察觉。

刘文辉、大牛、梅松、阿榜,一人一个,郭家华充当担任掩护。五个人各负其责,开始向敌人靠近。

绝对不能发出半点声音,如果让敌人察觉不要说偷袭,自己能不能逃走都是问题。刘文辉一手拿着刺刀,静静的蹲在一个敌人的身后。两声昆虫的鸣叫在寂静的丛林中格外刺耳,正在说话的敌军也转头看向一旁。

刘文辉猛的一下从藏身地窜出来,将眼前的敌人扑倒,顺势将三棱军刺插进了他的后心。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几个敌军有些发蒙。有一个家伙就要举枪,被大牛狠狠一拳砸在脖颈处,骨头碎裂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整个脑袋软绵绵的耷拉了下来。

梅松抱着一个家伙满地打滚,顺手抓起一块岩石,死命的砸在那家伙的脑袋上,脑袋都砸扁了。阿榜比较从容,不知dào

什么时候,他的手里多了一根尖尖的小木棒,冲出来的一瞬间,小木棒不偏不倚扎进那个敌军的脖颈处,滚烫的鲜血从木棒的后面流出来。竟然是空心的。

还好,算他们手脚利索,至死这五个人都没有发出预警的声音。在一具死尸的衣服上将刺刀蹭干净,看着黑洞洞的山洞,刘文辉第一个走了进去。

山洞很深,两边的洞壁上燃烧殆尽的火把光亮有限。山洞也很大,一处拐角处,躺着两个人,抱着枪靠在洞壁上睡的正香。刘文辉一把捂住一个家伙的最,刺刀在脖子上一抹,那家伙挣扎了两下,再也没有声音了。

郭家华竟然有些害pà

,幸好眼前这几个人是自己的战友,如果是敌人,恐怕自己也会死的不知不觉。他紧紧的跟着阿榜的身后,一回头,正好kàn

见那个刚刚被刘文辉抹了脖子的敌军。那双眼睛瞪的很大,白眼仁已经占据了眼睛的三分之二,嘴巴也大张着,看上去很恐怖。

一共三十二个敌军,没有一个活的。大牛长出一口气:“齐活!大家四下看看,能拿走的全带上,我们可是穷人,啥都没有。”

弹药、粮食、绷带、驱蛇的药一股脑的往背包里赛。整整两大包,大牛和阿榜一人扛一个。奇怪的是竟然看不见一个自己人。又在洞里找了一圈,四周全都是光秃秃的石壁,地上躺着死尸,一个我军的俘虏都没有,就连下午看着他们带进来的那两个战友也不见了踪影。

梅松皱起鼻子使劲吸了两下,左右看看,一直右边。众人这才在一边的石壁上发xiàn

了一处小小的缝隙。缝隙很隐蔽,两块岩石交错生长,一眼看过去如同没有一样。如果不是梅松的鼻子,火把的微弱光亮根本看不清情况。

为了以防万一,他们没有贸然进去。洞中洞最危险,而这些猴子也最狡猾。当你屠杀外洞的猴子时,他们一声不吭。当你觉得一切安全,他们就会突然杀出来。好几次在清理敌军构筑的地堡时,我军都遇到了这样的事情。那个时候一切都晚了,想要还击完全没有机会。

刘文辉突然在洞口一闪身,将一根火把扔了进去,立kè

引来几声枪响,果然有人。大牛拿出一颗刚刚弄来的美式手雷,拔出插销顺手扔了进去。

“轰!”一声爆zhà

,整个山洞似乎都在摇晃。这家伙的威力的确比手榴弹厉害。

硝烟弥漫在空气中,刘文辉和梅松立kè

冲了进去。很快,里面传来刘文辉的声音:“进来吧,完了!”两具尸体,身体已经烧焦,满身都是弹片。死的最惨的一个,被弹片消掉了半个脑袋。比起这种死相,还有更可怕的。

郭家华吐了。这里那是什么俘虏营,简直就是一个屠杀场。洞顶上两根横过来的铁杆上,整整齐齐的挂着十几具尸体。鲜血淋漓,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眼睛、鼻子、耳朵以及手指、脚趾,甚至是生殖器,只要是凸出于身体之外的部件都被切掉了。最里面的几具尸体的,呈现出自然风干的干瘪。

“这有活的!”梅松大声呼喊。

刘文辉急忙绕过那些挂起来的尸体,朝着内洞的深处跑去。

第29章 死光了

阴森恐怖的山洞,点点火把光亮更加增添了一丝诡异。

在内洞深处,一个人被绑在木桩上,眼看活不成了。也被剥得精光,梅松将他从木桩上解下来,那人双腿一弯就倒在了地上。看身上,没有什么皮外伤,只是嘴唇干裂,应该是没吃没喝的结果。刘文辉拿过水壶,往那人嘴里倒了一点水,那人的嘴唇动了两下。

众**喜,一点一点,喝了差不多半壶这才悠悠转醒。看着眼前几个人,那人挣扎着想要爬起来:“要杀就杀,我张志恒叫一声就不是男人!”眼睛在冒火,虽然身体依然虚弱,牙齿却咬的咯咯响。浑身使劲动了好几下都没能站起身。

大牛一笑:“这小子还挺有种!别怕,我们是自己人。”

听见大牛说话,张志恒完全没有料到,左右看看:“你们是中国人?”

“废话!”大牛道:“猴子那会这么好心,还给你水喝?”说着从包里又摸出一个小包递到张志恒面前,里面竟然是敌军煮熟还没来得急吃的米饭。大牛刚才在外面顺的。

刘文辉摇摇头。这段时间以来,大牛总嚷嚷肚子饿,这个时候能将自己的战利品拿出来,的确不易。张志恒刚要吃,又觉得不妥,伸出来的手又缩了回去。

大牛道:“没事,我都吃了,没毒!他们还没来得及投毒,就被我们干掉了!”大牛抓了一把塞进嘴里。

张志恒真的是饿了,吃的很大口也很快,甚至会被噎的翻白眼。按照张志恒所说,他已经三天没吃没喝了,在如此闷热的地方,不吃东西可以,不喝水绝对不好过。趁着张志恒吃东西的时间,刘文辉带人,将那些挂在铁棍上的尸体一具具的摘下来。

张志恒不是被抓来最早的一个,来的时候已经有尸体挂在了铁棍上。敌人从来不审问他们这些当兵的,抓起来先打一顿,出手没轻没重。如果心情好或许就把你关起来,如果心情不好那就一点点的折磨。

阿榜发xiàn

了墙角的两具尸体,这两个人是刚刚被杀的,脖子处还有鲜血流出来。他们正是走失的那两个战友。敌人应该是在龙泉山吃了亏,心情不好这才拿这两个战士出气。

刘文辉最后一点希望也破灭了,他答yīng

过吴桂喜要活着将他的兵带回去。现在死的仅剩下郭家华一个,他不知dào

该怎么向吴桂喜交代。曾经他也预计过这样的结果,当真的出现时又接受不了,因为来的太快。

大牛一把搂住刘文辉的肩膀:“兄弟,我们尽lì

了!不是还杀了三十几个猴子吗?也算扯平了!”

埋了尸体,带着张志恒一行人走出了山洞。他们本打算就在那洞里休息一下,张志恒如今非常虚弱,他们不想看见第二个吴桂喜。但是张志恒说,不能久待,这地方每隔几天就会有人来,虽然不知dào

来干什么,却听见过汽车声。

张志恒,十八岁,陕西人,A军32师汽车连战士。他们的任务是负责向我军沿途退走的地点运送地雷和炸药。路过龙泉山的他们是不幸的,敌军民兵伏击了他们。一辆拉着炸药的汽车爆zhà

。为了不让这些弹药落到了敌人手里,连长下令全部引爆。

就在他们快要将民兵消灭的时候,敌军的增援到了。一交火就知dào

这伙人绝对不是民兵或者是公安军。连长派张志恒向团长报gào

。还没脱离战斗,一发炮弹就在身边爆zhà

。连长为了掩护他,后背都被炸烂了。当张志恒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到了山洞。

敌人竟然没有打他,这出乎张志恒的意料,只是不给吃不给喝,就将他绑在木桩上不闻不问。一开始还能对付。首先难受的不是饿而是渴。嗓子冒烟,嘴巴发黏。实在渴的不行了,他就tian自己身上的汗水,带着咸味的汗水越喝越渴。当汗水都出不来的时候,就只有忍耐了。

大牛道:“你小子行呀!三天没喝水竟然没事!”

张志恒趴在大牛的背上:“我没喝水,可我喝了血,为了活命,要咬破自己的嘴唇一点点的将自己的血喝进嘴里。”

张志恒的家乡在陕北,那地方是黄土高原,本就是个缺水的地方。或许是天生的缘故,张志恒熬过了那最难熬的三天。在大牛看来这是个奇迹,如果放在自己身上,宁愿大骂一顿敌人被敌人杀了来的痛快一些。

寻找失散战友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大家的目的再次转到回国的事情上。随便找了一个地方,凑合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刘文辉从灌木从中出来,抬头看了看挂在天上的太阳,巨大的光晕围绕在太阳周围。一脚踢醒大牛,怒道:“别睡了?你就是这样放哨的?”

大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呼一下坐起来:“咋了?又没出啥事?”

两个人的争吵将其他人吵醒。大牛在放哨的时候睡觉,这可是大事。他们现在处在强敌的包围之下,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死在这里。几个人都看着大牛,大牛连连赔罪,保证下一次绝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

刘文辉叹了口气,让梅松先去探探路,他们得格外小心。刚一转身梅松似乎想起了什么:“郭家华不见了!”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又丢一个。大牛连忙道:“这真不是我的错,我可没把他咋样!”

几个人四下寻找,没有郭家华的任何踪迹。刘文辉完全没有注意过郭家华的变化,直到现在才觉得从昨天开始郭家华就不太对劲。离开山洞之后,一向喜欢和大牛唠嗑的郭家华就沉默了。就算是大牛逗他,他也没有丝毫的兴趣,吃饭、睡觉全都是心事重重。

“坏了,该不会是报仇去了吧?”大牛突然道。

这个想法很符合逻辑。没有上过战场的小兵很难接受自己的战友全都战死的事实,一心要报仇完全合情合理。战争的残酷让人失去理智,这就是为什么从战场上下来的人要先休整一下,就是为了恢复他们的人性。刘文辉几人,包括阿榜都见识过生命的脆弱,明白在战争中无论是谁,随时都有光荣的可能。

郭家华不一样,他是一个工兵。还是新调来的工兵。整个战争过程没有参与,而现在,一个连的兄弟就这么死在了丛林里,对他的打击太大。他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报仇。

阿榜摇摇头:“他只拿了把枪,别的什么都没动。”

大牛咆哮道:“这兔崽子咋就这么死心眼呢?”

刘文辉瞪了他一眼:“还不是在你放哨的时候他走了,以后……”

大牛打断刘文辉的话:“好好好,现在找人要紧,找到那小子你崩了我都行,他娘的能去那呢?”

几个人想了很久,觉得七溪最有可能。首先,七溪离他们最近;其次,七溪是这里最大的城,里面的敌人也最多。

梅松道:“如果他去了七溪可就危险了,一个人绝对回不来!”

刘文辉没有犹豫,立kè

带着所有人启程。七溪,离他们露宿的地方不到十公里。这里属于七溪的边沿,大片大片的稻田就在树林的外面。听闻我军撤tuì

,躲进山里的百姓已经下山恢复了生产,正在稻田里忙着收拾那些被踩坏或者炸坏的田地。

刘文辉几人穿着破烂的军装,从田埂上走过。那些在地里劳作的人甚至都懒得抬头看他们一眼。走在湿漉漉的田埂上,看上去很从容,其实每个人都提高警惕,随时防备着敌人的突然袭击。

张志恒是个顽强的家伙,一个晚上竟然恢复了过来。别看他瘦小枯干,大病初愈,竟然没有被落下。站在山坡上,都能看见七溪。七溪算是一个县,却并不大。沿着街道两边住着百十户人家,因为战争的关系房屋基本被摧毁。七溪的出名不是他的小,而是他的旁边有机场。

虽然我军已经撤tuì

,不少百姓返回了家园,然而敌军在这里还是派驻了重兵,想来就是要截住那些还留在敌国境内的战友。

要想进入七溪,有一个地方就必须冲过去。七溪东南四公里就是奇穷河,和谅山的奇穷河就是一条。奇穷河上有座桥。主桥已经被我工兵炸毁,副桥还在颤颤巍巍的挺立着。为了保护这座唯一通往七溪的命脉,敌军在桥头修建了永久攻势,防备我工兵偷袭。

一路上过来,梅松很努力的寻找郭家华的踪迹,始终没有发xiàn

。能躲开梅松的人应该还没有出生。那就有两个解释,要不就是郭家华已经被抓,要不还有另外的路。可惜刘文辉他们不知dào



张志恒一边喘气一边道:“真的要进去?这可是重兵把守,我们过来的时候主桥还在,也不知dào

是谁炸的。”

“不管是谁,咱们总得过去,就算不是为了郭家华,咱们也得回家!”阿榜的话永远都是这么实在。

不错,他们的确没有别的路。形势严峻,要不冲过去,要不留在这边,还有第三种可能,那就是死!

第30章 桥头之战

奇穷河桥,距离七溪四公里。

桥头,敌人防守严密,两边都修建有机枪碉堡。粗壮的高射机枪枪管就对着通往大桥的路。敌人在这里派驻了两个排,一百多人。除了机枪阵地,桥头还有地堡和战壕。穿着草绿色军装的敌军在桥头来回巡逻。每一个经过桥的人都要进行搜查。

这地方山势险峻,奇穷河竟然在地面上犁出了一道深深的沟壑,将整座桥架到半空中。想当年,主桥还是我们援助修建的,经lì

过法军和美军的轮流攻击都巍然不倒,现在被自己人给炸了,也算是得了因果。

刘文辉他们只有五个人。五个人对付一百多人,还在这一眼就可以看见几百米外的地方,并且敌人有重火力,占据有力地形。怎么看都像一条死胡同。

大牛第一次说了软话:“我看,还是绕道吧!这他娘的根本过不去。”

刘文辉没有吭声。张志恒连忙附和:“对,就是一条死路,咱们走不到桥头就被人家突突了。”

刘文辉看向梅松,梅松摇摇头。奇穷河发源艺昆明附近的枯隆山,流经之地山势险峻,如果绕道即便能找到可以渡过的地方,也不知dào

要多久。何况他们对这里不熟悉,不清楚能不能找到。听闻当年敌国百姓要过奇穷河只能靠索道,所以作为当初的友好邻邦才捐助修建了一座大桥。

梅松道:“绕不过去,上下几十里全都是大山,猴子比我们更熟悉这里的地形,恐怕找到了可以过河的地方也都被他们占了。”

“那就只有硬闯了?”大牛不愿意。并非他怕死,而是明知是死路何苦送死。

几辆汽车沿着蜿蜒的公路一直开到桥头。卡车上装的满满的全都是士兵,荷枪实弹,精神振奋。有些甚至还在唱歌,虽然听不懂唱的什么,从音调上判断竟然也是国际歌。

刘文辉几人躲在草丛里,看着那些汽车在桥头稍停了一下,便开上了大桥,一路向着七溪去了。大家全都灵机一动,如果能混上敌人的汽车说不定就能过去。可什么时候有汽车,怎么混上车又是一个难题。他们不懂越语,如果敌人盘问起来没法回答。

又一辆汽车出现在蜿蜒公路的那一头。刘文辉也不知dào

为什么,竟然转身钻进了丛林。车里一共两个人,他们拉的是弹药,敌人很讲究人枪分开的原则,所有的战士储备随身携带的装备之后就会被运走,弹药车紧随其后,到了目的地立kè

武装。

运送弹药是个好差事,一个司机一个押运员聊得正欢。突然司机一个急刹车,押运员的脑袋撞到了挡风玻璃上,一边揉着脑袋一边大声喊叫。

就在公路的中央一根枯木直挺挺的躺着。司机打开车门,下车试了试,根本搬不动,只能招呼押运员过来。两人费了半天劲,这才将枯木抬到了一旁。没有起身就看见了草丛里伸出来闪着寒光的三棱刺刀,刀尖就顶在他们鼻梁处。

刘文辉一把抓住押运员的领口拉进了草丛里。将两人的衣服翻找了便,搜到了两份证件,一张地图外加一张写着东西的纸片。字是不认识,下面的红戳清清楚楚。和我们用的一样,圆形,中间是五角星,一圈曲里拐弯的文字形成一个半圆。刘文辉大概能猜出这是什么东西。

两个敌军嘴唇都在发抖,看着这几个凶神恶煞的人连求饶都忘记了。

梅松看了刘文辉一眼,意思是怎么处置。刘文辉没说话,三两下解开押运员的扣子,将外衣剥去,锋利的刺刀狠狠扎进上下起伏的胸膛。

换上敌军的衣服,刘文辉叫过众人,让张志恒也换了一件,吩咐道:“老张开车,你们几个到车厢去,不要发出声音。”

张志恒一愣:“就这么过去?万一他们问起来咋办?我可不会说他们的话!”

刘文辉道:“我会,走。”

汽车再次启动,沿着公路朝着桥头来。还有几百米,那些驻守桥头的敌军就示意停车。张志恒看了刘文辉一眼:“怎么办?停不停?”

刘文辉使劲咳嗽一声:“自然点,停车。”

刹车响起,汽车稳稳的停在桥头。一个敌军中尉晃晃悠悠来到车前,先是打量了两人几眼,抬头看着刘文辉,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大堆。刘文辉一句都没听懂,敬了一个军礼,从上衣口袋中掏出那张盖着红戳的纸和自己的证件递了出去。

车厢里大牛、梅松、阿榜紧紧的握着枪,只要一点不对劲就会冲出来。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刘文辉看着那中尉。中尉仔细查看刘文辉的证件。好的一点是证件上没有照片,哪怕有一点能辨认对方的提示,那中尉立kè

就能发xiàn

坐在车里的这个根本不是证件的主人。

中尉看了半天,瞪了刘文辉一眼,将东西抵还,转身朝着桥头喊了两句。有两个士兵将挡在桥头的横木挪开。张志恒长出一口气,猛踩油门,车子一纵开上了大桥。

刚刚上桥,身后就响起了叫喊声,从后视镜里清楚的看见有几个敌军朝着他们的车子跑来。张志恒没有停车,反而加快了速度。喊叫声很快变成了枪声,子弹打在汽车上砰砰的响。大牛几人也开火了,追来的几个敌军被撂倒。

巨大的高射机枪立kè

开火。这东西威力巨大,车里拉的是弹药,如果碰上非爆zhà

不可。梅松翻开一箱子,满满的全是美式手雷,不在废话,拿着两个便扔了出去。巨大的爆zhà

演变成弥漫的硝烟,在他们与敌人中间形成一层薄薄的烟雾。

张志恒加大油门,车子快速的冲向大桥的另一边。对面的敌军也开火了,一发子弹打在挡风玻璃上,从张志恒和刘文辉中间飞过去。汽车的引擎盖直冒火花,滚滚黑烟从发动机里冒出来。

突然,车子往左一偏,狠狠的撞在护栏上,轮胎被打爆了。借着汽车的掩护五个人和一百多敌军在桥头展开了战斗。

敌人的火力太猛,特别是那些高射机枪和两边的机枪阵地。子弹如同不要钱一样朝着他们倾泻而下,打在桥上、车上发出声响。敌人疯狂进攻,他们只有被动防御的份。

大牛一边用自己的轻机枪极力压制敌人的火力,一边大骂:“狗日的,有本事单打独斗,仗着武器厉害算他娘的什么本事。”

“轰!”一声爆zhà

传来。敌军的一个机枪阵地哑火了。

刘文辉高叫一声:“好!”

话音未落,第二声爆zhà

紧随其后,第二个机枪阵地也哑火了。

阿榜扭头看着身旁抱着一箱子手雷的张志恒,脸上露出了笑容,伸出大拇指。

张志恒看了阿榜一眼,大声喊道:“掩护我!”抓起两个手雷,用牙齿拔掉插销,快速的朝着桥头冲去。阿榜连忙瞄准那个重机枪手,一扣扳机,对面那人应声而到。

张志恒紧跑两步,两颗手雷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不偏不倚正好钻进重机枪阵地。接连两声爆zhà

,正对着桥的重机枪阵地被炸毁了。

“冲!”刘文辉大喊一声,一面开火,一面朝着桥头冲去。仗着重火力的敌军占尽优势,现在没了非常不适应。被刘文辉几人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五个人,刘文辉和大牛负责前面,梅松和阿榜负责身后。张志恒夹在中间,抱着手雷箱子,左一个右一个使劲的扔着。那里人多让那里扔,而且扔的奇准无比,炸的敌人晕头转向,以为有我军的炮兵支援。

多亏有这一车的弹药,仅凭他们现在手里的东西根本别想与两个排的敌军对着干。眼看着就要抵达桥头,刘文辉大声吼道:“炸掉汽车,一起向前!”

张志恒一颗手雷顺着驾驶舱的窗户扔进去,一声爆zhà

,两声爆zhà

,一连串的爆zhà

就在大桥中央响个没完。巨大的气Lang从背后吹来,刘文辉险些被刮倒。经lì

了战火蹂躏的老桥再也坚持不出,大块大块的石料掉进了深深的奇穷河中。

敌人分兵驻守大桥两头,后面的敌人被挡在那一边。五个人只需yào

面对正面之敌。经受了打击之后,敌人依托修建的工事继xù

抵挡。就算他们再勇敢也不能将一个排的敌军全部消灭。从左边的打出一个缺口,刘文辉一头扎进了香蕉林。

枪声一直没停,敌军如同疯了一般紧紧的咬住他们的屁股,无论他们怎么跑,身后都有子弹飞来。

刘文辉大声命令:“你们撤,我掩护!”

大牛怒道:“扯你娘的蛋,我们走了你小子还能活?”一个转身,趴在刘文辉身旁,架起自己的轻机枪瞄准敌人疯狂射击。

一向胆小的张志恒也没走,时不时将拿来的手雷扔出去,炸死几个敌军。

他们不愿意背后挨子弹,那不是战士,甚至连一个好兵都算不上,会成为一辈子的耻辱。所以他们都留了下来,就留在这里与敌人周旋。即便战死都是英雄。

枪声停了,无缘无故的停了。刘文辉连忙更换了一个新的弹夹,静静的看着四周,一片阴云慢慢的在他们头顶笼罩。

第31章 丛林夜谈

距离七溪两公里,一片郁郁葱葱的香蕉林中。

这是一片成年香蕉林,被炮火烧过之后,仍然有部分树木存活了下来。大牛随手拜下一盘香蕉,拨开黑乎乎的外皮,露出里面白嫩细腻的香蕉肉,一口将整根香蕉吞进嘴里;

“现在咋办?我咋觉得这伙狗日的有啥阴谋!”

梅松竖起耳朵静静的听着外面的动静,小宝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众人的眼前。阿榜和张志恒还是第一次见小宝,被吓了一跳。大牛最喜欢看别人被小宝吓到的样子,嘿嘿直笑。

“嘶嘶……”小宝不断的发出嘶嘶声。梅松的眉头皱的越来越紧:“猴子正在对我们进行包围,还在准bèi

柴火,我们不能再这里久待。”

刘文辉连忙问道:“有没有相对薄弱的地方,咱们冲出去?”

梅松点点头:“河岸边相对薄弱,那边是悬崖,猴子肯定觉得我们不会走那边。”梅松一指右边:“小宝说那边大概一百多米就是河岸。”

“走!不能被包了饺子。”

关键时刻决不犹豫,这是刘文辉的一个特点,也正因为这个好特点,很多次都让他化险为夷。

熊熊的烈火开始在周围升腾,滚滚黑烟直冲天际,如同乌云一样遮天蔽日。这两天没有下雨,那些被摧残掉的香蕉林很容易点燃。大火烧的香蕉树不断的发出爆裂的声音。眼看着就要追上他们。

正如梅松所言,小宝的消息很准确,河岸边的确没有几个敌人。那些人放了火之后都走了,热Lang烤的他们浑身不舒服,刘文辉抱紧自己的钢盔,低头钻进了火里。河岸边的火势还不算大,这里树木稀疏,刚刚烧起来,人还是可以忍受的。

悬崖却是他们最大的难题,奇穷河经年累月的冲刷,将平整的土地,冲出了一道深深的峡谷。大牛只看了一眼,立kè

把脑袋缩了回来:“我的天呀,这咋下去?”

就在他们思考要不要下去的时候,河对岸的敌人发xiàn

了他们,机枪对准河岸扫射,那些放火的敌军也朝着河岸边包围过来。刘文辉几人抱头鼠算,沿着河岸一直往上游跑。敌军没有料到这几个人还能出来,疏于提防。刘文辉带着人一阵猛冲,竟然让从右翼冲了过去。

又是追击,子弹、榴弹;手雷、地雷各种各样的东西在河岸边响成了一锅粥。或许七溪的那些人以为战争又开始了。

慌不择路之下,哪里草深往哪里跑,哪里树密往哪里冲。刘文辉就觉得后背火辣辣的疼,这个时候已经完全顾及不上,逃命是主要任务。好不容易冲进了丛林,身后的敌军追着屁股也跟了进来。

“散!”刘文辉大喊一声。五个人立kè

朝着不同的方向冲去。

这是他们在丛林战中学到的经验。论丛林经验他们不如敌人,论战斗素养敌人不如他们。如果待在一起,敌人仗着人多和你死缠烂打,一旦有人受了伤,自然就会拖慢别人的速度。分散开来各自为战,不但灵活也能有效的掩护自己的战友。

为了将敌人吸引到自己这边,刘文辉一边跑一边朝后开枪,也不知dào

有没有打中。敌人的声音越来越近,刘文辉真的跑不动了,他的身后还有三个敌人紧紧跟着。突然一个转身,靠在大树上,连续三枪打中一个,其余两个闪身躲到了树后。趁此机会一个飞扑钻进一片灌木从,尽量让自己安静下来。

子弹在周围毫无目标的乱飞。敌人在隐蔽射击的时候从来不看目标,子弹随意打。这是他们在来时总结出来的经验。刘文辉努力吸了几口气,让自己尽量放松,保持安静。

敌人打了半天,没有任何动静,这才喊叫着朝这边过来。担心再被伏击,走的很慢。刘文辉慢慢的瞄准,就在他要扣动扳机的时候,又有十几个敌军跑了过来。连忙将食指伸平放开了扳机,他没有把握一举将十几个人干掉。

几声鸭子叫从他刚才藏身的树后传来,敌人朝着丛林深处跑去。

枪声从各处传来,刘文辉不知dào

大牛他们如何了。走的很小心,尽量不发出声音,如果有敌人也都绕着走。幸亏这片林子很大,几十个扔在里面谁也找不见谁。敌人还在林子里寻找,刘文辉不能大声喊叫。随着枪声的消失,丛林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四处寻找隐蔽的地方,不能在一个地方待的时间太长。刘文辉在等,敌人都没有耐性,以他的经验敌人很快就会退走,何况到了晚上,丛林可不是闹着玩的。

时间过得很慢,看着草丛外敌人来回的晃悠,真想上去干掉他们。也不知dào

大牛他们有没有逃出去,不过看敌人生气的大声吼叫,应该是一个人都没有抓住,才会继xù

搜索。

有人问,躲到树上不是更安全吗?那你就错了,丛林中的树可不是随便上的,有毒的植物都是小事,一般的蛇都盘踞在树上。地面下潮湿阴暗,冷血动物为了吸收阳光只能爬上树。树上的食物也多,各种鸟的小鸟,昆虫。这里的蛇不比平原地区,老鼠之类不是他们的主食。

还有一点,树上的蛇都是含有剧毒,树下的蛇虽然粗壮,但大多数都没有毒。曾经就有战士在露宿的时候,爬上树睡觉,觉得安全。谁知第二天一早就死在了树杈上。检查之后,正是毒蛇所为。最安全的就是满是淤泥的灌木丛,这地方连老鼠都不来,蛇更不愿意来。

天终于黑了下来,刘文辉从躲藏的地方钻出来。几声诡异的鸟叫就在他的周围。什么都看不见,只能摸索着往前走。丛林中静的可怕,这个时候的丛林最危险,因为你看不见,一脚踩下去是什么完全不知dào

,弄不好就会丧命于此。

不能点火,刘文辉走的很小心,每踏出一步都要犹豫半天。折腾了半天自己都不知dào

自己在什么地方。

“啪!”有人轻拍了一下自己。刘文辉反手一肘重重的打在那人脑袋上,一个转身就骑到了那人身上,一只手已经举起了三棱军刺,却听见那人叫道:“是我,是我!”

张志恒不知dào

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刘文辉的身后,如果再晚说半秒钟,他就被刘文辉宰了。拉起张志恒,刘文辉道:“你太冒失了,险些就光荣了,这里是交战区,出来的时候注意点,先问清!”

张志恒连连顶头:“我就是想和你开个玩笑,没想到你竟然下了死手!你们步兵都这样吗?”

刘文辉看着还心有余悸的张志恒:“那倒不是,你们运输兵是不是都和你一样,投弹这么厉害?”

张志恒嘿嘿一笑:“我那是自学的,给家里放羊练出来的,别说那几个机枪阵地,就是碉堡的窟窿,我都能扔进去。”

张志恒可能运输兵当的时间太长,很多时候都是一个人坐在驾驶室里,很想找人说话。现在终于找到了机会,碰见谁都能聊的开。刘文辉也没有想到张志恒竟然投弹的绝活,完全都能当做炮来用。

细细想来,自己五个人之所以能从敌人一百多人控zhì

大桥冲过来。并不是敌人太弱,而是自己五个人都不好惹。大牛勇猛,梅松细致,阿榜神枪,再加上这个投弹手。放在哪里都是完美的组合。而自己正式小集团的核心,领导者。

张志恒还告sù

刘文辉,自己不但投弹好,眼睛还好,即便是漆黑的夜里,也能看清道路。见刘文辉不信,张志恒站起身朝着丛林深处走,没走两步,不知dào

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摔了一个狗吃屎。

刘文辉摇摇头:“行了,咱们在这安静的等着吧,会有人来找我们的。”

“谁?”

话音未落,一阵沙沙声。张志恒就感觉后勃颈发凉,正要伸手,一条黏糊糊的舌头在脖子上tian了一口。吓的张志恒啊的大叫一声。如果大牛在,肯定会把肚皮笑破。

刘文辉也笑了:“是小宝,你们不是见过了吗?”

张志恒的心都要跳出来,既想哭又想笑,情绪格外的复杂。

小宝斯斯了两声,转身钻进了草丛,刘文辉一拉张志恒:“走吧!还愣着干啥?”

“咻……!”一发炮弹在他们身旁爆zhà

,敌人应该是听见了张志恒的喊叫,这才用迫击炮轰炸。刘文辉一把拉住张志恒朝着小宝消失的方向狂奔。炮弹接二连三,跟着他们的脚步。弹片将周围十几米内所有的野草和灌木齐刷刷切掉。

轰击起来的泥头从天而降,砸在他们身上噼啪的响。敌人的耳朵真灵光,竟然能听出来他们的位置。两人连滚带爬,尽量跟上小宝的速度。

突然,一个高大的身影,猛然扑向他们。两个人猝不及防,被扑到在地。于此同时,一发炮弹在离他们五六米的地方爆zhà

,气Lang裹挟着枯枝败叶和腐臭的泥头几乎将他们掩埋。刘文辉呛了一嘴,恶心的直想吐。然而身上那人却死死的摁住他,连气都喘不过来。

第32章 对手

又下雨了,今天的雨有征兆,从昨天就阴的不成样子。

从早上开始雨就很大,奇穷河副桥也塌了,为了将自己的部队运过来,敌军紧急调来工兵抢修。担心还有我军残兵骚扰。驻守桥头的敌军立kè

变成了警卫兵,保护抢修大桥的工程兵。因为作战命令的改变,刘文辉他们总算捡了条命。

五个人都没事,大家都很高兴,冲过奇穷河桥就是一个奇迹。

大牛道:“老子又救了你们一次,要不是老子首先开枪,你们全都被人家打成筛子了。”

张志恒的脖子还有点疼。昨天晚上,大牛巨大的身躯将刘文辉和他摁倒在地,躲过了敌人的炮击,却扭伤了脖子。歪着脑袋瞪着大牛,一指自己的脖子:“这算救人?我的脖子都快被你弄断了。”

这两个家伙很爱斗嘴,你一句我一句,一边走一边说。如果嘴巴长在脑袋顶上,不知dào

要喝多少水。

他们没有找到躲雨的地方,就只能淋着。刘文辉的后背受了伤,被一颗子弹犁出了一到一尺长的口子,他算幸运的,即便这样,子弹也没有打进他的身体。按大牛所言,刘文辉是那种连阎王爷都不愿意要的人,听上去像骂人,实jì

上是好话。

昨晚敷上去的药早就被大雨冲没了。汗水和雨水浸泡之后,一股股的钻心的疼,让刘文辉有些不能忍受。阿榜扶着他跟在大牛和张志恒的身后,听两人斗嘴。梅松去前面探路了,好长时间都没有回来。

刘文辉看了看天,依然阴云密布,这雨不知dào

要下到什么时候,便招呼大牛和张志恒去大树下面躲躲。

阿榜将水递给刘文辉:“是不是还很疼?”

刘文辉喝了一口,淡淡一笑:“好多了。”

说是躲雨,也没啥可躲的地方。大树下面和外面没有什么两样,就是坐下来歇歇脚。全身都湿透了,雨水顺着裤腿往下流。今天早上吃了最后一顿饭,从现在开始他们就又要过野人的生活。

大牛抓了几只不知dào

名字的昆虫,放在几人的面前,几个人默默的吃着。张志恒可没见过这样的阵势,两只眼睛瞪得老大。

大牛抓起一只递给他。张志恒连忙摇头:“这是啥呀?能吃吗?”

“你爱吃不吃,老子辛辛苦苦弄来的,不吃还没有呢!”

刘文辉道:“不知dào

名字,不过可以吃,没有干粮就只能吃这个了,艰苦奋斗嘛!总不能自己把自己饿死吧?”

无论刘文辉和阿榜怎么劝,张志恒只是摇头,看着大牛将剩下的几个虫子塞进自己嘴里,张志恒恶心的想吐。

算是吃了午饭,梅松也回来了。已经探查,这片林子很大,几乎包围了整个七溪,一直走下去就可以绕过七溪。唯一的问题是他的身后又有了尾巴。

几个残兵闯过奇穷河的事情,在敌军中引起了很大的震动。驻守七溪的敌军团长暴跳如雷,顺手掏枪将那个给刘文辉他们放行的上尉给崩了,下令不惜一切代价要找到刘文辉他们,要抹杀自己的耻辱。一个特工排被派来执行这个任务。

刘文辉问道:“还有多远?”

梅松摇摇头:“不知dào

,这伙人行踪诡异,按照痕迹来看,不是太远。”

大牛道:“怕个球,和他们干了,两个排咱们都闯过来了,一个排还有啥怕的?”

特工,并非只是那些刺探情报的人,所有执行特殊任务的人都可以称之为特工,刺探情报的间谍只是特工的一种。敌军的特工和我军的侦察兵差不多,如果放在现在算是特种兵。

敌军的特工由来已久,早在十几年前的对美作战中,敌国特工就已经形成。他们深入敌后的游击战风格,让美军吃了不少苦头。对美作战结束后,敌国非常重视特工部队,认为特工部队是对美作战的英雄,不断进行扩编。如今的敌国特工部队很多人都参加过对美作战。

这些人经验丰富,作战能力极强,而且心狠手辣。刘文辉以前并不知dào

,还是在高平战役的时候,听一个从师部下来的文书说的。那文书是个大学生,师长让他总结敌国军队特点,他才注意到了这支特工部队。虽然人数不多,每个人都是战功赫赫。其间不乏获得红星勋章的,那可是敌国对于战斗英雄的最高奖励。

大牛冷哼一声:“他们也是人,俺就不信了,能比我们厉害到哪去?”

梅松、阿榜、张志恒几人却没有这么乐观,看刘文辉的样子不像胡说八道。一路过来也曾耳闻过敌军特工部队的事情,最严重的一次是在战争初期,有一伙敌国特工潜入我军后方,将一个野战医院中的所有人,一夜之间屠杀干净。就连伤员都不放过,这件事令一号首长非常恼火。

阿榜点点头:“是得小心,我们炸了人家的大桥,以猴子没事都要惹事的心理,绝对会报复。”

大牛道:“怕了?难不成七溪不去了?郭家华咋办?”

正是因为猜测郭家华去了七溪,五个人才会硬闯奇穷河桥,现在人过来了,听见敌人特工部队的威名就夹着尾巴溜走,不是一个男人所为。

刘文辉想了想:“去,怎能不去,我们过来就是为了找郭家华。”

大牛道:“这不就结了,既然目的明确,管他什么特工部队还是特务部队,全灭了就是!”

雨似乎大了一些,滴在树叶上发出啪啪啪的声响。休息了一会,正准bèi

起身赶路,梅松突然示意大家安静。所有人的心立kè

就是一紧。梅松竖起耳朵,听了半天,朝着右边的灌木丛冲过去。其他几个人不敢怠慢,抓起枪跟上梅松。

刘文辉一边跑,一边示意几人分散,要将这个如此靠近他们的家伙围起来,看看到底是干什么的。

灌木丛还在动,左摇右晃,一双光脚伸在灌木丛的外面胡乱蹬踹。这双脚摸着厚厚的淤泥,如果不是灌木丛在晃动,即便从旁边走过去都发xiàn

不了。所有人的枪对准了灌木丛,大牛喊了一声:“出来!再不出来老子开枪了!”

那双脚漫无目的地蹬了好一会,终于停了下来。梅松一把拨开灌木丛,小宝露出了自己的硕大的三角脑袋。

只看了一眼,其他人的把嘴巴张的老大。小宝的身子紧紧的缠着一个人的上半身。长时间的挤压,整个身子都变了形。一张脸憋的通红,眼睛凸出来,舌头吐出来多长,一双手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扭曲着。

这个人浑身上下都用黑泥涂抹,只穿了背心和短裤,脚都是光着的,在他的身旁扔着一把M16步枪,子弹上膛,明晃晃的刺刀掉在另一边。

阿榜捡起枪和刺刀看了刘文辉一眼:“是敌军!”

敌军的枪不是AK47就是M16,与我军的56式冲锋枪完全不一样。能装备M16的敌军都是王牌军,属于最能打仗的部队,这样一个人绝不会掉队,最大的可能就是敌军特工。

梅松嘶嘶的叫了两声,小宝这才慢慢的从那具尸体上滑下来。那家伙早已死了多时,是被小宝活活勒死,死的很痛苦,从他的表情上可以看出,他不想死,但他却死了。

刘文辉左右看看:“这里不能待了,猴子恐怕已经发xiàn

我们了,得赶紧转移。”

将M16狠狠的摔在大树上,好好的一把枪就这样成了废铁,几个人扭头朝着丛林里钻去。路是梅松探好的,该怎么走梅松心里有数。然而还没走多远,梅松就停住了脚步。

眼前是一小片空地,平平整整没有任何异样。梅松抓起旁边一段枯枝,朝着那片空地扔去,就听见呼啦一声,从两边的草丛里突然冒出两根木棒,如同剪刀一样猛然合紧。

大牛惊叹道:“哪个狗日的弄的,这是要杀人呀!”

刘文辉一见,立kè

摘下肩头的枪。其他几人立kè

明白,附近还有人。然而紧张了好半天,丝毫没有任何动静,大牛想要搂火,被刘文辉制止了。刘文辉觉得,敌人设陷阱而不是冲过来,很有可能敌人还不知dào

他们在这,如果开火那就是暴露自己。

小心翼翼的绕过陷阱,在梅松的带领下继xù

往前走。小小的一片林子各种各样的陷阱,竹签、陷坑、铁夹子,甚至是菱形锥,形形色色要什么有什么,而且设计巧妙,非常隐蔽。几个人不敢想象,如果没有梅松他们能活着从这里走出去吗?

几声沙沙声传来,五个人立kè

躲进旁边的草丛里。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两个全身漆黑,和刚才死的那个一样,只穿了背心短裤的人影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内。这两人配合默契,前面的人沿途查看陷阱,后面的人端着枪警惕的注视着四周。

大牛用胳膊肘轻轻的撞了撞刘文辉。刘文辉明白,大牛想要将这两个家伙干掉,随即微微点点头。

眼看着两人就要走到他们的藏身处,突然前面的那人一把拉过自己的枪,对着他们藏身的地方扣动了扳机,子弹打在泥土中溅起一片泥水。敌人一边开枪,一边大声呼喊,他们的援军应该就在周围。

第33章 白刃战

荒山野岭,重兵包围之下,枪林弹雨中。

刘文辉他们五个人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打的有点不适应。刚才还想着要灭了这俩人,一瞬间自己却变成了人家的目标。

开火自然不能手软,那两个敌军的枪法及其精准,不像以前碰到的对手那样顾头不顾腚,拿着枪一顿扫射,将子弹打干净了再说。这两人躲在树后,两把M16连连点射,每一发都打在要露头的刘文辉他们身前,就连大牛的轻机枪都排不上用场。

“轰!”一颗美式手雷,在几人的眼前炸响,两名敌军的从树后飞了出来,甩出很远。大牛一回头,对张志恒道:“你小子行呀!有一手。”

趁着这个机会,五个人连忙往丛林深处跑。背后的敌军越来越多,这伙人追的很紧,几乎就在身后,子弹追着后脚跟,稍慢一步就是一个字,死!

没人敢回头,一个劲的往前跑,他们变成了以前的敌军,胡乱的朝身后扫射。不知dào

有多少人,只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很杂,子弹很密。这些敌军一声不吭,一边开枪一边追赶,双方在丛林之中展开了一场追逐赛。

大牛大喊一声:“散!”

刘文辉连忙道:“不能散!找地方隐蔽!”

今时不同往日,以前的敌军完全可以散,那些敌军作战素质太差,一个人可以自保。这些人不一样,作战勇敢,枪法好,很善于在丛林中作战。如果散了,一个都别想活。

刘文辉躲在一株大树的后面,端起自己的冲锋枪,一阵扫射,打的树叶、树枝啪啪的响,正在追赶他们的敌军也连忙隐蔽起来,双方打起了阵地战。

“看住左右两翼,小心包抄!”

梅松和张志恒护住左右,大牛的轻机枪在中间,一边是刘文辉,一边是阿榜,借助一块小小的高地想要挡住敌军的进攻。打了半天,谁也没有看见敌人。待硝烟散尽,丛林恢复了寂静。那些追赶他们的敌军似乎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然而这就是事实。刘文辉听了半天一点动静都没有,连忙扭头问梅松。梅松闭着眼睛,仔细的听,好半天之后也是连连摇头。

大牛道:“咋?是不是跑了?这帮龟孙子也怕死!”

突然,梅松调转枪口朝着背后一阵射击,刚从灌木中钻出来的两个家伙一头栽倒在地,所有人的枪口朝后,使劲的扣动手里的扳机。于此同时,死一般安静的前面也出现了敌人的身影。这伙敌军很狡猾,眼见不能突pò

刘文辉他们的阻挡,竟然快速穿插到他们后方,想要前后夹击。

刘文辉一边开枪一边大喊:“走,快走,从侧面走!”

大牛当先开路,四个人护在大牛的左右。轻机枪爆豆般的声音连续不断,丛林之中树叶乱颤,被子弹打的东倒西歪。想要从侧面袭击的敌人遭受到了重击,纷纷后退,非死即伤。

敌人也不笨。立kè

调整进攻路线,其余三面之敌连忙聚拢,再次咬住了他们的屁股。子弹的作用就是杀敌。有首歌中唱的好,朋友来了有美酒,敌人来了有猎枪。为了保卫祖国,也为了活命,谁也没有节约的意思。五个人的枪中喷出致命的火舌。

刘文辉都觉得肩膀发麻,从来没有一次打出过这么多子弹,最后一个弹夹已经用上,如果还不能逃出去,就只有拼刺刀了。

最后一颗子弹射出,冲锋枪发出啪啪啪的声音,那是撞针没有碰见子弹底火,做无用功弄出来的机械响声。不但刘文辉,梅松的子弹也打光了。还击的速度变弱,敌人立kè

冲了上来。

刘文辉大声喊道:“停火,停火!”

枪声停止,丛林立kè

安静下来。只剩下了雨滴拍打树叶的声音,沙沙沙的响个不停。这声音是如此的美妙,就如过年时候敲打的锣鼓一样。

刘文辉还记得自己当兵那年,村里的锣鼓队一路敲打,将带着大红花的他们直送出村外好几里。

那一天,从来不笑的父亲,破天荒的对刘文辉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当兵是有出息的象征,谁都知dào

部队是锻炼人的地方,像刘文辉这样的孩子只有经过部队的熏陶,才能百炼成钢。

对面竟然传来汉语:“你们已经被包围了,立kè

投降!”吐字清晰,一字一顿,比起梅松和阿榜要好很多。

几个人都看着刘文辉。那边又传来声音:“只要你们投降,我们保证不虐待俘虏,对于你们这些敌人,只要你们的zf答yīng

我们的条件,就可以放了你们。”

“放你娘的屁!”大牛大声骂道:“你们狗日的才是敌人呢!有种的就过来,爷爷的机枪还没打够呢!”

刘文辉压低声音问梅松:“他们到底多少人?能不能听出来?”

梅松道:“应该有一二十个,是不是还有援军我就不知dào

了。”

一个步兵排大约五六十人,如果真是特工排,那人数只会比这个少,刚才一场激战不可能杀二三十个,那样的话还是什么特工,连他们这些步兵都不如。

大牛的话立kè

招致了两颗子弹,几人连忙俯下身子。对面的敌人又喊道:“给你们一分钟考lǜ

,如果不投降,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听见这话,刘文辉眼睛一亮,敌人愿意给时间考lǜ

,那就说明敌人并没有十足的把握消灭他们,还有所忌惮。如果能在一分钟出其不意的冲过去,或许还有机会。思量一定,不再犹豫。刘文辉立kè

命令大牛在前,阿榜、张志恒护住左右,大家做好白刃战的准bèi

。这个是敌人最害pà

的。

“冲!”大牛第一个从隐蔽处闪身出来,手里的机枪立kè

开火,横飞的子弹就打向刚才喊话的地方。敌人万万没有想到,刘文辉他们竟然还要反冲锋,连忙开枪。然而刘文辉已经到了跟前,三棱军刺狠狠的扎进一个敌军的胸膛。

没什么可犹豫的,抬脚将那具尸体踢飞,立kè

扑向另外一个。这伙敌人不是等闲之辈,突然之间的白刃战没有让他们害pà

,挥舞自己的M16扑了上来。这些敌军的格斗技法相当娴熟,刘文辉试着进攻了好几次,都被挡了回来。而且他们人多,多打一,对自己绝对不利。

刘文辉他们之中,阿榜和张志恒的徒手战斗最差,很快张志恒就挂了彩。大牛一枪托砸在那个敌军的脑袋上,那人横着飞了出去,狠狠的撞在树上。敌人越来越多,打眼一看还真有二十个左右。除了死的,至少也是三比一。

刘文辉知dào

此战不能拖,舞动刺刀继xù

进攻。他有散打的底子,行动迅捷,一眼就能看出对手的弱势,不用杀人,连连出手,不是胳膊就是小腿,只要一下便能让敌人失去战斗的能力。看着凶狠的刘文辉,很快放到了三个敌军。立kè

又有三个补了上来。刘文辉连连出手,用上了自己在散打队、侦察连学到的各种手段,争取一招毙敌。他没有多余时间。

大牛力qì

大,下手重,一手攥着一把枪,左右抡开有点黑旋风李逵的味道,护着张志恒,竟然让五个敌军不能近身。梅松和阿榜相互依靠着联合御敌,虽然不能毙敌,也没让敌人杀了自己。

这场肉搏战,没有五分钟,刘文辉一人竟然放到了八个。阿榜见一个家伙猥琐的用枪瞄准了刘文辉的后背,大喊一声小心,便扑了过去。枪声一响,重重的打在阿榜的胸口。梅松顺手甩出自己的苗刀,插进了那人的胸膛。

刘文辉怒了,大声喊着阿榜的名字,两只眼睛都瞪圆了,咬着牙冲向了敌人。再不是划腿,完全不顾自己生死,刀刀刺向敌人的要害。顷刻间又有两个敌人被砍翻在地。

大牛也怒了,抡开步枪使劲的砸向一个敌人的脑袋,枪托都砸成了两半。梅松,猛然转头恶狠狠的瞪着冲向自己的敌人,嘴里发出嘶嘶的如同毒蛇一样的吼叫。

剩下的三个敌人在一步步的后退,所谓王牌中的王牌害pà

了。眼前这伙人不是人,是杀人魔王。二十几个特工竟然连五个人都干不掉,他们丢的不是自己的荣誉,而是整个国家的脸。

“啊……!”一个敌**吼着冲上来,大牛一步上前,抡起右手的步枪,狠狠的砸在那家伙的腰间。带着鲜血的枪托被砸的粉碎。那名敌人如折纸一样,朝着左边折了起来,脑袋都碰到了脚踝。

第二个敌人也冲了上来,阿榜闪身躲过,回手就是一刀,狠狠扎进那人的后心,鲜血立kè

顺着刀尖滴入泥土。

最后那名敌人慌了,两条腿开始打颤,端着枪的手都在发抖。刘文辉的三棱军刺是老班长送给他的,说是以前军队中的刺刀,后来配发了56式兵器,这东西没法匹配,逐渐退出了,只有在侦察营的一些老兵手中还有,算是送给刘文辉进入他们班的礼物。这东西珍藏了一年多,这一次终于出鞘了。

“咔!”一声炸雷在头顶爆zhà

。这地方虽然雨多,却很少打雷,今天是他们第一次听见。

第34章 进攻是最好的防守

雨从来就没停,并且破天荒的起风了,吹得大树左摇右摆。

二十几个浑身被淤泥覆盖的身影,静静的站在一堆死人旁边。从接到信号赶到这里,不过十分钟,自己手下二十几个特工竟然全部战死。作为他们的指挥官觉得难以接受。叽哩哇啦的吼了好半天,那一只低着头的特工们一声不吭,等指挥官说完,哈了一声转身钻进了丛林里。

阿榜趴在大牛背上,胸口疼的要命,感觉好像肋骨断了。阿榜的命也很大,先是被刘文辉他们救了,这一次敌人的子弹竟然打在他胸口的护身符上。那块黑石磨成的护身符是祖传的宝贝,不知dào

传了多少代。作为向导跟着部队走的那天,爷爷亲自挂到他的脖子上。

慢慢的掏出来,看了看紧紧的攥在手心里。护身符不大,只有铜钱大小。黑亮,不知dào

是什么材质,挨了一枪,竟然完好无损,一点瑕疵都没有。

大牛都快哭了,却看见阿榜突然醒来,惊的又喜又悲。这件事对刘文辉他们来说绝对是个天大的好消息。他们再也经不起损失了,一路上走来,最多的时候几十人,现在仅仅剩下五个。谁也不愿意看见自己的兄弟一个个消失,他们看的太多了。

捡了几把敌人的枪,收拢所有弹药,一行人匆匆离开战场。在梅松的带领下快速的在丛林中移动,不能再打了,刚才那一战让他们几乎筋疲力尽,需yào

找个安全的地方休息一下。

山洞是最好的休息之所,这一点敌人自然也知dào

。然而只有山洞里是干燥的,可以躲雨。奔跑了不知dào

多长时间,也不知dào

还有没有敌人跟着。他们顾不上这些,迫不及待的钻进了一个山洞之中。

说是山洞,实jì

上就是一处岩缝,面积太小,他们五个进去都有点挤。总算不在淋雨,心情好的多。将从敌人那里弄来的吃的分给大家,相互看看都是摇头苦笑。

梅松让小宝出去放哨,这样他们还能安心点。替张志恒包扎了伤口,也吃完了东西,大家商量以后的计划。丛林中还有二十几个特工。他们杀了那么多人,敌人肯定会报仇。而他们现在几乎人人有伤,还能不能顶住下一波,是个大问题。

大牛道:“这还有啥商量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拼了就是了!”

张志恒看着大牛:“你就知dào

拼,怎么不想想灭了敌人,让咱们活命?”

“宰了那帮猴子,俺们不就活了吗?”大牛不示弱:“打仗不就是你死我活吗?这有啥好想的。”

刘文辉连忙劝道:“行了!毛主席说过,先要很好的保存自己,才能有利的消灭敌人,保存了自己就等于消灭了敌人,连自己都保存不好怎么消灭敌人?”

大牛不屑一顾:“这话谁不知dào

,问题是,如何保存自己?你说说,俺听听?”

刘文辉没和大牛抬杠,他现在好歹也是这个小队的领导,不能看着战友们白白牺牲。再说,要死也得死在自己的地方,死在这里算怎么回事。

按照刘文辉的估计,敌人迟早会找到这里。既然敌人能伏击他们,他们就能给敌人下套。刘文辉只有初中文化,在那个年月已经算是文化人了。他从小就喜欢打仗,看过的战争故事很多,但是因为没有别的书看,论持久战和游击战也算战斗书籍。

思考了好半天,刘文辉突然问梅松:“你还会打猎吗?”

梅松机械的点点头:“你的意思是……”

刘文辉道:“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与其等着敌人上门,不如我们打过去,毛主席说过,要集中优势兵力消灭散兵游勇,现在我们正好可以实践实践。”

几人来了精神。大牛嘿嘿一笑,看着梅松:“蛇爸!这次就靠你了。”

雨已经下了一整天,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两个搜索的敌军终于发xiàn

了猎物的行踪。灌木丛的顶端有几根树枝被折断了,从折断的方向判断是朝北去了。两人对望一眼,继xù

朝北搜索。他们很自信自己的判断,虽然说对手杀了自己二十几个人,可情报显示,他们的人数并不多。

果然,向北没多远又发xiàn

了痕迹,几根棉线就挂在一根枯枝上,他们知dào

前面有一处山洞,那里应该就是对手休息的地方。两个人说了几句,其中一个立kè

转身钻进了丛林。

越来越靠近山洞,已经可以看见山洞的入口,淡淡的烟雾从山洞中出来,敌人微微一笑,远远的看着。他不着急,他在等待,只要自己的援军一到,这伙人一个都跑不了。竟然还敢生火,明显是在找死。

一直在那里监视,时不时的回头看看身后。自己的一个同伴去了那么长时间竟然没有回来,他赶到奇怪。突然,一阵沙沙声引起了他的警惕,立kè

举枪瞄准。一条蟒蛇从草丛里钻了出来。心中一紧,这可不是好事,蟒蛇是危险的动物。

回头看了那山洞一眼,他不能开枪,一开枪就会惊动对手,只有希望那蟒蛇赶紧离开。时间不大,蟒蛇果然一扭头从旁边饶了过去。他长出一口气。

就在他放松的时候,一个巨大的身影从天而降,将他摁倒在地。呛人的泥水灌了一嘴巴,不等他开口,就觉得后腰一疼,一阵冰冷从脊背钻进了肚腹。巨大的手掌捂住他的嘴。他开始挣扎,费了很大的力qì

一点作用都没有。

另一组敌人也找到了一些痕迹,几个深深的脚印竟然出现在泥土里。雨水已经灌满,轮廓还在,和人的脚印一模一样。追随着这些脚印一步步的深入。很快脚印就消失了,还没有来的及疑惑,就感觉脚底一软,掉进了一个深坑里。

“啊……!”接二连三的惨叫在丛林的各处响起。这声音不像是被击毙的对手,更像是自己人。作为指挥官,敌军上尉终于坐不住了。带着几个人匆忙赶往出事地点。

一具没了脑袋的尸体被高高的吊在树上。一个深坑中长长的木楔子刺穿了一名特工的肚子。一丛灌木丛里静静的躺着还在流血的尸体。派出去的的五队人,回来的只有一队。不知不觉中自己又损失了八个人。指挥官当即决定立kè

召回派出去的所有人,不能被对手各个击破,一定要找到对手,将他们碎尸万段。

刘文辉带着几个兄弟,静静的趴在一处隐蔽的土坎上,厚实的灌木和野草将他们遮挡的严严实实。这条路是通往丛林深处的必经之路,两边全都荆棘丛生,只有这里有些低矮的杂草。沿途他们留下了些许不容察觉的痕迹,一定要将敌人引到这里。

等了好长时间,大牛有些心焦:“能来吗?留下的痕迹是不是太小了,要是他们看不到咋办?”

刘文辉摇摇头:“不可能,这些人都是高手,留的太多太明显才会让他们警惕,”

时间不大,梅松匆匆忙忙而来,冲着几人微微点头。张志恒紧紧抓住手里的藤蔓,他将所有手雷都埋在这里。张志恒参军前不仅放过羊,还在邻省山西做过旷工,爆破可是他的绝活。

阿榜透过瞄准镜,隐隐约约看见十几个鬼鬼祟祟的家伙极其小心的朝着他们这边过来。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神情严肃的中年人。两名排头兵,正在向他报gào

什么,手里拿着一块从胶鞋上撕下来的橡胶。这是他们故yì

留下的,果然被敌人找到了。

刘文辉吩咐道:“梅松负责领头的,大牛堵住前面,梅松切断尾巴,老张留在这里,我去对面,争取全歼,不能留下后患。”

五个人立kè

展开行动。

那队敌军只在那里停留了片刻,就朝着这边快速移动过来。差不多就要进入伏击的范围,敌军指挥官突然命令大家停下来,扭头看了看两边的灌木丛。这地方地形不错,非常适合打伏击,如果有两挺机枪,他们谁也跑不出去。

看了好长时间,指挥官一挥手,两个敌军开始搜索前进。这是最简单的试探,只要是有脑子的全都看的明白。没想到,敌人竟然会用这种蠢办法。

两名敌军顺利的通过了小道,没有陷阱,没有埋伏一切都是平安无事。指挥官这才放心,迈开步子走了进来。松软的泥土踩上去软绵绵的,光脚就是为了能够感觉到脚下的东西。指挥官好像踩到了什么,连忙附身将枯草和树叶清理干净。当他看清楚是什么的时候,立kè

明白自己中计了。

张志恒使劲一拉手里面的藤蔓,另一头绑住的美式手雷插销被拉了出来。看着高高弹起的簧片,敌军指挥官扭头就跑。已经晚了。

连环雷是张志恒的杰作,用纤细结实的藤蔓将美式手雷的插销连在一起,爆zhà

一个,就会将另一个手雷的插销拔出来。一个接着一个一共有十颗。十声巨大的爆zhà

,炸的树林中硝烟弥漫,惨叫声比手雷的声音还大。

阿榜一声枪响,一颗子弹飞进了那个企图逃跑的敌军指挥官的后脑勺。天灵盖被掀上了天。死尸还没有倒地,脚下的手雷爆zhà

,尸体被炸的四分五裂。

刘文辉、张志恒、大牛、梅松一起开火。子弹交叉飞行,在敌军中来回穿梭。被打中的敌军如同中了邪一样,竟然在战场上跳舞。

第35章 屠夫

七溪,不大的一个镇子。

早晨的白雾铺天盖地,几天的连阴雨没有起雾,让人有点不太适应。今天的雾气又浓又重,几乎将整个镇子埋在其中。刘文辉几人吃罢早饭,早早的就来到七溪城外。

昨天的战斗很凶残,打出了威风也打出了气势。二十几个敌国特工都快被他们打成了筛子,唯一一个受伤的,惊恐的看着他们。几个人脸色很差,一声不吭。那小子躺在地上,嘴里不停的说着什么。

张志恒问:“咋办?这是俘虏!”

大牛没好气的道:“俘虏个球,哪来的俘虏,我没看见。”

阿榜放下枪,看了看几人:“让他自生自灭吧,反正活不成了。”

几人不在说话。刘文辉扭头走了,阿榜连忙跟上。梅松恶狠狠的将自己的苗刀插还刀鞘,跟着也走了。张志恒看了大牛一眼,摇摇头,连忙跟上。大牛望着几人的背影,又看看那个已经是垂死挣扎的敌人,往地上唾了一口:“哼!你小子要是命大,就自己爬回去,不过我看也不行,等着喂狼吧!”

那一战算是完胜,伏击打的很漂亮,无论敌人往那个方向跑,都被强dà

的火力阻挡回来。那些强硬的,勇猛的,让阿榜一枪一个点了名,谁也没跑了。

从尸体上收集了一些弹药。可惜没有机枪弹药。一群人不得不换成敌军使用的M16。没有了追击,大家心情很好,找了一个山洞窝在里面过夜,几天的连续作战让每个人都很疲惫。

这伙人还不错,带了不少的干粮。让大牛纳闷的是,这些家伙只有背心短裤,竟然带着如此多的好吃的,罐头,牛肉,甚至还有在国内都很难看见的火腿。到底是王牌部队,伙食就是好,不得不佩服敌人森严的等级规定。以前摸过的敌人阵地,能找到大米都算不错了,这些家伙竟然全都是肉食。

比起我们的部队,官兵平等,人人统一完全不一样。敌人从美军的作战中学会了能者多得的理念,将部队划分为各种等级。特工部队是王牌中的王牌,伙食自然最好,顿顿有肉,保证他们的体力。下来是普通陆军,白米饭管够。接着是边防军,公安军,最差的就是民兵。民兵战斗力差,除了枪支弹药外,其他的只能自己解决。

说罢了吃的,又说到了武器上。清一色的美军装备,M16步枪,甜瓜手雷,掷弹筒,榴弹发射器,无后坐力炮,就差美军坦克了。当然,自己的武器虽然没有敌人的好,却有一个优点,都是耐摔打的实在货。M16步枪虽然射速快,安全性好,缺点是不容易保养。哪怕一点尘土钻进枪管,就有炸膛的危险。

这些他们还不知dào

,大牛拿着两把M16对众人道:“咋样?这绝对可以和机枪比,两股火力,交叉射击,没有死角。”

虽然大家都很累,打了一个胜仗,让他们激动的睡不着。好久没有这么痛快了。自从撤tuì

的命令下达之后,包括刘文辉都很不甘心,他不明白,为什么眼看着就要拿下敌国首都,却选择匆匆撤兵。既然选择打仗,既然已经付出了如此沉重的代价,就要把敌人打疼,打的他们在不敢正眼瞧我们。刘文辉觉得撤兵绝不是战争的结束。

那一夜,刘文辉睡不着,他又想起了死去的那些战友。他们在问他,为什么不多杀敌人?为什么不打进敌国首都?为什么不替他们报仇?刘文辉没法回答,只能以沉默应对。

雨是在天快亮的时候停的。太阳还没出来,雾气却上来了。出去探路的梅松告sù

了他们一个好消息,附近没有发xiàn

敌人的踪迹,应该是敌军还不知dào

围歼特工部队的事情,所以没有再派新的追兵,这两天他们可以好好的歇歇脚。

大家都长出一口气。刘文辉问道:“七溪有什么动静?”

梅松道:“没敢进去,只在附近看了看,没有大部队活动的迹象,好像已经撤走了。”

“撤走?啥意思?”大牛没有理解梅松的话。

张志恒一笑:“肯定是追我们大部队去了,希望能捞一点便宜,猴子们最喜欢得寸进尺,留在七溪能有啥作为?”

刘文辉沉吟了好一会:“有没有郭家华的消息?是不是被人抓了?”

梅松摇摇头:“不知dào

,如果被抓,可能早就被杀了,他们恨透了我们,不会留下俘虏的。”

大牛立kè

站起身:“狗娘养的,我说要杀了那个家伙,你们不杀!猴子没有人性,咱们还装什么好人?”听到郭家华被杀的消息,大牛就激动。郭家华是他的老乡,又一起待了几天,在感情上已经认下了这个兄弟。兄弟被杀,自己心里自然不好受。

“哒哒……”一阵枪声从浓雾里传来。刘文辉打了一个机灵,瞪大眼睛希望能看见七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然而,雾气太重,连茅草屋都看不清楚,何况里面的人。枪声伴随着惨叫,有男有女,似乎还有孩子的声音。

刘文辉第一个冲出了隐蔽处。他要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是自己人那就不能不救。身后几人立kè

跟上,一起钻进浓雾。

火焰在浓雾里忽明忽暗,正在逐渐变大。一具尸体出现在刘文辉的眼前,是一个戴着大斗笠的农民,身旁扔着一件奇形怪状的农具。他是趴着的,子弹从身后射来,在后背上留下了两个血窟窿,正在咕嘟咕嘟往外冒血。

刘文辉来到那人的身旁,将他翻过来,还有气息。看见刘文辉穿着敌军的衣服,那农夫张嘴发出几个奇怪的音符,脑袋一偏死了。

大牛瞪大眼睛:“这帮猴崽子,竟然连自己人都不放过,太他娘的不是东西了。”

枪声还在继xù

,听起来只有一把枪,子弹连续不断很有自己人的风格。刘文辉追着枪声继xù

跑,沿途有不少尸体,都和那个农夫一样,全都是普通百姓。有的手里还攥着老套筒、中正式。这些枪支是原来两国还友好的时候,我们送给他们的,刘文辉当兵比较晚,有些枪根本不认识。

大火在七溪镇内肆虐,已经烧着了两条街道,没法救了。那些受到惊吓的百姓躲在茅草屋的后面瑟瑟发抖。有些人看见了刘文辉连忙站起身使劲的指着西北方向,嘴里乱七八糟的说着胡话。刘文辉没有犹豫,一拉枪栓,冲向西北方。

刚刚拐过街角,一个冲过来的敌国百姓,被子弹击中,使劲往前一扑,冲出去老远,后背上立kè

涌出大量的鲜血。趴在那里还在抖动。

“猴子们,你们杀我们的人,爷爷我今天就杀了你们,替那些死难者报仇!”

竟然是一句汉语,听声音十分耳熟。大牛突然道:“小郭子?”枪声还在继xù

,杂乱无章。应该是看见人才放枪,嘴里不断喊叫着报仇,报仇。

大牛大声喊道:“小郭子!你狗日的还活着?”

枪声戛然而止。郭家华哈哈大笑:“牛哥,来,和我一起杀猴子,咱们两个杀个痛快,替那些战死的兄弟报仇!”

望着身旁那些躲在他们脚下的敌国百姓,眼神惊恐中带有绝望,不少人已经举起了手,有的转身就跑,就好像碰见了凶神恶煞一般。

刘文辉大声道:“郭家华,他们不是敌军,他们只是百姓,别打了,我们过来了。”

这话,丝毫没有起到好作用。郭家华的枪又响了。他哈哈大笑:“什么百姓,拿起枪就是敌人,我要杀光他们,他们死光了,我们就胜利了!”

“疯了!疯了!这小子肯定疯了!”大牛嘴里嘟囔着。

战场上发疯的事情也不算什么稀罕事,战争对人的心里还身体是双重打击。一般人看见鲜血都会发愣,何况亲自杀人。郭家华所在的连,从连长到战士,活着的就他一个。那么多战友在他眼前变成了尸体,对他的心里是沉重的打击。

平时,郭家华看起来很爱说话,性格爽朗,却是心事很重。每每看见战友的尸体,他会不自觉的选择哭泣,这就是神经脆弱的表现。对于牺牲难以接受,只能用流泪暂缓一下。然而,他们深入敌后,每一天都是高度紧张,郭家华终于受不了了。

大牛道:“我过去把他绑来,这小子欠收拾。”

张志恒一把拉住大牛:“不能过去,哪位战友现在神经错乱,如果把你当成敌军突突了,就死的太冤了。”

大牛挣脱张志恒的手:“那咋办?总不能毙了他吧!”

所有人都看向刘文辉。这样的情况,他也是第一次遇到,听说在攻打荼灵的战斗中,铁一连的一个战士在战场上疯了,拿着枪胡乱扫射,打伤了好几名战友。铁一连连长一枪就崩了那家伙。这件事成了铁一连的耻辱,连长一听见有人提起就暴跳如雷,要掏枪杀人。

刘文辉犹豫了,一项干脆利落的他也不知dào

该怎么处理。敌国的百姓没有错,是他们的zf野心膨胀,将战争带给他们,作为百姓身不由己。刘文辉在痛苦的抉择。

第36章 前往东溪

七溪城外一处不知名的荒山。雨又来了。

郭家华静静的躺在地上,军容整齐,脸上一丝尘土都没有。军装是梅松找来的,脸是大牛洗的。穿衣洗脸的时候,几人都小心翼翼。这是他们的战友,却死在了自己的枪口下。

一边洗脸,大牛一边和郭家华说话:“兄弟,你一路走好,不是哥哥们心狠,是你做的有些过分,那些是人不是牲口,杀他们不算汉子,打仗就得死人……”

枪是刘文辉开的,谁也不愿意朝自己的战友开枪。可面对一个完全失去了理智的疯子,只有这么做才能让他安静下来。大牛试图接近过,被郭家华的子弹打了回来。

郭家华的确是疯了,自从离开刘文辉他们的那天晚上就已经疯了。他承shòu不了战友们的集体死亡,昨天还一起又说又笑,怎么突然间就阴阳两隔。他不明白,难道战争就是为了死?,既然是这样,你杀了我的兄弟,那就别怪我心狠。袭击了两个小村庄,找到了一些民兵用的武器,郭家华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杀人。

郭家华在丛林里转悠了几天,终于找到了一处可以渡过奇穷河的小路,在七溪城外一直潜伏。看着敌军离开七溪,这才杀了进来。这里人多,杀起来痛快。在他的眼中没有什么百姓,只要是说鸭子话的全都是敌人。凡是自己看见的,就给上一枪,整个人沉积在报仇的痛快里。

土坑已经挖好,雨水湮没了大半。没有棺木,没有红旗。简简单单的做了一个告别仪式,大牛几人将郭家华的尸体放进土坑里。看着他一点点的沉浸水中。

“谁都不许胡说八道!”大牛瞪着刘文辉:“俺兄弟是个英雄,是杀敌人死的,要是谁敢乱说,俺绝不放过他!”

没有墓碑,也没有坟头,埋人的地方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他们担心那些百姓等他们走了之后,会回来泄愤。

离开七溪的时候,谁也不说一句话,就连大牛也安静了下来。他明白,刘文辉的心里也不好受,但是他还是觉得刘文辉的举动有些草率。然而事情已经发生,他明白刘文辉是迫不得已,可是他心里难受,说不出的不痛快。以前的那些兄弟光荣了还有报仇的目标,郭家华的死要招谁?

下一个目的地是东溪,距离七溪西北五十公里。和七溪一样都是他们打过来的地方。没敢走大路,只能从丛林中的小路穿插。虽然没有了追兵,气氛却格外压抑。

张志恒想要缓和一下,凑到大牛身旁:“牛哥,你不说你们东北姑娘好吗?给俺介shào

一个呗,俺们那里穷,娶不上婆姨的大有人在,俺就是其中之一。”

大牛瞥了他一眼:“滚一边去!有也不给你介shào

!”

张志恒嘿嘿一笑:“别这样!咱们都是兄弟了,介shào

一个婆姨有啥不行的?”

大牛不在说话了。张志恒讨了一个无趣,憋着嘴走了。

刘文辉深吸一口气,看了大牛一眼:“还在怪我?“大牛冷哼一声:“哪敢呀?你可是排长,俺们都是小兵,你的话就是命令。”

郭家华的事情成了几人的心结,虽然大家都明白,从思想上还是过不去这道坎。特别是大牛,什么样的心情全都写在脸上。自从离开七溪之后,他的脸拉的老长,脸上的伤疤更可怕。

刘文辉道:“我知dào

,你对我有意见,那种情况下,你说我该怎么办?说什么他都不听,还开枪打我们,如果不是梅松将你扑倒,恐怕……”

大牛道:“可你也不能杀人呀!那是我们的战友,不是敌人,杀了他你心里就好受了?”

刘文辉沉默了好一会,无奈的一笑:“好受?这两天我是噩梦连连,全都是郭家华的影子!他是我们的战友,可这是战场!牛哥,战场你知dào

吗?与其让敌人抓住他折磨死,倒不如让郭家华来个痛快。”

大牛的鼻子抽动了两下,眼圈都红了。盯着刘文辉,嘴唇有些发抖:“我是生气,小郭子为啥就疯了?他是俺兄弟,俺应该开导开导他,要是俺能和他说说正事,说不定他就不会这样!”

大牛蹲下身子,抱着脑袋,努力忍住自己的哭声。所有人都停了下来,阿榜拍拍大牛的肩膀:“牛哥,我们尽lì

了!小郭子这样走,也算一件好事,他牺牲的时候是笑着的。”

刘文辉抱住大牛,头埋的很深。他也在自责,杀敌人,杀俘虏,早都没有心理阴影。可这件事,恐怕这辈子都忘不掉。

山路艰险,走走停停。一则为了小心,二则的确不好走。越北的大山层层叠叠,似乎永远也走不到头。如果你有地图,就会看到,在敌国狭长的国境内,北部全都是大山,一座接着一座,连绵不绝。几千年来,很少有人在这里生活,原始丛林的地貌保存的很好。

其他几个人好说,大牛那一米九的大个子,在藤蔓和树枝中间穿插走的更加艰难。好在这一路算是平安,敌人的追兵一股都没有碰见,零星的民兵和公安军被他们轻松解决。每一次,梅松拿回来食物的时候,就明白又有几个倒霉蛋载到了梅松手中。

正因为有这些倒霉蛋,他们不用吃那些虫子。虽然说已经习惯了,却总觉得恶心,如果不是为了保命,绝不会吃一口。张志恒在连续饿了三天之后,不得不加入到吃虫子的行列。不过他一再宣称自己不喜欢这些东西。

算算日子,从刘文辉、大牛、梅松三人被派往工兵连看护炸药开始,已经过去了十几天。然而,摆在他们眼前的还有几百里茫茫丛林,谁也不知dào

哪一天才能走出去。除了走路,聊天成了他们唯一的娱乐。

梅松是排头兵,前出大家一里左右。阿榜比较沉默很少参与。刘文辉要时刻做出正确的判断。只剩下大牛和张志恒,这两人最爱抬杠。张志恒找到了一个可以将大牛将死的诀窍。

每当大牛说到他们东北女人的时候,张志恒便会鄙夷的道:“东北女人有啥好,俺们陕北的婆姨才是最好的。”

陕北是个好地方,人杰地灵。当年主席曾在那里住过。宝塔山、杨家岭都是这些小伙子熟知的地名,虽然谁都没有去过,听听也是好的。还有米脂的婆姨,绥德的汉,清涧的石板,瓦窑堡的炭,哪都天下有名。比起这些,大牛的家乡就有些相形见绌。

说不过张志恒,大牛就道:“好好,你们陕北好,黄土高原,寸草不生!”

张志恒则会呵呵一笑:“黄土高原咋了,那可是最神圣的地方,小米加步枪照样打的日本鬼子滚回老家,也不知dào

谁的家乡被日本鬼子首先占领,如果放在过去牛哥你就是良民!”

大牛还就卯上了:“东北咋了?那也是祖国神圣的领土。”

从女人能说道国土,这也算一种本事。每当两人争的脸红脖子粗的时候,阿榜便会摇头一笑:“二位,咱们能不能说点别的?”

然后两人重新开始,再绕一个大圈,绕回女人,绕回国土。这两人聊天就好像一个永无止境轴承,永远跑不出女人和攀比。

说到绕圈,刘文辉发xiàn

了一个问题。从敌军特工那里弄来的地图,虽然字不认识,那些线条还能基本看懂。走了一整天,刘文辉发xiàn

他们迷路了!更可怕的是,竟然在丛林中绕圈,这已经是第三圈了。

连忙将梅松找回来,刘文辉拿过地图,指着地图道:“你看,这里应该就是那座山,按照我们的行军速度,早都应该翻过去了,现在他还在我们眼前。”

几个人盯着地图看了老半天。大牛问梅松道:“蛇爸,你这带的啥路呀!你家以前是不是打猎的?”

梅松也觉得奇怪,自己明明一直往前走,怎么可能是在绕圈,直起身子,四下看看,除了眼前最高的山峰外,其他的地方全都被丛林遮挡,根本找不到第二个参照物。

张志恒道:“爬树吧,站得高看得远。”

爬树,听起来简单。十几米的树谁都爬过。五六十米的树可不是人人都爬过的。丛林中水分充足,枯枝败叶形成了天然的肥料。向阳的习性,导致了这里的树一个比一个长得高。虽然树顶上看的远,要爬上去却不容易,安全都是其次,体力是个大问题。

梅松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用了差不多两个小时,才爬到一棵大树的顶端。又用了半个小时下来,得到的结果让所有人的心凉了半截。虽然看清了大山的轮廓,可山头太多,敌军的地图制作的非常不精细,很多山都没有标注,在上面比对了半天,也没有搞明白他们现在的具体位置。

刘文辉深吸一口气:“算了,既然这里看不清楚,那就只好爬那座最高的山了,到了那里就知dào

我们的位置了,再不济翻过去就是了。”

虽然这山最高,却连个名字都没有,地图上仅仅只有一个代号,1364.8高地。

第37章 无名山

1364.8高地脚下,浓雾笼罩了半山腰。

为什么叫这样的一个代号,并不是这山很高。按照一般的军事常识,无名小高地就用一些数字代号,这些数字就是他的海拔高度。1364.8高地明显没有一千多米,敌国地处海边,海拔高度本来就不高,此山虽然在群山之中算是鹤立鸡群,但也没有一千多米。

刘文辉觉得奇怪,即便敌军的地图不怎么精确,也不会相差如此之多。

平地和山地本来没有界限,高低起伏的丘陵和郁郁葱葱的丛林,完全挡住了前看的视线。走起来也是一样,一会上一会下,就算是平地,也没有平整可言。抬头看着头顶,不见了高山的踪影,那就说明自己已经到了山脚下。

此处竟然有铁丝网,几个人谁也没有想到。铁丝网上挂着一个骷髅的标记,很恐怖,就和那农药瓶子上的骷髅一模一样。

大牛嘿嘿冷笑:“这帮猴子搞什么名堂,这里面还有毒不成?”一把扯下那块木板,因为年久失修,木板早已经不起风吹雨打,在大牛的手上变成了碎片。

张志恒连忙道:“该不会是毒气吧?当年日本人不是在东北搞过什么731吗?这伙猴子已经疯了,他们可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这句话提醒了众人,虽然说战争中不能使用毒气,被打急了,谁还顾得上那些,只要是能挡住对手,锄头斧头都排上用场,毒气这么好的东西为什么不用?

梅松使劲的嗅了嗅,摇头道:“不应该,没有毒气的味道。”

张志恒笑道:“能闻出来还算什么毒气?这地方人烟稀少,正好是研究毒气的好地方,你们看!如果在这山顶架设一尊大炮,七溪、东溪这么一大片全都在覆盖范围之内,我们大部队经过,被人家打上几发毒气弹,后果可不堪设想!”

张志恒越说,几人的心就越紧张。虽然没有拿下敌国首都,可也打的敌人屁滚尿流,好几个王牌军都损失惨重,已经失去了防守能力,为了拖延和迟滞我军进攻,制造毒气弹是最有效的杀伤方法。

大家都看着刘文辉。刘文辉笑了:“不用看我,既然都来了,哪能不上去看看,就算是毒气弹,正好调转炮口,能打到他们首都去最好!”

大牛一听,一巴掌拍在刘文辉的肩膀上,力qì

很大,打的刘文辉一个趔趄:“这话还像个爷们,你们几个瞎琢磨没用,上去看看最实在。”

铁丝网内是雷区,却没有雷区的标示。幸好梅松眼睛亮,耳朵好,鼻子灵。地上的地雷一个个全都被他找了出来。其他人踩着梅松的脚印开始往山上爬。

雷区很宽不下五百米,几乎铺满了整个山腰,而且密度大,每平方米至少有一颗。在这种缓坡地带,搞如此密度的雷区一定花了不少本钱。从地雷的型号判断,这地方在很久以前就已经布雷了。有些被雨水冲刷出来的地雷早已锈迹斑斑。

过了雷区,还有陷阱。喂过毒的竹签满地都是,不少大型动物的尸骨历历在目,就连蟒蛇也是被划破肚子,腐烂的只剩下长有骨头的架子。梅松嘶嘶了几声,让小宝留在下面,他可不想让自己的心肝宝贝遭受这样的命运。

几个人走的格外小心。好不容易过了陷阱区,一条蜿蜒的小路隐蔽在大树之下。两个荷枪实弹的敌人从上面溜溜达达下来。

几人连忙躲进灌木丛,这一次算是偷袭。在不了解敌人的情况下最好不要节外生枝。等着两个敌军过去,几人上了小路。这条路应该经常有人走,被踩的光滑无比,前两天下过雨,路上还有一些积水,与红色的土壤混合之后,变的非常粘脚。

没有哨卡,却时不时有巡逻的敌军下来。粗略估算了一下,负责警卫的人员绝对不少于五十人。

躲在一处杂草中,梅松问道:“怎么办?上还是不上?”

大牛道:“这还有啥商量的,既然都到了这里不上去那就白走了。”

刘文辉道:“你怕了?”

梅松摇摇头:“怕?我是担心你们怕!从这阵势看,如果打起来就是一场恶战,有可能……”

不等梅松把话说完,大牛怒道:“我说蛇爸,我一直以为你是条汉子,今天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不就是个死吗?谁怕谁呀!要走赶紧,没了你我们照样端了猴子窝。”

刘文辉制止两人的争吵:“梅松兄弟也是好意,敌人人多势众,山顶上不知dào

还有多少人,真打起来什么情况,完全无法预料,提前说一声也好,各位都有个心理准bèi

。”

张志恒有些话要说,看了看大牛的脸色,又咽了回去。几人开始行动,要打就打吧!既然已经决定了,那就不用留手。先从下面的巡逻兵开始,各个击破,杀一个就少一个,就算动手也对自己有利一点。

刘文辉手一挥,大牛和梅松从两面扑了上去,在两个巡逻兵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将两人摁倒在地。用自己最拿手的方法瞬间解决掉。抓住两条腿拖进路边的灌木从。一切进行的很顺手,每一次出手不超过十秒,没有给敌人任何机会。

一连五波巡逻兵,就这样被他们灭了,没有留下一点痕迹。第六波巡逻兵过来的时候,阿榜自告奋勇也要动手,看着别人杀人他手痒。刘文辉与阿榜合zuò

。两人趴在草丛里静静的等待。两个倒霉蛋不知dào

说什么,说的很高兴,爽朗的笑声在林中飘荡。

等两人刚刚走过,刘文辉突然从草丛中跃出,将一个敌军扑倒,锋利的三棱军刺狠狠的扎进那小子的肚子。阿榜慢了那么一秒钟,等他扑出来的时候,敌人已经从肩头摘过了枪。阿榜一个飞扑,也将那人扑倒在地,情急之下,那家伙扣在扳机上的食指紧紧的搂住扳机。

“哒哒哒……”一连串的枪声惊起了林中飞鸟。仓皇的小动物四散奔逃。

大牛和梅松、张志恒等人连忙从隐蔽处冲出来,协力将那名敌军弄死。枪声也停了。

“笨蛋!”大牛怒道:“奶奶的,没有金刚钻就别他娘的揽瓷器活,这一阵枪声,会把猴子都招来的。”

刘文辉连忙起身:“快!立kè

转移,准bèi

战斗。”

几个人在草丛里待了很长时间,大家都做好了打一场恶仗的准bèi

,敌人偏偏没有出现。丛林中一片寂静,被惊飞的小鸟已经回到了它们的窝里,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第七队巡逻兵沿着山道走了下来。

大牛已经做好了准bèi

,手里的刺刀还在滴血:“干不干?”

刘文辉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敌人听见枪声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这完全不符合常理。如果是个紧要的地方,枪声就是信号,即便不派大军来,也会派人来看看才是。从山路上走下来的两人,根本不像是来探查情况,和前几队一样,有说有笑对于刚才的枪声没有半点反应。

“干!送到嘴边的肉,岂能不吃!”刘文辉向那队巡逻兵的身后看看:“阿榜去上面,如果有人来不用客气。”

因为刚才的事情,阿榜有些沮丧。听见刘文辉的话,郑重的点点头,提着自己的狙击枪往山上走去。

这一次不能再有任何差错,大牛嘴里咬着刺刀,慢慢的朝路边靠近。刘文辉每一边安排了两个人,需yào

绝对保证顺利,再不能出岔子了。

一个飞扑,突然从长草中钻出来,吓了两个敌军一跳。正准bèi

摘下肩头的枪,就感觉脖子一紧,一只粗壮有力的手臂勒住了他的脖子。大牛得手,张志恒一把拉过敌人的枪,扔进旁边的草丛里。

另一边,刘文辉和梅松早已经将对手制服,软塌塌的尸体正往草丛里拖。在一丛浓密的灌木丛下,十四具尸体横七竖八的躺着,旁边扔着AK47和弹药,这些是他们的收获。

既然敌人没有派人来,那就说明敌人对于刚才的枪声完全没有预计,这对他们是个好事,经过小小的一场风波,事情总算还在他们的掌控之中。将“战利品”找了一个地方藏起来,做好记号。一伙人继xù

往山上走,再也没有碰见巡逻兵,敌人似乎一下子消失了一般。

梅松仔细的听着林子里的动静,细致的观察每一处可疑的地方。眼看就要抵达山顶了,也没有碰见半个敌人。顺着小路的方向,转过一个弯道,眼前出现了一个山洞。是那种天然的山洞,后期经过人工开凿。就在洞口,两个抱着枪的敌军四仰八叉的躺着。

梅松指了指,刘文辉点点头,众人开始靠近。雾气散尽,正午的太阳蒸发地面水分,将整个丛林变成了蒸笼,洞口那两个敌军都光着膀子,借住石头的冰凉和从洞里吹出来的冷风能稍微凉快一点。说是山顶其实并不是山顶,山洞离着山顶还有一小段距离。不过看那山洞的架势,山顶下应该被掏空了。

刘文辉慢慢的摸过去,小心翼翼不容丝毫打扰那两个敌军的好梦,眼看就要摸到洞口,其中一个敌人呼的一下坐了起来,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第38章 秘密

敌军很喜欢山洞,丛林中也处处是山洞和石缝。

虽然说红土地稀松,粘性强不适合耕种,然而这里的花岗岩却是质地坚硬。常年累月的雨水将花岗岩中那松软的部分剥落,只留下最坚硬的哪一些,形成天然的山洞和石缝。

多孔的质地可以吸附大量的雨水,有些甚至还与地下河想通,水源充足,只要有粮食,住在里面还不错。即便是炮弹落下来,只要不在里面爆zhà

也是安然无恙。另外,这地方易守难攻,而且隐蔽,如此好的地方,比待在工事里要好得多,待在里面的确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刘文辉没有料到,竟然有一个家伙醒了。好在敌人为了隐蔽这个山洞的位置,周围全都是杂草丛生的丛林,刘文辉连忙闪身躲了进去。

或许是那家伙听见了什么,朝着刘文辉隐藏的地方看了看,使劲晃动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一拉裤裆就开始方便。

阵阵的腥臭让刘文辉难以忍受,敌人就在他的头顶,稍稍动一下就会被发xiàn

。这里可能就是敌人的老巢,即便是很小一嗓子也会惊动里面的人。刘文辉很无奈,只能瞪着那家伙,任凭尿液淋到自己的身上。

足足五分钟,敌人终于方便完了,一边收拾裤子,一边转身。刚刚转过去,一只带着腥臭的大手捂住了他的嘴巴,使劲往后一拖。完全没有防备的敌人被拉倒在地,他还想挣扎,却看见明晃晃的刺刀已经落了下来。胸口一疼,冰凉的风从胸口灌进去,向着四肢弥散。

紧紧的抓住刘文辉的胳膊,使劲的挣扎。刘文辉并没有因为他的痛苦而怜悯,一双眼睛盯着从三棱军刺血槽中流出来的滚烫血液。另一只手捂住那小子的嘴,不让他发出半点声音。

三棱军刺是个好东西,绝对是杀人的利器。刀身呈棱型,三面血槽。只要刺中,伤口各侧无法相互挤压止血。而且,这种伤口无法包扎止合,如果导致肌腱断裂或是血管破裂,一般的表面缝合完全没有意义。三棱刺的锻造中加入了少量的砷。即便沾染一点伤口就很难愈合。正因为带有毒性,才被我军慢慢舍弃。

看着那小子没有了反应,刘文辉一个箭步扑向另外一个。那家伙睡的还挺香,口水流了一地。顾不上欣赏睡觉的丑态,刘文辉一把捂住嘴巴,刺刀在脖子上一抹。那家伙嗯嗯了几声,瞪着难以置信的眼睛看着刘文辉,鲜血和口水混合一起,顺着石头的夹缝,流到了外面的泥土里。

处理了两具尸体,刘文辉低声道:“洞里面情况不是很清楚,梅松打头,阿榜断后,跟紧了,不能掉队,走!”

几个人最后检查一下自己的武器,梅松第一个朝着山洞里面走去。长长的走道并不怎么开阔,两人相遇还得互相侧身子让路。通道很长,曲里拐弯,而且岔口奇多,这帮猴子如同老鼠一样,在1364.8高地下面造了一个巨大的迷宫。

梅松仔细辨认每一处岔道,挑那种走的人最多的,自然就是主路。通道呈之字形向上,里面很黑,走好长时间才有那么一盏昏黄的电灯。这让他们诧异,如此荒山野岭,竟然还有发电机,却没有听见声音,就可以知dào

这山洞有多大。

梅松突然停下脚步,转过头示意刘文辉过去。刘文辉连忙来到梅松身旁,梅松道:“前面有很多人,至少十个!”

“什么地方?还有多远?”

梅松指了指黑漆漆的通道:“三十步之后右拐。”

刘文辉点点头,一招手让大牛过来,扭头对梅松道:“你们原地警戒,我和牛哥去看看!”

按照梅松提供的消息,刘文辉在前,大牛在后。一步步的靠近那个拐弯处。大约走了二十步,果然听到了说话声,正是在右边。刘文辉看了大牛一眼,将M16的子弹推上膛:“能不开枪就别开,晚一秒开枪,我们就晚一秒暴露。”大牛点点头。

探头看了一眼,十几个敌军就在右边的一个小洞里。这里面竟然还有沙发,有些人端着精巧的瓷器品尝什么。大家都很高兴,说着话。刘文辉一眼就看见正对着洞口坐着的竟然是个少校。

我军没有军衔,那是我们保持官兵一致。敌人却是等级森严,领章上的道道和星星越多说明官越大,这是团长高建军说的。高建军来过敌国,是作为朝鲜战争的英雄,给正在遭受美军蹂躏的敌国做报gào

的。那时候,我们也还有军衔。

刘文辉和大牛突然闯进了山洞。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里面的十几个人。有些人愣了一下,有些人竟然朝着刘文辉他们冲过来,嘴巴里还呱呱呱的说着鸭子话。

“闭嘴!老子听不懂!”大牛狠狠的踢了一脚对着自己大喊大叫的一个敌人。

因为刘文辉穿的是敌军军装,这伙人把他们当了自己的兵,大牛一嗓子中国话说来了,对方这才明白不是自己人。有人就要掏枪,有人想要冲,刘文辉的眼睛里充满杀气:“不许动!交出武器!”这两句是用越语喊的,出发之前,部队专门请人教了些越语,胡麻子说记住这两句就够,刘文辉就只记了这两句。

扫视了众人一眼,那少校是这里军衔最大的。从刘文辉他们进来,少校一直坐着,甚至连手里的茶杯都没有放下。这个人三十多岁,少有的不像猴子那般矮小和猥琐,一张国字脸,朝天的鼻子,头发梳的溜光。

听刘文辉说了越语,那少校淡淡一笑,用汉语道:“你会说越语?”

刘文辉摇摇头:“现在不是讨论这事情的时候,让他们放下枪,要不然……!”

“你敢开枪?你可知dào

这洞里还有多少人?”

“不知dào

,我也不想知dào

!”刘文辉道:“看看你们的肩膀,就算死了我也值,我数到十,如果不放下武器就开枪!一,二……”

“你不敢!”那少校看着刘文辉,两人就这么对视着。

刘文辉没有回答少校的话,依然数着自己的数字:“五、六、七……”

当刘文辉数到九的时候,少校喊了一句什么。其他的人将自己的武器纷纷扔到了地上。刘文辉一指少校的腰间:“还有你的!”

少校相当于一个营长,这小山洞里除了那个少校之外,还有大尉、上尉、中尉,最小的就是个给大家端茶递水准尉了。梅松、张志恒、阿榜几人将沙发给拆了,弄了些布条将十几个敌人绑了,用破棉絮堵住他们的嘴,赶进山洞的一角。

按照他们现在的条件,俘虏是没法带的,那就只好杀了。大个子却摇摇头,说杀这种绑起来的人不是英雄,其他人也不愿意。那位少校突然努力吐出嘴里的棉絮:“只要你们不杀我,我可以告sù

你们这山洞的秘密,难道你们不好奇嘛?”

刘文辉瞪了他一眼:“不用你说,我们早就知dào

,要不然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少校没有料到是这个回答,瞪大眼睛:“你们竟然知dào

?难怪你们短短十几天就打到了谅山,原来早就知dào

,我们还沾沾自喜,以为完全监视了你们的一举一动。”

那少校好像受到了很沉重的打击,顷刻间从刚才的整洁严肃,一下子就变得颓废了。张志恒一把将他吐出来的棉絮重新塞了回去。刘文辉又急忙拉出来,他从这少校的喃喃自语中似乎听到了一些门径,希望还能得到什么消息。然而那家伙竟然说起了越语,刘文辉的计划泡汤了。

这种山洞,决不能分开,意味着不能留下谁看着这些俘虏。刘文辉摇摇头,别人不干那就只好自己干了,自己好歹也是个排长,竟然被几个手下折腾的只有亲自动手。张志恒看着刘文辉,微微一笑,道:“还是我来吧!”

刘文辉连忙后退。张志恒没有掏刀,也没有拿枪,从怀里摸出三个美式手雷,拔了销子塞进三个人的手里。都是当兵的,这东西一摸就知dào

。张志恒在他们面前展示了一下被拔出来的销子,用动作告sù

他们,千万别放手,只要一放手绝对爆zhà



看着那群惊恐的敌军军官,大牛道:“这不错,如果他们拿不住那就是自己杀了自己,和咱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那个疯掉的少校虽然只那么说了一句,刘文辉肯定那一句很有用。少校的话在脑子里翻来覆去的琢磨,监视两个字让他很难理解。以少校所言,他们在这里的目的是监视,这荒山野岭如何监视,难道这里是训liàn

特工的地方?如果是那样,自己就得更加小心了。

出了小洞继xù

往前,前面第一次出现了站岗的士兵,而且是五个,站的笔直。一看就知dào

是经过严格训liàn

的,军姿标准,目不斜视。此地的灯光也很亮,五个卫兵,几乎将窄窄的过道塞的严严实实。

幽深的洞穴不知dào

通向哪里,不一探究竟,刘文辉的心里始终觉得不舒服。

第39章 高科技

“轰,轰,轰!”三声爆zhà

从背后传来。

几个人连忙回头,一股黑烟正从他们刚才待过的山洞里冒出来,应该是张志恒留在那群敌军军官手里的手雷炸了。

声音虽然不大,山洞中的回响让这声音传出去好远。刺耳的警报声立kè

响起,原本站的笔直的卫兵有些慌乱。刘文辉大喊一声:“开火!”手里的M16首先喷出火舌。

因为山洞过于狭窄,没有隐蔽的地方,子弹打出去撞在石壁上胡乱飞舞,五个敌军顷刻间就被打成了筛子。几个人再不用隐蔽和潜伏。大牛、梅松在前,刘文辉、阿榜在后,踩着敌人的尸体向着山洞最里面冲去。

枪声、爆zhà

声、警报声在山洞中响成一片。凡是冲出来的敌人,都被他们立kè

打死。一群人冲的很快,所过之处全都是死尸。偶尔踩上尸体,脚下软乎乎的,心里有些膈应。

“转左!转左!”梅松大声喊叫。

大牛拿着两把M16往左一拐,立kè

就是一阵连射,正往这边跑来的敌军身体乱抖。后面的敌人扭头就跑,大牛一边往前冲,一边连连扫射。那些跑在最后的只能被打中。

过道最顶头的是个比较大的山洞。十几个敌军守在洞口负隅顽抗,这伙人也很硬,死活不退。飞舞的子弹从刘文辉身旁飞过。

“当当当……”一阵响动,一颗美式手雷落进了他们当中,冒着白烟的引信正在燃烧。刘文辉眼疾手快,一把抓住,顺手就扔了回去。

“轰!”又是一声爆zhà

,惨叫之声紧跟着传来。

大牛换好子弹,两把枪再次开火,从弥漫的硝烟中钻了进去。那些被手雷炸伤的敌军,躺在地上哀嚎,大牛看都不看,一搂火子弹钻进敌人身体,让他得到彻底解放。

“守住洞口!不能让他们进来!”刘文辉大声命令。

他们的身后,从四面八方涌过来的敌军,一波接一波的往上冲。这里是练习射击的好地方。过道太窄了,有再多的士兵也施展不开。阿榜指导张志恒打靶,让大牛很不爽,怒道:“奶奶的,这他娘的都火烧屁股了,还练习,不想死就给老子拼命!”

刘文辉到觉得阿榜的做法很好,既能锻炼队伍,又能增进友谊。一把将大牛拉到身旁:“来,我也教教你,不要一见了敌人就搂火,要学会点射,这不是机枪懂么?”

大牛一连鄙夷,连忙往外挪了挪:“老子打枪的时候,你小子还不知dào

在哪呢?少在老在面前装象!”

一边聊天,一边开火。窄道给他们增加了很大的优势,敌人的人数优势没有发挥出来,反倒让几人一点点的蚕食。看着眼前的尸体越来越高,对面的指挥官应该看到了自己的麻烦,榴弹发射器这才搬了出来。

只打了一发,立kè

在山洞中造成了严重的后果。刘文辉眼疾手快,将身边两人摁倒在地,拖着尾巴的榴弹擦着刘文辉的头顶飞进了后面的山洞。剧烈的爆zhà

让整个山洞开始摇晃,尘土和松散的岩石粉末全都撒下来,形成了淡淡的烟雾。

刘文辉嗖的一下起身,猛然间出现在尸体堆上,正在准bèi

第二发榴弹的敌军,慌了手脚。刘文辉搂住扳机,在敌军中一阵狂扫。大牛等人的增援完全压制了敌军,鲜血四溅,路两边的岩壁都染成了红色,一脚踩下去有种踩进水里的感觉。

刘文辉几人配合默契,始终保持两把枪连续射击,两个人换弹药。对面的敌军形成的抵抗微乎其微,敌人已经胆怯了。

常言道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刘文辉他们几个就是典型的不要命,一直追出去好远,敌人想要借助一个弯道守住他们的阵地。突然,两个手雷撞了一下对面的墙壁,以一个漂亮的折返落到了敌人脚下。

“轰!轰!”

大牛一笑对张志恒道:“你小子就这点好,要是不会扔手榴弹,老子才懒得带你!”

张志恒冷笑道:“要不是我,你都不知dào

死多少回了!”

两人一边打仗一边吵架。阿榜实在是看不下去:“你们能不能少说话,多干活?安全了再说行不行?”

阿榜从来不发火,就是大牛和张志恒以阿榜的口音开玩笑,阿榜也是腼腆的笑笑。这次竟然提高了音量,绝对是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

没想到大牛比他的声音还大:“还轮不到你小子管我!老子就喜欢边聊天边打仗。”

刘文辉一脚踹在大牛的屁股上:“少他娘的废话,冲出去!”

这一次大牛破天荒的没有吱声,虽然他谁都不服气,却服刘文辉。不仅仅是因为两人待的时间最长,更重yào

的是,大牛看的出来,刘文辉是个狠角色。这家伙要狠起来,比自己更可怕。上一次打架那是不知dào

深浅,如果在战场了自己绝不是刘文辉对手。说白了算是一种认同。

梅松摇摇头,看着不吱声的大牛微微一笑:“转右!”

右边竟然有一道铁门,刘文辉抬脚踹了一下,发出咚咚的响声,外面没锁,肯定是里面有人。刘文辉大喊道:“牛哥,撞开!”

大牛抬起一尺长的脚,狠狠一下便将铁门踹开,就在铁门打开的瞬间,刘文辉的子弹也从门缝中飞了进去,里面几个惊恐的家伙立kè

倒在了血泊里。

“关门!”张志恒一边喊,一边和梅松连忙将铁门关上。

谁也没有在意地上的尸体,换弹夹,拉枪栓,将子弹重新上膛。这里只是一个歇脚的地方,缓缓一口气,还得继xù

。打仗可是个体力活,闪转腾挪,隐蔽起立,出枪射击都要有强健的体魄。从最里面的洞口到这里,不过十分钟,却让几人气喘吁吁,就连大牛也大口大口喘气。

敌人没有撞门,应该是有所顾忌。这间房里放着些奇怪的东西,一排排的屏幕和团部会议室的那个电视机一样,上面奇怪的画面和曲线相互交错。有两台应该是被刘文辉打坏了,正在冒黑烟。一块巨大的操作台上放着有很多凸点的东西,大写的拼音字母杂乱无章的分布在每一个小点上。

大牛摁了一下,发出吧嗒一声轻响,眼前的一台电视上,立kè

出现三个字母。大牛连连的摁,电视上连连的蹦出不同的拼音:“这啥东西,还能往电视上写字?”

没人知dào

,全都是一群土包子,最高学历就是刘文辉这个中学生,他也没有见过。

张志恒看了看:“敌人是不是在研究给我们的电视上写反dòng

标语,这也太坏了,是在破坏我们社会主义建设!”

刘文辉虽然不懂,从情况看,应该不是。他知dào

要发射电视信号,就要有天线,这山顶上全都是树,没有天线。再说了,敌人还靠我们援助,他们哪有这样的技术.

大牛一捅刘文辉:“老刘,你说是啥?”

刘文辉瑶瑶头。张志恒很自信:“就是我说的那个,绝对没错,狗日的,全给他咋了!”抡起自己的枪,狠狠的砸在电视机上,立kè

迸发出火花,没了图像,接着就冒烟。

刘文辉对旁边柜子上的一碟纸片流露出了兴趣。上面的字不认识。是用俄文写的,从小学开始就学习俄文,虽然早就忘光了,起码的样子还记得。刘文辉下意识的将这些东西揣进了自己的背包。

刘文辉还想翻翻看有没有其他东西。梅松一把拉住他:“猴子用炸药了!”

刘文辉他们躲进了这间房子,让敌军指挥官一阵气恼。这里可是他们的这个山洞的核心。苏联专家特意在此布置了一切,整个山洞的人都是为了这个房间存zài

。如果有了苏联的这个东西,别说昆明、即便是广州、南京都在他们的攻击范围之内。

敌军指挥官想死的心都有,可他不能死,不处理掉这些闯进来的敌人,死就是对国家的背叛。

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里面的人听着,只要你们放下武器,从房子里走出来,我们绝不为难你们!甚至可以放了你们。”

这种话只能骗骗三岁的孩子,杀了这么多人能放了他们才怪。大牛大声道:“****,有本事就进来,看爷爷不把你们这些猴子全都宰了!”

话虽然这么说,炸药可不是好玩的,小小的一个山洞,外面的敌人不知dào

放了多少炸药。只炸门那是小事,如果连山洞一起炸,那就可就不太妙了。

刘文辉大声道:“听着,我们投降!”

几个人的瞪大眼睛,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他。刘文辉没有表示不满,冲着几人挤眼睛,顺手抓起桌上的步枪,重新检查了一下,对外面道:“别开枪我们出来了!”

外面的声音听起来很兴奋:“好,你们出来吧!”

大牛、梅松、阿榜、张志恒顶住铁门,轻轻的将铁门拉开一道缝,刘文辉大喊一声:“动手!”瞬间将手里的两个手雷扔了出去。

一声剧烈的爆zhà

,大铁门险些将大牛几人推到。猛烈的爆照气Lang带着泥土和碎石屑从门缝中挤了进来。

刘文辉是在冒险,他赌敌人不会炸了这房间,里面这些东西不知dào

是啥,一看就是高科技,敌国人才不愿意毁了它。所以他们在门口放的炸药只是想炸开房门而已。

厚重的铁门炮弹都打不透,更不要说那一点点炸药了。不等硝烟散尽,刘文辉的枪就开火了,子弹呈伞形分布,给站在坑道里的敌人来了一个突然袭击。猛烈的攻击,打的敌人连连后退。刘文辉一脚跨出大门,手里一刻也不停火。飞射的子弹碰在洞壁上,发出叮叮的声响。

第40章 冲

不知dào

打了多久,也不知dào

自己身在何处。

敌人已经断电了,几个人用敌人的尸体垒起了一道防线,洞里情况复杂,前后都可能有敌人。所以他们待在一堆尸体中间。敌人尝试偷袭了两次,都被梅松灵敏的耳朵听的清清楚楚。扔下几具尸体又退了回去。

或许是敌军指挥官明白,派再多的人恐怕也不是这几人的对手,所以他们采用了围困战略,要让刘文辉几人渴死饿死。

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躺在一堆尸体上倒也没觉得冰凉。还别说,敌人的这个山洞设计的不错,通风还是挺好,待在黑暗中也没有一点憋屈。尸体上捡回来的枪支很杂,什么型号都有,单发的步枪,连发的冲锋枪,甚至还弄来一门无后坐力炮。

说起这门后坐力炮,还是刘文辉拼死弄来的。那一次真的很险。几人冲出铁门,敌人再退走的过程中,竟然有两个家伙扛着后坐力炮对着他们。

炮弹已经出膛,刘文辉大喊一声:“卧倒!”自己却向着炮弹冲了过去。

趴在尸体堆里的大牛等人瞪大眼睛,以为刘文辉要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替他们挡住炮弹。老刘两个字都要出口,却看见刘文辉突然一闪身,炮弹擦着刘文辉的胸口飞了过来,吓的他们连忙埋下了头。

刘文辉手里的M16终于开火了,子弹打在扛炮筒的那家伙身上,让他连连后退。敌人还想回来救援,一声巨大的爆zhà

在刘文辉的身后响起。强dà

的气Lang将刘文辉吹到在地。然而,他手里的步枪始终没停,冲过来的几个敌军硬是被他打了回去。

等大牛他们上来的时候,刘文辉的M16也打光了子弹。就这样,他们弄了一门无后坐力炮。

拍着崭新的炮身,大牛嘿嘿的笑。刘文辉瞪了他一眼:“牛哥,你可看准点,咱就一发炮弹,别辜负了猴子的美意。”

大牛道:“放心吧!保证一炮轰死他们这些狗日的。”

坑道很黑,没有一丝光亮。刘文辉摸索着自己的弹夹,里面的子弹刚刚装满。后背上还背着两把AK47。按照梅松的估计,他们离洞外还有一百多步,只不过这山洞曲里拐弯,外面的光线透不进来。

一发照明弹突然在他们头顶炸开,微弱的光线只持续了十几秒,便落到了他们的面前,大家都是心情沉重,没想到被梅松说中了,这一次还真有可能冲不出去,都变得沉默了。

刘文辉微微一笑:“兄弟们,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吧?说从前有个人,家里养了很多猴子,这些猴子上蹿下跳没有一个省油的灯,有一天,这个人抓了一只鸡当着所有猴子面一刀剁了鸡头,从此之后,猴子们就再也不敢胡来了。”

张志恒看了刘文辉一眼:“杀鸡儆猴?啥意思?”

刘大牛道:“啥杀鸡儆猴,明明就是杀鸡用牛刀,别不懂装懂。”

大家都笑了,刘文辉笑的最大声:“不是杀鸡儆猴,也不是杀鸡用牛刀,是擒贼擒王,知dào

他们的领导是谁吗?一会就看阿榜兄弟了!只要干掉了他,咱们就有希望。”

阿榜郑重的点点头。张志恒却道:“要是他没打中咋办?”

“呸呸呸……!”大牛在张志恒的后脑勺上来了一下:“闭嘴,你他娘的就是乌鸦嘴,少说话。”扭头问刘文辉:“你就说咋干?俺们都听你的。”

刘文辉脸色一怔:“好!先叫声排长听听?”

“排长,排长,排长,排长!”几个人一个一个来。

刘文辉点点头:“孺子可教,看老子咋做,你们学着点!”

照明弹熄灭的一瞬间,刘文辉突然从尸体上翻了过去,一头钻进了尸体堆。所有人刚过来,两发榴弹不偏不倚正好落在刚才照明弹的位置,好不容易垒起来的尸体墙被炸的四分五裂。鲜血和肉块掉了他们一身。对面的敌军呐喊着围了过来。

看的不是很清楚,声音却很大。只差一点那些敌军就要踩到他们身上,刘文辉的枪开火了,其他几个人跟着一起打。惨叫声连连出现,张志恒扔出去的手雷,越过前面的敌军,在敌人的头顶爆zhà

。纷飞的弹片,和子弹混合在一起,瞬间清空了面前的敌人。

“杀……!”好久没有喊过这样的声音了。虽然只有五个人,却如猛虎下山一样,势不可挡。

一发子弹擦到了刘文辉的脸,完全没有感觉。没时间处理,甚至连摸一把的时间都没有,只是一个劲的开枪。M16打完了,AK47上。一边打刘文辉一边大声叫到:“不能停火,一直打出山洞!”

阿榜躲在刘文辉的身后,在人群中寻找敌军指挥官。那小子躲的很深,远远的站在敌人身后。阿榜突然停步,稍作瞄准,轻轻一扣扳机,长长的枪管猛然间喷出火舌。一颗子弹带着尖锐的呼啸。从两名敌军中间飞过去,在一名敌军的脖子上蹭了一下,冲着敌军指挥官去了。

“砰!”剧烈的枪声中,这一枪微乎其微,根本没法分辨。倒背双手露出半个脑袋的敌军指挥官,脸色阴冷的看着自己人被屠杀。感觉额头一疼,整个脑袋使劲往后一仰,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冲!冲!”刘文辉不断给大家鼓气。作为排长,让大家明白战斗还在继xù

,这是必须的。只要大家没有放松打出去的信念,生还的希望就很大。

敌人有些乱,不少人开始喊叫。有甚者已经掉头,刘文辉一脚踢飞趁他换弹夹的时候冲来的一个敌军,再次开火。昨天还觉得围歼特工部队的时候打的子弹多,今天看来,那简直就是小儿科。

狭路相逢勇者胜,这是老军长,现在的军区司令员,从抗日战争时期总结出来的经验。第一天去C军,老军长亲自给他们训话,第一个要求就是冲,第二个仍然是冲,第三个还是冲。老军长说:“只要你敢冲,任何一切反dòng

派都是纸老虎。”后来刘文辉才知dào

这话是主席说的。

前面竟然出现了一道亮光,虽然很淡却是希望。刘文辉哈哈大笑:“**姥姥的,前面就是出口,加把劲!”

刘文辉以前给其他人的印象是坚定和果duàn

,今天他们终于见识了刘文辉的另一面,狠和骂人。有人说,军队里面不骂人,战士们就不会打仗。上级骂下级差不多已经成了我军的传统,骂的越狠,下级听的就越舒服。这说明上级在乎你。

刘文辉这才当了几天的排长,脾气立kè

就上来了,恐怕是受了连长胡麻子、团长高建军的遗传。

虽然阿榜对自己的枪法很自信,看着那个指挥官倒地,路过那里的时候还是多看了一眼。尸体已经被抬走,地上的血迹还在。

张志恒找了半天:“我说吧,你小子就是没打中!”

阿榜看都没看他,继xù

寻找下一个目标:“没打中咋了,赶紧扔你的手榴弹,敌人过来了。”

眼看着就要到洞口,刘文辉一把拉住大牛。外面阳光灿烂,今天竟然没下雨。刘文辉吃过亏,从坑道中钻出去的时候,如果是大晴天,人的眼睛受不了。敌人自然知dào

这一点,这外面绝对是鸿门宴。他止住所有人,就是让他们看着亮光先适应一下。

“外面肯定有埋伏,贸然出去必然受重创,等一会。”

大牛不解:“眼看就要出去了,等啥?”

刘文辉没好气的道:“老实给我待着,梅松听听情况,阿榜注意后面。”

话音未落,一大股火焰从洞口钻了进来,气势汹汹来着不善。几人连忙缩进过道的一个凹面里,即便是这样,火焰还是点燃了身上的衣服。

大牛刚长出来的胡子被烧没了,怒道:“**姥姥的,这帮龟孙子,竟然用火焰喷射器,瞧我这张脸。”

张志恒被刘文辉挡在身后,一点事都没有。他嘿嘿一笑:“本来就不咋地,说不定烧烧还能好kàn

点。”

大牛扬起拳头:“滚犊子的,你狗日的就会说风凉话,躲在老刘身后,没烧着你,幸灾乐祸!”

一连好几股,将几人的头发都烤焦了。阿榜头顶上厚重的头巾烧的正旺。几人连忙抓起地上的土扑打,搞得阿榜灰头土脸。

刘文辉真的生气了,牙齿咬的咯吱响:“拼了!杀出去!”

又是一股火焰冲进来,刚刚露头的刘文辉连忙闪身藏好。火焰刚过。一下窜出来,抱着枪就往洞外跑,巨大的火焰堵在门口,直冲刘文辉的面门,眼看事情不妙,刘文辉立kè

卧倒,滚向过道边沿。身上的衣服和枪带立kè

烧着。顾不上这些,抱着枪朝正在喷火的敌军就是一梭子。

沉重的氢氧罐被子弹击中,突然窜出来的火焰四散扩张,周围的十几个敌军瞬间就被点燃。刘文辉一把撕下身上的衣服,从火焰里钻了出去。

古铜色的皮肤,戴着着火的帽子,手里拿着还有冒火的枪。刘文辉如同地狱骷髅一样出现在敌军的眼前。

第41章 审讯室

1364.8高地的阳光如此灿烂,被烧着的敌军却惨叫着。

“咻……”拖着长尾巴的榴弹,突然从山洞里钻了出来,从刘文辉的身旁飞过,一头扎进对面的丛林中。

“轰!”巨响,火焰,纷飞的弹片,那片林子被点燃,被打碎,连同里面的敌人一起被炸的血肉横飞。这一发榴弹打的很准,隐藏在丛林中的敌军完全暴露在榴弹的覆盖范围之内。好几个已经被炸的飞了起来,其他人再也待不住,抱着枪冲向刘文辉。

刘文辉的枪声从来就不曾停过,子弹扫射均匀。胡麻子说过,要想将面前的敌人都宰干净,那就要让手里的武器发挥最大的威力。一个弹夹三十发子弹,如何让这三十发子弹发挥它最大的效能,这可是一门学问。

不能盲目、不能紧张、更不能手指扣在扳机上就不放下来。要张弛有度,打出去的子弹每一个都要钻进敌人的身体。这功夫可不是那么容易练出来的,胡麻子曾经表演过一次,一梭子子弹打了二十个移动靶,各个爆头。据传他们的团长高建军能打二十五个以上。

AK47的后坐力大,连续射击三颗子弹,枪口就已经不受自己控zhì

,刘文辉只能使劲的往下摁。那些从丛林里钻出来的敌军就在他的眼前,恨不得长八只手,拿四把枪。

敌人也是豁出去了,子弹从刘文辉的身旁呼啸而过,有好几颗是擦着身子飞过去的。刘文辉一个前滚翻,躲在大树后面。敌人的子弹狠狠打进大树里。

大牛那边也开火了,四个人一起开火。如此近的距离,如此密度的敌人,闭着眼睛都能打中。每个人准bèi

两把枪,一刻不停。

刘文辉大声吼道:“隐蔽!”立kè

从藏身之处闪出身子,将敌人的火力吸引过去。洞外可不比洞里,洞外地方开阔,敌人的优势就是人多,四面八方一起攻击,刘文辉几人完全暴露在敌人的火力下。好在身后还有崖壁,要不然四面围攻,他们谁也活不了。

“往山上撤!运动战!”

运动战他们还算擅长。大牛等人边打边撤,退入丛林之后才发xiàn

刘文辉竟然没有跟上来:“老刘!”

刘文辉被敌人的火力压在一颗大树后面,连头都漏不出来。敌人人多势众,火力凶猛,大牛想要冲上去救人,被梅松一把拉住。刘文辉的处境虽然危险,然而敌人的围堵眼看就要合拢,稍有耽搁,大家谁也跑不出去。刘文辉留下自己就是让敌人有一个希望,抓住他,让自己的兄弟杀出去。

在梅松和阿榜的拖拽下,硬是将大牛拉近了丛林。枪声离他们越来越远,敌人真的没有追来。跑出去好远,已经越过了铁丝网,几人这才找了一个地方稍作休息。

刘文辉看着自己的兄弟冲出了敌人的包围圈,突然大声吼道:“别打了!老子投降!”

枪里一颗子弹都没了。慢慢从大树背后扔出来,先是探出脑袋往外看了一眼,这才走出来。敌军一拥而上,有一个家伙一脚踩在刘文辉的肚子上,就感觉肚子一疼,不由自主的弯下了腰。后背被人砸了一枪托,瞬间就趴到了地上。

敌人还要动手,一个上校挥手制止了。有两个敌军架起刘文辉,放在上校面前。满脸都是泥,全身结实的肌肉泛着油光。那上校竟然会说汉语:“你们是什么人?到这里来的目的是什么?”

刘文辉吐出嘴里的烂泥:“我是C军侦察营八连一排排长刘文辉!作战任务属于军事机密!”

“啪!”重重的耳光打到了刘文辉的脸上。左边脸颊火辣辣的疼,鲜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刘文辉咬着牙,瞪着眼前的这个上校。

上校的眼神冰冷:“我再问你一遍,最好想清楚了再说!”

不等上校问话,刘文辉率先道:“不是说我们出了那有铁门的山洞就放了我们吗?你们当兵的就是这样许诺的?难怪会背信弃义,侵略我们这个友邦!”

话还没有说完,就感觉腿弯一疼,身不由己的跪了下去。挣扎着要站起来,被四五个敌人死死的摁住,刘文辉依然在努力。俗话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上跪天地,下跪父母。向敌人下跪,打死也不愿意。

刘文辉全身的骨头都在响,两条胳膊都要断了。那上校突然摁住脑袋,将刘文辉摁了一个大马趴,整张脸都摁进了泥里。那种窒息感,让他浑身抖动,想要伸手挪开脑袋上的手,却被两人死死拉住。

刘文辉觉得混合着泥土的泥水已经灌进了自己肺里,眼看着就要坚持不住,却感觉脑袋后面的手一松,连忙抬起头,剧烈的咳嗽:“狗娘养的,要杀就杀!爷爷要是哼一声,就不是军人!”

不知dào

是什么,狠狠的击中刘文辉的后脑勺。一阵眩晕,似乎天地倒转,一切都反了过来,眼前一黑,刘文辉晕了过去。

一阵机灵,冰冷的感觉传遍全身,刺骨、透彻。刘文辉慢慢的睁开眼睛,四周一片漆黑,一盏昏黄的灯光就在头顶上方左右摇晃。地上有一具尸体,脑袋上有个大洞,样子很恐怖,一只眼睛没有了。不过从领章上看竟然是一位少将。

自己被绑在柱子上,双臂被困得很紧,一点活动的余地都没有,都有些发麻。一个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刘文辉是吧?这里就是你们闯进来的山洞,不该来!真不该来!”语气带着调侃。

刘文辉认识那人,正式洞外的那个上校。表情严肃,一双眼睛透出阴狠,慢慢的走到刘文辉面前,让灯光照到自己的脸:“我在你们国家住过,不错,当初你们是比我们强,军队强dà

,人民拥戴,也帮我们打过法国人,我个人而言很感激你们所做的一切。”

“呸!”刘文辉一口浓痰吐在那上校的脸上。立kè

招致了一顿毒打,拳脚狠狠的砸在他身上,疼痛让他很舒服,这说明自己还活着。

上校强忍下怒气,一挥手:“哼!这可是最后的机会,你们来的目的是什么?一路高歌猛进,差点打到我国的首都,如果不是忌惮这里的东西,恐怕已经兵临城下了。”

刘文辉咬咬牙:“****!老子既然来了,就没想着回去,有本事就杀了老子,留一口气,让你痛快的死,那是对不起我这满身的伤!”

上校点点头:“你们的军人就这一点好,不怕死,可你也不看看我们的手段?”

两个敌军士兵,不知dào

拿了什么东西,在刘文辉后背上狠狠的扎了一下,奇痛难忍,一直从脚下疼到头顶。刘文辉的脸都变形了,却没喊出一声,都能听见牙齿咬碎的声音。那种疼不像被子弹击中,也不像被刀子刺中,一阵比一阵疼,一Lang高过一Lang,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

上校微微一笑:“这是从你们的中医那里学来的,好像叫针灸,没有人能撑过五分钟,我想看看你是不是能打破这个记录。”

刘文辉强忍着,喘气时喉咙里发出粗重的呼吸声,脸上的汗早都下来了,两条腿还在抖,依然是一声不吭。脖子上的青筋高高暴起,脸涨的通红。太疼了!说世界上最痛的就是女人生孩子,这种被刺中穴道的疼一点不比那个差。

上校看了看表,又看看刘文辉:“不错,竟然都六分钟了,我不着急,我可以等!”

刘文辉疼的实在忍受不了,面部的肌肉开始抽搐,使劲的点点头。上校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一挥手,有人拔了插在刘文辉背后的东西,一瞬间就好像进入天堂了一般,鸟语花香,阳光灿烂,刘文辉长出一口气:“你过来,我告你!”

上校上前两步,刘文辉的声音很小,上校不得不将自己的脑袋凑近刘文辉嘴边。忽然他看见刘文辉的眼睛,那里面没有痛苦和绝望,竟然是嘲弄。心里咯噔一下,仅仅就这么一秒钟,刘文辉一张嘴,狠狠咬住上校的耳朵。

上校疼的哇哇大叫,身旁的人觉得不对,拉脑袋的拉脑袋,拉上校的拉上校。有人在刘文辉身上狠狠的捶击。越打刘文辉反而咬的更紧了。整个审讯室里一片慌乱。

捂着自己的耳朵,被两个战士搀扶着。上校疼的都不知dào

说什么了:“你!打!狠狠打!”

刘文辉哈哈大笑,一口吐掉了上校的耳朵:“哈哈哈……,猴子肉真难吃!”

又是一顿暴打,没有停下的意思。刘文辉就觉得五脏六腑都移位了。自己他娘的竟然真的做了俘虏,这要是传回去胡麻子还不真的毙了他。猛虎团没有出过一次俘虏,自己开了先河,丢了高建军的脸不说,也让自己无地自容。

“哒哒哒……”激烈的枪声突然传来。

一个敌军士兵急匆匆闯进来,冲着众人一通嚷嚷。上校捂着耳朵,跟着吼叫。不知dào

他们说的是什么,看样子不是啥好事。

“轰”一颗手雷在门前爆zhà

,巨大的气Lang将那个站在门口的士兵推倒,后背如同马蜂窝一样,被弹片划的稀烂。

大牛手里端着一挺冲锋枪出现在硝烟之中:“奶奶的竟然敢抓俺们排长,让你们尝尝子弹的厉害!”

第42章 神秘部队

审讯室成了屠宰场,活着的就剩下两个人。

张志恒和梅松连忙将刘文辉从柱子上解下来。敌人真狠,虽然不至于要命,却也和要命差不多。被解下来的刘文辉连走路都有些费劲。大牛一把拉过一张椅子让刘文辉坐下。

如果不是刘文辉出声,那上校早都被打成了筛子。大牛冷哼道:“你个狗日的,竟然就剩这二十几个人,还装的和十万大军一样,真以为爷爷怕你?”

大牛说的没错,这山洞虽然紧要,却也机密。留在这里守备的敌军不过一百多人。潜伏进来杀了十几个,冲出去的时候几乎已经将这里清理了一遍。连最高指挥官,那个少将都被阿榜爆了头。然而这个上校还要赌一把,让人在洞外弄了一个假象,十几个人控zhì

一派冲锋枪,佯装还有五六十人。

上校赢了,活捉了刘文辉。不过,梅松带着大牛等人杀到山下的时候,已经觉得不对劲。敌人没有追来这是个很大的问题。他们仅仅五个人,枪支弹药有限,如果敌人还有几十人,完全可以分出一部分追赶自己。

敌人也有种不怕死的精神,他们的zf宣传的好,让这些军人对我军的仇恨增加到了最大。没有追来,那就说明其中有很大的问题。

几个人没了刘文辉,竟然有些无措。大牛怒道:“既然怀疑狗日的骗咱们,那就杀回去看看,大不了和老刘一块死!”

就这样,逃出去的四个人,又杀了回来。交火持续的时间不长,洞外和洞内的敌军被他们轻松搞定。张志恒一颗手雷不偏不倚扔到了审讯室的门口,巨大的硝烟让敌人慌了手脚。大牛一脚跨进门,手里的机枪就开始突突,飞射的子弹经过洞壁的反弹,在山洞里乱飞。躲在角落里的都是被流弹打死的。

刘文辉和敌军上校竟然毫发无损,这不仅不让人佩服大牛的射击技术,更确定老天保佑。

看着那个上校,刘文辉微微一笑:“我刚才说什么来着?有本事就杀了我,要不然让你痛快死,都对不起我身上的伤!”

上校害pà

了:“你想干什么?”说着话,连连后退。

刘文辉大声道:“绑了!”

大牛和梅松抓住上校的胳膊,拉到刘文辉刚才被绑的柱子前,和刘文辉一样被绑了起来。上校那只被咬的耳朵血流如注,顺着衣领钻进脖子里:“我是俘虏,你们可是优待俘虏的!”

大牛道:“优待个你姥姥的腿!瞅瞅,你把俺们排长都打成猪头了,还想优待?”

张志恒笑了,却不敢出声,只能强忍着。刘文辉看了大牛一眼,大牛也知dào

说错了:“嘿嘿嘿,不是猪头,是人头!你个狗日的就认命吧!”

刘文辉扶着桌子起身,伸手在腰间一摸:“我的刺刀呢?”

在审讯室的角落里找到了刺刀和枪支。刘文辉拔出刺刀,一步步挪到上校眼前:“该我问你了,你们这山洞到底藏着什么?”

上校愣了,完全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情况。对手根本不知dào

是什么,早已经接到通报,说对手退兵,有散兵游勇在丛林间游荡,让他们小心。作为指挥官,那个死了的少将认为,这地方非常隐蔽,况且有两个排的士兵防守,借助天时地利优势,散兵游勇完全不在话下。

当刘文辉他们潜伏进来的时候,敌人的确把他们当成了散兵游勇。一交火才发xiàn

,这几个人那是什么散兵游勇,明显是进过严格训liàn

的特工,所以才起了抓活的地心思。刘文辉这么一问,上校终于明白,自己犯了多大一个错误,这些人真的是散兵游勇。

“说!”刘文辉刺啦一下将上校的另一只耳朵也割了下来。疼的上校大声喊叫,现在的这个山洞里,就只剩下他一个敌军,就算喊破喉咙恐怕也不会有人来。

刚才还趾高气昂,谈笑风生的上校,这会儿裤裆都湿了,看着刘文辉的三棱军刺,眼泪吧嗒吧嗒的掉:“我说,我说!”

1364.8并不是这山的海拔,只是一个代号。这里驻扎着敌国的秘密部队,1,代表部队的性质,属于国防部直接领导。3,代表全国共有三个点。6,说的是此部队首批编制为六百人。4,代表在陆海空军之外的第四个兵种。8才是这支部队的真zhèng

代号。所以这个不知名的小山头,用这么一个奇怪的号码作为名字。

这支部队的特殊和神mì

,是因为他们有一项秘密使命。开战之初,敌国接受了苏联的援助。这个北方强敌答yīng

,如果敌国与我国开战,他们将无条件赠送最先进的武器SS-24战略导弹,这对于敌国是一个很大的诱惑。没有导弹都能将美国人打回老家,如果有了导弹,那就是天下第二,美国人都得排在后面。

SS-24战略导弹,是苏联研制的新型洲际战略导弹,射程十万公里,完全可以覆盖亚洲全境。加装核弹头就更是人间凶器。面对这样的诱惑,敌国这等边陲小国岂能不垂涎三尺。

然而,真的打了起来,苏联人却反悔了。我国、苏联和敌国本属于同一阵营,自相残杀本来就是对力量的削弱,如果敌国有了这东西,那还不打的天翻地覆。何况敌国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一个小国再怎么厉害也不是我们这种幅员辽阔的大国的对手。物质储备等各方面都处在劣势。

为了避免战争走上不可收拾的地步,效仿当年从我国撤走专家一样,苏联人在敌国迫切需yào

他们的时候,也将自己的专家撤走了。

然而,敌国人对于自己的信心极度膨胀,已经到了近乎疯狂和不着边际的地步。他们并不死心,在这了无人烟的丛林深处,依照苏联人留下的东西,开始自己研制,这架子刚刚打起来,刘文辉他们就误打误撞的进来了。

“啥是导弹呀?”大牛扭头问张志恒:“是不是就是炮弹?”

导弹在那个年代还属于秘密,很少有人知dào

。我国导弹的研制也在进行中,如这种动辄上万公里的洲际导弹更是见所未见。

张志恒鄙视的看着大牛:“你怎么连这个都不知dào

?导弹,就说的是你呗,你最捣蛋了!”

刘文辉倒是听过一些,他们的驻地河南,离着兰州不是太远,第二炮兵部队的一个团长,是高建军的战友,每次来高建军这里,喝完酒高建军就对手下的士兵吹牛,说这人多厉害多厉害,他们手里的东西能射多远。那时候只当笑话听,今天听着上校一说,看来是真的。

刘文辉的刺刀还在上校的眼前晃悠:“你最好别骗我,如果让我知dào

一个字不对,就一块块剐了你!说,导弹在哪?”

上校连忙道:“你想干什么?”

大牛狠狠的拍了一巴掌:“还能干什么,直接打进你们首都,省的你们这帮孙子烦人!”

上校怯生生的笑了:“我们的科学家都不知dào

怎么弄?你们怎么会知dào

?”

“少废话,带路!”

上校被解下来,双手反绑在背后,几个人押着,第二次朝着山洞深处走去。山洞里到处都是尸体,有些还在呻吟,这时候谁也顾不上他们。在上校的带领下,他们逐渐深入山洞的核心地带。

其实他们第一次来的时候,再往前冲两个拐弯,就能看见发射井。一道厚重的铁们后面是巨大的发射井,头顶上几个大喇叭一样的推进器口,格外震撼。这里修建的很平整,光滑的地面上一尘不染。

没有见到如同炮弹一样的箱子和粗壮的炮弹,大牛觉得那小子骗了自己,一把拉过他:“在哪呢?导弹在那呢?”

上校抬头看了看,众人这才注意到,头顶上的三个大喇叭紧紧的挨在一起,一根粗壮的铁柱被几根胳膊粗细的柱子拖着,离着他们大约三四米高。灯光一闪一闪很不稳定,上面不知dào

还有多长,不过那粗壮让几人都震撼了。

“乖乖!这么大!”大牛惊讶的看着:“这得用多大的炮发射?对了,炮呢?你们狗日的把炮藏哪了?”

上校已经无语了,这帮土包子啥都不懂。可又不敢发脾气,只能耐心解释:“我们站着的地方就是发射井,就是从这里发射的,点火了他就自己飞!”

虽然大家都不理解导弹怎么自己飞。见到了如此惊世骇俗的东西,脑子里都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决不能留给敌人。刘文辉看了上校一眼:“算你没骗我们,那你就在这里待着吧!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能活着出去,算是你的造化!”

没人理会那上校,上校也觉得不可思议。想要挣脱困住自己的双手,努力的好几次都没有成功。眼看着厚重的铁门已经关上,上校这才明白,还不如杀了自己,没吃没喝的发射井底部,和没有活路有什么区别。

重重的砸门声从身后传来,大牛问道:“咋办?把那东西留在这?”

刘文辉冷笑道:“你愿意我还不愿意呢!四下找找,一不做二不休,炸了它!”

第43章 好大的动静

导弹发射井四周的小山洞内,刘文辉几个人胡乱的翻找。

炸药是他们首先翻找的目标,已经确定要将这里炸了,炸药自然是越多越好。依靠梅松灵敏的嗅觉,在一处山洞里找到了一些弹药。这里应该是敌人的弹药库,里面储藏着大量的弹药和枪支。这些可都是好东西,是他们最需yào

的。

大牛抱着一箱子弹,正在往自己的步枪和冲锋枪里面填。马志恒将一箱手雷全装进背包,废了好大的劲才背起来,没走几步就有些重心不稳。

刘文辉看着几人:“不需yào

太多,我们现在是在逃命,拿得多未必是好事,这一次是个教xùn

,以后尽量不要和敌人接触。”

其他人对弹药着迷,刘文辉却在墙角的一个箱子里发xiàn

了一些文件。上面密密麻麻的用俄文和越语写着字,有些旁边还配着简略的图形。他好歹念过初中,虽然说学不咋地,却也知dào

文件的重yào

,对文字有着超过其他几人的敏感。

这些文件在箱子里码放的整整齐齐,不少文件的抬头还印着五角星的标记。周围用油纸包裹,封存的严严实实。虽然不多,却保护的很仔细。文件的最后一页画着一个巨大的炮弹,这炮弹很奇怪,从下部的一个圆圈看,应该就是那个导弹,旁边的注释密密麻麻。刘文辉突然想起自己在那间有电视机的山洞里拿的几张纸片。

背包已经找到,纸片还在里面。急忙掏出来一看,与这份文件有很多的相似处。既然自己看不懂,带回去让别人看看,想到这里,刘文辉将文件重新包好,一股脑的塞进了自己的背包。

弹夹已经装满,全身上下只要是能放弹药的地方全都塞的鼓鼓囊囊。每人扛了两箱炸药,来到发射井的门口。那上校还在里面砸门,用近乎绝望的声音大声呼喊。

吧嗒一声,门闩被人打开,上校一愣,连忙离开铁门。铁门打开,大牛扛着炸药进来,看了一眼那个被帮着的上校,微微一笑:“又见面了,真是巧的很。”

几人陆续进来,没人理会那个上校,大牛在下,梅松在上,攀爬上支撑导弹的架子,刘文辉等人将炸药一箱箱的递上去。上校离的远远的看着几人,等他看清箱子上的标示后,冲着众**声嚷嚷:“你们不能这么做,这是我们的!”

刘文辉看了上校一眼:“你们的?现在是我的了!你最好滚远点,再说一句,信不信我宰了你?”

上校连忙后退几步,嘴里依然还在嘟囔:“不,不,不能……”

一切准bèi

就绪。在张志恒的指挥下,雷管、导火索全都安排就绪,长长的导火索一直伸到山洞的外面。梅松拍拍手,往上看了一眼:“行了!”

刘文辉道:“将那小子也绑上去!狗日的不是想飞吗?那就让他也飞一次!”

完全不理会上校的挣扎和呼喊。对于刘文辉的这个命令,大牛非常的积极,一把抱住上校,阿榜找来绳子从背后穿过去,顺手一扔,在铁棍上挂住。与梅松一使劲,上校就被吊了起来。三两下拉到铁棍附近,将绳子固定好。

站在下面,看着被吊在上面慢慢旋转的上校,大牛呵呵一笑:“这不错,土飞机呀!”

导火索伸到洞外,却不是很长,翻遍了各处也没有找到更长的导火索。按照张志恒的估计,之多也就一分钟。换句话说他们得在一分钟之内跑出这个洞穴,要不然就有被活埋的危险。

刘文辉看了众人一眼:“你们几个先出去,我一个人来。”

大牛一听立kè

跳起来老高:“你说的这是屁话,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快拉,拉了咱们好跑路。”

这几人分数不同的单位,算是临时凑起来的一个松散队伍。然而几天来,大家朝夕相处,相互间的兄弟情已经牢固,对刘文辉这个排长的领导也是没有丝毫的不满。看着几个战友,刘文辉没有再说什么,使劲一拉导火索,嗤嗤的声音立kè

响起,众人转头就跑。

一分钟,六十秒,放在百米运动员的速度差不多可以跑六百米。这里不是体育场,他们也不是运动员。一个个扛着枪支弹药,在崎岖难走的坑道里奋力向前,脚下时不时还会被死尸绊一下。

张志恒拿的太多了,沉重的负担让他的速度起不来,几乎被甩在最后。时间在飞快的流失,刘文辉一把拉过张志恒的背包,顺手往地上一扔,里面装的满满当当的手雷。张志恒还要去捡,却被刘文辉拉着继xù

往前跑。

“轰……!”巨大的爆zhà

,在身后响起。脚底上都在摇晃,洞顶掉下一块块小石子砸在身上格外的疼。

“轰!轰!轰!”一连串的爆zhà

还在继xù

,似乎是在追赶自己。山洞有种坍塌的感觉,走路都不能走稳,如同地震了一样,整个山都在颤抖。

眼看着前面就是洞口,巨大的气Lang,突然从身后涌过来,将几人吹了出去。他们就像风中的树叶,一点自己的意识都没有,轻飘飘的飞上天,然后重重的落进丛林里。尖锐的树枝,锋利的叶子,还有那杂乱生长的荆棘,在每个人身上都拉出长长的口子。

一切似乎平静了,就那么短短一秒,更大的声响从山顶响起。原本巨大的山顶开始下陷,大树、杂草似乎被什么东西吃了一样,完全隐匿进了大坑中。

“跑,快跑!”眼看着塌陷就要接近自己脚边,刘文辉转身就跑,还不忘提醒同伴。

脚下在颤抖,身后的地面开始下沉,看着身旁的大树一颗颗的朝后倒去。不知dào

这帮猴子将这山挖了多大一个洞,半个山都陷了进去。

原本高耸的山峰,现在几乎便成了一块平地。还好塌的不是很严重,还没有到达陷阱地带的边沿。汗滴顺着脸颊往下淌,刘文辉顾不上感慨,大声呼喊自己的同伴。刚才的一切来的太快,跑不出来完全有可能,沿着坍塌的边沿寻找其他人,希望都活着。

阿榜坐在一颗大树下大口大口喘气,梅松就在他旁边。刘文辉长出一口气,连忙过去会合。大牛是滚着下来的,满身的伤口已经说明了一切,幸好皮糙肉厚没啥大事。可是找了半天,不见张志恒的影子,情况有些不妙。

刘文辉立kè

问道:“梅松,你有什么发xiàn

没有?就算死也得找到尸体!”

动静太大,原本的地形都改变了,空气中弥漫的硝烟、尘土和植物的味道,张志恒的气味完全被掩盖了。梅松摇摇头,刘文辉立kè

道:“找,继xù

找!”

张志恒的虽然命不好,却命大。被爆zhà

的气Lang推出来的时候,狠狠的撞在一株大树上,撞的他头脑发胀,险些没有晕过去。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就听见刘文辉的喊声,紧接着脚下的土地就开始摇晃。拼劲全力往前跑,连滚带爬,总算躲过了塌方,就觉得脚下一空,一头栽进了陷坑中。

张志恒栽进陷坑就知dào

自己凶多吉少,敌人肯定在陷坑里布置了密密麻麻的木楔子,随便被扎上一个就只有肠穿肚烂。谁料到,偏偏一根都没有扎中他。当张志恒睁开眼睛的时候,从腋下,胯下,脖颈、脚踝各处伸出来长长的楔子锋利无比。而他自己竟然完好无损的躺在一堆楔子中间。

当刘文辉等人找到他的时候,张志恒依然静静的在坑底躺着,一动不敢动。大牛以为他被扎了一个透心凉,站在上面都不知dào

说什么了,张口开始骂人:“你个狗日的,咋就这么不小心,跑这么快干啥?”说着说着竟然有些激动。

躺在下面的张志恒见几人来了,却站在上面,丝毫没有下来救自己的意思,大牛还在骂人,实在忍不住:“牛哥,能不能先把我弄上去再骂不迟!”

听到张志恒的话,众人转悲为喜。这才发xiàn

,坑里虽然楔子密布,没有一根戳中张志恒。连忙找来藤蔓将张志恒拉上来,前前后后看了个遍,没有受伤。大牛狠狠的一拳砸在张志恒的胸口,有一把搂紧自己怀里。几个人想笑,又想哭。这一次真可算是九死一生。

1364.8高地离七溪与东溪不远,如此大的动静,就算不出城都看的清清楚楚。好端端的一个山头就这么没了,谁能不注意。这件事发生的第二天,敌国国防部便给收复七溪、东溪的指挥所打来电话。电话是专线,旁人不知dào

电话的那一头说的是什么,不过看总指挥的脸色就明白,绝不是好话。

对于这个小山头引起的问题,远远不止总指挥挨骂这么简单。三天后,一辆卡车从首都一路疾驰,昼夜不停赶到了东溪。直接开进军营,在指挥所门前停下。车上下来十几个人,这伙人脸上毫无表情,全身上下收拾的整整齐齐,除了枪支每人还背着一个很大的背包。

有知dào

内情的敌军,一眼就看见这些人的臂章上,画的是一只深邃的眼睛。这代表什么在敌军中很少有人知dào

。他们的秘密程度绝不亚于1364.8高地。

第44章 丛林猎手

东溪,敌军指挥所。

敌军特别小队队长阮伟武,今年三十八岁,他十二岁从军,先后在抗法、抗美两次奠定敌国基础的战争中屡立奇功,曾经被授予胡志明勋章和独立勋章。抗法战争结束后,作为最年轻的少尉,负责训liàn

童子军。

抗美战争爆fā

,阮伟武带领自己的童子军深入丛林,以自己的年纪优势,屡屡骗过那些美国大兵,让美军遭受巨大损失,被称为小鬼部队。十八岁在我国军校深造,二十五岁被送往苏联学习。回国之后,立kè

组建一支特别部队,代号丛林猎手。

阮伟武个子不高,显的有些精瘦,合身的制服穿在身上算不上帅气逼人。古铜色的皮肤和粗糙的手掌是他最显著的代表。一举一动都透出军人特有的气质。左眼睛瞎了,是当年奠边府战役的时候,被一个美军狙击手打瞎的。肩膀和衣领上没有代表军衔的标记。走起路来步子迈的很大。

丛林猎手小队,不属于敌国的军队系统,完全独立在任何部门之外,全都是阮伟武的心血。当年阮伟武在苏联留学期间,无意间接触到了苏联的情报组织国家安全委员会,并对其所属的特别小队十分着迷。随即利用各种关系,成为苏联国家安全委员会的一份子,继而进入特别小队。

苏联国家安全委员会就是我们所说的克科勃。克格勃部队拥有实施直接攻击,执行破坏任务,在政变中夺取重yào

设施,取代被推翻者的政治军事权力。并且处理敌人后方驻地部队投降之事以及执行其他特种任务。

克格勃特别小队由一个几百人的小型专业核心部队组成,其中包括秘密谍报员,特别战斗员,高级工程师等等。克格勃特别小队执行经过精选的、较少的、及其安全的任务,其中包括战略破坏和干掉一个国家或地区的政治领导人、关键人物的行动等。

阮伟武虽然没有进入克科勃的核心,却对克科勃的这个特别小队了解深刻。回国之后立kè

上报国防部,经过多方的磋商和阮伟武的强烈建议,敌国国防部最终同意建立一支秘密部队。特别小队的建立首先是以维护自身安全为主要任务,鉴于本国林多、水多、山多,平地上的特点,特别部队自然也以这些地形为训liàn

的基础。

阮伟武的特别小队一共十二人,挑选的人选大多是军中特工部队的精英,不少人也和阮伟武一样是两次战争的英雄。除了这些能打仗的还包括工程师,具有相当医疗水平的医生,通讯兵等。

按照选拔的标准,数千人的考核最后留下了三十人,在阮伟武的训liàn

之下,只有十二人活了下来。这就是整个丛林猎手的阵容。国防部曾经质疑过,仅仅十二个士兵能打仗否?阮伟武夸下海口,自己可以在一个军的包围下,击杀整个军部。

那场演习很少有人知dào

,就连演习的一些士兵都不明白他们要找的是什么。得到的任务只有一个,在方圆十公里的大山中,除了自己人之外的一切人类全部击毙。一个整建制的军,四五万人,摆开一条线横扫过去,就算是兔子也跑不掉,何况十二个大活人。

然而演习的结果让所有**跌眼镜,就这十二个人,既没有脱离演习区域,也没有超过演习时间。从几万人的眼皮子底下将这个军的军部,上至军长,下至炊事员、文书宰了一个干干净净,而自己无一伤亡。那些在大山里搜寻的战士全都一无所知。

阮伟武因此更加得到国防部的信任,国防部长亲自授旗丛林猎手,成为敌国第一支秘密部队。单独有自己的驻地,可以从全国挑选士兵,只要是经过训liàn

还没有死亡,就是丛林猎手的一员。即便这样,近几年也没有人能通过。

丛林猎手可以说是敌国的一柄匕首。如果将军队比作大刀的话,很多事情,抡大刀没有用处,这种小匕首出其不意,才能给予致命一击。

1364.8出事的消息,传到敌国首都。当得知,驻守山洞的两个排一百多人全部阵亡,整个基地被完全炸毁,做着一切的应该只有四五个散兵游勇时。敌国国防部长完全不敢相信。作为这一届的国防部长,他是个战争的崇拜者,自己的国家连续取得如此大的辉煌胜利,邻邦全然已经不放在他的眼里。

他所认为的我军,根本就不会打仗,经过十几年的斗争和和平,即便是再厉害的军队也都会被磨灭了本性。一个没有了本性的军队还有什么可怕的?敌国国防部长想不明白,这样的军队,只有五个人就能做出如此大的事情,太让人不可理解了。

核实了好几遍,得到的消息依然是五个人,之多不会超过十个。国防部长怒了,他不希望这样的结果,这是对他们军人是侮辱。堂堂世界第三的军事大国,竟然如此惨败,世界人民会怎么看他们?肯定会嘲笑他们!美国人都没放在眼里,我军更加不在眼里。

按照敌国国防部长的意思,希望七溪、东溪的军队立kè

合围,将刘文辉几人堵在山里。秘书却提醒他。秘书只说了四个字:丛林猎手。

丛林猎手特别部队的那场表演,国防部长当时也在场。对于那样的结果,他惊讶的张大嘴巴,也记住了阮伟武这个人和他的丛林猎手小队。

突然间提到这四个字,国防部长陷入沉思。如果说对手也派出了一队如阮伟武他们一样的特别小队,那就算自己派再多的兵,都别想抓住他们,很有可能还会造成巨大的损失。两国的战争虽然告一段落,却并没有结束,任何一个士兵都是自己的筹码,不能白白送死。

一夜的谨慎思考,阮伟武和他的丛林猎手小队,被送到了东溪这个四周被茫茫丛林包围的小镇上。一路上,阮伟武都在研究从国防部得到的消息。只看了几眼他就扔了,全都是一些官样文章,没有实质内容,对于目标的人数,装备和作战手法全都没有提及,反倒大篇幅的叙述自己是如**敢,如何将其击退。

一踏进东溪指挥所,阮伟武敬礼,不用自我介shào

。作为这个地方的最高指挥官,东溪作战总指挥黎洪甲中将早就知dào

阮伟武要来。这件事发生在东溪他的治下,国防部却让阮伟武来,这让黎洪甲很不舒服。自己的耻辱让别人洗刷,他的心里不是滋味。

对于阮伟武的问题,黎洪甲一问三不知,并非他不愿意说,是他真的不知dào

。首先,这伙人从哪里来?他不知dào

。这伙人要去哪里?也不知dào

。这伙人到底有几个人?还是不知dào

。唯一知dào

的是,1364.8基地的所有人全部战死,基地被炸毁,从那之后那些人便失去了踪迹。

阮伟武看了黎洪甲一眼,什么也没说扭头走了。两个人的第一次谈话,很不愉快。阮伟武高傲,黎洪甲无赖。这样的两个人谁看谁都不顺眼,自然是做不成朋友的,连合zuò

的都不怎么愉快。

看着阮伟武离开的背影,黎洪甲冷冷的一笑,扭头告sù

参谋,派自己的特工上山,一定要在阮伟武之前抓住那些破坏导弹基地的对手。

阮伟武回头看了看指挥所,仅剩的一只眼睛露出淡淡的杀气,身后的十一个队员连忙跟上。眼前就是茫茫丛林,连绵不绝之间,不知dào

有几个人藏在什么地方,如何寻找?阮伟武早已经有了自己的计划,他从没有将希望寄托在他人的身上。

一个多小时后,阮伟武和他的人出现在了1364.8基地的大坑旁。因为塌陷的缘故,整个山掉了下去,三天来的阴雨让土质变得松软,下沉,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水坑。那些没有被泥土掩埋的尸体,经过浸泡在水面上漂浮,微风一吹,排成整齐的队伍,慢慢的移动。

阮伟武忽然全身放松,脸上流出了淡淡的笑容。这就是信号,每当自己的队长准bèi

行动的时候,都会微笑,这是对战斗的渴望,和对敌人的蔑视。十一个队员立kè

分散开来,仔细搜索附近的每一寸土地,他们坚信,一定会有东西没有被雨水所掩埋。

刘文辉他们走了整整三天,这三天大雨一刻都不停歇。丛林中的地面如同沼泽一样,踩一脚都感觉自己要陷下去了。因为下雨,敌人的追击也减少了。只要他们不出林子,基本上就碰不见。

今天一大早,雨终于停了,趁着空隙,几人找了一块还能晒得着太阳的地方,将衣服鞋袜脱了一个精光,接受一下阳光的温暖。这么多天,待在湿漉漉的丛林里,穿在身上的衣服都发霉了,更不好说那些永不见阳光的地方。

刘文辉找了一块石板,大树空隙间的阳光正好晒进来。四仰八叉的往石板上一躺,暖和、干燥别提有多舒服了,四肢百骸都透出春的气息。想到春,北方现在正是春天,冰雪消融万物复苏的季节。家乡的迎春花应该开了,那漫山遍野一片金黄,蝴蝶、蜜蜂在花丛中来回飞舞。他们一大群孩子脱了棉袄抓那种最大最漂亮的蝴蝶。不知dào

还有没有机会再玩一次。

第45章 真正的对手

这是最惬意的一天。

自从进入丛林以来,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惬意。一个多月前,这样的日子都过腻了,太阳看的让人心烦。谁也不会想到,忽然间就变成了这样,整天待在暗无天日的丛林之中。大雨,蚊子,水蛭,这些都是小事,枪林弹雨出生入死,可以说小命都是朝夕不保。

今天的太阳格外的好,格外的灿烂。刘文辉闭着眼睛,让阳光照遍身体的每一个地方,他不敢动,生怕一动阳光就会瞬间消失。

已经在雨中穿行了三天,好不容易碰见一个好天,再加上这么好的地方,决不能辜负老天爷的恩赐。刘文辉似乎在梦里看见了美丽的油菜花,满地都是,格外的金黄。按照父亲的话说,又是一个丰收年。

刘文辉领着一群孩子在庄稼地里疯跑,他们在寻找那些因为肥水不充足开花晚的油菜杆,那些油菜长的很嫩,剥了皮就能吃,带着甜甜的味道和饱满的水分。跑累了疯够了,躺在阳坡地看着山下大人们忙碌的身影,有时候也会学着大人喊两句,惹得其他孩子一阵哄笑。

一个手里拿着藤条的汉子冲着山坡破口大骂。自然是因为刘文辉踩坏了庄稼,队长找了老刘,老刘要教xùn

教xùn

他。见到老刘凶狠的样子,孩子们一哄而散,只扔下刘文辉一个人,让老刘揪着耳朵拉回家。

梅松轻轻的拉了拉刘文辉的耳朵,刘文辉打了一个机灵,一翻身从大石板上坐起来。自己竟然睡着了,这太不应该了,这地方绝不是睡觉的好地方,太招摇,太不安全。

刘文辉一把拉过自己的枪:“咋了?”

梅松指了指山下。从上面看下去,空空如也,一条小溪潺潺的流过。时间不大,山脚下,十几个手里端着AK47的敌军正从谷底穿过。小河床是他们的路径,朝着上游走去。

“隐蔽!”见有人看上来,刘文辉慌忙躲在一丛灌木中,带刺的荆棘在他身上拉出好几个口子,钻心疼他都没有感觉。

这伙人走的不快,一边走一边满山的张望,是在找什么,很有可能就是在找他们。

大牛冷冷道:“就这么几个,下去灭了他们!好久都没吃饭了,整天吃虫子看见就想吐。”

有敌人就意味着有补给。《游击队之歌》中唱得好,没有吃没有穿,自有那敌人送上前,没有枪没有炮,敌人给我造。这些敌军就是给他们送给养和弹药的。

刘文辉摇摇头:“不能动,猴子们已经被我们打怕了,不会只派这么点人,很有可能是在引诱我们。”

大牛有些不愿意:“那就这么放他们过去?太便宜了,老张,给他们颗手雷!”

刘文辉瞪了大牛一眼:“别惹事,我们走!”

匆忙穿上衣服,带上所有的东西,几个人重新钻进了茂密的丛林里。虽然说,丛林太过茂密,杂草和乱七八糟的树木生长旺盛,其间还有各种的虫子野兽。好在它够大,大的让几十万人扔里面相互间谁都不见谁,正好为他们的隐蔽和转移提供了方便。

只享shòu

了半个小时的温暖阳光,谁都有些舍不得,为了生存只能选择放qì

。一踏进丛林,那种久久绕在头顶的郁闷重新回到了身上。大家也变得沉闷起来,只顾着埋头走路。

梅松永远是他们这个小队的尖兵,走在队伍的最前面,负责开路和探路。虽然梅松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战士,也没有受过特殊的训liàn

。从小就是猎人的他,可以洞察几十米开外的任何细小变化。陷阱他非常熟悉,地雷虽然不懂,却可以绕着走,由他带路大家都放心。

作为尖兵,梅松很好的履行着自己的职责,最早出发,最晚睡觉,从不懈怠。手里的苗刀锋利而坚韧,任何拦在他眼前的东西都会被他拦腰砍断,哪怕是敌人的脑袋。

梅松的突然折返意味着事情的严重。如刘文辉预料的那样,河床上的十几个敌人的确是诱饵,强dà

的敌军正在切断他们前进的道路。就在他们左前方大约一里的样子,又发xiàn

了一个班的敌人。

这三天来,他们冒雨前进,为的就是彻底摆脱敌人的追踪,没想到还是摆脱不了。既然如此那就只好干他一家伙了。

刘文辉一拉枪栓,顺手摘下腰里的三棱军刺:“能绕则绕,实在不行再动手!”

梅松表情凝重,看着几人:“我觉得那些人不对劲!”

“啥意思?”大牛连忙问道:“有啥不对劲的?”

梅松想了想,摇摇头:“说不上来,就觉得那些人和我们碰到的猴子不一样,我们这一路过来,和不少猴子交过手,这些人总让我有些担心。”

大牛鄙视的看着梅松:“你小子这是害pà

,一会你断后,看牛哥我的。”

刘文辉一把拉住大牛。在他们这些人里,要说最不怕死除了大牛,就是梅松。敢单枪匹马杀进敌国。虽然有我们的大军掩护,这胆气也是不一般的壮,能让梅松感到害pà

的,刘文辉还从来没有见过。即便是在导弹基地里,九死一生的时候,梅松都没有现在的表情。

“到底有什么问题?”

梅松看了刘文辉一眼:“这伙人动作很轻,很难被察觉,如果不是我仔细辨别也发xiàn

不了,而且他们的队形很奇怪,看上去松松散散,彼此之间却是互相联系,而且格外精明,我感觉我们已经被他们发xiàn

了。”

“啥?”大牛一愣:“我说蛇爸,不是我说你,你咋就这么不小心,关键时刻咋就掉链子了。”

刘文辉瞥了大牛一眼:“你闭嘴,说正事呢!”问梅松道:“还有啥问题?”

梅松叹了口气:“这伙人应该已经盯了我们很久了,却一直不动手,这才是我最担心的。”

“啊!你早就知dào

了,咋不说呢?”大牛急了。

梅松有些不好意思。的确他早就发xiàn

了问题,有人一直跟着他们。他也想过甩开那些人,然而所有办法全都用尽了,始终没能甩开。这些人一直没有动手,刚开始梅松以为自己没被发xiàn

,今天却不一样了。山下有大批敌军,山上还有尾巴,思量再三也只有说了。自己的这个失误,如果造成所有人的牺牲,就算死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

梅松低着头。刘文辉拍了怕他的肩膀:“别在意,不就是几个尾巴,灭了就是,这种事情咱们也不是第一次干了,去看看!”

在梅松的带领下,刘文辉几人来到发xiàn

尾巴的地方。静静的听了很久,寂静的丛林中一点声音都没有,梅松所说的尾巴突然之间似乎消失了一样,了无踪迹。

大牛等的有些厌烦:“你小子是不是想去干山下的那些猴子,所以才骗我们?老大都说了,那些人身后有大部队,不能动!你就死了这份心吧。”

突然,一个人脸出现在了大牛的眼前。毫无征兆,就在大牛面前的一丛灌木里。这张脸很难看,如同死人一样没有丝毫的表情,脸上一道道的油彩只留下一点白色的眼仁,就像一条死鱼的眼睛。

两个人明显都是一愣,谁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柄短刀从灌木丛中伸了出来,直刺大牛的肚子。一切来得太快,大牛不知dào

如何应对。刘文辉一脚将大牛踹倒,手里的冲锋枪就响了,沉闷的枪声在丛林中回荡,受到惊吓的鸟儿急忙飞向天空。

子弹打的灌木丛直冒青烟,却没有听到任何惨叫。当枪声停下来的时候,几个**口大口的喘气。梅松小心翼翼的拨开灌木丛。里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大牛还有些发愣,左右寻找:“人呢?人呢?”

短短十几秒钟,从阎王爷那里走了一圈,放在谁身上都会惊恐不已。大牛虽然害pà

,倒也还好。每个人都看见了那张脸,大家一致确定绝不是幻觉和眼花。的的确确是个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从几人的眼皮子地下消失,他们知dào

,碰见了真zhèng

的对手。

枪声惊动了丛林中的一切,山脚下传来阵阵鸭子叫。敌人发xiàn

了他们,正从四面八方朝他们涌来。声音嘈杂,动作很快。刘文辉说了一声,撤!谁也没有犹豫,快速的朝着山梁移动。

子弹,榴弹就在他们身边炸响。巨大的气Lang和炙热的火焰将整个丛林点燃。再也顾不上荆棘和野草,一个劲的往前冲。奔跑成了他们逃生的唯一方法。

刘文辉时不时的还会扭头开上几枪,不能确定是不是打中了敌人,为的是迟滞敌人的速度,给自己人争取时间。敌人太多了,四面都有,枪声此起彼伏,不断的朝着他们聚拢。大牛和张志恒护住两翼,梅松带头冲向包围圈最薄弱的地方。

雨又来了,总是在这种时候,这种最不希望它来的时候。可是谁也无法阻止,现在正是敌国的雨季,雨季的雨水多,这是战争开始前师长就提醒过的。

第46章 敌人的影子

枪声整整持续了两个小时,顺着山腰一直延续到山梁的后面。

阮伟武放下望远镜,轻蔑的摇摇头:“一群笨蛋,这么多人,竟然连五个人都抓不住,他们现在在哪?将他们赶过去,必须了解他们的实力。”

就是灌木丛中的那张脸,冷酷切没有表情。不吭一声,转身又钻进了丛林。

刘文辉等人躲到了树上,利用密实的树叶躲过了敌人的追踪。看着脚下的敌军一个个快速的冲过去,还有人对着前方胡乱的开火,长出一口气。那个只见过一眼的脸,让刘文辉很难忘记。如果不是他,自己就不会开枪,不开枪当然就没有敌人。

坐在树杈上,刘文辉的脑子开始思考这其中的关系。那个人太诡异了,突然出现又突然失踪,让他们暴露在敌人的面前。既然此人如此厉害,为何一声不吭,如果当时要杀他们轻而易举,为什么不动手?难怪梅松有些担心,此事的确得重视起来。

从树上下来的时候,大批的敌军已经过去十几分钟了,想必是不会在回来了。看着被机枪和大军糟蹋过的原始丛林,折断的树枝和点点弹痕,几个人对望一眼。

负责引诱敌人的梅松带着敌人在丛林中饶了好大一圈,这才脱离战斗,绕路回来。和以往一样,此战虽然惊险,总算是全身而退,这一招他们屡试不爽。

大牛问笑道:“这帮猴子真他娘的笨,用了这么多次都不知dào

!现在咋办?是不是又要改道了?”

刘文辉摇摇头:“不,猴子就在我们前面,既然已经被人跟上,就得看看他是谁!”刘文辉的表情严肃认真,不是开玩笑。

顺着原路返回,来到他们暴露的地方。郁郁葱葱的丛林除了些断枝和子弹留下的痕迹之外,没有任何蛛丝马迹。梅松找了很久,也没有发xiàn

任何线索。那人似乎从来没有来过,如同影子一样悄无声息。

几个人有些郁闷,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敌人。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连人都找不到,如何想办法收拾他们?或许那人就在自己身边,就在那一片宽大的叶子后面瞪着眼睛看着他们。刘文辉能想出来那人的心里,一定是嘲弄和轻视。

方圆几十米找了个遍,什么都没有。几人不得不离开。这件事让他们知dào

,敌人不好惹,如果那人不动手自然是好事,但这个愿望恐怕很难实现。

斜着绕过前面的大军,几人在丛林中穿插。雨越下越大,刚刚被晒干的衣服又淋了一个透彻,脑袋上的水流如同洗澡一样,顺着脸颊往下滴,眼睛都有些看不见了。天色逐渐暗了下来,这时候该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过夜,露天肯定不行,防水的雨衣早已经千疮百孔,披在身上和没披一样。山洞是最好的选择,沿途却没有发xiàn

一个。

一直朝着西北方走,那是回家的方向,虽然艰险,但大家都信念坚定。在一处名叫蟠龙溪的地方,终于找到了一个小小的山洞,这地方不错,山洞处在半山腰,洞口被厚厚的杂草和树枝覆盖,隐蔽性也不错,如果不发出声音,即便有人从洞口走过也不会发xiàn



抖了抖身上的雨水,刘文辉四下看看。山洞不大,却很深,洞壁格外的光滑,如果猜测的不错,里面很有可能潜藏着一条蟒蛇,阵阵的腥臭从深处传来。虽然有些担心,却也不得不在这里暂时躲避一下。

“今天晚上,我们两两守夜,一定要注意敌人偷袭!”刘文辉拿起枪检查了一下弹药:“我和阿榜先来!”

没有异议,休息的休息,放哨的放哨。哗哗的雨如同瓢泼一样倾泻而下,在林地里形成了一道道的溪流,顺着盘根错节的树根往山下流去。夜很静,沙沙的雨声,如同催眠的乐曲一样,让人犯困。刘文辉很想闭上眼睛小睡片刻,理智却告sù

他不可以。

两个人抱着枪守在山洞的两边,不能聊聊天,需yào

安静。只有安静才能听见外面的动静,聊天只会分散他们的注意力。警惕性是生存的关键。

就在刘文辉极力与睡神抗争的时候,一道黑影突然从他的眼前窜了过去。打了一个激灵,立kè

警惕起来。阿榜也看见了,那人的身形很快,如同一阵风,瞬间就消失不见了。一个多月来的丛林生活,让他们都练就出了一双黑夜看物的本事。幽暗的丛林中,那飞快的影子看的清清楚楚。

阿榜就要追出去,刘文辉一把拉住他:“别追,应该没有发xiàn

我们!”

两人瞪大眼睛。阿榜把狙击枪举了起来,努力在丛林中寻找。如果那影子再出现一次,就会成为他的目标。然而,那影子再也没有出现。丛林中依然是那副样子,雨声淹没了一切声音。

刘文辉又想起了那张脸,这影子和那张脸一样诡异的让人摸不着抓不住。束手无策的感觉让他很难受,放在以前刘文辉肯定会立kè

扑上去,就算跟不上也得弄清楚那家伙是谁。如今的情况不同了,自己身后还有四个兄弟,保证安全才是最主要的目的。

转身推醒熟睡的大牛、梅松和张志恒:“别睡了,我们已经被发xiàn

了,立kè

走!”

大牛睡眼朦胧,这家伙什么情况下都能睡着,并且睡的很香:“啥情况?”

刘文辉将影子的事情说了一遍,张志恒问道:“是不是就是白天那个人?”

刘文辉摇摇头:“没看清脸,不过也有可能!那家伙神出鬼没,绝对得小心。”

没有多余的话,匆忙收拾了东西,几个人冒雨钻进了黑暗的丛林。晚上行军是最危险的,何况还下雨,脚下的泥泞和湿滑的树木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要了他们的命。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为了生存只能如此。

大约走了三公里,雨更大了,每走一步都非常费劲,所有人几乎筋疲力尽。大牛一屁股坐在地上,往身后的大树上一靠:“不走了,真走不动了!”

刘文辉看看附近,密密麻麻的各种植物,再加上倾盆的大雨,又是晚上,能见度之多两米,黑的什么都看不见,缓了口气,问梅松道:“往那边走?他娘的啥都看不见。”

梅松也缓了口气:“往左,再走一点就是……”

话音未落,左边的一株大树下,一团黑影静静的站着。距离他们也就两米多一点,似乎可以伸手摸到。梅松的枪已经举起,正要瞄准,那黑影消失了。

几个人被吓了一跳,这个如同鬼魅一样的影子始终缠着他们。不再废话,起身继xù

走,不能再走左边,说不定敌人就在左边等待他们。只得转向朝着右面钻进丛林。不知dào

走了多远,回头看看,希望这一次将那个影子甩了。重新辨别方位,调整自己的目标。

当梅松指出位置的时候,又是那个黑影出现在他们的前面。一连好几次,每次他们做出了判断,就会看见他。刘文辉的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真想冲上去抓住他,可惜那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完全没有征兆,走的又极其神mì



“停!”止住队伍,刘文辉看看四周:“不对劲,这家伙好像要把我们赶到什么地方去。”

大牛有些不解:“咋了?啥意思呀?赶我们去哪?”

梅松点点头:“我也这么觉得,每次我们要改道的时候他就会出现,我们不得不朝着相反的方向行进,这茫茫丛林,他想让我们去哪?”

刘文辉道:“别忘了,我们周围还有大批的猴子,或许这些猴子已经设好伏击圈,正等着我们。”

大牛伸长脑袋朝四下看看:“狗日的这是要阴我们呀!那咋办?”

林中寂静的可怕,雨滴打在脸上有些疼。如此困难复杂的问题,自然得刘文辉解决。可刘文辉似乎也没有办法。

阿榜插嘴道:“那就停在这里,等着他们!”

这是一个办法,置之死地而后生,你想让我们按照你的意思办,我们偏偏不走,不走自然就没有包围圈,想要来那就打吧!谁还怕了不成?

“对!”大牛嘿嘿一笑:“这办法不错,跑来跑去,腿都快断了,不如守株待兔!”

张志恒紧皱眉头:“如果猴子人多咋办?被包围了可不是闹着玩的,留在这里正好给他们机会,说不定现在正在进行包围。”

“哒哒!”两声枪响从右前方传来,在夜晚的丛林中听的清清楚楚。两颗子弹就打在他们身旁的树干上,发出砰砰两声,飞射的木屑打在脸上如同针扎一样。

“砰……!”黑夜给了绝佳观察子弹弹道的机会。两声枪响刚过,梅松的枪跟着就响了。右前方的灌木丛里没有了声音。不用刘文辉吩咐,五个人立kè

散开寻找掩护,同时朝着灌木丛就是一梭子。

并没有剧烈的交火,敌人就打了两颗子弹之后就不见了,其余的枪声都是他们自己打的。这似乎是一种警告。子弹打在他们旁边的树干上,距离大牛的脑袋不到半寸远。

本打算去看看灌木丛,却有阵阵的鸭子叫在四周响起。被张志恒言中,他们果然被包围了。

第47章 脱困

敌人来的很快,顷刻间就出现在他们四周。

大牛的机枪开火了。遭遇战最危险,四下乱飞的子弹不知dào

从什么地方飞过来,双方都卯足了劲劲,手的枪一刻也不停火,拼劲全力将子弹射到对方那边。

遭遇战的精要就是火力,短时间内集中强dà

的火力将敌人消灭才能很好的保护自己。刘文辉没有恋战,他明白,稍有迟疑就可能逃不出包围圈。敌人对这片丛林的熟悉远远超过他们,要想杀出去就只能以速度取胜。

张志恒连续两颗手雷,在前面炸开了一道缺口。纷飞的弹片,让敌人惨叫连连。大牛抱着机枪,一阵猛冲:“猴崽子们,看你牛爷爷把你们全都宰了!”

大牛在前开路,梅松和张志恒负责帮忙,一个扔手雷,一个将那些露头企图打冷枪的家伙干掉。刘文辉和梅松断后。两把枪轮流开火,不给敌人留下冲锋的时间。这一招还是自学来了。如果一起开火,子弹同时打完,同时换子弹,必然会有空档期,那样的话,敌人就会趁机冲上来。

五个人配合默契,冲的很快,超出了敌人的预计,刚刚建立起来的防线,有崩塌的危险。敌**喊大叫,后面的人紧追不放,完全不顾及生死,呐喊着一次次的冲锋。前面的敌人顽强阻击,无畏和视死如归的精神绝不比我军差。

看架势敌人至少在一个排,装备精良。时不时还有榴弹在他们身旁爆zhà

。刘文辉的胳膊就被弹片划出了长长的一道口子,鲜血顺着手臂将冲锋枪都染红了。他全然没有感觉,唯一能做的就是瞄准敌人扣动扳机。现在是在拼命,小伤无关紧要。

短短五六分钟,几天来他们积攒的弹药几乎消耗殆尽,再有两分钟还不能脱离战斗,就只剩下挨打的份了。

大牛的机枪首先停火。五百发子弹放在平时也就三分钟,今天整整大了六分钟,已经算是超长时间了。没有了机枪的掩护,身边的压力邹然增大。刘文辉也是最后一个弹夹,他的心里格外焦急。

一道几丈高的瀑布出现在几人眼前,奔涌而下的洪水带着淡淡的红色,河岸边的尸体是他们刚刚打死的。没有了退路,敌人已经围了上来。最后一发子弹打出,冲锋枪成了烧火棍。自己这边的枪声停了,敌人的枪声很快也就听了,几十个敌人端着枪慢慢的从丛林中出来。

为首的一个中尉用不熟练的汉语道:“放下武器!”

刘文辉看了看手里的三棱军刺,这可是老班长送给他的,放下它绝对办不到。

几个人相互看了看,大牛突然哈哈大笑:“哈哈哈……!俺大牛自从来到这里,死在我枪下的猴子没有一个连也有两个排,值了!”

大牛要冲上去,刘文辉伸手拉住:“还没到绝路上!不需yào

拼命!”说完,一扭头,纵身跃下高高的瀑布。

瀑布太高了,下面的水潭也不知dào

深不深。如果是刚刚形成了,至少也得粉身碎骨。刘文辉在跳下来的瞬间竟然有些兴奋。突然间想起家乡池塘旁的那颗歪脖树,每到夏天,这里就是他们最好的戏水乐园。从高高的树顶跳进池塘里,那畅快别提多高兴。只有他刘文辉敢站到最高的那根树枝上去。

落水是最讲究的,几十米的高度下来,落在水面上和水泥地面的区别不大。如果你掌握好了姿势就可以避免骨断筋折,刘文辉还算懂得一些。

“噗通!”潭水很快没过了脑袋,水流产生的吸力将刘文辉使劲的往水潭的底部拖。幸好水潭够深,里面也没有凸出的岩石,奋力挣扎了几下,将脑袋伸出了水面。

“啊……!噗通!噗通!”

大牛是最后一个下来的,他叫的声音最大,最响。刚刚落水,上面的敌人就开枪了,子弹在水面上溅起水花,手雷,榴弹炸起一个个几米高的水柱。敌人很生气,眼看到手的鸭子竟然就这么跑了,换做任何一个人都要生气。因为生气,子弹、榴弹、手雷才不断的往水潭里扔,发泄胸中的怒气。

会游泳也不敢露头,不会游泳的只能被水流裹挟着往下游走。刘文辉、梅松、阿榜属于会游泳的,大牛和张志恒自然是不会游泳的。等三人将两人弄上岸的时候,大牛的肚子就像一个皮球。好在还有气,摁了摁,足足吐出一捅水来。

看着大牛痛苦的样子,几个人笑了。并不是笑大牛,而是笑他们又活了。扭头看着那道挂在山间的瀑布,还真有点喜欢他。没有了武器不是个好事情,在岸边稍微休整一下,几个人相互搀扶着重新踏进了丛林。

阮伟武一直注视着这场战斗。作为一个专业人员,他看得出来,这几人的手法并不高明,至少比他的丛林猎手要逊色很多。然而这几人之间配合默契,敢于将自己的背后交给战友,这是作为特别小队成员最关键的一点。缺少对同伴的信任,就不能称之为一个小队。他们的战士缺少的就是这一点。

一直看着那几人跳下瀑布,阮伟武的眉头皱了起来。他身后的那些人没有上前打扰,一个个依然呆若木鸡的站着,就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处落脚点。看样子应该是敌军废弃的一个坑道,黝黑深邃,潮湿的天气让苔藓涨势很好。洞壁上一滴滴的水滴落在一个水坑里发出清脆的响声。梅松首先听了听,又嗅了嗅,确定没有情况,这才让几人进去。

沿着坑道一直往里走,希望能有所收获。让他们失望了,这个坑道废弃的时间太久,什么都没有留下,想来应该是和美国鬼子打仗时留下的吧。

闷热的丛林一旦下雨温度降的很快,又经过冷水浸泡,更加的冷。为了不暴露目标,火是绝对不能用的,就算想生恐怕也没有合适的东西,一片潮湿的丛林里,湿度都在百分之七八十,没有煤油等物根本点不起来火。没有火,那就只好相互依偎着取暖。

梅松手里提着两条小蛇回来,一声不吭,宽大的苗刀三两下将蛇剥皮,找了一个地方剁成小段,自己拿了一段,塞进嘴里,咬的嘎嘣响:“这是小宝送的,尝尝,味道不错。”

只看这架势,张志恒就开始吐了,更不要说吃了。以前吃虫子在心理上都有强烈的阴影,要吃蛇,看见那带着血丝一段段的肉,胃里开始翻江倒海。阿榜拿了一块塞进嘴里,对于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刘文辉、大牛、张志恒三人从来没有尝过蛇的味道,真要动手心有余悸。

看着两人拒绝的样子,刘文辉强忍住内心不舒服,也拿了一段,眼睛一闭塞进嘴里。腥气让他就要窒息,胃里的酸水已经到了嗓子眼,努力了几次都没敢咀嚼。

大牛和张志恒看着刘文辉。刘文辉明白,如果自己不吃了,大牛和张志恒是不会吃的。丛林里本就没有什么野果之类的东西,他们现在什么都没有,不吃一点不要说打仗,走出去都不敢保证。一狠心,咀嚼起来,脸色难看,终究没有吐出来。

见刘文辉艰难的咽了下去。大牛也拿起一块塞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道:“吃吧!不吃没精神,咋和这帮猴子周旋?”

所有人都吃了,只有张志恒迟迟不敢下手。几人一再鼓励,张志恒拿起最小的一段,刚刚放进嘴里,立kè

就吐了出来,然后就是狂吐。他也知dào

,不吃,等自己饿的走不动了,就会变成大伙的累赘,尽管吐了一地,还是吃了一小段。

一边吃着蛇肉,一边商量这如何走出去。刘文辉猜测,今天他们中埋伏绝对是有原因的,那个影子就是要将他们赶紧伏击圈,然而那影子是谁,他们都不知dào

,得想个办法把他引出来,就算杀不了也得弄清楚自己的敌人给他们下了一个什么套。

大牛摇摇头,摊开双手:“就这样去和那家伙较量?连个趁手的家伙都没有!”

几人从悬崖上跳下来的时候,除了阿榜没有扔掉自己的宝贝狙击枪,其他人将多余的累赘都扔了。没有了武器,和敌人斗就是送死,但是他们没有更好的办法。跑在那人面前没有作用,既然如此那就斗一斗。

梅松半天不说话,突然插嘴道:“我可以试试,但是需yào

你们几个配合!”

刘文辉一看,梅松的表情格外凝重,他点点头:“说说你的计划,需yào

我们怎么配合?”

梅松深吸一口气,摇摇头:“这个你们不需yào

知dào

,只要你们能把他引出来,我就有办法。”

刘文辉没有过多的思考,他相信梅松,相信自己的这个兄弟。点头道:“好吧!这个好办,估计现在他就在我们周围,吸引他的注意力没有问题。”

几人正在说话的时候,小宝突然从梅松的后背上翻了过来。出其不意的举动还是将几个人下了一跳。梅松轻轻拍了拍小宝的三角脑袋,对刘文辉几人道:“你猜的没错,那家伙来了!”

第48章 陷阱

淡淡的阳光从婆娑的树叶间撒到地上,薄薄的雾气正在升腾。

一处隐蔽极佳的坑道里,刘文辉首先露出脑袋,四下张望了很久,没有发xiàn

可疑之处,这才走了出来。手里的三棱军刺紧紧的攥着,这是他唯一的武器,希望在危急时刻能够起到作用。大牛、张志恒紧跟着出来,全都小心翼翼。阿榜走在最后,狙击枪依然背在身上。

看了一眼头顶阳光的方向,确定之后,朝着东南方钻进了晨雾中。这个时候是不适合行军的,丛林里的雾气都含有毒,经年累月腐烂变质的动植物尸体,经过发酵之后混合在水雾之中,在阳光的照耀下蒸腾出来。吸入的太多就会出现头晕脑胀。这一点敌国人都知dào



正因为敌国人知dào

,所以他们才选择这个时候出发。因为,这个时间没有敌人的伏兵。丛林里没有路,即便有路很快也会被不知名的植物占据。现在所说的路,只是临时开辟出来的一条通道。穿梭于杂草和荆棘之间,几个人走的很慢。

因为雾气的缘故,刘文辉感到脑子有些发胀,立kè

示意大家休息一下。从水壶里倒出些水,随手从衣服上撕下一块布条,用水浇湿捂住口鼻可以暂时延缓雾气被吸入。

从走出那个坑道,他们在林子转了一个多小时,一个人影也没有看见,也不知dào

身后是不是有人跟随。山路崎岖难行,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突然一群不知名的鸟,在他们前面不远的地方飞起,似乎是受到了什么惊吓。

刘文辉一咕噜爬起来,钻进一旁的杂草里。时间一点点的过,前面没有任何动静,就在他们都以为是个假情报的时候,两个穿着军装的敌人探头探脑的过来。走的很慢,枪一直端在手里,仔细观察着丛林中的一切。

刘文辉和大牛对望一眼,指了指那两个敌军。大牛微微点点头。

就在他们刚才休息的地方,其中一个敌人蹲在地上顺手摸了一下,捡起一条小小的布头。布头不大,也就一指宽,指头长,不知dào

是从谁的身上掉下来的。

两个敌军对望一眼,立kè

背对背警惕的看着四周,嘴里发出嘎嘎的鸭子叫。“砰!砰砰!”几声枪响在林子里传开,奔向远方。开枪有两个好处,如果真的有人,会让敌人以为他们被发xiàn

了,说不定就会逃跑,这就是新的线索。还有一个作用,那就是向附近的伙伴传递消息,告sù

他们自己找到了踪迹。

刘文辉突然从草丛中窜出来,与那个转过身的敌军正好面对面,长枪的枪管就夹在刘文辉的腋下。刘文辉使劲将枪管往怀里一拉,那家伙不由自主的就撞了过来。锋利的刺刀,轻而易举插进了他的胸膛。

背对着刘文辉的那个敌军刚刚反应过来,举枪瞄准,刘文辉一脚踹飞自己怀里的敌军,突然一个转身,让开敌人的枪口,一大步就到了那人的身后,,手腕一抖刺刀掉个,随手就是一下,刺进敌军的后背。

鲜血顺着刺透胸膛的刀剑,有如泉涌。在重力的作用下,那个敌人一头栽倒在地。这动作连贯漂亮,绝对堪称完美。这一招还是当年高建军交给他的,与刘文辉打架的时候,高建军就用到了这一招,让刘文辉吃了苦头。从此之后,刘文辉没事就往团步跑,死缠烂打和高建军学了些三脚猫的功夫。

大牛捡起地上的枪,随手扔给张志恒一把。将两个敌人的尸体反过来,一把扯下子弹带。敌人用的AK47正好与阿榜的狙击枪是一个口径,这子弹凑合着还能用。

总算有了武器,悬着的心这才放下,即便是遇见敌人也能抵挡两下,不至于空手对敌变成人家的活靶子。

附近已经有动静传来,敌人的援军已经到了。刘文辉带着人匆忙钻进了对面的丛林。敌人知dào

他们就在附近,十几个巡逻对就在他们周围转悠。没有了梅松这个尖兵,走起来还真的不是很顺畅,好几次都差点和敌人的巡逻队撞到一起。

自己走了一个多小时才到这里,而敌人已经早早的派出了巡逻队,能说明什么?肯定是说明他们的那个尾巴一直还在。不知dào

梅松没有没行动?如果有机会就得帮zhù

,不能让梅松一个人冒险。

丛林里的枪声此起彼伏,忽而在左,忽而在右。死了两个小组,敌人成了惊弓之鸟,剩下的小组开始合并,每一个小组都有七八个人,看见可疑的地方就会开枪,无论是不是有人。他们几个如同游魂野鬼一样领着这帮巡逻队就在这一带来回的转悠。

选择这个地方是有原因的。前几天他们就路过这里,此地林木茂密,地形以丛林为主,地势平坦,荒草足有一人多高,随便找个地方钻进去任凭谁也找不见,除非是军犬依靠自己灵敏的鼻子或许才能发xiàn

一些蛛丝马迹。这么好的地方,就因为敌人的一次阻击,让他们又退了回来。

在这里伏击是他们和梅松昨天夜里就商量好的,往回走就是在试探身后的尾巴。按照规律,敌军最可能布置防线的地方是在西北方向,因为那是他们回家的路。东南方如果有人,就能肯定,尾巴已经报gào

了敌军指挥官,所以才会派人来阻挡。

现在看来,他们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剩下的就看梅松能不能制服那个对手。根据刘文辉的观察,一直跟着他们的尾巴也是一个丛林高手,和梅松比起来绝对不差,甚至在有些地方还要比梅松强。刘文辉的心里有些担心,但愿那个尾巴离自己不要太远,梅松出手的时候,还能帮上忙。

“老大!你听!”大牛一把拉住刘文辉。

丛林中除了零星的枪声,再没有别的声音。不对!似乎还有,还有那么一点细微的响动,几个人连忙蹲下身子,隐蔽在大树或者杂草从中,枪口全都朝向发出声音的地方。这声音很小,就好像什么东西在做垂死的挣扎。

阿榜利用瞄准镜很快就发xiàn

了异常,指了指他们的正前方偏左一点点。刘文辉点点头,示意阿榜和张志恒留下,自己和大牛匍匐着一点点的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移动过去。

一堆不起眼的杂草从中,两只脚突然伸了出来,使劲的在地上蹬踹。有人用沉闷的声音发出呃呃的声音,每出一声,双脚就会瞪一下。两只脚非常用力,脚上的军靴已经将地面踩了好深的一个坑。

刘文辉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事,趴在草丛里静静的盯着那双脚。美式军靴,一直套到小腿的一半,厚实的靴底是用橡胶做的,无论在什么地形都可以游刃有余。露出的半截小腿,穿着草绿色的裤子,上面还有星星点点的黄色和黑色斑点,与周围一切完美的融合。如果不是那双腿在剧烈的运动,即便是这样的距离,不仔细看也未必发xiàn

的了。

刘文辉突然想起了那张死鱼一样的脸,那脸上涂抹着一道道的油彩,和这条裤子的颜色非常的相似,难道说……

刘文辉没有继xù

猜测,看情况应该是被什么东西制服了,正在做垂死的挣扎。如果真是那个敌人就太好了。一直等到那双脚再也不动了,刘文辉才示意大牛去另外一边,两个人准bèi

包抄。

猛然间从隐身处出来,黑洞洞的枪口对准那堆草丛,一点点的靠近。刘文辉知dào

那人的厉害,就算现在这个样子,如果是个陷阱,稍有不慎死的很可能就是他。

大牛也在另一边出现了,两人格外谨慎。当看清草丛里的情况之后,全都长出一口气。不错,正是那张死鱼脸,现在的样子更像了,眼睛努力的向外鼓着,白眼仁已经占据了整个眼睛,嘴巴张的老大,全身的骨头如同碎了一般,整个身子软趴趴的铺在地上。这家伙隐蔽的很好,衣服,鞋子,帽子就连脸和手臂都和周围的颜色统一协调。

大牛用枪管捅了两下,那人一动不动的仰面躺着。身旁扔着一支缠着和他衣服一样颜色布条的M16。一只手里攥着一柄短刀,刀刃对着自己,似乎要自杀。可惜他没有这个机会。

“沙沙……”

沙沙声在十几米外响起。刘文辉打了一个机灵,立kè

举枪瞄准。当看清是梅松的时候,连忙出声让大牛别开枪。梅松微微一笑,三两步来到他们身旁,看了那具尸体一眼:“就是他,这家伙一直跟着我们!”

“是他?”大牛看看梅松,又看看那具尸体:“你确定!”

梅松淡淡一笑:“自从你们出了山洞开始,他就一直跟着。我好不容易找到这样一个机会。”

刘文辉认真的看着那具尸体,没有刀伤,也没有抢上,是窒息死亡。他们一直就在附近,并没有发xiàn

梅松的人影:“你是怎么干掉他的?”

梅松神mì

的一笑:“秘密!”

跟着自己的尾巴终于没了,这让几个人很高兴。这小子几天来把他们害苦了,现在好了,没了他就有更大的机会回家。

“呱呱……”一阵鸭子叫从那人的身上传来。几个人被吓了一跳,连忙举枪瞄准,生怕这尸体突然复活。

第49章 谁是神枪手

阮伟武一脸阴沉,看着那具已经被扒的精光,全身骨头都碎了的尸体。

这是他手下最好的尖兵,执行过多次任务。曾经与美军的一次作战中,这名尖兵一个人就端掉了美军的一个连部,迫使整个连的美军缴械投降。自从那次之后,所有人看见他就如同看见鬼一样,不敢和他多说一句话。

如今竟然死了,没有刀伤,也没有枪伤,全身的骨头都被打断了。阮伟武不明白,就那几个对手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还不用刀也不用枪就把人给杀了。这个仇不能不报,自从丛林猎手小队成立以来,没有出现过死伤,这是第一次。

阮伟武一招手,身后一个背着狙击枪的战士,一脸阴冷的出现在他的面前。阮伟武恶狠狠的道:“找到他们,全部射杀!”

那人也是一声不吭,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从肩膀上摘下狙击枪,一拉枪栓,将子弹上膛,弯腰钻进了密不透风的丛林。

身后没有了尾巴,刘文辉等人走起来也精神了很多。一个小时的路程,四十分钟就走完了。重新回到住过的那个山洞,扔下那人的装备,的确都是好东西。丛林匕首,手枪,水壶,就连鞋袜都是最好的。防水,防潮,还防刺。

大牛最关心那背包中的吃的,每一个都要尝上一口,还不断的点头,自顾自的说着好吃。刘文辉拿起一张不大的地图开始研究。比他们先前缴获的那张地图好的太多了。很多不知名的小山丘都精准无误的标示出来。看着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离他们最近的一个敌军哨所还有一天的路程,这让刘文辉很高兴。

梅松在研究哪管油彩。张志恒的两只眼睛紧盯着那把枪。只有阿榜一人静静的坐在一旁,用一块破布将自己的狙击枪擦的干干净净,几乎都能照出人来。

刘文辉道:“行了行了,都别研究了,告sù

你们一个好消息,明天只要到达这里,就能找到吃的!”一指地图上的敌人哨所,冲着几人微微一笑。

大牛连忙转过身,探头看过来:“那敢情好,这一阵子嘴巴都快淡出鸟来了。”

梅松道:“我们不能太着急,那人身上的无线电不是还有声音吗?说不定还会有尾巴跟上,再来这么一个,咱们可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大牛有些诧异的看着梅松:“你还会说吃不了兜着走,普通话水平有长进呀,这一趟跟着我们没有白来。”

刘文辉的脸色立kè

平静下来,梅松说的对,自己的确有点太乐观了,只要还在敌国,他们永远都是敌人的猎物。就这么一个尾巴,他们都是九死一生,再来一个谁也不知dào

会是啥样。敌人这一次是铁了心要灭他们,越是觉得安全的时候越不能大意。这句话是胡麻子说的。

刘文辉一股脑的将那人的东西,包括衣服鞋袜全都扔到梅松面前:“这些都给你,探路的时候可能有用。”

梅松摇摇头,拿起一只靴子,和自己的脚比划了一下,那双鞋明显比梅松的脚大了一圈:“这个我穿上可不舒服,非但走不了路,还有可能带来麻烦。”

大牛对刘文辉的决定非常不满:“为啥都给他呀!干掉那个猴子,俺们可是提着脑袋做诱饵的!”

刘文辉瞪了大牛一眼:“你他娘的少废话,有本事你穿上我看看,就你那人高马大的样子,要是能装进去就给你!”

大牛没敢回嘴,只能吐了吐舌头,继xù

去他的背包旁翻找吃的。张志恒更加瘦小,刘文辉太过健壮。看来看去,只有阿榜或许合适。然而阿榜不愿意。他的那身衣服可是他娘出发前亲自给她做的,他娘说有这身衣服,祖先就能保证阿榜平安回来。阿榜深信不疑。

阿榜的衣服是芭莎族特有的民族服装,纯黑的手工粗布,衣服边绣着一道道金黄的线条,每一根线条都有不同的含义。领口处优美的图案是他们部落的标志,自从阿榜记事起,就没有一件没有那图案的衣服。现在让他脱了,还要换上死人的衣服,这绝对不行。

众人连哄带骗,大牛都已经动粗了。抱起阿榜,几个人七手八脚的将衣服、头盔、军靴给阿榜穿戴整齐。梅松挤出些油彩抹在阿榜脸上,还真像那么回事。

阿榜的脸都气红了,其他几个人看着他嘿嘿的笑。刘文辉一把拉住阿榜要脱衣服的手:“兄弟,这衣服在丛林中不容易被发xiàn

,穿上它,你活命的机会就更大,他们几个也想要,却穿不上,既然合身,说明老天爷是多么照顾你,或许是你阿妈的祈求得到了老天爷的响应。”

提起阿妈,阿榜的动作停了下来,不为别的,只要再能见阿妈一面,阿榜愿意付出一切。一路上,阿榜也说了一些自己的事情。阿榜只知dào

阿妈,从来没有见过阿爸,寨子里的所有人都说他是野孩子。小时候不知dào

,长大了终于明白了。

十几年前,边疆一带兵匪横行,祖国的大西南还么有完全解放。阿榜的阿妈被路过的一个国军团长看上,大兵威逼之下,阿榜的阿妈为了寨子做出了牺牲。后来国军团长走了,阿榜的阿妈才知dào

自己有了身孕。在族长的严令下,寨子里的人没人提及这件事。但是,老族长死后,阿榜和他的阿妈成了寨子里众人的笑柄。

阿榜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忍气吞声,什么事情做的都比别人好,打枪自然也不例外。就算阿榜是寨子里的神枪手,依然有人用野种来称呼阿榜。

那一年,部队需yào

向导,阿榜没有任何犹豫便答yīng

了,他不想在听见野种两个字,也是要为了证明给别人看,他阿榜是整个寨子最大英雄,真zhèng

上过战场的英雄。让一只默默忍受别人冷眼的阿妈为自己骄傲,从此在寨子里抬头做人。

当初,阿榜说这件事的时候,谁也没有笑,都在替阿榜的阿妈叫屈,也为阿榜这样的男人叫好。大牛甚至答yīng

阿榜,等仗打完了,给阿榜介shào

一个东北最俊的姑娘。

离开寨子已经一个多月了,没有给阿妈报平安,现在更是生死未卜。阿榜真想再看阿妈一眼,给他老人家磕个头。刘文辉说这衣服可以让他增大活下去的机会,更有可能见到阿妈。阿榜便不在脱了。冲着刘文辉点点头:“好,我穿!以后再抓几个,我们每人一件,全都要活着回去。”

山洞里一片死寂,每个人都在想着自己的心事,他们有太多的人想要再见,如果真能活着回去的确不错。刘文辉首先想到的竟然是自己的父亲,具体的说是父亲那个淡淡的微笑。自从到了部队,他没有给家里写过一封信,就连这次上战场,团里让每一个战士留下一封遗书,刘文辉的那个信封里装的却是白纸一张。

夜深了,今天只安排了一个人守夜。没有了尾巴,大家睡的都很踏实。仅凭那些废物敌军根本就不可能找到他们。何况还有阿榜这个百发百中的神枪手在,就算敌人摸上来也得先过他这一关。

阿榜因为大家将生的希望留给了自己,主动要求放哨。蹲在离洞口不远的一颗大树上,瞪大双眼盯着黑暗。守夜,放哨是个既枯燥又乏味的差事,连续奔波这么多天,每个人的体力消耗都很大。还没有到后半夜,阿榜就被困意折磨的特别难受。

伸手拔出刺刀,轻轻的在小拇指上拉出一道口子。疼痛能让他暂时放qì

睡觉的意思,鲜血一滴滴的滴到树下的草丛里,打在树叶上发出啪啪的声响。这一招刚开始还有些作用,时间一长麻木了,睡意再次袭来。

就在阿榜掏出刺刀准bèi

再来一下的时候。“砰!”一声枪响,子弹就打在鲜血滴过的那片叶子上。枪声很大,在寂静的丛林中传出去老远。

刘文辉一个机灵爬起来,立kè

抓起自己的枪,将枪口对准洞外。大牛睡眼朦胧:“咋了,咋了?”

梅松做出一个嘘声的动作,侧耳静静的听着外面的动静:“坏了,有人摸过来了!”

“几个?”刘文辉连忙问道。

梅松摇摇头:“还不清楚,似乎只有一个人的声音。”

大牛呼的站起身:“奶奶的,连觉都不让人好好睡,看我出去怎么修理他!”

“砰……”又是一声枪响,这一次似乎进了不少。大牛刚刚露头,一颗子弹擦着耳朵打进了洞壁里。幸亏梅松拉了大牛一把,要不然这一枪,大牛的脑袋就开花了。

刘文辉怒道:“谁让你出去的,我是排长,听我!都给我老实待着,梅松,去洞口看看,到底有多少人!”

梅松犹如小宝一样,悄无声息的来到洞口,努力嗅探空气中的味道,仔细倾听丛林中的动静。就在梅松转身的一刹那,第三颗子弹打在了他的钢盔上。这还是刘文辉在梅松出去的时候特意给他戴上的。

“噹!”一声响,梅松就觉得一股大力狠狠的砸在脑袋上,整个头偏向右边,差点把脖子折断。不等第四枪,梅松飞快的爬了回来:“一个,就一个!枪法还挺准!”

刘文辉缩在洞里,冲着外面大声吼道:“阿榜,外面就一个猴子,看你的了!”

第50章 对决

狙击手对狙击手,一个子弹就能解决问题。

洞外一片死寂。刘文辉的那声呼喊,阿榜听的清清楚楚,他知dào

只有一个人的判断应该是梅松所为,他相信梅松的判断。

不知dào

隐藏在不远处的敌人,是不是也听懂了刘文辉的话,现在能救大家的就只有他。敌人的枪法如何,阿榜看的清清楚楚,只有三枪,已经可以证明是一个难缠和麻烦的对手。

黎明前的黑暗永远都是如此的诡异和宁静。第一声枪声响起,阿榜就在寻找那个隐藏在密林中的枪手。三声枪响,分别是从不同的地方传来的,敌人移动的很快,很隐秘,总是从意想不到的地方开枪。阿榜在估计那人下一次开枪的时间和地点。

第三声枪响已经离着洞口很近,如果敌人要想将子弹打进山洞里,只有一个地方可以办到。从哪里可以观察到山洞里的一切。那个山洞不是太大,也不深,趴在那里,凭敌人的枪法,完全可以将洞里的刘文辉等人挨个点名。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阿榜调整枪口,对准自己认为最好的射击地点。他也是个经验丰富的枪手,在如此环境下,稍微移动一点,或者是发出轻微的声音,立kè

就会被对手察觉。这林子太安静了,静的让人害pà

。两个在洞外的人和待在洞里的人都不敢动,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砰!”一声枪响。一个子弹打在阿榜藏身的大树上,子弹擦着阿榜的脸颊钻进了大树里。阿榜急忙调转枪口,朝着子弹飞来的地方也是一枪,与那可子弹飞来的轨迹完全相同。

找不到敌人,就只能根据敌人子弹飞来的方向判断敌人的位置。开完这枪,阿榜没有犹豫,自己的藏身处已经暴露,顺着大树快速的滑到地上,俯身钻进了旁边的灌木丛里。

没有预想的子弹追着自己,敌人似乎被消灭了一样,又没有了动静。这家伙是个狡猾的猎手,知dào

无谓的Lang费只会招致对手的反击,也会暴露自己的踪迹,所以他没有再开枪。

阿榜一点点移动,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丛林里泥土柔软,踩上去和棉花一样,厚实的枯枝败叶成了天然的消声器,让行踪不会暴露。阿榜之所以下树,是因为那里虽然隐蔽的很好,却不便于移动。高手过招,没有移动的余地,就是一个活靶子。

看准前方的灌木丛,那里就是狙击山洞最好的位置。刚到这里的时候,阿榜就注意过这个地方。每一次放哨,他都会提醒其他几人小心。今天终于派上了用场。慢慢将枪管从灌木丛中伸出来,枪口对准前方,静静的等待。这和打猎差不多,拼的就只有耐心。

短短五枪,如果是大牛的机枪不用一秒钟。这五枪可是致命的五枪,如果是在大规模的战场上,必然有五个战士已经光荣了。现在他们能完好无损,有很大的运气成分在其中。

黎明前这段时间是一天中最黑暗的时间,丛林里更是黑的伸手不见五指。一切全凭感觉,阿榜不知dào

哪个敌人是不是已经进入了对面的灌木丛。他没有轻举妄动,如此近的距离,如果不能一枪毙命,遭殃的立kè

就会变成他。他需yào

等待,看看两人谁先忍不住开第六枪。

天边已经也有了淡淡的白光,一点点的从高大树木的顶端慢慢的下降。地面上薄薄的水气也在升腾,一天一地都在争夺丛林的统治,相互间势均力敌,互不相让,攀比着在半空中碰撞,然后撞的粉碎,变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一条细细的绿色小蛇一扭身子缠在阿榜的枪管上,小脑袋一动不动的看着前方,蛇芯子一伸一伸。或许是雾气阻断了小蛇对空气味道的判断,也或许是阿榜隐藏的太好。那小蛇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的身后就有两只眼睛看着他。

雾越来越浓,三五米的地方看的都不是很清楚了。刚刚起床的鸟儿,一飞冲天,直冲上高大的树木顶端,伸展一下自己身上的羽毛,让温暖的阳光将微微发潮的翅膀晒干。伸长脖子鸣叫两声,朝着远方飞去。

天已经大亮,夜行动物回巢睡觉,白天活动的动物纷纷出来。一声接一声各种不同的动物鸣叫,在森林里此起彼伏,他们完全感觉不到有人的存zài

,而且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

大牛早已经不耐烦了,如果不是刘文辉拦着,他一早就杀出洞外。这一次的敌人不比往常,善于伪装只是其次,枪法神准才是最可怕的。第三枪打在梅松的脑袋上,现在梅松的脑袋还在嗡嗡作响。幸亏戴的是刚刚缴获的美式钢盔,不仅加厚,侧面还有钢板防护,才躲过了被爆头的命运。

阿榜一直没有动静,几人有些着急。大牛道:“咋回事呀?是不是走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再开枪了!”

刘文辉也觉得不妥,自己应该做点什么,他们和阿榜是一个小队,不能让阿榜一个人承担如此大的风险。轻轻摘下梅松头上个钢盔,用枪口顶着,慢慢的往洞口送去。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尽量与匍匐前进做的一模一样。

然而,没有人开枪。如果敌人没死,那就太狡猾了,绝对是个经验丰富的家伙。

梅松道:“趁着现在雾气大!咱们冲出去算了?”

刘文辉摇摇头:“不行,在洞里还算有个隐蔽的地方,如果出去,完全没了遮挡,以狗日的枪法,咱们谁也跑不掉。”

大牛冲着洞外大声吼道:“孙子,有本事就和你牛爷爷单打不斗,躲起来打黑枪算什么男人!”

张志恒鄙夷的看了大牛一眼:“猴子又听不懂你说的啥,吼也没用。”

天色已经大亮,雾气越来越浓,能见度在急剧下滑。他们被那个敌人堵在山洞里已经半天了,如果还不能出去,等敌人的大部队一来,随便一个榴弹扔进洞里,他们一个都活不了。刘文辉突然明白,那家伙是在等待援兵,只要将他们拖住,那他们就死定了。

不知dào

敌人的援军多长时间能到,但他们得尽快脱身。刘文辉思来想去,唯一的办法还是派人诱敌,只要那家伙开枪,阿榜就有机会。

“炸弹!”刘文辉突然冲着身后的张志恒喊了一声。

张志恒一愣,连忙从背包里翻出两颗手雷,看着刘文辉。刘文辉深吸一口气,戴上那顶救命的钢盔,希望这一次还能发挥他的作用。

“扔!”

“轰!轰!”两颗炸弹在洞外炸响,刘文辉猛然起身冲了出去。大牛就要跟上,被梅松摁倒在地。大雾,烟雾让一切便的模糊不堪,即便是几米开外都看不见人影。刘文辉一边放枪,一边在杂草和荆棘之间穿行。

剧烈的枪声将那些毫无准bèi

的小鸟和爬虫惊起,有翅膀的立kè

飞向天空,没翅膀的扭头就跑。刚才还是一片幽静的丛林,顷刻之间枪声大作。对面的敌人毫无动静,不知dào

他在想什么,丝毫没有开枪的迹象。

阿榜紧紧的抓住狙击枪。从大牛的那声喊,他就明白刘文辉他们要行动了,这是在给自己引诱出对手,一只眼睛盯着瞄准镜,另一只眼睛在丛林中不断的搜索,特别是那些最不起眼的小动静,有可能就是敌人的藏身地。

“哒哒哒……”刘文辉的一梭子子弹打完,急忙闪身树后,麻利的更换弹夹。这一次他没有成功,希望第二次可以将敌人引出来。深吸一口气,枪口朝着右边先开两枪,身子突然从左边冲出来。

“砰!”清脆的枪声,与刘文辉手里的AK47相比,悠长而响亮。子弹不骗不已,正好打在刘文辉的脑门上,巨大的冲击力让刘文辉仰面朝天栽倒在地。

枪声骤停,丛林恢复了原本的死寂。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空隙,照到地面。有一缕正好洒在刘文辉的脸上,鲜红的血液顺着钢盔的边沿流出来,在脑门上画出一道弧线,朝着两边流去。刘文辉瞪大双眼,嘴里喃喃的说道:“这狗日的还真准!”

这算是第六声枪响,浓烈的晨雾里,隐约的火花就在阿榜左前方十几米。阿榜没有开枪,而是轻轻的收起自己的狙击枪,慢慢起身隐入浓雾之中。

枪声戛然而止,山洞里的众人都知dào

发生了什么情况。大牛再也忍受不住,抓起自己的枪一边开火,一边朝着洞外冲来。生死在这个时候已经没有那么重yào

了,洞外的树枝和野草被子弹纷纷打断,没有目标,他想看看刘文辉到底是怎么了。

刘文辉本想回到山洞,刚刚露头就被打中。等大牛背着他重新回到山洞之后,梅松连忙摘下套在脑袋上的钢盔,扁平的弹头就镶嵌在钢盔里。巨大的冲击,使得坚硬的钢盔边沿将刘文辉的脑门弄出了一道口子,鲜血正是从那道口子流出来的。

众人七手八脚,开始给刘文辉包扎。“砰!”第七声枪响在洞外想起,所有人又是一愣。

第51章 哪里逃

雾气消散,今天是个好天。

刘文辉好不容易醒来,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还算完好,瞪着眼睛看着旁边几人。阿榜也已经回来了,身旁放着一具被打爆了脑袋的尸体。

也是一身与丛林完美融合的衣服,一杆比阿榜的枪还要长的狙击枪靠在洞壁上。子弹是从后脑勺打进去的,整张脸已经不见了一半。背包早被大牛拿去,翻找吃的。

刘文辉看了看阿榜:“就是他?”

阿榜点点头。刘文辉的脑袋还有点疼,那钢盔救了他一命,也狠狠的砸了他脑袋一下,直到现在,脑子里还如同有什么东西在扎一样,两只耳朵不断的发出嗡嗡的响声。庆幸的是自己没死。

和第一个家伙一样,剥了衣服和所有的装备。特别是那顶钢盔一定要带上,这是保命的玩意。这个狙击手身材高大,绝不比大牛逊色,那身衣服自然就是大牛的。大牛很高兴,当着众人的面脱了个精光,三两下就把衣服穿到了身上。这么一打扮到显的精神了不少。

得了便宜就不能卖乖,又杀了人家一个,山洞不能待了。连忙收拾东西,几个人一头钻进了密林之中。目标是哪里?这件事是昨天晚上他们商量好的,就在附近不远有一个敌军的据点。没有吃的用的,弹药也少的可怜,必须找个地方补充一下。

地图上标出来的路线不长,一天足够。走起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在丛林中走路,不似在平地上。每一脚下去都要防备被什么东西绊倒,粗壮的树根一条连着一条,一人高的野草一眼望不到边,还有带着毒素的树干、动物,稍有不慎就是死亡的下场。

刚刚进入丛林那会,我军就吃过这样的亏。作战处的那些参谋,用尺子在地图上一量,然后下达给各作战单位的命令就是,一天之内到哪,两天之内到哪。这样的命令可难坏了作战部队。在惯性思维的作用下,那些参谋以为这是平原,一大步迈出就是一米五。

这里是丛林,有时候就算你走上几十步上百步,在地图上看也就三四米。而且还有一个致命的问题,没有参照物。在丛林中和戈壁、沙漠一样,四下一看全都是郁郁葱葱,时间一长全都一模一样。刘文辉他们要庆幸,有梅松这个向导,就算走的慢一点,终究不会错了方向。

那天中午,阮伟武终于带人赶到了刘文辉他们隐藏过的那个山洞。看着地上的尸体,阮伟武倒吸一口凉气。又死了,这让他感觉到意wài

了。如果说先前那个尖兵的死是那伙人运气好。狙击手的死就不得不说明,这伙人是值得注意的对手。

一枪爆头,还是从脑后。看样子应该是近距离开枪。能在一名狙击手身后近距离开枪,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阮伟武掏出手枪,对着天空“砰,砰,砰……”将一梭子子弹打了一个干干净净。

仅剩的一只眼睛都能喷出火焰,嘴角抽动:“全体出发,消灭他们!”

枪声在身后响起,从方位上判断正是他们住过的那个山洞。几人停下脚步,朝后看了看,什么都看不见。走了差不多两个小时,竟然还没有五分之一的路程,都累的够呛。照这样的速度,在天黑之前根本到不了那个据点。枪声已经说明,敌人就在身后。是不是如同死掉的两个一样厉害?还有几个?他们全都不知dào



张志恒显的有些担心,连忙往大牛身边靠了靠:“牛哥,你说那些人会不会追上我们?”

大牛把手里的枪攥的啪啪响:“追上才好,老子正想和他们过过招呢。”

刘文辉瞪了大牛一眼:“赶紧赶路,少惹事,快走!”

山路崎岖难行。特别是大牛,所过之处如同一只大象穿过,四周的杂草和树枝被纷纷折断。两只超大号的大脚丫,每踩一步下去,平平整整一个大印记。即便是普通的猎人都能发xiàn

,何况阮伟武这伙经验老道的专家。对于这一切,刘文辉他们一窍不通,完全没有注意到。

这一天的时间过的出奇的快,没走多远,晚上的雾气又起来了。前面探路的梅松没有发xiàn

任何情况,倒是身后似乎已经有了动静。阿榜已经发xiàn

有身影跟着他们走了很久,这不是好兆头。

刘文辉觉得问题有些棘手,走还是停是放在他们面前的两条路。走,迟早会被人家追上,停就意味着要打一仗。先不说能不能打胜,自己连对方多少人,什么装备,什么兵种都没有摸清楚,就这么打,危险性太大。打仗不是过家家,那是要死人的!

看着几人。大牛第一个站起来:“打吧!奶奶的,逃跑可不是老子的作风!”

梅松也点点头:“不打恐怕他们就会一直跟着我们,随时都处在危险之中,只有我们打胜了,才有逃出去的希望。”

张志恒摇摇头:“不能打!趁着现在他们还没追上我们,还是先躲躲比较好,只要……”

话还没有说完,大牛瞪着牛眼打断了他的话:“就你小子没种,要走你走,老子反正是不走了。”

阿榜始终保持沉默,一声不吭。他就是这样,向来安静,如果他想说话,全都在点上。刘文辉也想干一仗,早死晚死都是个死。如果说让敌人把自己杀死在睡梦里,这太丢人了。倒不如痛痛快快的干一仗,死活也就那么回事了。

刘文辉一咬牙:“好!干了!奶奶的,再跑真他娘的成了兔子了!”

兔子胆小,遇事总是往家跑,尽量躲起来,从不敢与敌人较量。这是部队里对那些胆小家伙的形容词。记得他们八班的二蛋就是一个胆小的兵。不敢翻障碍,不敢下河,甚至连射击都害pà

。别班的战友就叫他兔子。此次战斗,二蛋变了,从一个兔子变成了狼,吃肉的狼。可惜的是,这头狼死在了325高地。

大牛嘿嘿一笑:“这就对了!干他娘的!”

事情定下来,怎么打又成了一个问题。了解敌情的任务自然而然就落到了梅松的肩上。梅松二话不说,点点头钻进了丛林。剩下的只有他们四个,刘文辉的安排是这样的,大牛和阿榜埋伏两侧,让敌人进来。自己和梅松、张志恒在正面,等到将所有敌人的火力吸引过来之后,大牛和阿榜再开火。

为什么选择大牛和阿榜?为这两人身上的衣服就是最好的伪装。如果说对手和前两次来的人一样,这身衣服或许能躲过敌人的侦查。

刘文辉警告大牛:“你最好听阿榜的话!要是出了差错,老子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大牛嘿嘿一笑:“你就放心吧,俺知dào

轻重。”

一切商量妥当。梅松也回来了。这伙敌人来的很快,竟然就在他们身后。他们停下商量对策的这段时间,敌人已经摸到离他们不到一里的地方。人数大约十个左右。根据梅松说,这伙人很机灵,稍微靠近就会被他们察觉,他只隐隐约约看见两个,也都是和大牛、阿榜一样的衣服。

刘文辉担心起来,如果都和那两个一样,一个人都够他们忙活了。一次来十几个,们五个不知dào

还能不能应付。话说回来了,不能应付又能咋办?既然都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就只好豁出去干一场。不可犹豫,打仗最忌讳的就是朝令夕改。作为指挥官必须做到一致,无论成败,就算死也死的有价值。这是刘文辉从胡麻子身上学来的。

战场就在他们休息的地方,不用派人引诱,敌人早就知dào

他们在那里,现在能做的就是等待,等着敌人钻进他们设计好的口袋阵。子弹已经上膛,隐蔽点也全都找好,所有人既盼望又有些担心。

刘文辉冲着身旁的张志恒微微一笑:“谁都怕死,打的仗多了就好了。”

等来等去,晚上的雾都已经出来了。敌人始终没有露面。看情况,应该是已经发xiàn

了他们踪迹,但是敌人是怎么发xiàn

的?或者说敌人还有什么别的计划?一概不知。

“哒哒!”两声枪响竟然从身后传来。刘文辉连忙闪身躲进了大树背后。没想到敌人已经跑到了他们背后,这些家伙也太狡猾了。梅松就在背后,是他和敌人交上火了。枪声大作,听情况梅松的压力不小,对方至少有三四个人,全都是点射。

刘文辉觉得自己还是大意了,这帮人太难缠。刘文辉起身,准bèi

过去帮忙。刚露头,一发子弹打进他脑袋旁边的树上,“砰”的一声响。刘文辉下意识的将脑袋缩了下去。第二发子弹擦着头皮飞了过去。这一次的方向竟然在前面。

被算计了!刘文辉有种不妙的感觉。敌人的子弹打的很刁钻,每一发都在他们周围,不超过一米。虽然是点射,依然压的他抬不起头。

“猴崽子们!你牛爷爷也在此!”大牛的声音突然传来,刘文辉猛然就觉得自己的压力骤轻。顾不上感叹,拿起枪开始战斗,还不忘记指挥张志恒:“手榴弹!扔!”

第52章 狼狈而走

阮伟武一脸阴冷,本打算猎杀这几个人,突然间改变了注意。

并非他良心发xiàn

,而是觉得这几人奇怪。如果说对手国家也训liàn

出来,如同他们丛林猎手一样的战士。对于他们不是什么好事。他想看看这几个人是不是,至少留下一个活口来验证。所以他做出了一个令他今生都后悔的决定。

就在敌军进展顺利,刘文辉他们被打的抬不起头的时候。阮伟武竟然下了一道命令,抓活的。此话一出,无异于当年大汉丞相曹操要生擒赵云,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刘文辉试着进攻了几次,发xiàn

敌人的子弹总是在自己身边转悠,竟然一发都没有打到自己身上。不知dào

什么原因,只要打不到自己自然就是好事。刘文辉大胆了起来,从藏身处露出脑袋,不断的朝着敌人开枪。他的身后,张志恒的手雷非常精准,总能在合适的地点合适的时间爆zhà



短短十几分钟的,五个人竟然将战局拌了回来。阮伟武的丛林猎手小队,被打蔫了。阮伟武意识到,正如他猜测的那样,这群人真的是难缠的对手。越来越相信,对方国家已经培养出来了一队,或者是一批,能他的丛林猎手小队抗衡的军人。

战局的转变,顷刻之间。刚才还是优势占尽的形势,如今来了一个一百八十的转弯。面对刘文辉等人的猛烈进攻,丛林猎手小队被打的节节败退。阿榜的狙击枪已经撂倒了四个。丛林猎手伤亡过半。战斗力已经降到了最低。然而,刘文辉似乎意犹未尽,攻势更加猛烈。

端着手里的AK47冲着阮伟武直冲过来。一发子弹打在阮伟武的肩头,鲜血顿时流了下来。阮伟武竟然一动不动。他不动,手下自然不能后退,依靠丛林中的树木与刘文辉等人周旋。

“叭!”机械摩擦的声音响起。AK47的子弹终于打完了。本来就不多的弹药消耗殆尽。大牛的机枪早就停火,几个人背对着背,躲在大树身后。

“咋办?”大牛扔掉枪支,操起刺刀:“和这些家伙拼了!”

敌人的枪声也停了。双方就在寂静的丛林里静静的站着,都不靠前。你能看见我,我能看见你。

阮伟武用流利的汉语说道:“投降吧!这是我给你们的最后一次机会,本打算杀了你们,只要你们投降,我保证我的手下不会虐待你们!”

刘文辉呵呵一笑:“是吗?那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你?你知dào

上一个说这话的人现在如何了?”

阮伟武摇摇头:“我不知dào

,也不想知dào

,我们现在还有六个人,而你们只有五个,你们没有了弹药,还有打下去的必要吗?”

“有!”刘文辉大声道:“你应该没有见过怕死的战士,如果我让你投降你会投降吗?”

阮伟武的眉毛拧了起来。他本想试探一下这些人,正如他所预料的那样,果然全都是油盐不进的家伙。阮伟武微微一笑:“要打也可以,我成全你们,只要你回答我一个问题就行!你们国家还有多少像你们这样的特种战士?”

刘文辉哈哈大笑:“特种战士!这个名字我喜欢,你真想知dào

?那就赢了我手里的刺刀再说!”

阮伟武冷冷的一笑,看了旁边一人一眼。那是一个不太高的男人,表情严肃,腰间配着一把长刀,也就一尺,与刘文辉的三棱军刺差不多。那人轻轻的将自己的M16放下,将身上的装备也轻轻的放下。慢慢的拔出长刀。一道阳光照在刀锋上,轻轻舞动两下,点点寒光在丛林里回荡。

弯腰、弓背,这是一个老手。刘文辉在散打队待了整整三年,什么是狠角色,他分的清清楚楚。往往那种不喜欢说话,眼神没有任何表情的出手最为狠辣。他不是个好学生,学散打纯属闹着玩,不想上课,他练的功夫全是些三脚猫,要不然怎么会连高建军都打不过。

这一场可是生死决斗,输了的下场就是死。刘文辉看了阮伟武一眼:“就他?我看还是你来吧!我是这个小队的队长,你也是你们小队的队长,既然是比试,那就由我们两个来最好,让我们手下的兵都看看,做他们的队长也得有两把刷子。”

阮伟武哈哈大笑,那样子满是鄙夷:“不,你还没有这个资格!”

“俺来!”大牛早就手痒难耐,而刘文辉却和那个敌军说话,听得他心烦,一步跨上前,将手里的刺刀挥舞了两下。

刘文辉看了他一眼。大牛眼睛一瞪:“和这些猴子有什么好说的,你不来就我来。”

刘文辉知dào

大牛的本事,论打架和自己差不多能打一个平手,而且大牛皮糙肉厚,真动手或许还能比自己强一点。看着大牛:“小心点!”

“怕啥?”大牛满不在乎:“不就是个死吗?俺大牛从来不怕!”

说动手就动手。大牛没有墨迹,首先便冲了上去。论力qì

,大牛占尽上风,轮灵活对手更胜一筹。大牛如同一头发怒的猛虎,对手犹如灵活的猿猴。三两下过后,大牛的手臂和后背就被敌人划出了几道口子。大牛气的哇哇大叫。敌人扬长避短,绕着大牛展开进攻。

幸亏大牛皮糙肉厚,这点皮外伤还没放在眼中。瞅准一个机会,一刀刺向敌人,那人刚一转身,大牛的另一只拳头结结实实砸在那小子的脸上。一口鲜血顺着嘴角流了出来,其间还带着两颗牙齿。这一拳将敌人打懵了,大牛再也不给机会,一把捏住敌人的脖子,冷笑一声,匕首猛然一送,塞进那热乎乎的胸膛。

浑身是血的大牛瞪大双眼,对着对面的五个人咆哮着:“还有谁……?”

阮伟武的眼睛在冒火,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手下玩刀玩的最好的一个兵,就这么死了。对这些来自对方国家的士兵又有了一层新的认识。在枪法好,思想坚定,作战勇猛的基础上又加了一条,近身格斗也毫不逊色。

所有人的注意全都在大牛身上。刘文辉后退两步,压低声音问梅松:“还有子弹吗?”

梅松看了刘文辉一眼,微微点点头。刘文辉一笑:“看准时机,准bèi

动手!”

“对面的!现在是不是该咱们两个了?”刘文辉上前,将大牛拖了回来,站到自己的队伍里,给梅松让开射击的路径。

阮伟武紧皱双眉:“你……”

话音未落,一阵急促的枪声在丛林中响起,站在对面的敌军突然遭受攻击。子弹就在他们胸前炸开,鲜血与血肉混合在一起飞舞,浑身都在颤抖。本来已经说好的要近身战,突遭变故,完全出乎阮伟武的预料。

梅松的子弹呈扇形分布,几个敌军战的相对分散,一梭子下去只有两三个中弹倒地。剩下的人连忙躲到树后开始还击。刘文辉在枪响的一瞬间,大喊一声:撤!扭头就跑。张志恒连忙跟上。看着敌人的子弹打过来,阿榜一拉大牛一头钻进了灌木丛。

阮伟武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他站在最左边,子弹首先从他这里经过,他也是最机灵的一个,被一发子弹打中了右臂,其他地方完好无损。剩余的两个敌军搀扶着阮伟武,从地上站起来,看着茂密的丛林,后悔就不用再说了。阮伟武大声咆哮:“啊……!”

一口气窜出去老远,不分方向,不分道路。丛林里本来也没有道路,只顾一味的埋头狂奔。等到实在跑不动的时候,刘文辉一下扑到在地,脸上却带着笑容。是发自内心的笑容。和敌人完全不用讲什么规则,他才不在乎用什么手段杀了对手。这里是战场,只要敌人死了那就是胜利。

等到梅松将几个人重新聚齐,天已经黑透了。靠在一株大树下。大牛还在埋怨:“说好了比试,突然开枪,让那些猴子觉得咱们不守规矩。”

“屁规矩!能杀敌人就是规矩!”张志恒挺赞成刘文辉的做法。

刘文辉嘿嘿一笑:“小张说的对,战场上哪有什么规矩,孙子都说,兵者诡道也!”

“孙子?那个孙子?谁的孙子?”大牛懵懂无知。

刘文辉觉得他的话简直是对牛弹琴,怒道:“我孙子!”

这次能成功的逃出来完全靠的是运气。几个人都心有余悸。不知dào

被自己骗了的阮伟武还会有什么动作,希望再也别碰上那些强硬的对手。一场恶仗,让他们重新回到了耍大刀的年代,没有了自动火器,再遇到敌人不知dào

还能不能脱身。

阿榜算是他们中间最富有的人,一个人两把枪,先有一把刘文辉送给他的狙击枪,后来杀了一个阮伟武的手下,弄了一把更好的。两把枪子弹有几十发,现在还剩一半。这些成了他们最后的武器。按照刘文辉的吩咐,给了梅松一把,探路的时候用,一行人朝着敌军据点前进。

这一次是最狼狈的一次,比那次在奇穷河桥还要狼狈。那个敌军据点成了他们最后的希望,补充食物和弹药全靠它了。没有了枪让人没有半点安全感,大牛走的格外不舒服。

第53章 偷袭

高平南十五公里,4号公路的一道隘口。

高平是敌国北方的一个重镇,四周环山,期间只有些许平原地块供人居住。高平也是一个交通枢纽,3、4号公路在此交汇,一条通往沿海重镇芒街,一条通往河内门户太原。两条公路的另一头经重庆抵达我国边境,是敌军最大中转站。敌军据点安排在这里,就是为了防备我军散兵游勇的偷袭。

跋山涉水,整整走了两天,终于看见了敌军的身影。说是敌军据点,其实就是一个岱依族的村寨,依山而建,俯瞰4号公路。村寨不大,之多四五十户人家,石墙环绕。想必是当年为了防备盗匪修建,今日却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

趴在山顶远远的看着山腰处的山寨。里面熙熙攘攘住了不少人,有村民,也有荷枪实弹的敌军。人数众多,仅敌军就不下一个排。村寨四周的高处修建了机枪阵地,两挺高射机枪分守两边,再多的敌人也别想冲上来。

这阵势,对于刘文辉这样从边境一直打到谅山的人来说再熟悉不过。很多次他们打的攻坚战都是这样的情况。当地百姓费尽千辛万苦修建起来的村寨,就这样被敌军变成了一个个堡垒。我军不得不采用重炮或者坦克将其击毁。到头来,还被敌军冠以破坏百姓住宅的恶名。

离着老远,清楚的可以看见两个敌军正从一户百姓家中出来,怀里抱着大大小小的东西,身后的百姓哭爹喊娘,嘴里的话既快又多。旁边路过的人,纷纷扭头侧目,却又不敢上前帮忙。被村民逼迫的急了,当兵的用枪托狠狠的砸在村民的脑袋上。

“这帮狗娘养的!连自己人都打!”从小接受过爱祖国、爱人民的熏陶。大牛对于这样的事情格外感到生气:“咱们现在就冲下去,宰了那两个猴子。”

刘文辉却没有动:“连个枪都没有,怎么打?老实待着,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下去!”

刘文辉的地位已经巩固,其他几人包括大牛在内对他的命令没有任何异议。刘文辉一招手将梅松叫过来:“你下去先探探路,咱们天黑再动手。”

4号公路出奇的繁忙,不断有车辆经过。敌军在公路中间设置了一道路障,所有经过的车辆都要仔细检查。吸取了奇穷河桥的教xùn

,这里的敌人要警惕的多。

无所事事,躺在一处阴凉的地方休息。这鬼天气,下雨的时候能把人下的发霉,天晴之后毒辣的日头几乎要把人烤焦。就算是没有太阳的阴天,那种闷热和潮湿也能让人有种窒息感。这样的天气对于这些生活的北方的士兵来说,非常的不适应。

大牛一抹脸上的汗水,回头看了看,不远处的山梁上没有梅松的影子,竟然有些担心:“蛇爸不会出事了吧?这么长时间咋还不回来?”

张志恒也往后看了一眼:“梅松已经去了小半天了,要不咱去找找他?”

对于两人的建议,刘文辉只用沉默对待,闭着眼睛一声不吭。大牛见刘文辉没反应,呼呼的喘着气。他是个好动的人,让他在这里坐了小半天已经不易。实在觉得有些无聊,那就得找点事情干干,要不然非把自己憋出病来不行。转身一点点的朝着山梁爬去。

那地方很隐蔽,就在4号公路与敌军据点相对的山梁后面,趴在梁顶正好可以将对面和4号公路上的情况看的清清楚楚。这会儿正是中午太阳最毒的时候,敌人也嫌热,躲在树荫下,摘下帽子给自己扇风。公路上的汽车也少了很多。根据他们的估计,从早上到现在通过4号公路的汽车不下一百辆。从士兵到补给应有尽有,方向直奔我国边境。

天快黑的时候,梅松终于回来了。满身的汗水,看来跑了不少路,脸色到不错,一脸的兴奋。据梅松的查看结果,敌军在对面的村寨了一共驻扎了一个排的士兵。这还不包括公安军,边防军和民兵。这些敌军分成两拨,一拨驻守山下公路,一拨留守村寨,形成犄角之势。

公路上每次只有十几人,没有重武器。所有重武器都集中在村寨了,有两挺高射机枪,两门60迫击炮,班用轻机枪三挺,全都布防在寨墙上,二十四小时有人值守。为了防备有人潜入,敌军将百姓赶往村寨最后面的几间茅屋中居住,未经允许不得外出。

最关键也是最危险的,敌军在村寨周围埋设了地雷,还有带毒的竹签,只留下村寨前面的一条窄道可供出入。寨子中的最高处,架设一盏聚光灯,一到晚上,整条公路和村寨都被它照的亮如白昼。

“听说几天前,有几个我们的人想要摸进去,结果……”梅松说着说着,声音便的弱不可闻。

大牛道:“结果咋了?说话呀!”

张志恒一把捂住大牛的嘴:“你小声点,小心被对面的那些家伙听到!”

刘文辉看着梅松:“是不是都死在了那里?”

梅松点点头:“现在还被挂在寨子门口,已经三天了,一共八个人。”

“这帮猴崽子!”大牛一拳砸在身旁的大树上,树叶都被震落好几片,两只眼睛瞪的老大:“非宰了他们报仇不可。”

刘文辉虽然也很生气,觉得敌军的做法太没有人道,理智却告sù

他,这个据点敌人防守严密,敌军众多,要想杀进去就得有周密的计划。自己的八个战友都已经命丧于此,这就是对他们最好的警告,这地方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好进攻。

刘文辉问道:“还有没有别的特别的地方?有没有我们碰见的那些人在?”

梅松使劲的回忆了一下,摇摇头:“应该没有!如果有,我能发xiàn

!”稍一迟疑,梅松想起了什么:“不过,有两条狗。”

“还有狗?”大牛有些气恼:“这他娘的麻烦了,不想暴露都难,那家伙的耳朵可比俺们灵的多。”

张志恒嘿嘿一笑:“这个不用担心,我有办法。”

刘文辉连忙问道:“真的?”

张志恒点点头:“小事一件!我们村的狗全都被我驯服的服服帖帖,再厉害的狗碰见我它都得变成绵羊,你们就瞧好吧。”

地雷和竹签有梅松在,刘文辉一点都不担心,狗的问题已经解决。剩下的就是那一盏聚光灯。不过那也没什么可担心的,聚光灯的照射总有个范围,只要不出现在聚光灯的范围之内就不会有事。

按照刘文辉的计划,阿榜就留在对面的山梁上,用手里的狙击枪替他们掩护,万不得已的时候是他们的一条退路。梅松留下小宝,作为阿榜的照应。这两个组合算是天衣无缝,谁来了都不怕。其他人由梅松带路,在夜色的掩护下,开始向着村寨靠近。

明亮的聚光灯照定整个公路,关卡正好处在聚光灯照耀的范围之内。敌人还没有着过道,以为他们布设的地雷和竹签万无一失,对于身后的防备不怎么在意。就连石墙上也只有两名敌军,并且都已经昏昏欲睡,没了半点精神。

几个人踩着阿榜的步子,一步步的前进,轻松的避开了地雷和竹签,悄悄的摸到石墙下,上面的人丝毫没有发觉。石墙不高,石头与石头之间的缝隙可以用于攀爬。刘文辉用嘴咬住刺刀,手脚并用,三两下就爬到了石墙上。两名敌军就在他的眼前,背靠背,缩在石墙的一角,低头沉睡,手里的步枪抱的紧紧的。

给大牛一个眼色,两人蹑手蹑脚的来到敌军近前,一手捂住嘴巴,另一只手里的刺刀和匕首轻轻的敌军的脖子上一划。两个敌军猛然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两人,双手双脚开始胡乱的抓。鲜血顺着脖颈往下淌,染红了半边身体。过了好长时间才不再动了。

尸体的位置都没有改变,依然低着头,依然背靠背,只不过已经没有了气息。抓过敌军手里的AK47,一拉枪栓将子弹上膛,刘文辉朝后一招手,梅松和张志恒翻上了城墙。

“旺旺!”两声狗叫在寂静的村寨之中格外刺耳,有人牵着狗过来了。都是纯种的军犬,体型高大,样貌凶狠,正对着刘文辉他们所在的石墙不断的狂吠。两名牵狗的敌军不断的出声制止,丝毫起不到作用。其中一只竟然挣脱牵引者的手链,朝着石墙冲来。

敌军已经发xiàn

了异样,开始大声叫嚷。聚光灯强烈的光亮照到这边的石墙上。两具已经死了很久的尸体,被拉出长长的影子。下面的敌军大声吼叫,上面的尸体没有任何反应。步枪已经从肩头摘下,军犬得到了主人的唆使,叫的更凶了。

石墙的边沿有一圈高出来的地方,几个人静静的趴在那里一动不敢动。大牛压低声音对张志恒道:“不是说你能搞定这些狗吗?现在咋办?”

刘文辉突然站起身,将枪往肩膀上一夸,满脸堆笑,冲着墙下的敌军摆手示意。他不敢说话,不懂猴子的语言,一出声保准露馅。希望这样能骗过那些敌军,事到如今也只能一搏了。

第54章 高射机枪的威力

变故来的太快,随机应变的本事也不是与生俱来的。

明晃晃的聚光灯将刘文辉全身上下照了个遍,那身破烂的敌军军装,还是几天前从一具死尸身上扒下来的。虽然破烂,样子还在,不仔细看,上面的窟窿真不看出来。

见有人露头,还是自己人,墙下的两名敌军急忙将军犬喊了回去。冲着刘文辉招招手,叽里呱啦的说了一阵,刘文辉只是微笑点头。两人这才带着狗朝着下一个方向去了。聚光灯重新回归到原来的位置,刘文辉长出一口气。

大牛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对刘文辉伸出大拇指:“你小子有种!”

骗走了敌军,几个人悄悄的从石墙上溜下来,连忙钻进毫无章法的吊脚楼群中。这里的村寨依山而建,所有房屋都修建在岩石或者岩石的缝隙中。在岩石上打眼,用一根粗壮的木头将整间房屋固定住,百姓们就生活在半空中。

村寨中的街道以石阶为主,一层一层,从山腰几乎要延伸到山顶。小小的一块平地被岱依族人利用的几近完美。刘文辉等人一个房子一个房子的搜索。有些屋子里,睡着一些敌军,没有多余的话,一刀一个全把他们解决在梦乡之中。

只有最高处一个石板房的门口,竟然有两个敌军站岗。他们已经猜到了里面可能放着什么。刘文辉没有说话,拾级而上朝着石板房一步步的走来。离着老远,门口的两个敌军摘下肩头的枪,对准刘文辉几人。嘴里开始嚷嚷。而刘文辉似乎没有听见一样,一声不吭还在继xù

走路。

“旺旺……”又是一连串的狗叫由远及近。速度很快,冲着刘文辉这边过来。刘文辉加快了步子。

枪栓已经拉开,子弹已经上膛,这绝对不是吓唬,如果刘文辉他们还不停步,敌人绝对会开枪。两只高大的狼狗凶狠的扑上来,很是凶恶,狗嘴里流着口水。就连大牛看了都不免有些心慌。这些军犬不比寻常百姓家的狗,训liàn

有素,从来都是只认主人,旁人连他们的边都占不到。

大牛有些担心张志恒的话是不是吹牛。刚才在石墙上就差点暴露,真的面对凶恶的军犬。大牛狠狠的咽了一口唾沫。可以说,这些军犬给人的感觉要比道路前方那两个站的笔直的敌军要震撼的多。

脚步声很杂,就在军犬身后,也朝这边过来。刘文辉依然没有说话,压根就没听懂他们说的是什么,自己更不会敌国的语言,一张嘴就只有暴露。这时候枪子儿远比对话来的实在。

张志恒突然转身,两只眼睛流露出凶光。这眼神从来没有见过,阴狠毒辣,甚至带着一点变态。两只军犬竟然停下了,就在张志恒的身前来了一个紧急刹车,险些撞到张志恒的身上。狗叫也变得委婉,不再是狂妄的汪汪,变得如同受到了什么委屈一样,声音很长。凶狠的军犬瞬间变得娘了。

张志恒朝后一指,两只军犬打了一个机灵,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扭头就跑,没有半分的犹豫和停顿,很快便消失在不远处的台阶下面。

所有人都惊讶了。就连道路顶头的两名敌军都看傻了眼,眼睛瞪的多大。这两只军犬在村寨里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对于它们的脾气和秉性,那都是心知肚明的。曾经有一次,有个不长眼的家伙将自己的剩饭放到了军犬面前。那两只狗看都没看,直接上去将那家伙扑到在地,若不是主人出声制止,那小子早就被咬死了。

就在两个敌军愣神的一瞬间,刘文辉突然一步窜到两人跟前,刺刀直刺进一名敌军的胸膛,抬脚将另一名敌军手里的AK47踢出去老远,一个转身,夹住那家伙的脖子,顺手再来一下,刺刀从背后刺入,从前胸出来。

这一手发生在短短的三秒钟,谁都没有反应。两名敌军甚至连哼一声都没来得及,看着刘文辉手里滴血的刺刀,心有不甘的倒在了地上。

敌人的援军带着两只不愿上前的军犬出现在台阶的劲头。黑夜里一切都没有改变,吊脚楼前,两名战士站的笔直,肩膀的AK47已经端在了手里。这里是禁区,上尉早就下令,所有人不得靠近。远远的看了一眼,狗主人觉得奇怪,自己的狗急匆匆的冲到这里,又快速的回去,这之间一定发xiàn

了什么。

守备最上面那栋吊脚楼的是上尉最亲信的武下士的人,这家伙仗着上尉对自己垂青,就连那些少尉和中尉都不放在眼中,他们还是少招惹为好。见吊脚楼没事,狗主人没敢继xù

上前,带着自己的狗转身下去了。

刘文辉感到庆幸,幸亏那些敌军没有问话,否则这场战斗只能提前上演了。长出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看了旁边大牛一眼,嘴角露出笑容。冲着黑影之中挥挥手,梅松与张志恒急忙窜出来。

“好险呀!”大牛感慨了一声。

刘文辉没有废话:“牛哥和志恒留下,我和梅松进去看看!”

吊脚楼的房门上一只大锁足有五六斤重,粗壮的铁链紧紧的锁住门扇。刘文辉摇摇头,两只手抓住一边的门扇,轻轻一抬,整个门板从门轴的地方被卸了下来。以前从家里偷东西都是这么干,早已经轻车熟路。农村人的门轴,全都是木头制造,一头栽进门墩里,另一边与门框相连。没有合页。轻轻一抬将下面的门轴抬起,往旁边一挪,上面的门轴自然从卡槽里就出来了。

里面很黑,借着月光还能看清一点。屋子里面层层叠叠的地堆放着不少的东西,用帆布遮盖,码放的整整齐齐,中间只留出了过道。一把扯开帆布,露出一个个木箱。看见木箱,刘文辉就笑了,他很清楚这里面肯定是弹药,这是他们最想得到的东西。

与梅松两人合力,将一只木箱打开,金黄的子弹,崭新的AK47步枪,还有圆滚滚的手雷。在最后面的一张桌子上摆放着一挺崭新的班用轻机枪,常常的子弹带就缠在枪身上。月光普照,发出金属的光泽。刘文辉冲着门口小声喊道:“进来,都是好东西!”

大牛一眼就看见那挺机枪,抓在手里,脸上乐开了花。虽然没有找到吃的,这全都宝贝,绝对是雪中送炭。不由分说,几个人分工明确,刘文辉的梅松扛着两把步枪,子弹能拿多少拿多少。张志恒也捡了一把步枪,带了三五个弹夹,张开自己的背包将手雷使劲往里塞。大牛自然是抱着机枪,一手托着子弹带,嘴里不断的嘟囔。

“乖乖,这玩意,比咱们的那机枪顺手多了,只要子弹带里有子弹,不停搂火就是了!好东西,绝对的好东西!”

根据他们的估计,现在的寨子里已经剩下不多的敌人。又有了补给,干他一家伙没有任何问题。刘文辉首先露出脑袋,看看四下无人,立kè

窜了出来。

计划是这样的,梅松负责搞掉头顶上的那盏聚光灯,大牛和张志恒摸到敌人的机枪阵地附近,等待信号。刘文辉需yào

尽快将还在屋里睡觉的家伙们全部搞定。四个人分头行动,夜色给了他们绝好的隐蔽。那两条军犬也许被张志恒吓破了胆,再也没有发出半点叫声。

刘文辉从另一条路挨家挨户的搜索。刚刚拐过一个弯角,没想到与巡逻队碰了一个照面。对方刚喊了一嗓子,刘文辉手里的枪就开火了。子弹打在敌人身上,又在两边的石墙上相互碰撞,四下乱飞。敌人搓手不及,连连后退。刘文辉有了武器,胆气顿生,再也不给敌人任何机会,手里的AK47不曾停歇,弹夹一个接一个换上,瞬间就将两个弹夹打光。

明亮的聚光灯照到了这边,敌人呼喊着朝刘文辉扑来。这么多天来,刘文辉一直压抑着心中的不甘和怒火。战友们的死,我军的突然撤兵,让刘文辉的心里憋着一口气。没有顾忌,没有犹豫,一味的就是开枪。那里敌人多往哪里打。窄窄的村寨小路成了敌人的坟场。

“轰!轰!……”一连串的爆zhà

,在石墙上的敌军机枪阵地响起。大牛的机枪也开火了。后背对着他的敌人没有办法将重机枪掉头。

“砰!”一发子弹,越过长长的战线,从对面的山头直飞过来,穿过4号公路,穿过敌人的哨卡,精准的将那盏聚光灯打掉。黑暗瞬间降临。梅松爬了半截,摇头苦笑,端起枪朝着瞭望塔上就是一梭子,惨叫和痛苦的呻吟从上面传下来。一个倒霉蛋,为了躲避子弹,从瞭望塔上摔下来,狠狠的砸在地面上。

扔了手里的轻机枪,大牛一屁股坐在高射机枪的座位上:“老子也开开洋荤。”

这可是好东西,见过不止一次两次。要想消灭它,就得先了解他。大牛对机枪有着痴迷的爱好,仔细研究过缴获的第一门重机枪,三两下就学会了。调整枪管,校准枪口。将高射机枪的枪口对准山下的哨卡。双手使劲一捏,巨大的后坐力,让大牛在机枪上跳舞。

“这他娘的真带劲!”子弹一发接一发的打在山下的哨卡里,不知dào

山上发生了什么事的敌军,被突如其来的进攻打的不知所措,一个个抱头鼠窜。大拇指粗心的弹头在地面上砸出一个个深坑,打中人肯定就没救了。

敌军上尉就在山下,正站在岗哨门口看着山上的动静。一发子弹正中胸口,等有人发xiàn

他的时候,只剩下了上半截,下半身早已不见了踪影。

第55章 总指挥

4号公路的一个据点被人袭击,全军覆没。

这件事说大就大,说小就小。公路两侧的据点本就是为了防备对手散兵游勇的突袭,被袭击也不是第一次了。然而全军覆没却是第一次。

阮伟武听到这个消息,硬挺着从床上爬起来,一把抓住正在给自己换药的护士,咆哮道:“我要见总指挥!我要见总指挥!”

说是护士,其实就是村庄里一个普通的农妇。阮伟武的丛林猎手被人猎了之后,自己受了伤,被两名战士抬下山,寄住在一个村庄内。没有药品,只能用最原始的草药敷衍。敌国人缺医少药惯了,每个人都有一两手治疗外伤的本事。

虽然说那条胳膊再也不能动弹了,这条命算是保住了。养伤的这几天,他并没有放qì

对自己仇人的追查,仅存的两名战士全被他派了出去。就在刘文辉他们袭击了据点之后的半个小时,阮伟武就知dào

了这个消息,比高平省军区的总指挥晚了十分钟。

村妇被阮伟武抓的疼痛难忍,药罐子也打翻了,疼的跪倒了地上不断的求饶。阮伟武瞪大眼睛,大口大口的喘气,脑袋胡乱的张望。“噗!”吐出一口鲜血,身子直挺挺的躺到了床上。

一个战士冲进来,一拉枪栓就要杀人。吓的村妇不断的磕头解释。门外一个年过半百的农夫连忙进来,慌忙跪倒连连求饶。

“我要见总指挥!我要见总指挥!”在昏迷之中,阮伟武还在不断的重复这句话。

在那战士要求下,年老的农夫连忙起身查看阮伟武的病情。已经开始愈合上的伤口再次开裂,鲜血渗透衣衫,将床铺染红了一大片。农夫抓耳挠腮,实在没有办法。

两名战士一商量,将阮伟武抬上牛车,朝着高平去了。

看着满村寨中的尸体,刘文辉扭头看了看跪在一旁的那些村民。他们全都吓傻了。从昨天晚上开始,这些村民就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在他们的内心深处,既希望和军人交火的这些人获胜,又担心他们获胜。

自从军人进入他们村寨,宣bù

这里将作为一个据点,所有村民都变为军人开始,他们的日子就到头了。修建那些阵地和哨塔都是小事。征用他们祖祖辈辈居住过的房屋,这让村民们受不了。这些房屋有些是几辈人的心血。他们明白,被征用就意味着将会遭受对方的猛烈进攻。

就在不久前,与他们相隔十几里的另一个村寨被对方的炮弹轰成了平地。在这种山区生活,房屋、耕牛、贫瘠的土地是他们唯一的希望。一发炮弹能值几个钱,落在他们家里,那可是几辈人的心血。

刘文辉本想将我军的政策给这些人好好说说,张了张嘴,这才想起即便自己说了,对方一句都听不懂。

大牛指挥村民将存zài

吊脚楼的弹药全搬了出来,能拿多少拿多少,其他的一把火烧了个精光。就在寨子里的广场上,巨大的爆zhà

如同焰火一样,让这些村民见识了一下什么叫做威力。

气Lang将广场旁边的房屋全部摧毁,原本平坦的广场留下了一个巨大的深坑。毕竟这里不是国内,这些村民也不是自己的百姓,他们的生死有他们的zf负责,刘文辉几人没有必要在这里Lang费时间。尸体交给那些村民处置,几人一扭头离开了。

根据地图显示,从这里前往高平还有三四个据点。敌军中尉的那辆汽车派上了大用场,五个人挤一挤正好。张志恒可是汽车兵出身,开车绝对是小事一桩。没敢过分的靠近下一个据点,离着还有一里多路,他们又要进丛林了。

刚刚习惯了颠簸的屁股,就要离开柔软的座位。大牛首先觉得不舒服:“奶奶的,还得进去,这里面真他娘的不是人待的。”

张志恒拍拍大牛的肩膀:“你就知足吧!好歹还坐了五公里,从丛林里走,又的一天。”

有了补给,刘文辉不打算再袭击据点。上一次实在是没有办法,只能冒险一试,这样的运气肯定是没有了。找了岩洞一头钻进去,他们得养精蓄锐,高平不是那么好走的,这是敌国最后一个省,也是最前沿的防御。敌军在我军撤tuì

之后,一路追着屁股来到这里,庞大的军团就在这里中转,数以万计的士兵在这里聚集。经过高平得格外小心。

黎洪甲的指挥所从七溪搬到了这里,他已经被任命为高平省军区总指挥。这可是个美差,兵员调动,物资分配全都要经过他的手,随便哗啦一点,这辈子他都吃不完。早已忘记了七溪的那些散兵游勇的事情,在黎洪甲的心目中,有阮伟武出马,这天下就不会再有活人。他完全相信,阮伟武已经彻底解决了那些对手。

看着巨大的军事地图,嘴角露出了笑容。今天早上刚刚让一个后备团变成了先头团。敌军虽然在撤tuì

,还不得不多加小心,虽然接到了国防部的命令,一定要追上对手消灭对手,然而敌军还是很可怕的,时不时的来一场伏击,让追击的部队损失惨重。

一指红色标记:“参谋!立kè

派人去荼灵,将送来的炮弹运过去,那里的士兵打的很辛苦!”

“是!”参谋立正敬礼,转身出了房门。

阮伟武嘟囔着听不清的语言,被两个战士抬了进来。右手已经肿的不像样子,五根指头都不能并齐了,躺在担架上,急促的呼吸说明病的不轻。

所有人都停下手里的工作看着门口,黎洪甲一阵错愕:“怎回事?阮上校这是怎么了?”

一名战士将情况大概说明了一下,黎洪甲倒吸一口凉气。本以为阮伟武出马所有的事情都能够顺利解决,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结果。作为高平省的总指挥,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好事。这几个人竟然如此厉害,阮伟武都搞成这样,自己果然低估了。导弹基地已经被他们摧毁,下一个目标是哪里?有很大可能就是高平。

黎洪甲让两名战士将阮伟武抬下去治疗,抱着双臂盯着眼前的地图。地图上一个个红色的小圈分布在高平的周围,每一个小圈都代表一个据点。为了守住高平如此重yào

的中转站,敌军经过了周密的部署。通往高平的每一条道路都安排了守军。

前几日被袭击的4号公路据点,是4号公路上最外围的一个。各地的据点都已经发xiàn

了小股部队渗透。结合各方的情报,有很大的可能,这些潜伏在周围的对手并非什么散兵游勇,应该是经过特殊训liàn

的特种战士。既然已经这么认定,那现在的部署已经不适合面对这样的敌人了。

“来人!”黎洪甲突然喊了一声,一个少校出现在黎洪甲的身后,黎洪甲没有回头:“命令丛林师进入丛林,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将那些隐藏在我们周围的敌人找出来!”

黎洪甲军人世家出身,参加过对法、对美作战,也是从一名普通士兵一步步升到现在的位置。做了少将虽说和家族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主要还是靠他的本事。黎洪甲的父亲不是别人正是现任的敌国最高领导人,这一点从来未被外人所知,只有处在政治核心的几人才了解内情。

让自己的儿子上战场,并非为了打仗。从战争一开始,黎洪甲的部队就驻守首都近郊,当我军开始撤tuì

之后,黎洪甲突然率兵紧随其后,经谅山、七溪、东溪,来到高平。算是一路追过来的,这为他在政治上捞到了不少的资本。

1364.8高地出事,作为七溪总指挥的黎洪甲责无旁贷。国防部一纸令下,阮伟武做了替罪羊。高平乃是北方重镇,绝不容丝毫差池。黎洪甲对于这一点再清楚不过。将丛林师派出去之后,黎洪甲将所有的参谋和勤杂人员全都轰了出去。

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沉思了好久,这才抓起办公桌上那个红色的电话。清脆的女声传来,黎洪甲淡淡道:“我是黎洪甲,接国防部长!”

刘文辉是被噩梦吓醒的,全身已经湿透。他又梦见了自己的那些战友,只要一闭上眼睛,战友们的样子就会出现在他的眼前。他不敢睡觉,不敢面对那些战友,对于战友们的问题他没法回答。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努力让自己清醒。

天早已经黑了,不知dào

从什么时候开始又下起了雨。他们所处的山洞只是一道岩石的缝隙。高平附近山高林密,海拔都在四百米以上。这里的山多为石山,山高坡陡,地势险要,天然的石洞岩峰多如牛毛。经年累月的枯枝败叶将一些细小的岩峰遮挡,稍有不慎就有跌落山涧的危险。

雨水助长了泉水,山洞后部本来就潺潺流过的小溪,变得更大了,能够落脚的空间越来越小。大牛、张志恒睡的正香。梅松不见了身影,阿榜抱着枪就坐在洞口。听见刘文辉醒来,阿榜回头看了一眼。

“梅松呢?”刘文辉问道。

“在外面放哨!”阿榜没有回头,看着外面的雨。

雨很大,打在宽大的叶子上发出啪啪的声响,刘文辉伸手接了一点,洗了把脸:“你去睡会吧?我来放哨!”

第56章 穿越封锁线

梅松回来了,愁眉不展的回来的。

梅松说是去放哨,实jì

上这家伙天生就爱在林子里转悠。走进林子的那一刻,别人都是愁眉不展,梅松却一脸的兴奋。自小就生活在森林里,对着林子有着天然的喜爱。即便大雨倾盆,他都愿意躲在林子里面的大树下,而不像钻进冷冰冰的岩洞里。

刘文辉急忙上前:“什么情况?是不是又有麻烦了?”

梅松摇摇头:“不是啥大麻烦,前面的山路被水冲断了,要绕过去的,又不知dào

得走多久。”

只要没有敌人封锁,小路断了的确算不得什么大事。已经在丛林中钻了二十几天,觉得待在里面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吃的用的因有尽有,时不时和那些笨蛋敌人玩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当然,有时候自己是猫,有时候人家是猫。

令刘文辉奇怪的是,越靠近边境,竟然碰见自己人的机会越少。刚从谅山出来那会有不少人,他们这个小队最鼎盛的时期有二十几个。这几天以来,一个人都没有碰到。他做过分析,最合理的解释便是,那些兄弟很可能在敌人的追击中,永远留在了丛林中。

绕路就得提前动身,天刚亮,刘文辉便将众人叫醒。顺着梅松昨夜探好的道路开始前进,大牛一边走一边埋怨,觉得应该在山洞里待着,至少等雨小一点再走。好不容易穿了两天干衣服,很快又湿了,而且是从头到脚,没有一处干的地方。

下雨的时候,蚂蝗最多。这些家伙喜欢水,更喜欢血。一不留神,趴在叶子北面的蚂蝗就粘到你的身上,全无知觉的情况下,慢慢的开始吸允你的鲜血。等到你发xiàn

的时候,全都小拇指粗细了。

为了对付蚂蝗,只能将袖口、裤口扎的严严实实。然而腰部成了他们最容易进攻的地方。裤子和上衣不能连接,弯腰、翻越都会不自觉的露出一些肉。精明的蚂蝗,就在这短短的瞬间,钻进你的衣服,趴在你的腰上。

等到休息的时候,大牛的腰间如同长了一圈肉瘤一样,一个个蚂蝗直愣愣的挺立着。

“他娘的,这些狗日的吸了老子多少血!”一边往下摘一边破口大骂。

张志恒连忙伸手帮忙:“那是因为牛哥你的血好喝,我们怎么没有?”

顺手撩起自己的衣服,这才发xiàn

他腰间的蚂蝗比大牛的还多,有些已经爬到了胸口,就像刺猬一样整个后背全都布满。

大家将上衣脱了,看了一眼就觉得恶心想吐。每个人的身上,特别是腰间,密密麻麻的蚂蝗一个挨着一个,紫红色,粗壮的。

相互帮忙往下摘,刘文辉对梅松道:“不能再走了,这样下去不被敌人打死也会没这些东西吸干!找个地方躲避一下。”

梅松身上也有不少,蚂蝗不似别的动物,对小宝完全可以置若罔闻。大家变成了这副模样,的确不能再走了,梅松点点头道:“好吧!我很快回来。”

梅松果然很快回来,不过他带回来的不是躲雨地方的消息。只有四个字:“快走!敌人!”

一听之下,众**惊。这鬼地方,这鬼天气怎么可能有敌人。以往的那些人,就算是那些很厉害的对手,不也被自己干掉了,敌人竟然又派人来,说明那个什么导弹对敌人很重yào



刘文辉不自觉的摸了摸背包中那些用油纸包裹着的东西:“多少人?还有多远?”

梅松道:“人数很多,就在山路塌方的地方,和我们一样,在寻找绕过那里的路。”

大牛道:“怕啥,干呗!多杀一个就少一个。”

刘文辉摇摇头:“不能打,我们势单力孤,弹药能省则省,不能再冒险了。”又问梅松道:“能不能绕过去?”

梅松不敢肯定。毕竟不是熟悉的地方。刘文辉弄来的那张地图看的也不是太懂,什么等高线之类,梅松一听头就大。只能根据梅松的判断,敌人如果从路的左边绕,他们就从右边走,至少不能和敌人碰面。

蹲在塌方地段的隐蔽处。就在山谷中的小路上,五六十个敌军就站在塌方的小路旁。这伙人很警惕,竟然还在附近安排了岗哨,剩下的士兵正在搭建临时帐篷,看样子要准bèi

在对面休息。

丛林对于敌人相当的熟悉,如何在里面生存,知dào

的比刘文辉多得多。观察了好久,刘文辉挥挥手,退出了隐蔽处:“看来他们不准bèi

走了,我们争取利用他们休息的时间,绕过这里。”

众人转左,向着更深的丛林里钻去。丛林越深意味着危险越大。横七竖八的藤蔓相互交错,走起来也更费劲。这些地方从来没有人来过,长长的藤蔓一直从地上伸向树顶,就为了争夺那一点点的阳光。

梅松的苗刀锋利无比,手臂粗细的藤蔓一刀就能砍断。即便是这样,仅仅走了十分钟,梅松就觉得胳膊酸疼,挥舞的力度也慢了不少。眼前的依然是一人高的植物和错综复杂的藤蔓,别说是人,就算猴子走起来也得费不少的麻烦。

换上大牛也没过二十分钟。这片丛林层层叠叠,无边无尽,还得提防脚下被绊倒,四周密不透风,就连雨水也少了很多。

“这他娘的什么鬼地方!”大牛一边动手一边嘟囔:“这辈子老子都不来了。”

丛林中各种毒物横行,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被他们咬到,没有必要的条件,只要碰上就是一个死。梅松不断的提醒众人小心,在这种地方行军对所有人都是一种煎熬。

刘文辉抹了抹脑袋上的雨水,抬头看了一眼,天已经黑了,树叶遮挡住了天空什么都看不见。有些后悔走这里,以前他们穿行的都是浅山,相对来说好走不少。再难走也有下脚的地方。这里一眼看去都是植物,在黑夜里更加的阴森恐怖。

“不如和那些猴子拼了,这地方比敌人的封锁线还难穿越!”大牛实在挥不动了,转身将苗刀交给张志恒:“你来,让老子歇会。”

张志恒无奈的接过苗刀继xù

前进。好的一点是,这里没有追兵,敌人不会想到他们会从丛林深处绕路,将所有的战士全都集中在了浅山。的确如此大牛所言,丛林深处比敌人的封锁线更加可怕和危险。当地的百姓都不会走的这么深,也只有他们这几个不要命的才会这么干。

天黑透了,找了一株大树,梅松先上去查看一下。几人你推我拉纷纷爬了上去。树木高大,最矮的树枝都有十几米高,要爬上去没有些技巧还真不行。特别是大牛肥硕的身子难坏了几人。

在丛林中休息,树上是比较安全的。毒蛇、蝎子都不会上树,就算有敌人来也不会注意到浓密的树冠。走了整整一下午,按照地图上判断,还没有两公里,要想绕过前面的敌军还有十公里等着他们。

“啥!”不等刘文辉说完,大牛就急了:“明天再不走这地方了,俺的胳膊都快折了。”

前路漫漫,依照今天的速度,明天一天就算再努力也差不多只能行进五公里,不吃不喝也得一天一夜。刘文辉摇摇头:“休息一下,实在不行,我们就和他们拼了!”

天彻底黑了,雨也停了。淡淡的星光和月光从树叶的缝隙中照进来。山间小路上,搭建这一座座简易帐篷。敌军丛林师也进入了休息状态。他们也累了一天,从高平急行军至此,修建防御阵地,架设铁丝网,布设地雷。敌军的训liàn

还是有一套,短短一天时间,竟然在各个道路的关口,修建起了一道道封锁线,几乎断绝了任何前往高平的道路。

敌军丛林师本就是为丛林战准bèi

的。这些**都来自山区,丛林生存,丛林经验比所有人都丰富。越北是他们的战场,从来没有人能在丛林师的包围下逃出去。黎洪甲派出他们就是为了将那些漏网之鱼消灭在高平的外围,高平决不能出事,无论什么情况。

丛林师共有三个团,分别守住通往高平的三面道路。防线包括所有公路和林间小道,只要碰见可疑人员可以就地处决。让一个师来抓五个人,这在敌国的军史上是从来没有的事情。就算是美军的游骑兵也没有这样的待遇。从师长到士兵一个个都觉得总指挥黎洪甲太过小题大做。

第二天一早,有人在丛林中发xiàn

了对手的踪迹。从痕迹上判断,人数不多,行动很有规律,呈一字阵型,相互间的距离恰当而完美。只不过这伙人似乎并没有隐藏自己的意思,沿途砍断的藤蔓和杂草随处可见。更惊奇的是,这伙人竟然进入了丛林深处。负责守卫此处的敌军连长觉得事情蹊跷,或者真如总指挥所言,这伙人并非善类。为了安全起见,立kè

将此事报gào

师部,继而传向高平。

黎洪甲眉头一皱。他的心里不由的一紧。在那座大山的深处,有他们的一处秘密军火库,国防部严令,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准启用。就连对手快要打到首都门口的时候,都没有启用。难道说对手是冲着那里去的?

黎洪甲这一次不敢再抱有侥幸心理,呼的一下站起身:“命令丛林师,立kè

增援博山!不惜一切代价,决不能让敌人的特种战士抵达博山。”

第57章 干一票大的

一队敌军沿着刘文辉他们走过的路,开始朝丛林深处深入。

看着脚下几个墨绿色的钢盔一字排开,继xù

往前走。刘文辉皱起了眉头,在树叶的隐蔽下,敌人似乎没有发xiàn

他们。

一大早,梅松突然回来,说有大批敌军正朝这边过来,不等他们做出任何反应,敌人的先头部队就已经到了。为了不引起多余的麻烦,他们没有开火,希望这些人在没有发xiàn

他们的情况下自己走远。

“扑棱棱……!”一直大鸟被敌军惊起,挥动翅膀直冲天际。敌人也被吓了一跳,纷纷举枪瞄准,待看清只不过是一只鸟,这才重新进入搜索状态。

这伙敌军很懂得山地战。不用砍刀,不用匕首。轻松的在那些藤蔓和杂草中穿行。刘文辉特意往回走了几百米,然后才找了一棵大树休息。为的就是一旦敌人发xiàn

他们的痕迹,不至于立kè

发xiàn

他们。看着敌人继xù

前进,刘文辉轻轻挥挥手,几个人从大树上滑下来。斜刺里跑了。

树叶的沙沙声惊动了敌人。子弹立kè

就跟上了他们。刘文辉开枪还击:“跑!快撤!”

敌人在丛林里的节奏和速度比他们要快不少,很快就追上他们。迫不得已只能转身还击。枪声格外清脆,敌军大部队已经向这边增援,都能听见他们的喊叫。左边,右边全都出现了敌军,子弹打在刘文辉所隐藏的地方,升腾起了淡淡的轻烟。

敌人来的太快了,他们完全没有进入状态。再也没有人抱怨山路难走,所有人边打边撤,只求尽快摆脱身后的敌军。敌人太多了,幸好丛林茂密,参天的大树一个接着一个,寻找隐蔽处信手拈来。子弹就在身边飞舞,如何才能退出战斗成了摆在他们面前的首要任务。

大牛的机枪不断的扫射,将那些冲上来的敌军射杀。张志恒的手雷,连续不断的爆zhà

,隐藏在树后的敌人惨叫着飞出来。阿榜一枪一个,将那些露头的家伙点名。梅松与刘文辉护住两翼。五个人与敌人展开了殊死搏斗。然而敌人实在太多,包围圈已经形成,正在慢慢聚拢。

“走!不能硬拼!”刘文辉一把抓起张志恒朝后面甩去:“牛哥顶住,听见我的枪声立kè

撤tuì

!”

梅松负责开路,张志恒与阿榜且战且退。刘文辉找到隐蔽地点,手里的冲锋枪开火了。眼看就要抵达大牛身边的敌人被突然打来的子弹放到在地。刘文辉大声吼道:“牛哥,撤!”

大牛抱起机枪开始后撤。刚刚抵达刘文辉身边,梅松的枪声在身后响起,冲来的敌人又被打退了下去。刘文辉拉住大牛转身继xù

往后跑。三个人接力,一人负责一段。敌人扔下二十几具尸体,还是让这五个人跑了。丛林太密,榴弹、掷弹筒都不能用。而对手的枪法又格外精准,虽然发xiàn

了他们,依然没能歼灭。

黎洪甲气的大骂。丛林师的师长低着头一声不吭。他还是轻敌了,发xiàn

刘文辉他们踪迹的时候,并没有尽全力围剿,只让一个连先去摸摸情况,竟然打草惊蛇,让对手有了警惕。

阮伟武右手臂缠着厚厚的绷带放在胸前:“将军!这伙人不好惹,我愿意亲自前往前线进行指挥,将功赎罪!”

丛林师师长一愣。阮伟武这是要抢自己的饭碗,连忙道:“总指挥,我这就回去重新部署,绝对不会让那几个家伙靠近博山半步!”

黎洪甲不喜欢阮伟武,并非因为阮伟武作战失利。而是从根本上就不喜欢他,阮伟武属于革mìng

派,从前任领导人开始就对领袖无比的忠诚,将国家利益和领袖的利益永远放在第一位。然而黎洪甲不是,权利对他来说才是最终目的,想要和父亲一样掌控整个国家。

可以这么说,阮伟武是个标准的军人,而黎洪甲却是个政客。两个人从骨子里就不是一路人。看了阮伟武和丛林师师长一眼,黎洪甲道:“阮上校是丛林战的专家,他的手下各个都是精英中的精英,既然阮上校主动要求,我就满足你!你就去丛林师特工营,专门负责此次围剿敌人特种战士的行动!”

丛林师师长长出一口气。论军衔和级别,阮伟武不比自己差,甚至阮伟武有着比自己更完美的履历。让阮伟武接替自己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如今却让一个上校去特工营,还没有正式的任命。他明白黎洪甲的做法,就是要在必要的时候用阮伟武做挡箭牌。

阮伟武多精明的一个人,岂能不明白黎洪甲的意思。但他一心想要报仇,他的那些战士不能白死。他的右臂也不能残废。他要找到那几个家伙,特别是那个领头的,要挖出他的心来,狠狠的咬一口。阮伟武没有反驳,他答yīng

了。

总算躲过了敌人的追击。几个人累坏了。丛林本就不是个狂奔的地方,跑起来连滚带爬,满身沾满了泥汤,枯枝败叶都粘到了身上,趴在地上竟然是天然的伪装色。

缓了口气,刘文辉抬头看了看:“这是哪里?最好别迷路。”

首先要做的是确定方向。按照刘文辉的知识,先看太阳,不巧的很,今天是个阴天;再看星星,现在还是白天;最后一个,那就是看树木的年轮,这招更奇葩。丛林之中人迹罕至,每一棵大树都是几十米高,他们手里没有能砍断这树的东西,更不要说看年轮了。所以他已经分辨不出方向了。

梅松一双眼睛左右打转,伸手摸了摸身旁的大树:“应该是在博山附近!”

“博山?”刘文辉连忙展开地图,很快找到了博山。博山位于高平东北三公里,这里林木茂密。高平战役之初,刘文辉他们奉命穿插至此,切断敌军346师南逃通道。他们一个营足足抵挡了敌军两天,大部队赶到将敌军346师全歼。

“你咋知dào

是博山?万一搞错了,咱们就会死在丛林里!”大牛和刘文辉一样,甚至还没有刘文辉那些辨别方位的知识。原始丛林到处都一样,他们慌不择路谁都不敢肯定跑到了什么地方。

大牛这么一说,刘文辉也觉得有点道理,看着梅松。梅松一笑,指了指头顶的大树:“我爷爷说过,丛林里树冠茂密的一面就是南,他从来没有错过,我也不会错!根据我们奔跑的方向和时间,这里绝对是博山附近,我敢肯定。”

“哒哒哒……”一阵枪声突然在丛林中响起。子弹就落在几人的身旁。敌人来的太快,茂密的丛林为他们提供了很好的掩护。

刘文辉一把将身旁的张志恒压在身下。一颗手雷就在他们身旁爆zhà

,飞射的单片就打在他们刚才靠过的树上。梅松与大牛的枪同时响起。几个从荒草从中冲出来的敌人,立kè

倒地。

刘文辉抓起枪大声吼道:“撤!撤!”一边喊一边开火,慌忙退进丛林深处。

又是一连串噩梦般的经lì

了。敌人对他们穷追不舍。不计伤亡不算代价。他们走到哪里敌军就追到哪里。丛林里到处都是死尸,到处都是敌军的影子,这完全不像以往敌军的做法。

阮伟武一瘸一拐,冷冷的看着前方,子弹就在他的身旁飞舞,淡淡的对身后仅存的两个丛林猎手队员道:“你们也去,一定要把他们全都杀了!”

刘文辉的子弹快要打光了,这是最后一个弹夹。遭遇战是最危险的战争,无论敌我全都没有完全的准bèi

。现在的战斗就是典型的遭遇战。敌军在搜索途中发xiàn

了刘文辉等人,他们没有犹豫没有等待。阮伟武立kè

下令进攻。作为特工营营长,面对阮伟武的眼神,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敌人疯了,疯狂的冲锋。这是敌军最擅长的,无论成败,要在气势上让对手害pà

。当年的对美作战中,他们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精神,疯狂的朝着美军阵地进攻,美国人被他们的勇敢震撼。不少老兵响起当年的朝鲜战争,他们害pà

了,因为他们面前的敌人比中国人要残忍百倍。

敌人的战斗方法得到了我军的真传,战法上虽然差一点,气势上绝不输半分。刘文辉他们被迫朝着博山一个劲的退却,始终没办法摆脱身后的追兵。敌军呐喊着扑过来,刘文辉他们边打边退。他不明白敌人这是怎么了?难道真的对他们恨之入骨?有这样的劲头,早干什么去了?

“敌人疯了!我们咋办?”张志恒的背包已经空了,手里的步枪也没了子弹,有些担心。他不怕死,怕做俘虏。

刘文辉把牙一咬,两只眼等瞪的比大牛的还要大:“奶奶的,每人留下一颗手雷,和敌人拼了!”

这是最后的办法,迫不得已的办法。敌人已经将他们逼上了绝境,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刘文辉开始指挥:“大牛在中间,阿榜掩护,梅松左边,我右边,张志恒,你将大家的弹药集中起来,咱们干一票大的!”

第58章 蛇

博山脚下,刘文辉他们已经被包围,没有了退路。

一个营的敌军就在他们周围。五个人构建起来的防线,竟然如此坚固,敌人冲了好几次愣是没有攻破。刘文辉大声叫到:“节省弹药,看见人了再开枪,近处的用刺刀解决!”

想当年,我军小米加步枪,每个人五发子弹,愣是将日本鬼子赶出了中国,又打出了一个伟大的新世界。今天,刘文辉他们还有十个弹夹,没人还有六十发子弹,有轻机枪一挺、狙击枪两杆,外加三把AK47突击步枪。如果一颗子弹打死一个,一个营算个蛋。

离着他们不远的树下,十几具敌人的尸体静静的躺着,蚂蚁在上面爬来爬去。你可不是一般的蚂蚁,是那种被称为行军蚁,这东西的虽然小,恐怖程度绝不亚于丛林中的任何一只动物。即便是小宝这样的蟒蛇见到他们也得退避三舍。

眼睁睁看着小蚂蚁将一具尸体的脸吃了一个干干净净,大牛冷冷道:“该!猴子就应该有这样的死法!”

两个小时的激烈交火,让敌军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刘文辉他们也是人人带伤。阿榜的左臂被一发子弹打中,幸亏是皮外伤。大牛的后背让一块弹片划出长长的口子。梅松的脚在和敌人搏斗的时候被划了一刀。张志恒脑袋上让子弹犁出了一道深沟。让人奇怪的是,刘文辉竟然毫发无损。这让几个人都很羡慕,似乎子弹就不找他。

天色渐暗,敌人的攻击也停止了。梅松听的出来,敌人还在他们周围。一天的奔波让所有人都很累,敌人当然也不例外。敌军一个特工营,损失将近半,却连五个人的防线都没法攻破。阮伟武的两个队员,只剩了一个,另一个被自己人误杀。所以他心情极为不好。

丛林猎手本来就不是用来搞这种围剿的,他们训liàn

的目的就是偷袭和暗杀,这样大规模的作战不适合他们。他有些佩服对手的训liàn

,根据战况分析,对手的特种战士,虽然受伤却都还活着。这样的事情他不能接受,阮伟武在深思他的训liàn

方法,为什么我军的特种战士既能偷袭又能阵地战,而他的手下就不行?

特工营营长,倒了杯水递给阮伟武:“阮上校,还打吗?”

阮伟武翻了一个白眼:“你说呢?立kè

组织人手,准bèi

夜袭!”

刘文辉他们人少,他希望敌人夜袭。在茂密的丛林里,隔着三五米就不知dào

后面是什么,这对他们绝对有利。只要敌人夜袭,组成包围圈的敌人就会减少,这是他们的机会。

一颗信号弹在丛林的上空盘旋,落到地上的时候将枯枝败叶点燃。这就是进攻的信号,刘文辉一挥手,第一个翻出临时修建的工事,一头扎进浓密的灌木从中:“有机会你们就溜,绝对不能发出半点声音,无论外面发生什么情况!”

他看了大牛一眼,最担心这小子忍不住。刘文辉算是队长,这个时候不挺身而出还等待何时。

大牛点点头:“你小心点!”刘文辉一笑,抓起地上的枪,朝着丛林深处钻去。

没有枪声,一切都出奇的安静。夜色笼罩下的丛林伸手不见五指。刘文辉直挺挺的站在一株大树的身后。一名敌军就从他身边经过,甚至还靠在树后作为隐蔽。刘文辉连忙屏住呼吸,不敢有半点声音。等到那名敌军走远,刘文辉朝着他们相反的方向去了。

“报gào

上校,没人!”

“哒哒哒……”杂乱无章的枪声从他们的背后传来。阮伟武一拳砸在脑袋上,他与这伙对手交过手,那些人什么伸手他清清楚楚。要想躲过扑上来的特工战士,他的丛林猎手小队都可以轻易办到,何况对手。

枪声是从东南方向传来,那里正好是照明弹落下的相反方向。阮伟武没有犹豫,立kè

命令战士冲向枪声响起的地方。

没有被挑选夜袭的敌军感到庆幸。今天的战斗让他们对对手有了认识,这伙人不是人,他们都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杀人不眨眼,而且刀枪不入。夜战是自己的强项,对手比他们更强。虽然没有与对手军队交战的经验,也还是听说了一些。

突如其来的子弹,打的他们措手不及。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为什么对手不在原来的地方,会突然出现在自己这边。等到整备还击的时候,子弹已经打进了他们的胸膛。没有疼痛,就是越来越冷。

敌军的反应非常快速,当刘文辉的枪声响起,大批的敌军开始朝这边冲来。刘文辉没有恋战,杀出一条血路,冲了出去。一边撤tuì

,一边不断的朝后开枪,将那些露头的敌人干掉。实jì

上他也看不见到底有没有追兵,开枪的目的就是为了吸引敌人。

不认识路,丛林作战经验有限。本来这个任务最好的人选是梅松。然而几个人都受伤了,只有刘文辉全须全尾,自然就是他了。刘文辉已经抱定了必死的决心,只要能将敌人引开,即便自己战死,四个战友就算又活了一回。

阮伟武上当了。一个特工营的人追着刘文辉的脚步杀了过去。

梅松从灌木丛中钻出来,使劲的嗅这空气。全都是硝烟的味道,什么都闻不见。又竖起耳朵听了半天。这才将其他几人叫出来。大伙相互搀扶着向着相反方向走去。

枪声依然在丛林中不断的传来,距离越来越远。大牛回头看了一眼:“也不知dào

老刘咋样了!咱么一起躲起来,说不定敌人压根就找不到。”

阿榜道:“不可能,也只有这个办法能救我们几人的命!刘排长这也是牺牲自己救我们。”

“放屁!”听到牺牲两个字,大牛立kè

就急了。

张志恒连忙捂住大牛的嘴:“小声点,万一被敌人听见,刘排长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刘文辉一口气冲出不知dào

多远,丛林中的荆棘和藤蔓将他的脸颊和手臂划得生疼,最后一颗子弹打光,顺手将步枪甩出去老远,斜刺里冲了过去。

敌人很快就到,刘文辉趴在草丛中一动不动。敌人瞬间没有了目标,最前面的几个人立kè

警惕起来。他们知dào

对手诡计多端,不知dào

又隐藏到了那里。特工营营长,一手举着手枪,左右四顾,黑洞洞的森林什么都看不见,嘴里开始喊叫。听口气应该是在骂人。

小宝突然出现在刘文辉的身旁,冰冷的身子一直从刘文辉的腿上爬上肩膀。那感觉就像掉进了十八层地狱一样。第一感觉不是什么好事,当看见小宝的脑袋,刘文辉擦了一把冷汗,无奈的对小宝笑笑。

两名敌军走了过来,当它们用枪将灌木丛拨开的时候,小宝突然一下窜了出来,高高昂起自己的脑袋,对着两人发出嘶嘶的吼叫。吓的两名敌军连连后退。蟒蛇是丛林中最可怕的动物,惊扰了他绝不是什么好事。有些成年的蟒蛇鳞片厚重,子弹都打不透。

敌军叫喊这跑远了。既然有蛇,自然不会有人。刘文辉冲着小宝点点头。小宝转身朝着后面爬去,回头看了刘文辉一眼,意思应该是跟上。因为蟒蛇的存zài

,敌军变得更加小心,再也不敢莽撞的冲进灌木丛中,哪里有沙沙声,立kè

就躲得远远的。

蛇在我国被作为龙的代表。敌国人也一样,特别是越北一带。他们的祖先可以说和我们差不多一样。很多村寨都将蛇作为图腾。对蛇有着一种天然的敬畏。因为小宝的掩护,刘文辉从敌军的搜索下,竟然顺利的爬了出来。这让他很意wài



阮伟武听见蛇的一刹那,也是心里一惊。他也是越北的依族,他们的村寨图腾就是蛇。从幼年的记忆开始,蛇被称为保护神,每年村寨里的人都要专门祭祀蛇神。后来战争打响,阮伟武再也没有回去过,然而蛇作为祖先的标记,在他的脑海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忽然,他的心中又是一动。想起了自己最好的那名尖兵。全身的骨头都碎了,很有可能是遭到了蟒蛇的袭击。作为尖兵不可能不知dào

蟒蛇的厉害,蟒蛇也不会轻易杀死人类。难道……

他连忙摇摇头。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谁能将蟒蛇训liàn

成自己的宠物。不过他的心中还是有几分猜测,立kè

下令仔细搜索,就算有蟒蛇也得将每一丛灌木翻找一遍。

很快,有人在不远处发xiàn

了刘文辉的枪。枪管还是热的,说明对手没走多远。又是一发信号弹在空中爆zhà

,淡淡的白光,将丛林照出模糊的影子。树影婆娑之间一切都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

刘文辉跟着小宝,忍受着枯枝败叶的恶臭,以及满地的蚂蝗,手都磨出了血,依然坚持着。等到再也听不见敌人的声音,刘文辉才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长出一口气。

大牛等人见刘文辉平安回来,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一把搂住刘文辉:“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回去之后你能当连长。”

第59章 山洞

刘文辉不愿意上博山,那里有太多的回忆。

敌人折腾了一夜,也没有找到刘文辉等人的踪迹,气的阮伟武用脑袋撞树。死了那么多人,竟然连一个都没有抓到,这是他从军以来从没有过的耻辱。

博山就在旁边,山下全都是丛林师的人,对手给他们玩了一个声东击西,此时此刻应该已经登上了博山。阮伟武咬牙切齿,下令所有人上博山。

特工营长连忙拦住:“阮上校,是不是先和总指挥通个话!我们的任务是将敌人挡在博山以下,敌人已经上了博山,我们的任务自然就终止了。”

这一次特工营长没有退让。阮伟武太过张狂,让他的士兵死伤大半,这些都是他的兵,阮伟武不心疼,作为营长就得替弟兄们打算打算了。那几个对手太厉害,折腾了一夜连人家的边都没摸到,若上了博山会不会死光?这个问题值得考lǜ



看着阮伟武的眼睛,营长一步不退。都是有血性的男儿。先前碍于阮伟武的身份,可看着自己的士兵一个个的在地上哀嚎,再不站出来他这兵就没办法带了。营长身后,连长、排长、班长纷纷聚拢。与阮伟武的形单影只,形成鲜明的对比。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黎洪甲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千算万算还是没有算到敌人的强悍超过了他的想象。那可是一个特工营,几百人的队伍,竟然还是让那几个人上了博山。不行!得将自己从这件事剥离干净,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对自己的将来非常不利。

第二次拿起红色电话:“我是黎洪甲,给我接国防部长!”

刘文辉走在队伍的最后面。几人不同程度的受了伤,行进速度被拖的很慢。敌人没有追来,让他们好过一点。四下看看,这里格外的熟悉,大树上的弹痕,岩石上的弹着点,还有丛林深处被雨水灌满的弹坑,这都是曾经在此大战过的证明。

那场仗,刘文辉所在的三营,就在这里阻击敌军一个师,子弹打完了就白刃战。杀退敌人捡回敌人的武器和弹药接着打。两天两夜,敌人和他们都疯了。枪声在博山上彻夜不停,时不时还会传出巨大爆zhà

。敌人为了逃命,使出了所有手段。三营为了完成任务拼死抵抗。

摸着那些岩石上的坑坑洼洼,刘文辉一言不发,营长、指导员、副营长全都是在那一战中牺牲的,还有一百三十七名战友。当他们的尸体被卡车拉下山的时候,没有人哭,一个个将牙齿咬的咯吱响。

闭着眼睛,过了好久,就文辉长长的呼出一口浊气:“就在这里休息一下吧!等天亮了再走。”

刘文辉现在成了几人的保姆,吃穿用度全都是他。探路断后也是他。将枪交给阿榜:“你们先吃点东西,我去前面看看!”

被敌人追怕了,这么多天最危险的就是昨晚,几人算是九死一生。接下来的行动变得更加谨慎。刘文辉对这地方还是比较熟悉的,往前走了大概一里路,仔细听着附近的动静。虫鸣、鸟叫还有不知名的声音,都是丛林中最常见的。

回来的时候,刘文辉的手里多了几个野果,不知dào

叫什么名字,梅松也没有见过。刘文辉已经尝试过,他们没有吃的,整天吃那些奇形怪状的虫子看着就想吐,倒是野果更受大家的青睐。果子的味道不是很好,至少没有毒。因为,吃完果子走回来,刘文辉没有感到不适。

天眼看就要亮了,雾气已经起来了。这个时候最好不要待在林木茂盛的地方。在前方不远处,刘文辉发xiàn

了一个山洞,非常的隐蔽,狭窄的洞口,只能容一个人趴着进去。里面被一群老鼠占据,刘文辉已经将他们全都轰走,为他们几人夺了一快落脚的地方。

除了有些味道之外,竟然还有干燥的树叶,大牛往上面一躺,柔软舒适,如同住在高级旅馆一样。因为洞口很小,外面还有雾气掩护,他们可以在洞里弄出一点火。只有小小的一点,让几个人立kè

舒服起来。人是喜欢火的,火是温暖旺盛的代表。暖暖的感觉让所有人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也就放松了下来。

大牛第一个发出了鼾声。刘文辉摇头苦笑,抱着枪就靠在洞口。待一切平静下来,刘文辉往火堆里添了些柴火,让它烧的更旺一些。兄弟们这段时间,风餐露宿受了不少苦,也该好好休息一下。刘文辉打定了注意,如果敌人没有找到这里,他们就在这里休整两天。

烟雾开始在山洞顶上盘旋。从洞口吹进来的冷风,将火苗刮的向里趴着。不知dào

过了多久,刘文辉猛然间醒来,连忙揉揉自己的眼睛,幸亏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几个人还在睡觉。火焰小了一点,洞里变冷了,他们几个已经挤成了一堆。

刘文辉连忙又添了些柴火。潮湿的枯枝烟雾很大,为了让它们尽快燃烧,又在火堆的旁边放了几根,希望烤干之后就没有那么多烟。

滚滚黑烟直冲洞顶,刘文辉立kè

打了一个激灵,扭头看向洞外。果然已经没有了雾气,粗壮的黑烟如果冒出去就是敌人的标识。奇怪的是,黑烟似乎并不从洞口走,在洞顶不断的聚集,始终没有落到洞口的位置。刘文辉观察了好久,他也爬出了山洞看过,的确在他们的头顶并没有想象中的黑烟滚滚。

一泡尿将几乎没有的火焰彻底浇灭。看着洞顶上的烟雾逐渐变淡。这才发xiàn

,就在洞顶的一块凹陷处竟然还有一个洞。洞壁十分的光滑,伸手摸一摸竟然都没有喇手的感觉。费了好大的劲也没能爬上去,不得已只得从洞外找了两根手臂粗细的树干,一脚一个踩上去,希望能够得着。

刘文辉没有踩高跷的经验,一只脚还没有站稳,就从上面摔了下来,不偏不倚正好趴在熟睡的几人身上。大牛哎呦一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背,鲜血又出来了:“你要叫醒我们也清点呀!又破了!”

张志恒抓起地上的木棒:“排长,你这是干甚呢?”

刘文辉连忙从几人身上爬起来,不断的道歉,指了指上面:“上面还有个山洞!我想上去看看,摔下来了,对不住,对不住!”

几人没有了睡意,纷纷起身朝着刘文辉所指的方向张望。大牛一声上去看看,便在下面做好了托举的动作。梅松一瘸一拐的,踩在大牛的双手上,脑袋就伸到了洞口。张望了好一会,回头道:“是个通道,不知dào

通向哪儿!”

“能过去吗?”

“能,只是有点深,不知dào

有多远!”

大牛问道:“我也能过去?”

大牛人高马大,很多时候梅松找到的隐蔽所,让他觉得憋屈。刚刚休息了一下,整个人都好像活了过来,说起话都风趣多了。梅松笑着点点头:“能!绝对能,宽着呢!”

几个人都扭头看向刘文辉,等他给个指示。刘文辉扫视了众人一眼:“看我干啥,上呗!”

七手八脚,先把所有的东西送上去。虽然没有了子弹,枪却不能扔。背包、水壶、工兵楸等等都是必要的。东西送上去,才是人。阿榜第二个,大牛这个老大难,是第三个,上面两个拉,下面两个推,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几个人都累的气喘吁吁,这才将大牛送了上去。

的确有一个山洞,虽然比较宽敞,也只能容一个人慢慢往前爬。刚刚爬了两步,那种强烈的人工雕琢过的痕迹就出现在洞壁上。混凝土抹的平平整整,山洞也是四四方方,有棱有角。虽然看的不是很清楚,摸上去混凝土的粗糙和四方的形状还是感觉得到的。

刘文辉就感觉爬了好久好久,淡淡的烟味连他都能闻见,说明这个通道不是个死胡同,说不定会绕过高平,那也不错。前面的张志恒突然停下下来,刘文辉一头撞到了枪托上,疼得他哎呦一声。

梅松在前面喊:“没路了!好像是个悬崖!”

没想到爬了半天,竟然是个悬崖,现在怎么办?原路退回或许是最好的选择。刘文辉冲着前面的梅松喊道:“试一下,看,深不深?”

没有灯光,连个火把都没弄,黑漆嘛污的什么都看不见,手边也没有个顺手的家伙,迫不得已抓起水壶扔了下去。铝制的水壶在黑暗中不知dào

碰见了什么,当当当的乱响。不过从声音上判断,应该不是太深。下面的情况不清楚,该不该下去?

大家都等着刘文辉发话,如果下去了上不来就很麻烦,但是如果下面有什么好东西,就这么回去又舍不得。刘文辉思量好久,既然都来了,不下去看看心有不甘。喊了声下,前面的梅松和阿榜配合着顺着洞壁往下滑。

张志恒不知dào

从什么地方弄到了一个照明弹,装在枪口上朝着斜对面打过去。淡淡的亮光慢慢的将整个山洞照亮,几个人张大嘴巴,再也闭不起来了。

第60章 军火库

信号弹落下,重新回归黑暗。

刚才的一幕太让人震撼了,这些都是什么?刘文辉没有心理准bèi

,枪支、弹药全都奇形怪状。当信号弹亮起的一瞬间,大牛就看见了一个好东西,只看样子就明白是自己喜爱的类型。

虽然只看了一眼,大牛看的是清清楚楚,黑洞洞的六根枪管,让人能感觉到他的威力。看起来就比较笨重,属于厚重型。他不知dào

这是不是抢,心里觉得带劲。在黑夜里慢慢的摸索过去,冰凉的厚重感让大牛很踏实。轻轻一提竟然分量合适,似乎就是为他特意打造的。

张志恒看到的和大牛不一样,驾驶员出身的他一眼就看见山洞靠边位置上的一台发动机。一拉刘文辉:“给我帮个忙!那边可能是发电机!”

不知dào

是谁将这些东西存zài

这里,也不知dào

存了多久,看样子不仅仅只有这一个山洞,虽然他的面积很大,里面的枪支弹药,武装一个营绰绰有余。很多东西他们从来就没有见过。

随着发动机的声音响起,头顶上的电灯竟然闪烁着亮了起来。有了光亮,众人这才大开眼界。大牛竟然摸索着已经将机枪提到了手里,后背上还背这一个方形的箱子,彪悍的体型和这把枪是绝配,黑洞洞的枪管让人看了就害pà



大牛一脸的兴奋:“咋样?给我十分钟,我先学习一下,看看它咋弄!”

想什么来什么,正愁没有弹药补给,就碰见这么大一个军火库,所有人都乐翻了。梅松甚至建议,他们就留在这里,有这些东西就算敌人一个军他们都不怕。里面的枪支很多,奇形怪状的各种型号。子弹成箱的堆放在墙角,用黑色的帆布遮盖。

刘文辉看到旁边一条通道,随便挑了一把枪攥在手里走了过去。通道里昏黄的灯光一直延伸到尽头。还有一个洞,这个洞比刚刚的那个还要大。一个个铁架子上放着的全都是火箭。这种火箭刘文辉认识,我军的火箭发射车用的就是他。

一个齐射能将一片山炸平。而这里放着的不下上百枚。找了很久,才在一枚火箭的尾部发xiàn

了几个字母。不是俄文,刘文辉不认识。那个时候的学校基本是在放羊,就算有学生学的也是俄语。USA三个字还是认识的,也知dào

这代表美国。

刘文辉有些想通了,这些东西很可能是当年敌国人从美国人手里弄来的,存放起来以备不时之需。为什么他们第一次上博山的时候没有发xiàn

,如果有这些东西,自己的那一百多名战友就不会死,营长他们也不会死。为什么敌人一直没有用,这些都是谜。

“哒哒哒……”沉闷的枪声从山洞里传来。刘文辉的思维被打断,转身往回跑。

大牛抱着机枪哈哈大笑,六管机枪还在不断的旋转:“这家伙真他娘的带劲!比那轻机枪强多了。”

见识了六管机枪的厉害,几个人都有些羡慕。不过这东西太笨重,除了大牛他们几人都不适合。自从大牛得到了这把枪,就再也没有离开他手。后来他们才知dào

,这是美国人制造的一款加特林转管机枪,一把六刘根管,最高射速可以达到每分钟三千发。

加特林是谁?他们不知dào

,枪身上的M163这几个还是认识,大牛便将他命名为“麻烦”,是专门给敌人找麻烦的麻烦。这种枪还有另外一个别名,火神炮,是美国人在60年代末为自己的直升机研制出来的一种新式武器。在加特林转盘机枪的结构下,做了优化和调整,改变了加特林转盘机枪容易卡壳和炸膛的缺点。

一门火神炮重约一百公斤,一般都固定在直升飞机两翼,他威力巨大,很少有人能将他拿起来。大牛的“麻烦”,口径为二十毫米,射速每分钟一千到三千发,一个弹鼓的携弹量为两千一百发。也就是说,如果火力全开,一分钟之内,这个弹鼓就算报销了。

扛着一百多公斤中的枪,外加两千余发子弹,想想都让人嗔目结舌。而大牛对其爱不释手,无论如何都要带着。刘文辉等人劝了好久,大牛始终不放下。他们也需yào

强dà

的火力,既然大牛死活不肯放手,那就带着吧。各人找了些自己顺手的武器,什么手枪,匕首,M16,AK47,应有尽有。榴弹、手雷,闪光弹各种型号满山洞都是。

刘文辉几人就好像一群土包子小孩,忽然间钻进了一个超豪华的游乐场,拿起这个又觉得那个好,等到将山洞里的武器全都看了一遍,最后选定的还是最初拿的那一个。子弹,能拿多少拿多少,手雷,只要是能装下,统统带上。等几个人全副武装结束,回头再看,山洞里的武器似乎一件都没少。

刘文辉挑了两把手枪,一把AK47。他喜欢AK47,这和他常用的56式冲锋枪非常的相似,用起来顺手,再说敌人的部队大多配发的也是AK47,就算没有子弹,也能搞到。

阿榜竟然在一箱箱的子弹中找到了与他狙击枪配套的子弹,除了将弹夹装满,背包里也塞的鼓鼓囊囊。梅松和张志恒各选了一把M16,只不过张志恒更喜欢手雷,挂的全身都是。

所有人都准bèi

妥当,大牛将“麻烦”背起来,抖了两下:“走!咱们出去试试枪!”

刘文辉觉得不用这么快。他们现在需yào

休息。连续在丛林中奔波了二十多天,谁都累坏了。既然敌人还没有发xiàn

他们,那就养精蓄锐,休息好了再动手不迟。压抑住一展身手的冲动,梅松依靠自己灵敏的鼻子,竟然找到了几个装着罐头的箱子。

看年份,竟然是1975年的,和他们现在相距整整四年。打开罐头盒,喷香的牛肉罐头,让几个人口水直流。美国人的玩意还是不错,经过四年竟然保存完好。对于他们吃了好几天虫子和野果的胃口来说,这是天下最好吃的东西。

狼吞虎咽,五个人吃了两箱,差不多有二十罐。打了一个饱嗝,大牛松了松裤腰带,拍着涨起来的肚子:“要是有一杯酒就更好了,再来两个姑娘,给俺唱上一段二人转,就算现在死,老子也知足。”

张志恒嘿嘿一笑:“你是想姑娘了吧?每天把你们东北的姑娘挂在嘴边,我可听说二人转全都是荤段子!”

大牛嘚瑟起来,哼起坊间最为流行的十八摸,让几个年轻的后生听的面红耳赤。刘文辉抬脚就是一下:“你狗日的唱着啥?要是让连长听见,肯定崩了你!”

“他敢!”大牛把眼睛一瞪,拍拍自己的“麻烦”:“老子现在少说也杀了七八十个猴子,不是功臣也能立个一等功,崩了英雄他胡麻子没这胆。”

大牛喜欢吹牛。待在这山洞里,无事可做。大牛便开始给梅松、阿榜、张志恒几个讲他们老家东北的事情,一直说到他和刘文辉打架。自己如**猛,如何将刘文辉打的鼻青脸肿那一段,说的更是精彩。大家都困了,大牛依然唾沫星子飞溅,口若悬河。

刘文辉站起身,叹了口气:“你狗日的就只会往自己脸上贴金,完全没有实事求是!”

“咋不实事求是了,若不是牛哥我看你身子弱,早就一拳砸死了!哎……!别走呀,你干啥去?”

刘文辉不想和大牛较劲。既然他们能进来,以敌人对丛林的了解,找到这里并不难。他想去四处看看,如果这山洞还有其他出口,就得多多提防敌人突然杀来。刘文辉挥挥手:“睡你的觉,我去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好东西!”

“有啥好吃的都带回来!”大牛大声喊叫。

刘文辉对大牛真的无语了,没好气的回答:“知dào

了!”

山洞一共分为三层,他们这层在最里面。放火箭弹的那层在中间。最外面还有一层,应该属于居住区,破损的行军床,年久失修,几乎坍塌了一半。水桶、锅台、就连床铺还都在。可见当初美国人走的时候是多么的匆忙。正对着行军床,有一道铁门,厚重的铁门关的严严实实。刘文辉推了几次都没有丝毫挪动。门闩,机关全都试遍了一点作用都没有。

两副骷髅就在铁门里面。尚没有风化的军服不是敌国人的,更不是自己人的。估计是美国人的。想必是当初,为了阻止敌国人冲进弹药库,这两个美国士兵死死守在里面。后来不知dào

什么原因死在了这里。在一个骷髅的上衣口袋里,刘文辉翻找到了一张相片。

是一个金发碧眼的姑娘,姑娘笑得很甜,样子嘛?不好评判,不是刘文辉喜欢的类型。叹了口气,重新将照片塞进骷髅的口袋。站起身四顾,脑子里慢慢浮现出美国军人在这里生活的场景。

“哗啦啦……”铁链响动的声音,大铁门发成嗡嗡的响声。刘文辉一个机灵,立kè

举枪瞄准铁门。略一思索,转身就往后动跑。一脚一个将正在熟睡的几个小子踹醒,就听见外洞有**声说着鸭子话。

第61章 谈判

厚重的铁门被推开,明亮的灯光让敌人诧异。

黎洪甲立kè

意识到问题的严重,对手的目标真的是这里。他们是怎么进去的?铁门、铁链、铁锁全都完好无损,难道他们像耗子一样,从铁门下的缝隙里钻进来的?

发动机的声音是整个山洞里最大的一个,洞里洞外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一名敌军少尉,示意两名战士进去。两个倒霉蛋,蹑手蹑脚小心谨慎的将一只脚迈了进来。

阮伟武努力在空气中嗅了两下,眉头一皱:“里面有人,肯定是他们!““打!“阮伟武的话还没有说完,刘文辉首先从隐蔽处出来。手里的AK47立kè

开火。走在最前面的两个敌军仰面栽倒。子弹打在铁门上发出铛铛的声响,飞弹在敌军中到处乱飞。几个上校、中校、少校,立kè

护着黎洪甲趴了下去。

有机灵的,让人关闭铁门。短短几秒钟,刘文辉也就打了几枪。大牛的“麻烦“还没有达到射击的要求,敌人就跑了,气的大牛直跺脚。刚才还觉得不错,没想到在射击之前,这玩意还要先达到自己的转速,虽然时间短暂,可战争往往就是在这转瞬之间。

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你们是什么人?奉劝你们放下武器,立kè

出来!你们已经无路可逃了。”

大牛正在气头上,张嘴骂道:“奶奶的,有本事就进来,别他娘的说这种废话!”

过了好久,外面又说道:“战争已经结束了,我们获得了最终的胜利,你们的国家已经放qì

了你们,如果你们投降,我们保证给你们公正的待遇。”

这一次没有人再说话。战争真的结束了吗?刘文辉他们不清楚,在他看来,只要自己没有回国,没有回到部队,没有接到上级的命令,那战争就没有结束。作为一个军人,就得战斗。敌人的话最不能相信,特别是他们面前的这些恩将仇报的敌人。

回头看了看身后的那些火箭和弹药。刘文辉明白了,敌人之所以没有强攻,或者用炮轰掉这座山洞,最大的可能就是为了里面的这些军火,既然自己有本钱,为什么不和敌人玩玩。

刘文辉大声道:“你们派个人进来,我们谈谈条件,谈得好投降不成问题!”

这一次轮到门外没有动静了。他们不相信敌人,敌人自然也不会相信他们。只要踏进这铁门,有百分之五十一的可能会死。既然知dào

生的机会小于死的结果,谁都不愿意去。刘文辉划出了道道,作为敌军不得不接,他们也是军人,也是要脸面的人。

一个小少尉被派了进来。高举着双手刚进门,一声枪响,小少尉脑袋开花死了。又是一阵短暂的交火,担心洞里的军火,敌军首先放qì

了进攻。

刘文辉大声道:“别糊弄老子!一个小少尉能顶个屁用,来个说话算数的!”

铁门外,说话最算数的自然是总指挥黎洪甲。然而他不能去,也不想去。阮伟武自告奋勇,黎洪甲求之不得,立kè

点头答yīng



阮伟武还没有进门,便大声道:“我是阮伟武上校,你们有什么条件,可以和我说!我进来了。”

铁门慢慢打开,阮伟武架着一只胳膊走了进来。两脚刚刚迈进门内,身后的大门立kè

关上。山洞中静悄悄的,这一次刘文辉没有开枪。他认识这个人,算得上熟人。呼啦一下几个人将阮伟武围在中间,面带微笑的看着他。没有在外洞,那里太危险,谁知dào

敌人会不会突然冲进来。

一指大牛、梅松、阿榜:“你们三人守住了,猴子们要想进来,直接招呼!”

“放心吧!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大牛提着自己的“麻烦”,早就想试试威力,一直没有机会。

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刘文辉让阮伟武走在前面,朝着第二个山洞去了。山洞中,早已摆了两个箱子,这就是他们谈判的场地,两人相对而坐。都在用眼睛看着对方,不说一句话。阮伟武面色阴沉,恨不得现在就吃了刘文辉。刘文辉却一脸得yì

的笑,似乎是在嘲笑。

“说吧!你们有什么条件!”阮伟武语气冰冷。

刘文辉淡淡一笑:“着什么急,先认识一下,你是……”

阮伟武翻了个白眼:“国防部特别小队,丛林猎手指挥官,阮伟武上校!”

“哦……!”刘文辉故作惊讶:“上校呀!差不多是个团长,嗯!是个说话算数的!我自我介shào

一下,C军猛虎团八连一排代排长刘文辉,如果算起来,也就是个少尉!”

阮伟武的脸色更加阴冷,一对眉毛都拧到了一起,极力的克制住内心的怒火。刘文辉接着道:“我知dào

,这山洞外面全都是你们的人,出去只有个死,你们之所以没有强攻,应该是在乎这里面的军火吧?”

刘文辉很注意观察阮伟武的表情,然而阮伟武的心思并没有在这件事上。他将刘文辉这三个字深深的烙在心底,这个人是他最大的敌人,也是整个国家最危险的敌人。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绝不会下那道“抓活的”地命令,只有消灭才是最好的选择。

“是!”阮伟武没有隐瞒:“这里的武器都是美军走的时候留下的,算是我们的战利品,还是说说条件吧!怎么样你们才会离开?”

不等刘文辉回答,阮伟武又道:“洞外有我们一个营,这里面除了枪支弹药,没有吃的喝的,就算我们不能强攻,用不了几天你们全都得饿死。”

阮伟武还想说,却看见刘文辉从身旁拿出一盒牛肉罐头,用刺刀弄开正往嘴里送,剩下的话就不知dào

怎么说了。阮伟武没有来过这里,如果不是这次,他永远不知dào

这里。一般来说军火库是不会有食品的,他只是推理。没想到,刘文辉已经找到了吃的。

放下罐头,刘文辉扭头看了看那些码放的整整齐齐的火箭弹:“全都是好东西,如果用在战场上不知dào

会死多少人?你说,我们把它炸了会咋样?”

“你!”阮伟武呼的站起了身。

刘文辉微笑着摆摆手,示意阮伟武坐下:“别激动,咱们不是正在谈吗?实话告sù

你,我们和大部队走散了,如果不是你们追的这么紧,我们不会来这里,现在被困了,只有一个要求,让我们回国!”

这一次,刘文辉没有骗人,这是他的真实想法。阮伟武似乎对他的话不怎么相信,眼睛一直盯着刘文辉。他很难想象,让整个丛林猎手小队全军覆灭的竟然只是几个对手的散兵游勇。这完全不合理,他的战士都是百里挑一,不仅本领高强,战斗素养也堪称天下无dí



想当年,就这十二个人,和美军一个摩托化步兵团打过一场遭遇战。以零比二百三十五的辉煌战果,让美国人都不得不佩服。他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刘文辉说的真话,在他的心目中,只有特种战士才可以与他的战士相提并论。

阮伟武道:“别的要求都可以满足,只有这一项我们不能答yīng

!”

阮伟武断然拒绝。他是个军人,这样的战士决不能放走,即便这一山洞的军火不要了,也不能将这几个人放走。他们太过勇猛,下一次在战场上碰到,不知dào

还有多少自己的士兵会死在他们的手里。这几个对手的价值比这一山洞的军火大得多。

“这么说来,没得谈了?”刘文辉不觉得他们有多大的分量。他们就是几个普通的士兵,用这一山洞的高科技军火竟然都不换。一咬牙,抓过自己的背包:“这是我从你们那个1364.8高地的山洞里拿出来的,加上这个够吗?”

阮伟武不知dào

1364.8里面是什么,他也不想知dào

。在他的心里,刘文辉几人比任何武器都要让人担心,所以这几人必须死。阮伟武摇摇头:“我进来就是要告sù

你!你们无路可逃!”

阮伟武竟然在笑,是那种嘲弄的笑。刘文辉突然觉得自己在耍人家的时候,也被人家耍了:“那就试试!老子正想和你们再玩玩!”

阮伟武点点头:“很好,我们随时恭候!”说罢,转身就往外走。

张志恒端着枪挡在阮伟武的面前。阮伟武扭头对刘文辉道:“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你想抓我?”

刘文辉乐了:“对!既然你是个说话算数的,正好就是我们的俘虏了!有你做挡箭牌,我就更安心了!”顺手扯下阮伟武手臂上的绷带,将胳膊拧到后面,绑住双手。吩咐张志恒:“再去找点绳子,捆结实些。”

阮伟武大骂:“无耻!你不讲规矩!”

刘文辉哈哈大笑:“和你们这些猴子还用讲规矩?”抓起一块擦枪的破布,塞进阮伟武的嘴里,扭头走了。

黎洪甲焦急的等待。这个军火库的分量他清楚的很。里面的枪支弹药,甚至是那些火箭弹只不过是个幌子。最主要的,也是最危险的,在那个极其隐蔽的第四个山洞里。

第62章 第四个山洞

第四个山洞在哪?里面放的是什么?这么多人,恐怕只有黎洪甲知dào

一些线索。

阮伟武进去了好久,里面没有一点动静,待在外面的人都有些着急了。有人建议不能再等了,直接进攻。都被黎洪甲否决。山洞里的军火如果爆zhà

,会是什么后果?万一再引起第四个山洞中爆zhà

,又是什么后果?黎洪甲不敢赌,这需yào

他押上自己的前途和性命。作为一个政客,他不会这么干。

刘文辉冲着铁门外吼道:“这小子不会说话,还有更能说话算数的没?让他来!”

翻译将刘文辉的话向黎洪甲翻译了一遍。黎洪甲紧皱的眉头更深了。除了他黎洪甲还有谁比阮伟武说话更有分量。可他不想去,阮伟武一去不返是什么原因?是死是活都不清楚,自己进去如果和他一样的下场,岂不悲惨?

那些善于钻营和察言观色的军官们,有人猜到了黎洪甲的心思。给翻译说了几句。洞外立kè

有人高声喊道:“你们先让阮上校出来,我们再派人进去。”

刘文辉回头看了一眼捆成粽子一样的阮伟武,高声道:“阮上校不愿意走,说外面太热,这里凉快!”

几个人都笑了。刘文辉的话说白了就是扯淡。对方能再派人,那也是扯淡。两个扯淡的人碰在一起只有办扯淡的事了。外面没有了动静。不知dào

敌人在想什么办法。以敌人以往的做派,肯定是一起冲进来,今天却一反常态。

早都做了准bèi

大干一场的架势,却没有等到必来的结果,这让大牛有些失望。

“嘎……”铁门慢慢打开。有人喊道:“里面的人听着,我们总指挥黎洪甲中将要进来了!黎中将是高平省军区最高长官,你们所有的条件都可以和他说!”

胖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铁门那细小的缝隙连他身子的一半都进不来。大牛几人难以置信,今天这敌人是怎么了?还真够听话的,真的又派了一个,还是个什么中将。听起来挺吓唬人。静静的看着那个中将腆着大肚子,双手背在身后走了进来。

突然,一个身影从中将的背后闪出来,吓了几人一跳,连忙举起枪:“别,别开枪,我是翻译!翻译!”

这一次,铁门没有关闭,留出一个通道。不过以眼前这中将的身子还是出不去的。这也太胖了,这样的体型,在敌人中间很少碰见。敌国的生活艰苦,连年打仗,很多男人都外出作战,只留下老人、女人和孩子在家务农。肥沃的土地都在平原,山区的百姓能吃上饱饭已经是谢天谢地了。敌国人全都瘦小枯干,加上他们的奇特样貌和朝天的鼻子,更加显得与猴子很想象。这或许就是猴子这个外号的由来。

这个中将出奇的胖,那肚子足能装下三个敌国普通人。不夸张的说,他绝对看不见自己的脚尖,就算弯腰也未必。中将一连阴冷,叽里呱啦的说了半天,翻译连忙翻译道:“中将问你们,你们有什么样的条件,才愿意离开这座山洞!”

刘文辉摇摇头:“你告sù

他,这地方冬暖夏凉,老子不走了!”

冬暖夏凉这个词难住了翻译。敌国只有雨季和旱季之分,只有在越北的高山地区偶尔才会下点雪,对于冬暖夏凉完全没有什么印象。刘文辉再三解释,这才向黎洪甲报gào



黎洪甲一听:“为什么?”

刘文辉一指被捆成粽子的阮伟武:“这小子说话难听,我们不喜欢,本想就地给毙了,毕竟是来谈判的!我们的条件只有一个,那就是回国!”

阮伟武看着黎洪甲不断的哼哼,眼神里充满愤nù

。梅松一枪托砸在阮伟武的脑袋上,鲜血瞬间就下来了。

黎洪甲想了很久很久:“你们准bèi

怎么走?”

刘文辉一听,竟然有门,立kè

道:“这你就别管了,立kè

率领你的士兵下山,三天之后再回来,如果让我们发xiàn

有任何一个人还留在博山,这里就会变成一片平地!”

“一言为定!”黎洪甲看着刘文辉的眼神。刘文辉点点头。

这一次的谈判很成功,双方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看着黎洪甲走出了山洞,刘文辉立kè

命人将洞门关闭。过了一小会,梅松说,敌人真的撤了。大牛的脸色立kè

变的难看起来,他很想试试他的枪,敌人却不给他机会。

刘文辉也没有想到,敌人会真的答yīng

。扭头看了看山洞中的军火,从没有像现在这般喜爱他们。虽然说敌人已经撤tuì

,还是的提防着。

黑夜来临,山洞中有些冰凉。看上去好端端的床铺,往手里一提瞬间就成了一堆粉末。没有生火的地方和柴火,幸亏还有灯光。留下两个人守夜,一个看着洞外,一个看着阮伟武,其他三人睡觉。从进入丛林一来,再也没有享shòu

过这样待遇。安静祥和的夜晚实在是太少了。

“咔!”一声炸雷在天空中炸响,闪电划破天际。刺眼的光芒让刚刚被惊醒的刘文辉,连忙将眼睛闭上。就在这短短的一瞬间,一个人影出现在铁门的门口。刘文辉下意识的喊了一声:“谁!”手里的枪已经抓了起来。

黑影一闪,便消失在铁门外的黑暗之中。刘文辉急忙跟了出去。四下电闪雷鸣,大风吹动几十米高的大树左右摇摆,似乎要将大树折断一样。那人早就不见了踪影,茫茫丛林眼看就要下雨了,根本没有寻找的机会,只能怏怏的回来。

不知dào

什么时候,发电机已经停了,山洞中陷入一片黑暗。闪电的光亮从门缝中进来,照在每一个人的脸上。张志恒、梅松、大牛和阿榜都睡的正香。如此惊天动地的响雷都没有给他们造成任何的影响。刘文辉摇摇头,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

“咔!”又一道闪电从天空落下,似乎就在他们头顶。明亮的光线将山洞里面照的格外透彻。一堆乱蓬蓬的绳索就在刘文辉的眼前。刘文辉已经坐下,身子正准bèi

后仰,猛然觉得不对劲。脑子里突然间想起,自己手里还有一个俘虏,他人呢?

三两脚将熟睡的几个人提醒:“人跑了!起来,人跑了!”

大牛睡眼朦胧,揉着自己的眼睛:“什么人呀?谁跑了?”左右看看,五个人的面孔忽明忽暗:“这不都在这吗?”

“那个猴子跑了!”

一句话让所有人都明白过来,纷纷跳起来,寻找自己的武器。

发电机是没有油了。抹黑找到了一桶不知dào

还能不能用的油,添进去。当电灯再次亮起来饿时候,所有人都傻眼了,阮伟武不知dào

什么时候,弄断了捆绑自己的绳索,打开大铁门跑了。如果不是那声炸雷将刘文辉进行,现在他们还不知dào

呢。

张志恒低着头:“我绑的很结实的,在家的时候就是用这种方法绑羊的。”

大牛瞪着张志恒:“你小子能干啥?连个人都绑不住,现在那家伙跑了,咱们没了人质,咋办?”

“该谁守夜?”刘文辉面色阴冷,看着眼前的四个人:“竟然睡着了?老子是怎么交代的?”

又是大牛。一听这话,大牛瞬间没有了刚才嚣张和跋扈,冲着刘文辉嘿嘿的笑:“嘿嘿嘿!不好意思,实在是太困了,这么多天从来没好好睡过,一不留神就……”

“我的错!”阿榜站出来:“我是负责看守俘虏的,他跑了我的错最大,要处置就处置我吧!”

“别别别!”大牛一把将阿榜拉到自己身后:“和阿榜没关系,是我先睡着的!”

大牛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幸亏阮伟武一门心思只想着逃跑,如果他随便找个什么东西,可以在不知不觉中将他们几个全部干掉。这件事也给了刘文辉一计教xùn

,自己身边除了自己人之外,决不能有活着的敌人,哪怕已经被自己制服。

“检查装备,我们现在就走!”刘文辉强忍住怒火,指着大牛道:“要不是看在还在打仗的份上,我一定枪毙你!”

几人开始收拾东西。这个山洞看似结实,实jì

上最危险。敌人随便一发炮弹,只要打进来,这里立kè

就是地狱。里面放着的这批军火只是催命鬼。刘文辉才不相信敌人会轻易的放他们走,山洞外绝对有暗哨。没有走洞门,而是要从原路退回。当梅松第一个爬上去的时候,一回头,却看见左手边紧贴着洞壁的地方似乎有一个夹层。

钢筋水泥结构,异常的坚固。就在发电机的旁边。本以为是安放发电机的台子,站到上面看的时候,才知dào

那个夹层有多大。大部分都被发电机庞大的身躯挡在了后面。

梅松指了指发电机:“那边有个夹层,很大!”

刘文辉回头看了一眼,没有觉得奇怪。梅松示意他上去,果然发xiàn

了异样。几个人立kè

停止了出去的想法,刘文辉一直以为这山洞中的军火是敌人希望得到的。仔细想想,这些东西也不是太多,为什么敌人愿意以放了他们为条件,让他们离开山洞。这山洞里肯定还有什么秘密。

“哒哒哒……”急促的枪声突然在他们背后响起。猝不及防之下,刘文辉的左臂被一颗子弹打中。这是他第一次受伤,真的很疼。

第63章 麻烦的威力

大牛开火了,“麻烦”要发威。

虽然说火神炮需yào

酝酿,在迫切需yào

火力支援的时候,不能达到让人满yì

的效果。但是他真的怒吼起来之后,完全就又是另外的的样子。它属于厚重的成年人,别的枪是青少年,来得快,去的也快。火神炮的威力,完全让所有人难以想象。

两千发子弹,一分钟之内全部打光,平均一秒钟三十发,这是多么可怕的威力!所有人只看见大牛的脚下,弹壳乱跳,一颗接一个,就像打谷场上的麦子,瞬间就铺成一大堆。

子弹打在眼前的枪支弹药上,没有想象的火星飞溅,竟然腾起了烟雾,木屑,铁屑,那些枪支被打的支离破碎,就连混凝土墙壁都是片片剥离。敌人的身体,瞬间就被打穿,血肉横飞。冲进来的人,被打的飞了出去。

“狗娘养的,来呀!”大牛在大叫。完全不给敌人任何机会,追着敌人的脚步就冲了出去。

第二个山洞是一排排的火箭弹,子弹打上去耳轮中都能听见金属碎裂的声响。正从门口涌进来的敌军层层叠叠,想要及时退出完全没有机会。子弹疯狂的收割着敌军的性命。惨叫,惊恐,哀嚎各种痛苦的声音汇聚在一起。

“轰!”一颗火箭弹爆zhà

,分裂的单片,将一旁铁架子炸塌,然后引燃旁边的火箭弹。巨大的火焰开始在山洞中蔓延。刘文辉一把抓住大牛,使劲拉了回来。

“卧倒!”炙热的气Lang,将两人掀翻在地。各种急速碎片从头顶飞过,橘红色的火焰,在黑色的包围下猛然膨胀,将整个山洞占满,从两侧的洞壁里分射出来。硝烟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让人有种窒息的感觉。似乎,山洞里的空气瞬间就被抽空了一样。

铁门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被火焰烧的通红。地狱,绝对是地狱!浑身是火的敌军,从刘文辉他们眼前飞过,狠狠的撞在墙上。有的将内洞的枪架或装子弹的箱子撞翻。子弹开始爆zhà

,弹头到处乱飞。木制的枪柄瞬间变成焦土。

刘文辉没敢停留,连滚带爬冲向墙角。太可怕了,这就是火器的威力,能让所有的一切瞬间灰飞烟灭。一路打来,虽然遭受过敌人的炮击,那还有个战壕可以隐藏。这里,随处都是弹药,不知dào

从什么地方就会飞来一颗子弹将你击毙。

张志恒缩在墙角,浑身瑟瑟发抖。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耳朵里面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世界似乎变得安静了,只能看见眼前的火焰朝着自己冲来。梅松和阿榜死死的摁住他,尽量将身子缩成一团,希望那些没有规则的子弹绕开自己。后背火辣辣的疼,衣服肯定是烧着了。幸好都是棉布做的,如果是化纤那他们就完了。

整个山洞随着爆zhà

声开始摇晃,顶上的碎石和尘土纷纷下坠,有些甚至是拳头大小的石块,砸在身上竟然完全感觉不到任何痛苦。

发电机早都不转了,邮箱中没有烧完的柴油飞射出来,将火焰喷射向四周。头顶上的灯泡爆zhà

微乎其微微,甚至连看都看不见。

滚滚的黑烟从山洞里冒出来,黎洪甲一脸颓色,他的内心在祈祷,千万不要引起更多的爆zhà

,特别是第四个山洞中的东西。他现在很讨厌阮伟武,如果不是他一再要求,自己绝不会派人来,不会闯进那个该死的山洞。对手或许就会自己离开,也就不会有这样的结果。

大牛依然拖着他的“麻烦”,竟然从火焰和爆zhà

的包围中冲了出来。爆zhà

声越来越大,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眼看着山洞摇摇欲坠,刘文辉觉得他们就要死了。

“哗啦……”前面的洞壁终于支撑不住,垮塌出了一道缺口,借着爆zhà

的火焰,看见里面黑洞洞的,不知dào

是什么地方。刘文辉不能犹豫,一推梅松和阿榜:“进去!快!”

