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种军医抗日传奇 - xp1024.com
《特种军医抗日传奇》


一.同窗哥们

周六上午七点,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十军医大医疗系九班男生宿舍,江海龙睡梦之中被人拍了一记脑袋猛地一下弹坐而起,睁眼朝室友孙猴子踹了一脚,没好气骂道:“你有毛病呀,好不容易周末不出早操,你让老子连个懒觉也睡不成!”

孙猴子叫孙明,人瘦手长精明油滑而获此绰号。此时孙猴子挨踹一点也不恼怒,陪着笑脸用手指了指书桌。江海龙顿时眼睛一亮,豆浆油条!那是他的早餐最爱。江海龙匆匆漱洗后三下五除二干掉一碗豆浆六根油条打着饱嗝伸了伸懒腰道:“说吧,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又有啥事相求?”

孙猴子握着江海龙的手说:“哥们救命!你要是不帮忙兄弟我这次就死定了!”

江海龙甩开他的手说:“别这么肉麻,有事说事,看我能不能帮上忙。”

“你耐着烦听我慢慢说,”孙猴子叹口气甩了甩脑袋,“昨晚我和外语系的你知道的那个小芳吃完宵夜散步到学校小树林里,那妞被我左劝又劝好不容易灌了几瓶啤酒又在林中转了几圈早晕了头,脚步一歪就跌倒在我怀里,香气扑鼻。哥们哪经受得住这种刺激,顺势哆哆嗦嗦解开了她的上衣、胸罩,立时被眼前的风光惊呆了,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真是波涛汹涌雪浪滔天啊!老子刚饱了一下眼福正欲体会手感,再往纵深发展。突听身后一声吼:'什么人,在干什么!'吓得老子直抖,回头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保卫处执勤的。这种关键时刻被人打搅老子气得七窍生烟掏出学生证说,我是本校学生,至于干什么,你这不是明知故问。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江海龙听得哈哈大笑,“说得好!你是谈爱又不是嫖娼,保卫处奈何不得。”

“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孙猴子拍着江海龙肩说,“我当时就这么说的,哪知那厮是个老兵油子,一把夺过我学生证说,那好,我明天就把这证件交到学生处,顺便反映三点意见,第一该生不遵守作息时间,熄灯铃后未归宿舍;第二谈爱没人管,但在校园内脱女孩子衣服不知学生处管不管;第三是不是嫖娼不是你我说了算,要不按规矩你们双方分开跟我在一边去说出对方的姓名与学校或单位名称,一经核实第三点我就不提了。他妈的这不是吭人吗?我要是敢把爱面子的小芳的学校班级姓名出卖了她不杀了我才怪!再说这妞早就吓醒了酒逃得一溜烟人影不见。”

江海龙说:“阴险,他这是吃定了你!哦,不过你不是常说,学位诚可贵,前途价更高,若为把妹故,两者皆可抛吗?学生处知情后大不了给你个记过或处分没啥了不起。”

孙猴子打着拱手说:“兄弟你就饶了我吧,这种时候还笑话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期必修课挂了两科,要是再加上个记过或处分被退回原籍,火爆脾气的老爸会把我打残!”

江海龙摊了摊手,摇头晃脑道:“这真是:蓄谋已够久,醉后好下手。忙了大半宿,才到城门口。眼饱腹下饥,光看没入戏。羊肉没吃到,惹了一身骚。古人云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哪!兄弟我对你的不幸遭遇深表同情,却又爱莫能助,非常遗憾,愧对了你的早餐,Sorry!”说完用纸巾抹了把嘴起身准备闪人。

孙猴子连忙把他按回座椅说:“你就别幸灾乐祸了,龙哥,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亲哥!你耐住性子听我把话说完就知道帮这忙还真非你莫属。”

“哦,这事和我风马牛不相及,扯不上任何干系呀。”江海龙有些惊诧。

孙猴子道:“听说他要把学生证上交学生处,我气急败坏奋不顾身赴了过去,想夺回物证,不料被那厮一记扫蹚腿撂翻在地。当时肠子都悔青,真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要是我和你一样天天晚自习后练趟拳也不至于那么容易着他的道。龙哥我看你拳打得虎虎生风,脚踢得腾云驾雾,肯定有着深厚武术功底破这扫蹚腿应是易如反掌!”

江海龙听得来了兴趣,接着话说:“你小子还算有点眼力,我从小在山村会习武的爷爷家长大,这么说吧,王曦之习字,常用屋前池塘之水洗笔,长此以往,池中蛙口俱黑;龙哥我自幼练功,屋后之地,方圆百米寸草不生!武功根底如何我就不说了。江湖一张纸,识破不值钱,你问的欲破扫蹚腿的办法其实很简单,滑步闪过然后迅速侧身起脚猛踹他那只稳定重心的支撑腿,倒地的就是对方了。”

孙猴子虔诚地点头说:“我要是早知道就好了!可气的还在后面,老子被摔得七荤八素的半天爬不起来,那厮居然阴笑着说想要回学生证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能把我撂翻就行。我情急之下想到兄弟你胆气立时壮了起来,说你也就打得过咱这样细胳膊细腿的,有种就和咱室友打一场,打赢了我任你处置,你要是打输了就还我学生证。我那室友拳脚功夫厉害但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伤了你。当然你要是害怕不敢迎战就算了,这年头谁不欺软怕硬!那家伙被我激得哇哇大叫,说老子怕个毛,就这么定了,明早七点半来此地,过时恕不奉陪。”

“打住,打住!”江海龙警觉起来,“我听明白了你绕了半天就是要我去替你打架夺回学生证啊,这事咱不能干,军医大学生也算文职军人吧,岂能打架闹事。你用一顿早餐收买我也不行!哎,要说这校门口的百年老店的早点嘛,味道还真不错,让人百吃不厌。”

“是比武不是打架,我给你买一个星期早餐!”孙猴子大叫。

“不行!革命军人不吃糖衣炮弹。”江海龙斩钉截铁道。

“一个月!”孙猴子顿脚道。

“这不是早餐不早餐的问题,你这是叫我为难。。。。。。”江海龙解释說。

“一个学期!”孙猴子咬牙切齿道。

“唉,同学,你的诚心太让人感动了,那就这么定了我就豁出去帮你一回吧,谁叫咱们是同窗哥们呢。你记住只此一回,下不为例!”

“你放心,下次我也不敢了。”孙猴子从书包掏出昨晚多买的两听蓝带啤酒打开后递给江海龙一听,说:“干杯!”

两人喝完酒摔门而出。

不知谁的宿舍飘出一阵摇滚乐声。两人皆摇滚乐迷兼红歌翻唱老手,打着啤酒嗝和着音乐唱道:

“革命学生个个要牢记,

同学要讲究哥们义气,

一起喝酒一起吹牛皮,

亲密无间大家笑嘻嘻。

年青潇洒风流数第一,

女生个个拥护又欢喜。

谁要来把同窗哥们欺,

拳脚上面与你分高低。。。。。。”

歌声被一阵噼里啪啦的开窗声和啤酒瓶矿泉水瓶的落地声打断,接着的是破口大骂声:“谁他妈大清早不睡,叫春呀,神经病!”

二.仗义挨揍

两人嘻嘻哈哈跑到学校小树林,周末早晨学生大都在睡懒觉,林中一片寂静,只有林中一块空地上有人在挥拳劈腿晨练。此人矮矮墩墩,虎背熊腰,胳膊腿粗壮,江海龙按暗忖,这类角色重心低,桩子稳,力量过人,绝非善茬,不好对付。心里不由有些打鼓。孙猴子碰了他一下提醒道:“就是他!”

那人缓缓转个身来,雪白的汗衫前面印着三个醒目红色大字“侦察兵”。

“还是个部队下来的老兵!狗日的猴子你吭老子没说清楚要老子对付的是这么个狠角色。”江海龙低声骂道。

“王建,在部队执行任务受了点伤,上个月才来学校保卫处。”那人自我介绍,眯着眼把手伸了过来。

“江海龙,医疗系九班的。”江海龙硬着头皮回应,上前握住了王建的手。

一股大力袭来,江海龙立即打起精神运气于右手,拇指暗扣在王建虎口合谷穴上,比握力他倒不怕。

“不错,有点蛮力。”王建松开手点了点头,“你是替别人出头,我也不为难你。平手和你打吧我怕人家说我欺负小屁孩,让你一只手吧,你又会觉得我瞧不起你。这样吧我让你三招,一分钟之内没把你放倒算我输,如何?”

“随你便!”江海龙心说有便宜不占是傻瓜。当下拉开架势,脚呈丁字步,双拳护于胸前,肘尖微微内收,此姿势攻守兼备。

王建朝他招了招手,“我说了先让你三招,你放马过来吧。”

江海龙也不答话,上前就是一记势大力沉的右摆拳,王建头向后仰堪堪躲过,江海龙紧接着一上勾拳砸向他小腹,王建敏捷地收腹侧身闪过,趁他立足未稳江海龙扫抽出一记低鞭腿,距离太近王建只能提膝硬接。

“嘭”的一声闷响王建的小腿胫骨被抽中。胫骨是小腿的支撑骨,俗称“当面骨”,是人体最不受痛的部位之一。令江海龙无比郁闷的是人家看上去若无其事自己的腿倒象是抽在了刀背上痛得冷汗只冒。

“三招已过,我要还手了!”王建一声大吼打出一通暴风骤雨般的组合拳。江海龙使出浑身解数闪转腾挪险险避过,虽被拳锋扫了几下总算也无大碍,心中正暗呼侥幸,一记高劈腿朝他当头砸来!

江海龙连忙横移一步,一记扫蹚腿又接踵而至,他条件反射地跳脚躲避,一时间手忙脚乱,只有招架之力,没有还手之功,却不知这扫蹚腿乃虚招,见他跳脚躲避王建将腿一收扫腿变铲腿猛地朝他踹去,江海龙脚刚落地未稳右大腿仓促中招,部位恰恰是环跳穴,踉跄倒退三步勉强站稳了,右腿酸痛酥麻了半边不能受力。心想一味防守挨打不是办法,他晃动身体扰乱对方视线好不容易瞅见对手露出个破绽立即毫不犹豫打出个右直拳,“咚”的一声结结实实击中对手胸部,观战的孙猴子大声叫好,江海龙却暗乎不妙,象是击在了铁板上,想收拳已来不及,对方的速度实在太快、力量太变态了。王建左手叼住他手腕,右手抓住他前臂,人往他胸前一靠一猫腰,一个漂亮的大背包把他四脚朝天摔在地上,泥土溅起老高。

江海龙面子比身体更难受,咬牙一个鲤鱼打挺欲站起来,偏偏右脚不受力,膝盖一软跌坐在地。

王建伸手把他拉了起来,乐哈哈地说:“痛快!好久没这么与人对练了。”

江海龙揉着屁股腹诽,“你他妈痛快老子痛苦!”

“你小子也算不错了,吃我王铁腿一脚居然没当场倒下。不过一看就没啥实战经验,速度和力量还欠火候。”

“俺输了就输了,不用说得一钱不值吧?”江海龙脸上有些挂不住。

“那倒不至于。”王建笑哈哈地说,“你的基本功还可以,反应也算敏捷,下盘功夫扎实,假以时日经过正规训练前途无量。小子你输给我不算冤,你没当过兵,不知道我们边防侦察兵是怎么经受不死也要脱层皮的魔鬼式训练的,当年我们在南疆曾狠狠收拾过偷越边境的越南特工!”

“王大哥,不,师傅,我今后就天天跟你来此晨练!”江海龙纳头便拜,被王建大手托住。

“嘿嘿,一分半钟了,王大哥你先前说的话还算数吧?”孙猴子举着手表叫道。

王建心里清楚,他放倒江海龙时刚够50秒,说了这么久的话,当然要超过一分钟了。他还是从裤兜里掏出学生证作势扔过去半途中又捏在了手里。孙猴子伸手接了个空,双眼可怜巴巴地望着江海龙。

“小子,我昨天本来就想叫醒你一下,让你滚蛋,免得你在林中干出有伤风化之事,你竟骂老子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你记住,执勤的最忌讳被人骂为狗,昨天要不是我,换了是我那几个火爆脾气的战友,你现在已躺在医院了。今天看在你同学份上饶你一次,如有下次绝不轻饶。”话毕,王建把学生证仍了过去。

“那是,那是!”孙猴子双手接过,如获至宝,点头如捣蒜。

回到宿舍,江海龙一身泥巴,浑身酸痛,模样狼狈不堪。

“哥们,我给你搞点热水把痛的地方热敷一下吧?”孙猴子殷勤地问。

江海龙怨气正没处发泄,立时朝他吼道:“你书读到哪里里去了,这个时候应该冷敷!都是你他妈惹的祸,幸亏老子是被摔在泥土地上,不是球场的水泥地面。唉,哥们义气害死人啦!”

三.紧急任务

玛雅人预示地球末日来临的日子是二十一世纪,本世纪的确地震、海啸、飓风、洪水、核泄漏,战乱等天灾,**层出不穷。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内频繁遭遇自然灾害,边境也从未安宁。尤其是海防线被骚扰不断。

美国人唯恐天下不乱,分别与日本、越南、韩国,菲律宾等多国在我周边海域举行军演。

越南人叫嚣要在我南海领域开发油田,菲律宾拿黄岩岛吵事说是他们领土,最严重的是小日本在美国暗中撑腰下公然向世界宣称我钓鱼岛是他国领地,并多次驱赶抓捕我渔民及保钓人员,不顾中方多次提出严正警告一意孤行。

中方终于作出了强硬回应:派出渔政船海监船赴钓鱼岛海域巡航护航。新式歼击机飞临钓鱼岛上空,闯入日本所谓“防空识别区”。南海,北海舰队及济南、南京,广州等军区举行有针对性的大规模军演。气氛空前紧张,战事一触及发。没有人再怀疑一旦触及中方底线中国人民解放军会立即投入战斗。

国人自发地掀起反日浪潮,抵制日货。全国各地举行反日游行示威,愤怒的人群甚至砸坏了不少本田、丰田、尼桑、三菱,凌治等在中国到处横行的日系车及部分日企与日资商店。

军医大为防年轻易冲动的学生上街闹事严令非特殊情况不得出校门。可怜校内的日系车也未躲过一劫,虽没被砸,但车胎被放气,车身要么被划,要么被油漆涂上“抵制日货!”,“钓鱼岛是中国领土!”等标语。

暑假前一周,正在玩单杠的江海龙接到紧急通知,叫他马上去校办小会议室。

“妈的,老子不过参与给日系车毁了点容,在网上匿名发表些抗日过激言论,都是晚上偷偷摸摸干的,该不会点子低,这样也会被发觉挨个记过处分吧?”江海龙背上凉嗖嗖的,心里忐忑不安,慢吞吞地到了会议室,目光四下一扫,见到里面十几个同学中有四、五个是年级的“三好学生”专业户,心跳又平静了些。

会议室主席台上坐着年级组长、校长、党委书记、办公室主任,还有两个穿迷彩服的男女军官。江海龙正想着会议的级别不低,年级组长瞟了他一眼,打开一本卷宗念道:“江海龙,身高182公分,体重75公斤,学校男子1500长跑冠军,铅球冠军(破校记录),大三上学期因打篮球与人发生摩擦打伤高年级同学两名记过一次。”

“干嘛呀,还掀人老底?”江海龙的情绪又降到了谷底。

两鬓霜白的党委书记清了清嗓子,表情庄重地说:“人都到齐了,会议开始。下面由解放军某部海军陆战队少校李参谋给大家宣布上级下达的一项紧急任务!”

学生们表情紧张而惊异。

男军官起立“啪!”地行了个标准的军礼,用铿锵有力的声音说道:“同学们,你们也知道了我国海防线面临的严峻局势,我国的宗旨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我军历来的传统是——召之即来,来之能战,战之能胜!我们将作好充分准备消灭一切敢于来犯之敌。我来这里是为完成上级下达的紧急任务:组建一批特别医疗救护队,特训三个月。我旁边这位是文教官。”

同样佩戴少校军衔的女军官起立向大家敬了个军礼,女军官三十岁左右,英姿飒爽,风采迷人,饱满结实而有弹性的胸部呼应着起立动作也在迷彩服内向上拱了一下,学生们的眼球本能地被吸了过去。江海龙的脑海里猛然跳出一句广告词——挡不住的诱惑!女军官似乎见怪不怪,习以为常,美目直视,傲然坐下。

李参谋接着说:“她负责教你们战地急救以及生化,细菌等武器防护处理。另有海军陆战队教官传授你们军事技术。我们的队员选拔自各部队医院的优秀人才,还有就是象你们一样各军医大学习和体育方面的尖子。”

“特别医疗救护队之所以特别,基于两点:一。它不呆在野战医院而是要上前线,上战场的。二。要求队员不仅要有良好的医疗素质还要有良好的军事素质,要能保护自己救护战友甚至直接参战!因为战场上任何事情都可能发生。队员们要和海军陆战队员一样接受严酷的训练,没有任何照顾,因为上了战场敌人不会给你任何照顾。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我们的队员就是特种军医!”

“同学们,参加特别医疗救护队要面临两个严峻的考验,一个是要时刻准备着上战场为国献身;第二是要接受海军陆战队员魔鬼般的训练。现在大家放松点,可以说实话愿不愿意去,愿意的我们欢迎,不愿意的不勉强,在校学习同样重要。”

“我们愿意!”下面一阵齐声回答。

“大家可以多考虑一下再回答没关系的,我们这是初选,还没最后定夺。”李参谋摆了摆手和蔼地说。

下面一阵骚动,同学们面面相覷。校领导开始皱起眉头。

江海龙突然心血来潮举手。“你说吧。”李参谋朝他饶有兴趣地点点头。

江海龙腾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年级组长狠狠瞪了他一眼,另几位校领导眉间皱成了“川”字。“上战场和参加海军陆战队训练我都愿意,而且还有点渴望,这样的机会不是想有就有的!”其实他最感兴趣的是海军陆战队训练,跟王铁腿练了几个月,拳脚功夫大有长进但也似乎遭遇到了瓶颈,这次训练机会正是可遇不可求。

“说得好,继续说!”李参谋笑着鼓励道。

“那我说实话啊,我也不敢不去!领导好不容易把咱选来俺要是说不愿去,也怕领导又在俺档案卷宗里面写下点什么。”他望了一眼脸色刷白的年级组长,慢吞吞地说:“我还想问完成了这次光荣而艰巨的任务是否能立个功什么的,或者至少可以将功补过把我那档案里的记过去掉吧?”

台上台下一阵哄笑。江海龙摸着脑袋一脸无辜严肃地说:“同学们,做人要诚实,为什么我响应领导号召实话实说,你们要嘲笑呢?太伤我自尊了!”

哄笑声更大了,脸色一直紧绷的文教官再也憋不住,头歪向一边捂着嘴呛咳起来。校领导的表情渐渐放松。

散会后两位军官留下商量最后圈定队员。几名没发言但表情犹豫的学生被从名单中划掉。圈到江海龙名字时文教官说:“这学生有记过的记录,听他说话就感觉不是好管教的。” 李参谋打着哈哈说,“打架记过算啥,我当新兵时还和欺负我的老兵干过架呢,凭我的经验,跳皮捣蛋有个性的兵只要调教得当,军演或上战场时会给你带来意外的惊喜。这学生我要了。”

文教官朝他翻个白眼说:“你这哪里是和我商量!”

四.教官姐妹

六十名特别医疗救护队学员被武装直升机送到某海军基地训练场,江海龙的学校最后筛选来五名学员。

李参谋宣读教案:“你们时间有限,课程安排很紧凑,早上六点至下午五点,军事素质训练,下午六点至晚上十点,医疗救护训练。军训项目包括一。体能训练,扛圆木,负重攀爬,等。十公里全副武装越野与十公里武装泅渡为第一月每天必训科目。二。技能训练:1。擒拿格斗。2。各种枪械使用。3。野外生存。四。爆破与排雷。五。各类驾驶技术,等。三个月内不要求你们把直升机、装甲车,坦克驾驶技术学精,但要求学会。你们的体能训练量与海军陆战队新队员一样,海军陆战队是什么?是军中之军,钢中之钢。你们这些高文化素质的队员有没有信心通过这样的军训?”

“有!”回答声如火山爆发。

“光有勇气还不行,还得有实力!第一个月训练结束,将被残酷地淘汰掉三十名学员退回原籍,剩下的骄骄者才能继续接受训练,才有可能成为我们需要的特种军医,学员们,努力吧!”李参谋一字一句说。

地狱般的训练一天一天度日如年,教官们惊异地发现,尽管渐渐地学员们分出了高低,但人人都坚持完成了自己的训练量,不少中途受伤者也不例外。

江海龙长得人高马大,肌肉紧绷,加之自幼锻炼,未予间断,爆发力与耐力胜过常人,简直可用强悍来形容。体能训练他是唯一主动加量的学员。随舰出航学员们几乎全部吐得翻江倒海,他在一旁和水兵谈笑风生。教官说这小子天生当兵的料。

该来的总归要来,一个月后宣布了留下人员的名单,被淘汰的学员离开时泪雨滂沱,嚎啕大哭声惊天动地,他们已经竭尽了全力。此场面连素以铁面无情闻名的教官们也不禁动容,站得笔挺眼圈红红的行着军礼,一直到载着他们的直升机在空中消失无影。

晚上披星戴月,白天太阳晒烤胸背,汗水湿透裤裆,三个月的集训终于进入尾声。结业考核时江海龙在射击,擒拿格斗科目的强势表现令人刮目相看,比海军陆战队队员毫不逊色,李参谋甚至动了把他纳入旗下的念头。

总结会上江海龙也列入了表彰名单之列。散会后他有些飘飘然走出会场,看到一群队员在手指海边叽叽喳喳议论着,顺势望去只见那儿有一身材曼妙的女子婷婷玉立在观海,一袭雪白超短连衣裙格外打眼,在远山近海的衬托下行成了一道美丽的海岸风景线,微风吹过,掀起的裙摆被纤手轻掩,立时又令人想起美国著名性感女星瑪丽莲。梦露的诱人电影广告画面。江海龙靠近大家后渐渐听出了个眉目,不知这些家伙从哪里探到的消息,说那女子是省商学院的大学生,国贸专业,放暑假过来看姐姐文教官的。

人群中有好事者掏出一包没开封的内供中华高举过头道:“谁有本事上去要到她电话号码,这烟归他!”惧于文教官虎威,重赏之下,众人唯面面相觑,无一自告奋勇。

“一群胆小鬼,”江海龙手指那人道,“军中无戏言,你给我把烟留好,欲求美女信息,且看哥们手段!”

众目睽睽之下,江海龙一溜小跑向海边在女子身后三步停住,“啪”地行个军礼道:“报告文教官,您的课我有一个问题还没太弄懂。”

女子缓缓回头,一串银铃声响起:“我是她妹妹。”

“啊,对不起,我搞错了,象——实在是太象了!”江海龙边惊呼,边摸着后脑勺露出一副手足无措尴尬表情。

“没关系,我们是有点象,以前也有人认错过。”女孩宽慰他道。

江海龙趁机细看女孩,心里猛地发出惊叹:“My god!”但见眼前尤物,局部看蜂腰纤腿,丰乳翘臀,肌肤胜雪,眉若远山含黛,眸似明月藏羞。整体看凹凸有致,轮廓鲜明,正应了一句诗,“远看成岭侧成峰,上下高低各不同。”一时间他眼球如触电般被定住了。

“看够了没,还漂亮吧?”女孩歪着头,看着身材魁梧呆头呆脑的军人明知故问。她是学校十大校花之一,奉承话自然听过不少,可这种话对女孩来说百听不厌。

“不能说漂亮,”江海龙故意顿了一下,让女孩瞪着他才说:“是惊艳!咱当兵的不会讲话,这么说吧,我以前看文教官觉得她是最漂亮的女人,是军中之花,非一般庸脂俗粉可比!可是今天见到你我非常遗憾地发现,姐姐比妹妹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

见过夸她的,从没见过这么夸她的。女孩笑得身如花枝乱颤,胸似海浪起伏。

“文教官一心赴在工作上,你有时肯定找不到她。也是,军营这么大上哪去找?还好我们和她天天在一起,这样吧,我叫江海龙,把电话号码留给你,你打过来一下记住,万一找不到她就打电话给我,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她的方位。我的号码是——139xxxxxxxx。”

“那就谢谢了。”女孩点了点头,从挎包内掏出手机拨了江海龙电话号码,按下发送键。她对眼前说话幽默,乐于助人的军人頓生好感。

“别见外不用谢,有困难找解放军嘛!何况文教官亦师亦姐,她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别客气!”江海龙集训前被上交总结会后才发下的手机在裤兜内响起,他掏出来边说话边飞快按下保存键。

“江海龙!”一声炸雷身后想起。

“到!”江海龙条件反射地立正敬礼回答。转过身只感到内心发虚,脊梁冰冷,迎面站着的是文教官和李参谋,不远处队员们射来了同情的目光。

“你刚才唧唧歪歪对我妹妹说些什么,老实交代!”文教官美目圆睁审问。

江海龙趋前一步用低得只有眼前两位领导听得到的声音扭捏地回答:“我只是忍不住说了句,妹妹你真漂亮快赶上姐姐了!”

马屁,绝对的马屁!文教官俏脸难得一红,但怎么越看那厮越觉得心里不踏实,她眼珠一转问道:“妹妹,他刚才说了我什么坏话?”

“没有啊,他还夸你是军中之花,说你是最漂亮的女人,非一般庸脂俗粉可比。”文教官楞在当场。“只不过,只不过是比我差一点点。”妹妹不紧不慢有些不好意思地补了一句。

“天哪,这妞咋这么单纯老实!”江海龙欲哭无泪,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好大胆,敢忽悠我们姐妹,”文教官回过神来,咬牙切齿一声娇叱,“江海龙!”

“到!”江海龙身体挺得笔直。

“穿上防化服沿海滩跑步两小时!”

“这,这么大的太阳,穿上几公斤重密不透风的防化服,还要跑两小时,平素也没有这么大的训练量啊。”

“服从命令!”女教官继续发飙。

“是!”江海龙口里答应,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平时挺欣赏自己的李参谋。

李参谋强忍住笑,背着双手一脸肃然地说:“同学,做人要厚道呀,不能骗了妹妹又骗姐姐!”

“妹妹,他刚才是不是要了你手机号码?”看到江海龙手里的手机,女教官警觉顿生。

“绝对没有!他只告诉我他的号码,要我拨打后存下来,让我找不到你时找他,他会告知你在哪里。”女孩矢口否认。

“傻瓜,你的号码一样被他存下了。”文教官没好气道。她不知道妹妹电话号码岂止被存下,有人还要拿它换烟呢。

“姐你放过他不要欺负老实人呀,他是把我错当成你,在我身后恭恭敬敬行着军礼说要请教课堂上没弄懂的一个问题,人家那么尊师好学你还处罚他干嘛。”见着那么大个子一个人被姐姐训得一声不吭了凄凄惨惨站在那里,妹妹同情心开始泛滥。

“幼稚!我从没穿过连衣裙他会认错?他成绩好得很,再说我的课程上完两天考都考完了,还有啥问题要问?他是编着法子找你套近乎。就他还老实人?你信他?你被他卖了替他数钱都会不知情!”文教官训完妹妹后转身大喝 ;“江海龙,你离我妹妹要好远滚好远!”

五.另类博士

中日仍处于相峙状态,但剑拔弩张的局面有所缓和。

江海龙和一批骨灰级军迷分析造成目前局面原因:1。中方此次态度强硬出于日方意外,日方未充分做好应对准备。2。中方渔政船开赴钓鱼岛海域,大规模针对性军演,航母试航等,给日本带来震撼,中国地大物博,资源丰富,且具核威慑,日方开战前需仔细掂量得失。3。美国态度暧昧,一方面表示支持日本,一方面派政府官员出访中国,声明只承认日本对钓鱼岛的行政权而非领土权。一旦中日开战美方是否参战,参战到什么程度都是问号。毕竟人家是以自己国家利益为重,首先考虑的是自己是否获利。不会做得不偿失的事。4。反日浪潮席卷中国,日货滞销,日本股票大跌,国内怨声载道,政府压力巨大。5。日本大选在即,执政党不敢因得罪部分反战的国民而丢失选票。

集训结束后江海龙返校,边待命边继续学业。所在年级已进入临床实习阶段。

军医大也不能免俗,和其它医大一样流传一句顺口溜:“一流的毕业生留洋,二流的考研,三流的搞临床。”江海龙进入临床实习后深深理解了这句顺口溜的含义。

第一个实习的科室是附属医院普外科,江海龙实习认真动手能力强,一个月后带教老师王主治就把一些小手术让他单独做,自己躲在值班室看书。

江海龙不解地问:“王老师,您都三十老几了还看什么硕士考研书?”

王老师叹口气,对爱徒敞开了心扉:“我是本科毕业生,还好是十年前分配到了这里。现在附属医院硕士学位以下的毕业生根本不要!我顺利晋了主治但要还往上晋就难了。上面硬性规定,晋副高除了需论文、外文,资历外还必须要有硕士文凭,晋正高要有博士文凭。而且以后要求更高,听说从明年起晋正高除博士学位外,还要有留学经历。晋不了高级职称手术做得再好人家只认为你是手术匠而不是高级医师!经济上,面子上都损失巨大。我不考研行吗?小伙子,从现在你就要为前途规划,免得将来受气被动。”

现实所逼,江海龙准备报考学本校的硕博连读班。要读就一次性到位。

硕士与博士分开读各需三年,而硕博连读只需五年。江海龙实习结束后如愿考取硕博连读班。

教育部规定:硕士学位论文要求达国内先进水平,而博士论文要达到国内领先水平与国际先进水平。

两年以后,江海龙通过硕士生必休与选修课程考试和硕士学位论文答辩,进入博士生在读行列。

硕士只要求一门外语,博士要求两门。江海龙第一外语为英文,第二外语为日文。

将第二外选日文是江海龙和同时考取连读班的孙猴子进行过热烈讨论,最后达成的共识。他们认为:1。日语简单易学,师兄中有六个月就完全攻克的。2。中日迟早一战,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为保家卫国作准备。3。想当年孙中山、蔡锷、鲁迅、郭沫若、郁达夫,蒋介石等东渡日本回来后都成了名人,看样子去日本易成名。孙猴子谈爱被误认为嫖娼,蔡锷与名妓小凤仙相处被作为风流佳话流传,名人待遇就是不同。两人最佩服的要数文豪郭沫若,留学留下了日本老婆混血儿女,屁股一拍回到祖国,挥挥手不带走一丝云彩,那才叫潇洒,为国争光。

两人正谈得投机,江海龙手机响了。是文教官妹妹打来的,问他在干啥。江海龙回答在和同学讨论如何好好学习为国争光。文妹妹说那你先忙,完了再打过来,挂了。

人都有好奇心,越是被禁的东西越想探个究竟。姐姐越是要妹妹远离江海龙,妹妹越是逆反。江海龙集训结束返校一月就接到了她的电话,简直受宠若惊,这样的机会岂能错过,马上回答怎么这么巧!我刚想拨你的电话你就打过来了,真是身无彩蝶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美艳如花的女孩使他三寸不乱之舌的功能发挥到了极致,让女孩见识到了什么叫口若悬河舌绽莲花,听得欢乐开怀笑得花枝乱颤。一来二去两人便聊得难舍难分了。

第一次约会江海龙别出心裁穿了一套迷彩服,他的理由是初次见面时他就是这身装扮,应该有回味之处。再者也许是习惯了,他穿上这套战训服就觉得精气神十足,信心满满。

女孩在商学院操坪里见到他立时美目笑成了一轮弯月,拉着他的手又摇又扯,说看到了这身装扮就想起了他们相识时姐姐训得她灰头灰脸的狼狈样子,问他恨姐姐吗?

“不恨。”

“为啥,她那么整你你真的一点恨心也没有?”

“她有一个天仙般的妹妹你说我恨得起来吗?想巴结都来不及呢!”

商学院的十大校花之一,传说中的冰雪美女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挽着一位校外男子眉飞色舞说笑,校园内叹声一片。

两人晚餐是学校可以点菜的小食堂吃的,文妹妹说她不愿在学校周边的餐馆吃,说怕不卫生,也担心有地沟油、瘦肉精,辣椒精什么的。邻桌坐了六个男生,眼睛不看桌上的菜却盯着这边,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传过来。

“嘿嘿,装着清高,想不到口味这么重,原来是喜欢个大生猛的。”

“还穿着迷彩服呢,不知是哪个工地的民工。哈哈!”

文妹妹皱起了眉,江海龙脸上古井不波殷勤地给她夹着菜。

一位可能是军迷的男生说:“这迷彩服象是最新版的海军陆战队战训服,我在网上见过,不知他从哪搞到的。”

一大个子男生说:“他那熊样子要是海军陆战队的,那我就是美国海豹突击队的。哥们这几号人随便就把他吓趴下了,这么损他都怕得不敢吱声,小样。信不信单挑我可以秒杀他。”

江海龙清了清嗓子,叫服务员来瓶啤酒。接过啤酒他用大拇指抵住瓶盖突然发力,“砰”的一声脆响瓶盖飞到了餐厅天花板上,一口吹完啤酒他两手分别握住瓶颈和瓶身,随着“嘿” 的一吼,瓶颈应声而断。他笑咪咪地对那伙楞在当场的男生说:“同学,嚣张要有嚣张的本钱,我的确有些害怕,我怕我一不小心弄伤了你们啊!”

晚上分手时江海龙特意交待,“如果你们那帮癞蛤蟆同学问起我,你一定要按我告诉你讲的话吓唬他们一下!”