“轰!轰!轰!……”第二个山洞有一百多发火箭弹,炙热的温度让他们经受着考验,没有什么武器能在这样的温度下不发生爆zhà

。他们的设计标准就没有这样的测试。又是几个火箭弹爆zhà

。火焰更上一层。后面的火焰推着前面的火焰,再次膨胀。

一股黑色的火焰突然从山洞里窜出来,吓的守在洞口的敌军连忙后退。只有阮伟武静静的站在最前面。黎洪甲的手已经放在了枪套上,看着阮伟武的背影,他很想一枪崩了他。但是作为一个政客,他知dào

,这么大的事情必须有人承担,即便自己的父亲是这个国家最高领导人,如果真出了问题,他也得付出代价。

阮伟武是最好的替罪羊,留着他对自己有用。想到这里,黎洪甲又缩回了手:“阮上校?还用在这里等吗?”

阮伟武转过头:“将军,没有看到他们的尸体,就不能说明他们已经死了,这件事您既然已经交给我来处理,出了什么问题,我负责!”

黎洪甲等的就是他这句话,点点头:“很好!这里就交给你了!”

剧烈的爆zhà

一声接着一声,整整持续了两个多小时。美国人修建的山洞竟然没塌,这让人格外的意wài

。当最后一声爆zhà

停止之后,黑烟和带着焦臭味的空气从山洞里冒出来,就算隔着一里路都闻的到。山洞前面十米之内的所有树木全都烧毁,如果不是阮伟武派人灭火,恐怕面积更大。

温度依然很高,烤得人不敢靠近,时不时还能听见某一颗躲在角落中的子弹砰的一声射出来。谁也不愿意进去,阮伟武也没有下令让士兵们进去。他在等待,他不相信对手会如此轻易的死掉,虽然山洞里连一只蚂蚁都没有了,可那些对手肯定活着,就算是受伤,那也活着。

整整一天一夜,山洞里没有任何动静。阮伟武也没有走,他竟然就在被大火烧过的空地上安营扎寨。特务营剩下的所有人全都驻扎这里。虽然他们不相信还会有活人,黎洪甲的话却不能不听。既然阮伟武要等,他们就当给自己放个假。

大火过后,大雨很快就来,淅淅沥沥的下了一整天,潮湿的地面让山洞的温度开始下降,里面的黑烟也冒出来的少了。几只耐火的虫子,竟然从烧成焦炭的草木灰中慢慢钻了出来,快速的朝着森林跑去。他们是如此的顽强,面对大火无所畏惧。

阮伟武在雨中整整坐了一天,谁劝他都不听。就那么坐着,如同一尊雕塑,任凭雨水落到自己身上,眼睛甚至都不眨一下,死死的盯着洞口,一刻也不放松。

“嗡嗡……,嘟嘟……,哒哒哒……”

子弹突然从山洞里飞射出来,从左往右,一刻不停!无所事事的敌军,就想麦子一样,被一茬茬的割到,青色的帐篷四分五裂,泥浆和树木的碎片完全笼罩了敌军的营地。敌人根本没有还手的机会,子弹太多太快,他们甚至连枪都没有拿稳,便被高速射来的子弹打的肠穿肚烂。

“猴崽子们!爷爷回来了!”大牛抱着自己的火神炮当先开路,刘文辉、梅松端着AK47协防左右。阿榜专门挑选那些想要还击的下手。张志恒的手雷扔进每一间帐篷。

几个人全身一丝不挂,只有枪支和弹药。又圆又光的脑袋上连眉毛都没有,看上去邪恶无比。

当阮伟武听见那开始的嗡嗡声就明白,他猜对了,对手果然没死。他比别人更有心里准bèi

,甚至比他那仅剩的一个丛林猎手战士更有准bèi

。子弹在射向他之前,他已经仰面倒地,逃过了最开始的一击。他们没有还击,调转身形,向着丛林深处爬去。

惨叫!枪声!安静了两天的丛林再次发出痛苦的呻吟。一个特工营,被大牛的火神炮一分钟之内全部搞定。那些就算没死的也早都跑的无影无踪。

总算出了口恶气,大牛停止射击,轻轻拍了拍滚烫的枪管:“这玩意真不错!以后看他们还敢对我们围追堵截!”

从死人身上扒下几身衣服,重新穿戴起来。不同部位的大洞格外的别扭。火神炮打出来的洞比一般枪要大很多,他们几乎翻找了所有尸体,这才找到了几件凑合着能穿的。

刘文辉摸了一把左臂上的伤,又开始流血了。梅松急忙用刚刚找来的绷带帮他包扎。刘文辉点点头:“行了,这一次我们算是运气好!收拾东西,能带走的全部带上!不要去高平了,咱们直接回国!猴子们要对我们的人玩阴的了!”

刘文辉他们躲避的地方才是这山洞中最大的秘密。当年美国人眼见着敌人利用丛林中的山洞和地堡,将他们的军队玩的团团转。美军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化学武器。化学武器早在一战时就已经开始使用,这东西主要靠空气传播,完全没有死角,只要投放下去,便会在空气的带领下四处蔓延,就算敌人躲进地堡和山洞,也具有相同的效果。

藏在第四个山洞中的就是美国人运到敌国的最后一批化学武器:橙色落叶剂。

第64章 穷追不舍

化学武器的使用,最早出现在一次世界大战中。

化学武器实jì

上就是化学研究后产生的有毒物质,经过军工部门的改造和重组。将他们装进炮弹,导弹或者直接用飞机喷淋,给敌人以化学毒素伤害。化学武器可怕危险,并不是他的杀伤力,而是它所作用的时间长度,和导致的眼中后果让人难以接受。

纵观化学武器的使用史,让人不寒而栗。

第一次世界大战首次见证了化学武器的使用,英、德、法等国一共释fàng

了十二万吨化学战剂。第二次世界大战前,意大利在埃塞俄比亚使用了化学武器,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日本对中国使用了化学武器。

冷战期间,苏联和美国都在研制和贮存化学武器。这两个超级大国,利用手中掌握的资源,将化学武器的研究推上了前所未有的高峰。化学武器的种类越来越多,释fàng

的花样层出不穷。

美国的对越战争中,一望无际的丛林让美国人尝到了自朝鲜战争后的第二个苦头。美国人怒了,他们做出了一项让其终身后悔的决定。你们不是丛林多嘛?你们不是喜欢隐藏在丛林中袭击我们吗?那好,我就彻底破坏你的丛林。

美国在越南南部以及老挝、柬埔寨的多地喷洒了上万吨的化学毒剂:橙色落叶剂、二氧岂以及CS、DM和CN毒气。

橙色落叶剂,一种工业合成的毒液。成分之一是毒性极大的二恶英。可毁坏硬木树和其他落叶树,以及木薯与香蕉树。美军大面积使用落叶剂,目的是让丛林落叶。目的虽然达到了,丛林也落叶了,战争却结束了。

然而落叶剂给敌国和自己带来了毁灭性的打击。因为落叶剂患各种疾病死亡事件层出不穷,深受诟病。在美国,有不少家庭因为父亲沾染了落叶剂导致子女畸形者不在少数。更不要说那些被喷洒过土地的敌国人。

刘文辉他们并不知dào

,藏在第四间山洞中的东西是化学武器,他只是看见了上面的那个骷髅标记。农药瓶是他对危险的最早了解。看见那样的标记最好就躲得远远的,这是基本常识。

再说了,炮弹,火箭弹这种让人瞬间灰飞烟灭的玩意上都没有标记,偏偏小山洞中的几发炮弹画着大大的骷髅,本身就是一件奇怪的事情。既然是危险,那就必须除掉,免得敌人用它来对付自己人。

张志恒一颗手雷扔进小山洞,沉闷的爆zhà

让黎洪甲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这些东西是他们用一个团的士兵,从美国人手里换来的。当年美国人用它破坏了大片的丛林,数以万计的战士痛不欲生,所以国防部才会付出如此大的代价搞到了些样本。正准bèi

研究的时候,战争再次爆fā



与多年不联系的父亲通了一次电话。黎洪甲感觉到了父亲的怒火,如果是在面前,父亲很可能会狠狠的打自己一顿。然而,他们到底是父子,就算儿子将天捅了一个窟窿,,做父亲的也得给兜着。

电话的那一头,父亲换了一种奇怪的口气,充满了冰冷和命令:“立kè

将阮伟武逮捕!我会派人亲自去处理这件事,还有,一定要将那几个人抓住,就算你将功补过吧!”

“明白了!”黎洪甲长出一口气,有父亲撑腰,他感到了安全:“父亲放心,我知dào

怎么做!”

放下电话,黎洪甲立kè

将丛林师的师长叫到自己办公室,劈头盖脸先骂了一顿。骂的丛林师师长战战兢兢,生怕被枪毙。然而,黎洪甲话锋一转:“给你五天时间,一定要在那些人回到他们国家之前,将他们抓回来,否则,你知dào

后果!”

丛林师师长,摸了一把额头的冷汗:“是!我亲自督战。”

抓阮伟武是黎洪甲亲自带人去的。从博山回来之后,阮伟武就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哪都没去。他的丛林猎手小队全都死光了。最后一个战士,也死在了大牛的火神炮下。阮伟武显的有些颓废。黎洪甲来的时候,他面朝墙壁静静的坐着。

不等黎洪甲开口,阮伟武首先道:“是直接枪毙,还是上军事法庭?”

黎洪甲挥手让跟着一起来的士兵先出去,等那些人走出门外。黎洪甲找了个地方坐下:“阮上校,我知dào

你为了这件事做出了很多努力,甚至搭上了丛林猎手小队,但是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作为全权处理的军官,不能摆脱干系!”

阮伟武打断黎洪甲的话:“是谁的命令?”

“这个你不用知dào

!”黎洪甲看了阮伟武一眼。他觉得这个人太过可笑,聪明那是绝对的聪明,可惜没有用到必要的地方,如果他能效忠自己,也不会落到这样额下场。

黎洪甲道:“从今天开始,你就住在这里,有人给你送吃送喝,直到该来的人来了之后,如何处置,由他决定。”

阮伟武突然转过身,从椅子上滑下来,噗通一声给黎洪甲跪了下来:“如果你能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抓住那些人,并从今往后忠诚于你们父子!”

黎洪甲一愣,只是稍微一愣,没有回头,出门去了。

离开那个山洞的第二天,刘文辉就觉得自己受伤的胳膊越来越疼,甚至连枪都拿不动了。休息的时候,他看过一眼,枪伤的地方正在溃烂。强忍着巨痛,将里面的脓液挤出来。那一颗子弹竟然没有打穿刘文辉的胳膊,至今还留在里面。

为了不让其他几人担心,刘文辉一声不吭,极力装的和没事的人一样。有时候大牛等人问起,刘文辉还会忍着疼挥舞几下,示意胳膊正在痊愈。

为了躲避敌人的追捕,他们尽量在丛林中穿行。梅松已经探查过,他们身后的敌人非但没有少,而且越来越多,正在极力寻找他们的踪迹。刘文辉就更不能说出自己的伤势,免得大家替自己分心。

从高平往北再有五十公里就是边境线,只要回到国内一切都会好起来。看着自己的手一天天肿胀,身后的敌人也越来越近。刘文辉决定再次改道。

这已经不知dào

是他们第几次改道了。虽然有那张军用地图,可是敌人在丛林中的速度永远比他们快,只有不断的改道才能躲开敌人的围堵。这一次敌人是铁了心要将他们置于死地,根据梅松的报gào

,刘文辉粗略算了一下,敌人的人数绝不少于两个团。

看了看旁边的地形,再仔细研究了一下地图。刘文辉指着地图上一道淡淡的虚线:“过了这里就是我们的地界了!照目前的速度,恐怕还得四五天,梅松探路的时候要非常注意,敌人肯定在边境线有埋伏,千万小心!”

“怕啥?”大牛一拍自己的火神炮:“有‘麻烦’在,就是一个师都不怕!我们尽管走就是了。”

张志恒道:“不要总是打打杀杀,动起手来谁知dào

那颗枪子就会找上我们中间的谁,听排长的,小心为上。”

几个人点点头。刘文辉收起地图:“行了,出发!”

刚走了两步,梅松就停下了脚步,竖起耳朵自己的听了听,急忙转过脑袋:“有动静!”

几人慌忙的躲进一旁的灌木丛。时间不大,十几个敌军在他们刚才歇脚的地方停了下来。这些人一边走一边议论着什么。其中一个发xiàn

了大牛遗落在地上的一颗子弹。十几个敌军立kè

警惕起来,枪支急忙从肩膀上摘下,对着附近的灌木丛和草丛一阵射击。

刘文辉一把摁下张志恒的脑袋,子弹就在他们面前射进泥土。打完一梭子,枪声终于停了下来,其中一个喊了一句什么,其他人开始慢慢的搜索。有人拿起无线电步话机,对着话筒一阵乱喊,肯定是在呼叫援军。

刘文辉看了他们一眼,示意大家慢慢后退。在敌人的眼皮底下悄悄退走,还没走出一里路,身后的枪声大作,估计是敌人的援军到了。

最近一段时间,敌人如惊弓之鸟,只要稍微感觉不对劲立kè

就开枪,完全不给刘文辉他们白刃战的机会。身边围拢着两个团的敌人,要想在他们中间顺利穿插,悄无声息是最好的方法。所以,刘文辉选择了撤tuì

,他们不能再冒险了,他们要回国,要回家。

从来没有如此强烈的感觉,每个人都一样。就连一开始抱定必死决心准bèi

留下继xù

作战的梅松,也有着回国的强烈愿望。敌人似乎也知dào

他们的想法,对他们的围追堵截越来越密集,每走一步都很有可能和敌人相撞。可以说,敌人对他们是穷追不舍。

又跑了两天,刘文辉的胳膊肿的和大腿一样,粗壮的手指,终于让几个战友发xiàn

了异样。当几个人强行将刘文辉的衣袖拉开的时候,无不感到惊叹。这那还是人的胳膊?已经肿的严重变形,受伤的地方几乎都能看见骨头。子弹是打在肩胛骨的地方,正好卡在了肩胛骨与锁骨中间。

“这!你咋不早说?”大牛于心不忍,眼睛里面饱含怜悯。

刘文辉一笑:“还没废,等回国了再收拾不迟。”

梅松皱起眉头:“得赶紧把子弹弄出来,要不然真就废了!”

第65章 刮骨疗伤

荼灵南,一个幽静的山谷中,一条小溪潺潺的往南流去。

刘文辉脱了一个光膀子,嘴里咬着一根木头,阿榜和张恒死死的攥着他的双手,大牛摁住两只脚。梅松将刺刀在一堆小火上慢慢的烧烤。

“不用这样,我能忍住!”刘文辉觉得这架势太过别扭。想当年关云长刮骨疗毒,人家可是一边下棋一边让神医华佗治伤。自己虽然不比关云长,好歹这点疼应该还能忍住。

梅松常年跟着爷爷打猎,学了点治伤的皮毛,在他们几人中间已经算是最好的医生了,取子弹的活只能交给他。大牛等的有些不耐烦,冲着梅松喊道:“嗨!蛇爸,你行不行?都烤了十分钟,不行就换人!”

梅松还真有点担心。刘文辉必定是个人,是个活人。小伤他闭着眼睛都行,这子弹卡在骨头里,是个艰巨的任务,他也没有弄过,不知dào

会有什么后果。万一造成大出血,那可就真麻烦了。

梅松深吸一口气,又将匕首在火苗上转了两圈,这才提着过来,看了刘文辉一眼:“我要来了!”

刘文辉一笑,点点头。

第一刀下去,刘文辉的冷汗就下来了,眼泪、鼻涕横流,这不是哭也不是伤心,而是那种发自肺腑的疼。随着小刀轻轻一动,刘文辉就觉得从伤口开始,半个身子都被他牵动。疼是从骨头里传来的,痛入骨髓,直逼大脑神经。

牙齿死死的咬住嘴里的木头,牙龈已经破了,鲜血顺着嘴角流出来。想动四肢却被人摁着,想喊出声,喉咙被堵着。双拳握紧,全身的肌肉都在抽搐。刘文辉想要晕过去,可是那钻心的疼痛又让他在瞬间醒来。

都能听见小刀划破皮肉的声音,一点都不好听。因为肌肉的关系,锋利的小刀轻轻一碰,在肌肉有力的牵引下,皮肉立kè

向外翻开,露出鲜血淋漓的场面。张志恒转过脸,他不敢看。虽然他也算一个久经沙场的老兵,面对鲜血和死亡都能淡然,这么近的距离,这样的场面他还是不敢看。

操刀的梅松也在冒汗,他跟爷爷学过一些医术,知dào

人的身体里是存zài

血管的,如果割断了,他不敢保证能不能止住喷射而出的鲜血。

人的腿是力qì

最大的部位,刘文辉因为疼痛,双腿不断的扭动。大牛使出了浑身的力qì

,竟然都摁不住。梅松不断的让大牛摁住别动,可无论大牛怎么做,都没法摁住,急的大牛开始冒汗,整个身体都爬到了刘文辉身上,两只胳膊死死的抱住双腿。

粘稠、发黄的脓液从伤口里不断涌出,立kè

被鲜血冲开。梅松长出一口气,轻轻提起刀,又看了刘文辉一眼:“还要继xù

吗?”

刘文辉大口大口喘气,重重的点点头。

第二刀需yào

将伤口割开,将卡在骨头里的子弹取出来。梅松提着刀久久不敢下手,阿榜抬头看了梅松一眼,眼神中是坚定,是鼓励。刘文辉的肩膀已经烂了,如果不赶紧救治,这条胳膊就可能费了。烧开凉凉的溪水,用钢盔盛着就放在旁边。

梅松深吸一口气,将小刀上的脓血用水洗干净,将刀尖对准刘文辉的伤口,微微一用力,锋利的刺刀,立kè

进入刘文辉的肩膀。

“呃!”刘文辉就发出了这么一声,立kè

就如刚才一样,全身的肌肉绷紧。脸上的汗水如瓢泼一样。他快要坚持不住了,如果再让这疼痛增加一点点,他就会晕过去。

鲜血开始从伤口冒出了,殷虹,滚烫。梅松的手都被染红了,刘文辉肩膀下的小块土地也被染红,全身的衣服都被汗打湿,嘴里却依然没有声音。

人疼到一定的程度,就感觉到麻木。刘文辉突然觉得并没有想象的中那么疼,因为他就要感觉不到疼痛的存zài

。甚至他会转过脸,看着梅松的刺刀在自己的皮肉里上轻轻划过,看着自己的皮肉慢慢的向外翻开。

伤口并不大,之多也就两厘米。然而,梅松的动作很慢很慢,这两厘米足足用了一分钟。刺刀的刀尖都已经碰到了子弹的边沿,发出咯咯的声响。

当梅松拔出刺刀,将两根手指塞进伤口的时候,刘文辉终于支撑不住了。

“啊……”

嘴里的木棍掉到了胸口。丛林上空的这声惨叫传出去好远,惊起了不知dào

多少鸟儿。声音很大,也很惨,沿着川道一直传下去。在丛林中搜索的敌军肯定是听见了。但是这个时候,他们已经顾不得敌人了。

子弹在骨骼中间的摩擦,听起来是那么的刺耳。这颗子弹打的很准,死死的卡在两片骨头中间。也幸亏有这两片骨头,如果不是他们,子弹就会穿过肺叶,射进心脏。

梅松费了好大的劲,才将子弹取了出来。子弹严重变形,扭曲的弹头乌黑发亮。一般来说,为了增加子弹的韧性,制造弹头的钢材都含有一点镍铬合金。这两种物质可不是好东西,含有毒素,能够阻挡伤口的愈合,并释fàng

出扛凝血功能的物质。

被子弹打中,如果不能及时取出。伤口很难愈合,就算愈合也会留下永远的后遗症。高建军就是一个例子,他的胸前两处弹片伤,就因为处在要害位置,不能取出。已经过去这么多年,有时候发作,都会吐血,疼的他在地上打滚。

“当啷!”子弹被扔进了一旁的钢盔里,发出轻响。刘文辉浑身都在颤抖,咧着嘴角对着梅松微微的笑。

梅松点点头,阿榜连忙帮他擦了擦汗水。梅松说道:“你再坚持一下,将那些烂肉割下来,用我们祖传的刀伤药,很快就会好起来。”

虽然是烂肉,那也连着神经,从身上割下它就和割其他的肉没有什么分别。伤口的周围,因为子弹的缘故,很长时间不能愈合,丛林中的潮湿是细菌生长的最好环境。这么多天以来,刘文辉溃烂的部分已经扩大的很多,整个肩膀头子都已经发黑。

刘文辉一笑:“没,没事!来吧!关云长,刮骨疗毒,我就是他。”

梅松几人识字不多,关云长他们只是在当地的地方戏曲中有所耳闻,那也是通过紧邻的四川传播进云南的剧种。至于刮骨疗毒的事情,乃是《三国演义》中的杜撰,根本就不知dào

。不过听刘文辉这么说,想必如关云长这样的大英雄,应该和刘文辉这个真汉子差不多。

梅松点点头:“忍着!”话音未落,刀子已经开动了,这一次出手之快,让谁也没有预料到。苗族是个拥有千年用刀文化的民族,苗刀是每一个成年男子长大的标志。无论是上山砍柴还是狩猎,苗刀永远是他们最好的伙伴。对于苗刀的熟悉绝不亚于他们的双手。

小小刺刀,在梅松的手上上下翻飞。将刘文辉肩头的烂肉一块块的割下。发出臭味的烂肉,吸引了丛林里那些以食腐为生的小昆虫。他们开始在刘文辉的身下聚集,将那一片片的烂肉,快速的分解成为他们能带走或者吞下去的粮食。

梅松的动作很快,在这个玩刀祖宗的手里,脓液很快就被处理干净,烂肉也被剥离。刘文辉的伤口处,流出的东西再也不是浓与血的混合物,而是真zhèng

鲜红的血液。

“药!”

阿榜连忙将放在旁边的一个小葫芦递给梅松。这是梅松家祖传的刀伤药。据传利用了当地的上等草药,配以三七,黄氏等止血良药。最奇特的一点,也是梅松家从不告人的秘密,此刀伤药中含有断肠草。

先不要害pà

,断肠草的确有剧毒,人吃之后会肠穿肚烂而死。然而经过特殊方法调配和处理的断肠草,乃是疗伤镇痛的奇药。刘文辉的伤口腐烂至此,如果不能止疼,恐怕疼都会将他疼死,也不用什么止血了。梅松的神药正好符合这一点。

神药到底是神药,刚刚洒在伤口上,泉涌般的鲜血,立kè

就止住了。梅松长出一口气,从刘文辉的身上下来,用他们从敌军那里弄来的绷带,替刘文辉包扎。刘文辉躺在那里,浑身上下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衣服都能拧出水来。

大牛慢慢的放开刘文辉的腿,凑上脑袋:“咋样了?还能活吗?”

“废话!”张志恒瞪大眼睛:“刘排长福大命大,肯定没事了!”

刘文辉累了,他想要好好的休息休息,这一阵折腾,感觉比连续跑两个五公里都要累。浑身一点力qì

都没有,说话都觉得费劲。大牛和张志恒斗嘴,刘文辉笑都没劲。阿榜端来一个钢盔,送到刘文辉嘴边:“喝点吧!我在里面加了些盐巴,梅松说这有好处!”

刘文辉是渴了,一口气喝了一多半,这才觉得嗓子的干涸好了很多。胸口一起一伏,低声说道:“这里不能久待,敌人很快就会过来,咱们得立kè

转移。”

费力的想要站起来,挪了好几下都没能动弹。阿榜连忙将他扶住:“好!我们知dào

了,不用担心。”

刘文辉努力的点点头,眼睛一闭便睡了过去。

第66章 祸不单行

刘文辉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大牛的背上,他觉得很冷,也很渴。

“休息一下,实在走不动了!”路太难走了,因为就没有路。大牛背着刘文辉,还拿着自己的火神炮,加起来三百多斤,整整走了五个小时,如果是普通人,早就趴下了。

阿榜和张志恒帮着大牛将刘文辉轻轻的放到地上。刘文辉依然昏睡不醒。梅松看过,伤口并没有愈合,这一次他的神药竟然没有出现奇迹。对付一般的小伤口,神药可谓是极为有效。刘文辉的伤口太大,时间太长,还做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手术。神药好像失去了他的神奇。

鲜血依然从伤口渗出来,将刘文辉的衣服染红。阿榜在刘文辉的额头上摸了一把:“还在发烧!”

刘文辉现在的状况,让他们想起了吴桂喜。吴桂喜也是被敌人毒打一顿,全身的伤口开始溃烂,然后高烧不退,再后来……。

张志恒有些着急:“那咋办?刘排长不会……”

“放你娘的屁!”大牛怒了,打断张志恒的话:“再去弄些水来,给敷一敷!就是死,老子也把他背回去。”

这一次,张志恒没有还嘴。阿榜去找水。大牛拿起水壶,对着刘文辉的嘴,刘文辉喝了两口,悠悠转醒:“这是啥地方?我们还有多远?”

大牛摇摇头:“不知dào

,你那个破地图俺们谁也看不懂,梅松说一直往前走就对了。”

阿榜找来水,将一块破布蘸湿轻轻的放在刘文辉的头上。刘文辉动了动,张志恒连忙将刘文辉的背包拿过来,从里面拿出地图,与阿榜一起在刘文辉的面前展开。地图上密密麻麻的线条错综复杂,一个个红点标志着敌人的据点。

刘文辉问道:“我们走了多长时间了,方向是什么?”

张志恒连忙答道:“走了差不多一天半,休息了一晚,按你说的,一直往北走,碰见了两队敌人的巡逻兵,往东走了大概一个小时。”

张志恒一边说,刘文辉在脑子里一边计算,手指不断的在地图上比划。他们现在带着自己这个伤员,还要时时刻刻提防敌军的骚扰,速度肯定不会太快。放在平时,一天也就五六公里,这一天恐怕更少。仔细推断了半天,刘文辉咳嗽了两声。

“应该实在这里!”

刘文辉所指的地方,那种同心圆最为稀少,相互间的距离也很大。抬头看了看,大片大片的丛林挡住了他的视线,山头等参照物根本看不见。顺着刘文辉手指的方向,往上滑动一点,淡淡的虚线就在眼前。

刘文辉缓了口气:“大概还有三公里,明天一早我们就回国了。”

这让大家都很兴奋,总算走出来了,一个月的奔波,让他们九死一生,能活着回来已经是个奇迹。那些和他们一样的战士恐怕没有这样的运气,几个人相互看了一眼,脸上都带着笑容。

张志恒收起地图:“好好!回国我们就安全了,再也不用担心猴子们围堵了。”

梅松突然从一片灌木丛里钻了出来。张志恒将刘文辉发xiàn

的这个好消息讲给梅松,梅松并没有想象中的高兴,脸色很阴沉,紧皱的眉头久久没有舒展。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张志恒问道。

梅松道:“前面有敌军,他们已经在咱们必经的路上扎营,看样子至少一个连。”

“就这呀!”大牛摇摇头,拍着梅松的肩膀道:“这有啥不高兴的,老刘都说了,再有一天咱们就能回去了,一个连算什么?有我开路,保证他们拦不住我们。”

梅松对大牛翻了一个白眼:“人家有炮,还有一辆坦克!”

碰见坦克可是第一次,从谅山一路过来,他们碰见的敌人基本上都是轻武器,之多也就几门60迫击炮,这坦克从来没有遇见过。大牛的火神炮再厉害,恐怕也不是坦克的对手。

阿榜问道:“能绕过去吗?”

梅松摇摇头:“两面都是高山,如果要绕过去,就得多走五六天。”他看了刘文辉一眼:“排长的身体……”

从刚才的兴奋中瞬间掉进了万丈深渊,突如其来的变故,对几个人的打击很大,面对一辆坦克和一个连的士兵,他们没有必胜的把握,如果硬闯,很有可能会死在边境线上。费尽千辛万苦走到了这里,却死了,他们心有不甘。

刘文辉慢慢的直起身子,挣扎着靠在身后的大树上:“绕路吧!你们不用带我,自己走吧!”

现在这种时候,只有轻装前进才是最好的选择。刘文辉明白,当初他们答yīng

吴桂喜留下也是这么考lǜ

,如今轮到了自己,那绝对不能掉链子,怎么说他也是猛虎团八连的兵,不能给高建军、胡麻子丢人。

大牛咆哮道:“胡说什么?都到家门口,你说你留下,我怎么向胡麻子交代?说把你扔给了猴子,胡麻子还不崩了我?”

刘文辉淡淡一笑:“带着我,你们也走不了!前后都有敌人,你们不能……”

“少他娘的废话,这个时候,老子做主!”大牛不再理会刘文辉,转头对梅松道:“不能绕道,前面就是阎王殿,咱们也闯它一闯,不就是个死吗?走!出发!”

众人七手八脚将刘文辉拉起来,放到大牛的背上。大牛还在嘟囔:“你小子抓紧了,打起来就顾不上你了,要是掉下来,我们可不负责回来救!”

用藤蔓将刘文辉的身子捆在大牛身上,任凭刘文辉如何说,如何挣扎,几个人都是一声不吭。再次上路,目标国界线。

阮伟武那句服软的话救了他一命。敌国的军队里,那些中下层军官,很多都是当年阮伟武儿童团。他们跟随阮伟武南征北战,打退了美国人的进攻,被授予上尉、少校,手下也有百八十的兵马。

黎洪甲和他父亲也担心,如果将阮伟武逼急了,这家伙振臂一呼,立kè

就能来一场不大不小的军事政变。就算以后平息了,对于他们父子的地位也会有很大的影响。黎洪甲和父亲通了整整两个小时的电话。通过他父亲向国防部试压,这才保住了阮伟武的命。不过,阮伟的上校身份没有了,只能算作一个普通的士兵。

阮伟武不在乎这些,他现在的想法就是报仇,替自己亲手挑选的十二个战士报仇,也要弄清敌人的实力。这场仗不会就这样结束,无论是对手还是他们自己,都不会希望是这样的结果。他们付出的代价太大了,边境城市几乎荡然无存,对手随时都可以杀进来,他们得遏制对手的势头。

阮伟武被任命为代排长。带着几十个人在丛林里猫了两天,截杀了两队逃出来的对手士兵。黎洪甲立kè

提升阮伟武为边防军少尉,让他带人配合丛林师寻找刘文辉他们的下落。

经过周密的分析,和这几天的追踪,阮伟武断定,刘文辉他们很有可能会通过盘龙口回国。这里离刘文辉他们所走的路线最近,道路也相对好走,基本上都是丘陵,没有几座高山。丛林的密度很大,杂草丛生,非常适合隐蔽和潜伏。

阮伟武让黎洪甲给自己调配了一辆坦克,就守在盘龙口的谷口。又让丛林师封堵别处线路,将刘文辉他们一步步的赶往自己设计好的口袋里。

天阴沉沉的,明天就要到盘龙口了,也就是梅松说的驻扎敌军的地方。几个人没有急着往前冲,他们需yào

准bèi

,准bèi

明天一早的大战。坐在山洞里,没有人说话。只有刘文辉痛苦的呻吟。下午刚刚给刘文辉换过药,他的伤口又开始化脓腐烂,左手肿的老粗。

张志恒在照顾他,不断用冷水敷在刘文辉的额头。阿榜坐在洞口,看大牛给自己的火神跑装子弹,两千发子弹够大牛忙活一阵子。

大牛的年纪最大,张志恒最小。在部队里有个约定俗称的规矩,如果上了战场,只有一个人能活着回去,那肯定是最小的哪一个。因为他最年轻,后面的路比任何一个人都长。

大牛搬开火神炮的弹仓,将子弹带放进去。“嘎嘣”一声重新将弹仓合上,一拉枪栓,子弹顶上膛,这才靠在洞壁上,闭上眼睛。

“牛哥!你说咱们能冲出去吗?”张志恒每当遇到危险,总会问这样的问题。

大牛动都没动,只是说道:“有你牛哥在,还有什么怕的?一路走过来啥情况没有遇到,这点小事绝对没问题!”

“嗯!”张志恒点点头,心里还是有些担心。

梅松从外面进来,浑身湿漉漉的,放下枪,冲着洞外嘶嘶了几声,这才一屁股坐下。看了几人一眼,从怀里摸出几个野果,扔给张志恒:“我看过了,他们就在谷口,如果能在第一时间干掉敌人的坦克,我们还是有希望的。”

阿榜问道:“身后的那伙咋样?”

梅松摇摇头:“他们没有动,离着我们两里地。”

“这是等着我们动手!然后他们来个包抄。”

“所以我们得快,必须在身后那些家伙赶到之前就过了盘龙口。”

山洞里的气氛冷清了下来。如果放在平常,现在正是大牛和张志恒斗嘴的时候,今天这两人都出奇的安静。夜风很冷,夹杂着湿气,从洞外吹进来,坐在洞口的阿榜将身上的衣服裹了裹,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洞外的黑暗。没有月光,也没有星光,他什么都看不见,不过他还是不眨眼的盯着。

第67章 神投手

天亮了,阴的可怕。乌云已经到了树顶,随时都有下雨的可能。

浓雾在树林里蔓延,白茫茫的什么都看不见。因为气压的关系,地面十公分以上全都是雾气,这样的天气非常不利于出行,因为能见度太低,在丛林中根本分辨不出方向。

梅松一拉枪栓,将子弹上膛,第一个钻进了浓雾里。他的身后,大牛、阿榜、张志恒,和趴在大牛背上的刘文辉全都一声不吭,紧紧跟上。

他们走的很慢,很小心。水汽在地上凝结,让本来就松散的地面变的泥泞不堪。树木的残枝败叶和稀泥混合在一起,走不了多远,鞋底就会沾上两个大泥锤,走起来更加费劲。每一个人都在大口喘气,带着雾气的空气钻进嘴里,顺着气管慢慢的进入肺部,让人觉得不舒服,至少都会感觉胸闷。

大牛背着刘文辉,还扛着自己的火神炮,走起来就更加的费劲,时不时将刘文辉往上挪一点。阿榜提出要帮忙,大牛没有同意。还发脾气骂了人。

两公里路程整整走了小半天,等他们抵达盘龙口的时候,雨已经下来了。还真的很凉快,大颗大颗的水滴落到身上,从来没有感觉到这样的舒服。大牛甩了甩脑袋,雨水顺着帽檐四散开去,形成一圈美丽的弧线。

梅松示意大家就地休息:“你们在这里隐蔽,我去看看,如果敌人没有什么动静,咱们就潜伏过去。”

刘文辉还在昏迷,从昨天开始,他就没有醒来过。脸上已经没有了血色,嘴唇干裂,高烧已经有些烫手。几人轻轻的放下他,让他舒服的靠在一株大树上,用水壶在一片宽大的叶子上弄了些水,一半让他喝了,一半替他擦了擦脸。

本来健壮的一个大好青年,仅仅四五天的功夫,竟然变成了这幅怂样,谁都不免有些同情。如今的刘文辉,两腮凹陷,颧骨高耸,深深的眼窝,几乎都要凹进脑子里。只有那微弱的气息说明他还活着。

没有人说一句话,都在默默的干活。一遍又一遍的检查枪支,一遍又一遍的替刘文辉将额头上的破布重新弄湿。刘文辉闭着眼,似乎已经死了。虽然有点瘦了,可仪态还算安详。

不多久,梅松就回来了。带来的消息是,因为下雨敌人都躲在帐篷里,军营的四周只有十几个放哨的士兵。但是,敌人已经用铁丝网将整个谷口封锁起来,还埋设了地雷。如果想要过去,不惊动敌人根本没有可能。

梅松在地上粗略的画了画敌人的布放:“这里是营房,这里是谷口,有两个重机枪阵地,里面还有迫击炮,营房的建设非常讲究,将整个谷口全部封锁。”

“坦克呢?”张志恒最关心这个,这是对他们威胁最大的一个武器。

梅松重重的将树枝插到了重机枪阵地的中间:“就在这里,炮口对着谷口,旁边搭了一个小木棚,十几个人在里面喝酒,应该就是坦克手。”

“啊!”张志恒长大嘴巴:“这么说来,只要稍有动静,他们的坦克就会行动,我们根本没有可能过去。”

大牛破天荒的一直没有插话,等着梅松详详细细的将他探查到的情况说完。的确很凶险,张志恒说的没错,这盘龙口形状诡异,如同盘在地上的一条蛇,谷口就是蛇嘴的方向,在两山之间画了一个大大的G字。要想通过盘龙口,就要从蛇嘴进去,绕个半圆,一直钻进蛇腹之中,然后再来一个三百六十度的大弯角,从另一面出来。

这段路相对平坦,虽然也有丛林的掩护,如果要强行通过还是有很大难度。何况如今敌军以逸待劳,有重机枪,迫击炮,还有坦克。又在谷口假设了铁丝网,布设地雷,做好了一切准bèi

。更不用说,有多大的难度了。

“怕啥?”大牛突然说话:“大不了就是一死,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大牛站起身,两脚将梅松画出来的地形图踩了一个稀烂:“我打头阵,你们都跟在我身后,我光荣了,你们补上!都走到这里了,还有啥怕的?”

他们的确已经没有什么可怕的了。这一路走来,短短两个月,早已经从哪些只会惹是生非的毛孩子,变得成熟了很多。面对死亡,他们可以一笑置之。战争本来就是死亡,不是你死就是我死。死没有什么可怕,对于战场上的男人,死亡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看着大牛坚定的眼神,其他几人也都慢慢的站了起来。就连一向胆小的张志恒全身都开始鼓胀,散发出一种大义凛然的架势。

没有什么可犹豫的,拿起自己的装备,背起昏迷不醒的刘文辉,几个人接着走。

雨越来越大,夹杂在其间的狂风,让雨水从侧面打在他们脸上,没有任何疼痛感,只能让自己更加清醒。前面就是敌人的营地,透过灌木丛看的清清楚楚。工事、茅舍、帐篷,修建的还不错,错落有致的分布在小小的一片空地上。

正对着他们的就是那辆坦克,粗壮的炮管就在眼前,黑洞洞的,如果从那里面发射一颗炮弹出来,他们一定全都完了。

大牛压低声音:“一定不能让他们开炮,一会,枪声一响,阿榜先干掉那茅屋中的几个,决不能让他们上坦克。”

阿榜重重的点点头。大牛又抓过张志恒:“你跟着我,不用客气,手雷给我扔准了,两边的机枪阵地先给他端了。”

张志恒一拉自己的背包,也是郑重的点点头。大牛看了梅松一眼:“注意身后,如果有人来,你知dào

怎么办!”

刘文辉昏迷,大牛自然而然就成了他们几个人的主心骨。这几项任务分配的相当不错,至少眼前能看见的敌人,都有相应的克制手段。一抖身上的刘文辉,将火神炮的枪栓一拉,子弹上膛,说了一声出发,几个人开始慢慢的朝着铁丝网靠近。

铁丝网不是很密集,没有大部队的冲锋,所以铁丝网的布置就是为了让敌人在绕过他的时候,能给自己人提个醒。阿榜正要猫腰钻过去,梅松一把拉住他,指了指一旁木桩上挂着的罐头盒子。那罐头盒子与铁丝网是连在一起的,只要被人碰触,就会发出响声。这是最简易的报警装置。

阿榜点点头,将自己的身体压的更低一些,尽量不碰触铁丝网。大牛背着刘文辉,本来就人高马大的他,再怎么注意刘文辉的后背还是挂到了铁丝网上。

“哗啦啦……”一连串的罐头盒响声在丛林里响起,声音尖锐而刺耳,对面的敌人听见了,开始有**声吼叫,紧接着,重机枪子弹就打在了他们的周围。

没想到第一步还没有迈出去就被敌人发xiàn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阿榜没有犹豫,立kè

端起枪,将第一个冲向坦克的敌军干掉。敌人的军营里乱了,士兵们纷纷从茅屋和帐篷里面冲出来。枪声大作,子弹横飞,强dà

的火力,让几人根本抬不起头。

“奶奶的!”大牛大骂一声,一张身形,火神炮开始发威。冒着枪林弹雨开始往前冲。

脚下的地雷已经顾不上了,就算被炸死也比憋屈的趴在地上被人打死强得多。大牛抱定了必死的决心,火神炮的发射开关死死的摁住,飞射的子弹将敌人、茅屋、帐篷击毁。打在坦克上,发出乒乒乓乓的声响。

“轰!”一颗手雷在左边的机枪阵地里爆zhà

,飞射的弹片将敌人从垒起来的沙包后面炸飞出来。很快又有几个敌军补充到了机枪阵地,稍微哑火的重机枪重新开火。交叉火力在丛林里组成了一片火网,哪怕一只苍蝇也别想飞过去。

躲在大树后面的几人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只能尽量藏好,听着子弹打进大树里的声音。战火是疯狂的,小小丛林根本挡不住它的强dà

,手臂粗细的树木,被强dà

的力量打成两段。即便是一人抱的参天大树,也是树皮飞溅,满身的弹痕。

“干掉机枪阵地!”大牛大声喊。张志恒根本听不见,他的周围,子弹来回穿梭,露头的机会都没有,更不要说扔出手雷了。

“轰!”一颗炮弹在张志恒的身旁爆zhà

,碗口粗的一颗大树,被轰成了两半,巨大的树冠慢慢的从空中落下,砸断那些相互交错的藤蔓,重重的摔在地上。张志恒的脸被一颗树枝划到,长长的血印子从额头一直到下巴。

张志恒就觉得整张脸火辣辣的疼,摸了一把,满手的鲜血。他有些发傻,愣愣的看着好半天。大牛不知dào

从什么地方冲了过来,一脚踢在张志恒的屁股上:“你小子发什么愣,我掩护,干掉重机枪!”

火神炮再次发威,冲上来的敌军成片成片的倒地。张志恒猛然间回过神来,现在是在打仗,不允许有半点分神,一连喘了几口大气,突然从隐蔽的地方冲出来,紧跑两步,用出吃奶的力qì

,将手雷狠狠的甩了出去……

敌军们连忙卧倒,看着手雷从他们的头顶飞过,越过一条条的藤蔓,在大树间穿梭,越过机枪阵地,飞向他们身后的坦克。那一刻时间似乎停止了,那颗手雷的轨迹在众人的眼中清清楚楚,没有一丝的阻挡,刚刚好避过那些拦截他的树枝和藤蔓。

“噹!哗啦啦啦……”这声音很奇怪,从来没有人听见过。因为这是手雷钻进坦克炮管里的声音。

第68章 激战

傻眼!难以置信!这不可能!每个人的想法都不相同。

这一切并非巧合,更不是张志恒撞了什么狗屎运。从四岁开始便在村里放羊,一放就是十几年,直到当兵的前一天他还在山坡上放羊。一个人放羊实在是太无聊了,先是扔石头子将那些调皮捣蛋的羊赶回羊群,接着就是用石头子在羊角上来一下,让他们知dào

自己的厉害。到最后,躺在上坡上,听见烦人的知了,看都不看,随手一下,那只知了从此就再也不叫了。

十四年的苦练,每天他就和羊群与石头子渡过。这就好比一个绝世高手,十四年来总是练习一个招式,当他出招的时候必定是惊天地泣鬼神。张志恒今天做到了!

以前只知dào

张志恒扔手雷和扔手榴弹的本事,比一般人高明很多,却也不是这种高明法。就在这一瞬间,战场上寂静无声,大牛、梅松、阿榜,甚至是敌军都看着这个瘦小枯干,缩在脑袋趴在地上,浑身发抖的家伙。谁都不敢相信,是他将手雷从坦克的炮口里扔进去的。直到那声巨响传来。

“轰!”炮管,连接着炮膛,炮膛里正好装填了一颗炮弹,炮弹的后面炮闩还没有关闭,炮闩的后面是炮手,炮手的后面是三十六发炮弹,加上炮膛里的一颗,和刚刚打出去的一颗,正好三十八颗,这是一辆坦克的容量。与我军的坦克容量相同。

爆zhà

是从坦克内部开始的,闷响,地动山摇。大山开始摇晃,而声音听起来却不大。有人似乎看见,整个坦克如同吹起来的气球一样,开始膨胀,越来越大,第一个飞出去的是炮塔,巨大的炮塔被气Lang掀翻,在空中打着转,犹如跳水表演般,狠狠的拍在右边的机枪阵地上。

冲天的大火,四散飞射的坦克碎片,带着锋利的呼啸在丛林中穿梭。树木被打断倒下来的声音,士兵被击中,痛苦的惨叫。火焰已经吞噬了整个山谷。任凭大雨倾盆都没法将冲天的火焰浇灭。

离坦克越近死的越快,即便没有被碎片击中,也会被冲天的大火包围。三十七颗炮弹,外加一颗手雷,如此大的威力。就好比一吨鞭炮,塞进一个瓮里,然后点燃,如果有机会你可以试试。

阮伟武的帐篷正好处于坦克的屁股后面,战斗打响的一瞬间,阮伟武就已经站到了门外。他非常自信,这一次对手绝对跑不掉,他经过周密的计算,即便是他的丛林猎手小队,面对如此强dà

的火力,想要逃脱都不可能,何况这五个人。

阮伟武承认,对手的确比丛林猎手小队强一点,可是他发xiàn

了一个问题,他们其中有人病了。行军中最可怕并非战斗而是病魔,如果一个战友生病,那就需yào

至少两名战友照顾,三个人全都会失去战斗力。刘文辉他们只有五个人,这么计算下来,能打仗的也就两个。

坦克爆zhà

的瞬间,阮伟武也在坦克身旁,第一发炮弹就是他命令射击的。他不会再留手,上一次已经害死了自己的战士,这一次决不能再犯第二次错误。一开始就要用强dà

的火力将对手压住,只有这样才能从精神和肉体上彻底摧毁他们。

阮伟武也是眼睁睁的看着那颗手雷钻进了坦克的炮管。一个老兵的第一反应便是卧倒,这个动作救了他。飞射的碎片,喷射出来的火焰,竟然只是将它的衣服烧了一小块。

敌军不敢相信这样的事实,为了活命,为了尽快逃离爆zhà

所覆盖的区域,他们有多远跑多远。可他们忘记了脚下的地雷,有人不幸踩中,血肉横飞,身旁的战友也被连累。自作孽不可活,后面有飞射的坦克碎片,前面是要命的地雷。敌军慌不择路,死伤惨重。

“哒哒哒……”大牛的火神炮疯狂扫射,前后夹击,让敌军没有了存活的机会。

阿榜的神枪绝技发挥超常,一颗子弹很轻松就能贯穿两个敌军的身体。

梅松一把拉起张志恒,大声吼道:“走!冲出去!”

四个人,开始真zhèng

的进攻。什么叫做趁你病要你命,这是战斗中绝对法则,只有在你极度虚弱的时候,给你致命一击才是保存自己的有效途径。敌人忘记了进攻,只顾着保命,任由对手宰割。子弹在丛林中飞舞,这一次是我们的子弹。

大牛没有一点节约的意思,火神炮开足马力,那里人多往哪里开枪,哪里有反击枪口就朝向那里。两千发子弹瞬间就结束了,换上子弹接着打。火神炮的威力让任何敌军没有躲藏的地方,穿过灌木从,穿过茂密的树叶,穿过躲避的树干,打进敌人的身体。

就在大牛疯狂扫射的时候,火神炮竟然卡壳了,这可不是好兆头。已经抱着必死决心的两名敌军,闭着眼睛等死,却发xiàn

子弹并没如期而至。他们乐了,打死大牛他们就能升官发财,连忙举起手里了的枪,对着大牛。

大牛一愣,脑子里只冒出来两个字:“完了!”敌人的武器果然不靠谱,关键时刻掉了链子,还要搭上自己的性命,大牛心有不甘。他想扑上去已经来不及了。

“砰砰!”两声枪响就在大牛的耳边响起,震的大牛脑子里嗡嗡作响。两把手枪伸在大牛的脸颊旁。从枪膛里喷射出来的硝烟,熏黑了大牛的脸。

刘文辉不知dào

什么时候醒了,微弱的声音道:“你小子欠我一条命!”

大牛嘿嘿的笑:“还以为你都死了,行,回去一定还你。”

五个人,相互配合。大牛在前开路,阿榜不断用枪狙杀躲在暗处的猥琐小人,张志恒的手雷越扔越准,每一颗都在敌人中间爆zhà

。梅松背朝大家,将从后面扑上来的家伙打成筛子。

近一个月的相处和作战,他们现在就是一个团队,一个让所有敌人胆战心惊的团队,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绝活,每个人都有必杀的本领,这几个人待在一起,永远是敌人的噩梦。

路过那辆炸毁的坦克旁边,张志恒特意看了一眼,已经成了一堆废铁,上半部分不见了踪影,一个巨大的冒着火焰的凹槽朝天开着,雨水灌进去将里面的小火浇灭。坦克后面的军营还在燃烧,茅草屋和帐篷已经倒塌,熊熊的火焰烤的人脸都疼。偶尔露出来的敌人,手指还没有放在扳机上,就被放倒在地。

越过敌军营区,他们调转了方向,大牛的火神炮将最有一盘子弹毫无保留的倾泻在一片狼藉的丛林里。还在追击的敌人一片片的倒下,活着的也都连忙躲在大树的身后不敢露头。

他们是幸运的,既没有被地雷炸死,也没有被敌人的子弹打中,全身零件一块不少的从大军的包围下冲了出来。他们也是受上天眷顾的,比起那些被敌军抓住处死的战友,他们格外的感到庆幸。

一路小跑,顺着丛林狂奔,这是他们最后的力qì

。在他们的身后,源源不断的敌人正在追来。他们没有休息的机会,只能跑,尽快离开这个危险的区域。直到众人筋疲力尽,再也抬不起腿脚为止。

刘文辉又昏了过去,因为刚才的开枪,左肩上的伤口又流出了血。连忙将刘文辉从大牛的背上放下来,几人有些焦急。替刘文辉打开绷带,景象惨不忍睹。整个肩膀全都烂了,森森的白骨露在外面,不知dào

什么时候竟然多出了两条蛆虫。张志恒转身就吐了。

梅松重新上药,重新包扎:“不能再拖了,如果明天还找不到方法,恐怕……”

“不许他娘的胡说!”大牛一把推开梅松:“老刘的身子结实这呢!走!我们这就动身!”

阮伟武从一处岩石的缝隙里爬出来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到处都是火苗,到处都是尸体,惨叫和呻吟充斥着整片丛林。那些没能得到救治的士兵,只能在泥汤里滚来滚去的哀嚎。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的结果?精心计划如此毁于一旦!他不甘心!

一直尾随其后的丛林师赶到了,听见枪声爆zhà

的那一刻,丛林师的师长一伸手,让自己的部队原地休息。既然已经交上了火,自己去了到有抢功之嫌。他看的出来,黎洪甲对阮伟武的态度大转变,就算不给阮伟武面子,也得顾及黎洪甲的面子。

所以他们慢了半拍。看着惨不忍睹的景象,丛林师师长不明白,一个连外加轻重武器,还有坦克竟然让五个人打成这样子。就算几百头猪,五个人也得杀上半天吧。师长刚想说些风凉话,阮伟武瞪了他一眼,如鹰一样的眼睛透出了杀气。丛林师的师长不由的退了半步,连忙换上笑脸:“胜败乃兵家常事,这次不行,咱们还有下次。”

梅松的眼前出现了一块厚实的石墩,上面鲜红的国徽让他喜极而泣,再往前一步,他们就算回家了。

第69章 不速之客

国土,如此亲切的名字。

作为一个国家的公民,踏上自己熟悉的土地总会感到充实和安全。哪怕是边境线上与之一线之隔外的泥土,没有任何区别,都会让人痛哭流涕。刘文辉几个人,跋山涉水,总算活着回来,看见界碑的瞬间,眼泪夺眶而出。这是自己的地方,这里就是家。

此处没有名字,界碑上325几个字和那片硕大的红色区域格外的醒目。大牛情不自禁的上去亲了一口,长出一口气:“总算到家了!”

回头再看,一切似乎就是一场梦,还是可怕的噩梦。躺在祖国的地面上,心情格外不一样。他们靠着界碑休息了很长时间,待心情彻底平静,这才重新上路。丛林并没有那么密实,也不再压抑,走起来都轻松了许多。转过山脚,山梁上的茅草屋吸引了他们。

大牛喜出望外:“看!有人!”

几个人用尽最后一丝力qì

,终于来到了茅草屋的门前。淡淡的药香从屋里飘出来,香味很奇怪,入鼻微苦,待你习惯之后竟然有丝丝的甜味。梅松连忙上前,举手就要敲门。

破碎的柴门突然打开,一张满是褶皱的脸出现在众人的眼前。老态龙钟都无法形容眼前此人,那脸上的褶皱如同深沟大山般堆垒在一起,一层一层,从下巴一直到额头。雪白的胡须飘洒胸前,头顶的发髻如同古人一样挽起,被一圈白色的头巾遮挡住。老人很清瘦,浑身上下似乎没有二两重。

见到门外站着几个拿枪的人,老人也是一愣。几个人眼睛相对,大牛上下打量这老人,如此深山,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这样一位老人独自在这里生活,完全没有可能。老人穿着灰色的褂子,脚下的布鞋藏着宽大的裤子里。腰里系着一条蓝色的腰带。

老人一脚门里,一脚门外,愣了好半天,才用带有口音的越语问道:“你们要干什么?”

这种类似于鸭子一样的叫喊,这些天来他们听的太多了,每当听到这声音,不自觉的就会浑身发力,梅松、阿榜已经将枪举了起来。

张志恒连忙站出来,示意两人放下枪,往前走了两步,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们,不,是,坏,人,我,们……”

“你们是中国人?”老人似乎有点放松,轻轻的打开门,竟然走了出来。身材算不上高大,却是腰不弯背不驼。这一次他说的是带有口音的汉语。

张志恒一愣,连忙点点头:“你会说汉语?”

老人扫视了几人几眼,微微点点头。张志恒大喜过望:“那就好,我们不是坏人,我们的一个战友病了,您能帮着看看嘛?”

老人越过张志恒的肩膀,看向他身后的大牛。大牛极不情愿的将刘文辉露了出来。老者只看了一眼,眉头便皱了起来,连忙道:“随我进来吧!”

大牛、梅松、阿榜始终提着几分警惕。这老头太值得怀疑了,如此茫茫大山,如此简陋的茅屋。一路上弹坑和树上的弹痕到处都是,这里曾经还是战场。在这样的地方生存,绝不是件简单的事情。鬼才会相信,这老头真的住在这里。

看着老头将刘文辉的伤口剥开,脸上立kè

露出凝重的表情。伤口实在是太可怕了,整个肩膀已经完全烂了,一串串的肉就这么丝丝相扣的挂在上面。没有了肌肉的保护,肩膀已经脱臼,就那么松松垮垮的耷拉着。

老头转过脸:“怎么伤的?”

张志恒连忙回答:“枪,被猴子打了一枪?”

“猴子?”老头没有理解这个词代表的是什么,有些疑惑。

张志恒连忙补充:“是敌军!我们是从谅山回来的,一路上敌军对我们围追堵截,我们排长不小心被打了一枪。”

老头再也没说什么,深吸一口气,微微点点头,转身进屋了去了。这个时候,他们才有时间看一看屋里的摆设,简朴,不,只能说简陋。简陋的一无所有。正对门的是一大片放着坛坛罐罐的架子,各种颜色,各种形状应有尽有。左右两边隔开了两个小屋。老头去的是左边的屋子。

木门、木桌,甚至连吃饭都是木碗。丛林里别的没有,木头多得是,只要你有时间任何东西都可以用木头代替。刘文辉就被放在木制的桌子上,上半身的衣服被扒开,露出那可怕的伤口。

老头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灰色的小坛子。打开它,一阵恶臭让屋里的空气立kè

变得混浊起来,张志恒不自觉的捂着自己的鼻子,探头看了一眼:“老人家?这是什么东西?”

老头没有回答他的话,将坛口对准刘文辉的伤口,坛子里立kè

爬出来几条两厘米左右的白色肥虫。虫子很肥,就和蚕蛹一模一样。这些虫子刚刚爬上刘文辉的肩膀,立kè

一头埋了进去。

大牛一看,猛然一拉枪栓,将枪口对准老头:“老家伙,你要干什么?”

梅松摁住大牛的枪,瞪大双眼,看了一会,这才问老头道:“这是……”

老头一笑:“他的伤溃烂的太厉害,如果不用这些食腐虫将腐肉吃干净,那他就必死无疑了,只有这些腐肉没有了,新肉才可以长出来。”

大牛不信,看着那些白色的小虫真的开始吃刘文辉身上的肉,一把推开梅松,往老头身前挪了挪,黑洞洞的枪口已经顶到了老头的脑袋上。

老头没有害pà

,看着大牛恐怖的脸,淡淡道:“你如果想要他死,你大可以开枪!”

梅松和阿榜急忙将大牛拉开。食腐虫谁也没有见过,梅松也只是从寨子里的巫医那里听说过一些,没想到世间真有这样的虫子。两人连忙对老头道歉。老头摆摆手:“不必,看在你们也是中国人的份上,我才会出手,不过他的伤太重,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他的造化了。”

几人再也没有话,担心大牛再捣乱,阿榜连拉带拖这才将他拉出了门外。这个时候,他们已经没有什么可警惕的。刘文辉的命在人家手里,再说一个老头能有什么作为,也不担心他会跑了。时间一点点的过,待在屋外的大牛和阿榜都有些着急,大牛想进去看看,被阿榜拦了下来。

眼看天就要黑了,傍晚的雾气已经起来,从半山腰看下去,整个山谷都笼罩在雾气里,屋里的灯亮了,在白茫茫的雾气里如同萤火一样,忽隐忽现。

阿榜猛然间直起了身子,手里的狙击枪瞄准了前方的雾气。大牛也立kè

跟着站起来,将自己的火神炮与阿榜的狙击枪保持在同一个方向上。他相信阿榜的判断,在他们这群人里,除了梅松就数阿榜眼尖听力好。或许与他们两个成年生活的森林里有着莫大的关系。

一道黑影慢慢的从雾气里走了出来。是一个少年。身穿抵达膝盖的袍子,手里攥着一柄柴刀。少年满脸的怒气,两只眼睛狠狠的盯着大牛和梅松,面对黑洞洞的枪口没有任何退缩,一直走到三个人可以看见对方脸的地方,这才停了下来。

少年很稚嫩,顶多十六七岁,那双眼睛散发着与年纪不相符的凶光。北上背着一个竹篓。用那种鸭子叫的声音,冲着大牛和阿榜一阵乱喊。两人谁也没听懂。

大牛道:“你是谁?”

少年一愣,旋即冷笑道:“竟然还说中国话,可你们的那身皮骗不了我,我没去找你们,你们竟然敢来我家!找死!”

少年猛然间扑了过来,两人听见少年说的是中国话,稍微有那么一小伙愣神。就在这一刹那,少年的左手一扬,阿榜和梅松就觉得浑身酸疼,再想动已经没有了知觉。他们不知dào

少年用的是什么功夫,薄薄的雾气里根本就看不见。等到自己已经动不了了,这才看见自己的手臂和胸前插着一枚枚细小的银针。

少年两眼血红,一脚将大牛踹倒在地:“今天就是给我父母报仇的日子!”

锋利的柴刀已经举起。大牛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听少年的话,应该是将他们当成了仇人,可自己并没有见过他的父母呀!柴刀上还有露水,在屋内灯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光华。大牛努力挣扎,全身却不听自己使唤。眼睁睁的看着少年的柴刀照着自己的脸劈了下来。

“啊……!”大牛怒吼一声,握紧的拳头,突然从右边打了过来,狠狠的砸在少年的脸上。少年没有想到,大牛竟然还能动,被大牛结结实实的砸了一拳,整个人朝着左边飞起,柴刀也脱手飞出,扔到了地上。

三两下拔掉身上的银针,捡起地上的枪。当少年捡回自己的柴刀时,黑洞洞的枪口已经顶到他的脑门上。少年的眼睛里依然还是怒火,手里紧紧的攥着柴刀,恶狠狠的瞪着大牛。大牛突然有种下不去手的感觉,怎么说自己也算杀人无数,今天这是怎么了?

“牛哥住手!”一个声音突然喊道。

第70章 这是找死

刘文辉醒来的时候,看见的第一个人自己竟然不认识。

那是一个少年,一脸的稚气,眼睛很大,腼腆的微笑让刘文辉很舒服。相貌长的很好,如果不是那少年开口说话,刘文辉肯定觉得是个女孩。声音很轻很柔:“把药喝了,你就好的快一点!”

刘文辉很听话,没有丝毫拒绝,张开嘴,任凭那少年将药汁倒进自己嘴里,喉咙发出咕咚咕咚的响声。药很苦,还带着丝丝的腥味。咽下最后一口,刘文辉喃喃的说出两个字:“谢谢!”便再次晕了过去。

这少年名叫武松,和《水浒传》中那个打虎英雄是一样的名字。武松今年十六岁半,是老头的孙子。武松的祖上曾经是南越王赵佗手下的医官。追随赵佗奉旨前往南越之后,恰巧中原大乱,赵佗趁机自立为王,一时间中原王朝无暇顾及,便默许了赵佗的行为。

赵佗登基后,册封群臣,因武家先祖功绩,封太医令。虽然在南越生根发芽,武家人世代没有忘记自己的祖先,一代代将重回祖国怀抱作为毕生努力的事业。南越国的变迁,让武家在越北颠沛流离,他们从没有丧失回家的信念。就这样一代代的传承,一代代的延续。

到武松这一辈,已过千年。历史的沧桑早就忘记了两千多年前南越国那个姓武的太医令。虽然也有一部分族人趁乱逃回祖国,武松一家始终被各种原因牵绊。经过努力,他们住到了祖国的领土上,可依然被别人当做敌人的探子。

上百代人的努力,没有了结果。武家人坚定的信念有了些许的动摇。也不知dào

从那一辈开始,武家人便在这西南边境的深山里过起了隐居的生活。他们穿秦服,梳秦髻,行事风格依然保持着秦朝的一切。甚至在他们的家里连一张椅子都没有。

战争打破了武家人宁静的生活。就在战争开始的半个月前,一队巡逻的敌军,误打误撞闯进了他们的家园。不由分说,武家男女老幼全部被杀,只有武松和他的爷爷因为上山采药,这才幸免于难。掩埋了族人和父母的尸体,武松在他们的坟前立下毒誓,定然让那些敌人血债血偿。

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武松哭了。他依然是个孩子,不该背负起如此的仇恨,爷爷轻轻的将武松抱在怀里,老泪纵横,看见的人无不倍感伤心。

大牛怒道:“这群王八羔子,兄弟,别担心,牛哥一定替你报仇,多杀猴子!”

这两人算是不打不相识。如果不是梅松及时出现,大牛一枪就把武松给崩了,这时候竟然瞬间就变成了兄弟。武松坚定的摇摇头:“不,我要亲手报仇。”

在武松家居住的那些天,让这些年轻人重新找回了自己的快乐。几人渐渐熟悉了起来,为了让自己能融入一群大哥之中,武松欣然接受了“大郎”的雅号。或许武松没有看过《水浒传》,不明白这大郎意味着三寸丁枯树皮,每当有人这么喊的时候,总是高高兴兴的答yīng



大牛是个好事分子,开始教授武松打枪,也被武松那一手精准的飞针绝技所折服。梅松对老爷子的医术钦佩有加,这可都是武家人这么多年摸索出来的绝技。阿榜总是一声不响,静静的待在一旁看着。张志恒从此摆脱了年纪最小的束缚,追着武松以大哥的口气指指点点。

五天之后,刘文辉终于从昏迷中醒来。这么多天的记忆需yào

补充。他最后看到的画面,是战火纷飞的战场。等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是几个生龙活虎的兄弟。刘文辉的心总算放下了。在老爷子的神药与银针的作用下,刘文辉好的很快,肩膀上的肉基本上都长了出来,并且有愈合的架势。

对于武松爷孙,刘文辉感激不尽。听完大牛和张志恒的介shào

之后,刘文辉双膝一软,跪在了老爷子的面前:“爷爷!您的年纪和我爷爷差不多,我就这么叫了,大恩不言谢,我刘文辉无以为报,只能多多杀敌,保护咱们的百姓!”说完,棒棒棒,给老爷子磕了三个响头。

刘文辉能下地的时候,他的心情有开始变糟了。自己是个军人,既然活着回来,那就要归队。这话他没有说,他希望兄弟们能快乐的久一点。

一转眼,在武松家已经住了半个月,刘文辉的胳膊已经不用绷带都可以了。这天晚上,刘文辉将几人聚集起来,将自己心里的话说了。大家立kè

变得沉默起来。离别总是痛苦的,但是这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分别只是时间问题。

阿榜少有的叹了口气:“哎!你们慢慢商量,我去和老爷子、大郎说!”

天亮之后,刘文辉早早起床,他一夜未睡。今天是个痛苦的日子,他想早走,不想惊动武松爷孙。当他打开门的时候,武松竟然一脸笑意的站在门口,身后背着一个大大的包袱。老爷子一手扶着武松的肩膀,对刘文辉道:“刘排长,老朽有个不情之请,不知dào

你可答yīng

?”

刘文辉连忙道:“您请说,如果我能做到,一定答yīng

。”

老爷子点点头,扭头看了武松一眼:“我这孙儿从小和我生活在这大山之中,听你们说什么汽车、飞机的他都没有见过,好男儿志在四方,不知刘排长可否带上我的孙儿一起历练历练?”

刘文辉一愣,看着老爷子:“这……”

老爷子一笑:“刘排长可是担心我?荒山野岭,人迹罕至,一个糟老头子如何生活?呵呵呵,老朽既然能在这山中一住就是八十年,自然就明白这山中的生存之道,我孙儿的路还很长,老死山中岂不可惜?老朽昨夜一夜未眠,想了好久,正所谓山中方一日,人间一千年,我们武家祖上在这山中待了何止千年,也该探寻一下山外的世界了。”

老爷子一躬扫地:“老朽就拜托刘排长了!”

刘文辉连忙将老爷子扶起,连连点头:“既然老爷子同意,我刘文辉保证,一定保护好武松兄弟,从今天开始他就是我的亲弟弟了!”

“谢刘排长!”

武松很高兴,他们都是年轻人,虽然有着几千年的文化诧异,年轻人的好奇都是一样的。以前还有几个一起玩耍的堂兄弟,现在除了爷爷谁也没有了。看着孙儿被仇恨折磨,老爷子也是于心不忍,于是乎便做出了这样一个决定。

兴奋的武松连忙给爷爷跪地磕头,祖孙俩开始告别。

梅松突然闯了进来,一脸的阴沉,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话到嘴边又不知dào

该怎么说。刘文辉看出了问题,跟着梅松出来:“怎么回事?出什么问题了?”

梅松连忙道:“刚才我去山下探路,发xiàn

有些不对劲,有人来了!”

刘文辉眉头一皱:“什么人?我们的人还是……?”

梅松摇摇头:“不能确定,人数很多,已经将这道山谷包围了。”

刘文辉深吸一口气:“你再去打探,一定要弄清楚是我们的人还是敌人,这里是国界线,敌人越过来也不是不可能!既然已经知dào

我们在这里,却不来进攻,这里面肯定有蹊跷。”

梅松点点头,转身又钻进了丛林中。

老爷子活了这么大岁数,什么没有见过。看见梅松和刘文辉的表情,已经猜出了七八分。当刘文辉回来的时候,老爷子看着他:“是不是有客人来了?”

刘文辉点点头,呵呵笑道:“老爷子说他们是客人,我们叫他们猴子!”

武松一听,脸上立kè

露出了凶相。这表情和他的年纪非常不相符,看着自己的爷爷:“这帮家伙还敢来,爷爷,让我去宰了他们!”

老爷子抚摸着孙儿的头,眼中流露出的尽失慈祥和疼爱:“孙儿不用着急,他们要想上山也没有那么容易,得先过了我们的那些陷阱再说。”

原来,这所半山腰上的房子,并非没人找到。而是这爷孙俩在上山的道路上布置了各种各样的陷阱。刘文辉他们有梅松这个尖兵,如果不是他,仅凭大牛这个愣头青根本别想上来。说不定这时候已经死在了那个陷坑之中。

阮伟武胁迫丛林师越过国境线,一路追着几人的脚步来到这里。当然,这得动用黎洪甲这个老大,一来二去耽搁了不少时间。当黎洪甲请示了老爹之后,作出决定已经是十日之后了。阮伟武心急如焚,接到命令的瞬间,就下令丛林师全军开拔。

当它们发xiàn

上坡上的茅屋后,在高倍望远镜面前,大牛几人与武松嬉闹的场面看的清清楚楚。阮伟武破天荒的不着急了。派了两队巡逻兵,都被陷阱给灭了。就在阮伟武要进攻的时候,黎洪甲发来了生擒的指示,一个连抓不住你,一个师绝无问题。

大牛听闻敌人就在山下,立kè

提起自己的火神炮,吼道:“狗娘养的,这是来找死呀!在他们的地盘都不怕,老子都回来了,还怕个球!”

第71章 大义

水口河,发源于北达,经克都、高平、水口关,注入左江。

刘文辉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在朔江,水口河在朔江忽然转北,在两国的边境线上轻轻滑过。不少当地百姓便以为这就是两国的边境,实jì

上水口河北岸的那颗枝叶繁茂的老树,才是边界的标志。这老树本来长在南岸,不知dào

什么时候,被人偷偷的连根拔起,移植到了北岸,至今老树下的泥头还是新的。

武家的茅草屋就在水口河北岸的一处山坡上,绝对属于我国的领土。阮伟武带着丛林师进入我国国界,未经我国允许,明目张胆的做着侵略者。他这一次有恃无恐,一个师,一万多人,虽然不是满员,也并非什么加强师。然而对手的人数实在是太少了,阮伟武有信心,而且是信心爆棚。

一指山腰的茅草屋,阮伟武问丛林师的师长:“你怎么看?那些人会如何应对?”

丛林师师长肚子里有气。自己堂堂师长,无论官职还是军衔都比阮伟武这个少尉高的太多。他不愿意听从阮伟武的摆布。阮伟武太傲,一个加强连都没能挡住人家,现在又要搭上自己的丛林师。丛林师可是他一手建立起来,算是嫡系,对手的强悍程度超过任何人的想想,万一在这里遭受重创,自己的损失最大。

丛林师师长面色阴冷:“还能怎么办?说不定这时候他们已经跑了。”

阮伟武一笑,摇摇头:“不!你错了,他们绝不会逃跑,他们会来进攻,命令所有战士做好准bèi

,小心那些家伙突然袭击。”

作为战士,面对敌人决不能逃跑,他们有着保家卫国的责任。何况这些敌人已经踏入我国的领土,守土有责。所以刘文辉没有跑,既然有武家爷孙弄出的陷阱可以抵挡一阵,那就做一个计划,一个可以一举击溃对手的计划。说起来容易做起来了难,而且难度相当的大。他们五个人,加上武松爷孙也不过七个人,老的老小的小,还有负伤的。面对近万人的敌军丛林师。如何活命都成问题,还得取胜,听上去无异于天方夜谭。

刘文辉并不是什么战略家,军事家。即便他是,自己手里的棋子也未免太少了。坐在院子里整整发了一上午的呆,思前想后也没有啥好主意。最好的一个结论那就是他们七人可以全身而退。这里是自己的地盘,正所谓,我的地盘我做主,狼狈而逃算他娘的怎么回事?

地上是刘文辉画出来的地形图,有山有水,沟壑纵横,这几天,梅松一直在寻找,转遍了附近的所有大山,竟然没有发xiàn

我们的一兵一卒。按常理来说,这是不可能的事情,这里是我国的边界,就算没有大军驻守,巡山的队伍至少也应该有一支。

刘文辉始终觉得这个仗不能打。其他几人早已做好了准bèi

,大家抱着武器,静静的站在刘文辉的身后。可当刘文辉转过脸来的时候,竟然说的是:“撤!这里不能待了!”

没想到得到的是这样的答复。大牛当时就炸锅了,一脸的难以置信:“你要跑?这都欺负到家门口了,就这么跑了算他娘的什么兵?”

刘文辉看着大牛:“你觉得该怎么办?冲上去和敌人拼了?那是送死!只要人活着,总有一天能夺回这里!听我命令,撤!”说这话的时候,刘文辉咬牙切齿。

武老爷子微微点点头。刘文辉虽然年纪不大,做事倒也不算莽撞。从这个时候,他彻底放心了,相信自己的孙子跟着刘文辉绝不会吃亏。

大牛虽心有不甘,对于刘文辉他有着莫名的顺从,也不知dào

为什么,只要是刘文辉决定的事情,他就会去干,哪怕嘴上还在骂娘,手上、脚下却不停歇。

梅松和阿榜以猎人的直觉早已感到事情的不妥,只是没有说出来罢了。刘文辉这么说,他们从内心深处都是赞成的。

张志恒本就有些胆小,对面是一个师,他们仅有五个人,真动起手活下来的机会有多少,他心知肚明。刘文辉下令撤tuì

,张志恒长出一口气,连连点头:“排长说的对!老爷子赶紧收拾东西,咱们这就走!”

只有武松不甘心。站在那里一直没动,俊俏的小脸上愁眉不展。张志恒推了他一把,武松还是没有动,手里的柴刀握的更紧了。

武老爷子正要上前,却看见刘文辉走到了武松的跟前,一只手放在武松的肩膀上:“兄弟想要报仇?”

武松转过脸,盯着刘文辉:“是!”

“很好!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如果不报仇,那就不配做儿子!”刘文辉话锋一转:“不过,你要想清楚了,就这么去,有几分把握?”

武松当然知dào

,仅凭自己一个人,一成把握都没有。敌人有枪,自己只有柴刀,说不定连一个都杀不了,就会死在山下。他一把攥住刘文辉的手:“刘大哥!我求你,帮我报仇!”

刘文辉点点头,一把将武松搂在怀里:“兄弟,哥哥告sù

你,只有自己活着,才有报仇的机会,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咱们和猴子的账慢慢算,不用急在这一时!听哥哥的,先冲出他们的包围圈,只要我们能活下来,迟早都能报仇雪恨!”

武松哭了。这么多天以来,父母的死始终是他心头的心病,折磨着他整夜整夜的睡不着,即便睡着也会在梦里看见父母浑身鲜血的站在自己面前。武松是个懂事的孩子,没有在爷爷面前流露。而他的心里无时无刻不想着杀敌人,替父母报仇雪恨。

听梅松说有敌人就在山下,武松竟然有些高兴,他认为这是自己的机会,是替父母报仇的机会。然而他年纪太小,杀人、打仗不是儿戏。刘文辉将武松埋藏在心里的压抑和不甘勾引出来,顺着眼泪彻底释fàng



武老爷子饱含热泪,抚摸这孙儿的后背:“孩子呀!刘排长说的对,我们的族人为了回国等了几千年,你为你父母报仇难道连十年都不愿地等?听刘排长的话,他说的对,要向报仇就得自己先好好的活着,你父母泉下有知,会保佑你的!”

感情的感染力超过了任何东西。就算整件事和你无关,看过之后,也会不自觉的和自己联想起来。很多人不理解女人看见那些韩剧的生离死别时,抱着纸巾盒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如果你也认真的看了,说不定比女人哭的更凶。

武老爷子不愿意走。老人家八十岁了,虽然身体硬朗,总归不是年轻人,翻山越岭恐怕走不了多远。老人家淡淡的道:“老朽活了这么多年,今日得遇几位壮士,也算人生一大幸事,我孙儿就拜托各位!”老爷子回屋取出一条布袋,挂在武松肩头,上面古朴的文字,谁也不认识。

六个人明白,老爷子抱定了必死的决心,为的就是不拖累他们几人。大军压境,轻装上阵才能做到快速反应。带着他一个老头,谁也别想从敌人的包围下冲出去。梅松和武松有着类似的遭遇,很明白老爷子的心。阿榜、大牛都是血性男儿,崇尚老爷子的精神。张志恒眼泪婆娑,他一直忍着。

刘文辉一句话都没说,坚定的眼神下露出淡淡的微笑。领着几个兄弟,给老爷子跪地行大礼。武老爷子点点头,慢慢转身进屋去了。

武松是被几人硬拉走的,这是武家唯一的血脉,老爷子将武松交到他们手里,每个人心中都暗暗发誓,就算豁上自己的性命,也得护着武松安全的离开。

茅草屋突然起火,很快便将其吞噬。火焰不是很大,对面的阮伟武等人还是看的清清楚楚。只听说过背水一战,从来没有背火一战。阮伟武有些疑惑。

丛林师师长看了阮伟武一眼:“阮少尉,这是怎么回事?见大势已去,对手这是要自焚吗?”

阮伟武瞥了这家伙一眼,对这个笑话一点笑意都没有:“你觉得对手会和你一样蠢吗?立kè

命令所有士兵做好战斗准bèi

,敌人要进攻了!”说完,就再也不看他了。

“你!”丛林师师长大怒:“阮伟武,你最好kàn

清楚了,我是师长,你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少尉,有什么资格命令我?”

阮伟武淡淡道:“这个问题,你可以去问黎中将!”

“别拿黎中将来压我!”师长恶狠狠的道:“等这件事结束了,有你好kàn

!”

“是吗?”阮伟武一点都不示弱,他必须对这支部队保持绝对的掌控,要不然对手很有可能再次从他的手中跑掉,眼前的这个师长就饭桶,如果不是他贻误战机,也不至于弄成今天这个样子。一个师偷越国境,无异于宣战,如果让对方士兵发xiàn

,在军事上就会非常的被动。

师长冷冷一笑,一双眼睛冒出杀人的火焰:“呵!那咱们就走着瞧!”

两人在这里横眉冷对,大山的顶上突然传来了剧烈的枪声。枪声急促,火力迅猛。阮伟武的心里咯噔一下:“坏了!对手要跑!”

第72章 回马枪

大牛的火神炮,所向披靡,隐藏着丛林中的敌军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弹雨纷飞之间,敌军鬼哭狼嚎。一万大军分布在弹丸之地,密度那是相当的大。这边的枪声一响,两边的敌人立kè

过来增援,速度奇快。丛林师虽然师长不咋地,这些常年生活的北方山区的人,对于丛林的熟悉超乎想象。

大批的敌军已经将他们包围。刘文辉单手举枪,大声命令:“继xù

前进!火力全开!”

地方实在太小,人员无法展开。密实的人墙撞在大牛的火神炮口,倒塌的速度可以用土崩瓦解形容。刘文辉在枪林弹雨中毫无畏惧,将武松护在身后,只要敌人出现,立kè

就是一梭子。正在奔跑的敌军一头栽倒。战争中,人命是脆弱的,一个不经意的小玩意就能让你立kè

毙命,和平年代的人难以想象。

大牛在前开道,手里的火神炮从不停止,子弹从杂草、藤蔓中穿过,打在敌人身上。梅松紧随其后,对那些漏网之鱼补上一枪。阿榜的枪始终保持搜索状态,但凡看见那个家伙叫的最凶狠,子弹立kè

就会钻进那家伙的脑子。梅松的手雷,既刁钻又古怪,总是让人无处躲藏。

武松是第一次经lì

这样的场面,不免心里有些害pà

,手里虽然握着枪,一时间忘记了大牛交给他的方法,不管看见还是没看见人,侧着脑袋先开一梭子再说。

刘文辉一边开枪,一边怒道:“胡闹什么!看准再打!”

被刘文辉一骂,梅松有点委屈。看见刘文辉的眼神,已经到了眼眶的眼泪又不敢流出来。

敌人被打懵了,根本不知dào

对手的实力,虽然接到的任务是阻击五个人,看这架势,岂止五个人。负责防守山顶方向的那个团长已经挂了。是被阿榜一枪正中眉心。团长一死,敌军完全没有指挥,其他的军官,稍有不慎都会被不知dào

从什么地方打来的子弹干掉,一个个躲在大树的背后,谁也不敢露头。

阮伟武急了。他万万没有想到,还真被那个师长说中,这些家伙真的要跑。自认已经对对手了如指掌,竟然在这么重yào

的事情上,判断发生了偏差。

“开炮!立kè

开炮!”阮伟武大吼。

师长把眼睛一瞪:“那里有我们的人!”

阮伟武怒道:“我命令开炮,无论如何决不能放走那几个人!开炮!”

“不许开炮!”师长掏出了枪:“谁要敢开炮,我现在就崩了他!”

炮排不知所措。排长看着阮伟武和他们的师长,不知dào

该听谁的,愣愣的站着。

“砰!”一声枪响,既快又准。师长的眼睛瞪得多大,他完全没有想到,阮伟武会打自己。枪眼就在脑门,师长手里的枪并没有举起,看着阮伟武,眼神中是难以置信。

“立kè

开炮!”阮伟武对天又鸣枪两发:“我是这里的指挥,谁要违抗军令,就地枪决!目标,653高地,开炮!”

之所以从后山走,就是因为这里相对安全。阮伟武在这里布置了一个团,山脊被称为死亡地带。为什么这么说,那是有原因的。山脊一般贫瘠,树木生长的并不高,坚硬的岩石裸露在外,有些地方连草都没有。只要有人在山脊上经过,高射机枪就能将他们当做活靶子。所以,阮伟武断定,刘文辉等人会从山谷走。

刘文辉可不这么想,虽然山脊行走困难,翻过山脊那是轻而易举的,两面都是密林,只要过了山脊,就又是一望无际的丛林。为了活命,只有冒一次险,山脊虽然危险,敌人的高射机枪都在对面,几百米的距离,能打中人的概率并不怎么高。

呼啸的炮弹,从头顶落下,有些被树枝挂住,悬在众人的脑袋上来回转悠,不知dào

什么时候会落下来爆zhà

。刺耳的尖叫,刘文辉听的太多,一把拉住武松,摁在自己身下,大声喊道:“卧倒!”

遍地的炮弹,在丛林中爆zhà

,惨叫和痛苦响起。敌人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人会朝着他们开炮,突如其来的爆zhà

让他们措手不及。本已经渐渐围拢起来的包围圈,顷刻间土崩瓦解。谁不想活命,敌人开始转身往回跑。他们可以和对手同归于尽,却不想死在自己人的炮弹之下。

大牛隐蔽在一颗大树的背后,看着被炸上天的敌军尸体,骂道:“这帮狗日的还是人吗?连自己人都打!”

一片火山,树木开始燃烧,藤蔓被炸的支离破碎,那些灌木齐刷刷被削去头发,只留下簇拥在一起的枝干。阮伟武举着望远镜,仔细的在一片焦土中搜索,绝不放过任何一处可疑的地方。丛林中一片死寂,只有那些受伤的自己人不断的打滚。

“怎么不打了,继xù

!”炮声刚停,阮伟武立kè

放下望远镜吼道。

炮排排长连忙点点头,继xù

让炮排射击。短短十分钟,落在这弹丸之地的炮弹不下百颗,除了那些一人抱的参天大树之外,其他的几乎全被炸毁。第二轮的炮击过后,再也没有了惨叫。丛林的土已经被翻了一遍,一个个大坑,说明炮击的威力。

一般的炮排每次作战携带的弹药基本都在两到三个基数,这两轮不间断的发射,几乎将整个炮排的弹药耗尽。不仅仅是炮排,高射机枪也是一刻不停,紧跟着炮弹的节奏,对丛林进行疯狂的扫射。机枪手脚底下的阵地,已经被弹壳填满。

阮伟武还是那么看着,非常的仔细,即便是一条蚯蚓翻动泥土,他都要再三的确认。最后一发炮弹落下,阮伟武下令,所有人冲锋,以最快的速度赶到那片丛林,只要看见活的,立kè

开枪。他才不会相信,刘文辉这么精锐的特种战士,会在炮击中死去。

刘文辉抖了抖脑袋上的泥土,从一大堆烂泥中钻了出来。整个身体已经被泥糊了一层,伤口的疼痛让他确定自己还活着。看了一眼身下的武松:“没事吧?”

武松双手抱着脑袋,将整个身子缩在刘文辉的身下,惊慌失措的冲着刘文辉点点头。一把拉起武松,左右看看:“快起来,咱们走!”

大牛、梅松、阿榜、张志恒全都是经验老道的战士,怎么躲?躲在什么地方?早已经成了必修课,要不然他们也不会活到现在。

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命令,从泥土里爬出来的一瞬间,立kè

朝着后山冲去。不用约定,这已经成了他们默契的配合。

阮伟武亲自带人冲到了被炮击过的丛林边。方圆一公里之内,变成了火场。烧焦的树木还有火焰冒出,地上的尸体支离破碎,根本分不清是自己人的还是对手的。丛林中静的可怕,只有火苗烧毁树木发出的啪啪声。一个弹坑接着一个弹坑,踩一脚,糊状的稀泥都没到了膝盖。

“给我仔细找!小心敌人!”

刘文辉没有回头,拉着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的武松快速的在丛林中钻来钻去。一脚踏上坚实的地面,刘文辉的心总算放下来些。

大牛、梅松、阿榜、张志恒从旁边的灌木丛里钻出来,见刘文辉和武松都没事,几人也放下心。

梅松道:“猴子正在搜查炮击的地方,趁着现在,咱们立kè

翻过山梁。”

刘文辉眯着眼睛,嘴角露出狡黠的笑意:“不,猴子给我们来了一个突然袭击,咱们就得还他们一个!调转枪口,绕过猴子的搜索区域,咱们下山!”

“下山干啥?山下可都是猴子!”张志恒连忙道。

大牛拍了张志恒一把:“这你就不懂,这叫回马枪!狗日的差点将咱们炸死,正好下去灭了他的炮兵和机枪阵地,让他们也尝尝挨炸的滋味!”

阮伟武搜索的最仔细,每一具尸体都要翻过来。刘文辉他们也穿着敌军的军服,不过那张脸阮伟武这辈子都忘不掉,已经深深印刻在了他的脑子里。方圆一公里,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特别是在丛林中,还是被炮击过的地方。死尸遍地都是,谁也不知dào

那一具是对手的。

阮伟武下令将找到的尸体全都抬出去。无论是自己人的也罢,还是对手的。如果没能发xiàn

对手的尸体,就得一具具的仔细辨认。除了炮排和机枪手,所有人都被阮伟武调到了上面,他一定要找到对手,无论是死是活。

下山的路,刘文辉他们走的很快。这一次是武松亲自带路。自刘文辉的身下爬出来之后,见过了战场的残酷,武松的眼神坚定了。似乎就在那么一瞬间,武松长大了。他在这里生活的时间最久,对每条路,每棵树了如指掌。带路的事情是他主动提出来的。

看着武松的背影,刘文辉笑着摇摇头,忽然想起了两个月前的自己。那也是一场战斗,当他看见老班长血肉模糊的尸体时,竟然哭不出来。现在的梅松就是当时自己的状态,他的心正在转变,只要跨过这道坎,就是另一个刘文辉。刘文辉相信,武松肯定能跨过去。

第73章 枪林弹雨

眼前就是敌军的机枪阵地,机枪手伸长脑袋望着对面的山梁。

刘文辉转身看着几人,压低声音:“一共三个,决不能发出半点声音!阿榜、志恒、武松留下!”

刘文辉将手里的枪递给武松,冲他微微一笑,顺手掏出自己的三棱军刺,向大牛、梅松一挥手,三人从三个方向,慢慢的朝着敌军机枪阵地移动过去。

对面的山梁上,虽然不是精彩的演出,却牵动着所有敌人的心。和阮伟武不同,炮排和机枪手不会相信,在如此巨大的打击下,那上面还会有一个活人,他们想要看看阮伟武是不是真的能找到活着的。

山梁很远,中间还有层层叠叠的丛林藤蔓阻挡。三个机枪手一边看,一边议论。表情轻松,完全没有一点紧张。

一共三个人,主机枪手就站在高射机枪的屁股后面,这里地势较高,看的最远。他不断的说话,将看到的情况对其余两人讲解。一个副枪手和弹药手听得很仔细,时不时的还会问上两句。主机枪手每说一句,两人在下面就要呵呵的笑上好一阵。

刘文辉已经爬到了阵地的外面,透过灌木丛能清楚的看到敌人的脸,表情、姿势,就连他们的脸部的动作看的都是一清二楚。

主机枪手不知dào

看见了什么,回头正要告sù

其他两人。刘文辉猛然一下从灌木丛里窜了出来,一个飞扑冲向机枪阵地。动作很快,敏捷的和猿猴一般。

敌人还是有说有笑。当发xiàn

有人的时候,刘文辉已经到了近前。一脚踩在枪管上,手里的三棱军刺反握,连续两脚,整个身体在高射机枪的枪架上画出一个优美的弧线,人就落在了副机枪手的眼前。敌军傻了,他们不明白,这人是谁?明明穿着自己的军服,怎么突然就窜了出来。

其中一个刚要说话,一股大力突然从身后传来。粗壮的手臂死死的卡住自己的脖子。和他并排站着的另一个,看的清清楚楚,第二个“自己人”正卡住同伴的脖子,根本不是闹着玩,已经下了死手。他想叫喊,嘴巴还没有张开,自己的脑袋就是一疼,飞了起来,眼前却是一具无头的尸体。

机枪上的那具尸体终于掉了下来,是被大牛一把拉下来。脖子上长长的一道口子,还在不断的往外冒血,两只眼睛惊恐的看着前方,完全不能相信眼前的事实。身子倒在地上不停的抖动,他想问问,这些“自己人”为什么要杀他。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敌人的机枪阵地一共有两个,分别位于阵地左右。这是敌军的特点,他们崇尚交叉火力,只有火力与火力之间形成配合才能发挥最大的优势,也能相互保护,做到没有死角。在夺取阵地的一瞬间,倒了三个,又有三个补充进来。隔着中间的工事,就算旁边的敌人看见,也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

谁都没有注意到西面机枪阵地异常,都在注视着对面山梁上的动静。看了这么长时间,应该还没有找到。最大的可能就是已经被炸成了碎片,或者是被自己的机枪打成的肉泥,血肉模糊间肯定是找不见了。

刘文辉招手,将阿榜等人叫过来。选择这个机枪阵地是有原因的,此地开阔,处在山崖上的一小块平地。巨大的高射机枪可以进行三百六十度的旋转。另一个机枪阵地位于右下方,居高临下有天然的优势。更重yào

的一点,炮排就在他们身后,回过头都能看见耸立的炮管。

“志恒先动手,将那些60炮全都炸了!”刘文辉开始分配任务:“阿榜,将对面机枪阵地的三个干掉,牛哥调整机枪位置,目标对面山梁!”

“明白!”大牛嘿嘿一笑,立kè

动手准bèi

。刘文辉端起枪就趴在阵地边沿,如果有漏网之鱼,他和梅松就是最后一道防线。

所有人已经准bèi

妥当,刘文辉正要下令。武松突然问道:“我干什么?”

刘文辉这才想起,现在他们是六个人,寻思了半天,一指旁边的高射机枪弹药:“你和牛哥一组,给他供给弹药!”

“不!我要杀猴子!”武松很执拗。

刘文辉啪的在武松的脸上来了一巴掌,打的不重,声音却很响。武松没有哭,而是抬起头瞪着刘文辉,咬牙切齿,刘文辉也生气了,似乎忘记了这是什么场合,大声吼道:“少废话,这是命令,执行!”

声音不是太大,足够传进上面的炮排阵地和下面的另一个机枪阵地。有几个耳朵灵的敌军已经站起了身,朝着刘文辉这边张望。梅松心中暗叫不妙,连忙吼道:“开火!”

阿榜的狙击枪首先响起,下面机枪阵地的机枪手立kè

中弹。张志恒的手雷也扔进了炮排的阵地里,剧烈的爆zhà

将几个敌军轰了出来。大牛使劲一拉机枪的扳机,急速的子弹,带着笨重的“嗵嗵”声,飞向对面的丛林。敌人的反应也很快,炮排的士兵,已经开始反击。梅松奋力将敌人的嚣张气焰打下去。

刘文辉一把将武松摁倒在地,冲着武松怒吼:“这是打仗,不是玩!再不听命令,老子崩了你,去给牛哥供给子弹!”

没人理会武松,转身趴在梅松身旁,手里的AK47疯狂的扫射。机枪阵地的几个敌人已经被阿榜干掉,炮排的敌军哪会料到会遭受如此近距离的打击。很少摸枪的他们和刘文辉等人比起来差距很大,被刘文辉和梅松压在阵地里不敢露头。张志恒从容不迫的将一颗颗手雷扔进炮阵。

大牛疯狂了,一边大吼一边在机枪上摇晃。强劲的后坐力让他觉得,这才是武器,最趁手的武器,最有力量的武器。高射机枪的强dà

后坐力,让大牛的身子不断的摇晃,他使出全身的力qì

稳定住枪口,尽量让每一颗子弹都落在想要他落在的位置上。

阮伟武被爆zhà

惊醒,不清楚打在身边的这些子弹是从哪里来的。身边的战士开始惨叫,大家开始寻找隐蔽的地方,那些受伤的人没人理会,任凭第二发子弹打进他们的身体。

“怎么回事?那些家伙是不是疯了?”阮伟武大叫。

所有人乱成了一锅粥,纷纷寻找隐蔽物。惨叫和哀嚎响彻整个丛林,谁也顾不上阮伟武的问话。趁着子弹从自己身边离开的空隙,阮伟武举起望远镜,看向自己的阵地。浓烟滚滚,有人正用他们的机枪打他们。

一个上尉大声吼道:“我们的主阵地被偷袭了!炮排损失惨重,失去了战斗力,机枪阵地已经被攻克!”

阮伟武气的都不知dào

说什么好。就在此时,枪声停止。阮伟武立kè

下令:“撤tuì

!立kè

夺回主阵地!”

话音刚落,高射机枪的声音再次响起,一颗子弹擦着他的身子飞进后面一个倒霉蛋的胸膛。粗大的子弹,将那家伙的胸口打出一个大洞,肠子和别的器官立kè

流了出来。

敌军呐喊着开始冲锋。刘文辉一把拉过张志恒:“做几个饵雷,咱们撤!”

十几颗手雷紧紧的靠在一起,其中一颗被拔掉了插销,只用一根细细的藤蔓绑住,另一头拴在机枪的支架上。刘文辉一挥手,六个人窜出机枪阵地,钻进了密密的丛林里。他们快速的奔跑,完全不顾道路的险峻。敌人有一个师,他们只有六个人,只有保住性命才能消灭对手。

“轰!”巨大的爆zhà

在身后炸响。机枪阵地被炸的稀烂,率先冲上来的十几个战士全被炸死,飞起来的手雷在空中爆zhà

,分裂的弹片没有死角,周围十米之内被完全覆盖。聚集在机枪阵地周围的敌军非死即伤。

阮伟武眼睛红了,仅有的那只眼睛都要裂开了。看着满是狼藉的阵地,他知dào

这是谁干的。炮排排长拖着流血的胳膊来到阮伟武的面前:“阮少尉,我……!”

阮伟武深吸几口气,一摆手:“不必说了,是我指挥不利,和你们没有关系,下去处理一下你的伤口吧!”

丛林师损失惨重,炮排已经废了,两挺机枪也没用了。折损战士三百多人。阮伟武没有停歇,留下部分战士照顾伤员,带着其他人追着刘文辉他们的脚步钻进了丛林。

丛林师就是打丛林战的,在丛林中得心应手。很快,就有人发xiàn

了刘文辉几人的踪迹,阮伟武没有再犹豫,立kè

下令,从左右两边包抄。他已经下定决心,要将这五个家伙剥皮抽筋。

天色渐暗,丛林中的雾气又起来了。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无论他们怎么跑,都无法摆脱敌人的追击。眼看着就要被追上。武松突然停了下来,看着几人:“你们先走,我拦住他们!”

众人一愣。张志恒连忙道:“你怎么拦?敌人可有一个师!”

武松一脸严肃,看着刘文辉的眼睛:“排长,就让我留下吧?我保证拦住他们!”稚气的娃娃脸上,写满了坚定和信心。

刘文辉从后腰拔出一把手枪,将子弹上膛,翻转枪口,将枪柄递到武松手里:“小心,两天后,咱们在法卡山会合!”

第74章 一场游戏

除了刘文辉之外,其他人都不放心,武松还只是一个孩子。

正因为武松是一个孩子,刘文辉才打了他。战场不是戏院,子弹也不会因为你年纪小而绕过你。武松刚刚跟着他们,学到的本领和战场经验,仅仅是大牛和张志恒说的那些添油加醋的故事。对于战争的残酷和可怕完全不了解。所以,刘文辉打他。他得给武松一个适应和学习的过程。

留下武松也是为了他好。既然跟了刘文辉,那时刻都会面临枪林弹雨。武松在这片山林中生活了十七年,对这里的每一棵树,每一根草都了如指掌。武松需yào

鼓励,需yào

自信。人一旦觉得自己可以,从心底里认为自己可以,那他离成功就不远了。所以,刘文辉答yīng

让武松留下。

看着刘文辉几人离开的背影,武松深吸一口气。现在他就是刘文辉等人的保护,这里是他的林子,是他生活了十七年的林子,他对这里太清楚了,那里有鸟窝,那里有枯木;那里有毒蛇,那里是藤蔓,就像军事定位系统一样,全都在他的脑子里。

将刘文辉他们走过的地方,重新整理一下,踩倒的枯草扶正,拉坏的灌木连根拔除,就连那些被砍断的藤蔓都悄悄的隐藏起来。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的自然,那么的悄无声息。似乎从来就没有人从这里走过。

站起身看了看。武松对自己的作品还算满yì

,应该可以骗过那些紧随其后的敌人。抬头分辨了一下方位,武松朝着左手边,斜刺里冲了过去。他跑的很快,脚下的步子踩的很碎,完全没有了以前的轻盈。虽然他不是猎手,但这片丛林是他的天下。这么做就是为了留下痕迹。

武松钻过一道由歪脖树搭建起来的拱门,,上面的藤蔓如同门帘一样垂到地面。歪脖树匍匐的很低,只能爬着过去。从远处看,只要轻轻一跃,便可以轻松翻过歪脖树,如果是普通人,定然会翻越,可武松是趴着过去的,因为他知dào

,这颗树的并不是真的歪脖树。

绕过那颗歪脖树,又走了十几步,向左边一拐。一颗参天大树直挺挺的站着,高大的树冠,巍峨的身影,奇怪的是,这颗大树上一只虫子都没有,甚至是那些以树汁为食物的昆虫飞到这里也是连忙让路。这里曾经是大人的禁地,无论是谁都不允许来。直到武松十五岁那年,爷爷才带他来到这里,爷爷说这棵树叫做见血封喉。

武松解下腰间的银针包,三百六十五支银针整整齐齐的插在布袋上。看见布袋上母亲亲手绣上去的篆字,武松的心咯噔一下。这个包本来是父亲的,爷爷临终前交给了自己。

只有那么一恍惚的时间,武松缓过神,用小刀轻轻的割开树皮,白色的树汁立kè

就流了下来,就好像奶水一样,ru白而浓稠。抓起银针,将针头在那汁液中旋转两圈,银针似乎没有任何变化。武松做这一切,全都是小心翼翼生怕有一点闪失,将喂过毒的银针重新插进针包,又拿出一根。

远处传来敌人的叫喊,武松加快的速度,急忙将剩下的银针全都喂毒,收拾起针包钻进了丛林。

阮伟武一直跟着刘文辉他们留下的痕迹。他的心里好笑,如此勇猛善战的特种战士,竟然完全不知dào

隐藏自己的踪迹。这是对手致命的缺点,他可得好好利用。

一个士兵,紧跑两步,一只手摁在歪脖树上,上半身前倾正要跳过去。谁料到那颗歪脖树突然一下站了起来,巨大的力量,狠狠的砸在那小子的胸口,骨头碎裂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身体被大树扔出去好远,又撞在几颗大树上,这才落地。

嘴角、鼻孔、耳朵、眼睛全都在往外流血。急促的呼吸说明他已经到了死亡的边沿,喉咙里轻轻的发出救我两个字。然而阮伟武只是站在一边静静的看着,眼神阴冷。

阮伟武一转身:“继xù

给我找,决不能让他们跑了!”

一个师的敌人将整片林子围拢起来,每一个灌木丛,树洞,甚至连半空中的遮挡都不放过。稍微觉得不对劲,立kè

大声呼喊增援,然后开枪。枪声不断在林子中响起,急促而没有章法。

大牛回头看了一眼:“他们没事吧?那可是一个师!”

张志恒摇摇头:“不好说!”

“要不咱们去看看!”

张志恒连忙摆手:“别,排长说了,咱们现在的任务是赶紧往回跑,找到最近的驻军,要不然他们真的就死定了!”

刘文辉带着梅松、阿榜,一直跟在武松的身后。武松可是他们的兄弟,让他一个人冒险,不是刘文辉做事的原则。虽然他答yīng

让武松留下,那也只是表面的。武松的每一个动作,刘文辉几人都看的清清楚楚。

阮伟武愤nù

了,觉得自己中计了。这片林子里到处都是陷阱,制作精巧,极其隐蔽。丛林师的这些丛林人竟然一个都发xiàn

不了。还没有找到对手,先有十几个中了陷阱,死在了林子中。以前可从来没有见过刘文辉几人设计的陷阱,竟然到了现在还留着一手,这伙人真的不简单。

“大家小心!敌人的陷阱很厉害,注意脚下!”阮伟武大声喊叫。

话音刚落,一声惨叫再次传来,不用问,肯定又有人中了陷阱。果然,在一处灌木丛中,一个战士被突然从大树背后伸出来的木楔子穿透了胸膛。阮伟武特意观察过那个装置,简单的杠杆原理,还是利用木头的弹性,一边绑在大树根部,另一边用一根削尖的木楔子轻轻的顶在树皮上。只要有人稍微碰一下那棵树,如同弹簧一样的木楔子就会立kè

弹出来。

这个陷阱很巧妙,已经猜测到了你隐蔽的位置。前面就是一丛大灌木,只有隐蔽在这颗大树后,才能确保自己的安全。陷阱和布雷一样,他们的设计,讲究的就是精巧和对敌人的分析,这一点,布置陷阱的人绝对一流。

“阮少尉!这边!”有**声呼喊。阮伟武急忙跑过去,不知dào

又中了什么样的陷阱,这片林子太诡异了,前一个人走过可能没事,后面的人说不定就会成为牺牲品,完全出乎你的意料。

“怎么了?”躺在地上的两人没有外伤,旁边也没有陷阱的痕迹,这两人就像睡着了一样,静静的躺在地上,没有了呼吸:“这是怎么回事?”

一个士兵答道:“我们搜寻过来的时候,就看见了他们,叫了几声没有反应,一看竟然死了!”

阮伟武仔细看了看两具尸体,他糊涂了,难道这片林子真有什么妖怪?好端端的人怎么可能死了?可眼前的尸体已经证明,他们的确是死了。

眼尖的战士发xiàn

了问题。弯腰从尸体的勃颈处拔出一枚细细的银针。针很细,已经没入脖颈大半,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看着已经变成黑色的银针,阮伟武明白了,对手竟然用毒。

“出来!出来!”阮伟武疯了!他是被逼疯的,以前他的丛林猎手就是这样与美国人对抗,今天终于轮到了他。现在他明白,为什么那个蓝眼睛白头发的美国上尉,看着自己的战士一个个莫名其妙的死去,掏枪自杀。不过他不会,他一定要抓住刘文辉!

“五人一组,背靠背相互掩护,小心敌人偷袭!”阮伟武变得格外谨慎,他从来没有下过这样的命令。不得不承认刘文辉几人的确是他见过最厉害的对手,一个莫名的问题出现在他的脑子里,一闪即逝,那便是该不该撤tuì

。仅仅是一闪即逝。

武松浑身插满树叶和树枝,脸上都用不知dào

什么书的枝叶染成了绿色,无论往什么地方一站,只要不动不发出声音,敌人绝不会看出身边有人。

突然一转身,右手一甩,正对着自己的一个敌军瞬间就愣了。不等其他人转过身,双手连续甩动,四根银针飞出,精准的扎进敌人的面颊或者脖颈。

有人不相信穴道只说,认为那只是武侠小说中的杜撰,人的身体有三百六十五处穴道,每一处的穴道都有着它对应的作用。中医认为,穴道通则百病消。人一旦生病,肯定是哪一出的穴道出现了问题。针灸就是疏通穴道经络的一种方法。

武松家,世代为医,从先秦一直到现在,两千多年,对于中医的研究依然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以武松的医术,绝不比那些坐在办公室吹着空调的专家差。飞针其实就是针灸的一种,武松年纪小,这套绝技乃是祖传,从四岁开始便跟着祖父学习,十三年来从未间断。每针发出认穴极准。这就是为什么武林高手往往都会些医术,因为武术就是从医术中来的。

五个敌军被银针射中,刚开始还在剧烈挣扎,想要摆脱身体的束缚。肢体的麻木和呼吸困难立kè

让他们躺倒在地,说话的力qì

都没有了,鲜血顺着鼻孔往外流。武松没有多看那些人一眼,因为他明白,被见血封喉的毒汁沾上,死相是很难看的。

第75章 拜把子

丛林中,此起彼伏的喊叫和接二连三的尸体,让阮伟武彻底崩溃。

一个师,就算死了一半,还有数千人。这林子说大不大,方圆五公里。他们已经将这里包围,刘文辉几人明明就在眼前,却抓不住摸不着。不仅如此,自己的手下接二连三的遭受袭击,有中陷阱的,有被毒针杀了的,还有被匕首、刺刀割喉的,甚至有用枪托砸碎脑袋死相极其难看的。

阮伟武想起了自己的丛林猎手,如果他们还在,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五千人作为后盾,丛林猎手带路,刘文辉几个人一个都跑不掉。他轻敌了,严重轻敌,害死了丛林猎手小队,也害死了这么多死去的战士。

“砰砰砰……”阵阵的枪声惊起丛林中的各种飞鸟。枪声停止,一只叫不出名字的鸟掉到阮伟武的身旁。这他娘的算什么事?连过路的飞鸟都能打中,竟然抓捕不到几个在丛林中的耗子。

“放火!”这是阮伟武最后的计划。

武松又杀了两个,转身钻进丛林,寻找下一个目标。一只手突然落在他的肩膀上,武松被吓了一跳,连忙转头,手里的银针已经刺出,发黑的银针对着刘文辉的眼睛,两人对望一眼。银针只差半公分就要刺到刘文辉身上,刘文辉长出一口气,赶紧后退一步。

“刘排长,你们……”望着刘文辉、梅松、阿榜三人,武松不明白他们为什么没走。

刘文辉轻轻抬起手,将武松那只握着毒针的手摁下去:“你是我们的兄弟,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冒险!”

梅松道:“武松兄弟,你真的很厉害,不过现在到了走的时候,敌人已经准bèi

放火了,再不走就变成人肉干了!”

这一次武松没有执拗,点点头。刘文辉道:“走吧!先出去再说!”

梅松打头,阿榜断后。几个人在丛林中摸向敌军的包围圈。

阮伟武怒不可遏,他将几千人一字排开,每人之间相隔两三米,就围拢在丛林的四周。已经下了严令,没有他的命令,哪怕是一只蚊子都不允许飞过去。

潮湿的丛林,点火是件很费力的事情。昨夜还下了一场小雨,树叶上带着晶莹的露水。找了不少地方,连一把干燥的柴火都没有。老天似乎在和阮伟武作对,好不容易找到一些干草,还没有点燃,雨又来了。

火焰喷射器真的很好用,一股火焰喷出去十几米远,沿途的树木瞬间就被烧焦。沾染了油料的树木持续燃烧,虽然能点燃一些枯枝败叶,对于那些硕大的饱含水分阔叶和高大的树木,油料烧完,火焰也就慢慢的熄灭了。试验了好多次,始终不能成功。

战士们看着阮伟武,阮伟武也是一筹莫展,他想打人,也想杀人!可他没有目标,心里的怨气憋的难受。来回的在原地打转,手里的枪举起又放下,唯一的那只眼睛竟然有些模糊,出现了重影?天旋地转,脚下一滑摔倒在地。

两个战士赶忙过去搀扶,阮伟武将胳膊一甩,用枪对着其中一个:“滚!滚!”声音很大,所有人都能听见。

周围的人都看着阮伟武,没有人敢靠近。阮伟武如同疯了一样,开始解身上的扣子,将厚实的脊背,和各种各样的伤疤露出来。自己打了这么多年仗,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无奈和烦躁。委屈,无奈,仇恨一股脑的全都涌进脑子,压在心头。

“哇!”一口鲜血从阮伟武的嘴里喷出,仰面摔倒不省人事。

雨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有越来越大的趋势。阮伟武静静的躺着,身旁的人不知dào

该怎么办?阮伟武本不是他们的人,还杀了他们的师长。如果这时候宰了他,神不知鬼不觉,也算是为师长报仇了。谁都没有动,大家相互看着,等着第一个人动手。

一个少校慢慢的走了出来,手里拿着自己的枪,在众人的注视下一步步的朝着阮伟武走去,站在阮伟武的身旁。这个少校是师长的心腹,他出手完全无可厚非。雨顺着帽檐滴下来,滴在阮伟武的身上。阮伟武脸型扭曲,嘴角还带着血。

过了好久,众人都以为少校要动手的时候,那少校竟然将枪装回了自己的枪套,冲着其他人吼道:“楞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将阮少尉抬下去!”

这个变故让其他**跌眼镜。这家伙可是师长的心腹,竟然如此的厚颜无耻,看来师长是看错人了。几个士兵慌忙抬着阮伟武往山下走。大雨滂沱,丛林里更加难走,雨水形成的小溪,潺潺流下。阮伟武被抬下去,那少校自告奋勇的指挥起其他人来。

比他官职和军衔低的好说,那些中校、上校眼神立kè

就不对了。有人冲着他开始嚷嚷,甚至都要动手。少校势单力孤,节节后退。少校的命令是继xù

搜山,其他人完全相反。敌人狡诈,狠辣,死了这么多人连人家的边都没摸到,再继xù

指挥徒增伤亡,所以他们选择了下山。

偌大的丛林,立kè

变得安静起来,只留下那个少校和他的十几个心腹站在那里。回头看了一眼,一阵风吹动几丛灌木来回摇晃。少校吓了一跳,掏枪射击。阵阵的枪声打进灌木丛,再看自己身后,本来留下来的那十几个也全都不见了踪影。

敌人退了,退得无缘无故。刘文辉看着眼前的敌军一个个从自己身边逃也似得跑了,他有些奇怪。但现在不是奇怪的时候,等敌军走远,几人立kè

起身朝着山梁上继xù

爬。

武松本想追着敌人的屁股再弄死几个,被刘文辉制止了,一拉武松,笑道:“行了,见好就收,主席都说过,穷寇莫追!咱们让他们吃了这么大的亏,已经是捡了个便宜,走吧!”

在第二道山梁的背后,大牛、张志恒跟着小宝找到了刘文辉他们。六个人再次会合,面对一个师,他们竟然迫使敌人撤tuì

,心里别提有多高兴。听闻武松的神针术毙敌三十多,大牛竖起大拇指:“厉害!牛哥也佩服你!”

回到自己的家,房子已经被大火完全烧毁。几人在残垣断壁下找到了武老爷子的尸体。被烧的面目全非,几乎成了骨头架子。武松跪地哀嚎,如今这世上他再也没有亲人了。几个人都不知dào

该怎么劝,是老爷子用自己的命换了他们几个。

刘文辉搂住武松的肩膀:“兄弟,爷爷是用他的命换了我们几个的命,从今往后,我们几个就是亲兄弟,你就是我们的亲弟弟!”

大牛突然道:“既然这样,咱们拜把子吧?”

在大牛的老家,解放前土匪横行,而且骁勇善战。为了笼络这些来自不同地方的好汉,拜把子几乎成了那些土匪头子,掌控这些没有血缘关系的男人们唯一方法。这个“假意”的兄弟,成了相互间信任的纽带,为了一个义字,甘愿牺牲性命。

阿榜、梅松都是少数民族,他们对于义气看的更重,若果他们把你当兄弟,就会掏心掏肺的对你好。张志恒有些犹豫:“这恐怕不行吧?我们军人……”

刘文辉站起身,看着大牛、梅松、阿榜几人,制止了张志恒的话:“没有啥不行的,部队的纪律中也没有说不能拜把子的!我只有一点要求,拜了把子,在外人面前不能表露,连说话都得注意!”

刘文辉同意,张志恒也就没有了意见。几人跪在武老爷子的坟前,磕头盟誓。没有血酒,没有香蜡纸表。互相报了一下生日,按着大小排下来,对着天地,对着武老爷子的在天之灵,又磕了三个头,这个拜把子的仪式就算成了。

大牛最大,对于大哥的称呼有些不习惯,摸着脑袋嘿嘿的傻笑。刘文辉第二,虽然是个二哥,却是他们这群人里当仁不让的老大。接下来依次是,阿榜、梅松、张志恒。武松最小,是他们的小兄弟。磕罢了头,几**声的告sù

武老爷子,一定好好照顾这个最小的六弟。

离开墓地时,天已经黑了。找了一处山洞准bèi

过夜,这一夜大家都很兴奋,六个兄弟有说有笑,憧憬着回到国内的时刻。大牛、刘文辉、张志恒都是军人,自然是要归队的。梅松和阿榜已经接受刘文辉邀请,无论用什么方法都要恳求高建军,准许这两人当兵。

武松一直没有说话,坐在最里面一声不吭。张志恒碰了一下武松:“老六,你准bèi

干什么?”

“这还用说!自然也是当兵了?咱们就在一块,老二是排长,你我几人怎么也得混个班长干干!”大牛大大咧咧,全然没有顾忌道武松的心情。

“六弟!有什么事就说出来,哥哥们一定帮你想办法!”梅松问道。

武松抬起头,从每一个人的脸上扫过,嘴角动了动:“我想留下,我要杀猴子报仇!今天才杀了三十一个,他们杀了我家十八口人,十个顶一个,还差一百四十九个!”武松狠狠的将柴刀掷在地上,眼睛里全都是仇恨。

第76章 看着眼睛杀人

武松的话勾起了梅松的往事。这两人的名字里都有一个松,境遇也是极其的相似。

山洞中沉默了下来,经过这么多天的血战,每走一步都是危机四伏。梅松对这一切都是了解的,他往武松身边挪了挪:“六弟,你想听听四哥的故事吗?”

“哎!”大牛瞬间也安静了下来:“听哥哥们的,保命要紧!只要咱们都活着,报仇的机会多得是。”

刘文辉觉得山洞中的气氛太过压抑,起身拿着枪出来透透气。今夜是个难得的晴天,微风吹过,凉意袭来,刘文辉将身上的衣服裹了裹。他想起了一首诗,似乎就在嘴边,却不知dào

该从何说起。只记得一句:月是故乡明。今晚的月亮又圆又大,从没有见过这样美的夜色。

蹲在一丛灌木丛里,抬头看着天上。脑海中不断的浮现出自己认识还是不认识的人脸,一个一个清晰的出现在月亮之上。小宝不知dào

什么时候,游到了刘文辉的身旁,挨着他盘成一卷,将脑袋埋在最里面。刘文辉笑了,这家伙不知dào

为什么,这段时间特别喜欢和他们几个待在一起,或许他明白即将离别了吧。

刘文辉没有动它,继xù

看着天上。他想起了父亲,母亲,大哥,大姐还有整天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小妹。说不定,这会儿他们已经收到武装部送给他们革mìng

烈属的牌子。他刘文辉成了全村的英雄,没有尸体,衣冠冢应该是有的,肯定是村里坟场中最好的位置。

自己比梅松、武松他们都幸运。战争这东西总是那么让人讨厌,不管是杀人的还是被杀的。为什么敌国的那些当权者,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要惹出这么多的麻烦来。既伤害了邻国也伤害了自己。如果自己能见到他们,一定要问个清楚。

睡意开始袭击刘文辉。这里是丛林,昼夜的温差很大,而且极其潮湿。那些老兵一再告诫新兵蛋子绝,对不能在丛林中睡觉,可是当你累的受不了了,别说打盹,打呼噜都有可能。刘文辉现在就是在打呼噜。

他太困了,两个月来从没放心的睡过一次安稳觉。不知dào

睡了多久,感觉自己快要窒息的时候,刘文辉一下坐了起来。小宝绿油油的眼睛盯着刘文辉,芯子一吐一收。是小宝用自己的身子堵住了刘文辉的嘴巴和鼻孔。看着小宝的样子,刘文辉只能无奈的笑笑。

“嘶嘶!”小宝叫了两声,一转头转进了灌木丛。这是小宝的信号,梅松可以听懂,刘文辉他们只知dào

肯定有什么事情发生。连忙站起身,抓起冲锋枪便跟着小宝过去了。

不远处就是法卡山,这里依然还是国界。因为阮伟武的丛林师捣乱,刘文辉他们不能一直往北寻找军队,在丛林里转来转去,一路向西走到了法卡山的山下。

法卡山可是一个好地方,山高路险,居高临下,易守难攻。只要在山顶架设一尊大炮,无论是敌国的边城,还是我国境内的几座城镇全都在其火力覆盖之下。

法卡山,刘文辉第一个穿越的大山,他们就是从此地进入敌国境内的。夺取法卡山的战斗惨烈的很,死的人用汽车拉了两天。刘文辉认定,这样的一个好地方,我军绝对不会放qì

。何况这是我们的过境。

小宝就在刘文辉身前一两米,当他停下的时候,几声悉悉索索的声音就在不远处响起。刘文辉赶忙蹲下身子,五六个黑影出现在不远处。他们行动快速,只是一闪身就钻进了丛林深处。刘文辉本想喊一嗓子,想了想还是算了,自己只有一个人,暴露了对自己没有好处。

扭头对小宝道:“去,将其他人都带来!”

也不知dào

有没有听懂,反正小宝一转身钻进了丛林中。轻轻拉动枪栓,看着那五六个人钻进丛林。刘文辉慢慢起身,刚要跟上去。又一个黑影出现了,这小子走的匆匆忙忙,想必刚方便完,双手还在腰间,正在埋头追赶其他的人。

刘文辉瞅准时机,突然扑了出去。那小子完全没有想到会有人冲出来,双手一松,裤子掉了下来。刘文辉一个扫趟腿打在那家伙的小腿上,翻身骑上去,一手捂住那人的嘴,三棱匕首架到了他脖子上。

“不许出声!动一下,要你命!”

一股骚臭顺风而来,闻的出来是身下的那小子拉在了裤裆里。仔细听听了没有任何动静,刘文辉一把提起那人,还真是个敌人。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敌人,刘文辉有种不好的感觉,难道是丛林师又追上来了?敌人想说话,看着刘文辉的刺刀只剩下了牙齿打架。

不等那家伙看清刘文辉的脸,一掌砍在脖子上。那家伙眼睛一闭,顺着大树软了下去。回来的半路上,刘文辉碰见了大牛几人。这几人一个个火急火燎,险些和刘文辉撞在一起。大牛已经举起了枪准bèi

动手,被梅松拦了下来。

“你小子乱跑什么?谁知dào

那些家伙会不会还在左右!”大牛很生气,冲着刘文辉发火。

梅松看见刘文辉肩膀上那个光着屁股的家伙,问道:“这是……?”

“一个俘虏,走,回去再说!”

回到山洞,将俘虏五花大绑。一路的颠簸,他早就醒了。见抓住自己的是六个人,俘虏吓的都不知dào

说什么,嘴里胡乱的嚷嚷着。

“这狗日的说啥?”大牛问道:“我看还是宰了算了,带着他累赘!”

武松此时出声:“他说别杀他!”

“你听得懂?”大牛有些诧异。

武松一笑:“没打仗之前,我们和猴子打交道的时间更多一些!”

“很好!”刘文辉一拍武松的肩膀:“问他,他们是干什么的?”

那俘虏没有什么骨气,问什么说什么。敌人在我军撤tuì

之后,对我军穷追不舍。遭受了几次伏击之后,虽然躲的远了一些,还是跟着。从谅山一路过来,他们称之为收复失地,实jì

上就是想要捞一些好处。这小子隶属于敌军337师52团。

这个团很陌生,是从缅甸战场抽调回来的。从谅山一路过来,52团一直跟在我军身后。本以为到了法卡山,他们的任务就到头了,如此好的绝佳地形,我军岂能放过。让他们意想不到的是,我军根本就没在法卡山驻军。52团的团长大喜过望,立kè

命令一个营越过边境,进驻法卡山。这小子就是那一个营的士兵。

众人听完,刘文辉的表情阴郁了下来。他不明白,如此好的阵地,为什么不驻军,难道说我军的那些首长们脑子都坏了。

大牛大骂:“狗娘养的,竟然把军队都开过边境了,这还了得,老刘,咱们去灭了他们!”

刘文辉摆摆手,示意大牛坐下。对武松道:“再问问他,知不知dào

我军在什么地方?”

武松对着俘虏有说了半天,俘虏回答的很干脆,语速奇快。等俘虏说完,武松道:“他说他不知dào

,不过他曾经看见,我们的军队在罗坪坝驻扎过。”

“罗坪坝在哪?”大牛问道。

不等武松再问。梅松一脸的悲伤,淡淡的道:“罗坪坝位于法卡山东南三公里,那里曾经就是我的家!”

“啥?你家?”大牛站起身,全然不顾旁人的感受:“既然这样,咱们就一起去。”大牛忘了,梅松的整个寨子全都被敌人炸了,村里老幼除了梅松,没有一个活着的。故地重游,本就是件痛苦的事情。

找队伍最好的方法,莫过于问问老乡,先找到武装部,自然就能联系上自己的部队。然而这边境,沟壑纵横,崇山峻岭。因为战争的关系,老百姓逃的逃走的走,附近的庄稼都荒了,那还来的人。

梅松一笑:“没事!也该回去看看了,好久都没回去了。”

气氛再次压抑。大牛一脚踢在俘虏身上:“说,是不是你们这些狗日的炸了我四弟的家!我现在就宰了你,替我四弟报仇!”

俘虏没听懂说的是什么,看见大牛手里的刀子,也明白大牛要干什么,两脚在地上乱蹬,使劲的山洞后面挪。嘴里不停的说着乱七八糟的话。

刘文辉大声道:“都他娘的安静点!要去罗坪坝,就得先过法卡山!绕路得多走两天,我的意思,咱们上山灭了那群猴子,你们觉得呢?”

“好!我同意!”大牛第一个举手赞成。

张志恒愁眉苦脸:“他们有一个营,不是说易守难攻吗?”

张志恒虽然害pà

,关键时刻却从不手软。这小子是属驴的,不打他,他绝对不走。大牛一脚踢在张志恒的屁股上:“少废话,跟着走就是了!”

众人开始收拾东西,准bèi

出发。阿榜一指缩在墙角的那个俘虏:“他怎么办?”

大牛头都没回:“老办法!”

阿榜正要动手,刘文辉拉住了他。从阿榜手里接过刺刀,看了看旁边的武松,将刀把放在他的手里,表情格外的平静,看着惊恐的俘虏,对武松道:“杀了他!看着他的眼睛杀了他!”

第77章 法卡山的枪声

杀人,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没有一定的勇气干不了这活。

武松以前杀的人,要不就是设计陷阱,要不就是用毒针。毒针刺中之后,他也从来没有看过那人的脸。这一次不同,缩在墙角的那个俘虏活生生的就在自己眼前,惊恐的表情,别扭的动作,全都看的清清楚楚。武松懂越语,那人说的什么他都听得清清楚楚。

阿榜是个狙击手,每一枪开出,从瞄准镜里看见子弹击中对手脑袋的感觉,和平时端着冲锋枪向敌人扫射的感觉完全不同。后一种虽然刺激,却不会让人害pà

。只要稍微学习和锻炼,普通人都敢干。似这种面对面的杀人,并不是谁都能胜任的。阿榜看的出来,刘文辉对武松格外的关照,让他不禁都有些嫉妒。

武松手里的刀就是普通的刺刀,一尺多长,非常合适杀人。他不停的将刀柄在手里越握越紧,一步步的向着俘虏逼近,冷汗都下来了。那人在求饶,那人不想死。哀怨,惊恐,害pà

,可怜,各种表情集中到了一张脸上。他已经缩到了墙角,没有了退路。

武松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所有人都在看着他,大家一句话都不说,就这么静静的看着。武松害pà

,从心底里害pà

,从来没有这样杀过人。但他知dào

,自己必须做,至少不能让身后的几个哥哥觉得他没种。

已经来到的那人面前,那人缩成一团,在墙角瑟瑟发抖,只露出一只含着泪水眼睛,看着武松。武松实在下不去手,犹豫了好半天,手都在发抖。那人还在不断的求饶,声音都沙哑了,说起话来牙齿打架。

刘文辉不知dào

什么时候到了武松的身后,轻轻攥着武松的右手。低沉的说道:“他是猴子,你的家,你的亲人全都死在他的手上,你不是要报仇吗?记住了,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刘文辉抓着武松的手,缓缓的将刺刀逼近那人的身体。那人想跑,墙角只有那么一点,两个人的身体将他完全堵在了里面。那家伙年纪不大,估计比武松大不了多少,嘴唇上一层淡淡的绒毛,眼睛清澈透明。在和平年代,肯定是哪个村寨中最淘气的孩子,现在他成了敌人,成了将要死的敌人。

“你不杀他,他就要杀你!”刘文辉猛然间匕首往前一刺,狠狠的扎进敌人的胸口。

武松僵住了,刚才还是泪眼婆娑,满是哀求和痛苦的眼神,就在这一刹那变得狰狞,变得冷酷。这也太快了,武松脑子里没有丝毫的反应,任凭刘文辉将刺刀刺的更深,手上都能感觉到从刀口处流出来的热血。

那人一双手死死的攥住武松的手,嘴巴张的很大,眼睛瞪着武松。是仇恨,是愤nù

,是不甘心。武松想要扔掉刀子逃走,刘文辉却死死摁住他,转过他的脑袋,大声吼道:“看着他!看着你要杀的这个人,只有比他更凶恶,就不会再害pà

!睁大眼睛,盯着他的眼睛!盯着!”

按照刘文辉的话做,果然没有那么害pà

了,反而觉得自己是对的。刘文辉说的对,他们是敌人,是烧毁自己村子,杀死自己父母的凶手,自己不就是为了报仇吗?那自己为什么害pà

?害pà

的应该是死在自己刀口下的敌人。

抽出匕首,武松长出一口气。这是他第一次真zhèng

意义上的杀人。从那一刻开始,他不再是那个十七岁的懵懂少年,变成了一个战士,一个保家卫国,为父母报仇的战士。

“谢谢二哥!”武松的声音很低,说这话的时候,只是扬起眼皮,轻轻看了刘文辉一眼。

刘文辉微微一笑,伸手摸了一下他的脑袋:“好了!咱么出发!”

法卡山山势险峻,敌人从山脚下开始就已经布置了暗哨明哨,沿途还有巡逻的士兵,可谓是防守严密。然而,丛林之中本来就没有路,敌军区区一个营,难以防守如此大一片区域,只能在几个重点位置,安排人手作为警戒。

梅松探路回来了,正如那个死去的俘虏所说,法卡山的敌军大约一个营,主要阵地修建的山顶,利用以前留下来的坑道和战壕重新构建了防线。这一次敌人狡猾了很多,大多数人都藏在坑道之内,就连几门榴弹炮也全在坑道里。附近有重兵把守。

梅松一边画一边说:“这一次敌人变得聪明了,所有的坑道基本都连在一起,只有一处进出的洞口,就在这里!”

“虎牙口?”

“对,就是虎牙口!”梅松看了武松一眼:“虎牙口,是整个法卡山最险峻的地方,前面就是万丈悬崖,只有旁边的一条便道通过,敌人在洞口设置了机枪阵地,两挺高射机枪,两挺重机枪,并有十七八个人驻守。”

“奶奶的,看来狗日的变精了!”大牛挠着自己的后脑勺:“这地形,咱们恐怕不好攻!”

刘文辉点点头:“第一次攻打法卡山的时候,就因为这个虎牙口易守难攻,让我们损失惨重,最后不得不调来炮群,用穿甲弹炸塌了洞口,我们才攻上去,没想到这伙敌人这么快就重建起来了。”

“咋办?还打不打?”大牛没有主意,刘文辉才是他们的排长。

阿榜眉头一皱:“我想知dào

,他们是怎么把大炮运上去的?还安置在山洞里,你们说的那个地方,应该走不了大炮吧?”

几个人扭头看着阿榜。阿榜被看的有些慌了手脚:“有什么问题吗?”

大牛嘿嘿笑道:“你这小子,每次说话都在点上!老四,再去一趟,按老三说的,摸清楚敌人是怎么把炮弄上去的,肯定还有别的口!”

梅松没有动,扭头看着刘文辉,刘文辉微微点点头,梅松这才转身又钻进了丛林。大牛冲阿榜伸出大拇指:“你这脑子是咋长的?俺们全都是猪脑子!”

张志恒取笑道:“你如果是猪脑子,猪肯定不愿意!”

大牛一时没有回过味来。刘文辉和武松捂着肚子偷乐。

果然,在背阴处,一处极其隐蔽的地方,阿榜发xiàn

了一个新的洞口。这洞口很大,足可以送进大炮。而且此处隐蔽,参天的大树和几人高的藤蔓、灌木遮天蔽日。丛林里疯长的植物完全遮盖了当初运送炮车修建的临时道路,只留下一些时有时无的车轮印,隐藏着枯枝败叶之下。

梅松长出一口气,顺着车轮印发xiàn

了山洞。洞口在一处悬崖之下,被趴在悬崖上的植物完全覆盖,与其他地方没有什么两样。应该是敌人刻意为之,为的就是隐蔽此洞的存zài

。洞里有一个班,十个人,没有重武器。平时这里很少有人来,这个班非常的惬意。

梅松没有进攻,立kè

回来报gào

这个好消息。大牛一听,狠狠的拍了阿榜一巴掌:“这次你小子立功了!”转头又问刘文辉:“老二,咱们怎么动手,你就下命令吧!好几天没动手,手痒得厉害!”

几人在梅松的带领下,悄悄潜伏至隐蔽的洞口。一切都做的天衣无缝,几乎瞒过了梅松这样的高手。刘文辉抬头看了看天,薄薄的雾气已经从树顶笼罩下来,太阳早都过去了,丛林里黑漆嘛污的视线变得模糊。只有隐隐约约的一点火光,从崖壁下传出来。

“不着急!咱们先歇歇!天黑再动手!”刘文辉找了一处稍微干燥的地方,靠在大树上闭上眼睛。

大牛很无奈,按他的想法,直接上去一梭子,那是个家伙肯定死无葬身之地。可他说的话这会没用,刘文辉才是指挥官。很不情愿的坐下,推了推刘文辉:“老二,还歇什么,动手吧?”

刘文辉没理他,转过身继xù

睡。大牛讨了一个无趣,干生气没办法,他虽然是大哥,关键时刻没人听他的。抱着自己的火神炮,窝在树下生气。

天终于彻底黑透,悬崖下传来说话声。武松听了半天,说是那些人在聊天。刘文辉将几人召集过来:“等他们睡着,咱们就动手,能不开枪绝不要开枪,阿榜找自己的位置,牛哥和志恒支援,梅松和武松跟我上!”

这伙敌人无所事事,精力格外的充沛,一直到了后半夜这才睡去。刘文辉一挥手,几个人放下装备,执行刘文辉的命令。阿榜爬上树,枪口瞄准山洞的火光。大牛和张志恒就趴在山洞对面,火神炮和手雷已经准bèi

妥当。刘文辉带着梅松和武松慢慢的朝着山洞靠近。

他们的手里提着刀,尽量不发出半点声音。洞里的家伙们睡的很熟,对于几人进来完全没有预料。唯一的一个哨兵,靠在洞口抱着枪也睡着了。梅松的苗刀,轻轻一划,割断哨兵的气管,一脚踏进了洞里。

篝火还在燃烧,已经极其微弱,几乎就要熄灭了。就在篝火的周围,十几个敌人围成一圈,就想仓鼠一样咬着同伴的尾巴连在一起。

刘文辉看了梅松和武松一眼,三人一起动手。梅松用刀,刘文辉用刺,武松的毒针见血封喉。不到三分钟,依然在睡梦中的十几个敌军轻松解决。在一具尸体上蹭掉刀上的鲜血,真准bèi

招呼其他人进来。却发xiàn

山洞深处一个影子忽然一闪。

武松一扬手飞针飞出。已经晚了。“砰!”一声枪响打破了法卡山的宁静。

第78章 强攻

在静静的深夜里,枪声经过山洞的扩音,效果非常的好。

狗吠立kè

传来,不少敌军已经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好几拨巡逻的敌军正匆匆朝这边赶来。那家伙的后脖颈处一枚银针还在抖动,趴在地上依然在挣扎,想要去拿自己的枪,却已经是力不从心了。

大牛抱着火神炮和阿榜张志恒匆匆而来,看了一下情况:“怎么搞得?还继xù

吗?”

刘文辉瞪大双眼,抓起一把枪,扔给武松,略微查看了一下山洞的情况。就在那家伙的前面不远,一排石阶一直延伸上去。黑洞洞的,嘈杂的脚步声已经可以听见。

“梅松和武松守住通道,其他人和我守住洞口,看清了再打!”刘文辉眼神坚定:“这山洞老子进定了!”

“哒哒哒……”一连串的枪声在洞外响起,敌人胡乱扫射,希望以此惊动对手,让他们暴露自己。大批的敌军涌向山洞口。这里是枪声传来的地方,肯定是被偷袭了。

睡的正酣的敌军上尉被部下叫醒。山洞外嘈杂的枪声,让他打了一个机灵。不等上尉开口,部下将大致情况已经说了一遍。上尉抓起自己的枪,一边往洞外冲,一边道:“立kè

打电话,呼叫增援,肯定是对手的大部队来了!”

大牛的火神跑,在梅松扔出两颗手雷之后终于响了,冲在最前面的敌人还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被飞射来的子弹打死在丛林中。火神炮的威力太强dà

了,每分钟三千发子弹的射速,其他的枪根本无法匹敌。藤蔓,灌木无法隐藏自己。只有那些命好的躲在大树后面才得以生还。

山洞里面,从台阶上下来的敌人被梅松撂翻几个,尸体顺着石阶往下滚落。手雷跟着尸体一起滚下来,梅松一把拉过武松,两人爬在地上,手雷就在他们身后几米远爆zhà

,飞溅起来的石块和泥头砸在他们身上。趁着空档,几个敌人从上面冲了下来。

刘文辉听见爆zhà

,知dào

后面出事了,立kè

转身,借着微弱的篝火,开枪将几个冲下来的敌军干掉。他看出来,这个楼梯对自己很不利,大声叫到:“牛哥和志恒留下,其他人给我往上冲!”

从土里爬起来,抖了抖身上的土。梅松问武松道:“没事吧?”

武松连忙在身上看了几眼,小腿被弹片划了一下,伤的不重,皮外伤,道:“没事!”一转身,跟着刘文辉就往上冲。

梅松摇摇头,心道:这小子还真有点二!不由他多想,上面的敌人学精了,不在强攻,只是将手雷、手榴弹一颗颗的往下扔,搞的刘文辉几人很是狼狈。

“等着!”刘文辉喊了一声,又向上面冲去。一颗手雷刚刚滚落,在石阶上弹了两下,刘文辉伸手接住,一边往上冲,顺手将手雷扔了回去。

惊恐的叫声,伴随着一声爆zhà

,几具尸体从台阶上滚下来。幸亏这几节石阶不高,刘文辉三两步爬了上去,枪声大作,惨叫连连。等梅松和武松上来的时候,满地的尸体足有十几具。鲜血汇聚成小溪,慢慢的朝石阶下流去。

刘文辉利索的换了弹夹,一拉枪栓子弹上膛,冲着下面喊道:“老大,老三,老五,上来!”

这地方绝对易守难攻,他相信,只要大牛的火神炮给这里一架,谁都别想上来。石阶虽然不长,却呈螺旋状,绝对是一流的防守地点,比起山洞强多了。

敌军上尉亲临现场,一旁站着今夜的守备少尉,脸色格外难看:“多少人?别的地方还有没有发xiàn

?”

少尉低着头,有些害pà

:“只有这一处,人数还不清楚,不过上尉放心,我已经派人增援,很快就能挡住他们!”

“打了这么长时间,竟然连对手是几个人都不知dào

?饭桶!”

少尉不敢说话。有人替少尉开脱:“敌人的火力很猛,以此判断,至少不会少于一个连,对手最喜欢这种偷袭和渗透,往往也都是以连为单位,应该就是一个连。”

上尉瞪了少尉一眼:“立kè

组织人手,一定要保证大炮的安全!”

山洞口的阻击一撤,敌人立kè

涌进了山洞。还躺在火堆旁的十几个守洞士兵静静的躺着。有好事者踢了一脚,怒道:“他娘的,老子都在拼命,这些家伙竟然还在睡觉!”

当那人转过身子的时候,脖颈间的刀伤清晰可见,向外翻着,格外可怕。负责进攻的班长,让人向少尉报gào

,说套门已经拿下了洞口。人还没有派出,少尉已经出现在了洞口。手里提着枪,大声吼道:“人呢?人呢?”

石阶口传来几声枪响,几个要走上石阶的敌人,中弹从上面滚了下来。山洞里的人立kè

开火,不管打的着打不着,子弹在石阶口飞射,与岩壁摩擦,迸出火花。一颗流弹,不知dào

经过多少次的转折,打进了少尉的胸口,还在叫喊的嘴巴立kè

停了下来。

“嗖!”一颗还冒着白烟的手雷在洞壁上撞了一下,掉到了敌群中。眼尖的敌人,呼喊着就向洞外跑。没跑出两步,爆zhà

产生的气Lang,将他们掀翻在地。

刘文辉和梅松当先开路,两把AK47精准的打进敌人身体,无论从哪个拐角冲出来的敌人,立kè

就会有两发子弹狠狠的逼过去。两人配合默契,互相掩护。夹在他们中间的武松觉得自己就是个多余的人,只要敌人出现,不等自己反应过来,枪声就已经响了。

这过道又黑又长,而且很窄,根本不似大炮走过的地方。刘文辉觉得奇怪,如果不是这里,难道敌人的大炮是飞上来的不成?一路往前,快速往前,敌军也越来越多,时不时还有几颗手雷扔过来,都被梅松发xiàn

,提醒几人躲避。过道中,岔路很多,四通八达。稍不留神就会在其间迷路。

梅松是绝对的领路人,刘文辉和武松紧紧跟着。也不知dào

大牛他们怎样了?看敌人的架势估计也不好过。他们一个劲的往上走,因为大炮就在山顶,走到坑道的尽头肯定就是大炮的所在位置。找了一个相对隐蔽的地方,刘文辉等人稍作休整。

“看来我们的方向不错!敌人都要拼死挡住我们!”刘文辉一边换弹夹,一边对梅松说话:“这附近有没有炸药的味道?如果没有炸药,我们的所有努力都是白费!”

梅松道:“一路过来都没有!只能再找找看,希望牛哥他们能顶的住!”

大牛的火神炮已经打光了子弹,抱着冲锋枪和阿榜、张志恒守在洞口。这是他们计划好的,只要进了山洞,大牛几人负责守住洞口,不能让敌人包抄,刘文辉他们伺机炸毁大炮。情况看来有些不好,敌人疯狂的对他们进行反扑,石阶上的敌人尸体已经铺到了一半,还有人不断的冲上来。

“老二他们怎么这么墨迹!”大牛打出两颗子弹,将一个呼喊着冲上来的敌人放倒。这个弹夹又打光了,连忙更换了一个新弹夹。

张志恒数着身边仅有的几颗手雷,头也没抬:“那也得等着!二哥不出来,咱们绝对不能放这伙人过去!”

通道拐了弯,眼前出现了一条宽阔的路,还有电灯。这条路很宽,绝对可以过大炮,刚从黑暗中钻出来,竟然有点不适应,差点被躲在暗处两个家伙算计。武松这一次出手了,在哪两人开枪之前,手里的银针扎进了他们的脖颈。

刘文辉长出一口气。刚才的通道太憋屈了,敌人的个子都不高,挖的坑道也是又矮又窄,刘文辉在里面都得猫着腰。这宽阔的通道向两边延伸,是一个漫坡道,一直朝向山顶:“他娘的,竟然还有出口!走,上去!”

每一个传令兵过来,立正敬礼,敌军上尉都是充满幻想,希望听到的是对手被生擒或者被击毙。可是结果与现实差距太大,对手的一股小分队正在朝山顶火炮的位置靠近,而自己人死伤惨重,难以对对手形成威胁。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弄清,对手到底有多少人。

上尉脸色阴沉,心里急躁:“电话打过没?增援什么时候能到?”

通讯兵立kè

站起身:“增援正在路上,还有一个小时!”

“让他们快点!我们可等不了一个小时!”

“哒哒哒……”一连串的子弹打进山洞,两个举枪瞄准的敌人浑身抖动,软软的倒在地上。不用检查,这是一个瞭望哨,小小的空间中只有两个人。敌人还在继xù

派人对他们进行围堵,身后的敌人从来就没有少过。他们不敢露头,手榴弹和手雷使劲的往里扔,希望借此能炸死对手。可当他们在露出头的时候,等待他们的仍然是子弹。

“大炮!”梅松喊了一声。刘文辉连忙转头去看,就在通道尽头,一门105毫米榴弹炮静静的矗立那里,巨大的炮口伸向洞外,庞大的炮身隐藏在岩石与沙袋组成的堡垒之中。

第79章 缴枪不杀

法卡山的战斗激烈又残酷,边界两边的哨兵都听的清清楚楚。

通往各自指挥部的电话中,对于法卡山的描述都只有两个字,炸了!

是的,法卡山炸了,一簇蘑菇云正在山顶慢慢升起,黑色的火焰,裹挟着燃烧的树木和纷飞的石块,天女散花般漫天飞舞。如果你眼睛好,仔细看,就能看见在蘑菇云腾起之后,有一尊大炮被掀飞了出来。

刘文辉都被泥土和碎石埋了,半个山被剧烈的爆zhà

掀翻。巨大的冲击力,将刘文辉扔出去几十米,好在没有撞在石头上。他看见的最后一个画面是梅松向大炮扔了一颗手雷,没想到竟然会引起这么严重的后果。

敌人全无防备,突如其来的爆zhà

,将尸体高高抛起,跟随者那些石块和杂物一起飞出洞外,扔向几十米的高空。尸体的碎片混合在乱七八糟的东西中间,在地面上铺了一层。

大地为之颤抖,整个山都在摇晃。天地视乎在一瞬间变得安静了下来。很久很久,没有半点动静,甚至连哀嚎和呼喊都没有,一切都被尘土和碎石淹没。无论是敌人还是刘文辉自己,什么都听不到也看不见,静悄悄的,让人感觉这就是地狱。

“咳咳咳……”一连串的咳嗽,打破了宁静。

刘文辉慢慢的从尘土中钻出来,他的脚被一块大石头砸中,骨头应该是断了,稍微一动,疼的直冒汗。幸好枪还在手里,紧紧的抱在胸前。使出浑身的力qì

,将大石头推开,血肉模糊的脚以一种奇怪的方式,别扭的放在那里,没敢碰它,太疼了!

对面的尘土也动了一下,刘文辉连忙拉过自己的枪瞄准。一个绿色的头盔在尘土中慢慢蠕动,露出一张难看的脸,鼻子剩下半个,还在流血。满脸的灰尘,呆滞的眼神,无辜的盯着刘文辉。

“砰!”一声枪响,子弹打中那呆滞眼神的中间。那人的脑袋猛然后仰,然后慢慢的耷拉下来。刘文辉不再理他,警惕的看着四周。肯定还有没死的敌人,这时候大家都很虚弱,正是抓住他们的好机会。

脚步声传来,走的很快,却不是跑。声音嘈杂,人数看来不少。刘文辉使出最后的力qì

,爬过去躲在一块大石头的后面,静静的盯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

十几个敌人出现在洞口,他们没有进来,张大嘴巴,惊讶的看着地上的狼藉。尸体、残肢断臂、石块,尘土,还有坑道里原本的那些乱七八糟。有人在说话,刘文辉听不懂,语气很生气。只有一个人说话,旁边的人全都低头不语。刘文辉知dào

,那个说话的肯定是个大官。

慢慢的从大石的后面伸出枪,仔细的瞄准那个说话的人,食指轻轻的扣动扳机。“嘎嘣!”竟然没有子弹了。

轻声的响动还是引起了那十几人的注意,立kè

有人掏出手枪,一边喊叫,一边朝着刘文辉这边走来。刚才还在骂人的那个,被几个人挡在身后,随时准bèi

退出去。

已经没有了子弹,就连手枪子弹也没有一颗。刘文辉现在所剩的武器,只有手里的三棱军刺。他将军刺攥的紧紧的,躲在石头背后听着脚步声。他要做最后一搏,就是死也得再杀一个。左边的人离他最近,这就是他的目标。将身子往左挪了挪,好着的那条腿,踩实地面,只要看见影子,立kè

就会窜出去。

“哒哒哒……”疯狂的子弹,突然射来。正在靠近的两个敌人被打成了筛子。

敌军所有的注意力全都在这边,斜刺里杀出来的人,让他们害pà

,一边胡乱的开枪,一边护着他们的上尉钻进了山洞。

梅松也是一瘸一拐的过来,他的腿也被砸了一下,不过他比刘文辉幸运。看着刘文辉的样子:“怎么样?能走吗?”

刘文辉摇摇头:“断了!武松呢?”

两人连忙转头寻找,梅松喊着武松的名字。过了好长时间,一阵痛苦的呻吟在不远的地方响起。首先是一只手,然后才是整个人。从几个敌军的尸体下面钻了出来,浑身是血和土的混合物,脑袋破了,鲜血顺着脸颊流到下巴上。

梅松正要动手,刘文辉一眼看见那个绣着篆字的背包:“是武松!”

急忙过去,拉着完全发懵的武松来到大石头的后面。武松被摔的不轻,到现在还没有恢复过来,问什么都是那一副迷茫的眼神,既傻又呆。看着武松的样子,刘文辉和梅松都笑了,既笑武松,也笑自己,这么剧烈的爆zhà

,他们竟然都没死。别人笑,武松跟着也傻傻的笑。

“他娘的!咋搞成这样了?”大牛第一个冲进来,瞪大牛眼张大嘴巴。阿榜和张志恒也难以相信。

梅松听见大牛的声音,连忙大声道:“在这呢!过来!”

几个人汇聚,大牛看了一下刘文辉的伤:“你们弄了多少炸药,都要把山轰平了!”

刘文辉看了梅松一眼:“没炸药,他把一颗手雷扔进弹药库了!”

“别废话了,赶紧走,敌人很快就来!”张志恒对几人的絮叨极为不满yì

,虽然炸了敌人的炮,自己并没有脱离危险。敌人暂时的退却,正是为了以后的反扑。

大牛背起刘文辉。阿榜扶着梅松,张志恒死死的拉住武松,六个人一瘸一拐的朝着洞外走。既然有那么大的一个洞,自然就没有必要再从原路返回。翻出山洞便又是密密麻麻的丛林。走出来的那一刻,竟然还有点亲切感。不等他们享shòu

这种亲切,后面的呼喊就来了,子弹追着他们的脚步。

几个人一边撤一边还击。这一次敌人真的疯了,彻底的愤nù

让他们疯狂。敌军前赴后继,完全没有隐藏自己的意思,一味的只知dào

冲锋,迎着子弹向前冲锋。前面的人倒下,后面的人立kè

从他背后出来。

趴在大牛的背上,刘文辉依然还在开枪,子弹不断的从枪管里射出,强dà

的后坐力让刘文辉险些掉下去。耳边子弹乱飞,爆zhà

激起烟雾和泥土在整个丛林中弥漫。

刘文辉大声道:“撤!找个地方收拾他们!”

这种情况最危险,一旦被敌人咬住,想要摆脱非常困难。幸亏这一个月,他们练就了些丛林生存的本事,倒也比这些敌人快了那么一点点。速度上的优势,让他们甩开了敌人。茂密的丛林为他们提供了掩护,如果是在平原上,他们绝对跑不掉。

一头扎进茂密的灌木丛,几乎都屏住了呼吸。紧随其后的敌人从他们身前快速穿过,都能看见一双双穿着胶底鞋的脚。现在他们已经处在敌人的包围之中,如果有一个人发xiàn

他们,就再也别想跑出去了。静静的等待,希望这些敌人快点过去。

“啊!”武松一嗓子引起了敌人的警觉。一直在发蒙状态下的武松,不知dào

看见了什么,突然的惊叫,立kè

招致强dà

的火力。

几个人没有犹豫,就在灌木丛中建起一个圆形的防线,阻挡敌人。前后左右全都是敌人,越来越多。对于这几个炸毁他们大炮和坑道的对手,敌人充满了仇恨。手榴弹、榴弹、手雷,甚至还有60炮,一起朝着灌木丛招呼。树枝、树叶、杂草被打的稀巴烂。强dà

的火力让他们抬不起头。

“走!离开这里!”刘文辉用一只脚站起身,抱着冲锋枪,一个散射打过去,两个起身扔手雷的家伙被打中,没有扔出来的手雷,在敌群中爆zhà



大牛弯腰将刘文辉抗在肩上,第一个冲出了灌木丛。张志恒将仅剩的两颗手雷朝着追来的敌人扔去,吓的那些家伙连忙卧倒。他们已经被敌人包围,大牛和阿榜也受了伤,不过都还在坚持。敌人已经将他们又压到了一块洼地里,再来一轮进攻,他们必死无疑。

“咻……!”尖锐的呼啸声在天空中想起。

“卧倒!”刘文辉大叫一声,连忙卧倒。剧烈的爆zhà

在丛林中传开,不过这爆zhà

的地点,不是刘文辉他们身旁,而是敌人那边。几个人有些莫名其妙,都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事。

枪声!更加激烈的枪声。熟悉的56式冲锋枪,56式半自动步枪,还有班用轻机枪。好久都没有听过这样的声音,今天听来竟然如此美妙。敌人没有想到还会有援军,被突如其来的打击打懵了,再也没有什么队形和战法,一个个如无头的苍蝇一样,到处躲避子弹。

“哈哈!援军到了!”大牛大喜过望,操着枪就要冲出去,却被刘文辉一把拉住。

战场上是危险的,无论是敌人还是自己人的子弹全都没长眼睛,他们现在穿着敌军军服,如果碰见自己人,绝对会变成筛子。既然援军已经到了,那就安静的等着,消灭了敌人再与他们会合不迟。

这场战斗打的格外痛快,几个人看的心花怒放。奔波了一个月总算看见了亲人,大牛趴在坑里手舞足蹈,不停的呼喊:“打!打!好好招待这些猴子,让他们知dào

咱们的厉害!”

几人正在兴头上,背后突然有人叫道:“放下武器,缴枪不杀!”

第80章 我们回来了

草绿色的军服、鲜红的领章和五角星,这一切格外的亲切。

那是一个小战士,紧皱眉头,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刘文辉他们,食指放在扳机处。似乎只要刘文辉他们稍微动一下,立kè

就会扣动扳机将他们打成筛子。几个人都不敢动,高举双手,眼泪巴巴的看着上面的小战士。他似乎在琢磨什么,过了好久才用奇怪的越语说道:“缴枪不杀,优待俘虏!

大牛一愣,回头望了望武松,武松嘿嘿的笑道:“缴枪不杀,优待俘虏!缴枪不杀,优待俘虏!”

武松说的是中国话,那小战士微微一愣。大牛一步上前,刚要说话,小战士立kè

后退半步,举枪瞄准,用警惕的眼神望着大牛:“你想干什么?”

“俺能干什么?俺们也是中国人!”大牛一脸焦急,生怕上面的小战士不相信他的话。

丛林中的枪声越来越远,逐渐稀疏了下来。又有几个军人钻了出来,呼啦一下将刘文辉几个围在核心,任凭大牛说的口干舌燥,上面的人全都无动于衷,依然用枪对着他。

大牛着急,无奈,还有些生气,嘟囔着一屁股坐到了地下。已经有十几个战士来到了洼地边,手里都拿着家伙,黑洞洞的枪口都朝向他们。有人在一个战士的耳边耳语几句,那战士转身走了。这伙人虽然怀疑,却并没有开枪。他们的口音很怪,说话太快的时候,听上去和猴子的鸭子话没什么区别。

时间不大,一个拿着手枪的人跟着那个报信的战士走了过来。将手枪插进枪套,看了刘文辉他们几眼,用极其蹩脚的普通话说道:“说吧!你们到底是不是奸细!穿成这样,想用中国话骗我们?”

大牛立kè

起身,指着那家伙怒道:“谁他娘的骗你们了,老子出生如死,你们这群家伙竟然说老子是奸细!”

来的那个军官带着一副眼镜,虽然是在作战,军装竟然一尘不染,说起话来,听着就让人生气。见大牛发火,那家伙嘿嘿一笑:“被我说中了吧!看看你们的样子,我们的军人那会是这个样子?”

大牛想上去扇这小子两巴掌。刚要挪步,上边的十几个战士立kè

挥舞手中的枪,恶狠狠的盯着大牛。刘文辉忍着脚痛,在阿榜和梅松的搀扶下,走上前来,看了那个军官一眼:“你们是那个部分的?”

“我们是H军391旅独立营的!”说话的时候,脸上带着骄傲和自大,此话出口,又觉得不对劲:“嗯?是我在审你,你竟然问起我来了!要知dào

,你们才是奸细!快说,你们是那支部队的!”

刘文辉摇头苦笑,这家伙不但笨,而且脑子也不好使,淡淡道:“我是C军猛虎团八连一排长刘文辉!他们都是我的手下!”

“猛虎团?”那军官低着脑袋自言自语道:“根据情报,这里应该是337团,什么时候成了猛虎团!”

旁边一个人连忙提醒:“排长,C军猛虎团是我们的部队!”

“嗯?我们的?”那位排长明显不怎么相信,露出怀疑的眼神。

提醒的那人点点头:“C军刚刚结束战斗,正在休整,这里本来是他们的防线,咱们昨天才接管的!”

“哦!想起了!你说的是那个看起来有些吓人的团长?”那排长一边说,一边在胸口比划,正是高建军胸口那两道狰狞的伤疤位置。

提醒的那人使劲点头。等到这排长明白过来,不由的打了一个冷战。昨天他们接管防线的时候,和那个团长刚好碰面。团长正在训话,声音虽然不大,表情却很凶猛,特别是胸口那两处伤疤,看的人心里发毛。还有他手下的那些兵,一个个默不作声,从你旁边经过的时候,都能闻见他们身上的死人味。

排长咽了口唾沫:“就,就,就算你们是猛虎团的人,有,有什么证明?”

这话总算说到了点子上,旁边的战士们一个劲的起哄。刘文辉的:“猛虎团团长高建军,我们八连的连长叫胡国庆,如果你不知dào

,可以去问你的团长和连长。”刘文辉举起枪,扔到一旁,高声道:“还有,我们在丛林里钻了一个多月,赶紧弄点吃的,我这腿刚才受伤了,我的几个兄弟也受伤了,就算我们是俘虏,也得优待一下吧?”

见刘文辉说的头头是道,那排长多少信了一些。如果这些人真的是奸细,从自己手里跑了,非但捞不着功劳,说不定就得回家。排长不说话了,一时间不知dào

该怎么办?

又是那人,轻轻的拉了拉他的排长,低声道:“排长,如果分不清楚,那就打个电话问问,再不济交给连长、团长处置,不管是不是,只要在咱们手上没出事就成!”

“你的意思是……?

那人接着道:“他们不是要吃的和大夫吗?给他们!只要回去之后,往连长面前一放就没咱啥事了,如果是奸细,你的功劳肯定跑不了,如果是自己人,也算救了他们一命!”

那排长想了半天,点点头:“也只能这么办了!不过,你可把他们看好了,决不能让他们跑了!”

有士兵下去收缴武器,别的都好说,刘文辉他们没有反抗。大牛的火神炮,阿榜的狙击枪,梅松的苗刀,张志恒的手雷以及武松的银针袋子,这些可都是他们的宝贝。当那战士伸手讨要的时候,几个人谁也不肯给,这些东西陪着他们渡过了最危险的时期,让人缴了械,心里很不愿意。

刘文辉摘下自己的三棱军刺,拿在手里把玩了一下,轻轻插回壳内,叹了口气,继而大声道:“交!想回家就交出武器!等验明身份自然会拿回来!”

大牛的火神炮和阿榜的狙击枪可都是高档货。这些小兵那里见过,一个个凑上来又是看又是摸。大牛极为心疼,喊道:“你们他娘的小心点,刮花了,老子要你们的命!”

排长极为不耐烦,对自己战士的表现感到失望,怎么着也不能被这些来历不明的人看不起,吼道:“行了,别看了!带着他们,撤!”

一路上,虽然没有绑着他们,也没有给他们帮忙。大牛依然背着刘文辉,阿榜扶着梅松,张志恒拉着武松,六个人在几十个战士的严密看管下,一点点的往前走。

依然是这边丛林,依然走的磕磕绊绊,但是心情不一样。心情好,走起来自然就轻快。每走一步就离家更近一步,每走一步脸上的笑容就增加一点。刘文辉的断腿都没有那么疼了,他们几人浴血奋战,足足用了一个月才逃回来,历经艰辛,九死一生,今天总算是见到了亲人。

身边的战士对他们看管的很严,刘文辉不在意,他们都是自己人,走到哪里都是自己人。刘文辉趴在大牛耳边:“大哥,回去了准bèi

干啥?”

大牛嘿嘿一笑:“先吃顿饱饭,然后美美的睡一觉!你呢?”

刘文辉也跟着嘿嘿笑:“先看看我这腿是不是瘸了,都没有知觉了!”

“啥?”大牛一听,连忙回头:“真的!兄弟,你可别吓我!哎!前面的,医生呢?我们排长的腿没有知觉了!”

没人理大牛,大牛就要往前冲。被刘文辉拦了下来:“算了!腿虽然瘸了,命还在,比起那些把命都搭进去的兄弟,我的幸运多了。”

这句话有些沉重,经lì

过战争的人,对这句话理解的最为深刻。连死都不怕还怕什么?一起去的弟兄们都死了,他却活着,这已经是最大的幸福。

远远的已经看见了军营,就在山脚下的一个小村旁边,整齐的营房,正在训liàn

的战士。这一切他们是多么熟悉。无论是颜色还氛围,都和一个月前一模一样。忽然间想起出发的那天傍晚,他们踏出营房的瞬间,刘文辉曾经回头看过军营,黑洞洞的什么都看不清楚,只有一个个帐篷的尖顶在天光的映照下矗立在那里。

那一夜,他们连一百一十七人,全副武装,从连长胡麻子到炊事班的士兵铁蛋,一个不少全都出发了。在谅山的时候,刘文辉特意数了一下,不算被合并过来的三连,只剩下十四个,如今不知dào

还有几张熟悉的面孔。

凯旋的战士总是人们心目中的英雄。出击法卡山的士兵回来,激起了整个军营的热闹,战士们全都挤在营门前一边鼓掌一边高兴的嚎叫。当刘文辉他们几人出现的时候,士兵们指指点点,大声的议论。本以为刘文辉他们听不懂他们说什么,有些战士说话就有些放肆。

对于这一切,刘文辉一笑置之。不用和自己兄弟计较,何况他们不了解真相。那个排长格外的高兴,因为就他们排抓了六个俘虏,一边走,一边冲着众人挥手示意。直到两个五大三粗的人出现,他才安静下来。

“报gào

连长,我们顺利完成法卡山搜索任务,抓住俘虏l六人,请连长处置!”那排长对着两人立正敬礼。

(第一卷完)

第81章 天使穆双

胡麻子接到电话的那一刻,愣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自从得知刘文辉他们跟随工兵连一起失踪之后,脑袋就是嗡的一声,总觉得是他害了刘文辉他们三个。那一天,团部下达撤tuì

的命令之后,胡麻子的心情格外不好。政委找到他,让他带着自己最好的战士,去那栋小楼。胡麻子一赌气就将刘文辉三人叫了去。

没想到这一去,从此了无音讯。自己派人找过,问遍了其他部队,都没有三人的消息。胡麻子就知dào

,肯定是出事了。回到国内,让他报人员名单的时候。提起笔都不知dào

该怎么写。好端端的一个连一百多人,现在就只剩下十几个。写到刘文辉名字的时候,更加不知dào

该咋写了。

为了将刘文辉几人追认为烈士,胡麻子去团部找政委闹过,政委总是好言相劝。高建军却咆哮道:“一天没找到人,他们就有可能还活着,只要活着就不是烈士!”

没想到还真被高建军说中,不但活着还跑了回来。胡麻子放下电话,喊上指导员冲出了营房,直奔独立营。在去独立营的路上,胡麻子猜想着刘辉他们现在的样子。浑身是伤,到处是枪眼,奄奄一息!或者是皮包骨头,都快不成人形了。他见过活着从敌国回来的那些走散士兵,一个个狼狈不堪,有些人回来之后就疯了。

看见胡麻子烦躁不安。指导员安慰道:“老胡呀,别担心,刘文辉那小子精着呢!一路打过去都没事,肯定现在也没事!”

胡麻子冷哼一声:“我才不担心他!这狗日的,死了才好,留在我手下,老子至少少活十年!”

指导员摇头苦笑:“你呀,就是心口不一!”

汽车在独立营的营门口停下,站岗的哨兵查看了他们的证件,这才允许他们进入。胡麻子没有心情欣赏独立营中的风景,坐在车里一声不吭。来到营部门口,不等汽车停稳,胡麻子推开车门就冲了出去,见面第一句话便是:“人呢?狗日的在哪?”

独立营营长许大志,也是朝鲜战场下来的老兵。对猛虎团的这个胡麻子早有耳闻,见胡麻子下车,礼貌性的伸出手,没想到胡麻子竟然视而不见。营长可比他这个连长官大,这么不给面子,让许大志有些下不来台。指导员适时的将自己的手从胡麻子身后塞过去。

“感谢!感谢许营长,老胡可是经常说,许营长最能打仗,而且还是个大学生,比我们这些泥腿子强多了!”指导员努力缓和着因为胡麻子带来的尴尬局面。

许大志微微一笑:“指导员客气了,里面请!”

几人进了营房,许大志亲自给胡麻子和指导员倒水。胡麻子想早早见到刘文辉他们,心根本就不在这里。见许大志始终不说正题,有些着急:“许营长,我们是来接人的,咱们能不能快点?”

指导员连忙道:“呵呵呵,许营长不要见怪,老胡就是这样的人。”在营帐内扫视了一圈,接着道:“怎么不见他们人呢?有什么变故吗?”

许大志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没有,是我糊涂了,这就去叫人!”冲着门外喊了一声,勤务兵立kè

进来,许大志让勤务兵去叫人。

在胡麻子焦急的等待之中,人终于找来了。一共三个,还都穿着敌军的衣服,胡麻子连忙走过去,他想在这三人的身上寻找刘文辉的踪迹。然而,令他失望了。这三个人,自己一个都不认识。三个小伙子看起来都很精神,却不是刘文辉。

胡麻子看了半天,转过脸问道:“许营长,你不会在糊弄我吧?就是这三个人?”

许大志点点头:“就是他们!怎么?胡连长不认识?这就怪了,他们说自己是你们连的人,你都不认识,看来是敌人的奸细。”

指导员站起身,仔细看了看几人,的确不是刘文辉他们。笑着对许大志和胡麻子道:“先不要过早下结论,说不定是什么地方搞错了,我来问问。”

来到三人跟前,指导员一脸的笑容,从三人的脸上一一扫过,看了好半天,笑着道:“你们是那个部队的?说实话,如果不说实话,可是要把你们当奸细枪毙的!”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人答道:“报gào

首长,我们是猛虎团八连一排的战士,我叫阿榜,这位是张志恒,他叫武松!”

指导员和胡麻子对望一眼。两人都确认自己的手下没有这仨个人。现在就只剩七八个,谁是谁还是可以分清楚的,胡麻子刚要发作,指导员连忙拦住他,依然带着笑脸:“几位兄弟,你们可能不知dào

,我就是八连指导员。”一指胡麻子:“他就是八连长,据我所知,我们连可没有你们几个呀!”

见指导员说话和气,几人的胆子就大了些。张志恒看了看指导员呵呵一笑:“这不奇怪,我们几个都是在回来的路上和排长会合的,排长是八连的,我们自然就是八连的,我原本是A军运输连的,他是我军找来的向导,这小兄弟是一个孤儿,排长把我们带回来,我们自然就是八连的人。”

“哦!原来是这样!那你们排长叫……”

武松道:“刘文辉!”

这三个字让胡麻子全身一震,连忙上前两步,瞪大双眼:“刘文辉人呢?”

许大志这个时候才走过来:“还有三个,都受伤了,正在野战医院治伤。”

指导员半开玩笑,半埋怨道:“我说许营长,你怎么不早说,差点把咱们的兄弟当成奸细给毙了。”

许大志呵呵一笑:“你们就没给我说话的机会呀!”

野战医院,本来只有师一级的部队才有。然而现在是非常时期,刚刚打过一场仗,战士们受伤的很多。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依然还有伤员送来。野战医院里人满为患,重症的全都送往附近城市的大医院,这里只做紧急处理和小伤。

刘文辉在踏进军营的那一刻就昏了过去。不管他是不是奸细,出于人道主义的考lǜ

,许大志将受伤的刘文辉,大牛和梅松三人送到了医院。大牛和梅松都是皮外伤,处理一下,吃点消炎药就会好起来。刘文辉的腿断了,要想彻底治好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当刘文辉醒来的时候,眼前是一片白色。他以为自己死了,总听老人们说,人死了就能上天,难道这里就是天堂?正在他不知dào

该往什么地方走的时候,一个穿着白衣服的仙女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仙女果然很好kàn

,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那张脸是他这辈子见过最俊俏的脸。

在野战医院躺了三天,刘文辉终于打听到了一件事。自己那天看到的仙女就是野战医院的护士,名叫穆双。穆双不但人长的好,说话的声音都好。只要穆双一来,刘文辉腿上的伤瞬间就不疼了。打针也不疼,吃药也不苦。整个人都有些晕乎乎的。

大牛说这是发春,梅松觉得好笑。他认为只有猫狗才会发春,人那叫喜欢。刘文辉从来没有向现在这样对一个女孩子念念不忘,上学那会也见过女孩子,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只要穆双一出现,刘文辉的眼睛就有些不够用,总觉得穆双干什么都那么漂亮。

他想和穆双说说话,却总是找不到机会。就算有,没说两句就不知dào

说什么了。穆双为他检查的时候,刘文辉只是机械的回答,嗯,其他的什么都说不出来。如果哪天穆双没有出现,刘文辉的心就空牢牢的,似乎少了什么东西。腿上的伤就更疼了。

这天中午,刘文辉正躺在床上等待。大牛忽然捅了他一下,刘文辉连忙转头。只见穆双迈着轻盈的步子从帐篷外面进来。刘文辉呼的一下坐起来,愣愣的看着穆双。穆双瞥了他一眼,刘文辉就觉得浑身舒坦。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神采奕奕起来。

大牛一招手:“穆护士,俺兄弟说他伤口疼,你能过来帮着看看嘛?”

穆双答yīng

一声,放下手里的东西,朝着刘文辉走来。大牛嘿嘿一笑,对刘文辉道:“兄弟,哥哥我就只能帮你这些了,对付姑娘就要胆子大,打猴子的时候,也没见你眨眼过,怎么一见她你就怂了?听哥哥的,过了这村可就没这个地了!”

穆双轻轻的抚摸刘文辉的伤腿:“这里疼吗?”

刘文辉不知dào

怎么回答,因为他根本就不疼。就算疼,被穆双摸这一下也都不疼了,只能跟着大牛的节奏一起演戏。无论穆双摸到什么地方,刘文辉一个劲的喊叫,都说疼。穆双可是正规护士学校毕业的,一眼就看出来,刘文辉纯属捣乱。

过了一会,起身道:“看来情况比想象中的严重,要截肢!”

“啊!”刘文辉呼的一下坐起来:“不是吧!穆护士,别,我还是说实话吧,其实……”

刘文辉的话刚到嘴边。一声咆哮从帐篷外面传进来:“刘文辉,你个狗日的在哪?赶紧给老子滚出来!老子要崩了你!”

第82章 归队

战地医院,众目睽睽之下,胡麻子哭了。

胡麻子是抱着刘文辉哭的。看见刘文辉的那一刻,胡麻子这么多天来对自己的自责和后悔,总算烟消云散。这是他们连最好的兵,也是胡麻子最好的兄弟。九死一生的重逢,只有拥bào

和眼泪能表达自己的意思。

刘文辉跳着一只脚,和大牛、梅松就站在院子里。对面是胡麻子、指导员和许大志。刘文辉的身后,站着一群伤兵。昨天来的时候,刘文辉他们是以俘虏的身份进来的,今天忽然变成了自己人。那些鄙视大牛吹牛的伤病们开始相信大牛说的那些话。这几人都是经lì

过战火和枪林弹雨的,能从敌境回来,需yào

何等勇气和运气自然不必说。

那一天开始,刘文辉他们成了整个医院,不,整个战区议论的英雄。

穆双再来给刘文辉检查伤口的时候,力道轻了不少,脸上也带了点笑容,这让刘文辉很舒服,似乎都有些轻飘飘的感觉。

胡麻子抹了一把眼泪,红着眼睛,看着刘文辉:“好小子,没给我胡麻子丢人,三个人出去,回来六个,队伍是越打越大呀!”

刘文辉嘿嘿一笑:“那是连长教导的好!”

“放屁!”胡麻子也笑道:“你狗日的别狂,养好了伤看我怎么收拾你,让你们和工兵行动,竟然自己溜回来,我得处分你!”

大家都知dào

胡麻子说的这是气话,自然都不往心里去。刘文辉忽然想起了什么,示意梅松。梅松立kè

进屋,将刘文辉的挎包拿了过来。打开挎包,是一摞用油纸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东西,不是很厚。一路上,什么东西都扔了,只有这些东西刘文辉一直带着。即便是被“俘虏”的时候,都没被独立营的人拿去。

打开油纸,露出刘文辉从1364.8高地弄回来的那些文件。双手递给胡麻子:“连长,这些是我们的战利品,不知dào

有没有用,我觉得应该有用,是我们从敌人的一个秘密基地里弄来的!”

胡麻子根本看不懂,翻了两页交给指导员:“行了,养伤吧!伤好了立kè

归队!”

野战医院里的人都来看从敌境回来的这三个英雄,一时间刘文辉他们的病房里人满为患。战争还有另外一个好处,可以造就英雄。纵观历史朝代,每一次战争,都会有各种各样的英雄,无论文武。现在社会,人们价值观改变,对于英雄的崇拜也在悄然发生着变化。

然而这里是战场,战场上英雄自然就是出生入死,让敌人束手无策的那些人。刘文辉和他的一排就是最好的榜样,人们需yào

英雄,英雄能激起人内心深处的激情。

抓捕刘文辉的那个排长也来了,带着些水果和点心。听说被自己抓回来的几个人真是自己人,这排长开始庆幸,当初听了那位班长的话。如果动了手,现在自己可真就成了千古罪人。

这排长姓张,是H军独立营三连二排排长,家在广东。张排长的父亲是个军人,军人家庭的孩子长大的出路只有一条,依然还是当兵。虽然父亲对儿子严厉,母亲却是温柔的,将儿子送来当兵,通过各种关系正准bèi

调回广东的时候,接到了开拔的命令。虽然说战事已经结束,战火却还在燃烧,这段时间母亲正在给张排长找关系调走,不能因为这件事大乱他离开的计划。

对于张排长的到来,大牛很不买账,一见面就问:“俺们的武器呢?既然已经证明是自己人了,是不是也该还给我们了?那些可都是宝贝,弄坏了俺就当场宰了你!”

张排长连连摆手:“不会,不会!都好好的给各位保存着,我立kè

让人给你送来!”

如果不是医院里不让带武器,张排长还真能送进来。最后是阿榜、张志恒、武松三人,押着他们的武器去了八连,这才让大牛放心不少。

张排长刚走,许大志就来了。一进门,许大志就下令:“所有人都出去,我有事和刘排长说!”

营长可是个大官,小兵们哪能违拗。能走的自己走,不能走的被人扶着、背着全都走了。就连护士、医生也全都被赶了出去。大牛和阿榜看了刘文辉一眼,刘文辉微微点点头,两人这才出去。

许大志表情严肃,手上还提着一个黑色的公文包,身后的两个警卫怀里都抱着枪。刘文辉看的出来,弹夹都是满的,随时都有可能击发。所有人都出去之后,许大志没有说话,慢慢的将公文包放下,从包里拿出一摞文件。刘文辉认得,这正是他交给胡麻子的东西。

不等刘文辉说话,许大志抢先道:“刘排长,这些东西真的是你们从敌人的秘密基地里弄来的?”

刘文辉点点头:“有什么问题吗?”

“你知dào

这是什么东西?”

刘文辉摇摇头。

许大志在刘文辉的床边坐下,淡淡的一笑:“不知dào

最好!行了,现在宣读指挥部的决定!”

“鉴于C军猛虎团八连一排,在此次作战中勇猛善战,特通令嘉奖,C军猛虎团八连一排记集体一等功一次,一排长刘文辉,记个人一等功,牛大福、梅松、阿榜、张志恒记个人二等功,武松记个人三等功!指挥部总指挥某某某,1979年4月3日。”

刘文辉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没想到竟然给了自己这么大的荣誉。许大志从公文包里,如变戏法一样,接二连三掏出六枚闪闪的勋章,以及一面锦旗,整整齐齐摆在刘文辉的病床上,伸出一只手:“刘排长,恭喜!”

刘文辉傻愣愣的看着床铺上的东西,忘记了还站在面前的许大志等人。许大志的手等了半天,也没见有什么东西送过来,颇有些尴尬。不由的想起了胡麻子,还真是有什么领导就有什么兵。

看着勋章,大牛迫不及待的就挂在了胸前,整个脸乐开了花,是真的开了花,伤疤扭曲着如同一朵花一样:“这下可以荣归故里了!哈哈哈!让他们那些狗日的都瞧瞧,俺牛大福也是有功于国家的人!怎么样?好kàn

吗?”

刘文辉的心思没在这上面。刚开始的激动过后,刘文辉觉得有些不对劲。立功嘉奖的事情他见过,那都是全团大会。哪怕是个三等功,都要团长高建军亲自给战士将奖章挂在胸前。自己几人也算是赫赫功劳,就这么算是褒奖了?还是别的军的军官。许大志读完嘉奖令,顺手还给带走了。这让刘文辉觉得奇怪。

病房里的室友都很羡慕,打仗立功稀松平常。可这一等功一般都是给那些牺牲的烈士追认的,给活人还是第一次见到。不但如此,还给一个排记集体一等功,这就更加少见了。一个个过来瞻仰刘文辉的军功章。

“吭!”病房里闹的正欢,穆双故yì

咳嗽了一声:“行了,都休息去吧!我们的英雄也该休息了!”

刘文辉感激的看了穆双一眼,穆双报以浅浅的微笑。大牛一见,立kè

将众人轰开,给穆双让开一条通道。穆双对于军功章并没有表现出男人们那种强烈的兴趣。扭头看了一眼刘文辉的伤,淡淡道:“恢复的不错,很快就会好的!”

“谢谢!”刘文辉连忙笑着说。

大牛道:“穆护士,你看我们的伤都好的差不多了,啥时候能出院呀?”

刘文辉剧烈的咳嗽打断了大牛后半段的话。大牛急忙转头,见刘文辉不断的挤眼睛,连忙改口:“俺们是好了,俺们排长至少得住个把月吧?”

就算住个把月,伤势也总有好的那一天。十天后,刘文辉就已经能下地了。主治的大夫给刘文辉下了出院通知,是穆双亲自送来的。刘文辉见到那张纸片的一瞬间,心情跌到了谷底,嘴唇都咬破了,憋出一句话:“穆护士,你吃饭了吗?”

出院那天,指导员开车,阿榜、张志恒、武松全都来了,一起帮着刘文辉三人收拾东西。刘文辉踏出病房的瞬间,眼睛就在战地医院的院子里寻找。好半天才看见穆双从远处的帐篷里出来,正要张嘴,大牛冷不丁的说了一句:“哎!自古多情空余恨那!”

除了梅松,没人知dào

大牛这句话是啥意思,一个个满头雾水。看着大牛奇怪的笑容,刘文辉抡起手杖,向大牛的脑袋砸去:“滚你娘,啥时候学会这么酸的词!”

“哈哈哈……”大牛笑着跑开了。

一直站在车边的指导员摇头苦笑。他是过来人,对于眼前这几个活宝的思想还是能看出些门道的。汽车启动的那一刻,指导员看了一眼远处正在忙碌的穆双,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

汽车开出战地医院,穆双这才直起身子,望着留下的那一抹淡淡烟尘。脸上的表情很复杂,心里竟然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楚,轻轻叹口气,自言自语道:“不知dào

还能不能再看见他。”说这话的时候,自己感觉脸颊有些发烫。

第83章 八连的命运

军礼,长长的军礼。

汽车停在军营门口,为刘文辉开门的竟然是高建军,这让刘文辉有些受宠若惊。不等刘文辉站稳,高建军挺拔的身姿,站的笔直,高声喊喝:“敬礼……”

标准的军礼,猛虎团自高建军以下,全都聚集在了长长的小路上,从军营门口一直延伸到连部。猛虎团所有的战士,都战的笔直,标准的军礼,矗立在风中。

刘文辉走在最前面,一瘸一拐。他没让别人扶,在这个时候,如果不能自己走就太不给这些兄弟面子了。身后大牛等人一脸的兴奋。这段路是他们几人走的最高兴的一段路,短短一百多米,走的最幸福,最自豪。猛虎团是全军的先头团,第一个打到谅山,敬礼的战士中间很多人刘文辉都认识,曾经并肩作战。

团部设在凭祥市丰乐村,距离法卡山三十公里。这是猛虎团的驻地,前几天刚刚搬来,军营里的一切还在整理,大大小小的帐篷,有些还没有搭好。原本的打谷场成了战士们的操场。就在这操场的上,一道欢迎英雄归来的横幅高高挂起。

刘文辉几人被请上主席台。高建军竟然没有讲话,这一次是政委唱主角。战友们掌声雷动,经久不息,政委示意了好多次,这才安静下来。

扫视一圈台下,政委大声道:“战友们,今天开这个大会的目的,你们都知dào

,那就是我们的团的六个战友回来了!他们是从敌国的围追堵截下回来的。”

又是掌声。调动大家的斗志,政委不如高建军,鼓动气氛,政委可是一把好手。战士们拍的双手通红,特别是胡麻子和八连的掌声最响。

过了好久,政委再次挥挥手:“大家都知dào

,这场仗,我们猛虎团打的最勇敢,也最艰苦,不少人都牺牲了,或许你们觉得那些牺牲的战友应该被我们记住!不错,的确应该,可活着的人更应该成为骄傲!”

“刘文辉!”

“到!”

政委突然一转身,喊了刘文辉的名字:“你过来,让大家都看看你!”

刘文辉一瘸一拐的上前。面对场下几百张熟悉的面孔,他觉得别扭。刘文辉不是个喜欢出风头的人,这样的场合也是第一次经lì

,格外的紧张,比杀人都要紧张几十倍。幸好政委没有让他发言,要不然这个情绪高涨的大会非被他搞砸了不可。

政委接着道:“攻下谅山的时候,就曾经有人说过,我们胜利了!后来,我军安全退回国内,这才宣bù

胜利!为什么?就因为,我们教xùn

了侵略我们领土,屠杀我们百姓的敌人!但是今天,我要说的是,我们猛虎团胜利了!”

掌声,这已经是第三次掌声了。气氛被政委炒到了顶点,每一个人,包括刘文辉都相信,战争胜利了。在那么一瞬间,似乎忘记了以前的艰难和死亡。牺牲都是值得了,胜利才是他们最需yào

的。

“为什么?因为我们团,除了牺牲的战友,没有一个掉队的!”

刘文辉呆呆的站在台前,站在政委身边,一只手扶着自己的拐杖,仅剩的一只手也不能鼓掌,在这场盛大的欢迎会上,显得有些傻,还是那种最傻最傻的傻。

谁说政委说话只会轻声言语?谁说政委没有男子汉气概?这一刻,猛虎团的人才明白,政委也是高手。以前是高建军没有给他发挥的机会。

那场欢迎会,差不对进行了两个小时。站在台上,刘文辉的腿都感觉麻了。好不容易挨到最后两个字散会,便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是被大牛抱着他回去的。比起那场欢迎会,其他的生活就有些平淡。一排因为刚刚回来,过了几天好日子,吃的喝的全都是最好的。这福气没享几天,一切就又变了。

军队依然驻扎在边境,丝毫没有撤军的意思。战斗已经胜利了,至少在各大报纸上的消息是这样写的。然而边境的紧张气氛并没有让人觉得有胜利的感觉。自从我大军退回之后,敌人也跟着过来,两国的军队在边境线依然剑拔弩张。

胡麻子每天起的很早,紧急集合与武装越野依然是他们的必修课。八连只剩下十几个人,这些事情还是做的很认真。战士们的心中还有怨气,是对敌国的仇恨,他们的那么多战友牺牲在丛林中,活着的人不能就这么心平气和的活着。

刘文辉因为腿伤的关系,没有被拉出来。其他人可就惨了,每天被胡麻子整的死去活来,训liàn

结束只求往床铺上一躺,再也不起来才好、看着战友们一个个满身汗水和泥土,刘文辉有些幸灾乐祸。拄着拐杖在营房里来回转悠,一脸笑容的对着每一个说道:“不错,不错!有点兵的样子,好好训liàn

。”

大牛皮糙肉厚,这点训liàn

对于他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其他几人就有点吃不消。梅松、阿榜、武松三人从来没有接触过这种地狱式的训liàn

,张志恒是个汽车兵,以前的训liàn

也就是开车和保养。忽然间面对这种纯体能的训liàn

,完全不适应。

张志恒躺在床上,自哀自怨:“我现在觉得来步兵连是个错误,这每天都快把人累成狗了,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呀?”

大牛哈哈大笑:“这才哪到哪呀!至少可以吃饱,以前呀,俺们是饿着肚子练的!”

武装越野可能不适合张志恒,投弹训liàn

却是得心应手。每一颗手榴弹都能准确的落在远处的圆圈里,这让他自我感觉练好。

整个团剩下的人不多,大家就住在一起,对于刘文辉他们一排回来的这几个人,高建军一直在关注。他们团并非只有刘文辉几人走散,一路退回来,也有不少的战友失踪在丛林中。面对未知的丛林,面对穷追不舍的敌人,只有刘文辉他们回来了。

高建军是个善于发xiàn

问题的人,这是他多年来养成的习惯。他在思考,为什么刘文辉几人能回来,而其他的人却永远留在丛林中。几天下来还真被看出了些门道。

“政委!我想将八连一排调到侦察连去!”高建军站在打谷场边,目不转睛的看着八连那些训liàn

的人。

政委微微点头:“你也觉得他们几个都是伸手了得?”

高建军回头看了政委一眼:“我已经观察他们好久了,这一排的人虽然少,却各个不简单,那个大个子牛大福力大无穷,还有那个张志恒投弹都能当炮使,梅松、阿榜、武松几个也都是各有各的长处,只留在八连就废了!”

“可是,他们还不算我们的战士!”政委说出了顾虑:“牛大福和张志恒是A军的,其他那三个还不是战士,咱们这么做会不会……”

高建军转身往回走:“政委呀!有些事情不能依照条条框框,现在是非常时期,非常时期的事情就要特办!虽然说是胜利了,咱们还没有撤军,那就是说,不知dào

什么时候还要上战场,我们团已经减员三分之二,只有将那些最好的战士集中起来,咱们才能有战斗力,要不然连二流团都算不上。”

政委被高建军说动了。高建军说的没错,猛虎团经过这场战斗已经是遍体鳞伤,如果不将虎牙打磨锋利,就会变成猫了:“好吧!我去办!”

团政委出马,事情就好办的多。三天之后,大牛和张志恒的调令就摆在了两人的面前。大牛很高兴,这算是正式成为猛虎团的人,他们几个兄弟就再也不会分开。张志恒却憋着嘴,摇头叹气。在这里生活了几天,让他感受到了步兵的辛苦,但是调令已下,自己算是走不了了。

至于梅松、阿榜、武松的问题,政委亲自找三人谈话。当兵是件大事,如果三人不同意,也不能强拉。军队不是抓壮丁。好在三人痛快的答yīng

,政委的心总算放到了肚子里。他也希望这三人留下,一则是给猛虎团增加兵员,二来更是看重三人的本事。

胡麻子很高兴,他虽然鲁莽些,却不笨。这些天的训liàn

也看的出来,一排的这个人绝对都是好兵的料子。既然团长、政委亲自出马省去了自己很多事。胡麻子心情大好,训liàn

起来就更加卖力,这让手下的战士更加受不了。

指导员比胡麻子有心眼,他不但早看出了团长、政委会将刘文辉带回来的几人留下,也看出了团长政委的心思,因为他发xiàn

一个问题,这几天侦察连的焦平安总往团部跑,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侦察连的兵都是各个单位的尖子兵,这些天全团一起训liàn

,一起吃饭,那个兵好那个兵孬,大家看的是清清楚楚。

“老胡!我觉得事情不对劲!”指导员找了一个合适的机会,将胡麻子堵在营帐的外面。

“咋的啦?怎么不对劲?”

“这两天,侦察连的焦瘸子总往团部跑,这里面肯定有事。”

“又要打仗了?”

指导员有些无奈,胡麻子怎么还没明白,他只得压低声音:“我可见焦瘸子看过我们连好几次训liàn

了?”

话说到这里,胡麻子就算再笨也能琢磨出点意思。他们一般连队是从新兵连选兵,而侦察连是从兵中选兵,这已经成了不成文的规矩。焦平安看他们训liàn

,意味着盯上他们八连的人了,八连有谁会被侦察连看上?大家自然心知肚明。

“他敢!”胡麻子思索片刻,啪的一声将手里的东西扔了,转身就往团部去。

第84章 天大的好事

胡麻子声音大,高建军比他的声音更大。

所谓团部,也不过是一间帐篷,隔音效果并不好。里面的吵闹吸引了外面很多人的关注。大家不敢进去,就站在外面仔细的听着。

“有什么不服,都给老子忍着!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你这是不讲理!我们八连现在就剩十几个了,我看你就是想让我们散了!”

“谁说的?你狗日的一天没事胡琢磨啥?”

“团长,总之一句话,这人我绝对不给!”

“反了你了,这是命令,不执行命令,老子崩了你!”

“崩了我,我也不给,除非你真崩了我,否则我们八连的人一个都别想走。”

焦平安站在一旁有些尴尬,虽然说这件事是团长和政委提出来的,总归是自己要人。他们侦察连是整个军队的先锋,说到损失绝不比八连少。大战结束,各自都有各自的苦。焦平安一开始也觉得团长做的有些绝情,哪怕回到后方,等兵员补充齐了再动手也不迟。然而事情可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

焦平安道:“胡连长,你也别生气,团长这也是为了……”

“少他娘的做好人!我是明白了,肯定是你小子撺掇团长,要散了我们八连,你狗日的就没安好心!”

“啪!”高建军一掌拍在桌子上,差点将桌子拍成八瓣。指着胡麻子的鼻子吼道:“你个狗日的,真以为老子不敢崩了你?”说着话,就要掏枪。

政委和焦平安赶忙拦住。胡麻子是个倔驴,高建军越说不出道理,胡麻子就越认死理。高建军大声道:“放开,放开,我跟团长也不是一天两天的,崩了我,我也认了!”

高建军真的来气了,趁着两人不注意,抓起桌上的茶缸照着胡麻子的脑袋就扔了过去。胡麻子不躲不闪,一茶缸正好砸在脑门上,弄得胡麻子满脸的茶水。

政委一脚踹在胡麻子的屁股上:“滚!”

高建军发火很常见,政委一向似弥勒佛一样,今天突然发火,连高建军都觉得yì

wài

。整个帐篷里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看着政委。政委瞪大眼睛,脸上带着怒气,瞪着胡麻子:“滚!再不走,不用团长动手,我就先崩了你!”

胡麻子蔫了,他可以和高建军对着干,他知dào

高建军也只是嘴上厉害,要真的动手倒也不一定能把他咋样。政委发火可是古往今来头一回。猛虎团的佛爷发火,谁能不怕。胡麻子没敢还嘴,低着脑袋嘟囔道:“我绝不放人!”说完转头就走。

高建军一听又要动手,政委一拉他的胳膊:“行了行了!都冷静一点!”

“哎……!”高建军叹了口气,一挥手:“滚,全都给老子滚出去!”

那一夜整个猛虎团噤若寒蝉,营房里一点声音都没有,站岗放哨的也不再聊天,大家默默的做着自己事情。熄灯号声响起,一瞬间,军营变得暗淡无光。今天不是个好日子,千万别在招惹团长,这是大家一致的看法。

刘文辉听张志恒说了胡麻子大闹团部的事情,冷笑着摇摇头。

大牛嘿嘿一笑:“看来明天咱们可以睡个好觉了!”

张志恒连忙问:“为啥呀?”

大牛道:“你瞅瞅,咱们几个多吃香,如果连长再不对我们好点,老子就去侦察连。”

“连长!”刘文辉咕噜一下从床上爬起来,眼睛望着门口喊了一嗓子。

就这一嗓子可把大牛吓的不轻,急忙转头,却发xiàn

帐篷口根本没人。刘文辉哈哈大笑,重新躺到了床上:“就你这鸟胆,还敢和连长叫板!你们等着吧,明天不是你们的死期,我就不姓刘。”

八连的老人都知dào

胡麻子的脾气,只要是和别人吵架,第二天肯定是地狱式训liàn

。为了留下自己活命的本钱,大家都早早的睡了。只有大牛几人还憧憬这第二天的好事,想着明天胡麻子会用什么方法讨好自己,免得自己真的去了侦察连。

起床号响的特别晚,这一夜大家都没睡好。政委可是第一次发火,可见事情有多严重。睁开朦胧的睡眼,八连的人很奇怪,竟然没有听见胡麻子的咆哮,让大家有点不适应。等他们一个个走出自己的帐篷,别的连已经开始训liàn

了。看着打谷场上的那些兵,忽然间觉得自己成了没人管的孩子。

四下张望,努力的寻找自己的连长。胡麻子的帐篷就在他们隔壁,值班排长一边系紧自己的武装带,一边急匆匆往隔壁跑。很快就有回来了,里面空空如也,不但胡麻子不见了,指导员也不知去向。

八连的人一头雾水。只有大牛在一边嘿嘿的笑:“我说啥来着?连长肯定觉得俺们辛苦,想让俺们多睡会,这会指不定去哪给俺们弄吃的去了。”

那一天,谁也没有见过胡麻子和指导员。八连的人就这样在军营里溜达着,吃完早饭,睡觉!吃完午饭,睡觉!吃完晚饭,还是睡觉!几乎将他们这些天来的疲惫都睡光了。

刘文辉睡不着,他还算了解自己这个连长,从来没有今天这样。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他想着连长会去哪里?会怎么办?团长发了那么大的火,他们几个不去侦察连,都不由自己,何况胡麻子。

一直到半夜,汽车的轰鸣在他们的帐篷外响起。车声还没有停下,急促的哨子声就响了起来。是胡麻子的声音:“八连集合!”

都没有睡着的战士,匆忙从帐篷里钻出来。就连刘文辉也一蹦一跳的从帐篷了钻出来。十几个人,顷刻间在帐篷外列队。站在他们的眼前的是胡麻子,胡麻子似乎很高兴,嘴里含着哨子,脸上带着笑容:“不错,上车!”

车是一辆敞篷的老解放,宽大的车厢足够他们十几个人坐了。没有人问为什么?更没有人问去哪?在胡麻子的命令下,一个个抹黑爬上了汽车。就连刘文辉也是被大牛等人拉上去。

开车的是指导员。汽车急匆匆驶离营区,向着东南方向开去。夜还是很冷的,露水开始在他们身上汇拢,挂在他们的头发和眉毛上,然后汇聚成一大颗,滴进他们的衣领。刘文辉打了一个冷战,抖了抖脑袋上的露水,将衣服紧了紧。车速很快,一路的颠簸,坐着并不舒服。

从一座营房开进另一座营房,汽车终于停了下来。胡麻子打开车门,看了一眼车上的战士:“下车!”

战士们又乖乖的从车上下来。指导员熄灭了车,站到胡麻子的旁边,两人对望一眼。

这地方有些眼熟,似乎在什么时候来过,南面的大山在天光下依稀可见。刘文辉突然想起,自己几人从敌境回来,走进的第一座军营不就是这里吗?

“告sù

你们一个好消息!”胡麻子突然开口:“这里是H军独立营,你们的身后就是法卡山!”

这一句话,大家似乎明白了什么,有些人很兴奋,比如大牛。有些人很无奈,比如张志恒。来这里能做什么?只有打仗!没想到胡麻子为了躲开自己连被解散的命运,竟然来到了这里。胡麻子也没有办法,他们连只剩下十八个人,这还包括他和指导员,如果刘文辉他们六个被调走,他这连长就成班长了。

“我已经向一号首长请示过了,咱们连暂时划归独立营!”胡麻子的声音很响亮,让刚刚出来的许大志感到意wài

:“虽然我们连剩下十几个人,可也要打出咱们的气势,不能让独立营的这帮小子小看了,有没有信心?”

“有!”虽然是十八个人,声音却很大,差不多将独立营的人全都吵醒,有些战士从帐篷里伸出脑袋往外看。

“等会!”许大志连忙出声,这个胡麻子他可驾驭不了,再说自己也没有接到军部的命令:“我说老胡呀!你这又要干啥呀?”

指导员从上衣口袋掏出一张纸递给许大志,立正敬礼:“营长同志,C军猛虎团八连奉命报道!”

借着微弱的灯光,那张纸上的字虽然没有看清,不过那龙飞凤舞的签名和红红的印戳却看得清清楚楚。许大志有些发懵,这是怎么回事?一号首长怎么会有这样的命令?

胡麻子看着许大志:“营长,这对你可是天大的好处,我们连是C军的先头连,所有硬仗,我们都在最前面,有我们连加入,你们独立营的战斗力可提升不少!”

许大志还是不相信,突如其来的好事让他不敢肯定。说了等等两个字,立kè

就往营部跑。胡麻子冷冷道:“一点都不干脆,这个营长不咋地!”

许大志灰头土脸的回来。应该是搅合了他们团长的美梦,被骂了一顿。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十八个人,许大志真想让他们今夜就站在这里。

八连的营房是自己搭建的,胡麻子信奉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刘文辉却觉得奇怪,一个小小的连长,怎么可能拿到一号首长的命令,看着满身都是干劲的胡麻子,刘文辉还是想不明白。

指导员一拍刘文辉的肩膀:“怎么?不愿意来独立营呀?这里离野战医院可不到十分钟路程!”

第85章 为什么

刘文辉的脚伤,是他出入野战医院绝好的借口。

虽然还不知dào

胡麻子是怎么将他们这十八个人硬塞进独立营。能去野战医院,刘文辉就很高兴,因为在医院里每次都能碰见穆双,而且穆双都会为他换药。只要看见穆双,他才不管胡麻子用了什么办法。

刘文辉沉积在幸福中,高建军真的发火了。团部里能砸的东西全都砸了,特别是那只写着为人民服wù

的搪瓷茶缸,高建军扔了好多次,又踩了几脚。然而它依然顽强的保持着略微走样的身体。

政委叹了口气:“这是指挥部的意思,军里都没办法,你也就别生气了!”

“胡麻子这狗日的长本事了,竟然去告老子的刁状!”高建军一边系军服的纽扣,一边往门外走:“不行,我非得去找老军长说道说道!”

“算了!”政委淡淡道:“你又不是不知dào

,老军长也是从八连走出去的,再说了,他就这一个独子,国庆从来不求他,张一次口,他恐怕也不好拒绝。”

高建军已经迈出团部的脚又收了回来。他还记得胡麻子第一次来报道的时候,营房外停着一辆吉普车,虽然高建军只看了一眼,他看的清清楚楚,那正是当初的军长,现在的一号首长的车。自从到了他们猛虎团,胡麻子从来没有说起过他的父亲,老军长也没有提起过自己的儿子。

不过高建军还是有些生气。他本来的意愿就是为了拆散八连。一场仗打下来,八连剩下的人最少。一直没有被别的连队合并,也是要给老军长留一个念想。如今这场仗看样子是没个头,高建军和政委不能看着老军长的独子战死沙场。只有解散八连,给胡麻子找一个相对安全的位置,为老军长留下一根苗。

高建军已经想好,八连解散之后,就让胡麻子做个参谋,留在自己身边,也好照应。没想到这小子竟然来了这么一出。

高建军叹了口气:“哎!本来好好的事情,万一这小子有个什么闪失,我们怎么向老军长交代?”

逃离了高建军的“魔爪”,胡麻子好像换了一个人,整天乐呵呵的,拼命组织他这个十几人的连队训liàn

。从早到晚,一刻不停。每次起来的比独立营其他的连队都早,睡的却比所有人都晚。他看的出来,仗还有打头。练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胡麻子是个坚决的拥护者。

大牛四仰八叉的往床上一躺,哎吆哎吆的喊了半天,一翻身见刘文辉正在吃香蕉,颇有些羡慕:“你们看看,咱们都快散架了,这小子竟然吃香蕉,我说排长,你的伤也该好了吧?这都半个多月了!”

“没有!”刘文辉给最后一根香蕉剥皮,很仔细很认真,生怕伤到一点香蕉肉:“穆护士说了,我这是骨头断了,伤筋动骨一百天!”

“穆护士,穆护士!你整天就把穆护士挂在嘴边!”见刘文辉拨开最后一块香蕉皮,顺势将香蕉塞进自己嘴里。大牛是又嫉妒又羡慕。

“排长?这香蕉是穆护士送你的吧?”张志恒凑过脑袋。

阿榜冷不丁的说了一句:“这还用问?恐怕不止有香蕉。”

一听这话,营房里的人立kè

行动,将这么多天以来训liàn

的成果发挥的淋漓极致。拉刘文辉的拉住刘文辉,动手翻找的将刘文辉的床铺和背包翻了一个遍。

还是梅松鼻子好使,在刘文辉背后的被子里果然发xiàn

了一袋子的水果。有菠萝,柚子,芒果,荔枝,装了整整一大袋。所有人都扔下刘文辉,拿着袋子躲在帐篷角开始分赃。大牛抢了一个柚子三下五除二拨开柚子皮,迫不及待的就咬了上去。

刘文辉见东西被分,想要夺回一些。可是自己的脚不给劲,到最后,手里只剩下一个口袋子。看着空荡荡的网兜,扫了一眼一旁吃的正香的其他人,恶狠狠的道:“奶奶的,竟然给老子一个都不留,噎死你们!”

对于刘文辉的诅咒,所有**当放屁,吃的更加欢实。武松一边往嘴里塞柑橘,笑着道:“二哥!不是说过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吗?穆护士恐怕不是送给你一个人的吧?”

“对对对……!”大牛一抬头,柚子的汁液顺着脖子往下流:“就是!穆护士那么好的人,肯定会想着俺们,俺们只不过是拿回自己那份,谁像你这么小气。”

一群人中,有知dào

穆双的,也有不知dào

的。对于大牛几人口中的穆护士,那些不知dào

的就感到好奇,有人一边吃一边就问。大牛向来对这种事情比较上心,他的年纪也最大,这样的事情知dào

的也早。一抹嘴巴,开始给众人讲起刘文辉和穆双的事情。

大牛的嘴里能说出什么好话,添油加醋。只差一点就把穆双说成是刘文辉的媳妇了。战士们开始起哄,搞得刘文辉有些不舒服。第二天,刘文辉“按时”又去了野战医院,当他见到穆双的时候,想起大牛昨天晚上的那些话,竟然都不知dào

该怎么和穆双说话了。

“你怎么了?是不是发烧了?脸怎么这么红?”穆双伸手摸向刘文辉的额头。

刘文辉连忙后仰,脸上带着奇怪的笑容:“没事,没发烧!我很好!”

穆双微微一笑:“你这骨折本来不是什么大伤,需yào

休息,隔几天就往这里跑一趟,可不利于恢复!”

“没事,我就是喜欢到这里来!”

刘文辉的话一出口,穆双手里的动作立kè

就停了下来,抬头看着刘文辉。刘文辉赶忙将脑袋低下,用那种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道:“我就是想见见你!”

穆双扔下手里的东西,面色潮红,呼的一下站起身,两只眼睛冒火一样盯着刘文辉:“刘排长,我们可是革mìng

战友,部队是有纪律的!”

没想到穆双竟然生气了,刘文辉一下慌了手脚,张嘴不知dào

说什么,也不知dào

自己是该走还是该留,嘴里一个劲的想要给穆双解释,却不知dào

从何说起:“不不不,我我我……”

“行了,你不用说了,今天是你最后一次换药,以后你不要来了!”穆双说完这句话,麻利的给刘文辉换了药,重新包扎好,拿起自己的东西走了出去。

看着穆双的背影,刘文辉感到了失落。他后悔自己说出那句话,也担心穆双真的以后再也不见自己了。一个人在那里坐了好久好久。太阳几乎快要落山的时候,他才一瘸一拐的出来。看了一眼偌大的野战医院,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没有那个希望看见的身影。走出野战医院的时候,他还回头看了一眼,依然没有找到。

刘文辉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晚饭早都吃过,大牛见到刘文辉,嘿嘿的笑道:“怎么样?今天穆护士又送你什么好吃的了?”

“滚!”刘文辉没好气的骂了一句。

张志恒呵呵笑道:“有也不能让你牛哥看见,要不然又没了!”

大牛是过来人,见刘文辉的脸色不对,仔细确认一下,仰头长叹:“自古无情空余恨那!”

这句话让刘文辉的心情更加郁闷,翻到在床上一声不吭。有明白的人,自然知dào

刘文辉发生了什么事。不明白的见刘文辉这架势,觉得还是少招惹为好。

武松一脸迷茫,凑到刘文辉身旁:“哥!咋了?是不是穆护士不要你了,让牛哥给你再找一个,牛哥说他们东北的……”

刘文辉一脚踹过来,将武松踹了一个屁股蹲。大牛急忙扶起武松,骂刘文辉道:“你狗日的这是找打呀?武松兄弟又没招惹你!有本事再去野战医院!”

那一夜,刘文辉失眠了。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无论自己多么瞌睡,只要一闭上眼睛就是穆双的影子。就好像,当初那些在眼前晃悠的兄弟一样。

紧急集合的号声是在后半夜吹响的。所有人连忙起身,抓起衣服和裤子一边往外跑一边往自己身上套。月明星稀,前半夜刚刚下过一场雨,地上的泥水踩上去啪啪响。

许大志就站在营部门口,全副武装,腰里别着手枪。他的脸色不好,倒背双手叉开腿站着。身后是各连的连长,胡麻子也在其中。

三分钟。八连是第一批抵达集合地点的,胡麻子很满yì

。等所有人全都到齐,许大志大声道:“各连检查自己的人员!缺席者按逃兵论处!”

一连、二连、三连悉数到场。轮到胡麻子报gào

,胡麻子牙齿咬的咯吱响,刚刚还觉得庆幸,怎么偏偏自己这边少一个。别人都报完了,胡麻子只能开口:“报gào

营长,八连应到十八人,实到十七人,请营长指示!”

“谁没到?”

“一排长刘文辉!”

“来人,去把刘文辉给我抓出来!”

立kè

有几个战士,冲进八连的营帐。将还躺在床上,两只眼睛直勾勾望着帐篷顶的刘文辉被拉了下来。猝不及防,被人从床铺上拉下来,刘文辉本能的抬脚就踢,正中一个战士的胸口。踢的这个战士“哦”了一声,撞向后面的床铺。其他几人一见,再也不用客气,几个人一拥而上,将刘文辉从营帐里拖了出来。

刘文辉光着膀子,满身都是泥水,被两个士兵架着,看见面前的许大志和胡麻子,不知dào

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

第86章 敌人的报复

一粒老鼠屎害了一锅汤,这是胡麻子对刘文辉的评价。

“刘文辉,这是怎么回事?”许大志脸色难看,两只眼睛瞪着刘文辉。胡麻子也一样,那双眼睛都能吃人。

刘文辉刚才一直在想穆双的事情。紧急集合的号声他也听见,却没有当回事,以为又是胡麻子搞出的什么名堂。当自己被拉出来,站在众目睽睽之下后,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

全营几百号人全都在场,一排排一列列站的整整齐齐。许大志今天的打扮也不一样,以往那个看上去文弱,瘦的似面条一样的身体,今天竟然如一棵大树般矗立在众人眼前。

刘文辉还没有说话,指导员连忙上来:“报gào

营长,刘文辉受伤,他正在养伤阶段……。”

许大志黑着脸,低头看了一眼刘文辉的那条伤腿。还打着石膏,绷带一直固定到大腿。如今已经被泥水染成了灰色,被两人架着,翘着一条腿站在众人的面前。许大志冷哼一声:“军令如山!先给我关起来,回来再收拾他!”

刘文辉又被关禁闭了,这一次是孤零零一个人。他不知dào

今天这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之间搞全营集合,不过他看的明白,应该是出了什么大事,说不定又要打仗了。

关住刘文辉的是顶最破烂的帐篷,是炊事班用来储藏蔬菜的帐篷。山区里闷热,眼看已经到了夏天。就算放在外面一天都能晒干的蔬菜,窝在这帐篷里,更加腐烂的快。一阵阵酸臭和发霉变质的味道,让刘文辉作呕。顾不上这些,一挑帐帘,帐篷外两个荷枪实弹的战士直勾勾的看着他。

“兄弟!这是咋了?关我也得有个理由吧?”刘文辉一条腿伤了,想跑都没办法。

两个战士对望一眼,其中一个操着难懂的南方话:“营长说了,这是命令!”

H军是从广东调来的,也属于一级军,打过不少硬仗。H军的士兵大多都是本地人,非常适合在这种潮湿的丛林中作战。刚来独立营的时候,刘文辉完全听不懂他们说话,直到现在都十几天了,依然还是听不懂。刘文辉费力的理解刚才那位战士的话。

“我知dào

,这是营长的意思,那总得有个理由吧?”刘文辉看着两人。两人全都摇摇脑袋,表示不知dào



法卡山出现了大的动静,巨大的红光闪动,一连闪四下,天空中发亮的四颗星星突然从天边划过。拖着长长的尾巴,朝着刘文辉的头顶而来。

“那是什么?”刘文辉一指天边。

两个战士没有上他的当,依然站在刘文辉的对面,手里紧握冲锋枪:“营长说了,你要是敢逃跑,就地枪决!”

刘文辉很着急,他见过这东西。只有榴弹炮的弹头划破夜空,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敌人的炮很准,已经能够听见呼啸声:“我没有骗你们,敌人向我们炮击了!”

“咻……!”炮弹划破空气的声音由小到大,来的特别的快。

“轰!”一颗炮弹就在营门外爆zhà

,算不上营门的木头门被炸的稀烂,岗楼里站岗的那个士兵肯定是活不成了。

“轰!轰!轰!”接连三声爆zhà

,一个比一个近,一个挨着一个,就好像人的脚步一样,踩着点,朝营部而来。留守军营的战士乱了,没有人指挥,他们更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自从他们来到这里之后,一切都很平静,突然之间遭遇炮击,对于他们来说完全没有防备。

气Lang将周围的帐篷和训liàn

设施系数推到。爆zhà

升腾起来的火焰,已经烧着了几座营帐。有人呼喊着救火,拿着脸盆和扫把冲向帐篷。立kè

就被继xù

飞来的炮弹掀翻在地。

“卧倒!都趴下!”刘文辉将眼前的两个战士扑倒在地,对着慌乱的不成样子的战士大吼大叫。然而,炮声掩盖了他的声音,那些人根本听不见。

炮击几乎覆盖了整个营区,就连刘文辉他们所在的储藏室也挨了一发炮弹。炸出来的烂菜叶子几乎将他们三人埋了起来。那种发霉的恶臭更加的刺鼻。

“起来!快跑!”

两名被刘文辉压在身下的战士浑身发抖,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凶狠和坚定。被刘文辉如同拎起小鸡一样,从地上抓了起来,一双眼睛无助的看着周围的一切。全都是火,还有落下来的炮弹。那些奔跑的战士,遇上气Lang,立kè

变成了树叶,随风飘荡。

“跑呀!”刘文辉一脚踢在一个战士的屁股上,用的是他那条伤腿。那一下踢的很重,疼的他直咬牙:“快去找营长,快!”

一瘸一拐,一手提着枪,在火与爆zhà

之中穿行。这一幕不禁让人想起了古龙小说中的大侠傅红雪。当然,那个时代还没有古龙,更没有人知dào

谁是傅红雪。

遇见那些乱跑的士兵,一把抓住,大吼一声离开营帐。军营里留守了一个排,是满编的一个排,人数有三四十个。敌人的这次炮击非常凶狠,炮弹命中率很高,不知dào

有多少人牺牲。一路往前,时不时的就会看见尸体,支离破碎的尸体。

一下子又回到了十几天前的战斗,刘文辉两只眼睛都红了,他需yào

杀人,需yào

将心中的怒火释fàng

出去。巨大的火焰照亮了整个天空,方圆几百米内看的清清楚楚。突然发xiàn

,就在他们营房的正对面,两个人影静静的站着,发xiàn

刘文辉看着他们,转身钻进了密林之中。

果然有观察哨!法卡山离他们的军营有五公里,中间隔着茂密的丛林,如果没有观察哨,敌人的炮兵不可能打的这么准。顾不上脚上的疼痛,刘文辉咬着牙,迈开步子追了上去。丛林里一片漆黑,偶尔炮弹落下之后,星星点点的亮光照进林中,为刘文辉指明方向。

前面的两个人影跑的很快,长长的天线说明刘文辉猜的没错,那就是他们和炮兵联系的无线电。有一颗炮弹落下,火光冲天而起,两个人影出现在了刘文辉的面前。他没有犹豫,端起枪就是一梭子。子弹穿透黑暗,打在空气,射进树木,发出嗖嗖的声音。

“啊!”一声惨叫,说明他打中了。

当光线隐没,黑暗再次来临的时候,刘文辉已经来到了那人的身边,那人还活着,身后背着电台,粗重的喘息竟然比炮声还响。刘文辉停下脚步,静静的听着丛林中的动静,没有一点声音。还有一个!那家伙不知dào

躲在什么地方。

刘文辉没有动,竖起耳朵,尽量将爆zhà

声剔除,聚精会神,聆听着丛林中的一切。生死攸关,决不能马虎。他手中有枪,敌人的手中也有枪,说不定这个时候,那个敌人正躲在不知dào

什么地方用枪对着他。两人在等待,等待下一次光线为他们指出对手的位置。

“轰!”有一发炮弹炸响,火光突然来临。刘文辉猛然听见背后的灌木丛发出声响。完全出于本能,一闪身躲到了旁边的大树背后。

“哒哒!”

“啊!”两发子弹擦着刘文辉的身体,打在了他的冲锋枪上。巨大的冲击让他唯一的武器飞出去很远。

火光熄灭,丛林再次陷入黑暗。淡淡的脚步声,一点点的朝着刘文辉靠近,他的脚太疼了,估计旧伤复发,说不定原来的伤口已经断了。冷汗从额头上冒下来,自己是被人从床上拉出来的,身边没有别的东西。而那脚步已经到了背后。

当再一抹光线出现的时候,刘文辉突然出现在敌人的眼前。就在敌人发愣的一瞬间,一块大石头砸向敌人的脑袋。那敌人也不赖,连忙举枪格挡。

“咔!”大石狠狠的砸在枪杆上,巨大的反作用力,让刘文辉觉得手臂发麻。这是他最大的力qì

,竟然一击不中,石头也已经脱手,却只是将敌人砸的后退两步。刘文辉没有给敌人第二次机会,大叫一声扑了上去。凭借自己身体的重量死死将敌人压在身下,两只手攥住冲锋枪,与敌人纠缠一起。

两个人以命相搏,谁失败就意味着死亡,所以他们都用上了全部的力qì

。丛林里荆棘丛生,两个人滚来滚去,身上早就被荆棘划出了长长的伤口。鲜血顺着刘文辉的手臂,滴在了敌人的脸上。那小子长相凶恶,眼睛瞪大,呼出的气都是臭的。

身下的敌人一抬脚,正好撞在刘文辉的伤腿上。稍微一松劲,敌人立kè

一个翻身将刘文辉压在身下。两只手死死攥住枪管,压到了刘文辉的脖子上。刘文辉就感觉呼吸困难,喉咙都要碎了,张大嘴巴却吸不进半点空气。更加推不开对手的枪。

双脚在地上乱蹬,眼看着就要坚持不住。一扭头,一道闪光吸引了刘文辉的注意,那是敌人腰间的刺刀。冒着被压断喉咙的风险,刘文辉腾出一只手,伸向敌人的腰间。

“呃!”这一声是从敌人从喉咙里发出来的,短促而有力道。刘文辉就感觉脖颈间的压迫感立kè

大减,左手的力道又增加几分,将一尺长的刺刀整根没入敌人的腰部。

第87章 我也要去

黎明来的有些漫长,营地的硝烟比雾气还要浓重。

许大志带人回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昨夜的炮击,是敌人给独立营下的一个套。因为刘文辉等人毁了敌人辛苦经营的法卡山主峰阵地,让敌人没了随时炮击我境内村庄、要塞的地点。所以敌人要报复,人是独立营救走的,这账自然就要算在独立营的头上。

团部接到消息,敌人有一批物资从4号公路,运往法卡山。为了阻止敌人在法卡山长久的驻扎计划,团部让独立营伏击这批物资。当独立营赶到设伏地点的时候,却发xiàn

自己的老巢正在遭受敌人炮击。许大志立kè

下令撤军,还没有掉头,就被早已埋伏的敌人缠住了。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营房成了一片废墟,许大志有点发傻。大牛三两步冲进去,抓住一个战士:“俺们排长呢?他人呢?”

那战士木讷的表情扫视着两边的尸体。一排的其他人立kè

翻找。武松找了半天都没有发xiàn

,眼泪竟然掉了下来,看着一具具支离破碎被烧成焦炭的尸体:“哥!你在哪呀?”

“我在这呢?”刘文辉不知dào

什么时候出现在队伍的末端,浑身是血,手里提着一把冲锋枪和已经报废的电台。走路一瘸一拐,那只伤脚看上去更加的不舒服。

战友们自觉地让出一条道,目送着刘文辉从他们中间过来。他走的很慢,不急不躁一步一步。大牛连忙冲过来。上上下下打量着刘文辉:“这,这是咋了?”

刘文辉将电台往地上一扔:“两个观察哨,已经被我宰了!”说完,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话虽然简短,主要情况都说的清清楚楚。许大志看着刘文辉,这一次看的很仔细。个子不高,样子也不出众,扔进人群中绝对是那种谁都不会注意到的家伙。可就是这样的一个家伙,带着他受伤的腿,竟然干掉了两个观察哨。听起来并不像什么实话。

“人呢?”许大志问道。

刘文辉看都没看他,抬起一只手朝后指了指:“能不能先给我找个医生?我这腿好像又断了!”

武松急忙上前替刘文辉检查,刚刚碰到刘文辉的伤口,刘文辉立kè

呲牙咧嘴。许大志一回头,有人便钻进了丛林。众人看着武松给刘文辉治伤,一句话都不说,大家都在等待,等待从丛林中传来的消息。虽然说,一个人杀两个敌人,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并不是什么难事,但以现在刘文辉的情况,很多人都不怎么相信。

胡麻子看着刘文辉也是一声不吭,皱着眉头不知dào

在想什么。时间不大,进丛林的士兵回来,拖着两具尸体。并非什么敌军,而是穿着普通百姓的衣服。一个是被冲锋枪打死的,受伤的部位在身后,另一个是被刺刀捅进小腹死的,生前应该进行过激烈的搏斗。

看着这两具尸体,大牛狠狠一巴掌拍在刘文辉的背后:“你小子行呀!瘸着一条腿都能杀人,厉害!”

许大志仔细检查着两具尸体,没有任何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手掌粗糙,骨节重大,竟然光着脚,典型的百姓打扮,与附近村里的百姓没有任何区别,只有右肩的部位有些发青,这是用枪造成的。很多人可能并不知dào

,如果是普通人,练习射击,因为枪的后坐力会在肩膀上留下印记。

看见这印记,许大志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行了!干得不错!”

走散的战士慢慢回来。因为这次炮击,团里决定将独立营的驻地后撤五公里,避免再次发生炮击。独立营的人心情沮丧,刚刚接防便遇见这种事,从许大志往下所有人都愁眉不展。只有八连振奋不已,跑了一夜让敌人打了伏击,刘文辉算是给他们出了一口气。

指导员亲自来慰问刘文辉,还带了些水果:“怎么样?伤势无大碍吧?”

刘文辉的伤本来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这一次虽然激烈,倒也不是骨头断了。还没有恢复好的缘故,肌肉被撕裂,在武松的草药治疗下,已经不怎么疼了。指导员很高兴,刚来独立营,八连需yào

露露脸,要不然许大志会看不起他们,刘文辉算是开门红。

十几天后,独立营接到团部的命令,炮击事件让团部的颜面扫地,如果不能拔除法卡山的敌军炮兵阵地,团长的头就抬不起来。团长亲自给独立营下了一道死命令,一定要将敌军的炮兵阵地给端了。

侦察排一早就出发,直到第二天中午才回来。侦察排排长是海南人,瘦小精干,说着一口流利的闽南话,速度快,发音怪,别说胡麻子和指导员听不懂,就是许大志听起来都有些费劲:“说普通话!唧哩瓦拉的听起来别扭!”

侦察排长连忙换上蹩脚的普通话,听起来就更加不是滋味了。好在有地图,旁边还有人帮腔,废了半天的劲这才搞清楚侦察排弄到的消息。

自从刘文辉他们炸了敌人在法卡山主峰的炮阵之后,敌人依然不死心。利用留下的那些坑道,负隅顽抗。重新弄来大炮,派出一个团驻守法卡山。此次炮击独立营,正是新上任的团长亲自制定的计划。

“162高地,离我们最近,驻有敌人一个加强营!”侦察排长说的很慢,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出蹦:“配备有重武器,机枪、60炮,还有反坦克炮!依托坑道和岩石建立防线。”

“270高地和275高地属于左右两翼,各有两个排!”侦察排长一指被称为虎口的一块洼地。这地方处在法卡山中间,几千年的溪水将此地冲击成了一个山谷,山谷之中平坦,有一条小公路通往敌军境内小镇户良,是敌军出入法卡山的主要通道。

侦察排长道:“敌人的炮兵阵地就在这里,与他们的团部在一起,周围有重兵保护,易守难攻!”

帐篷里的气氛很沉闷,独立营的人都皱着眉头。敌军一个团,占据有利地形,还有重武器。自己这边只有一个营,最好的重武器就是榴弹发射器,和人家的反坦克炮相比,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二连长道:“营长,咱们叫增援吧!”

许大志还没有说话,一连长摇摇头:“那咱们独立营的脸往哪搁?被人家炸了驻地已经丢人丢大了,再不能完成任务,只有回家了。”

几个连长都看着许大志,许大志盯着地图,脑子在飞快的运转。按照现在这种情况,整个营进攻恐怕不行。就算能打赢也会是惨胜。战士们全都是有爹有妈的,不能拿他们的生命冒险。最好的方法就是派一支小股部队秘密潜入,可是派谁呢?

一连适合丛林战,也学过丛林生存。但是新兵较多,都没有战斗经验。二连,虽然战斗经验有一些,连长却是个火爆脾气,这种事情不能太鲁莽。三连就更不用说了,三连的战士差不多都是少爷兵,来这里就是为了混些军功,也好回去找门路升迁。独立营的三连已经是全军有名了。还有侦察排也被许大志否决了。

许大志抬头看了胡麻子一眼,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他不能将这么大的事情安在八连的头上,八连现在就剩下十几个人,冒险进入丛林生还的几率有多大?许大志不清楚,不过看看那些从敌国回来的人就能猜出七七八八。

“我们去吧!”胡麻子主动请缨,表情平静,一丝的怒气都没有,和许大志以往的了解完全不同。

“胡连长,这……”

胡麻子道:“我们连人少,有经验,请营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战前动员会就在营帐里进行,许大志和营里的人没有参加。与会者只有八连的人,十几个人静静的坐在营房里,指导员先大概说了一下这次战斗的目的和危险性。

胡麻子瞪着眼睛道:“说白了,没有后援,一切都得靠我们自己,能不能活着回来我不知dào

,大家都是爷们,来句痛快的!”

“啥时候出发?”战争就意味着死亡,没有那个从战场上下来的人,渴望再次回到战场,除了大牛这种狂热分子。

其他人都沉默着,胡麻子有些生气,自己手下的兵怎么变成了这样。还记得刚刚出国作战的时候,一个个可是情绪高涨:“奶奶的,不说话老子就分配任务!”

“一排!”

“到!”刘文辉连忙答yīng



胡麻子看了刘文辉一眼,又看看他腿上厚厚的绷带,挥手让刘文辉坐下:“你就别去了,牛大福暂代一排长!”

“凭啥?”刘文辉刚刚坐下,立kè

又站了起来。

“就凭我是连长!”胡麻子毫不相让,看着刘文辉:“坐下!这是命令!”

命令就是命令,作为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刘文辉虽然无奈,面前的却是连长,只能乖乖的坐下。胡麻子继xù

分配任务,刘文辉眼睁睁看着战友们一个个要上前线,而他只能待在营房里,心情可想而知。那一夜他又没睡好。

第88章 穿插

武器已经准bèi

妥当,壮行酒也喝了起来。

壮行酒宴是一个让男人哭的场合。许大志特别吩咐炊事班,做了很多适合北方人口味的菜,虽然只有十几个人,菜却摆了一大桌。许大志拿起酒瓶,为每一个人倒了一茶缸,大声道:“既然大家都是兄弟,啥话都不说了,我们独立营乃至整个团的脸面,全都靠各位了!我许大志干了!”

一茶缸的白酒,少说也有三四两。一口菜没吃,端起缸子一口气全部喝干,这样的酒量不得不让人佩服。都说军人能喝酒,喝了酒豪气顿生。有些时候,酒精的麻痹对于压抑在心头的沉重有极大的好处。

“哇……”

就在众人觉得许大志是条汉子的时候,许大志一边给自己倒酒,眼泪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他哭了!出声的哭了!手都在颤抖,两只眼睛通红,站在那里身子都在摇晃。

“营长!”一连长连忙去扶。

许大志一甩胳膊,推开一连长,酒瓶来了一个天女撒花,搞得整个营帐里全都是酒气:“你给老子坐下!看着这些兄弟,让我想起了我的老班长,呜呜呜……”

许大志哭的说不出话。胡麻子站起身,端起酒:“此去九死一生,不要辜负了营长的好意!下辈子咱们兄弟再聚首!”

所有人都喝了,只有刘文辉坐在一角呆呆的看着一群快要哭的男人。战斗的命令就是死亡通知书,谁也不能保证自己就绝对可以平安无事的回来。这顿饭,或许就是他们最后一顿饭。现在的心情与那些即将上刑场的死刑犯差不多,多的是荣誉和责任。

“刘文辉!你为什么不喝?”许大志醉眼朦胧,看着呆呆发愣的刘文辉,说话舌头不利索:“是不是看不起我这个营长给你倒的酒?”

刘文辉摇摇头,突然大声道:“报gào

营长同志,我不参加战斗,没有资格喝壮行酒!”

“谁说的?”许大志喝的差不多了,一张白脸从脖子根一直红到额头。

“我们连长!”

“你是八连的人,我给你战斗的权利!”

这顿酒从早上一直喝到中午,每个人都喝醉了。一个个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酒量差的呼呼大睡,顾不上尘土和呕吐物。酒量好的,抱在一起又哭又笑,就好像疯子样。独立营的三个连长心里不是滋味,这活本来是他们,却被八连抢了先,面子上过不去。三个连长抱着胡麻子哭的和女人一样,跪在地上说着些没头没脑的话。

刘文辉没有喝醉,他忍着脚疼独自从营帐里出来。阳光灿烂,微风袭面,是难得的好天,他要趁着胡麻子迷糊的时候,整理整理自己的装备,要不然等胡麻子一醒自己再动手就迟了。

这一次是小股部队的穿插作战,多余的东西全都不带,枪和子弹是能带多少带多少,多一颗子弹就多一分生存的机会,这是战争交给他们的经验。刘文辉将自己的枪拆开擦拭,从里到外擦的干干净净。他擦的很仔细,很认真。

武松走了进来,蹲在刘文辉脚边。刘文辉看了他一眼,感觉的出来,武松有些紧张。这是武松作为军人第一次参加的战斗,多少都有些紧张。

“哥!你真的要去?”

刘文辉点点头。武松长出一口气,紧张的心情立kè

少了很多。忽然又想到了什么,连忙问道:“要是连长不同意呢?”

刘文辉微微一笑:“营长都答yīng

了,连长还能说什么?这就是命令,军人就得服从命令。”

“哦!”武松对着刘文辉微微的笑了:“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

半夜的时候,紧急集合的哨声响起。胡麻子一身戎装,戴着钢盔站在帐篷外面。十六个战士整整齐齐的出现在帐篷口。刘文辉是一排长,站在整个队列的最左边,背着枪,挎着子弹带,全身上下收拾的妥妥帖帖。那条伤腿的绷带也拆了。

胡麻子眉头一皱,刚准bèi

说话。指导员拉了拉他,胡麻子深吸一口气:“到齐没有?”

“报gào

连长,八连全部到齐!”

“出发!”

为了不引起敌人的警觉,他们没有坐汽车,出了营房便钻进了丛林之中。夜色下的丛林幽暗而深邃,十几个人排成一条纵队,跟在排头兵的身后前行。这里还是我军的控zhì

范围,走起来没有多少估计。虽然是这样,大家都不说话,只顾埋头走路。

八公里的距离,足足用了四个多小时。等到他们远远的都能看见法卡山外围的敌军阵地时,晨雾刚刚起来。胡麻子示意大家原地休息,战士们这才随便找个地方歇歇脚。

十八个人,该有的指挥架构还是有的。刘文辉是一排长,胡麻子自代二排长,指导员就是三排长,这三个人组成了八连现有的指挥体系。每人手下五六个兵,倒也合适。

胡麻子和指导员商量:“我看先派人上去摸摸情况,独立营的那些侦察兵我信不过!”

指导员点点头:“对!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一转头就要叫人。

刘文辉的大脑袋挡在了指导员面前:“指导员,这个任务交给我们吧!一定摸清楚敌人的情况。”

“胡闹!”胡麻子转过身,瞪着刘文辉:“带你来我就不同意,一边待着去!”

刘文辉没有退让,伸手从背后拉过来梅松:“梅松是我们的尖兵,能从敌国回来,全靠他!”

指导员回头看了一眼胡麻子,见胡麻子不说话,点点头:“好吧!小心点!”这几人的本事,作为连长和指导员多少都了解一些。正因为了解,就不能让侦察连弄了去,这才躲到独立营。了解归了解,从来没见过他们露出来,这一次正好是个机会。

梅松没有多余话的,扭头钻进了丛林。刘文辉重新坐到地上,闭起眼睛休息。一排的其他人都没有觉得不妥,该干什么继xù

干什么。指导员有些迷糊了,本来他以为刘文辉会带着他们一排去,这才答yīng

。没想到竟然只有一个人。连忙回头再看胡麻子。这个时候的胡麻子反而没有了刚才的不屑。

梅松一去不复返,差不多过了一个多小时,没有丝毫的动静。指导员终于摁耐不住:“刘文辉,怎么回事?”

大牛抢先道:“没事,这家伙没回来咱们就等着,一会回来,对面的情况保准清清楚楚。”

不知dào

从什么地方飘来了一片黑云,丛林中开始下雨。沙沙的雨水打在树叶上,形成小溪滴到战士们的脑袋上和身上。刚刚换上的干净军装全都被打湿了,贴在身上格外难受。这种感觉让他们熟悉,很久以前他们就是这样在丛林里生活和过夜的。

梅松终于回来了,他的军装沾满泥水和杂草。指导员连忙跑过来:“你可回来了!怎么样?”

指导员是真担心,从眼睛和表情就能看出来。梅松淡淡一笑:“没事!搞清楚了,全部搞清楚了!”

162高地的敌军不是什么加强营,也就一个排。分为三部分,守卫162高地的三个关键点。敌人虽然少,武器装备一点不差,坑道、高射机枪、火箭弹应有尽有。而且这三个点都是162高地上绝好的位置,视野开阔,居高临下。三个点形成一个弧形防御,如果强攻,一个团也未必攻的上去。

“这帮狗崽子竟然胡说八道!”胡麻子有些生气。一个排都能看做一个营,独立营的侦察排真是太不让人放心了。

“你有没有看错?”指导员还是有些怀疑。侦察排怎么说也是搞侦查的,排和加强营的区别有多大,他们应该能分辨清楚。

梅松摇摇头:“他们的坑道很小,每一处只有十几个人!”

“连长,我建议我们分头行动!”刘文辉突然道:“等到天黑,摸上162,将这三个敌军据点端了!”

“不行!”梅松立kè

道:“坑道周围都有地雷和竹签,没有人带路,不好走!”

“看来就只有我们一排去了!”刘文辉将自己的冲锋枪拉过来抱在怀里,瞪大眼睛看着胡麻子和指导员。

指导员连忙摆手:“不行!太危险了,如果哪一个没处理好,让敌人通风报信,不仅你们有危险,我们后面的行动都会受到影响!”扭头对胡麻子道:“看来,我们只有绕过去了!我们的目标是摧毁炮阵,没必要和162的敌人纠缠。”

胡麻子点点头,问梅松道:“能不能绕过去?”

梅松点点头:“可以,就是路有些难走,大家有个心理准bèi

。”

就连刘文辉他们也是第一次听见梅松说路难走,可见前面是什么状况。众人跟着梅松的脚步,在丛林中开始行进。雨越下越大,丛林变的湿滑,稍不留神,一个屁股蹲坐地上半天起不来。指导员让大家小心,注意脚下,还是有人不断摔倒。

十几分钟后,队伍在一道瀑布前停了下来。这条河不知dào

叫什么名字。水流是从一处绝壁上直冲而下,一头扎进深深的谷底。刚才就已经听见了水声,大家以为只不过是条河,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个东西。瀑布不宽,也就十几米,上下却很高,他们所在的位置正好是瀑布的中间,脚下就是幽深的山谷。

指导员倒吸一口凉气:“这能过去?还是从下游绕吧?”

梅松摇摇头:“上下都会被敌人发xiàn

,只有这条路最安全。”

“可这怎么过去呀?”指导员犯难了。

第89章 暴露了

瀑布,距离虎口直线距离三公里。

梅松伸手抓住瀑布边的一条藤蔓,使劲拉了拉,还算结实。纵身一跃,人便在几尺外的一处岩石上。随着藤蔓的摆动,伸出纤细的手指,扣住岩石的缝隙,整个人稳稳的站到了岩石上。所有人都看着梅松,只见他手脚并用,手指扣住岩石的缝隙,双脚寻觅那些岩石的凸起,一步步的朝着瀑布的中心移动过去。

水流的力量是巨大的,几丈的小瀑布虽然很小,溪水从上面落下,拍打在身上不但很疼,还有很大的冲击力。经年累月的冲刷,瀑布后面的岩石几乎成了绝壁。苔藓、地衣等植物布满整个岩壁。让本来就不能用力的地方变的更加湿滑,稍有不慎下面可就是深不见底的水潭。

“这能过人吗?”指导员看的胆战心惊。

刘文辉做了一个深呼吸,学着梅松的样子,跟着梅松的脚步,也荡上了瀑布边沿的岩石凸起。一排的六个人没有犹豫,一个跟着一个开始前进。就连背着火神炮的大牛,将火神炮让身后挪了挪,抓住藤蔓试了试:“不试试怎么知dào

能不能过人!”

庞大的身躯加上火神炮的重量,让那根粗壮的藤蔓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看着大牛晃晃悠悠,极其艰难的过去,不免为他捏了一把汗。

胡麻子看了半天,想了一会:“奶奶的,过!”

有胡麻子带头,剩下的人还能说什么。大家过的小心翼翼,每一步都是提心吊胆。边沿的岩石本来就湿滑,经过前面人的踩踏,已经将那些苔藓和地衣踩平平整整,走在后面的人更加觉得湿滑。越往里走,瀑布的水流迫使他们尽量将身体贴在岩壁上,稍不留神便会被瀑布拍个正着。

大牛的装备最重,又长的人高马大,走的格外艰难。眼看着就要穿过瀑布,右手抓住的那处岩石竟然松了。大牛瞬间失去了支撑点,整个人开始后仰。水流的冲击力撞击在他背后的火神炮上,让他失去了平衡。身旁的阿榜和张志恒连忙伸手,却已经晚了。

“牛哥!”没有喊叫,没有呼喊。过了好一会,就听见底下水潭中发出“嗵!”的一声,一切又归于平静。也不知dào

大牛怎么样,是死是活,刘文辉出声将大家的注意力都收回来:“别往下看!继xù

!”

已经到了这里,就算要下去也得先过了瀑布再说。梅松第一个穿过瀑布,立kè

朝下游跑去。指导员和胡麻子大口大口的喘气,还好,除了大牛,其他人总算安然无恙,之多也就手上、脚上被蹭破了皮。

“老胡,要不要派人找找?”指导员看着一排几个人呆呆的看着下游方向。

胡麻子也再看,略一思索:“一排留下,其他人继xù

!出发!”

这一次,刘文辉没有反驳。他需yào

第一时间得到大牛的消息,其他人的心情也是这样。大牛是他们的兄弟,是他们的大哥。虽然说话没个把门的,做事还是有个大哥样。梅松已经去找了,如果梅松都找不到,就算他们十几人一起行动也未必找的见。

一阵沙沙声传来,武松突然大喊一声:“蛇!”

小宝就喜欢从自己不认识的人身后突然冒出来,第一次是大牛,现在轮到了武松。小宝粗壮的身躯和偌大的脑袋,谁看了都的吓个半死。武松虽然从小生活在丛林之中,这么近距离接触蟒蛇还是第一次。

“嘶嘶!”小宝吐着蛇信子,看着几人。刘文辉一把拉住往他身后躲的武松:“别怕,它叫小宝,也是我们的兄弟!大家跟上,小宝肯定发xiàn

了什么。”

跟着小宝的脚步,几个人在丛林里飞奔。顺着小溪,一直往下。大约走了一公里。梅松突然从灌木丛里钻了出来,就在梅松脚下,大牛直挺挺的躺着,眼睛紧闭,嘴唇发青,一动不动,就好像死了一般,手里却还紧紧的攥着他的“麻烦”。

“牛哥!”武松扑到大牛身旁,眼泪只往下掉。

“呃!”

大牛被武松压在肚子上,喉咙里发出一声响,嘴角流出清凉的河水。梅松扶起武松:“这小子命大,喝了那么多水,竟然没淹死,看来还是挺能喝的。”梅松开起了玩笑,让刘文辉有些意wài

。虽然说梅松不似阿榜那般沉默,也是很少开玩笑的。

张志恒长出一口气:“好好好!担心死我了,没事就好!”

大牛一个地道的东北大汉,水性要多差有多差,掉进水里自己都漂不起来,何况还背着一百多斤的火神炮掉到瀑布下。在水里扑腾了半天毫无起色,只得随波逐流。好在被一根横在溪流中的烂木头给救了,这才被梅松发xiàn

。灌了一肚子水,武松连忙施救,过了好久,大牛这才悠悠转醒。

看着大牛的样子,刘文辉蹲下身:“还能走吗?”

大牛抬头看了他一眼:“你小子有同情心没有,老子就这样了,咱能歇会不?”说话完全有气无力,很明显呛的不轻。

就在河边,就在丛林里,几个人休息一下。潮湿的空气和淅淅沥沥的小雨下的人心烦。胡麻子带着八连其他的人继xù

朝着虎口前进,根据地图的指示,他们来到了一处山脚下。山不是很高,上面的人却不少。负责探路的尖兵没敢继xù

深入,留在原地等待。

高倍的军用望远镜看上去,茂密的丛林之中,时不时的就会露出两个荷枪实弹的敌军。根据以往的经验判断,这座小山包,肯定满是地堡的坑道,这里才是敌军防守的重点,因为过了这里就是虎口。

“大家噤声!绝对不能让敌人发xiàn

!我们从他们的缝隙中穿插过去!”胡麻子将剩余的十几个人集中起来:“多余的装备全都扔掉,能发出声音的也都扔了,除了枪支弹药什么都别带!”

战士们按照胡麻子的命令,开始整理自己身上的东西。工兵楸、水壶、饭盒、挎包,全都扔进了旁边的灌木丛,一个个收拾的干净利落,就连裤腿和袖口都用布带绑起来。胡麻子一挥手,战士们跟上尖兵,一点一点的朝着丛林深处挺进。

刘文辉呼的站起身:“牛哥,差不多了吧?再不走就追不上连长他们了!”

他们在这里休息了十几分钟,大牛也觉得轻松了不少。刘文辉起身,其他几个人自然也都跟着站起来,大牛也不能再赖着,正事要紧。一边使劲往起站,一边还在嘟囔:“你们这群小子,还是兄弟呢,一点都不顾我这老大的死活。”

沿原路返回,再跟着胡麻子他们留下的记号开始追赶。茫茫丛林遮天蔽日,树叶胡乱的生长,胡麻子他们为了不引起敌人的注意,留下的记号极其隐蔽,稍不留神就会错过。梅松很厉害,竟然紧紧跟随,每一处隐蔽的记号他都能发xiàn

,而且做出正确的判断。

在小山包下,刘文辉他们也停了下来。灌木丛中的装备已经说明,自己人的确走了这里。刘文辉抬头看了看,他没有胡麻子的高倍望远镜,只能凭借经验和感觉:“这后面应该就是虎口,山上一定有重兵把守。”

梅松点点头:“人数很多,而且遍布地雷!”

“轰!”梅松的话音刚落,一声爆zhà

就在半山腰响起,紧跟着枪声大作。山上传来敌军鸭子般的叫喊。

大牛一听:“坏了!胡麻子他们肯定中招了!”说罢,操着自己的火神炮就往山上跑。

刘文辉一把拉住。梅松听了半天:“好像不是!只听见敌人的枪声,没有我们的还击!”

“啊!”张志恒立kè

瞪大眼睛:“难道连长他们已经……”

刘文辉也很担心。这一次说是穿插其实就是小股部队的渗透,而且还在敌军严密防守的情况下进行。八连只是一个普通的步兵连,这样的训liàn

可以说没有。能走到这里已经不易了,在满是地雷和哨兵的小山包上被发xiàn

,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大家都在等着刘文辉决定。一边是自己的连长,一边是任务,两项选择有些难办。过了一分多钟,山上的枪声似乎稀疏了一些,刘文辉道:“趁着敌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立kè

绕过去,直奔虎口!”没人反驳也没有多说话,六个人一声不吭,朝着山上猛冲。

胡麻子被子弹压的抬不起头。尖兵被地雷炸死了,其他人已经安全后撤。在地雷爆zhà

的一瞬间,胡麻子就明白糟糕了。敌人的反应出乎意料,地雷刚炸,子弹就打过来了。好在众人和尖兵之间有点距离,这才能安全撤tuì

。胡麻子留下本想抢回战友的遗体,然而敌人的机枪太凶狠,他根本抬不起头。

指导员抓住胡麻子的腿,往后一拉:“老胡,快走,敌人就要围过来了!”

胡麻子有些无奈,他们连在任何时候都没有扔下一个战友,今天破例了。指导员的力qì

忽然变得特别的打,到拉着胡麻子从山坡上滚了下去。紧跟着他们身体的是一条长长的弹坑。

第90章 我们是友军

无名小山,敌**吼大叫,包围圈正在缩小。

敌人人数众多,武器先进。胡麻子十几个人被压缩在一处小小的空间内,苦苦支撑。敌人的进攻很凶猛,完全学会了我们不怕牺牲的精神。一批批的敌人冲上来,被胡麻子他们撂倒在地,死尸在丛林中到处都是。枪声已经引起了虎口敌军的警惕。

电话那头,敌军上校对着听筒一阵大喊大叫,小山这边的情况源源不断的汇聚过来。敌军上校听完,嘴角露出淡淡的冷笑,说了句短促的话,这才将电话放下。

“撤吧!再不撤就没有机会了!”指导员一边开枪,一边冲着胡麻子大声吼叫。

胡麻子打的正兴起,他的面前十米开外,敌人的尸体与灌木丛几乎形成了一道屏障。胡麻子的胳膊受伤了,一只手端着冲锋枪不断扫射。一颗子弹飞来,打进身旁一个战士的身体,那战士连哼都没哼,直挺挺的躺在地上,鲜血从胸口冒出来。

“撤!”胡麻子终于发出了命令。没有犹豫,没有拖泥带水。面对这样的情况已经不是一次两次,大家心里都清楚应该怎么办。交替掩护,快速的向着斜刺里杀过去,身上留下的子弹,这个时候再也不需yào

节约,需yào

的是强dà

的火力。如果不能从敌人的包围圈中撕开一道口子,谁也活不了。

刘文辉一个鱼跃,一头钻进了坑道,对面的两名敌人对突如其来的人完全没有防备,刚要伸手抓枪,刘文辉一拳砸中其中一个的咽喉。骨头碎裂,鲜血从那人的嘴角喷出。动作没有停留,反手握着的刺刀一划,在另一个家伙的脖颈间留下一道长长的口子。

坑道里只有这两个人,其他人应该都去围堵胡麻子了。刘文辉对于其他的东西丝毫没有兴趣,将刺刀插还刀鞘,开始给两个家伙脱衣服。

武松伸长脑袋看着刘文辉刚刚钻进去的坑道,手里端着枪,微微有些些发抖。他紧张,一个人待在外面,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冒出一个敌人,对于未知的危险紧张完全合乎情理,何况武松还是个孩子。

刘文辉进洞也不过短短的半分钟,在武松看来似乎很长很长。当刘文辉再次出现的时候,武松拿枪的手一抖,差点走火。幸亏保险没开,刘文辉这才捡了一条命。四下无人,刘文辉钻进灌木从,武松满脸汗水,嘴角露出淡淡的微笑,发抖的手指依然还在扳机上。

看着武松的样子,刘文辉道:“慢慢就习惯了,下次记着开枪之前先打开保险!”

“哦!”

将弄来的敌军衣服扔给武松一身:“穿上,我们走!”

会合地点选在一个相对隐蔽的洼地里。几人全都换上了敌军的衣服。大牛的一看就知dào

不是他的。露着肚脐的衣服紧巴巴的套在身上,格外不舒服。大牛还有火神炮,这东西根本无处躲藏。

看着大牛怪异的样子,刘文辉摇摇头:“你还是别去了,和阿榜留在外面,万一有什么问题,可以支援!”

“我本来就不想去!”大牛一把扯下敌军的衣服,重新传回自己的那件:“还是自己的衣服舒服,猴子的衣服穿身上就觉得怪!”

小山的战斗已经接近了尾声,在敌军凶猛的攻击下,有四个战友永远离开了他们,其他的人虽然逃了出来,也是各个带伤,受伤最重的眼看着就活不成。

胡麻子是最后一个冲出来的,他的身上还在流血,狠狠的将枪往地上一扔:“狗日的,欺负老子人少!要是老子有一个连一定打的他们满地找牙。”

指导员替胡麻子包扎:“又有四个死了,一排也没有消息,我们怎么办?”

扫了一眼周围剩下的人,胡麻子也没了主意:“你的意思呢?”

“撤吧!咱们已经暴露了!”指导员淡淡道:“身后还有尾巴,再不走谁也走不了,一排长他们比我们有经验,说不定听见枪声,已经走了。”

“狗剩这小子竟然不增援!回去看老子怎么收拾他。”

夜色开始笼罩虎口,敌人就在河滩里点起了一堆堆篝火。闪烁的火苗下,敌军聚集在一起有说有笑,完全没有战争的样子。一阵风吹来,处在下风口的刘文辉竟然问到了淡淡的酒气。敌军的军队不禁酒,战时也是一样。敌人的酒也没有多大的度数,和饮料差不多,也就无所谓了。

刘文辉轻轻推了武松一把:“别紧张,自然点!”

武松咽了口唾沫,清了清嗓子,走在最前面。放哨的敌人立kè

发xiàn

了从黑影中走出来的人,枪栓响动,子弹上膛,举枪瞄准,大声问道:“谁!”

刘文辉虽然听不懂那个哨兵说的是什么,却明显的感觉到武松浑身一抖。还是那句话:“别紧张!”

武松深吸一口气,对着那个哨兵用越语说道:“别开枪,我们是友军,山上下来的!”

对方一听,又看见几人穿着的军服,这才将枪放下。虽然武松的越语说的磕磕绊绊,那哨兵并没有觉得异样,打仗会让很多人改变,或许那哨兵以为武松就是刚才在山上与对手较量的那伙,因为害pà

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说了好大一阵,哨兵不知dào

说了句什么,武松一转头示意进去。几个人陪着笑脸,从哨兵的身旁进了敌军的军营。军营里面的酒气比外面更浓烈,茅草屋就是他们的营房,用布帘遮挡起来的应该就是床铺,行军锅就架在篝火上,里面的水里不知dào

煮的是什么,味道很怪。士兵们围坐在周围一边喝酒一边说笑。

刘文辉他们四人进来,并没有引起多大的注意,敌军对于军营的防护远远没有前沿阵地那么警惕,绕着营区转了半天,并没有发xiàn

什么炮阵,这让刘文辉心里奇怪。难不成敌人已经将炮阵转移了?又或者是藏在什么隐蔽的地方。

“嗨!”有人冲着站在营地里不知所措的四个人招手,一只手里还提着酒瓶子。

一串串的鸭子叫,呱呱的响,不断的挥手示意,让几人过去。武松咽了一口唾沫:“他让我们过去,怎么办?”

到了这种时候,不过去肯定会引起麻烦。刘文辉突然立正,对着武松敬礼,一转身,连连给梅松和张志恒使眼色,示意两人赶紧走。梅松和张志恒都是机灵人,立kè

转身朝着黑暗里跑去。刘文辉再次回头,对武松道:“拖住他们!”这才点头哈腰的去追梅松两人。

空荡荡的军营里只剩下了武松一个人,他有些发傻。不明白为什么刘文辉会丢下他一个,自己该怎么办?那名提着酒瓶子的敌军,不知dào

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武松背后,一把搂住武松的脖子,醉眼朦胧的嘿嘿傻笑。

看着武松被那个敌军拉近自己的圈子,张志恒有些担心:“六弟行吗?现在咋办?”

刘文辉道:“分头找,五分钟后在这里会合,记住,决不能和敌人说话!”

敌军的营房除了外围有几个哨兵之外,里面竟然一片平静。只要躲开那些正在喝酒聊天的敌人,随你在里面溜达。刘文辉第一次走进敌军营地,和他想想的戒备森严完全是两个样子。敌人的营地将“外紧内松”四个字发挥到淋漓尽致,只要你能进来,想干啥就干啥,和他们的国防一样。

毫无收获,别说大炮,就连迫击炮都没有发xiàn

一门。三个人会合,都摇头叹气。梅松都没有发xiàn

,看来炮阵真不在这里。刘文辉想起了胡麻子对独立营侦察排的评价,三个字不靠谱。

“我看咱们还是先出去吧!待在这里太危险了!”张志恒总是有些胆小。

“也得等六弟回来才行!”梅松连忙道:“不能把他一个人扔在这里。”

他们的身后是最大的茅草屋,比别的茅草屋要大很多,还有门窗。那些点篝火的地方离着这里很远,所以他们才会躲在这里的阴影中。三人还没有想出好办法将武松救出来,就听见茅草屋的房门开了。一个满身肥肉的家伙,迈着厚重的脚步,从屋里出来。

这家伙腆着大肚子,打了一个重重的哈欠,一拉自己的裤裆,就站在茅屋门口开始方便。骚臭的尿味随风钻进三人的鼻子。好不容易等他尿完,胖子伸了一个懒腰,大声喊了很长的一段话。正在篝火旁说笑的那些敌军,连忙闭嘴,开始收拾东西准bèi

休息。

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小,别人都回茅屋睡觉去了,只有武松孤零零的站在军营里,不知dào

该去哪里。刘文辉突然从阴影里露出脑袋,向他招手。武松长出一口气,三两步跑了过来。

看着武松的样子,刘文辉呵呵笑道:“表现不错,值得表扬。”以前老班长就是这么鼓励自己的。

一切安静下来,只剩下没有燃尽的篝火还在噼噼啪啪响。大胖子又伸了一个懒腰,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转身往房间里面走。刘文辉向梅松和张志恒使了一个眼色。四人绕到茅屋后面,从木墙下的缝隙钻了进去。

第91章 逼供

虎口。敌军营地。上校的茅屋内。

刘文辉几人静静的趴在地上,任凭那些拇指大小的蚊子在自己身上叮咬。他们不敢动,这大胖子还没有睡着,如果被发xiàn

,事情就不好办了。

这里的蚊子特别大。有句俗话是这么说的:三只老鼠一麻袋,三只蚊子一盘菜。可想而知,在原始丛林中,丰富的氧气资源,让这里的动物体积都是翻番的往上长。每一只蚊子都大的出奇,嗡嗡声听起来都让人害pà

。大胖子有蚊帐,刘文辉他们没有,只有苦挨。

鼾声起,张志恒连忙挥手将趴在身上的那些蚊子赶走,使劲的抓挠自己裸露在外的皮肤。摸上去疙疙瘩瘩,犹如癞蛤蟆的背一样,大包一个接着一个。

刘文辉慢慢从藏身处出来,轻轻拔出三棱军刺,一步步的朝着大胖的床边摸去。屋里没有光,外面还下着雨,淡淡的天光照在白色的蚊帐上,隐隐约约能看见里面蠕动的身子。大胖子真的很胖,随着呼吸起伏的肚子格外的圆润。

锋利的匕首,带着寒冷的光芒,一点点靠近大胖的脖子,臃肿肥厚的下巴已经将脖子完全埋了起来,只留下两道皱褶,重叠在一起。站在胖子的脑袋前,大嘴里面呼出来的气,带着难为的腐臭,就好像吃了屎一样,闻一下都能让人晕厥。

冰冷,锋利。这种感觉让胖子格外不舒服,他想翻个身将脖子上的那种感觉去掉,刚扭动了一下,就感觉脖子很疼,钻心的疼。闭着眼睛摸了一把,竟然有种黏黏糊糊的感觉,还有一个硬邦邦的东西就在自己的脖子上。

鼾声戛然而止,胖子猛然睁开眼睛,眼前有四张脸,站在自己顶头的一个陌生面孔,正用一把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大胖子没有动,他是个职业军人,在这种情况下保持冷静,才会有活命的机会。能在残酷的战争中坐上团长这个位子,无论长成什么样,多少都有些过人的本事。

刘文辉看了武松一眼:“告sù

他,他是谁?”

武松说了几句越语。那胖子瞪着眼睛,恶狠狠的盯着武松,嘴里的牙齿咬的嘎吱响,嘴巴却闭的很近,连鼻子里都不吭一声。

“说!”刘文辉的匕首又深了几分,刀刃已经深深埋进了胖子的脖子里。丝丝鲜血,顺着匕首的尖端,一点点的滴下来,滴到胖子肩膀上。而那胖子依然是一声不吭,眼睛之中没有恐惧,更多的是愤nù



“还是个死硬分子!让我试试!”梅松上前两步,轻轻抓起胖子的一只手,左右看了看,五根粗短的手指厚的都无法并拢。梅松没有说话,将胖子的手放在他的眼前,一根根的研究。

突然,一把攥住胖子的小拇指,使劲往后一掰。“咔!”奇怪的声音,当梅松放开胖子的时候,右手的小拇指以一种非常怪异的姿势翘起,看上去和兰花指差不多。只不过比兰花指更加的朝后了些。

“你是谁?”武松又问了一遍。

胖子大口大口的喘气,额头上的汗水如同下雨一样,依然是一声不吭。

梅松再次抓起无名指,还是笑眯眯的看着胖子。胖子的表情没有变,还是愤nù

的眼神。

“咔!”又是一声响,胖子的无名子与小拇指并齐了。这一次胖子不但长大嘴巴,喉咙里还发出嗯嗯的声音。

梅松抓起中指,看着胖子:“给他说,这是最后的机会,问他,他是谁?”

当胖子的右手整个转过来的时候,刘文辉终于知dào

,自己挟持的这个胖子,竟然是敌军在法卡山的最高指挥官。有他作为人质,找到炮阵的位置应该不难。

胖子躺在床上,左手攥着右手,眼泪,鼻涕,还有额头上的冷汗,搞的满脸都是。几个人就站在他的身边,刘文辉手里依然提着刺刀,看着团长的眼睛:“再问他,炮阵在哪里?”

武松也出汗了,折磨人的事情他从来没有见过。像梅松这样,掰掉人的手指头更是第一次见。他才十七岁,小小心灵很难承载这种痛苦的眼神和表情。团长已经蔫了,彻底蔫了,眼睛甚至都不敢看他们。只要是谁说话声音大一点,他都会全身哆嗦。

敌军这个时候都睡熟了,空荡荡的军营里,篝火早就灭了,静悄悄的一片死寂。没有人知dào

这里发生了什么,更不会有人来救。团长曾经试图呼喊,还没张开嘴,锋利的匕首已经在他眼前。人一旦怕了,就什么都不敢做,只会躲在墙角瑟瑟发抖。现在的敌军团长就是这样,躺在床上瑟瑟发抖。

对于武松的问话,团长回答的很快,眼神中充满惊恐。

武松摇摇头:“他说,他不知dào

,炮阵是他们的上级亲自安排的!”

“还在胡说八道!”刘文辉才不相信,拿起匕首又在团长的眼前稍微一晃悠。团长连忙呱呱的说了一大堆。

“他说什么?”

“他说他真的不知dào

,杀了他,他也不知dào

!”

“那就杀了他!”

刘文辉的眼睛里露出了杀气,一只手已经抓住了团长的头发:“告sù

他,这把匕首很锋利,已经杀过不少猴子,当它割断气管的时候,他还不会死,首先觉得呼吸困难,死亡的过程很慢,大概需yào

五分钟,那个时候他全身的血会流干。”

团长的眼睛有些绝望,一直都盯着刘文辉手里的刀。武松的话他听得清清楚楚,他在求饶,各种软话不停的说,每一个字武松都翻译出来。

“我看他真的不知dào

。”武松说出了这句话,连忙低下了头,不想让刘文辉觉得自己懦弱。

刘文辉看了武松一眼:“你来,杀了他!既然他什么都不知dào

,留着他也没有什么用处。”

“我?”武松左右看看,张志恒和梅松也都盯着他。

刘文辉点点头:“就是你!今天我再交给你一个规矩,不杀了敌人,你就会后悔!”

武松没有想到,刘文辉会让自己来。他想起了那天在山洞中的一幕,那个敌军俘虏的眼神,很多天都在自己眼前。虽然从那天开始,武松不在害pà

杀人,但是等他再次要杀人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害pà



看着躺在床上的胖子,特别是那双眼睛,武松下不去手。梅松拍拍武松的背:“你忘了,你的父母还有爷爷,以及你们寨子的那些人都是怎么死的?”

一句话,武松浑身都在颤抖,他发誓要为村里人和爷爷报仇,现在不敢杀人怎么报仇。眼神坚定了,挪动的脚步也用力了,握刀的手也不在颤抖。

团长呱呱的说着什么,语速很快,身子一个劲的往后躲,但是他的身后是三个比眼前这个孩子更可怕的人。团长都快哭了,当武松的匕首已经送到他的面前,团长突然飞扑起来。动作之快,和他肥胖的身子完全不成比例。武松猝不及防,被胖大的身子压在身下。

尖锐,巨大的喊叫出现在寂静的夜空中,这一声很长,很恐怖。就如同一头猛兽垂死挣扎的声音。还在沉睡中的敌人被这一声惊醒,大家相互看了看,立kè

起身抓起自己的枪冲向屋外。

团长死了,他在扑向武松的时候,肥大的身躯正好撞在武松的刺刀上。一尺长的刺刀刺穿了他的肚子,后背上只露出了一个小小的尖端。费了好大的力qì

,刘文辉几人才将尸体从武松的身上拉下来,刺刀还在团长的肚子上,那眼神也不在惊恐,而是愤nù



武松有些犯傻,这是他第二次杀人,还是没有长进,还是这么的软弱,武松觉得不好意思。刘文辉没有给他解释的时间,敌人正在朝这边过来。已经有人开始敲门了。

火光在门外晃动,人影挪动。鸭子叫此起彼伏,刘文辉一把抓住躺在地上发愣的武松,盯着他的眼睛:“告sù

外面的人,让他们回去睡觉!”

武松机械的点点头。张志恒有些着急,这里是敌人的营地,四面八方全都是敌人,有多少不知dào

,不过肯定比他们多,如果要想出去,决不能引起敌人的警觉,现在不但引起了敌人的警觉,还引起了整个军营敌人的警觉。张志恒说话都有些颠三倒四:“什么来着,应该早杀了他,现在,现在怎么办?”

“别慌!”刘文辉,瞪了张志恒一眼,扭头看着武松:“镇定,别慌,告sù

敌人,上校让他们回去睡觉!”

门外的声音越来越嘈杂。武松带着哭腔,用越语重复了一遍刘文辉的话。效果竟然出奇的好,外面的敌人瞬间就安静了下来,甚至还发出淡淡的笑声。一个声音问道:“上校呢?他为什么不说话?”

武松不知dào

怎么回答。那个声音再次道:“你就好好伺候上校,如果让上校不满yì

,我一定杀了你!”

武松不明白,只是按例答yīng

着。门外的笑声更加狂躁,有些人甚至大声呼喊。那个声音大声说了一句,敌军便慢慢的散去。

第92章 丛林中的小屋

刘文辉摸了一把冷汗,敌人竟然相信了他的话,这超出了自己的预料。

人都有不同的嗜好。喜欢烟,喜欢酒,喜欢女人,喜欢男人。碰巧这个团长是个有着奇怪嗜好的人,所以他的部下以为上校今晚找到了自己的爱好。武松那种稚嫩的声音,让他们有了很多的联想,所以他们相信了武松的话,真的就乖乖回去睡觉了。

危机解除,刘文辉几人长出一口气。离开上校房间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军营之中安静的可怕,甚至连那些让人毛骨悚然的鸟叫都没有。穿过稀松的防卫,在梅松的带领下,他们穿过雷区,与大牛等人会合。

“怎么样?有没有发xiàn

什么?”大牛迫不及待。

刘文辉脸色很差,冒了这么大的风险,一无所获,这让他有些失落,回头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几人,默默的摇摇头。

大牛一拳砸在旁边的树上:“奶奶的,狗日的竟然隐藏的这么好,一点痕迹都没有。”

无功而返,让他们都不甘心,就这样回去,胡麻子非杀了他们不可。但是,没有找到线索,又该从何下手。雨越下越大,就和他们的心情一样,天气变得让人郁闷。

没有动地方,就这么默默的待着,听着沙沙的雨声,心里烦躁到了极点。

武松忽然坐直了身子:“二哥,我好像……”

武松一直对杀人的事情都表现出了害pà

,从第一个人一直到现在。特别不敢和敌人面对面的战斗,这在战争中是非常危险的。丛林中的战斗往往都是短兵相接,武松这样的情况,不太适合。出来的路上,刘文辉都没有正眼看过武松,让武松感到了不安。武松一直情绪低落。

“有什么话就说,如果不想在我们一排,回去我就向连长说,让他把你调到别的地方去!”刘文辉依然没有看武松。他一直将武松看做自己的弟弟,想要让武松变成一个真zhèng

的战士,现在看来自己错了,武松还是个孩子。

“不,我不走,几个哥哥在哪我就在那!”武松很执拗。

“那你想说什么?”

“我是想说,在那个胖子死的时候,我好想听他说了一句什么仡佬。”

“什么仡佬?”

武松摇摇头:“我也不知dào

,越南话的这个发音很怪,所以我就记住了,有没有用,我就不知dào

了。”

“仡佬山?”梅松突然说道。

“仡佬山,什么意思?”

仡佬山,属于法卡山的一个小山峰,也是法卡山的余脉,就在他们所在的虎口旁边。仡佬是当地少数民族的方言,意识是老大的意思。当地人认为,仡佬山是法卡山的祖脉,因为有了仡佬山,才有了后来的法卡山。就好比中国的昆仑山在所有山脉中的地位一样。

梅松道:“这个地方,我知dào

,就在虎口的旁边,那里林木茂密,很少有人去那里,难道……”

“还难道什么?去看看不就知dào

了?”大牛呼的一下站起身,将自己的火神炮提了起来。

带着些许的憧憬和期待,六个人踏上了前往仡佬山的路。黑夜里在丛林中穿行非常不容易,每走一步都是小心翼翼,脚下是吃人的泥坑,头顶说不定有致人于死命的毒蛇。丛林中各种各样的动物,都喜欢晚上活动。特别是这种下着小雨的晚上,气温凉爽,最适合捕猎。

仡佬山离虎口并不远,走了两个小时,梅松一指前面一座黑乎乎的山峰:“那就是!不知dào

敌人的炮阵会在什么地方。”

夜里很黑,茂密的丛林遮天蔽日,走在里面有一种阴森恐怖的感觉。这里是祖脉,人迹罕至,一半属于敌国,一半属于我国,以山梁为界。如今敌人已经越过边界,这座山实jì

上是在敌人的控zhì

范围之内。仡佬山不高,却相对独立,四周的山峰和高地都没有高过它的,可以俯瞰四周的一切。

六个人悄无声息,他们走的很小心,如果炮阵真的在这里,一定会是重兵把守,四周肯定还会有地雷。梅松在前面带路,每一脚下去都会格外的留意。自从踏进仡佬山的第一步起,梅松就非常注意四周的变化和动静。但是令他失望的是,什么都没有发xiàn

,这里的植物都是自然生长,那些可以作为落脚点的地方,从没有人活动过的踪迹。

半山腰。

就这点路已经让几人有些走不动了,大牛开始嚷嚷着要休息。张志恒虽然瘦小,体力却是惊人的好:“你老喊叫要歇会,就你一个人人累,回去你得好好锻炼。”

“谁像你?什么都没有,扛着我的‘麻烦’试试!累死你狗日的!”大牛和张志恒说不到两句就开始闹,这已经成了规律。

“嘘!”梅松突然停止了脚步,竖起耳朵仔细的听。

众人瞬间紧张起来,一个个做好了战斗的准bèi

,也跟着梅松竖起耳朵。过了好久,并没有听见什么奇怪的声音,大牛就有些不耐烦了:“蛇爸?到底是啥呀?我怎么什么都听不见?”

树林里的声音很杂,雨声,风声,还有树叶、树枝相互之间摩擦的声音,唯独没有奇怪的声音。刘文辉凑到梅松身旁:“什么动静?在哪里?”

“左前方,好像是人!”

“几个?在干什么?”

梅松又听了听:“大约七八个,好像是在睡觉。”

“睡觉?”大牛笑了:“睡觉你都听得出来,越说越神了。”

张志恒鄙夷道:“你知dào

啥,老四的耳朵最厉害,别起哄。”

“就你知dào

,我好像不知dào

咋滴!”

刘文辉现在有些生气了,抬手就在两人的后脑勺上狠狠的来了两下,打的啪啪响:“都给老子闭嘴,老四,能确定吗?”

梅松嗯了一声。刘文辉深吸一口气,拉了自己的枪栓:“准bèi

战斗,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竟然有人,那就说明老六说的没错,很有可能是敌军的炮阵,走,去看看。”

果然,在茂密的丛林之中,有一块小小的空地。苍白的天光照耀下,给人一种神mì

的感觉。一座茅屋就建在空地中央的大树上。三株大树呈品字形分布,利用三点作为支撑,茅屋建在离地两三米高的半空中。建造的方式很特别,样式也很精巧,利用三根横木,将房子建造成了三角形,很好的利用了树木之间的距离。

房子很大,以至于下面的横木需yào

木桩支撑。茅屋里没有灯光,淡淡的鼾声正从茅屋里传出来。刘文辉示意梅松上去看看。梅松没有犹豫,将枪背在身后,双手双脚用力,朝着茅屋攀爬。

小屋里,不止一个人,而是一堆人,横七竖八,一个挨着一个,紧紧的挤在一起。因为冷的关系,大部分人都蜷缩成一个整体,相互间挤的很紧。

这些人不是军人,身边也没有发xiàn

武器。衣着破烂,有些甚至光着身子。破烂的皮肤说明,他们遭到过毒打。只有最中间的三两个,穿着敌军的军服,手里还抱着枪。三个人挤在一堆睡得正香。

梅松从树上下来,将上面的情况向刘文辉汇报。刘文辉一听,也觉得奇怪。思考半天:“弄一个下来,问问情况。”

这一次,是梅松和武松两个一起上去。武松主动要求,就是为了证明自己不是懦夫。爬上小房子,最边上睡着的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他还在发抖,全身缩成一团,双手紧紧的抱着自己。全身上下的衣服仅仅能遮住紧要部位,光着脚,浑身满是泥巴。

梅松与武松对望一眼,两人点点头。梅松突然将两条胳膊从少年的腋下塞进去,反手捂住少年的嘴。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少年一下醒了。刚要挣扎,两条腿又被人抓住了。还想用力,就感觉脖颈处一疼,再也不能动弹了。

等那少年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的面前站着六个荷枪实弹的人。其中一个手里提着一把三棱军刺,用鹰一样的眼睛看着他。他的旁边,一个只比他打了几岁的少年用越语问道:“你是谁?在这里干什么?”

少年有些发蒙,惊恐的瞪大双眼。他想叫,却又不敢,因为那个提着三棱军刺的人正在挥舞自己的刺刀。少年往后挪了两步:“别,别杀我,我一定好好干,一定好好干!”

刘文辉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愣愣的看着眼前饿这个少年:“你是中国人?”

少年也是一愣,随即连忙点头:“别杀我!求求你们,别杀我!”

几个人围定那少年,相互间都看见对方的脸上表情惊讶,没想到在这里会碰见自己的同胞。自从开战以来,根据上级命令,作战范围十公里以内的所有百姓已经全部转移。这少年又是怎么回事?

大牛的同情心开始泛滥:“别怕!俺们也是中国人,瞅瞅,这是啥?”大牛摘下自己的军帽,五角星的标志是中国人的象征。

少年呆呆的望着几人,过了好一会竟然哇的一声哭了,连忙起身,跪在地上不断的磕头:“同志,求你救救我,求你救救我。”

第93章 同胞

“我叫虎仔,住在罗家坪。”

这是虎仔平静下来之后说的第一句话。虎仔说,他的家就在边境线上的罗家坪,那里是丛林之中的一处世外桃源,战火进行了这么长时间。无论是从敌人以前的炮击还是越境,都没有波及到他们的村寨。就算是,我军和敌军的交锋,罗家坪因为身处深山,也逃过了劫难。

直到二十天前,罗家坪的安静终于被打破了。不知dào

从什么地方,突然来了一群敌军。这伙人不由分说,将所有的男人全都抓了起来,送上了卡车。虎仔因为长得虎头虎脑,也被当做成年男人送到了这里。

在虎仔离开村寨的那一刻,他清清楚楚的看见,敌人开始在村寨里烧杀抢掠。女人被他们集中起来,老人和孩子被活活烧死在屋子里。就在那一天,虎仔和父亲、哥哥眼睁睁的看着母亲和姐姐被人带走,家里的房子和奶奶化为了灰烬。

虎仔抹了一把流下的眼泪,他感到了痛苦。可比起在这里的受到的待遇,想想真的还不如死了算了。从罗家坪到这里,他们没吃没喝,只是在汽车中度过。直到他们下车,才发xiàn

自己来到了一个巨大的工地,除了他们之外还有很多人都在这里。

一条山路直通山顶,在半山腰的位置,一座巨大的洞穴正在建造。洞穴很大,足有两人高,汽车那么宽。穿着破衣烂衫的人都拿着简陋的工具,开凿坚固的岩石。工程已经差不多了,里面四通八达,从山腰一直延伸到了山顶。在山顶的位置,有一处巨大的平台。

起初,虎仔不知dào

那巨大的平台是用来做什么的。十天前,所有的劳工,全部被赶下山。几十辆汽车就停在山下的路上。道路全都是用从山上开凿出来的土修建的,平平整整,就在河道旁边。

虎仔他们在敌军的监督下,从车上搬下来一个个巨大的箱子,非常的沉重,有些需yào

几十个人一起扛。他们并不知dào

里面装的是什么,更不敢停下休息。稍微不对,立kè

就是一鞭子。如果让敌人看着不顺眼,一枪崩了那算是解脱。

虎仔的哥哥就是这样被杀的。虎仔不想死,所以他只能咬牙坚持。那些木箱被搬进山洞,抬到那座平台上。这个时候,大批的军人开始进驻,他们打开木箱,将里面的零件一件件的组装。当一个有了大概的样子之后,有人猜测是大炮。现在他们终于知dào

,那座平台是干什么用的了。

虎仔他们无疑还算是幸运的。因为他一直听话,一直都老实本分,很少挨打,这才坚强的活到现在。虎仔一边说一边哭,每说出一个字,浑身的肌肉都要抽动一下。

刘文辉听见他说到了炮,连忙问道:“有多少?有几门炮?”

虎仔摇摇头:“我不知dào

,第一座大炮装好之后,我们就被赶了出来,替那些来的敌人建造房子,明天就盖好了,他们会像杀了其他人一样也杀了我们,明天一过,我们对他们就没用了,求你了,救救我吧?”

“狗娘养的果然在这里!”大牛恶狠狠的道。

张志恒连忙问道:“那你知dào

有多少敌人吗?是不是很多,我们几个打不过吧?”

大牛怒道:“瞧你那点出息,看见人就躲,能不能胆子大点?”

虎仔说道:“他们人很多,好多好多人,我都数不过来。”

“你知dào

洞口在哪吗?”刘文辉问道。

虎仔连忙摆手:“不能去,他们人太多了,都有枪,你们打不过他们的!”

大牛冷笑道:“我们就是来杀这帮狗日的,人再多也不是爷爷我的对手,走,咱们这就去,把那帮狗日的全突突了。”

大家都看着虎仔,虎仔怯怯的道:“洞口就在从这边过去,绕过前面的警戒区,就能看见一条路,一直往上就能找到洞口。”

“好!你就在这里等着!”大牛站起身:“哥几个,还等啥呢?”

阿榜总是在最不起眼的位置,也很少说话。他一出声,必然是语出惊人。就在大家都准bèi

好,要出发的时候,阿榜突然问了虎仔一句:“他们为什么没有杀你?你并不强壮,有不懂建造,如果我是敌人,第一批要杀的就是你。”

虎仔一下没了话说。刘文辉也立kè

回过了味来,转过身,看着虎仔。虎仔开始后退,嘴巴里支支吾吾的不知dào

说着些什么。

阿榜接着道:“我就是本地人,我怎么不知dào

这附近还有个叫罗家坪的地方?只有一个罗坪坝,还是在十五里之外,而且你说话的时候,眼神飘忽,眼睛不停的打转,肯定是在说谎!我阿妈说过,无论什么人,心虚说谎的时候,他的眼睛就会胡乱的看。”

阿榜突然端起枪,枪口正对着虎仔:“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虎仔已经退无可退,被阿榜逼到了一颗大树下。大牛想要上去给虎仔解围,刘文辉一把拉住了他。他有些自责,为什么是阿榜发xiàn

,而不是他?他可是排长,这六个兄弟的性命都掌握在他的手里,如果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他能及时发xiàn

吗?

虎仔的脸上露出了狡黠的笑容。刚才那种楚楚可怜,胆小怕事的神情瞬间就不见了,那张笑脸竟然有种邪恶感。不知dào

从什么地方摸出一把手枪。这时候武松才发xiàn

自己的手枪不见了。

虎仔利索的打开保险,将子弹上膛,这动作漂亮而流畅,比武松都要利索几分,一看就是一个用枪的老手。他呵呵一笑:“刚来的时候,我就觉得你不简单,还真没看错,你是这群人里最细心的一个!”

虎仔用枪指着刘文辉几人:“既然被你们识破,不妨就告sù

你,我是童子军红星队的队长,上峰已经猜到肯定会有人打仡佬山的注意,所以才让我们在这里等待,你可以开枪,只要枪声一响,你们谁也跑不掉!”

“砰!”虎仔的话刚说完,一声枪响震惊全场。寂静的丛林中这声响很大,一两里之外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刘文辉将手枪插回枪套:“走!去找那个山洞!”

枪声惊动了丛林中正在熟睡的人们。虎仔的话有一些是真的。敌人真的在这里建造了山洞,十六门105毫米榴弹炮就在仡佬山的腹中。为了保护这批大炮的安全,避免重蹈法卡山覆辙,黎洪甲秘密调遣一个营驻扎这里,同时派出童子军红星小队在外围进行掩护。

炮阵的事情,属于高度机密,一般的人都不知dào

。若不是法卡山的总指挥不小心说漏了嘴,刘文辉抓住其他人都是白忙活。

丛林中有了动静,敌人立kè

向着开枪的地方冲来,人数很多,脚步声嘈杂。六个人躲在灌木丛里,看着敌人从身旁走过。脚步匆匆,没有丝毫停留。

忽然有人喊道:“这边有人!”子弹立kè

如倾盆大雨一样,朝着刘文辉他们躲避的地方倾泻而下。身旁的树木被打的烟雾升腾。

“开火!打!”刘文辉第一个开枪。

大牛的火神炮终于响了,急速射出的子弹,让敌人突然一下哑了火。趁着这个空档,刘文辉纵身一跃,冲出隐蔽处,朝着丛林深处钻去。

“轰!轰!”巨大的爆zhà

在仡佬山上响起。惊动了留在虎口的敌军,他们被爆zhà

声惊醒。有人急匆匆冲进上校的房屋,看见上校肥胖的身子静静的趴在地上,身下是一滩血迹。

爆zhà

声也惊动了河边的胡麻子。听见这声音,胡麻子一个机灵站起身:“哪里打枪?在哪里?地图!”

指导员立kè

从背包里拿过地图,听了一下开枪和爆zhà

的方向,仔细在地图上搜索了一下:“这里,仡佬山!”

“仡佬山?怎么会是仡佬山?”胡麻子不知dào

到发生了什么事:“我们还派人来了?”

指导员摇摇头:“有可能是一排!”

“狗剩?他们跑仡佬山干什么去了?”胡麻子暴怒:“他奶奶的,狗剩这小子,回去我要崩了他!”

“那也得他能活着回来!”指导员和其余的战士都看着胡麻子。

胡麻子一跺脚:“走!去看看,狗剩这家伙要干什么?”

刘文辉他们被重兵包围。正如虎仔所言,仡佬山是一个巨大的兵营。里面不但有一个营驻守,还有十六门105毫米榴弹炮。这些都没有说错,唯一有问题的是,修建这个堡垒的不是从我国抓来的民夫,而是敌军的民兵。对于民兵的使用,敌人已经超过了我们。

全民皆兵,这是敌国的特色。很多有关越战的电影和电视中,那些扛着AK47的杀手,都穿着普通百姓的衣服,让美国人屡屡受创。敌国的民兵是一股不小的力量,平时他们负责后勤补给,必要的时候,这些人就成了隐藏着百姓之中的杀手。

大牛的火神炮不断的吼叫,一批批的敌人被放翻。然而,敌人并没有后退,一如既往不畏生死的冲锋。大批大批高声叫喊着从丛林中钻出来,前赴后继。

“撤!去找那个洞口!”刘文辉的子弹所剩无几。敌人的人数实在是太多了,冲锋枪竟然都有些烫手。雨水落在枪管上,立kè

升腾起淡淡的雾气。

“这边!”梅松一指右前方,大牛的火神炮,立kè

调转枪口,朝着右前方急速射击。

第94章 炮阵

虎仔的话让人相信的原因就在于,真假结合。

虎仔编了一个相当完美的故事,如果不是阿榜挑破,刘文辉他们都没有从中觉出破绽。除了防守的事情,山洞入口的大致位置也是正确的。

整个仡佬山已经沸腾,敌人做好了准bèi

,巨大的铁门成了堵在洞口的障碍。刘文辉一边开火,一边大声道:“老五,炸开他!快!”

张志恒一转身,拉过背包开始忙活。他喜欢炸药,出发前他背的炸药比子弹多得多,这个时候终于用上了。子弹打在铁门上,四下乱跳。张志恒全然不顾,轻轻的将雷管塞进炸药里,动作很轻柔,很谨慎。这个时候,他是一个人,四周的一切和他没有任何关系。在煤矿做工的时候,师傅说过。一个好的爆破手,在任何时候都不能紧张,哪怕你身旁的炸药就要响了。张志恒是一个好学生,他做的很好。

一颗子弹在张志恒的钢盔上蹭了一下,脑袋不由自主的歪了一点,还好他的手没有丝毫晃动。将十几捆炸药整齐的放在门柱的下方。他已经计算过。这铁门很厚,要想炸开完全没有可能。只有门柱是最薄弱的环节。山石其实比铁门松软。

“卧倒!”张志恒大喊一声,导爆索一拉。嗤嗤的白烟瞬间就起来了。紧跑两步,躲在一旁的大石头后面。短短五秒,只有五秒钟,敌人已经攻到了他们的面前。

“轰……!”这一声很大,气Lang卷起一旁的石块和树枝,如同利剑一样在四周飞射。打进身体比子弹还要厉害。围上来的敌人被气Lang推向了空中,碎石将他们撕成碎片。

无烟炸药的好处在于,爆zhà

的威力巨大,留下的硝烟却很稀薄。刘文辉的耳朵什么都听不见,看着淡淡的硝烟,他有一瞬间的恍惚,整个人开始发懵,连东南西北都有些分不清楚。这就是爆zhà

的威力,太可怕了。

洞壁被炸出一个很大的缺口,坚固的铁门依然耸立着,纹丝未动。

“手榴弹!”刘文辉从刚才的恍惚中反应过来,一梭子将冲出小洞的两个敌人撂倒在地,一把抓过身后的手榴弹,麻利的拧开后盖,一拉弦从小洞里面扔了进去。

张志恒比他更快,更准。嗖嗖嗖,一连扔进去三个。

“轰!轰!轰!轰!”四声爆zhà

。没有惨叫。一阵黑烟从山洞里冒出来。梅松立kè

钻了进去,枪声大作,因为山洞和铁门的阻挡,显得格外的沉闷。

“牛哥留下,守住洞口,其他人跟我走!”

大牛转身,趴在地上,将自己的火神炮口对准小洞,一手搂下去,子弹急速射出,正要冲上来的敌人一片片的倒在了地上。

看来,敌人还是估计不足,比起外面的人手,山洞里面的防守要薄弱的多。刘文辉和梅松在前开道,另外三个护住后方。按照虎仔所言,沿着坑道,快速的朝着山顶方向猛冲。并非刘文辉相信虎仔的话,他也觉得炮阵有很大可能就放在山顶,因为那里地势高,可以俯瞰整个境内,如果是自己,也会选择那里。

敌人都躲在暗处,时不时的会从不知dào

的地方蹦出来一个。几个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坑道很长,四周还有分支,应该是仡佬山周围的一些敌人据点。但是人数并不多,有些还没有钻出来,就被张志恒精准的手榴弹解决。

上山的路走的格外顺畅,抵抗越来越少,敌人越来越少。比起刘文辉这边的轻松,大牛就忙活的多,火神炮一刻不停,疯狂旋转的枪管不断喷射出子弹,将敌人打死在门口。山洞外的地面上已经铺了厚厚的一层尸体。然而敌人依然如同疯了一样大批大批的冲锋。

炸开的洞口太小,敌人的枪没有大牛的厉害,手榴弹面对洞壁和大铁门没有任何作用,就算是榴弹飞过来撞上铁门和洞壁也只是腾起一股烟雾。敌人后悔他们修建的太过结实,现在成了他们绊脚石。

指挥官正在电话这头向远在高平的黎洪甲汇报仡佬山的情况。黎洪甲没料到自己如此周密的计划,竟然还落得这样的结果,大声命令:“不惜一切代价,把山洞给我夺回来!”

红口白牙一碰,命令就这么下了,执行起来可是很有些难度的。如今这架势,对手肯定是和他们卯上了,唯有强攻,尽快赶到山顶增援,或许还能保住大炮。法卡山的情况他们听说了,负责防守的上校被就地枪决。仡佬山的指挥官不想死,他要采用一个更高级的计划。

炮!一排排的大炮!

炮阵分为上下两层。说是上下,其实是两个完全不相连的两个山洞,一个比一个稍微高了一点。八门大炮整整齐齐的放在炮坑之中。刘文辉等人不管不顾,他们才不担心子弹打中炮弹会发生什么情况。而躲在里面的敌人心情完全不一样。不但要躲避子弹,还要将子弹引的离炮弹远一点。

“停火!”刘文辉大喊一声,这个拐角很难受,如果要看见整个山洞,那就得站在山洞的正中央,如果隐藏自己,山洞中总有死角,敌人躲在死角一点办法都没有。

“里面的人听着,给你们十秒钟考lǜ

,不然就扔手榴弹了!”

也不知dào

里面的人听不听的懂,话刚说完,刘文辉便开始数数。当十字刚出口,张志恒的一颗手榴弹嗖的一下就钻了进去。

“他娘的,谁让你扔的!”

“轰!”爆zhà

声在山洞中想起,梅松没有犹豫,一个侧身射击,人躺到了地上,对面拐角的两个敌人也被打成了筛子。

枪声一停,刘文辉一把拉住就要冲进去的武松。张志恒看着他的排长,他的二哥,呵呵笑道:“没事的!我有准头!”

张志恒的手榴弹扔的很巧妙,弹体碰在一块岩石上,发生了翻折,是贴着洞壁爆zhà

的。弹片被洞壁吸收一半,另一半撞在了大炮上。要的就是手榴弹爆zhà

瞬间的惊恐和那淡淡的硝烟。他其实早就和梅松商量好了,张志恒制造混乱,梅松负责强攻。

冲进了山洞,里面只有两个人。现在已经死了,那就没有了后患。刘文辉对张志恒和梅松自作主张的事很生气,指着两人的鼻子大骂。骂归骂,现在还在打仗,也不知dào

大牛能坚持多长时间,尽早解决问题是他们能否活着回去的关键。

“老五放炸药!老六掩护,其他人跟我走!”

上面还有一个和这个类似的山洞。等到刘文辉他们来的时候,这里面竟然一个人都没有。八尊大炮静静的矗立在平台上,炮口朝外,正对着我国境内。

时间不大,张志恒和武松也上来了,又是炸药和雷管。一切准bèi

就绪。刘文辉一声令下:“点火,撤tuì

!”

导爆索开始冒烟,几个人转身就跑。下来的速度是上去的两倍,这时候不是冲锋,完全是逃命。张志恒的炸药基本上就在炮弹上,数以千计的炮弹,很有可能一起爆zhà

,那时候别说这个山洞,恐怕仡佬山都要开花。

大牛几乎弹尽粮绝,敌人已经到了洞口。大牛将死在洞内的那些敌人的枪支全都收拢过来,将子弹一发发的射出去。再也不是枪林弹雨,只能点射,只有那些抵达小洞口的敌人才有资格享shòu

大牛的子弹。眼看着仅剩的一把枪就要打完,刘文辉他们终于回来了。

强dà

火力的支援,让已经冲上来的敌人立kè

就是一愣,有些家伙扭头就跑。然而,急速射出的子弹不给他们逃跑的时间,打中后背,他们立kè

趴在地上。

“轰!轰!轰……!”一连串的爆zhà

,在仡佬山的山顶响起,巨大的蘑菇云冲开山顶的岩石,将那些石块扔上去几十米高。留下来用于射击的孔洞里,长长的火舌过后,冒着滚滚黑烟。

仡佬山终于开花了,还是天女散花。正在山脚下的胡麻子和指导员看着山上的动静,目瞪口呆。这让他们有些难以置信,如此剧烈的爆zhà

会是什么?比万炮齐发更有气势。

“快!”胡麻子大声吼道:“支援他们!”

剧烈的爆zhà

让山洞都开始摇晃,四周的地面上下起伏,好似地震一样。刘文辉枪口的火舌一刻都没有停歇。猛然间站起甚至,抱着冲锋枪将有些发愣的敌军放到:“冲出去,快!”

火力全开,六杆枪同时开火,在他们面前摆出了一个巨大的火网。子弹呈扇形分布,眼前的敌人纷纷后退,面对如此强劲的火力,他们抵挡不住了。

“轰!轰!”

两发60炮的炮弹在他们身旁爆zhà

,飞射的弹片将刘文辉的胳膊划出了一条长长的口子。没有时间管这些,现在他们的目的就是冲出敌人的包围圈。鲜血顺着刘文辉的手臂,滴到地上,钻进泥土中,与那些敌人的鲜血混合在一起。

敌人太多了,仇恨让敌人便的更加疯狂。他们涌向刘文辉几人,全然不顾及子弹打在自己身上。虽然刘文辉他们勇猛,必定人少,六个人和成百上千的人抗衡,数量上的劣势让他们的攻势终于慢了下来。敌人愈来愈近,张志恒已经被子弹打中,趴在地上大声嚎叫。

“隐蔽!”刘文辉大声喊道。

看着从灌木后,大树旁,以及密密麻麻的藤蔓中钻出来的敌人,刘文辉突然放声大笑:“兄弟们!咱们回不去了,哈哈哈……”

第95章 崩了你

“哒哒哒……”

是枪声,剧烈的枪声。枪声在敌军的身后响起。枪声十分密集,听起来似乎是有千军万马。

胡麻子咆哮道:“打!狠狠的打!宰了这帮狗娘养的!”

突然出现的枪声,就好像夏天的冰棍,冬天的炭火,让人心情出奇的好。刘文辉猛然从躲避的地方出来,手的枪已经换成了三棱军刺。他高高跃起,狠狠的将军刺刺进一个敌军的胸膛。那家伙瞪大双眼,与刘文辉面对面,惊讶和不甘心的眼神,代表了他的心情。

刘文辉的力量很大,那人被他扑倒在地。军刺插的很准确,正中心脏。殷虹、滚烫的鲜血从棱口处流出来,如同喷出来的水柱。

刘文辉没有停留,一个箭步,顺势将军刺又狠狠的扎进另一个敌军的小腿,那家伙惨叫着倒下。第二刀就是脖子。

枪林弹雨之中,刘文辉就是疯狂的死神,一把军刺上下翻飞,不断的在军从中上蹿下跳,每一下都是致命的,每一刀都让敌人惨叫或者倒下。子弹在他身旁飞舞,弹头追着他的屁股,刘文辉忽左忽后,总能在突然之间出现在敌人面前。

从来没有人见过刘文辉如此发疯,这绝对是玩命。打仗是得死人,却不代表玩命,如果你真的玩命了,谁都会害pà

。最害pà

的自然是敌人。敌人退了,被刘文辉打退了。他们并非不勇敢。自动火器的应用,让他们习惯于十米,甚至百米、千米之外杀人。这种面对面的生死格斗没有人喜欢。

鲜血染红了刘文辉的前胸,两只手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破旧的军服变成了鲜艳的红色。就好像丛林中那些带着鲜艳颜色的动物一样,警告天敌,自己有多危险。

一场包围战,反倒被包围者打的落花流水,敌人的胆气没了。他们只有逃走,离开这个魔鬼越远越好。

站在丛林中,看着那些摇曳的树叶,听着林中的叫喊,和敌人仓皇撤tuì

的脚步声,刘文辉仰天长啸。这么多天以来,他看上去最沉闷,比起其他的那些战友多了些老城,实jì

上他不愿意说话,他怕,怕再也听不见战友们的声音。

胡麻子抹了一把脑袋上的汗,看着几个灰头土脸的家伙:“狗剩呢?老子要亲手崩了他”

大牛总是第一个说话,笑的时候脸上的伤疤让人不寒而栗。听完大牛将刘文辉当做神仙一样吹捧,胡麻子恶狠狠的道:“够了,你们几个兔崽子,让你们跟上,竟然跑这里来了,回去之后看老子怎么收拾你们!”

又看了刘文辉一眼:“老子要亲手崩了你!”

仡佬山的大爆zhà

,让法卡山守军不知所措。没有了总指挥,他们不知dào

该怎么办。副总指挥向高平打了电话,得到的回复是继xù

留守。这让他很害pà

,对手竟然在仡佬山搞出了那么大的动静,最少都是一个团的兵力,肯定有重武器,他们这小小的虎口哪能守得住。

副总指挥下令,收缩防守,派出大量的人进行侦察,保证虎口的安全。一直到胡麻子带着他的兵,退回到了我军的控zhì

区域,敌军这才得到确切消息,袭击仡佬山的只不过十几个人。

回来这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刚刚过了控zhì

区,梅松突然示意停止前进。前方的草丛中,一只胶鞋静静的放在那里。

“前面是胡连长吗?”一个声音高叫着。

胡麻子躲在树后,高声答道:“我是胡国庆,你们是谁?”

那边立kè

有了动静,战士们从隐蔽的地方露出了自己的身子:“我们是独立营一连的,奉命接应你们!”

众人再次起身,来人他们认识,是独立营一连的战士。九死一生,终于找到了自己人,大家全都长出一口气。一连的战士们对这群英雄格外的崇拜,露出笑脸站在道旁也感觉到了骄傲。

一连长一把抓住胡麻子的手:“哎呀!胡连长果然厉害,已经得到证实,敌军的炮阵被你们摧毁,这下看这帮猴子还怎么张狂!”

不提炮阵的事情还好,听到炮阵两个字,胡麻子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扭头瞪着刘文辉:“来人,将刘文辉给我绑了!老子要亲手崩了他!”

“连长!”

“怎么?想要抗命?”

大牛一步站到刘文辉的身前:“连长,俺们一排可是立下大功的,不表扬也就算了,还要抓俺们排长,这……”

“造反呀?”

胡麻子大声吼道:“让开,再不让开,连你一块崩了!”

一排的几个人全都站到了刘文辉面前,挡住了胡麻子的视线。胡麻子怒气更胜,已经拔出了手枪。一连的人都傻了,怎么打了胜仗还要杀人?

这是八连的家事,一连长嘴巴动了动没有说话,他不能管。这是部队中不成文的规矩。

指导员一把拉住胡麻子的枪:“连长!”他向四周看了看,四周全都是一连的战士,在这种场合教xùn

自己的兵,可是会伤战士的自尊心。

指导员费了好大的力qì

,才从胡麻子手中夺过了手枪:“此次仡佬山敌军炮阵的事情,一排还是立下大功的,违抗军令的事情,还是回去之后再说吧!”

“违抗军令!”一连长似乎听出了些道道,他没有问,见指导员似乎已经说服了胡麻子,连忙陪着笑脸:“是呀,是呀!这可是大事,最好和营长通个气,营长就在后面!”一挥手,大声招呼:“走了,走了!营长还等着我们呢!”

许大志接到团部打来的电话,得知敌军的炮阵在仡佬山,而并非自己侦察排说的虎口,立kè

回头看着侦察排长。自己手下这些饭桶,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万一胡麻子找自己算账,该怎么解释?胡麻子这个人连他们团长高建军都不放在眼里,怎么会在乎他这个营长。

他没有犹豫,立kè

将全营所有人都撒出去,在我方控zhì

的区域搜索,如果有逃回来的士兵,必须给与最好的救援。许大志叹了口气:“但愿不要出什么事!”

他这种美好的想法还是破灭了。根据一连报gào

,八连的人回来了,不但少了三四个,连长胡国庆还要枪毙他的一排长。许大志脑子里就嗡的一下,不知dào

胡麻子又抽什么风。

许大志有些不敢面对胡麻子,他怕胡麻子质问他。然而胡麻子看见他却一句话都没说。许大志只得陪着笑脸:“八连果然是钢铁之军,我立kè

向团部打报gào

,嘉奖八连!”

“营长!”胡麻子立正敬礼:“此次战斗我作为连长,指挥不利,手下一排违抗军令,造成我方损失四人,另有三人重伤,一人轻伤,请求营长处置!”

这就是战斗部队和普通部队的区别。战后先总结经验,清点伤亡人数,让上级有总体考lǜ

,为下一次战斗打下基础。许大志自然知dào

这些,他还是有些不习惯听这样的汇报。听完胡麻子的话,许大志一时间不知dào

该怎么决定:“哦!这件事,我一定会想团里报gào

的,八连立下大功,我也一并上报。”

胡麻子站着没动:“报gào

营长,八连一排战斗中违抗军令,请营长指示!”

许大志本想抹稀泥,胡麻子却叫了真。所有人都有些不理解,指导员刚刚一动,许大志立kè

点名让他说话。指导员愣了一下,他知dào

胡麻子为什么生这么大的气,两人搭档这么多年,对于胡麻子他还是了解的。胡麻子并非真的想对刘文辉如何,只是生气刘文辉将一排带入死地。

独立营的人不知dào

八连来到他们这里的原因,指导员却是清清楚楚。胡麻子不想看着他的八连剩下的人用手数。

指导员大声道:“八连一排长刘文辉违抗军令,应该执行战场纪律!”

“啥?”大牛一听就急了,他以为指导员会说些好话,没想到却是这样的结果:“奶奶的!你们是他娘的什么官?俺们一排九死一生,炸了敌人炮阵,竟然要毙了俺们的排长,别说旁人,俺大牛先不答yīng

!”

大牛一拉枪栓,将自己的火神炮子弹上膛,炮口对准胡麻子和许大志。梅松、阿榜、张志恒、武松立kè

将刘文辉围在核心,举起枪对着周围的所有人。场面瞬间火药味十足,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血染沙场。

独立营的人没料到,一排的人竟然敢这么干,看着他们举起枪,也纷纷举起自己手里的枪,双方都有干一仗的架势。

许大志的汗都下来了,说话都有些颠倒:“我说胡这位同志,你们能不能先把枪放下?”

大牛怒道:“放个求,先放了俺们排长再说!老子当兵是打敌人的,没死在敌人手里,却死在自己人手里,窝囊!”

“狗日的,你们要造反?”胡麻子瞪大双眼,两只眼睛都红了。

“造反咋滴?敢动俺们排长,老子就反了!”

“放下枪!”一直都没有出声的刘文辉这时候终于出声了,他拍拍大牛的肩膀,从几个兄弟中间走了出来。

“老二!”

“二哥!”

“排长!”

几个兄弟还想上前,刘文辉一回头,看了他们一眼:“是我将你们带进死地,差一点咱们全都报销了!”冲着几个兄弟笑笑,深吸一口气,转过身,看着胡麻子:“连长,我刘文辉违抗军令,让兄弟们差点都死了,你就崩了我吧!”

第96章 急电

风和日丽,万里无云,下了三天的雨终于晴了。

刘文辉被突然从门里射进来的阳光,刺的眼睛疼,不自觉的伸手挡住。禁闭室里只有他一个人。这是一间标准的禁闭室,房间不大不小,正好可以放一张行军床。四下被堵得严严实实,一点光都透不进来。刘文辉在这里面待了三天,他想了很多的事情。

想起了老班长,想起了崔小亮,甚至还包括三连长。他所认识的人的全都仔仔细细的回想了一遍。并不是他想要记起那些人的样貌,因为已经变的模糊了。时间真的是一把杀猪刀,能将你不想忘记的东西,无情的一点点的从你的记忆中摸去。

刘文辉想起他们,也是在监督自己。最为排长他称职吗?这是这三天来问的最多的一个问题,他的那几个兄弟跟着他总是出现在为危险的地方。这到底是因为战争,还是什么别的?三天时间说短也不断,他仔仔细细的考lǜ

过这个问题,却没有得到答案。

“出来吧!”那个声音温柔而熟悉。

刘文辉没有反抗,慢慢站起身,朝着门外走。门外的阳光更加刺眼,看见什么都不是原来的样子,不过眼前的这个人影,刘文辉看清了。绿色的军装干干净净,红领章红帽徽,还有衣服上的四个口袋,以及口袋上的那只钢笔,都是刘文辉所熟悉的。

指导员看着刘文辉:“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指导员的身后是一排的所有战士,他们全副武装。看那架势,只要刘文辉一声令下,敢把天捅个窟窿。大家的表情很严肃,甚至可以用凝重来形容。大牛站在最前面,一向喜欢说笑话的他,今天格外的安静。

刑场就在营部门口。没有什么刽子手或者监斩官,战士们围的水泄不通。胡麻子腰里别着枪就站在最中间,倒背着双手,两只眼睛一直盯着刘文辉。刘文辉的脸上竟然带着笑容,淡淡的,平静的笑容。

胡麻子后悔自己把话说的太绝,他真的是生气。自己带着八连从猛虎团跑出来,就是不想让自己的连就地解散,这个连是他的命。说起八连的历史,虽然算不上大有来头,也曾有过风光的岁月。八连被誉为C军唯一的红军连,现在这样的部队已经不多了,何况还是一个只有十几个人的连队。

刘文辉敬礼,笔直的站在胡麻子的面前。眼睛里没有怨气和仇恨,只是那抹淡淡的微笑。胡麻子首先放下手,刘文辉这才放下,两个人对望了很久。就在那么一瞬间,刘文辉似乎明白了胡麻子的心。连长不是真的想让他死,只是在用这种方法告诫自己,作为一个指挥员什么最重yào



战争不是儿戏,是会死人的。正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可谁也不想见到万骨枯。战争是一门艺术,在血与火之间,玩着走钢丝般的心惊肉跳,钢丝架在世界上最高的两座山峰之间。战争更是一门学问,只有了解了战争的真zhèng

意义,敬畏战争才会懂得战争。

死人不是战争的目的,战争的最高境界是不战而屈人之兵。这句话在老祖宗的书中写的清清楚楚。刘文辉、胡麻子,包括许大志、高建军都是不能左右战争的人。他们能做的就是尽量让自己手下那一个个鲜活的生命,不要过早的死在战场上。

刘文辉知dào

错了,自己真的错了!自从看见老班长死在自己眼前的那一刻,就完全弄反了战争的概念。他的无畏是因为他要报仇,他的坚韧,是因为他想杀人。他曾经想过,要将那些猴子赶尽杀绝才能一解心头之恨。他还向别的战友宣扬勇敢和不怕死,要迎着子弹冲锋。

今天,他有所感悟。作为一个排长,他不称职,是他将手下的五个如此信任自己的兄弟置身于绝境,险些死在丛林中。炸了敌人的炮阵,杀了比自己多几倍、十几倍的敌人,这些都是功劳。但是他没有想到后果,如果他们一排全体阵亡,八连就彻底完了。阿榜的阿妈,梅松的族人,大牛和张志恒的父母,以及武松的爷爷,他们会高兴吗?

刘文辉还记得,武松的爷爷将武松交给他的时候那种眼神,那是一种信任。老爷子相信刘文辉能将自己的孙儿带出丛林,远离危险。可就在三天前,就是刘文辉差点害死了武松。

许大志咳嗽一声:“胡连长,适可而止吧!这件事我已经报gào

团部,刘文辉是我们独立营的英雄,就算要死也不能死在我独立营的地方!”

胡麻子鹰一样的眼睛看着许大志。许大志这一次丝毫没有退让,与胡麻子对视着。

指导员也道:“连长,我最后求你一次,一排长虽然有错,却罪不至死,你如果……,兄弟们会寒心的!”

胡麻子没有说话,他这个人爱骂人,爱顶火,在全团,乃至全军都是有名的。和团长、师长都敢对着干。但是今天他一声不吭,就是那么静静的站着。刘文辉是他们连目前最好的兵,还有他的一排,各个都是汉子,都是最好的兵。胡麻子又怎么忍心让他们这么窝囊的死,所以他没有说话。

“报gào

!”

刘文辉突然大声道。

许大志立kè

道:“说!”

“报gào

营长、指导员!”刘文辉依然站的笔直,俨然如一棵青松:“我不是一个好兵,更不是一个好排长,违抗军令,让一排的战友置身危险之中,我……”

“行了!”指导员连忙制止刘文辉继xù

说下去。转头对许大志道:“营长,不说是有重yào

的命令吗?趁着现在大家都在,就宣bù

命令吧!”

“对!”许大志从上衣口袋摸出一张纸。就在这一瞬间的功夫,所有人的眼睛都集中到了许大志的手上,刘文辉似乎被所有人遗忘,从刚才的焦点变得无人问津。这种感觉让刘文辉有点不适用,他有些摸不着头脑,四下寻找可以给自己解释一下的人。谁都没有看他,大家都在注释许大志。只有指导员,回头望了他一眼,脸上带着微微的笑容。

“团部命令!”许大志清了清嗓子,大声道:“鉴于独立营八连,在此次仡佬山战役中表现突出,特任命胡国庆为师侦察营营长!”

没有人鼓掌,没有人说话。他们不明白为什么突然之间会有这样的事情。有个小道消息说,一号首长已经下达了命令,将所有参战部队的侦察营集中起来,至于目的还不清楚。这个时候任命胡国庆为侦察营营长,谁也不知dào

是好事还是坏事。这件事除了八连的十几个人,已经成了不是秘密的秘密了。

许大志扫视了众人一眼:“呱唧呱唧?”

“啪啪啪啪……”掌声比应该来的时候好像晚了那么几秒。

胡麻子似乎也感到了意wài

,瞪圆双眼,快步来到许大志的眼前,一把将那张任命的通知夺了过来。

“啪啪啪……”许大志带头鼓掌,掌声更加热烈了。

许大志看着胡麻子,大声道:“从这一刻开始,你们就应该叫胡营长了,掌声还不够热烈!”

“啪啪啪啪……”所有人都觉得手疼,但是许大志没让停下,他们就不能停下。

刘文辉瞬间就明白了,这是许大志和指导员在搞鬼。这三天,许大志和指导员也没闲着,他们去了一次团部,将仡佬山所有的事情全都告sù

了团长。本来打算让团长将刘文辉调走,谁知dào

团长竟然发出了这样一道命令。

许大志自然知dào

侦察营的事情,他向团长求过情。团长并没有被许大志打动,反倒狠狠的臭骂了他一顿,指着许大志的鼻子吼道:“你他娘的以为我愿意,这是首长的命令,一号首长!”

许大志明白了,他们来团部是多此一举,从一开始不知dào

什么原因,一号首长就在关注八连,关注这个他曾经待过的连队。胡麻子已经注定,这场战争离他很近,近的不能再进。就好像胡麻子从猛虎团来一样,他们独立营也只不过是一个客栈,胡麻子总归是会离开,只是时间问题。

看着胡麻子惊讶的表情,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这算是安慰也算是支持。他本想说点什么,但是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只有这个动作能代表他的心情。

指导员淡淡的一笑,然后长长出了口气,似乎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老胡,恭喜你!”

胡麻子还在发愣,他扭头看了看一眼刘文辉,稍微思量了片刻:“我走了,八连怎么办?”

这句话是胡麻子的肺腑之言,许大志的脸色立kè

就变了。这也正是他担心的问题。胡麻子走了八连也就散了,八连散了胡麻子一直以来坚持的信念随之便会烟消云散。胡麻子不愿意,绝对不愿意,说不定会去找首长拼命。

“吱……”一声紧急刹车的声音传来,团部通讯员满头是汗的冲到许大志眼前:“许营长,这是师部刚刚送来的急电,团长让我立kè

送来。”

第97章 新连长

H军侦察营,上石地区鲁新村外一公里。

胡麻子不是一个人来的。他的身后还有一辆卡车,指导员正在大声命令车里的人下来。车上只有十二个人,这些人灰头土脸,看脸色都没怎么睡好。身上的军装虽然是新的,却褶皱纵横。特别是站在队伍最前排的一个,军装明显有点小,穿在身上紧巴巴的。不过这些人还算精神。

“一排长!”

“到!”刘文辉郑重的迈出一只脚,身体站的笔直。

“由你带队,回营房,放下东西,十分钟后集合!”

“是!”

胡麻子来了,他的八连也来了。就在许大志不知dào

怎么安排八连的时候,团部又送来一道命令。命令八连指导员暂代连长,率领八连前往侦察营,暂编为侦察营八连。虽然部队变了,八连的番号还在,八连的连旗没有倒。

大牛放下自己的火神炮,重重叹了口气:“哎!本以为老胡被调走了,咱们就幸福了,谁知dào

还的跟着过来,也不知dào

老胡会咋折腾我们。”

“牛哥!你这话就不对了,既然你是八连的人,就得叫营长,再不济也得叫一声连长吧。”一位战士觉得大牛如此不尊重胡麻子,心里不舒服。

“咋滴?老子就喜欢叫老胡,你管的着吗?”

大牛虽然是个外来户,在八连的时间不长,却谁都不放在眼里,除了他们一排的那六个半人,其他人全不入他的眼睛。大牛是个喜欢呛火的人,平时大家都尽量躲着他,只有在他心情好侃大山的时候才会聚拢到他的周围。今天大家的心情都不怎么好,火气就更大了。

张志恒见大牛就要上去动手,连忙跑到大牛身前,一把抱住大牛:“牛哥!行了行了!大家心里有气,不能对着自己人,你们说是吧?”

这话说到了所有人的痛楚。既然都是八连的人,那就是战友和兄弟。在战场上,他们可以用身体为对方挡子弹,可以放心的将后背交给他们,为什么今天就有动手的想法?难道说胡麻子的走让大家觉得心里不舒服?虽然胡麻子还是他们的上级,却已经不是连长。正所谓铁打的硬盘流水的兵,这个道理大家抖动,真的到了分别的那一刻,再坚强的男儿也会留下眼泪。

“你们说,谁会做我们八连的连长?”不知dào

是谁这么问了一句,瞬间就在宿舍之中产生了风波。

有的说肯定是指导员。指导员在八连最久,指导员平时文质彬彬,但是打仗却不含糊,如今的我军,似这等能文能武干部的非常少有。如果指导员做了连长,大家心里的疙瘩还能少一点。

也有人说可能是刘文辉。刘文辉自从战争爆fā

以来,立下的战功不少。特别是这几次的法卡山战斗,他们一排可谓是风光无限,刘文辉做连长也不是不可能。这些话一排的人自然很高兴。

还有人说,会从侦察营中别的连调一个副连长过来。这事是最有可能发生。指导员是搞政工的,刘文辉只不过是个排长。两人从基础上都要比那些副连长差一点。侦察营是什么地方,各个都是精英,他们八连怎么说也只是个一般连队,在侦察营估计连老末都排不上,何况他们只剩下十几个人。

更有人说,会来一个神mì

的人物。是谁?谁也不知dào

,只有等到那人踏进他们营房的那一刻自然就会揭晓。

已经在侦察营待了十几天,胡麻子一直都没有再来过。说实话,刘文辉有点想念胡麻子,看上去胡麻子五大三粗,动不动就骂人,但是对他的这些兵倒也不错。爱兵如子是古人的说法,咱们讲究的是官兵平等。胡麻子在训liàn

上是他们的老师,事事都冲在前。在生活上是他们的大哥,同吃同住,是一个好连长。

既然新连长的任命还没有下来,八连暂时由指导员带队。指导员没有胡麻子狠,受惯了胡麻子虐待的士兵,对于指导员的训liàn

完全没有反应,反倒是把指导员练的有些吃不消。胡麻子不在,他就是八连的魂,如果他也倒下,八连就真的完了。

“一二一,一二一,立定!”

指导员摸了一把头上的汗,抬头看了看炎炎烈日:“不错!这阵子大家练的都不错,我们八连从红军开始就以军容军貌得到过中央和主席的表扬,只有军容军貌严整,才能严格贯彻首长的指示,做到召之即来,来之能战,战之必胜……”

这些话,指导员每天都说,说话的时间比训liàn

的时间都长。刘文辉虽然觉得指导员说的对,又觉得总不能这么说。话说三遍淡如水。半个月来每天听一遍,他们差不多都会背了。指导员就像那些舞文弄墨的酸儒一样,一说就是一两个小时,搞的他们比门口站岗的哨兵都累。

“好了!”这两个字出现,就意味着要结束了。就在众人松一口气的时候,指导员却并没有宣bù

解散,而是轻轻打开上衣口袋,掏出一张纸:“这是早上送来的一份命令,趁着这个时间我给你们说一下,咱们八连,从红军时代开始,经过抗日战争,解放战争,以及后来的朝鲜战争,有562名连长,现如今的一号首长,猛虎团的团长,还有咱们侦察营营长都曾经当过我们八连的连长。”

“这些连长中,牺牲441人,其余的121人现在最差的都是营长……”

半个小时。指导员手里攥着那张纸说了半个小时。战士们最想知dào

的是那张纸上的内容,可指导员几乎将562名八连的连长一个个数了一遍。他们不得不佩服指导员的记忆力和说话的本事。在这大太阳底下,就算不说话都会口干舌燥,而指导员竟然说了这么多。

“这是一份任命。”

战士们为之一震,心里都开始紧张起来,他们迫切的想要知dào

未来的连长是谁,也希望和自己预测的差不多。一个个瞪大眼睛盯着指导员。

“兹任命……”

“咔!”一道炸雷突然在他们头顶爆zhà

。全神贯注的战士们打了一个激灵,只觉得耳朵之中嗡嗡作响,看见指导员的嘴皮子不停的动,却什么都听不见。

“……,作战总指挥,一九七九年七月十一日。”

战士们一脸茫然,竟然把最关键的那些话全都漏了。大牛连忙大声喊道:“报gào

!”

“说!”

“报gào

指导员,我们没有听清楚,您能不能再说一遍?”

指导员呵呵笑了,他没有回答大牛的话,而是轻轻的将命令折好装进口袋,将纽扣系上:“没听到很好,等新连长来了你们自然就知dào

了,不过你们得有一个心理准bèi

,解散!”

回到宿舍之后,十几个小伙子就开始议论此事。从指导员的表情和告诫看,新连长肯定是从别处调来的,还有很大的可能是个狠角色。H军他们不熟,至于是个什么样的狠角色,他们的心里完全没有底。

“我好想听见一个什么王字!”当时离指导员最近的一个战士,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起来。

“王?啊!该不会是他吧?”另外一个战士似乎想到了什么。

“谁呀?”其他人瞬间来了精神。

那名战士道:“我可听说,侦察营最狠的一个角色就是他们的二连长王金柱,为了这次能来边境作战,写血书,不仅向团里写,还向师里,军里,甚至是军区,每一篇都是好几百个字。”

“那得多少血呀!”

“是呀!听说都写的自己失血过多住院了!”那战士成了大家的焦点。

大牛冷哼一声:“胡说八道!那个王金柱是二连长,手下一百多兄弟全都是侦察兵,他会舍得来我们八连?我们八连有什么?十几个,十几条枪,在咱们八连做连长没啥前途!”

大牛这样的分析得到了众人的支持,立kè

将战友们的目光吸引到了自己这边。大牛有些得yì

:“我看那,你可能是听错了,不是什么王,而是黄,一连连副黄百岁,最有可能!”

大牛蹲下身子,神mì

的说道:“黄百岁是一连最好的兵,入伍两年就提干,现在是连副,在我们八连走一遭,重新回到侦察营,摇身一变可就是连长了。”

“不对,不对!”张志恒连忙插嘴:“黄百岁不认识字!要不然早就是连长了,何必等到现在,首长绝不会让一个目不识丁的做连长,就算你们愿意,胡连长恐怕也不愿意。”

“不认识字咋了,学呗!谁一生下来就认识字?”大牛坚决反驳。

又有几个战友按照这个王字猜想了几人,到头来还是什么都不知dào

。刘文辉一直躺在他的床铺上,睁着眼睛看着帐篷顶。炎炎夏日帐篷里的温度很高,十几个人挤在一起,汗臭和脚臭让帐篷中的气味很难闻。自从来到侦察营之后,刘文辉变的更加沉默寡言,连最好的几个兄弟都不怎么说话了。

“哥?你说会是谁?”武松看着那群还在争吵的人,伸手拉了拉刘文辉的衣角。

刘文辉没有说话,任凭武松摇晃自己。无论是谁,刘文辉不在乎,他需yào

冷静,需yào

好好想想,自己是不是做排长的料?自己有没有能力让自己的手下受到最小的伤害。

“立正……!”

一个瘦小的身影出现在了独立营八连的营帐口。

第98章 老头子

进来的是一个光头,慈眉善目,嘴角往下耷拉着,年纪在五十岁上下。

身上穿着四个兜的军装,和身后站的笔直的指导员,战士们意识到,这个人的来头不小。那声立正是指导员喊的。八连的战士们,立kè

放下手里事情都规规矩矩的站着。这老头个子不高,也没有那种将军驾到的气场,平淡无奇到了极点。

五十岁不算什么老头子,和这些十八九、二十出头的青年人想比,那就是地地道道的老头子。在部队里,五十岁上下,不是军长也是师长。能和师长、军长见面,对于年轻人那是一种荣耀,一个个脸上带着恭顺和崇拜。

老头迈着方步,背着双手,腰微微有些驼背。指导员没有介shào

,就这样从每一个战士的眼前走过。当走到刘文辉面前的时候,停下了脚步,抬起头打量了刘文辉几眼,那笑容是一种欣赏和爱hù

,就像爷爷看见孙子一样,慈祥和疼爱写满了整张脸。

“一排长刘文辉?”老头竟然叫出了刘文辉的名字。

刘文辉连忙敬礼:“报gào

首长,我是刘文辉。”

“呵呵!”老头笑了两声,点点头:“不错,不错,来的路上就听说八连出了一个英雄,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我们这些老家伙不行了!”

这话让刘文辉没法往下接,只能静静的站着。老头也没说什么,扫视众人一眼,抖了抖身上的军装,正正自己的军容,一个立正,对着所有人敬礼。那一刻,老头一下变得高大起来,就连大牛都得仰望。所有人不自觉的向老头回礼。

八连的营帐里气氛庄重。老兵是大家尊重的,年过半百的老兵更让人肃然起敬,我军的成长史,和战斗史是一样的。人民的军队是在战斗中成长起来的。记得那一年的八月一日,成千上万的战士在江西南昌,为了新中国,为了自由,毅然决然的用自己的生命谱写了一曲可歌可泣的史诗。

放下自己的手,老头示意大家坐下,深吸一口气:“自我介shào

一下,我叫康成群,江西南昌人,一九四五年入伍,这么算来当了三十四年兵,也算是一个老兵了,呵呵呵!”

没有人笑,刚才的崇拜是猜测,现在的崇拜得到了证实。康成群接着道:“在部队这么多年,干过的事情很多,当过马夫,伙夫,首长的警卫员,通讯员,在后勤处做过库管,给军区看过大门,收发过信件,唯独没有带兵打过仗。”

静,超级安静。大家有些犯傻。刚才的崇拜瞬间挤压在胸口,连气都不敢出。这些都是真的?他们不敢相信。这样一个人来他们这里干什么?总不会是他们的新连长吧?有些人不自觉的望向指导员。指导员坐的相当标准,丝毫没有被康成群的话惊讶到,依然目不斜视的看着康成群。

康成群呵呵一笑:“你们不要奇怪,我说的都是真的,我这三十几年,都在首长身边,首长见我年纪老迈,无儿无女,没有把我赶走,是部队养了我,我在临死之前总的做点什么,所以这次我主动请缨来到咱么八连,从现在开始,我就是……”

十几个人的议论声还是很大的,竟然大到所有人都听的清清楚楚。大的将康成群的话都打断了。

指导员眉头一皱:“嚷嚷什么呢?觉得自己比连长行?那你去当连长!”

康成群依然是一脸的笑容,淡淡的慈祥。他没有生气,静静的看着他的战士们。

“啪啪啪啪……”单调的掌声在营帐里响起。只有刘文辉一个人在鼓掌,掌声突兀,格外刺耳。康成群点点头,对刘文辉鼓掌表示感谢。

八连来了个老头子,这件事很快就在侦察营传开了。当得知这个老头子曾经只做过马夫和伙夫之后,议论的声音就更大了。侦察营的话题全都转到了八连的身上,无论何时无论何地,只要看见八连的人,其他连队的士兵总是会大笑不止,搞的八连战士都有挖个洞钻进去的想法。

八连有了新连长,训liàn

的事情还是指导员负责,康成群只是背着手站在一旁看。他不在意别的战士的眼光,见到人总是笑呵呵的,碰见乖巧的战士还会和他聊上两句。就这样,整整持续了半个月,八连的人已经适应被别人笑话。他们觉得营长胡麻子抛弃了他们,师长、军长,甚至是一号首长都抛弃了他们。

八连开始懈怠训liàn

,很多人都不再早操,更不要说那每天必做的武装越野,八连人心散了。指导员苦口婆心,每天说话的时间越来越长,八连的光荣历史讲的越来越多。八连的人丝毫没有被打动,反倒觉得这成了他们被人取笑的话把。

当然,凡是都有例外。刘文辉是一个另类。他每天大清早起来,背上自己的装备,先来一个五公里越野。回来之后跟着别的连队一块出操。中午吃完饭,拿着自己的枪去靶场,练习瞄准。晚上再在器械上连连自己的臂力、腰里,快吹熄灯号的时候,绕着打谷场跑上几圈。

每天晚上回来都是一身臭汗,倒头便睡。很多人不理解刘文辉为什么这样,就连一排的六个人也都觉得奇怪。有时候他们跟着刘文辉一起,更多的时候还是愿意在营房里舒舒服服的待着。

指导员苦口婆心的说了一个星期,并没有起到好效果,后来也就听之任之,可能他也觉得八连完了,八连的主心骨走了,八连真的已经走到了尽头。他在等待,等待那张解散八连的通知。

这天一大早,别人还在熟睡的时候,刘文辉悄无声息的从营帐里出来。一抬头,看见康成群那张慈眉善目的脸。老头子心情不错,静静的看着刘文辉,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刘排长,你这是……?”

“报gào

连长,我准bèi

去训liàn

,请指示!”

“指示谈不上,就想和你说说话。”康成群转身往前走,刘文辉连忙跟上。

一老一少两人走出营房,绕过鲁新村,径直往后山的丛林里走去。康成群没有说话,刘文辉也没有说话,就这么默默的走着。今天的天气比较阴沉,眼看着就要下雨了,黑云已经压到了山顶,微风已起,树梢剧烈的摆动。

找了一块大石头,康成群一屁股坐下:“来吧!就这里,四周没人,我们可以好好聊聊,你能告sù

我为什么你要这么拼命?”

刘文辉一愣。一般的谈话总是从籍贯开始,然后经lì

、身世开始。康成群问的太过直接,刘文辉没有丝毫心里准bèi

。这样直奔主题的谈话,让人很不适应。

刘文辉立正:“报gào

连长,我只是觉得不能休息!我不想就这么颓废下去,人需yào

点动力。”

“你的动力是什么?”

刘文辉张张嘴,却没有说出声。他本想说不想让八连就这么完了,还想说要对得起死去的那些兄弟。但是这些似乎都不是理由。从内心深处想,刘文辉这么做完全是为了自己,他来当兵那会根本不知dào

什么叫祖国和人民。一场战争让他明白了不少。他不能看着自己的兄弟一个个死在自己眼前,他需yào

更加强dà

,需yào

保护那些跟着自己的兄弟。

康成群微微一笑:“是不是因为不想看着你的那些兄弟死在你眼前?”

刘文辉愣了,这老头的眼睛很毒,瞬间就看透了自己的内心。刘文辉没有说话,康成群接着道:“实话告sù

你吧,战争不是一个人的,战斗也不是,战争是门学问,战斗较量的也不全是枪杆子。”

这话似乎在什么地方听过,猛然间想不起来。刘文辉紧皱双眉,这句话有些深奥,他消化不了,望向康成群的眼神满是询问。

康成群站起身,拍拍刘文辉的肩膀:“这样吧!明天下午你在这地方等我,我们俩好好聊聊战争和战斗!我觉得你不错,完全可以胜任。”说完,康成群倒背上手,佝偻着身子下山去了。

刘文辉愣愣的站了好久。他开始猜测康成群的来历。就在刚才的那一瞬间,他觉得这个老头不简单,绝不是和他说的什么伙夫、马夫之类。哪有一个马夫能在部队里待三十年?这话鬼都不信。实jì

上,康成群的来历在侦察营早就成了大家研究的对象。各种小道消息满天飞,哪个是真,哪个是假,谁也说不准。今天康成群和他的谈话虽然只有短短几句,却让刘文辉更加觉得这个老头子的神mì



那天,刘文辉破例没有去训liàn

。下山之后,去找了指导员。他也和康成群一样开门见山,直截了当的询问他们这位新连长的来历。指导员有些为难,过了好久,只对刘文辉说了四个字:“好自为之!”

那夜里刘文辉睡不着,他不知dào

康成群为什么要找自己,难道就因为自己训liàn

刻苦?还有!自己能胜任什么?他竟然有点迫不及待的等天亮。他有很多问题想要问问康成群,几乎都要将他的脑子撑炸了。

雨终于来了,压抑了这么多天,总算有点凉爽的感觉。刚刚起床,刘文辉穿上雨衣便上了山,来到昨天他们约好的地方,不过十点。雨越下越大,雨衣都无法抵挡雨水,刘文辉的前胸湿了好大一块。但他依然静静的站着,面朝山下的方向站着,他在等待。

下午两点,从雨雾之中,刘文辉终于看见了一个黑影,瘦小、佝偻,走路格外费劲。

第99章 我看好你

大雨滂沱,两个穿雨衣的人面对面站着。

康成群是八连长,如果要找刘文辉,直接喊过去就是了,用不着跑这么远,在这种地方单独见面。刘文辉没有问,他有很多问题,这个可以放一放。康成群本来就很奇怪,自从来到八连之后,基本上就不在连部,他去哪里?干什么?谁也不知dào



“连长好!”刘文辉敬礼。

康成群微微点点头,笑着道:“问吧!”

刘文辉突然没了话说,那些就在嘴边的问题,一下子问不出来。问题太多,不知dào

从哪一个开始。他的嘴巴动了动,又低下了头。

康成群摇头苦笑:“还是我说吧!记得那时我只有是十六岁,是我娘送我当的兵!”

康成群,江西南昌人,1945年入伍。那一年康成群十六岁,和村里的所有小伙子一样,对当兵有着很大的向往。就因为他年纪小,部队经过他家乡时说什么也不带。还是康成群的娘,给一个团长下了跪,团长才勉强收下了他。入伍之后,康成群就在团部做了一个勤务兵。

康成群的团长,也就是现在广西省军区司令,他们是从东北一直打到西南来的。团长喜欢和手下的参谋对着一堆纸片和地图谈论战斗。也就是在团部,康成群开始接触战斗和战争。康成群总在他们谈论的时候,给团长和参谋们倒水。有时候团长也会问问康成群的想法。

“那时,我和你一样!”康成群示意刘文辉坐下。这一老一少就在森林中的大石头上坐下,任凭雨水淋在他们身上,灌进他们的衣服。

“我就告sù

团长,打仗就是勇敢,只要不怕死就能赢。”康成群又笑了,这一次是自嘲:“听到这话,团长哈哈大笑,摸着我的头告sù

我,如果是那样,这仗早就打完了。”

1949年,新中国成立,但是长江以南还没有解放。那时候团长已经成了师长,而康成群是师长的警卫员。金门战役是康成群见过最大的一次战斗,成百上千的战士,冒着枪林弹雨和漫天的炮火,划着小船,在冲天高的水柱和漫天的硝烟中穿行。

有时候你看小船好好的在海面上航行,等到一片水雾升起,忽然什么都不见了。那些都是大好儿郎,都是勇敢无畏的战士。就算是冲上金门岛的战友,苦熬三昼夜,与数倍与我的敌人进行殊死战斗,最后此战依然以失败告终。几个团,几千人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战死。

为什么他们就这么死了?这个问题困扰了康成群很久,几乎两个月都没有好好休息过。直到有一天,他终于明白过来,我们的战士缺乏目标,我们的部队缺乏有效的组织,最重yào

的是缺乏对海战的了解。他们的死不是因为他们不够勇敢,而是因为指挥员缺乏经验。

无论什么级别,无论多大的官,手下的战士就是你的筹码,没有了他们你最终只有死路一条。指挥员是战士们的灵魂,战士是指挥员的手足。如何能让自己的战友和手足活着,这是战斗甚至战役中每一个指挥员都在寻找的答案。只有保存了自己才能有效的打击敌人。

战争是危险,是死亡,却不能白白送死。自从那件事之后,当师长再次问康成群,怎么才能打赢战争的时候,康成群就会说两个字,指挥!师长觉得奇怪,问康成群原因,康成群将自己理解的战争说了一遍。那一次,师长没有哈哈大笑,而是拍拍康成群的肩膀,对着他的参谋道:“小康子将来必成大器!”

康成群当兵三十几年,做过的事情很多。无论做什么,都会站在不同的角度去看待战争。虽然说他没有真zhèng

带兵上过战场,对于战争的分析和判断已经到了一种超越任何人的地步。此次战争爆fā

之前,一号首长到广西省军区的时候,司令向一号首长推荐了康成群。康成群和一号首长就这场战争做了研究。得出的结论竟然和康成群当时说的话完全一样。

战争结束,我军退回国内。一号首长特意找到康成群。二人把酒言欢,对于战争的走向再次分析。是康成群主动要求来八连,八连是一号首长的连队,作为知己,他不想看着一号首长的连队被解散。就这样,康成群从军区后勤部长的位子上,瞬间变成了八连长。

刘文辉急忙站起来,立正重新敬礼:“首长好!”

康成群一笑,示意他放下:“现在我是你的连长,已经不是什么首长了,俺们只差一级。”

看着康成群慈眉善目的脸,刘文辉重重的点点头:“连长,我明白了,你可以把你的那些本事教教我吗?我没有时间自己摸索,这战争并没有结束,我和你一样,也不想看着八连就这么完了。”

那天之后,无论刮风下雨还是艳阳高照,老少两人每天下午两点都会在这个地方见面。康成群不是个教书匠,很多事情都是他从自身的和我军的战斗中得到的经验,讲起来便是对往事的回忆。刘文辉也不是个钻牛角尖的人,碰上不知dào

或者觉得更好的想法,便会大声说出来。

整整三个月,老少两人将这片丛林和眼前的大石头当成了他们的战场。战术推演,模拟战斗,有时候是大兵团,有时候只是步兵班。刘文辉感觉自己的眼前忽然亮了,看什么东西都不再那么模糊,清清楚楚。只要睁开眼,就知dào

山里那里可以走路,那里可以埋伏,该派多少人,该怎么打都有了详细的计划。

刘文辉不再是那个愣头青的小子,他成熟了,至少迈进战争的门槛,窥见了里面的端倪。非要说他已经是大师,那是扯淡,至少可以保证他的人不会再干那么冒险的事情。

三个月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再有十几天便是新年,由于战争的关系,边境上火药味十足,一点年味都没有。康成群照例来到了他和刘文辉约好的地方。刘文辉每次都来的很早,早早的将他们要用的东西准bèi

好,比如树枝,比如昨天被大雨毁掉的沙盘,比如那代表战士的树叶和石子。

康成群今天皱着眉头,脸上一点笑模样都没有,他走的格外的慢,看了一眼刘文辉已经准bèi

好的东西,微微摇摇头。刘文辉一愣:“连长,没弄好吗?”

康成群又摇摇头:“很好,今天咱们该说说小股部队偷袭了!”

“恩!”刘文辉最喜欢这一段,这种事情听起来熟悉,好像自己在丛林中干的就是这活,完全可以用自己的实践进行比较:“昨天你说,为了报复金门战役的失败,我军派出了小股部队秘密潜入,今天该说说他们上岛之后是怎么行动的。”

康成群看了刘文辉一眼:“你好像对这种事情很热心?哦!我想起来了,你们六个人就是从敌国境内逃回来的。”

“呵呵!”刘文辉笑笑:“我们搞的咋样?”和康成群混熟了之后,刘文辉也就随便起来。

“不怎么样?”康成群摇摇头:“你们虽然立下奇功,只能说你们运气好,如果那个敌军的少校不是错误估计了你们几个的能力,你们根本没有机会!还有在那次导弹基地里,如果敌人不是太过大意,你们会活活被打死,其实……”

“好好好!”刘文辉有些听不下去了,在这老头的嘴里,他们全都一钱不值:“咱们还是听您说,就说说金门的事情吧!”

那天下午的课,一直到了深夜。什么都看不见了,康成群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丛林里各种奇怪的叫声让人有些害pà

。刘文辉扫视一眼:“连长,咱们是不是该下山了?”

康成群没有理他,过了好久,长叹一口气,问道:“小刘呀!如果让你做八连长,你能保证让八连留下一个人吗?”

刘文辉一愣:“老头,别吓我,我可不是当官的料,再说了,我资历浅,好几个班长都比我当兵早,做个排长已经破天荒了,还能当连长?我不奢望。”

康成群等刘文辉把话说完,才道:“你有没有听过这样一句话,不想做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这谁说的,这不是要造反吗?”

“拿破仑,法国的皇帝,一位伟大的军事家!”

“他呀!我知dào

,滑铁卢么!”

“呵!你竟然知dào

!”康成群还真有些意wài

,那时候的战士基本上文化程度低,他康成群也是入伍之后才开始认字的。像刘文辉这种初中毕业生,在部队很少见。

刘文辉嘿嘿的笑笑。康成群望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天光让他的五官有些模糊,不过脸上那股不服输的劲并没有消失:“小刘呀,过完年,我就要被调回去,这次来就是为了在你们八连挑一个连长,这是一号首长亲自下的命令,……”康成群的话没有说完,眼睛一直盯着刘文辉。

“我?”刘文辉往后退了半步:“您老不是开玩笑吧?我……”

“我只想问你,你能为八连留下一个人吗?”康成群忽然之间站直了身子,佝偻的腰也挺的笔直,军人的气势将刘文辉笼罩。

第100章 新年到

“哒哒哒……”

没有爆竹就用子弹代替。胡麻子下令,每人五发子弹,当做新年礼物。是在大年三十那天用来当炮仗用的。因为新年的关系,边境上的各种事件少了很多,敌人也过新年,既然闲着,那就自己找点事干。

刘文辉心情不好,他知dào

,明天一早连长就要走了,所以闷闷不乐。三个月的相处,他觉得这老头非常不一般,如果他继xù

做八连的连长,八连肯定有希望。但是康成群必定是首长,来八连也不过是给一号首长面子。军区有更重yào

的事情等着他,他也绝不会留在八连太久。

战争并没有影响新年的氛围。侦察营果然是个好单位,不但弄来了南方兵爱吃的海鲜,还弄来了半扇猪肉,专门为八连的兄弟炖了一锅红烧肉。十几个人,吃半扇猪,别的连队眼红的都快看不见东西了。从这点看,胡麻子并忘记自己是从哪里出来的。

虽然有肉有酒,胡麻子却没来。这顿饭吃的很乏味,八连被安排在最角落的位置,他们人少,淹没在一群大喊大叫的战友中间,完全无影无踪。

康成群作为连长,这是他第一次和战士们吃饭。老头酒量很好,半斤白酒下肚,竟和没事的人一样,依然和战士们谈笑风生。倒是战士们心不在焉,一个劲的扭头看着那个在一群兵中间举着酒杯的胡麻子。

“咳,咳!”指导员使劲咳嗽两声,端起酒杯:“连长,来咱俩喝一杯,预祝咱们明年打胜仗!”

康成群对于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淡淡的笑着和指导员干了一杯。扭过头,正好kàn

见刘文辉一直看着自己,康成群还是那张笑脸,冲着刘文辉微微的笑,用眼神告sù

他,我看好你,好好干!

刘文辉今天心情不好,他有了压力。以前他从来没有压力。在家那会年纪还小,调皮捣蛋只会被看成小孩子不懂事,大不了被父亲打一顿。来到部队,他的身旁有战友,有班长。战争开始的时候,他是班里最小的一个,所有人都护着他。等到他们迷失丛林,他也没有压力,最坏的结果就是个死而已,还能咋样?

现在不同了,听康成群的口气,八连的下一任连长很有可能是他。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他就再也不是一个人了,他的身边还有十几个兄弟,这些人都要靠他,稍有不慎死的就不是他一个。刘文辉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这是他对责任的恐惧。

八连从红军时代走来,经lì

过无数次的恶战,起起落落,最差的时候只剩下了一个人,但是八连没有解散。如今的八连经lì

这场战争,剩下的人还能不能将战旗扛起来,就得看他,他压力巨大、刘文辉一口口的喝酒,自斟自饮,两只眼睛却死死的盯着康成群。武松已经劝过他几次了,刘文辉好像没有听到一样,还是不断的给自己倒酒,然后抓起酒杯一饮而尽。

“哒哒哒……”又有一个连队在放“鞭炮”。声音很大,声势也很大。

为了让战士们都感受到过年的乐趣,胡麻子下令,每一个连队单独放,让别的连队听听他们的声势。所以大家几乎都找那种最破的,声音消除最差的枪。这样的枪打出来的声音才会大,在声势上也会压倒对手。刚才是二连的放了一阵子,明显比一连的大了不少。

二连的战士举着枪大吼大叫,将枪里的子弹打个干干净净。二连长在一旁拍着一连长的肩膀,哈哈大笑:“怎么样?还是我们二连厉害吧?我们二连从来没有输给任何人,无论什么都名列前茅,打仗第一,射击也是第一。”

二连长是个大块头,和大牛不相上下,讲话粗声粗气。一连长对二连长的话嗤之以鼻:“什么就你们二连比我们一连强,有本事咱们比比?”

“比比就比比,让老三作证?”

三连长比起二位连长要瘦很多,不但瘦,还干瘦,瘦的都皮包骨头,转着自己的小三角眼,脸上露出奸笑:“好,你们比,我做裁判!”

胡麻子就喜欢手下的战士这种不服输的精神,加上今天喝了不少,一张脸变的通红,坐在一旁嘿嘿的笑。

一连长和二连长刚准bèi

动手,三连长一把拉住两人:“二位稍等,有件事我得说明一下。”

“啥事?说!”两位连长看着三连长:“你这裁判对我们两个争夺咱独立营的老大有意见?”

“呵呵呵!”三连长一笑:“我在二位手下不值一提,不过,二位好像忘了,咱们独立营现在可不仅仅只有我们三个连队,如果二位要争老大,是不是还的问问八连的意思?”

此话一出,整个打谷场上立kè

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眼睛都望向角落里的八连。就连胡麻子微闭的眼睛一下都睁开了。八连的人有些发愣,他们不明白,话题为什么总笼罩在他们身上。就连过年都觉得别扭。

二连长刚想说话,被一连长打断了:“对对对,八连那是和敌人真刀真枪干过的!咱们哪能和人家比?”一边说,一边不断的向二连长使眼色。

八连是他们营长的连队,就算心里有多么看不起,嘴上至少要给营长留点面子。二连长不买一连长的账,冷冷的笑道:“八连?就他们十几个人还能和我们比?”

胡麻子的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来,他没有吭声。二连长的话带有讽刺的意味,听上去让人不舒服,何况胡麻子还是八连曾经的连长。

“啪!”八连那边突然发出一声脆响,刘文辉将一瓶酒摔到了地上。这声响,在寂静的打谷场上格外的清晰,里面饱含着愤nù

,每个人都听的清清楚楚。原本有些颓废的十几个人,忽然一下变得坚定,他们的眼睛里充满了不服气。八连是他们的连队。侮辱自己可以,绝对不能侮辱八连。

“老子几天就要和你们比比,看谁是独立营的老大?”刘文辉有些晃悠,全身上下全充满酒气:“说吧,怎么比?比什么?”

胡麻子竟然抿起了嘴,他有话想对刘文辉说,却不是这个场合。刘文辉的做法让胡麻子很欣慰,八连从来没有被人这么瞧不起过。

“好呀!”二连长不顾一连长的拉扯,在三连长的挑唆之下走向了刘文辉,看着刘文辉的样子,冷笑道:“和醉猫一样,还想比试,很好,那就按我们独立营的规矩办!”

独立营的规矩,无外乎比力qì

、射击、战士的素质。三连长瞥了胡麻子一眼,他对胡麻子做营长本来就心里不舒服,独立营好端端的,自己的营长突然被调走,然后这个胡麻子就来了。他打听过,胡麻子和首长有关系。他不敢对胡麻子如何,就拿八连开刀。

“独立营的规矩,三局两胜,从各自的连里面挑最好的战士,第一局比力qì

!”

“好……!”战士们跟着起哄。二连长三两下脱了自己的衣服,露出结实的肌肉。那身肌肉,实打实!比现在的健美运动员丝毫不差。

刘文辉东摇西晃,站在那里都在摇摆,他一挽袖子,正要上场。大牛一扶他的肩膀:“我来!”

比力qì

最好的方法莫过于掰手腕。二连长看了看大牛:“八连果然还有像样的,来来来,我就和你比比!”

二连长输了,他和大牛的手刚握在一起就感觉一股大力让他浑身的肌肉用不上劲。引以为傲的这身肌肉,竟然败了。他喘着粗气:“好!这场老子认输,咱们比枪法!二牛!”

一个战士,立kè

从二连长身后站了出来。这是独立营公认的神枪手,一条枪,四百米开外,连硬币都打得中。二连长自己和二牛是在独立营横行的本钱。看着二牛匀称的身形,道:“听说你们八连也有一个神枪手,叫出来吧?”

别人叫阵,岂能不上。梅松捅了一下阿榜,阿榜一声不吭,站了起来。伸手接过梅松递过来的步枪,左右看看,一拉枪栓将子弹上膛,举枪做了一个瞄准的动作,微微摇头:“凑合吧!说吧,打什么?”

夜空中,酒瓶子满天飞。最后的结果,阿榜打掉了十个,二牛只打了八个。又是一局完胜。随着三连长越来越小的声音,独立营的人也纷纷安静了下来。一连长和二连长也有些发傻!八连的实力他们都听说过,特别是刘文辉的一排,区区六个人能从敌境逃回来,不说运气的成分有多大,实力肯定不弱。

没想到,八连果然藏龙卧虎,怪不得只剩十几个人竟然还没有解散。一连长一拍二连长的肩膀:“老二,认输吧!下一场不用比了,他们都是上过战场的兵,战术素质肯定比我们的人强。”

二连长有些窝火。自从自己到了独立营,二连便是公认的老大,今天竟然在这里输了,还输的这么惨,输给了十几个人的八连。他不甘心!然而,道道是他画出来的,赖账不是他的风格,一时间不知dào

怎么收场?

“射击和力qì

那都是小儿科,上了战场讲究的是整体实力!”康成群这时候突然插话:“不如就来一场实兵对抗,谁要是赢了,那才真是老大!”

第101章 战术

农历,庚申年正月初一。

昨天晚上,在康成群的提议下,侦察营二连要和八连来一场实兵对抗。前两场比试是二连长划出的道道,这一场可是八连长康成群自己说的,如果二连不应战,那二连的面子就彻底没了,何况二连长也不是一个甘心认输的主。

早早的,整个侦察营都在打谷场集合。二连的一百多号人与对面的十几个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打谷场上站满了军官和士兵。隐隐的,他们都有自己的阵营,如果是从空中俯瞰,你一定能看到侦察营与八连之间有一道平平整整的分界线。

虽然八连被划归侦察营,但是侦察营的人始终不将他们看做自己人。这场比试不仅为了八连的尊严,也是为了自己这些人能不能在侦察营立足。

胡麻子作为营长,他没有制止。他的身份特殊,既是侦察营营长也曾经是八连连长。胡麻子不好表态,话说的不好,会让这两个本来就有些不对眼的连队更加的不对眼。

裁判是三连长,大家都没有异议。时间和地点都已经选好,就在他们营房门口的那片大山上。科目完全按照演习来。双方人马撒出去,谁先打掉对方指挥部,就获胜。

一切安排就绪,就等战斗打响。二连长一身戎装,身后背着冲锋枪,腰里别着手枪,头戴钢盔,威风凛凛。三两步走到康成群面前:“康连长,可以开始了吗?”

康成群抬头看了二连长一眼:“我已经不再是八连长了,该不该开始,我说了不算,你去问八连的人吧。”说完,回头找到打谷场边用来打稻米的碾子,一抬屁股坐了上去。

谁也没有想到,竟然出现了这样一个变故。侦察营的三个连长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dào

该怎么办。一连长扭头看向营长胡麻子,胡麻子坐在那里一声不吭,对于三人碰见的难题似乎漠不关心。三连长眼睛一转:“既然这样,那就按照军队的纪律,连长没了,副连长,副连长没了,一排长。”

三连长的话还没有说完,二连长立kè

冲着刘文辉大声吼道:“就你了!那个昨晚摔瓶子的小子,你就是一排长吧!你们连长没种,就你来!敢不敢?给个痛快话!”

众人的眼光全都集中到了刘文辉的身上。早上起来的时候,刘文辉就有些后悔,昨晚的确是喝多了。他虽然不怕事,却也不愿自惹事。现在的刘文辉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人了,当初的油嘴滑舌、匪里匪气,没有了。既然是自己惹下的事情,就得承担起来。

刘文辉慢慢起身,眼睛里是平静和坚定。他扫视一眼身后的兄弟们,虽然说,都没有表示反对,脸上的气馁多少还是有点的。刘文辉没去找二连长,而是径直走向站在一边的胡麻子。在众人的注视之下,刘文辉给胡麻子敬礼:“报gào

营长,八连一排长刘文辉,请求率领八连参加这次实兵对抗!”

胡麻子看见刘文辉过来,就已经猜到了这小子会将干什么。他看好刘文辉,却不想让刘文辉自己站出来,刘文辉在八连资历尚浅,能做排长,都是他硬按上去的。剩下的十几个人都比刘文辉当兵的时间长,如果刘文辉做了连长,别说自己不会同意,恐怕其他人也不愿意看到。

军队虽然是个自有开放的地方,说起来也是一个有着特定规矩的地方。除了能力,资历也是其中的一个重yào

环节。有资历就意味着你的在部队的训liàn

更多,知dào

的事情也更多,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得到上级的信任。但是,现在的八连不同,八连已经到了死亡的边沿,稍微走错一步,就有可能掉进深渊,胡麻子不想看见这样的结果。

胡麻子为难,康成群却在淡淡的笑。胡麻子不知dào

怎么回答,康成群却在那里拍手:“好!很好,竟然有人自愿请战,我觉得不错,胡营长,你觉得呢?”

胡麻子长出一口气,抬头看了一眼刘文辉身后八连的其他人,思量了好久:“好吧!开始吧!”

刘文辉敬礼,转身,一切都做的那么标准,眼神坚定,目光炯炯。八连的人和打谷场的其他人都看着他。刘文辉太年轻了。战争年代,基层指挥员都很年轻,这在我军是有传统的。曾记得,有位红军中最年轻的方面军司令员只有二十三岁,这在和平时代是难以想象的。

“立正……”刘文辉的嗓音很洪亮。八连的人直挺挺的站着,他们已经被刘文辉的气势所压倒,无论是当了三五年的老兵,还是只有几个月的新兵。这个时候看见刘文辉,自然而然有了一种信任感。

三连长微微一笑,看着刘文辉和二连长:“既然这样,咱们就开始吧!范围,方圆五公里,只要打掉对手的指挥部,或者杀掉对手的指挥官,演习正式结束,时间为八小时,因为八连人少,八连先出发半个小时!”

“二位听明白没有?如果明白了,就开始吧!”

刘文辉再看二连的眼睛里竟然露出了凶光,二连长不由的全身一紧。他竟然有点害pà

这个小子,虽然刘文辉身材不高,在气势上却已经压倒了他。

“检查装备,向右转,起步,走!”

八连进山了,在侦察营所有人的目光中,形只影单的进山了,十几个人的队伍走的很快,一条队列只有十几米长。他们走的很坚定,没有人回头看一眼。就算不能赢,也得打个平手,要不然三连在侦察营就无法立足,这是每个三连战士都明白的。

后面看的那些人,竟然看到了一种悲壮感。十几个人,孤孤单单,没有大部队行进的壮烈,却又小股作战的勇气。我军的战场上从来不缺少这些形只影单的英雄。大渡河上那些爬着铁链的突击队;华北平原那些身着便衣的武工队,等等这些都是英雄。八连现在就有这种气势。

这片林子不是原始丛林,要稀疏很多。远远的看去,能看见忽隐忽现的队列。绿色的军装在绿色的树木中间忽隐忽现。没有人说话,只是一味的走路。半个小时在这片林子中可以穿行差不多三公里,完全可以在林子中的某处布置防线。所有人都有一种感觉,八连似乎就是被人用来练习的靶子。

“停!”刘文辉突然伸手,十几个人停了下来,战士们都望着刘文辉。刘文辉左右看看,这处地方林木茂密,两边高中间低,最适合打埋伏,是以少胜多的绝佳地点。

“三班长,你带你的人在这里埋伏!”刘文辉叫过身后的一个中年汉子。他叫李魁胜,是八连最老的一个兵。做了十年的班长,对连里的情况比胡麻子都熟悉。一旦在部队待的时间太长,就会变成兵油子。此战一路打来,他总能寻找到最好的隐蔽位置,所以他活了下来,他的三班也活了四个人。

李魁胜也左右看看:“这是让我们死呀!咱么都知dào

这是打伏击的好地方,二连的人也知dào

,就我们四五个人,别说伏击人家,枪声一响全都得报销。”

“执行命令!”指导员脸色阴沉,一双眼睛狠狠的瞪着李魁胜。

“好!”李魁胜很懒散:“不过我把丑话说前头,如果坚持不住,你可别赖我们!”

队伍一路前行,只要是有利地形,刘文辉总会分出几个兵作为伏击。眼看着人数越来越少,大牛就有些着急:“老刘,咱们咋办?”

刘文辉看了大牛一眼,指了指山顶:“看见没有?那里就是我们的阵地!”

山顶可以俯瞰整个战区。方圆五公里是很大的一块面积,边境多山,一切全都在绿色覆盖之下,隐约之间,可以看见在树丛中穿梭的战士。他们是二连的兵,二连长知dào

八连人少,绝不会和他们打阵地战,偷袭可是八连一排的拿手好戏。二连长听过一些,他断定,这一次八连还会使用这个战术。

“哒哒哒……”

枪声来的急促也停的很快。刘文辉布置的第一道防线,已经被二连攻破。李魁胜率领的三班被俘虏,二连也付出了十几人的代价。这让二连长很恼火,他已经预感到八连会派人伏击,没想到这刚进山就着了道。虽然说八连打过仗,但是人数实在是太少。伏击这种事情是以少胜多的绝招,却也不是三四个人伏击一个连。

“妈的!给老子玩这一手!”二连长抓过身后的枪:“都把眼睛放亮点,有啥动静先搂火!”

受了一次打击,二连的嚣张气焰被压了下来。他们开始认真了。

八连的第二次伏击,又让二连长感到了惊讶,这一次人数更少,才两个。交叉火力打的突然,瞬间就打掉了他的先头部队。短短一个小时,二连付出了二十几人的伤亡,而八连已经伤亡过半,这仗不好打了。

第102章 敬礼

无名小山,光秃秃的山顶毫无新奇所言,既没有树木也没有乱石。

用了整整三个小时,二连才摸到山顶。从丛林里看过去,山顶没有丝毫异样。一路上二连长都很警惕,高倍望远镜下,山顶的一粒土都看的清清楚楚,没有任何痕迹,就和没人来过一样。

“连长,让我们上去看看吧?”二排长首先请战,另外两个排长立kè

跟上:“要不派一个班也行!咱们老窝在林子里也不是办法!”

“都他娘的闭嘴!”二连长狠狠的瞪了几人一眼,继xù

拿着自己的望远镜往山顶看。

风起,虽然不大,一片枯叶在山顶翻滚,他没有目标,毫无目的,胡乱的翻来覆去,顺着山脊一点点的往下。二连长的望远镜锁定那片枯叶,他想要从那片枯叶中找出什么,但是令他失望了,树叶在微风中翻滚,没有丝毫异样,直到消失不见。

“五班,上去看看!”

“是!”

五班长刚起身,半个身子从一块大石后面露了出来。一声枪响在山顶响起,子弹不知dào

从什么地方飞来,越过树丛,穿过灌木,打在了五班长的身上,红红的小点正好是在心脏部位。橡胶子弹打在身上还是很疼的,子弹的冲击力,将五班长撞了一个趔趄。

“哎!”五班长长叹一声,看着身旁都在望着自己的战士,将脑袋低了下去。五班的战士见班长被打中,纷纷起身,抱着枪朝着山顶一通乱放。等他们的枪声停止,每个人的胸口都有一个红点。

“二牛!神枪手在哪?是不是昨晚那家伙?”二连长大声询问自己的神枪手。

自从第一声枪响之后,二牛就一直在观察。虽然是空包弹,发射子弹的时候,总会有火光喷出。他已经看见了,大声回答:“就在山顶的那块大石头后面,应该就是他!”

阿榜隐藏的很好。刘文辉在上山之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在山顶最开阔的地方,为阿榜挖了一个大坑,用一块岩石堵在洞口。此次演习没有重武器,一般的枪对于这样的岩石根本没有办法,所以刘文辉才放心大胆的将阿榜安排在这里。

“他娘的!老子就知dào

这小子是个硬茬!”二连长也没有办法,只能寄希望于二牛,他可不知dào

二牛能不能做到:“想办法干掉他!其他人小心点,八连的这帮家伙就在附近。”

二连长猜对了,刘文辉他们的确就在附近,可以说是在他们二连的眼前。有梅松这个好猎人,刘文辉他们隐藏的很好,他在等机会,等待一个可以一举歼灭二连的机会。

二牛与阿榜的对抗没有电光火石。阿榜的藏身地就在山顶,俯瞰丛林中的每一个二连战士,只要他愿意,只要他有足够的子弹,对这百十号人来个点名都没有问题。然而,阿榜并没有这么做,他的枪很少响,只要二连的人不出来,他就不开枪,静静的趴在山顶的大石下面等待。

二牛也在等待。他明白神枪手比试的不仅仅的枪法,还有耐心和勇气。在碰见阿榜之前,二牛对自己的枪法很自信。然而昨天晚上的事情,让二牛明白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二牛不敢开枪了,端着枪瞄准那块大石头的缝隙,静静的,静静地。

二连也在等待,从来没有觉得等待战斗是这样的辛苦。二连长是个急脾气,他喜欢酣畅淋漓的战斗,最好是那种手握大刀的白刃战。他认为那才是男人的战争,这种躲起来用枪炮解决问题的人都是懦夫。可他今天乖乖的趴着,不仅是他,他的整个二连都乖乖的趴着。

一个神枪手让整个连队束手无策,二连的人觉得窝火,这不是他们希望的战斗,可是他们拿对手没有丝毫的办法。

“连长,不如我们冲锋吧!”一排长建议:“我就不信一个神枪手,能把我们全都击毙!”

二连长扭头朝山顶看看,直线距离约为五十米,这五十米毫无遮挡,八连还有七个人,如果那块大石头后面不止一个狙击手,冲上去就是人家的活靶子。可是现在他们没有更好的办法。

二连长又看了一眼二牛,二牛摇摇头表示自己打不中。到了这时候,这田地,也就只有冲锋了:“一排在左,二拍在右,三排跟着我,都给我散开!上!”

“杀……!”

二连的人憋了这么久,早就盼望着冲出来,哪怕是死也比窝窝囊囊的躲起来像个男人。二连长一马当先,他冲的最快。五十米的距离虽然不长,上山的路走起来也不是很容易。

“开火!”

刘文辉的声音不大,身边的兄弟听得是清清楚楚。橡胶子弹打在二连战士们身上发出砰砰的声响,那些离着刘文辉他们隐蔽处太近的,直接被橡胶子弹打倒,捂着被打靑的地方嗷嗷叫。

最先受到攻击的是负责包抄的一排和二排,这两个排被刘文辉、梅松、张志恒和武松拦腰打断,一个朝上一个朝下,很快就让两个排的人损失大半。一排长和二排长也全部“战死”。士兵们慌了,不知dào

该怎么办,有的冲锋,有的后撤,就像没头的苍蝇一样到处乱窜。

“快!不能停下!继xù

进攻!”二连长顾不上左右的两个排,他认为只要能冲上山顶,就算不胜利也能占据有利地形。

“哒……”

大牛的“麻烦”就是一个声音,沉闷而悠长。弹壳在脚下堆积,子弹从枪口以一种难以形容的速度向外喷射。三排的人被打的东倒西歪,走在前面的战士被橡胶子弹不断的击打,只能抱着脑袋扭头就跑。“麻烦”的威力太过惊人,别说二连,整个我军恐怕也没有几个人见过这种恐怖的武器。

二连长傻了。他有些发懵,既然刘文辉有这种武器,为什么在第一次埋伏的时候没用,还派几个人偷袭他们,明显是送死。刘文辉想干什么?难道他真以为八连的十几个人能吃掉他二连?

看着自己周遭大声哀嚎和胡乱奔跑的战士,二连长脸上的怒气消失的干干净净。侦察营虽然是全军最好的部队,但是和这些上过战场的人相比,只能被称为新兵蛋子。战场虽然不能交给你作战的素养,却能让人变得坚定,变得无所畏惧。

二连的侦察兵很厉害,比武、演习从没有失败过。他们是军中的娇子,今天这些娇子们让人打懵了,打的连北都找不到。

三个小时的准bèi

,二十分钟的阻击。二连一百多号人,被八连的十几个人全歼。虽然八连付出了六个人的代价,战果却是相当的辉煌。

胡麻子从头到尾都看着八连的行动,一开始他也没有搞清楚刘文辉到底想干什么,后来他明白,这叫诱敌,只有让敌人觉得对手已经没有了招数,觉得对方已经成了他手到擒来的对象时,就会骄傲、就会狂妄,那也就是离死不远了。看着山顶上端着枪的六个人围着一个大个子,胡麻子长出一口气。

当八连的几个奉命伏击的士兵被带下来时,侦察营的人脸上地的得yì

溢于言表。这就是他们想要的结果。听见山顶上的枪声,脸上的笑意就更加浓了。他们相信二连必胜,人数的优势在那里,一百多号对付十几个人岂有不胜的道理?

但是,结果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样美好,那些被宣bù

“牺牲”的战士从山上下来,他们走的垂头丧气,无精打采。侦察营的战士们看的一愣一愣的,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下山的人越来越多,一营长终于忍不住,扑上去抓住一个:“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你们连长呢?”

那个战士低着头不说话,他不知dào

该怎么说,事情变化的太快,自己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他们班甚至连对手都没有看见,只听见枪声,然后就被击中,宣bù

牺牲。

二连长孤零零的站在山顶,刘文辉等人端着枪朝他慢慢靠近。二连长看着刘文辉,对方的脸上没有笑容,竟然是一种平静,出奇的平静,平静的令人难忘。二连长扔下枪,一屁股坐在地上,掏出香烟给自己点燃,猛吸一口:“你们赢了?你们现在是侦察营的老大了!”

刘文辉淡淡道:“我们不是什么老大,我们八连原本也有一百多人,现在只剩下我们十几个,我不是为了赢,只是为了证明我们八连!”

证明八连,八连的确需yào

证明。自从回国之后,八连总是被人看不起,在猛虎团,八连是被撤编的对象。在独立营,八连是被遗忘的目标。在侦察营,八连成了他们练习的靶子。八连需yào

证明,需yào

证明给那些觉得他们已经失去了价值的人看。

二连长点点头,扔掉烟头,慢慢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军容,就在刘文辉他们六个人的面前站直身体,高抬右手,敬出了他这辈子最标准的一个军礼。

第103章 我是连长,我的连

侦察营的操场,也就是鲁新村的打谷场。

八连和侦察营全部集合,他们中间依然有一道淡淡的分界线。胡麻子站在高台上,他说了些什么,刘文辉根本没听见。他现在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今天,八连得到了证明,证明了自己不是那个应该解散的连队。八连算是第三次被保住了。

“下面宣bù

营部的命令!”指导员说的很淡定,也很平淡。

“根据营部和营党委决定,报团部批准,现解除八连连长康成群同志连长职务!”

康成群走上前,立正敬礼,老兵的风范让所有人敬仰。短短三个月的连长任职,虽然他并不在八连,甚至连八连十二个人的名字都叫不上来,但他是个老兵,一个让军人尊重的老兵。

“鉴于,刘文辉同志……”

指导员说到这里停顿了片刻,抬头看了面前台下的士兵,着重看了看八连的人。当说道刘文辉姓名的时候,八连的人似乎已经意识到了什么。他们的表情很奇怪,十二个人有十二种表情,有些兴奋,有些落寞,有些低沉,有些摇头。

八连是一个复杂的连队,经lì

过生死,看透过荣誉。可是刘文辉必定资历太浅,这个坎没法弥补。虽然刘文辉今非昔比,却并不是每个人都觉得刘文辉能做连长。

“鉴于刘文辉同志作战勇敢,自任八连一排排长以来,屡立奇功,经营党委决定,报团党委批准,任命刘文辉同志为八连连长!”

鸦雀无声,台下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就连大牛他们几个也没有想到会是这种好事。连长在他们这些士兵的眼中,那可是大官,统领一百多好,说一不二,算是他们的顶头上司。可以对团长、师长不敬,决不能对连长不敬。正应了那句县官不如现官。

“刘文辉?刘文辉!”

刘文辉在那里发愣,指导员叫了好几次他的名字,刘文辉好像没有听见一样,直愣愣的站着。他有些心理准bèi

,可是当事情来的时候有点措手不及。

刘文辉慢慢的走出队伍,经过八连每一个战士的身前,刘文辉走的很慢,却身体笔直。虽算不上昂首阔步,也算坚定自信。一步一步,坚实而沉稳。

大牛拍拍刘文辉的肩膀,嘿嘿的笑。梅松的脸上也带着淡淡的笑容。张志恒和武松现在才开始鼓掌,声音在打谷场上有点单调。只有阿榜没有喜悦,冲着刘文辉郑重的点头。

胡麻子拿出委任状,双手交到刘文辉手中:“别让我失望,八连不能散!”

“是!”

有胡麻子带头,台下的战士们才开始鼓掌。二连长鼓掌的声音最响。

虽然说他们这次败了,可他心服口服。他知dào

,八连看上去弱不禁风,实jì

上那些人都是个顶个的好手。战争是残酷的,能活着回来的人都是英雄。他心里有点愧疚,愧疚自己以前看不起八连的人,愧疚嘲笑过那些战场上的英雄。

任命归任命,要想真的坐稳八连长的位子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刘文辉有一票兄弟,这是他在八连的根本。但是八连剩下的人对刘文辉做连长都不是很高兴。特别是三班长李魁胜。他在八连的时间最久,对八连最了解,到现在他也只是个班长。

刘文辉算什么?一个小毛孩子,当了两天兵,碰巧干了些事情,就成了连长。别说李魁胜想不通,剩下的那六个人都想不通。他们谁都比刘文辉的军龄长,要说杀敌人,他们不怕,他们怕的是不被部队认可。说白了,他们还是不信任刘文辉,为什么这么说?因为刘文辉太稚嫩。

“老李呀!这既然是营部和营党委的决定,我们就得好好配合连长,将我们八连带起来。”指导员苦口婆心,他看的清楚,看出了李魁胜几人的心思:“咱们八连可是个好连队,几十年来都是军里的尖子,现在有了新连长,那就更应该加把劲!”

李魁胜长叹一声,往自己的床铺上一躺:“就他?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指导员呵呵的笑笑:“那你就多教教他!你是我们八连的老人,比我在八连的时间都长,可不能看着我们八连就这么散了!我们要保住自己的连队。”

“刘文辉那小子打仗是不错!”二排长焦长福刚说了一句。

指导员立kè

打断他的话:“这话对了,只有会打仗,才能把我们八连带出去!”

“听我把话说完!”焦长福呵呵一笑:“指导员,你也看到了,白天的仗是怎么打的?他让我们做活靶子,是诱饵,我们可是他的战友,如果真上了战场,我们全都嗝屁了!”

“对!”

“是呀!焦排长说的对!”六班长王拴住点点头:“这小子眼里只有他们一排的人,我们算什么?这样的人也能当连长?我第一个不服气!”

战士们的议论越来越大,矛头直指刘文辉,就连指导员都一时语歇,不知dào

该怎么回答他们的问题。

帐帘一挑,刘文辉走了进来。微微的夜风跟随在他的身后,不远不近,正好合适。轻轻的吹起他的裤脚,却并不是尘土飞扬。帐篷里的蜡烛微微一偏,火苗向里挪动了一下身子,旋即重新站直。光亮照在刘文辉的脸上,表情竟然是如此的轻松,隐约间还带着淡淡的微笑。

帐篷里的人可没有他的轻松,都有些惊讶。背后说人坏话总归不是什么好事,如果被人听见那就更不好了。刘文辉既然挑帐帘进来,应该已经听到了不少。但是,看刘文辉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不舒服,竟然还带着淡淡的笑。

在他们的眼中,刘文辉给人的印象就是个二百五。今天竟然笑了,的确让人想不通。这个时候,他们更想刘文辉是来兴师问罪的,那样他们更有话说。可刘文辉带着微笑进来,让他们觉得自己有些贱,竟然在背后说人家坏话。

“连长!你怎么来了?”指导员第一个站起来。他都要被这些小子逼疯了,本来他是想劝劝这些人,以大局为重,没想到被他们说的自己都没话说了。

“你们在说什么情吗?”刘文辉的笑容变成了尴尬,还带有一点点不好意思:“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没没没,没有!”指导员连忙解释,急忙转头给李魁胜等人使眼色。

李魁胜这才慢慢悠悠的站起身,向着刘文辉敬了一个似是而非的军礼。说它似是而非,是因为不敬这个军礼只会觉得他心中有气,敬了这个军礼就会觉得那是一种蔑视和不服气。李魁胜敬礼,其他几个人也学这样,敬了一个似是而非的军礼。

刘文辉脸上的笑容瞬间就消失了。变化的很慢,每个人都看的清清楚楚。都能看清他脸上的肌肉一点点的收紧,指导员还想陪个笑脸让气氛缓和下来。不等他说话,刘文辉突然大喝一声:“立正……!”

声音洪亮,气势恢宏,所有人都不自觉地站的笔直。这是军人的素养,听见立正的口令,便会条件反射。当李魁胜发xiàn

这声口令是从刘文辉的嘴里叫出来的时候,他心有不甘,张嘴正要说话。

“我知dào

你们不服气!”刘文辉首先开口,眼睛扫过每一个人:“是!我年轻,资历浅,打仗也不怎么样!你们都比我年纪大,都比我当兵早!三班长!”

李魁胜没有答话。刘文辉又叫了一声,李魁胜眉头一皱:“干啥?”

刘文辉向前走两步,几乎与李魁胜面对面,两个人的眼睛互相对望着,都能看见火花。指导员不知dào

该说什么,其他人也都静静的看着,他们也不知dào

该怎么办。

“你是我们连最老的一个兵,在八连的时间最长,我问你一句,如果让你做连长,你能把连队带好吗?”

“我!”李魁胜只说了这一个字,后面的话不说了。他没有这个信心,虽然他当兵时间最长,却不敢保证自己能带着八连冲出现在的困境。

“那我告sù

你!”刘文辉的语气冰冷,一字一顿:“你不行!你连你们三班都带不好!”

“胡扯!”李魁胜眼睛里充满怒火,只差要打人了。

“哼!”刘文辉冷哼一声:“你们都一样,在你们眼里只有你们自己,从来就没有八连,恨不得八连现在就解散,赶紧让你们回家,远离这是非之地,安安生生的过完下半辈子,说白了你们就是怕死,贪生怕死!”

“刘文辉,你小子他娘的放屁!”刘文辉的话惹出了众怒,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盯着刘文辉,有几个鲁莽的开始撸胳膊挽袖子。

刘文辉淡淡的笑容重新回到脸上,以一种嘲弄的和鄙视的口气笑看众人:“你们不行,我行!我不但要让八连重新振作,还要让八连成为全军乃至整个战区的第一连队,谁若不信咱们可以打赌,你们敢吗?”

“三个月,三个月之内,八连就是全军第一的连队!如果办不到,我刘文辉任凭各位处置!”

刘文辉放出了狠话。这个赌很大,虽然赌注看上去不咋地,可他赌的是八连的命,就连指导员都不由得对刘文辉有了仰视的感觉。

第104章 集结

八连的情况虽然有所好转,依然没有达到应该的水平。

刘文辉和李魁胜几个人的打赌,让八连有了点生气。

每天一大早,刘文辉的哨声就会在营房里响起,声音很大也很刺耳。放纵了几个月的战友们还真有点适应不了,每当他们有埋怨的时候,刘文辉总以那个赌注和他们说事。李魁胜等人有种被欺骗的感觉。

然而这已经成了事实,谁也不想让别人觉得自己是个输不起的孬种。渐渐的八连的人在改变,朝着当初胡麻子在的时候改变。出操,紧急集合,训liàn

等等一切都在改变。

看着八连的改变,胡麻子的心终于放下了。他本以为这个时间会很长,现在看来担心有些多余。

“报gào

!”一名参谋走进了营房,手里拿着一张纸。

胡麻子接过,只看了一个台头便已经猜到了结尾。不错,这是团部的命令,他们侦察营要出动了。按照一号首长的命令,全部参战部队的侦察营都要出动。这会是一场大战,在战史中从来没有人见过这样的战斗,一个全部是侦察营组建起来的部队能干什么?

开拔的日期很快就到,接替他们防务的是猛虎团。高建军看着胡麻子微微一笑:“你小子不是要跑吗?这次事情闹大了吧?”

一扭头发xiàn

了躲在胡麻子身后的刘文辉。刘文辉连忙敬礼,高建军还了一个军礼:“当连长了,就要好好学学怎么做连长!”

“是!”

刘文辉回答的很干脆。在高建军面前,他永远是那个名叫狗剩的新兵蛋子,高建军的搏斗术让他记忆深刻,本打算等到战争结束,好好向高建军请教,阴差阳错总是没有机会。

高建军和刘文辉握了手,这是一次正式的握手,正统而带有感情。握手比摸脑袋好,以前高建军见了刘文辉是摸摸刘文辉的脑袋,那说明刘文辉在高建军眼里就是个调皮的孩子。握手,意味着高建军已经确定,刘文辉是个军人,一个顶天立地的军人。

开拔那天,下雨了。

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雨,下的虽然不大,却多了一种悲壮的感觉。一辆辆汽车从营房里开出去,隔着朦朦胧胧的雨雾,营房和高建军的脸变得模糊。刘文辉却清楚的看到,高建军依然站在细雨中,高抬右臂,久久没有放下。

一望无际的丛林,一望无际的红土地。他们就这样开赴未来。

刘文辉想起了第一次来到这里的场景,记得那也是一个雨天,和今天一样,蒙蒙细雨。透过车厢的缝隙看见外面不断变换的山林和红土地,心里竟然有种兴奋。虽然他们不知dào

到这里来干什么。

今天不一样,所有人都已经清楚的感受到了战争的味道。是那么的熟悉,要说不怕不可能。凡是上过战场的人没有不怕的。枪林弹雨,血肉横飞。力量、硝烟、狂暴、血腥、破坏、燥热、惊恐、痛苦,等等词汇都无法形容战争的可怕。

“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

“团结就是力量,团结就是力量……”

“革mìng

军人各个要牢记,三大纪律八项注意……”

歌声,竟然听到了歌声。这是侦察营其他连队的歌声。比起八连的安静和沉闷,其他三个连用歌声来痛击心中的害pà

。歌声是好东西,能鼓舞勇气,驱赶胆怯。

指导员抬头看了刘文辉一眼,刘文辉微微摇头。八连不是一连,也不是二连,更不是三连。八连是经lì

过战争的连队。只有经lì

过战争的人,才会在这个时刻表现出沉默。这沉默不是害pà

,只是不想说话而已。或者说,不知dào

说什么而已。

八连的车厢静悄悄的,有的在沉睡,有的在沉思,有的在沉默。静的可怕,静的让人有了压力。就连大牛也躺在车厢的最里面一声不吭。

“哥?咱们这是去哪呀?”武松拉了拉刘文辉的衣角。

李魁胜看了他一眼:“什么哥的?叫连长!”

刘文辉拍拍武松的肩膀,对李魁胜道:“老李,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呵呵!”李魁胜笑了:“说什么?说咱们去送死?还是说咱们谁死的早一点?”

刘文辉不知dào

该怎么回答。李魁胜也许说的没错,他们就剩下十几个人,这次上去能不能活着回来,不好说!刘文辉憋了半天:“还是那句话,最小的最后死!”

沉默,压力更大的沉默。武松是整个连里最小的一个,他看了看身旁那些一声不吭的战友:“我不怕死!”

“坐下!”

汽车一颠簸,所有人都在车里跳了一下,武松的脑袋险些撞上车顶的铁栏杆。刘文辉将他拉到自己身旁,看着武松稚嫩的脸庞:“没事,有我在,咱们都会没事的!”

这句话是在安慰武松,又是在安慰其他人。

汽车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了半天,后来上了公路,沿着公路跑了一天一夜,再次回归山路。来来回回,其他车里的那些战士或许是累了,歌声什么时候停止,刘文辉都不知dào



三天三夜,汽车一刻没有停,汇聚在他们周围的汽车越来越多。刘文辉能猜出来,这是其他那些和自己有一样任务的战士。有些车和他们一样安静,甚至有点死气沉沉。更多的车和其他几个连队的车一样,嘈杂而热闹。从这些声音,刘文辉判断出,新兵占了八成,这可不是好兆头。

第四天拂晓,一声刹车响起,汽车紧急刹车。巨大的探照灯就打在他们的车顶上。隐约中看见远处的黑影中站着几个人。车上的战士,一个个从里面蹦出来,就在车边集合。从班汇聚成排,从排汇聚成连,从连汇聚成营。诺的广场上,密密麻麻站了好多好多人。

报数,点名,咆哮,呼喊,命令,各种各样的声音此起彼伏。等到一切都安静下来之后,广场上一下子又变得如此安静,似乎刚才的那些嘈杂只不过是幻象。

“H军侦察营。来了没有?”有人在黑暗中高声呼喊:“让你们营长胡国庆过来。”

“是!”

胡国庆跑步前往。作为八连长,刘文辉就站在侦察营的最前面。他看的很清楚,胡麻子对着那几个黑影格外的恭敬,甚至都有些不像胡麻子。刘文辉从来没有见过胡麻子这样,虽然身体还是笔直的,气势上早已没有了当年的风采。

成千上万的士兵就这样静静的站在广场上,任凭小雨打在身上,脸上。没有人擦拭,没有人挪动,静静的等待。能来到这里,都是和侦察营一样的部队,无论是作战素养还是军事素养都要比别的部队高很多。刘文辉也静静的站着,他很想看看那黑影中的人是谁。

第一个走出来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有些懒散,还带着眼睛,一只手里拿着一个用防水布做的文件夹。打开文件夹开始喊部队的番号:“A军侦察营!”

“到!”有人高声答道:“报gào

首长,A军侦察营应到462人,实到462人,请指示!”

“稍息!”

每喊出一个番号,立kè

就有人高声回答。刘文辉所属的H军侦察营是最后一个被喊道的。那人似乎有些力竭,喊他们的时候,声音小了不少。

胡麻子却回答的比其他营长声音更大:“报gào

首长,H军侦察营应到359人,实到359人,请指示!”

这一刻,刘文辉有种悲壮感,他们是所有来到这里的侦察营中最少的一个。和别的侦察营相比,他们少了将近四分之一。刘文辉能感觉到,旁边那些战士的目光。特别是看到他身后的十几个士兵时,不解和难以置信,清清楚楚的写在他们脸上。

第二个从黑影中走出来的是一个有些发福的老年人。宽大的军装穿在他身上,非常不合适。特别是他的大肚子,将衣服的前襟挺起来老高。这人一副佛爷脸,比康成群还要给人一种慈祥的感觉。当他喊出同志们三个字的时候,连刘文辉都不自觉的急忙收回放出去的右脚,立正。

这人说话轻柔的很,就向对着他的孙子那样充满爱心。不过,他说话很有水平,比指导员和政委要高明很多,让你听了有种心情愉悦的感觉。

刘文辉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训话,他见过的首长,最大的就是在谅山城中的那个副师长。即便是那个副师长也没有这人说话的水平。听他说话,能将国际形势,当前形势,今后形势完美结合,让你觉得现在就是胜利的前奏,只不过遇到了一点无关痛痒的小挫折。

第三个出来的人,刘文辉终生难忘。那人相貌很奇特。特别是那张脸,在灯光的照耀下充满了冷峻。棱角分明到了极点,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直挺挺的。头发虽然已经白了,却在那张脸的映衬下,显的高傲,竟然有种不敢靠近的感觉。

他的出现,让所有人都为之振奋,从心底里滋生出信任和坚定。那人只说了一句话:“从现在开始,等候命令!”

也就是从那一刻开始,侦察营的番号变了,变成了427团三营。也是从那一刻开始,他们被限制在营房里,等候命令。

第105章 等待

云南,麻栗坡县东南两公里。

这个地方很奇怪,不仅奇怪在地形和气候与丛林没有区别,更奇怪的是他们竟然都不知dào

自己身处何地。

黑夜里,他们被关进营房,得到的第一道命令是,不得离开营房半步,甚至连探头从帐篷中看看外面都不允许,因为门口有两个荷枪实弹的卫兵把守。

472团是什么团?不清楚。他们要在营房中待多久?也不清楚。要执行的任务是什么?更不清楚。他们只知dào

的是,他们营与A军侦察营和C军侦察营一起被编在了472团。就这点消息,还是指导员从王麻子嘴里软磨硬泡来的。

“奶奶的!这他娘的又来这一套?”大牛不喜欢这么沉闷,一路上他都没说话,这时候终于还是没忍住。

大战前夕在营房中待命,这是我军的传统。据说这叫养精蓄锐,只有经受过囚笼的猛虎,放出来的时候才更可怕。第一次来到边境,他们就被困在营房中整整一天,这一次不知dào

要多久。根据困的时间,能猜出战争的艰苦程度。

第一缕阳光照进营长,斜斜的洒在中间的泥地上,如同一柄长刀狠狠的砍进来,将帐篷一分为二。

李魁胜躺在床上:“既来之则安之,老牛,别心急。”

“这他娘的被圈在汽车里三天三夜,刚透透气,又被关在这破地方,能不心急嘛?”

“急也没用,该让你出去的时候,自然会让你出去!”李魁胜说的轻描淡写,实jì

上他也有些心急。他的心急是对恶战的担心。上一次战斗能活着回来是侥幸,这一次不知dào

自己还能不能有上一次的运气。

“大家都休息休息,不知dào

以后还有没有这机会!”

这句话说到了痛处。本来暴躁的大牛一下安静了下来。其他人也变得听话了,有几个已经翻身躺到了床上,不知dào

在想什么。

梅松从帐篷的缝隙看出去,过了好久,似有所思的说了一句:“不对呀!这里好像已经不是广西了!”

张志恒一咕噜爬起来:“啥意思?咱们是不是要回去了?”

李魁胜摇头叹气:“想得美?要回去早就回去了,还用等到现在?”

是呀!谁不想回去,战争太痛苦。打仗的心情和上坟一模一样,甚至比上坟还要难受,看着自己的战友,兄弟一个个倒在自己面前,他们很难相信,从此之后他们就会天各一方,再也没有相见的机会。

刘文辉看着大伙,眼神中出现了难有的杀气:“怎么?都怕了?谁要想走,我不拦着,只要他敢踏出这帐篷一步,我就敢崩了他!”

附近的帐篷有隐隐传来哭泣的声音。这声音他们很熟悉,因为在他们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也曾经哭过,哭的比这伤心。一个人哭,带动了一片人跟着哭,哭声很大,咒骂的声音也越来越大。应该是那些脾气暴躁的排长、连长在咒骂那些哭泣的士兵。

他们一夜未睡,一夜水米未进,就在他们感到肚子饿了的时候,炊事班送来了吃的。大清早就是大块的猪肉和雪白的馒头,还有一大锅稠稠的稀饭。饭菜的质量出奇的好,大肉里面菜少肉多,馒头各个都有拳头大小。看着以盆盆的饭菜,大家似乎没有胃口。

阿榜悄无声息的拿了一个馒头,坐在帐篷的角落里慢慢的咀嚼。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看向他,到了这个时候,他竟然还能吃得下去,不得不佩服阿榜的定力。

第二个拿吃的是梅松,他拿了两个,一个给了武松。帐篷中雅雀无声,只有三个人一口口吞咽馒头的声音。虽然很饿,却也知dào

这顿饭不是那么好吃的,吃了他就意味着要上战场,意味着要死在什么地方。但是,他们忘了,就算你不吃,也得上战场,也得死在某个地方。

有人带头,这些有经验的战士,默不作声的拿起馒头和菜大口大口的咀嚼起来。指导员给刘文辉拿了一个,深吸一口气没说什么。

已经快到中午,该发生的事情还是没有发生,这让他们觉得不安。很想冲出去透透气,可是门口的哨兵,不动声色的站着。从帐篷里能听见,别的帐篷有人出来,被哨兵抓了回去。

刘文辉吃的很快,三两口就将馒头塞进了肚子里,看着众人默默无闻的吃东西,刘文辉对大牛道:“牛哥,给大家讲讲你们东北那嘎达的事情呗!干吃饭不说话,憋屈。”

大牛瞥了刘文辉一眼:“有啥说的?俺们那里现在还是几米厚的雪,哪有这里四季如春好?老子要是退伍了,就在这里弄块地待着,不回去了!”

刘文辉呵呵一笑:“好,咱俩一起如何?”

大牛连忙摇摇头:“我可不和你住,你还得去找你的那个护士妹子,俺和你住一块成啥事了!”

这句话引起了不少人的兴趣。八连都知dào

刘文辉和师部野战医院的一个护士有些瓜葛,可不知dào

到了什么程度。男人平时不太爱八卦,对这些事情打听的就很少。今天,大家被圈在帐篷里,无聊和压力让他们都要崩溃,听听刘文辉和护士姑娘的事情也是不错。

第一个询问的便是李魁胜,这家伙今年二十八。在部队里待了十年,部队就和他家一样。虽然没能提干,却也没有让退伍。二十八的小伙子至今未婚,家里曾经给他物色了好几个对象,都被他一口拒绝了。理由很简单,姑娘长的不好kàn

。实jì

上的原因所有人都清楚,李魁胜留在部队就是想要提干,想要找一个城里姑娘。

“老牛!那个护士啥来头呀?”李魁胜都有些两眼放光。

大牛一听,自己的话竟然有人接茬,瞬间来了精神。竟然开始给大伙讲起了刘文辉和护士穆双的事情,营帐中的气氛一瞬间得到了缓和。虽然这事情有点不适合这个时候说这个话题,但是为了让战士们放松下心情,刘文辉也就任由他们了。

大牛说的不错,虽然有点添油加醋,倒也没有什么夸张。在这个问题上,大牛还是积了点口德。但是刘文辉听起了倒有些伤感,其实穆双并没有答yīng

他什么?只不过刘文辉觉得有点好感,自从上次见到穆双之后,每当提到穆双,刘文辉的心情就有点复杂。

听着大牛的口述,刘文辉坐在一旁默默的听着。指导员对这件事情还算清楚,听大牛说的和真的一样,只有摇头苦笑。拍拍刘文辉的肩膀,问道:“没再去看看他?”

刘文辉摇摇头。指导员笑道:“想不想听听我的建议?”

“作为一个过来人,你应该去看看她!至少让他知dào

,你喜欢她?”

刘文辉还是没说话,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我们这样子的人,说了又能咋样?说不定……”

“说不定怎样?哎!”指导员理解刘文辉的意思。他们现在在打仗,而且是冲锋在第一线的战士,谁也不知dào

,下一颗子弹会不会是击中他。恋爱在这个地方是个奢侈品。

大牛还在说有关穆双的事情,吸引了越来越多的战士。张志恒也算是个知dào

内情的人,在一旁插嘴补充,两个人将刘文辉的这点破事说的清清楚楚,一点不拉。说到高兴处,有人还发出嘿嘿的笑声。

营帐中的气氛变得没有那么压抑,放在桌子上的馒头和红烧肉也在一点点的消失。与别处想必,八连的营房没有大呼小叫的表决心,也没有低低的哭泣声。站在门外的两个哨兵竟然听见了轻微的笑声,这让他们有些奇怪。上战场已经成了不争的事实,作为宪兵,他们不知dào

送过多少这样的部队上战场,却很少听见从营房里传来的笑声。

谈论刘文辉的私事成了战士们娱乐的工具,从刘文辉和穆双说到了很多好笑,好玩的事情。天南海北的趣闻和见闻在营帐中快速传播。这些人虽然同在一个连,却分属于不同的排,平日里大家相见,点头示意,从今天,具体从现在开始,他们才算真zhèng

成了兄弟。

没有再一起聊过男人的女人不叫闺蜜,相同,没有在一起聊过女人的男人不能称之为兄弟。八连的人今天聊了女人,还聊了连长的女人,他们算是真zhèng

的兄弟了。

整整一天,所有人都不被允许出去,吃喝拉撒全在营房里解决,炊事班的饭菜,送进全都送进应让。这是我军的传统,也是大战的征兆。大战前只有等待,等待的时间越长,说明占城越残酷。刘文辉靠在床边,猜想着即将进行的战斗。

难道说,我军这一次要重新攻打敌国?很快他就否定了,如果是重新攻打,那就不会退回来。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敌军要与我军决战?这又被他否定了。决战不能这样打,炮火和步兵才是决战的关键,一个有侦察营组成的大军,谁当一号首长都不会这么奢侈。

夜幕降临,营部终于来人了,刘文辉被叫了去。

第106章 简单的任务

胡麻子开了一天的会,也是刚刚回来。

胡麻子的表情凝重,脸上的表情代表了他现在的心情。427团三营是他们的新番号,没有人知dào

这个番号代表了什么意思,或者是在军委番号表里面的意义。他们只知dào

,胡麻子脸色不好,他们三营前途渺茫。

胡麻子的这种脸色,刘文辉也是第一次见。在刘文辉的印象中,无论是在什么情况下,胡麻子都没有今天这样沮丧和懊恼。看来事情真的很严重。

“各位,我们刚刚从团部回来,一号首长亲自给营一级指挥官开了会!”营指导员说的很淡定,但脸色也是一样的奇怪。

四个连长鸦雀无声。指导员抬手看了一下手表,接着道:“还有两个小时就是最后时间,现在可以告sù

你们我们的任务了!”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整整等了一天,等待的就是这个结果,即将知dào

的时候,心情有些复杂。每个人都在心里猜想着他们连将会获得的任务,心中有些许激动,又有一丝丝的担忧。阵地战可不是侦察营擅长的,真要和敌人真刀真枪的干一场,还是有些害pà

,更多的却是期待。

“先说说这里的情况吧!”指导员忽然话锋一转:“这里是云南省麻栗坡,南面的大山就是我国与敌国的边境,西面的是老山,东面的叫者阴山,其他还有几座山峰,这里我就不一一介shào

了,你们只需yào

记住这两个地方就行!”

打开行军地图,上面密密麻麻的线条让地图看上去很复杂。没有看过军用地图的人可能不知dào

,军用地图中不仅仅包括道路,村镇,区域规划。还有一圈圈的等高线,以及一道道的红蓝标记。有些人能从这样的地图中看出战局的走向。作为下层军官,他们基本上没有这个本事。

在营部的军用地图上,红蓝标记密密麻麻,在崇山峻岭之中,犹如天上的繁星。一眼望过去,蓝色明显要比红色的多很多,双方在一大片区域中以一种奇怪的方式犬牙交错。

“我们现在就在这里,柳林坡!”指导员一边比划一边介shào

:“四周有敌人三个团,分别控zhì

周围三个制高点,敌人的战斗意图很明确,就是要跨过国境,给我军造成威压的态势,迫使我军,我国承认他们对已经占领的我国领土有绝对的控zhì

权。”

说到这里,指导员看了一眼胡麻子,胡麻子还是那么坐着,环抱双手一声不吭。

“现在说说你们的意见!”

“打呗!这还有啥好说的,狗日的都已经打到我们家门口了,不动手,咱们不成缩头乌龟了!”二连长永远都是急先锋。

指导员摇摇头:“敌人在他们控zhì

的山头,已经构筑了坚固的地堡,里面有轻重武器,山顶还有大炮,强攻我们没有把握,所以……”

“拿炮轰他!”二连长又插言道。

“敌人的地堡极其坚固,他们可是这方面的专家,利用山间的岩石和洞穴,修建的坑道四通八达,一般的大炮难以攻破。”指导员还是很欣赏二连长的这股勇气。

“那就用穿甲弹!”一连长紧皱双眉:“穿甲弹一定可以炸开敌人的坑道!这样就能派步兵上了!”

指导员又摇摇头:“你们能想到的首长岂能想不到,现在的问题是,我们并不知dào

敌人所在,炮团没有目标,军委的命令是,要在一个星期之内拿下这些高地,至少要将敌人赶回去!”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只有刘文辉平静的说道:“我们的任务是潜入这些地区,为炮击指明方向!”

决策是首长们的事情,作为基层指挥员,执行才是最好的选择。就算他们现在有更好的办法,难道首长们想不到?别忘了,首长们身边,有各种各样的参谋,在制定一个作战计划之前,都是经过仔细推敲和设想之后得到的结论,他们的任务就是执行。

指导员对刘文辉有些刮目相看,胡麻子慢慢站起了身:“我们的任务很简单,化整为零,潜伏进这些敌军据点,引导炮火定点清除,三天之后,要让这附近再也没有猴子们的踪迹!”

“我命令!”胡麻子吼了一声,所有人全都站了起来。

“一连,八里河东山;二连老山;三连者阴山;八连留守营地,作为预备队!”

命令很明确,胡麻子一边说,参谋一边将军用地图放给每一个参战部队的连长,只有刘文辉手里空空如也。场面虽然有些尴尬,却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

大家都知dào

,这是胡麻子有意维护八连,维护自己所剩十二个人的八连。可刘文辉心里不舒服,在胡麻子刚刚说完话,刘文辉马上高声叫道:“报gào

营长,八连请求参战!”

三个连长全都看着刘文辉,刘文辉如雕塑一般静静的站着,除了眼睛里有一丝丝的愤nù

之外,脸上平静如水。胡麻子又想骂人,被指导员拉住了。

“刘连长,这是营部的决定,你们八连……”

“报gào

营长,指导员!”刘文辉还是那种表情,那样的站姿:“八连是上一批参战部队,和敌人有过交锋,了解敌人的伎俩,八连执行任务可以减少伤亡,既然是小部队的潜伏,八连正好合适!”

“这是命令!”胡麻子狠狠的瞪着刘文辉。

主动要求上战场不算什么新鲜事,在我军过去的战争生涯中,每一支部队都有过这样的做法,这代表了一支部队的决心,也是军人对战争的渴望。不过话说回来,在没有经过所有战士同意的情况下,将他们的生命如此儿戏的作为赌注,不是好事。

上级领导分配任务,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我军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小米加步枪,兵员不足的军队了。现在的我军强dà

到了极点,武器,人员,训liàn

水平,不能说天下第一,也不比那些老牌的军事大国弱。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流传着这样一句话:中国拥有世界上最好的陆军。刘文辉他们就是其中一员。

“报gào

营长!战士有作战的权利!”刘文辉的声音比胡麻子的还大,面对胡麻子的眼光,丝毫没有退让。

“来人!”两名荷枪实弹的战士从门外进来。

“连长!”刘文辉看着胡麻子:“你还是我的连长,我刘文辉知dào

,你这么做是为了八连好,可你也应该知dào

,这个时候的八连最需yào

的是什么?八连牺牲的连零头都不剩,八连需yào

宣泄的地方,战场就是八连最好的归宿!连长可以放心,我做八连长只有几天,但我可以向你保证,八连的战旗永远不会倒!”

胡麻子的后半句话说不出来了。战场能锤炼人的意志,也能让人发疯。八连现在只剩下十二个人,活着回来已经属于不易,让他们再次上战场,胡麻子于心不忍。但是,刘文辉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八连的人牺牲的太多,剩下的这十二个,能活到今天,是心中报仇的火焰一直在激励这他们。

八连的战士充满怒火,自从回国之后快一年了。时间并没有将八连战士心中的怒火熄灭,反而让它越烧越旺。刘文辉是八连最年轻的连长。或许他是最后一任连长。让八连窝窝囊囊的在他手上覆灭,倒不如浴火重生,或许刘文辉有这个能力。因为刘文辉是一个传奇,至少在他的那票兄弟认为是。

“老胡!”指导员淡淡道:“全营行动,这是一号首长的命令,只有我们营留下人,恐怕不好说,我看这样吧,让八连跟着二连。”

二连是侦察营最能打的一个连队。从上上上上上任连长开始,侦察营的二连就在军长的耳朵里挂了号,什么任务艰巨,二连是当仁不让的首选。指导员这么安排,也是变向的对刘文辉是一个保护。胡麻子是从八连出来的,谁都明白他的心,只有他自己觉得自己大公无私。

“好!”二连长一脸高兴:“营长和指导员放心,我一定照顾好八连。”

二连长王新贵,外号王二麻子,和胡麻子一样,也是满脸麻子,脾气很大,打仗不怕死。如果将刘文辉和王新贵放一块,所有人都会觉得,王新贵才是胡麻子的得yì

门生。而刘文辉缺少的是霸气,多的是阴狠和冷静。

胡麻子没有反驳也没有肯定,指导员就借坡下驴,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回到营房的时候,已经到了后半夜,战士们都没睡,一个个全都聚拢在刘文辉的身旁。大牛最性急:“咋样?俺们干什么?是回去还是上去?”

回去和上去都有一个去字,已经表明谁也不想再被圈在营房里。

李魁胜也伸长脑袋,瞪圆眼睛看着刘文辉。刘文辉很明显能感觉出他眼光里面的火焰。平时这老东西总是宣扬撤tuì

和回家的言论,真到了这时候,他比谁都着急。

李魁胜本是二排的,一战下来,二排几乎就被打残了。李魁胜是看着自己排里的战友一个个死在眼前。要说他不想报仇,那是假话。

“哎!”刘文辉叹了口气:“今晚我们跟着二连行动!”

“二连?为啥呀?去干啥?”

刘文辉将指导员说的话简单的和众人说了一遍。张志恒倒吸一口凉气:“还要打仗?我们……”

“我们什么?”大牛恶狠狠的盯着他:“作为军人,迎难而上,保家卫国这是必须的!你小子要敢打退堂鼓,老子拧断你的脖子!”

李魁胜心满yì

足,笑着重新躺下身子:“这不错,给咱找了个奶妈!这一次看来又死不了了。”

第107章 分兵

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

凌晨零点整,紧急集合的号声在寂静的夜空中传开,刺透黑夜直冲云霄,如同利剑一样,将黑暗划破,深深的扎进远处淡淡的山梁上。

本就没有睡着的战士,快速的从营房里面冲出来,在黑暗中聚集。没有嘈杂,没有呼喊,只有钢枪与军服的摩擦,和工兵锹与水壶碰撞的声音。也没有灯光,没有音响。战士们踏着坚定的步伐,汇聚在高高飘扬的军旗下。

“出发!”该说的已经说了,就算胡麻子和指导员没说,连长和连指导员也肯定都说了。这个时候再说那些鼓舞士气的废话就显的有些多余。

八连被安排在二连的最后面。他们十几个人站在长长的队伍中,完全被淹没。如果不是那面破破烂烂的战旗,迎风发出微微的颤抖,谁也不会将他们看成一个连队。

夜很静,鸟儿也都睡了。泥土和石块汇聚起来的小山路走上去有些膈脚,身旁一人多高野草,将行军的队伍完全隐没。黑洞洞的树林就好像怪物的嘴巴一样,永远吃不饱。有些胆小的战士不由得往人堆里挤挤。

没有向导,没有灯光,只有一张薄薄的军用地图。

天完全黑了下来,月亮已经落山,太阳还没有升起,这是黎明之前最黑暗的时刻。远处的高山,在天光下泛起淡淡的白色。看上去和山水画的意境一模一样。

刘文辉走的不快不慢,脚步正好与二连最尾的那名战士保持一致。为了突出八连的存zài

感,刘文辉没有紧挨着二连走,始终与二连保持着一段距离。这样在旁人看来,就不会将他们与二连混为一谈。但是他忘记了,这里那还有什么旁人?

“报gào

刘连长!我们连长让你去一趟!”

王新贵走的很快,二连比预定时间提前半个小时进入指定地点。黑漆嘛污的丛林里伸手不见五指,偶尔只有几声鸟鸣在树梢宣bù

他们的存zài

。叫声诡异,听上去有些渗人,二连的人都是侦察兵出身,这些事情也不算什么事情。可即将面对死亡,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害pà



跟着通讯员的脚步,来到王新贵面前。王新贵一拉刘文辉两人缩在大树脚下,按照命令,不能使用灯光和无线电通讯,一切保持静默。这也是为了出其不意。指了指前面那座在天光映衬下的山峰,王新贵少有的平静说话:“就是那里!刘连长和他们交过手,有什么意见没有?”

这态度与以往火爆的王新贵判若两人,刘文辉都有些不适应。山不是一般的高,直插云霄,在天际间形成一条黑白分明的界限。

这便是老山,位于我国云南麻栗坡县东南部,属于我国和敌国边境第二段12号国界碑之间我方一侧。老山主峰海拔1422米,面积约8平方公里。敌军趁我军后撤之机,占领了边境上的多处有利地势。老山就是其中之一。

自从敌人占据边境附近的制高点后,便越过边境到我方境内构筑工事,埋设地雷,安插竹签,并向我方开枪开炮,打死打伤许多边境军民。短短一年时间,敌军向我国境内发射各种炮弹一万多发。边境群众有家不能归,有地不能种,学校不能上课,万亩橡胶园、茶园不能收割,群众纷纷撤离或躲进山洞,人民生命财产受到了巨大的损失。

刘文辉想了半天:“打仗能有什么经验,只有两个字,小心!”

所谓小心使得万年船,干什么事都得小心。小心吃饭,小心喝水,小心走路,小心睡觉,小心观察,小心隐蔽。打仗就得小心,战士是人不是神,没法预知下一刻会面对什么?所以就得格外小心,特别是这种攻坚战,那就更得小心。

“都听见没有,敌人很狡猾,都小心点!”王新贵连忙吩咐下去。

刘文辉又道:“王连长,咱们既然是潜入,这么多人一起行动似乎不妥吧?这样很容易暴露目标,成为敌人的活靶子,也不利于我们炮火攻击,我觉的还是分兵比较妥当!”

“嗯!”王新贵点点头:“侦察营就应该这么干!聚在一堆那是步兵的活!可有个问题,咱们只有两部电台,你们一部我们一部,剩下人的干什么?”

刘文辉道:“炮火过后,清理那些余孽也需yào

人手!”

“哈哈哈……”王新贵刚笑了两声,立kè

捂住自己的嘴巴,使劲的点头:“刘连长应该去团部做个参谋,这计划漂亮!就这么办!”

没有信号弹,也没有命令。手表上的指针就是行动的标识,刘文辉和王新贵制定了一套潜入老山的计划。他们两人各自带领一个班深入敌巢,引导炮团对老山进行炮击。其余的人由两位指导员率领,踩着炮火的脚步,清理地洞里那些没有被炸死的“老鼠”。

这个计划还算不错,出发的那一颗,王新贵给刘文辉敬礼,两人握手:“兄弟,回来之后,哥哥我请你喝酒!”

男人之间的告别,没有眼泪。即便是面对死亡也会微笑着应对。一起喝酒,是兄弟之间用来沟通感情最好的方法。当然,这句话也带有淡淡的忧伤,和些许的希望。希望能有机会一起喝酒,毕竟战场是不可捉摸的地方。

老山,山高坡陡、森林密布、草棘丛生,期间还有敌人埋设的地雷、竹签。在这样的林子里转悠还真得小心。就连梅松这样久经沙场的老将,也走的小心翼翼。刘文辉只带着一排的六个人,这算是他的精锐,他们六个人在茫茫丛林中钻了一个多月,对于丛林的熟悉比其它所有人都强。

“停!”梅松忽然抬起手,所有人的心情不由的就紧张一下。寂静的山林中悄无声息,就连虫鸣和风声都没有,静的有些毛骨悚然。

好久都没有这样的感觉了,自从回到国内之后,一年来很少踏进这样的丛林。再次进来的时候,有点不适应。潮湿和闷热让人有种要昏厥的感觉。刘文辉慢慢靠上前:“怎么了?”

“前面好像有什么东西!”

梅松的话音刚落。小宝突然从草丛里钻了出来,吓的刘文辉急忙后退几步。一年没见,小宝粗了,也长了,不过那颗硕大的脑袋,以及泛着黄光的大眼睛依然那么有神。梅松进入军队之后,很少有单独出来的机会,小宝成了一个无人看管的孩子,整天就在附近的山林中待着。

这次老友重逢,小宝显的格外亲切,顺着梅松的身体就爬上了肩膀,一条蛇芯子在梅松脸上不停的嗅探。就好像宠物狗见了主人表示亲热一样。

军队里面有狗,有猪,后勤处甚至还有农场。只是从来没有听过说有蛇的,所以小宝就只能留在军营外面。好长一阵子的烦心事,大家似乎都将小宝忘得干净。倒是小宝始终记着他的这几个朋友,这一点刘文辉几人有些脸热,人类的忘记速度竟然不蛇还快。

有小宝在身边,众人放心不少。人与蛇的久别之情告一段落,刘文辉看着梅松:“继xù

前进,按照地图的标示,前面就是敌人的防线,小心为上,不能惊动敌人。”

进入丛林又有一种熟悉感,特别是对于梅松和阿榜、武松这几个常年生长在丛林中的小子,有种回家的感觉。比起军营中的条条框框,他们更喜欢丛林里的自由自在。自从进入丛林以来,几个人脸上的兴奋一眼都看的出来。武松平时最乖巧,今天看又带了点萌的感觉,孩子性情尽数显露。

本来,刘文辉是要将武松留下的,想了想还是没有。作为军人,又是在这种时候,迟早都要经lì

各种各样的战争,只有在战斗中才能慢慢长大,慢慢习惯。武松和别的孩子不同,他已经是个战士,那就要尽快适应战斗,否则就有可能被战争淘汰。

越往上越难走,林木越茂密。果然没有多远,敌军的第一道防线就出现在视线中。说是防线,其实就是几个散兵坑,利用山体自有的岩洞,进行加固和改造之后,搞出一个类似于地堡的东西。这个地堡还挺大,从外面看去,容纳一个排没有问题。

地堡的入口,一个手里端着AK47的敌军,来来回回的踱步,身影在树枝和杂草的阻挡下忽明忽暗。卫兵走的很悠闲,也很尽职,脑袋和拨Lang鼓一样四下打量着周围的丛林。

刘文辉看了好一会,慢慢的又退了回来,一招手将武松叫道身前,望着武松身后的无线电:“开始吧!让哥哥们看看你学的咋样?”

武松微微一笑,麻利的摘下无线电,身后出动开关,闪烁的红绿两种灯光说明已经准bèi

妥当。频率和通话谜语都是早已设计好的。抓过地图,上面密密麻麻的数字是炮兵测算好的坐标诸元,找到位置,报上数字,就只等炮兵的开火。

第108章 冤家路窄

“雄鹰,雄鹰,蟒蛇呼叫,蟒蛇呼叫!……”

榴弹划破天空,在黑夜里带着一溜的火光。尖锐的呼啸,打破了夜的宁静,虽然不是万炮齐发,剧烈的爆zhà

让整个山头飞沙走石。敌军地堡周围连个躲藏的地方都没有。没有想象中的火焰,只有淡淡的烟雾。从地堡中飞出来的石块将周围的树木齐刷刷的削断。

穿甲弹本是为攻击敌军的坦克或者舰船制造的,巨大的钢制外壳可以击穿敌军机动部队厚重的钢板。岩石自然没有钢铁坚硬,炮弹一头扎下,深深的扎进地堡内部,然后爆zhà

。爆zhà

由里及外,将整个地堡轰上天,碎裂的石块被炸出几十米高,然后落下,形成一阵石雨。

石雨过后,才是腾空而起的火焰,一团团火光将整个天空照亮,形成一片巨大的蘑菇云。忽明忽暗中,看的更让人觉得惨烈。不知dào

有多少敌人死在炮击之中。其实死的越多越好,这就是爱好和平的我对于侵略者最好的回应。

第一发炮弹并不是在老山爆zhà

,离老山不远的八里河东山是他的弹着点,这里是一连的地方。躲藏在地堡中的敌人,在睡梦中被巨大的气Lang裹挟着飞上天空,虽然看不见人影,却能隐约听见他们的惨叫。

“咻……!轰!”八里河东山的炮击还没有结束,老山的炮击也开始了。刘文辉能清楚的看见带着火焰的炮弹,从头顶飞过,落到他们刚才看见的那处地堡上。沉闷的爆zhà

,让整座大山都在颤抖。大石块,小石块沿着山坡滚下来,凡是他们碰见的东西不是被砸断,便会在上面留下一道深深的伤痕。

“小心点,躲到大树后面!”刘文辉一把拉过武松,摁在自己身下。一块大石狠狠的撞在他们躲避的那颗大树上。明显能感觉到大树在颤抖。

炮弹的落点很准,有了一个基点之后,炮团开始行动。炮弹连绵不断,沿着刚才炮击的地方一寸寸的轰炸,从半山腰一直到山顶。就和犁地一样,将老山的上半段翻了一遍。原本郁郁葱葱的山林,被浮土和碎石占领,就算是参天大树,也被轰的支离破碎。

炮击简直太可怕了,就好像雷神拿着他的锤子在你的脑袋上猛敲,耳朵里全都是嗡嗡声。武松哪见过这样的场面,躲在刘文辉身下,捂住自己的耳朵一动都不敢动。

2.5个基数的炮弹,要用十辆汽车运。成千上万发炮弹,全部倾泻在弹丸之地。就算你躲在坑道下十几米,也会被炮弹从地里刨出来,然后飞上天,和那些碎石一样变得支离破碎。

敌人慌了,自从他们控zhì

这里以来,我军只会远远的看着,从来没有进行过一次攻击或者炮击。他们以为,我军已经被他们打怕了,打的不能有任何作为。当炮击开始的时候,前线指挥官完全没有应对之策。只能躲在自己地下指挥所中一筹莫展。

“打的好!就该这样,让猴子知dào

我们的厉害!”大牛脸上露出微笑,狰狞可怖的伤疤更加恐怖。

炮弹开始延伸,刘文辉抓起枪就从躲避的地方出来。刚才他看见第一轮炮击的时候,有个敌人从掩体中快速的跑出来,朝着后山去了。他要抓住他,抓住哪个回去报信的通讯兵。

刘文辉猜的没错。第一法炮弹正好就打在敌军指挥部的通讯班里,前线和后方唯一可以沟通的地方被炸的稀烂。巨大的弹坑就像张大嘴的蛤蟆,还想迎接下一次的进攻。

那人的脚步很快,一边躲避炮火的轰击,一边快速在丛林中穿行。刘文辉隐隐约约能看见他的影子,却始终追不上。果然是个硬茬,想要抓俘虏的计划看来只能等一等。就算敌军大本营知dào

了我军的计划又能怎样,炮击已经开始,想跑肯定是来不及了。

“哒哒哒……”枪声在丛林中传来,正在奔跑的敌军,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刘文辉快速的冲过去,那人奄奄一息,手里攥着一张纸条。正趴在草丛中大口大口的呼吸,鲜血染红了他的后背,从肋部流进身下的土地。

刘文辉一把抓过手里的纸条,急忙转身朝着来时的方向猛跑。他很清楚,这样的炮击,躲在老山背后的敌军大本营不可能没有听到。敌人的炮手正在调整他们的炮管,一场炮战在所难免。

“咻……!”敌人用的是普通炮弹,越过我军发射的炮弹,相互交错之后,在离着他们的第一道防线不远的地方爆zhà



敌人也很凶,他么的炮位都极其隐蔽,站在高高的山顶能清楚的看见我军炮兵阵地。而且居高临下,完全可以打中我军。双方的炮弹在空中角交错,将整个天空照亮。黑暗的森林变得如同白昼。

阮伟武在边境线失利之后,用被自己亲手宰了的山地师师长顶了包。黎洪甲派阮伟武来到了老山,本以为再也不会碰见刘文辉,谁知dào

阴差阳错,两人的部队又在这里见面了。

阮伟武是个精通特种作战的高手。为了守卫老山,防备被我军偷袭,阮伟武用了将近一年时间,在老山前线修建地下工事。这些让他引以为傲的地下工事,本指望能挡住我军的步伐。阮伟武很上心,每一处地堡都是他亲自督造的,一般的炮弹别说破坏,就算击中也只会落下来些尘土而已。

接到我军使用穿甲弹的消息,阮伟武傻了!和美国人作战的时候,美国人对于他们的地下工事束手无策。为什么中国人就能找到对付的方法。而且还如此精准?

“来人!去将张上尉给我找来!”

瘦小枯干的张恒宇是阮伟武从山地师挑出来的。此人虽然瘦小,对丛林作战极其精通,完全不比他原本那个小队中的尖兵差多少。

“张上尉,带上你的人,前往出事地点,一定要找到中国特种战士,消灭他们!”

“是!”

张恒宇没有废话。炮击他也听的清清楚楚,如此密集,如此精准的炮击,他从来没有见过。听到阮伟武的命令,他立kè

明白,敌人一定是渗透进了他们在老山的防线。只有派人进来,有观察员的存zài

才能如此精准的打击他们的地堡。

打发了张恒宇,阮伟武看着墙上那张已经将老山等地囊括进去的敌国地图,若有所思。一年来他也不好过,每次想起他原本的手下,和死在刘文辉枪口下的战士,他就很自然的想起刘文辉几人。特种战士成了阮伟武的噩梦,不知dào

张恒宇的人能不能消灭这些渗透进来的特种战士。

“再派一个营,跟随丛林猎手小队,碰见敌人立kè

进攻!”阮伟武又下了第二道命令,他不想重蹈覆辙。

刘文辉抢回来的纸,只有窄窄的一条。上面奇形怪状的越语他一个都看不懂。但是他觉得这个东西很重yào

,那个敌军就算是死也没有扔掉。

“六弟,过来看看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武松这才从藏身的地方出来,接过刘文辉手里的纸条,在炮火的照耀下,一点点的翻译上面的文字。虽然只有短短的两行,意思却非常明确。一是求救,二是告sù

大本营加强防守,有奸细混进来了。

刘文辉很佩服躲在地洞中的这名敌军指挥官。他竟然能从一次炮击中判断出来有人潜入,这可不像一般的低级军官。

当武松念到落款的时候,刘文辉有些惊讶:“什么?谁?”

“是一个姓阮的上校!”武松仔细看了看,又在脑子里回想最后两个字的翻译:“叫阮伟武,他是老山地区的敌军最高指挥官!”

“阮伟武?”大牛一皱眉:“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

张志恒连忙道:“不就是那次在山洞里第一个派进来和我们谈判的家伙吗?让我们羞辱了一翻,没想到这小子竟然没事,还做了最高指挥官。”

张志恒的提醒,其他几人除了武松以外,全都想起了那个只剩下一只眼的敌军指挥官。那家伙过当时很狂,从七溪一直追着他们回国。如果不是武松爷爷舍身取义,他们或许就再也回不来了。

“是他呀!这小子竟然这么命大,还没有被炸死!”大牛哈哈大笑:“正好,这次顺手将他解决,说没说那个阮伟武的指挥部在哪?”

武松又看了一遍纸条,摇摇头:“没说,纸条上没有地方。”

“可惜那个送信的死了,如果活捉一定能问出来。”张志恒有些沮丧。

刘文辉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听到阮伟武的名字。阮伟武是他见过对自己威胁最大的一个人,那家伙不但计谋百出,而且手段狠辣,稍有不慎便会中计,这一次不知dào

阮伟武又设计了什么样一个计策等着他们。

“真是冤家路窄,竟然在这里还能碰见他!”刘文辉使劲咬着自己的牙齿,发出咯咯的响声:“不管在哪,一定找打他,这一次不能让他再跑了!”

第109章 寻找指挥部

老山不大,方圆八公里而已。

刘文辉带领众人再次来到那具死尸跟前。根据这小子奔跑的方向看过去。全都是被炮火轰击过的地方,满目疮痍下,一点生机都没有。草木已经被烧焦,石块被炸的满山都是。大大小小的弹坑,七零八落的排列着。时不时的会在这些东西的中间找到敌军的残肢断臂。

“从这里上去是什么地方?”刘文辉打开地图,仔细寻找他们的位置。

地图是张新贵执意留给刘文辉的。八连出发的时候,胡麻子什么都没给。他们只有通过这张地图来熟悉老山的环境。从地图上看,他们所处的位置再往西便是662.5高地。那地方处在老山的阳面,无论什么大炮从北面攻击根本就打不着。而从662.5高地再往西一点,便是老山主峰的脚下,从那里却可以俯瞰整个边境。

662.5高地,并不算什么高地,何况还在缩在老山主峰脚下。四周其他的山头都比他高。在地图上看出不样貌,真到了这里反倒觉得这个地方不能称之为高地,叫做山谷更加合适。662.5高地就是山谷之中一个微微隆起的小土山,四周山梁的缝隙正好成了他最好的观察哨。

“走!不管是不是,先去看看!”

刘文辉一声令下,六个人出发了。炮击还在继xù

,双方的炮战打了将近一个小时,虽然对敌军在山上的地堡造成了一定的破坏,却没有完全瓦解。因为敌军的优势,我们的炮团不得不后撤,以保护自己。剩下的不多榴弹炮只能定点清除,这就需yào

潜伏部队的指引。

“蟒蛇,蟒蛇,雄鹰呼叫!”无线电里传来指挥部的呼叫。

胡麻子听见刘文辉的声音先是一愣。按理来说八连是跟着二连行动的,这个段号的声音应该是二连张新贵,但是现在确实刘文辉。胡麻子不由得想起了什么:“二连长呢?让他和老子说!”

“报gào

营长,我们和二连分头行动,二连长不在这里!”

胡麻子大怒:“娘的,谁让你们这么干的!”

那一头没有了声音,静静的听着胡麻子骂人。胡麻子现在有些后悔答yīng

刘文辉上去,这小子本来就是个不听话的家伙,放出去肯定会搞事。可是事已至此再说别的就显的无用了。骂了整整三分钟,或许是指导员提醒了胡麻子,胡麻子这才说道:“命令你们继xù

深入,务必将敌人尚存的坑道找到,指引炮团炮击,奶奶的,猴子太狡猾了!”

“是,保证完成任务!”

放下无线电,刘文辉抬头看了看山顶。我军的炮击从频率和强度明显减弱,而敌人的炮击却越打越凶猛,这对于清楚战不是好事。根据刘文辉的判断,这次炮击就是为了替步兵收复老山做准bèi

,如果不能尽可能的将隐藏在老山中的敌人地堡清除干净,步兵部队损失将会非常惨重。

“看来,我们不能去寻找什么敌军指挥所了!有新任务!”刘文辉止住前进的队伍,眼看就要抵达662.5高地,又不得不放qì

,这让大家都有点不甘心。

大牛刚要张嘴,刘文辉立kè

制止他:“别废话,执行命令!”

“诶?”张志恒突然道:“如果我们能找到敌军指挥部,轰了他,那可比干掉多少敌军地堡都划得来!”

大牛一把派在张志恒的肩膀上:“没想到你小子还有这脑子,我看行!老二,就这么干吧?”

张志恒的话说的有几分道理。正所谓擒贼擒王,如果能干掉敌军的指挥官,那这老山防线不攻自破。没有了指挥的敌军完全不堪一击。最好能找到敌军的炮阵,连着一起轰了,那就是锦上添花,或许不用什么步兵,这老山就能收复。

刘文辉的确有些动心,可是这么做太危险了。康成群以前说过,打仗就是一场赌博,以小博大谁都喜欢,但是这种赌博赌输了便是血流成河。作为一个指挥官,不但要懂得下注,还要懂得什么时候下注。下注的时候得给自己留个后手,以防万一,得有翻本的机会。

摆在刘文辉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条看似安全,只要他们找到敌军地堡方位,用无线电告sù

炮团,将老山的所有地堡清除便是胜利。但是,这也是有风险的,恐怕敌人早已经知dào

有我军的秘密部队潜入老山,或许这时候已经派兵寻找,如果相遇他们六个人能不能全身而退,真不好说。

另一条危险重重,敌人的指挥所。作为老山地区的首脑,就算没有重兵把守,要想进去也是不易。如果被困在里面,他们六个可就真完了。

权衡再三,刘文辉有些拿不定主意。一双眼睛在其他几个兄弟的脸上扫过。大家都渴望战斗,渴望和敌人真刀真枪的干一仗,他们是步兵出身,引到炮群攻击的应该是炮兵。步兵喜欢冲锋,喜欢面对面的肉搏。甚至于从心底里鄙视那些躲在暗处的对手。

阿榜重重的点点头:“最危险的地方有时候却是最安全的!”

阿榜是刘文辉最信任的人,在他们六个人之中,梅松谨慎,大牛浮躁,张志恒有些胆小,武松还是个孩子,只有阿榜算得上稳重。这可能与他的行为有关。狙击手天生就需yào

缜密的头脑,和坚韧的决心。阿榜是最好的狙击手,这些天赋与生俱来。

“好吧!就这么干!有啥问题,我担着,大不了这个连长不干了!”刘文辉说出这些话,竟然有种轻松的感觉。

大牛嘿嘿一笑,冲着梅松道:“老三,走着!”

没有改变目标,关闭了电台,一门心思朝着662.5高地而来。

没有了他们的引到,炮团的炮弹没有再落到这里。炮团不打过来,敌人也不会还击。整个老山地区只有刘文辉他们八连搜索的这一片格外的安静。胡麻子从高倍望远镜下看着静悄悄的一片区域,眉头紧皱。

“连续上八连没有,刘文辉这兔崽子搞什么名堂?”

通讯兵连忙道:“报gào

营长,八连的电台没有回应,好像出于关机状态!”

“娘的,竟然和老子玩这一套!”

指导员连忙劝道:“说不定是他们的电台出现了问题,我们不能……”

662.5高地下,几个脑袋从灌木丛中钻出来,静静的看着山上。这里不是炮击的范围,四周郁郁葱葱的大树和野草将所有的一切全都笼罩。刘文辉一挥手,梅松第一个钻出灌木丛,刚刚迈了一步,立kè

停了下来:“都别过来,有地雷!”

美式地雷布置的相当精巧,任凭谁也预料不到,离662.5高地还有这么远就已经是雷区。如果梅松的脚在落下半寸,正好就会踩中。他长出一口气,慢慢的又将脚收了回来。地雷的密度很大,而且埋的极其隐蔽,梅松没走一步都是小心翼翼,其他人踩着梅松的脚印慢慢的一点一点向前。

雷区的面积很宽,一直延伸到高地的半山腰。都已经能隐约看见有敌人再活动,才算走出了雷区。摸了一把脑袋上的汗,大牛瞪大眼睛:“乖乖,这么大的一个军营!应该有上千人吧?”

敌军军营就在高地顶端,伪装的很好,上层的大树一颗都没有动,只在地下修建了成排的茅草屋,屋顶全都用绿色的树枝覆盖,即便你站在山顶,看下来都未必发xiàn

的了。

几个人很高兴,如此隐蔽和庞大的敌军营地不是敌军指挥部是什么?武松都有些迫不及待的打开了电台,想要将这个好消息报gào

炮团。

“报gào

上校!监听到附近有无线电信号!”阮伟武突然听到通讯兵报gào

,他的心里咯噔一下。

静静的等了五分钟,敌军的营地没有任何动静,除了那些巡逻的士兵之外,其余的人全都不知dào

去了哪里。就连那座最大最高的茅草屋都没有丝毫的动静。刘文辉不敢确定这里就是敌军指挥部,谎报军情可是大事,如果自己搞错了,别说连长干不成,胡麻子绝对能枪毙自己。

几个人静静的趴着,他们在等待,哪怕能看见一个上尉以上的敌军也行,可是一个人都不见。时间过得很快,丛林中闷热已经让他们很难过。浑身已经被汗水全部浸湿。地上的小昆虫钻进衣服里,在皮肤上爬动,又痒有疼。

“有人来了!”梅松一拉枪栓将子弹上膛。

四周的灌木晃动了两下,一排子弹就打在他们的身旁。有第一颗,很快就有第二颗,刘文辉意识到,自己中计了。被阮伟武摆了一道。枪声一响,巨大的营地终于有了动静,敌军呐喊着冲营房里冲出来,朝着刘文辉他们躲藏的地方冲过来。

阮伟武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命令,不惜一切大叫,干掉那些人!”

刘文辉一边开枪,一边大声命令:“老刘,立kè

报gào

,662.5高地是敌军指挥所,请求炮兵支援!”

五个人形成一道围墙,将武松围在核心。电台上的红绿灯快速闪动,武松尽量压下自己的身子,大声呼叫。他们已经被包围,这或许是他们最后一次和总部联络,别的废话一句没有。枪声吵得连自己的话都听不见,武松只能用吼的。

“雄鹰,雄鹰,蟒蛇呼叫!662.5高地发xiàn

敌军指挥部,请求炮火支援!请求炮火支援!”

第110章 蟒蛇在行动

“哒哒哒……;轰!……”

枪声,手雷的爆zhà

声。662.5高地发生了惨烈的战斗。虽然只有十几分钟,打出来的子弹,比起刘文辉当兵头一年,全团所有人加来的都多。那时候,他们每天除了训liàn

就是学习,还要做一些没有任何意义的琐事。

当兵头一年,刘文辉有些后悔,兵营和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现在才是当兵的时代,战火纷飞出生入死,这才叫当兵,这才是军人。不过他现在有些向往那一年的生活。

十分钟了,炮团的增援毫无音讯,武松还在不停的呼喊。而无线电的那一头没有任何动静。

“哥,这里不行,联系不到炮团!”

662.5高地是个山坳,四周的高山,阻隔了无线电的接收。急的武松满头是汗,却一点办法也没有。敌人正在增多,大批大批的敌人开始向这边包围。

阮伟武这一次真的猜中了,猜中了刘文辉的计划。他让所有人都躲在帐篷里,外面只有少量的巡逻哨,造成空虚的样子。他有信心将我军派出的这支特别小分队一举歼灭。虽然别处的战斗他已经束手无策,搞掉一个小队也算是胜利。

“抓住他们!打死他们!”敌人开始高喊。鸭子般的叫声在高山上听的清清楚楚。

刘文辉虽然不懂无线电,却明白在低洼地带,这种东西不好使。大声命令兄弟们向山上转移,必须将这里的情况报gào

炮团,仅凭他们几个没法消灭这么多人。但是敌人的包围圈越来越小,数以百倍的敌人将他们团团包围,能不能冲出去是个大问题。

大牛负责当先开路,六管的火神炮从一开始就没有停过,子弹在脚下已经堆成了小山,即便是这样,敌人依然前仆后继,完全不顾伤亡。

子弹在身旁乱飞,密集的火网就在头顶,稍有不慎便会被打中。刘文辉护着武松尽量压低身子在茂密的丛林中穿行。撤tuì

看上去简单,实jì

上石最危险的任务,何况他们现在已经被包围,四面八方全都是敌人,无论从哪个方向都会飞来子弹,甚至连敌人的影子都看不见。

豁口是他们最好的选择,那里是通往外面的唯一出口,到了那里就有希望。大牛大叫着不断发射子弹,身前的树木和野草被飞射出来的子弹打成随便,每一步踏出都有一长串的子弹落在脚下,这成了敌人追踪的地标。

阮伟武虽然猜中了对手的行动,却没有猜中对手会向山上跑。布置的兵力主要集中在沟壑地带,如果对手一头撞进去在想出来可不不那么容易了。而刘文辉等人又捡了一个漏,无意间杀进了敌人的不弱环节。

武松、阿榜、张志恒断后,子弹不知dào

打了多少,肩膀都有些发麻,越来越多的敌人让他们有些力不从心。就算是随便开枪都有可能打中敌人。那样灌木丛和大树后,时不时的就会冒出一个。幸亏几人都在丛林中带过,知dào

敌**致会出现在什么地方,所以才没有让追上来的敌人靠近。

“雄鹰,雄鹰!我是蟒蛇,请回话!请回话!”

武松还在不断的呼叫,电台中滋滋啦啦的说着什么一句话都听不见。按照他们和营部的计划,炮团的频率只有一个,现在却似乎又好几种声音,交汇在一处,一句话都听不见。

“哥,还是不行,得再往高出去!”

眼看着就要到达豁口,追上来的敌人越来越多。刘文辉回头便是一梭子,将刚刚露出脑袋的几个人全部撂倒,大声道:“牛哥,帮忙!”

敌人实在是太多了,阮伟武在662.5高地放了一个营,还包括他的警卫排,几百人。这一次他下了血本,全都派了出来,势必要将刘文辉和他的小分队歼灭。这些人都是精锐,是刚刚从缅甸战场调回来的军队。敌国希望用这些军队挡住我军,将占领的我国领土做成事实,让我们没有办法。

这些军队都上过战场,他们不计生死,打仗非常勇敢,面对枪林弹雨毫无退缩之意,伤亡越大,他们的冲锋越猛烈。沿途的尸体都是前面中枪,每个人都死在冲锋的路上。边打边退,已经隐约可以看见豁口。

“蟒蛇,蟒蛇,我是雄鹰,请讲!”

终于有了回应,武松大喜过望,大声吼道:“蟒蛇请求炮击662.5高地,快!请求炮击662.5高地!”

“告sù

炮团,662.5稿费方圆一公里,覆盖射击!”刘文辉已经杀红了眼,完全没有顾忌自己也在这一公里范围之内。

大牛哈哈大笑:“好!奶奶的,让这帮龟孙在也常常挨炸的滋味!”

和炮团取得了联系,众人终于松了一口气,现在可以痛痛快快和敌**干一场。武松扔下电台,拿起枪,趴在刘文辉身边:“哥,我们要不要后撤,我们也在炮击范围之内!”

敌人越来越多,子弹越来越密,就在他们身旁爆zhà

,将泥土打的满天飞。几个人所在一块岩石的后面,都有些抬不起头。

“手榴弹!”

敌人已经离着他们不到五十米,子弹根本打不过来。在丛林中扔手榴弹是件危险的事情,如果被那根藤蔓绊住,就有可能甩回来。但是现在已经顾不了了,只要能挡住敌人就是胜利。炮团要重新调整炮口,装填弹药,校准坐标,这些都是时间。刘文辉他们要做的就是挡住这个豁口,不能让敌人冲上来。

“咻……!轰!轰!轰!……”

三分钟,是炮团最快的速度。当过炮兵的人都知dào

,无论哪种炮,重新调整方位都是件很麻烦的事情,大炮不像别的,各种准bèi

工作相当复杂。能在三分钟之内搞定已经创造了纪录。

最先爆zhà

的正好是662.5高地中央。阮伟武的指挥所被一炮轰上天。巨大的气Lang将拿着望远镜正在观察战斗的阮伟武,吹飞起来。还没有落地,第二发炮弹又到了。穿甲弹炸出来的泥土,擦着阮伟武的脸颊满天飞。刚刚落下,立kè

就被落下来的泥土和岩石掩埋。

“好!炸的好!”刘文辉呼的站起身:“同志们,冲……!”

正在发愣的敌人,没有想到就几个人还有反冲锋的能力。六个人并成一排,子弹一瞬间喷洒出去。面对他们的敌人毫无准bèi

。刘文辉已经不在意会不会被敌人打死,现在他就是要冲锋,要打出八连的气势。压抑在胸中好久的愤nù

需yào

宣泄的窗口。

炮击开始延伸,剧烈的爆zhà

将整个662.5高地点燃,野草,大树,灌木,甚至是苔藓都被烧了起来。惨叫在丛林中回荡。映衬着猛烈的爆zhà

和腾空而起的火焰。这场面如果有相机的话,绝对是悲壮和英勇并存的传世佳作。

阮伟武是被几个勤务兵从土里刨出来的,全身都是上,有被石块砸伤,也有被弹片划伤。虽然满身是血,连说话都有些不利索。倒也没有致命伤。耳朵里面全都是嗡嗡声,旁边的人说的是什么一句话都听不见。

没行到又栽了一个跟头,他心有不甘,为什么是自己。自从对手的特种战士出现之后,自己屡屡遭受重创,每一次都输的这么惨。

“继xù

攻击!继xù

攻击!”

阮伟武重复这这句话,他不能撤tuì

,不甘心失败。在他的字典里从来没有失败这两个字。现实是残酷的,一年多来,苦心经营的老山阵地,就这样瓦解,他只能仰天长啸。

敌人开始撤tuì

,无论是被刘文辉他们打退的还是被凶猛的炮击吓退的,总之敌人开始撤tuì

了,如潮水一般撤tuì

了。方圆一公里是个很大的区域。总司令从无线电里听到了剧烈的枪声,立kè

判断出是个大事件。立kè

下令停止了别处的炮击,将整个炮团全部瞄准662.5高地。

短短十分钟,一个基数的炮弹全都扔在了662.5高地。炮管都打红了,每分钟八发的几路,已经追平了,美军在中途岛战役中炮兵创造最快发炮速度。

一个基数的炮弹,大约有三千颗。方圆一公里,十分钟内落下三千颗炮弹。每一平方面三颗炮弹,足够将662.5高地的老鼠炸死好机会,更不要说活人了。

十分钟饿地狱式轰炸,让敌军损失惨重。敌军炮阵完全没有回应。应为他们没有接到指挥部的命令,根本不知dào

该向哪里开炮,胡乱的射击,只会暴漏炮阵的位置,或许下一个就是他们。给指挥部打了几次电话之后,敌军炮兵少校不得不下令,立kè

转移炮阵。

阮伟武被抬下662.5高地,他已经昏迷不醒,连气带炸,让他有些崩溃。除了阮伟武和几十个受伤的残兵,其他人一个都没有回来,敌军的指挥系统在这次炮击中宣bù

彻底瓦解。

“蟒蛇,蟒蛇,雄鹰呼叫,听见请回答!”

无线电的那头传来喜悦的焦急的声音,炮击执行了,炸的是什么?战果如何?总指挥一点都不知dào

,他只是猜测,需yào

前线的战士详细报gào



很久很久,通讯兵的嘴巴都喊干了,所有的电台都是这一个频率,都在静静的听着里面的动静。蟒蛇是八连的代号,他们希望有好消息传来,几乎整个行动部队都在焦急等待。张新贵的拳头握紧,手心里全都是汗。

时间在这一刻停止了,连呼吸都停止了。生怕漏掉一点声响。然而电台里只有指挥部通讯员一遍遍的呼叫。

第111章 庆功宴

“雄鹰,我是蟒蛇,我是蟒蛇!”

“好!……”欢呼声在老山上空飘荡。紧张了好久的心总算放了下来。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能听见声音,就说明问题不大。

张新贵一屁股坐在地上:“这小子,连老哥我都吓唬!”

“蟒蛇,说明战况,说明战况!”

这段话,又让所有人聚集在了电台旁边,他们想要听听刚才那么大的动静,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果只是个地堡,那就太没意思了。在刚才他们设想过无数种原因,真的要得到答案的时候更加紧张。

“报gào

雄鹰,662.5高地是敌人指挥部!”

刘文辉靠在树上,他很累,想要休息,可是电台里发出询问。他知dào

,首长们就在炮团的电台旁,首长需yào

信息,需yào

评估战场情况。所以他不得不立kè

报gào



“662.5高地是敌军指挥部,已被全部摧毁,已被全部摧毁!”

“哈哈哈哈……”电台的那一头传来爽朗的笑声,刘文辉不知dào

是谁,但是这笑声听起来很开心。笑声的背后还有热烈的掌声,经久不歇。

大牛几人都凑到电台旁,跟着电台里面的声音一起笑。看着几个黑乎乎的脸庞,和身上破破烂烂的军服,有些无奈也有些兴奋。他们又赢了,又打了一个漂亮的胜仗。

一个声音突然从电台里传来,遮掩了那些掌声:“不错!回来,我给你们庆功!胡国庆呢?胡国庆!你的人干的漂亮!”

刘文辉不知dào

那人是谁,竟然喊胡国庆,看来至少比营长大。急忙打断那人的话:“报gào

首长,我们有两人受伤,需yào

支援!需yào

支援!”

“我这就来!”电台里突然冒出二连长张新贵的声音。这声音比刚才那个首长的声音听起来更可爱。刘文辉当时真是这么想的。

两人受伤,大牛的左臂中了一枪,幸好子弹贯穿整个肩膀,只留下一个肉窟窿。血已经止住了,是武松家传的神药,止血效果出奇的好,粗略的包扎一下,大牛皮糙肉厚完全不是一回事。

张志恒就没有大牛这么幸运,一块弹片钻进了他的肚子,不知dào

把那里打烂了,武松想了很多办法,只能暂时减少流血,想要将弹片取出来却是无能为力。大牛曾经建议,伸手进去掏,武松刚动手,张志恒就大声喊叫,听的人心里发慌,再也不敢有别的作为。

张志恒的伤口还在往外渗血,武松在一旁看着他,看着张志恒的样子,刘文辉默默的放下听筒:“兄弟,挺住,张连长他们很快就到。”

张志恒微笑的点点头。自从张志恒加入他们这个小队的时候,总给人胆小怕事的感觉,做什么都先考lǜ

危险。可真的危险来了,张志恒到比其他人都坦然。这块弹片本来是要杀了梅松的,是张志恒一把将梅松扑到,梅松没事,自己挨了一下。

梅松紧紧的抓着张志恒的手:“五弟,哥哥欠你一条命!”

张志恒一笑:“我们是兄弟,如果是你,不也是一样!”

短短两句,诠释了战友和兄弟的情意。中国步兵被称之为世界上最厉害的步兵,他们生不畏死只是其一,还有一点便是相互信任,相互间这种兄弟般的情意。在传统教育之中,为兄弟舍生忘死这是兄弟的最高境界。现在人的浮躁,根本无法理解那种我死你生的战友情。

大牛竖起大拇指:“老哥我佩服你,以后谁要再说你胆小,老哥我先收拾他!”

足足等了一个多小时,终于看见了亲爱的战友。张新贵亲自带人赶来,看见张新贵那张带有兴奋的脸,所有人长出一口气,这下总算有救了。

急忙让人帮大牛和张志恒重新处理了一下伤口。张新贵拍着刘文辉的肩膀:“兄弟,老哥我这次服了你,你就是我们的福将!这次你可给咱侦察营露脸了,干得漂亮!”

回到营地的时候,营门外聚集了很多人,就四个兜的就站了整整两排。中间的就是那天晚上对他们训话的胖老头和那个面容英朗的老家伙。这两人旁边,从四十岁道三十岁不等,站的整整齐齐。胡麻子这种营长级别的就站在最外面。

刘文辉满身的泥土和黑泥,只在回来的时候在溪边洗了把脸,见到这么多人,连忙敬礼。

胖老头连忙回礼:“行了行了!你们可都是我们的英雄,我们这些老家伙哪能经得起英雄的敬礼!呵呵呵!”

旁边的人全都笑了,就连胡麻子也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只是那笑脸不是冲着刘文辉,而是冲着那个胖胖的老头。走进营门,两旁的战士站的整整齐齐,整个团的战士按照各自的队列全都在场。张新贵走在刘文辉身旁,感觉很自豪很骄傲。

英雄就要有英雄的待遇,而这样的待遇只是个前奏,这样的待遇并不是谁都能享shòu

。军人不在乎生死,在乎荣誉。自己用生命换来的成绩得到了承认这就是军人需yào

的。曾几何时,刘文辉只在领导视察的时候见过这样的待遇,什么时候能想到自己会成为这种待遇的主角。

首长们,主动退到了后面,他们很有分寸,既不抢了主角的风头,也不让自己显的有些尴尬。走到营部门口的时候,照例有个仪式,首长要做一些鼓励和表扬,让其他同志向他们学习。今天领导的讲话也很有分寸,不长不短,当刘文辉觉得烦躁的时候,就结束了。

其实刘文辉不喜欢这些东西,他现在最需yào

的是洗澡和睡觉,另外还有他的两个兄弟也需yào

照顾。虽然已经被送到了战地医院,可他还是不放心。但是配合领导这件事情已经被胡麻子以命令的方式下达了,刘文辉只能来冲冲场面,给首长一点面子。

好不容易结束,刘文辉稍微收拾了一下,正要去医院,却被张新贵拦在了门口。

“呵呵!兄弟你这是要去哪呀?我可是奉命专程来请你的!还有你的那些兄弟!诶?他们人呢?”

“什么事?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你忘了?首长说要给你庆功的!”

“没空!”

刘文辉绕开张新贵扔下这两个字就这么走了,留下张新贵在身后的喊叫。刘文辉头也不回,他是在厌烦透了,庆功宴别说吃饱,肯定连吃饭的机会都没有。刘文辉不喜欢和领导打交道,和首长吃饭,完全放不开,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去。

胡麻子又拦住了刘文辉,那双眼睛就好像能吃人:“回去!”

刘文辉没有动:“连长,我的那几个兄弟都在医院里,我却在这搞庆功宴,我成什么了?如果我躺在医院以,你回去庆功宴吗?”

胡麻子无话可说,因为刘文辉没有直截了当的说不去,他用了一招换位思考。胡麻子在某种程度上和刘文辉是一样的人,自己的兄弟躺在医院里,他去大吃大喝,去论如何也做不到。

刘文辉走了,他一刻不停,头也不回。在张新贵和胡麻子的眼前一点点的远去。张新贵扭头看了胡麻子一眼:“营长,咋办?”

庆功宴开的很热闹,对于这次老山战役,大家都很满yì

,一战便将老山之敌基本肃清,还干掉了敌人的指挥部,战果绝对丰硕。所以大家都很高兴,这一夜酒可以喝一点,吃的自然是最好的。这可是很久都没有过的事情,所以大家全都是兴奋和激动。

大家忘了,忘了那个重yào

的人物,忘了这场庆功宴是为谁准bèi

的,大家全都沉积在一片欢腾之中,除了胡麻子和张新贵。

第112章 你是谁

“啊!”一声惨叫就从旁边的帐篷里传来。

刘文辉浑身打了一个激灵,这一声有些熟悉。正是张志恒发出来的,他对自己手下每一个人的声音、相貌都有着天生的感觉。张志恒的叫声,凄惨而带有很大的痛苦。刘文辉不敢迟疑,紧跑两步,一挑帐帘钻了进去。

这里是野战医院,是我军最前沿的一间医院,医院虽然简陋,里面的设施和人员都是最好的。每天都会有大量的病人出入其间。不仅有士兵,还有附近的百姓。敌军的炮火非常凶狠,每天都要对不同的目标进行轰炸,村寨、农田已经不能去人了,只能多进更远的山洞之中。

张志恒的确在大叫,因为有人在给他打针。伤口已经做了处理,弹片也取了出来。大牛几人死命将他摁住,一个护士对着张志恒的屁股着。

“都上过战场,这点疼还怕!”护士有些无奈。

好不容易打完了针,大牛放开张志恒,使劲在他刚打完针的屁股上拍了一下:“怂蛋,你看那护士多漂亮,要是我肯定笑脸相迎,男人就要有男人的样子,这样那些姑娘才会喜欢你!”

“哎呦!”张志恒连忙翻了个身:“就会说风凉话,你不知dào

哪有多疼,昨天你还不是一样?”

“我那样?俺老牛啥时候眨过眼睛?”

大牛的话刚说完,一个甜美的声音大声呼喊:“牛大福?该给你打针了!”

大牛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旁边的梅松、阿榜、武松几个人笑的肚子疼。现在轮到张志恒说话了,他看着大牛嘿嘿笑道:“牛哥?怎么你也怂了?”

进来的这个护士有些眼熟,当他走到众人面前的时候,大牛和梅松都愣了,瞪大眼睛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护士笑了笑。

刘文辉也有些发愣:她怎么会来这里?这里是前沿阵地,敌人没有人性,朝野战医院开炮不是没有先例。记得去年九月份,敌人派出特工残忍的将我军一个前沿医院偷袭了。里面所有人,包括医生、护士,甚至连伤病员都没有放过。敌人的手段不能用残忍形容,只有一个词能够解释,那就是畜生。

刘文辉默默的走到护士身后:“你怎么来了?”

护士一回头并没有感到惊讶:“我怎么不能来?这位首长是……?”

护士有些发愣:“首长好,您认识我?”

大牛使劲晃着脑袋:“昨天来的不是张护士吗?你……”

不等大牛把话说完,护士连忙道:“张护士今天又别的事情,我接替他,我姓穆!”

“俺知dào

你姓穆!不仅俺知dào

,我们几个全都知dào

!”

一说到姓穆,哪怕没有见过穆双的武松也多少明白了一点。张志恒拉了拉大牛的衣角,对穆护士道:“穆护士,我们以前在C军的野战医院里也碰见过一个姓穆的护士,和你张的一模一样,他们这是……,你别见怪!”

“你们说的是我姐吧!”穆护士微微一笑:“我姐就在C军,我们是双胞胎,我叫穆云!”

“哦……!”众人了然。

刘文辉却觉得没有这么巧合的事情。穆云开始给大牛打针。刘文辉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穆云的每一个动作他都觉得熟悉,上一次自己受伤住院,在医院里整整躺了半个月。穆双是他的专职护士,他对穆双的每一个动作都记的清清楚楚。如何捏棉球,如何扎针,如何推药,就连走路的步伐都观察的很仔细。

但是有一点刘文辉没有想明白,即便是穆双没有看上他,也不用隐瞒自己的名字。刘文辉不是个死缠烂打之人,他不会缠着穆双。今天见面属于一个意wài

,刘文辉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见一只思念的她。

穆云麻利的替大牛打完针,叮嘱大牛小心感染,然后拿着自己的东西走了。自从穆云进到帐篷的那一刻开始,刘文辉的眼睛都没有离开她。即便是这样,穆云都没有看过刘文辉一眼,至少没有正眼看过他。刘文辉赶到了落寞,心里有种拔凉拔凉的感觉。

大牛摸着脑袋:“太像了!简直太像了!”

张志恒道:“人家都说了是双胞胎,能不像吗?”

大牛摇摇头:“那时候我和老二都住一起,穆双护士专职照顾我们,刚才我还注意看了一下,那打针的动作都一样,特别是他捏棉球的动作,用大拇指和中指捏,一般人用大拇指和食指!”

几个人看着落寞的刘文辉,大牛连忙闭上了嘴。梅松道:“连长,我现在就去问问!半个小时就能问清楚那个穆云是不是……”

刘文辉拜拜手:“算了!问清楚了又能咋样?是和不是,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你傻呀!”大牛呼的站起身,都不知dào

说什么好,他对刘文辉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要是喜欢人家,就得发扬一不怕死,二不怕苦,三不要脸的精神,穆双护士也只说了一次你就退缩了!听哥哥的,老四现在就去打听,越清楚越好,老三、老六,你们两个去把指导员找来!”

在大牛的吩咐下,所有人都动了起来。刘文辉的心中有些期待,也有淡淡的落寞。他害pà

再次被拒绝,如果说穆云就是穆双,人家已经改名换姓,自己要再凑上去不是显的没面子?也不知dào

穆护士还会不会再见自己。如果事情发展的更糟,倒不如现在这样好一点,至少还知dào

她在那里。

刘文辉没有说话。大牛的嘴巴没停。对于女人或者是女孩的谈话,吸引了帐篷里所有床铺上的战士。当听明白之后,这些战士已经顾不上刘文辉的连长身份,集体给刘文辉出主意,搞得刘文辉更加慌乱了。

指导员比想象中来得快。因为武松告sù

他刘文辉出事了。风风火火感到,却听见大牛再给刘文辉上课,听了没几句便已经了然。指导员三十多岁,是个过来人。他很清楚刘文辉现在的心情,拍着刘文辉的肩膀道:“大牛说的对,如果你喜欢人家就要争取,就算他拒绝一次,也不能拒绝两次吧!即便拒绝两次,不是还有三次、四次吗?”

这话从大牛嘴里说出来,刘文辉不感到惊讶。指导员给他的印象一直都是成熟、稳重。没想到还有这么多的花花肠子。看着指导员,刘文辉觉得自己都要被这些人逼疯了,如何和这些人再待在一起,自己迟早会变成色魔。

刘文辉还没走,梅松却一脸无奈的回来了。不用问,绝对不是什么好消息。

“那护士的确叫穆云,是从总医院直接下来的!”梅松突然话锋一转:“不过,所有人都说,穆云护士没有什么双胞胎姐姐。”

她是谁?这个问题似乎更复杂了!穆云护士的身份变得扑朔迷离起来。梅松的后半句是个好消息,没有双胞胎姐姐,那就是她在撒谎。但是前半句该怎么解释?他们上次见到穆双的时候是在野战医院,而梅松打听到的消息确实,穆云护士是从总医院下来的。

所有人都沉默了,各种各样的版本在他们的脑子里打转。大牛正要张嘴说话,指导员却比他说出来的快:“这件事,我们帮忙也只能帮到这里,剩下的就要看连长的,与其我们这这里瞎猜,不如连长直接去问!”

“对对对!”大牛连忙点头:“这就叫打开门看见坡!”

“什么打开门看见坡!是开门见山!”张志恒叹了口气:“没文化还教人追姑娘,误人子弟呀!”

众人怂恿,指导员开导。刘文辉还真的动了心思,他已经忘记了自己来医院的目的,迷迷糊糊的被几个家伙带到了一条不是死就是活的路上。这就是老牛爬坡,本来他在坡低,如果没有这些家伙帮忙,打死刘文辉都不会上去。这些家伙全都信誓旦旦,现在到了半破,他们撤了,将最艰险的一段路留给了自己。

刚出帐篷,穆云也正好从对面的帐篷里出来。两人碰面,刘文辉淡淡的一笑。穆云冲着刘文辉点点头,也是淡淡一笑。都没有说话,穆云转身朝着医院最里面走去。

看着穆云的背影,刘文辉很犹豫,他的脑子里从来没有如现在这样乱过。帐篷的缝隙里传来大牛的声音:“跟上去呀!快去!”

回头看了一眼,七八个脑袋,十几双眼睛都在盯着他。刘文辉深吸一口气:“穆护士!”急忙追了上去。

帐篷里的人,瞪大眼睛看着。看不见的,竖起耳朵自己的听着。两人离的帐篷太远,说话的声音又比较小,嘈杂的医院里人声鼎沸,费劲九牛二虎之力,一个字都没有听到。只看见刘文辉追上穆云之后,两个人只说了两句,便很快就散了。

刘文辉回来的时候,脸色很复杂,不是高兴,也不是失落,竟然平静的让人看不清他的心里在想什么。大牛问了好几声,刘文辉这才回过神来。

“不会吧!就两句话就把你的魂招走了?”大牛颇为痛心疾首:“俺的娘呀!我们连长没救了!”

众人一片哄笑。指导员笑呵呵的看着刘文辉:“怎么样?”

刘文辉瞪了大牛一眼:“他没说,只是告sù

我她很忙,过几天在和我谈这件事!”

“没有否认就是承认!”张志恒探出脑袋大声道:“那个穆护士就是穆护士!连长,加把劲!”

第113章 深谈

今天是周末,老山的敌军撤了,医院里的伤员也少了很多.

刘文辉一大早便来到了医院。先和大牛他们聊了会天。大牛的伤已经好利索了,下午就可以出院。张志恒也能下床活动。很快他们就没有再来医院的理由。可是,刘文辉一直期盼的那个机会没有到来。

和大牛聊天,刘文辉显的心不在焉,时不时的回头往门口看。他竟然有种错觉,好像有人会突然从帐篷外进来一样。可惜进来的全都是男人,唯一进来的女的也不是护士。

大牛呵呵一笑:“是不是有些着急了?那就去找呗!”

帐篷帘子动了一下,穆云走了进来。一脸平静,即便是看见刘文辉也没有任何变化,刘文辉刚要起身迎上去,看见穆云是这样的表情,又重新坐了回来。穆云在众人的目光中,开始忙自己的事情,帮着伤员换药,打针,有条不紊,没有丝毫的不适应。

最后一个是张志恒,给张志恒换完药,扫了众人一眼,大家的目光全都在她身上,淡淡的笑笑:“你们有事吗?”

这话问的,似乎穆云已经忘记了和刘文辉的约定。几个大男人连忙摇摇头,刘文辉的嘴巴动了动却没有说出话来。穆云拿起自己的东西就往门外走。大牛使劲的用胳膊肘撞刘文辉,刘文辉却不知dào

该说什么。眼看着穆双就要走出帐篷,刘文辉还是没有勇气站起身。

“刘连长,你能跟我来一下吗?”穆云一手拿着东西,一手挑着帐帘,回头看着刘文辉。

帐篷外面天气晴朗,万里无云。南方的天气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的好,微风拂面,不冷不热。满山的清脆,不知名的小鸟在头顶盘旋,发出清脆的叫声。刘文辉觉得,这是自从来到这里,最好的一天,什么东西看上去都是那么的清爽,那么的亲切。

跟着穆云一直走出医院,来到水塘边。这里本是村子里的一片鱼塘,因为战争的关系,已经好久没有人到这里来了。水塘边的野草长出一人多高,走进去谁也发xiàn

不了。找了一块大石头,穆云先坐了下来,让出大石头的另一边,看了刘文辉一眼,既没有让刘文辉坐,也没有说不让他做。

水塘里残留下来的鱼欢快的游着,有几条跃出水面,翻起以片Lang花。年久失修,水塘里面的水也不是清澈的,泛着淡淡的昏黄。特别是鱼儿游动时,搅动水塘下的淤泥,弄出一个个黑色的漩涡。

“你看他们多自在!”穆云首先开口,眼睛盯着水塘:“无忧无虑,真好!”

刘文辉没有说话,他不知dào

该怎么回答。谈恋爱这种事情他没有经验,更何况他现在还不知dào

,自己是不是在谈恋爱。自从当兵一来,见过的女人用两只手都能数完,像今天这样和女孩独处更是从来没有过。刘文辉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跳的比较厉害,从来没有过的紧张和拘谨让他很像转身就跑。

“我不叫穆云,为了能来这所战地医院,我改了名字!”穆云本就没指望刘文辉接话:“我的名字很多,穆双,穆云,穆风,穆雨……”

刘文辉还是没有说话。他虽然有些紧张,可他知dào

这个时候是穆云再说自己的心里话,自己所能做的便是倾听。一个好的听众在很多时候比演讲者更让人觉得舒服。

“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刘文辉摇摇头:“我好奇的是,你一个人竟然拥有这么多名字,在部队里这种事情恐怕不多见!”

“呵呵呵!”穆云笑了,这是刘文辉第二次见穆云笑。第一次是在自己受伤昏迷后第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这是第二次,比第一次笑的更大声。穆云面带笑容,看了刘文辉一眼:“你是个谨慎的人!可我怎么听说,你在你的部队里有些疯狂?几个人就敢闯敌人指挥部,炸炮阵,成百上千的敌人被你耍的团团转,这可一点都不像你。”

刘文辉轻轻叹了口气:“很多时候,有些事情都不是你能掌控的。”

穆云的笑声戛然而止,重复了一遍刘文辉的话:“很多时候,有些事情不是你能掌控的!这句话说的很对,这一点我深有感触,所以我才改名换姓,不断的转换自己工作的地方!”

“你是在逃避什么吗?”刘文辉突然问了一句。

这句话正好戳中穆双穆云中某一个痛处。穆双明显的楞了一下,两只大眼睛盯着刘文辉,过了好久突然一笑:“你还真是个聪明人,现在给你一个机会,你有三个问题可以问,我一定如实回答。”

“为什么这么说?”

穆云深处小手,竖起一根手指:“第一个问题,没有为什么,只是觉得你是个聪明人,想要知dào

什么我可以告sù

你,但是仅限你我两人知dào

。”

“啊!这就是第一个了?”

穆云立kè

伸出第二根手指:“是的!这是第二个问题!”

刘文辉彻底被打败了。他想反驳,有怕自己说出别的什么问题来,连忙将嘴闭上。大牛说的对,在女人面前男人永远没有道理。如果碰巧是自己喜欢的女人,男人就只有吐血的份了。女人的逻辑和男人不一样,他们的一切大多都建立在喜怒哀乐上,听凭自己的感觉走,所以对待女人要千万小心。

刘文辉今天算是领教了,彻彻底底的佩服大牛的那套理论。穆双看着刘文辉已经涨红的脸,呵呵笑道:“你的样子可不想一个连长,好吧!再给你一个机会,第二个问题不算,你还有两次机会。”

“我想知dào

,你到底是不是那个穆双,我从来没见过穆双这个样!”

虽然穆云说自己有很多名字,穆双、穆风、穆雨。但是刘文辉没有觉得她和穆双有多大的关系,除了长的像,有些动作一样之外,就拿性格来说完全不一样。穆双给人的是冰冷的感觉,做什么事情都是不苟言笑。而眼前这个人太过热情,和刘文辉印象里的穆双判若两人。

穆云一笑:“如果你不信,你可以走!我已经说过了,我有很多名字,穆双只是其中的一个。”穆云有些生气,嘴角竟然嘟了起来,小女孩的天然萌展露无遗。

“好吧!我信你,你……”刘文辉的后半句话没又说下去了。他的脸更红了,而且还有淡淡的烧灼感。刘文辉底下头,不敢看穆云。

穆云看着刘文辉:“你到底想要问什么?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恋爱是需yào

过程的,有些事情需yào

磨合。捅破那层窗户纸有很多的技巧,循序渐进,浑然天成。再一种便是想刘文辉这样开门见山,直截了当。这是大牛教的,大牛说的好,非常时期就要用非常的手段。现在是在打仗,如果不问清楚,等美人成了别人的妻子,那你就终生后悔去吧。

刘文辉的声音弱不可闻:“你有没有喜欢过我?”

穆云没有听见,奇怪的看着刘文辉:“刘连长,你这是怎么了?堂堂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说话还没有我的声音大?”

刘文辉鼓足勇气:“既然你是穆双,那你有没有喜欢过我?我从第一次看见你,就喜欢你!”

“刘连长!”穆云呼的站起身,那双眼睛里瞬间没了刚才的天真和火热,取而代之的是冰冷:“你我都是军人,当兵是不允许恋爱的!这你应该知dào

,再说了我现在也不想考lǜ

这个问题,如果战争胜利了,我们还有机会,你再问这个问题不迟。”

“我!我!……”刘文辉一连说了两个我。

穆云在这一刻就是穆双。刘文辉可以确定,那眼神、那动作和穆双一模一样。刘文辉信了,相信眼前的这个女人就是穆双。刘文辉没有犹豫,一步上前,一把抓住穆双的手。也知dào

他哪里来的这种勇气。穆双使劲的抽了两下,刘文辉捏的很紧,穆双能感觉到,自己手外面的那双大手的力量。

“穆姑娘我就是想知dào

答案!说不定哪天再上了战场,就可能永远回不来了!我不奢求什么,就是想知dào

答案而已!”刘文辉有些激动,双手都在颤抖,他没有放开,反而握的更紧了。

刘文辉一脸的期盼,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穆双。他已经下定决心,在没有得到明确答复之前,决不能放穆双走。穆双低下了头,两只眼睛盯着地面。她的脸比刘文辉的更红,一声不吭的站在刘文辉面前。

僵持,长时间的僵持。刘文辉在脑子里默念大牛的三大秘籍,不怕死、不怕苦、不要脸。自己这一次是豁出去了。他需yào

一个答案,即怕是让他失望透顶的答案。但是,穆双一直不说话,或许是说了他刘文辉没有听见。

两人就这么站着,好久好久。不知dào

什么时候太阳已经到了头顶。吃饭的号声想起。战士们和伤员们开始陆陆续续的去吃饭。刘文辉有些着急,也有些失落。他没有等到答案。轻轻的放开穆双的手,几道白色的印子说明刘文辉握的多有力。

“对不起!我……”

不等刘文辉把话说完,穆双转身就跑。回过头来脸上的笑容和天气一样灿烂:“这个问题另外找时间回答,呵呵呵……”

第114章 重建八连

十天后,战地医院的病房里.

刘文辉亲自来迎接即将出院的张志恒。六兄弟此次大难不死,几个人都很高兴。他们已经商量妥当,出去之后先要好好吃一顿。去哪吃?成了一个很难的问题,离他们最近的地方就是麻栗坡,这里是个小县城,几十万大军驻扎在此,小县城早已变成了军需中转站,百姓们哪还有什么心思做生意。

好在胡麻子这次格外开恩,准许八连在营房了搞一个聚餐。

汽车开进医院的时候,穆云就站在不远处看着刘文辉。等到一些手续办完,刘文辉找到穆云。两人见面相视一笑。都没有说话,却胜过那些甜言蜜语。

穆云只说了一句:“小心点,我不想在这里看见你!”

刘文辉点点头。这是两人第一次用这种奇怪的方式对话,那一年刘文辉十八岁,情窦初开,一切都感觉如此的美好。很多年之后,再想起这件往事,两个人都会笑笑,笑当时的青涩。

回来的路上,刘文辉兴高采烈,脸上始终带着笑容。大牛开始调侃:“哎!真是少年不知愁滋味!接下来还不知dào

有什么恶仗要打!”

大牛说出如此文绉绉的话,让人刮目相看。怎么听怎么觉得不像大牛说的,他的面容和这话完全不搭调。张志恒笑道:“咱牛哥也拽文了!世道真是变了!”

“哈哈哈……”车厢里洋溢着欢快的笑声。

营房里,指导员带着八连其他的人已经早早等待。几张小桌子拼起来的大桌上满满当当摆着各种各样的菜品。这是炊事班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搞到的食材。八连,北方兵居多。大肉是他们的主食,所以炊事班做的菜里大肉最多。看着满桌子的美味,众人都觉得这才是真zhèng

的庆功宴。

指导员端起酒杯:“同志们,咱们八连扬眉吐气,这可是营长亲自下令,专门为英雄们准bèi

的,虽然我们只有十几个人,但是我相信,在连长的领导下,咱们八连一定能够蒸蒸日上,重振当年雄风!”

一仰脖,半杯的烈酒下了肚。指导员今天高兴,八连露脸的时候很多,但他觉得这次露脸只得纪念。昨天还是岌岌可危的八连,现在成了全军,不,整个军区最红的八连。指导员是八连的老人,对八连的感情最深。他和胡麻子一样,也不希望看着八连解散。

一杯酒下肚,指导员的眼泪下来了,一把抓住刘文辉的手:“连长,谢谢,谢谢!”

这话让所有人都有些伤感。李逵胜坐在那里自斟自饮:“指导员,有啥谢的!连长是我们自己人,他也是八连的兄弟,从今往后,只要咱们八连的人不放qì

,谁也别想让咱们八连完蛋!”

指导员擦了擦眼泪,使劲点点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来,同志们,我们干一杯,为八连牺牲的和或者的兄弟干一杯!”

那天夜里,酒喝了不少,菜也吃的差不多了。所有人几乎都喝醉了,笑声、哭声从八连的营房里传出来。其他几个连队的人听的清清楚楚,八连是他们营最弱小的一个连,却干出了惊天动地的大事。其余三个连的连长听着八连的声音,都静静的想着心事。

三连长轻叹一声:“哎!这他娘的算什么事?人家喝酒吃肉,俺们干看着!”

一连长道:“别羡慕,人家干出了大事,这是应得的!”

王新贵看着三连长:“你小子就是这样,干活的时候不想前,看见人家庆功你心里痒痒!有本事也干一件大事,让八连的人看看,咱们老独立营也没有孬种。”

三连长道:“我怎么就不干事了?扣林山的那些敌人是你们打跑的?那可是老子提着脑袋干的!八连就干了那点事,不就是一个敌人指挥部吗?有什么稀罕的!如果我在老山,也能干掉,倒是你王二麻子,堂堂主攻部队,却让八连抢了风头,你说你丢人不丢人?”

“滚你个蛋!”王新贵怒目而视:“老子承认,八连的人有本事,我王新贵不是对手,下次这活你来,我倒要看看,老三你有多大能耐!”

“我来就我来,绝不会像有些人那样窝囊!”

两人还要朝,一连长连忙劝阻:“好了好了!都是自己兄弟,八连也是自己人,看看你们都什么心态!”

一连长走了,王新贵也跟着走了,只留下三连长生气的望着八连的营帐,里面的动静还在继xù

,现在正是高潮时段,大笑从营帐里传出来,钻进三连长的耳朵里格外的刺耳。

刘文辉也喝了不少,话也多了起来,指着李魁胜道:“老李,你是咱们八连的宝贝,以后八连就靠你了!我已经向营长请示,让你做副连长,怎么样?能不能帮帮我?”

李魁胜手里的茶缸掉到了地上,愣愣的看着刘文辉,心情很复杂。自从刘文辉做了连长之后,他李魁胜就从心里不服气。虽然有这次的小胜,可他还是觉得刘文辉不够格。他对刘文辉的抵触,谁都看的出来。没想到刘文辉竟然让他做副连长。李魁胜突然有点不好意思。

大牛哈哈大笑:“什么副连长,连长的,咱们满共就剩下十二个人,也就一个班,还搞这么多官出来,是不是俺大牛也能混个排长干干?”

指导员道:“只要咱们八连不散,迟早要补充兵员,现在我们只有十二个人,以后就是一百二!”

男人需yào

酒,酒是增加友谊的好东西。有些跌面子的话平时不好说,酒桌上随便说。话说开了一切也就妥了。就像刘文辉和李魁胜一样,这场酒宴开始前,两人还是都是不对眼的家伙,等到酒宴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勾肩搭背称兄道弟了。

那一夜,八连的人折腾到后半夜。他们刚刚睡下,起床的号声就响了。等胡麻子出现在队伍面前的时候,三连长看了看身旁的空地,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点名开始,八连一个人都没有来。胡麻子的脸色开始便阴。

指导员连忙咳嗽一声,抢在胡麻子开口之前说道:“八连这几天都没休息好,今天也不是啥大事,就让他们休息一下!”

胡麻子还是面色不善。三连长也感觉的出这事指导员在有意包庇八连,但是指导员都这么说了,他能再说什么。胡麻子强压下心中的怒火,过了好久才道:“那就这样吧!今天我有个事情要宣bù

,箭雨三营八连人员不足,经营部审议,报军委批准,现从一、二、三连个抽调一个班,补充到八连,……”

胡麻子的话还没有说完,下面的议论声立kè

就起来了。三为连长更是将眼睛瞪的多大。这不是明抢吗?自己将战士们一个个训liàn

出来,到头来却要给别人。

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大,胡麻子的脸色更加不好kàn

:“都他娘的别嚷嚷!有啥话大声说出来!”

“报gào

!”

“讲!”

二连一个战士大声道:“我们是二连的兵,不愿意去八连!”

“报gào

!”

“讲!”

三连也有**声道:“我也不愿意去八连!就想待在三连!”

“报gào

!”

“够了!”胡麻子突然大喝一声:“这事情没得商量,已经确定,作为军人,你们没有反对,只有执行!参谋,宣bù

命令!”

人群立kè

安静下来,大家都等着结果,全都担心自己被胡麻子看中。以前补充兵员,都是从新兵连补充,现在倒好,直接从侦察营往外跳。侦察营是什么地方,只出不进,向来都是全军的尖子连队。八连何德何能,竟然要从他们这里往外调人?不得不怀疑是胡麻子故yì

为之,因为八连是胡麻子的连队。

“根据军党委决定,现抽调……”参谋说话的声音并不大,场下的众人却听的清清楚楚:“抽调729团一连五班,二连三班,三连八班,归于729团八连,此决定宣读之日起正式执行,前线指挥部H军。”

躁动,无边的躁动。没有被抽中的班长长出一口气,被抽中的班长低头默不作声,一连五班的班长竟然蹲在地上默默的哭了起来。一时间本来整齐的方阵有些混乱,哭泣、安慰、叹息各种声音充斥其间。胡麻子脸色越来越沉,他很想骂人,可又觉得自己这个时候说话有些不合适。

“立正!”王新贵突然大吼一声,自己先站的笔直。听到命令的战士们连忙重新站会自己的位置。

黎明的曙光正在东面升起,等到刘文辉醒来的时候,指导员兴冲冲的跑了进来。指导员一脸的笑容,一看就知dào

碰见了什么好事。不等刘文辉开口,指导员首先道:“好事!好事呀!连长,我们八连有救了!”

刘文辉被说的有些糊涂:“怎么?什么意思?”

“三个班!我们一下子多了三个班!”指导员伸出大手,露出三根指头:“加上这三个班,我们也有五十几个人,差不多一个半排,用不了多久就能补充完毕!营长还是没有忘了我们,他没有忘了我们八连!”指导员很兴奋,一边说一边在帐篷里踱步,全身上下都刘露出高兴和激动。

刘文辉再三追问,这才明白昨天晚上营里发生的事情。听完指导员的讲述,刘文辉非但不高兴,却皱起了眉头:“这些人我们不能要!我这就去找营长。”

第115章 神人

咣当!哗啦!营部里面的所有人全都跑了出来.

“你以为你是谁呀!军长还是司令?”胡麻子在大发雷霆。

刘文辉静静的站在胡麻子面前,虽然没有说话,眼神却是坚定的。他对胡麻子重建八连的好意并不领情,道理很简单,那些兵不是八连的兵,就算到了八连,心还是会在别的地方。每一个部队都有自己的气质,从新兵连出来,踏进真zhèng

兵营的那一刻开始,你的身上就烙下了印记。

刘文辉明白,为什么胡麻子和指导员都对解散八连有这样那样的想法,就是因为他们是八连的人。反之一样,从别的连队调兵,那些兵肯定有想法,即便你八连再怎么厉害,他的心也还在其他连。如果这些人真的来了,将会占据八连的多一半,那时候八连还是现在的八连吗?

胡麻子踢桌子砸椅子,刘文辉就是一口咬定不要那些人,除非部队重新补充兵员,从新兵连给八连派人,要不然就算是八连散了,他刘文辉也不会接收任何一个别的连队的战士。

“滚!”胡麻子真的火了:“这是命令,你没有反驳的权利,只有执行!”

刘文辉没有走,看着胡麻子:“连长,我知dào

你这是为了八连好,可你得想想,为什么八连就这么几个人,就能一步步走到今天,因为八连的魂还在,你现在要给八连掺沙子,八连的魂散了,那还是八连吗?”

刘文辉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胡麻子已经伸到桌子底下的手僵在了那里。这一点他比任何人都明白,但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八连走向绝路。下面的仗不知dào

还有多少,八连就这么十几个人,能走多远谁也不好说,或许明天打一仗,八连的人就会全部牺牲,那样八连就真的没了。

胡麻子不想看到那样的结果,他是八连的连长。现在他已经是营长了,可他的心还在八连,要不然他也不会带着八连来上任。

刘文辉接着道:“连长,你放心,我刘文辉虽然不是个好连长,可我保证八连不会散,哪怕剩下最后一个人,那也是八连的人!”

刘文辉最终说服了胡麻子。从一、二、三连调人的命令就这么胎死腹中。三个连的连长听说之后,二连长王新贵竖起了大拇指:“刘连长真是条汉子,我佩服他!”

三连长一笑:“他这叫有自知之明,就算我们的人去了,用不了多久也会被打糟蹋干净,还是留在我们身边安全。”

一连长见二连长的脸色不好,连忙道:“老三这话说的不对,大家都是当兵的,谁愿意看着自己的战友,兄弟牺牲,八连长这是有自己的想法,老二说的对,是条汉子!”

三个人来到八连,提着酒带着肉。刘文辉替他们解决了裁兵的事情,感谢还是应该的。王新贵是性情中人,拍着胸脯保证,以后只要八连需yào

他王新贵帮忙,他二话没有,一定全力以赴。

三连长是个小心的人,他呵呵一笑:“八连长真准bèi

带着你的十几个人继xù

参战?我看不如你给营长说说,让你们回后方吧!”

王新贵瞪了三连长一眼:“这他娘的说的什么话?当兵就要守土保家,战士沙场是军人的最高荣誉,现在走那不和逃兵一样了!刘连长别听他胡说,有哥哥我在,我保证你们八连平安度过这仗战争。”

胡麻子还在营部生闷气,他不是生刘文辉的气,而是生自己的气。因为自己的原因,好端端的一个八连,现在就剩下十几个人。他现在有些后悔,没能为八连做些什么,走到今天这一步,和他胡麻子有很大关系。

指导员扶起桌子,给胡麻子倒了杯水:“营长,八连长有这种想法也在情理之中,我看不如将八连撤下去算了,给八连留点香火,等新兵倒了,八连还是以前的八连。”

胡麻子摇摇头。刘文辉是他一手带出来的。从新兵连开始,他就喜欢这个兵。刘文辉打了新兵连的排长,胡麻子反倒高兴,部队是用来打仗的,乖宝宝士兵虽然纪律没话说,却不是打仗的料。只有那些刺头兵,上了战场才是真zhèng

的战士。

从现在的情况看来,胡麻子预想的不错,刘文辉的确是个好兵。他不希望这样的好兵葬送在战场上,如果八连能活着回来,刘文辉的八连绝不比自己当年差。

胡麻子摆摆手:“算了,狗剩那小子不会同意的,要是这道命令下去,那小子能吃了我,我还想多活几年了!”话锋一转,胡麻子问指导员:“对了,上午团里开会说了些什么?有啥情况没有?”

指导员连忙放下背包,从里面拿出几页纸:“根据可靠情报,敌人对我们躲去老山心有不甘,正在组织人手,有蠢蠢欲动的迹象,团里已经接到命令,让我们派人进入老山,做好打持久战的准bèi

。”

“占领老山?这不是步兵的活吗?我们是侦察兵!”胡麻子有些疑惑。侦察兵是部队的尖兵,最艰苦的任务都是他们的。防御战不适合侦察兵,步兵才是最佳人选。

指导员摇摇头:“政委的意思,敌人的首次进攻绝对凶猛,也只有我们侦察兵能够挡住,所以军里才让我们上,这道命令没有商量的余地,严格执行就是了。”

指导员拉开地图,用手一划,将整个老山几乎囊括其中:“这一片就是我们的防区,团里要求,三天之内进入这些地区,构建防御工事,明天有位丛林战专家来我们营,给战士们教如何在丛林中生存!”指导员压低声音:“我打听过了,这人可是在苏联留过学的,学的就是丛林作战,很有一手!”

“哎呀!”胡麻子砸吧砸吧嘴,他有些担心,侦察营不适合阵地战,敌人都是在丛林中待惯了的野兽,这可是一场恶仗,也不知dào

能不能坚持住。命令中没有日期,而且敌情通报只有短短两句话,这就很难办。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现在己不知,彼也不知,应该怎么打,胡麻子心里没底。

第二天,所有人正在出操的时候,营门口开进来一辆汽车。汽车风尘仆仆,浑身上下已经被泥点子覆盖,看样子走了很长的路。汽车并不稀奇,稀奇的是从汽车里下来的人。那人白白净净,身材不高,却格外精神。手里拎着一个公文包,脚下的皮鞋擦的锃亮。

此人刘文辉他们都认识,正是H军独立营营长许大志。这家伙很特殊,全军除了几个特殊的旅之外,所有军队都用番号代替,只有许大志的独立营孤立在外。在番号表里没有他们的番号和名字。许大志的部队就好像从来没有过一样,完全淹没在我军的汪洋大海之中。

许大志的独立营特殊,许大志这个人也特殊。他又直接面见一号首长的权利。上一次,刘文辉从敌国带回来的文件,就是许大志亲手转交一号首长,没有任何人插手此事。甚至没有人知dào

刘文辉还从敌国带回来东西,因为这些东西立过一个一等功。

许大志对操练的士兵视而不见,径直走进了。胡麻子有些意wài

,当许大志说明自己来意的时候,胡麻子更意wài

了。长大嘴巴:“这,你……!”

许大志微微一笑:“胡营长,不相信?”

“不,我只是没有想到!”胡麻子摇头苦笑:“要知dào

你就是那高手,当初我就赖在你们营了!”

紧急集合的号声实在吃早饭的时候想起的。战士们从来没有再这个时间听到过紧急集合的号声,急忙扔下手里的东西,急匆匆的就往门外跑。大牛往怀里揣了两个馒头,这才跟上来。操场上,胡麻子、指导员、许大志战的整整齐齐。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事,大家眼巴巴的看着胡麻子。

“同志们,先给你们介shào

个人!”指导员一指另一边的许大志:“这位是许大志许营长,根据团党委决定,从今天开始,许营长要在三天之内教会你们如何在丛林中生存,大家都要认真学,学好了才能保家卫国杀敌人!下面请许营长说两句。”

大牛含在嘴里的那块馒头差点噎死自己。在他的印象里,许大志就是个白面书生,除了认识字比他多,其他的方面,自信都能超过许大志。让这样的人来教自己,能行吗?大牛看了刘文辉一眼,见刘文辉也紧皱双眉,也就不说话了。

许大志扫视了众人,着重看了看站在边沿的刘文辉和他的八连:“你们中有些人认识我,有些人不认识,我是H军独立营的营长许大志!”

这句话在操场上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刘文辉他们这些外来户不知dào

,H军独立营在H军中那可是响当当的部队。特别是营长许大志更是一个传奇。曾经有传闻说,独立营营长是个可上天入地的神人,只要是部队和打仗的事情没有他不知dào

的。许大志这三个字,已经成了H军的骄傲。

侦察营的躁动在八连看来有些奇怪。八连的人对许大志的开场白并不怎么感冒。

第116章 丛林战

丛林,茫茫原始丛林,没有方向,没有参照物.

侦察营的有些发蒙,他们都不是什么善茬,在各自的单位都是一顶一的好手,他们什么样的架势没有见过。可是今天他们傻了,这是什么鬼地方,能有人从这里走出去就不错了,这里也能成为战场?连方向都没有还怎么打仗?

按照许大志的吩咐,三营的人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了的黑夜,被带到了一个谁也没有去过的地方。当他们从汽车里出来的时候,四周全都是一片绿色,郁郁葱葱,满眼望去全都是一片翠绿,绿的人眼睛疼,绿的人想吐,绿的人完全不敢相信。

许大志对这些人表情很满yì

,他看了看身后的绿色,笑道:“这里就是你们的第一战场,离我们的驻地一百公里,我已经看过了,方圆十公里,全都和现在你们看见的情况一样,给你们一天时间,从这里走出去,我在东南方的一颗大树下等着你们,如果谁没有在规定的时间出来,那你们就自己走回去吧!反正我准bèi

的车不多,坐不下那么多人!”

侦察营的人先前有些紧张,当听到这个命令的时候,他们并没有感觉到紧张,不就是十公里吗?东南方,很多人一眼就找到了东南方,只要按着直线距离走,他们相信一定能走出去。

许大志抬头看了看表:“现在是早晨四点四十二分,明天早上这个时间,我的汽车就会离开!行动吧?”

人群一阵疯狂,但是他们还算是军人,并没有人私自闯进原始丛林。大家都聚集在各自的连长身旁,他们在等待命令。随着各种各样的口令,侦察兵们快速的集合、整队,按照连长的命令转向东南方,开始钻进丛林。

三连长是第一个走的,他临走的时候还回头看了看剩下的人,特别是刘文辉。那眼神有挑衅,也有轻视。三连有两个战士就是云南本地人,而且是农村兵,三连长有信心有这两个战士带路,他们三连一定能第一个走出去。其实三连长还有别的想法。二连本来是侦察营的老大,八连打败了他们,如果这一次他们三连第一个走出了丛林,那不用说,他们就反超二连成了侦察营的老大。

一连长紧跟三连长的脚步。一连没有三连的好运气,不过一连长一向谨慎,即便走不出他也的回来。他已经定下计划,一边走一边做记号,十公里不是很远。如果再平原上,不用两个小时,他们就能强行军赶到。一连长对他们连的坚韧很有信心。

二连长看着刘文辉,淡淡的一笑:“兄弟,你们是在丛林中走过的,给我们说说,行走丛林的技巧!让老哥我也学一学!”

刘文辉对王新贵的印象不错。自从那次比试之后,王新贵是彻底佩服了刘文辉。他算是彻底看清了,上过战场的人和他们这些新兵蛋子完全不一样。战争能让人变得不是人,更像是杀手,还是那种奸猾的杀手。八连这些上过战场的人,不但是杀手还是猎手,最狡猾的猎手。

刘文辉淡淡笑道:“如果大哥信的过我,跟着我们如何?”

“好!哥哥就等你这句话!”王新贵一把拉住刘文辉的手,脸上乐的和花一样,向后一招手:“小狗子,过来!”

一个精瘦的青年应声走了出来。小伙子很精神,那双眼睛特别明亮。王新贵笑道:“兄弟,这小子以前是个猎户,正好,让他跟着你的尖兵锻炼一下,怎么样?”

“原来大哥早有准bèi

?”

“呵呵!这叫互相学习。”

刘文辉没想到,王新贵原来是个外粗内细的汉子,为什么二连能成为侦察营的老大,和这个王新贵有直接的关系。刘文辉看着那个叫小狗子的少年,点点头,转头看着梅松:“老四,带着他!”

丛林和丛林战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概念。在丛林中打仗,枪是最好的武器,特别是短枪。丛林中藤蔓纵横,各种野草、树枝相互交错,参天的大树是最好的隐蔽系统。期间还有毒蛇、蝎子以及各种各样的野兽。这样的环境,手榴弹会被树藤挂住,重武器不好穿行。也只有枪可以做到得心应手。

一边走,刘文辉一边给王新贵介shào

他们在敌国丛林中作战的经验。刘文辉不会总结,说的都是实例,是刘文辉的亲身经lì

。王新贵听的很仔细,如果可能他会问上一句,而且是很谦虚的那种。这让刘文辉很舒服,愿意将自己知dào

的一切全都说出来。

王新贵和刘文辉的关系,是八连和二连关系的晴雨表。两个连的连长称兄道弟,下面的战士自然也都效仿,经过这场演习之后,两个连的关系更加紧密。

十公里的路程,一路上说说笑笑,在梅松的带领下,一百多人一个跟着一个在丛林里穿行。这里比敌国的丛林好走很多,至少不用担心随时蹦出来的敌人。狼虫虎豹也比敌国少很多。平时一天只能走五公里的路,他们用了三个小时。

“休息一下!”刘文辉大喊一声,战士们长出一口气,一屁股做到了地上。这点路对八连的人并不是什么难事,可对二连就不同了。二连的人从来没有在这样的丛林中穿行过,不少很都被树枝划过,还有几个扭伤了脚。

刘文辉宣bù

休息,王新贵有些着急,他担心在规定的时间走不出去:“兄弟,咱们要不要赶路?万一……”

刘文辉道:“已经一半了,没事,再有三五个小时就出去了!”

“你怎么知dào

一半了?这附近全都一样,我咋一点都看不出来?”

刘文辉拍了拍身后的大树,树身上一个方形的标记,清楚的显在眼前。这是梅松留下的。没个五公里了梅松都要留下记号。这是在敌国丛林中养成的习惯。梅松作为尖兵冲出去的距离很远,刘文辉他们就是凭借梅松的这些记号,跟着他。

“哦!”王新贵点点头:“我咋就没有这样的手下呢?”

“哈哈哈!”刘文辉哈哈大笑:“王连长可不要打我的主意?我就剩这几个人了!”

“呵呵!”王新贵也跟着笑道:“老哥有这么小气嘛?走出去,回去请你喝酒!”

和许大志料想的一样,第一个走出来的是八连。可他没有想到还有二连,而且两个连队是一起走出来的。许大志有些意wài

,合zuò

是丛林战生存的另外一个法则。只有团结才有可能生存,八连又给了他一个惊喜。

许大志点点头:“没想到,你们给了我一个意wài

!”

王新贵笑道:“有啥意wài

的,你又没说不能相互帮zhù

!”

“是,我没说,算你们赢了!”许大志看了一眼旁边早已准bèi

好的事物。战士们疯了一般涌上去,一抢而光。

眼看着时间就要到了,一连和三连都没有半点消息。等的人都有些着急,战士们不断的看向丛林深处,却丝毫不见他们的影子。

许大志最后看了一眼手表,摇摇头:“留下两个人,我们走!”

汽车发动的声音惊动了在不远处的三连长。三连长仔细听了半天,呼的站起身,朝着车声的方向冲过去。却只看见汽车的尾巴,在丛林中穿行。一连的人也一样,只能站在路边看着汽车从身旁开过。

大牛大声喊道:“哎!你们太慢了,我们先走了!”

这话让人很受伤,特别是三连长,听一句就感觉心在疼。走回营地,那没有什么?他不想看见八连的人这么嘚瑟。

回到营地已经是黑夜了,二连和八连的人整整齐齐的站在操场上。一连和三连的人疲惫不堪,两方的对比,让三连长心里更恨,他恨自己为什么又败了,还被人瞧笑话。

许大志就站在营门口,看着这些疲惫的兵,冷笑一声:“哼,看看你们的样子?还是军人吗?起来,都给我起来!”

战士们很不情愿的慢慢起身,稀稀拉拉的站在那里,一个个低着头。许大志从他们面前走过,那双眼睛比刀子还尖,直勾勾的扎进人的心里。

“吃饭去吧!”许大志不想骂人,他是有文化的人。他相信今天的这表情已经能让这些战士记住。

战士们正要挪动身子,二位连长却不约而同的大声吼道:“都给我站住!”

所有人都下了一跳,连忙止住身子,脑袋低的更下了。三连长暴跳如雷:“你们还有脸吃饭?没看见别人的眼神?要是谁敢动一下,就给我滚蛋!”

三连长走到最前面,前面的战士连忙后退。

一连长大声道:“立正!集合!”

战士们突然不知dào

从那里来了一股精神,腰板也挺直了,眼睛里也有了光亮。一连长看着他们:“要吃饭,也得抬起头吃!一连的人没有孬种,我们输了人不能输了气势!来,唱一个!”

许大志很满yì

,他还担心自己的话和表情有点中,现在看来,这些侦察营的战士的确不同,尖子兵的确是尖子兵。当胡麻子找他询问情况的时候,许大志点点头:“还行,只是时间有点紧,如果再有一个月,他们都是丛林中的好战士!”

“我们可没有一个月!”

“这个我知dào

!”许大志叹了口气:“希望他们能记住今天的经验,坚守阵地问题不大,只要不出去乱转就行。”

“好,我知dào

了,明天训liàn

什么科目?”

许大志神mì

的一笑:“保密!”

第117章 乡情

营部的操场,许大志倒背双手,给战士们讲话.

许大志清楚,侦察营的人不需yào

进行什么战术训liàn

,他们都是战术高手。理论,特别是丛林战的理论需yào

好好补充。昨天的丛林训liàn

,已经让这些人见识了丛林的威力,今天他们听的很仔细。只有经受过挫折的人,才会懂得学习的重yào



“丛林不比平原,也不是山地,丛林就是丛林,一个谁也摸不清楚的地方,即便你在丛林中生活了一辈子,也不敢保证下一脚迈出去就是实地!所以说,我们和敌人一样,对于丛林来说都是来者,都是陌生人!”

“但是,丛林也有丛林的规则,和平原、丘陵、山地一样,都有各自的规律!丛林的规律就是没有规律,今天你看见的是一颗树,明天他就可能是一根藤;今天你看见的是根藤,明天他就变成了灌木!在丛林里生存,不要相信自己的眼睛,要相信自己的心,心,你们知dào

在哪吗?”

战士们似乎有点停糊涂了,一个个感到了莫名其妙。只有梅松似乎理解许大志的话。记得当初的时候,爷爷曾经告诫过他,无论干什么心最重yào

,只要你的心能感觉到外面,那不用看都知dào

对面的情况。要想将自己和山林融合,心必须和山林融合。

“说多了也是无意!全体都有!起立!”

战士们立kè

站起身,许大志扫视一眼,一指营地后面的一座小山:“目标那座小山,跑步,走!”

战场转移,战士们都担心不知dào

许大志又要干什么?昨天从一百公里外走回来,到现在腿还疼,如果今天再搞一次,不用敌人动手,自己人先把自己人干掉了。

南方的山多树,北方的山多石,这就是南北山峰的区别。南方山上,随处都是郁郁葱葱的大树,或者是密密实实的灌木。野草长的很快,刚刚踩出来的山路,只要下过一场雨,立kè

就有找不到踪迹了。南方的山舒服,一个是因为景色好,空气好,另一个是因为这些随处都有的草地,一屁股坐上去,软乎乎,格外舒服。

许大志命令全体坐下,大家很高兴。这里离营地不远,软乎乎的草甸子就在屁股下,在这地方训liàn

其实也不错。

“从现在开始,你们就保持你们现在的姿势,直到我喊停!睡觉都可以,就是不能动!”

一分钟,没人动。两分钟没人动。十分钟之后就有人坐不住了,两条腿开始发麻,后背抽的疼,如果不用军人的意志挺着早就躺倒在地了。时间似乎过的很慢,一个小时和一年一样长,很多战士都有些受不了,抓耳挠腮,东倒西歪。

傍晚时分,白天的燥热刚刚隐去,淡淡的水气在战士们的睫毛上凝结出了一点点的白霜。蚊子出来了,天不怕地不怕的侦察营战士,最害pà

这种小东西。丛林里是蚊子最好的猎场,裸露在外的皮肤是蚊子最好下手的地方。手指、脖子,脸颊。这些蚊子不挑食,碰见什么吃什么。

又有些战士经受不住,一个个跳起来拍打自己身上恼人的蚊子。许大志在一旁静静的看着这一切,这些有动静的战士基本就是一、二、三连的战士,只有八连的人静静的坐在那里,没有一点声音,没有一个动作,闭着眼静静的坐着,几乎与周围的一切融入在一起。

这就是八连,经lì

过丛林和战争的八连。他们已经从战争中学过如何在丛林中生存,如何才能在丛林中保住自己的性命。这就是经验,对于战争中的战士来说,经验原本理论更重yào

。但是现在是非常时期,只能用理论来完善实践。

令许大志感到意wài

的是,二连长王新贵竟然也静静的坐着。这个一项咋咋呼呼的大个子竟然能在短时间内找到丛林生存法则,不得不让人感到钦佩。

王新贵和刘文辉挨的最近,自从两个连比试过那一场之后,八连好像成了二连的跟屁虫,那里有二连,那里必然就有八连。王新贵和刘文辉这两个连长,也成了最好最好的朋友。也是从那天开始,二连和三连调换了位置,二连站到了原本与八连挨的最近的三连位置上。

许大志还发xiàn

了一个问题,那些起身的战士中,一连和三连的人比二连多。部队是讲究氛围的,什么样的氛围培养出什么样的部队。二连长是个聪明人,是个善于学习的人。二连的人自然也是聪敏的连队,是个善于学习的连队。

许大志叹了口气:“哎!”他并不是心灰意冷,而是觉得时间太紧,如果给他许大志三个月,不,一个月,这个原来的独立营一定能变成这边丛林中的猛虎和幽灵。可是他只有三天,短短三天,要想改变一个人都难,何况一个成建制的营。

三天匆匆而过,第三天的晚上,此次训liàn

宣bù

结束。许大志在胡麻子奇怪的眼神下,依然摇摇头。胡麻子正要叹气,许大志却说道:“不过有惊喜!”

“什么意思?什么惊喜?”

“在你们营里,我还是发xiàn

了一些东西,比如八连,他们绝对能够完成任务。”

“八连?”指导员扭头看了胡麻子一眼:“八连,那是肯定行,可是八连人太少!我们的防区几乎是整个老山地区,敌人最疯狂进攻的地方,一个八连恐怕不够。”

胡麻子冷哼一声:“不会就学,老子刚来这里的时候也是啥都不会,还不是一步步走过来了?其他几个连必须上,让他们从战争中摸索经验。”

从何战争中学习战争,这是我军的传统。我军建国以来,几千位将军,没有多少人上过正规的军事学校,他们大部分来自农村,甚至有些**字都不认识几个。但是却打跑了鬼子,打败了反dòng

派,建立了新中国。他们是怎么打仗的?他们是从战争中学习战争,在摸索中战斗。

指导员点点头:“看来也只能如此了!就是伤亡会大一点!”

许大志点点头:“是呀!他们还都年轻,死在这里……”

“军人战死那是光荣!”胡麻子冷冷道:“此事不用议论了,就这么定了!既然是命令,那就必须执行!我胡麻子不是逃兵。”

“除了八连,二连也不错,如果再给我十天时间,二连一定会成为你们营的尖刀,绝不比八连差!”

“哦!”指导员很高兴,急忙询问具体情况。许大志便将自己的观察和总结说了一下。指导员微笑着点头:“好好好,这么看来,我们营后继有人了,没想到王新贵那家伙五大三粗的竟然还挺有脑子。”

正式命令是在那天晚上下的。无论是上过战场的和没上过战场的,接到这道命令时,没有激动。他们知dào

,这道命令可能就会成为他们的催命符,干干净净的上去,能不能活着回来,谁也不知dào



吃罢晚饭,营里的文书,给每人发了一张纸一支笔。有些不明白的战士不知dào

这是什么意思,四下询问。当看到有人在白纸的抬头写上遗书两个字的时候,心里瞬间就感觉到了不舒服。胆小的战士开始流泪,开始哭泣。更多的人只是默默的写着自己的心里话。

八连是这群人中最特殊的一个,刘文辉是八连里最特殊的一个,看着眼前的白纸,竟然玩心大起,抓起笔在纸上画起了自己对家的印象。离家短短两年,却感觉已经过了好久。家在自己的印象里,竟然都变的模糊了。他家的茅草房不知dào

修没修好,院子里的枣树,今年结了几颗?

刘文辉画的很仔细,一笔一划,就连茅屋上的稻草都花的清清楚楚,一根根。院中的枣树下,碾子旁,坐着四个人,板着脸的是父亲,蹲在地上的是大哥,梳着辫子的是姐姐,正在拉鞋底的是母亲。地地道道的河南妇女,勤劳而朴实,养育三个孩子让她这辈子过的很苦,但是每次刘文辉喊娘的时候,母亲总是面带微笑。

一个小时,帐篷里安安静静。两个小时,帐篷里有了声音。三个小时,竟然有笑声从他们的帐篷里传出来。大牛和李魁胜在抬杠,一个说东北的女人是天下最美最俊的女人,一个说山东的那人是天下最吃苦耐劳的女人。为了这么屁大点事,二人争的脸红脖子粗,甚至都要挽胳膊动手。

眼看着已经伸出了拳头,二人却哈哈大笑,搞的旁边的人有种被欺骗的感觉。刘文辉回头看了一眼,摇头苦笑。他太明白了,现在这档口,战友们需yào

放松,大牛和李魁胜正好做了这件事,剩了他很多的事情。

指导员探头看了一眼刘文辉的画,呵呵一笑:“我们连长还真是多才多艺,没想到还有这一手,当兵那会怎么没见你画过?”

刘文辉叹口气:“少年不知愁滋味,现在懂了!”

“哈哈哈……”指导员哈哈大笑,习惯性的轻拍了一下刘文辉的后脑勺:“好像你小子有多大一样!”

“咻……!”一声尖锐的哨声突然想起。刘文辉连忙扔下笔,抓起自己的话,就往门外冲去。

第118章 猫耳洞

五十公斤装备,一个星期的口粮,每个人三百发子弹.全身上下的重量加起来,足有一百公斤。

大牛身上的重量更大,一个火神炮就有三十多公斤,还有一万发子弹,外加背包,口粮,一百五十公斤绝对是少的。就算是大牛这样身强体壮的家伙,在丛林里带着这么多东西走了一个多小时也有些受不了。

“还有多远呀?能不能歇歇?”

根据命令,三营的任务是坚守老山阵地。纵横三十公里的范围只用一个营。出发之前,胡麻子也说的很清楚,谁要是丢了阵地,也就不用回来了。

刘文辉和他的八连被派往老山东面的3号和4号坑道。因为他们人少,所以只有两个坑道。其他各连都要负责差不多十公里的范围。八连的右边是二连,他们驻守松毛岭,都属于老山的外围阵地。老山主峰由三连把守,就为这事,三连长还是一肚子苦水。

谁都知dào

,打仗肯定要占领制高点,只有占领制高点,才能有效的抑制对手火力。老山主峰662.6高地,是老山最高所在,要打起来他们首当其冲。但是命令已经下达,再心里不舒服,也只能执行。一连在三连的左面,形成品字形分布,相互支援,将老山紧紧的扣在手中。

他们这次上来,工兵团已经趁着战斗的空隙,在山林中搞了一些东西,营指挥就在老山主峰的半山腰。电话线不方便,无线电是丛林中最好的选择。每一个连队的阵地不是战壕或者掩体,而是一种奇怪的东西。利用有利的山洞,石洞,山窝加以改造,最多只能容下七八个人。工兵们给这些东西起了一个奇怪的名字,猫耳洞。

猫耳洞是指一种与猫耳朵形状相似的防炮洞或者防空洞,,也可以用来储藏弹药。在抗日战争中,这种猫耳洞在一些地区的战斗中取得了很好的作用。冀中人民曾经在猫耳洞的基础上,演变出了是一种特殊的战术手段,地道战。猫耳洞是当年深入敌后工作的游击队,先遣队,最主要的战略隐蔽方式和场所,为抗日战争胜利奠定了很大的作用。

老山地区属于典型的亚热带喀斯特地貌,山体上分布着许多大小深浅不一的溶洞,常被战士们当作天然的掩体,很大程度上弥补了难以构筑工事的不足。工兵们便利用这种小型的天然溶洞修建猫耳洞。但是应该知dào

,这些隐蔽的岩石山洞不是猫耳洞。

猫耳洞的防寒效果很好,通常洞内温度可比洞外高12~20℃左右。在北方,特别是在东北的确是最好的选择,东北人的窝冬,至今有些老东北还是选择猫耳洞这样的地方。

然而最开始提出这个建议的人,似乎忘记了,这里是南方。七八个人窝在这样的空间中,在如此闷热的天气下,蚊虫都是小事,各种细菌可是最好的生长空间。

当大牛弯着腰走进来的时候,他就有些后悔。站不直都是小事,就算是躺也得曲着腿。这感觉就如同受刑一样。前两天的大雨,让丛林里变的闷热,这猫耳洞里更比外面还要厉害几分。阴暗潮湿不用说,就在里面站一站都有些头晕目眩。

“这他娘的啥地方!”大牛极为不愿意在这里待着。

李魁胜上下看看,摇头叹气:“的确不是啥好地方,这里本来就热,而且湿度大,衣物粮食容易霉烂,你们看看我的被子这才多大一会,都能拧出水来,这哪是人住的地方!”

“行了,别嚷嚷,咱们现在分一下,我们两个洞,3号,4号,一排和我留在3好,其余人跟指导员和副连长去4号!”刘文辉把眼睛,几个人还真有些害pà

。别看刘文辉平时嘻嘻哈哈,和谁都能说的来,关键时刻他就是连长。

扔下背包,战士们全身早已经湿透。大牛不管三七二十一,三两下将自己身上的衣服扒光,只留下一条小裤衩。张志恒连忙嘟囔:“干啥干啥?还有点军人的样子没有?瞧瞧!伤风败俗!”

“你他娘的少唧唧歪歪!这里连个母动物都没有,伤什么风败什么俗了!”大牛抖了抖身子,探头出去看看:“奶奶的,不知dào

咱们要在这里待多久。”

“别动!”大牛刚要退回来,梅松突然喊了一声。大牛吓了一跳,连忙站定:“咋了?啥意思呀!”

就在大牛的脑袋顶上,一条足有一尺多长,浑身漆黑的大蜈蚣,抖动着身子摇摇晃晃。这条蜈蚣又黑又大,一看就知dào

不是善类。几根触须正在一点点的往前探视,已经摸到了大牛的大光脑袋。

说道大光脑袋,这还是他们临行前,按照团里的命令全部搞出来的。专门的理发师找不到,会理发的战士被组织起来,在操场上一字排开,一个个做轮着坐上一字,剪刀下去,无论你以前多么帅,发型多么好,发质多么有营养。现在全都是清一色的光头。

有人半开玩笑的说:“这下真成和尚了!”

其实这样做也是为了战士们好,光头好收拾,随便有点水就能将自己的个人卫生彻底解决,如果是长头发,在这种地方呆久了很容易生病。

不等梅松动手,武松一伸手精准的抓住蜈蚣的脑袋,那动作出奇的迅速和快捷,就一下,不偏不倚,完全没有给那条蜈蚣反应的时间。

大牛长出一口气。几个人看着武松打开自己的葫芦,将蜈蚣塞进去,都觉得浑身不舒服。

武松嘿嘿一笑:“这可是好东西!用来泡酒最好!”

有蜈蚣必然就会有蝎子,有蝎子肯定就有毒蛇,老鼠。在山洞里碰见毒蛇老鼠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但是现在他们没有时间想这些,他们现在要对付的是成群结队的蚊子。

傍晚的是蚊子最活跃的时候,好久没有活物到来的地方,今天住进了六个笨蛋,岂能就这么放过。蚊子好像通过电话一样,一群一群的来,来了就不走。无论你干什么,都能听见他们在你耳旁的嗡嗡声。临来的时候,也带着一些驱蚊的东西,可是到了这里,他们才知dào

,这东西没有半点用处。

在山洞里待着,不得生火,不得点灯,不得大声喧哗,只要你一脚踏进这里,吃喝拉撒睡全在里面解决,为此,专门为每个猫耳洞配备一个小桶,用来装屎尿。这一切全都是命令!他们只能执行。

大牛脱的最光,他也是第一个尝到苦头的人。蚊子一批批的往他身上涌,不管大牛的皮有多厚,一嘴下去,哪怕被拍死也不起身。“啪啪”的声音在猫耳洞里响个不停,每一声下去不知dào

有多少蚊子死于非命。就这样,还是没完没了的来。

不仅是他们,整个老山全都是“啪啪”声。这里的蚊子太可怕,就和敌人一样,只要指挥员一声令下,便会不要命的往上冲。一直到后半夜,蚊子才少了一点,“啪啪”声也稀疏了。

“噢……!”不知dào

是谁,突然吼了一嗓子,这一声很大,也很尖锐,在寂静的丛林里传的很远,刚睡下的战士们瞬间被吵醒。

刘文辉一个机灵爬起身子,顺手就把枪操在了手里。一阵树叶的沙沙声响动,一个声音低声叫道:“连长,连长!武松兄弟在吗?”

李魁胜一脸焦急的钻了进来,全然不顾刘文辉的手已经放到了扳机上,抓起武松就往外面跑:“快走,小王被蝎子咬了!”

怕什么来什么,刚刚打发掉蚊子,蝎子蜈蚣趁着凉爽又出来了。这些小虫子看上去渺小,真要咬你一下,荒山野岭的,离后方又这么远,随时都有送命的可能。

“怎么回事?”刘文辉连忙跟上。

就在4号洞,大家刚刚打发了蚊子,觉得能够睡一个安稳觉,谁知dào

,小王拉开被子,一只脚刚伸进去,就觉得大拇指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一股钻心的疼,让他半个身子都有些麻木。一声喊叫,解开被子,一条红色的蝎子高高举起尾巴上的毒针,耀武扬威的看着小王。

等到武松来的时候,小王的大拇指已经黑了。世界上最毒的就是毒蛇,然而,再毒的毒蛇碰见这种红色的蝎子也得避让三分。非洲帝王蝎和土耳其黑蝎子是世界上公认的两种最毒的蝎子。因为每年死在这两种蝎子毒刺下的人不下几十。还有一种蝎子一般人不知dào

,那就是雨林蝎。

雨林蝎就是生长在丛林中的蝎子,这种蝎子论体型没有土耳其黑蝎子大,论毒性没有非洲帝王蝎那么强,却也毫不逊色,只因为他们常年生活在人迹罕至的丛林里,没有引起人们的主意罢了。

“怎么搞得?你们又不是不知dào

,睡前先看看!”刘文辉有些焦急,问武松道:“怎么样?还能救吗?”

武松没有说话,从背后的葫芦中到处几粒黑色的药丸,让给小王吞服,又将旁边已经被抓住的蝎子捣碎,特别是蝎尾的不分全部保留。随身的背包中拿出一些白色的药面进行混合。掏出刺刀,轻轻在小王的伤口上划出一道口子,黑色的血液快速的流出来。

等到黑血流的差不多了,这才将药面和蝎子尸体的混合物敷在伤口上。小王又是一声哀嚎。武松深吸一口气:“多给他喝点水,明天一早如果没事,就没事了!”

第119章 第二天

那一夜,刘文辉没有睡好.

八连再不能少一个人了,这句话他整整默念了一夜。除了小王的事情,还好没有其他的问题。总算平平安安渡过了一夜。雾气开始在丛林里形成,东面的朝阳被淹没的雾气中,随着雾气起来的还有潮湿和闷热。还没有享shòu

几分钟的凉爽,又回到了先前的情况。

这个点不能出去,这一点谁都知dào

。可是不出去不行,因为他们发xiàn

这里没有水。热带丛林中从来都不缺少水,然而情况不一样。工兵们只管将猫耳洞建起来,没有考lǜ

水源问题。洗脸刷牙的事情可以缓一缓,吃饭喝水这没法缓。

水是生命之源,没有饭吃可以坚持,没有水喝无法坚持,何况还在这么闷热的情况下。刘文辉想骂人,这是他来到这里第一次想骂人,但他憋了半天,却没有说出一个脏字。他知dào

,骂人有什么用?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骂谁?吗工兵,那是自己的战友。骂敌人,没有任何用处。

刘文辉淡淡道:“先坚持坚持,等雾气散了出去找找,总会有办法的。”

根据地图的标示,他们所在的松毛岭下就有一条小河,从哪里流出来,要流向哪里,刘文辉不知dào

。没有盛水的工具,便把已经喝的空掉的水壶全部带上。一身叮叮当当的下了山。果然在山下找到了一条小河。

说是河,其实就是小溪。里面的水比一个喝多的人尿出来的大不了多少。溪水潺潺,静静的流着,只有靠的很近才能听到嘟嘟的水声。

大牛捧起一把,往脸上浇了两下,这才大口喘气:“舒服,奶奶的,这才一天,都快要了老子的命。”

刘文辉走到大牛的上游,在一条大树根下将几个水壶灌满,自己大口喝了几下,提醒大牛:“弄好了就走,他们还等着呢!”

水实在是太小了,再稍微大一点,洗个澡是不错的选择。可惜,那么一点水,洗脸都得找个水潭,更不要说洗澡了。总算弄到了点水,也算有所收获,只希望这里的水不要断了,要不然他们就又的渴着。挨渴是一件很难熬的事情。

回来的路,比去的路要好走很多。羊肠小道走起来也没有那么难受,沿途的荆棘被他们去的时候已经砍了,顺着标记一路往上就是他们留守的猫耳洞。时不时还能碰见下去取水的战友,都是因为渴的难受,才违抗命令。大家见面相视一笑,就算打了招呼。不管认识还是不认识,笑脸是最好的选择。

来到半山腰,刘文辉和大牛坐下休息。在猫耳洞里憋了一夜,全身上下说不出的难受。感觉还没有在敌国丛林中到处乱窜来的舒服。

大牛喝了水,话就变得多了起来,有事没事总想和刘文辉说些什么。可是刘文辉却不想说话,大多数时间,只是大牛一个人的表演。

“谁?”人影一闪,灌木从动了两下,树枝跟着摇晃。刘文辉只看到一个背影,便消失不见了。

大牛警惕起来:“怎么了?”

“好像有人,我喊了一嗓子就不见了!”

茫茫丛林,一眼看去全都是绿色,藤蔓和灌木交织在一起,走起来就费劲,如果真藏个人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是自己人吧?猴子早就跑了!”收起刺刀,大牛满不在乎。

“或许吧!”

继xù

赶路。回到猫耳洞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渴了整整一上午的战士们见他们带着水回来,一拥而上,抓过自己的水壶仰起脖子,一阵牛饮。一口气灌了多半壶这才觉得爽快。一抹脑袋上的汗水,长出一口气,脸上满都是满足感。

人体是一件精密的仪器,没有水的时候汗也很少。当你饱饱的喝上一顿,立kè

大汗淋漓。那些聚集在身体里的水分被瞬间替换出来。一夜的煎熬,让猫耳洞里的味道变得格外难闻,不是臭,而是恶臭。男人们住在一起总会有些味道。或许雄性天生就有吧?

第二天就这么匆匆而过,大多数时间就是喝水。等到晚上感觉饿的时候,发xiàn

了一个严重的问题。带上来的口粮,竟然全都没了,装粮食的袋子瘪瘪的躺在地上,里面的粮食一点都没有了。只有用铁皮盒子装起来的罐头完好无损,其他的都不见了。甚至是包裹压缩饼干的纸都没有了一张。

“谁?是谁干的?”大牛暴跳如雷:“这他娘的也太能吃了,这可是我们一个星期的口粮,这下咋办?”

梅松从地上轻轻捡起一粒细长的黑色东西,放在鼻子下嗅了嗅,用手一撮变成了一粒黑色的万字,左右看看,沿着洞壁下一溜,有些细小的痕迹。

梅松道:“是老鼠!”

“老鼠?”大牛的怒气更胜:“他娘的这是啥破地方,闹完蚊子闹蝎子,闹完蝎子闹老鼠,还让人活不?”

南亚地区的山林全都是卡斯特地貌,山上的山洞多如牛毛,大一点的住大型动物,小一点的就是啮齿动物和蛇虫鼠蚁的天下。凡是有洞的地方,就会有生物,无论是白天活动的还是晚上活动的。刘文辉他们在敌国丛林中穿行的时候,因为有小宝在身边,所以才没有什么过多的惊喜,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出来了。

不仅仅是3号坑,其他的也是一样。4号坑的老鼠比他们这里更凶,不仅粮食没有了,衣服被子上全都是窟窿,有几件只要提起来一抖,都能散架。条件就是这样,没有什么可抱怨的,就算抱怨能有什么用。现在要想的是如何只用这几盒罐头,坚持七天,等待下一次补给。

天色渐暗,又一轮的“空中轰炸”降临了。这一次大家没有大惊小怪,很自然的用衣物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哪怕再热也比蚊子咬强很多。两天,在丛林中度过,漫长的好比一年一样。不少人开始后悔,在他们的印象里,战争不应该是这样,连敌人都没看见,就快要被这些蚊虫打败了。

寂静的丛林里,哭声传来,紧跟着就是喝骂。刘文辉就在洞口,外面的情况听的清清楚楚。山洞外面的丛林里,几行泛着绿光的小眼睛一闪一闪。他知dào

那就是老鼠,老鼠们正在等待。这里的老鼠很大,比他见过的所有老鼠都大,如果不注意会以为是松鼠。

老鼠不但个头大,胆子更大。就这么与刘文辉对望这,一点撤tuì

的意思都没有。今天下午,他们发xiàn

老鼠啃食了干粮的时候,听说旁边二连有几个猫耳洞的战士,被老鼠啃了脚踝,已经被紧急送了下去,不知dào

有没有什么问题。

夜逐渐深了,待在洞里没有娱乐,大牛的唠嗑成了战友们最好的娱乐。但是今天,大牛没有吃饱,连唠嗑的心情都没有。粮食是坚守的保证,刘文辉已经第一时间用无线电向营里报gào

,说是会尽快送物资上来,但是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什么时候能送来还真不知dào



刘文辉昏昏欲睡,眼皮开始打架。折腾了一天,的确有些困了。就在他已经闭上眼睛的时候,猫耳洞前几声沙沙声响起。刘文辉一个激灵,一把抓起枪,正准bèi

扣动扳机,猛然响起昨天晚上李魁胜过来的事情。如果李魁胜再晚一秒钟出声,刘文辉就可能开枪。

“谁?”刘文辉问了一声,没有人回答。

梅松不知dào

什么时候来到了刘文辉身边,静静的趴着一动不动:“是个人,已经走远了!”

刘文辉想都没想,他知dào

我军拿下老山之后,敌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反扑是肯定的,要不然手掌也不会安排他们上来坚守,只是没想到敌人会这么快。

“能追上吗?”

梅松摇摇头:“不行,已经走远了!”

“给附近的发信号,猴子已经来了,要格外小心。”

没有月亮,没有星星,阴云密布,似乎昭示着暴风雨就要来了。已经到了三月份,雨季就要开始。从太平洋吹过来的暖湿气流在这里与从西伯利亚过来的冷空气相交汇,下雨是必然的结果。如果老天爷心情不好,弄一个大一点的台风,整整一月不见太阳太正常不过了。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立kè

向胡麻子报gào

。从无线电的听筒中,能清楚的听到胡麻子有些兴奋。这家伙有点战争狂人的意思,他这连天也憋屈的够呛。虽然他的指挥部比猫耳洞好一点,却也无法阻止老鼠、蚊子、蝎子、蜈蚣的骚扰,闷热下,让胡麻子的心情变的很不好,如果再不动手,真要疯了。

“好!很好!”胡麻子大声道:“无论发生什么情况,都得坚守,决不能后退,确定是猴子可以先开枪!”

从那天开始,猫耳洞再也没有了抱怨,真zhèng

的战争就要来了,性命都要豁出去还在乎什么蚊虫。刘文辉下令,八连的两个猫耳洞,每天轮流站岗放哨,如果发xiàn

敌人不用警告。同时,刘文辉有一个非常大胆的计划,他没有向胡麻子报gào

,他想知dào

敌人到底想要干什么!

第120章 终于来了

“咔!轰隆隆……”竟然是雷阵雨.

在丛林中生活过的人都有些奇怪。没想到丛林里竟然也会下雷阵雨,以他们的经验,丛林里的雨都是没有预料的,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想下多长时间就下多长时间。似这种提前通知的雷阵雨非常少见。

刘文辉冒雨在丛林里穿行,他有一个计划,一个非常大胆的计划。没有和胡麻子说,因为胡麻子绝不会同意的,即便胡麻子同意,团里也不会同意。他们已经在老山建立起了防线,等的就是敌人来,如果敌人知难而退,必然会有其他计划,这样一来那就打乱了首长的计划。

“老四,有没有什么情况?”刘文辉询问回来的梅松。

刘文辉这次可是下了血本,将半个连拉了出来。虽然他们连没有几个人,一排的六个也不是少数。为了这次计划,刘文辉极为冒险,将3号和4号猫耳洞全都交给了指导员和李魁胜,如果这个时候敌人突然发动袭击,3号和4好坑道,就是防线的软肋,万一有什么闪失,后果相当严重。

梅松摇摇头:“没有,雨水将所有的痕迹全都弄没了,啥也找不到。”

大牛抬头看了看天,雨水滴在宽大的树叶上,顺着叶脉汇聚,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正好砸在大牛的脸上,本来就已经被雨水弄的睁不开眼睛,现在倒好什么都看不见了。

“狗娘养的破地方!老子啥时候要把这里的树全都砍了!”大牛开始抱怨:“如果这次离开这里,一辈子都不来了!”

张志恒呵呵笑道:“牛哥,这里开始我们的地方!不是什么破地方!”

“哦!嘿嘿!忘了。”大牛不好意的看了刘文辉一眼,嘿嘿的傻笑。

下雨天,什么痕迹都没有,茫茫丛林要想找人势必大海捞针。刘文辉此次的冒险行动,似乎就要在这倾盆大雨中结束。他的心情有些气恼和沮丧。本想干点什么,免得与敌人短兵相接。敌人的凶残,刘文辉这些打过仗的人知dào

,别以为只有自己人不要命,敌人也是舍生忘死,甚至在有些时候,比我们还要厉害。

H军是新调来的部队。对于敌人的了解只是从参战部队的那些报gào

和演讲中获得,那里面虽然有些经验,大家都知dào

都少的可怜。敌人到底是什么样,作战风格,作战习惯是什么样?他们都不知dào

。和陌生的敌人作战,会付出沉重的代价,刘文辉不想眼睁睁看着同志们战死。所以他决定做点什么。

雨越下越大,根本没有停下的意思。既然什么都找不到,再这么继xù

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刘文辉叹了口气:“好吧,先找个地方避避雨,我们商量一下。”

梅松很快就找到一个好地方,是个小山洞,几个人进去虽然有些拥挤,却不会再淋雨。拿出他们携带的干粮和水,一边吃一边商量下一步的计划。

大牛第一个开口:“老二,你确定你看见的是敌人的斥候?”

刘文辉摇摇头:“不能确定,只看到一个背影,这种地方能出现人,只有两种可能,不是我们的人就是猴子,我昨天晚上喊过话,不是我们的人,那肯定就是猴子。”

“这些猴子神出鬼没,以为那场炮战已经将他们彻底轰回老家了,没想到还在这里!”

大牛说的不错,那场炮战的确惨烈,也让敌人受到了致命的打击,连指挥所都被轰成了平地。但是,他们的指挥员是阮伟武,这家伙不是一个好惹的人,他也没有轻言放qì

。坚定的性格决定,就算死也不会离开这里。何况背后还有黎洪甲的大力支持。

炮战让敌军损失惨重,大片的据点和坑道被毁。阮伟武也被炸伤,还没有回到后方医院,阮伟武立kè

下令停止撤tuì

,重新开往老山,他不想就这么狼狈而逃。要重新夺回自己的阵地。

离老山十公里,阮伟武扎下营帐。一面派人向黎洪甲请求增援,一面派人深入老山侦察。阮伟武也没想到,我军的动作会那么快,短短三天便在老山建立起了阵地,而且先头部队已经安营扎寨。

“很好!他们给我们来了一手炮击,我们就还他一次!”阮伟武面色阴冷,将斥候得到的消息进行整合,在地图上开始标注我军阵地的位置。

今天算是自来到老山之后最凉爽的一天,缩在山洞里,温度不是很高,也没有蚊子骚扰。刘文辉自告奋勇承担起了放哨的任务,其他人就睡了一个好觉。天刚黑下来,鼾声便已经起来了。刘文辉也很累,在下雨的夜晚,睡觉是最舒服的,何况他们已经累了这么长时间。

强迫着瞪大双眼,看着外面的夜色,雨水哗哗的打在树叶上,就像催眠的乐曲。刘文辉只觉得上眼皮开始不听话,思维也变得模糊起来,不由的将身上的衣服紧了紧,使劲低头。

“轰!轰!……”明亮的火光和巨大的爆zhà

声让刘文辉打了一个激灵,一下站起身,却被小山洞顶撞了一下脑袋。雨不知dào

什么时候停了,天空中的亮光不是闪电和打雷,这声音他们太熟悉了,这是炮击。看着腾起的火光,听着爆zhà

声传来的方向,那里是自己人的阵地。

“怎么回事?那里放炮?”山洞里面正在睡觉的几个人全都被吵醒,咋咋呼呼的出来。

梅松只看了一眼:“那不是我们的阵地方向吗?”

“奶奶的,猴崽子们竟然也来这一手!”大牛大骂,就准bèi

回去支援。

刘文辉一把拉住他:“回来,现在回去顶个屁用,走,跟着炮弹走,就一定能找到敌人的炮阵!”

二话不说,背上装备,几个人钻进了黑洞洞的丛林。炮弹是从南面打来的,刘文辉他们就往南面跑。听着距离很近,走起来却相当难受。老山的南坡一直延伸进入敌国境内,蜿蜒曲折的公路就在山脚下。山上沟壑纵横,密布植被。现在还是夜里,几个人心中焦急,走起来就更加别扭。

炮击还在继xù

,我军也跟着开火,双方的各种口径大炮开始对射。和上次不同的是,这一次敌人早有准bèi

,听声音比我们那时候调集的跑群还多。刚刚开打,我军的炮兵就已经处在被动的下风。我军所在的防线一整条都被火焰覆盖。

胡麻子焦急万分,他不知dào

这猫耳洞能不能抵挡住如此猛烈的炮火,对着无线电一个劲的大声吼叫:“全都躲进去,谁也不许出来!有什么情况立kè

报gào

!”

半个小时,炮击依然没有停下的意思。看来敌人是彻底疯狂了,要报复我们的心情都有点扭曲变形,想用这次炮击,将我军安排在老山的一个营全部灭了。

趴在山洞的灌木丛里,能够清楚的看见山脚下敌人的炮兵阵地。漆黑的夜里,这里灯火通明,刚刚下过雨的泥泞中,敌军的炮兵光着膀子在忙碌着。这个山坳很大,如果以足球场做比喻,起码有四五个。巨大的大炮整齐的排列在山坳里,利用有利地势,将炮管抬到最高。

大西南的山是红色的。富含铁离子的突然黏性也是相当的好,在这里面走动,很快便会沾满全身。这个时候的敌军完全顾不上这些,炮弹被源源不断的从车上卸下来,装进炮膛,然后发射出去。

刘文辉看到,在炮兵的身后,一处缓坡上,一定帐篷静静的矗立在那里。一个熟悉的身影,环抱双手默默的站着。敌军阵地上的灯光很强烈,那人的一只眼睛看的清清楚楚。

“是他!难怪这么狠!”

阿榜已经摘下了狙击枪,测算了一下距离,超过五千米。从瞄准镜里能够将阮伟武看的清清楚楚,等到刘文辉看向他的时候,阿榜摇摇头,意思很明显,距离太远。

炮击还在继xù

,没完没了,就和这地方的雨一样。几个人从山梁上下来,走的格外小心。炮兵一般都身处大部队的后方,向阮伟武这样将所有炮兵集结在前沿的人很少。炮兵的自卫能力差,阮伟武抽掉了一个特工营在炮兵阵地周围警戒,防的就是刘文辉这样的特种战士。

上山容易下山难,还要提防被特工营发xiàn

。一路上他们走的格外小心,没有小路,就在灌木和荆棘中穿行,顺着山坡一路往下。

阮伟武听着隆隆的炮声,心里很舒服。此次都被对手欺负,这一次总算出了口气,就算没能炸垮对手的阵地,也能在心里上给对手威胁。战斗比的就是气势,只有在气势上高过一头,才能打赢战斗。

“报gào

上校!”传令兵从帐篷里钻出来,努力的发出最大的声音,向阮伟武报gào

:“我军其他部队已经抵达预定地点,随时可以发动进攻!”

阮伟武点点头。传令兵转身下去。就在他要宣bù

停止炮击的时候,对面的山梁上突然传来几声枪响。在大炮的轰鸣空隙,这几声枪响格外的清晰,在阮伟武听来,比大炮的声音都要响。阮伟武的脸上竟然露出了笑容:“呵呵,终于来了!”

第121章 又一次受伤

听枪声不甚激烈,懂行的人都知dào

,这才是搏命的打法.

战斗,并非电视上那样,两方人趴在战壕里,拿着枪看也不看,机枪扫射,冲锋枪扫射,漫天飞舞的不是手雷就是手榴弹。不错,那样的场面的确震撼,可那不是战斗。真zhèng

的战斗往往都是在你看不见,或者你看见人影的时候,子弹已经到了你的面前,击中了你的身上。所以大家都很谨慎,尽量将自己隐藏的很好。也就是说,扫射没有任何作用。

“哒哒!”两个点射将侧面摸上来的一个家伙撂倒,冲着梅松使劲比划。梅松点点头,斜刺里冲了出去,他的身后,阿榜和张志恒连忙跟上。

“打!狠狠的打!”刘文辉大声呼喊,大牛和武松从藏身的地方闪出来,开始扫射,尽量吸引敌人火力,将敌人吸引过来。

阮伟武亲自带人从山下冲上来与特工营的会合。大声命令,所有在炮兵外围防御的特工全都聚拢过来。自从回来的那天开始,阮伟武都已经料想到,只要自己动手,对手的特种战士绝对会闻风而动。所以他才做了这样的部署,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稍微有点措手不及。

特工营开始聚拢,在刘文辉他们四周聚集,已经形成包围之势。刘文辉、大牛、武松三人面朝三个方向,寻找了一处隐蔽,眼睛瞪大,绝不放过一个敢于冲过灌木,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敌人。敌人越来越多,有好几次都要冲到他们身边,幸亏大牛的火神炮比较厉害,才将他们打退。

“哥!太多了,咋办?”武松到底年轻,这种场面见得太少,心里多少有点紧张。

刘文辉眯缝着眼睛,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丛林:“坚持,再坚持一下!”

阮伟武已经从枪声中判断出,这次来的只有三个人。这三个人都不好对付,特工营是他们军队里最好的战士,各个都身怀绝技,虽然比不上已经全军覆灭的丛林猎手小队,也是一顶一的高手。然而就是这样的高手,用了十几分钟,竟然没能接近那三个人,甚至连对方的影子都没看见。

“冲!一定要抓住他们!”阮伟武有些气恼,刚才的好心情就在这十几分钟内全被破坏了,现在的阮伟武有些烦躁。伸手从枪套里掏出手枪,挥舞着就往上扑。

当官的带头,当兵的只有拼命。敌人有这样的传统,每当战事进入胶着状态的时候,由军官带头冲锋,士兵们紧随其后,大喊着口号,不畏生死。破有点当年八路军的架势。

刘文辉几人忽然间感觉压力倍增,敌军如潮水一样涌过来,子弹在他们身前的岩体上蹦跶,擦出火花,飞溅起泥土。敌人的攻势骤然猛烈,压的刘文辉几人抬不起头,不少敌人已经突pò

了他们所设立的第一道防线,正在围攻。包围圈正在逐渐缩小。

敌人疯狂,刘文辉也疯狂,双方死磕起来。这就是战斗,谁也不愿意退让一步,你死我活的一场较量,就看谁意志坚定,看谁不畏生死。这样的两支军队斗在一起,惨烈自然不用形容。刘文辉他们身旁,除了一人抱的大树意wài

,其他的全都被消灭,不是被子弹打断,就是被榴弹炸毁。

“轰!轰!轰!”剧烈的爆zhà

突然在山下想起。不知dào

怎么回事,炮兵阵地开始冒出火花,正在忙碌的炮兵忽然间慌了手脚,他们四散奔逃。堆积在大炮身旁的炮弹一个接一个爆zhà

,将坚固的炮架炸飞或者掀翻。阵阵的黑烟,大炮的零部件,以及呼喊的士兵在天空中飞舞。

阮伟武大惊,急忙回头去看:“怎么回事?”

没有人能回答他的问题,因为爆zhà

太过突然,谁也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阮伟武疯狂了:“不要理会,抓住他们!”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面对这样的情况,敌人有些吃惊。他们开始害pà

,担心我军大部队突然杀来,这么长时间的交手,敌人已经对我军的战法有了新的认识。我军不是纸老虎,而是会吃人的老虎。迂回穿插是我军的强项,老山离这里只不过十几公里,一跺脚就能赶到。

听见爆zhà

声,刘文辉长出一口气:“撤!牛哥开路!”

从战斗开始,刘文辉就不让大牛的火神炮发威,一直压着大牛。直到这一刻,大牛终于要爆fā

了。使劲拍拍自己心爱的武器,大牛猛然间长起身形,右手大拇指狠狠的摁在火神炮的开关上。背后的电机带动炮管开始旋转。子弹倾泻而出,可快速的射向敌人。

“狗娘养的猴子,尝尝老子的滋味!”大牛冒着枪林弹雨,全然不顾飞过身旁的子弹,大踏步的从隐蔽处走出来。火神炮呈扇形将子弹打出去,丛林中传来阵阵惨叫。

刘文辉一把抓起武松,跟上大牛,两人背对大牛,将那些想要从后面包抄的敌人干掉。在强dà

的火力面前,任何抵抗都是脆弱的。刚才还占尽优势的敌军特工,被火神炮打的发懵,纷纷仓皇而逃。生不畏死固然重yào

,面对全然没有还手之力的死谁也不愿意。

阮伟如大声吼叫,立kè

招致大牛火神炮的特别照顾。那里有喊声那里肯定就是指挥员,这是他们在丛林作战中得到的经验。大牛本就是个机枪手,这一点他再清楚不过。听见有人喊话,还是鸭子叫,立kè

就将火神炮的枪口对准喊话的地方。

阮伟武有一次中弹了,一匝长的子弹,打在了阮伟武的腿上,骨头都被打断了,鲜血从大腿后面的窟窿里咕嘟嘟的往外冒。也因为这一枪,迫使阮伟武爬到了地上,才躲过了接下来的枪林弹雨。

特工营的防线不能说不缜密,但是他们的武器比起火神炮差距太大。在火神炮面前,他们手里的M16就和烧火棍差不多。弹容量、射速都无法相比。只有在精准度上有优势,可是茫茫丛林,一眼看过去只有满眼的绿色,精准度再好能有什么用。

山梁是他们会合的地点,过了山梁敌人就不敢追了,刘文辉是这么猜想的。阴面我军就能看见,增援很快就到,所以刘文辉猜测敌人不会追过山梁。

“砰……!”一声请错的枪响,将一个正准bèi

偷袭的敌人干掉。一枪直接命中脑袋,天灵盖都被掀飞了,那家伙临死还保持着站立瞄准的姿势。

“狙击手!”敌**声喊叫,那些还准bèi

偷袭的特工立kè

隐藏自己,不敢再漏一点身子。

梅松在半山腰等待,看见大牛和刘文辉、武松平安无事,悬着的心这才放下。领着众人立kè

上山。爬上山梁,大家汇聚,张志恒立kè

喊道:“快走,快走,猴子上来了!”

“走个鸟!”大牛一转身,将火神炮提在胸前:“老六,呼叫增援,咱们就在这里和敌人拼了!”

刘文辉抬脚就照着大牛的屁股上来了一下:“拼什么拼,走!”

一边走,刘文辉一边向营里报gào

。胡麻子正纳闷,敌人炮击正凶猛的时候,怎么会突然停了。这不是敌人的风格,更不是打仗的基本。猛然间听见,松毛岭后发出的枪声和阵阵爆zhà

。胡麻子立kè

转身,来到地图前,打眼一看,似乎就已经明白了几分。

“这个狗剩,又在搞什么名堂,王新贵他没这么大的胆子!”

“营长,八连长要求通话!”

胡麻子结果电报员递过来的听筒,不等刘文辉说话,大声吼道:“你狗日的又在干啥!命令是什么?赶快给老子回来,要不然老子崩了你!”

“报gào

营长,528高地发xiàn

敌人炮兵,请求空中轰炸!”刘文辉没有理会胡麻子的歇斯底里,只顾自己讲自己的事情。

“敌人炮兵?是不是刚才开炮的那些?”指导员连忙大声问道。

胡麻子丢下听筒,再次来到地图前,找到528高地,狠狠的将铅笔扔在了地图上:“狗日的还真会选地方!来人,立kè

给空军打电话,让他们轰炸528高地!”

指导员摇头苦笑。胡麻子的话说的虽然狠,但到了关键时刻还算理性。对着对讲机说了些安慰的话,让刘文辉他们尽快回来,这才放下听筒,随着胡麻子的眼睛,定在528高地。

“哎呀!这次八连又打了一个漂亮仗,老胡,你说咱们是不是该向团里报功!”指导员虽然是原本独立营的指导员,打他明白八连就是胡麻子的命,何况八连也是一支很不多的部队,他也挺喜欢。

“报功!老子要墙壁这个刘文辉!”胡麻子吹胡子瞪眼。

指导员微微一笑:“这个刘文辉此次都能找见敌人的巢穴,可算是一员福将,又能轻松干掉,也是一员虎将,这样的人不多!你真舍得?”

“什么副将、虎将,碰见他老子早死十年!”

阮伟武疼的脑袋上冒汗。血已经止住了,骨头断了还是很疼。在对手撤走的时候,他看的清清楚楚,那伙对手就是老对手。他还记得领头的小子名字。阮伟武紧咬牙关:“刘文辉!刘文辉!我要让你付出代价!”

第122章 晨雾中

“嗡嗡嗡……”

飞机发动机的声音由远及近,快速的朝着528高地靠近.阮伟武打了一个激灵:“快走!”话音刚落,轰炸机的俯冲已经开始。众人抬着阮伟武刚刚走到帐篷口,一发重磅炸弹就在他们身后的山坡上爆zhà

,巨大的气Lang将帐篷撕的粉碎。站在帐篷前面的人如同风筝一样飞向天空。

阮伟武被重重的摔在地上,正好面朝下。疼都已经不是什么问题,就感觉呼吸困难,嘴巴和鼻孔里已经被烂泥堵的严严实实。极大的阻力,将空气阻隔在外。好在,有人及时将阮伟武翻了过来,要不然就这个浅浅的水坑就能淹死他。

航空炸弹不是炮弹。位于昆明的军用机场在接到前线已经交火的消息后,飞行员们一个个焦急的等待着。他们渴望战斗,渴望见巨大的炸弹从天空中扔下的感觉。每一枚炸弹中有300公斤,装药量是炮弹的十倍。轰炸造成的后果也是相当的可怕。

飞机在头顶盘旋,炸弹在脚下爆zhà

。小小的山坳里,根本没有躲藏的地方,更别说跑。如果你乖乖的缩在某一个角落,或许还能逃过一劫,如果你撒腿就跑,那就只有被炸死或者烧死两种可能。

十几枚炸弹扔下来,528高地淹没在一片火海中。敌人崇尚陆军,在茫茫原始丛林中,陆军是最有优势的兵种。帝国四分之三都是山地,只有临海的一条窄窄的平原地带。在这种地方打仗空军似乎起不了多大的作用,因为你在飞机上连地面都看不清,能有什么作为?

就是我们的空军让他们尝到了受苦的滋味。按理来说,与美国人打了十年的仗,美国的各种飞机每天都在头顶上盘旋,敌人应该重视起来才对。可惜他们没有,他们坚信步兵才是战争的主导,今天我们又给敌人上了一课。

“这他娘的比炮弹厉害多了!”大牛张大嘴巴:“为啥一开始不用?一颗炸弹下去,就是一片呀!”

刘文辉道:“不是不用,是不能用!我们的飞行员是不怕死,可敌人的高射炮和高射机枪也不是吃素的!这里是他们刚刚占领的地方,没有防空武器,他们境内到处都是,打咱们用的不就是高射机枪吗?”

“对对对!”大牛连连点头:“这么厉害的东西,可不能轻易放出来,今天这架势就不错!”

阮伟武所在一颗大树根的小洞里,被两个战士死死抱住。飞射的弹片砍在大树上,发出如同暴雨一样的声音。火焰不断的从外面钻进来,已经将阮伟武的裤管烧着了。腿上的伤口已经崩裂,正在不断的往外流血。

阮伟武依然清醒:“呼叫部队,呼叫部队!”

身旁的两个战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手边连武器都没有,何况无线电。跑出来的太过匆忙,什么都没拿。阮伟武还在不断的吼叫,可两个战士谁也没动。外面的情况还在继xù

,主要出去必死无疑,所以两人都不说话,任凭阮伟武大喊大叫。

此次我军出动轰炸机共三批,每批三架,几十颗炸弹将小小山谷炸成了一片火海。在刘文辉的高倍望远镜下,连人影都看不见。谷口的小路上,灰头土脸的士兵有气无力的坐在地上,完全被打懵了。

“走!回去!”

本还想看看西洋景,却听见刘文辉的话。几人有些无趣的急忙跟上,此次将敌人又狠揍了一顿。按照刘文辉的猜测,以阮伟武的个性,绝不会善罢甘休。如果阮伟武还活着,定然有大动作。这个人有点小心眼,而且是个一根筋。敌军在老山的防御不可能只有这些炮兵,他们的步兵去哪了?

无线电里传来阵阵电流声,指挥部失去了联系。已经抵达预定地点的敌军听见隆隆的炮声,他们以为是他们的人正在对我军阵地进行轰炸。可是斥候得到的报gào

却是,我军阵地一开始的爆zhà

的确很猛烈,半个小时候就没有任何动静了。

敌军一线指挥员不断的和总指挥部联络,始终没有回应。他们无所适从,离对手如此近,撤tuì

有些心不甘,进攻没有命令。埋伏在我军阵地周围的敌人互不统属,自己进攻担心旁人不帮忙,那样的话就是孤军深入。

“怎么回事?一点消息都没有!”武常胜是敌军步兵营的少校营长,他们已经在松毛岭埋伏了一夜,眼看着进攻的时间已经过了,现在却联系不到指挥部。

“派去的人回来没有,指挥部到底怎么了?”

“报gào

少校,还没有回来!”

武常胜躲在一处山坳里,命令发报员:“继xù

联系!这打的什么仗?到底打不打?”

4号猫耳洞挨了敌人一发炮弹。没想到工兵弄出来的东西真的很结实。炮弹结结实实的砸在洞顶,里面的人却一点事都没有。李逵成长出一口气,深处脑袋往外看看,敌人的炮击相当凶狠,炮兵也打的很准,所有的炮弹几乎都在他们周围,四面到处都是深浅不一的弹坑。若不是这猫耳洞,他们几个早就被炸成肉酱了。

指导员去了3号猫耳洞,还带走了两个人。4号猫耳洞就只剩下李魁胜和两名战士:“这群猴子想干什么?刚才还气焰嚣张,现在怎么一点动静都没了?”

唯一的电台被刘文辉带走了,发生了什么事八连的其他人一点都不知dào

,现在他们只有等待,等着敌人攻上来,或者等刘文辉回来。

薄薄的晨雾开始汇聚,丛林很快就陷入了一片白色中,四周鸦雀无声,以往的蚊子毒蛇现在也不见了,只是有些闷热。刘文辉他们用衣服堵住口鼻,艰难的在丛林里穿行。雾气越来越厚,梅松都无法分辨方向,只能凭着感觉努力向前。

“连长,不能走了!雾气太大,万一绕回来得不偿失!”

“好吧!咱们就在这里休息一下!我猜阮伟武那家伙不会善罢甘休,尽早回去做好准bèi

!”刘文辉一转身:“有没有和营长联系,营长怎么说?”

武松摇摇头:“不知dào

是不是坏了,无线电一点动静都没有,全都是杂音!”

“不是吧?刚才不是还好着吗?”大牛急忙凑过来,使劲的在无线电上拍打。

武松连忙将无线电抱进怀里:“这是咱唯一的通讯,真坏了就麻烦了!”

“现在咋办?走不能走,有联系不到人,就这么干坐着?”大牛最讨厌无所事事,他喜欢热闹,喜欢活动。

“安静点!”刘文辉瞪了大牛一眼:“等雾气散了再说,这一带地形复杂,听人说到处含有铁矿,无线电失灵很正常,走出去就好了!从现在开始,谁都不许说话!”

刘文辉很严肃,他的心情也很急躁。越到了这种时候越应该冷静,他是这个小队的头,要对手下五个兄弟负责,那就更加需yào

冷静。刘文辉靠在树上,闭上眼睛不再说话了。其他几人也变的安静下来,只有大牛唉声叹气,却也不敢怎么样。

晨雾起的早,散的慢。今天的晨雾更是浓烈,差不多过了两个小时,依然什么都看不见。刘文辉忽然感觉有人在推搡自己,心里咯噔一下,一把抓过身旁的步枪,习惯性的打开保险,将右手食指挡在扳机处。

“是我!”梅松连忙侧过身子,让开刘文辉的枪口:“有情况!”

跟着梅松走了不到两分钟,一声咳嗽让刘文辉警惕起来。静静的听着晨雾里的动静。声音虽然很小,丛林也很安静,趴在灌木丛里,声音听的清清楚楚。有人在说话,说的是什么不知dào

,可音调和发音能够判断出是越语。

刘文辉转过脸,看了梅松一眼,以示确认。梅松点点头。两人慢慢的退回来,格外小心,不敢发出半点声音,直到那些说话声听不见了,刘文辉才悄悄的问道:“有多少人?”

“差不多一个营!不知dào

在这里隐藏了多长时间。”梅松问道:“要不要抓过舌头过来问问,他们在这里干什么?”

刘文辉摇摇头:“不行!人数太多了,太过危险!先回去!”

一手捂着大牛的嘴,这才将大牛叫醒。不等大牛叫嚷,连忙做一个嘘声的手势。看见刘文辉的眼神,大牛有明白,肯定出事了。几个人赶紧离开那个地方,越远越好。

没想到走来走去竟然冲进了敌人窝里。不仅他们刚才停留的地方有敌人,附近的几处地方都有敌人,而且人数都不少。根据梅松回忆,这里应该离他们的阵地不远,如此说来,这或许就是阮伟武的后招,为的就是在炮击过后立kè

进攻,抢占老山。

“咋办?要不要先开枪,让我们的人有准bèi

?”大牛问道。

“好主意!”张志恒狂点头:“这个任务就交给牛哥,他的‘麻烦’最厉害!”

大家都看着刘文辉,让他决定。这么做在现在看来是最好的选择,敌人已经到了家门口,自己人还不知dào

,这很危险,只有打起来我们的人就会注意,就会提高警惕,那样才有机会。

刘文辉却摇摇头:“太冒险了,一开枪,我们全都走不了,记下这些猴子的方位,我们走。”

第123章 谎报军情

“有信号了,有信号了!”武松高兴的叫着.

大牛一把捂住武松的嘴:“你小子疯了,别说话!小心被猴子听见!”

“有信号了!”武松连忙压低声音,一连笑意的看着众人。

无线电上的红灯不断闪烁,发出哔哔的声响。很快,那头便传来胡麻子大声的嚷嚷。刘文辉不等胡麻子说完,便道:“报gào

营长,松毛岭附近发xiàn

大批敌军,请求炮击!”

“你个狗日的不好好在猫耳洞里带着,瞎晃悠啥?”胡麻子对刘文辉的报gào

没有半点兴趣:“给你一个小时,如果还不窝回去,老子枪毙你!”

“报gào

营长,松毛岭附近发xiàn

大批敌军,请求炮击!”

“你他娘这是报gào

吗?”胡麻子很生气,声音又大了几分,刘文辉身旁的几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你是营长还是我是营长,老子是不是得听你的指挥?你给老子听清了,赶紧回你的狗洞去,再敢出来瞎搞,老子现在就崩了你!”

大牛生气了,一把夺过刘文辉手里的话筒大声叫嚷道:“胡麻子,你他娘的怎么就听不懂人话,松毛岭附近有大批敌军,赶紧开炮!”

这声吼,很先让让胡麻子有些适应不了。听筒里半天没有回话。过了好久,才传来指导员的声音:“你们说的是松毛岭吗?就是二连的防区?”

“就是那里!至少有一个团!”

“好吧!我这就给炮兵打电话。”

放下听筒,众人看着大牛有种崇敬的感觉,几乎就要五体投地了。从来没有听说过谁和胡麻子吵过架,今天大牛算是开了一个先河,竟然已经骂开了。

张志恒拍拍大牛的肩膀,摇摇头长叹一声,伸出大拇指,一句话不说走了。武松有样学样,跟着张志恒,一样的动作一样的表情,也从大牛身前走过。就连很少说话的阿榜也是长叹一声,啥也不说走了。

留下大牛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原地,他有些后悔。开骂那会忍无可忍,现在想想,人家胡麻子胡国庆可是营长,他呢两个排长都是自封的。胡麻子那杀人的眼睛不知dào

回去会怎么处置自己,想到这里大牛的心情有些郁闷。

刘文辉拍拍大牛:“没事,回去我去找营长,就说是我说的!”

“好兄弟!”大牛的眼泪都快下来了。

王新贵接到指导员打来的电话,说是刘文辉发xiàn

松毛岭附近有敌军埋伏,他已经请求炮兵炮击,让王新贵做好准bèi

,有什么情况立kè

报gào

,同时让他转告八连留守的战士多加小心。再三重申,让王新贵务必保护好八连的每一个人。

命令很快下达,松毛岭的战士们听到这则消息,既激动又有些担心。根据指导员所说,他们周围有敌人一个团,而他们只有一个连,如此悬殊的战斗不知dào

胜率有多大?如果自己光荣了,是不是烈士?家里的老爹,老娘有没有人照顾?总之,大家的心情很复杂。

李魁胜接到由二连转达过来的命令,那一脸奸笑瞬间就收敛了起来。对指导员道:“老哥!如果连长不能及时赶回来,我们咋办?”

指导员虽然是个文人,说话都文绉绉的,可这种时候从来没有掉过链子。他能和胡麻子搭档那么长时间,就因为每到关键时刻会变身,从文人立kè

转到武人身上来。

指导员用手扶了扶自己的眼镜:“要相信连长,即便不能及时回来,咱们也得坚守阵地!”

炮击正式开始,没有敌情通报,没有具体坐标。只是根据一个不守规矩的连长得到的消息,指挥部还是决定炮击松毛岭靠近敌军的一侧。这样的魄力不是每个将军都有的。

武常胜刚刚接到消息,派出去探查情况的斥候回来报gào

,位于528高地的指挥所遭受轰炸,炮兵和大炮全部被炸毁,指挥官阮伟武上校身受重伤,已经被紧急送往荼灵接受治疗,现在前线无人指挥,因为指挥部的其他军官一个都没跑出来。

“怎么会这样?”武常胜不明白,这样的情况都能发生。难道说在抗美战争中他们取得的那些辉煌都是假的?和美国人打,他们虽然让美国人束手无策,为什么一见到中国人,自己却处处挨打,不但让人家长驱直入。现在倒好,一个团的兵摆在这里,指挥部却让人家轰炸了。

“现在怎么办?”

武常胜问身边的人。没有人说话,这时候他们已经没有了指挥,武常胜就是他们最高指挥官,不知dào

其他两个营想要干什么,所以这个决定很难下。如果自己撤了,其他两个营就是的人会去不扒了他们的皮才怪。如果自己不撤,另外两个营撤了,后果是什么谁也无法预料。

一名上尉道:“少校,不如我们派人问问两边的两位,看看他们什么想法?”

528高地被轰炸的消息,已经不是什么秘密。这么剧烈的爆zhà

,就算没有派人去,听见动静也能想明白。其他两个营的指挥官和武常胜是同一种想法,他们也在观望,等待。

时间不等人,他们还没有决定好,漫天的炮弹已经落到了他们的头上。一片火海中能够生还成了艰难的事情。武常胜没有等到派出去的通讯员,等到的是炮弹在头顶爆zhà

。腥风血雨下,隐藏在丛林中的战士,依然静静的等待。他们没有接到撤tuì

的命令,也没有接到进攻的号令,他们接到的任务就是隐藏。在没有得到命令下,绝对的隐藏。

在这里,不得不说这个团的战斗力。即便是这样的狂轰乱炸,隐藏在林中灌木从下,大树背后的战士,就这么静静的坐着,不发出半点声音,也在等待。

阮伟武挑选这个红星团是有原因的。红星团在抗法、抗美战斗中都是以纪律著称。曾经得到胡志明的称赞。战争之出,红星团作为进攻缅甸的主力团一直在缅甸战场。直到我军攻下谅山,河内无险可守之下,敌人才将最为精锐的红星团从缅甸战场调回来。

也不知dào

阮伟武和黎洪甲做了什么样的交yì

。在给阮伟如恢复职务之后,立kè

升任红星团的上校团长,跟随阮伟武来到了老山前线。上次的炮击据点时间,让红星团遭受了一点损失,却没有达到溃败的境地。正因为这样,阮伟武才坚持不走,要继xù

留在老山。

炮弹肆无忌惮的身边爆zhà

,不少敌军已经受伤,他们咬着牙坚守在自己的隐蔽处,甚至连半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无情的炮火几乎将整个森林吞没,红星团的战士还在坚守。他们相信指挥官肯定有自己的打算,到时候一定会反攻,一定会取得胜利。

王新贵睁大眼睛,用望远镜仔细观察这被炮火轰炸的地方。稀松平常,一排排的树木被炸断,地面上的灌木被炸的四分五裂,泥头都在空中跳跃,却没有看见一个敌人。

无线电是从总指挥部直接发来的,频率和信号是公用频道,任何一个无线电都能接收。无线电的那头还在等待王新贵的报gào

。总指挥需yào

一个报gào

,不管有还没有,他们需yào

一个结论。所有人都一样,都守在电台旁,等待王新贵的报gào



王新贵看的很仔细,他已经知dào

,轰炸松毛岭是刘文辉提出来的,他不想刘文辉受处罚,他也相信松毛岭肯定有问题,他瞪大眼睛仔细寻找,哪怕一点蛛丝马迹都不放过。可惜,他什么都没有发xiàn

。炮火下,一切都在改变,地形也在发生变化,却没有他想得到的答案。

无线电的那头不断的呼叫,就想催命鬼一样,搞的王新贵有些心烦,他却不能直接挂断,那边可是一号首长,任凭谁胆子再大也不敢这么做。

足足半个小时,炮火稀疏下来。王新贵仍然没有发xiàn

丝毫的线索。哪怕是被炮火炸上天的一节敌人指头。

“报gào

!”王新贵有些沮丧,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报gào

首长,松毛岭一切平安!没有发xiàn

任何异动!”

“胡闹!”那边的人显然是发火了,很气愤,这两个字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胡麻子的声音:“狗日的刘文辉,老子要崩了他!”

除了一阵谩骂,竟然还有淡淡的笑声从无线电里传出来。王新贵也想骂人,刘文辉这次肯定是惹下大麻烦了,谎报军情可是死罪,还惊动了一号首长,后果相当严重。那笑声让王新贵很不高兴,他觉得这是对刘文辉的挑衅,明显带着幸灾乐祸的意思。

王新贵没有骂,他听得清清楚楚,那声音很熟悉,和三连长的笑声一样。三连长对前任营长被调职就心怀不满,现在八连有胡营长护着,就那么区区几个人,却已经爬到了他们头上,三连长心里有气,对刘文辉和他的八连从来都没有好脸色。

刘文辉也从电台里听到了那些人的对话,当首长说道胡闹两个字的时候,刘文辉的眉头皱了起来。

大牛道:“老二,你们不会看错了吧!这可是谎报军情,后果很严重的!”

张志恒问道:“是不是那些家伙跑了?跑的还挺快!要是被炸伤,不说全军覆没,恐怕也剩不下几人了!”

刘文辉没有理会他们,站起身提着枪:“走,去看看,就算那些家伙跑了也得把他们找到!”

第124章 血战

松毛岭,炮火过后的废墟中。

武常胜从一堆泥土里钻出来,他已经被泥土掩埋,如果不是他带人慌忙冲出指挥所,现在恐怕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回望身后已经变成弹坑的指挥所,帐篷的架在四分五裂,只剩下了一小段。

抖抖身上的泥土:“都没事吧?活着的都出来!”

大树背后,灌木丛里,甚至是从被烧焦的木头下,不断有战士挣扎的爬出来。更多的还是从泥土中拱出来,一个个灰头土脸,不少人手上,炸伤活着烧伤。但是红星团必经是红星团,经lì

过的情况太多,比现在更复杂的更多。伤亡并不大。

“都统计一下自己的人数,咱们得给对手点颜色看看!”武常胜大声下令:“立kè

派人和旁边的两个营联络,这一次说什么也不走了,要和这些中国人拼一把!”

刘文辉才不相信敌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撤走。那可是一个团一千多人,悄无声息的上来已经很不容易,又悄无声息的撤走。这是在打中国军人的脸,何况自己就在那一团人马的身后,如果敌人真的撤走,他能不知dào

。一千多人就没有一点痕迹或者迹象?

炮击持续的时候,刘文辉在山下等待。他想看见敌人的死尸一个个从山上滚下来,可惜什么都没有,连一捧土都没有。当首长说出胡闹那两个字的时候,刘文辉的脸上火辣辣的疼,就好像被人打了一巴掌。他需yào

证实,他和梅松动清楚的听到了敌人小声的谈话,梅松都说了至少一个营,他就算不相信自己也相信梅松。

已经到了半山腰,前面真的变的一片死寂。燃烧的火焰都已经能看见了,却没有发xiàn

敌人的踪迹。炮击的面积很大,弹坑一个接着一个,被炸毁的树木胡乱的堆积在一起,挡住了他们继xù

前进的道路。山上的土已经被炸松了,一脚踩下去直没道膝盖,走一步都显的有些困难。

“都炸成这样了,还看什么?就算真有猴子,早都全炸死了!”大牛晃动脑袋,四下打量:“我看咱们还是回去吧,在这种地方走路,难受死了。”

“别说话,仔细搜索!”张志恒拍拍大牛的肩膀:“是你拿的东西太重了吧?这点苦都受不了?”

“谁说俺受不了聊?”大牛大声道:“想当初,老子可是全军最有力qì

的人!”

“呦呦呦,你就吹吧?还全军,就在咱们营,比你力量多的人多了去了,这么有本事,怎么连侦察营都没有混到?”

“谁说没有?老在现在不就是侦察营的人吗?”

“这是侦察营吗?现在叫729团!”

“你小子知dào

个啥?一个汽车兵,哪知dào

俺们步兵的事情?”

“行了!”武松突然开口说话:“你们两个能不能安静点?现在是打仗,敌人说不定就在身边,小心把敌人引来!”

武松最小,是六弟,以乖巧著称,现在竟然开口教xùn

哥哥,可见他已经对这两人的斗嘴到了一种忍无可忍的地步。张志恒知dào

自己错了,冲着大牛吐吐舌头,不在说了。大牛可不买武松的账,自认为是大哥,哪能允许小六子这么说自己?

大牛瞪了武松一眼:“你知dào

个屁!正愁没敌人呢,引出来更好,老子的‘麻烦’闲的慌!”

刘文辉终于生气了,扭头看着大牛。那眼睛如同闪电一样直刺大牛的心里。大牛感觉心里有些发黄,急忙将脑袋转向一旁,不在说话了。

耳边终于清静下来,现在已经到了他们当初听见敌人说话的地方。可是这里一个人都没有,四周虽然有点血迹,也已经被浮土和烂木头掩盖,没有任何踪迹可循。找了两圈没有发xiàn

一丝一毫的痕迹。完全被炮火破坏,什么都找不到。

梅松忽然从旁边钻了出来。几个人立kè

举枪瞄准。待看清是梅松,大牛有开始说话:“蛇爸?你怎么和你家小宝一样,神出鬼没的,小心哪天老子的枪走火了,直接把你突突了!”

梅松没有理会大牛,对刘文辉道:“那边有情况!”

跟着梅松来到一片被掩埋起来的弹坑旁。泥土还带着淡淡的火药味。从痕迹上判断是有人故yì

掩埋起来的,原本这里是个弹坑,很大很大的一个弹坑。为什么要被掩埋?这是谁都想知dào

的。

几个人站在旁边静静的看着。刘文辉问道:“是什么?”

梅松看了他一眼:“应该是人!”

“人?”张志恒瞪大眼睛盯着梅松:“谁把人埋在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在这里埋人?”

“哦……!我明白了!”武松大叫一声。

大牛冷哼一声:“你明白啥了?小屁孩知dào

什么?”

“我就是知dào

!”武松很不服气:“我就是知dào

,这里应该是刚才被炸死的敌人,他们吧尸体全都掩埋在这里!”

“那猴子去哪了?飞了?”大牛满脸的轻蔑。

“这……”

“这什么这?不知dào

就不要乱猜!”大牛扔下手里的东西,开始反dòng

被掩埋起来的浮土。土堆埋的很松散,轻轻一扒拉就挖出一些泥土。大牛一边干一边道:“瞎猜能干啥?想要知dào

是什么东西,挖开看看就知dào

了!”

几个人一起动手,没用工具就用双手。幸亏埋的不深,武松首先挖出了东西。是一条穿着绿色衣服的胳膊,那双手非常粗糙,手掌已经被烧焦了,空气中带着淡淡的焦糊味。武松被吓了一条,连忙后退两步,指着那条手臂,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果然是敌人!”

我军的军装是棉布做的,颜色橄榄绿。敌人的军长材质要比我军的薄一点,颜色也更甚,双方的军服很好辨认。大牛抓住那条胳膊使劲往外一扯,没想到只有一条胳膊,衣袖好端端的套在胳膊上,整条手臂却已经从身体上掉了。已经看到了真想,就没有在往下挖的必要了。

敌人再刚才的炮击中肯定损失惨重,这么大的坑,如果只埋胳膊一千条也完全装的下。就算还有很多尸体,也不下一二百人。一个团也就一千多人,再多点,加强团,顶多一千五。炮击的区域很大,肯定不止这一出埋葬的地点,根据估计敌人至少减员三分之一,也就是说敌人现在已经由一个团变成了两个营。

“继xù

搜索,一定要找到猴子的踪迹!”

几个人很兴奋,一个个也不在聊天,开始认真起来。他们六个虽然算不上战争狂,却有着战争狂的潜质,越是危险紧张,他们表现的越兴奋。就连张志恒也没有了害pà

,也敢独自一人钻进丛林深处。

淅淅沥沥的小雨突然而来,毫无征兆。猫耳洞里的战士已经将王新贵的命令扔到了一边,既然没有敌人,也就不用再紧张起来。就算有,刚才的炮击也能炸死他们。下雨是件好事,猫耳洞里正好可以避雨,而且也比外面暖和。只有到下雨的时候才能显出猫耳洞的好。

王新贵很郁闷,他试图联系刘文辉,却一直联系不上。他要把谎报军情的事情赶紧通知刘文辉,免得到时候自己的这个兄弟手足无措。王新贵坐在猫耳洞的最里面生闷气,他想不通,既然首长同意炮击,责任怎么能全都推到刘文辉的身上,就算有责任,也是首长自己判断失误。

“连长,还要站岗吗?既然没有敌人,我看就算了!”站岗的战士有些厌烦,了无人烟的地方站岗是件很辛苦的事,什么都看不见不说,又下雨。别人都在洞里舒服着,为什么自己要遭这样的罪。

“老实站岗,哪来这么多废话!”

站岗的战士很不情愿的继xù

留在雨中,对于那些待在洞里的战友只有羡慕的份。

武常胜带着人已经摸到了山顶。松毛岭是一处很奇怪的地方,和别处不同,这里的树木全都带着长长的尖刺,和北方森林中的松树一样,一簇簇的。稍有不慎被扎一下,皮肤火烧火燎的疼。所以此地被称为松毛岭。

武常胜抓起望远镜,静静的看着山上的动静。和他想想的一样,山顶上的我军阵地完全没有戒备,稀稀拉拉的几个战士在山梁上放哨。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正在一步步的逼近。

武常胜冷冷的笑着,挥手示意自己的战士继xù

前进。小心的躲开那些带着毒液的尖刺,一点点的向山顶靠近。越来越近,哨兵完全没有发xiàn

。武常胜心中一阵窃喜。这种偷袭战是他最擅长的,曾经和美国人打过不少仗,只有这种仗美国完全没办法防御。

雨越来越大,刘文辉心急如焚。他们已经找到了敌人的痕迹。梅松判断,敌人朝着山顶去了。这是刘文辉最担心的。他听到了无线电里面的说话,侦察营的战士都是新调来的战士,这些人没有经lì

过战争,对敌人也不了解。刘文辉已经猜到,那些战士听说平安无事,肯定会放松警惕,这个时候是敌人最佳的偷袭时机。

“一定要追上那些猴子,千万不能出现意wài

!”

刘文辉在心里默默的念道,脚下加快了步伐,已经能在雨雾中看见前面的人影。那是敌人,因为他们猥琐。刘文辉举枪瞄准,轻轻的扣动扳机。

“砰!”一声枪响打破了雨天丛林的沉寂。

第125章 血战(中)

“哒哒哒……”

枪声大作,走在最后面的敌人被打的胡乱扭动,一头栽倒在地.

王新贵猛然间听到枪声,忽的站起身,一边往洞外跑,一点大声呼喊:“怎么回事?哪里打枪?”

“冲啊……!”敌人呐喊着开始冲锋,从灌木丛里钻出来,朝着山上猛烈开火。首先发起冲锋的是松毛岭的主阵地,这里是武常胜控zhì

的地区。他亲自带着人冲锋,如果不是突然的枪声,武常胜有把握摸到我军阵地前。根据他的观察,驻守这里的我军不是有经验的军人,如此紧要的地方连个哨兵都没有。

子弹打在猫耳洞上,那一层薄薄的防水帆布上出现了七八个窟窿眼。看着突然透进来的亮光,战士们有些发傻。洞外正在放哨的战士,一溜烟钻进洞里,说话都有些含糊了。

“有,有,有!”干张嘴,半天发不出声音。

“有什么有?上!”王新贵抓起枪就向外面开火。

双方的枪声在松毛岭上响起。敌人很狡猾,接住树木和灌木不断的向前推进,从准星上看过去,到处都有敌人的身影,都不知dào

往什么地方开枪,要打哪一个。

侦察营果然是侦察营,虽然紧张长期以来训liàn

出的素质没有忘记,瞄准、开枪并没有手抖。一颗颗子弹精准的打进敌人的身体。松毛岭上枪声大作,刚刚被炮火攻击的地方,再次冒起了黑烟和硝烟。熟悉的气味在刘文辉的鼻孔中回荡,刺激这刘文辉的神经。

“老三,找地方先干掉他们的指挥官!”刘文辉大声呼喊:“老五,手榴弹!”

已经有敌人向后射击。他们也没有想到背后还会有人,立kè

调出一个排阻挡后面的对手。敌人实在是太多了,一个团,损失一半还是比一个连要多不少人。战士们已经不知dào

打了多少枪,杀了多少敌人。可是眼前依然有很多人影在晃动,猫耳洞的洞口不断的有敌人投过来的手雷爆zhà



“呼叫!呼叫!松毛岭发xiàn

大量敌人,正在进攻我军阵地!请求支援!请求支援!”

通信兵对着无线电大声呼喊。胡麻子和一号首长听的清清楚楚。刚才还骂刘文辉胡闹,现在已经皱起了眉毛。这伙敌人果然不一般,在如此密集的炮火下竟然没有发出半点声音,也没有露出自己的身形。面对炮火一声不吭,静静的等待,这会是什么样的敌人。

无线电里一片沉默,只有二连的通讯员在大声呼喊,不断拍打无线电,他觉得这东西坏了,为什么喊了半天一点动静都没有。

指导员看了胡麻子一眼:“要不要再请求炮火支援?”

胡麻子想了半天,摇摇头:“不行,敌人离我们的阵地太近,万一有点偏差就会炸到自己人!”

“那就抽调一连或者三连支援上去!”

胡麻子有摇摇头:“敌人情况不明,万一其他地方也有埋伏,抽调兵力正好中计!”

“那怎么办?”

前线指挥部的议论也是这样,也是不知dào

该不该抽调兵力。看架势,敌人此次动用的是精锐。稍有不慎,刚刚夺回来的老山有要失守,这责任谁也不愿意担着。

一号首长面色铁青,一句话都不说,静静的坐在那里。旁边的政委、参谋都看着他。无线电里不断传来呼喊,偶尔还有清楚的枪声和爆zhà

,听声音就知dào

,打的很凶残,敌人的攻势很猛烈,不过前线还在我军的控zhì

之中。

“命令!”一号首长忽然起身,眼睛紧紧的盯着前面,不知dào

在看什么。参谋连忙打开记事本。

“命令729团八连刘文辉部,立kè

脱离战斗,巡查附近是否还有敌军埋伏,729团一连、三连做好两面夹击准bèi

!”

武松会忽然听见无线电里在呼唤自己,急忙叫住刘文辉。听完一号首长命令,刘文辉淡淡点头,果然是一号首长,这样急迫的情况下还能想到这样的办法。下面就看自己的了!没有犹豫,这关系二连的生死存亡,希望在自己搞清楚状况之前,二连能够坚守住。

王新贵长出一口气,大声吼道:“都给老子坚持住,一连和三连马上就到!”

刘文辉退却了,快速的撤离了战斗。负责阻挡刘文辉的那名敌军少尉冷笑一声:“还以为你们有多厉害,还不是败了,跑的到挺快,兄弟们掉头,进攻!”

只剩下三人的战士站在了少尉的面前,少尉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人呢?人呢?”

没人说话,就短短的十分钟,一个排被刘文辉他们打的算上少尉只剩下了四个,如果不是刘文辉接到命令,顶多再有半分钟,这一个排就报销了。少尉不说话了,刚才还豪言壮语,现在他明白对手不是打不过他们,而是另有计划,他要赶紧报gào



将六个人分成两拨,梅松独自一人往西去三连阵地,刘文辉带着其他人朝着一连的阵地而来。松毛岭是一道山梁,走在上面被随处可见的荆棘划破身上的衣服和皮肤,荆棘上面分泌出来的毒液比针扎还疼。这个时候谁也顾不上了,大牛在前开路,直接从荆棘丛生的地方硬挤过去。

一连的阵地位于二连的右后方,这里静悄悄的雅雀无声。茫茫丛林之中,出了远处传来的剧烈的枪声外,其他什么也听不见。阿榜和武松都有些丛林生活的经验,观察了半天也没有发xiàn

有敌人存zài

的痕迹。

张志恒手里端着枪,一直跟在大牛身后,他相信紧急时刻大牛能作为自己的盾牌。找了半天也没有动静,张志恒都有些着急:“连长,是不是没人呀!如果再不增援二连,我担心!”

“担心个屁,查清楚了,就算二连打光了,也不能让敌人给我们来个声东击西!”大牛回头看着张志恒的样子,一脸鄙视:“离老子远点!他娘的你就不是个当兵的,这点鸟胆能干啥?”

一连的战士紧张过了头,看着不远处的灌木丛不断的晃动,手里的枪使劲的紧攥,大气都不敢出,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一连长已经下令,全部戒备,有什么动静可以先开火。

一个身影只在灌木从中一晃,立kè

就有十几把枪朝着灌木搂火。打的灌木噗噗的冒着白烟,不少枝干都被打断。

“停!”对面没有了动静,一连长连忙呼喊,弹药在这个时候是珍贵的,不可以Lang费。

没有动静,所有人都高度紧张,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大战。二连的报gào

他们听见了,敌人是疯了,一个团在攻击一个连这不是疯子是什么?

“一连的,我们是自己人!”一个声音从灌木丛里传出来:“我们出来了,别开枪!”

大牛慢慢的从灌木丛里钻出来,虽然不喜欢,却都认识。一连的战士长出一口气,紧张的心情这才松懈下来。大牛的身后,刘文辉、阿榜、张志恒、武松一个个全都出来。

一连长满脸的欢喜:“怎么是你们?我们前面没事吧?”

刘文辉点点头:“没事,你们阵地没有敌人,可以执行手掌命令,立kè

增援二连!”

“好!”一连长一扭头:“全部集合,增援二连!”

大牛道:“拿出刚才打我们的架势,让猴子们看看,咱们不是吃素的!”

武常胜眼露凶光,这已经是他们第八次冲锋了,虽然也占领了几处山洞,可还是不能完全占领松毛岭。隐约间,他已经感觉到左右两边的两个营攻势没有先前猛了。对手是块硬骨头,从枪声上判断,他们已经减员过半,依然不放qì

自己的阵地。

武常胜看着脚下一片片的尸体,这都是他的人,如此高昂的代价,还从来没有发生过。即便面对美国人的飞机大炮,他们营也没有这样的伤亡。战士们一个个都是胸前中弹,说明没有人后退,都是死在冲锋的路上。对手虽然死伤过半,自己也死伤惨重。不过他有信心拿下松毛岭。

“上!上!”武常胜大声喊叫:“拿下松毛岭,没人奖励一头耕牛!”

重赏之下敌人更加疯狂,忘记生死,也不隐蔽,只顾一味的冲锋,他们要用自己的血肉之躯,铺到我军的阵地之上。

“连长,左面又有一个洞子丢了!”一名战士看着左面一个猫耳洞冒出了黑烟,心里知dào

又有几名战友牺牲了。

王新贵向左边看了一眼,二连已经伤亡过半,只剩下自己左右六个猫耳洞。而敌人的进攻越来越疯狂。然而王新贵没有担心,他知dào

救援肯定会来。就算不来,二连哪怕剩下一个人也得坚守在阵地上。

“人在阵地在!”王新贵大喊。

“人在阵地在!”那个已经流下眼泪的战士,抹了一把眼泪,拿起枪再次投入战斗。

“人在阵地在!”二连阵地的上空,飘荡着这句话,声音越来远大,离着老远都能听见。

“人在阵地在!人在阵地在!……”

第126章 血战(下)

阵地还在,因为还有人在.

二连打的非常坚韧,任凭敌人多么疯狂,始终有几个猫耳洞无法被占领,里面的战士殊死抵抗。他们的枪已经打红了,贴泥土上的时候,会冒出轻烟,将泥土里面的水气蒸发,继而散发出淡淡的泥土香味。

鲜血将松毛岭染成了红色,与红褐色的泥土混合在一起,变成紫色。每一脚踩下去沾满裤管的不是泥土而是血水。尸体一层层的随意散落在各处,杂草、灌木、树木各处。

枪声还在继xù

,而且越来越密集,敌人正在围攻,二连苦苦支撑。剩下的几十个人抱定了死的决心。人在阵地在,这是一个战士发自内心的呼喊,也是一名战士的尊严。

王新贵左臂受伤,无力的垂在身侧,右手依然举着枪向着敌人扫射。面貌狰狞,满脸都是焦黑。特别是他的那条胳膊,在身侧晃悠,每晃悠一下,他脖子上的青筋就要高出一点。疼,一定很疼,看样子骨头断了。被打断的骨头相互摩擦,让他大汗淋漓。

武常胜从刚才的疯狂中恢复了理智。他越打越没有信心,这这里耽搁的时间太久了,如果敌人的援兵赶到,自己这个营还能留下几个人?旁边两个营的进攻已经慢了,不是他们不努力,而是累了,人也少了。打仗打的是气势,特别是这种攻坚战,更是要气势,一鼓作气拿不下,很有肯能就没有机会了。

“报gào

上尉!我们上尉问是不是撤tuì

,敌人的援军应该很快就到!”

武常胜认识这人,他是旁边一营的战士。武常胜还没有说话,有两个人搀扶着另外一个人来到面前。那人他也认识,是三营的战士。不用说肯定也是问要不要撤tuì

。这是他们团最辛苦的一场战斗。武常胜不知dào

该怎么回答,少校在炮击的时候被炸死了,武常胜现在暂代团长。

“告sù

你们上尉,再坚持一下,很快就能攻下对手的阵地!”

武常胜是这么想的,他看的出自己人信心在减弱,冲锋也没有了力qì

。而松毛岭唾手可得他不想放qì

,这个时候撤tuì

,死去的那些战士怎么办?他们的血不是白流了?还有更重yào

的一点,死了这么多人,却无功而返,这个责任谁来负?他武常胜没有任何背景,能熬到上尉不容易。

刘文辉走的很快,枪声越激烈他越觉得问题严重。敌人都不是省油的灯,什么方法黑用什么,什么招下三滥用什么。这是他们在丛林中得到的经验和教xùn

。记得刚刚进入丛里你的时候,排长就告sù

过他们,小心,小心。但是和敌人刚刚接上火,漫天飞舞的不是炮弹和炸弹,而是一条条毒蛇。

战士们哪见过这状况,好几个人被毒蛇咬中,有两个当场毙命,而敌人却一个都没有看见。他们排就因为此事,差一点就被扯下战斗,胡麻子的枪口一定顶到了排长的脑门上。这一次,敌人经受了如此沉重的打击,还有什么课忌惮的。

一连长不断挥舞手臂,让战士们加快速度。可这荆棘丛生,能走多快?大牛急的直跺脚:“都他娘的怂包,前面的兄弟在血战,你们狗日的却害pà

被扎到!老二,咱们先走!”

刘文辉也很生气,看了一连长一眼:“一连长,我们先走拖住敌人,你们尽快赶到!”

看着刘文辉他的人一头扎进荆棘丛里,全然不理会刺中他们身体的荆棘,一连长摇摇头。扭头看着自己的兵,绕来绕去,稍微被扎一下整个人都歪过身子。他知dào

,不是战士们心里不着急,而是这里的荆棘太毒了,刺到身上钻心的疼,他都有些受不了,何况战士们。

“快点!别让八连看笑话!我们可都是侦察兵!”

这句话的起到了一点作用。人人都有好胜心,特别是这些侦察兵,军中娇子,谁见了都要多看两眼,是各个部队的骄傲,更不能比人看遍。有几个人心一横,忍着疼,从荆棘丛中一闪而过。牙齿咬的咯吱乱响,嘴巴上却说着没事。

三连接到梅松的通知,来的很快。三连长不喜欢刘文辉手下的这些兵,但是这这种时候,他只有信任,因为他相信这个兵比他的所有兵都要强。跟在梅松身后,三连长一声不吭。二连是自己人,是一个锅里吃饭,一个床铺上睡觉的兄弟,平时怎么斗都没问题,关键时刻不能掉链子。

三连的阵地里松毛岭比较远,却走到了一连的前面。当三连和敌人侧翼交上火的时候,一连还在和荆棘搏斗。大牛一边开火,一边叫道:“三连长那阴狠的小子来的到挺快!是个爷们!”

“报gào

上尉,我军两翼遭受攻击!”传令兵慌里慌张,连爬带滚来到武常胜面前。

武常胜早有心理准bèi

,只是没想到这么快:“有多少人?”

传令兵摇摇头:“两位上尉已经派兵阻击,只不过对手打的很凶,有些抵挡不住!”

“告sù

左右两位上尉,一定坚持十分钟,十分钟之内拿下松毛岭!”

王新贵身边还有三个人,指导员已经中枪,躺在洞里一口一口的喘气。身边的两个一位是自己的通信员,一位是连里的司号员。而且三个人还都有伤,枪支弹药几乎耗尽。王新贵已经想好,自己是走不了了,他剩了一箱手榴弹,最后时刻也得和敌人同归于尽。

“上刺刀!吹冲锋号!”王新贵打完最后一颗子弹,顺手从腰间抽出刺刀,按在枪管上,一只手拎着自己的步枪。

“嘟,嘟嘟,嘟嘟嘟嘟……”

冲锋号响起,仅剩的二连战士猛然间从洞里杀出来,所有的枪支一起开火,他们已经杀红了眼,已经无所谓生死。看着那么多兄弟,那么多战友倒在自己面前,战士们怒了!怒火憋在胸口想要爆fā

,想要将仇恨倾泻出来。面对敌人的枪林弹雨他们没有顾忌,一味的只知dào

冲锋和开枪。

疲惫的敌人突然听见冲锋号。这号声他们熟悉,熟悉的不能再熟悉。想当年,与我军并肩作战的时候,每每听到这样的号声,对面无论是法军还是南方的军队扭头就跑。多少老兵的心里都对这样的号声留下了深刻的记忆,他们将这段记忆传承了下来,传承到了这批战士的身上,留在了他们的血液里。

敌人扭头就跑,完全不顾及他们的人数占尽优势,忘记了他们是在进攻。害pà

在敌军中间蔓延,就像恶性传染病一样,快速的传播到了每一个战士身上。

“不许退!给我上!”武常胜大声吼叫,没人听他的,战士们的心已经败了,尽管武常胜很努力,依然无济于事。

“砰砰!”连续两枪,将身旁两个逃走的少尉枪毙,这才稳定住了阵脚。

山顶上,王新贵带着战士们扑下来,就好像饿急了野兽,面对前面的肉食,没有犹豫也没有想象,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吃掉你,即便吃不掉也得撕下一块来。

“哒哒哒……”左右两边的枪声越来越近,两边的战士被逼的节节败退,已经冲进了武常胜的队伍。

从两边杀来的对手正在快速前进,将敌人的圈子压的越来越小,三个营的兵力竟然聚集到了一起。

“打!打这些狗日的!”

如此密集的阵势,大牛的火神炮正好派上用场,强dà

的攻击让敌人没有还手之力,一批批的死尸横七竖八的躺在已经冰凉的尸体上,堆叠起来。

张志恒的手雷专门朝着人多的地方使劲扔,每一颗手雷下去就有十几个敌人飞上天。

阿榜走在最后,专门挑选那些大声呼和,最顽固的抵抗分子。只要他们敢喊叫一声,立kè

就有一棵子弹将他们的脑袋敲掉。

武松和梅松守住两边,在刘文辉的带领下,使劲的往敌人群中穿插,意图很明确,就要将敌人分割,让他们不得相顾,从心底里将敌人击垮,断了他们继xù

反抗的念头。

风水轮流转,今天到我家,经受了残酷考验的二连,已经变成了真zhèng

的战士,山顶上冲下来,距离虽然不长,却能体验到压倒性的优势。王新贵一只手提着枪连续不断的喷出火舌,将面前的敌人纷纷击毙。不说什么缴枪不杀,也不看是不是跪地投降,只要是敌人,只有一个字杀!

三面夹击,武常胜闭上眼睛,他知dào

大势已去,一个团都没有偷袭成功,对手的防线太坚固了,关键是对手比他们更不怕死。换位想想,如果是自己人坚守山上,情况会如何?至少不用死这么多人吧?哪怕是美国人或者法国人,情况也会好很多。

“撤!”武常胜不得不说出这样的话,他们一个团现在剩下不到一个连,除了他之外,另外两名营长已经战死,他的命运会如何?他已经不抱有任何希望了。

“砰!”一声枪响,就在不远处。武常胜看的清清楚楚,黑洞洞的枪口里喷出火舌,子弹朝着自己飞来。武常胜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浅浅的,淡淡的!

第127章 活着真好

惨烈这个词难以形容松毛岭的这场战斗.

很多经lì

过或者听过这场战斗的人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因为到处都是死尸,一眼望不到边。以各种样子或者各种形状的死尸。倒在地上哪算最自然的,挂在树上也不算奇特。很多死尸就算死了,你都会觉得奇快,人怎么会以这样的姿势死,想要模仿他都变办不到。

踩一脚下去,没有土地只有尸体,站在地上那是奢侈的。整个山林除了空气里没有死尸之外,其他你能想到的地方都是死尸,一层一层,将炮弹炸掉的那一层又弥补了回来。见到这样的情况,你在心里只有四个字,活着真好。

王新贵抱着自己的胳膊哭了,泪流满面的哭了,而且哭出了声。站在旁边的一连长、三连长不知dào

该说什么?替他庆功?不行,他们连已经剩不下几个人了!和他一起哭?也不行,即便他们也想哭。

刘文辉静静的站着,看着战士们在一堆堆的尸体里面翻找有没有活着的。有些人实在受不了这血腥味开始呕吐。我们很难想象,成片的尸体放在你眼前是个什么样子,震惊!恶心!不可思议!害pà

!表现出这些感情的人那是平常人。

二连的兵就在山坡上,他们没有动手,他们有更重yào

的事情。自己的战友和兄弟还在洞里,要把他们弄出来,一个都不能拉下。

指导员跑到刘文辉身旁,趴在刘文辉耳边说了几句。刘文辉扭身就跑。他们八连的阵地就在二连旁边,胡麻子本来的意思是让二连护着八连,现在倒好,完全颠倒了过来。若不是八连的人,二连很有可能全军覆没。八连为此也付出了代价。

李魁胜不行了。他的肚子被子弹打的稀烂,肠子一截截的从肚子里面钻出来。猫耳洞里弥漫着恶臭,谁都没有表现出厌恶,大家守在李魁胜身旁,看着李魁胜有一口没一口的喘气。

刘文辉一把抓住李魁胜的手:“老哥!”

李魁胜微微一笑,嘴角的鲜血顺着脸颊灌进脖子,扫视了众人一眼,目光落在刘文辉脸上,眼神中饱含情绪。嘴巴张的老大,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刘文辉点点头:“老哥放心,八连的其他人我保证一个不少!”

小王哭的更凶了。李魁胜是为了救他,才让敌人的机枪打中了肚子。李魁胜平日里吊儿郎当,最爱欺负小王这个他们连除刘文辉以外最小的一个兵。自从李魁胜成了小王的班长,小王没有一天过过好日子,不是被李魁胜指使着干这,就是干那!

但是今天,小王终于明白,班长那是爱自己,就好像家里的哥哥指挥弟弟一样,关键时刻,哥哥就是弟弟的靠山。李魁胜用自己的性命换了小王一名,他坐到了一个兄长所能做到的一切。

李魁胜狠狠的抓着刘文辉的手,眼睛却看着一旁哭泣的小王。刘文辉被抓的很疼,指甲都伸进了刘文辉的肉里。刘文辉道:“老哥放心,我记住了!”

他们的人物是坚守阵地,这才过了三天,就遭受了敌人空前的打击。然而命令还在,所有人都得回到自己的地方去。老山再次平静下来。第二天中午,运送尸体的民夫在战士们的保护下爬了上来。牺牲的战士已经被仔仔细细的梳洗了一翻,领章是鲜红的,帽徽是紫红的。衣服平平展展,身上的军装也都是全新的。牺牲的战友从猫耳洞前经过,里面的战士立正敬礼,一直目送着他们离开自己的视线。

李魁胜是刘文辉和指导员、小王三人一起收拾的。肚子上的伤口被缝合起来,脸的血迹和硝烟擦拭的干干净净。就连指甲里的黑泥,小王也是仔细的清理,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军帽是小王准bèi

寄回老家非父亲的,衣服是张志恒不舍得穿留下来的。就连胶鞋也是指导员从自己背包里翻出来的。

刘文辉亲自将李魁胜送出猫耳洞,干干净净的送出猫耳洞。没有人说话,气氛严肃。李魁胜就如同睡着了一样,静静的躺在民夫的担架上,白床单盖在胸前,安详而平静。

“大哥!”刘文辉突然上前,拉住老乡的胳膊:“麻烦您下去以后,替我兄弟刮刮胡子,让他走的舒服点!”

“你放心!我会的!”老乡就是附近的村民,对于子弟兵的牺牲他们也心酸,这些好男儿是替他们打猴子的,是自己的亲人。

“敬礼!”指导员一声喊喝,八连的人站的笔直,右手放在帽檐处,任凭眼泪顺着脸颊流淌。

对于战争中的人们来说,活着是一种机会也是一种责任。他们承担着自己的责任,也承担着死去战友未尽完的责任。战斗结束,除了死去的战友,其他人仍然得留在山上,留在猫耳洞里,守卫自己的阵地,守卫祖国的疆土。

一场惨烈的战斗,二连损失惨重。一个整编连剩下不到三十个人,王新贵没有下去养伤,他不能离开阵地,作为连长,这里是他的阵地,二连的人都看着他。

刘文辉望着坐在岩石上,眼神冰冷,一条胳膊吊在胸前,另一只手里还拿着枪的王新贵。他了解王新贵的心情,王新贵和胡麻子当时一样,残酷的现实只会让这样的男人更加成熟,变得更加珍惜现在的战友。

刘文辉竟然一只手搭在王新贵的肩上,如同长辈对晚辈,或者说是老师对学生,以一个过来人的口气,平静的说道:“没有过不去的坎,下面的战斗更加惨烈,不要Lang费力qì

生气,我们没有时间休息!”

王新贵没有说话,也没有动,瞪着眼睛看着前面的尸体。漫山遍野的尸体,敌人没有来收尸,尸体就摆在丛林里,已经有一些丛林动物聚集过来。这是他们的美餐,好多年都没有吃过肉,今天他们要开开荤。

营里没有说这些尸体怎么处理,扔在山林里让他们自生自灭或许是最好的选择,这就是佛家说的尘归尘土归土。可是这里是丛林,闷热是细菌滋生的土壤。这么多尸体扔在这里,只要一天就会腐烂。气味在山林里到处乱窜,躲在猫耳洞里无济于事,而却腐烂的尸体格外的恐怖。

很多人不愿再出猫耳洞,但是要去找水,又不得不出去。等到这些尸体严重腐烂的时候,留下来的战士中间,开始流行起一种奇怪的病。不是头疼脑热,不是口吐白膜,全身的皮肤出现红肿,特别是腋下和裆部,不但红肿还伴有水泡,就连走路都不能大踏步的走。

刘文辉也不例外,他全身赤裸,整个身体布满了红色的斑点,裆部的溃烂很严重,已经影响到了尿尿。武松说这叫什么疹子,得用特殊的药来治疗。然而这松毛岭什么都没有,所有人就只有忍着。

一天两天还能坚持,在山上待了整整一个星期,盼星星盼月亮的一个星期。然而山下的补给没有任何动静,吃的、喝的、用的、药品早就没有了,大家只有苦苦支撑,这个时候如果有谁说一句,活着真好,立kè

会招来一顿暴打。

比起那些战死的战友,他们是活着。可这样的活着生不如死,忍饥挨饿他们能忍,身上的病症咬咬牙也就坚持了。不能让人忍受的是,这样的生活得一天天的过,而且不知dào

什么时候是个头。

雨开始断断续续的下,又一个雨季来了。第一场的雨的出现,意味着从那一刻开始,下雨就会变成常态,变成这里主要的风景。猫耳洞里开始漏水,岩石的缝隙中不断的有水进来,很快就没过脚踝抵达膝盖。众人奋力排水,就这样也没有一处干的地方。

折腾了几天,谁也没有了力qì

,所在雨水中一动不动。没有在埋怨,没有人说话。觉得说话就是Lang费力qì

,空气便的潮湿,身上的衣服穿上不如不穿。好在这里没有女人,索性全都光着身子。

雨不停的下,雨水从猫耳洞的出口流出去,如果能站在洞外的雨里,那都是一种享shòu

。站岗放哨成了大家争抢的好差事。

活着!这样也是一种活着,三连已经有两个被这鬼地方折磨的疯了,被送往山下。其他的人默默的看着他们离开,竟然有种向往。然而谁也没有走,他们是军人,是战士,是用特殊钢铁造就的人。祖国需yào

他们继xù

留守这里,因为这里是祖国的疆土。作为军人有守土之责。

“活着真好!”王新贵不断默念着刘文辉说的这句话。他经lì

过生死,别无所求,只为自己的职责。

二连的其他人也觉得活着挺好,比起那些死去的战友,他们至少还能淋雨,还能在水里泡着,还知dào

疼。人到了这种时候,只求活命,只求生存。好死不如赖活着,即便再怎么经受痛苦,还是觉得活着挺好。战友们的死让二连的人触动很大,从那一刻开始,他们也进入了八连的状态,进入到了一个只求活着的状态。

“活着真好!”刘文辉仰天长啸,声音很大,附近二连和八连的人都听的清清楚楚。这是他的心声,也是抗争,对天对地的抗争。

第128章 水源地

刘文辉发xiàn

了一个惊奇的事情.

水是生命之源,下雨就意味着不用再去下面的小溪取水。但是在不下雨的时候,山下的小溪成了活命的唯一通道。刘文辉和往常一样,背着水壶从山上一溜烟下来。地面湿滑泥泞,走路很费劲。刘文辉下到半山腰的时候,两只脚已经被带着强力粘性的红褐色土壤全部包裹。

跟在刘文辉身后的武松被甩出去老远,虽然他习惯了在山林中生存,也没有在大雨刚过就来爬山。

“哥!等我一下!”费了好大的力qì

,才将脚上的泥土弄干净,这下再走就轻快了许多。

由于下雨,小溪的水位暴涨。从以前的如同尿尿一样的水流变成了一条宽约十几米的小河。就横在两山之间的山沟里。带着清凉的溪水,冲刷着岸边的树木,泛起一个个涟漪。水流不是很快,河面上一层白色的泡沫让人看了很不舒服。

武松伸手试了试,水温很低,可以说都有些渗骨头。下了几天的暴雨,丛林里雨水充沛,在其他各处汇聚成小溪,一点点的留下来,然后不断的汇聚,变成如今的小河。这里面包括了从各地土壤中混合的物质,有可能还掺杂这那些留在山坡上敌军尸体的鲜血。

武松没有忙着灌水,先是将分发给他们的过滤网在水壶上蒙了一层。这个做法让刘文辉很欣慰,赶忙将已经灌了半壶的河水倒掉,学着武松的样子蒙上过滤网重新灌水。

丛林里的各种动物、植物分布复杂,土壤中不知dào

会不会含有对人体有害的物质。暴雨下,土壤难以吸收,便会随着水流一起汇聚在小河中。这是他们进山之前,许大志对他们说了。只有武松记的清清楚楚,就连刘文辉在这种情况下竟然都忘了。

水壶是军队上用的那种铝制水壶,重量轻容量大。将每一个水壶灌满,这就是他们今天需yào

的清水。这点水省着点喝,正好可以满足人体的需求。洗澡什么的根本不是现在考lǜ

的问题。

说实话,他们很想在这河里痛痛快快的洗个澡。光着身子在山洞里待了这么长时间,身上竟然能长出绿色的苔藓,这让人有些不可思议。谁能想到一个大活人身上怎么会长出苔藓,而且只用一晚上时间。

取水的好差事也是轮着来的,今天轮到了刘文辉和武松,两人不愿意尽快回去,清凉的河边,洗洗脸也是不错的选择。放下已经灌满水的水壶,两人互相看着,捧起河水使劲的拍在自己脸上。在猫耳洞里浸泡了那么长时间的水,如今碰到水依然有这样的兴奋,让我们觉得有些奇怪。

洗完脸,身边擦了擦身子,忽然间觉得一切都清爽了起来。

刘文辉长长的呼出一口浊气:“行了!走吧!再不回去那些小子就要骂娘了!”

弯腰捡起水壶,等他们抬起头来的时候,却感觉不对劲,他们的身后似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刘文辉没有动,武松觉得莫名其妙,也不敢动:“哥!咋了?”

刘文辉没有说话,紧皱双眉,用眼睛示意身后。梅松慢慢的转动脖子,刚动了一下,刘文辉严厉的低吼道:“别动!”

武松被吓到了,伸手就要摸枪,刘文辉再次用眼睛制止。慢慢的放下水壶,高举起双手,一点点的转过身来。就在小河的对面,两个全身涂满黑泥,手里端着枪,只露出白眼仁的家伙瞪大眼睛看着他们。手里的枪已经瞄准,大大的眼睛配合这被涂抹成黑色的身体,显的特别大。

不用说,他们肯定是敌人。只是没有想到,敌人竟然会出现在这里。小河就在松毛岭脚下,靠近南侧的位置。如果说敌人再次上来,这条小河就成了附近最后的一处水源。方圆十几里,只此一家。

武松也慢慢转过身,被眼前的情况下了一跳。他看的出来,敌人的枪已经上膛,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他们,只要他们稍微有一点动作,就很有可能变成筛子。敌人的手就在扳机上,不过没有开枪。四个人就这么静静的站着,一动都不动。

“呱呱,呱呱呱……”不知dào

过了多久,也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事情,对面的敌人中有一人突然冲着他们大声的说着什么。

刘文辉没有听明白。武松却听的清清楚楚,敌人想要休战,竟然说的是,他们只要水,不愿意伤人。

刘文辉看着武松,武松将敌人的话翻译给刘文辉。刘文辉一笑,冲着对面点点头。果然,地面的人放下了枪,静静的看着他们,手指依然在扳机上。

刘文辉对武松道:“带上东西我们走!”

武松似乎没有听明白一样:“就这么走了?”

刘文辉看了看对面:“走!有机会!”

从地上捡起水壶,动作尽量做得十分缓慢。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引起敌人的紧张,主动权掌握在敌人手里,他们所能做的就是走,还是被监视这离开水源地。

《动物世界》应该都看过,现在情况和那个时候一模一样。两头凶猛的老虎前来喝水,却被两匹饿狼盯上。老虎没有兴趣和饿狼打一架,只有先离开。这样的情况不是什么新鲜事,敌人已经再次登上松毛岭那才是大事。

慢慢的捡起枪,不能喝敌人一样端在手里,这就意味着随时可以开枪,刘文辉将枪跨在肩上,两只手伸向两边,示意自己也不像打这一仗。背对着敌人开始慢慢的爬山,钻进了丛林。

看着刘文辉二两远去,敌人还是不放心,一个人端着枪警戒,另一个人开始灌水。匆匆忙忙灌满水壶,很快也消失在丛林之中。

如此重yào

的情况,刘文辉向胡麻子做了报gào

。胡麻子大惊,这才短短一个星期,敌人就有上来了。这些敌人真的要和我们死磕,妄想将我们打败?胡麻子向团里报gào

,团里报gào

师里,师里报gào

军里,军里才报gào

总部。一来二去三天时间过去了。等总部接到消息的时候,早已经有情报放在一号首长的桌子上。

“告sù

一线部队,给我打,狠狠的打!”一号首长发火了,拍着桌子发火:“这些家伙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非得将他们打疼了,打怕了,才会长点记性!”

政委脾气好,连忙拦住发报员:“一号,这是干啥?不就是几个猴子吗?不要生这么大的气,我看这件事还是调查清楚比较好,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嘛!”

调查的任务再次落到了八连的头上。此事由他们开始,也只能由他们结束。胡麻子在无线电里说的很清楚:“别他娘的给老子丢脸,如果再敢谎报军情,老子一定崩了你!”

刘文辉觉得无奈,自己明明说对了,胡麻子竟然还说是谎报军情,这事去哪说理?本来还要争辩两句,胡麻子的下半句话直接让他把话又咽了回去。

“三天,只给你们三天,拿出些八连的气势来,别说理由,老子要结果!”

除了那两个来小河边取水的敌人之外,其他的什么都不知dào

。这么一闹,恐怕再也不会出现了。线索都没有,结果从何而来?

刘文辉只带了一排的五个人,这是他最信任的兄弟。还有一条,敌人的情况要调查,自己的阵地也不能丢。所以,他让指导员带着剩下的几个兄弟继xù

坚守,不能失了八连的声誉。

水源地是他们重点搜索的地方。刘文辉相信,敌人能来这里取水,他们的据点很可能就在附近。而且人不能不喝水,只要把握住水源地,就一定能找到新的线索。

在那条小河边一爬就是一整天。三天时间说长不长,一天就这样被他们Lang费了,然而并没有等来他们想要的结果。几个人的心都变得焦躁起来。敌人再丛林里钻惯了,说不定人家已经发xiàn

了别的水源,那这一天真的就Lang费了。

大牛很不耐烦:“老二,我说咱们在这里等什么?如果是我肯定再也不来了,不如我们杀过去看看,说不定就能碰上一两个,抓过来一问不就知dào

了?”

刘文辉摇摇头:“不行,这样过去太危险,前几天看那两个猴子背的水壶不少,敌人的数量应该很多,如果撞上,我们会吃亏的,咱们不打无把握的仗!”

“那时间咋办?一号首长只给我们三天。”

刘文辉道:“老四都搜索过,方圆十里,这里是唯一的水源,我就不信这群猴子都不喝水!等,就等三天也得等!”

“二哥!有情况!”阿榜突然说了一句,瞄准镜里看见对面的山梁上,野草一阵晃动,两个穿着用野草伪装的敌人正在向山下走来。

刘文辉急忙凑上前,拿起望远镜,顺着阿榜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是两名敌人,他们走的很快,背后的背着一大串水壶,手里竟然还拎着一个汽油桶。顺着山坡一路往下,直奔小河边这唯一的水源地。

第129章 姑娘,你多大了

敌人很警惕,并没有急着取水,一直在观察.

刘文辉示意几人安静的待着,不要惊动那两个取水的敌人。敌人的谨慎出乎了他们的预料,在小河对面的灌木丛里整整爬了半个小时,这才慢悠悠的从隐蔽处出来。小心翼翼,甚至怕惊动水里的那些小动物。

“难怪这几天来取水的兄弟一个都没发xiàn

,这些家伙竟然这么小心!”

大牛摇摇头,敌人的狡猾他见过的太多,这般小心翼翼的却很少见。现在正好是黄昏时分,薄薄的雾气笼罩了整片山林,这个时候来取水也真能想的出来。

刘文辉狠狠的瞪了大牛一眼,大牛连忙将嘴巴闭上。窝在隐蔽处,看着那两名敌人,将所有的水壶全部灌满,小心的将岸边压倒的野草重新收拾整齐,这才一点点的退了出去。

大牛就要跟上去,却被刘文辉一把拉住。刘文辉一转头,对梅松道:“跟着他们,别惊动,我们晚上摸过去!”

等待的时间最难熬,特别是这种时候。心里明明很着急,却不能冲上去痛痛快快的干上一仗。大牛浑身不自在,依他的想法,直接跟上去,见一个灭一个,全都宰了,还剩了炮弹。但是刘文辉一直盯着他,本来想说的话这时候也不敢说了。

天色逐渐暗下来,刘文辉这才下令过河。河水不是很深,只不过直浸骨髓,冰冷的程度让人难以接受。踩在水里就好像踏进冰窖一样,恨不得立kè

上岸。十几米的河道,走过来,牙齿都在打架,全身都在发抖,冷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梅松从一片灌木里钻出来。刘文辉问道:“怎么样?上面什么情况?”

梅松低头不语。看的大牛着急,再也忍不住:“说呀!到底啥情况?”

梅松这才吞吞吐吐道:“估计有一个连,不过……,算了,你们看了就知dào

了。”

有梅松带领,少走了很多的弯路。敌人的阵地布置的格外严密。地雷那是必须的,浸了毒的竹签竟然密密麻麻的插满了正面破。梅松不断提醒小心,即便这样,张志恒还是被竹签划了一道。

武松连忙查看,看罢之后长出一口气:“不是什么厉害的毒药,我能治好!”

出师不利,让刘文辉有些担心。从一开始他就觉得这伙敌人不简单。能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觉的摸上来,还建立起了据点,并且漫山遍野的布设地雷和竹签,这就不是一般的部队所能做到了。想当初他们进攻的时候,遇见的情况也不过如此,那可是敌人费尽心机整出来的,今天遇见的这伙敌人完全超越了当初碰见的那伙。

敌人的据点就在半山腰。梅松说,那是一处格外隐蔽的山洞,如果不注意就算你从山洞前路过也未必发xiàn

的了,洞外的修饰和隐蔽工作做的很好,很多细节都不是一般人能想的出来的。如果没有那两个取水的士兵带路,就算他要找也是一件很费劲的事情。

听梅松说这样的话,刘文辉的心里更加的担心,也有些好奇,这些究竟是什么样的军人?会不会又是那个阮伟武搞出来的丛林猎手小队?当初碰上那些人的时候,梅松都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再问梅松,梅松便什么都不说了。

山洞果然布置的很隐秘。长长的草甸从山顶一直延伸下来,长长的野草正好遮挡住了山洞的入口。在微弱的星光下,那里哪有什么山洞?只不过是一道山梁而已,只是野草章的茂盛了一点。山洞的前面,没有踩过的痕迹,就连小草的嫩芽都快活的生长着,若不是山洞里透出来忽明忽暗的光线,真的看不出来这是有个山洞。

敌人利用山洞的本事已经登峰造极,要不然武装到牙齿的美军怎么可能栽在这伙土包子手里?

梅松突然停了下来,指了指旁边的一小丛灌木,示意那里有哨兵。刘文辉点点头,轻轻一仰下巴,梅松却摇摇头,意思是他不去。大牛很鄙视的看了梅松一眼,扔下火神炮,咬住刺刀便摸了过去。

“啊!”没有惨叫,只有一声小小的呼喊,声音很轻很柔,不仔细听或许什么也听不到。

即便是这样,还是引起了山洞里的注意。很快就有两个士兵端着枪冲了出来,冲着外面说着鸭子话。悄无声气,丛林一片安静。大牛不知dào

该怎么回答,他也不会敌人的语言,只能使劲的捂住俘虏的嘴,尽量让他不要发出半点声音。

“哒哒哒……”刘文辉突然冲出来,对着洞口的两人就是一梭子,那两个家伙手舞足蹈的躺到了地上。

“撤!”大喊一声,几个人一起开火为大牛作掩护。大牛扛起已经被自己打昏的俘虏,从隐蔽处冲出来,抓起自己的火神炮掉头就跑。

大批的敌人从山洞里出来,火舌在丛林中飞舞,几乎将整个天空照亮。奇怪的是敌人并没有发出声音,除了枪声之外什么都没有。前面的人埋头逃命,后面的人仅仅跟随。再也顾不上脚下的竹签和地雷,焦急之中慌不择路。好在梅松一直在前,他们绕着山梁没有往自己阵地那边冲过去,而是斜刺里消失在丛林深处。

星光一闪一闪,现在的天格外的晴。几个人躲在一大丛灌木中都不敢说话。大牛抓回来的那个俘虏已经醒了过来,瞪着一双眼睛恶狠狠的盯着对面的刘文辉等人。双手被反绑,嘴里塞着一团枯草。大牛下手很重,嘴角都被枯草撑裂了,丝丝鲜血留下来。

刘文辉觉得奇怪,作为军人这样的家伙未免太过瘦小了吧!虽然敌人的身高和体型都不是什么高大型,但这次抓住的这个俘虏也太瘦小了些,看上去就好像十五六岁的娃娃。脸上涂满黑泥,就连身上的衣服也用黑泥涂满,那身军装穿在身上,格外的别扭。短短的头发一根根直树在脑后。眼睛出奇的大,眼白很多,眼仁也是格外明亮。

刘文辉问道:“你多大了?”

俘虏瞪着眼睛一言不发。梅松连忙伸手将塞在俘虏嘴里的野草拔了出来。这东西塞在嘴里肯定不好受,拉出来的野草上带着鲜血。俘虏动了动嘴,并不是想要回答刘文辉的问话,只是在活动一下被野草撑的难受的嘴。

武松将刘文辉的话做了翻译。俘虏还是没有说话。大牛摇摇头:“奶奶的,废了这么大的力qì

竟然弄回来个哑巴!”

“别怕,只要你回答我们的问题,我保证不伤害你!”刘文辉真想一刀宰了这小子,可为了情报,有时候也得说些软话。

“呱呱呱呱……”一长串的鸭子叫说的又快又急,连带着指手画脚,听上去更加向鸭子受惊之后的叫声。

武松停了前两句并没有觉得有什么问题,可越往下听越觉得不对劲。不等俘虏那长长的句子说完,武松连忙对刘文辉道:“哥!这家伙说,这山是他们的,如果我们不离开此地,他们就要和我们斗争到底,还说要打到广州夺回属于他们自己的土地!”

“放他娘的屁!”大牛暴跳如雷:“两千年前,连他们都是我们的!狗日的这是要造老子的反!”大牛一提火神派,枪口对准俘虏:“信不信爷爷我现在就把你打成一串串?”

俘虏面对大牛的威胁,毫不胆怯,那双大眼睛狠狠的与大牛对视,里面充满怒气和敌视。俘虏不能杀,这是我军的传统,优待至少也得做一做。梅松摇摇头:“牛哥生生气了,好男不和女斗!”

这句话是梅松从指导员那里学来的。当初穆云为难刘文辉的时候,指导员将这句话挂在嘴边,梅松竟然学了去。这句话出现在这里,那可是一枚重磅炸弹,在场的六个大男人,有重新审视眼前的这个俘虏。

难怪刘文辉觉得不对劲,敢情是个女的。把俘虏当女人看,一切就那么顺理成章了。身材瘦小,眼睛大,特别是胸口,的确有些微微的凸起。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俘虏,大牛有些发懵,从抓住她开始,一直都没觉得是个女的,现在想想,如果不是女的也不会这么轻!难怪扛起他的时候,将她的胸口担在肩上没有那么膈应。

女俘虏也在看着他们。来的时候宣传队的人曾经说过,对手都是禽兽,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大好的北方河山,在对手手里被夷为平地,数百万百姓流离失所,数以万计的人民死于非命。女俘虏心里纳闷为什么他们不杀了自己,或者做些别的什么禽兽之类的事情?

静默,一片静默。好长好长时间大家都不知dào

说什么,女人他们很少接触,只有刘文辉和那个叫穆双的护士有过眉来眼去。与女俘虏交谈的重任自然就落到了刘文辉的肩上。带着战友的嘱托,带着领导的信任,刘文辉子午旁贷,只能扛起这个重任。

“姑娘!你多大了?”

第130章 俘虏的好意

狼外婆,典型的狼外婆嘴脸.

看见刘文辉表情的人都不免有些害pà

,何况是一名敌军女俘虏。女俘虏刚才还是怒目而视,等到刘文辉问出那句话的时候,身子明显往后缩了缩。刘文辉的表情有点猥琐,面带笑容,可比哭还要难看,一排大黄牙呲出来,口水竟然都顺着嘴角往下流。

他没有审问过犯人,如何对待俘虏更是不知dào

从何入手。弄来一个女俘虏让他有些紧张,在部队里和女人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他不知dào

怎么和女孩打交道,要不然穆双也不会那么干脆的拒绝他。

“我的娘呀!你这是要吃人呀!”大牛连连摇头:“这表情不是问话,是想对那女的图谋不轨吧?”

刘文辉没好气的道:“要不你来?”

武松将刘文辉的问话翻译给了女俘虏。女俘虏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武松道:“她说她什么都不知dào

,让我们杀了她,还骂我们是……”

“是啥?”大牛还要问。张志恒翻了个白眼:“都说了是骂我们,问那么清楚干啥?”

刘文辉摇摇头:“这审问俘虏的勾当,还真是干不了,这样吧!将她送回去,能不能问出结果就看政工处的那些人了!”

带着一个俘虏穿越敌占区不是一个好主意。然而现在这是他们唯一的办法,等了两天,什么消息也没有,只抓到这个女的,如果不拿他交差,三天时间这方圆几十里靠他们六个人根本摸不过来。探查消息,抓俘虏是最好的方法,刘文辉一开始只想抓住几个取水的,没想到那些取水的如此小心翼翼,最后之后跟踪。又想摸一个小据点,又差点暴露自己。还好,抓到了一个俘虏多少会有点情报。

梅松出去了好久,回来说敌人再次隐藏了起来,而且这次隐藏的更深,一点痕迹都没有。他们先前发xiàn

的那座山洞已经人去楼空,里面所有的一切都被毁的干干净净,要向再找到其他地方,就得花大力qì



“尾巴还在吗?”

梅松摇摇头:“没有了,就好像没有过一样,全都不见了!”

“这群家伙神出鬼没,是难缠的对手,我们得小心。”刘文辉左右看看:“这个俘虏交给老五、老六,梅松开路,我们回去!”

突然之间,大雨倾盆。深一脚浅一脚的在山林里走路,这样的鬼天气最担心,土壤吸收了大量的水分,地上便的软绵绵的,有些地方经过长年累月的浸泡很有可能是个大泥潭,而下雨正好掩盖了他们。只要一脚踏进去就永远别想出来。

女俘虏反绑双手,走的更加费力。脸上、身上的黑泥被雨水冲刷干净,别说到也有几分姿色。和那些地道的敌国女人不同,这个女的长的眉清目秀,大眼睛高鼻梁,小小的嘴巴紧紧的闭着,如果换成披肩的长发一定是个美女。身上的衣服也不是什么军装,和普通老百姓一样,黑色的对襟上衣宽松之极,被雨水打湿竟然没有贴在身上。裤脚高挽,露出一小节粉嫩的腿。

武松牵着捆绑俘虏的绳子,端着枪跟在俘虏身后,不断的提醒她注意脚下。

走了大半天,还在林子里转悠,全身早就被雨水浇头,就连裤衩都湿了。不过幸好他们谁也没穿,倒觉得凉快。看着雨越下越大,宽大的叶子被雨水打的啪啪响,叶子尖端如同被重物压住一样,死命的往下垂。

“哥!她说全面有个地方可以避雨,要不咱们避避再走吧!”武松这一路上不断的用越语和女俘虏交谈,两人竟然说的很投机。

刘文辉抬头看看,立kè

就有大颗的雨滴掉在他脸上,雨水灌进眼睛:“好吧!先避避雨!”

“二哥!”阿榜一把拉住刘文辉,使劲的摇摇头。

刘文辉冲着阿榜点点头,扭头看了一眼还在和武松说话的女俘虏:“老六,让她带路,我们走!”

给梅松在显眼的位置留下记号,几个人拐上了山坡的另一面。果然好走了不少,此处的地比较实在,踩上去没有软绵绵的感觉。参天的大树在这种地方竟然长的格外茂盛,雨水被树叶挡住,明显少了很多。正因为大树的遮挡,树下的草格外茂盛。为了争取那一点点的阳光,野草都拼了命的疯长。

女俘虏指了指山腰,示意马上就到。武松回头看了看众人,刘文辉脸上并没有笑意。这样的地方太容易埋伏了。丛林本来就是个随时都可能遇见敌人的地方,现在的情况更加的清楚。一人高的野草四面什么都看不见,就算有人在你近前你也发xiàn

不了他。

刘文辉不动声色的将枪栓拉了拉,发出“啪”的一声响。其他几个人见状,纷纷拉动枪栓,子弹推上膛,时机就放在扳机旁边。这一声啪很清脆,寂静的丛林里听的清清楚楚,女俘虏没有回头,只是默默的在前面走着。

果然在半山腰出现了一处不大的山洞,山洞很隐蔽。比刚刚他们见过的那个山洞还要隐蔽,荒草直接遮挡了山洞的洞口,长长的藤蔓交错如网覆盖在洞口,宽大的叶子将洞口遮挡的严严实实。

女俘虏刚要进去,刘文辉一把拉过绳子。扭头看了梅松一眼,梅松会意,用枪管挑开藤蔓一点点的往里看。其他众人立kè

四周警戒,气氛异常的凝重。刘文辉不得不小心,女俘虏的态度转变的太快。忽然一下就从怒目而视转到了笑脸相迎。他们是敌人,能轻易相信一个敌人的话吗?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梅松从洞里出来,冲着刘文辉点点头。看来山洞里没有什么,刘文辉这才下令大家进入。是个好地方,至少干燥。这么大的雨下了这么多天,山洞里竟然连一点潮气都没有。总算脱离了雨水的拍打,大家都长出一口气。

刘文辉四下看看,山洞真不小,容纳几十人没有一点问题。四周全都是坚固的岩石,就算用大炮恐怕也轰不开。凉飕飕的冷风从洞口吹进来,身上有些发冷。不能生火,掏出些干粮分给大家。武松将一块压缩饼干递给女俘虏,俘虏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阿榜皱着眉头。他不相信这女俘虏真有这么好心,虽然他见过的敌人不是很多,但敌人的性格他还是知dào

的,这些家伙全都是不要命的畜生,他们的女人也好不到那里去。

洞口是最冷的地方,其他人都往洞里走,只有阿榜蜷缩身子,抱着自己的狙击枪坐在洞口。从藤蔓的缝隙里看出去,外面的雨真的很大,雨帘遮挡住了视线,能见度不超过一百米。还有郁郁葱葱的杂草和树木遮挡,更是看不了多远。

天气渐渐亮了,雨也停了下来。淡淡的雾气出现在丛林里。刘文辉坐在阿榜对面:“你还是不放心?”

阿榜没有说话,依然看着外面。刘文辉道:“你去睡一会吧?我来盯着!”

阿榜还是没动。刘文辉还要说什么,阿榜突然举起枪瞄准洞外的雨雾。雾气越来越浓,什么也看不见,刘文辉竖起耳朵自己的听着外面的动静,一片死寂,只有微风吹动野草摆动的声音。

梅松不知dào

什么时候也来到了洞口,努力的在空气中嗅探。过了好久,并没有嗅到什么,他和阿榜一样对这个女俘虏没有任何好感。他们的家被敌人摧毁,家人、相邻生死未卜。家园被毁的仇恨让他们对敌人的仇恨与日俱增。他们从来不相信敌人会有这样的好心,这里面一定有什么圈套。

“啊!”背后突然传来一声惨叫。刘文辉急忙回头,只看见武松斜斜的躺在地上,他的身旁早已不见了那个女俘虏的身影。大牛和张志恒正朝着墙壁开枪,子弹打在岩石上,发出明亮的火花。流弹在山洞里到处连飞,与石壁碰撞发出砰砰的声响。

“怎么回事?”

“跑了!那狗日的跑了!”

大牛指着那块突出的岩石:“这里有道门,她就是从这里进去的!”

“妈的!”

刘文辉很少骂人,这次真的是生气了:“都别打了!看看老六有事没?”

武松只是被打晕了过去,大牛使劲的掐了掐人中就缓了过来。摸着自己的后脑勺,女俘虏出手真狠,就这么点时间,武松的后脑上竟然都肿了起来。

摸着自己后脑上的伤,武松呲牙咧嘴。大牛大声道:“给你说了猴子每一个好货,现在信了吧?还聊的挺美,中了人家的美人计都不知dào

。”

“别吵了,找找附近,肯定有机关,她能进去,我们也能进去!”

刘文辉两眼冒火,他想杀人。

梅松第一个有所发xiàn

。就在那道石壁不远的地方,一小块岩石圆润光滑,上面还有五个手指印。不用猜,这肯定是什么机关,几人研究了半天,刘文辉一把抓住,往外一拧,使劲往里一摁。没有任何反应,反倒是发出刺啦刺啦的声响。寻找那声音的来源,似乎就在身旁,却看不见任何东西。

“快走!有炸药的味道!”梅松突然大喊。

第131章 失踪的老六

剧烈的爆zhà

,山都在摇晃.

强烈的气Lang席卷了整个丛林,参天的大树被火焰吞没。就算是已经被雨水打湿也烧的面目全非,一人高的野草瞬间就被成片成片的扑倒,然后燃烧变成灰烬。

刘文辉几人快速的朝着山下冲去,他们的身后就是火焰。大地在颤抖,跑的歪歪扭扭,狼狈不堪。稍微慢了一步,气Lang裹挟着他们,高高的扔向空中。看着身下的火焰快速膨胀,形成一个巨大的蘑菇云,冲向天空几十米高。

起飞的姿势很帅,落地的姿势很不尽如人意。刘文辉四仰八叉,好在是后背着地,却撞到了一根粗壮的树干上,腰险些被撞成两截。手臂上一条长长的伤口都不知dào

是怎么弄出来的。

“呃!”费了好大的力qì

,才从地上站起来,鲜血顺着手臂往下流,一滴滴的滴在泥土里。刘文辉眼前发懵,出现了重影,模模糊糊的看什么都似乎有一层薄薄的雾气。

“牛哥!老三、老四、老五、老六!”

“我在这!”大牛皮糙肉厚,有几十公斤的火神炮缀着,别别人飞的挨,摔的可一点都不轻。脸上伤疤往外渗血,弄的满脸都是,一根手指完全弯错了方向,已经趴到了手背上。大牛把心一横,一使劲,硬是给掰了过来。

提着自己的火神炮,出现在刘文辉面前的时候,第一句话就是:“狗日的猴子!老子再看见他,非剥了她的皮不可!”

阿榜和梅松摔在一个地方,两人倒也没有受什么伤,只是摔的比较狠,掉进了一个坑里,里面全都是各种形状的石头,身上的皮肤蹭破的很多,看上去血肉模糊。相互搀扶着走了过来,咬牙切齿,对敌人的痛恨更增加了几分。

张志恒就惨了,肋骨断了两根,胳膊轻微骨折,躺在一堆野草中间痛苦的哀嚎。等刘文辉等人找到他的时候,热泪盈眶,就好像亲人重聚般激动。拉着大牛不松手,声音里带着重重的哭腔。好在手脚都没断,两个人搀扶着还能走路。就算被摔成这样还是死死的抱着自己的背包,里面满满当当的手雷一个都没丢。

重聚是一种快乐,死里逃生也是一种快乐。两种快乐加在一起,就有种死而复生的感觉。说起刚才的事情,大家都是一肚子的火,紧防慢防,防来防去竟然还是这样的结果。俘虏跑了,自己人还被炸成这样。狼狈的样子是他们几个会合以来从没有发生过的。

“狗日的女猴子,还真想要爷爷的命!”大牛火气最大,凶相鄙陋,恨不得一口将那个女的吃了:“要是让我再见到她,我活劈了她!”

张志恒也少有的恶狠狠道:“就是,非宰了她不可,一定得我来,看我现在的惨样!”

梅松有些沮丧。探路的工作一直都是他。他是第一个钻进山洞的,竟然没有发xiàn

里面的情况,害的大家差点死在里面,这让他心里不舒服,觉得有点对不起大家。梅松张张嘴,不知dào

该怎么说。

刘文辉拍拍梅松的肩膀。大牛连忙说:“老四不是你的错,都是那女猴子太他妈不是东西!”

“对!四哥,别这样!”张志恒也连忙安慰。

一直在外面待着的阿榜突然发出一声:“老六呢?老六去哪了?”

直到现在他们才发xiàn

武松不见了。从一开始就没有看见武松。离开洞的时候,刘文辉还死死的拉着他,等到几人被炸上天,就没了武松的影子。难道……,众人赶忙打消自己的这个想法,他们既然都活着,老六也绝不会有事,大不了摔的惨一点,受伤而已。

“老六!”大牛刚喊了一声,刘文辉一把捂住大牛的嘴。这么惊天动地的声音,别说就隐藏在附近的敌人,就连对面山梁上的我军恐怕都注意到了。或许这时候,争优大批大批的敌军朝这边赶来,一嗓子下去就有可能将他们招来,这对于他们几个残兵败将来说绝不是什么好事。

“分头找!”刘文辉下令。梅松第一个钻进丛林。

整座山都被炸平了。原本直直的山梁,在这里突然出现了一个深深的凹陷。树木、杂草、灌木所有的东西全都没了。大片大片的丛林变成了焦土。混合着草木灰的泥土将原本的红色土地变成了黑色。没有燃烧完的大树还在不断的冒着火苗。

一眼看过去,在他们站立的地方齐刷刷有一道印子,将上面的黑色和下面的绿色分割开来,形成一个巨大的半圆形圆圈。圆圈里面什么都没有,一片死气沉沉,一眼望过去便能看的清清楚楚。他们的身后,绿色的帷幔遮挡住了视线,前方十几米都看不清楚。

找了半天没有任何线索,即便是有恐怕也被这一场爆zhà

吞噬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这让刘文辉有些着急。一个个回来的人都哭丧着脸摇头叹息。最后的希望落在了梅松身上,他是这个小队的尖兵,如果他也找不到任何线索,就算再来一个团也不会有任何发xiàn



武松是他们之中最年轻的一个,刘文辉也答yīng

过武松的爷爷要好好照顾他,如果武松就这么死了,刘文辉这辈子心里都会觉得内疚,死后也没有脸去见武松的爷爷。

一着急就心情烦躁,烦躁起来就想骂人,刘文辉又一次骂人了:“狗日的!真他娘的是狗日的!”

梅松过了好久才回来。大家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然而梅松脚步匆匆,带回来的消息确实,在西面的一株大树上发xiàn

了一个记号。这是一针强心剂。

“走,快去看看!”

黑漆嘛污的几个人,急匆匆钻进丛林。张志恒也甩开阿榜的搀扶,忍着疼跟了上去。这是他们唯一的线索,或许真是武松留下的。但是武松留下这个记号要干什么?他现在怎么样了?

大树是一株普通的大树,和丛林里千千万万的大树一样,没有什么特别。不是很粗壮也不是最高大的。在一望无际的丛林里,能发xiàn

这样的标记也难为了梅松。标记很清晰,是一个箭头,画在大树的左侧,指向丛林的西面。研究了半天,最后确认这肯定是武松留下的记号。就算不是,现在也已经是了。

沿着箭头的方向继xù

搜索,果然在前面一百米的地方再次发xiàn

了一个相同的箭头。刘文辉的心里已经确认这就是武松留下的。武松还活着,他一定还活着。

跟着箭头的指引,在丛林中穿行。每隔一百多米便会有一个箭头,一直将他们往西面更加茂密的丛林深处带去。

老山是一条横跨在我国和敌国边境上的山脉,从西南往东北方向延伸。老山南面的山脚下就是我国和敌国的分界线。眼看着箭头带领这他们就要抵达边境线,依然没有武松的踪迹,只不过箭头的密度越来越大了。

最后一个箭头就出现在国境线的附近,他们搜索了附近的所有地方,就连一株小草都没有放过,然而突然一下箭头失去了踪迹。线索又断了,在国境线附近断的,再往前走五十多米就是敌国,这个时候就要慎重了。武装进入敌国那是宣战,刘文辉他们担不担的起这个责任。

“管他娘的,走!找老六要紧!”大牛才不管是不是过国境,敌国的地盘又不是没有去过。

刘文辉有些犹豫,他现在是连长,这一点他的考lǜ



张志恒也跟着大牛帮腔:“会不会是老六被抓了俘虏?被猴子带走了?如果我们现在不去救,老六就会有危险!二哥,不能再犹豫了!”

刘文辉扭头看了看梅松和阿榜,两人也都点点头。刘文辉吧心一横:“走!管他娘的什么过境,救老六!”

一脚踩过去就是他国的领土。想起第一次跨越这道只有在地图上出现过的线条时,刘文辉有些兴奋。那可是他第一次出国,而且是带着枪。跨过那道线的时候,他很得yì

,自己这辈子也算没白活,也算出了一趟国,还不需yào

办什么手续。村里或者县里恐怕也没有几个人有这样的待遇。

今天他再次跨越这道线的时候,心里却装满了忐忑。会不会真如张志恒所言,武松被敌人俘虏。跨过这道线会有什么后果?会不会再打一次那样艰苦的战争?

刘文辉的脚迟迟没有落下。他深吸一口气,当哪只脚落下的时候,感觉也不过如此,不就是敌国吗?他还不稀罕来呢!

大山连着大山,丛林连着丛林。老山的另一边还是无边无尽的山,无边无尽的丛林。箭头再次出现的时候,几个人激动了。对他们做出的决定是那么的激动。如果不过来,怎么能找到新的记号?

深入敌国就得更加小心。这里可是敌人的老巢,什么样的情况都会发生。梅松作为尖兵只在他们身前三十米左右,以便有什么情况,立kè

就能让后面的人做出反应。他们走的很小心,手里的枪出于随时可以激发的状态,每一步落下都是相当慎重。

“停!”忽然看见梅松竖起的拳头,刘文辉连忙下令停止前进,一种不好的预感从他的心底冒了出来。

第132章 大事件

人!到处都是人!在丛林的隐蔽下,密密麻麻的全都是人.

刘文辉有些傻眼,这么多人,密密麻麻的帐篷,茅屋,卡车,武器,弹药,袅袅升起的炊烟。这么多人不少于一个军。他们还有重武器,加农炮,榴弹炮,迫击炮,各种口径的大炮。轻机枪,重机枪,高射机枪,冲锋枪,步枪,各种口径的枪支就好像一个万国枪支博览会。

“乖乖!这么多人!”大牛长大嘴巴,以他这种见过大世面的都如此惊叹更不要说别人了。回头看了刘文辉一眼:“老二,咱赶紧报gào

吧!这么多人我们可应付不了。”

这是大牛第一次说服软的话,刘文辉却摇摇头:“无线电在六弟那里,我们先找到六弟再说。”

曾经在那么一瞬间,他们几个都已经忘记了武松的事情,忘记了他们此次来这里的目的。忘记了武松的失踪,忘记了他们探查敌情的任务。

“老六在哪呢?”大牛问道:“那些记号说不定是敌人留下的,就是要把我们引到这了来!”

“不是不是,你咋这么笨呢?”张志恒立kè

反对:“猴子傻呀?领我们来看他们的计划?你是猴子会把我们引到这里来,让我们看看他们的队伍,把我们吓死?”

“这可不好说!猴子的思维谁知dào

呢?”大牛依然坚持己见:“说不定猴子就是这么想的!”

大牛的分析毫无逻辑,也不符合规律,所以是错的。

阮伟武被送到高平就已经醒了。他怒斥医生护士,全然不顾医生和护士的担心,硬撑着闯进黎洪甲的办公室。黎洪甲被吓了一条,抬头看见阮伟武的样子,并没有感觉到奇怪。他有这个心理准bèi

,阮伟武并不是第一次带着重伤来见他了,只不过他没有想到这一次阮伟武会这么着急。

阮伟武没有敬礼,他不喜欢黎洪甲,不过现在他们两个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就算不喜欢但黎洪甲还是他的后台。老山失手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他阮伟武应该负责,然而他不甘心,不甘心就这么将自己苦苦经营的老山葬送。他想翻盘,必须翻盘。黎洪甲就是他翻盘的筹码。

在某种意义上来说,阮伟武和黎洪甲处在一个相互利用的微妙关系中。黎洪甲利用阮伟武在军中的威望,阮伟武利用黎洪甲手里的权势,两人处在一种平衡之中。

“指挥官!立kè

,立kè

……”阮伟武只说了这两句,就已经有点支撑不住,坚强的意志支撑着他没有睡过去,深深吸了几口气:“立kè

派兵老山,必须,必须将前线夺回来!”

黎洪甲皱起了眉头,看着阮伟武:“这……”

“指挥官,不能犹豫!如果让对手站稳脚跟,我们就再也难以夺回阵地了!”阮伟武很着急。

黎洪甲还在犹豫,挥手打断了阮伟武的话:“那里必定是人家的地盘,夺回去也无可厚非,再说,以我们现在的实力,我担心……!你要知dào

,我们要控zhì

的地方不止一个老山。”

“噗通!”阮伟武双膝一软,竟然跪到了地上。以阮伟武这样坚硬的性格,就算是面前站着总书记,甚至是要杀头恐怕连眼镜都不会眨一下。现在竟然给黎洪甲跪下了,这完全颠覆了他在战士们心中的形象。

阮伟武甚至留下了眼泪:“指挥官,我求你了!老山虽然不是我们唯一需yào

控zhì

的地方,却是最重yào

的一个地方,老山是交通要道,联系着我们和对手的道路,只有通过这里,我们才能进入对手的国家,咽喉要道岂能不夺回来!”

“阮上校真的认为我们还有希望?”

黎洪甲问的问题很尖锐,这个话谁都不敢说,只有他敢,因为他的父亲是国家的最高领导人。也正因为这样,黎洪甲有恃无恐,他只要能守住高平不失,那就是最大的功劳。

“指挥官!”阮伟武不知dào

说什么好。他轻叹一声,吃力的从地上爬起来,旁边的两人连忙搀扶。就这么一刹那,阮伟武似乎明白了什么,他脸上的表情由刚才的焦急变成了冷笑:“指挥官,你觉得中国人会如此善罢甘休?他们夺回老山下一步,或者说下一个目标会是哪里?”

黎洪甲一愣。这里是前线,如果中国人还要再来一次进攻,高平首当其冲,依靠他手里的这点兵马,这些军官能否挡住?这个问题他不是没有想过,答案总让自己很郁闷,所以他就干脆不想了。本指望阮伟武能在老山作为自己的屏障,谁料竟然如此不堪一击,所以他犹豫。

阮伟武道:“回来的路上,我已经派人探查过!我留在老山的一个团,被敌人轻松吃掉,中国人的胃口绝不会只有这一个团,只要您一天不离开高平,这里永远都不安全!”

黎洪甲一直没有说话,忽然转过身:“你想怎么办?”

阮伟武微微一笑,道:“不是我想怎么办?是指挥官准bèi

怎么办?”

“说吧!”黎洪甲知dào

,阮伟武这是故yì

在给自己下马威,刚才自己拒绝了他,阮伟武希望找会面子。

强硬的人就是这样,不会认输,无论是对自己人还是对别人,他永远要站在主导地位上。黎洪甲摇摇头,也淡淡的一笑:“好吧!阮上校,有关老山的事情,我任命你为全权总指挥,所有的事情全有你指挥,包括这里的人和物!”

丛林里,阮伟武躺在病床上,一大帮子少校、中校、上校,还包括红星军的军长罗清明都恭恭敬敬的站在病床前。阮伟武一边打这吊瓶,一边看着手里的地图。根据派出去的斥候回来报gào

,中国人并没有往老山增兵,坚守老山的还是那么多人,几天的下雨让老山上补给困难,中国军人只能苦苦支撑。

阮伟武咳嗽了两声:“有没有敌人特种战士的消息?”

罗清明摇摇头:“没有任何线索,根据我们的消息,敌人并没有什么特种战士,据说坚守老山的只不过是敌人的一个营,总指挥为什么如此紧张这一个营?”

阮伟武又咳嗽两声,剧烈的咳嗽将他胸前的伤口崩裂,丝丝的鲜血渗出了绷带:“不用怀疑,敌人的特种战士我见识过,不要小看他们,小看他们的代价很惨重。”

罗清明轻蔑的一笑,摇摇头不在说话了。

刘文辉一边看一边用随手捡来的碳棒在自己的衬衣上画着什么。刘文辉画的很仔细,每一个据点,每一处营房和帐篷,甚至是营地中间的篝火都画的清清楚楚。营地太大了,刘文辉的衬衣上基本画的满满当当。期间还有刘文辉写的一些字。

“此处有可能是敌军指挥部!”

“此处有可能是敌军炮团!”

根据他的猜想,将标注写的清清楚楚。

大牛很着急:“老二,还是先找老六,找到老六说就是了,不用这么麻烦,呼叫空军,一颗炮弹下来,他们的营地就完了!”

“不能冒险!”张志恒道:“如果找不到老六咋办?还是二哥的主意好,就算咱们都光荣了,也能有人看到我们的消息!”

刘文辉终于画完了,轻轻的将衬衣卷起来,塞进背包。左右看了看,对梅松道:“四弟,立kè

送回去,告sù

营长,立kè

派兵轰炸,不管我们有没有回来!”

“二哥!这……”梅松没有接,他是小队的尖兵,在这茫茫丛林中,如果他走了,剩下的这几个人生还的几率会非常渺小。

“老四!听老二的!赶紧去!”大牛一脸郑重,收齐了自己平时的懒散。

张志恒也点点头:“这可是大事,我们谁去都不合适,不能误了大事!”

阿榜拍拍梅松的肩膀,郑重的点点头。

刘文辉轻轻的将背包挂在梅松肩头,冲他笑笑:“我们这几人中只有你能快速的回到营部,事关重大,放心,我们一定等你回来!”

梅松在说话,就有些不合适了,他没再说什么,看着刘文辉的眼睛。嘶嘶了几声,附近的草丛突然蹿出来一个小三角脑袋。又是从大牛的身后冒出来的。听见梅松嘶嘶,大牛已经预感到会出现什么,轻轻的朝后退了两步,没想到还是从他的身后窜了出来。

好长时间不见,小宝又粗了好几圈,身子也长了,脑袋也打了,身上反而鳞片从以前的绿色变成了墨绿,样子更加吓人。

梅松对着小宝嘶嘶的不知dào

说着什么,小宝的一双眼睛盯着梅松。轻轻拍拍小宝的三角脑袋,梅松对刘文辉道:“二哥,我已经和小宝说了,如果你们找到老六,尽快离开这里,小宝给你们带路,我走了!”

不等众人再说什么,梅松一扭头钻进了丛林深处。

大牛长出一口气,呵呵一笑:“得了,咱们现在大事一了,是不是该去找找老六了,这小子不知dào

跑哪去了!”

阳光穿过雾气照射进丛林,在树叶的阻挡下,形成一道道的光柱。有一条穿过密密麻麻的树叶找到一株大树的躯干上,那里有一个标记,三角形的箭头,方向很明确,就是山下的敌军军营。

第133章 牛哥,开枪

炊烟升起,阵阵的饭香从山下飘上来,久久不愿散去.

刘文辉看着那个箭头标记,转身道:“老三留下,其他人跟我走!找老六!”

武松一直没有出现,那个箭头标记也只是他们一厢情愿,觉得那是武松留下的。可是结果谁也没想到,在这样的地方发xiàn

这么多军队,而且是成建制的大军,完全出乎他们的意料。

刘文辉一声找老六,怎么找?从什么地方找?在什么地方找?能不能找到?即便找到会是个什么情况?还有很多很多的问题,这些他们全都不知dào



大牛立kè

跟上。阿榜找了一个视野开阔的地方,摘下自己的狙击枪,瞄准山下的那些敌人。张志恒却皱起了眉头,他在犹豫!站在原地好半天没有动。

大牛走了两步回头看了张志恒一眼:“咋了?你又怂了?”

张志恒没有理会大牛,三两步追上刘文辉:“连长,咱们这么做是不是太唐突了?我们这几个人,一不会说猴子的话,二根本不知dào

老六在不在里面,就这么下去,万一出现什么状况,你说……”

后面的话张志恒没有说。听得出来,张志恒不是害pà

,他胆子是小,对打仗有些担心,但是每到关键时刻从来不掉链子。张志恒说的这些,都在点子上,刘文辉也在心里问着同样的问题,问过好几遍,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一定要下去,不管武松在不在下面,他都得下去,就算是尽一份心。

刘文辉一笑:“五弟!别叫我连长,咱们都是兄弟,现在我们的弟弟丢了,就算是龙潭虎穴,也得闯一闯!”

“可是!”

刘文辉摆摆手:“没有什么可是!就算搭上我的命,我也得去!”

大牛和阿榜都没有吭声。他们的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刘文辉做出决定的时候,他们已经看出来刘文辉抱定了必死的决心。

张志恒叹了口气:“哎!好吧!既然二哥都这么说了,我也是做哥哥的,要找六弟义不容辞!走!”

张志恒竟然走在了最前面。大牛呵呵一笑,对张志恒竖起大拇指:“这他娘的才是个男人样!”

山坡不陡,茂密的树木完全笼罩,从下面根本看不见几个人的动静。因为这山下就是敌人的大军。他们觉得只要看见的人肯定就会被吓跑。刚刚从国内调来的无线电侦听设备可以拦截到我军的无线电波。这段时间,老山变的安静异常。敌人都很放心,除了阮伟武之外。

阮伟武趴在地图前仔细研究,按照他撤tuì

时侦察道的敌情,对手已经在老山上布置起了堡垒,在一条线上呈点状排列。一长串的散兵坑,多的留守十几个人,少的只有两三人。就是这样的散兵坑,让他们吃足了苦头。这本来是自己人的强项,但是在中国军队面前,自己的强项完全不堪一击。

“这里!这里!再派人,仔细搜查,有什么可以情况,立kè

报gào

!”阮伟武在地图上轻点两下:“另外,我军的外围要加强哨兵,决不能让敌人溜进来!”

“指挥官!你不觉得有些多余吗?”罗清明很无奈。他的军可是王牌军,是受到过国家元首接见的,还亲自为他们军题字,现在这副字就放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可是现在,他的王牌军竟然变成了处处小心的胆小鬼。

阮伟武在级别上是下级,虽然是指挥官,却和罗清明差着一点。而且这个军是罗清明的人,只要他不点头,谁也别想调动一兵一卒,哪怕你有黎洪甲的尚方宝剑。

阮伟武看了一眼罗清明:“罗少将,对手的狡猾你还没有领教,这些人无孔不入,无论是阵地战,还是穿插大部队作战,现在他们已经掌握了特种作战,这样的对手是非常可怕的!”

“就在此十几天前,我精心策划的一场针对老山的夺回战,就因为几个特种战士,将我的计划彻底粉碎,面对这样的对手,怎样小心都不为过。”

罗清明微微一笑:“指挥官,我的战士各个堪比特种战士,敌人的特种战士再厉害也就那么几个人,我们现在一万多人,难道还担心那几个人的偷袭?指挥官是不是被对手打怕了?这可不是我以前认识的阮上校了!”

阮伟武尽量忍着,没有发作,再次解释:“罗少将过奖了,此战关系我们的生死,不得不小心,还希望罗少将看着总指挥的面子上,积极配合,完成我们重夺老山的计划!”

阮伟武已经站了起来,朝着罗清明敬礼。阮伟武已经说了软话,罗清明也不好再为难,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阮伟武他可以不放在眼里,黎洪甲不一样。

“报gào

!”一名战士急匆匆跑进来:“报gào

指挥官,有一名女兵,自称在松毛岭潜伏,说有要事报gào

!”

“让她进来!”

上气不接下气,喘气都喘的话都说不到一块了。屋里的这些人最小的都是上位。作为一名普通地战士,见到这样的场面多多少少有些惊讶。

这名女兵正是从刘文辉他们手里逃脱的女兵。如此剧烈的爆zhà

,不知dào

她用什么样的方法躲过了一劫,总之现在完完整整的站在阮伟武的面前。

“报gào

指挥官,对手,对手已经派出小分队探查我军潜伏哨!而且,而且正在朝这边过来!”

阮伟武一下皱起了眉头,立kè

将目光放到了地图上。他在搜索,搜索对手可能进攻的方向。罗清明没有想到阮伟武竟然在对手眼皮子地下还按插着潜伏哨,更没有想到,对手这么快就能找到这里。

罗清明看了一眼那名女兵:“怎么回事?你的武器呢?军人没有了武器还怎么打仗?”

任何国家,任何军队,任何指挥官,都特别痛恨做过俘虏的人。军人要么战死沙场,要么凯旋而归,这是军人的宿命。战死沙场那是光荣,凯旋而归也是荣耀。美国人为什么会被他们打败,就是因为美国人没有这种荣耀,在困难和死亡面前他们胆小懦弱,就算是做俘虏也不愿意战死。

敌军以不怕死敢于牺牲为荣。罗清明能问这个问题,就已经看出来那女兵是做了俘虏逃回来的。女兵不知dào

该怎么回答,站在那里浑身发抖,作为俘虏的结果是什么他很清楚。就算他送回了重yào

消息,也不能洗刷她的耻辱。

“说!是不是你把敌人带过来的?”罗清明黑着脸。他心里生气,阮伟武竟然背着自己来这么一手,自己一点消息都没有,口口声声让自己配合,要信任他,他就是这样被人信任的?