“人家是癞蛤蟆,那你是什么?”文妹妹歪着头俏皮地问。

江海龙故意瞪了她一眼,“难怪你姐骂你傻瓜,这都不知道,我是雄天鹅呀!”

第二天晚自习后,文妹妹和那帮同学不期而遇。

“那啥,你男朋友蛮牛的,是当兵的还是混黑社会的?”男生们果然探问,但口气比昨天客气多了。

文妹妹强忍住笑,把他们引到路边四周张望了一会小声说:“他要我不说的,你们听了可别外传。他是海军陆战队为陪养什么特种军医保送到军医大读博士的,他学的什么我没听太懂,好像是既能救人又能杀人的知识吧。还说他们不像别的部队,学擒拿格斗只学一击必杀的手段。他凶起来杀气好重的,你们千万别惹他发火。”

男生们听得一愣,有半信半疑的小声询问号称军迷的同学。军迷同学若有所思了一会才回答道,军队是有博士的,但没听说会培养这种另类博士,不过军队不公开的事太多了,谁也说不清。

六.访日邀请

江海龙和孙猴子一边天南地北的胡侃,一边上网收集有关攻读博士学位的日语考试信息,几个小时不知不觉过去,早忘了回电话一事。手机再次响起,一看又是文妹妹来电,慌忙按下应答键作了一会深刻检讨后询问有何指示。

文妹妹说:“我姐下周来学校看我,我可以把我们的事告诉她征求她的意见吗?”

“先别急,等一等吧。”江海龙连忙说。虽离开了部队他仍感觉文教官余威还在,生怕一不高兴自己前功尽弃。

“还要等到什么时候,你是有别的想法吧?”

“等到我把。。。。。。”江海龙差点脱口而出——等到我把生米煮成熟饭的时候,“等到我把博士学位拿到手吧,那时说我更有底气些。天地良心,我向党保证,对你中心不二!我一单纯老实学生哪敢有非分之想。”他信誓旦旦。

“你又没入党,向哪个党保证?你说你单纯老实,怎么给我姐姐的印象刚刚相反啦?”

“你信我还是信姐姐,都这么大了,不要什么事听姐姐的,难道我们结婚进洞房你也要姐姐点了头我们才可那啥。。。。。。”

“嗯,你的建议蛮好的,我会认真考虑!”文妹妹咯咯大笑挂了电话。

见江海龙一脸不快,孙猴子打趣说:“谈了这么久进展如何,到位没?”

江海龙知道他问的“到位”是啥意思,没好气道:“唉,到个鸟位!吻也接了,丰胸的事也干了,她挺有原则的,硬是把腰带以下当成重要军事禁区严防死守,根本没发突破。”

孙猴子深表同情以过来人口吻道:“其实谈爱就象咱部队的攻防战,男的拼命想突破最后一道防线,女的想拼命守住。攻方一旦获胜,奴隶与将军的位置从此颠倒。你原来不是挺有办法的,大三时班上文娱委员被你一个月就突破了。”

旧话重提江海龙没一点成就感。文娱委员性格开放比他还主动,他们约会第二天她就几乎向全班宣布说他是她的菜。两人不到一月在宾馆坦诚相见后他郁闷而悲愤地发现,他是第一次,她却不是。闹得不欢而散。回宿舍他大醉一场,孙猴子苦口婆心现身说法劝了一天一晚他才没发展为抑郁症。俩哥们从此成为铁杆。

白云苍狗,光阴似箭,博士课程很快学完,接下来就是要准备博士论文。写医学学位论文的规矩是首先要写出能通过并被认可的开题报告与文献综述。然后再做实验,收集资料,把结果进行统计学处理后按标准格式写出文章,申请答辩。江海龙洋洋洒洒写了几万字文献综述,自我感觉文笔不错,思路新颖实在不忍浪费心血,于是几经提炼翻译成英文投给了国外一家权威刊物。

他攻读的专业是肿瘤外科,研究方向是食管癌治疗。

一个月后杂志社要他把文章修回,两个月后文章被发表,三个月后他收到了一封长长的日文来信。

可能是与环境、基因,饮食习惯等有关,日本是有名的食管癌高发病国家,对该病的研究极为重视,并发明了一种以5—fu为主体的口服化疗药得到国际肿瘤学界认可。

来信出自日本仙台医学院某附属医院知名教授武藤男之手。信中对江海龙文章大为赞赏,说最感兴趣的是江桑提出的观点:对早中期食管癌用手术切除原发病灶,用低剂量化疗而不是传统的大剂量化疗抑制转移,再用中药行扶正与免疫调节治疗防复发。癌症病人本就体质差,大剂量化疗是雪上加霜,易促成病人死亡,这是导致病人常有站着进来躺着出去的重要原因之一。我们不必和癌细胞非要斗个你死我活不可,完全可以和对待高血压心脏病一样让癌症患者边治疗边长期带病生存。

武藤男教授看完文章后忍不住拍案叫绝,说此观点一经研究证实,完全可以定为“江氏学说”。诚邀江桑来日本进行有关研究,日本有先进的实验室设备,大量的食管癌患者及志愿者。您来的待遇为“访问学者”,日方提供研究费用及一份令君满意的薪水。日本东北部最大最美丽的城市—仙台欢迎您!

孙猴子看了此信直滴口水,叹老天不公,他投的稿怎么就泥牛入海无生息。他说:“哥们,人家求贤若渴,你完全可坐地还价,回信时附加一句,贵方如能提供一年轻有活力的女秘书白天协助科研,晚上助我催眠,激发我的潜力活跃我的思维对我们的研究课题进展必将取得事半功倍的效果。”

江海龙受收到日方邀请函的消息在同学中掀起一层波澜。以孙猴子为首的一帮同学大力支持,鼓励他要养好身体,强壮功能,为国争光。以大师兄为首的那帮同学坚决反对,说你这种敏感时候去日本,你站在什么立场?会令我们都脸红,你真要去哥们就和你割袍绝交。那义愤填膺的样子只差骂“汉奸”了。

讲歪理江海龙自认还未逢敌手。他说:“同学们, 爱国有多种途径,我哪是去日本,我是深入敌后,了解敌人,战胜敌人。如果中日交战老子绝对冲在你们前面!再说我此去是花日本人的钱,你们之中几个找家里讨钱节衣缩食买日本车、看日本AV看得费寝忘食的家伙哪有资格训我!那啥,日本AV老子也看过,咱们既往不咎,可不买日本车,不支持日货你们会死人呀!”

江海龙用中气十足的嗓门,慷慨激昂的声音,赖不掉的事例训得几个师兄哑口无言,孙猴子带着一帮师弟拍手称快。

令江海龙动心的除了日方提供的良好待遇外就是“有大量的患者与志愿者”。

在国内有些事情不好办。比如从事这项研究,你给人用低计量化疗,治好了皆大欢喜,但癌症患者病情复杂,任何治疗不可能百分之百有效,死了人家属说是化疗药未给足造成的,要打官司索赔你百口难辩。国内的医患关系早被媒体弄得十分紧张,此时肯定有记者又要跳出来代表正义。

经过申报及写下了学成归国的保证,得到校方批准,江海龙赴京顺利获得签证后立即预订了机票。

文妹妹红着眼睛前来送行,两人提前一天来到郊区机场附近的民航大酒店。

“开一间房两间房?嗯,这里的房间还蛮贵的。”江海龙带暗示地询问。

“随你便!”文妹妹爽快回答。江海龙大喜。

“顺便提醒你,我姐知道了我们的事,她也舍不得你,会陪我一道为你送行,现在正在赶来的路上。”文妹妹不紧不慢地说完,看着如意算盘落空张口结舌的男友笑得一脸灿烂。

七.秒杀高手

本市只有直飞东京的飞机,东京离仙台还有1小时40分钟车程。

飞机是日航的波音737,机身宽大,速度快而平稳。江海龙一觉睡醒,飞机已朝异国土地缓缓降落。

飞机落地后舱门被空姐打开。日本空姐身材娇小,五官端正,对每个经过的乘客都垂着手几乎鞠躬尽90度说欢迎光临,显得彬彬有礼。但这映像很快就被一个瓜子脸空姐破坏,她声如蚊吟嘀咕了句:“这趟支那人还不少。”几乎没有人听清她说什么,但江海龙经过特殊训练耳目敏锐听得一清二楚,心想此前耳闻不少日本人有歧华仇华倾向看来不假。

江海龙经过瓜子脸空姐时脚步稍顿了一下,紧贴在一个根本不认识的身材高大的黑人背后用日语小声说:“你记住这模样风骚的妞,给我盯住她,弄到泰国芭堤雅能卖个好价钱!”

那黑人听到背后有人说话但没听清,回头看了一眼,江海龙笑容可鞠地向他点了点头,他也莫名其妙地点了下头回应。江海龙再向瓜子脸空姐瞟去,那妞正握紧小拳头浑身发抖,脸都白了,不知是被气的还是被吓的。

日本是个四面环海的岛国,东北部面临太平洋。仙台市是日本东北部最大的城市,也是最美丽的城市,不少名胜古迹散落各处,面积800平方公里,人口超过100万,有一条叫广瀨川的河流从市中心穿过。仙台医学院历史悠久,是該国著名的私立医学院。

1904年秋—1906年春鲁迅曾在该校就读,当时正值日俄战争时期,课间常播放有关幻灯片。一次微生物课后,播放的幻灯片先是出现俄国战俘被砍头的画面,紧接着出现一个被破了胖五花大绑的健壮中国人待砍头的画面,他被描述为俄国探子,周围还围有一群神情木然的中国人在看热闹。教室里只有鲁迅一人为中国人,其他日本同学齐声高呼:“万岁!”鲁迅有感于国人的麻木与日本人的嚣张,故而选择了弃医从文。日俄战争(1904。2—1905。9)是日本与俄国为侵占中国东北与朝鲜而在中国东北境内交战,中国清朝政府被逼迫宣布中立,战争以俄方失败告终。江海龙想,要是老子当时坐在教室里肯定会当场发飙找几个日本学生出去练练。

江海龙去的仙台医学院附属医院位于市郊,也许由于日本陆地少的原因与我们国内医大附属医院相比占地不大,但建筑紧凑。武藤男教授看上去很年轻40岁模样,不像我们国内知名教授大都两鬓染霜,白发苍苍。

江海龙被安排半天在病房,半天在实验室。他感觉日本人讲话语速快,生活节奏也快,上班象打了鸡血似的兴奋,拼命。中午没有午睡习惯,在餐厅吃完免费午很重要餐便喝杯咖啡聊点和工作有关的事情,仿佛是开业务沙龙,然后各奔岗位穿上工作服。

和国内相反,这里多是领导向下级点头哈腰,完成一项工作上级会向下级鞠躬说谢谢,过节是领导向下级发红包送礼,以感谢对自己工作支持。但下级很惧怕上级,因为一旦工作失误会遭到严厉训斥,甚至挨处分,失去工作。压力大竞争激烈你不得不玩命工作。下班后日本人玩得很疯可能以此作为发泄。

附属医院名气较大,每天前来就诊的患者携家属川流不息人头潮涌,穿着雪白工作服在各病区忙碌奔波的医生护士如同河流中的点点白帆。

医院外的街道两旁店铺林立,有酒店、旅馆、网吧、超市、按摩店,健身房等。

一天周末下班后同事相邀到健身房切磋柔道,武藤男也在其列,他们下班了没有上下级之分。江海龙受邀后自然也没推辞,只当是去看热闹。

简单热身后首先出场的是二十多岁的大块头泗川医生,脱去外衣,上臂肱二头肌象小山般隆起,看他站着的架势就知道经常练过。迎战的是武藤男教授,身高一米七五,体格结实。江海龙在这里没见过几个日本矮子,暗忖难道真是网上说的牛奶强壮了一代人?

江海龙细看后惊异地发现,泗川换上柔道服后居然系着一条红白相间的柔道专用腰带,莫不成还是一个高手?他知道日本柔道共分为十段五级,由腰带颜色来辩示段位。未入段的新手为白带,由初段到五段的为黑带,六段到八段为红白相间带,九到十段为红带。小说上常说“某某为柔道黑带高手”实乃误传,因为黑带是五段以下的初级段位。系红白相间带者可算高手,最高级别的“红带”在日本也罕见。

想不到武藤男也是个会家子,上去居然和年轻了十几岁的泗川有板有眼的打了十几个回合,但终因体力不支被毫不留情的泗川使出一个绊脚摔放倒在地,弄了个仰面朝天。

武藤男起立鞠躬退下。赢的高兴,输的干脆。夸张的喝彩声尖叫声同时响起。

泗川兴奋得嗷嗷叫,他喝退了几个跃跃欲试的同事,突然手指江海龙一脸傲然说:“听说中国人喜欢'功夫',中国医生,你敢来试试看吗?”口气充满不屑,他看着江海龙一直冷眼旁观没一点喝彩表示,心里有些不爽。

江海龙可以容忍别人的仇视但容不得轻视。他的性格是,仇视,我可以等你想法战胜我。轻视,谁强谁弱我就立刻和你见个分晓吧。

江海龙脱掉外衣上前,用比泗川还嚣张的口气说:“这样吧,你刚打了一场我不占你便宜,半分钟之内没把你放倒就算我输!”他自幼习武,上大学后对日本柔道,韩国跆拳道,泰拳,巴西绞技,西洋拳击等有过深入研究,中国武术更不用说。加上王铁腿的指点,海军陆战队的特训,功力大增,个把业余柔道高手还真没放眼里。

众人一片喝彩,他们还没有一人敢对泗川说这样的话。武藤男大声说:“江桑,你若赢了我请客!”他也想他引进的人给他找回点面子,给观战的人带来惊喜。众人眼露兴奋与期待之色,只有武藤男的助手美惠子小姐脸上显得有些担忧。

泗川脸色铁青一声不吭,与武藤男切磋他未尽全力。训练时他可掌开厚砖拳碎卵石。听了江海龙的狂言心想我也不和你斗嘴,拳脚上面见真章,别怪我下手无情伤了你行。两人按规矩相对鞠躬后,泗川如饿虎扑食上前举手便劈,动作迅猛带起一路掌风,这一掌要是劈实杀伤力可想而知。

掌要劈实时江海龙才堪堪侧身闪过,泗川右掌劈虚,不待对方站稳,接着又是一记迅猛的左手上勾拳。他是左撇子,后手上勾拳是他的杀手锏。

江海龙不退反进,沉肩出爪一个反关节擒拿把泗川身体压成九十度,骤然松手矮身,趁其重心不稳,江海龙肘尖带着他一百多斤的身重与前冲的惯性向泗川右大腿外侧坐骨神经经过处大力击去。泗川感觉象被高速行驶的汽车撞了一下,硕大的身躯飞去两米多远后砰然堕地。

泗川咬牙想翻身爬起,无奈整条右腿麻木酸软根本不能受力,一屁股跌坐在地。武藤男抬起左腕,眼盯手表右手一举说:“八秒钟!”

一片掌声响起,日本人一直有崇尚武道的传统,胜者获得尊重,败者没人耻笑,但也没有同情。美惠子看着江海龙美目流露出一丝异样的色彩。

八.温泉奇遇

武藤男教授没食言,打电话订在一家牛舌馆老店请客。各种风味的牛舌是仙台最著名的美味,炭烤牛舌,配上牛尾汤,麦饭,是当地人的最爱。

汽车从郊区驶入市内,道路两旁是绿茵茵的榉树,广濑川从城市中心蜿蜒流过,街上行人如织,来去匆匆。江海龙休息时也逛过市区,他发现白天市民很讲文明,行人相撞,撞的和被撞的都会说声对不起,路上看不到一点垃圾,上步行电梯的人自觉靠左,右边永远留着一条空道给有急事的人用,路上车多但行驶有调不紊,没有乱变道和闯红灯的。

晚上则又是一番风景,有醉倒街角夜宿草地的,有发酒疯鬼哭狼嚎当街撒尿的及打架斗殴的。市里也有不少华人,有华裔,留学生,打工族,还有的成了日本家属。江海龙郁闷的发现,这里多是日本男人娶中国女人,很少日本女人嫁中国男人。女人在日本人家里比在中国人家里地位低多了,真不知这些中国女人为何如飞蛾扑火何甘心情愿。而中国男人为何很少入日本女人的法眼,难道是如今象郭沫若先生那样的风*流才子太少了吗?江海龙心里产生邪念,觉得不多上几个日本女人心理难得平衡。

走进餐馆,诱人食欲的香味扑鼻而来。武藤男点了炭烤牛舌,卤牛肉,炒牛肚,鱼片粥及一堆海鲜日本料理和几瓶清酒。各式各样精美的日本料理看得人眼花缭乱,还没入口唾液腺就开始大量分泌。

江海龙是客,这顿酒又是他赢来的,席间日本人轮番敬酒。江海龙酒量大,日本清酒度数低,他喝来如同白开水,加上这里是用小杯喝酒,对敬酒他自然是来者不拒,比日本人更爽快。他回敬完一轮后单独敬了武藤男教授一杯,又特意敬了泗川一杯。泗川痛快地干杯后满面红光竖着大拇指说:“江桑,你的酒量和武功都是这个!”

席间武藤男接到值班的实验员电话说做出来的某项指标结果有些异常,他起身说实在对不起大家继续喝,自己先走一步,第一次请远方的客人来就没尽兴,明天请客泡温泉谢罪。带了助手美惠子匆匆而去。

美惠子临走前向江海龙抛了一个媚眼,这高大威猛面容俊朗英气逼人的异国男子让她酒后芳心涌动,浑身毛孔激起了一阵莫名的兴奋颤栗。他没有一般日本男人的张扬与自大,但绝不低调。待人不卑不亢,遇到原则问题毫不含糊,有时因学术分歧和鼎鼎大名的武藤男教授争得面红脖子粗,说得头头是道新颖奇特的观点让人难以反驳,令美惠子心下暗服。他没有国人常见的酗酒好色而又不尊重女人的陋习。身材结实健美,孔武有力,不怒则以,一怒之下浑身透出藐视群雄的滔天霸气,让女人很有安全感和仰慕感,这样有男子汉味的东方男人岂不正是自己梦寐以求的目标?美惠子暗忖过了此村就没了此店,决不能轻易放过了这样的男人。

美惠子年方二十八岁,长得成熟性感,大学毕业后考取武藤男教授硕士研究生,获得学位后留院作了导师助手。

武藤男一离席,泗川就说老在一处喝酒没意思,换一家继续!众人哄然附和。

江海龙有点佩服这些人,下班后经常一处接一处换着酒家喝酒,直到半夜才东倒西歪归窝,次日上午又西装革履人模狗样准时出现在各自岗位上。

第二天武藤男带大家去的是位于远郊山谷中的一家温泉馆。这里更衣室是男女分开的,温泉是共用的。此地风俗温泉除男女共用还可全家共用,一家老小坦诚相见互相搓背习以为常,毫无尴尬。

武藤男看着穿了条平脚游泳裤准备出更衣室的江海龙笑着说,温泉里人人都光着身子你这样去是对人家的不尊敬。江海龙只好依言解除了最后一点武装。

江海龙磨磨蹭蹭来到温泉边,一干人早已下水,他的眼光一下瞟到了格外引人注目的美惠子,她站在浅水区,乌黑的长发披肩,肩部光滑圆润,胸前两座傲然的雪峰随着身体的运动微微上下抖动令人担心有雪崩随时落下,腹部洁白平坦,浅而圆的肚脐眼平面以下部分没入水中若隐若现神秘撩人。他暗叫不妙,因下身渐渐起了反应。

美惠子似乎感受到了异样的目光,眼睛刷地扫向他,江海龙胸肌健壮,六块腹肌棱角分明,天哪,腹部以下的器官居然那么雄伟,看得她眼神有些发痴了。

从女更衣室走出一群叽叽喳喳身材曼妙的女子,温泉中一阵燥动。

泗川小声说:“我见过她们,是仙大艺术系的女生。”

女生们活力四射的青春之躯泉边尽显,皮肤细腻,肌肤胜雪,尖乳翘*臀,神秘的下腹三角隐现一抹淡淡的黑色。

江海龙第一次见到这种场景,下面身不由己出现强烈反应,慌忙“扑通”一下跳进温泉,被烫得呲牙咧嘴。

武藤男笑着说:“哦,你是第一次来,对不起,忘了告诉你,这里的水温远高出人的体温,下水前要先浇水预热一下身体,慢慢下水才能适应。”

江海龙暗说,废话,再慢点下水老子就要当众出丑了!

其实他的丑态早就被盯着他的美惠子尽收眼底,她窃笑这男人反应这么大,还红脸了,莫不是未经人事吧?

泡了个把小时江海龙弓着身子上岸到更衣室穿上裤子,一溜小跑到房间浴室里冲了个冷水澡,燥热的身体才平息下来。他胡乱裹条浴巾躺到榻榻米上闭眼休息,无奈温泉所见一幕象电影在脑海回放,让他静不下来。

未上锁的推拉门被轻轻拉开又合上,江海龙感觉一道身影闪了进来,睁开眼睛骇然看见美惠子笑眯眯立于床前,美目大胆而撩人地盯着他,身上穿着的宽松睡衣内chun光乍现,深深的乳*沟引起人无限遐想,他体内刚用冷水压下的邪火又腾地升起。

美惠子轻抖酥肩,睡衣无声滑下,展现出一具成熟完美的身体,江海龙觉得与日本A/V巨星相比也毫不逊色,胸部高耸的玉峰有如两座披雪的富士山挺立,大腿根部黝黑浓密的植被让他想起了日本人村上春树的小说——挪威的森林,那黑黑的密林中隐现一条潮湿的幽径,神秘而令人向往。江海龙情不自禁吞下一大口口水。

看着心仪的男人被自己逗引得如肌似渴的表情,美惠子咯咯地笑了,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丰满的胸部随着笑声剧烈抖动,巍巍的富士山似要发生雪崩。

感官收到前所未有的强烈刺激,心跳如马蹄声疾,暴雨声急,血气方刚的江海龙顿觉欲火焚身,体胀欲裂,哪里还按奈得住腾身而起,不管三七二十一,如饿狼扑食般一口叼住了一座富士山。

美惠子樱咛着一把握住了他滚烫的关键部位,叹了一声:“好大!”抱住他滚到了榻榻米上,迫不及待把那大而滚烫的巨物塞进自己湿润的幽径入口。(此处有删字)

扭动的娇*躯,勾人的矫喘,yu仙yu死的声音,刺激得江海龙血脉喷张下面膨胀如柱,坚硬似铁。他不再犹豫不再客气挺身而上大展雄风,似骏马奔驰在无边的草原雄鹰飞翔在辽阔的天空,疯狂地冲击着结实而柔韧的娇体,释放着蓄积已久的能量,一种前所未有的快感将他送入云端,紧接着一阵令人迷失的眩晕铺天盖地朝他袭来……

九.山村遇险

江海龙不知晕过去多久,一阵乒乒乓乓的枪声将他惊醒。睁眼一看,自己仅穿一条裤衩赤*裸上身躺在一片小树林中的草地上,枪声是从不远处破旧的山村中传来。

他心想莫不是在那里拍战争年代的电影吧?管他娘的悄悄进去摸一套衣裤穿了再说。连忙起身不料被旁边伸过来一只大手摁住。

“别乱跑,村里到处都是日本鬼子!”身旁一黑脸大汉轻声喝道。

“日本鬼子?你们是在演戏吗?”江海龙诧异地问。

“演啥戏?”黑脸大汉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莫不是被吓傻了吧,你听到的枪声是鬼子在村里杀人!”心想这傻大个不是个白痴就是被吓坏了,这年头没几个老百姓看到日本鬼子不怕得鬼样的。

“啊!现在是什么年代,这是哪里,你是什么人?”江海龙如遭雷击,张口结舌问。

“现在是民*国27年,这里是黑虎山地区马家村,我姓刘,因长得黑,人称刘黑子,是东北军的一个班长,我们连被鬼子打残了,只剩下三十几号人还大部分是伤员躲在黑虎山深处的一个山洞里,几乎弹尽粮绝,今天我们几个未受伤的和轻伤无大碍的分头冒险下山想为大家弄点吃的,没想到我在这里遇上了鬼子。”刘黑子皱着眉头耐心解释。

江海龙仔细打量俯卧一旁的黑脸汉子,此人穿着一身破烂的旧式**服,右手抓着一杆上了刺刀的长长的步枪,额头上缠着厚厚的渗血的绷带,医生的敏锐告诉他那是伤口的渗血而不是拍电影涂的番茄酱。

民国记年法是以1912年中华民国成立为起始的记年法,1912年为民*国元年,民*国27年,那就是1911加27,是1938年,抗日战争时期,妈呀!看来老子也是被穿越了!江海龙欲哭无泪,恨恨地想别人他妈穿越都是发生在车祸、被杀、病故,或遭雷打电击后,那是死而复生,是幸事。老子大展雄风正在享受快乐时被穿越,是惨事呀!怎么老子就这么背时成了做*爱穿越第一人。人家穿越都带有高科技产品如电脑、数码相机,新式武器什么的,老子居然就带来一条裤衩!老天真是不公啊,难道老子和日本女人做爱也触犯了天条要遭受惩罚?冤枉啊,要惩罚也只该惩罚那女人,天地良心,老子是被勾引的呀!

“你又是什么人,从哪来的,怎么搞成这副样子身上只剩了条裤*衩?”江海龙正徒自伤悲,刘黑子拍了拍他肩,象看怪物一样望着他说。

“哦,那啥,让我想想,我是有些犯迷糊了。”他摸着脑袋现编现说,“我似乎记起来了,我叫江海龙,本是山东一大户人家的独子,因年少调皮,常惹事生非,在村里臭名远扬,家里人奈何不得,父亲又望子成龙心切,一下狠心把我送到了远在美国开武馆的叔叔家,在叔叔法西斯般的严厉管教下,我不仅学了一身武艺,常言道棍棒底下出秀才我还考上了当地一所医学院,毕业时恰逢招兵,华人子弟也可参军,于是就报了名。美国当兵待遇可高了,只要不战死转业复原后吃穿不愁。在部队呆了一年,人家见我文化素质高身手也好是个人才便保送我上了军校作军官培养。军校未毕业从报纸上看到日本人侵略中国我毅然回国想利用所学为国出力。到了国内听说日本人打到了东三省我就往这边敢赶了过来,心想哪里有鬼子哪里就应该有抗日队伍。在离这里一百多公里的县城我遇到两个模样淳朴的山民,他们告诉我黑虎山有抗日队伍可为我带路去找,我跟他们走了几天山路没见个人影昨晚在一个山洞休息,哪料到趁我熟睡之机他们竟卷走我所有财物,连身上衣裤也没放过就给我留下条裤衩。我醒来后爬起来去追,人没追上却一不留神滚下山坡落到这里,晕死过去。肯定是脑袋碰上石头被撞成了脑震荡我睁开眼睛什么也不记得了。你没学过医不知道,我可以告诉你,脑震荡会失去记忆,但是,是短暂的。我现在已慢慢地恢复记忆了。

他编的故事曲折离奇,听来生动却漏洞百出。

憨厚的刘黑子居然也信了,他认为萍水相逢人家没必要骗自己。他眼含热泪握住江海龙的手说:“兄弟,你吃苦了!从那么远的国外回来抗日不容易呀,真是个有为的热血青年,那两个狗日的山民不是东西,还把你偷得只剩条裤衩,真是穷山恶水出刁民哪。”又摸了摸他脑袋,同情地说:“难怪刚才问了我那么多稀奇古怪的问题,原来是被撞坏了脑子,幸好没撞开瓢!”

两人正在感叹,村里又传来枪声。

“你有多少子弹?”江海龙问。

“只有三颗!听枪声里面至少有一个班十几个鬼子。”刘黑子底气不足答。

江海龙辨认出刘黑子所携步枪为日制三八式步枪,作为军迷的他对枪械有深入研究。三八式步枪为日本明治38年(1905年)制造,机匣上方装有大盖子防尘,故俗名“三八大盖”。此枪重3。95kg,精确度高,后座力小,射程可达700—800米,枪长1275毫米,装上刺刀长达1。5米,是二战中最长的军用步枪,拼刺中占优势,让中**队在肉搏战中吃过不少亏。

“救命啊!”兩人听到一声女人的尖叫,紧接着从村里跑出一披头散发年约十八、九岁的女孩,两个鬼子在她身后穷追不舍,一个端着三八大盖,一个提着手枪。

眨眼功夫,在离小树林二十几米的地方提手枪的鬼子将女孩扑倒,疯狂撕扯她的衣裤,女孩哭叫着死命挣扎,被鬼子一拳打晕,端三八大盖的鬼子在旁边哈哈大笑。

“畜生!”刘黑子边骂边端枪朝鬼子瞄准。

江海龙摁下他枪管,“鬼子人多,咱子弹少,省着点用,让我来收拾这两个畜生!”说着从刘黑子枪上动作熟练地卸下刺刀。

三八大盖所配刺刀长50公分,为单面开刃,刀尖锐利,单独使用可劈可刺。

江海龙提刀腾身而起朝鬼子冲去,不料才迈出两步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地。学医出身的他心里明白,这是短暂的眩晕,由于躺下太久突然起来眼睛视网膜一时供血不足所致。

端三八大盖的鬼子反应够快,听到动静急速转身,见到一提刀大汉抬手就是一枪。

江海龙狼狈地一个懒驴打滚躲避还是慢了半步,左臂被子弹擦了出一道血槽感到了火辣辣的灼痛,吓得他脊梁冒出冷汗,暗叫一声慚愧。

三八大盖需打一枪拉一下枪栓,他哪容得鬼子第二次击发,跳起来紧跑几步狠命把刺刀投向鬼子。

刺刀被大力投出还借了惯性,飞箭一般呼啸着准确刺入鬼子咽喉。

“八嘎!”将裤子褪到了膝下正准备发泄兽欲的鬼子发现同伴被杀大叫着一手提裤子,一手捡起放在地上的手枪,还没来得及瞄准,江海龙飞身赶到一脚踢掉手枪,大喝一声“去死吧!”用不知锤碎了多少青砖、鹅卵石的铁拳迎面击去。

鬼子一声惨叫,满脸开花,五官都陷了进去,血溅了江海龙一身。

江海龙侧眼看到躺倒在地人事不醒的女孩,心如火上加油抬脚重重踹向鬼子裤裆。又是一声杀猪般的嚎叫,本来只剩下半条命的鬼子抽搐几下便一动不动了。

他撇下鬼子走向女孩。女孩此时已被鬼子叫声惊醒,她缓缓睁开眼睛看到自己衣裤不整顿时惊慌失措,一抬眼见到身旁立着个穿条裤衩,赤*裸上身,浑身是血,凶煞恶神般的彪形大汉,“啊!”地失声尖叫,双眼一翻又晕死过去。

十.血洗敌营

江海龙摇了摇头,知道自己此时的模样肯定不善。他俯身替女孩扣好衣服,系上裤子,还剥了件鬼子衣服给他穿上,以遮掩胸腹衣裤破裂处。又脱了另一鬼子衣裤鞋帽给自己穿戴好后,把女孩扛在了肩上,吩咐匆匆赶到的刘黑子一件不拉收拾好鬼子武器。两人一溜小跑回到小树林。

“哇,发财啦!”刘黑子把收来的枪支弹药摊在地上欣喜地说。地上有带军刺三八大盖一支,子弹30发,王八盒子手枪一把,子弹20发,手榴弹六枚。

他诚心诚意对江海龙说:“兄弟,我太佩服你了!穿条裤衩赤膊上阵就干掉了两个鬼子。你是怎么能猜到鬼子要向哪里开枪的?冲上去两步就突然倒地一滚,避开了子弹,到底是国外上过军校的,这都能算到!”

江海龙碍于脸面不愿说出真相,也不愿破坏自己在这老兵眼里的形象,眼珠一转立时发挥胡编天才:“是直觉!我一看鬼子端枪姿势,就预感到他会向哪里开枪,这种感觉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是经过专门训练渐渐形成的。”

他把女孩轻轻放在草地上,捡起王八盒子和子弹放进兜里,握了把军刺,将六枚手榴弹挂在腰里,对刘黑子说:“我进村去收拾鬼子,你在这里看住女孩,防止她醒后想不开出事。”那时候的女孩思想传统封建,一时想不通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他继续吩咐刘黑子:“现在子弹充足了,你把两支步枪都压满子弹,见到鬼子从村里逃出就开枪,今天咱们争取把这帮杂种全部杀光,一个也不放过!”

王八盒子弹匣可容八发子弹,近战对付打一枪要拉一下枪栓的鬼子步枪占优势。王八盒子射程50米,对近战来说也足够了。江海龙选王八盒子的第二个理由是他穿的鬼子军服上标的军衔是下士,应该是这帮鬼子的头,本来就配的是手枪。

江海龙把三八大盖军刺插在腰带上,提着王八盒子穿着鬼子军服拉低帽沿大摇大摆朝村里走去。

进村口不远,迎面走来两个端步枪的鬼子,可能是听到什么动静想出来查看情况。

“外面有几个山民象是打猎的,带着猎枪,被我打死一个,剩下的逃进了树林,你们和我一块去追!”江海龙主动上前挥舞手枪大声用日语说。

“哈依!”俩鬼子点了点头,纯正的日语使他们条件反射地答应一声,从他身边紧跑而过。其中的矮个子鬼子边跑边嘀咕,怪了,这人好面生,咱们之中好像没有一个这么大块头的兵呀?没容他想通,江海龙已抬手啪啪两枪将他们爆头。

江海龙在一间木板房外听到里面有日语说话声,他推开虚掩的房门,里面有两个鬼子兵枪放脚边在埋头啃罐头。

“外面的枪声是怎么回事?”屋里光线暗,鬼子对穿日本军服的来人未起疑,头也不抬地问道。

“几个人往村外逃被我们击毙了。”江海龙吧用日语回答。

“支那人真该死,哈哈。”

“你们现在就会死!”江海龙仍用日语说。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就掏出军刺手起刀落劈在右边的鬼子颈部。左边的鬼子手刚抓到脚边步枪,连手带枪被江海龙踩住,锋利的军刺闷声穿透了鬼子左胸。江海龙熟悉人体解剖部位,劈的是颈动脉,刺的是心脏,都是一刀毙命。

他踹开鬼子尸体走到窗前,从窗口看到约二十米远空地上四个鬼子在扎帐篷,一挺歪把子机枪摆在地上。看样子鬼子今天想在这里安营。他心里冷笑,还扎什么帐篷,老子马上要你们下地狱!