“来人,将这个俘虏拉下去,就地枪决!”

“指挥官!”女俘虏看着阮伟武,他希望阮伟武能说点什么。但是阮伟武一声不吭,甚至都没看他一眼,眼睛始终放在地图上。

女兵有些失望,有些痛苦。自己为了国家九死一生,现在要杀自己的竟然是自己人。想想自己和对手待在一起的那几个小时,自有没有这是应该的,吃的喝的可是一点都不少,就算自己没有答yīng

带他们的时候,也并没有要杀自己的意思。女兵后悔了,然而一切都晚了。

“砰!”一声枪响在丛林上空回荡,声音很快。不懂的人根本听不出这是什么声音,只有真zhèng

听过枪声的人知dào

,这是五四手枪发射出来的子弹。

大牛猛然一惊:“坏了,他们不会把老六给崩了吧!”

刘文辉和张志恒都没有回答他,脚下的步伐加快了一些。

“报gào

!”又有人进来报gào

。这一次进来的是个小伙子,年纪不大,身材瘦小,身上背着乱七八糟很多东西。特别是腰间的那条布袋格外的大,走起路来前后晃悠。

“干什么的?”罗清明以为又是阮伟武手下什么不知名的小队出来的人,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刺。

阮伟武抬头看了一眼:“你是谁?”

罗清明一愣,这么看来应该是自己人。一万多人的大军,他罗清明不可能每一个都认识,看着小伙的样子年纪不大,应该是刚刚补充进来的人。

“报gào

指挥官,我是来找我们罗少将的!”

罗清明心里暗喜,这小伙子有脑子,自己是军长,自己部队的事情就应该向自己报gào

,而不是什么狗屁指挥官。罗清明的脸色好了很多,看小伙子的眼神都带有淡淡的赞赏。故yì

咳嗽一声:“嗯!说罢,找我什么事?”

“报gào

少将,在我军西侧发xiàn

有人活动的痕迹,上校派我来告sù

少将!请求少将准许我们将那些人找出来!”

“有痕迹?什么痕迹?”阮伟武立kè

问道,他最担心这样的事情。

小伙子看着罗清明没有说话。罗清明点点头:“既然指挥官问,你就说吧!什么痕迹?”

“报gào

指挥官,在我军西侧发xiàn

有人活动的迹象!”

阮伟武一听,眼光立kè

看向罗清明:“罗少将,我的意思立kè

派人搜查我军西侧,你……”

“咳!”罗清明将胸脯一挺,心道还是我的人厉害吧?哪像你手下那些笨蛋:“好吧!”

“命令二团,立kè

搜寻西侧,有什么情况及时报gào

!”

二团长很奇怪,不知dào

指挥部突然下达这样的命令时什么意思,但是命令就是命令,自己只能执行。

敌人的大军突然有了动作,让刘文辉赶到意wài

。看着山下一阵嘈杂,不少人开始移动。朝着西侧涌过去,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情况。眉头紧紧皱起,脑子开始运转,难道说敌人有了新动向,这可不是好事,在没有梅松的消息前,最好将敌人聚集在一块。

刘文辉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牛哥!开枪!”

第134章 被俘

冒险,绝对是冒险,冒着必死的险.

大牛有些发愣,提着火神炮,瞪大眼睛看着刘文辉:“真要开枪?”

“开枪!”

刘文辉没有犹豫,他也不知dào

自己从什么地方来的勇气,敢用自己几个人拖住敌人整整一个军。

“砰!”一声枪响,不是大牛也不是刘文辉。而是在远处的山顶上。子弹打的很随意,除了几片树叶什么都没有打中。枪声却是很大,56式步枪的射成很远,也就意味着他的声音很大。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这声枪响让所有人都感到意wài

。刘文辉没有想到,敌人更没有想到。他们不相信对手会在他们的眼皮底下,枪声成了最好的解释。已经超西去的敌人,立kè

掉头朝着北面而来。一边跑,也是一边放枪。

罗清明冲出帐篷,抬头看着山顶:“怎么回事?那里开枪?”

阮伟武也被抬了出来,山梁上没有任何动静。那声枪响之后,再也没有了其他的动静。他们的战士纷纷拿起武器,大喊大叫的朝着北面冲。人数很多,谁都想抓住一个俘虏,那可是一头牛,这就意味着自己家的田不用在人拉了。为了生存,他们只有豁出性命。

“快!抓住他们!决不能让他们跑了!”罗清明很兴奋。对于对手的情况,他不是很了解,只从传闻中听说金星师在谅山被对手全歼。金星师既然不行,那就看自己的红星军。

阮伟武眉头皱起,看着漫山遍野如同蝗虫和蚂蚁一样的士兵,心里觉得不对劲。刚刚还有消息说是西面有人,怎么忽然间北面就放枪了?

“停!停下来!”阮伟武大喊:“罗少将,这是对手的计策!中国人很狡猾的!”

罗清明一愣。他是一军之长,对于战术战法也是知dào

的。调虎离山不是什么高明的计策,自己刚才似乎是中了人家的计策。

罗清明眼睛一转:“我这也是麻痹对手,做做样子!来人,派两个连继xù

往西搜索!”

阮伟武摇摇头。

山下的敌人越来越多,敌人正在攻山。一个军一万多人,趴在山坡上,就算林木再怎么茂密,也难以挡住他们移动的身影。从山上都看的清清楚楚,分成七八个小队,蜿蜒在山坡上盘旋,一点点的朝着他们爬上来。

“咋办?”大牛的手已经放到了火神炮的按钮上,回头看着刘文辉:“打不打?”

刚才的枪声是从山顶传来,根据枪声判断应该在他们正上方靠近西面的位置。刘文辉已经想到了什么,他没法处理的问题,阿榜替他解决了。

“砰!”又是一枪。这一枪打的很准,半山腰一个大呼小叫的上尉中枪倒地,死于非命。

见了血敌人更疯狂了,爬山的速度忽然间加快不少。

刘文辉的本意是不想惊动这群敌人,让他们安安静静的待在这山谷中,只要我们的空军一到,剩下的事情自会有人来处理。也不知dào

敌人发了什么风,一会往西一会往北,难道说自己的指挥有问题,还是敌人变聪明了?思来想去,得出的结果只有一个,自己的几个兄弟还不动什么叫配合。

康成群曾经告sù

过刘文辉,打仗不仅靠的是计谋和勇气,更主要的就是配合和信任。部队里为什么要组织一些比赛,而且与团队比赛居多。道理很简单就是让经常在一块的战友们增加配合度和信任感。只有相信自己的战友,才会放心将自己的后背交给他。

这次的事情,起因虽然是武松弄出来的,实jì

上还是刘文辉自己对战友们的不信任。他一开始没有听阿榜的话,觉得那俘虏不会骗自己;第二次不相信张志恒的话,一意孤行。他应该相信,相信武松既然敢走进敌军的大营,肯定已经做好了各种准bèi



敌人越来越近,大牛已经提起了枪,枪口就对着下面冲上来的一群敌人。而刘文辉却是一声不吭,好像没有听到大牛的问话。

“二哥,先撤吧!”张志恒拉了拉刘文辉的衣袖:“敌人太多,我们如果交火,用不了几分钟全都得报销!”

“你狗日的怕了?”大牛开口就骂,已经到了这份上,撤tuì

那该多丢人。

刘文辉的心里有些乱,他第一次犹豫了。在关键时刻他从来不会犹豫,但是今天他犹豫了。

“砰!砰!砰……!”山梁上的枪声越来越密集,每一枪下去就会有一个敌人死在山坡上。虽然密集,却不能将一万多人全部放到。

“撤!”刘文辉做出了决定。

张志恒立kè

转身朝着山上猛跑,刘文辉看着大牛,目光中是坚定和命令。大牛哎了一声,转身跟上。已经有人发xiàn

了他们,子弹朝着他们这边疯狂扫射。三个人在山林里连滚带爬,朝着山顶撤tuì



“报gào

!在北面山坡发xiàn

三明敌人!我军已经包围上去,他们插翅难逃!”有人向罗清明和阮伟武报gào



罗清明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很好!抓活的!”

“是!”

阮伟武的脸色却很难看。只有三个人,那就很有可能是对手的特种战士,这样的人物,又在丛林里,能抓住最好,要是抓不住也不会觉得奇怪。他摇摇头,示意抬着自己的士兵将自己抬回帐篷。需yào

的消息已经得到,这座山谷已经被对手的人探查到,那就说明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阮伟武轻轻提起电话:“给我接高平指挥部!”

很快,电话那头传来黎洪甲的声音。阮伟武淡淡道:“总指挥,我希望你给罗少将下令,率领全军立kè

转移!”

“怎么了?”黎洪甲从阮伟武的话里嗅出了危险的信号。

阮伟武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自顾自的道:“如果你还想留下你的这个军,就应该按照我的话做!”

黎洪甲很反感阮伟武这样说话,这是不请示,而是威胁。黎洪甲冷冷道:“你是指挥官,前线的事情一切由你负责,这个计划几乎动用了高平所有的人力物力,你说撤就撤?别忘了,你当初给我的保证是拿下老山!”

“嘟,嘟,嘟……”电话断了。

“好!好……”

帐篷外突然传来惊天动地的叫好声。罗清明的脸上乐开了话,从帐篷里面都能听见他爽朗的笑声。一揭帘子,罗清明带着笑声走了进来。

“指挥官,好消息,我们已经抓住那几个敌人!”

“什么?”阮伟武有些难以置信。

罗清明只觉得阮伟武是在故yì

,他心情很好,可以不与阮伟武计较这些:“我们已经抓到了那几个刺探我军军情的家伙,很快就会带下来。”

罗清明很得yì

:“什么特种战士?那是没有遇见我们红星军,遇见我们,无论是谁都只有死路一条!”

人是被五花大绑,用一根绳子拴在脖子上,从山上拖下来的。一路上,轻的拳脚相向,重的直接用枪托往死里砸。全身的衣服破成一条条的絮状,一走起来,各种器官都在外面露着,可以说和没穿衣服一样。泥土和鲜血混合着,糊满了全身,如果不是站着,根本看不出来这是几个人。

大牛被打的最狠,因为他反抗的最激烈。阿榜也几乎被打死,因为他杀了几个敌人。双方讲话,谁也听不明白,那就只有用打的来让这几个俘虏规矩一点。

有人狠狠的在几人的小腿上踢了几脚,几人身不由己的跪在了地上。大牛还要挣扎着爬起来,立kè

就有几个敌人过来死死摁住他。

刘文辉的眼前出现了一个熟人,这让刘文辉觉得yì

wài

。看着几乎成为废人的阮伟武,刘文辉笑了:“嗨!还记得我吗?”

这样的挑衅动作,立kè

遭到了一枪托的回答。阮伟武仔仔细细的看了看刘文辉,他惊讶的张大嘴巴:“是你?”

刘文辉笑着点点头:“没想到你还没死!你的命还真大!”

阮伟武笑了,长长出了口气。这么长时间,他每时每刻不想着现在的情形,今天终于实现了,这让阮伟武很欣慰:“来人,将这几个人拉下去就地枪决!”

立kè

就有几个人上来动手。不等刘文辉说话,一旁的罗清明突然插嘴道:“慢着!这是我们抓住的,如何处置我说了算!他们此次刺探我军情报,必须审问清楚!”

“你知dào

他们是什么人嘛?”阮伟武一听火了,他恨透了这些人,知dào

这几人能被抓不知dào

又在搞什么阴谋,他不能冒险。

“不管他们是什么人,现在是我们的犯人!”罗清明针锋相对。

刘文辉几人虽然听不懂他们说的是什么,看他们的样子已经猜到其中的问题,心里总算有了点底。如果自己能利用两人的矛盾,活命的机会应该还有一些。

就在刘文辉心里盘算怎么利用眼前这两人的矛盾时,张志恒轻轻捅了捅刘文辉,眼睛往左边瞟了一眼。刘文辉假装很随意的往左边看了看。就这一眼,刘文辉看见了一个人。那个人也正在看着他们,两只眼睛瞪的很大,牙齿紧咬,拳头攥的啪啪响。

刘文辉冲着那人淡淡一笑,轻轻点点头。

第135章 审问

审讯室!敌人竟然走到哪里都有这样的地方.

记得刘文辉刚刚和敌人接触的时候,在一座地下坑道里找了一个,堆满了各种奇形怪状东西的小房间。刘文辉从来没有见过这些东西。是排长告sù

他,这里是敌人的审讯室!无论是对敌人还是自己人,敌人的逼供手段都很残酷。只要走进这里,不将知dào

的事情吐干净,出去的唯一途径就是死。

刘文辉是被第一个带进审讯室的,罗清明示意刘文辉坐下。身后是一张椅子,不算很舒服,也至少是把椅子。刘文辉一屁股便坐下了。

罗清明很客气,掏出香烟递给刘文辉一根。刘文辉摇摇头,示意自己不会。罗清明便自己点了一根,美美的吸了一口,吐出香烟:“说说吧?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刘文辉没想到,怎么敌人的汉语水平都这么好!碰见不少敌人的军官,各个都会说汉语。看来是我们当年对他们帮zhù

的太厉害了,都把这些敌人教成了中国通。

“先从什么地方说起呢?”

“就从你们出发前,你们领导布置任务说起!”

“那说来就话长了!”刘文辉往椅子上一趟,翘起了二郎腿:“那是三天前的早上!那天太阳还有,一出来就下雨了!这天气真受不了,……”

刘文辉竟然变成了话唠,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竟然这么能说。就这么坐着,面对面和罗清明坐着,话从嘴里蹦出来,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半个小时,竟然没有感觉到口渴。

罗清明手里的烟都在颤抖,这是第五根烟。他一直在忍耐,尽量忍耐。这小子一句正事都没说,事情讲的太详细了,路上碰见什么树?树上几片叶子?有没有果子?花什么眼色?泥里面有没有蚯蚓?蚯蚓怎么上岸?所有的一切都讲的详详细细,听上去不像在打仗,更像在春游。

“够了!”罗清明忍无可忍,狠狠的将手里的烟卷摔在地上:“看来你是不想说了?讲了这么长时间全都是废话!”

“这怎么是废话呢?说的越详细不是对你们越有利吗?”

“哼!少啰嗦,我问你什么你说什么?你们此来的任务是什么?”

“好好好!别生气!”刘文辉竟然拉住罗清明的手,让他安静点:“我说,我全都说!”

罗清明有些无奈。重新坐回椅子。

刘文辉正准bèi

说话,山洞的小铁门被人推开。阮伟武一切一拐的进来,身后跟来的士兵连忙搬来一张椅子,让阮伟武休息一下。

几人的目光全都被阮伟武吸引了过去。等阮伟武坐好:“怎么样?有没有什么进展?”

“你怎么来了?”罗清明并没有感到意wài

,只是觉得阮伟武有点监视自己的意思。

“没事!你们继xù

!”

刘文辉突然道:“我怎么感觉你们两个不对劲?一个上校见了少将怎么也不敬礼?这好像不合乎规矩吧?”

“我们的事情不用你管!”罗清明黑着脸:“赶紧说,你们此来的目的是什么?”

“好好好!”刘文辉瞥了阮伟武一眼,对罗清明笑道:“说可以,不过这是我只能告sù

你!你身后那个手下败将没有资格知dào

我们的军事秘密!”

与罗清明脸上淡淡的微笑相比,阮伟武脸上的笑容带着些许的嘲弄,他明白刘文辉这是在挑拨离间。如果换做旁人这一招可能不怎么管用。但是罗清明就不好说了,罗清明本是个少将一军之长,手下数万人,说一不二。然而现在却要被迫听他一个上校的话,心里的压抑别提多难受了。

阮伟武笑道:“既然这样,我不听就是,你们聊!”

阮伟武起身要走。罗清明连看都没看一眼,他有些欣赏眼前的这个小子,够胆识不说,还有点心眼。

“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刘文辉点点头:“那我就告sù

你,我们的目的其实很简单,就是要摸清你们的情况!”

“摸清我们的情况?难道你们早就知dào

我们在这里?”

刘文辉笑着没有回答。

罗清明的眼睛不断的打转:“只要你告sù

我内奸是谁,我可以放你走!”

“呵呵呵……!你以为我傻吗?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这地方似乎你能做主的事情不多!”

“胡说!”罗清明怒了,这是他第一次发怒。刚才刘文辉说了那么长时间的废话,他都没有发怒,现在却怒了,这就更加证明了刘文辉的猜测。

自从第一眼看见阮伟武和罗清明衣领上的星星时,刘文辉就有些感觉。来到这里,经过这几次的试探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这是自己的机会,那就得好好利用。

来这里就没有打算活着回去。当敌人追着他们的时候,刘文辉就知dào

自己跑不掉了,敌人实在太多。另外,他也不想跑了,他现在最紧要的任务就是将敌人聚集在此,拖延时间。如果自己跑了,敌人必然穷追不舍,到时候四散分开,轰炸自然没有任何效果。所以刘文辉把心一横,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刘文辉现在的任务就是拖延时间,拖延的越久对自己越有利。说不定还能趁着轰炸的奸细抛出去。

“你看,你有生气了!”刘文辉摇头苦笑,作为一名少将,军长,竟然这点肚量都没有:“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告sù

你吧!其实我也不知dào

。”

“你在骗我?”

“哪敢呀!你想想,我只不过是个普通的当兵的,这么重yào

的事情我怎么会知dào

,我只知dào

我们的任务就是搜索42号峡谷,只是没有想到你们果然在这里。”

“你们有多少人?”

“就我们四个。”

“当真?”

“看!你又不相信我,既然不信我还问这么多干嘛?”

“好吧!我就信你一次。”罗清明此时的眼睛已经睁开,他确定眼前的这个小子已经全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他放心了:“那你们获得情报怎么和你们的上级联系?在你们的背囊中没有找到任何通信设施!”

“这你就不懂了!”刘文辉装出一副什么都知dào

的神情:“我们领导说了,我军的密电决不能落在你们手里,我们没有无线电,只能回去报gào

,本来明天下午就要回去报gào

,谁知dào

竟然成了现在这样子。”

“逾期不回去会有什么后果?”

“不知dào

!我可是个好兵,从来都是按时返回,被俘这是第一次。”

罗清明低着头陷入沉思。对面的刘文辉大呼小叫:“嗨!我全都说了,你是不是该放过我们了?”

罗清明没有说话,慢慢起身,向旁边的两人使了使眼色。两名高大的敌人,架起刘文辉的肩膀,就往后面的架子上绑。刘文辉还在大喊大叫,使劲的踢踏,嘴里大声呼喊这放了我,放了我!

“你一直都在说谎!”罗清明突然转过身,脸上的表情夸张到了极点:“给我打!打到他说实话为止。”

“啪!啪!啪!”皮鞭狠狠的抽在刘文辉的身上。疼的刘文辉大声呼喊,嘴里还一个劲的说道:“冤枉呀!我全都说了,饶命呀!我知dào

的全都说了!……”

山洞的外面,大牛、梅松、阿榜几个人蹲在上,十几个荷枪实弹的敌人,将他们围成一圈,手里的长枪,不断的对地或者对天发射子弹。刘文辉的呼喊让洞外的地扔更加兴奋。而大牛等人一直低着头一声不吭,刘文辉每呼喊一声,在他们的心里就增加一份疼痛,好像拿鞭子就打在自己身上一样。

鞭子真的很疼,蘸了水的牛皮鞭格外的疼。打人的人很有尺度,每一下鞭子甩出,长长的辫梢正好扫过对方的皮肤。划破受刑者的皮肤,鲜血淋漓,却不会让他死。一连抽了刘文辉而是鞭,刘文辉的前胸彻底烂了,身上的衣服也没有了,只留下满身的鲜血和伤痕。

“我再问你一遍!你们潜入进来想要干什么?”

刘文辉大口大口的喘气:“我,我,我已经说过了,我们,只是侦查,别的,别的我什么都不知dào

,求求你,放过我们把!”

罗清明冷冷笑道:“你没有说实话!你们到底几个人?为什么我们在西面发xiàn

有人活动的痕迹,是不是你们的同伙?”

“不是,绝对不是!”刘文辉尽量解释:“我们就四个人,真的只有四个人!全被你们抓了。”

“可阮上校说,你有四五个手下!”

“阮上校?”

“就是刚才那个家伙!”

刘文辉假装有些迷惑:“他?我只见过他一面,他怎么知dào

我有四五个手下!”

“你在什么地方见过阮上校?”

“在……”

“说!”

“在高平附近的一座小山上!”

“你们为什么见面?”

“谈判!”

“谈什么?”

“这真不能说!你可以去问他!”

“打!往死里打!”罗清明疯狂了。他觉得他似乎抓到了一点什么,就差一点点。

“我说,我说!”刘文辉被打的战都站不住,只能依靠捆绑自己绳子的力量,吊在木桩上。

“我们做了一个交yì

!”

“什么交yì

?说!”

“阮上校答yīng

,只要我们给钱,他愿意为我们做任何事情!”

“胡说八道!”罗清明根本不信刘文辉的话。阮伟武是什么人,他看的清清楚楚,说阮伟武出卖国家他绝不会信,虽然他不喜欢阮伟武。

“还有一个人!那个人才是整件事的主使!”

“谁?”

第136章 敌营第一夜

刘文辉没有出来,依然被绑在木桩上。

敌人的手段太过残酷,至今只用了皮鞭一种刑讯的手段。房间里的其他东西还没有用,就算是这样,刘文辉觉得自己都有些扛不住了。说实话,从小到大没有少挨父亲的毒打,比起今天受的罪,那些连皮毛都算不上。

折腾了一下午,刘文辉又累又渴又饿,感觉自己已经脱力了。或许第一次看见张志恒的时候,就是那样的状态吧。只剩下一口气,在这么下去非死在这里不可。

罗清明一抬手,抽打他的那敌人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停了下来。

罗清明看着刘文辉:“最后一个问题,你老老实实的说,如果我满yì

,就能少受些皮肉之苦,我问你,谁是证件事情的主使?”

刘文辉大口大口喘气,胸脯不断起伏,感觉空气都吸不进肺里,和跑了十个五公里拉练一样。

“我,我不认识他!是个很大的官!”

“有多大?”

“不知dào

,他穿的衣服上没有标志,但是阮上校对他十分客气。”

“长什么样子?”

“很胖!非常胖!就像一座肉山。”

罗清明没有再问,也没有示意再打,他在脑子里搜索一个很胖的家伙,能让阮伟武客气的胖家伙。高平是阮伟武这一年多主要的活动区域,在高平做大官的胖子很多。最胖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黎洪甲。可是黎洪甲怎么可能被判祖国?

“你确定?”

刘文辉点点头,他已经没有力qì

再说话了。说话是件非费力的事情。

夜色来临,山涧里亮起篝火。一点点、一片片,将整个山涧照亮。刚刚吃过晚饭的敌军战士,三五成群的聚集在一起。今天他们抓住了四个俘虏,大家心里高兴,喝酒赌钱是他们主要的娱乐方式。敌人这里没有禁酒和禁赌之说。这是他们传统,喝了酒不会怕死,敢在赌桌上玩命,就敢在战场上玩命。

吆五喝六之下,不少人已经进入癫狂状态。作为俘虏的刘文辉几人被关进了一个木笼里,木龙很结实,就在一顶帐篷的旁边,这里充满屎尿的臭味,让人很不舒服。优待俘虏也不是他们的传统,对待俘虏就要让他们尝尽苦头,下次就没有人敢和他们为敌了。

敌人的赌钱不是我们的推牌九打麻将,敌人赌的是命和运气。刘文辉几人还是第一次见敌人赌钱,而且是近距离的观看。

俄罗斯转盘是他们最喜欢的一种方式,这样的赌博更具血性的味道,也能培养战士们不怕死的精神。一把左轮手枪就是赌具,两个人就能开赌。旁边的人可以押大小。没喝酒之前,他们对天名枪,喝了酒之后,有些就开始对着自己的脑袋扣动扳机了。

“这些家伙真的不怕死?”大牛张大嘴巴。虽然他们东北离俄罗斯很近,却没见过有人玩这样变态的游戏。

张志恒道:“放心,他们不会杀自己的!一会就轮到我们上场了!”

话音刚落,就有人打开了他们的木笼。随手一抓,刘文辉便被抓了出去。在枪口的威胁下,其他几个人想要挣扎,也是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抬着刘文辉去了赌局。

左轮手枪就放在面前的桌子上。面对面坐着两个赤身**的家伙。一旁围拢的人们正用越语大声呼喊着什么。很快,小桌上的钱就扔了很大的两堆。以手枪为分界线,分别放在两人的对面。等所有人都下了注,一个家伙抓起左轮手枪,摆开转轮,将里面的子弹倒了个干净,当着所有人的面,往里面装了一颗,手指轻轻一滑,轮盘飞转,又是一甩,转轮回归原位,赌博开始。

刘文辉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就看见一个黑洞洞的枪口顶到了自己的脑门上,不等他反应,“嘎嘣”一声,击针猛然间击下,没有打中子弹的地火,发出一声脆响。对面的人们一阵欢呼,一拥而上将两堆钱,一下揽进自己怀里,大笑着大叫着开始数钱。输了钱的一方锤头丧气,再次从口袋里掏出钱来继xù

往桌上扔。

这一次轮到了对手。他也打开左轮手枪,手指轻动,转轮疯转,一摆手转轮归位,依然对着刘文辉的脑袋,扣动了扳机。

赌了十几轮,竟然一枪未响,这严重影响了赌博者的兴趣。起的那家伙抬手,朝着天空连续扣动扳机,只扣动了一下,砰的一声枪响传来,就差那么一点,所有人都觉得沮丧。

将刘文辉送回来的时候,刘文辉的身上已经被汗浸湿了。怕!的确很怕!这是那性命开玩笑,怎能不怕?

没等刘文辉缓过神来,下一轮的游戏又开始了。木笼的外面又冒出一个脑袋,伸手抓住张志恒拉了出去,张志恒死命挣扎,招致了两枪托,打的张志恒满脑袋是血。看着张志恒被带到远处的一堆篝火旁。那里的人一阵狂笑,立kè

涌上来几个脱他的衣服。本来就没有什么,很快就被扒了一个精光。

那些家伙逐个在张志恒的身上抚摸,就好像看见女人的**一样,没完没了。张志恒左躲右闪,却增加了那些家伙的兴趣,十几个人围着他哈哈大笑。

一个壮实的家伙嘴角流着口水,看着张志恒嘿嘿的笑,笑脸上满是猥琐。张志恒刚准bèi

跑,却被那家伙一把抱起,哈哈大笑。张志恒奋力挣扎,就他那小身板怎么会是人家的对手。被几个人簇拥着朝后面的帐篷走去。

眼看着张志恒的后庭不保,一个声音高声对着那些家伙吼了句什么。笑声戛然而止,张志恒趁机掏出那些人的魔抓。说话的那人一把抓住张志恒,将他重新送回了木笼。

看着张志恒瑟瑟发抖的样子,阿榜连忙脱下衣服给张志恒披上。大牛把嘴巴一掠:“这帮畜生!”

各种游戏层出不穷,各种稀奇古怪的招数无穷无尽。刘文辉今天算是见识了,什么才是地狱!这些敌人就是一群由畜生和魔鬼组织起来的家伙。这样的人不杀上对不起国家,下对不起全世界的人民。

好在自从那人喊了几声之后,再也没有人找他们取乐,四个人待在木笼里倒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做。晚饭自然没有,连水都没有。嗓子眼实在难受,也得忍着。

“也不知dào

老六干啥呢?”大牛无聊的说了一句:“为了这家伙,老子差点连命都搭进去了。”

刘文辉道:“不管老六在干什么!记住我们的任务,无论用什么办法,都要将敌人拖住,就算死也在所不惜!”

几个人郑重的点点头,然后无语。

“哥!”一个声音低低的从帐篷后面的黑暗里传来。武松慢慢的爬过来,就趴在地上,利用木笼和帐篷的黑影挡住了他的身子。

刘文辉连忙往木笼的后面挪了挪,尽量坐的高一些:“你跑这里来干什么?”

“我!我本来想要追上那个女俘虏,他跑的太快了,就跟到这来了!”武松知dào

自己又做错了一件事,说起话来有些委屈。

“不是问你这个!你到我们这里来干什么?”

“我来救你们!”

“快快回去,别引起怀疑!”

“哥,你放心,审问你们的那个军长让我做他的警卫,他很信任我,不会想到是我救了你们!”武松已经开始想办法弄坏木笼。

刘文辉回头瞪了他一眼:“回去!我们是自愿被抓的,就是要脱住敌人,以后再给你解释,快回去!”

“不!”

“回去,这是命令!”

武松很无奈,他一向对刘文辉的话言听计从,就这么一次没给刘文辉打招呼,搞出这么大的事情,心里的内疚自不必说:“那我能做点什么?”

大牛道:“去给我们弄点吃的喝的,都快饿死了!”

武松连忙从身后的背包中拿出一些干粮和水壶递给大牛。大牛也不客气,立kè

就吃了起来。

刘文辉道:“你就先跟着那个少将,无论想什么办法,拖住他们,不能让他们撤军!明白没有!”

“嗯!”武松又递给刘文辉一个小瓷瓶:“这里是些外伤的药,对你的伤有好处,那我先走了。”

外面的嘈杂和喧闹,谁也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刘文辉喝了两口水,觉得舒服了很多,阿榜又帮着刘文辉抹了些药,果然好了很多,至少那些伤口不怎么疼了。看着外面如同野兽一样的敌人,刘文辉想不通,这样的人也是军队?就这样的军队,连美国人都能打败!美国人真的不怎么样!

夜色越来越农,燃尽的篝火逐渐熄灭。折腾了半晚上的敌人相继回去睡觉。南方的天有个好处,不是很冷,就算在野外过夜也不会伤风感冒。但是他们几个都不敢睡,谁知dào

晚上还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张志恒还在发抖,他绝对是被吓到了,若不是那人喊了几声,他就真的遭殃了。

阿榜一直在安慰他,效果似乎并不好。大牛看的心烦:“你小子真他娘是个娘们,又把你没咋样?就算咋样了又能咋?找个你会灭了他们报仇就是,一晚上了哭哭啼啼就不是男人!”

被大牛这么一骂,张志恒竟然有所好转,擦了一把眼泪,眼睛里露出了凶光。

第137章 内乱

第二天,罗清明又来了.

这一次被带进去的是大牛。大牛脾气暴躁,鞭子的声音自始至终就没有停过。折腾了一上午,等到大牛出来的时候,浑身上下再也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鲜血和裂开的皮肉让人看了无不感到难受。

大牛嘿嘿一笑:“没啥!这点小伤算不得什么!”

话说的轻巧,动作明显没有以前流畅了,走路都是一瘸一拐。刘文辉想要安慰几句,无奈自己也和大牛差不多,难兄难弟还能说些什么。

天气变得闷热,受伤的两个人成了苍蝇和蚊虫最喜欢光顾的对象。成群结对的苍蝇围着他们乱飞,是不是就会趴在他们的伤口上来上一口。武松的药有些效果,不怎么疼,却不能阻挡蚊虫,一整天的时间搞的他们烦躁不安。两天来水米未进,一个个也都没有力qì

再去拍打,只能任凭蚊虫乱飞。

阮伟武也很烦躁。不知dào

为什么,罗清明突然之间对自己变得冷淡,甚至连他的作战室都不来了。无意间在外面遇见,罗清明也是冷哼几声,假装没看见转身就走。罗清明的态度直接影响着红星军的态度,阮伟武有种被架空的感觉,他的作战室里变的冷清下来。

阮伟武知dào

,肯定是几个家伙对罗清明说了什么。要不然罗清明不会这样,中国人的狡猾他很清楚,当年在中国学习的时候就已经见识到了。至于这个刘文辉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阮伟武来到审讯室。看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刘文辉:“去给他们找些吃的和水,我有话问他们。”

雪中送炭?不,很明显,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明知dào

阮伟武不会如此好心,现在已经顾不得了,先吃饱喝足再说。盘子里也没多少,一点米饭,连菜都没有,还带着烧糊的味道。肯定是哪里剩下的一点。几个**口大口的分食,不顾及旁边那些敌人的眼光。

水倒是不少,几天没喝水,让他们非常难受。狠狠的灌一肚子也有饱胀感。吃饱喝足,刘文辉一抹嘴,对阮伟武伸出大拇指:“果然是个好人,以往那样对你,也是身不由己,你我没有仇,都是战争惹出来的这些事情,希望你不要怪我。”

阮伟武冷冷的一笑:“吃饱了也喝足了,是不是可以回答我的话了?”

“当然,吃人的最短吗,你问!”

“你给罗少将都说了些什么?”

“什么?”刘文辉有些诧异:“罗少将?哦,他呀!我能说什么?看看我们身上的伤,你就应该知dào

,要是说了什么,还能被打成这样?”

阮伟武看着刘文辉,刘文辉也看着阮伟武,两人就这么对望着。

“呵呵呵!”刘文辉首先笑出了声:“这么看着我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我是个男的,不是女的!别这么盯着看!”

阮伟武看刘文辉的眼神忽然转变,从刚才的嘲讽,忽然变成了调皮,变化之快,完全超出了自己的想象。如果是他,做不到,肯定做不到。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真的什么都没说!”

“是吗?”

“是的!”

阮伟武没有再问:“如果你告sù

我,或许我会让你们住的舒服一点,至少不会再遭受毒打。”

见刘文辉没有应他,阮伟武又道:“不管你告sù

了罗少将什么,我告sù

你一点,当你将他想要知dào

的全说了,那你的死期就不远了,这是他的风格,没有一个活人从罗少将的审问下生还,我给过你机会,能不能把握,在你。”

罗清明风风火火的赶到了审讯室。阮伟武的最后一句话他听的清清楚楚。虽然阮伟武说的没有错,还是听上去这么的刺耳。罗清明黑着脸,突然闯进来:“阮伟武,你要对你说过的话负责!”

阮伟武猜到罗清明很快就会赶到,却没有想到会这么快。听见罗清明的声音,阮伟武压抑在心中的不快喷射而出,他一转身,盯着罗清明:“罗少将,作为这里的最高指挥官,我自然对我说的话负责。”

阮伟武故yì

将最高指挥官这几个字说的很重,而且用的是汉语,让刘文辉他们也听清楚,谁是这里那个说话最算数的人,应该和谁合zuò

,谁才能保住他们的命。

罗清明没料到,阮伟武竟然如此不给自己面子,冷冷一笑:“你以为你是谁?小小一个上校!几次三番摆在他们手下,若不是有人护着你,早就送你上军事法庭了!指挥官?哈哈哈……”

罗清明笑的很大声。这笑声中有浓烈的轻蔑味道,无论是谁都听的清清楚楚。阮伟武的脸发红,他违心的投靠黎洪甲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替那些战死的兄弟报仇。他知dào

,几次三番的失败都和自己有关系,因为自己,好几千名战士死在对手的枪口、炮口之下,如果放在往常早就被送上了军事法庭。

罗清明冷笑道:“别以为你们的勾当没人知dào

,等我找到证据,我立kè

送你们去死,你们这些国家的叛徒!”

这句话说的很严重。在阮伟武的心中,自认为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国家的事情。现在却被罗清明说成了国家的叛徒。阮伟武接受不了:“罗清明,你……”

敌国的政治环境非常复杂。各种派别林立,自从建立这个国家以来,他们从始至终都处在战争之中,和平的年代不是很多。从战争中走出来的政治领袖们,都带有军队的影子,谁是谁的人分的清清楚楚,山头、派系、政党组成了敌国的政治氛围。他们就是在这种互相争夺权力的斗争中,此消彼长。

罗清明属于新派别,以阮伟武的元老系,和黎洪甲的政党处于不同的派别。三足鼎立本是一个相互制约的好办法,然而阮伟武倒进了黎洪甲的怀抱,罗清明看见了危机。他要奋起一戟,就算不能连根拔起,也得打破这两人之间的同盟。

罗清明没有理会阮伟武:“来人,将这个国家的叛徒给我抓起来!”

立kè

就有人从洞外进来,手里早已准bèi

好的绳索将阮伟武五花大绑。阮伟武的几个警卫被人用枪顶着后腰,根本不敢动。阮伟武在叫嚷,用他们越语叫嚷,声音很大,语速很快,脸都憋红了。

刘文辉一直在旁边慢慢的看着,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心里却格外的高兴。所有事物,最快的瓦解方式就在其内部,现在敌人在此地的两位最高长官,已经动起了手,就算再厉害的敌人也只有失败的份。刘文辉倒乐意看着他们狗咬狗。

因为有了阮伟武的事情,罗清明一下午都不见人影。正好,也没有再来审问他们,吃饱喝足,这一下午倒也过的舒服,当然除了那些烦人的蚊虫。

第二个黑夜降临的时候,敌军的营帐里再也没有了昨夜的热闹。他们已经知dào

了阮伟武和罗清明的事情,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无妄之灾,都变得安静。没有篝火,没有赌博,只有淡淡的酒气在空气中飘荡。和往常想必,今天的敌军营地暗了不少,也静了很多。

大牛捅了捅身旁假寐的刘文辉:“老二,我们啥时候走呀!再这么待下去连走路的力qì

都没了!”

刘文辉没有说话。大牛有些着急,又使劲推了推:“老二,问你话呢!要不就今晚吧!两天时间,老四怎么也都到了营部!”

“别吵,睡觉!”刘文辉翻了个身,继xù

装睡。

大牛觉得无趣,又去问阿榜,阿榜一声不吭。张志恒也懒的理他,这让大牛很憋屈,他睡不着,想自己的“麻烦”了。也不知dào

敌人将它放到什么地方去了?有没有弄坏?还能不能见到?刘文辉这个被俘的计划,大牛从一开始就不怎么同意,说的好听点是麻痹敌人,总归是被俘虏过。回去怎么解释?要不要审查?大牛最讨厌那种没完没了的审查,各种问题翻来覆去的问,他们不烦,大牛自己先烦。

没事干,就会想的很多,大牛的脑子里被这些稀奇古怪的问题搅的睡不着。忽然,一阵冰凉贴在他的后背上,渗进皮肤,顺着脊梁骨一直往上。大牛不自觉的往前一爬腰,却看见一个硕大的三角脑袋出现在自己面前,长长的蛇信子差点碰到大牛的嘴。

刘文辉一咕噜翻身做起,用手摸摸小宝的脑袋,呵呵笑道:“很好!你终于来了!”

大牛的心脏几乎都要停了。小宝每次出现都要吓唬人,而且最喜欢吓唬大牛。大牛长出一口气:“这小子总来这一招,那天肯定被他吓死!”

阿榜凑到刘文辉身旁:“我观察过,我们的武器就在对面的那道山梁上,左边的第三个帐篷里,有三个守卫!”

刘文辉点点头:“那里应该是敌人的军火库,沿路的哨卡最多!”

阿榜点点头。刘文辉轻轻拍拍小宝的脑袋:“小宝,去把老六找来!”

小宝很顺从的从大牛的背上下来,钻进了草丛里,很快就被野草掩盖,只留下阵阵的沙沙声。

第138章 军火库

不知dào

什么原因,武松始终没有出现.

几个人等的都有些着急,大牛和阿榜两人合zuò

,将衣服脱下来,没有水,弄了些尿,然后将衣服绑在两根相连的木栏杆上,找了根木棍不定的搅动,手臂粗细的木栏杆开始弯曲,朝里一点点的弯过来,形成两条很大的缝隙。大牛先将脑袋伸过去,还行,勉勉强强可以钻出去。

趁着夜色,四个人相继从木笼里钻出来,一猫腰钻进黑暗里。今夜绝对是个好机会,敌人的热闹没有了,就连哨兵也少了很多。三拐两拐,走上了对面山梁的道路。

正如刘文辉所言,这条路通往敌军的军火库,一路上的车辙印不少,下雨之后,里面灌满了水,稍不留意,一脚才进去,受伤的地方火辣辣的疼。很明显能感觉到,水蛭顺着伤口使劲往里钻。疼都是小事,关键是这东西钻进去都不出来,一直要等到吸饱了血。

没有了梅松还真的不怎么习惯,就上山这点路走的磕磕绊绊。好几次差点被哨卡的卫兵发xiàn

,好在张志恒比较机灵,学了几声老鼠的叫唤,这才算蒙混过关。

别处的守备很松懈,这里却没有受到影响。军火库乃是重地,关乎整个部队的安全,枪支没有子弹和木棍一样,大炮没有弹药和废铁无疑。军火库的安全,对于什么样的军队来说都是头等大事。如今已经不再是大刀长矛的时代,没有弹药你甚至连敌人都看不见。

越过最底下的两道哨卡,越往上,哨卡越多,防守的越严密。有些哨卡就架设在必经之路上,想要从旁边绕过去,那就得从荆棘丛中钻过去。仅凭肉身,无论是谁也不可能穿过。那种疼可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就算你能过来,不发出声音也是不可能。

但是刘文辉他们做到了。他们就是从那些荆棘从中穿过来,疼那是肯定的。一开始的确很疼,当你忍着疼整个身体爬进去的那一瞬间是最疼的。尖锐的刺在你的皮肤上留下一道细长的口子,甚至连血都没有,可是却能触发你身体中最敏感的那条痛感神经。

只要你这时候不发出声音,那就意味着你可以忍受。痛着痛着也就习惯了,当身体习惯那种痛,习惯尖锐的刺刺进身体,甚至留在体内的时候,也就没有那么疼了。

有过这样一则笑话,说痛的等级有十二级,最低级的疼是被蚊子叮一下,最高级的痛是女人分娩孩子,试问十三级的疼是什么?玩笑的回答是:女人生孩子的时候被蚊子叮一下。

这只是个笑话。当你已经痛到了一定程度,再怎么刺激你的痛感神经,它是不会在传递一点的疼痛信号。女人生孩子的时候,已经疼到了定点,小小的文字叮咬谁还会在乎,谁还能感受得到?

刘文辉现在就是这样的一个状态,当全身无处不疼,无处不钻心的疼,还有什么样的疼能让他感觉到?所以他们才可以从敌人都认为绝对不会用人能爬过去的地方爬了过去。

代价自然不小。从荆棘丛中爬过来之后,再看他们,四个人几乎变成血人,身上几乎没有一寸完好的皮肤,一条条细微的伤口如同渔网一样,密密麻麻布满全身。流着血的,没流血的,从头到脚,都是伤口。有些细小的刺被留在了体内,浑身上下感觉不自在。

他们没有功夫管这些,他们需yào

继xù

往上,离着军火库的大门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而且越往上越艰难,无论是守卫还是路。

就在他们准bèi

爬第二道荆棘丛的时候,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靠了过来。因为声音很细小,只有阿榜一个人听到。他一拉刘文辉,几个人连忙停下。

阿榜指了指身后,一个人形的黑影急速的冲到几人面前。大家这才看清竟然是武松,武松一身敌军打扮,背后背着枪,还有一个大包袱。因为走的太快太急,呼吸声很重。

“总算追上你们了!你们怎么上来的?”一边说,一边从背后摘下包袱,从里面拿出些衣服。

不用问,又是那招,伪装!穿上武松递过来的衣服,武松一挥手:“给着我,走!”

通往山梁上弹药库的路很长,又是晚上,哨卡和哨卡之间有点距离。黑灯瞎火的根本看不见前面哨卡的情况。武松领着四人从布满荆棘的地方出来,走上了大路。朝下下一处哨卡而来。

大牛手里没抢,底气不足,一边走一边小心的问武松:“真行吗?”

武松没说话,冲着大牛点点头。

离着哨卡还有几十米,就听见上面有人走动,很快就是拉动枪栓的声音。一个鸭子般的声音高叫着。武松也说了句什么。双方见面,武松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一张纸递给对面哨卡中的其中一人。那人打着手电,在纸上看了两眼,很快就还给武松。

一连走过几个哨卡,情况都是一样。大牛忍不住有些好奇:“老六,那是啥呀?这么管用?”

武松微微一笑:“是我从罗清明那里偷出来的命令,写着要去提取军火!”

“哦!”大牛呵呵一笑:“咱们的小六子也学聪明了。”

最后一道大门竟然在帐篷里面。从外表看,这座帐篷普普通通,和平常的的那些帐篷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是搭在悬崖之外。走进里面才明白,这帐篷不过只是个幌子,真zhèng

的军火库竟然在山里。帐篷所处的地方遮挡住了军火库的大门,从外面根本看不出来。

话说回来,也是!有谁会在两军交战的时候,将军火放在露天的帐篷里,湿气是一方面,只要一发炮弹,整个军火库就会上天。如果运气好,一颗子弹都可以。

厚重的大门需yào

四个战士联手才能打开。武松昂首挺胸,跟着看守军火库的一个少尉走了进去。山洞很深,长长的走廊上悠悠的点灯散发着淡淡的光芒。洞壁都用洋灰抹平,走进去平平整整,比外面的帐篷和茅屋不知dào

好了多少。洞顶很高也很宽阔,如此建设肯定不是敌人所为。弄不好又是那个侵略者修建的东西。

顺着走廊一直往前,里面的人更多,三步一哨五步一岗绝不是夸张。两面的敌军站的整整齐齐,手里全都是荷枪实弹。拐过一个弯道,眼前的景象瞬间变的开阔,偌大的一个空间,放着各种尺寸的箱子,整整齐齐,一排排直接垒到洞顶。箱子下面那个粗壮的树木垫起,防止受潮。

“咳!”刘文辉故yì

咳嗽了一声。武松会意,转头和一旁的那名少尉,少尉连忙指引武松朝着左面的坑道里走去,来到一处小洞钱,少尉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武松走了进去。

没想到呀没想到,自己的装备竟然全都在这里,大牛的火神跑,阿榜的狙击枪,还有张志恒的手榴弹袋,就连刘文辉的三棱军刺,全都整整齐齐的放在桌上。好久不见,实在有些想念。几个人一下扑上去,抓住自己的东西,就往身上放。站在他们身后的那名少尉皱起了眉头。

出来的时候,少尉一句话都不说,只在前面走路,低着头不知dào

想什么。眼看着就要到洞口,厚重的铁门却慢悠悠的关了起来。少尉突然转身,掏出手枪,对着几**吼大叫,嘴里叽里呱啦的大声嚷嚷着。站岗的士兵也觉察到了不对劲,朝着这边飞快的跑来,很快就将刘文辉几人包围。

“动手!还等什么?”大牛的火神炮突然喷出火舌,朝着敌人最多的地方使劲的轰击。快速射出的子弹,将十几个敌人打到打伤。

刘文辉和阿榜、张志恒、武松也跟着开枪。弹药库里枪声大作,飞射的子弹撞在旁边的洋灰墙上,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形成跳弹在空中乱飞,不少敌人就因为榴弹受伤倒地。

“呜……!呜……!”警报声想起,将熟睡的敌军一个个从梦中惊醒。

阮伟武还没有睡,猛然间听到警报,心中立kè

冒出不好的预感。罗清明因为生气也没有睡着,听见警报,一个里鲤鱼打挺便已经站到了地下,大踏步的冲出自己的帐篷。

“报gào

少将,军火库遭受袭击,几个不明身份的人,在新来的警卫率领下,闯入弹药库!”

“谁?”

“报gào

少将,是武松。”

“他?”罗清明有些不相信,武松虽然是个新人,却干练明事理。如果不出意wài

,等此战结束,罗清明便会向上报gào

,给武松弄一官半职,将武松留在身边成为自己的臣子。

罗清明和阮伟不约而同的走出自己的帐篷,抬头看向对面的山梁。山谷里的其他战士也都望向那里,希望知dào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嗡嗡嗡……”的声音从天空传来,很远很远,却听的清清楚楚。看罢了山梁,继xù

抬头望向天空,一盏明亮的灯光,从天空中倾泻一下,将山谷照的透亮。目标已经锁定,它在等待,等待指挥部的最终命令。

第139章 轰炸

“咻……!”

这一声很长,很尖锐.听见他的人,这辈子都忘不了。也因为他们这辈子太短,短的已经在了眼前。

轰-6,从大西北走出来的神盾,一度成为西方乃至苏联对我国忌惮的主要战略轰炸机。根据相关数据,轰-6的载弹量可以达到9000公斤,如果一枚炸弹的重量为250公斤,一架轰-6的载弹量在三十六枚。三十六枚250公斤的炸弹,在一块弹丸之地爆zhà

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大山在摇晃,大地在颤抖,方圆十公里,如同地震一样开始晃悠,晃的连人都站不稳。晃的躺下都能翻个身。

刘文辉一个趔趄栽倒在地,手里的枪却紧紧的攥着。想要瞄准,完全不可能,整个人就像坐在风Lang尖的小船里,东倒西歪,上下翻飞。

敌人也好不到那里去,或躺或坐或疯跑。他们忘记了现在是在打仗,山洞的封闭不知dào

外面的状况,第一个反应自然就是地震。

头顶上的洋灰石壁开始剥落,一块块的掉在地上,那些不幸的家伙被拍成肉饼,就算是这样,还是无法阻止人们的慌乱。任凭那少尉大声呼喊,谁也不听他的。

有人废了好大的力qì

,将大门打开。立kè

被一股巨大的气Lang吹的向后摔去,撞在洞壁上,五脏六腑被震的稀烂,软绵绵的倒在地上。

“啥情况?真的地震了?”大牛趴在地上不能动弹,火神炮差点脱手,连忙抱住,再也不愿意撒手。

“应该是来了!我们的人来了!”刘文辉大声喊叫:“都趴着别动,等等再说!”

第一颗炸弹落在敌军军营的正中央,炸出的大坑足有十几米深。四周五十米内,再也没有活物。帐篷和茅屋被气Lang卷起飞向天空,飘向远方。期间夹杂着那些来不及逃脱的敌人,身不由己,到处乱飞。

气Lang扩散的很快,离着很远的阮伟武和罗清明两个,连忙趴到在地,才避免了被卷走的厄运。当气Lang经过他们,带着木屑和碎石的狂风从他们身上吹过,划破他们的衣服,割烂他们的皮肤。两个人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抱着头,任凭狂风扫过。

天空都被火焰染红,抬头看去,只有一片红色,黑色的红色。这样的颜色很奇怪,红到极致就变成了黑色。蜇人的热Lang席绢真个营地,几十米开外都有种炙烤的感觉,离得近的衣服被烧着,眉毛头发全被烧红灰烬。疼的在地上打滚,双手抱着头只能哀嚎。

一颗炸弹接着一颗炸弹,不断的在营地中和周围爆zhà

。死去的人连尸体都找不到,哭喊声此起彼伏,一Lang高过一Lang。喊声越来越大,听的人心里发慌。这样的炸弹,如此的密度,在这样一个小的范围内,无论你躲在何处,天上地下,没有死角。

刘文辉听着外面的声音,看着火焰一股股的从大门口进来,将那些想要冲出去的敌人烧成灰烬。很快就没有人再往外冲了,全都老老实实的待在山洞里,缩在墙角,浑身发抖。他们从没有见过这样的轰炸,就算是美国人当年也不过如此。

每当一颗炸弹落下,山洞都会剧烈的颤抖,让人感觉随时都有可能坍塌。洞顶的土沫子四处乱飞,巨大的洋灰和石块掉下来,让本来平整的山洞变得千疮百孔。

全都忘记了打仗,忘记了身边还趴着敌人,趴着刚才还想置于死地的敌人。惊恐的瞪大眼睛看着大门方向,不管从大门里飞出什么,他们都感觉不奇怪,因为他们的惊恐已经到了极限,已经分辨不出还有什么可以让他们害pà

。因为他们都傻了。

大牛便的安静,死死的抱着自己的火神炮,乖乖的缩在墙角。张志恒在阿榜的保护下,缩在一个小角落里连外面看都不敢看。武松趴在刘文辉的身旁,那双眼睛一片迷茫。枪炮他到见过一些,可如此巨大的爆zhà

,别说他,就是他的先祖恐怕也没有人见过。

一共三十六声,一声连着一声,一声紧似一声。地面发生了三十六次剧烈的颤抖。山洞顶上掉下来三十六块巨大的石块。当一切停止,所有人依然不敢从地上站起来,他们担心,担心还有一声。

山洞的门外,死一般的安静,静悄悄的就连虫鸣和鸟叫都没有。风轻轻的吹过不发出半点声音,掠过整个战场,将外面的气味带进山洞里面。硝烟的味道非常刺鼻,闻上去就好像什么东西烧糊了一样。

刘文辉慢慢的从地上站起身,一点点的朝着洞口走去。武松伸手想要拉他一把。他不希望二哥去冒险,却没有拉住,也跟着立kè

起身,去追刘文辉。

洞里的所有人都看着刘文辉,瞪大眼睛,等着刘文辉走向洞口。宽大厚实的铁门就想一头怪物,张大嘴巴,等待着有人钻进自己的嘴里。刘文辉贴着墙,走的很慢。那些趴在墙角的敌人,一声不吭,甚至还会挪动一下身子,为刘文辉让开道路。

外面的光很亮,从洞口照进来,照在洞壁上,形成一个个奇形怪状的阴影。恐怖,可怕,变幻多端,难以捉摸。刘文辉慢慢的伸出脑袋,洞壁上立kè

多出一个很大很大的黑影,慢慢的一点点的变大。

外面的景象让刘文辉震撼,这就是轰炸?那一年他十九岁,也算经lì

过战争,可这样的战争他这辈子都忘不了。很多年以后,回想起在老山地区的这次轰炸,刘文辉总是抬起头,闭上眼睛,不愿提起。

火海,一片火海,燃烧的正旺的丛林正在四处扩散,少出的范围比想象中的要大很多。照进山洞的亮光就是它。在火海的中间,一个巨大的黑洞,黑的伸手不见五指,从左到右,从上到下,天空是黑的,地面也是黑的,黑的你都分不清那里是天那里是地。只有那一圈明亮的火光,如同一道光环套在天地间的黑暗之中。

静!可怕的安静,没有痛苦的呻吟,没有大声的哀嚎。一片死寂。昨天晚上,这里还是热火朝天,就在刚才还是人声鼎沸。就短短的十分钟后,这里成了死地。一个谁也不愿意他进来的死地。

刘文辉不知dào

,当指挥部得到他的消息之后,一号首长勃然大怒。他只说了一个字,炸!

很多人开始猜想,要怎么炸?用什么炸?一号首长是个强硬的角色,在军委都是出了名的。参谋们经过深思熟虑,多方综合,既然要炸就要给敌人一次教xùn

,要不然,敌人就会没完没了。

轰-6被一名参谋提了出来。听到这个提案,有人感到惊讶。轰-6是什么?那是战略轰炸机。战略轰炸机是什么?那是要给敌人最致命的打击武器。一般来说,这种轰炸机就是一个象征,只要他存zài

就是一种威慑,很少有人在战争中使用战略轰炸机,何况这还是一场很小的局部战争。

轰-6的任务是在几千公里之外,将最厉害的武器投射到敌国的境内。当然,这次轰炸不能使用最厉害的武器,举行炸弹成为了首选。

一号首长只看见轰-6两个字就在文件的下面签了名。这是他的风格。

“我们已经不再是小米加步枪,我们有的是先进东西,为什么不用?难不成要留着下崽?”这是一号首长的原话。

别说一个军,就是一座城,这三十六颗重达250公斤的炸弹扔下去,也能让他变成一片火海。将战略轰炸机用到这里,就是牛刀杀鸡。

三天后,黎洪甲接到前线的报gào

,直愣愣的将手里的电话扔了,他被吓到了。对手这是警告,赤裸裸的警告,如果自己还不进行收敛,下一次的目标就是高平,这一点他很清楚。

十天后,河内的那些政客们听到这个消息,正在召开的重yào

会议变的鸦雀无声,谁也不说话,也不知dào

说什么。坐在主位上的那位,一脸的疲惫,他要打电话,打一个长途电话,他需yào

得到帮zhù

,甚至他都有点不想打了,再打下去结果他已经预料到了。

刘文辉从山坡上下来,深一脚浅一脚,天空中的灰烬轻飘飘的落下来,落在他的肩头。他希望看见什么,可是什么也看不见。满眼看去都是黑色,黑色的灰烬。

刘文辉打了一个趔趄,多亏武松一把扶住。在他们的面前是一个巨大的深坑,巨大的程度,比他们所见过的任何一次炮击的深坑都大。大的像一个池塘,,只要再放点水,就可以养鱼了。

“人呢?都去哪了?”大牛、阿榜、张志恒不知dào

什么时候出现在他们的背后,看着眼前的一切,只有这个问题最想问。

刘文辉也想知dào

,他不相信几万人就这么凭空消失了?还有那些茅屋,那些帐篷,那些树木顷刻间就变成一片焦土?难道这就是战争?真zhèng

的战争?如同杀戮机器一样的战争?刘文辉有些迷茫!

第140章 军人

从52号地区回来之后,刘文辉变得沉默寡言.

每天,只要是有人看见刘文辉,他一准就在猫耳洞的最里面,一声不吭,皱着眉头,无精打采。武松送来吃的,刘文辉就吃,送来喝的就喝。有时候忘记了,刘文辉也不出声,就这么静静的待着,一动不动。

“大哥!二哥这是怎么呢?”武松很着急,刘文辉从来没有这样过,这让武松有些害pà

,他认为刘文辉很可能是中邪了,受到了敌人的诅咒。

大牛摇摇头,回头看了一眼刘文辉:“这种破地方,就是好人也憋坏了,老二可能是撑不住了!”

指导员来到他们的猫耳洞。刘文辉还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指导员深吸一口气,大牛等一帮兄弟全都看着他,眼睛里全都是期盼和渴望。武松懂医,他看过刘文辉,没有生病,然而刘文辉萎靡不振唯一的解释就是中邪。

那天的轰炸,指导员也听说了,52号地区寸草不生,就连一只蚂蚁都没有留下。指导员是经lì

过朝鲜战争的,上甘岭战役他也参加过。那时候的条件和现在一样,甚至比现在还要艰难。每天就是躲在放炮洞里,只有在晚上才能出来透透气。

美军的一次轰炸和炮击,上甘岭都要摇三摇。很多战士因为如此残酷的战争,变得沉默寡言。刘文辉是个有思想的人,有时候这不是什么好事,想的太多就会迷失自己,让整个人陷入自己的思想中不能自拔。如果没人看出刘文辉的问题,或许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变成疯子。

“你们先出去吧!我和连长说说事!”

大牛带着几个兄弟走出了猫耳洞。外面的空气的确很好。上次轰炸,让敌人安分了很多,再也没有了敌人的消息,老山终于恢复了宁静。但是,大家都知dào

,这种宁静只是暂时的。就算是暂时的,也不错,让紧张的神经得到些许放松就是好事。

指导员看着刘文辉,刘文辉坐在猫耳洞的最里面,双臂抱着双腿蜷缩在一起,两只眼睛盯着地面,皱起的眉头始终没有舒展。就像一尊雕塑,如假包换的雕塑。

“连长!这一次你们又立下大功,指挥部已经通令嘉奖,只等我们下山之后,就要表彰!”指导员说的很高兴,脸上都乐开了花。

“还有我们八连,也跟着你沾了光,要授予我们老山英雄连!有了这个称号,咱们就解散不了了!”

刘文辉依然没有说话,还是那副表情,一动不动。

“我们一直在说要保住八连,保住八连,现在目标终于实现了,为了八连牺牲的那些战友可以得到安慰,他们也可以瞑目了!”

指导员越说越激动,他已经凑到了刘文辉的对面,两人几乎都能闻见对方身上的味道。指导员讲着各种好消息,刘文辉却像没有听见一样,依然保持着刚才的那个姿势。

“咱们八连保住了,回去就能补充兵员,你可是八连的大恩人,胡连长在电话里已经说了,这次的老山之战是我们八连最光辉的一段历史,凡是来咱们八连的人都要让他们看看。”

“我们八连为了祖国,为了人民,走过六十几年,没有拉下任何一次战争,没有一个逃兵,每一次战争,我们八连都是英雄连,都是王牌连队!这就是八连的辉煌!……”

“可这辉煌是建立在成千上万的尸体上的!”刘文辉在指导员讲的最精彩的时候,打断了他。

指导员长出一口气。刘文辉终于说话了,只要他说话,那就还有希望。记得以前自己还没来八连之前,在一次战斗中,疯狂的进攻,搏命的厮杀,成百上千的尸体摆在战场上,鲜血染红了整个山坡。自己的连队只剩下了四个人。其中两个和刘文辉一样,大战之后便一声不吭。

当时的指导员命令自己开导他们。自己当时也不过十九岁,什么是开导还没有弄明白,该如何开导。笑话、唱歌、跳舞,他当时什么招都用尽了。却只让一个战士说了一句话:“你的歌真难听!”

就因为这一句话,那名战士后来恢复了过来。而那个一直没有说话的战士,被送到了后方,听说在医院里住了三天之后,就再也不见了踪影。有人说是复原了!有人说是疯了!还有人说因为疯了,所以复原了。总之,那名战士再也没有出现在部队里。那可是他们连最好的神射手。

指导员看着刘文辉,刘文辉的眼睛动了动,蜷缩的身子更加紧凑了。

“战争,就会有牺牲,无论是我们的战友还是敌人,这是谁都无法改变的!”

“我知dào

,你是看见52号地区的轰炸,感觉杀戮太过残酷,可你要知dào

,这场战争不是我们希望的!而是他们,山那边的猴子强加给我们的,我们为此也付出了代价,就拿我们八连来说,一个整编连一百多号人,现在呢?你看看,剩下的人十个手指头都能数完!”

指导员越说越激动,双手抓住刘文辉的肩膀:“你现在已经不是那个嚣张跋扈的狗剩了,你是连长,八连的连长,八连需yào

你,八连剩下的这九个战士需yào

你!”

“是的,我们的轰炸的确让敌人灰飞烟灭,那也是他们自找的!52号地区是我们的领土,我们的飞机在我们的领土上扔炸弹,这没有错!错的是他们进入了我们的领土!”

“刘文辉!我问你,军人的职责是什么?”

指导员突然的发问,让刘文辉的心里一震。军人的职责是保家卫国。我们是爱好和平的军队,我们从不用武力干涉别国。但是也决不允许别国用武力侵犯我国。长达八年的抗日战争,让全世界知dào

了我们。在那么艰苦的环境下,我们依然没有放qì

,我们的军队,我们的人民拿起武器保家卫国。

今天,旧世界的历史早已翻篇,强dà

的祖国决不允许任何携带武装的人员跨过我们的国境线一步。作为军人,他们的职责就是守卫这份承诺,守卫祖国和人民。

“刘文辉,你忘了你在党旗和军旗下的誓言了吗?”

第二个问题,彻底让刘文辉崩溃。眼泪顺着眼角留下来。“我愿意为祖国流进最后一滴血!”这是当年入伍时,站在军旗下,刘文辉说的最后一句话。“我愿意为共产主义事业奋斗终生!”这是在罗坪坝,站在党旗下,刘文辉说的最后一句话。

刘文辉忽然感觉自己有些傻,竟然为了敌人,为了侵略者感到迷茫。纵观整个历史,哪一个侵略者有过好下场?无论是当年的拿破仑,还是不久前的希特勒,以及让国人痛恨之死的日本鬼子。他们的结局都是悲哀和悲惨的。他们不值得同情,没有资格怜悯。今天的这些侵略者也一样,也不值得同情,没有资格怜悯。

刘文辉有些懊恼,眼泪流的更凶了。指导员轻轻拍拍他的肩膀:“连长,我们是军人,军人就要保家卫国,敌人已经打到了家门口,我们只有奋起反抗。……”

刘文辉的哭泣慢慢止住,心情也渐渐平复。蜷缩在角落中的身躯,渐渐放松。指导员知dào

,事情算是解决了。

“哎!”指导员轻叹一声:“多余的话我不说,你是连长,应该给战士们带个好头!”

大牛和几个人并没有走远,就在洞口听着里面的动静。指导员的话让他们振奋,果然是指导员,说话的水平就是不一样,希望刘文辉能够听进去。

指导员走出山洞,看见守在洞口的几人,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去给连长弄点水,让他洗把脸,身上的味道都呛人!这他娘的地方,不知dào

还得待多长时间!”

几个人愣愣的看着指导员。在他们的印象里指导员就是一个好“母亲”,从他的嘴里从来没有听见过一个脏字。今天竟然骂了娘,这可是破天荒的头一回。

指导员一回头:“怎么?我就不能骂人了!赶紧滚蛋。”

几个人的嘴巴张的更大了。而指导员却哈哈大笑着走了。

刘文辉洗了把脸,深深吸了口气,感觉到全身一阵轻松,这才注意到水里的自己。虽然盛水的只不过是一个钢盔,倒影还是能看见一些。才短短一个月,自己竟然变成了这副模样。头发长的吓人,毛茸茸的胡子竟然都长了出来。水里的这张脸自己几乎都认不出来。

武松看着刘文辉的奇怪表情:“哥,你又怎么了?”

张志恒一笑:“傻了呗!瞅瞅我们现在,哪还有军人的样子,都成了野人了!衣服没有,全身溃烂,头发胡子都快成毡了,等我们下去的时候,人家肯定把我们关起来,看一次得几毛钱呢!”

大牛狠狠的在张志恒的后脑上来了一下:“就你小子话多!谁敢看我,我就吃了他!”

刘文辉心里的石头落地,大家自然也就高兴起来。没有敌人打扰的日子过得也算逍遥,然而他们不知dào

的是,危险并没有走远,而是正在慢慢靠近。

第141章 家信

舒服的日子总是很快,没几天又有了新的情况.

轰炸让敌人损失惨重,一个王牌军从52号地区退回来的不到三百人,武器、装备以及营地所有的所有全都变成一团黑灰。就连他们的军长罗清明也没有幸免于难。当发xiàn

他的时候,罗清明只剩下了一颗脑袋,血淋淋的脑袋,眼睛睁的很大,身子却不知dào

去了什么地方。

阮伟武的运气比罗清明好。他虽然再次受伤,却没有危及生命。当气Lang来的时候,阮伟武比罗清明利索,他没有犹豫,立kè

卧倒在地。就差那么零点几秒的时间,罗清明被飞射过来的弹片和碎石切的四分五裂。而阮伟武只是后背受了一点轻伤。

罗清明的死给阮伟武了一个机会,也让黎洪甲长出一口气。看着仅剩下一个脑袋的罗清明,黎洪甲竟然掉下了两地眼泪。专门派人将遗体送走之后,黎洪甲第一时间来找阮伟武。他要知dào

,阮伟武有什么打算?他的手里已经没有筹码,只剩下这一根救命的稻草。

“兄弟!”黎洪甲放下架子,眼睛里也没有了趾高气昂,说起话来格外的亲切:“这次我们损失惨重,恐怕你我都没有好结果。”

阮伟武不喜欢黎洪甲这样的嘴脸,这个人太奸诈,不过他也需yào

这个人,虽然事情的发展出乎了他的预料,他相信,只要有黎洪甲的背景,一切都还有挽回的余地。

在黎洪甲急切的眼神中,阮伟武道:“此事并非我们的问题,对手出动战略轰炸机的目的并非52号地区,这一点总指挥应该清楚!我们用一个军挽救了国家的安全,有功无过!另外,老山的要道,无论是我们出去还是对手进来,这里都是必经之路,不能掌控老山,就无法掌握战争的主动!”

黎洪甲是个聪明人。阮伟武把话已经说到了这份上,他岂能不明白。话里的意思很明确,轰炸的事情不但不需yào

隐瞒,还应该夸大其词,说的越大越危险越好。当然,轰炸的目标不能再是那个弹丸之地的小山沟。可以是高平,最好应该是河内。

话里还有另外一层意思,就是增兵。这是阮伟武的条件。阮伟武对对手一直抱有莫名的仇恨,自始至终希望战胜一次。既然阮伟武已经投靠了自己,那他就应该有所表示。再说,增兵也是高平战区的首要任务,这里的兵多了对他黎洪甲也没有什么坏处。

又过了一个月,山林里安静了整整一个月,除了每天不定时的大雨之外,一切还在忍受的范围之内。他们的业余活动很是乏味。最能打法时间的就是和猴子一样,相互间替别人抓虱子。猫耳洞里的潮湿是各种生物滋生的天然温床。不能洗澡和理发的苦痛,现在人很难明白。

猫耳洞成了谁也不愿意进去的地方。或许是因为地势的原因,里面的水从来就没有干过,整天下雨倒成了好事。如果连续三天不下雨,猫耳洞里的空气就能熏死人了。带着树叶和动物尸体的浑水,在猫耳洞里发酵,让里面变成臭水塘。

食物和药品的短缺也是这里的另外一个问题。自从第一次在大牛的身上发xiàn

溃烂之后,很快所有人的身上都开始溃烂。而这种溃烂往往是从身体最隐蔽的部位开始,慢慢扩散。溃烂不仅疼而且痒,痒了就想抓,越抓越疼,越疼越痒,搞得他们连走路都要叉开腿。一个个和螃蟹一些横着走。

武松找遍了附近的丛林,也没有找到治疗这种病的药。按照武松的说法,这是因为丛林中的湿气什么什么搞出来的。只要有一种叫做……。名字很怪,没有一个人能记着住。反正,在他们营地方圆几公里,没有这种草药生长。那就说,他们就得忍着。

这种情况,不仅出现在他们八连,其他的连队都一样。几乎每个人都有这样的情况。山下送上来的补给品,倒是有些之痒的药膏,杯水车薪难以解决实jì

问题。

掰着指头算算,从第一脚踏进猫耳洞,他们在这里待了也快三个月了。虽有人都想下山,哪怕是下山洗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也行。然而等到的命令都和下山没有关系。

山上不但清苦,而且没有任何的娱乐。都是二十出头的年纪,精力旺盛的他们一旦没有了事情干,胡思乱想成了他们最沮丧的方法。不知dào

出于什么样的原因,忽然有一天,山下的电台里忽然传出一个奇怪的呼号。

“指挥部呼叫,指挥部呼叫,772团三连的赵金永同志!”

说呼号的频段奇怪,是因为明明是在呼叫三连的人,却用了整个频段。别说三连能听见,一连、二连,就算是附近的其他团的连队,只要能受到信号,在方圆五十公里内的所有连队都听的清清楚楚。

一开始,并没有人在意这个突然出现的呼号。作为电报员的武松一听是关于三连的情况,正准bèi

关掉。大牛连忙道:“别,十几天没听见外人的声音了,听听他们说啥。”

“敬爱的赵金永同志,你好,给你写这封信我想了很久……”

原来是一封信。这引起了几个人的注意,如此艰苦的环境,指挥部竟然用这样的方式来告sù

战士们家里的情况。无论和赵金永认不认识,知不知dào

信上说的那个什么沟在什么地方。能听到外面的事情就是一件好事。刘文辉几人将电台的声音开到最大,声音从电台里出来,传进旁边几个洞子人的耳朵里。他们也立kè

比吸引了过来。

“最近这三个月,再也没有你的消息,我二姑说你肯定是不喜欢我……”

“哈哈哈……”众人一片大笑,笑声很大,是这三个月最大的一次笑声。不知dào

哪个叫赵金永的家伙,听见这些震天吼的笑声会是个什么样的心情,总之大家乐了一把,压抑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我看这小子要完!”大牛来了精神:“女人只要说出这话,那就指定要和你吹!三连的呀!改天一定去见识见识!”

“我大姨已经在准bèi

给我说,邻村王家沟的大贵,大贵是个好人,老实本分,他家的庄稼是全村张的最好的。我和大贵也见过几面,都觉得不错!你妈让我等你,可你都不知dào

在哪,我怎么等你,等多久!……”

这一段念完,笑声戛然而止。他们有点同情那个叫赵金永的战友。也开始恨这个写信的姑娘。

“奶奶的,老子提着脑袋在这里玩命,这臭娘们竟然想改嫁!”大牛立kè

站出来鸣不平:“那天回去,非去那个王家沟宰了那个什么大贵不可!”

一些走过来听热闹的战友跟着大牛一起起哄,山上的情况变得有些难以控zhì

,有甚至竟然对天名枪,为赵金永那还没有产生就要被葬送的爱卿送行。不等信念完,大牛风风火火就要出去,被刘文辉一把拉住。

“干啥去?”

“去找赵金永,这小子是个窝囊废,我得和他说道说道!”

“老实呆着,那都不许去!这是人家的私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后来,我想了很久。你好歹是个解放军,国家的人,肯定有什么大事等着你,我是个女人懂的不多,你不要怪我,我几年十九了,明年就二十,我就再等你一年,希望你能回来!随信附上我的一张照片,完了。赵晓芬。”

“好……!”人群又是一声吼。他们的心情就像过山车一样,云里雾里,跟着和自己毫无关系的几十行文字,感受了一翻所谓的爱情。虽然有些地方让人生气,不过结尾还是很不错,虽然算不上大团圆,却有大团圆的机会。

从那天开始,772团三连的赵金永成了老山的名人。赵晓芬的信成了很长一段时间,大家谈论的焦点。乏味枯燥的生活似乎有了一点亮光,日子也不再那么难熬了。从那天之后,是不是,无线电里就会出现一个全频段的呼号。这成了大家最希望听到的声音。战无不胜的战士,在哪一瞬间变成了韩剧的粉丝,被家长里短的八卦勾走了心神。

突然有一天,呼号里呼叫到了一个大家都熟悉的名字。

“指挥部呼叫,指挥部呼叫,772团八连牛大福同志。”

还在对上次那封扣林山771团的家信津津乐道的大牛,浑身开始颤抖。所有人眼光全都看向了大牛,张志恒竟然开玩笑道:“牛哥,是不是你的那个想好的也给你下最后通牒呀!”

“大福我儿,一切可好?一年多来,没有我儿音信,为父时分挂念,曾亲自前往你们部队驻地寻找,被告知部队调动。为父也曾是一名军人,知dào

其中含义,只盼我儿凯旋归来……”

“爹……!”大牛一声长啸,面对这无线电,双膝一软跪倒在泥地里。脑袋埋在两手之间,趴在地上哭成了一个泪人。

第142章 苍蝇

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

这是杜甫的名句,用在这里再适当不过。出门在外,家乡的消息总能勾起你对美好的回忆。

大牛的父亲是个老兵,所以他的信很短,寥寥几句便能勾起众人对家的思念。也能从信中听出老人家对儿子的支持,男儿志在四方,军人保家卫国,自古以来都是这样的道理。作为前辈,大牛的父亲无疑是最理解这句话的。

哭罢多时,大牛终于站起了身子,擦了擦眼泪,看着众人红红的眼圈:“那是俺爹,你们哭个求!”

又是一个月,几乎每天都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所有人都守在无线电旁,听着里面传出来的消息。每当念到一个人的名字时,当事人就是一阵自豪和兴奋。信的内容千奇百怪,说什么都有。有的告sù

家里今年收成如何,有的说谁家生了个儿子,还有的说准bèi

回来娶媳妇,或者回来帮忙。总之大部分都是好事和喜庆的事情。

全团几百人,掐指算算,几乎叫了一个遍。唯独八连的好几个人都没有。武松、梅松、阿榜他们差不多和孤儿一样,没人写信很正常。刘文辉也没有信,这让人就有些想不通。当兵好几年,,一年多没有音信,家里人不着急?这不可能,难道说他的父母忘记了他,更不可能?可是,事情总是这样,偏偏就没有。

听着别的家里,父母兄弟哥哥姐姐热热闹闹的样子。刘文辉、阿榜、梅松、武松四个人总是远远的离开。他们心里难受,却又不知dào

该怎么表达,想哭可又哭不出来。

看着身边几个兄弟羡慕的目光,刘文辉微微一笑:“没事,咱们的兄弟就在这里,没有必要写信!”

“对!”武松点点头:“我们是兄弟,能见面比他们强多了。”

指挥部对于这件事是经过深思熟虑和计划的。政委知dào

,在山上的这些年轻人需yào

一些温暖,所以才弄了这么一个方法。家里的信,家里的语言是最暖人的东西。一个月来,从成千上万的信件里,专门派两个人仔细挑选,挑出那些最让人温暖的信在无线电里播送。而且要做到每个人一封,不能有任何差错。

一个月,无论白天黑夜,771团,772团,773团,一共三千多人,用了整整一个月,每天一百封信。此事结束之后,前线的战士们热情高涨,做起事来也有了精神,再苦再累也不怕,说话办事也走上了正常跪倒。

为了巩固这大好局面,指挥部依然不定期的将一些鼓舞人心的信件通过这样的方式,在战士们之间传送。让整个部队的战斗力得到保证。

看着那些在山梁又蹦又跳,嘻嘻哈哈,如同野人的一样的对手。阮伟武觉得难以置信。他轻轻的放下望远镜,深吸一口气,使劲的摇着自己的脑袋:“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想当年,与美国**帐的时候,他们需yào

经常躲在地洞之中,只有这样才能避过美国人的空中侦察,让那些大鼻子蓝眼睛遭受出其不意的攻击。那时候,他们在地洞中一住就是七八天,那种感觉他知dào

,不仅是身体,心里上的压力更大。

密闭的空间太过难受,待的太久就算不会变疯,也会变的不正常。这些对手,在这里已经好几个月,看他们的状态,竟然还是如此活跃,难道对手有什么过人之处?

那些特种战士或许有这样的手段,阮伟武一点都不怀疑,他是训liàn

过特种部队的。难道说,对手驻守老山的全都是如同刘文辉他们一样精锐的特种战士?哪有这种可能?阮伟武首先自己就否定掉了。

“上校,他们怎么会一点都看不出来是在这里待了几个月的?难道说是对手已经换防了?”

“不!看看他们的头发就知dào

,那么长的头发和野人一样,如果换防应该是短头发或者光头!”

“这伙人真不是人,竟然能在深山里待这么久!”

回到自己的营帐,阮伟武展开地图,轻轻的在地图上画了一条线,这是他这几天的成果。为了进一步了解我军的动向,阮伟武没有再派什么侦察兵,而是拖着自己刚刚痊愈的身体,亲自上阵。老山就这么大点地方,从这头走到那一头,用不了几天。阮伟武需yào

第一手资料,需yào

做出精准的判断,他输不起了。

我军的阵地没有改变,依然还在原地,给阮伟武他们流出了进入过境很宽的一条距离。这是故yì

的,阮伟武知dào

,打仗也需yào

道理的支撑,对手这么做就是要将自己消灭在他们的国土上,让其他国家看见,从而在道义上抢占制高点。

阮伟武微微一笑:“既然你要面子,那就不能怪我心狠。”

“上校,我觉得对手留出这么宽的距离肯定有问题,应该早已经布满了地雷,如果强攻,恐怕损失惨重!”

“不用你教我,我懂!”阮伟武黑着脸,瞪了那名上尉一眼:“立kè

命令工兵,开辟通道,注意决不能惊动他们!”

为了巩固自己的阵地,避免和上次一样,敌人已经摸到了鼻子边,我们这边竟然什么都不知dào

的情况。在敌人退却之后,指挥部立kè

下令,调遣两个工兵营,在我军的阵地正前方,埋设一百米宽的雷区。埋设的密度和手法都要用最大最好的。

工兵营接到任务,组织骨干开始在老山布雷。用了整整一个月,冒着大雨和泥泞,总算按时完成。经过一场大雨的洗礼,地雷被泥土和树叶掩埋,消失在了丛林里。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发xiàn

不了。

这天下午,刘文辉和往常一样,躺在猫耳洞的顶上,光溜溜的晒太阳。一连出了三天的太阳,这样的好天气古今少有。刘文辉自然占据最好的位置,让太阳晒晒自己身上奇痒的地方。阳光很好,温暖而舒适。夏季已经结束,秋季即将来临,也就意味着雨季宣告一个段落,他们的好日子就要开始了。

“轰!”一股黑烟在丛林中升起,声音很大,在寂静的丛林里穿的很远。

“报gào

上校!”一名传令兵急匆匆的跑进阮伟武的指挥部:“工兵在排雷是,不小心触发一颗,一名工兵阵亡。”

“饭桶!”阮伟武大骂,狠狠的将手里的铅笔扔到了地上:“饭桶,笨蛋,一群笨蛋!”

刘文辉自然也听到了这声响,一瞬间便做了起来。正好kàn

见滚滚的黑烟正在慢慢升腾,根据距离判断,离自己不是太远。一转头冲刚刚从猫耳洞里冲出来的几个家伙喊道:“操家伙,有情况!”

枪支他们每天都保养。这可是他们的命根子,在如此潮湿地方,如不每天保养他,关键时刻就有致命的危险。刘文辉一把接过自己的枪,第一个冲进了雷区里。

大牛伸手很快,一把便攥住了刘文辉:“回来,不要命了!那里是雷区!”

梅松一步上前:“我先去看看,等我消息!”

梅松回来的时候,手里提着一个小铲子。铲子不大,比一般的步兵铲子小好大一圈。就和孩子的玩具一样。张志恒一把接过来:“工兵用的!专门埋地雷和挖地雷用的!我在山下的时候,去工兵营要雷管,看他们都有一个!”张志恒对这东西爱不释手,不舍地放下。

“该不会是我们的人吧?”大牛开始担心,立kè

对梅松道:“你咋不把人带回来了?人呢?伤的严重不?”

“我去的时候就已经没人了,除了一个大坑,其他的什么都没有,还有这个铲子!”

“是敌人!”刘文辉下了结论:“他们又来了!”

“这帮‘苍蝇’阴魂不散呀!”大牛骂道:“现在炸死一个,看他们还敢不敢再来。”

“你太小看敌人了!既然他们赶来,就一定会上来,这件事要立kè

向营部报gào

,通知附近各连,做好准bèi

,防备敌人再次偷袭。”

阮伟武很生气,刚刚开始就不是很顺利,这好像在预示着什么。然而事情已经发生,再埋怨也没什么用。根据回来的工兵介shào

,对手这次埋设的地雷技术含量很高,普通的工兵很难将对手的地雷清除,弄不好还有被炸死的危险。

阮伟武挥手,示意那几个工兵下去,一屁股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这件事看来急不得!那就慢慢来,我们有的是时间和他们耗!再派工兵,一点点的干,别没清掉地雷,工兵却死光了,那样的话,这仗就不用打了。”

一号首长也获得了敌人最近会有行动的情报。和八连送来的消息一对,正好说明了问题。上次的轰炸,让敌人消停了一个多月,好了伤疤忘了疼,竟然又来了。就和茅坑的苍蝇一样,赶都赶不走。

“政委!你觉得我们该咋办?”

政委一笑:“你是军事主官,我可不能胡乱伸手!”

一号首长破天荒的也跟着笑了,指着政委道:“还说你不插手,这不就已经插手了吗?既然没有看见敌人的大部队,那这件事就交给他们前线的指挥员自己处理去。”

第143章 拍苍蝇

“砰……!”

枪声在丛林中想起,几个月来很少听见如此悠长的枪声.回声衬托这枪声,听起来格外的舒服,就好像蒙古人的长调一样,绵长醇厚。

“三个了,三枪干掉三个!”武松对阿榜伸出大拇指:“八百米外,一枪一个,三哥,能不能教教我?”

大牛道:“教了你也学不会,这得苦练,还得有天分,不是谁都能成为神枪手的!”

武松有些气馁。刘文辉摇摇头,拍拍武松的肩膀:“人不能什么东西都会,那样还需yào

小队干什么?你的医术,你的飞针绝技都是你的优点,我们不是也不会吗?”

“嘿嘿嘿……”武松嘿嘿的笑了。

既然指挥部将如何处置战场情况的决定权下放。师部、团部也跟着下放。一线作战单位的营现在成了真zhèng

的总指挥。营帐胡麻子对敌人的渗透也很苦恼。他实地看过,这伙敌人很狡猾,从不与我们正面交锋,要不是黎明,要不就是黄昏,总是在意想不到的时间,悄悄的摸过来。

地雷阵就这样一点点的被他们蚕食。有时候深更半夜,你正睡的好好的,忽然一声炸响,不用问肯定是哪里的地雷被敌人引爆。工兵们费尽心机搞出来的阵势,又没了一块。

胡麻子亲自带人埋伏过,收获不大。排雷的人不多,两三个,而且十分警惕,稍有什么不对劲立kè

撤tuì

。三天时间,击毙一人,一个生擒的都没有。

“奶奶的,狗日的和我们玩起了游击战!他们可知dào

,游击战的祖宗是谁?”胡麻子双手叉腰,站在那里生闷气。

指导员端着茶缸,递到胡麻子手里:“不急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会有办法的!我们越着急就越容易出乱子。”

“那你说咋办?”

“何不也效仿一下指挥部?必定我们也不是一线嘛!”

“让那些混小子自己干?”胡麻子看着指导员。

虽然说连并不是最小的军事单位。实jì

上班长、排长在某种意义上就是士兵,只有连长才有资格穿四个兜的衣服。这么算来,连长才是最小的军官。论起年龄,连长也是年纪最小的军官。这么说吧,战士是一群孩子,司令、军长属于爷爷辈。团长、营长那就是父辈,而连长是孩子王。

如果将权利下方到连里,会搞出什么样的结果谁也无法预料。一个大孩子带着一群无法无天的小屁孩,手里拿着杀人的武器,而且不给他们限制,想想都觉得可怕。

指导员见胡麻子有些惊愕,笑道:“你是信不过你的兵,还是担心你的兵?”

“这话说的!”胡麻子一屁股坐下:“我是怕出乱子!这群小子可不是在训liàn

场上调皮捣蛋了,是会死人的!”

命令下达,连长们有些愣。命令很含糊,只有短短的一句话:想方设法,不得让敌人占领阵地!这也是从一号首长那里一次次传递下来的命令,胡麻子一字未改。

这道命令没有实jì

内容,也没有指定谁来组织,或者怎么干。命令在连长之间引了不小的地震,一些相熟的立kè

,互相用无线电询问。

刘文辉拿到这道命令的时候,似乎明白了点什么。听着无线电力二连长王新贵的呼喊,刘文辉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老弟呀!这是啥命令呀!我咋看不懂呢?”

“那你有没有问问营长?”

“问了,咋没问,他狠狠的骂了我一顿,说连命令都看不懂,连长别干了!”王新贵的声音很着急:“只好求助兄弟了,你比哥哥厉害给哥哥说说?”

“很明白!别让敌人占领阵地!”

“我知dào

,可咋弄呀?”

“想方设法呀!”

无线电的那头出现了好长时间的沉默。呼喊,王新贵一声吼:“哦……!我明白了,兄弟的意思是不是,咱们想怎么干就怎么干,只要别让猴子靠近就行?”

刘文辉没有回答。王新贵在无线电里哈哈大笑:“还是兄弟脑子好使!这次就让那群猴子见识一下爷爷的厉害!”

其他连怎么干,刘文辉不知dào

,也没有问。为了这道命令,刘文辉将八连仅剩的十一个人全都召集来开会。他想听听大家的意见。

指导员到底年长一些,说话和思维都是最清楚的。指导员的设想与刘文辉的设想惊人的一致。首先,阵地前面一百米宽的雷区是他们的第一防线。如果敌人突pò

了雷区,只需yào

一个排,就能将他们解决,所以必须尽量迟缓敌人通过雷区的速度。

其次,万一敌人过了雷区,就需yào

强dà

的火力支援。3号猫耳洞位置靠前,首当其冲成了第二道防线。大牛的‘麻烦’是他们最主要的杀上武器。为了稳妥4号猫耳洞是他们最后的防线,如果敌人攻上阵地,就要在4号猫耳洞里和敌人决一死战。

计划已经制定,实施随之开始。刘文辉给这次行动起名“拍苍蝇”。那些猴子就像苍蝇一样阴魂不散,没完没了的缠着他们。既然如此,那就要动用苍蝇拍了。

“砰!”又是一声枪响,第四个工兵被放倒在雷区的边沿。

阿榜记得清清楚楚,这两天他一共打出了三十一发子弹,有三十二个敌人死在他的枪口之下。从松毛岭望下去,八百米外的一掉直线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四具尸体。这些尸体是最好的诱饵。敌人在十几年前,经过我们的教诲,学会了不放qì

每一个战士,哪怕是他们的尸体。所以这些尸体他们是一定会运回去的。

前两天,敌人收尸明目张胆,被阿榜一枪一个,将那些来收尸的家伙放倒之后,敌人也学聪明了。再也不敢白天来,只在晚上偷偷的将尸体偷回去。

张志恒用望远镜看了看:“行了,今天又是平安无事!可以睡一觉!”

八连的拍苍蝇战术收效很大。如此好的事情,很快就在整个老山传了出去。别的连队纷纷效仿。他们也不再搞什么埋伏,抓俘,学着八连的样守株待兔。老山的守卫形势一片大好。

“哈哈哈!这个狗剩还真有点小聪明!”胡麻子哈哈大笑。

指导员道:“看来咱们当初的决定是对的!什么时候把那个刘文辉弄来当个参谋,我看也不错!”

“算了!”胡麻子立kè

反对:“这小子是有些鬼点子,却不好管教,离这么远都让我心烦,留在身边?我还想好好活呢!”

“哈哈哈……”

阮伟武一筹莫展。敌人的狙击手太厉害。扫雷的工作是个细致活,一旦挖出地雷就只能趴在那里,一点一点慢慢来。敌人的狙击手就在这个时候下手,工兵连躲的地方都没有。特别是最近这两天,工兵损失惨重,已经不能完成扫雷的任务了。

“上校,要不要用炮轰法,直接把炮弹打进雷区,引爆那些地雷?”

“没用,大炮一响,山坡上的树木野草全都没有了,这对于我们进攻一方不是好事,人家居高临下,我就就是活靶子!”

“那怎么办?这些对手也太狡猾了!”

“命令工兵撤回!我们再想其他办法!”

这连天安静的厉害,刚刚杀顺手的狙击手们突然发xiàn

没有敌人再来扫雷了,大家很高兴,在这第一场较量中,他们算是赢了,底气也足了,相信无论敌人有什么招数,他们总能找到应对的办法。然而,刘文辉的心里却不是这么想,正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趁着这个时机,应该去侦查一下敌人的情况。

梅松自高奋勇。这活他最拿手,刘文辉也最放心。

一晃三天过去了,梅松已经去了三天,却没有半点消息。八连人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事情,搞不好可能是出事了。

指导员对刘文辉道:“连长,不能再等了,大家都很担心,还是派人去找找吧?”

刘文辉摇摇头。他心里明白,如果连梅松都出事了,再派人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他们现在能做的就只有等,哪怕是坏消息也只能等。

“不用,他一定会回来的!”

又过了一天,在众人望眼欲穿的等待中,梅松终于回来了。满身的疲惫和伤痕,武松连忙替他处理伤口。所有人都围在梅松身旁。梅松大口喘气,话都说不出来。

“怎么样?什么情况?”

“水!快拿水来!”

喝了点水,缓了口气。梅松这才道:“不是什么好事!敌人这次也是重兵,吸取了上次的教xùn

,没有集中,相当分散。”梅松微微一笑:“你猜我看见谁了?”

“这个时候还卖关子,快说!”

“老对手,阮伟武!”梅松说出这个名字。知dào

的人并不多,刘文辉深吸一口气,皱起了眉头。

“阮伟武是谁?”

大牛将有关阮伟武的情况向指导员做了介shào

,补充道:“这小子竟然还没死,真他娘的阴魂不散,要真是他,那这仗有的打了!”

“立kè

向营部报gào

!并通知其他兄弟部队,加强戒备,敌人肯定有大动作!”

第144章 对峙

一夜之间,仅仅在一夜之间.

第二天一早,当太阳光出现在对面山坡上的时候,情况完全改变了。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这完全不可能!怎么会这样!这些话不止一个人说。

不用望远镜都看的清清楚楚,对面的山坡上被敌人明目张胆的占领。或坐或卧,或走动,或吃饭。人数不详,反正很多。就在那密密的大树下,郁郁的灌木旁。

“他们这是干什么?示威?”大牛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他一拉枪栓:“看老子突突了他们!”

刘文辉连忙摁下大牛的枪。直线距离虽然不是很远,子弹也打的中,但是敌人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们这样的做的目的是什么?至少的得搞清楚这些。

胡麻子接到消息,亲自赶来。刚刚爬上山坡就冲着一帮子站在猫耳洞外面的战士狂吼:“都他娘的回去,站在外面当靶子呢?”

营长发话,战士们连忙乖乖的钻回猫耳洞,如同猫鼬一样,露出脑袋望着对面的山坡。胡麻子用望远镜看了一遍,进望远镜递给指导员:“你看,也不见工事,他们就这么干站着?不如我们打一阵看看他们的反应!”

指导员仔细的用望远镜看着对面,每一寸每一寸的搜索,没一个人的脸都不放过。很小的一些细节他都要研究半天。根据他的经验,敌人这么做肯定有什么原因,将这么多人放在自己的枪口下,背地里不捣鬼绝不可能。

“我看行!”指导员点点头:“不过,咱们也得注意附近,不要让敌人给我们来一个声东击西!”

命令下达,作为山坡针对面的二连接到开火的命令。一连和三连监视两翼。刘文辉的八连因为和二连挨着,两个连的人数都不多,自然就被看做是一起的。

“砰!砰!……”

“哒哒哒……”

各种枪一起开火,子弹穿过两山之间的空气,射向对面的山坡。突然的打击,让敌人不知所措,连忙扔下手里的东西,躲进大树的后面。枪声并不是很激烈,子弹打过去密度和频度还不如大牛的火神炮痛快。二连和八连的人加起来也没有五十人,这么大的一片区域,没办法做到集中火力。

奇怪的是敌人只是躲藏并没有回击,中枪倒地的伤员,被人冒死拖到树后,死了的,也会有人收尸。子弹不紧不慢,射向对面。原本逍遥自在的敌人,这会缩在大树后不敢露头。

枪击紧紧持续了五分钟,胡麻子就失去了兴趣。这样没有还手的战斗让人感到乏味。其实战斗和打架一样,对方只是一味的挨打,打人的人也会觉得无聊。

当枪声停止的那一刻,多面的山坡一片狼藉。被打断的树枝和野草胡乱的扔在地上。残缺不全的树干在风中扭动。没有人出声,也没有人喊叫。淡淡的硝烟味在空中飘荡。天地间变得一片死寂什么声音都没有,虫鸣和鸟叫也都消失的一干二净。

“这他娘的搞什么名堂?”胡麻子彻底气恼了:“打又不打,退又不退,憋屈!”

时间不大,那些受伤的敌人被人或抬着,或搀扶一个个从大树身后走出来,一点点的往山下去。竟然静悄悄的,就算是打断了腿,也是一声不吭。敌人的沉默好像是对他们的嘲笑。有人举枪,就要对那些伤员和抬伤员的人开火,却被指导员制止了。

刘文辉也陷入了沉思。这样的状态太不符合道理。难道说阮伟武的脑子坏了,派这些人上来送死?那何必去对面,直接过来就行。阮伟武那家伙阴狠毒辣,什么样的招数都会用的出来,这一次自己真的猜不透。

从望远镜里,看着对面人的一个个表情,阮伟武很满yì

。这表情不是愤nù

,而是不明白,是一种茫然和糊涂。他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自从被派来越北之后,自己没走一步始终都被一种奇怪的东西羁绊着,无论自己如何努力,都会栽进对手的陷阱里。

养伤的这一个月,阮伟武躺在病床上仔仔细细回忆了一下,这一年多来自己的事情。从遇见刘文辉他就在走背运,他需yào

研究一下对手,找出自己失利的原因。下一次决不能再走老路。在对手的军中,他和那个刘文辉交手的机会最多,目标自然就选在了刘文辉的身上。

狡诈,大胆!这是阮伟武对刘文辉的评价。狡诈说的是刘文辉有些小聪明,很多时候都会在你意想不到的时候,做出意想不到的事情。大胆说的是胆气。胆量是一个和个军人的必备,然而刘文辉的胆量特别的大,有那么一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本事。

相比刘文辉,阮伟武觉得自己还不够狠,做事情时顾虑太多。正是因为这样的顾虑,让自己变得畏首畏尾,很多应该立kè

下决心的事情,他需yào

考lǜ

好久,这便是被刘文辉牵着鼻子走的原因。这一次,他改变了,变得连身边的人都不认识了,变得让几百人去送死,他都能笑脸面对。

“活着的人再上去!没有我的命令,出了伤员和死人,谁也不许下来!”阮伟武看都不看身旁的参谋和几个尉官、校官。他只看着对面,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敌人又上来了,依然散漫,依然无遮无拦,完全暴露在我军的火力范围之内。现在看,这些人的脸上有些紧张和担心,然而他们还是站在了山坡上,面对着我军的方向站在山坡上。

大家看着胡麻子。胡麻子还在用望远镜看着对面,紧皱双眉。这是挑衅,明目张胆的挑衅。

“打!再打!”

枪声再次响起。有了些经验的敌人,在听到枪声的第一时间,立kè

躲到了树后。子弹追着他们的不断射击。弥漫的硝烟在树林里聚集,很快形成了淡淡的一层烟雾。

这一次开枪的时间更短,只有不到三分钟。当枪声停止,丛林又陷入了一片死寂。时间不大,第一个扶着伤员的敌人从大树的后面走出来。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吭声,只是默默的走路。

一连五次,敌人竟然一如既往的这么做。胡麻子有些气恼:“娘的,他以为老子杀不光他们?有炮没有?”

有人搬出60迫击炮,和一箱炮弹。设定好诸元,只等胡麻子下令。然而胡麻子却没有下文。

指导员道:“敌人这么做肯定有原因,在没有找到原因之前,我们是不是也可以学学他们。”

“啥意思?”

“以静制动!先看看再说。”

胡麻子沉思起来。刘文辉不知dào

什么时候也凑了过来,听到胡麻子和指导员的对话,补充道:“连长,指导员说的对,猴子的计划肯定不会这么简单,我建议我们派人过去监视,只要他不冲击我军阵地,或者有别的什么意图,这些送死的完全可以不用理会。”

胡麻子瞪了刘文辉一眼:“是你小子摁耐不住了吧?想去看看就明说,别拐弯抹角!”

刘文辉不好意思的笑笑:“呵呵,这是我觉得我们最合适,在您来之前,已经侦查过,对面的指挥官,我们和他打过交道,有一定的认识,应该能搞到些有用的东西。”

“不行!不能什么功劳都是你们的!”胡麻子断然拒绝,对身后的警卫员道:“去把三营长给我找来!”

天色渐晚。晴朗的十几天,丛林里的水气蒸发不少,晚上的雾气也淡了很多。从我军阵地这边看过去,对面的山坡上点起了零零散散的火堆。看来敌人要和我军对上了,这样也好,待着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能看见自己人意wài

的活人也是一种待遇。

“砰!”一声枪响。紧跟着就是一声惨叫,声音很凄惨,应该是这个射手的枪法不咋地,打的不是要害。

惨叫是从对面传来的,自然就是自己人先开的枪。一人开枪,立kè

引起了连锁反应,附近旁边的战士以为发生了什么事,立kè

从隐蔽所钻出来,跟着一起打。

“怎么回事?停火!停火!”王新贵大声吼叫,冲着一个拿着枪的战士怒道:“谁他娘的让你开枪了?今天晚上不想睡了?”

我们动了手,对面也跟着开了枪,这是敌人今天第一次开枪。火光熄灭,流弹划破夜空发出的光带,在两山之间穿梭。你来我往,根本看不见人,却打的火热。比起白天的单方面进攻,要凶狠的多。双方都疯狂了,要找回白天的尊严,不顾一切的开始火拼。

从那天开始,冷枪成了松毛岭随时都会出现的梦魇。晚上不能点灯,白天不敢出洞。稍有不慎,不知dào

从什么地方忽然射出一发子弹,击中你的身体。就算不致命,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也会变成难以医治的绝症。他们都开始后悔,后悔那天晚上射出的那发子弹,要不然还可以晒晒太阳,不至于整天窝在这臭不可闻的小洞里。

夜再一次恢复了宁静。对面的山林里再也没有出现篝火,因为这会给对面的人提供光线。无声的对抗从这一天开始,这一天是1982年7月24号。

第145章 女人,女人

艰苦岁月,绝对的艰苦。

因为枪击事件,谁也不敢再踏出猫耳洞半步,除非已经到了生死攸关的大事,不得不出才会冒险一试。在出去之前,先要搞好半天的侦查,确定敌人没有出来,确定附近没有敌人的神枪手,确定自己出来就有隐蔽的地方。确定完了这一切,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响叮当之势,一个翻越,跃出猫耳洞立kè

躲进早已寻觅好的隐蔽处。

这么多人,整天窝在猫耳洞里,吃喝拉撒全都在这里,能好受吗?气味都是其次,身上溃烂的问题才是最关键的,如今已经变得相当严重,不少人除了裆部和腋下之外,后背脖颈等地方也开始溃烂。每天都能听见抓挠自己皮肤的声音,一边挠还一边呲牙咧嘴的喊着疼。

今天轮到刘文辉值日。所谓值日就是将猫耳洞最里面的两个桶拎出去。一个尿桶、一个屎桶。干完这些就是做饭,做完饭就得去取水。其他的事情就是脏点累点,取水是个危险活,因为要走出猫耳洞。

好几天没有下雨,天气闷热,放在最里面的两个桶,味道已经达到了极致。去上厕所都要捏着鼻子,更不要说拎着他们走出去。刘文辉是连长,也是生活在3号猫耳洞里的一员。官兵平等就要现在来说,所以这些事情,刘文辉也得做。

捏着鼻子,侧着脑袋,一手拎一个,快速的往洞口跑。味道实在是太大了,脑袋偏向左边,左手里的尿桶立kè

散发出骚臭,让人难以忍受。脑袋偏向右边,右手里的屎同,传来的恶臭,闻了就像吐。绿头苍蝇和叫不出名字的昆虫能把人包围起来,走过之后,带出一长溜。

干完了这些就是做饭,也不是什么做饭,烧一点开水,扔一把炒面,就着压缩饼干,和吃到吐的各种罐头就算是一顿饭。烧水可是个技术活,点火就不容易。丛林里湿气大,再干燥的树叶提起来都有二两水,要将这些东西点燃得费好大的力qì

。即便是你点燃了,也是直冒烟不出火。所以说是个技术活。

刘文辉将昨天晚上收集到的干树叶和树枝拿出来,现将这些东西点燃,在火堆的旁边,放上那些潮湿的,一边烤一边烧。细细的火苗烧着一口行军锅,看起来就心急。就算是这样细心,还是搞得整个猫耳洞里浓烟滚滚,其他人咳嗽连连。

“我的好连长,能不能弄好一点,能把人呛死!”大牛开始发牢骚。

武松替刘文辉鸣不平:“还说别人,你那次不搞的我们的山洞冒黑烟呀!”

吃罢了饭,就得出去弄水了。现在情况变了,再也不是以前了。取水也不是一天一次,改成三天一次。因为外面太危险,取水的人物就落在了刘文辉和梅松的身上。他们两人分工,每隔三天分别由一人去取一次水。一开始,别人觉得不高兴,刘文辉便已命令的口吻拒绝了。

出门三件事全都确定,没有敌人,也没有发xiàn

敌人的狙击手,他们经常躲避的那颗大树就在眼前。所有人全都紧张起来。阿榜从瞄准镜里仔细搜索了眼前的每一处丛林:“走!”

刘文辉一个鱼跃,翻出猫耳洞的洞口,躲到了大树的身后。没有枪声,也没有喊叫。这才确定的确没有敌人存zài



阮伟武这家伙很狡猾,用两百个战士的性命在我军的眼皮子底下,利用我军的同情心占领了对面的山坡。当天晚上开始,在山坡上构建攻势,开始大力改造,这可能是目前敌人离我军最近的一块阵地。不但构建了攻势,还学着我军的样子在他们的阵地前埋设地雷,插上竹签,看架势要做长久战。

取水的地方还是原来的那条小河。这里是附近十公里唯一的水源地,经过几天的磨合,只要你能抵达河边,双方都不会开枪。因为都知dào

,只要一方开枪,两方就再也别想在这里取水,大家都得渴死。这种默契是搭上了两条人命换来的。

刘文辉顺着山坡小心往下。现在他高度紧张,全身的衣服已经湿透,身上的几个水壶不断的叮叮当当乱响。声音虽然不大,听到耳朵里确是格外的刺耳。

还好,有惊无险,已经能看见前面的小溪了。三两步来到小溪边,刘文辉傻眼了,才三天没来,竟然已经干了。这可不是好事,没有水那就得渴死。站在河床边,刘文辉有些恍惚,不知dào

是该回去还是该怎么办?回去该怎么向兄弟们说?

坐在地上想了好久,忽然想起。一般来说,下游水干了上游可能还会有水。人不能离开水,就是找也得找到别的水源,这可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重新收拾起东西,刘文辉沿着小溪朝着上游走。太阳很毒,天气很热。七月的天气竟然能热成这样,让人难以想象。想当年,这时节正是在家乡水塘里游泳的时候,现在倒好自己就要被渴死在这里。

往上走了好长时间,原本干涸的河床竟然有丝丝的湿气,这让刘文辉大喜过望,立kè

趴在地上,手脚并用,使劲的将那些潮湿的泥土扒开。盈盈的一滩泥水出现在了刘文辉的面前。水很浑浊,喝肯定不行,至少可以洗把脸。用泥水在身上拍打了两下,感觉舒服了不少。

继xù

往上走,这一次刘文辉信心十足,他肯定能找到水源。又往上走了一个多小时,眼看就要走出敌我两军的控zhì

范围。刘文辉竟然看见了一个偌大的水潭。他连忙揉揉自己的眼睛,不是说沙漠里才有海市蜃楼吗?怎么丛林里也有?为什么地图上没有标注这地方?

等刘文辉再次睁开眼,不仅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水潭,里面竟然还有几个通体雪白的东西。

“女人!?”

竟然是三个光着身子的女人!他们脱光自己,就在那水潭里戏水,玩到高兴处,刘文辉走进都没有发xiàn

。刘文辉愣愣的站着,两只眼睛瞪的多大,死死的盯着前方。他傻了?怎么会有女人,还是洗澡的女人!

女人们说话了,腔调奇怪,发音诡异。刘文辉开始没有缓过神来,等他听清楚之后,更加大吃一惊:还是敌国的女人!?

赶紧一猫腰钻进旁边的灌木丛。刘文辉大口大口喘气,心脏咚咚跳。他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紧张的脸都红了。不断的告诫自己要平静,却始终平静不下来。水潭里那几个女人戏水的笑声,就像魔咒一样萦绕在刘文辉的心头,就算捂住耳朵,依然还在他的周围转悠。

不知dào

过了多久,刘文辉再转头的时候,竟然看见那几个人女人朝着自己走来。隔着渔网一样的灌木丛看的不是很清楚,时隐时现的白色皮肤,晃晃悠悠的胸脯,忽明忽暗的女人身体,让刘文辉热血喷张。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光着身子的女人,一次还是三个。

女人们嘻嘻哈哈,一边走一边说笑,全然没有将刘文辉放在心上。来到刘文辉所在的灌木从旁,女人们停止了脚步。原来,他们的衣服就在灌木丛的那一边。看着眼前晃悠的白肉,刘文辉赶忙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这些敌国的女人也太大胆了,竟然跑到这里来洗澡,还一丝不挂。幸亏这里是深山老林,没有旁人,就算没有遇见歹人,也是有伤风化的大事。

刘文辉猜想的不错,这三个女人的确是敌人军队里的。敌国有女兵上前线的传统,几次大战下来,男人所剩无几,只好征兆女人入伍。敌国的女人吃苦耐劳,很多电影电视中,扛着AK47的敌国女人给美军以重创。

好不容易等着那几个女兵穿上衣服,拿着枪走远了。刘文辉长出一口气,这才彻底放松下来。看着眼前的这个水潭,盈盈的潭水,静静的流淌。刘文辉有些生气,这猴婆娘太可恶了,下游几百人等着这点水救命,而他们竟然将水圈起来洗澡,真是可恶。

刘文辉正要起身,忽然发xiàn

,水潭的旁边窜出来十几个鬼鬼祟祟的家伙。这些人全都穿着敌军的军服,看着几个女人离开的方向,露出比他们本身更加猥琐的笑容。十几个男人聚集一起,说着什么,每当说到什么关键的地方,十几个人一起嘿嘿的笑,甚至还流下口水。看上去就觉得恶心。

猴婆娘走了,几个男人开始脱衣服往水里跳。激起来的水花绕过灌木丛,滴到刘文辉的身上。丝丝的清凉感觉很舒服。然而这舒服中却带着奇怪的味道。

刘文辉知dào

,这几个家伙是来偷看那几个猴婆娘洗澡的,看来这几个女人在这里洗澡应该不是一天两天了。如此说来……。刘文辉不敢往下想,再想想那就是他们这么长时间喝的就成了那几个猴婆娘的洗澡水!

想到这里,刘文辉就觉得胃里一阵翻腾,连忙转过身一阵干呕。这点声音发出,立kè

有一个声音警惕的问道:“Ai!?”

第146章 姥姥的

刘文辉没敢动,他不是害pà

,他在等机会.

水里的人喊了声什么,已经来到灌木丛边的那个家伙,又转身无奈的走了回去。刘文辉攥在手里的三棱军刺,又慢慢的收了回来。

女人戏水那是一道风景,男人戏水看了之后会长针眼的。刘文辉对这风景没有兴趣,他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弄水。可是怎么弄?他没有主意,敌人盘踞在此,他不想染出什么麻烦,最好是能弄烂蓄水的堤坝,让上游的水流下去,要不然下次取水也是一个麻烦事。

刘文辉缩在灌木丛里静静的等待。他希望那几个赤身**的男人赶紧走,然而那几个家伙越玩越开心,在水里待了两个多小时,依然没有一点走的意思。刘文辉等的心急,眼看着天色渐晚,再不回去自己连路都找不到了。山上的一票兄弟还在等着自己,他没有时间再等了。

悄悄的从灌木丛绕出来,朝着水源的上游一步步的靠近。刘文辉手里有枪,很像一梭子将这群家伙解决。但是他没有这么做,此处属于两军对垒的边沿。如果算距离更靠近敌人一方。开枪的结果肯定是敌人率先而来,就算自己跑的快,丛林里绕一圈也的经过敌人的几个据点才能回到自己的猫耳洞。

刘文辉不想节外生枝,越往上游走隐蔽的地方就越少。常年雨水的冲刷,让岩石裸漏在外,光秃秃的寸草不生,没有了树木的遮挡,那就意味着要和水里面的敌人面对面。根据双方的默契,在水源地从来没有那方开过枪,在这里会不会适用,刘文辉心里没有把握。

淡淡的雾气开始凝聚。虽然很淡却也能挡住视线。刘文辉没有时间,他不能再等了。说不定现在猫耳洞里的几个家伙已经开始骂娘了。

“姥姥的!”

心一横,刘文辉一长身从灌木丛里钻了出来。他又准bèi

,一只手握着枪,另一只手麻利的摘下肩头的水壶。他没有朝洗澡的几个家伙看,并不代表他没有关注水里的人。

很快,水花的声音停止了,只留下溪水静静的流淌声。应该是敌人也发xiàn

了他,忽然间多了一个人,让敌人也有些紧张,纷纷望向尚有那个正在打水的人。

一共四个敌人,全部脱的光溜溜,衣服和武器都在岸上。正因为这样,刘文辉才敢赌一把,只要有谁赶往岸上跑,他就会一阵扫射,将那家伙放倒。敌人也很聪明,看着尚有专心致志灌水的刘文辉,没有人动。

一个水壶已经灌满,打开第二个。刘文辉一共背了六个水壶,这是他们六个人三天的用水量。咕嘟,咕嘟的水泡在水潭边上不断的响。刘文辉似乎并没有发xiàn

就在下游不远的几个人,一心一意,看都都不往下看一眼。

第六个水壶是大牛用的,盖子盖的很紧,刘文辉一只手始终放在枪上,另一只手使了半天的劲都没能拧开。只好放下枪,用两只手试试。这个动作很危险,不知dào

什么时候,敌人已经移动到了岸边,是一点一点移动过去的,很慢也很谨慎,刘文辉看了他们一眼,这才发xiàn

了端倪。

不得不放下武器,刘文辉只能这么做,如果现在走,那就得有一个人渴上三天,他必须将六个水壶灌满。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站在水里的几个光屁股,两只手开始用力。

几个人的眼睛对在一起。从军服上很好分辨对方的身份。虽然已进傍晚,他们离得并不是很远,还是可以看清衣服的颜色。

“啊……!”强dà

的压力下,终于有一个敌人崩溃了。他不顾一切的冲向岸边,冲向自己的武器。

对峙是最考验人的意志。没有足够的胆气和意志,这样的对峙很容易失控。记得电影《英雄》中有过一段关于思想中战斗的描述。这其实就是一种对峙,两名剑客只要看一眼,就能在思想里盘算自己胜算的几率,这才是高手。

那四个敌人和刘文辉都不是高手。但是刘文辉的意志比他们坚定。在这场战斗中,刘文辉完胜。一个敌人疯狂的跑向自己的武器,其他三个立kè

跟上。刘文辉没有犹豫,生死关头,决不能有半点含糊。

“哒哒哒……”敌人刚刚跑到岸边,武器就在眼前,枪声骤然响起。子弹从第一个冲上岸边的家伙开始,依次给四个人点了名。

鲜血顺着他们的身体无遮无拦的流进泥土里,开始汇聚,再顺着泥土流进水潭里。这场小规模的战斗来的很慢,结束的却很快。刘文辉的手法很准确,没人两颗子弹,全都在躯干部位。

看着还在地上蠕动的敌人,刘文辉没有过去,使劲拧开大牛的水壶,一只手拎着枪,一只手将水壶塞进水里。枪声已响,附近的敌人或者我军肯定会派人过来。枪声就是信号,战场上,那里有枪声那里就会有增援。

没有再理会那些在痛苦中挣扎的地方,刘文辉背起水壶,扭头钻进了丛林里。傍晚的雾气已经升起,淡淡的从脚下开始往树梢扩散。刘文辉走的很急,他已经做了计划,不能再按照原路返回,得先绕到我军身后,这样才最安全。如果在路上能碰见来查看情况我军那就更好了。

丛林里走路很费劲,交织在一起的藤蔓,错综复杂的地形,一眼望过去全都是绿色的视线,这些都是你的障碍。刘文辉虽然有些慌不择路,但他还是谨记梅松的那句话:在丛林里,无论什么情况绝对不能错了方向。

刘文辉在艰难的前进,走了好长时间,刘文辉发xiàn

了一个很大问题,自己迷路了。

“姥姥的!”

这是刘文辉今天第二次骂人,一次是下定决心,一次是无可奈何。不知dào

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句话总是从刘文辉的嘴里蹦出来。他已经不记得在什么地方听见过这句话,然后就变成了自己的口头禅。

迷路可是一件大事情。而且天色渐暗,一个人呆着丛林里绝不是什么好事情。抬头看看天上,一团漆黑,高大的树木遮住了天空,雾气已经散尽,黑暗来临。刘文辉无奈之下,只能先停下来。

四周安静之极,没有听见应该出现的枪声,这似乎有些不合情理。刘文辉这时候倒希望有什么声音发出来,那样的话,至少可以给自己一个参照的方向。可惜,四周一片寂静。

刘文辉觉得不能再走了,必须找个地方休息一下。丛林是很危险的,白天有白天活动的动物,晚上有晚上出来的动物。一个人在外,没有人放哨,就的找一个安全的地方。树上无疑是最好的地方。确定没有别的方法再回到那个充满恶臭的猫耳洞,刘文辉就只能凑合了。

其实他还有些想念猫耳洞。虽然味道不好,潮湿,可里面有兄弟。人是个群居的动物,需yào

别人的帮zhù

和友情。刘文辉找了一个熟茶,拉过来几条藤蔓,交织在一起,做了一个舒服的吊床。树叶和藤蔓的叶子是最好的伪装,别说敌人,就算是地面上的大型动物都未必发xiàn

得了他。

躺在自己的吊床上。刘文辉回忆自己走过的路。开始来的时候没有问题,顺着河道一直往西。自己撤tuì

时选择的方向也没有错,朝着北走。迷路的问题是个大问题,如果不能及时回去,就有可能葬身某一个动物的体内。明天他还得再试试,决不能坐以待毙。

刘文辉竟然睡着了。半夜醒来的时候,自己把自己吓了一大跳。眼前一个奇怪的东西正瞪大眼睛看着自己,脑袋不大,眼睛很大,带着深邃的黑光就站在自己搭起来的“吊床”那一头。这样的动物,刘文辉第一次见,嘴角旁的四颗獠牙清清楚楚。

刘文辉轻轻摸了摸怀里的枪,一拉枪栓将自己单上膛。

一人一兽就这么对峙着。奇怪的是那野兽并没有急着扑过来,只是站在对面静静的看着他。很久很久,忽然野兽一转身,高高跃起,十几米高的大树一跃而下,稳稳的落在地上,抬起头看着上面的刘文辉。

按理来说,野兽走了刘文辉就应该长出一口气。但是鬼使神差,刘文辉竟然也从树上下来。一人一兽开始在丛林里穿行。那野兽似豹非豹,似马非马,更加不想野猪。因为是晚上,那兽的皮肤如同锦缎一样黑的发亮,如果不是不断的移动,静静地趴在那里,谁也发xiàn

不了。

丛林中的路难走,那兽却轻盈优雅,不紧不慢。刘文辉连滚带爬的跟上,一直走,一直走。不知dào

走了多长时间,等到刘文辉实在走不动的时候,前面的兽也停了下来,回头看了一眼刘文辉。刘文辉一屁股坐在地上,抓过背后的水壶,使劲灌了几口。再次抬头,却发xiàn

那只野兽不见了。

刘文辉心里咯噔一下,打了一个激灵。一咕噜爬起身子。用力太猛险些从自制的“吊床”上摔下去。摸摸自己的额头,一层冷汗。看看四周的情景,刘文辉长出一口气:“姥姥的,竟然是个梦!”

第147章 解梦

早晚的雾气是这里的特色,这是天亮与天黑的分界线.

这个梦,刘文辉做的无缘无故,非常奇怪的一个梦。老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刘文辉可从来没想过什么怪兽的事情,他想的是怎么杀敌,怎么将敌人赶出国土。除了这个梦,刘文辉有些自责,自己竟然睡着了,还一觉睡到大天亮,下次绝对不允许。

抬头看看天色,一天没怎么吃东西,肚子已经咕咕叫了。随身没有干粮,水也不能多喝。从树上下来,雾气正在慢慢的消散。刘文辉在地上捡了几个野果,有动物啃食的痕迹,说明能吃,。不管味道如何,先填饱肚子再说。一边吃,一边等着雾气散尽,然后寻找路径。

刘文辉在林子里转了一上午,终于发xiàn

了一个自己熟悉的身影。梅松来了,刘文辉不顾一切的扑了过去。眼泪汪汪谈不上,见到亲人的感觉还是有的。绝望和无助中看见亲人,何等的心里反应很多人都没有经lì

过,那是因为你没有出现在电影或者书籍里。

感激的话和感谢的话,不适合这种场合。两兄弟相拥而笑。没有女人的扭捏作态,男人的拥bào

永远是这么实在。有梅松在,刘文辉的心算是放下了。二人回到猫耳洞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

两天一夜刘文辉不见踪影,大家都很着急。八连的十几个人全都聚集在3号洞子里,刘文辉是他们的连长,连长失踪可算是掉了脑袋一样。嘘寒问暖自是不必说,肯定刘文辉没有什么事,听了刘文辉讲了自己的经lì

,众人长出一口气。

“还是我厉害吧!早让梅松去,指导员就是不让!要早去,早就回来了!”大牛把脑袋一撇,颇有些高深莫测的感觉。

指导员呵呵一笑:“对对对,这次大牛说的对,我们都错了,大功一件!”

众人呵呵一笑就算完事了。水源的问题是个大问题,敌人在上游建起了水坝,下游没水,这条小溪是方圆十几里唯一的水源。眼看着就要进入旱季,不解决这个问题,旱季的那几个月将会非常难熬。指导员建议将此事告sù

别的连长,大家一起想办法,总比他们八连优势大。

无线电里,公用频道中三营的几名连长激烈的讨论这这个话题。一连长建议报gào

营长,先听听上级的意思。二连长要求带人去炸了水坝,三连长一声不吭,听着一连长和二连长的争吵。两人隔着无线电吵的脸红脖子粗,这场景很奇怪。

“我们何不听听八连长的意见?”三连长突然插嘴,在两名连长争吵的空档来了一句,让两位连长的争吵立kè

结束。

刘文辉并没有什么好办法。他在水潭边杀了人,想必敌人会更加严密的控zhì

水源。按照刘文辉的猜测,将水源断了,很有可能就是阮伟武的计划。兵法中说过,水、粮乃是军队的命脉。没有了这两样东西战斗力立kè

削减一半。三国时的街亭之战,司马懿就是抓住了马谡的这个弱点。

刘文辉道:“这件事情重大,应该先上报!听听上级的意思!”

“对嘛!”一连长立kè

接茬:“何况水源地离我们那么远,如果派人去,少了不行,多了我们现在的阵地就很危险。”

“我只要两个人,一门炮,一定炸了水坝!”二连长的脾气越来越大,更加的不怕事了。

两人又开始争吵,越吵越离谱,越吵越没边,甚至相互指责起了松毛岭之战时,一连停步不前没有及时救援的事情。听着无线电力嘈杂的声音,刘文辉一伸手关闭了无线电的电源。康成群给刘文辉说过,凡是都需yào

一个做主的人,部队中讲**那不是好事,甚至会害了整个部队。

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这种话只适合在那些无关痛痒的会议上说。实jì

之中,如果三个**利相当,必然不会搞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相互间的争斗就会成为他们上进的阻力,只有一个绝顶聪明的人掌权,那才是事半功倍。

“呼叫营部,将我们现在的情况说一说,等营长的命令!”

四个连长的联席会议就这样结束了,无疾而终,事情依然是事情,结果没有丝毫改变。

天彻底暗了下来,躺在猫耳洞里面,刘文辉还在水潭的事情。阮伟武为什么要弄出来一个大坝,阻断水源?如果是为了断水这未免有些可笑。大坝的距离虽然很远,却还是处在两军交战地区的边沿。如果说那样的话,取水反倒更加方便了,那里没有敌人。

阮伟武是个聪明人,聚集这么多水一定有他的用处,是什么?刘文辉一直没有想明白。紧张和思考的时候,人总是很累的。大脑的运动需yào

大量的营养,刘文辉想着想着睡了过去。

又看到了它,那个有四颗亮晶晶獠牙的怪物。这一次他看的很清楚,那怪物长着虎头豹身,牛的眼睛。全身上下如同锦缎一样黑的发亮,露在最外面的四颗獠牙上下交错,看上去既怪异又凶狠。

那怪物就站在猫耳洞的洞口,静静的看着里面,具体的说是盯着刘文辉,目不转睛直勾勾的看着。刘文辉再次身不由己,起身跟着那怪物走出了猫耳洞。和上一次一样,那怪物优雅的在丛林中穿梭,刘文辉只能奋力追赶。在刘文辉的脑子里确定这就是个梦,他想看看这怪物到底想要干什么。

一直走,当一抹亮光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刘文辉竟然来到了一个熟悉的地方。就是他取水的水潭。那怪物没有停留,踏水而行,消失在一片迷雾之中。刘文辉想要追上去,刚踩进水里,立kè

溅湿了自己的衣服。这里的水竟然很深,水性极好的他在这里竟然没有半点办法。

水好像没有浮力,任凭刘文辉如何踢腾,身子却快速的往下沉。已经喝了好几口水,自己的呼吸都觉得困难,眼看就要淹死的时候,刘文辉猛然间醒了过来。

十只瞪大的眼睛,围着自己愣愣的看着,刘文辉咽了一口唾沫,将紧张的心情平复一下。看着几人的脸:“你们怎么没睡?”

“哥!你怎么了?”武松最关心刘文辉。

“没事,做了个梦!”

“很可怕吧?能把你吓成这样的,一定是个有意思的梦,说说吧?”大牛反倒来了精神。

几人好奇的眼光都盯着刘文辉。长夜漫漫,闲的没事干,说说也算是打法无聊的时间。刘文辉就把刚才的梦给几个人讲了一遍。权当为了娱乐。刘文辉不是个讲故事的高手,因为淡淡的烛光配合的黑洞洞的夜色,气氛很好。这故事说出来的时候还真的有点诡异。

“你是说虎头豹身?”武松第一个提出问题。

刘文辉点点头:“是呀!你知dào

这是什么?”

武松一连的紧张:“坏了,坏了!要出大事了!”

“什么就要出大事了,一个梦能出什么大事?”大牛狠狠的拍了武松一把,让他安静下来。

梅松和阿榜此事也是脸色沉重,心里似乎也带着重重的心事。

刘文辉问武松:“到底有什么问题,你说。”

“这东西是敌国的神,名字叫什么我不知dào

怎么翻译,传闻是夜叉鬼的坐骑,只要他出现,就是尸体遍地血流成河!”

梅松补充道:“所过之处寸草不生,凡是看见他的人……”

“看见了怎么?快说呀!”

阿榜竟然也开口了:“凡是看见他的人必然死无葬身之地,死前要受百般折磨,死后下十八层地狱!”

“乖乖!这比阎罗王还厉害!”张志恒往后缩了缩:“看一眼就得死,那一定是个母夜叉!”

刘文辉淡淡一笑。对越这些鬼怪传说他没有兴趣,权当听故事。只是他不明白,自己连这种东西听都没有听说过,怎么会在梦里梦见他,这件事本身就很奇怪。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如同讲小说一样,将这个夜叉鬼的坐骑描述的淋漓尽致。什么这东西只吃男人的心脏,他的眼睛看一眼就会被迷惑。什么这东西比夜叉鬼还可怕,可上天可遁地,幻化无形,防不胜防。总之,这个妖怪是神话中最凶狠,最残暴的妖怪,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我曾经在一个死猴子的手臂上看见过这样的纹身!”梅松突然道:“传说,有这样的纹身就能和这妖怪一样杀人不眨眼,听说这种纹身只有最精锐的部队中才会有。”

“对了!就是纹身!”刘文辉呼的站起身。他终于想起来,难怪自己会有这样的梦,他的确见过这样的纹身,只不过不是在敌人的手臂上,而是在一个女人的大腿上。河边的三个女人,每个人的大腿上都有一个这样的纹身。那时候他没敢仔细看,所以一时没有想起来。

刘文辉没有说在水潭边看见女人洗澡的事情,所以这纹身的事情也只能草草提一下。想起那三个女人,刘文辉就觉得奇怪,如此荒野之地竟然会有三个女人洗澡。而躲在灌木丛里偷看的四个家伙也只是看看,没有其他的举动,这就已经是个奇怪的现象。

梅松的提醒,让刘文辉恍然大悟:“姥姥的,猴子果然有小动作。”

第148章 曼陀罗花

立正,敬礼!

“女子特工部队上尉阮红云,奉命前来报到!”

阮伟武的面前三个女人一字排开.没有威武的霸气,没有强健的体魄。身材不高,皮肤黝黑,不漂亮也不青春。普普通通,可以说没有任何突出的地方,属于那种往人群里一扔,可能再也找不到的那种。

阮红云,今年17岁,隶属于特工部队,女子特工分队。这支部队有女人组成,全都和阮红云一样,看起来是普普通通的软妹子,实jì

上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缅甸战役期间,这支女子特工部队,是敌国手里的一张王牌,弱女子看上去无害,很容易就能混进对手之中,伺机破坏、暗杀那是手到擒来。

“呵呵呵!好!”阮伟武少有的笑了。

这支女子特工部队很少有人知dào

,阮伟武是了解其详情的人之一。老山地区的接连失利,让阮伟武想起了自己的丛林猎手。如果他的那十几个手下还在,他很有把握穿插只对手的身后,乃至直逼对手心脏。能和丛林猎手媲美的就只有这支女子特工部队。应为他们的名字叫曼陀罗花。

阮伟武起身,热情的去握手。他身旁的几个上尉、少校全都有些发愣。阮伟武这个不苟言笑,平时说话都是冷冰冰的,竟然主动上前握手,这可是破天荒头一回。

“黄色曼陀罗?”阮伟武拉着站在前面的那个女人,眼神里竟然带着敬佩。又看看旁边两个,笑着道:“茶色曼陀罗和黑色曼陀罗,果然名不虚传。”

传说,大漠是上帝因为人类的欲念实行的惩罚。大漠中所有的生命仅仅靠大漠中央的水神掌管。直到水神爱上一个带领族人寻找水源的女子,上帝震怒,要灭掉水神的灵魂,大漠花神曼陀罗以自己与他共入人间轮回为代价,请上帝饶恕,上帝为她痴情所感,只把水神逐出天界。自此,沙漠中无水,曼陀罗也成为被诅咒的花朵。

曼陀罗花既是**之门的门环,又是构造盛景的基地,它被摊开,成为了宏大的曼佗罗道场。作为魔鬼的号角,曼陀罗一直被赋予恐怖的色彩。此花全株剧毒,据说千万人之中只有一个人能有机会看见花开,所以但凡遇见花开之人,都没有好的结果。

敌国人用曼陀罗花给这个女子小队命名,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曼陀罗花一共有十种颜色:紫色曼陀罗代表恐怖;蓝色曼陀罗代表诈情,骗爱;粉色曼陀罗代表知足、陷阱;绿色曼陀罗代表诡异;黑色曼陀罗代表不可预知的黑暗、死亡;金色曼陀罗代表破坏;白色曼陀罗是情花代表爱情;红色曼陀罗代表鲜血,血腥;茶色曼陀罗代表理性,智慧;黄色曼陀罗代表权利,纷扰不息的争斗。

曼陀罗花一共有十名队员,每个人以一种颜色命名。他们所有的名称和他们所代表的内容几乎一样。阮红云是黄色曼陀罗,代表权力和纷扰不息的争斗。所以阮红云是小队的队长。茶色曼陀罗范雅妹,黑色曼陀罗胡清莲分别是小队的智囊和排头兵。

这三人也可以说是曼陀罗小队的灵魂人物,三巨头。他们三个的到来,阮伟武自然相当的高兴。

“任务已经接到,下来就看你们的表现了!”阮伟武看着眼前的三个女人:“对手都很很狡猾的,特别是他们的特种战士,我们屡屡败在他们手上,希望这一次你们能力挽狂澜,重振我军的威风!”

“是!”三个女人没有犹豫,回答的斩钉截铁。

没有了水,日子还得一天天的过。在上级没有下达命令之前,取水便的更加危险。不仅要冒着被打死的危险穿越整个雷区,还得徒步五六公里,前往水潭。来回的路上如果遇见敌人,动手那是肯定的,能不能杀了敌人自己回来就不怎么好说了。

到了第三天,又是刘文辉他们该去取水的日子。尽管他们每天的饮水已经到了极限,所有的水壶还是空了。这一次取水该谁去。大家争论不下。谁都要去,明知dào

有可能有去无回,还是争着抢着。刘文辉最后决定,让梅松和阿榜去。这两人都有丛林生活的经验,阿榜枪法好,梅松善于认路,这两人的组合可以将伤亡减到最低。

然后,梅松和阿榜还没有出发。上下却传来一个好消息。干涸的小溪里有水了。敌人还在小溪边立下一块牌子,清清楚楚的写着凡是取水的人绝不开枪。

王新贵高高兴兴的抱着一块自制的木牌来找刘文辉,他希望刘辉去取水的时候也将自己的木牌立在小溪边。

“猴子将道义,咱们不能落后,不能让他们看扁了!”王新贵将手里的木牌往前一递,上面写着歪歪扭扭的几个字:凡取水着概不开枪。

刘文辉摇头苦笑,对付侵略者还将什么道义。看王新贵高兴的样子,刘文辉的话忍着没说。既然二连长已经送来,顺便带上就是了。

梅松和阿榜一走,刘文辉又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敌人不可能这么好,他们才不会好心的让我军安安稳稳的和水。旱季即将来临,如果他是敌人,肯定死死的守住水源,就算不能将我军逼退,也能让我军尝尝饥渴的味道。

哗哗的水在小溪里流淌,阿榜警戒,梅松迅速灌满六个水壶,背着它们很快就回来了。一切相当的顺利,没有碰见敌人,也没有受到任何阻拦。一切看上去正如那木牌上写的,取水的人是绝对安全的。

清凉的溪水灌进肚子,大牛长长出了口气,冒烟的喉咙舒服了很多。稍微倒出来一点,弄湿毛巾擦了擦脸,那清爽更是不用提。这一天的高兴一直持续到深夜,敌人没有打冷枪,我军也没有放枪。寂静的一天过的是如此的快。

睡到半夜,刘文辉忽然觉得肚子里一阵绞痛,心肝脾肺肾似乎都拧到一起,为了不影响大家休息,他强忍着没有动。然而肚子越来越疼,额头上的冷汗汇聚成汗滴滴在地上。刘文辉依然咬牙忍着,在猫耳洞里生活,卫生条件太差,肚子疼是常有的事情,只不过今天疼的有点过。

“呃!”不知dào

是谁轻声呻吟了一声。刘文辉便再也忍不住了:“六弟!六弟?”

武松答yīng

了一声,却没有过来。刘文辉忍着疼挪到武松的身旁,刚刚碰到武松的身体,滚烫让刘文辉忽然一惊:“六弟?你这是怎么了?”

刘文辉的话惊动了旁边的所有人,等到点亮蜡烛,大家聚在一起的时候,刘文辉这才发xiàn

,竟然大家同时闹肚子。今天没有吃什么东西,出了压缩饼干和罐头之外,野果野菜都没有。怎么会集体不舒服。忍着疼痛,倒出一些水,替武松冷敷。

一直挨到天明,武松依然还在昏睡。张志恒也疼的不行了,躺在地上满地打滚。

“连长!你没事吧!”指导员窜进了洞子。他的脸上满是焦急:“我们中了猴子的诡计,他们在水里下毒!”

“什么?”这消息惊天动地,那可是唯一的水源,昨天一天,很多洞子的战友都去取了水,如果下毒,那老山的这道防线就算完了。

“那你咋没事?”大牛见指导员并没有和他们一样有什么不适,这才问道。

“我没喝昨天取来的水!”指导员肯定的道:“凡是喝了昨天从山下取上来的水,今天都有问题,或者昏睡不行,或者腹内绞痛,我已经向英里报gào

,希望能立kè

增援,我估计猴子可能马上就要进攻了。”

“轰!哒哒哒……”

枪声想起,呐喊声从山下传来。刘文辉一把拨开指导员,捂着肚子冲到洞子口。看着山下急速涌上来的敌人,刘文辉大声命令:“向营长求援,凡是能动的都给我拿起枪守住了!在支援没来之前,就算剩下最后一个人也得给他打下去,姥姥的,和狗日的拼了!”

指导员立kè

去办。其他人忍着肚子疼,拿起枪一瘸一拐跑向自己的岗位。

或许是因为在流水中下毒,分量不好把握。又或者是敌人故yì

下毒不重。毒药进入他们体内之后,没有让他们当场毙命,竟然还有力qì

还击。

阮伟武看着松毛岭稀稀拉拉的枪声,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这计划是茶色曼陀罗范雅妹出的,效果相当的好。阮伟武有些钦佩这个小女孩,年纪不大,手段相当的很。先利用唯一的水源,给对手造成困难,然后给对手一个惊喜,彻底让对手放松警惕。

阮伟武没有按照范雅妹说的在水里下过量的毒药,他只是放了很少的伎俩。首先,阮伟武不希望岭上的对手全都死光,他要赢的冠冕堂皇。其次,下毒和化学武器是联合国公约中明令禁止的,他不希望自己的国家受到国际社会的谴责。

“再派一个连!两路包抄,今天一定要拿下松毛岭!”

第149章 意想不到的对抗

“上校的仁慈是会受到惩罚的!”

这是范雅妹看见松毛岭上还有枪声后,对阮伟武的此次行动作出的评价.作为曼陀罗的军师,范雅妹年纪也只有十七岁,小小年纪,心智成长的非常健全。在曼陀罗挑选队员的时候。范雅妹能从全国的女兵之中脱颖而出,担任曼陀罗的副队长,不得不说这女人不简单。

如果说队长,黄色曼陀罗阮红云是冷静而沉着的代名词,那茶色曼陀罗范雅妹就是阴谋和歹毒的象征。他可以在不知不觉的让你死去,也可以在轻描淡写中,将你变成他的棋子。按照现在流行的话说,范雅妹可以算得上一个智商在两百以上的天才。

“上校这么做,不想让我军背上骂名,也是给对手尊严!”阮红云看着松毛岭上轻微的抵抗,放下望远镜:“走吧!我们还有我们的事情。”

“哎!以我的设想,根本不用我们出马,要我说上校还是太过仁慈了。”

这一仗,我军打的很艰苦。敌人的进攻比起上次差了很远。但是,我们的战士却要付出百倍,甚至千倍的抵抗,因为中毒的关系,很多人都失去了战斗的能力。从枪声上判断,能看的出,抵抗者寥寥无几。即便就是这稀稀拉拉的枪声,敌人用了一个多小时,还是没能逾越我军阵地前的雷区。

“笨蛋!傻瓜!”阮伟武很急躁,来回在帐篷里踱步。

前面攻击不顺利,超过了阮伟武的预料。在他看来,一个在茫茫原始丛林中,过了六个月的野人生活,就算是在如何坚强的军队,从心里还是生理上都会受到重创。如今他们中间大部分又中了毒,至少会从心理上摧毁他们。当他今天一早来到这松毛岭下的时候,阮伟武觉得影响他进攻的就是这一百米宽的雷区。

阮伟武派出了所有的工兵,他的部队需yào

通道,只有上山才能看见对手的样子,只有将军旗插在松毛岭上,才是占领了这片区域,只有亲眼看见对手士兵惊恐的眼神,他的心情才能得到平复。

工兵一开始进展的相当顺利。很快就受到了惨重的打击。这个时候,敌人竟然还用了神枪手,看着工兵一个个倒在血泊中,阮伟武下令还击。那里有枪响,机枪就往哪里打。那里有动静,迫击炮就往那里轰。

敌人的反击非常凶狠,领上那些刚刚长出来的野草又被炸的四分五裂。小树苗在炮火中摇曳。我军被打的抬不起头,只能抱着肚子缩在猫耳洞里。

“奶奶的,这是欺负老子拿不动‘麻烦’!”大牛手脚发软,一点力qì

都用不上:“狗日的等着,看让爷爷缓过气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二哥,咋办?”趴在洞口看情况的张志恒,忽然转过头来:“他们的工兵又在排雷了!”

刘文辉挪到洞口,敌人的炮火依然很猛,机枪子弹如同雨点一样从天上掉下来,迫击炮的炮弹完全没有准头,胡乱的扔。很明显这就是为了压制我军,让我们的神枪手不敢露头,为他们工兵排雷争取时间。

这一招果然奏效。我军的神枪手再也不敢露头,敌人的工兵开始排雷,转眼间已经到了山腰,再有半个小时,雷阵恐怕就要被攻破。敌军的步兵就能抵达我军阵地。形势相当危急,然而我军对于敌人这般疯狂的进攻毫无办法。人手被人就少,现在更有一多半中毒,如果让敌人靠近后果不堪设想。

“老二,赶紧想个办法!不能就这么等着敌人上来!”

刘文辉一直皱着眉头。他也在想办法,可惜对于敌人这样的攻势,他的脑子里没有什么好办法。肚子越来越疼,五脏六腑都搅在一起,疼的人冷汗直流。从别的洞子传来消息,已久有人因为中毒死了。还有几人受不了疼痛,甘愿冲出猫耳洞死在敌人的机枪和迫击炮下。

“哥!哥!”武松在昏迷中不断的说着胡话:“我要喝水!”

梅松连忙抓起水壶,将武松轻轻抱起。武松喝了两小口,悠悠的睁开眼睛,脸色因为发烧变的通红,嘴唇也有些开裂,一双眼睛有气无力的没有神采。

“我的包呢?”

张志恒连忙将武松的包递到武松面前。武松看着笑了笑,伸手想要去包里掏什么。张志恒连忙帮忙。武松的包里就如同一个百宝箱,什么东西都有。各种样式,各种颜色的瓷瓶和小包。这是武松的爷爷临行前送给武松的,还是武松的娘亲手做的,里面的药都是武松家的祖传秘药,很少这么全面的拿出来示人。

看着满地的药包和瓶子。武松指着一个红瓶道:“这,这!”只说了两个这字,就再次陷入昏迷之中。

看着地上乱七八糟的瓶子。张志恒捡起那个红色瓷瓶,抬头看着刘文辉。大牛问道:“啥意思呀?老六?”

任凭几人再怎么呼唤,昏迷的武松没有一点动静。刘文辉接过张志恒手里的瓷瓶,打开瓶盖,凑到鼻尖轻轻的嗅了嗅,一股辛辣的味道直冲脑门,身不由己的连忙将脑袋挪开。几个喷嚏下来,脑子里一片清爽,似乎肚子里的绞痛也减轻了不少。

“相信六弟,他不会害我们!”

刘文辉从瓶子里倒出几粒红色的丸药,辛辣的气味在猫耳洞里扩散,就好像进入到油盐店,碰巧打翻了装着胡椒粉的瓶子。大家被这辛辣的味道刺激下,一个个大声的打着喷嚏。刘文辉抓起一个,看了众人一眼,将药丸扔进了嘴里,慢慢的闭上眼睛。

一股辛辣顺着嗓子眼直接进入胃里,立kè

在肚子里扩散出来,速度之快,让刘文辉没有想到。辛辣味所过之处,疼痛的地方反倒更疼了。刘文辉要紧牙关使劲的忍着,眉头紧皱,额头上的冷汗不断流出来。淡淡的恶臭从刘文辉的身上散发出来。

疼痛持续的时间很长,刘文辉咬的牙关都破了,丝丝的鲜血从嘴角流出来。刘文辉一声不吭,其实他想大声喊叫,在地上打滚,可他不能,他要给其他几个人做个榜样。

“老二,没事吧?”大牛关切的问。

“嗯!”刘文辉只是嗯一声,别的不能说,他怕自己一口气说出来,会喊出来。

忽然,就忽然一下,腹中的疼痛消失的无影无踪,刘文辉长出一口气。感觉到浑身轻松,世上再也没有这样的畅快,犹如大汗淋漓之后痛痛快快的吸了一个热水澡般的舒服。这一切来得太快,也去的太快,刘文辉一时间有些不适应。

见刘文辉不说话,众人急的也是额头冒汗。见刘文辉的脸色不对,几个人更是面有忧色。又见刘文辉忽然愁眉舒展,众人又是一头雾水。

刘文辉长出一口气:“是解毒药!忍着点,都吃了!”

“哦!”刘文辉以身试药,现在没事,其他人还有什么犹豫。就连武松也被他们几个撬开嘴巴,喂了一粒。

敌人已经近在眼前,炮击炮的声音也停止下来。这应该是敌人担心误伤自己人,才被迫停下。其实迫击炮的攻击,对躲在猫耳洞里的我军,并不能造成什么样的伤害,不过可以阻挡我军出去,这也正是敌人的目的。目的达到,自然也就用不着了。

“给我打!”刘文辉突然吼了一声。

武松的药效果真的不错,虽然味道不咋样,还有很大的反应,解毒的功效那是没得说。刘文辉他们吃了没事,也给周围几个洞子里的人分了一些。等到敌人上来的时候,很多人已经吃了药,毒基本已经清楚。小小的瓷瓶里装着几十颗药,就这几十颗药成了松毛岭的救星。

本以为没有抵抗的敌人,大摇大摆的上来。眼看着就要抵达山顶,忽然间枪林弹雨射向他们的身上。憋屈了整整一上午,这个时候是复仇的时候。

大牛手里的火神炮开足马力,飞射的子弹从枪口喷出,狠狠的冲向敌人。走在最前面的一排人,顷刻间就躺在丛林里。如此疯狂的进攻,让敌人措手不及,很多人还没有搞清是怎么回事,就已经死在子弹之下。

“猴崽子们,让你尝尝爷爷的厉害!”

凡是中毒的人,对敌人的恨意更增加几分,手里的枪一刻不停,将仇恨埋在子弹里,一起向敌人冲去。山坡上想起了一阵阵高声的呼喊。子弹,手榴弹一股脑的倾泻下来,敌人开始仓皇撤tuì



“不许撤tuì

!不许撤tuì

!”作为这次的前线总指挥,那名少校明枪大喊,然而前面的战士根本没有听他的,他们已经被打怕了,心里完全对这样的攻击没有适应。

“砰!”夹杂在乱枪之中的一声枪响,毫无征兆,也没有特别,就这样悄无声息的突然飞来。

那少校毫无准bèi

。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子弹已经命中他的脑袋,从左边进去,从右边出来。少校的呼喊戛然而止,没有他的阻止,撤tuì

更加疯狂,谁也不想就这么死在这里。有些慌不择路的,闯进没有来的及清理的雷区,爆zhà

响起,连环的爆zhà

,彻底粉碎了敌人的这次进攻。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难道他们都没中毒?”阮伟武的眼睛都直了,他完全不明白,这到底为什么?

站在一旁负责投毒的上尉瑟瑟发抖:“上校,都按照您的吩咐,绝对不会错!我发誓!”

阮伟武忽然转头,习惯的掏出手枪,对准那上尉的脑袋:“还敢狡辩!”

“砰!”

第150章 苦命的孩子

阮伟武很无奈,他很后悔没有听范雅妹的建议.

这一次的进攻,阮伟武十拿九稳,结果完全出乎他的预料。其实他应该早就想到,这样一支能在丛林里坚守六个月的对手,怎么会这么轻易就被自己解决!阮伟武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难道说自己投毒的事情又被那些特种战士侦察到,这次的进攻在人家的预料之中?这样的解释似乎更加合理。

“哎!”阮伟武叹了口气:“希望曼陀罗不要让我失望!”

好不容易,敌军终于撤tuì

,所有人都长出一口气。这一切多亏了武松的药,等到枪声停止,敌军退下山坡之后,刘文辉等人匆忙赶回猫耳洞。武松依然躺在原来的地方。脸色更加苍白,苍白中还透着潮红。这可不是好兆头。

大牛急的团团转:“咋办?咋办?老六这是不是……”

“胡说什么?”张志恒连忙打断他的话:“六弟可是医药世家出身,怎么会不知dào

他的病情?刚才醒的时候,都知dào

给我们找药,一会就好了!”

虽然都明白张志恒这是自我安慰,可大家都希望他是真的。武松是他们最小的兄弟,一向讨人喜欢,谁也不希望有不好的事情发生。看着武松平静的躺着,刘文辉紧皱双眉。在这山上生病,可不是什么小事。缺医少药那都是其次,不能很好的休息,没有好的条件,死人也不是不可能。

前几天,三连已经有两个战士因为被石头擦破了腿,不知dào

怎么回事一夜之间就死了。武松的情况比他们更糟,先是中毒,又高烧不退,谁看了都很担心。

梅松道:“二哥,还是将老六送下山吧!”

“对对对!”张志恒连忙补充:“对!老六这样待在山上,我们无能为力,送下山,他一定会好起来的!”

“你不是说一会就好吗?咋这会又说要送下山!”大牛对张志恒这种前后矛盾的话很介yì



张志恒瞪了大牛一眼:“你知dào

什么!”

刘文辉看着阿榜,阿榜郑重的点点头。阿榜的意见是他们之中最能打动刘文辉的一个,平时他沉默寡言,关键时刻说出的话,刘文辉都觉得有道理。

“好!立kè

向营部发消息!无论如何,一定要将老六送下山!”

弄了些藤蔓和树叶,这是丛林中最好找的东西。用背包袋子将武松固定其上。刘文辉道:“三弟留下,其他人跟我将老六送下山去!还有……”

不等刘文辉把话说完,阿榜淡淡道:“放心,你们回来的时候,这3号洞子还是3号洞子!”

刘文辉没有再说什么,冲着阿榜点点头。阿榜的承诺是最顶用的。就如同当年他承诺要将那些伤员带回国一样,就算敌人已经将他包围,阿榜依然守在那些伤员的身旁。刘文辉对阿榜最放心。如果说大牛有些鲁莽,张志恒胆小,梅松过于谨慎,武松年纪太小的话。阿榜就是他们中间最合适留守洞子的哪一个。

梅松冲着身旁的丛林嘶嘶了两声,小宝不知dào

从什么地方露出了脑袋。大牛哈哈一笑:“得了!给你留个兄弟作伴,你们两个都是哑巴!正合适!蛇爸这活做的不错!”

天色渐暗!丛林中的雾气已经很浓。刘文辉几人根本等不及,他们知dào

下山的路,只要沿着山坡一直往下就行,不用什么拐来拐去。在雾气消散之前,一定能走下山坡。四个人抬着武松,出了洞子,朝着山下去了。阿榜看着他们消失的背影,扭头对小宝道:“就剩咱俩了!”

在丛林中赶夜路,恐怕也只有刘文辉他们几人能做出来。就连附近的百姓和敌人都没有这个胆量。白天走在里面,迷路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更何况晚上。树林里漆黑一片,薄薄的雾气与到处翠绿的藤蔓和野草搅合在一起,就是一套天然的屏障,眼前五米范围内什么都看不见。

几个人只能凭着感觉往下走。大牛和刘文辉各自高走在前面,梅松和张志恒走在后面。作为向导的梅松这个时候也没有办法,跟着山势走就是。用了整整一个多小时,才从松毛岭上下来。来到谷底也不知dào

是几点了,好在雾气也散的差不多了,偶尔还能透过树木茂密的树叶,看见天空中点点繁星。

梅松夜间探路的本事这个时候就用上了。在梅松的指点下,几个人艰难前进,不知dào

前面会发生什么,深一脚浅一脚。摔了无数的跤,每个人身上都是伤痕累累,他们依然坚持着。

梅松不断的观察附近和天上的星斗,从这些景物之中判断方向,尽量避免别走冤枉路。好在他们确信,这后面的山里不可能有敌人,走起来就更加放心。翻山越岭,一路颠簸。偶尔还能听见担架上武松的呻吟,其中带有痛苦,却能说明武松没事。

“加把劲!走过这里,再往前就快到了!”

“这句话你都说了八遍了!到底啥时候到呀?”大牛看似强壮,走起山路来,他高大的身板不占便宜,走起来相当费力,早已经气喘吁吁,可是刘文辉没说休息,他也只能坚持。

张志恒身板瘦小,忍受力和耐力却比所有人都好,见大牛抱怨,他的心里就不舒服,鄙视道:“就你事多!跟着走就是了,四哥知dào

路!”

差不多已经是晚上十点左右,算算时间也走了两个多小时。按照路程计算应该不会太远。一夜的连续奔波,身体是有些吃不消。白天还打了一仗,更是觉得困乏。爬上一个小山头,已经能够看见远远的点点星光,刘文辉长出一口气:“停下,休息一下!喝口水!”

放下武松,武松依然昏迷不醒,高烧烧的他开始在说胡话,一会用汉语,一会用越语,各种语言夹杂一起,说出来的那是人话。大牛仔细听了很久都没能听出个所以然了。张志恒给手心里倒了一些水,轻轻的敷在武松已经干裂的嘴唇上,让他舒服一点。

梅松从衣服上撕下一块,将其浸湿,帮着武松擦拭一下胸口。武松的呼吸很急促,眼看着那口气都有些上不来,嘴里的胡话越说越多越奇怪。梅松和张志恒看着都着急。

“二哥!还是走吧!早一秒钟,六弟就多一份希望!”张志恒于心不忍。

刘文辉也着急,可他知dào

心急归心急。大家都很累,就这样上路不但增加不了速度,反而会因为太累走的更慢。倒不如暂时休息一下,让大家都缓口气,在出发不迟。

刘文辉没有说话,看着张志恒,紧皱双眉。

“谁?”梅松忽然一转身,冲锋枪已经抱在胸前。他身后的灌木丛林里,传来一阵沙沙声,声音很细微,也只有梅松这样的人能发xiàn

:“出来!再不出来就开枪了!”

刘文辉几人很自然的就相信了梅松的判断。这是他们之间的默契,梅松说有动静,那肯定没错。几个人连忙扔下手里的东西,抓起自己的枪,对准那丛还在摇晃的灌木。

丛林之中一片安静,夜本来就是这样,安静的让人难以想象。又是在丛林里,就连风都吹不进来,怎么可能会有灌木从的抖动。

“别!别开枪!”竟然是个女人的声音。

黑漆嘛污的丛林里,一个女人高举双手从灌木丛里走了出来。是个女孩,虽然样子看的不清楚,却能从个头和身材上判断的出来。女孩穿的衣服很少,说话的时候,全身都在发抖。借着时有时无的月光,看见那女孩的脸上全都是惊恐。

梅松并没有放松警惕,依然用枪对着女孩:“你是谁?深更半夜的在这里干什么?”

女孩哭了,哭的无比伤心,瘦小的身子佝偻成一团,所在大树的底下,身体不断的抖动。哭声很凄惨,在这漆黑的丛林中还真有些吓人。

四个大老爷们拿着枪对着一个哭了的小女孩,这样子一看就让人想到肯定是他们几个家伙怎么了人家。女孩一哭,几个大男人有些手足无措。一时间不知dào

该怎么办?

张志恒在众人的注视下,慢慢的靠近女孩,先递给她水,女孩没有反应。又递给他吃的,女孩还是没有什么反应。女孩约哭越伤心,越哭越难过:“我想回家!我想我阿爸,阿妈!”

女孩什么也不说,一边哭一边重复着这句话。就在几个人实在听不下去的时候,女孩忽然跪倒在地,冲着几个人不断的磕头:“求求你们,救救我!求求你们,带我回家!”

大牛听的心烦,大吼道:“有啥话就说,哭啥!”

大牛一吼,效果相当的好。小女孩虽然还在抽泣,却已经止住了哭声。张志恒了连忙将水和压缩饼干递过去,小女孩没有反驳,抓过来就狼吞虎咽。压缩饼干吃起来很硬,到了嘴里干的难以下咽。小女孩被噎的直翻白眼,赶忙喝了一大口水。

等小女孩吃饱喝足,几个人这才询问。从小女孩断断续续的谈话中,众人好不容易才听清,小女孩名叫阿彩,就是附近村里的百姓。因为战争的关系,他和家人躲进了山里。一年前,双方罢战,本以为战争已经结束,刚刚回到家园,没想到有一场大战立kè

开始。他们再次被迫离开家园,这一走又是半年。这一次小姑娘独自出来找些野菜,天色太晚迷路在丛林中,所以带着这里哭泣。

“哎!”大牛叹了口气:“也是个苦命的孩子!”

第151章 神秘的姑娘们

一边是自己的兄弟,一边是那个无助的小姑娘,几个人的决定有些难.

小姑娘希望他们送她回去,而武松的病情也不容耽搁。最好的办法就是先带着小姑娘回部队,然后再由部队的人想办法,联系小姑娘的家人。可惜,小姑娘怎么也不愿意。众人只好用了最后的招数。

还是大牛对付女人有一套,见小女孩不愿意走,大牛瞪了她一眼:“那就没办法了?俺们的兄弟病了,只能先送他,那就只好对不住了。”

“我可听说,这山里什么野兽都有,他们最喜欢吃小女孩的肉,那叫一个嫩,一口咬下去,满嘴都是肉香,野兽吃起人来可香了,连皮肉带骨头,咯吱咯吱,好吃!”

大牛一边说,一边学着野兽吃人的动静,嘴里还不停的发出响声,嘴角也留下口水。那样子好像他吃过人肉一样,而且还是小女孩的肉。

大牛的话的确把阿彩吓到了,连忙躲在张志恒的身后,再也不敢露头。大牛哈哈大笑:“妹子,还是跟我们走吧!你不想被野兽吃了吧?”

“嗷……!”老天爷还真够配合,适当的时候,突然从丛林中发出一声嚎叫。听起来像是狼,却又不像,格外的恐怖。

张志恒拍着阿彩抓住自己胳膊的手:“别听他胡说,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是不安全,只能跟我们走!放心,我们都是解放军,绝对不会害你!”

一路上,阿彩一直抓着张志恒的胳膊不松手,在她看来,张志恒是这些人中间最好的一个。大牛老拿话来吓唬她,刘文辉眉头紧皱,梅松看他的眼神充满警惕,只有张志恒和蔼可亲,就像一个大哥哥。张志恒被阿彩羁绊,也就不能再抬担架了。只好大牛一个人一头,刘文辉和梅松一头。

刘文辉心里着急,不断的催促走快一些。在山梁上看见有光的地方近在咫尺,走起来竟然迟迟不到。抬担架的人从刚才的四个变成了三个,走起来就更加费劲。渐渐的张志恒和阿彩就被拉在了后面。

梅松往后看了一眼,阿彩无论什么情况,两只手都死死的抓住张志恒的胳膊,好像生怕张志恒跑了一样,似乎是在故yì

将张志恒的速度变慢,故yì

托在最后面。

梅松扭头低声对刘文辉道:“二哥,你还记得那个虎子吗?”

虎子的事情,刘文辉怎么会忘记。那可是他们的一个教xùn

,因为那个半大的孩子,差点让他们六个人死在老山里。直到现在再在战场上看见半大的孩子,刘文辉连眉头都不会眨一下,因为他知dào

那一定是敌人的童子军。敌人有用童子军的传统,孩子的年少正好是他们利用的对象。

刘文辉明白梅松的意思,梅松是再说,那个叫阿彩的女人搞不好又是敌人的圈套。刘文辉想过这种可能,茫茫丛林,两军交战的战场,什么的样的父母会放心自己的孩子离开身边?从这女人一出现,刘文辉就已经觉得这其中肯定有什么问题。

就在刚才,过那条小溪的时候,张志恒将阿彩背在肩膀上。有那么一瞬间,那才的上衣揭了起来,刘文辉看的清清楚楚,在阿彩的后腰上露出了一个他非常熟悉的印记。刘文辉不止一次看见过这样的标志,更在梦里见到了实物。那东西代表的含义,梅松和武松已经说的很清楚。刘文辉永远不会忘记。

“什么?真的?”刘文辉说出了自己看见的标记,梅松立kè

就是一惊。

刘文辉点点头。梅松猛然间停了下来。走在后面的大牛可没注意他们的谈话,忽然停下来,让大牛险些摔倒,立kè

吼道:“干啥呢?好端端的也不说一声,我说你们两个又咋了?”

刘文辉淡淡道:“累了!歇一会!”

“这才走了这点路又累了!”

不由分说,刘文辉和梅松都放下了担架,大牛也只得放下。夜色的最深处两个人影还在慢慢腾腾的走着,如果再有几分钟,张志恒的身影就会消失在黑暗里,或许那就是他死的时候。

阿彩还是死死的拉着张志恒的胳膊。两人走的很慢,阿彩走的格外小心,每一根藤蔓,每一处荆棘都是小心翼翼,完全不像一个在丛林中到处乱窜的姑娘,更像是那些游山玩水的城市大小姐。

见几人又停了下来,张志恒觉得奇怪:“怎么不走了?你们先走,我们会追上的!”

大牛看着张志恒嘿嘿的笑:“你小子女人缘不错呀!这小身板还挺招女孩喜欢的!姑娘,你也拉拉哥哥的胳膊,我可比那小子有劲多了!”

大牛说的很轻佻,不断的翻动眼睛,冲着阿彩挤眼。搞的他脸上的伤疤更加恐怖,吓的阿彩直往张志恒的身后躲。大牛有些失望:“姑娘,你是不是傻呀!这小子有啥好的,和个娘们一样,一点都不是男人!”

被大牛挑衅,还实在女孩的面前,张志恒的面子挂不住,用力甩脱阿彩的手,冲着大牛就去了。阿彩还想拉住,到底是女人,力qì

是比男人小了那么一点。见张志恒与大牛理论,阿彩还想往张志恒身旁凑合。梅松忽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阿彩一愣,抬头看着梅松的眼睛。就那么一瞬间的不悦,却被梅松清晰的捕捉到。阿彩连忙换上一副委屈的表情:“大哥,你这是干什么?我就想和张大哥在一块,待在他身边,我觉得安全!”

“可我们觉得不安全!”刘文辉突然来了一句。

全场立kè

安静了下来,正在与大牛争吵的张志恒听出了话外的意思:“二哥,什么意思?”

刘文辉已经将自己的三棱匕首攥在了手里,看着阿彩:“说罢,你为什么跟着我们?”

阿彩还是很无辜,看着刘文辉的样子,眼泪在眼睛里打转:“大哥,我真的没什么意思,我只是想回家!”说着有开始哭了起来,这一次哭声很小,却让人更动容。

“别再演戏了!我们已经知dào

你是敌国的人!”梅松的苗刀也握在手中,与刘文辉成两个角度站在阿彩的两边。

阿彩哭的更伤心了,哭声让人心碎:“我不是敌国人,我是中国人!我真的是中国人,我只想回家!”

张志恒感到莫名其妙,他不明白刘文辉这么做为什么。不顾大牛的阻拦,冲到刘文辉的面前:“二哥,这怎么了?阿彩姑娘真是我们的人,她都说了,她阿爹是个农民,就在山下的黄草滩!还说……”

刘文辉一转头,抓住张志恒的衣服,将张志恒扔到身后。大牛连忙一把抱住,等到张志恒转身,却看见,刚才还蹲在地上哭泣的阿彩,此时竟然静静的站着,手里不知dào

什么时候多了两把刀。眼神也不是悲惨可怜,而是在冷笑,咧着嘴角冷笑。

“特种战士果然是特种战士,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你们识破了,还真是小瞧你们了!”

阿彩并没有急着进攻,就这么站着:“既然被你们识破,也不错,不过这里就是你们的葬身之地!”

话音未落,周围的灌木丛中一阵响动,又跳出来五六个拿着枪和刀的女孩。年纪都不是很大,面色阴冷,眼睛里透出死亡的气息。

张志恒被吓到了,刚刚还在说阿彩是敌人的探子。张志恒本来不信,这时候他不只是惊讶。世上本来没有什么一见钟情的事情。可在这人都见不到的几个的茫茫丛林里,突然窜出一个娇小可爱的女孩,还总是缠着自己。在心里没有些许的心动那是不可能的。所以张志恒才觉得不可能。

其中一个稍大的女孩看着眼前的四个人,淡淡道:“你就是刘文辉吧!阮上校说的的确有些道理,果然是个谨慎的人,我这姐妹稍稍的一个失误,竟然被你看出来历,果然厉害。”

这女孩的年纪也不是很大,顶多十七八岁,样子并不怎么出众,走在人群里是那种根本分不清的人。不过他的眼神却让人不得不增加几分警惕,那里面透着看不透,看不懂。

刘文辉扫视了眼前的五六个女孩,他不明白,敌人怎么会让这样的女孩上战场?竟然变成了他们的杀人机器!这是件可怕的事情,非常非常可怕!敌人的歹毒让人难以想象。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刘文辉问道。

那女孩微微一笑,笑容里带着冷漠和无情:“呵呵,你真想知dào

?”

刘文辉没有说话。女孩忽然一拉自己的裤子,撕破左边的裤腿,露出那个让刘文辉这辈子都忘不了的印记:“这个你还记得吗?前几天你在水塘边看的可是清清楚楚!”

“啥?”大牛两眼瞪得多大看着刘文辉,好像看一个怪物一样。

刘文辉连忙道:“我也只是看了一眼,就是记下了而已,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呵!”女孩一笑:“别紧张,我并没有说你把我们怎么样了!看在你还算老实的份上,我就告sù

你!你可听过曼陀罗?”

“曼陀罗?什么东西?”几个人都很迷茫,这个东西谁也不知dào

,在他们的印象里这几个字根本不在一起。陀螺他们知dào

,可曼陀罗是什么?

“少卖关子,快说,你们到底是干什么?”大牛吼道:“爷爷的枪下专杀猴子,可别枉杀了别人!”

“哈哈哈哈……”丛林里的笑声更大了。

第152章 又是一个女俘虏

刘文辉几人张大嘴巴,他们越听越迷茫.

曼陀罗,这个名字有些诡异,更多的让人遐想。如此的名字作为恐怖杀手的代号,的确是个好名字?虽然不知dào

曼陀罗是什么,看这几个女孩的架势,也并非善类,杀人放火她们绝对不会眨眼睛。

这几人的目的很明确,就是冲着他们来的,阮伟武计算的还真是到位,下毒,攻山、刺客一招接着一招,一个手段接着一个手段,不知dào

前面会不会还有什么其他的东西等着自己。

看着眼前这些不能称之为小姑娘的小姑娘,刘文辉想起了前几日自己抓到的那个女俘虏。女人不适合上战场,如果上了战场绝对比男人可怕。女人的忍耐力更强,他们的容貌更具优势,也更有欺骗性。就和眼前这几个小姑娘一样,走在街道上,谁会认为他们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阮红云先坐了一个自我介shào

,慢慢道:“我叫阮红云,是特工部队,曼陀罗小队少校队长,看你们几个就要死了!给你们说说我们也不是不可以。”

阮红云最喜欢看见对手震惊,或者说是惊恐。刘文辉的冷静让他有些不适应,她要先打下这个人的气焰,然后再杀了他们,要从身体和心里上彻底将这些那人踩在脚下。

“他们都是我的队员,这位是茶色曼陀罗,这位是黑色曼陀罗,蓝色曼陀罗你们应该认识了!……”阮红云说的很随便,就像那些商店里的售货员,在展示自己的商品,丝毫没有扭捏和害羞。大方得体,就差老鸨样的媚笑了。

刘文辉注意观察每一个阮红云介shào

的人,他们长相不一样,性格也有些差别,但眼神里都是冷漠。这是对死亡的冷漠,对生命的冷漠。尽管阮红云说的很自豪,却没有一个人表现出激动,依然用冷漠的眼光看着刘文辉几人,就像在看几具尸体。

对于阮红云的热情,刘文辉没有阻止,他现在要做的不是跟着阮红云去欣赏他的那些战友,他在想办法。在想如何从这几个女人的手里逃脱。他们一个五个人,还有一个重病。被围之下怎么不伤到自己的兄弟,还能将老六抢出去?

黑暗来临,太阳和月亮都在山的那一边,漫天的繁星因为树叶的遮挡,几乎看不到,丛林中漆黑一片,这是黎明前的黑暗。只有阮红云的声音在林中回荡。曼陀罗已经将他们包围,从任何地方都别想溜走。只要稍微弄出点声音,他们就会成为筛子。

阮红云这时候变的有些鸡婆,竟然将曼陀罗的所有人全都说个刘文辉,一个一个说,一个一个介shào

,不厌其烦。范雅妹从来没有见过阮红云这样。不过他明白,能被阮上校认为是真zhèng

敌人,还歼灭了丛林猎手的对手是个让人尊敬的对手。他们的队长是要用这种方法证明,自己是比他们还要强,比这些男人更强dà

的特种战士。

阮红云好不容易说完。张这么大,他说的话都没有今天多。也不知dào

为什么,她就想炫耀,在对手面前炫耀。所以他的话很多,多的让范雅妹皱眉,好在他看不见那就当没有吧。

“你们觉得怎么样?觉得我们这支曼陀罗小队怎么样?”

丛林里一片寂静,微微的风吹过树顶发出沙沙的声响,很微弱。阮红云却听的清清楚楚。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发出别的声音,大家都在等待对手的回答。

“不错!的确战功赫赫!是个好对手!”一个声音在黑暗里响起,声音很淡。听的出来没有震惊或者崇拜,而是很淡然的话语。

“即便你们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女人,不,你们只能称之为女孩!一个女孩无论如何也成不了最好的战士!”

这句话是在挑衅,瞬间激起了波澜。有几个女孩的喘气声更大了,这是不忿和生气。没人敢这样和他们说话,从来没有。就算有那也全都是死人。

“呵呵!”阮红云呵呵一笑:“随你怎么说,我们是不是好战士我们心里清楚,你可知dào

说这样的话,后果是什么?”

“不知dào

,不说这样的话后果是什么我非常清楚!”

“哦?”

“不用感到惊讶!被你们跟上,后果已经很明显,不是我们消灭你们就是你们消灭我们,横竖是个死,那何不说些痛快话?”

“你很有种!阮上校对你们的评价也算到位,不过你今天就要死了,临死前逞一时口舌之快,没有任何意义!”

“至少可以气气你!就算不能气死你也能恶心一下你!”

“哈哈哈!”阮红云的笑声更大了:“还挺有自知之明!说吧,你们想要什么样的死法?”

……

安静,诡异的安静。没有人回答阮红云的话,也没有半点声音。黎明即将来临,黑暗完全淹没了整个丛林,即便是面对面站着,也很难看清对方的脸。阮红云又问了一句,还是没有半点声响,这让她很不爽,他痛恨一个人的交谈。因为在敌国的地牢里他整整带着八年,每天只有冰冷的牢房,和对面的很他人i阮红云想说话,但是她感觉到了不对劲,因为这会儿连个人的影子偶都没有看见。他们只有六个人,分为四个方向将刘文辉五个人围在中间。瘦小的身子不能围的太紧,只能远远的站着进行展示。然而对手好像从他们的眼皮子低下逃走了一样,竟然不见了。

“人呢?怎么走的?”阮红云很奇怪,也有一丝丝的后悔。既然阮伟武说,这些超级战士是他见过最厉害的战士,能轻易逃脱也不是不可能。

范雅妹拍拍阮红云的肩膀,微微一笑。这一笑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的打在了阮红云的脸上。阮红云就觉得脸蛋火辣辣的疼,甚至都不敢去看范雅妹。

“队长,蓝色曼陀罗不见了!”

有**吼一声,果然在山林最为茂密的地方,三个人不见了,就连把守这里离的蓝色曼陀罗也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找!给我找!”阮红云咬牙切齿,自己精心布局,就差那么一步,竟然让对手跑了。如果自己不长篇大论,不说那么多的话,或许这时候自己面前就是五具尸体。现在该怎么办?会不会因为这件事,上面会处置自己。这都是阮红云苏姚想想的。

“这边!”有人在西北方向发xiàn

了轻微的打斗痕迹。应该是敌人偷偷潜走的地方,这里也是蓝色曼陀罗阿菜把守的方位,对手竟然还一并掠走了她。

蓝色曼陀罗所代表的是诈情,骗爱,对于拳脚和武器这些战场上的事情就要差很多。当梅松一个擒拿扑过去的时候,阿彩全然没有反应,一瞬间便捂住了阿彩的嘴,不待他发出半点声音,便将其打晕。众人随即悄悄从阿彩所守的方位,借着黎明前的黑暗留了出去。

等到曼陀罗发xiàn

的时候,早已走了多时。曼陀罗一项战无不胜攻无不取,这次碰上刘文辉自然觉得已经是手到擒来,骄傲和自大让他们觉得对手已经无路可走,哪知dào

刘文辉这样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好多次的战士,绝不会就这么轻易认输,如此艰难的情况下还要逃走。

阮红云从来没遇到这样的情况,到了这时到有些措手不及,下令追赶也是有些急躁,连刘文辉故yì

做出的假象都没能看出。竟然朝着相反的方向追了过去,等到反应过来,也是为时已晚,想要返回再追,却以失去了踪迹。

阿彩瞪大双眼,被人反绑双手。他真后悔,后悔没有好好操练,后悔没有在这些家伙反抗之前就杀了他们,后悔自己有点仁慈,没有趁早动手。然而,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自己现在已经成了人家的俘虏。他本该自杀,然而她没有,她不甘心。

张志恒不断的扭头看向阿彩,虽然已经确定阿彩是敌人,但是张志恒还是控zhì

不住。文若的女孩真不该来上战场,就应该留在家里相夫教子。阿彩如果不是这个眼神,也算一个好姑娘,不算很美,看上去就知dào

是个好媳妇。

张志恒也算情窦初开,第一次对一个女孩有这样的感觉。却想不到是个敌人,他想说些什么,却不知dào

怎么说,也不知dào

说什么,只能不断的回头去看。

虽然张志恒做的很低调。还是没有逃过刘文辉的眼睛。刘文辉也算是个过来人,对于张志恒的心情他到也知dào

,但是现在情况复杂,他也不好处理。何况这种事情,旁人就是想要插手也插不上手,只能默默的叹气。

眼前的浓雾已经慢慢散去,阳光洒在大地,满眼望去一片绿色,郁郁葱葱。刘文辉从来没有欣赏过这丛林的美景。现在看来这丛林也别有一翻味道,绿色是那样的清脆,绿色是那样的纯净,绿色是那样的让人高兴。微风吹拂脸上,阵阵的清香空气让人陶醉。

山下那一片绿色的中,露出一簇淡淡的红褐,期间墨绿色的点缀更加增添了红褐色的浓重。在这山野之中,让人看得很不习惯,却又感觉到高兴,感觉欣慰。

“终于到了!”大牛呼出一口浊气。

第153章 再回首

人的命天注定,这话虽然有点迷信,却也有几分道理.

武松眼看着就剩下一口气,坚持到了驻地。虽然说这里比不上内地的大医院,倒也不差。就这野战,就那种给人看病也给动物看病的医生,一针下去,武松很快退烧,奇迹般的活了下来。

几个兄弟长出一口气,总算救回了武松的性命,一直担着的心这才放下。刘文辉守着武松整整三天三夜没有合眼,当武松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见刘文辉趴在自己的床边,凌乱的头发,满足的胡子,比起在山上的时候更加像个野人,衣服上熟悉的味道,带着亲切感。

大牛一巴掌拍在武松背上:“你小子终于醒了,可让我们担心坏了。”

“咳,咳咳咳……”

病房里从各地送来的伤员全都有,似武松这样还能活下来的并没有几个。生命就是希望,对于生命的尊重是这些上过战场的战士心里最自豪和骄傲的事情。无论是医生、护士,还是隔壁病床上养伤的战友,全都过来询问。

带着眼睛的医生仔细检查了武松的身体,也是长出一口气,看着大牛怯怯道:“没事了,终于没事了。”

大牛嘿嘿的笑,样子恐怖,在哪医生看来更加的吓人。他清楚的记得,刚刚进医院的时候,大牛抓住他的衣领,压力的枪顶着自己脑袋的感觉。那时候差点尿裤子,兵痞自己也见过不少,从战场上下来的兵痞野蛮,大家都知dào

,但敢掏枪的没有人,大牛是第一个。

武松没事,众人放心,吃了些东西,洗了个澡,美美的睡上一觉。这一觉睡的格外舒服格外香甜,睡的天昏地暗,睡的踏踏实实。天什么时候亮,他们不知dào

,天什么时候黑,那就更不知dào



大牛是被饿醒的,当他醒来的时候才发xiàn

,帐篷里只剩下他和梅松两个人。刘文辉和张志恒都不见了踪影。正在纳闷的时候,梅松似梦呓一般道:“都走了!去找了人了,孽缘呀!”

这句话说的和佛经一样奇怪,以大牛的智商很难理解,不过他也好像明白了些什么。他们踏进野战医院的那一刻,大牛发xiàn

了一个身影,熟悉!无比的熟悉!没有时间去看,但他已经猜到那人是谁,因为刘文辉也愣了一下。至于张志恒,更是夸张,俘虏是被警卫营的人带走的,带走的时候张志恒一直目送着。

大牛摇头苦笑:“女人真不是好东西。”

刘文辉的确在野战医院里发xiàn

了熟人,只从背影他就认出来。那身影可以说魂牵梦绕,在梦里时常会梦见,就是触及不到。因为武松的事情,他不得不先忍一忍。今日武松醒了,也该去看看她了。不知dào

她过的怎么样?从后方医院怎么会到这里?

刘文辉专门理了个发,是找那个下的去手的理发师弄的。旁人谁敢在脑袋上动刀子,整个医院只有他。那是士兵是个伤员,听说在家的时候,父亲是理发的,来到部队他自然也被称为理发师。第一次给人理发就是刘文辉。头发胡子太长了,全都乱蓬蓬的罩在脑袋上,只要弄短就行。

顶着一头如同狗啃了的发型,刮了胡子,借了一件军装,背着枪就去了。一路上刘文辉的心都很忐忑,发型藏在钢盔里还能好一些,他不知dào

穆双是不是还记得自己,一边走一边不断的给自己打气,寻找说话的方式和语言。

“你好!又见面了!……”

“你好,好久不见,过得怎么样?……”

“你好,一直照顾我的兄弟,今天才来你不介yì

吧?……”

“你好,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你……”

刘文辉一遍遍的演示,一遍遍的变换着说话的态度和表情,但是他总觉的不满yì

,总觉得不应该是这样。这些枯燥乏味的话没办法表达自己的心情。他很激动,不知dào

话该怎么说。

一只手伸向帐帘,还没有碰触到他就停了下来。刘文辉胆怯了,战场上的子弹横飞,尸体遍地他从来没有胆怯过,可是这帐帘的里面,或者说这帐帘让他胆怯。伸在空中的手,久久不能放下,也不敢碰触那帐帘。

帐帘一挑,那张熟悉的脸出现在刘文辉的眼前。刘文辉就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止了,这样的见面方式有些突兀,让他没有时间反应。

穆双手里端着药品和器械,身上的白衣服一尘不染,盘起来的头发规规矩矩的缩在帽子里。一开始被站在门口的刘文辉吓了一跳,很快便平静了下来,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刘文辉没有说话,穆双也没有说话,两个人就这么对望着。刘文辉的心脏跳的很快,两人的距离很近,让刘文辉紧张,他从来没有和一个女孩子离得这么近,近在咫尺,都能闻见穆双身上淡淡的脂粉味道。

“你……!”刘文辉憋了半天依然说不出话。

穆双微微一笑:“你能先给我让条路吗?手术室需yào

这些东西!”

“哦!”刘文辉傻傻的答yīng

一声,僵直的身子连忙往旁边挪了挪。穆双笑着从他身边走过,背影还是那么美,那么让人神魂颠倒。刘文辉就站在那里,看着穆双的背影远去,他想要追上去,身子却不能动。

穆双紧走两步,忽然停下脚步,一回头看着刘文辉:“等我忙完好吗?我去找你!”

“哦!”

还是这个字。一路上搜肠刮肚想了那么多,到最后自己只说了两个字,不!只能算一个字。第一个字是一种服从,一种对于喜欢的人无条件的服从。第二个字是一种肯定,他知dào

穆双还记得自己,知dào

自己是来找她的,这就够了。别的话可以不用说。

一直等到穆双走进手术室,刘文辉这才松了口气。心里却是无比高兴,因为穆双说她会来。刘文辉飘了,向云彩一样飘了,走路都觉得轻快。只这么一面,只这么一个字,所有的信息全都在里面,不用多说。他这才明白什么叫做此处无声胜有声,何况他们还说了两句话。

刘文辉神采飞扬,带着笑脸走进病房。大牛和梅松已经在里面等着他,不知dào

大牛又给这梅松和武松说了些什么,刘文辉一进来的时候,两人脸上的表情都不一样。三人看着刘文辉那种笑容很诡异,刘文辉心里清楚的很,他心情好,不想和这些家伙胡搅蛮缠。

“老五呢?”

张志恒呆呆的坐在医院外面的山坡上,看着眼前的大山。雄壮而美丽,那片翠绿掩盖了其中的厮杀和鲜血。四周一片宁静,鸟鸣点缀其间,这样的时节这样的天气可以让人心情放松,可是张志恒就是高兴不起来。他的心情很糟糕,他睡不着,一躺下就是阿彩的影子。特别是阿彩被警卫营带走的时候,回头看他的那双眼神,无助,愤nù

,其间似乎还有不甘和委屈。

阿彩是敌人,张志恒很清楚。这女人不漂亮,他也明白。但是,他就是觉得,阿彩需yào

保护,那只不过是一个弱女子。一个自己不讨厌,甚至还有点喜欢的弱女子。

张志恒有些迷茫,不知dào

该怎么办!担心阿彩,也不知dào

阿彩现在怎么样了?这是开战一来抓到的第一个俘虏,会不会被毒打,会不会被关在黑房子里不给吃不给喝。因为他在敌人那里就是这样的遭遇。

一只手搭在了张志恒的肩膀上。张志恒没有回头,他依然看着前方:“二哥,我……”

刘文辉顺势坐在张志恒的旁边:“别说话!你看着景色不错吧!”

张志恒没有回答,两个人就这样的看着前面的大山,看着满眼的绿色和高低起伏的山峦。时不时还有几只不知名的小鸟在这片绿色之中来回的荡漾。

“你说那鸟是谁的?”刘文辉突然问道:“是我们的还是敌人的?”

张志恒一愣。这个问题是有点难以回答。这里是边境,动物想去哪里就去哪里,那来的什么国籍!

刘文辉拍拍张志恒的肩膀:“不用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这场战争中将有结束的那一天,等到那一天,我们和他们说不定又是亲如一家的兄弟,阿彩留在我们这边也好,至少不用上战场!等到战争结束吧!”

张志恒当然知dào

刘文辉说的是谁,说的是什么意思。他有些感激刘文辉。这几天来,这个问题总是困扰着他,让他食不能按夜不能寐,想起阿彩他的心思就不知dào

飞到何处。刘文辉的话似乎给他做了一个总结,一切都有结束的时候,等到那时候拨云见日也说不定。

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将西面的天空染成红色。巨大的山脉正好阻挡了太阳的照射。从他们两人的角度看过去,山脉如同宝剑一样,将夕阳切成两半,左右都是金碧辉煌,只有他们两个这里处在一片巨大的阴影了。雾气开始在丛林中聚集,淡淡的绿色被不断蚕食,慢慢的被吞噬掉。

刘文辉起身,伸出一只手,与张志恒两手相握,一使劲将张志恒拉了起来。两人站在阴影中,看着山峦间的雾气,似乎有种不怎么好的感觉。

第154章 紧急状况

夜很静,静的让人睡不着,应该发生些什么!

刘文辉与穆双坐在医院外的山坡上.医院所在地是一个盆地,四面环山,这里的树木没有外面的高大,宽敞的草地是说话的好地方。两人肩并肩坐着,看着天上的繁星。今天晚上的天气很好,格外的晴朗,漫天星斗不断的眨眼睛,用他们的光芒注视着草地上的一男一女。

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的坐着。这就是幸福,至少刘文辉这么觉得。他喜欢穆双,这一点他心知肚明,这种喜欢很奇怪。奇怪的让人难以理解,不见她的时候没什么感觉,只是会在梦里梦见她。当你看见她,总想往他身边凑,哪怕就这么并肩坐着什么都不说,心里都是喜悦的。

好久好久,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倒也是件不错的事情。

穆双突然问道:“你们还要回去吗?”

刘文辉点点头之后才想起,这是晚上动作很难看清,又连忙出声道:“不知dào

,应该还要回去,敌人还在我们阵地的对面,他们都在,我们不能撤下来!”

“哦!”穆双似乎有些失望:“那你小心点!”

刘文辉笑了笑。这就是关心,刘文辉心里很高兴。淡淡的一句话让刘文辉心情澎湃,脸上带着笑容,很甜很甜的哪一种:“我知dào

!我一定回来。”

那天夜里,两人的话都很少,没有说近况,也没有说什么别的话。就这样偶尔冒出一句,让两人的心似乎靠近了一些。这种时候不需yào

话语,能坐在一起就很好。

夜依然很黑,一片乌云从南面而来,点点星光被它掩盖。微风骤起,吹到身上有种阴冷的感觉,穆双打了一个冷颤,刘文辉自然是察觉到了。抬头看了看天色:“快下雨了!要不……”

“嗯!”穆双答yīng

一声。

刘文辉脱下自己的军装,给穆双披上,两人隔着十几公分的距离,往医院里面走来。

“咔!”一道闪电从空中,闷雷就在他们头顶爆zhà

,倾盆大雨顷刻间便从天而降。完全不给你有任何的反应时间,衣服很快被淋湿,头发贴在脸颊上。穆双的小脸因为奔跑变得有些潮红,被雨水一淋到增添了几分可爱。鱼太大了,看样子一时半会停不下来,两人随便找了一间帐篷,避避雨。里面竟然没人,这让两人没有想到。

如今是新时代,孤男寡女同处一室的那些禁忌早就没有了,可是在心里还是觉得怪怪的。两人变得更加没有话说。穆双的衣服被淋湿了,躲在帐篷的一角瑟瑟发抖。刘文辉不知dào

该用什么方法取暖,只能看着外面的大雨,希望他早点停下。

雨夜是最难熬的,何况还是在这种尴尬的情况下。刘文辉站在帐篷口,看着外面的雨夜,树叶被雨水打的啪啪响,树枝、树干很快被雨水淋湿。顺着大树的缝隙,小雨滴混合成笑水流流到地面上,再进行汇聚,最后流进医院外面的排水沟。

鱼太大了,放哨的哨兵急匆匆跑回来,虽然有雨衣也挡不住如此大的雨。短短十分钟,排水沟已经灌满,而更多的水还在汇聚。天空中乌云密布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如此大的雨,刘文辉也是第一次见。虽然这南方的丛林里,雨水很多而却难以捉摸。这样的瓢泼大雨还是很少见,何况还是持续这么长时间的。穆双不断的发抖,刘文辉看着心疼,却没有一点办法。这是个空帐篷,自己身上也不干燥,就算自己是干的,也不好意思靠穆双太近。

刘文辉说了声:“你等着!”便一头钻进了雨雾里。干什么自然很清楚,当然是去找些干燥的衣服,让穆双换上。

雨真的很大,雨点落到身上竟然有种疼痛感。这些高空落下的雨点就和子弹一样,不断的撞击刘文辉的身体。薄薄的衬衣根本无法抵挡雨点的侵袭。刘文辉跑的很快,目标是自己的帐篷,女孩家的宿舍他不能进,便只有找些自己的衣服了。

翻箱倒柜,这才想起自己那来的什么赶紧衣服,就连身上这身还是从别着战友那里借来的。刘文辉没有多想,抱起一床被子,找了一件雨衣包裹着,再次钻进雨雾里。

张志恒、大牛、梅松看着刘文辉,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刘文辉这样慌张,他们都看着,忘记问为什么。刘文辉都走了,梅松才摇摇头叹口气:“红颜祸水呀!看看咱们的连长,现在变成啥了!”

小事情最能让人感动。刘文辉抱来的被子用雨衣包裹的严严实实,而他自己却如同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被子并不干净,还带着男人的体味。穆双没有嫌弃,在刘文辉的帮zhù

下,用被子将自己裹了起来。温暖立kè

传遍全身,这是由外而内的温暖。

雨能带给人温暖,当然也能带给人寒冷。一道闪电划破天空,将大山的容貌全部照亮,透过帐篷帘子的缝隙,刘文辉看的清清楚楚。是个人!还是一个拿刀的人!浑身都被淋的湿透,他却全然不顾,一手提着刀,警惕的朝着医院里面一步步的走来。

刘文辉一把捂住穆双的嘴,低声道:“别出声,我出去看看!”

闪电的密度很大,一个接着一个。大雨中的几人忽隐忽现,竟然不是一个人,那人的身后还有四五个,手里都有武器,或是刀或是枪,呈三角阵型排列正朝着医院的中间摸去。刘文辉看清了其中一个人的脸,他的心里便是咯噔一下。

“曼陀罗!”

正是曼陀罗。阮红云被刘文辉他们从眼皮子底下溜走,心里的火气没有地方发泄。下令追赶,却被梅松弄出来的假象骗了一次,更是发誓一定要杀了这些人。重新调整了方向,顺着刘文辉他们的痕迹,找到了这里,找到了野战医院。

阮红云可不知dào

什么国际法,在他的眼里,凡是穿军装的那就是自己的敌人,只有杀光了他们才能保护自己的国家。野战医院里有伤员,这些人养好了伤,还会踏上战场,倒不如趁着现在这个机会,将这里灭了,省得以后麻烦。

乌云还在远方,阮红云就已经猜到,今夜将会大雨滂沱,他的心中一喜。这是上天的旨意,如果自己不遵守照办,岂不辜负了老天的美意?

警卫营的卫兵完全没有料到,后方,医院,一个营这三者的结合会有什么问题。他们总以为敌人,就是战场上真刀真枪的家伙,对于后方医院的保护,也只是以防万一,这样的几率少只又少。但是今天,这几率变成了现实。

接着大雨的掩护,曼陀罗们轻松杀了两个放哨的战士,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医院。阮红云一脸的轻蔑,就这样的对手只有死才是最好的结果。留着他们还是会死在战争里。阮红云知dào

,在医院里,除了那些站岗的战士之外,其他人没有武器,只要解决了那些人,剩下的非常好处理。

警卫营的营房就在医院的东面。下了雨,天气凉爽,不需yào

值班的战士早早就睡了。而且睡的很香。曼陀罗已经到了帐篷外,他们丝毫没有察觉。看着那些曼陀罗肆无忌惮的在医院里游荡。如同死神一样收割着战友们的性命,刘文辉心里着急。

绕过那些曼陀罗,刘文辉钻进了自己的帐篷,一脚踹醒熟睡的大牛,将两边的梅松和张志恒也惊醒。大牛正要骂人,看见刘文辉的眼睛,话又咽了回去。

“快起来,出大事了!”刘文辉翻身去拿自己的武器。

梅松也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没有犹豫。大牛和张志恒虽然不知dào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看见这两人的动作,完全不是开玩笑。

四个人披挂整齐,刘文辉吩咐:“老四,你绕出去,看看四周的山林里有没有别的人!给你三分钟,我们就名枪!”梅松点点头,转身从帐篷后面钻了出去。

刘文辉又道:“这里几百号人就看我们的了,记住不能伤到自己人!”

警卫营的营长是原本首长的警卫员。常年保持高度的警惕,让这个人一向很小心。在首长身边待了这么多年,各种情况也见识过。越是觉得安全的地方往往也会最危险。第一声炸雷将他惊醒,就再也睡不着了。一个人坐在帐篷里一边抽烟,一边看着帐篷外面的情况。

他的营房附近出现了两个黑影,营长自然也看见了。从哪些人鬼鬼祟祟的动作看,绝不是自己人。营长习惯性的从腰间拔出手枪。

“砰!”一声枪响忽然响起。声音不大,被磅礴的雨水所掩盖,也只有方圆三四十米内能听见,根本传不到医院这边来。

营长看着胸口殷红的鲜血,呼吸变得急促,浑身的力qì

越来越弱,手里的枪都有些拿不稳了。

“出事了!快!”刘文辉在黑影中急速奔跑。曼陀罗竟然被誉为特工部队的精英,岂会不再外围安排狙击手之类的人。刘文辉对于这一点很清楚,所以他带着大牛和张志恒尽量走那些隐蔽的地方,不给敌人的狙击手可乘之机。

枪声,刘文辉听的清清楚楚。敌人已经动手,那就不能坐以待毙:“老五,手榴弹!”

第155章 紧急状况(下)

“轰!”一颗手榴弹在警卫营的营地中间爆zhà

.

这一声响绝对够了。整个军营和医院的人都听的清清楚楚。爆zhà

和炸雷的声音不一样,从战场上回来的人都清楚。这一声响惊动了所有人,那些熟睡和没有睡着的人都听的清清楚楚。爆zhà

让他们似乎又回到了久别的战场。纷纷从帐篷里露出脑袋,看向外面。

爆zhà

的气Lang,卷起周围的雨水,吹在阮红云的身上,将她扑到在地。本来就已经湿透的衣服,又弄了一身的泥水格外的难受。

范雅妹扶起阮红云:“队长,撤吧!我们已经暴露,恐怕……”

阮红云左右看看。刚才还悄无声息的帐篷,此时传来了动静。他的耳朵很好用,那是战士们起床和拿武器的声音。已经有人从帐篷里朝外放枪了。曼陀罗们急忙寻找掩护,开始还击。

“打!”刘文辉大喊一声。大牛从阴影里窜出来,火神炮开始发威。然而距离太近,四面都有我军的营帐,打起来就不如在丛林中那般痛快。刘文辉和张志恒守在大牛两侧,尽量压制敌人火力。

曼陀罗果然不凡,这些年轻的女孩子也不是吃素的,如此慌乱的情况下,不仅躲避了来自各方的攻击,竟然还不断还击,而且枪法神准,稀稀拉拉的枪响过后,不少警卫营的战士就被打死在自己的帐篷里。

刘文辉知dào

,自己人不敢在帐篷里堆里开枪,担心误伤。这样做的后果只会让敌人有机可乘。现在有两个办法,要不就是将帐篷里的人全部撤走,要不就是将敌人赶出医院外面。这两个办法都很难办到,撤走帐篷里面的病人需yào

冒很大的风险。自己能想到敌人肯定能想到,里面的人就是自己的护身符,怎么可能轻易就让你撤走。

赶出去也更不可能。如果要走,从第一声枪响之后他们就已经退走了,既然没有就已经说明要和我军在这医院里周旋。人家人数少,隐藏攻击全然没有顾忌,自己这边就不行,看似重兵包围,实jì

上要注意的事情太多了。

“小心!”张志恒一拉大牛。大牛的火神炮一歪,再看前面,子弹顺着帐篷顶部打出一排窟窿眼。那是一座营房。

“奶奶的,这打的真窝囊!”大牛气的将火神炮往地上一扔就要冲上去。却被刘文辉一把拉住:“你疯了!”

“那咋办?”大牛嚷道:“看着那些猴婆娘杀我们的兄弟!”

刘文辉也没有办法,也很着急。忽然,他看见一个身影就在对面的帐篷处晃悠。手榴弹和子弹不断的在弹丸之地的院子里爆fā

出火光,将那人的身影照的很清楚。宽松的军装,被雨水打湿的头发,以及那非常熟悉的背影。

“打!”刘文辉来不及多想。抓起枪便开始射击。

穆双不知dào

什么时候,从她藏身的帐篷里来到了这边。双方僵持不下,狡猾的敌人利用我们的战士和伤员作为自己的挡箭牌。穆双看的清清楚楚,以他对医院的熟悉,从各处的帐篷下绕来绕出,绕到了敌人的后方,正在努力将躲在帐篷里的伤员转移出去。

穆双爬的很低,尽量让身体贴着地面。顾不上什么是美,什么是脏。将这些伤员转移到安全地方,战斗就胜利一大半。刘文辉明白穆双的用意,所以他才大声喊着开火,他要将敌人的吸引力全都吸引道这边,给穆双转移伤员争取时间,也为穆双的活着争取希望。

双方的战斗越打越焦灼,倾盆大雨都难以阻挡两边的狂热。敌人负隅顽抗,始终不愿意撤tuì



范雅妹已经提醒过阮红云好多次,阮红云却似着魔一般,非要和对面的这些人斗个你死我活,他已经忘记了作为特工的基本素质。他们不是和对人进行阵地战的步兵,他们是一柄锋利的匕首,造他的时候就不是用来和大刀对抗的。

阮红云寸步不让。其他人自然也不能走。我军牺牲了那么多战士,并非一无所获。曼陀罗这边也有一人阵亡,两人重伤,其余者都各个带伤。然而曼陀罗还在抵抗。

眼看着穆双将最后一名伤员搀扶着从帐篷后面走出来。这边和曼陀罗对战的战士们心中一喜。只等那两人离开作战区域,真zhèng

的战斗才算开始。那位伤员伤在腿上,走起路来一蹦一跳,速度很慢。穆双只能搀扶着他一米一米的往前挪动。

“砰……!”一声枪响传来,所有目光全都盯着穆双,只见穆双高高飞起,带动着那名受伤的战友也一并飞起,淡淡的血红色花朵在她胸前盛开,即便是在夜里也是鲜艳无比。两人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飞出三五米,重重的摔在泥地里。

“穆双!”

“穆护士!”

认识穆双,认识这位勇敢护士的都知dào

,他是一个女汉子,是一个人见人爱的女汉子。她就像大姐,虽然对他们很凶,可他们知dào

这是为了自己好。他们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美丽动人的穆护士,竟然……

“穆双……!”刘文辉声嘶力竭,他不相信这是真的,刚才还坐在一起说话的穆双,就这么在自己眼前倒地!他接受不了。刘文辉第一个冲出出去,手里的冲锋枪不再停火,朝着曼陀罗们隐藏的地方一阵扫射。

大牛也活了,那可是老二的女人,竟然被人在自己眼前杀了!自己这个做大哥还有什么脸再见老二。大牛的火神炮开始发威,子弹比雨点还快,击碎每一滴雨珠,飞向敌人躲藏的角落。

警卫营的战士们也疯狂了,营长死了,战友也死了。他们要报仇,要杀光这些跑进来闹事的畜生。

“杀……!”声势震天,似乎连雨点都不敢往这边靠近,我军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呐喊着,咆哮着,一个个如同饿狼一样,眼睛发红,脸色狰狞。不在乎生死,只是一味的冲锋。

“撤tuì

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范雅妹忍无可忍,对手实在他强dà

了,自己已经损失惨重,不能和他们硬拼。

阮红云没有动,还是盯着冲过来的对手,手里的武器不断射击,将一个个对手打到在地。范雅妹大吼道:“我现在解除你的队长权利!所有人听命,撤tuì

!”

“走不了了!”阮红云淡淡的说了一句。

范雅妹一扭头,他们的身后全都是手拿桌椅棍棒的伤员。穆双是救他们出来的护士,却因此死在了这里。作为老爷们岂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他们得给穆护士报仇。

范雅妹倒吸一口凉气,眼睛里竟然有了丝丝的惊慌。阮红云看着她一笑:“怎么?你怕了?”

范雅妹道:“你为什么要将我们葬送在这里?就因为阿彩是你妹妹?”

“是又怎样?”阮红云冷笑道:“我们本来生活的很好,虽然算得上富有,却也能吃饱穿暖,自从那天,那些挑选士兵的人来到我们村庄,一切都变了!父母死了,我们被迫上前线,从十三岁开始,我杀了第一个人,你知dào

当时我的心情吗?这辈子我都没法忘记!”

范雅妹不知dào

该怎么说。阮红云也没给她机会:“这个国家打了这么多年的仗,先是和法国人打,有和美国人打,赶走了侵略者,还要打缅甸,打中国!难道我们这些国民的命运就是为了打仗?他们派你来监视我,现在你可以杀了我,因为我知dào

,我的妹妹是安全的。”

“你!”范雅妹眼睛瞪的多大:“这一切你早就计划好了!故yì

和那些敌人的特种战士谈话,故yì

让他们带走你妹妹,故yì

走错路,现在有故yì

将我们留在这里!”

“是!”阮红云再也不需yào

隐瞒,他高举双手:“停火!不希望再打仗的就扔掉手里的武器!”

这个命令很怪异,面对汹涌而来的愤nù

敌人,竟然要扔掉手里的武器,有人不解,有人迷茫。范雅妹用枪指着阮红云的脑袋:“叛徒!自私的叛徒,为了你自己活命,背叛自己的国家!今天我就杀了你!”

“砰!”一声枪响,范雅妹软软的倒在地上,子弹穿过脑袋,将他的脑袋打掉一半。

黑色曼陀罗胡清莲放下枪:“还有谁不服?”

没人再敢说话,纷纷扔下手里的武器,高举双手,静静的站在那里。

变化太快,快的让人难以接受。这些敌人竟然投降了,这可是破天荒的头一回。不少老兵都是和敌人交过手的,痛痛快快的投降从来没有见过。今天竟然有人投降,到让这些怒火冲到顶梁的战士们不知dào

怎么办!何况全都是些女兵,就更加不知dào

该怎么处理了。

刘文辉扑倒穆双身旁。穆双倒在地上,胸口的鲜血格外清晰。刘文辉轻轻抱起穆双的头,手足无措的帮着她擦掉脸上的泥水。看着熟悉的容貌。他的心里竟然不是痛苦,那种感觉很奇怪,是一种疼,比刺刀扎进心窝还要疼,就好性有千百把的匕首在心上慢慢的画。

“穆双!”刘文辉轻唤一声。没有任何反应,紧闭双眼,静静的躺在刘文辉怀里。

第156章 首长驾到

雨停了,溪水却大了,淡红色的溪水静静的朝着东北方流去,流进八里河。

穆双并没有事,这是不幸中的万幸。那一枪的确是山上的狙击手打的,却在开枪的刹那被梅松发xiàn

,枪口稍微偏了一点,打中了旁边穆双搀扶的那名伤员。子弹穿过胳膊,鲜血正好溅到了穆双的胸前。子弹巨大的冲击力将两人带着往后飞去,重重的摔在地上,晕了过去。因为角度的关系造成所有人的错觉。

当刘文辉手足无措的时候,穆双悠悠的睁开眼睛,看着刘文辉的样子,心里一阵温暖。这个男人外表有些冷漠,却又一颗炙热的内心。能为自己流泪的男人还有什么能挡住把心交给他。

“嗨,别哭了,穆护士没事!”

刘文辉连忙睁开眼睛,正好kàn

见穆双对着他笑。刘文辉的喜悦瞬间充满整个身体,从悲愤道喜悦过度的太快,如果是一般人,肯定会晕倒过去。

此战损失并不是很大。自己这边有十三个战友阵亡,二十多人受伤。敌人也有两个阵亡,其他人全部被俘。因为受伤的缘故,警卫营专门派人将他们放在一间由民房改造出来的病房里。病了有人看,饿了有吃的,这些曼陀罗的女孩们过的倒也滋润。

战地医院遇袭是件大事。作为前线最好的战地医院,是有一号首长亲自下令建设的。这里离战场最近,从山上松下来的伤员能够得到最快的医治。这是好处,当然也有坏处,离战场太近,很容易遭受敌人的骚扰。所以这所战地医院在选址之初就格外保密,很少有人知dào

他的位置所在。

医院遇袭本来就是大事,还抓了几名俘虏更是一件大事。刘文辉他们将第一名女俘虏送上去之后,此事就受到了一号首长点名表扬。

“不错!能抓到俘虏,就已经说明敌人的心已经散了,离胜利不远了!”

如今战地医院又抓了一批俘虏,岂能不惊动一号首长。冒着极大的危险,一号首长亲自来到医院。首先看望了正在养伤的伤员,鼓励、信任、嘱托。和电视上的访问一样,洋溢着热烈的盛况。

早在三天前,军里专门从预备队里抽条一个团来到战地医院,接替警卫营做防守。这一次的防守可谓铁桶一样,最远的前哨几乎抵达老山深处,与我军的前沿阵地相同。所有道路河流都有重兵看护,坦克、高射机枪,重机枪随处可见,就连难得一见的军犬也在医院周围游荡。

刘文辉几人是被点名留下的。按照他们的计划,下山之后等武松好转就得立kè

赶回自己岗位。接二连三的事情不断牵扯这他们的步伐。现在,一号首长点名要见见这个为我军抓了第一个俘虏的英雄,刘文辉自然就走不了了。

这天清晨,专门从军需仓库为刘文辉几人调来的军装,整整齐齐的摆在几人的床上。大门外,一名从省城请来的理发师已经做好了准bèi

。四个人就做头发就用了三个多小时,绝对是那种清爽亮丽,每一根都刚好一寸,齐齐整整,就和部队上的队列一样,站在他们的头顶。

热水是十几个战士用了一上午的时间烧的,四个大木桶往帐篷里一放,这就是他们洗澡的地方。全身上下每一处都要收拾的干干净净,得体大方。师长的意思很明确,不能丢了他们师的人。

不仅是他们,整个医院都开始了大扫除。野草不能有一根,帐篷的颜色要绝对一样,就连拉帐篷的绳子都得样色,方向相同,甚至连绳子固定位置打的结都得一模一样。全院上下一起动手,晾晒床单的地方要挂满床单,护士门的衣服上不能有一丝灰尘,一声的听诊器都得挂在脖间。一切的一切都要有各自的规矩。

这就是部队,有纪律的部队。只有铁一样的纪律才能有铁一样的战士,只有铁一样的战士才能打胜仗。不要认为这些都是花架子,从这些小事情上才能看出这支军队的纪律。我军正因为有钢铁一样的纪律,才能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经lì

漫长的几十年战争,创造出新中国。

一号首长是经lì

过国家建设战争的首长,治军以严是他的特色。因为严格,一号首长所带领过的部队,都是嗷嗷叫的部队。八连正是一号首长的连队,所以不能丢人,要让一号首长看到,他的连队依然是铮铮铁骨,全军乃至整个战区最好的连队。

所有人似乎都在忙,忙的不亦乐乎,却忘记了一号首长来的目的。关在小屋中的八个女俘虏竟然被人遗忘了,就好像他们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静静的所在那个不起眼的小屋里没有任何动静。饭菜当然按时送来,气氛却有些不对劲。里面的八个人有了些许的紧张。

胡清莲心直口快:“队长,他们该不会是要处决我们吧!听外面的动静,不对劲!”

阮红云摇摇头:“他们不杀俘虏,这一点我很清楚,如果要杀我们,没有必要把我们关在这里,那天直接开枪就是。”

今天吃白菜炖豆腐,外带白米饭。就是这样的饭菜,对于这些曼陀罗们来说已经很不错了。想想自己以前吃的是什么?也是米,却是糙米,菜那是一种奢侈。

趁着送饭的空档,阮红云连忙询问送饭的战士:“大哥,能告sù

我,你们在外面干什么吗?”

那战士冷哼一声:“管你们什么事!吃你们的饭,要是我早就把你们这些家伙枪毙了,留着你们就是Lang费粮食!”

那战士很生气的走了,再也不愿意和他们多说一句话。阮红云无奈的笑笑,双方都一样,两边对于战士们的教育都是为了让他们憎恨对方。如果不是自己知dào

一些内情,也会认为对手全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相比较而言,对手的教育方式,还是比较有事实依据的。

没有人告sù

他们,他们也不能出去。没有阮红云的指示,就算心里再着急也不敢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他们所能做的就是等待。

第二天一早,忽然间炮声隆隆,在小屋中的曼陀罗们一阵惊讶,纷纷涌向窗户边看着外面的动静。不知dào

什么时候,医院的周围竟然多了不少的红旗,迎风飘扬场面宏大。长长的车队在蜿蜒的盘山公路上一点点的朝着这边靠近,从车队的车辆上判断,来的人绝对不一般。

一号首长走下车,只抬头看了一眼,眉头便皱了起来。所有人的心里都觉得不舒服,没有和任何人握手,一号首长径直走进了战地医院。天气不错,前几天的暴雨将整个医院洗刷的干干净净。师长想要上去说些什么,一号首长连理他都不理。

一旁的参谋连忙拉住师长的胳膊:“怎么搞成这样?这里是隐蔽的野战一眼,你是担心敌人的侦查手段不知dào

我们这里有医院?”

师长一听,恍然大悟。

一号首长钻进病房,里面的伤员和护士连忙放下手里的工作,立正敬礼。看见这些正在好转的战士,首长的心情稍微好转。和每一位伤员握手,他们都是英雄,是祖国的还男儿,为了祖国和人民流血流汗,有些甚至付出了残疾的代价。

首长在这个时候,忽然间好像变成了一个慈祥的老人,这些战士都是他的孩子。面对战士们稚嫩的面庞,一号首长只说着一句话:“放心,不会忘记你们!”

当首长从病房出来的时候,医院再次变样。那些用来装饰的红旗和礼炮全都撤走,悄无声息迅速而快捷。首长点点头,对师长道:“这就对了!这里是医院,不需yào

这些花架子,只要能救活每一位伤员,就算这里是猪窝我都能来!”

看过了医院的情况,很自然的就转到了俘虏的身上。

“那上面那间屋子里是什么?”首长发问。

师长连忙回答:“报gào

首长,那里面就是我们的俘虏,一共七人,两名重伤,其余的都已经可以走路了!”

首长点点头:“好!我们上去看看!”

话简单,事情不简单。俘虏是什么是敌人!何况这伙还不是普通的敌人,如果有什么异动该怎么处理,师长的昨天晚上已经进行了数十遍的演练和安排。早已准bèi

好的侦察营派出三十人的精锐,快速赶到山腰的小屋,接替那些警卫营的战士。

房门打开,一抹亮光从门里进来。好几天没有沐浴过阳光的曼陀罗们有些不适应刺眼的太阳。一方为了适应黑暗,一方为了使用光明。双方门里门外站了好久。第一次看见这么多的女俘虏,首长也是第一次,而且还是年纪轻轻的女娃娃。

首长一回头,看了师长一眼。谁都明白这是要个答案。不等师长开口,阮红云用流利的汉语道:“不用怀疑,我们的确是你们的俘虏!”

首长微微一笑:“有些胆气,是个好苗子,假以时日说不定就是我们的劲敌!”

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除了几个参谋和师长、军长外谁也没笑.

第157章 长远计划

刘文辉走在最后,在这么多大官面前,他这个小连长可以不提.

所有人的心情今天都很好,因为一号首长亲临战场前线,因为一号首长和他握手,因为一号首长就站在自己旁边。哪怕相隔十几米,也能让人高兴。师长搞出了让一号首长不喜欢的气势,首长没有怪罪,他也算放了心。

除了心情好的,自然也有心情不好的,俘虏们现在就是这样。他们心情复杂,不知dào

会接受什么样的处理,只是同阮红云说,解放军不会虐待。这一点已经得到了证实,却没有说不会杀。俘虏没有自由,没有人格,这在多长战争中都已经得到了证实。

想想当年德国人对待犹太人的做法,浑身没有颤栗已经算是心里承shòu能力比较好了。

“听说,你们是主动投降的!”首长最大,他必须首先开口:“这很好!我们两国世代友好,这场战争本来是可以避免的,但是你们的领导人欺人太甚,我们不得不迎战,守土保民是做军人的职责,我们已经做到退让,然而他们还比比紧逼,没有办法,我们就只好打下去,即便再来个八年抗战也在所不惜。”

首长的话说的很委婉,也很清楚,两国的战争和战士没有关系,最大的原因就是因为敌国的领导人。这些话,也把今天谈话的主题定了下来,一切都是我们无奈的选择。

阮红云面无表情,政治方面的事情他不懂,他只不过是个战士。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上级命令什么,他们照做就行。两人的谈话没在一个级别上,说出来的对话让人无法联想在一起。

首长接着道:“不过你们都是好战士,能看出形势,主动投降,我们解放军以仁德治军,你们在这里很安全,等战争结束,两国的领导人坐在一起说好了,你们就可以回去!”

这句话是曼陀罗们最想听到的。面前站着的是个老人,年纪不算很大,那双眼睛一看就知dào

曾经也是叱咤风云的大人物,既然他能这么说,还是当着这么多部下的面,想来时真的。

曼陀罗们总算松了口气。阮红云也说道:“多谢!”

首长一笑,这一场见面就算结束了。很多问题都需yào

弄清楚,却不是首长需yào

做的。首长此来就是要看看这些俘虏,给这些俘虏一个定心丸,以后的事情自然有人来办,有了这颗定心丸,剩下的事情就好办很多。

刘文辉一直跟着,首长连看他都没看一眼,似乎这个人从来都不存zài

。对于医院的视察整整持续了一上午,首长没有吃午饭,出了医院便上了汽车走了。刘文辉有些落寞,上面的命令是,首长要接见自己,难道这也算接见?两人甚至都没有照面,跟着首长的屁股后面转了一圈,这样的接见还真新鲜。

刚刚回到自己的帐篷,有人就来通知,说是师长要见刘文辉。刘文辉只能重新起来,跟着那名通讯员前往师长的营帐。师长的营帐就在警卫营的营地里,也就是前几天夜里大战的地方。刘文辉来的时候,师长正和几个人说着什么,脸上的表情很高兴,说话都是手舞足蹈。

通讯员给师长报gào

,师长只是挥挥手:“坐!等我一会!”依然没有看刘文辉,和旁边的人不断的说话。

和师长说话的那个人刘文辉还有些印象,是首长的秘书,穿着军装带着眼镜,一副淡然从容的表情,如果再上些年纪,与首长走在一起,大家都会以为他是首长。

师长说的话刘文辉听不懂,全都是些和战争无关的废话,就是这些话师长说的头头是道,唾沫星子横飞。两个人先说天气,又说到各自的家乡,还说道以前开会见过面的事情。整整说了半个小时,刘文辉看的出来,师长似乎在巴结这个秘书。要放在55年,师长至少是个大校,而那秘书顶多是个中校,一个大校巴结一个中校这样诡异的事情,刘文辉现在完全理解不了。

师长亲自送秘书出门,两人握手很长时间。师长许诺,如果秘书下次来一定好好招待,两人要喝个一醉方休。秘书点头微笑,肩并肩走向医院外面。

等师长从外面回来的时候,脸色又变了。看见刘文辉的时候,再也没有了喜悦和奉承,多了些冷漠。刘文辉连忙起身敬礼,师长摆摆手:“刘文辉是吧!这次做的不错,我准bèi

向军里打报gào

,为你们请功,八连是首长的老连队,就算现在在这里,也得干出些样子来。”

“是!”

“首长对你很满yì

,说你把八连带的好,这是对你的鼓励,也是鞭策,记住了,别辜负首长的信任。”

刘文辉从首长来的时候,被要求一直跟这,他可以肯定,绝对没有停过首长说过这样的话,不知dào

师长的这些话是从什么地方来的,总之师长这么说,他就姑且这么听。

“这样吧!你就先别回山上了,你们的两个洞子,我派人接替,先在后方休养一阵,有更重yào

的事情交给你们!”

刘文辉有些发愣,不明白师长说的那个重yào

的事情是什么事情,想要问,师长不给他机会。

“就这样吧!你先去吧,等候命令!”

刘文辉没有问。作为一个战士,服从命令也就是了,至于原因他们没有必要知dào

。刘文辉敬礼,退了出来。

大牛、梅松、武松几个人都在帐篷里等着他。刘文辉一脸疑惑的回来,让几人有些担心。大牛是最迫不及待的一个,他首先开口:“咋回事?”

刘文辉便将师长的命令说了一边。几人一听很是高兴。山上的生活不能说艰苦,只能用不是人干的活来形容。既然师长让他们别回去,至少这是一件好事。

接下来的三天,刘文辉几人无所事事,每天就在医院里到处闲逛,大多的时间不是去看看武松,便是去看看穆双,这样的日子过的很惬意。阿榜回来的时候和他们一样,作为留守洞子的最后一个兄弟,能全须全影的回来,几个人又是一阵高兴。

与阿榜一起回来的还有指导员和剩下的三五个人,野人般的他们经过两天的休整,总算变回了人的样子。听说师长的命令后,指导员的眉头皱了起来。

“连长,我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事!”

“什么意思?”

“以我的经验判断,临时从战场上撤兵,就说明有更重yào

的任务,我们八连的难关可能又要到了。”

刘文辉已经有些心理准bèi

。想当初,攻打高平的时候,他们这个全军最好的连队,竟然被当做预备队。当时胡麻子很生气,跑到团长那里闹过,结果是被团长骂了回来。战斗刚一打响,八连的任务就到了,让他们三天穿越五十公里丛林,绕到敌人后方,堵住敌人撤tuì

的道路。

也就是那一战八连死伤最为惨重。等到战斗结束的时候,八连剩下不到三十个人。这一次,师长亲自下令,将八连从山上撤下来,不知dào

又会是什么事情。

这天一早,八连的人刚刚出操回来,身上的汗水还没干。师长的那个通讯员又来了,让刘文辉去山腰的小屋。那里可是关女俘虏的地方,让刘文辉去干什么?

师长、政委、参谋长全都在里面,还有文书等一大堆师部的相关人员。刘文辉来的时候,人家已经开始。两方人泾渭分明的相对而坐。师长的脸色很好,看来对这几个女俘虏的审查进行的相当顺利。

“刘文辉!”

“到!”

师长呵呵一笑:“没想到你小子的名字这么响亮,敌人竟然叫你们特种战士,你们可露脸了!”

刘文辉不知dào

该怎么回答,只能直挺挺的站着。对面的阮红云从两人的对话里,听出来。那个叫刘文辉的人和他的手下并不是什么经过特殊训liàn

的战士。他们有可能只是对手军队里最普通的一群人。如果是那样的话,这场战争他们获胜的几率有多少?

师长示意刘文辉坐下,转过脸对阮红云道:“你们的确很厉害,能从我军的防线中穿过来,能给我们说说你们的训liàn

吗?”

师长突然对这个东西感兴趣,刘文辉已经隐约觉察出了一些端倪。特种战士并非什么深奥的东西。在我们的历史上,能被称之为特种战士的小队也有不少,比如飞夺泸定桥的十二个战士,比如深入敌后的武工队,那些都是活动在敌人心脏地带的精英。正因为有了他们,对敌人不断的破坏和骚扰,才让我军能准确的把握敌人信息,沉重的打击敌人。

战争结束后,我军在这些战斗经验中的到启发,组建了侦察营。这些兵都是各个连队的高手,抓俘,刺探,暗杀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是侦察营虽然好,比起敌人的曼陀罗小队,以及阮伟武的丛林猎手,都因为编制臃肿,很难起到悄无声息渗透的目的。

刘文辉的心里忽然灵机一动,这个念头就在一瞬间浮上心头。想起指导员的话,看来指导员说对了,的确是有大事情发生。

阮红云倒也爽快,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他们所知dào

的事情全都一股脑的说出来。他不想隐瞒,既然要在这里避难,至少得有些诚意,这些在他看来只不过是普通消息的诚意,在我们确实很重yào

的情报。因为一号首长在见到这几个年轻小姑娘的时候,就在心中定下了一个长远计划。

第158章 军部的命令

刘文辉作为旁听,每次都被要求出息审讯,听着那些女孩的介shào

,刘文辉越听越惊讶。

不仅仅是刘文辉,在场的所有人都惊讶。阮红云说的很详细,从他们被如何挑选上,如何进入部队,如何接受训liàn

,训liàn

的模式,类型,以及训liàn

的强度都做了详细的介shào



“这些训liàn

只不过是常规训liàn

,针对每个人的特点,还要进行专门训liàn

,擅长枪械的训liàn

枪械,擅长爆破的训liàn

爆破,就是要将每一个人的潜质尽可能的挖出来,用在战场上。”

师长连连点头,书记员奋笔疾书,争取将每一句话全都记录在案。首长说的很明确,要从这些女孩的嘴里,弄清楚这样小的女孩怎么就成了杀人机器。就算得不到有用的情报,也得避免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偷袭医院不能被人容忍,但是敌人轻易进入我军战地医院,却是大事。

刘文辉从阮红云的话里听出了些门道。自己兄弟六人不正是如阮红云所言,做到了相互配合,相互补充。大牛的武器,阿榜的狙击,梅松的侦察,张志恒的爆zhà

以及随军医生武松,和自己这个领导。他们的组合能够创出越北山区,能够在老山前线战无不胜,道理竟然在此。

刘文辉睡不着,他好像发xiàn

了一个新的作战方式,一个全新的课题,比我军的侦察兵更加先进,更加具有打击力度,更能让敌人害pà

。特种战士的名号,听起来也不错,挺吓唬人的。

第二天一早,刘文辉就守在师长的营房前。师长刚起来,刘文辉就大声喊着报gào

。进门第一话说到:“报gào

师长同志,我有一些想法想向您汇报。”

师长有些无奈:“说吧,说吧!”一边答yīng

,一边去找毛巾、牙刷,准bèi

洗漱。

刘文辉寸步不离,师长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师长,我旁听了这么多次,那些俘虏的审问,我有个想法,我想在我们连搞一个特种战士训liàn

计划!”

师长忽然停下手里的事情,转过身,满嘴牙膏沫的看着刘文辉,眼睛瞪的多大。刘文辉有道:“我昨天想了一夜,觉得这是个好办法,敌人都能派小部队进来,咱们为什么不能派小部队过去,我有信心,我们连……”

“好了好了!”师长摆摆手:“你说的这些我知dào

,行不行不是我说了算,你先回去等待命令!”

刘文辉无奈的走了。看着刘文辉的背影,师长摇摇头:“这小子,竟然和首长想一块去了。”

命令下达,此命令只是针对八连,是从军部特意下达的一条命令。军部直接给一个连队下达命令,这完全不合乎情理。命令也很有意思,是让八连归建。也就是说从那里来到那里去,而且特意指明是回他们的源头,猛虎团。

胡麻子和指导员折腾了这么长时间,在猛虎团,独立营和侦察营,最后是729团绕了一大圈,临了还是没能摆脱高建军的影子。又回到了猛虎团。

看着这份命令,指导员长叹一声:“哎!完了,这下全完了!”

当初他们离开猛虎团就是怕团长觉得他们人数太少,要解散与其他各连队合并。现在被重新发送回去,人数更少,肯定是逃脱不了被改建的下场。

刘文辉拿着命令,直奔师长办公室。没有敲门,没有报gào

,直接推门而进,将那张纸往师长面前一扔,静静的站着。师长抬头看着他,又看看命令,也没说话。

“师长,这是怎么回事?”刘文辉实在憋不住:“我们不是你的战士了?”

师长点点头:“对,从你们接到这份命令的时候,就已经不是我的战士了!”

“为什么?”

“没有什么为什么!按照命令执行就是!”

师长与刘文辉针锋相对,两人说话都带着火药味。师长还算大度,如果换做别人,恐怕师长早就喊人将他扔出去了。看着刘文辉,抓起桌上的命令:“不要有什么情绪,老子也不明白,可这上面白纸黑字,是军部直接下达的,我能说什么?难不成你要找军长闹去?”

“赶紧给我滚蛋,有多远滚多远!”

从师长办公室出来,刘文辉还真打算去找军长,却被指导员拦住了。早上起来,指导员发xiàn

刘文辉不在,一问才知dào

刘文辉去了师部,立kè

意识到刘文辉要干什么。心里嘀咕着自己怎么碰见两个愣头青。好在他赶来的及时,将刘文辉拦了下来。

指导员叹了口气:“你能听哥哥一句话吗?其实这未必是什么坏事,说不定会是好事!”

“昨天晚上,我响了一夜,如果要把我们调回去是一号首长的意思,你觉得会怎么样?”

“一号首长?他还管我们这个小连队?”

“不是没这个可能!你想,我们八连是首长当年的连队,这次大战,不能说我们战功赫赫,很明显也露脸不少,这样的部队也要被解散,其他那些和我们差不多的连队该怎么办?”

不等刘文辉说话,指导员有道:“你想想,猛虎团现在在哪?已经归建了,我们要去猛虎团等于说就是脱离战场,这对于八连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我们现在连一个班都剩不下了,再打下去八连就真完了!”

是呀!指导员说的对。八连现在已经到了覆灭的边沿,如果再打下去,真不知dào

会不会全军覆没。八连要是打光了,他刘文辉对谁都没法交代,无论是胡麻子还是高建军,又或者是一号首长。

刘文辉慢慢冷静下来,随着指导员往回走。一路上指导员将事情给刘文辉分析的透彻,按照他的想法,这道命令肯定和一号首长有关,目的很明确就是要保住他们八连。等回到内地,说不定还会增加兵员,重建八连也说不定。

“凡事有好有坏,上次首长点名要你跟着,这就是好事,有这件事,我保证师长都会让你三分,更不要说团长了,等回到内地,咱们俩一起去找团长,这八连一定要重建,而且还要搞的红红火火的!”

刚刚回到帐篷。大牛又拿着一张纸:“你们跑哪去了!又来命令了!给咱们八连集体放假一个月!说什么让回家探亲。”

“探亲?”

命令的落款还是军部。一天之内从军部发来两道命令,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都是让回家。一个是让回老部队,一个是让会老家。第一道命令大家已经很高兴,猛虎团已经回了内地,这次回去肯定是不会再来了,自己的小命算是保住了。第二道命令让大家更高兴,在战场上呆久了,家似乎已经淡忘,当重新提起的时候,那种感觉还是说不出的思念。

命令已下,师长不买刘文辉的账。刘文辉看了看指导员,指导员点点头。他也想家,自己的儿子已经出生,到现在还没有见过。他这做父亲的似乎有点不称职。

师部派人将各自回家的车票已经买好,又弄了一辆卡车就停在医院的外面。几乎是和两道命令一块来的。这样的速度在战场上很常见。通讯员将车票分发给每一个人,只有阿榜、武松、梅松三人有些落寞,他们不知dào

该去哪,家早就没了,部队就是他们的家。刘文辉说服三人,跟他去山东看看,那里依山傍水是个不错的地方。

在卡车里,大家很高兴,一路向北,虽然颠簸,心情却也很好。谈笑风生间,全都是对家的思念。刘文辉的心情很复杂,还在被第一道命令所困扰。为什么军部让他们归建,为什么这么快就让他们回家。如果说没有什么特殊的意味,别的连队都没有他们这样的运气。

汽车的颠簸里,歌声开始飞扬。人数太少,声音不大,倒也有些雄壮的感觉。武松的伤势,刚刚好,便要坐这么长时间的车,脸色有些发白。但是他的心情不错,从小到大都在山里长大,很多事情对他来说都是新奇的,吃的、用的,就连他们现在的坐的汽车都是新鲜玩意。

既然是回家,武器就不能带,没有了武器让大牛非常不适应。有时候话说到一半,就唉声叹气,想起了自己的“麻烦”。张志恒也是闷闷不乐,这一走不知dào

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被关在俘虏营的阿彩最近怎么样?时间紧迫,他也没去看一眼。

阿榜和梅松没有多少兴奋,也不怎么悲伤。两人的表情还是那么冷峻。他们坐在汽车的最边上,透过厚厚的帆布,看着车外不断变换的风景。这是他们的家乡,还有没有机会回来,他们不知dào



汽车一拐弯,左边的山腰上,一块块方形的石碑引起了大家的注意。一整片山,密密麻麻全都是石碑,而且排列的整整齐齐,无论是样式还是高度全都一模一样。这片石碑占据了正面山坡,面朝东方迎接着早晨的朝阳。

有人多嘴的问司机:“兄弟,那是什么地方?”

第159章 祭奠

墓地!这是司机的回答.

一开始大家还以为那是这个地方的墓园,就和那些城里人的墓园一样,专门弄一座山,将遗体火化之后,埋在那里。但是梅松告sù

大家,他们这里的习俗不是火葬,而是土葬,就不会有人将祖先的尸体火化的。对于那片墓园的猜测就开始了。

“你们别猜了!”司机见大家猜的乱七八糟,各种猜测都有,实在有些看不过去,叹了口气:“都别猜了,那都是我们的战友,那里就是麻栗坡烈士陵园。”

麻栗坡是我军战士出征地,此处依山傍水,山清水秀。将这里定为烈士陵园也是经过精挑细选的,一号首长最终确定了这里。按照首长的话说,我们的将士牺牲了,也得找个好地方,让他们睡的敞亮些。这地方不错,能第一眼看见初生的太阳,就这了。

自我军出征之后,所有战死的战士大多被运到这里,埋葬着那片面朝阳光的山坡上。从第一座墓碑竖起,便是一座接着一座,如今这里安葬了八百三十六座。一排排一行行整整齐齐,就如同在这里集合,在这里等待再一次出击。

墓园是从最下面一层,一座座的建立起来,如今已经到了半山腰。从远处看,大山的上半部分已经整理出来,为以后牺牲的那些战士准bèi

的,墓坑已经挖好,墓碑都放在旁边,静静的等待着它的主人。忽然那一天,一辆卡车驶进这里,平静的墓园立kè

就忙碌起来。

首先响起的便是鞭炮,这是在欢迎我们的英雄回家。那些身穿军装,手捧骨灰盒的战士们从车上下来,一字排开走向早已安排好的地方。培土,敬礼,明抢,刻字,一切的工作井然有序。这些事情不知dào

已经做了多少遍,没有一次出错。所有人的心里满是尊敬,不允许自己出错。

“停车!”刘文辉突然喊了一声,司机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事,一脚刹车踩下去,所有人都没有准bèi

,一个趔趄朝着车头的方向冲去,所有人挤成一团。

“怎么了?”司机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不待车听闻,连忙回过头来问。

刘文辉抖了抖身上的衣服,淡淡道:“这一走,不知dào

什么时候回来,也不知dào

还有没有再回来的机会,我想去看看老朋友。”

车厢里变得很沉默,大家都不在吵闹,气氛一下子变得凝重。司机也没多说什么,默默的发动汽车,调转车头,朝着烈士陵园的方向开去。

汽车离陵园还有一公里便停了下来。并不是这段路不好走,而是刘文辉要走进去,这是尊重那些牺牲的战友。所有人下车,列队,整理好自己的军容,精神抖擞,表情坚定,比上战场还要坚定,他们想让战友们看看,战争胜利了,国土没有丢失一寸。

“齐步走!”

整齐的步伐,坚定的信念,大家走的大步流星。一公里的道路很快就到,没有祭品,只有心意。陵园的大门始终保持敞开,这里是圣地,不需yào

过多的保护,没人会在这里做什么不轨的行为。能来这里,都是怀着崇敬的心情,是对牺牲战友的纪念和尊重。

“敬礼!”

站在墓园的最下面,看着山上这八百三十六座墓碑,每一座墓碑都有一个名字,无论熟悉还是不熟悉,都能从那有力的字迹里看出,这位战友生前是多么的勇敢多么的建议。似乎能看见他在战场上杀敌的样子,看见他面对敌人的子弹是多么的从容。

一座座墓碑前走过,刘文辉想要在其中寻找到他熟悉的名字,但是他又担心看见。心情有些复杂。这样的心里很奇怪,他知dào

,如果看见他一定流泪,但是看不见他一定会继xù

寻找下去,直到痛痛快快的哭一场。

就在刘文辉的左前方第二排,刘文辉忽然发xiàn

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崔小亮!刘文辉的脚步明显一滞,其他人可能都看到了。有两个人已经扑了上去。那一排不仅仅只有崔小亮一个名字让他们惊讶。也不止是那一排,在上面的几排,他们找到了很多熟悉的名字。那是他们八连牺牲的战友。

“呜呜呜……”有人已经跪在墓碑前,双手扶着墓碑泪流满面。这就是兄弟,出生入死的兄弟。

刘文辉摸着墓碑上的名字。崔小亮,这是他能记起的最后一个名字,很多人他到现在只记得外号,只有老崔,崔小亮他记得清清楚楚。他忘不了,老崔牺牲时那微笑的面容,和他从容淡定的眼神。那张脸刘文辉永远无法忘记。

站在崔小亮的墓碑前,似乎又看见了那张脸,那张带着笑容的脸。轻轻的将墓碑上的杂草和尘土扶去,是那样的仔细,那样的轻柔。就好像当时抱着老崔的尸体,帮着老崔擦掉脸上的血迹一样,轻柔而仔细。

司机催促了好几次,但是所有人都没有走的意思,大家都留恋在墓地,留恋在战友的身边。所有人都眼泪婆娑,靠在墓碑上说着心里话。憋了这么久,总算有个宣泄的时候,刘文辉没有阻止,他依然盯着老崔的墓碑,就好像看见老崔就在自己眼前,一举一动清清楚楚。

微风吹过,阵阵清风吹在脸上,让人浮想联翩。军营里他们是那样的亲密,一起训liàn

,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过着快乐的日子。那时候他们无忧无虑,谁也不会想到今天是这样的感觉,生死两隔,再也不能看见对方,再也不能听见对方的声音。

刘文辉深吸一口气,使劲压抑下心里的悲伤,慢慢挺直了身体,对着老崔的墓碑敬礼。其他人也慢慢的站起身,向着自己曾经的兄弟曾经的战友默默说着什么。这个军礼格外的郑重,从来没有在这样的心情下敬礼。刘文辉知dào

,自己还会在回来,再回来看看兄弟,看看老朋友。

祭奠不在意你带了多少祭品,不在意仪式有多么浓重。而要看你是什么样的心情,似八连这般对战友的珍视,对老友的悲痛才是最好的祭奠。

一步三回头,走的很慢,走的依依不舍。他们在心中默默的记下了战友埋葬的地方,记住了战友所在的位置。要将这地方,这墓碑留在心中,放在记忆的最深处。

上车的时候,大家再也没有了刚才的轻松,一个个伸长脑袋看着那道山梁,看着山梁上那一座座的墓碑。谁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的看着,眼泪顺着眼角飞逝,洒在大西南的红土地上。也许这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但愿这个时间长一点,有多长就多长。

汽车拐过弯道,朝着车站驶去。很快,一道新的山梁挡住了他们的视线,就在那一刹那,有些人再也掩饰不住内心的悲痛,不由自主的哭出了声。大将相拥而泣,泣不成声。没人把这当做懦弱,也没人觉得这么做有损军容的荣誉。男子汉大丈夫,哭泣能让他们心情平静。正是因为那么多人的战死,才让他们活着回来,他们是英雄,是兄弟。

刘文辉一句话都不说,指导员轻轻拍拍他的肩膀:“好了,咱们该回家了!只要我们八连不到,他们的魂永远都在。”

刘文辉看了指导员一眼,重重的点点头:“我知dào

,他们的魂永远和我们在一起,他们替我们守住祖国的疆土。”

汽车开的很快,应为在陵园耽搁了时间,司机开的快需yào

把时间补回来。道路两旁的风景是那样的熟悉,大山,丛林这些他们再也熟悉不过的东西,忽然在这一刻变得陌生起来,每一株树,每一颗草都以非常奇怪的姿势生长着,看上去那么别扭,那样的不顺眼,最好全部铲掉,不能让他们挡住延伸向墓园的眼光。

哭也哭过,道别的话也说了。车站已经在眼前。这里是一个小车站,稀稀拉拉的没有几个人,司机看看手表幸好还是赶上了。站长亲自在车战外面迎接,他很有经验,敬礼很标准。刘文辉他们十几个人从车上下来的时候,看到老站长的敬礼,有些感动,连忙回礼。

车展的人纷纷让开道路。并不是害pà

,而是对战士的尊重,这些来自祖国四面八方的年轻人,舍生忘死包围家园,要说他们不是英雄那谁是英雄?为英雄做点什么,无可厚非。

火车带着汽笛声从远处开来,带着浓重的雾气,就和仙境一样。似乎穿过这道雾气就能看见家乡的味道,看到自己想念已久的家人。火车进站,刘文辉再次回头看了一眼,远处的大山和丛林还有里面正在战斗的战友,刘文辉的心里有种不舒服,自己就好像逃兵一样,心里很不舒服。

站长亲自带着十几个人上车,车上的位子已经安排好。空荡荡的车厢里人很少,大家很自觉地都离给这些战士腾出地方,让他们坐的舒服一点。透过车窗的玻璃,看着外面的人群,应该大家的生活都很正常,这就是原来的样子,刘文辉的心里觉得有些欣慰,自己的奋斗没有白做,至少边境上的民众过的还算安定。

“嘟……!”

汽笛声响起,火车发出一阵震颤,窗外的风景开始后移。刘文辉深吸一口气,要回家了!终于要回家了!不知dào

家里是什么样子,父母是不是还好。越到了这个时候,思乡的心情似乎越重了。

第160章 活着回来

咣当!火车忽然又是一阵颤抖,大家身不由己的被颠簸了一下.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大牛伸出脑袋,看向窗外。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事。

刚刚启动的火车,突然停了下来,这可是重大事件。一般来说,全国火车的运行时刻全都在铁道部的运行图上,无论是晚点还是停车都是经过铁道部的审核与同意。没有人有这个胆量私自停车。这么做的后果有可能就是全国的列车运行出现混乱,意想不到的危险都有可能发生。

如果不是自己人停车,那就有可能是前方出现了什么问题。难道又是敌人破坏,敌人的小部队渗透,给我军和我国百姓的生活带来了很大的不便。可是这里是麻栗坡,已经离战场几十公里,就算是大炮都打不到这里,就算敌人在厉害,也不敢派军队深入我国境内这么多。这么做的后果很清楚,那就是找死。

火车缓缓停下,蒸汽机散发出阵阵雾气,将整个月台全部笼罩起来,隔着厚厚的玻璃窗,隐约可以看见,月台上出现了一辆吉普车。车是从哪里来的?怎么会停在月台上?没有人知dào

。吉普车的旁边,站着几个穿着军装的军人,因为整齐的原因,看的不是很清楚。大家正在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有些说肯定是敌人混了进来,也有的说应该是逃犯。

指导员叹气摇头:“连长,你觉得呢?”

刘文辉一笑:“看来我们是走不了了!”

指导员知dào

,刘文辉说的这个走不了和火车没开没有任何关系。车下的军人能将火车拦下,有多大的本事他们清楚。上车的时候,指导员基本都看了,出了他们八连的十一个人,别的都是老百姓。无论是敌人混进来,还是逃犯之类,那都是警察的事情,军队只是守土卫国。

车门打开,一群荷枪实弹的士兵快速的冲上车厢,面色阴冷,在走廊里隔几步便站一个,一直延伸到刘文辉几人的车厢门口。等到这些战士列队完毕,两个人扶着车门上了车。那些军人上车的地方离着刘文辉的车厢有些距离,又隔着玻璃窗,身影很熟悉,脸面却看不清。

车厢里的百姓有些害pà

,不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这样的阵仗,看上去还挺吓唬人的。一个个所在角落里,瞪大眼睛看着站在面前的战士背影。

“噹,噹,噹,噹……”皮鞋声由远及近,踩在列车的木制地板上当当响。有点恐怖片和盖世太保的意思。按照电影上所演的那样,这个时候,刘文辉等人应该立kè

往车尾跑,或者砸掉车窗跳下去和站在月台上的当兵的打上一架,枪林弹雨之中,消失在人群之中。

那只是电影,刘文辉也不是坏人,他们静静的坐着,等着那群人过来。一没有犯法,二不是逃兵,还能真的把自己抓起来不成。

“抓人!”门外有人喊了一声,十几个战士突然闯进来,不由分说涌向刘文辉他们身旁,伸手就去拉离他们最近的一名战士。

“姥姥的!动手!”互相推搡之下,刘文辉觉得这些兵真不懂规矩,那就别怪自己不客气了。大牛一个飞扑,将两个战士扑到,顺手就是两拳,打的两名战士眼冒金星。抓起他们手里的枪,翻身扔给阿榜:“老三,接着!”

小小的车厢里,刘文辉几人占有优势。这群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还怕什么?死都不怕,还怕这些当兵的。涌进来十几个战士,瞬间被料到七八个,并且夺了枪,其他人见势不妙,还没来得及跑,枪就响了。

“砰!”阿榜一枪将跑在最前面那家伙的帽子打掉:“站住,放下武器!缴枪不杀!”

缴枪不杀是军人的口头禅。坦白从宽是警察的口头禅。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那就说明形势已经被他们控zhì

。十几条枪分为几组,有些对着车外,有些对着车门。有些则对着那些躺在地上哀嚎的战士。刘文辉坐在车厢中间,看着车门,这时候应该有人进来才对。

“哈哈哈!好!”许大志一边鼓掌,一边从门外进来。看着躺在地上的战士,摇头苦笑,转身往门外喊道:“王连长,怎么样?我说了不行,你进来看看吧!”

一个瘦高个一低头从门外进来。这人的个子极高,脑袋都快顶到车顶,站在许大志旁边,比许大志整整高出一个头去。此人黑着脸,看着那群趴在地上的战士,眉头紧皱。

许大志笑道:“行了,都放下枪吧,这只是一场误会!是王连长和各位开的一个玩笑。”

没人放下枪,依然紧紧的攥着。刘文辉站起身:“原来是许营长呀!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碰见你。”

“可不是吗!我可是特意来的!”许大志一指身后的大个子:“介shào

一下,这位是首长警卫团2营1连连长,王庭发,这位是……”

不等许大志介shào

,刘文辉自己道:“猛虎团三营八连连长刘文辉!这是我们的指导员!”

几人敬礼,然后握手。场面有些尴尬,做这一切的时候,两方还是刀兵相向。指导员连忙挥挥手:“放下,都把枪放下,真是对不住,还以为是怎么回事呢!王连长见谅!”

王庭发冷哼一声没有回答。许大志连忙笑道:“呵呵,王连长大度,这点小事不会放在心上,何况这也是他自找的,既然大家都认识了,那就说说正事吧!”

拦火车当然不是突然奇想。一个小小营长和连长没有这么大的本事。其中一个是首长警卫团的人,那说明什么?自然是拦火车的事情,和首长有很大关系。拦火车、抓自己只是王庭发为了显示自己的骄傲,却没料到,刘文辉完全不买他的仗,不但打伤了他的人,还缴了他们的枪,这面子可算是丢大了。

“先说第一件!”许大志从背包里拿出一面小红旗。红旗是卷起来的,他手一抖,红旗慢慢舒展,露出上面金色的字迹:老山英雄连。许大志道:“军区党委研究决定,授予猛虎团三营八连老山英雄连称号,特授予锦旗,嘉奖令!”

所有人都很兴奋。荣誉是战士的骄傲,为了这荣誉他们可以搭上自己的性命。这是祖国对他们的肯定,是战友对他们认可。这样的锦旗在八连的荣誉室里还有不少,像什么郭庄战斗标兵连,那是淮海战役的时候,八连用半个连换来的。像奇峰口钢刀连,那是百团大战时,八连用整个连换来的。现在得了老山英雄连,也是用几乎整个连队换来的。

军队里有这样的话,三等功好立,一等功是给死人的。而这全连的荣誉至少要用大半个连才能换回来。八连舍生往死,在很多场战役中,用一个个血肉之躯,筑起了坚固的堡垒,为祖国和人民遮风挡雨。这份荣誉是他们应得的,是多少优秀的战士应得的。

有人哭了,哭的像个孩子。刘文辉接过这轻飘飘的锦旗,却感觉重似千斤。多少亡魂在这锦旗上,多少鲜血将他染红。所有人对着锦旗敬礼,那是对逝者的尊重。

许大志的脸色开始凝重,又从包里拿出一张纸:“说完好事,咱们再说一件事!这是一号首长亲自签发的命令!”

“刘文辉!”

“到!”

“牛大福!”

“啊!到!”

“阿榜,梅松!”

“到!到!”

“张志恒、武松!”

“到!到!”

许大志从这几人的脸上一一扫过,继xù

念到:“根据作战需yào

,命令如下,以上六位同志,立kè

结束休假,前往麻栗坡县管家坪报道!”

什么原因,什么事情,命令中只字未提。管家坪在什么地方,为什么要去那里命令中没有说,许大志也没有解释。他只是拍拍刘文辉的肩膀,郑重的点点头:“汽车就在车下,给你们五分钟!”

不等许大志下车,大牛就开始嚷嚷:“这他娘的搞什么名堂,说好的一个月探亲假就这么没了?”

指导员摇摇头。虽然他不知dào

原因,却从许大志的脸上看出了些门道。一定是出什么大事了,要不然也不会派人拦下火车。先给一个糖吃,再说这样的话。看着刘文辉,指导员不知dào

该说什么。

刘文辉也知dào

,肯定有什么大事情。既然这是命令,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按照命令办就是。他默默的从货架上拿下自己的背包,仔细整理。一丝不苟,神情严肃。

“连长!你一定要回来!”有人实在不知dào

该说什么,只有这句话一直在嘴边。

刘文辉点点头,对那战士、兄弟笑笑。大牛发了一阵牢骚,也只能认命。梅松和阿榜一声不吭,张志恒帮着武松将背包拿下来,扶着武松首先往车下走。大家目送着这六个人,一步步的走到车边,然后回头对他们笑笑。

火车第二次启动,带着不舍的兄弟。战友们集体向着刘文辉等人敬礼,久久不愿放下右手。看着火车驶出车站,指导员突然打开窗户大声喊道:“兄弟们,一定好回来!活着回来!”

(第二卷完)

第161章 管家坪

管家坪,地处麻栗坡东南方向的深山中。

此处是个绝好的地方,四面环山,只有一条不宽的小路通往村外。一条小河顺着蜿蜒的小路千回百转,有点陶渊明桃花源的味道。汽车走到这里非常的慢,一面是陡峭的山崖,另一面就是万丈深渊,稍有不慎跌落山谷,就会被湍急的河水卷走,恐怕没有一点活命的机会。

刘文辉等人心事重重,都没有心思观看车外的风景。许大志一共准bèi

了两辆车,一辆吉普车,还有一辆卡车。本来许大志邀请刘文辉和他同乘坐吉普,被刘文辉拒绝了。他的话很坚定,自己的兄弟在哪他就在哪!无奈之下,许大志也只能挤上卡车,因为他知dào

,刘文辉有很多话想要问自己。

车外是绵绵细雨,更加增添了山林的翠绿。时间过的真快,在这地方已经待了两年,头一年在打仗,这一年还在打仗,虽然战争规模小了很多,却不知dào

什么时候战争才能结束。

许大志的心情很好:“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

有些人听的一头雾水。特别是大牛,根本不知dào

许大志说的是什么,皱起眉头,冷哼一声:“什么破玩意,根本听不懂!”

许大志呵呵一笑:“这是晚唐诗人李商隐当年身在巴蜀,也就是四川时写给还在留在长安的朋友,家眷的一封书信,我觉得这意境正好与现在相配,便读了出来,可惜对牛弹琴,大事雅兴!”

“哈哈哈……!”

一句对牛弹琴,将车厢里的气氛搞的不错。对牛弹琴,正好可以和大牛联系起来,众人笑做一团,忘记了那悠悠的思乡之情。

刘文辉也是轻笑一声。许大志的目的达到,往刘文辉的身边凑了凑:“别这么颓废,留下你们,一号首长是经过仔细考lǜ

的,或许你们会成为我军开天辟地的人也说不定。”

“什么意思?什么开天辟地?”刘文辉连忙问道。

许大志左右看看,四下里也就刘文辉和他的几个兄弟。=,警卫连的人都在车厢的最里面。许大志压低声音:“你可知dào

那个曼陀罗小队怎么处理了?”

刘文辉摇摇头。许大志道:“他们也在管家坪,现在你明白了吧?”

刘文辉的脑子开始飞转,许大志突然说出这样的话,自然有他的道理。俘虏营难道就在管家坪?不可能,刘文辉很快就否定了这个说法。管家坪是个好地方,是个最适合隐藏的地方,将俘虏营放在这里有些暴殄天物。所以刘文辉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一个让他震惊的问题。

刘文辉扭头看向许大志,许大志微笑的点点头。这不用说事情已经明了,大家心知肚明就好,多余的废话说多了反而有泄密的嫌疑。

汽车还在山路上颠簸,一点点的往大山的深处去。路越来越难走,有些地方刚刚好可以容得下一辆卡车通过。不得不承认驾驶员的技术相当不错,在这样的路上开,丝毫没有觉得有什么问题,甚至还在和张志恒聊天。两人聊的很高兴,说起汽车的事情,自然有说不完的话。

崇山峻岭脸面不绝,参天的大树之间忽然出现一小块平整的土地,里面种着稻米、橡胶等南方特有的产物。今年的雨水还算充沛,看着百姓们忙碌的身影,自由一翻满足。汽车的到来,引起了百姓们的张望,也紧紧是张望,因为在他们村子外面的一块空地上已经停了不少这样的汽车。

一些孩子在上面爬上爬下,他们很新奇,有些人从来没有见过这东西。不用马拉,牛拖竟然可以来取自如,还能拉那么多的东西,真是让人不可思议。更多的人还是觉得这些军人很奇怪。他们竟然穿着裤子而不是袍子。想这个小山村,祖祖辈辈都是彝族人的世界,在他们印象里外面应该和他们一样,无论从服饰和生活都应该一样,这几天算是见到怪物了。

汽车停下,王庭发大声呼喊:“下车!快!下车!”

又有汽车开来,已经到了的战友纷纷过来帮忙。这些人谁也不认谁,只因为都穿着橄榄绿的军装,那他们就是战友是兄弟。广场的一边搭建起了一排帐篷,刘文辉他们被分配到了最后面的一个。这里靠近平地的边沿,土质松软,踩两脚有种下陷的感觉。

他们来的太完,炊事班准bèi

的饭菜早已经凉了。饿极了的战士谁还会顾得上这些,埋头先吃饱就对了。吃罢了饭,回营房去收拾东西。刘文辉仔细看过这里的人,大多数都是四个兜,说明很多人都是军官。也不知dào

自己这个连长在这里能排在什么位置。倒是他的那些兄弟惨了,从食堂一路走来,碰见人就得敬礼,走走停停,回到营房胳膊都酸了。

刘文辉想找许大志详细询问一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找了一圈也没有发xiàn

许大志的踪迹。帐篷的最前面是一座高台,高台上也打着一座帐篷,门口站岗的士兵目不斜视,双手紧紧攥着手里的武器,不少人进进出出,根据猜测,这里有可能就是指挥部。

夜晚来的很快,折腾了整整一天,都有些累。正准bèi

躺在床上美美的睡上一觉,紧急集合的号声突然间响起。所有人很不情愿的连忙起床。帐篷外面聚集了很多人,刘文辉没想到这小小的营地竟然有这么多人,领着自己的五个兄弟站在队伍的最末尾。

在刘文辉看来,人数很多,那是因为他没有见过人山人海的,小小的广场面积有限。这些人站在其中,也只不过占用了其中很小的一块。如果仔细数数定多也就一百来人。对面的高台上,灯光闪动,几个黑影从帐篷里面出来。走在最前面的那人刘文辉一眼就认了出来。

“是高团长!”

不错正是高建军,不知dào

什么时候高建军又回到了这里,或者是高建军和刘文辉一样都没有走。高建军昂首阔比,威风凛凛,他的身后跟着一男一女。男的是许大志,女的竟然是阮红云。这时候的阮红云穿着我军的军服,娇小的身形更加的娇小。

不知dào

内情者纷纷猜测这女人的身份。只有刘文辉几人皱起眉头。议论声渐渐响起,王庭发大吼一声:“立正……!”所有人连忙立正,再也不敢多说半句。高建军是谁,那是赫赫有名的英雄。解放战争,朝鲜战争,以及现在的这场战争,高建军和猛虎团早已经成为整个战区的骄傲。

谅山一战,高建军和他的猛虎团所向披靡,是第一波攻进谅山城的部队。对于高建军很多人都知dào

,俊介只不过是个团长,威风却不亚于军长。

王庭发大声报gào

:“报gào

大队长,利剑大队集合完毕,应道三百六十五人,实到三百六十五人,请指示!”

“稍息。”

“稍息!”

动作整齐划一,他们都是严格训liàn

的战士,这一点不需yào

证明。高建军扫试过每一个人的脸,用了很长时间:“我是高建军,利剑大队的大队长,从这一刻开始,你们!无论以前是干什么,以前有多高的职务,进了利剑大队就说明你们只是学员!”

“这位是许大志,他是利剑大队的副大队长,这位是阮红云,是你们的教官!从这一刻开始,他们的话就是命令,明白没有!”

“明白!”

声音不大,更没有底气,听起来很不舒服,完全不像一个战士。一个女人能教男人什么?女人只适合回家生孩子,战场是男人的地盘,是有血性的地方,女人不适合。

“我知dào

,你们都心不甘情不愿,能不能教好你们,不在于老师,在于你们自己!从现在开始,我们正式上课!”

高建军后退半步,示意阮红云开始。阮红云深吸一口气,做出这样的决定他是下了很大决心的。他是敌国人,现在要教对手去对付自己的同胞,恐怕没有多少人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情。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也是一个先河,一个要背上叛国者的先河。

“我叫阮红云,曾经是你们其中某人的手下败将!”阮红云故yì

看了一眼刘文辉,冲着刘文辉微微点点头:“我还可以告sù

你们,我是敌国人!”

此话一出,场下一片哗然。刚刚平静下来的秩序再一次被议论声所掩盖。甚至有人已经喊出打到敌人的口号。刘文辉一直静静的看着,静静的听着。他的身后,大牛毛躁不安,以他智商对这样的事情绝对无法接受,嘴里的脏话已经开始,一旁的张志恒跟着起哄,闹得最热闹的就是他们。

“安静!安静!”王庭发再怎么呼喊,根本没人听他的。

高建军黑着脸,往前一步:“都给老子安静!”声如洪钟,响如闷雷。场面瞬间得到了控zhì

,再有人说话,也只是如蚊子一样的哼哼。

阮红云感激的看了高建军一眼,高建军点头算是接受。阮红云接着道:“作为你们的教官,我是下了很大勇气的,不过你可以放心,既然我答yīng

了首长,就会把我所知dào

的全部交给你们,至于能不能派上用场,需yào

你们在战斗中摸索,战争是一门科学,所有人都是在完善他,谁要说弄懂了战争?恐怕那就是吹牛了!”

“毛主席就弄懂了!”有人高声喊道:“是毛主席领着我们打倒日本鬼子,打败反dòng

派,赶走了美帝国主义,毛主席的决策永远都是对的,他老人家是战争之神!”

第162章 第一堂课

说到毛主席,没人敢反驳,场面冷的就像三九天,有些发抖.

“阮姑娘,你继xù

说,我知dào

你的那个曼陀罗小队很厉害!如果不是你们手下留情,那一夜死的恐怕不仅仅是那么几个人!或许整个野战医院都得暴尸荒野!”人群的后方突然有人说了一句。

所有人全都转过脑袋,看向后面。刘文辉不顾其他人的目光,将自己要说的话一字一句的说出来,在场的三百六十五个人都听的清清楚楚。说完这些,刘文辉就这么静静的站着,任凭那些人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像刀子一样在自己身上猛扎。

阮红云很感激刘文辉,如果没有他的这句话,接下来他还真不知dào

该怎么说。毛主席他也知dào

,那是和他们的胡主席一样的存zài

。在两国人民的心中,毛主席是对手的神,胡主席就是他们的神。谁都不能亵渎,哪怕只是语言。对于刘文辉的解围,小姑娘都有些要哭的意思,红着眼圈,使劲压一下心中的清晰。

“你算那根葱?敢这么说话!”既然有人替敌人出头,矛头便会指向他。

听有人说自己的连长,刚才还跟着一起起哄的几个兄弟不愿意了。大牛往前一步:“他是我们的连长!谁有异议?”

大牛的身板,再加上脸上的疤痕,聚光灯下看起来如同凶神恶煞,站在刘文辉身旁如同铁塔一般。其他几个人也都对那个骂人的家伙怒目而视,六个人站成一排,颇有点有本上就来过过招的架势。

利剑小队,是一号首长亲自下令组建的一支小队。这个消息属于绝密,就连来这里的命令都说的很含糊。所有人都是高建军和许大志两人亲自挑选。能进入利剑小队,在某种程度上都属于顶呱呱的战士。刘文辉几人的这架势,并没有将那些人吓退,相反他们认为这是挑衅,那就玩玩。

王庭发看向高建军,高建军只是冷眼旁观,丝毫没有制止的意思,他也就不好再说什么。

这一夜注定不是个平凡的夜。我军的首支真zhèng

意义上的特种部队正式成立。特种部队究竟特在那里,谁也不知dào

。特种部队中的战士应该怎么特也没人知dào

。他们是摸着石头过河,一切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有人撸起袖子从人群中钻出来,站在大牛对面:“小子,别嚣张,老子我不吃这一套!”

刘文辉伸手拦住要冲上去的大牛,往前走了两步:“嚣张又如何?团长说了,在这里没有军阶,要不要比划比划?”

打群架那是流氓,真zhèng

的战士喜欢一对一的比试。刘文辉明白,自己的那句话已经惹恼了除了他们以外的所有人,如果今后想要安安稳稳的在这里住下去,不拿出点本事,他们几个就会成为比欺负的对象。这就是部队的规律,老兵欺负新兵,古来就有没有什么稀奇的。

“哈哈哈!还没人敢和我王三炮叫过板!你是第一个,有种!”王三炮脱了衣服,露出全身的肌肉,更加增添了凶狠:“你们都不许动手,今天我就要教xùn

教xùn

这小子!”

不等王三炮把话说完,刘文辉抬起一脚,狠狠的踢在王三炮的裆部。刚才还威风凛凛的王三炮,一瞬间就变成了蚂蚱。刘文辉再不给机会,一脚踹在王三炮的肚子上,将王三炮踢翻过来,一拳砸在鼻子上。鲜血顺着鼻子留下来,染红了王三炮的军装。

“小子!”王三炮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捂着裆部:“你,你耍诈!”

刘文辉冷哼一声:“兵者诡道,这都不定你是怎么带兵的?你手下的兵肯定都和你一样全都是没脑子的笨蛋!”

刘文辉出手之狠,下手之重让不少人胆寒。这是自己人,刘文辉都能三拳两脚打成猪头,要是敌人恐怕就是一招毙命。大家再看刘文辉的眼神里带着愤nù

和恐惧。

“小儿科!”又有一人站出来,此人不似王三炮那般五大三粗,长得手长脚长,那双眼睛格外犀利,看什么都有一种天生的冷静:“打架算什么本事?现在是什么时代了,刀枪剑戟的时代早已经过去,有本事咱们比比枪法!”

“我来!”阿榜战了出来。

论拳脚,阿榜或许差一点;论枪法,刘文辉绝对有信心。他没有接那人的话。那人看了看阿榜,身材瘦肖,眼光犀利。多少已经明白了一点。高手就喜欢和高手过招,如果是平常人还看不上呢!就算是赢了也不是光彩的事情。

“好!有种!”那人冲着王庭发喊道:“那个谁,给我们找两把枪!”

王庭发扭头看了看高建军,高建军微微点头,很明显这是同意了,这才赶忙去找了两支最普通的56式步枪。两人熟练的拉开枪栓,检查子弹。弹夹里的子弹是满的,所有零件也全都在,稍微有些生锈,但是用起来没有什么问题。

“你想怎么比?”那人看着阿榜。

“我随便!”

“好大的口气!”那人又冲着王庭发喊道:“那个谁,去给百米外放两个瓶子,我们就打它!”

百米外,那就是黑洞洞的树林。光线暗不说,不少人连看都看不见,这还怎么开枪。张志恒悄悄的凑到阿榜身旁:“行不行?不行咱们另出一个!”

张志恒的话被那人听见,那人哈哈大笑:“哈哈哈哈……,还没比就害pà

了,那就赶紧认输算了。”

阿榜对张志恒一笑:“没事,我心里有数!”

王庭发也摆好了瓶子。那人道:“规则是这样的,每人三枪,只要打中瓶子就算赢。”

阿榜点点头,没再说话。那人立kè

卧倒,将枪口伸向黑洞洞的丛林里。卧姿是最稳定的设计姿势,在这黑夜里也不知dào

他用什么方法来判断瓶子所处的位置,一声枪响,树林深处没有任何动静。第二声枪响传来,树林里终于传来轻轻的一声碎裂声。

“好……!”人群沸腾了。这样的绝活谁见过,就算再厉害的神射手,在黑夜里打枪命中,那不只是射击能练出来的。各种各样的情况,光线、空气、甚至于声音都是他们捕捉目标的方式。

阿榜没有说话,举枪瞄准,看似随意,两声枪响过后,并没有预料中的碎裂声。有些人就跟着起哄,开始嘲笑,什么话难听说什么话。那人看了阿榜一眼,低着头一声不吭的走了,并没有参加到旁人嘲笑或者说是鄙视的行列中。看着那人走了,那些嘲笑的人觉得奇怪,明明赢了怎么还走了?不解和疑惑出现在众人的心中。

有好事者急匆匆的窜进丛林,很快手里便提着一个瓶子出现在众人的面前。那个瓶子没有破,只是在瓶身上有一个对穿的洞。要知dào

,这也不是射击可以把握的,角度,力度、风速、空气、湿度,各个方面的结合,才能让子弹打中瓶身正中间,穿出一个洞,而不会将瓶子击碎。

所有人都哑巴了。那人的拿枪的确是吧瓶子打碎了,他们听的清清楚楚。很明显,这是阿榜打的。在枪法上他们又输了。看着眼前这几个人,虽然心有不甘,却也没有什么可比的!打架他们输了,射击他们输了,战士不就是这两样吗?原本以为最后来的这几个当兵的只是来凑凑数,现在看来自己好像是来凑数的。

高建军很满yì

。强者就需yào

用实力来说话。刘文辉已经说了,阮红云是手下留情,说明他佩服阮红云。现在这些人又是刘文辉的手下败将,结果可想而知。如果真的碰到阮红云和他的曼陀罗小队会发生什么是?全体阵亡还是全部活捉?低着头,憋着嘴,一声不吭。

“很好!这就是你们的第一课!别以为你们在各自的部队都是骄子,是精英,我告sù

你们,到了这里你就是是条虫,连那几个战士都不如,还穿着四个兜,还在会场上起哄!”高建军冷冷一笑:“都给老子听好了!谁他娘的要是再胡闹,老子亲手毙了他!”

这话很狠,听起来也非常刺耳。这是高建军的带兵之道,你妈的越凶,将他们的嚣张气焰越能打下去,他们就更加会爆fā

自己的力量,展示出猛虎一面。

许大志打开文件夹:“现在开始分组!每个组都有一个代号!如果你们取得了很好的战绩,代号可以由你们自己选,将会在军部报备,存档!”

子弹小队是刘文辉这个小队的称呼。或许是一号首长有什么特殊的命令,又或者是高建军觉得刘文辉的人适合跟着刘文辉。总之子弹小队队长是刘文辉,队员包括牛大福、梅松、阿榜、张志恒、武松!原班人马没有改动。子弹的意思很明确,寓意这他们如同出膛的子弹一样射向敌人的心脏。

子弹刘文辉不怎么喜欢。一般来说,子弹都是有去无回。如果让他选,他宁愿叫做匕首,那是tian血的高手,直刺心脏毫不取巧。那才是男人应该有的武器。

第163章 风言

阮红云有些奇怪,从那天晚上之后只要见到刘文辉觉得的自己的心跳的有点厉害.

少女怀春这种事情很微妙,或许一个眼神,或许一个神情,又或许只要一个动作。刘文辉的表现,是让人有些意wài

,他常给人的感觉是冰冷,有时候甚至有些沉闷。但是那一夜,他三拳两脚便打的王三炮在帐篷里躺了两天。别人看见他都躲着走,唯有阮红云似乎有些欣赏他。

阮红云认为,刘文辉那天是为了自己出头,替自己解围,所以在心里对刘文辉很感激。阮红云今年十八岁,再次之前也见过不少男人,似刘文辉这般愿意为自己出头的倒是头一个。虽然手段有些血腥,倒是很解气。自己投降过来,就是希望过安稳的日子,既然被选中做这个什么利剑大队的教官,就会好好干。可是这些男人太看不起自己,让他心里很不舒服。

利剑大队是新组织起来的队伍,所有队员来自天南海北,有些甚至是从新疆,东北调来的。这样一个队伍里,鱼龙混杂,不仅阮红云头疼,就连高建军都头疼。分组并不是盲目的分,按照阮红云的建议,每一个组都有组长、狙击手,爆破手、突击手和向导官,有条件的还要配备通讯兵及医务兵。

三百六十五个人,按照一年的日期给他们编号。刘文辉的子弹小队被拍在最后,刘文辉的代号就是十二月二十四,这样的代号没人喜欢,冷冰冰,没有感情也就罢了,叫起来也不顺口。所以大家都各自去了新的外号。大牛还叫大牛,武松的代号叫大郎,张志恒叫小陕北。刘文辉也有一个霸气侧漏的诨名,阎王。这可不是他们小队的人给起的。

虽然分了组,训liàn

还要细分。突击组跟着黑色曼陀罗学习,狙击组跟绿色曼陀罗学习,火力足跟红色曼陀罗学习,爆破组跟紫色曼陀罗学习。指挥组自然就跟着黄色曼陀罗学习。

刘文辉属于指挥组,黄色曼陀罗就是阮红云,这样一来两人便会经常碰面。每次看见刘文辉,阮红云的心脏就是一阵狂跳。不管刘文辉正在干什么,有没有看见她。哪怕是刘文辉正埋头走路,阮红云看见刘文辉的背影,都觉得呼吸有些不畅。

身在其中,刘文辉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但是这基地里还有很多过来人,他们从阮红云的小表情上似乎看出了些端倪。有好事者便将这件事报gào

了高建军。高建军一听就火了:“这是要干什么?造反不成?”

许大志连忙劝道:“队长,你先别着急,查清楚了再发火也不迟,或许是谣言呢!”

当年八连还在独立营的时候,许大志隐隐约约听说过一些,有关刘文辉和野战医院一名护士的传闻。虽然说那也不可靠,可他觉得,如果刘文辉真的和那个护士有什么瓜葛,绝不会又在这里沾花惹草。如今不是过去,三妻四妾的时代早已经过去,再说刘文辉看上去也不是那种见异思迁的家伙。

“查!一定给我查!”高建军最忌讳的就是这种事情:“部队是用来打仗的,不是搞这些破事的!”

风言风语传的很巧妙,完全避开了刘文辉。就在大家议论纷纷的时候,作为当时的刘文辉依然什么都不知dào

。每天照常训liàn

,照常听课,照常参加各种活动。他们八连的几个人也都沉默不语,对于这件事情只字未提。即便刘文辉真与阮红云又什么事情,那也是人家的私事。

许大志奉命调查此事,已经找了很多人谈话。其实他知dào

,其中肯定有什么原因,但这是高建军的命令,他也只能执行。谈话的人很多,自然包括刘文辉的那几个兄弟。

“啥?那个龟孙子胡传这个!”大牛一听就急了,等着许大志咆哮。

“我觉得不可能,我们连长很正常,从来没见过他有什么不对劲!”武松实话实说。

“许队长,你信吗?”阿榜对许大志的提问没有回答,反倒问许大志。

“呵呵呵,这种事情我怎么会知dào

!再说了,军规里面也没有说不能恋爱!何况还是连长,完全够条件!”张志恒回答的很调皮。

“这绝对不可能,我相信我们连长,他一直喜欢的是穆护士!”武松年纪小,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其实高建军也并不是反对他的队伍里有人搞这种事情,而是觉得不可思议。刘文辉是他专门调来的,这是他的属下,对这个八连,高建军有着很高的期望。作为自己的部署,刘文辉在他眼里就像儿子,他要好好培养,将来能成为我军的中流砥柱,所以高建军决不能容忍在刘文辉身上发生这样的事情。

再一个,对方是谁?那可是个俘虏。如果真的发生这样的事情,刘文辉的一生可能就要毁了。很多事情不能只看表面,天下的大形势也是很重yào

的。国内的动荡刚刚结束,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谁也预测不了。如果风暴南吹,会是什么结果?一个娶了俘虏做老婆的军人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许大志走访了两天,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刘文辉和阮红云有什么不轨的行为。他需yào

当事人的直接说明。所以他找到了刘文辉。

刘文辉刚刚训liàn

回来,满身的汗水。抓起脸盆正准bèi

去洗漱,许大志走了进来。作为副队长,许大志的角色就是一个指导员或者政委,平时找战士谈心,关心战士生活也是他的分内事。见许大志进来,刘文辉完全没当回事,打了一个招呼就准bèi

出去。等到刘文辉洗漱完毕,回来的时候,许大志竟然还在。

“许营长,你这是要找我呀?”刘文辉放下脸盆,用毛巾擦干自己,浑身的肌肉张弛有度,不显的臃肿也绝不瘦弱:“我可没有什么心事需yào

你开导,更没有困难需yào

你帮zhù

!“许大志呵呵一笑:“呵呵,没有事情就不能找你了!你可是在我们营待过的,怎么说也算你的老领导吧?”

“这话对!我不否认!”刘文辉也笑道:“那老领导找我干什么?如果能帮上忙,一定出力!”

“也没事!今天天气不错,出去走走吧?”

“就我们两个?”

刘文辉感觉许大志今天怪怪的,很多话都说的莫名其妙。走路聊天,本来应该是男女朋友间特有的一种惬意生活,两个大男人走路感觉就很奇怪。但是许大志已经说了,刘文辉无论从哪个层面上来说,都没法拒绝。

“行呀!等我换身衣服!”

大西南的好天不多见,这种阳光明媚,鸟语花香的好天更是难得。这里虽然天气燥热,雨季能把人烦死,旱季能把人热死。却有一个好处,一年四季都是绿树长青,每天都有新的花朵盛开。如今正值八月,漫山遍野不知名的野花开的格外灿烂,淡淡的花香弥漫在空气里,和北方的春季一模一样。

两人一边走一边聊天,说的都是些在独立营时的事情。这样的聊天让人舒服,就好像阔别多年的老友,共同叙述当年的美好时光,期间充满了浓浓的暖意。

“那一次若不是我,你们连长就把你枪毙了!”

“呵呵,我知dào

,是你和指导员连夜去了团部弄来的调令!要不然,我们连长还就真的崩了我,这个情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别这么说!你们连长也是为你好,恨铁不成钢,他对你也不错,如今你们八连成了老山英雄连,他的脸上也有光。”

“哎!也不知dào

八连的那几个兄弟咋样了!”

“呵呵!我就知dào

你不放心,我已经托人打听了,你们军区已经批准重建八连,以原来的老人为班底,重建!现在恐怕已经到位,等你的那几个战友回去一定很高兴!”

“真的!多谢许营长!”

“和我有没有什么关系,谢我干什么?其实也是因为你们老山英雄连的旗帜,不能让这旗帜还没有飘扬就倒在老山上。”

“嗯!”

两人陷入了沉默,盯着远处的群山,看着满山的花朵。许大志不知dào

那些事该怎么问出来。想了好久,觉得怎么说都不合适。看着刘文辉一连的兴奋,真不人心打断他。

许大志的表情很奇怪,就好像着急上厕所却解不开裤带一样。他不希望把这件事搞的伤害到刘文辉。刘文辉虽然是个连长,却只是个二十出头的毛小子。如果因为这件事,在他的心理上产生什么不好的影响,下一战或许就是他的坟墓。我们已经有很多大好青年将热血洒在了红土地上,许大志不希望再多看一次。

“有个事情我的问问你!”许大志深吸一口气。这件事迟早都要问,倒不如趁现在,就当给刘文辉敲敲警钟,免得真的出事弄出麻烦来。

“什么事?你问吧!”

“你……!”许大志忽然间变得吞吞吐吐:“你,觉得,阮教官怎么样?”

“她?是个很好的教官,的确比我们强,如果敌人还有这样的部队,那我们以后的日子就不好过了!”刘文辉满嘴的称赞:“怎么忽然问起她来了?”

“随便问问!他是敌人,很多事情不好说,虽然他现在教我们打仗,但你得记住,她只是你们的教官,别的不允许考lǜ

!”

刘文辉看着许大志,不知dào

这话是什么意思。

第164章 风语

许大志的意思很明确,就是说:刘文辉你小子别胡来!

风言风语在这么小一个地方流传,要说刘文辉没有听见,那是绝对不可能.只因为刘文辉觉得,自己什么都没干,身正不怕影子斜,这些狗屁不是的屁话,听了和没听一样,全然不放在心上。但是很多时候,假话说的多了,也就听起来像真话了,这步许大志就是为了这事来的。

刘文辉看着许大志:“许营长,我在你的营里待过,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刘文辉有些生气,为什么这种谎话许大志会信,既然许大志能来调查,说明高建军也信。一个是自己的老团长,一个是老营长,两个老领导为什么信风言风语,却不信自己。

“你别激动!我也只是问问!”许大志叹了口气:“你有没有想过这是为什么?”

刘文辉摇摇头:“没想过!这种事情又不会发生,我想它干啥!”

“好!很好!”许大志的声音忽然提高一些,一把拍在刘文辉的肩膀上:“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其他的事情我来办!”

刘文辉叹了口气:“我知dào

,那天我们是有些跋扈,他们私下里叫我阎王,我都忍了,但是这件事,这是造谣,是污蔑!”

许大志反倒笑了:“呵呵呵,原来你也知dào

呀!不过,我也猜到,必然是那阮教官对你有些意思,要不然旁人也不会这么说,倒是现在的时机不对,如果往前推几年,或者在等几年,这些都不是事。”

“这个我知dào

!……”刘文辉的后半句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许大志哈哈大笑:“不就是穆护士吗!这件事我看行!”

刘文辉不好意思的笑笑,本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岂不知这已经成了众人皆知的事情。

这次谈话之后,基地里面的风言风语忽然在一夜之间就烟消云散,也不知dào

许大志用了什么方法。但是阮红云似乎并没有受到这件事情的影响,依然以哪种少女特有的妩媚眼神时不时的看这刘文辉。她也明白,自己和刘文辉是生活在两个世界的人,这样的情绪也只能看看罢了。

基地的训liàn

很苦,苦的难以想象。然而大家都没有怨言,每天依然疲惫的起床,然后被练个半死躺下。还别说,这些曼陀罗真的很狠,如果那个男兵不听话,少则体罚,重的就是暴打一顿。自从传出阮红云和刘文辉的事情之后,那个告密者就惨了,几乎每天都是鼻青脸肿,旧伤还没好新伤就已经来了。

训liàn

是进行的有条不紊,但是离高建军想要的结果还很远。他们没有那么多时间,这些人必须尽快投入战斗,因为前方吃紧,一号首长已经发来好几封电报催促。为了让那些受伤的战士尽快回复,高建军特意从军区调来一拨医生和护士。当这些护士一来,基地里面炸开了锅。

血性的汉子,温柔的女生,这样的情况岂能不发生些什么?虽然曼陀罗也都是女生,可在这伙男人眼里,那些人定夺算个女汉子,因为他们比男人还要狠。

让刘文辉意wài

的是,来的这些医务人员中竟然有穆双,他的心里瞬间有了涟漪。刘文辉明白,这肯定是许大志特意安排的,希望用这样的方法彻底平息原来的风言风语。

医生护士一到,基地里面的受伤频率立kè

增加,头疼脑热,擦破皮都要去医务室仔细检查。不为别的,就为了和护士妹妹说上两句话。

此次来的护士一共五个,其中又三个刘文辉都认识,有时碰见,刘文辉总是笑笑,算是招呼。然而,从来没有一次碰见穆双,好像穆双消失在了军营一样,从她踏进军营之后就再也没有见到。

刘文辉不是个矫情的人,也不会因为儿女情长忘记了自己的职责。现在的训liàn

是为以后的战斗。老团长高建军常说,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刘文辉知dào

,他们的最终归宿依然是战场,那个时候在练就晚了。所以,刘文辉只能先将儿女私情抛在一边,他得保住自己的性命,以后有的是时间。

指挥是一门艺术,就如同作曲家一样,什么样的音符后面增加什么音调才最美最和谐。指挥也是如此,什么样的人用在什么样的地方,什么样的战术配合什么样的战术才能达到最理想的效果,这些都是他们需yào

学习的。

阮红云作为指挥组的教官,他很在意刘文辉,自然对刘文辉说的也就更多一些,刘文辉表现的好,他的脸上就能乐开花,刘文辉表现的差,他的心情也就不怎么好。这是一个爱屋及乌的年纪,什么心情都写在脸上。有时候甚至要求刘文辉留下,重点说一些课题,到搞的刘文辉有些尴尬。

看着每天刘文辉被阮红云“缠着”,大牛的心情很不爽。这天晚上,刘文辉又被阮红云特意留下,虽然两人没有什么,在旁人看来总是不好。

刘文辉一回来,大牛立kè

从自己的床上爬起来:“老二,你说,你到底想干啥?”

大牛的话很有学问,一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架势。其他几个兄弟往大牛身旁一站,如果大牛脸上的把小一点,再来点半圆,就和包青天有一拼。

刘文辉看着几人:“怎么了?我还能干啥!好好训liàn

,多杀敌人呀!”

“那你还和那个猴婆娘走的那么近!”大牛依然不依不饶,其他几个兄弟全都连连点头:“穆护士可说了,你和她无关!”

基地就这么屁大点地方,表面上议论刘文辉和阮红云的事情好像过去了。而不见得私下里也就没有了。穆双一直没有在刘文辉面前露面的原因也就在这里。女孩子都有自己的私心,哪怕不是自己的,只要自己喜欢,别人就能动。何况还是男人。

穆双针对这件事情的方式很特别,没有哭,没有闹,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只要看见刘文辉便会远远的躲开。这其实也是一种抗争,比那种又哭又闹的抗争更有效,更觉得可怕。

听到穆护士三个字,刘文辉愣了。他本来以为是穆双太忙,没想到她也会被这些谣言困扰。刘文辉沉下脸:“无关就无关,本来就没有什么关系!”

刘文辉曾经去医务室找过穆双,可惜不在。今天又听到大牛这么说,心里反倒觉得穆双太过绝情。空穴来风的事情,她竟然都相信,只能说明穆双也不相信自己,这一点让刘文辉有点心痛。狠狠的瞪了大牛一眼,揭开帐帘走了出去。

夜很静,天上的星星稀稀拉拉的没有几颗。月亮在乌云的身后忽明忽暗,刘文辉慢慢的走上山坡,找了一块草地躺下,抬头看着天空,脑子里全都是大牛刚才的话,还有穆双的影子。他从第一次看见穆双想起,两人见面的次数用手指头都能数过来,就是这仅有的几次见面让刘文辉终身难忘。

微风吹拂小草,在刘文辉的耳边轻轻的舞动,一根细长的杂草趴在刘文辉的脸上轻柔的划动,感觉很舒服。刘文辉轻轻叹了口气,慢慢的闭上眼睛,颇有些享shòu

的感受这这根杂草的轻抚。心情似乎也随着好了一些,随着微风渐强,杂草的轻抚也变得快了,刘文辉越发伸长脖子肆意的享shòu



“你觉得舒服吗?”一个女声忽然在刘文辉身边响起。

“嗯!”刘文辉答yīng

完这句话,忽然间觉得不对,连忙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来:“谁?”

穆双扑闪着大眼睛,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野草,笑盈盈的看着刘文辉,看着刘文辉紧张的样子,笑的更欢了。刘文辉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等看清眼前是穆双,很是意wài

。首先没想到穆双会来,第二穆双还是笑着来的。

“你……!”

“怎么?不欢迎,那我走了!”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是没想到你会来,你……”

“又怎么了?”

“你不生我的气?”

“我为什么要生你的气?”

“那个……”

“呵呵!”穆双笑了,两只眼睛静静的看着刘文辉,平静如水,清澈的就像昆明湖里的水,眼睛里面甚至都能看见刘文辉自己的影子。刘文辉忽然有种欣喜若狂的感觉,自己就在穆双的眼睛里!过了好久,穆双深吸一口气,似乎下了什么决心一样:“你喜欢我吗?”

刘文辉先是一愣,旋即连忙点头:“嗯!”

穆双浅浅一笑,有些羞涩的低下头,用一种若不可闻的声音说了句:“我也喜欢你!”说罢,连忙起身转身就跑,迎着风跑向山下。

刘文辉呆呆的坐在原地,脸上的表情纷繁复杂。穆双的话,在微风中飘进自己的耳朵,虽然说的轻不可闻,进入耳朵里确实字字重击。“我也喜欢你!”这五个字,就好像五把重锤砸在刘文辉的心窝,每一个字都烙下深深的印痕。

“哈哈哈……”刘文辉仰天长啸,大笑不止。

第165章 试炼

战场未必是硝烟弥漫,纸上谈兵也是一种经验.

战术推演能在最大程度上模拟战斗的经过,能全方位的看待战斗,能够让指挥员做到心里有数,遇见紧急情况的时候不至于慌了手脚。利剑大队的战术推演课其实就是一场实战课,作为指挥小组的所有人,都必须一对一的进行对抗,在沙盘上想象自己的小队如何能有效的避开敌人的包围和封堵,利用没有个人长处和优点,从而取得最大的利益。

高建军对此相当重视,特意参加了指挥小组的战术推演。看着战士们的进步,高建军点点头,对阮红云这段时间的表现做了肯定。军事理论也有先进性和落后性,国内经过十年的动荡,一切事情都停止在七十年代,这场战争让很多人意识到,我们和敌国,和那些西方列强的差距是多么的大。虽然我们的战士勇敢无畏,取得了节节胜利,却在很多时候都必须付出高于敌人几倍甚至十几倍的代价。

刘文辉算是指挥小组里比较好的一个学生。他的战术推演,总能从一些意想不到的地方,采用一些意想不到的方法,彻底将对手的阵型和指挥搞乱,于乱中取胜。这是刘文辉的优势,只能说明他眼光独到,在纷繁复杂的战场形势下,可以一眼看出敌人的薄弱环节。

纸上谈兵只是一个过程,实战经验也相当重yào

。为什么刘文辉能够一眼识破对手的意图,总结起来也就两个字:经验。自这场战争一开始,刘文辉就是参战的先头部队,跟着大军从国境线一直走到谅山,又从谅山一步步的走回国内。在老山前线与敌周旋数月,刘文辉在战争中成长了。

其他的人没有刘文辉这样的经验,他们很多人从参军到现在几乎没有上过战场,就算有也是实力悬殊的局部战斗,打击的对象不外乎犯罪分子。真zhèng

意义上的战斗可以说是一片空白。常言道,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刘文辉是从实践中走出来的指挥员,理论和实践结合才能做到完美。而其他人就只有理论指导实践了。

看了指挥小组的战术推演,高建军只说了一句话:“纸上谈兵不是长久之计,是骡子是马得拉出来溜溜才行!”

三百六十五个人,被分为五十个小组,每一个小组都有独立的代号,每个小组的成员六到八名不等。五十个指挥员,都听见了高建军的这句话,他们立kè

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从高建军的话里,听出了特别的味道。利剑是用来杀人的,总是藏在剑鞘里,如何杀人,要向杀人就得让剑出鞘。

这是利剑大队的第一次行动,是高建军私自安排的一次行动。为此,许大志感到忧心忡忡。这些人不是普通人,在原单位的时候,那都是师长、军长手里的宝贝疙瘩。是他们软磨硬泡,不惜抬出军委文件做后盾,硬是从别的部队调来的,如果在没有得到批准的行动中出问题,后果可想而知。

高建军的压力也很大,许大志想的这些他也知dào

,只是他想的比许大志长远。上战场只是迟早问题,如果连这一关都过不了,说明这些家伙都是假货,是没有任何能力的草包和笨蛋,死在战场上无可厚非。

五十个指挥员,齐刷刷的坐在对面的小马扎上,小小的帐篷有些拥挤。刘文辉依然坐在最后面的角落里,看上去和旁人没有什么区别,他没有别人的兴奋,甚至还有些颓废。

高建军扫视了众人一眼:“不错,都是条汉子!”

从高建军嘴里听到表扬的话很不容易,自打他们进到这管家坪基地来之后,每次看见高建军都是黑着脸骂人。今天竟然表扬了他们,完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一个个脸上的兴奋更胜,急切盼望着上战场,急切盼望着尽早杀敌。就因为高建军的这句户,他们似乎忘记了战场的恐怖。

“是汉子就要做汉子的事情,废话不多讲,战场上见真章!”高建军的脸色再次阴冷下来。他在想,眼前这些大号儿郎,几天后还能见到几张熟悉的面孔?他要将每一个人的样貌记在脑海里,记住他们今天的样子。

许大志翻开自己的文件夹,大声念到:“命令!明日零点零时开始,全部人员进入一级战斗准bèi

,随时准bèi

接受任务!”

“是!”

许大志摇摇头:“这一次的战斗是真刀真枪的干,不是演习,你们的生死就掌握在你们手中,希望你们都能完成任务,然后活着回来,我已经让人准bèi

了庆功酒,给你们接风!”

利剑大队,是我军的第一支特种部队。这个特不仅体现在人员和装备上,还体现在生活的方方面面,衣食住行都是全军最好的,甚至比甲种部队都要好。顿顿有肉,而且管保,衣帽鞋袜成堆成堆的运,各种蔬菜瓜果每顿饭都有。这让初来这里的人感到满足。当然喝酒也是他们特有的权力,会餐喝酒那是联络感情的好机会。

高建军起身,对着面前的五十个小队长敬礼。他们也连忙起身敬礼,这一次有可能成为其中很多人的最后一次军礼。

刘文辉打着瞌睡回到自己的帐篷。开会的时候,除了许大志说的那道命令之外什么都没有听见。他不需yào

这样的战前队员,听那些话只能让人伤悲,所以他索性不听,窝在角落里打盹。回到帐篷,一头窝在床上便呼呼大睡。

大牛他们早已感觉到了不对劲,这几天基地里的气氛有些异常,将刘文辉推醒,问了一下情况,刘文辉支支吾吾什么也说不清楚。几个人有些无奈,有些后悔让刘文辉去开会,但是他是队长,他不去谁去?既然命令已下,出发那是迟早的事情,这时候几个人反倒安静了下来。

“睡觉!好不容易今天晚上不用紧急集合,咱们就好好睡一觉!”大牛带头拿开被子躺在床上。

从会议结束,基地里面就吵吵闹闹,兴奋已经占据了主旋律,谁也没有注意最后面的那个帐篷里的安静。六个人睡的很熟,大牛的鼾声就是他们的催眠曲,养精蓄锐才是王道,渣渣呼呼只能增加体力的消耗。

负责送武器的战士走进子弹小队的帐篷,感到无比的震惊。和其他帐篷里的热闹想必,这里完全是另外一个样子,抬着装有武器的箱子,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无奈,有有些不解。

“就放在那里!”一个声音忽然响起。

送武器的战士一愣,连忙答yīng

这放下装备,转身离开。来到帐篷外面,几个人相视而笑,其中一个道:“他们竟然在睡觉!这时候还能睡着?”

“你可不知dào

,我可听说这些人都是杀过人的!”

“杀人谁不会?我也杀过!”

“你就吹吧!不过说实话,我倒觉得这份淡定说明这个子弹小队了不得!”

凌晨零点整,刘文辉伸了一个懒腰,从床上做了起来,双手在脸上使劲搓了搓:“都起来吧!检查武器!”

没有人说话,只有动作。六个人全都从床上起来,默不作声的从箱子里拿出武器,装填弹药,校准武器,抚摸着心爱的武器格外的亲切。自从被赶上火车的时候,这些东西他们再也没有见过,算起来正好十八天零三小时二十七分。武器保养的很好,就连枪管里面都擦的干干净净,上面的泥点子被清洗了,划痕也得到了修补。所有人都很满yì

,只有趁手的武器才是大胜仗的关键。

背包、水壶、工兵锹,子弹带,干粮、指北针,手表,望远镜,还有刘文辉心爱的三棱军刺。一件件的准bèi

,一件件的仔细检查,然后放在最顺手的位置。

今夜注定是个不安静的夜。附近帐篷中的吵闹依然没有停止,他们大喊大叫,甚至还在唱歌。已经有人出发了,因为外面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很嘈杂,很密集。

做好一切准bèi

,刘文辉将钢盔带好,起身试着活动了一下身体,非常合适,不多不少,每一处都应该是本来的样子:“再次检查装备,等待命令!”

依然没人说话,就连一向爱说爱笑的大牛和张志恒都变得安静。按照刘文辉所言,每个人重新检查了一遍自己的装备,确认没有问题,这才坐在床边双手扶着枪闭目养神。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多,帐篷里的嘈杂逐渐小了。看样子剩下的人不多。高建军和许大志就站在基地的门口,没走过一队,他们都首先敬礼。踏上战场就是英雄,不管最后是怎么回来的。他们两个都是经lì

过战争的,明白其中的残酷。

“还有几队?”

许大志连忙翻开花名册:“还有三队猎犬、飞矢和子弹,是不是让他们几个小队留下,万一……”

“不用,全都派出去,这是训liàn

也是对他们的试炼,只有活着踏进这道门的人,才能成为我们的特种战士!”

第166章 改变计划

“命令!子弹小队十小时之内进入553高地实施侦察!”

刘文辉接过命令,淡淡的一笑,还以为是什么样的任务,等了半天就是这样一个无聊的东西.抓起自己的枪,冲着几人道:“兄弟们,出发了!”

在基地门口,没有大呼小叫,只有淡淡的坚定。刘文辉见高建军已经敬礼,淡淡一笑连忙回礼:“大队长和副大队长一起送行,怎么有点壮士出征的感觉!副大队长,我们都喜欢家乡的酒,你别忘了!”

“忘不了!”

“那就好!多准bèi

点!”刘文辉一边走,一边朝后大声喊。

许大志微微摇头。这几人是他和高建军最放心的,开两句玩笑也没什么,只不过时候选的不怎么好,将已经悲壮到极点的气氛,瞬间就给破坏了。

553高地,离着营地最远,根据情报显示,已经被敌人占领。在其上敌人修建这一个坚固的阵地,深深的洞穴里不知dào

埋着什么样的秘密。当初选这里并非高建军一时兴起,所有对我们来说显示为神mì

的东西,里面必定有大文章,在安排任务的时候,这个任务被安排在了最后,交到了刘文辉的手中。

553高地离他们的基地很远,需yào

先做汽车抵达前沿,与驻守553高地对面539高地守军453团二营联系,必要的时候这二营就是他们后盾和支援。

二营长苏醒是湖南人,喜欢吃辣,说话的时候也是火药味十足。刘文辉第一眼看见他,就觉得这个朋友可以交。苏醒有着革mìng

老区的朴实,办事认真,作战勇猛,除了喜欢吃辣和骂人之外,几乎没有别的毛病。刘文辉他们来的时候,苏醒正在吃饭,干煸辣椒是他从山下带上来的,整整一大包,到现在就只剩下小小的一袋子。

潮湿的天气吃点辣椒是有好处,可像苏醒这样把辣椒当饭吃的没有几个。苏醒脱了光膀子,不知dào

是因为热还是因为太辣,满身上下都是汗水。即便这样,手里还是拿着几根辣椒吃的津津有味。

“终于来人了,在这里除了他们几个,连个屁都没见过!说说山下啥情况?我们什么时候撤下去?”苏醒拉住以为参谋的手,满头的乱翻胡乱的摇摆,就好像野人一样。

参谋不知dào

该怎么回答,只能淡淡的道:“首长们正在研究,快了,再坚持一下!”这句话说的很有水平,既没有说具体时间,又能让人觉得为期不远。看来这参谋没少遇见如苏醒这样的人。

“给你们介shào

一下,这位是453团二营营长苏醒,这位是猛虎团八连连长刘文辉,奉命前来执行一行特别任务,还望苏营长大力相助!”

“都是自己战友,有啥子说的!”

“苏营长好!”刘文辉连忙敬礼。苏醒狠狠的在刘文辉的肩膀上拍了一巴掌:“少来这一套,到了这里都他娘的是野人!”

“呵呵呵……”

众人呵呵一笑,气氛非常融洽。参谋将刘文辉送到这里,他的任务就算完成,接下来就看刘文辉他们的。时间紧迫,。刘文辉只得开门见山:“苏营长,能给我们介shào

一下对面的553高地吗?”

“553?你们要去那里?”

刘文辉点点头。

“553可不是个好地方,当初我的三连就在那里驻防,敌人趁着夜晚一个偷袭,几乎全歼我整个三连,553高地失守这是我们营最耻辱的一仗,竟然把阵地丢了,你说气人不气人?”苏醒说到这里,满面愁容,一下进入到了另一个精神层面:“三连长为此几乎要以死谢罪,若不是副连长拦着,恐怕早已经成了553上面的一堆尸骨了!82名战士,就这么玩了!”

“那你怎么不救援?”

“我是相救!敌人攻击的很凶猛,还在我这营部周围埋下了暗哨,如果不是我派出的传令兵,恐怕我也得搭进去!”

“你是说,553上面有敌人的特工部队?”

苏醒点点头:“嗯,而且很多,就在553的周围,我们稍有个风吹草动,他们立kè

就能发xiàn

,搞得我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被动防守,尽量做的严密一点,就这样还是把553丢了。”

刘文辉回头看了看几人,几人也正在看他。553高地上,敌人有特工埋伏周围,侦查的事情看来真的不好办。苏醒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你们去553干什么?”

“侦查!奉命侦查!”

“那你们可得小心一点,这上面的特工都很厉害,在这丛林就和在自己家一样,神出鬼没,我也派人侦察过,要不就是回不来,即便回来了也是重伤,你们得多加小心!”

“多谢苏营长。”

苏醒道:“你们什么时候出发,要不要我佯攻一下,吸引他们注意力?”

“不用!不用!”刘文辉连忙摆手:“既然能派我们来,我们自然有我们办法,苏营长提供的消息,我已经是感激不尽,等此次归来,咱们痛饮一场!”

“哈哈哈!好!兄弟,我等你!”苏醒哈哈大笑。虽然刘文辉年纪不大,各自也不高,却给人一种亲切感,让苏醒这个大人觉得,刘文辉这个人绝不简单。

汽车来到这里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几个人又说了半天的话,天早已经黑了,趁着天黑,刘文辉几人好好的出了顿饭,出了苏醒的石洞,钻进了黑暗的丛林里。山路崎岖,而且是湿滑,走在上面的格外小心。梅松是排头兵,离着大队的距离稍远一点,他负责一切前进事宜,地形、探雷、敌人侦查,其他人只需yào

跟在后面就行。

晚上走山路非常的辛苦,几个人不能说话,便用刚刚学会的收拾进行交流,黑漆纳污的什么又看不见,在这样的地方穿行是一件多么无聊和痛苦的事情。走了几公里,进入553高地地区,半山腰闪烁的灯火都能看的清清楚楚。刘文辉停下队伍。

“开始了!都提起精神!”

几人点点头,这样的事情他们倒是有些经验,每个人该干什么,该跟在谁的后面,如果遇到什么情况,自己的任务是什么,早已经通过各种各样的实战几乎能做到本能反应。

刚走了两步,梅松忽然便停了下来,竖起耳朵仔细的在丛林中聆听,越听眉头皱的越紧。足足过了一刻钟,他转过头对刘文辉道:“大片雷区,密度很大,晚上没法过去,还有十几个人就在我们周围,应该还没有发xiàn

我们!”

“奶奶的,这伙人防守的还真严密!”大牛低声骂了一声。

刘文辉道:“这应该也在预料之中,我们找找还有没有其他的路,既然他们能派人下来,我们就可以上去!”

沿着雷区的边沿,朝着南面迂回。因为梅松说附近已经出现了敌人,这次他们走的更加小心,每一步落下都很轻,尽量不发出半点声音,这样的行军走的很痛苦,刘文辉拍拍梅松的后背,示意他可以转的大一点,这样走路,一天都绕不完553高地半圈。

离开雷区不远,梅松又停了下来,示意刘文辉前面有人。刘文辉心里一动,让梅松再次确认。根据苏醒的消息,敌人的那些特工很狡猾,总是趁着天黑摸上我军阵地,今天就让他们尝尝被人“摸”的滋味。

梅松确定无疑,刘文辉事宜可以动手。梅松轻轻的拔出自己的苗刀,钻进了丛林。一切都没有任何变化,丛林还是那样的安静,夜还是那样的黑。熟睡中的鸟儿都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事情。梅松回来的时候,手上带着鲜血,嘴角露出淡淡的微笑。冲着刘文辉点点头。

几人刚要起身,梅松有感觉到了什么,再次示意蹲下。静静的丛林传来沙沙声,就在他们身边,而且越来越近。这沙沙声很杂,却不大。如果不仔细听根本听不见。刘文辉一挥手,几人立kè

隐蔽,透过浓密的灌木从,借着淡淡的月光,看见不远处的丛林里一道道的黑影慢慢的向前。

只是黑影,稍纵即逝的黑影。在丛林里游荡,如同鬼混一样,从一簇灌木快速的钻进另一簇灌木里。这伙幽灵走的很小心,只有这淡淡的沙沙声,其他的声音全都没有,如同微风吹过树叶,慢慢的飘散地上。看这伙人行进的方向,正是二营的阵地,刘文辉倒吸一口凉气。

人数很多,走的有相当分散,十分钟后沙沙声和那些幽灵般的影子,消失在茂密的丛林深处。刘文辉连忙叫过梅松:“立kè

回去向苏营长报gào

,让他们小心!其他人给我走,咱们得改变战术了!”

“好!”大牛嘿嘿一笑:“这才对嘛!侦查有什么意思,狠狠揍他娘的才过瘾!”

梅松没有反驳,这时候不允许他犹豫,也不允许他反驳,刘文辉的眼睛里充斥着坚定和命令:“告sù

苏营长,我们和他内外夹攻,彻底灭了这些家伙!”

看着梅松消失在丛林中,刘文辉一拉枪栓:“走!跟上!”几个人立kè

起身,跟着那些幽灵的脚步,朝着二营的阵地走去。

第167章 兄弟,保重

黑暗,彻底的黑暗,昭示着危险的降临.

敌人喜欢黑夜。在这无边的丛林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他们可以悄无声息的靠近我军阵地,在不知不觉中干他们喜欢的事情。在基地的时候,刘文辉听到过这样一则报gào

,八里河东山的一处阵地上,十几个敌人趁着夜色摸上我军阵地,悄无声息的刺杀了我们两个东西三十几名战士,然后有悄无声息的退回去,知dào

十天后送给养的人来的时候才被发xiàn



潮湿的丛林,到处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虫子。送给养的走进猫耳洞看见的状况这辈子都忘不了,很多人当场就吐的不省人事。那场面何等残忍,根本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553高地即将面临的危险恐怕比那一次更加危险。从人影能数出来,这一次敌人派来的人绝不止十几个,而我军全无防备。如果这伙人得逞,后果如何,残忍程度都是相当严重。

一路跟着敌人慢慢的朝539高地靠近,刘文辉也来越有些担心,不知dào

梅松能不能在敌人到达之前将消息送回去?不知dào

苏醒有没有做好准bèi

?真的打起来能不能顶住?刘文辉的额头在冒汗,他的人实在太少,要是再有几个,就可以先开枪,一来警示539高地的我军,或许还可以将这伙敌人消灭。

夜风真的很冷,吹在身上凉飕飕的。已经进入十月,北方都到了秋天,这里中午的太阳还是能把人晒死。丛林中的潮气在夜风中四散飘荡,侵蚀这他们的身体,从舒张的毛孔里钻进内部,日积月累,很多战士都患有关节炎一类的慢性病。

他们不能休息,因为敌人没有休息。前后夹击讲究的就是对时机的拿捏,关键时刻在关键的位置上对敌人来上一计重拳,才能让敌人彻底崩溃。

前方的沙沙声忽然停止,刘文辉连忙止住自己的兄弟。丛林中的安静让所有人都心跳加快。打仗就是这样,即便你出生入死,等你再次上战场的时候依然还会紧张,还会激动。战场是千变万化的地方,子弹也没有长眼睛,无论是新兵老兵在战场上都有可能牺牲。

大牛已经将火神炮调整退档,黑洞洞的枪口对准前方,等着刘文辉的命令。安静让人全身每一根神经都高度集中,聆听从丛林里传来的每一处细小的声音。也许是到了敌人预定的地点,也许是敌人发xiàn

了他们。然而他们现在不能动,无论哪种情况,都是比试耐心的时候。

刘文辉揪下一片草叶放进嘴里,慢慢的咀嚼。苦涩能让他清醒,长久的爬在一个地方,又是人类身体最困乏的时候,需yào

一点点的刺激。两只眼睛盯着前面的黑夜,尽管什么都看不见。他是在等待,等待突然之间的火光或者呐喊。

“轰!哒哒哒……”

终于打响了,火光在黑夜中格外显眼,即便是隔着厚实的丛林也能看的清清楚楚。枪声密集,人声鼎沸。呐喊,哀嚎,呻吟……,各种各样的声音在丛林里扩散。混杂在枪炮声里,时隐时现。

“打吧!他们已经动手了!”大牛迫不及待,他是个急性子,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出手,心里早已痒痒的不行了。

刘文辉没有说话,依然在观察。看来梅松已经将消息送到。从枪声中能听出56式冲锋枪和轻机枪的声音,有时还夹杂着一两声汉语。刘文辉彻底放心,只要苏醒做好了准bèi

,敌人的这次企图就会破灭,这会他反倒不那么紧张和着急了。

战斗很惨烈,子弹在丛林中呼啸。敌人没有料到对手做好了准bèi

,等的就是他们。按照他们以前的行动来说,偷袭没有规律,没有时间,完全是指挥官一时兴起,随便安排,泄密的情况从来没有发生过。不知dào

为什么今天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自认一路过来,他们走的小心翼翼,没有发xiàn

有敌人的哨兵或者探子,怎么到了跟前会出现这样的意wài



敌人有些发懵,战场指挥不知dào

是该撤还是该上。指挥官的命令很简单,就是让他们拿下539高地,至少要杀几十个对手才行。如果现在就退回去,非但没有完成任务,自己人又搭进去几十个。这样的结果会不会让指挥官发怒,战场指挥心里没底。

枪声大作,苏醒趴在瞭望口,用望远镜看着外面的动静,恶狠狠的道:“这帮狗日的,给老子狠狠打!告sù

二连长,不能全歼就别回来见我!”

两军疯狂的在539这块小小的高地上搏命。子弹和手榴弹不断收割者年轻的生命,死神在空中微笑,这是他愿意看见的事情。战争永远的主题是烈火和鲜血。对于我们的战士来说,那是自卫,用自己的血肉之躯筑起祖国的防线。对于敌人来说他们没有心理上的优势,侵略者往往是被人唾弃的对象,就和他们当年唾弃法国人、美国人一样。

“动手!”刘文辉再也忍不住了,眼看着战斗已经虽小,敌人被压缩在很小的一块区域做最后的搏斗,渐渐有了退意,他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敢踏进我们的国土半步,下场只有死亡。

大牛的火神炮疯狂的打向敌人后背,子弹穿过树木和野草,突然间出现在敌人屁股上。正在退却的敌人彻底丧失了斗志。他们已经被包围,四面都是我们的人,交叉火力让他们只能趴在地上,不敢有任何动作。没有死角,没有安全地带,无论你怎么躲都会有子弹射来。除非你挖个洞钻进去。

“缴枪不杀!”会越语的战士高声用越语喊话,效果却并不好。有可能是他们学的不地道,敌人没有听懂,又或者是敌人已经放下了枪,而我军却不想不杀。总之枪声还在继xù

,还在不断的朝着中间地带设计。

苏醒亲自来到战场,掏出手枪,将瑟瑟发抖的两个俘虏给崩了:“全他娘的都该死!收拾一下,扔下山沟,别熏了老子!”

这么多天,今天打的最痛快。时常被敌人骚扰,苏醒不厌其烦,总想找个机会报复一下,可这伙敌人非常狡猾,白天躲在洞里,晚上出来活动,让苏醒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能冒险让战士们去攻敌人的破洞子。

战士们将敌人的死尸脱下山,刘文辉连忙拦住:“留几个,把他们的衣服脱了,我们有用!”

苏醒看了刘文辉一眼,脑子里立kè

明白刘文辉想要干什么:“你们真要去?这可危险,弄不好连命都会搭进去!”

“苏营长放心!我们不是第一次干这买卖了!”张志恒呵呵一笑。

苏醒点点头:“都是汉子,老子佩服,等你们回来,老子请你们喝酒!”

539高地和553高地只隔着一道山梁和一道山沟。这边的情况对面看的清清楚楚。枪声更是逃不过自然规律。冲天的战火冒起来,敌人就一直在观察。本以为是一场偷袭战,现在弄的成了遭遇战。敌军指挥官立kè

感觉到了不妙。这几十个人是他精挑细选出来的,每一个都是夜战、山地战的高手,竟然折戟于此他有些不自在。

敌人偷袭的次数很多。不少交错的阵地白天在我军手里,到了晚上敌人一个偷袭被敌人占领,第二天我军又重新夺回来。你来我往,直到大家都打的没有什么心情之后,这才会平静一段时间。

539阵地与553阵地相对,双方看的清清楚楚。为了拔掉我军在539的监视。敌人用了各种手段都没有见效。今夜,敌人祭出了他们最熟悉最擅长的攻击方式,要用这样的一次攻击彻底解决539高地的危机。结果却让**失所望。

敌军在553高地的指挥官是一名少校,他愤愤的扔下望远镜,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黑着一张脸:“谁能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对手会有准bèi

?”

几个参谋和副官默默的站着,谁也不敢多说一句话。那少校道:“查!一定要查出结果!拿下539高地!”

刘文辉找了一间还看得过眼的衣服,弄了些污泥,将胸前中弹的地方使劲摸了摸,将血迹遮住,这才穿在身上。敌人的衣服的确不怎么舒服。楞楞角角很硬,磨的皮肤疼。没有我军纯棉的军服那么柔软。敌人的军装也别扭,小翻领的设计,将脖子暴露在外,蚊虫可以很方便的钻进衣服里面。

即便有各种不舒服,他们还是得穿上,因为他们要混进敌人的内部,这套行头必不可少。

一切打扮妥当,苏醒还是有些担心:“这么做还是有些危险,你们的任务就是侦查,不用这么冒险!”

刘文辉笑笑:“侦查的目的是什么?就是要拿下它,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等我们回来,苏营长就能夺回553高地!”

两人敬礼还握了手,这才告别。苏醒看着几人钻进黑暗里,轻轻摇摇头,仿佛自言自语道:“兄弟,保重!”

第168章 残兵败将

“报gào

!有我军几个伤兵在雷区外,等待救援!”

敌军指挥官正在大发雷霆.调查了一夜,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从参谋的报gào

中看来,他们的内部没有问题,所有人都是忠于领袖忠于革mìng

的好同志,绝不会是叛徒或者探子。

扔下手里的报gào

,指挥官眼睛一转:“去,让他们进来,我有事情要问他们!”

一共四个人,各个都是伤痕累累,最严重的一个,已经躺在地上,看样子奄奄一息。没有找医生,也没有人敢说这样的话。指挥官一双冰冷的眼睛看着地上的几人,充满不解?没有奸细,那自己的几十个人怎么就回来四个,而且都快死了。

“你们是怎么回来的?”

其中年纪最小的一个连忙往前爬了几步:“报gào

少校,我们遭到敌人包围,我们奋力杀出重围,这才跑了出来!”

“其他人呢?”

那个小伙子摇摇头:“不知dào

,被打散了,对手太狠,他们打的很凶,我们措手不及,完全没有防备!”

“你是说他们早有预谋?已经知dào

你们要去?”指挥官呼的从座位上站起身,两眼圆睁,等着下面的小伙子。

小伙子有些害pà

,往后挪了几步,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应该是这样?要不然他们怎么会早有准bèi

!”

敌军的指挥官彻底暴怒了。这是前线下来的伤兵,他们是战士,就是打仗,不会牵扯到军队里面各个层面的相互缠斗,所以他的话是可信的。他都这么认为,那就只能说明一点,自己的内部一定有敌人的探子潜伏,而且还是知dào

他们作战计划的探子,就是他身边的这几个人。

那少校回头一想,又觉得不对。身边这几人跟他不是一天两天,要说他们是敌人的奸细,这隐藏的也够深了。能潜伏这么长时间的奸细,为了这点小事就把自己暴露出来显然不合乎情理。那会是什么情况呢?少校陷入沉思之中!

几个伤兵被人带了下去,安置在一处喊不错的地方。艰苦的环境,艰苦的岁月,能有一席之地就是不错的事情。等待着他们来的人一走。几个伤兵一咕噜爬起身。不错,他们正是刘文辉几人假扮的,用这样的身份混进敌人内部,这是名副其实的入虎穴,但这虎子从何而来?

脚步阵阵,走的很匆忙。听刚才那敌人士兵的话,应该是去给他们找医生了。一群伤兵没有医生在这丛林里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刘文辉给几人使了一个眼色,又纷纷躺倒在地,不断的呻吟和哀嚎。果然洞口出现了两个背着医药箱的医生。看见这些人都“伤”的不清,医生连忙着手工作,量血压,清洗伤口。忙活了好半天感觉不对,血压计上读数完全在正常范围之内。洗掉伤口上的血迹之后,里面竟然没有伤。

不等这两名医生回过神来,刘文辉一把搂住医生的脖子,胳膊一用力,轻轻的一声脆响,那医生一句话都没有,便软绵绵的倒在了刘文辉的怀里。另一个惊恐的张大嘴巴,却半天喊不出声。他的身后,武松的一枚银针正扎在后脖颈处,那家伙就以这种惊恐的姿势去见阎王了。

“赶快行动!半个小时后在这里回合!无论结果如何!”刘文辉一边脱身上的脏衣服,一边重新从背包里拿出一件相对干净的敌军军服换上:“记住,只有半个小时!走!”

他们所处的那个山洞还算隐蔽。可能是因为他们几个是伤兵,一来需yào

休息,二来也怕影响别人,所以将他们几人扔在一个很少有人光顾的地方。

敌人的长处就是在地下打洞,和老鼠一样喜欢留在地下,喜欢建立起四通八达的地下交通。553高地的敌人也不例外。他们的工事基本都在地下或者是岩洞了。相互之间以连接壕贯通,走在里面,只要不露出脑袋,我军的神枪手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样的设计,比我军以单独的猫耳洞形成点状分布要高明很多。穿过一个个连接壕,游走在一圈圈的地堡群里。刘文辉才感觉出553高地的敌人竟然如此众多。四通八达的通道,连接这不下几十个地洞,每一个地洞里少则十几人,多的竟然有五六十人。初步估算,这553高地的敌军不下三百人。

这些人数还只是553,还有与之相邻的564高地和482高地,这些都在敌人的控zhì

下,总兵力至少在两个营。难怪二营让人家打的屁滚尿流,连阵地都丢了。两倍于他们的敌人,趁着天黑摸上来,这仗根本就没法打。也幸亏苏醒有些办法,很快就在539高地站稳脚跟,要不然这里就会成为敌人的突pò

口。

刘文辉跟在武松身后,遇见敌人,自由武松应付,参观完一处地堡,找个僻静的角落,用铅笔在白布上尽快描绘下来。画的虽然不好kàn

,意思到了就行。一边走,一边画,走走停停,半个小时候,他们终于回到了他们待过的山洞。两具医生的尸体还在里面,依然保持着原本的姿势。

刘文辉抬手看了看表,还有一分钟就正好半个小时。他的心有竟然有些着急,以为梅松和张志恒还没有回来。分工合zuò

是特种部队的特点,进来一次决不能就这么走了。刘文辉和武松负责侦查地图,梅松和张志恒负责搞些破坏,目标当然是敌人的弹药库。

指针刚刚抵达十二,过道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梅松带着张志恒灰头土脸的回来。刚一见面,张志恒一连的笑容:“不多不少,刚刚好!赶紧走吧,还有二十分钟,这里就会惊天动地!”

刘文辉点点头。几人正要起身,洞外忽然闯进一个敌人。见刚刚送进来的四个人忽然之间变了样子,聚在一堆不知dào

干什么,旁边还有两个穿着白衣服的人。那家伙立kè

感觉到了不对劲,转身就往洞外跑,一边跑,嘴里一边喊叫。

“快!抓住他!”刘文辉的话还没有说完,梅松便已经冲了出去。山洞外面传来阵阵枪声,子弹打在岩壁上发出金属的碰撞声。梅松很快就两手空空的回来了。

众人明白,还真被刘文辉说中,出事了。这一下他们的麻烦大了,被困在洞子里,前面是阻挡他们的敌人,后面是马上就要爆zhà

的炸弹,必须在二十分钟内冲出去,要不然他们就是这货敌人的陪葬。

刘文辉一拉枪栓:“走,必须冲出去!”

两颗手雷扔进山洞,阵阵的灰尘和烟雾开始在坑道里弥漫。刘文辉的枪响了,顾不上擦肩而过的子弹,他的目的只有一个。一梭子子弹三十发,打不了几秒钟。刘文辉子弹打完,后面的梅松接上,梅松的子弹打完,武松接上。张志恒一手端着枪,一手拿着手雷,看着后面有人就开枪,没人就扔手雷,将他们走过的坑道炸毁才好。

枪声连绵不绝,子弹连绵不绝,窄窄的坑道里敌人人数优势无法发挥。在刘文辉等人强烈的攻势下结节败退,而且是死伤惨重。眼看着前面出现亮光,洞口就在眼前。忽然间整个山体开始摇晃。脚下再也站立不稳,险些摔倒在地。张志恒的定时炸弹炸了。

枪声初响的那一刻,敌军少校就听见了动静:“怎么回事?什么地方打枪!”

一名出去看情况的中尉还没走到洞口,一个士兵慌慌张张的闯了进来,和中尉撞在一起,两人同时倒地,疼的那中尉呲牙咧嘴。少校黑着脸:“慌乱什么!发生了什么事?”

“报gào

少校!是,是伤员!”

“什么伤员?”

“刚刚回来的四个伤员,他们造反了!”

少校的心头便是咯噔一下。造反不可能,最大的可能就是那些伤兵是对手冒充的。少校一掌拍在桌子上,正要下令。整个山体开始摇晃,洞顶的尘土和石块纷纷坠落,噼噼啪啪的掉在桌子上,弥漫在空气中。随着晃动越来越剧烈,一块大石终于坚持不住,从顶上掉下来,正好堵在门口,在门口站岗的两个哨兵,再也找不见了。

刘文辉几人相互搀扶,歪歪扭扭的冲出洞口。身后立kè

传来沉闷的声响,犹如火车迎面而来,巨大的气Lang将还没有站稳的几人吹上了天。刘文辉不知dào

,张志恒从苏醒那里要了多少炸药,竟然有这么大的威力。飞在空中的一瞬间,他就明白,这要是摔下去一定很疼。

刘文辉死死的拉着武松,两人倒也没有费多远,就被大树挂住,开始往下,手臂粗细的树枝纷纷砸断。等落到地上的时候,全身就好像散了架一样。虽然难受,倒也没感觉那里断了或者少了什么。扶着树干慢慢站起身,心道,回去之后一定得和老五算账。

“六弟!你们在哪?”刘文辉刚喊了一声,一颗子弹贴着特的面颊就飞了过去。

本能的反应,让刘文辉没有多想,手臂一甩,两发子弹从那一发子弹的来路飞了过去。一声惨叫从一片灌木丛里传出来。刘文辉知dào

还有敌人,不能再喊了!正要抬脚离开这里,一个声音传来,让他当场僵在了那里。

第169章 意外

“别动!小心地雷!”

梅松的话让刘文辉僵在那里,已经抬起的脚高高抬起,保持着金鸡独立的姿势.这个动作很累,在这缓坡地带难以保持平衡。幸好旁边有一株大树,可以作为临时的依靠。

阿榜慢慢走过来,轻轻的将刘文辉脚下的树枝挪开,露出一簇小草,分开小草,果然是地雷的触发器。刘文辉轻轻的出了口气,慢慢的将脚放在一旁。这才长出一口气。这个地雷,就是普通的步兵地雷,只因为他隐蔽的很好,刘文辉落下来的时候,树枝树叶掉了一地,根本就没有注意到。

这里是敌人的雷区,为了阻挡我军反扑,敌人的雷区范围出奇的大。在布雷和地雷使用这一点上,帝国人被我们似乎更要得心应手一些。有人做过这样的估算,越南战争期间,死在越南人手中的美国人有百分之三十是因为地雷做成的伤亡。因此美国人将越战称为地雷与爆zhà

物陷阱战。组建敌人对地雷的熟悉使用。

别说其他战友,就算是工兵来,这么大的一块区域,这么宽的雷区范围要想开辟出一条通道也不是容易的事情。只有梅松这个怪物可以穿行其间。刘文辉有些庆幸认识梅松。

踩着梅松的脚步,一点点的往前走,寻找武松和张志恒。说起张志恒,刘文辉就心里不爽,这家伙搞出这么大动静,哪一点炸呀怎么会有这么大能量,现在看去,似乎整个山都被炸塌了。让他小心点,现在全都扔进了雷区,也不知dào

死活。

刘文辉记得,飞起来的时候明明是拉着武松的,这会竟然不见了。跟着梅松在林子里转悠了半天,在一颗小树旁找到了武松,小伙子已经被摔晕了,额头上还破了一块。幸亏是晕了,要不然在这雷区里面乱撞,不知dào

会触发多少地雷。

刘文辉长出一口气,将武松弄醒。倒也没有什么伤势,几个人接着去找张志恒。刚刚走了十几米,敌人的喊叫声就在耳边响起,看来这一炸是把敌人惹怒了,他们顾不得雷区,纷纷冲了进来,要找到这几个破坏分子报仇。阵阵的雷声在丛林里响起,应该是敌人踩中地雷,炸了他们自己。

梅松的速度加快了。刘文辉扶着武松紧紧跟上,已经能够看见敌人的影子,有些家伙开始放枪,子弹追着他们的屁股,打进灌木和野草里面。敌人越来越近,这么走下去不是办法。

“老四,你去找老五,我们抵挡一阵!”

调转枪口,刘文辉和敌人接上了火。两人所在灌木丛里不敢乱动,生怕误踩地雷。敌人已经杀红了眼,不管不顾的只管冲锋。两人的枪连连开火,将冲到面前的敌人干掉。但是敌人实在太多,他们用自己的血肉硬是开辟出了一条通道,向着刘文辉所在的地方围拢过来。

对面的山梁上,阿榜的狙击枪也响了,他尽自己的努力为刘文辉提供支援。大牛的火神炮虽然威力巨大,这么远的距离,打精准目标却很难做到,急的他抱着火神炮就冲了下去。

隐蔽在丛林中的特工知dào

高地出事,纷纷向着刘文辉这边聚拢过来。敌人更是如虎添翼,这些人对雷区非常熟悉,而且作战经验丰富,与步兵配合,将刘文辉和武松两人包围。

两个人顾及的方面太多,显的有些捉襟见肘。敌人的包围圈在不断缩小,他们的弹药也在快速消耗。武松急的满头大汗:“哥,你先走,我断后!”

“屁话!放心,他们打不过来!”刘文辉信心满满,也不知dào

他那里来的信心。

“轰!轰!”接二连三的爆zhà

在敌群中响起,一颗颗手雷精准的扔进敌人的身旁。刚刚聚拢起来的敌人被破又四散而开,再次踩响几颗地雷,炸的人仰马翻。

“这边!下来!”

刘文辉呼的起身,狠狠的将一梭子子弹打光,一把拉起武松转身就走。他也顾不上地雷不地雷,保命要紧。两个人连滚带爬,在丛林里穿行,朝着张志恒和梅松的方向冲去。敌人紧追不舍,双方就在雷区里展开较量。

这里比一般的战场更危险,不仅仅比试的是你的毅力和能力,更重yào

的是运气。到处都是地雷,谁知dào

那一脚下去,就会有一颗地雷飞起,在你胸前爆zhà

,将你彻底撕碎。刘文辉大步流星,将武松挡在身后,就算死也的让自己这个弟弟活着。

梅松和张志恒不断开枪,替刘文辉挡住身后的敌人。刘文辉忽然感到脚底一疼,这种疼微乎其微,却能清楚的感觉到。来不及细想,只顾夺路狂奔。

四个人汇合,枪声立kè

变得激烈起来。敌人无所畏惧,他们没有退路,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卯足了劲只顾开枪,唯一的心思便是不能让敌人靠近。

“哒哒哒……”

大牛大口大口的喘气,顾不上自己的安危,一把火神炮从敌人侧翼展开攻击。飞射的子弹穿过茂密的树木,射向敌军中间。来不及躲避的敌人纷纷中弹,惨死当场。两下夹攻,敌人的优势瞬间无存。

“撤!快撤!”刘文辉大喊一声,到这三个兄弟,再次往后跑。这是大牛替他们争取到的机会,如果走不了那可就真的走不了了。

一场激战,打的昏天黑地。敌人损失惨重,眼睁睁看着到了嘴边的肉就这么飞了,如果再追,恐有遇见埋伏。不要忘了肚面的539高地还驻守敌人一个连,这伙人至今没有出现,自然是张网以待。反正敌人没有再追上来,刘文辉长出一口气。

这一次冒险,真的很险,险些把命丢了。情报固然重yào

,没人能送出去那和没有情报一样。大牛和阿榜也都过来,几个人摇头苦笑,他们总是这样搞,也不知dào

哪一天会搞出事情来。

晨雾渐起,茂密的丛林被白色的雾气笼罩。几个人稍微缓了口气,用衣物堵住口鼻朝着539高地而来,任务完成,也该歇歇。刘文辉刚一站起身,就感觉脚底一阵钻心的疼,刚才不知dào

踩中了什么,这会越来越疼了。他咬牙坚持,不能拖累了兄弟,就算有什么问题,也得等回到539高地再说。

晨雾弥漫之中,他们急切的赶路。下山容易,上山难,何况还是在雾里。一个个抓住前面人的背包,全靠梅松带路,只要梅松错走一步,他们就得绕好大的距离。倒是梅松不是所望,算是安全的将所有人送到了539高地。

“哎呀!我还以为……”苏醒的后半句话没有说下去:“快!弄些吃的,把我的酒也拿来!”

折腾了一夜,能活着回来都是奇迹,早已经饿的腿都软了,有酒有饭自然是一阵狼吞虎咽。刘文辉却没有胃口,找了一处没人的地方,轻轻的将鞋袜脱了,不看不知dào

,一看吓一跳,整只左脚竟然变得乌黑,而且已经肿了,明光发亮,如同一块光滑的黑木头。脚心中有一处不起眼的伤口,很小,却流着黑血。

刘文辉知dào

,一定是喂过毒的竹签。敌人习惯干这种事情,在那一年的进攻战中,就有不少兄弟中了敌人的这招,最后的结果是全身乌黑,溃烂而死。敌人的毒很厉害,整只脚出了伤口处很疼之外,其他地方已经完全没有了知觉。

看着自己的左脚,刘文辉有些满然。不明白怎么会这样。不过心里倒也坦然,打仗迟早都会死在战场上,只要自己的兄弟没事就好。

武松吃完饭发xiàn

不见了刘文辉,找来找去看见了刘文辉和他的脚,惊的嘴巴的都合不拢:“哥!你这是咋了!别动,让我看看!”

毒很厉害,而且凶猛。武松吐掉嘴里的食物残渣,趴在刘文辉的脚心就开始吮吸,一口口的黑血被武松吸出来吐到地上,竟然有好大一滩。知dào

再次吸出的是鲜血,武松才停止。急匆匆去找自己的药包。见武松满嘴鲜血,大牛几人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事,赶忙跟了过来,等看见刘文辉的时候,全都愣了。

刘文辉现在已经不是脚变黑,一半的小腿都成了黑色。武松在药包里翻找,找到一瓶黑色的粉末,倒出一大把,摁在刘文辉的脚心。立kè

就是一种钻心的疼,从脚底直冲大脑,刘文辉咬牙忍着,额头上的汗如雨滴一样往下掉。拿出绷带,替刘文辉把脚包好,有拿出一个红色的瓶子,倒出一粒发黄的药丸,让刘文辉服下。

做完这一切,武松站起身:“苏营长,您能给总部打个电话,让他们派车在山下等我们,我哥必须立kè

送医院!”

早已站在门口,手足无措的苏醒连忙答yīng

。大牛摘下火神炮,扔给阿榜,抓起刘文辉往肩膀上一扔:“帮我拿着,咱们走!”

没有人多说什么废话,快速的走出二营营部,朝着山下奔去。这个时候他们没有疲劳,有的全都是精神。只有刘文辉,他实在坚持不住,昏倒在大牛宽厚的肩膀上。

第170章 死神契约

刘文辉中的毒自然是整个丛林中最厉害的毒,蛇毒!

按照敌人以往的惯例,所有插在地上的竹签都是喂过毒的,只不过毒的品种不同罢了.有的用植物毒素,有的用动物毒素。在这丛林里,各种各样带毒的动植物到处都是,敌人最喜欢的还是箭毒木,又称见血封喉树。这种树的毒凶猛无比,如果不慎与伤口混合,那就只有死路一条,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没有办法。

刘文辉也是幸运的,553高地四周并没有这种箭毒木。敌人只好退而求其次,采用蛇毒为他们的竹签喂毒。这才让刘文辉留下一条残命,至于能不能救活就看他的造化了。

下山的之后,早有汽车等候。话不多说,上了车直奔最近的医院。这里是前线是战场,地方上连人都没了,更不要说医院。很显然只能往野战医院去。一路上,武松一直在照顾刘文辉,不断的查看伤口,用他们家祖传的蛇药治疗。虽然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刘文辉腿上的黑色没有再蔓延。但是刘文辉依然昏迷不醒。

张志恒不断的催促,让司机开的再快一些,就差自己动手了。开车的司机看的出来,这个伤员不一般,如果自己耽误了事情,弄不好这几个家伙能把自己吃了。发挥出自己十倍的状态,一只脚就放在油门上。汽车如脱缰的野马在泥土路上狂奔。

“嘎……!”刺耳的刹车声,让司机长出一口气,总算是到了。如果那个伤员死在自己车上,他也就交代了。回头想想,自己从来没有把车开的这么快,也没有在这样的路上狂奔过。坐在这里就和碰碰车一样,整个人上下翻飞,似乎还有点过瘾。

“医生!医生!护士!护士!”大牛背着刘文辉。这里他熟悉,住了那么长时间,那里是手术室,那里是医生办公室他都清清楚楚。但是今天不知dào

咋了,横冲撞撞,东南西北都有些分不清了。

张志恒和梅松在大牛身前开路,将来来往往的伤员挡开,保证大牛的道路通畅。这些人手里都有钱,身上还有血,不用问肯定是从战场上下来的。打过仗的都明白,纷纷给几人让路,让这些红眼的士兵先过。

“干什么呢?这里是医院,大呼小叫!”一名戴着红箍的军官拦住了几人的去路:“你们是哪个单位的?跑到这里来胡闹!告sù

你们领导,让他好好收拾你们!”

“让开,我们连长中毒了,要找医生!”梅松瞪着眼睛,看着那人。

那人抬头看了看刘文辉:“今天医院的领导和医生在开会,看这样子没什么大事,你们就先等等!”

“你说什么?”梅松一把拉住那家伙的领口。

“放开!你给我放开!你知dào

我是谁吗?”那人对于梅松的话充耳不闻,完全一副高高在上的神情:“我告sù

你们!在这医院里……”

“我管你是谁!再不让开,我就宰了你!”梅松已经举起了枪,所有人都看的清清楚楚,枪里是有子弹的。围观的伤员都等着看好戏。拦路的家伙是一员保卫科的科长,平时以为自己是多大的官,在医院里横行惯了。这样的人本来不该来这里,但是谁让人家后台硬!

传言中说,此人的舅舅在军中很有来头,让他来这里就是为了混一段时间,回去好升迁,所以便安排在这个不痛不痒的地方。战地医院保卫科,说起来也是前线,实jì

上整天无所事事,包围有警卫营,他就是坐在自己的帐篷里喝喝茶,有事没事找些乐子。

见梅松举起了枪,那人冷笑一声:“呵,竟然动枪了,有本事就朝这打!”一指自己的胸口,脸上写满了挑衅。

大牛抬脚就踹在那人的肚子上,话还没有说完就飞了出去。那家伙疼的在地上打滚,大牛几人看都没看,直奔手术室。

院长从办公室出来,正好kàn

见那家伙飞起来的画面,摇摇头,三两步迎上大牛,抬眼看了刘文辉一眼:“快,送急救室!”

虽然不需yào

手术,但是刘文辉的伤情很严重。大牛几人焦急的守在门口,医生护士进进出出忙的不亦乐乎。整个医院都为这件事沸腾了。有事的加快脚步,没事的围在旁边看热闹。大牛几人就坐在帐篷外面的地上,手里的拎着枪,皱着眉头,眼睛里都是怒色。

他们气愤的是那个保卫科长,这小子竟然拦住他们,如果就差哪一点时间让刘文辉完了,非得宰了那小子不可。所有人的心都在狂跳,刘文辉是他们的连长,也算是他们的救命恩人,更是好兄弟,他如果光荣了,他们几个咋办?心里焦急写在脸上,却感到无能为力。

保卫科长捂着肚子带着几个人从人群中挤过来,一指大牛几人:“就是他们几个,全给我抓起来!”

跟在保卫科长身后的几个兵正要往上传,却看见的是黑洞洞的枪口。张志恒瞪着眼睛:“谁敢!”几个人吓的不敢动了。保卫科长跋扈谁也不怕,他们当兵的不一样,这些刚从战场上下来的家伙都是杀人不眨眼,如果逼急了真会开枪。

保卫科长怒道:“你们他娘的,手里拿的是烧火棍吗?都给老子上!今天要是出了事,老子担着!”

枪口对枪口,谁也不退让半步。当然保卫科长的人心里还是没底,虽然举着枪,两腿却在发抖。保卫科长还在放狠话:“你们几个小子,不知dào

天高地厚,我舅舅……”

“够了!这里是医院,都给我滚蛋!”院长不知dào

什么时候从急救室出来,黑着脸瞪着对面的保卫科长。

大牛等人连忙凑上去,询问刘文辉的情况。院长压下心中的愤nù

,叹了口气,连连摇头:“毒已经进了内脏,我们已经尽lì

了,能不能……”

大牛噗通一声便跪了下来,身后四个兄弟跟着大牛一起跪下:“院长,求你了,求你救救我们连长!”

院长想要将大牛拉起来,使了使劲,大牛纹丝不动。眼泪顺着大牛那难看的脸上往下流,更增添了几分悲痛。院长道:“都起来,我们会尽lì

的!你们放心,你们都是祖国的英雄,我们一定全力抢救!”

“谢院长!谢院长!”大牛和几个兄弟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看的人无不对着兄弟间的真情流露感到悲痛。

“哼!一群兵痞,死了才好!”保卫科长不合时宜的说了一句风凉话,立kè

招致众人的一阵鄙视。大牛五人齐刷刷转过脑袋,恶狠狠的瞪着他。

保卫科长后退两步:“就是兵痞!别以为打了两仗就是英雄了,部队是有纪律的,没有纪律的兵就是兵痞!”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保卫科长的脸上。打的他漫天星星,在原地转了三圈这才回过神来。一手捂着脸,看着眼前站着一个人,正是阿榜,他看着保卫科长:“想活命,就赶紧滚蛋!”

“你!你竟敢打我!”保卫科长指着阿榜。阿榜再次举起手来,吓的他连忙用手捂住自己的脸,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还在喊:“你们等着,等着!”

根据医生所言,刘文辉还没有脱离危险,如果能熬过今晚就说明还有救,万一……。

大牛和几个兄弟一直守在刘文辉身旁。刘文辉高烧不退,全身上下剥的精光,得不断的用酒精擦拭。下午开始,729团二营长胡国庆,猛虎团团长高建军,独立营营长许大志都前来看过。就连苏醒也打来电话,甚至是军区后勤部部长康成群都转成驱车前来。

医院里立kè

议论纷纷。能听出来,那个伤员就是个连长。竟然惊动了这么多人,至少说明这家伙不简单。大家纷纷猜测刘文辉的身份。有的说刘文辉是军区那位首长的儿子,有的说刘文辉的亲戚在军委,更有人说刘文辉是哪位军界高官的儿子。知情者只能摇头苦笑,不发表任何意见。

时间在一点一点的过,刘文辉的高烧始终不退,全身上下便的通红。左脚的黑色更胜,如果不是胸口微微起伏,和个死人没什么区别。几个兄弟被人劝了好几遍,都不肯去休息。他们一遍遍的帮刘文辉擦拭,一遍遍的量体温,五个人围着一个人忙个不停。

皎洁的月亮今天没有出来,天气闷热难当,几个人浑身是汗。谁也没有注意到外面已经飘起了雨,雨虽然不大,轻轻的洒在医院,洒在帐篷上。与白天的燥热进行抗衡,将地面上的尘土压下去。雨点落下,已经成为粉末状的尘土,立kè

激荡而起,希望借助雨水的力量,飞升上天,却又被第二滴雨水打落。

雨越下越大,打在帐篷上啪啪的响。地面上的浮土和燥热被降服了,阵阵的清凉在地面上流动,让原本烦躁的心逐渐安静下来。累了整整一天,借着清凉,倒在泥地上脑子开始昏沉,连渗进帐篷的积水弄湿了衣服都没有任何感觉。他们太累了。

帐篷顶上,渗进来的雨水慢慢汇聚,形成水滴。水滴不断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到了再也无法附着的地步,瞬间掉了下来。狠狠的“砸”在刘文辉的眉心。刘文辉的眉头微微皱了皱。

第171章 头有点大

“渴!”

刘文辉艰难的说出这各自,因为身体的原因,不断的出汗,有用酒精擦拭.身体里面的水分基本上蒸发的差不多了。刚刚醒来说,渴那是在正常不过。

“哥!哥!你终于醒了!”武松欣喜若狂:“哥,你还人的我吗?”

“渴,给我点水!”

“好!我这就给你弄!”

武松的眼泪都下来了。喜出望外都难以形容他现在的兴奋,动静惊醒了旁边几个人,他们立kè

起身,聚拢在刘文辉的病床前。

大牛哈哈大笑:“好!好!醒了!我就说吧,这小子太坏,阎王爷不要他!”

武松端着水来,刘文辉一阵牛饮。喝了满满一碗,这才觉得浑身上下舒坦多了,扭头看看自己的兄弟,又看看周围的环境:“这是什么地方?”

“鬼门关!”大牛开起了玩笑:“我们和那些恶鬼干了一仗,把你抢回来的!你小心以后得怎么感谢我,记住了,你小子欠我一条命,要是再敢死也得死老子手里!”

“呵呵!”刘文辉使劲的点点头。

阿榜找来大夫。仔细替刘文辉检查了一下,终于松了口气。他也担心这个伤员的病情,不看别的,如果真的有什么情况,就他身边这几个就能把自己大卸八块。好在醒了,问题就不打。给刘文辉又是打针,又是吃药,又忙活一阵。大夫看着几人道:“没什么问题了,再观察几天,休养休养就好了,只是这腿上的黑色恐怕退补掉了!”

“没事!又不是娘们,有点黑色挺好!”大牛替刘文辉回答了。惹的周围几个小护士呵呵直笑。

刘文辉中毒生命垂危,最关心他的除了这些战友之外,还有两个人。一个基地卫生室的护士穆双,另一个就是基地的总教官阮红云。消息传回基地,阮红云比穆双知dào

的早,她立kè

向高建军请假,希望去战地医院看望刘文辉,她的理由很简单,因为对于作战的事情她什么都教了,独独拉了这一项。所以说,刘文辉的受伤和她这个教官有很大的关系。

穆双是许大志通知的,许大志来的时候还带来了高建军签过字的假条。听说刘文辉受伤,穆双竟然有些手忙脚乱,对许大志连声谢谢都没说,转身就冲出了医务室。一个正在缝合伤口的战士,看着自己手上只干了一半的工作,无语的不知dào

怎么办。

高建军有些头大,许大志给他说过有关刘文辉和护士穆双的事情。两人都是我军的战士,谈个恋爱,搞个对象这很普通,何况刘文辉已经是连级干部。但是阮红云就不一样,谁都能看出阮红云对刘文辉有意思,高建军担心的就是这个,阮红云那是俘虏,如果以后有个风吹草动,刘文辉的前途就断送了。

阮红云来请假的时候,高建军狠心没有批。他的话很强硬:“这里是军队,你是总教官,你的学员不止刘文辉一个!”

接下来几天,阮红云闷闷不乐,脑子经常走神,就连和高建军、许大志说话也是心不在焉。因为她的关系,其他曼陀罗的战士也都有了心事。基地的上空再次传出了谣言。说曼陀罗的这些人要被遣送回国,以改善现在的局面。还有人说这些女人本就是敌人故yì

安排在自己身边的特务,要不然怎么不好好教?

高建军最恨的就是传谣言的人:“这是特种大队,竟然和菜市场一样,动不动就谣言漫天飞,能使好队伍吗?”

许大志道:“高队你也别生气,这事情我看是有人故yì

弄出来的,就是希望……!”

“故yì

?谁?”高建军一听就火了,打断许大志的话。

许大志依然笑着道:“您先别着急,等我把话说完!造谣的人就是希望基地里面人心惶惶,说白了就是在给您示威,答yīng

他们某些人的条件,您现在明白了吧?”

“谁?什么条件?”

许大志没有继xù

说,只是站在那里淡淡的笑。一双眼睛不断的朝着门外撇,院子里阮红云无精打采的走过,走的很慢,没有一点生气,看起来格外的疲惫。

高建军的脑袋立kè

就是嗡一下:“这是胁迫!老子不吃这一套!”

许大志笑道:“高队,我看呀你还是答yīng

算了,这怎么说也是刘文辉自己的私事,我们要相信他,难道您不相信您的兵?”

“可!”

不等高建军说话,许大志接着道:“您是为了刘文辉好,这谁都知dào

,年轻人的路得由他们自己走,都已经是连长了,应该能看清自己的未来!”

“哎!”高建军叹了口气:“冤孽!”转身出去了。

虽然穆双先出发,但是她没有车,只能沿路搭一些送给养和人员的方便车,一点点的往战地医院挪。阮红云就不一样,既然高建军同意,借辆车也是情理之中。一路狂奔,整整一天一夜,就在路上风驰电掣。没吃没喝没睡觉。竟然与穆双差不多同时抵达战地医院。

刘文辉正在吃饭,看见穆双进来,眼睛里立kè

就放出了光。一旁几个兄弟很识趣的赶紧出去了。刚刚走到门口,帐篷帘子一揭,阮红云站在帐篷外。几个兄弟有些发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集体回头看看刘文辉。想不出这是什么样一个情况。

大牛大声道:“走走走,这事咱们惹不起!”

刘文辉也没想到两个人会同时来,还以为是阮红云送穆双过来的。正要说谢谢,阮红云却抢先道:“别谢我,她来和我没关系!”

穆双转过身子,看着阮红云。各自不高,样貌也一般,皮肤有些发黑,和男兵一样的短发,穿着军装站在那里到也有几分军人的威武。阮红云也看着穆双,和平时不同,今天穆双没有穿败大褂,也是一身军装,大眼睛、高鼻梁,头发梳成两根大辫子飘在脑后,全身上下散发着女人的娇媚。

三个人的气氛有些尴尬,一时间都找不到可以说话的词来。作为这里的主人,刘文辉只能先说话:“做吧,别都站着!这群家伙,也不给你们倒水。”

说着话,刘文辉就要起身下床给两人倒水。刚挪动了一下,阮红云和穆双同时冲到刘文辉身旁,一边一个抓住他的胳膊,异口同声道:“不用,我不渴,你好好休息!”

说完这话,两人互相看了看,淡淡的一笑。场面第二次陷入尴尬。

走出帐篷的大牛几人并没有走远,一个个趴在帐篷外面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见里面不说话,纷纷摇头。

张志恒听见里面的对话,嘿嘿的笑:“二哥这算是走了桃花运吧?被两个姑娘看中!咋就没人看上我呢?”

武松看了张志恒一眼:“那个阿彩姑娘不知dào

现在咋样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武松的话让张志恒瞬间蔫了下去。大牛叹了口气:“老二现在肯定是脑袋疼,这种事情最麻烦,又不能两个都收了,肯定会伤害一个,哎!不知dào

是福还是祸。”

刘文辉的确脑袋疼,两个人同时来这让自己怎么办?他的态度很明确,不可能与阮红云又什么,可这番外女子太过热情,让自己躲都来不及。帐篷里的三个人,有一句每一句的说着些闲话。见到刘文辉没事,心里也算踏实了,对于这样的事情也能想的明白。

过了好久,刘文辉突然道:“穆双!我不想吃了,你能帮我把饭盒洗洗吗?”

和聪明人说话不需yào

怎么解释。穆双知dào

刘文辉和阮红云有话说,乖巧的点点头,起身拿着饭盒出去了。穆双走了,帐篷里面的气氛更加尴尬。刘文辉在脑子里酝酿了半天,也不知dào

话该从什么地方开始说。说这话,要特别注意语气和方式。刘文辉没有经验,干张嘴巴却说不出话。

“你是有话要跟我说吗?”阮红云首先开口:“说吧!我洗耳恭听!”

刘文辉又琢磨了半天,笑了笑:“其实,这个事情是这样的,我……”我了半天,刘文辉不知dào

怎么往下说了。

阮红云静静的听着,一声不吭。眼睛看着刘文辉,本来坚毅的眼光里,飘起了淡淡的哀怨,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打转。她的确想哭,可她还是忍住了。

刘文辉的话说不下去了。

帐篷外面几个人都替刘文辉捏着把汗,就好像他们也遇到了这种情况一样。努力的想要听见里面的动静,偏偏什么也听不见,心里那叫一个着急,急的满头大汗。

刘文辉有些手足无措,坐着也不对躺着也不对,浑身上下不自在。战场上的铁血男儿,在女人面前连只三脚猫都不是,还没有一个回合就已经败退。刘文辉终于明白,为什么古人说英雄难过美人关。自己面前这不算什么美人,都把自己弄的一个头两个大,如果是个美人自己肯定也过不去。

两人沉默了好久,就在刘文辉准bèi

重新说出那句话的时候。阮红云这次开口了:“从今以后,你会把我当做你的妹妹吗?我从小就没有亲人,从小就希望有个家,如果……”

“行!你以后就是我亲妹子!谁敢欺负你,哥替你报仇!”刘文辉不等阮红云把话说完连忙答yīng

,这下他的心总算放到了肚子里。

第172章 试炼结果

“还有我们!都是你的哥哥和弟弟!”

阮红云是个好姑娘,聪明而且善解人意.当他说完要认刘文辉当哥的时候,大牛几人竟然冲了进来,几个人同时表示,也认下这个妹妹。阮红云哭了,这是高兴的眼泪。对于一个从小没有父母,在军队里只知dào

杀戮和死亡的人来说,家和亲人都很遥远。但是今天他一下子有了六个兄弟,不久的将来或许还会多一个姐姐,这些就是他的家人,真zhèng

的家人。

穆双不知dào

什么时候进了帐篷,他轻轻抱住阮红云,替她擦掉眼角的泪水:“应该高兴才是,现在你有这么多亲人,还都是狠角色,看谁以后还敢欺负你!”

大家都笑了,笑的是那样的轻松,那样的和谐。没有了尴尬,几个人坐在帐篷里,各自扮演者各自的角色,一派其乐融融。真的和一个大家庭一样,阮红云一口一个哥的叫着,刘文辉也是真的答yīng

。美好的时光总是过的很快,月上树梢,星星眨着眼睛看着荒野之中这一片点点火光之地。

穆双和阮红云走了出来,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两个都是聪明的女人,说话自然也简洁明了。

“谢谢!”

阮红云微微一笑,抬头看着远处,那边是自己的祖国,一个让自己有些厌恶的祖国。穆双这句谢谢在她心里荡起涟漪。说实话,她不需yào

穆双的谢谢,她不是为了穆双。在这边待了这么久,很多事情她也看的明白,如果自己坚持对谁都没有好处,无论是自己还是刘文辉。

再也没有别的话,回头看了一眼亮着灯的帐篷。风吹起帐篷的帘子,露出里面的情况。刘文辉正在笑,笑的很开心。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刘文辉笑的这样开心。

那一夜大家都睡的很好,除了阮红云。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她的眼睛有些肿,没有人问发生了什么事。目送着阮红云和穆双开车回去,几人折返进刘文辉的病房。刘文辉的伤早已经无碍,大夫为了稳妥起见让他多住了几天。既然是住院,就得有个住院的样子,整天坐在床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过的也算逍遥。

刚开始那几天几个兄弟还都不错,慢慢见刘文辉精神起来,几个人的态度也就不好了。刘文辉才不管那一套,你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只要医生没说出院,自己就还是病人,心安理得的享shòu

着这几个兄弟的服侍。

“刘连长,今天你就可以出院了!”一名小护士拿着一个夹子,看着刘文辉淡淡的笑。

“不会吧!这么快!我感觉还没完全好!”

“别废话!医生说能出院那就肯定是没事了!再赖在床上,老子削死你!”

只有武松,跑过去仔细询问了刘文辉的伤情,认为真的没事了这才放心。出院也没啥可收拾的,自己的武器都被警卫营收缴了,免得他们惹事。背包和装备全都不留。换了身衣服就算结束,这么长时间走出那间帐篷,还真有些不适应,受伤的那条腿总是觉得不舒服,却也不疼不痒。

阳光明媚,鸟语花香,富含氧气的丛林让人觉得浑身舒畅。刚刚拐过弯,前面出现了一张让他们不耐烦的脸。保卫科长环抱双臂,身后站着十几个膀大腰圆的战士,就站在路中间,见刘文辉几人过来,丝毫没有让开的意思。

大牛看着那小子嚣张的样子,冷笑两声:“好狗不挡路,给老子让开!”

“老子就不让!”说完这句,保卫科长立kè

觉得那里不对劲。猛然响起,自己这一接话不就承认自己是狗了,连忙改口道:“你他娘的才是狗呢!”

刘文辉绕过大牛上下看了看保卫科长,回头问道:“你们说那天找事的家伙就是他?”

几个人连连点头。刘文辉却摇摇头,伸手抓在保卫科长的肩膀上,微微用力,立kè

让保卫科长呲牙咧嘴:“就这货还把你们几个难为住了?真他娘的丢脸!”

一招被之主,保卫科长疼的都不会说话了:“放手!你小子干这样对我,我告sù

……”

一脚踢在心窝,整个人都飞了出去。保卫科长越过身后那一排战士,重重的落在地上。缩成一团动也不动,那几个战士傻了,连忙冲过去。刘文辉一指:“这个窝囊废要是上战场肯定尿裤子,兄弟们,让他们记住,什么才是战斗!”

大牛第一个冲上来,三两下便将两三个战士打到。其他人也不示弱,保卫科长的十几个战士没费什么力qì

,全都躺在地上呻吟。这些都是他的亲信,是他带过来的,平时是自己的保镖,和打手。横行无忌惯了,没想到今天遇见了硬茬。

刘文辉蹲在保卫科长身旁:“你这样的怂货我见多了,仗着有靠山为所欲为,别忘了这里是战场,就算老子宰了你,大不了给你记个烈士,明白没?”

保卫科长哪见过这样的凶神恶煞。那天打自己耳光也只是儿戏。如果自己真的把人家惹火了,说不定还真会杀了自己。听刘文辉这么说,连忙点头,表示明白。

几个人冷笑着扬长而出,不再往后看一眼。保卫科长战战兢兢的从地上爬起来,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擦了擦嘴角的吐沫子,恶狠狠的往地上唾了一口:“刘文辉,你别狂,咱们有的是机会!”

在警卫营拿了装备,又借了辆车。张志恒开车,几个人一边唱歌一边往基地来。他们却不知dào

,基地里面正因为他们几人的事情争论不休。

按照此次试炼的目的。每个小组得到的任务都差不多,无外乎侦查的地域不同。有远有近,有大有小。一共五十组,回来的只有四十八组,另外两组不言自喻。这四十八组中,有时间最快的,也有侦查的最清楚的。名次、顺序都很清楚,旁人没有任何异议。只有刘文辉这组出了问题。

刘文辉他们负责侦查的是553高地。按照送回来的情报,他们完成的很好。侦查的也很详细,就连敌人在高地内部修建的地堡也是清清楚楚。兵力配置,装备情况非常详细。按照这样来说,第一名绝对无可厚非。但问题就来了,他们的得到的任务是侦查,而刘文辉在侦查之余还干了别的。

“好端端的一个553高地被他们毁了!这是我们的领土,虽然炸死了不少敌人,也给他们造成了伤亡!作为总指挥的刘文辉现在还在医院!”锋矢小队队长,也是大队党委的成员,他第一个站起来发言。

孤狼小队队长立kè

跟上:“我赞成锋矢队长的意见,侦查的目的是要为全局考lǜ

,不是英雄个人主义,如果这样就不需yào

侦查,所有被敌人占领的地方炸了就行!”

“……”

议论的人越来越多,反对的声音越来越大。高建军都皱起了眉头。他打过仗,打仗不是儿戏,也不是个人英雄主义。但是他们的名字叫利剑,而且都是一小队的形式活动。小小几个人在丛林里和敌人周旋,如果没有个人英雄,如何能做到出奇制胜?

许大志认认真真的听完大家的发言,用钢笔在桌子上轻轻敲了几下:“各位,先安静一下,听我说两句。”

“不错,刘文辉和他的小队的确在此次行动中,违反了行动任务。但是大家应该明白,他们打哪一仗也是迫不得已,为的是救二连的几百名将士,另外,不深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们是特种部队,如何老按照普通部队的要求,约束管理我们,那何必有我们?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也就是了!”

许大志扫试过每一个人的脸:“你们心里不服气,这可以理解,刘文辉是个连长,他的几个手下都是大头兵,在座的有营帐、团长,甚至还有从师部来的,觉得让这些大头兵占了忧脸上过不去,这也可以理解!”

许大志站起身:“但是,各位别忘了!这里是战场,子弹不会因为你是师长就绕着你走!如果只是紧紧的侦查,我们可以派侦察营,不用各位!战场形势千变万化,只有抓住机会的人才配为特种战士的称号!”

最后这句话,许大志说的很狠,他还从来没有这样说过话。今天他实在是忍不住了。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所有人都低着头,因为许大志说到了他们的心里,戳中了他们的痛处。

高建军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这样吧!子弹小队私自更改作战计划,却非常好的完成了任务,就暂定为第二名!第一名仍然是锋矢小队!好了,没别的事情就散会吧。”

别的小队长出一口气,只有锋矢小队的队长非但没有高兴起来,反倒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结果公布,得了好名次的小队欢呼雀跃,没有得到的垂头丧气。刘文辉对这样的结果还是比较满yì

的,不做第一就不是出头鸟,做第二也能说明自己的实力。这个名字正合他的心意。倒是锋矢小弟的人,看他们子弹小队的时候眼神怪怪的,也没看见他们脸上的兴奋。

第173章 交换

排名倒是其次,还牵扯一个关键的事情,那就是淘汰.

三百六十五个人,五十支小队。一场简单的侦查,竟然就有两个小队没回来,还有十几个小队各自损失一到两人。如今的利剑小队,只剩下三百一十八人。这样的成绩作为特种部队,说出去都丢人。

在此之前,阮红云曾经对高建军有一个建议。她说:特种部队和一般的部队不同,合格的特种战士不仅要在身体上达到要求,还要在心里等方方面面达到要求。为什么是特,特有特的原因,所有人都能当兵,但所有人都不是好兵,而特种战士更要使好兵的种好兵。

高建军没有在意。在他的意识中。特种部队就和敢死队,冲锋队差不多。我军从来都有先头部队,精英部队的传统。远的部队,朝鲜战争中留在上甘岭的那些战士都是特种战士。高建军认为,部队的种的骨干是从一群兵里面脱颖而出的战士,自然也就是特种战士。他盲目的相信自己的这个观点。

当阵亡数据摆在他面前的时候,高建军有些恍惚。牺牲和失踪的加起来有四十七个之多,如果按照平均数计算差不多是百分之十三!这样的阵亡率只有在甲种军中能看到,而且还要打一场恶仗。

高建军深吸一口气:“这四十七个人的尸体一定要找到!”

许大志点点头,一句话都没说。他知dào

高建军现在是怎么想的。这四十七个人在原来的单位一顶一都是尖子,一个个都是连里、英里、团里,甚至是军里的宝贝。这一次侦察竟然将热血洒在丛林里,不可惜也都是难事。但是可惜归可惜,这是打仗,这是战争,死亡随时都有可能出现。

许大志也明白,高建军做出这样的决定也是一种破例。在这么长时间的战斗中,两军虽然打的激烈,打的惨烈,死伤比任何一场局部战斗都多。两军死伤如此惨重,却没有进行过一次有关战俘和牺牲战士的遗体交换。这是不正常的,就算是敌国也没有这样的事情,何况这场战斗本来可以避免。

交换遗体的事情也是很棘手的一个问题,这样的事情在以前,往往都是两方以一种默契的结果来完成。每次大战结束,大家都会停止一断时间,这段时间要看死伤的人数决定。双方都会从自己的战壕里出来,将自己人的遗体装殓运走,从来没有过交换一说。

这一次,许大志也得开一个先河,要从敌人手里将那些牺牲的战士遗体要回来。或者说,敌人根本就没有怎么样,他们的尸体还静静的躺在丛林中的某一个地方。不过许大志明白,无论这些牺牲的战友在何处,他无论用什么办法都得找回来。因为我军从来没有丢下战友的事情发生。

派人去谈判也是破费周章,敌人的态度很坚决。虽然我们死了四十三个人,敌人死的更多。这四十三个人按照敌人的说法,算是罪大恶极,所以他们的尸体也别想要回去。除非放了他们的一百八十七个俘虏。许大志为此头疼,俘虏的事情他没有权利,所以这件事情很难办。

几次三番的谈判,几次三番的交涉。敌人总算同意交回我军士兵的遗体,条件也相当简单,那就是曼陀罗。因为敌人也知dào

曼陀罗小队对他们重yào

性。用四十三具死尸换回八个活蹦乱填的特工,这样的条件怎么算他们都占了便宜。有了曼陀罗小队,能干掉的对手就绝不止这四十三个人。

谈判纪要就放在高建军的办公桌上。高建军很郁闷,曼陀罗的确是俘虏还是女兵,可现在是他们利剑大队的教官,这伙人的能耐他也清楚。能让三百多个身强体壮的大男人对他们信服口服,不仅仅应为命令这么简单。他更担心这些曼陀罗如果回去,他们的对手会是谁。

老师和学生的较量自从战争开始就没有结束。满清时期的甲午海战,大清国的不少舰长当年都在日本留学。现在也是一样,想当初敌国也是自己的学生。学生都对老师的情况一清二楚,然而老师对学生的发展却关心太少。现在的情况又有些不同,曼陀罗才来了半年,有多少本事还没有使出来,有多少没有教给自己的战士。这很快就会变成了一场不对等的战争。

高建军脸色阴沉,他的眼睛里透出冰冷。阮红云就在办公桌的对面,谈判的内容她也看了,自己的命运是什么他不清楚,因为没有掌握在自己手中。回去之后等待她们的是什么?没有人知dào

,最可能的便是以叛国的罪名处死。在战场上没有被俘的战士,只有战死的英雄。

帐篷里谁也不说话,大家都在看着阮红云。这个时候她的态度很重yào

,如果她不愿意回去,相信高建军绝不会把她交出去。正因为高建军是个讲情义的人,所以她也得有轻易。

“好吧!我同意!”阮红云淡淡的说出这句话。

高建军皱起了眉头。经过这几个月的接触,对这个俘虏的看法也在变化。阮红云和别的俘虏不同,她是真心投诚,并非走途无路。如果他想走,别说俘虏营,就算是这里,他的利剑大队的也别想挡住她们。但是阮红云没有走,他规规矩矩的留下来,带着自己的人,一步步的走下去。

高建军点点头,做了一个悠长的深呼吸,站起身,对着阮红云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说道:“谢谢!”

放走俘虏需yào

上层的意见。报gào

很快批复,大大的同意两个字,用了两种不同颜色的笔,可见首长在做这个决定的时候也是艰难的。

不仅阮红云要走,整个曼陀罗小队都要走。基地里面一片哗然,这些刚刚摸到特种作战门径的战士们,对于他们的这几位女教官有些不舍。平时在背地里骂她们是母猴子,那是对她们严厉的恨。然而,当兵的人都知dào

,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对他们越严厉,在战场上的伤亡就会越小。

大牛疯了,他竟然提着枪来找高建军。这件事是刘文辉领的头。阮红云被送回国会是什么结果他知dào

,敌人最恨的就是叛徒。当年他们进攻的时候,一个小村庄里的当地百姓,只因为替我军指路,被敌人集体屠杀。阮红云干了什么?她们所做的事情,比起那个指路的孩子更让敌人生气。

“大队长!这件事我不同意!”刘文辉满脸的怒火,就站在指挥部的帐篷里。

高建军啪的一掌拍在桌子上:“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这是命令!”

“什么狗屁命令!她是我们的教官,那就是我们自己人!”刘文辉梗着脖子,这是他第一次发火,目标还是自己以前的老团长:“不能用我们活着的战士去换那些已经牺牲的战友!”

“队长!让俺大牛去,一定把牺牲的四十三个战友找回来!”

高建军瞪着眼:“你去就会变成第四十四个!”

“就算变成四十四个也不能拿阮教官他们去换!”

“对,不能,阮教官是我们的人!”

“阮教官是自己人!”

刘文辉这么做还有另外一层意思。阮红云是他妹妹,他也答yīng

过阮红云,一定会好好保护她,谁也不能欺负自己的妹妹。要用自己妹妹的命换那些已经牺牲的战友,他抉择了很久,还是觉得不妥。

“胡闹!”

高建军被说的没有了回应。许大志终于发话了,此次来的不仅仅有子弹小队,他们的身后还跟着一群别的小队的战士。他们不仅仅是来看热闹的,每一个战士心里都有一杆秤,孰轻孰重他们分的清楚。

许大志叹了口气:“战友们,你们的心情我理解,这件事我们也是征求过阮教官的意见,如果她不愿意走,别说你们,我许大志相信高队长绝不会执行这样的命令!”

“你们应该知dào

,我们的四十三个战友遗体在敌人手里,他们都是我们的好兄弟,是祖国的好汉子,是为了保卫我们的国家,我们的人民而死,他们的死重于泰山,我们不能看着他们被扔在荒郊野外,落在敌人手里!”

刘文辉正要反驳,许大志立kè

接着道:“做出交换的事情,我们也是深思熟虑的,阮教官是什么人?曼陀罗小队的队长,如果他要走,谁也拦不住,包括敌人!阮教官已经决定,作为她的战友,她的学生,我觉得还是尊重她的意见比较好!”

刘文辉最后一个离开指挥部的帐篷,他从许大志的话里听出了意思。临走的时候看,两只眼睛盯着许大志和高建军:“希望你们说的是真的!”

交换进行的很顺利,一切程序都按照事先的计划完成。双方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我军收回了战死在敌军阵地前的四十三名战士遗体。敌人带回了曼陀罗小队,一切看上去都很圆满,没有波折。利剑小队每天还在训liàn

,喊出的口号更响亮了。

第174章 特种战士

这四十三名战士遗体没有被送回麻栗坡.

高建军特意留下他们,就将他们安置在管家坪的后山上。那是一面阳坡,可以看见对面的老山和八里河东山。每天清晨云雾缭绕,潺潺溪流从山下留过,也算是一块绝好的坟地。

安葬的仪式搞的很浓重,军区和总部都派人参加,四十三座分头在山坡上占了很大一块地方。为了此次安葬,专门用了两天的时间,利剑大队的所有人一起动手,在一片荒芜的山披上,修建了一条平整的上山路。这条路后来被叫做光荣路,代表着战士的荣耀,也是一名战士的最后归宿。

就在安葬仪式的现场,高建军讲了一番话。那番话说的很重,也很直白,就算是没有上过学的人都听的明明白白。意思很简单,为什么会有这四十三名战士的死亡,为什么他要将这些牺牲的战士埋葬在这里。因为这四十三个人是利剑大队的第一批战死的战友。这四十三个人说明一个问题,特种作战不是一般的战斗,小小一次侦察死亡率百分之十三,这是利剑大队的的耻辱。

每个人都被高建军说的眼冒怒火,全身的血管开始喷张。他们要做的就是替这四十三个人报仇,守住祖国的南大门。高建军的话也代表了他的心情,因为他的一时自负,让这四十三个鲜活的生命走到了这里。他下了一个决心,特种战士就要特出个样子来。

基地里开始弥漫起一种焦虑的情绪。有些消息灵通的人士开始透露出,指挥部写给军区的报gào

。虽然不知dào

具体内容,也不知dào

具体的操作方法,结论却是相当的明确。利剑大队要进行缩编。缩编是什么意思,说明白一点那就是有很多人要离开这里。

“为什么?万一……”武松第一个问出这样的问题。

大牛嘿嘿一笑:“不知dào

,不过你怕啥?又没说要让你走!”

刘文辉想了想。他似乎明白了一点。康成群曾经说过这样的话,兵不在多,精兵才是最好的当年背水一战,不仅仅是因为韩信的战法有多么高明,而是韩信手下有三千死士,这些死士都是跟着韩信从汉中一直打出来的。在那样的冷兵器时代,从汉中打到河北,而没有战死,那是绝对的精兵。

刘文辉默默的看了武松一眼:“好好训liàn

,其他的事情不要操心。”

没过几天,基地举行演习。这一次的演习很奇怪,没有在进行什么侦察和抓俘,而是最最平常的科目。高建军说的很明确,一共进行的五场,分别为武装越野、射击、生存、格斗与配合。每一场都限定时间和分数,如果谁没能在规定的时间完成,结果只有一个,从哪里来的回那里去。

听起来简单的演习一点可不简单。就拿第一项武装越野来说。没有时间,没有路线。所有战士背着自己的装备就在丛林中穿行,直到有三十个人倒下。这样的演习还是第一次,当许大志大喊一声开始的时候,大家都拼了命的往前跑,希望多跑一些,让后面的人在没有赶上自己之前倒下。

第二场射击,分为固定靶和移动靶,距离又长一段,目标错综复杂。综合考量每一个人的射击技巧。又有三十人被淘汰。

格斗是最残酷的一项,拳脚无眼,受伤在所难免。除了以命相搏,大家出手都很狠,一招制敌是最好的选择。烂泥塘里大家打的热火朝天,岸边的高建军只是静静的看着。医务室的医生随时待命。整整打了一天,终于有了结果,四十二人被淘汰。

生存并不是很难,却很艰苦。这样的演习科目是高建军亲自拟定。方圆三十公里内,不带干粮,在丛林中坚持五天,谁能走出来就是胜利。为了争夺食物大打出手的情况从第一天就开始,不断的有伤员和放qì

的战士从丛林里被抬出来。到了第五天,只有一百八十人像鬼一样留了下来。

剩下的这一百八十人闯过重重关卡走到现在,已经是非常不易。但是还有最后一项。高建军的目标是淘汰一半。

这一百八十人,自由组合,哪怕你觉得你一个人可以干掉他们一百七十九个,高建军就只留你一个。一百八十人组成了三十八个小队。人数最少的竟然是刘文辉的小队。他们依然只有六个人。从第一场开始,他们就是六个人。谁也没有掉队,都坚持到了现在。

“没有什么可说的!”高建军看着台下,一指正在上车准bèi

离开的那些人:“前车之鉴,要想留下就得拿出自己的绝活,任务很简单,还是那三十平方公里的林子,无论你们用什么方法,将你们的对手赶出来,你自然就能留下,记住无论什么方法,而且没有补给!”

这一异常综合素质的考试,战场是残酷的。他们的训liàn

应该比战场还要残酷,要不然又是百分之十三。高建军这次是下了决心。特种战士,不能只停留在嘴上,要在行动中让人看到他的特。既要成为第一道防线,也要成为最后一道防线。利剑大队应该是军中精英的摇篮,从这里走出去的人必须是最好的士兵。

哨声响起,各个小队按照先后顺序进入丛林。刘文辉的小队被安排在最后一组。最后一个进入是最危险的,里面的人已经张网以待,随时都有可能从任何地方出击。这是高建军故yì

安排的,他要看看刘文辉的这个小队,到底有多厉害。

走进去的时候,刘文辉竟然有种熟悉的感觉。这一个月的演习让他觉得这不是训liàn

,而是磨练。他看出了高建军的用意。在阮红云临走的时候,刘文辉和她有过一次长谈,阮红云将自己所有关于特种作战的只是解囊相受,这也算是阮红云的临别礼物。

特种作战,在概念上就已经超出了所有作战的范畴。特种作战不仅仅局限在于一城一地的得失。他们是匕首,做到乱军之中取敌首级如探囊取物只是小儿科。他们应该是千里击杀,扬长而去。要适应这样的战场形势,就需yào

特殊的战士,由此特种战士应运而生。

特种战士也应该是特别的,不仅是装备,训liàn

,就连吃饭睡觉都要与众不同。他们应该是一群由特殊材质打造的人,他们生存的目的就是杀戮和破坏,就是为了完成任务。无论从心智还是身体、学识都得超越普通人,普通士兵。特种战士就是一群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杀手。

“开始了!计划不变,大家警惕些!”刘文辉拉动枪栓:“我们可以不招惹别人,但是谁也别想动我们!”

“嘘!”刘文辉的话还没有说完,梅松立kè

做出噤声的手势,淡淡一笑:“来了,一共八个,左面三个,右边三个,正前方两个!”

大牛连忙抓起自己的火神跑:“奶奶的,刚来他们就埋伏我们,真他娘的不地道!”

红箭小队的队长罗成,是大西北21军的64团侦察营的营长。21军也是一只王牌军,从建军之初便是战功赫赫。作为大西北的屏障,一只留守在哪,震慑西北安定。64团是21军的先锋团,每遇情况,军长首先想到的便是64团。他的侦察营在大西北被称为西北狼。这样的名字可不多。

罗成西北大汉,说起来和张志恒也算老乡。这个人平时爽朗没架子。但一打起仗来鬼点子很多。上一次的侦察,他们小队若不是罗成指挥,恐怕就会步那四十三人的后尘。

罗成也算是刘文辉在基地认识的第一个朋友,两人一说话颇有些惺惺相惜的意思。自从那次第一次集合,刘文辉和他的手下露出了自己的本事之后,在罗成的心里就将刘文辉当成了对手,或者说是目标。罗成是倒数第二个进丛林的,他一进来就要给刘文辉来一个下马威。

“怎么办?动不动?”梅松问道。

刘文辉摇摇头。他也猜到是罗成,罗成是个好兵,是快特种战士的料,既然如此何必和他过不去:“找一条路,穿过去,咱们不和他们打!”

刚刚提起来的精神,一下子就松懈了。大牛就开始嘟囔,但是刘文辉发话,也不能硬来。由梅松探路,在罗成的合围没有形成之前,几个人冲他们的眼皮底下穿了过去。罗成等了好久,见没有半点动静,派人过来侦察,这才发xiàn

刘文辉已经跑了,气得他狠狠的一拳砸在树上。

“追!不将刘文辉放到,我就不叫罗成!”

方圆三十公里,很多山都没有这么大。一百八十个人藏在这里面,能碰见的机会很少。然而,只过了一个小时,枪声便从林子里传来出来。空包弹的威力还是很大的,被击中的战士捂着自己的“伤口”从里面一个个的出来。垂头丧气心里的感受自是不必言说。

斗转星移,时间过的很快。三天之后,在丛林里就很少能听见枪声了。大家似乎达成了每种默契,在各自的地盘中守着,谁也不愿意做那个被淘汰的人。刘文辉却不能这么做,他们的身后有尾巴,是甩也甩不掉的尾巴。

第175章 兄弟间的较量

“罗队长,我知dào

你在那里,咱们能谈谈吗?”

刘文辉对着丛林深处大声呼喊.梅松已经探查过,附近除了罗成的小队之外,再也没有其他队伍,刘文辉可以放心大胆的进行自己的计划。

罗成摇头苦笑,他不知dào

刘文辉想要干什么,却不能再面子上输了。所以他答yīng

了刘文辉的谈判。刘文辉是一个人过来的。可罗成不信,他知dào

刘文辉的身后一定有五双眼睛盯着他,就和他身后有七双眼睛盯着刘文辉一样。

林间的一小片空地,阳光照在树叶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刘文辉高举双手,一点点的往这边来。和罗成所预料的不一样。三天了作为自己的猎物丝毫没有疲态,他们几天来吃不好睡不好,可看刘文辉的精神状态却出奇的好。水壶没有响,说明里面是满的。腰间的背包里鼓鼓囊囊,应该是些野果。

罗成的样子就不怎么好。衣服上满是口子,帽子不见了,稍不注意就感觉和逃难的一样。罗成有点自卑,也就那么一瞬间。他在心里告sù

自己,只要干掉了刘文辉,那他就是利剑大队的头号小队长。

“说吧!想和我说什么?”

刘文辉从背包里掏出几个果子,扔给他:“尝尝,叫什么不知dào

,味道虽然不好,但是没毒!”

罗成微微一笑,从地上抓起一个,擦都没擦便啃了一口:“谢了!还有没?我还有几个兄弟。”

“你还真不客气!”刘文辉摘下背包,连背包一起扔给了他:“我有个建议,想给你说说。”

“说罢,我洗耳恭听!”罗成没有客气,捡起背包挂在自己肩膀上。

“你跟了我们三天,我知dào

你想和我们一较高下,但是又担心其他几个小队偷袭,所以迟迟不敢下手!”

“是!你有什么好建议?”

“不如这样。”刘文辉往罗成身边挪了挪:“我们两个小队合zuò

,先收拾掉其他人,然后放开手脚比一场,如何?”

正在啃果子的罗成一下僵住了。虽然他不知dào

这丛林里还有多少小队。但是可以肯定,至少还有一百人。他们几个人?刘文辉六个,他八个,十四个人要将这一百多人全歼?虽然说其他小队他看不上,却也不会差到什么地方去。并非他看不起刘文辉,他是觉得刘文辉在说梦话。

“咳咳咳……”罗成一阵剧烈的咳嗽:“你再说一遍?我们两个小队加起来,也就十几个人,外面还有多少人?你知dào

?”

刘文辉摇摇头:“哪有咋样?”

“少说还有一百多人!一百个和我们差不多的人!”

“那又咋样?”

“那又咋样?”罗成以一种奇怪的眼光看着刘文辉:“你是发烧了还是脑子进水了?”

“你不干也可以,给我两天时间,我清理了他们再来找你!如何?”

罗成的嘴巴张的更大了,啃了一半的果子实在是吃不下去了,看着刘文辉一本正经的脸:“你真要这么干?”

刘文辉点点头。

罗成的红箭小队与刘文辉的子弹小队合并,人数很快扩大到了十三人。他们现在的目的是找到那些隐藏在丛林中的兄弟,将他们清除,为自己的鄙视腾出一个地方。

很快,许大志便发xiàn

了一个问题,忽然之间从丛林里走出来的战士瞬间增多了。短短一上午的时间,比前三天的所有人加起来都多。这一反常的现象让许大志不解,连忙叫过一个小队长问了问,这才明白丛林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这个刘文辉想干什么?”

走出林子的人已经超过了高建军当初制定的计划。然而高建军依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丛林里依然时不时的还有战士走出来,随着人数的减少,走出林子的人也在一点点的变少。直到最后几个战士走出来,许大志拿着花名册做了比较,急匆匆的跑向高建军的办公室。

“还有十三个人没有出来,是罗成的红箭小队和刘文辉的子弹小队,回来的战士说他们两个已经合并,是不是宣bù

演习结束?”

高建军闭上眼睛想了很久。刘文辉和罗成他都仔细观察过,这两个人在某种程度上很像。脾气都比较随和,但是坚定。办起事来也是鬼点子比较多。如果说着两个人的小队合并,高建军才不信。他似乎隐隐猜到了刘文辉和罗成合zuò

的目的。

“不着急,看看再说!”

“为什么?”

“作为一个特种战士大队,应该拥有自己的王牌小队,国家需yào

最后的防线,我们同样也需yào

最后的防线!”

许大志眼睛一转,瞬间理解了丛林中的情况,也理解了高建军的意思:“明白了!那其他人是不是可以按照规定作出淘汰的名单?”

“可以!你去办吧!”

刘文辉和罗成相对而立,两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他们的身后站着他的队员。

“现在可以痛痛快快的干一仗了!说吧,怎么比?”

刘文辉一笑:“没啥说的,各自往后退三百米,然后开始,结果很简单,和原来的目标一样!”

“好!”

两人开始后退,看着对方后退。慢慢的淹没在丛林中的灌木和藤蔓中。这是一场公平的较量,大家都很遵守规矩。三百米的距离不多不少。刘文辉回头看了张志恒一眼,张志恒将手里的东西往地上一放,转身跟着刘文辉他们的身影钻进了丛林深处。

没跑出去多远,果然听到一声爆zhà

。声音虽然不大,还显的有些沉闷,几个人还是笑了。那里面只不过是一些随手弄来的烂泥和树叶,又混合了很多呛人的东西,都是他们一路打过来,梅松顺手在路边弄的,经过武松的加工,味道决定不再样。

“咳咳咳……”罗成一阵狂咳嗽,好不容易跑出了烟雾的范围,扶在树上,弯着腰,眼泪鼻涕一大把。

“这家伙给我来这一招,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他!”罗成恶狠狠的说道:“小样,阴我,以为老子不会!走!追!”

“队长!还追呀!我觉得我们得改变一下策略!”一名战士道。

“改变什么策略?你说说!”

“这刘连长心眼多!这只是对我们的下马威,再追过去后果是什么?您应该比我清楚!”

“少废话,说正事!”

“呵呵!”那战士呵呵一笑:“我们得让他们追我们,这样,主动权就在我们手里!”

罗成呵呵一笑:“你小子还真有点心眼,行,就按你说的办!不走了,休息休息!”

刘文辉几人一口气跑了半里地,哈哈大笑。他们听到那声爆zhà

,就已经开始笑了。那一包东西,是他们特意为罗成准bèi

的,从一开始就有预谋,所以从一开始就在准bèi

,一路走一路找那些味道最大最难闻的植物。里面甚至还包括了几个人这些天的小便。也不知dào

是谁想出的办法,用压缩饼干的袋子将尿液储存起来,留到现在。

长途奔跑,几个人都气喘吁吁,他们在想罗成挨炸之后会是什么样的表情,一边猜测一边模仿,嘻嘻哈哈的热闹非常。刘文辉靠在大树上,脸上带着淡淡的笑,这主意是张志恒出的,就是为了戏弄戏弄自己的这个“盟友”!看来效果很好。

休息,吃饭,喝水,还打了一个小盹。瞪了一个多小时,身后没有半点动静。大牛有些忍不住了:“诶!怎么还不来?他们是不是走错了?”

“不可能!沿途的痕迹很明显,怎么可能走错!”

“那怎么半天也不见人!”

刘文辉意识到了什么。之所以赞成大牛的那个主意,也正是为了激怒罗成,让他们来追自己。丛林之中,错综复杂,被追者和追人者都会存zài

意想不到的危险。但是,被追的人主需yào

防备丛林的自然危险,而追人者还需yào

防备被追着留下的危险。主动权自然就掌握在被追着手里。

刘文辉想做被追者,罗成也想做。两方都留在原地没有动,他们在等待,比耐心。谁的耐心更大,忍耐力更强,谁就能成为这片丛林的主人。这一等便是三天,两队用的时间早已经超出了演习的规定。他们谁也没有退出,高建军也没有下达撤出丛林的命令,所以他们的比赛还在继xù



三天时间,高度紧张,生怕错过一个小细节,让对方占了便宜。两边都变的冷静下来,躲在隐蔽的地方一动不动,就和猎人一样,等待着自己的猎物。

“扑棱棱……”一群鸟突然飞向天空。罗成自然没有放过这个细节,他心里一喜,立kè

示意众人准bèi



远处的丛林里有了动静,沙沙声越来越大,树木的摇曳都看的清清楚楚。罗成的心情很激动,自己这一次算是胜了,刘文辉没有抗住,那就不能怪自己。轻轻拉动手里的枪栓,瞄准那些晃动的灌木。他竟然心里有些紧张,多少年了,自己都没有紧张过,今天竟然紧张,罗成感觉奇怪。

“开火!”就在那些灌木丛后面的东西要露头的时候,罗成大喊一声,自己手里的枪也响了。

第176章 陷阱、埋伏、大木头

“哒哒哒……”

阵阵的枪声突然从丛林里传来,三天了丛林里没有半点声音.今天再次有声音传来,而且还打的这么凶狠。高建军微微点头。许大志摇头笑道:“这两个家伙,不动就不动,一动救下死手!”

“这才是战争!如果不是你死我活,战争永远没有结束!”高建军抓起望远镜,看向远方的丛林,重点关注了响枪的地方。他发xiàn

了一个问题,枪声从声音上听的确很凶狠,很粗暴。然而他看见的有些不对劲。因为他发xiàn

子弹都是从一个方向飞过去的,对面,或者说那些人的对手,并没有任何反抗,这不正常。

高建军看了半天,竟然来了兴致,问许大志道:“小许,你觉得剩下那两队谁会赢?”

许大志一愣。高建军微微一笑,他可是从来不笑的,至少许大志没有见过高建军笑。高建军道:“这样吧!如果你猜对了,我请你喝酒,如果猜错了,你请我喝酒!”

“好呀!”高建军有兴致,许大志自然得奉陪:“这两队各有各的特点,从经lì

上看子弹小队有丰富的丛林经验,如果从战术和人数上看,红箭也毫不示弱,如果真要分个高下,我还是支持红箭,他们有八个人,而子弹只有六个人,多两个人就多两分力量!”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丛林里的枪声停了,再一次变的悄无声息。基地里面的所有人都看向那边,希望能看见什么端倪。然后,厚实的丛林,茂密的树叶完全阻挡了他们的视线。没有声音,没有动静,就好像刚才的枪声只不过是幻觉。

罗成举着枪,一步步的朝着刚才发出声音的地方靠过去。树木、野草、灌木上全都是他们子弹打过留下的痕迹。弹头上五颜六色的印记随处可见。就是没有看见人的影子。大家都很紧张,多年来从没有过的紧张让他们奇怪。那种心脏愤nù

撞击胸口的感觉好长时间都没有了,这样才踏实,才实在。

“队长!这边!”一名战士忽然喊道。

罗成立kè

朝着那名战士发出声音的地方冲去。果然有问题,地上有很深的痕迹,好像是拖动木头留下的。两边的野草向外分开,中间的野草被压的平平整整。

“他们想干什么?”一名战士问道。

罗成仔细看了那痕迹,的确是拖动木头留下的,被压到的荒草里留下了几块从木头上撕裂下来的树皮。大家看着罗成,如果说,刚才他们不追是想给刘文辉来个守株待兔。现在这兔子从眼皮底下跑了,再不追就会别人骂窝囊了。顺着那道痕迹,几个人提高警惕往过走。小心翼翼,生怕碰见什么。

大牛哼嗤哼嗤的拖着大木头走了半里路,腰酸背疼,脑袋上全都是啊汗水。将木头往地上一扔,解下腰间的背包带,拿过水壶便是一阵牛饮:“奶奶的,你们累傻小子呢!拖着这东西走过来,想要累死爷爷,也没人帮忙!”

“哥,这能行吗?”武松有些担心:“罗队长真会上当?”

刘文辉呵呵一笑,对着远处的草丛大声喊道:“搞完了没有?怎么样了?”

梅松和阿榜忽然从野草中站起身,急匆匆走过来。他们走的很仔细,每一步都格外小心:“完了!”

“很好!”刘文辉点点头:“牛哥,加把劲,咱们去下一个地方!”

“啥?还要走?”

话里充满怨气,活还是要干的。大牛嘴里一边嘟囔,一边重新将背包带绑在腰间,另一根夸在肩头,一使劲,拖着木头跟在众人身后。

罗成带着人沿着木头的痕迹,来到刘文辉他们休息的地方。虽然痕迹继xù

向前,可是四周发xiàn

了不止一处的问题。地上残留的食物袋子,折断的树枝这些全都是最好的证据。罗成仔细看了看,食物袋子里竟然还有残渣,桌说明什么?说明刘文辉他们离开不久,食物袋子里面的残渣还没有被虫子吃掉。

“大家小心!他们可能就在这里!”这一声让众人更紧张,八个人围成一圈,脸朝着外,仔细的盯着每一处动静。

微风轻拂,树木开始摆动,树下的荒草也左右摇晃。罗成忽然看见,在一丛灌木后面,似乎有什么东西,黑洞洞的躲在那里一动不动。罗成的枪已经瞄准,但是他没开枪,伸手拍了拍身边的一个战士,指了指前面。那战士看了一眼,知dào

罗成的意思。

放下冲锋枪,将刺刀抽出来,轻手轻脚的往那边挪过去。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丛荒草,心里面早就眼验算了很多遍,如果那人忽然出来我改怎么办?自己应该在第一时间,将其制住。最好是不要惊动那些还在隐藏的人。一步一步,眼看就要到了,只要一扑事情就解决。

“哎哟!”就在那名战士准bèi

扑出去的时候,忽然就感觉脚下一软,再也站立不住,整个人掉了进去。有战友立kè

冲上前准bèi

救人,刚跑两步,和刚才的情况惊人的相似,第二个陷阱就在他的脚下。这一下,所有人都傻了!一时间不知dào

该怎么办?救或者不救,成了他们艰难的抉择。

“掩护,我过去看看!”罗成大声喊叫。他现在是明白了,又是刘文辉给自己吓的套,果然追人家不是什么好事情。

没走一步就是试探,没走一步先要用脚踩踩下面的地面。刘文辉弄下这个东西,附近肯定有人监视,冷枪也得防着。就这么几步路走的有些心惊胆颤。好不容易来到陷阱的地方,看见下面的人,罗成有些哭笑不得。本用来作为空包弹弹头的颜料,横七竖八的放在坑底。两个人掉下来的时候,弄的全身都是,和孔雀一样。

看着满身颜料的两名战士,罗成摇摇头:“这件事怪我!是我中计了!你们两个出去吧!”

小小的陷阱,红箭小队便牺牲了两名战将。现在开始双方的人数相等。罗成看着那两个走出林子的战士,眉头紧紧的皱着。他在思考,思考可以打败刘文辉的办法。像现在这样,被人牵着鼻子走不是好事,他的将主动权抢回来,那样才有赢的可能。

“地图!”

罗成打开地图,仔细研究他们所处的这片林子。都是原始丛林,根本就没有路,所有走过的地方都是他们现趟出来的。地图上的等高线清楚的表明,这地方海拔不高,坡度也不急,更没有什么陡峭的崖壁。刘文辉等人之所以能拖着大木头在里面游荡,是沾了地形的光。

仔细查看过地图,罗成的眼睛落到了一个地方:子布沟。为什么叫子布,传闻当年三国之时,吴国丞相张昭曾经在此驻军。张昭字子布,此地便被成为子布沟。这地方是个盆地,三面环山,一面邻水,是个易守难攻的好地方,而且水源充足,也附近唯一的一处。

罗成认为,按照刘文辉他们行进的方向看,子布沟可能就是他们最后的目的地。如果刘文辉到了这里,把持水源,埋伏于小河两边的山上,自己人要喝水就一定会中计。所以他准bèi

先下手为强,断了刘文辉的水源,看他怎么办?

收了地图,罗成带着他的手下,绕过刘文辉留下的大木痕迹,想着子布沟穿插。刘文辉比他们走的早,他们就得快,谁能首先抵达子布沟谁就会占据优势。罗成已经吃过一次亏,这一次他势在必得。脚下已经顾不上什么藤蔓,只顾着努力往前。荆棘刮破衣服和皮肉,谁也不顾,目的很明确就是歼灭子弹小队。

又走了一里路,大牛的牢骚越来越大。这木头少说也有三四百斤,大牛拖着它在林子里乱窜,消耗的体力可想而知。尽管大牛身强力壮,这样的折腾也不是长久之计。可刘文辉没有说放下,大牛还是咬牙坚持,走到这里实在是坚持不住了。

“休息一下!老四,去看看他们跟上来没有?”刘文辉看着大牛呵呵笑:“牛哥,还能坚持吗?”

大牛没好气的给刘文辉翻了一个白眼:“你想整我就说,别搞这么俗套!”

“这怎么是整你呢?你看看就咱们几个,谁能拖动它?”

“少戴高帽子!你还没说要着玩意干啥呀?”

刘文辉左右看看,凑到大牛耳边。大牛连忙仔细的听,却只听见两个字,秘密!这下大牛彻底不干了:“你小子有忽悠我,老子不干了,谁爱托谁拖去,反正老子不拖了!”

梅松很快回来,眼神不对,眉头紧皱。走到刘文辉身边,对刘文辉摇摇头:“没来!他们不见了!”

“不见了?去哪了?”张志恒急忙问道。

刘文辉想了想,过了好一会,忽然笑了:“哈哈哈,好!越来越有意思了,罗成还真有两把刷子,竟然能猜到我们的目的!”

“什么?他去了子布沟?”张志恒大惊:“坏了,如果他把水源控zhì

起来,咱们怎么办?我们还是赶紧走,争取在他们之前到达!”

刘文辉却道:“不着急,还有办法!我们有它就够了!”说着话,刘文辉在大木头上拍了了两下。

第177章 惊天动地

“哗哗”的水声传来,不远处就是瀑布.

子布沟就是这里。三面的大山还算巍峨,一道瀑布就挂在两山之间,流水虽然不大,却是常年不断,从远处看如同一匹白布从天而下,这或许是子布沟得名的原本意思。罗成四下看看,用望远镜观察的很仔细,确定没有发xiàn

任何可疑的东西,这才长出一口气。

这里似乎是一个尽头,舒缓的坡地到了这里戛然而止,再往上走便是陡峭山崖,除了那些在丛林中生存的狼虫虎豹之外,再也没有人踏足过。这里也是一个好地方,四面茂密的灌木、乔木、野草都是最好的隐蔽,只要刘文辉敢来,罗成有把握让他有来无回。

子布沟也是这次演习的边缘地带,到了这里就不能再往外走。罗成布置了一个口袋阵,他知dào

刘文辉几人都很能打,也只有这种地方能困住他们。只要他们进入子布沟,堵住沟口谁也跑不掉。

天高云淡,山清水秀。丛林中鸟鸣处处,瀑布从山崖上倾泻而下,发出阵阵轰鸣。潭底的水花飞溅,打湿周围的石块。长年累月下,青苔铺满周围。不知名的青蛙在期间欢跳。一条青色小蛇,游弋在潭水之中,抬头看了看蹲在岸边晒太阳的青蛙。悄悄的靠近。

小青蛙的两只眼睛圆溜溜的,根本没有注意到水底的毒蛇,依然悠然自得的趴在石头上,甚至还叫了两声,表示自己的喜悦。就在毒蛇猛然间从水里钻出来的一瞬间,小青蛙高高跃起,跳到了旁边另外一处大石头上。呱呱的叫着,以一种嘲笑和嘲弄的音调向青蛇示威。

这一场战斗微乎其微,甚至连个观战者都没有。这场战斗也不激烈,只有一次进攻和一次防守。小青蛇无功而返,小青蛙怡然自得,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大家依然过着自己的生活。

在灌木下整整趴了一上午,罗成有些摁耐不住。按照时间和距离推算,如果刘文辉要抢占子布沟,早应该到了才是,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半点动静?埋伏在沟口的人也没有表示,说明一切还算正常。罗成百无聊奈,伸手摘下一棵野草塞进嘴里咀嚼,让自己变的有事情可做。

草的味道比较苦,罗成却并没有感觉到,似乎吃的津津有味,一下一下慢慢的咀嚼。

“队长!你说他们要不来咋办?”罗成身旁的战士问道。他也学着罗成的样子咀嚼野草。

罗成没有说话,眼睛紧紧的盯着前方。他在思考,思考刘文辉没有来的原因,似乎已经有了些头绪。刘文辉是个多精明的人,自己能想到抢占子布沟刘文辉岂能不知dào

?或许这个时候刘文辉就在沟外,和自己一样在等待。他们之间又变成一场等待战,谁的耐心好就有可能成为赢家。这一次,他罗成决不能再输给刘文辉。

天色渐暗,丛林变得潮湿阴冷。早已经湿透的军服难以抵挡住丝丝的寒意,罗成还趴在那里看着远处的丛林。丛林中的夜里是很可怕的,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狼虫虎豹,蝎子毒蛇最喜欢在夜间出来。想想前段时间的那次侦查,罗成心有余悸。

因为对丛林的不熟悉,误闯蛇窝,如果不是一味战士失手将掉了手电,那成群的毒蛇肯定会追着自己。想想那可怕的景象至今,罗成都无法忘记。

想什么来什么!就在罗成想着自己曾经在蛇窝中的事情,前方的草丛里发出阵阵的沙沙声。声音不是很连贯,却极为有规律,就好像什么东西在那里走动。罗成打了一个冷颤,立kè

清醒过来,一拉枪栓,瞄准那发出声音的地方。声音很小,几乎微不可闻。但是这寂静的夜中,还是停的清清楚楚。

“队长!”和罗成趴在一起的战士有些惊慌:“什么东西?听着怎么这么吓人!”

罗成的两眼盯着前方,注视着发出声音的地方。手指已经放到了扳机上。他也有些紧张,一种不祥的感觉充满全身,后脊梁开始发凉:“不管是什么,小心点!”

沙沙声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慢慢消失在丛林深处。罗成长出一口气,已经到了嗓子眼的心这才放下。他觉得不对劲,似乎少了些什么,却又说不上来,想了半天也没有想起来。他身旁的战士,呼出一口大气,心有余悸的说道:“我感觉是蛇!而且很大!比那瀑布细不了多少!”

瀑布!对,怎么不见瀑布了!

罗成这才想起来,自从那条蛇来了之后,瀑布的声音似乎一下子就没了,连忙看向瀑布的地方。原本反射月光,带着悠悠白色的瀑布竟然凭空消失了。没有水声,没有颜色,满眼望去全都是黑洞洞的。岩石,丛林,树木全都是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轰!”如闷雷一样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声如洪钟,势如奔牛。远在天边却震撼力绝对惊人。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就好像从天而降的天雷要击中你的脑袋一样。罗成有些手足无措,眼睛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那边原本应该是瀑布。

“哗!啪!”巨大的声响,拍击着地面,激起的气Lang将树木吹的四下趴倒,细小的灌木竟然被吹的叶子尽数落下,随着水气在天空中飞舞。

“走!”罗成大声吼叫。巨大的水流从天而降,瞬间将瀑布下的水潭装满,开始外溢。河水泛滥形成的河道比原本的宽了不止一倍。大量的流水在山谷中肆无忌惮的到处宣泄,淹没一切阻挡他们前进的东西。隐藏在草丛里的动物四下乱窜,激灵的冲上一旁的高大树木,笨的只会被水流追着跑。

水很大,就站在罗成他们刚才趴过的地方,绝对能淹没你。罗成三两步攀上一个树枝,一翻身踩了上去。跟着罗成的战士站在树下干着急没有办法。

“上来!快上来!”

“我不会爬树!”那战士的眼泪都快出来了,他恨自己小时候为什么不再调皮些,学会爬树现在也不至于这么狼狈。

水Lang派过来,擦着那战士的两腿而过。树下差不多已经成了一片汪洋,也不知dào

隐藏在别处的几个人怎么样了?他们都没有隐藏在高出。越靠近河岸水草越茂盛,藏起来越方便。可现在却成了他们的噩梦。水很大,甚至带起了河底的淤泥,弄的罗成满身都是。

静静的待在树上,只能等水退了再说。看样子应该是有人故yì

弄出来的,会是谁呢?罗成不用想也猜的到,在这丛林里除了刘文辉没有别人。可他知dào

,刘文辉怎么去了上游,用什么方法蓄积了这么多的水。据他所知,这河水虽然不宽,流量却不小,能截住它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这场洪水,来得快去的也快。很快便被丛林吸收,或者归入河流继xù

向前。地面上一片狼藉,不知dào

留下的淤泥有多深。罗成几人不敢下树,只能待在树上静静的看着,一片扑倒的灌木丛里,孤零零的几个大树看的清清楚楚,罗成意识到不对劲,却已经晚了。

“砰!”一声枪响,跟着罗成的那个战士险些掉下树去,左胸隐隐作痛,呼吸都有些困难。

“躲进树叶里!”罗成的这句话没有喊出来。就看见那战士的胸口一块白色的斑点格外醒目。不等罗成缓过神来,第二声枪响传来,这一次没有打罗成。不远的地方传来一声咒骂。他知dào

又有一名战友“牺牲”了。

只有两枪,突入起来的两千。丛林再次恢复平静,夜还是那么黑,水还是那么流,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刚才看见的只是幻象。

“罗队长,下来吧!”刘文辉就在树下,带着他的几个兄弟,身旁还有四个一脸沮丧的战士。那几人罗成认识,正是自己的手下。

被打中的战士看着罗成,又看看自己胸口的白点:“队长,咋办?”

“海!死人是不会说话的!”刘文辉在地下冲着树上调侃。

罗成很沮丧,一脸的怒气没地方发,正好那战士说话,直接就过去了。他几乎在怒吼,带着满腔的怒火:“我他娘的知dào

咋办?给我滚下去!”

那战士乖乖的滑下树,只留下罗成一个蹲在树上,看着下面的一群人,越看心里越来气。如果真刀真枪的干一场,罗成输了,那没什么。以这样的手段被人阴了一把,他心里不服气。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刘文辉,里面的意思很清楚,我不服!

刘文辉微微一笑,冲着罗成挥挥手:“下来吧!要做猴了?”

“你才是猴子!”

猴子是个骂人的话,我们把敌人叫做猴子。说别人是猴没人高兴。罗成冷冷道:“你们去上游蓄水,已经超出了演习区域,这一场不算,有本事就拉开架势和老子痛痛快快干一场如何?”

刘文辉看着罗成,嘴上什么都没说。表情却写的很清楚,那就是:谁怕谁!

第178章 羡慕嫉妒恨

罗成从树上下来,带着怒气下来.

刘文辉一直看着他,看着他的每一个动作。这两人的表情完全不一样,一个怒气冲天,一个嬉皮笑脸。越看刘文辉这张脸,罗成的心里越不舒服。

“敢不敢和我真刀真枪的干一场?”

刘文辉见罗成气的都要杀人了,呵呵一笑:“有何不敢?咱可先说好了,要是……”

“别废话,放人!”罗成不给刘文华说话的机会,妻子过去帮着他的几个手下揭开绳子:“一战定输赢,就在这里,看看谁厉害!”

“那输了咋办?”

“输了的把赢了的背回去!”

“啊!”刚才那个被罗成训了一顿的战士,一听这话眼泪都要下来了:“队长,这可有三十公里呢,还都是山路!”

“害pà

了就滚蛋!”罗成很生气,竟然还是自己人先打了退堂鼓。

双方以河流为界,分别准bèi

。刘文辉带着自己的五个兄弟,坐在树下,一边吃着干粮一边悠闲的聊天,一点紧张的味道都没有。说起罗成,大牛就嘿嘿笑。

“这小子有点意思,我喜欢!”

张志恒摇摇头:“有啥喜欢的?他又不是女人!再说了这几个家伙也挺厉害的,和我们配合也算默契,其他小队全都被收拾了,如果是我们敌人,够我们喝一壶!”

武松凑到刘文辉跟前,问道:“哥,你准bèi

咋办?”

刘文辉没有回答,抬手看了看手表,又抓起一颗果子塞进嘴里,大口咀嚼起来。这是武松采来的,说叫什么石榴,吃起来一点石榴的味道都没有,倒是有几分苦涩。丛林里没什么可吃的,只有先用它填饱肚子再说。双方约定的时间为半个小时之后动手,他们还有时间休息。

说到刚才水淹罗成的事情,大牛的气就不打一出来。那么大的木头,他一个人拖着走了那么长的路,其他人谁也帮忙,累的他一身臭汗。好不容易拖到了目的地,这才明白,刘文辉是要用它来堵住小河的缺口。那一段河面不是太宽,正好可以用木头横在水下,上面弄些野草枯枝,竟然真的将水流聚集起来。

潺潺的河水到了这里被阻断,水面变得越来越高。刘文辉跟几个兄弟,利用手里的一切东西开始封堵,衣服里装满石块,树枝上面放上泥土。随着河水越来越高,他们的工作也越来越大。幸亏有那根木头,才能稳稳的将河水蓄起两米多高。

小宝是去探查敌情的,精明的小脑袋和灵敏的嗅觉让它摸清了罗成等人的埋伏地方。正如刘文辉所料,罗成他们果然没有埋伏山上,就在河谷附近。正好给了刘文辉水攻提供方便。

一颗手雷下去,炸断大木头,汹涌的河水倾泻而下。来不及逃走的几个人全被淹没在水里。刘文辉这是给罗成面子,如果是敌人,他们可以将水蓄起来三四米。那样的话,别说躲在树上,恐怕连树都没有了。

汹涌的河水狂奔而下,除了罗成两个和另外一个战士跑的快,躲到了树上,剩下三个人被河水冲的晕头转向,被抓了俘虏。阿榜的狙击枪两枪之后,让罗成变成了光杆队长,这放在谁的心里都不好受。甚至连对手的影子都没有看到,就全军覆没,在心情好的人也不会说出好话。

水火无情,当得知罗成看出了他们的意图去了子布沟,刘文辉便想到了这个办法。他要来一个新战法,要让大家彻底改变小分队只会偷鸡摸狗的意见。如果运用得当,小分队可以敌国千军万马。

刘文辉咽下最后一口果子,抬手看看表,离开战还有十分钟,他慢慢起身,拍拍屁股上的泥土,开始分配任务:“牛哥和老五留下,老三去后面山上,老四、老六跟我去诱敌。”

其他几人没有反驳,按照刘文辉的布置开始准bèi

。东面已经泛起了鱼肚白,他们在丛林里已经折腾了五天,就这三十公里内,每一处都已经熟悉。刘文辉已经大致猜到罗成会藏身何处,准bèi

用什么样的战术。他不需yào

打乱罗成的战术,只需yào

将罗成引进他们的包围圈就算成功。

丛林里起了雾气,慢慢的变得越来越浓,吸上一口全身都觉得不舒服。刘文辉撕下一条衣服,捂住口鼻,跟着梅松的身影在丛林里乱转。河水泛滥让两岸变得泥泞不堪。罗成他们过河后留下的脚印清晰可见。只不过由一行变成了两行,朝着相反的方向去了。

梅松看了刘文辉一眼,刘文辉仔细观察。从脚印上判断两边的人数差不多,都有五六个脚印,可见还以一边的脚印是诱饵。罗成这次聪明了,他已经用上计策,改变了战斗的方式。刘文辉看了半天,指着左边的脚印道:“这边!”梅松一笑,说明刘文辉判断正确,朝着左边追了过去。

真脚印和假脚印的区别还是很大的,真脚印走过不经意间都会留下些痕迹,比如鞋的底纹,或者裤子从泥里拔出来是的痕迹。而家脚印就不同,平整光滑,仔细看就知dào

这些知识木棍或者枪托故yì

弄出来的现象。

左边通往子布沟深处,越往里走瀑布的声音就越大,溅起来的水花也越多。武松看看四周:“他们来这里干什么?……”

话刚出口,立kè

被刘文辉捂住嘴巴,示意他安静。武松连连点头,现在是来真的,少有疏忽就会被对手抓住漏洞,说话是绝对不允许的。武松吐了吐舌头,瞪大双眼跟在刘文辉的身后,朝着瀑布边沿靠近。

正如刘文辉所料,罗成的确在瀑布这边。水淹的仇不能不报,最好的方法就是让刘文辉他们也去洗个澡。他没有刘文辉的本事,能从上游堵住河水。所以他就想了一个计策,将刘文辉引过来,逼着他跳进水潭了,也算能缓解自己心中的怒气。

梅松忽然停止了脚步,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丛灌木。白雾已经将整个丛林笼罩,即便隔着三四米都不可能发xiàn

敌人。然而梅松高超的侦查技术和灵敏的鼻子耳朵已经找到了对手的藏身之所。

刘文辉一拉枪栓,声音很大。他这是故yì

的,故yì

惊动躲在灌木之中的人。他要看看轴承给他准bèi

的什么。

“哒哒哒……!”枪声响起,子弹从灌木之中飞射出来,打在地面和大树背后,其中有一颗擦着刘文辉的脑袋飞过,再有半寸就可能被击中。刘文辉赶忙躲到树后,用手语询问对面的梅松,有哦几个人?

梅松深处两个手指头。刘文辉就明白,对手在这里之安排了两个。看来罗成还有后招,这两个人应噶就是引子。只要有动静,立kè

就会扑过来。刘文辉示意梅松开火。

三条枪对两条枪,交火的激烈程度不亚于一场小规模的战斗。子弹组成的火网在丛林中穿行,打在灌木和树木上形成一个个白点。打了一份多种,对手并没有增援,刘文辉忽然大声喊道:“撤!”

跟着刘文辉的脚步,几人快速的撤tuì

。对手也没有闲着,见刘文辉等人要跑,立kè

从灌木从中钻上来,追着刘文辉的屁股就去了。一边跑一边开枪。他们已经接到命令,那就是拖住刘文辉文三五分钟,等待全体增援。罗成向给刘文辉包个饺子。

刘文辉跑了,罗成岂能放过,一直在后面紧紧跟随,只等刘文辉来到小河边就应该停下,但是他们并没有,一头扎进河里,朝着对岸猛冲。河水很亮。这伙谁也顾不上了,撒开双脚奔着对岸就来了。罗成也没有停下脚步,手里的枪已经换了三回弹夹,河滩可是开阔地,正好可以借助这一片开枪射击。

“砰!”又是一声闷响,远处的高山上火光一闪,一发子弹重重的打在罗成的胸前,显眼的白色和粉全身的漆黑形成鲜明对比。罗成有种说不出的懊悔,他怎么把神枪手忘了,刘文辉的手下就有一个绝对的射击高手。

“退回去!”这是罗成的“遗言”。却已经晚了。大牛的火神炮开始发力,张志恒炸弹在那片小小和河滩上形成一片火海。罗成的几个手下跟们米有反应过来情况,便纷纷满身白色粉末。按照规定,这就算死了。

灰头土脸,一连的沮丧。罗成放下枪,抖了抖身上的土色没,一屁股坐到了泥地里。刘文辉等人从隐蔽的地方出来,与罗成隔河相对。

“罗队长,说话算是?”

“算数!”罗成长叹一声,冲着刘文辉摇头苦笑:“行了,你赢了!”

罗成是个爽快的汉子,拿得起放得下,既然输了手艺,就不能再输了面子。他冲着刘文辉拱手抱拳,就好像当年的江湖侠客,带着自己的人朝着丛林外面走去。

一场原本三天的演习,让这两个人整成了五天。出了刘文辉的小队,其他的队伍全都垂头丧气,看刘文辉和罗成的眼神都不一样。那不是惺惺相惜,那是羡慕嫉妒恨!

第179章 我军的恩人

高建军开始宣bù

淘汰名单.

这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这一次的考核可以说除了刘文辉和罗成的两个小队,一共十四人之外,其他的全都不合格。大家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高建军念到自己的名字。当时来的时候,各自的连队那可是欢呼雀跃,同志们对他们寄予厚望。上战场杀敌人,参加什么特别训liàn

,这些都是其他战友最希望的。

既然机会给了你,你却没有好好把握,灰溜溜的回来,往后的日子怎么过。如果真的被退回去,只有两条路可以走,要不死,要不走!死会被羞死,大家都会戳着脊梁骨,走,就是复原,彻底离开自己的部队,离开这身军装。谁都不愿意发生这样的事情,所以谁都不想听见自己的名字。

高建军一向办事说话都是雷厉风行,今天竟然也墨迹开了。一开场说了太多太多的废话,而且说的很结巴,让人很不适应。

“呃!你们都是好兵,都是,都是我亲自挑来的,呃!为国家,为人民,付出了很多,有些人还付出了生命,呃!他们,还有你们,都是好样的!祖国会记住你们,人民也会记住你们……”

这一篇话高建军讲的很不流畅,听上去格外的别扭。或许从许大志的嘴里说出来能好一些,可许大志没有说,就站在高建军身旁静静的站着。和平时的高建军一样,没有表情,没有动作,紧锁着双眉。给人一种错觉,这两人是不是被用了什么移魂**?

“哎……!”高建军长出一口气,总算说了那些话。后面的话说的挺快,挺好,听上去却很刺耳。高建军说:“下来请许副大队长宣bù

结果!”

许大志默默的走上前,慢慢的展开手里的文件夹。动作舒缓漂亮,就和电视上那些国民党的高级副官一样,姿势标准,没有一点多余的动作。

“第一名,子弹小队!”

“好……”大牛几人立kè

跟着一阵欢呼。旁边的人纷纷侧目,转过脸看着他们,眼神中全都是怒气。刘文辉连忙拍拍大牛的胳膊,让他放下正在鼓掌的双手,冲着四周不好意思的笑笑。

“第二名,红箭小队!”

雅雀无声,罗成低着头静静的站着,他的身后,几名战士也是一点声音都没有,一个个像双打的茄子一样没有一点获胜的喜悦。

“第三名,利刃小队……”

剩下的这些名字,没有人听到。他们都在考lǜ

自己的去留。越往后念,气氛越压抑,拥挤的广场上都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一直到最后一个小队的名字念完,所有人都在等待,等待最后的宣判。却迟迟没有等出来。

许大志慢慢的翻动纸张,将写有成绩的那页纸翻过去。抬头看了一下场下的众人,这才深吸一口气:“根据大队研究决定,现在宣bù

退回人员名单!”

气氛压抑的难受,每一个名字蹦出来,都会有人不自觉的哭泣。声音虽然不大,却越来越多。按照先前的计划,这一次要淘汰的人员在九十人左右,那是他们的一般。也就是说有一半的人会哭。一开始只是个别的地方偶尔冒出一声忍不住的抽泣,逐渐的,如同苍蝇一样的嗡嗡声开始在队列里蔓延。

大家抱在一起相互安慰,低声说着些悄悄话。这一场演习,只有刘文辉的小队全部留下,第二名的红箭小队也有一人被宣bù

离开。在广场上,刘文辉他们成了孤零零的存zài

,其他人都拥bào

告别,只有他们静静的站在一旁,愣愣的看着。这滋味并不好受,可是没有人来和他们告别。反倒是那些要走的人,临别时看他们的眼神格外的不善意。

那一夜,基地无眠。刘文辉也睡不着,他到觉得离开其实是一种幸福,离开这里就等于离开了战场,离开了战场就可以平平安安的活着。人只要活着就是幸福,这是他最近几年才体会到的。说出来恐怕没有人相信,刘文辉其实也想走。

第二天天不亮,帐篷外就传来汽车的喇叭声。那些需yào

离开的战友背着行囊站在汽车旁,冲着高高飘飘扬的红旗敬礼,那样的虔诚,那样的向往。他们不愿意走,不愿意离开一起生活了半年的兄弟,不愿意离开出生入死的战友。他们非得走,这是命令,军人就应该服从命令。

刘文辉没有出来,也不允许他的几个兄弟出来。不想给这伤感的送别增添一丝不快。他们全都留在帐篷里,从帘子的缝隙看着外面的动静。就因为他们是第一,就因为他们小队一个人都没有离开。他们成了整个基地嫉妒的对象。大家心里都明白,刘文辉和他的小队的确很厉害,这第一当之无愧。也明白,留在这里的结果是什么,可就是喜欢不起来。

高建军也没有出来,他躲在帐篷里。他不想看见那些流泪的家伙,作为军人,流血流汗,流泪那是娘们干的事情。高建军也知dào

,哭泣不代表这些战士都是孬种,正好相反,说明他们各个都是英雄,他们都愿意留在这里,留在这里面对死亡。可是他不能留下他们,那样做只会让他们白白送死。

后面的任务都很艰巨,会出现什么情况,会有什么样的结果没人可以预料。只有那些经受住考验的人或许才能生还。左右指挥官,高建军很清楚,士兵就是为了打仗,却不是为了送死。他们不适合在这里,从事如此危险的职业和任务,所以他们必须的得走。

送别总是难过的,难过之后日子总还是要过。接下来的几天,训liàn

更加刻苦,再也没有一个人喊累,也没有一声怨言。剩下的这些人不仅仅是他们自己,还承载着那些牺牲的或者离开的战友们的嘱托,为了荣誉,为了忠诚,他们得变的更强。

刘文辉和他的小队成了整个基地都嫉妒的对象,也是所有人追赶的目标。不是因为他们特殊,而是因为他们在实战和演习中表现出来的实力。这里的很多人都没有怎么经lì

过战火,战场经验明显不足,他们得向刘文辉等人看齐,只有到了那样的程度,才能完成心中的愿往。

训liàn

也是枯燥的,每一天都做着同样的事情。负重越野、徒手格斗、武器射击、枪械使用,甚至还增加了驾驶课,自然不仅仅是车辆,高建军专门弄了几辆坦克,作为训liàn

的一项科目。

基地里热火朝天,基地外的战斗也相当惨烈。敌人对我军的工事进行了很多次的攻击,那些坚守阵地的战友,用性命保卫这祖国的疆土,每一天都是血与火的较量,每一天都是生与死的离别。据不完全统计,这一场耗时十年的战争,敌我两军牺牲的将士不下十万,每一天都有人战死,每一天都有新兵增援,就在祖国西南的一小片地域上演生死绝杀。

这天一早,集合的号声还没有响起,许大志派人将刘文辉叫到了指挥部。指挥部里人满为患,参谋和机务员还在忙碌,每天都有大量的信息穿过来,共利剑大队参考,分析,为他们的行动提供指引。高建军正在认真的看一份电文,从高建军的脸上能看出来,里面的内容应该很震撼,而且危险。

罗成竟然也在指挥部,就坐在高建军身旁。他一脸阴沉,低着头想事情,连刘文辉进来都没有察觉。

“报gào

!子弹小队小队长刘文辉奉命来到!”

“坐!”高建军今天很客气,竟然让刘文辉就坐。

刘文辉坐到了罗成的对面。高建军将手里的电文交给刘文辉:“先看看,看完再说!”

电文很简单,只有一句话十六个字。内容也很明了,写道:敌军曼陀罗小队被逮捕,随时准bèi

处决!

刘文辉一眼看完,心里便是一惊。抬头去看高建军。高建军也正在看他。刘文辉问道:“团长,这是什么意思?”

高建军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对刘文辉和罗成说道:“事情就是这样,我们长话多说,一惊查明,曼陀罗小队就关在老山内的一处山洞里,这一次叫你们两个来,就是希望你们再合zuò

一把!”

高建军深吸一口气:“曼陀罗对我军有恩,既然知dào

了他们的境况那就不能不管,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刘文辉和罗成立kè

起立,站的笔直。

“好!”高建军点点头:“此去危险不用我说,我命令罗成为此次任务的总负责,目的只有一个,救出曼陀罗!”

“是!”刘文辉没有丝毫犹豫。

罗成却迟迟没有回答。高建军扭头看向罗成。罗成连忙道:“报gào

大队长,我有话说!”

“说!”

“我提议由刘文辉通知担任此次行动的总负责,我将全力协助!”

高建军淡淡一笑:“竟然还谦让?是怕担责任吗?”

“报gào

大队长,不是,我觉得刘文辉同志比我更适合!”

高建军转过脸看向刘文辉。刘文辉也表态:“报gào

大队长,保证完成任务!”

“好!你们两个是咱们利剑大队最好的小队,激励的话我不多说,最后一句,如果完不成任务,你们两个小子自己看着办!”

“是!保证完成任务。”

第180章 再回老山

子弹小队和红箭小队要出发了,这件事在基地引起了震动.

大家都是同时来的,人家要出发,为什么?道理很明白,就是说人家练的好练得快,已经到了可以完成的任务的时候。自己为什么还不行?这得找找原因,思来想去只有继xù

刻录训liàn

。这一次是接着上一次淘汰之后再一次的训liàn

高潮,所有人都拼上了性命。

刘文辉等人的出发,选择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汽车就在基地外,是那种最简陋的军用卡车,想来是为了不引起敌人的怀疑。一路颠簸,中间没有停顿,他们十三个人,在汽车里待着整整两天,吃喝拉撒全都在里面,不能露出帆布外一根头发丝,这也是命令。

颠簸的这三天,是他们过的最好的三天,不用训liàn

,每天可以睡到自然醒。吃饭也还行,压缩饼干,各种罐头管够,只要你能吃得下,随便拿。每天定点有人送水进来。除了气味有点不太舒服之外,其他的一切都按照大家的心里来了。

老山的路对于刘文辉他们来说相当的熟悉。可是不让露头,从车外忽明忽暗的情况,一点都不知dào

到底要去哪里。刚上车的时候,东南西北还分得清清楚楚,随着时间的推移,早已经分辨不出来方向,只能以左右来判断方位。甚至有个战士为了东西南北的事情,开始何人打赌,赌资越来越大。

梅松是车内唯一一个分的清左右的人。当打赌陷入僵局的时候,梅松就成了他们中间的仲裁。大牛也参加了赌博,他一只手紧紧攥着指北针,偷笑的和那些人赌博。结果可想而知,大牛赢多负少,脸上都乐开了花。

三天时间匆匆而过,一脚刹车踩下,汽车稳稳的停了下来。一揭开帆布帘子,刺眼的阳光立kè

透进来。在车厢里整整憋了三天,猛然间见到阳光还真有点难以适应。众人纷纷遮住眼睛,不敢直视外面的世界。

这里是一处似曾相识却又没有印象的地方,四周群山环抱,一处小小的营地隐蔽在万千丛林之中,哪怕你尽在咫尺也未必能发xiàn

。若不是卡车的到来,这里就好像从来没有来的过的原始丛林。树上的藤蔓,树下的野草,竟然都以原来的姿势生长。穿插在林间的帐篷,似乎是在小心翼翼的躲避什么。

“都下来吧!还看什么?”一个熟悉的声音出现来刘文辉的耳朵里。

竟然是二连长王新贵。半年不见两人见面多少有些错愕,旋即相拥一起。刘文辉没想到能在这里碰见熟人,而且还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自由一番感慨。王新贵也感慨连连,说这一次有一只小分队要来这里执行特殊任务,没想到来的竟然是刘文辉。正事要紧,两人约定晚上好好喝一杯。

可是,刘文辉食言了。天刚刚擦黑,他们的命令就来了。还是王新贵亲自送来的,命令就是让他们立kè

出发。看着手里的命令,王新贵道:“回来吧!等你们凯旋回来,我请大伙喝酒!”

这里是老山,再熟悉不过的老山。也还是729团三营的防区。没想到饶了一大圈,似乎又回到了当年战斗过的地方。一草一木都很熟悉,就连空气中的味道也熟悉。刘文辉两队人一字排开,在梅松的带领下,钻进了茂密的丛林。这一次不是演习,没有了嘻嘻哈哈,心情都比较沉重。低着头只顾走路,谁也不愿意多说一句话。

没有山路,只能在林间艰难穿行,踩着野兽留下的痕迹朝着目标前进。目标已经明确,任务也很清楚,唯一让人担心的是,看守曼陀罗的那个山洞到底有多少敌军把守?想一想都能明白,按照曼陀罗的实力,少数的看守恐怕防不住他们,人数和装备以及训liàn

应该都是整个敌军最好的人手。

离地图上的标记越来越近。天已经彻底黑透。下午还是阳光明媚,这会阴的都看不见星星了,看架势下雨是迟早的事情。在丛林里行走下雨其实是一件好事。丛林里太过闷热,而且瘴气肆虐,只有雨水能降低丛林的温度,将瘴气压下去。

刘文辉抬头看看天:“不能再走了,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为什么休息?我们早一点到达,就能早一刻救出她们!”罗成从后面冲过来质问刘文辉。

刘文辉看了他一眼:“怎么?我这个总指挥的命令没用吗?要不然你来!”

“你!”一句话把罗成噎了回去。这个总指挥是罗成让出来的,是他提议由刘文辉指挥,现在自己又不听,这算什么事。只好怏怏的又回去了。

刘文辉微微一笑:“找个洞子,歇一歇,等天亮了再说!”

梅松立kè

出发,时间不大,找到了一处可以容纳十几人的山洞,洞子大小合适,位置也相当不错,即便是下雨,水也不会流进来。满身的汗水,现在脱了衣服,吹一吹凉爽的风,也是不错的享shòu



子弹小队和红箭小队联合行动,两队人还是有着“天生”的界限。子弹小队的人松松垮垮,对于即将到来的事情满不在乎,从进洞那一刻开始,只派了阿榜出去站岗外,其他人全都待在洞子里,该说的说,该笑的笑。就算是睡觉也要找最舒服的姿势。

红箭小队就不一样。上一次的侦查,他们虽然顺利完成任务。那种提心吊胆的日子还是记忆犹新。这一次重上老山,很自然就有浑身紧张的感觉。他们都缩在山洞最里面,看上去抱着枪靠在一起睡觉,实jì

上谁也没睡着,就连脚下一只昆虫爬过,也会有人连忙睁开眼睛看看它。

雨是在后半夜开始的,已经到了雨季,没完没了的雨水成了丛林永远的话题。雨很大,如同黄豆粒大小的雨滴打的树叶啪啪作响。这样的天气最适合睡觉,空气凉爽,雨滴的声音就和催眠曲一样,让人自然而然就变的困倦了。罗成坚持了好一会,竟然都两只眼睛打架,困顿袭击到了他的身上。

“出发!”刘文辉忽然站起身,背起背包朝着洞外走去。他手下的四个人连忙跟上。没有怨言,没有牢骚,有的只是执行命令。

罗成一愣,见刘文辉等人已经走出了洞外,这才连忙起身,将自己手下的几个战士叫醒,颇有些狼狈的连忙跟着出去。

洞里面是干燥的温暖的。以走出来,冷飕飕的凉意立kè

包围上来,雨水落在身上,那种冰凉让人难以忍受。罗成咬牙坚持,紧紧的跟在刘文辉他们的身后,生怕被人家丢了似的。

这一次,刘文辉走的很快,这些雨水和泥泞都没能阻挡他们的脚步。丛林里的荆棘拦不住他们的身影。罗成一边走一边在思考刘文辉到底想要干什么。走了差不多半里地,罗成终于想通了刘文辉这么做的原因。

此地离着他们要去的地方已经不太远了,再有一个小时便能感到。天气闷热,他们感觉难受,敌人也会感觉难受。就算他们从小生活在丛林里,热都是难以忍受的。因为太热,睡觉的时间就会一推再推。刘文辉已经算定,敌人肯定都没有休息,这个时候过去只会让敌人警觉。

一场大雨让天气变得凉爽,这么好的睡觉时间决不能耽搁。罗成这个不想睡的人,都已经眼皮子打架,不要说那些敌人了。刘文辉选择这个时候出门,就是为了让敌人在睡着的时候,给他们留个空子,好干自己的事情。罗成想到这里,心里对刘文辉的佩服又增加几分。幸好这小子不是敌人,如果是敌人那就该自己倒霉了。

雨越下越大,一点没有停下的意思。雨水顺着钢盔的边沿流下来,在眼前形成一到雨帘。防水地图是刘文辉从王新贵那里弄来的。也不知dào

,刘文辉怎么就知dào

,今天会下雨,而且还会大到需yào

防水地图的时候。

“停!原地休息。”刘文辉冲着后面叫道:“罗队长,你来一下!”

罗成黑着脸跑过来。他对刘文辉佩服,并不意味着他就要对刘文辉客气,其实刘文辉到现在为止都是罗成需yào

赶超的对手。

刘文辉不管他高兴还是痛苦,指了指地图上的红圈:“这里就是我们的目的地,再翻过一座山就到了,我希望你们能留守这里,等我们完成任务之后,你们来接应!”

“你们要单干?”罗成不想成为陪衬,成为配角,他需yào

证明自己的实力:“别忘了,我们两个小组现在是一队人马!”

“执行命令!别忘了,我是此次任务的总指挥!”

“我不管你是谁,你要单干就不成!”罗成这一次撂下了狠话:“老子是来杀敌人的,不是来观光的。”

刘文辉其实就把罗成他们当成了观光旅游小分队。阮红云说过,特种战不是阵地战,人数越少越安全,人的质量比数量更有意义。并非刘文辉不看好罗成小队,而是他觉得没有必要。

第181章 简单的任务

罗成一步不让,刘文辉坚持己见,两个人就在敌人的阵地前吵了起来.

阵前争吵,恐怕绝无仅有,何况还是这等小事。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越吵越疯狂,甚至都有掏枪火并的准bèi

。眼看着两人要翻脸,大牛连忙冲过来,冲着他们怒吼,一同夹杂着东北话,陕北话和本地土著语的脏话出口,两人瞬间安静下来,全都看着大牛。

大牛嘿嘿一笑:“看我干啥?姥姥的,俺老牛没说错,你们两个就是二球!这是啥时候,还掐架!脑子进水了!”

刘文辉瞥了罗成一眼,罗成也正在看他。两人的眼神还不对。大牛立kè

道:“行了!这一会俺做个主,你们两个既然都想去,那咱就抓阄!”说着话,迅速撕下身边两片叶子,在手里揉成一团,谁也没有看清楚到底是什么回事,大牛就将首长摊开:“拿吧!谁的叶子长谁就去!”

罗成对着刘文辉翻了一个白眼,捡了一个体积比较大的叶子团拿在了手里。刘文辉冷哼一声:“为什么他先来!”

谁都知dào

,一个叶子如果要长一点,自然大一点,叶子越大揉成的团也就越大。罗成下手快,抢了一个大的,刘文辉自然不愿意。

大牛瞪了刘文辉一眼:“少废话!他选了一个,剩下的就是你的!展开吧!”

毫无疑问,罗成的叶子比刘文辉手里的叶子长了一寸,他再也不给刘文辉会,冲着自己身后的几人一挥手:“我们走!”带着一丝骄傲和冷笑,从刘文辉身旁擦肩而过。

看着罗成等人的背影,刘文辉几人心里的滋味可想而知。一直看着他们消失在丛林深处,刘文辉这才将手里的树叶往地上一扔,一屁股坐了下来。雨很大,噼噼啪啪的即便是再怎么宽大的树叶也遮挡不住。被扔在地上的防水地图上有了一小滩水。刘文辉连忙伸手将地图拿起来,仔细看着他们即将去的地方。

大牛呵呵一笑:“不错吧!我这一次是不是做对了?”

刘文辉摇头苦笑:“你是画蛇添足,我都准bèi

让步了,你窜出来多余!”

“什么多余!这样才自然!你要是让步了,那你就不是刘文辉!”大牛对自己刚才的表演比较满yì

,他认为,如果没有他,刘文辉这场戏不好收场。

战斗不可怕,只要你勇敢,勇往直前就战无不胜。掩护和接应不一样。大多数时间他们无所事事,只是待在外围看着里面的动静。如果真有事,就到了考验他们的时刻。如何能让自己人顺利脱身,如何才能给自己人最好的救援,这一切都必须做严密的计划。

刘文辉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罗成这个小组做接应。他不放心,不放心将自己的生死和此次任务的成败交到这些人手里。当然不是说罗成的小队不会尽lì

,而是敌人太狡猾。梅松已经侦查到了消息,就在他们周围的林子里,敌人隐藏了整整一个连的士兵。罗成如果听到这样的话,恐怕会被吓一跳。

看完了地图,将其收好。刘文辉左右瞅瞅:“行了!都别笑了!干活!”

此地叫做流云岭,因为此地多风,每到雨季气压下降,从地面蒸发形成的水雾便在山涧流动,站在远处如潺潺小河,只留下一星半点的山顶。所以取名流云。现在还是晚上,没有这样的景色可以看,即便有,他们已经身处其中也看不见。

刘文辉领着几个兄弟,悄悄的抵达流云岭的边缘地带。接住夜幕的掩护,钻进灌木丛中隐蔽起来。仔细观察和听着山里的动静。按照他的估计,如果说敌人在山外隐藏了一个连,山洞里肯定没有多少人。如果一切顺利,罗成找到山洞进口,那他们肯定有办法把人救出来。

刘文辉还在思考,他一定要做到万无一失,不能有任何差错,在罗成他们出来之前,一定要守住洞口和附近的要道,为他们的安全撤离提供方便,如果被包了饺子,那死的可不就是一个两个了。

“从现在开始,咱们分散行动!”刘文辉指着地图上的几个点:“我看了一下,一共三个要点,牛哥一个,老四、老五一个,老三自己找最好的狙击位置,我和老六守最后一个,记住,千万不要暴露行踪,万不得已不要开枪!”

五个人重重点头,按照刘文辉的吩咐,朝着为他们选定的目标去了。所有人都散了,刘文辉将地图收好,带着武松朝着他们埋伏的地点前进。刘文辉制定的这几个点,不是盲目画出来的,他是深思熟虑,根据附近的地形做出的判断。

流云岭是一个自西向东的长条形状。期间的道路错综复杂。只有三个地方最有可能发xiàn

敌人经过。那就是两端的谷口,以及中间的山腰。三点布控为的就是在敌人的援军无论从何而来的时候,至少保证有人能看见。只要枪声一响,他们就可以立kè

增援。

刘文辉和武松控zhì

的是流云岭的中断,这里正好对着流云岭主峰,借着淡淡的天光,山上的情况看的清清楚楚。虽然不怎么清楚,那些敌人弄出来的火堆还是看得见的。从这边看去,整座山上零散的分不了好几处,基本上都是在断崖或者峭壁之下,想来应该是那些山洞的入口。

武松有些担心罗成他们,问刘文辉道:“哥,你觉得罗队长他们行吗?万一……”

“别担心,如果连这点小事都办不成,那他们就不配成为我们的队友。”

“这倒也是!”武松点点头算是放心。

就在此时,对面山间的一处火光那里,出现了几条黑影。人影晃动,篝火也开始剧烈的摆动。刘文辉心中一紧,应该是罗成等人已经开始行动了。他下意识的将手里的枪动了动,拉动枪栓,将子弹上膛。两只眼睛紧紧地盯着那边。离的太远,听不见那边的声音。从人影上判断,罗成的手法还算利索,没有给敌人挣扎的机会。

很快那几个黑影消失在山洞里面,一切又恢复了平静。刘文辉长出一口气,心里默念,希望罗成一切顺利。

我军的情报是相当准确的,为此不知dào

有多少侦察兵在这茫茫群山中游荡,他们风餐露宿,小心谨慎的绕开每一个敌人据点,将搜集到的情报发回指挥部。也不知dào

有多少人牺牲在丛林里,或许永远也没有人知dào

他们死在什么地方。

冷冷的雨水淋在他们身上,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干燥的地方。趴在这里就好像趴在水里一样,如果再有一阵风吹过,会身不由己的打一个冷颤。这就是他们的生活,想想现在,坐在空调房内,吃饱了睡,睡醒了吃的我们,那样的日子是难以想象的。他们都是和我们一样年纪,甚至比我们还要小的青年人,为了这个国家做出了那样的事情,敢说他们不是英雄?

刘文辉的胸口膈的生疼,但他一直忍着。就在他们藏身地不远的地方,一队巡逻的敌军正在经过。那些人很警惕,对于四周的情况观察的很细致,少有风吹草动,都要过去看看。刘文辉的枪口已经瞄准,如果有人过来他必须做些动作,当然最好不要开枪。

巡逻队一共有四个人,一路沿着山道爬上来,一边走一边说着话。能听出来,他们心里很不高兴。这样的天气,这样的状况,又是最困乏的时候出来巡逻,的确是一件遭罪的事情。

一个敌人似乎发xiàn

了什么,立kè

停下脚步,朝着刘文辉他们隐蔽的地方张望。其他人也停止了说话,纷纷转过身子,将手里的枪举了起来。时间流逝,每一秒都过的很慢,慢的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四个人一步步的朝着刘文辉这边靠近,越来越近,眼看就要抵达他们藏身的灌木丛。

武松慢慢的转过脑袋看向刘文辉,刘文辉点头示意。武松轻轻的往后退去,不发出一点声音,动作轻柔身法娴熟,这些天的训liàn

没有白做。刘文辉也从腰间抽出了刺刀,攥在手中,将冲锋枪放到了一旁。眼睛盯着走在最前面的那一个。

“呃!”靠近左边的一个敌人,发出一声轻呃,便站在原地不动了,他身后的人感觉莫名其妙,刚准bèi

开口询问,就感觉脖间一阵发麻,全身的肌肉似乎僵硬了,想要说话已经说不出来了。

刘文辉忽然从灌木丛里高高跃起。突然的变故让敌人愣了那么零点几秒,就这么零点几秒,已经有人抓住了手里的枪,一柄匕首刺进了他的心窝。剩下的那个家伙慌乱间,还没来得及逃走,一只大脚狠狠的踹到了自己胸口。一瞬间就觉得呼吸困难,胸骨已经断了,深深的戳进肺里。那小子一声不吭瘫软地上。

武松从藏身处出来,看都不看,刺刀划过那两个被自己毒针定住的家伙,鲜血顺着右边脖颈的动脉往外喷射,就好像喷泉一样格外美丽。

第182章 迷惑战术

“快!把尸体藏起来,不能让他们察觉到!”

刘文辉和武松轻松解决四个敌人,一起动手将尸体扔进一丛灌木里,又仔细整修一翻,如果不仔细检查,根本不知dào

里面还有尸体.只要没在这些尸体腐烂变臭之前露出马脚,就绝对没有问题。想想,也不可能等到那个时候,如果一切顺利,天亮的时候,他们就会离开这里。

刘文辉抬手看看手表,已经是凌晨三点,离天亮还有两个小时。流云沟一片安静,和他们刚来的时候一样,没有任何异常。罗成的红箭小队已经进入那个山洞半个小时了,到现在还有出来,让人等得有些着急。附近巡逻的敌人越来越多,从刘文辉身前走过的已经有三波了。

“轰!”一声巨响,整个大地都是一阵颤抖,冲天的火焰忽然从对面的山洞里喷射而出,滚滚浓烟如同一颗大树,从山洞里伸出来,急速向上。

这一声响惊天动地,不知dào

罗成他们炸了什么,竟然有如此威力。正在巡逻的敌人全都转头看向对面的山梁。刘文辉下意识的摸摸了腰间的匕首。这不是个好事情,他们人数不占优势,如果硬拼未必能逃得了。这声响已经惊动了游荡在外的敌人,得赶紧想个办法才行。

没有呐喊,只有人影晃动,敌人开始朝着对面包围过去,松散的在丛林里忽明忽暗的出现,速度很快,眼看就要抵达洞口。

“开火!”

刘文辉第一个开火,子弹打中跑在最后的几个敌人身上,那几个人一声不吭,立kè

栽倒,顺着山坡滚落沟底:“把他们吸引过来!手榴弹!”

武松用尽全身的力qì

将手榴弹扔进敌群之中。看上去距离很远,时机上也就三五十米。炸弹爆zhà

,几声惨叫伴随着火光开始蔓延。一部分敌人也开了枪。子弹打在他们身前的地面上,冒起一阵阵的轻烟。刘文辉管不了许多,目的很明确,就是要将敌人打怕,打的转过身来。

左右两边的大牛和梅松也开火了,大牛的火神炮威力巨大,打的木屑泥土到处乱飞,整个山坡都笼罩在硝烟之中。一个连的敌人说起来很多,真的打起来也就那么回事。突如其来的打击,让敌军的这个连慌了手脚,强有力的进攻让他们不知所措,损失惨重。

一名上尉看着从三面飞来的子弹,怒不可遏,大声吼叫。这便给阿榜提供了目标。他一直都没有动手,等的就是一个机会。那上尉刚刚喊了一声,呼啸的子弹便如期而至。硕大的脑袋只剩下了半个,漫天飞舞的脑浆和鲜血四下飞溅。幸亏是晚上,看的不是很清楚,如果是白天,一定让人恶心。

敌人彻底被刘文辉等人的进攻激怒了,他们舍弃了山洞里的情况。或许他们想的更多,滚滚浓烟如此汹涌,就算有人在山洞里恐怕活命的机会也不大。既然如此,何不抓住这些在外面的对手来的好一些。敌军的那一个连,立kè

分成三只小队,朝着三个方向冲来。

刘文辉边打边撤,他知dào

仅凭他和武松两个人很难守住那里,他们人数少的优势就是灵活,将敌人引过来的目的已经达到,只要摆脱那就是胜利。如何摆脱的好好想想。敌人常年生活在丛林之中,对丛林的熟悉远远高过他们,而且这些人行走在丛林里如履平地,比他们的速度要快不少。

刘文辉经过这段时间的特训,多丛林有了新的认识,在丛林中生活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了。他跑的很快,两旁的杂草和荆棘一趟而过,任凭他们在自己身上留下痕迹。狂奔之下,竟然真的和后面的敌人拉开了一些距离。刘文辉一拐弯冲着阿榜隐藏的地方去了。

这里是他们的会合点。在出发之前他们已经商量妥当,只要枪声一响,任务完成,便在这里集合,现在就是这个时候。很快,大牛和张志恒来了。梅松也赶到。刘文辉见大家都没有受伤,心中稍稍安慰:“老五给他们留个纪念,其他人赶紧撤!”

撤,并不是撤tuì

,更不是逃跑。罗成的红箭小队还没有出来,曼陀门也没有露面。他们现在的任务是要拖住敌人,为山洞里面的人争取时间。刘文辉有一个计划,他气得名字叫做迷惑战术。

所谓迷惑战士,就是要牵着敌人的鼻子在丛林中转圈。听起来很简单,实jì

做起来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如今已经不是冷兵器时代,大家手里都有钱。做远可以设计几百米甚至一公里的目标。如何保持与敌人的距离就是重中之重。进了会被人缠住包了饺子,远了就有可能让敌人失去兴趣,掉头回去。

刘文辉采用的办法有些奇特。曾经在动物世界中看见过狼这种动物,狼在追逐猎物的时候,看上去是一拥而上,实jì

上他们有着详细的计划。所有的狼是按照计划进行,直至将猎物追的筋疲力尽,他们才安安心心的享用自己的美餐。刘文辉要做狼,做一群丛林狼。

狼的捕猎战术很简单,便是轮流追捕。当猎物逃跑的时候,只有一匹狼拼命追赶,其他的狼只要跟着它就行,当这头狼累了,立kè

就又有一头加速继xù

追赶,直到将猎物追的筋疲力尽,再由跑的最快的狼一扑而上,拖住猎物,其他狼一拥而上将猎物制伏。

虽然这一次他们是猎物,敌人是猎人,角色的改变,不能影响计策的实施。刘文辉觉得,敌人也狼的猎物一样,只要将他们累趴下,自然就会松口。到时候再来一梭子,继xù

领着他们在丛林里转圈,几次三番敌人以为抓不住了,便回身一阵猛打,将敌人的火气勾起来。只有这样才能拖住敌人争取时间。

“开火!”

刘文辉先要激怒敌人,让敌人有那种不追上誓不罢休的欲望,所以他选择先打一阵。疯狂的进攻的确是将敌人彻底激怒了,几十具尸体扔在林间,临时指挥官咆哮着要求敌军战士进攻。等他们扑过来的时候,刘文辉却已经跑了。气的敌人哇哇大叫,对这逃跑的几人更疯狂。

第一个做诱饵的是大牛,他的火神炮最狠,敌人也最忌惮,让他来做第一炮,就能将敌人的怒火完全迸发出来。大牛一边退一边射击,火神炮一开对面几百米内除了那些参天的大树意wài

,所有生物统统被打伤打死。敌人自然也不例外。

第二个是张志恒,精准的投弹数和炸弹让敌人不敢靠近,如果不是后面的宪兵盯着,有不少人在见识了张志恒的投弹神功之后,都会生出立kè

逃走的念头。

第三个是梅松。在丛林里他比敌人更熟悉,神出鬼没,料敌先机,无论敌人做出什么样的对策,他都能轻松克服。在他的眼里,这些追赶他的敌人不是敌人,而是一群羊,他就是牧羊人。

第四个是阿榜。虽然他不如其他三人的动作快、火力猛,却有完美的射击数。当你看见他的时候,也就意味着你的死期就要到了。所以没人敢靠近他,就算是要看他也是偷眼侧身去看,随时准bèi

躲避扑向你的子弹。

第五个是武松。瘦瘦小小的身躯,蕴含着奇特的能量,一把喂过毒的银针,在林间飞过,中招着轻则昏迷不醒,重则全身溃烂而死。这样的死法太过残忍,没人想这么死,所以他们总是一拥而上,希望用人数优势让武松搓手不及。然而他们错了,方圆三十米之内,哪怕一支文字,武松也能一针打中。

最后出场的自然就是刘文辉。他从哪方面讲都没有五个兄弟厉害。没有精准的枪法,没有绝对的火力,更没有神一样的奇技。刘文辉有什么,他只有一颗狡诈的头脑。刘文辉走的不紧不慢,任凭你敌人汹涌而来,始终都在你的前面,时不时的还会回头开一枪,消灭一个大步流星的家伙。

大家不明白,为什么刘文辉总是这样不紧不慢。道理其实很简单,因为有前面五个人的铺垫,敌人对这几人颇为忌惮,如果不是身后的少尉、中尉强迫而来,或许他们早就走了。这六个人如同幽灵一样在丛林里来回穿梭。时而聚集一起,时而分散行动。敌人的人数在不断减少,却连对手的一根毛都没有摸到。

天色已经见亮,雾气慢慢升腾。这时候,敌人才意识到自己似乎中计了。当雾气彻底笼罩丛林之后,一切又恢复了平静。追了一夜,敌人不追了,也是因为在雾气里根本找不到对手的影子。刘文辉他们也不跑了,就算是这样的接力赛也是很累人的。

找了一处隐蔽的地方,几个人坐下来,他们在等待,等待那个等了一夜的信号。他们和罗成商量好,如果人员救出,便放三颗红色信号弹。从昨天晚上趴在那里开始,他们就在看着天空。整整三个小时,没有丝毫动静,反而山洞里发生了剧烈的爆zhà

。这一切都给人一种不安的情绪。

第183章 鬼打墙

“咻……,啪!咻……,啪!咻……,啪!”三颗红色信号弹在远处的天空中爆zhà

.

虽然隔着茫茫白雾,鲜艳的红色还是看的清清楚楚。刘文辉长出一口气:“总算完了!走!”

走,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雾气都是小事,如果梅松小心谨慎,他们还有可能走出林子。而现在周围还有一圈敌人,这些家伙虽然现在没有动手,谁都知dào

他们在等,他们还在自己身边。如果撞到一起,乱枪之下能不能活命都不好说。

刘文辉的命令已下,几个人还是起身了。能见度只有几米的雾气,让人窒息。几个人低着头,用沾过水的布条蒙住口鼻,跟在梅松身后。这时候走就得格外小心。摔跤都不算个事,生怕一头撞进敌人怀里。梅松走的很小心,走几步便要仔细听听周围的动静,确定没有任何问题,再接着走。

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当太阳升起,雾气渐散的时候,几个人长出一口气,幸好没有碰见敌人。脱离了包围圈,坐在地上休息一下,吃点东西喝点水。折腾了整整一夜,又累又饿,总算可以休息一下。微微闭上眼睛,稍微打个盹。彻底放松下来之后,总感觉全身困乏。不知不觉中,竟然恍惚起来。

当刘文辉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晨雾已经散了,阳光明媚,风和日丽,从山顶看下去,整个老山巍峨挺拔,颇有一些壮丽的味道。这边是祖国的山河,他们位置以命相搏的地方。刘文辉伸了一个懒腰,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身子,重新看向前面的那道山梁。

怎么如此眼熟?这是刘文辉脑子里的第一个念头。连忙停下动作,左右查看,的确很眼熟,好像就是昨天晚上他们看见的那道山梁。那绝壁,那山石,还有那颗大树全都印象深刻。崖壁上甚至还有烟熏之后留下的黑色。

刘文辉连忙将几人叫醒,指了指对面的山梁:“有没有觉得奇怪?”

几个人仔仔细细看了半天。大牛摇摇头:“没啥奇怪的,到处都是树,有什么奇怪的?”

“那烧过的痕迹,还有那山崖!那个山洞,我怎么觉得这里还是流云沟?”

“啥!我们绕了一圈又回来了?”大牛瞪圆了眼睛,连忙去看梅松:“老四,你是怎么带的路,怎么又转回来了?”

梅松一直皱着眉头。他也看出来,这里的确是流云沟,是他们昨天晚上战斗的地方。按照自己的猜想不应该是这里,今天早上,自己走的很小心,就生怕走错了。没想到还是走了回来。面对大牛的质问,梅松一声不吭。

张志恒瞪了大牛一眼:“四哥也不是故yì

的,那样的天气,让你走,你还走不到这来呢!”

刘文辉见梅松不说话,便更加确定这里的确就是流云沟。至于为什么会走进来,这已经不再重yào

了。那么浓的雾气,那样紧密的包围,能跳出来已经不易,走回来又如何?再走出去就是。他现在担心是,万一敌人也追过来,他们怎么办?打肯定不行,又得跑,往什么地方跑?

刘文辉看着梅松,轻轻拍拍他的肩膀:“没事,再走出去就是!趁着猴子还没有追过来,我们走!”

再次踏进丛林,这一次他们走的很快。根据刘文辉的判断,敌人肯定就在他们身后,如果按照原路回去,肯定会和敌人撞在一起。所以刘文辉决定绕路,绕开敌人的防线,插到敌人背后,再回基地,这样更保险一些。所以,他们没有亡被揍,而是改道往东,然后再往北。

山路崎岖难行,特别是往东的这段路,临近河边,草木格外的茂密。人走在里面完全被野草和灌木掩盖,稍不留意,前面的人一转身,你就找不到了。刘文辉不断的提醒几个人跟紧了,绝对不能掉队。梅松也仔仔细细的辨别方向,再也不能出现那种低级的错误。

走了两个多小时,距离应该差不多走出了敌人的防线。刘文辉下令,掉头往北。几人这才折返往山梁上而来。太阳已经到了头顶,已经到了中午,毒辣的阳光炙烤着丛林。丛林中变得闷热,几个人的衣服再次湿透,已经分不清是作业的雨水还是身上的汗水。

走路是枯燥的,还不允许说话,那就感觉格外的累。攀上一座小山,一阵微风自山顶划过,吹拂在身上那种凉爽的感觉,能让人记忆一辈子。几人长出一口气,横七竖八的坐在山梁上享shòu

一下。他们现在很放松,因为这里绝不可能有敌人,完全不用担心自己的性命。

一边喝水,一边享shòu

生活。梅松却突然站了起来,以一种惊诧的眼神,看着前面不远的山梁,那惊诧是难以置信,还夹杂着失望,更有一点不知所措。

“这,这,怎么可能?”梅松指着那山梁说话变得结巴。

刘文辉顺着梅松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等他看清之后,也惊讶了。他们走了一中午,竟然还是走了回来。虽然说角度变了,可那山崖,那洞子,以及山崖上的熏黑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再找别的参照物,大树在原来的地方,山石就在大树旁边。

“我是一只按照太阳指出来的方向走的,方向绝对没有问题!”梅松连忙解释。

刘文辉也不相信会是方向出了问题。他相信梅松的判断,梅松从来没有错过。可是这一次的情况如何解释?连续两次都回到了原来的地方,而且没有任何先兆,难道他们碰见了什么超自然的现象?

“鬼打墙!”张志恒突然道:“我可听说,碰见鬼打墙的人,是永远也走不出去的!”

“少在这里说什么封建迷信!”大牛翻了一个白眼:“肯定是老四忽略了什么地方,要不然咋老在这附近转悠,咱们从敌人的老巢回来都没有碰上这事,今天肯定哪里不对劲!不是有指北针吗?掏出来看看!”

众人这才想起,有这么先进的东西,如何和梅松的方法放在一起,岂不是事半功倍?刘文辉赶忙从背包里掏出指北针,打开上面的盖子。一看之下几个人全都傻眼了。只见那指北针的指针在表盘里滴溜溜打转,一圈一圈又一圈,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这他娘真是中邪了?”大牛也难以置信:“怎么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到处都是北呀!”

阿榜眉头紧皱眉头:“既然我们走不出去,想必罗队长他们也未必能走出去,得想个办法和他们联系上,然后大家一起想办法。”

刘文辉看了阿榜一眼。阿榜说的很对,的确是个严重的问题。三颗红色信号弹冲天而起,说明罗成的营救计划相当顺利。人是救出来了,走出去成了最大的问题。现在连方向都辨别不出来,又怎么和罗成联系?

发生这种事情,谁也不愿意。又没有什么好办法解决,几个人的心情沮丧到了极点。刘文辉却没有放qì

,他看着远处的大山,在思索。如果罗成没有走出去,应该就在他们不愿的地方,有什么方法才能引起罗成的注意?枪声,这倒是一个方法,然后山脉纵横,各处的回音相互叠加,要向在山里判断出声音的出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六弟?有信号弹吗?”刘文辉忽然问武松道。武松连忙点头。

“都拿出来!”刘文辉三两步走到武松身旁,帮着武松解开背包,找到信号弹。只有三发。

刘文辉拿了一支,挂在枪上,朝着天空一扣扳机。“咻……!啪!”红色的信号弹冲天而起,越过高大的灌木,穿过藤蔓编织的网格,冲上天空,炸开一朵红色的花,开始慢慢下落。

“好办法!”大牛一拍屁股站了起来,抬头看见天上:“但愿罗成他们能看见!”

这有好处有坏处,既能引起罗成的注意,也能引起敌人的注意。第一颗信号弹升起,刘文辉便背起行礼,朝着原本是敌人占据的流云沟主峰跑去。这一次不会错了方向,有明显的标记。那个被烟熏黑的山洞就是刘文辉的目标。下到沟底,第二个信号弹升空。爬上流云沟主峰的半山腰,最后一发信号弹打上天空。

所有人都在心里默默祈祷,祈祷罗成能够看见这些信号弹,能够看明白刘文辉的意思。刘文辉带着人,来到那座被熏黑的山洞口,还有淡淡的烟气从里面飘出来,呛人的硝烟味还很重。四具面目全非的尸体就躺在洞内的墙角,那些原本是敌人使用的瓶瓶罐罐全都散落在地上,有些已经打碎。

刘文辉已经顾不上了,一头钻了进去。这时候他可以肯定,敌人就在身后,也许敌人已经看出了他们的意图,正朝着这边而来。应该立kè

找些东西构建一条防线,希望能在罗成他们找到这里之前挡住敌人。

刘文辉一猫腰钻进山洞,忽然就感觉脑门一阵冰凉,一根枪管定在自己的脑袋上,冷汗瞬间就出来了,在下巴上汇聚起来一滴滴的滴在泥土里。

第184章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哥!是我哥吗?”一个女声从洞里传来.

那个顶在刘文辉脑袋上的枪缓缓放下,刘文辉身上的冷汗已经湿透了衣服。谁不怕死?那是他没有到死的时候,哪怕是要自杀也是需yào

勇气的。

洞里一共十几个人,拿着枪的正是罗成。这小子竟然一直没有出去,自始至终都在山洞里。害的刘文辉领着外面的那群猴子转悠了半天,竟然是白费功夫。

看见真是刘文辉,阮红云一下扑到刘文辉的怀里,竟然哭了起来。这场景让罗成不免有些脸红,连忙咳嗽两人,转过了身子。其他人见状也笑着摇摇头,不能再看。

阮红云的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流。刘文辉有些懵,不知dào

该怎么办?抱着吧?似乎不太合适,男女有别。不抱?这是自己的妹妹,一点安慰的意思都没有,好像也说不过去。刘文辉的手一瞬间不知dào

该怎么放,脸上的表情就和吃了鸡屎一样难看。

过了好一会,阮红云才从刘文辉的怀里出来,擦了擦眼泪,冲着刘文辉微微一笑:“我就知dào

,我哥回来救我的!”

刘文辉也笑了笑:“别哭了,有我在,没事的!”

大牛使劲咳嗽一声:“他是你哥,我们就不是了?怎么只搂着他哭,也不搂搂我们?”

阮红云的脸一红,羞涩的低下了头。众人哄堂大笑,这一出兄妹见面的事情就算翻了过去。

说起罗成等人为什么没出去,也是阮红云建议的。当罗成带着自己的小队杀进山洞,果然没有多少守卫,轻松解决了里面的守卫。找了好久,总算找到了关押曼陀了的山洞,救出了人便直奔军火库。曼陀罗也是一支不小的力量,如果有他们加入,战斗或许会轻松一点。

谁料到,还没有走到军火库,便听见一声巨响,整个大山开始摇晃。守卫军火库的敌人,见情况不对,自己引爆了军火库和整个山洞同归于尽。原以为,如此强力的爆zhà

,就算不能炸死潜伏进来的对手,也能将整个山洞炸塌。谁也别想出去。可是这熔岩地貌的特点是山石之间的连接相当紧密,只有冲天的火光和滚滚浓烟,大山都在抖动,山洞竟然没有丝毫坍塌。

洞外的枪声想起,罗成带着人来到洞口,他已经下了死命令,就算战死也得保护曼陀罗们的安全。看着山腰冲上来的敌人,枪栓已经拉动,子弹已经上膛。却听到对面山梁上传来枪声。敌人被打的搓手不及,纷纷后退。后来便一股脑的冲着对面去了。

直到这时候,罗成才明白,自己被刘文辉耍了。知dào

,留在外面比进洞更加危险,为了掩护他们,刘文辉不惜将所有敌人引过去,给自己争取逃走的时间。罗成在心里暗骂,把刘文辉的十八辈祖宗全都问候了一遍。不过这份情谊,他也铭记在心。既然刘文辉豁出性命为自己掩护,岂能不给刘文辉这个面子。罗成已经下令要冲出去,阮红云却阻止了他。

这流云沟和别的地方不一样,为什么会形成流云,从来没有人研究过。当你弄明白了其中的关键,便会明白这个不起眼的小山沟是有名堂的。敌人选择这里关押曼陀罗也是有原因的。

流云沟的山体中富含大量的铁元素,经年累月的自然夹攻,让这里的铁具备了某种磁性,按照他特有的方式在流转。凡是进入流云沟的人想要出去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因为磁铁的原因,各种电子设备到了这里便会全部失效,自然现象也随着磁场变化被完全打乱,没有地图的话只会在这小山沟里打转。

“那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刘文辉一边听罗成和阮红云介shào

,一边皱起眉头。

罗成道:“那倒也不是,阮教官说,这流云沟有一个空窗期。”

“空窗期?啥意思?”大牛连忙问道。

阮红云解释道:“空窗期,就是在各种有规律事件中存zài

的那个夹缝,比如两队巡逻兵相对巡逻,他们没五分钟回合一次,那这五分钟就是他们巡逻的空窗期,这个时候谁也不能看见这里。”

大牛摇摇头,表示不懂。刘文辉似乎听到了一些门道:“你的意思是,这流云沟的磁场现象在一段时间会停止?”

对于刘文辉的回答,阮红云很满yì

。刘文辉表现出来悟性她很欣赏。阮红云点点头:“不错,我哥说的对,每个月的月圆之夜,是流云沟磁场最弱的时候。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靠电子设备或者我们自己找路走出这里。”

“月圆之夜?十五!今天几号?”大牛连忙询问周围的人。

“今天十六!”罗成淡淡道:“昨天就是十五,所以我们才能那么顺利走进来。”

“啥?我们得在这里等一个月?俺的娘嘞!”大牛假装晕倒:“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呢?你不是说有地图就行吗?那地图呢?”

阮红云摇摇头:“我也不知dào

,这些都是听他们说的,估计他们是有地图的,我们翻遍了整个山洞,都没有找到地图。”

气氛凝重起来。不能出去该怎么办?山洞的外面还游荡者一群手持武器的敌人,这些人随时都有可能冲过来。他们却被困在这里,情况相当不妙。

阿榜突然从洞外进来:“来了!”

敌人来了。阿榜一直负责放哨,也在注视这敌人的一举一动。刘文辉放出了信号弹,敌人看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已经从四面八方朝着山洞扑来。离他们最近的一支就在山下。他们没有攻上来,是在等待其他援军。昨天夜里的那场战斗,让敌人心有余悸,他们需yào

勇气,需yào

更多人来提升自己的胆量。

敌人已经在山下集结,他们还没有想出对策。打,可能会有死伤。走,该往那里去?两个问题摆在众人面前,大家全都看着刘文辉,等他那个主意。刘文辉黑着脸,眉头都拧到了一起。走是走不掉的,只能又带着敌人在丛林里兜圈子。昨天他们有黑夜和雾气掩护,人数也比较少,这种办法还可行。现在情况发生了变化,也只有打这一条路了。

阿彩忽然道:“说不定下面那些人手里有地图,如果我们能偷来就好了!”

这话瞬间提醒了刘文辉,他抬起头看了阿彩一眼。阿彩连忙低下头。刘文辉道:“这是个办法,我们依然分成两队,派两个人潜入敌营,看看有没有什么收获。”

人员很快确定下来,武松会说越语,张志恒身材瘦小和敌人张的很像,只有这两人比较合适。从死人身上拔了两身衣服,给两人换上,能不能走出这片林子就看他们的了。

有人问,为什么不让曼陀罗去。不错,曼陀罗的越语说的肯定比武松地道,手段也比武松高明。但是他们是女的,这一批敌人的军队里没有女人,即便有女人也不能在指挥官附近晃悠。曼陀罗去无疑就是自投罗网,太过招摇的骗术就是不骗术。

阿彩替张志恒将扣子扣好,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尘,有些羞涩道:“你小心点!”

张志恒受宠若惊。这是阿彩第一次向张志恒表现出真zhèng

温柔的一面。自从上次的事件后,张志恒对阿彩一直念念不忘,然而阿彩的身份在那里放着。没有在阿彩表明态度之前,张志恒一直努力的克制自己。这一声四个字,让张志恒瞬间觉得阳光灿烂,脸上乐开了花。

大牛叹了口气,看着张志恒拿一脸的笑容:“你小子真是撞了狗屎运,这东西真没法说。”

先让武松和张志恒两人出去,其他的人便在山洞内外做起了防御。一共修建了三道防线,第一道在洞外,就在丛林的边上,因为此地较为空旷,敌人的人数优势可以完全发挥,所以这一道防线只是为了迟滞敌人的进攻步伐,打一打敌人的嚣张气焰。

第二道防线便是山洞口,此处易守难攻,这是他们重点防线,只有守住这里,敌人便不能对他们如何。在这一点,刘文辉安排的人手最多,布置的也最为严密。

还有最后一道防线,是为了保险起见。万一敌人突pò

第二道防线,就只能和敌人在山洞中周旋。刘文辉和武松、张志恒约定的时间为一个小时,一个小时之后,他们将突围,在昨夜埋伏的地方回合,不管能不能拿到,只有一个小时。

攻势修筑的已经差不多了,山下的敌人也有了动静。今夜是个好天气,天空中一轮明月高高挂起,将大地照的通明,甚至都能看清山下那些正在上山的敌人。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今天正是最圆的时候。圆圆的挂在天上,看上去是那样的亲切,想当年,在家乡的时候,爬上后山的山顶,也能看见一模一样的。

看着天上的月亮,刘文辉竟然有点向往。这或许是他最后一次看月亮,从来没有这样看过,看的这么仔细,竟然都有点入迷,如果不是大牛狠狠的拍了他一把,他可能就会一直这么看下去。

第185章 带着微笑的脸

敌人已经冲上了来,蜂拥而至.

这一次敌人是豁出去了,也不知dào

他们在山下干了什么,不知dào

他们的指挥官给他们说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反正他们变了,从一开始的紧张惶恐变的无所顾忌,变得不畏生死。他们呐喊着,往上冲,一堆堆,一群群,看上去都有点害pà



刘文辉手心里全都是汗,这一仗关乎生死,胜则生,败则死。他从来没有现在这种感觉,想想以前,面对生死他是那样的坦然,无论干什么都觉得,死其实是一种解脱,或者说是一种必然。但是,现在他的心情不一样,生有生的好处,有很多人希望他生,他也希望在有生之年能再见一面。

敌人到了山腰,喊声越来越大。跑在最前面的几个被解决掉。后面的人还在继xù

往上,而且越来越多。大牛的火神炮已经响了。这家伙,火力强dà

,让冲上来的敌人措手不及,被杀的人仰马翻。子弹在丛林之间穿行,从一名敌人的身体前面打进去,又从后面出来,再次钻进另一个人的身体。有些子弹甚至可以打穿三四个人。

大牛疯狂的开火,就在那么一瞬间,敌人的气焰被打压下去。面对如此强劲的火力,他们不得不隐蔽,不得不躲一躲。在人数上,敌人的确占据优势,一个连一百多人,对手两个小队十三个人,再加上曼陀罗也不过二十一个人。也就是说,他们一个人必须得杀五个。但是,有一个问题不能忽略,那就是曼陀罗们对这样的进攻似乎不怎么感冒,只保证在自己防守的地方不出事,至于死人自然是越少越好。

强dà

的攻击力也只坚持了三五分钟。当大牛的火神炮刚刚停止,敌人再一次蜂拥而至。他们要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在这山间铺出一条路来。似乎已经发誓,一定要让这些人死,只有这样才能洗刷自己的耻辱。

“手榴弹!卧倒!”刘文辉大喊一声,急忙摁住阮红云,趴在地上隐蔽。

漫天的手榴弹从山腰飞上来,就在他们的阵地上爆zhà

,激荡起来的尘土漫天飞舞,硝烟弥漫在空气中,比早晨的白雾还要密集。趁着山梁上枪声渐停的这一瞬间,敌人快速的朝着山上冲来,人数多子弹自然就密集。刘文辉他们竟然被打的抬不起头来。

“老刘!守不住了!”

“撤!退守第二道防线!”

第一道外围防线宣告攻破。敌人在丛林里快速的朝着山洞洞口而来。刚刚走出丛林,立kè

就有子弹飞向他们,身体剧烈的跳舞,就好像触电一样剧烈抖动,然后软绵绵的倒下。双方隔着山洞和丛林之间的空地展开了拉锯战。

山洞的洞口小,也就意味着敌人的火力非常集中。子弹就在他们几人的身前身后穿梭。打在岩壁上发书砰砰声,打在石块上发出啾啾声,打在泥土里发出嗤嗤声。各种声响在耳畔响动。刘文辉趴在一块岩石后面,完全不顾及飞向自己的子弹有多少,只一味的朝着走出丛林的敌人开枪。

掷弹筒扔出来的榴弹,在山洞口爆zhà

,炸出来的气Lang刮的人脸生疼,漫天飞舞的土块和碎石拍打在身上啪啪的响。刘文辉的脸上一道浅浅的伤口开始往外渗血,虽然不大却是格外醒目。

这一仗他们打的很辛苦,从来没有这样打过。自从战争开始,在他们的印象里只有自己人追着敌人跑,哪有今天这样的场面?面对五倍于己的敌人,他们只能硬抗。没有退路,没有后援,依靠他们的力量,能不能获胜?刘文辉产生了疑问。

也不知dào

武松和张志恒怎么样了?他们有没有混进敌人的队伍?有没有顺利查出地图所在?比起他们和敌人真刀真枪的干,他们两个的位置更危险,稍有不慎只有死路一条。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走,刘文辉在如此紧张的时刻,还不忘看看自己的手表,离一个小时还有一大半,坚守阵地真的很难。

刚才还是艳阳高照,忽然之间瓢泼大雨倾盆而下,将那是被点燃的树枝和野草瞬间扑灭。还在外满的敌人,全都被淋成了落汤鸡。雨水春者枪管不断往下滴,滴进泥土汇聚成小溪朝着山下流去。

战斗还在继xù

,敌人打的疯狂,刘文辉他们打的顽强。为了争夺这个小小的山洞,敌人已经在阵前摆下了数十具尸体,损失几近一半。刘文辉他们自然也好不到那里去,刘文辉、大牛也都受伤。罗成的小队有一个牺牲了,其余人也是各个带伤,就连曼陀罗们也有两个重伤。一山洞的人,完好无损的恐怕只有梅松一人。

“老六,不能硬拼!不如将他们放进来,我们和他们玩玩!”罗成觉得不能再伤亡了,如果这样打下去,恐怕坚持不了一个小时!就算坚持了一个小时,也未必能活着走出去。

“好!老四,带人将伤员运进去,藏起来!”刘文辉没有犹豫,这个时候他必须做出决定,稍有犹豫就可能全军覆没:“其他人再打三分钟,准bèi

撤tuì

!”

两道防线,用了半个小时便被攻破。负责这次行动的上尉心满yì

足。当他看见那红色的信号弹,心里大概已经明白了。之所以放红色信号弹,就是为了集合人吗。这流云沟的独特条件,已经让对手迷失在其中,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如果自己能干掉对手的特种战士,那自己的前途绝对不可限量。

“来人!告sù

前沿,休息十分钟!”上尉很得yì

:“他们已经成了瓮中之鳖,跑不掉的!饿也饿死他们!”

“是!上尉真是神机妙算!”

“哈哈哈……!”上尉对这样的马屁非常受用,抬头看着眼前这个年纪不大的传令兵:“你叫什么名字?说得好,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警卫员了!等我飞黄腾达的时候,一定带上你!”

“谢上尉!”那当兵的很兴奋:“报gào

上尉,我叫武松!”

“武松!好,去吧!”

敌人突然停止了进攻,这是刘文辉他们始料未及的。如今,敌人占有上风,只要一鼓作气便可将刘文辉他们赶回山洞,到了山洞里面,起码有几十种招数等着他。可,偏偏就在这时候,敌人停止了进攻。刘文辉一屁股瘫坐地上,伸手将冲锋枪上空弹夹拆下来,重新换上满弹夹。

“休息一下!小心点,不知dào

敌人要搞什么!”刘文辉叮嘱大家注意,有说了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洞口不能再守了,必须将敌人引进来,这样有利于我们各个击破,罗队长你们负责保护伤员,其他人……”

罗成破天荒的没有与刘文辉争辩,微微点点头:“但愿敌人会进来!”

“他们一定进来!”刘文辉竟然说的信誓旦旦,让罗成有些不明白意思。

和武松他们约定的时间为两个小时,到那时无论成败都得走。现在紧紧过去了四十五分钟,一二道防线便宣bù

失守,剩下的一个小时十五分钟能不能守住,就得以命相搏了。到最后能不能活着出去,他顾不了那么多。为什么选择武松和张志恒,并不是因为这两人看上去更像敌人,而是因为他们两个人最小。自己这么多人哪怕在这里战死,也得给他们留下种子,是军魂传承的种子。

敌人休息,刘文辉并没有休息。看着山洞外那些斜靠在树上,或坐在一旁怀里放着枪的敌人,刘文辉将手里的枪高高举起,一步步的朝洞外走去。

这个动作让所有人都感觉惊讶。急忙转过身,将枪口朝向洞外。罗成喊道:“老刘,回来,你干什么?”

刘文辉没有回来,依然朝着洞外走,一步一步走的很坚决。

一名红箭小队的战士出言道:“不会是去投降吧?”

“放你娘的屁!”大牛立kè

骂了一句。

阮红云紧皱双眉:“他是要去谈判,这是在拖延时间。”

所有人恍然大悟,再也不敢嘀咕,静静的看着刘文辉朝着洞外走去。当刘文辉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山洞阴影中的时候,敌人也吓了一跳。他们如同惊弓之鸟一样麻利的起身,急忙寻找身旁的枪。

“我是来谈判的,有会说中国话的没有?”

没有人搭理他,都用枪口对着他,大概众人都在猜测这个中国人说的是什么。阮红云不知dào

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刘文辉的身后,他大声的用越语将刘文辉的话翻译了一遍。大家这才明白,这人是来谈判的。一名敌军少尉推开前面几个士兵,出现在刘文辉的面前。

刘文辉很能说,阮红云从来没有见过,刘文辉说过这么多的话。从他们进山的目的,说道他们现在情况,以及庞大的人民军队。一切的一切说的清清楚楚,条理清晰内容详实。当然,里面是有一点添油加醋的成分,倒也让人觉得合情合理。

刘文辉最后道:“这位少尉,我们也不想打仗,只要你们能满足我们一个条件,我们立kè

投降!”说罢,一双眼睛笑眯眯的看着那个少尉。

第186章 泛着寒光的军刺

刘文辉笑的有些牵强,有点皮笑肉不笑.

刘文辉这个时候根本不想笑,他也笑不出来,可是他必须表示一下友好。所以他就笑了,笑的比哭还难看,笑的让人觉得不怀好意。

那少尉果然很警惕,并没有盲目答yīng

刘文辉说出来的这个条件。说了半天,阮红云告sù

刘文辉,那少尉要向上尉汇报,这事情他做不了主。刘文辉点点头:“行!不着急,我可以慢慢等!”

这一等,又是好长时间。山路难走,丛林里的山路更难走,下过雨的丛林里山路要多难走有多难走。从山腰去山下,又从山下再回来,那名敌人用了二十分钟,累的和狗一样,趴在那里就只剩下喘气了。好不容易说明白了上尉的意思,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

“可以,我们上尉同意和谈,只要你们投降,什么条件都能答yīng

,说吧,你得条件是什么?”

刘文辉思考了好半天,又说了一大堆,一句话接一句话,说的人实在不愿意听下去。少尉打断了他继xù

说下去,让刘文辉直奔主题。刘文辉呵呵一笑,吓的那少尉连忙后退两步,虽然他觉得刘文辉长的也算魁梧,可他不是个随便的人,要是让上尉知dào

,他会死的很惨。

刘文辉道:“这件事很简单,我们有几个伤员,如果你们能答yīng

放了他们,我们就可以投降。”

少尉又犹豫了。他是这块的最高军衔,所有的兵都得听他的。投降的事情他可以搞定,条件不能乱开,如果弄不好,自己的前途事小,小命事大。刘文辉苦口婆心的相劝,少尉最后还是不敢做这个决定,再次派人下山。

等人永远都嫌慢,可刘文辉觉得有些太快。二十分钟后,又一名传令兵气喘吁吁的回来,趴在少尉的耳边嘀咕了两句,便规规矩矩的站到了少尉的后面。这一个变化很明显的告sù

刘文辉,敌人这次有花招,至于是啥,用脚趾头都能想明白,那就是先答yīng

再说。

“我们上尉同意了!”少尉答yīng

的很爽快,这更说明了其中的问题。

刘文辉点点头:“好,那你稍等一下,我们现在进去准bèi

,很快就出来。”

时间一点点的过,洞外的敌人似乎很惬意。打仗谁都不喜欢,死人都是其次,关键是可能自己就会死于非命。既然对手已经答yīng

投降,何必在着急进攻。渐渐的洞外的敌人似乎有所放松,有些人甚至都将枪扔到了一旁,专等着刘文辉他们投降。

刘文辉回到山洞内,对于众人惊异的目光视而不见,而是连忙对众人道:“趁着这机会,都休息一下,将伤员救治一下,过一会会有一场恶战!”

自然是一场恶战,被骗的感觉很不舒服,何况原本还是敌人。如果被对手骗了,不仅仅是骗,还有被耍的感觉。敌人也是人,如果知dào

被刘文辉耍了,他们会怎么办?自然是赶尽杀绝,要想赶尽杀绝就必须进到山洞里面来,这里就是他们最后的坟墓。

刘文辉闭上眼睛,似乎过一会的恶战,都没有说那么多话累。自从回来之后,他便靠在洞壁上闭上了眼睛,既没有吃也没有喝,静静的一动不动。如果不是胸腹间的微微起伏,一定会被人当做死人处理。大牛本想问问刘文辉要不要吃点,被阮红云拦住了。

刘文辉那样做不是睡觉,也不是在想心事。他是在脑子里演绎战斗的过程。当刘文辉第一脚踏进这个山洞的时候,便匆忙在山洞里走了一遍,那里有小路,那里有拐角,那条路是死胡同,那条路还有隐蔽处。在罗成和阮红云的介shào

下,刘文辉在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地图。

刘文辉的这场演绎就和功夫高手之间的对决一样,临战前在脑子里已经不知dào

过了多少遍,只有这样才能在战斗中发挥出自己的水平。刘文辉也是这样,他要做到万全的准bèi

,想象出每一种可能,在面临危险的时候才不至于落在下风。

自从刘文辉回到山洞,差不多又过了半个小时,在外面等的那个少尉有些心急,不断的抬手看着手表。到了四十分钟的时候,他实在等不及了。派人在洞口喊了两嗓子,里面没有丝毫动静。少尉意识到自己可能被骗了,气势汹汹,双手叉腰站在洞口开始叫骂。

“砰!”一声枪响,从洞里飞射出一颗子弹,正中少尉的眉心,一个天灵盖凌空飞起。少尉说完最后那两个字,这才仰面朝天倒在地上。一切来得太快,所有人都有些发呆,不明白已经说好的事情,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哒哒哒……”不断飞射的子弹从洞里打出来,打在洞口那片没有树木没有野草的荒凉之地。血肉横飞,人仰马翻。惨叫和呼喊此起彼伏。敌人根本就没有准bèi

,那些以为战斗已经结束的敌人,被打的浑身颤抖死在当场。敌人终于还击了,他们不能容忍这样的欺骗和耍弄。

手榴弹,子弹,甚至于燃烧弹开始往洞里招呼。滚滚黑烟凌空而起,炸裂的碎石在洞里飞射。刘文辉一挥手,几个人连忙起身往山洞深处跑。

十几分钟的火力攻击,山洞里处处都是弹痕,洞壁上坑坑洼洼的弹孔表示刚才战斗的激烈。复仇的怒火在敌人的心中燃烧,一些人一边开枪一边往洞里冲,他们要杀死洞里面的所有人,要将他们碎尸万段。这些可恶的骗子,竟然用这样的花招,太可恨了。

山洞里面毫无光亮,原本放着火把的地方,火把已经被移除,只留下被烟熏黑的洞壁。岔路实在太多,新任指挥官也是一名少尉,他下令分散寻找,只要找到立kè

枪决。这是他们的山洞,里面的情况他很熟悉,这些人玩不出什么花样,迟早会被自己找到被杀死,因为这山洞只有一个出口。

刘文辉将冲锋枪背在身后,手里的三棱军刺散发着幽幽的冷光,静静的看着拐角处。他已经将人分成了五个小队,每一个小队有两到三人不等,分别埋伏在他认为最容易伏击动手的地方。这时候便是各个击破,要将敌人消灭在这黝黑的洞穴里,让敌人修建的山洞变成他们的坟墓。

走在最前面的那名敌人心理很不愿意,这山洞里完全没有遮挡,左右全都是石壁,如果遭遇连躲的地方都没有。他走的很小心,仔细观察山洞中的一切,可惜什么都看不见。手里的火把只能照到身前一两米的距离,再往深就看不见了。他们看不见对手,对手却能看见他们,他们手里的火把就是最好的明灯。

然而,令他们奇怪的是,并没有冷枪也没有伏击。整个山洞静的可怕,除了自己的呼吸声之外,再也听不见其他任何声音。他的额头开始冒汗,原来听见自己的呼吸和心跳是件很可怕的事情。走路也觉得费劲,他想说话,却不知dào

要和后面的人说什么。

山洞里的空气压抑的厉害。没走一步都是那样的艰难:“咱们换换吧?”这是他说出的话,也是他们几个说出的第一句话。然而半天没有回应,依然是安静的山洞,依然是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怎么能这样!换换!我受不了了!”

当他转过身来的时候,竟然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没有人,没有枪,什么时候没有了火把他都不知dào

了。尘土和鲜血的味道混合在一起,是那样的刺鼻。他更紧张了,手里的枪都不知dào

该瞄准什么地方,忽左忽右,脑子里总担心对手从他的后面冒出来。

呼吸变得粗重,步伐变得迟滞。忽然,一道幽冷的光线出现在他的面前,那光线是那样的冰冷,不带任何情感。只看了一眼就让他心惊胆颤,连迈步都有些困难。牙齿开始打架,身体开始颤抖。瞪大那光线出现在自己眼前时,他终于看清,那是一柄刺刀,三棱军刺,上面竟然还带着血。

那敌军睁大眼睛,满是惊恐。对面的刘文辉脸上没有丝毫表情,迎着他的枪口就走了过来,手里的刺刀还在滴血,一滴滴的滴在地上,一滴一滴!虽然听不见声音,却能闻见那血腥味。谁能想到,就那么一点,竟然会有那样浓重的血腥味,都有点呛人。

刘文辉没有给敌人任何机会,他走的虽然不快,却步伐坚定。就算是面对那人黑洞洞的枪口,他也没有任何犹豫。两人面对面,那人没有开枪,刘文辉却没有留手。出手很快,也很准!顺着那人的肚脐,轻松的将三棱军刺塞了进去。那人的眼光里,猛然间变得难以置信和不甘心。也有点不敢相信。

这就是意念和意志,刘文辉有着必杀的信念,而对手被他的这种信念震慑,完全没有了还手之力。这就是战斗,只要你有必胜的信念,才能让对手失去抵抗的力量。

第187章 机会不是等来的

刘文辉这边打的艰苦,武松那边也心急如焚.

武松和张志恒成功的混进了敌军之中,他们两个身材瘦小,样子也算清秀,和敌人倒也有几分相似。只要在说话上不露出马脚,和普普通通的敌军没有什么区别。

因为前方战事紧张,两人在敌人的营地中转悠,谁也顾不上他们。既然如此,他们也就便的大胆起来,一个个帐篷,一座座茅屋挨个进去看看。有些是兵营,有些是仓库,甚至连弹药库这个时候都没人看守。在敌军的驻地,他们两个就和逛集市一样。

然而,可惜的是他们始终没有找到他们需yào

的东西,甚至连一点线索都没有。两人在军营里转悠了半个多小时,颇有些锤头丧气。无精打采的往前走,那里是敌军指挥官的营地,那里或许有他们需yào

的东西。这是最后一座小茅屋,如果还没有,那就只能说明敌人也没有地图。

武松一边走,一边就在想,怎么样才能将敌军的指挥官骗出去,只有那样才能仔细寻找每一个角落。当然指挥部里不仅仅只有一个指挥官,传令兵,发报员,一句站岗的战士全都有要在这里面进行搜查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然而这是他们最后的希望,如果不进去看看,心里也会不安。

“来人!”突然一声呼喝从帐篷里传出来,武松稍微犹豫了一下,便被张志恒推了进去。敌军指挥官误认为武松是他的传令兵,便让他告sù

前沿阵地休息十分钟。另外,武松张的也比较面嫩,看了就让人喜欢。在这个全都是男人的世界里,像武松这样面嫩的人不多。

莫名其妙的这件事,让武松做了敌军上尉的警卫,他便能明目张胆的留在敌军指挥部,仔细寻找他们想用的东西。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似乎冥冥中自有定数一样,武松就这样走进了敌军的核心圈。

敌军的指挥部很简陋,就是一顶简易帐篷,里面的电台还是最老式的那种,这也不是经常用,只有给上级发报的时候才偶尔开启一下。对手下的战士和军官传令,全都是传令兵。从这点看,敌人似乎还活着几十年前。通讯设备虽然不好,武器装备却非常厉害。在武松刚刚作为上尉的警卫当时,一把崭新的AK-47就发到了他手中。

敌军指挥所里一共有五个人,一名上尉,两名发报员,一名参谋还有就是武松。这样的人员配置,武松有把握在一瞬间将他们所有人制住,何况还有张志恒一直在外面等候。但是,武松没有这么做,他在等,等待一个机会,一个证明这地方有地图的机会。

外面的战斗越打越激烈,时不时的会有人进来报gào

。一会说他们已经攻到了洞口,一会说里面的抵抗很激烈,一会说有人要投降,一会又说少尉被人杀了。各种各样的消息从山上传下来,敌军上尉随着消息的变化,脸上的表情也在不断的变化。

武松一声不吭,就站在上尉身后,目不斜视,俨然一个真zhèng

的警卫。又过了一个小时,山上的枪声突然间稀疏下来,最后竟然一点声音都没有了。上尉立kè

起身冲出了帐篷,举着望远镜看向山腰,那里是一片火的海洋,战火和黑烟完全笼罩了天空,看过去一团漆黑。

上尉紧皱双眉,他不是害pà

那些对手,而是对曼陀罗有所忌惮。他听说过这些曼陀罗,别看他们都是女人,下起手来绝不比任何一个男人差。就这七八个女人,不知dào

有多少男人命丧他们手中。那些女人根本就不是女人,而是妖怪,吃人不吐骨头的妖怪。

枪声停止,却没有消息传来。偶尔还能从烟雾的缝隙看见,有不少敌人往山洞里面走。上尉忽然间感觉到不对劲,转身对武松道:“立kè

上去通知他们,让他们别进山洞!”

“是!”武松没有犹豫,飞快的朝着山上跑去。看着武松消失在丛林里,敌军上尉心里的担心更重了。

武松跑的很快,刚刚钻进丛林,就觉得身后有人,一回头手里已经握着一根银针。是张志恒跟了过来,他听不懂那敌军上尉说了些什么,却看见武松往山上跑,所以就跟了过来。等武松大致说了一下情况,张志恒却笑了。

“着什么急!这肯定是二哥的计策,让他们进去!一会回去就说已经传达到了!”

“这行吗?”

“别管那么多,地图的事情咋样了?”

武松摇摇头:“还是没有发xiàn

任何问题,也不知dào

在什么地方!”

“那咋办?不能再等了,二十分钟后,我们就得撤tuì

,没有地图就得在林子里待一月!这尿布拉屎的地方住一月,成野人了!”

“我在等机会!”

“机会可不是等来的,不行就得来点硬的!”

五分钟后,武松气喘吁吁的冲进指挥部。看见武松满头的汗水,上尉很满yì

,冲着武松微微点点头。武松却道:“坏了,上尉他们不听我的,说要报仇全冲进去了!”

“什么!这帮饭桶!”上尉气的咬牙切齿,杀人的心都有。

一屋子的都吓的不敢做声,全都埋头干着自己的事情。上尉眉头紧锁,低头看向桌上的地图,那上面是整个流云沟的全貌,每一颗树,每一根草都标注的清清楚楚。武松这才意识到,原来地图就在这里,这就是走出流云沟的地图。上面那条浅浅的虚线应该就是行军路线。

张志恒在门外一直观察着里面的动静。武松看明白了这下,双手背在身后,冲着张志恒比划出一个OK的收拾,这就是行动开始的信号。张志恒慢慢的退出去,朝着旁边的军火库去了。

武松规规矩矩的站在上尉身前,脸上也有紧张,表现的格外关注。他在计算时间,计算张志恒动手的时间。当数到一百的时候,猛然间从外面传来一声剧烈的爆zhà

。强劲的气Lang将周围的一切吹的向外倒去。武松一个飞扑,将敌军上尉摁倒,也将那张地图死死的压在上尉身下。

从外表上看,武松这一扑是在保护上尉。实jì

上他的手里有两只银针,在飞扑的同时,已经扎进了上尉的两处死穴。上尉没有任何反抗,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气绝身亡。同在帐篷里的几个敌军战士,被气Lang裹挟着,连同整个帐篷向外飞去,飞进了丛林里。

武松躲过那阵强劲的气Lang,连忙起身,将地上的地图胡乱的收拾起来,一弯腰朝着身后的灌木丛钻去。一切就发生在短短的几秒钟,等到留守的人发xiàn

军火库被炸,匆匆前来向上尉报gào

。等找到上尉的时候早已经死了多时,身上没有任何伤痕,也没有中毒的迹象。他们做出了一个猜测,那就是上尉是被吓死的。

发xiàn

地图只不过是一个巧合,按照张志恒的计划,是要掠走上尉,然后从他的嘴里得到地图的下落。他认为,时间紧迫不能再等,所以他们准bèi

冒险。就在武松已经打定注意准bèi

行动的时候,却发xiàn

了地图的踪迹,顺手便将人质变成了死人。

正应了那句老话,机会永远只留给那些又准bèi

的人。如果他们还是那么等待机会,或许永远都没有机会。机会不是等来的,而是要靠自己的去争取。为了这份地图,张志恒和武松在敌营里潜伏两个小时,这是最恐怖的两个小时,敌人很残暴,如果被发xiàn

,死无葬身之地那都是轻的。

拿着地图,两人飞快的在丛林里奔跑。他们需yào

尽快赶到会合地点,说不定刘文辉他们已经早早等候。有了地图他们就可以出去,走出这恼人的丛林。一边跑,一边在笑。当他们抵达会合地点的时候,发xiàn

一个人影都没有。两个人有些傻眼,对望一眼,同时想到,刘文辉他们依然还在苦战。

“我去找二哥他们!”武松翻身就要往回跑,被张志恒死死抱住,挣扎了两下,竟然没有挣脱。

张志恒道:“要相信二哥,他们一定会回来的!我们两个去也帮不上什么忙!”

武松一定坚持,张志恒就是不让。两个人在泥地里抱着打滚。如果不是估计对方是自己的兄弟,就要动手了。这两人闹的欢,山洞里面也是格外的欢实。自从敌人进入山洞之后,处处都有出其不意的惊喜,陷阱偷袭都是小事,他们最忌惮的是对手的格斗功夫。

只要相遇,那些人下手毫不留情,出手狠辣,一招制敌绝不拖泥带水。不少战士已经遭了毒手,然而最糟糕的是他们的指挥官仍然一无所知。敌军在山洞里的人数不断减少,搜索的范围也再被逐渐压缩。等到他们发xiàn

附近再也没有自己人的声音时,山洞里面剩下的人数已经不到二十人了。

当刘文辉出现在敌人面前的时候,他们哭了。刘文辉将游击战的手段发挥到了极致,让山洞替他们分割敌人,然后集中优势兵力各个击破。这其实也是一个机会,一个反败为胜的机会,是刘文辉努力来的机会。

第188章 走出流云沟

“你们两个这是干什么?”

武松和张志恒搞的和对泥猴一样,全身上下除了眼睛,其他地方全都糊满了泥.等着一双白眼珠子看着站在不远处的一群人。有男有女,有些还负了伤,甚至还被背在背上昏迷不醒的。

“哥!你们终于来了!”武松扔下张志恒,飞快的冲过来。

这一战可谓看惨烈,算是刘文辉自敌国逃回来之后最惨烈的一战。他们一共来了十三个人,要就走八个。可现在能走路的不到十八个人,两名牺牲,三人重伤,其他人也是各个带伤,没有一个完完整整的。只有武松和张志恒还算完好,也是鼻青脸肿。

“怎么样?有没有弄到地图?”大牛最关心的就是这件事。

武松连忙从怀里掏出地图。这是一张卫星图。按理来说,敌国根本就没有卫星,可是这张图如同照片一样清晰可见,流云沟的所有情况全都在这张图上。上面那条虚线还算清晰,从山谷的西侧开始,朝着南边一直延伸过去,一直到地图的最外面。

这是敌人的地图,自然指的方向是朝着敌人一侧。虚线所过都是些嶙峋交错的山路,崎岖难行,期间还有两处断崖。更主要的是上面一处处红色标记不知dào

是什么意思。

“怎么往南走!万一冲进猴子们的老巢咋办?”大牛总是这么直率,说出了所有人心里的问题。

大家都看向刘文辉,刘文辉丝毫没有觉得异样,认认真真的还在研究。罗成道:“不管有没有敌人,这是我们出去的唯一希望,不往南我们就会被困死这里。”

谁也不再说话了。大家心里都清楚,如果不按地图上的标示走,就得在这里住一个月,谁也不愿意继xù

留在丛林里,更主要的还有这些伤员,那几个重伤的不敢进医治,就有死在里面的危险。

刘文辉仔细研究着地图,他长出一口气:“走吧!不管能不能出去,不能坐以待毙,老六和几位教官负责照顾那些伤员,其他人帮忙做几副担架,就算背也得把他们背回去!”

再也没有反对意见,大家开始忙碌,砍木头,找藤蔓,很快做出了三副担架,两两一组负责抬着重伤战友。张志恒一边走一边找些草药替伤员疗伤。这一路走下来,他们的速度并不快,走走停停,天都黑了也没有走出多远。就在一处大树下,一行人准bèi

过夜。

丛林中的夜很难熬,各种各样的小动物不断来骚扰。刚黑下来的时候有蚊子,蚊子稍定又会有各种爬虫,等爬虫走了老鼠、蝎子、毒蛇又都出来了。一拨拨的蛇虫鼠蚁轮番进攻,他们这边又有血腥味,更增大了攻击的几率。好不容易挨过一夜,第二天一早发xiàn

,重伤的金色曼陀罗已经死了。

曼陀罗们一阵痛哭流涕,他们没有叶落归根的说法,何况他们也没有根,便在那颗大树下挖了一个坑,将其掩埋,算是入土为安。没有立碑,也没有标记。就算有人来到这里来也发xiàn

不了。安葬毕,做了些必要的祭奠,重新上路。

前面就是标注的第一个红点。在地图上只是一个红点。然而大家都明白,红色代表危险,至于这个红点是什么?有多么危险他们一点都不知dào

。为了稳妥起见,刘文辉让梅松先去看看情况。其他人原地休息。

走了整整一天,这一坐下来就感觉浑身不舒服。早上刚刚弄好的伤口,这会又有血渗出来,而且变得很疼。刘文辉的伤在肩头,是被一块手榴弹的弹片划伤的。虽然不是很严重,伤口裂的很大,看一眼都害pà

。武松的草药有疗伤的功效,却不能在短时间治愈。长时间的赶路,伤口裂开不能说是武松的草药没有用。

其他人也不好受,受伤的战友还得抬着重伤的战友,为了让其他人轻松一点,都没有喊累,即便是额头冒汗,伤口流血也依然咬牙挺着。走了整整一天,没有好好吃饭,大家几乎筋疲力尽,趁着这个空档,赶紧拿出些从敌人那里弄来的干粮先垫吧垫吧。

敌人的伙食怎么不怎样养,他们没有压缩饼干,也没有罐头,就是那些烧糊的米饭做的锅巴。这东西不适合这时候吃,谁也没有力qì

将他嚼碎,即便能塞进嘴里,也口干舌燥,味同嚼蜡,实在没办法吃。勉强咽下去,嗓子眼也会被划的生疼。

谁也没有怨言,因为就是这样的食物也没有多少,每个人只分到了一点点。不够的只有吃那些难吃的水果,也只有他们没有毒,吃了不会死人。

左等右等,梅松竟然不见了踪影,连个消息都没有。罗成有些着急,朝着梅松走的方向看了看,问刘文辉道:“老六,梅松不会出什么事了吧?怎么这么久还没动静?”

刘文辉还在看那副地图。对于罗成的问话,他只是淡淡的回答:“没事!他不会有事的!”

地图上的红点一共有三处,有大有小,画的却极为规整,应该是故yì

做出这样的标记。伸手一摸,竟然没有突出的感觉,又说明是印刷地图的时候就已经做了标记。敌人到底是在标记什么?难道这片林子里有他们觉得危险的动物?又或者是这一块的道路不好走?

大家都开始变得着急起来,只有刘文辉还在仔细的看着地图上的每一个细小部分。果然如刘文辉所料,梅松终于回来了,并没有出现什么问题。众人这才长出一口气。

“怎么样?什么情况?”大牛迫不及待。

梅松没有理他,看着刘文辉:“哪里的路不好走,地方狭窄不说,敌人还……!”

“地雷?”

梅松一愣,连忙点点头:“是,地雷,密度很大的地雷,足有四五百米,我试着走了一遍,这才回来的晚了。”

“结果如何?”

梅松摇摇头:“不好走,像我们这样抬着伤员根本过不去。”

所有人再次陷入惊讶!刘文辉怎么知dào

是地雷,既然这条路是通往敌人内部的路,埋设地雷是多么危险的事情。难道他们就不走?罗成觉得不可思议,刘文辉仅凭地图竟然都能判断出那里是雷区,那为什么还要派人去?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刘文辉这也是一种猜测。如果那里是什么危险的动物,他们手里的枪也不是吃素的。如果道路陡峭,也不用专门标注。所以,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敌人故yì

在这三个地方布置了什么!最可能的便是地雷。

想当年敌人被我军追的到处连跑,在敌国的道路上,我军长驱直入,完全没有吧他们放在眼里。敌人尝够了被追的味道。所以他们选择了一种最简单抵抗的方法,那边是埋设地雷。万一在流云沟的事情败露,他们也好能及时逃走,地雷就是最好的掩护。

刘文辉将水壶递给梅松:“没事,你先休息一下!我们一会出发。”

雷区就在眼前,道路的确崎岖,有些地方只能容得下一人通过。担架上的伤员就只能下了担架,采用人背的方法继xù

往前。梅松带路,其他人紧随其后,踩着梅松的脚步一点点的往前挪。这一路走来,十分小心,都提心吊胆,谁也不愿意被这玩意碰到。威力太大,被它碰到,不是缺胳膊就是少腿。那样的话,还真不如直接炸死来的痛快。

剩下的两处还是地雷,一块比一块大,一块比一块密,没走一步,梅松都要仔细辨认,生怕一步踩错,让后面的受累遭殃。

第三块的小点比其它两个都大,竟然有拳头那么粗,从比例上判断,最后这个红点比前面的两个红点加起来的都大。梅松也走的给外小心,仔仔细细分辨着气味和感觉。谁也不说话,生怕打扰了梅松的选择。梅松也开始紧张了,这地方的地雷太密集了,而且布置的很精巧。

雷区很大,半面山坡都是地雷,各式各样的地雷。还有悬在空中的地雷。就像一个个熟透的水果,带着剧毒的水果。这样的地雷叫子母雷,是由飞机布设,从天空自由落下,钻进草丛和树木之间就是最危险的杀手。挂在树梢稍微一碰也有爆zhà

的可能。

大牛背着一名战士走在最后。他张的人高马大,身高,脚丫也大。一脚踩下去顶梅松两脚。身高也比梅松高两个头。如此的走路,和如此的走路速度,都让大牛觉得不爽。面对长长的雷区,他是在有些坚持不住。如果不是刘文辉就在他身前,大牛很有可能尥蹶子了。

一步步的往前挪,眼看着天就要黑了,他们还是没有走出雷区。吐过在天黑之前,还没有走出去,就有被炸死的危险。梅松的额头冷汗直冒。他不顾上擦,他只有一个信念,就是呆着战友们走出这边林子,走出这片雷区。

“嘎嘣!”一声轻响,在寂静的丛林里传出去老远,让每个人的神经都紧张了一下。大牛愣愣的站着,一动不动,低头看着自己脚下,隐约间黝黑的金属光泽在落日的余晖中泛着光亮。

第189章 九死一生

“别动!”刘文辉忽然大喝一声.

大牛的脚刚要抬起。大牛比较含糊,除了觉得有点膈脚之外,其他的什么都没觉得,甚至于连金属的反射光都没有看到。大牛相信梅松,所以他并没有意识到那会是地雷。走的好好的,却听见刘文辉大喝一声,连忙伸手去摸背后的火神炮。

刘文辉一个飞扑,一把摁住大牛,大牛还有些迷茫,扭头问道:“咋了?”

“别动!”刘文辉眼神冰冷,看得出带着几分担心。伸手指了指大牛的脚:“千万别动,保持现在的姿势,那都别动!”

刘文辉慢慢蹲下身子。就在大牛的脚下,一枚反步兵地雷埋设的相当粗糙。如果放在平原或者道路上,打眼一看就知dào

这些浮土下面是什么。地雷埋的不深,只有浅浅的一层,那是因为人的体重有限,如果埋的太深就算有人走过,深藏地下的地雷恐怕也感觉不到重量的存zài



刘文辉弯下腰,轻轻的,一点点的拨开地雷旁边的泥土,露出地雷的本来面目。是一颗美国制造的反步兵地雷。对于地雷的认识,在这一年多的防御战中,各种各样的地雷,几乎全都见过。地下埋的,地上放的,天上挂的,有敌人的也有我们自己的。这样的美式地雷自然是敌人埋的。

刘文辉伸手抽出武松的刺刀,轻轻的从大牛的脚心位置塞进去,顺着鞋底往怀里一拉,用刺刀在大牛的脚与地雷间的引爆器之间隔开一层。他的动作很轻柔,一点一点,生怕力道用的不对直接引爆。

在刘文辉干这些事情之前,罗成已经将所有人撤后,他不是对刘文辉没有信心,而是怕万一出事,那颗地雷跳起来死的所有人都得遭殃。

刘文辉深吸一口气:“抬脚!轻点!”

大牛没有动,说了句:“你走吧!要死死我一个,不能拖累了你!”

“放屁!”刘文辉骂了一句,又缓和了一下心情:“我有办法,抬脚!快点!”

“你能有啥办法?”大牛根本不信:“你有不是工兵,还能排雷?再说了这稍微一松就炸,我也知dào

!”

“少他娘废话,滚!”刘文辉骂人了。他很少骂人,嘴里的脏话也就一句姥姥的,今天骂人了,说明他真的很生气。

大牛最终还是轻轻的将脚抬起来,一点一点。当他的脚离开地雷的时候,刘文辉双手握住刺刀两端就跪在地上。没有爆zhà

!大家都知dào

这么做是最危险的。一般来说,触发式地雷最常用的便是压力引爆器,只要压力稍稍改变,便会引起爆zhà

。刘文辉敢这么做就是要赌一把,要不然大牛不是死便是残。他们成功了。

“现在咋办?”大牛连忙问道。

“踩着他们的脚印出去!让老三过来!”

“哦!”大牛没敢再多说,乖乖的按照刘文辉的话去做。阿榜很快就来了。看着刘文辉的样子,他已经明白了。没有多余的废话,立kè

动手将地雷两边的泥土挖的更深一些,已经露出了地雷的下沿。两人对望一眼,意思都很清楚。阿榜的眼神说:真的要这么干?刘文辉的眼神回答他:对!

之所以让阿榜过来,并不是说阿榜会排雷,而是因为阿榜做事刘文辉最放心。阿榜看上去木讷,少言寡语,实jì

上他的心里什么都知dào

,什么都看的最清楚。他只要说话,一定是正中要害。阿榜对刘文辉也最认同,这样的两个人在一起才能做到最默契的配合。

这是一颗即将引爆的地雷,还在刘文辉的手上。这样的地雷一般来说是没办法拆除的,移除更不可能。可以想象大牛的体重多重还有火神炮,这对于地雷的压力有多大可想而知。刘文辉现在是用了全身的力qì

死死的摁住地雷的导爆索。如果挪动,势必降低对地雷的压力,那就会真的爆zhà



阿榜点点头:“那咱就赌一把!”

很快,阿榜抱着一块大石头走过来,石头很重,阿榜抱着它走路都困难。幸亏这里是石头山,那些被风化出来的岩石,就躲在灌木和藤蔓地下。找了好一会才找到几颗松动的。石头被放在地雷的周围,深深的埋进土里,形成一个半圆。又找了一个最大的,放在石头顶上,在地雷的周围形成了一个半圆型的保护罩。

阿榜拍拍几块大石头:“二哥!我担心这些石头挡不住地雷的爆zhà

力,万一……”

“不用万一,我们只有这一个办法,只能试试!你走远一点!”

所有人差不多全都离开了雷区。刘文辉孤零零的一个人跪在雷区了。他的脚都麻,膝盖也很疼,全身上的肌肉有些酸,两只手掌摁在刺刀上变的毫无血色。又要面临一次生死,不知dào

这次还能不能活过来。深深吸了两口气,先活动活动脚,免得在一会逃走的时候,自己却站不起来。

他们的这个半圆形的石墙不是乱设计的。放在这个方位,是因为石墙的背后有一小块区域是没有地雷的。刘文辉的手在一点点的松劲,他可以清晰的听见地雷中的某些部件发出顶顶的声响。随着他动作的移动,里面的声音也变得多了起来,而且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刺耳。就在那声音几乎变成一个声音的时候,刘文辉突然松手,两只脚一起发力朝着由大石头形成的保护罩后面跃去。

“轰!”这一声爆zhà

声音很大,硝烟瞬间弥漫开。刘文辉抱着脑袋趴在大石头的后面,用脊背死死的顶住几块大石。他能清晰的感觉到,巨大的冲击力,撞在大石头上,又传递到他的身体。那些大石头还算结实,如此近距离的爆zhà

,没有将他们炸飞或者炸断。

步兵地雷并不是要将步兵炸的粉身碎骨,只是将人炸伤炸残,让其失去战斗的能力。在战场上,为一个伤兵所付出的代价远远要比一个死人多得多。这就是步兵地雷设计的初衷。只要你不是趴在地雷上,一般不会死。

弹片与石块摩擦的声音是那样的刺耳,就在刘文辉的脑袋边,气Lang裹挟着土块将顶上的那块大石炸的飞了起来,扔在很远的地方。另外一边的缺口处,所有的力量从哪里倾泻而出,五米之内的野草和灌木被齐刷刷削断,那样子看了都害pà



待硝烟散尽,大牛就要冲进来。被罗成死死拉住,祸就是他闯的,他要再进去,谁知dào

还会出什么样的乱子。所有人都在等待,等待刘文辉的身影,足足一分钟。这一分钟过的太慢,就好像一年一样。当刘文辉从土里钻出来的时候,众人这才长出一口气。

走出雷区也就意味着走出了流云沟的范围,外面的天空是那样的蓝,看一眼都有些陶醉。在死亡的边沿转了一圈总算或者出来,众人都有一种解脱的感觉。找了个地方,吃了些东西,稍作休整,他们得继xù

上路。

这里已经是老山腹地,敌我两方的相互交错,往往为了争夺一个不起眼的地方,打上几天也在所不惜。长长的山脊上,这边是我们的战士和猫耳洞,那边就是敌人和隐蔽所。大家相互据守,谁都想冲过去将对方的阵地占领,却也担心自己的阵地被对方占领。

武松和张志恒从敌军指挥所中的地图到了这里就算结束。刘文辉拿出了自己的军用地图。比对着指北针和地图辨别自己现在所处的位置。查来查去,查出了一个严重的问题。那就是他们竟然处在敌军的包围之下。

地图上的红蓝线条代表着目前双方控zhì

的区域。刘文辉他们所在正好处在一个三面被蓝色标记围拢的地方。进不行,那是敌军的防御阵地。退更不行,好不容易才走出来,再进去谁也不愿意。

刘文辉将罗成与阮红云叫到身旁,指了指地图:“我们现在的位置在这里,三面都是敌人的防御阵地,唯有通往流云沟这边没有,要想出去不容易呀!”

罗成点点头:“不知dào

这里的对人有多少,如果人数少或许还有机会。”

“我们可以趁着天黑摸过去,只要通过一点,便可转北,很快就能和你们的人回合!”直到现在阮红云依然以一个外人自居,不愿承认自己已经是解放军的一份子。

刘文辉点点头:“只能这么办了,不过还是得先侦察一下,既然是三面,我们就分成三组,罗队长一组去西面,我一组往南,阮姑娘带着你的人一组去东面,天黑之前在这里会合,我们再决定走那条路。”

两人点点头,事情就这么定下来。将伤员隐蔽在一处安全的地方,派专人照顾,并做好防御。其他人跟着自己的队长出发了。

大牛本是被留下来的那一队,可是他不愿意,坚持要跟着刘文辉一起行动。死缠烂打,刘文辉只能带着,几个人朝着南面的敌军营地摸了过去。

第190章 情况很严重

敌人的阵地就在山梁的另一面,紧贴着山梁,随时都可以登上来以居高临下的态度看着下面的一切.

刘文辉几人悄悄的摸上山梁,静静的趴在草丛里,嘈杂的鸭子叫是那样的熟悉。敌人正在做饭,淡淡的香味在空气中弥漫,刘文辉不自觉的咽了一口口水。大致观察了一下,这才从背包里拿出望远镜。

敌人真的不少,漫山遍野随处可见。说来也奇怪,明明闻见做饭的味道,却看不见半点火星,就连山洞中也没有烟雾冒出来。也不知dào

敌人用的是什么样的方法,不冒烟也能加热,还能把饭做熟。刘文辉心里一动,对于某种事情的好细心往往是最危险的。

“走!下去看看。”这几个字说的轻描淡写。然而大牛和梅松也没有丝毫的反驳,三个人就这样从藏身的地方摸了下来。

他们不是武松,更不懂越语。所以他们不能明目张胆。虽然下了山坡却只能在敌军阵地的外围转悠。这个阵地修建的没有一点特色,壕沟连接着大大小小的山洞。壕沟的外面是地雷和竹签,自然要给自己留下冲锋的道路。刘文辉他们专门挑选那些相对光滑的地方,应该是敌人时常走动留下的痕迹。

敌人的警惕性并不高,只有几个稀稀拉拉的哨兵,其他人全都不见踪影。应该是躲在山洞或者壕沟里休息。梅松回头看了一眼,他是想问还要不要继xù

深入。不等他问出话来,刘文辉便已经点点头。梅松没有犹豫,继xù

往里走,越靠近敌军阵地,气氛越紧张。他们只有三个人,对面可是上百人。

沿着壕沟的边沿,来到一处洞穴口。一名放哨的敌人目光呆滞的背着枪来回在洞口溜达。或许是觉得无趣,又或者是问到了山洞里的饭香味,时不时会回头看看里面。刘文辉左右看看,确定这个山洞相对独立之后,对着梅松微微点头。梅松立kè

便扑了上去。

山洞里,干燥舒服,只是气味不怎么好。人的体味,臭味,酸味,还有饭菜的香味混合在一起,完全没有在外面时的气味闻起来好。山洞里的声音很嘈杂,里面的人说着鸭子话经过山洞的扩音,变得有些嗡嗡声。这山洞只有一条路,也不是很深,转过一个弯便能看见里面的动静。

偷眼看了看,里面一共八九个人,都蹲在墙角吃着什么东西,一边吃还一边嘻嘻哈哈的说笑。香味正是从敌人手里的东西传来的。的确很香,应该是肉,圆滚滚厚墩墩,看上去都是那么的诱人。

梅松只看了一眼便不看了。他看着刘文辉,眼光里充满坚定和冷酷,这是梅松要杀人的先兆。刘文辉连忙摇摇头,这个时候不适宜动用太过强硬的手段,杀一个敌人也许不会在意,要是杀七八个,谁都会注意道出了问题。非常时期就得人,能忍才能很好的生存。

匆匆离开山洞,一溜烟爬上山梁。鼻孔里始终忘不了那淡淡的香味,见梅松的眼神还是不对,刘文辉问道:“怎么了?他们吃的是什么?”

梅松没有说话。大牛却笑了:“是他家小宝!”

“什么?小宝?不可能吧!”刘文辉一愣,小宝好长时间都没有出现,难道真如大牛说的被猴子给吃了。原来敌人吃的是蛇肉,在老家的时候,只听说过有人吃蛇肉,却从来没有见过,今天算是开眼了,不但是蛇肉,还是一条很大很粗的蛇。

梅松瞪了大牛一眼:“不是小宝!”

刘文辉稍稍放心:“那你怎么不高兴?”

“蛇在我们寨子是图腾,是神的象征!”梅松顿了顿:“小宝就是我的守护神,他们都是有灵性的,这帮畜生竟然也敢吃。”

刘文辉忽然想到,可不是吗?我们的图腾说白了就是蛇。女娲、伏羲都是人面蛇身,所谓的龙也是以蛇作为基础的。不说阿榜的寨子,整个中华民族都是以蛇作为图腾的。蛇就是神,是我们的神。

刘文辉拍拍梅松的后背:“别介yì

,既然蛇有灵性,他们肯定会遭报应的!走吧,回去再说。”

天黑之前,准确的说是在起雾之前,外出的三个小队全都回来了。也都带回了比较具体的消息。从人数上判断,西面的敌人是最少的,大约只有一个排三四十人。但是那里山路崎岖,期间还有几处断崖,如果被发xiàn

,趴在断崖上的他们就会成为活靶子。

东面的人数最多,应该有两个连,而且武器装备都很好,有高射机枪、重机枪,还有几门迫击炮。强攻不可能,偷过也十分危险,只要一步走错,被敌人抓住依靠他们现在的火力,完全不是敌人的对手。

南面的情况可能好一点,人数不多不少,只有一个连,一百多人,武器装备和人员素质都不怎么样。更主要的一点,这一面的敌人防守相对松懈。他们的面前就是流云沟,那里面有敌人一个连的守军,而且地形复杂,要向从那里面出来都不容易,更不要说和一个连战斗。就算有人能出来,恐怕也离死不远了。

三个人最后选定的是南面。这么做有一个问题。他们就得突pò

两道封锁。往南走就会进入敌军腹地,在转向有得再一次绕过敌军的阵地,其他人都好说,几个伤员能不能坚持,而且,他们的弹药也不足,如果在敌军背后发生冲突后果将会很严重。

虽然选定了方向,刘文辉却迟迟没有下出发的命令。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远处山峰上星星点点的火光就告sù

了他们敌人的位置。抬头看向南面,黑色的夜空下,群山的影子清晰可见。刘文辉在思考,这个险必须冒,后果是什么?代价有多大,他必须得想到。想来想去最坏的结果便是全军覆没,这是他不愿意看见的。

那天晚上,所有人都等着出发,刘文辉却没有下令。罗成向问问刘文辉为什么,见刘文辉脸色不好,还是忍住了。天刚亮,晨雾起。刘文辉这时候忽然来了精神:“我决定不往南,我们往东走!”

“什么?往东,为什么?”罗成很惊讶:“东面有两个连,还有重火力,我们根本没有希望。”

阮红云的脸色不太好。刘文辉没有理会罗成,转头看向阮红云:“妹子,不是哥不信你,而是我觉得,只有往东走,我们还有几个人能够活下来。”

“西面悬崖峭壁,猴子以逸待劳,我们的胜算不大,还有可能完全暴露在敌军眼皮下;南面虽然好走,却别忘了他们的身后不知dào

还有多少猴子等着我们,这就是个口袋阵,钻进去容易,出来难!所以,我觉得我们走东面比较合适,东面的敌人最多,武器也最好,流云沟的动静他们肯定也知dào

,他们肯定以为我们不会走东面,但我们偏偏走东面!”

“万一……”

罗成张嘴刚说了两个字,就被刘文辉打断了:“没有什么万一,真的碰上,我刘文辉就是死,也得护着几个兄弟回去!”

话说到了这份上,剩下的就不用再说了。从现在的人数对照上来说,子弹小队有六个人,红箭也有六个,有一个重伤;曼陀罗也是六个也有一人重伤。如果举行投票,重伤的不算,刘文辉的决定必然以一票胜出,何况无论是红箭还是曼陀罗之中,有人也会支持刘文辉的想法。

罗成叹了口气:“好吧!既然你是此次行动的负责人,那就听你的,不过,我的意见保留。”

在出发的时间上,刘文辉又与罗成产生了分歧。刘文辉举得现在就动身,而罗成始终坚持晚上,那样有利于隐蔽。刘文辉再一次提出了自己的看法。敌人和我军都是夜战、近战的行家。敌人打了十年仗,靠的就是我们这些老师们传授给他们的绝技。就目前形势看,在夜战方面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架势。所以,刘文辉认为,晚上行动,占不到便宜。而且,在敌军的阵地周围,还有地雷、竹签等各种防御措施,这些东西在晚上更加可怕。

刘文辉自此说服了罗成,罗成依然保留意见。趁着出生的朝阳,所有人整装朝着东面而来。阮红云的情报很准确,敌人在东面的防守非常严密,一条山梁成了他们主阵地,沿着山梁往下的正面山坡零零散散的安置着无数的散兵坑,这些散兵坑构筑起的是三道防线,将山梁主阵地围在其中。

武器不错,迫击炮、轻重机枪,高射机枪随处可见,甚至于在山梁顶上的一处隐蔽地带,刘文辉还发xiàn

了一门72毫米山炮。

看过这阵势,大家都不说话了。就算是一个团来,要攻打这样的地方团长也得算算账,现在他们只有十八个人,还有两个伤员,一旦被发xiàn

,立kè

就会变成筛子。

罗成凑到刘文辉身旁,压低声音道:“老刘,我看还是晚上走吧!这样机会大一点。”

刘文辉还在用望远镜观察敌军阵地,没有理会罗成的话。罗成轻声叹了口气,明白刘文辉注意一定,现在这时候要想说服他绝对没有可能。

第191章 过三关

远处的反光引起了敌人的注意,敌军指挥官连忙抓起望远镜查看.

静静的丛林波澜不惊,异常也谈不上。有时候水气聚集在树叶上,阳光反射也能发出光亮。就那么一下不能说明问题,敌军指挥官看了半天并没有找到可疑的痕迹,便放qì

了,扭头对自己的副手说道:“让所有人都警惕点,流云沟的动静你们都听见了,肯定有人去了。”

副手一笑:“就算去了他们现在也出不来,就算出来也不会来我们这边,少校不用担心。”

少校撇嘴一笑:“说的也是,我们这边是什么情况,想必对方也清楚,他们应该不敢来吧。”

这话说的一点底气都没有。他是见识过我军大帐的人。想当初他在谅山与我军交过手。那时候这少校还是上尉,领着自己的人驻守奇穷河大桥,当我军进攻的时候,千军万马的阵势让他不寒而栗。更奇怪的是,竟然已经有人潜过了奇穷河,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不得不被迫撤出战斗。

想起当年的往事,少校的心中总有不祥的感觉。对于我军的小分队渗透他心有余悸。虽然说现在他的手下兵强马壮,万一对手出其不意的再来一次奇穷河的情形,直奔自己的指挥所,小命不保可不是闹着玩的。

刘文辉也正在计划偷袭敌军指挥所。指挥所是一个战斗单位的中枢神经,破坏了这里便能让敌军阵脚大乱,那时候他们就有机会。如今这种情况,小小山坡如同铜墙铁壁,想要冲过去就是送死。他已经从望远镜中看见,对面山坡的半腰上,那间隐蔽在丛林深处的茅草屋很有可能就是敌军的指挥所。

刘文辉转过头:“计划很简单,分三步,第一突袭敌军指挥部,第二利用敌军电台呼叫我军空隙,第三趁其阵脚大乱,潜过敌阵地,有什么意见没有,没有我就分配任务!”

“等等!”罗成立kè

表示反对:“这么做是不是太危险了,我们只需yào

等到晚上偷偷绕过去就行了,没有必要这么大张旗鼓吧?”

刘文辉冷冷道:“既然敌军给我们的家门口摆了一块绊脚石,那就趁机拔掉,不用客气。”

“可是,我们人数太少,还有伤员。”

“没有可是,我是此次行动的负责,一切后果有我承担,现在开始分配任务。”

虽然,罗成和刘文辉的意见相左,刘文辉依然将他便在第一小队之中。刘文辉将剩下的十几个人,分为两个小队,曼陀罗和红箭小队的四名战士属于第二小队,他们的任务很简单,就是趁机会将伤员和自己带出去。其他人被编在第一小队,这个小队的任务是,潜入敌军指挥部,控zhì

电台会叫增援,一直坚持到炸弹落下的瞬间。

人是需yào

动力和压力的,压力越大表现出来的动力就越强。刘文辉给自己最大的压力,这时候还要偷袭整片敌军营地,不是闹着玩的。到底他看见的那些是不是敌军指挥所,连他都不敢确定。因为树木过于浓密,都看不清上面是不是有电台天线,只能是凭感觉行事。

装备检查完毕,对留下的人说道:“记住,你们的任务就是保护好伤员,一切行动听阮教官!在轰炸没有到来之前,一定要隐蔽妥当,如果明天这个时候还没有轰炸,那你们就……”

“我们一定等你们回来!”阮红云打断了刘文辉的话。

刘文辉微微一笑点点头,转身带着人钻进了丛林里。在丛林中作战有坏处,自然也有好处,就看你怎么想。行军是不方便,对于偷袭却是最好的掩护。茂密的林木即便近在咫尺,只要隐蔽得当,你都发xiàn

不了。刘文辉他们一共八个人,绕过山腰处的几个散兵坑,朝着半山腰的茅草屋前进。

敌人很狡猾,为了防备我军冲锋,在整片山坡上全都布置了地雷。密度之大,种类之多前所未有。稍不留神就有可能踩中。大牛这一次格外小心,踩着前面人的脚印规规矩矩的走路。刘文辉摇头苦笑,心道真叫吃一堑长一智,大牛也有学乖的时候。

看上去不远的距离,走起来特别费劲。当太阳已经到了头顶,他们终于摸到了半山腰。敌军的指挥所就在眼前,清清楚楚的可以看见,毛屋顶上的天线,就挂在最高的那棵大树上。茅屋的周围,十几个荷枪实弹的敌军正在往来巡逻。这些人身形匀称,一看就知dào

不好对付。

一台大功率发电机放在茅屋旁边的一个小茅屋里发出巨大的响声。刘文辉给众人使了个眼色,大家立kè

展开行动。枪背到了身后,刺刀从腰间抽出来。慢慢的朝着外面散开。

武松就跟着刘文辉的身后,他在这一瞬间变了,变得蓄势待发,整个身体成了弓形,就好像一头准bèi

发动攻击的猎豹,眼睛死死的锁住面前的那个敌人。刘文辉点点头,将手里的三棱军刺又紧了紧,心中开始默数“一、二、三!”一个箭步,从灌木丛里窜了出来。

速度很快,力量很大,肩膀狠狠的撞击眼前那家伙的胸口,就一下那个敌人就飞了起来。刘文辉没有停留,右手的军刺继xù

向前刺向旁边的一名敌军。与此同时,附近的野草中冲出来八条大汉,这些人的动作快的难以想象,出手格外狠辣,完全不给敌人任何反应的时间,顷刻间便将十几个敌人全部解决。

茅屋外的动静让里面的人有了警惕。一名敌军少尉手里举着枪从茅屋里出来,刚刚打开门,就感觉肚子一疼,一个极其寒冷的气息就钻进了他的身体,全身开始感觉到冷,而且越来越冷。在他临死之前,看见的是尸体,满地都是尸体。

茅屋的房门打开,忽然间涌进来七八个男人,人人手里都握着刀,刀尖上还在滴血。竟然没有人问他们是什么人,也没有人喊叫,两拨人就这么静静的站着。

“啊!”这一声啊短促而没有情调。一听就知dào

,是被人用社么方法突然停止的。喊那声的人嘴巴张的大大的,愣愣的站在那里,就像傻了一般。

“你们是什么人?”少校终于说了句话。一出口就觉得自己有点傻,对手穿的衣服虽然破烂,墨绿色的钢盔,橡胶鞋已经说明了自己的身份,何况在这山里也不会有人有这样的本事。

“你们想干什么?”少校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扶住椅背,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

武松将上校的话翻译给刘文辉。刘文辉左右看了看。一部老式的发报机就在墙角,那个带着耳机的敌军高举着上手,示意自己什么也没做。

刘文辉没有理会少校,径直走向发报机:“看好他们,凡有乱动者,你们看着办!”

屋里的敌军也就五六个。这山上虽然兵力很对,武器也很好,在指挥部里也不过五六个人,他们各司其职,电报员、通讯员、参谋、副指挥官以及几个勤杂。

刘文辉一把将那发报员拨开,对武松道:“尽快搞好,我们的时间不多。”

调整好频率和呼号,武松开始对着无线电大声喊叫。还不错,没过几分钟,无线电的那边终于有了回应。一个声音激动万分的交道:“子弹、子弹,我是利剑,请讲话!”

武松连忙将话筒递给李文辉。刘文辉大声道:“利剑,利剑,子弹请求增援,请求增援!”

“报gào

、方位坐标,立kè

增援!”那一段依着忙碌,应该是有人正在那支笔记录。

刘文辉道:“坐标827高地,请求火力覆盖打击!”

“利剑收到,请稍等,立kè

增援!”

刚下无线电的听筒,刘文辉松了口气。制定的三部计划,前两步非常成功。按照他的估计,如果他们的轰炸攻击得到批准,空军从昆明起飞,用不了一个小时便可以赶到。他们现在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等待。

刘文辉拿了把椅子,坐到了敌军指挥官的对面,上上下下打量了那人几眼:“我怎么觉得你如此面熟,难道我们在什么地方见过?”

从刘文辉走进这个茅屋,敌军少校就在一直观察这个年轻人。他也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不过这感觉里带着些许的恐惧。每次与刘文辉眼神相对的时候,都会身不由己的打一个寒颤。

“不,应该没有吧?”少校眼神有些闪烁。

刘文辉仔细看了看,呵呵一笑:“没见过就好!那我杀起你来就不会手软。”

少校一听这话,连忙改口:“见过,见过!两年前奇穷河大桥,守桥的就是我!”越说声音越小,几乎都听不见了。

刘文辉总算有些印象,扭头看了看大牛和梅松。那可以说是和梅松第一次联手,哪一仗虽然打的不怎样了,却奠定了他与大牛、梅松三人的关系。想想,这个敌人也算是将他们三人拉到一起来的。

刘文辉轻轻拍拍少校的肩膀:“难怪我看你有些眼熟,都是熟人呀!那咱们可以好好聊聊!先让你的手下放下武器,屋子外面的全都退到五十米之外!”

第192章 过三关(下)

说话有时候也能令人紧张,何况还面对着黑洞洞的枪口。

敌军的少校坐在那里大汗淋漓,嘴角虽然勉强挤出一点微笑,看上去比哭还要难看。如果遇见的是别人,少校或许还有反抗的心思。眼前这个人他交过手,那时候他是一个人,在机枪和十几个人包围下将炸药包扔上大桥,炸的他们人仰马翻。今天这个人带着这么多帮手,那就跟不敢再起反抗的念头。

少校不想死,所以他在觉察到危险的时候,将警卫的人数增加了三倍,结果还是这样子,人家不但真的闯了进来,还轻松的搞定了自己的警卫,现在刀已经架到了自己的脖子上,随时都有可能隔断自己的颈动脉,让自己死在这里。少校的心里有些紧张。

少校是个军人,也经lì

过战火,还是没有看透生死,因为他有四个孩子。自从跟着军队走的那天开始,他的命就已经不仅仅是他的了,他的家人都需yào

他。所以他不愿意死,死了他的那些孩子就会变成孤儿,在这个战火纷飞的年代,孤儿的命运要比其他孩子更惨。

少校很听话,让所有人都把武器交了出来。让外面的那些人全部退出了五十米。现在的指挥所里,静悄悄的,外面那间小房子里发电机的声音感觉特别的大,都有些吵了。刘文辉不说话,就这么看着那少校,看的少校浑身上下不自在。冷汗顺着脖子往下流。

“呵呵呵!”刘文辉呵呵的笑:“别紧张,我说过不杀你就绝对不会杀你,只是在这里歇歇脚,等一会就走。”

少校木讷的点点头,使劲忍住内心的惊恐。

“能给弄些吃的吗?”

很快,各种各样的吃食就被拿了进来。不算丰富,也是不错,有酒有肉,甚至还有些水果,满满当当摆了一桌,将指挥卓全都沾满了。虽然大家看的直流口水,却没有人上前。刘文辉给武松使了一个眼色,武松立kè

拿出自己的针包,从里面抽出一根银针,在每一种食物里全都刺了一下。

少校看的清清楚楚,连忙道:“没事,绝对没有事!我用性命担保。”

“哈哈哈!现在你的性命不值钱!”

刘文辉一挥手,所有人一拥而上,开始大吃大喝。他们早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面对这样的诱惑那还能忍住,一个个和饿狼一样全都扑上来。完全没有顾忌,也没有形象,抓起来就吃,一边吃还一边哈哈大笑,那笑容是那样的灿烂。

大牛伸手就要去抓酒瓶子,手指刚刚碰到酒瓶子,却被人狠狠的敲了一下,疼得他连忙将手缩了回来。抬头一眼,却是刘文辉一双眼睛瞪着他。大牛吐了吐舌头,将手慢慢的缩了回来。

这几个人大吃大喝,旁边的那些俘虏却一点不敢动,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虽然想干点什么,却没有人愿意出头。他们都知dào

,只要一动,对手的枪立kè

就会射出子弹,哪怕最后他们能将对手全打死,第一个出去的人也会死。人人都有这样的想法,所以大家都在这了等着。

吃饱喝足,没事可干。刘文辉抬手看看手表,离武松发报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如果一切顺利,再有一个小时飞机就会赶到,到那时这一切也就结束了,他们还得在这里坚持一个小时,这样的等待是了然无味的。确切的说是毫无意思。

看着眼光里发出惊恐的那些俘虏,大牛真想上去揍一顿这些家伙。平时人模狗样,打起仗来鬼鬼祟祟,现在又是一副奴才样,看了就让人窝火。只是我军有规定不许虐待俘虏,这些俘虏倒也听话,所以也不能怎么样。然而,就这么待着不做点什么就和度日如年一样。

时间过的很慢,刘文辉手腕上的指针一点一点的在跳动,每一下都是在给留在这里的人进行宣判。他们的日子眼看就要到头了。

“嗡嗡……”一阵嗡嗡声突然在北面的天空响起。逐渐的盖过了隔壁的发电机声。有见识的人自然知dào

那是什么声音。可惜的是,敌军之中很少有人听见过这样的声音,他们常年在丛林里作战,连汽车这种东西都很少见到,更不要说这东西,所以大家都转过脸去看,等着看那是什么东西。

一只大鸟,忽然从北面的山峰后面冒出来。巨大的身影铺天盖地,如同一片巨大的乌云忽然席绢过来。是如此巨大,如此的震撼,以至于每个人的心里都有种压抑感。大鸟的肚子忽然裂开,一颗颗“鸟蛋”从天而降,自北往南,一字排开,一颗颗的落到地面上,翻出红色的火花。

丛林开始燃烧,岩石到处乱飞。大地开始抖动。终于有人明白这是什么,有人开始喊叫。炸弹在他们的头顶落下,就在他们中间爆zhà

,土块,树枝四下乱飞。集中在指挥所门口的人,连忙往后跑。爆zhà

将那些跑不及的家伙卷上天,扔出去很远。

弹片四散,与石块和树枝四下乱飞,射向周围的人。划破他们的皮肤,刺穿他们的心脏,让他们惨叫,让他们支离破碎,让他们惨死当场。

刘文辉听到那个声音,一把抓住少校的衣领,提着他便往指挥所的门外跑。第一颗炸弹在远处落下,火焰将好大一片森林淹没。第二颗炸弹已经在敌军阵地上爆zhà

。埋藏在地下的地雷从地下炸出来,在炸弹爆zhà

后,接二连三的爆zhà

,如同连珠炮一样向四周蔓延。

刘文辉可不管那些正惊讶看着飞机的敌人,他只顾往后山跑。身后是他们小队的几个人,一个比一个跑的快。这东西没有准头,更加不知dào

你是自己人还是敌人。挨上一下,非死即伤。少校已经不需yào

刘文辉再拉着他,他已经冲到了刘文辉的前面,比刘文辉跑的还快。

山梁上可能是最安全的地方。一般来说,炸弹不会落在这里。就算落在这里,也会顺着山势滚下去。刘文辉几个人站在山梁上,看着漫山遍野的火光,心中须臾。那些敌军的地堡,机枪,甚至火炮全都在天上飞,旁边还伴随着几个敌军的战士。

“来的还真快!”罗成擦了擦头上汗:“这才一个半小时,就过来了!”

的确很快。自从刘文辉他们进山之后,便失去了联系。作为接应的王新贵不断的派人寻找,始终没有他们的下落。等了三天,认为此次计划可能已经失败。流云沟里的情况,他还是比较熟悉,里面的敌人很凶狠,就这小小的地方,差不多有一个团的兵力。

刘文辉刚来的那会,王新贵就曾经提醒过刘文辉,让他小心。刘文辉还是一如既往的来了,三天没有消息,王新贵便向总部报gào

了情况。消息传到利剑大队,高建军紧皱双眉,一句话没说。他不是没有想到这种可能,正因为此次行动危险,所以高建军才派出来手下最好的两个小队。

高建军不愿意相信这消息是真的。刘文辉是什么人,从敌国都能回来,而且手下的人越打越多,这点小事岂能难住他?高建军扔下军部转来的消息,当即下令,所有无线电全部开机,所有频率都转到与刘文辉约好的频段,只要有消息立kè

报gào



整整五天,高建军和利剑大队的所有人都没有睡觉。这可是他们利剑大队第一次真zhèng

的任务,成败非常关键。对于他们利剑大队来说,此战的成败关系他们利剑大队有没有存zài

的必要。所以,大家都很在意此次任务,每天训liàn

的时候,不少人都走神,看看电讯室有没有动静。

直到第六天头上,忽然从无线电里传来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呼叫。当搞明白是子弹小队和红箭小队的时候,所有人一片惊呼。高建军长出一口气,倒在椅子上呼呼的睡了过去。

轰炸只有一轮,高建军已经猜到刘文辉想要干什么。刘文辉是他的兵,喜欢行险,从来不按套路出牌。这个时候要飞机支援,应该是发xiàn

了敌军的一个打阵地。搂草打兔子是刘文辉最擅长的,或许说是他的运气。很多时候,刘文辉总能在错综复杂的地方发xiàn

意想不到的战机。

刘文辉看着山下的恐怖场面,回头看了那少校一眼:“我说话算是,现在你自由了!”

“啊?”少校不相信刘文辉的话,想走又不敢走,脚步慢慢的后退,双手却连连摆动。

“滚!”大牛一脚踢在少校的屁股上:“再不走小心老子改变主意!”

少校一转身,连滚带爬的钻进丛林里。罗成看着那少校的背影,皱起双眉,扭头回来看看刘文辉:“为什么放了他?他是咱们的俘虏!”

“他人还不错,给我们吃,还给我们休息的地方,算是补偿!”

“你还真大方。”

山下的动静太大。轰炸机在山腰飞了两圈,扔下几十颗炸弹,差不多将整个山坡翻了一遍,这才满yì

的朝着来路去了。宽大的背影很快便隐藏在了大山的身后。就好像一名刺客一样,瞬间出现,给你必死一击,顷刻之间又消失的干干净净。

刘文辉不在理会下面的惨烈,带人顺着山梁朝着东面去了。

第193章 又来了

阮红云等的很着急,她从来没有这样心焦过.

当刘文辉他们出现的时候,阮红云长出一口气。几个人虽然有些狼狈,却也都还活着。会合之后自由一翻话要说。说起轰炸,大牛就像解说员一样,将轰炸的情况向那几名没有参加战斗的战友做了详细的通报。说的是天花乱坠,将自己都要比成神了。敌人的丑态和自己的神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听上去更加像故事。

曼陀罗的人表现的很沉默,总归那是自己的同胞,这样的轰炸,两个连活着的恐怕已经不多了,赤裸裸的残杀对于他们来说心里终究不舒服。好在刘文辉最后做出了一个明智的决定,放走了那名少校,曼陀罗的人对刘文辉颇为赞赏。听大牛说这一段的时候,一个个看着刘文辉眼神中带着感激。

罗成看见曼陀罗的那些眼神,终于明白刘文辉为什么如此爽快的放了那少校。虽然说他们是来救人的,救的就是曼陀罗。可是,曼陀罗是什么人?在没有成为朋友之前,他们是敌人。就算是现在,他们的骨子里依然认为自己是敌国人,对于祖国的做法不太赞同,感情却没有改变。

一边说笑,一边往东走。根据地图的指示,过了前面的小山,翻过一道山梁,过了河便是自己人控zhì

的地方。如果一切顺利,今天晚上他们就安全了。听起来不到几里山路,走起来就要费劲的多。丛林是个很奇怪的地方,有些地方别说站稳,就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他们现在走的就是这样的地方。

担架上的伤员都是绑在上面的,为的就是怕崎岖的山路,让他们溜下来。深一脚浅一脚,轮流抬着担架往前走,无论是上山还是下山,路都不好走。错综复杂的藤蔓相互交织,人过去都费劲,何况他们现在还抬着担架。眼看着天已经暗了下来,刘文辉决定不走了。

莽莽荒山,瘴气频生。刚才因为赶路,起雾都没有停下。这个时候就觉得呼吸都不顺畅,胸口似乎躲着一块东西。刘文辉喝了口水,看着这段艰难的路,一眼望过去,到处都是藤蔓和树枝,蔓延都是让人厌烦的绿色,这种绿色不是翠绿也不是墨绿,而是带着黑色的绿色。

“不能休息了,再不走天黑之前恐怕就走不到了!”罗成站起身,去摸身边的担架。

刘文辉摇摇头:“算了,今天晚上肯定赶不到,找个地方过夜吧!晚上最好别再丛林里乱窜,如果碰见猴子就麻烦了!”

“这附近哪有休息的地方?”

梅松竟然找到了一块地方。应该是一处废弃的地下工事。里面胡乱的扔这些杂物,破被子可以用来生火,蓝衣服用来御寒,随手捡起几个罐头盒子放在火山,很快就有热水可以喝。条件简陋,只能凑合。

这里应该是敌军废弃的,军服和用品都不是自己人所有。山洞虽然不大,倒也可以容纳下他们这些人。至少这里面是干燥的,还可以挡风。对于他们连续七八天在外面风餐露宿来说,这里是个不错的地方。

刘文辉仔细看了看:“只有一个洞口,留一个人放哨就行!其他人好好睡一觉,明天好走路。”

夜静悄悄的,洞外的虫鸣是那样的清晰。阿榜自然是第一个放哨的人。他抱着枪就坐在洞口,外面的冷风和洞里面的热气相互作用,很快他就觉得自己的身体一边热一边凉。为了保持清醒,阿榜故yì

将自己的脸朝向洞口,这样一来,冰冷的感觉就刺激着自己,让他不能睡着。

洞里面分成三波。刘文辉这些男人睡在最外面。曼陀罗紧挨着火堆。最里面是那两名伤员。他们一直昏迷,刚才用刺刀撬开他们的嘴,灌了一点热水,才让两人安静下来。武松就在伤员的旁边睡,随时准bèi

处理些紧急的事情。

高度紧张下,人最容易累,这样优越的环境,很快便进入了梦想。大牛是第一个打起鼾声的。大家都累坏了,没有几分钟便一个个鼾声如雷。山洞里如同猪圈一样,各种各样的鼾声此起彼伏。阿榜真不愿意听这些声音,却又不能离开,只能选择默默的忍受。

今晚是个阴天,没有月亮,丛林就显的更加黑了。就在阿榜似睡非睡的时候,丛林中忽然刮起了一阵风。阿榜打了一个激灵,立kè

醒过来,晃了晃昏昏沉沉的脑袋,让自己更加清醒一些。

一道黑影突然从一棵大树的后面冒出来。只是那么一瞬间,阿榜看的却是清清楚楚。没等阿榜将枪举起来,那黑影很快便消失在这了丛林的深处。阿榜没有犹豫,立kè

起身便追了过去。他可以确定,绝对不是自己眼花,一定是个人,而且还是个很厉害的高手。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原本躺在阿榜背后的刘文辉感觉越来越冷,就算把全身的衣服都裹在一起,依然觉得自己的左边半个身子都有些麻木了。抬手看了看手表,凌晨一点整。刘文辉伸了一个懒腰,打了一个大哈欠,便坐了起来。当他转过脑袋的时候,竟然发xiàn

阿榜不见了。

刘文辉的困意瞬间就没了。抓起自己的枪,立kè

趴在阿榜刚才祖国的地方,警惕的看着洞外的一切。树林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他想喊,张开嘴巴连忙闭上。阿榜都被悄无声息的带走说明敌人的本领很强,而且人数不少。刘文辉伸脚将大牛、梅松踹醒。

“老三不见了!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没有人影了。”

“不会吧?是不是尿尿去了,这地方还有人能比老三强?”

梅松使劲嗅了嗅鼻子,侧耳听了半天:“的确有人,就在我们五十米之外,人数大概在十人左右,不过他们没有靠近。”

“谁呀?竟然敢打咱们的注意,老子去会会他!”

刘文辉没搭理大牛,将罗成推醒,又将洞里的其他人全都喊了起来。洞外的情况他们做了介shào

。刘文辉认为,敌人之所以没有进攻,正是担心他们的实力,应该是在等待,等待援军。阿榜的失踪正好说明,敌人给他们用了一套计策,要将他们各个击破。

“从现在开始,所有人未经允许不得离开山洞,进入一级战备状态!”

山洞里的所有人都开始动了,他们一个个瞪大眼睛盯着外面。什么都没有,甚至连任何异样都没有。罗成道:“有这个必要吗?不就十几个敌人吗,别太在意,他么既然没有冲过来,就说明敌人本来就是想看看,!”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警惕点好!”刘文辉才不管罗成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对刘文辉有多大的不服气。刘文辉没有听他的,所有人开始构筑山洞工事。能用的东西全都办了过来,甚至还有在火上的那盆开水都弄来了。足足等了半个小时,敌人一点动静都没有,倒是阿榜急匆匆回来了。

几人见阿榜突然闯进来,全都莫名其妙的惊讶了一下。大牛怒道:“你小子干什么去了?”

阿榜对刘文辉道:“很多人正在赶来,我们必须赶紧转移!”

“有多少?”

“很多,天色太黑看不是很清楚,至少不下一百人。”

还真被刘文辉说中了,埋伏在外的那十几个敌人的确是在等候援军。他们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拖住他们,既然他们不走,那十几个人绝不会进攻。阿榜带回来的消息堪称重磅炸弹。按照常理来说,这一带不该有敌人才对,忽然间冒出来这么一大群,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刘文辉的脑子里忽然有一种想法。战报上所说,此处被称为葱岭,葱岭之敌在我军的强dà

打击下丢盔卸甲全线溃退,我军已经全部控zhì

葱岭。难道说这个时候敌人又杀回来了?夜战现在是敌人的专长,他们正面不能强攻,只有搞搞这种偷袭的小手段。今天或许就是敌人偷袭葱岭的时候,偏巧被他们赶上了。

“老四,立kè

去通知我军防守部队,增援葱岭,快!”刘文辉没有和任何人商议,便下达了命令:“其他人坚守阵地,在我军到来之前必须守住!”

这样的命令没有人有异议,一个个摩拳擦掌准bèi

大干一场。枪栓已经拉开,子弹已经上膛。忽然一个声音从丛林里冒了出来。是用越语说的,说的磕磕绊绊,显然担心刘文辉他们放冷枪,说几句便换一个地方。阮红云翻译的结果是。对方的意思有两个,一个是放下武器,另一个便是投降。

“去你姥姥的!爷爷从来就没有放下过武器,有本事就过来拿!”大牛不等刘文辉回答,抢先开骂。

对面的声音停了好一会,再次用越语高声喊道:“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你们已经被包围,再冥顽不化,只有死路一条!”

大牛又嚷道:“废话少说!”

“砰!”阿榜的枪先响了。对方的扩音器立kè

哑巴了。没有听见人的惨叫,想来敌人是将扩音器和人分开使用,真的是学到了我军所有的作战技巧。

第194章 天大的误会

梅松走了,没有人担心他会冲不出敌人的包围.

偏偏,梅松很快就又回来了。因为他没有冲出敌人的包围,对方的包围方法相当精妙。偌大一个丛林,竟然分类立体派兵。无论是树上还是树下都有人。梅松试了几次,从地面走,埋伏在灌木从或者大树后的敌人就会发xiàn

他,如果从树上走,也会被躲在树丛中的神枪手发xiàn

。总之就是,要想出去完全没有可能。

罗成摇摇头:“这阵势一般很少有人用,只听说这是我军刚刚发明的一种立体战法!这些猴子学的到很快。”

一个人都出不去,他们这一队人更加不可能出去。被困在这里是件很严重的事情,就算敌人不打过来,时间一长饿也得饿死。刘文辉紧皱双眉,低着头坐在一边,不知dào

在想什么。其他人也有些情绪低落。

大牛嚷道:“冲一次试试,怎么?就这样在这里等着他们来?俺可没那心情。”

大牛说完,提着枪便要冲出去。刘文辉猛然回过头来,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大牛。已经迈出去的腿,又不得不收回来。

大牛愤愤的坐下。罗成道:“看来这一次敌人是有备而来,要向冲出去恐怕不行,不过我可以保证,我绝不投降!”

话说的有点悲壮。战士是什么?能被称为士在古代来说都是有节操的人。战之士,那是为了打仗而生的人,贪生怕死之徒不能叫战士,利剑大队没有这样的人。心里压抑,并不代表他们怕死,惧怕外面的那些敌人。就算他们要死,也得让敌人付出十倍,百倍,甚至千万倍的代价。

罗成的话激励了大家。纷纷表示绝不投降。然而面对死亡,他们还是有些怕,这或许就是人的阴暗面。刘文辉缓缓起身,眼睛扫过每一个人的脸。无论男的还是女的,无论受伤的还是病重的。仔仔细细的要将这每一个容貌记清楚。那些还不知dào

姓名的就问一下,也好留作纪念。

“好!”刘文辉道:“既然没了退路,那就只有拼了,打仗拼的是血性,拼的是狠劲,我们怕过谁?不就是外面这些鸟蛋吗?姥姥的,老子还和他们卯上了!”

“对!揍他狗日的!”

一句话,让所有人都有些亢奋。都是男人,都是裤裆里有蛋的男人。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大不了就是一死没什么可担心的。山洞里情绪高涨,大家在刘文辉的命令下,开始准bèi

,既然走不了,也没有援军,那就痛痛快快的干一场。

洞外的喇叭再次架起来,依然朝里面喊话,内容还是那些。没有人理会那喇叭声,低头忙了各自的事情。刘文辉就趴在洞口,冲锋枪放在身前伸手可及的地方。将所有的弹夹装满,剩余的子弹刚刚好,五个弹夹填的满满当当。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山洞里没有了一点动静,外面的那些人似乎有些等的不耐烦了。终于喊出了最后通牒:“里面的人听着,给你们十分钟,从里面走出来,如果不出来我们就要进攻了!”

十分钟,刘文辉他们都不需yào

。当喇叭声停下的那一刻,刘文辉便打出了第一法子弹。丛林里枪声大作,双方你来我往,子弹在空中乱飞,形成以张密实的火网,相互交叉努力的奔向对方的阵地。刘文辉他们依靠有利地形,隐藏好自己,火力全开。

利剑大队的人全都是经过特殊训liàn

,射击的精准度明显比对手高。对方冲上来的人,纷纷倒地,即便你隐藏的再好,也有可能被一颗子弹从不可思议的角度集中。山洞前横七竖八的躺着五六具尸体,对手的第一次进攻就这样被打退了。

敌人可能也没有想到,山洞里面的人竟然如此凶猛。调整了作战计划,树上的神枪手开始对趴在洞口的人进行压制。阿榜就在刘文辉身后,只要是你在树上开一枪,阿榜立kè

就能判断出你的位置,随手以前,一阵树枝断裂的声音,外加一声闷响,宣bù

那名神枪手的死刑。

地面上的第二轮冲锋再次开始。这一次敌人很分散,从不同的角度同时移动。可是他们忘了,他们的方向只有一个,在即看见对手的时候,对手也会看见你。往往是,敌人刚刚从树后闪出来,立kè

就有一个子弹射进他的身体。他们不明白,为什么会这么准,时机把握的如此好。如果他们见过利剑大队的训liàn

,就能明白。

利剑大队的别名在后方已经传开,称之为特种兵。为什么这么说,普通的士兵是从地方选拔,充实部队。侦察兵是从士兵中选拔,加以培养。而利剑大队的兵,是从侦察兵里面挑那些最好的兵,挑特别的兵,特殊的兵。所以利剑大队又叫特种兵大队。

能从各个军中的侦察营脱颖而出,就绝对不是一般人。何况这里面还有淘汰的,能留在利剑大队,本身已经证明自己配的起特种兵这三个字。

张志恒的手榴弹扔的精确无比,那里的人最多,手榴弹一定会在那里报gào

。那里的子弹最密集,立kè

就会招致一颗手榴弹的攻击。整整一背包的手榴弹,一直没有用,今天总算要开锅了。

洞口的面积很小,刘文辉将所有人分为三队。第一队为阻击部队,就是迟滞敌人的进攻,第二队是突击部队,以大牛和阿榜为骨干,在必要的时候提供强dà

的火力支援。第三队就是强击队,重火力支柱,由张志恒和红箭小队的一个榴弹小组组成。三道火力,占据这小小的洞口,如果弹药充足,任凭你千军万马也未必过的来。

对手自然也不是吃素的,他们也采取了梯次渐进的方法,突击队与树冠山的神枪手形成上下交叉火力,这是标准的攻击阵型,放在平时或者一般的部队,很快就会被打垮。突击队由机枪班和冲锋枪班组成,相互掩护,在一点形成强dà

的进攻火力。何况后面也是投弹组、榴弹组还有火焰喷射器。这样的配备,什么样的地方都能攻下来。

双方的战斗,打的相当惨烈,阵地中央的大树被炸断,野草被烧光,就连山洞口的岩石都被火焰熏黑。两边的人拿命再大。对手死了多少他们没法统计,看情况,死伤不下二十多人。刘文辉这边又有一名战士受伤,正在接受武松的治疗。他们的弹药也不多了。

整整大了三个多小时,东面的天空已经方亮,薄薄的雾气开始将丛林笼罩。这时候,谁也看不见谁了,丛林中的枪声也停了下来。大家都希望浓雾快点来,好让他们喘口气。

清点弹药,剩余的冲锋枪子弹没人不到一个弹夹,手榴弹和手雷也不到十颗。梅松的狙击枪成了烧火棍,只有大牛的火神炮一直没有动用。就在大牛沾沾自喜的时候,敌人又来了。这已经是第六次进攻了,没完没了,依然还在坚持。也不知dào

什么时候是个头。

“哒哒哒……”大牛的火神炮终于开始发挥作用。正在冲锋的敌人被突然的打击,打的晕头转向,这一阵弹雨太凶悍了,再有经验的对手恐怕都不能多开这样的进攻。敌人的进攻从一开始就被大牛扼杀在了摇篮里,因为这是他们前所未见的打击,几近疯狂,带着恐惧。

天彻底亮了,阳光透过树叶落在大地上,留下斑驳的影子。有些书下半部还在燃烧,上半部的树叶依然旺盛。虽然地面上一片狼藉,天空中还是看不见头。刘文辉发xiàn

了一件怪事,那些躺在眼前的尸体,看上去是那样的熟悉。虽然已经支离破碎,衣着却能说明他们到底是什么阵营。

罗成也觉得奇怪,打了一晚上难不成会是自己人。这算什么?误会!这两个字恐怕难以解释。刘文辉大声冲着对面喊道:“嗨!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好久好久,一句脏话从喇叭里传来。声音很愤nù

,也带着威胁:“是杀你们的人!爷爷现在不要俘虏了!”

罗成大声道:“我们是军区利剑大队的,奉命执行任务,准bèi

回基地!你们是那部分的?”

那一边长久的沉默。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回答。利剑大队是个新出来的战斗序列,完全不隶属于任何一个军种之下。利剑大队有总指挥部独立指挥,不受任何节制。这样一来,利剑大队这个番号的保密是很高的。对面的人自然没有听到过这样的番号,但是能说出军区的名字已经是很大的进步。

“还想骗我们!爷爷不吃这一套,从来就没有什么利剑大队!”对面的回答很肯定。

仗不能再打了,如果真是自己人,这些死去的战士怎么算?烈士?他们不是死在敌人手里!失踪?明明躺在眼前!只有阵亡还比较贴切,可刘文辉他们的心里觉得不舒服,还是很不舒服。

第195章 阴影

双方都知dào

打了一夜是自己人打自己人,可谁也不愿意相信.

与刘文辉他们对战的是C军红五团的一营。刘文辉向总部呼叫需yào

飞机增援的时候,高建军立kè

上报军区。一架轰炸机随即起飞。按照刘文辉的要求,对葱岭进行了轰炸。当飞行员得胜而归,高建军看着地图上的标记由蓝变红,眉头皱的和麻花一样。

“怎么跑那去了!”

许大志也是不了解。他们对于流云沟的电磁干扰一点都不知dào

,不明白刘文辉为什么舍近求远,要绕那么大一个圈子。两人猜测了好半天,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在刘文辉他们弄得身后可能还有一大群敌人,正在对他们围追堵截。所以刘文辉才会冒险闯进葱岭。

高建军立kè

向总指挥请示,向葱岭方向增派援军,接应他手下最好的两个小分队。C军红五团一营只是其中的一支。营长范长贵没有任何犹豫立kè

动身,强行军十二个小时,提前八小时抵达葱岭外围。他是地地道道的贫下中农出身,对于军队的理解相当深刻。

羡慕那些上过战场,与敌人正面对决的英雄。他得到的命令就是营救我军的一个小分队,能在敌战区穿插的小分队,那都是英雄。范长贵跑的快,可不一定跑的队。他是大老粗一个,斗大的字只认识自己的名字。团里的命令上写的清清楚楚,这支小分队隶属于利剑大队,他却视而不见。

当他听到派出去侦查的战士报gào

,在255高地发xiàn

敌军时,范长贵兴奋的都跳了起来。立kè

命令侦察排拖住敌人,自己带着一二连亲自前来歼敌。幸好他在开打之前,还没有忘记不多的要求,先喊话,再动手。可是,他在喊话的时候,忘记了说出自己这支部队的归属。

一切的一切就是这么巧,巧的有些离谱。错误的时间碰见一支由错误领导带领的错误队伍,就打了一场错误的战争。起初当罗成报出自己部队的番号,范长贵不屑一顾,如果不是指导员提醒他早就忘记了团部的命令。因为他的营死伤太严重了,满编的两个连,一夜下来都是损失惨重。

指导员重新拿出命令,仔细看了一遍,抬头看着范长贵:“营长,我们打错了,他们就是我们要救的人!”

“救他们?他们还需yào

我们救?”范长贵还是不信,一把夺过命令,又看了一遍,除了简单的几个字,其他的一概不认识,伸手将命令扔进火盆:“我不管,我们的那些战士不能白死!”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把他们给我活捉过来!”范长贵怒不可遏。他不想相信这样的事情,更不愿意相信这样的的事情,打了整整一晚上,到现在竟然发xiàn

是自己人打自己人。而且自己一个连让人家十几个人打的落花流水,这种事情要是传出去,他范长贵的脸往哪里搁?

指导员连忙止住传令兵。转过脸对范长贵道:“连长,不能再打了,已经死了那么多人,如果再打下去,别说要死更多的人,恐怕你我都得去军事法庭!”

“去就去,老子不怕!”

指挥部里的气氛格外的压抑,大家谁都不说话。范长贵还在生气,他也知dào

不能再打了,可是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指导员挥挥手,让所有人全都出去。

拍拍范长贵的肩膀:“连长,其实这件事的责任在我们,我们喊话的时候没有说明自己的部队番号,才造成了现在的误伤,作为一个小分队,面对我们这么多人的包围,只有自保。”

“我们已经做错了,如果还要一错再错,恐怕……”

范长贵叹了口气:“哎!这他娘的搞的什么名堂!你说,现在怎么办?”

“让他们回来吧!我们自己去和团长解释清楚!”

“那些牺牲的战士呢?”

指导员一时语竭。是呀,那些牺牲的战士算什么?烈士?不可能,是和自己人在火并中牺牲的,阵亡也得有个说法。怎么说他们也都是死在战场上,但是这个结论真的不好下。

刘文辉和罗成来到了指挥部。罗成一看见范长贵便冲上去,一把揪住范长贵的衣领:“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就你这样还能做连长?”

刘文辉冷着脸一直没有说话。指导员拉着罗成的胳膊,一个劲的好言相劝。范长贵刚才的那股劲早已经没了,低着头一声不吭。罗成冷冷道:“死了这么多人,看你怎么给你们领导解释!”

“还是先回去再说吧!伤员需yào

救治。”刘文辉忽然说道。

指导员连忙借坡下驴:“对对对,这里也不安全,我们这么多人留在这里,如果敌人偷袭,恐怕就走不了了,还是先回去。”

尸体,漫山遍野全都是尸体。战火已经将这里炙烤的满目疮痍。穿着军装的战士,躺在冰冷的土地上,鲜血与地下的红土相结合,分不清那里是血那里是泥。收尸队的战士,没抬过来一具尸体,都要侧眼看看聚集在山坡上的利剑大队的人,那是一种示威,以沉默的方式向对手示威。在他们看来,利剑大队的这些事都是刽子手,是他们杀了自己的战友。

山坡上,利剑大队的人聚集在一起,大家都不说话。打了一晚上,双方已经杀红了眼,死了这么多人,那些都是自己的战友,就这样死在自己的枪口下。他们都和自己一样,是那样的年轻,是那样朝气蓬勃。为了祖国和人民,来到这西南大地,没有被敌人打死,却被自己人误伤,说出去该有多丢人。

看着山坡下,运过去的一具具尸体。人数很多,一具具的数来不下三五十个。这么多人,都是被他们所杀。就是大牛这样大大咧咧的汉子,也觉得有些对不住这些兄弟。

随后赶来的部队,不明白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明明是来接应的,竟然打的如此激烈。团长特意打电话,措辞很强烈,他让范长贵立kè

滚回去,要亲手毙了他。

下山的一路上,没有人讨论这件事。所有前来救援的部队都变得很沉默。大家只顾埋头走路,一声不吭。气氛诡异而没有生气。范长贵走在最前面,他低着头,走的很慢。后面的战士各个无精打采。他们抬着战友,艰难前行,每走一步,似乎都很沉重。

如果把这件事定性为一场误会,有点牵强。责任一定得分清,事情一定得有人承担。战区为此专门下达了命令,在全军区范围内进行通报。同时对责任人C军红五团一连连长范长贵做出,开除军籍的处罚,并交军事法庭调查。C军从上往下,军长、政委、师长、旅长,团长全都点名批评,做出相应处理。

这件事成为全军区的反面教材。一号首长特意做出指示:“我军的历史上,从来没有出现过自己人打自己人的事情,在这里开了先河,丢脸,丢脸呀!”

那些牺牲战士安葬饿那一天,一号首长和军区其他领导全部到场。高建军也带着红箭和子弹两个小队出席。那是一场悲壮的安葬仪式。已经换了便装的范长贵,带着手铐跪在墓碑的前面。这个时候的范长贵早已没有了当初的气势,整个人似乎老了十岁。眼泪和鼻涕挂在胡子茬上,邋遢的不成样子。

一号首长说:“有人问我,这些牺牲的战士算不算烈士,今天我可以告sù

你们,他们算!不但是烈士,还是英雄!他们用生命告sù

我们,战士是什么?也告sù

我们,作为指挥员,时刻都要记住什么!打仗是要死人,指挥员的任务就是要将死人的数量降到最低,要不然回家哄孩子去!”

此事对利剑大队也有好的一面。对于利剑大队的能力再也没有人怀疑,利剑大队的地位空前高涨。一个十几人的小分队,能将一个侦察连打成这样子,已经证明他们存zài

的必要,他们特种大队当之无愧的名号。高建军有些欣慰,虽然打的是自己人,正好证明组建这个利剑大队的必要,让那些曾经质疑的家伙们彻底闭嘴。

从那天后,管家坪已经再也没有人叫了。这小小的山坳被称为魔窟,再也没有人来这里,他们知dào

这里养着一群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谁也不愿意和这些人为伍,利剑大队成了一个被所有人孤立的部队。

刘文辉起的很早,他们子弹小队和红箭小队这两天放假。看着在训liàn

场的其他人训liàn

,刘文辉的心里不是滋味。从军区派来的心理医生,每天都要找他们谈话。说是要让他们走出屠杀战友的阴影,实jì

上没有人喜欢这个医生,他总用一些语言刺激他们,让他们想起那天的事情。

大牛伸了一个懒腰:“老二,今天还要去吗?那家伙看了就像打一顿。”

张志恒呵呵一笑:“行呀,揍吧!走完了也把你送到军事法庭,听说那个范长贵被判了五年,他的侦察排排长被……”

“行了,这件事不要再提了,以后谁也不许提起!”刘文辉不想听,这也不是什么好事,说出来只会让人心里堵的慌。

罗成无精打采的走过来,他背着背包,没有带枪,走的很郁闷。杀人不可怕,杀错了人才是心里最大的包袱。自从流云沟回来之后,罗成就好像变了一个人,说话办事显的婆婆妈妈,再也没有了往日的风华。只要再拿起枪手就开始抖动,甚至连眼睛都不敢再睁开。

罗成微微一笑:“你们都在,我是来告别的。”

“怎么又有任务?”

“不!我准bèi

走了,离开这里。”罗成回头看了看四周的山峰,长长叹了口气:“我不想打仗了,或许回家种地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第196章 重振信心

高建军落泪了,他是第一次落泪.

罗成走了,孤孤单单的走了。他不能接受杀死战友的事实,在他的心里留下了永远的痛。说不出来也咽不下去,堵得难受。每当他一闭上眼睛,眼前就是那些被自己击毙的战友,这样的感觉刘文辉也时常出现。

子弹小队和红箭小队自从回来之后,所有人都变得沉默寡言。如果没有什么事情,就只待在帐篷里,即不愿意和旁人交往,也不愿意出去走动。除非吃饭和上厕所,帐篷就成了他们最喜欢的地方。

这一切,高建军看在眼中,他知dào

因为葱岭的事情,对这些人的影响很大。战友是什么?那是可以在战场上为你挡子弹的人,朝这样的人开枪,谁的心里都不好受。高建军一郁闷,心情就不好,心情不好就喜欢骂人。指挥部里的参谋等人被他骂的都不敢抬头,只要看见高建军看自己,连忙就把头低下来。

许大志虽然是副队长,到底年轻,资历也没有高建军老,很自然就成了高建军的出气筒。许大志知dào

,高建军这是心里有火,不愿意和他计较。一次两次那就算了,时间长了谁也受不了。面对高建军的无端指责,许大志从开始的顺从,变到最后的对骂。

子弹和红箭是利剑大队最好的两支小队,如今一个散了,一个蔫了,谁都觉得不舒服。但是又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自己和自己生闷气。两人骂完,又一起去喝酒,喝到高兴处,不知dào

是谁提议,讲阮红云找了过来。

看见烂醉如泥的两个人,阮红云远远的站着。高建军冲着阮红云挥手:“阮教官,你来了,坐!喝一杯!”亲自给阮红云倒酒。

这酒是高建军家乡的酒,不比南方的酒,带着丝丝的甜味。这酒浑身上下都是浓烈的辣,从舌尖一直到胃里,一路上见山开山,毫不停留,就算钻进胃里也如一团火一样烧的旺旺的。

阮红云喝了一小口,实在忍受不了,轻轻的将酒碗放下。许大志一看:“养鱼呢?剩这么多?我看你就不是个男人!”

“人家是姑娘,本来就不是男人!”高建军连忙解释。两个大男人已经醉的不行了,相互抱着哈哈大笑。

阮红云看着这两人:“二位领导,找我来不只是喝酒吧?是不是为了子弹小队的事情?”

笑声戛然而止,两人一脸的期待,看着阮红云。阮红云没有继xù

说,拿起酒瓶子,给高建军和许大志每人添了慢慢一茶缸,少说也有半斤多。一眼睛示意:“喝了它,我再告sù

你们办法!”

许大志看着眼前的一茶缸烧酒,头皮开始发麻。这是高度的烧酒,一口一口喝都烧的胃疼,一口气干下去半斤,这是要命的节奏。

高建军虽然也觉得这不怎么妥当,为了自己的队伍,他认了:“好!我喝!”端起茶缸,一仰头,和喝凉水一样咕咚咕咚将半斤烧酒灌进了肚子。高建军的脸都变形了。这是他家乡的酒,有多厉害他非常清楚,一茶缸下去,至少得睡两天,不过今天他豁出去了。

阮红云扭头看着许大志:“许队长,你呢?”

许大志为自己刚才的话后悔,如果自己不取笑人家,兴许没有这档子事。酒摆在面前,不喝高建军就得要自己好kàn

,喝了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他也不知dào

。许大志端起茶缸,放在鼻子下嗅了嗅,刺鼻的味道,让人想吐。

阮红云一笑:“不喝也可以,那我就走了!”

“阮教官留步!”高建军连忙叫住阮红云,瞪了许大志一眼:“喝!这是命令!”

许大志懵了,迫不得已,一咬牙喝了。那顿酒喝过之后,许大志再也没有动过白酒,别人请他吃饭,他也只是以茶代酒,任凭谁再劝,始终不喝一口。

阮红云的想法很简单,那就是让子弹自此出膛。子弹只有飞在空中,飞向敌人的时候,才是他威力最大,最一往直前的时候。虽然子弹遇到了挫折,只要目标不变,他们就还有动力,还有站起来的一天。战争就是这样,怕什么就让他干什么,人的潜能只有用逼迫的才能发挥到最大。

高建军的脑袋开始昏沉:“阮教官的意思是,让他们出击?”

阮红云点点头:“不但要出击,还要找最难完成的任务,只有在热血沸腾中,他们才能忘记以前的事情。”

“这是不是太危险了,万一……”

“大队长,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谈话时说了些什么吗?”

高建军点点头,当然记得:“你说特种战士,不仅要在军事素质和战斗素养上与众不同,害的在心理上更加强dà

,正因为你我的那次谈话,我才觉得我们有建立这个利剑大队的必要。”

阮红云微微一笑:“子弹小队是你手下最好的小队,如果他们连这一关都过不去,这个利剑大队酒没有存zài

的必要了,你们的特种战士现在不会有,将来也不会有。”

高建军陷入了沉思。脑子里面有两种声音。一个支持阮红云,认为好钢都是经过千锤百炼的,不经lì

风雨,如何看见朝阳。另外一个声音在不断的告诫高建军,他手里的牌不多,子弹小队开始王牌,万一出了什么事,利剑大队就会宣告结束,自己辛辛苦苦弄起来的基地就都完了。

高建军犹豫不决。他不是个犹豫的人,今天却又有了,而且犹豫了很长时间。一旁的许大志趴在桌上,吐得一塌糊涂,而自己尤不知dào

,趴在一片污秽之中睡的正香,不知dào

梦见了什么,嘴角竟然还挂着甜甜的微笑。

没过两天,高建军忽然找刘文辉谈话。这一次不是将刘文辉叫到指挥部,而是直接进了刘文辉的营房。里面大牛几人还包括原本红箭小队的几个人都在。营帐里非常闷热,大家光着膀子躺在床铺上眼睛瞪得多大,一声不吭。

梅松第一个发xiàn

高建军进来,连忙从床上溜下来:“立正!”

高建军挥手示意,让众人坐下。场面有点冷,即没有人问高建军为什么来,也没有人问有什么事。高建军说了两句无聊的话,扭头看着刘文辉:“狗剩,你们怎么这么安静!以往的气势哪里去了?”

刘文辉一声不吭。高建军把眼睛一瞪:“怎么?都他娘的怂了?”一声吼,反而让众人把头都低了下来。

“多大点事,又不是没杀过人!杀敌人的时候,一个个和老虎一样,回来都是说说笑笑,这一次就怂了?是男人的把脑袋抬起来!”

“屁大点事,看看你们的样子,再这么下去,全他娘给我滚蛋,老子这里不养废物!”

“团长!我们……”

“别叫团长,给你们个任务,要是办不成别回来见我!”

“是!保证完成任务!”刘文辉连忙起立,站的笔直。

对于此次事件,刘文辉虽然没有和罗成那样一蹶不振,对他的打击也不小。还记得第一次杀的战友是一个叫郭家华。也是一名年轻的小伙,认真谨慎。刘文辉亲眼看着他倒在自己的枪口下,那是自己的战友,杀他实在迫不得已。虽然从来没人提起过这事,但那一直是自己心中一块淤结。这一次,无心之下不知dào

有多少战友倒在自己的枪口下,这个心结更重了。刘文辉没有崩溃,他的心里还记着自己的使命,所以他没有走,他要留下来。

高建军一笑:“这就对了,有点军人的样子!”

“我命令!利剑大队,子弹小队奉命出击,目标黄柳江东岸敌军营地,记住了,必须将他们的指挥官活着给我带回来!”

“是!”

高建军走了,没有再多看刘文辉他们一眼。帐篷里静的可怕,又要打仗!黄柳江是老山深处的一条小河,算是敌我两国的界河,因为敌军已经侵占到我国的领土,黄柳江现在成了敌人的内陆河。这个任务不简单,不但要穿越敌军封锁线,还的将敌军指挥官活捉,难度之大难以想象。

可是,众人的脑子里想的不是这些,以情况判断,一定会派出增援和接应的部队,如果再遇见范长贵那样的家伙,会不会再来一次?危险他们不怕,他们怕的是那些战友的眼神。

当刘文辉他们确定身份之后,走在红五团一营的营区里,那些战士看他们的眼神里有愤nù

,不甘甚至连杀人的心都有。如果他们真是敌人,那会早就被杀死了无数遍。

红箭小队的几个成员看着刘文辉。刘文辉淡淡一笑:“没事,我会向大队长建议,由你们带领增援部队。”

“嗯!”几个人点点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出发的时间就在当天晚上,和平常一样,没有送别。一切都是那样的自然,刘文辉回头看向军营的时候,淡淡的灯光里,三个黑影静静的矗立在那里。其中一个身材瘦小,应该是个女的。

许大志扭头问阮红云:“阮教官,这么做真的行吗?”

高建军道:“古话说的好,从哪里跌倒就从那里爬起来,这帮小子都是好苗子,他们会爬起来的!立kè

向胡营长发电报,让他派兵接应,我们不能让他们冒无谓的风险。”

第197章 胡麻子的嘱托

胡麻子现在是营长,他一直关注着八连的情况.

自从八连脱离他的侦察营之后,被一分为二,一部分有指导员带回,在原住地进行了重建。另一部分被刘文辉带到了管家坪。虽然胡麻子不知dào

管家坪到底是什么地方,但是种种迹象表明,管家坪不是一个孬种待的地方。回驻地休整的人不提,刘文辉成了胡麻子最关切的人。

上一次二连长奉命接应刘文辉。胡麻子亲自跑到二连的驻地询问刘文辉的状况。听说他们八连的人都活蹦乱填,胡麻子这才放了心:“这群狗日的,也不来看看老连长,是把老子忘了?”

这一次,刘文辉来了。一进驻地立kè

有很多熟悉的面孔,心情瞬间便好了起来。都是一个战壕里待过的人,自有很多话说,一大群人围着刘文辉等人,看着他们身上琳琅满目的东西,一件件的问,一件件的看。

管家坪的利剑大队的确与他们普通作战部队不同。除了基本的武器之外,指北针,手表,就连水壶都不是那种叮当响的便宜货。钢盔更是坚固异常,多么强烈的阳光都看不出反光。军靴、皮带各种各样的小配件,让以前的战友羡慕不已。

胡麻子站在指挥所门前,看着刘文辉他们从大门进来。他一边抽烟一边欣赏,没有喊叫也没有说话。直到一根烟抽的干干净净,顺手扔在地上,踩灭烟头,才大声吼道:“都他娘的回去!这狗日的已经不是我们的人了!”说完,扭头钻进了帐篷。

众人立kè

散去,留下刘文辉几个站在广场里。指导员呵呵笑着走下来,上下打量了刘文辉几人几眼:“不错,不错!这才像个兵,没给我们侦察营丢脸,从侦察营走出去的都个顶个是汉子,走!”

胡麻子背对着帐篷,正在看墙上的一张大地图。上面用红线圈起来的就是他们三营的阵地。刘文辉看的出来,当初自己的猫耳洞就在上面靠近红线的地方。那里以前就是三营的前沿,现在红圈已经往下挪了不少,按照比例,应该向前推进了几里。着那样的条件下,将前线前凸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也只有胡麻子这样的疯子能干的出来。

“报gào

连长,一排长刘文辉前来报到!”刘文辉身体笔直,右手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嗯!”胡麻子只是嗯了一声,甚至都没有回头:“听说你干的不错,已经提正营了,我们两个是平级,不用这么客气。”

刘文辉挠挠头,上前两步:“正营算什么,在连长面前,我永远都是一排长!”

胡麻子脸上一乐,这才转过脑袋:“这还像句人话,作吧!”

“是!”

这样的事情在战争年代经常会发生。一场仗下来,或许以前的手下瞬间就会变成你的上司。但是在老上司面前,他们也不敢放肆。曾经有人捡过这样的事情,那还是55年授衔的时候,在军区的大院里,经常看见,一位挂着中将衔的司令员,对着几个说笑的少将敬礼让道。那几个少将还说些不疼不痒的风凉话。

这应该就是所谓的资历。不管你级别再高,职位再高,在以前的老上级面前永远都是被他们低头俯视的那一类。胡麻子出身军人世家,这里面的道道他再清楚不过。今天他就想看看,刘文辉的心里到底还有没有他这个老连长。还不错,这小子没忘本,这是胡麻子的心里话。

“说吧?怎么突然到我这里来了?不会是转成来显摆的吧?”

“哪敢呀!我的枪法还是您教的呢!有任务,顺便看看老连长。”

“什么老连长,老子老吗?”

“行了,老胡,说正事!”指导员打着哈哈,尽量让两人融洽一点。他可是听说过,当初胡麻子差点嘣了刘文辉。

刘文辉嘿嘿的笑笑。胡麻子也摇摇头,深吸一口气:“你们要去黄柳江?那里可不是好地方,敌人布有重兵,多多小心!”

“是!”

“是什么是!还没说完呢!”胡麻子瞪了刘文辉一眼,指着地图道:“这里就是黄柳江,虽然不大,却是个水源地,敌人在这里安排重兵就是为了控zhì

这处水源,我建议你们绕过去,从后面进入,这样的话能顺利一些,你们人少应该问题不大,实在不行就往敌国跑,他们绝对想不到。”

“多谢连长,我记住记了!”

胡麻子说的其实都是废话,在来之前刘文辉已经仔细研究过黄柳江的地形,在他的心里也有一个还算成型的作战计划。他这么说,完全是为了顾及胡麻子的面子和感受,不能让老连长的好意白费了。

“我会在3号和4号地区各派一个排接应你们,如果成功,可以迂回向这两个地方靠近!”胡麻子忽然转过脸:“别给我打了!”

所有人全都一愣。刘文辉都不知dào

说什么了,整个人瞬间便萎靡下来。胡麻子看着他:“熊样!站直了!男人就要有男人的样子,不就是杀了几个人嘛?我可告sù

你,要是这次任务完成不好,不用高团长出手,我先嘣了你!”

“是!”刘文辉回答的有气无力。

“大声点!”

“是!保证完成任务。”

在729团三营休整了两天,算是最舒服的两天。所有的人和物都是那样的熟悉,每天都有人跑来和刘文辉他们聊天打屁。说起他们战绩,一个个眼珠子都要掉下来,眼巴巴的听着。大牛这时候发挥出了他的本事,将所有事情原原本本,添油加醋说的天花乱坠,听着这些战士一愣一愣的。

并非刘文辉想要留在三营,而是胡麻子强留的。刘文辉刚走,高建军便给胡麻子打来了电话,希望胡麻子能开导开导刘文辉等人。这样的开导,是胡麻子和指导员一夜未睡研究出来的。效果还是不错。子弹小队的人的确欢实了不少。

这天晚上,胡麻子亲自弄了些酒和菜,将自己的几个连长都叫来作陪,为刘文辉等人送行。宽敞的指挥部挤满了人。有些刘文辉见过,有些没有见过。大家一一介shào

,听到刘文辉的名字没有人不竖大拇指的。这是一个需yào

英雄的年代,英雄总能给人信心和力量。

胡麻子其实很精明,这么做,一来可以让刘文辉他们重拾信心,而来也给自己的几个连长上一课。酒宴很热烈,特别是认识刘文辉的二连长,话多的一塌糊涂。几杯酒下肚,搂着刘文辉的肩膀,一会哭一会笑:“兄弟呀!哥哥谢谢你,要不是你,哥哥我恐怕早不知dào

死在什么地方了,哥哥替你嫂子和你侄子敬你一杯。”

胡麻子也很高兴,这是他手下得力的干将,是从他的连队里走出来的。如今也算小有成就,在军区都能说出名字,自己的脸上有光彩。他的父亲不是看不上他吗?自己不用他看上,自己有这样的手下,已经说明自己是个合格的连长,营长。

酒喝多了,话就多。刘文辉这样沉默的人话也多。自从来到这里来,刘文辉很少喝酒,但是今天他想喝,而且想要喝醉。酒逢知己千杯少,这或许是他和这些兄弟的最后一场酒,不喝痛快喝醉说不过去。刘文辉来者不拒,自己还给自己倒酒。

喝到高兴处,拍着胡麻子的肩膀高声叫道:“连长,我刘文辉谢谢你,让我变成一个人,你就是我再生父母!可我心里堵的慌,一闭上眼睛就是那些被我打死的战友,是我亲手杀了他们,他们的父母,他们的兄弟姐妹该有多么难受!我对不起他们!呜呜呜……”

刘文辉趴在胡麻子的怀里,放声大哭,哭的像个孩子。胡麻子竟然没有生气,抱着刘文辉也留下眼泪:“兄弟,这是战场,战场就得死人,不能说他们死的不值,他们死的也光荣,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光荣,他们的死挽救了多少人?如果不是他们就会是其他人,所以说他们为其他战友挡了子弹!”

“呜呜……”刘文辉哭的让所有人都想流泪。大牛咧着大嘴跟着刘文辉一块哭,整个军营了充斥着哭声。

“够了!都他娘的站起来!”指导员一拍桌子,身子有些不稳,连忙扶住身旁的大牛:“掉眼泪那是娘们干的,咱们是爷们,就不能掉,流着酸不拉几的马尿算哪门子汉子?”

指导员擦了一把眼泪:“把酒端起来,为了我们的胜利,干!”

如果那一夜敌人偷袭三营的阵地,肯定得手。因为他们上至营长、副营长,下到连长、副连长全都喝醉了,醉的一塌糊涂,醉的不省人事。听人说,这件事不知dào

怎么传到了军区,一号首长拍桌子骂娘,对729团团长点名批评,三营营长胡国庆记大过一次。

刘文辉一直睡到中午才醒,脑袋疼的厉害。整个帐篷里充满酒气,满地都是污秽。他想不起来后面发生的事情,自己是怎么回来的更是不记得。如此冷静沉着的一个人竟然醉成这样,还是破天荒头一回。连忙打了一盆清水,连脑袋带脸一起洗了一遍,这才稍稍有所缓解。

指导员来找刘文辉:“刘队长,你们今天晚上出发,我们会在侧翼进行掩护!另外,营长让我转告你,活着回来!”

第198章 多变的天气

想起昨夜的情况,刘文辉有些汗颜.

自己大小就不会哭,即便是老爹将自己全身打的皮开肉绽,自己也没有哭一嗓子,昨天夜里竟然哭了,听说哭的像个孩子,而且是在那么多人的面前。这样的糗事不能再有,哭对于军人来说不是好事,那是心变软的标志,那样的话自己就不适合在做军人了。

离开三营营部的时候,是后半夜。回头看看营部的灯光忽明忽暗,这里是自己曾经战斗和生活过的地方,不知dào

这次自己还会不会再回来。还能不能见到这里面的兄弟。刘文辉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转过脑袋。

很快,他们便到了前沿阵地。西面的枪声已经响起。这是三营为了掩护他们故yì

将敌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给他们留出足够大的空间,让他们能顺利的穿插过去。

黄柳江是老山深处一个不起眼的小河沟。原本那里是我国与敌国的分界线。因为敌人已经越过过境,占领了我国的疆土。现在的黄柳江成了敌人的一处水源地。为了保护好这一片水源地,敌人投入了相当的兵力。根据情报显示,敌军的后勤基地似乎就在黄柳江沿岸。而他们此次的目标就是黄柳江边敌军指挥所里的总指挥。

三营的枪声很密集,可见西面的战斗打的很激烈。为了尽量多的将敌人吸引过去,三营打出了前所未有的阵势,甚至还发动了两次冲锋。敌人自然不会如此轻易的上当,他们知dào

,两边的阵地大概情况如何,也了解双方的兵力配置,再激烈的战斗也不会有什么作用。

敌人虽然都在关切西面的战斗,增派了一些兵力。但是对于各处的防守还是一如既往的严密。隔着密密的丛林,能清楚的看到敌军阵地上来回走动的身影。

梅松回来了,他摇摇头。情况很不乐观,如果硬闯肯定不行,天黑帮了他们的忙,或许能闯过去。事情到了这份上,三营能做的已经做了。如果连这点难关都克服不了,他们就算不上什么特种战士。他们就是一柄利剑,于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也不是什么难事。穿越封锁线这种小事应该不难。

刘文辉一挥手,众人没有多余的废话,跟在梅松身后钻进了丛林。

不知dào

从什么地方飘过来的乌云将整个大地全都笼罩。瓢泼大雨顷刻而至。丛林里下雨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今天的雨格外的打,雨点落在身上竟然有点疼。刘文辉几人没有停下来,踩着泥泞在丛林里钻来钻去。雨水汇聚成小溪,从他们的脚下流过不知dào

流去了什么地方。

因为下雨的缘故,西面的枪声似乎也稀疏了,那些原本在阵地外晃悠的敌军也不见了踪迹。刘文辉心里一阵窃喜,抬头看看天,宽大的叶子遮挡住了天空的景象,只能听见啪啪的雨点声。寒风四起,雨水从左右两边拍打在他们的身上,让他们彻彻底底的洗一个澡。

有人说,丛林里的雨是从四面八方下的,已经完全脱离了从顶上落下的基本情况。刘文辉现在是感觉到了,头顶上的雨水自然不必说,全身四周,因为刮风的关系,雨点已经从四周扑过来,将他的整个身体包围。最让人恼火的是,大颗大颗的雨点吊在树叶上,飞射出来,竟然从下面一直扑到脸上,让人两个躲避的地方都没有。

梅松选的这条路,很难走。错综复杂的藤蔓,深不见影的野草,忽上忽下的地势,深一脚浅一脚的地面。时不时,梅松还要告诫众人小心脚下。外加这让人没有任何躲避的大雨,这一路走的有点郁闷。

现在已经到了旱季,按理来说不应该有这么大的雨,而且看着架势应该很难停下来。丛林中的天气就是这样不可捉摸,比小孩的脸变的都快。

走了差不多一半,梅松停下了脚步。刘文辉问道:“怎么了?”

“前面是雷区,敌人布雷的密度很大,现在又下雨,恐怕很难过去!”

“你都没把握?”

梅松是个实在人,他如果说没有把握,那就是没有把握,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也过不去。下雨的确会给雷区造成影响,原本暴露在外的地雷,经过雨水浸泡,土地松软,便会沉下去。原本埋在地下的被雨水冲刷又会冒出来。有些甚至会因为下雨改变原来的位置。总之,整个雷区原本的样貌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能等了,得试试!”刘文辉左右看看:“这里前不前后不后的不能久留。”

“啪”一声轻响从刘文辉的身后传来。大牛的声音响起:“谁打我,是不是你,小陕北你小子是不是找抽?”

张志恒连忙道:“没有,我没打你!”

“啪!”又是一声响落在树叶上,紧接着不断有啪啪声传来,打在树叶上,也打在众人的身上。钢盔被砸的蹦蹦蹦的响,身上也被砸的生疼。感觉就好像谁用石头蛋子扔自己一样,一大群毫无目标的扔下来。

“冰雹!”武松伸手在地上摸了一把,几个大拇指大小的冰蛋子让手掌心凉的难受。在这片野地里再也站不住了,纷纷寻找比较粗壮的大树,希望大树厚实的叶子和枝干能够抵挡住冰雹的袭击。然后,起到的作用很小,冰雹一如既往的砸在他们身上,而且越来越大。

“轰!”当冰雹变得有拳头那么大的时候,雷区里发出了一声爆zhà

。谁也没有想到地雷会被冰雹引爆。巨大的爆zhà

在山谷中蔓延,传的很远。敌人或许已经听见,可是他们并没有出来看看,这样的情况他们遇见的应该不少,所以见怪不怪了,而刘文辉他们可是第一次遇见。

有第一颗地雷被引爆,就会有第二颗,第三颗。雷区里传来稀稀拉拉的爆zhà

,声音不大数量也不多,却给了他们一个好的预兆。每个人的心里都在想,如果这些冰雹能把这篇雷区全部引爆,那该多好。现在的他们都希望冰雹下的长一点,多一点。

老天爷是照顾他们的,似乎听到了他们的祈祷。这种不寻常的天气一般很快就会解释,但是今天整整持续了半个小时。没爆zhà

一声,武松都会计数,等到冰雹停下来,一共爆zhà

了一千三百七十二声,也就是说有一千多颗地雷已经被引爆。这是个好消息。

揉了揉身上被砸请的地方,几个人都觉得高兴。一千多颗地雷不是小数,平平整整的铺着也得好大一块地方。如今就这样爆zhà

了明显是在给自己铺路。

冰雹停了,雨也停了。电闪雷鸣的天气也停了。黎明的曙光在东面已经亮了起来。刘文辉一拍梅松的肩膀:“快走,趁着天亮之前穿过雷区!”

梅松依然走的很小心,虽然说有不少地雷已经被引爆,但谁也不知dào

还有多少地雷埋在地下。如今的情况更加复杂,好在有地雷爆zhà

后的土坑作为他们的临时的歇脚点。只要站在土坑里就不会踩到地雷。这一片敌人布置的地雷还真不少,大大小小的土坑一个接着一个,连绵不绝。

昨夜的爆zhà

将这里毁坏的很严重,泥土好像被翻了一遍,全都是虚的。没走几步,脚底下就弄出了两个大泥坨子,走起来格外费劲。树木也野草也被炸的差不多,有些地方还在燃烧。如果有人居高临下拿一挺机枪,他们几个谁也跑不掉。

梅松又停了下来,看着前面的虚土迈出的脚收了回来。

“怎么了?”

刘文辉的话还没有说完,前面的泥土发生了变化,整个山坡开始移动,就连他们脚下也在移动,山体开始往下滑,一点一点有慢变快。

“抓住大树!”顾不上会不会被敌人听见,梅松撤出一嗓子,自己连忙伸手死死抱住身旁的一颗大树。脚下的泥土快速移动,摧毁山下的树林,一涌而下。那种气势任何力量都无法阻挡。

山体滑坡是很严重的一件事,如果被泥土卷着滑下去,就再也回不来了。这么大的面积,这么大的阵势,就是想找也找不到。即便找到了,也不可能在你死之前把你刨出来。

大自然的力量是可怕的,谁也没有办法抵挡。作为我们渺小的人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泥土移动的很快,刘文辉抱着的那颗树已经弯了,朝着山下顺从的趴着,上面的泥土冲着刘文辉的脸扑过来,看一眼心就凉了半截。那棵树有点小,完全无法地方汹涌的划破。树根恐怕已经断了,正在被泥土包裹着往山下去。

“抓住绳子!”武松扔下来一根背包带。刘文辉一把抓住,在手里缠了两三圈死死攥住。泥土已经到了他的眼前,没过了他的头顶。一只手攥住背包带,另一只手不断的扑腾,不让自己沉下去。背包带被拉的笔直,嘣的紧紧的,随时都有可能挣断。

刘文辉心想,完了,这一次自己算是交代了。

第199章 同生共死

又有一根背包带扔了下来,刘文辉一把抓住,刚才那根立kè

由原来的紧张变得稍微松缓些.

大雨过后必有大灾,那场冰雹只不过是一道开胃菜,山体滑坡才是正菜。这一场滑坡差点要了刘文辉的命,幸好,武松和阿榜扔下了背包带救了自己一命。

山体滑坡来的快,去的也快。猛烈的震动之后,很快便停了下来。原本他们站的地方出现了一道几丈高的悬崖,露出了红褐色的土壤和白色的岩石,好像有人奋力来了一道,将一半的大山切掉一样。创口是那样的整齐,那样的利索。

奋力的从崖底爬上来,累出了一身汗。命还在就是最好的结果。站在悬崖上往下看,心里多少还有些害pà

。下面因为泥土的淤积,原本的山沟变的平坦了一些,,出现了一道十几丈宽的平坦地。用不了多久,那里就会重新长出树木,长出杂草,长出错综复杂的藤蔓。

即便是没有滑坡的地方也不怎么样。冰雹真的很厉害,短短半个小时,最大的也就拳头大小。现在再看,满山遍野几乎变成了荒山,树木变成了秃子,野草服服帖帖的趴在地上,有些已经钻进了烂泥里。错综复杂的藤蔓被打的断成了几节。

如此强度的冰雹,在内地哪怕几百年也碰不见一次,没想到这里竟然下的这样大,这样狠。刘文辉挥挥手,示意大家快走。就他们现在的样子,往这里一站,远远的都能看见是几个人,没有遮挡,没有掩护,必然会成为敌人的活靶子。

往哪里走,这架势,附近十几公里全都是一个模样,走到哪里都会被人发xiàn

,只要敌人从洞里出来,搭上望远镜,就把他们几个看的清清楚楚。这可不是啥好事,如果被发xiàn

,死都不知dào

怎么死的。

西面的枪声再次响起,胡麻子知dào

,冰雹过后,子弹小队的六个人就成了敌人眼皮底下的活靶子,他们的生死完全掌握在敌人手里,如果不能将敌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那几个人会被一个个全都消灭。他做出了一个决定,那就是再和敌人打一仗,而且要打的更很,要完全将敌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哪怕付出沉重的代价。

现在胡麻子所希望的便是刘文辉几个人走到了敌人的身后,没有被敌人的哨兵发xiàn



枪声紧密的很,战斗打的相当惨烈。刘文辉没有心情欣赏那边的战斗,他不断寻找能够掩护他们身形的地方。山谷自然是最好的选择,那里相对隐蔽,自上往下看不一定能看清楚,期间还有一些树木没有遭受冰雹的袭击,也可以成为他们的隐蔽所。

“二哥,不能再走了!前面不知dào

还有多少这样的地方,我觉得,咱们先隐蔽起来,等天黑再说!”张志恒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大牛难的的点点头:“对,老五说的对,这样下去迟早会被发xiàn

,等等吧,天一黑他们就瞎了。”

刘文辉其实也是这么想的。他本打算绕到敌人身后,然后再进行隐蔽,现在看来不行了。西面的枪声一响,敌人全被惊动,目标自然是西面,但是谁能肯定就没有人会关注东面或者南面,只要有一个人看见他们,那就吃不了兜着走。一场遭遇战不可避免,还能不能完成任务就不好说了。

梅松很快在一块悬崖下找到一片不大的林子。虽然不茂密,至少可以隐蔽起来。林子不大,也就十几平方,几个人钻进去,躲起来。时间已经到了中午,西面的枪声也稀疏了起来,战斗有停止的架势,前往西面增援的敌人正在陆续赶回,从林子里可以清楚的看到敌人的动向。

山洞口有敌人哨兵,如今视眼开阔,完全不需yào

小心谨慎,蔚蓝的天空下,几里外的情况一目了然。敌军哨兵对于甚至都能看见对面我军阵地里的战士。经过一场战斗,大家都需yào

养精蓄锐,双方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竟然表现的相安无事。

中午的时候,太阳相当毒辣,炙烤着大地,蒸腾起地面上的水分,微微的清风根本吹不进,刘文辉他们躲避的树林。闷热让人心里烦躁。大牛大口大口的喝水,希望水能压下心里的燥热。一壶水很快就喝了个干净,伸手对张志恒道:“老五,把水壶给我!”

“凭什么?”张志恒自然不愿意。

水对人非常的重yào

。丛林里其实和沙漠一样,那么多的水并非都能喝,何况现在他们还不能四下活动,没有找水的机会。一壶清水就显的更加珍贵了。

大牛把眼睛一瞪:“咋地?还不给,是要让我动手吗?”

刘文辉怒道:“都安静点!喝我的!”

大牛没有接刘文辉的水壶,他就是因为燥热,心里的邪火没有地方发泄,要找一个突pò

口,被刘文辉拦住只好压了回去。太阳实在很毒,很久没有见过这样的太阳,以前的丛林遮天蔽日,走在里面只是闷热,很少有炙烤的感觉。今天不一样,阳光无遮无拦的照下来,将大地都快蒸干了。

压缩饼干吃在嘴里和棉花一样,嚼一口唾液立kè

就会被他们吸收干净,嘴巴里变得干燥苦涩,更别说把它咽下去。其他人都吃几口喝点水。只有大牛坐在一旁干嚼。一不小心还被噎住了。即便这样,他也没有回过头来,自己使劲的憋着,脸都变红了。

刘文辉把水壶递过去。大牛再也坚持不住,连忙猛灌了几口,将食物冲下去,这才舒服了不少。看着头顶的太阳一点没有偏西的意思。刘文辉左右看看,山梁上的石洞口,早已经没有了哨兵的踪影。或许他们也怕晒,躲进山洞乘凉去了。

刘文辉还是不敢动,生怕有那个眼尖的敌军发xiàn

他们,只能默默的等待。

熬了三个多小时,太阳总算爬到了西面山峰的顶上,只剩一点就要落山。大牛呼的站起身:“现在可以走了吧?这破地方都要把人热死了!”

“坐下!”刘文辉厉声命令:“都忍了那么长时间了,不在乎这一会。”

一直等到太阳全部落山,雾气消散干净。天空中的月亮和星星升起来。刘文辉才站起身:“走!争取走出这片空旷地带。”

梅松打头。因为白天一天的暴晒,土地里的水分被蒸发的差不多,地面变得坚硬了不少。现在也没有了各种藤蔓也野草的羁绊走起来快了不少。穿梭在一片荒野之中,六条黑影移动的速度很快,几起几落便消失在远处的黑暗里。

他们还是走在山谷,这里的光线最暗,值夜的哨兵难以发xiàn

,所以还算是安全的地方。一直到后半夜,这才重新钻进了丛林。还别说,那冰雹下的地方真的很大,仔细算算至少在二十公里之外。好几座山都变成了秃子,将敌军和我军的阵地暴露在对方的枪口下。

刘文辉一挥手:“原地休息!”

众人长出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自从来到这丛林中,很少有过这样的强行军。以前的丛林想要跑快都不行,就算你再卖力qì

一天之多也就走五六公里,今天可是破了纪录,不到半夜便走了差不多十公里。一个个累的和狗一样,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行了!现在我们暂时安全,根据目标,还有三天的路程,我希望这三天里不要和敌人接触,实在不行也得悄无声息,做的干净利落,不能让敌人察觉有人潜伏进来!”刘文辉说的很认真,虽然在夜色里看不清他的脸。

“还要告sù

你们,我们现在已经闯进了敌人的包围中,没有增援,一切都的靠我们,能不能活着回去,只有尽lì

了!”

刘文辉伸出手,首长竖起来。阿榜第一个捂住,大牛等人也有样学样,六个人六只手仅仅的攥在一起。

“同生共死!”

“同生共死!”

声音虽然不大,却很坚定。这是刘文辉第一次以这样的方式和口气说出这样的话。简简单单四个字,让大家都为之一阵,六兄弟忽然间觉得自己和他们成了一个人,一个无坚不摧的整体。

六只手又大有小,有的稚嫩,有的粗糙,有的宽厚,有的柔软,有的生满老茧,有的满是伤痕。他们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热的。六只手如同一团火一样,温暖了每个人的心。多年之后,再次回忆起来当时的那一刻,刘文辉依然激动,依然热泪盈眶。

六只手紧紧的握在一起,每个人都能感觉到其他人的力量。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面对死亡的恐惧,相反却是满面红光。脸上带着笑容,以前的恩恩怨怨相互拌嘴,在这一刻似乎都没有那么重yào

。因为他们的心已经在一起。

月光斑驳的投射在他们的脸上,眉宇间看的有些模糊。表情甚至看不见。就在这个夜晚,这片被敌国侵略的丛林里,年轻的战士第一次说出了誓言,是发自肺腑的誓言。

第200章 无眠的夜

誓言只能让人心振奋,对于战争没有丝毫的影响.

刘文辉他们依然走在茫茫无际的丛林里。下一刻或许就有一颗不知dào

从什么地方射来的子弹,击中他的要害,让他长眠于此。无论你多么振奋,无论你的誓言喊的多么响亮,结果谁也难以预见。战争和人们所认知的任何事情都不一样,他所产生的后果相当严重。因为那就是死亡。

有人做过这样一次统计,第一次世界大战死亡900多万人,第二次世界大战死亡6000万左右。就是最近的几场局部战争也是死伤惨重,朝鲜战争死亡100多万;越南战争死亡110多万人。这对于人类本身就是灾难。

在战争中,没有人敢保证他就能一直活着,活道最后。大牛曾经比喻,打仗是个运气活,这一点不假。只有诸天神佛、天使上帝才知dào

下一个死的会是谁。作为烦人只能默默的接受。等待着最后的审判。

刘文辉几人无疑是幸运的,虽然伤痕累累,每一次都能从死亡线上活过来。这样的运气不能说不好。然而他们也是不幸的,从战争开始直到现在三年来,其他的大部分部队都已经撤回了原驻地,只有他们还留在这里。这片丛林,是多少人梦想实现自己报复的地方,也是多少人巴不得赶紧离开的地方。

刘文辉不知dào

,自己还有多久才能离开这里。他并不是厌倦战争,而是痛恨。对战争对敌人的痛恨,很多次他都在想,为什么要打仗?对于自己那是保家卫国,这是军人的天职。而敌人呢?他们为什么?刘文辉问过阮红云,阮红云也说不上来。

敌国从建立之初道现在短短几十年,每时每刻都在打仗。在敌国的领土内至今依然还有些人出于各种理由各种原因,拿着枪屠杀他们的通报。为什么敌国的领导人就看不见战争对人民,对百姓带来的痛苦,一味的为了自己的某种目的,将整个国家绑在战车上。

前两次的战争是为了国家解放和民族独立无可厚非。最近这两此为了什么?入侵缅甸,掠夺他国的国土这不是一个明智的国家领导人能做出来的。而现在竟然将枪口朝向自己的盟友和恩人,恩将仇报是个人都不应该这么做。

在丛林里转了一天,小心的躲避着敌人往来巡逻士兵。刘文辉的脑子也没有停。他觉得自己想的有点多,很多轮不到自己想的他都想,而却越想越想不明白,越想越生气。恨不得现在就插上翅膀飞到河内,去问问那个坐在宽敞办公室里,西装革履的人他在想什么。

天黑的时候,梅松找到了一个岩洞。非常的隐蔽,而且太小,不适合zuò

为军事用途,所以敌人才放过了他。说是岩壁,其实就因为岩石下的泥土被雨水和风掏空了,漏出了一道屋檐样的结构。不过也可以用来防雨过夜。几个人没有开灯,就这么双手抱在胸前,抱着自己的枪,靠在岩壁上挤在一起打盹。

刘文辉睡不着,他想起了自己死去的那些战友,为他们不甘。在战争中人的生命竟然如此的脆弱,就黄豆粒大的一块弹片就能让一个精壮的汉子死在当场。既然如此脆弱为什么要造出这么强dà

的武器,动辄数百,多则几百万人,就会在一瞬间被杀的干干净净。

许大志曾经给刘文辉说过。人是一个很多矛盾聚集的个体,一方面希望自己活得轻松些,却又觉得自己活得太短;一方面希望自己聪明点,却又觉得自己不够漂亮。人没有野兽的尖牙厉爪,也没有禽类的展翅翱翔的本领。但是他还想做,所以就发明了刀,发明了飞机。

康成群也说过,人类的一切发明只为了唯一的一个目的,那就是战争。只有战争才能触发人类发明创造的欲望。而人类战争的目的说白了非常可笑,女人和财富。这是由人类自私的心里决定的。从人类产生的时代开始,为了这两样东西,人类打了几百万年。到今天依然如此。这一点上,人和动物没有区别。

这两个都是有大学问的人,刘文辉对他们说的深信不疑。仔细想想的确是这样的道理。康成群举过一个例子,但丁的神曲中,有一则为了一个女人打了十年的大战。各路英雄悉数登场,结果是一辆木马车屠杀了整个城。他们也不想想,十年时间,再美丽的女人恐怕也不那么好kàn

了。

这就是人类的思维。他们将很多浅显的东西搞的很复杂,又把很多复杂的东西变得浅显。第一次世界大战的起因,从表面上看就是因为一个塞尔维亚青年刺杀了斐迪南大公,实jì

上里面充斥着各种丑陋的角逐,甚至于对其他国家的奴役,和对财富的极度渴望。

刘文辉叹了口气,转过身再次闭上眼睛。武松低低的问道:“哥,你也睡不着吗?”

刘文辉没有说话,武松接着道:“我也睡不着!我在想爷爷、父亲,不知dào

他们现在过的怎么样?他们的坟头有没有除草。”

“这次回去,带你去看看!”

“呵呵!”武松一笑:“我不是那意思,没有给他们报仇之前,我绝不回去,不将这些猴子全杀了,我没脸见他们。”

刘文辉不知dào

该怎么劝,他也没办法劝。敌人的确让人痛恨。他们是这场战争的罪魁祸首,不把他们消灭真的对不起那些死去的人,为了他们几个能活着而死去的人。

夜静悄悄的,没有风,也没有鸟鸣。昨天的冰雹太过可怕,就连丛林里凶恶的动物也都被吓的逃命去了。一些死力逃生的昆虫缩在树叶下或者岩峰中,发出轻微的响动。天空很美,没有云,漫天的繁星格外璀璨。一轮圆月从东面升起,此时已经到了头顶,很圆很大。

刘文辉慢慢的睁开眼睛,看着天空。思想却跑到了很远的地方。忽然间他想念自己的家人了,想母亲,想大哥,想二哥,想大姐,想小妹。甚至连那一脸倔强的老头他都想念。离家四年,他从不给家里写信。现在的情况,恐怕家里也没有人知dào



刘文辉也不知dào

,自己怎么忽然间变得如此伤感。竟然又留下了眼泪。一颗眼泪顺着眼角划过,流进耳朵旁边的脸颊上。那是一滴滚烫的眼泪,所过之处感觉的清清楚楚。他不是哭,他也没想过哭,只是有些伤感。自己可能也会死在这里,如果噩耗传到母亲的耳朵里,他老人家是个什么样的感受?一定会哭的昏死过去。

几声昆虫的叫声将刘文辉拉近现实。他们还在岩壁下,相互依偎着,就好像刚出生的耗子一样紧紧的抱在一起,用对方的体温为自己取暖。夜里还是很冷的,与白天的酷热形成鲜明的对比。被汗湿透的衣服经过晚风的吹拂变得更加冷了。

刘文辉把已过紧了紧,让他们紧紧的贴在自己身上。刚睁开眼,就看见一个黑影蹲在不远处的一颗大树旁,一动不动静静的蹲着。刘文辉慢慢起身,来到阿榜身旁。行军很辛苦,阿榜永远是他们的哨兵。自从阿榜第一次负责在洞外与阮伟武的狙击手对决开始,大家便有了这个不成文的默契,凡是休息的山洞,阿榜便会主动成为哨兵。

刘文辉推推阿榜:“你去睡会吧!我睡不着,我来放哨。”

阿榜摇摇头,依然举着自己的狙击枪,巡视这眼前的一片漆黑。别看天上月光和星光都很亮,实jì

上丛林底部依然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就算是烈日当空,林子下面也是没有半点阳光,何况是晚上。阿榜没有梅松的警觉,却有和普通人不一样的耐性。他善于观察,善于从细小的痕迹下发xiàn

蛛丝马迹。这就是阿榜的优势。

“去吧!我来替你!”

“我也睡不着!”

“看来今夜注定是个无眠的夜晚了!”

“这能保持警惕。”

刘文辉靠在阿榜身旁,两人靠着大树,一起盯着黑夜里的动静。过了好久,刘文辉再次发问:“你为什么睡不着?”

“不为什么!”阿榜没有正面回答。

刘文辉道:“我替你说吧,你是不是在想为什么要打仗?”

阿榜扭过头看了刘文辉一眼。黑夜里,阿榜的眼睛竟然放着光,刘文辉看的清清楚楚。两个闪烁着星光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

“你知dào

?”

“呵!”刘文辉一笑:“吃饱了撑得!”

这句话看似玩笑,其中多少也包含了一些道理。只有在一个世界物质丰富的时候战争就会成为一种必然。第一次世界大战发生在工业革mìng

之后,第二次世界大战爆fā

在经济危机时期。无论这两个时期的情况多么的不同,原因都是一样,生产过剩。政客、政要们吃的饱饱的穿的暖暖的,他们希望刺激,然后就有了战争。

这一次也不例外,帝国的zf刚刚打败了美国人,百姓们刚过了两天好日子。自信心膨胀的政要们要成为世界第三号强国。他们也不想想,弹丸之地就算再挣扎又能弄出多大的风Lang。他们的目光短浅,也可以说太过远端,搞出了这场没法收场的事情来。

第201章 前路艰难

第二天依然是个晴天,昨夜谁都没睡好.

早上还是比较凉爽的,今天破天荒的竟然没有雾气,一早起来就是晴空万里。远处的山峰翠绿的可爱,一片祥和之中,几个全副武装的人正走在高地起伏的山路上。他们走的很小心,脚下的地雷,丛林中的敌人都是他们要重点关注的对象。

梅松走在最前面,一脸的警惕。一会低头看看脚下的地面,一会抬头嗅嗅空气中的味道。和一条蛇一样,不断用自己全身的每一个器官,没一个细胞感应着外面的世界,感知周围的一切。

梅松不说话,那就说明没有问题。如果梅松警惕起来一定会出现很重yào

的情况。

刘文辉走在第二个,他是整个小队的首脑,在梅松发xiàn

情况的时候,他必须做出第一时间的判断,然后快速的分析,做出相应的对策。如果梅松是整个小队的眼睛,刘文辉就是全小队的大脑。每时每刻他都得快速的运转,想尽一切办法,保存整个小队,完成任务。

大牛就在刘文辉的身后,强dà

的火力支撑能让整个小队在面对突然而至的危险时们,做出最快的反应,能打断敌人原本的行动规划,从而给整个小队提供撤tuì

和做出反应的时间。

武松是第四个,并不是因为他年纪小,而是因为他身上有着关系全队生死的东西。药品和电台。这是他们和总部联系以及救命时的必需品,所以决不能有任何闪失。让武松走在队伍的中间靠后,能有效的保护他,保护小队唯一的财产。

张志恒在武松身后,他的背包里满满当当全都是手雷。身上只要是能装下的地方都装满。出了手雷,炸药、雷管都在他身上。如此一个巨大的危险品,放在旁人吓都吓死了。不要说背着这些穿梭在子弹横飞的战场上。只有张志恒这样的人才喜欢它们,就连休息的时候别人都很不愿意靠近张志恒。

阿榜作为后卫,负责对身后所有痕迹进行掩护,并依靠自己的狙击枪在必要的时候做出相应的救援。阿榜不是个杀手,他很少杀人。他没有大牛张扬的个性,也没有张志恒的伶牙俐齿。他很沉默,很少说话,总是一个人默默的走在最后,为前面的所有人保驾护航。

这样的行军队列是他们长时间摸索出来的,该走的时候,大家会不自觉的按照这个队列行进。如果遇见战斗,也能很快的进入自己的角色。无论是撤tuì

还是进攻,这样的行军队列都有他的优势。哪怕敌人从侧面进攻,也能快速的做出反应,给敌人最狠的当头一棒。

他们走的并不快。按照地图上的指示,目前所在的位置离黄柳江剩下不到两天的路程。根据情报显示,敌人在这里是重兵把守,每一个山头都有敌人的营地。作为后勤补给的重地,这里绝不允许有半点闪失。为了防备我军的偷袭和空隙,敌人设立和很多观察哨,并在山顶修建了高射机枪阵地。

方圆几十公里都被敌人列入封锁区,任何出入这里的人都要进行严格的身份核对。如果发xiàn

有偷入者,可以先斩后奏,枪毙了再说。曾经有发生过,我军的一个侦察小分队,化妆潜入,被敌人发xiàn

,十几个人,只有一个人狼狈的逃回来,其他九个全都死在了丛林里。

所有的计策用了一次下一次就不灵了。既然敌人已经知dào

我军会化妆潜入,一定是重点防范。所以这种计策就不能再用了。这个办法不能用,那该怎么办?偷偷潜过去难度太大,在不惊动敌人的情况下很难做到潜过。梅松已经侦察过,凡是通往黄柳江的道路,无论有没有可能,只要是能走的地方全都有敌人把守,少的三两个,多的几十个。被敌人发xiàn

,只要枪声一响,他们的此次任务就算失败了。

看着地图上,梅松将能走的地方全都用红色的铅笔做了标记。每一条线的中间部位,都有一个红色的交叉。是那样的醒目,那样的引人注意。看一眼就明白其中有什么样的问题。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不成白跑一趟?”大牛有些着急。

刘文辉白了大牛一眼,扭头问梅松:“还有没有别的什么地方可以走,哪怕悬崖峭壁也行。”

梅松摇摇头:“没有!附近的山势我大概看了一下,最难走的一条也有敌军一个班把守,想要逾越没有任何可能!只要我们一去,立kè

会遭到围攻,绝对有去无回。”

“完了完了,废了这么大劲,走到这里算走到头了,干脆掉头回去吧?”大牛开始说风凉话。

刘文辉的眉头皱了起来,瞪着大牛:“就你怪话多,就算没路也杀一条血路过去!”

“这个办法我看行。”阿榜突然冒出一句,问梅松道:“老四,驻守这些地方的敌军会不会轮换,轮换的时间大概有多少?”

梅松摇摇头:“这个我没有注意,只看了一眼,想必不会轮换吧?”

刘文辉看着阿榜,阿榜冲他点点头。刘文辉道:“给你一天时间,观察几个敌人据点的情况,然后报gào

。”

梅松的眼睛瞪的多大:“真要这么干?”

大牛不解道:“怎么干?要干什么?”

张志恒鄙视的看着大牛:“这都看不出来,要真杀过去!”

整整一天,几个人待在隐蔽处,等着梅松的消息。这一点是最漫长的一天,甚至比待在猫耳洞里都漫长。刘文辉不断的用望远镜看着周围的动静,阿榜警惕的看着四周,张志恒和武松百无聊奈的不知dào

在玩什么。大牛坐立不安,时不时的起来坐下,张望一阵再走两步,最为焦躁。

一直到天黑的时候,梅松终于回来了。一身的杂草和泥浆,隐蔽观察也是个累人的活,趴在一处地方一动不动,少则一两个小时,多则三四个小时。要将自己伪装成一团草,一丛灌木。既要尽可能的接近敌人,又要不被敌人发xiàn

。梅松受的罪是最大的。

大牛一把拉住梅松:“你可回来了!咋样,什么情况?”

刘文辉将水壶递给梅松:“让他喝口水。”

猛灌几口,梅松这才舒服了不少,喘着气道:“都看清了,敌人不轮换,一天都没见动静,想必三五天之内不会有动静,如果有三五天时间,我们可以搞定。”

“好!”刘文辉立kè

展开地图:“从这里到这里,距离最近,敌军的关卡也最少,人数并不多,就看我们有没有这本事了!各自准bèi

,十分钟之后出发。”

匕首,拔出来看看刀锋。枪械上都按上消音装置。这可是新鲜玩意,据说是从国外进口的,不知dào

是那个国家,反正按上他声音会小很多,不仔细根本听不出来。利剑大队一共也就那么几套,这一次全被刘文辉带了出来。

看着眼前的几个兄弟,刘文辉抓起一把泥土,抹在自己的脸上,整个人立kè

变得乌漆墨黑,只留下两个大眼珠子忽闪忽闪的泛着光。其他人也不含糊,凡是白色或者不是黑色的地方全都用黑泥覆盖,尽量保持于丛林一样的颜色。众人收拾妥当,刘文辉大手一挥:“出发!”

第一道关卡是一处山谷,这里是通往黄柳江的必经之路,山谷里常年光照缺乏,腐烂的树叶经过发酵散发出熏人的臭味。这气味中没有毒,只是让人觉得受不了。谁也没有说话,接着夜色的掩护,慢慢的朝着关卡出靠过来。

敌人的关卡建在上风口,他们也嫌这味道难闻,通风做的非常好。那块吐出的岩石上就是敌军的驻地。外围有两个巡逻的士兵放哨,一左一右端着枪漫无目的的走来走去。或许他们是困了,一个家伙掏出香烟,递给另外一个,两人需yào

这种东西来提提神。

梅松压低声音:“一共有六个,屋里应该还是有四个!”

刘文辉将阿榜叫过来低低的声音道:“你们掩护,我和老四上去,如果没有什么情况,等我们信号。”

阿榜点点头。刘文辉一手提着匕首,一手端着枪跟在梅松身后朝着岩石这边摸过来。

为了不让臭味熏到自己,敌人将自己的营帐建在了岩石上。这块岩石是凸出来的,深处山外一大截。如果实在白天,这里是最好的瞭望哨。可是夜晚,对于岩石下的情况根本看不清楚。刘文辉和梅松贴着丛林的边沿,蹑手蹑脚一点点的朝着岩石下方走来。

岩石上,燃烧的烟头忽明忽暗,两个人竟然在聊天,说着说着呵呵的笑了起来,全然没有察觉到岩石下的动静。他们那里能想到,这个时候这样的天气下,这样的地方会忽然冒出人来。当刘文辉忽然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时候,他们忘了。忘记了拿枪,忘记了反应,甚至连呼吸都忘记了。

嘴巴长的大大的,烟头掉了下来,掉进他们的衣领,他们全然没有感觉到。一柄宽厚的苗刀出现在他们勃颈处,悄无声息,就好像本来在那里一样。那样的自然,那样的直接。苗刀轻轻一划,立kè

就有鲜血涌出,喷射出好远。他依然瞪大眼睛看着对面的人。那人的样子很恐怖,黑乎乎的一片,只有一个人形,露出圆圆的两个眼珠子,在月光的照耀下泛着光。

第202章 突袭

两个人死在惊讶中,另外四个死在睡梦里.

他们都悄无声息,死的不知不觉,甚至都没有一点痛苦。脸有些的扭曲,身体的其他部位一点不少,就连衣服被子都平平整整。不像在战场上,那些缺胳膊少腿的事情时常发生,甚至和刘文辉的老班长一样,所有的东西都不见了。所以说,这些敌人是幸福的,他们再也不用上战场,而且全须全尾。

第一道封锁线就这么过了。隐藏好所有尸体,做好标记,这或许就是他们的退路。茅草屋中的一切都没有动,火堆上还烧着一口锅,锅里的稀粥冒着热气,一切看上去和原来没有两样,只不过里面的人全都不见了。

在此钻进丛林,朝着第二道关卡去了。按照刘文辉的计划,今天夜里就要突pò

三道封锁线。第一道关卡只不过是一道开胃的小菜。第二道关卡就比较难过。这道关卡建在一道山梁上,两面都非常的陡峭,树木生长其中,身子稍稍的偏斜,因为太过陡峭,站上去基本就只能趴着。

茅草和灌木倒是很多,中间一条窄窄的羊肠小道从山下延伸上来。应该是敌人上山后才踩出来的,山路很窄,只能容一个人通过,一挺机枪就架在山道的尽头。这样的防守可谓非常严密,要向悄无声息的过去,不惊动敌人不可能,稍微一惊动,机枪声立kè

就来。再强dà

的火力也是于事无补。就连大牛的火神炮也没有办法。

刘文辉几人非常费劲的才爬上山梁,远远的便停了下来。不能靠的太近,敌人有放哨的卫兵,根据梅松侦查的结果,这个小道上有敌军一个班负责驻守,人员在是十人以上,没有走小道,从旁边的陡坡上一点点的爬过去。明亮的火光就在众人眼前。

差不多已经到了半夜,敌人竟然还都没睡。除了两个放哨的之外,其他人全都在茅屋里大喊大叫。听上去应该是在赌博。篝火烧的很旺,驱散黑夜,将众人的影像投射出来,拉的很长。门外的两个敌军时不时的会回头看看房间里,或许他们觉得委屈,坐在里面的为什么不是自己?

梅松示意是不是要出击,刘文辉摇摇头。这种情况,偷袭完全不可能,他们都醒着,只要自己一出现,立kè

就会有十几把枪对着你。

就趴在隐蔽处,刘文辉在等待。他们就和狼和蟒蛇一样,在猎物没有放松警惕之前,绝不会轻易出手。特种作战的一项训liàn

便是耐心,只有足够的耐心,才能不让人盲目。才能在最好的时机,发动最凶狠的打击,让捏的敌人或者对手没有还手之力。

这一等便是半个多小时。月亮已经到了天空的正中。差不多已经过了午夜,然而敌人丝毫都没有休息的意思,而且精神越来越充沛。呼喊吆喝的声音越来越大,半面山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夜真的很冷,吹拂着刘文辉他们的身体,让那些丛林里的水珠带走他们身上的热量。趴在泥地里身下冰冷的土地都被暖热了。

刘文辉的耐心很好,他没有着急依然静静的趴着。大牛就没有这份耐心,不断的扭动身子,感觉怎么待着都不舒服。细小的声音从大牛的身侧发出来,放哨的士兵似乎有些警觉,已经往这边看了好几眼。刘文辉轻轻的推了推大牛,以眼神做出威胁,这才让大牛安静了下来。

已经到了后半夜,茅屋里的火光还亮着。虽然弱了一些,吵闹声也小了很多,依然还有五六个人没有休息。这帮敌人的精神真好,竟然玩的这么疯狂彻夜不眠,明天还能干什么?不过话说回来了,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只要没有碰见偷袭,他们真的无所事事。如果轮不到自己放哨,何不睡个安稳觉?

敌人还真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国家了,想干什么干什么,想怎么干就怎么干。他们忘了,这里是战场,随时都会有事情发生的战场,而且是要命的事情。

不仅大牛开始着急,其他人似乎也有点不耐烦了。他们在这里已经爬了差不对三个小时,如果再不动手天就要亮了。然而刘文辉似乎一点动手的意思都没有,他静静的趴着,两只眼睛盯着茅草屋,一动不动。既对身旁那些不安分的兄弟置之不理,就算是面前的敌人也是不动声色。

门口放哨的一个敌人伸了一个懒腰,长长的打了一个哈欠,和旁边的人说了两句,两人转身便往屋子里走去。几乎就在同时,刘文辉也从灌木丛里钻出来,跟着敌军的脚步快速的朝前移动,一直走到茅屋的边沿,再次爬了下来,没有了任何动静。

从屋里走出来另外两个人,一边走一边打着哈欠,把衣服往身上套。无精打采的样子一看就知dào

刚刚睡醒。两人不说话,抬头看了一眼一片漆黑的丛林,便没人找了一个舒服的地方坐下,怀里抱着枪继xù

打盹。

刘文辉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刚才那两个哨兵还算尽职。因为他们是从清醒开始放哨,所以努力克制自己不要睡着。现在这两个就不一样了,他们睡眼朦胧,刚刚睡醒的他们对任何事情都提不起精神。何况现在这时候,在他们这地方应该没有出现过任何问题。这两人的警惕性就要低很多。

屋里也没有了动静,篝火还在静静的燃烧。铁打的人,也不能可能通宵不睡觉,除非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而这里显然没有。敌人都去睡了,屋外的两个哨兵也是闭着眼睛低着头,躲在他们找到的地方呼吸变得平稳了。

又过了半个小时,刘文辉故yì

弄出一点动静。见那两个哨兵没有丝毫的反应,这才慢慢的隐蔽的地方出来。就好像是从地下冒出来的一样。手里提着三棱军刺,脸上带着狠辣。一步,两步,轻轻的,慢慢的靠近敌人。就在他眼前,那家伙睡的正香,根本就没有觉察道有人过来。伸手扣了扣自己的鼻子,转过身继xù

睡去。

三棱军刺也是刺刀的一种,他又三个刀刃,呈三角形分布,可以砍可以刺,也可以割。乃是兵器史上最完美的战刀。尺寸大约一尺左右,直径约三公分。无论是刺杀的质量还是致死率都比目前使用的刺刀要厉害百倍。刘文辉的这柄三棱军刺是三面开刃的,乌黑的刀身只有开刃的哪一点经过火光的照耀闪烁着点点星光。

慢慢的将刺刀伸进那敌人的脖颈。猛然出手捂住对方的口鼻,右手轻轻一拉。右边脖颈处的动脉和隐藏在胸口上的气管立kè

酒杯隔断。

人的身体上,最坚硬的部位便是颅骨。这里保护着我们最主要的器官。薄弱的自然是胸腹,这里也是人防守最为严密的地方。最薄弱的是脖颈,这里承载着人体从上到下的指挥和血液的输送,细细的一点是人体最最关键的部位,此处受制,离死也就不远了。

刘文辉看着那家伙眼睛里失去了光泽,身体也不再扭动,从血管里喷出来的鲜血也没有刚才那么急速。轻轻的松手,那敌人和一滩烂泥一样,滑到在地,四仰八叉的躺在自己的血泊里。另外一个哨兵也是这样被解决的,没费多大的劲,没用什么样的手段。因为出其不意。

刘文辉走进茅屋,最里面的地上铺着一层厚厚的茅草。所有的敌人横七竖八的躺在那里,他们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就在眼前。一个个睡的正香。那些赢钱的家伙,脸上还挂着笑容。没有军用棉被,也没有多余的衣服。他们只能挤在一起取暖。房间里乱起八糟,看上去更像一个猪圈。

武松从门里进来,带着丝丝的担心。刘文辉进来的时间稍微有点长,外面的人等的有些着急,便闯了进来。脚步声起,一个尚未睡熟的家伙微微睁开眼睛嚷嚷了一句。话刚说到一般,立kè

就停下了。武松手里的银针已经扎到了他的咽喉处。

刘文辉一笑,示意武松动手。现在的武松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连死人都不敢看的娃娃,杀起人来比所有人都可怕。一枚小小的银针,轻轻一刺便能取人性命。这样的本事不是谁都有的。几十场战斗下来,武松也练了出来,杀人的活他眼睛都不眨一下。

只见武松两手翻飞,绕着那群躺在一起的家伙转了一圈,拍拍双手微微一笑:“行了!搞定!”

大牛根本就没看清武松干了什么,伸手摸摸自己的脖子,连忙后退两步,离武松远一点。刘文辉满yì

的点点头:“很好!把尸体处理一下,我们在这里稍作休息,天一亮在行动。”

荒山野岭,处理尸体是最简单的事情,随便找个山坳或者灌木丛一扔,很快就会被丛林里的动植物当成肥料。几人不理解的是,眼看着天都要亮了,为什么刘文辉却要在这里休息,难道说,他要大白天的去进攻第三道关卡?

第203章 抓活的

第三道关卡离敌军指挥部黄柳江最近.

也最危险,关卡建在一面山坡的顶上,居高临下。此地的树木基本都被砍光,只留下一片光秃秃的山坡。期间及从杂草和灌木很难掩藏身形。关卡之后便是陡峭的山崖,下面就是黄柳江。黄柳江对岸便是敌军囤积着大量物资的营地。这一作关卡就是黄柳江指挥所的眼睛,敌人甚至还在这里配备了电话。

关卡中的人数虽然不多,级别却很高。驻守这座关卡的主将是一名上尉。手下一个七八个人,一门高射机枪,两挺轻机枪,还有一门60毫米迫击炮。这样的装备,对于七八个人的小关卡来说,绝对是超标准的。就这样的装备还不算,在山坡上不知dào

埋设的多少枚地雷,恐怕作为守将的他们都不知dào



刘文辉从梅松的嘴里得知这个情况。他已经想到,这样的地方绝对不能强攻。这座关卡比不其他两座,这关卡装备尽量,防守严密。别说靠近,就怕那些地雷都没法趟过去。梅松的鼻子再灵敏,如此大面积的地雷也不能说绝对万无一失。所以,刘文辉没有在晚上行动,他要白天来这里。

阳光初升,照在身上格外的暖和。刘文辉将其他几个兄弟安置在一处隐蔽安全的地方,自己只和梅松悄悄的摸过来。常言道眼见为实,所有的事情,刘文辉都要亲眼看看,只有自己看清楚了才能制定相应的对策。就算是梅松说的再仔细也不可能比自己亲眼所见来的更加真实。

望远镜的镜片也是经过处理的,在太阳光下也不会反光。这些国外进口的玩意就是好,轻便、结实而且每一处都考lǜ

的清清楚楚。凡是可以让你隐蔽的细节都做的相当精巧。刘文辉仔细的看了看山坡上的情况,大致和梅松侦查到的一致,唯一一点稍微有些出入。

山梁上的确布满了地雷。如果真的全都布满了地雷,那些人是怎么上去的?或者说是从后山爬上去的,那么高的悬崖,那样的陡峭,吃喝拉撒怎么解决?十几个人每天要喝多少水?如果说也从后山往上送,先不要说那些花花草草会不会影响他们,就算送上去,一桶水只怕也只剩下少半桶了。

所以,刘文辉分析,在哪一处不知名的隐蔽所在一定有一条可以通往山顶的路。只不过到目前为止他们还没有发xiàn

而已。如果能找到那条路,不但可以轻松解决这个哨卡,还有可能顺利的进入敌军在黄柳江的指挥部。

刘文辉用望远镜一点点的搜索,每一寸每一寸的寻找。他可以肯定,绝对有一条路,哪怕崎岖些,肯定是有的。他需yào

找到那条路,找到一些蛛丝马迹。既然有人走,肯定会有蛛丝马迹,趴伏的野草,清晰的脚印,这些都能给他指明那条路的所在。

刘文辉有些奇怪。明明知dào

有条路,为什么就是找不到?山坡上的一切都似乎没有被动过,野草的叶子都没有因为刮风而变得翻转。所有的所有,都没有被人动过的痕迹。放下望远镜,刘文辉陷入了沉思。一时间找不到答案,他显的有些焦躁。

梅松喊了他两声,刘文辉竟然都没有听见。直到梅松推了他一把,刘文辉这才从牛角尖里回来。梅松指着山梁阴面,紧挨着陡崖的那处:“那是什么?”

微微的反光从那边传来。穿过茂密的野草,穿过那侧的丛林,从缝隙中透过的光线,不断在刘文辉的眼睛来历晃悠。过了好久,刘文才想明白,那是人,是敌军钢盔在阳光照耀下形成的反光。而且不是一个,而是一队,因为反光的点不止一个。

刘文辉一下来了精神,连忙抓起望远镜对准那些反光点。正是一队敌军,他们一个个走的很累,肩膀上扛着大大小小的东西。因为树木的遮挡看不清抗的是什么。那一片正好是这片山坡的死角,在山崖的边沿附近,所以那一片的树木没有被砍伐。

刘文辉明白了,原来敌人并不是不想砍伐那一片树木,而是故yì

留下那一片树木。在那片郁郁葱葱的树林里,有一条小路一直通往山顶。山顶上敌人的物资就是从那条小路送上山的。当然那里肯定没有地雷,可以放心大胆的走。

刘文辉看了半天,脸上终于有了点笑模样,转身对梅松道:“走吧!回去!”

丛林里的小路可以说不是路,只要用脚踩出来那便是路,这条路也应该是踩出来的。敌人以为放在悬崖边,还有树林的掩护就可以万无一失。实jì

上正好了应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典故。刘文辉将侦查到的情况,给几个人做了介shào

,众人也很高兴,这片山坡本来无从下手,能找到突pò

口绝对是一件好事。

“晚上咱们就摸过去,牛哥和老五守住山下的路口,其他人跟我上去!”

大牛嘿嘿一笑:“没问题,保证一个都别想上去。”

天气还早,尚没有到中午。前几天没有好好睡觉,现在正好一边晒太阳一边舒舒服服的睡一觉。在敌人的心脏里睡觉不是技术活却是胆量的考验。他们几个都是经lì

战火洗礼的人,这一点小事自然拦不住他们。或许是太累了,很快轻微的鼾声就起来了。

大牛睡的最香,口水都流到了衣服上尤不知,嘴巴还在吧嗒吧嗒的不知dào

在梦里吃什么好吃的。阿榜依然是大家的哨兵,这个人一进山便很少睡觉,无论多少天,总能保持清醒的头脑。刘文辉曾经问过阿榜,阿榜对刘文辉说,他的休息在路上就已经完成了。这或许是阿榜另外一个与众不同的特点。反正只要阿榜在身旁,其他人便会睡的很香。

一觉醒来,太阳已经西斜。这一觉睡的格外舒服,全身的困乏立kè

烟消云散,一个个瞬间满血复活。掏出压缩饼干和罐头,一边吃一边喝,这架势根本不像战争,更像一次郊游。除了不能大声说笑,几个人还是相当愉快的。

谁也没有提到接下来的战斗。大家都说着些莫名其妙的闲话,说着各自的糗事,完全对战斗没有一丝一毫的提及。这顿饭吃的很慢,就连大牛都在细嚼慢咽。这顿饭也吃的很愉悦,好多天一来的疲惫被扫的干干净净,就连脑子深处的那点不愿意想起的事情也埋葬的更深了些。

夕阳西下,太阳已经挂到了西面的山顶,晚霞布满天空,整个大地都是一片红色,红的那么耀眼,就像血一样,只差一滴滴的滴下来。

太阳完全落山,巨大的阴影开始在大地上漫无目的蔓延。而却越来越快,越来越急。当正座大山被阴影笼罩,一层白雾从地面升起,与天上的晚霞形成鲜明的对比。一个红似血,一个白似雪。它们两个,谁都想让。相互间我退一份对方便前进一分,此消彼长斗的不亦乐乎。

当一切归于平静,雪一样的白雾也只在天上停留了不长的时间,也和晚霞一样消失的干干净净。

刘文辉说道:“出发!”

梅松立kè

带领大家沿着山坡的下沿朝着西面的那片小树林移动。他们也走在树林和草甸的夹缝之间。草甸好走,却容易被发xiàn

,丛林难走,很难在规定的时间内抵达目的地。刘文辉为这一次的小战斗占了详细的规划,每一个人的人任务,没有个细节都设计的清清楚楚,决不能出半点纰漏。

来到树林的边沿,果真找到了一长串光滑的地面。丛林里的草长的很茂盛也很快,向这里一样光秃秃的情况根本就不可能发生,何况还在这紧靠黄柳江的山坡上。所以可以断定,这里绝对是人猜出来的。

刘文辉扭头看看大牛和张志恒。两人淡淡一笑,郑重的点点头,立kè

分散隐蔽在山道的左右两边。确定两人已经隐藏的非常不错。一行人继xù

往上走。路就在山腰的边上,窄窄的一条便道,如同一条蛇一样,左扭右扭在林间穿行。

一路上没有发xiàn

敌人的踪迹。敌人肯定觉得他自己的这套伎俩很高明,绝不会被人识破,所以对山路的防守可以说没有。眼看着就要抵达山顶,山顶上的小屋都能看得见。刘文辉将手一抬,所有人立kè

停下脚步,警惕的看着四周。

山梁上一团漆黑,这里没有什么夜生活。哨兵来回在外巡逻,是不是还要看一看雷区的动静。这座关卡的确与众不同。这里的战士眼睛更加有神。当那哨兵的眼光扫过刘文辉他们藏身地的时候,刘文辉竟然都有种不自在的感觉。

武松压低声音问道:“哥!还是让我上吧,我一定很快就让他们全部完蛋!”

刘文辉摇摇头:“这一次我们不杀人,我们要抓活的!”

所有人的脸都转了过来,看着刘文辉。刘文辉没有理会,命令道:“行动!”

大家虽然不理解。但这话是刘文辉说的,那就是命令。他们不怀疑刘文辉,要这么干自然有他的道理,他们照办执行就是。

第204章 面对死亡的抉择

天已经黑透,山梁的敌军防守并没有一点松懈.

哨兵很精神,目光炯炯尽职尽责。这样的哨兵很难对付,如果没有合适的方法,无论你怎样的隐蔽,再怎么出奇不易也都会被发xiàn

,弄不好还会死在敌人的枪口下。

两名敌军哨兵相隔十几米,背对着茅屋。其中一个就在他们的面前,仔细观察着下面的动静。刘文辉拍拍武松的后背,武松点点头。右手轻轻的塞进自己的背包里。突然出手,就这么一下。一道寒光突然射出,穿透密实的树林,钻过那一骗遮挡的树叶,如果你仔细看还可以看见树叶上那一个细小的空洞。

一根银针,在众人眼前一闪刺进了上面那名哨兵的胸口。银针很细,很小。在黑夜里飞行完全感觉不到,等到那哨兵觉得胸口一疼,有些闷的时候,低头一看一根针已经没进去了一半,只留下后半段在那里上下不停的摆动。他想伸手去拔,胳膊还没有抬起来,整个人便晕了过去。

这边的声响,惊动了另一边的哨兵。那家伙的动作很娴熟,立kè

从肩头摘下冲锋枪,一拉枪栓将子弹上膛,刚跑了两步,也感觉自己脖颈处一麻,似乎被什么东西叮了一下。这个时候他已经顾不得拍打了,先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再说。第三步还没有起来,就感觉腿已经没有劲了,胳膊开始酸麻,手指头都没有了力qì

。整个人仰面朝天栽倒在地。眼睁睁的看着一群人从自己身边走过。

茅屋里,剩下的几个敌人有的睡着了,有的没睡着。刘文辉等人一拥而入,黑洞洞的枪口在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便已经顶到了他们的脑门上。速度太快,太过突然。以至于敌人没有做出任何反应,甚至连手边的枪都没有拿起来,下一刻便不敢再动了。

“绳子,全捆起来,堵住他们的嘴!”刘文辉大声吩咐。

一个个被五花大绑,被迫跪在地上,在墙角缩成一团,嘴里用野草或者臭袜子堵住。惊恐的眼神让他们不敢正视刘文辉的脸。作为指挥官的上尉到也有几分骨气,他一直脸色阴沉,摆出视死如归的架势,静静的蹲在那里。

刘文辉看着他,两人都没有说话,只用眼神进行交流。看谁的眼神犀利,看谁的眼神很毒。刘文辉居高临下自然占据这很大的优势。茅屋里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这是毅力和思想的比拼,看谁最后坚持不住,在心里上会赔上最后一道防线。

“叮铃铃……”电话铃突然响起。那上尉的嘴角露出了笑容,这是每日与山下总部定时联络的时间,这个电话就是确保他们这里不会出现任何事情。现在出事了,电话自然没人接,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来。

“叮铃铃……”第二声电话铃声响的格外急促。按照约定,这电话一共响三声。三声之内如果没有人就说明山上出事了。这样的约定只有这上尉知dào

,就连他身后的那几名战士都没有告sù

。上尉的脸上渐渐舒展,原本的冷冰冰变得轻松起来。他希望这伙人别接电话,再有一声也行。

“叮!”第三声电话的铃声刚响了一声。武松顺手便抄了起来。上尉看着武松。那口流利的越语让他都觉得汗颜,这人说话的强调和他们完全一样,甚至比他更像越人。无论是发音和语气,都和他们越人一模一样。从口音上判断还是越北人。

电话那头应该也是例行公事的询问,武松回答的很清楚。他们这里一切正常,没有发xiàn

任何可疑情况。放下电话,武松看着上尉,上尉也在看着他,两人四目相对,过了好久,上尉终于出声:“你是……”

“我是中国人!”

又没有了话说。上尉忽然之间便萎靡了下去。按照一般情况来说,打仗的基本都是最低从的普通百姓。战士中间读过书的也没有几个。何况还是懂外国语言的这种高级人才。他也听说,中国在过去十年动荡不安,不少知识分子遭受了无妄之灾,没想到现在在中国的军队里竟然还有这样的人才。

上尉的心里防线有些松动,刘文辉趁热打铁,示意武松翻译:“告sù

他,就一个问题,他们的总指挥在什么地方?”

听到这个问题,上尉的再次抬起了头,以一种轻蔑的表情看着刘文辉,嘴角还挂着丝丝的冷笑。上尉还没有开口,刘文辉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右手的三棱军刺便已经扎进了他的胸口,三角形的尖端从后背透出来,带着丝丝的血迹。上尉以一种难以置信的眼光看着刘文辉。

“回答错误,你没有机会了!”

死亡是最好的威胁。看着倒在地上还在扭动身子,痛苦挣扎的上尉。那些士兵连连后退,几乎已经缩到了茅屋的角落里。他们都是战士,都是精挑细选的战士,对革mìng

对祖国有着绝对的忠诚,然而面对死亡他们还是害pà

,死亡的威胁能从心底里勾起一个人的恐惧。

刘文辉用带着鲜血的三棱军刺指着所在墙角的每一个人,最后落在最里面的一个敌人身上。阿榜和梅松立kè

过去,一人架起一只胳膊,把那人揪出来。那家伙开始发抖,不断的扭头,嘴里发出哼哼声。想要说话,嘴巴却被一团茅草堵着,只能用哼哼代替。

刘文辉看着他的眼睛,里面的惊恐已经到了崩溃的边沿:“还是那个问题,我只问一遍!”

敌军总指挥的驻地,想要找也不难。这么大的地方,这多人往来穿梭总的有个指挥中枢。一般来说那里人最多,那里的通讯设备最多那里就有可能是总指挥的驻地。但是刘文辉需yào

一击必中,他没有那么多时间去耗,要知dào

带着几个兄弟在敌人丛中穿梭是非常危险的,哪怕是一个小小的失误,就是赔上性命的危险。所以他要问清楚。

“嗯,嗯!……”那家伙不断的哼哼,努力想要将嘴里的茅草吐出来。刘文辉伸手将茅草拉出来,坚韧的草根和草屑将那家伙的嘴巴划的稀烂,鲜血顺着嘴角流下来,满嘴都是。他顾上那么多,嘴里不断的念叨着什么,眼睛恳求般的看着武松,又看看刘文辉。

武松转头对刘文辉道:“他说他不知dào

,什么也不知dào

!”

又是一刀,这一次是梅松出的手,宽厚的苗刀如同割菜一样,在那家伙的脖子处一划,整个气管被割断,脖子只留下半个,脑袋后仰,嘴巴还在动却不能发出一点生意。眼睛里的惊恐慢慢退去,变成了死灰色。

算上上尉,这个小地方一共十一个人。里面不乏有带些骨气的,但是那点微不足道的骨气,在冷血面前一钱不值,只会适得其反,让自己死的更快一些。地上已经败了八具尸体,墙角只剩下三个人。这三个人早已经吓尿了,屋子里面的气味便的格外难闻。

刘文辉摇摇头:“何苦呢?我本不打算杀人,现在看来这些猴子还有些可取之处,至少死了的这些还算汉子。”

梅松一笑:“那是我们没给他们变成软蛋的机会。”扭头看了看所在墙角的三个软蛋:“这几个怎么处理?”

刘文辉深吸一口气:“告sù

他们,问题只有一个,所以机会也只有一个,答对问题的就可活!”

梅松伸出大拇指:“高!实在是高!”这是前几天刚刚看过的一部影片《地道战》里的台词。

武松的话刚说完,立kè

就有一个家伙趴着出来,嘴里不断的发出猪一样的哼哼。阿榜拉下他嘴里的臭袜子。那家伙有些迫不及待:“我知dào

!我说!我们的指挥官……”

其他两人一听。已经有人为了活命出卖了自己的国家,他们自然也不愿意落后,相互看了一眼,也一起上前,冲着刘文辉不断的哼哼。刘文辉没有搭理他们,只看着中间的那个家伙。这两人那叫一个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一点站出来,后悔自己的脑子里为什么转不过这个弯?现在一切都晚了,自己的结果只有一个,就是和其他战友一样死去。既然这样,那就也英勇一把。

没等他们应用起来,冷冰冰的刺刀已经架在了他们脖子上。临死的那一刻,他们喊出了万岁的口号。可惜的是万字才喊了一半便宣告了他们生命的结束。

看着左右两边新增的两具尸体。仅存的那名敌军士兵咽了一口唾沫:“我说完了,你们真的放了我?”

“你没有讨价还价的本钱,快说!”

“现在他们都死了,只有我知dào

,只要你们真的放了我,我就全都告sù

你!”

不得不承认,敌人还是很会做生意的。这个时候竟然讨价还价,就算是两腿打颤,说话都不利索的时候,还不忘了给自己争取到最大的利益。那家伙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心里却想着如果刘文辉他们答yīng

,或许可以再要些好处。

刘文辉看着他,那小子还是那样的笑,憨厚中带着奸诈,笨拙里藏着精明。刘文辉也笑了:“忘了告sù

你,门外的两个哨兵只是被我们制住,他们还没有死,你可以不说,我去问他们!”

不等武松开始翻译,刘文辉已经起身朝着门外走去。刚刚听了一句,那家伙的脸色大变,连忙跪爬几步,用自己的脑袋顶着刘文辉的腿,不让他再走一步:“我说,我说!我全都说!”

第205章 老巢

刘文辉还是说话算数的,真的就没有宰了那小子.