鬼子一挺机枪一般配四个士兵,包括一个主射手,一个指挥,两个携弹手兼副射手。除主射手外另三人配有手枪。肯定不能一口气干掉四个鬼子,江海龙想,要是剩下的鬼子呼来同伙将自己堵在屋内包饺子那就猎人变成猎物了。看来还是得出奇不意才行。

他整理一下服装大步朝鬼子走去,一个面朝他搭帐篷的鬼子看见了他。他连忙用日语向其打招呼:“嗨,需要帮忙吗?”

鬼子看了他一会突然手伸向腰部拔枪。看来在户外,又相隔太近鬼子察觉到了不是自己人。既然被发现,就只能来硬的了。

江海龙毫不犹豫举枪就射。不料“喀嚓”一声子弹卡壳,他无比郁闷,只听说王八盒子有易卡壳上膛不到位的毛病,可老子只开了三枪啊就遇到这倒霉的事,运气真不是一般的差!情况火急不容多想,他抓起手枪当石头扔向鬼子。鬼子偏头躲避,被砸中右肩,刚拔出的手枪脱手坠地。

另三个鬼子转身发现情况不对,两个急忙掏抢,还一个躬身去拿地上的机枪。江海龙拔出军刺砍断系帐篷的绳索,抓住一根绳子断端猛力朝鬼子方向拖去,帐篷“哗啦”一声被拖垮,把鬼子全蒙在了里面。江海龙捡起地上鬼子手枪,瞄准在帐篷绿色帆布内滚动的身影,“乒乒乓乓”打光了枪中子弹帐篷内才没了动静。

三个鬼子听到枪声端着步枪从一间大房子内冲了出来。江海龙掏出一枚手榴弹拔掉保险栓在打光了子弹的手枪上重磕了一下朝鬼子扔去。

日制97式手榴弹俗称“甜瓜”手雷,不是拉线引爆的,是撞击引信后延时5秒左右爆炸,弹片达50瓣,杀伤力很大。

手雷袭来鬼子迅速卧倒,甜瓜手雷落地后滚了一米多远才爆炸,只炸伤了一个鬼子。鬼子爬起来躬身射击,没想到第二枚手雷正当头落下。

投第二枚手雷江海龙已有了经验,撞击引信后停了两秒才投出。手雷落在鬼子人群中离地一米左右炸响,甜瓜手雷的威力还真不小,来不及躲避的鬼子当场炸死两个,剩下的一

个也多处受伤倒地嚎叫打滚。

江海龙算了一下,在村内放倒了十一个鬼子,村外杀了两个,共十三个,刚好是鬼子一个班的全部人员,但又不能完全确定,怕跑掉漏网之鱼,他一手握刀一手提枪仔细四处搜索。

鬼子刚冲出来的那间大房子内外横七竖八躺满了老百姓的尸体,男女老少都有,死状凄惨,有的身首分离,有的肢断腹裂,内脏外露。几个年轻妇女尸体全身赤裸,胸腹伤痕累累,显然是被先奸后杀的。江海龙看得咬牙切齿,目眦欲裂,双手血管青筋直爆。狗日的日本鬼子,中国老百姓和你无冤无仇凭什么要对他们残酷屠杀?难道是所谓的大和民族进化不完全还带有大量的兽性基因?学医出身的江海龙好想亲手解剖几个日本鬼子认真研究一番,解开这个心底谜团!

那个被炸伤的鬼子还在不知死活地打滚嚎叫,江海龙双眼血红跑上前反手一刀,从鬼子右上腹往斜上方刺去,他出手如电下刀精准,之所以不刺颈动脉与心脏而刺此处,他是要造成鬼子鬼子肝脏破裂失血性休克缓缓而亡,血债血偿,他不要鬼子死得太快!

亲眼目睹日本鬼子的残暴,一名救死扶伤的白衣天使从此变成一个复仇的杀人魔王。

十一.刁蛮女孩

江海龙一间屋一间房仔细收索,他要确认有无漏网的鬼子。在一间小房的角落里,看到一个衣衫整齐不停发抖的光头中年男人,模样象本地老百姓。

“别杀我,是自己人!”光头男人跪地求饶道。

江海龙立即警觉起来,他脱下鬼子军帽说:“我是中国人,你把我当成鬼子说是自己人,你是个汉奸吧!”

“饶命,不是,我不是汉奸。。。。。。”光头男人节节巴巴说。

“还狡辩,鬼子杀了那么多人怎么偏偏留下你?我早听说有个光头汉奸你还不老实交代!”江海龙举起带血的军刺诈道。

“我交代,我交代,我交代了你要留我一命啊!”光头男人浑身哆嗦哭求道。

“你老老实实坦白交代我就留你一命,否则外面死的鬼子就是你的下场。”江海龙缓缓放下军刺。

“我坦白交待,我,我只是给鬼子带了路。。。。。。”

江海龙怒火腾地升起,他挥刀如风砍断他的脚筋手筋,一把捏住他喉咙止住惨叫声,一字一句道:“因为你的带路你知道死了多少人吗?我说话算数,就留你一命,我把你的命留给那些死者的亲人,让他们回村后再决定你的生死!”手一松光头男人瘫倒在地痛哭流涕大叫:“你还是杀了我吧!”

确认没一个活着的鬼子后,江海龙跑到村口向小树林方向挥帽示意。

刘黑子终于大大地松了口气,从江海龙离开起他就提心吊胆,村里面又是枪声又是手榴弹爆炸声让他坐立不安,江海龙要他守着女孩堵住出村的鬼子,他又不敢乱跑。见到江海龙走出来对自己挥帽示意心才落回肚里,看样子个把班的鬼子被他一个人摆平了,刘黑子对他算是彻底服了,赶忙拉着女孩朝他跑去。

女孩在小树林刚醒来时想到自己被鬼子摁倒在地衣裤被扯破的可怕场景,惊恐不已羞愤交加,果然哭着要寻死觅活。刘黑子拖住她一边哄劝一边耐心解释,说小妹妹你别怕,我叫刘黑子,是当兵打鬼子的,看见鬼子欺负你,我的兄弟冲上去杀掉鬼子把你救了下来,不信你看前面就是那两个鬼子的尸体。

女孩看到两具鬼子尸体,又感觉到身体似乎无大碍,情绪渐渐平静,脸上挂着泪问:“你那兄弟呢?”

刘黑子说他进村杀鬼子去了,叫我在这里守着,怕你醒来后想不通出事。

“你们救了我,我家里没人了,黑子哥,以后俺马春花就认你作大哥了!”女孩激动地说完纳头便拜,头磕得地上泥草纷飞。

刘黑子慌忙说你先起来,有话慢慢说。

“你不答应俺就不起来。”女孩相当固执继续磕头。

“我答应,我答应,你就是俺亲妹子,行不?”刘黑子生怕她把头磕破。

女孩这才爬起来破涕为笑,扭捏了一会说:“黑子哥,我把你当亲哥了,我问你什么话你都要实话实答。”

“嗯。”刘黑子心想这谁跟谁呀,还赖上了。

“你要起誓说实话!”女孩不依不饶摇着他手说。

“老天在上,我一定说实话。”刘黑子被缠得一脸无奈。

“那啥,我被鬼子撕开的衣服扯掉的裤子是你给我扣上系好的吗?”女孩低头红脸问。

“不是我,是我那兄弟,江海龙!”刘黑子连忙撇清,他有点怕招惹这女孩了。

兄妹俩跑到村口与江海龙会合,女孩突然看到一大个子鬼子吓得躲在刘黑子身后。

刘黑子说:“别害怕,他就是江海龙,我说的救了你的大英雄。哦,他救你时只穿了条裤衩,现在穿成这样,难怪你认不出来。”

女孩脸腾地红起来,她记起了他打赤膊的样子,当时那状况自己身子应该是被他看光了。

江海龙见女孩不做声,安慰道:“小姑娘别怕,鬼子都被我杀死了。”

“俺不是小姑娘,俺叫马春花,今年十八,过年就十九了。”女孩挺着未发育完全的胸说。

江海龙笑了笑,吩咐春花,刘黑子一起去村里收拾。

三人将老百姓的尸体整理好以方便亲友回村时辨认处理。春花抱着一中年妇女尸体哭得晕天黑地,那是她娘。

掩埋好春花娘后,春花磕头和娘告别。三人把鬼子的武器干粮卸下,刘黑子还剥下他们的军装说拿去给山洞里的兄弟们御寒,将鬼子尸体扔到山涧,找了两辆板车把收缴的鬼子东西和寻到的一些粮食装上。

收缴的武器弹药有:三八大盖8支,子弹300发,歪把子机枪1挺,子弹两箱,手枪4把,子弹80发,手榴弹四十枚。

江海龙和刘黑子一人推一辆板车,春花走在中间,朝黑虎山深处奔去。

春花兴奋得象只兔子,左蹿右跳,一会儿帮刘黑子推车,一会儿帮江海龙擦汗,忙得俏脸通红。

江海龙问:“春花,你家里还有人吗?”

春花眼圈一下就红了:“没了,俺爹在俺十岁时进山打猎摔死了。俺娘今天因为保护俺把俺从窗口推出来又拖住鬼子时被鬼子枪杀了。”

江海龙说:“杀你娘的鬼子被我杀光了,你娘也可瞑目了。你附近还有亲戚吗?我们可以送你过去。”

春花突然哇地大哭,“我不去,我哪里也不去,就跟着你们。黑子哥,你不会也嫌我累赘吧?”见黑子哥望着江海龙象似征求意见,她哭得更凶了,“你们救了俺就不该抛下俺,娘啊!女儿没人管了,女儿不想活了,女儿想随你去了!”

“春花妹子别哭,哥决不会嫌弃你”。刘黑子一边作保证,一边不满地瞪着江海龙。

“不去就不去吧,我不是那意思,没嫌你累赘,我们去的地方都是大男人,我怕你不方便。”江海龙解释。

“俺不怕,你武艺高,鬼子都不是对手。黑子哥还有枪,没人敢欺负咱。”春花止住哭,眼睛望着他黑子哥说。刘黑子连忙点头符合。

“那好吧,你就跟着我们,以后就让黑子哥照顾你行了吧。”江海龙不得不表态。

“不行,你也应该照顾我!”春花不依不饶。

“应该,应该!黑子兄弟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我不会不管。”

“俺不做你的妹妹,俺要做你的女人!”春花惊世骇俗地说。

江海龙吓了一跳,说:“你怎么就不能做我妹妹只能做我女人?春花,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乱说呀!”

“俺没乱说,黑子哥都告诉俺了,你不能不承认。是你杀了欺负俺的鬼子吧?”

“是的,没错。鬼子该杀呀。”江海龙不解地答,心想我给你杀鬼子报仇总没错吧。

“那后来,也是你给俺扣上衣服系好裤子的吧?”春花接着追问。

“嗯,也是。刘黑子,你个婆娘嘴跟春花扯这些干嘛!”江海龙边答话边骂人。

刘黑子举起左手告饶:“兄弟,别怪我,是她逼我起誓说实话的。”

春花手叉腰理直气壮地说:“那你也就看光了俺的身子。俺娘说我的身子只能给我男人看,你看了俺,俺应该是你女人了!你还给俺娘报了仇,俺这辈子就是你女人了!”

这是哪来的道理啊!江海龙哑然无语,刘黑子仰天狂笑。

十二.国军兄弟

江海龙闷头推车,春花心想你不吭声就是默认了。心下高兴边走边哼起山歌。

走了二十几里山路,前面的道越来越窄,坡越来越陡。刘黑子吩咐江海龙把车停靠在路边的树林里,说再往上不能走板车了,你们在这里等一会儿,我上去叫几个兄弟下来般东西。

刘黑子走后江海龙靠在一棵树边旁拿刺刀刁开一听鬼子罐头边吃边休息。杀了十几个鬼子走了这么久山路人有些累了。

春花蹦蹦跳跳到树林里采集野花。江海龙说你小心点别滚下了山坡。话未落音只听春花大叫一声“哎哟!”江海龙丢下罐头几步蹿了过去,以为她被蛇咬了。

春花说俺扭了脚。江海龙说那咱们到树林边上去,那里光线好,我学过医帮你瞧瞧。

“俺走不动了。”春花皱着眉头,表情异常痛苦。

“唉,我背你过去吧。”江海龙背着她往自己刚休息过的地方走去。春花伏在他背上窃笑。

江海龙把她轻轻放在树旁问哪只脚。春花说右脚。

他脱下她右脚鞋子,把她裤脚往上卷时发现裤脚太紧卷不上去。他说春花你裤子反正破了,我把你裤脚撕乱一点点给你检查一下。

江海龙给她活动了几下踝关节,没发现骨折。仔细检查了软组织没见红肿,按压时也观察到没有相应的疼痛反应。他心里有底了,帮她穿好鞋子,指着几米远刚丢下的罐头突然说,我饿了你去帮我捡来别浪费了。春花跛着左脚捡回罐头。

“春花,你再撒谎我就不理你了。”江海龙厉声喝道。

“我没撒谎呀。”春花一脸无辜。”

“我给你检查了脚,根本就没问题。你说你扭了右脚,刚才去捡罐头却是跛起左脚去的,还说没撒谎!”江海龙板起脸说。

春花吓得哭了起来:“俺没受伤俺撒了谎,可俺不是故意骗你,俺是看你在不在乎俺,没想到你会算计俺,下次再也不敢了!”

“这还差不多,知道有错就改。”江海龙忍住笑说。

“下次撒谎了俺随你打骂,反正俺是你的女人。”春花补充一句。

“以后叫我龙哥,不许在外人面前胡说八道!”江海龙拿他没辙,快要崩溃了。

“嗯。那私下要让俺随便叫。”春花偏着头讨价还价。

“随你。”江海龙也退一步。心想不要在外人面前出丑就行,山里人没有叫老公,丈夫的习惯,你总不会叫我孩子他爹吧。

春花一把擦干眼泪:“好,就这么说定了,以后私下就叫你'俺男人'!”

江海龙一屁股跌坐在地,彻底崩溃,悲从心来,仰天长叹:“老天有眼,俺被勾引上了个28岁日本女人你把俺打入民国年代,俺要是被逼从了这18岁女孩你可别把俺打入清朝做太监啊!”

“轰隆!”晴空响起一声炸雷,江海龙连忙“呸、呸”吐了两口,正手反手狠抽了两记自己的臭嘴巴。

山里的天气变得比翻书还快,刚才还是晴空万里这会儿已是电闪雷鸣,乌云密布,暴雨倾盆。

两人从车上找出一条鬼子军毯顶在头上跑到树下避雨。春花被淋得只打哆嗦一头扎进江海龙腋下。江海龙背靠大树没有躲避,也没法躲避,他裹好军毯抱紧发抖的女孩尽量让她少被雨淋。小心的呵护,热乎乎的身体,粗重的男人气息,让春花体会到了从未有过的温馨与安全感。

个把时辰后雨过天晴,刘黑子带着十几个军装破烂的士兵赶到。众人看到两满板车的武器弹药与食品服装一阵欢呼雀跃。刘黑子简单地彼此介绍一番后,大家各自背起东西爬山。

**士兵藏身的山洞位于半山腰,洞口有巨石草木遮掩,周围是郁郁葱葱的原始深林,隐蔽性很好。山洞入口小但洞内宽敞,纵深很长,弯弯曲曲看不到尽头,容纳二、三百人不成问题。

一行人进得洞来,洞内能站起的人都站起来笑脸相迎。**士兵们躲藏在此弹尽粮绝,饥寒交迫,派出的另几拨人马几乎空手而归,他们太需要这批东西救急了。

江海龙安排刘黑子,春花给大家每人发一听肉罐头,自己找了一个僻静处铺上干草,拉根绳子系上条军毯挡在前面,对春花说晚上你就住这里面,你黑子哥住外面照顾你,有事就叫他。说完不等口无遮栏的春花提别的要求转身去忙别的。

众人把运来的东西收捡好,围着火堆乐哈哈地啃罐头。

刘黑子把江海龙和春花带到人群边,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大声说:“各位兄弟别光顾吃,你们知道这批东西是怎么得来的吗?不是我搞来的,我没那么大本事,我只不过给人家当了回搬运工!是我身旁这位兄弟,他一人杀光了鬼子一个班的人马从鬼子那里缴获的。”

人群中一片惊讶与佩服声。这些人都是从枪林弹雨中闯过来的,此前还只见过装备精良的鬼子以少胜多追杀得中**人四处逃,没见过有人单枪匹马干掉了鬼子一个班的。一个人别说是杀十几个鬼子,就是一口气杀十几头猪也不容易呀!但运来的这些鬼子装备加上刘黑子的亲眼所见使大家不得不信。

“介绍这位兄弟前先让我介绍他旁边的女孩,她叫春花,是他的,嗯,是我的干妹妹,这次下山认的。”

春花站在一群衣衫褴褛的士兵中自然是亭亭玉立,鹤立鸡群。

下面一阵起哄:“啧啧,这女孩真漂亮!” “刘黑子,你长得象包公和人家站一起反差也太大了,哪象兄妹。” “早知如此老子拼了这条瘸腿也要下山认个漂亮妹子!”

刘黑子老脸发烧,春花笑得一脸灿烂。

“下面我继续介绍这位兄弟江海龙。”刘黑子只说了这么一句,众人立即寂静。刘黑子感受到了战友对自己新结识的兄弟的佩服与尊敬。他把江海龙在国外学医,参军,进军校的经历,了解到日本鬼子侵华的消息毅然回国寻找抗日队伍,被山民骗得只剩条裤衩还险些滚下山坡丢命的情形,以及救下春花,独闯敌营干掉鬼子一个班的过程详细给大家说了一遍。前面部分是复述江海龙编的话,后面部分是亲眼所见。

“我刘黑子什么场面没经历过,手也沾过鬼子的血,自认算条汉子,从没服过啥人,唯有这位兄弟让我心服口服。各位,我们连被鬼子打残了,就剩下我们三十几号人,连长,排长都战死了,这里军衔高点的只有我和李铁柱两位班长,我提议:让江海龙兄弟当我们这支队伍的头,教我们更多杀鬼子的手段,为死去的战友们报仇!大家都有,同意我提议的起立,鼓掌。”

三十几名军人同时起立,掌声如雷,那名瘸了腿的士兵硬是让战友扶着站了起来。江海龙没有推辞,他觉得要提起这支队伍的精气神,提高这只队伍的战斗力还真非他莫属。

刘黑子宣布:“全票通过!下面有请江海龙队长给大家讲话。”

江海龙示意大家坐下,提起中气说:“**兄弟们,感谢你们对我的信任。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我回国的目的就是要加入抗日队伍把鬼子赶出中国。你们都是抗日队伍的成员,手上都沾过鬼子血,没一个孬种,是和鬼子面对面干过仗的英雄,是中**人的榜样。知道我从你们伤痕累累的身上看到了什么吗?我看到的是这个国家和民族的希望!”

江海龙“啪”地立正给大家行了一个庄严的军礼。下面群情激动,热血沸腾,几个伤兵失声哽咽起来。

江海龙继续即兴演讲:“要打败日本鬼子我认为主要靠两点,第一是勇气,第二是实力。两军相逢勇者胜。勇气固然重要,但要有实力作基础。实力分为武器装备与杀敌本领。武器装备我们可以象今天一样从鬼子手里缴获,还可积极争取外援。杀敌本领我将尽我所学传授大家,各位都是老兵有宝贵的作战经验,我们相互交流,齐心协力,快速提高队伍战斗力,让鬼子在我们手里成为待宰的畜牲!请大家相信,我江海龙对大山发誓,鬼子打残了你们一个连,不久我会还你们一个营,一个团甚至更多,我会带领你们让鬼子付出百倍、千倍的代价。牺牲的战友在天上看着我们,兄弟们,我们一定要用鬼子的血祭奠烈士的英灵!”

**兄弟们听得人人血脉喷张,胸中腾起万丈豪情,久违的士气大振,雷鸣般的掌声回荡天空,震撼大山。

十三.锤炼精英

江海龙要春花烧了两大锅开水,按0。9%的比例放进食盐,当生理盐水用。他有心把春花培养成助手,领了春花逐个仔细检查伤员,查看伤势。战士们的伤情和受伤原因各异。

刘黑子在部队突围时被鬼子手榴弹削掉了一块头皮,中正式步枪炸成了两截,他从鬼子尸体上抓了支三八大盖打死几个追兵才捡回条命。江海龙撤开纱布给他用自制生理盐水冲洗后重新裹上,不日即可恢复。

李铁柱是右大腿贯穿伤。鬼子的三八大盖射程远精确度高但子弹一般不会停留体内,杀伤力并不大,只要不是射中重要器官和当场大失血江海龙都有把握治好。李铁柱的伤口已长出新鲜肉芽组织,江海龙给他用盐水清洗伤口后要春花拿出鬼子急救包内的纱布给他重

新包扎,应无大碍。

瘸腿战士机枪手二虎子受到鬼子特别关照,左耳被子弹打飞,小腿被炸伤,弹片嵌进了胫骨,手边没有麻药,只能以后再手术取出。

李明在鬼子进攻奉天时左手尺骨被子弹击脆。说起来他就来气,当时上峰竟下令不与鬼子发生摩擦!团长怕士兵抗令居然把他们武器锁入仓库,他是赤手空拳受的伤,身边不知有多少战友被鬼子肆意屠杀含恨而死。连鬼子都感到惊讶这些中**人怎么会手无寸铁。

江海龙对后人一口一个张大帅尊称的张学良相当反感,认为他整个一吸毒玩女人的花花公子,父亲被鬼子炸死后居然还多次对几十万东北军下达不抵抗命令,对东三省的沦陷,大量东北军毫无代价的死亡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虽然以后绑架过抗战不力的老蒋,但终是功不抵过。

小马的伤受的冤枉,部队逃进黑虎山遭遇土匪,土匪以为他们是来抢地盘的,占据山险优势,不问清红皂白就开火,小马的屁股、背部被鸟枪打进了几十粒铁砂子,白天屁股不能坐,晚上背不能平卧。他咬牙切齿嚷着要江海龙带他去踏平匪窝。

还好,巡视一圈未发现有重伤不治的。重伤员都已在战场或撤退途中死掉。

春花一直默默帮忙,处理流脓发臭的伤口不嫌不避,动作轻巧敏捷,对血淋淋的场面豪无怯意。江海龙夸她有护士潜质,问她怕不怕。她说怕,但是把他们当成是替自己娘报仇杀鬼子的亲人也就不怕了。听得伤员们心里热乎乎的。

江海龙教战士们制作弓箭,布置陷阱,捕杀野兽为大家补充营养。说这样做既节约子弹又不会暴露目标。

他箭法准,布置的陷阱巧妙而花样繁多,收获颇大。战士们啃着野味烧烤,对队长的本事赞不绝口,由衷佩服。

行动不便的伤员除外,江海龙把战士们编成两个小队,任命刘黑子,李铁柱分别担任第一、第二小队队长,整个队伍暂命名“抗日猛虎队”。亲自布置岗哨,安排训练。

每天早上五点带领队员腿绑沙袋全副武装爬山,然后是杠圆木,蹲坑起跳,攀登,站桩,拳术,刺杀训练,吊砖练习瞄准。回到山洞,睡前练一小时俯卧撑。

几天下来,练得战士们走路打跪,吃饭拿不稳筷子,穿衣服胳膊都难得抬起。队员们渐渐有些厌烦抵触情绪,甚至悄悄偷懒,两个小队长有些罩不住了。江海龙想,是该耍耍威风的时候了。

次日仍然是早上五点起床,他把队伍拉到山上空坪,陪着队员迎着寒风足足站了一个小时军姿,然后开始训话。

“队员们,我对你们的每一个训练项目都是有意义的。为什么要站军姿?军姿是军人的精气神。我们站的不是军姿,是士气!我不相信士气不振的军队能打胜仗。为什么要残酷训练你们?因为我要你们上阵杀敌而不是去送死。我敬重你们和鬼子干过仗,但你们想一想,你们平均几个人才能干掉一个鬼子?过去几十万东北军被几万鬼子打得四处逃窜,我不要那样的队伍,我要的是精兵,要的是是以一当十、以一当百,让鬼子闻风丧胆的虎狼之师!”

队伍中一阵骚动。

“不服气是吗?那就拿出你们的势力来证明比我强。你、你、你,出列!和我三对一拼刺杀,赢了就按你们的方法练。”他从刘黑子小队中叫出三名气鼓鼓的队员,要先拿这几个老兵油子开刀。

队伍中响起一阵掌声,有的是给三位东北军老兵,有的是给队长的。这三位老兵平时在队伍中挺牛。

四人一人拿一支训练用木枪,三名老兵摆成三角阵,端枪气势汹汹扑向江海龙。

“乒乒乓乓”,江海龙一个快速防左防右刺,分别刺中左右两老兵胸膛。枪托一横又磕飞中间老兵的长枪,他上前一步大吼一声:“杀!”把老兵捅得四脚朝天。

“起来,再来,使出你们吃奶的力气。你们这个样子和鬼子拼刺刀,简直就是给人家送上肉靶子!”江海龙吼道。

三个老兵爬起来再上,江海龙又用同样的招式让三人中招。三人低头走回队列。

“王大力!”“到。”“出列。”“是。”“和我对练徒手搏斗”。江海龙还未罢手,从李铁柱小队叫出一名大个子队员。

王大力一身蛮力,四肢结实如木桩,可拿机枪当步枪使,训练时三、五个队员近不了身,对江海龙的训练计划常流露出不以为然,时常偷懒。

江海龙三招之内抢住他手腕前臂,扭身拧腰一个漂亮的大背包将他撩倒在地,庞大的身躯在泥地上砸出一个浅坑。

“再来!注意,我还用此招。” 江海龙吼道。

王大力腾身跃起,大吼着挥拳出腿,想挽回面子。江海龙不慌不忙,出手如电,仍然用大背包将他放倒。

王大力满身泥土,狼狈归队。江海龙用威严的目光扫视队员,众人面露怯意,头往后缩,怕他把自己叫出过招。

江海龙继续训话:“知道我为什么用同样的招式他们仍然躲避不过,再次中招吗?是速度和力量!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从来就没有不败的绝招,学功夫没有捷径可走,我的功夫也是和你们现在一样练出来的,我过去的训练量要超出你们现在的十倍!你们要是能达到我刚才发挥出的水平,鬼子在你们面前狗屁也不是。我会尽我所学,毫无保留地教你们,至于能达到什么样的水平就看你们个人的造化了。我残酷地训练你们,首先是要你们能够自保, 能够保命才能多杀敌。平时多流汗才能战时少流血。我要你们上战场能活着回来。以后我们队伍扩大,你们都是带兵的骨干,你们要能让我放心把战士交给你们。这就是我让你们辛苦训练的目的。从明天起训练逐渐加量,不要问为什么,有受不了的可马上申请退出,部队后勤也需要人。有申请退出的没有?”

“没有!”队员齐声回答。

“大声点,我没听到!”

“没有!”队员齐吼,群山回应。

两周后,江海龙把两队分开,安排对抗训练,输了的小队回山洞加做一小时俯卧撑。

经过阶段训练,加做一小时俯卧撑对队员们已不再难,可面子上撑不住呀!洞内除有对方队员,还有不能训练的伤员,还有天天叫他们大哥的女孩春花。

身体素质,队员士气都在默默提升。

十四.回头一惊

一天下午,江海龙带领队员进行山地作战训练,山中四个放哨的队员回来一个报告,从山下来了十几个猎人,说是马家村的,要投奔在他们村杀了鬼子替乡亲们报仇的抗日队伍。我们听春花说过她是马家村的,估计猎人们要找的是队长,所以派我回来请示。

江海龙带了春花前往确认。双方一照面,春花立即和猎人们亲热地用当地话聊在一起。一会儿后,春花对江海龙说他们都是和自己一个村的猎人。她刚才告诉猎人们是江海龙杀光了村里的鬼子替乡亲们报的仇。猎人们说他们是专程来感谢和投奔我们队伍的。江海龙连忙表示欢迎,把他们领进山洞。猎人们逐个单膝跪地向江海龙鞠躬,春花在旁解释,这是山里男人只有向长辈和最尊敬的人才行的大礼,

猎人们都是青壮年汉子,鬼子洗劫村庄时他们正在山上打猎,他们都有亲人被鬼子残杀,相邀加入抗日队伍找鬼子报仇。还带来了十几背篓粮食,食盐,自酿的米酒等物质。

江海龙亲自接待,笑容满面,他高兴的不仅是他们送来了紧缺物质。这些猎人熟悉黑虎山地理环境,了解周边情况,知道哪里有土匪驻扎及土匪的大约人数,知道哪些地方是大队人马进山与出山的必经之路。这对全是外地人的抗日猛虎队来说,无异于黑暗中送来了手

电。

他把猎人们编为抗日猛虎队第三小队,从李铁柱小队中抽调出训练刻苦现已身手不凡

的王大力担任小队长,把猎人中枪法精准的马龙等五人的猎枪换成三八大盖,对其他有些羡慕失望的猎人说,你们别急,很快就会为你们更换装备,不仅换枪,还要给你们配备机枪甚至迫击炮。目前我们没有兵工厂不能自己制造,没有枪没有炮,就找敌人要!马龙他们的配枪就是从鬼子手里缴获的。但你们要象所有队员一样刻苦训练,拿出你们的实力来证明给我看,让我觉得值得给你们换装备!一席话说得猎人们豪气顿生。

晚上江海龙约了刘黑子,李铁柱,王大力商量部队的发展与作战计划。

江海龙说今天加入了十几个新队员,加上原来三十几个老队员人数已超过五十,目前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是过冬的棉被服、粮草,以及驻地。我看最快的办法是剿灭和收服周边的土匪,这样一来可解决物质需求,二来可解除周边威胁,第三还可多一处地盘,让我们对付鬼子时可进可退。大家看先从哪处开刀。

王大力说,听猎人们讲离我们山洞南边约三十里地有一个叫黄石寨的地方,水源丰富,山势险要,那里驻有一百多个土匪,我估计就是上次和我们遭遇并打伤了小马的那股土匪。匪首叫二癞子,最近还有和日本人勾结的迹象,我看先拿他下手。

另三人表示赞同。江海龙当即命令王大力带猎人小队侦查察黄石寨,并抽调几个身手好的老队员一同秘密前往,摸清周边情况,进寨道路,土匪兵力布置,画出山寨地形图,千万不能打草惊蛇。

第三天凌晨,王大力带执行任务的队员们疲惫不堪地返回。稍事休息后王大力开始汇报侦察所获。

进寨只有一条道路,土匪在此防守很严,且占据天险,此处易守难攻。土匪主楼紧靠刀劈山,山背面向刀劈一样陡直,一般人根本无法上去,土匪在此把守很松。好在猎人小队带了飞抓、长绳,我们才摸了上去。上山后我们没惊动岗哨,悄悄探明了土匪兵力布置,画出寨子地形图。我们抓了一个土匪小头目审问,费一番周折后他交代出一个重要情况,四天后是大当家二癞子五十大寿,鬼子还会派人来贺寿,鬼子前一阵给寨里秘密运来了一批装备,听二癞子对几个心腹说他们要被改编成黄协军。

江海龙和三个小队长一致决定,就在匪首二癞子做寿那天动手。

第四天上午,江海龙宣布行动方案:

第三小队负责拔除岗哨,消灭寨内防守之敌,然后守住寨子出口。

第二小队协助第三小队清除守敌,堵住祝寿大厅土匪。

第一小队和我一道控制军火库,抓捕匪首二癩子与贺寿鬼子。

进寨后大家分头行动,遇到顽抗的土匪一律击毙,投降者缴枪不杀,狙击手重点打土匪头目。

队员们听说有活干了,个个磨拳擦掌,辛辛苦苦训练了个把月都自认本事有长进,早就想试试身手。队长提醒大家,虽然是对付土匪,但我们是要以少胜多,只能奇袭,过早暴露目标会带来被动,千万不要轻敌。

留下十几人防守山洞,江海龙带上三十几名队员兵发黄石寨。

下午到达刀劈山下秘密潜伏。傍晚天刚放黑,第三小队用飞抓开始攀登,两名猎人出身的队员上到山顶放下长绳,队员们陆续登顶。

土匪可能没有料到有人能攀登猴子都不敢上的刀劈山,只在此处放了一个暸望哨。哨楼离地十余米高,可将寨内情况尽收眼底。楼角设一报警钟。

借着夜幕掩护王大力悄无声息爬了上去,一把扭断哨兵脖子,吩咐枪法精准的马龙把守哨楼,自己带着其他队员往前继续搜索。

进山道路的路口有两个游动哨把守,王大力示意两名拿弓箭的队员从侧面摸上去。这两名队员本就是猎户,加入猛虎队不久箭射得比枪还准,两人同时拉弓射中哨兵咽喉,一名哨兵原地倒下,另一名哨兵身往后倒滚下山坡发出了沉闷的声音。不远处的岗亭内的固定哨黑暗中未看清情况但听到了动静,一名哨兵端着枪走了出来。

一名猎人队员叼着烟大摇大摆走过去用本地话说:“兄弟,借个火。”趁哨兵弯腰掏火柴之机拔刀刺入他胸口。岗亭内的另一名哨兵这时也被王大力摸进去用刀解决掉。

一个土匪从暗堡中出来小便突然发现眼前有十几个拿着刀枪弓箭的人影,觉察到肯定不是自己人,慌忙跑回暗堡端枪就射,一名队员中枪倒地。暗堡内其他土匪也纷纷开枪射击。王大力指挥队员躲在巨石后还击,双方打成了一锅粥。

江海龙上山后立即带着一小队直奔先前探明的土匪仓库。仓库大门边两个守卫可能喝多了正抱着枪打瞌睡,被两名队员扑上去一刀一个解决掉。

仓库内四名值班土匪正在打牌,突然看到十几个持枪大汉冲到身边被黑洞洞的枪口瞄准了脑袋,连忙高举双手,大呼好汉饶命。

江海龙看到仓库的库存物惊喜交加,黄协军式样的冬装堆积如山,标有日文小心轻放的武器弹药箱码了一层又一层。显然是鬼子偷运过来准备拉拢土匪的,还真舍得下血本。队员们才撬开几个木箱就发现了四挺轻机枪,几十支三八大盖,十几套掷弹筒。江海龙回头一惊,要是土匪事先配备好这些武器,今天真有点胜负难料。

十五.威震绿林

江海龙命令八名队员杠上四挺轻机枪几箱子弹分别去支援第二、第三小队,留下几名队员看守仓库,自己亲自审问俘虏,询问二癞子和前来贺寿的鬼子住处。四名俘虏中一名挎盒子枪叫周冬生的是名小头目,听江海龙说是抗日猛虎队的主动表示要带兄弟们投奔他们为二当家报仇。

原来周东生是二当家的手下,二当家性格豪爽待他亲如兄弟,经常和他一起大块吃肉,大碗喝酒。

二癞子的贴身保镖叫周大山,和周东生是一个村的且是远房亲戚,周东生喊他山哥。今晚酒后山哥对他说大当家真不仗义,昨天约了偷偷进山的鬼子中尉山本和二当家摊牌,要把队伍改编成黄协军。二当家和日本人有杀父之仇,闻言大怒,当场掀翻桌子扬言要喊弟兄们来评理。大当家怕事情过早败露和为了向鬼子表示诚意,竟趁二当家不备开枪杀了他。山哥敢怒不敢言,也为此很是不满,二当家曾救过大当家的命,大当家不该为了巴结外人杀自己兄弟,何况这外人还是残杀了不少乡亲的日本鬼子!