再次之前,对于黄柳江的情况,我军也采取了很多手段。甚至飞机侦查都搞过几次,得出的结果却不尽如人意。无论是派兵侦查还是空中侦查,只看见很少的一队人。黄柳江两边也是稀稀拉拉的几座帐篷,几个茅草屋。看上去好像人员不多,装备不多,似乎就是个敌军的休整地。

虽然这地方破烂不堪,人数稀少。首长们还是从中看出了一些端倪。首先,每天都有大量的卡车开进黄柳江,到了晚上又开出去。其次不少部队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派人来这里一次,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离开。如果猜测不错,这里应该就是敌人的物资储备基地。

然而,这些也只是猜想,或许敌人另有企图,在这里囤积物资为大战准bèi

。所以,首长们不放心,对于黄柳江他们要知dào

的清清楚楚,这有这样才能做到知己知彼,才能判断敌人的意图,从而指挥我军做出最好的应对之策。刘文辉他们就是最后的一次侦查。

黄柳江分东西两段,中间由一段地下河相连。其实也不是什么地下河,只不过是因为溶洞的关系,河水下流,穿过地下溶洞,到了下游从溶洞里流出,重新回归地面。大西南的原始丛林和世界著名的亚马逊丛林不同。这里的山更多,石更硬,几百甚至上千年的雨水滋润,在这快地方形成了各种各样,大大小小的山洞、溶洞。有些可以住人,有些相通。

刘文辉他们估计的不错,在黄柳江的南岸的确有一个很大的溶洞。大的难以想象,大的超乎寻常。再加上敌人对这个溶洞进行改造,便形成了一个无比巨大的洞穴。没有进去过的人自然无法想象一个山洞到底有多大。这么给你说吧,如果要在里面全部装满弹药,整个老山被炸平也绰绰有余。

这个山洞是敌人精心准bèi

,里面囤积这大量的物资,至于干什么,谁也不知dào

。这一点那名敌军没有撒谎。既然是如此紧要的地方,肯定需yào

重兵把守。在山梁上能肉眼看见的敌人只不过是些皮毛,是敌人放在外围的哨探,说白了就是炮灰,如果有人攻来,他们就是预警。山洞里面的防守才是最严密的。

即便是这样,要突pò

这些“预警”都是一件很难完成的任务。这些预警分布的很散,面积也很大,每一个队和每一队之间都可以看见或者联系到。他们不能用刚才的手段进行,攻击一点,周围四五队立kè

就会察觉,即便是晚上也不是件容易事。

从山梁上看,敌人在江边的分布有点八卦的味道,这不仅又让人想起大家都是一个祖宗,敌国曾经也是我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当然这些都是玩笑话,现在他们可不这人认为,他们觉得我们应该属于他们,要不然双方也不会打的不可开交。

刘文辉不懂什么八卦,其他几个人也不懂。对于阵法的破解更是提不上什么认识。看来看去,也没有在其中找到一处觉得安全性最好的地方。

刘文辉放下望远镜:“只有来硬的了!”

“好嘞!”大牛显的格外兴奋,他喜欢这样的动静,不喜欢藏头露尾鬼鬼祟祟的游荡。作为男子汉大丈夫,那种偷鸡摸狗的本事不是君子所为。

刘文辉翻了一个白眼:“我说的硬,不是搭进去,是混进去!”

“啊!还要混?咋混?”大牛有种白激动的感觉:“我看还是打进去,大队长不都说我们是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什么玩意的,那咱就取一回。”

“那是莽夫!听二哥的!”张志恒立kè

接机挖苦大牛一下。

刘文辉所谓硬来并非要真的打进去。硬中取弯也不失为一种好办法。敌人防守的如此严密,偷偷摸进去的可能性不大,冲进去更是没有可能。所以刘文辉决定赌一把,如果胜了就是皆大欢喜,如果败了就是客死他乡,所以刘文辉说了一个硬字,就是要宁可站着死绝不爬着活。

天高云淡,江水清澈。没事的敌军士兵,在小河边聚集。下了几天的雨让河水暴涨。清澈的河水正好是洗澡的好时候。这里是前线,基本上没有女兵,大多是人便光着屁股在河道里溜达,或爬或躺让清凉的河水将一身的疲乏全部洗去。河水还是很凉的,深山老林中就算是夏天,留下来的水也有些渗人。

洗完澡的人便找一块石头,或躺着或趴着,舒舒服服的晒晒太阳。更有些一大堆人聚集在一起,喝着小酒,随便找些什么东西赌上几把。整个河道里全都是嘻嘻哈哈的笑声。大家都在忘乎所以的享shòu

这仅有的好日子,或许到了明天,他们就会死在什么地方。有这样的好日子就得好好享shòu



黄柳江的北岸,六个穿着军装,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士兵,迈着整齐的步伐朝着过江的绳索出走来。负责站岗的士兵,连忙伸手拦住。说了一小会话,哨兵让开道路,有专门的人用几根身子和一条滑轮,将他们几人从绳索上荡了过去。

刘文辉还是第一次坐这东西,看起来太过简陋,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安全措施。一条麻绳从河的南岸延伸道北岸,两头绑在树上,一条滑轮套在绳上。滑轮下伸出几根绳子棒子啊人的大腿根处,就这样轻轻一推,滑轮在绳子上滑动,整个人便被吊在了半空中。

大牛的身子重,又有那么重的装备,一座到上面,麻绳立kè

发出吱呀吱呀的叫声。即便是这样也是轻松的过来黄柳江。黄柳江的对岸也有人在进行检查,检查的很仔细,每一个人的证件都要仔细的看,上面如果有任何涂改或者修改的地方,立kè

会招致更加严厉的盘查。

刘文辉几人的证件是从山梁上那些死尸的身上搜来的,这伙人的证件保存的很好,平平整整。当初他们准bèi

一把火烧了,是武松救了下来,没想到现在排上了用场。

过了黄柳江的索道,才算真zhèng

进入敌军的范围。与他们几人的军容整齐不同,其他人全都光膀子,甚至还光着屁股。偶尔碰见一些女兵也都是光着身子晒太阳。

顺着山路一直往上,因为武松的衣服上佩戴上尉军衔,沿途所过,凡是看见的人都的立正敬礼。他们走过的地方颇有点戏剧性。在他们的身后,一群赤身**的那女站的整整齐齐,那场面不进了澡堂子还让人尴尬。有高有低,有胖有瘦,有老有少,有男有女。

顺着山道一直往上,进入林畔的时候,碰见了第三处检查站。从这里看上去一切都被隐藏在丛林之中,只有窄窄的一条小道一直通到里面。这一次梅松说了很多话,甚至都能从语气里面听出来,两人在争吵。最后的结果是,有人拿着武松的证件快速的朝着丛林里面去了。

等待让人心焦,在一大群敌人的注视下更心焦。如果有人突然向他们发问,就他们几个的越语恐怕不一定能答的上来。为了避免这样的问题,出发之前,刘文辉特意让武松教了几个常用的语句。比如:好、明白、快点、知dào

了,对。就这些能在任何场合下使用的越语。大家学的很认真,最后的结果是只有梅松和阿榜说的比较好,所以断后就是他们两个。

这一等就是十五分钟,刘文辉一直在看表,那名敌军是跑着去的,一个来回需yào

十五分钟,单程下来大概就五分钟左右,根据道路的角度可以计算长长度应该在三五百米之内。如果说那名敌人是去了山洞,那山洞的入口就在附近。

从山上下来的那名敌军趴在他们中士的耳边说了几句。中士连忙让考道路,敬礼对耽误“上尉”的时间表示道歉。梅松一把抓过自己的证件,狠狠的瞪了那中士一眼,继xù

朝上走去。刘文辉等人连忙跟上。

刘文辉估计的很准,爬坡没有多久,山路忽然间就变的平坦了起来。在树木的隐蔽下,这里密密麻麻的扎满了帐篷,一座连着一座。这里的战士和山下的战士不同,他们很忙碌,一个个进进出出,手里拿着各种各样奇怪的纸,有些飞奔的朝着后面跑去、刘文辉事宜武松走的慢一点,也趁机观察一下这里的动静。最前面的两个是兵营,应该就是林畔站岗的那些士兵的兵营。除了山下,这山上也是密密麻麻的不少荷枪实弹的士兵,他们都战的笔直,就好像zf门口那些当兵的一样。手里抱着AK47威风凛凛。

紧接着便是一长串的帐篷,里面不断的发出各种声音,比电视台或者广播电台的播音室还要吵,这里是电讯室,整个老山地区的所有电台信号、电话信号都会在这里汇集。再往里走便是指挥室,刘文辉等人来的时候,早已经有人等候,那人警惕的看着他们,眼睛里满是疑惑。

第206章 跟我们走一趟

黄柳江的丛林里,林荫下竟然隐蔽着这样大的排场,谁也没有想到.

还别说隐藏的还不错,上面上茂密的参天大树,下面是防护网遮挡的林林总总的帐篷。除了经常走动的地方,别的地方一草一木都没有动过。跟着带路的人慢慢向前,武松没话找话,希望能从那人的嘴里套出些什么。可惜的是那人闭口不言只顾埋头走路。

总过电讯室,来到了一座山洞前。没有洞门,只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很窟窿。低头走进,很快便能看见一大群人在里面忙活着。从军装的颜色和肩章、领章上看的出来,这伙人来自不同的部门和军种,几乎囊括了所有敌国的军种。有步兵,装甲兵,炮兵,医生,特工,等等等等。其中最大的一个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肩膀上三颗璀璨的星星,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带领他们进来的军官立正敬礼,嘴里乌拉乌拉的说了半天,不知dào

说的是什么。那位老将军抬头看了看刘文辉几人。武松敬礼说了一床穿越语。老将军一笑,象征性的还了一个军礼,放下手里的工作,来到几人面前。

老人的容貌一看就是经lì

过沧桑的大人物。脸上波澜不惊,举手投足都带有作为一个军人,一位将军的威严。其他人见老将军停下了手里的事情,凡是有资格的纷纷围拢过来。老将军从他们的脸上扫过,直接注视这他们的眼睛。就那么随意的一眼,就能让人觉得后脊梁冒汗。如果换成普通人,恐怕早就说出自己来干什么了。

刘文辉不认识这老头是谁,却听说过。临走的那天晚上,许大志专门将一份材料交给刘文辉,并叮嘱他这东西是绝密,任何人都不能看。交代刘文辉看完之后,立kè

销毁。那份材料中,详细记述了眼前这位老人,也就是他们的目标所有具体情况。

老人名叫武圆嘉,可以算是敌国的开国元老。从他们国家的解放战争开始便是军队的领袖,在军中有着崇高的地位。即便是现在总书记都没有这位将军分量重。此次老山战事,很不顺利,敌军一度有溃败的迹象。敌国总书记不得不请武圆嘉出来主持大局。

武圆嘉现在的军衔为上将,只差一步便可晋升为元帅。老头今年已经七十多岁,依然气不喘眼不花,走起路来精神百倍。他主动请缨前来老山,意思很明确,只要他还有一口气,老山便丢不了。自从来的第一天,老头就将黎洪甲的兵权给夺了,在黄柳江建立起了这个临时的前线指挥所、黄柳江可以说已经成了敌军目前的大本营,而武圆嘉将军就是大本营的脑子。他只要脑子一动,整个老山的敌军便会立kè

行动。这对我军是个巨大的威胁。

再次之前,黎洪甲是总指挥,他只待在高平,从不踏进老山一步。老山的敌军完全处在一个相对独立,没人控zhì

的阶段。根本形不成什么攻击力。武圆嘉的到来,让老山的敌军彻底改变了以前各自为战的打法,正在进行整合,只待完成必然有一场大战等着他们。

当老人的眼光与刘文辉的眼睛碰撞的时候,嘴角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他和刘文辉对望了好长时间,转过头吩咐自己的手下该干什么就去干什么,最好是能洞去。老将军德高望重,自然没有人提出反对意见,一个个敬礼之后便走出了山洞。空荡荡的山洞里,只留下了刘文辉六个和武圆嘉老将军。

老人后退两步,顺手抄起一把椅子放在自己身后,弯腰做了下去,用一口流利的汉语说道:“你们自己找东西,咱们有的是时间,可以坐下慢慢谈。”

老人用的是汉语,地地道道的汉语。一开始几个人没有反应过来,扭头就去找坐下的东西。刘文辉的身子也跟着动了一下,这才觉出不对。

“哈哈哈!”武圆嘉哈哈大笑:“你们果然是中国人。”

自从他们进洞之后,武圆嘉就感觉到了不对劲,一个小小的上尉竟然大言不惭的说有重yào

情报,而且要当面向他报gào

。这样的情况从来就没有发生过,别说上尉就算是上校也不敢这么干。所以老人才以汉语试验,果然中计。

既然已经被人家识破也就没有必要装了,刘文辉一抬腿便坐到了桌子上:“武将军,既然你已经知dào

了,我就不隐瞒了,的确,我们中国人!我们别无恶意,作为老朋友,奉命来请你的。”

“你就不怕我喊人进来抓住你们?”武圆嘉翘起二郎腿,在椅子上晃悠,嘎吱嘎吱声响。

“要喊你早就喊了,也不用等到现在!”刘文辉只是觉得有点奇怪:“既然你已经知dào

我们是中国人,为什么还把他们赶出去?”

武圆嘉微微一笑::“我不想看着其他人死在我眼前,他们很多都是我曾经的老部下。”

“你不怕死?”

武圆嘉看着刘文辉:“你应该是这几个人的头头吧,哪一个太年轻,连胡子都没有,靠他你们走不到这里。”

“老将军果然好眼力。”大家几人把话都说开了,那就没有必要再隐瞒了。刘文辉下了桌子,立正敬礼,极其的标准:“报gào

武将军,中国人民解放军利剑大队子弹小队队长刘文虎!他们是我的组员,这位是牛大福、阿榜、梅松、张志恒、武松!”

每介shào

一个,武圆嘉便会重重的点点头。等刘文辉一一介shào

完,武圆嘉微微一笑:“果然都是身怀绝技之辈,你们的事迹我也听说了,都是很不错的战士,做你们的俘虏我没有怨言。”

“不过!”武圆嘉画风一转:“我现在可能还去不了,能不能给我半个小时安排一下,年纪大了心肠软,比希望看见过多的死亡。”

刘文辉没有说话,武圆嘉笑着点点头。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眼睛里立kè

放出亮光:“来人,将骆少校给我找来,我有几乎话给他说。”

来人两个字刚出口,刘文辉等人的心里便是一栋,难不成自己被人家耍了,刚才的那些谈话应该是白说了。几个人的手不约而同的全都放到了枪柄上,随时准bèi

激发。武圆嘉看见他们六人的动作,只是微微笑了笑。什么也没说,开始给他叫来人安排工作。

每个进来的人都会不自觉地瞥一眼一直站在武圆嘉身旁的这六个年轻人。他们全副武装,这是要干什么?难道说河内出了什么事情,需yào

老将军立kè

赶回去。不过看那六个人不想从河内来的,即便调老将军回河内也不会只派六个人保护。

武圆嘉的话打断了他们的思考,快速的布置任务,完全不给他们多想的时间。等一切交代清楚,让他们重复一遍,这才放心的让下一个人进来。刚才被赶出去的人一个接着一个,军衔高的说的多一些,军衔低的少说几句。等一切安排妥当,抬手看看手表,不多不少正好三十分钟。

把所有人全都打发了,山洞内再次恢复平静。武圆嘉低头看看自己的手表:“正好,不多不少!现在我这把老骨头交给你们处置。”

这话说的是那样的坦然,没有丝毫的做作和演戏,脸上还是带着微笑,没有一丝的恐惧。这才是军人,一个响当当的军人。

刘文辉点点头:“好,多谢老将军,请准bèi

一辆车,加满油。”

武圆嘉呵呵一笑:“你果然是个不错的战士,既然这样我就拭目以待。”

山洞外,聚集了很多人。大家都是来给老将军送别的。刘文辉和阿榜就站在武圆嘉的身后,其他几人围城一个圈,将那些涌来的人挡在外面。对外宣称的是武圆嘉要回河内,所以敌军并没有过多的怀疑。作为现任总书记最为忌惮的一个人,迟早会走的这一步,谁也不会怀疑,这只是时间问题,每一个现任总书记忌惮的人都是这样的结果。

汽车发动,山路上、山梁上、岩石上所有军人都立正敬礼。这是他们热爱的武圆嘉将军,不知dào

这一走还能不能再见到。场面很不错,和真的送别一模一样,只是有些突然。

张志恒猛踩油门,汽车在山路上打着滚的前进。路上的积水从车窗进来,喷洒在大牛的脸上。大牛一巴掌拍在张志恒的肩膀上,整个车子都往左边一偏,吓的众人连忙大喊,让张志恒小心些。张志恒哈哈大笑。公路是向南的,所以汽车也是向南,目标就是高平。隔了这么多年,张志恒的驾驶技术相当不错,汽车在他手里就和玩具一样,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

坐在后排的武圆嘉一直闭着眼睛,双手环抱靠在座位上,被阿榜和梅松挤在中间。眼看就要抵达龙邦,道路出现了分叉。一条继xù

往南经荼灵抵达高平,另一条掉头往东走广渊,隆伦,绕道水口便可以进入我国境内,抵达龙州,只不过这条路太长,算下来要多走三四百公里,车子里面的汽油明显不够。

张志恒看着刘文辉。刘文辉还没有说话,武圆嘉却首先开腔了。

第207章 一群倒霉蛋

没想到再次抵达帝国境内,这一次还是明目张胆的驾车进来.

武圆嘉知dào

这伙人肯定是要把自己抓回去。所以他么必须回国。既然要回国,自然就得走那条长一点的路,要绕那么远的路,汽车的汽油不够,所以他们就得想办法弄到汽油。然而从这里一直到水口都没有加油站。离他们这里最近的一个加油站就在高平,而且是重军把守。

说是重兵,那绝对是重兵。人员之多难以想象,因为这是敌军在北方的重镇,是敌军唯一的前方基地,里面的油料更是敌人的命根子。整个北方战场,所有的油料都是从那里出。为了这点可怜的油料,敌军视之为珍宝。虽然敌军需yào

油料的机械不多,他们油料也很少,越这样越得珍贵。

武圆嘉说,为了严格控zhì

这点燃油,敌军制定了详细的用度,别说他们去加油,任何到了那里也不可能随便加到油。就算是敌军,也有好多汽车和坦克停在那里,没有油料。

武圆嘉呵呵一笑:“你们的确很聪明,不过这一次你们失算了,就算我去他们也不会给你们加油的,因为那里也没有油。”

“对了,再告sù

你们一件事,你们走错了路,如果当初就往北,或许现在已经到了你们控zhì

的地方,然而现在不行,三天后,如果到不了河内,一定会有人追查这件事,到时候你们便会在重重包围之中,那时候恐怕你们想走也走不掉了。”

“你个老狐狸!”大牛很想一拳砸在武圆嘉的脸上,现在这老头一笑看上去有点可恶,虽然他的笑容依然是那样慈祥和温暖。

他们几个正在说话,发动的汽车忽然之间便熄火了。无论张志恒再怎么使劲,也是无济于事,汽车只是突突了两声便再也不动了。张志恒的两只手狠狠的在方向盘上拍了两把:“娘的,怕什么来什么,现在真的没有了,我们连高平也别想去了。”

大家瞬间觉得自己的好日子到了头。原本以为上天眷顾,现在老天爷似乎一瞬间便睡着了。刘文辉推开车门,看了车里的众人一眼:“都出来吧?还坐着干什么?”

“二哥,你不会是要走回去吧?”梅松看着刘文辉问道:“我们倒是没有什么,可他……?”

武圆嘉微微一笑:“是呀!你们都是小伙子年轻,我可老了,翻山越岭的,我这老骨头就得葬送在这里。”

“走不动就背,就算背也得背回去!”

刘文辉岂能不知dào

这情况。武圆嘉虽然身体健硕,然而也是几十岁的年纪,分餐露宿恐怕用不了两天,便会死的不能再死。就算不死,将一位老人从这地方被回去,就他们六个,还得面对那么多的敌人,面对不断的追杀,能不能逃走绝对得看运气,这是刘文辉不喜欢的。

大家一筹莫展,要走走不掉,不走又不行,那该怎么办?刘文辉竟然也没了主意,如今他们已经深入敌境十公里左右,加上敌人侵占我国的领土,不下三十里。而且大部分还是山路,敌人陈兵十万就在边界,想要回去难如登天。该怎么办?

刘文辉的脑子很乱。本以为这个任务不会太难。找个机会抓住敌军的一名参谋,搞到敌人的布防图就算交差。谁想到就让一下抓了条大鱼,鱼是很大,要带回去成了问题。因为这条鱼又大又老。如今真的只能祈求老天爷帮一把,看看会不会又什么奇迹。

大家就坐在地上休息,低着脑袋想办法,不过谁也没有想出来。武圆嘉靠在水上,一边吃着压缩饼干,一边喝着水。时不时的赞叹一声风景的优美,再感慨一下战火的无情。他完全不担心,就他这么个老头子,这几个人不会杀他。即便真的要杀,那就杀吧,活了这么多年也算够了。

老头越高兴,其他人的火气就越大。特别是大牛,真想一刀捅了这老家伙算了,免得这么麻烦。大牛顺手抓过武圆嘉手里的水壶:“别喝了,这点水是救命的,全让你给喝了!”

武圆嘉一笑,没有说话,摇摇头继xù

啃自己的压缩饼干。

一声汽车的笛声引起了众人的注意。从高平方向驶来一辆卡车。虽然还在天边,只是个小黑点,不过已经能看见个轮廓。大家连忙起身就要隐蔽。武松连忙到:“都别动!:伸手抖了抖自己身上的衣服,告sù

他们,现在他们也是敌军。一阵慌乱之后,众人这才平静下来。

汽车越来越近,车子看的越来越清楚。是一辆卡车,还是军用卡车。竟然还是解放牌的,这让众人有些诧异,这么多年,敌人竟然用的还是自己的车子。这有点笑话的意思。可是没有人笑,大家都看着那辆汽车,手的雾气已经子弹上膛,随时准bèi

动手。

武松一伸手,就站在路中央。那辆汽车还真听话,一个急刹车立kè

停了下来。很快,车门打开,一个少尉从副驾驶的位置上下来,对着武松敬礼。他们在车上早已经看见,这里有大堆人,只是不清楚他们是干什么的。不过军阶在那里放着,不由他不过来问一声。

武松上下打量着这个少尉。标准的敌国人身材,又瘦又矮。敌人的军装穿在身上也变得宽松起来。这家伙一看就是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土包子。应该是敌国没人了,所以才让这样的家伙做了少尉。

“少尉,你们是干甚的?”

在武松大量少尉的同时,少尉也在打量着他们。一群大汉,各个都有武器。他可听说过,这些从战场上下来的家伙,一个个杀人不眨眼。自己得小心应对,免得吃苦头。旁边还有一名老人,面目慈祥,竟然还是个将军。少尉他们这样级别的人很难见到将军,不由的心里开始发憷,两腿开始发抖,说话都有些不对劲了。

“报gào

,我们是给黄柳江送物资的!如果长官要去前线,我们可以捎上你们!”

少尉倒也不糊涂,看见道路旁边放着一辆汽车,已经猜到是什么原因。他是后勤兵,现在军队里什么状况,他非常清楚。

“什么物资?”

少尉连忙回答:“粮食和汽油!”

武松听见汽油两个字,心里立kè

便高兴起来:“很好,给我们卸一桶汽油。”

“这……”少尉当然不愿意。汽油多金贵他心里最清楚。每一滴都是有数的。他现在车上运的汽油加起来也没有一桶。之所以要往黄柳江运送汽油,是因为听说那里来了一个上将,这么大的官出门不可能没有汽车,所以才特批了这一点。临出门的时候,少校说的很清楚,要是少一滴就别回来了。现在这伙人竟然要一桶,他们难道是从火星来的?

武松给刘文辉使了一个眼色,刘文辉立kè

带人朝着汽车跑去。车厢里有两个押运的士兵,没费什么力qì

就被大牛扔了下来。翻找了半天,果然在最里面找到了几壶汽油。虽然不多,剩下的几百公里应该够用了。

少尉见这伙人索要不行就开始明抢,急的团团转,连忙拦住大牛:“别!别!这可是有用的!”大牛把眼一瞪,就算没说话也把少尉下了一跳,连忙伸手就想摸枪,却感觉后脑勺有根冰冷的东西。

“最好别动!”一句汉话突然冒了出来,于此同时一只手伸到自己腋下,从枪套里掏走了自己的配枪。

少尉看着对面大牛一边嘿笑一边将汽油往旁边的汽车上搬。知dào

自己今天是在劫难逃了。这些油被抢了,自己是个死。落到这些人手里也是个死。反正自己今天死定了。连忙高高举起双手,不敢动弹一下。

其他几个人早都被制服。从一开始他们就打算这么干,刘文辉刚一动手,其他几个人立kè

动手。包括司机和两个押运员全都没有任何反应,就被人下了枪,找了绳子困了起来。张志恒做的更绝,不知dào

从那里找了一根管子,连卡车里面的汽油都没有放过,全都抽了出来。

刘文辉已经答yīng

,不会杀了这几个人还算合zuò

的家伙。所以把他们捆起来就没人再理他们。

除了车上的汽油之外,大牛还弄了一带米,放进了自己的汽车。张志恒嚷道:“拿它干啥?生的,吃不了还增加重量,这点汽油本来就不够,能扔的全扔了!”

大牛一想也对,连忙又将米抱了下来,就扔到了路上。汽车终于发动,发动机的轰鸣听起来是那样的舒服。看着被绑在树上的四个倒霉蛋,大家哈哈笑着扬长而去。

整件事,武圆嘉一声都没吭。这样的事情他似乎将自己置身事外,好像完全不关他的事情一样。冷冷的看着这一切,刘文辉就在他的眼前洗劫了他的运输队。

武圆嘉忽然坐直身子,问道:“刘队长,我很好奇,你为什么没有杀了他们?”

刘文辉扭头看了武圆嘉一眼:“其实我最想杀的就是你,如果没有你们,没有你这样的大官,我们不会来这里,他们也不会来这里,也就不会有这场战争,或许我可以和刚才那个少尉喝杯酒也不是不可能,你说是吧?”

武圆嘉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他不在出声了。

第208章 暴露了

广龙,越北重镇.

这里可是通往我国的必经之路,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镇子,却处在一个很关键的位置上。这里不是敌人的前线,通往我国广西境内的一条主干道穿城而过,每天都有大量的敌军和物资被运往前线,烟尘滚滚下,这里的百姓对于匆忙而过的汽车已经见怪不怪了。

沿途的公路两边,被灰尘蒙住的花花草草变得枯萎,再也没有了往日的翠绿。两边田地里的庄稼就种在炮弹和坦克碾过的土地里。有些地方的积水,让庄稼变得没有收成。随意倒在地上的香蕉树横七竖八,还没有来的急清理。有些损毁严重的路段,汽车开进去颠簸的厉害。

广龙城也好不到那里去,残垣断壁下野草几乎已经没过了那些房梁。从四面八方逃难回来的百姓,就只能生活在这样的废墟中。他们找到自己的家,寻找到那些没有坍塌的地方,缩在里面随随便便的就算住下了。没有吃的喝的,便只能出去寻找些。

这里本是我军进攻的第一道防线,两军打的最狠,所以对这里破坏的最严重。很多人都死在了那场战斗中,极少数活下来的人也大部分带伤。刘文辉发xiàn

,即便是这样的村镇,也是女人多于男人。并非这里没有男人,而是因为这里的男人不是上了战场,就是死在战场里。

车子在镇子里停了一下,武松下车希望能找户人家讨碗水,可是明明看见有人的地方,等他走过去的时候,那些人要不就是躲了起来,要不就是逃走了。武松很无奈的回来,冲着刘文辉摇摇头。百姓虽然木讷,却也知dào

保命。当兵的都不是好人,不管是自己人还是对方的人。

没办法,只能继xù

赶路,希望在路上能够找些水。人可以忍一忍,车不行了。按照张志恒的说法,汽车要开锅了。这种破车在国内指挥是那个乡zf的车辆,到了这里竟然都是上将级别才有的待遇。车是好车,可惜的是没有仔细修理和保养,已经老化严重。

在广元的城里自然也有敌人的一个据点。看穿着不是什么正规军,顶多只能算民兵组织。这一点敌人的做法很像我们,打仗的时候,每个村都有民兵。这些人平时务农,关键时刻就是保卫村镇的主要力量。莽撞的农夫一点也不必当兵的差,要保卫家园保卫亲人他们可以豁出性命。

虽然只是民兵,进镇的时候对他们的盘查一点都不松懈。每个人的证件都仔仔细细看,也不知dào

这些是否识字。估计他们不识字,因为刘文辉发xiàn

,他们看见武圆嘉的证件时,眼神和看见他们的证件时一样,并没有过于激动和诧异。一路过来,经过不少村子很重yào

的一点,这里的民兵差不多都是女人,有的还背着孩子。在一片钢枪林立中,孩子睡的很熟。这样的场景不仅让人想起了八年抗战时的场面。

一直都是武松和他们打交道,倒也没有出现什么问题。从广龙出来,又接受了一次检查。其实这时候,只要武圆嘉随便喊上一嗓子,他们这些人就会立kè

被包围起来。刘文辉总是担心这样的情况发生,每次远远的看见检查战,便会吩咐阿榜和梅松看好武圆嘉。可是武圆嘉依然一声不吭,闭着眼睛假装睡觉。

折腾了一天一夜,走出了广龙的控zhì

范围,其间遇见的检查不计其数。这一点敌人做的很英明,完全超出了刘文辉的预料。虽然只是些民兵,而且还是女的。数量上的优势,让谁都不会小觑这股力量的存zài

。而且越往东北方向走,检查站越来越多,时不时的便会出现在路上,活着险要的地方。

“吱!”一声刹车,汽车猛然一停,里面的人立kè

前仰。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大牛,险些撞到挡风玻璃上。气的张嘴就骂:“我说小陕北,你这是害死爷爷呀!刹车的时候能不能说一声,差点让老子撞死!”

张志恒没有理会大牛,转过身对刘文辉道:“不能再走了,得休息一下,发动机的温度太高了,晾一会。”

刘文辉等人下了车,开始伸伸胳膊伸伸腿。一天一夜全都蜷缩在这辆小小的汽车里,虽然汽车不小,他们七个人挤一挤刚好能坐下。不过除了大牛之外其他人都不舒服。就这样跑了这么多路,谁也没叫苦已经是看在刘文辉的面子上发了善心。

“老将军你也下来走走吧!”刘文辉双手扶着车门,冲着里面的武圆嘉喊了一声。

老头嗯了一声便开始挪动自己的身子。刘文辉没有给武圆嘉上手段,连绑都没绑。他们六个大小伙这么看着,一个老头能跑那里去?就算跑也没有四个轮子快。

从车里下来,老头活动一下自己的身子骨。的确舒服了很多。特别是自己的老腰,因为旧伤的缘故已经开始隐隐作痛,窝了这么长时间,活动活动感觉到格外的舒服。

大牛从衣服口袋里掏出香烟,正要点上,被刘文辉一把夺了去,随手便扔到了路边的野草里。他已经说过很多次,大牛也答yīng

戒掉香烟。可是一直没有成功。作为他们这样的人来说,最好是没有弱点,如果让香烟这种东西把你困住,在危险的时候就有丢掉性命的可能。大牛叹了口气,没敢去捡香烟。手里拿这火柴盒,摇了两下,索性也一起扔了。

张志恒揭开汽车的引擎盖,帮zhù

车辆散热。闷热的天气,别说是车,人都有些受不了。刚刚打开水箱的盖子,立kè

有一股水蒸气从水箱里冒出来,紧接着便是滚摊的热水,开始飞溅。张志恒不敢让水溅出来,连忙又将盖子盖上。可惜水汽的力量比他大,还是有不少的谁冒了出来。

刘文辉凑过去:“怎么办?要不找些水吧?这附近说不定有!”

“找些水最好,不行就这么凑合吧,走一点是一点。”

找水的艰巨任务自然落到了梅松的身上。好猎人就是好猎人,很快便用头盔端着水回来了。虽然有些浑浊,必定是水。挡在地上,等水里面的杂质稍微澄清一下,免得弄坏了发动机。刘文辉听张志恒说很好,立kè

让武松和阿榜再去弄点。

说来也巧,武松刚走,就听见以阵汽车的轰鸣声。扭头一看,三辆卡车从他们的来路开了过来。刘文辉的心里咯噔一下。如果是从来路来的,肯定发xiàn

了那几个被绑在树上的家伙。如果是来追他们的可就麻烦了。刘文辉的脑子转的最快,一转身抓住了武圆嘉的胳膊,一只手里提着短枪。

汽车在他们的面前停下。从车厢的后部快速的跳下来几十个敌军士兵。刘文辉几个人立kè

聚拢起来,将武圆嘉围在核心。

一名中尉从车上跳下来,一边走一边叽里呱啦的说着什么。那些战士本能的将枪栓拉了一把,发出啪啪的金属碰撞声。子弹从弹夹进入枪膛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

武圆嘉微微一笑,低声对刘文辉道:“他们是来抓你们的,询问你们为什么把战士绑在树上,还抢了他们的汽油。”

刘文辉一听。果然是来找他们的,立kè

到:“你和他们说,要是真打起来,我保证你死定了!”

武圆嘉摇头苦笑:“你觉得我怕死吗?”

那中尉越走越近,忽然看见以为将军,连忙站在了那里,开始敬礼。武圆嘉象征性的还了一个礼。虽然听不懂两人说的是什么。只看见那中尉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整个人都变的紧张起来,一只手已经放到了枪带地方。眼睛警惕的盯着眼前的刘文辉等人。

刘文辉知dào

,自己被人卖了。姥姥的敌人真的不能相信。

一个通晓汉语的敌人站在中尉旁边,用蹩脚的汉语说道:“你们赶快放了上将,你们无路可走了。”

话是这么说,刘文辉早就知dào

自己无路可逃了。他冷冷一下:“放了他我们不是死的更快?还是留着,咱们慢慢谈!”

敌人之所以没有进攻,恐怕也是担心刘文辉他们伤害上将。这正是刘文辉所希望看到的。幸好自己还有三个人在外,如果能拖住他们,等梅松、阿榜、武松三个人从外进攻,他们或许还有活命的机会。

刘文辉在开始的时候便站到了汽车的旁边,用汽车做缓和,挡住了一面敌军的反扑。三个人面对三面的敌人,也好照应些。

大牛手里的火神炮不断的发出低沉的吼叫,他在试枪,不断的旋转能让火神炮从一开始就能发挥最大的火力。中尉已经命人准bèi

射击。几十把枪已经对准了刘文辉他们,他们在等待机会。

“砰!”忽然一声枪响,中尉的脑袋被一颗子弹掀掉了天灵盖。枪声便是信号,刘文辉没有让敌人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手里的枪已经响了。子弹开始在马路上横飞,无论是敌人还是他们立kè

卧倒,寻找隐蔽处。

第209章 这个老头不地道

这一仗打的几近疯狂,所有人都拼了全力,将自己的子弹往对方躲藏的地方宣泄.

敌人有些不适应,还有对手的事情,武圆嘉并没有说。敌人以为就这么三个人,却没想到被人一枪将中尉击毙。敌人有点乱。大牛的火神炮开始发威,飞速射出的子弹,打在敌人的汽车上,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一些打穿了汽车的子弹在汽车上留下一个个窟窿。

一发子弹击中了汽车的邮箱,里面的汽油开始泄漏,从邮箱里下来,在地面上聚集,然后开始顺着马路的凹陷一点点的流动。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刘文辉敏锐的发xiàn

了。

大牛的火神炮只能坚持两分钟,两分钟一过,就得换子弹,这需yào

好长时间。所以刘文辉只有两分钟时间。

火神炮快速的射击,和打击力让敌人无处躲藏,之后汽车的另一面多少还能减少一些子弹袭击。刘文辉抓住机会,大喊一声:“掩护我!”一个飞扑,绕过汽车钻进了道路旁边的荒草里。

火神炮终于停了。张志恒枪开始呼喊。距离太近,用手雷是件很危险的事情,弄不好就会炸到自己,所以只有用枪了。躲在暗处的阿榜还在给敌人点名,谁敢露头便先灭了谁。武松和梅松已经冲了过来,帮zhù

张志恒固守防线。他们的汽车早已经千疮百孔。幸好是另一面,这一面还算完好。

武松从车顶打了几发子弹,都打在卡车上,连一个人都没有打中。立kè

弯腰趴在了扯下,对面卡车下面的那一排排的腿脚看的清清楚楚。武松没有给他们机会,将冲锋枪侧过来,一梭子子弹全打了出去。立kè

传来几声惨叫,几个家伙被打中双腿,到底开始呻吟。谁料更多的子弹击中他们的躯干。

这边打的火热,刘文辉却趴在草丛里不断的翻找。大牛一边换子弹,一边骂道:“老二,你他娘的别偷懒,找啥呢?打完再再找行吗?”

刘文辉拨开一处草丛,上面绘着大生产图案的火柴赫然就在眼前。这正是大牛刚才扔掉的那一盒,既然都没有香烟了,要这东西实在没用。此事的刘文辉看见这东西,简直喜出望外,一把攥在手里,猫着腰跑了回来。

待看清刘文辉手里的火柴,大牛就开始骂人:“捡它干啥?又不让抽烟,要这玩意没用!”

刘文辉才不理他,问道:“子弹装好没有,装好了就给我突突!让你们看一场焰火!”

大牛的火神炮第二次发出吼叫,子弹疯狂的在敌人的卡车上射击。刘文辉一个飞扑,绕过车头朝着卡车冲去。敌人似乎已经发xiàn

了他。从一些射击死角开始开火。梅松、武松、张志恒也没有闲着,立kè

进行了无情的还击。刘文辉就觉得子弹是擦着自己的头皮飞,有时候都能听见自己钢盔发出的声音。

终于来到了汽油流淌的地方。刘文辉掏出火柴,从里面抽出一根,竟然只有杆,上面的磷粉早都不知去了哪里。连忙将火柴反过来,火柴盒的后面早已经湿透了。刘文辉那叫一个憋屈,这个时候怎能出现这样的错误。匆忙将整个火柴盒抽出来,一股脑的都倒在了地上。在里面翻找那些没有被弄湿的火柴头。

一连擦了好几根都没有点着。直到第五根的时候,总算看见了火苗。忽然一颗不知dào

从什么地方飞来的子弹,竟然不偏不倚的击中火柴,那一点点火苗就这样没了。

“老二,回来!”大牛开始吼叫,说明他的火神炮又快没子弹了。

刘文辉拿出最后一根火柴,这是最后的机会,如果还是不行,就只能怪自己命不好。

猜的没错,他想点着汽油,然后炸毁汽车。有人说为什么不用子弹打呢?这样不是也可以吗?活着用炸弹炸。炸弹已经说过,距离太近,就算是张志恒这样的人,也不敢保证扔出去的炸弹不会有弹片飞回来。只要一颗弹片打中自己人,就得报销有个,这东西不是闹着玩的。

用子弹打地面起火那更是扯淡。那里是砂石路。子弹打过去只会埋进沙子,绝不会擦出火花。就算有火花,那一点点微不足道的热度也不可能点着汽油。凡是有这种想法的人,都是电影电视看多了,被那些弱智导演和编剧给骗了。

刘文辉的最后希望就寄托在了这一根火柴上。轻轻滑过摩擦的糙面。能在这种时候,将力量把握的如此精准的恐怕只有刘文辉。枪林弹雨下,他擦火柴的动作依然那样的轻柔,一点多余的力qì

都不用。

“刺啦……”一点淡淡的火苗开始燃烧,慢慢的变大,越来越大,直到将整根火柴棒点燃。

大牛的火神炮再次停了下来。敌人已经发xiàn

了刘文辉的企图,立kè

从卡车后面冲出来,朝着刘文辉射击。这一次,刘文辉没有犹豫,扔下手里的火柴,就地十八滚,朝着外面滚去,子弹在他刚刚爬过的地方激荡起一搓搓砂石。

“吽!”剧烈的燃烧从两方人的中间冒出来。汽油特有的高温度,瞬间让周围的空气便的更加热。火苗顺着汽油可是移动,速度很快,转眼间便到了车下,又一转眼火苗钻进了邮箱。

“轰!”一声巨响,巨大的气Lang腾空而起,整个汽车都被炸飞起来。汽车里的汽油应该不多,并没有将汽车炸的七零八落。即便是这样,躲在汽车后面的敌人还没来及跑便被气Lang裹挟。那几个离着邮箱近的,被飞溅出来的汽油将全身包住,火焰正在吞噬他们。

“啊!啊……!”惨叫连连,这一次爆zhà

不是很大,敌人虽然有所准bèi

,却还是没有多少准bèi

。立kè

被大火包围,也有不少被气Lang扔出去狠狠的摔在地上。

爆zhà

并没有引起连锁反应,躲在另外两辆车后面的敌人并没有受到牵连。可是他们被这一场爆zhà

精悍了,有一个人扭头就跑,其他人连忙跟上。张志恒瞅准时机,两个手雷飞出去,炸死后面的几个,其他人跑的更快了。

几个人从汽车后面钻出来,全身上下都是玻璃碴子。他们那辆吉普车的车窗玻璃全都被震碎了。幸好发动机还算完好。打了一个呼哨,将阿榜招回来,几个人上了车一溜烟的朝着隆伦方向来了。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搞出了这么大的动静,附近的民兵不可能不知dào

,他们得在那些民兵赶来之前赶紧离开。

车在路上飞驰,车厢里安静极了。这一场战斗本来或许能够避免,但是他们几个没人会越语,唯一的一个被刘文辉派去取水了,才让武圆嘉钻了空子。这老家伙看上去人畜无害,实jì

上每时每刻不想着逃跑,这一次他能告sù

那些敌人自己被挟持,下一次就能喊一嗓子让他们全都暴露在敌军的眼皮底下。

大牛不知dào

从什么地方弄来一块破布,狠狠的往武圆嘉的嘴里塞。老头干瘪的嘴巴被塞在鼓胀,看上去就像一个生气的孩子。大牛还不解恨,一边塞一边道:“老家伙,让你高密!饿你三天,让你连说话都觉得费劲!”

路上不断有全副武装的民兵急匆匆的朝后赶路。有老有少,有男有女。这些人手里的枪都是真家伙,而且弹夹里也装满了子弹。有些人看见刘文辉他们的车,上面的弹孔一个挨着一个,密密麻麻,脸上的表情都很警惕。有些人甚至还会拦下问一问,武松便已他们刚从战区冲出来作掩护。

至于发生爆zhà

和枪声的地方,自然不能说没有见过。只能告sù

民兵,他们来的时候已经发生了。并且叮嘱这些民兵,让他们睁大眼睛盯着陌生的面孔,如果有什么异常立kè

报gào

。因为有一些中国人闯了进来。民兵们一听,立kè

变得更加紧张起来。有些掉头开始往回跑,对于他们家园的保护要比去看热闹好的多。

武圆嘉已经被大牛捆成了粽子,关进了汽车的后备箱,嘴里还堵着那一块破布。老头几十年来何曾遭受过这样的待遇,不断的哼哼显示自己的不满,然而谁也不去管他,就连刘文辉也不吭一声,所以大家都默认了。其实刘文辉的心里也有气,这老家伙不是好东西,满口答yīng

不惹事,却差点害死他们,受一点惩罚也是可以的。

汽车在路上颠簸了两三里,见见脱离了刚才打斗的地方,刘文辉这才让张志恒停下车,让大牛将武圆嘉从汽车里带出来。满头的白发已经被尘土染成棕红色。眼窝也下去了,腮帮子却是鼓鼓的。当大牛将那一团破布拿出来的时候,武圆嘉忽然间好像活了一样,开始大口大口的喘气。

都能做爷爷的一个老头被六个小毛孩戏耍,武圆嘉气的眉毛都立了起来。正要发作,刘文辉却道:“别生气,你这老头不地道,你现在是我们的俘虏,既然不听话,我们就得用点手段,如果我们被你抓住可能比这厉害吧?”武圆嘉立kè

没了话,因为刘文辉说的是事实。

第210章 憨人的实话

虐待俘虏的事情不是什么人都干的出来的,何况还是这个一个老俘虏。

虽然武圆嘉吃了些苦头,倒也没有什么大碍。从后备箱将武圆嘉拉出来的时候,老头吹胡子瞪眼,刘文辉的实话一出口,老头再也不说话了。这一次实在很险,虽然老头是个军人,也六十多岁了,可他还没有活够。像他这样人老成精的人自然之道什么时候该干什么,要不然也不会再残酷的政治斗争中活下来。

想想敌国的整个战争史,从1945年抗法战争开始,这么多年来,有多少人无缘无故的政治的黑暗里?哪怕你是多么爱国,哪怕多么骁勇善战,在政治需yào

面前,这些在战争中磨砺出来的老革mìng

家瞬间变成了玩物。很多人就这样被屠杀,被以各种各样的罪名剥夺了权利变得狗屁都不是。

武圆嘉能一直屹立不倒,最终得到敌国领导人的信任,委任为北部防线的最高指挥官,其中不乏有武圆嘉的军威和他在军中的地位,更重yào

的是武圆嘉这么多年的隐忍。当比人为了一点利益而大动肝火的时候,武圆嘉选择了沉默。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武圆嘉主动交出了兵权。

这就是武圆嘉,总是在关键的时候将自己置身事外。然而他的这种做法虽然在当时看来有点笨,结果却让他经lì

了这么多次的政治斗争,始终徘徊在领导层的边缘。时不时的便会插进一脚,让人无法忘记他的存zài

。如今的敌国军队,也只有武圆嘉资格最老,就连现在他们国家的那个总书记论资排辈的话也得称武圆嘉一声前辈。

武圆嘉的不争为自己保留了生命,同时也让他在军队圈子中声誉极好,同时也被所有领导人所器重。每当危机都会想起他,这一次就是最好的例子。武圆嘉是个聪明人,刘文辉的话说的明白,他自然知dào

其中的厉害。他老了,人越老就会越怕死。自己虽然是前线总指挥,对于很多事情他也并不清楚。如果刘文辉杀了自己,也不是什么难事,更加没有什么损失。

武圆嘉保持了沉默,他用这种方法进行抗争,同时也用这种方法表示自己的态度。

汽车开始在公路上行驶,朝着隆伦方向。汽车开的很快,越往北走见到的人越多,绝大部分都是扛着枪的军人,有男有女,他们活着穿着军装,活着赤膊上阵。不能说没穿衣服的就是民兵。实jì

上那些穿着衣服的未必就是正规军。敌国连年征战,大量的生产都交给了女人。如今他们的男人也死的差不多了,女人也加入到了战斗的行列。这便造成了国内劳动力不足的景象,很多人连肚子都吃不饱,更不要说衣服了。

军人多了,检查站却少了。路边的田地里是漫天的帐篷,一座连着一座,一个挨着一个。荷枪实弹的士兵看见刘文辉他们的汽车,都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他们是在惊叹,因为他们这里连一辆汽车都没有。这玩意在他们这里还是一个新鲜货。

刘文辉让武松试着和那些目光呆滞的士兵交谈一下,问一问前面的情况,正好趁着现在的机会,做做准bèi

。这里是前线,为了保证自己不会再次被打败,首先保证前线的供应这是必须的。随意,隆伦是个好地方,除了汽油没有办法之外,想要什么还是能搞到了。

大牛不知dào

从什么地方弄到了一包烟,抽的津津有味。趴在车窗上,将脑袋伸出来,再吐出舌头和个哈巴狗没有什么两样。这是因为,刘文辉觉得烟味太呛,在车里抽真的受不了。大牛只能把脑袋伸到窗外。

这样的举动引起了很多人的围观,不为看什么汽车,只为看看大牛脸上的那道伤疤。甚至于有女兵过来还想摸两把。大牛不敢说话,只能用微笑点头回应。所以,不知dào

大牛的脸上有多少女人摸过,这让大牛很受用。自己的身材高大,在敌军之中是个异类,女人喜欢强壮的男人,大牛正好合适。

武松带着几个人出去采办。他们可不想吃什么压缩饼干了,既然能吃顿热饱饭其实也是一件很不过的事。别的东西没有,糙米和蔬菜还是买了一些。借了把铁锅,弄了些热饭,几个人吃的津津有味。谁能想到,就在他们的人群中,那几个吃的很大口的竟然会是敌人。如果他们的身份被识破,不是肉酱也会变成筛子。

语言不通真的很麻烦,好几次刘文辉都已经到了露馅的边沿,如果不是武松及时赶到,恐怕一切都已经成了事实。打一仗在所难免,能不能打赢就得看造化了。

武圆嘉虽然一直没说话,他却在观察这几个人。也不知dào

他们那里开的胆子竟然赶在隆伦休息。要知dào

这里可是最前线,那些从山上下来,或者即将上山的战士都从这里出发。这里是广西边境,属于东部战场,虽然没在他的管辖之下,这里的布防他还是清楚的。每日从这里来来往往的战士至少也有几千人,就生存zài

这里。也不知dào

这些人是怎么想的。

好不容易等他们吃完了饭。武圆嘉还是没有忍住,问了一句:“你就不怕老头子我再喊一声?”

“你敢!你要是敢喊,老子先宰了你!”大牛的声音已经降到了最低,还是被不少敌军战士听见了。大牛的那身衣服是从一名少校的身上剥下来的。那少校身体肥大,也只有这样的身材才可以和大牛匹配,别人的衣服,大牛穿上就和猴子一样。

在敌国说汉语的也有些人,越高级的军官说汉语的越多。要知dào

,在前几年,两国还是友好邻邦的时候,说汉语曾经是敌国的一大风气。因为只有学好了汉语才能和中国人交流,才能从中国人那里得到最好的帮zhù

。在敌国的上层人群中,很多人会说汉语也不奇怪。像大牛这种少校会说一两句也很正常。

武松连忙用一句地道的越语替大牛掩盖。幸好兵没有引起更多人的关注。

武圆嘉摇头苦笑:“你们还真是大胆,赶在这样的地方休息。”

“哪有什么不可以,老祖宗都说了,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刘文辉翻身做好,示意张志恒启程:“战斗已经打了,你们的人肯定猜测我们早就遁入山林,谁能想到我们会在你们的重兵之中?就连你这将军都没想到,更不要说其他的那些笨蛋了。”

武圆嘉再一次被刘文辉驳倒。但他似乎有点不甘心:“你就这么肯定,我军之中没有人才?”

“有,肯定有,至少我就知dào

一个,不过那家伙追了我整整三年,非但没有追上我,还让我弄瞎了一只眼睛,一条腿。”

“你说的是阮伟武上校?”

“哦?你们认识?”

武圆嘉深吸一口气:“难怪!他的报gào

我看了,写的很详细,对你们的评价也很高,现在我知dào

你们是谁了!”

“看来你还是没有死心?”

“呵呵!”武圆嘉微微一笑:“军人就该坚忍不拔,我可是五十年的老军人,这点品质还是有的。”

“我咋就没有看出来呢?”大牛不屑一顾:“老子就知dào

,宁死不屈,就算是死也不做俘虏,贪生怕死就别当兵打仗,瞧瞧你们的那些孬兵,打又打不过,走又不想走,这仗要是打上十年,你们这国家连个男人恐怕都没了,再过几十年就是断子绝孙的命,这么说来你投降也是对的,只不过我担心……”

大牛的后半句话说的很猥琐,一双眼睛不断的往老头的裤裆里看,热的其他人嘿嘿的偷笑。刘文辉也跟着笑了了两声:“胡说什么。”

武圆嘉一脸的惆怅,嘴里嘟囔了两句十年,猛然间问大牛道:“你觉得这仗能打十年?”

“那有什么不可能的!我们是不怕,人多,打三十年都没有问题,你们却耗不起,刚才你也看到了,你们的军队女兵和男兵都快一样了,我看用不了十年你们就撑不住了。”

老头陷入了沉思。大牛是个莽撞的汉子。有时候这样的人说出来的话是最真的真理。或许他们都没有觉察到,听见的人就不能不多想想。刘文辉摇头苦笑,大牛的话又一定道理,以现在的架势看,持久战是最可能的。敌人是在打仗,我军却在练兵。来的时候听说又从西北和东北调来两个军,准bèi

轮换。

我军自从55年之后,就再也没有进行过大规模的战斗。很多士兵都没有经lì

过战火的洗礼。就算是那些指挥员也是一点点培养出来的,他们也都是纸上谈兵。这样的军队如果遇见外敌入侵很难说他们还会打仗。既然有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锻炼一下,或许真的打十年,或许会有很多人死亡。不过这样的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这样的一仗至少可以让我国在几十年里免遭敌人窥伺的尴尬。

第211章 战争不是好东西

战争是一切生产力的助推剂,至少刘文辉是这么认为的.

一场战争可以让一个国家或者民族得到一次振奋。当然不能是那种滥用武力。就拿这一场战争来说,对敌人那是一种痛苦,他们为了这场战争,不得不做出很大的牺牲。将大部分的资源用在战争中,国内的建设就会变得滞后,这样的损失是很难挽回的。

我们国家,中华民族经lì

了十年的内战,八年艰苦的抗战,又打了三年解放战争。数以百万计的百姓死在战火里,是千万的人流离失所。这样的痛苦,我们用了十几年时间来抚慰,至今还没有摆脱贫困饿帽子。这样已经算最好的,很多事情已经有了起色。这归功于,我们国家庞大的地理环境和丰富的资源。

敌国有什么?整个国家几乎都是崇山峻岭,那点可怜的土地根本难以养活他们的百姓。一个狭长的地带,在战争中很难有回旋的余地。而如今,他们得罪的人很多,缅甸等国都是他的邻居。如今的形势下,没有一个良好的友邻,他们这样的国家很难生存。

或许在敌国政坛中有人认为在遥远的北方会有盟友的支持。但是他们没想到,什么叫远亲不如近邻和远水解不了近渴。当战争爆fā

的时候,的确有过自助,如果打上十年,会有人不断的支撑他们这个无底洞一样的国家吗?

武圆嘉不再说话了。他是个精明的人,早已经看穿了这一切。但是他没说。他明哲保身,却没有想到可能会害了自己的同胞,现在想想自己竟然是如此的铁石心肠。只顾个人的利益,完全没有一点忧国忧民的心思。

武圆嘉开始用脑袋撞前面的车座。大牛正好在他的前面,本来就颠簸的路面,现在变得更加颠簸。大牛立kè

没好气的冲着武圆嘉怒吼:“有本事撞石头去,撞车座算个屁。”

老头竟然开始流泪,双拳紧握,整个身体开始颤抖。越来越激动,嘴里用越语叽里呱啦的说着很多乱七八糟的话,越说越快,快的连武松都听不明白。只能从只言片语的判断老头想要表达的意思。

“他说,他要死!要为了他的理想而死!”

大牛看着武圆嘉的动作,听见武松的翻译,摇摇头:“这老家伙疯了!彻底疯了!”

车子离开隆伦的时候一路畅通。因为很多人都认识这辆车,车里的那些人都和自己一起吃过饭。既然都是一伙的,检查站的人也就不那么自习了。有人看见车里坐着一位将军,就更加不敢怠慢。汽车很快,甚至有人连忙将排队的那些百姓轰走,让汽车先过。

隆伦有惊无险,敌军都认为将军是下来视察的,虽然并没有看见将军下过几次车。总算是来了,似乎斗志一下子增强不少。他们对战争的胜利更加有信心了,凡是路过的关卡全都对着这辆满是伤痕的汽车行礼。目送着将军亲自前往最前沿的阵地。

出了隆伦,沿途开始出现败兵和伤病。刘文辉想不明白,为什么这时候才出现?如果说隆伦是越北最北的一个城镇,将这里作为败兵和伤病的收容所是最好的事情。现在这些人去了哪里?梅松悄悄的告sù

刘文辉,从敌军的一些谈话中,梅松听出了些门道。

在敌国,战败是最可耻的事情。而伤病更是凄惨。他们缺医少药,救治一个病人要花的代价远远高于重新武装一个新的战士。虽然是女人,有时候也比那些伤病强。为了给国内造成节节胜利的假象,敌人的伤病和败兵一般都会就地处理。

什么叫做就地处理。就在战场的边沿建造一个收容所。这里的设施简陋一场,所有人的人全都扔在这里。败兵还好些,经过再教育重新武装上战场。再教育就是重新灌输心的为国杀敌思想,将这些人洗脑变成六亲不认的禽兽。而伤病就任凭他们自生自灭,能活下来,四肢健全的编入败兵营,没死的残疾的再也没人管,如果死了整合心意,抬出去埋了就是。

一般来说,敌国的收容营附近都会有大片大片的乱坟岗。这样的一个地方后来才被一点点的发掘,建起了各种各样的陵园,为那些死去的战士正名。

凑他们车边走过的那些败兵脸上倒也看不出什么悲伤。走的慢的伤兵,一个个垂头丧气。这也怪不得他们,面对他们的就只剩下了死亡,能高兴起来才怪。

这样的场景刘文辉见过,不过那些都是自己的战友。为了抢救战友的生命,他们可以搭上自己的生命。敌人真是太禽兽了,竟然如此对待自己的军人。这场战争虽然不人道,不过这是zf的事情,将罪责全都让战士承shòu,不知dào

敌国的那些领导人是怎么想的。

越往北伤兵和败兵越来越多。他们严格的分成两队,伤兵一队,败兵一队。大家商户搀扶着,慢慢的朝前走。不知dào

前面是不是又打仗了,如果是平时,应该不会有这种情况发生。

刘文辉个武松使了个眼色,武松会议,立kè

下车去打听情况。很快回来。刘文辉猜的不错,前面的确发生了很大战斗。敌人组织了一次反扑,双方自然打的都很勇猛,这一仗本来就没有什么悬念。敌人纯粹在找死,不过敌人的勇敢超乎想象,死伤自然很大。根据武松打听到的消息,敌人有一个团已经打没了。

大牛听完,一拉自己的火神炮,枪口已经架到了汽车的前面。没有挡风玻璃的阻挡,外面的情形看的清清楚楚。只要手指一动,立kè

就会子弹横飞,又是一场屠杀。

“奶奶的,老子突突了他们,省的他们在祸害人。”

这话也只是说说,刘文辉没有下令,大牛绝对是不敢开枪的。既然已经打胜就没有必要赶尽杀绝,何况他们现在有更重yào

的事情要干,不能再出现任何差错。

汽车的前方便是山口,再往前走五十里山路就能穿越敌人的地盘。偏偏在这个时候汽车再次不动弹了。张志恒连忙下车检查,这才发xiàn

,车子的发动起出了问题,在广龙的那场交战中,一根油管被子弹击中,原本就不多的然后顺着油管一点点的露,走到这里终于漏完了。

刘文辉当机立断,让所有人下车,准bèi

徒步穿越这五十公里。按照以前的国境线,过了这山口就应该是我国的地界。现在却被敌人占领,山口假设了高射机枪并有一小队敌军把守此处。这里是个好地方,两面都是山易守难攻。敌人看准了这样的战略位置,所以就算是他们已经前突五十公里依然在这里留有士兵。

要想从这地方过去就得继xù

装。天上一道黑线一直从公路边延伸到这里,刘文辉有种不好的预感。广龙的战斗打的很快,有几个敌人跑了。如果这些家伙将他们的情况报gào

了上级。有这根电话线,肯定早就传到了这里。

敌人已经看见了他们一伙,想要逃走肯定是不可能了。只能硬着头皮赌一把。刘文辉有些后悔,他们在隆伦休整的时间太长。原本以为敌人的通讯手段没有那么先进,看来还是自己错了。在战争期间,一切都为了战争,很多平时干不成的事情,现在很快就能完成。

因为有大量的败兵过来,敌人担心有我军奸细混入,所欲盘查的很严。对于我军的那一套敌人很熟悉,所以他们做起来得心应手。就在那山口外面的空地上,十几根大木柱子直挺挺的矗立着。上面还挂着一个人,和耶稣一样,双手被顶在木柱子顶端的横梁上,双加钉在木柱子上。鲜血顺着交趾一点点的往下流。还是鲜红的,那人应该还没有死。

刘文辉摁住大牛的枪,免得这家伙冲动破坏了他们冲出去的计划。武松显的很老道,手里拿着香烟上前开始于那些把守关卡的敌人周旋。脸上带着笑容,说话声音很大。不断的将香烟递给一个个的敌军。

香烟是个好东西,没话找话的时候是最好的。这个时候已经成了联络感情的不二之选。武松几乎发完了一整盒烟,刘文辉一直在观察,武松每掏出一根他就数一个数,一共十八根,那就说,敌人一共有十八个。最上面的两座高射机枪堡垒里各有两个,其他十二个人,都在地面上。和武松不断说话的那个家伙应该就是他们的头头。

刘文辉开始比划,后面的人看的清清楚楚。按照刘文辉的意思,张志恒的手里已经握了两颗手雷。大牛的枪口对准了前面的山口。阿榜拉动枪栓将子弹上膛。梅松一把抓住武圆嘉的胳膊,将他死死拉住。

这是最坏的打算,如果不能过去,那就只好动粗了。

武松很快就回来了,看样子谈的不错。这里的敌人应该还没有接到通知。刘文辉就知dào

,敌人的效率没有这么高。一挥手,众人开始前进。

武圆嘉依然哭丧着脸,就好像死了爹一样。见将军过来,这伙人并没有立kè

站成一排,准bèi

敬礼迎接,依然散漫的站在哨卡周围。手里的枪口对着地面,枪带却从肩膀上摘了下来。刘文辉觉得气氛不对。

第212章 重要情报

刘文辉还算警觉,没有被眼前的假象欺骗。

敌人本来就没有打算迎接的意思。他们早在一个小时之前就接到了通知。内容很清楚,有一伙假扮他们的中国军人,劫持了老山前线的总指挥武圆嘉将军,正从广龙、隆伦一线开始逃跑。沿途关卡需yào

仔细甄别。并将刘文辉几人的特征做了详细的描述。

因为这个山口安装有电话。他们是最早一批接到消息的人。他们一直很认真的执行命令,一整天时间都没见到有什么可疑的人员经过。直到远处的山坡上出现一辆汽车,把守这里的那名少尉立kè

意识到真zhèng

的敌人来了。为了麻痹对手,也为了让自己下手更加顺利。少尉制定了一个计划。

刘文辉不动声色,一步步的朝着关卡走来。此地就叫水口,朔江从西往东,发源于我国境内,流经敌国,将敌国的一个角狠狠的切了一刀,经水口再次回归我国,进入左江。就因为朔江的缘故,此地被称为水口。水流之口,流水之口。刘文辉他们现在看不见,就在山口的那一边一条大河横陈大山之中,隐约能听见潺潺的流水声。

水口也是敌国和我国原本的交接,甚至在不远处的山上还能看见被敌人砸毁的戒备。那个圆圆的国徽已经成了三瓣,胡乱的扔在荒草之中。如今两年下来,原本的红色已经不见了,上面被污泥也野草覆盖。甚至有些人都已经忘了这里还有一块界碑。

刘文辉他们有所准bèi

,敌人比他们准bèi

的更充分。这一仗怎么打?刘文辉没有太好的计划,只有一个字冲!自己虽然只有六个人,却各个都是不含糊的家伙。何况手里还有武圆嘉,他不相信敌人下死手。如果是自己占据这里,绝不会引诱对手出现在自己面前。如果要没有责任,趁早打跑是最好的打算,如果不跑,那就更好,大家对峙等着大兵前来,自己绝不会损失一兵一卒。

对面的敌军少尉不是刘文辉,所以他不想这么干。他要立功,要早些离开这鬼地方。每天都能听见前面大山里的炮声,每天都能看见伤痕累累的残兵败将从里面出来。他知dào

,迟早有一天自己也会进山,也会和他们一样狼狈,甚至还有可能死在山里。所以他要赌一把。

大家很默契,脸上都带着笑容,手里却一刻不停。刘文辉听见两边高台上的高射机枪阵地有人拉动枪栓。这就是要动手的信号。既然你们要动手,那就我先来。

“开火!”

一嗓子喊出去,就在一瞬间,子弹开始从枪膛里疯狂的往外喷。站在关口的几个敌人瞬间就被打到。甚至都没有抬起枪口,没有将右手食指放到扳机处。

那名少尉狼狈不堪,连滚带爬。能感觉到自己的左脸火辣辣的疼,伸手摸了一把,鲜血已经染满了双手。整个脸皮被子弹揭了去,露出红灿灿的血肉。他很奇怪这么严重的伤,竟然没有疼的让自己喊出来。要是以前,光脚踩在地上他都会大叫的。

张志恒的两颗手榴弹在大牛开枪的同时扔上了两面的高射机枪阵地。这两个地方的士兵听见枪声,还在看他们的掌管是什么吩咐。当看见关口的兄弟已经被撂倒了三四个,这才连忙将机枪枪托拉到自己的肩膀上。

高射机枪威力绝对没的说。但是有个问题,这玩意体积庞大,后坐力巨大,没有一副好身板绝对控zhì

不了。有时候敌人需yào

两三个人才能驾驭这个机枪。这样的准bèi

就有些长,子弹已经上膛,却迟迟打不出来。越着急越容易出错。机枪射击是有一定范围的。如此旁打的机枪需yào

支架,有了支架就会出现死角。如今刘文辉几人已经到了关口下,要想打中,就的将枪口竖起来,这难度不一般。

当冒烟的手榴弹在他们脚下打转的时候,再也没有心思搞这些破事了。一声吼转身就要往堡垒外面跑,还是迟了。猛烈的爆zhà

将茅屋的屋顶掀飞,几句尸体从里面飞出来。笨重的高射机枪在堡垒坍塌的瞬间,从上面掉了下来。重重的砸在地上,垂直的枪口先着地,枪管已经成了麻花,应该是用不成了。

十几个人把守水口。本是个易守难攻的地方。今天那少尉失算了,被人家强dà

的火力和精准的打击搞的晕头转向。捂着自己已久还在流血的半张脸,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手下被人家屠杀。连开枪的勇气都没有,所在大石头的后面浑身开始筛糠。

武圆嘉长长叹了口气:“勇猛之此天下无dí

!看来我们真的错了,猫给老虎上课,爬树的本事绝不会教的!在以前的老师面前,我们永远都是学生。”

刘文辉将冲锋枪的保险关上。这时候大局已定。十四个敌人死了六双半,还有一个捂着脸被大牛从石头后面提溜出来。听着武圆嘉发感慨,冷笑一声:“真应该让你们河内的那些官老爷来看看,要不然总以为自己是天老儿。”

“叮铃铃……”电话的铃声忽然想起。不用猜都知dào

这电话是什么意思。肯定是有人听见水口的动静向上报gào

,敌军指挥部来问情况的。他们以为自己的水口关卡防守严密,没有人能冲过去。当听到一句粗俗中带着轻笑的汉语后,电话那头没了声音。

张志恒和梅松将钉在十字架上的那个战友放下来。因为流血过多,经过太阳的暴晒,早就昏迷了。几番抢救,武松有是扎针又是灌水忙活了好半天。那人踩悠悠转醒,连连的咳嗽让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看见刘文辉他们几人的敌军军服,两只眼睛里全都是愤nù



“兄弟,没事了!我们会把你带回去的!”

“你们是……”

“我们是中国人,执行任务,见你被俘就把你救了!”

大牛的话是纯正的东北口音。这种口音敌人学不来。如果是敌人顶多说的是云南、广西一带的中国话。晦涩难懂不说,发音也和正宗的普通话有很大区别。伤兵兄弟听的出来,这些人绝对是自己人没错。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快!快!军情紧急!”

伤兵兄弟说的激动,伸手就往自己怀里摸。武松连忙帮忙,摸索了半天怀里竟然什么都没有。那伤兵兄弟的脸上出现了紧张和惊恐。刘文辉一手拿着一张防守的油纸,一手提着自己的枪走了过来。那伤兵兄弟一眼就认出来,这两样东西都是他的,动弹了两下想要起身,却没能起来。

刘文辉将枪往旁边一扔,将手里的油纸给了那位兄弟。伤兵兄弟死死的攥在手里,扭头看着大牛:“兄弟,能帮个忙吗?”

大牛没有说话,转脸看了看刘文辉:“这是我们队长,我们是利剑大队的。”

“利剑大队!”伤兵兄弟的脸上露出了微笑。挣扎着要站起来。武松和梅松连忙架着他让他竖在地上。那伤兵兄弟忍着全身关节的疼痛,慢慢的抬起右手,给刘文辉敬礼。手心里的鲜血顺着胳膊滴到了武松的脸上:“H军401师侦察营战士葛忠报到!”

刘文辉连忙还礼:“稍息!”

这个时候做这样的事其实很滑稽。却没有人笑。所有人都知dào

,葛忠因为伤的太重,又失血过多实jì

上已经没救了。这时候还能站着全凭自己的一口气和坚定的信念。这就是战士,无论什么情况下为了自己的任务,哪怕赔上性命也在所不惜。因为自己的一条命可以换回来成千上万的命。

葛忠手里捧着那张油纸:“刘队长,请你将这亲手交给401师师长,这是我们侦察营的兄弟用命换回来的,能见到你们葛忠死也瞑目了。”

武圆嘉很好奇,什么东西能让他们用一个营去换。想要伸长脖子看看。刘文辉却没给他机会,从葛忠手里接过来,立kè

塞进了自己的背包。这东西是他从那名敌军少尉身上搜出来的,看了一眼刘文辉就知dào

这东西的重yào

性。而那个敌军少尉却用他包自己的香烟,真是蠢货。

小小的一片油纸,包含了整个水口附近一百里之内大大小小敌人的动向。就算是只有一个人的哨站,这上面也画的清清楚楚。当然这东西不是按照平常的图画的,而是侦察营特有的一种加密样式。刘文辉跟着胡麻子在侦察营待了一段时间,自然能看出这东西的重yào

性。

有了这东西,用不了一个师,只要一个炮团,带上几卡车穿甲弹。保证在收口方圆一百里就再也看不见敌人的影子。一个营换了几万人的命,这买卖绝对值。

刘文辉郑重的点点头,目光坚定,谁看了都不会怀疑。葛忠微微一笑,再也站不住。就算是武松和梅松搀扶着,也身体发软,从两人的肩膀上划了下去,软塌塌的倒在地上。脸上依然带着微笑,身体却开始变凉。

第213章 一条好计

水口被突pò

,敌人彻底疯了.

刘文辉走在山路上。他已经猜到敌人绝不会放过他们,再开车走大路无疑是自己送死。所以他们弃车走进了丛林。兄弟们没有说什么,跟着就是。可是武圆嘉这老爷子受不了。刚走了没有两里地,就已经气喘吁吁,满脸汗水,胡子都在抖动。

大牛用一根藤蔓拴在武圆嘉的腰上,在前面拖着走。武松在后面使劲的往前推。可是武圆嘉依然原地踏步,三个小时也就走了两里地。眼看着天就要黑了,他已经一步都走不动了。

梅松看了一眼,对刘文辉道:“这样下去肯定不行,用不了多久猴子们就会包围过来,那时候我们可就走不了了!”

“怕个球,来多少老子杀多少!”大牛拍拍自己的火神炮,一点没有放在心上。

刘文辉知dào

,梅松说的是实话。水口被突pò

,敌人已经疯狂。这个时候肯定是各种情报满天飞,四处都在寻找他们的踪迹。在丛林里隐藏原本很容易。但是现在不行了,这样一个拖油瓶,想要在敌人的眼皮子底下闪转腾挪,那就是痴人说梦。可是他们的领命是带着这个老家伙回去,那就不能扔下他。

“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晚上再说其他的事情。”

山洞里一片漆黑,外面的丛林也是一片漆黑。这是要下暴雨的前奏。雨季已经来了,下雨很快就会成为一种常态。这个时候一般双方都会休整,只要对方不进入自己的势力范围,就算是远远看见也不会招惹。两年的防守战,已经搞的两国筋疲力尽,大家似乎有了某种默契。

后半夜的时候,果然大雨倾盆。雨点打在树叶上啪啪的响。刘文辉坐在洞口听着雨声,闭目养神。本来山路就难走,武圆嘉走不动,现在下了雨就更加难走。照这样的速度猴年马也才能回去。必须想个办法,要不然迟早会被敌人追上。中午的时候,隐约间已经听到了敌人的喊叫,敌人就在他们身旁。

梅松全身湿漉漉的从外面回来,像军犬一样,抖了抖自己身上的雨水:“行了,所有痕迹已经处理,敌人如果发xiàn

,一定认为我们往北去了,骗一时是一时吧。”

刘文辉没有说话,将一块压缩饼干递给梅松。这是他们最后的粮食,所有人都不再打这块饼干的主意,刘文辉一直揣在怀里。梅松看了一眼,微微一笑,没有客气,接过来就吃了。吃了几天那些难吃的树皮和各种动物肉,嘴里臭的自己都觉得恶心,能有一块饼干绝对是美味。

夜还是那样的黑,黑的伸手不见五指。也很冷,冷的人全身冰凉。这破地方,太阳出来的时候能把人晒的脱皮,但是一到晚上就好像一下子掉进了冰窖。今天还下着雨,虽然衣服没湿还是冷的人瑟瑟发抖。为了不暴露自己几个人,他们不能生火。这样的夜晚谁在野外绝对是煎熬。

其他人还好说,都是体格强健的小伙子。武圆嘉却受不了。待在山洞的最里面,全身上下蜷缩成了一个大虾,双手紧紧的抱着自己的肩膀,还是抖的很厉害。

刘文辉可不敢把这老头冻坏了。死了其实还好,要是病了那就是他们几个人的罪。带着他穿越丛林已经很累了,如果生病那就别走了。伸手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武圆嘉的身上。虽然很薄,倒也能抵挡一下寒冷。

刘文辉本来的打算是,沿着广龙、隆伦、水口一路骗过去,用汽车载着武圆嘉高高兴兴的回去。他们也少受罪,速度还能快一些。现在看来肯定是不行了,怎样才能安全的回去成了摆在他们面前的重中之重。

刘文辉想了一晚上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他真的没有办法,敌人封锁的如此严密,靠他们几个把这个老头偷出去是异想天开。大牛提议将老头宰了算了,他们已经有了老山的布防图,要这个老头也没用。刘文辉却不这么想,从敌人确定武圆嘉是被抓走之后,肯定会对他们的布防做出调整。另外,武圆嘉是武人,而现在的敌国是文人的天下,这样一个战功赫赫,在军中又有威望的将军一定不会得到上层的信任。他们肯定有另外一套武圆嘉不知dào

的计划。他们现在手里的布防图,有和没有区别不大。只有将武圆嘉弄回去,才能从心理上让敌人彻底崩溃,这是心理战而不是偷袭战。

天亮的时候,雨还是很大,大的都在天空下形成了雨雾。没人想在这时候去丛林里转转,所以刘文辉就没有喊大家起床,让他们好好的睡个觉休息一下。

武松睡眼朦胧的伸了一个懒腰,见刘文辉光着膀子蹲在洞口,任凭外面的风语拍打在自己身上。急忙脱下衣服披在刘文辉身上。带有武松体温衣服一瞬间给了刘文辉最大的温暖。他一夜未睡,一直看着洞外,就好像那黑洞洞的雨林是美玉一样非常吸引人。

“哥!你真的打算再回去?”武松问道。

刘文辉没有吭声,呆呆的看着洞外。武松接着道:“要回去也行,我觉得这个老头不能再带了,带着他我们那都去不了。”

刘文辉还是没有说话。过了好久,武松又道:“不如咱们放了老头吧?”

刘文辉的眼睛忽然亮了一下。不错,这个主意看上去并不好,实jì

上他的作用很大。首先,武圆嘉乃是敌国名将,南征北战几十年,打了仗不计其数。在军中和国内都有一定的地位,这样的人被俘在敌人看来绝对是在心里狠狠的砸一拳。

其次,武圆嘉和敌人现在的那些将军格格不入。以老头的个性不会掌兵那是一定的。如果羞愤而死也不是不可能。敌国少一员战将,对我们来说绝对是好事,也能从心理上对敌军强有力的打击。

如果说武圆嘉不会自杀。恐怕那些在河内的上层都不会放过他。武圆嘉的威望太高,在军中也有一定的地位。这样的人放在身边不是好事。现在的那些将军都是后来的,和武圆嘉这样的人比起来,他们就好像萤火虫和明月。只要武圆嘉在,他们永远都会被人看做不中用的笨蛋。

综合这三点,怎么说都是好事。当然也有可能事情不会按照他们猜测的那样进行,至少也算给了敌人一个教xùn

。如果带着武圆嘉他们就得死在敌国。倒不如把他放回去,说不定敌人会因为处理武圆嘉的事情,而忘记他们的存zài



刘文辉觉得自己钻了一晚上的牛角尖,这事情反过来想竟然另有洞天。

武松见刘文辉两眼放光,以为自己说错了,连忙道:“哥!我只是随口说说,你可千万别生气。”

刘文辉微微一笑,伸手摸摸武松的头:“看来你真的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思想,很好,很好!”

雨在下午的时候停了。不到一刻钟,太阳便从乌云的后面露出了脑袋。丛林里的潮气瞬间开始蔓延,闷热让所有人都受不了。一个个汗流浃背努力的在丛林中穿行。这一次他们不再往北走,而是往南走,目标正是水口。这里是边界,就算要交换俘虏也不能在我国境内进行,至少要在两国交界的地方。

正如刘文辉所料。水口如今有重兵把守。再也不是十几个小兵的时代。一名中校就站在刘文辉的对面。刘文辉的一席话,让中校摸不透刘文辉到底想要干什么。

“你们真的打算放了武圆嘉将军?”中校半信半疑,他的身后水口关卡已经全面戒备,枪口一致对着刘文辉他们六七个人。

武圆嘉一声不吭,一张老脸已经扭曲的不成样子。他已经做好了死在中国的准bèi

,那样他至少能算作烈士,是为国捐躯的,现在放了自己算什么?自己是个没用的人?这是对他的羞辱,赤裸裸的羞辱。就好像将自己身上仅有的一件衣服撕破,让自己赤条条的站在人流攒动的大街上一样。老头的心里难以接受。

刘文辉点点头:“是的,我们可以放了武将军,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平安离开,安全的回去。”

中校抿着嘴过了好久才到:“事情太过重大,我做不了决定,你们就在这里等两天,我保证不会对你们动手。”

敌国首都河内的一处秘密地点。这里是一块离河内城三公里的小山庄。是原本胡志明的故居,在抗法战争的时候,这里是他们秘密集会的地点。实jì

上胡志明的家乡根本不在这里。

几个油光粉面的家伙穿着西装黑着脸坐在各自的位置上。桌上摆着一个卷宗,醒目的绝密两个字看的人心里发毛。没有人说话,都将眼光看在坐在主位上的一个老人。钟表滴答滴答按照他固有的规律一步不差的走动着,好像在告sù

所有人,时间没有凝固,你们该干些什么。

第214章 重返黄柳江

释fàng

武圆嘉的仪式很简单,简单到根本就没有几个人参加.

这样的丑事绝不会有人希望全国上下都知dào

。武圆嘉不仅在军中影响极大,在他们的百姓中也是一个神话。这样的人被俘绝对是一记重拳。交接仪式只有刘文辉和那个中校,地点是刘文辉选的,他可不希望自己陷在敌军的重重包围之下。

武圆嘉一连的愁容。想想自己的一生,还没有向今天这样狼狈。就这样回去一定会成为笑柄。别指望这种事情还有什么秘密可言,用不了多长时间所有人都会知dào

。自己这张老脸算是丢了,再也找不回来了。武圆嘉想死,刘文辉却命令武松和张志恒两个人二十四小时看着他,连死都没机会。

中校朝着武圆嘉敬礼,武圆嘉现在没有了当初的理所当然,看着中校脸上的表情,觉得这是一种侮辱。两只眼睛红的都能吃人。

刘文辉拿到了他们出关的凭证,没有再做任何停留,他要在敌人围过来之前赶紧离开这里。他从来都没有觉得敌人会信守诺言,保留着这张凭证的唯一作用是可以在一些消息闭塞的地方用一用。总有一个两个傻瓜会相信这东西。

这一次轻松多了。六个人在丛林里如同野兽一样快速的奔跑,穿插在敌人的地堡和防线周围,朝着西南方向不断的挺近。放了武圆嘉全身一阵轻松,至于能不能收到意料中的战果,已经不再自己的考lǜ

之中了。这事情他们已经无法左右。现在他们的目标是黄柳江,这个让他们过得千辛万苦的地方。

梅松回来了的很晚,比预定计划晚了三天。这三天,刘文辉竟然开始担心梅松。这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事情。自己兄弟六人出生入死,就是要杀人。当然他们也做好了随时被杀的准bèi

,这就是战争,杀人和被杀其实就是一线之隔。

梅松带回来的消息很让刘文辉意wài

。明知dào

自己的布防图被人家抢走了,敌人的布防竟然没有任何变化,原本的地堡还在原来的地方,里面有多少人还是多少人。好像敌人根本就没有改变的意思。就连他们收拾掉的三个哨卡,还是原来的样子,只是增加了几个人而已。

除了这些,梅松只发xiàn

了一个异常,那就是黄柳江南岸的那个原本的营地敌人搬走了。搬到了黄柳江上游,原本储备物资的那个山洞,被炸塌了,不过看样子只是洞口塌了。这应该是敌人自己搞出来的,相信上游的敌军营地里还有另外一个出口。

刘文辉微微一笑:“看来猴子们也有脑子,知dào

不能在一个地方死守,想必应该还有别的洞口吧?”

梅松点点头:“还有两个,都很隐蔽,不过只有上游的这个洞口可以通汽车,其他两个路很难走,洞口也小,估计是用来通风的,不过也有一小队猴子把守,很难不懂声色的摸进去。”梅松当然知dào

刘文辉打什么主意。以刘文辉的个性,绝不会放过敌人的物资。

刘文辉点点头:“看来这一次敌人的防守倒还挺严密的,别的地方没做好,这里倒是弄的铁桶一样。”

“必定关系他们的生死,不能好不行。”张志恒插嘴道:“看来这一次只能放他们一马了。”

阿榜冷冷道:“有没有关于敌人指挥所的消息?他们是不是又派了一位大人物下来?”

所有人都把眼睛看向梅松。梅松道:“很奇怪,这一次敌人很奇怪,竟然没有派人,只有一个上校指手画脚。”

“这就对了,这里是后勤基地,不是前线,将军就应该和他的部下在一起,时刻知dào

自己部队的状况,只因为武圆嘉太老了不能去前线,在被迫安置在这里。”刘文辉一语中的。

大牛嚷嚷道:“别扯这些没用的,说说咋办?去还是不去?”

按照刘文辉他们的计划,为的就是弄清楚敌人现在的部署。这么折腾了一趟,敌人竟然没有改变,有了敌人的布防图,可以说他们的任务已经完成,既然这样就没有必要再去冒险。可是大家心有不甘,这不符合他们一贯的作风。

刘文辉想了片刻:“既然来了,那就试试!就算没有办法也算咱们尽lì

了!”

话说完了,接下来就该行动。和梅松研究了好久,认为靠近东面的那个小洞是最好突pò

的地方。那里原本就在被炸的洞口附近,地形相对熟悉。现在那个大洞口被炸了,这里就变成了敌人物资储备点的后方,从这里过去比较安全,能最小限度的隐藏他们的行踪。

吃了些东西,靠在大树上假寐一会,等待天黑。下午的阳光很好,好的让人有想不敢相信。前两天的大雨,让丛林里变得从不难行,没走一步都要小心脚下是不是安全。有时候他们在想,如果自己几人是蟒蛇多好,匍匐前进,再难走的地方都能过去。小宝就是这样的,所以丛林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危险。

阳光很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好长时间都没有碰见过这样的天气了,难的清闲的下午,休息是最好的事情。六个人没有扎堆,各自找了一块自己认为最好的地方,便做下来,或躺或卧,有的好在吃东西,看上去并没有大战之前的紧张。说实话,刘文辉觉得自己似乎已经对战争麻木了,现在看来其他几个兄弟都一样。

六个人休息的地方看似散乱,实jì

上都是有着痕迹可循的。每个人相互没有靠的太近,每个人和每个人都有一定的距离,但是相互间都能看的见。还有,他们看上去随便的靠在树上或者躺在地上,实jì

上,每一个方向都有一双眼睛。只要有一个人觉得不对劲,其他人立kè

就会知dào



这就是战争培养出来的警觉。不是谁睡觉的时候睁一只眼睛就是警觉,在休息的时候能始终保持警惕固然很好,而将这种警惕印在脑子里骨髓里才是最好的。张飞睡觉的时候两只眼睛都是睁开的,最后的结果是什么,还不是让人砍了脑袋。今天,刘文辉他们几个恐怕没有人能有这样的胆量。

丛林里的阳光总是很短暂。即便没有落山,也会被高大的树木抢去。为了争夺那一点点的光亮,他们不惜让自己长的高一点再高一点。巨大的树影就是他们对阳光的渴望。这就是丛林,之后能得到最多阳光的那棵树才能长的最粗壮,为自己的下一代争取对最大的生命空间。

当最有一抹阳光被大树遮挡的时候,刘文辉睁开了眼睛。他闭着眼睛其实没有睡,脑子里一直在考lǜ

晚上行动的事情。作为敌军的物资储备基地,如果说没有重兵把守绝对不可能。这样的地方作为一名指挥官,恨不得自己就睡在里面看着。敌人并不笨,何况在丛林里他们才是永远的主人。所以敌人一定做了周密的计划。

东面的那个小小的气孔,谁知dào

里面会是什么样的复杂。没有人进去过,也没有人能进去。他们这一战其实就是在赌运气,那他们的性命作为赌注。不过刘文辉觉得他们的运气一直很好,或许这一次也不例外。

天终于黑了下来,淡淡的云彩飘在天空中,时而将月亮害羞的脸庞遮挡住,时而将明亮的月光投射在大地上。刘文辉几人启程了,没有人说话,只是低着头默默的走路。这一次他们就在黄柳江的南岸,不需yào

在过江,这就为他们悄无声息的接近敌人提供了方便。

雷区是最难走的一部分。这里的地雷不像别处,都是经过周密布防的,每一颗地雷都是安装的非常巧妙,稍不留意便会死无葬身之地。

梅松的确是个合格的尖兵,刘文辉可以肯定,不管实在战区还是在军区,乃至全国的战士中间,要想找出一个如同梅松一样的尖兵,绝对不可能。梅松领命的嗅觉和听觉和军犬不相上下,而且还具备这高智慧生物的标志大脑,那就是一个可怕的存zài



张志恒也是一个合格的爆破手。在别人看来那些危险到不敢碰一碰的炸弹,在张志恒手里就是一个玩物,闭着眼睛他都知dào

每一种地雷和炸弹的特点。每一种炮弹和手雷的引信时间。雷区就和他家一样,只要梅松找到,张志恒只需yào

一根曲别针,只有一根曲别针。他就好像那些神偷一样,用这根曲别针将危险的地雷泯灭在他的面前。

跟在这两人身后,大家很放松。走露也不是那么注意,随便一脚踩下去哪怕是地雷肯定也不会响。因为这就是信任,对于战友和兄弟的信任。这种将生死托付给别人的事情,在子弹小队看来没有什么大不了。

雷区在一点点的消亡,脚下的路一点点的拓宽。抬头就能看见那一抹淡淡的火光。那是敌人再洞口警戒的几个人升起的火。能看见火光就说明他们的距离已经很近了。这里不是平原,那种看见光还有几里地的事情不会发生。因为粗壮的树木和他们丰硕的叶子,以及郁郁葱葱的灌木阻挡了光线的传播。能看见光就说明很近了。

刘文辉伸出左右,将拳头紧紧攥住,高高的举起,就好将军一样宣誓自己的存zài

以及接下来的危险。

第215章 这些东西带不走

敌人很警觉,因为他们接到的是死命令。

刘文辉他们弄得到来虽然引起了敌人的一些反应,然而过度的激烈兵没有能阻止,死神的靠近。没有用枪,一切都在刘文辉的计划进行。敌人的反抗是剧烈的一点,他们招致的报复更加的激烈。

就这小小的洞口一共十一个人,每个人的身上都有七八处刀伤,而且死相极为的难看,就因为有一个家伙在大牛的胳膊上留下了寸许长的一道伤口。一寸长的伤口对于大牛来说和没有没什么区别,流出来的血还没有被蚂蝗吃掉的多。就这一点血,让敌人死的很难看。

梅松收起苗刀,舔了舔嘴唇上的鲜血,三两脚便将几乎已经燃尽的篝火踩灭。火星和烟灰立kè

在空气中弥漫,让人避之不及。尸体就在火堆的旁边,码放的整整齐齐。这是他们的规矩,能看见他们到来而做出反应的敌人,就说明他们还有一丝战士的警觉,所以给他们一个礼遇。

这一场遭遇战,并没有惹出多大的乱子。所有人还在,一切也都在刘文辉的掌控里。一转身,借着月亮的光亮,能看见身后那个黑洞洞的山洞。那样子就像一支仗着嘴巴的怪兽,等着他们钻进去。

大牛就要进入,却被梅松一把拉住,朝着地上一点头,一根在月光下泛着亮光的线条就横在山洞的洞口。张志恒二话不说,轻轻的一摸,竟然是铜丝。细如头发的铜丝就挂在洞口一扎高的地方,无论你是前脚还是后脚,只要想走近山洞,必定会将这根铜丝挂断。

顺着铜丝找了一下,山洞左边的一堆杂草中,四颗手雷紧紧的抱在一起,插销已经被拔掉,被这根细细的铜丝捆在一起,只要这根铜丝一断,那四颗手雷立kè

回飞起来,在空中挣脱束缚内部疯狂的缰绳,将自己的奔放和怒气喷洒在整片大地上。

大牛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张志恒正要动手去拆卸,却被刘文辉制止了。这一道防线是敌人建立的,就是担心有人闯进山洞,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将他们为我所用。有了这个警戒哨,他们在里面行动多少还能放心一点。

跨过那道铜丝,六个人钻进了山洞。这里不是主洞口,温热的空气从楼里面慢慢的流出来,与外面的凉风形成互换,保持洞里的空气流通和干燥。不得不承认,射击这个山洞的人绝对是一个大师,如果说是敌国人建造的没人相信,按照估计很有可能是当年法国人留下的宝贝。这些暴殄天物的家伙,竟然已经将一个洞口堵死,里面的那些东西就别想再运出来。

越往里走,空气似乎越闷热。山洞也变得越来越宽阔。山洞里没有光,他们也不能点起火把,只能用一根绳子将所有人绑在一起,就好像一群奴隶,在梅松的带领下扶着洞壁一步步的前进。山洞的建造很简单,粗糙的表面和管滚滚的石钟乳,说明这里曾经就是一个很大的洞穴。

偶尔死死的微光会在他们身前不远的地方冒出来,那应该是石钟乳特有的光亮,很少有人见过这样的光,看一眼就会觉得那和鬼火差不多……山洞里面的道路很崎岖,不断凸起的岩石层层叠叠,毫无规律的在地上扭动他坚硬的身躯。走不好便会摔一跤。

足足十分钟,他们就在黑暗里摸索前进。这十分钟过的异常艰难,瞎子的世界很少有人会明白,刘文辉他们这一次算是亲身感受到了。对于一个正常人来说,这样的生活会把人逼疯。他现在明白,为什么村上的二壮会因为眼睛没了,而选择了自杀。

当第一抹亮光出现的时候,很明显的能听到所有人都长出了一口气。那亮光虽然很淡,却给了他们希望。淡淡的光亮经过洞顶的反射,四分五裂之后,在石钟乳的上开始流转,晶莹剔透的他们格外的漂亮。如果没有人见过那样的景象,绝对不会想象出仙境的样子。

刘文辉发xiàn

,那一抹亮光是自下而上照过来的。虽然不够亮,已经为他们指明了方向。他猜想的没错,这个山洞真的是整个大山的通风口,因为他的出口建在离山洞底部十米左右的半空中。趴在洞口看下去,竟然有一种眩晕得到感觉。十米距离说高不高,不过还是有点害pà

。万一掉下去肯定会摔死。

不过下面也不错,一箱箱的武器,一捆捆的麻包这些全都是敌人的物资,也是他们乃以生存的补给。山洞之大难以想象,就算汽车开进来也不过和玩具一样。那些妒忌如山的东西里面,武器就占据了三分之二。如果这些东西全被利用起来,别说打一场阻击战,就是打一场侵略战都用不完。

梅松已经在一根结实的石钟乳上绑好了绳索,轻轻一扔,整根绳子便垂了下去。这并不是一根绳子,而是一根很长的藤蔓,是他们在天黑之前弄来的。本来的作用是要用它来强渡黄柳江,现在却又更好的用途。

山洞里并没有多少敌人。只在一个小小的角落里躺着三个已经睡着的家伙。不知dào

睡在这里是什么样的感觉,看他们睡的很香甜,应该是这座巨大仓库的管理员吧。不需yào

询问,也不需yào

那些人的指点。放眼看过去什么事弹药什么事粮食还是能分清楚的。没有给他们说话的机会,没人脖子上来一刀便送他们回了老家。

这座山洞很亮,巨大的灯泡将每一个角落都照的清清楚楚。站在里面如同站在太阳地里一样,竟然还有点炙烤的感觉。这种灯泡可不是普通的灯泡,不但发光而且发热,这里面全都是不能受潮的东西,这样的布置也可以说的过去,不知dào

这些灯用了多少年,上面竟然还有蜘蛛网。想必自从这个山洞建立之后便有了他们,敌人现在不过是吃现成而已。不过这些设施竟然还能用,已经说明当年法国人是下了大力qì

搞出来的。

没有人有心思欣赏这些灯泡,他们的目的可不是只来看看这么简单。大牛三两下打开一个箱子,里面全都是金灿灿的子弹。大牛有些迫不及待,他的火神炮已经有两个弹夹空了,如果不补充,到了关键时刻他们就会很危险。然而,很可惜,这些子弹和大牛的火神炮并不匹配,气的大牛狠狠的踹了一脚弹药箱。

不仅仅的是大牛,其他人似乎一瞬间也便的疯狂了。子弹、手榴弹、火箭弹,还有那些吃的东西他们全都没有放过。就好像一群饿了几天的土包子忽然闯进了财主家的粮仓,瞬间就被眼前的富裕所惊愕,不知dào

该怎么办了。

这里只是一个后洞,前面不知dào

还有多少,如果根据这个后洞的距离测算,刘文辉估计前面至少还有三个如此大的洞穴。再如果敌人的那三个洞穴和这个洞穴一样也装的满满当当,情况就更加复杂了。没有人会认为老山的这些敌人会需yào

这么多的东西,所以敌人有更大的计划。

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在一个前线基地里囤积如此多的东西,敌人的大军想必已经离此不远了。

刘文辉没有和那几个没见过世面的家伙在山洞里胡来,而是端着枪一步步的朝着洞口走去。后洞和前洞是一块巨大的岩石阻隔开的。没有洞门,这里的动静外面多少也能听见一些。或者是外面没有人,大牛他们折腾了大半天似乎没有人理会他们。

刘文辉先探出身子,朝外面瞅了一眼。并没有发xiàn

敌人,这才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一看之下,刘文辉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外洞和内动几乎没有多大的区别,只是武器更加的多,样式也更加的千奇百怪。从中正式一直到M16什么都有,甚至在角落里还放着两门日军的山炮。

就在山炮的旁边,也是三个敌人呼呼大睡。刘文辉没有客气,掏出自己的三棱军刺就将这三个家伙送去了鬼门关。

阿榜是跟着刘文辉过来的,四周看了看,堆积在一起的各种箱子足有四五米高,有几个几乎已经挨到了洞顶。只看了一眼,阿榜深吸一口气:“这些东西决不能留下!”

刘文辉点点头:“如果能带回去就好了,可惜了!真的可惜了!去把老五喊来!”

阿榜转身去找张志恒,刘文辉继xù

往下一个山洞探索。张志恒的背包里鼓鼓囊囊,手里还攥着一把子弹正在往弹夹里填。刚从那到洞门转过来,也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他是一名汽车兵,去过我军的军械库,在哪里也没有见到过这么多的武器和弹药。难怪这么多年来敌人一直不断的想友好国家请求援助,以各种各样的借口,希望别国能给与他们武器支援,没想到全都囤积起来。

刘文辉一脸阴沉:“前面那个和这里差不多,最口口的我没去,那里人很多,老五你知dào

该怎么办?”

张志恒点点头:“只是可惜了,要是运回去该多好!”

刘文辉的眼睛突然间便的和鹰一样:“这些东西我们带不走,既然带不走也不能给他们留下!”

第216章 发疯的阮伟武(1)

一声爆zhà

,让所有人都是一惊.

阮伟武没有睡。他是临时被任命为黄柳江补给点的总指挥。自从上一次势力,阮伟武便被黎洪甲隐藏了起来,那些活着的军官甚至是阮伟武的上官都已经给出了处置。只有阮伟武似乎和他的失败没有任何关系一样,静静躺在高平的医院里享shòu

这最好的待遇。

武圆嘉被抓,黎洪甲似乎并没有感到沮丧。自从武圆嘉来到老山之后,黎洪甲就成了二流角色,那些各路的指挥纷纷聚集到了武圆嘉的身旁。就连黎洪甲最信任或者说是心腹的几个将领也都匆匆的去了黄柳江。只有阮伟武安安静静的待在医院里,这让黎洪甲到有几分安慰。

武圆嘉被抓,黎洪甲敏锐的感觉到了事情的为妙。从那天开始,他便顺理成章的站了出来,没有了武圆嘉他依然是高平战区的最高指挥官。他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将伤刚刚好的阮伟武放在了黄柳江后勤补给点总指挥的位置上。这里不是前线,却比前线还要紧要。与其说是黎洪甲对阮伟武的一种信任,不如说是他对阮伟武对自己忠心的一种奖励,只要是个人都明白,在这地方稍微松一点,那就是一辈子吃不完的好东西。

然而阮伟武不这么认为。他一脚踏进补给点的时候,看见堆积如山的东西离开明白了上层对战斗的计划,忽然间有点压力山大。每天他都在担心,担心有人来捣乱,既然能从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地下将武圆嘉劫持,那就说明这个补给点已经在对手计划的范畴之内。

阮伟武对补给点进行了改造,他不但要守住这里,还必须守住这里,要不然谁也保不住自己。

那一声爆zhà

有些沉闷,似乎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黎洪甲立kè

站直了身子,瞪着仅有的一只眼睛看着外面:“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

一名传令兵急匆匆跑进来。这个长官不好伺候,在来的第一天他就已经感觉到了。对于那些游手好闲不干事的家伙,阮伟武立kè

将他们调去了前线。也就在那天,所有人对阮伟武一下变害pà

起来。上前线就意味着死亡,谁都不想去。

“报gào

少校!声音应该是从东南方向来的,已经派人去看了!”传令兵可不想触霉头,话说的很利索。

阮伟武眉头皱了一眼,那仅剩的一只眼睛瞬间开始发亮:“立kè

命令全军戒备,进入一级警戒!他们还真的来了。”

传令兵不知dào

阮伟武嘴里说的他们指的是谁,对于阮伟武的命令没有丝毫的犹豫,立kè

就去执行,他可不想去前线,那里就是一个绞肉机,能活着回来的没有几个。

整个补给点立kè

响起了尖锐的警报,那些还在帐篷里睡觉的敌人连忙起身,甚至连鞋都没来得及穿,便提着枪冲了出来。

刘文辉也听到了那一声爆zhà

。巨大的山洞将那声爆zhà

放大,经过无数次的折射之后,似乎就在自己头顶一样。然而爆zhà

的真实方向却搞不清了。刘文辉一下回过头来,看了看张志恒,张志恒也在倾听那声爆zhà

,想要判断传来的方向。过了好久,他的眼睛忽然亮了:“坏了,洞口!”

既然不是洞内,自然就是洞口。那个隐蔽的装置没有几个人知dào

,哪怕是留在洞口警戒的那几个敌军也不一定知dào

。阮伟武特意做了这样的东西,就是为了防备从通风口进来人。对于其他的他全不在乎,就算是留在洞口警戒的那些敌人得到的命令也是严禁入内。

知dào

这件事情的人,在这偌大的一个补给点,总共不会超过十个。阮伟武很自信,有了这些东西,虽然不一定会炸死人,却一定会给自己一个预警。他了解自己的对手,大部队的进攻他从来就不怕,怕的就是对手的小分队。那些特种战士神出鬼没,防不胜防,所以他要提前准bèi



“报gào

!是东南方的通气口!”传令兵再次进来的时候,喉咙里发出来的声音很不正常:“我们的巡逻队经过那里的时候,发xiàn

我们的兄弟全都死了,想要进洞查看结果……”

阮伟武没有听完传令兵的报gào

,伸手从枪套中拿出自己的手枪,在大腿上一蹭,便将子弹上膛,举着枪就出来了。刚刚走出帐篷,敌军已经开始警戒,这一点阮伟武很满yì

,大喊一声:“跟我来!”便朝着山洞的大门走去。

刘文辉有些着急,自从听见那一声爆zhà

,就知dào

敌人已经发xiàn

了他们。刘文辉没有打扰张志恒,将其他的人集合起来,他们要守住第二道山洞和第一个山洞之间的过道,为张志恒争取时间。从里面能听见外面的叫喊声,敌**呼小叫,汽车的轰鸣在山洞里就和闷雷一样。

将枪管从一块石壁的后方伸出来,瞄准过道的进口。敌军的脚步声越来越大,正是朝着他们这边过来。听上去人手很多,步伐杂乱,而且警惕性很高。敌人开始大喊大叫,已经有人在过道的那一头露出了脑袋。

“开火!”刘文辉大喊一声,子弹雨点般的飞了过去,狠狠的打在冲在最前面的那几个敌人身上。那几个人身体扭动,跳起了奇怪的舞蹈,然后便软塌塌的倒在了地上。

敌人也开火了,子弹在狭窄的过道里对飞,有时候都能看见子弹和子弹碰撞发出的火花。大批的敌人朝着第二个山洞涌进来。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他们只能死扛,死死的将敌人堵在那里,哪怕死,也不会放一个人进来。

张志恒满身是汗,他知dào

,这是在给自己争取时间,只有自己尽快完成任务,刘文辉他们才会撤下来。这种事情不能着急,更不能出错。他抖擞精神,努力的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眼前的事情上。身后的激烈枪战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他现在所能做的就是赶紧干活。

一批批的敌人往进涌,一具具尸体在山洞口堆砌。对手如此强硬的抵抗,阮伟武一点都没有觉得奇怪。他奇怪的是,为什么随手没有逃走,而是在这里和他硬抗。这一点不正常,不正常自然就会有问题。

阮伟武忽然间觉出了不对劲,他不希望那样的事情发生,可是眼前的一切正朝着最不好的结果转变。如果这个基地出了问题,自己的小名不保事小,耽搁了整个秋季计划,那自己就是最大的罪人。

一把转过一个士兵,阮伟武实在大吼:“快去,命令两个小队堵住东西两个通风口,要是让一个敌人逃走,我把你们全都宰了!”

小兵吓的一哆嗦。那一只眼睛里面发出来的光芒竟然如此吓人,士兵不敢有半点违拗,立kè

去传阮伟武的命令。放过那个小兵,阮伟武大声吼叫:“给我冲!快冲!”

敌人完全没有章法,似乎是要用自己地身体挡住刘文辉他们射出的子弹,用尸体将这窄窄的同道铺成一道人桥,让后面的人从他们的身体上踏过来。潮水一样的敌人蜂拥而至,刘文辉他们的子弹有限,要想挡住这么多不怕死的敌人完全没有可能。他们只能尽lì

,尽量为张志恒争取更多的时间。

过道里,敌人的尸体已经垒起来半人高,然后敌人似乎没有停下的意思,依然攀爬这尸体冲过来。阮伟武在庆幸,自己手里的人多,不怕死!刘文辉也在庆幸,他们身后就是弹药库,里面的弹药根本打不完。两个人就这样,一方用生命开路,一方用杀人的凶器阻挡。

鲜血已经染红了过道,汇成小溪一样在刘文辉他们脚下六国,大半个山洞已经被血水覆盖,而且还有继xù

扩张的势头。

“二哥!我们先撤一道防线吧!这样仰射多我们不利!”

梅松的吼叫,刘文辉听的清清楚楚,张志恒已经去了下一个山洞,那就是说这个山洞的爆zhà

装置已经暗访妥当。刘文辉大吼:“老六,让老五把这里炸了!我们走!”

武松没有犹豫,立kè

转身,朝着后面的山洞冲去。要炸山洞,刘文辉也是在赌,赌炸一个山洞不会影响另外一个。按照一般的军事常识,设计出这样的山洞,就是为了避免一个山洞被炸,整个山洞遭殃的记过。法国人不是笨蛋,所以他们肯定是这么想的,就是不知dào

,这么多的弹药是不是也在法国人的计算之内。

刘文辉猛然间站起身,将踩着尸体正整备下来的几个敌军干掉,一挥手喊道:“我掩护,撤!”

其他人没有犹豫,这个时候不是争抢的时候。大家抱着自己的武器,快速的朝着第三个山洞冲去。刘文辉狠狠的将一梭子子弹打出去,放到三个敌人,立kè

更换弹夹,再次朝着已经爬过来的敌军开火。回头看了一眼,他的兄弟已经冲到了第三个山洞的过道里,再一梭子打过去,转身就跑。

子弹追着刘文辉的屁股,打在弹药箱活着粮食袋上发出不同的声音。听起来离自己很近很近。

第217章 发疯的阮伟武(2)

“轰!”一声爆zhà

.

这一声爆zhà

并不响,那是因为张志恒还没有摁下炸毁第二个山洞的摁钮。大量的尸体堵在一号山洞和二号山洞之间的过道里,如果不清理掉那就没办法通过。阮伟武可不是一个仁慈的人,他不管你是自己人还是敌人,只要你挡住了自己的去路,那就只有一个下场,死!

虽然说那些堵在过道里的敌人已经死了,然而他们还是堵住了阮伟武的路。要将这么多尸体清理掉,炸开就是最好的一种方式。

一声爆zhà

,血肉横飞,铺天盖地的从高高的洞顶飘洒下来。一块块的碎肉,一节节的肠子,甚至还有一只手狠狠的拍在某一个战士的脸上。阮伟武也好不到那里去,全身上下就好像刚刚从血水里捞出来一样,脑袋上还顶着一块不知dào

是什么部位的碎肉。

一位少校战战兢兢的帮阮伟武从脑袋上将那块碎肉拨开:“指挥官,是不是要冲进去?”

阮伟武一转头,那一只眼睛透出了杀气,吓的那少校连忙缩在一旁。不知dào

是谁喊了一嗓子,敌人再一次蜂拥而过,踩着脚下的碎肉和鲜血涌进了第二个山洞。

刘文辉看的很清楚,敌人进入第二个山洞的时候竟然有点不知所措。没有迎来应该有的强势攻击,反而静悄悄的。大批的敌人端着枪惊恐的四下张望,他们在寻找,寻找让他们付出如此大代价的那伙人在什么地方。

刘文辉一挥手,张志恒狠狠的摁下了引爆器的开关。电流通过电线快速的传递进电雷管。经过电流的几发,雷管中的高爆zhà

药被引燃,巨大的能量瞬间释fàng

出来。一枚105毫米榴弹炮的炮弹,被雷管的威力引爆,发出巨大的响动。纷飞的碎片和巨大的能量,将整个炮弹架子拆回。几个头朝下的炮弹,狠狠的将尖脑袋撞在地上。

爆zhà

!一连串的爆zhà

。炮弹,手雷,炸药,地雷。凡是可以爆zhà

的东西都在爆zhà

,哪怕你不会爆zhà

,也会被巨大的能量引爆。二号山洞就好瞬间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火球,这火球迅速升高到洞顶,却不能出去,只能再次折返,席卷而下,重新搀和进下一轮的爆zhà

中。

整个山体都在摇晃,头顶上掉下来的东西不断的砸在身上。钢盔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刘文辉扶住洞壁,这才勉强的站住身子,抬头看着洞顶。虽然都在摇晃,却没有坍塌的意思。刘文辉长出一口气:“老五,抓紧时间,我们的时间不多。”

刚刚走到过道口的阮伟武被一股气Lang裹挟这,如同野草一样飞起来老高,重重的摔在地上。他的经验告sù

他,这个时候不能起身,不等他发出声音,喷射出来的火焰已经将几个想要过来献殷勤搀扶他的敌人包裹起来。

爆zhà

让人耳朵疼。很多敌人不是被炸死活着烧死,而是被活活震死的。他们七孔流血,不知所措的时候,被自上而下的火焰包裹,然后点燃,变成一堆火球,再被四分五裂的单片从身体里穿过,切割成一块块的碎片。

爆zhà

很猛烈,猛烈的难以想象。自然界的爆zhà

是气势磅礴,这里的爆zhà

是干脆利落。两者的共同点却是一样,都是要将身处在其中的所有东西全都消灭干净,不留下一丝痕迹。就连地上的鲜血也被瞬间蒸发,混杂在火焰中变成飞灰。

当阮伟武挣扎着撑起自己的上半身,转过头的时候,那火焰好像示威般的再次席卷过来。阮伟武不得不趴伏下自己骄傲的脑袋,任凭他们将自己后背的衣服点燃。

敌人震惊了,所有人都傻了,再也没有一个人敢过去看看,甚至连阮伟武的身边也不见一个人。

刘文辉护着武松所在墙角,看着喷射的火焰从过道里进来,然后消失,再进来一股,在消失。整整五次,三号山洞里的空气变的很热,热的人开始冒汗。他们也没有料到,爆zhà

竟然如此巨大,幸好法国人建造的东西比较坚固,如果是敌人搞出来的山洞,早就塌了。

在那一刻,双方都沉默了,都惊叹于自己造出来的恐惧。战争真的不是好东西,有时候想不通,人类为什么要造出如此可怕的东西。如果说为了生存,弓箭、长矛完全足够,为什么还要发明枪炮,甚至更加厉害的东西,难道就是为了自相残杀?

这个问题想不通,那就不用想了,因为军人这个称呼就是为了杀人而准bèi

的,那就杀,杀他一个痛快。

火焰刚刚平息,刘文辉立kè

命令自己的几个兄弟做好战斗准bèi

,因为他知dào

敌人绝不会放qì

,何况他们还杀了那么多的人。

阮伟武从地上艰难的爬起来。后背早已经被烧的不成样子。要不是几个胆大的士兵过来替他把火扑灭,这个时候他已经是一具焦黑的尸体。

阮伟武愤nù

了,不应该是这样的结果。对手实在是太疯狂了,难道他们就不怕爆zhà

炸毁整个山洞,将自己也埋葬起来。一把推开过来替自己爆zhà

的军医,阮伟武瞪大那一只眼睛,努力的从牙齿缝里挤出来两个字:“进攻!”

有人不想去,他们希望或者。因为里面还有两个山洞,对手能干出来一次,定然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牺牲了那么多人,得到的却是一个被炸毁烧焦的地方,为什么还要进攻,就算打进去又能怎么样?还不是和刚才一样,被炸成粉末烧掉?

然而,阮伟武的眼神告sù

他们,不去救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而且现在就得死。敌人硬着头皮闯进第二个山洞,里面的东西几乎已经没了,只剩下几根钢铁在燃烧。谁见过钢铁燃烧的?这里就有的是。

三号山洞的过道就是一道鬼门关,走到这里无论你进不进去都一样死了。身后的枪声已经响了两次,这是警告。按照敌人的规矩,如果第三声枪响出现,就会死人。

既然横竖是个死,那就赌一把,赌里面的对手也被炸死了。敌军硬着头皮往里走,战战兢兢。他们多希望三号山洞和二号山洞有着一样的遭遇。可惜他们的算盘打错了。当一个家伙刚刚露出脑袋,一颗子弹便狠狠的穿进了他的颅骨,从后脑勺飞了出去。

早已经成为惊弓之鸟的敌军轰的一声便往后跑。枪声再次响起,这一次是机枪,而且就在身后。那些刚刚转身的敌人立kè

被打成了筛子。跑不敢跑,前进也不敢前进,敌人竟然不知dào

该怎么办。这是他们第一次感觉害pà

,从心底里发凉。不少人都是经过越战的,美国的战斗也很惨烈,不过那时他们没有怕过,因为美国人不敢进入坑道或者山洞,那两个地方就是他们越南人的天下。今天似乎这种格局被打破了,在自己最擅长的地方被人狠狠的打了一拳。

几颗手雷被人从坑道外扔了进来。刘文辉喊了一声卧倒便将身旁的武松摁在自己身下。敌人终于学聪明了,他们不再强攻,开始动脑筋了。刘文辉灰头土脸的从地上爬起来,冲着阿榜吼道:“老三,看准了!别让他们扔进东西!”

当一个敌人想要在扔进手雷的时候,拉线已经拉掉,整个人躲在格挡后面,一只手猛然间伸出来,要将手雷扔进三号山洞。就在手雷还没有脱手的时候,一声枪响,子弹穿过他的胳膊,鲜血瞬间留下来。那条胳膊再也没有力qì

捂住手雷,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敌群混乱了。往后跑的连忙转身。然而过于拥挤的队形限制了他们的动作。手雷爆zhà

,五六个倒霉蛋被炸的飞起来,砸向人群。一连三次,想要扔进手雷的敌人都被打中胳膊,敌人这才发xiàn

,对手里面有个很厉害的狙击手,无论你干什么都不能逃过人家的子弹,哪怕你只露出一只脚。

再也没有人敢出现在过道的尽头,真的打仗他们不怕死,这种不明不白的死亡才是他们最担心的。阮伟武也是一筹莫展,他很想知dào

,里面的人是谁?是不是就是自己遇见的那伙?如果是的话,那自己的麻烦真的很大。不过他也高兴,如果真是那伙人这一次他们绝对跑不掉,自己一定要亲手杀了他们。

浓烟开始在山洞里蔓延。从过道里飘过来,钻进三号坑道。不断的淤积,形成烟雾,在刘文辉他们头顶上盘旋不去。大牛骂道:“这帮龟孙子,竟然放烟,这是把老子当野猪呀!”

梅松一笑:“怕什么!放心,烟雾不会下来的。”

武松没有说错,烟雾不断的聚集。眼看着就要从头顶压下来的时候,竟然停了。不管过道里再飞过来多少烟雾,他们头顶的烟雾已经不再往下走。看着头顶的烟雾,大牛嘿嘿的笑:“还真是!怪了!”

梅松道:“这有什么奇怪的,这里是弹药仓库,不是野猪洞,头顶上那么大的两个通风口可不是吃素的。”

第218章 发疯的阮伟武(3)

“报gào

,山的南北两侧浓烟滚滚,有可能是对手的信号!”

一名传令兵突然出现在阮伟武的身侧.听完传令兵的报gào

,阮伟武倒吸一口凉气,狠狠的在自己脑袋上锤了一把,一转身,便将给自己献计的那个少校给崩了。

阮伟武刚张开嘴准bèi

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本想下令让人将两边的通气口堵起来,但是这个命令没有发出。这里是丛林,潮湿的空气是山洞里面藏的那些东西的最大敌人,粮食在潮湿中会发芽,那就吃不成了。枪炮在潮湿中会生锈,用不了了。弹药在潮湿中会受潮,变的该响的时候不响,不该响的时候就会响。

还有一个重yào

的原因。里面的那些人是干什么的?目的是什么,阮伟武一定很清楚。既然已经到了这份上,如果将那些人的后路断了,说不定他们会孤注一掷,防守炸毁剩下的两个山洞。那样的话自己如何向司令部交差?这里是他们的最后的本钱,如果失去后果如何,阮伟武作为这里最高长官,他心里非常清楚。

阮伟武想要谈判,里面的人答yīng

了。

刘文辉乐于见到这样的情况。张志恒要将所有的炸弹布置完毕是需yào

时间的,敌人这时候要谈判,正中下怀。刘文辉想都没想就答yīng

了,他要给张志恒争取时间,拖的越久效果就会越好。

阮伟武带着两个战士走了进来,看见刘文辉那张脸的同时,阮伟武就后悔了。他和这个人打的交道很多,刘文辉是个什么样的人,阮伟武最清楚。

大牛哈哈一笑:“哎呦!熟人呀!别来无恙?”

阮伟武没有理会大牛,他一脸的愤nù

,那一只眼睛狠狠的瞪着刘文辉。他现在这个样子都是这些人造成的,有时候他到希望刘文辉他们留下,和这些粮食弹药同归于尽,那样也算为自己报仇了。

阮伟武长长出了口气:“你们到底怎么样才会离开?就你们几个人,如果我不放你们走,你们恐怕是不能活着出去了!”

“这一点我相信,不过……”刘文辉扫视了一眼山洞里满满当当的粮食和弹药,呵呵一笑:“这谈判的事情好像是你们先提出来的,说吧,你们什么条件?”

阮伟武忍住满腔的怒火:“只要你们走,我保证不追杀你们!沿途的关卡可以放行。”

“哈哈哈……”刘文辉的笑声很大,大的整个山洞都在颤抖:“这可真是一个好计划,的确,没有你的帮zhù

,我们要回去是不容易,不过那些关卡似乎还拦不住我们,你不要忘了我们是怎么进来的。”

阮伟武怒道:“你们到底想要怎么样?”

“别生气!谈判嘛,就是要谈,漫天要价就地还钱,你不是一个谈判高手!”

“哼!”阮伟武冷哼一声,看着刘文辉的嘴脸,心里便会无名的生气怒火,他很想杀人,很想不顾一切的让他的那些手下冲进来。就算是刘文辉能炸掉三号山洞,他手下的人也有能力在第四个山洞中将刘文辉他们抓获或者击毙。如果刘文辉也炸了第四个山洞,正好是阮伟武希望看的的。

阮伟武不是做统帅的料。要是武圆嘉,或许武圆嘉会毫不犹豫的让刘文辉他们无路可逃,必定打仗的是人,能从他们眼皮子地下闯进黄柳江的敌人是多么可怕。就算对手在怎么厉害,也不会再有另外一支这样的队伍了。如果让这些人留在世上,对自己的军队,乃至国家都会是最大的威胁。

阮伟武没有说话。刘文辉却乐意和阮伟武继xù

谈,他扭头看了一眼躲在角落里忙碌的张志恒,笑着对阮伟武道:“让我们走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们不相信你!你们最没有信义,得给我们人质,只要我们安全了就将人质放回。”

阮伟武连忙道:“行!说吧,要多少人质?”

“就一个!”

“就一个?”阮伟武是个聪明人,他知dào

刘文辉说的是什么,说的是谁。整个黄柳江,能作为人质的人的确只有一个,只要自己在刘文辉手里,相信外面的人绝对不会轻举妄动,而且整个老山的哨卡都会放行。

阮伟武正要答话,刘文辉却摆手道:“不要急着回答,给你们半个小时,你们可以仔细考lǜ

,不要妄想进来,如果有一个人踏进山洞半步,我立kè

炸了它!”

阮伟武刚走,大牛便往地上唾了一口,笑道:“真是个傻蛋!明知dào

我们是在拖延时间,竟然答yīng

了。”

刘文辉却不这么想。这一次唇枪舌战的交锋,看上去他们胜利了,也为张志恒争取到了时间。实jì

上阮伟武早就看透了刘文辉的心思,这个时候两边的通气口,早已经是人满为患,想要从那里再出去恐怕没有这个可能。刘文辉他们已经陷入了绝境,要想出去就得另外找路。

张志恒还在忙活,满头大汗,手里的动作却始终没有停下。几个人都看着他,看的张志恒有点心虚,这时候他是决定这个小队命运的人,只有他尽快完成任务,剩下的事情就好办的多。

梅松匆匆的从后面的山洞回来,冲着刘文辉摇摇头。他是去探路的,正如刘文辉所预料的那样,两个通气口已经安排了重兵,要想冲出去不付出点代价恐怕不行。外面是敌人的天下,他们只有待在洞里还有一线生机,出去只有死路一条。

刘文辉斜靠在一堆弹药箱上,一箱弹药已经打开,黄澄澄的子弹满满当当。刘文辉抓过一个弹夹,将子弹一颗颗的塞进弹夹里。子弹和子弹相撞发出吧嗒吧嗒的声音。山洞里面很静,这声音听的清清楚楚。

这时候,恐怕只有大牛还没有觉察到危险,依然在翻找那些弹药,希望能找到与自己的火神炮相匹配的。终于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两厢,屁颠屁颠的赶紧当宝贝一样抱在怀里。脸上乐开了花,嘴角挂着得yì

的笑容。

阿榜拍拍刘文辉的肩膀。他满身是土,不知dào

从什么地方钻出来。刘文辉看着他,阿榜对刘文辉道:“不用担心,我有办法。”

张志恒终于弄完了第三个山洞的炸点,被阿榜拽着去了四号山洞。四号山洞是通气口的缩在,为了安全起见,刘文辉让梅松和武松去帮忙。三号山洞里就只剩下他和大牛两个人。大牛飞快的将子弹填进自己的弹夹,速度很快,一颗颗子弹在他手里就和魔术一样,快速的在子弹袋中飞舞,然后整整齐齐的堆积进自己的弹药箱。

半个小时的时间,说快也快。刘文辉还有很多事情没有想明白,阮伟武又走了进来。这家伙脸上的怒气更胜。这一次进来的只有他一个人,黑着一张脸眼神冰冷。

“我同意做你们的人质!”

刘文辉慢慢起身,左右使劲一拉冲锋枪枪栓,将子弹上膛:“你真的答yīng

了?”

阮伟武没有说话。刘文辉一笑:“不过我改注意了!”

“你!”阮伟武气的说不出话来,牙齿咬的嘎吱响。

“别生气!”刘文辉却像们没事的人一样:“既然进来了,就让你听个故事!”

“轰!”话音刚落,整个山洞立kè

开始颤抖。洞顶的碎石和尘土纷纷往下落。阮伟武一个趔趄便栽倒在地。大股的尘土从四号山洞和三号山洞之间的过道涌出来。整个三号山洞立kè

被尘土覆盖,眯的人连眼睛都睁不开。

梅松第一个冲出烟雾,张志恒、阿榜、武松跟着也出来,浑身的焦黑,和尘土让这些人和兵马俑一样,就好像是从坟墓里钻出来的。

“你们两个也不说一声,咳咳咳……”武松连连咳嗽,还在责怪张志恒。

阮伟武扶着洞壁慢慢的站起身。他没有看见预计中的火焰,但是那一声爆zhà

还是让人非常震撼的。他的脑子不断的打转,猜想这群人到底在干什么。忽然他明白了,转身就要往出走,却感觉一根冰冷的铁棍顶在自己的后背处。

“你们真奸诈!”

“兵者,诡道也!我们老祖宗早就说了,算不得什么奸诈!”刘文辉伸手将阮伟武腰里的手枪摘下来,一脚踢在阮伟武的小腿弯处。阮伟武便跪倒在地,后背被人狠狠的踹了一脚,整个人就爬了下来。

刘文辉踩着阮伟武的脖子:“别以为我不知dào

,你是想用你的命换我们哥六个,老子可不换,你的贱命没有老子金贵,留着你的小命让你看看老子是怎么脱身的!别动!”

过了好长时间,烟尘散尽。张志恒几人再次钻进了四号坑道。大牛已经将阮伟武困了一个结实,扔在墙角,一边给自己的火神炮上子弹,一边看着阮伟武笑。

阮伟武的怒火已经到了顶点,他都快疯了。为什么每次见到这些人,自己总会吃亏?难道说自己不是这些人的对手?这个已经证实!没有什么可争辩的。为什么每次这些人都能从看似死胡同的地方找到突pò

口?而自己确实被牵着鼻子走?他想不明白了,最后将结论归咎于刘文辉他们的运气。

阮伟武仰天长叹:“老天不公呀!”

“轰!”又是一声沉闷的爆zhà

,又是一阵带着尘土的烟雾,从四号山洞里窜出来。

第219章 发疯的阮伟武(4)

张志恒几人是大笑着出来的,武松追着张志恒大骂.

这样危险的境地,这伙人还能笑的出来,果然不是一般人。刘文辉迫不及待的站起身,阿榜冲着他点点头。刘文辉总算放了心。他不知dào

自己扣留阮伟武能拖延多长时间,如果敌人突然杀进来,他和大牛不一定能挡的住。如今他算是彻底放了心,自己已经站在不败之地,那就什么也不怕了。

连续两声爆zhà

,吓的还在二号洞的敌人连连后退。他们谁也不想触霉头,那些冲进二号洞的家伙是怎么死的,他们看的清清楚楚。所以,在阮伟武下令,不得命令不许进入三号山洞时,一个个说不出的高兴。

站在洞外的副总指挥是一个上了年纪的中校。比阮伟武大好多,这样的人待在军队里,不为别的,只为保住自己的老命。年轻的时候凭着一股子热血,跟着胡志明闹革mìng

。总算打下了江山,本以为可以舒舒服服的过自己的后半辈子,谁曾想,这个国家似乎又永远打不完的仗。

中校的心劲被战争渐渐的磨没了。都这一把年纪依然还是一个中校,什么时候才能安享晚年他已经不抱有任何希望。来黄柳江其实就是为了躲避战争,这里名义上实在战区,实jì

上算后方。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战火会烧到这里。

山洞里面的动静传来,所有人都看着他。重yào

摇摇头:“总指挥没有出来,为了他的安全,我们还是老老实实待在外面比较好。”

不能说所有人都保佑中校相同的想法。就算有几个热血沸腾的家伙,也没有办法左右副总指挥的想法。既然没有人逼迫自己战斗,倒也乐的安安静静的看着行事的发展。

阮伟武已经从刘文辉几人的眼神中看出了结果。他猜想的不错,刘文辉的打算正是要炸开被敌人封锁的后山山洞。那里原本是前沿,自从武圆嘉被抓之后,敌人将洞口转移到了山后,将原来的洞口炸毁。整个山洞也只有这里是最薄弱的环节。

阿榜带着张志恒进入四号洞穴之后,便将弹药堆积在原本洞口的地方,引爆,将刚刚炸毁的洞口再次炸开。一连两次,总算皇天不负有心人。洞口外的微弱亮光已经透了进来,只要再有一颗手榴弹就能将洞口炸开。这是他们逃生的地方。

刘文辉心里吃了一颗定心丸,便不怎么担心敌人将他们困死在山洞里。人到了一定的时候都有一种求生的本能,如果后洞没有被炸开,刘文辉估计会强攻通气口,哪怕有一个人活着,就是胜利。至于山洞里面的物资,从一开始,刘文辉就没有打算放qì



“老五,继xù

你的工作,这里面的东西一个都不能给敌人留下!”刘文辉给张志恒下令。

阮伟武的脸色已经变的铁青。他太痛恨这些人了,如果眼光能够杀人,刘文辉几人早已被阮伟武剁成肉泥。然而现在他被捆的和粽子一样,扔在墙角根本没人理会。阮伟武多希望他的那些手下这个时候冲进来,只要一个冲锋,哪怕全部都死了,他也不会怜惜。

阮伟武疯狂的扭动自己的身子,立kè

招致大牛一顿拳打脚踢。鲜血从阮伟武的鼻孔里流出来。全身的疼痛都无法让自己怒火平息。他要蠕动到刘文辉的身边,哪怕用牙咬也要咬下刘文辉一块肉了。

大牛的枪托狠狠的打在阮伟武的后背上,发出咚咚的声响。每打一下,阮伟武便会往地上爬一次。直到大牛打的胳膊发酸,阮伟武依然还在慢慢的蠕动。地上的鲜血染红了阮伟武的衣服,脊梁骨好像被打断了,可他已经气疯了,怒火让他不断的靠近刘文辉。

刘文辉蹲在阮伟的面前,看着阮伟武那一连的愤nù

,笑道:“我们老祖宗还说了,胜败乃兵家常事,你这样的脾气真不适合做这里的总指挥。”

双方僵持了整整一个多小时,洞外的人终于觉得不太对劲了。有人开始在洞口转悠,有甚者还端着枪往洞里面打一梭子。还有人冲着洞里嚷嚷,说的是什么刘文辉也听不懂,大概意思应该是让放人等等吧。

张志恒这一次手脚相当的麻利,很快便将四号山洞的爆zhà

点搞定。甚至还在通气口的下方安置了一个。一切准bèi

就绪。张志恒起爆器接通,抱在怀里。

没有人再理会和烂泥一样的阮伟武,任凭他倒在血泊里一动不动。大牛比较好心,将阮伟武扶起来,在意堆弹药箱上考好,嘿嘿一笑:“得了,俺们的走了,你在这里好好休息,一会爆zhà

的时候,希望你能爬起来!别怪我下手狠,和你没仇,就是不喜欢你这个人!”

阮伟武的眼睛几乎都能凸出来,全身紧绷。可惜自己被绳子绑着一点办法都没有。

刘文辉招呼了一声,随手往二号山洞里扔出几颗手榴弹,便跟着众人往四号山洞猛跑。

敌人被几颗手榴弹炸伤几人,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个个都以为里面的人要出来了,全都举起枪看着三号山洞。

“轰!”这一次的爆zhà

惊天动地。四个山洞,这三号山洞里放的全都是重武器弹药,其间还有大量的TNT炸药。这个山洞本来位于中间,无论从那头攻打过来,要打进这里都很不容易,所以敌人才将最好的东西放在这里。现在倒好,一颗雷管全都报销了。

大山开始摇晃,洞顶出现了密密麻麻大大小小的裂缝。大块大块的岩石从洞顶掉下来。又几块就掉在阮伟武的身旁。火焰开始在山洞里面蔓延。邹然升高的温度,让洞里变得火热。阮伟武身上的鲜血很快就干了。衣服已经开始着火。嘴里塞着的一团破布被点燃,整个人就好像地狱男爵一样,全身冒着火焰。

“啊……!”阮伟武终于忍不住,全身的痛苦和怒气这在一瞬间爆fā

。也不知dào

哪里来的力qì

,竟然从地上站起来,就往二号山洞中冲去。

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夹杂在这剧烈爆zhà

中的一声轻微爆zhà

,将四号山洞洞口的最后一道遮挡炸开。梅松和阿榜第一个冲出出来。他们立kè

四下查看。敌人真的没有发xiàn

他们的计划,空荡荡的空地上竟然一个人都没有。刘文辉灰头土脸连的出来,冲着张志恒一挥手,张志恒摁下了连接着四号山洞里雷管的按钮。

“轰!轰!轰!……”一连串的爆zhà

在黄柳江上空怒吼。巍峨的高山,再也束缚不住猛龙。整个山体开始摇晃。首先坍塌的是大山的四周,山顶是慢慢沉下去的。一点一点的掉进他的肚腹之中……树木往内倾斜,泥土开始翻滚,就连大石头都相互碰撞,掉进大山的肚子里。

刚刚掉下去的山体,猛然间又窜了出来,一股巨大的气Lang,将一块大石头扔出去几十米高,在天空中打着转掉进黄柳江里,堵住江水。一搂粗的树木就和落叶一样随风飘荡,不知dào

被扔去了那里。

刘文辉他们战的这里正好是坍塌区域的边沿,大地震颤的太厉害。几个人无论抱住什么都无法站稳,脚下就好像踩在棉花上,轻飘飘的,似乎一下就能飞起来。

“走,下去!快!”刘文辉大声喊叫,不顾一切,连滚带爬的拉着武松就往山下冲。这个时候已经估计不到任何东西,保命要紧。

当整座山塌下去的时候,所有人都震惊了。刚才还是巍峨的高山,就在这短短的一瞬间,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山谷。树木横七竖八,大石头全都堆积在了底部。不知dào

那些处在坍塌区域的敌人如何了。如果没有逃出来,死亡的几率应该有百分之九十九。

几个人浑身是伤,那是他们冲下山的时候被荆棘和树枝划伤的。他们跑的快,总算捡了一条命。这样的事情似乎是第二次,上一次并没有觉得有多可怕,这一次竟然领人震撼,就算站在山脚下也还是心里害pà

。如果再他们没有逃出来之前这山塌下来,他们几个的尸骨恐怕都找不到。

阮伟武几乎是奄奄一息。全身变成焦炭。每一寸的皮肤都被烧没了。而那一只眼睛依然是那么有神,冷冷的盯着天空,嘴里乌拉乌拉的想要说什么。然而舌头已经被烧伤,喉咙自然没有放过。发出的声音大家根本就听不懂。

敌人这一次损失惨重,黄柳江补给点被毁,储存zài

里面的物资全被被炸。这可是他们辛辛苦苦,调集全国的力量弄出来的结果,里面还有友邦资助的物资,这一次全部被毁。这责任该由谁来承担?除了物资之外,驻守黄柳江的敌军一个团,现在剩下不到二十个人,其他的都被埋在了大山里面,这责任又该由谁来负?

抬担架的几个战士刚刚将手伸到把手处,躺在里面的阮伟武立kè

胡乱的乌拉,挥舞双手不断的去扑打那些抬大家的人。手臂与担架触碰的那一下,已经被烧焦的皮肤立kè

被撕了下来,露出里面鲜红的肌肉。然而阮伟武似乎没有感觉,嘴里还在不断的乌拉:“命,令,全体,人员,拦截,特种战士!”说完这句,阮伟武晕了过去。

第220章 拐子沟营地

老山突然沸腾了.原本躲在山洞和坑道中的敌人全都忙碌起来。

729团三营营长胡麻子趴在地图上仔细的看。他的防区现在乱的和一锅粥一样。那些老老实实躲在坑道里的敌人,不知dào

为什么,突然之间全都冲了出来,在各个山口要到驻扎。看样子防守的主要方向还是他们那一边。胡麻子百思不得其解。

扔下手里的红蓝铅笔,挠挠头:“这他娘的搞什么鬼?”

指导员一笑:“这不是很好嘛!他们头屁股冲着我们,我们正好趁机动他一下。”

胡麻子连忙摇摇头:“不行,还是看看再说,说不定狗日的又在搞什么鬼,看清形势再下手不迟。”

敌人的紧张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他们如同惊弓之鸟一样变得谨小慎微起来。整个老山地区处处是关卡,凡是能走人的地方都有人巡逻。或许是阮伟武的命令起到了作用,也或者因为刘文辉等人搞出的动静太大,真的将敌人惹毛了。那洞里可不仅仅是粮食和弹药那么简单。里面承载着留守老山地区敌人的命脉,现在全都没了,他们自然最担心。

从黄柳江出来,沿途刘文辉等人走的很小心。就算是有梅松在前开路,他们和敌人还是进行了几场遭遇战。双方打的都很疯狂,从一开始就是你死我活,一瞬间便将整个战斗推向高峰。敌人在接战的一瞬间,立kè

给周围的同伴发去消息,顷刻间他们就会被包围。

刘文辉几人如同丧家之犬一样在丛林里疲于奔命。无论怎么走,无论走到哪里都可能与敌人碰面。几账下来,打的他们筋疲力尽。

“奶奶的,猴子们是不是疯了?哪有这么打仗的?”大牛满腹牢骚,身上背着近一百公斤的装备,在丛林里跑路没有累死已经算是不错了。

就在那次大爆zhà

之后,久违的雨水再一次在丛林里降临。现在是旱季,本不该下雨才对,然而老天爷似乎是在和刘文辉他们开玩笑。雨点是与山体同时坍塌的时候出现的,没有任何征兆,也没有任何来由,甚至那时候还是艳阳高照,天上只有稀稀拉拉的几片云朵,但是雨终究是来了。

先下雨后变天的事情我是从来没有见过,今天却出现在了这里。刘文辉他们没有雨衣,便尽量用油纸将食物和弹药包好,免得受潮。

雨下下来之后就没有了停的意思。已经两天了依然是在下。虽说不是瓢泼大雨,这种淅淅沥沥的小雨也能让人觉得不舒服。衣服是湿的,身体是冰凉了。在这样的天气里穿着这样的衣服,待在这样的地方绝对不是件让人高兴的事情。何况他们的周围还有数万匹饿狼时时窥伺他们。

翻过前面的山头就进入了拐子沟。地图上是这么说的,拐子沟是一处小山沟,按照地图上的标示,那里有敌人的一个岗哨。为什么去哪里是有原因的,拐子沟狭长,由南往北延伸,进入拐子沟便有了险要住手,要不然他们只能处处被敌人骚扰。拐子沟里面的敌军哨所也是他们要拿下的地方,在哪里面可以稍微休息一下,一天一夜连续奔波,就算是铁打的恐怕也受不了。

敌人的警报活着命令已经传遍了老山的每一个角落。散落在老山地区的所有敌人全都接到了命令。那就是宰了那几个渗透进来的对手,决不能让他们回国去。

拐子沟的敌人也是一样,他们的命令就是扼守拐子沟要道,无论是谁无论什么人,如果要想通过拐子沟可以先用机枪招呼,然后再问。

接到这样的命令,一直住手拐子沟的少尉不置可否,狠狠的骂了一句留守黄柳江的那些笨蛋。一个团的人竟然让人家六个人偷袭得手,而且损失惨重。不是他自己夸海口,拐子沟只要有他在,一只鸟都别想飞过去。

少尉三两下将命令撕的粉碎,嘴巴里不干不净的说着些骂人的话。旁边几个士兵看着他,其中一个陪着笑脸问道:“少尉,我们要不要将强防卫,把哨兵安排到前面的丛林里?”谁也不愿意下雨的时候去站岗。这家伙很聪明,自己先提出来便有主动权。如果少尉答yīng

,便可以指派另外一个自己看不顺眼的家伙去。

正如那敌人所料,少尉当即点头。不等少尉开口,那家伙连忙转头,一眼就看见平日里和自己不怎么和的来的家伙:“你,去前面的丛林里放哨,有什么风吹草动立kè

报gào

!”

雨淅淅沥沥的,乌云压的很重,就好像要将所有东西全都压在地上一样。从拐子沟里流出来的一条消息很快便被丛林中的淤泥和野草掩盖,不知dào

流向哪里。因为阴云的缘故,丛林里便的有些昏暗,郁郁葱葱的树叶也灌木遮挡了视线,就算用望远镜也看不了多远。

梅松提着一个脑袋回来。被砍下来的脑袋还往下滴血,那是一个男人,面部扭曲,眼睛里带着丝丝的惊恐和不甘。看的出来他不想死,可是却用最悲惨的一种方式死了。

刘文辉问梅松:“还有没有?”

梅松摇摇头:“就这一个,被我解决了!”

一挥手,所有人开始前进。拐子沟不算太长,从这一头走到那一头也就一里地的样子。敌军的哨兵茅屋就架设在拐子沟的中间。一座简陋的茅草屋,四面透风。十几个敌人,四个在茅屋外的屋檐下坐在地上说什么。他们应该是哨兵才对,不过现在一点警惕性都没有。剩下的人全都在屋子里,应该是在开赌,一个个大呼小叫好不热闹。

刘文辉给武松使了一个眼色,武松点点头,整了整自己这身从黄柳江带出来的少校服装,起身从野草中钻了出来。刘文辉几人连忙跟上,他们成一字总队,一步步的朝着敌人的茅屋走来。直到还有二十米的时候,那四个在屋檐下聊天的敌人这才发xiàn



武松表现的很生气,一脚便将稍微踹翻在地,嘴里不断的说话,应该是在训斥。少尉的几个手下一声不吭,乖乖的站在墙角,低着头都不敢朝这边看一眼。少尉已经被打的说不出话了,嘴角的鲜血不断的流下来,窝在地上如同烂泥一样。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丛林里的那个哨兵没有报gào

?用眼角看了一眼这几个凶神恶煞的家伙,立kè

明白是他们不许他回来报gào

的。

发了一通脾气,武松将那些敌人全赶进了雨里,只留下那个奄奄一息的少尉缩在墙角。这一次他们冒充的是巡逻经过这里的一队巡逻兵。没想到这伙人还真的上当,虽然连证件都没有。但武松那一口标准的越语,以及气势已经让敌人蛰伏。敌人都是这样,他们虽然坚韧,却习惯于臣服;虽然有着无尽的勇气,也胆小怕事。在面对绝对的权利和武力面前,这些家伙总是给人唯唯诺诺的感觉。

为了避免露馅,茅屋里谁也不说话,只有武松时不时的和那名躺在地上的少尉聊上两句。少尉姓农,本来是个农民。偶然的机会糊里糊涂的当了兵。这本不是他所擅长的,所以无论他怎么努力都不像一个少尉。打了两仗之后,他的上官全都死了,作为这支部队里待的时间最长的人,顺理成章的变成了少尉。说实话,他不想打仗,更希望回去种地,只有种地才能让自己的家人吃饱饭。

和这少尉聊了一会,武松竟然有些同情起他来。听这家伙说话就知dào

全是心声。武松叹了口气:“谁让你们生活在这里呢?”

听到这句话,那少尉明显愣了一下。武松知dào

自己说错了,他吧自己的身份搞错了。连忙扭头去看刘文辉,刘文辉微微点头。武松叹了口气,只对那少尉说了一句别怪我,一根银针就扎进了他的后勃颈。没有半点声音,也没有流血,少尉安静的就像睡着一样,没有了半点声音。

少尉死了,其他人自然不能活。武松将那些人一个个全都叫进来,顷刻间全部解决。十几具尸体整整齐齐的放在茅屋里。最后一个家伙解决,大牛长出一口气:“快憋死我了,这不说话真他娘的难受。”

刘文辉自然不知dào

敌人已经严令要将他们活捉活着击毙,他只知dào

自己肯定受到了敌人阻击。而这拐子沟似乎还能安全一点,至少敌人的追踪这还没有过来。他们现在需yào

的就是尽量休息,只有休息好了,才有精神继xù

转战。

吃饱喝足,和依靠在木墙上闭上眼睛。身子发冷,这样的好处就是自己不会睡的太死。阿榜当仁不让的成了哨兵,他可不会像这些敌人一样去丛林里站岗,门口就行了。他自信,只要有敌人的动静,手里的狙击枪完全可以解决。

雨沙沙的响,听上去就和催眠曲一样。刘文辉忽然间觉得自己飘了起来,他看见了大片大片的油菜花,还有绿油油的麦苗,池塘里的水清澈极了,鱼群不断的在游荡。那边新盖起来的土坯房是自己的院落,袅袅青烟已经升起,母亲正在做饭。饭菜的阵阵香味已经透进了鼻子,刺激着自己的口水。

第221章 诡异的雨夜

“二哥,二哥?”武松轻轻的摇晃着刘文辉.

刘文辉打了一个激灵,慌忙爬起来。随手用袖子擦掉嘴角的口水。不知dào

自己睡了多长时间,天竟然都黑了。雨还在下,淅淅沥沥的似乎没完没了一样。这样的雨很不正常,一点都没有旱季的样子。实jì

上在这里待的时间久了,作为北方人的刘文辉早已经忘记了四季分明是什么意思。

春暖花开没有,这里每天都能看见花。夏季炎热没有,这里每时每刻都让人热的恨不得剥了皮。秋高气爽没有,闷热的天气从来没有凉爽过,只要你在这里身上从来都是湿漉漉的。寒冬腊月更没有,最冷的时候恐怕就是现在,何况这里的树叶不会凋零。

刘文辉揉了揉眼睛:“怎么了?”

武松连忙摇摇头:“没事!就是想和你说说话。”

刘文或左右看看,大牛鼾声雷动。张志恒蜷缩在干草里睡的香甜。阿榜抱着枪闭着眼睛坐在门口。梅松习惯性的坐在一个隐蔽的角落里打盹。不知dào

什么时候房间里竟然有了火,火苗虽然不大却给人温暖。这里是敌军的一个前哨战,没有火才会让人怀疑。

刘文辉的两只手使劲在脸上搓了几下,尽量让自己清醒过来。起身走到火堆旁坐了下来,一股暖意瞬间传遍全身,格外的舒服。找了几个干树枝扔进火堆里。很快,火苗就变得更大一些。

“怎么了?害pà

了?”

武松坐在刘文辉身旁,手里拿着一根木棍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动着火焰中的柴火。飞起的火星子很快就被周围的空气弄灭,不知dào

飘向什么地方。难怪南方人盖这么低矮的茅草屋都敢在家里生火。这要是放在北方,早不知dào

烧了多少次了。

武松摇摇头:“不是害pà

,就是觉得有些累!想要休息一下。”

“呵呵……”刘文辉微微的一笑:“回去之后,咱们就去我家看看咋样?带上你,带上梅松、阿榜,剩下两个笨蛋让他们回他家去,去看看我们北方是什么样子,让我娘给你们做面条,可好吃了。”

武松看着刘文辉,两只眼睛开始放光:“哥!你真带我去你家?”

刘文辉点点头:“我们都是兄弟,命都能放下,还有什么不能的?见了俺娘就喊娘,他一定高兴,告sù

你,刚才我就梦见了俺娘做的面条了,再弄点肉汤一拌甭提多好吃了!”刘文辉的口水又流了下来:“我们那产小麦,就和这里的稻米一样,做法可多了,烙饼、面条都是我们经常吃的,我娘的手艺最好,全村就她烙的饼好吃……”

武松越听越向往。刘文辉或许真的想家了,脑子里全都是家的样子。甚至是那个自认为不怎么喜欢的父亲,也会扳着脸时不时的出现在他的眼前。脸上皱纹都看的清清楚楚。刘文辉说的很带劲,他的说话方式和大牛的吹牛不一样,每一件都是真事,听起来更可信。

不知不觉,刘文辉的身边已经挤了好几个。除了大牛在睡觉,阿榜依然坐在门口之外,其他人都聚集在刘文辉的身边。火堆被烧的旺旺的,阵阵的暖意在房间里蔓延。刚刚睡了一觉,全身上下无不感觉到痛快。如果这时候有一壶酒,一小碟花生米那就更加好了。

张志恒也是北方人。陕西也是面食的产地,锅盔更在秦朝时是战士出征的干粮。为了和刘文辉争论到底是山东的面食好还是陕西的面食好,都已经脸红脖子粗了。武松和梅松乐意看着两人争,他们知dào

绝不会打起来,索性就当一场好戏看。

说实话,要论面食,做的最好花样最多的恐怕就是陕西和山西两省。各种各样的面条,各种各样的吃法。一根面条在这两地人的手里能形成千种甚至万种变化。每一样都有不同的味道和他特有的感觉。其实这是因为当地生活困苦所致,这两地的主要粮食作物就是小麦,如果不能绞尽脑汁做出千变万化的吃法,几千年来早就吃腻了。

张志恒一口气能说出几十种由面做成的吃食,一脸坏笑的看着刘文辉:“二哥,不是我吹牛,这些东西你恐怕都没吃过!”一转头对梅松和武松道:“有机会跟我走,我带你们尝尝啥才叫天下最好吃的面食。”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后半夜。几个人还在火堆边说着各自家乡的美味,说的都有些饿了,连忙翻找出来随身携带的干粮,但是这东西一进嘴觉得从来没有吃过这么难吃的东西。

大牛还在呼呼大睡,阿榜抱着枪依然坐在门口。雨似乎停了,天上露出了几颗星星。在树叶的遮挡下一闪一闪,好像一只只眼睛冲着刘文辉眨。

苦中作乐不是人人都会的。刘文辉他们出来已经十二天了,连续十二天的高强度战斗,换做普通士兵早就坚持不住,他们随时是不普通的那些,也需yào

一丝丝的温暖,让心里那根紧绷的神经能够稍稍松一下。人不能总是紧绷绷的,迟早那根弦会被崩断的。

刘文辉故yì

和张志恒争吵,为的就是让所有人暂时将注意力集中过来,舒缓一下他们紧张的心情,要不然他们睡都睡不着。

身子烤暖和了,心情也放松了,困意自然就来了。武松和梅松去睡了,张志恒也接着睡。刘文辉看着他们笑了笑,往火堆里扔了几个粗一点的柴火,继xù

坐在火堆旁。

夜很静,静的没有半点声音。整个丛林似乎也睡着了一样,悄无声息。以往他们睡的时候,总会有几只青蛙死命的叫唤。今天真的很奇怪,全无半点声音,就是绝对的安静。

刘文辉起身拍拍阿榜的肩膀:“你去休息一下吧!我来。”

阿榜没有点头便起了身,往里挪了两步便找了个地方躺了下去,自始至终那一双眼睛都没有睁开。

刘文辉坐在门口,望向整个拐子沟。前面还有很多地方需yào

穿过,恐怕再也没有任何一个地方和这里一样,给他们一夜的时间休息。敌人就在他们的身后,随时都有可能找过来。这一夜的休整对他们来说是最难得的一次。不知dào

还得经过什么样的艰辛才能回去,至少有了这一夜休整,他们的机会更大一点。

月光透过树梢那些浓密的叶子撒下来,还没有触及地面,便被层层叠叠的树叶拦截了下来。这不好kàn

,没有月光洒在大地上的锋芒。月光不能落地,已经失去了月亮存zài

的必要。

刘文辉忽然想起一句诗: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谁写的他已经记不得了,他只是觉得这首词写的很好,写出了思乡之人的凄苦和无奈。如果能在一起何必共婵娟。现在自己和家人中间隔着何止千里,思乡的味道是让人难受。

也不知dào

为什么,刘文辉今夜特别想家。从水坑里捧起一捧水,使劲的浇在自己脸上,让自己再清醒一些。他现在在站岗,他的任何一个做法都关系着其他五个兄弟的死活,他没有时间想家,如果真要想那就等活着回去以后再说。

敌人追了他们一天一夜,恐怕也是累了。今夜没有再来骚扰他们。安安静静的坐在这里,时间就会变的很慢,抬手看看手表,刚过三点,还有四个小时天才能亮起来。刘文辉将身上的衣服裹紧,往火堆里添了些柴火,这才重新坐到门口的位置上。

夜风起,树叶相互间的摩擦发出呜呜的风声,在整个林子里回响。这声音听起来有些恐怖,不过他们早已习惯了这声音,只是从来没有注意过而已。

四个小时很难熬,人的生物钟已经固定,这时候本就是睡觉的时间。刘文辉的倦意再次袭击了他。后背靠着房门,低下脑袋眼皮开始打架。他很像睡觉,很困。但他还在坚持,脑子里很清楚这个时候不能睡觉,可惜身体不停他的指挥。

拐子沟外,十几个筋疲力尽的敌军一瘸一拐的往里走。这一场雨给了他们很大麻烦。好端端的坑道突然塌陷了,幸好坑道比较浅,这才能从土里出来,不过一个个全都带伤,希望尽快赶到拐子沟来休息一下。作为敌军占领区,这样的小驻地并不多。虽然说也在附近,也走了差不多四个小时才看见拐子沟口。

点点火光就在前方,已经疲惫到定点的人忽然间来了精神,那些走不动的立kè

加快脚步,他们知dào

,只要走到哪亮光的地方,就可以好好的睡一觉,说不定还能弄点东西吃。

丛林里的沙沙声将梅松惊醒,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心里便是咯噔一下。脚步声很杂,人数很多,而且已经近在咫尺。梅松没有犹豫,使劲推了推刘文辉:“二哥,醒醒,有人来了!”

刘文辉竟然没有丝毫反应,被梅松一碰,整个人朝着屋外倒了下去。梅松连忙抓住,又喊了两声,依然没有声音,再去交阿榜、张志恒、武松还有大牛,一个个睡的和死猪一样,全都没有任何反应。

第222章 杀人者

敌人已经近在眼前,除了梅松之外,其他人都长睡不醒.

敌人越来越近,说话声音都能听见。梅松废了好大的力qì

也没有将任何一个人叫醒,火堆旁还有十几个死尸躺在那里,为了让刘文辉等人不露出马脚,梅松将五个兄弟也都托到死尸旁一个个摆的整整齐齐。刚刚藏身屋后,房子外面的草丛里立kè

就钻出了几个脑袋。

黑漆漆的夜,雅雀无声。只有房间里的一堆篝火不断的燃烧,跳动的火苗照亮整间屋子。整整齐齐躺在地上的人一动不动,这间小茅屋充斥着一股子诡异。哪怕是篝火烧的再怎么旺盛,也不能带给人半点的温暖。一阵微风吹过,火苗猛然间窜起来一人高,将房顶的几根稻草点燃。

看见这一幕让门外的敌人徘徊了好久,他们一直在看,希望从远处能发xiàn

房间里的鬼怪。呜呜的风声是对这种恐怖气氛最好的衬托,云朵穿行于丛林之中,遮挡住天空中明亮的月亮,不让他的任何一丝光线落在大地上。

梅松看的很清楚,有两个家伙战战兢兢的往里走,手里的枪都在发抖。弯曲的腿随时准bèi

逃离这个让他们胆战心惊的地方。其他敌人则远远的躲在灌木丛里,静静的看着这两个倒霉蛋。看见敌人因为害pà

而没有靠近茅屋,梅松忽然间有了主意。

梅松还有一手绝活从来没有在人前展示过。这是他们梅家的不传之密,听闻老祖宗说是当年他的祖爷爷跟随以为生活在丛林中的奇人学的。作为梅家的绝技,决不能轻易使用。今天,梅松就准bèi

用一用,看看自己生疏了没有。

两名敌人已经爬上了茅屋,两脚踩在木棍铺成的地板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两人背靠背和螃蟹一样横着往里走。只有在这个时候,人的群居性习惯才能显露出来,都希望聚集在一起,依靠别人的威视来为自己壮胆。岂不知自己旁边的人也是这样的想法。

地上一共躺了十七具尸体,还有一颗面目狰狞的脑袋。那一双眼睛睁死死的盯着他们,不管从哪个方向看过去都是一样。屋子里很空旷,四周用来睡觉的干草平平整整,似乎刚刚还曾躺过人。两人来到尸体的边缘,一个家伙慢慢蹲下身,伸手摸了一把。尸体早已经冰凉。一连摸了四五个全都一样,看不出伤在什么地方,总之已经死了。

忽然躺在最里面的一具“尸体”动了一下,伸起来的一只胳膊,如同旗帜一样高高的数着。那双手黑的不像样子,还有那张脸,恐怖的刀疤从额头一只到下巴,整张脸被切成了两半,中间翻出血红色的肌肉。嘴里还在叽里呱啦的说着胡话,似乎有坐起来的意思。

“诈尸啦!”一个小子尖叫一声,扭头就跑。剩下的那个没有坚持两秒也跟着冲出出去。

梅松看的清清楚楚,茅屋对面的丛林里发出一阵骚动。很明显可以看出,里面的人全都被吓坏了。在敌国佛教在百姓中地位很高,信奉佛教的人也非常广泛。对于死亡这种事情看得非常重,一个死人忽然起身,对于虔诚的佛教徒的打击有多大,那是可想而知的。

起来的人是大牛,他那一脸凶相,再加上脸上的刀疤,经过火光的照耀,的确和凶神恶煞一模一样。任凭谁在这样的环境下看见这样的一张脸,不紧张才是怪事。即便是躲在暗处的梅松也被吓了一跳,看着那一群敌人快速的后退,梅松猫腰钻进丛林,伸手从怀里掏出一根乌黑发亮的东西。

敌人开始议论纷纷,两个去了里面的家伙,将这间茅屋的情况形容的阴森恐怖。特别是里面的那些尸体说的更是惟妙惟肖,自然也没忘了提一提自己的勇敢。总之,从这两个家伙的嘴里,那小屋已经成了恶鬼游荡的地界,只要靠近必然是死无葬身之地的结果。

统领他们的少尉还算是个精细的人,等着那两个家伙说完,便仔细询问了那些尸体。两个人说的很肯定,尸体上没有任何伤口,地上也没一丝血迹。这一下不由得少尉不有所担心了。凡是杀人必然会有血迹,就算勒死人的面孔也会变形,里面的人死的如此蹊跷却是不太对劲。

丛林里本就是阴暗潮湿的地方。一年多以来,敌我两国在这一片小小的地方动用了几十万大军,死的人没有十万也有九万。这么多的亡魂在这片丛林里游荡,没准真的会有几个没有被菩萨收走,游荡在丛林中,寻找自己的目标。

少尉开始担心,后悔带着他的人来这地方。应该超相反的方向走,说不定自己还有一丝生还的机会。正当少尉准bèi

下令的时候,左前方的丛林里忽然发出一声轻微的响动。还没有询问怎么回事,便有**声呼喊另外一个人的名字。有人报gào

少尉,左翼的一个人死了。

少尉急匆匆来到死人的地方,看着躺在地上的那个士兵,全身的确没有丝毫伤口,脸上竟然还带着一丝的诡异笑容。透过那张脸,从眼睛里能够看的出惊讶或者叫震惊。那人就静静的躺着,带着奇怪的表情躺着。少尉还没有检查那家伙到底是怎么死的,右边又传来一声叫喊,又死了一个。

两个人死相一模一样,无论是表情还是死法几乎都一样。只不过一个在左一个在右。将两具尸体放在一起的时候,所有人都有些头皮发麻。少尉到底是少尉,抬手就往空中放了两枪。“砰砰”两声枪响震的整个丛林都在摇晃。那些窝在窝里的鸟很不情愿的赶忙躲避,他们可不想受池鱼之灾。

敌人开始叽里呱啦的乱叫,手里的武器不断的开火。不是朝天,就是朝着四周的野草和灌木。他们希望用这样的方式赶走心里的恐慌,让那些诡异的事情离自己远一点。然而,事情并非按照他们想象的那样进行。当枪声刚刚停下,所有人睁大眼睛看着四周时,第三声惨叫彻底让他们崩溃了。

本来就是一群伤兵,人数十几个,其中还有两个重伤,四五个轻伤,能打仗的不到一半。现在又死了三个,这对于这支伤痕累累的小队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很多人都有现在就走的意思,可是少尉似乎并没有被这种诡异事件吓到,反而更加坚定要找到那个装神弄鬼的家伙。

梅松一手拿着吹箭,一手提着自己苗刀。在丛林中就像一个幽灵一样围绕在敌人的周围,只要看见那些落单的家伙,便用独门秘籍制造出来的吹箭结果了那家伙的性命。梅松的吹箭上喂有毒药,这种毒与专门杀人的毒以不同,刚刚接触并没有感觉,慢慢的会出现幻觉,随即大叫一声命丧黄泉。

与其说这是用来捕猎的工具,倒不如说这是刺杀的好东西。当年传授梅家老祖先这件法宝的高人,想必就是一名刺客。

敌人嘴里说什么梅松听不懂,他现在的任务就是要解决掉这伙敌人,看看刘文辉他们到底怎么了?好端端的竟然昏迷不醒。就算是睡觉也不会睡的这么死吧?

又是两发吹箭,又有两个敌人死了。其中一个临死的时候,躺在地上一只手指着漫天的花雨,极其的享shòu

。少尉听那人不断的喊着花,以为是被什么可怕的植物毒到了,立kè

派人仔细搜索附近。敌人在当兵之前大多都是农民,对于花花草草的了解很深厚。翻遍了附近也没有发xiàn

花朵,更不要说有毒的花朵,只是在茅屋的右边看见了一大丛被砍掉的夹竹桃。这东西中毒不应该是这样的情况。

云彩遮住了月亮,丛林里重新进入黑暗。茅屋中的火焰已经变的极其微弱,嗖嗖的风在山沟里穿行,带走热空气,将阵阵的寒意贯穿进每一名敌人的身体。有些人已经开始瑟瑟发抖,嘴里不断的咽着口水,来平复自己紧张的心情。

少尉的身边只剩下三个人,一个个表情紧张,等待着上天对他们的惩罚。当最后一名敌人躺倒在地的时候,梅松露出了自己的身躯。身材不高大,似乎还有些瘦小。手里提着自己的苗刀,刀锋处还在滴血。这是他刚刚解决掉被敌人扔掉的那几个重伤者时弄出来的。

少尉不断扣动扳机,手里的枪却没有子弹。手忙脚乱的摸遍全身,也没有找到备用弹夹。就在他抬起头的时候,梅松已经到了他的面前。悄无声息瞬间而至。

“呃!”没等少尉说话,就感觉小腹一凉,丝丝的冷空气灌进了他的肚子。眼前的这张脸开始扭曲,眼睛肿透出阵阵寒意。被黑泥涂抹过的面孔看不出来原本的样子,按理应该和自己差不多吧。这是少尉在临死前想到的最后一句话。

梅松抽出自己的刀,狠狠的往地上唾了一口。用少尉的衣服将自己的战刀蹭干净,还刀入鞘,快步的朝着茅屋走来,他忽然间变的很着急,不知dào

躺在里面的五个战友,兄弟是不是已经死了?

第223章 路在何方

天边泛出了鱼肚白。浓浓的晨雾开始在丛林里飘荡。

梅松不知dào

哪里出了错,五个人依然还是昏迷不醒。还在都没有死这让他多少放下写心。不过这地方恐怕也不能久留。昨夜的枪声应该早已经有人听见,晚上没来是怕中埋伏,现在没来全因为这些晨雾。如果在晨雾散尽之前,刘文辉五个还是没有醒,自己的麻烦就大了。

梅松用尽了办法,甚至他多想试试用刀剑划破这几个家伙的皮肤,让疼痛将几人弄醒。想了想还是不能对自己人用刀子。是在无奈之下,看见屋角装水的几个木桶。梅松不管不顾,抱起一个,狠狠的变浇在几人身上。

“谁?”大牛第一个坐起来。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水,浑身打了一个冷颤便开始骂人:“那个狗日的干的?老子要宰了他!”

见大牛醒了,梅松大喜过望,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一把将大牛抱住。大牛刚要上前去收拾梅松,忽然间发xiàn

,自己身边还躺着张志恒和武松。一双牛眼瞪的溜圆,以一种奇怪的表情看着梅松:“这,这,这是咋回事?”

“不知dào

,昨天晚上你们几个都睡的和死猪一样,我实在叫不醒,就只能用这种办法了!”

大牛一巴掌打在张志恒的脸上,这家伙竟然丝毫没有反应。又试着推了推刘文辉和阿榜,两人只是眉头皱了皱眉便没了动静。

梅松又抱来一个水桶,大喊一声起来,一股脑的全浇到了刘文辉的头上。这一桶水起到意想不到的好效果。刘文辉和阿榜竟然都睁开了眼睛,皱着眉头,表现的格外痛苦。两人想要从地上爬起来,却觉得浑身不对劲,两条胳膊竟然没有力qì



张志恒和武松也是被这样弄醒的。几个人摇摇晃晃的用清水洗了洗脸,这才觉得舒服一些。坐在屋子的角落里,看着已经燃尽的篝火冒出点点的轻烟。心里却是百思不得其解。

说起昨天晚上的情况,他们基本相同,吃了些干粮,喝了点水便休息了。同在一个屋檐下,为什么梅松会没有事,而他们几个竟然会昏迷?也幸亏梅松没事,要不然他们全都得报销在这里。

大牛对这个问题的结论是太累了。自从任务开始之后,他们六个人整整在丛林里奔波了半个月,每天都处在高度紧张的状态里。睡死过去的事情完全解释的通。

张志恒却不这么认为。如果说是因为累和紧张,这是不符合逻辑的。想当年他们从敌国逃回来的时候,整整一个月,他们穿梭在丛林之中,时刻提防着被人偷袭,还要在敌人的大军包围之下脱身。那时候的情况比现在不知dào

复杂多少倍。那时候都没有出现这样的情况,为什么今天会出现?

刘文辉也觉得奇怪。自己明明是在站岗,本不该睡着,偏偏睡着了还睡的恨死,这不是自己的风格,以他的毅力,他自信就算是再累十倍,也不会睡成那样。外面枪声大作,而他竟然什么也听不见。作为这支小队的指挥官,这样的问题是一定得弄清楚的。

看着屋子里袅袅升起的淡淡白烟,几个人完全沉默下来。大家都在猜想原因,从他们踏进这件茅屋开始,所有人的每一个动作就好像过电影一样一帧一帧的往过看,看的格外仔细。

武松突然动了动鼻翼,呼的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这什么味道?你们闻见没有?”

梅松连忙嗅了嗅:“是晨雾的味道,微酸中带着丝丝的腐臭,好像还有一种奇怪的味道,很淡,说不出来是什么。”

所有人都学着武松和梅松的样子一点点的嗅,他们什么都没有闻到,出了房间里那些拍不出去的轻烟外什么都没有。

武松又努力嗅探了两次:“好像是夹竹桃!这东西有剧毒,只要少许就能置人于死地,夹竹桃燃烧之后就是这样的味道。”

夹竹桃以叶似竹,花似桃而得名夹竹桃。这东西全身上下都有毒,特别是树皮中分泌出来的乳白色液体,只需yào

几滴就能让你死于非命。夹竹桃还有一个特点,喜欢温暖湿润的气候,对土壤没有任何要求,这就奠定了他在丛林中任何地方都可以生长的特点。夹竹桃在被燃烧之后,也会散发出有毒气体,轻微中毒会让人神志不清,昏迷,严重的就有可能死亡。

当武松说道夹竹桃三个字后,梅松立kè

在房间里寻找。果然在屋角的一堆柴火里发xiàn

了一大捆夹竹桃。这些夹竹桃是被砍回来的,也不知dào

是那个无知的家伙竟然用这些东西当柴火。敌人没有被毒死,他们却遭了秧。

梅松没有中毒的原因也很简单。梅松休息的地方离火堆很远,他喜欢透气性好的地方,那一段墙根留有窄窄的一道空隙。梅松躺下正好有微微的风吹进来。而其他人几乎都挤在篝火旁边,特别是张志恒,离篝火最近。刘文辉和阿榜放哨的时候也是关着那柴草门的。这样一来,茅屋里的空气相对不流通,这才造成了所有人的中毒。

搞清楚了事情的原因,所有人都是一身冷汗。说实话,他们该感谢那些闯进拐子沟的敌人,如果不是他们惊动了梅松,任凭那一大堆夹竹桃烧完,他们几个就算是神仙也救不活了。

丛林里果然是危险的,除了防备敌人,还得防备时时刻刻发生在自己身边的各种情况。狼虫虎豹、陷阱沼泽、现在有加上一条形形色色的毒物。不知dào

以后还会碰见什么样的状况。

刘文辉他们在丛林中生活的时间也不算短。今天竟然着了这样的道,心有余悸不说,对他们的信心打击是相当大的。自认为都是丛林高手,昨夜的一场惊魂差点全军覆没。

“以后宿营看清楚,看仔细!”刘文辉下了一道严令:“所有需yào

接触的动植物都要经过老四和老六检查,喝水吃饭也是一样!”

晨雾已经消散,大山重新焕发自己神骏的身影。经过一场大雨的洗礼,原本灰蒙蒙的群山变的清翠起来,翠绿的叶子,淡淡的雾气,声声婉转的鸟鸣,潺潺流水百转千回,忽然形成一条巨大的瀑布挂在眼前。这一切无不将这里衬托的犹如仙境一样的美丽。

只有在这时候,山中的所有丑陋才会被掩盖。杀戮和被杀,腐臭的尸体和斑驳的血迹似乎已经不再重yào

。无论是敌人还是我们自己全都被这样的世界吸引,忘记了隐藏着阴暗角落里的黑洞洞枪口。

刘文辉的脑袋还是有点疼,刚刚翻过一个小山坡,就觉得自己有点喘不上气,浑身开始冒虚汗,每挪动一次脚步,就要付出很大的力qì

。他们六个人中,只有梅松没有感觉,大牛这样皮糙肉厚的家伙也吃不消。夹竹桃的毒还是很厉害的,瞬间让棒棒的五个小伙子变得手无缚鸡之力之力的大家闺秀一样。

“歇歇吧!我实在走不动了!”这是张志恒第一次说这样的话。张志恒虽然瘦小,抡起耐力来绝不比任何一个人差,这已经在历次的行军中得到了证实。

刘文辉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众人。一个个就好像进行了一天的急行军一样,四仰八叉的坐在那里,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这才大清早,凉爽的天气都不能阻止他们全身的虚汗。

“老六,就没有什么解毒的东西?你就忍心看着哥哥们一个个和娘们一样,走路都费劲?”大牛已经躺下了,恨不得从此不再起来。

武松摇摇头:“真没有!夹竹桃的毒很厉害,我们已经算幸运了,要说解毒,我们已经解了,要向将毒素清理干净真的没有办法。”

他们从雾气散完之后就出发,走到现在也不过两三里。一上路刘文辉就知dào

,现在要向甩开敌人肯定不易,就派梅松留下观察,如果有敌人靠近茅屋想办法迟滞一下,为他们这几个老弱病残争取一点逃命的时间。

这一场中毒事件,眼中的打乱了刘文辉的计划。今天要走的路肯定是走不完了,如今能做的也只有尽量往前走,能走多少是多少,决不能让敌人把他们围起来。

休息的十分钟,刘文辉一直在看地图。地图上的一个个黑点就是原本标注的落脚点,也是敌人防御力量相对比较薄弱的地方。顺着刘文辉的手指的方向,出了拐子沟,便会往东转,绕开敌人在松毛岭的正面防线,从敌军两只部队的夹缝中穿过去。就这点路直线距离也不过二十公里,要走起来至少五十公里,还不包括散布在这段路的敌人和悬崖断臂。

看看天色,他们休息的时间不短了。刘文辉收起地图,站起身拍拍屁股:“行了,走了!”

简简单单四个字,没有人提出反驳。这时候的确不是休息的时候。为了保命吃点苦也是值得的。相互照看着继xù

上路。其实这丛林里就没有路,就连地面都看不见。到处都是野草、苔藓和灌木,以及参天的大树和攀附其上的藤蔓。为了便于识别方向,能走的地方基本上就是溪边或者山梁,要不然就是山谷。没有我们所认为的路。

第224章 改道松毛岭

梅松忽然出现在身后,这是不好的信号.

昨夜的动静很大,那些人在临死的时候打出了无数枪。枪声惊动了周围好几个哨卡的士兵。浓雾刚刚散尽,留在拐子沟的梅松就发xiàn

不远的地方出现了一些动静。大批的敌人正蜂拥而至,以至于野草和藤蔓不知dào

摧残了多少。

看着满地的尸体,敌人惊讶了,这些人的死法太过特别,很多人都是微笑着死去的,这与以往他们的认知有着严重的区别。仔细搜索之下,有知dào

问题所在的敌人立kè

向他们的指挥官报gào

:“对手中了毒,应该没走多远,说不定还能追上!”

梅松看着一批批的敌人从自己面前经过,人数绝不下百十号,没有把握挡住这么多人。便放qì

了原有的计划,快速的抄小路朝刘文辉他们追来。

梅松跑的气喘吁吁,大致说了一下拐子沟的事情。刘文辉意识到他们几人的处境已经很危险了。如果仔细听,甚至都能听见身后丛林里敌人的大呼小叫。声音在不断增大,说明敌人已经离他们不远了。

“怎么办?”大牛摁耐不住,他已经不想跑了。虚弱的身体无法完成这样高强敌的运动:“我看,就在这里和他们拼了,就算死也不能让这些家伙好过,何况不一定会死。”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看向刘文辉,等他拿主意。刘文辉的眼睛始终看着地图。北面是松毛岭,东面是夹皮沟,西面是胡家坪,南面是拐子沟也就是他们过来的地方。向那个方向走?松毛岭和夹皮沟都是敌人的前线,这里的敌人最多。两个地方相对来说,夹皮沟还能好一点。如果敌人判断,他们会走哪里?

刘文辉的脑子在飞转。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敌人今天来的这个指挥官是个什么样的人,直接关系到他们的生死。如果是个聪明人,一定会猜出他们的意图,定然是从松毛岭与夹皮沟之间的缝隙穿过去。万一是个傻蛋,说不定会直奔松毛岭,要与守军两面夹击。

过了好久,敌人的叫喊声就和催命的魔鬼一样,总是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刘文辉还在思索,大牛已经急的受不了,伸手拉动枪栓,准bèi

寻找一个地方和敌人干一仗。

就在众人以为刘文辉也和大牛的想法一致,准bèi

和敌人火拼的时候,刘文辉说话了:“老四,你是说这次来的人没有急于追击,而是先查看了拐子沟的情况?”

梅松连忙点点头。刘文辉瞬间从刚才的沉思中恢复过来,再次变的信心满满:“既然是这样,咱们就赌一把,去松毛岭,不要管沿途的痕迹,搞的越明显越好,走!”

松毛岭就在眼前,莽莽群山,翻过下面的山沟就是松毛岭的南面。这里叫松毛岭并不是因为这里生长的大量的松树,而是在这些阔叶乔木之中,每到春天便会生出数以千万计的毛毛虫。他们啃食树叶,让原本大片的阔叶变得只剩下叶脉的手指状。一条条的毛虫在其间爬来爬去,就和松毛一样,场面有些吓人。

刘文辉的小队,拐上松毛岭,穿行在丛林之中。按照刘文辉的吩咐,尽量造成大量的痕迹,能丢的全都丢下,也不注意自己的脚下,野草踩的七零八落。所过之处,树枝进项折断。六个人经过的地方就好像有千军万马走过似得,丛林被他们折腾的一片狼藉。

武松看着身后的痕迹,有些担心道:“哥!这样行吗?这不就是给敌人留下的线索吗?”

刘文辉一笑:“这叫做兵不厌诈!行了,我们已经进山了,从现在开始注意脚下,不要再留下任何痕迹!”

在丛林里穿梭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想要不留下痕迹的确很难。但是刘文辉他们自有自己的办法,闪转腾挪之间,尽量找那些坚硬的板状树根,踩在上面既不会毁坏泥土中的野草,也不用担心陷进沼泽之中。藤蔓和树枝都尽量避开,做到不会让一颗树叶掉落并非什么难事。

敌人寻着痕迹一路狂奔,很快便找到了刘文辉他们休息的地方。仔细查看之后,只有一溜痕迹出现,方向是松毛岭。敌军指挥官左右看了看。这里来的地形和他们的布置,他的心里非常清楚。松毛岭是严防的地方,对面的729团三营是个难缠的对手,住手松毛岭的部队是最多的。

看着满地的狼藉,敌军指挥官嘴角露出了笑容。这些痕迹有很重的故yì

痕迹,如果敌人出动的是一小队经过特殊训liàn

的特种战士,那就绝不会出现这样的错误。留下这么多的痕迹,很明显就是想要自己也追过去。

敌军指挥官大喊一声:“原地休息,派出尖兵沿着痕迹寻找!”

追了整整一上午,总算功夫不负有心人。温热的泥土说明有人刚刚坐过,扔在地上还带着香气的饼干带说明他们吃了些东西。按照这些东西判断,他们的对手才离开不久。

派出去的尖兵很快回来,向指挥官报gào

:“报gào

,痕迹在松毛岭山脚下就消失了,敌人不知去向,而且越往里走痕迹越少,最后只剩下一个人的痕迹。”

“哈哈哈……”敌军指挥官哈哈大笑:“愚蠢!弄巧成拙了!下令,全部掉头,往东走!”

负责断后的梅松长出一口气。他一直隐蔽在刚才休息的地方,敌人过来的时候他看的清清楚楚。派出尖兵寻找他们的踪迹他也看的清楚。刘文辉这一次的确赌的有点大,如果敌人的指挥官是个直肠子,那他们就危险了。不过上天终究还是在眷顾他们,敌人休息了片刻便掉头往东,这让他兴奋不已。

看着敌人远去,梅松悄悄的从隐蔽处出来。沿着刘文辉他们留下的记号追了上去。就在那痕迹尽头不足五十米的地方,几个人又在休息。这一阵的行动,所有人都拼上了最后的力qì

。虚弱的身子更加的虚弱了,一个个的脑门上全都是汗。横七十八的躺倒在地。

大牛嘴里还在嚷嚷:“奶奶的,要是那几个尖兵再往前走十几米就能发xiàn

我们,老子的心当时都快跳出来了。”

张志恒比试的看了大牛一眼:“你不是不怕吗?心怎么会跳出来?谁说要和敌人拼了的?”

众人一阵嬉笑。武松最敬佩刘文辉,这时候也不忘夸奖两句:“二哥是谁?那可是福将!这是咱们大队长说的,那些敌人怎么回事二哥的对手,跟着二哥就能安全的回去!”

大牛冷哼一声:“雕虫小技,那是因为敌人太笨。”

众人又是一阵鄙夷,气氛倒是祥和不少。这一天,几个人带着虚弱的身子在丛林里奔跑,本就虚弱的他们就再也爬不起来了。既然骗过了敌人,想必松毛岭的敌人也已经接到了,他们转战夹皮沟的消息。对于松毛岭那么面的防守必定会松懈下来。他们可以利用这个时间好好休息休息。

吃的是从拐子沟弄来的,已经有些变味的饭团,对于他们的身体没有任何好处。水也不能喝的太多,丛林里面的水多少都带有大量的病菌,就他们现在这样灌一桶下去有可能就是死的结果。靠在大树上大口喘气,刘文辉还不忘告sù

几个兄弟保持警惕。

傍晚时分雾气再起。一层层的雾气开始堆砌,层层叠叠之下整个丛林再次被隐蔽在一片雾蒙蒙之中。身边飘过的云雾,感觉自己就好像进了仙境一般。如果这时候睡一觉会不会有,天上方一日人家已千年的感觉。

刘文辉真的很累,很快便睡着了。很快自己又回到了家,躺在炕上,母亲烧炕是从缝隙里飘出来的烟雾也就是这样的意思。吸一口,竟然还有些呛人。

不知dào

雾气是什么时候散去的,也不知dào

微风什么时候来的。刘文辉很想多睡一会,更想这一觉睡下去就永远不要醒来。他想彻底休息,真的很累,累的人都喘不过气来。当刘文辉醒来的时候,黑漆漆的森林里偶尔还能看见一两颗明亮的星星。夜晚出来活动的动物不断的发出阵阵的叫声。或许他们知dào

,这边的几个家伙不好惹,纷纷离的远远的。

稍微睡了一会,身上的困乏稍稍缓解了一下。身体里面的毒素可能通过出汗已经排的差不多了,身体也感觉有劲了。经过微风一吹,一阵的清爽。

梅松在几人虚弱的时候,主动承担了大部分的任务。晚上他也是哨兵。见刘文辉醒来,梅松微微一笑:“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点?”

刘文辉活动了活动身子,微微点点头。

梅松也是点点头,扭头看向挺拔的松毛岭,深深吸了口气:“这山上的敌人很多,我们怎么过去?”

刘文辉也扭头看了看。松毛岭的黑影格外高大,只有冒尖的那些树梢才能在天光下显现出一点点的影子。刘文辉反问梅松:“你觉得他们能挡住我们的脚步吗?”

第225章 狼王

松毛岭上格外的安静,动物们也都知dào

这里正在进行战争,枪炮不长眼,能躲多远便躲多远。

黑夜里,没有任何灯光。这一点也不奇怪,晚上的灯光是最好的方位判断器,炮兵的眼睛能很准的找到你的藏身之所,不用等到天亮,便会有炮弹从天而降。这就是战争的规则,无论身处何地藏好自己才是最关键的。无论是我军还是敌军,在这方圆十几里的地方,几万人交错其中,也不会流出半点让你看破的东西。

根据胡麻子的情报,在他们三营防守的这片林地里,敌人至少有两个营,他们大多隐藏在茂密的丛林,或者坚固的坑道里。只要露出脑袋就可能会有什么大的动作。对于阵地的把守,双方都很谨慎,尽量保持克制。就好像一些中庸的官员那样,不怕没有拿下多少阵地,就怕丢失自己掌管的任何一寸。

松毛岭敌人的动作有些反常。按照胡麻子的判断,敌人的内部可能出现了重大的情况,要不然他们也不会突然从隐蔽处钻出来,将哨卡放置在当道上。一连好几天,每天都只留下少数的尖兵监视我军的情况,而其他人似乎在防备从他们内部出现的问题。

各连连长纷纷请战。指导员苦口婆心,磨破了嘴皮子才让这些好战分子安守本分。此事已经上报,至今没有接到团部的命令,胡麻子就有些奇怪。按照一般情况而言,不趁机捞一把不是胡麻子的风格。可是他也有想法,既然团部没有命令,敌人的反常举动中就存zài

问题。就算要打也得看清楚再动手。胡麻子不吃亏!

前线的报gào

一日三遍,有时说敌人正在收缩防守,将几个坑道和山洞废弃了。有时又说,敌人继xù

往各个山口增兵,原本没有关卡的一些险峻道路也都加派了哨卡。各种各样的情报在胡麻子的营部汇聚,敌人越来越反常的动作,让那些参谋摸不着头脑。按照一般的情况猜测,看架势应该是敌军内部出现了重大问题,如果真是这样,最好的方法就是撤兵。但是敌人没有,而是面朝自己内部增加哨卡,这样的做法只有唯一一种解释,有很大的一群敌人叛变了。

仗打到这份上,对于我国来说可能是九牛一毛。全国七大军区,战士几百万,随时随地都可以和你来一场大战。而敌人没有如此豪富。他们地小人稀,死的太多只会让他们已经糟糕到顶点的经济更加雪上加霜。战争是富人的游戏,他们这种边陲穷国玩不起。

敌人叛变的说法,可信度也不高。必定这不是内部战争,无论身处什么阵营,作为军人去了哪里,结果都差不多。这是国家与国家的战争,现在叛变最终还是要被遣返的,那时候你将成为国家的罪人。不要说自己,你的子子孙孙在那个国家都别想抬起头。当然,俘虏是另外一回事。

当一声巨响从很远的地方传到松毛岭的时候。胡麻子正在看地图上,他刚刚画出的黑点。那是敌人的哨卡位置。这是他花了好长时间,派人侦查回来的。哨卡的大小根据道路的险阻程度成正比,好走的地方人就多,难走的地方人就少。从三五人到几十人不等。稀稀拉拉的一群黑点,切断了通过松毛岭的所有道路,看架势这一次敌人是下了决心的。

忽然间胡麻子就感觉脚下开始颤抖,作战室里面摇晃的厉害,灰尘从房顶掉下来,落得满头满脸都是。胡麻子以为是敌人,冲着旁边的参谋和警卫喊了一声跑,便一口气冲出出来。没有听见尖锐的呼啸,自然不会是炮弹。没有炮击却有这样大的动作,不是地震是什么?

冲出门外,这才听到了阵阵的爆zhà

声。没有黑烟,没有火光。只有一声很沉闷的爆zhà

。胡麻子问道:“怎么回事?那里传来的动静,老子还以为地震了!”

指导员抬头望向茫茫丛林,丝毫看不出这动静来自什么地方。大群的野鸟拼命的在天空中飞翔,久久不愿散去。没有人能回答胡麻子的问题,因为他们也没人知dào

发生了什么。

“营长,我去看看!”

“不行!”指导员连忙拦住那人,对胡麻子道:“老胡,越是危险的时候,我们越应该小心,不知dào

敌人发生了什么事,决不能轻易出击,还是等等再说。”

胡麻子瞪了那个莽撞的家伙一眼:“这一点老子比你清楚,告sù

兄弟们,加强警戒,看看他娘的这群猴子准bèi

玩什么花招。”

重新走进屋子,胡麻子忽然有种感觉。这感觉来的很突然,就好像就在脑子里,这时候闪现出来那样。他想起了刘文辉,这家伙喜欢搞这么大的动静,每次他出去总能搞出各种各样的轰动性效果,难道这一次有把什么东西给搞掉了?爆zhà

的声音的确是从黄柳江方向传来的,然而没有具体方位,不怎么好判断。但是胡麻子心里隐隐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印象。

胡麻子忽然停住脚,跟在他身后的指导员险些撞上他。一转身,胡麻子脸上竟然带着淡淡的笑容:“派些人去前面盯着,有什么情况立kè

报gào

!”

留下微微有些错愕的指导员,胡麻子竟然哼着歌走进了自己的指挥所。

刘文辉他们走的很艰难。已经改变了好几次行军路线。无论他们走么走,走那条路,最后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被前面的哨卡挡住。这已经是第四次了,为了从松毛岭敌军的缝隙中穿插过去,他们用过了各种方法。然而效果确是很糟糕。

松毛岭是敌军的前沿阵地,防守严密应该也是正常的事情。但是,那也应该防守的是对面才对,为什么会变成将主要防守目标变成这边。其实这也似乎无可厚非,刘文辉他们做出那么大的动静,生生将敌人一次大举进攻计划,扼杀在摇篮里。敌人不恨死他们才怪!

既然走不出去,那就没有必要在浪费精力。他们几个走不动,梅松也是一身的汗。这一天一夜,梅松忙坏了,不断要断后还得探路,他一个人跑过的路比刘文辉他们五个人都多。就算是铁打的汉子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这时候累的和狗一样大口大口的喘气,不过如果刘文辉再让他去看看,相信他也不会有任何怨言。

当天黑下来的时候,雾气也渐渐的散了。今天的雾气没有昨天的浓,刘文辉相信这个时候,跑错了方向的那些敌人,恐怕也已经知dào

自己中计了。如果敌人今天晚上就原路返回,明天一早一定会找到他们。刘文辉相信敌人有这个能力。

天已经黑透,他们几个一点睡意都没有。这是他们第一次为了逃命发愁。每个人的心里都清楚,如果今天晚上不能顺利通过松毛岭,他们将会面对两面夹击。以他们现在的状况,跑是跑不掉的,回肯定也回不去,那就只剩下一条路,一个字,死!

月亮从厚厚的丛林里透出丝丝的光线,照在刘文辉的脸上。因为身子发虚,又跑了这么多的路,眼窝已经深深的陷了进去,脸色也变得惨白。嘴唇因为缺水都有些干裂,不自觉的便会伸出舌头舔一下。两只眼睛却像狼一样,死死的盯着月亮,似乎都能看见月亮上那漂亮的嫦娥。只差一嗓子,就会变成狼了。

一直等到月上中天,似乎都有些偏西的意思。在大树下坐了整整一晚上的刘文辉忽然站起身:“走!那条路最好走,我们就走那一条!”

那一刻,所有人都发xiàn

刘文辉身上的疲惫竟然不见了。特别是那一双眼睛,流露出了狼的样子,在月光下竟然闪闪发光。六个人就这样站在丛林里,没有人说话。都在看着刘文辉,眼睛里看见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饿疯了的狼,一个闻见血就兴奋的狼。

子弹上膛,刺刀锃亮,那一身猴子皮也脱了下来,换上了我军的衣服,看上去是那样的精神。

一头钻进丛林里,朝着山口方向努力前进。大牛一声不吭,提着自己的火神炮走在梅松的身后,一脸的怒气,恨不得现在就和敌人接火,狠狠的揍他娘的一顿。其他人也都是这样的表情,不知不觉中竟然在刘文辉的感染下,变得狂躁起来。

夜风很冷,吹动云彩将月亮遮挡起来。或许这个时候,他也不愿意看见如此鲜血淋淋的一幕,赶忙捂住自己的双眼。林子里更黑了,山口就在前面。隐约间都能听见敌人的说话声。声音很低,很轻微。应该是哨兵为了打发难熬的时光,在聊天。然而他们的话在这寂静的黑夜里还是能穿出老远。

梅松一挥手,几个人连忙止步。他指了指地下,告sù

其他人马上就要进入雷区。刘文辉一脸的阴沉,只看了一眼。其他人还以为和以前一样,要梅松现行,大家跟着悄悄摸过去。没想到,刘文辉突然抓起一颗手雷,拉开插销,一使劲将手雷扔进了前面的丛林里。

“轰!”手雷在前面炸响。紧接着地雷被引爆,剧烈的爆zhà

,在丛林里此起彼伏。一团团的焰火忽然在丛林深处盛开。原本平静的丛林,被爆zhà

声震醒。那些正昏昏欲睡的敌人,一下睁开眼睛,起床将自己的枪攥在手里。

“上!狠狠揍他狗日的!”刘文辉推开前面的张志恒,端起枪就冲了出去。就好像站在山崖上,面对月光狂吠的狼王。是那样的坚决,那样的凶猛。

第226章 突破,突破

“那里?那里?”胡麻子被传令兵叫醒,瞪大眼睛听着传令兵的报gào



山口方向传来的枪声,让整个营部都激动起来。胡麻子习惯性的拿起自己的枪,就要往外冲。一边跑一边大声怒吼:“狗日的,是不是又来了?”

当胡麻子冲到阵地上,看着已经腾起的烟雾,和漫天的火光。竟然离自己的前沿阵地还有好远的距离。即便是距离敌人的前沿也有很大的差距。

胡麻子紧皱双眉。他是光着身子跑出来的,虽然夜晚的丛林中冷的让人发毛,但是山洞里却闷热异常,待在里面脱了衣服都觉得闷热。如此紧急的情况,不穿衣服冲出来,也算正常。就算是不打仗,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光着身子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枪声在丛林里回荡,火光不断的冒起,看上去战况格外的激烈。不断传来的爆zhà

声,一听就知dào

那里有重武器,至少有两挺重机枪,还有一挺高射机枪。他们喷射出来的子弹,将手臂粗细的小树能拦腰打断。更不要说那些小草和灌木了。在这样强dà

的火力面前,所有隐蔽都没有任何异议。

“干掉那两挺机枪!”

刘文辉大声呼喊。刚开始的冲锋非常的顺利。敌人搓手不及之下,被打的节节败退。雷区的地雷不断的爆zhà

,让敌人摸不着头脑,他们接到的命令是要他们拦截一小股部队。可是,刚开始造出来的动静一点都不像,简直就是千军万马朝着他们呼啸而至。

敌人害pà

了,他们只有十几个人,最近的一个哨卡离他们这里有一公里。如果真是这么多人闯过来,他们十几个人没有能力,也不会有这种胆量挡住。所以他们害pà

,他们觉得自己好像碰见的不是一小股部队。从一开始他们都不相信,能够端掉黄柳江补给点那多大的动静。

当大牛的火神炮开始进攻的时候,敌人彻底傻了。这根本就不是一小股,他们现在很肯定。听声音只有一把枪,可是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动静。子弹打在他们躲藏的大树身上,发生砰砰的声音。声音大吓人。紧接着,就是从天而降的炮灰,那些炮火打的很准,无论自己躲在什么地方,都不能逃出炮火的打击。

就在他们眼看顶不住的时候,幸亏支援过来了。两挺重机枪,一挺高射机枪,告sù

的射击总算将他们当了回去。敌人这才松了口气。用不了多久,就会有更多的援军感到,这伙对手真的跑不了了。

大牛一阵激射,子弹打在敌人阵地上,特别是那两挺重机枪。大牛的枪法很准,这么长时间也熟悉了火神炮的威力和震颤。所有子弹不偏不倚的正好打在敌人的机枪阵地上,刚刚抓起枪把的敌人被一个个撂倒,再也没有人敢往上冲,重机枪火力很快便哑火了。

张志恒适时的两颗手雷扔进了敌人的机枪阵地,只听见连续的两声爆zhà

。敌人的机枪阵地上腾起火焰,将上空的树木全部点燃,火焰吞噬掉了一切。四散飞舞的敌人,惨叫着从机枪阵地里冲出来。两挺机枪已经被炸的七零八落,恐怕组装起来也会缺少什么。

张志恒的手雷刚刚脱手,高射机枪的子弹立kè

就追上了他。子弹从前面的树林里,一直延伸过来,一部一个点,眼看着就到了张志恒的身前。梅松一个飞扑,将张志恒扑到在一旁,子弹和犁地一样,从张志恒刚才站过的地方一直打过去,最后停在一株大树的身上。

刘文辉长出一口气,眼睛变的更红了:“姥姥的,掩护!”

梅松和阿榜、武松、张志恒连忙朝着敌人射击,希望能将敌人的攻势打下去。刘文辉三步两条,不断的翻滚,躲开敌人的子弹,在一颗颗的大树后,隐藏自己的身形。敌人似乎已经察觉到了刘文辉的意图,子弹追着刘文辉的脚步,让大的躲闪便的格外艰难。

敌人的高射机枪阵地,设在他们的身后。要想过去,就不许突pò

敌人的防线,看架势要想过去恐怕不可能。刘文辉尝试了多次,都不能冲过去,每一次都是被敌人的子弹挡回来。就算是他身后的几个兄弟多么卖力,人数上的优势让他们占不到便宜。

胡麻子一直站在山岗上,看着山口的动静。敌人正在快速的朝那边靠近,越来越多,打的也越来越激烈。已经打了整整一个小时,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大批大批的敌人涌向山口,好像整个松毛岭的敌人都在集结。

指导员还在营部打电话,不知dào

在说什么。指导员只是一个劲的点头,脸色很不好kàn

。胡麻子很着急,他等了十分钟,似乎一点动静都没有。指导员一边说还在一边看着他。

又隔了几分钟,指导员终于放下电话。他快速的走到胡麻子跟前。胡麻子手里依然提着枪:“咋样?”

指导员叹了口气,摇摇头。

“这他娘的啥事呀!眼睁睁的看着?”胡麻子狠狠的剁了一脚:“奶奶的,不管了!集合!”

刘文辉他们打的很艰苦,他的手臂也被一发子弹打了窟窿,虽然没有伤到骨头,还是已经不能动了。除了刘文辉,其他几个人也都不怎么好。特别是大牛,因为他这边的火力太猛,只要他一露头,立kè

就会有数不清的子弹射向他。大牛的身上还在丝丝流血,手臂,大腿,就连左肋下也被中了枪。

看着越来越多的敌人,刘文辉扔掉打空的弹夹,重新换上一个,示意大家停火,便冲着对面喊道:“哎!能不能谈谈?”

立kè

招来的就是一阵枪林弹雨。敌人现在占据优势,用了大半晚上的时间,已经知dào

对面的对手人数不多,也就六七个。而他们现在几十个人守在山口,还有重武器,根本没有和对手谈判的必要。

敌人的枪声一刻不停,他们已经形成了包围圈,刘文辉六人被团团包围,要想冲出去已经没有了什么希望。虽然大家都不怕死,梅松还是朝着北面跪拜,祈求神灵和祖先保佑他们。这是他们面对死亡的仪式,庄重而肃穆。没有一个人觉得他这么做有什么不对。阿榜甚至扔下枪跟着梅松一起做。

敌人的枪声终于停了。他们开始压上。只有将凶猛的野兽困死在牢笼里那才是最安全的。虽然他们付出了几十人的带价,总算还是将这伙人拿下了。这个时候对手应该没有了子弹,可以放心大胆的捕捉,他们不相信那几个人还能泛起什么样的水花。

有人冲着刘文辉他们喊道:“哎!投降吧!你们跑不掉了!”

“行呀!那你们准bèi

怎么处置我们?”刘文辉见敌人说话,立kè

大声回答。他们需yào

休息,眼看着天就要亮了,淡淡的雾气开始在丛林里聚集,如果能拖到雾气升起,说不定他们还有机会,哪怕一个人逃出去也是好事。

“给你们三分钟,不投降我们就进攻!”

“三分钟可能不够!能不能多两分钟,五分钟凑个整数。”

大牛笑了:“这他娘的还凑整数,以为卖菜呢?”

其他几个人也都笑了。他们清楚刘文辉打的什么主意。敌人可能也知dào

,一边喊话,包围的部队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

“行!给你们五分钟!我们……”

“砰!”枪声突兀的响起,那个喊话的声音也突兀的结束。阿榜一声不吭,重新坐到大树之下:“没必要和他们废话!”

敌人呐喊着冲过来。子弹在丛林里编织出了一张大网。刘文辉没有开枪。他只剩下了最后一个弹夹,他在等待,等待用这最后三十发子弹击毙更多的敌人。敌人咆哮的冲过来,喊杀声,脚步声,枪声齐齐比附。刘文辉还在等,他希望自己手里的三十颗子弹能干掉二十九个敌人,还有哪一个留给自己。他可是听说,敌人对待俘虏的手段谁都忍受不了,他没有那种大无畏的精神,他怕疼。

就在刘文辉准bèi

闪身出来的时候。剧烈的枪声从北面传来。已经冲到他们眼前的敌人忽然就是一滞,连忙调转枪口冲着背面开火。刘文辉瞅准机会,大吼道:“兄弟们,拼了!冲!”

第一个带头朝着北面冲去。北面的包围圈是敌人最早的防线,也是敌人最后的防线。高射机枪已经哑火,敌人似乎受到了两面夹击,被打的七零八落。隐约间似乎能听见自己人的吼叫声,这声音让所有人喜出望外。冲锋号的声音传来,大批的我军战士忽然间从草丛和灌木中露出脑袋,呐喊着冲向敌人。

胡麻子光溜溜的身上,翻出古铜色的皮肤。他连鞋都没穿,活脱脱一个野人的样子。手里的手枪瞬间放倒两个冲上的敌人,第一个冲下了山。

自己人的到来,简直就是雪中送炭。以为自己就要命丧这里,岂料还有峰回路转的时候。谁也不再有保留,六个人的不再顾及身后的敌人,他们一个劲的往前冲。刘文辉的嘴里还在大吼:“突pò

,突pò

,冲出去!”

第227章 赌徒

敌人彻底被打蔫了.他们以为对面山上的守军不可能放qì

阵地,他们错了。

敌人的计划相当的很毒,原本的计划是要利用这次堵截子弹小队的机会,顺便将对面的我军阵地抢过来。按照敌军指挥部的计划,在他们堵住子弹小队的时候,松毛岭上的我军一定会营救,这样一来,他们可以从容的派遣其他防守部队夺回松毛岭。

敌人的计划从一来是就算错了。他们低估了子弹小队的威力。当第一声爆zhà

传来,很快就接到了前哨的求救电话。作为松毛岭的敌军指挥官,他不得不下令附近两个哨卡的敌军增援山口。然而情况似乎严重的多。派过去两个关卡的人也不能拦住对手。

松毛岭敌军指挥官为难了。他想再派人,必定这些人是炸毁黄柳江补给站的罪魁后手,抓住他们的才能躺自己的军队不至于颜面扫地。但是他又担心我军驻守松毛岭的部队冲过来。所以他犹豫了。

山口的救援电话一个劲的响,敌军指挥官迟迟下不了决心。这个时候对面山梁上的胡麻子也和他的心情一样。两个人心情竟然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他们都想的是要不要救援。如果救援,有担心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防线在这一刻崩塌。

这两个松毛岭上最有决策的人,其实都在等,看谁先等不住。胡麻子是幸运的,虽然他的赌注少,然而他的赌术却要高超一些,因为他的棋子比较好。

山口的求救电话,让敌军指挥官做出了救援的决定。对面的山上迟迟没有动静,想必他们是不敢动的。这几个月来,他每天都会关注对面的动静。对面的对手是那样的镇定自若,好像不是在打仗而是在享shòu

丛林里的闷热和疾病,以及那些各种各样的痛苦。只要自己不派人进攻,那些人从来不会过来。所以他决定增大自己的筹码。

胡麻子是个军人,可能不是个好军人。指导员给团部打了电话,团长已经猜到敌人的计划,对于胡麻子这个部下,他是既爱又怕,爱他的勇猛,怕他能惹事。才来到松毛岭几天,要不是自己拦着,恐怕早就打过去了。谁让人家有个好的出身,这样的人还是尽早走了好。

指导员将团长的话一句句给胡麻子摆开揉碎的讲。胡麻子却好像没有听进去。他只知dào

一个道理,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既然能和敌人打的这么激烈,一定就是自己人。而去敌境的自己人,他已经想到了。但是他有点不相信,刘文辉虽然也算虎将,可没有虎到这份上吧?区区六个人就要这样过松毛岭,这不是好汉,是鲁莽。

看着敌人不断的增援,胡麻子再也忍不住了。怎么说刘文辉也是自己的老部下,作为老上级,看着他们死不管,这不是好上级。顾不上团长的命令,他下达了集合。

“营长!你这么做是要挨处分的!”指导员有些着急,和胡麻子混久了,他都不在乎什么处分何况胡麻子。

胡麻子吼道:“去他娘的处分,先救人,回来砍头不行!”

要想绕过敌人的雷区绝不是什么好事情。没有工兵,只能一步步的往过探,刺刀是最好的探雷工具。能在老山前线混,没有两把刷子就算不被敌人打死,迟早会被地雷炸死。埋藏在老山地下的地雷多的比天上的星星还多。为了避免被炸,凡是在这里的兵都得会一些探雷的本事。

除了敌人的雷区,还有我们自己的雷区。双方的雷区相互交错,完全没有阵法,那个地方能埋就埋在那里。大量的雨水让这里的土地松软的可怕,一根树枝都能布雷,随便翻出点土来,放下地雷就是。所以整个松毛岭除了有人活动的地方,到处都是。

胡麻子的人马费了好大的劲才从雷区过来,走的也是磕磕绊绊。有两个家伙已经踩到了地雷,意味必死无疑的时候,却发xiàn

,长期的腐蚀,已经让地雷的引信发生了问题。总算是捡回来一条命。这就是敌人的地雷,做工粗糙,质量太差,如果踩到的是我军的地雷那小命估计保不住了。

胡麻子突然出现在敌人的身后。顾不上询问里面是不是还有活着的人。这是一个机会,松毛岭的敌人都在这里,如果将他们歼灭,还省了自己一个山洞一个山洞的寻找。送上门来的肥肉不吃才是对上天的不敬。憋了一晚上,总算到了出口气的时候,战友们打的很勇猛。

敌人已经是樯橹之末,与刘文辉缠斗了整整一个晚上,体力的消耗是显而易见的。当我大军攻来的时候,完全提不起斗志。一个个只知dào

抱着枪往上冲,死了可能对他们来说是一种解脱。

雾气散尽,零星的枪声还在丛林里回想。那些不愿意投降的敌军被战士们追上之后,枪决是好的办法。刘文辉几个人相互搀扶着从硝烟中走出来,浑身的黑泥和落叶,看上去和鬼一样。他们已经筋疲力尽,再走一步都有可能躺倒在地。所以他们站着,就在胡麻子眼前站着。

这一仗虽然惨烈,却很少出现在老山前线的战史之中,一则是为了保密,二则也是因为胡麻子擅自行动。无论是军史还是战史,对于松毛岭进攻战都只字未提。从结果上看都已经看出了端倪。胡麻子虽然夺下了松毛岭,将我军的前沿阵地向前推进了五公里,却依然给了一个不奖不罚。而刘文辉他们更是只字未提。

当刘文辉醒来的时候,胳膊上的伤口已经包扎妥当。浑身赤条条的躺在山洞里。嶙峋的洞顶,刺出各种奇形怪状的牙齿,看上去阴森恐怖。如果不是淡淡的药香味,刘文辉肯定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胡麻子来看刘文辉的时候,刘文辉已经可以走两步了。他的伤不重,子弹穿过了他的胳膊,骨头什么的都没有碰到。胡麻子见到刘文辉的时候第一句话就是:“你个狗日的命还真好!打了一晚上,竟然就这点破伤!”说罢,狠狠的在刘文辉的伤口上拍了一把。

刘文辉当即呲牙咧嘴:“轻点,疼!”

“你还知dào

疼?”胡麻子的嘴已经咧到了耳朵后面。他喜欢能打仗的兵,只有能打仗的兵才是好兵,那种一脚踹不出个屁的东西,上了战场就是怂包。

“咋能不知dào

呢?要不您去试试,让几百人围着,我看看你是啥样?”

“呵!脾气见长呀!敢和老子顶嘴了?”

刘文辉连忙呵呵一笑:“哪能呢?你可是我的老连长,要不是您,我们几个兄弟这次肯定完蛋,救命之恩怎能忘记!”

“这还像句人话!”胡麻子摇头苦笑。刘文辉这家伙太多变了,有时候能说会道,有时候倔的像头牛,有时候又变成闷葫芦,有时候张嘴就是脏话,有时候一本正经,有时候脾气暴躁。自己做了这么多年他的上级,从来都没有摸准这小子的脉。

刘文辉看完自己几个兄弟。还好都伤的不重,差不多都是皮外伤。这一次真的很险,如果不是胡麻子他么几个必死无疑。在别人看来自己的确是一时冲动,实jì

上刘文辉经过了半晚上的深思熟虑。要想潜过山口,肯定不行。敌人防守的那么严密,不惊动他们绝不可能。与其这样偷偷摸摸被敌人发xiàn

,倒不如痛痛快快打一场。

刘文辉看过地图,他们处的位置已经是前线无疑,动静闹的越大,对面的自己人也就越有可能过来救他们。只要自己能将所有的敌人吸引过来,趁机拿下松毛岭应该不是问题。

胡麻子这个人刘文辉还是比较了解的。看起来大大咧咧,实jì

上老奸巨猾,不占便宜就算吃亏的道理,在胡麻子身上表现的淋漓尽致。就算没有接到命令,胡麻子也不会放过这个战机,所以刘文辉才敢来一场豪赌。不过,他好像赌赢了。

吃罢晚饭,刘文辉架着一条胳膊钻出猫耳洞。看见对面的我军正在休整敌人残破的山洞和坑道。明天胡麻子的三营就要移居对面的阵地,他们也会有专人前来接应。眼前的景象让他想起了去年自己还是一排长的时候,也是在这块阵地,他的那个猫耳洞还在那里,还有战士们进进出出。那时候这里的日子很难熬,刚刚建立起来的防线,屡屡遭受敌人的进攻,他们睡觉都得睁着眼睛。现在似乎好多了。

在老山征战了两年,多多少少对于老山的脾气也摸到了一些,什么时候该干什么换下去的部队会清清楚楚的告sù

上来的部队。这一点谁都不会藏着掖着。大家都是战友,是能将性命托付的人,也没有秘密可言。

阿榜就站在刘文辉的旁边,忽然问道:“你是不是知dào

营长一定会来救我们?”

刘文辉一笑,摇摇头:“我也是猜的!”

阿榜没有说话,微微点点头。长时间的战争,破坏了丛林原来的结构,就拿松毛岭来说,要想回到过去郁郁葱葱的时候,没有三五十年恐怕是不行的。很多地方的大树已经被炮弹炸断,山梁也便的光秃秃的,这是为了更好的看清敌人,战士们清理的结果。

那边山顶上的余晖洒在大地上,变成鲜红色,像血一样的鲜红色。

第228章 英雄归来

战争就是血色的.

所有战争都透着残忍和血腥。没有人喜欢战争,除了那些吃饱了没事干的政客。他们将整个国家和百姓用一种冠冕堂皇的理由绑架起来。让他们为了那些虚幻的东西流血牺牲。其实,任何人都看的清楚,但是谁也不说。似乎所有人都很享shòu

这种用鲜血浇灌出来的战争之花。

很小的时候,我们读过这样的东西:人之初,性本善。这是《三字经》里面的第一句话,但是纵观历史,无论是么时期,杀戮和暴力始终充斥着。从又人类开始的那一天,为了争夺食物,就开始杀戮。私有制建立,土地,女人,金钱,权利,一切能代表自己身份和地位的东西,都是哦杀戮的根源。现在,你还认为人之初,性本善吗?

人其实天生都是喜欢杀戮的,这是动物的本性。他们为了自己的生存就得牺牲别的生命,哪怕是食草动物也不例外,那些花花草草也是一种生命。世界上本就不存zài

没有纷争的地方,只不过有些人或动植物发出的是无声的反抗。小草都会在被收割之后分泌出更多的毒素何况我们人类。

没有人喜欢战争这是肯定的,可是当它们主动或者被动的卷入战争的时候,就会慢慢的喜欢上它,喜欢上将所有生命当成草芥,不在乎他们的生死。这就是人类强dà

的适应力,即便明天他就会死,也会努力的适应现在的生活。

刘文辉也是这样,他大小就不是个好孩子,匪气十足。或许在他的心里的最深处向往现在的生活,所以才会在祖国的大西南找到他的归宿。与其说是生活选择他,倒不如说是他选择了这样的生活。

来接刘文辉他们的车已经到了山脚下,好多人,竟然还有女人。这让习惯了在这里光着屁股到处乱窜的战士们大为惊讶。他们一个个不知所措,整个阵地鸡飞狗跳。

穆双走的满头是汗,气都没喘匀便看见了站在山梁上的刘文辉。近一个月的折腾,刘文辉有些清瘦,不过更加的精干。看见穆双走来,刘文辉站在远处嘿嘿的笑,脸上都乐开了花,脚下却没有挪动半步,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知dào

嘿嘿的笑。

大牛摇摇头,叹了口气:“哎!真是傻蛋!”

别人识趣的都转身走了,只剩下不怎么懂事的武松静静的站在一旁。梅松拉了一把武松,武松似乎懂了一点,嘿嘿笑着也走了。别的战友虽然看见这样一个女人过来,眼睛都瞪的很大。在山林里待了这么久,蔓延望去除了母老鼠和母蛇之外,女人真的很少见。

宽敞的地方只剩下刘文辉和穆双两个人,这样的情况下两个人竟然有点拘谨。虽然互相爱慕不是多大的事情,然而男女之间的事情谁也说不好。女人有点害羞这是天经地义的,刘文辉这种杀人如麻的货色竟然也开始害羞,就有点让人不能不摇头了。

两人的对话就从一声轻笑开始。是穆双先笑的,她笑的很好kàn

,眼睛里还带着泪水。不知dào

为什么,他就是想哭。并非什么喜极而泣,而是真的想哭。看着刘文辉,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刘文辉有些手足无措,竟然眼睁睁的看着,不知dào

该说什么,或者做点什么。

“对于女人就得脸皮厚,一把将她楼在怀里,其他的都他娘的是多余的动作。”

这是大牛胡侃的时候说出来的话。刘文辉这时候竟然想了起来,他很想将穆双搂在怀里,随意他就这么干了。穆双倒是没有拒绝,只是哭的更凶了,眼泪的温热,刘文辉都能感觉得到。旁边看见的战友一个劲的起哄,引来更多的围观者。穆双羞的将脑袋埋进刘文辉的胸膛,再也不敢出来,脸上的表情却由悲转喜。

该是刘文辉他们下山的时候。胡麻子亲自送出了帐篷,轻轻拍拍刘文辉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了一句:“好好干,别给老子丢人。”这是胡麻子留给刘文辉的最后一句话,从那天之后,刘文辉就再也没有见过他,因为胡麻子在那次大战之后便离开了老山,跟随729团去了西北,便再也没有再回去。

山下有一辆打开车,红箭小队的战友静静的矗立在车边,朝着刘文辉等人敬礼。这是对待英雄的待遇,能在这群人中间建立起这么高的威信真的不容易。利剑大队的人全都是谁也不服气的汉子,但是红箭小队对于子弹小队心服口服。如果说利剑大队当仁不让的第一小队不是子弹小队,他们首先就不答yīng



汽车在山路上颠簸,坐在车厢里屁股很疼。大牛身上的伤口已经渗出了血,穆双正在给他重新包扎。因为颠簸的缘故,无论穆双的动作怎么的协调,就是无法将伤口包好。好不容易包紧伤口,很快又会变得松散下来。张志恒气的哇哇大叫,大骂司机是个笨蛋。司机可能生气了,车厢里便更加颠簸。

眼看着受伤的几个人都因为伤口崩裂,鲜血顺着绷带流出来。刘文辉掏出手枪,朝着驾驶舱便是一枪,子弹擦着司机的耳朵打碎前挡风玻璃。紧急刹车的摩擦声是那样的刺耳。坐在驾驶舱里的司机,满脑门的冷汗,还没有反应过来,张志恒一把拉开车门,扯着司机的胳膊就下来了。一关车门便发动了汽车,留下坐在地上的司机扬长而去。

“哎……!”任凭司机大声喊叫,那辆卡车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扬起一阵烟尘转过前面的弯道便不见了踪影。

汽车果然平稳了很多。穆双替几人包扎好伤口,又上了些药,防止发炎。坐在刘文辉的身边,一行人有说有笑的朝着基地开去。

美好的时光总是那样的短暂,一天一夜的车程,好像转眼间便到。还没有进入管家坪,便看见了那些背着大木头漫山遍野乱窜的战友。这是他们训liàn

的一个方式,看见这个竟然有种亲切感。所有人这才相信自己回来了,九死一生活着回来了。

营门口,高建军和许大志穿着崭新的军装,腰里别着手枪站着。对于高建军,张志恒还是不敢造次的,连忙打消了直接将汽车开进基地的想法。稳稳的停在高建军的面前。不但没有扬起尘土还让车里的人没有半分的颠簸。看见从驾驶舱跳出来的竟然是张志恒,高建军立kè

明白,那个司机被人家给扔了。

刘文辉也不敢造次。高建军在所有人的眼里就好像一座大山,始终笼罩着他们,让他们提不起一丝反抗的勇气。六个人加上五个红箭小队的战士,还有穆双。十二个人整整齐齐的站在高建军面前。

“报gào

大队长,子弹小队奉命对黄柳江区域进行侦查,任务执行完毕,请指示!”

“稍息!”

“是!”

高建军从来不会讲什么大道理。他的眼睛比道理厉害,从来不怎么笑的脸上,沟壑纵横,棱角也很鲜明。看上一眼给人的感觉不是恐惧,却又震撼内心的威严。

“同志们!”

“稍息!”

“你们此次任务完成的不错,老山地区的部署图已经送到了总指挥那里,还搞掉了一个敌军的补给站,破坏了一次敌**举进攻的计划,很好!”

人人的脸上都带着兴奋。能从高建军总理听到很好两个字已经是莫大的表扬了。很好的评价在高建军来说,很少说出来。他的眼里没有很好,只有更好。

许大志说了一大堆的废话,宣读了军区的决定。虽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奖励,全都是各种荣誉和升官。对于这些谁都不在乎。他们现在就算做了军长,也不可能去那个大军担任主官,永远就是身边这六个兄弟。嘉奖对于他们来说,除了每个月的津贴能多给几毛之外,一点作用都没有。

穆双是个通透的女子,知dào

这些人现在最需yào

的是什么。连忙打断许大志的话:“大队长,他们刚回来,各个都有伤,我看还是让他们休息吧?”

许大志一笑,便不再念了,也看着高建军。高建军点点头,说了一声解散,扭头就走了。

从来没有那个小队受到过这样的待遇。利剑大队的两位最高人物全都在基地门口迎接,那些刚刚从各部队挑选来集训的战友,一个个瞪着眼睛看着这群伤兵。就算是旁边的教官也都会不自觉的回头看上几眼。有些甚至,做出一个敬礼的姿势,算是朝刘文辉他们打招呼。

一个多月没有在基地。基地的变化很大。原本的管家坪还有几户人家。现在一户都没有了。整个管家坪成了军事禁区,方圆十里范围内被划给利剑大队。为了保密,周围无论是高山还是河流全都用铁丝网围起来,一天二十四小时派人巡逻。

刘文辉看见了很多熟悉的面孔和陌生的面孔。他们作为利剑大队的对一批队员,很多人现在已经接替了曼陀罗做了教官,开始训liàn

这些杀人机器。虽然他们都不是最好的特种战士,但是他们都是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又参加过特种战士训liàn

的人,以他们的经验作为教官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第229章 失踪的曼陀罗

三天三夜的昏睡,睡的天昏地暗.

一个月的高度紧张,放在一般人早就跨了。但是刘文辉他们挺了过来,如今回到基地,能放心大胆的睡个好觉,谁不愿意多睡会。高建军没有打扰他们,连送饭的人都没有。任凭这六个人睡他个一觉不醒。

第一个起来的竟然是大牛,他是被饿醒的。一睁开眼睛,就看见桌子上满满当当的吃食,不管不顾先往肚子里一阵猛塞,吃饱喝足再次倒头便睡。其他人的生活也都差不多,就这样过了一个星期,他们的好日子到头了。

如果说子弹小队不是整个利剑大队的最好的特种战士,那这世上就没人敢这么说。那些训liàn

“新兵”的特种战士,没人敢在子弹小队的面前咋呼。本就是人家的手下败将,那还有脸再去训liàn

他们。曼陀罗自然就成了最好的选择。

当阮红云站在刘文辉面前的时候,这女人竟然一头扎进了自己怀里。立kè

引起了一阵口哨和说笑。女人要是不顾一切的时候,男人就该害pà

了。任凭刘文辉一个劲的解释,这是自己的义妹,可是谁也不信。一个个笑的都不能自己,各种嬉笑和吵闹让刘文辉面红耳赤。

好不容易,阮红云从刘文辉的怀里出来,转过身的身后脸上的表情瞬间就镇住了那些漫天的笑声。刘文辉长出一口气,幸好是阮红云,如果是穆双那可真够自己丢人的。

其他人就没有刘文辉的这种待遇,阮红云只是笑着叫一声哥,这已经算是给了子弹小队很大的面子。要知dào

,虽然阮红云的来历高建军没有向任何人说过。然而基地里面的都是什么人,一个个全都精的和猴一样,从几个女教官的言谈举止中已经猜出了几分。

为了不打击那些新战友的积极性,高建军不得不做出了让老兵训liàn

新兵的决定。子弹小队当然除外,他们的教官还是这些被他们自己俘虏过的曼陀罗。别看,阮红云一口一个哥的叫着,训liàn

的时候却丝毫不会手下留情。作为老队员,很多东西不用说就已经清楚,至于训liàn

量却别别人多了一倍还多,这让那些平日里要死要活的“新兵”再也没有了倦怠的心思。

自从刘文辉他们回来之后,英雄的传说便开始在基地里面传扬。这个时代不需yào

英雄,可是这样的环境下还是应该有个英雄。与其说英雄,不如说是模范。刘文辉他们就好像是利剑大队的旗帜,所有人都想和他们一样,能有那样的战绩,能让总指挥记住自己的名字。

大家都是热血青年,现在是训liàn

,又不是打仗,完全不在乎生死的他们,更加的疯狂起来。基地里的训liàn

热情有增长了几个台阶。

许大志笑眯眯的道:“看来还是得有竞争,要不然就算练出来也不是合格的战士!”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张志恒的心情却是一天不如一天。所有人都知dào

他在想什么。阿彩本来是他们基地的越语教师,可是这一次回来之后就再也没有见到她。除了阿彩还有好几个曼陀罗也都不在基地里。刘文辉知dào

,阿彩是阮红云的妹妹,阮红云既然没说那就有不说的原因。

在这样的基地里,他们唯一的信念就是训liàn

,等到练好了伸手就是上战场杀敌。杀谁杀什么样的敌人,他们不在乎。他们永远是在等候命令。所以其他的事情,他们不能问,也不该问。

这一天傍晚,一整天的训liàn

全都结束,一行人开始往回走。今天的科目是武装泅渡,浑身湿漉漉的他们还得背着几十公斤的装备。疲惫的身躯让他们走的有点慢。阮红云走在队伍的最后面,与刘文辉并排走着。

天上的月亮很亮,透出淡淡的惨白光芒。虽然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月亮却已经早早的占据了位置。刘文辉的脚步故yì

放的很慢,与阮红云拉在后面。看着张志恒有些佝偻的身子,刘文辉决定还是得问问。

“妹子!”刘文辉开门见山,他不是个拐弯抹角的人:“回来这么久,咋没见到阿彩妹子呢?”

阮红云忽然停下脚步,眼睛里充满疑惑,甚至还带着丝丝的愤nù

。这完全是一直母老虎看见别人抢走自己食物后的那种眼神。

刘文辉不知dào

自己哪句话说错了,却见阮红云脸色不好,连忙解释:“妹子,没别的意思,我就是问问,不仅阿彩,好像还有几个妹子不见了,到底咋回事?”

阮红云警惕的看着刘文辉。一双眼睛就盯着刘文辉的眼睛,好像都能看尽他的身体里。刘文辉下意识的退后两步:“我也不是替自己问的,我是替……”刘文辉看了看前面的队伍,张志恒还是有气无力的走在最后。

阮红云看见张志恒的样子,又看看刘文辉。突然间收起那种带有恐xià

和杀戮的眼神,笑了,笑得有些轻松:“他们另有任务,你们不该打听!”

“我都不能说?”

“不能,这是军事秘密!”

“去他娘的军事秘密!”刘文辉骂了一句脏话气呼呼的走了。

看着刘文辉生气的样子,阮红云仰起头看着天上忽明忽暗的星星。其实他也不知dào

自己的妹妹去了哪里。走的那天基地里可能就只有高建军和许大志知dào

。作为人家的俘虏,他们早已经没有了人身自由。没有被关在俘虏营已经算是仁至义尽,如今带走自己的妹妹并没有什么奇怪的。

妹妹走的那天,他的帐篷里一丝不乱,任何东西都没有被带走。当他去质问高建军的时候,高建军也是用军事秘密这四个字回答的她。所以他就没有再问了。

曼陀罗一共剩下六个人,这一次包括自己的妹妹在内走了三个。他们都是自己的好姐妹,他们的伸手不算最强,训liàn

的科目也是比较简单的几个。作为这样的人真的没有留在利剑大队的必要。自己如果是高建军,可能也不会让他们留下。

阮红云看罢星星,轻声叹了口气,便接着往回走。他现在唯一肯定的一点是,自己的妹妹应该不会被处决,这么长时间和中国军人待在一起,对于中国人的脾气还是有些了解的。他们干不出卸磨杀驴的事情。

刘文辉回到自己帐篷的时候,狠狠的将装备扔到了地上,脸色很难看。张志恒求了自己好久,他才下定决心打听一下消息,没想到连阮红云都不告sù

他。看来只有去问许大志了,至于高建军他从来不奢望能从他嘴里问道什么。

夜深人静,刘文辉出了帐篷。许大志还在自己的帐篷里看着什么东西。刘文辉一声招呼都不打,便闯了进来。许大志连忙将自己看的东西收好,这才笑着脸迎接。如今,刘文辉也是正营级干部,和自己的级别一样,虽然他是利剑大队的副大队长,对于这样一个悍将还是的顾及一些颜面。

“刘队长呀,你怎么到我这里来了?这可真是稀客!”

许大志的帐篷里除了一张床和一个书桌之外,满满当当全是各种各样的文件。他是整个利剑大队最有学问的人,平日里高建军做甩手掌柜,剩下的一切就得许大志料理。小道每天的营养餐饭,大到战士们的训liàn

计划一切都需yào

经过许大志的手。偶尔他害的客串一下指导员的工作,就想娘一样,照顾基地里面的方方面面。

刘文辉见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便一屁股坐到了许大志的床上:“今天来就是想问你个事!”

“什么事?只要不违反纪律,一定相告!”

许大志不是怕,而是觉得能让刘文辉找自己,说明他是下了很大决心的。平日里,刘文辉就是一个爱惹事的家伙,最近刚刚安定下来,千万不要再出乱子。所以许大志将自己的涵养等级又提高了几分。

“我就是想问问,别的曼陀罗去哪了?”

“呵呵!”许大志没说话先笑了。他知dào

,曼陀罗们和子弹小队的关系不一般。这些人是刘文辉他们的俘虏,但是刘文辉几人对于曼陀罗的这些女人却是另眼相看。从没有觉得被自己俘虏的这几个女人就是自己的手下败将。

许大志不断的在脑子里猜想,阮红云不会让刘文辉帮这个忙。唯一的解释便是张志恒,所以他笑了:“呵呵,刘队长,至于他们去了哪里我还真不能告sù

你,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他们的安全绝对没有问题,多则半年,少则一两月便会回来,这个答案满yì

吗?”

刘文辉明白,许大志能给他说这些已经算是给了天大的面子。既然人家看的起自己,那就不能给人家找麻烦。刘文辉起身,冲着许大志点点头:“行!有许营长这句话,我回去就好说,过几天我请你喝酒。”

许大志摇摇头,目送刘文辉离开自己的帐篷。这才重新打开被自己收起来的东西,仔细看着上面的东西,一边看,一边赞叹:“难怪呀!难怪狗日的有这么大的胆子,竟然还有这东西!”

第230章 防化团

张志恒没有睡,他躺在床上睡不着.刘文辉的解释他虽然满yì

却还是不放心。

根据时间推算,曼陀罗们是在二十几天前失踪的。那个时候正是他们从松毛岭逃出来的日子。刘文辉将得到的敌军部署图交给胡麻子的时候,胡麻子看都不看立kè

派人送往729团的团部。至于那张部署图能有多大的作用,刘文辉不知dào

。那时候他就像好好吃顿饭洗个澡。

几个人在帐篷里研究刘文辉得到的消息,很久才睡着。消息虽然支离破碎,但是分析之后不难推断出,几名曼陀罗的失踪和他们带回来的敌军部署图有着很大的关系。至于是不是真的如此,他们也不敢肯定。

基地里面戒备森严,平白失踪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哪怕是敌人前来报复他们的叛徒,也不用带走,直接打死就是了。六个人想了整整半晚上还是没有任何头绪,所以他们也就不再琢磨了。安慰了张志恒一阵,让他放宽心,既然许大志都说没有危险,那就铁定没有危险。

日子还是一天天的过,训liàn

的科目一遍遍的来。几个人的伤早已好的七七八八。就算在奔袭一次黄柳江应该都没有什么问题。尽管这样,穆双还是每天来给他们几人检查身体。几个家伙为了给刘文辉和穆双腾地方,等穆双进来便会匆匆离开。每到这个时候,刘文辉和穆双便会相视一笑。

基地的改变热火朝天,那些新来的战士一个个斗志昂扬。他们其实就是种子,将来是要撒在祖国的角角落落,为人民军队打造钢铁之师做奠基石的。穆双和刘文辉的爱情也是热火朝天,他们也在为自己的爱情奠基,这种细水长流的感情才会让他们的爱情更加牢靠。

每当这个时候,刘文辉的脸上总是挂着从里到外的笑容。和自己心爱的女人在一起,干什么都是甜的,做什么都觉得是幸福的。虽然两个人说的都是无聊的废话,也没有海誓山盟的激情,却给人温暖的感觉。这就足够了,能在这血与火中收获爱情,刘文辉别无所求。

他们回来已经差不多一个月了,算算时间,应该是北方的寒冬。这里的空气中还是给人燥热的感觉。每天的训liàn

都让大家汗流浃背,丛林里依然闷热。除了早晚有些丝丝的凉意之外,再也没有别的季节变化。

现在是旱季,没有雨水作怪,身上倒也清爽,训liàn

起来干劲十足。有了子弹小队带头,别的人也不用催促便能很好的完成。看着这一切,高建军的眉头总算舒展开了。

许大志抱着一堆东西,快步来到指挥部,看见高建军倒背双手正在看前面那些训liàn

正酣的家伙,便问道:“难的大队长心情好,的确都是些好孩子,如果再内地,现在正是他们玩的最疯的时候。”

高建军没有接许大志的话,脸上再次阴沉下来:“怎么样?有没有结果?”

跟着高建军回到指挥部。许大志将一张地图摊开在桌子上。指着被自己画了一个红圈的地方:“如果我没有猜错,那东西应该就在这里!”

“可以肯定嘛?”

许大志摇摇头:“一切都是猜测,我研究了一夜,最后将范围缩小在五公里之内,也就是虎跳涧,要想隐藏这东西不容易,搞不好伤不了人还会让他们自己遭殃,所以他们才会选在这么个地方,就算泄露一点,也会被河水稀释。”许大志的眼神突然变的阴狠起来:“敌人真是太卑鄙了,这条河蜿蜒而下,一直会流进左江,进入我国。”

高建军看着虎跳涧。那里已经不是老山的范围,从地图上看是在敌国的国土内。一拳砸在地图上:“这群王八蛋,这东西是闹着玩的吗?狗日的也不想想,他们的人因为这东西死了多少,竟然还敢用。”

“兔子急了还要人,狗急跳墙的做法完全可以解释!这是敌人孤注一掷的表现!”

“那就干他娘的,这丛林本就危险,如果这东西泛滥开了,不知dào

还会有多少人死于非命。”

许大志点点头:“自然要搞掉,只是不知dào

派谁去!这一次可不比别的时候,最危险的不是敌人,而是这些东西,一旦处理不当,我们就算想要救援也没有时间。”

“让子弹去,别人去我还不放心!”

许大志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刘文辉看上去很愿意冒险,实jì

上也是个谨慎的人,让他去比较合适!”

两人在没有说话。许大志收拾了自己的东西,抱着怀里有道:“那我就去写命令,让子弹小队明天出发赶往防化团,突击一个星期,能学到多少就看他们的造化了。”

高建军没有说话便是已经默认。许大志抱着自己的东西匆匆离开指挥部。

当天晚上,刘文辉便接到了命令,让他们明天一早赶往防化团,至于去干什么,一个字都没提。不过刘文辉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一次的事情可能和化学武器有关系。要不然把他们派去防化团干什么?

第二天,许大志解释的却很轻松。在全体大会上宣bù

了子弹小队的命令。他告sù

所有人,这一次不过是临时训liàn

,既然是特种战士什么东西都应该会一点,防化团,工兵团,运输队,坦克旅,高炮旅等等,甚至是空军今后一段时间都会成为他们的训liàn

的基地。他们要打造的部队不是只会丛林战的部队,而是一支能够在任何情况下,全天候作战的特种战士大队。子弹小队这不过是那一只试验用的老鼠而已。

战士们都笑了。子弹小队的人和原来的那些老人却笑不出来。他们知dào

,在利剑大队,如此重大的事情,高建军没有参加就已经说明此事不简单。这是利剑大队的惯例,越是危险的时候,越会说的轻描淡写。就像现在,刘文辉他们肯定要去执行一项艰巨,甚至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没有来得及和穆双告别,刘文辉几人便被扔上了卡车。离开基地的时候,所有人都敬礼告别,只有那些老战士和许大志的军礼是真成的,其他人的眼睛里全都是羡慕。

汽车七拐八拐,果真朝着防化团的驻地驶去。这可是一直宝贝部队。从一开始,防化团就在前线候命。知dào

进攻战打完,也没有用上他们的时候。在大西南一驻扎就是三年多,防化团的那些人早已经觉得自己完全没有必要来这里,但是让他们候命的命令一天没有取消,他们就得继xù

在这里住一天。

汽车稳稳的停在防化团的门口。刘文辉揭开帘子这才发xiàn

,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是一间间的石头房。就连整个营区都用石头墙围了起来。说起来这也不是什么事,几百人闲了三年总的给自己找点事情做,要不然还不生锈才怪。每天弄一点,三年时间,一千多天就是城墙应该也已经初具规模了。

防化团在我军之中还是一个新的兵种,也是在这几年刚刚建立起来的,听说是从东北特意赶来的。当年日本鬼子的731部队在东北搞细菌战和病毒战。当日本人失败的时候,很多东西和他们的研究成果没有运走,特别是深埋地下的一批批细菌弹等危险的玩意。如何处理他们就成了棘手的问题,防化团的建设就是从哪个时候开始的。

防化团的团长张玉堂,那可是堂堂的正规军校毕业,听说还留过洋,一肚子的新观点。传闻中,张玉堂和许大志两个人曾经都是这防化团团长的人选。许大志有很深的军界背景,他的祖父是军中少数几个高级将领之一。而张玉堂出身就比较平庸,最后却是张玉堂做了这个团长,让很多人都不明白,直到全国性的**开始之后,所有这才恍然大悟。

张玉堂和他的政委李碧清就站在大门口,这两人完全是不同的两个类型,一个满身肌肉和虬髯,一个文质彬彬儒雅风度。那个满身肌肉的是李碧清,文质彬彬的却是张玉堂。咋一看上去,好像两个人的职务有些不对。说话的声音也是这个调调,张玉堂温文尔雅,李碧清则大吼大叫。

当张玉堂和李碧清自我介shào

的时候,子弹小队的人无不赶到诧异。走进防化团的营地,为他们单独准bèi

好的石头屋子已经清理出来。防化团的人果然清闲,好好的石头房子里面,用稀泥已经抹的平平整整,四张架子床放的整整齐齐,屋子里有几张椅子还有一张桌子。门后面还有一个书架,上面满满当当放了一大堆的书。刘文辉随便翻了几本,全都是有关预防化学武器和细菌武器的书。

几个人奔波了一整天,很早就困了。匆忙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床铺便躺在上面想睡觉。刚刚躺下,紧急集合的号声就响了。虽然他们来的是客人,但是听见紧急集合的号声,还是匆匆忙忙起身冲出门外。

院子里的广场上站了满满当当的人,一眼望过去,这那里有一个团的人,整编的防化团也不过一二百好。但是他们的装备却很奇怪。虽然军装和他们一样,身上背的和手里拿的却不是枪,而是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刘文辉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些东西,觉得奇怪就多看了两眼。

第231章 计谋

本以为防化团的训liàn

是很困难的一件事,实jì

上也不过如此.

防化团比不上作战部队,就算是最普通的作战部队恐怕也不如。他们每天除了例行公事样的长跑之外,再也没有别的训liàn

。吃完饭就是上课,一上午的课程让大牛昏昏欲睡。他情愿上战场和敌人真刀真枪的干一仗,也不要愿意在这里听那些新兵蛋子给自己讲什么事毒气,什么事腐蚀。

到了下午,就是学习如何使用那些奇形怪状的装备。当一整套东西穿戴整齐,再看那些人,别说打仗,走路都会变得困难。雪白色的防化服在战场上就是活靶子。诺达的防毒面具扣在脸上呼吸都变得困难,还影响视线。至于身后背着的氧气管子,死沉死沉,也不知dào

能干什么。手里的各色仪器上面的指针只要一跳动,大牛就开始打哈欠。

刘文辉学的很认真,这些东西看上去普普通通,每一样都有各自的作用,穿上他们可以在充满瘴气的丛林里行走自如。何况还与自己即将执行的任务有着莫大的关系,所以就得好好学,只有学会了,才能保证自己和自己的这几个兄弟不会没必要的死去。

作为子弹小队的队长,刘文辉需yào

对每一个队员负责。不但逼迫大牛将防化服穿上,还让他试着习惯它。作为防化新兵,他们的所有知识都是匮乏的,很多时候负责训liàn

他们的战士,说的口干舌燥,却看见几人瞪着牛眼看着自己,就知dào

一个都没听懂。

防化知识本来就不是给这些大老粗教的。防化团的兵至少都是初中毕业,在那个刚刚结束了动荡的年代,初中生已经算是人中龙凤。将这样一批人聚集在一个地方,已经算是军中最有知识的一群人。自然看刘文辉和大牛他们就好像土包子一样。

刘文辉他们在防化团的任务是七天,已经过了三天还是没有明白,各种仪器的使用和上面数字的意思。教官心里着急,嘴上便起了泡,说话的时候总是吸溜,老有口水掉在胸口,这件事成了大牛等人取笑教官的借口。

刘文辉是初中毕业,听起来倒也能明白几分。其他几人可就没有这心思了。张志恒以前是个汽车兵,那也是用了三年时间才练出来的,其他如大牛、梅松、阿榜、武松几人几乎都是目不识丁的家伙。给这样的人讲解防化知识,无疑是对牛弹琴。

在第四天的下午,教官实在忍受不了。眼泪汪汪的去向张玉堂报gào

。那神情就好像死了娘一样,哭就算了,说话还不断的吸溜,听的人总觉得这家伙有什么怪异的癖好。张玉堂摇摇头,接受这几个人在他们防化团集训,也是看在许大志的面子,如果当年不是许大志主动退让,他没有资格做这个团长。

张玉堂拍着教官的肩膀:“好了,明天我去看看,这些家伙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恶人,要想镇住他们,你们谁都不行。”

第二天中午,所有人在临时的教室里嬉闹,研究如何整治教官的时候,张玉堂背着双走走了进来。到底是团长,虽然有点不太像团长,但是站在那里还是给人一种仰视的感觉。刘文辉连忙喊了一声敬礼,所有人立kè

规矩的站好。

张玉堂着重看了大牛一眼,这六个人里,就大牛最不听话,也学的最差。刘文辉这个队长似乎有点不怎么称职,其实那是刘文辉故yì

不管的结果。他也觉得,那个小教官说的东西太过浅显,就是一些基本的防护知识,他们要执行的任务危险程度不用质疑,如果没有拿手的绝活,死都不知dào

怎么死的。

张玉堂,淡淡的一笑:“你们呀!”

刘文辉道:“报gào

,不是我们不想学,我们觉得教官教的不好!”

“子不教师之过,这点我还是懂的!”张玉堂慈眉善目,一点都没有兴师问罪的架势,这让几人彻底放松下来。

大牛大大咧咧的往桌子上一爬:“张团长,还是你地道!我保证以后不再胡闹了!”

张玉堂又是一笑:“好,那咱们就开始上课,你们先说说你们准bèi

学些什么?”

这一下把所有人都问住了。张玉堂的眼睛扫过每一个人的脸,脸上的笑容让几个人的脸红了起来。对于防化知识,他们都是门外汉,他们那里知dào

自己需yào

什么。不喜欢小教官的原因是因为小教官看上去弱不禁风,这样的人如果放在作战部队就是被欺负的对象,不欺负他怎么对的起利剑大队的名号。

“防化,防化,无外乎一个防字,我们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我们在进入存zài

毒气和病菌的地方时,不会受到伤亡,而且将那些有毒的东西排除掉,为后续部队或者作战部队腾出作战空间。其实呀,你们的小教官教的没错,他已经将防化的精髓教给你了你们,只是你们不知dào

而已。”

“防化团,有称为防化学部队,主要是防化学污染的部队战争期间,敌方如果对我国使用化学武器、核武器、细菌武器、毒气、生物武器,会给我国军民带来大面积伤害。就需yào

大量的防化学部队来杀菌、消毒,带领人民转移、疏散,并拆除、摧毁敌方的制造细菌、毒气、辐射、沾染的工厂和设施。防化部队是我军一支重yào

兵种。”

“不错,你们在前方杀敌的确很危险,也很痛快,枪枪毙命,血染沙场,很多战友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这一点,我老张也觉得光荣,因为那也是我的战友,但是你们别忘了,这几年我们防化团也做了很多的事情。”

张玉堂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好像回忆起了什么:“实jì

上,你们作战部队并不是第一批抵达这里的人,我们防化团早在你们之前就已经到了,战火让这里的变的千疮百孔,死去的百姓和士兵堆积如山,如此多的尸体在闷热的天气里,造成瘟疫那是非常可怕的,你们可听说前线发生过瘟疫?”

几人连忙摇摇头。张玉堂脸色郑重:“这就是我们的功劳,为了阻止瘟疫和各种疾病的发生,我们的这些战士,每天奔波在战场的各个角落,对有可能出现病菌的地方进行消毒,别说药瓶,就是用于稀释药品的水,就有几十万吨,很多地方汽车不能走,他们就得自己扛!”

“就拿你们的那个小教官来说,他曾经带着三个战友,在堆积如山的尸体里整整忙活了三天,你们是见过尸体如山的场景的,他们看见的比你们看见的还要可怕,腐烂程度不同,面貌不同,各种惨象就算是你们恐怕看了也会做噩梦,而他们三个硬生生组织了一场大瘟疫,你们说他们伟大吗?”

没有人说话,大牛红着脸一声不吭。张玉堂有道:“这里曾经是中日的战场,日本人在这座山里布置了很多耸人听闻的鬼东西,你们可能不知dào

,这几年,我们拆除和销毁的细菌武器,化学武器就不下数百枚,这要是出现一点问题,那可不是一颗炮弹那么简单,会有成千上万的人死的悄无声息,据我猜测,你们的下一个任务可能也和这件事有关吧?……”

“张团长,您别说了,再说我大牛越发觉得我不是东西了!打今儿起,俺大牛好好学!

张玉堂点点头:“好,既然话都说开了,咱们就好好上课!”

接下来的几天,无论是防化团的谁来,刘文辉他们全都认认真真的听,乖乖的学。每次看见那个被自己欺负的过的小教官,大牛都会嘿嘿的傻笑,吓的小教官以为这家伙有什么其他的癖好,唯恐避之不及。

李碧清看着这群野人忽然间变成了乖娃娃,几度的不适应。自从这些家伙来到防化团之后,犹如死水一样的防化团,终于惹恼了起来。这才有点不对的样子,一群热血青年待在一起不应该死气沉沉,刘文辉他们就好像是扔进平静湖水中的那颗小石子。

每个人都身怀绝技,每天晚上战士们都要看看几个人的表演。看着操场上起哄的一大群战士,李碧清不解的问张玉堂:“老张呀!你是怎么降服这几匹野马的?”

张玉堂微微一笑:“其实也没什么,他们之所以看不起我们防化团的人,就因为觉得我们一个个无事可做。”

“哎!”李碧清叹了口气:“本来就是,我们来这里三年了,营房都建了起来,连前线是啥样子都没见过,每天除了去给那些死去的战友消毒,真的是无事可做!”

张玉堂道:“这本来就是我们的工作,没有我们这里早就没有人烟了!所以我就将真话给他们说了,当然得增添些别的作料,要不然那顿饭就没有味道了。”

李碧清虽然肌肉发达胡子八叉,心里却是一点不糊涂。一听这话就知dào

张玉堂撒了一个小谎,往自己的脸上贴了点金,好让那几匹野马不要小瞧。李碧清哈哈大笑:“我们防化团的团长大人智谋原来是用来对付他们的!”

第232章 秘密武器

七天时间很快就到,命令终于下来了.

刚刚和防化团的这帮兄弟们熟悉起来,他们却要走,每个人的心里都不是滋味。然而军令如山,不容任何人拖延。来的时候天刚刚亮,走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没有送行的人群,也没有威武的仪仗,似乎他们从来就没有在防化团出现过,一切都便的和过去一样,什么都没有带走,什么也没有留下。

这一次派来的卡车司机是个老司机,车开的稳妥急了,既不颠簸却又按着不知名的韵律来回的晃悠,很快几个人便迷迷糊糊起来。

刘文辉没有睡,他的怀里揣这命令。命令很简单,就一句话,写明了出发时间和地点。至于去干什么还是一无所知。这就是保密条例,什么事情只有到了最后时刻才会完全揭晓,哪怕你的级别再高,位置再重yào

,不该你知dào

的事情,这辈子恐怕也不会知dào

一个字。

车子一路往西,风驰电掣。能听见车子外面的冷风吹动车棚发出的呼呼声。大牛四仰八叉的占据着车厢中间最好的位置,他的身下压着张志恒。让人一看,立kè

起一身的鸡皮疙瘩。两个大男人睡觉,竟然还搂搂抱抱,别扭的都不敢直视。武松和阿榜坐在车厢的口,一边一个和门神一样。武松靠着刘文辉的后背睡的香甜。

很多时候刘文辉觉得其实自己兄弟几个就应该过这样的生活,能睡的时候睡,能吃的时候吃,比起生活在内地的那些相同年纪的年轻人,他们的奢求太简单了。简单的就不是奢求,然而在这里那就是一种奢求,一种难以获得的奢求。不知dào

这场战争还要打多久,也不知dào

自己能不能活到胜利的那一天。刘文辉陷入了沉思。

卡车一个急转弯,这个弯过的很漂亮,车厢里的人只感到身子稍微往左边倾斜了一下,瞬间又恢复了正常。那些睡觉的活着闭目养神的似乎没有感觉到,依然睡的很好。看着大牛和张志恒不雅的动作,刘文辉笑着摇摇头,这两个家伙平时嘴仗不断,睡着了却像一堆情人真是难得一见的风景。

夜风透过厚厚的帆布吹进车厢。却挡不住六个发热及其的抵挡,瞬间就会变成暖风,环绕在所有人的周围。车厢里里还是很暖和的,从武松额头细细的汗珠就能看出,就算再脱一件衣服也不会觉得冷。

刘文辉轻轻的将武松的头挪到自己的腿上,让武松睡的舒服一点,自己也靠在车帮上闭目养神。比起车厢里的温度,车帮的温度就要低一些,刚靠上去就有一股凉气顺在自己的后脊梁一直传上来。刘文辉没有动,他喜欢这股凉意,能够让自己清醒一些,自己实在睡不着,就算强迫也睡不着。对于此次任务他竟然有点担心。

整整一天一夜,期间停过几次车,不知dào

是那支部队,给车厢里扔进来些吃的就走了,连人影都没有看见。上厕所之类的事情也是在人迹罕至的荒野,不用说,这也是保密规定。驾驶员一路上一句话都不说,只顾埋头开车。刘文辉总担心,他如果睡着了会不会把车开进沟里,让自己几个兄弟全都报销掉。

当地二天傍晚的时候,汽车终于开进了深山。车速也慢了很多。颠簸也越来越厉害。再也没有人睡觉了,一个个瞪大眼睛看着周围的一切。丛林的边沿其实就是荒山,只有进入大山的深处,丛林的味道才能显现出来。这外山上还有路,偶尔还能看见开出来的一块块田地。

在这里待了三年,除了香蕉林之外,很多的粮食作物刘文辉还是叫不上名字,提起的时候总需yào

很多的描述词汇,才能让人明白他要说的是什么。这不是他的问题,虽然在这里住了三年,大部分时间不是在丛林里厮杀便是在军营里训liàn

,有机会接触当地人,也是听不懂的语言,不知dào

作物的名字并不是什么大事。

让几人感到奇怪的是,许大志竟然出现在他们的目的地。这里是684团的驻地,说起684团,那可是大有来头,想当年在南泥湾开荒种地的时候,他们可是立下大功劳的。当年的团长是贺帅亲自点的明。这个团以能吃苦的作风在军中名气非常响亮。随意被编入军区之后,防守的这地方是老山地区最艰苦的一处。

684团的驻地,以高山峻岭居多,漫山遍野除了树木和杂草就是石头。最近的水源地离他们的团部还有十公里,山路艰难,运送给养的汽车连没有几个司机赶走这条路。684团的团长就像首长表示,只要给他们足够的弹药,粮食等补给品他们自己解决。

就是这样的一支部队,硬是在这鸟地方坚持了半年,对于敌人的进攻全然不放在眼里。任凭别的任何一个团的团长,见到684团的团长,总会竖起大拇指喊一声大哥。

迎接刘文辉他们的只有许大志一个人,附近甚至连警戒的哨兵都没有。几个人下了车,司机便走了。许大志看着几人一句话不说转身就走。刘文辉带着人连忙跟上。气氛非常的不对,完全没有上战场的雄壮,却有点赴刑场的决然。

没有去684团的团部,他们休息的地方再离团部很远的一个帐篷里。孤零零的隐藏在树林之中,从远处看就好像一座没有进入陵园的孤坟般凄凉。

进入帐篷,张志恒便是一愣。因为阿彩就在里面。除了阿彩之外,那失踪的三个曼陀罗全都在,这让刘文辉都感觉到了意wài



帐篷里一盏昏黄的点灯被人用厚厚的牛皮纸包了起来,只能看见桌上一小块地方。刘文辉不仅想起,在老家的时候那些叔叔伯伯们赌博时的场景,为了避免派出所抓人,大夏天的用棉被挡住窗户,用报纸包住点灯,就留下一点点的亮光照在麻将桌上,摸牌和出牌像瞎子一样,几个脑袋凑到灯下仔细的看。

桌上放着一张地图,刘文辉一眼就看出来这是一张老山地区的地形图。密密麻麻的各种线条将我军和敌军的分布标注的清清楚楚。就连敌人再老上里的每一处前哨都了如指掌。刘文辉明白,这是根据他们带回来的那张敌军布防图制作的,所以才会有现在的这个效果。

许大志示意众人坐下,白色曼陀罗给他们每人倒了一杯开水,许大志就说出了开场白:“同志们,倒了这里就该是告sù

你们真相的时候了!”

许大志一直地图上的暗红色黑点:“这里的地名叫虎跳涧,地形复杂,只有一条小路通往,四面都是陡峭的崖壁,老虎都需yào

跳过去,所以才会叫虎跳涧。”

“根据你们上一次带回来的情报,经过军区参谋部的参谋和曼陀罗们的研究,已经确定,敌人再这里藏了很多危险的武器。”

许大志的表情凝重起来:“你们有可能已经猜到会是什么,不过我还是要告sù

你们,这里面的东西非常的可怕,如果敌人用它们来作战,死的人将不是以百千来计数,将会是一个可怕的天文数字。”

许大志说的婆婆妈妈,大牛很着急。刘文辉越听越觉得事情非常的棘手和严重。

想当年,臭名昭著的731部队在我国的东北制造过惨绝人寰的东西。日本人为了赢得战争的胜利,不惜耗费巨大的人力物力将731部队研究成果在自己的战区疯狂蔓延。南下的日军在兵力不占优势的情况下,能够顺利的攻占南亚的一些国家,这些东西起到了决定性的因素。

当日本战败,他们的军队撤tuì

的时候,那些由731部队研究出来的杀人武器被他们无情的抛弃了。为了毁灭自己的罪证,虎跳涧的某一个山洞里储存了大量的细菌弹和毒气弹。这些东西被埋藏在地下几十年,终于还是被敌人挖了出来。如今,敌人已经穷途末路,真的将他们逼到绝境的时候,这些东西很有可能会成为最后的武器。

许大志呼的站起身,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命令,利剑大队子弹小队前往虎跳涧,不惜一切大家摧毁日军留下的化学武器!”

现在事情终于明朗了,久久绕在刘文辉心头的猜测总算放了下来。虽然得到了验证,他还是觉得危险重重。在防化团待了七天,对于这些细菌弹和毒气弹的威力他们也算了解了一些。如此东西,就连防化团处理的时候都会小心翼翼,仅凭他们几个土包子能有什么本事将这些东西摧毁。

刘文辉没有接许大志手里的命令,许大志的脸色阴的可怕。如果你觉得平时许大志总是笑眯眯的,做事说话都有条不紊,觉得他是个好人,那你就错了。许大志也是带过兵的人,杀伐决断不会比胡麻子差到那里去。胡麻子咋咋呼呼,那就是吓唬人,许大志如果真的动起狠来,血流成河他也不会眨一下眼睛。这样的人其实更可怕。

大牛拉了拉刘文辉的衣角,将刘文辉从沉思中惊醒。看着许大志手里的命令,刘文辉连忙接过来:“请首长放心,子弹小队保证完成任务!”

许大志点点头,轻轻拍了拍刘文辉的肩膀:“别说军区,恐怕全军也只有你们有这个本事,我和大队长已经向首长打了包票,那些东西绝不会出现在战场上,希望我们的话不是放屁!”

“是!”

第233章 出发

阿彩走的时候,特意看了张志恒一眼,这让张志恒美了好几天.

许大志也走了,这间帐篷和那张地图现在全成了刘文辉他们的东西。684团的人严格的执行着团部的命令,没有一个人靠近这座隐藏在树林中的帐篷。就算是吃饭,也是炊事班将食物放在离帐篷十几丈远的地方,然后由子弹小队的人取回去。

在帐篷里整整憋了三天,第四天天彻底黑下来之后,一名清瘦的年轻走走了进来。这是他们三天来看见的第一个陌生人。这家伙各自不高,军装穿在他身上也是松松垮垮。一把冲锋枪背在身后,枪托差一点就蹭到地上。少年很瘦,全身上下似乎没有二两肉,两个腮帮子凹陷进去,看上去觉得有点营养不良。

少年自我介shào

:“各位首长,684团侦察连二排一班战士牛喜娃前来报到,请指示!”

听说姓牛,大牛一下来了精神,上下打量这个牛喜娃。姓牛的对姓牛的天生就有好感,很快大牛就决定,这个牛喜娃的名字变成了牛二,这让刘文辉想起了《水浒》之中,那个为就林冲惨死在陆虞侯刀下的亡魂。

牛二是许大志从684团给刘文辉他们挑的向导。一般情况下,特种分队行动不会有不相干的人参与,因为他们不懂得特种分队的战法,很多时候会成为他们的累赘。但是,这一次不一样,此事关系重大,684团常年在这里驻扎,对这里的情况了如指掌,又他们参与,胜算似乎更大一点。

别看牛二个子小,却是684团侦察连中最好的一个。这小子在丛林里如鱼得水,如同猴子一样灵活,翻山越岭如履平地。如果说梅松是丛林中的幽灵,那这小子就是丛林中的山神。在他们684团控zhì

的这片区域里,方圆三十公里的地方没有他不知dào

的路。每一颗树,每一株草,他都能给你说的一清二楚。

除了这个牛二,许大志还从防化团弄来了很多装备,这是这次任务的必需品,他可不想看着自己的兄弟白白死在丛林里。当然他们这次执行的任务很特殊,也紧张,那些笨重的东西都没有,只有刘文辉他们在防化团见识过的一半不到。这些都是最基本的防化装备,可以在关键的时候起到大作用。刘文辉每个人都收拢的很仔细。

天彻底黑了下来,刘文辉揭开帐帘。684团的团部还亮着灯,想必是在等他们的消息,在接下来的几天,这里将会变成一个秘密指挥所。这一次行动很关键,直接关系到整个战区的作战计划。刘文辉猜的出来,那座指挥所里,恐怕不仅仅只有许大志一个人。有可能军区已经派人来了。

“出发!”刘文辉低声说道。

没有人犹豫,没有人停留。几个人在牛二的带领下鱼贯从帐篷里出来,立kè

便消失在茫茫的丛林之中。刚刚走出帐篷的一刹那,刘文辉看见一个黑影,嗖的一下朝着团部指挥所的地方窜去。连忙伸手摁住阿榜的枪,冲着阿榜摇摇头。那是被派来观察他们的人,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要得到他们出发的消息。

牛二真的和猴子一样在丛林里钻来钻去,伸手敏捷不知疲倦,这便减轻了梅松很大的压力。大牛甚至调侃的对牛二道:“等这次任务结束,哥哥我就推荐你去我们那里,你小子天生就是好兵的料子,留在这里算是糟蹋了。”

牛二只是嘿嘿的笑笑,也不多说话,继xù

埋头走路。

山里的路很难走,他们都是人,虽然经过长期的特殊训liàn

,还是耗费了不少的体力。刘文辉下令休息。根据牛二的介shào

,他们现在还处在我军的控zhì

范围之内,再往前走一点就会进入雷区,要想过去就得格外小心,他们已经有好几个战友惨死在雷区里,连尸体都不敢弄回来。

刘文辉点点头,对牛二的提醒表示感谢。大牛却嘿嘿笑道:“不就是雷区吗?没什么大不了的,一会你就跟着哥哥,看俺老牛咋过着雷区。”

张志恒绝不会放过挖苦大牛的机会,急忙凑到大牛跟前,冷笑道:“对,我们大牛同志英勇非凡,脚不沾地就可以过雷区,只是在别人的提醒下还是踩中一颗,要不是二哥,你恐怕早就完了!”

大牛被人接了伤疤,恼羞成怒就要动手,却看见刘文辉正在看自己便朝着张志恒冷哼一声,扭过头不在理会他了。只休息了一小会,他们就再次上路了。按照他们的计划,他们需yào

穿过整个老山,因为虎跳涧在地图上所处的位置是在敌国境内,所以他们必须在天亮之前渗透过敌人的防线。

正如牛二所言,走了没有几分钟真的就是雷区。双方在这里争夺的一点不比别的地方差,从布雷的密度上就能看出来。根据梅松的估计,这片雷区至少有三百米宽,雷场密度大的难以想象,随便扔个什么东西下去就有可能引爆一片。

这一次该是梅松显露本事的时候了,刘文辉将牛二拉到自己身后,对几个人道:“都听好了,踩着前面人的脚印,这一次绝不许有任何差错!”说完特意看了大牛一眼。张志恒在一旁嘿嘿的坏笑。

梅松没有用任何工具,就这样一步一步的走进雷区。看着牛二嗔目结舌。他来的时候,连长特意叮嘱,这一次要跟的人都是所谓的军中精英,是一个名叫利剑的部队里过来的。让牛二给他们侦察连长长脸,别让人家看扁了。牛二也是一个不服输的家伙,信誓旦旦的表示,都是一个肩膀扛个脑袋,谁也不怕。可是现在他瞬间没有了自信。

梅松就这么信步由缰的在他们看来是地狱的雷区里一步步的往前走。牛二总是担心踩到一颗,直到走过了整片雷区也没有发生一颗爆zhà

。刚出雷区,牛二再看梅松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已经变成了崇拜。他现在明白,为什么这些人被称之为兵王中的兵王,其中绝对有道理的。

梅松只露了一手,其他人不知dào

还有什么本事。牛二刚开始的那种咋胡劲瞬间没了,再走的时候,对于刘文辉的命令那是绝对的服从。他明白,如果没有什么过人的地方,就梅松这样的人绝不会在刘文辉的手下乖乖听话。牛二现在很向往大牛说的那个神mì

地方,如果这次能活着回来,他一定要去。

过了雷区,就是敌人的前沿。密密的丛林里时不时的就会出现一两个黑影在晃动。这是敌人的巡逻兵。刘文辉觉得没有必要惊动他们,所以剩下的路,牛二只负责确定方向,其他的事情就由梅松搞定。

剩下的路牛二很乖,乖的就像一个学生,见了谁都是一副憧憬的样子。梅松的开路先锋,阿榜的狙击计数,张志恒的炸药运用,就连比他还要小的武松,露出自己的飞针术之后,牛二看谁都和神仙一样。虽然大牛没有露出过什么,不过大牛身上背的那挺枪就不是一般人能拿得动的。

至于刘文辉,牛二倒是没觉得他有什么过人之处。不过这几位对刘文辉的命令从来不打折扣,就连向来大嗓门的大牛,只要看刘文辉一眼,立kè

就把嘴巴闭上。牛二心里就觉得,这个刘文辉,刘队长肯定是最厉害的角色,他的身上不知dào

有什么样的绝技,至少自己绝对无法达到。

进入敌军占领区,走路就要非常小心。巡逻的哨兵要尽量避开,那些鸣哨暗哨时不时就会再丛林中的某一个地方出现。好几次他们都险些转进人家哨兵的枪口下,都是梅松化险为夷。这一次他们的任务非同小可,决不能有半点闪失,所以他的得小心,至少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虎跳涧,要不然敌人运走了那些秘密武器,这一任务就算彻底完了。

翻过老山,踏入敌国的时候,天空上飘下了淅淅沥沥的雨,在这样的时节,下雨是很不正常的现象。潮湿的空气中带着丝丝的凉意,浑身上下不由的开始打冷颤。附近没有躲雨的地方,就连大树下都被水汽弥漫。有点像南方的梅雨季节,雨虽然不大,却下个不停,让人格外的不舒服。

在边境上的一个狭小的山洞里,他们躲了整整一天。天空中依然阴沉这,雨还是不紧不慢的下。丛林里的水汽越来越浓,几米外都看不清人影了。狗鼻子在这种天气里都起不了作用,何况梅松。刘文辉便下令休息。

所有人都着急,他们在这里多耽搁一天,放在那里的东西就多一份被运走的可能。然而,刘文辉明白,越到这个时候就越不能着急。就这样出去,危险太大。丛林里到处都是敌人的明岗暗哨,是不是还有百姓组织起来的保安团。别看那些百姓瘦弱,杀起人来可是一点都不含糊。

他们只有七个人,死一个或许于任务无关紧要,被敌人发xiàn

他们的计划就会彻底暴露。刘文辉相信,这样的天气,山路会变的很难走,人走在上面都要跌跤。汽车那就更危险,如果敌人再这了时候要将那些东西运走,以他们的能力恐怕办不到。一不小心摔坏一个,那时候就不是死别人,而是死他们自己了。所以,刘文辉一点都不着急,他希望这雨下的再大点。

第二天黎明时分,雨还是停了。晨雾散尽之后,树叶上挂满了各种各样的树枝。丛林好像被彻底清洗了一遍,变得翠绿翠绿。刘文辉还以为还可以休息一天,没想到就这样和突然到来一样,突然就停了。刘文辉只得下令,出发。

第234章 冰冷的小溪水

涧,就是有水的山沟.

地理上的名词就是这么有趣。山,高出地面直入云霄。沟,两山之间,有小溪流淌。涧,不但要有水,还要有打水,还得有陡峭的山崖。就和它这个字形一样,四面刀削如门,一轮红日从中升起,再加上水,就成了涧。虎跳涧,是对涧这个词最好的解释。

走了整整四天,刘文辉他们终于来到了虎跳涧。这里的地形完全出乎了刘文辉的预料,陡峭的山崖,潺潺的流水,古树参天,长草戚戚一切都被隐藏在茫茫的丛林里。一条忽隐忽现的小路,在林间蜿蜒曲折。没有巡逻的士兵,也没有明显的哨卡。一切看上都平淡无奇,完全没有大军驻扎的痕迹。

大牛问牛二道:“兄弟,你确定就是这里?咋一点动静都没有?”

牛二点点头:“就是这,别看外表一点动静都没有,里面可是凶险的很,上次来的时候,差点就掉进陷阱里,现在想想,我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刘文辉掏出望远镜。整个地形在一片绿色的掩盖下,什么都看不见。这片林子死气沉沉的,透出一阵阵的诡异。的确是个好地方,进出都是一条路,如果要绕过去就得攀上两边的万丈绝壁。只要你不是猴,就永远别想偷偷溜进去。如果这里真是敌人的秘密基地,刘文辉可以肯定,就算能攀上绝壁恐怕也会被上面的敌人当成靶子一个个打下来。

一路走来,刘文辉总结出了一个规律,越是这种看似平静的地方便越凶险。那些整日里人声鼎沸,动不动就有几十个敌人在你眼前晃悠的地方,其实防守是最松懈的、因为这里是战场,战场上的形势和变化,往往是和你的想象反着来的。

眼前这地方,出奇的安静,就好像里面什么都没有一样,实jì

上却是充满危险。天空中一只鸟都没有,丛林里没有一个动物出没。这完全和丛林本来的状态不对称。唯一的解释就是,这里面隐藏着很可怕的东西,让那些鸟儿和动物根本不敢靠近。

梅松很快就回来了。带回来的消息不怎么好。他查看了通往山涧里面的路。窄窄的一条兽路早已经被野草完全掩盖,从他们这里看下去的那条路,实jì

上只是山崖底部,露出来的一长溜碎石块,根本不能走人。丛林的里面更加的危险,十几个暗哨分布在不同的地方,相互支援又相互监视。地面上地雷和陷阱密布,就算是梅松这样的高手也不保证能平安无事的走进去。

刘文辉点点头。看来敌人对这里的防守十分严密,也就是说他们找对了地方,并且山涧里面的东西还在。只要进的去山涧,其他的事情就能够解决。

大中午的天气闷热的厉害,刚刚下过雨,紧接着又是大太阳。被热气蒸发出来的水气让整个丛林看起来雾蒙蒙的。几个人热的不行,却不敢脱成光膀子。他们现在身处敌军腹地,到处都是敌人,谁也不想当看见敌人的时候束手无策。

刘文辉带着梅松和牛二在一旁的大树下不知dào

再说什么。大牛靠在不远处的大树上一口一口的喝水。水刚刚下肚,身上立kè

就有热汗流出来,全身都感觉黏糊糊的特别难受,即便这样,大牛还是不断的喝水,不断的出汗。阿榜负责警戒,不知dào

在什么地方。张志恒和武松靠在大树上闭目养神,希望心静自然凉那句话是真的。

虎跳涧的奇特就奇在一个险字上。按理说,越北的丛林常年都有植被覆盖,雨水和大风的侵蚀不会那么严重。然而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不是一般人能够理解的。满眼望去全都是如馒头一样的一个个山包,偏偏就在这虎跳涧搞出了一个如此两边绝壁夹一深沟的险要之地。

此处易守难攻,水源充足,只要在他们隐藏的地方储备够多的粮食,哪怕只派几十个兵卒,便能挡住千军万马。这样的地方在战争中不被利用那才是怪事。

刘文辉一边看着地图,一边听梅松讲他侦查到的情况。

“涧口有五个人,都隐藏的很隐秘,根据我的估计,应该是通过坑道出来的,他们的四周全是地雷和陷阱,完全没有生门!两边的崖顶各有五个,隐藏的很狠隐蔽,从这一群敌人的布置上看,与我们以往碰到的任何一股敌人都有所不同,这伙人很老辣!”

“那我们一点办法都没有了?”牛二有些着急。

梅松摇摇头:“暂时没有,敌人这一次防守严密,没有给我们任何机会。”

“要不趁他们送东西进山,我们就混进去!”牛二提出了自己的不同看法。

梅松又摇摇头:“这样做只会死的更快,我刚下山的时候,便碰见了一亮送东西的汽车,汽车在涧口就停了下来,由里面的人开进去,而且检查的很仔细,明明是认识人还要如此严厉,不要说藏身,藏点钱或许可行。”

刘文辉一直一声不吭,一边听着两人说话,一边仔细的看着地图。地图不是卫星图,而是等高图,这是制式的军用地图。密密麻麻的圆圈一环套这一环,虎跳涧的地方环环之间的距离很窄,看上去也更加紧凑。这就说明,这是的山石险峻。

在虎跳涧的最里面,有一条潺潺的溪流,从山外不知dào

什么流进这条小河,有缓缓的往外流去。水最然不大,却也不是丛林中的那些消息所能比拟的。小溪的尽头是一条巨大的瀑布,隔着这么远都能隐约听见出圃的吼叫。刘文辉不知dào

如果到了雨季这里会不会立kè

水淹了。

看着那道地图上表明是水的地方。刘文辉突然插嘴道:“这里的水有多深?”

梅松一愣,脸上瞬间带上了笑意。刘文辉的问话让他想起了当年攻打谅山时,在奇穷河看见的一幕。当时刘文辉还是排长,带着自己唯一的手下大牛,两个人用一块棺材板潜过奇穷河,给敌人来了一个搓手不及。那一战自己也有份,算是和刘文辉正式见面的地方。

“你是想?”梅松的脸上闪现出惊讶,旋即有变得落寞:“水到是很深,不过这水不知dào

是从什么地方留下来的,冷的刺骨,没有人愿意在那里面待一分钟。”

“有没有人那是我的事,你就说你知dào

的情况!”

刘文辉喊起所有人,一行人背上装备再次上路。既然虎跳涧的正面如铜墙铁壁,那就去别的地方看看。刘文辉是个很会变通的人,绝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哪怕那棵树是歪脖树也不行。绕开虎跳涧的控zhì

范围,行走的茫茫原始丛林里。在地图上看,寸长的路,要走起来没有大半天的功夫那是不行的。这还是100:1的地图。

虎跳涧的周围的确好走很多。大自然的万物都是有他特定的规律的,无论什么地方什么事情,有好就必然有坏。比如一个美女张的和天仙一样,说不定他的狐臭能熏死人;一个丑的不能在丑的女人,心眼却格外的好。这虎跳涧就是这么回事,虎跳涧已经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运用到了极致,附近的小山却平庸的不能再平庸。

看上去几人漫无目的的在山上游荡。实jì

上他们都很清楚刘文辉在找什么。既然虎跳涧有水,那肯定就是从别的地方流过去的。那里岩石坚硬,水绝对不会自己冒出来。几个人走了整整一天,终于绕到了虎跳涧的背后。一片绿油油的掩盖下,一条小河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就是这里了!”牛二指着小河道:“这条河一直通往下游,就是流进虎跳涧的那条。”

刘文辉伸手在水里摸了一把。立kè

就将手缩了回来。虽然说现在是北方的冬季,可这里是南方,这水竟然如此冰冷,让他不由的想起自己小的时候在东北长白山摸的雪水。阵阵的寒意瞬间从刘文辉的手指就渗进来,刺激渗进,快速的告sù

大脑,不能再摸了。

牛二道:“这水据说是从高原上下来的,不是丛林本来的水,虽然流了几千里路,大部分却是由地下河输送,只到了这里才突然从地面上冒出来,虎跳涧的名字就是说,老虎这么不怕冷的动物都不敢从河里游过去,要跳过去,所以叫虎跳涧。”

“老虎会游泳?”张志恒奇怪的看着牛二:“我爹说,老虎是猫的徒弟,连上树都不会,猫都不会游泳,它就会游泳?”

刘文辉现在才不关心老虎是不是猫的徒弟这回事,他只关心这么冷的水,怎么样才能不冻伤人。

大牛皮糙肉厚,天气又比较炎热,走了整整一天的路,早觉得身上热的难受。见到如此冰凉舒爽的溪水,岂能不通通快快的洗洗。见大牛光着膀子,不断的将渗人的溪水,往自己的身上使劲的泼,丝毫没有一点冷的感觉。大牛洗的舒坦,几个看的人却是牙齿打架。

大牛鄙夷的看着案上的几个家伙:“这有啥,俺们那里到了冬天,尿尿都要提根棍子,这点冰凉也叫冷?”

第235章 野人

既然有这么不怕冷的人,剩下的事情还是不好办.

刘文辉原本的打算就是找到虎跳涧里小河的源头,然后顺流而下冲下来。以他的猜测,敌人最可能会将秘密武器的存放点放在虎跳涧的最里面,既然如此,老子最擅长的也就是从内部击破。当他们找到小河的时候差点哭了,河水太凉了,别说从河里游下去,就在里面站两分钟也会感到头皮发麻,两只脚绝对不会是自己的了。

虽然说大牛是东北人,耐寒的能力比他们任何一个都强,可惜大牛不会游泳。早在奇穷河的时候就已经得到了证明,若不是刘文辉时刻看着,大牛估计游不到对岸。何况这里的水太冷了,冷的钻进骨头里。这会大牛大把大揽,真的下了水恐怕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敌人正因为看到了这一点,在河水的上游并没有派兵把守。一条河足矣挡住那些妄想利用河水潜入他们这个秘密基地的家伙。

大牛还在水里洗的疼快,看着岸上几个人的样子,哈哈大笑道:“瞅瞅你们的熊样,哪一点像男人,是男人就下来!”

其实在岸上这些人的心里,大牛才是熊样。满身的水,冷的都牙齿打架,嘴唇都开始发青,还要笑话他们。装出一副很享shòu

的样子一个劲的往自己身上,浇水。这些人都不是吃素的,分明看的见每浇一下,大牛的身子就会不由自主的抖一抖。

山上的溪水就是这样子,越深的山水就越凉。这原始丛林人迹罕至的地方多了去了,谁知dào

这水是不是真的是从从雪山上流下来的雪水,反正很冷,就姑且这么认为吧。

虽然还没有想到别的办法进入虎跳涧,有了这些水至少可以凉爽一下。在丛林里穿行了好几天,又是下雨又是大太阳,身上的难受劲就别提了。暂时忘却任务的事情,在这里先休整休整,只有保证绝对的体力才有机会找出敌人的破绽。几个人的胡闹,刘文辉假装没看见,拿出自己的毛巾一下没一下的在手里揉搓,静静的看着溪水的下游,好像自己已经看到敌**败的影子。

虎跳涧后面很热闹,人的身体里百分之六七十都是水,人对水有着执迷的喜爱。看见水就会莫名其妙的笑起来,恨不得泡起来,永远不要出来。何况还是在这炎热的天气里,痛痛快快洗个澡简直就是一种享shòu



后山的动静很大,大的虎跳涧的人听的清清楚楚。既然有人在笑,那最好搞清楚。这里乃是重地,军事重地谁也不允许进,今天竟然敢有人来。黄柳江的情况他们都知dào

,听说一个团被即可炸弹全部报销,指挥官被烧成了黑炭,现在还躺在医院里。这里不是黄柳江,那样的事情绝对不允许发生。

敌人的特种战士渗透的很厉害,前线的战事格外的紧张。作为虎跳涧的指挥员,他的心里很清楚,握在手里的是什么。杀敌人绝对是最好的武器,如果在这里炸了,别说他们跑不掉,就算是方圆几十公里内,能找到活物都已经是烧高香了。每天受在这里,敌军指挥官都胆战心惊。看着那些穿的严严实实的家伙们在山洞里进进出出,进去的时候他希望全都死在里面,出来之后谁都离着他们远远的。

梅松没有玩水,水太凉了,他不喜欢。一个人抱着枪躲在十几米开外的一株大树下乘凉。这棵树很大,抬头看去直插云霄。宽大的板状根将树下分成好几个小方框,坐在里面技能挡风,还能挡太阳。弄了些茅草舒舒服服的躺在上面,时不时会有各种虫子从他的袖口活着领口爬进去,在身体上来回的爬,就好像挠痒痒一样,格外的舒服。

梅松几乎就要睡着了,却被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惊醒。这地方人迹罕至,鸟都没有几只,竟然有人,最大的可能就是敌人的巡逻队。急忙支起耳朵仔细的听,有松了松鼻子,不错!正是敌人。远远的就能闻见他们身上的味道,从脚步声判断人数有五六个。梅松没有惊动他们,慢慢起身朝着河边冲去。

大牛领着几个家伙还在水里,一个个冷的都快缩成一团了。和火烈鸟一样,一只脚站在水里,另一只脚露在水面外,过一会再换过来,样子可笑急了。

刘文辉就坐在岸边,嘴里叼着一根草不知dào

在想什么。梅松冲过来的时候,惊动了刘文辉。刘文辉一咕噜爬起来。梅松没有说话,而是重重的点点头。刘文辉操起自己的冲锋枪,捡起地上的石头,扔进水潭里。几个家伙再也顾不上洗澡,纷纷跑上岸,衣服都没穿,先找自己的装备。

敌人来的很快,眼看就要进入河边的时候,忽然停下了脚步。刘文辉一只手在空中做了几个动作,他的几个兄弟立kè

散开。只有牛二愣愣的看着,不知dào

那些比划是什么意思。

大牛一把拉过牛二:“跟进了,别发出声音。”

牛二也是军人,和特种战士只有一步之遥。从众人的眼神和动作上早就看出有问题。跟着大牛钻进一大丛灌木,还没有趴好,几个敌人就从他们眼前走过。一边走,一边用手里的刺刀胡乱的在附近的树木、野草上比划。牛二和大牛静静的趴着,一动不动,甚至连呼吸在哪一瞬间都停止了。

刘文辉数了数,的确只有六个人。这些家伙很警惕,知dào

小河就在面前,更是小心翼翼。几个人围城一个圆圈,背靠着背一步步的往河边挪。

河边早就没有了嘈杂,只有几间衣服孤零零的扔在那里。领头的应该是一个经验丰富的家伙,低头看着地下,一滴滴被烈日蒸发掉的水分,还没有干涸,在阳光下发出淡淡的光芒“追!他们跑不远!”

几名敌人没有再去小河的意思,一起掉头就要往丛林里钻。

刘文辉一个飞扑从草丛里钻出来。手里端着重放前,嘴里咬着自己的次奥。说起话来瓮声瓮气。用刚刚学会的几句越语冲着那几个已经被包围的敌人哈话:“缴枪不杀!”

附近的草丛里立kè

涌出来几个端着枪的家伙,一个比一个难看,一个比一样怪异。好几个甚至还没穿衣服。碰见人没人怕,碰见鬼就只有死的分了。这些像人又不像人的会是什么。猛然间几个敌人想起了有关原始丛林的传说。

在茫茫的丛林深处,生活着这样一群人,他们凶狠无比,伸手矫健。凡是被他们逮到的东西,无不是拿回去吃肉。他们不挑食,什么肉都吃,人肉自然也不例外。这些野人生活在大山的最里面,从来不与外面的来往,只有那些经常上山的老猎户有可能碰到。凡是碰到的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但是他们也不明白,这些野人怎么会手里拿着枪,而且有一个还穿着对手的军服,样子虽难看,年纪却不大。那个嘴里还在流血的应该就是他们的首领吧,不知dào

吃了什么现在还在咀嚼,看上去吃的津津有味。

敌人的国家很重视文化和传说。他们的佛教文化已经几千年了。各种各样的传说和预言。特别是在越北地区,有关野人的传说已经流传了几百年,在越北很少有人冒生命危险进入深山。这是他们自己立下的规矩。

如今,这些野人已经学会了杀人放火,那颗不是一件好事。然而人家有七个,人人手里有武器,他们他们自己绝不是野人的对手。

有一个乖乖扔掉了武器,其他人丝毫不敢怠慢。纷纷扔掉手里的东西,自认不是野人的对手,也就不必做武威的牺牲了。

刘文辉给武松使了一个眼色,武松立kè

上手将敌人扔在地上的武器全都抱走了。看着武松远去的背影,刘文辉长出一口气:“好!很好!兄弟们,动手!”要这些俘虏真的没用,他们没有专门的人员看押,那就只有战死才是最安全的办法。

六个人一拥而上。再也没有给刘敌人说话的机会。刀光剑影之间,那些看势头不对,准bèi

逃跑的家伙如同砍瓜切菜一样,全都错成了肉泥。刘文辉想哭,这些家伙的样子虽然难看,杀起人来绝不含糊。

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刘文辉看着地面上的一片狼藉,所有的敌军一个都没幸免。又看见大牛正在将一个敌**卸八块。连忙出声阻止,但是大牛的道太快,瞬间就让那家伙变成了一滩浆糊。一把拉住大牛的胳膊,刘文辉通痛心疾首,好端端的衣服,竟然被大牛这样糟蹋,心里实在舍不得,如果能用这身如遇敌军军服,混进虎跳涧,他可以自己试一试。

这一次的“捕猎“算是结束了,最迟到晚上,第二组的“捕猎”即将到来。他们得赶紧将这些尸体处理掉,免得被发xiàn

。这就是刘文辉的小心之处,在一个地方站了便宜,那就最好不要来,要不然巨大的报复绝不会让你幸福快乐的生活。

第236章 围点打援

人是宰了。谁知dào

在丛林还有多少队和他们一样的家伙。

清理完战场,几个人匆忙拿起自己的衣服和武器,在梅松的带领下,从虎跳涧的另一边朝着下游慢慢走去。敌人的衣服只剩下五套,也就说说,如果刘文辉想要混进虎跳涧,那就只能五个人去。敌人瘦小,衣服自然也不会大。大牛看来是没有任何希望了。

没敢走原来的路,敌人就是从那条路上来的,谁知dào

他们有没有将他们的所见所闻向指挥部报gào

。所以刘文辉选择了另外一边的路。也好将整个虎跳涧全都观察一遍,为即将到来的战斗做好准bèi



越走刘文辉的心里越觉得这个任务难以完成。虎跳涧就是一个巨大的堡垒,左右两边的悬崖已经被敌人控zhì

,从上而下完全没有可能。即便他们从溪流的上面进攻,也会被一道挂在悬崖上的瀑布截断。虎跳涧就是一个三面环山,有水流从中间流过的山沟。地形简单而实用。

刘文辉甚至想,如果自己是虎跳涧的总指挥,在占领两边的山崖之后,便派一个机枪班驻守涧口。只要你没有重武器,这地方就是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子弹充足的情况下,来再多的人也是无济于事。

回到原来的地方。这一次他们走的是另一边,也就到了溪流的南岸。这边的林木更加高大,野草更加茂盛。为了彻底隐藏虎跳涧的秘密,敌人这一次下了大工夫。虎跳涧周围的一草一木都没有动,保持着原来的样子,从外面看绝对想不到这里会是敌人的一个秘密基地。

这一次的偷袭算是失败了。即便杀了那一队巡逻兵,敌人很快也会发xiàn

。他们的行踪已经暴露,接下来的任务更加麻烦。梅松出去好久,还不见回来,也不知dào

,敌人知dào

他们之后会采取什么样的行动。想想也能猜出个大概,无外乎加强守备,让所有人都精神起来,严防有人混进来。

一直到晚上,敌人再也没有派出巡逻兵。看来这里的敌军指挥官是个聪明人,宁愿死守也不会一队队的拍出来,让对手各个击破。这样一来,事情就不好办了,越是和乌龟一样的敌人,越难对付。就好像真的是乌龟,任凭你鲨鱼的牙齿再硬,他们躲在乌龟壳里,你也一点办法都没有。

梅松终于回来了,满身的鲜血在晚霞中,就好像一个红色的人。全身上下反射这红光,离着老远看起来都让人胆寒。

大牛啧啧两声:“咋搞的,你是在血水里游泳了吗?”

梅松无奈的笑笑:“猴子们的防守严密了,没想到和一队巡逻的遇上,那就只好干一仗,一共四个人,全都让我宰了,这身上都是他们的血!”

刘文辉觉得奇怪:“还有巡逻的?”

梅松点点头:“说是巡逻的,我估计是什么地方的增援,就在虎跳涧的外围活动,绝不会离开他们的势力范围五十步。”

“真他娘的想做缩头乌龟?”大牛骂道:“这帮每种的家伙,就不是男人!”

骂人也只能缓解一下自己心里的不快,对于别人来说没有任何损失,反而会让自己更加的难受。大牛气的压根痒痒,骂完了依然觉得不怎么过瘾。然而,敌人就是不出来,刘文辉他们试着往虎跳涧的方向靠近了几次,每当走进敌人的火力范围,立kè

就会招致强dà

的打击。当刘文辉撤tuì

,希望敌人追来的时候,敌人又变得安静下来。

哪怕是穿上那些被宰的敌人军装,当问到口令的时候,还是会露出马脚。敌人这一次真的学聪明了。如果敌人中间在多几个和这里的指挥官一样的军官,那我军的日子就真的不好过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看咱们还是冲进去算了!”大牛感到十分的憋屈,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却被挡在外面,连虎跳涧里面什么样都没有见过,这还能不憋屈。

张志恒冷笑道:“你就睡打打杀杀,就咱们六个人,能打的过吗?人家还有机枪,而且占据险要,说不定这会从各地派来的援军正源源不断的赶来,我看,咱们还是撤吧?如果敌人的援军赶到,咱们想走的都走不掉了。”

“要撤,你狗日的撤,你就是个胆小鬼,什么事都往后缩!能不能像个爷们?”大牛开始和张志恒呛火,颇有要动拳脚的架势。

牛二觉得张志恒说的有道理,看两人就要打起来,他想过去劝架。但是作为人家的队长,刘文辉对这两人都不闻不问,自己想想还是算了。

张志恒说的话有一定的道理,这里是敌人的命脉,战争胜利的关键就在这里。如果这里遇袭,不派援军那才是怪事。说不定现在,哪路援军已经到了。

刘文辉低头开始沉思,忽然间他哈哈笑了两声。张志恒和大牛立kè

停止了打斗,全都围拢在刘文辉的周围。刘文辉不管几个兄弟渴望的眼神,直接下了命令:“从现在开始,我们兵分三路,凡是看见有增援的打上一家伙,记住了,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决不能和敌人纠缠。”

“啥意思呀?”大牛瞪大眼睛。

“这都看不出来,二哥这是要围点打援?”

“就我们七个人,人家可不止七百人,围个屁,打的哪门子援?”

张志恒鄙视的看了大牛一眼:“牛哥,不是我说你,就你这脑子,怎么会明白二哥的想法,要不然你就是队长了!听二哥的准没错。”

牛二现在有点同情大牛。他和大牛的想法差不多,七个人打人家几百人的援军,这不是自讨没趣吗?但是,他只不过是人家的向导,根本理解不了刘文辉脑子里想的是什么。临行的时候连长说了,要绝对服从,那自己就听人家的,人家说干啥就干啥。

很快,人员分配下来,大牛和张志恒一组,梅松和阿榜一组,刘文辉领着武松和牛二。刘文辉命令,两天之后,不管有没有得手必须在这里会合。说完之后就让大家出发了。

刘文辉看起来胸有成竹,询问了牛二有关虎跳涧附近的地形,将他们的目标选在溪流流过的山沟最底部。这里的道路相对好走,如果敌人要派人来,为了提高行军速度,这里应该是最好的路。用了一上午时间,三个人在溪流靠近南岸的地方弄出了七八个陷阱。然后三个人就隐藏在一旁的灌木丛开始埋伏了。

刘文辉信心满满,牛二却在心里犯嘀咕。这样明显的地方,援军怎么会来?可是看见刘文辉和武松的样子,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刘文辉是在丛林里摸爬滚打了三年多,对丛林里的一切差不多已经摸透。他知dào

,在丛林里行军,不像在平原上。这里的道路要复杂的多,要走得快,走的安稳,最好的方式就是将人员分散开。这样的话互相不干扰,走起来也快。分的越散,行动越方便。

敌人常年生活在丛林里,这一点自然清清楚楚。正因为如此,刘文辉才做出了这个围点打援的办法。他很清楚,就算碰见敌人之多不会超过二十个,以他们的本事,二十个敌人还没有放在眼里,何况他们还是以有准bèi

对无准bèi

。他们的赢面很大。

敌人既然不出来,那我就把你逼出来。没有了援军看你如何应付,就算你还不出来,刘文辉也还有后手。

夜风起,雾气散。丛林里开始便的寒冷起来。这鬼地方就是这样子,白天有太阳的时候恨不得把皮也剥了,到了晚上,就算裹着被子也会色色发动。刘文辉让武松和牛二往自己身边靠一靠,三个人挤在一起相互取暖。这一夜,最难熬。他们不能全都睡,必须有人放哨,观察溪水边的动静。

牛二是个好兵,他自告奋勇要做放哨的,其实他就是想看看,刘文辉的预料准确否。月亮已经偏西,星星也都睡着了。丛林里恐怕只有牛二的眼睛睁的和牛玲一样,目不转睛的盯着溪流。月光洒在溪流上,泛出阵阵的白色,让溪流边变得明亮起来。

几个黑影突然出现在牛二的眼睛里。很快,从远处的黑暗里接二连三走出来七八人。这些人的行动很快,一边走一边打量着溪流两岸的树林。牛二轻轻推了推身旁的刘文辉和武松,两个人一咕噜爬了起来。

牛二有些兴奋,看着刘文辉:“果然来了!一共八个!”

刘文辉点点头,抓过自己的冲锋枪,一拉枪栓:“准bèi

战斗!”

“啊!”一声惨叫刺破了黑夜的宁静。几只手电光立kè

亮了起来,明晃晃的光亮不断的上下晃悠。刘文辉瞄准最亮的那支手电,轻轻扣动扳机,子弹从枪口迅速飞了出去。

枪声惊动了周围树林中已经休息的鸟,他们拼命的往高处飞,希望躲过那些可怕的声音。牛二和武松的枪也跟着响了。刘文辉吩咐过,打那些拿着手电的。很快就有三个拿着手电晃悠的家伙,被打倒在地。手电也扔在了地上,不在晃悠了。

不断的有惨叫和呼喊在丛林中响起,夹杂在枪声之中,听起来一点都不好玩。敌人似乎很笨,连从枪口喷出火法来判断攻击来自何处都不知dào

,只顾一味的朝着四面八方的丛林里胡乱射击。他们不知dào

,这样做正好暴露了他们的位置,一颗颗的子弹将他们送进了鬼门关。

当枪声停下的时候,虎跳涧的敌军指挥官,一声不吭,闭着眼睛不知dào

在想什么。

第237章 败兵

战斗断断续续,却持续了整整一个晚上。

第二天一早,虎跳涧的山口出现了很多衣衫褴褛,或瘸或上的败兵。他们很狼狈,一个个无精打采,有些甚至还在哭。这些人嚷嚷着要进虎跳涧基地休息,却被山口的士兵挡在了外面。理由很简单,没有指挥官的命令,谁也不许进去。

这里是敌军的秘密基地,规格果然够高。区区一个山口守卫竟然都是少校,这么说来,坐在里面的指挥官至少在上校以上。这也就不难解释,为什么站在山口的大兵只是嚷嚷,却没人敢闯进去,甚至他们都离着哨卡几十米远。

刘文辉包的和个粽子一样,在武松的搀扶下远远的混在一群败兵之中。昨天一夜的战斗,打的相当激烈,敌人一共派来二十队增援的士兵,每一队多则十几个,少则五六个。算下来人数也在三四百人。刘文辉他们兵分三路,不断的进行阻击。

人数多的,当然只有几个人受伤,人数少的也有全军覆没的。如今滞留在山口的敌军还有一二百。按照刘文辉的设想,全歼那些敌军不是他的目的,何况他们也没有那样的实力。他的构想里面,就是要将这些人打残,然后混在败兵里面进入虎跳涧。第一步算是实现了。

刘文辉在武松的耳边轻轻说了几句。武松便大声的用越语喊道:“让我们进去,我们是来增援的,没有我们你们守不住这里,外面有对手好几百人!”

这话,一则是说给防守虎跳涧的敌人听的,其次也是说给留在外面的那些败兵说的。昨天晚上的战斗,让这些败兵已经吓坏了,他们没有胆子在滞留涧外。就他们几个人,不敢保证会不会被人家连锅端了。虎跳涧里面的人也是这样想的,如果外面真的有五六百人,就算他们死守也不一定守得住,增加这些援军可能还好一点。

随着武松的话,这群败兵开始大声嚷嚷,一个个跃跃欲试,准bèi

冲进去。负责防守的敌人也转身看着他们的长官。人心浮动,队伍不好带了。

看着越来越靠近的一群败兵,那少校也开始后退。败兵其实很可怕,他们已经到了绝望的边沿,留在外面是死,冲进去或许还有一条活路,他们当然要往里冲。何况他们也不觉得自己人会朝着他们开枪。

“让我们进去!让我们进去!”一大群人开始吼叫,他们似乎已经疯狂了。

少校掏出自己的手枪,朝着天上放了两枪,一点作用都没有,只是让那些人安静了一些。少校趁着这个档口,大声道:“好了,都别吵了,我这就去向指挥官报gào

,你们等着。”

少校走了,人群似乎安静了下来。刘文辉左右看看。装扮成伤兵的几个兄弟全都混在队伍里。前来增援的队伍很杂,这是敌人的失误。刘文辉他们夹杂期间,没有人觉得奇怪。

当刘文辉的眼神和他的几个兄弟接触的时候,他们有了反应。大牛嘴里不知dào

乌拉什么,竟然抠图白沫,倒在了地上。武松连忙喊道:“让我们进去,在不救治,他们就死了。”{看见这一幕有些伤重的敌人也开始哼哼。人群终于被激怒了,刘文辉胳膊一挥,他的几个兄弟立kè

往前拥,站在最前面的那些人被挤的更靠前。败兵们已经到了关卡下,防守虎跳涧的敌人没有开枪。刘文辉心中的石头总算落地。跟着人群继xù

往前。

脆弱的防守,在一群如狼的兵卒面前不堪一击。或许他们本来就没打算要尽lì

。败兵们冲过关口钻进了虎跳涧。

当那少校赶来的时候,败兵们已经涌进了虎跳涧。少校的身后,跟着十几个人。这些人都是校级以上的敌军。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上校。看见涌过来的败兵,上校的连沉了下去,掏枪将冲在最前面的一个家伙放到在地。人群终于安静了下来。

地上的尸体,还在抖动,鲜血顺着他的胸口往外流。败兵们有些害pà

,聚集在一堆,有的人瑟瑟发抖。上校怒道:“排好队,一个个只有经过检查,才能进入!”

守军开始忙活起来。杀自己人他们没有这胆子,推推搡搡还是可以的,何况他们现在有上官的命令。七手八脚的让那些败兵按照顺序站好。敌人的顺从行还是很好的,在那名上校一声吆喝之下,都乖乖的开始排队,哪怕是走不动的那些,也都被人抬着放在队伍里。

几百人在河滩地开始排队,虽然有两列,还是感觉队伍好长。刘文辉几人就夹杂在队伍中间,没想到这个上校如此难缠,已经涌进来的兵卒都要一一检查。看来他们是真的担心里面的东西。

刘文辉的眼睛再转,脑子里不断的想着东西。这一招很狠,就算有人要混进去,也会被人家揪出来。负责检查的士兵一开始只是看看那些败兵的证件,谁知dào

那上校一鞭子抽下来,打的那士兵满脸的血。然后就对着那士兵嚷嚷,声音很大,就算在队尾都听得清清楚楚。

武松告sù

刘文辉,上校觉得那士兵检查的不细致,至少要问清楚这些人的性命和籍贯,甚至还要问问他们的长官叫什么。这一样以来,躲在败兵之中的刘文辉几人都危险了。除了梅松会说越语之外,其他人一句都不会,这样如何回答。但是他们没有刘文辉的命令,谁也没有动,总觉得刘文辉会想出办法。

在仔细询问了那些败兵之后,一个个全都被放了进去。队伍在前进,留在外面的人在减少,眼看着就要轮到刘文辉,他还是一筹莫展。被阿榜和梅松搀扶着的大牛,使劲拉了拉刘文辉的衣角。刘文辉转过脸,用仅有的一只眼睛瞪着他。他们不能说话,前后都是敌人。

刘文辉前面的那个敌军在盘问的时候,叽里呱啦的说了好大一堆。本指望学着模仿几句,谁知dào

一句都没有听清。那个敌军也被放了进去,现在该轮到刘文辉了。

刘文辉手里攥着从一具尸体上找到的证件,伸手交给检查的士兵。那士兵抬头看了看刘文辉。刘文辉的整张脸都被包裹了起来,外面的血水还在一滴滴的往下滴,看上去惨不忍睹。检查的士兵皱了皱眉眉头,叽里呱啦的说了几句,刘文辉一句都没听懂。

“哇哇哇……”刘文辉不敢说话,嘴里胡乱的哇哇,不断的打着手势,表示自己的舌头没了,说不了话。

检查的士兵听了半天,心里应该在可怜这个受伤的兄弟,却又不敢就这么放进去。他的脑袋上还很疼,上校刚才那一鞭子太狠了,他可不想再来第二下。

检查的那士兵,转过脸看着上校。上校黑着脸,还在不断的和那些进去的败兵交谈。这里是什么地方,他的心里再清楚不过,如果有一点闪失,死都是最轻的惩罚。

当那个检查的士兵将刘文辉的情况报gào

给上校之后。上校那吃人的眼光,盯的那小子连忙后退两步,双手抱头。上校没有再打,两步走到刘文辉面前,看着眼前的这个人,身上穿的是自己人的军服,不过破破烂烂,胸前早已被鲜血染红,双手拄着枪,好像全身的力qì

都在抢上。

刘文辉又开始哇哇,样子搞笑,给人的感觉是激动和急迫。上校从那名检查的士兵手里接过刘文辉的证件,看了一眼,便将整张脸凑到了刘文辉的面前。那双眼睛太可怕了,一直能看到人的心里去。就算是刘文辉这样的人,看见上校的眼睛之后,心里都开始打鼓。

就在刘文辉准bèi

将上校一把扣住的时候,上校慢慢抬起了身子不知dào

给那名检查的士兵说了句什么。梅松在刘文辉的后腰上捅了捅,刘文辉立kè

明白,这是放行的意思,便一瘸一拐的走进了虎跳涧。

梅松自然是轻松过关。大牛这个病号装的很不错,梅松和阿榜到底是边境上的人,几句越语还是听的懂的,怪模怪样的和那名检查的士兵说了两句,也给放了进去。

让人没想到的是,牛二竟然会说越语,而且说的不比武松差。他扶着张志恒,来到那名检查的士兵面前,两个人竟然有说有笑,几句话下去,那敌军士兵竟然连两人的证件都没看,便放了进去。

当所有人走进虎跳涧,刘文辉长出一口气。这一次真的是太危险了,要不是自己的几个兄弟给力,面对这么多的敌人很有可能全都交代在这里。刘文辉事后在想,如果他真的将那上校抓在手中,也不一定能进来。看那上校的意思,就算自己被抓也会命人开枪。因为这里面的东西真的对他们太重yào

了。

折腾了好几天,总算进了虎跳涧。接下来的行动就方便多了。刘文辉伸了一个懒腰,靠在一堆干草上觉得还是挺舒服的。武松和牛二拿着几个饭团子回来,每个人给了一个,竟然还是热的,真是意想不到。这个上校其实还不错,对这些败兵没有过分干涉,有伤的就扔在这堆干草上等待他们自己死,其他没伤的全都编入防守人员之中,虎跳涧的兵力瞬间增强一倍。上下似乎安心多了。

第238章 恐怖的怪人

虽然进入了虎跳涧,但是那些特殊的武器放在哪里他们一无所知.

所有人员的活动都被限制在山口附近。武松和牛二现在成了他们最后的希望,两个人多次想要进入虎跳涧的内部,各种借口都用了,依然没有成功。两人垂头丧气的回来。刘文辉却微微一笑:“不用担心,只要进来就好办。”

虎跳涧被敌军圈起来很大一个圈子,刘文辉几人说是进来了,其实还是在山口附近,至于内部那些神mì

的地方依然进不去。敌军上校的才智很不一般,他将所有人分为两部分,少量的守军和这些进来的败兵只负责外部防守。大部分的原来守军被安排在虎跳涧之内,没有上校的允许哪怕是一只鸟都别想进去。

夜很安静,诺大的虎跳涧静的可怕。寒风从涧口吹进来,身体上的热量立kè

被带走,哪怕是裹上棉被都觉得不那么暖和。溪水旁边的一溜茅草屋内,一大群败兵全都挤在一起。有人刚生起一堆活,立kè

就有士兵过来狠狠两脚将其踩灭,还叽里呱啦的说一阵鸟语,应该是在训斥那些生火的家伙。

这也不奇怪,敌军的空军太过稀松。这里又是重地,生火无疑就是给我们的空军指明目标,只要一个轰炸,这窄窄的虎跳涧,别说是人,估计连老鼠都剩不下。

刘文辉瞪大眼睛四下乱看,他们已经进来三天了,依然进不到虎跳涧的内部,这让他无比的生气。出了武松和牛二,其他几个人长久的待在敌群中绝对不是好主意。平时几个人装哑巴,见了面都不敢大声说话,一个个缩在墙角,装作对什么事情都不感兴趣,就是为了避免和人说话。

虎跳涧的内部,就在陡峭山崖之内。一线天的景致让里面的更加的神mì

,口上有十几个敌军驻守,二十四小时不停轮换,要想偷着进去绝对不可能。何况阵地上还有两挺重机枪,不处理了他们就算来一个团也没用。这个地方太过险要,敌人选择这里简直太聪明了。

梅松忽然从一片阴影中窜出来,麻利的在刘文辉身边躺下,假装在睡觉。他是出去打探路径的,回来却没有说话,只能说明一点,敌人的防守很严密,就算是他也不能进去。

又过了一天,虽然不很忙碌,却让人郁闷。敌军上校再次宣bù

了一条禁令,凡是晚上私自活动者就地枪决。这条命令连他们再次打探的路都堵死了。

刘文辉是“伤兵”,现在还处在养伤阶段。每天躺在茅草屋里,忍受着难闻的气味。幸好,并没有医生过来为自己致伤,要不然他很快就会暴露。大牛也是“伤员”,两个人躺在一起。没人的时候,大牛就会问刘文辉有没有办法。今天又问了一遍。

刘文辉摇摇头,压低声音道:“这个猴子指挥官很厉害,把这里防守的很严密,轻易进不去。”

“那就打呀!”大牛呼的一下坐起身子。

刘文辉连忙将他摁倒在地,又左右看看,见没人注意他们:“你想干啥?你是伤员!快死的伤员。”

大牛也觉得自己刚才的动作有点太过,规规矩矩的躺好:“打吧!这都半个月了,我们连边都没摸到,还要等多长时间呀!老子在这里一会都不想待。”

刘文辉也想过冲进去,可是看看人家的架势。就他们几个就算冒死冲进去,又能如何?连存放化学武器的地方都不知dào

,无头苍蝇一样,迟早会被灭了。到那时候非但任务无法完成,还把自己的小命搭上,真有点划不来。

刘文辉想了一天,再次天黑的时候,敌军上校竟然从内部出来了。永远处于黑暗中的虎跳涧,今天确是灯火通明。所有人员在山口列队,就连他们这些伤兵也被要求集合。奇怪的举动让刘文辉感觉自己的机会好像来了,虽然还不知dào

会发生什么,想来应该会来一个大人物。

果然,天彻底黑下来之后,十几个穿着蓑衣的人背着大大小小的箱子,走进了所有人的视线。这些人走了很长的路,脚上全都是泥。在士兵们帮忙将他们背的箱子拿下来之后,众人才看清,只不过是十几个民夫。这些人很奇怪,身上穿着蓑衣,箱子却用防水油布包裹的严严实实。拿起放下也是轻的不能再轻。

三个个子很高的人在十几个荷枪实弹的卫兵保护下出现在小溪的河滩上。这些人的身高和敌人完全不是一个档次,最高的都接近两米,最矮的也有一米八左右。走在一群矮瘦的敌人中间,很有点鹤立鸡群的感觉。拿下头上诺大的斗笠,露出奇怪的样子。白皮肤,蓝眼睛,白头发,高高的鼻子,深陷的眼窝,看上去就和厉鬼一样。

上校的脸上露出很少有的笑容,上前又是敬礼又是握手。嘴里说出的东西,刘文辉觉得自己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过,猛然间想起,自己上学那会好像学过这些,不错就是俄语。难道说这些人都是从北方来的,看他们的样子,虽然奇怪,却有一个带着眼镜,显的文质彬彬不像是军人。

寒暄了好半天,上校做出请的手势,站在河边的敌人立kè

让出一条道路。在所有人的注目下,北方来的人让那些民夫重新扛着箱子,跟着敌军上校有说有笑的往虎跳涧的内部走。刘文辉就这么看着,看着那三个北方人,又看看他们身后那扛着一箱箱东西的民夫。

从第二天开始,虎跳涧就不断的有东西运进来,因为没有路全都是人挑马驼,都是用木箱装着,包裹的严严实实。刘文辉趁人不注意,翻开一个看了看,里面的很多东西自己见都没见过,奇形怪状,感觉像仪器而不是武器。刘文辉曾经想要趁着那些民夫搬运东西的时候混进虎跳涧内部,却发xiàn

那些民夫只是将东西放在涧口的位置上,再由里面的军人将他们搬进去。刘文辉便立kè

打消了这个念头,。

也就是从那天开始,一个接一个的伤兵被带进虎跳涧内部,说是要对他们进行治疗,有时候一两个,有时候五六个。反正这里的伤兵很多。也有一些民夫被放进去。不过,刘文辉发xiàn

一个问题,这些被带进去的人再也没有出来过,刘文辉不仅在想,难道说……

眼看着伤兵越来越少,防守外围的士兵大概也猜到了问题。每次那几个奇怪的人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离的远远的,哪怕上躺在茅屋中不能动的伤兵,也会挣扎着爬起来赶紧躲开。虎跳涧开始笼罩在一片不安和恐惧之中,哪怕敌军上校出现澄清,恐怖的气氛丝毫没有减弱。

每天那几个怪人还是会出来,也还是有人被强行带进去。这个时候,人性脆弱的一面便出现了。大家虽然都已经猜出来,虎跳涧内部和那几个怪人正在干什么,却没有人去阻止,只是不断的希望,那写家伙不要看见自己,只把别人抓走就好。

那些人的活动还算规律,每天中午过后他们就会出来。一开始还有人笑着向他们问好或者敬礼。后来,在他们还没有出来的时候,整个前方驻地出了必须站岗放哨的之外,在不见了一个人影。这些人从来不对哨兵动手,如今的虎跳涧营地,站岗成了一个抢手的工作,甚至为此打的头破血流。

刘文辉是伤员,他没有办法跑,看着逐渐减少的伤兵,他相信总有一天会轮到自己。这天晚上,刘文辉将几个人聚集在自己身边,告sù

了他们自己的计划。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这太危险了,如果走不脱,那比死还痛苦!”武松算是医生,知dào

这中间的关键。

刘文辉正色道:“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只有混进去才有机会,如果我们就待在外面,想要干的事情绝无可能,明天先看看情况,如果他们要的人多,那就一起进去,机会只有一次,所有人都要小心。”

刘文辉的决心已定,其他人虽然心里还在犯嘀咕,却也都没有说话。阿榜突然到:“让老六和牛二留下。”

“对对对!”大牛、梅松、张志恒连忙附和。

刘文辉点点头,看了两人一眼:“那就这样,你们两个负责把守退路,如果明天天黑之前见不到里面有动静,想把发离开这里。

武松和牛二一听就急了:“不行,我们也去,人多力量大,说不定能用到我们。”

刘文辉知dào

这是大家想要保护这两个年纪最小的家伙。如果现在剥夺他们战斗的全力,这两个肯定不愿意,他默默武松和牛二的脑袋,微微一笑:“对,人多力量大,这一次我们一定成功。”说这话,冲着大牛使了个眼色,大牛点点头,抬手就在两人的脑袋后面敲下去。

牛二和武松对望一眼,身子只觉得发软,然后就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第239章 实验室

日上三竿,基地里面早已不见了人影.

刘文辉拄着拐杖,在武松的搀扶下在基地里面晃悠。除了刘文辉,大牛在牛二的陪伴下,躺在茅屋里发呆。张志恒,梅松两个人看上去是在站岗放哨,实jì

上就是在装装样子,一会在这溜达一下,一会在哪溜达一下,更加显的无所事事。阿榜更狠,坐在一棵大树底下打盹,有时候甚至还有鼾声传出来,听的人心里咬牙切齿。

中午饭是没有的。敌人一般吃两顿,早上十点左右吃一些稀粥,一直到晚上四五点才吃一点干的。自从吃罢了早饭之后,原本熙熙攘攘的基地瞬间就变得安静下来。那么大一群人这个时候都不知dào

去了哪里。外面肯定是不会去的,想必全都躲在那个犄角旮旯里不想被人发xiàn



中午刚过,也就一点钟的样子,那几个穿着白衣服,打扮的和医生一样的北方蛮夷,嘴里叼着粗大的烟卷,有说有笑的从基地内部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十几个士兵,其中一个像翻译一样的家伙,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容。基地里面的气氛顿时为之一紧。

刘文辉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看那几个人。那几个人好像是基地里面的异类,完全不在基地所有人的控zhì

之中。虽然他们很少和这些当兵的接触,可是谁看见他们都觉得自己矮人一等,无论说话还是干什么全都是那种骨子里流露出的谄媚。看的刘文辉等人觉得恶心。

几个人走出基地内部的哨卡。其中一个北方人轻轻拍了拍站岗的一个哨兵,不知dào

说了些什么,那家伙的脸瞬间就变了。额头上豆大的汗水开始往外冒,两条腿不由自主的开始打晃,双手都在颤抖,手里的枪紧紧攥着,却一点提不起英勇的架势。

看着那名被吓坏敌人的样子,几个北方人哈哈大笑。跟在他们身后的翻译和十几个敌人也一起笑。几个北方人没有理会他们,其他人也没有上前去抓他们的意思,径直走向了关卡外。这才让那个被吓坏的敌人长长出了口气,一个劲的朝着几个北方人鞠躬,嘴里还说着不知dào

什么。估计是感谢的话。

刘文辉走的很慢,一瘸一拐,看似随意,却不断的朝着河道中间移动,移动的轨迹似乎很快就要与那些人重合。眼看就要交汇的时候,刘文辉不知dào

怎的,身体竟然一个趔趄,整个身子超前摔去。这一下很巧妙,看似随意,实jì

上摔的恰到好处,不偏不倚正好扑进领头的那个北方人的怀里。

刘文辉没有收自己的力道,既然要摔倒那就摔的彻底点,全身的重量全都压在那家伙的身上。虽然那家伙长的人高马大,实jì

上的却并没有多少力qì

,被刘文辉一压,整个人竟然往后退了两步,被扑到的趋势依然没有减弱,脚下如捣蒜般,退了两步立kè

就摔倒在地。

翻译一看,整个人的都吓傻了,身后的那是几个敌军也不知dào

如何是好。刘文辉就这么静静的趴在那北上的人上,绷带上的鲜血还各种液体,滴在北方人的身上,脸上。原本干干净净的北方人,立kè

变得污秽不堪,地上的泥沙混合着各种液体,将这家伙几乎完全包裹起来。

反应过来的众人急忙拉起刘文辉。翻译冲着刘文辉就开始大吼大叫,刘文辉连忙摆手,嘴里哇哇的不知dào

说的是什么。翻译依然不依不饶,抬脚就在刘文辉的身上胡乱的踢,两下就将刘文辉踢倒在地。身后涌过来的十几个敌军,冲着刘文辉一阵拳脚,打的刘文辉还是哇哇的叫。

好不容易才将那个一米九的大高个从地上扶起来,全身上下全都是恶臭,嘴角还挂着不知dào

是什么东西的液体。刘文辉被打,散乱在各处的几个士兵全都涌了过来。有的开始推搡那些殴打伤兵的敌人,有的扯开嗓子叫骂。声音很大,闹得几乎整个营地都听的清清楚楚,立kè

招来各处哨兵的侧目。

掏出一块手帕,替那名北方人擦了擦身上的污秽。翻译叽里呱啦的说着什么,样子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几个纷纷不平的走狗,将围上来的几个人全都圈起来,手里的武器已经子弹上膛,看架势,只要那几个北方人不高兴,立kè

就有开枪射击的打算。

人的奴性能变成这样真让人觉得不可思议。有些人天生就是给人当狗的料,就好像眼前这几位。看样子,只要他们的主人稍微觉得不对劲,他们就是粉身碎骨,只要主子高兴,他们干什么都行。

想当初,日本鬼子在我国横行的时候,也有这么一群人,他们抛弃了做人的尊人,忘记了祖宗,宁愿被人指着脊梁骨,也使劲的将自己的热脸贴在鬼子的屁股上。但是我们有更多人选择了抗争,才让鬼子的计谋没有得逞,用自己的性命换回了我们的国家。而现在,敌人正用他们的奴性来伺候另外一伙人。从根子上就觉得只要自己卑躬屈膝就能换会安乐的蠢蛋,在这个国家应该不会少,这也就可以解释,他们长期以来被人控zhì

却不知反抗的原因。如果不是我们的慷慨付出,或许现在依然是某个国家的殖民地。忘恩负义,也是这种奴性的一个特点。

那个摔倒的北方人很生气,一双深邃的蓝眼珠子恶狠狠的瞪着刘文辉,看着自己浑身上下,嘴里的粗口从来就没有停过。翻译叽里呱啦想他的主人献计,似乎在说要将刘文辉等这么一伙弄进基地内部,给他们一些颜色。这句话说到了北方人的心坎里,当即表示同意,然后他们就笑了,笑的诡异而高兴。

十几个荷枪实弹的敌军押解着刘文辉几人朝着虎跳涧的内部走。路过哨卡的时候,那些站岗的士兵用一种同情和奸笑的表情看着他们。他们应该高兴,因为这几个倒霉蛋,其他人又能多活一天。有些人甚至在想,如果天天有这么一群倒霉蛋该多好,那自己就完全不用在乎,吃饱了睡,睡醒了再吃,这样的日子那才是人过的。

虎跳涧的内部并不复杂,溪水到了这里,大部分已经重新转移到了地下。窄窄的一条溪流从一线天的中间穿过。两边的石头就变成了往里走的台阶。一个石头接着另一个石头,虽然是上坡路,却也缓缓而上,并没有想象中的难走。溪流的两边,全都是坚硬的岩石,最大有几层楼高,浑然一体,大部分嵌在山体之中,应该十分巨大。

几乎已经走到了虎跳涧的劲头,才有一个小小的洞口。门口两名士兵站的笔直,一脚踏进山洞,立kè

就看见一个黑洞洞的枪口,口径很大,正对着这一道小门。这东子摆在这里可不是样子,他的后面两个士兵就站在那里,旁边放着整箱整箱的子弹。谁见了都会吸一口凉气。

山洞里面并不大的,一边的墙壁是岩石,另一边却是一个接一个小门。都用铁打造,全都死死关着,门外面连个把守都没有,应该是从里面开的。这里既没有大门也没有窗户,只有门上的一个门铃静静的挂在那里。刘文辉听的很清楚,那名翻译在门铃上轻轻摁了几下,三长一短,这应该是开门的讯号。

大铁门打开,阵阵的冷风从房间里面吹出来,冷的人瑟瑟发抖。两个带着防毒面具的大个子出现在所有人的视野之中。几个北方人看了看后面跟着的刘文辉几人,信步走了进去,对于后面他们不管不顾。

翻译和那几个士兵没有进去,他们如同赶鸭子一样将刘文辉几人赶进了山洞。随着最后一个人进入,大门没有发出半点声响便轻轻的关了起来。能清楚听见皮垫子和坚硬石块之间摩擦发出的声响,这时候连外面的任何声音都听不到了。

刚才还病怏怏的刘文辉,忽然之间眼睛里放出精光。走在最后的阿榜和梅松,猛然后仰,用自己的身体抵住站在门口的两个哨兵,双手搂住哨兵的后脖颈,使劲往前一拉,轻轻的骨折声,虽然很轻,在这静悄悄的山洞里还是听的清清楚楚,何况还有那一声闷哼,跟人的感觉就是两个字,凄惨。

前面得yì

洋洋的三个北方人似乎发xiàn

了问题不对,最后那个家伙刚刚转过脸,一只大手已经掐住了他的脖子。大手的力qì

很大,没有任何停留,只用了一下五根手指已经刺破皮肉,插进了他的身体,没有发出半点声音,舌头想要缩进去都办不到。看着眼前这个浑身绑着绷带的家伙,那北方人的眼神由趾高气昂变成了害pà



杀了两个,挟持一个。大门是从里面开的,不担心有闯进来。押着一个人质,继xù

往里走。刘文辉觉得这里不是敌人藏匿秘密武器的地方,看上去更像一个实验室。各种形状的玻璃器皿摆的密密麻麻。那些先前被带进来的伤兵早已经变成了尸体,他们或被解刨,或被冷冻。阴森恐怖的感觉绝不亚于地狱。

所有人都对自己的猜测感到佩服,这几个文质彬彬的家伙真的是恶魔,杀了他们只会让世间更加美好,全然没有半分的罪恶感。随意,最后一个家伙在屎尿流了一地之后,还是内人扭断了脖子,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

第240章 噩梦

北方来的几个专家是狂热的工作狂,所以敌军上校给了他们很大的自有.

这个实验室真的很小,但是里面的各种仪器一样都不缺。虽然刘文辉认识的没有几个,就他那初中水平,酒精灯好歹见过,其他的就不用提了。大牛正要动手去砸,被刘文辉阻止了,谁知dào

哪些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里装的是什么,万一那一个里面有不好的万一,他们现在还不想倒霉。

留下武松和牛二守在门口,如果有人敲门绝对不开,就算硬闯,看见他们也能说上几句,这时候刘文辉他们需yào

的是时间,能拖就必须拖,最好一直拖到他们找到那些秘密武器最好。实验室的顶头有一道小门,上面诺大的一个骷髅头,只有在农药瓶子上见过,别的地方很少见。

那个骷髅头画的很逼真,下面还有交叉的两根骨头,看一眼都会觉得满脑子的农药味。门上竟然还有一扇小窗,使用玻璃做的,趴在上面往里面看,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见。

刘文辉开始犹豫了,这道门的标志就不是一个好的符号。进去还是不进去全在他的一念之间,说不定里面就是他们想要找的东西,如果不进去那就错过了。但是进去就要承担风险,能不能活着出来就得两说。他们的装备都在虎跳涧外面的一个山洞里,就这样贸然进去会出现什么情况真的不好说。

张志恒不知dào

从什么地方弄出来一捆炸药。这家伙太鬼了,在敌人窝里竟然还能将这种高爆zhà

药藏这么长时间,知不知dào

是这小子傻还是自己运气好。梅松也找到了挂在更衣间的三套防护服,应该是那几个毛子用的,他们死了,正好自己用用。

有了这些东西,进去看看那就是必须的。刘文辉作为首脑自然要亲临现场,张志恒是爆破手,必不可少。最后选定的一个人选是阿榜。这让大牛好像受到了莫大的侮辱,气的瞪着刘文辉手都在抖。自认是这个房间里最勇敢,最不怕死的人,关键时候却没有他,心里的打击可不是一点点。

还是张志恒会说话。他告sù

大牛,刘文辉是队长,需yào

去看看做好判断。大牛是副队长,队长不在,守住大门的任务自然就是他,这个任务非常重yào

,这是他们的生路,决不能断了。

听了这话,大牛的气立马就消了,拍着胸脯保证,只要打坐镇这里,就是苍蝇也别想进了。而且非常乐意的帮着刘文辉将那繁琐的防护服穿上。

在开门的时候,刘文辉让所有人离的远一点。他的解释是这里面有不好的东西,如果让邪气沾染那就麻烦了。打开门的瞬间,果然有一股气Lang迎面而来,强筋的微风中带着消毒水的味道,就和医院的味道一样,闻起来让人恶心。邪气的说法更加得到了验证。

三个人快速进门,将那扇门再次关上。摸了半天才找到点灯的开关。进山洞的时候,就看见在外面放着两个巨大的发电机还在运转,也不知dào

这些敌人是怎么把这庞然大物弄进这小小的山洞。向来应该是拆成零件搬进来,重新组装起来。敌人为了这地方花的力qì

可真不小。

那扇恐怖的门里面竟然是个小房间,全都是玻璃造成,四周密不透风。在刘文辉的面前还有另外一扇门。这样的防护刘文辉几个还是第一次见到,不免有些奇怪。打开那扇门,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条长长的过道。

石头山有石头山的好处,建造的时候艰难,躲在里面却安全。过道上大大的日本字在灯光的照耀下格外的醒目。刘文辉几人没有心思研究这些字是什么意思,提着刺刀只顾往里走。过道很长,走了好久。整个人被包在防护服里面格外不舒服,身上早已经湿透,视线也不能顾及周围,所以三个人成品字形,相互有个照应。

过道的最里面有一个大房间,也有一扇门,上面不但画着骷髅,旁边还有一个三叶草的标志。一长串的日本字,里面危险两个人还是认识的。这里竟然没有卫兵把守,这让刘文辉觉得奇怪。厚重的铁门上,巨大的挂锁是那样的突兀,用刺刀砍了两下一点反应都没有。

阿榜的手里多了一根铁丝,三两下就把那铁锁捅开这让刘文辉对阿榜的功夫认识的更加深刻。现在不是询问这本事是从哪里学来的时候,推开大门,屋子里面的景象并没有想象的那样可怕。

一各个箱子码放的整整齐齐。都放在墙根,每一个箱子上都画着骷髅和三叶草。靠近铁门的一个箱子是开着的,里面放着一发炮弹,弹头被人拆了下来,里面竟然不是黄色的炸药,而是一些液体。泛着深绿色的光芒,给人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是这个吗?”张志恒问道,手里的拿着自己的炸药。

没有人回答他,伸手抓过放在炮弹边上的一本册子,应该是那几个**子写的。上面鬼画符的文字,和一些奇怪的符号看的人一头雾水。在最后一页,刘文辉终于看到了自己能看懂的东西。一个巨大的小东西画的很清楚,应该是是虱子,旁边一个全身溃烂的人。

不得不说,**子的画工有待提高,就这些画还画的莫名其妙,如果不是刘文辉不懂画,还真不敢胡猜。刘文辉点点头:“就是这东西!不知dào

别处还有没有!”

张志恒立kè

开始安置炸药。刘文辉和阿榜出了大门,这里是最后一个房间,如果还有也应该是在别的山洞里,不过一路走来,似乎没有看见其他地方还有山洞。刘文辉暗想,千万别有了,他们没有时间再去找了。

没有人打扰,张志恒的手脚很那里,已经将炸药安装完毕,拖着长长的导火索从了出来,示意两个人往外走。这房间里面总攻也就一二十个箱子,每个箱子里四法炮弹,不到一百枚炮弹,能有多大的威力?他们还没有传染病的知识,在防化团也没有学过,自然难以想象,这些东西要是再人口密集的地方爆zhà

,那就是噩梦,只要一发就足以杀死几万甚至几十万人。

导火索有五十米长,时间大概在五分钟左右。当他们冲进实验室的时候,那里没有任何异常。连防护服都没脱,示意武松开门。

看刘文辉的样子,就知dào

事情办的很顺利。打开大门,几个人快速的冲出来。在外洞防守的人看着几个穿着防护服的家伙冲出实验室,都不知dào

出了什么事。没有给他们说话或者询问的机会,出手很狠,都是一击必杀的招数。那些敌人尚在不知dào

原因的情况下,死的莫名其妙。

当有人发xiàn

问题的时候,刘文辉他们已经抢了不少武器。

枪声开始在虎跳涧响起。正在沉思的敌军上校被惊醒。自从那些败兵被放进来之后,他总觉得有些事情不对劲,再也没有了对手的骚扰。他也算和对手交过手,知dào

对手是个什么样的作风。如果再任务没有完成的情况下,总会找机会,绝不会像这样悄无声息的不见了踪影。

私下以,他已经派人搜遍了虎跳涧方圆五里内的角角落落,除了在一些灌木丛里发xiàn

被脱了衣服的尸体之外,其他的一无所获。这就已经能说明问题,那就是敌人已经混了进来,说不定正在自己的领地里悠闲的散步,随时准bèi

给自己来一手。

上校刚准bèi

找人对那些腐烂严重的尸体进行辨认,枪声已经响起。他一拳砸在桌子上,大声吼道:“抓住他们,一个都不行跑了!”

有传令兵进来报gào

,说从实验室杀出来一伙人,这些人凶狠异常,已经冲到了一线天。上校狠狠的瞪了那家伙一眼:“没听见我说的话吗?抓住他们,立kè

派人进入实验室,保护秘密武器!”

传令兵刚转身,一声闷响,让整个虎跳涧开始摇晃。那些在悬崖上已经呆腻了的石头纷纷落下来,砸在敌群之中。敌人呼喊着乱成一锅粥。刘文辉大喊:“冲!冲出去!”

枪声大作。没有接到内外夹攻的命令。那些在外围防守的敌军担心外面还有埋伏,一个个首鼠两端,不知dào

是回援还是继xù

坚守。这就为刘文辉几人创造了时间,必定一线天的空间有限,敌人即便再多,也不能全部破开。七个人七把枪打的敌人哭爹喊娘。张志恒的手雷总是在敌群的头顶招呼,敌人无处可藏,已经出现了败退的迹象。

敌军上校冲进实验室,五具尸体就摆在他面前,浓烟混合着难闻的气味从被震碎的玻璃缝隙中开始外泄,山洞的门没有来得及关上,一股股的绿色烟雾正在他们的头顶不断扩散。敌军上校忽然觉得喉咙难受,剧烈的咳嗽让他几乎趴伏在地。

大口大口的喘气,看着不断冒出来的绿色烟雾,他的嘴里只有一句话:“噩梦来了!噩梦来了!”

(第三卷完)

第241章 冲出虎跳涧

惨绿惨绿的绿色不是什么好东西。

刘文辉杀的兴起,身后发生的情况完全没有顾及到。当断后的阿榜拉了拉他的衣袖,看着从山洞口窜出来的绿色烟雾,刘文辉就知dào

他们几个得快点离开这地方,那烟雾比那个画在所有地方的骷髅都可怕。

枪战打的没有新意,一方死缠烂打,另一方全力进攻,打的艰苦。鲜血和火焰在人类自己造就的武器下,造就变得没有了任何怜悯可言。死亡只是新一轮杀戮的开始,一个接着一个的生命在爆zhà

中倒地,哪怕见惯了死亡的人,这个时候也一定不会淡定。

刘文辉他们几人被前后夹攻,前面的人死死挡着,后面的人拼命想要冲出来。夹在中间的就成了肉夹馍里面的那些肉,除了粉身碎骨,没有任何好的结果。今天的“肉”似乎没有煮熟,在两块面饼中间迟迟不愿意变得妥帖。

绿色的烟雾已经开始蔓延。说来也奇怪,一般的烟雾只要飘散在空气中就会扶摇直上,在微风的作用下迅速扩散,最终将自己原本的颜色舍弃,变得和天空一样纯净。今天的这绿色似乎不愿意抛弃本来的自己,它将自己压的很低,贴着地面四处游荡,所过之处也没有想象中草木枯萎,依然是那样的轻描淡写,给人一种无害的感觉。就算是那些被包围的敌军士兵,也只是剧烈的咳嗽两下,其他的症状一点都没有。

眼看这烟雾在身后的敌群中游荡了一圈,笑盈盈的冲着刘文辉他们过来,刘文辉大急。在防化团的时候,那个小教官说过,没有立kè

造成危险的东西未必就没有危险,只能说明他的危险隐藏了起来,等你发xiàn

的时候就晚了。看过了山洞里随处可见的骷髅头,这东西只有剧毒的农药上面才有,画在这里一定不是为了装饰。

刘文辉起身一梭子子弹打的干干净净,一边开枪一边往前冲,越过那些拦路的石头,脚下没有任何停留。刘文辉的枪声刚停,大牛的枪声就响了。七个人发出了全力,趁着混乱冲出去是他们现在必须做的事情,敌人一旦站稳脚跟,那就是他们的死期。

刘文辉几人的凶狠,让那些前来阻挡他们的敌人害pà

了。看着自己的同伴被打的满身流血,面目狰狞,不少人就有了撤tuì

的想法。反正后面还有一道防线,他们不相信就这么几个人能冲出去。

大牛不知dào

从什么地方搞来了一挺机枪,巨大的枪身和长长的子弹带,在身后爆zhà

的火光映衬下,英雄般的形象让人难忘。但是这个时候不是欣赏大牛英雄形象的时候,趁着这机会,张志恒的手雷连续朝着敌人招呼,硬生生在一大群敌人中间炸出一条通道。

一线天算是通过了。前面还有山口的防线。这是敌人最外围的防守,只要冲出这里,剩下的事情就好办的多。然而,身后的绿色烟雾追着刘文辉几人的屁股,他们有停留的时间。阿榜两枪将趴在机枪上的两个家伙放倒,还有人想要冲过去,在阿榜的打击下,尸体已经层层叠叠摞了几层。

后面的敌人还在烟雾里磨蹭。原本觉得没有问题的烟雾,这时候又觉得不是那么回事了。咳嗽成了家常便饭,而且越来咳嗽的越厉害,身上的皮肤变得很痒,无论怎样抓挠依然痒的难受。这种痒不是皮肤外部,而是从身体里面出来的,让你无从下手。不少人因为这个原因早就放qì

了进攻。

敌军上校已经感觉到了身体的不舒服,但是他没有放松,强dà

的意志力让他咬牙忍着难受。眼前那几个家伙放出了魔鬼,他们如果不遭受惩罚,这就说不过去,就算死也得拖着他们做垫背的。命令早已经发出,无论是悬崖上,还是丛林中,至少是在虎跳涧的敌人全都统统围拢过来,不惜一切代价截住这几个祸害。

敌人前仆后继,刘文辉他们打一路捡一路,短短几百米的距离,几十具尸体横七竖八,有些已经被手雷和手榴弹炸的支离破碎。眼前的敌人似乎越来越多,身后的绿色烟雾也越来越近。敌人仗着修建起来的堡垒死死的守在路口,大有同归于尽的架势。

山口的形势很奇怪,右边是茂密的丛林,也是敌人重点防御的对象,几十人就在里面,不断闪现的火光说明那里早被敌人占领,想从那里出去跑不过眼前的一小片开阔地。左边是一条深沟,潺潺的溪水就从那里流过。也不知dào

那一块的岩石是不是松软,竟然被溪水犁出了一条十几米宽,四五米深的沟。溪水在那里淤积,将深沟填满,想要过去就得游泳。

左边竟然没有敌人,刘文辉当然知dào

是什么原因。来自高原的雪水,经过几千公里的穿行,在阴暗的地下并没有让他的温度提升,反而还降了一点。出现在虎跳涧的时候,早已经超出了一个正常人能接受的范围。冰冷会让一切在里面游泳的动物淹死,哪怕是丛林里最凶狠的老虎也不例外。所以这里才有了虎跳涧这名字。

当敌军上校发xiàn

刘文辉几人正朝着溪流旁边移动的时候,立kè

明白他们想干什么。命令还没有说完,几声噗通声带着水花,出现在前面的阵地上。蜂拥而至的敌人朝着清澈的溪水不断的开枪。那些将全身埋进水里的家伙竟然再游,动作僵硬,一看就知dào

他们坚持不到溪中心。

冷!的确很冷!从皮肤到内脏都好像结冰一样。憋着一口气不敢露头,子弹打在水里能消除他的冲击力,如果露出脑袋就是活靶子。没有往对岸有,他们顺溜而下,只要这口气没用完,绝不会露出脑袋。

刘文辉举得全身上下针扎一样疼,每一个毛孔似乎都有一根针,闭上眼睛都觉得自己像刺猬,还是马忠连肚皮都长了刺的刺猬。

不止他一个,每个人都不好受。大牛的水性最差,如果不是阿榜和梅松拖着他,他很有可能就会沉底。长听说大冬天,黑龙江里有人冬泳,自己总想去见识一下,无奈每到冬天雪下的都能埋到大腿根,走路都困难,更不要说跑去黑龙江了。没想到今天他大牛也来了一次冬泳,想必黑龙江的冬泳也不过如此吧。

水流虽然不快,却比跑路快,转眼间他们就冲出了虎跳涧。刘文辉这才露出脑袋大口大口的吸着气。他能听见自己牙齿打架的声音,一点都不好听,全身上下都便的麻木了。等他耗尽最后一丝力qì

爬上岸的时候,并没有感觉到暖和,而是更加的寒冷。

微微的一点风,吹的他连忙躲进旁边的灌木丛。今天的丛林为什么没有以前热,懒洋洋的太阳难道偷懒了。看着树木已经打蔫的叶子,刘文辉很像找一块温暖的石头抱住,却没有找到一块。跟在他身后上来的其他几个人也都不好过。

大牛抱紧自己的胳膊,牙齿一边打架一边哆哆嗦嗦的道:“老二,你这次可把兄弟们害苦了,这比俺们东北的些喝还要冷!”

全身上下丛里到外,就连头发都感觉到了寒气。这里还没有离开危险的地带。去找自己的武器才是正事。刘文辉一边抖着身子,一边起身继xù

朝着河流的下游走。刚才趴在地上,那些被太阳炙烤的温暖大地,在刘文辉轻轻抚摸了几下之后,就任由刘文辉躺在上面。

一路走,一路不断的抖动身体,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在林间穿行。刘文辉必定不是梅松,甚至连牛二都不如。可他觉得走路就能发热,自己身体没有其他几个人结实,这一次的游泳会不会给他的身体带来什么问题。刘文辉摇摇头,想的太多不是好事,能有一条命已经不错了,还想以后,真是脑子进水了吧。

在他们埋藏武器的地方,将个人的东西全都找出来。有了趁手的家伙,又在茫茫丛林里,瞬间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怕了。

干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就不用在躲着藏着,何况现在敌人头疼的已经不是他们,而是那些还飘荡在虎跳涧的绿色烟雾。在梅松的努力下竟然找到了一个山洞,弄了些柴火点了一堆篝火。浑身湿漉漉的几个家伙终于觉得浑身舒服起来。

这里没有女人,也就不用顾忌是不是有伤风化。一个个脱的精光,怀里却抱着枪围坐在篝火旁,吃着高能量的饼干,喝这用钢盔烧开的水。这样简陋的环境,竟然能让人无比的愉悦,也不知dào

他们是太随遇而安了还是对这样的苦日子过习惯了。

肚子里有了东西,还烤着火,那些被冰冷溪水抽干的力qì

总算又回来了。大牛咧着大嘴道:“这一次多亏老三和老四,要不是他们老牛俺恐怕就要喂鱼了!”这话说的诚恳,举起手里的茶缸,做了个干杯的意思,大口喝了一杯开水。

第242章 地狱

人都是好事的.刘文辉几人竟然都想回去看看虎跳涧现在是什么样子。

在山洞里住了一天一夜,他们现在需yào

休息。那一场冰水中的游泳,几乎榨干了他们所有的能量,不补充回来遇见敌人就麻烦了。想起上次集体中毒的事情,刘文辉都后怕。既然敌人没有追来,那就让兄弟们喘息一下,这也是为了更好的战斗做的准bèi



想来一天一夜的时间,那些绿色的毒气应该也沉淀到了地面上,不知dào

范围有多大,尽量离的远点就是了。隔着好远的距离,登上一座山顶,刘文辉用望远镜看向虎跳涧。依然是翠绿的树木,泛着白光的石头,丛林里似乎没有一点变化。如果你仔细看就会发xiàn

,偶尔会在某一株大树下看见几个裸着身子,全身溃烂的尸体。

死相真的很可怕,比那几个**子的笔记本上画的不知dào

要恐怖多少倍。只看了一眼,刘文辉就打消了要近距离干茶的兴趣。对那些恐怖的东西不甚了解,多远的距离才是安全距离?这才短短的一天一夜就已经出现了如此严重的死亡,想必虎跳涧那些被毒气沾染的家伙没有几个能好好的活下来吧。

刘文辉准bèi

回去,可是到底还是有不怕死的,大牛就是最想见识的一个。从自己背包里拿出防化团的装备,已经开始往自己身上套了。这些装备太过简陋,来的时候张玉堂就给刘文辉说过,这些东西虽然有防护作用,但是效果一般,如果遇到真zhèng

厉害的玩意不一定能保证他们不受任何损伤。并且告sù

刘文辉,如果碰见自己都不知dào

又多危险的事情,能做的就是一个字,跑!有多远跑多远。

虽然刘文辉千般不愿意,但是大牛和几个不怕死家伙的坚定拥护下,还是去看看。只有实地查看,才能明白这些东西到底多么恐怖,回去之后也好向上面汇报,万一敌人不止在这一出地方藏着这东西,也好让自己人活着说张玉堂他们小心应对。

再次来到河边的时候,是在下午。穿着厚重的防化服,背着笨重的防毒面具,还要小心提防那些没死的敌人偷袭,穿行在丛林中是一件非常痛苦也非常可怕的事情。几个人都的都很小心,刘文辉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们保护好自己的,哪怕防护服出一点纰漏,谁也不知dào

会有什么样可怕的事情发生。

窄窄的沙滩上出奇的安静,战火留下的创伤还清晰可见,奇怪的是一个人都没有。对面的丛林里,时不时会出现几声惨叫的鸟叫,不知dào

是什么鸟,声音太过凄惨,一听就知dào

不是什么吉祥的玩意。找到一处水最浅,河道最窄的地方准bèi

过河,却发xiàn

河道早已经被淤积起来,上面的漂浮的死尸已经将河道堵塞,溪水的流速变慢,已经聚集起来好高。

那些人的死相极其的难看,全身溃烂不说,口鼻里全都是血。下游的河水因为这些尸体的关系便的殷红,溪水里仅有的一群小鱼正在这些尸体周边转悠,时不时的张口吃一下,看样子是在争抢没事。他们几人来的时候,正好kàn

见一只全身乌黑的大鸟在啄尸体上的肉,见几个奇形怪状的家伙,立kè

扑棱翅膀飞走了。

刘文辉想吐,嘴却在防毒面罩内,干呕了几声,还是强忍着恶心,将胃里的翻腾压下去。他们都是上过战场的,什么样的场面没有见过。只是这些人死的太惨,完全超出了他们的预料。从心里的觉得,人不应该这样死,哪怕枪毙、火烧,即便是跳楼、服毒也不会死的这样惨绝人寰。

过了河,几个人便的更加小心。虽然那些毒烟厉害,或许有命硬的能撑过去。几个人一点点的靠近敌军基地,每走一步都警惕的看着四周。口鼻被罩住,耳朵也被盖在厚厚的防护服下面,视野受到了限制,这样的情况下,还是警惕点最好。

敌军的堡垒还在,里面的重机枪依然毫发无损。一路走过来,这基地就好像一个鬼城,刚才还是人声鼎沸,忽然间都不知dào

去了哪里。进入一线天的时候,战斗留下的痕迹清晰可见,那些战死的敌军尸体也不见了去向,只剩下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满地都是。一只鞋,一把枪,一个水壶,甚至还有一只袜子,而人却没有一个。

山洞的门打开着,发电机独自转这火热,柴油机的水箱里往外冒着整齐,很快便消散在空气中。轻轻推开那扇曾经进去过的房门。里面的尸体也不知去向,被他们砸坏活着毁坏的东西还是原来的样子。

一个字,静。静的让人发毛,将全身裹在防护服里,粗重的呼吸听的真真切切,甚至还有自己的心跳,每一下都感觉的很清楚。这样的感觉太可怕了,如果是一个人来,这会早就尿裤子了。

“人呢?咋一个都不见了?”大牛被罩在防毒面具下面,说起话来瓮声瓮气,更加增添了山洞的诡异。

刘文辉深吸一口气,贩毒面具里竹炭的味道让他又是一阵恶心:“应该都被他们处理了,那个上校是个聪明人,没有追我们,想必就是要将这些尸体处理,免得毒气扩散,日本鬼子的东西没好的,就算这样不知dào

还要祸害多少人?”

梅松好像发xiàn

了什么,在外面大吼大叫。再也没人理会山洞里的情况,一个个立kè

冲出来。他们冒险进来,就是来看死人的,没有死人的地方一点意思都没有。梅松在虎跳涧的外围发xiàn

了一处挖掘过的痕迹,刚用铲子刨了两下,立kè

就露出了尸体。

几个人沿着尸体的边沿开始刨。刚挖出一角,刘文辉就让停下。看挖过的地方足有放放十米,这里的土层也就一两米,这么大的地方,埋下去七八十具尸体绝对不是什么难事。从人数上考lǜ

,留在虎跳涧的敌人有一多半都死在了这里。估计样子都不会好kàn



刘文辉特意来到他用望远镜看过的那棵大树下。的确是一个人,那人全身溃烂的不成样子,就好像受了刮刑一样,身上的皮肤开始脱落,血水早已经流光了,露出鲜红的肌肉。牛二轻轻的动了一下,立kè

就将一层皮从那人身上撕了下来。吓的牛二连忙后退几步。脸已经不成样子,看不出应该是谁,从旁边的扔的到处都是军装上判断,有很大可能是那个精明的上校。

离这具尸体不愿的地方,还躺着几个穿着军装的家伙,身上依然溃烂,只不过后脑上多了一个枪眼。刘文辉算是明白了,这个精明的上校为了不让虎跳涧里面出来的东西祸害更多人,将这里所有人全都处死,就算没死也都枪决。最后剩下他们几个人,挖了个坑将所有埋了,有杀了挖坑的人,自己才惨死在这里。也算他为这个国家做了最后的事情。

看着眼前的这些人,刘文辉一句话没说,动手开始在旁边挖坑。人都死了,还能起什么样的风Lang,不过这样的暴尸荒野也不是长久之计。本来对于敌人不应该有同情之心,何况他们是战士,是用来专门杀人的工具。现在刘文辉却觉得这个上校也算是个不错的人,为了将这个噩梦留在荒无人烟的丛林里,牺牲性命也在所不惜。看看这里的情况,刘文辉就知dào

,这些东西要是出去了,会变成多么可怕的玩意。

几个人默默的挖坑,没有人发出怨言。大牛突然恶狠狠的说道:“这些日本鬼子真他娘的不是东西,搞出这么多伤天害理的玩意干什么?那天爷爷给他们那个什么东京扔一颗,让他们也尝尝自己的苦果。”

埋葬了那上校和几个中枪的人,刘文辉想想不妥,又一起动手,将那些在河里漂浮的尸体也捞上来,找了个地方埋了。没有留下墓碑,没有标记,这些人似乎从来就没有存zài

过一样,就让他们永远消失在这里比较好。

干完这一切,天都快黑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抛洒下来,丛林里变得湿润起来。树叶被打的沙沙作响,几个人赶了好长时间的路,翻过了好几座山头,他们始终没有脱掉防护服。现在他们抬爱惜这东西了,看见了人间地狱,那样的死法,他们谁也不愿意。

那一夜大家都没话,静悄悄的躲在岩洞里。没有点篝火,也没有睡意,就静静的看着外面的黑暗,听着沙沙的雨声。

刘文辉回来之后就仔细查看了每个人的身体,没有发xiàn

什么异样,武松也弄了些草药,混合着雨水让所有人洗了洗,这才安下心来。明天他们就好回去了,这地方不能再来了。虽然说这疫情有所控zhì

,谁知dào

传染的力度会有多大,但愿那些吃了尸体的野鸟和虫子不会携带那些知名的玩意。

到了半夜,刘文辉还是没有坐住。这样重yào

的消息得赶紧回去报gào

,让自己人造作提防,如果敌人还有别的地方储存这些东西,相信很快就会用到他们身上,没有对策可不行。

第243章 回家的路

敌国国防部,三楼最里面的一间房间里.

巨大的办公桌上摆着厚厚的文件,一红一黑两部电话都在响。一名干练的上校,先抓起那个红色的电话,只是轻轻嗯了一声,脸上的颜色就变了。似乎不等对面的人说完,立kè

道:“请你稍等,我马上找部长听电话。”

坐在一大堆文件后面,埋头写着东西的一个秃顶慢慢抬了起来,厚厚的眼睛片架在鼻梁上,一条金色的链子拴在眼镜腿上,一直延伸到脖子的后面。一只手提着笔,眼睛还在不断的扫着桌面上刚刚写好的东西。

上校微微弯下身子:“部长,是前线打来的电话,紧急万分,黎洪甲将军亲自打来的。”

“哼!”老头好像很生气,愣愣的哼了一声:“这小子找我从来都没有好事,如果有好事早就去他父亲那里邀功了。”

上校没有答话,恭恭敬敬的将手里的电话递给老头。不等老头子说话,对面的人便说了很长很长的话,声音很大,甚至还有哭声。站在一旁的上校明显的听见,声音中还带有哭泣和哀求。多年养成的习惯,让他面不改色,转身去了自己在外间的办公室。

三天后,敌国国防部长的办公桌上放着几张纸。右上角一个红彤彤的印章,印着绝密两个字。一行标题清清楚楚《特种部队建设》,落款是阮伟武,日期一九八二年六月。

敌国国防部长文进明一掌拍在桌子上,桌上的文件都跳了起来。墨水撒的到处都是,就连电话机的听筒都被震到了一边,发出阵阵忙音。

文进明很生气,手在颤抖。多年战争养成的性格,在这些年的政治生涯中磨灭的差不多了。可是老头的精气神还是一副将军的样子。没有穿军装,便没有军人的气魄和威武。已经微微隆起的肚子说明,老家伙的饮食很好,却缺乏锻炼。胸口一起一伏,有光的犹如猪头一样的脸涨的通红。

“暴殄天物,暴殄天物,这样的事情,前年那个阮伟武已经提醒过所有人,可是谁都没有放在心上,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乱子,让我怎么办?”

老头好像是在自言自语:“一群狂妄的家伙,只有自己是最好的,现在怎么办?处处都是人家的渗透部队,我们的北方防线早已经千疮百孔,还说打进广州,别人不打进来就已经烧高香了。”

老头越说越生气,曾明瓦亮的脑袋上竟然还有汗水。上校进来,默默的替老头收拾桌子,将震歪的电话重新扶正,将洒满桌子的墨汁重新归拢收拾干净,那些无损的文件愤懑别类凜干墨水,小心的放好。对于文进明的话似乎就没有听见,只顾低头忙着自己的活。

“去,立kè

联系卫生部门,火速赶往高平,看看那里是不是有需yào

!如果灾祸蔓延开来,整个国家就得遭殃!”

别的话没有听见,这一句绝不会听错。上校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对着文进明敬了个礼,便转头走了。整件屋子里只剩下那个还在咆哮的老头子。老子将桌子锤的棒棒响,气的浑身发抖。这件事情本来就是个秘密,在国际法中,战争的双方禁止使用任何形式的化学活着病毒性武器。当年的日本人就是这让让全世界的人唾弃,今天竟然轮到了他们。

老头一手提着红色的电话,一边拨号一边自言自语:“这一下如何收场,对手最擅长的就是舆论战争,这件事如果传扬出去,自己的这个国家就无法再国际上立足了,哪怕北面的盟友恐怕也不会帮自己说话,太被动了!”

电话拨通了,老头停止了自言自语,不等对方开腔,便直接道:“我是文进明,有重yào

的事情面见总书记,这件事关系我国的将来!”

刘文辉还在丛林里穿行。想来,自己在敌国搞出了那么大的动静,回来的路上绝对是九死一生。上一次,自己炸了敌人的弹药库,差一点就回不来。奇怪的是这一次竟然风平Lang静,连原本布置了鸣哨暗哨的哨卡都拆除了,留下人类活动的痕迹,却没有一个人出现。

大牛的火神炮始终处于激发状态,却没有用武之地,这让大牛有些郁闷。沿途的山路好走很多,梅松的巡逻结果全都是一切正常。甚至就连前线附近,敌人竟然将一个连全部调走,让自己的防线中间流出了一个巨大的口子,巧的是,这个口子正好处在刘文辉他们回来的必经之路上。

既然没有敌人围堵,那就不用在紧张。刘文辉想了几天都没有明白,他也就不想了。敌人这么做肯定有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自己没有了敌人围堵,倒也落个清净,正好赶路。管他什么原因,只要自己兄弟几个不死,能平平安安完成任务也算一件好事。

牛二现在对这个特种战士小队佩服的五体投地,一路上听大牛吹嘘,整个利剑大队还有十几支和他们一样的小队,他们只不过是最差的一支。如果将那些凶神恶煞都放出了,别说小小的敌军秘密基地,就是河内的总理府给端了都没有问题。

张志恒也在撺掇牛二,让他回去之后尽快去利剑大队,那里才是真zhèng

的男人该去的地方,留在这个小小的侦察连那是大材小用,以牛二的本事,利剑大队打开大门欢迎。好歹也跟着他们执行了一次任务,如果不进利剑大队,那这一趟算是白忙活了。

牛二被两人说的一愣一愣的,思想早已经动摇。几次三番旁敲侧击的让刘文辉替他在大队长面前美言几句,自己要是真的去了一定好好干,争取也变成子弹小队的特种战士。得到刘文辉、大牛和张志恒等人的联名作保,牛二这下彻底放心了。他觉得自己一定能进利剑大队。

从虎跳涧回来一路从容,七个人走的很开心,就连探路的梅松有事没事都喊上牛二,美其名曰提前训liàn

,实jì

上也有偷懒的嫌疑。眼看着马上就要到达自己人控zhì

的区域,几个人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翻过前面的山梁就是684团和敌军的分界线。过了那里就算是胜利。

这一次出来差不多一个月,虽然就死一声,但是大家都高高兴兴的回来,这让刘文辉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成就感。他这个人很奇怪,总喜欢冒险,有时候甚至豁出性命的干,却将自己几人的性命看的很重,如果说任务到了难以完成的地步,他宁愿选择放qì

也不会让自己的兄弟去冒险。但是从他们作为一个小队开始,还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难住刘文辉。

敌军的阵地就在眼前,这里早已经人去楼空,只留下几个哨兵防守,这是梅松弄回来的消息,从这里穿插时最合适的地方。既然敌人已经松开了口子,不用岂不是辜负了敌人的一番美意。

在山下,随便找了一个树洞将就了一宿,第二天他们就要穿过敌人的防区,过了那里自己人就完全安全了。那一夜刘文辉睡的很香,他不担心会有敌人偷袭,因为这附近几十公里内只有四五个老兵。他不相信,那些和泥鳅一样的老兵会笨的来偷袭自己。

刘文辉在做梦,梦见了穆双,也梦见了父母。穆双已经答yīng

,等这次任务回去,她要陪着刘文辉回家看看刘文辉的父母。这还是穆双提出来的,就算刘文辉再笨也能猜到,穆双是什么意思。见父母就意味着答yīng

了会嫁给刘文辉。今年刘文辉已经二十二了,当了五年的兵,在这丛林里生活了四年,还如此活的,不得不说是老天眷顾他。如今又给了自己这么一个媳妇,睡着了嘴上都带着微笑。

“砰!”一声枪响,让刘文辉猛然间从梦里醒来。对年以来养成的习惯,已经变成了本能的反应。当枪声响的那一刻,刘文辉已经睁开了眼睛,手里的枪也子弹上膛,树洞里的气氛一下紧张起来。扫视了四周一眼,大牛还在睡觉,梅松也睁开了眼睛。坐在洞口的阿榜已经举枪瞄准,寻找那个枪声发出来的地方。张志恒和武松揉着睡眼朦胧的眼睛,有些奇怪的看着周围的一切。

“怎么回事?哪里打枪?”见自己的兄弟都没事,刘文辉这才放下心来。一脚将大牛踢醒,提着枪就往树洞的外面走。

这是一棵很高大的望天树,应该是这片林子里最高的一颗。每一片林子里都会有一株长的最高的望天树,当地人称之为树王,当神一样供奉起来,在有些属下,板状跟已经身处地面好高的距离,相互支撑着将整棵树抬起来,露出属下一片干燥的土壤。

刘文辉他们就缩在这样的地方休息。四面的灌木和荒草挡住了夜风,树洞里非常的暖和,有没有了敌人的骚扰,所以几个人睡的都很好。似乎一下子忘记了他们所处的位置,忘记了他们还在敌人的势力控zhì

之下。

梅松一拍脑门:“牛二呢?牛二去哪了?”

“应该是去放哨了,他最近很积极,所有活都抢着干。”张志恒打着哈欠说了一句。

刘文辉的心里咯噔一下,他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第244章 少年军

当几人找到牛二的时候,只剩下了半个.

牛二的脑门上一个血窟窿很好的证明了昨天晚上为什么只响了一枪。那个前来偷袭的敌人,看见牛二之后没有客气,一枪打中牛二的眉心,立kè

就走了。已经惊动了要伏击的人,就再也没有继xù

行动的必要,这是一个杀手需yào

谨记的信条。

牛二是他们几个人早上在一株大树下找到的。死了之后,不知dào

被什么动物叼去半个身子,还好脑袋还在,让他们能见到这个小兄弟最后一面。牛二是替他们死的,这个狙击手很厉害,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想必牛二隐藏的也很好,却被一枪正中眉心,没有多余的动作,悄然而来全身而退,已经证明他是高手中的高手。

看着牛二狼藉的身体,几个人觉得对不起这个小兄弟。牛二是个好战士,军事素质过硬,而且性格还好,跟刘文辉他们混熟了之后,学着武松的样,一口一个哥的叫着,总是让人觉得那么亲切。很多时候,刘文辉都打定主意,要收下这个小兄弟,哪怕高建军不答yīng

,也要将牛二弄进自己的小队。没想到,现在成了这副样子。

战争就是死人的游戏,死个人不能算什么大事。没有一个人掉泪,他们正在仔细的搜寻牛二的身体,每一块碎肉都不能放过。被动物叼走的这会恐怕已经进了它们的肚子,剩下的一定的找回来,尽量的让牛二兄弟保持原来的样子。

梅松看过附近之后,说叼走牛二身体的是一头老虎。大牛立kè

撸胳膊挽袖子,就要去宰了那畜生。至于那个击毙牛二的家伙,没有发xiàn

任何线索。牛二是个侦察兵,侦察兵是整个军队中最好的士兵,虽然还比不上他们利剑大队的人,却也算军中的佼佼者。

能在牛二不知dào

的情况下,一枪将牛二击毙,这对手很棘手。没有人怀疑,这里是敌人的地盘。这几天,看着敌人都不敢靠近自己,刘文辉大意了。哪怕敌人再懦弱,其间肯定有几个坚强的家伙,只要是敌人就不会放过他们。

子弹在牛而隐蔽的那颗大树里找到了,竟然还是一发AK47的弹头。虽然说我军和敌人用的武器,子弹都差不多,总归还是有些差距。弹头上被人用匕首划开一个十字,这样的子弹打出去有爆破的效果,只有敌人才会这么干,他们总是希望一击必中,哪怕打中的不是要害,也会要了你的命。

刘文辉紧紧的将那颗已经炸开的带头攥在手里,两眼露出杀气。全身上下如同野兽一样,血腥味从每个毛孔里散发出来。

“老四,那个敌人的哨站在什么地方?”

此话一出,大家都明白刘文辉想要干什么。血债只能用血来偿,我的兄弟死了,那你们就得用几倍十几倍的性命来给他陪葬。这就是丛林法则,和野兽一样的丛林法则。在战场上本来就没有人类,变成野兽也没有什么不好,说不定你还能活的长一点。

梅松连忙回答:“就在东北方向五里,一共八个人,都是老弱病残。”

“老弱病残也杀!杀了俺兄弟,他们也别想好过!”大牛愤愤然,已经点燃了怒火,似乎都能点燃这片丛林。

埋葬了牛二,就在他牺牲的那颗树下。挖了一个很深的坑,防止那些动物再来骚扰。没有墓碑,没有红花,连祭奠的纸钱都没有。刘文辉不知dào

从什么地方弄来一根木头,将树皮削掉,立在牛二的坟前,将牛二的钢盔挂在上面。从头之尾,没有一个人哭,哪怕一嗓子一滴眼泪都没有。

战争不相信眼泪,只有强者才能生存。对着这树下的孤坟,几个人三鞠躬。然后转身钻进了丛林,他们的手上都端着枪,子弹已经上膛,明晃晃的刺刀在阳光下反射出青光,忽明忽暗之间,他们如同斑斓的老虎在丛林里前进。没有声音,每个人的表情都让人害pà



五里的距离,他们走了一下午。天快黑的时候终于到了目的地。不远处的山梁上,一间小茅屋静静的矗立着,门口一个半大的孩子抱着枪走来走去。明明知dào

,就这样的兵,不可能对牛二造成威胁,但是刘文辉还是要宰了他们,只为能从杀人中平息自己的怒火。

没有人管山林里升腾起来的雾气,既然找到了目标那就行动便是。这一次的配合几近完美,梅松和刘文辉在前,分左右包抄,大牛、张志恒、武松从正面靠近那座茅屋。阿榜爬上高高的大树,为所有人掩护。一切进行的相当顺利,丝毫没有被敌人察觉。

“砰!”枪声打破了丛林的寂静。

“哒哒哒……,轰!……”各种各样的武器,咆哮着打向那间小屋,小茅屋就好像风语中柔弱的女子,任凭这些强壮的男人蹂躏。在子弹和手雷的作用下,首先坍塌的是茅屋的西南角,紧接着大火就起来了,将整间茅屋全部吞噬。

竟然没有反抗,刘文辉不奇怪,这里本来就没有几个人,还都是老弱病残,面对如此强劲的进攻,他们根本不敢还击。枪声持续了五分钟,整个茅屋几乎葬身火海,刘文辉几人已经将茅屋团团包围。看着眼前的火焰和脚下的尸体,没人觉得兴奋。心中似乎还多了些不忍。

刘文辉摇摇头将那些情绪驱赶出自己的脑子,看着茅屋燃烧。门口原本站岗的那个孩子,已经被打成了筛子,全身上下不知dào

中了多少枪,胸口变成了一滩烂泥。他的年纪不大,之多十五岁,可是却给人一种狰狞面孔。鲜血已经从他的身体上流走,整张脸变得惨白,更加吓人。

忽然,一个全身着火的东西从茅屋里冲了出来。一边跑一边大吼大叫,完全不在意身边还有六个荷枪实弹的人。火焰烧毁了他的衣服,嘴里都开始往外冒火。武松想要一枪结果了他,也算让他减少一些痛苦,却被大牛一把摁住。“这些狗日的没有一个好人,让他活活烧死的好!”

看着那个着火的人正在远去,跑了几步便跌倒在地,喊叫的声音也越来越小,直至那团无声无息的火焰。几个人就这么看着,鼻孔里有种焦臭的味道,闻上去实在不怎么舒服。

茅屋的火焰被降下来的水气几乎就要扑灭了。几个人没有离开,他们好像在等人,散座在茅屋前的一小块空地上,忙着自己的事情,都不说话。刘文辉没有走的原因是,他要看看这里是不是就哪八九个敌人,他们死的惨不惨,好去向自己的兄弟说一说。

火焰终于全部熄灭,烟味开始在空气中蔓延。梅松突然站起了起来,手里的枪朝着前面的黑暗里就开了火。一个声音响起,是一声惨叫,然后便是悉悉索索的声音。其他几个人没有犹豫,端着枪就朝着那声音出现的地方奔去。

“还有两个活的!”梅松说了一声,他跑的最快,很快便消失在一片黑暗之中。

刘文辉没有动,他相信自己的兄弟。果然,一刻钟之后,一老一少便被押了回来。年老的那个腿上中枪,走起路来一瘸一拐。说他老,其实应该不大。按照一般情况来说,敌国的百姓生活水平不行,普遍苍老,三十几岁的人看上去就有五十多岁。

老兵一手扶在少年的肩膀上,满脸的祈求之意,嘴里叽里呱啦的说着乱七八糟的话。倒是那少年瞪着一双眼睛,恶狠狠的盯着刘文辉,竟然没有一丝害pà



武松扔下两只枪,将一颗子弹递给刘文辉,斜眼看了看那个敌军少年。刘文辉借着火光,立kè

看清了子弹头上的十字。这发子弹的十字很特别,和其他敌国军人画的那种方方正正的十字不同,略微带着点斜线的意思。张志恒是这方面的专家,他说这样的十字可以将子弹的直径扩展的极限,比起那种方正的十字要厉害的多。而牛二恰巧就死在这种斜行的十字下。

刘文辉看着那少年,那少年也看着他。两双眼睛就这样瞪着,谁也不愿意退让。过了好久,刘文辉问道:“我的那个兄弟是你杀的?”

武松的翻译刚出口。那个年老的敌军士兵噗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嘴里开始大声说话。武松告sù

刘文辉,老头子说牛二是他杀的,和那少年没有任何关系。希望刘文辉能放了少年。

“砰!”不等年老的敌人把话说完,刘文辉的枪就响了,也打中了老家伙的眉心。做这一切的时候,一双眼睛就看着那少年,从来没有离开他。

烦人的声音戛然而止。刘文辉长出一口气:“安静多了,说吧,是不是你!”

“是!”没想到那少年竟然还会说汉语。

刘文辉有上上下下打量了好久:“你们的长官眼睛瞎了,让你这样的人来做炮灰。”

少年道:“少年军就是为了战斗而生,死在战斗中是我们少年军的光荣。”

第245章 幸福的微笑

少年军,这个刘文辉并不陌生的名字.

敌国的少年军基本上就和抗日战争期间,全国上下组织起来的儿童团差不多。但是敌人的少年军又与儿童团不同,他们的少年军就是利用小孩在的淳朴和善良,让他们的对手放松警惕,近距离的采取措施。想当年,美国人刚刚来到越南的时候,在这上面就经lì

过惨痛的教xùn



刘文辉也还记得,他们在攻打柏玉山的时候,一个不起眼的小村长。三班长见那个躲在猪圈里的孩子可怜,本想送给他半个馒头。当那一脸无辜和惊恐的眼神消失的时候,三班长已经倒在了血泊里。然而就是这样,大家还是提不起杀了那个孩子的念头。因为他大约只有十一二岁,看上去是那么的无辜,哪怕刚刚自己的一个战友就死在他的手里。

这个少年比起那个少年要年长一些,那一双眼睛中充满疯狂和愤nù

。他和阿虎很像,就是那个骗取他们走进陷阱的少年军。那个孩子在知dào

自己的计划不能成功的时候,也是这样的眼神。这个疯狂的zf,让一群本该快快乐乐生活的孩子,变成了野兽,变得只知dào

杀人。在他们的眼里,人命和草芥没有什么区别。

刘文辉叹了口气。难怪牛二会死的那样的惨,在这样的一个杀手面前,任何强dà

的敌人都会放松警惕。或许那孩子是看着牛二的眼睛开枪的。到死牛二都不敢相信,这样一个天真、可怜、弱不禁风的孩子会是敌人的杀手。所以牛二没有防备,死在了这个孩子手里。

上了年纪的那名敌军士兵,静静的躺在那里,眼神中还带着祈求之色。他到死都没有闭上眼,希望刘文辉能放过那少年。泥地里已经留下了一个深深的坑,满脸的泥水和草屑,鼻涕和眼泪横流,却一点都不在意。静静的躺在那里,躺在血泊里。

敌国的男人已经很少了,这也是他们的zf让这样的孩子上战场的原因。几十年的战争,走在敌国的路上,很少能见到成年的男子,大多是都是那些走不动的老头和嗷嗷待哺的孩子。所有的活计都由女人来干,哪怕是重体力活,也不会有男人帮忙。

一老一少,两人的表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或许就是老年人和少年人的区别。老年人看到了国家的衰败,而少年人只知dào

上战场杀敌,建功立业成了他们的目标,不管这个目标能不能实现。

大家都看着刘文辉,他的手里现在握着这两个人的生死,只要一句话一老一少就会生或者死。其实,老头子的命运已经定了,他只有一死才能抚慰刘文辉的心。但是他还不断的在哀求,希望能用自己的死,挽救那个少年。

少年冷冷一笑:“不用犹豫,要杀就杀!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这样的屁话,只有他自己相信。就连在磕头的老兵都不信。人死了就死了,哪来的什么十八年后?何况他现在也没有十八岁。

刘文辉很想让这少年活着,可是他活着就对不起牛二兄弟。他活着,刘文辉也不知dào

怎么办。特种战士或者说特种部队执行的都是特殊的任务,他们没有收留俘虏的能力。带着一个人穿越敌占区又多危险,刘文辉清清楚楚。在没有抓俘虏任务的时候,他绝不会带着这个累赘。

谁来杀?这个问题很严重,一个半大的孩子,正是上中学的年纪。应该在父母的羽翼下快快乐乐生活。刘文辉想起了自己,十几岁的时候正是被父亲打的最恨的时候,每天不遭受一顿毒打,似乎就不是老爹的儿子。想必眼前的这个小子应该已经没有了父亲,要不然他也不会来到战场。

“你的家在哪?”刘文辉忽然问出了这个问题。

少年鄙视的看着刘文辉,眼睛里充满不屑。本来还觉得眼前的这些人,能这么快的找到他们,突然发起进攻也算很不多的军人。可是他们不杀自己,就已经证明他们算不得好军人。如果是自己这个时候端着枪站在他们眼前,他的眼睛绝不会眨一下。

少年没有回答刘文辉,反而问道:“你是不想杀我吧?我劝你不要这么做,你今天不杀我,我一定会把你们全都杀光!为了我们的国家,我会杀掉任何一个阻挡他前进的人。”

大牛一笑:“好大的口气!小子,你已经自身难保了!”

少年没有理会大牛,依然盯着刘文辉。刘文辉道:“看来你不怕死!”

“作为领袖的拥护者,用我的鲜血染红我国的疆土,那是我的荣耀!”

“可你现在好像是站在我们国家的领土内!”

“不管是谁的,我站的地方就是我们的!”

“按照你的说法,我只要站在河内的街头喊一嗓子,那里就属于我们了?”

“那里是我们的,再说就你们几个人没有这个本事!伟大的领袖所在的地方没有人能够进入。”少年说的很自信,在他的眼里,他们的国家就是世界上最好的国家。没有一个国家会是他们的对手,即便现在的这场战争不太顺利,胜利一定属于他们。

大牛看着那少年骄傲的眼神,对刘文辉道:“这小子是不是疯了!就他们那弹丸小国还敢这样说话,如果不是咱们撤军,他们的那个狗屁河内早就是我们的了,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你们这些人,怎么会理解伟大领袖的精神,他是最睿智的。”

大牛实在有点听不下去了。刚刚经lì

过的那个年代,多少人说着这样的空话,满大街的疯子已经让人烦透了。如果自己不是当兵的,建一个就想打一个。如果将这小子放在那个年代里,一定和那些造反派的头头一样,会成为一时的风云人物。

大牛一巴掌打在那少年的后脑勺上,颇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你个狗日的,就不能说点人话?”

少然挨了一巴掌,转过脸看着大牛,眼睛的愤nù

更胜,甚至还有点杀气漏出来。他也知dào

自己现在是人家的俘虏,虽然很想宰了这个面目丑陋的家伙,最后还是忍住了。到底是个孩子,面对几个和前世单的人,心里不害pà

那是假的,刚才的一番话,全靠自己的信念支撑。

被洗了脑子的人,已经没有了自己的判断力。这样的情况,如果放在国内任何一个十三四的孩子身上,这会恐怕已经尿了裤子。这小子没有,虽然双腿有点发抖,眼神却很坚定。

杀不杀又成了刘文辉的问题。有这样一句话在刘文辉的耳边萦绕,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这是康成群说的。康成群说这是他从一本书上看来的,如果刘文辉在某些事上不能下决心的时候,念念这句话。现在刘文辉正处在不能下决心的时候,所以这句话便钻进了脑子里。

刘文辉慢慢起身,看着那个少年。他的样貌很稚嫩,活着说还有点青涩。身上的衣服没有了,右肩膀上留下大片大片的淤青,已经有了一层厚厚的死皮。这是长时间开枪造成的,这是军人的标志。既然是军人,那就没有别的办法。从腰间掏出自己的三棱军刺扔在少年面前。

少年哈哈大笑:“自杀?我可不会自杀,战士没自杀的,只有一种死法,那就是死在冲锋的路上。”他没有动地上的三棱军刺。他很喜欢这样的兵器,如果用它来杀人,一定能很轻松的刺进对手的肚子,对手全身的血都会顺着三角形的伤口全部流出来。

刘文辉举得无趣,和这样一个对手过招,他似乎不能占到便宜。转脸看了看其他几个兄弟,大家脸上都没有表情,明知dào

眼前这小子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不知dào

有多少战友死在他的枪口下。可偏偏下不去手,偏偏无法用自己的枪口对准他。这孩子说的不错,如果双方的位置缓过来,那小子绝对不会有任何犹豫。

张志恒的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忽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趴在刘文辉的耳边嘀嘀咕咕了半天。刘文辉看着张志恒,脸上的鄙视清清楚楚,怒道:“这么缺德的主意你都能想出来,以后你就是我的狗头军师了,但是这次不行!既然是个战士,那就让他死的体面一些。”

刘文辉挥挥手,示意所有人都离开这里。大家很自觉纷纷钻进了黑暗里。茅屋的旁边只剩下刘文辉和那个少年。少年问道:“你打算怎么杀死我?枪毙还是和我比试一下,我觉得你不是我的对手!”

“不用给我使激将法!”刘文辉从地上捡起刺刀,这才将自己的枪背在身后:“我虽然不是最厉害的军人,但是我告sù

你,就算你现在跑,恐怕也跑不掉。”

“我知dào

,你来吧!”少年竟然张开双臂,他明白刘文辉准bèi

怎么杀了自己。满脸微笑的看着刘文辉,而刘文辉却觉得这好像是嘲笑。来到少年的面前,手臂一送,一尺长的三棱军刺便没入了少年体内。少年却在笑,是微笑,还是那种幸福的微笑。

第246章 诡异的首长

东方泛起了鱼肚白,刘文辉他们终于回来了.

汽车刚刚抵达管家坪,便已经能看见长长的欢迎队伍。出发的时候,去干什么?去哪里?这样的问题不能说,现在顺利完成任务回来了,兄弟们的英雄事迹自然得让大家知dào

知dào

,至于那些什么化学武器,细菌武器还是不让知dào

的好。子弹小队是利剑大队的第一小队,也是所有人追赶的目标,给那些新兵蛋子来个下马威其实也不错。

一个月不见管家坪竟然多了那么多人。很多刘文辉都不认识。夹道欢迎这样的待遇只有首长来了采用,想必首长已经还没有到,所以用他们几个来练练手。

高建军、许大志、阮红云就站在门口。每一次刘文辉回到管家坪基地,这里就会变成另外一个样子,这一次回来也不例外。这才一个月时间,那些破破烂烂的帐篷没有了,盖起了茅草屋。指挥所都变成了木板房,训liàn

的广场铺了细砂,又在旁边的一块农田里开辟出了新的训liàn

场。

刚刚走进指挥部,不等刘文辉汇报情况,许大志道:“先去洗个澡,换一身干净衣服,一会首长就到。”

他们果然猜的没错,既然首长来,想必是来嘉奖他们的,那就去洗澡换衣服。发烫的热水淋在身上,疲惫的身体为之振奋。新建造的浴室可是利剑大队的专利。这个仅有几百人的团级大队,却有着师级的待遇。这在我军之中绝无仅有,那么点人,那么低的级别,首长今天再来就已经是这半年来的第二次了。

干净的军装早已经准bèi

妥当。刘文辉几人的衣服在丛林里已经变成了布条,如果不是好心的684团,看着他们实在惨不忍睹给了几件遮羞布的话,回到基地的时候就会光着屁股。说实话,我军的军服是棉布,耐磨、吸汗唯一的缺点是容易撕破。

穿上干净的衣服,全身上下觉得一阵清爽,失去好久的活力再次回到了身上。天也蓝了,水也清了,就连让人不愿进去的大山也变的翠绿了。

刘文辉他们几人作为执行此次重yào

任务的有功人员,首长此次来就是为了表彰这几人。所以他们必须出席晚上的庆功会,现在趁着首长还没来的档口休息休息也是不错。

作为利剑大队的天字号小队,他们当之无愧的被安排在离指挥所最近的一间茅草屋里。屋子虽然简陋却有点兵营的样子,几张架子床放在被抬起一尺的地板上,这样一来他们进门之后就再也不会两脚泥。这里多雨,特别是雨季,那雨水就不回停,以前的帐篷在雨季里就没有干燥的地方。洗漱架,拖鞋,甚至还有书柜,每一样都摆的整整齐齐。看的几人都不敢进去。

这样的地方是许大志设计的。到底是喝过洋墨水的人,搞出的来的东西的确与众不同,有了这样的营房,还别说真有点书卷气。让这个全是男人汗臭味的地方,忽然一下变得文气起来。就连大牛这种大老粗进来,说话的声音都小了很多。

首长还没有来,炊事班便弄了些干饼和一些带着大块猪肉的汤菜,给几人充饥。一顿舒坦的热饭下肚,全身的困乏立kè

涌了出来。一头栽倒床上,鼾声很快就起来。

刘文辉最喜欢这种大战之后的放松,紧绷的神经得到了安宁,再也不用担心会有谁在背后窥探你,也不用担心时不时的冒出一杆黑洞洞的枪口,睡个安稳觉是他们最好的补偿。

一直睡到有人进来狠狠的给每个人身上来了几脚,这才晃晃悠悠的爬起来。睁眼一看竟然是胡麻子,刘文辉有些奇怪,左右看了看的确是在自己的营房里。

胡麻子怒道:“狗日的大白天的睡觉,快起来,首长马上就到,大队长点名让你们去迎接!”

“连长,你……”

“你什么你?这地方又不是你家的,你能来,老子就不能来了?”胡麻子挥舞手里的树枝,将重新躺下的大牛再次抽醒:“老子现在是这里的副队长,见了老子还不赶紧敬礼?”

刘文辉几个虽然被打,却脸上在笑。没想到在这里的上司全都是熟人,几乎都是他的老上级,这让刘文辉很高兴。冲着胡麻子敬礼。胡麻子将刘文辉的风紧扣帮着扣好,手里温柔,嘴里却依然骂骂咧咧,凶的就像魔鬼。其他几个和刘文辉样,看着胡麻子只是笑。

放着好端端的营长不干,宁愿窝在这小山沟里做一个副队长,看来胡麻子已经认识到,战争正在悄然的发生变化。大军团作战很快就会变为历史,那种在大片平原上双方几万甚至几十万人的大战恐怕已经没有了,今后的战争都会变成局部的冲突,这时候特种战士就是最犀利的武器。

在胡麻子的小树条下,几个人急匆匆的来到营门口。那些已经站了一天的战士,依然静静的站着。高建军扭头看了刘文辉几人一眼没有说话。远处的山梁拐弯处,一小队车队出现了。

吉普车还是山地中最好的交通工具。那种两头尖的小轿车,在这里根本走不动,这一次来的是三两吉普车。当吉普车出现的时候,基地里面锣鼓喧天,没有想象中的呼喊和花朵,这是军营与小学生的区别。有锣鼓就已经很能代表喜庆。鼓声从一开始就没有停下的意思。

一号首长,领着三四个不认识的首长,在众人的簇拥下,对着战士们频频回首,和高建军、许大志、阮红云、胡麻子几人握手寒暄。刘文辉作为特邀嘉宾就站在高建军的身后。

一号首长是认识刘文辉的,见到刘文辉脸上的笑容更胜几筹,抓着刘文辉的手对身后的几人道:“这就是我给你们说的那个小子,这一次有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堪称我军第一人,老穆你过来好好瞧瞧。”

一名中年首长上下打量刘文辉,看的刘文辉极为不舒服。说是中年人,实jì

上也在五十多岁,不过头发都在,常年的安逸生活让他和自己的实jì

年龄不太相符。姓穆的首长没有和刘文辉握手,而是板着脸一点笑意都没有。

走进指挥所,鼓声便适时的停了下来。这里无论从年纪还是军阶最小的就是刘文辉,听着首长们谈论事情,刘文辉觉得实在别扭。如果不是胡麻子不断的给自己使眼色,他真想一走了之。不喜欢和这样的大官打交道,在这里显的拘束。

说了半天的闲话,又是一号首长叫过那个姓穆的首长,指着刘文辉不知dào

在嘀咕什么。就看姓穆的首长,脸上的表情不断的变化,阴晴不定时而哈哈大笑,时而怒目而视,刘文辉就有中不好的感觉。

一号首长冲着刘文辉招招手,刘文辉赶忙过去。他指着姓穆的那位首长笑道:“小鬼,这个人你可得记住了,他可是你的克星,小心点。”话说的语重心长,就像慈祥的爷爷让小孙子担心坏人一样。

姓穆的首长冷笑一声:“首长,你这是在骂我呀!我有那么封建吗?”说罢两人哈哈大笑,搞的刘文辉不知dào

是该笑还是该走。

想象中的庆功酒并没有端上来,一群人在军营里面转了一圈,首长们对军营的建设很满yì

,还观看了战士们的表演。不断的表扬穆双,让这个小小的女孩脸都红了。

对于刘文辉等人的嘉奖是在小范围举行的,没有台下的人头攒动,只有几位首长和利剑大队的几个长官。刘文辉作为子弹小队的代表,从一号首长手中接过六枚沉甸甸的军功章,被一号首长勉励几句,仪式便宣告结束。

因为这次的行动非常成功,刘文辉的小队获得集体一等功,每个人也获得个人一等功。刘文辉身上的那个勋章还是姓穆的首长亲自给他戴上的。虽然脸色依旧不好kàn

,临了对刘文辉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好好干,有空去家里坐坐!”

刘文辉一时没有明白过来,只能大声的回答是。

首长们的利剑基地之行,总共只停留了三个小时,来的时候匆忙,走的也很快速。战士们再次搬出锣鼓,在震天的锣鼓声中,将首长们送上车。

要上车之际,姓穆的首长忽然转过脸对高建军说了些什么,但是眼睛却没有离开刘文辉。这个姓穆的首长让刘文辉紧张,每次看见他没来由的就感觉不自在,那个人是谁又不敢问,只能一味的保持笔直的身形,任凭那几位首长对自己评头论足。

一直目送车队离开,刘文辉这才长出一口气。他不喜欢这样的仪式性过程。虽然他也不是什么实干家,却总觉得和领导们待在一起有拍马屁之嫌。作为一个合格的军人,不应该以这样的方式生活。他们的任务就是接受命令,然后完成任务。

当天晚上,刘文辉便接到命令,让刘文辉和穆双明日一早去军区,具体任务一句未提。听到穆双的名字,刘文辉瞬间汗如雨下。

第247章 见岳父

这一项莫名其妙的任务,让刘文辉一夜未睡.

第二天天不亮,刘文辉便被人紧急集合的号声吵醒。三两下穿上衣服,打好背包,端着武器冲出自己的小茅屋。一天的训liàn

就这样开始了。

训liàn

前的点名进行的很顺利。当胡麻子念到刘文辉的名字时,大声道:“刘文辉,出列!”

刘文辉连忙跑出队列。胡麻子看了他一眼,大声道:“放下背包,给我滚蛋,去执行你的命令,车就在门口。”

刘文辉不想去,看着胡麻子身后许大志一脸的坏笑,他相信自己昨天晚上的猜测没有错。可是军令就是军令,他不得不执行。高建军还是很了解刘文辉的,如果用和他商量的口气说话,这小子肯定不会答yīng

。只有这种命令,他不得不执行。

穆双已经在车上等候,看见刘文辉的时候,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两个人的事情已经成了利剑大队公开的秘密,刘文辉此次执行的任务,整个大队都清清楚楚。胡麻子让刘文辉滚蛋的时候,大家都在笑。笑声中有嫉妒有羡慕,当然还有祝福。

刘文辉到有点不好意思。男人不怕流汗,不怕流血,就怕这种尴尬。胡麻子看着一脸尴尬的刘文辉,哈哈大笑:“没想到你小子还会脸红?找人家姑娘的时候,咋就没见过脸红呢?现在装什么乖宝宝,赶紧给我滚蛋!要是拿不下来,他娘的就别回来!”

众人笑的更大声了,刘文辉却立正敬礼:“是,保证完成任务!”

穆双见刘文辉竟然全身武装,捂着嘴噗嗤就笑了。刘文辉被笑的莫名其妙,看着穆双,就要上车。今天他们做的是吉普车,刘文辉这样长枪短炮,还背着大背包,缩着脑袋正要往里钻,背在背后的冲锋枪撞到了车门上,整个人竟然卡在了门口。这下,不仅穆双在笑,就连司机也在笑。

刘文辉这才意识到自己出了丑。既然是去军区,这一身装备非把别人吓到不可。冲着穆双嘿嘿一笑:“等一会!”一溜烟就不见了踪影。

汽车沿着山路一路颠簸,好不容易上了公路。常年的战争,道路虽然也进行了修缮,那也经不起各种各样的车辆碾压。特别是坦克车,几十吨的大家伙在砂石路上一过,立kè

就是坑坑洼洼。

刘文辉和穆双坐在车里,都不知dào

说什么,只是两只手紧紧的攥着,不经意间四目相对,就微微一笑,算是最甜蜜的时候。他们两人不说话,司机却是滔滔不绝,从离开管家坪,他就一路上没听过嘴,从天文地理,到人情世故都说的头头是道。

司机老王是高建军的司机,跟着高建军十几年。所以他在管家坪也算一号人物,熟悉他的人都喊一句王叔。这一路上,老王滔滔不绝,给两个人讲述自己当年取老婆的经lì

,说的两人呵呵笑。一路上倒也不怎么无聊和难熬。

昆明是云南的首府。这里距离战争前线大概三百公里。汽车在路上整整跑了八个小时,天快黑的时候进了昆明城。没有想象中的灯火通明,街道上的行人也很稀少。战争的阴云给这个城市带来的就是一片死寂。虽然这里没有遭受战火,可是他们是离战争最近的一个地方,百姓的心里不免有些害pà

和担心。

老王经常来这里,对这里的道路还算熟悉。昆明也是个不大的城市,几年的战争,也让这里衰败了不少。这里也是一个各民族融合的城市,道路两边各种各样的房屋混迹的高楼之中,倒也有点沧桑的意味。前面就是军区,这里原本是云南军区的大院,现在已经变成了前线指挥部,不过大家依然习惯叫它军区。

穆双推了推老王:“王叔,绕过去,走后面!”

军区就是军区,高大的门楼,站的笔直的战士,闪闪发光的国徽和飘扬国旗,看一眼就让人觉得肃穆。汽车从军区大门口一闪而过,引来那几个站岗的战士侧目。从旁边的小巷子拐进去,来到军区的后门。军区分为两部分,前面是办公区,平时首长们都在这里。后面是家属区,也就是俗话说的军区大院,家属们都被安置在这里。

老王准bèi

把车开进去,被穆双制止了。在后门口停下,穆双从车上下来,顺手将一个网兜交给刘文辉。刘文辉这才想起来,自己竟然什么东西都没带,这可不是女婿拜见岳父的节奏。网兜里面其实也没什么,一条最便宜的香烟,一瓶酒,还有几个点心包。那个年代,这些东西也不算什么好礼。

刘文辉深吸一口气,跟在穆双的身后往军区走。在门口递上自己的证件,卫兵们仔细检查,并且打了电话,这才放两人进去。

一排排的楼房,一栋栋的独门小院。隐蔽在巨大的树木下,很有些精致。楼房都是那种仿苏建筑,解释耐用,冬暖夏凉。独门小院就是首长们住的地方,自从进门之后,穆双就在不断的吸气呼气,想让自己平静下来,不知dào

为什么,刘文辉也觉得有点紧张,这是他很少有过的感觉。

大院里很黑,也很安静。连个路灯都没有,隔山差五的有几个窗户里亮着灯,在黑夜里显的如此的亲切。穆双的脚步很快,刘文辉迈开脚步跟上。来到一座独门小院的门口,穆双终于停下了脚步。

这座小院很普通,低矮的院墙,两层的建筑。从矮墙上望过去,院子里面各种蔬菜长势很好。院子里的灯亮着,静悄悄的没有声音。穆双的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站在门口迟迟不愿进去。刘文辉拍拍穆双的肩膀,他看的出来,对于这里穆双有很多回忆。

小楼的门突然开了,一个宽后的身体挡住了屋里的光线。虽然看不清脸,那身体还是很能说明问题。在所有首长之中,只有这位穆首长身材高大,身体魁梧,没有别的首长的偏偏大肚。首长显然有些心理准bèi

,不过还是显的激动,身体都在不断的抖动。

“爸!”穆双喊了这一声,便已经泣不成声了。

欢迎仪式变成了父女俩久别重逢的聚会。这位首长,就是参谋长穆万年。我军中为数不多的几个将才,此战结束之后很有可能升任昆明军区司令员,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穆万年一声革mìng

,十几岁出来,南征北战,直到三十八岁才娶妻,妻子在生下女儿穆双之后,便过世了。这些年一直没有再娶。

战争刚刚打响的时候,穆双背着父亲参了军,兵且去了野战医院。一晃四年,穆万年自然知dào

女儿的情况,却没有去找她。他相信自己的女儿总有一天会回来,今天这不就回来了吗?抱着女儿,老泪纵横,坚强了一辈子的他,终于流泪了。

小楼里面的家具很简单,可以说普通的让人觉得奇怪。堂堂参谋长,家里的沙发竟然是个坑,屋子里除了书就是书,各种各样的书,让刘文辉看的眼花缭乱。没有别人,就老头子一个,家里冷清及了。

父女俩在那里说话,说一说再哭一哭。刘文辉只好站在一旁,手里提着网兜,直挺挺的站着。过了好久好久,穆双这才想起什么,擦了擦眼泪,拉了拉刘文辉:“爸,这是刘文辉。”说的很含蓄,甚至有点害羞。

穆万年深吸一口气,擦了擦自己的眼泪,脸上的表情瞬间恢复到以往的严肃。刘文辉连忙敬礼:“利剑大队刘文辉前来报到,请指示!”

“咳!”穆万年咳嗽一声:“这是家里,不用那些东西,坐吧!”

“是!”刘文辉轻轻的将网兜放在茶几上,以一个军人的标准姿势做的直挺挺的。见穆万年看着网兜,又看看穆双,刘文辉连忙道:“报gào

首长,这些礼物是穆双买的!”

“哈哈哈……”穆万年却哈哈大笑,疼爱的看了一眼穆双:“女大不中留呀!这小子不错,是块当兵的料,你既然喜欢,我没意见。”

有这句话垫底,气氛一下好了很多。虽然天已经晚了,穆双还是去厨房,准bèi

炒两个菜,和老头子吃顿饭。客厅里,穆万年和刘文辉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很多时候都是穆万年问,刘文辉回答。虽然说两人的关系已经定下来,但是刘文辉在穆万年跟前还是觉得压力山大。

“听老康说,你是他的徒弟?”见刘文辉没有听明白,接着道:“哦,老康就是康成群那小子。”

听见康成群,刘文辉立kè

眼神一亮。这次来军区本来就打算去看看康成群,穆万年竟然认识,那再好不过。刘文辉连忙道:“报gào

首长,千年我们连刚刚从战场上下来,康部长在我们连做了一个月的连长,对我帮zhù

很大,这次来本来也想去看看他。”

穆万年从答yīng

了穆双的事情,就变成了一个慈祥的老人。呵呵一笑:“这样呀!那就把他也叫来,咱们几个喝一杯,来人!去吧老康头找来,就说我闺女和他徒弟来了!”

第248章 另外一只鸟

从来没见过穆双做饭,当几个菜端上来的时候,刘文辉不由的看了看穆双.

虽然不是什么山珍海味,看上去卖相也很一般,不过闻一鼻子,味道还是很不错的。这就是穆双的家庭,母亲走的早,父亲的工作一直很忙。再加上老头子不喜欢勤务兵什么的在家里转悠,从小这个很大的家里就只有老头和穆双两个人,穆双的厨艺也就一天天的这么练了出来。

康成群还真的来的,手里拿着一个盒子,进门口看见刘文辉便呵呵笑道:“哎呀!没想到你小子竟然成功了,可喜可贺,今天就尝尝你小子带来的是什么酒。”

吃饭自然是从喝酒开始。以前见康成群的时候,他的话很少,但是今天话多的有点烦人,一边吃饭一边说话,说的竟然是棋谱,这让刘文辉感觉意wài

。一个是参谋长,一个是后勤部长,这才整个军区来说都是响当当的人物,这个时候他们应该是最忙的时候,几十万大军的一举一动都要在这两个人的眼皮子底下,没想到这两个家伙竟然还有心情下棋。

穆万年看上去也很喜欢,两个人说的急了,便打开康成群的那个盒子,倒出来棋子就在一旁的茶几上摆开了。高的刘文辉感觉自己像个白痴。

穆双微微一笑:“别管他们,几十年了也没有变过。”

下一会棋,吃一回饭。一顿饭吃了整整两个小时,穆双去厨房收拾,两个老头还在为一步棋争吵不休。夜已经很深了,穆双将刘文辉叫过去,告sù

他给他安排的房间就在楼上,然后自己就走了。穆双是一个好女儿,对于父亲的爱好,向来都是很容忍的。这恐怕也是几十年争斗到头来没有任何办法的无奈之举。

一盘棋来来回回下了好长时间,总算是结束了。康成群的两个小卒过河之后,横冲直闯,将穆万年布置起来的防线撕扯的七零八落,最后将老蒋逼上了绝路。刘文辉虽然不懂棋,却看得出来两人杀的很激烈,最后剩在棋盘里的棋子不到五个。

胜了一场,康成群志得yì

满:“哈哈哈,今天让你在你女婿面前丢人了,可别在意。”

穆万年冷哼一声,将手里的棋子一扔:“小人得志,有什么骄傲的,如果我们摆开阵势,还不知dào

谁胜谁负。”

康成群嘿嘿两声:“这你就错了,下棋就和打仗一样,依我看今后很长一段时间,再也不会有什么大规模的战争,我这种小打小闹的战术才更有用,你说是吧小子?”

刘文辉没料到,康成群会突然问自己,一时间不知dào

怎么回答才好。穆万年摇头笑道:“我信,现在打仗和过去不一样了,几十万上百万的人没有一点作用,一个万炮齐发,就算你的队伍再强悍,剩下的也不会有多少,何况导弹满天飞,动动手就能血流成河,战争正在悄然发生这变化。”

康成群这一次没有再笑,看着棋局道:“还别说,高建军很有眼光,我这两个小卒子就好比是高建军的那个什么大队,简简单单几个人搞的敌国鸡犬不宁,根本没有余力进攻,我这后勤保障的压力也减小不少。”

一阵沉默,所有人似乎都在沉思,气氛有些压抑。昏黄的灯光下,几个人的影子拉的很长。刘文辉起身,给两位首长重新续了茶水,规规矩矩的坐在一旁。这里没有他插嘴的份,哪怕你有再多的话,也不能插嘴。这就是规矩,自己就是一个大头兵,在首长面前胡言乱语是大计。

“小子,你说,现在这仗还能打多久?”康成群突然问道。

刘文辉明显有些局促,这个问题他不好回答。但是看见穆万年和康成群的眼光,他砸吧了几下嘴,觉得这是对自己的考验,如果回答的好在两个老头的心里,这个准女婿就坐实了,如果回答的不好,能不能抱的美人归还真不好说。

刘文辉清了清嗓子,摇了摇头:“不好说!”

“什么意思?”

“在我看,我们和敌国完全没有这么耗下去的必要。”刘文辉鼓足勇气,他已经算是孤注一掷了:“我是从大战开始就参加的,从高平一路打到谅山,眼看着敌国的首都唾手可得,如果我军的坦克师下手,三天之内便能兵临城下,战争也就结束了。”

“可是我们却退了回来,在老山上和敌人打起了持久战,如果我是指挥员就会下令冲锋,将敌人彻底赶出我国地界,哪怕现在我还是这样想的,敌人的装备在一开始的时候是比我们强,可是这三四年来,我们也在不断的改变,何况我们的军队勇气还在,将敌人打回去不是什么难事。”

康成群和穆万年静静的听着,时不时的还会点头,表示肯定。刘文辉便来了精神。

“我觉得,与其说现在是在打仗,不如说我们是在练兵,全国五六个军区,每一个在老山都有部队,在老山走一圈那就是精兵,几十年没有打仗,这样的练兵非常有必要,这恐怕就是首长们本来的目的。”

康成群和穆万年对望一眼,再看刘文辉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已经变了,充满爱和鼓励。

刘文辉接着道:“就拿我们利剑大队来说,刚刚组建,便能从全国各地挑选最好的战士,这与首长们的支持分不开,首长们肯定是已经看到,特种作战在今后会成为局部战争中最厉害的精兵,只有我们能保持有一支利剑在手,谁也不怕。”

“打大战,我们有几十年的经验可循,局部战争对于我们非常陌生,眼下有这样好的一个机会,不利用绝对可惜了。”说到这,刘文辉停了停,冲着穆万年和康成群微微一笑。

康成群哈哈大笑。既然整个军区大院都知dào

康成群有了一个徒弟,自己的徒弟有这样的表现,康成群绝对喜出望外。穆万年其实也一样,刘文辉的那些战绩他知dào

的一清二楚,但是刘文辉的眼光如何他没有见过,女儿喜欢他不能拒绝,刘文辉今天的表现让他更加肯定,女儿的眼光真的没错。

“小子,他问的是你觉得战争要打多久?”穆万年心里高兴,脸上却没有漏出来。

刘文辉浅浅一笑,本不出众的相貌显的更加腼腆,完全没有了战场上凶狠的样子:“打多久我也不知dào

,只要敌人不放qì

,咱们就一直练兵有何不可?”

康成群一拍自己的大腿,发出啪的一声响:“好!很好!上次见高建军,那家伙就是个笨蛋,老想着怎么把敌人杀干净,一点脑子都没有,我看那个什么大队长的应该让给你。”

刘文辉连忙摆手:“老连长说笑了,我可没有高团长的手段,交给我大队就跨了,我们大队刚刚组建,需yào

像高团长这样的人管理,都是各个军的刺头,我一个小毛孩子没把握。”

“哈哈哈!”康成群笑的更大声:“知进退,我也就是试试你,如果你一口答yīng

,老头子还真敢给你一嘴巴。”一转头,看着穆万年:“参谋长,你这个女婿值!”

穆万年淡淡一笑,再次看着刘文辉。看着康成群大笑着出了门,这才一脸严肃的看着刘文辉:“说实话,你有没有想过做这个大队长?”

刘文辉一愣。在老头的面前说假话等于自杀。刘文辉把心一横:“首长,我是一个农村兵,本来就是想在部队待几年,没想到来到这里,一仗下来,我们班就剩了我一个,后来做了排长,有了几个出生入死的兄弟,再后来连长,直到现在的队长,我唯一的希望就是盼着我身边的兄弟能活到战争结束的那一天。”

这几句话,刘文辉算是真情流露。说了穆万年的痛处。穆万年也是出生入死过的人,及时年的战斗生涯,朋友,亲人,兄弟一个个倒在自己眼前,这滋味不好受。穆万年点点头:“战争就是死人,没有什么奇怪的,少死人是作为将军的责任,利剑大队是我军的一个新东西,希望他能遍地开花。”

夜已经深了,斑驳的月亮将门外照的如同白昼。穆万年起身,刘文辉赶紧站起来。穆万年看着刘文辉,忽然间,刘文辉觉得穆万年老了一些,身子也没有原来挺拔了。

穆万年拍拍刘文辉的肩膀:“我把我的心头肉交给你,好好对她,还有千万别死在战场上。”

“是!”

穆双没有睡,外面的情况听的清清楚楚。从康成群对刘文辉的看法,直到父亲最后那句话,每一个字穆双都听得清清楚楚。躺在床上,心里此起彼伏。一开始感觉高兴,说着说着就觉得心里难受,很快便眼泪汪汪的留下来,将枕头打湿。

房门被人轻轻的推开,穆万年看着躺在床上不断颤抖的穆双,知dào

她没有睡着。没有进门,就站在门口说了一句:“你走的路就自己走下去,这么些年我一直将你拴在身边,自从你离家出走的那一刻,我明白我的小鸟长大了,他也希望自由,今天给我带回里另外一只,不错,我还算喜欢,呵呵呵!”

第249章 军区三害

在军区大院里住了两天,每天都是被穆双领着,在各位首长家乱窜.

刘文辉不喜欢这样的活动。一个个自己仰视的人往跟前一站,很快就显的自己是多么的藐小。他一个小小的副营职在军区大院里根本不值一提。哪怕是办公楼门口的门房都是正营,走在这里来全身上下不舒服。各种各样的问题,各种各样的人,自己只有聆听的份。

这天下午,穆双和刘文辉肩并肩的从一号首长的家里出来,有受到了一号首长的谆谆教导。刘文辉的心情不怎么好。一边走穆双一边安慰,刚刚拐过林荫道,一辆三轮摩托车吱的一声停在了刘文辉和穆双的面前,离着他们只有一尺的距离。

刘文辉立kè

将穆双挡在身后,两只眼睛死死的瞪着摩托车上的三个小子。

“哎呦,原来是双妹妹,好久不见了,怎么今天回来了?”开车的小子咧着大嘴,嘴里还叼着烟卷,虽然穿着军装,一点军人的形象都没有。

另外两个家伙哈哈大笑,三个人坐在车上一副地痞流氓的样子。这三个人刘文辉是第一次见,敢在军区大院里把摩托车开成这样的除了首长的公子外,再也没有旁人。虽然不知dào

他们都是谁的儿子,看架势绝对是找茬的。

躲在刘文辉身后的穆双鼻子里哼了一声,没有理会那个地痞样的小子。刘文辉便护着穆双想要绕过去,谁料几个家伙见没有理他们,纷纷跳下车拦在路中间,嘴里说着不干不净的调笑话,活脱脱高衙内的狗样。

让了几次,三个人都挡在面前。一肚子火气的刘文辉正愁没有地方发泄,见这几个倒霉蛋,把拳头一攥,正想动手,身后的穆双却拉着他的衣角。

在三个人的嬉笑中,刘文辉带着穆双从一颗大树的后面绕开了几人的纠缠。一路上,穆双见刘文辉脸色难看,就给刘文辉解释。这三个小子被称为军区三害。骑车的那个是副司令王大发的二公子王勇,人称铁公鸡。不是说他一毛不拔,而是说这小子嘴上刻薄,风凉话随口就说。第二个就是坐在车兜里的小子,是副参谋长秦季常家的小子秦大海,人称剑齿虎,这小子脾气最坏,是几人中的急先锋,打架斗殴,欺负军区里别的孩子全都是他。第三个是坐在后座政治部部长张军虎的独子张强,人称花狐狸。这小子一肚子坏水,算是三人中的狗头军师。

这三个家伙,平日里聚集一帮军区里大大小小的孩子,在军区里横行霸道。今天砸了服wù

社的窗户玻璃,明天欺负一下门口站岗的哨兵。总之,这几个人是军区的大害,就连军区附近的几个街道,只要是看见他们三个,商户关门,百姓回家,嫣然成了整个昆明城谁也惹不起的主。

以前在部队军区里安静了几年。如今战争打起来,三个老子可不愿意自己的宝贝去战场上送死,便以各种理由将三个家伙弄回来。无所事事的他们,有开始祸害军区大院和周边街道。

王勇见穆双走远,扯着嗓子吼道:“爽妹妹可算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一个傻小子也敢打你的注意,说说看,那傻小子什么时候把你睡了?”

秦大海和张强在一旁哈哈大笑。王勇更加来了精神,嘴里的刻薄话越说越离谱:“小子,看你要人样没人样,还是乖乖的把双妹妹留下,我们兄弟能照顾他一辈子,说不定你明天上了战场就回不来了,你怎么舍得我爽妹妹做望门寡?”

刘文辉一直再忍,听见这话终于忍不住了,猛然间转身,恶狠狠的瞪着几个家伙。王勇一声冷笑:“哦,还真有种,怎么想和我们兄弟练练?”

秦大海一步上前,拳头捏的嘎嘣响,一身的肌肉不断抖动。张强似乎知dào

些什么,急忙在王勇的耳边嘀咕了几句,王勇冷笑道:“什么利剑大队,就高建军那蠢蛋,能干啥?老胡服他,我不服!不就是个当兵的,我就不信是大海的对手!”

秦大海可是昆明体育局的宝贝,十二岁开始训liàn

散打,一身肌肉,无论从抗击打能力还是出拳的力道绝对是一等一的高手。就在今年五月份,代表昆明市参加云南省的散打比赛,毫无争议的弄了一个第一名,听说明年就要去国家队,虽然年纪不大已经是副团职,全凭他的散打功夫。

穆双有些担心。刘文辉看着那几个小子,一步步的往前走:“练练就练练,咱说好了,伤了谁都别吭声!”

“好!有种!”王勇对着刘文辉竖起大拇指:“敢和我们兄弟叫板的,你是第一个,其他的全都被大海打的起不了床了,今天就看看你能坚持几拳,大海,上!”

秦大海冷冷笑笑,看着刘文辉瘦弱的身板,满脸的鄙夷:“小子,你准bèi

后事吧!哎呦!”

话还没有说完,就绝的胯下一疼,整个人便佝偻了起来。刚刚弯下腰,一击重拳狠狠的砸在他的脸上。鼻子已经歪了,鼻血、眼泪统统往下流,躺在地上开始哼哼。刘文辉把眼睛一瞪,看着王勇和张强。两个家伙的嘴巴张的老大,看看刘文辉,又看看躺在地上的秦大海,竟然有点发傻。

张强一拉王勇的胳膊,两个人立kè

坐上自己的摩托车,顾不上倒在地上的秦大海,呼啸着跑远了。

第二天,这件事成了军区大院里最为热议的话题。各种版本开始在军区大院里蔓延。有的说几个小子调戏穆双,被他的男朋友狠揍一顿;有多说不但秦大海被捏碎了蛋,还把王勇和张强也给费了。总之,只有一句话,军区三害这几天再也没有露头。

听完刘文辉和穆双的报gào

,穆万年点点头:“行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小子还算手下留情,知dào

轻重,这件事就这样了,下午你们就走,别再这里胡闹了。”

一个是副司令的公子,一个是副参谋长的公子,还以一个是政治部主任的公子。都是几家的宝贝,仗着自己老爹的位置再军区飞扬跋扈,别人不敢声张。这一次被人揍了,三个老家伙刚刚走进一号首长的办公室,就被一号首长劈头盖脸骂了一顿。

“现在是什么时候?战争!你们几个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小孩子打架都要找我?我是老师还是先生?都给我滚,我看还是那个刘文辉没下死手,如果下了死手,别说你们三个小子只伤了一个,他们几个的命都得交代了!那是从战场上死人堆里出来的,什么情况你们比我更清楚!回去管好你们的那几个混蛋,军区三害,好听吗?”

几位首长灰溜溜的出来,正好kàn

见穆万年从过道过来,一个个咬牙切齿,但是这是军区,一号首长的办公室门口,想了想还是忍了。

王勇和张强去医院看望秦大海。其实这小子没有什么伤,就是鼻梁骨被打断了,躺在床上哼哼唧唧。

张强道:“哥几个,这口气可不能这么久咽下去,听说咱们的老头子去找一号首长被骂了一顿,他们认怂,咱们可不行,要不然军区三害的名声可就完了。”

“那你说,咋办?”王勇问道。

张强一笑:“那小子却是有两下子,不过他也就一个人,明的不行,咱就来暗的。”三个人的脑袋凑到一块,开始嘀咕,越说几人越高兴。最后,秦大海一咕噜从床上爬起来,带着浓重的鼻音道:“就这么办,老子这一拳不能白挨!”

“不止一拳,还有一脚呢?”

一听这话,秦大海下意识的双手捂住自己的裤裆。王勇和张强一看,哈哈大笑,全然不顾这是医院。

穆双被穆万年留下住几天。刘文辉归队的时间已经到了,和穆双说了会话,便去向穆万年告辞。临出门的时候,穆万年意味深长的说了声:“路上小心,注意安全。”

刘文辉没有在意这句话的意思,敬了个礼便往门外走。因为没有穆双,这一次连车都没有,必须先去车站做长途车,然后去最近的部队,打顺风车归队。没有行李,走起来双手挥舞,和在部队里没有任何区别,引来路人的不断侧目。

白天的昆明城有了一些生气。出来一趟,不能空手回去,随便逛了几家商店,用津贴买了些日用品,准bèi

回去的时候送给那几个兄弟。眼看就要到车站,被一声呼喊惊动。刘文辉一看,竟然有个贼抢了一个路人的皮包,疯狂的往小巷子里面窜。作为一个军人,这种事情不能不管,抬腿便追了上去。

巷子里面很暗,追了两步就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传遍了全身。这是一个不深的巷子,那个抢东西的家伙见刘文辉追进来,竟然停了下来,站在不远处看着刘文辉嘿嘿的笑。而那个失主,也站在刘文辉的身后一脸的笑意。刘文辉瞬间明白,自己中计了。

第250章 约定

当王勇、张强、秦大海出现在刘文辉眼前的时候,刘文辉的心反而放下了.

王勇笑的很嚣张,拍着秦大海的肩膀,看着刘文辉严肃的面孔哈哈大笑:“小子,你不是很能打吗?我们兄弟几个认栽,今天给你准bèi

了一顿盛宴,不知dào

你敢不敢吃?”

王勇的声音刚落,前后十几个拿着棍棒的小子就占了出来,不用问这肯定是王勇等人的手下,其中的好几个刘文辉在军区大院里还见过。那时候一个个笑脸相迎,显的很客气,没想到这才几天就成了凶神恶煞的敌人。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不想干什么!我兄弟被你打成这样,你是不是也得变成这样才行,要不然我们兄弟以后在军区还怎么混?”

刘文辉看见,只有十几个人,虽然都有武器,也只是棍子,冷冷一笑:“就凭你们几个?”

“嚯!口气还不小!”张强呵呵一笑:“兄弟们,动手!”

“慢着!”刘文辉连忙伸手。

王勇笑了:“还以为你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听说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没几个孬种,没想到今天见到一个,真他娘的臊气,你这样的那就真该打了。”

刘文辉冷冷一笑:“怕死?怕死能上战场?我是想问问你们,是要全尸呢?还是没人留下一条腿就算了?”

“哈哈哈哈……”一帮子小子,都十七八岁,正是掐猫斗狗的年纪。猫狗都不喜欢,何况人呢。一群小子手里挥舞着棍棒,在哪里哈哈大笑。笑的很嚣张,丝毫没有将刘文辉的话放在眼里。

刘文辉看的出来,这些家伙虽然无恶不作,倒也手下有些分寸。军区三害的事情,穆双只知dào

一些,说的都是他们在家里胡闹,杀人放火的事情还是做不出来。今天这一群人手里拿着棍棒,并没有刀剑之类的,也就是想揍自己一顿,并不想将自己怎么样。

看着这群家伙在那里傻笑。刘文辉轻轻的将背包放在地上,这是他给自己的兄弟买的礼物不能弄坏了。放下背包,哟偶开始解纽扣,军装也是自己目前最好的一套,上面没有补丁也没有裂口。这身衣服还是来军区之前,许大志亲自给自己送来的,专门为这次见面准bèi

的。其他的衣服早就不像样子了。刘文辉的身上兵没有什么严重的伤口,和那些从战场上回来伤痕累累不同,看一眼完全没有让人有种害pà

的感觉。

一群家伙笑罢。王勇看着有些瘦弱的刘文辉,有些鄙视,身上连个伤都没有,那会是从战场上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自己的老子就比这家伙强,全身的伤疤,让人看了都害pà

,更不要说动手了,看一眼就吓人。

“嗨,小子看你的样子就不绝的是从战场上下来的,不会是攀着我双妹的关系吧?”王勇的嘴果然刻薄,每一句话都是在打击刘文辉,已经将刘文辉的怒气勾了出来。

一个不怕死的家伙见刘文辉不说话,轮着棍子就上来。本以为一棒子下去,直接砸在刘文辉的后背上,将刘文辉砸爬下也就算了。可是当他的棍子轮下来的时候,却感觉自己的肚子格外的疼,不由自主的弯下了腰。一只拳头不知dào

从什么地方冲过来,狠狠的揍在那家伙的鼻子上,立kè

倒在路边哼哼起来。

“又是这招!”秦大海连忙伸手捂住自己的鼻子,指着刘文辉冲着身后的一群人解说。

第一个人倒下,其他的人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张强连忙喊道:“爬什么!他就一个人,我们这么多人一起上,还怕他一个?都给我上!”

军区三害不仅在军区名声很响,就是整个昆明城也有一号,手下的兄弟除了军区的几个半大小子之外,附近几条街的一些混混都在这里。军区三害没有别的本事,但是做事讲义气,出手也大方,很多人都希望能从这几个坏小子身上攀上军中的关系,所以对这三个小子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一大群人涌上来,刘文辉没有丝毫害pà

,顺手操起刚刚被自己打倒在地的那小子的木棍,迎着就上来了。一场前所未有的战斗就这样开始了。乒乒乓乓,尘土飞扬,鲜血和惨叫不断的响起。刘文辉一路杀过来,每一棍子下去都打在人身上最疼的地方。比起那些乌合之众要强很多。

刘文辉自然也不会全身而退,到底是人数上的劣势,让刘文辉也挨了几棍子。有一棍子,那小子很黑,在刘文辉的腿骨上狠狠的敲了一下,刘文辉差点爬在地上。自然那小子也伤的最重,不仅脑袋破了,鼻子还在流血,一条胳膊已经瘸了。

刘文辉一只手提着一根棍子,站在三害的面前。这时候他们才相信刘文辉不好惹,如果那家伙手里拎着的不是棍子,是一把刀,现在他们早就尸横遍野。跟着自己的这一票兄弟全都别想活着回来。

王勇的嘴巴早都闭上了。张强已经再拖秦大海快走。秦大海有些发傻,愣愣的看着刘文辉,双膝一软,竟然跪在了地上:“师傅,你手下徒儿吧?”

张强有些很铁不成钢,狠狠的在秦大海的后脑勺上来了一巴掌:“你个软蛋,干啥呢?”

王勇竟然也和秦大海一样跪在了刘文辉的面前,学着秦大海的样子冲着刘文辉磕头。常言道,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三害虽然在昆明城横行霸道,并不是骨子里就是坏人。说白了他们就是觉得这样好玩。如今碰上这么一位让他们打开眼界的人,岂有不拜倒的说法。

刘文辉一步一步走过来,张强有些害pà

,想要转身逃走,一双脚却不听自己使唤。刘文辉的身上虽然也有血,有自己的还有那些混混的,这时候的样子看上去更加狰狞。张强的双腿在发抖,他都不知dào

自己是什么时候跪下来的。刘文辉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场不是一般的强dà

,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杀气吧。

“服不服,不服接着来!”刘文辉站在小巷中间,宛如一尊天神,至少在这几个小子的心中是这样的想法。用手里的木棒在每个家伙的脑袋上轻轻点了一下:“以后少招惹穆双,如果让我知dào

,就算你们几个小子跑到天边也别想睡安稳觉。”

还是王勇会说话:“师傅放心,师娘的安全包在我们身上,谁要敢动她一下,我费了他!”

别的废话没有再说,刘文辉扔下手里带血的棒子,转身穿上自己的军装,背起自己的背包慢慢的朝街道上走去,扔下满地一群不断嚎叫的小子。

当警察赶来的时候,看见这一幕,嘴角露出了浅浅的微笑。战争期间昆明作为紧邻战争地点的城市,这里的治安不好管。各处来的士兵就已经很乱了,再加上那些混混们天天惹事,警察局里的人每天忙到深更半夜,还是难以控zhì

治安的恶化。

今天,就在这僻静的小巷里,一群小混混被人打成了猪头,也算让这里的治安有了好转的迹象。任凭警察将自己带上警车,秦大海几个人没有丝毫的反抗。去警察局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都是自己老子一个电话就会出来,何必和这些小警察计较。

“两位,俺老秦决定了,准bèi

去参军,就去那个利剑大队!”秦大海说的手舞足蹈,丝毫没有不舒服。以前这个秦大海靠着搏击的手段,对于参军的事情很不以为然,虽然他现在已经是个正营,在他看来一天部队都没有待过,就根本不算是个军人。

“海子,你可想好了,听说那地方就是人间地狱,我老子一个老部下的儿子就在那里,待了三天就求着他老子把他弄出来,就你这样的恐怕一天都待不住!”张强从来就是消息灵通,他穿着一身旧军装,却不是当兵的。他爹就他一个独子,当宝贝一样供着,如今又是大战在即,绝不会让儿子去送死。

王勇不理会张强,冲着秦大海嘿嘿一笑:“得!哥哥陪你去,回去我就告sù

我老子,他一直让我当兵,这下好,不是利剑大队我还不去呢!”

说完这些,扭头看着张强。张强不由的叹了口气:“得,你们都走了,我在大院里也没意思,这一次哥哥我就舍命陪君子了!死也一起死!”

警车的警笛不断的呼啸,除了这三位,其他的人都送往了医院。最轻的一个都是肋骨骨折,这一群混蛋估计要在医院里躺几天。车上的三个,张所长太清楚了。一看见他们就派人去了军区大院,这个时候办公桌上的电话说不定都已经响了。

一路上听着几个人的谈话,张所长微微的笑了。虽然不知dào

这几个小子经lì

了什么样的事情,听起来是个好结果。如果他们真的能去当兵,一定是好兵。王勇天生就是领导的料,张强的鬼主意最多,那个秦大海一手功夫在昆明横着走。这三个小子要是去部队绝对都是好兵。

张所长忽然对三个小子提起的那个利剑大队来了兴趣。虽然不知dào

他们说的是什么,看样子是哪里的某个人,活着一伙人狠狠的教xùn

了一下这群没规矩的家伙。说实话他得去感谢感谢人家,必经这要这三个小子一走,他的片区就能安静很长一段时间。

车厢里,三害哈哈大笑,竟然有种英雄出征的意味。

第251章 汽车上

刘文辉背着包走进汽车站,最后一趟车还有五分钟就要开了.

对于战士,百姓们还是很客气的。如今进行的战争,内地的人可能不知dào

,但是这种边陲基本上都比较清楚,一车车的活人送上去,回来的时候不是满车的伤员就是一车尸体。有时候还能听见巨大的炮声就在自己头顶炸响,这可比雷声打多了。

刘文辉走进车站的时候,无论正在干什么的人全都转过身子看过来。一双双的眼睛盯在刘文辉的身上,让他有些不自在。从人群中匆匆而过,在售票口买了票,去后车大厅等着。所过之处对他的注目礼没有任何改变,就连那些已经睡着了也会睁开眼睛看看他。

等到刘文辉上车的时候才发xiàn

,车上稀稀拉拉的没有几个人。刘文辉苦笑一声,也对,自己要去的地方再他看来是后方,在普通百姓的眼里那就是战场。就连县城的百姓,都一个个躲在深山里不出来,何况那些靠近战场的百姓,没有紧要的事情绝不会贸然出来。

司机是个大高个,年纪大概在三十多岁,见到刘文辉上车,竟然有些惊讶。虽然他的车跑的是昆明到麻栗坡这条线路,每天见到的当兵的不下几千人,坐他车的刘文辉算是第一个。没有背包,没有武器,脸上还有血,走起路来一拐一拐,不让人怀疑都不行。

刘文辉上车,走到最后一排,一屁股坐下,这才掏出一块手帕擦了擦脸上的血。胫骨被人敲了一下,已经肿了起来。那下子下手还真狠,一棒子下去,差点把自己的腿打断。一车的人都在扭头看刘文辉,刘文辉一开始并没有在意,直到司机都看了过来,他才不好意思的嘿嘿笑笑。

汽车终于发动,拉着稀稀拉拉的几个人就这样出发了。这算是一趟长途车,在中途可能还会有人上来,所以在车站坐不满也是正常情况。可是他们这辆汽车例外,已经开出了城好远,依然就车上几个乘客。售票员和司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话,时不时的还会侧目看看刘文辉。

其他人都好像睡着了一样,随着汽车的颠簸靠在椅子上一晃一晃的。刘文辉已经躺在了座位上,上午刚刚打了一架,这会儿的确得休息一下。就在刘文辉要睡着的时候,汽车竟然停了下来,车门打开,五六个背着背包,手里拿着武器的军人爬上了车。

售票员想要说什么,却看见那几人的脸色,连忙把话咽了回去。刘文辉依然所在最后的座位下没有理会那些上车的人,自顾自的还在睡觉。

几个当兵的说话声音很大,车厢里很快就变成了他们的谈话场。一个个口水横飞,说的什么刘文辉并不在意,他今天已经惹事了,不想再惹事。缩在角落里就当没有听见。

“我说哥几个,听说咱们这次的对手很厉害,是从什么利剑什么来着?”

利剑两个字引起了刘文辉的注意。出来几天,也不知dào

家里的情况怎么样?这几个当兵的穿的都是我军的军服,想来应该是那支部队和利剑大队的人在演戏。这几个家伙竟然搭公共汽车,如果让上级知dào

紧闭绝对是少不了的。刘文辉伸长耳朵,仔细听着几人的谈话。

“利剑大队,笨蛋!”另外一个声音说道:“都是很厉害的人,听说曼陀罗们是他们的教官,最厉害的一支小队可在国防部挂号了。”

听到这里,刘文辉的心里便是咯噔一下。曼陀罗的事情在全军都是一个秘密,除了利剑大队的人之外,很少有人知dào

他们的存zài

,就这么几个兵竟然能说出曼陀罗和国防部,刘文辉不仅对着几个人多看了几眼。

上车的那群士兵一共有四个。四个人全都个子不高,从外表看,背包,水壶,挎包,工兵锹,还有冲锋枪一样不少,就连钢盔上的国徽都是新的。特别是那一身军装,虽然布满了尘土,衣角却有刚刚裁剪的痕迹。

几个家伙就在车厢里高谈阔论,几乎将我军的各种秘密全都往出抖,很多捕风捉影的事情,从他们几人的嘴里出来,就好像亲眼见到一样。几人的谈话引起了其他乘客的共鸣,甚至就连售票员都聚拢在这几个家伙身旁,听他们说些军队上的事情,有些出入也会及时纠正。

这个时候,全车厢的人似乎一下子忘记了最后面那一个满脸是血的刘文辉。战斗故事总是很吸引人,无论男人还是女人。这几个家伙说的越离奇,听众们听的越带劲。车上基本都是麻栗坡县,多多少少也知dào

一些战局情况,不知不觉中,刘文辉已经听到了不少本不该普通士兵知dào

的事情。

刘文辉现在可以肯定,这几个家伙绝不是什么普通的士兵,有很大的可能是敌人的特务。在和穆万年闲聊的时候,得知一个情况,最近一段时间,利剑大队特别是他们子弹小队事情在全军区已经传开,特别是他刘文辉的大名团以上干部没有不知dào

的。

正所谓人怕出名猪怕壮。子弹小队和他刘文辉在全军是英雄,在敌军中就是必须除去的对象。保卫处已经接到消息,并且也抓住了几波渗透进来的特务。他们的任务就是设法找到利剑大队基地,并确定子弹小队的最新动向。似乎敌人准bèi

队子弹小队动手了。

“啊呃……”刘文辉伸了一个懒腰,从座位上坐起来。直到这是大家才想起,作为的后面还有一个满脸是血的家伙。

现在的刘文辉脸上的血已经干了,一片片的粘在脸上,在昏暗的灯光下看上去就好像是从地狱里面爬出来的恶鬼。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看着他,那几个当兵的也都看着他,眼神中带着惊讶。谈话当然也已经停了,都在看刘文辉,看刘文辉准bèi

干什么。

起身从货架上拿下自己的背包,掏出穆双为自己准bèi

的干粮。也就是一块干饼和一袋咸菜,这算是刘文辉这个北方人的最爱。吃惯了面食的他,对于顿顿大米很不习惯,就算已经吃了三四年还是觉得不舒服。刘文辉大口大口的咀嚼很有嚼头的面饼,扭头看着窗外,全然不顾车厢里其他人的眼神。

上车的时候已经是下午,这会太阳偏西。大山已经挡住了阳光,汽车在山路上蜿蜒而行,巨大的阴影下,车厢里就变得昏暗起来。听见有人咽口水,刘文辉反而吃的更香了。嘴里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刺激那些人更多的分泌出唾液。

眼看着天色渐晚,麻栗坡县城已经出现在前面的山沟里。灯光星星点点,这个里战斗最近的县城,这里驻扎着很多军队。县城所在的河谷,每一块空地都被利用,甚至于山上的那些坡地都在快速的变成陵园。每天,从这里进山和出山的战士,物资不计其数。这样的灯光从天黑一直要到天亮,天天如此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情。

汽车没有进入县城,离着几里便被那几个士兵喊停。几个人在下车之前还看了一眼刘文辉,这才钻进黑暗里。汽车也没开多远,就被一个哨卡拦住,上车检查了所有人的证件和携带的东西,最后一趟从昆明开往麻栗坡的公共汽车,开进了麻栗坡县城。

刘文辉很少有机会这样观察麻栗坡。每一次路过都坐在挂着厚厚帐子的汽车里,而且大多数时候还是在晚上。汽车缓慢的在大路上开,前后都跟着军车。司机似乎对于这样的场景很熟悉,汽车开的很稳。如果换了一般人,手都抖抖觉得奇怪。

路上除了汽车,还有行进的军队,一个个都很年轻,背着全部装备就在大路的两边慢慢的走。远处的山地上,一顶顶的帐篷夹杂在一堆堆的物资中间,将原来的县城围的水榭不通。汽车走走停停,刘文辉很快发xiàn

,车上的乘客就只剩了他一个。

售票员已经看了他好几眼,可是他一点下车的意思都没有。汽车还在慢慢的开,售票员似乎有些忍不住了,三两步来到刘文辉跟前:“同志,你在什么地方下车?”

刘文辉没有做声,只是看了售票员一眼。满脸的血,让售票员往后退了一步。汽车越往里走,道路变的越加拥挤,司机不断的摁汽车喇叭,依然无法快速前进。售票员不断的用眼睛翻刘文辉,无缘无故的竟然特别讨厌他。她很不明白,为什么那些上车检查证件的军人没有将刘文辉带走。眼前的这个乘客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目的地,麻栗坡汽车站终于到了。刘文辉背起背包从车厢的后面一步步的往前走,走到售票员身边的时候说了一句话:“好人不认识,坏人当好人,哎!”

这句话说的售票员莫名其妙,又对刘文辉翻了一个白眼,没有理他。刘文辉呵呵一笑,背着自己的行礼下了车。夜风真的很冷,刘文辉将衣服紧了紧,朝着车站外走,刚刚走到门口,嘴角边露出了笑容。几年的战斗经验,让他很快分辨出,对面墙角下,那个黑影绝不是一块石头。

第252章 尾巴

车站外面一片漆黑,顺着汽车开进来的路网城外走.

实jì

上刘文辉没有必要一定要进入车站,刚刚进入麻栗坡的时候,他就已经看见离基地最近的391团的汽车了。之所以进入这里,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确定一下,自己是不是被人跟踪了。当他看见对面矮墙下的那个身影的时候,他笑了。那个家伙的影子和公共汽车上一个家伙的身子一模一样。

刘文辉头也不回的就往外走,走的很慢。每一个拐弯处都要停下辨别一下方位,这才起步。从城里到城外,没有去391团的后勤基地,而是拐了一拐弯,朝着638团的后勤基地这边来了。638团就是驻守老山松毛岭的红五团,也就是曾经胡麻子的那个团。

刘文辉在638团待过一段时间,从团长到后勤基地的老黄他全都认识。踏进补给点的时候,老黄正在清点刚刚送来的被服。因为这里的天气比较潮湿,如果任由这些东西放在外面,明天早上肯定就会变成一团厚重的潮湿玩意,别说盖在身上,就是抹一把都能挤出水来。

老黄是个很不错的司务长,为了战士们的身子考lǜ

,每一批被服送来的时候,他都会用塑料薄膜盖的严严实实,绝不会让露水打湿,就算是送到前线的时候,也都被包在塑料薄膜了。

“司务长!”离着老远刘文辉便喊了一嗓子。

老黄回头一看,眼前站着一个满脸是血的家伙。仔细看清之后,连忙派人去找医务兵,一把拉住刘文辉:“咋搞的?谁能把你小子打成这样?枪林弹雨都不怕,去见了一趟岳父,就这样狼狈!不会是……”

“别胡说八道!路上碰见几个小混混,和他们干了一架!”刘文辉一边洗自己脸上的血迹,一边说的轻描淡写。

“几个?”老黄一副了然的神情。他也是从军区大院里出去的,老黄几年也不过二十二岁,父亲就是军区后勤部的副部长,算是康成群饿副手。对于军区大院里的事情也知dào

一些。帮刘文辉拿过毛巾笑道:“恐怕不止几个吧?军区三害的名头在昆明城都是有一号的,想当年穆双妹子可是我们大院的一朵花,也不知dào

怎么被你这头牛给啃了。”

“我命好呗!”刘文辉擦了把脸:“还有一点,那就是你们这些大院出来的家伙没有一个好东西。”

老黄哈哈大笑:“也对!老子我现在管你们吃管你们住,到成了坏人了,看我哪天给你们的粮食里掺上沙子,让你们也知dào

什么叫坏蛋。”

医务兵帮着刘文辉清晰了一下伤口,又涂抹了一些药。本来要给刘文辉包起来,刘文辉没有同意。走进老黄的帐篷,吃着老黄弄来的东西,不经意的朝着帐篷外面看了一眼。就在不远的地方,四个全副武装的家伙,正在和基地里面的战士说着什么,脸上的笑容已经证明他们沟通的很好。

老黄也算人精,见刘文辉不断的看向门口,他也往外看了一眼:“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刘文辉冲着那几个正在他们基地外面转悠的家伙努努嘴:“这几个家伙很可疑,从昆明就跟着我,一直跟到这里,到现在我还没有弄清他们是干什么的。”

“你是说……”老黄的后半句话已经没有必要说了,因为已经有人过来报gào

,说来了四个战友,要去前线,希望搭顺风车。

老黄一听就怒了。这麻栗坡到处都是去前线的顺风车,他们的车只会去638团的防区。这一路过去根本就没有别的什么作战单位。这几个家伙明显有别的意图,老黄一张嘴,却被刘文辉拦住了。

“老黄,我想知dào

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就让他们跟我一起走,另外你立kè

派人去我们大队,让我们的人感到橡胶林,我自由计较。”

老黄一听,摇头苦笑:“你呀!还是那德行,没有弄清情况之前绝不会善罢甘休,不过我劝你小心点。”

“我知dào

!”刘文辉微微一下,继xù

埋头吃饭。老黄便吩咐那名战士去告sù

那四个人,就说明天一早有一趟车,他们可以搭。

在老黄的床铺上美美的睡了一觉。熟悉的感觉,熟悉的味道,以及熟悉的声音,这就是刘文辉在部队里得到的东西。真难以想象,如果放在以前,清晨五点半起床简直就是痴人说梦。但是当刘文辉一踏进这里,生物钟立kè

就变的格外精准起来。

匆匆洗漱完毕,一名小战士就端着饭进来了,给刘文辉放在桌子上。立正敬礼,说了一句首长,刘文辉立kè

就觉得浑身不自在了。他完全没有觉得自己已经是首长了。在别人的眼里,甚至在自己的思维力,自己还是那个抱着爆破筒炸敌人坑道的愣头青。忽然之间自己竟然就成了首长,真有点不适应。

老黄一挥手,让那是战士下去。看着刘文辉奇怪的表情,嘿嘿的笑:“可不是首长吗?正营,在这些新兵蛋子的眼里那绝对就是首长,我好歹也是一团的司务长,也不过是个正营,咱俩现在可是平起平坐了。”

刘文辉翻了一个白眼。老黄继xù

道:“老子混到现在还是靠了老爹的关系,你小子走狗屎运,哎没法说。”

运送物资的卡车已经在营门口等候。刘文辉来的时候那四个家伙已经在车上了。见几人看见这一车车物资的眼神,刘文辉更加肯定这几个家伙绝不是什么好东西。刘文辉是个干部,自然有选择地方的权利,找了一处最舒服的位置坐下,将从老黄那里要来的刺刀就放在身下,他可不想被这几个混蛋在路上谋害了。

汽车开始往山里走。工兵们修的路刚好可以供两辆汽车错开,没到会车的时候,司机们都很小心。押运的战士就坐在车门口。因为刘文辉的存zài

,六个人都没有说话,车厢里显的比较沉闷。越往山里走,汽车就越颠簸,到最后只剩下窄窄的一条小路,刚好可以通过一辆车。

橡胶林很快就到了。这是一大片橡胶树。因为战争的关系,百姓们早就被迁移走了,留下这满山坡的橡胶树没有人搭理,很多书已经长得枝叶繁茂,也野橡胶树没有什么区别。偶尔见到挂在树干上用来接橡胶的铁桶也是锈迹斑斑。

汽车慢慢停下,卫兵轻轻推醒刘文辉:“首长,橡胶林到了。”

刘文辉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点点头。这才起身抓起自己的行礼慢慢的下了车,看着汽车远去,刘文辉这才钻进橡胶林。林子不是很茂密,原本的小路这些年很少有人走,一人高的野草几乎将他们占据。刘文辉走的很慢,还故yì

将那些碍事的野草踩断,为后面的人留下可循的踪迹。越往上走,橡胶林便越密集,各种植物没有了羁绊,纷纷攀附着橡胶树,长势凶猛。

一群飞鸟突然从刘文辉的身后飞起。刘文辉微微一笑,攀着一株橡胶树,三两下便爬了上去。枝叶繁茂的橡胶树完全隐没了刘文辉的踪迹。拨开挡住眼睛的树叶,刘文辉看着下面的山路。很快几个身影出现在橡胶树的下方。他们原地打转,似乎在寻找什么。

叽里呱啦的几句越语听的刘文辉觉得好笑。很快这些人警惕起来,手里的武器纷纷作响,那是将子弹上膛,随时准bèi

作战。

“砰!”一声枪响打破了山林的宁静。左边的一个家伙一头栽倒在地,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其余三个人看了那家伙一眼,立kè

背靠背站好,每个人警惕的看着自己眼前的范围。标准的小队作战模式,这是阮红云对敌军特工的描述。

“留活口!”刘文辉大声喊道。他的喊声立kè

引来了枪林弹雨,幸亏他躲在一根树干的后面,子弹打在树干上爬出砰砰的响声,树皮飞溅,擦过刘文辉的身子,将树叶击穿。

又是两声枪响,两名敌人便死了。剩下的那个家伙企图逃跑,手里的枪胡乱扫射,一边跑一边大声呼喊:“打错了,自己人!我是自己人!”

刘文辉从高高的树上一个飞扑下来,将那家伙死死的摁在地上,寒光闪闪的匕首架在了那小子的脖子上。那小子慌忙举起手:“自己人,自己人!”

刘文辉一笑:“跟了我一路,刚刚还说了猴子的鸟语,能是自己人才怪!起来!”顺手从那小子的抢套里掏出短枪抵住那小子的后腰。

阿榜和梅松从茂密的丛林里钻出来,看了看地上的尸体,有看看刘文辉:“二哥,你的脑袋怎么被人开瓢了?是不是这几个小子干的?”

刘文辉见梅松竟然取笑自己,便瞪了他一眼:“就你俩?”

“我俩不行吗?不就是四个猴子吗,不用其他人!”梅松说的轻松,将自己一夜之间奔袭一百多里说的轻描淡写。

看着两人身上的泥土和草屑,就知dào

他们两个很可能只是先头部队,大牛等人肯定在后面。果不然,刚刚下到山下,张志恒的汽车已经等在那里,大牛、武松也在车上,见刘文辉没事,几个人长出一口气。武松不由分说,掏出纱布帮刘文辉包扎了伤口。大牛一拳就砸在那小子的肚子上,恶狠狠的道:“狗日的敢欺负我们老二,也不看看爷爷我是谁。”

几个人已经认定刘文辉这一次是栽了,任凭刘文辉如何解释也没人理会。

第253章 第七个队员

利剑、子弹这两个词已经成了出头的椽子,那就不能用了.

那个俘虏是个软蛋,还没有使用什么样的逼迫手段,便已经招了。其实他也知dào

的不是很多,作为此次执行任务的一个小分队,他们的任务就是找到利剑大队的基地,为敌人的偷袭铺平道路。在昆明城,从几个小混混的嘴里得知了利剑大队的事情,便跟着刘文辉,希望从刘文辉身上找到突pò

口。

说起利剑大队,在我军之中都是一个秘密,很少有人知dào

他的存zài

,只在一些军官之中有所耳闻。没想到敌人竟然都知dào

的清清楚楚,这让高建军对我军的保密工作诟病不已。为此专门去了一趟军区,当着一号首长的面,美美的吼了几句。

不知dào

三害的父亲回去之后会怎么收拾他们那几个不成器的儿子,反正高建军已经得到了命令,那就是利剑大队需yào

更名,所有小队也都更名,用一种奇怪的生存方式,将这个秘密彻底封存起来。从另外一点也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特种作战已经让首长们尝到了甜头,很有可能特种部队会成为一个常态,存zài

于我军之中。

一回到基地,高建军便将所有干部照去开会。结果很快就有了,利剑大队从这一刻开始更名为,省军区后勤部管家坪林场。这样一个不伦不类的名字,让人想去的是伐木工,绝不会和那些作战的战士联想到一起。平日里他们就自称为林场。按照许大志的话说,这就叫做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至于旗下的各个小队代号由各小队自己规定,一时间整个林场翻了天,各种名字满天飞,狼牙,猎豹,等等名字开始上报。轮到刘文辉他们的时候,却迟迟没有消息,许大志为此专门去了一趟刘文辉他们的营房。

一张桌子旁,六个人整整齐齐的坐着。桌面上摆着几十张纸条,惨不忍睹的字迹是大牛写的,牤牛,野马,黑瞎子,这是大牛能想到的名字。奇形怪状的字是武松的杰作,至今他还保持着些篆字的古老传统。费了好大的劲才看明白,甲士,卑傀这是秦以前个诸侯国最负盛名的军队。

张志恒的自己还算不错,可是起的名字就没有一点心意,地瓜、荞麦这些吃的让人完全不能和战无不胜的军队联系起来。阿榜面前只有一张纸,上面写的苗语,许大志看了半天也不认识。阿榜说这是蚩尤。许大志恍然大悟,作为九黎之人,对于蚩尤的崇拜,远远大于我们的祖先皇帝。在苗语中,最勇敢,能征惯战之辈,都会人喊成之尤,与蚩尤基本同音。

至于梅松,他一个字都没有写不知dào

在想什么。刘文辉面前也是一张空白的纸,坐在那里发呆。梅松可能另有打算,而刘文辉的确是不知dào

写什么。作为自己小队的名字,那就相当于是给自己起名字。狼牙,猎豹之类的绝对一等一,一听就是那种绝对凶猛,超过任何一切动物的凶猛。作为林场最厉害的一队,起的名字那就必须别别人更让人觉得害pà

才行。

许大志绕着桌子看了一圈,似乎也觉得他们这个小队的名字的确不好起。这个小队战功累累,都是些能武的家伙,里面学历最高的刘文辉也只是初中毕业,相对于其他小队中那些出口成章的人才来说,起名字的确有点让他们作难了。

“不如这样,你们不放也向别人学学,名字吗只不过是一个代号,谁不知dào

你们才是林场的老大哥!”许大志的话实在安慰这些人。

大牛把脖子一耿:“那可不行!我们既然是老大哥,那就得起个响当当的名字,对了,许政委,你学问大,帮俺们想一个?”

因为胡麻子的到来,许大志的日常工作被分出去一些,林场的运转也区域正常化。军区已经对林场的领导结构做了调整,高建军依然是大队长,胡麻子是副大队长,阮红云是总教官,许大志只好做了政委。

大牛这么一说,许大志就更不敢起了。虽然他的心里有几个比较好的名字,万一自己说出来,有些战士以这个名字取笑这些粗人,自己就得小心了。无法无天的这一伙人,什么事都干的出来。上一次就因为自己说了一句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那些混蛋就在自己放了放了各种各样的鸟,一开门就被鸟推了出来。

许大志连连摆手:“算了,饶了我吧,至今我房里的鸟粪还没弄干净呢。”

大牛嘿嘿的笑:“俺可是好鸟,绝没有给你屋里放一只。”

几人正在说笑,院子里忽然间一片混乱。天不怕地不怕的特种战士,竟然大呼小叫起来,有几个家伙已经出了高音。这可是大事件,谁能让这些混蛋如此害pà

,作为政委不得不出去看看。

院子里面挤满了人,一个个都看向林场门口。就连站岗的哨兵斗殴跑了。刘文辉他们出来的时候,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一条足有十米长的蟒蛇就趴在院子门口,水桶一样的腰身几乎占据了半个大门。蛇在古代被认为是龙的化身,十米长的蛇不是任何人都能见到的。

对于这样的冷血动物,作为人类从骨子里都害pà

,何况这条蛇大的吓人。已经有人重回自己的营房准bèi

拿武器,那些正在训liàn

的新兵,好几个已经做到了地上。在山里蛇被认为是山神的象征,虽然这里全都是无神论者,看见他还是躲一躲比较好。

梅松一把抢过一把枪,冲着众人怒吼道:“不许打,他是我的。”

小宝已经很少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自从梅松正式参军之后,小宝便不能带在身边。为了不吓到其他人,小宝被梅松放回了山上。两年来从没有出现在任何人的视线里,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已经长这么大了。

在众人惊奇的目光下,梅松快步的扑向小宝,一把就抱住小宝粗大的脑袋,任凭小宝巨大的舌头在自己耳边不断的伸缩,看的人心里发毛。那可是蛇,还是蟒蛇。冷血动物都不会有感情,只要小宝喜欢,一口便能将梅松吞进自己的肚子里。

一条十米长的毒蛇,一个身高一米七左右的男人,就这样抱在一起,如何不让人觉得奇怪。所有人的嘴巴张的大大的。蟒蛇一项被认为是丛林中的望着,就算是大象看见他们都要停下脚步,更别说其他小动物。小宝十米长,这是什么概念,竖起来就是三层楼,爬在地上,脑袋在林场门口,身子却在林场外的丛林里。

小宝的尾巴移动,木头搭建的岗楼立kè

灰飞烟灭,就连粗壮的树木也都轻松这段。看着蟒蛇将梅松卷进身体,心里不太过关的战士,立kè

大叫起来。

大牛鄙视的看了他们一眼:“都他娘的闭嘴,不就是条蛇么,想当年老子被他吓到的时候也没有你们这怂样的。”

从大牛的话里,大家总算听明白了,原来这条蛇一直跟着这群人,有这样的动物相助,别说丛林就是地府也敢闯一闯。在场的所有人,除了刘文辉他们六个之外,其他人都不知dào

这条蟒蛇的存zài

。还一个,那就是胡麻子,他知dào

梅松有条宠物蟒蛇,没想到竟然已经长这么大了。

小宝和梅松相互拥bào

了一会,便散开了,看的众人一个个只吸凉气。刘文辉却灵机一动,立kè

对许大志道:“政委,我决定了,我们小队的名字就叫蟒蛇。”

大牛连忙叫道:“对对对对,小宝就是俺们的兄弟,让他做队名不错,就它了!”

许大志木然的点点头,一句话没说便走了。

有胆大的看刘文辉几人围着小宝摸了摸去,这条蛇竟然一点反抗的意思都没有,便向上前看看。刚走两步,被小宝拳头大的眼睛一看,立kè

止住了步子,再也没有胆量往前凑。至于胆子稍小的人,只能远远的站着,不敢靠近一步。

小宝的突然出现,不仅给了刘文辉他们小队一个队名,也为他们小队再次迎来了别人的尊敬。试想一向,那个小队敢向他们挑zhàn

,就是这一条蛇他们都未必赢的了,别说还有六个凶神恶煞的家伙。蟒蛇这个称呼完全压过那些别的小队,本指望在取名这件事情上,能够高过刘文辉他们小队,现在看来就算自己叫天神,也不如人家蟒蛇两个字名副其实。

小宝的重新出现,为蟒蛇小队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尊敬,所有人看见刘文辉他们一伙都不由自主的仰视起来。高建军是个洒脱的人,既然有人能降服这条大蛇,那就为我所用。只要能在战争中获胜,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都不会放过。高建军在没有通知刘文辉他们的情况下,做了一件大事。

等到刘文辉看见小宝的入伍证明时,脸都白了。从来没有听说过一条蛇会成为军人,看着送证明的胡麻子,刘文辉不知dào

以后该怎么称呼自己的新战友。

胡麻子道:“咋了?不愿意?有军马、军犬,为什么就不能有军蛇?首长听说我们有一条十米长的军蛇,立kè

就把他分到了我们林场,现在就是告sù

你们,从今往后他就是我们的战友,算是你们蟒蛇小队的第七个队员,明白没有?”

第254章 知己知彼

既然有了特殊的战友,那就会出现特殊的军规.

小宝的出现,让林场的人是既怕又爱。有丛林的王者相伴,以后去执行任务,就不担心那些狼虫虎豹。要知dào

,这丛林里什么东西都有,各种奇形怪状的家伙是人类的大敌。从来没有人提起过,有两名进行实战训liàn

的战士,一个死在老虎嘴里,另一个死在毒蛇的口中。这是林场的奇耻大辱,很长一段时间丛林中的野兽和毒蛇成了战士们心中的阴影。

小宝在林场成了特殊的存zài

,为此专门准bèi

了一个房间,作为小宝的窝,另外小宝由梅松专职照料。按照林场的编号,为小宝弄来了一个军号,就贴在小宝的房门上、每天小宝对于那些恼人的军号完全没有不适应,当它的大脑袋从门里探出来的时候,那些看热闹的家伙就会一哄而散。这个时候,梅松会笑眯眯的进去。

整个林场没有人限制小宝的行动,一则是不敢,二则是害pà

。小宝也算比较听话,每天晚上准时会回到自己的窝里,第二天一早随着起床的号声,又会消失在丛林中。

相安无事的生活让每个人都觉得不可思,小宝的新鲜劲过了之后,再也没有人来看热闹,小宝的房门口也变的安静起来。每天的训liàn

依然继xù

,有了新的名号,有了新的番号。利剑大队从我军的战斗序列中顷刻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好像他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一样。

敌国国防部长挠着自己的光头,看着手里的报gào

,有些愤nù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的道理他是懂的,为了侦察处阮伟武说的那个神mì

的特种部队,他派出了一个连的特务进入我国境内进行侦察,这可是他手里最好的侦察兵,每一个人无论从政治素质还是战斗素质都是数一数二的,然而三个月时间,弄回来的消息竟然充满了估计、好像这一类词汇。

“啪!”的一声,将手里的文件扔在桌上,倒背双手来回在办公室里打转:“废物,一群废物,全都是废物!”

他的秘书端着手里的茶杯不知dào

是该送进来还是该端出去。自己的这个上司他最清楚,平日里温文尔雅,实jì

上就是一头吃人不吐骨头的老虎。他发怒的时候谁都害pà

,除了总书记没人能够让他平息。能做到国防部长的这个职务,恐怕何总书记的提拔脱不开干系。

“那个谁?立kè

去将阮伟武找来,我有话问他!”国防部长猛然间看见站在门口的秘书,立kè

做出了这样的指示。

秘书答yīng

一声,快步将手里的茶杯放在国防部长的桌子上,转身就往门外走。刚走了两步,好像想起了什么,又转过身子:“部长,阮上校……”

“废什么话,就是抬也把他给我抬来!”这位部长的作风就是这样雷厉风行,要不然也不会在纷乱的政治斗争中给人一种强硬的感觉。也正因为他的强硬,才让他在国防部长的位子上坐了这么长时间。敌国的情况比较特殊,连年的征战国力衰退,而且和邻邦的关系越来越不好。作为一个小小的靠海国家,如果没有一位强硬的国防部长,总书记恐怕也不好当。

秘书也没有在说什么,扭头就往门外走。出门之后还不忘了给部长将门带上。

阮伟武几乎彻底废了,浑身的烧伤面积达到百分之五十,特别是他的上半身几乎被烧了一个遍。原本就不好kàn

的脸,现在更加的惨不忍睹。头发没了,眉毛也没了,所有露在外面的皮肤就好像鱼鳞一样一层一层。在高平的时候,医生已经下了死亡通知书,但是这小子竟然顽强的活了下来。

自从虎跳涧的事情发生之后,阮伟武的先见之明在整个敌军上层得到了赞扬。用汽车将阮伟武送到了河内治病,总书记甚至都亲自探望,当然阮伟武因为烧伤太过严重,没有说一句话。但是眼角的泪水已经证明他很珍惜这样的机会和总书记的慰问。

此时的阮伟武正躺在病床上,接受一个美丽的护士给自己喂饭,全身包的和粽子一样,躺在病床上和木乃伊一样,一动不动,如果不是他的嘴巴和喉咙在不断的吞咽,和个死人没有什么区别。就连眼睛里都泛这死灰一样的颜色。

忽然有人的来访让阮伟武感觉到了意wài

。他在军中没有朋友,最好的一个恐怕就是黎洪甲,那也只不过是相互利用的关系。从严格意义上来讲,他们并不能算作朋友,到更像是一种相互保护的关系。虽然说,总书记的到来让阮伟武喜出望外,那恐怕也是看在黎洪甲的面子上。

来的人是个上校,他看了一眼阮伟武,立kè

便站起了身子。这家伙很嚣张,来到医院竟然还用一只手捂着自己的鼻子,这样的家伙放在当初阮伟武一定会狠狠的揍一顿。但是现在他连吃饭的力qì

都没有更不要说揍人了。那上校非常嫌弃的抓起阮伟武床头的卡片看了一眼,直接就给身后的人挥手示意。

六个膀大腰圆的战士冲过来,将护士推到一旁。抓起床单,将阮伟武整个抬了起来,完全不顾阮伟武疼的哀嚎。往推车上一扔,便快速的离开了病房。上校一分钟都不愿意在病房里多待,在那些人动手的时候已经朝着门外走去。

病房里人很多,有军人也有普通百姓。这不是军队的专用医院。阮伟武住在这里就是因为这里有来自北方某个超级大国最好的烧伤科医生。为了保住阮伟武的命,敌国这一次总算不计较成本了。如果放在以前,阮伟武这样的上校,死了完全没有半点让人怜惜。

汽车就在门外,阮伟武被人粗暴的扔在车上,汽车便风风火火的开出了医院。汽车一路狂飙,全然不顾这里是首都还是一个闹市区。汽车的颠簸让阮伟武很不舒服,但是他一声不吭,他到要看看是谁这么大的胆子,自己好歹也是一个上校,绑架这种事情没有几个人敢这么干。

阮伟武不知dào

,汽车开进了国防部。当他被再次谈下来的时候,感觉都要晕过去了。睁开眼睛看见熟悉的地方,让他不禁回到了十年前。那一年自己也曾来过这里,那时候自己还很年轻,满脑子都是打败美国鬼子,彻底建立起社会主义社会。那时候自己多么的心高气傲,他完全相信社会主义的实现那是迟早的事情。

可是今天,他的心情竟然有些奇怪。连续的几十年战斗,让这个意气风发的人,变得能想很多事情。那时候和自己一起来这里的人,只剩下了自己一个,接见自己的首长也已经换了一茬。可是战争还在继xù

,打完美国人,打缅甸人,打完缅甸人打中国。似乎自己国家有永远打不完的仗。

在一间办公室里,阮伟武见到了熟人。一张老脸上多了很多皱纹,头发也少了很多,不过那宽大的鼻孔还是那样饿宽大。衣服已经不再是军装,肚子也起来了,走路的时候背着手,脸上也没有了笑容,增添了更多的愤nù



“呃,首长!”阮伟武努力发出这样两个音节。

国防部长微微一笑:“看来好多了,能说话了。”

阮伟武的眼泪立kè

就出来了。直到这时他才直到,让自己来河内治病的就是自己的前首长。阮伟武哭的像个孩子,躺在地上身体都在颤抖。

国防部长的脸色忽然就变了:“大男人,有什么哭的,擦干眼泪,我们还有正事要说。”

虽然阮伟武说话很费力,在首长面前还是努力将所有问题进行解答。为了证明特种战士的厉害,阮伟武从自己第一次赶往谅山说起,从刘文辉几人的初次见面,一直说到自己的这次受伤。没有进行夸张,也没有减少,说的很中肯,他所知dào

的全无保留。

国防部长也听的很专注,每一个细节都不曾放过。等到阮伟武费力的讲完,国防部长轻声叹了口气:“这么说来,我们的对手很厉害,不过我派人去了他们的地方,却没有找到任何线索,你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阮伟武轻声的咳嗽,今天说的话太多,本来就没有好利索的嗓子,现在更加的难受,他能明显的感到有鲜血在气管里面,不过他们有咳出来,努力的将它们全都咽了下去。

阮伟武嗓音沙哑:“我对他们的了解恐怕没有您知dào

的多,不过我知dào

一点,他们的兵法中有这一条,攻其不备出其不意,这么好的士兵他们一定隐藏的很严密,说不定这会正躲在什么地方窥探我们,只不过他们不叫特种战士罢了,这些我们的对手不是经常干嘛?”

国防部长呵呵的笑了两声,点点头:“说的不错,看来我还是没有你了解的多,回去好好养伤,等你的伤养好了,我有很重yào

的事情交代给你。”老头慢慢起身,仰天长叹:“如此人物为何不能为我所用?”

第255章 老子竟然病了

战争竟然也会给人一种错觉,似乎已经结束了.

整整两个月都没有再听见炮声,甚至连枪声都没有出现过。林场里,训liàn

已久,只不过大家都没有再出去执行过任务,只顾埋头训liàn

。这样的日子让人过的很不舒服,从早上开始,一直到晚上,每一个人的体力被完全榨干之后,倒头就睡,就好像他们是一群猪,除了吃饭睡觉就没有别的事情可干。

训liàn

是枯燥的,这些在血水中滚来滚去的人竟然对这样的生活不怎么适应。好多人求战,甚至写血书的都有,被高建军狠狠的骂了一顿之后,第二天的训liàn

量增加了一倍。从那天开始整个林场又变得安静下来。

人总是要找些事情干,闲下来就会变得心慌。刘文辉现在就是这种状态,因为蟒蛇小队的战绩彪炳,早已经从训liàn

营毕业,加入到了训liàn

新兵的行列里。看着那些在泥地里、丛林中摸爬滚打的家伙们,刘文辉竟然有些羡慕。有时候他也跟着战士们一起干,直到将自己累的筋疲力尽这才作罢。

除了刘文辉,其他那些来林场最早的老人一个个都有这样的感觉。许大志敏锐的抓住了苗头,他将这归咎为一种病:疲劳综合症。对于这种病的治疗,可以说没有什么特效药,需yào

的就是休息,无忧无虑的休息。林场起建之初,最早的一匹人来自各地的侦察营。像刘文辉这样直接从战火中走出来的人不在少数。

刘文辉参军的时间不长,参战的时间却很长。整整四年,每天都在紧张的不能再紧张的环境里度过,不是杀人就是担心被人杀。只要出去执行任务,几天不睡觉都已经成了家常便饭。他们累了,累的一塌糊涂,无论从内心还是身体都累的一塌糊涂。他们需yào

休息。

想想现在的战争,即便不是多大的战争,一旦结束。参战人员都要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整,打仗是个力qì

活也是一个非常耗费心智的活。大军休整就是给那些在战场上紧张的战士们一个放松的机会,让他们彻底将心理的包袱卸下来,全面的休息一下。

刘文辉他们这是累了,而且累的不轻。四年来他们每天都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别忘了他们还都是十八九岁,二十出头的孩子。本来他们可以生活的无忧无虑,却在这漫无边际的丛林里,与豺狼为伍,整天还死神打交道。现在看上去他们还算正常,如果出现一点征兆那这个人就真的毁了。这就是战争心理学,许大志非常的清楚。

高建军和胡麻子自然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病症,在他们朴素的认识里,军人就是为了打仗而生的,只有在战场上军人才能找到自己的归宿。打仗就是过瘾,就是高兴的一件事,人在干自己的事情,为什么会感觉到累?

许大志摇摇头。我军的这些中下级军官大多都是从基层提拔上去的,几十年来的战火经lì

,已经让他们完全迷失了自己,忘记了战争是一门学问。他们的印象里,攻城拔地,杀人流血就是战争的全部。他们深知不知dào

战争不仅仅打的勇气,还要从钱粮、后勤保障、甚至于国力综合因素考lǜ



战争很复杂,复杂的完全没有办法解释。为什么敌国见过几十年就打了几十年,每一天都是战争不断,每一天他们都要经lì

新的战争。就是因为他们还没有完全明白战争是什么。当然,一个刚刚脱离了殖民统治的国家,不明白这些事情情有可原。

许大志没有给高建军和胡麻子讲什么叫做战争心理学,只告sù

他们,战士们需yào

休息,特别是刘文辉这种在生死边沿徘徊了四年的人更需yào

休息。休息的最好方法就是回家探亲,一个月不够,至少三个月。

高建军似乎有些明白,胡麻子则完全搞不懂,瞪着大眼睛:“这怎么行?还不知dào

有多少恶战要打,他们都走了,咱们不就成了光杆司令了。”

许大志道:“我说只是那些战斗过的战士,正在训liàn

的那些家伙绝对不能放假,刚刚有了起色,这个时候休假就会前功尽弃。”

胡麻子挠着头:“这是啥道理,我看那些训liàn

的才更累,狗剩那些家伙就站在旁边看着,使劲的折磨人家,他们一个个都和牛犊子一样,完全没有病。”

高建军拦住胡麻子的话,冲着许大志点点头:“我好像明白了点,政委的意思是他们的心累需yào

休息。”

胡麻子又开始胡搅蛮缠:“心累,一个个整天嘻嘻哈哈的能有啥心事,没有那个必要,他们都是老子的兵,老子知dào

,这些狗日的就是欠抽,让我去骂那些王八蛋一顿,什么都好了。”

高建军瞪了胡麻子一眼,胡麻子已经冒出去的脚急忙收了回来。虽然说,胡麻子仗着自己在军中的关系,可以不理会比自己官大的那些军官,可是高建军他就不得不重视,这是自己的老团长。全军中他服气的人没有几个,高建军却在其中。

高建军对许大志道:“好吧,这件事就由你去处理,我军有传统,政委管生活,这些事情本来就是你分内的事情,只要能让这些家伙一个个嗷嗷叫,你想怎么干都可以。”

第二天,林场破天荒的找来了放映队。能在这深山老林里看电影本就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越是战争激烈的时候,我军的这种慰问服wù

就越多。文工团就是干这个的,他们以能去前线慰问而自豪。想当初抗美援朝的时候,最前沿的一个连都有三两个慰问队员冒着炮火前去,在炮声中演唱那是何等的英勇。

林场虽然也在我军的编制之内,在序列中只属于后勤部门,所以他们的待遇就是这一场电影。也没什么好电影,《地道战》让人百看不厌,《地雷战》让**呼过瘾,《南征北战》是放映最多的节目。

为了迎接放映队,林场提前一个小时结束训liàn

。大家搬着小马扎在操场上做好之后,电影也就开始了。那一刻,整个林场静悄悄的,无论是看过的还是没看过的都瞪大眼睛看着,看着主人公如何与鬼子斗智斗勇,看着老村长死在大钟下纷纷落泪,看着一个个鬼子被消灭,无不拍手称快。

一部《地道战》,在所有人的强烈要求下被放了两遍,竟然没有一个瞌睡的,第二遍竟然比第一遍看的更加专注。运动是肉体上的,娱乐是精神上的。林场现在不缺乏肉体上的锻炼,匮乏的精神需yào

增强。那一夜,林场的人睡的很香,整个基地都是巨大的呼噜声,很多人都没有这么舒服的睡过了。

看着那些睡梦里嘴上带着微小的人,高建军终于明白许大志的话。一狠心便将放映队扣留了下来,他才不管别人怎么办,只要为了自己的部队好,就算枪毙他他也认了。

刘文辉等那些从战争开始便留在这里的战士,受到了新的命令。当看清命令是让他们休假时,不少人都哭了。当着他们训liàn

的士兵,是那种抱头痛哭。这些铁打的汉子,战场上从来没有流过一滴眼泪,几天终于找到了可以宣泄的出口。感情如同开闸的洪水一样宣泄了出来。回到营房收拾东西的时候还在哭,一会哭一会笑,场面诡异。

刘文辉的蟒蛇小队都受到了这样的命令,兴奋之余,想起了两年前在武松的家里他们几人说过的那些话。刘文辉答yīng

要带着梅松和阿榜以及武松去他的家里看看。大牛答yīng

给张志恒找一个东北媳妇。一晃三年了,直到今天才能实现,他们能活着的确不容易。

这封命令出现的时候,基地里面的气氛便的奇怪起来。都是军人,没有人质疑命令的正确性。这一批休假,许大志把握的很好,基本上全都是最早来基地的老人。他们都是为了祖国流血牺牲过的,让他们休假没有人能说出来半个不字。可是嘴上不能说,心里面的嫉妒还是有一些的。

有好事的家伙不知dào

从什么地方听到过许大志说,这些休假的人全都病了。虽然他们不知dào

什么叫做战争疲劳症,可是生病两个字听的清清楚楚。传言传开之后,竟然有了这种病会传染的话出来。就过了一夜,所有人再看见这些休假的人时都会绕着走。

当大牛听到这样的传言,撸起胳膊就将那个悄声议论的家伙胖揍了一顿。一脚踩在那家伙的脖子上,大声怒吼:“狗日的,谁说老子病了!老子活的好好的!”

大牛的雷厉风行并没有阻挡住谣言的蔓延,却让谣言传播的更加邪乎。甚至有人说大牛的这种暴脾气就是那种疾病的副作用。气的大牛又想去揍人。却被刘文辉死死拉住。

刘文辉觉得自己的确是病了,从心里出现的疲惫让他苦不堪言,他需yào

好好休息,那些谣言就让他们传去吧,等自己回来的时候再揍他们不迟。

第256章 回家(1)

心情好了一切都会好起来,本来就没有什么可准bèi

的,拎着自己的包便上了汽车.

这还是第一次觉得离开基地是那样的兴奋,就好像第一次离开家一样,虽然有些眷恋,却知dào

这种离别是短暂的,迟早他还会回来。与其说是离别不如说是更好的回到这里。

麻栗坡的火车早就停开了,只有去昆明才有火车坐。车票是许大志早就买好的,不用问这些人休假的时候要去什么地方。他们的目的地只有一个,那就是家。梅松与阿榜、武松的车票自然买的是刘文辉的家,这一点许大志也看的明白。能有这样的兄弟,陪着一起回家也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

从来没有过觉得汽车跑的这么慢的时候。满车的人心早已飞过了千山万水去了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刘文辉自然也不会例外,靠在车里闭着眼睛想着现在家里是什么样子。在这丛林里不知四季,甚至连年月都有些忘记了。匆匆忙忙的想却想不起来现在是什么时候,家里的人都在干什么。

眼前出现的就是那些以前的记忆,漫山遍野的梯田,黄澄澄的庄稼,还有一望无边的果园。池塘是最让刘文辉向往的地方,虽然大人们不让出,可哪里永远是他们最好的嬉戏场所。卡车的轻摇,让刘文辉觉得惬意,就好像母亲在推搡赖在床上不起来的他一样,安静的享shòu

这这一切。

从上车时的大喊大叫到后来的窃窃私语,现在车厢里竟然没有了一点声音。这一次一共有二十七个人得到了这样的命令。刘文辉记得自己初来利剑大队的时候,一共一百零八个,短短四年时间,走的走死的死,剩下的就只有这二十七个老人了。也只有他们蟒蛇小队没有出现伤亡,其他的小对多多少少都有了死伤,其中一个小队已经全军覆没成为利剑大队永远的耻辱。

从管家坪道昆明一共二百三十五公里,山高路险,就是最好的汽车也得走一天一夜。天已经黑透了,汽车还在山路上颠簸,就这样的环境竟然全都睡着了。睡的是那么的香甜,比睡在基地的床铺上不知dào

舒服多少倍。

刘文辉将衣服紧了紧,歪过身子靠在武松的身上,用自己的体温提升一下武松的温度。借着从外面透进来的月光,刘文辉仔细观察每一个人的脸,安详。很少见到这样的场面,自从来到这里,只有在穆双家的那一夜自己睡的最舒服,现在想想不知dào

那一夜有没有出丑。自己一向睡觉不老实,也不知dào

那晚是谁将自己的被子给盖上的。

第二天天亮的时候,汽车终于停了。刚刚还是鼾声如雷的车厢瞬间沸腾起来。多年来养成的习惯,让这些早已便的机经的家伙们对任何改变都能感觉出来。一个个大呼小叫从汽车上跳下来,就往车站里面冲,因的周围的百姓不断的侧目。

去往不同的地方,发车的时间自然是不同的。看着战友们一个个等上他们的列车,没有人流泪,短短的五个字已经让他们有了约定:“三个月后再见!”

穆双的到来让刘文辉感觉意wài

。竟然还是有王勇、张强、秦大海几个人送来的。王勇的三轮摩托一直开到了月台,帅气的一个转弯停在刘文辉的身前。穆双从车上下来,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笑盈盈的看着刘文辉。

王勇冲着刘文辉喊道:“兄弟,我王勇没服过谁,你是第一个,上一次的事情我像你道歉,不过我告sù

你,别得yì

太早,迟早我会超过你。”

男人之间的谈话就是这样,看上去是挑衅,时机上已经算是交心的朋友了。只有刘文辉是不是把军区三害当朋友,反正这三个小子已经将刘文辉看做是朋友了。一声谢谢不能表达心中的高兴,刘文辉呵呵一笑:“好,我等着!”

穆双先送走了骑着摩托车在人群中肆无忌惮横冲直撞的王勇三人,这才笑盈盈的朝着刘文辉走来。武松是个机灵的,急忙去将穆双身后的箱子接过来,谁都看得清楚,这是穆双也要跟着他们的意思。武松一口一个嫂子的叫着,叫的穆双有些脸红,却满心欢喜的答yīng

着。

大牛走的很霸气,挥挥手便上了车瞬间就不见了人影,因为这家伙从进车站开始就和一个东北的姑娘聊的火热。那姑娘竟然不害pà

大牛的长相,甚至还会伸手去摸摸。虽然姑娘张的也不算漂亮,至少还看得过眼,也不知dào

怎么就和大牛这么聊的来。

张志恒竟然哭了,却被刘文辉踢了一脚。让他来的时候带点陕西的锅盔,说是要在丛林里吃,那些压缩饼干已经吃的恶心了。看这家伙的样子恋恋不舍,他一转头的时候,阿榜还是发xiàn

了这家伙是装出来的。

最后一趟车才是开往济南的。刘文辉作为二哥,有三个好兄弟帮忙,其他的事情不用操心,一心一意的和穆双说悄悄话就好。上车找到自己的座位,一屁股坐下。火车便在汽笛声中开动了。

四个家伙都是没心没肺的主,上车之后才想起来礼物都没带,这都是次要的,主要的是连个吃的都没有。那时候的列车虽然也有饭食供应,可样式太少。在部队里吃惯了大肉的他们,对于那样的饭菜非常的不感冒。穆双是个好姑娘,打开自己的箱子,众人这才明白里面竟然什么都没有全都是吃的。

嫂子的呼喊更勤了。美味的食物引的旁边的人不断的咽口水。看看自己手里的东西,忽然觉得自己是猪。虽然眼馋却没人过来,四个棒小伙还是很让人忌惮的,虽然没有武器,往哪里一坐就能看出来这些人都不是好热的。

穆双很开朗,既然已经叫了嫂子那就做一个嫂子的样子。刘文辉忽然觉得自己很幸福,老婆有了,兄弟也有了,作为一个男人还缺什么?一样不缺。

火车的确比汽车跑的快,车窗外的风景来回的变化。四年了,自己好像从来没有欣赏过大西南的美丽,注意看的时候才觉得这里非常的漂亮。远处的山,进出的村镇,穿插其间的一道道田垄。他们要保卫的就是这些,听着车厢里人们的谈话以及时不时的笑声,觉得自己做的一切都值。

吃饱喝足,三个家伙靠在一起睡着了。刘文辉终于有了和穆双说话的机会。

“你来首长知dào

吗?”

穆双一笑:“还叫首长呢?你不是答yīng

要带去去你家吗?怎么现在就忘了?”

穆双今天很漂亮,一身军装穿在身上格外的合身,一条马尾辫就在脑后,虽然有些短,却让她的整张脸全部显现出来。穆双靠在刘文辉的肩膀上,和刘文辉一起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山影。两个人竟然没有了话说,就这么靠着,紧紧的靠着。

天色渐暗,车厢里昏黄的灯光下所有人都睡着了。刘文辉第一次大胆的将穆双搂在怀里,两人相视一笑,就这样依偎在一起。这和冲动没有关系,纯粹是爱的表现。当灯光熄灭之后,穆双有往刘文辉的怀里挤了挤,两个人抱的更紧了。

坐火车是一件很枯燥的事情。被困在一个密闭的空间内,三四天的时间不能自由活动,这让在丛林里疯跑惯了的阿榜和梅松有些不适应。一开始的兴奋劲过了之后,便觉得无聊起来。在车厢里来回走了三四趟,甚至放到了几个乘警之后去了驾驶室。

刘文辉明白,这是哪几个小子给自己和穆双腾地方。可是以他们的智慧怎么能理解,相爱中的两人在一起,哪怕是趴在板凳下面都是最舒服的。

铁路上的风景除了外面的大山之外,还有那一列列从身边经过的对车。长长的车皮不知dào

装的什么,最大的可能就是前线运送的物资。这天铁路就是他们能在敌国攻无不克的生命线,只要那些火车一天没有停止就说明战斗还在继xù



就这样在车厢里无聊的五六天,总算进入了繁华的中原。不断增多的人群,越来越多的村镇,有时候经过某一个城市的时候,是阿榜几人最快乐的时候,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人,这么宽阔的街道。一个个把眼睛睁大看不够。这时候穆双便会一边将手里的吃食递给刘文辉,一边耐心的讲解他们看见的一切。

济南是他们的目的地。这是位于祖国东面的一个重yào

城市。几千年来齐鲁大地出现过很多辉煌的名字,延续了几千年的文化精髓全都在齐鲁大地。文有孔圣人,武有吕梁山,一古一今,将齐鲁的文治武功包含其中。虽然说这里只出了一位齐桓公那样的霸主,但是谁也不能磨灭山东在历史上的功绩。

出了火车站,直奔汽车站。从繁华的都市出来,进入吕梁山的腹地。这里可是齐鲁核心地区,泰山,吕梁山是齐鲁大地上的名山。风景虽然没有南方优美,比起内陆和北方却又另外一番风味。

自从进入吕梁山之后,刘文辉变的沉默了,两只眼睛不断的在外面转悠,寻找自己记忆中的东西,竟然是那样的急迫,那样的紧张。穆双轻轻的拉着他的手冲他微微一笑。

第257章 回家(2)

刘家庄,吕梁山中一个不起眼的小村庄.

村子真的不大,一条街道从村中穿过。离着最近的公路有十几里山路,弯弯扭扭一直延伸到吕梁山的山脚下。刘文辉走的很快,拉着的穆双只能用小跑才能跟上。道路也算平坦,可是下了一天的雨,路上就泥泞起来,走起来非常的费力。

村口的大槐树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刘文辉这才停下脚步。那颗大槐树更粗壮了,枝叶繁茂的厉害。小时候,自己领着一帮子孩子爬上大槐树抓知了,被村长爷爷发xiàn

,每个人赏了一鞭子,至今屁股还有些疼。大槐树下面的碾盘还在,光溜溜的碾盘上几个小孩正在玩游戏。想当初那可是他们的地方。

扛着犁头的农夫慢悠悠的从村里出来,抬头看了一眼就返现路上的几个当兵的。农夫吓了一跳,还没等农夫发问,刘文辉首先开腔了:“根仓叔!”音调很怪,几个人从来没有停过刘文辉这样说话,而且嗓子眼好像被什么堵着一样。

农夫似乎没有听见。刘文辉有叫一声:“根仓叔,是我呀,狗剩!”

老农惊讶的长大嘴巴,都忘了身后的犍牛已经跑进了庄稼地。一双眼睛上下不断的打量刘文辉:“狗剩,真的是狗剩,你回来了!好好!”说这话就往村子里跑,完全不顾自己的牛在庄稼地里大吃大嚼。

老刘是个退伍军人。吕梁是出英雄的地方。十八岁起跟着部队转了一遭,朝鲜也去过。回来之后抱着一个军功章开始了自己的种地生涯。多少年来,老刘在村子里的地位随着年龄的增长不断提高。虽然说不是什么村干部,说出来的话却比村干部管用。

老刘相信棍棒底下出孝子的说话,对他的两个儿子那是绝不手软。刘文辉的大哥刘文昌被老爹教xùn

的服服帖帖,只有小儿子刘文辉从来不害pà

老爹打自己。每一次挨打之后依然我行我素,想干什么干什么。就是这样老刘似乎更加疼爱自己的二儿子。越是疼爱便打的越厉害。

咚咚咚的敲门声让老刘很烦。昨天下了雨今天没有什么活计。一大早起来就在院子里照料种在院子里的菜,刚弄了一半被敲门声打扰。

“谁呀!大清早的,催丧呢?”

“老刘,老刘!狗剩,狗剩!”

老刘的心里一阵沸腾。三年了,三年没有再听过这两个字了。最后一次听见还是三年前的一个下午,一辆汽车开进他们家,两个当兵的拿过一张薄薄的纸片,告sù

自己二儿子狗剩牺牲了。听见这个噩耗,老太婆立kè

就晕倒了。那两个来的人没说是怎么牺牲的,老刘也没问。军队上的事情他知dào

,不该问的绝不会问。随着那张纸片送来的还有一个军功章,这让老刘感到欣慰,这说明二儿子没有给自己丢人,死了是光荣了。

“胡喊啥呢?”老刘很生气,打开大门就看见根仓叔一脸惊奇的站在自己家门口,一边敲门一边不断的往路上看。

村里的够开始狂吠。或许他们嗅到了生人的味道,刘文辉对他们来说就是生人。

老刘黑着脸看着根仓。根仓都不知dào

该怎么说了,一个劲的指着大路上。老刘只看了一眼,已经到嘴边的脏话便咽了回去。

刘文辉紧跑两步,噗通一声跪在老刘的面前,双眼含泪:“爹!”

刚从里屋出来的刘婶手里的瓷碗摔了一地,叮叮棒棒的惊醒了偏房里的刘文昌夫妇。一家人站在院子里看着自家大门口。老刘的手在颤抖,浑身都在打哆嗦,从来不流泪的他今天流泪了。

“娘!”

刘婶跑的很快,跌跌撞撞,一把抱住自己的儿子,母子俩抱头痛哭。

已经牺牲的狗剩回来了,这成了村子里最大的话题。没事的邻居们纷纷涌进老刘家的院子,一大堆人群看着一身军装的刘文辉和他身旁的几个兄弟不知dào

说真么。那些上了年纪的妇人看见坐在刘文辉身旁的穆双,满是一脸的羡慕。自己的儿子为什么就找不到这样的闺女,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段有身段,听说他爹还是大官,老刘家这是上辈子烧了什么香。

幸亏穆双准bèi

的充分,香烟糖果一样不少。刘文辉起身,见到上年纪的发根烟,孩子和女人送一把糖果,老刘家的院子里热闹的厉害。差不多全村的男女老少都来了。

老刘今天也很高兴,从来不笑的脸上已经乐开了花,手里的眼袋抽的吧嗒吧嗒响,一锅接一锅没完没了。刘婶更是不用说,一边笑一边抹眼泪,将家里最好的东西使劲的往穆双怀里塞,看着穆双心里就高兴。

新奇劲总有过去的时候,邻居们都走了。穆双背刘婶和刘文昌的妻子叫走之后,堂屋里便只剩下了刘文辉父子三人和阿榜、梅松、武松几个。说起三年前的往事,刘文昌立kè

跳着脚骂。

刘文辉微微一笑:“哥,这也不能怪武装部的人,那时候我都以为我死定了,谁知dào

竟然活着回来了,这几个都是我的兄弟,没有他们我早就死了,他们也都是可怜人,现在就剩下他们,我回家就把他们带来了。”

老刘点点头,将烟袋锅里的烟灰磕掉:“你们都是好样的,没给咱中国人丢脸,都是狗剩的生死战友,那就是我的孩子,从今天起这里就是你们的家,别拘束,狗剩他娘,再那些吃的,几个棒小伙哪一点怎么够?再那些花生来。”

男人在屋里聊天下大事,女人们就在屋里聊鸡毛蒜皮的小事。穆双今天表现的不错,在刘婶和嫂子面前放的很开,没有将城市女人的娇小姐脾气带到这里来,完全是一个农村孩子样,有什么说什么,惹得刘婶和嫂子呵呵的笑。

其实这也不奇怪,穆双家就她和穆万年,穆万年工作忙,小女孩从小就担起了照顾父亲的任务,家里的事情他可是门清。穆万年也是从山村里出来的,穆双在十岁之前一直留在老家,农村是什么样子他清清楚楚,所在刘文辉的家里没有什么拘束。

刘家的灯一直亮到后半夜。前厅的灯灭的就更晚。刘文辉有很多话给父亲说,五年了,自己从来没有给家里写过一封信,也没有听到家里任何的消息。老刘当年的棍棒教育让刘文辉忌惮的很深,每次想起屁股蛋子就会感到疼的厉害。但是这一次回来却发xiàn

父亲老了,原本那个威严的父亲竟然已经有了白头发,身子也没有以前结实了。如果这时候老刘拿起棍棒追着刘文辉满村子的跑,他一定追不上的。

那一夜刘文辉睡的很舒服。全身彻底放松下来,每一处细胞都在欢快的跳,就算睡着了脸上也是带着微笑的。没有做梦,脑袋一挨到枕头便沉沉的睡去。他从来没有睡的这么舒服过过。熟悉的气味,寂静的环境,让刘文辉觉得安全。他不在害pà

,不在紧张,肌肉放松,呼吸绵长,就像个孩子。

不仅仅是刘文辉,阿榜、梅松、武松也是一样。再也不用担心突然到来的袭击,也不用关心周围是不是还有狼虫虎豹。身旁没有炸弹,脑袋顶上不会飞过子弹,也不是在冰冷的岩洞里。暖和的火炕,绵软的被子,就觉得整个人都是暖和的,格外舒服。

这样的日子他们一直都很向往,在别人开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在他们就是一种奢望。今天终于享shòu

了一下,的确很舒服,很美好,如果能永远的这么睡觉那该是多美的事情。

早上没人打扰刘文辉几人。老刘看着偏屋的门,听着里面均匀的呼噜声,嘴角露出了淡淡的微笑。三年前晴天霹雳一般,一个儿子竟然死了。没想到今天自己一下多了四个儿子,老刘走路的腰板都赢了几分。倒背着双手,嘴里叼着旱烟袋,披上大氅快步的朝村外走。路上碰见人都会笑呵呵的打几声招呼,让这些平时看惯了老刘黑脸的村民觉得老刘不正常。但是大家都觉得这是好事,老刘也能笑,那还有什么事客服不了的?

刘文辉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中午,他是被饿醒的。反应的半天才看清楚这里是家,房顶上被烟熏火燎弄的黑咚咚,墙角堆着粮食,被子上还有阳光的味道。刘文辉竟然赖床了。几年来,就算最舒适的地方也是湿漉漉的,今天的被窝很暖和,他还真有点舍不得起床。

院子里的吵闹影响了刘文辉的行。相熟的几家亲戚已经来了,正拉着穆双在院子里说话。三个姑姑,两个姨妈一个劲的夸赞穆双张的好kàn

,有用各种恶毒的语言嘲讽自己的儿媳妇,热的刘婶笑的嘴都合不拢。有人趴在窗户上踮着脚看里面睡觉的刘文辉。一会一个一会一个严重影响了刘文辉睡觉的心情,他没有被人参观睡觉的习惯。

当刘文辉出来的时候,院子里竟然有好大一堆人。除了七大姑八大姨,自己熟悉的几个表兄弟之外,很多人竟然不认识。长辈们一个个介shào

,刘文辉竟然和大人一样摸着一个表弟的脑袋夸奖他章的虎头虎脑。那表弟以为,这个时候的刘文辉是个外人,不断的往娘的身后躲。

女人们围着刘文辉一会哭一会笑,说的相当热闹。好几个还将鼻涕眼泪抹在刘文辉的军装上,搞的刘文辉都不知dào

该怎么说。以为阿榜、梅松、武松几人没有起床,一转身才发xiàn

,那几个小子坐在堂屋里吃的正欢,还用一种幸灾乐祸的表情看着他,不过看的出来几个人的眼睛里有一丝丝的羡慕。

第258章 挖坟

老刘回来的很晚,背上的背篓里背着很多东西.

刘文辉没有想到,为了迎接自己的平安归来,一向严厉的父亲竟然要摆酒庆贺。全村的男女老少都在被邀请之列,这可是全村的一间大事。自己的二儿子死而复生,已经是老天爷看着他们刘家一向本分份上给的额外恩赐,他老刘得担着,决不能辜负了老天爷的一番美意。

村里人总是淳朴的,好事情都给与老天爷,坏事都揽在自己身上。这一次刘文辉能平安回来,全村的人都认为这是老天爷在照顾刘家。虽然说老刘的黑脸村里人看了一辈子,谁也没有觉得老刘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村里人替刘家高兴,刘文辉回来也就便的理所当然。

摆酒不需yào

什么太好的东西,肉是最主要的。老刘背着半扇猪肉进村的时候,已经挨家挨户的做了邀请。当全村的人一起来到刘家的时候,三年的阴霾气马上就一扫而光。刘文辉和他的几个战友成了男孩子羡慕的对象,甚至有胆大的已经开始搭讪。穆双也是女孩是议论的焦点。

刘文辉手里拿着香烟一个个发过去,认识的喊一声叔伯兄弟,不认识的就微微笑笑。自己离家四五年,这也算是衣锦还乡。老人们都说狗剩懂事了,年轻都说他们也要去当兵。

村里的变化很大,虽然大家还是住着原来的土坯房。但是有几家已经着手准bèi

盖砖瓦房,这就是进步,说明百姓的生活在逐渐的好转。想当年自己还是小屁孩的时候,能吃上一顿饱饭都要藏着掖着。现在的小家伙一个个手里捧着白面馒头还觉得没有味道。

除了人,周围的精致也在发生着变化。庄稼地收割了小麦,种上的一米已经发芽。一片片黄色之中,点缀着点点的嫩绿看的人格外的高兴。鱼塘里的鱼吹着泡泡,不断的在水面上蹦来蹦去,一网下去几十条一尺长的大鱼就成了酒席上的美味。村后的苹果园里,红艳艳的苹果挂满枝头,鲜艳的真想摘下一个咬一口。

村里的土路铺上了细砂,这是老刘带着全村老少用了整整一个冬天的结果,就这一件事让老刘在村里的威望瞬间提升一大截。百姓们的衣服也在悄然发生这变化,补丁虽然还有,却已经不是补丁摞补丁的一片片,偶尔还能看见几个穿着没有补丁小伙子,大姑娘。

一一拜见完了长辈,刘文辉被一群儿时的伙伴拉着冲出了院子,几个**声的说笑,将其当年几个人干出的糗事,就好像昨天一样。都是一群不差生的家伙,阿榜、梅松、武松几人很快便融入了这个大集体。坐在山坡上,说起在大西南的遭遇,刘文辉也讲的很高兴,听得这群小子热血沸腾。

酒宴一般都在正午。忙碌了一上午的妇人们将打完的猪肉和炖菜摆上桌之后,老刘邀请村里几个上了年纪的长辈落座。没有什么开场白,也没有多余的废话,一边吃饭一边聊天本就是很畅快的事情。大家都需yào

一个热闹的理由,刘文辉正好就回来了。

酒宴的菜不多,半扇猪也不够全村人吃。但是酒宴却进行了整整两个多小时。上了年纪的面带微笑,看着年轻**呼小叫。女人们带着未成年的孩子坐在最靠外的桌子上,对里面的人指指点点。整个村子都徜徉在一片欢乐的海洋里。只有在这个时候人们才能忘记生活的艰辛,露出幸福的微笑。

趁着女人们收拾餐具的时候,老刘将几个村里的长辈请进了屋子。谁都知dào

他们在商量事情,是一件大事,关系全村风水和运势的大事。

“金贵呀!”刘金贵这是老刘的大名。自从老刘有了孩子之后,金贵这个名字就很少有人再叫了。直到现在,全村敢这么叫的也就极为长辈。平辈人都叫老刘,低一点的叫刘叔,再小就是刘爷。

“金贵呀!这可是大事,祖坟可是我们刘家庄的风水命脉,那可不是说动就能动的地方。”刘家庄自然姓刘的是全村的主力。整个村子百分之八十都是刘姓,相互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如果往早几百年,整个刘家庄可能就一户人家。这也是农村的一个特色。

说这话的肯定是族里的长辈。虽然吃了刘家的饭食,嘴上依然还有饭粒,胡子上还挂着肉汤。碎玉风水和龙脉的事情确是一点也不松口。

“老三!”又有一个老头开了枪,这叫法一听就知dào

比刚才那个老头的身份要高一些:“金贵说的有些道理,当初都狗剩没了,所以才建了那个坟,如今狗剩活的好好的,再留着拿东西就是骂人。”

不少老头子跟着点头,开始小心的议论。老头接着道:“龙脉的事情本就是捕风捉影,为了我刘家的子孙动动祖坟也不是什么大事,相信祖先也不会怪罪我们。”

老刘是个硬气的人,很少给人下跪。但是今天他跪了,为了儿子,为了刘家这个不争气的儿子,作为父亲他跪了,还是眼泪汪汪的跪了。这老头话说到了他心坎了,自从第一眼看见刘文辉的时候,老刘就觉得那个坟不舒服,认了整整两天,直到今天才说出口。

刘文辉被叫了进来,当着各位长辈的面,老刘一脚就踹在刘文辉的腿弯处,猛不防之下跪了下去。一向倔强的刘文辉刚要站起身,就被老刘死死摁住。随着在坐的长辈们磕头。虽然心里不情愿,还是规规矩矩的照着做了。

在刘文辉不情不愿下,刘婶从箱子底翻找出老大结婚时用的红色背面披在刘文辉的身上。没有鼓乐,没有仪仗。在几位老头的带领下全村的人朝着祖坟走去。有好事者已经将村里的年轻后生组织起来,回家带上了铁锨和镐头。就算在不清粗要干什么,这会应该也明白了七七八八。

挖坟的事情刘文辉本来不在乎。但是作为一个庄户人家的孩子,对于很多事情都只能按照祖上的规矩办。规规矩矩的跪在祖坟里,等待着一切仪式的进行。这样的事情谁也没有经lì

过,是如何的程序没人知dào

。没有程序就创造程序,百姓的思维就是这样的朴实。

鞭炮在祖坟前燃响。刘家最年长的老者大声将刘文辉的情况向祖先报gào

。摆上贡品和香烛,就算是对祖先有个交代。至于祖先会不会同意那就没人管了。

众人的叩拜自然是少不了的。作为当事人,刘文辉享shòu

了以往只有族中年纪最大的老人给祖先上香的待遇。披着红色的背面,在祖先的灵位前规规矩矩的上香,烧了纸钱,磕头。

千百年来,对于祖先的尊敬是我们中华民族的传统。无论怎么久远的祖先都是我们祭拜的对象,没有他们披荆斩棘就没有我们现在的大好河山。没有他们勤劳勇敢,也就不会有我们后代的幸福安康。这就是祖先,为了自己的子孙后代,他们甘愿奉献自己的一切。崇拜祖先和政治立场无关,因为他们是我们能存zài

在这个世界上的根源。

一声令下,力qì

最大的后生抡起铁锤现将墓碑砸倒。其余的人开始将那个高高的土丘一点点的刨平。

虽然不知dào

自己当年下葬的时候是如何的风光,就看见墓碑上革mìng

烈士几个鲜红的大字,就明白场面一定壮观的很。吕梁人不缺少英雄,自然也尊敬英雄。无论是什么战争,吕梁人为新中国的建立抛头颅洒热血,几十万英雄儿女前赴后继去了战争的最前线。光辉的岁月下,吕梁人的英雄崇拜一直没有间断。

最近几十年,吕梁似乎被人忘记了。自从出了一个革mìng

烈士之后,英雄再一次被吕梁人进行传唱。可是大家玩玩没有想到,这个在全县百姓心目中的英雄在埋葬了三年之后竟然活蹦乱跳的回来了。不少人都觉得这是吕梁的那些前辈英灵在包围吕梁人。因为吕梁人的血已经流的够多了。

棺木被挖上来,三年了竟然一点都没有腐朽。上面的黑漆还在,这么多年埋葬在地下竟然没有丝毫的破损,不仅让人觉得惊讶。打开棺木里面空空如也,只有一个装着军功章的盒子和一张阵亡通知书。当年也不知dào

老刘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将这两样东西放进空荡荡的棺材里的,那时候他的心情一定很痛苦。

刘婶的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被儿媳妇和穆双扶着。本家的几个妇女不断的劝慰,说这是好事,狗剩好端端的活着,应该高兴。刘婶赶忙擦了擦眼泪,使劲的点点头。

按照原本的意思,棺材是要烧掉的。但是老刘发了话,这东西留着,为刘文辉留着。刘文辉是刘家的子孙,将来无论死在什么地方都要躺进这个棺材,埋在原来的地方。到了这份上,旁人也就不好再劝。

还是那位长辈,摸着刘文辉的脑袋道:“故有良将抬着棺椁上阵杀敌,今有我刘家子孙留着棺椁为国,祖先一定很欣慰。”

看着原本的坟茔一点点的被填平,翻出来的心土形成一个平坦的地界。刘文辉觉得自己自己真的又活了一次。

第259章 幸福的生活

刘文辉成为村子的话题也不过短短的十几天时间.

村民们总是健忘的,当一切成为自然的时候,大家就再也不会见到刘文辉就上去说几句话,打听一下南面的战况。因为那些事情离他们很远,远的都没有必要知dào

。他们最关心的是今年的庄稼长势如何,能不能有个好收成,是不是可以吃饱自己的肚子。

既然自己是个农村孩子,干农活也是必须的。跟着父亲、大哥,刘文辉几人到了自家的田地里。玉米已经一尺多高,施肥除草是必须的工作。在南方,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奇怪庄稼,阿榜几人一开始感觉到格外的新奇。几个棒小伙子一起上手,家里的十几亩地不费吹胡之力。

刘文辉几人很高兴,他们每天沉积在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之中。饿了刘婶和大嫂、穆双会将饭菜送到地头,渴了去地头的泉水边灌上几口。每天干的一身泥一身汗,再去池塘里痛痛快快的洗个澡,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样的幸福。虽然也有累的时候,但是他们年轻有着使不完的力qì



老刘最近笑脸很多。看着几个愣头青将不是杂草的玉米拔掉他笑笑,看着一个个在田垄上奔跑他也笑笑,就是偶尔搅合的自己都没法干活他还是笑笑。老刘的这些举动,让大儿子刘文昌看在眼里,都不敢相信这就是自己的父亲,自己那个整天板着脸的父亲。

三个月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差不多刚刚能在收完玉米的时候。日子一天天的过,快乐一天天的有。田园里的无忧无虑让兄弟几人格外舒服。不知dào

回去的时候,这双拿惯了锄把的手还拿不拿的起钢枪,但是现在他们过的很快乐。

玉米长到一人高的时候,山后果园里的苹果也到了成熟的季节。摘上几框晚上坐在院子里一边聊天一边咔嚓咔嚓的吃苹果也是一种享shòu

。对于战争的事情,老刘从来没有问过,刘文辉自然也没说。父子两人都上过战场,知dào

哪里是个什么样的情况,没有必要将这些事情讲出来吓人。

刘文昌是个标准的庄稼汉,他一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守在家里,看着家里的土地长出心意的庄稼。对于这一点,刘文辉很赞同。刘家不是什么千古名臣的家族,有他这样一个儿子为祖国尽忠就已经够了,没有必要将全家的性命斗殴搭在里面。有大哥照顾父母刘文辉很放心。

“老二,你们什么时候走?”刘文昌突然问出这么一句话,将刚刚高涨起来的气氛瞬间击垮。老刘的手明显抖了一下。儿子不是去享福,那是去打仗,如果再来一次阵亡通知书的事情,不知dào

老刘和刘婶还能不能撑住。

离开的事情刘文辉没有提起过。既然大哥问,正好趁着这个由头说一说:“我有三个月假期,现在过了一半了吧,应该收完玉米就要走了。”

刘文昌也觉得自己问的这个问题不是时候,闭嘴不再说话了。寂静的夜里,几只蛐蛐在墙角没完没了的叫,老刘有些烦躁,抓起一把铁锨就冲着墙角的蛐蛐去了,三两下将那里的泥土翻了过来,果然就没有了蛐蛐的叫声。院子里立kè

变得死一般的安静。

没话说那就回去睡觉。躺在炕上,刘文辉再一次睡不着了,这是他回到家第一次睡不着。说实话他不想再去大西南,并不是说他不想为国家出力,而是不喜欢那里的生活。上一次和穆万年、康成群说话的时候,他的预测,战争有可能要打的很久,不知dào

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是以什么样子回来。

第二天早上,刘文辉起的很早。没有随父亲去地里,带着自己的几个兄弟沿着村中的小路跑步,他们跑的很快,完全不顾及那些看热闹的相亲。用了一夜的时间,刘文辉终于想明白了,既然命运让自己赶上了这么一场战争,而且不能像别的人那样选择逃离,那就只好继xù

战斗下去。

为了自己能活着回来,能不在第二次被埋进祖坟,他就要比以前更厉害。所以,刘文辉选择了训liàn

,带着兄弟们一起训liàn

,完全不顾他们是不是想回去再睡一会。几年没有好好睡觉,这三个月的确是得补回来,可是刘文辉知dào

他们没有时间。

跑完步就去后山。北方的山虽然没有原始丛林那样茂密,里面也没有那么多的狼虫虎豹。但是北方的山也有他自己的特点,山体坚硬,时不时的就会出现大面积的荆棘和一点片的山崖。这些也是他们训liàn

的一个项目。都是山就有相同的东西,那就是坡度,只有在坡度下人才能将全身的机能调到最好。

穿越荆棘就好像穿越灌木,攀岩石壁就好像攀爬参天大树。刘文辉没有停,他身后的那几个小子也不能停。从那一天开始,刘文辉四个人完全遵照林场的训liàn

方式,一整天不见人影,回来的时候到头就睡,甚至累的连饭都不吃。刘婶看着这一切,不忍的又开始掉泪。

玉米在一寸寸的长,刘文辉他们的足迹越来越靠近深山。有时候一连几天都见不到他们的影子,回来的时候那些刚刚缝好的衣服又变成了一条条布条,惹的全村娃娃追着几个人一个劲的取笑。

穆双对于刘文辉所做的一切没有发出任何反对的声音。看见他们回来,便用最简单的方法替他们将身上的伤口处理妥当。等着他们第二天再次上山。每次看见刘文辉身上的伤口,穆双就会变的很沉默,一句话不说一点点的替刘文辉处理谁都知dào

刘文辉肯定是要走的。随着刘文辉他们回来的次数越来越少,大家都知dào

刘文辉离走的时间不远了。别人家的生活还在继xù

,刘家的气氛却越来越沉闷。老刘每天的笑容越来越少,只有在刘文辉他们回来的时候,老刘才会难得的露出点笑容。

玉米终于成熟了。刘文辉是赶着时间回来的,几个棒小伙子,三两下将几亩地的玉米全都收了回来。望着院子里满是黄澄澄的玉米棒子,可是谁也高兴不起来。今年是个丰收年,人人都有笑脸,只有刘家是个例外。

刘文辉将最后一袋子玉米扛出低头,扔在田埂上,满头大汗却脸上挂着笑容。老刘背着手站在地头,看着自己的二儿子闭着眼睛叹了口气:“回吧,收拾收拾。”

刘文辉的脸色依旧,郑重的点点头。老刘走了,刘文辉望着老刘的背影不知dào

说什么。刘文辉张起脊背,看着眼前这么大的一块玉米地,这就是丰收。作为老百姓,每个人都盼望丰收,以前没有吃饱的时候有这么大的玉米地该有多好。都是经lì

过饥荒的人,对于粮食有着莫名其妙的喜爱。

刘婶已经准bèi

了一桌算是丰盛的宴席为儿子们践行。这顿饭吃的很郁闷,只有刘文辉笑呵呵的,但是谁都觉得他是装出来的,不断的给父亲、母亲夹菜,一杯杯的和大哥喝酒,希望将气氛搞起来,但是事与愿违。吃着儿子放进碗里的菜,刘婶的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刘文辉起的很早,可是院子里已经站了很多人。父亲背着手站在最前面,大嫂扶着母亲哭哭啼啼。大哥什么话都没说,接过刘文辉手里的行礼,重重的在刘文辉的肩膀上拍了几下。没有人说话,大家就跟着刘文辉往门外走。

“爹!”刘文辉忽然回过头,跪在父亲面前,眼泪再也止不住,脑袋触地,再也说不出一句话。老刘也是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是他忍住了没有掉下来。刘婶已经哭的和个泪人一样,要不是大嫂扶着说不定就会晕倒在地。

刘文辉转过身子当着所有人的面,给大哥磕了一个头:“哥,我是个不孝的儿子,父母就托付给你,如果我能活着回来再在二老膝下尽孝。”

再也忍不住眼泪,兄弟两人抱头痛哭。这的确是生离死别,刘文辉此去谁也不知dào

还能不能在活着回来,刘家的人哭成了一片。老族长被人搀扶着走上前,拉着刘文辉的胳膊:“孩子,自古忠孝不能两全,你放心,你大哥是个好孩子,他会替你照顾好你爹妈的。”

刘文辉郑重的点点头:“老太爷保重,不肖子孙走了。”

一把夺过刘文昌手里的行礼,扭头就走,其他几个兄弟和穆双立kè

跟上。刘文辉没有回头,他不想让人看见他的眼泪,只有穆双一边流泪一边回头朝众人挥手。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这样的诗句以前从来不理解,但是今天刘文辉明白当年荆轲是一个什么样的心情,悲壮自不用言说,视死如归不是那种抱着炸药包冲向敌人的碉堡,而是诀别自己的亲人上战场。生死不明的未来,活着回来是一种奢侈,战死他乡或许是最好的结局。

刘文辉轻轻的拍拍村口的大槐树,手法很轻就好像拍在一个久别的兄弟身上。一阵秋风吹过,一片槐树叶迎风飞舞,就好像大槐树的眼泪,在风中打转飘香远方。

第260章 离开的日子

刘文辉等人走了之后,胡麻子感觉非常的忙.

自从老将门走了之后,整个林场的训liàn

全都落到了胡麻子这个副队长和阮红云的曼陀罗身上。这些都是次要的,主要的是林场的战斗还在继xù

,不断的有各个小队派出去,回来的人却越来越少。这是胡麻子最头疼的,他也是战士出身,知dào

什么样的人才是最好的战士,并不是通过这些训liàn

就会成为战士,只有不断的经lì

生死才会有合格的战士。

然而,林场的这些愣头青一个个都是各个军队中的刺头,这时候谁也不服谁,各种情况层出不穷,就算是出任务也不能让人安分,一个个和人精一样,回来之后就变的蔫下来。

胡麻子使劲将手里的鞭子扔在桌子上:“奶奶的,干不成了,这些王八羔子,一个比一个熊,根本不是干这事的料。”

高建军和许大志也在指挥所里。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胡麻子发火了,这些天以来胡麻子已经发了无数次的火,两个人都见怪不怪。但是两人还是对越来越多的战损没有一点办法,这不能怪谁,战争就是这样的结果。一般来说战斗都是老兵带着新兵,这样新兵才能从老兵的身上学到本事。现在只能自己干了。

“哎!”高建军叹了口气,转身问许大志道:“还有多长时间?”

许大志道:“这才一个多月,还有一半时间,忍忍吧!”

高建军点点头:“那就最近别放出去了,好好在家里呆着,等他们回来再说。”

胡麻子摇摇头:“那怎么行?就算我们决定了,那些兔崽子们也不愿意,蟒蛇的战绩让他们一个个都忘记了自己有几斤几两,都是各个部队的人物,谁也不愿意做缩头乌龟。”

“那就加倍训liàn

,让他们没有力qì

胡思乱想!”

高建军有些生气,作为一个培养顶尖人才的基地,不能由着那些家伙胡闹。这里是军队,不是林场。就算是林场,他这个名义上的厂长也得有几分脾气。

许大志冲着胡麻子淡淡的一笑。胡麻子捡起桌子上的鞭子甩手出了门。很快,门外就传来胡麻子大声的喊叫。林场的生活再一次被大乱,所有人看着训liàn

的科目脑袋立kè

就大了,这完全不是什么训liàn

,这是在杀人。有几个刺头想要找胡麻子理论,被胡麻子一顿鞭子打了出去,并且罚他们每人每天增加十公里武装越野,期限为永久。

林场疯了,所有人都疯了。一项很少露面的高建军天天站在训liàn

场边看着那些赤膊上阵的家伙们在泥地里摔打。大家都能感觉到大队长的眼神,不是高兴而是阴冷,看一眼就会让人手脚发凉,哪怕是最无法无天的家伙,只要看见高建军都会乖的和绵羊一样。

一天到晚,所有人都在进行训liàn

,除了吃饭和睡觉,剩下的时间全都是训liàn

,没完没了。林场变成了监狱,变成了斗兽场,变成了让所有人生不如死的地方。高强度的训liàn

,不少人出现不适,好几个已经打了报gào

,申请调离林场。高建军看都没看便批准了。

短短半个月,因为过度训liàn

和自愿离开的人在不断增加,与战斗相比唯一不同的就是,这里没有死人。林场本来就是个宁缺毋滥的地方,受不了训liàn

,熬不住时间,走了的一点都不可惜。按照阮红云的话说,这就是特种部队特的所在,如果人人都能进入特种部队,那就不是特种部队。这也算是对林场这个特种部队进行一次换血。

林场造了难,敌国人却非常高兴。最近一段时间,特种战士好像消失灭迹了,无论那个战区再也没有碰见以前那样凶狠的战士,防线也进行了巩固,已经可以与对手战成平手。这是好现象,所有人都为现在的战果感到欣慰。都觉得危险的时期已经过去,战争的胜利最终会回到自己的手中。

敌国从上到下开始乐观起来,那些以前他们不敢来的地方有开始有了敌人的活动。好几处被废弃的地方又出现了敌人的影子。比如638团刚刚夺回来的一个山头,自己人还没有上去,敌人发动了一次突袭之后,重新抢了回去。不仅仅是628团,其他的部队也都有这样的现象。

只要占领阵地,敌人就开始的疯狂的布置防御,地雷、竹签、壕沟各种各样的措施就在我军的眼皮子地下进行,丝毫没有隐蔽和伪装的意思。最近的一处战场,敌军的阵地已经出现在了我军眼前四五十米的地方。面对这样的敌人,岂能放过,一阵痛打之后,敌人后撤,但是也不是很远,更不会立kè

逃走。依然继xù

忙碌的建立自己的攻势。

阮伟武全身上下如同鱼鳞一样,那些被烧焦的地方已经看不出来人型了,秃脑袋上如同挨了千万刀,一层层皮肤一片片的向外翻着,露出里面刚刚长出来的红肉。阮伟武自然没有闲着,每天都有专门的人从国防部长的办公室将最新的战报送到阮伟武的病房里,这是部长亲自交代的。在部长的眼中,阮伟武才是整个国家最可信赖的战士。他就想当年的武元甲,文进勇一样属于他们自己的英雄。

看着战报上各地的喜报,阮伟武剩下的一只眼睛里,发出了光亮。在床上躺了整整半年,总算可以动一动,不过那奇怪的样子还是让人不寒而栗,谁也不愿意接近他。

阮伟武很气愤,一遍遍的在心里咒骂写这些战报的家伙。谁都能看的出来,敌人之所以没有派出特种战士就是为了让他们更加肆无忌惮一些,如果对手要动手,那将是雷霆万钧。当年面对自己国家的挑衅,对手一再忍让,这才有了人家两路大军横冲进自己国家的大事件。为什么这些笨蛋就是看不明白,还欣喜若狂的说自己如何的勇敢又夺回了多少地盘?

国防部长又将阮伟武叫了去,这一次他格外的兴奋,拍着手里的一摞战报,呵呵笑道:“阮上校,最近一段时间我们的战局非常有利,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收兵了,只要对手派来谈判代表,那我们打出来的地方就会成为我们的国土,就和当年一样,美国人还不是被我们赶出了祖国,再厉害的对手,我们有这样的战士谁也不怕!哈哈哈……”

阮伟武没有笑,仅剩的那一只眼睛露出了轻蔑的光芒,沙哑的声音说明他的嗓子受伤严重,再也没有那样浑厚,只能用这种奇怪的方式发音:“部长真以为我们打赢了?”

“难道你不这么认为?”

“别人这样说我只会微微一笑,可是这样的话从部长的嘴巴里说出来,不是什么好事。”

部长的脸瞬间就变了,他闭上眼睛叹了口气:“现在到处都是这样的言论,但是聪明人都看的清楚,可是真话说出来对谁都不好。”

阮伟武使劲的咳嗽,他虽然有所好转,但是依然不能下床,每天要吃各种各样的药,卡在自己的喉咙里格外的难受。但是他忍了,他有最后的心愿还没有完成,所以他要活着,努力的活着,为了那个目的必须活着。从自己第一次和那些凶狠的敌人过招,每一次自己都会弄的遍体鳞伤,这一次更是惨不忍睹。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全身上下的样子,和鬼魅没有什么区别。原本的样子虽然并不是什么美男子,至少还是个人样,现在自己是什么?鬼这个词都不能形容自己。只有两个字可以形容,那就是怪物。

听了部长的话,阮伟武苦笑:“虽然说出来对谁都不好,但是不说的话,我们国家就会被拖入无穷无尽的战争中,部长你可以算一个账,我们国家的人口有多少,国土有多大?他们的人口有多少,国土有多大?就算一个人换一个,总有一天我们的国家就会没人的。”

阮伟武说的很快很急。部长自然知dào

阮伟武说的一点都不假。但是他更知dào

,他们的国家现在是个什么样的情况。原本的两个盟友,一个成了敌人,另一个本来答yīng

帮忙,现在却站在旁边看着。作为小国的他们只能在大国的夹缝中生存,可是现在的夹缝已经生存不下了。

部长叹了口气:“你想怎么办?我能帮你一定帮你,只要不被灭国,就算奉上我的老命也在所不惜。”

办公室里便的雅雀无声。躲在门后的秘书将两人的谈话一五一十的做了记录。他很希望这两人说出一些他们不该说出来的话,那样的话他就有了进身的资本。支愣起耳朵仔细的听着,从两人的谈话中他隐隐觉察到了什么,只等着某一个人开口。

“还是让我回去吧!”阮伟武淡淡道:“我知dào

我的身体是个什么样的情况,留在这里也不会完全好转,让我去前线,我发誓一定会抓住那些特种战士,无论是为了国家还是为了自己。”

第261章 嚣张的敌人

三个月对于很多人来说很难熬,对于很多人来说却过得飞快.

刘文辉一行人,刚刚从火车上下来,立kè

就被人接走。并不是高建军有这样的要求,是那些在林场经lì

非人折磨的家伙看出了端倪。他们知dào

,大队长、副队长甚至是总教官和政委为什么这么凶狠的训liàn

他们,实jì

上就是恨铁不成钢。虽然自己百般努力,在哪些人的眼里根本没有第一批老兵的地位遵崇。

知dào

了原因的家伙们,发动以前的战友、上级,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尽快让那些休假的家伙回来。只有这样他们才能解除这种残酷的训liàn

。如果真的等上三个月,林场恐怕就剩不下几个人了。

看着老兵们被一辆辆各种各样的车辆送到大门口,那些在训liàn

场上热火朝天的家伙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果然,没有听见吼叫,更没有子弹从耳边飞过。第一个提出这个建议的人觉得自己是多么的睿智,躺在地上他竟然想哭,他也真的哭了。

熟悉的环境熟悉的面孔,刘文辉的心情很好。他是一名真zhèng

的战士,走出离家的悲伤不是什么难事。休假三个月,再次回到这里感觉的确不一样,心里的那种烦躁早已经没有,现在的刘辉竟然感觉无比的轻松,如果让他再上战场,说不定还能多杀几个敌人。

他们这一群老兵即是战友又是教官,那些曾经被他们训liàn

的家伙们,看见教官回来一个个喜出望外,乱糟糟的完全没个人样,一窝蜂的涌向回来的人群,全然不顾胡麻子的一张黑脸。

胡麻子正准bèi

训斥的时候,许大志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微微摇摇头。

这一天简直就像节日一样,成了林场这几个月来最快乐的一天。所有人的心结全都解开,一个个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笑容。炊事班加了菜,高建军特许可以喝一顿酒。一切又恢复到了原来的样子。一片乌云终于从林场的上空散去,露出万丈阳光。

全国各地带过来的吃食很快就被一群人翻出来放在大家伙的面前。一口酒一口菜,大牛兴奋的讲述着这些天他在老家的生活。甚至连他洞房的情节都没有漏过,不知dào

有多少唾沫飞进饭菜里,但是大家依然吃的津津有味。

大醉一场,第二天竟然没有人催促自己出操,对于这些整整被虐待了三个月的家伙们绝对是幸福中的幸福。原本吵闹的林场,今天变得格外安静,这样的好日子千百年来还是第一次遇到。这就是战士们最大的感触。

好日子总有结束的时候,训liàn

还在继xù

,不过已经没有了前几天的痛苦。听着那些回家的战友吹着大牛,一边跑步一边爬山也算是一种快乐。这个时候,那些枯燥的训liàn

也就没有了痛苦,反倒是一种享shòu

。林场里时常都能听见笑声,就算是胡麻子、高建军这样一项以冷酷示人的家伙也难得的露出笑容。

自从老战士回来之后,特种战士的触动就提上了日程,嚣张了三个月的敌人终于迎来了新一轮的进攻。偷袭、埋伏,暗杀各种各样的手段层出不穷。这些丛林中的猎手,在丛林中神出鬼没,总是出现在敌人意想不到的地方。敌人的前沿阵地在不断沦陷,那些刚才还嘻嘻哈哈的敌人,等到明天早上全都会变成尸体。

敌军前线总指挥怒了,他不明白为什么好好的局势瞬间就被扭转,前几日还是自己的占领区,这才过了几天就变成了死地,就算你派出再多的守军,用不了几日便会神mì

的消失。而且不止一个地方,整个前沿都是这种状况,哪怕是自己觉得防守最严密的地方,也会出现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

敌军指挥官在指挥所大发雷霆:“谁能告sù

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群饭桶,饭桶!”

指挥官越说越生气,指挥所里变得格外安静,参谋们一个个站的笔直,虽然他们隐约猜到了一些状况,可是前段时间的大胜让他们不敢往下说,只能用沉默应多指挥官的咆哮。

传令兵闯进指挥所,眼前的景象让他下了一跳,一时间愣在那里不知dào

该怎么说。指挥官瞪了她一眼:“又怎么了?”

“报gào

总指挥,阮伟武上校奉命到了!”传令兵咬咬牙还是说出了事情。

敌军指挥官翻了一个白眼:“一个败军之将,难不成还要去亲自迎接吗?”

两个战士抬着阮伟武走进指挥所,顿时一股浓浓的药味和恶臭在指挥所里弥漫,不少躲在阴暗处的家伙连忙捂住自己的鼻子,可是看见指挥官和几个副指挥一动不动,连忙将捂住口鼻的手放了下来。阮伟武躺在担架上,不断的咳嗽,让人觉得这家伙很快就要死了。但是他强有力的咳嗽声又说明一时半会死不了。

敌军指挥官摆摆手,抬阮伟武的那两个士兵将阮伟武放在一旁的角落里,扶着阮伟武慢慢起身。敌军指挥官没有过去,就这样看着阮伟武。他觉着眼前这家伙很可怜,也觉得比较顽强,都成这样子了竟然还没死。你看他周围的那些苍蝇和蚊虫,也不知dào

这家伙是怎么熬过来的。

“阮上校,你不在医院养病,来这里干什么?”敌军指挥官明知故问。

阮伟武又是一阵咳嗽,等他咳完,用沙哑的声音说道:“奉国防部长命令,此次前来就是为了对付对手的特种战士,也算是帮zhù

总指挥解决眼前的困局。”

“你?”指挥官笑了,虽然是微微的笑,但是眼神和脸色告sù

别人,那是轻蔑:“阮上校自己连路都走不了,如何对付那些神出鬼没的家伙?阮上校是不是说笑话呢?哈哈哈……”

指挥所里的众人开始符合,一个个放声大笑,那是嘲笑。阮伟武没有笑,用他那唯一的一只眼睛看着指挥官:“这么说来,我是多余的,看来我不该来,等到对手的特种战士杀到这里来的时候,指挥官就会明白,今天的嘲笑是多么的愚蠢。”

“你!”指挥官终于生气了,他好歹也是一个将军,而阮伟武只不过是个上校。无论你是哪里派来的,在军衔面前,阮伟武就是自己的手下:“你在侮辱我吗?”

阮伟武淡淡道:“不敢,只是在提醒将军,没有我你的防线不堪一击!”

“是吗?那你就说说你准bèi

怎么对付那些你口中的特种战士?”

刘文辉几人刚刚执行了一次任务,这是他们回到基地之后的第一次任务。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将前沿阵地的一个地堡拔掉。地堡里不过五个敌人,可是地势险要,防御充分,就在我军前沿的对面,居高临下,不断的用他们的高射机枪骚扰我们的阵地,战士们连走出猫耳洞都是问题。就这样一个钉子不许拔掉。

事情很简单,几个人趁着黑夜抹上敌人阵地,两颗手榴弹下去,一阵机枪扫射就算完成任务。任务其实不难,难的是敌军在哪地堡的周围布置了大量的地雷,就连敌人也不知dào

地雷的密度有多大,都在什么地方,何况我军。工兵们只看了一眼就说需yào

半个月,所以那个团的团长就像林场求援。

自从回来之后,全都是这样的任务,虽然小却遍布前线的角角落落。在他们不再的三个月里,敌人疯狂的进行了建设,到处都是地堡和山洞,坚固一场,炮兵的炮弹如果不是直接打进山洞,对他们就没有任何的影响。自从没有了林场的帮zhù

,我军的前沿战士一个个苦不堪言,这一次见了撑腰的,那还有不高兴的。

团长拉着刘文辉的手:“好!果然是特种战士,我派了好几批人都是被地雷挡住,没想你们一天就搞定了,不错,我要为你们请功!”

刘文辉微微一笑:“王团长多谢,不过虽然地堡拿下,地雷没办法清除,还是的工兵。”

“这个我知dào

,只要那个狗娘养的地堡不在了,我的工兵就可以慢慢来,感谢感谢!”王团长很高兴,拉着刘文辉的手就不放:“回去告sù

老高,下次见了我请他喝酒,欠他一个人情,哈哈哈,这老小子最近牛了!走,咱们兄弟喝一杯去!”

特种战士如今成了香饽饽,不少团长、旅长都看出了这里面的门道。纷纷向自己的师长、军长建议要在自己的部队里建设特种战士。特种部队的风潮已经慢慢在我军之中开始蔓延。前来这老山进行驻防的部队,来自全国各大军区,自从见识了特种部队的作战无不赶到自己的部队的确需yào

这么一个快速反应部队。

以前,高建军他们去各大军区兵种选人的时候,都觉得高建军是在挖墙脚。这几次去一个个恨不得将自己部队里的那些精英全都送过去。目的自然很清楚,这些人只要在高建军那里走一遭,绝对就是最好的战士,回来之后立kè

就是自己军内特种部队的核心人物。军区后勤部林场成了一个香饽饽。

我军在建设特种部队,敌人却在想方设法要搞掉我们的特种部队。

第262章 新情况

随着特种部队建设的常态化,大西南的战场也成了特种部队练兵的好地方.

刘文辉一屁股坐在床上,跑了整整三天,还是有些累。整整三百公里,他们六个人在三天时间里端掉了十几个敌人的堡垒,将三百公里范围内对我军有危险的那些敌军据点彻底梳理了一边,收获虽然不大,危险性也不是很高,成就感还是有的。

大牛一边卸装备一边嘻嘻哈哈的说笑:“你们说,这些狗日的猴子是不是欠揍?一个个都觉得是个人物,竟然干将他们的那些破地堡修到我军前沿来,老子一把火把他们熏出来,一个都没跑掉,哈哈哈……”

“你那一把火算什么,我两颗手雷下去,全给活埋了,死都让他们死的难受点!”张志恒不敢示弱。

大牛嗤之以鼻:“我还是觉得老四比较厉害,一个人单枪匹马,在里面走了一遭,全给弄死,这才是男人。”

梅松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腼腆的底下脑袋。张志恒点点头:“四哥是厉害,三个也不含糊,一个人一杆枪,硬是让敌人的一个排在地上爬了三个小时,没一个敢动的,要说这里面最牛的还是三哥,咱们哥几个谁有这本事?”

一群人在营房里叽叽喳喳,基本上就是大牛和张志恒在喊叫,将自己小队的六个人都吹上了天。看架势不说成神仙不会罢休。刘文辉和武松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听着这几个家伙互相吹捧。武松给刘文辉倒了一杯水,面带微笑:“哥,这下我们可以休息几天了吧?在林子里钻实在不舒服。”

自从回来之后,他们立kè

就被派了出去。本来这种小事用不到这些久经战阵的老将。然而按照高建军等人的计划,那些刚刚来到林场的所为新兵是需yào

带一带的。所以这一次出去就是为了带新兵。任务不难,路程却很长。刘文辉的小队就带了十三个新兵。也就是两个小队。

领着这群人在山林里三天行进三百多里,端掉敌军堡垒二十七个,其中刘文辉指挥那些新兵干掉的就有二十个之多。刘文辉自然明白高建军的意思。一个合格的特种战士不经lì

血与火的考验,没有经lì

过战争那就不是好的特种战士,甚至连合格的军人都算不上。

蟒蛇小队是整个林场最好的小队,能跟着他们执行任务的自然是林场下一批重点培养的对象。这些家伙无论从身体素质合适技战术都是新人中最好的。唯一的缺点就是自认各个都是精英,高建军这样安排也是让这些不知dào

天高敌后的小子见识见识,什么才是最好的特种战士。

从一路上,那些新兵看刘文辉几人的眼光变化就已经能看出他们的心里受到了怎样的冲击。大牛的勇猛,刘文辉的机智,阿榜的枪法,梅松的神mì

,张志恒的爆破,武松出神入化的飞针术,那一项都让那些观摩的年轻人从心底里觉得自己还有很大差距。

进行了几次老兵带新兵的任务之后,整个林场的训liàn

再上一个台阶,很多自认为一定要成为最好特种战士的家伙们,不用教官催促,一个个抢着闹着要进行训liàn

,这恐怕也在高建军的预料之中。

刘文辉躺在床上,听着几个家伙吹牛。这算是在林场最快乐的事情。自己又活着回来了,兄弟们也都活着,这让他很高兴。虽然是打仗,可他不愿意看见自己的人死去,已经死的够多了,都活着就很好。看着天花板,那些白色是他们不再的时候专门涂上去的,还有每个营房门口的标志都是画上去的,他们的营房门上就画了小宝的画像,也算是独树一帜。

营房外面大呼小叫,不知dào

又是那个出去执行任务的小队回来了,听这声音应该不错,看来又是一场胜利。高建军也听见了这些喊叫,他觉得自己的心软了,当年一场仗下来,他的团剩下不到一半,他连眉头都没有眨一下,现在如果听见伤亡两个字,心里就会觉得不舒服。他将这归咎于自己老了。

许大志朝门口看了一眼,继xù

道:“队长,这一次不知dào

敌人又在搞什么花样,竟然在那样的弹丸之地弄出那么大的动静,一号命令我们派人过去看一下。”

“这有啥看的,直接搞掉,区区一群猴子不算什么难事。”胡麻子向来信心满满,什么事从他嘴里一过就不是事了。

阮红云连忙拦住他:“副队长,这件事我觉得有问题,从情报上看,5号地区不是什么易守难攻的地方,而卫星图上明显能看清那里的敌人不止一个团,而且有不断增加的趋势,可是根据我们地面的侦察情况仅仅有一个班的兵力部署,这就有很大的问题。”

“阮教官,有什么话就直说,拐来拐去的,我们都是粗人听不明白!”胡麻子还是对阮红云这个“叛徒”没有什么好感,从来没对他有过笑脸,哪怕阮红云已经得到了林场上下的一致认可,甚至一号首长已经特批由俘虏变身成为一名战士。

几个人都看着阮红云,阮红云想了好久,指着地图道:“这5号地区,虽然地势不显要,可是周围有大量的敌军部队,仔细算算差不多一个师的兵力,何况5号地区内还有一个团,这里的兵力就有五六千人,偏偏只有一个班放在表面,我觉得这就是诱饵。”

高建军和胡麻子都不说话。他们都是指挥员出身,这样的情况,阮红云已经点出来,他们自然都明白。5号地区的确不算什么兵家必争之地,别说特种战士,就算派两个侦察兵走一早也能将那一个班的家伙全部搞掉。但是为什么敌人要在那里做这样大的文章,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许大志捉摸了半天:“阮教官说的有些道理,结果可能有两个,一,敌人真的在里面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二,那就是敌人的圈套,但是我还是想不明白,搞这么大的圈套,敌人要套什么?”

“还能有什么?我们呗!”胡麻子无不感到骄傲,能让敌人用计策,摆出这么大的阵仗想要消灭的人,整个军区恐怕就只有他们。除了他们林场之外,没有任何一支部队和人员能让敌人如此恨之入骨。

阮红云摇摇头:“具体的说,是我们林场最好的小队,蟒蛇。”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与其说林场是整个军区最出名的地方,那蟒蛇小队就是林场最出名的小队。如果没有蟒蛇小队那就没有林场,没有林场也就没有所谓的特种部队。这样的循环,蟒蛇小队就是整个循环的起点。自从蟒蛇小队出现之后,敌人的噩梦就来了。

高建军郑重的点点头:“阮教官果然很有见地,不错,敌人这是在和我们叫板,他们的局已经摆开,就看我们有没有胆量杀进去,这5号地区绝对是个陷阱。”

不等高建军把话说完,胡麻子立kè

接过来:“那就杀一次,看看是狗日的猴子厉害,还是我们的特种战士厉害。”

许大志摆摆手:“既然已经知dào

是个圈套,为什么还一定要跳,我们不应战也就是了,他们摆开那样的阵势又不能杀过来。”

“这不是能不能杀过来的问题,而是胆量!”胡麻子是员悍将,自然明白什么叫做士气:“如果我们不应战那就是说我们怕了他们,以后我们林场的名号可就完了。”

“为了一个名号,万一出事,那可是我们最好的小队!”许大志依然不愿放qì



高建军听这两人再争吵,看了阮红云一眼,阮红云微微点点头,随即大声喊道:“来人,去刘文辉叫来。”

胡麻子和许大志立kè

停下了争吵。许大志还要说话,高建军却没有给他机会。

刘文辉很快就来了,全身上下都欧式泥水,应该是从训liàn

场上来的。就敬礼的这么一瞬间,脚下已经湿了一大块。阮红云连忙去给刘文辉倒了一杯水,刘文辉笑着算是感谢。许大志和胡麻子都看着他一声不吭,两人面色凝重,不知dào

为了什么变得如此紧张。

“刘文辉你过来!”高建军一指地图:“这里是5号地区,敌人在这里摆了一个圈套,我们觉得是专门为你们摆的,你说说该怎么办?”

刘文辉没有说话,先是看了看地图,上面的红蓝点点代表了敌我双方的兵力部署。只看了一眼,他也觉得那是个圈套,就是那些没有标注的地方相比敌人也有布置。

虽有人都看着刘文辉,刘文辉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地图,脸上的表情千变万化,时而阴沉,时而微笑,时而痛苦,时而放松。足足十几分钟,刘文辉就这么看着地图,谁也不知dào

他在想什么,就这么看着他。

忽然,刘文辉直起身子:“报gào

大队长,我们小队愿意去,另外,请队长将处理这件事情的权利都交给我,并增派两个小队最为策应。”

胡麻子重重的拍了刘文辉一把,不顾手上的泥水:“哈哈哈,这才像个男人,是我的兵。”

许大志有些不解:“刘队长,明知是圈套何必冒险?”

刘文辉一笑:“政委,你就放心,敌人给我们摆圈套,我们就给他来个将计就计,请大队长下命令。”

高建军想了半天,从刘文辉的身上看出了无比的信心,他也觉得这小子既然能说出这话,应该就已经有了应对的办法。既然是这样,那就顺其自然:“好!既然你这么说,那就干吧,从今天开始你就处理这件事,我不会过问,等到成功了给我说一声就是,滚吧!”

第263章 阮伟武笑了

蟒蛇小队突然离开了林场,从林场传出消息,进攻5号地区的准bèi

已经开始.

茫茫丛林对刘文辉他们来说已经不是什么神mì

的地方,很多地方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熟悉的大树,熟悉的山石,走在上面让人有种错觉,觉得这不是去打仗,而是去郊游。

5号地区位于老山深处,目前在敌人的控zhì

之下。周围有敌军三个团,分别与我军的729团三营,628团一营,775团一营成正面相抗衡的架势。这三个团是敌人最前沿的三个团,按照敌军的布放图,敌军的这三个团成品字形排列,互相支援,完全遏制住了我军前进的道路。

在刚刚过去的三个月中,敌军别的连队纷纷前突,努力在我军面前寻求制高点,希望控zhì

住我军的阵地,用他们有限的兵力将我军遏制在自己的阵地里。整个敌军都属于一种疯狂的态度,唯独这三个团一点变化都没有,他们一点动静都没有,既没有向前,也没有向后,如同三座磐石一样牢牢的钉在我军阵地的前沿。也正因为他们的态度坚决,这一次他们并没有遭受到损失,可算是整个敌军前沿难的几个完整的防御点。

5号高地在敌军三个团的环抱之中,属于老山中很不起眼的一个小山头。没有陡峭的山崖,没有茫茫的丛林,平淡无奇,没有任何出众的地方,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山林间的地方。

刘文辉用军用望远镜静静的看着5号地区的动静。正如侦察得来的消息一样,这里看上去非常的平淡,山腰上一座小茅屋,稀稀拉拉的几个敌军士兵懒散的在那里活动。或许他们不知dào

,他们几人现在已经成了敌我两军的焦点,依然有说有笑,依然无所事事,全然没有注意到危险的一步步临近。

刘文辉看了半天,一言不发,将望远镜递给梅松,指了指山腰上的那个茅草屋。梅松静静的看了半天,微微一笑:“这也太明显,他们是嫌弃我们太笨还是觉得自己很聪明,我敢保证周围的丛林里至少有一个营。”

“奶奶的还真是个圈套!”大牛有些愤愤。

刘文辉一挥手,让所有人顺着原路爬回来,进入他们临时休息的地方。

阮伟武也在看着那个茅草屋。如此明显的错误他怎么会不知dào

,当初下达这样的命令时,他说的很清楚要将那个小茅屋做成一个前沿观察哨的架势,让其他的所有士兵全都埋伏在山上。以他对特种战士的了解,这样的布置至少可以看成这里防守坚固的架势。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最后的结果竟然是这个样子。

阮伟武看了半天,深深吸了口气:“黎上尉?”

一个身材矮小,走路有点罗圈,一身军装穿在他的身上就好像套在猴子身上一样,还有那黝黑的脸庞,粗短的手指。一说话满嘴的抽泣,焦黄的几颗大板牙此在外面,要多难看有多难看。这家伙急匆匆来到阮伟武的身旁,满脸带着谄媚的微笑。

阮伟武看了他一眼。黎上尉嘿嘿一笑,露出他的大板牙:“阮上校,这些可是我敏思苦想弄出来的,如果对手敢过来保证他们一个都跑不了,我的手下您大可放心,他们一定能抓住那些家伙,我给他们已经交代清楚了,如果看见可疑的家伙直接开枪,先打了再说,我就不信那些什么特种战士有三头六臂,还不是和我们一样,他们也是人,只要让我的手下看见,我保证,您让他们死,他们就不会活……”

黎上尉说的唾沫星子飞溅,说出来的话足足有一箩筐,每一句都是在炫耀自己的布置,每一句话都是在向阮伟武说明自己的手下是多么的厉害。全然不顾阮伟武的脸色已经严重扭曲,虽然这样很疼,他还是听的眼珠子都凸了出来,牙齿咬的咯吱乱想,恶狠狠的盯着那个黎上尉。

如果放在以前,阮伟武绝对会立kè

掏出枪将这家伙干掉。可是现在他的脸实在是太疼了,坐在担架上也不是很舒服。超出一般人的痛苦让他将暴怒忍了下来没有发作。一直等到那个家伙说完,阮伟武长出一口气,闭着眼睛很久都没有说话。

黎上尉似乎并没有注意到阮伟武的脸色,见阮伟武不说话,还以为阮伟武对自己的布置很满yì

,又想再说点什么,左右看了看,所有人的眼光都聚焦在5号地区的那个小茅屋上。在茫茫丛林中,小茅屋非常的突兀,背后就是白色的石头崖壁,只要天气条件稍微好一点,隔着好远的距离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黎上尉一指小茅屋,乐呵呵的道:“那个地方我觉得不错,当初我认为要建的隐蔽一点,可是我姐夫,哦!我姐夫就是红星军三旅的参谋长,他可是很厉害的一个人,当初跟着主席南征北战,去年还是高平的市长,在战争开始前两个月被调到了红星军,这才几年就是参谋长了,明年听说就要升任将军了,我姐姐跟着他享福了,已经怀孕了,听说还是个小子,我这个做舅舅……”

黎上尉说的心花怒放,周围的人却是一脸怒色。在他们的军队中,像黎上尉这样靠着裙带关系爬上来的人不止少数,如果像黎上尉说的这样,他姐夫已经是参谋长,还有可能要升任将军,而他只不过是个小小的上尉,就已经很能说明问题,那就是这小子没有本事。

阮伟武本来不想对他怎么样,他的这个陷阱前线总指挥都不看好,何况下面的这些笨蛋。本来他就是以一种调侃的心态看的,没想到这家伙顺杆爬的功夫如此了得,几句话下去就将自己的家世说了出来,很明显这就是典型的傻蛋。既然如此就算办了他想必他的那个姐夫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黎上尉还在说,不仅他这个姐夫,说的他和前线总指挥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一句话就是让旁边的所有人都知dào

他的后台很硬,别看他现在是个小小的上尉,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就会是什么上校或者将军之类的人物。这家伙越说越兴奋,说了整整半个小时,依然没有停下的意思。

“行了!”阮伟武突然出声,慢慢的伸出一只手,朝他旁边的护卫勾勾手指头。立kè

就有一个人低下脑袋,将耳朵附在阮伟武的嘴边。

黎上尉满脸笑意,还以为阮伟武准bèi

要对自己赏赐。他可听说阮伟武是国防部长亲自派下来的,手里肯定有掌握他们这些下级军官的生杀大拳,只要阮伟武一句话,说不定比他姐夫的话还管用。于是乎更加的面带谄媚,一个劲的往阮伟武跟前凑,嘴里还说着更多的废话。

“砰!”一声枪响,山林里的野鸟冲天而起。所有人长出一口气,耳朵里总算清净了,那几百只该死的苍蝇被这一枪全部消灭,嗡嗡响的脑袋也瞬间变的清明。

看着躺在地上的黎上尉,所有人都紧闭嘴巴,再看阮伟武的眼神中除了卑躬屈膝之外,还带着很大的恐惧。

阮伟武很满yì

这些家伙的这个态度。他是在我国学习过的,当初最喜欢的一本书就是《孙子兵法》,虽然他不知dào

慈不掌兵这句话是不是出自这里,但是他固执的认为这句话就是从孙子的口中说出来的,所以他喜欢手下人对自己恐惧,当然这也只限于那些心怀鬼胎的下级。

阮伟武深深吸口气,开始大声的咳嗽。血腥味让他很不舒服,也不知dào

为什么,自从自己被烧伤之后,但凡闻见一点血腥味,浑身上下就觉得难受。他的几个侍卫自然之道这情况,立kè

就有人拉着黎上尉的尸体朝着旁边的山沟走去,甚至有人还用树枝将那些血迹抹掉,争取不让血腥味飘散出来。

“咳咳咳……”山风吹走了血腥味,阮伟武的咳嗽也随之停了下来,擦了擦嘴角的鲜血指了指前面的茅屋:“立kè

派人将那茅屋拆了,寻找整个地区最隐蔽的地方重新建一个,一定要隐蔽,另外埋伏在山林里的那些人撤出来,守住山口,给他们下死命令,凡有靠近着格杀勿论,如果有人闯进了5号地区,他们全都得死!”

“是!”

阮伟武微微点点头,脸上竟然露出难看的笑容。他的整张脸都毁了,完全没有个人样,现在一笑,就更加的让人恐惧。吓的一个个都缩着脑袋离阮伟武八丈远。阮伟武左右看看,会心的哈哈大笑,几个护卫抬着他下了山,消失在茫茫的丛林里。

第二天一早,刘文辉几人重新出现在5号地区的外围。昨天还很明显的那个茅草屋,今天竟然没有了,消失的太快太神奇。不仅是那间茅草屋不见了,就连藏匿在丛林中的那些敌人也不见了踪迹。

刘文辉和梅松对看一眼,再看看昨天刚刚看过的山峰,刘文辉一笑:“变的还挺快,看来真zhèng

说的上的话的人来了。”

第264章 开始了

用了整整一天,重新将5号地区的敌军布放摸清楚。

刘文辉很惊奇,敌人再一夜之间将5号地区的部署重新做了一遍,原本松松散散的防守忽然间得到了加强。那间茅草屋建在了极其隐蔽的地方,散布在林间的军队也进行了收拢,驻扎在几个进入5号地区的必经之路上。这样一来,5号地区从一开始的松散变得严密了,不管里面是不是真有什么奇怪的东西,至少从外面看是个藏东西的地方。

“狗日的这是要干啥?不是说陷阱吗?看架势不想让我们进去了!”大牛虽然不知dào

什么叫做的排兵布阵,看了梅松画出来敌军布防图,还是从中间看出了一些门道。

张志恒点点头:“我明白了,这是猴子们玩的欲擒故纵,只是他们没有想到我们这么快就会过来,要不然他们也不会临时改变防守架势,看来我们的消息还是起到了作用。”

刘文辉此次前来是极其秘密的事情,他向高建军要下全权处理这件事的权利就是为了保密。以他对敌人的了解,竟然昆明城都没有逃脱敌军探子的骚扰,他们这个变了名字的林场自然也在敌军的监视范围之内。高建军实jì

上做的并不好,虽然名字变成了林场,但是大半年以来一根木头都没有运出去过,就算是再笨的探子恐怕也知dào

这中间有问题。

刘文辉放出话,说敌军在5号地区摆出了一个骗局,既然敌人已经摆了出来自然就要应战,这是军人的气节和战争无关。并且说,为了干掉5号地区的敌军,整个林场进入全面戒备,任何人没有得到批准不得随意离开。为了迷惑敌人,派出过一支小队亲自来到5号地区进行侦察。除此之外,林场一天二十四小时警戒,看上去如临大敌。

阮伟武自然知dào

林场的一举一动。自从我军的特种部队成立之后,他就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在了这上面,那一批批派过来的探子或者说是特务,都是经过他的手。哪怕在病床上都没有放松对这些特务弄回的情报进行分析研究的。虽然损失大了一些,然而林场的情况全在他的掌握之中。

我军一向喜欢在站前进行集训,而且有开战誓师大会的传统。既然已经知dào

5号地区是个圈套,像这样闭门集训也不是什么大事,至于如此大张旗鼓放出风声就让他有些奇怪。曾经验命特务们对林场的情况进行侦察,无奈特务们没有林场中那些闲的蛋疼的家伙厉害,只要靠近纷纷被抓活着击毙。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得到林场内部的任何情况,这让阮伟武有一种不好的感觉,所以才急匆匆的来到5号地区。

看了看稳如泰山的5号山地,阮伟武觉得自己至少比那些特种战士快了一步,可是看见黎上尉搞出来的这些名堂,就格外生气。虽然说是个诱饵,那也得有点诱饵的架势,就这样明目张胆的诱饵,谁看了都会觉得那是假的。重新部署了5号的确饿防御,阮伟武就要看看这一次我军如何应对。

刘文辉的确没有想到,敌军的这个诱饵都做的如此到位,一切都是按照战斗标准进行。说白了他们和敌军的这次斗争,目标就是那个隐蔽在茅草屋中的五六个敌军。这么小的目标,很不合适冒这样的危险。但是,作为军人就要有这种觉悟,既然话已经放出去就不能收回来,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哪怕明知是个陷阱,也得跳进去闯一闯。至于成败,全看自己的本事。

这一战实jì

意义不大,却是军人的荣誉之战,如果胜了就说明我军的特种部队是比敌人厉害,如果败了那特种部队就没有存zài

的必要了。堵住虽小,荣誉可是战士出生入死都需yào

守护的象征。

“我看,咱们硬冲算了,我就不信他们这点人能挡住我们?”大牛一抖手里的火神炮。他是个绝对的武力主义者,相信自己的武器比相信自己更大。

张志恒一笑:“不用你操心,二哥肯定自有办法,不就是区区十几个猴子嘛,还不容我们硬闯,枪声一响我们就输了,听二哥的!”

刘文辉被两人的争吵拉回现实之中。本用一种玩玩的心态从林场风尘仆仆赶来,为的就是出其不意,所以绝对不能动枪,枪声一响自己的这一次打赌输了都是小事,别忘了他们的周围可有三个团的兵力,小小的5号地区,敌人的密度有多大,他们来的时候都很清楚。如果敌人的三个团张网以待,要想逃回去可就难了。

“这一次的关键就是速战速决!”刘文辉下定决心:“现在情况已经清楚,敌人再5号地区布置了内外两个防线,只有西面的防线最薄弱,所以我决定今天晚上咱们就行动,牛哥和老三、老五留下,你们负责接应,老四和老六跟我进去,记住哪怕放qì

都不能动枪,明白没有。”

刘文辉一旦下令,其他人便再也没话,这就是领导权。刘文辉的话就是他们行动的标准,哪怕这是错的都必须执行,就算你心里百般不愿意也得坚守。

刘文辉拉过大牛、阿榜和张志恒:“今晚你们分段接应,老五在最靠近敌人的地方,下来是老三,牛哥你就在这里,如果我们暴露,就会沿着既定路线退回这里,这里就是我们和敌人决战的地方,明白了吧,千万不能有任何闪失。”

“啥意思?”大牛急忙拉住转身就要走的刘文辉:“什么叫最后决战的地方?”

“没什么,守住这里,你这里就算是咱们的大本营,只要这里能守住,就算是敌人真的来了也没事。”

看着还有些浑浑噩噩的大牛,张志恒摇头叹了口气,轻蔑的瞅了大牛一眼:“没文化真可怕,简直就是一个二百五,傻蛋嘛。“阮伟武看着5号的确那些星星点点的亮光。丛林的寒夜真的很冷,阮伟武都披上了两床被子还是感觉瑟瑟发抖,浑身的烧伤竟然在这寒夜里没有白天那么疼了,这让他轻松不少。一旁的人正准bèi

去命令那些擅自点火取暖的家伙,弄灭篝火以保持5号地区的神mì

感。

阮伟武急忙阻止:“算了,让他们暖和暖和,这么多人恐怕活不了几天了。“停了阮伟武的话,那侍卫显然就是一愣,他没有再问重新回来规规矩矩的站在阮伟武的身后。

刘文辉也很冷,浑身上下的早已经被露水打湿,黏在身上的衣服经夜风一吹,那种渗意从皮肤直接进入骨髓里,不由的浑身打个寒颤。枪背在身后,三棱军刺握在手中,现在这是他的武器,不能动枪的时候,这东西格外的顺手。武松就在他的身旁,从药包里掏出一粒丸药递给刘文辉,刘文辉看都没看就吞了下去,一股辛辣立kè

直冲脑门,又不能大声呐喊,只能咬牙忍着,眼泪从眼睛里了流出来。

这宝贝是武松最近刚刚研制成功的,驱寒的效果绝对一流。配方很简单,只有一位那就是四川的朝天椒,一斤的朝天椒浓缩成这小小的一粒药丸,劲爆的程度可想而知。

刘文辉吃了这东西,肚子里就好像有一团火,烧的人难受,呼出来的气都带有灼热感。当他忍过刚开始那段辛辣之后,一股热气从肚腹开始向身体的四肢百骸开始传递。刚刚还感觉冰凉一片的环境,现在竟然有种暖洋洋的意思。

见刘文辉吃了一声不吭,武松这才心安理得的自己吃了一颗,刚刚进入嘴里就有些后悔。要不是刘文辉见机快,一把捂住武松的嘴,武松一定会叫出声来。

梅松终于回来了,这家伙一身汗,看来不需yào

这东西。手里的苗刀上鲜血还在继xù

往下滴,前胸后背都有血迹,脸上虽然干净,嘴角的笑容说明他杀人不少。冲着刘文辉点点头,就说明游动在外的八个暗哨全部被他解决,现在他们要面对的就是这第一道防线中的五个人。

敌军防线的布置也是阮伟武亲自拟定的,这是他综合自己这么多次和特种部队作战的经验,具体说是和刘文辉他们作战的经验得出的一个全新的布置方法。一共分为三个堡垒,两个冲外,一个冲内,三个堡垒中全都有机枪,而且是三百六十度旋转,只要一方发xiàn

问题,其余两方就可以支援,哪怕三面都有敌人出现,他也可以应付的当。

但是这样的布置也取决于防守的人,如果防守的人得力一点,效果自不必说。可是刘文辉他们眼前的这个哨卡,并没有按照阮伟武当初的设想来。品字形的布防没有问题,人却用错了。夜风真的很冷,处在风口的两个堡垒中早就没有了人影,全都聚集在那个背风的堡垒中烤火。熊熊的篝火让几人很惬意,一个个靠在麻袋上摇头晃脑的犯困。

虽然敌人大多数都在睡觉,但是他们还算军人,安排哨兵的事情还是做了。一个半大的孩子就趴在机枪上冻得瑟瑟发抖,时不时的回头瞅瞅那燃烧正旺的篝火,一脸的羡慕和愤nù



刘文辉一挥手,三个人慢慢的朝着哨卡的方向靠近。武松手里的一枚银针已经脱手,在篝火的映衬下泛出一道金光,飞向那个呆呆望着黑夜的敌军。

第265章 合格的战士

没有人注意到火光照耀下的几个黑影忽然从丛林中窜出来。

武松一招得手。刘文辉与梅松快速的朝着篝火跑去,他们已经习惯了用脚尖跑步,这样跑步不但速度快而且没有声音。一切计算的都很好,在那个哨兵堪堪落地的时候,梅松一把抱住了他。刘文辉也已经到了篝火的边沿。没有人发xiàn

,甚至他们还在梦呓,不知dào

在干什么,反正脸上带着笑容。

梅松收起刀落,苗刀宽大的刀刃在那家伙的脖子上轻轻一划,再也不管他将那人放在地上,一闪身蹲在刘文辉的身旁。

没有人说话,刘文辉正在用手势和眼神给自己的两个兄弟比划。自从学了这东西之后,他才觉得这绝对是暗杀或者刺杀中最好的东西。不说话就意味着没人知dào

你在什么地方,自己就能绝对的做到出其不意。当然这不包括梅松这种变态。

翻过地堡,轻轻落在里面。武松的银针上下翻飞,一瞬间四个家伙每人中了一招,他们再想动已经晚了。看着那群人惊恐的表情,刘文辉和梅松没有多余的废话,一人两个全部解决。刘文辉直接招呼心脏,梅松喜欢隔断气管和动脉。总之这都是将人杀死的最好地方。

一切都干的强无声息,就连附近的野鸟都没有惊醒。篝火还在燃烧,几个敌人还是原来的姿势,只不过他们已经没有了生气,变成了一具具冰冷的尸体。虽然有些圆睁的眼睛,有些长大嘴巴,不过现在都成了雕塑,一点动静都没有了。

几个人继xù

朝着丛林深处进发。丛林里还有很多暗哨,这是梅松闻见气味确定的,敌人的身上永远都有一种奇怪的味道,虽然刘文辉等人闻不见,但是梅松却是清清楚楚,就连距离和方位都分辨的丝毫不差。在梅松的指挥下,三个人一点点的朝前推进,将沿路的那些暗哨一个个干掉。

黑夜的丛林是个杀人的好地方,月光没有阳光强烈,就连阳光都照不进来的地方,点点月光根本没法与郁郁葱葱的丛林相抗衡。丛林的底部一片黑暗,只有那些最好的猎手才会在这样的地方进行自己的动作,这里有最好的伪装,有适合杀人的方便。每一刀下去就会有一名敌人死在几人手里,无论是苗刀还是军刺,又或者是银针。总能在不知不觉中干掉那些还没有回过味来的敌人。

刘文辉将自己的刺刀从一名敌人的心脏抽出来,三棱型装的伤口不断的往外喷血。军刺的尖部还有一滴鲜血,慢慢的滴下来。这一次杀了不少人,就算在怎么注意,身上的鲜血还是能沾染上一点。现在的刘文辉前胸和手上都是血,就连脸上也是血,在一片惨白之中格外的恐怖。如果再带上一副奸笑的眼神,那就更加恐怖了。

梅松与武松钻过来,只有武松的身上还算干净,梅松比刘文辉还要惨不忍睹。三个人对视一眼,相互一笑。武松压低声音问道:“还有多远?”

梅松摸摸武松的脑袋:“不远了,转过前面的山脚就是敌人的小茅屋。”

“那就好,只要我们拿下那地方,就算完成了?”武松满面带着笑容,眼看着胜利在望,岂能不高兴。这算是武松第一次出任务,以前作为小兄弟,武松就是一个陪衬,大多数时候,如果不是自己一个人偷着冲上来,以刘文辉和他的几个兄弟绝不会带他。这一次不一样,是刘文辉要求的,那就说明,自己的在这个小队里还是有作用的。

山脚就在眼前,梅松忽然挡住要冲上去的武松,冲他摇摇头,指了指东面的一处灌木从。三人会意,自然明白到底有什么问题。表面上看敌人似乎将所有的兵力都埋伏在的山口和必经之路上,实jì

上在这个丛林的内部依然有大量的敌人,这些敌人分散在丛林的各个角落。或许是阮伟武的严令威逼下,那些隐藏在林中的敌人更加隐蔽。

刘文辉一挥手,示意三个人过去。没有声音没有多余的动作,每走一步都要停下听听动静。越来越近,灌木丛里的人声竟然都能听见,甚至还有呼噜声。没想到这些家伙竟然能在阴冷的灌木丛里睡着。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听见这样的声音。

武松嘿嘿一笑指了指灌木丛,越过前面的一株大树,已经发xiàn

了趴在那里的两个家伙。这些笨蛋如此隐蔽也算是奇葩。碰上的好几拨潜伏哨都是这个样子,一个个将自己的脑袋埋在灌木丛里,却忘了将自己的脚放进去。虽然丛林里的光线不是很好,但是人体和木头还是能分的清楚的。

武松顺手扔出一枚银针,扎进了那家伙的小腿上。一条带着黑泥的胳膊立kè

就从灌木丛里伸出来,想要伸手去挠挠,却发xiàn

自己已经没有了力qì

,浑身麻木就连说话都困难起来。那条胳膊也有气无力的垂了下去,一动不动。和武松猜想的一样,一个黑脑袋从灌木丛中钻了出来。武松左右的银针立kè

飞出去,扎进那家伙的脖子上。

刘文辉和梅松立kè

出来,一人一个扭住两名敌人的脖子,各自手里的家伙就在敌人身上招呼。一直等到两个家伙再也发不出半点声音,这才松手。

阮伟武有些累了,他已经在夜风中坐了好久。全身上下已经冻的透凉,就算披着棉被也无济于事。虽然有些冷,全身的伤口却感觉到格外的舒服。他有种预感,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根据他的估计,特种战士已经来了,而且就在附近,说不定就在眼前的山里,那个刚刚从火堆旁过去的人影说不定就是他们。

阮伟武叹了口气,他觉得自己有些累。但是他还是不愿意回去,看着夜色中的丛林,熟悉的味道和淡淡的烟味让他想起了很多事情,很多曾经的往事。回忆能让人舒畅,因为人们总能回忆起美好的事情。阮伟武曾记得,自己当年也是用这样的手段在美军的阵地里搞出各种小动静,那时候自己是多么的高兴。

天色见见发白,阮伟武的头顶有了一些水雾,露水顺着伤口的缝隙渗进他的伤口里,让他不觉得打了一个寒颤。东方已经出现了鱼肚白。一晚上没睡他是在等待,等待一个结果。派出去的人已经走了一会,现在还没有消息,他已经做好了心里准bèi

,因为他看的出来昨天晚上自己的对手已经来过了。

刘文辉也是满身的露水,跑了整整一个晚上,浑身上下早已被汗水、血水、露水弄的一片污秽。小溪中的水很凉,拍打在身上让人清醒。带血的衣服已经洗干净放在一旁的石头上,如果今天没有太阳那就只能穿这样的衣服走路了。虽然难受,可是心情很好。

大牛在嘟囔,嫌弃刘文辉没有带上自己,觉得一晚上没放一枪心里不舒服。武松却很高兴,甚至有些兴奋,从昨天的情况看,他在这个队伍中的地位有所上升,已经不是几个哥哥们口中的孩子。虽然说,昨夜他杀的人最少,但是他没有害pà

,一如既往的跟在刘文辉身后,这就够了。

武松还在回味,如果不是自己出手快,那些在茅屋中的家伙就有可能响枪。想起这件事就有一种成就感。

那的确很危险。刘文辉几人摸到茅屋的时候,万万没有想到里面的十几个家伙全都没睡,一个个瞪大眼睛睁看着山林中那些星星点点的火光。他们应该已经猜到自己在这里是干什么的,因为茅屋中有几个老兵。人老成精,在军队里混的时间长了也变成了妖精。

5号地区的山,什么都没有,既没有山洞也没有堡垒,这么多的部队驻扎这里目的何在?唯一的解释就是在等待,等待什么?与其说是等待,不如说是诱饵。虽然他们看清了现状,却不敢离开。为了让自己活的更长一点,只有加强戒备,这是老兵们的经验。十几双眼睛,总比傻不愣登的强一些。

梅松一次出手失败,油滑的老兵立kè

感觉到了危险,一只手已经摸到了自己的枪,却感觉脖子一疼,整个人就僵住了。茅屋里面变得很乱起来,其他人都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事,纷纷抓起自己的枪警惕的看着外面,也看着坐在门口的那个老兵栽倒在地。

武松没有再给他们机会,两只手不断的将银针甩出,神针武松的名气今天得到了进一步的验证。无论你躲的如何严密,无论你藏的怎么精巧。只要是武松看见,那就跑不了。一枚枚的银针从意想不到的地方飞进茅屋,甚至从茅草的缝隙钻进去扎进那些敌人的身体里。

刘文辉长出一口气,冲着武松微微一笑。梅松特意过来拍拍武松的肩膀,这就是男人之间的认可方式,武松成了战士,从小兄弟变成了真zhèng

的战士,一个合格的战士,合格的特种部队战士,特种战士。

第266章 苦笑

一夜的时间,可以做很多事,杀人也不例外。

一位敌军上尉喘着大气,脚底下却不能停。他已经很累,却咬牙坚持。上面就是指挥所,那里有很可怕的一个人。虽然他很不情愿来,可是事情太严重不来都不由他。无论他如何的不愿意,他都必须来。

阮伟武躺在担架上不断的咳嗽。空气太过潮湿,这对他的伤口没有好处,很多地方已经开始往外渗血,包在身上的绷带已经被鲜血染红。军医正在一点点的用剪刀剪下来,每动一下,阮伟武都会不自觉的抖动一下,然后将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帐篷里就只有阮伟武和那名军医,其他人全都被赶了出去。当所有的绷带被剪开,露出了完整的阮伟武,鱼鳞一样的伤口,臀部已经开始溃烂,那些隐蔽在衣服或者被褥里的地方流出黄水,掉在担架上,散发出阵阵的恶臭。

军医想要说话,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军医不知dào

给多少伤员看过病,比阮伟武的伤口更严重的太爷见过,战争就是这样任何惨状你都能看见,躲也没用,只要你没死迟早会见识到。军医尽量将手里的动作放的轻柔一些,还是不能让阮伟武觉得舒服。

酒精是他们目前仅有的擦洗伤口的药,用棉签蘸着轻轻的涂在阮伟武的身上。剧烈的刺激让阮伟武的身体开始剧烈抖动,喉咙里发出阵阵咕噜声。很明显能感觉到阮伟武在忍耐,军医还是一丝不苟的做着自己的事情。药也不是什么好药,也就是一般治疗刀伤的东西。虽然军医知dào

这东西治标不治本,但是他依然一声不吭。

等到军医出来的时候,那名敌军上尉就在帐篷门口,满头的大汗应该不是因为奔跑过渡造成的。上尉来回在帐篷门口踱步,嘴里不断念道着什么,应该很着急。

“报gào

!”

阮伟武轻轻的自己穿上衣服,用一块巨大的纱巾罩在脑袋上,防止丛林里的蚊虫来骚扰自己。前几天在换药的时候,军医竟然从自己的伤口里找到了蛆虫,这让阮伟武忍受不了。潮湿的天气,闷热的环境是蚊虫滋生的温床。何况是丛林这种从不缺少水的地方。

“进来!”

上尉急忙走进阮伟武的帐篷,低着头不敢看阮伟武。阮伟武竟然出奇的和蔼:“怎么了?有什么是吗?”嗓音虽然一如既往的啥呀,音调却平缓的多。

“上校,我们,我们……”上尉忽然间不知dào

该怎么说了,一手指着帐篷外面,舌头却不听自己的使唤。

“是不是我们哨兵被人杀了?”阮伟武淡淡的问道。

上尉连忙点头,嘴里更加说不出话来:“不,不仅,不仅……”

“还有我们的防线已经被人家攻破?”阮伟武依然说的慢条斯理。似乎这些东西老早就在他的脑子里,只不过得到了印证。

“茅屋,茅屋出事了!”这是上尉说的最完整的一句话。意思也很清楚,茅屋真的出事了:“从外围到山口,一直到茅屋,一共发xiàn

三十二具尸体都是一招毙命,根据我们的猜测敌人应该有两个人,一般的人被割断了喉咙,另一半被不知dào

是什么的兵器刺穿了心脏,都死了!”上尉汗如雨将,说完这些话全身竟然放松了下来。

半天没有阮伟武的声音,上尉低着头翻起自己的眼皮看着坐在担架上的阮伟武。只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了。他想要出去,或者想听见阮伟武的咆哮,可是令他失望了,什么都没有听到。帐篷里的空气瞬间变得凝滞,让人觉得格外压抑。

过了好久好久,眼看着上尉就要瘫倒在地,阮伟武淡淡的道:“知dào

了,你去吧!”

上尉如蒙大赦,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哪怕以前碰见自己的长官,那个一严厉著称的家伙也没有像今天这样害pà

。可是在阮伟武面前,自己已经怕过两回了,前天一次,今天又是一次。

上尉在踏出帐篷的时候竟然听见了帐篷里的笑声。声音很奇怪,不爽朗也不高兴,就好像鬼哭狼嚎一样,让人毛骨悚然,可是那明明是笑声,为什么会是这样的感觉?

胡麻子也在笑,前一刻他还一脸愤nù

,这一刻笑的却像个孩子。刘文辉的作战计划在他离开林场后的五天被公布。这个计划是刘文辉自己写的。胡麻子没有想到刘文辉还有这本事,格外感觉意wài

。当他看见本子上那歪歪扭扭,如同蚂蚁爬过的蚊子就知dào

肯定是刘文辉的大作,这里除了刘文辉,旁人的字都比这好kàn



高建军站起身:“好了,现在大家都清楚了吧,下去准bèi

吧,蟒蛇能不能回来,就看我们的戏唱的好不好,我可是在刘文辉面前打过包票的,如果我们演砸了,我这个队长可就干不成了。”

胡麻子嘿嘿一笑:“这狗日的欠收拾,等他回来,老子拔了他的皮。”嘴上虽然这么说,谁都看得出来,胡麻子有多高兴。

林场突然传出风声,按照军区决定为了拔除5号地区这个钉子,准bèi

派出自己最好的小队,蟒蛇小队执行此次任务。此次任务的代号就叫做蟒蛇行动。命令正是下达,整个林场开始忙碌起来,已经属于半停滞状态的训liàn

正式停滞,所有人员进入一级戒备。一辆辆的汽车进进出出,士兵们、装备被运进林场。荷枪实弹的特种部队成员被运出来。整个林场一到晚上灯火通明,人喊马叫,很有大战来临的架势。

这一道命令发出,围绕5号的确的敌军三个团频频遭受袭击。全都是阵地外围那些阵地,今天这个阵地被炸,明天那座地堡被烧。总之从那天开始,中国人好像疯了一样,神出鬼没,这边的战斗刚刚停止,那边的战斗再次打响。搞的负责驻守5号地区的三个团疲于奔命。

战斗虽然打的激烈,一天到晚都有枪声传进耳朵。一号首长的办公桌上早已经堆了一大摞有关5号地区的报gào

。从报gào

上能很清楚的看到,这一次袭击的目标就是5号地区的敌军三个团,看样子应该是遭受到了重创。但是一号首长还是看出了些端倪,那些袭击的地方基本上都是那三个团的外围,而且没有穿插的迹象。

穆万年来到一号首长办公室。首长拿起那一摞战报,笑着对穆万年道:“老穆,看看吧,这是你那好女婿搞出来的动静。”

穆万年连忙接过来,每一张都扫视了一眼。因为实在太多,好久都没有看完。一号首长道:“怎么样?有什么感触?”

“欲盖弥彰!”穆万年将战报重新放在一号首长的办公桌上。

一号首长哈哈大笑:“果然还是参谋长厉害,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门道,我可是看了半天才明白,这小子不错,懂得什么叫做声东击西,懂得造势,如果我估计不错现在这小子恐怕已经得手了。”

穆万年点点头:“如果按照战报估计,他们如果再五天前出发,完全可以抵达5号地区,应该已经完成了任务。”

一号首长哈哈哈大笑:“你们俩还真有翁婿命,这是刘文辉的作战计划,字虽然丑了点,仔细看还是认识的,他们的确是在五天前出发的,这小子可是个人精,算的一步不差。”

穆万年无奈的笑笑:“莽撞的家伙,自作聪明,以为敌军无人,回来的得好好收拾收拾。”穆万年越是这样说,一号首长便笑的越厉害。

刚才还是一脸的怒意,走出一号首长的办公室,穆万年脸上的表情立kè

就变了,好久没有听见的口哨声在楼道里响起。从过道里走过的战士不知dào

参谋长这是怎么了,一个个呆呆的发愣,赶忙敬礼。穆万年破天荒的冲他们笑笑,背着手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刘文辉活动了一下身体,洗了一个凉水澡,再经过太阳一晒,全身立kè

舒服起来。刺骨的寒意变成了凉爽,忽然间觉得神清气爽起来。抓起晾在灌木上的衣服三两下穿在身上,重新将装备一件件的挂在身上,这才下令继xù

休息。折腾了一夜,没人喜欢赶路。虽然大牛、阿榜、张志恒几人没有参与,一晚上提心吊胆还是很累的。

任务算是完成了,接下来就要回去。这一次刘文辉计划的很充分。他知dào

,这个时候,围拢5号地区的三个团肯定正在接受其他小队的特殊照顾,只要自己能躲开后面的追兵,要想回去不是什么难事。心情大好之下,刘文辉临时决定就在这小溪边,就在这一块能看见太阳的地方休息一日。

躺在大石头上,嘴角带着微笑。天上一片白云飘过,隐约间竟然看见穆双的脸,这让他更加不愿意起身。回去之后他的再去一趟军区,要与穆参谋长好好谈谈,这一次算是正式拜见,得带些什么礼物。他已经写信询问老爹和老娘,希望能够收到回信。这一次决不能马虎,这可是关系自己终身大事的大事。

梅松忽然起身,竖起耳朵听着动静。大牛没好气的踹了刘文辉一脚,瞪大眼珠子恶狠狠的道:“起来,有情况!”

刘文辉有些无奈的笑笑,拍拍身上的土打定注意不和大牛这种小心眼计较。

第267章 计划

寂静的丛林没有任何动静,可是梅松的脸色说明危险已经靠近.

刘文辉他们这一次出其不意,一招先手杀了阮伟武一个措手不及,将5号地区敌人用来做幌子的诱饵弄了一个干净。这样的大跟头让阮伟武栽的有点狠。来的时候冲国防部长信誓旦旦,没想到出师不利。虽然这事说起来和那些指挥员的素质有些关系,但是他是此次事件的总指挥,出了这么大的纰漏总是要负责人的。

帐篷外面站了一排的中尉、上尉,一个个虽然没有说话,脸上却带着淡淡的笑容。这就是敌人,阮伟武的强势让他们害pà

,不过现在他们却好像重生一般,嘴角都带着笑容。此次事件的失利,不用说绝对会推到阮伟武的头上,至于上级怎么处罚他们才不会理会,说不定还会幸灾乐祸的落井下石。

阮伟武在帐篷里面大声的咳嗽,很严重。外面的人听的清清楚楚,他们很高兴,恨不得阮伟武就这么一直咳嗽下去,直到死了才好。

“都进来吧,总指挥有请。”等了半天没有等到阮伟武的死讯,却等到了一个冷冰冰的侍卫。这家伙一脸严肃,一看就知dào

是个心狠手辣的人。阮伟武此次前来带来了七八个这样的手下,站在一群中尉、上尉从中,感觉很压抑。这些人不知dào

是阮伟武从什么地方弄来的,除了保护阮伟武什么事都不干。

既然上级的斥责没有下来,那阮伟武还是他们这里的最高指挥官。一伙人只能一步步的走进帐篷。阵阵的药味和焦臭的味道,混合在酒精的味道里在帐篷中弥漫。吸一口气都觉得浑身不舒服。谁也没有说话,一个个低着头听着阮伟武的咳嗽。

阮伟武咳的很厉害,一声紧似一声,一声高过一声,听得人心里害pà

,总感觉这家伙一会就会吧心脏咳出来。好久好久,阮伟武的咳嗽声都没有停下。直到一名侍卫端过来一碗不知dào

是什么东西的药汤,阮伟武一口气喝干,这才慢慢的停止了咳嗽。

“坐吧!”阮伟武大口大口的喘息,身上包裹的更加严实,因为刚才咳嗽的关系,很多伤口已经开裂,丝丝的鲜血从绷带下渗出来。

“找你们来,就是想说一下追击那些对手的事情,你们有什么建议都说说,我洗耳恭听,哪怕错了也没关系,我这个人一向很**,只要你现在说出来,我就会认为你是在为我国的胜利作保障,所以都说说吧,5号地区的事情不能再拖了,我们已经失守一次,就不能失守第二次。”

没有人答话,谁也不说话。上一次那个上尉的事情他们都是亲眼见证者。很多人无论从资历还是后台都没有那个家伙厉害。阮伟武杀他的时候眼睛都没有眨一下,杀他们恐怕更不会眨眼睛。能混到现在这个职务,虽然要在这老山的丛林中摸爬滚打,却不用冲在第一线,他们的生命至少有保障,既然能活为什么要选择死呢?

阮伟武的一只眼睛扫视了众人一眼。所有人都低着头尽量避开他的眼睛。阮伟武只剩下一只眼睛,但是他会发出如同老虎眼睛一样的光芒。老虎是会吃人的,阮伟武自然也会,他比老虎还狠,还让人害pà



“咳咳咳……”又是一阵咳嗽,这一次的声音不是很长,只轻轻的咳嗽了几声便停了下来,闭着眼睛想了一会:“都不愿说是吧,那好吧,既然没人愿意说我来说,我命令!”

所有人都是一愣,相互看了一眼,连忙立正,规规矩矩不带一丝的侥幸。

“从现在开始,你们几个人各带一个小队,十个人为一组分别朝八个方向寻找,如果发xiàn

特种战士的踪迹,立kè

开枪示警,我已经和周边的三个团联系过,他们会在第一时间支援,只要你们能拖住那几个家伙,5号地区的伤亡就不算什么,”

又是一阵沉默。特种战士给他们的打击太大。就一夜时间,从山口到茅屋距离虽然不长,守卫的人数却也不少。明哨暗哨不下几十个,就这样的防守竟然让人家一路杀过来。不断解决掉了隐藏在茅屋中的几个诱饵,连一路上的哨兵也没有放过。没放一枪一炮,全都被杀在悄无声息之中,刀刀毙命,绝没有拖泥带水。这样的敌人谁敢招惹特,除非他们觉得获得太长了。

如今阮伟武让他们没人带一个小队,没对十个人。十个人怎么会是那些人的对手,就算是一百人他们也会觉得害pà

。对手肯定是总了,走的那条路没人知dào

,分为八个方向搜索,谁知dào

会不会是自己的这一边。如果遇见自己有几分把握获胜,不好说。反正只要一下自己绝对就会死,这一点他们非常肯定。

“怎么?你们都不愿意?”阮伟武沙哑的声音重带着愤nù

。这一点他们听的出来。

一名少校连忙道:“不知指挥官觉得对手逃向那个方向?”

阮伟武深吸一口气,慢慢的吐出来:“以我估计,想必对手应该是往自己的国家逃,既然得手肯定是要回去的。”

少校点点头:“是有这个可能,但是指挥官应该还记得,上一次武中将的事情,那一次就是敌人反其道而行冲向我们国内,所以此次搜寻,我带我的小队往南走。”

少校的这话一出来,本来安静的一群人瞬间有了议论声。有人还在鄙夷少校的胆小。有人却已经明白了过来,一时间纷纷向阮伟武请战,有的准bèi

向东,有的准bèi

向西,有的要去东南,有的要去西南。只有这北面没有一个人争抢。大家争吵的热火朝天,全然不顾阮伟武再次出现剧烈的咳嗽。

刘文辉看着梅松,有转过头警惕的看着周围的丛林。这种时候他宁愿相信梅松也不会相信自己的判断。其他几个兄弟也都是这样的想法,瞪大双眼,手里拎着最趁手的家伙,闭上嘴巴看着黑漆漆的丛林。没有火光,没有声音,就连昆虫的爬动声都听不见。

过了好一会,刘文辉依然没有听见任何动静,便问梅松:“怎么样?有多少人,在什么方位?”

“西南方向,应该有十个人,还有一条狗,离我们还有两里路,应该也扎营了,没有过来的动静。”

丛林里的两里路和平原上的两里路完全不是一个等级。平原上的两里路,急行军十分钟就可以赶到。丛林中的两里路如果没有个把小时绝对没发过来,就算是过来也已经是气喘吁吁。何况几个人都不相信敌人中间有梅松这样的猛人,就算隔着两里路,敌人恐怕也不知dào

与他们近在咫尺。

大牛重新坐下,重重的将自己的火神炮往地上一扔:“狗日的,害老子白高兴一场,这么远一时半会根本过不来。”

刘文辉却从梅松的话语中听到了一个信息,连忙问道:“老四,你说那些人有狗?”

梅松点点头:“有一条狗,那家伙应该已经发xiàn

了我们,还在叫。”

“不会吧,既然已经发xiàn

了,为什么还不过来?”武松连忙问道。在他的眼里,只要是敌人就应该立kè

追上,哪怕打不过拖住也是可以的,绝不会隔着这么远就停下来。

“他们害pà

!”阿榜突然说了一句,然后就再也不出声了。

听到这样的回答,几个人连忙点头。5号地区的情况刘文辉几人清楚,为了让敌军的那些小兵害pà

他们,害pà

特种战士。刘文辉他们不仅杀人还杀的格外残忍,除了致命伤之外,断手断脚,开膛破肚也是干了一些。当然这种事情只是他和梅松在隐蔽的地方做的,武松没有参与。

这一招叫做心理战,是康成群给刘文辉说的。当康成群说出心理战这几个字的时候,刘文辉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什么叫做心理战,就是让敌人害pà

,无论什么时候只要看见,哪怕是你不经意间留下的一撮毛发都会色色发动的时候,心理战就算胜利了。

这一次敌人竟然摆下鸿门宴,自己来了岂能就这么轻易的走了,不留下一些记号怎么成?杀人他不喜欢,开膛破肚他更不喜欢,他还是咬着牙干了,就是为了让狗日的害pà

,让他们今后听见特种部队,听见特种战士这几个名字的时候扭头就跑。

刘文辉目测了一下,根据梅松的指引,敌人应该就在对面的那个山谷中。十几个惊弓之鸟而已,既然送上门来岂有不收下的道理。自己现在就是个打猎的,不能觉得猎物不肥就不要了。要学会蟒蛇,就算你没有惹我,挡我的路那也得把你收拾掉。

刘文辉一脸的奸笑。他从来没有这样笑过,看上去格外的怪异,让人觉得更加害pà

。几个人的脑袋聚拢过来,刘文辉道:“想不想做一回山神?”

大牛立kè

跳起来:“这一次不能丢下我,我一定要去,上次你们骗了老子,这一次说什么我也去!”

刘文辉点点头:“好算你一个。”

张志恒也举手:“我也去,二哥,说说你的计划吧,是不是和那个什么诸葛亮一样装神仙吓退司马懿?”

“吓退有什么好玩的,吓死最好,这样的一群猪杀一个少一个!我也去!”武松虽然不知dào

谁是诸葛亮。他没看过《三国演义》,就算从先祖们口中听过那个对蛮夷不错的诸葛丞相,也联系不到装神弄鬼身上来。

第268章 山神爷爷

“嗷……”

一声长长的狼嚎突然在丛林中响起,声音很大,似乎就在耳边.在丛林里生活了几十年,狼嚎很少听见,只是在月圆的夜里偶尔才有这样的声音,怎么今天晚上伸手不见五指,阴云完全遮挡了丛林,也会有狼嚎?

躲在一个巨大树洞里的十几个敌军不由的都抖动了一下。狼是个很奇怪的动物,他们喜欢群居,无论在丛林还是在平地都有他们的踪迹。老山地区人眼稀少,最近几年这里战火纷飞,每时每刻都有那些莫名其妙死去的人。他们就成了丛林生物最好的口粮。狼自然也不例外。

所有人都往树洞的里面挤了挤。最里面的一名敌军上尉越想越觉得生气,为什么会是自己来北面?难道就因为自己好欺负?一个个仗着他们的后台,平时排挤自己也就罢了,这一次明显是吧自己往绝路上逼。十个人,是个死人而已。对手竟然敢往回跑,怎么会没有料到身后会有追兵,虽然一路上没有发xiàn

任何痕迹,他的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

“汪汪汪……”带的那条狗一直在叫,也不知dào

它累不累。整整一下午都在那里不断的乱叫。这就不是一个军犬,是他们小队里的一个兵在路上捡回来的,养了几个月,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就不走了。也对,人都没有吃的,何况是它。留在那个小兵的身边,虽然吃不饱起码饿不死。

自从狼嚎开始之后,狗的叫声就更加凶恶了。听的上尉真想给他一枪,用火烤了还能填饱肚子。没好气的冲着外面吼道:“他妈的,能不能消停会儿,睡觉都睡不舒服,再让它叫一声,我一枪崩了它吃肉。”

狗可能也听明白了这句话,立kè

闭上嘴巴,缩在主人身旁不断的哼哼。害的那些饿的睡不着的士兵白欢喜一场。其实很早的时候他们就想动手,只是碍于面子没有下手。这一次可是上尉发话,所有人都直起耳朵听着,那狗再敢叫一声,不用上尉吩咐,就会有人很高兴替上尉宰了它。

夜里还是很冷的,穿着单薄的敌军战士只能挤在一起取暖。每天的口粮还不够塞牙缝的,这次出来分配的口粮早就吃完了。如今只有野菜和树皮支愣在肚子里非常的难受。他们只不过是不愿意说话,并非睡着了。不能点火是上尉吩咐的,那就只能又冷又饿的缩在一起。

不远处一团淡淡的黄色火焰突然从一株大树的背后闪出来,嗖的一下又钻进了另外一颗大树的背后。一连三次,在树洞最外围的那名敌军士兵终于看到了。他连忙揉揉眼睛想要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等他看清的时候一切都变的安静下来,黑夜还是黑的,树木还是看不见的。

那士兵长出一口气,只得回去再次躺好。等他刚刚躺下,那道火焰再次出现。这一次他看的清清楚楚,的确是一团火球,从一颗大树中间钻进了另外一株大树中间。速度很快,但是在黑色的夜里这点速度如何与一团亮光给人的冲击力大、他的牙齿开始打架,一双手死死的攥住身后那家伙的胳膊,张大嘴不知dào

说什么。背后的那人被他捏的大叫,愤nù

的扔开他的双手,没好气的开始咒骂。那家伙疯了一般,一只手指着外面嘴里开始胡言乱语。这一阵骚动惊动了整个山洞的敌人。

上尉怒道:“娘的,你们他们的想死吗?狗都知dào

不能叫了,你们他妈的觉得我的枪不杀人?”

“嗖……”一团火焰突然从黑夜里飞出来,钻进了树洞。突如其来,毫无准bèi

,眼看着就要撞上上尉的脸。所有人都傻傻的看着。就连上尉都愣了。那团火焰从每个人的眼前经过,飞到离上尉的鼻尖还有几公分的时候,消失了。

树洞里安静的可怕。谁也看不见谁的脸。但是从刚才的那一点点的火光下,还是看的见对面的人都是一脸的惊恐。没人知dào

这是怎么回事,也没人见过这样的事情。就上尉这种在他们之中最有学问的人也解不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哈哈哈哈……”一阵笑声在树洞外响起。经过周围山峰的回响之后,传进耳朵的时候早已经不像人声了。这笑声很嚣张,嚣张的像要吃人。随着笑声的响起,一团火焰突然从天而降,在林中的一片空地上燃起了熊熊大火。就在火焰烧起来的瞬间,一株大树开始移动,就在火焰的照耀下,拖着长长的影子朝着树洞走来。

“啊……!”最胆小的一个敌军士兵大喊一声,仰面栽倒,口吐白沫不省人事。其他人也不断的后退,希望缩在山洞里面,不被那株移动的大树看见自己。

随着大树的不断前进,身后的火光也一点点的往前移动。

一个嘶哑中带着低沉的声音用越语说道:“你们这群凡人,竟然敢占据山神的洞府,亵渎神灵的罪责需yào

你们用生命偿还。”

这音调,这状况,加上如此诡异的情节,就算你不信也会浑身发毛。敌国的北部在几千年前就是我国的地方。随着王朝的更迭,岁月蹉跎。因为里中原太过遥远便逐渐被封建王朝的帝王将相们遗忘。但是他们祖祖辈辈都延续这和我们相同的生活方式,虽然现在看上去不太一样,归根结底全是道家、儒家思想的变化。

山神这种东西在众多的神仙中并不是有多**力和能力的神仙。但那也是神,比凡人高尚的神。面对一个神的指责,作为凡人就只有战战兢兢的命。有几个胆大的还想开枪,刚刚有这个念想,立kè

就觉得身体麻木,硬邦邦的倒在地上,其他的人全都傻了。

有一个跪下的,其他人也都跟着跪下。山洞里只剩下那个上尉背靠着树洞,手里握着手枪瞪大双眼,长大嘴巴一动不动。

刘文辉站在大牛的肩膀上,身上套着一节捡回来的空心树桩,那些繁茂的枝叶是梅松与阿榜用了几个小时才绑上去的,还别说这一身装备真的很重。如果不是武松突发奇想在里面做了两个横梁担在肩上,还真有点扛不动。武松就骑在刘文辉的肩膀上,三个人叠罗汉站在敌人那个树洞的门口。

虽然装神弄鬼这个主意是刘文辉自己弄出来的,可是听到一个山神说一口地道的越语还是觉得别扭。山洞里的家伙已经跪倒一片,恐怕胆子都吓破了,更不要说提起枪和自己拼命。刚才要不是刘文辉眼神厉害,看到几个家伙要开枪,让武松出手,说不定他们三个这会已经躺倒在地了。

身后张志恒弄出的火焰真不错,诡异不说亮度挺好,能看清树洞里每一个人的动作。甚至他们的表情都看的清清楚楚。总的来说一切进行的都非常顺利,没有出现大的纰漏。

武松还在说话:“不想死的话就放下你们的兵器,从山神的洞府中出来。”

那些跪在地上的家伙一个个抱头鼠窜。只有那上尉直挺挺的站着,还有一只狗冲着他们狂吠。狗叫很大声,却不敢扑过来,恐怕它也被吓的不轻,只能用自己的叫声为自己壮胆。狗在后退,大牛迈一步,狗就后退一步,等到狗撞到站立的上尉时,上尉表情不变,直挺挺的摔倒在地,没有发出半点声响,早已死了多时。

那些敌军冲出树洞却不知dào

逃跑,一个个就跪在树洞外面,害pà

的大哭。五六个那人在黑夜里痛哭流涕,声音听上去很惨,经过山谷的放大,让人不禁毛骨悚然。那些人一边哭一边求饶,这会他们死的心都有,却偏偏死不了。

“哎!”“山神”叹了口气,继xù

用越语说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既然你们是无心之过,就暂且饶恕你们,你们走吧!”

这句话简直就是救命的稻草。那些敌人棒棒的磕头,不顾脑袋下是坚硬的岩石还是带刺的穆双,脑袋磕上去鲜血淋漓。一个个扭头就跑,好几个不幸猜中地雷死于非命。

当火焰熄灭的时候,山谷里除了刘文辉几人就只剩下了那条狗。这个既胆小又紧张的畜生终于看清了“山神爷爷”的庐山真面目。如果说看见山神它还能吼两嗓子,看见大牛的时候就再也叫不出来了。

狗虽然不肥那也是肉。不等刘文辉说话,大牛已经铺了上去,一把抱住那条狗,一只大手抓住狗头使劲一掰,那狗哼了两声就再也不动了。

火焰再次升起,有幸逃脱的那几个敌军回头再看,无不大口大口的喘气。翻身跪倒在地,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嘴里说着,谢山神爷爷饶命的话,屎尿这才顺着裤裆往下窜。谷口一阵臭气熏天,这臭气中带着淡淡的肉香。几人的心中都在想象,说不定这就是神仙的味道吧。

活着回去的那几个人不知dào

进行了怎样的宣传,一直到大战结束,那山谷谁也不敢再进去,多年之后,敌人给那座山谷起了一个戏剧性的名字,山神谷。

第269章 悬崖下的秘密

吃了一顿狗肉,睡了一个安稳觉,这一夜过的很有意思.

天光放亮,刘文辉伸了一个懒腰,身上的狗皮千疮百孔。他就知dào

大牛不是个杀狗的料,果不其然,好好的一张狗皮被他剥的到处都是洞,盖在身上一点暖和的意思都没有。就这还是自己动用了各种手段,从几个人手里连哄带骗抢来的。

伸了一个懒腰,就在山谷中的那条溪水里洗了把脸,忽然间觉得这几天的疲惫一扫而光。这一仗虽然有惊无险,也耗费了不小的心神。特别是刘文辉,自从回到部队之后从来没有感觉到今天这样的舒服,或许是回家的困顿还没有过去。不过经过昨夜的一场事情,刘文辉算是看清了,战争不仅仅是打枪放炮这样的事情,还有很多情况可以玩。

早饭没有什么特殊的东西,昨晚的狗肉汤经过一夜已经有些发酸。这东西看来是不能再吃了,只有压缩饼干可以充饥,水不能喝泉水,水壶里还有。一边嚼着压缩饼干,一边回味昨天夜里的那场闹剧,说到高兴的时候,一个个幸灾乐祸,猜测着那些被吓的不轻的家伙现在是不是已经肝胆剧烈,死于非命了。

说完这些,有说起那些狗肉汤。这东西虽然算不上什么美味,在这野外能吃到也是一种享shòu

。虽然狗有点小,每个人只能分到一点,至少也有点。如果是在内地这一点狗肉,连塞牙缝都不够。昨夜还是吃的不错,让人回味。

人就是这样,当你吃饱喝足的时候就希望金银满屋,当你金银满屋的时候,又希望吃饱喝足。不要以为这两样没有冲突,其实很多时候人不知dào

自己需yào

什么。记得小时候,看见别人家的孩子吃糖,自己只有馒头,就想要吃糖,当自己有了糖之后,又看见别人吃馒头,就又想要馒头。

压缩饼干虽然不怎么好吃,却能让你填满自己的胃。狗肉虽然好,总归不是这里的出产,也只能留点口水作罢。

吃罢早饭,一行人继xù

赶路。走了几里路再也没有碰见敌人。刘文辉便肯定敌人派往这里的部队,或者说探子只有他们那一支。这样很好,没有动静敌人就不知dào

自己在什么地方。昨晚的事情经过哪些被吓坏的家伙回去渲染之后,恐怕再也不会有敌人前来骚扰,这对自己几人极为有利。

爬上山梁,对面的山一眼望过去依然层层叠叠。大西南的丛林没有亚马逊丛林那样的茂密,也没有亚马逊丛林那样的凶险。不过这里的丛林有他的特点,那就是层恋叠嶂的山峰,一座座的大山被丛林覆盖,丛林中溪流只能按照原来的轨迹行走,所以这里的丛林间的山路不会有大的改变。

如果大西南和亚马孙一样,恐怕早在很久一眼,我们的祖先就已经把他开垦,这片原始丛林就不会出现在这地方。那么现在这里进行激战的应该是钢铁洪流,坦克、火炮才对,哪里会轮到刘文辉他们大显身手。可是命运就是这样,很多时候不是你选择了他,而是他在选择你。

前面就是敌人的防区。隐约间都能听见山谷中的枪声,也不知dào

是那个小队在和敌军交战,又或者是我们的守军与敌人激战。在刘文辉的计划里,他们只要得手,外面的那些人就会不断的骚扰敌人,为自己几人安全的撤tuì

提供掩护。如今看来,高建军已经和首长们达成一致,回去的路应该比较安全。

“老二,我们就这样走?”大牛左右看看,他看不懂地图,却能从山势上看出他们现在早已经不再他们选定的撤tuì

路线上。

刘文辉点点头:“就是这里,既然走到这里就只有前进,不能回头,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我们也得闯一闯。”

“万一……”

张志恒的话还没有说完,武松就立kè

打断他:“没有万一,猴子现在正忙着和我们的友军作战,哪有功夫理我们,再说了谁知dào

我们走这条路,就连我们自己都不知dào

,何况那些笨蛋猴子,是吧二哥?”

武松笑的很腼腆,就想一个猜中了大人心思的孩子,脸上带着得yì

。刘文辉嘿嘿一笑:“说的对,连我们都不知dào

我们要走这里,那些猴子怎么会知dào

,出发!”

话虽然这么说,刘文辉还是不敢大意。梅松被放出去一里地。这里有一个团的敌军驻守,后面还不知dào

有没有追兵,万一敌人顺藤摸瓜,活着胡乱选了一条就是他们这里,两下夹攻他们的处境就会很危险。这不是刘文辉谨慎,丛林中任何情况都可能发生,绝对大意不得。

阿榜被放在最后面,六个人的战线拉的很长,只用他们之间特有的符号联系,这样一来就能避免敌人将他们一锅端了。这样做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一旦有人有危险,其他五个人还能救援。一直以来,刘文辉在他的小队里贯彻这样的思想,这一次总算有了实践的机会。

寻着梅松留下的记号,走在丛林里。周围的动静让刘文辉紧张,他竟然有点害pà

。丛林里很安静,偶尔传出几声奇怪的叫声,都不知dào

是什么东西。声音怪异而奇特,听的人毛骨悚然。特种部队里有一向训liàn

,是刘文辉最不愿意去的,那就是去坟场过夜,还得是晚上。

丛林没有坟场的那种阴气,也没有坟场的诡异。但是走在里面还是害pà

,因为他太安静了,安静的让人心里发毛。越是幽深的林子就越幽静,特别是那种人迹罕至的地方,安静的可怕,不是谁都能受的了的。精神力稍微差一点,待在这地方就会发疯。

走了一上午,刘文辉便有点累了。伸手拨开一撮草,一株大树的根部一个交叉的痕迹格外醒目。这是梅松留下的记号。这个叉代表的意思是,前面发xiàn

了问题,叉的数量越多说明问题越严重。

果然在走了没有三分钟,梅松忽然从一丛灌木里钻了出来,一脸的严肃。

“怎么回事?有什么问题?”刘文辉压低身影,跟在梅松的身后朝着左边拐过去。

一道山崖出现在两人面前,山崖很高,往下看去足有几十仗。刘文辉千算万算竟然没有算到这种情况。山崖不但很高,下面竟然还有敌军,这可是刘文辉万万没有想到的。他想不明白,敌人为什么会在这里驻军,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也不是什么重yào

的山口,一片悬崖下,为什么?想不明白。

“下面有什么吗?”刘文辉转过脸问梅松。

梅松摇摇头:“没下去看,不过我觉得有些反常,咱们的地图上没有标注这里,地下到底有什么不能确定。”

刘文辉的脑子快速的转动,想着千万种可能。猜测一,敌人这里有军火库;猜测二,敌人在这里有进行什么不可告人的实验;猜测三,敌人要在这里建设什么东西。总之全都是一些不好的预兆。

一直到下午,大牛几人全都到齐。梅松将山崖的事情说了,几个人再次来到悬崖边看了下面的情况。一个个做着不同的猜测。猜什么的都有,将他们遇见的各种情况都猜了一边,然后被其他人否定。最后得出的结果依然是不知dào



大牛冷哼一声,起身指着几个人:“都别猜了,不就是几个驻军吗?下去灭了他们看看不就知dào

了,一个个在这里瞎猜,有个屁用!”

众人恍然大悟,瞬间对大牛刮目相看起来。从崖顶看下去,下面的驻军也不过十几人,虽然有不少人进进出出,那也没有多少,如果是个山洞,堵住洞口一个都不会出来。在上面猜来猜去一点意思都没有。

众人一阵的夸奖,大牛嘿嘿的笑起来,就和村里那傻大个没有什么区别。刘文辉拍拍屁股上的土,站起身:“行了,牛哥给我们上了一课,那就准bèi

准bèi

,今天晚上下去看看。”

丛林一直都是个聚宝盆,很多东西就是天然的工具。何况身边还有几个从小就在丛林里生活的人,这些人对丛林的熟悉远远超过了其他人。没有绳子,藤条就是最好的选择。十几根长藤条往地上一扔,每一根都有十几丈长,垂到崖下绰绰有余。崖上的大树就是天然的挂锁,细藤条绑在身上,粗一点的作为保险。虽然条件简陋,安全性还是不错的。

一切准bèi

就绪,剩下的就是等天黑,只要天一黑,他们就可以顺着藤条滑下去。左等天不黑,右等天还是不黑,一个个等的格外心急,这种感觉刘文辉还是第一次觉得,他都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这么兴奋,就好像是要窥视秘密的坏孩子一样。

天终于黑了,一个个竟然格外的精神,两只眼睛都开始放光。恐怕这时候有人的脑子里猜测下面会有黄金之类的玩意,那样的话自己可就发财了。

刘文辉伸手扥了扥藤条,觉得没有问题,这才将脚下的一大盘扔下去,不长不短正好离地面还有两米的距离,这都是他们之前计算好的。几个人相视一笑,一弯腰,两脚踩在岩壁上,看是慢慢向下。

第270章 惨绝人寰

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今天不是个干着勾当的日子。

刚刚爬到悬崖的半腰上,悬崖下传来一阵阵的骚动,期间竟然还夹杂着女人的哭声,这让刘文辉猛然一惊。低头往下看去,悬崖下的那间茅屋的昏黄灯光下,晃动的人影来回的走动。有几个大声的喊着什么,黑漆漆的夜里传出去好远。

有哭声自然就有笑声,哭声凄惨,笑声却带着淫靡知音。刘文辉有种不好的预感,他觉得自己不该下来,这一次他们可能会看见让自己永生难忘的东西。但是人已经在了半腰,这样的地方上不上下不下很不好,在这样的夜晚如果被敌人发xiàn

,他们就会成为活靶子。

武松显然是听懂了,他刚才还是高兴的神情立kè

消失的无影无踪。其他人却觉得是件好事,因为下面的声音清清楚楚的告sù

他们用几个人,大概都在什么方位,只要脚一落地,立kè

就可以展开进攻,干掉那些守卫,其他的事情就好处理了。

当然,刘文辉他们下来的地方离着那件茅草屋还有好远的距离。他们可不是笨蛋,直接降落在敌群之中那是不明智的,不知dào

里面到底有多少敌人,贸然的下去不是奇袭而是找死。

脚踩实地的一瞬间,刘文辉的枪已经端在手里。这个时候没有必要在隐瞒什么,已经打定注意无论茅屋中是什么情况都要搞的天翻地覆,自然没有什么顾虑。敌人的灯光亮着,说明他们都还醒着,这时候要想偷袭也不行,所以只有明着干了。

大牛刚要冲出去,被刘文辉一把拉住,几个人聚拢起来,相互间背靠背警惕的注意这周围的动静。虽然还没有搞清楚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从照明用的电灯上判断,应该是个比较高级的缩在。能用得起发电机的地方,往往都是敌军的重yào

部门。

“老六,刚才那几个家伙说的什么?”刘文辉是个很有理性的人,既然有线索那就得分析一下,哪怕嘴前面就是肉,也得问清楚这肉是谁放的。

武松支支吾吾了半天:“听的不是很清楚,好像是在骂人,还是骂女人的脏话。”

“女人?”张志恒连忙问道:“这里有女人?难怪我刚才听见女人的哭声,该不会又是一个曼陀罗吧?如果是他们,咱们还是小心些。”

刘文辉道:“别打岔,让老六把话说清楚,到底听到了什么?”刘文辉听的清楚,那些人说的话很顺溜,而且每说一句旁边就有人不断的淫笑。这让他想起一个很不愿意想起的词汇,慰安妇。

慰安妇这个词是从日本人那里传过来的。指的是那些在军营周围,为士兵提供性服wù

的女人。当然这里面有自愿的也有强迫的。也就是所谓的军妓。说起军妓就不得不说说发明这一人群的老祖宗孙膑。当年他在齐国首创军妓制度,为那些整年奔波在外,为了国家征战的战士解决生理问题的同时,这个流毒就一直存zài



虽然不知dào

军妓这样的东西在什么时候被废除,然而军人的生理需yào

一直是各个国家努力研究的对象。早的不说,在近代的美国人主导的几场战争中间,虽然没有官方建立的军妓场所,可是军营外总有那些为了写钱财自愿牺牲自己的女人徘徊,作为军方也就默认了他们的存zài



至于军妓的最高形式可能就是日本军国主义创造出的慰安妇制度。长达几十年的侵略战争,日本的士兵遍布亚洲的各个地方,有些人自从出来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去过。作为男人,他们的生理需yào

就成了军队需yào

解决的重yào

问题,长期被压抑的生理问题,会在军队中造成很大的问题,这个时候慰安所成了必不可少的建设。

一开始,日本人是从本国抽调那些自愿为了所谓的圣战牺牲自己的女性为前线的士兵服wù

,随着战争的不断扩大,战线的延长。日本国内的女人已经难以满足战争的需yào

,在这样的前提下,日本人就动起了歪脑筋。征服地的女性成了他们泄欲的工具。

中国人,朝鲜人,越南人,缅甸人,只要是女人,被日本人抓住最后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在各种等级的慰安所里为了他们禽兽的行径变成性奴隶。被迫成为慰安妇的女人没有自由这不必说,甚至有些人因此而得了千奇百怪的病状,最后被病痛折磨致死。

最近的一份例证出自台湾,当年随着国民党军队到台湾的军人们,因为远离妻儿老小,从心理上到生理上都得不到满足,在这样的情况下,有国民党军队上层筹建的一个个康乐中心在台湾军队的生活区域遍布。那些走投无路的女性,沦为军人们泄欲的工具。

据说这样的地方也分为三六九等,按照军衔的高低可以选择不懂档次的女人为自己服wù

。这件事成了台湾当局的一个丑闻,被在野党不断的攻击,最终成为国民党在台湾失败的关键因素。虽然如此,台湾的这些康乐中心也是建立在自愿的基础上,只有日本人的慰安所才是最没有人道的地狱。

这种情况,以刘文辉笑笑的年纪还是不知dào

的秘密。上次去穆双家的时候,与康成群进行过一次长谈,从康成群的嘴里得到的这些信息。第一次听到这种事的时候,刘文辉后背都在发凉,他不敢想象,那些整日被蹂躏的女性,在这些禽兽中间怎么生活,泯灭了人性的东西不能称其为人,甚至连禽兽都不如。

刘文辉不敢再往下想。他甚至怀疑自己的想法,想当初敌国也是和我国一样被称为红色政权,一个真zhèng

的共产主义国家,虽然现在成了敌人,但是他们信奉的依然是共产主义,依然是马克思列宁。很难想象一个这样的国家,在战争中间会变得如此穷凶极恶,变的没有了人性。

刘文辉的想法没有告sù

其他人,他还抱有一线希望,希望这一次自己错了。

做了一个深呼吸,刘文辉拍拍大牛的肩膀,大牛开始向前,左边是梅松,右面是武松,身后就是张志恒,呈战斗队形开始接近那间小茅屋。敌人很快发xiàn

了他们,大牛在第一时间开火,强力的火神炮迎面给与敌人痛击,那些刚才还在淫笑的家伙瞬间被打的血肉横飞。张志恒手里的手雷非常准确的扔进茅屋,一阵火光过后,茅屋便飞上了天。

黑夜里,敌人来不及做任何反应,他们深知没有想到会被偷袭。当刘文辉冲进茅屋后面的山洞时,面前的景象让自己不寒而栗。

山洞不大,也就两间房子大小,一群衣衫褴褛的女人横七竖八的躺在中间,十几个刚刚提起裤子的家伙,手里握着枪想要回击。大牛一梭子下去,那些赤裸这上身的家伙们开始不断的抖动,身上的血窟窿开始飙血。受到惊吓的女人缩成一段哭泣。

枪声停止,再看那些女人,一时间大家都不说话。能有一件衣服穿的都算是不错,绝大多数女人全身赤裸,就这样叉开腿躺着。由于环境的恶略,卫生条件很差,很多神的皮肤开始溃烂,特别是他们的下身,不少人已经不能看了,有几个竟然像花朵一样盛开着。

梅松只看了一眼,扭头就往洞外跑,趴在崖壁上开始狂呕,刚刚吃下去的压缩饼干全都吐了出来,就连苦水也吐的干干净净。这几个人都是见过大场面的,死人堆里不知dào

爬了多少回,可是看见眼前的情景,还是觉得胃里不舒服。

刘文辉憋着气从里面跑出来,味道实在让人忍受不了,也不知dào

那些禽兽是如何在这样的地方寻欢作乐的,那些女人早已经成了一堆堆肉块,可是狗日的猴子们还是在他们身上发泄自己的兽欲。这样的地方只能用两个字形容,那就是地狱。一个连魔鬼都不愿意住进来的地狱。

兴冲冲的攻进去,又急急忙忙退出来。作为人谁也不愿意看见那样的景象。大牛一边发怒,一边狠狠的踢在旁边的一具尸体上:“狗日的,禽兽,禽兽不如!杀了他们真他娘的便宜他们了!”

阿榜是最后一个出来的,手里竟然提着一个全身光溜溜的男人,那家伙浑身打着哆嗦,牙齿在打架。看见刘文辉几人愤nù

的眼神,吓的连话都说不到一块了。屎尿顺着大腿往下流。梅松很想一刀剁了他,却被刘文辉阻止了。

这个时候武松已经吐的混天黑地,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地方,就算是杀人的也只用银针,不会有一滴血流出来。看见那个被阿榜带出来的男人,武松抬脚就踢在这家伙的两腿之间。那家伙全身猛然收缩,便成了大虾。

“这家伙躲在女人堆里,如果不是一个女人跑了,将这家伙漏出来,我们还真发xiàn

不了。”阿榜说的平静,可是这么多字已经说明他的心里事多么愤nù



武松又是一脚:“说,这些女人是哪里来的?”

那家伙已经疼的说不出话。气的武松又狠狠剁了计较。大牛上去帮忙,立kè

就听见骨头断裂的声音。刘文辉不愿意再看见这种场景,很显然这些女人就是敌人从他们国家抓来的女人,既然人家用的是自己人,他们就没有必要打抱不平。仰天长叹,何为禽兽今天总算见到了。

“啊……!”身后传来一声惨叫,回头再看,那个俘虏双手捂着裆部,鲜血从他的指缝中留了出来。

第271章 火烧

枪声还是引起了敌人的注意.

不知dào

敌人将这个禽兽地方叫什么,姑且就称之为慰安所吧。慰安所传来的枪声,引起了敌军指挥官的警觉。他已经接到阮伟武的小心,袭击5号地区的对手已经逃走,希望附近的几个团能协助捉拿。看到这则消息的时候,敌军指挥官觉得阮伟武是在小题大做。

区区几个对手就让他如此紧张,要知dào

他们团防守的地方可有好大一块,而对面的对手也不是吃素的,这几天疯了一样不断骚扰自己的部队,双方打了几场阵地战,伤亡虽然不大,却牵制这他们所有的战士不敢移动分毫。他很钦佩对手的战斗,哪怕几个人都是不顾生死的冲锋,就算死也会狠狠的咬下自己一块肉。三天来,自己的一个排就是这样完了的。

慰安所发生的事情很有可能是敌人的那个特种战士小队干的,对于这样的偷袭敌军指挥官不胜其烦,这些人总是在自己周围,不知dào

什么时候就会咬自己一口,虽然不是很严重,可是那也是肉。今天被咬一块,明天被要一块,就算自己是大象,也架不住这只小蚂蚁天天咬。

敌军指挥官制止了一个少尉要去慰安所看看的要求,如果真是特种战士干的,就算去了也无济于事,只能增加心理的不痛快。这几天的情况,他算是看明白了,这些特种战士很诡异,绝不和自己纠缠,一击得手立kè

远遁,不知dào

蛰伏在什么地方等待下一次机会。何况自己面前还有一大队人马等着自己犯错。

“少校,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如果继xù

这样,用不了多久我们就会被那些家伙一点点的吃掉。”一名参谋给敌军指挥官建议:“我们团防守的地方广大,敌人随时都可以寻找到小股部队,我认为,这个时候我们应该收缩防守,至于阮上校说的事情……”

说到这里,那名参谋就不在说了。他看的出来自己的少校脸色不好。当初阮伟武将诱饵安排在5号地区,就是看中了这地方属于三面被他们的军队包围的状况下。一旦我军的特种部队进入,立kè

就会收缩防守,就算逃也逃不掉。现在倒好,这哪是什么围堵人家的计划,分明是碰了瘟神,为自己的这一个团带来了无穷无尽的灾难。

和附近的两个团已经通了气,都一样。作为围堵5号地区的三个团都遇到了这样的情况,他们一时间也没有预防的好办法。左边的冲锋团已经收缩了防线,特别是他们的团指挥所,现在整整两个连的守卫,他们的做法很清楚,就是不怕闯入的特种部队逃走,只要自己手里的力量不减少就好。

参谋没有说完的话也就是这个意思。其实谁都清楚,这个国家看上去很厉害,其实就是一盘散沙,任何一个人都需yào

有自己的地盘自己的部队。只有这样才是在敌国立国的根本。谁也不愿意看在自己手里的力量白白葬送在某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情上。

敌军指挥官一言不发。他也想过这样的做法,从一开始他就不看好阮伟武的做法,和我军相对这么久,很多事情他已经看得清清楚楚。对面的人可不是法军,更不是美军,这一次的战争不从是非观念上判断,从对错上看,明显自己的是侵略军。从古到今,哪一个侵略军有过好结果,就自己参加的两场战斗全都是和侵略军打仗,结果如何不言自明。

整个指挥所里没人说话,隔了半晌,敌军指挥官一拳重重的砸在地图上,将红蓝铅笔砸成两节:“命令,前突的部队立kè

回防,左右两翼收缩防守,封锁通往指挥所的所有道路,敢有硬闯者杀无赦!”

刘文辉不知dào

对那个山洞怎么处置。山洞里还有人,不管是奄奄一息还是垂死挣扎,总之那些都是活人。如果再战场上,刘文辉不介yì

将他们全都宰了。哪怕是俘虏,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可是现在,情况不同,那些人既不是俘虏,也不是军人,只是一群受到了暴力摧残的女人。

大牛建议让他们自生自灭算了,这些人不是自己的同胞,他们没有照顾那些女人的义务。从理论上来说,他们也是自己的敌人,既然是敌人不杀就是对他们最大的恩情。

武松是个心软的孩子,自从见了山洞中的惨状之后,便一直再吐,这会早已说不出半句话来。好不容易说了一句,还是断断续续的。武松的意思很明确,这个在山林里生活了十几年的孩子,对于人和畜生分的很清楚,人之所以称之为人就是因为人有自己的良知,如果没有了良知那就和畜生没有什么不同。

那些来这里取乐的敌军士兵就是畜生,而他们蟒蛇小队的承认不是畜生,他们是人。既然是人就不能对这件事不管不顾。那些女人其实也是受害着,看他们的惨状就明白,他们在个人间地狱中受到的是什么的待遇,能活下来已经是老天保佑,何苦再在他们的伤口上撒盐。

大牛开始咆哮,他不喜欢武松的这个做法。上战场之前,大牛参观过被敌军祸害过的我们村庄,那里的状况比这里更惨,恐怕当年的日本鬼子见到那个村长的情况也会觉得汗颜。既然敌人能对我们的百姓做出这样的事情,我们为什么不能如法炮制。

“小兔崽子,你给我听好了,狗日的猴子全都是禽兽,无论男女全都一样,见一个杀一个就是,不用和他们将规矩,一群野人知dào

什么规矩!”大牛的声音很大,全然不顾他们现在就在敌军的包围之中:“别说这些女人,他们拿起枪照样能杀了你!”

刘文辉连忙拦住大牛。大牛怒目圆睁,样子可怕,好像要吹人。这一次他是真的生气了,谁在多一句嘴,恐怕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张志恒道:“你嚷什么?不就是几个女人嘛?为了他们坏了咱们兄弟的情意,这样吧,既然你们谁都说不服谁,那就由老天决定。”

实jì

上大家都比较赞同武松的说话,必经他们都是军人,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保家卫国,不欺负弱小。山洞里面的状况对他们刺激很大。谁能想到,再这样的地方会有敌军的慰安所,还是这样惨绝人寰的慰安所。如果知dào

这里是这种情况,打死刘文辉也不会来。虽然自己不能改变什么,至少能做到眼不见心不烦。

让老天决定实jì

上就是抽签。这样干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刘文辉这个队长实jì

上非常不合格,像这种事情他绝不会发表自己的建议,遇到这样的事情全都交给老天。以前抓到俘虏是这样,碰见那些老兵和少年军也是这样。不能说刘文辉不精明,只能说刘文辉自己也不好处理。

大牛随手从旁边的灌木丛里扯过两根藤条,攥在自己手里:“咱可说好了,既然让老天决定,那就不许反悔,谁赢了就按谁的办法来!”

武松点点头,伸手就抓住大牛手里那根看上去比较粗的藤条。一般来说藤条长的越粗自然就会越长。可是当大牛放开手的时候,武松就傻眼了。粗的藤条是应该最长,然而因为他粗就非常容易折断,在大牛的暴力撕扯下,原本很长的藤条,只剩下了短短的一根,反倒是那根细一点的滕涛,任性比较好,竟然比武松手里的藤条长了一寸多。

看着自己手里的藤条,大牛哈哈大笑:“猴子们作孽,老天都宽恕他们,活该死!”

扔下手里的藤条,大牛转身就去拿自己的火神炮。武松想要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都是汉子一口唾沫一个钉,临时反悔的勾当自然不能干的。

大牛已经提起了自己的火神炮,却被阿榜伸手拦住。大牛一甩阿榜的手:“干啥,你也想阻拦?忘了我们的规矩了?”

阿榜摇摇头,看向刘文辉。刘文辉道:“行了,剩下的事情就让阿榜处理吧,其他人赶紧走,说不定敌人很快就要来了!老三,做的干净点。”

说完这话,头也不回的走了。他不想看见人间地狱,杀了他们说不定是最好的选择。让这些女人在丛林里自生自灭最终也是个死。如果敌人来了,看见那些被杀的敌军,说不定敌军就会杀了那些女人。现在处理这些女人,还能让他们少受点苦。

没走多远,阵阵的烟气已经升起。阿榜已经追了上来,冲着刘文辉点点头。埋头继xù

赶路,不知dào

阿榜是怎么干的,看样子是火烧。那样的地方的确不适用其他方法。几十个女人,大多数已经死了,如果不烧掉,在丛林的天气下,很快就会成为病原的爆fā

地,火烧也不错。

大牛的心情很好,一路上都唱着歌,武松紧皱眉头,其他的人则是一声不吭。没人喜欢杀戮,哪怕是刘文辉他们这样的天生杀手。

第272章 雨淋

一股黑烟冲天而起,附近的人都看的清清楚楚。

烟雾起,小雨下。两件事情几乎是同时进行,当一柱烟雾腾空而起的时候,早已经阴沉了很久的天空落下了细雨。这场雨下的很好,拍打在身上,将刘文辉火烧一样的胸口降温,这样舒服一点。刘文辉长出一口气,摸了一把脸上的雨滴,恢复到了以往的神情。

山洞是梅松找到了。在丛林里淋雨总不是什么好事,何况现在人人心里都不舒服,杀人杀的不痛快这还是他们第一次遇到。当年看见曼陀罗这样的敌国女人时,也没有忍心痛下杀手。刚才的山洞里有几十个女人,看样子是阿榜用火烧死的,这样的残忍手段恐怕也只有阿榜能搞出来。

阿榜一声不吭,抱着枪坐在洞口。洞外的雨下的更加大了,拍打在树叶上啪啪的响,听的人有些心烦。风吹动雨滴来回的飘荡,时而骤响,时而轻拍。听上去就好像那些女子的哭泣声。

大牛将自己的水壶递给阿榜:“别看那些家伙,他们就是因为胆小,不就是杀个人吗,咱们又不是没有杀过。”

阿榜接过大牛的水壶没有说话。张志恒凑过来:“什么叫杀人,那是屠杀!”

“屠杀怎么了?屠杀也杀的是敌人,那些女人生不如死,还不如给他们来个痛快,让他们痛苦的活着其实比死还难受。”大牛转过身子:“我可告sù

你们,要是哪一天我被那些狗日的抓住,别犹豫,他们肯定会百般折磨老子,趁早给老子来个痛快,我在这里先谢了。”

这句话大牛说的很严肃,完全没有一点吊儿郎当的样子。看着大牛规规矩矩的给几人作揖,本来要咒骂大牛的话也都咽了回去。

在敌群中游荡了这么久,很多事情都是他们当初面对面和对人战斗的时候遇不到的。刘文辉还记得那个被自己亲手杀掉的战友。那时候他的心情比现在还遭,现在想想当初自己的做法似乎有点欠考lǜ

,不就是杀了几个敌国的百姓吗?有什么大不了的,何必用自己的战友去抵命。

刘文辉仰起头,看着洞外的雨,这场雨从昨天晚上就下下来,现在天都亮了,还是没有停下的意思。现在不是雨季,这样的情况其实很少见。

敌人对待我军俘虏的情况,刘文辉他们也碰见过。那也是一个下雨的天气,远远的看见十几个被关在笼子里的我军战服,他们的样子很惨,如果不仔细看还以为是猴子。皮包骨头也就算了,精神也很糟糕。狗日的敌人有很多种折磨人的东西。

水牢其实是最好的地方。当初自己被敌人抓住的时候,虽然受了一些皮肉之苦,却也不重。因为被自己的几个兄弟救了回去,并没有感受到自己是个俘虏。那天的境况刘文辉这辈子都忘不了。

木龙很小,刚刚好能容纳下一个人坐在里面。双手双脚带着镣铐,身后一个个缩成一团。大雨无情的淋在他们的身上,远远看去就好像斗败的公鸡。

刘文辉知dào

,能到这老山来的战士没有一个是怕死的孬种,全都是死都不怕的强硬汉子。可是那天从哪些俘虏的身上,他没有看到应有的骄傲和勇敢。虽然看不见他们的眼神,从身形上都看的出来,他们已经被抽调了精气神,再让他们拿起枪也不敢再杀人了。

我军的俘虏在受苦,站在山洞、帐篷活着茅屋下的敌人却在咧着嘴笑。与其说是敌军的俘虏,倒不如说敌人根本就没有把我们的俘虏当人看。在他们的眼中,俘虏就是他们娱乐和蹂躏的工具,高兴了要蹂躏一边,不高兴了也要蹂躏一遍。

刘文辉和大牛等人在那里爬了整整一个多小时,所有人也都看着那些人一个多小时。最后还是没有忍住,对于这群畜生的做法,他们忍无可忍。等冲下去干掉那些守军,打开笼子的时候,里面的人不是高兴,而是害pà

。看见刘文辉他们竟然往后躲,那一刻刘文辉立kè

知dào

,他们在这里受了什么样的非人待遇。

刘文辉淡淡的说道:“我和牛哥一样,如果救不了,那就给我也来一枪。”

本来大家对大牛的折返论调已经不知dào

怎么回答,有听见刘文辉这么说,瞬间都颓废了下去。

打仗被抓或者死人都是在平常不过的事情。上了战场,谁也不知dào

自己最终的归宿在那里。曾经的一位统帅说过这样的话,战争是一个充满偶然性和必然性的东西。无论你站前准bèi

做的如何充分,顶多只能保证胜利的天平会向你们这边倾泻一点。当时当那些偶然因素出现的时候,一切就又会变得不可预测。

刘文辉他们其实就在充当那个偶然因素。他们这样的特种小分队,对于大兵团作战活着说阵地战没有丝毫的帮zhù

,却能在关键的时刻起到关键的作用。特种战士不是盾牌,他们是长矛,只有狠狠的扎进敌人的胸膛才是他们该干的事情。

山洞里一片死寂,雨还在下,没完没了的下。梅松出去打探消息和警戒,一般情况下在这样的环境下敌人也不会出来活动。丛林真的很凶险,特别是下雨的时候,哪怕躲藏在树叶背后的那一只蚂蝗,只要叮在你的要害部位一样能置你于死地。所以他们现在才有机会喘息。

没有人睡觉,心里有事根本睡不着。他们现在都在想自己将来的命运,按照他们的猜测很有可能在一个恰当的时候,自己就会成为这片丛林中的一分子,不管是肥料还是那个动物拉出来的屎粑粑。总归逃不出丛林的魔抓。想一想都觉得有些紧张。

当然也只是紧张而已,他们没有害pà

。出生入死这么长时间,从杀戮中早已看透了死亡的本质。现在看上去他们有些怕死,当死亡来临的时候,他们说不定会笑着面对。

“好吧,我也在这里说一声,我要是被抓住,也请各位兄弟给一个痛快!”

张志恒曾经做过敌人的俘虏。如果不是刘文辉他们碰巧赶到,他早已经成了人肉干。这一次也算是他的第二次生命,在那间山洞里亲眼见到自己的几个战友和别的同志被那些畜生,一个个剥皮抽筋。那场景从来没有忘记过,很多次都在梦中出现过。无论什么时候想起,总会是一身冷汗。他永远不会再做俘虏。

张志恒的脸上带着笑容,想通了很多事情,过去拍拍阿榜的肩膀:“三哥,你做的对,是做兄弟的不明白。”说完这话,将身上的衣服紧了紧,双手环抱胸前闭上眼睛。

场面再一次冷清下来。大牛开了一个不好的头,平日里这样休息的日子,偶尔还会有几个笑话出来,虽然总是大牛和张志恒拌嘴,倒也不觉得烦闷,可是今天心情格外的压抑。

武松往刘文辉身边凑了凑:“哥,你去哪我就去哪!”腼腆的笑容永远是那么真诚。刘文辉也跟着微微一笑。

武松看了看坐在洞口的阿榜:“三哥,我给你道歉,不该怪你,战争就是这样,谁也不能怪,要怪只能怪那些猴子。”

旁人的对自己的话,阿榜可以置之不理。武松这个小兄弟在他们几人中间以天真著称,他的笑容永远是无dí

的。就算是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张志恒,看见武松给他笑笑,也会有种兄长般的感觉。觉得武松就是那个需yào

自己保护的对象。

阿榜冲着武松点点头。武松这说让他心里觉得舒坦。最小的六弟都觉得自己做的对,那看来自己真的没有做错,刚刚还有些内疚的心情,这下便彻底放松下来。阿榜深吸一口气,把头靠在洞壁上,这才闭上了眼睛。

雨声也不在那么烦躁了,一阵清新的风吹进山洞,虽然有点冷,却让人清醒。放下心里的包袱,就要好好休息,接下来还有不知dào

多少场仗要打。就算死也得多杀几个敌人才行,要不然会被其他兄弟看不起的。

雨越下越大,今天看来是没办法走了。这样的雨在丛林中并不多见。这场雨一下,宣bù

旱季的结束,也捎带着说明雨季的带来。雨季其实不适合zuò

战。丛林中本来就饱和的雨水,踩一脚鞋底都会有水冒出来。再下一场大雨,原本的小溪就会变成大河,那些本来干涸的山谷这会说不定已经水流湍急。

雨水在平原上改变不了什么,可是在丛林那就是一把剪刀。无论多么精确的地图在雨季的丛林里没有任何作用。充沛的雨量,很有可能已经让河流改道。另外,本来就郁郁葱葱的丛林,将会变的更加郁郁葱葱。抬头看不见天空,低头就是脚下的丛林,变了原来的样子就没法再行动了。

不知dào

睡了多久。下雨天的确是个很好的睡觉时光,刘文辉是被梅松推醒的。连忙揉揉自己的眼睛:“是不是敌人追来了?”

梅松点点头:“一共八九个小队,每个小队十人左右,就在我们身后不远,很快就到。”

第273章 杀光

阮伟武不是笨蛋,山神这种荒诞不经的事情他才不信.

那些被吓的半死的家伙,屁滚尿流的冲出山谷,竟然没有忘记回去的路让人简直不敢相信。在阮伟武的怒视之下,吓的快要疯掉的家伙们,支支吾吾的说了些神仙谷的遭遇。一再的声明,自己是被山神赶出来的,不是自己不愿意去。

阮伟武虽然没有听到什么详细的过程,还是从只言片语中得到了一些信息。他也是个虔诚的教徒,不过他是天主教,他才不会相信什么山神这种荒诞不经的事情。下令将那几个擅自逃回来的家伙枪毙之后,便决定前往神仙谷一探究竟。

被烧焦的树木,还有山洞里的一堆狗骨头,让阮伟武更加肯定山神的传说就是刘文辉几人搞出来的骗人把戏。魔术他自然是再清楚不过的,能将魔术玩到这种程度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到。阮伟武不知dào

的是,刘文辉曾经对魔术着迷了很长一段时间。如果不参军的话,他说不定会跟着一个变魔术的出去闯荡一番。

就在阮伟武不知dào

刘文辉他们去了什么地方的时候,一柱青烟忽然直冲天际。阮伟武开心的笑了,刚刚张嘴便觉得浑身都再疼。但是他心里高兴,那顾得上这点痛苦,张大嘴使劲的笑了好久。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来,今天是个好日子。

那根烟柱就是他们的方向。阮伟武从来不指望周围的几个团能够挡住特种战士的脚步,实jì

上他告sù

这几个团的目的就是要拖住刘文辉他们,为自己赶过来争取时间,现在看来一切都在自己的计划中。

阮伟武一挥手,他率领的几个小队朝着那根烟柱扑上去。从远处看,烟柱很大很浓,想必刚刚开始。这一次他一定赶的急,就算不能将那些家伙全部消灭,至少可以将他们围着,干掉一两个也是好的。这一点自信阮伟武还是有的。

大雨也是阮伟武他们的阻力,看着烟柱就在不远的地方,但是要走过去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脚下的泥土变的松软,踩上去就好像踩在烂泥塘里。树干上那些带着粘性的汁液很麻烦,只要沾上就很难撕扯下来。还有那些喜欢水的小虫子,特别是蚂蝗更是很难处理。就算阮伟武的这些常年生活在丛林中的手下,也走的小心翼翼。

当走到一半的时候,原本冲天的烟柱已经变的淡了很多。阮伟武的心里有些着急,不断的催促手下加快脚步,可惜下雨天的丛林里真的不好走。阮伟武想起了当年他的那个小队,如果是他们这点困难根本不算什么。现在的这些手下,连他们的一小半都比不上,这让阮伟武更加的无奈。

“上校,烟没了!”一名中尉指着刚才冒烟的地方。阮伟武抬头望去,天际上真的变的空旷起来。

阮伟武左右寻找,没有找到。雨实在太大了,走在这样的丛林里也不知dào

走了多长时间,燃烧的地方应该早就烧完了,或者已经被大雨浇灭。总之阮伟武他们失去了方向,这让阮伟武有些着急。

“立kè

联系附近的人,让他们帮着寻找,务必将那伙人困在此地!”阮伟武果duàn

的下达了命令。

刘文辉睁开眼睛,冷冷的看着洞外的雨。他不想再这样的天气下和敌人战斗,难以隐藏不说,可能还会造成不必要的伤亡。刘文辉曾经见到过,一个连的战友被山上冲下来的石块和洪水淹没,一个都没有救回来,甚至连尸体都没有找到。下雨的时候,丛林就是这样,很难捉摸。

敌人已经到了眼前,已经不允许刘文辉过多的考lǜ

。敌人现在已经追上来,附近还有敌军一个团,这样的状况对自己不利。谁也不喜欢前后夹击的架势,但是现在他们面对的就是这样的情况,而且已经迫在眉睫,规避肯定不行了,弄不好得硬碰硬打上一仗。

刘文辉拍了拍身旁的武松,梅松也急忙将大牛、张志恒等人叫醒。刘文辉看着众人:“猴子已经追上来了,咱们的赶紧走,包住自己的全身,千万别让那些蚂蝗咬到自己,不用我提醒,记住了,能不打就别打,不能腹背受敌,出发!”

没有人多说一句话,将全身的装备检查一遍,,袖口、领口这些裸露皮肤的地方收紧。在梅松的带领下一行人钻进了丛林,很快便消失在茫茫的雨雾和湿漉漉的丛林之中。

阮伟武没有找到烟柱发出的地方,却受到一个消息,先头部队发xiàn

了一座不大的山洞,里面有人活动的痕迹。阮伟武被人抬了进去,洞壁冰冷,只有几只脚印清晰可见。看见这种带着花纹的脚印,阮伟武有种熟悉的感觉,这就是解放鞋的印记,这种水纹只有中国的军队才有。

雨还是很大,又起了风,就算是这样的山洞,尘土上的脚印也保持不了多久。这里的如此清晰,可以肯定那些偷偷潜入5号地区家伙刚刚就在这里,应该走了没多久。

阮伟武有些兴奋,仅有的那只眼睛都在放光:“立kè

给我搜,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再派人,让驻守这里的团派人,快快快!”

这是阮伟武这些天以来投以露出既定的眼神,其中还带着丝丝的笑意。紧张了十几天终于在心底有了点放松的机会。有人立kè

派人去搜寻痕迹,相信下雨的时候泥土松软,如果真的刚刚离开,脚印肯定还在。另外有人去寻找驻扎这里的士兵,绝不敢怠慢。

走了还一会,梅松的眉头一直紧紧皱着,他感觉得到身后的敌人越来越近,无论他们如何在丛林里活动自如,也没有这些从小就生活在丛林中的家伙们,熟悉丛林。如果就这样继xù

绦爬,迟早会被追上的。如果被敌人缠住,那时候想走真的就是困难重重。

刘文辉也是一脸严肃,他已经过了那种血气方刚的年纪。虽然年纪不大,却经lì

过生生死死,看透了战争。能不打的战斗绝不会染指。这就是一个纯粹的战士和那些新兵蛋子的区别。

走了大概一个多小时,偶尔都已经能够听见身后传来敌人的叫喊。不用梅松再提醒,大家都知dào

敌人已经逼近。看来这一场遭遇战不打是不行了。所有人都盯着刘文辉,希望他下达战斗的命令,真的在雨中穿越丛林是很难受。即便他们包裹的再怎么严实,也会有很多地方被蚂蝗光顾。

大牛揪下一个趴在脸上的蚂蝗,恶狠狠的道:“他娘的,不跑了吧!再跑下去,不用猴子们动手,蚂蝗都能收拾掉我们。”

刘文辉没有说话,从其他人热切的眼神中也看到了求战的希望。丛林中的蚂蝗的确很烦人,不但大而且生命力格外顽强。刘文辉拍了一把自己的胳膊,鲜血瞬间就留了下来,这样其实不能将蚂蝗清理掉,但是他们没有更多的时间处理。最好的方法是用烧红的匕首,将那些扎进自己皮肤里的蚂蝗脑袋也逼出来,但是他们为了躲避敌人,没有这个时间。

“干?”刘文辉带着玩味的口气问了一声。

几个人笑了。刘文辉长起身:“好,那就干!”

话一出口,早就憋了一肚子火的人,立kè

动了起来。不用刘文辉吩咐,自己在小队中是怎么个位置,应该怎样战斗不知dào

已经演练了多少遍。立kè

寻找掩体,寻找最利于自己进攻的地方。

刘文辉和武松找了一块大石头,躲在后面。这里虽然在战术上是个不错的地方,但是现在早已经被各种各样的小动物侵占,甚至在石头地下还发xiàn

了一条一尺多长的绿色小蛇。好不容易将他们赶出去,这才放心的趴下来。

武松瞅了一眼茂密的丛林,扭头对刘文辉道:“哥,看架势猴子不少,万一……”

刘文辉呵呵一笑:“怕了?”

武松连忙摇头:“没有,只要和哥在一起,我就没啥害pà

的,只是觉得这一次有些仓促。”

刘文辉道:“丛林战就是这样,战斗随时随地都可以发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其实在这样的情况下,猴子们的境况不比我们强多少,我可以保证,他们这一次绝对逃不掉,一定会被我们杀光!”

梅松点点头:“恩!”

说话间,丛林中忽然间变的一片死寂,除了那些沙沙的雨声之外再也没有了别的声音。就是那些猴子们刚才的呼喊也不见了。所有人都知dào

这是大战枪的寂静,那怕是这么一场小小的战斗,也会有蓄积力量的时候。

刘文辉拉了一下枪栓,将子弹上膛,将枪的位置摆正,瞄准眼前那丛郁郁葱葱的灌木。武松也是一样,虽然他的战斗经验不怎么丰富,常年在丛林中生存,早已经对危险有了天生的警觉,自然也明白,眼前看似低矮的灌木应该是附近这些地方最危险的地方就是这里。

“哒哒哒……”大牛那边的枪声已经响起,子弹穿过雨雾,穿过灌木丛,打进那些摸上来的敌人身体里。

第274章 犹豫的代价

战斗永远就是突然间爆fā

的.

“打!”刘文辉喊了一声,自己手里的枪已经喷出了火舌。对面的那丛灌木开始剧烈的抖动,惨叫和鲜血同时飞出来。鲜血染红了灌木丛,立kè

就被雨水洗刷干净。原本平静的丛林里,立kè

窜出很多手里拿着枪的家伙,一个个凶神恶煞,朝着刘文辉他们扑过来。

刘文辉的枪法也不含糊,与武松一左一右,将那些意图靠近的家伙全都狙杀在二十步之外。敌人真的很多,梅松说有八九十人,现在看来只多不少。

刘文辉几人做的是三角防守,成品字形,既能将防守的范围变成一个圆圈,相互间有可以支援。既然没打算跑,那就踏踏实实的干一仗,那就将防御做到最好。八九十个敌人已经算是不少,现在的战争不是那种拿着大刀长矛冲锋的阵仗,一杆枪就能将你杀死在几十米上百米之外。八九十个人围堵六个人,优势还是很明显的。

没过几分钟,三个点都已经打的火热。刘文辉已经打光了三个弹夹,敌人依然还在疯狂的往上冲,这些家伙不顾死活,铁了心要将刘文辉他们抓住活着宰了。敌人的这种战法,刘文辉见的多了,与其说敌人不顾生死,倒不如说他们战法单一,无论打什么样的战斗就是一股子匹夫之勇,用人命往上填。

刘文辉也不喜欢这样的战斗,这其实和屠杀没有什么区别。这完全不是现代战争的打法。不过敌人现在在人数上有绝对的优势,他们从来就不在乎什么伤亡,现在更加不在乎。灌木丛早已经不是敌人的主要进攻方向,那些人快速的在丛林中穿插,从不同的方向开枪。

阮伟武坐在担架上,听着前面爆豆一般的枪声。眼睛瞪的老圆。他听的出来,战斗虽然很激烈,却没有丝毫的进展。要对付那些特种战士他手下的几十个人看来不行。

阮伟武吧眼睛一瞪:“派去联系驻军的人回来了没有?”

一名护卫连忙摇摇头:“离这里最近的驻军是突击团,他们据此五里路,一般情况下半天就会走个来回,今天的天气不好,应该会长一点。”

阮伟武点点头,不知dào

为什么,他的心里忽然有点紧张起来。以他对这些特种战士的了解,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绝不会冒险在这样的情况下战斗,不知dào

那些人又有什么鬼主意。阮伟武似乎在自言自语:“但愿他们赶的急。”

刘文辉一边开枪,一边让武松转移阵地。敌人的进攻越来越疯狂,阵地前已经扔下了十几具尸体。用这十几具尸体,敌人已经向前推进了十几米,眼看着就要来到他们眼皮子地下。这样对他们非常不利,必须立kè

转移阵地。按照他们的训liàn

,第一道防线已经算是被敌人攻破,他们现在必须退到第二道防线。

梅松受了点轻伤,一颗子弹打穿了他的肩膀,幸亏是打穿了,如果子弹留在里面会很麻烦。第二道防线,三个据点几乎可以相互看见。武松连忙冲过去,替梅松做了包扎。继xù

端起枪战斗。

大牛开始不断的叫嚣,妄图用自己的火神炮将敌人的嚣张气焰打下去。可惜敌人并没有被他们吓到,依然蜂拥而至,阿榜打的不仅不慢,他每一枪都在寻找目标,完全可以做到一个子弹消灭一个敌人。这段时间,阿榜打出的子弹最少,却打死的敌人最多。张志恒躲在大牛身后,瞅准机会一颗手雷准确无误的飞进敌群之中,将敌人的一次次进攻化解。

三个点,说起来,只有刘文辉这边最为凶险。他和武松都不是以战斗见长,所以也打的最辛苦。好在两个人的位置偏后一点,敌人相对较少。无论是什么样的防守,足足半个多少小,敌人始终没能靠近刘文辉的阵地五十步之内,一场遭遇战打成阵地战,也算是一个创新。

阮伟武终于坐不住了。上面的枪声已经没有刚才密集了,最大的可能就是他的那些手下损失惨重。如果援军不能再半个小时之内感到,结果很糟糕。

阮伟武皱着眉头:“人去了多久,能不能在半小时之内回来?”

还是那名卫士,看了看怀表:“按照一般情况,应该开始赶到。”

阮伟武再也不说话,一脸严肃的听着山上的动静。

雨好像更大了,拍在树叶上比远处的枪声还要响一些。前面带路的那个战士跑的很快,敌军突击团的团长,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抬头看了看,大口大口的喘气。当他得知阮伟武亲自带着人从5号地区追过来的时候,被吓了一条。阮伟武的来头他是知dào

的,国防部长亲自下的令,他在怎么嚣张跋扈,也不敢和国防部长这样的大人物抗衡。

可是,山里正在下雨,道路难走,还要围堵那些潜入的特种战士,这本身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对手的特种部队要从他的地盘过,肯定是早已经过深思熟虑的。团长很清楚,在自己的团附近还有叽咕特种部队,他们恐怕就是来接应这些人的。如果自己带人跟着去了山里,游荡在外的那些特种战士,一定不会放过自己的团。

但是不去有好像不行。自己虽然是团长,却只是一个少校,而那个传闻中直接归国防部管的家伙是个上校。违抗军令的结果就是两个字,枪毙。他可不愿意死,所以又不能不去。

前来联络的人再三催促,突击团团长始终下不了决心。接着安排军务的功夫,将联络士兵打法下去吃饭,一招手将自己的参谋长叫了过来。两人蹲在地上开始研究该不该听阮伟武的调遣。

参谋长听明白了团长的意思,略有所思:“少校,这件事的确我们很难办,我们的主要任务就是驻守此地,这里出了任何问题,我们都会吃不了兜着走,而围堵那些特种战士的任务并不是命令,配合也需yào

在自己力量允许的情况下进行,现在看来,我们的情况似乎不允许。”

“对对对!”团长的脸上刚刚有了喜色,立kè

又没了:“不不不,不是这样的,你可知dào

那个恶魔是谁?是阮伟武,是国防部长亲自选的人,他杀起人来绝不含糊,听说在5号地区已经杀了一个,如果我不去,他大怒起来杀了我也就杀了。”

参谋长又开始略有所思:“这么看来非去不可呀!而过能抓住那些特种战士,也算是我们的一件功劳,听说那些人只有六个人,而且已经被阮伟武拖住,我们去就是为了耗尽他们的最后一丝力qì

,伤亡最小功劳最大,而且这样的功劳可以直接放在国防部长的办公桌上,应该去。”

团长点点头,觉得参谋长说的有道理。忽然间又想起,刚才好像他也很有道理的告sù

自己,不应该去。团长怒了,一脚踢在参谋长的屁股上:“去也是你说,不去也是你说,到底去不去,给个准话!否则我倒霉之前,一定让你先倒霉。”

参谋长连滚带爬,笑呵呵的道:“其实我的意思很简单,就是您可以去也可以不去,无论去不去我们都有充足的理由,就看你想要安稳的守住这里,还是需yào

一个大功劳?”

团长再一次陷入沉思,还是不知dào

该如何抉择。在安稳和功绩面前的确很难办。参谋长微微一笑,趴在团长耳边低声道:“既然都可以,我建议您,答yīng

那个联络官的话,就说咱们回去,然后集合兵马,一边走一边听着山上的枪声,如果激烈就上去帮一把,说明快胜了,如果安静那就规规矩矩的回来,如果再激烈与安静之间,那就能走多慢走多慢,决不能让我们的兄弟去做炮灰。”

团长严格的执行了参谋长的这个计划。走到这里的时候,果然听到了枪声。比雨点的声音还大,其中还夹杂这爆zhà

和惨叫的声音。他不知dào

这样的情况算是激烈还是安静。不过,好歹也是在战场上摸爬滚打过来的,战场上枪声的密度还是能听出来一点。

听联络官说阮伟武手下有八九十人,可是听枪声已经剩不下一半了。所以很自觉的变放慢了前进的脚步。本来,团长这个时候他应该选择退军。但是不知dào

出于什么目的,或者是为了向阮伟武表示歉意,团长决定继xù

前进。

山上的枪声越来越小,变得稀疏起来。阮伟武已经不再抱有任何的希望了,这一次看来他又失败了。仰天长叹,自己不可谓不尽心竭力。明明只差一步,却依然没有完成自己的计划。当阮伟武闭着眼睛剧烈咳嗽的时候,不远处的丛林里出现了沙沙的声音。

一个身材矮小,身子却很胖的家伙满头大汗的从丛林里钻了出来。头上戴着斗笠,身上披着蓑衣,身后跟着两个腰里别着手枪的警卫。远远的看见那个被人抬着的阮伟武,进跑两步,立正敬礼:“突击团团长,李庆明前来报到,请阮上校分派任务。”

阮伟武的牙齿咬的咯吱响:,猛然间吼道:“给我崩了!”

第275章 栽了

前沿忽然来报,突击团身后的枪声停了.

729团2营营长苟胜利是个地地道道的西北大汉。魁梧的身躯,硕大的脑袋,大眼睛大嘴叉,说起话来嗓门也很大。小小的猫耳洞,在他庞大的身躯面前,显的格外拥挤。走路的时候不得不将自己的脑袋低下来,免得碰到上面的那些钢铁支架。

在猫耳洞里窝了整整三个月,他早已经忘记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不穿衣服了。望远镜死死的盯着敌军突击团身后的那片丛林。一则距离实在太远,二则雨很大,又有丛林遮挡,那里的情况根本看不清。

“狼牙和雪豹小队出发了没有,如果他们能及时赶到,想必还能帮zhù

蟒蛇小队一把。”苟胜利转身问自己的勤务兵:“猴子这一次是动了真格的了,突击团全线收缩防守,目的很明确就是为了挡住蟒蛇小组。”

“已经出发了,今天的雨这么大,要过去可不容易。”勤务兵给营长递过水壶:“咱们要不要也出击一下,能多拖住一个猴子就能为蟒蛇小队减轻一部分负担。”

苟胜利呵呵一笑,在勤务兵的脑袋上拍了一把:“你小子也学精了,这个主意不错,命令二排袭击突击团左边的487高度,一排袭击右面的503高地,告sù

他们别猛攻,拖住猴子就成了。”

“是!”勤务兵小王答yīng

一声,扔下手里的东西便钻出了猫耳洞。

阮伟武彻底疯了,他的九十几个士兵,拖住了刘文辉六个人,却没有等来援军。等都战斗刚刚结束,胖胖的突击团正好赶到。这么巧合的事情,谁都看的出来不正常。阮伟武黑着脸,那只眼睛的光芒直接扎透团长的心脏,差一点就能将那个胖团长杀死。

胖团长咽了口唾沫,往后退了一步,又感觉不对劲,连忙带着笑脸往阮伟武跟前凑合,略带惋惜的口吻说道:“哎呀!真是有点可惜,如果我们再早来一步,就能抓住那些敌人,真是可惜,就差那么一点点。”

胖团长一转身,开始训斥他的那几个手下:“都是你们,让你们快点走,总是拖拖拉拉,现在误了阮上校的事情,害的那些中国人全都跑了,你们说,这个责任谁来负?”

胖团长的手下一个个呆若母鸡,静静的站在那里,看样子很虚心的接受,一点反驳的意思都没有。一旁的联络官,皱起眉头。到底怎么回事他最清楚不过。见胖团长现在的这种表现,转身走到阮伟武身旁,俯下身就要说话,却被阮伟武挡住了。

阮伟武看着胖团长,深吸一口气,眼睛里的那些冷酷隐藏起来,换上一种玩味的心态,看着胖团长:“李少校,你能来我就很高兴,至于那些人跑掉的事情,不能怪你们,是我的手下办事不利,九十个人竟然拦不住六个人。真是太没用了,来人,将那些擅自逃脱者毙了!”

对面的丛林里,立kè

传来七八声枪响。声音很大,没有惨叫也没有呼喊。不过胖团长的脑袋上已经冒汗,两条腿也开始发抖。在他眼里,阮伟武无论从外形还是内心都是一个非常可怕的人。他可以肯定,如果这一次混不过去,以阮伟武现在的心情,杀了自己就和碾死一只蚂蚁没有任何区别。

“李少校,让你见笑了,我希望你的部队里不要出现这样的人才好。”

胖团长连忙点头:“不会的,绝对不会的,阮上校放心,我这就回去加紧防御,决不让那些特种战士逃脱。”

阮伟武点点头,两人说了一阵互相安慰的话。山的那一边传来枪声。一听就知dào

是我军正在攻打突击团的阵地。胖团长不断的看阮伟武。阮伟武点点头。胖团长连忙敬礼,转身朝着自己的阵地跑去。

胖团长刚刚钻进丛林,那个派去做联络官的士兵走过来,看着胖团长的背影:“上校,这家伙明明是在敷衍我们,您为什么放他们走了?”

阮伟武苦笑一声:“我们国家这些年来一直打仗,先是法国人,又是美国人,还有缅甸人,现在是中国人,一个小小的少校竟然也能组织起一个团的兵力,这家伙至少也有点能耐,将他放在这里挡住对手前进的脚步也是不错的,这一次我们损失惨重,相信对手绝对会展开全面攻势,那时候就得靠他们。”

联络官点点头:“谢上校。”

苟胜利从望远镜里看见,自己的两个排已经摸上了敌人的阵地。刚开始效果很好,出其不意打了敌人一个搓手不及,连续干掉了敌人两个地堡。等到敌人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些相互间支援的地堡便挡住了军队前进的道路。前面的两个排认真执行营部的命令,也不与敌人纠缠,只要对人一停火,他们就嗷嗷叫的往上冲。当敌人展开反击的时候,他们会将自己躲的严严实实。

苟胜利手里的望远镜没有放下便哈哈大笑:“好,一排和五排打的不错,很有章法,去命令他们就这样打,缠住那些敌人,为我们的人争取时间。”

刘文辉都觉得自己要跑没气了。他的时间还是没有算准。按照他的估计,附近驻守的敌军应该会在两个小时之后抵达,可是他们竟然提前了一个小时。这就给刘文辉造成了麻烦。如果不将眼前的这几十个敌人消灭干净,等到敌军的大部队上来之后在想走可就走不了。

眼看着敌军的增援已经到了。刘文辉不得不兵行险招。他们不但没有后退,反而开始冲锋。在大牛和张志恒的带领下,刘文辉几人形成突击队形,一头扎进敌人的包围圈中。一开始敌人以为,刘文辉他们是在做困兽游斗,等到发xiàn

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晚了。

一柄利剑狠狠的将敌人的包围圈撕开一个口子。其他地方的敌人过来增援的时候,被刘文辉杀了一个回马枪。几十个敌军,跑了七八过,其余的被他们六个人包了饺子。

“哈哈哈……”大牛抖了抖手里的火神炮。他已经挂彩,手臂,肩膀,就连小腿上都挨了一枪,一瘸一拐,甩来要替自己包扎的武松,大声说笑:“痛快,这他娘的才叫打仗,总是鬼鬼祟祟的那就不是爷们该干的。”

刘文辉的后腰上一块巴掌大的皮被弹片削掉了,雨水和汗水浸泡之后火辣辣的疼。幸亏武松的药很有效,血算是止住了,疼却没有办法:“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如果他们的援军到了,咱们就得全死在这里。”

梅松的肩膀还在流血,刚才的冲锋他架着一直胳膊跑的最快,张志恒拉都拉不住,为此,张志恒也挨了一枪,倒也不重,只擦破了点皮。可是张志恒就想快要死了一样,一个劲的要求武松给自己再上一次药。

一群人逃出包围圈,心里格外高兴,却忘记了安排哨兵。一旁抱着自己的枪正在擦拭的阿榜忽然间站起来,用枪指着前面:“出来!”