周冬生带队员们找到二癞子住处,和站在门外的保镖山哥说了几句话,山哥见抗日猛虎军打上门来知道大当家死期已到,二话没说便告诉他们大当家喝醉了,在里面和大老婆休息,并提醒他们大当家枕头下有两把上了膛的手枪,炕洞下面有个山洞是他的小金库。

刘黑子用匕首拨开门栓,队员们一窝风闯进去,江海龙见炕上躺着两人,猛地一刺刀掀开被子,露出两个光溜溜的身子,二癞子身旁的女人浓眉大眼,丰乳肥臀,肩宽背厚,臂圆腿粗,心想这厮口味还真重。

二癞子被贺寿的众兄弟敬多了酒正在昏睡,惊醒后第一反应是手伸向枕下,刘黑子抢前一步搜走手枪。二癞子也算见过场面,大大咧咧说:“是哪个山头的好汉,要钱要物尽管开口,别伤了和气!”

刘黑子说:“老子是抗日猛虎队的!”二癞子立即哑口。

从二赖子的小金库里队员们搜出两万多枚银元,十五根金条,三箱珠宝,鬼子的委任状一张,协议书数页。

江海龙命令将而二癞子和老婆分别连人带被子捆好,留下两名队员看守,自己带着刘黑子,周冬生与周大山两兄弟去抓鬼子。

山哥把大家带到鬼子住处,江海龙亲手用飞刀将两个鬼子守卫射杀,一脚踹开房门冲了进去,众人把悴不及防的三本中尉捆成了粽子。三本中尉哇哇大叫,简直不相信眼前所见,上司认为皇军兵力有限,竭力推崇“以华制华”政策,见二癞子队伍人多势众,黄石寨地势险要,是通往黑虎山腹地的重要通道,才不惜代价派他联络,装备运来了,协议也签好,匪首待他如座上宾,眼看要大功告成,怎料在这节骨眼上自己突然变成阶下囚。

江海龙单手拖着三本,带众人跑往二小队去支援与劝降土匪。

王大力的三小队和暗堡内的土匪打得火热之时得到队长派来的两挺机枪支援,局面立即倒向一边,暗堡内的枪声渐渐稀少。

王大力高呼;“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我喊三下,想活命赶快把枪扔出,空手走出来,否则一律击毙!”说罢机枪示威性地朝暗堡枪眼打了几梭子,里面又是几声惨叫。

没等他数三下,枪支纷纷从墙壁枪眼处扔出,十几个土匪大呼:“别开枪!”,高举双手走了出来。

李铁柱进寨后寻到土匪宴会大厅,立即用枪口锁住窗口大门。大厅内土匪们猜拳斗酒,吵得一塌糊涂。前山王大力的小队打响后密集的枪声传来,大厅内一阵骚乱。

李铁柱把轻机枪伸进窗口打了一梭子,祝寿的横幅被打掉,大喊:“我们是抗日猛虎队的,里面的人站在中间别动,缴枪不杀!”几个拿枪反击的土匪被纷纷爆头。

几个二癩子的亲信参与了大当家投奔鬼子的运作,听到抗日猛虎队的名字想到今天恐怕在劫难逃,带了二、三十名手下亡命冲出大门,被两挺机枪的交叉火力和一阵排枪打成了筛子。大厅内土匪立即举手投降,有几个还想搞小动作被旁边的兄弟一脚踹翻,他们怕自己受连累。

猛虎队战士冲进大厅把土匪枪支收到一边,江海龙命队员把三本和二癩子押到大厅前,跳上一张桌子大声说:“大家听着,你们的大当家为了投靠鬼子把你们改编成皇协军,杀了反对他的二当家,这事有他的保镖山哥亲眼所见。”一旁的山哥不住点头。

“桌子下面就是来联络的鬼子三本中尉,这里还有鬼子的委任状和有二癩子签名的协议书,都是铁的证据。”

“杀了狗日的给二当家报仇!”周冬生带着手下大喊。

二癩子面如死灰,三本费力吐出塞在口里的毛巾刚骂了一句:“八嘎”,被刘黑子一大巴掌扇得失了声。

众人纷纷表示不知内情,决不愿当鬼子走狗。

三本和二癩子被拖出去当众枪毙。

江海龙把投降的一百余名土匪分成三拨编入三个小队,协助抓捕二癩子和三本有功的周冬生和周大山被任命为班长。每小队的人数现已超过五十,达到了正规部队一个小队的编制名额,相当于**的一个加强排。

猛虎队以伤五名未死一人的代价拿下黄石寨。

除先发现的轻机枪、三八大盖,掷弹筒外从鬼子运来的军火中又发现四门迫击炮,手榴弹十箱,各种弹药四十箱,另发现电台一部,联络密码本一本。从土匪其它的仓库中发现大量的酒肉与柴米油盐,看样子二癩子给队伍做足了过冬的储备,只是万万没想到辛辛苦苦却给了他人做嫁衣裳。

江海龙安排三个小队在黄石寨和原来住的山洞轮流防守,训练。把那山洞命名为“藏兵洞“。此洞名从此延续至今。

半个月后,他又亲自率领两个小队进攻位于黄石寨西南面的黑风寨。黑风寨只有四十多名土匪,但匪首刘大麻子穷凶极恶,带领匪徒专干杀人越货,绑票撕票,打家劫舍的勾当,手上有几十条人命。

面对猛虎队进攻招降,刘大麻子率众匪负隅顽抗,拒不服软。江海龙一怒之下命队员冲进去杀了个片甲不留,重新派人驻扎此地。

自此,抗日猛虎队声名大振,不时有些占据各种山头的土匪派人来送礼示好,表示坚决不与猛虎队为敌,不与鬼子为伍,抗日猛虎队攻击鬼子时会尽力提供方便与配合。有小股土匪干脆跑来投诚。在大股土匪的“黑吃黑”与鬼子的不定期清剿下他们已生存困难。

鬼子对土匪的政策是大股的招降,小股的剿灭,对一些土匪的小巢穴一律以枪炮开道,清除进山障碍。

大部分土匪还是有血性的,对日本鬼子跑到自己地盘上烧杀虏抢感到愤慨,觉得与其投降鬼子当汉奸遭万人啐骂还不如向猛虎队示好,一致对外。况且鬼子虽凶悍毕竟不太熟悉黑虎山地形,惹不起还躲得起。抗日猛虎队可是山大王,惹不起也躲不脱,发了虎威可分分秒秒收拾自己。

十六.伏击日寇

对投奔猛虎队的土匪,只要没有抽大烟,逛窑子等恶习的,江海龙一律接纳,经过改造、训练补充了七十几名兵源。

王大力的猎人小队的队员又动员来邻村的四百多名青壮年加入抗日猛虎队,这些人素质较高,能吃苦耐劳,有山地生存经验,大部分都会打猎,稍加训练就可成为合格战士。

队员的人数扩大到700多名,江海龙把队伍改编为四个连,把军事素质较高受过高等教育的李明提为第三连连长,其他的三个连长由原来的小队长担任。第一批自己亲自训练出的老队员分别担任了班、排级骨干与教官。

王大力的连由队员中抽调的精英组成,命名为特务连,江海龙亲手制定训练计划。

之所以暂时未和鬼子正面接触,江海龙是考虑到队员们军事素质参差不齐,怕贸然参战损失较大,初战一定要打胜仗,打出队伍士气才有利今后发展。个把月的紧张练兵后让他看到了较为满意的效果,觉得是时侯可以把队伍拉出去练练了。形势也容不得他久等。

鬼子为筹备粮草过冬,开始逐个对各村庄洗劫。村民们不堪忍受骚扰,纷纷带了粮食,赶着牲口逃进山里。江海龙尽力为他们妥善安排住地。相亲们过意不去,要求为猛虎队做些什么。江海龙安排他们制作军衣军鞋,把缴获的皇协军与鬼子军服染成黑色作为猛虎队军服。并组织了一批手脚麻利且自愿为部队工作的妇女建立临时医院,由春花负责,自己为她们传授简单的战伤救护知识,告诉她们把土布洗净高温消毒后作纱布备用,制作并使用骨折固定夹板,以及基本的清创缝合。

正在寻找作战时机,派往山下的侦察员回来汇报,明天鬼子左藤中队将要在王村一带进行“清剿”行动,鬼子在该地段抢粮时遭遇过小股八路军游击队的抵抗。

江海龙立即召开紧急军事会议,决定:二、三连留守,自己率领一连与特务连在鬼子的必经之路马鞭溪两旁的马耳山埋伏打他个出奇不易。

据当地人传说当年唐僧、孙吾空、沙和尚,猪八戒师徒去西天取经途径此地,被大山挡住出路,沙和尚挥鞭把山抽为两半,被破为两半的山形似两个尖尖的马耳,两山之间的谷底又形成了一条小溪,此山此溪由此而名。

江海龙带部队连夜出发,早晨达到马耳山,挖好掩体,放出暗哨,隐蔽休息。

上午九点,发现由十几名骑兵组成的鬼子先头部队。

趾高气扬的鬼子在黑虎山地区未吃过大亏,从来都是撵得中**队与小股八路军游击

队四处逃散,压根没想到有人敢打自己装备精良的一个中队人马的伏击。十几名骑兵打马在山谷中兜了一圈连马都没下就原道返回。

四辆卡车满载着的全副武装的鬼子在骑兵小队的护卫下浩浩荡荡进入马鞭溪。

日本陆军士官学校毕业的左藤中队长骑在马上对身处的险境条件反射般有了点警觉,心里隐约感到有些不安,示意队伍放缓前进步伐,加强警戒,举起望远镜朝四周仔细收索一番未发现异样,看到队伍渐渐要走出山谷才松了口气。

第一辆鬼子军车在离出山谷口仅两百米左右距离时突然一头栽进陷阱,后轮悬空飞转,车上的鬼子摔了一地。

江海龙大吼一声:“打!”

六挺轻机枪,两百多条步枪一齐开火,而且按照队长的部署专往鬼子队伍的首尾打,鬼子果然按队长预料的队伍往中间收缩,集中火力还击。

第一轮袭击鬼子伤亡三、四十人,目标大的骑兵纷纷落马,不少骑兵遭自己受伤的战马践踏,压倒。左藤中队长的战马当场击毙,人被士兵从马尸下救出。

鬼子的军事素质的确不差,很快组织好阵形,利用自己人的尸体与汽车作掩护进行反击,各种轻重武器一起射向猛虎队阵地,三挺九二式重机枪近距离发挥出巨大威力,十几名中弹的猛虎军战士身躯被扫碎。

江海龙大手一挥战士们停止开枪缩回掩体。

左藤中队长见对方火力被压制心中窃喜,正准备开展反攻一顿迫击炮弹呼啸而至。

猛虎队的四门迫击炮按事先瞄好的目标齐发三轮,十二枚炮弹准确砸进敌群,紧接着是二十门掷弹筒轮番轰炸,趁鬼子躲避不暇,猛虎队员们从掩体中直其起身体把一百多枚手榴弹投向敌人。

狂风暴雨般的钢铁袭击使鬼子死伤过半,佐藤中队长被当场炸飞,剩下的鬼子负隅顽抗,但火力大减。

江海龙又组织一轮扫射后留下一个排专门狙击欲逃走之敌,命令其他队员全体上好枪刺,大吼一声“杀!”自己身先士卒向残余的几十名鬼子发起冲锋。一百多名冲锋队员如猛虎下山冲入羊群,与几十名鬼子开展肉搏,王大力的特务连战士尤为勇猛,以多对少杀得鬼子哭爹叫娘。

江海龙刀刀见血,紧随其身的王大力照葫芦画瓢,杀得性起。

江海龙命令不留俘虏,对鬼子伤兵由新队员一律补刀,要求新战士人人务必刺刀见红,消除初战恐惧。杀惯了手无寸铁的中国老百姓的鬼子面对比他们更强悍杀红了眼的抗日猛虎队战士发出阵阵绝望的惨叫,每个倒下的鬼子几乎都身中十几刀。几个往山谷出口逃跑的鬼子被狙击排一顿乱枪放倒。

抗日猛虎队与鬼子首战以伤亡五十余人的代价,全歼装备精良的敌人一个中队。

队员们迅速打扫战场,共缴获九二式重机枪两挺,另外一挺被炸毁,轻机枪六挺,迫击炮六门,掷弹筒二十门,步枪一百多支,弹药上万发,手榴弹两百二十枚,望远镜一副,120双镜头照相机一部,胶卷五个,黑虎山地图一幅,电台一座,步话机三台以及鬼子的罐头干粮若干。卡车毁坏一辆,剩下的三辆还可以开动。

江海龙叫战士把鬼子伤亡的几十匹战马全部用刀分割好扔上卡车,这些东西可为战士们提供大量的蛋白质与脂肪,有了运输工具他可舍不得扔,把缴获的枪支弹药也扔上卡车。掩埋牺牲战友的尸体,给他们的坟地拍了照方便以后祭奠。并把战场拍了照,给左藤中队长的尸体拍了个特写。把鬼子尚完好的军服剥下带走,尸体挖几个大洞埋掉。嘱咐战士们小心抬上伤员,自己与王大力和另一名会开车的原**老战士一人开了一辆车,带领队员返回黑虎山根据地。

晚上在黑虎山驻地,战士们吃着队长用中草药配制的佐料炖好的香喷喷的马肉火锅,除值班战士外都开怀畅饮着乡亲们送来的米酒,回忆白天的战斗场景大呼过瘾。

特务连长王大力说:“咱们队长就是牛,两个连敢打鬼子一个中队,还是全歼,带领兄弟们破了日军不败的神话。”

以前许多**部队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只有在八比一的优势兵力下才决定对鬼子进行主动进攻。尽管如此还是败多胜少。其实除了武器与战斗力因素外,更重要的原因是因为各部队为保存势力,人心不齐,不能很好地协同作战。例如,当**中的抗日英雄张自中将军不计个人恩怨,全力协助庞丙勋防守临沂时,蒋介石的两个嫡系部队却不战而逃,闹出了日军一个师团对抗**十二万人大获全胜的天大笑话。

小马红着眼圈说:“咱们要是都有队长那一身本事,别说是一个中队,鬼子一个大队,一个联队都敢打!唉,想当初咱们部队几十万人被鬼子十几万人追着打真是惭愧,要是多几个队长这样的指挥官哪会枉死那么多战友。”

原**老战士们一阵沉默。

已是排长的猎人出身队员马龙说:“兄弟们,打了胜仗应该高兴,叹什么气,跟着队长以后多的是机会给死亡的战友和乡亲们报仇,来,干杯!”

几名队员喝得兴奋起来,吵着要去找队长敬酒。

十七.精心布局

此时江海龙刚从伙房出来,他嘱咐炊事员给乡亲们送去部分马肉,把剩下的制成肉干供战士作干粮,给伤员和照顾他们的妇女每人送去一听缴获的牛肉罐头。自己匆匆吃了点东西后准备去临时医院给战士们治伤。

临时医院里,妇女们忙了半天给伤员们处理完伤口后便聚在一起,吃着加热后的牛肉罐头聊得正欢。

胖大嫂李腊英说:“打咱队伍一出山,我这颗心就扑通乱跳,从来只见鬼子杀人放火,没见有人敢寻着鬼子打的。咱们队长真爷们。”

“队长真行,会打鬼子,还会行医,又能说会道,俺那口子要有他一半本事都好了。”模样俊俏的大嗓门少妇金花感叹道。她泼辣能干,却娶了个老实巴交的闷疙瘩男人,只知对她百依百顺,她一点也不稀罕,偏喜欢爷们味十足的男人,遇到这种男人哪怕发脾气抽她一耳光也愿意。

“唉,你是没机会了,还别说你要是没成家,凭你那漂亮脸蛋和风骚劲儿说不定真能勾引到单身汉队长,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嘛,队长是人又不是神,可惜呀!喂,你们几个年轻姑娘招子放亮点,多表现表现,说不定能被队长相中。”李腊英一边调侃金花一边对几个听得眼睛不眨的女孩说。

“听说队长上过洋学堂,有文化,还出过国,哪瞧得起咱们这些山里的土包子。”一女孩低着头小声说。

“那又怎样,哪个男人不喜欢女人,山里人山外人息了灯都一样,我要是你们才不会婆婆妈妈的,管他瞧不瞧得起,做一夜他的女人都值!”泼辣少妇金花有些不满了。

“队长是俺男人!”春花突然气鼓鼓地站起来惊天动地说了一句。

李腊英摸了摸她的额头,“你这小妮子莫不是发烧了吧,毛都没长齐,队长会喜欢你这样的?”

春花摆了摆头,认真地说:“俺没发烧,俺黑子哥可作证,队长早就看了俺。。。。。。”

“咳,咳。。。。。。”门外传来一阵男人的故意咳嗽声。江海龙受过特殊训练耳朵异常灵敏,屋内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感叹窝边草老子是吃不得的苦,忽听春花正要说出那惊世骇俗、自己又难以解释的话,连忙咳嗽打断,推门而入。

屋子里的声音嘎然而止,春花和金花脸涨得通红,春花怕队长当众骂她在外人面前胡说八道,金花则是担心队长听到了她一时冲动所说。

江海龙装着什么也没察觉,问候大家几句就径直去看伤员。

安慰一番伤员后他便逐个查看伤情。他很满意妇女们对伤口的处理,经过简单培训有这样的水平已相当不错了。

还好,伤员们的伤势都不是十分严重,他有把握能治。但有几名伤员需要手术取弹片,几名伤员的创面有感染迹象,手边没有麻药和抗生素,这是个问题。

抗日猛虎队全歼鬼子一个中队的喜讯很快传开,吃足了鬼子亏的乡亲们群情振奋,有两百多名青壮年跑来自愿要求参军。江海龙把一部分人编入原有连队,另外的人成立了一个后勤连,连长由腿脚不便的老战士二虎子担任。江海龙语重心长地对他说,你一定要带队管理好我们的所有财物,把它们用到该用的地方,后勤是部队打仗的重要保障。

晚上,江海龙召开连长级会议。他把缴获鬼子的黑虎山地区地图按比例临摹放大了一张悬挂在墙上,图上标记的日文翻译成中文。

王大力调侃二虎子说:“想不到咱老兄没读几天书也当起了文官,真是人不可貌像,海水不可斗量。”

“以后咱们老战友可要靠你这财政部长多关照了。”李铁柱笑着补了句。

“公事公办!”二虎子唬着脸说。

江海龙正色道:“各位都是我的兄弟,也是这支部队的顶梁柱,多余话不说,只要大家能做到文官不贪财,武官不怕死,我们这只队伍就会无往而不胜。”

李明感叹道:“文官不贪财,武官不怕死。说得好!要是我们国家,政府的人能做到这点又何惧小日本!”

江海龙总结马鞭溪之战,说总体来讲是比较满意,大获全胜,打出了队伍的士气,消除了新队员对鬼子的恐惧心理。遗憾的是打伏击战我们也死伤了五十几名队员,虽说打仗是要死人的,但我们应该尽量减少不必要的牺牲。王大力的特务连冲锋在前却伤亡很小,说明平时训练的重要性。

今后我们的工作要做好以下几点:

第一要加强队伍的训练。严格要求每名队员,慈不掌兵,绝不能心慈手软,就象我以前对待你们一样。我们的队员宁缺勿滥。

第二要加强防御,抢修工事,对重要地点增加双岗,合理布置防守火力。鬼子的报复心很强,这次吃了大亏会要找机会报仇,我们必须严阵以待。

第三多派侦察员下山了解鬼子动向,并争取和友军互通信息。最近GCD八路军活动很频繁,他们也是铁心打鬼子的。不管是土匪,**,还是八路军,只要是抗日的我们能帮的就尽量帮,一致对外。

第四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我们仍要找机会消灭小股鬼子,端掉敌人驻军较少的炮楼,碉堡,打击敌人的运输部队,让鬼子疲于奔命,自顾不暇,同时使我们的部队得到军备补充。

第五要关心伤残战士与烈士问题,伤残战士不能归队的可安排他们守仓库,让他们觉得自己仍有价值,并没有成为部队的累赘。对烈士家属每名暂补贴十枚银元,此事由二虎子负责落实。

江海龙问大家还有啥补充意见没?

四个作战连长说我们保证完成队长布置的任务,就这几点已够我们忙的了。

后勤连长二虎子说我还有些想法,1。我们现在储备的粮草给部队现有人员及驻地乡亲们过冬没问题,但部队再扩大就成问题了。我想多派几路人下山采购点粮食布匹等储存起来。2。另外还要采购点红薯,土豆,玉米,蔬菜等种子明年开春在山里种下,反正山里多的是土地,这样我们以后可自给一部分。3。目前我们要打就多打鬼子有油水的地方,目的就不用我说了。

江海龙说很好,看来我们二虎子已进入角色了。你的想法可近快落实。另外还给大家说件事,我们的伤员急需麻药,抗生素与手术器械,这些物质市面上很难买到。侦察员发现虎山镇有一个鬼子野战医院,他指着地图说,这里鬼子防守严密,工事坚固,兵力较多,如强攻伤亡会很大。我准备带几个人化妆进去悄悄把物质搞出来。

王大力说,这事就交给我们特务连办吧,不用你出马,你留着决定大事吧。

李铁柱说也算上我一个,这点粗活就交给我们办得了。

二虎子笑说,就你们两个大老粗,鬼子的医院摆在那儿,让你们进去拿,你们知道什么是麻药,什么是抗生素,那些是手术器械吗?他终于找到报复机会。

王大力和李铁柱摸着后脑勺说不出话,李明和刘黑子看着两人受憋的样子笑得前俯后仰。

十八劫财劫*色

把山里的事安排好后江海龙在二虎子那里支了点银元,带了王大力,李明和两名本地队员分乘两辆马车前往虎山镇。

两名队员赶马车,江海龙身着长袍马掛头戴礼帽扮作富商,长相秀气的李明带一副金丝边平光眼镜扮着帐房先生,蓄络腮胡的王大力着登山鞋,灯笼裤,对襟杉,戴一副宽边墨镜整个一保镖打手打扮。

鬼子把野战医院设在虎山镇是看中了此处交通方便,水源充足。虎山镇由一条清水河分为东西两个区域,当地人形容这两个区域为“西帝东丐”,意思是清水河东面是穷人居住的地方,河西相对来说是富人区。就象当年的上海一样,浦东是荒郊野岭,浦西是繁华的都市。

鬼子的野战医院设在河西,紧邻公路与铁路线。

马车先达河东,找了一处驿站寄了马车,五人乘渡船到达河西。上得岸来,果然见到一派热闹景象。

城墙入口处有两个伪军逐个盘查过往行人。进城的人络绎不绝。

伪军大都是欺软怕硬的角色,见江海龙一行五个彪形大汉,领头的老板衣着不凡派头十足,戴墨镜的保镖样似凶煞恶神,也不敢无礼,李明给他们一人扔了一块银元后两人草草地检查一下便示意通过。

虎山镇为千年古镇,街上人流如织,路面由麻石铺就,镇内建筑多为青砖黑瓦,屋檐飞翘,朱门铜钉,雕梁画栋的秦祠楚楼随处可见,街道两旁商铺林立。

五人找到一家中等规模的旅馆,要了一间楼上客房。安放行李后江海龙要李明,王大力带两名队员上街熟悉地形顺便购些油盐米酒之类货物,完事后李明带队员回河东驿站放好货物雇一条小船在河边备用,王大力回旅馆与自己完成下一步计划。

江海龙独自在旅馆拿出望远镜朝窗外观察。他发现鬼子野战医院设在虎山镇东面的一所原来的小学内,学校的操场上晒有许多有医院标志的床单和鬼子的衣裤,围墙有两米多高,医院内有鬼子兵定时巡逻,大门口有个岗亭,岗亭内固定哨对过往人员一律检查证件。医院右边几十米处是鬼子兵营,碉堡内架设的机枪可封锁医院大门,他喃喃自语看样子这里白天插翅难进。

深夜,王大力换了一身深色夜行衣,腰里藏了手枪匕首,江海龙换上一套鬼子军官服,腋下斜挎一把手枪,两人悄然行至医院围墙边树下,江海龙嘱咐王大力留在此接应与掩护,自己一人进里面见机行事。

两米多高的围墙对他来说不算啥大障碍,他轻轻起跳手搭上墙顶一纵身翻了上去,伏在上面看了一会没发现附近有动静才顺墙滑下,蹑手蹑脚到了一房子转角处听到有人说日语连忙蹲下。

“最近敌人活动猖獗,前几天左藤中队下乡执行任务全军莫名其妙失踪,你的这里要注意加强警戒!”

“哈夷!”

听来象是鬼子当官的在查岗,狗日的警惕性还蛮高。江海龙暗骂。

声音远去后江海龙迅速一间房一间房摸去。看到一间标有“供应室”日文的房间他试着推了下门,是虚掩的,忙闪身进去,不料迎面撞见一个拿器械包的鬼子军医。

昏黄的灯光下看到眼前突然站着一个军官,军医有些发楞。

“嗨,辛苦了,没发现什么异常吧?”江海龙用日语扮着查房的口吻问。

“没有。我要去给伤员换药了,再见。”军医说完鞠躬九十度后急匆匆走向门口。

江海龙待他擦身而过时突然从后面一手捂住他嘴巴一手抱紧他头部用力向后一拧,“咔嚓”一声颈椎骨被折断后军医的脑袋耷拉下来。江海龙剥下他白大褂自己穿上,戴上口罩,朝门外扫了几眼赶快把军医尸体拖到隔壁被服库藏进一大堆被服里面。下半夜医院不收新病人一般没人领被服,但供应室却常有人要领东西,尸体留在这里容易被发现。

鬼子医院供应室里物质摆放整齐,换药包,清创包,各类手术包,手术用孔巾,中单,大单等分放在不同的木格内。江海龙抓了几个换药包,清创包,手术包放进背包里,把背包藏在供应室暗处。他还要去偷药品,没有哪个穿白大褂的军医背着包到处跑的。

药房设在与一间大病房相通的房间里,发药的药师正伏在桌上打瞌睡。

江海龙小心翼翼通过病房绕开药师进入里间药库,找到二十几盒名为利多卡因,普鲁卡因的麻药与三十几盒贵重抗生素盘尼西林以及几盒止痛药塞进一个医药箱,跨上医药箱按原路返回。快要走出病房时衣服突然被人拉住吓了他一跳。

“好痛,帮帮我!”一名躺在病床上的伤员拉着他衣角求助。

“你先吃一片撒利痛试试,如不行我待会再给你打支吗啡。”江海龙不敢在此逗留,随便抓了片药打发伤兵,头也不回离开病房。刚拐个弯就回眼瞧见走道上有几个医生朝那间病房走去,不由暗呼:“好险!”伤员不可能认识所有医生,但这里的整个野战医院只有一百多名医生护士,医护人员之间肯定是相互熟悉的。刚才要是慢出来几秒钟,和他们打了照面事情就糟了。

江海龙回到供应室,把药品放进背包,正准备脱下白大褂开溜时,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声音显示应该只有一个人,他立即停下动作藏在门后。

来人进门后他迅速扑上去一把抱住其身体一手捂住其嘴巴,正要痛下杀手,抱住人家身体的手却感觉到有些异常好象是摁在了两团柔软上,定睛一看,天那,自己抱住的是一个年青俊俏女护士的胸部,浓浓的杀意顿时消失。

女护士小嘴和胸部都被人强力捂着,俏脸憋得通红,又羞又怒,两行清泪滑落鼻梁。江海龙动了恻隐之心,小声用日语说:“我是名逃兵,松开你嘴巴后你不要乱叫,别逼我杀你!”他知道女护士肯定认出了他不是本院医生。

女护士大眼眨了几下表示应允。江海龙慢慢松开手后大吃一惊,啊,怎么是美惠子!眼前的女护士虽然更显得年轻些,但两汪清水般的大眼,笔挺的琼鼻,醉人的樱唇,富士山一样高耸的胸部,活脱脱就是与自己有过床第之欢的美惠子小姐呀。他双眼迷惘,喊了一声:“我的美惠子!”大嘴便情不自禁吻向性*感迷人的樱唇。

“我是樱子,嗯。。。。。。”女护士刚解释半句,嘴唇已被人霸道地封住,她徒劳地挣扎几下便放弃了抵抗,任凭霸道男人疯狂地热吻,索求。

樱子小姐一个月前还是日本九州大学医科部毕业班的学生,校方说中国战区人手紧张把她们强征到部队,她被送到了这个野战医院。所见所闻让她感到了惶恐,迷茫。上面说的是来帮助中国促进工业文明,建立大东亚共荣圈,可满眼所见是日本军人到处烧杀虏抢,伤兵在医院里津津乐道谈论的是强暴了多少妇女,砍了多少支那百姓。不光是士兵象野兽,这里的院长也象衣冠禽*兽,酒后爱找年轻护士谈话,办公室常传出姐妹们凄惨无助的叫声。

想到此樱子小姐心里幽幽叹了口气,唉,与其迟早会便宜了猥琐院长,还不如现在从了这声音充满磁性,高大英俊的男人,就让他误会自己是他的女人吧。不从了他又能怎样?自己的敏感部位正被他肆意揉搓,浑身燥热乏力,要命的是下面也已不争气的潮湿。。。。。。

江海龙的大手从胸部游走到她隐秘部位时,樱子小姐樱咛一声浑身瘫软下来。江海龙却陡然动作一顿,感觉有些不对劲,残存的浅意识里记得美惠子此处的体毛很是浓密,还让他想到过一本日本名著书名—挪威的深林,而此时触摸的地带异常光滑柔软,几乎没什么植被遮掩。医生敏锐的手感不会骗他, 天哪,是弄错人了!

透过昏暗的灯光仔细瞧去,也察觉到了几处不同,如这女孩的腿更为修长,但没那么圆润结实;脸型稍瘦削,是瓜子脸而不是鹅蛋型。。。。。。,迷迷糊糊象是听说她叫“樱子”。他呆呆地停了动作,霸王硬上弓不是他的风格。不料自己动作刚停,身下的女孩便如中了邪般手足乱舞,娇喘吁吁,迷离的双眼里甚至透出了渴望,显然是被自己撩拨得春情萌动,他试探着伸了下手,女孩竟反应强烈挺身相迎,他也是欲火攻心,哪里还把持得住,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江海龙赤红着眼心急火燎地解除了她全身束缚,挺身而入泞泥不堪的身体,樱子小姐双眼紧闭两手紧紧抱住了他,香舌主动伸进他口里,弄得他上上下下忙个不停,喘息如牛。

两人如胶似漆般融合,生死搏斗般拼命动作,直达巅峰状态江海龙一泻如注,一声叹息,静止下来。进入时的突破感,女孩动作的生疏以及身下绽开的朵朵桃花,让他意识到这是女孩的第一次。

“对不起,我失控了。”江海龙爱怜地抚摸着女孩娇*躯,诚心道歉。“

“没关系,我愿意的,你让我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快乐,尽管你是误把我当成你的恋人。”樱子俏脸绯红,乌溜溜的大眼较先前更加迷人。

“你还会来吗?”樱子怯生生地问。

“会的,我一定会再找你。你就叫我江桑吧。”江海龙仔细地给她穿好服装,樱子温柔地任他摆布。

“我厌倦了这场战争,只想和你这么温柔漂亮的女孩在一起。”江海龙没忘记自己扮演的角色,动情地说,“我不怕打仗,但日本军人在这里肆意杀害无辜百姓与战俘,这不是战争,是屠杀!我害怕日本人这么做会遭报应的,日本也会遭报应的。中国地大人口众多,日本占领得了,统治得了吗?他们全民要是奋起反抗日本胜得了吗?前些天左藤中队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全体失踪肯定是中国人的报复,那些年轻的帝**人下了地狱再也见不到亲人,见不到天照大神。这样的事谁能担保以后不会再次发生?唉,不多说了,我要走了,被人发现会连累你的,你多保重。”

江海龙脱下白大褂,开始整理背包。看着满包的器械,药品,又看了看美目含春,流露出依依不舍的樱子,暗自反省,妈的,老子是不是做得太过了,跑到人家野战医院里劫财又劫*色!