就这么一瞬间,六个伤病各自拿起自己的武器对准了那一片丛林。梅松大口的吸了两口空气,脸上露出凝重之色:“坏了,被围了,一共十三个,就在我们周围,这一次真的是走不掉了。”

什么叫阴沟里翻船,现在这种情况就是。他们刚刚逃出敌人的围堵,正在庆幸的时候,乐极生悲真的被人家围住。现在要想跑肯定没戏了。弹药消耗严重,而且一个个带伤,跑不掉了。

刘文辉放下手里的枪,高高举起双手,冲着丛林喊道:“行了,我们认栽,出来吧?”一扭头,给武松使了个眼色,武松慢慢的将手伸进自己的药包里。

一个声音忽然从丛林里传出来:“哈哈哈,堂堂林场的第一小队,蟒蛇竟然也有认栽的时候,兄弟们都记住了,今天是1984年9月18,哈哈哈……”

一个壮士的家伙从一丛灌木里钻了出来,全身上下插满树枝,如果不动,就算你从他们身边走过恐怕也发xiàn

不了。这家伙身体粗壮,一身的腱子肉,胡子拉碴的应该在丛林里待的时间也不短。

“这没有记录的必要,离着人家还有三十米就被发xiàn

,完全没有达到我们的目的,不算胜利。”声音是从身后传来的。

一个瘦小的身影从一颗望天树的后面转出来,这家伙太瘦了,一身军装穿在他身上,晃荡的不舒服。收了礼没有长枪,唯一的武器就是一柄手枪,还插在枪套里。

随着这两个人出来的还有十几个满身污泥,全身伪装的人也从自己的隐蔽地走了出来。一个个凶神恶煞,手里的枪已经子弹上膛,绝对是一开枪就会杀人。这些人打扮的也很奇怪,有的给脸上涂了油彩,有的只穿着短裤和背心。有些人光着身子,有些人全身整齐,就连背包也背着。

刘文辉瞥了他们一眼,将双手放了下来,呵呵一笑:“这一次算你们厉害,老子认栽,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遒劲的汉子一笑:“这他娘的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呀!还是蟒蛇的队长,简直就是无赖,我敢保证,就这距离,你们绝对没有活路,乖乖投降,留你们全尸。”

瘦小的家伙道:“全尸可不行,不将他们剁成肉泥,你我绝没好果子吃,兄弟们,动手。”

第276章 第一小队

事情发生的太快,蟒蛇小队全然没有防备.

遒劲汉子一拳砸在刘文辉的胸口,刘文辉咧着嘴:“老何,你他娘的这是要杀人呀,没看我都受伤了?”说着撩起衣服,转过身,将后腰上的伤口给何政军看。

何政军一把拍在刘文辉的伤口上:“你小子就是欠揍,老子千里迢迢来救你们,没想到你们自己杀出来的,害的老子白跑一趟,你说这个帐怎么算?”

瘦小的汉子道:“还能怎么算,回去请咱们吃一顿就行,我们不挑嘴,只要有酒就算数。”

刘文辉叹了口气:“老周呀,不是哥哥不给,你也知dào

咱们大队长是狗鼻子,一点酒都能闻出来,哥哥我的私藏全都没了。”

“哈哈哈……”何政军笑的很开心:“这话不假,别说你,恐怕林场连酒精都找不到。”

周卫国摇摇头,微微一笑:“酒肯定是没有,酒精我可知dào

哪里有,只要咱们的刘队长出马,一定能搞到。”

何政军看了一眼周卫国,又看看刘文辉,旋即明白过来:“对!老周这话我信,这小子的老婆就在医务室,哪里一定有酒精。”

打趣了一会,三个人这才消停下来。何政军和周卫国将自己带来的吃食和水给了刘文辉他们一些。这一天都在打仗,还真的没有正经吃过一顿饭。一个个狼吞虎咽,看得人都觉得这些家伙全是饿死鬼托生。

何政军林场狼牙小队队长,这家伙和刘文辉一样也是第一批参战的部队,跟着队伍在丛林里钻了整整一年,回国之后被调回。这一次听说要组建什么特别的部队,放着营长不当,硬是要来。气的他们师长没办法,只得将这小子送来。在林场一待就是四年。

别看何政军长的五大三粗,脑子里的东西一点都不缺。说起来比刘文辉还要精明一点,只不过有些时候容易犯二,仗着自己枪法和格斗,宁愿与敌人血拼也不喜欢换拐弯抹角。所以从战绩上来说,就没有刘文辉的蟒蛇小队辉煌,不得不屈居林场老二的位子。

周卫国林场猎豹小队队长。他可以林场最年轻的一个队长,甚至比他们队里面的几个战士年纪都要小。这家伙比较阴狠,做事从来都是偷鸡摸狗。总是在你意想不到的地方狠狠的给你来上一下,将你打疼,然后突然就消失了。很多次敌人根本就不知dào

是谁干的。

周卫国不喜欢长枪,长年累月,无论什么时候腰里总是拿一把手枪,而且总是一个弹夹。他的猎豹小队和他一样,一个个都不怎么喜欢枪。真的和豹子一样,神出鬼没,等你看见尸体的时候,人家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这两个小队就是高建军派驻突击团接应刘文辉的小队。这些天以来,两个小队一个在东,一个在西,将突击团搞的鸡犬不宁。胖团长好几次都几乎吐血,却一点办法都没有。最后只能收缩防守,以静制动。这样做的代价也是巨大的,附近的好几处高地已经宣bù

失守。

何政军看了一眼蟒蛇小队的人,对刘文辉道:“老刘,你这一次算是伤亡不小呀,六个人全都挂彩,看来追击你的人不简单呀,知dào

是谁吗?”

刘文辉叹了口气:“不知dào

,在5号地区的时候,听那些猴子说过一嗓子,好像是从他们国防部直接派下来的,这个人很厉害,我们躲了这么多天还是被他发xiàn

了。”

周卫国道:“不能怪他们,是你们自己大意了,你们别烧那个慰安所,什么事都没有。”

“慰安所?什么慰安所?”何政军不知dào

突击团私自收拢他们国家的女人,为自己的士兵建慰安所的事情。

周卫国与刘文辉对望一眼:“算了,不知dào

也好,免得心里堵的慌,那地方我去了,人间地狱。”

“你狗日的去了,你不干,专等我们?”刘文辉一腔怒火正愁没有地方发泄,周卫国说起这事,立kè

将刘文辉惹毛了。伸手就要掐周卫国的脖子。没想到这家伙早有准bèi

,等到刘文辉身后,人已经在几步之外。

当何政军搞清楚敌人的慰安所之后,和刘文辉一起鄙夷的看着周卫国,再也不愿意搭理他。

三个小队在一起,干起事来就方便很多。这个时候哪怕敌人一个团围过来,他们几人也不会害pà

半分。吃饱喝足,一行人准bèi

启程。受伤的有人扶。有人甚至给梅松弄来一根拐棍,十几个人一点点的朝着丛林外走。

一路上,刘文辉的话便的很少,特别是看见自己的那些行动迟缓的兄弟以后,就更加不怎么说话了。这一次他们没死,的确算是命大。如果那颗手雷再进一点,刘文辉的天灵盖就没了。如果那颗子弹再低一点,梅松这时候已经是死人了。

路程很长,他们走的有很慢。前面是何政军的狼牙开道,后面是周卫国的猎豹断尾。两个小队护送着此次任务的功臣一点点的走。这里实jì

上还是敌占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蹦出来一个敌人,用黑洞洞的枪口对着你。

晚上的时候,何政军发xiàn

了一个被敌人废弃的地堡,十几个人挤一挤还可以住下。吃了点东西喝了点水,又分派了哨兵,其余的人便挤在洞里休息。

后半夜的时候,何政军忽然踢了刘文辉一脚:“老刘,是不是睡不着?”

刘文辉没有正眼:“你有好办法?”

何政军一笑:“说不着就起来,哥哥陪你说说话。”

一旁的周卫国忽然笑了。何政军抬手就是一巴掌。周卫国揉着自己的屁股:“我说何队长,你什么时候改做政委了?老刘这是咽不下这口气,你看看他的人各个带伤,要是我我也睡不着。”

“那你说咋办?”

周卫国道:“这还用问,以血还血,以牙还牙!既然猴子让我们吃了瘪,他们就别想好过!怎么样,干不干?”

“你打算干什么?”何政军问道。

周卫国鄙视了何政军一眼:“这条路可不是回去的路,前面再走一点就是突击团的团部,你老何早就计划好了还问我?”

“嘿嘿嘿!”何政军不好意思的笑笑,看了刘文辉一眼:“咋样?你干不干?”忽然有改变了主意道:“不行,你的人都成伤兵了,跟着去只会拖后腿,还是算了,我和小周去,保准将那个团长的脑袋给你带回来。”

“放屁!谁他娘的说来自是伤兵?”大牛不知dào

什么时候已经醒了,旁边还站着梅松、阿榜、张志恒、武松,一个个眼睛都在放光,瞪着何政军好像要吃人。

何政军连连后退:“得得得,别和我这臭嘴计较,只要你们刘队长答yīng

,你们可以自己去!”

刘文辉笑道:“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处理突击团的事情应该是你们两个的吧?别用激将法,对我没用!”刘文辉一抬头,瞪了大牛一眼:“都回去睡觉,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出去。”

何政军有些无趣,对刘文辉伸出大拇指:“行!你小子行!等我提来那个团长的脑袋,看谁厉害!”说完这句,转身走了。

周卫国拍拍刘文辉的肩膀,笑道:“别信他的,不出十分钟保准过来,就他们狼牙,没有我们两个配合,根本拿不下人家的团部,那里绝对是守卫森严,易守难攻,前面是两个机枪阵地,山上还有60炮,左面有一个连驻守,扼守要道,右面是绝壁,听说人家已经将里面的坑道打通了,随时都可以增援,也知dào

这些猴子怎么这么喜欢打洞,而且还很精通此道。”

周卫国一点点的给刘文辉分析敌军团部的布防,说的很详细,那里有暗哨,那里有机枪,那里有多少人防守,那里容易进攻。说的头头是道,一点私藏都没有。刘文辉也听的很认真,所有的事情都记的清清楚楚。两个人就好像闲聊一样,将敌军团部的布防分析了一个透透彻彻。

果然没等十分钟,何政军又转了回来。这一次他压低嗓门对刘文辉和周卫国道:“好了,咱们几人打个赌如何?如果谁能拿来突击团团长的脑袋,今后在林场就是第一小队,如何?”

周卫国噗嗤一声笑了。刘文辉则板着脸问道:“只说第一小队,我们蟒蛇做了这么长时间的第一小队也没有觉得有什么特殊照顾,这种没意义的事情,我们不做。”

“谁说没意义,这是荣誉!”何政军的声音又高了起来。见刘文辉似乎还不同意,便道:“这样吧,如果是第一小队,今后咱们约定所有装备他们有先挑选的权利,另外吃饭的时候,别的小队需yào

把他们的肉菜贡献出来,这算不算好处?”

一听这话,刘文辉和周卫国的眼睛瞬间就亮了,两人一口同声道:“当真?”

何政军立kè

竖起手掌开始发誓:“绝无虚言,有一个字骗你们,天打五雷轰!”

“咔!”一声炸雷在遥远的天空炸响。

第277章 打赌(1)

虽然是在打赌,还是的好好计划一下.

这一次的进攻没有主力。三支小队从不同的方向一起进攻,既能相互支援,又能相互协调。刘文辉、何政军、周卫国三人将突击团的布防研究了整整一夜。天亮的时候,制定了三个突击点。

第一个就是团部正面,这里看上去火力强dà

,实jì

上最好突pò

,只要将那些躲在坑道和地堡里的家伙干掉,那些摆在明面上的重武器就是一个摆设。甚至可以调转枪口,为自己开路。周卫国立kè

选择这个点作为自己的进攻方向。

第二个点在团部右面,这边是一面绝壁。突击团的胖团长不会相信有人能在他的眼皮子地下从这爬上来,何况山顶还有60炮,更有一个班驻守,就算有人不知死活,山上的人也能发xiàn

。只要偷袭的家伙上了悬崖,就成了人家的活靶子。何政军选了这里作为突pò

口。

第三个点在团部左面,这里有一个连防守。他们将所有上山的要道全部封死,一直苍蝇也别想过去。不过这里没有坑道也没有地堡。所有的士兵全都驻扎在外。在刘文辉看来,那些家伙就是笨蛋,明目张胆根本算不得防守。他便选择了这里。

攻击点确定,攻击时间就是今天晚上。三个家伙像模像样的开始进行战前部署,一个个还都避开自己的“对手”,压低声音,一脸诡异,煞有介事,做的斗殴很到位,甚至于手下的人打听,什么都问不出来。不管怎么说,想要争夺第一的架势摆了出来。

几个组的人分开讨论了好久。眼看着天色将晚,何政军慢慢站起身,冲着刘文辉和周卫国招招手:“二位,老哥我先走一步,等吃饭的时候,我可指望你们的肉呢,老何我没有什么爱好,就喜欢吃肉,哈哈哈……”说完,何政军领着自己的手下大笑着钻进丛林,留下刘文辉和周卫国相视一笑。

夜色渐渐笼罩丛林,雾气也没有,泛白的天空在黑色的丛林顶上。一轮圆月突然间从云朵后面钻出来,将他的光亮洒在大地上,努力的想要将大树下的空地照亮。然而,月亮的努力是徒劳的。连太阳光都不能照进来的地方,他小小月亮又岂能奈何。

彻底黑下来之后,周卫国也站起身:“我先去布置,等候你的到来!”倒背双手,不等刘文辉回答,转身就钻进了丛林。

刘文辉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月亮时隐时现,厚实的云层,将大部分的天际遮盖。今天晚上的确是个很不错的时机,非常适合偷袭活着暗杀。何政军和周卫国走了之后,大牛等人显的非常着急,一个个都看着刘文辉。三个人打赌的事情他们也是知dào

的。这一次的赌注中那些肉菜其实没有什么意思,林场第一小队的称号这可是关键。

“老二,咱们什么时候出发?”大牛还是没有憋住,眼看着月亮已经到了中天,刘文辉还没有动静,便问问。

大牛的话刚问出来,其他几个人立kè

聚拢在刘文辉的身边,一个个眼巴巴的。刘文辉扫过每一个人的脸,呵呵笑道:“着什么急,我敢保证最后一定是我们收拾了那个什么破团长,有信心没?”

“有!”声音虽然不大,却掷地有声。

“好,现在出发,按计划行事!”

从阮伟武那里匆匆赶回来的突击团团长,一走进自己的山洞,一屁股便做到了地上。一抹脑袋上的汗珠子,长出一口气。跟着他去的人都差不多这种样子,阮伟武给他们的压力很大,哪怕被看一眼,都会心里发毛。站在阮伟武身边,总有一种压迫感,那是他们碰到死亡时才有的感觉。这里的所有人打定注意,以后再也不愿意靠近阮伟武身边百米之内。

“少校,总算混过去了,那些人真的很厉害,六个人对九十个人,还全歼了!”参谋长一边摇头,一边叹息:“幸亏咱们没有卷进去,前几天袭击我们的可能也都是这样的人,如果我们杀了他们,那咱们可就没有好日子过了,再多来几队,咱们可就……”

“少废话!”胖团长倒还有几分理智,记得自己回来的目的:“先说说前沿的损失情况,就算我们退了回来,也已经得罪了人家,还是防守比较好,那些人神出鬼没,小心些总没有错。”

另外一个参谋连忙道:“报gào

少校,前沿损失不大,对方也没有拼命进攻,虽然打的激烈,伤亡不大。”

“这就好,命令一营回防山口,所有警戒部队加强警戒,至少要确保团部安全!”胖团长挠了挠脑袋:“我总觉得这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但愿是我多虑了。”

夜晚的丛林有些闷热,蚊子刚刚安静下来,爬虫们又出来了。特别是那些夜间的爬虫,给外的危险。蝎子、蜈蚣这种世界上最毒的东西就生活在丛林里。晚上的天气稍微凉爽一点,他们便会从犄角旮旯出来寻找食物。他们的食谱简单,只要是能吃的,不管你是活的还是死的,都在他们的菜单上。

刘文辉几人的伤好像更重了,一个个全都包的和粽子一样。武松扶着刘文辉走在最前面,一根树枝做成的拐杖,支撑着刘文辉的一只脚,一步步的往前挪。眼看着就要进入山口,猛然间从两旁的灌木和树木后钻出来七八个手里提着枪的人、为首的看了看刘文辉几人,大声用越语问话。武松便将早就编排好的说辞说了出去。这么多次和敌人交锋,让武松也变得老练了。从他说话的音调和手里的动作,可以看出来这绝对已经成了一个老手,和敌人对答起来,完全没有心理负担,说的是绘声绘色。

很快就有一个敌人朝身后的丛林飞奔而去。武松扶着刘文辉做在地上。其他人虽然不能说话,装出痛苦的哎呦几句还是可以的。一个个哭爹喊娘,似乎马上就要死在这里,听得那些手里端着枪的敌军呵呵的笑。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里面终于传来的动静。那个领头的敌军拍着武松的肩膀,叽里呱啦的说了半天,只看见武松一个劲的点头。谁也没有听懂,看脸上的表情应该是些安慰或者告诫之类的话。在一个敌军的带领下,一行人沿着丛林间被敌军踩出来的一条路艰难往上。

转过一颗望天树,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个不大的山洞。这可是周卫国没有告sù

刘文辉的,新情况必须有新的准bèi

。刘文辉回头看了一眼走在最后的梅松,梅松微微点头,示意自己知dào

怎么做。进了山洞,七拐八拐,一会上一会下,走的痛苦不说,走的也不顺利。好端端的一座山,已经被敌人挖的错综复杂,里面的道路四通八达,如果没有人带领,私自闯进来,就别想出去了。

武松一直和前面领路的那个敌人聊天,两人聊的很好,有说有笑很开心。后面的这五个人家伙,不断观察周围的动静。那里可能是军火库,那里是厨房,那里是休息的地方,那里是厕所。为了方便自己出来的时候方便,梅松一路走,一路将武松给自己的一种花粉轻轻的洒在地上。

走了好长时间,休息都休息了两次。他们全都是伤员,的确不能走的太快。好不容易停下来的时候,带路的敌军一指前面的拐弯:“从哪里拐过去就是了,我只能送你们到这里,你们先休息一下,我进去报gào

。”

所有人都听不懂那些敌人说的是什么,只能跟着武松的动作做。坐下休息的时候喊叫两嗓子,起身的时候也喊叫两嗓子,一边走路一边假装摔跤,走走停停。这样的走法真的比受伤累多了。看武松又扶着刘文辉坐下,众人无奈,也只能跟着坐下,一边往下坐一边发出哎呦哎呦的叫声。

等那个敌人小时在一道洞墙之后,刘文辉连忙转头,压低声音:“准bèi

战斗,看我眼色行事!”众人这才明白,前面一定就是敌军的团指挥部。

敌人非常善于打洞,从抗法战争开始就在他们的国家打洞。抗美战争依然如此。就是这坚硬的石灰岩,也不知dào

他们用了什么样的办法,甚至将一座山都能掏空。有时候,很多人猜测敌人的祖先一定是属老鼠的,要不然这些家伙为什么对打洞的事情如此擅长。

山洞在战争中是个好东西,特别是经过特殊手法弄出来的山洞,不但通风效果好,冬暖夏凉。如此深入大山内部的山洞就是大炮也不能奈何。敌军团指挥部的山洞就在这座大山的中心位置,既不位于山顶,也不是山下,根据刘文辉的猜测,应该是对应我们防线的个隐蔽处。只是不知dào

在什么地方。

很快,那个进去报gào

的敌军又出来了。和武松说了句什么,武松连忙满脸堆笑,冲着那个士兵敬礼,这才弯腰要将刘文辉扶起。这一次不用人带,自顾自的朝着敌军团部走去。

第278章 打赌(2)

眼前一共只有五个人,这让胖团长有些疑惑.

五个包成粽子一样的人一瘸一拐的进来,站没有站像,坐没有坐像,最可气的是一个个低着头一声不吭。胖团长不算一个很有心眼的人,可是看见这些人他大概已经猜出来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如果是六个人,他已经让人拉出去枪毙,现在五个就很能说明问题。

刘文辉低着头不说话,他也不敢说话,自己不懂越语,一说话制定露馅。武松也不说话,这里是敌军的团部,周围有一个排驻守,就这房间里也有十几个荷枪实弹的家伙,现在是最紧张的时候,得先让这些人放松警惕他们才好下手,所以他在等。

胖团长看了旁边的参谋一眼。参谋点点头,用越语问道:“你们谁是头?”

武松连忙站出来。他的身上也有不少的纱布,还有两处地方流着血,并没有用纱布包裹。外面的衣服已经被染红了一大片。

参谋长看了看武松:“年纪不大,说,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一句不对,就把你们全都当奸细,拖出去枪毙。”

武松噗通一声便跪倒了地上,脑袋在坚硬的岩石地面上磕的邦邦响,嘴里喊着饶命之类的话。参谋长嘿嘿一笑:“我看你们是从阮上校那里跑出来的吧?竟然敢欺骗少校,说是什么迷失了方向!”

武松还在磕头,脑袋已经破了,满脸是血。这让胖团长很得yì

,这一次自己又猜测到了事情的本质,心里的疑问总算解开了。第一会说越语,第二只知dào

磕头,第三手里没有武器。这就能够说明这些事是自己人绝对没有错。自己的有十几个手下在这里,就算是奸细进来也不怕。

胖团长这时候表现出了作为一个上位者的仁慈,挥挥手:“好了好了,起来吧!都是自己人,以后就留在我们突击团,能从特种战士手里逃出来不容易,养好了伤就是我们的一员了。”

突击团在这里驻守了一年多,虽然没有丢失阵地,可损失却不小。原本的一个整编团,现在剩下不到三分之一。最可气的是自己的三营在来到这里没有半个月就没有了。自己手里的底牌少了两成,绝对让自己非常伤心。没办法,只能一点一点的补充,收拢败兵就成了他的唯一兴趣。今天一两个,明天三四个,这半年收拢来的败兵,已经可以与损耗相匹配,让他的军队没有再减小。

周围那些警戒的卫士出去了。胖团长问武松:“说说,你们和特种战士的遭遇,他们真的那么厉害?你们都是怎么被人家打的?”

胖团长还不笨,知dào

从这些败兵的嘴里问问自己对手的情况。这也是他这好长一段时间的爱好,也是减小自己军队损失的利器。知己知彼胖团长未必知dào

,避免在别人错误的道路上摔跟头他还是很虚心的接受的。

武松也没有客气,将他们如何歼灭阮伟武的那九十几个人的事情说了一边,当然要将自己摆在敌军的立场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几乎都要将特种战士吹成神了,各种厉害的武器,各种凶猛的冲击,还有神出鬼没的枪法,脑袋上纷飞的弹片全都说了一边。自己几个人如何逃命,如何受伤更是大说特说。

胖团长和参谋两人听的都有些入神,一个个只吸凉气,两人对望一眼,心中都在庆幸自己没有去,如果去了懒不拦的住人家两说,损失肯定会很大。弄不好还有全军覆没的可能,自己现在手里的就这点人,全都再进去,这地方也别守了,自己这个团长也就别当了。

不仅是胖团长和参谋,整个团部里的其他人也都听的有些入迷。甚至忘记了自己的工作,当然也没有注意到其他几个人已经分散开来,游走到了他们中间。

刘文辉一直站在武松的身后,显的卑微而谦恭,曲着身子缩着脑袋,一句话都不说。偶尔用他的眼睛翻出来点白眼仁看看面前的胖团长。胖团长现在已经进入了忘我的境界,或者是被武松的话吓到了,总之张着嘴巴,皱着眉头,一脸的严肃。完全不像在听书,不知dào

在想什么。

“就是这样,我们在丛林里躲了一整天,这才来到这里,希望少校能够收留!”武松的最后一句话说完,趴在地上又是一阵痛哭。

所有人的心情都被武松的话说的失落到了极点。没有人笑,就是看着地上的武松。胖团长一矮身,伸手去拉武松,一只手竟然没有拉起来,不得已将另外一只手也伸过去。等他张起身来的时候,胸腹间已经插了一把冷森森的刺刀。刺刀是从武松身后捅过来的,从武松的腋下穿过,刺进胖团长的大肚子里。

“动手!”刘文辉一招得手,大喊一声。其他几人立kè

行动,用最快的方式最简洁的打法将身边的敌军放到在地。每一招都是要命的招数,每一下都用了权利。在这个小山洞里他们的人数不占优势,只能用这种最快捷的方法将战斗时间缩短至最短。

仅仅三分钟,就三分钟,比刘文辉估计的时间快了两分钟。地上躺着七八具尸体,脖子断了,喉咙被割断,总之全都是一招毙命。

胖团长一手捂着肚子,鲜血从他的指缝中间流淌过来,惊恐的睁大眼睛:“你们!你们就是特种战士?”

刘文辉听不懂胖团长说的是什么,伸手拉住胖团长的下巴,三棱军刺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别怪我,我和你没仇,可是现在是敌人,能做的就是让你死的痛快一点。”说话间,右手一拉,滚烫的血液窜上去一尺多高,差一点喷到刘文辉的身上。

梅松的苗刀剁脑袋是最好不过,一刀下去先看点脖颈上的皮肤和肌肉,再狠狠一道将骨头砍断,一颗血淋淋的脑袋就提在了手里。将脖颈处的伤口在地上蹭两下,随手收进自己的袋子里。这是他们次来的任务,也是他们的赌注,为了明天晚上的碗里能多几片肉,就是再怎么恶心也得提着。

“砰,砰,砰!哒哒哒……”一开始的三枪山顶上的迫击炮胖的三个战士被击中。随后而来的一串子弹打在山洞口的岩石上,几个站岗放哨的家伙被打的都成一片。

“走!他们已经得手,冲出去!”刘文辉一挥手撤掉身上束缚自己走路的绷带,抄起地上的一把枪就往山东的外面走。身后跟着他的几个兄弟,这时候的他们早就扔掉了身上那些没用的东西,也不挑拣,捡起地上的强跟着刘文辉就往外走。

一名传令兵急匆匆顺着山洞口进来,刚刚走到洞口,刘文辉的枪声便想了。没有必要再隐瞒,少校死了,几个参谋也死了。刚才少校在支护所里见到的那些人肯定就是凶手。既然无路可逃,那就只好硬着头皮往前冲。

很多人都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是奇怪,一个个伸长脑袋想要看清指挥所里的动静。当看见浑身是血的刘文辉抱着一把枪,招呼都不打,朝着他们一阵狂扫。后面的人也是一样,只要敢露头就是一梭子,管你在干什么。当然刘文辉他们也不纠缠,一边打一遍快速的朝着山洞口跑去,只留下身后那些大喊大叫的家伙们。

从措手不及中反映过来的敌人,终于开始抵抗了。少校被杀的事情如风般快速的在众人的传扬之中,在洞里洞外传播。敌军的那些下层军官忙活起来。有人已经做好了逃跑的准bèi

,有些则不断的组织人手涌向刘文辉他们。

山洞狭窄的地形给了刘文辉逃跑的机会,敌人就算是再多,也不也能完全铺开。这就给了刘文辉他们充分的机会。从刚才开始枪声就一直没有停止过,打的敌军节节败退。团长的牺牲对他们的打击很大,不少人已经没有了再继xù

打下去的心思。如果不是营长、连长、排长、班长努力职称,突击团早就如鸟兽散。

前面就是出口,淡淡的天光已经出现在了洞口。刘文辉打出最后一梭子子弹,AK47的撞针狠狠得敲击了两下,这才恋恋不舍扔掉手里的强,重新提起一把有些老的三八大盖。

这种枪可没有AK47好用,只能单发,而是费时费力,弹容量也少很多,早在十几年前这种枪已经退出了历史舞台,没想到现在敌人手里这还是武器。刘文辉只开了一枪就扔了,重新寻找适合这种快节奏设计的枪。

实jì

上,敌人的武器种类很杂,不但有现金的高射机枪,还有很古老的中正步枪,甚至于老套筒、汉阳造都是他们的武器。这些年只顾着打仗,工业生产与物资供应严重不足,导致了敌国从人民生活到经济建设都处在一个相当低的水平,刘文辉可以肯定,那些中正式或者汉阳造很有可能还是我国支援敌国进行抗法战争时的东西。

一阵高射机枪子弹打在洞口,子弹穿透那些聚拢在洞口的敌人,在山石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刘文辉急忙闪身躲过,破口大骂:“狗日的,这是要老子的命。”

第279章 打赌(3)

战斗打的很激烈,三个点的攻击势头很高.

炫耀顶上,一团火光照耀,一看就知dào

是敌人的60迫击炮阵地。也不知dào

何政军是怎么悄无生气的从悬崖峭壁爬上去的,总之在敌人没有发xiàn

他们的情况下悄悄的抵达了敌军阵地。如今大火起来,也没有听见炮声就足以证明何政军已经得手。

山下的形势也很好,两挺高射机枪快速射击。一部正在阻击企图靠近机枪阵地的敌军,另一挺直接瞄准半山腰上的洞口。从一开始子弹就没有停止过。一尺长的子弹打过来,连碗口粗细的大树都能拦腰打断,更别说是敌人了,只要爱上一发,打成两节都是死的痛快的。

刘文辉刚刚从山洞里面漏出脑袋,高射机枪的子弹就打在了他的脚下,还真把刘文辉下了一跳。幸亏他跑的快,躲过了一场枪林弹雨,要不然筛子都是轻的。

武松抓过怀里的信号枪,连忙朝着天上开了三枪。三颗红色信号弹冲天而起,在黑色的夜空中格外鲜亮,几乎将整个丛林都要染成红色。离着老远都能看见这场景,周卫国呵呵一笑,连忙下令轰击洞口的高射机枪调转枪口,将上下那些想要上山的家伙全都干掉。

走出山洞的那一刻,刘文辉连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的机会都没有。敌人实在是太多了,驻守这里的是敌军一个团,像这种有名有姓的团,也算是敌军之中很有战斗力的团队。虽然一年来,在我军的骚扰和敌军的自然损耗下,这个团已经不完整,连半个都没有。然而人数上的优势还是给他们造成了压力。

高射机枪的射击刚刚结束,隐藏起来的敌人呼啦一下就又围了上来。他们可不知dào

他们的团长已经被人杀了,只认为有敌人混进了基地,如果不赶快清除,等到团长知dào

杀人都算是轻的。武器不先进不要紧,道路不好走不要紧,他们不在乎人名,只要长官一声令下,所有人前赴后继生不畏死。

大牛大喝一声,一只手握着一把AK47,就这样站在战火中间,朝着山下冲,身后刘文辉、梅松。张致恒不断的将敌人手里的手雷、手榴弹让前面扔,希望能炸开一条路。这是一条鲜血和尸体铺成的路,一路上只能踩着尸体前进,脚下红褐色的泥土变成了紫色,如果是在白天看一定相当吓人。

武松抱着胖团长的脑袋,这是刘文辉给他的任务。为了林场第一小队的荣誉,就算是命丢了这颗圆滚滚的脑袋也不能丢。脑袋的血已经流干了,整张脸变得惨白,在月光的照耀下更加白的吓人。武松就这么紧紧的抱着,一只手提着枪,一只手提着脑袋跟在众人的身后。

火焰,破坏、死亡这些战争中的孪生兄弟总是集体行动。大牛越大越兴奋,身上的衣服早都没了,火光映衬下,泛着油光的皮肤很健美。刘文辉和梅松已经冒汗,开枪开的冒汗这还是头一次,虽然还是紧张,也觉得过瘾。下山的路很长,长的好像没有尽头。上来的时候没觉得这条路会有这么长,现在感觉到要走下去真的很不容易。

“闪开!”梅松使劲推了刘文辉一把。刘文辉一个趔趄狠狠得撞在大树上,肩膀似乎都要碎了。正要起身,耳边一道风声划过,硝烟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之中。一道火光从自己的腰腹间擦身而过。都是在战场上混的人,是什么东西自然很清楚。

一般来说,丛林这种相对狭小的地方,连手雷都很少使用,敌人竟然用掷弹筒。好家伙,带着火焰的飞弹擦着刘文辉的腰飞过,这要是打中,不变成肉泥都是怪事。擦了一把头上的冷汗,刘文辉想要找到那个家伙干掉他,就听见一声枪响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沉闷而悠长,甚至还带着划破空气的哨音。

阿榜终于出手了。那个扛着掷弹筒的家伙脑袋都没了,周围的人一哄而散,只扔下那具肩膀上扛着掷弹筒,却没有脑袋的尸体。刘文辉冲着空中伸伸大拇指,再一次投入到战斗之中。

敌人实在是太多了,山上有炮,而且易守难攻。山下是机枪阵地,敌人在哪里囤积的弹药相当的重组,就算一个师也不在话下。所以很多人都将他们进攻的目标选定在从山洞里面冲出来的刘文辉他们身上,四面围拢,水榭不通,就算是他们多么的英勇,面对这样的围追堵截,何况敌人的人数比他们高出可不止十倍,这仗一开始都没法打。

“奶奶的,如果不是老子的麻烦没有带来,这些乌龟王八蛋算个屁!”大牛手里已经换了好几次枪了,越大越觉得没有自己的火神炮用着趁手。

张志恒扔出去一颗手雷,炸起一片血雾,伸手就要去地上的死尸身上再找,这些敌人真的很穷,枪都这么差,和那些自动火器比起来和烧火棍差不多,手雷也不是人人都有。就连手榴弹也是偶尔才能找到,这就是敌人的现状。张志恒找了好久,这才找到一颗,顺手扔出去看也不看,正好在一群敌人中间,炸的敌人人仰马翻。

眼看着敌人越来越多,离他们越来越近。刘文辉他们没有趁手的武器,打起来也就不能随心所欲,如果就这样打下去,迟早会被人家围起来,然后将他们彻底消灭。但是这时候,刘文辉并不担心,他知dào

自己还有牌,所以不用着急。

“老何,你他姥姥的,还等什么?”刘文辉仰天大骂。

就在刘文辉的骂声起的那一刻,一声尖啸突然从山顶响起。如同一道流星从天而降,飞快的划过天空,在一堆火光之中格外的显眼,格外的摧残。持续的时间不算很长,可是谁都看见了。

“轰!”一团火焰腾空而起,手臂粗细的树都被轰到了七八棵。那些躲在大树后面的敌人也就飞了起来,一个个惨叫着,声音凄惨带着绝望。

“好!”大牛大叫一声,扔下手里已经打完的枪,顺手操起一把大砍刀:“老何真他娘行,这一次俺老牛服他!”

一连串的炮弹落在敌群之中,一颗接着一颗,一颗连着一颗,短短三分钟,刘文辉他们面前的丛林已经变成了一片火海。树木在燃烧,杂草在燃烧,敌人也在燃烧。残肢断臂到处都是,着火的敌人胡乱的奔跑。这一刻所有人都忘记了进攻,也忘记了防守,眼前的景象太过残酷。

“跟着爆zhà

,我们走!”刘文辉没有失去理智,这是何政军在帮自己脱身,也不知dào

敌人在山顶存了多少炮弹,如果不多还是趁机突围比较好。如果等炮弹打完,敌人重新聚拢,就会比刚才还惨。

梅松立kè

带头往下走,手里的枪也没闲着,那些经lì

九死一生,没有被炮弹炸死的补上一枪,那些在火焰中痛苦挣扎的也补上一枪,总之没死的就让他死,死了的也让他死的再透彻一些。走一路杀一路,枪里有子弹用枪,枪里没子弹用刀。高一脚第一脚,紧紧跟着炮弹的脚步,一步不拉。

原本身后的那些敌人一直追着刘文辉他们的屁股,当炮弹响起之后,他们就已经傻了,眼睁睁的看着刘文辉他们朝着山下走,竟然连追逐的意思都没有,一个个呆呆的站着,傻不拉几的竟然不知dào

干什么?甚至有人急忙钻进山洞躲起来,担心那些炮弹落在自己的头顶。

蜂拥而下的敌人涌向山口,周卫国这边压力大增,两挺高射机枪显然难以抵挡。迫不得已,只能自己往上冲,借着敌人的防御工事,努力阻挡敌人逃走。在这里多消灭一个敌人,敌军的阵地上就会少一个敌人,自己的敌人也会少一个。

三方配合默契,刚刚还在围堵刘文辉的敌人,现在已经被人家围堵起来,虽然说不上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境况之差可以用一句没头的苍蝇来形容,四周全都是苍蝇拍,那条路都被堵死,除了亡命天涯再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可想。

这就是绝对的武力吧!打仗就是这样,任何智慧和诡计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都没有任何还手的余地。战争已经变了,已经不是那种靠着血气方刚,凭着一腔热血就能胜利的年代。现在的战争讲究的武器和配合,讲究的是力量。当年敌人为什么会在自己的国土上被我军打的没有还手之力,就是因为敌军没有想到,在越北的丛林中我军敢用坦克。崎岖的道路,坦克的出现完全颠覆了敌人的想象,那些布置好的防守在坦克面前不堪一击,让敌人一败涂地。

山口就在眼前,刘文辉已经能看见周卫国把守的机枪阵地,只要到了那里就算大功告成。也昭示着敌人在这一带的防守彻底摧毁,我军的防御阵地又可以往前一步。也算是自己的有一场功勋。一个鱼跃翻进隐身处,刘文辉长出一口气,看着周卫国微微一笑。

“还是你们第一,今天晚上没肉了!”周卫国叹了口气,微微摇头。

第280章 早饭

刘文辉他们退的很快,完全是来无影去无踪.

回头看着仍然在着火的山头,滚滚浓烟和破败的树林,说明那里曾经的战斗是何等激烈。没有去那里的人不会知dào

哪里的情况,那里已经成了死神的盛宴,尸体堆积如山,残肢断臂到处都是。当然这些东西过不了今晚就会成为丛林中各种动物的粮食。

何政军哈哈一笑:“痛快,真他娘的痛快,总是小偷小摸的没一点意思,这才是打仗,咱们十几个人干掉他一个团,这才叫打仗,下次老子要干掉他一个师。”

周卫国笑道:“是不错,可是我觉得今天还有一点美中不足。”

“什么美中不足?”何政军鄙夷道:“就你小子多事,别说我,你们今天晚上不也没有肉吃吗?”

说完这话,三个人哈哈大笑。

苟胜利一直在关注对面的情况。从开始的小打小闹直到今天晚上的火光冲天,按照他以往的性格,遇到这种情况绝对会迫不及待的冲上去。但是他今天没有,望远镜一直没有离开自己的眼睛,对面山上的情形虽然模糊,却能看出个大概。

周卫国悄无声息的占领了敌人的机枪阵地。何政军从悬崖边的林带踉踉跄跄的爬上崖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下敌军的炮兵阵地。就连刘文辉几人乔装成敌军,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进去,苟胜利也看的清楚。只不过那个时候他不知dào

,那些乔装的人就是刘文辉他们。

每一个特种战士的技巧,每一个特种战士的精明,苟胜利都看的清楚。在他的心里,这才是真zhèng

的好战士,可以以一敌百的特种战士。看到高兴处,苟胜利手舞足蹈,看到惊险处,苟胜利也替战士们都捏着把汗。当最后火光大胜,刘文辉等人从敌群之中冲出来的时候,苟胜利还大声叫了一个好字。一拳砸在桌子上,震的上面的尘土翻腾。

“好!我们今天晚上可以睡个安稳觉了!”苟胜利放下望远镜,脸上的喜悦溢于言表:“去,把我们所有的罐头全都拿出来,明天一早替咱们这些英雄接风,哈哈哈……”

穿过雷区,穿过丛林,带着早晨的雾气,也带着一身的疲惫,终于回到了729团2营的驻地。刚刚走上一道土坎,早就从猫耳洞出来的战士们,迎着朝阳,冲着刘文辉他们立正敬礼,以战士们最高的礼节迎接他们心中的战神,英雄归来。

苟胜利也对着刘文辉等人敬礼,然后伸出自己的一双大手:“好,打的好,都说林场里面全都是兵王,今天算是见识了,以后要是谁怀疑,我一定揍死他们!”

一颗硕大的脑袋扔进了苟胜利的怀里,何政军哈哈一笑:“苟营长,认识他吗?”

经过一夜的折腾,这颗脑袋早已不成了样子,扭曲的面容,来来回回的磕碰,早已经鼻青脸肿。因为血液的流失,脸色发白。蓬乱的头发毛毛糙糙的和一个大绒球。苟胜利看了半天,皱了皱眉,严重变形的脑袋,与当初油光粉面的敌军团长根本无法形成比较。

“哈哈哈!”何政军见苟胜利半天没有认出来,大笑道:“哎呀,苟营长真够健忘的,对峙了半年多竟然不认识自己的老熟人,再仔细看看!”

这话出来,这颗脑袋是谁的已经不用再解释了。自从苟胜利来到这里的时候,敌军的这个胖团长就在他眼前晃悠,半年来他总是在找机会要干掉他。神枪手,侦察兵也派了不少。这狗日的胖团长油的很,总是躲在他的那个山洞里,从一些瞭望口观察外面的动静,自己好几次出手都没有成功,还折损了几个兄弟。没想到这一次,不但对面的敌军完了,就连这个胖团长的脑袋也在自己手里,苟胜利都有些激动的说不出话来了。

“这,这,这……果然厉害!”苟胜利一脚将那个脑袋踢的远远的,看见他就觉得恶心:“吃饭,接风!”

周卫国一笑:“不知dào

苟营长准bèi

的什么好吃的,如果是肉罐头,看来今天有人要挨饿了!”

苟胜利一愣。何政军立kè

吼道:“没有老子,老刘能顺利逃出来,一个笑话,你小子还忘不了了,敢不给老子吃的,老子就打人。”

周卫国还是那样不紧不慢:“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既然说了就不能食言,否则就不是男人。”

“你他娘的少用激将法,老子还就吃定了,看谁能把老子咋样!”

苟胜利更加的一头雾水。刘文辉没有理会这两个斗嘴的家伙,一拉苟胜利,一边往会走一边将几人打赌的事情说了一遍。苟胜利听完哈哈大笑。回头看了何政军一眼,这两人竟然是一起入伍的,后来苟胜利去了F军,这一次来互相到了姓名,这才相认,颇具戏剧性。

苟胜利道:“哎呀!作为男人说话是得算是,要不然裤裆里那玩意算是白长了。”

何政军孤掌难鸣,左右看看,竟然没有一个帮自己说话的。就连苟胜利也这样说,气的手都在发抖,指着眼前三个王八蛋:“你们狗日的他娘的算什么战友,老子是娘们又咋样,你还能咬了我的鸟?特别是你,老苟,咱们可是一起入伍的,这两个小兔崽子也就罢了,你他娘的也落井下石,太不地道了吧?”

“哈哈哈!”见何政军生气,几人也就不再捉弄他了。

在这山上的猫耳洞里要说吃的,也没有什么,就是罐头盒压缩饼干最多。今天,苟胜利算是大出血了,几乎将近一个月的口粮全都拿了出来,而且几乎全都是罐头。牛肉的,羊肉的,鱼肉的,还有蔬菜罐头,应有尽有,可惜就是没有酒。如果有点酒,那就再好不过。

以茶代酒,闲话自然不用说。都是带刀的人,拿起刀子撬开罐头,不停的往嘴里塞就对了。这些天以来,何政军和周卫国还好,离着2营比较近,吃的倒也不缺。刘文辉他们可就惨了,为了活命,身上的弹药都带的最多,吃的东西只能一再精简。在5号地区的时候,那些压缩饼干之类的东西就已经没有了,吃了两天的野果和野味,完成任务。直到今天才算正经第一顿吃饭。

放在平常,这些不知dào

放了多长时间的罐头恐怕狗都不会闻一下,这些人却吃得格外香。大牛的身旁已经扔了一地的罐头盒,他与何政军好像比赛一样,一个比一个快。所有人的吃饭中,只有周卫国比较斯文。刘文辉将这归咎于,周卫国是受过良好教育的人。据说,这个周卫国可是指挥学院的优等生,如果顺利毕业混个营长干干轻而易举,过几年,团长、旅长,甚至师长都不在话下。现在来到这里,不但营长没有了,害的从小兵干起。

刘文辉找了一盒牛肉的,大牛的咀嚼咸的有些齁嗓子的牛肉,依然觉得美味无比。实在受不了了就喝一口水,然后接着吃。短短十分钟,苟胜利准bèi

的五十几盒各色罐头,就被这群人一扫而空。当那些没有吃饱的家伙眼睁睁的看着苟胜利的时候,苟胜利格外尴尬。努力的给一旁的政委使眼色,政委也没有办法,这可是他们全部的存货,剩下一个月,2营的所有人都得吃压缩饼干度日了。

周卫国看出了苟胜利的无奈,瞪了那群饿狼一眼:“行了啊!苟营长这是抛砖引玉,回去之后再放开了吃,得给人家留点,要不然山上的兄弟吃什么?”

苟胜利感激的看了看周卫国,连忙赔笑脸。

刘文辉一句话没说,起身就往外走,他的身后梅松和阿榜跟了出来。苟胜利还以为刘文辉生气了,脸上就有些挂不住。见刘文辉领着自己的两个手下钻进了丛林,不由的叹了口气,为自己没有招待好这些为国出力的英雄感到内疚。

丛林中几声枪响,惊动一群飞鸟直冲天际。就十分钟,短短十分钟。刘文辉的肩上扛着两只穿山甲,阿榜和梅松扛着一头野猪走了回来。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刘文辉放下这几只野味,对苟胜利道:“苟营长的盛情我们领了,我也是在山上待过的,知dào

那五十盒罐头代表什么,这些东西算是回礼,您觉得如何?”

没有了敌人,生火自然是可以的。虽然粮食难以运输,盐应该简单些。只要将这几只野味用盐淹了,放在火上搞成熏肉,每天一点坚持到月末绝对没有问题。

苟胜利这个高大的汉子也被刘文辉的诚意打动,拉着刘文辉的手,一个劲的点头。

何政军看了周卫国一眼:“现在知dào

为什么这小子总能战无不胜了吧?这叫和群众打成一片,这可是我军的传统,下一次再从2营走,就算借他们的那尊藏在山洞里的大炮,老苟都不会可惜!”

周卫国点点头:“的确,这一招咱们的学学,要不然永远追不让了,总是千年老二不像话吧!”

第281章 刘文辉的心事

此次胜利,不但打出了我军特种部队的威风,也打击了敌人的嚣张气焰.

刘文辉他们还没有回来,军区的嘉奖令便已经到了。对于此次针对5号地区作战的所有部队予以嘉奖,特别是刘文辉和他的蟒蛇小队更是着重表彰。一号首长知dào

前线补给困难,为了鼓励自己最好的战士,这一次除了送来勋章之外,自己掏钱从昆明买了很多吃的一起送到了林场,这件事传开之后,很快就成了全军羡慕的对象。

胡麻子更是羡慕,看着那一箱箱的吃食,咽了口口水:“老头子对我连一句顺耳的话都没有,没想到对这群家伙好的不像话,这还是我爹吗?”

许大志一笑:“嫉妒了?谁让你总惹老爷子生气,下次回去好好说话,别总惹首长不痛快。”

刘文辉算是这次战斗的最大功臣。计划是刘文辉制定的,从书面报gào

到撤tuì

顺序,以及作战单位的部署全都是刘文辉一手操办。高建军和胡麻子、许大志等人这一次也只是配角。刘文辉才是此次战斗的指挥官,他的功劳是最大的。然而,面对军区的嘉奖,和那一堆一号首长特意送来的东西,刘文辉好像并不高兴。

刘文辉这几天很怕见人,总是躲着人走。别人高兴的时候他低头不语。虽然日常的训liàn

和活动全都没有拉下,可是话却出奇的少。训liàn

的时候总是将自己弄个半死,全然不顾跟在他身后的那些新学员。如果有谁不慎撞在刘文辉的枪口上,一顿胖揍那是绝对少不了了。

大牛躺在刘文辉的下铺,趁着夜深人静,一脚踢在上铺的床板上,上面的刘文辉猛然间有种腾云驾雾的感觉,差一点从床沿掉下来。就算是重重的摔在床板上,也是一声不吭。

“老二,睡着没?”

刘文辉没有说话。大牛便自言自语道:“不就是穆护士不在吗,你看你都成了霜打的茄子了,前几天还叱咤风云,一转眼就成猫了?你瞅瞅,这些天那些家伙哪一个不仰着头看我们,我们才是这里的老大,你是老大中的老大,就得有个老大的样子,瞅瞅你这一天病猫一样,丢面子!”

刘文辉还是不说话。武松竟然也没睡,他在黑暗里说道:“我听那些护士说,穆双姐被调走了,现在在什么军区医院,就在昆明。”

一听这话刘文辉一咕噜爬起来,直挺挺的坐在床上,两只眼睛在黑夜里竟然放光。他从踏进林场的第一步开始就在寻找穆双的身影。迎接他们的时候没有看见,后来全部集合颁发奖章的时候也没有看到,这些天刘文辉有事没事的就在医务室门口溜达。但是他是个男人,不愿意问,也不好意思问,所以在他的心头就更加的火急火燎。

后来,刘文辉就有些崩溃了。没有看见穆双,他在脑子里就开始胡思乱想,猜测是不是因为穆万年的缘故,人家就没有看上他这个女婿。又或者是穆双在各种压力面前退缩了。现在是在打仗,什么情况都会有,说不定哪天自己就会死在不知dào

什么地方,人家穆双这么好的女孩,为什么要嫁给自己?

各种各样的想象,让刘文辉非常的痛苦。无论哪一件事,都觉得自己被欺骗。后来,都觉得自己是个多余的人,如果再见到穆双之前死在战场上也不失为一件很好的事情。所以他就开始将心理的郁闷发泄在训liàn

上,每天拼死拼活,都希望自己能够一觉不醒,忘却这种痛苦。

刘文辉很急迫:“你咋知dào

的?谁告sù

你的?”

武松一笑:“前几天我从医务室的小刘那里问的,她……”

张志恒哈哈大笑,声音很大,刚笑了两声,觉得现在是睡觉的时间,不应该发出这样的声响。万一被胡麻子活着高建军听见,明天早上就有苦头吃了。连忙止住笑声,压低声音道:“哎呀,咱们的小六长大了,也知dào

喜欢女孩子了,嘿嘿嘿。”

武松连忙辩解:“我才没有呢!我就是想找穆双姐,就去问问,知dào

二哥拉不下脸,我就去问问而已。”

大牛连忙打断两人的话,怒道:“都不是好鸟,一个喜欢小护士,一个喜欢小俘虏,都别笑话谁,正说老二的事呢,瞅瞅你们一个个,见了女人就走不动道。”

张志恒也连忙道:“也不知dào

谁整天把女人挂在嘴边,谁都别说谁?二哥,明天你请假去昆明吧?去了看看穆护士,这么长时间不见应该十分想念吧?嘿嘿嘿。”

刘文辉仰面躺倒,重新将湿漉漉的被子盖在身上,脑子里面不知dào

在想什么,瞪大眼睛看着黑洞洞的屋子,一点睡意都没有了。虽然还是不知dào

穆双为什么离开,至少现在知dào

她在那里。刘文辉也不是个拖沓的人,以前是不知dào

穆双在什么地方,感觉心里不舒服。现在知dào

了,便打定注意要去一探究竟。

第二天刘文辉起的很早。起床号还没有响,刘文辉便已经站到了高建军的房门口。等高建军一出来,竟然把他吓了一跳。一边穿衣服一边问道:“你,干什么?”

“请假!”

高建军一笑:“原以为你一回来就会请假,这都隔了五天了,不错,还能忍,我以为你这几天要把自己练死,还是没抗住。”

刘文辉刚准bèi

说话,高建军已经穿好了衣服,挥挥手:“去吧,政委早就给你准bèi

好了,哈哈哈。”

刘文辉以为自己的那点小心思没人知dào

,岂不知早就成了林场里不是秘密的秘密。所有人都知dào

刘文辉和穆双的事情,这不需yào

宣扬。穆双可是林场最漂亮的姑娘,美女配英雄自古就是这个道理,旁人就算是羡慕也没有办法。这些天人人都知dào

刘文辉为什么,只有他以为别人不知dào

还在一个劲的忍。

刘文辉有些尴尬。高建军没有给刘文辉脸红的机会,大步流星的走了。刘文辉又来到许大志的房门口,房门一开,许大志还没有说话,刘文辉的脸就红了。

许大志叹了口气:“英雄难过美人关看来一点都不假,等着,我给你拿!”

手里攥着假条。没想到高建军给了他半个月的假期,这让刘文辉有些意wài

。从林场到昆明,见穆双一面再回来,之多三天足以。半个月,刘文辉还真不知dào

该怎么过。回到自己的宿舍,匆匆收拾行李,踏出门口,早已经有一群好事的家伙在那里等着他。

面对这么多大男人炽烈的目光,脸皮就算有一尺厚,恐怕也挡不住眼光的刺激。刘文辉心里高兴,走路也轻快。面对一个个的冷嘲热讽,他一点都不生气,反倒昂起头走的更坚定。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虽然脸还是红的,心里却对这些感觉到了鄙夷。

这次高建军能笑着和自己说话,就能说明此去昆明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想必穆万年应该是觉得自己的女儿在这里危险,所以才会想办法调去了军区医院。穆双当时应该争辩过,他都能想象的出穆双当初的样子,气愤中带着不甘,但是作为军人她还是服从了命令。

大牛拍着刘文辉的肩膀,满脸笑容:“我们等着你的好消息,咱们林场还从来没有过这种高兴事,咱们是第一批来林场的人,也是林场第一小队,这一次自然不能落在人后,让这些家伙们看看,咱们不仅打仗一顶一,取个媳妇也是一顶一的。”

大牛的话引得众人哈哈大笑。刘文辉把头昂的更高了:“不错,你们就等着我的好消息,让这些家伙们眼红去。”

何政军鄙夷道:“这狗日的还嘚瑟起来了,是你小子走了狗屎运,如果我老何比你先见到穆护士,早就没你什么事了!”

这话有引起了一阵大笑。一群大老爷们,都是没有结婚的小伙子,正处在荷尔蒙严重过多的时候。如果不是艰苦的训liàn

压榨了他们最后一丝力qì

,谁知dào

会干出什么事。想想那些带着中原的小伙子们在干什么?一手扛着录音机,一条喇叭裤,正在马路边朝着过往女孩吹口哨。

刘文辉的心事成了林场所有人的心事。他和穆双的爱情在很长一段时间应该都是林场这些家伙们饭后的谈资,当然不管是取笑还是嫉妒,他们都没有恶意,纯粹是作为一个好玩的事情闹闹。

刘文辉走了,去了昆明,高高兴兴的去了昆明。在别人一片羡慕嫉妒的眼神中去了昆明,这件事似乎成了整个林场的高兴事。每个人说起他的时候都脸上带笑。除了一个人。

刘文辉回来的这段时间,不但穆双没有出现,这个人也没有出现。两个人就好像商量好的一样,在同一个时间消失在了刘文辉的眼前,有时候让人有种猜测,是不是两人都在等,等刘文辉做个选择。其实也不是什么选择,说白了只是自我安慰而已。

阮红云在刘文辉坐的汽车开走的时候,才从一间茅屋的后面转出来。

第282章 旅途(1)

赶路就不是个好事情,无论是当年用脚走,还是现在坐车。

刘文辉竟然睡不着,以往坐车的时候,就算是在后面的车厢里也能睡的昏天黑地,今天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竟然睡不着。这里是比车厢里面舒服,座椅是软的,风也比车厢小。虽然还是那么闷热,不过已经很舒服了。

看着前方被车灯照亮的路,再往前依然是黑暗一片。刘文辉的心里很着急,恨不得长出翅膀直接飞到昆明才好,但是司机不急不躁,就像老牛一样慢的出奇。司机不怎么爱说话,刘文辉就更加无聊。其实就算说话,刘文辉也听不懂,带有浓重口音的半吊子普通话,至今刘文辉都听不明白,也不知dào

这些南方人的舌头是怎么张的,明明说的一样的字,发出来的音却格外奇怪。

今天是个阴天,天气预报说晚上会下雨。果然到了后半夜雨就下来了,雨点很大,打在汽车的挡风玻璃上啪啪的响。司机打开雨刮器,来回晃悠的东西就在眼前乱动。透过玻璃,看见外面被车灯照到的地方,一根根的划过光亮掉进黑暗里。

“吱!”一个急刹车,司机将汽车停在路中间。还没有走出林区,道路不但窄,而且泥泞。来来往往的汽车,进山基本上都走这条路。幸好汽车压的多了,路面上虽然泥泞,下面却比较坚硬,不担心汽车陷进去。

就在刘文辉做的汽车前方,远光灯照到地方一根一抱粗的原木就这样横在路中间。那根原木很粗,露在路中间的只有一段树身,前面和后面全都隐没在丛林之中。从刘文辉的方向看过去,那颗树干很奇怪。林子里的望天树很多,可是这里也算是条路,这么粗的树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司机哇哇叫了两声,在方向盘上拍了两下,伸手就要拉开车门往下走。刘文辉一把抓住他,连忙给他摇头,一只手已经伸到了自己腰间,那里有一把手枪。在司机不解的眼神中,刘文辉已经拉动枪栓,将手枪攥在了手里。

雨还在下,那根木头依然在车灯照耀的范围内。黝黑的树身,竟然没有一根树枝,的确是一根上好的原木,粗壮解释。刘文辉还没有学会从树皮分辨南方的树,在他看来这里的树都一样,那就是高大。无论是椰子树还是橡胶树,都一样的高大。

最近一段时间没有听说这里刮过大风。自己人更不会用一颗大树堵住自己的路。越想越觉得那颗树很奇怪,平白无故的正好挡在自己的汽车前,世间的巧合不会这么多。司机不知dào

刘文辉在等什么,看见刘文辉的眼神,觉得冷酷,便闭上了嘴巴。他是运输兵,在这些天不怕地不怕的杀手面前,少说话是最好的选择。

“关灯!”刘文辉一边比划一边告sù

司机。好不容易司机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连忙关闭了汽车的大灯,四周瞬间淹没在一片黑暗里。

依然没有任何动静,雨滴砸在车棚上,砰砰砰的响。外面的雨水顺着车窗的玻璃边沿溜进来,滴在座位上,弄湿了刘文辉的裤子。刘文辉就这么坐着,一双眼睛鹰一样的盯着前面。

猛然间,刘文辉将司机摁倒在座位上,手里的枪已经响了。枪声几乎被雨声淹没,喷出的火花在黑夜里格外显眼。刘文辉只开了一枪。“哒哒哒……”一长串的子弹就打在挡风玻璃上。玻璃被打出了几个眼,射进车兜内,穿过车棚后面的铁皮钻进了车厢。

司机已经吓傻了。这条路他经常跑,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人在这里开枪,偶尔会传出道路被敌人炸了,需yào

休整。为了保住这条生命线,我军在道路两旁建立很多驻兵点,然而随着战争的常态化,敌人现在已经很少在炮击这里,这一年多已经没有听说过路被别人破坏的事情了。今天的突发情况,让司机有些措手不及。

七八颗子弹打进车里,贯穿挡风玻璃,将玻璃打碎了一块,冷风夹杂这雨点瞬间灌了进来,吹在身上感觉寒意彻骨。刘文辉没有抬头,手枪里的子弹胡乱的朝外射击,一会左一会右,打进黑暗里,希望将躲藏着的敌人都印出来。一梭子打完,刘文辉麻利的给手枪换了子弹,不在动弹了。

车外也没有了动静,好像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一样。刘文辉很清楚,这条路的构造,自己距离最近的我军驻地不到三公里。虽然雨声遮挡了枪声,但是运输物资的汽车很快就会过来。一般来说,运送物资的汽车都会有押运员。再来一队人,刘文辉的心里就更加有底。

司机想直起身子发动汽车倒回去,被刘文辉阻止了。司机刚刚露头,便又有几颗子弹射进车内。这伙敌人应该是老手,在这样的黑夜里,竟然能够了解司机的动向,已经说明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将刘文辉他们留在这里。刘文辉不认为他们是胡乱的选择目标。

首先,他乘坐的这辆汽车是从林场开出来的,车上的物资已经卸了。另外,敌人的目标也不会是车或者那个司机。车是普通的汽车,司机也是最普通的司机。自己之所以坐他的车,也是非常巧合的事情,这一点他可以肯定。除去这两点,刘文辉可以肯定敌人的目标就是自己。

根据传闻显示,刘文辉和刘文辉的蟒蛇小队已经成为敌军高度注意的对象,甚至在敌军国防部长的办公桌上都有他们这个小队的情况。内容虽然不怎么详实,大致的情况狂还是有的。刘文辉他们怎么逃回国内,如何干掉阮伟武的丛林猎手,如何在一个师的围追堵截下死里逃生,如何炸了敌人的秘密基地,如何破坏敌军的物资库,所有的一切全都清清楚楚。甚至于,曼陀罗被俘的事情,也按在了刘文辉他们的头上。这样可怕的敌人,不由敌人不重视。

双方都在等,刘文辉等自己的援军,却不知dào

敌人在等什么。按照他的估计,敌人此次偷袭或者叫做刺杀,一击不中应该立kè

逃走才怪。然而这些人没有逃走,他们也不急于进攻,竟然与刘文辉对峙这就让刘文辉感觉奇怪。

“今天几号?”刘文辉问司机。司机抱着脑袋所在自己的座位上,全身已经筛糠,嘴里乌拉乌拉的回答刘文辉,别的听不懂,数字还是可以的。

今天是十五号,正是我军前线物资充足的时候。就拿刘文辉乘坐的这趟车来说,这是这个月的最后一次物资运送。按照军区的计划,每个月月初开始,汽车营向山上的各个驻地运送物资,粮食,被服,弹药送油东西必须在十五天之内完成,除非有重大事情发生才会多运。自从战斗进入相持阶段,这种半月内运送完成的情况已经延续了一年多。

十五号就意味着,很有可能不会有别的车从这里经过。敌人选择的这个时间点很准,看来他们在我国境内潜伏的日子已经不短了,至少也在一月以上。要不然不会发xiàn

我军的这个漏洞。

刘文辉一把抓住司机的头发,将他埋在裤裆里的脑袋提起来:“会开枪吗?”刘文辉比划这手里的手枪。司机连忙点头。

刘文辉调转枪口,将枪柄递到司机的眼前:“一会你开枪掩护我,我冲出去,记住,关进车门,无论外面发生什么情况都不许出来。”

手里握着刘文辉的手枪,司机总算稍微镇定了一点。刘文辉连比划带说,司机总算明白了一点意思,不断的点头。这个时候,刘文辉就好像带领千军万马的将军,在司机的眼里格外的高大。

刘文辉一笑:“别怕,他们人不多,看我怎么收拾他们,特种战士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伸手抓住车内的一个扳手,忽然举了起来,立kè

就有枪声传来。动人竟然在雨夜都能看见车厢内的动静,这让刘文辉感觉奇怪。猛然间才看见,车箱内的灯竟然还开着。他苦笑着摇摇头,为自己的大意掩盖尴尬。朝司机指了指脑袋上明晃晃的灯。司机连忙伸手关了。

“1,2,3,准bèi

,开始!”刘文辉数了三个数,一转身抓住车门的把手,用力一拧,将车门打开。于此同时,司机手里的枪也响了,他也学着刘文辉的样,没露出脑袋,只将手伸出来,朝着夜色里胡乱开枪。

这一次敌人没有了依仗,射击的目标也变得杂乱起来。

刘文辉的三棱军刺是随身携带的。这是老班长给他的礼物,不能算作作战工具,所以就不受枪支管理条例的限制,此次出门只允许携带手枪一把,没子弹三十发,这是一个营职军官的最高待遇。枪给了司机,刘文辉就只能用他的三棱军刺办事了。

丛林里的雨水很充沛,走了没有两步全身上下全都湿透了。刘文辉随手扔掉背包和身上多余的东西,趴在泥地里打了两个滚,全身就变成了黑色。在黑夜里只要不出气,就算贴近你的后背,你也不可能发xiàn

他。一手提着三棱军刺,一边拨开杂草和灌木,悄悄的朝着他发xiàn

开枪的地方移动过去。

第283章 旅途(2)

人影,绝对是人影.

刘文辉悄悄的靠近,他已经发xiàn

了那个隐藏在灌木丛里的敌人。那家伙就在被放到的那颗大树的树冠部位,这小子很精明,大树的树冠很密集,应该是一颗橡胶树,厚实的树叶不但可以遮风挡雨还是最好的隐蔽物。他就钻在一大丛树叶中间,枪口对准的方向正是那辆汽车。

这场雨下的真不错,为刘文辉的行踪提供了最好的掩护。雨水拍打树叶和杂草的声响,掩盖了刘文辉的行动。如果是在一个天晴的夜晚,刘文辉可以肯定,他绝对无法靠近这家伙如此近。因为,就算是现在,他已经被人家发xiàn

了。

敌人的枪口忽然转了过来,就在刘文辉的眼前。于此同时,枪声响了,火焰从枪口喷射而出。刘文辉明显能感觉到一股热气迎面而来,下意识侧过了脑袋,立kè

感觉一阵劲风夹杂这雨水从耳边一闪而过,雨水溅到耳朵上,耳朵被打的生疼。能清晰的感觉到,一颗子弹从耳边呼啸而过,刘文辉的冷汗立kè

就出来了,从后脊梁开始,一直到额头全都是。

刘文辉也没有闲着,侧过脑袋,右手里的的三棱军刺便刺了出去,能清晰的感觉到被什么东西挡住了刺刀的行进,顷刻间就穿其而过,只有稍微的力量根本无法阻挡刺刀的前进。温热的鲜血顺着三棱军刺放血口流到了刘文辉的手上,刚才的冰冷得到了环节。

“嗯!”没有痛苦的呼喊,只有无声的呻吟。

刘文辉大口大口的喘气。刚才自己从鬼门关走了一遭,没有死掉完全是运气。这么多年在战场上算是没有白待,关键时刻还是只有自己救自己。能感觉那个家伙已经趴在了自己肩膀上,而且是越来越重。都说死重死重,今天才算真切感受到了。

司机扬起枪朝外又开了两枪,没有听到回应,多了好久,这才慢慢的坐直了身子,朝外看着,看着外面的黑夜。雨水从玻璃的破损处浇进来,打湿了司机的脸,顾不上擦拭,冷冷的看着窗外,以为他能看见什么。可惜什么都看不见,只有雨水不断的灌进自己的衣领。

“刘队长?”司机怯生生的用奇怪的声音询问。声音不大,被雨水很快淹没,连十米都没有传出去。

“我在这!”刘文辉忽然打开车门,脑袋露了出来。吓的司机连忙将枪口对准刘文辉。刘文辉还没从刚才的阴影中走出来,下意识的就要出刀子。刀子已经到了司机的眼前,猛然间想起来那是司机,急忙收手。苦笑一声便上了车。

车辆虽然比较破,挡风玻璃已经被打的千疮百孔,不断的有风和雨从里面灌进来。但是,这里至少比外面要少很多。至少有个遮挡的地方。刘文辉脱了外衣,外衣上面的血腥味太重,刚在那家伙的血,一点没剩全都浇在了他的身上。现在全身上下都是血,黏糊糊的已经穿不成了。

司机战战兢兢的放下枪,扭头看看车外,用带着浓重口音的话问道:“怎么样?”

刘文辉搞了半天才明白司机的意思,微微一笑点点头。实jì

上在刘文辉上车的时候,事情就已经明摆着,但是司机还是要问问。这就是一个没有打过仗的人,只有亲自确认之后才能让自己紧张的心情放下来。他吓的不轻,从来没有见识过这样的事情,在他的心里总觉得战争就是开着车将东西送到前线,没想到还的杀人,还是如此血腥的杀人。

“那现在咱们怎么回去?”

刘文辉叹了口气。外衣被脱了,只穿着背心坐在车里,外面冷飕飕的,前面还有一颗大树挡在路上,仅凭他们两个人,根本没有办法将那棵大树搬走。所以说现在他们就被困在这里。在一个,刘文辉不相信只有一个刺客,敌人花了这么大的力qì

,做了如此充分的准bèi

,绝不会只排一个人过来,何况那棵树,刘文辉和司机两个人挪不动,哪一个刺客肯定也挪不动。

再也没有听见外面的动静,司机总算彻底放松下来。但是刘文辉的枪依然攥在他的手里,一刻也不愿意放松,哪怕枪里已经没有了子弹,依然不愿意放qì

。刘文辉也在看着车外,眼睛凶狠,两个人谁也不说话。雨越来越大,从缺口灌进来的水越来越多,车厢里面也有点冷了。

这个时候的刘文辉终于明白敌人在碰见他们时的心情,和现在他的心情一样,就是猎物,一个什么都不知dào

的猎物,人家何时进攻,从什么地方进攻,自己根本不知dào

。完全美欧主动权,只能被动的防守。而他们的防守千疮百孔,说不定这个时候已经有人悄悄的从汽车的后面摸上来。

刘文辉没有大意,一直听着外面的动静。稍有风吹草动都会在脑子里过滤一遍,从中判断是不是有人正在接近他们。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刻,以他作为特种战士的经验,进攻绝不会因为一点受挫而放qì

全部计划,何况敌人本来就不怎么在意战士的性命。

“砰!”又是一枪。刘文辉感觉脸上一股温热传来,顺手摸了一把竟然咸咸,有些还是块装的东西。丝丝的腥味钻进了刘文辉的鼻孔。

不用猜就已经知dào

是什么东西。刘文辉闭上眼睛叹了口气,没有再管脸上的那些东西,也没有在畜生,默默的从身旁的那具尸体手里拿过自己的手枪,重新更换了弹夹,一扭头打开车门,一手提着手枪一手提着自己的三棱军刺消失在一片雨雾之中。

周围一片黑暗,刘文辉就在路边的丛林里游荡。有时候蹲在一颗大树下听听外面的动静,有时候快速的跑到另外一个地方将自己藏的严严实实。现在这里成了他的天下,这里可是自己的国家,几个跳梁小丑就想挡住他,完全是在痴人说梦。自己就要让这些家伙们看看,谁才是真zhèng

的特种战士。

短短十分钟,刘文辉便有找到了一个隐藏在丛林中的家伙。那些人真的有点笨,他们的目标是汽车,都不想想,车里的人会不会出来。论起这样的战斗,刘文辉也算祖师级人物,敌人这样的对手在林场恐怕连三流的都算不上,竟然敢拍出来执行这样的任务,看来敌军里面真的没人了。

刘文辉本想抓个活的,不过想想,恐怕也问不出什么。语言不通是其一,另外这些能派出来的敌人一般都是死硬分子,肯定不会说出什么。上一次回来的时候,就已经被这些人跟踪,这一次暗杀自己也并不意wài

,只是刘文辉想不明白,为什么敌人总能如此清楚的知dào

他们的活动?林场已经算是机密的地方,自己的哨探已经派出去几里之外,全都是林场的自己人。敌人竟然知dào

他要出来,而且路线时间算的这么准,不得不让人怀疑。

又轻松的解决掉了一个家伙,刘文辉擦了擦刺刀上的血。绕着汽车转了一圈,刘文辉侦察的很仔细,包括被自己刚才干掉的哪一个,这一次敌人一共派出了五个人。现在只剩下了三个,而且隐藏的地方都在刘文辉的范围之内。敌人真的不怎么了解排兵布阵,以为现在还是喝那些笨蛋打仗。

刘文辉早已经确定,这些家伙就是隐藏在我国境内的敌军特务。这一次的目标绝对就是自己,而那个司机恐怕就是替自己牺牲的,为了那个战友,刘文辉必须干掉他们,也算是对那个战友有个交代。我们的战友性命何其珍贵,至少就得五个敌人来补偿。

敌人竟然和打阻击战一样,五个人,两个埋伏在左边,两个在右边,一个人就在车子的正前方。这完全是陆军的打法,和特种作战完全没有一点关系。这些刚刚从农民转变过来的家伙还没有真zhèng

适应现代战争。

又一个敌人被刘文辉干掉,汽车的前面和左面已经被搞定,只剩下右边的两个。按照刘文辉的估计,这个时候那两个家伙应该扭头跑了才是,可是等他饶了一圈,过来的时候,这两个竟然还在那里等待机会,也不知dào

他们等在什么,可能并不知dào

自己的几个同伴已经被人干掉了。

只剩下一个家伙的时候,刘文辉轻轻的来到他的身后,看着那家伙藏头露尾,又好气又好笑。当一把枪顶在那家伙的后背时,明显能感觉到那家伙抖了一下。其实其他几个人都有这样的反应,只不过没有这家伙如此强烈。不用刘文辉吩咐,那家伙慢慢的从灌木丛里退了出来。

是个老实人,其他几个就因为没有退出来,被刘文辉从身后割断了脖子,或者说是因为刘文辉根本没有给他们退出来的时间。

“会说中国话吗?你们这些过来的人应该都会说一点。”刘文辉缴了那家伙的械,两个人就站在雨地里对视着。

第284章 旅途(3)

这个雨夜有点漫长,特别是对这个俘虏来说.

俘虏希望用自己的沉默来抵挡刘文辉的询问,他已经能猜到其他的几个同伴现在的下场如何。既然眼前这个人能如此心平气和的和自己说话,就已经证明其他人肯定遭了毒手。想明白了这些,俘虏反而放下了心思,一双眼睛就看着刘文辉。

“行了,放下手吧,咱俩就做在这聊聊,离天亮还有一会。”刘文辉示意前面的那块石头,虽然不知dào

干不干净,这个问题在这个时候已经没有意义了。

俘虏乖乖的转身坐到了刘文辉对面的石头上。刘文辉哈哈大笑:“看来你懂我们的话,那就别装了,反正你死定了,就当这是你最后一次说话的机会,虽然不是你们家乡的话,人死之前应该要说点什么。”

“哎!”俘虏叹了口气,脸上的表情很复杂,也很奇怪。然而现在是夜里,刘文辉看不清俘虏的面部表情。俘虏用蹩脚的中文道:“看来我们这次的计划还是不完美,我们几人连一个你都应付不了,你的蟒蛇小队恐怕更加难以对付。”

刘文辉点点头:“这话你说对了,如果论枪法,阿榜比我好,论勇气,我不及牛哥,论侦察我没有梅松厉害,论投弹我没有张志恒精准,论飞针我不必武松,我就是我们小队最差的一个。”

俘虏满脸的鄙视,幸亏刘文辉看不见,要不然一定宰了他:“可是你是他们的队长,谁都听你的。”

“没想到你对我们的情况还知dào

的这么清楚,其实我挺佩服你们这些人的,在我们国内竟然没人发xiàn

,我们就不行,只要进入你们国家,用不了多久就会被看出来,哪怕我们说着你们的话,还是隐藏不了我们的身份,能说说原因吗?”

“你如此聪明,这一点为什么就没有看明白?不会是故yì

问我的吧?”

刘文辉连忙摇头,也不管对方看不看得见:“绝对没有,这个问题一直想问,就是找不到合适的人,今天正好,咱俩都无聊就说说。”

“好吧,那我就说说。”俘虏往刘文辉身边挪了挪,刘文辉在树下,他坐的那块石头在雨地里,雨还是很大淋在身上真的不舒服。

“说出来很简单,你们中国人天生就有一副高傲的心,在我们国家无论是谁都不会如此高傲,普通人生活的辛苦,生计已经让他们弯了腰,我们早已经被战争折磨的筋疲力尽,那些看上去趾高气昂的长官,也已经对你们的军队畏惧的不成样子,而你们呢?正好与我们相反,百姓丰衣足食,军人战无不胜,这就是你们的优越感,与我们的生活格格不入的。”

俘虏这句话说的很长,也很激动。当说到他们的国家时面露死灰色,而说到我们的时候,脸上是向往转身间又便成了仇恨。这一次他离刘文辉比较近,刘文辉模糊的能看清俘虏的脸。

伸手从俘虏的手里那会自己的三棱军刺,放到身子的这一边:“你说的有些道理,看来你是个聪明人,那为什么你们能在我们的国家潜伏这么久?难道就没有人发xiàn

你们?”

军刺从俘虏手中被拿走,他没有半点的尴尬,接着道:“实jì

上你们的百姓挺好,几十年不打仗他们对于战争完全没有认识,我听说当年日本人占领你们国家的时候,就连三岁的娃娃都能知dào

谁是好人谁是坏人,你们的生活平静的太久,要想在你们国家潜伏先来太容易了,保持微笑就能走遍天下。”

俘虏特意做了一个微笑的动作。这家伙长的不好,笑容自然也好不到那里去。虽然没有大牛的那种恐怖,一张丑脸还是让人觉得不怎么舒服。

刘文辉呵呵一笑:“看来我们的百姓真的是太善良了,就你这张不敢恭维的笑脸也能得到他们的认同,悲哀呀!”

“在你们国家就算是现在的生活已经比留在我们那里好多了,虽然担惊受怕,至少可以吃的好一点,穿上你们的军装,随便走进一户百姓家就能吃一碗热饭,而我们的百姓恨不得我们这些人全都死完才好,我们是在保护他们,他们为什么这么对待我们?”

俘虏忽然间便的沮丧,因为刘文辉用从他的手里拿走了自己的手枪,再也没有什么东西让俘虏去偷,当然有些沮丧。

刘文辉道:“这话你就说错了,其实你并不是保护他们,而是保护那些住在河内的官老爷,你想想他们为什么能锦衣玉食,你们却要拼死拼活,我们的百姓能这样对我们,是我们的军队一直做着保护他们的工作,你们只是在打仗,我可以肯定的告sù

你们,当年与法军、美军作战的时候,你们的百姓应该和我们现在的百姓一样,但是现在你们进攻缅甸,又来打我们,这不是保家卫国,这是侵略!”

刘文辉越说越激动,顺手抢过俘虏手里那块刚刚捡回来的石块扔的远远的,气的俘虏干瞪眼没有一点办法。

“谁也不愿意打仗,也不允许别人欺负我们,本以为给你们一个教xùn

你们就会收敛,没想到竟然得寸进尺,好呀!那咱们就看看谁能笑道最后,这么给你说吧,我们的首都离此四千多里,你们的首都里茨四百多里,我们的百姓八亿,你们的百姓还不到五千万,这仗从一开始就注定你们输定了。”

俘虏没有说话,以前在国内的时候,听到了总是自己的国家如何的强盛,自己的军队如何的勇敢,自己的领导人如何英明。自从来到这里,住了一段时间,他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在眼前这些人的眼中,他们所谓的强dà

完全是自大的表现。就像今天一样,自己在偷袭的前提下,却被人家轻松干掉五个,这样的战争早已明朗,何必继xù



刘文辉从俘虏的身后拿过他刚刚捡起的一根木棒,有以下每一下的在地上戳来戳去,他没有打扰俘虏的思想,他不是政委,更不是政工处那些负责俘虏心里的干部。就因为没事干所以才和俘虏说了这么多。他不指望俘虏能听进去多少,只盼望赶紧天亮,好来人接走自己,他还要赶去昆明,不想再这里耽搁。

俘虏的手在身边不断的摸索,希望能找到别的东西,可惜没有了。满手的泥巴在雨水里冲洗,感受雨水的流动,他变得平静许多。死亡其实不可怕,早就想死了,活着完全是行尸走肉。今天下午,队长将他们几人集合起来的时候,就说过这一次九死一生,目标很明确就是为了那个坐在车内的家伙。

“你们是怎么知dào

消息的?”刘文辉突然问道。

俘虏没有隐瞒:“我也不知dào

,我只是执行命令,在这里队长就是我们的领导,他说的话我们照做就行不用思考,这也是我们不应该问的事情。”

“说实话,我们的内部是不是有你们的人?”

“应该有吧!”俘虏没有反驳,他也认为有。

“你觉得如果安插奸细最好的地方是在那里?”刘文辉莫名其妙的笑了:“该不会就是我们林场吧?”

俘虏没有笑:“这真不好说,其实要给你们安插奸细事件很困难的事情,你们的军队管理方式很正规,不像我们谁是谁的人不知dào

,就连我们队长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他是从那里来的,以前干过什么谁也不清楚。”

刘文辉不在说话了,这一次轮到他沉思了。从一开始刘文辉就在怀疑这件事,只是他没有确凿的证据。他也清楚我们的军队已经做的很好了,每一个人都是有档案可查的,如果敌人要安插奸细进来的确是件很困难的事情,除非他们早在几年甚至十几年前就有这计划。然而还有另外一个问题,他们是怎么知dào

我军的调度?除非他们在高层也有奸细。

刘文辉摇摇脑袋将这种想法从脑子里去除出去:“行了,别想对我动手,你的伎俩我还是能应付的,放下你手中的木棍,我可以保证在你要对我不利之前我一定先杀了你。”

俘虏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右手中握着一根坚硬的木棍,这是一根橡树枝,非常的坚硬,就算是经过雨水的浸泡还是很硬的。别小看这根树枝,只要运用合理,完全可以杀死一个人,脖子,脑袋不管从什么地方刺进去都有可鞥要了性命。

俘虏叹了口气,扔掉了手里的树枝。他彻底放qì

了,这一次是真的放qì

了,将手里的泥巴搓一搓,希望雨水能将他的手洗干净。

“你是准bèi

杀了我,还是作为俘虏交给你们的人?”

“你猜?”

俘虏笑了:“应该是要杀我我吧?其实和你一起来的那个人就是被我打死的,那个一开始你应该就知dào

,射击的方向上就能看出来,所以才会最后一个来找我。”

“你是个聪明人,你应该就是他们的队长吧?”刘文辉看着俘虏,似乎在欣赏他的所有动作。

“是的,我就是他们的队长,还可以告sù

你,我叫李清华,是个少尉,隶属于特工二师,这一次进入你们国家的内地都是我们二师的人,至少在七百人左右,前几个月遭到了你们的检查损失了一些,现在还有三百多人,都在你们各个驻军的周围,随时准bèi

攻击那些落单的士兵。”

俘虏忽然间变的很健谈,几乎说了他能说的一切:“不过我可可以告sù

你,你找不到他们,没有任务的时候他们从不会暴露自己,就算是你去找也找不到,他们都是经过特殊训liàn

的特工,虽然还比不上你们的那个什么林场里出来的人,然而在这些大山里我们比你们懂得怎么生存。”

第285章 面谈

东方出现了亮光,虽然还在下雨,白天还是来了.

下雨的一点好处就是,早上来到的时候没有雾气。看着东面的天空,俘虏慢慢起身,坐了一夜腰酸背疼,还淋着雨有些感冒。轻声的咳嗽了两声,回头对刘文辉微微的一笑。忽然间就觉得自己的后背一疼,一阵轻松席卷全身而来。脸上没有扭曲的痛苦,有的只是淡淡的笑意。

当最近的驻军感到的时候,刘文辉还坐在他的位子上,全身上下早已经湿透了。眼前就是那具俘虏的尸体,血水混合的雨水形成涓涓细流,慢慢的朝着山下流淌,渗进土里将原本红色的土地染成褐色。

士兵们很快上了山,刘文辉所在的地方太突兀了,离着老远就能看见躲在大树下的刘文辉。光着膀子,一只手里提着三棱军刺,另一只手里提着一根木棒。没有人敢靠近他,形象有点诡异。战士们远远的用枪对着刘文辉,有胆大的吼道:“放下枪,缴枪不杀!”

刘文辉没有搭理他们,就这么静静的坐着,望着远方,眉头紧皱,不知dào

在想什么,眼光深邃的可怕。

一名军官走了过来,有人立kè

报gào

:“报gào

连长,一共死了六个,五个死在野地里,一个死在车上,死在车上的脑袋没了,被人打碎了天灵盖,没法辨认,死在野地里的都是被三棱军刺杀的,不知dào

是那个单位的兄弟,只有他不知dào

是干什么。”说这话,那士兵回头看了看刘文辉。

那名连长看了刘文辉一眼。刘文辉的身旁放着一把枪,是我军使用的冲锋枪,只穿了背心,身上还有丝丝的血迹,全身上下早已经湿透。或许是因为天气太冷,身子有点发抖。落汤鸡是什么样子,刘文辉现在就是什么样子。

431团8连的连长赖长青和刘文辉算是熟人,以前打过交道。当初刘文辉带着蟒蛇小队前去清理他们阵地对面的一个敌军地堡的时候,赖长青还在山上。几个月不见竟然下山,被分派了防守这条路。昨天夜里下大雨的时候,他看见一辆军车从自己的驻地门口经过,还以为是给什么地方运送物资的车辆。这时候才搞清楚,竟然是刘文辉的专车。

赖长青上下打量刘文辉,左右看了看:“就你一个?做的干净利索,真不愧是林场出来的,能告我他们都是什么人吗?”

刘文辉道:“特务,据说还有几百人就在这附近山里,有空的时候你们可以去看看他们。”

两人的聊天直来直去,没有拐弯抹角也没有多余的废话。刘文辉起身:“能给我找身干净的衣服,再弄些吃的,找个车送我去昆明吗?我有重yào

的事情要和首长面谈。”

“没问题!”赖长青回答的很干脆,派人去找衣服和吃的,又派人去弄车。

就在路边,一顶行军帐篷很快就搭了起来。潮湿的柴火被点燃,烟气实在太大,搞的帐篷里就不能住人。等了好久,火苗将柴火烤干,这才有了火苗子。吃食和干净的衣服已经送来,当着赖长青的面,刘文辉脱的精光,重新换上衣服,将自己随身的东西在身上带好,这才坐下来的吃饭。

在大雨里蹲了一夜放在谁身上也不好受。一遍吃饭,一遍打着喷嚏,看来自己感冒了,热水已经烧开,咕嘟嘟的冒着热气。一直等到刘文辉吃完了饭,拿着不知dào

从什么地方弄来的茶缸和开水的时候,赖长青终于问出了自己一直想要问的问题。

“这些人的目标是你吗?以往在这条路上从来就没有人遭受过攻击,你这来了两次,两次都被人盯上,也不知dào

是你的运气不好,还是名气太大,害的我们这些天都无法休息了。”

刘文辉一笑:“这不正和你的心意,上一次见你的时候就在发愁要是下了山自己干什么,现在正好有机会,如果你能抓住那些敌军的特务,恐怕下一次见你的时候就该敬礼了。”

“哈哈哈,这么说我得感谢你才对?”

“你谁呢?不过我告sù

你,这些人很厉害,你的手下不一定应付的来,小心点,实在不行就向林场请求支援。”

汽车来了,竟然还是辆吉普车。四周用防水帆布盖着,坐在里面的确舒服。吉普车本来就是拉人的,车轮上的减震装置软和,走在颠簸泥泞的路上也不觉得颠簸。沿着山路往前走,来回的摇晃,很快刘文辉就进入了梦乡。这一觉睡的相当不错,醒来的时候汽车已经进了昆明城区。

这里没有下雨,街道上竟然人来人往,和上次他离开的时候差不多。没有去军区正门,刘文辉让司机送她去了军区的后门。司机也是个熟悉这里的人,不用刘文辉指挥,径直拐进旁边的一道小巷,三拐两拐停在了军区的后门口。下了车,刘文辉才发xiàn

自己竟然什么都没带,这可不是看准岳父的规矩。

谢了司机,看着吉普车开走。刘文辉没有进去,转到对面的小商店,买了半斤点心,寒酸的就往军区大院里面走。出示了自己的证件,哨兵又给穆万年打了电话这才放刘文辉进去。刚刚走到穆双家的门口,没想到穆双竟然在家。在这里相见穆双喜出望外,只差一下扑上来抱住刘文辉。

王勇、张强、秦大海几个人竟然知dào

刘文辉来了,这会正在穆双家的门口晃悠。自从上次打了一架之后,几个人竟然对刘文辉起了崇拜的心思。回到家之后,一个个要求老子将他们送进军队,这样的事情可把他们的老娘、老爹高兴坏了。军人的儿子依然只能成为军人,虽然有些不成器但是家人都认为,只要在军队里摸爬滚打之后自然就会成为悍将,看看他们的老子就会知dào



王勇去了军区卫戍部队。张强听说已经进了军校,这几天就要走。秦大海本来就是军区体工队的,转换一下关系,现在已经是一个步兵连的挂职排长,说是过几天就要去自己的驻地。三个人已经相约,两年后一定要在林场相见。刘文辉这次来的很巧,三个小子都在,为了再一睹英雄风采,竟然凑钱买了一瓶酒来看刘文辉。

等到穆万年回来的时候,家里已经闹翻了天。穆万年摇头苦笑。自从老伴去世之后家里就再也没有热闹过,今天算是第一次。人上了年纪总是希望家里热热闹闹的,不管你是叱咤风云的将军还是蝇营狗苟的小人。王勇几人都是军区大院长大的孩子,对于穆万年不陌生,到时刘文辉见到穆万年的时候规规矩矩的起来问好。

穆万年只是客气的问了一声,回来了,也就不打扰几个孩子们热闹,独自去了自己的书房。前线的战时已经趋于常态化,大战肯定不会打了,他这个参谋长的作用就小了很多。每天上班下班早已经成了例行公事。

几个小子缠着刘文辉问了很多关于林场的事情,这才意犹未尽的被穆双赶了出来,出门的时候还像刘文辉保证,两年之后绝对会去林场,让刘文辉等着他们。

吃罢了晚饭,穆双去收拾碗筷。穆万年这才问道:“听说路上走的不顺利?”

刘文辉点点头:“几个毛贼,被我打发了,就是送我的司机没回来。”

穆万年点点头:“有什么看法?”

刘文辉没有隐瞒,将他从俘虏嘴里问道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向穆万年做了汇报,没有过分的夸大,也没有故yì

隐瞒。说到最后,补充道:“我觉得我军内部有他们的人。”

“有没有怀疑的对象?”

刘文辉摇摇头,嘴上没说心里却如同翻江倒海一样。穆万年久经沙场,什么样的情况没有见过,刘文辉的一举一动都没有逃过他的眼镜。

“不想说那就先不说,这一次的事情赖长青已经上报,一号首长很震惊,那条路可是我们的生命线,而且是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竟然被敌人当做刺杀的地方,足以见得现在的敌人在我们境内已经嚣张到了什么程度,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将他们一举消灭?”

刘文辉想了半天:“敌人的计划很清楚,渗透进来的那些人就是为了搞一些破坏,其实这就是我们林场做的事情,没有足够大的诱饵,他们就不会倾巢出动。”

“这个话题到很新鲜,看来你已经有计划了?”穆万年微微一笑。穆双适时的将两杯茶放在父亲和刘文辉的面前,乖乖的坐到穆万年的身旁,满含笑容的看着刘文辉。

穆万年想了很久,一眼不发。刘文辉也就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他这样坐的很不舒服,上身挺立,两脚分开,两只手放在膝盖上。这么干的时候还是在新兵连,自从下到不对很少有这样做的时候,自从来到这片丛林里就再也没有这样坐过,哪怕是在林场也没有这一项要求。

上一次来穆家,穆双特意给刘文辉坐过交代,说自己的父亲是一个很严厉的人,希望刘文辉好好表现,所以一踏进穆家,刘文辉立kè

变成了一个标准的职业军人,将新兵连训liàn

的那一套重新在自己身上演变了一番。虽然效果很好,自己却有些受不了。

“既然事情已经定了,找个你会就把你们的事情办了,你们两个觉得怎么样?”穆万年突然说出了这句话。

第286章 婚礼的准备

虽然说现在的婚礼没有古代的婚礼繁琐,该有的程序还是要走到的.

猛然间听见穆万年要给自己和穆双举行婚礼,不管是刘文辉还是穆双都惊讶的长大嘴巴。谁也没有料到这个时候穆万年竟然会说出这样的。穆万年一再强调,婚礼的事情可以从简,但是该有的程序和礼仪还是要遵守的。在穆万年的监督下,就在穆双家的客厅里,刘文辉写了请求结婚的报gào



报gào

内容简单的近乎直白,就八个字,请求结婚希望批准。然后刘文辉和穆双署名,穆万年当场做了作了批示,虽然这不是他的工作,作为两个人的上级权利还是有的。拿着这个报gào

,穆万年就要去找一号首长,临出门的时候对刘文辉道:“我看婚礼的地方就选在麻栗坡吧!哪里也是我们誓师的地方。”

空荡荡的屋子里就剩下刘文辉和穆双两个人,稀里糊涂的就要结婚了这让两人忽然间觉得有些尴尬。穆双的脸很红,刘文辉也不知dào

说什么,只能一口口的喝着茶,让自己尽量的平静下来。虽然他和穆双是在恋爱,两方的家长对于他们的事情也都不反对,但是还远远没有到结婚的时候,他们甚至不知dào

穆万年为什么忽然间提出这个问题。如果是一个孤独的老人希望早点看见自己的外孙子,也没有必要这么着急吧。

穆万年去了一整夜,直到第二天天亮的时候才回来。当然刘文辉和穆双不知dào

的是,那天夜里因为这一张结婚报gào

,让整个军区几乎所有高层领导都没有睡觉,一号,二号,整整一大群人都聚在一号首长的家里,拉上窗帘,关掉点灯,警卫员就在门口站岗,任何企图靠近者格杀勿论。

穆万年只是提出了这个事件,林场也给刘文辉送来了三个月的婚嫁通知。其他的事情都要刘文辉和穆双自己完成。老刘老两口是在刘文辉去信六天后赶来的。二儿子要结婚,父母必须在身边,虽然他们明知dào

与其说是结婚不如说是要做上门女婿。老两口还是喜滋滋的,只要生下来的孩子姓刘,他们才不管二儿子在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或者娶个什么样的女人。

听说刘文辉这次来时结婚的,王勇、张强、秦大海几人竟然同时做出了延期去军队的举动,自然收到了老爹的一顿皮带。等老人家撒完了气,提起裤子还是钻进了穆双家的大门。也多亏有着三个家伙帮忙,在刘婶的指挥下,一间漂亮的婚房就在穆双家的二楼建了起来。

三媒六证,免了。订婚仪式,免了。甚至连所有繁文缛节的东西全都免了,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两人尽快结婚。如此仓促的事情,很快就有风言风语传出来,军区大院也不是一个风平Lang静的地方,这里面自然也有爱嚼舌头根子的妇人。有关刘文辉和穆双的闲言碎语开始在军区大院里传播。热的穆双每次走在路上,都会有好事的女人专门盯着穆双的肚子看。

刘文辉在这里除了一群战友之外,就只剩下王勇、张强、秦大海这三个朋友。穆万年的境况也好不到那里去,这个不怎么估计人情事故的参谋长就算在军区也没有几家亲戚。除了大门口的大红喜字贴出来之外,穆家的小楼房依然冷冷清清。直到大牛等人的到来,才让这里焕发了一些热闹气。

来的人不仅仅是大牛,蟒蛇小队的人全都来了,甚至还有狼牙、猎豹等等和刘文辉相熟的不少小队。走进军区大门的时候把站岗的哨兵吓了一跳,两卡车的人,而且一个个凶神恶煞,谁能不害pà

,还以为那个不要命的竟然敢带人冲击军事禁区。胡麻子破天荒的回了趟家,不知dào

在家里和一号首长说了些什么,再回来的时候满脸堆笑。

军区大院很多事都是第一次来,各种神mì

让所有人感到新奇。胡麻子曾经也是这里的霸主,这一次竟然孩子气十足的带着所有兄弟说是要参观一下。后院的居住区还好,前面的办公区就难了。任凭胡麻子好话说尽,把手过道的那个卫兵寸步不让,就算是说破大天就是不能进入前院,气的胡麻子就要动手,却看见一号首长从对面过来,众人这才如鸟兽散。

有了加些家伙的存zài

,军区大院里岂能不热闹。一向冷清的如同死水一样的地方,忽然间扔进来几十个大石头,立kè

就成了碧波党员。王勇、张强、秦大海感觉自己一下找到了组织,以前自己在大院里的举动,只能用两个字调皮来解释,这些人进来之后那才是地地道道的霸王,所过之处鸡飞狗跳。胡麻子是他们的老大。

闹腾一点才有喜事的感觉,自从战争开始之后,整个军区就逐渐变得安静和压抑起来,有时候都觉得这里就快要变成一块死地了。这一下,整个军区大院又活了过来。

在胡麻子他们来了之后,谁也没想到阮红云竟然也来了,甚至还带了她的曼陀罗小队。王勇不认识他们,以为是哪个医院的护士,等到被人家一招就卸了胳膊才明白,这些女人不是女人叫女魔头。当听到他们是敌国的俘虏之后,就再也没有接近的欲望了。

不仅仅是他们,军区里的其他人也都是这样的眼神。看见这些曼陀罗全都是赶紧避开,虽然他们穿着我军的军装,为了我军的特种作战事业贡献很大,但是大家依然将他们当做敌人看待。能不和他们说话就尽量远离他们,就算是吃饭的时候,曼陀罗的几个女人也是独自在一个地方。

虽然不知dào

这些曼陀罗为什么来这里,来这里干什么。刘文辉的心里还是觉得不对劲,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问题。但是就他这个小小的营职在军区大院里连个屁都算不上,就算他问也没有人理会他。

人多好办事,各种婚礼需yào

的东西一批批的送来,酒宴已经在麻栗坡的一个小饭店里安排了。当初穆万年说要将婚礼安排在麻栗坡的时候,刘文辉就觉得不对劲,但是他又不能反对,只能顺其自然。

请柬需yào

刘文辉和穆双自己写。按照穆万年提供的单子,每一个人都要刘文辉自己填上去,还得亲自送到手里。粗略看了一下,全都是大人物。就将军都不下三十几个,这让刘文辉长大了嘴巴。麻栗坡是什么地方,虽然说离着战场还很远,可是这么多人谁也不敢保证不会出现意wài

。这些人可都是军区的高层,万一被人连锅端了,后果如何,不用想也应该猜的到。

好几次刘文辉都想和穆万年说说这件事,但是不等刘文辉开口,穆万年便会用其他的话题岔开。至于老刘两口子,早已经乐的合不拢嘴了。自己儿子的婚礼有这么多的首长来祝hè,老刘家的祖坟一定是烟尘滚滚,他们哪有不愿意的事情。只要是穆万年说的,老两口只会一个劲的点头表示同意。

不要彩礼,白得这么好一个儿媳妇,已经让老两口激动的睡不着觉,他们才不会管会不会出问题。哪怕那天血流成河,只要自己的儿子和儿媳妇没事,就算他们老两口都死在麻栗坡,也一定是笑着的。

有糊涂人,自然也有聪明人。许大志就在麻栗坡,他就是这次婚礼的安全总负责,已经有两个营和好几个特种小队被安排在了麻栗坡,这还是穆万年私下里告sù

刘文辉的,稍稍让刘文辉放心一点。如果因为自己的事情,坏了军区这些首长的老命,这辈子自己都睡不着。

这天下午,刘文辉和穆双去了民政局,是老刘两口子陪着去的。机械的按照各种手续,拍照盖章,刘婶给民政局上上下下的人发了喜糖之后,看着鲜红的两张结婚证书,刘婶的眼泪都乐出来。有了这东西,就算没有那场婚礼,儿子的媳妇也都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虽然刘婶更看重亲朋好友的祝hè。

结婚的日子是一号首长定的,就定在八月一号。这一天是我军的诞生日,一定是个好日子。然后老刘从黄历上发xiàn

,这一天不是个好日子,因为后面写着诸事不宜,主凶祸。刚给刘婶说了一下自己的看法,就被刘婶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破天荒的老刘竟然没有生气,还一个劲的道歉,看的刘文辉心里犯嘀咕,自己结婚后是不是也是父亲的样子,天不怕地不怕的铁血汉子,在村子里都是说一不二,今天竟然变成了猫。不由得身体抖动了一下。

所有事情准bèi

就绪,再过三天就是八月一日。除了军区的那些首长之外,筹备婚礼的人已经去了麻栗坡。军区大院里提前举行了纪念活动。这个对于所有军人最崇高的活动,竟然要给刘文辉的婚礼让路,纵观我军历史恐怕也就只有这么一次。

第287章 难得一见的婚礼

乙丑年癸未月壬申日,月破,大凶之兆,诸事不宜。

1985年8月1日,风和日丽,万里无云。晴朗的天空下,丝丝的微风吹拂着一面面的红旗轻轻飞舞,整个麻栗坡竟然有万人空巷的举动。多年来这里从来没有高兴的事情,不是看见一队队前往前线的战士,就是看见那些蓬头垢面从山上撤tuì

下来的士兵,甚至还有被一车车拉回来的尸体。凄惨的景象见多了,喜事多多少少能让人暂时忘却那些东西,增加一点点的幸福感。

谁也不知dào

是哪一家有这么大的本事,竟然能调动军队为他们家维持秩序。从县城口搭起的牌楼看一定是个很厉害的人物才对。绞尽脑汁也想不起麻栗坡这个小县城里有谁有这么大的本事,就算是县长的公子结婚也顶多人多一点而已,今天这架势几百年都没人见过。

第一辆彩车从牌楼地下进来的时候,鼓乐齐鸣,没有炮仗就用子弹,万枪齐发那是什么阵仗,比鞭炮不知dào

响多少。竟然还有大炮,这让谁也没有想到,虽然弹头被卸掉了,这东西是用来当炮仗用的吗?所有人都有些傻,虽然说整天都能听见炮声,可是也不是这么近呀。

震耳欲聋,只能用震耳欲聋来形容。不过还听的热血沸腾。麻栗坡的人这两年也算是经过事的人,什么样的情况没有见过,这点炮声还不能把他们怎么样,不过震撼还是有的,这样的情况也算是增长见识的一种方式。

刘文辉牵着穆双的手从车上下来,两人一身吉服,当然并不是现在的婚纱,而是那种和唱戏一样的吉服。也不知dào

王勇从什么地方淘来的这东西,大小还正合适。不过就是样子怪异了一点。穆双的脑袋上一朵大红花,几乎占据了半个脑袋,红的鲜艳,将整张脸都映衬的鲜红。

婚礼庆典还没有开始,人群就已经沸腾了。大家都在交头接耳的议论,这两人到底是谁,竟然没有一个认识的,有人猜测是军队上的某个大官给儿子娶媳妇,也不知dào

谁家的女儿能有这样的福分。这个猜测得到了大家一致的认同。当刘文辉和穆双转过脸来的时候,所有人都争先恐后的看,想要看清楚两个打扮怪异的人是谁。

婚礼的时间定在中午十二点。自从刘文辉和穆双的车来了之后,陆陆续续的就有不少宾客到来。有坐汽车的,有坐吉普车的。每一辆车到来,就昭示着一个重yào

的宾客到来。有好事的家伙数了数,直到在没有车辆进来的时候,一共四十多辆,如果没有顾忌错误,恐怕指挥这场战斗的所有军方高官全都在这里。

谁也没有注意,在人群远处的一个角落里,一双眼睛一直紧紧的盯着饭馆的门口,没经过一名宾客,他便在手里的纸上写点什么。等到最后一名宾客进门,那人的那张纸已经密密麻麻的写满了东西,一转身便消失在一条小巷之中。当此人的身影消失之后,对面的房间里一个人影也随之消失不见。

“咚,咚,咚……”一阵隆隆的炮声想起。婚礼正是开始,一名嘴皮子最利索士兵,大声的朝着所有人吼叫,声音很大,而且嘴皮子格外的利索,哪怕你站在最后面都能听得清清楚楚。这小子不知dào

是从什么地方找来的,不但声大,嘴皮子利索,而且说话幽默,一听就知dào

经常干这差事。

刘文辉觉得别扭,今天他就像一个木偶一样任人摆布。作为自己一方的兄弟如今全成了穆双的后盾,理由很简单,自己是当兵的,穆双的老爹是参谋长,自己是人家的手下,自然就是人家的人。今天是他大喜的日子,自己只有被人背叛的份,无可奈何也就任人折腾了。

拜天地的过程长的难以忍受。下面的百姓被主持的小伙子说的嘻嘻哈哈笑个不停,这恐怕是他们这些年最开心的时候,看着台上的那对新人,再也没人去管他们那是谁的子女,只要高兴就好。

刘文辉一直期盼着婚礼的结束,今天被当做猴子一样让人参观,他实在不怎么喜欢现在的感觉。好不容易等到拜完了父母,又给父母和穆万年献了茶。总算听见一句,送入洞房。这才带着穆双急匆匆的下了台。其实按照婚礼仪式,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干,比如像领导画像宣誓,比如念一段语录。虽然说已经过了那个时代,应该有的仪式还是要走的。但是今天没有。

没有了热闹看,百姓们就慢慢的散去。刘文辉回到饭店的时候,里面的人早就已经开吃了。也没有什么好菜,酒也不是什么好酒。不过大家吃的都很高兴。虽然高兴,却没有大声喧哗,和刘文辉想象中的不一样,脸上带着笑,嘴巴却是沉默的。

有人从饭馆的后门进进出出,不断的在一号首长的耳边说话,没说一次,一号首长脸上的凝重就增加几分。老刘撺掇刘文辉和穆双去给首长们敬酒,却被穆万年拦了下来。刘文辉明白,自己的婚礼被人家利用了,出注意的可能还是自己的岳父。

直到这个时候,刘文辉才发xiàn

,那些进来的宾客少了很多。除了那几十位首长之外,一个人都没有了。稍微思考一下,立kè

明白他们都去了哪里。伸手就解自己身上的扣子,刚解开两颗,穆万年回头瞪了他一眼,目光锐利,刺的刘文辉浑身不舒服。

穆双连忙抱住刘文辉的一只胳膊,拖着他往后退了两步。一号首长竟然看见了刘文辉和穆万年的小动作,吭了一声:“老穆,让他去吧!他的心早就飞走了,不在这里!”

刘文辉瞬间兴奋起来,看着穆双微微一笑:“你等我一下!”说完就往饭店的后门跑。

果然,大牛几个已经全副武装都在那里等着他。刘文辉猜的没错,这一场婚礼就是一个陷阱,不过不是给自己人的,而是给那些潜藏在我国内部的特务准bèi

的。这么多的高级首长做诱饵,一定会因的那些隐蔽在各处的特务蜂拥而至。这个计划的确是穆万年出的,现在结果出来,计划很成功。

枪声响起,就在麻栗坡的外围。城里的人竟然没有人觉得奇怪,都以为那又是一场当做鞭炮的枪声。只有身处一线的战士们知dào

,那是打仗,是要死人的。

刘文辉和他的人来的时候,正是战斗最激烈的时候。许大志远远的看见,一个穿成红包套的家伙手里拿着枪朝自己这边跑来,一下就认出那是谁。笑着道:“新郎官来了,还不赶紧让个地方,听说粘了血以后的生活才幸福。”

刘文辉三两下将自己的吉服扔在一边,盯着眼前的战场。一大群敌人已经被包围。这个包围圈很大,也很严密。这一次是下了死命令的,敌人不来还好,如果来了就一定要歼灭,命令出自一号首长,保密工作绝对一流。不仅有军区的卫戍部队,还有林场的精英,那些被怀疑有内奸的部队一个都没有。

敌人也很疯狂,敌方的特务部队也不是浪得虚名,作战风格很强硬,虽然被围依然打的很凶狠。战斗已经进行了半个小时,依然没有将这三五百人拿下。甚至都动用炮,还是没办法全歼。

“多少人,打的这么艰难?”刘文辉问道,没有理会许大志的调笑。

许大志道:“五百零三个,都在这里来,现在应该剩下不到三百。”

刘文辉点点头:“派部队进去的时候格外小心,这些家伙全都是丛林战的高手,不必我们林场的人差。”

许大志点点头:“我知dào

,刚才就知dào

了,这些猴子很精明,所以我没派人进去,怎么,你们想进去?”许大志一把抓住刘文辉:“不行,今天可是你的好日子,你决不能有任何差错,就算我死在这,你都不行!老牛,现在命你看住他,要是有个闪失,提头来见!”

大牛机械的答yīng

一声,拉着刘文辉往后走。许大志也不在理会刘文辉,抓起望远镜往前面看:“给我轰,轰不死这些老鼠老子不姓许!”

文化人发起狠来很可怕,何况许大志还是带过兵的,现在虽然做了政委,那点霸气还在。大牛这么凶悍的人,在这个状态的许大志面前都变得听话了几分。不理会刘文辉的呼喊和警告,拖着刘文辉急匆匆的走,对自己没有参战丝毫不在乎。

已经快到县城了,大牛这才将刘文辉放下。这时候的刘文辉并没有再呼喊,而是看着跟在他身后的六个家伙:“老许忽视了一个地方,咱们的不救回来,要不然就算赢了也输的很惨。”

几个人同时一惊,不知dào

刘文辉这话是什么意思。刘文辉也没有解释,慢慢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土,将手里的枪子弹上膛,转身朝着县城里面走去。留在原地的大牛几人互相对望一眼,连忙跟上去。

第288章 等的就是你

城外杀的难解难分,城内却安静的可怕.

刘文辉跑的很快,目标非常的明确,就是他举行婚礼的饭店。如果他是敌人的那个头目,他才不会指望城外的这些人能做些什么,要杀人自然是离的越近越好。可以想象的来,城外的那些人最大的可能就是疑兵,就是为了将麻栗坡的防御全都调走,给真zhèng

的刺客流出空间。

麻栗坡的人终于明白城外的这些枪声炮声并不是什么当做鞭炮的声音,在战场边沿生活的久了,枪声还是能分辨出来的。习惯性的赶紧回家,关紧家门躲在自己屋里等待着结果。他们不相信,会有敌人打到这里来,但是他们还是害pà

,担心万一真的打来了他们怎么办?

空荡荡的街道上连鬼影子都没有。人早都跑光了,原本热热闹闹的地方,现在变的冷冷清清。风吹拂着地面上的尘土和垃圾四下飘荡。一张写满密密麻麻文字的纸引起了刘文辉的注意,因为在那张纸的后面,一个矮小的家伙正在努力追赶。

纸片已经被微风吹到了刘文辉的脚边,对面那家伙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张纸片,根本没有看见眼前已经有了人。当他伸手捡起纸片的时候,这才发xiàn

,眼前站着六个荷枪实弹的家伙。瞬间就愣了,想要转身逃走,却被一只手死死的拉住。

刘文辉伸手夺过他手里的那张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东西,不是汉字也不是越语,就是一些奇怪的符号,看了看那片纸,有看了看被大牛抓在手里的人。这家伙各自矮小,看上去就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身材也很瘦,只有那一双手很粗糙。一双和他年龄极不相称的混浊眼睛静静的看着刘文辉手里的纸片。

“你是干什么的?”大牛问道。

那人稍微一愣:“我家就在那边,这是我家的账本,被风吹走了,我出来捡回去,我什么都没做。”

一口标准的普通话,说的给外利索,比刘文辉的发音还要标准。咋麻栗坡这种与敌国接壤的地方,小小县城里能碰见一个说普通话如此标准的人还真是少见。麻栗坡就是一个当地人居住的大镇子。按照时间推算几百年前就不是我们的地方。后来清朝的皇帝宰了这里的头人,将这里划归zf管辖,这才有了麻栗坡县制的雏形。

麻栗坡是一个以少数民族围住的县城,城里百分之九十都是当地各种奇怪饿少数民族,汉人真的很少。如果不是打仗,将这里作为一个基地,恐怕几十年后,这里依然还是少数民族的天下。就这样一个地方,忽然间出现一个说如此标准普通话的人,谁都会感觉有些奇怪。

大牛一笑:“你家在这,骗爷爷呢?狗日的一看就是奸细,再不说实话,老子毙了你!”

那人没有丝毫的害pà

,竟然扯着嗓子开始喊叫:“我就是这里人,乡亲们,快来看呀,解放军杀人了,他要杀我!”

呼喊没有起到作用,顶多有旁边几乎的百姓伸长脖子从窗户眼或者门缝往外看几眼,根本连一点出来的意思都没有。大牛一耳光就打在了那家伙的脸上,两颗牙瞬间就飞了出去,腮帮子肿的老高。

“杀了你又能咋样?老子就是杀人的!”大牛扔下那人,手里的火神炮已经对准了那家伙的脑袋:“说,你到底是干什么的?那张纸有什么用?”

“砰!”毫无征兆的一声枪响。阿榜立kè

就追了出去,他知dào

这是敌人在杀人灭口。从刚才的枪声判断哪个隐藏起来的家伙就在附近。在自己眼皮底下杀人,岂能容忍,枪王的称号不能就这么毁了。刘文辉一挥手,梅松连忙跟了上去。

敌人的枪法很准,一颗子弹打中了那家伙的后心,鲜血已经从前胸渗了出来。那小子脸上竟然带着笑容,以嘲弄的口气,栽倒在地。枪声是从东面传来的,阿狸正是饭馆的所在地,难道说饭馆已经沦陷,那就太糟糕了。

不再管那个被干掉的特务,刘文辉将那张纸塞进自己的口袋,追着阿榜和梅松的脚步冲了出去。东面饿枪声开始响起。声音沉闷一点的是阿榜的狙击枪,声音清脆的应该是敌人的枪声。双方已经展开了激战,从枪声判断,战况似乎很激烈,似乎阿榜并没有占据上风。

一头扎进小饭店。看见首长们都集中在房间里,刘文辉没有理会旁人,踮起脚尖在寻找一号首长和穆万年。还好都在,就俩自己的父母和穆双也都在房间的一个角落里坐着。忽然冲进来的几个人让那些首长们一惊,已经又热从枪套里掏出来自己的配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刘文辉。

“怎么回事?哪里打枪?”到底是一号首长,处惊不变,直接询问外面的战况。

刘文辉还没有解释,穆万年已经说了话:“这应该才是地热此次行动的筹码,看看我们这里,只要两颗手榴弹扔进来谁也跑不掉,这小子精明,许大志竟然如此疏忽,真的不该把这件事交给他。”

另一位首长连忙道:“一号,我们还是走吧!这里太危险了,万一……”

“走什么走,有什么怕的?他们要是敢来,你们还打不过他们?”一号首长瞥了刘文辉一眼,对他手下的这一窝将军说道:“不能让这些家伙看笑话,咱们打仗的时候还没有他们呢!立kè

分散,守住四个方向,敢有闯入者杀!”

老将军们一个个热血沸腾,好多年没有拿过枪的手,当碰到自己配枪的那一刻心里竟然有点兴奋,似乎一下子又回到了几十年前。一个个不用人分派就自动分成四组,守住房间的四个方向。

梅松和阿榜回来了,两个人身上竟然有血,而且阿榜受了伤,这让刘文辉有些意wài

。阿榜可是他们的枪神,能将枪神击伤的人不多,至少在老山前线还没有出现过。看来这一次这的是遇见对手了。

武松一边帮着阿榜包扎伤口,刘文辉以机构开始询问梅松外面的情况。根据梅松得回来的消息,城里至少有三四十个地热,一个个都凶狠异常。他们两个如果不是手脚利索,应该回不来了。刘文辉还想问到底是什么人,一颗冒着青烟的手榴弹从窗户外面扔了进来。

不等一号首长吩咐。一名中年将军捡起手榴弹就往窗外扔:“卧倒!手榴弹。”

哪位将军的胳膊刚刚直起来,又是一声枪响,子弹穿过了将军的手臂,手榴弹已经脱手。张志恒眼疾手快,抬脚就踢在手榴弹上。手榴弹刚刚飞出窗户,一声沉闷的爆zhà

立kè

传来。将窗户上的玻璃震的粉碎,划伤了好几个站在窗户边的老将军。

“到底是谁?”刘文辉粗暴的冲着梅松大喊。

梅松没有说话,低着头一声不吭。一号首长一脸的阴沉,他从来就没有动,哪怕刚才如此惊险,他依然坐在主位上没有挪动自己的身子。过了好久,一号首长长叹一声:“老穆,是他们吗?”

穆万年点点头:“八成是!看来咱们是养虎为患了。”

“哼!”一号首长冷哼一声:“是老虎有怎么样,不用怕他们,以前鞥打败他么,现在依然能,都别慌,守好自己的位置,刘文辉!”

“到!”

“我命令你立kè

出击,将外面的那些狗日的全部干掉,听见没有?全部干掉!一个不留!”

“是!”

刘文辉答yīng

一声,没有再追问梅松,转身看了大牛一眼。大牛立kè

将自己的火神炮往门口一架,看都不看便开了火。子弹穿过薄薄的门板飞速的冲向门外。门板上一瞬间就被打的千疮百孔,一道门扇竟让被大牛的火神炮轰到,外面的情况一览无遗。

大牛一边嗷嗷叫一边不断的射击。那些躲在犄角旮旯的敌人可不愿被大牛的火神炮击中,一个个将自己藏的严严实实,丝毫不敢将自己漏出来半分。

刘文辉带着自兄弟,在大牛的掩护下冲出了院子,开始朝着那些敌人躲避的地方不断饿开火,直到自己在院子里站稳脚跟这才大声呼喊:“出来吧,等的就是你!”

话音未落,阮红云从一栋建筑的后墙根走了出来,他一社军装,手里端着枪,就这样远远的站在刘文辉面前:“刘队长,没想到吧?我是帝国的人,走到哪里都是帝国的人,就算我为你们做了那么多的事情依然还是帝国的人,永远没有办法在你们这里立足。”

刘文辉看着阮红云:“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从一开始你就是混进我们内部的奸细!”

“哈哈哈……”阮红云在笑:“奸细?我可不这么认为,为了国家的胜利,我可以贡献我的一切,包括生命,我知dào

你的这个婚礼就是你们的陷阱,不过我还是来了,只要杀了房间里的那些人,就算死我们也是胜利者。”

“你确信你们能做到?”刘文辉非常不情愿和熟人站在对立面,这样的感觉很不舒服。

阮红云微微一笑:“你说呢?别忘了,你们的本事是谁教的?不过我也挺佩服你们,竟然能从我的只言片语中自己摸索出一套适合你们的东西,看来我还是小看你们了!今天就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zhèng

的特种作战。”

第289章 被算计了

这一次刘文辉很被动,可以说是有史以来最严重的一次.

阮红云是他们的教官,也是他们的俘虏。更是我军的功臣,林场的建立阮红云算是功不可没,谁能想到,就这样一个人怎么忽然间就成了敌人的奸细。看现在的架势,阮红云在这些敌军特务之中的地位还不一般。就阮红云这样的人,竟然在我军之中潜藏了这么多年,竟然没有露出一点马脚,果然不简单。

刘文辉不是没有想过阮红云,曾经有一段时间他也怀疑过阮红云,但是很快就打消了。他不愿意怀疑一个自己的同事,何况还是自己的妹妹。当然并不是真的妹妹,但是心里的感情还是有的。刘文辉想到可能和阮红云有关系,但是没想到如此严重。

刘文辉叹了口气:“看来这一次非打不可了?我只是想问清楚,这到底为什么?”

阮红云笑了,不过刘文辉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丝的无奈,虽然只是一闪而逝,刘文辉还是看的清清楚楚,自然知dào

阮红云的心事,但是事已至此,没有可以转变的可能。

这件事说起来就有些话长,得从曼陀罗第一次出现在老山的时候说起。那时候,曼陀罗是应阮伟武的邀请来到老山的。曼陀罗的到来,让阮伟武看到了他们打败刘文辉等人的希望。然而,事情并没有朝着阮伟武计划的方向进行,刘文辉的一次次的进攻,让以为自己做好了准bèi

的阮伟武屡屡受挫。

那天晚上,阮伟武和阮红云做了一次长谈。两人将所有人赶出去,房间里就剩下阮伟武和阮红云两个人,他们做目前的形势进行了一次彻底的分析。都是有头脑的人,自然都对形势看的清清楚楚。我军的强悍,以及他们现在的形势,战争的进程和结果都做了分析。得出的结论只有一个,那就是失败是迟早的问题。

阮伟武长叹一声,给阮红云说出了自己的计划。当阮红云听到这个计划的时候,差点惊讶的没有缓过气来。因为阮伟武看的高度和远度超过了阮红云的想想。阮伟武的这个计划,就是让曼陀罗想尽办法潜伏进我军内部,统领一直特务军队,在适当的时候下一次狠手,一举将我军的指挥系统摧毁。

这个计划超过了任何人的想象,大的让所有人惊奇。当时的阮红云准bèi

执行的时候,他也是下了很大决心的。这个计划只有阮伟武、阮红云等几个很少的人知dào

。本以为这个计划很快就会实现,谁想到一潜伏就正正三年多,在我军内部的这一刻,阮红云每时每刻不在备受煎熬。

今天总算可以将心里的那一口浊气一吐干净:“现在你知dào

了吧,从一开始我们就在骗你们,就是为了今天,苦等三年没有白费。”

刘文辉点点头:“你们得逞了!不过你觉得你们真的可以达到目的吗?”

“为什么不行?如今你们的警戒部队都在城外,这里就只有你们几个,实话告sù

你,我的身后还有八十几个人!”阮红云说很轻松,丝毫没有将刘文辉几人放在眼里:“上一次刺杀你的那几个人是我派的,故yì

告sù

你我们只有五六百人,实jì

上连我都不知dào

,阮上校到底安排了多少人。”

阮红云的话又恐xià

的意思在里面。梅松已经探明,在麻栗坡这样的小县城了敌人之多不会有五十人,可是阮红云竟然说有八十人。就算敌人再厉害,几百名敌军特务应该也到了极限。刘文辉打死都不信阮伟武能派几千人悄悄的潜伏在我们的身后,如果那样的话,军区大院早就被人端掉了,也不用这么麻烦。

大牛吼道:“娘的,亏我们对你们这么好,竟然吃里扒外臭女人,老子不杀光你们,就不姓牛!”

梅松一个飞扑,将正在大喊大叫的大牛扑倒在地,就听见一声枪响。就在大牛刚刚站立的地方,一颗子弹深深的打进泥土里。这还有什么好说的,剩下的路只有一条,那就是打。

饭店里的老将军们也已经冲出出来,一时间麻栗坡的县城里枪声大作,饭店门口那些用木板弄出来的防御阵地被子弹打的木屑飞溅。这些敌人果然不一样,不但枪法奇准,而且懂得相互配合,打起仗来和那些普通的敌人是不一样。他们不会嗷嗷叫的往上冲,远远的躲起来看准了才开枪。

刘文辉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难缠的敌人,的确是敌军精锐。阮红云没有说错,这绝对是一个巨大的阴谋。这些人不必特种战士差,可能还要比那些训liàn

不就的家伙强一点。在这样一群人面前,刘文辉有些担心那些冲出来的老将军,虽然他们以前都是百战之将,但是现在的战争和他们当年的战争完全不一样,这样的巷战,特种战士之间的巷战,只要稍微疏忽,下场就是死。

刘文辉几乎在咆哮,让跟在老将军身后的警卫员将他们拉进去。可是任凭警卫员怎么拖拽,谁也不愿意进去。当两名警卫员牺牲之后,这些老将军疯了一般,竟然不顾一切的用自己的手枪疯狂反击。虽然他们的枪太短,射程也不够,威力更加不用说。但是这些老将军真的被激怒了。

还别说,老将军到底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一支手枪玩的出神入化,虽然已经有两人受了伤,还是死战不退,凭借自己手里的短枪将敌人挡在门外。大牛的火神炮已经开火,强dà

的威力打的敌人抬不起头,这才给那些老将军有了喘息的机会。

刘文辉扑进老将军群中:“各位,走吧?你们不走,我们放不开,留下这些警卫就好,损失一个我刘文辉赔不起!”

34军军长彭宇哈哈一笑:“不用你赔,老子来就是打仗的,正好松松筋骨。”

刘文辉有些无奈,在这些老将军面前他说出来的话就是放屁,人家想听就听,不想听就不听。但是今天事关重大,不能任由这些家伙胡来。冲着将军们身旁的警卫使眼色。转过头,冲着张志恒大吼:“扔手榴弹,掩护!”

当手榴弹的爆zhà

声起,震耳欲聋的声音,和飞扬的火光将整个麻栗坡照亮之后,刘文辉抓起彭宇就往小饭馆里面冲。到底还是老了,在刘文辉这样的小伙子面前,老人家只有乖乖就范的命。被刘文辉扔进小饭馆,彭宇重重的摔在地上,他的身后,十几个老家伙也被自己的敬畏推了进来。

踏出小饭馆的门,刘文辉说了声:“锁上。”就有警卫不知dào

从什么地方找来的木根将房门从外面插了起来。没有了老将军们的羁绊,刘文辉可以放手一搏。

说是放手一搏,实jì

上他们就是在拖延时间。麻栗坡县城内的枪声一响,不可能不惊动城外的人,只要拖住这些家伙,等着许大志从城外排进人来,那自己就算胜利了。

“不要吝惜子弹,援军很快就到,狠狠打!”刘文辉手的枪不断射击,子弹追着那些企图冲进来的家伙,将他们打成筛子。

阮红云明明知dào

刘文辉他们想要干什么,却并不着急。自己手里有五六是个最优秀的战士,而对面的那些人有什么他很清楚。除了刘文辉他们几个之外,那些警卫一点都不可怕。在他的眼里,那些人可以忽略不计,所以他指挥自己的手下死命的将刘文辉几人压制在饭馆门口狭小的地方。

这就是巷战,打起来格外的费劲。没有大部队的冲锋,也没有剧烈的打斗,完全看各自的反应,已经有好几个警卫死在了饭馆的门口。他们死的值,他们的使命就是保护那些将军,为了将军们他们的生命也已放qì

,只要敌人没有冲进身后的小楼就行。

阮红云可是一个很厉害的角色,他的这次行动是经过周密计算的。城外的那些人就是拖住许大志的诱饵。五百人,而许大志手里的人不过两个连,就算城内打的再激烈,恐怕许大志也没有力qì

回防。即便有,也会人数不多,等到许大志派人回来的时候,这边的战斗应该已经结束了。所以他有恃无恐。

张志恒一颗手雷扔出去,正好飞进敌军的阵地里。一声女人的惨叫突兀的响起。刘文辉看的清楚,那是一个穿着我军军服的女人,很有可能就是曼陀罗的人。张志恒的心里一惊,他可不想杀那些曼陀罗,因为其中有阿彩。就在张志恒走神的一瞬间,三四颗手雷飞进了张志恒所在的隐蔽处。

“卧倒!”刘文辉大叫一声,将张志恒扑到在地。

阮红云对自己这些人太清楚了,这不是好事情。每一个人的能力他知dào

的一清二楚,安排作战的时候自然得心应手。阿榜这样的神枪手和梅松这样的斥候,都险些遭了人家的埋伏,其他人更不在阮红云考lǜ

的范围之内。

刘文辉感觉后背火辣辣的疼,就知dào

自己已经被弹片打中,不用看,这时候的后背一定是一片狼藉。自己既然还没有死,那就只有战斗。不断变换地点,点射,连射,枪里的子弹不断的朝着对方的阵地招呼。现在他心里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在自己死之前,决不能让阮红云带着他的人冲进后面的饭馆。

第290章 代价

何政军和周卫国是被许大志骂回来的.

刘文辉这边打的艰苦,许大志那边的情况也不容乐观。刚刚还是顺风顺水的战斗,已经将敌人压制在一个小圈子里。可是当麻栗坡城内的枪声一响,那些缩在一起的敌人竟然瞬间活了过来。他们不再收缩防守,而是展开了反击,没命的反击。

许大志和他的手下被人家打了一个措手不及,险些被那些家伙撕开他们的包围圈。听见城里的枪声,许大志立kè

就明白了,这是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没有犹豫,立kè

就派人去找自己的部队。周卫国和何政军自然是最好的人选。

许大志没有命令,而是说了狠话。何政军刚刚张嘴想要反驳,就被许大志狠狠的抽了一鞭子:“赶紧给我滚回去,就是这里失守城里也不能出事!滚!”

两个人非常不情愿,还是连忙集合自己的队伍,朝着县城方向冲去。都不是笨人,麻栗坡县城想起枪声,说明什么?自然是那些作为诱饵的将军们被鱼咬钩了。这就很麻烦,正因为知dào

麻烦,所以才不愿意回去。如果等到自己还没有进城,小饭馆宣bù

攻破,自己两人就是千古罪人。

幸好一路奔跑,冲到麻栗坡城下的时候,城里面的枪声还在想。何政军立kè

大喊一声:“给我冲,凡是阻挡的全当奸细论处,那个小子吃了豹子胆,竟然敢玩的这么大,等爷爷我抓住一定碎尸万段。”

周卫国就表现的很理智。他不等何政军的人冲进城门,便拦了下来。敌人能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岂能不知dào

肯定会有援军,如此往城里冲那只有死路一条。

不等何政军开口骂人,周卫国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下,几个人立kè

一闪身钻进了城门。时间不大,枪声传来,何政军推开周卫国,领着自己的手下便冲了进去。那些隐藏在城楼上的敌人已经被周卫国的猎豹们干掉了。足足十八个,每人手里都是自动火器,甚至还有掷弹筒。

每人理会那些尸体,冲进小饭馆就是胜利。刘文辉在那里已经苦苦坚持了半个小时,他们太了解刘文辉和他的蟒蛇小队。说道打仗刘文辉也不是一个含糊的人。但是力量悬殊太大的战斗,根本就没有诡计的活动空间。援军不到,蟒蛇小队必然死战,完全没有讨巧的机会。

一方在强攻,一方在死守。虽然说打的不算过度激烈,倒也算打的艰苦。虽然有警卫员的帮忙,依然无法彻底将阮红云的手下挡在外面。对方的人太厉害了,眼看着就要失守。饭馆外围已经彻底失守,不得不将防线放进饭馆内部,借助房屋结构继xù

阻挡。

何政军很郁闷,他们已经被人家挡在城门口半个多小时了。相反饭馆那里的枪声也稀疏不少,如果再不能尽快增援,说不定就会失守。

“老周,不能再这么等了!我看还是冲过去吧?”

周卫国也有些郁闷。敌人在城门口的安排竟然如此严密。道路上竟然都布了地雷,两边的房顶和屋内都有狙击手。如果不将这些人一个个清除,就他们这十几个人,去不了饭馆就会被人家彻底消灭。

“不行!你得相信老刘,他一定能守住,我现在就是好奇,是什么人做的布置,竟然如此严密,几乎将我们的计划和应急方案全都算计在内。”

“管他是谁?”何政军都开始咆哮了:“到了地方,老子亲手灭了他,狗日的!”

说完话,何政军朝着街对面的一个建筑里来了一梭子,子弹从窗户钻进去,立kè

就有一个人端着枪的家伙从窗口掉下来,掉在大路上,留下一滩血迹。没人管那个家伙死没有死,只将那家伙的所有武器带走,扔下那家伙自生自灭。

远远的,差并不多已经能看见饭馆了。原本尚算不错的饭馆,现在已经满目疮痍。二楼已经塌了一半,露出了里面的残垣断壁。掉下来的木料就堆在门口,组成一道防线。当然这些木头也算不上什么防线,因为早已经被子弹和炸弹炸的支离破碎。

尸体是最让人感到愤nù

的,因为何政军已经从望远镜里看见,饭馆的门口十几具穿着我军军服的尸体就那么横七竖八的摆着。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现在还在打仗,敌人就是希望这些尸体能将里面的人引出来。杀一个,里面的防御就会少一分。

何政军朝着身后吼道:“狗子!”

一个年轻人,嘴角露出淡淡的微笑,三两下便上了房顶。狗子不是外人,那可算是阿榜的徒弟,也算是最得yì

的徒弟。不知dào

何政军用了什么手段,硬是说动高建军等人将狗子弄到了他的麾下。狗子的枪法虽然不及阿榜,但也差不到那里去。何政军让狗子上房顶就是从远处增援的意思,以狗子的枪法至少可以减少点饭馆那边的压力。

身后的枪响,让阮红云心里一惊。他能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只是没有想到会来的这么快。已经有好几个人被后面的那个狙击手干掉了。阮红云眼光很冷:“立kè

派人,挡住后面的那些人!”

话音未落,从身后跑来一个人,狼狈的不像话,满脸的血不说,一条腿还有点瘸,枪和所有装备全都不见了踪影:“少校!完了!”

阮红云啪的一巴掌打在那家伙脸上:“吼什么?不是没完呢吗?再敢乱说一声,我就毙了你!”

这时候的阮红云早已经不是那个带点害羞气的小女孩了。两眼之中只有愤nù

和不甘,顺便还带着浓浓的杀气。不在理会那个已经被吓破胆子的家伙,回头继xù

开枪,继xù

命人进攻。眼看着就要攻破饭馆的防御,决不能在这个时候退缩。

刘文辉听到枪声,长出一口气,脸上露出了笑意,但是他没有松懈。他知dào

,这个时候其实是最危险的,只要自己放松下来,外面的那些家伙立kè

就会冲进来,越到了这种看似安全的时候越不能松懈,这是刘文辉这些年来总结出来的教xùn

,也是不知dào

多少战友用命换来的经验。

“打!援军一到,就在外面,里应外合消灭他们!”

饭馆里面的枪声不但没有减弱,这个时候竟然还有加强的趋势。大牛大叫着将自己的火神炮架在饭馆门口,子弹从枪口里努力往外射击。刚刚进行了爆zhà

的阿榜,从每一个窗口划过,没经过一个窗口,便会开一枪,每开一枪便会有一个敌人丧命在他的手中。

何政军和周卫国终于来了。虽然阮红云的手下都是百里挑一的精英,可是对手也不都是普通士兵。这一次的奇袭,阮红云并没有主动请缨。这些年来他在林场待着,对于林场的成长他看的清清楚楚。这些来自天蓝海北的军人,和他们当初国内的那些人不同。这些人有信仰有激情,有视死如归的精神。

想当年,面对外国的侵略他们也是这样过来的。可是几十年的战争打下来,能征惯战之辈早已经不复存zài

,不是命丧黄泉,就是便的蝇营狗苟。训liàn

的水平只能从不断的战争中提高,没有时间进行系统训liàn

。而那些他们身后活着饭馆里面人就不同,他们才是经过正经训liàn

又经过实战检验的百战之师,这样的对手谁见了都害pà



饭馆外面的战斗已经开始,敌人只能两面作战。刘文辉带着人冲了出来。呼吸了一下新鲜空气,压抑在心中的窝囊气总算出了出去。

两面夹攻,虽然人数不多,胜在精锐上。一个个敌人被打倒在地,原本占据优势的状况忽然间急转直下。刘文辉和何政军一个在前一个在后,凭借自己强dà

的火力将敌人压缩在饭馆门口的一处很小的空间内。周卫国的人总能出现在意想不到的地方,他这人比较阴,就喜欢搞这种诡计。他的手下也和他很想。两个在明,一个在暗,三面夹攻,敌人被打的节节败退。

“停火!”阮红云大声吼叫。然而,密集的枪声没人听见他的吼声,就连他身旁仅剩的几个曼陀罗都没有放下手里的枪。

“停火!我们投降!投降了!”阮红云依然在大吼,他不远看见死人。

何政军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叫声,当他看见站在敌群中手里拎着手枪的阮红云,感觉纳闷,虽然只有那么短短的一瞬,还是觉得奇怪。不明白自己的教官为什么要站在敌群里。

“砰!”一声枪响,一朵鲜红的花在阮红云的胸口炸开。子弹是从他的左边射过来的,一名敌军往地上狠狠唾了一口,嘴里乌拉了一句什么便不在理会阮红云和他的那几个曼陀罗,大声吼道:“打!为了祖国的荣誉,战死也是光荣的。”

枪声整整持续到傍晚。当一抹红霞从天边升起的时候,最后一声枪响落下。这一战,共歼灭敌军特务六百三十二人,包括曼陀罗小队在内,几乎肃清了敌军在麻栗坡附近安插的所有特务。我军也损失很大,警卫营损失一半,就连林场的小队也损失了两个。为了将渗透进来的敌军特务清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第291章 报复

“啪!”一号首长重重的拍在桌子上.

“张司令,你看看这么多人,你这个武警司令是怎么干的?六百多人就在我们身边,怎么能让前线的将士放心!六百人,有刘百人就会有六千人,用不了一年半载,恐怕咱们的军区大院都要被人家占领吧?”

武警司令张腾跃脑袋上冷汗直流。他的胳膊也受了伤,架着一只胳膊一声不吭。

穆万年道:“一号,你也别生气,打仗本来就是这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有奸细找出来就是,老张呀,这次是个教xùn

,你得注意了,这些敌军的渗透很厉害的,当年美国人和法国人全都吃过这种亏。”

一号首长面色阴冷:“没想到曼陀罗竟然也是敌军派来的,在这件事上,每一位,包括我都有责任,用人不明,致使我们的警卫部队损失惨重,这一次可是我们钓人家,老胡,你说说,你的那两个警卫员死了你什么心情?”

39军军长胡济世默不作声。胡济世的两个警卫员为了救他,用自己的身体挡了子弹。这两个警卫员,被人称为大乐和小乐,平时在军区大院里就是两个活宝。老胡总爱和他们开开玩笑,就好像逗弄自己的孙子一样,两个孙子替爷爷挡子弹,白发人送黑发人谁的心里都不好受。

一号首长说完胡济世,又看着穆万年,一笑:“也就你能利用自己的女儿的婚礼做这是,你等着小双这辈子都不会理你,看看刘文辉那家伙身上的伤,子弹要是再偏半寸,小名就没了。”

穆万年长出一口气。想想还真是后怕,俗话说虎毒不食子,自己这次的确做的有点绝。不但算计了敌人,就连自己的女儿女婿也算计在内。刘文辉那小子更是一个不要命的,身上中了三发子弹,最凶险的一颗离着心脏就差半寸,现在还在医院躺着,昏迷不醒。

一号首长骂完了人,见那些平日里嘻嘻哈哈的将军们一个个怒火中烧,他的话也就适可而止。这是他想要的结果,战争常态化以来,大家似乎都习以为常了,嗷嗷叫的部队被这些家伙藏起来,派往前线的都是些初出茅庐的生瓜蛋子。不怕死不等以不会死。

听说有好几处阵地都被敌人突pò

,防守那里的士兵死伤惨重。有一个排只剩下一个人,这不是打仗,就算是练兵也不应该是这个样子。打仗就该一击不中,握紧拳头狠狠的来一下,像这样不疼不痒的算怎么回事。现在是在防守,那也不应该这样松松垮垮。

“老穆说说你的计划!”一号首长重新做回椅子上,示意大家都坐下。

穆万年喝了口水:“敌人给我们来了一下,咱们就得回敬,要不然只收礼不送礼不厚道。”

一句玩笑话让压抑的气氛瞬间缓解不少。其实这个计划早就在穆万年的手中,当初他和一号首长制定钓鱼的计划时,已经预计到了这个结果。当然没想到会赢的这么惨烈,就是为了提醒一下将军们,战争还在还要继xù

打下去,千万不可放松警惕。

虽然说实jì

情况有些偏离,但是依然在掌控之中。那些敌军特务被彻底消灭,死的死活捉的活捉。还引出了躲在我军核心部门的曼陀罗也算是没有白费。

这只不过是先头计划,后续的计划更加庞大。用了整整两个星期,穆万年和军区的参谋将我军与敌军的现状进行了对比,对兵力部署做了大幅度的调整。也算是为了敌军的这次刺杀搞的报复行动。

“我军现在的战线很长,敌军可以不断渗透,而且前线的几个点并没有起到遏制敌军继xù

前进的目的。”穆万年一边说,一边在地图上比划:“松毛岭、长排山、八里河东山,以及西山都有敌军的大股部队驻守,然而我军的防守兵力却非常有限。”

“为了改变这一现状,我觉得,我们不能再固守现有的防御体系,应该将战线向前推移,以其山口、有山以及沙坪为防守重点,尽量将敌军压制在小范围之内,这些地方四周都是茫茫丛林,可以派出侦察部队二十四小时巡逻,这样就可以将敌军的渗透降到最低。”

说完这些,穆万年放下手里的东西,坐回自己的作为:“我军的防线横贯整个老山地区,虽然很多地方不用把守,兵力却有限,所以不能做到万无一失,只有不断的对敌军进行打击,才能有效的控zhì

敌军,所以在防守区域必须保持绝对的优势,就算没有优势也得有长效的进攻计划,可以理解为骚扰战术。”

34军军长彭宇眉头一皱:“这么说,我们要向前推进五公里?”

穆万年点点头:“这只是先头部队的任务,那些丢失阵地的地方向前推进的距离比这个好要多。”

39军军长胡济世又把脑袋缩了回去。看地图上大家都知dào

,其他地方还好,只有39军防守的那块区域我军丢失的阵地最多。

一号首长今天好像不打算放过胡济世,冷哼一声:“老胡,你看看你的地盘?最能打的英雄团被你放在后方没事干,刚刚组建的879团放在前沿阵地,那个团现在能剩下一个连就不错了,英雄团你准bèi

留下生崽吗?当初聂帅就是这么教你打仗的?”

胡济世已经是军长,脸面还是要的。虽然算不得什么虎将,也算是戎马一生,大大小小的仗打了几十年,当年彭帅也没有这么说过自己。没想到老了老了,竟然把老脸丢在这了。不过他的心里也有愧,英雄团是39军的老底子,是39军的老底子,也是39军的宝贝,怎么样也不能把他们折损这里。所以才有了让879团打前锋的事情。

见一号首长生气,胡济世连忙站起身:“请首长放心,我一定把丢失的阵地夺回来,保证将前沿推进五公里!”

停了这话,一号首长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有扫视了周围这一圈人的人。不能说人人没有私心,谁都有,只不过是多少的问题:“都给我听好了,如果下次再有这种事情发生,不用我说,回去直接缴枪,回家抱孩子去!”

刘文辉静静的躺在军区总医院的病房里。眼睛紧闭,全身上下插满了管子,赤裸的上半身,全被绷带包裹起来,鼻孔上的氧气不断的冒泡。整个人似乎瘦了一圈,直挺挺的,如果不是旁边检测心脏的仪器在响,看上去和尸体差不多。

穆双依然穿着出嫁时的衣裳,原本应该盖在头上的盖头,被他死死的攥在手里。坐在床边,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刘文辉,动也不动。老刘和刘婶也在,病房里静悄悄的。刘婶在一旁吧嗒吧嗒的掉眼泪,自己的袖子已经擦湿了,可是眼泪就是止不住。

病房的外面,何政军、周卫国、大牛几个人全都在,走廊里全都是人,一个个瞪大眼睛凶光乍现,吓的护士和医生都绕着这边走。每一个从这里走过的人都要经过武松和张志恒的盘问,甚至那些医生还要被搜身。因为紫色曼陀罗跑了,他可是以换装出名的。

许大志还在麻栗坡进行搜查,城外调来一个团将县城团团围住。挨家挨户,每一个人都要核对,只要没有户口信息的,全被抓了起来,听说现在已经抓了一百多人,而且还有增加的趋势。县城里已经鸡飞狗跳了,就算是正常的人也是人心惶惶。许大志才不管这些,自己的兄弟死了这么多,总的给他一个发泄的机会,现在就是。

医生被上上下下搜查了一便,这才被放进了病房。穆双赶紧从病床上下来,这就是刘文辉的主治一声,是军区总医院最好的医生,他已经被搜习惯了,对于这些当兵的这种做法只能无奈的摇摇头。自从那天十几个荷枪实弹的家伙将这个病人送进来的时候,整个医院上下就知dào

,自己遇见了一位爷。因为这个病人来的时候,一号首长的电话就已经在院长办公室响起。

看这一声给刘文辉检查,刘婶终于忍不住带着哭腔问道:“一声,我儿咋样?我求您了,救救我儿!”说着话便跪了下去。

老刘一把将刘婶拉了起来:“跪啥?大夫已经尽lì

了,狗剩的命全靠老天爷,你我等着就是!打仗哪有不死人的,你去看看,昨天死了多少人,就你有儿子?”

刘婶急忙擦了擦眼泪,从房门的玻璃上看见门外刘文辉的那些战友,一句话都不说了。一声检查了一会,长出一口气起,摘下自己的口罩:“还好,身体结实,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晚上就会醒过来。”

刚才还直挺挺的老刘,瞬间软到在地,眼泪鼻涕横流。被穆双和刘婶扶起来坐在沙发上,依然眼泪汪汪。

听见医生的话,大牛一转身,两眼的凶光正盛,一指张志恒和武松:“你俩留下,老三、老四,我们走,老二被人家整成这样,这个仇不能不报!”

“报仇!报仇!”三个人喊出的声音,让医院里的那些小护士躲的远远的,只敢从门缝里偷偷看着几个凶神恶煞的家伙。

第292章 医院惊魂

没有枪声,没有嚎叫,只有瑟瑟的发抖.

被抓来的人自从见识到一个不知所谓的家伙因为说了一句,我就是你又能咋样,被打的死去活来,只剩下一口气,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就再也没人敢于那些已经疯狂到极致的大头兵争论了。

“姓名?”

“朱二。”

“年龄?”

“二十六。”

“我怎么看不像呢?”

“我不是本地人,原本在边境旁的洼里村,我家有两亩稻田,还有三亩甘蔗林,每天都去田里干活,被太阳晒得,今年真的二十六,大哥,不,大叔,不小兄弟,我真的二十六,没骗你,都是实话。”

人被吓到极致就会胡言乱语。朱二只是一个例子,每一个人都在经受这样的考验。当然这些抓回来的家伙也不会就这么胡乱的定罪,只要有人证物证,甚至是你家自己能证明你是中国人的证据,那就会释fàng

。虽然说这一切严格了些,总会有人能证明自己的出处。

警察局早已经被军队罢战。就连局长的办公室也被许大志征用。最后审查的结果有三十二个人说不清自己的来历。这些人,有的说自己是来探亲的,有的说自己是路过的,总之没有一个能说清楚自己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来,来这里干什么。按照许大志的观察,这些人最大的可能就是敌国的难民,一时间没有去处只能龟缩在麻栗坡这地方,本来还有一口吃的,谁料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也算是受了池鱼之灾。

没有理会那些难民的事情,许大志看着手里的报gào

:“还没有紫色曼陀罗的踪迹?”

飞虎小队队长楚天彭摇摇头。许大志的眉头一皱:“再找?城外已经封锁,只需进不许出,他一定还在城里,找不到你就别回来!”

“是!”楚天彭立kè

灰溜溜的走了。

刚刚从许大志那里出来,一个战士急匆匆饿跑过来,气喘吁吁看上去非常急躁:“队长,快,牛哥来了!”

楚天彭没有明白什么意思。战士急忙解释:“牛哥要杀那些被我们确定为敌人的家伙,兄弟们快拦不住了,是不是让政委处理一下,这小子疯了,说是要替刘队长报仇,要把那些人全都宰了。”

“胡闹!”楚天彭再也顾不上什么紫色曼陀罗的事情。这些人虽然说是敌国人,但是他们也是无辜的百姓,杀他们没有任何作用,再说了我们是军人,杀手无寸铁的老百姓算什么事。就算是那些人真是敌人,现在也是俘虏,更不能杀了。

大牛的声音很大,带着梅松和阿榜想要冲进去。却被七八个人死死抱住,任凭大牛怎么挣扎叫骂,这些人就是不松手。

楚天彭急匆匆的走来,指着大牛吼道:“老牛你要干什么?”

“杀人!替我们老二报仇!”

“打你们队长的家伙已经被打成筛子了,你还剁了那家伙的脑袋,报什么仇?”

“我不管,这些狗日的害的我们老二差点没命,他们都该死!”

楚天彭也是第一批来林场的老人,如果是旁人,大牛才不会给他们面子,也只有楚天彭这样的老人才会让大牛有所忌惮……楚天彭瞪大眼睛:“赶紧给我滚,老子还忙着呢,有本事去吧紫色曼陀罗找出来,就算替你家老二报仇了,这些臭女人,害的咱们好几个兄弟都没了。”

“啥?你还没找到?真他娘的饭桶,老子当初就该揍死你!”大牛的怒火更胜,恶狠狠的瞪了楚天彭一眼:“没用的家伙,老三老四,走,找到那个紫色曼陀罗,奶奶的以为自己是神仙害了那么多兄弟,还害了老二就想跑,门都没有,今天就是把麻栗坡翻过来也得找到。”

看着大牛带着梅松和阿榜怒气冲冲的走了,楚天彭叹了口气。蟒蛇自始至终都是林场的第一小队,其他的小队见了他们不自觉的都会觉得自己矮一头。刘文辉还好说,这个大牛是最难缠的,动不动就骂人打人,高建军却乐见这个害群之马在林场折腾。可以说大牛在林场混的最好,比谁都活的滋润。

“妖孽呀!”楚天彭叹息一声,朝后吼道:“看什么看,走吧!找不到紫色曼陀罗谁也别想好过。”

天快黑的时候,穆双感觉被他抓在手里的刘文辉的手指动了一下,立kè

就回过神来。在确定刘文辉醒了之后,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悲伤,眼泪顺着脸颊开始往下滚。当刘文辉浑身是血的出现在穆双面前的时候,穆双就感觉天塌了。他甚至怀疑以前那些婶婶们说自己是扫把星是对的。母亲生下来自己不久就过世了,今天倒好自己结婚的好日子,男人差点命丧黄泉。

刘文辉还是很虚弱,见穆双在哭,努力的挤出一丝笑容。穆双连忙擦了擦眼泪,冲着门口喊:“医生!医生!”转身就跑了出去。

刘文辉只觉得自己全身都不舒服,特别是胸口好像压着一块大石头,喘气都费劲。努力的想要坐起来,动了几下竟然一点力qì

都没有。

刘婶又开始哭了,一边哭一边冲着天空作揖。老刘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武松和张志恒已经冲了进来,不等他两人靠近,医生便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又是一阵忙活,血压等等进行检查之后。总算从医生的口中听到了第二句好话。

“没事了,只要好好休息,很快就会好起来!”

一群人千恩万谢,将医生送出房门。这个时候的病房里才有了一点人气。张志恒给刘文辉说外面的情况,武松妆模作样的也诊脉。穆双和老刘夫妇的脸上也有些笑容,问刘文辉想不想吃点什么。众人一片忙碌,一天一夜的疲惫竟然一扫而光。

所有人都沉积在高兴之中,并没有发xiàn

病房门口,一双眼睛静静的看着里面,当武松觉得不对劲的时候,那双眼睛一闪而逝,消失在长长的走廊上。

大牛光着膀子在麻栗坡的街头来回的转悠。他的身边早已经没有了普通百姓的身影,一队队的军人来回穿梭,挨家挨户的敲门,让里面的人全都出来,甚至进屋搜查。这已经是第二遍了,虽然他们不像鬼子进村一样胡乱的摔东西,出门的时候还要说一声谢谢。可是老百姓们还是感觉到了害pà

和担心。

转过一条街道的拐角,阿榜忽然停下了脚步,一旁的梅松连忙闪动自己的鼻翼,努力的嗅着周遭饿空气:“怎么了?发xiàn

了什么?”

阿榜略微思量一下:“不对!医院里面还想没有派人搜查!”

听见这话,大牛二话不说调转自己的身子,朝着医院方向跑了过去。梅松和阿榜连忙跟上。他们跑的很急,引得两旁的士兵不断侧目。大牛一边跑一边吼叫:“告sù

楚天彭,狗日的就是笨蛋,快去医院!”

刘文辉醒了一会便安静的睡着了。众人放心下来,这才觉得有点饥饿。张志恒自告奋勇去弄点吃的,老刘夫妇也饿了一天,又累又困被穆双陪着去休息。武松静静的坐在刘文辉的床边守护。

一个带着大口罩的护士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个托盘,里面放了些药水。轻手轻脚的来到刘文辉的床边,正要动手给刘文辉的点滴里面灌药水。武松突然道:“我哥什么时候能吃饭?”说这话,便起身去给护士帮忙。看着武松的手已经伸向托盘,那护士身子一转将武松让到自己面前。

一柄明晃晃的匕首朝着武松的后腰刺去。

寒光闪现,虽然只有那么一瞬,武松还是察觉到了危险。急忙闪身躲过,伸手去摸自己的针包。护士没有给武松太多的机会,一击不中,第二刀直奔武松的咽喉。

多亏这两年的训liàn

,武松再也不是那个从山里走出来的孩子。血与火的浇灌下,武松多少也练出了些伸手。脑袋一侧,让过锋利的匕首。一枚银针飞向那名护士。病房里的打斗拉开的序幕。很显然,武松不是那护士的对手,可是他寸步不让,死死的守在刘文辉的床边,不让那人靠近半分。

“你是谁?”武松的胳膊已经被划出了长长一道口子。

那护士没有说话,眼睛里带着愤nù

和仇恨。武松的银针已经扔完,也没有打中那名护士。蟒蛇小队里,只有武松在拳脚和近身格斗一项成绩最差。紫色曼陀罗一直就在医院里等候,等的就是这样一个机会。他也知dào

,如果不能快速的干掉武松,很快就会有人来。这是他最后一次机会,就是那个病床上躺着的家伙,还在自己的十几个姐妹全都死在了战场上,仇恨已经让他冲昏了头脑,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杀死那个人。

紫色曼陀罗疯了,他不顾一切的进攻。武松也疯了,哪怕自己挨刀也不让面前这个护士伤害刘文辉。紫色曼陀罗的匕首已经刺进了武松的肩膀,武松死死的攥住她的手,不让他拔出匕首,用尽最后一丝力qì

大声呼喊:“来人!来人!”

急促的脚步声在楼道响起,这是军用胶鞋发出的声响。大牛刚刚上楼就听见了这样的吼叫,不由得有加快了脚步。推开门的时候发xiàn

武松倒在血泊里,肩头插着一把匕首。

“快,从窗户跑了!”武松咬着牙,整张脸已经因为痛苦扭曲变形。

梅松和阿榜没有停留,一前一后冲出窗户追了出去。

第293章 无奈的失败

紫色曼陀罗知dào

自己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跑不掉了.

梅松是个好猎手,在他的眼前根本就没有可以逃脱的猎物。无论这猎物是野兽还是人。紫色曼陀罗打伤了武松,自己也不好活。胸口那一拳,应该打断了自己的肋骨,所以他跑起来觉得格外不舒服。已经能感觉到身后的脚步,但是他不能停,只要停下就再也没有生还的机会了。

“砰!”紫色曼陀罗只觉得左腿一疼,便不由自主的摔倒在地。

楚天彭看着被捆成粽子一样的紫色曼陀罗,憋了半天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真的没有什么可说的,眼前这个人几天前还是自己的教官,见了面还要敬礼。但是现在,眼前这人已经是自己的敌人,说不定等自己抓回去之后就会枪毙。如果不出意wài

,行刑的很有可能就是他楚天彭。

连忙找来医生替武松做了包扎。刘文辉依然还在昏睡,对刚才的事情没有任何感觉。可能永远也不知dào

,就在他睡觉的时候,又在鬼门关溜达了一圈。

大牛拍拍武松的肩膀:“行!是我大牛的兄弟,不错!这一次算你大功一件,等你伤好了,哥哥我先给你找个老婆。”

武松腼腆一笑,被大牛正好派在伤口上,疼的他又呲牙咧嘴,引得一旁的众人呵呵的笑。

蟒蛇小队的人在笑,敌国国防部里面的人却在哭。国防部长拍着桌子在骂人,见一个骂一个,恨不得将这些家伙全都骂死才放心。阮伟武在我国境内不知特务的事情他是知dào

的,当然没有国防部长的支持,绝不会有这么多人,近乎一个团的人被安插进来。

眼看着布置起来的人手已经差不多,只等一声令下说不定就能突pò

我军防线,哪怕突pò

不了,袭击一下身处我军大后方的总指挥部也算不错。再说,自从布置了这么多的特务以来,他们对我军的了解也有了一个更深的认识,特别我军的一些部署,第一时间就会放在国防部长的桌子上。回想自从有了这些,敌军的前沿已经突pò

了不少我军的防线。

“一群废物,谁下的命令?谁?”敌国国防部长在咆哮,办公室里全是人,一个个缩着脑袋一声不吭。

“最好告sù

我,这么愚蠢的计划到底是谁安排的,我们的对手很狡猾,别以为我们这么多年都在战斗,打败了法国人,也打败了美国人就是天下第一了,妄想!我们的对手也是打了几十年仗的人,人家的仗比我们打的凶险,美国人那是真zhèng

败在人家手下!”

国防部长越说越激动,恨不得将这些家伙的脑子都弄开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浆糊。正骂到高兴处,秘书悄悄的走到国防部长身边,趴在他的耳边嘀咕了几句。国防部长的眉头总算舒展了一些,挥挥手:“都走吧,写个报gào

,将这一次的损失报上来,我要看看那个猪头弄的这件事情,哼!”

那些人如蒙大赦,一个个连忙从房间里退出来。走到门口发xiàn

一个全身包成粽子一样的人坐在轮椅里,没有穿军装,身后却跟着四个健壮的士兵。那些士兵看见他们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如果放在以前,这伙人非论个清楚不可,但是今天他们也都猜的出来,这个人很重yào

,至少在国防部长的心里很重yào



阮伟武被人推进来。因为他上次执意要去丛林,伤势复发,原本已经结痂的地方再一次溃烂,国防部长亲自下令将阮伟武从前线调了回来。阮伟武算是一个人才,他们现在最缺的就是这样的人才,如果这次战败他们这些老家伙很有可能再也没有机会管理军队,可是现在的年轻人一个个眼比天高,在他见过的人中,只有这个阮伟武算是有一点脑子的。

“哎!”国防部长叹了口气:“不幸呀!你辛辛苦苦布置了这么多年,仅仅一天,这些败家子,你估计是谁下的这样的命令?”

阮伟武摇摇头,没有说话。国防部长一笑:“你现在也学会了,呵呵,看来我军里面已经没人敢说真话了。”

阮伟武用他的沙哑嗓子道:“我真的不知dào

是谁?知dào

这个计划的人太多了,按照一般情况来说,要安插如此大规模的人,就不能有几个人知dào

,但是你看看,我的报gào

有多少人看过?”

“哎!”国防部长又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还是不相信我们!作为这个国防部长,我什么都不是,说是文职不是文职,说是武职不是武职,军队的人不停我的,总理府的人非但不停我的,还看不去我们,这样的国防部长不做也罢!”

阮伟武没有接话。这个话他不能接,zf中的事情还不是他这个上校能说话的,就算没有说错,也不应该自己说。

国防部长一笑,他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话不应该说,所以有点尴尬:“算了,不说这些事情了,说些别的,今天找你来,就是想问问你,如果我们再派人进行潜伏,你觉得什么时候比较妥当?”

阮伟武还没有说话。国防部长一愣:“你觉得不能再派人过去了?”沉吟片刻,国防部长点点头:“的确不应该再派人了,这一次的事情,对方肯定有了应对,再派人过去不合适。”

“部长!”阮伟武依然声音沙哑,这辈子他就只能用这样的声音说话。原本那个声如洪钟,满脸阴险的阮伟武已经没有了。他可这颓废的国防部长,不忍心这样一个为了国家操劳的老人,丧失信心,所以他想要安慰一下部长:“要派人过去并非不可以!只是……”

“哦?”国防部长瞬间又活了过来,连忙转过脸,看着阮伟武:“快说,到底怎么样才能继xù

派人,如果那边没有我们的人,我们就是瞎子,你也知dào

对手最近的动作相当频繁,我军的前沿阵地已经向后退了三公里,以我的估计至少要退五公里,对手才会善罢甘休。”

阮伟武没有打断国防部长的话,一直等到把话说完,这才慢慢道:“要想派人过去必须满足两个条件,那就是有合适的人和合适的时机,上一次的那些人按理来说并非最好的人选,以现在敌人的特种战士能力,如果再是那样的人这一次肯定不行,而且也得等到更好的时机。”

国防部长的眉头扭成了一股绳:“等一下,你是说现在再派和上一批人一样的人都不行?那可是我们最好的特工!”

阮伟武一笑,那张臭脸更加让人感觉害pà

:“您觉得那些人和我们要面对的特种战士如何?”

国防部长摇摇头:“自然比不了,那些人也就你以前的丛林猎手或者以前的曼陀罗有这个能力吧?没想到我们牺牲这么大,得到的结果却是给我们培养了一批最大的对手。”

阮伟武道:“所以说,要有合适的人,部长,让我去挑选合适的人吧?我准bèi

重建我的丛林猎手,这一次我绝不会再犯以前的错误。”

现在轮到国防部长犹豫了,他这个国防部长做的很窝囊。虽然高高在上,可手下的人有几个听他的掰着指头就能数过来。能做到将军统领一股自己的力量,那一定在zf之中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以现在敌国总书记的性格,和他或者他的亲信没有任何关系的人,绝不会放心让其领军。

如果国防部长下达这样的命令,他相信阮伟武一定能重建丛林猎手。但是他的地位还要不要?阮伟武要挑选的人都是军中的精英,这些人在那些将军们的手里全都是宝贝,谁肯放手。如果真的重建丛林猎手,他这个国防部长肯定是做到头了。

想当年自己也是领兵打仗的,就因为一句话的问题,被现在的总书记从军队的位子上弄下来,按上了一个国防部长的虚衔。这还是看在自己以前和他没有瓜葛的份上,如果不是这样,自己这条命恐怕就没了。

国防部长知dào

自己老了,还有一大家子人,孩儿、女人,孙子这些他都不得不照顾着。他要是出事,这些人不死也得到大霉。现在是打仗,谁能保证他们不会遭罪?战争时间,就没有一个安全的所在,所以他这把保护伞还不能倒下。

国防部长没有正面回答阮伟武的话,只是摆摆手,示意阮伟武可以走了,临出门的时候才淡淡的说了一声:“让我想想,好好想想。”

阮伟武仰天长叹,一双手把轮椅锤的棒棒响。他这些年已经有了一些政治经验,跟在黎洪甲身后,就算不学看也看明白了一些。现在的国防部长是个什么心情他很清楚,所以他更生气。身在高位为了一己安慰,致国家、民族利益于不顾,这样的人充斥整个zf,怎能不让他心寒。

“老天不公呀!”阮伟武无奈的低下头,仅剩的一只眼睛冒出火光,他不甘心,既然这条路走不通,那就再找别的路,总之他一定要让刘文辉和他的那些人知dào

自己是来复仇的。

第294章 医院的生活

刘文辉不喜欢住院的人现在也觉得很自在.

刘文辉舒服的躺在床上,因为伤口的缘故,稍微一动就感觉浑身不自在,特别是左胸的位置,那个抢眼打穿了肺部,只要一动就是钻心的疼。医生建议他需yào

卧床休息,这一下刘文辉的幸福生活就来了。

老刘两口子在穆家做好各种好吃的,送到医院,由穆双亲手一口口的喂给刘文辉。每一下都是这么温柔,无论什么东西吃在嘴里都觉得香甜无比,哪怕现在右臂已经可以自由活动,他甚至都没有想要伸一下的意思。除了穆双的细心照顾,门口还有自己的五个兄弟轮流值守。紫色曼陀罗的事情,让刘文辉成了重点保护对象。看着荷枪实弹的人,医院的人现在都已经不怎么害pà

了,甚至还会主动打招呼。

刘婶提着一壶鸡汤快步来到病房门口。今天站岗的是大牛,看着刘婶嘿嘿一笑:“婶子,来了,今天什么好吃的?”最近大牛喜欢上了刘婶的手艺,虽然说没有饭店的那些菜精致,却胜在家常上。

知dào

大牛的饭量大,从手里的篮子里拿出一个大盆,里面满满当当的面条,几乎要从盆里流出来。知dào

大牛不会进去吃,他要看着门口,保护自己的儿子。刘婶将诺大的一个盆子塞进大牛的手里:“快吃吧,还热乎着呢?”

大牛就好这一口,在他的家乡吃米多过吃面,面食的好处还是刘婶给大牛惯出来,自从吃了一次刘婶做的面条,大牛就爱上了这个吃的。不但顶饱,而且劲道。大牛结过刘婶手里的面盆,嘿嘿一笑,也不在多话就蹲在病房门口,大口的吃起来。很快医院的过道里全都面条的味道,引得不少人食欲暴增。

进了病房。刘文辉今天已经可以坐起来,虽然还不能活动,已经有了好转的迹象,这让刘婶很高兴。穆双就坐在床边,两人不知dào

说什么,正在高兴处,笑声就在病房里荡漾。

看见刘婶进来,穆双连忙将手里剥开一般的香蕉给刘文辉喂了一口,连忙放下,去接刘婶手里的饭盒:“妈!你怎么天天来,说了今天我回去拿。”

一声妈叫的刘婶脚底生风,虽然说刘婶也有一个闺女,但是那闺女可没穆双漂亮,懂事,整天风风火火的不着家。现在他怎么看都觉得穆双这个儿媳妇都是上天赐给他们老刘家的宝贝,不但温柔贤惠,还漂亮,孝顺,这样的儿媳妇打着灯笼都难找。有这个儿媳妇垫底,在村里走路都能把腰挺的直直的。

“就这么电路,抬脚就过来。”刘婶嘿嘿笑着,将鸡汤和一些吃的放下:“有你在这,狗剩不是也高兴?呵呵呵!”

“娘?!”刘文辉不喜欢在这个时候,母亲喊自己的小名,因为每当母亲喊自己狗剩的时候,穆双不由自主的就会笑。这个时候穆双就在笑。

刘婶呵呵一笑:“哎呀,不就是个名字吗,好了好了,娘以后不叫了,叫你大号,行了吧?”一转身,又开始嘀咕:“狗剩多好,贱名好养活,就因为叫狗剩,才福大命大。”

穆双已经笑的花枝招展了,刘文辉一脸通红,不断的喊娘。病房里其他的战友都一样,一个个都笑的差点背过气去。

刘婶是个好客的人,这病房里都是二十左右的小伙子,一个个都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现在受伤住院,身边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刘婶便成了他们所有人的娘,每天来的时候都带很多的吃的,各种拿手的好吃一遍遍的来。只要刘婶一进门,自然很受所有人的欢迎。吃着刘婶做的好吃的,大家都变的亲切起来。

给刘文辉倒了一点鸡汤,穆双搅动半天,用小勺子舀起一点,仔细的将鸡汤吹凉,这才送到刘文辉嘴边。看见这一幕,刘婶的一双眼睛总是笑眯眯的。老年人最喜欢看儿女们幸福,现在就是最好的时候。不仅都开始幻想,明年两人再抱一个大胖孙子,那就完美了。

这边的医院里其乐融融,阮伟武住在医院里却是度日如年。身边除了那几个侍卫之外,一个人都没有。这种大面积的烧伤听说要植皮,可是就他们国家的医疗水平,这种高难度的手术根本无法完成。现如今的阮伟武,全身上下就好像蜕皮的蛇一样,一块一块的烂,不仅如此还会发出阵阵的恶臭,谁都不愿意靠近他。

没有什么特效药,只能用一些普通的消炎药进行控zhì

,实在疼的受不了了便打上一针吗啡之类的镇痛药,即便是这样也不是每一都能有求必应。就拿今天晚上来说,阮伟武已经疼的发抖,但是医院里根本没有什么止疼的东西,只能靠阮伟武自己忍着。

被子是不能盖了,身上连绷带都不能有。从窗户飞进来的各种蚊虫最喜欢现在的阮伟武,别人觉得难闻的东西,它们认为是最好的。一个个围着阮伟武嗡嗡的飞,任凭如何阻挡都无济于事。即便是蚊帐之类的罩在阮伟武身上,依然有些蚊虫会从缝隙里钻进来。

“嗯,嗯,嗯……”阮伟武尽量在忍受,可是实在是太疼了,他被迫发出一点声音,尽量将声音控zhì

在最小,不让任何人听见。

一名侍卫颤颤悠悠的端着一个饭盒从外面进来,每走一步,饭盒里面的东西便会洒出来一些,沿途都是他点点滴滴的汤汤水水。也没有什么好的,好不容易才从人群中抢了一点基本看不见米的稀饭,这还费了好大的劲,才从一大堆饿狼的嘴里抢来的。

每天医院里的供应就那么一点,好几千人挤在这个小小的医院里,吃个饭都和打仗一样。今天还不错,抢了一些,够吃一顿。当侍卫端给阮伟武的时候,阮伟武正疼的心慌,说了几次不想吃。但是这是一个忠心的侍卫,觉得阮伟武已经好几天没吃了,希望阮伟武能吃一点。

三番两次,阮伟武心里烦的厉害,一挥胳膊将那一碗稀饭扔了出去,撒的到处都是,就连阮伟武的身上被糊了一层。那些汁水钻进伤口,惹的阮伟武将牙齿咬的嘎吱响,双拳紧握,久久不再言语一声。一只眼睛冰冷的盯着那个侍卫。侍卫手足无措,不知dào

自己该是去捡起那只碗,还是留在阮伟武身边。因为那只碗里还剩下好多没有撒的稀饭。

看着那卫士的眼神,阮伟武不好责怪,挥挥手示意那卫士可以下去了。那侍卫慌忙捡起地上的碗,一扬脖将剩下一碗底的稀饭连忙灌进嘴里。

阮伟武叹口气,痛苦的闭上了眼睛。闭上眼睛的还有刘文辉,吃饱喝足,接受这美女的照顾。刘文辉的伤还没有好,不能长时间活动,以前三天三夜不睡照样活蹦乱跳,现在稍微多坐一会,就全身难受,困意就不自觉的袭击过来。抓着穆双的手是他最幸福的时候,这样睡觉也能睡的香甜一点。

看着熟睡中的刘文辉,穆双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想想前几天的事情他就后怕,那可是自己的婚礼,能嫁给自己心爱的人,这是穆双最大的幸福。自从母亲过世之后,他就只有那一天最高兴。乐极生悲之下,差一点自己就变成了寡妇。后来才知dào

,这一切都是自己的父亲搞出来的,有时候他很恨自己的父亲,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自己是他的女儿,他就忍心这样?

自从刘文辉住院之后,穆万年从来没有来过。倒是康成群代表首长来看完过,并且特意对穆双说了很多话。传递的信息穆双也知dào

,就是让他不要介yì

,都是军人,很多事情不能按照心里想的来。穆万年这也是从大局出发,要想除掉潜伏在身边的特务,恐怕只有这么一个办法最妥当也最快捷。

天色已经暗下来,窗户外面的冷风吹进病房。穆双轻轻推开刘文辉的手,去将窗户关上。回到窗前,将被角给刘文辉掖被了掖。见刘文辉睡的香甜,嘴角竟然微微上翘,不由自主的俯下身子在刘文辉的额头吻了一下。睡梦中的刘文辉竟然笑了,这让穆双感觉大羞。

在刘文辉的身上捶了一把:“你竟然骗我!”

刘文辉嚎叫着醒来。吓的穆双连忙追问,整张脸都被吓白了。大牛的大脑袋从门外伸进来,手里的枪已经对准病房内:“咋了?出什么事了?”

刘文辉嘿嘿一笑:“没事没事!刚睡醒。”

等大牛出去,穆双黑着一张脸:“你呀,吓死我了。”

“谁让你打我,呵呵!”刘文辉满脸笑容。

阮伟武看着蹲在地上不断拍打蚊虫的那名侍卫,脸上的怒容渐渐没了。这侍卫不错,是个忠心的人,弄来那些吃的,先想着自己已经难得了,再强求他懂自己的心思就有些不近人情了。阮伟武长出一口气:“阿俊,你说,丛林里什么最可怕?”

“当然是那些野兽了?这医院里好多人并不是被敌人打伤的,全是被野兽袭击造成的。”阿俊连忙回答,手上拍打蚊虫的动作没有丝毫停止。

阮伟武陷入沉思,一边想一边露出淡淡的微笑。样子狰狞恐怖。

第295章 军情紧急

医生说要卧床三个月,刘文辉却迫不及待的两个月就出院了.

刘文辉出院了,却没有回林场。当初结婚的时候,许大志答yīng

给刘文辉三个月的假期,不知dào

这一次住院是不是也算在假期之中。这个事情得派人回去问清楚不可,当然刘文辉休假,他的蟒蛇小队自然也会跟着休假,一个没有首领的队伍,不能称之为队伍,这是军队的惯例。一般来说,只要军队的指挥官不在,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可能调动一兵一卒。所以,大牛乐乐呵呵的回林场问许大志去了。

刘文辉就住在穆万年家,也算是穆双家。自从清剿事件发生之后,穆万年再也没有回过家,或许他不愿意看见家里住的那些人给自己的脸色,也或者是没脸回来,反正整整两个月不见了穆万年的影子。

等刘文辉犹如众星捧月一样回到穆家的时候,准bèi

了好久要与岳父谈谈的话被无情的咽了回去。现在的穆家其实就是老刘做主,一切安排全在老刘两口的默契中进行。刘文辉的身体还没有好,生孩子的事情自然要向后顺延。

老刘坐在本来穆万年坐的位置,微笑的看着刘文辉和穆双重新给自己见礼。这算是第二场婚礼,上一次搞的太过血淋淋,这一次虽然低调了点,好在平安度过。二老准bèi

了大红包,一人给了一个,就算天地拜完了。

既然穆万年不在,一家人倒也过的其乐融融。幸幸福福的度过两个月,终于到了老刘两口子回去的时候,转眼已经出来半年,家里的庄稼是老刘永远放不下的事情。看着穆双和儿子已经睡在一起,刘婶的心中最大的障碍已经去除,只等着来年抱孙子,所以也就没有监视的必要了。

这天一大早,张志恒开着不知dào

是王勇还是张强弄来的车,在门口等候。刘文辉夫妇提着大包小包的行礼,陪着老刘两口从门里出来。穆双一直挽着刘婶的胳膊,婆媳两人虽然都留着眼泪,但是这场景看的周围邻居无不觉得心里舒服。

在这里住了小半年,和周围的邻居也熟悉了,一个个的问候,一个个的邀请。虽然也知dào

,人家不会去自己那个偏僻的小山村,客气话还是要说一些的。

在火车站挥手告别,看着老刘夫妇乘坐的火车远去。刘文辉长出一口气:“总算是走了!这几个月活的可真够累的。”

穆双嬉笑道:“你就知足吧,看你都胖了,要不是妈在着,你哪有好日子过?”

“恩?这话的意思好像说你不是个好媳妇的意思,完了,坏了,娶回来才发xiàn

似乎晚了!”刘文辉抱头蹲在地上,假装后悔不已。

穆双没有理会刘文辉,上了车对张志恒道:“走,让他走回去。”没想到张志恒这小子真的就开车回去了,留下刘文辉一个人呆呆的站在火车站,莫名的无奈。

幸亏火车站离军区大院不远,用了一个小时总算走了回来。一进家门,却看见穆万年就坐在客厅,刘文辉瞬间明白,这里是穆家可不是他刘家的地盘,自己在这里实jì

上就是外人,正不知dào

说什么的时候,穆万年却先开了口。

“你准bèi

什么时候归队?听说现在林场很忙,我军的很多地方都需yào

巩固,没有林场的帮忙,都不好办,这样吧,明天就走,早一天走就能早一天执行任务,作为军人就是要上战场的,一辈子守在这里不是我穆万年的女婿。”

楼上房间里,穆双嘤嘤的哭声传下来。刘文辉和穆万年全都听见,却都不知dào

该说什么。刘文辉只是郑重的点点头,便径直上楼了。

新婚燕尔就要分别,正在蜜月期的人很难理解。何况这一去不知dào

生死,穆双是个好姑娘,虽然百般不愿意,还是替刘文辉收拾行装。帮着刘文辉收拾完,又开始收拾自己的。穆双现在还是林场的医官,这家里她是实在不愿意待了,父亲的无情和冷酷已经让穆双伤透了心,去林场好歹和刘文辉还能离的近一点。

第二天天不亮,刘文辉和穆双便出了门,却看见黑暗中穆万年倒背双手就站在屋檐下,背对着门口仰头看着天上的星星。最亮的那一刻应该就是启明星,也叫太白星。在神话中那就是太白星君,在玉帝的朝廷里,太白星君就是一个处处灭火的人物,职位不能算最高,权势不能算最重,却是一个玉帝离不开的人。

刘文辉拉着穆双,放下行李,郑重的给穆万年磕了头,穆万年这才转身回去,竟然还将屋里的灯关了。刘文辉冲着黑洞洞的屋里说了一声:“爸,你照顾好自己,等我回来再在你膝前尽孝!”这才拖着穆双上了车。

从昆明道管家坪要走两天两夜,这一次回去还算是安全,除去汽车爆胎之外,再也没有遇见什么麻烦。一路上来来往往的百姓和军人,脚步匆匆。时不时还能看见开往前线的补给车和坦克大炮。再次回到上次遇袭的地方,道路已经被拓宽了很多,原本的沙石路已经重新铺了一层沙石,就算是下雨走在上面也会舒服一点。

当汽车开进管家坪的时候,又是一个黑天。没有迎接没有队伍,汽车一直开进林场这才停下来,刘文辉这才发xiàn

,原本宿舍旁边的空地上竟然停了好几辆汽车。消息灵通人士张志恒告sù

大家,自从上次清剿事件发生之后,高建军、胡麻子在许大志的建议下,决定林场所有行动不在经过任何人的手,那里需yào

人直接投放自己的兵力,从后勤补给到战士运送全都实要自己的人手。一号首长对此深感同意,这才有了林场自己的车队,他们日常就是训liàn

和运送后勤补给,需yào

的时候就是运兵车。

这里是军队,自然不会有什么特殊的照顾。许大志没有给刘文辉和穆双单独安排住房,他们两人依然住在原来自己的地方。刘文辉和他的兄弟们住在蟒蛇小队的宿舍,穆双回到了医务室。不过在两人回去之前,高建军和胡麻子、许大志还是准bèi

了一个小小的接风宴。

没有酒,菜也是写罐头。说起上次的清剿,实jì

上也算刘文辉的功劳,如果不是他发xiàn

敌人特务的存zài

,也没有那次的行动。如果不是刘文辉带着手下拼死守住饭馆,里面的那些老将军们这会应该躺在陵园的某个角落里被人祭拜。

胡麻子拍着刘文辉的肩膀:“兄弟,这意思哥哥的谢谢你,别介yì

纯属个人原因,没有你的死守,我现在恐怕已经披麻戴孝了,所以哥哥得谢谢你!还有弟妹,我也替老爷子给你道个歉,好端端的婚礼搞成那样,是咱们亏欠你,要不是这小子命大,说不定……”

“老胡?”许大志连忙打断胡麻子的话,呵呵一笑:“今天算是接风,也算是庆功,别说那些扫兴的话,既然回来了,不就是很好嘛,如今咱们忙的鬼吹火一样,没有他们还真不行!林场算是离不开你们两口子了,呵呵呵……”

没有了曼陀罗的人手,林场的所有事情全都只能摸索起来。胡麻子现在主抓训liàn

,当初将胡麻子调来这里的时候就是为了取代曼陀罗在林场的作用。本打算一步步的来,没想到发生了那件事,胡麻子就只好硬着头皮上了。中国军人都是些不信邪的家伙,既然能训liàn

处一批合格的特种兵,那就能训liàn

处第二批,何况当初曼陀罗在林场也住了两年对,就算有所保留恐怕也不会剩下多少,所以胡麻子坚定的认为,没有了曼陀罗也照样运转。

穆双只是露了一个脸变回去了。留下四个大男人在指挥部说事。刘文辉突然问道:“政委,紫色曼陀罗……”

许大志叹了口气,放下手里的茶缸,微微摇摇头:“发生了那件事情,你觉得能咋样?俘虏营肯定没去,说不定现在这时候已经被埋在什么地方了,是卫戍部队干的,怎么说也算战友一场,真让咱们的人下手,还真不行。”

刘文辉没有再问。曼陀罗对他们来说是这支特种部队建立的根,但是谁也没有想到他们会是奸细。如果让刘文辉来判断,他肯定固执的认为,一切都是敌人搞的鬼,哪怕阮红云拿着枪站在自己眼前,他也不会相信那就是敌人。但是事实往往是残酷的,他也知dào

那时候阮红云的心里应该也在流血。

没有酒这顿饭就会很快结束。第二天依然需yào

训liàn

,蟒蛇小队休假的时间太长了,需yào

赶回来。可是当刘文辉带着他的人走上训liàn

场的时候,这里竟然一个人都没有。抬手看了看手表,是五点半,正是平时出操的时间,为什么这里空无一人。

胡麻子背着手从对面过来,刘文辉连忙过去:“连长,人呢?”

胡麻子道:“昨天晚上忘了告sù

你,军情紧急,咱们林场除了警戒的几个小队之外,所有人全都被派出去了,现在这地方就只剩下你们一对了。”

“什么?”刘文辉难以理解,什么样的军情能紧急到这种时候,整个林场差不多二十个小队,竟然全都派了出去。一把拉住要走的胡麻子:“到底咋回事?”

第296章 那是什么地方

“釜薪”计划就是一号首长确定的前沿前移计划,寓意为釜底抽薪.

刘文辉还是第一次听说一号首长因为伏击的事情,发了那么大火。留在这老山的所有拿事的军官全都被他骂了一遍,甚至连高建军都被叫过去狠狠的训了一通。不为别的,就为了发泄心中的怒火。老头子今年已经快六十了,平时看上去就冷的可怕,骂起人来更是每个轻重,对那些将军们还不错,至于高建军这样的小辈,那就下手不留情,听说还被踹了两脚。

这一场怒火起到了效果,再也没有人敢于“私藏”,为了这五公里,所有人全都拼上了性命。这些年来前线的战争过的比较平淡,平时连个打枪放炮都会对自己的对手喊一嗓子,提醒他们赶紧躲到该躲的地方,免得误伤。这样的战争是不对的,早已经没有了当初战斗的气氛,让这些在崇山峻岭之间驻守的人感觉不到丝毫的战争以为,就连练兵的目的都打不到。

当刺杀事件发生之后,一切终于回到了正轨上来。在一号首长的暴怒之下,我军终于发动了一次全面的袭击,没有试探,没有留手,这一次是真打实干。当炮弹源源不断的落在敌军阵地上,当一堆堆工兵排雷的时候,当步兵从忽然出现在对面山梁,当一切让人感觉压抑的时候,敌军终于明白,这一次我军是动了真格的。于是,天空为之变色,大地为之颤抖的战斗在这片长满丛林的红土地上上演了。

敌军还是低估了我军的进攻,炮弹落个没完,步兵一个个山洞的进行搜做,燃烧弹,爆破弹,所有能用的上的武器全都招呼过来。这一次不再是装装样子的打斗,而是真枪实弹,而是一往无前。当大批的军队冲上敌军的山头,手里拿着武器的战士钻进敌军的坑道,枪声响起,死伤一片。这个时候,敌军终于明白,他们的对手疯了。

当我军的前沿阵地向前推进了三公里的时候,敌军的抵抗终于来了。虽然没有大规模的面对面战斗,小规模的战斗却打的很多。每一处山洞,每一个洞穴,就算是丛林中的一草一木,都要经过殊死的搏斗才能获得。流血牺牲已经成了家常便饭,武器弹药毫无感情的扔进对方的阵地,丛林便成一片火海,战争变成一架绞肉机。

麻栗坡的百姓,再一次看见了从战场上一车车运下来的尸体,血腥和尸体发出的臭味让整个县城都笼罩在一片雾气中,每天晚上和早场的浓雾里都会有这种味道。麻栗坡的百姓害pà

,他们再也不敢出门,看着接到上的军队,不管是我军还是敌军的俘虏都会害pà



电视里那些夹道欢迎的场面纯属扯淡,老百姓没有不害pà

,不管是自己的军队还是敌人的军队,只要是拿着枪眼睛里充满杀气的人他们都害pà



刘文辉终于听明白了,胡麻子说的很仔细,每一个细节都没有放过,就连特种战士出征时每一个人的样子都说的清清楚楚。胡麻子本不是个健谈的,从他的叙述中,刘文辉看的出来,胡麻子很想和那些去前线的人一样,但是各种各样的原因让他留了下来,什么原因胡麻子没有说。

刘文辉问道:“我们的任务是什么?”

胡麻子一愣,摇摇头:“没有你们,他们已经出发一个多月了,你们回来的太晚,所有功劳不能你们一人独占,乖乖的留在家里看家,我不是也没去吗?”

说完这句话,胡麻子站起身吹着口哨走了。刚才的那些话,聚拢在刘文辉身边的所有蟒蛇小队的队员都听的清清楚楚。他们的心里都有一种莫名的愤nù

。怎么说蟒蛇小队也算是林场的第一小队,竟然在这么关键的时候,得到的命令却是看家。这种被遗忘或者冷落的感觉很不好受。

“找大队长去!”大牛猛然从双杠上跳下来,拍拍手上的土沫子,一脸的怒气:“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什么时候第一小队沦落到看大门了,这话必须找大队长说说。”

大牛往前走了几步,一回头,身后却没人跟上来,再次发怒:“愣着干啥?走呀?”

刘文辉没有动,所以其他人也就没有动。大牛骂了一句胆小鬼,转身就要走。刘文辉冷冷的哼了一句:“回来!”便有张志恒和武松立kè

冲过去将大牛死死抱住。大牛破口大骂,刘文辉没有理会大牛,带着自己的人默默的离开操场,朝着自己的宿舍走去。

“把他绑在椅子上!”刘文辉下令,其他人立kè

七手八脚的帮忙。大牛嘴里还在不断的辱骂,从刘文辉道武松,谁也没有放过。刘文辉本来就生气,越听越生气,随手捡起不知dào

是谁的臭袜子便塞进了大牛嘴里。大牛立kè

变成哼哼。

几个人坐在宿舍里,本打算今天好好训liàn

,这几个月过的太舒服了,不能说已经颓废了,至少身上多了几斤肥肉麻石肯定的。没想到了刚刚开始便遭到了这样的打击。

刘文辉黑着脸:“你们怎么说?当兵就是打仗的,既然人在这里,没有接到命令之前就好好训liàn

,先把身上的肥肉练下去,就咱们几个人现在这样子,别说打仗,逃命都难!”看了一眼大牛,见大牛已经不再哼哼了,这才对武松努努嘴:“把牛哥解开,好好说话。”

武松的绳头刚刚解开,大牛便迫不及待的弄开身子,将嘴里的臭袜子掏出来,恶狠狠的扔出大门。张志恒急了:“我的!”立kè

站起身去捡自己的臭袜子,惹得众人一阵大笑。

大牛凑过来,张嘴便是张志恒臭袜子的味道:“你的意思是这仗一时半会不会完?咱们还有机会?”

刘文辉连忙捏着鼻子躲得远远的:“先漱漱口,真臭!”

“他娘的谁把臭袜子放我嘴里的,还不是你,过来,好好给老子说道说道,你到底什么意思?”

刘文辉被大牛一把拉过来,夹在胳膊下面,怎么掰都掰不开,努力的挣扎,看的众人又是一阵阵的笑。刚才胡麻子的那番话制造出来的阴影就这样被无声无息的消散了。

从第二天开始,蟒蛇小队突然间加紧了训liàn

。没有人指导,没有人监督。蟒蛇小队自己给自己训liàn

,从早到晚,从操场到丛林,一天之中把自己搞的筋疲力尽,吃饭的时候双手都在发抖,看的高建军和许大志莫名其妙。只有胡麻子一副了然的神情,嘴里还哼着小调。

从那天开始,蟒蛇小队成了林场唯一一支拼命的小队。当高建军和许大志从胡麻子嘴里得知事情的全部经过之后,两人笑了,看着胡麻子哈哈大笑。

许大志摇头叹气:“哎,看来我以后要下岗了,老胡这政委当的,比我可强多了。”

日子一天天的过,当“釜薪”计划快要完成的时候,那支勇猛坚韧的蟒蛇小队再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于此同时,高建军也接到了从军区送来的一份情报。

高建军和胡麻子趴在桌上,仔细研究地图。情报三个人都看过,上面说的很笼统。内容也很简单,就是在“釜薪”计划执行的过程中,一个排在突击进敌人的一处堡垒后,在他们指挥官的地洞里发xiàn

了一张地图,地图上标注着一个奇怪的符号,类似于蛇,又似乎是马,而且在哪怪物的旁边还有一个巨大的红色叹号。从来没有人再军用地图上弄出来过这样的东西。

刚开始没人注意这东西,还以为是那名敌军指挥官恶作剧。然后再不断的占领敌军指挥部的过程中,不断的有人发xiàn

这个奇怪的标志。当所有的敌军军用地图交到情报科的时候,情报科长将这个奇怪的事情送到了一号首长的办公室,一号首长立kè

下令派人去那里看看。

派谁去?刚开始派出了一小队侦察兵,但是十天过去了,一个人也没有回来。在派出一队,去了之后便了无音讯。一号首长不得已只得派出特种战士小队,等到秃鹫小队进入那个神mì

的地区之后,他们发xiàn

了一个问题,这里就是一块死地,到处都是毒虫,蟒蛇,毒蛇,蝎子,蜈蚣,蜘蛛,而且是各种各样的毒虫,大的小的,圆的扁的。刚刚走进去一步,便有一名战士被蜘蛛咬了一口,算是队长反应快,立kè

提刀将那拳头大的蜘蛛和被咬的那块肉一起弄下来,这才保住了性命。就再也不敢深入了。

看着那个奇怪的地方,又看着派去的人回来提交的报gào

,一号首长眉头紧皱。敌人的各种奇怪举动每一下都让老人家担心。何况那里的那么多毒物,一看就知dào

不是什么好地方。可是自己人进不去,这该如何是好?思来想去,还是穆万年提议,交给林场,那里面都是些古灵精怪的家伙,说不定人家会有办法。于是乎,这个情报就送到了高建军的面前。

胡麻子在地图上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情报里说的那个地方:“这里,连个名字都没有。”

许大志一笑,指着情报道:“这里不是写着吗,叫虫谷。”

第297章 带上你的人

虫谷这个名字还是一号首长起的,既然那么多毒物,就叫虫谷吧。

虫谷位于老山深处,林密沟深,本来就是一个人类的足迹难以到达的地方,就算是老山现在打成这个样子,处处都是弹坑的地方,还有些人类无法涉足之处就是狼虫虎豹横行的最后老巢。丛林里的各种毒物很多,随便走走,什么蜘蛛,蝎子,毒蛇之类的随处可见。如今就算见到也没有当初那么可怕了,弄不好还会成为战士们满足口腹之欲的美餐。

在人类足迹不断的侵占下,没有活路的这些狼虫虎豹便只有退却。面对这些没有尖牙利爪没有皮毛覆盖的敌人,毒物都害pà

了,未有不断的朝着那些更加隐秘和幽暗的丛林深处前移,虫谷可能就是他们最后的聚集地。

虫谷在中越边境一个一个非常隐秘的地方,没有地标没有坐标,只会出现在地图上,而且还是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点。卡斯特地貌下,松散的花岗岩千百年来在大雨和风力的作用下变得千疮百孔,虽然已经被无处不在的植物占据了大半,但是小小的虫子还是可以在这里找到自己的容身之所。

小山沟不是很深,连一条溪流都没有,下的雨全被这些纵横的植物更细深深的锁在一个个的小坑中。蝎子的事物就是蜘蛛和别的小虫子,蛇的食物就是蝎子,自然还有那些站在树杈上以蛇为食物的鸟,如此的食物链下来,倒也可以做到自给自足,倒也不用出来也能活好他们的一辈子。

胡麻子一拳砸在桌面上:“狗日的秃鹰,这点破事都办不好,丢脸!回来的好好收拾收拾。”

许大志道:“这也不能怪他们,那地上别说人,就连其他大型动物都没有,老虎都不去,别说人了,能弄到情报已经算不容易了,就是不知dào

敌人在里面干什么?他们是怎么进去的?”

“奶奶的,我就不信,背上燃烧弹,一把火烧了,什么都完了,再进去搜,绝对是一清二楚!”

高建军低着头仔细的研究地图,左上角的那个小小的红色标记非常的醒目,这里已经被传成了一片死地,无论什么东西只要进去那就只有一个字,死!这样的地方,敌人怎么会在里面?难道说敌人已经懂得了如何控zhì

这些毒物?想想也应该没有可能。

“飞机侦察的报gào

有没有?”高建军突然问了一句,也只有在林场这种地方,高建军才会问出这样的话,以前做团长的时候,从来就没有什么飞机侦察的事情供他参考。

许大志连忙重新拿出一张情报,仔细看了两眼:“飞机侦察没有发xiàn

什么东西,在半山腰好像只有一个小茅屋,根据情报部门的分析,应该又是敌人的一个陷阱。”

“陷阱?”胡麻子再一次怒了:“都知dào

是陷阱,还让咱们派人去,这不是又一次赌气吗?再说了,咱们现在手里哪有人,所有人全都在前线,我担心就算去了也会赴秃鹰的后尘。”

这话虽然说的霸道一些,也是有道理的。的确,秃鹰虽然不能算林场最好的小队,也不是最差的,这样的小队,只能深入虫谷五百米,就算别的小队恐怕也不会多远。要想彻底搞清楚虫谷里面的情况,真的不是人能做到的事情,除非有神仙相助。

许大志和高建军都没有说话。打仗就是这样,越是自己没办法弄清楚的事情那就必须弄清楚,敌人地图上那个奇怪的标记就已经说明,哪怕是陷阱也得弄清楚。万一敌人真的在里面有什么动作,忽然间发动对我军就会非常的不利。当年敌人都能用日本人留下的毒气弹和细菌武器做法,现在谁知dào

能干出什么来。

战争已经打了五六年了,虽然敌军一指战这优势,可是他们却看不到胜利的光明。有消息已经证实,敌军国内对于这场战争的看法已经显露,很多人开始反对。虽然还诶有到达左右战争的地步,有声音总是好的。敌国的第一书记已经坐不住了,这样的浪潮让他感觉到了危险。

虫谷的出现,让我军的上层感到了紧张。敌人需yào

一个尽快结束这场战争的手段,而且还是那种让我军遭受重创的结束。哪怕最后的结果依然是他们战败,也得狠狠的咬我军一口。所以,我军上层就不得不将任何潜在的危险全部泯灭在萌芽状态。

“咱们还有一支小队!”许大志慢悠悠的说出来。

胡麻子一愣,猛然间想起来这几天在训liàn

场上,孤零零的六个人,连忙摆手:“不行,不行,这可是咱们林场的第一小队,他们要是有个什么闪失,损失就大了。”

许大志笑笑:“上一次他们有破坏敌军陷阱的经验,如果这一次真的是陷阱,我觉得他们最合适,何况他们还有秘密武器,我可知dào

,在丛林里什么最可怕,那就是蟒蛇。”

“万一……”胡麻子到底是刘文辉的老连长,护犊子的心里还是让他不放心。

许大志道:“不用万一,把刘文辉找来问问,这家伙一向鬼点子比较多,说不定他又自己的计划,我们不妨听听也不错,总比我们几个人在这里胡猜的好。”

高建军听取了许大志的建议,立kè

派人将刘文辉找了过来。一进门三个人都不说话,高建军顺手将那些军区送来情报扔到刘文辉面前。见三个人一脸的正色,刘文辉有点不适应,站在那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眼睛看着三人,伸手去拿桌上的情报,还没有打开,胡麻子的话就来了。

“看清楚了,想清楚了再说,别什么事都往上凑。”刘文辉就更加糊涂了,连忙点头。

许大志看了胡麻子一眼,微微一笑,示意刘文辉最下,竟然亲自给刘文辉倒了一杯水:“别着急,你慢慢看,这件事得你自己拿主意,干好了又是大功一件。”

两个人不同的风格,让作战室里的气氛邹然压抑下来。刘文辉连忙点点头,扫视了三个人一眼:“我说各位领导,你们今天这是怎么了?感觉怪怪的,有什么任务你们下达就是,搞的我现在都不知dào

怎么办了。”

高建军看了看胡麻子和许大志,对刘文辉道:“别想太多,先看看再说。”

刘文辉点点头,仔仔细细看完了他手里的那些情报,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仔仔细细的看,认认真真的在脑子里研究。他现在终于明白刚才为什么会是那样的情况,抬头看了看胡麻子,胡麻子一脸的焦急,生怕刘文辉会做出什么错误的举动。又看了看胡麻子对面的许大志,这家伙一副志得yì

满,慢慢的喝茶,没有一点的急躁。

刘文辉慢慢的放下手里的东西,恭恭敬敬。从刘文辉站起身来的那一刻开始,三个人全都看向刘文辉,脸上的表情各不一样。一个紧张,一个惬意,一个冷静。

“感觉如何?说说你的想法?”高建军首先开口。作为大队长这是他的任务。

“是!”刘文辉回答的很干脆:“我觉得这里面一定有问题,《孙子兵法》说,兵者诡道也,虚则实之,实则虚之,上一次猴子给我们摆了陷阱,这一次敌人又弄出来一个,依我看这一次是陷阱的可能性比较小,首先,那地方如此凶险,很适合隐藏他们的那些龌龊。”

“第二。”刘文辉来到地图前,很快便找到了虫谷的位置:“这里四周丛林茂密,很少有人涉足,对于里面的情况我们一无所知,哪怕没有陷阱,也已经说明敌人掌握了处理那些狼虫虎豹的方法,这将对我们今后的作战不利。”

“还有一点,无论是不是陷阱,我们都得往里跳,打仗就是气势,这么多年下来,两方的人,在这崇山峻岭中早已经烦透了,需yào

给各自的军人鼓劲,所以才会有这样的赌战,如果赢了,对敌人也是最大的打击,至少在心里上,会让他们觉得我们是不可战胜的,也能增加我军的士气。”

刘文辉一口气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一个通透。许大志点点头,高建军和胡麻子也点点头。都是人精,这样的情况还是看的出来的。

高建军又问道:“你觉得,谁比较合适?”

此话一出,胡麻子立kè

瞪着眼睛看刘文辉。刘文辉一脸郑重:“报gào

大队长,我觉得,我们蟒蛇小队最合适。”

不等胡麻子说话,许大志便哈哈大笑:“好,就等的是你这句话。”

胡麻子终于找到了说话的机会,打断许大志的话说到:“小子,你可想清楚了,秃鹰可连虫谷的谷口都没进去,你有这个信心?”

刘文辉点头微笑,还朝胡麻子敬礼。对于老连长的关心,刘文辉的心里还是感觉到了温暖。他郑重的点点头:“我想清楚了,狼虫虎豹这种东西总有对付的办法,这次去我准bèi

再带上一个人,说不定他又大用处!”

“谁?”胡麻子连忙问道:“你说出来,我一定给你弄来,是要向导还是什么训liàn

动物的人?”

第298章 风萧萧

风很大,吹的树叶沙沙的响,这是雨季就要来临的标志.

刘文辉已经全副武装,带领这自己的人出了宿舍。宿舍的门口已经聚集了好多人,全都是被留下来看家的新兵蛋子。当然高建军、胡麻子、许大志全都在。穆双竟然也在,刘文辉出发的时候很害pà

看见穆双,女人在刘文辉的心里总是觉得属于软弱的一种,他害pà

见到穆双的眼泪,这样对于一个要上战场的人来说不是好事情。

但是今天,穆双没有哭,努力的装出一副笑脸。两只眼睛上上下下的看着刘文辉,淡淡的说了声:“我等你回来。”然后扭头就跑,一滴温热的东西,迎风碰到了刘文辉的脸,看着穆双远去的背影,他能猜到这是什么。

胡麻子叹了口气:“行了,别的我也不多说,还是那句话,活着回来,实在不行放qì

了也就是了,我们的飞机可以投下燃烧弹,我就不信那个什么虫谷能挡住我们。”

高建军和许大志都对蟒蛇小队勉励几句。以前出征谁也没有听说过大队长和政委给他们送过行,这一次算是第一次。所有人跟着刘文辉他们来到林场最后面,靠近后山的地方。这里有一个山洞,刚刚走到后山口,一阵阵的恶臭便迎面扑来。这里是林场的禁地,新兵蛋子是绝对不允许来这里的。林场的传闻中,这里有一个可怕的东西,至于是什么,凡是有机会来这里的人谁也没有说过。

梅松轻车熟路,越过刘文辉径直朝着山洞里走去,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梅松的身后露出了一个巨大的脑袋。小宝从洞里探出了脑袋。

没有见过小宝庐山真面目的新兵一个个连忙倒退,甚至有人两腿都在发抖。看着那个一抱粗细的大蛇,没有人不害pà

。小宝在林场已经待了一年多,原本就已经五六米,经过这一年多,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身子就更加的粗壮。趴在梅松的身后,只将脑袋轻轻抬起,便已经过了梅松的肩膀。

一双黄色大眼睛和不断吞吐的蛇芯子,一张嘴露出几颗锋利的牙齿,腥臭的气味让所有人开始干呕。这地方平时没有人来,只有梅松偶尔过来一趟。自从将小宝安置在这里之后,没有人知dào

他的庐山真面目,这一次算是彻底露了出来。

轻轻拍拍小宝的三角脑袋,小宝的舌头在刘文辉的脸上轻触了两下。应该是熟悉的味道,小宝没有继xù

的动作。绕过刘文辉直奔大牛而去,吓的大牛撒腿就跑。大牛一跑,那些跟在他们身后的新兵蛋子,已经玩命的走了。

“老四,管好你儿子!这小子不喜欢我!”大牛一边跑还一边的吼叫。

小宝的恶作剧得逞,乖巧的一转身子重新回到梅松的身后。梅松微微一笑,抚摸着小宝的脑袋,嘴里发出几声嘶嘶声,小宝西湖明白那是什么意思,蛇芯子吐的更勤快了。

胡麻子点点头:“都说蟒蛇是丛林中的霸主,这意思希望小宝能护住你们,天色不早了,赶紧出发。”

刘文辉喊了一声集合,所有人立kè

站到刘文辉的右侧,一字排开,冲着高建军、许大志、胡麻子敬礼。没有什么仪式,也没有多余的废话,该干什么,这些天已经说的很透彻了。梅松冲着小宝又嘶嘶了几声,小宝便快速的钻进旁边的丛林里,消失的干干净净。

所有人上车,汽车发动。一阵狂风裹挟着土沫子和枯枝败叶扑到了高建军几人身上。或许是眼睛受到了影响,一个个连忙用手捂住眼睛,不愿再看那已经远去的汽车。

阮伟武也是是一身的尘土。在那样的医院里足足躺了半年多,每天就靠自己顽强的生命力活着,饥一顿饱一顿,没有治疗烧伤的特效药。就这样的情况,阮伟武竟然奇迹般的好了起来,不过样子还是那样的恐怖。全身上下披着鱼鳞一样的皮肤,,半边的头发没有了,眉毛和胡子再也不会长出来,一条腿残废了,每走一步都会有钻心的疼。就这样他依然顽强的活着。

风很大,从山顶一直剐下来,将那些大树吹的左右摇摆,地面上的枯燥和树叶被卷起来,如同刀子一样扑向那些正在行军的敌国战士。阮伟武走在所有人的身后,阿俊这个侍卫一直跟着他,替阮伟武拿着武器和包裹。本来阿俊准bèi

背着阮伟武上山,却被阮伟武拒绝了。

吐掉嘴里的土沫子,阮伟武抬头看了看:“还有多远?命令战士们休息一下,不着急走。”

“是!”阿俊的话不多,嘴里始终就只有这么一个字。

从河内来到这老山地区,昼伏夜出还要躲避潜伏在丛林中的我军侦察兵,白天肯定不能干明目张胆的走路,只有在晚上的时候努力追赶。正正一个月,他们这群人就在越北的崇山峻岭中穿行,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行踪,每个人都很小心,沿途的所有部队都没有联系,一个劲的朝着虫谷方向前进。

这一次的任务是阮伟武亲自从国防部长那里要来的,他明白自己现在身体已经不行了,别看现在自己突然间好了,那也是暂时的,因为身体里面的情况他很清楚,如果这一次在没有完成自己的心愿,今后恐怕就再也没有机会了。自从自己的丛林猎手完了之后,自己已经没打过几个胜仗了,就算军队里面的人一再对自己忍让,自己也没有脸再留下了。

阮伟武对阿俊道:“去吧李上尉找来,我有话和他说。”

“是!”阿俊立kè

起身去找人。时间不大,一个个子矮小,身材瘦削的青年人跟在阿俊身后来到了阮伟武的面前。这个人很年轻,之多不超过二十岁。虽然没有阿俊强壮,瘦瘦的却让人觉得匀称。少年一张脸不算好kàn

,只能算的上方正,不苟言笑,见到阮伟武立kè

立正敬礼,姿势标准,一看就是苦练的结果。

阮伟武点点头,示意这个李上尉最下。李上尉也没有客气,规规矩矩的做到了阮伟武的对面。

李进勇,敌国河内人,曾为少年团成员,最高职务做到少年团越北军分区司令,管理少年团越北军分区的一切事务。从十一岁开始便跟着大军东北西跑,头脑灵活伸手矫捷,特别是双枪绝技,算得上他这个年龄中的佼佼者。但是因为出身不好,离开少年团之后,便被淹没在大军之中,几年来依然是个上尉,并留在河内,从未真zhèng

进入军队,甚至连一个兵卒都没有。

阮伟武自从在国防部的楼道里见到李进勇的时候,对这个小子便是格外的喜欢,他似乎从李进勇的身上看到了自己以前的影子。只给了李进勇一句话,李进勇便辞去了国防部的职务,跟着阮伟武从河内一直走到这里。

“怎么样?还受得了吗?”阮伟武扔给李进勇一个水壶。李进勇却没有喝,只是tian了tian嘴唇,让后唾掉自己的东西:“还行!快要道雨季了,如果下雨的话,我估计那些人就不会来了。”

阮伟武微微一笑:“你不了解那些人,他们是真zhèng

的战士,任何事情都不能挡住他们前进的步伐,一点雨还不能让他们停下,正因为要进入雨季我才敢肯定他们一定会来。”

见李进勇不说话,阮伟武微微一笑:“这一次你就好好的看着,这些人都是我从河内驻防军里挑出来的,今后他就是你的人了,如何运用他们你要有个计划,现在战争的形式已经变了,再也不是面对面的厮杀,小股作战才是今后战争的趋势,你明白没有?”

李进勇点点头。这一路上阮伟武只要停下来就会和李进勇谈论战争,将自己这些年所有的战争经验似乎想要全都交给眼前的这个小伙子。李进勇也听的很仔细,对于阮伟武的话他都会默默记下来,虽然他们有领兵的经验,但是他在自己的脑子里无数遍的将他自己的千军万马做过布置。这一次是他的机会,如果能够受到效果,回去之后自己便会是少校。

别看上尉和少校只有一步之差,但是你要知dào

一个尉官和一个校官的区别。只要自己做了校官,自己就算是真zhèng

进入军队的核心圈,再也不是那个因为出身而注定默默无闻的小子了。

阮伟武一挥手,阿俊连忙将地图展开。指着地图上虫谷的地方,阮伟武对李进勇道:“根据我的估计,我们的对手很可能会先进性试探,就是这里,因为这里可以看见整个虫谷的情况,然后才是进入虫谷,这一切我们都可不不管,只要我们隐藏好,等着他们进入之后,立kè

封锁出谷的道路,等到他们和里面的虫子分出胜负之后,我们就可以出手了。”

李进勇仔细看着地图:“万一他们不进去呢?”

“呵呵,他们会进去的!”阮伟武笑的有点无奈:“无论里面是什么情况,他们都会进去,这就是战争,我们和他们都是军人,为了那一口气,就算赔上自己的性命都在所不惜。”

说这话的时候,李进勇还专门看了看阮伟武,发xiàn

他表情淡然,竟然没有半点痛苦的神色。

第299章 太阳泪

雨季来了,刮了三天风便开始下雨,下起来就没有停下的意思。

刘文辉缩在树下,这一次他们早有准bèi

,雨衣和帐篷都很周全,下雨对他们的影响不大,除了冷一点之外也没有觉得难受。五六年的丛林生活,让他们对水有了重新的认识。丛林里的水就和大海里一样,多的到了让人厌恶的地步,特别是雨季,那就更加的让人不舒服。谁能想到,这么大的雨,树顶上下小雨,到了树下面就成了大雨,也不知dào

多余出来的水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躲在帐篷里,穿着雨衣,点起一堆浓烟蔽火苗打的篝火,脱了鞋子靠一靠,这算是丛林中最惬意的时候稍微还能干燥一点。下雨有个好处,因为湿气太重,烟气根本升不到树顶,这样一来,就算浓烟滚滚也没有人会发xiàn

他们的存zài



在丛林作战,特别是在雨季,保持干燥是最主要的一项工作。丛林中寄生虫和各种病菌很多,潮湿的环境是最好的滋生地。就算身上褶皱深一点,如果不及时晾晒,过不了几天便会奇痒难忍,再过几天就会发xiàn

这些地方出现了很多的小豆豆,如果你还没有注意,那告sù

你最坏的结果,小豆豆破了之后便是溃烂。流着黄水,血肉模糊,只要沾染一点水便会痛彻心扉的疼。这些都是这几年总结出来的经验,只要有一点时间,要做的就是尽量将自己身上弄得干爽一些。

大牛一手提着自己的臭鞋,一手掏出压缩饼干一口口的吃。也不知dào

压缩饼干就着丑鞋的味道如何,反正看大牛吃的很香。

“老二,你说那个虫谷真的那么危险?”

刘文辉捏着鼻子往后挪了挪,烟气散布出去真的很呛:“不知dào

,应该很危险,秃鹰他们连五百米都没进去,就已经有伤亡了,要不是狗日的下手快,那小子就死了。”

“那咱们咋办?硬闯?不行吧!”大牛吃的很起劲,抓起水壶又狂灌几口,将嘴里的饼干送下去:“我怎么觉得,这次好像还是猴子的陷阱,如果哥几个交代倒这,那可就划不来了。”

张志恒一笑:“哎呦,牛哥都能看出陷阱来了,二哥,牛哥都觉得是陷阱,我看十之八九就是陷阱。”

刘文辉点点头:“我也觉得是陷阱,这种地方人肯定进不去,我们既然没办法,猴子应该也没有办法,所以说我们可以不用进去。”

“啥意思?”大牛连忙往刘文辉跟前凑。刘文辉摆摆手,让他将自己的臭鞋扔远一点,搞的整个帐篷里都是臭鞋的味道。大牛不好意思的笑笑,连忙将自己的鞋套到脚上,挥挥胳膊,让帐篷里的空气好一点。

刘文辉也跟着大牛一起挥动胳膊,尽量将臭气赶出去:“虫谷就是一块死地,如果是陷阱,敌人最有可能就是将大军埋伏在虫谷外面,所以我们这次的目标就是搜索虫谷周围,如果找到敌军那就说明是陷阱,我们就没有必要进去,如果没有,猴子肯定有进去的办法,我们跟着就行。”

“哈哈!”大牛哈哈笑着伸出大拇指:“还有老二厉害,三言两语就把敌人的诡计给破了,这就是那个什么,以不变应万变吧?”

帐篷里立kè

传来笑声,大牛说出这样的话的确让人有点意wài

。大牛也跟着笑,这几天以来的阴霾一下子就消失干净了。这就是蟒蛇小队,只要刘文辉打定注意,那一定就是好主意,其他人按照他说的办就是,哪怕刘文辉说一句硬闯,这些人也会笑着往里冲,即便战死也在所不惜。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日死的话虽然没说,做出来就是了。

下雨天没办法在丛林里奔波。刘文辉他们只能守在大树下,阮伟武等人也没法前进。这一次他们去的可是人迹罕至的地方,虫谷那地方只有在地图上出现过,从来没人去过。一路过来,两个路都没有,只能在藤蔓和杂草中间穿行。没走一步都需yào

拿出万般的辛苦。

阮伟武已经被淋成落汤鸡了,雨水顺着他的伤口一滴滴的掉进衣服里。虽然他觉得穿衣服很不舒服,但是他还是穿了。如今他全身上下已经湿透,那些腋下和胯下的伤口因为在水里泡的时间最长,已经有痛感穿出来,忍不住还会伸手挠两下。

李进勇也全身是水,他就站在阮伟武的身旁,一直听着阮伟武给自己讲述他的事迹。其实李进勇很享shòu

这一刻,从自己参军以来,所有的事情都需yào

自己完成。在少年军他努力攀登道越北司令的位置。这已经是他这个出身不好的人能够到达的最高位置。自从加入正规军之后,上尉似乎就是自己难以逾越的一道鸿沟。他也知dào

,阮伟武这一次带他出来就是他的一个机会,无论此战成败如何,他的人生都会改变。

“上校!你觉得敌人会进入虫谷吗?”李进勇所认为的战斗,应该是敌人闯进虫谷,他们堵在外面,只要将那些有幸逃出来的家伙干掉,就绝对是胜利者。但是,通过这几天他和阮伟武的接触,他有些了解了特种战士,所以他才有此一问。

阮伟武微微一笑,摇摇头:“不会的,我们的对手狡猾着呢,他们不会进去的。”

“那岂不是这个虫谷没有起到任何作用?”李进勇有些糊涂了。

阮伟武看了李进勇一眼,一转头指了指自己带来的这些战士:“他们全都是土生土长的丛林人,丛林就是他们的家,在这里面他们谁都不怕,这一次就算全部战死,也得将那些特种战士赶进虫谷!”说着说着,阮伟武的脸色变得狰狞起来:“只要和特种战士一接触,那他们就只有两个选择,要不战死,要不就给我钻进虫谷里面!接受上天对他们最恶毒的惩罚。”

李进勇看着阮伟武,阮伟武没有告sù

他,关于自己和特种战士之间的事情,具体的说是和刘文辉之间的事情。李进勇是个善于观察的人,这些年他在国防部什么都没有学到,察言观色学的很通透。所以他没有打断阮伟武的思考,就站在他身边,等着阮伟武后面的话。

过了几分钟,阮伟武终于从回忆中恢复过来,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淡淡的说道:“这一次他们一定会派那些人来,这是我最后的机会,这是最后的机会,说道最后竟然实在哼哼。”

雨一时半会停不了,雨季就是这样,只要一开始下雨便会没完没了。在雨季中,晴天就成了一个最奢侈的东西,厚厚的云层似乎永远遮挡在天空上。偶尔露出太阳的半张脸也是稍纵即逝,最多也就是几分钟的事情,接着就会再次下雨。

太阳雨在这种时间最普遍,看着天上阳光明媚,但是淅淅沥沥的雨却下个不停。根据当地人的说法,这是太阳的眼泪。因为这个时间,丛林里的雨水太多,卡斯特地貌下,饱和的雨水让整座山变得。每当雨季的时候,便会有山崩地裂的声响。大山都崩塌了,太阳自然会哭泣。

刘文辉他们停留的地方就是在一处泥土比较松软的地方。当梅松敏感的察觉到他们脚下的大地在缓慢移动的时候,吓坏了。三两步冲过去,一把拉开刘文辉的帐篷,指着山上,大声呼喊:“快走,快走!往山顶跑!”

虽然地面的颤抖很轻微,连地震的一级都算不上。只有梅松感觉到了危险,几年来养成的习惯,自己的这个尖兵从来没有发错过信号。几人都从心底认为一定有什么情况,听梅松的建议没有错。

顾不上帐篷,顾不上雨衣,只拿了自己的武器和背包,几个人没有停留,急匆匆的就往山上冲。堪堪抵达山顶,巨大的响动从山下传来,他们脚下的大地开始颤抖,剧烈的颤抖。人都站不稳,一条巨大的裂缝出现在半山腰,半面山朝山下移动。参天的大树顷刻间翻到,巨大的岩石咕噜噜的往山下滚,恐怖的声音响彻云霄,转眼间半个山就不见了。

大牛瞪大眼睛,看着他们刚刚休息过的那块地方。土块的翻滚,大树的倒塌,留在下面的帐篷一眨眼的功夫便不见了踪影:“俺的娘呀,这太恐怖了,就差那么一点。”扭头看着梅松:“老四,你是咋知dào

,要没你,哥几个全都交代这了。”

梅松不好意思的笑笑:“感觉到的,有些颤抖,以前在家的时候碰到过,有三个最好的朋友就这样没了。”

刘文辉拍拍梅松的肩膀:“虽然你的三个朋友没了,今天救了我们五个,三比五,还是赢了。”刘文辉脸上露出了笑容,梅松也跟着点点头。

随着大山的动作停下来,天上的乌云也都渐渐的散去,一道阳光从乌云的夹缝中挤进来,正好洒在那处塌方的山体上。虽然有太阳,淅淅沥沥的小雨依然从天空落下。这边是传说中的太阳泪。

第300章 虫谷

太阳隐藏起来的时候,雨竟然停了。

抖了抖身上的雨水,站在山梁上,感觉太阳的温暖。这场雨下的时间有点长,虽然有帐篷和雨衣遮挡一点,还是感觉全身已经有点发霉的味道了。这点太阳正好可以让全身轻松一下。南方就有这个好处,雨多一点,但是只要太阳出来的时候,温度很快就会上来,身上的雨水也会在短时间内被蒸发掉。

雾气从山谷中升起。太阳的强dà

超过了人类的想想,那短短的一瞬竟然能蒸腾出这么多的水分。很快就将整个山谷几乎笼罩起来。找了一块避风的地方,躲避雾气。现在这雾气的毒性很大,整整潮湿了好几天,枯枝败叶中的各种有害物质全都被释fàng

出来,吸的多了不死都难。

天黑透之后,气温降下来,雾气才慢慢的散去。刘文辉几人的身上挂满了露珠,幸亏有防毒面具保护,几个人全都安然无恙。今天晚上的天气不错,竟然还是个晴天,天上的星星都看的清清楚楚,一片片的云彩从月亮的旁边划过,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美。

刘文辉几人没有心思欣赏这样的风景。他们的帐篷没了,雨衣也没了,湿漉漉的地上根本就不能睡,就连石头、树木也已经被水浸泡过,靠上去冰冷的难受。本来下午几乎干了衣服,经过露水之后再一次被打湿,这就更加没有办法睡觉了。

久久不能入眠,浑身好像塞在冰窟窿一样,实在睡不着,那就只好聊聊天了。

大牛的问题最多:“你们说,明天还会下雨吗?如果再下雨,咱们就发霉了,还怎么去虫谷?”

没有人回答大牛,大牛开始自言自语:“这他娘的狗天气,雨下个没完,这才刚刚进来,如果冒雨赶路,估计走到虫谷就得明年了,早知dào

这样还不如在林场待着,等到这雨季过了再来,也省的冒死干这一票,你们说军区的那些头头们是不是就是为了折腾咱们,雨季原本就是都不动手的时候,他们怎么就忍心让我们这些儿子辈,孙子辈的出来冒险?死一个他们不心疼呀?”

“哎!其实呀,他们都是闲的蛋疼,应该让那些老家伙来试试,整天坐在办公室里逍遥自在,应该换换!”虽然只有模糊的光线,还是能看清对面坐着的就是刘文辉,伸腿踢了刘文辉一脚:“你就不敢给你那个岳父建议一下,在他家住的好好的,你和弟妹正是情意绵绵,干柴烈火的时候,让你这个女婿出来淋雨,就不怕他女儿独守空房,寂寞?”

“诶?老二,咱们这一出来就是几个月,弟妹不会红杏出墙吧?哈哈哈……,要是那样,回去你这绿帽子就戴定了,哎呀,这可不是好事。”

没人理会大牛的胡言乱语,虽然刘文辉很想上来狠闪大牛几个嘴巴子,想了想还是忍了。

没有得到回应,大牛又去找张志恒:“老五,听说你小子回家也结婚了,怎么样?给你媳妇种上了没有,要不要哥哥我给你帮忙?瞧你这小身板,一看就不是干活的料。”

不等张志恒回答,大牛又对梅松、阿榜、武松道:“你们几个真他娘的不争气,跟着老二去他家有什么好的,人家老二领着穆护士去见公婆,你们几个电灯泡肯定不受人家待见,那时候就该跟着哥哥我,去东北指定没人给你们介shào

一个东北大妹子,各个都是能生养的主,给他们种上种子在来,就算这次回不来也能留个后。”

大牛的话很多,每一句都没有离开女人。自己说的津津有味,旁人却觉得大牛欠揍。等他还准bèi

再说一遍的时候,其他几个人终于忍不住了。一拥而上,将大牛放倒在地,不用绳子,随便在地上摸一根藤蔓,便困住了大牛的手脚,抓起一把野草塞进大牛嘴里。世界瞬间就变的清净了。

看着天上的星星一闪一闪。被大牛勾起来的心思还真的压不下去。刘文辉有点想念穆双了,结婚才几个月就上了战场,这在古代连皇帝都不会这么干,没想到在现在竟然让自己给碰上了。也不知dào

穆双这些天是怎么过的,会不会整天晚上哭的和个泪人一样,想想刘文辉就觉得心疼。

不知dào

什么时候睡着的。反正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万万没有想到,今天竟然是个大晴天,明晃晃的太阳挂在天上,让热浑身充满力量。这人呀不能来待在阴凉的地方,还是得晒晒太阳。今天就不错,郁闷了几天的心情,经过阳光照耀果然好了很多,全身的筋骨也松泛了很多。

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抓起水壶喝了一杯水,掏出一块压缩饼干一口一口的往嘴里塞。其他人早都醒来了,只有大牛被捆成粽子一样被扔在树下,没人理会。这家伙昨天晚上的那些话,让所有人都疼很,昨天夜里一夜未睡,眼睛都是红的。

刘文辉吃了饼干,顺手从大牛的嘴里掏出杂草。大牛就开始破口大骂,本想挣扎着起身狠狠的揍这几个家伙一顿,可是看到人家的眼睛,生生将后面的动作放qì

了。低头收拾自己的东西,对谁都没有好脸色。

刘文辉深深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这才下令准bèi

赶路。他们现在的位置,离虫谷还有好长一段距离,趁着天晴应该多走点路,如果再下雨他们就更加不能前进了。前面的丛林太深,里面的植物早已经成了这里的霸主,带着倒刺的荆棘满地都是,走过去不被剌几下就不算到这里来。

翻过几个山头,终于从望远镜里看见了地图上标示的那个虫谷。一点奇怪的地方都没有,普普通通的一个小山沟,怎么就会成为毒物的聚集地。刘文辉仔细的寻找,终于在一处茂密的丛林边沿,看见了人为的迹象。一间小茅屋的檐角从里面伸出来。非常的隐蔽,不仔细根本看不见。刘文辉会不断的调整望远镜的焦距,希望从里面能够看出什么问题。然而令他失望的很,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除了那一间茅草屋,别的什么都看不见。

越是靠近虫谷,刘文辉的心里就越紧张。他从来没有这样的状态,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但是又说不上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梅松早已经派出去打探动静,现在还有没回来。几个人便隐身在丛林之中休息一下。

大牛拿过刘文辉的望远镜仔细的看着重复方向,又将望远镜的焦距调到最大,搜寻虫谷外的每一处土地。什么都没有发xiàn

,这让大牛有些不舒服。

“猴子们真的就在外面?我怎么一个都看不见?”大牛还在找,很有种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架势。

张志恒已经开始和大牛抢那个望远镜。他很喜欢这样的东西,只有这东西能看清十几里外的东西,当年要是有这东西,给生产队放羊的时候也不会被狼群偷袭,自己也不会被扣上一个玩忽职守的罪名。为此他这个十几岁的娃娃被带到派出所住了一夜,这辈子他都忘不了那里面的情况。

武松见刘文辉皱着眉头,便凑上前来:“哥,你担心什么?”

刘文辉道:“我觉得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现在已经肯定这是敌人的陷阱,但是我们至今没有看见一个敌人,敌在暗,我在明,这不是好事,咱们特种部队讲究的就是我在暗,现在正好反了过来,里面一定有问题。”

武松一向都很赞成刘文辉的判断,为了宽慰二哥的心,武松一笑:“不着急,等四哥回来,一切就都清楚了,四哥的本事一定能找到敌人,只要他们在这附近就逃不出四哥的侦察。”

梅松很快便回来了,刚刚在丛林里露头,立kè

就被众人围了上去,一个个都想知dào

这个虫谷到底是不是敌人给他们设置的陷阱,如果是就一定要给敌人一些好kàn

,不杀光这些敌人,绝不会去。

喝了点水,让梅松休息了一下。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中,梅松捡起地上的树枝:“和我们的地图一样,这个虫谷的确是一个长条形的地方,狭长而且紧蹙,两边的丛林里各种各样的植物几乎将望天树下的所有空间填满,一左一右两个出口。而且里面的毒物很厉害,我刚刚走到边沿地带就已经觉得自己不能再进去了,如果进去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有没有敌人?”大牛见梅松说的都是些废话,便直奔主题。

梅松摇摇头。

“没有?是敌人进去了,还是压根就没有?”

梅松依然摇摇头,好不容易缓了一口气:“这里很乖,因为这些毒虫的关系,从里面吹出来的风里带着阵阵的恶臭,我的鼻子在这笔不好使,听听也没有发xiàn

什么蜘丝马迹,所以我不知dào

有没有猴子,也不知dào

是不是猴子已经进去了,反正我没看见。”

这还是头一次梅松说这样的话。看来这个虫谷果然是个死亡之地,连梅松这样的人都搞不清里面的状况,他们几个要是进去死对他们来说就是必然的。

所有人的眼睛都看着刘文辉,等他拿一个主意。刘文辉依然在沉思,久久没有抬头。

第301章 再一次交手

刘文辉做了一个大胆的假设,非常的大胆,超乎了所有人的想想.

虫谷地形复杂,毒物很多。冒冒失失的进去,死的概率很大。刘文辉不是笨蛋,他才不会就这样闯进去。听完武松的报gào

,刘文辉看着地上武松弄出来的那个简单的地图。如果这里是陷阱,那是最合适不过的,天时地利人和全都有,一旦被困虫谷,真的到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地步。

刘文辉一直不说话,旁边的几人都已经很着急了。大牛已经在准bèi

自己的枪,想要冲进去看个究竟。

雨再一次没有任何征兆的下了下来,哪怕现在依然是晴空万里,雨点依旧固执的拍打在众人的身上。刚刚画出来的地图,顷刻间就被雨水拍打的乱七八糟。很快全身就已经湿透,不得已众人只好转移阵地。雨季就是这样的烦躁,动不动就下雨,身上就没有干燥的时候。

好不容易找了一处小小的树洞,几个人总算可以躲在里面避雨。刚走进去,一个胖大的三角脑袋立kè

伸了出来,竟然是小宝,这让众人有些意wài

。没想到小宝竟然还跑到了他们前面,在这里竟然给自己安了家。梅松拍拍小宝的脑袋,小宝乖巧的转身进了树洞。里面的味道虽然不好,却胜在干燥上,几个人和小宝一起挤进去躲避突如其来的大雨。

“这他娘的,又下雨了!”大牛没等彻底休息下来就又开始嘟囔:“老二,你有啥想法就说,皱着眉头没用,说不定哥几个还能帮你想想办法。”

刘文辉扫视了众人一眼,见大家都看着他,眼睛里和大牛眼睛里的光芒一样,便道:“我觉得很奇怪,如果说这真是个陷阱的话,后果恐怕很严重。”

“有多严重?”大牛问道。

“我也不知dào

,弄不好很有可能就是全军覆没。”刘文辉重新再地上将梅松的简易虫谷地图画了出来:“你们看,这地方山高林密,只有一进一出两条路,只要我们被敌人发xiàn

,唯有撤tuì

,退路只有一个那就是虫谷内部,里面的情况我们什么都不知dào

,进去之后凶多吉少。”

“那就不进去,我就不信靠咱们手里的东西还打不过那些猴子!”大牛将自己的火神炮仰起来,粗壮的炮管冲着天,很有些霸气。

刘文辉摇摇头:“到了那时候恐怕就不由得我们了。”

梅松连忙插话:“要不明天去进去一趟,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就算里面的毒物再多,小心一点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不行!太危险了。”刘文辉立kè

否定了梅松的这个建议:“秃鹰小队只不过深入几百米就出了事,你一个人去我们都不会放心,再说现在的情况尚不明朗,没有必要冒这么大的险,实在不行再说。”

那一夜大家都没怎么睡觉,树洞外面的雨越下越大,竟然都能听见水流的声音。这是土壤饱和之后,多余出来的雨水没办法渗入地下,只有从表面上流走,然后开始汇聚形成,最后形成一条小溪、这样的事情在丛林中经常会出现,特别是雨季整个丛林可以说是泡在水里的,并没有什么大惊小怪。

第二天一早,雨还在下,没人喜欢在这样的时间去树洞外面。但是梅松固执的决定自己还需yào

去侦察一下。两人走后,树洞里变得极为安静。他们都知dào

,梅松这一次肯定会去探查虫谷,虽然嘴上已经打了包票,做法未必和说的一样。为了战友们的安全,他不惜冒如此大的危险。梅松走了,小宝也跟着去了。

刘文辉仔细的研究地图,这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不知dào

敌人的计划,那就得猜,猜不到就只好防范,尽量将所有可能都想清楚并且制定出措施,真的到了那个时候也不至于手忙脚乱。虫谷附近的地形不算复杂,大多都是深沟和峭壁。巨大的数目让所有动物的行动速度都不能太快,所以刘文辉才感觉到了危险。

特种部队就是以移动见长,在运动中才能很好的隐蔽自己,将敌人引入自己设计的一个个陷阱之中。可是这里,他们失去了机动能力,面对面的阵地战,特种战士讨不到多大的便宜。看着山谷的两个出口,心里猜度如果有人在这两个地方埋伏一个连的人马,等着他们巡视虫谷周围的时候,将他们团团围住,只要不犯很大的错误,那自己的命运就只有进入虫谷。

想了整整一早上,还是没有找到再好的办法。刘文辉伸手接了点树洞外的雨水,在脸上使劲揉搓了几下,让自己清醒一点。虫谷到最后必然会成为他们的必经之路,但是虫谷内部让他感到了害pà

。这还是刘文辉第一次感觉害pà

,或许是因为自己成了家,再也不是一个人的缘故吧。

过了中午,梅松依然没有回来。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些着急,刘文辉也着急。梅松肯定是去了虫谷,但愿别出什么事情才好。想想,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以梅松的伸手和他敏锐的感觉,虫谷的那些小虫子应该奈何不了他,何况还有小宝跟着,就算碰见老虎之类的,也只能绕着走。

天色渐晚,雾气散尽之后,如果梅松还没有回来,刘文辉就准bèi

带人去找找,就算不能进入虫谷,也得去看看,好歹知dào

自己的兄弟死在了什么地方。

当所有人已经准bèi

妥当,正要出发的时候,梅松一脸露水的回来了。身上虽然有七八个伤口,衣服也破了,不过精神状态还算不错。满脸的兴奋,走起路来也更加有精神。一走进树洞便高兴的冲着众人呼喊:“好了,好了,有办法了!”

大牛和武松急忙上前,一个摆着梅松的脸仔细的看,一个匆忙用自己随身的药水不断的提梅松处理身上的伤口。几个人不知dào

梅松说的是什么,说的什么意思。刘文辉出口问道:“怎么回事?小宝呢?”

梅松微微一笑:“小宝没事,终于找到自己喜欢的地方了,那个虫谷真的是个危险的地方,里面的毒虫横行,除了各种小动物还有蟒蛇等大的东西,如果是人闯进去,死亡只是时间问题,也不知dào

山腰的那间小茅屋,猴子们是怎么建造出来的,想必应该也死了不少人吧?”

“你真的进虫谷了?”张志恒连忙问道。

梅松点点头:“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各种有毒的虫子躲了一点,一下雨蚂蝗泛滥成灾,这个时候最好别进去。”

“你没有受伤?”

梅松嘿嘿一笑:“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刘文辉一把拉过梅松:“说说,你是怎么出来的?里面的具体情况是什么?”

因为下雨的缘故,阮伟武他们的行军也停止了。越靠近虫谷方向,道路越难走。丛林里各种的虫子也越来越多,特别是那些有毒的蛇,下雨天竟然成了他们捕猎的最好时间。蝎子不敢出窝,毒蛇钻进洞里一口一个,吃的格外舒服。任凭蝎子的毒针扎在自己的蛇皮上,坚固的鳞片完全可以起到最好的防御。蜘蛛也不敢动弹,用来补列的蜘蛛网,淋水之后要不就是被打破,要不就是失去了粘性。他们只能缩在树叶下面,等到一个好天气。

丛林成了蚂蝗的天下,小拇指粗细的蚂蝗随处可见,只要被钉上,不美美的喝饱了血才是怪事。前几天有几个战士,因为不小心没有扎进袖口和库管,蚂蝗便爬了进去。等到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几乎变成了干尸,吓的其他人再也不敢在露天睡觉了。如今阮伟武他们休息的时候,都要尽量找一些相对好一点的地方,支起一个简易的窝棚休息。

阮伟武狠狠得将趴在自己手背上的一支蚂蝗捏死,立kè

便是满手的鲜血。这一只蚂蝗是他故yì

放上去的,虽然要付出血的代价,可他无意间发xiàn

,只有当他体内的燥热无法排出的时候,找一支蚂蝗吸自己的血,那样的痛苦就能减轻几分。这几天因为有蚂蝗,他觉得舒服很多。

李进勇缩着脖子,尽量不让自己的任何一块皮肤暴露在外,悄悄的来到阮伟武的身旁:“少校,我已经将人排下去了,不知dào

我们的对手什么时候来?”

“他们已经来了!”阮伟武看着茂密的丛林,雨水打在树叶上啪啪的响。

李进勇点点头:“难怪今天,驻守谷口的士兵报gào

,说虫谷里有动静,没想到他们竟然自己进去了,那就省了我们很多的事情,只要守住谷口他们就绝对出不来。”

“没那么简单!”阮伟武任凭侍卫用烧红的匕首将留在他身体内的半截蚂蝗弄出来,眼睛始终看着前方:“所有的情况不能想象的过于简单,你记住我们面对的对手他们可是最好的士兵。”

“是!”李进勇立正敬礼:“我立kè

去准bèi

,让所有人提高警惕,有任何消息及时报gào

。”

阮伟武没有在说话,也没有再管李进勇,依然专注的看着丛林,似乎能透过丛林看见对面丛林中,正隐藏在树洞的几个人一样。

第302章 深入虫谷

泥泞不是最大的困难,身边各种奇怪的虫子才让人担心。

一条火红火红的毛虫,忽然从一片树叶后面冒出来。那样的突兀,那样的惊奇,就好像那块树叶忽然间长出一个红色的肉瘤一样。小眼睛四下看看,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一颗大水滴狠狠得敲在它的脑袋上。再也抓不住光滑的树叶,整个身子顺着树叶往下滑。如果掉下去,那就是万丈深渊,虽然对刘文辉他们来说只不过是一颗半尺高的草。

小毛虫被砸晕了,根本不知dào

自己身处何地。就在他的身体即将跌落树叶的一瞬间,只见身子一卷,后半边立kè

攀附住了树叶的背面。不等树叶上的水流将他冲下去,脑袋一缩立kè

钻进了树叶的后面,紧紧的抱住树叶的脉络,死死不愿放手。哪怕天崩地裂,也要与树叶共存亡。

“这里就是入口?”

看着前面期期艾艾的野草,没有参天的大树,没有纵横交错的藤蔓,只有一条长满野草和藤蔓的小路。与其说是路,其实也算不上路,只不过是一条通道而已。两边是连绵不绝的群山,没有白森森的岩石,也没有裸露在外的地表。郁郁葱葱的树木和藤蔓占据了全部的山梁。似乎这通道上的所有植物全都张到了两边山上去了,就连路边的一些胳膊粗细的灌木竟然都有了歪脖树的意思,一个个非常的羡慕那些长在山腰的参天大树。

大牛抬脚就要往里走,却被梅松一把拦住。大牛颇有些鄙视,但是当梅松抓起身后刚刚弄来的一条小蛇扔进去之后,大牛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就再也说不出来了。

那条蛇不大,也没有毒,却长的圆股顿顿,一看就是下饭的东西。小蛇被扔进去之后,还没有回复甚至,立kè

就开始没命的乱撞。动物天生对于危险的感觉让它知dào

这里面绝对是个不要轻易进来的地方。但是他重撞的方向反了,没有朝着谷外跑,却朝着山谷里面钻去。

潮湿的泥土里立kè

有了动静,一条一尺长的大蝎子竟然就这样从地下钻了出来,挥舞着两只大钳子耀武扬威,雨水对他没有造成任何问题。为了显示一下自己的力量,咔嚓一下,一根指头粗细的灌木被它的大钳子拦腰截断。那只黑色的蝎子跑的很快,目标也很清楚,那就是正在亡命逃走的那条小蛇。

眼看就要追上的时候,一直半米高和老鼠差不多的东西猛然间从草丛里钻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出前爪玛丽的抓住黑鞋子的尾巴,使劲的拉近自己怀里。任凭大蝎子不断的挥舞钳子,那东西看都不看,一嘴下去便要掉了蝎子尾巴上的毒针,吐了出来。

没有了毒针的蝎子,仅剩下两个钳子丝毫作用都没有。就在众人的注视之下,那只大老鼠一口一口将蝎子吞噬的干干净净,甚至连两只大钳子都没有剩下。这只蝎子足够大,估计那只大老鼠也吃的很满yì

,吃完之后竟然高兴的叫了两声。

叫声还没完,众人就看见大老鼠竟然在往后退,这完全是一种不切实jì

的行动,没有动物这样往后走。脑袋和脖子伸长,一双前爪死死的抓住身前的灌木,但是身体确是往后。几个人揉揉眼睛,那的确是在往后,速度虽然不快,依然是在往后。

大老鼠发出惊恐的叫声,声音尖锐听上去有点惨绝人寰的味道。当他的一双前爪再也抓不住身前灌木的时候,身子便钻进了丛林里。除了那一声高过一声的尖叫之外,山谷中只有雨滴的声音。很快大老鼠的尖叫声也消失了,草丛和灌木发生了轻微的颤动,很快就又恢复到了刚才的平静。

再也没人关注被梅松扔进去的那条小蛇,说不定这个时候他已经成了某个家伙的粮食。刚才的那一幕将整个食物链的结构演化的清清楚楚。大家已经猜到,最后那个躲在草丛里的家伙应该是一条很大的蛇,很有可能就是一条蟒蛇,丛林之中蟒蛇是最厉害的动物,哪怕老虎和熊都要敬畏三分。

“我们这样进去,如果不是被蝎子和毒蛇毒死,也会被那大老鼠给啃了,如果还死不了,一定会被那大蛇给生吞。”

大牛感激的冲着梅松点点头,擦了一把脑袋上的冷汗和雨水。这样的场面并不是什么人都能见到的,看见了恐怕这辈子都忘不了。本来梅松扔进去一条蛇,就是为了证明着山谷中危机四伏,没想到竟然引出了这么一场震撼的表演。看见的人无不深吸一口气。

梅松对众人的这种反应很高兴,至少让大家明白,能在这虫谷中待的没有一个善类。他第一次来的时候也被吓的不轻。让其他人继xù

去感叹,梅松冲着山谷吼了两嗓子,声音却没有传多远,当有一阵风吹来的时候,梅松不在呼喊,立kè

嘶嘶了两声。山谷口的荒草开始晃动,灌木一分小宝的脑袋忽然伸到了大牛的眼前。

大牛被吓了一跳,刚刚就在愣神的时候,小宝出来,一屁股便坐到了地上:“老四,你狗日的看好你儿子,都这么多年了咋一点都没变。”

众人也不管大牛,梅松轻轻的拍拍小宝的脑袋,小宝伸出分叉的舌头在梅松的身上和手上不断的嗅探。

刘文辉拉住梅松:“真的没事吗?”

梅松点点头:“没事,上次就是小宝陪我进去的,这里的所有动物都怕它,只要小宝一过,绝对没有敢出来的。”

“那就好!收拾东西,我们走!”

一脚踏进山谷,迎面一阵风,浑身不自觉的感觉到了阵阵的凉意。左右看看,两边的山崖没有任何变化,天上还是下着雨。野草被风吹的左右摇晃,所有人瞪大双眼,两只手死死的攥住武器,警惕的看着周围的动静,哪怕有一只蚂蚁爬过,他们也得分辨一下,这蚂蚁对他们有没有危害。

正如梅松说的那样,有小宝在他们身边,原本躲藏在草丛、地下、树上、洞中的各种奇形怪状的虫子一个都没有出来,只有粘人的蚂蝗完全不顾及小宝的面子,死皮赖脸的想要黏在他们身上,甚至有几只还像网小宝身上爬。

小宝已经长大了,粗身子从野草上过去硬生生压出一条路来,其他人就才在这些草上一步步的往前走。此去目的地就是在虫谷半山腰的那间茅草屋。既然敌人能在这里建造一个小窝棚,就已经说明他们曾经进来过,至少在这虫谷之中待了一天。不去那个窝棚看看,刘文辉始终觉得不放心。

窝棚就在虫谷的中心地带,所以他们还要走好长一截路。转过前面的弯道,随着小宝的嘶吼,草丛里发出一阵阵急促的奔跑声。杂草开始剧烈的摇晃,向着四面八方快速延伸,只有刘文辉他们四周没有任何的动静。

“不错,还真有点王霸之气!”大牛嘿嘿的小,一矮身将自己的背包放在小宝的身体上一只手扶着。

小宝不喜欢这样的做法,尾巴轻轻一扫,身上的重物立kè

就掉了。还没等大牛重新放上去,小宝胖大的三角脑袋已经回了过来,低沉的嘶嘶声,表达自己的不满。

有惊无险,一路上虽然人嘶马叫,却没有任何一只不长眼的家伙敢于靠近小宝。这恐怕就是绝对的臣服。动物界的臣服和人类一样,那就是谁厉害停谁的,也是靠拳头吃饭的主。小宝这十米长半米粗的身子往这里一白,那些曾经在这里作威作福的家伙们纷纷退避三舍。

动物其实比人聪明,他们知dào

什么样的可以招惹,什么样的不能招惹,无论是对敌人还是对自己基本上都有一个全面的认识。人的这种概念就差很多,自信心的膨胀会遮蔽他们的眼睛,就像现在的敌国一样,根本都不知dào

自己在干什么。

再往前走三百米就是那间小小的茅屋。这时候的众人已经全部放松下来,他们也已经肯定了小宝在这虫谷里面的地位,也不在担心会有谁前来偷袭自己。

茅屋很简陋,四根柱子一个顶棚就算是茅屋了,四周连个墙都没有,孤零零的矗立在这里,与其说是茅屋到不如说是一个亭子。说起来野怪,茅屋缩在的地方竟然荒凉的可怕。茅屋四周十米方圆,竟然寸草不生。雨水混合着泥土已经将这里变成了泽国。没有翻动的痕迹,没有认为的迹象,这样的土地上竟然一棵草都没长,确实让人觉得有些诡异。

几个人一拥而进,躲雨才是现在的当务之急,身上湿漉漉的格外难受。弄了一点火出来,大家就再也不想动了,虽然这里依然四面透风,至少雨水少很多。火堆冒出的浓烟随着风的力量四下乱晃,不时的就有人大声的咳嗽,然后立即起身躲开这些闹人的浓烟。

空荡荡的山谷寂静极了,这里恐怕是老山地区最安静的地方。

第303章 白地下的秘密

有惊无险的进入虫谷对于蟒蛇小队来说就算一次胜利.

“这里真不错,我们不如就待着这里,等着狗日的猴子来!先让他们在草里喂过了那些毒物,剩下的就不足为虑了。”大牛总喜欢将一些事情想的简单。

张志恒鄙夷到:“你以为猴子都和你一样傻?明知dào

这里面进不来,还要冲,人家不会躲在山谷外面,我们总是要出去的,你说是吧,二哥?”

刘文辉在思考地面为什么不长草的问题,对于两人的讨论没有听见。见刘文辉没有回答,武松轻轻推了推他:“哥,怎么了?你在想什么?”

刘文辉急忙反应过来,一指旁边的空白地面:“你们就不觉得这里很奇怪吗?光秃秃的一根草都没有,我们在丛林里待了几年,除了那些石头上,什么时候见过泥土里不长东西的?小宝都不喜欢到这里来,我认为这里肯定被猴子动了手脚。”

“这有何难,挖开看看不就知dào

了!”大牛立kè

起身,抓过自己的工兵锹,出了亭子便开始动手挖掘那些不长草的地方。

挖了半天,依然是一片泥汤。雨水是在太多,泥土和雨水混合一起早就成了稀泥,无论大牛如何用力,挖的越深积水越多,稀泥就越多,已经没到了裤管。大牛没有停下的意思,就站在没过小腿的泥水里还在继xù

挖。

张志恒笑道:“牛哥,行了吧!这样挖根本挖不出来什么,什么都看不见,全被泥水淹没了。”

愤愤的扔下工兵锹,找了一块稍微干净点的水潭,洗了洗手脸,再看了一眼自己挖出来的大水潭,摇摇头。这里的水实在太多了,挖下去不但上面往下灌,下面也会涌出来,想要看见下面的东西还真的不容易,除非有个水泵往外抽,但是这荒郊野岭的去哪里找拿东西。

吃了些东西,喝了些水,坐在凉亭之中闲的没事。大家都不知dào

刘文辉为什么对那些光秃秃的地面这么在意,哪里喝别处没有什么区别,红色的土壤,只是不长东西而已。就算是在家里种地,也会有很多地方无论你种下什么都张不出来。在他们这些人眼里,这根本就没有什么奇怪的。

虽然凉亭正好位于这块地面的中间,也说不定是敌人将凉亭盖在这里的,和凉亭没有关系。何况虫谷就不是一个人能长期居住的地方,就算敌人要在这里干什么,他们就得有一个小宝。这样想,就觉得刘文辉有点杞人忧天了。

“二哥!你为什么一定要看那空地下面是什么东西?”张志恒还是问出了大家都想要知dào

的问题。

刘文辉淡淡道:“没什么,就是觉得奇怪。”

“你觉得奇怪就让老子和狗一样忙活半天?”大牛有些愤愤:“还以为你发xiàn

什么了,早知dào

老子就不忙活了,现在身上还没干。”

张志恒一笑:“没人让你去,你是自己去的,二哥都说你不服从命令,你还有牢骚。”

大牛一伸手,攥住张志恒的后脖颈:“狗日的,你还说风凉话!”顺手将张志恒拉近自己怀里,扬起手照着张志恒的屁股就是狠狠一巴掌。

刘文辉没有管大牛和张志恒胡闹,依然皱着眉头:“我还是觉得那里不对劲,别处根本看不见这空荡荡的地方,为什么这里有一块,而且猴子还将这个亭子建在这里,这肯定不会是什么巧合,所以我依然觉得那地面下面有问题。”

“还要挖?”大牛扔下张志恒连忙问道:“可现在没法挖了呀,到处都是水,根本挖不出什么结果。”

“我有办法!”阿榜突然插话。

水是流动的,只要找一处地势稍高一点的地方,先搞好排水,然后再挖应该就会没事了。虽然说起来比较简单,具体执行起来难度很大。现在外面的雨下的很大,几乎和瓢泼差不多,随便挖一撅头下去,立kè

就是一个水坑。也不知dào

阿榜搞的排水工程的质量如何。为了尽快满足刘文辉的恶趣味,几个兄弟立kè

动手,在阿榜选定的一块地方,立kè

开挖。修水渠的修水渠,挖坑的挖坑。

效果还算可以,竟然挖了半米深,里面没有像刚才大牛搞的那样出现大量积水。刘文辉让梅松去周围将巨大的芭蕉叶找了几块,几个兄弟用手举着,自己下到坑里,用工兵锹一点点的拨开糊在土层上的泥水,查看里面到底是什么。

一层层的土块被掀开,刚开始的时候并没有发xiàn

有什么不对。被雨水浸泡过的土地又湿又粘,很快就已经粘了刘文辉一身。刘文辉顾不上这些,还在一个劲的挖。雨点打在芭蕉叶上啪啪的响,所有人的眼睛都看着刘文辉,随着他的动作,很仔细的观察他手里的每一个动作。

“停!”梅松突然插嘴,喊了一嗓子。刘文辉连忙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抬头看着梅松。梅松努力的嗅了嗅,尽量将这些潮湿的空气努力吸进自己的鼻腔,让那些细胞努力分辨空气的味道:“应该是炸呀,还是最好的高爆zhà

药,还有石灰,是防潮用的。”

这一下,众人立kè

警惕起来。刘文辉的手不在停留,重重的将自己的工兵锹狠狠的插进浆糊状的泥土里。每一下都用尽全身的力qì

。当挖到第八下的时候,刘文辉的工兵锹撞到了一块坚硬的东西,又使劲挖了两下,一块白色的块状物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这块东西很大,雪白雪白,刚刚接触的到雨水,立kè

生腾出一片烟雾,非常的呛人。

“生石灰,生石灰!”大牛大声喊叫。

刘文辉的动作越来越快,工兵锹已经被石灰染白,顾不上周围的雨水,也顾不上那些升腾起来的烟雾,奋力的挖掘地下的泥土和石灰。积水再次形成,整个坑里开始往外冒白烟,就好像笼屉一样,滚滚烟尘。这样的环境本不适合干这种活,可是心里着急,也就不管不顾了。

终于,费了好大的劲才将石灰层挖透。也多亏有这些石灰,吸收了大量的水分,才没有让大坑里积水成灾。当刘文辉从坑底的水里摸出一块四四方方,用油纸包裹起来的东西后,所有人全都惊讶了。那种特有的味道,他们都是清楚的,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对于会爆zhà

的东西有着天生的感觉,这种一小块的东西绝对就是炸药,而且还是那种高爆zhà

药,只要这么一点点,就能炸出一个方圆三米的大坑。看架势这附近绝不止这一小块炸药,弄不好整个地下全都是这东西,如果爆zhà

,别说他们几个人,整个山谷恐怕都会被炸塌。

刘文辉从坑里爬上来,手里就提着自己的工兵锹和那一块炸药,身后几个人扔了芭蕉叶紧紧跟上。武松有些紧张,现在他们所处的地方就是一大堆没有爆zhà

的炸药,引线在敌人手里。如果说敌人这时候点着,那他们就会灰飞烟灭。

“哥,这里不会炸吧?”武松紧紧的攥着刘文辉的胳膊。

刘文辉没有理武松,而是扭过脸问张志恒:“老五,这玩意一般用什么引爆?”

“雷管最好!”张志恒立kè

回答:“一般来说,电引爆是最好的方式,能将炸药的威力提升到最高,不过这地方距离谷口的距离太远,还是雨季,电流引爆不现实,最好的方法就是导火索,只要点着就不会灭,如果找不到他们埋设导火索的地方,这里绝对会爆zhà

。”

“那就找呀,愣着干什么?”大牛开始叫喊。

“不用了。”刘文辉摇摇头:“这里四周都是毒虫,只有这一点我们可以分散行动,走出这里没有小宝,我们就寸步难行,猴子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才会故yì

将我们放进来,说不定这会,他们已经点燃了导火索。”

李进勇使劲拉动导火索的一头,立kè

就有一股青烟冒出来,不过立kè

被雨水扑打着不能升腾上去。随着导火索的燃烧,很快就钻进泥土和草丛里,消失了踪影。

李进勇站起身:“上校,您真的确定那些人就在里面?他们是怎么进去的?我们当初建造那个地方的时候,就算用石灰铺路,还是死了几十个战士,这些人怎么就能轻而易举的进去?”

阮伟武看着山谷里面:“这就是他们的厉害之处,总能让你感觉惊讶,以后你与他们接触的时间长了,就会明白的。”

李进勇点点头,不在说了。看着雨雾中的虫谷,没有丝毫的变化。今天早上,阮伟武忽然接到负责监视虫谷谷口的士兵报gào

,说有一条大蛇钻进了虫谷,而且已经成了虫谷的霸主,那些毒物根本不敢近身。询问阮伟武要不要将那条大蛇干掉。

阮伟武的脑子里立kè

出现了那个自己听说过很多次的蛇。自己还清楚的记得,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不过胳膊粗细,没想到几年不见竟然已经长到半米粗细。这样的大蛇在丛林里那已经不是谁敢招惹的,差不多不能叫蛇,应该快要成龙了。

“走吧!此地不宜久留!”阮伟武慢慢转身:“命令所有人做好战斗准bèi

,决不能让那些人逃出虫谷!”

第304章 战斗

虫谷寂静的可怕,就连雨都在这个时候停了.

刘文辉还在看着那一块高爆zhà

药。淡黄色的药粉,泛着淡淡的白,看上去虽然朴实无华,给人的感觉确是很有威力,一看就是高档货。

“老五,如果要炸毁这个山谷,需yào

多少这种炸药?”

张志恒眉头紧皱:“这是美国造的高爆zhà

药,虽然不是最新的那种,威力也是相当惊人,每公斤可产生420焦的能量,如果要将这座山谷炸塌,至少需yào

两吨。”张志恒左右看看,亭子周围十几米范围内光秃秃的没有任何杂草:“如果埋在这方圆十米之内的话,也不过十公分后!”

“而且,这地方是山谷的正中间,两边都是高山,如果炸点在这里,两顿这种高爆zhà

药爆zhà

,绝对是天崩地裂,两边的山会倾覆,甚至比我们前几天碰见的塌方更加严重,整个山谷都会被填满,这里的任何东西都别想活。”

张志恒的话虽然说的平静,但是没人觉得他的话不可信。说到爆zhà

这种事情,张志恒无疑是他们所有人里面最有发言权的一个。他这么说,那就一定会按照张志恒说的来。几个人抬头看看两边高大的山峰,这东西要真倒下来,整个山谷恐怕就会变成平地,消失不见。

“那咱们走吧?还留在这里干什么?等死吗?”大牛竟然也开始担心。他不怕死,可是这样的死法他接受不了,这种死法太窝囊。

刘文辉摇摇头:“这会恐怕已经出不去了,如果估计的不错,两面的山口一定都埋伏了猴子。”

“那也不能在这里等死,俺大牛死也得死在冲锋的路上!”大牛提起自己的枪,一拉枪栓将子弹上膛,昂首阔步朝着山口方向走去。

梅松连忙冲着一人高的草丛嘶嘶了几声,小宝很快就出现在了他们的周围,那些从草丛和泥土里露出脑袋的毒物本以为又碰见了一场就餐的机会,可是他们发xiàn

一个庞然大物突然出现的时候,立kè

掉头就跑。面对小宝庞大的气场,他们这种弱小的生命还是不能应对的。

大牛走的很快,每一步下去都是平时的两步。手里的火神炮已经准bèi

就绪,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前方,只要发xiàn

什么蛛丝马迹立kè

就会开火。这一次不用断后,要想从冲过过来,不抱着必死的决心肯定不行。刘文辉才不会相信敌人有这个胆量。所以他并不担心被两面夹攻。

六个人并排走着,中间是大牛和刘文辉,左边梅松和张志恒,右边阿榜和武松。手里的枪机头大张。丛林战的精髓就是在最短的时间内给敌人以强dà

的火力。六个人的力量完全可以在十几分钟内,达到一个排的力量。虽然他们没有重武器,却又和重武器一样的装备。

“砰!”刚刚拐过弯道,阿榜的枪就响了。前方三百多米处的一颗望天树上,一具尸体轻飘飘的落下来,没有一声喊叫。

“狗日的还真来了!尝尝爷爷的厉害!”大牛的火神炮也跟着响了。虽然没有目标,子弹到处乱飞,这也正好是敌人最担心的。这么多的子弹三分钟内全部射完。在这片地方没有任何一种枪可以与大牛的火神炮相媲美。完美的火力打击能力,给敌人来了一个迎头痛击。

太靠近山谷的敌人纷纷被打中。没有高大的树木遮挡,子弹穿过那些灌木和杂草射进他们的身体。惨叫声开始在谷口响起。

“果然是他们!”阮伟武很兴奋,那只眼睛里竟然流露出了渴望的神情。阮伟武已经掏出了自己的手枪,跃跃欲试的准bèi

冲上去。

“上校!看来我们的计划奏效了,只要我们守住谷口,那几个人就死定了。”

阮伟武一扭头,问道:“我们的导火索还有多长时间可以抵达炸药的地方?告sù

战士们,决不能让这伙人出来,就是拼光了最后一个人也得给我堵住谷口。”

“是!”一名通讯兵立kè

下去传达阮伟武的命令。

李进勇倒背双手就站在阮伟武的身旁,抬手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表:“还有半个小时,我们好像还是晚了一步,如果早一点动手,这会那些人已经都是死人了。”

阮伟武一笑:“已经很不错了,想起当年我动用我的丛林猎手小队,本以为这些人就是一群乌合之众,但是当我看见我的那些手下全部变成尸体的时候,我终于明白这伙人绝不是什么乌合之众,他们是最好的战士,不愧特种战士之名。”

见李进勇对他的话没有一点反应,阮伟武无奈的笑笑。这一次的虫谷计划,就是出自李进勇之手。在听到潜伏在我国境内的特工纷纷牺牲之后,李进勇便开每一张老山地图上加了一个标记。他敏锐的察觉到,这一次的事情中国人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定然会有很大的报复行动。所以他在第一时间就将这种刚刚印制成功的地图发放到了各个连队。

虫谷内的炸药也是李进勇带人埋的。用了整整两个月才将一切准bèi

妥当。为了让这件事看上去更加的真实,不但在从古建造了一个亭子,还抓住我军空中侦察的规律,在必要的时候派那些不怕死的家伙在虫谷居住两天。

李进勇相信,总有一天中国人的那些特种部队一定会来。当秃鹰率领自己队员来的时候,李进勇还以为那就是中国军队针对虫谷事件拍出来的小队。可是当看见秃鹰率领自己的兄弟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的时候。李进勇笑了,从那天开始他便不在将特种部队放在自己眼里。

正因为李进勇的这个计划,让阮伟武对李进勇刮目相看。虽然还是有些目中无人,不过这也是少年人的通病,只要经lì

过一些挫折之后一定能成长起来。

拍拍李进勇的肩膀:“从现在开始虫谷计划由你指挥,无论我发生什么情况,我都已经不是这里的最高指挥官了。”

看着阮伟武离开的背影,李进勇笑了。他这是在嘲笑阮伟武。自己精心布置起来的局已经成功,那几个特种战士已经成了瓮中之鳖,这还需yào

指挥吗?只要不让特种战士离开虫谷,一切便会结束,这只是时间的问题。

阮伟武已经去了战场。李进勇很希望阮伟武这一次能一去不返。在他的眼里,阮伟武已经成了阻碍自己继xù

升迁的绊脚石。只有这些把持着重yào

部门的人全都死光了,他才会有机会。

战场上打的很激烈。对面的六个人非常的勇猛,而且配合的相当默契。虽然从人数上不占优势,可是配合绝对是一流的。强攻的强攻,偷袭的偷袭。长枪和短枪,突击和狙击手之间的配合可以说是天衣无缝。尽管自己这边的战士努力抵挡,依然没办法挡住对方前进的脚步,眼看着已经冲到了谷口,忽然间敌军改变了战法。那些原本一拥而上的敌军,忽然间各自躲了起来。

山口有几百米长,后面有一大片的丛林。参天的大树就是最好的隐蔽所。阮伟武大声喊叫:“躲起来,躲起来,等他们过来,不要开枪!”

阮伟武的话就是命令,虽然他已经将全力移交给了李进勇,但是这件事仅限于他们两人知dào

,在其他战士的眼里,阮伟武还是他们的最高指挥官。

一个个立kè

隐藏起来自己的身子,不在冲着山口方向开枪。很奇怪的是,山口内的刘文辉他们竟然就这样被多如牛毛的敌军挡住了。

大牛的火神炮在一人粗的望天树下起不到作用。阿榜的狙击枪里竟然发xiàn

不了一个敌人。刚才的战斗太过凶恶,几个人早已经累的不行了。虽然说张志恒说的话很有可能实现,但是刘文辉估计谷口之地应该问题不大。

“是刘文辉吗?”阮伟武泥里的挣脱搀扶自己的那个侍卫,冲着对面几百米的那几个**声喊叫。

刘文辉没有听出来呼喊自己的是谁,啥样的嗓音在自己认识的人之中似乎没有这样奇怪说话的:“谁呀?有本事就滚出来说话。”

阮伟武无奈的摇摇头,示意侍卫将他推出军阵。刘文辉仔细的看着对面那个人,全身上下的皮肤已经烧的不成样子,如果不是这身军服遮挡了大面积的烧伤,阮伟武整个人更加的可怕。

“在下阮伟武,以前我们打过交道,这一身如此的皮肤就是拜你所赐。”

刘文辉终于想起来了,自己的印象里的确有一个叫阮伟武的,好几次都和阮伟武比试,自己这几年和那个敌军打的交道最多?自然就是眼前这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笨蛋。记得补给基地的那场大火就是造成阮伟武这个样子的元凶。

刘文辉笑了:“原来是你呀,真是好久不见,你竟然还活着呢?”

阮伟武也笑笑:“我必须活着,没有替我那十三个跟着我出生入死的兄弟报仇,我就绝对不能死,就的和你战斗,直到我死了,活着将你杀了,那样的话我就可以去见我的那些兄弟了。”

“哦!”刘文辉点点头:“我还以为整个敌国都是一群没胆子的废物,没想到还真有一个不怕死的,正合我意,来吧?”

第305章 回转虫谷

“轰!”一朵美丽的蘑菇云忽然间从虫谷内部升起.

阮伟武一身的怪样,竟然赤裸这上身,身体上如同鱼鳞一样的东西,在阳光下反射着光线,似乎那就是一身的铠甲,一身刀枪不入的铠甲。穿着他就能战无不胜。手里的枪就在手上,一颗都没有放下。

刘文辉不担心阮伟武会突然开枪,虽然说阮伟武算不得好人,倒也算一个君子。在阮伟武面前,自己却有点不怎么光明磊落了。

“阮上校,你觉得就你这点人能挡住我们吗?”刘文辉脸上淡淡的微笑说明他全然不将阮伟武放在眼里。

阮伟武转过身朝后看了看,自己的人就在不远处的丛林里。虽然不多,也有一个排。这里的地形对他们有利,两面的丛林密集的很,期间各种藤蔓交错,他才不相信刘文辉会从哪里走。在哪里面根本就走不动,而他自己的人却能入灵猴一样在其间穿行,那里就是刘文辉等人的死地。

阮伟武摇摇头:“不知dào

,如果你想要试试,我也不阻拦。”

“呵呵!”刘文辉微微一笑:“我的确有这个意思,这山谷之中的炸药太可怕了,足足两吨,如果爆zhà

整个山谷将会成为一片废墟,所以我不想留在里面,这就是你的依仗吧?”

阮伟武没想到刘文辉竟然知dào

山谷中埋设炸药的事情。这件事可是他们的最高机密,在他们的军中,除了寥寥无几的几个人,没有别人知dào

。就算是那些埋设炸药的士兵,这会死的也剩不下几个了。

“哎!”阮伟武叹了口气:“你们果然很厉害,没想到连这件事都知dào

,看来那些被你们抓住的笨蛋真不是一个能守住秘密的人,真该在他们埋设完炸药之后就把他们全都枪毙。”

“这个时候说这种话是不是有点晚了?”

阮伟武点点头,长叹一声:“的确是有点晚了,不过只要我们堵住这里,很快就有援军赶到,实话告sù

你,为了抓住你们,我可是费尽心机,这一次决不能让你们再逃走,你觉得我身后真的就这点人吗?”

“哎呀!真是没想到,几年前我们之间的恩怨,让你对我们这几个人耿耿于怀。”刘文辉又往前走了两步:“其实你也没有必要将这些事情放在心上,你我没有仇怨,现在的这场战争完全是你们跳起来的,为了保家卫国,为了活命我们只有用命去拼,你们死了人,我们也死了人,这一点阮上校应该很清楚,如果说你要报仇的话,我觉得你应该找河内的那些高官才对。”

“你!”阮伟武被刘文辉的话噎住了。刘文辉的话不能算错,更不能算强词夺理,但是他却没有反驳的语言。从战争的起源来看,错误的一方的确在他们。但是阮伟武现在不能将这么说,甚至想想都不能:“这里本来就是我们的地方,是你们强占的!”

“哈哈哈!”刘文辉哈哈大笑:“据我所知,在很久以前这里就已经划归我们的边界线以内,包括你脚下的那块土地,如果你要在追溯,告sù

你,从几千年前,这里就是我们的,说不定你的祖先还是我们汉人。”

阮伟武生气了,要说讲道理,刘文辉未必有这么多的理由。别看刘文辉平时没有什么话,讲起歪理来总是一套一套的,何况他说的这些话有根有据并不能算是歪理。

阮伟武自从自己的丛林猎手全部战死之后,便的沉默寡言,内心的那团火这个时候被刘文辉点燃了,但是他却没有说过刘文辉,所以心里更加生气。阮伟武恶狠狠的瞪着:“既然如此,多说无益,战争就是凭借手里的武器说话,今天在这里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这才像那个我认识的阮上校,这么说来这一战应该是你的最后一战了!”刘文辉四下寻找,他不相信阮伟武会下这么大决心。好几次阮伟武都能坚强的活过来,这一次如果没有十成十的把握,他才不会露面。

猛然间刘文辉想到了什么,心里的预感刚刚升起。一声震耳欲聋的响声,就从身后传来。声音很大,耳朵里嗡嗡作响。一转身就发xiàn

在不远处的天空中,一个巨大的火球种在慢慢升腾。火焰已经窜上了云端,超过两边的山峰好几百米。红丝的火焰中架在黑色的烟雾,就好像魔鬼狰狞的面孔。

橘黄色的火焰染红的半边天。比太阳光还要刺眼的光线,突然间从天而降。两边的剧烈战斗似乎一瞬间就停止了下来,这么剧烈的爆zhà

很少有人见到,最大的大炮也没有这么大的威力。两吨炸药,一瞬间爆zhà

,天崩地裂来形容再贴切不过。

火光如此突兀的出现让所有人惊慌。紧接着大地开始颤抖,一股巨大的风暴忽然间从山谷中冲出来,就在众人惊愕之中,飞沙走石漫天的泥土和树木,期间还夹杂这一些动物的尸体和残肢,恐怖程度前所未见。所有人都傻了,电光火石,地动山摇,飞沙走石。就在这一瞬间全都发生了,正常人谁都觉得震撼。

“卧倒!”刘文辉看见火光的第一眼,就冲着身后的几个兄弟大声吼叫。和阮伟武的谈话在这样的情况下根本没办法进行。

刘文辉几人的心里早就有所准bèi

。他们一个个比猴都精,自从看见那道照亮天际间的亮光,纷纷寻找隐蔽物。张志恒说的很清楚,如果爆zhà

那就是天翻地覆。张志恒已经将爆zhà

的情况的具体情况作了详细的解说,所以几个人躲的很干净。刘文辉的那句话有些多余。

敌人的那些小兵根本不知dào

,他们还在惊叹那到爆zhà

出来的光线时,大地开始颤抖。剧烈的颤抖,让他们站不住脚。东倒西歪的时候,完全没有了隐藏的机会。一阵强风吹过,飞沙走石之间,不知dào

又有多少人被吹倒,被飞来的石块砸中门牙。被那些虫子的残肢断臂打的骨断筋折。

刘文辉躲在一块大石头的后面,听着这巨大的动静。可以猜的到,那两座山峰应该已经倒了,这时候谷内恐怕已经变成了平地。他长出一口气,阮伟武这家伙太可恨了,这一次的竟然动用了这么大的力qì

,虽然说战争就是一个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事情,却也没有为了几个人而搞出这么大动静的。刘文辉也在高兴,高兴自己几个人在敌人中间的威力,没想到为了杀他们几个人,敌人的架势这么大,看来这特种战士这条路是走对了。

阮伟武闭上了眼睛,他不愿意看眼前的景象,很希望自己的引线能早一点点燃。在这样的情况下,自己这边的人数太多,死伤必然也会很多。但是阮伟武兵没有放qì

,一把抓住身旁一个趴在地上不敢动的家伙:“去,立kè

命令虫谷对面的人进攻,一定要在这里将这几个特种战士干掉。”

敌人疯了,在阮伟武的指挥下,无论受伤还是快死的全都拿起了武器,他们竟然不在隐蔽,迎着滚滚烟尘朝着山谷中冲来。

大牛的枪再次响起,子弹胡乱的费劲烟雾,他的眼前一个人影都没有。白色的石灰和泥土完全没有收到雨水的污染,他们努力的朝着山谷外冲去。看不见对面的人,却能听见对面的声音。冲锋的时候喜欢吼叫,这是敌人和我们学来的,这样可以增加战士们的勇气。

那里的喊声最大,大牛的子弹就会往那里落。梅松、张志恒、武松也是一样。看不见人的战斗是最害pà

的,不知dào

敌人有多少,也不知dào

他们已经冲到了什么地方。自己的子弹打出去完全没有反应,而敌人的冲锋声音却越来越近。

一只手掌忽然摁在武松的肩膀上。武松吓了一条,还以为敌人已经来了,转身就是两枪。幸亏刘文辉躲的快,用胳膊将武松的枪隔开,这才幸免遇难。

刘文辉只说了一个走字,便朝着下一个枪声密集的地方去。虫谷入口已经被敌人占领,他相信阮伟武说的是真的,这个时候不适合与敌人硬拼。特种部队的机动性才是在这种战斗中最好的武器。

梅松收了枪,连忙跟上身影已经迷糊的刘文辉。子弹在头顶乱飞,敌人也看不见他们,只能凭借刚才的观察冲锋,或许有不少人已经死在了自己人的枪口下。梅松和阿榜已经找到,他们全都猫腰跟在刘文辉的身后。大牛不想走,被刘文辉踢了一脚,这才收拾自己的东西。张志恒临走的时候,竟然麻利的在脚下的石头边弄了两个绊雷,算是给敌人的礼物。

“去哪?”大牛嘟嘟囔囔,心里对于撤tuì

很不愿意:“要是去旁边的林子,那我们就死定了,还不如在这里和狗日的拼个你死我活。”

“不去林子,我们回去!”

“回去?还进去?那里面已经进去去了!”张志恒连忙说道。

刘文辉真的就带着所有人往里走,一边走一边说:“别看那么多毒物被他们炸死活着掩埋,这虫谷依然是一块死地,只有将猴子们引起来,我们才有希望。”

第306章 乖巧的小宝

雨又来了,饱和的水汽与尘埃接触之后很快便形成了降水.

淅淅沥沥的小雨越下越大,迷雾一样的尘土和石灰沫子变得稀薄了不少。如果是泥土的话那倒没有什么,吸进肺里之多吐出几口浓痰而已。但是其中夹杂了生石灰,这东西要是钻进肺里,就不仅仅是浓痰那么简单了。

一开始,刘文辉几人就拿出了防毒面具,这是武松特别提醒过的,再得知敌人将生石灰覆盖在炸药之上的时候,武松就意识到了敌人的歹毒用心。就算是炸不死他们,这些生石灰也能要了他们的命。

阮伟武感觉嗓子眼烧的难受,几乎都要喘不过气来,而且胸口憋涨的厉害,不由得只能张大嘴巴,不断的往肺里吸进空气。他也算一个见多识广,精明出众的人物,然而,他不知dào

生石灰的事情。

李进勇阻止了预备队跟着阮伟武冲进山谷的举动,站在山梁上看着阮伟武带着那一个排的士兵冲进了尘埃,眼角露出一点点的兴奋。虫谷的一切布置都是李进勇亲自安排的,生石灰也是他后来加上去的,没有人知dào

他在炸药的上面铺了生石灰。他对那些埋设炸药的人说的是防潮。然而,生石灰的真zhèng

用处,整个敌军之中只有他一个人知dào



阮伟武的几个侍卫也坚持不住了,纷纷大声咳嗽,从嘴巴里面吐出的痰中竟然带着血丝。阮伟武实在跑不动了,缺氧已经让他头眼昏花,不得不做下来休息。眼睛中的泪水就没有断过,擦拭了好多遍依然不断的流出来。伤口的疼痛几乎让他无法忍受。

用鼻子努力嗅探了几下,生石灰的呛味直接钻进了脑子。直到这时候他才发xiàn

问题所在,看着倒在自己身边不断呻吟的几个战士,他的心不断的往下沉。仰头想要看见站在山梁上的李进勇,却被烟雾遮挡的什么也看不见。阮伟武痛苦的闭上眼睛,脑子里一片茫然。这就是自己提拔的年轻人。

“哈哈哈……”阮伟武笑了,笑的很大声,笑了几声就开始剧烈的咳嗽。自己没有死在对手的枪炮下,却要死在自己人布置的陷阱里。咳嗽完了,冲着山梁用越语大声的吼叫:“李进勇,我不怪你,只要能杀死那些特种战士,我死也瞑目了。”说完,一大口鲜血喷涌而出。

小雨变成了中雨,中雨变成了大雨。雨水整整持续了一天才将虫谷的那些粉尘压下去。刘文辉几人躲在一处巨石下面,看着脚下的水不断的上涨。如果再这么下下去,等不到天亮就会没过膝盖,整个虫谷将会变成一片沼泽。

小宝竟然从水里露出了脑袋。天生的游泳技能,让他再水里关闭了自己的呼吸器官,偶尔才出来透口气,那些恼人的粉尘并没有对小宝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小宝的眼睛虽然闭不上,眼睛外面的那层薄膜,是绝好的阻挡尘土进入的利器。虽然也流了不少的眼泪,却依然自在的在水里扭动他肥硕的身躯。

小宝都来了,想必空气中的生石灰应该也没有了。刘文辉这才摘下自己的防毒面具,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带着湿气的空气。整整一天,他们带着防毒面具,虽然阻挡了生石灰的进入,却也觉得憋屈。这东西就不是人带的,刚开始还觉得不错,时间长了,用来过滤的碳粉便有种让人恶心的味道。可是看着外面迷雾一般的粉尘,谁也不敢把他摘下来。按照武松的说法,这些粉尘如果吸进去,会死的很难受。

梅松摸摸小宝的脑袋。小宝似乎很高兴,肥硕的身体又扭了几下。

大牛嘿嘿一笑:“这小子竟然还学会撒娇了?他娘的我看,快成精了,不知dào

什么时候会变成龙,到时候让咱也见识一下什么叫真龙。”

梅松和喜欢大牛的这几句话,脸上露出了笑容。小宝似乎也对大牛的这几句话感到满yì

,抬头看了大牛一眼,将身子一缩,重新隐没在泥水之中。

刘文辉抬头看看天色,依然是阴云密布,随时都有可能下雨。山谷中没了那层尘埃的掩护,敌人应该很快就会进来。这一次绝对是一场大战。退路已经被阻断,松软的泥土不适合翻越,山峰的倒塌让两边变成了齐刷刷的绝壁,绝对没有攀爬的可能。就算他们要爬上去,等到敌人来了,一个个全都成了活靶子。

“别废话了,准bèi

战斗!”刘文辉一拉枪栓开始分配任务:“牛哥中间,老四和老刘两翼,老三隐蔽,老五和我掩护牛哥,准bèi

吧!”

后面的话刘文辉没有说。大家也都明白,如果挡不住或者打不退敌人,那么这里就是他们的死地。对于刘文辉的命令没人说什么,只顾埋头准bèi

。弹夹里装满子弹,能用的上的东西全都放在随手可得的地方,至于背包、粮食什么的全都扔了,这东西现在已经没用了。

小宝又回来了。巨大的身体搅动一边泥水,引起了巨大的涟漪,一Lang一Lang的很是好kàn

。长长的身子,在这片泥水中竟然轻盈无比,比起在丛林中前进要快速的多。很快,小宝就来到了梅松的面前,将诺达的脑袋从水面上抬起来,瞪着两只黄色的眼睛看着梅松。

“嘶嘶……!”小宝发出阵阵的嘶嘶声。梅松的眼睛猛然间就亮了。

“二哥!二哥!”梅松呼喊刘文辉,一脸的兴奋,不知dào

他和小宝做了什么样的交谈:“小宝说,他有办法带着我们冲出去。”

大牛一听转过身,看了小宝一眼:“他?真的是这么说的?”

梅松点点头,三两步来到刘文辉的身旁,高兴的手舞足蹈。

当尘埃落定,李进勇派人将阮伟武的尸体找了回来。这个时候的阮伟武,在水里泡的时间有点长,全身已经发胀,那些鳞片一样的皮肤被撑开,露出下面遮挡的红肉。一股股黄色的液体慢慢的从鳞片下渗出来,发出阵阵的恶臭。仅剩的那支眼睛已经发白,就算阮伟武还活着,也会变成瞎子。

幸存下来的侍卫阿俊,趴在阮伟武的尸体上嚎啕大哭。他也算是阮伟武提拔起来的人,当初阿俊只不过是一个机枪手,阮伟武将他调到自己身边,这些年跟着阮伟武虽然也在挨饿,却不用为了生死担心。阿俊相信以阮伟武的精明他们绝不会死在战场上,但是今天他的这个愿望落空了。

李进勇捏着鼻子一声不吭,只看了一眼就让人将阮伟武抬下去。长长出了口气,这才道:“好了,现在就看我们的了,命令搜索队继xù

深入,同时封锁谷口,任何想要出来的东西全部枪毙!”

阮伟武死了,这里的最高长官自然就是李进勇,这一点没有人怀疑。敌人开始布置,上游谷口的那些防守军被抽调回来,虫谷口安排了一个连进行防守,小小的一处通道被围的水榭不通。哪怕是一只蚂蚁也别想过去。抽调出来的搜索队没人背着一袋子生石灰,这东西是对付毒物的不二法宝,当初他们就是靠着它才在虫谷里面埋设了两吨炸药。虽然说虫谷已经被炸的不成样子,谁都知dào

里面肯定还有没死的毒虫活着。

李进勇就站在谷口,他虽然害死了阮伟武,却相信阮伟武说的那些话。虫谷里面的这几个特种战士让阮伟武如此的深恶痛绝,一定有过人之处。自己精心设计出来的东西,不可能将所有的特种战士杀死,至少会有几个漏网之鱼。所以他没有进去,他不是怕死,而是惜命。

搜索队推进的很快,果然碰见了那些喜欢躲在洞里活着石头下的毒物,一把把的生石灰下去,让那些毒虫退避三舍。还别说,活下来的毒虫数量还真不少,就这么一会竟然用掉了三分之一的生石灰。虽然那些毒虫都不很大,如果被咬到还是很危险的。

“注意脚下,在没找到他们的尸体之前,一定小心!”李进勇一向很谨慎,这意思也绝不例外。

“蛇!”不知dào

谁喊了一句,一股巨大的波Lang忽然间闯进了敌军搜索队的阵营里面。走在前面的几个人,在没有反应的情况下,被一股巨大的水流拖进了泥水中。惨叫传来,眼睁睁看着那些人被一条巨大的蟒蛇拖进了山谷中,敌军终于害pà

了。

有人开始逃走,李进勇连忙朝天明抢:“继xù

,谁如果敢后退,我就毙了他!你们手里的武器是烧火的吗?开枪!”

“哒哒哒……”嘈杂的枪声在山谷中回荡,可是什么都没有打到。等着水波彻底平静,敌军搜索队在李进勇的逼迫下不得不继xù

前进。

远远的,水面开始波动。不是那种巨大的波动,而是细小的几乎看不见的波动。这波动不止是一处,从四面八方用来,犹如千军万马滚滚而来,看的人心中不免有些惊恐。

第307章 冲出虫谷

诡异的一幕让人害pà



对于巨蛇敌人有心里准bèi

,阮伟武给他们说过,在这伙特种战士中间有人养了一条蟒蛇。可是现在这情形,似乎并不只是一条蛇。整个泥水中全是大大小小的涟漪,一条条,一串串快速的朝着他们靠近。四面八方而来,而且汹涌澎湃。这样的架势让人心寒。

泥水过于混浊看不清下面到底是什么,只能看见一条条的波纹,而且是巨大的一片。

终于,有人中招了。惨叫一声伸手去水低不断的摸索,而且表情痛苦。面色的苍白的转身就跑,完全忘记了现在是在打仗。前排的敌人一个接一个的摔倒,一个个转身朝着谷外奔跑。表情狰狞,恐怖的神情布满了他们的整张脸。有人没跑几步便摔倒在地,还在水里挣扎。

“蛇!”

“蝎子!”

“蜘蛛!”

“蜈蚣!”

毒物的名字被他们一个个的喊出来。这就是水底那些可怕的东西,这些喜欢生活在阴暗角落中的动物,竟然突然从水里冒出来,不止一只。

李进勇早就估计道,就算炸了山谷,里面的那些动物也绝不会全部死掉。那些毒物都是喜欢潮湿阴暗的环境,在这山谷中有很多大大小小的洞穴,正好可以让他们躲藏起来。

惨叫和呼喊在山谷中响彻,不断的有人从山谷中跑出来,然后一头摔倒在地,趴在那里口吐白沫,全身上下,似乎只有脚踝、小腿、手臂这些地方有几个很小的窟窿。大一点的应该是被毒蛇咬伤,小一点或许就是蜈蚣。反正不管是什么,都是剧毒之物,碰上就只有死的份。

敌人惊恐了,他们不断的将手里的生石灰让身前的水里扔。一道道的白烟升起,泥水中冒出一个个泡泡,这是生石灰与水反应的结果。可是,毒物们似乎疯了,他们根本不管不顾,只顾着往外跑,他们竟然害pà

,全无顾忌的害pà

。哪怕身上沾染上了生石灰,开始冒烟,他们还是想要迫不及待的逃出虫谷。

毒蛇游走在泥水之中,快速而灵活,凡是挡着他们前进道路的东西,狠狠的咬上一口,不管你是人还是别的什么。蝎子也疯了,挥舞着自己的大钳子,高跷的尾巴,看见什么都要用它的尾刺狠狠的刺一下。蜘蛛本是最怕水的动物,可是现在他竟然不顾一切的在水底前进,碰上那些露在外面的树叶也不会停一下。满身长脚的蜈蚣,血红的身躯游走在起起伏伏的水底,不放过任何一个出现在自己眼前的肉体。

毒物们疯了,风的很彻底。游走在敌群之中,一直从谷内开始,将泥水搅动的翻天覆地。他们的身后,一个巨大的身影,犹如将军一样巡视着自己的领地。庞大的身躯左右迂回,不断的在水潭里游动,搅动这水下的淤泥和泥水翻滚着拍打在旁边垮塌下来的泥土上。

亡命奔逃的这些毒物,偶尔有几只想要攀上那些土块休息一下,立kè

就会被一股大浪卷下来,然后埋进深深的泥水里。对于危险的预制,让这些动物们知dào

,留在他们眼前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尽快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已经被大魔王搅闹的无法居住的地方。

李进勇回到了山梁上。他是自己回来的,第一声惨叫声传来,他就已经明白事情已经变的自己无法控zhì

了。他多么希望这是那些被赶进虫谷的对手正在向往冲,那样的话留在谷口的这一个连一定可以挡住他们。但是他更明白,对手没有那么蠢,一定出现了什么奇怪的事情。因为他听见那些惨叫中含着恐惧。

毒虫上岸,四下乱窜。敌军建立起来的防线被这些家伙冲的七零八落。没有人不害pà

毒虫,特别适合生活在丛林里的这些敌军战士,他们对毒虫的印象最为深刻。看上去小小的一条蛇,毒死十头牛都不算什么怪事。还有那只半尺长的蜈蚣,通体血红,一看就不是善茬。蝎子更是可怕的毒物,如果被他蛰中,不断会死,而且会很痛苦的死去。最可怕的就是那些毛茸茸的蜘蛛,他们的毒很可怕,会溶解你的皮肤,就算死,也会体无完肤。

“打!”刘文辉首先开枪,那些正在奔跑的敌人立kè

被打倒在地。大树的后面已经不能在待了,那地方已经被毒虫占据。只有从那里往树上爬才不会受到巨浪的袭击。这一点,作为这丛林的主人他们非常清楚。

敌人暴露在掩体之外,刘文辉他们下手从不客气,手里的枪不断的喷出火舌。死命的将子弹宣泄进敌军阵营。敌人被打的晕头转向,一个个只顾逃跑,完全没有继xù

留在这里的勇气。

大牛的火神炮最为勇猛,子弹打在人身上能将你的腰打断。张志恒的手雷,四面开花,炸起的水雾形成一个个高大两三米的水柱,然后种种落下。其中夹杂这敌人的残肢断臂。阿榜弹无虚发,他们的分工相当的明确。这个时候胆敢有继xù

抵抗者,必须第一时间消灭。梅松走在大牛的身后,不断的发出嘶嘶声,指挥小宝将毒虫尽量的赶往敌人最多的地方。武松紧紧跟着刘文辉,惨烈的状况差不多已经达到了他心里承shòu的极限。丛林中毒虫有多厉害,他最清楚。这么多毒虫一起发起进攻,是个什么情况他都能想到。过不了多长时间,这里,这个虫谷就会变成一片死地,再也没有人敢踏入。见了血的毒虫谁也不怕。

“冲出去!继xù

进攻!”

刘文辉大声呼喊。虽然他们有毒虫的帮忙,可是人数上的劣势不能不让他们忌惮。一个连是多少人,一百多人,这还不包括为了阻挡他们敌军特意用来的那些强dà

武器。越到关键时刻就越不能放松,这是刘文辉这几年能够活下来最大感悟,所以他知dào

,这个时候不能泄气,必须冲出去,那才说明自己几个人安全了。

子弹在空中飞舞。敌人在经lì

了一波恐xià

之后,竟然有了反弹的迹象。那些毒虫不是刘文辉饲养的,当然不能随着他的心意来。冲出了虫谷的毒虫立kè

四散。敌人的阵线被推后一百对米后,毒虫的威力几乎已经没有了。这时候要想出去,那就必须厮杀。

李进勇长出一口气,看着山下还在战斗的自己人点点头。阮伟武找来的这些人的确算得上他们军队中的精英。无论是从战斗的素质,还是临近危险的处理,都算很不错的。阮伟武已经死了,那这些人现在就是他的人,有了这支人马,自己或许真能激进指挥官的行列。

“命令所有人全线压上!不能让那几个人逃脱!”李进勇已经看见,自己的防线左侧有些松动,现在可是关键时刻,不容任何的疏忽。

刘文辉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敌军的防线被往后推进了一百多米,山谷的谷口已经暴露出来。但是这些顽强的敌人,竟然将自己的防线扩大,一定要将他们堵在这里。看来敌人这次是铁了心要治他们于死地。左边的防线已经被他们打的支离破碎,但是短短一瞬间竟然又有二十几个敌人来到了这里,将他们付出的努力浪费。

“出不去了!”张志恒的手里已经没有了手雷,这时候他只能用自己的枪战斗。

大牛没好气的吼道:“出不去又咋样,只要杀了这帮狗日的,死了也值!狠狠的打,打完了我们拼刺刀!”

刘文辉没有说话,他还在寻找。他不想就这么死了,他刚结婚,漂亮的妻子还在等着他。也不允许其他人死在这里,本来这就是一个陷阱,为了一个陷阱死这么多人不值得。

战斗还在继xù

,敌人已经问住了阵脚。他们不再后退,与刘文辉等人正面决战。战场中间的那些灌木已经被子弹打秃了。大树的树皮也已经炸掉,树干上密密麻麻的弹痕说明战斗的激烈。

梅松想要让小宝先走。就算自己死在这里,也不能让自己的这个好兄弟死。小宝听见梅松的嘶嘶声,扭过头看了梅松一眼,呆滞的眼神没人知dào

他在想什么。不等梅松在发出信号,小宝竟然扭动这身子朝着敌军的阵地冲了过去。

“小宝!”梅松喊了一声。

刘文辉也大吃一惊。小宝可是自己的第七个兄弟,那是有军籍的。小宝是自己的战友,也是自己的兄弟。他要是有哥哥三长两短,自己这群人全都无法原谅自己。

刘文辉调转枪口,朝着小宝面前的敌人扫射:“掩护!掩护!”所有人的子弹全都打在小宝前进的道路上。

“蛇!”敌人开始乱叫。小宝巨大的身影让他们害pà

,谁也没有见过这么大的蟒蛇,一个脑袋都和人的一样大,这东西要是过来谁知dào

会不会吃人。

敌人也疯狂了,子弹狂风暴雨一般的打在小宝身上。小宝的鳞片对于别的是很好的保护,可是对于子弹似乎没有防护的能力。一个个冒血的窟窿在小宝身上出现。那些被小宝压断的灌木和小树上也沾染上了蛇血。受疼的小宝爆fā

出来野兽的狂暴。

第308章 手术

蛇,严格意义上来说应该算作野兽,特别是蟒蛇,还是十几米长的蟒蛇更应该算。

小宝的尾巴一卷,一颗碗口粗细的树被懒腰折断,茂密的树冠不知dào

砸断了多少根藤蔓,重重的摔在地上。惨叫声响起,敌人死伤无数。那些来不及逃跑的家伙被大树压住半个身子,骨头不知dào

断了多少根,嘴巴里都在吐血,两两只手还在不断的推搡那根大树。有人想要上去帮忙。有一棵大树倒下,那些刚刚冲上来的人连忙闪躲。一些手脚不麻利的家伙再次被砸中。

小宝的怒气还在发泄,凭借他粗大的身躯来回的扭动,敌军的阵地上变得狼藉一片。好不容易才刚刚建立起来的防线再一次崩塌。

“冲!跟着小宝,冲出去!”刘文辉大喊。大牛第一个冲出自己的隐蔽处,手里的枪一刻不停。威武的身躯犹如战神一样,迈着大步朝着敌军的阵地杀过去。

梅松很着急,他看见小宝身上的已经中了好多枪,而且在流血。他要冲到小宝身边看看,这是他从小的玩伴,也是自己的一起长大的兄弟。小宝决不能死在这里。

一棵棵的大树被小宝弄断,就好像伐木工一样齐刷刷倒向敌军的阵地。敌人已经顾不上开枪了,他们扭头就跑。这地方太危险,这么大的蛇已经让他们害pà

,何况还有那些倒下来的树。丛林中树木的断裂声,枪声,还有敌军的吼叫声此起彼伏。敌军的战线终于被弄来了一个口子。

刘文辉敏锐的发xiàn

了这个通道,一脚才进去,翻过几段被小宝弄断的大树,钻过一个巨大的树冠,冲着众人招手:“这边,走!”

李进勇摇头叹气,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费劲心机搞出来的东西,竟然在一瞬间就彻底崩溃,这就是战争。上一秒你占据优势,下一秒就可能土崩瓦解。谁也说不准最后胜利的会是谁,充满了各种偶然性。不过有一点李进勇相当认同,那就是阮伟武说的话。阮伟武在决定要李进勇执行这次任务的时候,就告sù

过他,绝不要小看自己的对手。

李进勇的脸黑的像锅底,一对眉毛已经拧在了一起:“让他们回来吧!防线已经崩溃,坚守没有意义。”

没人敢出现在李进勇的身旁,能在敌国的军队中活这么长时间,一个个都精明的和猴一样,面对上司的怒火他们总是会躲的远远的。

阿俊的脸泛着惨白。还在不断的咳嗽,嘴巴里有血迹。他为了保护阮伟武,几乎和阮伟武吸进去的生石灰一样多,能支撑在现在还没有死,不得不说他的体魄很不错,而且生命力顽强。

阿俊咬着牙,看着山谷口那几个如同恶魔一样的人,两只眼睛圆睁:“李上尉,不能让他们跑了,他们害死了上校,这个仇一定要报。”

直到现在,阿俊还以为阮伟武的死和那几个将要冲出山谷的家伙有关。这也不怪他,完全没有分辨能力的脑子,不明白阮伟武死因是很正常的事情。当他看见小宝驱赶着那些毒物冲出山谷的时候,就已经肯定,阮伟武的死是刘文辉几人造成的。

李进勇看了阿俊一眼。这是一个很好的侍卫,可惜他忠于阮伟武,如果阿俊能表现出一点点对自己的忠诚,李进勇一定会想办法让阿俊活下来。但是,希望总是和现实不一样,所以阿俊就必须和阮伟武一块去死。

李进勇淡淡的道:“给你一个小队,去追击吧!其他人已经被对手的那条大蛇吓坏了,根本无法追击。”

“多谢李上尉,我一定抓住那些人,将他们千刀万剐,为上校报仇!”阿俊怒目而视,两只眼睛都要瞪出来。

刘文辉等人边打边撤。敌人竟然追出来好长一段距离。眼看着天色就要黑了,只要坚持到天黑他们就有逃走的希望。躲在一棵大树后面,将那几个追上来的家伙用乱枪打死。刘文辉立kè

换上一个弹夹,这一次出来他们带着足够的弹药,差不多是每个人的极限,现在竟然剩不下多少。大牛的火神炮早已经停火,他们能用的武器就只剩下长枪和腰里的刺刀。

“撤!别和他们纠缠!”刘文辉一拉枪栓,闪身离开躲藏的大树。

夜色笼罩了整片丛林。奇怪的是今天竟然没有雾,阴冷的环境下,潮湿的空气让人觉得浑身不舒服。梅松轻轻的抚摸着小宝的脑袋,眼睛里有泪花。经过检查之后,小宝身上竟然是十六个弹孔,都是被敌人的AK47打出来的。这种枪威力很大,穿透力也极好。可是现在,小宝身上的伤只能看见进口,却看不见子弹的出口。

鲜血顺着小宝的伤口不断的往外流。十几个伤口一起流血,让平时微风八面的蛇王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武松看过之后,深吸一口气:“必须把子弹取出来,要不然就算外面长好,里面一样会腐烂,小宝活不了多久。”

“那就取呀!还等什么?”大牛催促武松赶紧动手。

武松摇摇头:“这里的环境太过恶略,我担心……”

“有什么话就直说,大家都明白。”

“如果再这里给小宝取子弹,很容易感染,那样的话小宝又很大可能会死在这里。”

梅松的眼泪已经止不住的流下来,抚摸小宝的手变的格外温柔。一颗颗滚烫的泪珠滴在小宝的脑袋上。小宝慢慢的抬起脑袋唱着梅松吐了一下自己的蛇信子。

大牛焦躁的来回走动:“这也不行那些不行,到底咋办?总不能看着我们的兄弟就死在这里吧?别忘了,小宝可是救了我们六个人的,要不带小宝会林场吧!那里的医生一定有办法。”

张志恒道:“小宝现在受伤了,走不了路,他这么大,你背还是我背?”

“那咋办?”

两个人开始争吵,听得人心里烦躁。刘文辉起身,来到梅松身旁,轻轻的拍了拍梅松的后背:“老四,你说吧,只要你说出来,我们一定照办,就算是把小宝抬回林场,我们也一定抬。”

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梅松。论起对小宝的感情,梅松无疑是最大的一个。小宝不能说话,所以梅松的抉择一定是对小宝最有利的。

梅松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深深呼吸了几下:“取子弹吧!小宝太大了,我们几个人根本把他搬回去林场,可我也不想小宝就这样死在这里,哪怕还有最后一线生机,我也要试试。”

刘文辉点点头,摁在梅松肩头的那只手微微用力:“牛哥和老五去找些枯枝,咱们电起火,老三区警戒,老六准bèi

东西。”

大家默默的开始准bèi

。大牛和张志恒尽量找那些比较干燥的柴火,那样生起来的火焰能大一点,光亮也能明亮一点。阿榜一句话没说,抱着自己的枪走进了丛林。武松拿过自己的医药袋,仔细的将里面的东西一件件的整理出来。今天就看他这个土医生的,他有点紧张。

当一缕光亮出现在黑暗中的时候,所有人都知dào

要开始了。梅松抱着小宝的大脑袋,轻轻的抚摸小宝的脑袋,让他尽量放松下来。武松在柴火上将一柄小巧的刀子烤的已经发红,这是他第一次做手术,还是对蛇做手术。心里有些忐忑,过了好久好久,才下定决心。

刘文辉、大牛、张志恒几个人死死的抱住小宝粗壮的身体。怎么说小宝也是野兽,如果因为太疼而变得狂躁,非但不能取出子弹,反而会让他们几个受伤。这时候就是看梅松能不能讲小宝稳住。武松看了梅松一眼,梅松点点头。当武松的刀子滑坡小宝鳞片的时候,小宝的身子动了一下。

刘文辉几人连忙紧紧摁住,梅松也不断和小宝说话,嘴里的嘶嘶声从来都没有挺过,应该是告sù

小宝让他忍受一下。武松的刀子非常锋利,轻轻一划小宝身上的那些鳞片竟然如豆腐一样就被切开。红色的鲜血开始往外冒,潺潺如泉涌。武松的技术很不错,一手拿着刀,一手拿着一块干净的布,将小宝流出来的鲜血吸走。只轻轻划了一下,武松便放下了刀子,拿起镊子伸进小宝的伤口中。小宝的身体扭动的更加厉害,力量很大,刘文辉几人只抱着一节竟然还是无法死死摁住。只要小宝的脑袋在地上甩一下,立kè

就是一阵震颤。

第一颗子弹总算被拿了出来,上好的止血药倒在小宝身上,鲜血瞬间就停了下来。几个人长处一口气,武松的额头都已经见汗了。小宝或许也觉得松快一些,静静的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十六个弹头,整整忙活了一夜总算全都取了出来。小宝的身上伤痕累累,地上的鲜血已经染红一片,看着小宝因为呼吸不断起伏的身体,梅松总算放下了心。几个人几乎筋疲力尽,一个个瘫坐在地上互相看着微笑。这一次的手术算是比较成功的,小宝应该可以活下来,所以大家很高兴。

第309章 斩断尾巴

篝火亮了一夜,隔着老远都看的清清楚楚。

忙活了整整一个晚上,才将小宝身体里的那些子弹取干净,只要止住血连包扎都不用。好在受伤的地方基本都在背部或者侧面,小宝走起来不会受到什么影响。小宝乃是丛林中王者,天生的霸气让那些蚊虫都不敢靠近,所以只要不进水或者别的什么微生物感染,应该就没事了。

梅松拍拍小宝的脑袋,示意他自己去找个地方休息。看着小宝扭动身躯消失在茫茫丛林之中,所有人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弄了点水洗了个脸,没有吃的那就找点,没有喝的砍断一根粗壮的树藤,猛喝几口。虽然有些酸涩,至少没有那么多的病菌。

阿榜回来了,一脸凝重:“有人来了!已经在我们周围趴了一夜,这会已经布满了四周。”

“多少人?”

“十几个吧!”阿榜回答的很随意:“昨天夜里,他们想要摸上来,被我干掉一个,后半夜就老实了。”

大牛呼的站起身:“十几个人就敢对来找我们的麻烦?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都在哪?”

刘文辉继xù

问道:“会不会是敌人的探子,后面还有援军?”

阿榜摇摇头:“十几个人来了就再也没有离开,除了一个被杀的,其他人都在。”

“那咱们就得会会!”只有十几个人,这些家伙自然不会放在眼里,一个个竟然都忘记了刚才那顿蛇肉的腥气,还有几只昆虫的恶心味,收拾东西就要准bèi

动手。

刘文辉道:“算了,既然他们没有进攻的意思,我们也就不招惹他们,回去的路还有很长一节,我们的弹药也不多,能不和猴子们冲突尽量不冲突,一场大战已经筋疲力尽,剩下的力qì

还是赶路要紧,活着回去才是王道。”

这就是刘文辉的长处,他在机会面前从不手软。但是和生死扯上关系的时候,他也会毫不犹豫的放qì

机会。做人要懂得取舍,有舍才有得的道理,刘文辉很清楚。

怀着对那几个家伙的不愤,几个人收拾东西踏上了回家的路。的确是累到了,连续十几天的丛林生活,无论从饮食还是生活条件,很难达到人体需yào

的程度。就这样还要征战,惨烈的战斗打起来是非常耗费体力的。可以说,几个人自从来到虫谷之后,已经有四天四夜没有睡了,所有人已经疲惫到了极点。

翻过一个山头,依然是郁郁葱葱的原始丛林。天上还下着雨,谷底的河水已经暴涨,来时的路显然不能再走了。他们得寻找新的道路,这一耽搁恐怕又得几天时间。

今天早上就吃了一点点,一直到现在谁都没有再吃任何东西,饿了抓起身旁那些没有毒的树叶往嘴里塞一把,渴了随便砍断一根树藤喝两口。爬上山顶,一个个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气,再也走不动了。

刘文辉掏出地图和望远镜,努力在这一望无际的绿色中确定自己的坐标,先找准了自己的位置,才能确定下一步往什么地方走。确定了位置,一回头要继xù

赶路的话就说不出来了,只有这短短的两分钟,除了阿榜和他之外,全都睡着了。

刘文辉叹了口气:“不能再走了!得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再这样下去非累死不可。”

“我们身后的尾巴还在!”阿榜答非所问。

“顾不上了!只要他们不对我们下手,由他们去。”轻轻的推行梅松。梅松连忙晃了两下脑袋,对于自己睡着格外不好意思。刘文辉一笑:“找个干燥的地方,休息一下,不能这么走了。”

梅松点点头,抓起自己的枪钻进了丛林里。

刘文辉和阿榜一边一个,警惕的注视着丛林中的动静。大牛等人他们没有动,能在这风雨交加的时间在野地里睡的这么香,可想而知已经到了什么程度。找了几片大树叶遮挡住他们的嘴脸,免得那些雨水灌进嘴里,呛死他们。

丛林里没有任何动静,按照阿榜所说跟着他们的十几个人就离他们不远。我们走敌人也走,我们停敌人也停,总是和刘文辉他们保持这么一段安全距离。谁也看不见谁,却能发xiàn

听见的声音,一举一动都在两方人的监视之下,却又相安无事。

梅松很快便回来了。刘文辉连忙将大牛、张志恒和武松几人叫醒。跟着梅松朝着他发xiàn

的地方走去。很快,在一棵足有几百年树龄的大树下,两片巨大的半根平行而下,再上面放上几片芭蕉叶,立kè

就会成为他们躲雨的好地方。几个人一起动手,砍芭蕉的砍芭蕉,搭棚子的搭棚子,十分钟不到,一个简易的小棚子便搭建起来。找了几根粗大的枯枝扔在芭蕉叶的上面,将叶子压住,免得让风吹走。几个人立kè

便钻了进去。

虽然地面上还是湿的,好在这块地方地势比较高,没有积水。如今上面建起了棚子,也没有雨水,比在露天或者大树下面要强很多。不等刘文辉说话,大牛几人一拥而进,一个个抱着自己的武器歪倒在泥地里便已经睡着了。刘文辉无奈的笑笑,只好自己靠在最外面的板根上做警戒。

阿俊领着李进勇给他的十二个人顺着血迹终于发xiàn

了刘文辉等人的踪迹。按照阿俊的意思,立kè

就要冲上去。但是他身后的那些人可是见过刘文辉几人的勇猛的,任凭阿俊怎么催促就是没人敢动。这个时候在丛林中点火,只能有一种解释,那就是诱敌。一个连都没有挡住人家,凭他们十几个还不够人家的菜钱。

派出去看情况的一个家伙没有回来,所有人就更加不愿意再靠近刘文辉他们了。有人想阿俊说了一个好计划,他认为在这丛林中奔波的时间长了,一定是要休息的,等到刘文辉几人休息的时候,他们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靠近刘文辉,将这伙人一网打尽。虽然阿俊百般不愿意,可是这十个人一个听他话的都没有,也就只好同意了。

刘文辉他们几天几夜为谁,跟着他们的这伙敌人比他们好不了多少。当他们忽然间发xiàn

,他们要跟踪的那伙人不见了,心中的郁闷自然无法形容。

阿俊劈头盖脸就给那几个还在呼呼大睡的家伙几脚,他忘记了自己刚才也睡着的事情。三拳两脚将十几个人全都踢醒,给他们下达了任务:“给我找!一定要把那些人给我找到!”

刘文辉尽量让自己清醒,但是在这寂静的丛林里,雨水的刷刷声就是一阵催眠曲,任凭你的意志力多么强悍,到最后肯定是抵挡不住。不知dào

什么时候,刘文辉睡着了,当一声树枝断裂的声音传进自己耳朵的时候,刘文辉打了一个机灵。

一双脚出现在了刘文辉的眼前,这只脚很大,五根脚趾都向外撇着,没有穿鞋,脚上的死皮犹如铠甲一样阻挡了着丛林中所有尖锐的东西。这是一双敌人的脚,刘文辉在战场上不止见过一双这样的脚,因为生活在丛林中的敌人,他们不习惯穿鞋,穿鞋也是一种非常奢侈的行为。

刘文辉他们的窝棚搭的很矮,前面几乎已经触到了地,上面的那些枯枝起到了伪装的作用。这个傻傻的敌人一只脚已经猜到了刘文辉的眼前,却没有注意到身旁那个用芭蕉叶和枯枝搭建起来的窝棚。

阿俊焦急的呼喊,让他手下的人搜索的仔细一点。按照他的估计,那几个对手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山谷中的溪水暴涨,根本无法通过,最好的方法就是沿着山梁往上游走,希望能找到渡河的地方。但是走在山梁上无异于是他们的活靶子,也之后这点路还算可以走了。

阿俊给了自己两个耳光。一来是惩罚自己睡着了,二来也可以让自己变得清醒一点。他找的很仔细,每一片树叶都要翻过来看看。可是当他翻过这一片树叶的时候,一个黑洞洞的枪口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那张脸在笑,笑的很淡然,这是阿俊这辈子见过最诡异的一张脸,甚至比阮伟武的脸都要诡异几百上千倍。因为他只看见鼻子、眼睛和嘴角,其他的什么都没有看见。

“砰!”枪声很沉闷,这就是近距离开枪产生的效果。

阿俊一句话都没说,就感觉自己的脑袋猛然间朝后仰去,脖子似乎是断了,后面的事情便没有了任何感觉。

大牛、张志恒、武松、梅松、阿榜突然间从窝棚里面站起身,几个人背靠背不断的朝外射击,凡是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无论是人还是别的什么动物统统射杀。枪声大作,四五个敌人被当场撂倒,再也爬不起来。机灵的连忙躲在大树后面瑟瑟发抖,完全不敢回击。

枪声持续不到五分钟,窝棚缩在的地面上铺了一层黄澄澄的子弹壳。阿榜和大牛控zhì

住局势,其他人分别朝着几个方向检查哪些尸体。战斗就这样结束了。

第310章 休息

李进勇不生气,一点都不生气。

阮伟武的最后一点印记也从自己的军队中摸出了,李进勇当然不生气。现在他是名副其实的陆军上尉,手下有最为精锐的一个连,无论这次回去被放在那支部队里,自己都是这个连的指挥官。再也不用去哪个冷酷无聊的国防部了。每天看见那些没完没了的报gào

,他觉得自己这辈子会老死这里,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机会。

挥挥手,李进勇看着自己的部队开始往回走,这里已经没有自己什么事情了。虫谷的失败在理论上来说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因为无论是策划还是执行,一切的计划都是阮伟武的命令。如今损兵折将,阮伟武也死在了虫谷,作为他的副手,自己讲这些军队带回去只会有功而不会有过。

这些年李进勇待在国防部的大楼里,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高兴过。在国防部的大楼里,进进出出的人,谁都比自己有身份有地位。就连那个坐在门口检查证件的家伙,每次看见自己的时候,脸上都会漏出鄙视的意味。小小的上尉,在将军漫天飞,部长一大把的地方根本没有立足之地。就算是看见一个屁大点的孩子,也得考lǜ

一下他会不会是某位将军或者部长的儿子或是孙子。

说话永远不能按照自己的心意来说,做事永远都要又快又好。哪怕自己多么的优秀,在那群人的眼中似乎永远也看不见。这就是差距,地位上的差距。自己只是来一越北的一个小村庄,和那些一出生就喊着金子的家伙不能比。每天都活的小心翼翼,每天都在巨大的压力中渡过。

李进勇坐在一副担架上,今天一早他的脚破了。好几年没有来过越北,更加没有进入过丛林,走路会磨脚他很清楚。其实刚刚进山没有两天,他的脚就已经破了。只不过那时候,阮伟武还是他的上司,为了给阮伟武一个吃苦耐劳的形象,李进勇一声不吭。

现在,阮伟武死了,就躺在自己面前的那张担架上。作为这只部队的最高指挥官,他的脚破了那就是一件大事。

“停!”李进勇示意抬担架的两个人停下来。这一路不好走,就算是一个人走也要格外小心,这两个抬着他的士兵已经满头大汗,小心翼翼的抬着李进勇走的很难受:“告sù

部队,休息一下!”

“是!”有人立kè

答yīng

着,一遍往前跑一遍大声呼喊:“停止前进,就地休息!停止前进,就地休息!”

李进勇被人从担架上搀扶下来,立kè

就有食物和水送到他的手边。走了一上午还真有点饿了,抓起那一撮不知dào

是什么东西的东西塞进嘴里,猛灌几口水这才舒服好多。看着不见首尾的队伍,李进勇脸上流露出了笑意。这是他的队伍,回去之后决不能交出去。

“回去送信的人走了没有?”

“已经走了,相信这时候差不多已经过了界碑,只要上了大路,很快就会抵达高平,到了那里就有电报机。”一名中尉说的很详细:“这一次我们是奉国防部的亲自指派,相比高平的人不会为难我们。”

李进勇微微一笑。他可不相信这等鬼话。留守高平的将军可不是一般人,他是现任最高首长的儿子,仅凭这一点他谁都不会放在眼里。国防部长算什么?只要人家觉得你不好,很快就有人可以替换。这些年只因为国防部长在他的位子上并没有对最高首长造成威胁,这才保住了位置也保住了他的老命。

“再派人,直接去国防部!将我们这里的事情详细的向部长报gào

!”李进勇又喝了一口水:“一定要当面报gào

,决不能经过任何人,顺便带上一句,就说我们剩下的人无法完成目标,正在后撤,希望部长看在阮上校的面子上能给我们一条活路。”

“是!”没有人反驳,也不敢反驳。眼前这个人让他们从心底感觉害pà

。如果说阮伟武是一头猛虎,动不动就会吃人,那自己眼前这个就是狐狸,最善于伪装,而且老谋深算。在他们见识了阮伟武的伤势之后,看见那因为肺部受到严重灼伤从嘴里吐出来的东西时,大家都明白了。

李进勇不紧不慢的吃东西和喝水,旁边的人一声不吭,这有点奇怪。但是李进勇非常喜欢这样的气氛,他需yào

让这些人害pà

,只有让他们害pà

才能将他们聚集在自己周围。

当李进勇慢慢站起来的时候,两边的人立kè

起身,不管他们正在干什么。李进勇艰难的爬上担架:“走吧,告sù

战士们,只要走出丛林,上了大路一切都会好起来,回到河内可能还会有肉吃。”

虽然说,对于李进勇的话存zài

异议,但是听见吃肉的时候喉咙不自觉的就会动几下。按照一般的情形看,战败的队伍很难再军队中立足。他们这些人最好的结果就是被打散分配进别的连队,而且最有可能还是前线的连队。对于李进勇的说法,他们只能一笑了之。

上山容易下山难。在树洞里美美睡了一觉,找回来一只很大的豪猪,是武松有他的银针干掉的。剥皮抽筋的事交给梅松最好。既然没有了尾巴,找一处被风的地方点上一堆火,将豪猪架在火上。不用放油,只要一把咸盐就是一顿美味。肉还没烤熟,却引来了七八条手臂粗细的蛇。看见这些家伙,大牛笑的像个孩子,一只豪猪的确不够他们六个人吃的,有了这几条蛇应该能好很多。

蛇肉没办法烤,只能蒸煮。摘下钢盔弄点水烧开了,将蛇肉扔进去,撒上盐,煮一次,将水上面的白沫子扔掉,再煮一开,就算是熟了。卖相虽然不怎么好,至少可以填饱肚子,没人分了一块豪猪肉,几段蛇肉。大吃大嚼一顿,身体重新恢复到了理想状态。

一遍喝着蛇汤,一遍靠在大树上聊天。这一次出来又是半个多月。虫谷一战粮食全都扔了,从这里开始要回到基地最快也得四五天,这四五天他们就得吃丛林中的各种东西。蛇肉已经算是最好的,如果运气差点,就只有吃那些恶心的昆虫。

“老二,这一次回去是不是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大牛的话一向很多:“听说那个什么‘釜薪’计划已经完成,前沿向前延伸五公里,猴子们的嚣张气焰已经被打下去了,他们肯定不敢有什么大动作,我们也就没有必要出来了。”

不等刘文辉回答,张志恒抢先道:“这可不一定,猴子们的野心不小,不将他们彻底拖垮,用不了多久他们还会再来的,所以我们要一鼓作气直捣黄龙,杀他一个片甲不留,这才好马放南山刀枪入库,到了那个时候我们的好日子就算来了,升官的升官,生孩子的生孩子,安享太平。”

“哈哈哈……”看着张志恒夸张的表演和深情,所有人都笑的前仰后合。

大牛照着张志恒的退上就是一脚:“屁,依我看我们就应该打进河内,将那个什么狗屁领导枪毙了,这天下才能太平,对了,老二回去就给领导建议,我们去河内玩玩咋样?就算不能杀了那个什么领导,制造点混乱也成,让猴子们也知dào

战争其实离他们很近。”

“好主意!”张志恒顾不上揉自己的退,立kè

站起来支持大牛的说法:“这帮猴子就是太觉得自己是个事了,才敢到处撒野,只要我们在河内成制造点混乱,我就不信他们还敢明目张胆的继xù

进攻。”

刘文辉早已经睡着了,对于两人的说话根本就没有听见。武松连忙竖起一根手指头,让众人保持安静。狂背五天四夜,别人睡觉的时候刘文辉还要警戒,吃饱喝足全身一暖和困意马上就来了。任凭几个人说的天花乱坠,刘文辉却一个字都没听见。

大牛摊开手掌:“得,白说了!”

林中变得安静下来。再也没有人说话,让刘文辉靠在树上睡觉。武松找了几片树叶挡在刘文辉的身上,不让雨水淋湿他的身体。刘文辉睡的很香甜,嘴巴微张,呼噜声此起彼伏。一阵微风,将火堆里的烟雾吹到刘文辉的面上,呛的他连连咳嗽。无损连忙使劲挥舞衣袖,将烟雾扇的散开。

这一觉,刘文辉睡的很好,好久没有这样睡过了。伸了一个懒腰,睁开眼睛一看,天竟然都黑了。连忙转头四下寻找,黑洞洞的黑夜里竟然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出生喊了一声武松,没有人回答,有连着喊了大牛、梅松、阿榜、张志恒的名字,依然没有人回答。

全身酸疼,特别是左腿都有些麻木了。远处一堆火焰微弱的光线照过来,几个人影在那边晃悠,刘文辉挣扎着起来,一瘸一拐的朝着火光走去。走了半天却发xiàn

那火光依然就在前面不远。刘文辉大声呼喊,终于大牛慢慢的转过脸,看着刘文辉微微的小。虽然是在黑夜里,大牛脸上的表情看的清清楚楚。

刘文辉大急,不知dào

这是怎么了。努力的想要靠近他们,没防备脚底下被绊了一下,一下趴在地上,很疼很疼。

第308章 手术

蛇,严格意义上来说应该算作野兽,特别是蟒蛇,还是十几米长的蟒蛇更应该算.

小宝的尾巴一卷,一颗碗口粗细的树被懒腰折断,茂密的树冠不知dào

砸断了多少根藤蔓,重重的摔在地上。惨叫声响起,敌人死伤无数。那些来不及逃跑的家伙被大树压住半个身子,骨头不知dào

断了多少根,嘴巴里都在吐血,两两只手还在不断的推搡那根大树。有人想要上去帮忙。有一棵大树倒下,那些刚刚冲上来的人连忙闪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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