十九,短兵相接

樱子小姐眼里饱含着感动的泪花,刚才这男人和自己在一起激情威猛而又细心体贴,说的那些心里话透露出对自己的信任与关爱,自己渴望的不就是这种男人吗?她紧咬朱唇作出决定:“江桑,你这样出去很危险,我送你出门吧。”

江海龙愣了一下,他正考虑怎么出去,把包扔给墙外接应的王大力自己翻墙出去倒是可以,可包里那些贵重药品难免摔坏,背着这么大个包越墙也不能担保万无一失,有人送出门倒是个办法,只要到了大门口,万一被发现老子硬闯也能趁着黑夜冲出去,何况门外还有接应的。看了一眼经过滋润后变得越发娇艳纯情的樱子,口里却说:“这怎么行呢。。。。。。”

“就这么定了,听我的,我有办法。”樱子撅着嘴,固执地说。

江海龙整了整两人衣服,樱子挽住他的手臂,两人依偎着出了供应室,一步一步走向大门口。

“樱子,其实我有很多事都瞒着你了。”江海龙过意不去说。

“我不要听,你答应过要来看我,别忘了就行。”樱子以为他要说出和前女友的事,大度地回答,心里更喜欢这坦诚的男人了。

“一定。”江海龙满口答应,心想你自己要我不说的,可别怪我骗了你。

“樱子小姐,这么晚出门干嘛?这位是。。。。。。”岗哨认出了樱子,疑惑地发问。

“小泉君,你好。他是我男朋友,从前线跑来看我的,不方便让人知道,所以我晚上送他出来,请行个方便,拜托了!”樱子深深地鞠躬。

“阿尼呐度,格扎伊嘛史(初次见面,请多关照)!”江海龙用地道的日语说了一句日本人见面的常用语,顺手塞给哨兵两包香烟。

“哦,是这样,那请樱子小姐快去快回,免得被人瞧见带来不便。”哨兵把烟放进兜里,看清江海龙佩戴的中尉军衔后恭恭敬敬行了个军礼。

两人不紧不慢行至围墙拐角处,樱子小姐不知是为了演得更逼真还是动了真情,抱住江海龙狠狠地吻了一口,说了句“沙杨那啦!”后泪流满面地跑回医院,把躲在暗处一直关注队长的王大力看得目瞪口呆。

回到旅馆换装时,王大力认真地看着江海龙的脸问:“队长,那女日本鬼子抱住你咬了一口,幸好没咬伤,你干嘛没杀了她。”

江海龙正色道:“她不是鬼子是护士,我没杀她但征服了她,是她送我出来的。”

“啥叫征服,感情日本女人被征服了就要咬人呀。”憨厚的王大力一头雾水,打死他也想不出队长在医院里干了啥事。

两人悄悄离开旅馆,翻越城墙来到河边,用手电筒向对岸发出信号。李明收到信号很快用高价雇用的小船把他们接回河东。

两名队员看到队长就背了个大背包回来,不以为然说:“你们两个人忙了一天一晚就弄回这么点东西?”

江海龙笑着回答:“我这点东西可比你们那两马车货值钱多了。”

王大力神神秘秘在一边对李明说:“秀才,队长还真神了,这次在鬼子医院不光是弄到了器械药品,还征服了一个日本女人,这就是你常说的那啥,一箭双鸟吧。”他把晚上在医院门外看到的一幕一五一十告诉了李明。

李明参军前是东北大学外语系的学生,日本鬼子打到东三省时听了街上的抗日宣传和一帮热血学生在校园高呼:“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好男儿就当杀敌报国马革裹尸还!”毅然投笔从戎,加入东北军,战友们称他为“秀才”。秀才打仗一点也不斯文,杀鬼子比一般战士还凶,营部要调他当文书也不肯去,说参军不是来拿笔的,是拿枪杀鬼子的,在战友中口碑很好,没文化的战士写信念信都找他帮忙。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接触,李明对江海龙的学识与身手都由衷佩服,他听了王大力的话哈哈大笑,“难怪二虎子说你大老粗,是一箭双雕,不是一箭双鸟,你这个鸟人!”

李明心想,学医出身的队长该不是下了什么**药吧,到鬼子医院偷了东西不说,居然还能勾到日本女人。他当然知道那女人抱着队长咬是啥意思。

一行人边说边笑,马车沿大路磕磕绊绊走了三、四十里地已近中午时分,前面看不到村店,正准备靠边停车休息一会儿啃点干粮,突然从不远的山坡上传来一阵密集的枪声。江海龙命令两名战士把马车赶到树林里隐蔽。

“听枪声象是老套筒,三八大盖,还有歪把子机枪的。”战斗经验丰富的王大力说。

“大力,李明,你们上去摸摸情况。”江海龙指挥。

“是。”两人一前一后躬身疾跑。

不一会儿,两人跑步返回。李明报告说:“ 前面有鬼子和伪军加起来约三十余人,正攻打一支穿便衣的队伍,看样子应该是共军的游击队,两边人数差不多,但鬼子火力凶猛,有两挺机枪,游击队只有二十几枝长短枪,有几个战士手里只有大刀,游击队怕是很快就挺不住了。”

江海龙沉思一会对两名战士说:“你们守在原地,保护货物及背包,记住,包里的东西比货物重要,万一敌人追来,别管货物,背上背包走人。”又对李明,王大力说:“我们只有几支短枪,没有重武器,和敌人短兵相接不占优势,但我的原则是只要是打鬼子的部队就要帮,不能眼看着自己人吃亏。待会我们上去听我命令尽量躲在敌人后面打黑枪,先打掉机枪手,再见机行事。”

三人提着手枪成三角形战斗队形冲向山坡,快接近敌人时卧倒匍匐前进,尽快接近手枪射击范围。

二十,强悍杀手

游击队长冯英,女27岁,奉天女子师范学校毕业。原本是城里富商之女,因接受了新思想教育,坚决反对父母包办婚姻,逃婚到乡下亲戚家,对共产dang宣传的全民抗日,妇女解放等主张举双手赞成。当地党组织对这剥削阶级之女考验一年后才允许其加入,锻炼两年后冯英独挡一面先后担任妇女主任,妇救会长。第五年,这不爱红装爱武装的女子担任了游击队区小队长。从此她一副其耳短发头上披,一把短枪腰间挂,带领游击队员山里山外,村头乡下和敌人周旋。百姓传言她是百发百中的双枪女将,实乃夸张,她并不能双手使枪,双手握枪倒是击毙过几个敌人。

今天她带领区小队准备过铁路去执行一项任务,不料半途与三十几名鬼子伪军遭遇,当场接火。自己的人数与敌人相当,但火力相差太远。队员只有二十几条枪,平均五、六发子弹,其他的队员仅有大刀和几颗“边区造”手榴弹。

第一轮对射后打死打伤了七、八名敌人,游击队员却死伤过半,冯英队长右腿也不幸中弹,队员们的弹药已所剩无几。在敌人的两挺机枪和步枪的疯狂扫射下游击队员被压得伏在山坡后抬不起头来。

冯英队长看了一下周围形势对大家说:“同志们,我们被敌人粘上了,我们后面是一块开阔地,往后撤是死路一条,今天只能和敌人拼了,给伤员留下几颗手榴弹,必要时与敌人同归于尽,决不当俘虏,待会打光了子弹和手榴弹后就向敌人发起冲锋,冲出一个是一个。同志们,和敌人拼了!”

“和敌人拼了!”队员们齐声回应,包括伤员,没一个贪生怕死的,女队长感动得泪流满面。

“乒乒乓乓”游击队员射出最后的子弹,几乎投光了所有手榴弹,又撂翻了五、六个敌人,自己也牺牲了数名战士,一名腹部受伤的战士抱着两颗拉了弦的手留弹从山坡上滚到敌群中,随着“轰隆”两声巨响和三名敌人一起炸得粉身碎骨。

“冲啊,为牺牲的战友报仇!”游击队员们怒吼着冲向敌群,几名拿大刀的队员脱光了膀子,高举大刀奋不顾身专往鬼子堆中砍去。

冯英队长瘸着腿跑在最后落了单,发现她是游击队的头又是个漂亮女人,三名鬼子端着长长的刺刀枪哇哇叫着朝她围了过来,冯英双手握枪击毙一个鬼子,开第二枪时“咔”的一声撞针击了个空,枪里没子弹了,两把带血的刺刀已对准了她的前胸,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砰,砰”两声清脆的枪声响起,冯英感觉胸前的压力顿减,她睁开双眼发现攻击她的两个鬼子均被爆头。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冲了过来,飞快地扶了她一把,让她坐在地上,把自己的手枪塞给她,说:“你受伤了,呆着别动。”转过身捡起一支鬼子的三八大盖横端着,象一尊高大的门神挡在她身前。

来人正是江海龙。他和王大力,李明接近鬼子身后时鬼子和伪军正在向游击队进行火力猛攻,鬼子很狡猾,逼着伪军挡在前面当炮灰,伤亡的几乎全是伪军,鬼子伤亡极小。三人举枪向鬼子瞄准时,游击队弹药已打光,正勇猛地向敌人发起冲锋。江海龙从心底叫了声:“好样的!”

当鬼子和所剩无几的伪军扑向游击队员时,两名机枪手在后面掩护。江海龙他们三人同时跃起开枪击毙了鬼子机枪手,王大力和李明端起鬼子机枪从背后朝敌人猛扫,几梭子撂倒了一片敌人,此时两军已混战一起,机枪再也发挥不了作用。

王大力和李明扔掉机枪,各捡一支鬼子三八大盖扑向敌群,江海龙提着手枪冲在最前,刚好看到鬼子在围攻一名女战士,女战士拿着手枪象是游击队的头。他手起枪响将鬼子爆头,把女战士护在身后。

游击队员见来了援兵绝地逢生群情振奋,杀得更猛。无奈军事素质与鬼子相差太大,人数又比敌人少,转眼又被刺翻几个,看得江海龙怒目双睁,心痛不已。王大力和李明身旁的鬼子越围越多。江海龙顺手抓过一名游击队员扔在冯英面前,说:“照顾好你们的头!”大吼一声向鬼子杀去。

两名挡道的鬼子端着刺刀枪扑来,江海龙“嚓、嚓、嚓”几下快如闪电,冯英和旁边那名游击队员还没看清他的动作就听鬼子惨叫两声往后便倒,胸前绽开两朵血花。

有了队长加入,王大力,李明底气大增,三人背靠背配合默契杀声震天,转眼间身前就倒下四名鬼子。三人汹涌的杀气,滔天的霸气,强悍的实力让鬼子都感到腿软,几个伪军吓得只打哆嗦根本就不敢拢边。

三人象一台装了刺刀的坦克转动着,以排山倒海的气势追着鬼子杀伐。血污沾满了刺刀,鲜血溅满了全身,三人就象三尊凶煞恶神,所向无敌,挡我者死!

冯英队长看得热血澎湃,芳心剧跳,尤其是看着救了自己的威猛男人。好一会儿才幽幽叹了口气道:“可惜不是我的人!”

不到半小时,十几个鬼子躺倒的要比站着的多了。战场上敌众我寡的局面顿时颠倒过来,游击队员士气如火上浇油,越来越旺,战士们杀得性起,一名队员终于砍下一个鬼子脑袋后兴奋得哇啦大叫,把一名吓得乱钻的伪军一刀剁成了两半。剩下的鬼子魂飞魄散,一溜烟逃跑了两个,逃不及的全成了刀下之鬼。

恶战结束,逃跑了两名鬼子,其余的三十几名敌人全部躺下。三名强悍的杀手铁板着脸,用刺刀翻着鬼子的身体,对尚未断气投降的与不投降的敌人毫不留情逐一补刀。

二十一.赶尽杀绝

“住手!他们现在已是战俘。”一声娇斥,党的干部冯英队长义正词严喊道。令江海龙很是不爽。

“战俘?”江海龙缓缓转身,眼中的杀气与怒意尚未全褪,手指几名血肉模糊的游击队员尸体,冷笑着对冯英说,“你的这些战友就是被他们残杀的,数不清的手无寸铁的乡亲就是被他们惨无人道屠杀的,在我眼里没有战俘,他们是十恶不赦毫无人性的侩子手。尊敬的小姐,你知道你落在他们手里的后果吗?是先奸后杀!”

“那也不能违反纪律。”冯英队长俏脸涨得通红,仍然坚持原则。

“那是你们的纪律,我们抗日猛虎队的战场纪律是,对穷凶极恶的敌人不留活口,赶尽杀绝!”江海龙大吼,粗大的嗓门震得冯英一哆嗦。

他仍不罢休,说:“你知道南京大屠杀鬼子杀了十几万放下武器的**战俘、十几万手无寸铁的中国平民,奸杀了数以万计的妇女吗?当时南京的街上鲜血粘住鞋底,河水被尸体堵得断流。鬼子根本不拿中国人当人看,他们以杀中国人为乐,用中国人性命作赌注,发起所谓‘百人斩’竞赛,谁先杀掉一百个中国人为胜。我要日本鬼子血债血偿!”

冯英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这些事他哪有江海龙知道得详细。

江海龙一番发泄后似乎觉得对女人口气过分严厉了点,他语气转轻补了一句,“同志,请记住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人的残忍。”

冯英的心里五味陈杂,百感交集,这男人救了自己却说话毫不留情,偏又难以反驳,而一声“同志”又在无情之中传过来一丝温暖。能说会道的她一时感到语塞。

“ 你们就是抗日猛虎队的呀,难怪这么神勇!”游击队员们听到“抗日猛虎队”几个字,眼里闪烁出异样的色彩。抗日猛虎队的大名他们早有耳闻,今天算是亲眼目睹了。游击队员们觉得和鬼子拼肉搏就是玩命,一对一能杀掉鬼子是他们心中的大英雄,这三个人用刺刀挑死了十几个鬼子简直成了他们心目中的大神。

“我是抗日猛虎队队长江海龙,这两位是我们连长李明与王大力,”江海龙并不认为游击队员是恭维,他介绍完毕庄严地行了个军礼,说“我亲眼看到了,你们杀敌很勇猛,个个都是好样的,我代表抗日猛虎队向你们致敬!”李明,王大力也肃然举手行礼,游击队员们慌忙回敬。

“你们把这几条日本人的狗,帮助外人杀害国人,杀害咱们战友的败类处理掉,别浪费子弹!”江海龙手指几名跪地求饶的伪军伤兵威严地对游击队员说。

“是!”手持大刀的游击队员们第一次违反了自己队长命令,争先恐后,如饿虎扑食般围住残敌,一阵撕心裂肺惨叫声响起。

“扑通”一声,冯英队长仰面倒下,脸色惨白,晕死过去,不知是因为终于忍受不住血腥场面的刺激,还是因为受伤失血过多。她的右边裤腿已被鲜血染红。

江海龙一把抄起冯英娇躯,对其他人大喊:“你们在此打扫战场,我去给她处理伤口。”朝着放了药品器械包的马车方向一路疾跑。这里没办法输血,他生怕跑慢了冯英会产生失血性休克并发症。

冯英在江海龙抱着她奔跑的颠簸中苏醒过来,她躺在男人温暖宽厚的怀抱里,感觉好累,好舒坦。

到了目的地,江海龙把冯英轻轻平放在马车上,嘱咐两名战士在不远处放哨,从背包里取出清创包,用弯剪小心剪开她的裤腿,一条沾血的雪白长腿裸露出来。看着女孩圣洁的大腿被子弹打得血肉模糊,想着女孩柔弱的身躯偏要担起抗日救国的重任,江海龙怜香惜玉之心油然而生,男人对女人天生具有的呵护欲开始泛滥,他恨不得把女孩紧拥于怀,全力保护她不再受伤害。

已经醒来的冯英知道人家是要替自己处理伤口,但第一次在陌生男人面前玉腿横陈,被男人一眼不眨地盯着大腿,难免透露出尴尬与惊恐不安,肌肉身不由己地紧张发起抖来。她也担心自己的腿被先前看起来还象凶煞恶神般的男人处理的后果。

二十二.温柔一刀

江海龙一边用自己的饮水冲洗冯英大腿伤口周围的血污,一边轻声宽慰道;“你别担心,我是正而八经医学院毕业的医生,相较杀人我更擅长救人。我的技术不是吹的,实习时同学们见我柳叶刀玩得漂亮,称我为江一刀!”

“啊,江一刀?不会是说你一刀封喉吧?”冯英吃了一惊,长腿本能一缩。

江海龙连忙说:“别动,我在替你清洗伤口。你误会了,别人是夸我手术做得好,柳叶刀是指手术刀。”

“哦,你还会手术?真看不出,瞧你先前的凶样,我以为你只会杀人!”冯英想起他朝自己大吼的样子现在还来气,从小还没人对她这么吼过。

江海龙说:“对不起,是男人都有犯浑的时候。你放心,杀鬼子,我通常是一刀毙命。杀女人,不,对女人尤其是象你这样的病西施,我是医者仁心,只会奉上温柔一刀,起死回生的救命一刀,一会儿你就知道效果。我从小对女人就有呵护欲,长大了看到象你这么漂亮的美女更是呵护欲泛滥。江湖儿女在这种时候没啥避嫌的,何况现在我是医生。相信我,你只要配合好我的手术,我一定会让你重返战场,再现巾帼女英风采。”

接着,他放慢语速,声音充满磁性,缓缓而说:“你现在深呼吸,想象着是躺在一条帆船上,心上人站在旁边保护你,海水载着船体,海风鼓着船帆,船儿载着你,飘向远方••••••”他欲用弗洛依德的心理学消除女人对手术的恐惧和在男人面前袒露身体的拘谨。

“嗯。”勇敢泼辣的女队长此时声如蚊吟,乖乖的答应着,她觉得这男人的话尽管有时虽不中听,但是可信。她为了维护威信平时不苟言笑,游击队员拿她当领导,对她只有尊敬不敢爱慕,从不敢当面议论她的相貌。这男人一口一个漂亮,一口一个美女,竟夸她貌若西施,让她既感到害羞又觉得受用,感觉美丽并没有离自己远去。人家能冒着生命危险救自己,还有什么话不能信呢?她咬牙安慰自己,放松身体,准备承受这男人的温柔一刀,心想但愿不要太痛。

她照江海龙的心理暗示,深呼吸想象着,不一会儿感觉身体有些飘了起来,脑袋晕晕沉沉,渐渐进入意识模糊状态,仿佛觉得身边真有一个心爱的男人在细心呵护自己,在惊涛骇浪中给自己带来无穷的安全感。

没有生理盐水与医用酒精,江海龙第一遍用饮水,第二遍用用高度白酒擦洗血污,暴露伤口。还好子弹未留体内,创面亦无污染,伤口贴近冯英右大腿根部,他按消毒原则扩大消毒范围,用弯剪剪开她部分内裤,几根弯曲的体毛从内裤裂口处象春天的小草顽皮地破土而出,江海龙此时已进入医生角色,心神合一,毫无邪念专注伤口,他覆盖好孔巾,娴熟而精巧地使用注射器,刀,剪,钳,针线操作。

异性的大手轻抚大腿内侧最敏感的皮肤,冰凉的器械刺激着触觉神经,白酒渗入伤口带来酥麻胀痛,冯英身上起了鸡皮疙瘩,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快感,更要命的是隐秘部位竟因兴奋而激起了尿意。这实际上是一种人类本能的生理反应。冯英对这种生理反应既惶恐又潜意识里有些渴望,她觉得自己是一个矛盾体,打发育成熟后身体禁区既害怕有人闯入又害怕没人闯入。她胡思乱想着俏脸发热闭上了眼睛,却又忍不住眯开条缝,仔细打量近在咫尺的男人。她发现,这男人认真专注起来还真有点可爱。

江海龙在人体生理学,心理学方面都有较深的造诣。他一面操作,一面说着一些无伤大雅的轻松话题。用谈话来缓解她的紧张尴尬,转移她的注意力。

“啊,好险,你是伤在了股静脉,要是再偏一点就伤到了股动脉与股神经,这条漂亮玉腿可就废了。相信我的技术,我会把这条可怜的玉腿当作我的艺术杰作,我要恢复它原来的完美和动人。喂,忙了半天,还不知道你的芳名。”

“冯英。”听了奉承话她感到舒服,虽然人家奉承的只是条腿。

江海龙在伤口周围皮下注射了2毫升普鲁卡因。他不想打太多麻药,一是药品宝贵不敢浪费,二是麻药用多了会引起组织肿胀,缝合时不易把皮肤对齐,会影响愈合后的美观。他是个完美主义者,做手术容不得自己有半点疵瑕。

“哦,名如其人,巾帼女英。不知芳龄几何?唉,该抽!忘了问女士年龄是不礼貌的,你别生气,不用回答。”江海龙手不停,口不停。用普鲁卡因局部麻醉,原则上需要做皮试,紧急情况和条件有限时只能例外。普鲁卡因发生过敏机遇很小,但一旦发生过敏性休克可以致命。他一面察颜观色一面给冯英拿脉。一会儿后见无异常,便给自己的手用白酒重新消毒,用止血钳夹着锋利的不锈钢手术刀片装在刀柄上。

二十三。侠骨柔情

冯英有些纳闷,自己伤在大腿,他怎么还要摸手?又想到他腿都摸了看了,再摸手又何妨,只得坦然接受。听到他装得很绅士的问话,差点忍不住笑,连忙回答:“没关系,二十七岁。”冯英突然有了想要倾诉的冲动,她把自己的出身,学历,以及逃婚与参加革命的点点滴滴说了出来。

江海龙用镊子夹了几下皮肤,冯英毫无反应,麻醉效果已达到。他迅速果断下刀,修整创面,结扎血管。手指如钢琴师般灵巧,动作象钟表匠一样精细。听了冯英的倾述,他大为感叹说:“哇,原来是富家千金,知识女性,难怪气质不一般。老天爷,要这么年轻漂亮的女孩打仗,还受了伤,简直是暴殄天物!妹妹,作为中国男人我深感惭愧呀!”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不许瞧不起女人!”看着他夸张的表情,冯英忍住笑故作严肃地说,一声“妹妹”让她觉得心里暖洋洋的。

“匹夫也是说男人。我不是瞧不起而是心痛女人,尤其是漂亮女人。”处理好出血点,伤口内无异物,创面露出新鲜组织,江海龙准备分层缝合。

“你有时说话很凶,有时很会说话。嘴贫,但心地不坏。”看他忙得满头大汗,冯英认真说。

“厉害呀,这你都看出来了,真是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冯英妹妹也。哎,怪了,我怎么有种凉嗖嗖的感觉,好象被人剥尽了衣服全身都看光了。”江海龙装着打了个寒噤。

“鬼才看光了你,明明是自己看了人家,还倒打一耙。” 话一出口,冯英觉得说得有些暧*昧,赶紧闭了口。

“好了,清创手术完毕。”江海龙揭开孔巾,仔细观查缝合口,象是欣赏一幅艺术品。手术在谈笑之间完成,冯英此时还谈兴未尽。

“就完了,这么快,我怎么一点都没感觉到痛?”冯英吃惊地问,突然瞥见自己光光的右大腿,以及大腿根部隐隐的春*光乍现,脸上顿时羞得通红,下意识的双手捂住了眼睛。

“不会吧,你还觉得太快不相信手术做完了,我可是出了一身汗,要不,我把你左腿也检查一遍吧。跟你说个秘密,我小时候看戏只看了一半另一半看不到,会很伤心的。”

“你,流氓!”冯英恨恨地骂,抓起孔巾朝他扔去。忽然又感到有点纳闷,怎么自己的语调和动作都有些象撒娇,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事呀。

江海龙笑着躲开说她真不象话,好了伤口就打医生,简直是恩将仇报。转脸又正色道:“你要是需要方便,就到马车后面去解决,我亲自到前面小树林给你站岗放哨,以免有人误闯进来。请放心,我不会监守自盗的。哈哈!”话未落音,人已跑开。

听人一说,冯英尿意更浓,感叹这小子还挺善解人意的。爬下马车躲在后面一顿痛快发泄。扶着车帮起身后向江海龙招手示意完事了。

江海龙跑过来递给她一根树枝做的拐杖,树枝被削得溜光,一点毛刺也没有。又从背包里拿出一条长裤背过身给她说:“别走光了,拿过去自己换上。”

冯英接过拐杖,长裤,心里又涌出一句感叹,这小子嘴虽贫但不讨厌,还怪体贴人的。

江海龙又发话了:“只听人说有的乡下人家穷得全家共一条裤子,想不到我江海龙也有和富家千金共一条裤穿的时侯,时事难料哇。对不起,我包里没有内裤,你将就点儿,反正别人也不知道你内裤坏了,知道的人又不会说,是吧。”

“你又流氓,老是取笑我,不跟你说了!”冯英又气又羞。

“啥叫又流氓了,说话要负责任,我刚才可没流氓,只看了该看的地方,不该看的地方嘛,最多不小心看了一点点。好了,你生气我不说了,此地不可久留,我们该走了。”

江海龙把冯英扶上马车,在她座的地方垫了件衣服,把两名赶车的队员叫了回来,嘱咐替冯英赶车的战士:“把车驶得平稳点,别把人家刚缝好的伤口震裂了。”

真是条侠骨柔情的汉子,这是除父亲外此生遇到的对自己体贴入微的第一个男人,冯英眼眶一热,芳心萌动,感激之言正欲出口,江海龙一声叹息,说出一句让她听了哭笑不得的话。

二十四.队长鸣冤

江海龙眼望前方一声长叹:“唉——,经我妙手回春的女孩大都会迷上我,真不知道这是她们的幸运还是她们的不幸!”

冯英反应过来,脸上腾起两片霞云,骂了声:“厚颜无耻!”不再理他,心里却忍不住默默思索问题的答案。

两名战士赶着马车,冯英与车上的货物挤在一起,江海龙护在车旁。一行人与队伍会合后,江海龙看到战场已打扫完毕,尸体都已处理,鬼子,伪军的武器弹药整整齐齐摆放在一边。游击队员们个个忙得满头大汗,坐在地上休息,发现猛虎队队长带自己的队长过来后迅速起身迎接。

江海龙见他们衣着破烂,装备奇差,精神头倒是不错,暗叹这些人也太不容易了,比当日他见到的刘黑子那支队伍状况还惨。这支队伍战斗力不敢恭维,斗志却相当旺盛,令他很是感叹。

“去,把你们的破铜烂铁扔下,在缴获的武器里拿最好的,你们最中意的换上!”江海龙大声说。

游击队员听了此话眼睛直放绿光,口里却说:“这,不太好吧,幸亏有了你们才把这股敌人消灭,我们的命都是你们救下的,还要我们捡好的武器拿。。。。。。”

“别婆婆妈妈的,叫你们拿就赶快拿,尽量拿,能拿多少算多少,人家抗日猛虎队财大气粗才不稀罕这些!”冯英连忙接话,并朝队员使眼色,生怕江海龙反口。

接到队长旨意,游击队员们哪里还讲客气,朝江海龙看了一眼,一窝蜂拥向武器堆,每人身上背了两支三八大盖,兜里塞满子弹,手榴弹,手里的破旧枪支仍舍不得扔,他们的驻地还有不少战友连破枪都没摊上一支。

游击队员拿到新装备,兴高采烈。冯英队长默默在一旁,泪如泉涌。早上出来时三十多人的队伍,现在剩下的连伤员只有十二人,那么多生龙活虎的战友,血气方刚的年轻队员,转眼就已长眠在黄土之下了。

“要不你带队伍到我那儿休整一下,你的伤员也需要治疗。”见冯英暗自伤心不语,江海龙主动发出邀请。

冯英心里一动,队伍已基本打残,自己也受伤行动不便,哪还能执行任务。私下里也有些不忍和他就此分手,战争年代在此一别天各一方谁知道以后还能否再见?要是能把他也拉到咱们游击队就好了。她心念已动,但觉得爽快答应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这,也太麻烦你们了吧!”冯英显出一付犹犹豫豫的样子。

“哦,是怕麻烦不想去我那里。。。。。。”江海龙也露出一付犹豫不决的神态。

冯英暗骂:“蠢猪!连真不想去还是假不想去都听不出,太没诚意了。”俏脸急得通红。

“就按我说的办,一家人讲什么客套!”江海龙象是终于决定下来,大度地说。

冯英松了口气,心里嘀咕一会儿叫妹妹,一会儿称一家人,鬼知道你心里想些什么。她对两名队员说:“你们去县大队汇报一下今天的情况,说我暂时带队伍去友军那里休整,给伤员治伤,有什么事及时回报。”

江海龙告诉队员与抗日猛虎队联系的方法,亲自为他们整理装备,叫他们把枪里压满子弹,一路小心。然后叫其他队员把地上的枪堆到马车上用布蒙好,自己从冯英旁边的车上把背包拿下给一名重伤员騰出一个座位,通知大家出发。

队伍启动后他跑到冯英车旁,在她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说:“冯英妹妹你放心,我是诚心诚意邀请你到我那里去的,我这人天生是侠肝义胆,对美女是一片忠心可对天,我就喜欢看你急的样子,我才舍不得让你就这么走了!”

“没几句正经话,滚一边去,叫人看见影响不好。”冯英轻斥道,脸上腾起一片红云。

“我才不管什么影响,我的部队不象你们有那么多苛刻的纪律,我的手下看到我拐到一个漂亮女人还是游击队长只会感到骄傲!至于你的队员,刚才已被我用武器收买,怕是高兴还来不及呢!哈哈。”江海龙昂着头,一付放荡不羁的样子,让冯英又爱又恨,毫无办法。

回到黄石寨营地,打头前来迎接的是后勤连长二虎子,他瘸着腿一跛一跛跑到马车前掀开蒙布,双目瞪得牛眼大,喳喳哇哇惊呼道:“哇,在我那支了几十枚银元买了这么多东西,银元有这么值钱呀!喂,这么多枪还有歪把子机枪是哪里买的,啊,还有一个漂亮姑娘,不会也是队长买来的吧?赶明儿队长再下山多带点银元,给兄弟们也换几个姑娘暖炕做饭……”

二虎子还在喋喋不休,江海龙一脚把他踹了丈把远,怒喝:“胡说八道,人家是游击队的冯队长,滚回去叫几个队员来把东西运到仓库。”

李明,王大力幸灾乐祸哈哈大笑,和闻讯赶到的刘黑子,李铁柱等谈起这次外出执行任务的经过。

江海龙讪讪走到冯英面前陪罪:“对不起,管教手下不严,让你见笑了。”

冯英说:“上梁不正下梁歪,你手下不会是无中生有,肯定是投你所好。抗日猛虎队打鬼子没得说,生活作风却太令人不耻!”

“冤枉啊,老天作证,我可从来没有拐卖妇女。”江海龙举手大叫。

二十五.节外生枝

远处看着这一幕的王大力不平地对李明说:“咱们队长那么牛,干嘛对一个小小的游击队长低三下四的。”

李明笑骂一句:“你懂个屁!”不再理他,要刘黑子去安排饭菜,说有客人,要搞的比平常丰盛点。又要李铁柱,王大力和自己一起把伤员送到临时医院。

饭桌上,吃着山珍野味马肉,游击队员们有如饿牢里放出来的,狼吞虎咽,个个吃得满嘴流油。一名游击队员感叹道:“同样是打鬼子,人家过的日子可比咱强。”一名队员扯了下他的衣角,小声道:“别乱讲,小心咱队长听了不高兴。”

他的担心是多余的,他们的队长正和江海龙与几名连长聊得热火朝天。春花在一旁添饭倒茶忙得不亦乐乎。突然,她贴近江海龙衣领嗅了几下疑惑地说:“怪了,你身上怎么有香味,女人的香味!”

江海龙做贼心虚,一把推开她。回忆了一下暗道,老子身上顶多残留点樱子小姐的体香,虽来不及洗澡,但这么久了还能闻到?什么人那!看到冯英惊讶的样子灵机一动说:“大惊小怪,我给人家冯队长治过伤,肯定是沾了点她的味道。”说完示意冯英出面作证。

“我几年没用香水了,受伤了只有血腥味哪来香味?”冯英并不买帐,边吃边饶有兴趣地望着他。

“哦,那就是药香,我背包里装了很多药。哎,大家趁热多吃菜,冯队长你是客,又受了伤,多吃点。”江海龙处变不惊,若无其事说。

大家听得一头雾水,谁也不知道药里面是否有春花闻到的香味。一时话题又转到劝客人吃菜。江海龙暗叹自己真是太有才了,一场风波随便就糊弄过去,成为一场虚惊。

哪知闷头吃菜的王大力突然瞪大眼,露出一付恍然大悟的样子,说出的话象往桌上扔了个炸弹:“我知道了,春花闻到的应该是日本女人的香味!队长说他在鬼子野战医院征服了一个日本女人,我亲眼看到日本女人追着队长出了大门,还抱住队长在他脸上啃了一口。喂,秀才,你扯我衣服干嘛?我说的是实话,不信你问队长!”

满桌人停了筷子望着江海龙,冯英眼里射出鄙视的目光。李明恨得在桌下踩了王大力一脚,小声骂道:“不会讲话就别说,没人当你是哑巴。扯都扯不住,饭吃得好好的你干嘛节外生枝,弄得队长难堪。”

“哼,我本来就没闻错!”春花昂着头,一付雪冤后得意的样子。

“闻什么闻,你又不是小狗。刘黑子,把你这好妹妹带到厨房去帮忙,看还有啥菜没上,免得她在这里胡闹。王大力,你他妈饭都堵不住嘴,哪来这么多话,象个娘们!”江海龙没好气说。

王大力摸着后脑勺还想解释什么,被李明用眼色制止。

刘黑子摇头表示与己无关。冯英拉着春花说,“来我这儿,别怕他。”

春花受委屈后找到倾诉对象,可怜巴巴地说:“冯姐,他经常凶俺,俺没胡闹,俺村里很多人都天生有这能耐,进山打猎不用看,不用听,一闻就知道哪儿有山猫,野狗,狐狸,黄鼠狼什么的。”

冯英眼泪都笑了出来,春花喊她姐也让她很高兴,觉得这女孩单纯得可爱。春花被江海龙狠狠瞪了一眼吓得一哆嗦,撅着嘴喃喃自语:“这也说错了?”

“没错,尽管说,姐听着呢。”冯英摸着她脑袋鼓励道。

见有人给自己撑腰,春花继续说:“其实,每个人的味道都不同,男人和女人的味道区别更大。我刚才没进门就知道屋里有女人,进门后果然看到了你。我更熟悉俺的,俺队长的味道,今天一靠近他就发现变了味,有女人的香味,还很浓!但不是你的,不信你也去闻一下。”她怯生生地望着江海龙,推了一把冯英。

冯英被她推得一晃,坐稳后哈哈大笑:“我才懒得闻他,也闻不出。春花妹妹,以后你就多盯着他,发现他象今天一样有啥异常马上通知大家,这是对你们队长的关心和爱护!”

“嗯。”春花认真点头答应。

江海龙听不下去了,他站起来说:“那啥,李明,刘黑子,你们几个多陪下客人,我先走一步,去医院给伤员治伤去了。”

“俺在医院做事,来了新伤员,姐,你说俺待会要不要也去医院?”春花在冯英身上蹭着,小声问。

“当然要去。”冯英回答。

“那你要陪俺去,晚上就跟俺一块儿睡,陪俺说话。”春花摇着她手说。

“哦,鬼丫头,问我是有要求的。好,我答应你。”冯英笑着说,“ 我们吃完饭就过去。”春花笑得一脸灿烂,两人短时间俨然成了一对亲热的姐妹。

二十六.自愧不如

吃饱喝足,睡了一晚,游击队员们的体力很快恢复。清晨,门外传来一阵喊杀声,跑出去一看,原来是抗日猛虎队的战士在操练。游击队员们抓起武器跑到训练场,在一边模仿着自觉训练起来。

江海龙穿着单衣过来看了一会,拿过一矮胖游击队员的大刀说:“我来叫你们几招大刀破刺刀的实战招数,看好了。”

他端好架势缓缓挥刀:“第一招,磕。用适度之力把刺刀往外磕,注意留有后劲,招式不要用老。第二招,削。用刀铁着枪身削敌人手指。第三招,挑。趁敌后退躲避驱前半步翻腕用刀锋自下而上猛挑,给他来个开肠破肚。第四招,劈。第三招若落空迅速扬刀自上而下适情况竖劈斜劈均可。第五招,扫。敌人如能侥幸躲过前招必然人向后仰,此时横刀扫向敌人身体。要贴近搏斗,长枪就失去优势。变招要连贯如行云流水,动作要快如迅雷不及掩耳,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好了,你们先专门练这几招。记着,用熟了才会有效。招式不在多而在精,有道是百招会不如一招熟!”接着又传了几招与之配合的闪转腾挪步法。

使大刀的队员立即照葫芦画瓢比划,并叫了用长枪的战友对练,效果果然非凡。使长枪的均占劣势,不知是他们水平太差还是这几招确实厉害。使大刀的队员顿时信心倍增,练得更认真,后来这些战士在战场上用这几招的确尝到了甜头,在队伍中大为推广,并取名为“破敌五刀”。

江海龙又马不停蹄教用长枪的队员刺杀技术。看着勇猛可嘉,功夫太差的游击队员,他恨不能将全身本事倾囊相授。

已是连长兼教官的王大力和李明在指导战士们训练。王大力对李明说:“秀才,我太佩服队长了,你看他真象头精力过剩的牯牛,几天几晚没怎么休息劲头仍比我还足。”

李明说:“牯牛,意思是公牛,我们那旮旯叫厉害的牯牛为骚牯子,狗日的,有你这么夸人的吗?”

冯英在山里休息一晚,起来后感到神清气爽,伤口也不怎么痛。她叫春花带路到周围转转,她跟普通女人一样天生的好奇心重。

春花带她看了医院种植的草药,五花八门,千姿百态的花花草草中竖着一块江海龙手书的标牌“百草园”,行书体,铁划银勾,力透木板,不仅显示出书**底还宣泄出一股桀骜不训的张扬霸气。令师范毕业的冯英赞叹不以。

接着又看了菜地,伙房,战士宿舍,仓库等地。冯英心里评价安排得还算井井有条。

仓库外十米,二虎子带着战士礼貌地婉言拒绝两人继续前进。队长早有交代,仓库重地闲人免入。友军也不能例外。一是为了严守秘密,二是怕人眼红看到好东西提出非分之想的要求难以拒绝。

“连我带冯队长参观一下也不行吗?”春花不满地质问。

“当然行,只要队长写张条子就可以。”二虎子把皮球踢给她。

“算了,别为难人家。春花妹子,你自己去忙吧,我在这里随便走走。”冯英说。

春花离开后,冯英独自拄着拐杖奔向热闹的训练场。走到场边,眼睛被生龙活虎的战士吸引,不防一脚踏空,跌翻在地。

江海龙历来耳听八方,眼观四路,迅速跑过来把她扶起,大声斥责:“一个人到处乱跑什么,伤口要是撕裂感染很麻烦的。”

“不关你事,你还是多去多关心一下你的小女人春花吧。”刚摔了一跤,接着又挨一顿凶,冯英没好气道。

江海龙急了:“什么我的女人,你昨晚是听了那小妮子胡说八道乱嚼舌头吧?哦,你这样子象是在吃醋。”

“厚颜无耻,你以为你了不起呀值得我吃醋!”冯英脸红红的翻着白眼骂道。

江海龙居然觉得她这样子十分有趣,眼珠一转,改守为攻:“我不是关心你,我是关心我那条腿,不,是你那条腿。我可不是浪得虚名的江湖郎中,本人医术当今杏林曲指可数,你想啊,万一你今后要是瘸着腿走在街上,路人在身后指手画脚感慨,这女人要身材有身材,要模样有模样,只可怜那条腿啊被哪个不长眼的给毁了!我江海龙一世英名岂不是不明不白毁在了你的大腿上?”

冯英冰雪聪明,哪悟不出他话中的歪意?当下怒目圆瞪,柳眉倒竖,扬起拐杖劈头盖脸扑去,口中骂道:“你这人迟早要毁在女人的大腿上,不如今天任我乱棍打死留得名节。”

江海龙大叫:“棍下留人!”纵身跃开。

王大力在远处撇着嘴对李明说:“秀才,队长别的都好,就气量太小,弄得冯队长又吵又闹的,气得拿棍子打人,他干嘛不让着点,人家是客人又是女人,还有伤在身!”

李明说:“你懂个啥,队长那叫花招。告诉你,女人要是故意对你又吵又闹又打,那是中意你。你看中的女人要是对你客客气气,相敬如宾,完了,那是不鸟你。”

王大力摸着后脑勺说:“有这回事?秀才你连这都懂怕也是个中高手吧。”

李明昂着头说:“那当然,牛皮不是吹的,火车不是推的。想当初我在学校也算是白马王子,意思是大众情人,按你这大老粗的话说就是那种迷得女孩晕头转向分不清东南西北的男人,常哄得纯情女孩团团转,不知有多少家境好的女生哭着求着要倒贴着跟着老子。要不是狗日的日本鬼子侵犯中国,老子说不定今天已是妻妾成群,儿孙绕膝,过上神仙般的日子。唉,常言道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现在和队长一比,老子自愧不如。他勾的是日本女人和共军的游击队长!队长真乃人才呀,老子不得不服。你瞧着,又来机会了,他肯定会有新动作。”

二十七.压寨夫人

冯英几棍扑空,右腿支撑乏力,娇躯摇摇欲坠。江海龙顺势一操将她横抱在手,拔腿就跑,声音夸张地大喊:“闪开,冯英队长伤口摔坏要马上处理!”

快到医院门口,冯英说:“别闹了,放我下来,腿没事。”

江海龙放下她,装糊涂说:“吓了我一跳,你干嘛不早说。”

冯英哼了一声说:“我是给你留面子,免得战士们鄙视你趁人之危。反正之前抱也抱了,看也看了,只当又便宜你一回吧。”

“这话怎么这么难听?”江海龙老脸一红。

冯英指着春花的宿舍说:“进去吧,我有事问你。”江海龙乖乖的尾随其后。

春花的房是单间,两人进了房间面对面坐下。冯英拿出王八盒子还给江海龙。

“宝剑赠英雄,鲜花送美女。对巾帼女英送枪更合适,虽没送花,我这也是护花,你就收下吧。”江海龙抚摸着冯英拿枪的手,诚恳地说。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你这枪好使吗?”冯英用力推开他手,收回枪。

江海龙笑着一语双关说:“我的枪当然好使,你一试就知道。我待会给你送几十发子弹过来,用完我再送你,也好找个理由见你。听我的,你以后外出要带两把枪,都上满子弹,留一把备用。昨天多危险,我要晚去一步咱们就阴阳两隔了,差点让我后悔一辈子!”

“你说的是心里话吗?”冯英嫣然一笑,江海龙的关切与感叹让她很是受用。想想昨天的情景都有些后怕,她发至内心地说:“谢谢你救了我和我的队员。”

“不用谢,我还要谢老天给我们的缘分呢。听到谢谢我就不好意思就会胡思乱想,你千万不要有救命之恩无以回报,只能以身相许的想法,那是对我的不尊重。”

“你想得美!”冯英一脚踢去,被江海龙握住了足踝轻轻地柔搓。

冯英红着脸有些受不了,奋力争脱说:“你也是这么哄春花的吧?她咬定你是他男人,已经看光了她的身子。”

江海龙大叫:“冤枉啊!当时是。。。。。。”

“冤枉什么,此事还有她黑子哥作证,你赖不掉。她还说你们两人单独在山上小树林里,你撕破她裤子说要给她看伤,她根本就没受伤!你眼睛瞪那么大干嘛,不用解释,这事没有第三人作证,你心里有数。”

江海龙表情欲哭无泪,冯英得意地微笑。其实她听春花述说完早就分析出这女孩是一厢情愿,她就是想看江海龙的反应,如急着辩解说明他对自己还是在乎的,这是她的小心思。见江海龙狼狈的样子,她忍住笑正色道:“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

“你问吧,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江海龙心想能说的就说,不能说的你就是色诱老子也不会说,要是再问和日本女人的事打死老子也不会供出实话。妈的,怎么会有点被审问的感觉。

冯英问:“你们的队伍打鬼子的确厉害,士气很高,规模也不小,是些什么人组成的?”

江海龙松了口气据实回答:“最初是**中愿意抗日的老兵,后来有不少乡亲门自愿加入,还有部分是投诚过来的土匪,只要是真心愿意打鬼子的,我们都欢迎,并尽力对他们严加训练,力争组织起一支军事素质高,战斗力强的抗日队伍。

冯英说:“哦,成分还蛮复杂的,以后有什么打算?”

江海龙认真说:“我没有什么远大的抱负,崇高的理想。我的目标就是保家卫国,把鬼子赶出国土。抗战胜利后就功成身退,做名职业医生。”

冯英点了点头:“说得好,只是目标小了点。告诉你,我们党的队伍是革命的队伍,是人民的子弟兵,我们不仅要把鬼子赶出国土,将来还要推翻一切剥削制度,建设一个人人平等,民主繁荣的新中国,并解放全人类,实现世界大同。你也算个有为青年,不如加入我们队伍,为实现这一理想而奋斗。”

江海龙摇了摇头,“你们党的主张我举双手赞成,你不用给我做政治思想工作,我加入你们不合适,你们的条条框框太多。我对付鬼子的手段是以暴治暴,赶尽杀绝。你们的优待俘虏,交枪不杀的政策我执行不了。你们的纪律也太严,听说你们八路军里一个立过赫赫战功的连长,因调戏一个女战士就被枪毙了,连长说给我一挺机枪让我冲进鬼子堆里战死!这要求也没被答应。我这人敢爱敢恨,万一控制不住对你有非分之想被自己人枪毙岂不冤枉!”

冯英咬了咬牙说:“后面一条不是问题,大不了你娶了我就不算违反纪律,也不会因调戏妇女罪被枪毙。”

江海龙受宠若惊,情不自禁在冯英滚烫的脸上亲了一口。冯英一付豁出去的样子,竟没躲避,美目瞪着江海龙,意思是都这样了你还没表态。

“还是不行。”江海龙想了一会说。

“怎么不行!”冯英拍桌大吼。本姑娘下了天大决心开了金口,抱也抱了,摸也摸了,亲也亲了,只差以身相许你还说不行。她恼羞成怒杀人的心都有了,手下意识摸向腰间。

江海龙慌忙摁住她手,生怕她掏抢,说:“我感觉你好象是为了事业而献身,不是心甘情愿让我娶,不想勉强你,强扭的瓜不甜啊。再者,我堂堂男子汉要加入游击队才能娶你岂不成了倒插门?颜面何存!除非。。。。。。”

”除非什么?别吞吞吐吐,快说。”听得似乎有一线生机,冯英哪肯放过,心想只要你带队伍投奔过来就大功告成,有什么条件答应你何妨。

“除非你留在这里当我的压寨夫人!”江海龙笑哈哈说。

二十八.野战医院

听到江海龙的话,冯英只觉气血上翻,眼睛发黑,几乎当场晕倒。放下颜面作思想动员人家油盐不进反倒劝自己当压寨夫人,真是气煞本姑娘也!她毫无征兆出手如电,对江海龙劈头一拐杖。

江海龙的目的就是用无理要求拒绝人家,开玩笑共党的游击队长哪会给自己当压寨夫人,即使愿当也不敢要,有人天天在耳边作政治思想工作,不被念死也会烦死。偶尔亲热一下倒是无妨。

“哎哟!”江海龙正在胡思乱想,猝不及防头上挨了一棍,拐棍应声断为两截,可见下手之人气之大,力之猛,他往前便倒,抱头栽在冯英怀里,暗想幸好给她的拐杖是木的,要是换成铁的脑袋就开瓢了。

“啊,没事吧?”见他双眼紧闭,象是晕死过去了。冯英慌忙摸着他的头仔细检查,后悔自己下手没轻重。一阵酥麻感从胸部传来,她顿时醒悟,不对,大名鼎鼎的抗日猛虎队队长怎么会被一根不粗的木棍打晕,再说晕了的人也不会在自己怀里一拱一拱的呀?肯定是又着了这家伙的道了。她不再吭声双手死死揪住江海龙耳朵。

“哇,好暖和!”江海龙一声叹息挣脱魔爪,跳起来夺门而逃,扔了句话:“我到医院做手术去了。”撇下冯英在屋里发呆。

江海龙处理几个几个伤员后安排给二虎子治腿。他给二虎子消毒皮肤,开了一个器械包,作备皮、打麻药,手术取弹片的准备,春花埋头做器械护士兼助手。春花工作时非常认真,话也不多,这点令他很欣赏。

春花手脚麻利,悟性很强,有做护士的潜质,给江海龙打过几次下手后就再没递错过器械,江海龙有心培养她。他告诉她如何配皮试液,打麻药皮丘,春花点头一一照办。

江海龙用两个手指固定手术部位,手术刀快速划开皮肤后用刀柄分离皮肤、皮下组织,拿止血钳夹住破裂的血管,用丝线结扎,春花看得眼睛不眨。江海龙用止血钳夹住一根消毒后在酒精灯上烧得微红的铁丝烙在几个出血点上,冒出一股青烟,他说:“这是我独创的烧烁止血,对小的出血点效果很好,只是气味难闻。”

春花点头说:“嗯,比烤野猪肉的味道难闻多了。”二虎子被打的是局麻,人清清楚楚,忍不住插嘴道:“春花妹子,哥好象没得罪过你,顶多只没让你带人参观仓库,不带这么骂人吧?”春花理直气壮回答:“俺是给队长实话实说。”

江海龙继续给春花解释:“这里是神经,不能损伤,否则腿部肌肉就会萎缩,腿变得比手还细。组织深部更不能感染,否则就只能锯腿!”春花点头,二虎子听得毛骨悚然,出了一身冷汗,大叫:“队长,你快点给俺做手术吧,俺不要当教材!”

江海龙正色道:“每一个正规医生护士在学校上基础课必须有尸体解剖,我这里没有现成尸体,你就委屈一下当**解剖标本吧。”二虎子差点当场晕死。

手术终于做完,春花缝好皮肤后关心地问:“虎子哥痛吗?”

二虎子长出一口粗气没好气回答:“痛倒是不痛,就是差点被你们吓死了。”

江海龙感叹:“鬼子的麻药、器械真好使!”

他不知道,此时药品与器械包的主人正在办公室大发雷霆。

虎山镇日军野战医院院长办公室,院长安倍近山铁青着脸坐在办公桌后,靠墙一排医护人员站得笔直大气也不敢出。

日本护士春田小姐上班时发现前一天收拾得井井有条的被服库变得凌乱不堪,她整理被服时突然发现同事死不瞑目的尸体,吓得哇哇大叫逃出库房。接着药房与供应室又发现失窃。

鬼子全院收查未找到任何可疑线索,哨兵报告晚上亦未发现异常,当晚的值班岗哨虽然心有疑点但怕自己被牵连,未敢供出曾放过樱子小姐与朋友出门。鬼子排查目标自然转到了医院内部。

“八嘎呀噜!都哑巴了,在你们眼皮底下一名军医被杀,那么多药品器械被盗,居然什么异常都没发现一问三不知。”安倍近山院长拍桌破口大骂,开始逐个问话。

樱子小姐想起当晚经历惶恐不安,心扑通乱跳,脑子一片空白。

“樱子小姐,怎么不回答问话?”安倍近山吼道。

樱子吓得一哆嗦,脊梁冒出冷汗,慌忙回答责问:“院长对不起,我刚看了同事尸体的惨状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失态了。我当晚一直在巡视所管的几间病房,给伤员换吊针瓶,未见什么异常。”

安倍近山暗想,年轻护士突然看到同事尸体惨状反应还算正常,解释也较合理。当班人员虽然都是嫌疑对象,但一个强壮的男军医绝不可能被一个柔弱的护士小姐徒手杀掉。询问一圈毫无结果,他宣布,当晚药房值班人员因玩乎职守,调离原岗位,以后就呆在洗衣房工作。春田小姐留下,其余人回各自岗位继续工作。

春田小姐缩在墙角瑟瑟发抖,其他人争先恐后逃出办公室。

众人刚离开,安倍近山狞笑一声,象老鹰逮小鸡把春田小姐拎到冰冷的办公桌上,粗鲁地扯掉衣裤。一丝不挂的春田小姐象只做实验用的小白兔瘫在解剖台上,瞪着惊恐不安的眼睛,认命般放弃了徒劳的挣扎。

安倍近山褪掉自己裤子,恶狼捕食般扑到春田小姐身上,疯狂啃咬她的乳房,嘴唇,双手用力扳开她的大腿,毫不顾及身下人的感受,挺身强行进入,暴风骤雨似地撞击,安倍近山的大吼声,春田小姐的惨叫声响作一团。两分钟后,安倍近山一声咆哮,如汽车熄火般停止动作,爬下办公桌,挥手让春田小姐离开。

春田小姐如获大赦,裹上服装,大腿上沾着安倍近山的肮脏体液,眼里含着痛楚屈辱的泪水,鞠躬后慌张逃离。

二十九.安*倍近山

安倍近山满足地喘了口气,他觉得做*爱是缓解压力,释放郁闷,平息怒火的最佳方法。

安倍近山,男,36岁,日本京都医大毕业。学业优异,性格内向孤僻,敏感易怒,脾气暴躁,表现欲强,自大固执爱幻想钻牛角尖。用著名心理学家弗洛伊德的观点分析属典型的精神分裂症人格。毕业后在医大附属医院任职,业务精通但与人沟通障碍,他把病人当作科研对象,毫无同情与尊重。把同事看作是碌碌无为的庸医,不屑一顾。在患者与同行中口碑不佳,得不到上司赏识。

私立医院老板拿病人当上帝与衣食父母,接到众多的投诉后毫不犹豫炒了安倍近山鱿鱼。安倍近山从名牌医院的医师沦为游医,碾转为多家小诊所打工,他积习难改,脾气丑且高傲自大,俨然以落魄名医自居,终被多家诊所扫地出门。他象许多日本浪人一样变得愤世嫉俗,酗酒成瘾,整日喝得晕天黑地,寻衅闹事,尊严全无。他积蓄花光后无颜回家找父母求助,全靠柳生静一等一帮大学同学接济才未被沦为乞丐。

日本侵华战争爆发,自感怀才不遇的安倍近山觉得机会难得,欲换新的环境施展抱负,已是一无所有的他自愿报名入伍。他拾起久违的手术刀激情亢奋不知疲倦望我工作,简单的战伤救护业务他的技术游刃有余,他的突出表现使他很快由中尉晋升上尉,由普通医生当上了虎山镇野战医院院长。

地位变了,大量伤员在医院交流强*奸杀人体会开始令他感到不平,这些粗鲁无知的下等兵在异国土地上恣意行乐他却在此当苦行僧,为他们服务,他的兽心开始蠢蠢欲动。

春田小姐护士学校毕业时恰逢日军在中国战场受挫,大量伤员导致医生护士人手短缺,春田小姐全班被强行应征入伍。独生女从小骄生惯养的她初到野战医院忙得晕头转向不知所措。第一次被院长晚上单独召见到办公室时她心情忐忑不安预感灾祸临头。

安倍近山院长首先严厉批评她工作无激情业务不熟练,令她惶恐万分。接着院长语重心长给她讲起“昭和烈女”井上千代子的故事。

1931年日军侵犯中国东北,大阪步兵第37连队所属的井上清一中尉回日本休婚假,深受军国主义教育影响的新婚妻子井上千代子把丈夫视为英雄,床上床下对他百依百顺,尽情奉迎,令井上清一乐不思返,渐渐有了厌战思想,想到若不是战争他就能与娇妻日夜缠绵,不用远走他乡生离死别,情绪转向低落,整日郁郁寡欢。婚假的最后两天,看着身边发泄兽欲后满足地熟睡的丈夫,井上千代子开始了她的“伟大壮举”,用刀割喉自杀。因不熟悉人体解剖过程进行得缓慢,她一直不吭声,一刀一刀割着,鲜血染红榻榻米,并在神龛下压了一封遗书,说明自己是为让丈夫全心参战,为了国家利益而行此举。井上清一醒来看了遗书一言不发重返战场。(注:井上清一是此后“平顶山惨案”的重要参与和制造者。)

安倍近山情绪亢奋地说:“不惜以身殉国的井上千代子是日本的伟大女性,成了国内女青年的仿效榜样,为解决士兵后顾之忧不少女青年积极参与和出国士兵结婚,争先恐后自愿报名参加女子挺身队,随军慰安妇团,用纯洁之躯慰问前线将士。春田小姐,你要以实际行动向她们学习,去掉矫情,现在,我命令你除掉全身服装!”

春田小姐如洗脑般在院长犀利的目光下麻木地除掉服装,只剩下内裤与胸罩。安倍近山不满地冷哼一声,她吓得一抖哪敢抗命,哆哆嗦嗦第一次在男人面前脱得精光。

曼妙的娇躯刺激得安倍近山血脉喷张,体涨欲裂,他一把将春田小姐扔到办公桌上,粗暴地闯入柔弱的娇*躯。那一晚,他强行要了三次。春田小姐丝毫未体会到闺密所说的房事之乐,只觉得自己象解剖用的**标本被折磨得九死一生。

安倍近山拿同胞女性当泄*欲工具,对中国人更是惨无人道,拿他们当实验用的小白鼠对待,毫无医者仁心。他的残忍在他的同行中都小有名气,他带实习医生时经常拿中国战俘与平民作为**解剖教学标本,在中国人的惨叫声中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讲授课程。甚至把中国人的各种内脏侵泡在福尔马林液中进行所谓的研究。医院用血紧张他就要宪兵队从战俘营中提出战俘或抓来青壮年平民送到医院地下室供他采血用,关押这些人的房子他公然称为“血库”,“标本室”。他经常向同事灌输他的缪论:达尔文的进化论实质就是优胜劣汰,弱肉强食。劣等弱小的支那人只能是任人宰割的民族,他的所作所为不过是处于食物链高端的动物对处于食物链低端动物的自然行为!

虎山镇野战医院与安倍近山得到了军统特别行动队的重点关注。

三十.军统特工

虎山镇迎宾茶馆里间,军统特别行动队队长周军与暗杀小组组长梁晓冬密谋近期行动计划。

抗日战争早期,军统在敌后潜伏了大量的特别行动队,锄奸队等组织,目的除收集情报外,主要是暗杀罪大恶极的鬼子头目,汉奸与叛徒卖国贼。汪精卫叛国投敌后逃到越南,戴笠曾派了军统天津站的十九名特工一路追杀,虽未成功只杀了汪的一名秘书,但取得了一定振奋民心,威慑汉奸与叛贼的效果。

上海沦陷后,军统在租界潜伏大批特工从事地下抗日活动,一度闹得风声水起,令日本特高课头目土原肥贤二焦头乱额,但军统也遭受重创,力量损失三分之二以上。军统中涌现了不少以身殉国的勇士,严酷的形势也使得军统、中统都有人叛变,尤其是中统的高级干部李士群、丁墨村的叛变和招降,使不少潜伏的地下组织受到土崩瓦解的破坏。号称军统“四大金刚”之一的上海站站长王天木被汪伪76号特务机关用离间计策反后,更是让军统上海站、天津站损失惨重。

周军说:“鬼子最近经常往野战医院运送战俘与青壮年老百姓,只看到进未见到出。我们的侦察小组追踪到野战医院埋尸地,发现死者状况均惨不忍睹,有的被开膛剖肚,内脏缺失,估计是做了鬼子的医学实验品。有的脸色苍白如纸,呈重度贫血状,肘静脉处可见多个粗针眼,死前显然被人大量采过血。鬼子野战医院没有血库进了不少伤员,输的血肯定是从这些中国战俘和老百姓身上抽取的!做这些事的罪魁祸首是野战医院院长安倍近山,此人必须干掉,当然最好是活捉,我们就能将鬼子的罪恶行径暴露在舆论之下,让日本人受到世人的谴责。”

梁晓冬咬牙切齿说:“此事就交给我们暗杀小组办吧,我看不只是安倍近山,野战医院也应一锅端,鬼子对我们如此残忍,我们不需要再顾忌什么日内瓦公约缩手缩脚的,不敢动野战医院和鬼子伤兵。”

周军点了点头,说:“还有一件事要办刻不容缓,我们的情报小组队员顾群被敌人逮捕后当晚,鬼子就破获了我们一个联络点,搜走了一部电台,那个联络点顾群以前去过,估计他熬不住鬼子酷刑已经叛变,此人必须尽快除掉,以免给组织带来更大损失。”

梁晓冬说:“顾群认识你,你出面不方便,此事也交给我们办吧。我认识顾群但他对我不熟,我们查到顾群的出入处就立即下手。”

周军说:“顾群对敌人还有利用价值,鬼子对他保护措施很严,你们要小心。我们在虎山镇的一百多人只剩下了三十几人,再也不能遭受更多的损失了。”

顾群,男,二十六岁,重庆邮电学校无线电专业毕业后应征入伍,任国民党军统局重庆分局机要员,两年前调来虎山镇情报小组。

此人出身清白,业务精通,机智灵敏,在鬼子的几次无线电追踪搜捕中运用高超的专业知识与敌人捉迷藏保护电台立过功。但近年来情绪低落,常在酒后流露出对深居不出,终日藏匿山洞的苦行僧生活的不满以及对前途的悲观。酗酒是情报人员的大忌,组长将情况汇报给队长,队长如实向上级反映。上级批复:目前情报专业人手短缺,暂无人员替补,批评教育,严密观察,必要时调离重要岗位。

军统局戴老板对手下特工的训令是:站着进来,躺着出去。不成功便成仁。没有开除,转业复员一说。周军队长作了一些防范,不让顾群再接受重要情报的收发任务。顾群是精明敏感之人,感觉到了自己不受重用,情绪更糟。违反纪律私自外出饮酒时,陌生的面孔,异乡口音,与山里人不同的儒雅气质引起鬼子暗探的疑心,把他抓到了宪兵队。

关键时刻,顾群贪生怕死抱着侥幸心理,放弃了咬破衣领服氰化钾自杀的机会。在鬼子的严刑考问下,最终供出了自己身份。鬼子连夜赶到顾群栖身地,军统情报人员虽已闻讯仓促逃掉,仍搜到一台来不及撤走的电台。

顾群立即从鬼子的阶下囚变为了座上宾,被好酒好肉伺候着还提供一日本女人供他享用。艺妓出身的日本女人在床上的温柔主动让他享受到了从未有过的人生乐趣,他不负鬼子所望,第二天让鬼子破获了一个他熟悉的联络点。他精明地给鬼子一点一点挤牙膏,找各种理由搪塞,不一次性的交代完全,怕失去利用价值后被鬼子象死狗一样抛弃。这从客观上也给军统特别行动队留了点宝贵的防范时间。

顾群被捕一周后下午,周军队长接到侦察小组报告,一个班的鬼子正押着顾群前往我们一个郊区的联络点。周军分析,鬼子在虎山镇周边未吃过亏,目中无人故而敢区区一个班的人马到郊区行动。他把情况通知了暗杀小组组长梁晓冬,后者认为机会难得,二话不说决定带上十二名队员打鬼子一个伏击,灭掉鬼子的嚣张气焰给自己人振奋士气。

周军交代:“千万小心,我们的主要目标是干掉叛徒,鬼子能干掉多少算多少,安全撤回最重要。”

梁晓冬不以为然说:“队长放心,我们带一挺机枪十几条长枪,抄近路去埋伏搞突袭,一个班的鬼子我还真没放在眼里。”

三十一.杀身成仁

梁晓冬带着队员到一处宽阔的山坡潜伏下来,身后两百多米远有一片树林,可作为队伍撤退之地,坡下是鬼子的必经之路。

挖好简易工事,他叫战士们隐蔽休息,自己拿望远镜观察。

不到一个小时,鬼子的队伍就出现在视野,看样子情报没错,确实只有一个班的人马,顾群熟悉的面孔也在其中,梁晓冬叫战士们子弹上膛,听他命令。待鬼子离潜伏地不到五十米时他大喊一声:“开火!”一挺轻机枪十几条步枪立即发出怒吼,瞬间就干翻了六、七名鬼子。梁晓冬大喜,眼见就要速战速决完成任务。

顾群被鬼子簇拥在队伍中间,枪声一响立即卧倒。身旁的鬼子迅速伏地还击,双方接火打得飞沙走石,手榴弹炸得尘土蔽天。

顾群此时肠子都悔青,原本以为不得以投靠鬼子后能过上一段安稳日子,不再用日夜担惊受吓。哪知没享受几天这种生活,鬼子就拿他当诱饵要引出军统别动队,根本没把他的死活当回事,早知如此,还不如当初被鬼子抓住时服毒自尽一了百了来得痛快,至少家人还能有个烈士家属待遇。他知道他过去的战友的手段,今天恐怕在劫难逃。即使今天逃出性命,别动队遭到惨败,他的罪孽又加深一层,军统更加不会放过自己。他长叹一声把头埋进土里听天由命。

此时,梁晓冬正在用M1903A4式春田狙击步枪的瞄准镜搜索重要目标顾群,准备一枪击毙。委员长对军统是下了大价钱的,军统的武器装备要好于一般的**部队,甚至某些武器要优于日军。梁晓冬的春田狙击步枪又名斯普林菲尔德狙击步枪,弹匣容量5发,二战时根据“援助法案”曾大量装配**,由美国春田兵工厂生产。由于此枪的射击精准度高且稳定性强,二战时期被许多国家视为狙击枪首选,其性能远远胜过日本的97式狙击步枪。

梁晓冬的目光正紧盯春田狙击枪的2。2倍瞄准镜,突然,身后的树林里传出密集的枪声与掷弹筒爆炸声,战斗经验丰富的他估计至少有一个小队的敌人。 暗杀小组的唯一一挺轻机枪瞬间被掷弹筒炸毁,机枪手与副射手给炸得血肉模糊。梁晓冬的队伍变得腹背受敌,立时牺牲了五名队员。他暗叫不好,中了狗日的敌人的圈套,被鬼子包了饺子。

梁晓冬临危不惧,把狙击目标转向鬼子头目和机枪手,不断变换射击位置,不时有鬼子在他枪下丧生,但鬼子悍不畏死,前赴后继,越涌越多,离阵地越来越近。

剩下的七名队员都是从枪林弹雨中闯过来的老兵,枪法精准,梁晓冬组织他们节约子弹集中火力朝逼近的鬼子射,手榴弹专往鬼子群中扔,打退了鬼子的一轮冲锋后,他又沉着地用狙击步枪将两名鬼子的歪把子机枪手爆头。

鬼子很狡猾,把两挺重机枪架在八百米远的高地上,军统小组的步枪射程够不到,又没有迫击炮等重武器,只能看着干着急。鬼子兵的重机枪打得很准,火力凶猛,子弹象两条威力巨大的钢鞭往军统特工的阵地狂抽,两名受伤的战士躲闪不及瞬间被子弹扫成了碎肉。

梁晓冬看着战友一个个倒下,急得双眼通红。算了一下所带的弹药也快用完,他大声说:“兄弟们,我们被鬼子包围了身后已无退路,妈的不成功便成仁,今天我们杀身成仁为党国尽忠的时候到了,多杀一个鬼子就多赚一个,杀他狗日的鬼子,为牺牲的战友报仇!”

“为战友报仇!”队员们都抱了必死之心毫无惧色齐声吼道。梁晓冬组织火力掩护,自己身先士卒带了几名队员冒死跑到阵地前沿抢回一堆鬼子尸体旁的武器弹药,拖了几具鬼子尸体堵在阵地被炸开的缺口处。

梁晓冬为队员们分发弹药,说:“有了这些东西,又可以多报销几个鬼子了,每人留下一颗手榴弹给自己用就够了。兄弟们,给我狠狠打,要是今天能逃出去,我放你们几天假,咱们大醉三天。逃不出去咱们来世再做兄弟!”

右手被炸断的小李子痛得呲着牙说:“冬哥,你说话要算数!”

又打退鬼子一轮冲锋,自己的弹药也所剩无几。

大个子队员阿炳说:“杀了这么多鬼子,咱们也够本了,再多杀一个赚一个,多杀两个赚一双,冬哥放心吧,弟兄们没一个孬种!”他见阵地前二十米左右有几具鬼子尸体,连滚带爬奔了过去。梁晓冬一把没拦住,只好用仅剩的一点子弹掩护。

阿炳个子虽大,反应倒还敏捷。他一手拎住一个鬼子腰带,把两具尸体挡在身前,倒退着往回跑,射向他的子弹全落在鬼子尸体上,回到战壕他累得瘫倒在地。梁晓冬说:“你不要命了!”他爬起来拿鬼子尸体堵在阵地缺口处,搜出鬼子的弹药说:“反正是一死,有了这些弹药又可多找几个鬼子垫底。”

梁晓冬的阵地枪声渐渐稀少,未伤的和轻伤的战士纷纷给枪装上刺刀。

“八嘎!”鬼子小队长看到敌军阵地上包括死伤的仅有十余人,举着望远镜大骂。以往自己一个小队可追得一个连甚至一个营的中**队狼狈逃窜,今天自己一个小队加上一个班的人马居然遭到小股敌军如此顽强的抵抗,损失了二十几名皇军战士,简直是奇耻大辱。他亲自督阵扬起指挥刀在机枪掩护下率领所有战士发起冲锋。

梁晓冬和队员们几乎打光了所有弹药,撩翻了一片鬼子,自己又牺牲了三名队员,鬼子已冲到阵地前沿。年仅22岁的小李子大吼一声:“冬哥,俺先走一步了!”用牙咬掉左手握住的手榴弹导火索冲入敌群,“轰隆”一声巨响,与三个鬼子同时被炸飞。

一名双腿被炸断的队员高声哭喊:“小李子,俺来陪你了!”抱着手榴弹滚下山坡,一声巨响后与两名鬼子同归于尽。梁晓冬双眼滴血,和剩下的阿炳与另一名队员对视一眼,都默默地把小拇指套入手榴弹拉环,作好最后的准备。

三十二.冒死相救

梁晓冬是周军的一员猛将与得力助手,生于中国著名的武术之乡—沧州,当地民风彪悍,有句俗话称:喝了沧州的水,不能打拳也会踢腿。他自幼习武,陆军士官学校毕业,军事素质过硬,参加过举世闻名的淞沪会战。

淞沪会战是1937年8月13日起中**队抗击侵华日军进攻上海的战役,又称“八。一三淞沪战役”。中方指挥蒋介石,日方指挥松井石根。这场战役是中国抗日战争中第一场重要战役,也是抗日战争中规模最大、战斗最惨烈的战役,前后共历时三个月,日军投入9个师团和两个旅团30多万人,宣布死伤4万多人;中**队投入75个师和9个旅75万多人,自己统计死伤30余万人。虽然最终中**队惨败,上海沦陷,但中**民浴血奋战,粉碎了日本“三个月灭亡中国”的狂妄计划,并争取了时间,从上海等地迁出大批厂矿机器及战略物质,为坚持长期抗战起了重大作用。

亲眼目睹**的惨败,数以万计战友的牺牲,梁晓冬对鬼子怀有刻骨的仇恨。他觉得**以多对少失败有三个原因,一是指挥失误,而是武器较差,三是整体军事素质技不如人。从军队调到军统局担任暗杀小组组长后,他每日言传身教带领队员进行魔鬼式训练,对不达标的队员毫不留情给予肉体惩罚。他待队员严厉而苛护,亲如兄弟。危险关头他总是挡在前面,他给队员的交待是:老子不倒下轮不到你们出风头。一次任务意外失手,一名兄弟被俘宁死不屈,被鬼子杀害并残忍分尸。他私自带了支春田狙击步枪在近郊潜伏两天两晚,干掉了九名鬼子巡逻兵与一名曹长,并放出风声:杀老子一名兄弟,我就要鬼子十条小命偿还。吓得从此落单的鬼子不敢往郊区窜。事后被周军关了两天禁闭,他大喊:“值!”

今天下午,梁晓冬带队员出发个把小时后,周军没来由心脏一阵狂跳,多年养成的直觉让他感到情形有些不妙。鬼子怎么会大张旗鼓的仅派一个班的人马带顾群去郊区搜索,鬼子再蠢也应猜到一周内我们肯定已将可能暴露的联络点人员物质撤离,只有一个理由可解释,这是一个圈套,利用叛徒作诱饵,将我们引出一网打尽。他惊出一身冷汗,要召回暗杀小组显然已经迟了,他连忙叫来三名队员火速赶赴埋伏地接应。

此时,虎山镇郊区铁路旁,江海龙带着熟悉本镇地形的王大力与两名特务连队员正用望远镜观察周边环境,绘制铁路线走向,鬼子车站仓库位置及兵力部署图。自从发现虎山镇一带是鬼子运输兵源和重要战略物质集散地后,他就打起了主意,想搞一批鬼子军用物质补充自己越来越庞大的队伍。

绘完图纸准备撤离时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密集的枪声,夹杂着鬼子专有的掷弹筒爆炸声,显然是有人在和鬼子干仗。江海龙匆匆把东西收拾好就要带队赶过去。

王大力有些担心,说:“这里离虎山镇较近,鬼子人马较多,万一被鬼子粘住很难撤退。”江海龙说:“抗日猛虎队打鬼子哪有隔岸观火的道理!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再跑,总要帮人家一把。”大手一挥,四人即朝枪声激烈处疾奔。

到了树林处,正看到鬼子小队长率队发起冲锋,抵抗的中**队几乎全军覆灭。情况火急,四人用枪干掉了对身后毫无防备躲在后面打掩护的四名鬼子重机枪手,日制九二式重机枪用三十发金属保弹板供弹,射击时需两人操作。江海龙和王大力架起重机枪朝冲锋的鬼子一顿狂扫,两名战士负责供弹,两条火舌立时吞灭了一大片鬼子。两名鬼子轻机枪手被重机枪子弹撕得身体四分五裂。

周军此时带着队员也已赶到,人未站稳就端枪向鬼子齐射。梁晓冬和仅剩的两名队员看到来了援军,立即把准备留着自杀的手榴弹投向敌人。

剩下的二十几个鬼子变成了腹背受敌,只得伏在地上前后兼顾拼命顽抗。

被子弹打断了一条腿的顾群躺在地上,血腥的场面,昔日战友的抱弹与敌同归于尽让他感到了愧疚与震撼,如今后悔已晚,逃是逃不掉了,军统对叛徒的处理手段他也清楚,与其被自己人清理门户还不如自己了断痛快,心念已动,他拾起一颗手榴弹狂呼:“队长,我对不起你,对不起战友,我实在顶不住鬼子的酷刑呀,我现在以死谢罪了!”他拉掉手榴弹导火索扑在身旁一个正在伏地开枪的鬼子身上,一声轰响,与鬼子同时炸得血肉横飞。

江海龙端着一挺缴获的轻机枪把仍在指挥的鬼子小队长一梭子打成了筛子,扔下打光了子弹的机枪,捡起鬼子的军刀把几个近身的鬼子劈成数截。他凌厉的刀法,令人眼花缭乱,如庖丁解牛般从容而娴熟的动作,把受过严格训练的军统队员看得目瞪口呆。

王大力和队员提着手枪与周军的队伍汇合将剩余的七八个鬼子逐一射杀,伤残的鬼子一个也不放过。

梁晓冬一心想为死去的战友报仇,奋不顾身见鬼子就上杀红了眼,一名鬼子端着刺刀枪从他背后偷袭被王大力发现。王大力的枪里子弹已打光,他大喝一声扑上去一个高劈腿直接把鬼子砸倒在地,梁晓冬转身补刀结果了鬼子性命,抱拳向王大力表示感谢。

枪声终于停息。看着满地的鬼子尸体,想到自己的队伍第一次消灭了数倍于己的鬼子,浑身是血的梁晓冬大大地出了口恶气,连呼杀得过瘾,只叹便宜了顾群那小子。

周军沉默一会说:“还是把他最后与鬼子同归于尽如实向上级补报吧,他故意拖延鬼子时间也使我们减少了损失,再说以前尚有立功表现,看上级能否按失踪人员处理,给家属一个体面交代,不管怎么说,毕竟他也是因抗战而死的。”

周军摆手阻止梁晓冬提出质疑,转身拱手对江海龙一行道:“感谢各位冒死相救,在下虎山镇军统别动队队长周军,不知壮士们来自何处?”

三十三.情义豪杰

听得“军统”二字,江海龙警觉顿生,据他所知军统这个中国最大的特务机构几乎无处不在,遍及国民政府、军队、警察、行政机关、交通运输机构,以及驻外领事馆,等,专门以监视、绑架、逮捕和暗杀等手段进行活动,在许多地方设有集中营,秘密监狱和看守所。其前身为“军事委员会密查组”、“复兴社特务处”,等。局长戴笠是使人谈虎色变、公认为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外号中国的“盖世太保”,深受委员长的器重,他在党、政、军中是唯一能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可面见蒋介石的人,死后被蒋追认为中将并亲自选择墓地。蒋介石此后对他的最高评价是,如果“戴雨农同志还在,我们也不至于撤退到台湾”。戴笠所管辖的军统在各界包括**中都口碑极差,虽然也有抗日行为,但残杀的“共党”、不同政见人士等中国同胞更多,显然是过大于功。今天江海龙亲眼所见倒是觉得军统中也有真心抗日的英雄,这帮人值得结交,何况军统的情报对自己绝对有利用价值。

他抱拳回礼道:“我们是抗日猛虎队的,旁边几位是我的特务连连长与队员。”

“抗日猛虎队?哦,看你们杀鬼子的气势果然名不虚传。据我们的情报,前一阵鬼子佐藤中队在马鞭溪被一支不明身份军队全歼,莫不是你们干的吧?”见江海龙点头,周军立正“啪”地行了个军礼说:“太好了,中国太需要你们这样的英雄了!咱们真是相见恨晚,此地不可久留,如不嫌弃不妨到寒舍一叙吧。”

见江海龙没表示推辞,周军大喜,心想要是有这么一支生龙活虎的队伍助自己一臂之力,开展工作底气就足多了。如能将其收编进**队伍,自己在上司那里将是功不可没!

众人匆匆打扫战场,掩埋战友尸体,地上遗留的武器太多不能全部带走,只得补充了一些弹药带上部分武器将余下的全部炸毁。

梁晓冬默默无言,惭愧得无地自容,觉得由于自己的冲动轻敌使队伍付出了惨痛代价,若不是要为兄弟们报仇,他连自杀的心都有。

周军带众人返回军统虎山镇的一处秘密驻地。路上没遇到鬼子援军,也许敌人根本没想到在虎山镇近郊自己的眼皮底下,一个小队外加一个班的皇军会打败仗。江海龙好奇地询问周军顾群是怎么回事。

周军把顾群的事情简单介绍一遍后叹口气说:“我不知道我这么处理对不对,我只觉得象顾群这样一个原本年轻有为的文化青年,如果不参军不进军统,就不会时刻冒着死亡的危险投身抗战,如果在军统总部而不是深入敌后就不会成为叛徒。我相信他要是没被敌人抓到,今天和我们一起在战场上也会是一名杀敌的勇士,也可成为烈士而不是叛徒。毕竟酷刑之下不是人人都能忍受的。晓冬他们常说我杀鬼子没得说,对手下过于宽厚。上司也曾告戒我:慈不掌兵。你不会笑我太感情用事吧?”

江海龙说:“不会,相反我更钦佩你,因为你是一个有个性,有血有肉的军人。我是学医出身,客观来讲,无论如何训练,人对痛苦的任耐力仍是有极限的,敌人若落到我手里凭我的手段很少有人杠得住。我赞同你的观点,特工比战士更不容易,在刑场上英勇就义比在战场上壮烈牺牲需要更大的勇气更强的毅力。”

周军第一次听到有人理解自己感到宽慰,同时对江海龙学医出身居然有这般杀敌本事显示惊讶,问江海龙为何弃医从戎的。

江海龙把对刘黑子说过的话又重叙一遍,只不过编得更严谨一点。人家毕竟是军统特工,说话不能露出太多破绽。

周军听后感叹道:“抗战爆发,许多国民包括部分高官都拖家携小卷财外逃,你却放弃国外的悠闲生活毅然回国参战,凭这一点我就对你由衷敬佩。”

江海龙说:“过奖了,海外华侨捐款捐物,甚至志愿回国参战的大有人在。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我也是中国人。闻讯小日本弹丸之国犯我中华,我不仅感到气愤还感到奇耻大辱,狗日的日本人简直未把我们中国人当回事。我回国参战不光是为了保家卫国,更是为了让鬼子知道中国人的厉害。中国地大物博人口众多,四万万同胞几百万的军队,我们本土作战我就不信不能让鬼子惨败而归!今天看到你的战士英勇表现更加强了我的信心。”

“不过,”他提醒道,“据我所知军统不是作战部队,收集情报是你们的主要工作,象这种阵地战以后要尽量避免。”

周军点头说:“我们平时也很少和鬼子正面作战,今天是为了除掉叛徒免受更大损失才用此下策。”

两人越说越投机,英雄惜英雄,快到目的地时已是兄弟相称了。

虎山镇军统秘密驻地,厨师早准备了两大桌饭菜恭候。一见厨师气质就知道是名老军人。厨师看到只回来寥寥数人刚够坐满一桌,摇头叹了口气,默默地收拾另一桌的碗筷。

梁晓冬朝厨师喊了一声:“老王,小李子他们都。。。。。。”就再也说不下去了,和他仅剩的两名队员一起抱着厨师老王豪啕大哭。老王神情呆若木雕,脸上老泪纵横。周军想去劝阻被江海龙拉住。

“无情未必真豪杰!让他们发泄一下也好。”江海龙说。

三十四.密谋合作

饭后,周军给王大力和他的队员安排好住处休息,带了江海龙到一间密室,泡上两杯香茗,迫不及待地打听抗日猛虎队的情况。

江海龙除了几个驻地与重要仓库的具体位置外把人员组成、队伍发展、获得的战绩都作了详细介绍。周军听了兴奋不已,抗日猛虎队在短短的时间内从几十人发展到几百人,并取得骄人战绩,收并了大批土匪,全歼鬼子一个中队,配合游击队与军统分别歼灭了鬼子一个小队,黑虎山地区的抗战局面正朝我方有利的形势发展。上司收到这些情况汇报肯定会感到惊喜,说不定还会发出嘉奖。

周军也把军统在当地的活动情况有选择地告诉了对方。江海龙对军统力量在当地的损失之大深表痛惜,说:“周队长,你们的主要任务是刺探情报与暗杀鬼子汉奸头目,以后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暴露自己的目标与势力,尽量不要和鬼子打伏击战,遭遇战,这些活就交给我们办吧。今后只要是杀鬼子的事,缺人手给我们打个招呼就行。”

周军喜出望外,诚恳地说:“龙老弟,往后我还真少不了要麻烦你。”

江海龙摆手道:“一家人不说客套话,有事只管吩咐。再说抗日猛虎队也需要你们照应,你们是联系政府与**的重要渠道,你们收集的情报对我们也很重要,我们完全可以资源共享。对了,我那里也有缴获的电台,联系起来更快速方便。”

两人当场商定了一套无线电频率与联络密码,双方表示要加强联系。周军谈起了鬼子野战医院与院长安倍近山的事情,说上级已决定近快干掉或活捉安倍近山,揭露和终止敌人的罪恶行径。

江海龙沉思一会,咬牙切齿说:“安倍近山这个医生的败类,我要替同行清理门户,亲手宰了他才解恨!你们暂时不要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我为部队搞药品器材摸进去过野战医院,那里戒备森严,旁边就是鬼子军营,有重兵把守,你的那点人马再也不能遭受损失了。今天我们干掉了鬼子一个小队,敌人肯定要在虎山镇加强防范,你们千万不要轻举妄动,我的目标不只是安倍近山,我要毁掉整个野战医院,并尽量收集和拍下鬼子在医院残害百姓与战俘的铁证。”

周军激动地说:“有气魄!你准备怎么做,需要我们怎样配合?”

江海龙说:“具体计划我到时再通知你,大致方案我已想好,近期我会派我的特务连分批来虎山镇潜伏,一百多条壮汉不可能一次进城,大批武器运进城也有一定难度,你要是在镇内能给我们准备一些武器更好。”

“武器好说,今天我们在郊区一起藏的三挺机枪几十条步枪随时可取,**在此地留有一个秘密军火仓库,别说一个连,就是装备一个营也不成问题。另外**撤退时为了轻装还在山洞里藏了两门山炮。不过鬼子在虎山镇有一个大队的驻军,加上野战医院的一个警卫排与黄协军保安队共用千把人,你们一个连想端掉鬼子野战医院成吗?”周军担忧地问。

江海龙自豪地说:“搞偷袭兵不在多而在精,我亲手训练出的特务连战士个个都是以一当十的好汉,比你的暗杀小组队员丝毫不差。只要有充足的武器弹药,鬼子就是再多点人马我们也不怵。何况我早就想好到时会用调虎离山计将一部分鬼子兵力引出城外。”

“计划是好,就怕鬼子不会上当。”周军仍是担心。

“你认为鬼子觉得屯有大批战略物质的仓库与铁路大动脉重要,还是弹丸小镇重要?”江海龙露出一点口风。

周军拍桌猛喝“高!我原是以为你要保存势力,哪知你是要用重兵袭击铁路车站,劫掉鬼子军用仓库,一来补充自己装备给养,二来可引出城内鬼子,声东击西,趁镇内空虚再拿下野战医院。”

江海龙笑而不语。

周军问:“你刚才说要拍下鬼子的罪证,我可借给你一台德国蔡司照相机,性能极佳。”

江海龙心里砰然一跳,德国光学技术可是在当时世界上手屈一指的,蔡司公司1846年创建于德国耶拿城,蔡司单镜头相机是相机中的极品,是众多专业摄影记者的所爱。他表面上仍不动声色说:“哦,我上次全歼佐藤中队还拍了一些战场照片,有两个胶卷,你待会给我准备点显影粉,定影剂和像纸,我洗出来后给你送点过来。这些东西你们搞特工的应不会缺吧。”

周军听得眼睛发亮,战场实地拍摄的照片,那可是邀功请赏的重要依据,比汇报写得天花乱坠更有说服力。忙说:“好的,我马上叫人准备,你洗好照片后赶紧叫人送来。”

“我用这些照片再加上安倍近山的一条狗命换你一台蔡司相机和一个连的装备,如何?我想你决不会亏本。”江海龙轻描淡写说。

三十五.邀功请赏

周军大笑:“好,一言为定!打鬼子这么大的事,从你口里出来就象谈生意似的。和你合作真他妈开心。

江海龙又大侃了一些国外特工的行动方法与手段,说自己班门弄斧了,但愿对老兄有点启发和借鉴作用。周军听了大开眼界,说你不干特工简直太屈才了。对他渊博的学识与高超的军事素质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只叹不能把此人纳入旗下。

次日告别时,周军给江海龙一行每人送了一把德国造二十响的驳壳枪,说大恩不言谢,一片心意,不成敬意。驳壳枪正式名称为毛瑟军用手枪,是世界上最早的军用手枪之一,可连发可单发,弹匣供弹20发,枪长288mm,口径7。63mm,重1。24kg,有效射程50—150m。具有威力大,性能可靠,使用方便等优点。当年八。一南昌起义总指挥朱德就是用驳壳枪打响的第一枪。三人接过枪均是爱不释手。

梁晓东带领两名队员一直送出十里外,行着军礼,说:“我们三兄弟的命是你们捡回的,今后无论是上刀山下火海,只要抗日猛虎队发一句话!”

江海龙说:“言重了,只要军统抗日,我们以后就还有合作与并肩作战的机会。你们潜伏在敌占区,既要考虑完成任务,更要注意安全。”

回到自己驻地,李明向队长汇报,这几天又收编了两百多名被打散的**,大多是炮兵与运输兵。另有一百多名村民自愿前来入伍。抗日猛虎队人数扩增到了一千多人,众人皆大欢喜。唯有二虎子苦着脸说仓库里的装备快分发光了。见没人理他,又悄悄扯着王大力说:“前天冯英离开时,拿着队长批的条子每名队员背走了两支三八大盖,另外还杠走了一挺歪把子机枪,妈的,队长要是多带几个女游击队长过来仓库都会搬空!”

王大力敲着他脑袋说:“你个守财奴,队长刚治好你的瘸腿你转身就恩将仇报背后说人坏话。”二虎子腿上弹片取出后走路已不瘸了,仅跑步时有点微跛。王大力笑他战术动作越来越熟练,跑步总跑蛇形步子,以后子弹想找上他都难。

江海龙把新进的**卫生员安排到临时医院,机要员安排守电台,将部队调整为三个营,刘黑子,李铁柱分别任一、二营营长,李明任自己的副团长兼后勤营营长,二虎子任后勤营副营长。特务连独立出来王大力仍任连长。王大力毫无怨言,只要能跟在江海龙身边多学几招,打仗过瘾就很满足。

新来的**士兵士气高昂,终于可以吃饱睡好了,虽然训练辛苦,比起以前如惊弓之鸟四处逃窜,饥寒交迫的生活简直是从地狱进了天堂。

江海龙命令各支队伍严加操练,准备迎接大战。在住处布置一间暗室,接上车载汽油发电机,给住房提供照明用电,把胶卷冲洗出来,照片印好,托王大力带第一批队员到军统驻地潜伏时交给周军。

周军收到照片,如获至宝,激动得手都有些发抖。近期来万事不顺,联络点被破坏几个,电台被敌人收走一部,队伍损兵折将,还出了叛徒,已被上司骂得狗血淋头,只差撤职查办了。郁闷之下上街算命,镇上最有名的算命先生张铁嘴居然说他天庭饱满,地角方圆,有贵人相助,乃升官发财之相,伸手索要红包,被他一脚踢了个跟头。现在看来果真遇到了贵人,冤枉了张铁嘴那厮。

他关上房门,泡好香茗,挥毫疾书汇报材料。他妙笔生花,把抗日猛虎队的战绩写成重创鬼子一个大队,全歼鬼子两个中队和一个伪军大队。心想:一个大队有几个中队,全歼两个中队当然是重创了一个大队。猛虎队单独干掉鬼子佐藤中队,又配合游击队与自己干掉了鬼子两个小队与两个班(其中江海龙一人干掉了一个班),写全歼两个中队并不为过,经得起审查。至于伪军那一个大队虽属子虚乌有,但能全歼鬼子两个中队干掉伪军一个大队那还不是小菜一碟,很合乎情理,一般没人去管伪军数目。**夸大战功是普遍现象,毕竟猛虎队干掉过一些伪军,老子没谎报只是稍有点言过其实而已。他最得意的是最后一笔:取得如此骄人战绩,抗日猛虎队与配合并参与作战的军统特别行动队队员仅死伤60余名。心想:我没写明是参与了哪次还是全部作战,上司理解为我参与了全程作战更好,万一认真严查也抓不到把柄。

他的邀功请赏汇报至始至终未提共党游击队一字,与共党交往密切是军统特工的大忌,一顶立场不稳私通共党的帽子就可把人打入十八层地狱。这是他的顾虑。

三十六.名扬重庆

国民政府临时首都重庆,委员长官邸。蒋委员长匆匆吃了几口早餐后进了办公室。委员长近来心事重重,睡之不安,食而无味。时逢淞沪会战失败上海沦陷、南京保卫战惨败南京失守一周年之际,国民对政府怨声载道,前线失利消息频频传来,使他情绪跌入谷底。光秃的脑门下淡眉紧锁,廋削的脸上小眼睛眯成一条线。

刚坐到办公椅上,陈副官敲门而入,送来上午要批阅的文件,重要急件则要当场提醒。

“急电:南城车站失守。”陈副官报告。

“娘希匹,两个团连个车站也守不住,一群饭桶!”委员长恨恨骂道。

“李铁军团长战败被俘,全团幸存的数百名官兵被日军关押在黑虎山地区南山煤矿。”陈副官面无表情继续念到。

“这个李铁军我记得,是黄埔七期的高才生,真让我失望,被俘是军人的耻辱,他怎么没用我送的中正剑自裁!”委员长恨恨说道。中正剑是民国时期蒋介石赠给其黄埔学生、得力部将及有功人员的随身短剑,长25公分,又有军人魂、成仁剑、自杀剑之称。剑上刻有“蒋中正赠、成功成仁”字样,**将领张灵甫、黄伯韬、邱清泉等传言就是战败后用此剑自杀。

“军统局航空急件,捷报:黑虎山地区重创日军一个大队,全歼日军两个中队,伪军一个大队”。陈副官抬眼望着委员长。

“念!”委员长目光一亮,催促道。随着陈副官抑扬顿挫的声音他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陈副官念完文件,双手递过一叠照片。委员长将其一一摊在桌上。

看着照片上漫山遍野的鬼子尸体,佐藤中队长半身特写上清晰可辩的军衔与佩刀,缴获的日军军用卡车,歪把子机枪,成堆的三八大盖,迫击炮,掷弹筒等,委员长终于龙颜大悦,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连声称赞:“雨农真是善解人意,送来这些及时雨,国人太需要这些振奋人心的消息了。”

“那个猛虎队队长江海龙是黄埔几期的?”委员长饶有兴趣地问。

“报告,黄浦军校各期均未发现江海龙的名字,军统只知他医学院毕业,在国外参加过军训,属自愿回国参加抗战,没查到他的具体身世。”陈副官回答。

“哦,他的两个连,全歼了两个日军中队,一个伪军大队,军事素质堪比我军德械师。你通知雨农,叫他想法把这支队伍纳入**。一定要做好江海龙的工作。”委员长爱才心切说。

“是。”陈副官拿本子快速记下。

“传令:军统局周军上尉晋升一级为少校,虎山特别行动队集体荣立二等功一次。”委员长一字一句说。他是善耍计谋之人,岂看不出汇报材料中手下使的花招,别动队如果是全程参战了肯定会写明,哪里还会含糊其词的,功劳显然主要是人家的。但军统多少总配合了人家,获取了这些宝贵照片也算功不可没。

“嘉奖战功卓越的抗日猛虎队银圆一万枚与一个**正规编制连的全套武器装备。”欲取之,先予之。委员长想。

“委员长英明,论功行赏。重赏抗日猛虎队既顺应了民众'全民抗日'的呼声,又鼓舞了猛虎队的士气,让他们更加忠心为政府效力,英勇杀敌。”陈副官记录完毕说。

委员长挥了挥手说:“你把这些材料送到宣传厅,叫他们好好准备一下,明天,不,今晚举行一个记者招待会。”

当晚,重庆大酒店宴会大厅,明亮的灯光下,持有长枪短炮照相机的记者们翻阅着宣传资料,看着墙上放大的照片,镁光灯闪烁,群情激动。尤其是墙上的照片,让人感到震惊。大量日军包括鬼子中尉的尸体,缴获的武器弹药,运输车辆照得清清楚楚,照片放大数倍也未见模糊,光圈、速度,自然光线的运用恰到好处,简直使人怀疑是职业摄影师所拍。几张照片上抗日猛虎队员掩埋牺牲的战友时脸上悲壮的表情拍得栩栩如生,生动感人,增加了画面的真实性与可信度。有记者当场情绪失控,痛哭失声。

不知谁带头喊起口号:“抗日猛虎队万岁!”中**人万岁!”“中国万岁!”全场呼应。没有人号召,人们纷纷把钱、物捐到照片下,记者招待会也被人们自发地办成了一个抗日募捐会。

次日,铺天盖地的报纸在人们手中传阅,报童的高呼声响彻街头巷尾:“号外—黑虎山地区出现我军神秘抗日部队!” “新闻:抗日猛虎队,鬼子的克星,一举全歼日寇两个中队,伪军一个大队!” “请看猛虎队与军统联合作战,鬼子尸横遍野,中队长佐藤当场毙命。”

街上过年般热闹,茶坊酒肆,到处谈论抗日猛虎队的战绩。老百姓个个扬眉吐气,抗日募捐点,参军报名处人头爆满,群众爱国热情高涨,许多人呼吁要组织慰问团慰劳前线将士。军统、宣传厅,政府高层兴奋不已,委员长再次颁布嘉奖令,表彰宣传厅有功人员。

三十七.坐地分赃

“八嘎呀路,抗日猛虎队死啦死啦的有!”日军负责黑虎山地区防守的龟田司令看着桌上刊有抗日猛虎队战绩的报纸,新闻图片暴跳如雷,挥刀劈翻了一张座椅,把召来的各路大队长一顿臭骂,发出悬赏令:击毙猛虎队队长江海龙者,奖大洋一千,活捉者奖大洋两千,回国度假一月。

正在黑虎山深处忙碌的江海龙对这一切毫不知情,他抓紧调兵遣将,分批送特务连队员到虎山镇潜伏,派侦察小组到车站观察鬼子动向,用电台与军统别动队交流情报,在驻地组织队伍进行对抗与协同作战训练。

副团长李明抽调一批训练尖子,给团部成立了一个警卫排,任命保镖出身的周大山为排长,安排他的表弟周冬生任他手下一个班长,两兄弟看到猛虎队的确是专门打鬼子的队伍,队里待遇公平,老百姓对其衷心拥护,早就铁了心继续干下去,此时对上级的信任与重用更是感激不已,两人私下发誓:往后生是猛虎队的人,死是猛虎队的鬼。

李明特别对周大山交待,除任警卫排长外还要兼任江海龙的贴身保镖,你的重要职责是保护队长的安全。周大山信誓旦旦保证,谁要动队长,除非从我尸体上踩过。

深夜,通讯员给江海龙送来急电:“老虎,速来我处。野狼。”老虎和野狼分别是江海龙与周军的代号。江海龙召来李明商量对策。

李明拿着电报分析说:“深夜急电,恐怕不是军统别动队那里出了事就是王大力那里出了事。”

江海龙说:“这正是我担心之处。不过又有点不象,以周军的心细,出了什么事应该会通知我带多少人马应付。为防万一,我还是连夜去一趟,越快越好。这里的事情就全交给你打理了。”

李明点了点头,队长决定的事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他安排周大山带一个警卫班跟随前往,通知山下的队员备好马车送他们一程。

周军收到上司的嘉奖令,官升一级,全队荣记二等功一次。戴老板亲自给他发了贺电,总部给他拨了一千大洋活动经费,并通知他不日会派来补充人员。周军把一半大洋分到了个人,队员皆大欢喜。周军觉得升官发财如梦境一般,狗日的张铁嘴难怪有人称他张半仙,还真是有点神了。

他跑去给算命的张铁嘴送上十个银圆,粗声唬道:“别对人说,拿了不义之财赶紧走人,小心被人见财起心杀了灭口!”

张铁嘴本就对喜怒无常的周军怕得要命,上次被他一脚踢得在床上躺了三天腰还在痛,不知他是黑道白道哪号人物,闻言慌忙藏好钱收拾算命摊子,从此在镇上消失得不见人影。

周军兴奋得寝食不安,似睡非睡中突然想起还未通知主角前来领奖,忙从床上爬起给江海龙拍了封急电,根本没意识到此时已是深夜。

江海龙日夜兼程赶到周军驻地,在周围转了几遭没发现异常,才上前与哨兵打招呼,在哨兵的带领下警觉地推开院门,看到的却是一派欢乐祥和的景象,王大力若无其事与梁晓冬闲谈,军统队员个个面带微笑,周军穿着崭新的军装背着手在院中度步。

他望着周军惊异地问:“哎,你说你是上尉,怎么佩带少校军衔?”

周军笑而不答。看着周军神气的样子梁晓冬扁着嘴对王大力小声说:“还不是沾了你们的光。”多日接触梁晓冬与他的救命恩人之一王大力已成了铁杆兄弟。

江海龙闻言埋怨周军道:“升了官也不用深夜发急电吧,害得我以为出了啥事心急火燎赶来这里。”

周军笑咪咪地狡辩:“你自己太敏感了,我电报里说过出了啥事吗?”他把江海龙引到客厅庄严宣读嘉奖令:“嘉奖战功卓越的抗日猛虎队银圆一万与一个**正规编制连的全副武器装备。。。。。。”

他指着桌上的几个皮箱说:“这是一万大洋,请验收。武器装备你随时可去军火库领。院子里的十几个木箱是你们的战绩与照片登报后从百姓的募捐中拿出的部分资金购买的优良武器,全部是驳壳枪,汤姆式冲锋枪与弹药。”

王大力带队员惊喜地打开木箱,喳喳叹道:“妈呀,狗日的守财奴二虎子看到这些钱物准比讨了老婆还高兴!”

江海龙拱手向周军表示感激:“谢谢老兄了,您真是特工干几年,下笔有如神!妙笔一挥,上尉变少校,猛虎队跟着也得了这么多实惠。以后打鬼子的粗活多交给我们干,您只管好好写请功报告。动笔的升官,让咱干粗活的发点小财就行。”

周军哈哈大笑:“好说,好说!”

梁晓冬在一旁对王大力说:“你们队长挺有意思的,把打鬼子论功行赏搞得象土匪打劫后‘坐地分脏’似的。

三十八.班门弄斧

江海龙给周大山带的一个警卫班战士每人配了一把驳壳枪一支汤姆式冲锋枪,二百发子弹。当时的冲锋枪又称花机关枪,近战威力巨大子弹消耗也大。余下的武器弹药交给王大力装备特务连,吩咐他派人护送银圆到驻地,交给二虎子登记入库。王大力欣然复命。

把周军带至避人处,江海龙双手奉上两百大洋说:“一点心意,切莫嫌弃,权当作润笔费,以后还得多仰仗老兄神来之笔。多了咱也送不起,猛虎队发军饷,购物资事事都得花钱。”

军统发的活动经费是公款不能乱动,润笔费是劳有所值,可留作私用,一万大洋回扣两百,少是少了点,总强胜于无,不拿白不拿。周军心念一动爽快笑纳。

江海龙留在镇上与周大山化装到野战医院附近踩点,熟悉周围环境,摸清鬼子巡逻换哨规律。医院又运进了大批伤员,鬼子的警戒有所加强,白天不时还有两辆轻型装甲车在医院周边晃来晃去。

看着耀武扬威的鬼子装甲车,江海龙想到了苏联人对付德国坦克所用的燃烧瓶。他用高价就近租了处民房,收集一批空酒瓶和一些破布,麻绳,买来煤油,面粉,白糖,教战士们制造出大量燃烧瓶,经试验效果不错,他让战士们把燃烧瓶小心藏好备用。

晚上,鬼子野战医院内穿白大褂来回晃动的人影有所增加,隐隐约约可听到惨叫声夹杂着中国话的怒骂声,不象是地面房屋传来的,江海龙估计鬼子可能在地下室进行罪恶勾当。“狗日的鬼子,再嚣张不了几天了,老子到时候要给你一锅端!”他暗暗发誓,加快了行动准备。

几天后江海龙到周军处通报敌情,匆忙之下没卸妆一副老农打扮,戴着斗笠躬着腰,周军愣了一会才认出他。院子里有十几个陌生的面孔和一个高挑漂亮的女孩。周军说是上面给他补充的队员和骨干。

“这位是白露上尉,以后是我的副队长。这位就是鼎鼎大名的抗日猛虎队队长江海龙。”周军给两人互相介绍。

“你好,久闻大名。”白露主动伸出纤手,脸上却露出对老农模样的来者有些不屑。江海龙大手在脏衣服上擦了几下才伸出来。白露握住江海龙的手突然向上一滑,玉指扣住他的手腕寸关尺脉门,她好奇地想试试大名鼎鼎的抗日猛虎队队长的身手。

江海龙手臂剧震抖开玉指,甩着手夸张地说:“哇,好痛!到底是军统训练出的特工,果然有两下子。”

“嗯,反应够快的。”白露看着打扮得毫不起眼的江海龙咯咯笑着说,言下之意功夫嘛就一般。江海龙一脸古井不波,王大力在一旁冷笑。

“班门弄斧,人家是让你,要动真格的,你那条手早就废了!”梁晓冬忍不住说道。调来个女特工任他顶头上司,本就让他不满,见她不知天高地厚居然还在自己救命恩人面前卖弄功夫,也没给她留面子。江海龙什么人,梁晓冬亲眼看到他杀鬼子如砍瓜切菜,自己与他的特务连长王大力切磋几次总占不了上风,王大力说他的功夫是队长教的,他在队长面前还走不了三招!梁晓冬觉得江海龙的功夫简直是深不可测,哪容得白露说大话。

白露粉脸显出尴尬。周军打着哈哈说:“晓冬,你不能光长他人威风。白队长够优秀的,才来两天就诱杀了黄协军的队长汪老大。。。。。”

“是捕杀!”白露红着脸纠正,脸上露出不悦。

“对,是捕杀。”周军连忙息事宁人附和道。

“啊,真不简单。有时候美色与计谋的确可杀人于无形!”江海龙微笑着赞许道。白露狠狠瞪了他一眼。江海龙热血上涌,只觉得女孩的那一眼似怒非怒,似娇非娇,风情万种,心跳不争气地加快。

江海龙和军统别动队正副队长到里间密室,匆匆梳洗后便向两人通报了这几天观察到的敌情。说三天后,他的特务连和警卫排的人马全部到齐,就可向野战医院下手。袭击鬼子车站的部队早已准备妥当。并将详细计划透露出一些。

周军听得连连点头,说:“你全力对付鬼子就行,黄协军那里交给我们处理。”

江海龙问:“黄协军一个大队有四百多人,你们的人马应付得了吗?”

周军笑了笑,说:“这你就不用操心了,我们早就对黄协军进行了策反工作,黄协军的大队长汪老大是个铁杆汉奸,和鬼子走得很近。副大队长黎洪性格豪爽,为人正直,一身武艺,在队伍中号召力较大,他是被把兄汪老大连哄带骗拉进队伍的,对鬼子屠杀百姓打骂他手下,常流露出不满。因意见不合与汪老大关系越搞越僵。我们亮明身份给他做工作要他深明大义,带队投诚,许愿他带队投诚过来可享受**相同级别待遇。黎洪爽快答应,说他早想过,人总有一死,不能象现在这样有家不敢回,当汉奸死后还留下千古骂名。他的手下大部分听他的,只是顾忌汪老大经常向鬼子打小报告,怕他从中作梗坏事。我们正考虑怎样除掉大队长而又不让鬼子起疑心,这汪老大也是该死,偏在此时撞上白队长,被她略施小计便一命乌呼。”

江海龙诚恳地说:“太好了,你们摆平了黄协军,我的胜算更大。白队长真是巾帼不让须眉,立下大功一件!不知此事如何就这么轻而易举解决了?”他此时卸了老农装扮,年轻的身躯高大魁梧、健壮匀称,腰杆挺得笔直,国字脸上剑眉虎目,英气逼人,与此前的老农模样反差极大。想不到在小镇上还能见到这样的男子,白露盯着他看得有点发呆,一时竟忘了回答问话。

三十九.色·情间谍(一)

白露,25岁,三年前毕业于京陵女子大学财会系,在南京任白领。父亲是江浙一带小有名气的商人,闻讯鬼子要攻打南京,立即不由分说,要宝贝女儿辞职躲到乡下老家。他才不相信南京**总指挥唐生智司令官“与南京城共存亡”的狗屁誓言,“淞沪保卫战”委员长亲自指挥,仍是死伤三十余万**,上海遭沦陷。唐生智算哪根葱。传闻唐生智为防止部队私自渡江撤退,下令烧毁所有渡河船只,决心“破釜沉舟”,背水一战的消息,他顿足大骂:“愚蠢!这不仅是在危急时刻自断**退路,也断了百姓退路啊,万一不敌要枉死多少中**民。” 事情不幸被他言中。

白露的父亲是位开明绅士,生了六个子女,仅最小一个是女孩。他把白露视为掌上明珠,娇宠有加。白露天性活泼顽皮,象个假男孩,从小和几个兄长玩在一起,上得无皮树掏鸟窝,下得深水潭捞鱼虾。父亲没有老家乡民认定“女子无才便是德”、不让女孩多读书的陋习,一切任凭女儿兴趣,让女儿读到了大学毕业,还问她愿意和哥哥一样出国深造不?白露毕业后不愿回乡下老家,想在南京工作,他也一如既往支持。

1937年“八•;一三松湖战役”不久后的一天,在公司上班的白露被风尘仆仆面色凝重的父亲叫回租住的房子,说:“日军很快会攻打南京,你赶紧收拾行李和我一道回乡下老家躲避。”

白露撒娇说:“爸,我在这里工作刚有起色,不能就这么不干了。南京是国民政府首都,日本人哪里那么容易攻下。”

平时对女儿言听计从的父亲一反常态说:“不行!日军禽兽不如,南京如果失守,命都没有了还谈什么工作。不要太天真对政府抱有幻想,淞沪战役委员长亲自指挥几十万大军也没保住上海,南京根本无险可守,外围也没有什么有力的防线,我不相信唐生智的十几万军队能守住此地。辞职手续已办好,你赶快跟我走,免得到时候就来不及了。”

白露拗不过坚持己见的父亲,只好说:“那我要去学校和娟子告别。”

父亲体谅地说:“好,如果你觉得在乡下过不惯,可邀娟子到家里去给你做伴。”

娟子是白露的大学同窗好友,巧的还是和白露同年同月同日出生的真“老庚”,两人亲如姐妹。娟子成绩优异,毕业后留校任教。白露读书时习惯了城市生活,寒暑假不想回乡下老家时,娟子怕她寂寞也很少回近在咫尺的南京家里,陪她住学校宿舍,带她到夫子庙尝风味小吃,爬紫金山散心。两人几乎逛全了南京大小商场,游遍了金陵的名胜古迹。晚上挤在一个被窝里,常聊得日出东方。娟子只比白露晚生几小时,泼辣的白露霸道地要温顺娇柔的娟子叫她大姐,从两人钱包内珍藏的双人合影上看,身材高挑的白露手搂着小巧玲珑的娟子肩膀的确有大姐风范。

白露到教师宿舍告诉娟子自己辞职了要回乡下老家,娟子脸上露出幽怨,但没表示任何反对意见。

白露说:“日军要攻打南京,爸要我邀你一块回乡下老家避难,你看行不?”

娟子说:“大姐,我父母都在本地,爷爷奶奶年事已高,学校里还有学生,我不能扔下他们不管。另外,家里和男方都催我年底完婚,我也要做些准备。”

白露说:“那我就不好勉强了。记住,到时候我要当伴娘,婚礼上不许叫我大姐,免得人家笑小妹结婚了,大姐还是单身!

娟子双手交握,欠了一下柔弱的身体,说:“小女子遵命。”模样很是令白露怜爱。

白露告别后转身步出校门,回头见娟子仍紧随身后,脸上已是梨花带雨。她心里也不好受,硬着心肠大声说:“瞧你这点出息,哭什么哭,又不是生离死别。回去吧,再送大姐会把你一块带走。”

1937年12月。南京守城**惨败,三十万中**民遭屠杀,南京三分之一建筑被烧毁,日军的暴行引起天人共愤,全中国人同仇敌概,抗日风暴席卷神州。惊闻不少母校师生被鬼子奸杀,白露坐立不安,要父亲托关系打听到的消息有如晴天霹雳,连蚂蚁都不敢踩的娟子竟惨遭鬼子轮奸而死!白露当场晕倒,被人掐人中醒来后一言不发,把所有首饰及父亲多年给的零花钱与工作积蓄全部送到了抗日募捐点。

在募捐点白露意外遇到一位担任工作人员的同事,同事痛哭失声告诉她,公司的大部分女同事被鬼子蹂躏后杀害,男同事几乎全被鬼子用军刀活活劈死,自己是逃到教堂才躲过一劫。

晚上白露好容易才入眠,披头散发衣衫破乱面无人色的娟子妹妹凄厉地尖叫:“大姐,我死得好惨!”一具具同事鲜血淋淋的无头尸体迎面扑来,把她从梦中吓醒,令她精神几乎崩溃。白露起床从钱包中拿出和娟子的合影,说:“小妹,咱们同年同月同日生,我现在还不能和你同年同月死,今后我的命就是咱们两人的,大姐好后悔当日没把你带离南京,今后决不会再扔下你不管,你在天上要保佑大姐多杀鬼子替你报仇!”

第二天,她不顾家人劝阻,背着父亲,和一帮男女青年到县城征兵点毅然报名参军。

白露大学毕业,气质高雅,长相出众,训练吃苦,考核成绩拔尖,得到军统青睐。白露不知军统为何物,有人给她做工作时心想只要能杀鬼子为娟子和同事们报仇就行,管它什么**、军统的。她稀里糊涂签字成为女子特工训练班首批学员,很快就被车载船运送到了四川一个荒无人烟与世隔绝的深山里进行封闭式训练,这里不允许也无法和外界有任何的联系。此后半年的经历让她经常以泪洗面、是她终身难忘的噩梦和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四十.色·情间谍(二)

二战时期,日、苏、美,英等国都秘密培训过大量的色•;情间谍。臭名昭著的川岛芳子(金璧辉)、真由美,是日本色•;情间谍的代表。培养此类间谍最出名的机构是苏联克格勃。

苏联克格勃二局把专门培训出的色•;情间谍女的称为“燕子”,男的称为“乌鸦”。他们的主要任务是“以身体换情报”。有人总结,战时一只优秀的“燕子”的作用可抵得上一个作战师。燕子都是从大学中用各种手段招揽到的漂亮女生,给她们上的基础课包括人体解剖、生理知识,心理课程。接下来是观看性教育与黄色影片,逐步解除她们的羞涩感与心理障碍,然后女学员们全裸着集体坐成圆圈,由一个男青年和一个女学员在圆圈中心做着不同姿势的做爱表演。经过这一关后,再安排女学员与教官或男学员一对一发生性关系,每个学员完成的这种“作业”会被用广角镜头映现在银幕上,供师生们兴赏、评价,指出其中不足之处。

国民党军统局在中统高级干部李士群,丁墨村叛变后,曾派出过女谍对其进行诱杀,可惜最终被识破,功败垂成。

军统的训练显然借鉴了克格勃的模式。教官宣读完训练科目及今后的任务,姑娘们面面相觑,惶恐不安。军统没有中途退出的先例,在威胁利诱与正面教育下,众人大都默默认命,含泪承受肉体与心灵的双重煎熬。在这人迹罕至的地方别说出不了牢狱般的训练营,即使侥幸逃出也只能成为深山老林中野兽的口中食。

接下来的非人训练让学员体会到了什么叫着生不如死。教官说到了这里要忘记自己是一个人、一个女人。你们是战争机器,你们的身体是杀敌的利器。

攀爬、越障碍训练,动作不规范或速度稍慢,学员娇嫰的屁股就受到无情的鞭笞。擒拿格斗、抗击打训练使姑娘们遍体鳞伤。逼真的审讯与反审讯训练不仅让女学员肉体饱受折磨而且精神接近崩溃。有数名学员因实在撑不下去而选择了自杀。

白露想着自己参军的目的,横了心强撑着坚持下来。

两个月后训练营调来一批**战士,和女学员进行一对一的格斗实战演习,要求只要还能动弹就要继续搏斗下去。除白露和另一名女学员勉强把对方放倒自己也被揍得鼻青脸肿外,其他学员都被打得躺倒在地,奄奄一息。

学员们集体遭到教官训斥:“你们这群废物,如果这次来的不是**而是日军早就全军覆灭了!还谈什么杀敌报国。”

魔鬼式的训练又被加量,教官说如果下次还是这种结果,训练还要继续加量。学员们晚上躲在被窝里哭成一片,白天继续忍受非人折磨,度日如年。

如果说此前的训练使学员们肉体和精神饱受摧残,此后为女学员专门准备的色诱“技能”练习,则彻底摧毁了她们的自尊心,几乎把她们变成了没有情感的动物。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脱,该来的总归要来。白露战战兢兢之中宝贵的第一次无奈地被教官葬送。冷面教官动作既不粗暴,也未怜香惜玉,事后把摄下的胶卷在课堂上播放讲解,拿她当一件教学道具。

回到宿舍,白露呆若木鸡,拿出和娟子的合影无泪哭诉:“妹妹,大姐忍辱负重苟且偷生都是为了给你报仇,等杀够了鬼子我就过来陪你,咱们来世还做姐妹。”

结业前一个月,训练营来了一批比上次更加强悍的**侦察排战士和学员作对抗训练。教官交待他们要全力以赴,为了培养出党国精英对学员使出任何手段都不算违纪。为效果逼真,还要他们换上了日军服装。

训练营女兵宿舍晚上遭到突袭,经过近半年魔鬼训练的学员们已今非昔比,立即打开所有灯光快速而有条不紊地组织抵抗。学员们似要把在训练营所受的怨气全部发泄出来,争先恐后朝来敌大打出手。

侦察排的战士听了教官指令本以为可对女学员胡作非为,占点便宜,哪知一交手就有一大半人被这群母老虎打得头破血流。侦察排长有一身横练功夫,一般的两三条壮汉加起来也不是他对手,见自己的手下打成这样非但不气反而觉得这群漂亮而野性的女子很对胃口。他仗着功夫好专对女人的敏感部位下阴手,激起了众怒,两个学员一前一后踢得他膝弯打跪,揍得他嘴唇破裂见血。他狂叫着突然起腿踹中一名女学员小腹,接着一个鱼跃将另一名学员扑倒,也许是太投入了,他拿自己当鬼子狞笑着跪在地上一把扯开了女学员上衣。

白露见到鬼子军装的人杀气腾腾,把所学的手段发挥到极限。她刚踢断一名对手的小腿,看到自己的姐妹竟被人摁倒在地、撕扯得雪白坚挺的胸部都裸露出来,顿时血往上涌,仿佛见到了娟子被强暴的场景。她双脚蹬地,人象炮弹出膛般飞出,一头锤猛击目标鼻梁。教官说过,功夫再高练不到鼻子。侦察排长被砸得满脸开花、四脚朝天,白露高高跃起后右膝狠狠地跪中他裤裆。侦察排长一声惨叫惊天动地,白露红了眼正要痛下杀着,被闻讯而至的教官拦腰拖开。

演习总结会上,将侦察排长打残的白露不仅没挨批,反而受到表扬,被提为班长。结业前体检,心理医生给她的评语是:性格刚强,反应敏捷,情感淡漠,有暴力倾向。

四十一.色·情间谍(三)

白露结业后一度变得沉默寡言,不敢再有做贤妻良母的奢望,对男人彻底断了念想。与男人交结纯属玩世不恭,逢场作戏。多次把追求她的男人拒之千里之外,别人认为她眼高于顶,其实她内心充满自卑与不自信。

她渴望战斗,感觉越是危险的战斗越容易忘却烦恼找回自信,体现自身价值。每次执行任务她都觉得有娟子附体,悍不畏死,胆大过人。她认为死了是娟子在召唤,活着是娟子要她继续报仇,一切顺其自然。每次行动她都全力以赴,把所学本领超常发挥。她的暗杀对象无论鬼子、汉奸,尤其前者经常是被她踢爆下体、割破喉管或切开颈动脉血流尽而亡,没一个死得轻松。

多次出色完成任务后,她被晋升为上尉。此次派她到军统组织遭到严重破坏的虎山镇,上级交待两项任务,一是协助周军队长工作,二是不惜代价尽力把江海龙与抗日猛虎队拉拢过来。要她“尽力”的意思,白露当然明白。

一到虎山镇听周军谈起策反黄协军遇到的障碍,她了解情况后认为对付好色的汪大队长与她此前执行过的任务相比,不过是小菜一碟。于是主动请缨此事由自己解决。周军不知道她本事,以为她是新官上任三把火想出点风头,便点头应允只是要她小心行事。白露次日便化好妆到汪老大收队后常进的酒馆附近守候。

汪老大象往常一样喝得满面红光,脚步踉跄步出酒馆,迎面撞倒一人,正欲破口大骂,瞪眼一瞧立时把脏话吞回肚里。只见撞倒的是名身材曼妙的年轻女子,此女长得柳眉杏目,粉脸若花,一件湖蓝色的紧身旗袍把娇躯的凹凸之处衬托得纤毫尽显。他咽了口口水,邪念顿生,躬身扶起女子关切地问:“摔痛了没?”

女孩表情痛苦,可怜巴巴地说:“脚扭了。”

汪老大暗想天助我也,一挥手豪爽地说:“真不好意思,俺送你回去吧。”

女子没答应也没反对,只是惊恐地望着他旁边两个背枪的随从。汪老大见状,对随从说:“快滚回去,瞧你们这副凶样吓坏了人家。”言毕也不问人家愿不愿意,扶着女子便走。

穿旗袍的妙龄女子乃白露乔装。行至一旅馆门前,白露捂着脚叫了声:“哎哟,实在走不动了!”

汪队长大喜:“那就在旅店休息会儿,待脚好了再走。”不由分说进旅店要了间上房,扶着白露进入房间,反手把门关上。

白露看到房间壁柜里有酒,便顺手倒上两小杯,她用魔术师般的手法毫无破绽地在一杯酒中加了料,兰花指端着两杯酒说:“谢谢长官照顾,小女子无以回报敬长官一杯。”一口干掉一杯,把另一杯加了料的酒送到汪老大嘴边,此酒喝下去人象心肌梗塞而死,尸检查不出任何其它原因。

令白露郁闷的是汪老大此时滴酒不愿沾。男人喝多后有兴奋、抑制两种状态,兴奋者有如生龙活虎,大战三百回合不落马;抑制者体软如虫,临阵心有余而力不足。汪老大属于后者,他不愿酒后误事吃不了嘴边的肥肉,把酒杯搁在一边貌似关切地说:“让我看看,伤了哪里。哇,这么红,我来给你揉揉。”抓起白露的小腿,由下往上摸去。

白露的腿被自己捂了半天,当然是一片通红。她扭怩地缩了缩腿,羞涩地说:“谢谢,您请回吧,我要洗澡了。”转身溜进浴室。

汪老大听着浴室的潺潺流水声唇干舌燥,想入非非。半小时后白露围着浴巾出来失声惊叫:“啊, 您还没走!”欲火焚身的汪老大顾不得说话,粗鲁地一把扯掉浴巾,一副完美的年轻娇躯尽现眼前,他激动得差点抽风,平常玩的窑姐都是浓妆艳抹,皮肤松弛,脸上的粉涂了半寸厚,哪见过这样的尤物。看样子今天能开洋荤了,他流着口水暗叹:“想不到我汪老大也有今天!”

在他的注视下,白露慌慌忙忙顾下不顾上地捂着身体,汪老大哈哈哈大笑。

看着一丝不挂的柔弱女子,汪老大毫无提防地扔掉佩枪,除尽衣物扑了上去。白露满脸羞色,娇声斥道:“你真坏,俺还没成家,你就把俺看光了,羞死人了。你,你是看过俺身子的第一个男人。”

汪老大哪有心思答话,抱紧女子欲行下一步动作。白露娇滴滴的补充道:“俺话没说全,我是说你是看过俺身子的第一个还活着的男人,不过很快就不是了!”(破了白露及多名女学员身子的教官已在一次联合行动中被他的学员“误杀”)汪老大张着嘴还没悟出此话的意思,白露便用涂有速效麻醉剂的戒指刺入他的身体。汪老大无声瘫倒,白露拾起高跟鞋,用包有铁钉的鞋跟动作娴熟地敲碎了他的脑袋。

四十二.收买手下

“人家在问你如何摆平皇协军队长的,你听到没?”周军见白露心不在焉,对抗日猛虎队队长的问话毫无反应,不满地推了她一下。白露正盯着卸了装后的江海龙发呆,本以为自己对男人已心若止水,哪知见到这高大威猛谈吐不俗的男子,芳心不争气一顿乱跳,人变得花痴一样发愣,被推了后才醒悟过来。

“哦,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对不起,这两天没休息好有些走神。”白露连忙回答,掩饰自己的失态,她才不会把干掉汪老大的细节告诉他们。

江海龙见了美女,没话找话,问她老家何处,猜她这么年青,应该是刚中学毕业不久吧?得知她早已大学毕业,露出一副惊讶得目瞪口呆的样子。不停夸她胆色过人,乃自己平生所见的唯一文武双全的奇女子。肉麻的吹捧把白露逗得笑脸如花,浑身舒泰。

周军听两人闲聊一会后伸手打了个哈欠,说:“我年岁已大,比不得你们年轻人精力旺盛,先去休息会儿,你们继续聊吧。“用眼朝白露示意,着手她的另一项任务,做江海龙的动员工作。

白露好不容易把话转到正题,刚开口问:“你今后有何打算?想扩大自己队伍,得到政府支持吗?”江海龙眼睛一闭,也学周军打着哈欠说:“这打哈欠还真有传染性,大家都疲倦了,各自回去休息,有事以后再聊吧。”话毕,起身闪人。

白露的问话毫无回音,她望着江海龙背影咬牙恨恨说道:“你躲,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江海龙租住的民房,面朝野战医院方向,背临清水河大堤,遇到万一,从后窗溜走很是方便。他独住三楼的一个单间,冲了个澡后,进到房间蒙头便睡,这几天忙得太辛苦了。尽职尽责的周大山早在下面放好暗哨。

早上七点醒来,江海龙体格强壮,血气方刚,“晨勃”相当厉害,裤裆高高支起了帐篷。一阵敲门声响起,他没在意以为是周大山,穿着裤衩跑去开门,赫然看见周军带着白露笑咪咪站在门前,尴尬得老脸发烧,慌忙弯下腰,一溜烟躲进被窝,口里大骂:“狗日的周大山,来了人也不通知一下。”

周军看着他用被子盖住下身的狼狈样子,一语双关道:“到底是年轻人,火气蛮大的!”江海龙狠狠瞪了他一眼。白露特工目光敏锐,早看清江海龙的窘态,惊讶他见到自己反应如此剧烈,下面未免也太强大了点。脸上腾起一片红晕。

周军打趣说:“你别瞪我,人家白小姐和你一见如故,昨天没谈尽兴一直惦记着你,想和你接着再聊,硬拖我过来的。”

江海龙说:“别吓我,我可不敢被军统特工惦记。”

周军笑着纠正道:“是被美女惦记,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我有事先走一步,你们慢慢聊。江海龙背过身穿好衣裤把他送到门外,小声问道:“老兄,咱们可是同生共死过的兄弟,你老实告诉我,要是和她意见不合,她会不会拿我当第二个汪队长下手?”

周军大笑:“龙老弟,我发现了你的弱点,你天不怕地不怕只怕女人!”

江海龙回房间对不请自来的白露说:“咱们去下面客厅聊吧。”

白露说:“这里安静,就在这里聊。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我一大男人,有什么好怕的!我肚子饿了,要去下面吃早餐。”江海龙气鼓鼓的说,模样象被激恼的顽童。

白露“噗哧”一笑,想起了死鬼教官说过的一句话:“很多时候,男人在女人面前都象孩子。”她以不容质疑的口气说:“就在这吃吧,我已安排好,马上会送过来。”

说话间,周大山已屁颠屁颠跑来,端上一盘酱驴肉,一碟五香花生米,两瓶苞谷烧,几样点心。苞谷烧,五香花生,酱驴肉是小镇有名的特色美食。当地流传一首顺口溜:“半斤苞谷烧,二两花生米,驴肉舌尖滚,神仙站不稳。”江海龙看见苞谷烧没好气道:“胡闹,大清早喝什么酒!”

周大山连忙解释:“是白队长买的。白队长太客气了,来做客还给队长和我们带了那么多丰盛的早点。”

白露说:“江队长你就别装了,我知道你挺能喝,咱们边喝边聊,常言道酒后吐真言。周排长,麻烦了,你去忙吧,我和你们队长约好了在这里安安静静谈点事。”

“不麻烦,你们慢慢聊,我保证不会有人上来打搅。”没等江海龙发话,周大山连忙表态,点头哈腰知趣地退下。江海龙望着他背影骂道:“没出息的家伙,一顿早餐就给收买了。”白露笑得花枝乱颤。

四十三.美人说客

江海龙洗漱后板着脸无奈地坐上餐桌,白露一脸得意洋洋。

白露倒满两杯酒,一口干了一杯说:“别不高兴了,冒昧打搅,小女子先干一杯陪罪。”江海龙应付着说:“何罪之有,美女上门相陪,我高兴还来不及。”一口气也干了一杯。

见江海龙懒得说话,白露毫不气馁,殷勤劝酒。酒过三巡,一瓶苞谷烧已见底,见白露斗气似的喝法,江海龙忍不住劝道:“吃点东西吧,清早空腹喝快了容易醉。”

“你也知道关心人,我当你只是讨厌人家呢。”白露嗔怪道。此时她已喝得俏脸绯红,媚眼如丝,看得晨勃刚退的江海龙又是一阵心动过速。

江海龙说:“我从不讨厌美人。无事不登三宝殿,你这么早就把我堵在家里,又是周军带过来的,显然是为了工作而来,有事论事,犯不着为了工作把自己弄醉,把我也搭上。”

白露说:“常言道,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三杯倒。看样子咱们既不是知己,也没有话不投机。要不咱们继续喝下去,喝成知己,然后有话好说?”她自作主张打开地二瓶酒,给两人各倒一杯。

江海龙说:“只听说知己才开怀畅饮,没听说开怀畅饮喝成知己的。我才不上你的当和你拼酒,赢了胜之不武,输了想我堂堂男子汉颜面何存!”

“想不到你蛮有原则的,那就闲话少说,这儿是你的地盘你不能昨天一样再躲了。老实告诉我,对我们**印象如何,有没有兴趣加入?上面对你的能力与战绩相当满意,你想啊,如能改编成**,你的部队武器弹药给养就有了保障,没有后顾之忧了,你好好考虑一下回答我。”白露酒后胆大,用质问的口气,直奔主题。

在白露期待的目光下,江海龙吃了几块酱驴肉,饮下一小口酒后说:“这诱惑确实大,你这么费心来找我,不给你谈点真实想法也不好意思了。反正我无党无派,只打鬼子不问政治,不怕你给军统打小报告。目前,**是中国的政府军,无论是部队规模,人员数量都没有任何国内军队可以抗衡。**的确是、也应该是抗日的主力军。**为抗日付出的牺牲世人有目共睹。但这支军队的军事素质,统帅者的指挥能力我不敢恭维。各军阀为保存势力部队之间协调意思极差,使**不能形成强大的战斗力。”

“不要用这种不满的眼光看着我,我讲的是实话,”江海龙继续说:“拿去年的'淞沪抗战'来看,中**队投入70多万人,日军投入三十多万人,我军兵力两倍于敌人,但装备尤其是重武器不如敌军。结果我军死伤三十余万人换得日军死伤四万余人,上海沦陷。德**事专家早就说过上海狭长地带根本无险可守,要尽量避开日军的重武器。中方总指挥蒋委员长却不停地把重兵往里面投,把一个又一个精锐的德械师往火坑里堆,连培训他们的德国人都感到心痛!淞沪抗战的意义在于宣扬了中**民的抗战决心,振奋了民心,转移出了大量宝贵的厂矿设备,破灭了日寇三个月要占领全中国的狂想。但要是换一个指挥官,换一种打法会付出如此惨痛的代价吗!”

江海龙说得激动起来,“咔嚓”一声手中的酒杯捏成了碎片。白露吓了一跳,眼前男人不俗的谈吐很快又让她陷入沉思,听得不由频频点头。

江海龙话匣打开难得再关住,畅饮一杯后痛快表态:“至于问我愿不愿意加入**,说老实话,我不愿意!你不要望着我那副表情,我知道你的任务是担当说客,劝我加入**。周军此前就对我提过此事,我没理他,想不到你又来了。我一般不忍拒绝女人的要求,但你的要求太不一般了,的确让我为难。”

“何难之有,说来听听,我才不相信有啥事能难倒堂堂抗日猛虎队队长!”白露嫣然一笑,挺直身子,故意激他。听他斩钉截铁说“不愿意”时,白露冷了半截腰。听了后面的话觉得事情也许有转机,执行任务时只要有百分之一的希望她从不放弃。

四十四.柳暗花明

白露不知她无意间嫣然一笑,身子一挺有多大杀伤力。酒意阑珊的江海龙注意力一下被吸引到她迷人的媚眼,绯红的俏脸浅浅的酒窝里和比一般女人更有魅力的胸脯上。他从医学的角度暗暗评价:妈的,这胸部简直太完美了,挺拔的没它健美,健美的没它挺拔,不知它里面的肌肉和脂肪是如何搭配的!他胡思乱想着,一时走了神。

“喂,你说话呀,痴痴的在想些什么?”白露的声音把他唤醒,他当然不敢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反问道:“我刚才说到哪里了?对不起,喝高了有点犯迷糊。”

“你说加入**问题不大,只是有点为难。”白露故意误导。

江海龙心里明白得很,没有揭穿她,装糊涂点了点头,说:“让我慢慢解释你也许就会理解我的苦衷。其一,我不赞同当局'内战积极,抗日消极'的做法。蒋委员长策划的四。一二惨案,汪精卫制造的三。一五惨案屠杀了数以万计的**党人,只能使亲者痛仇者快。特别是委员长,把外敌当作疥癣之疾,把**当作心腹大患,公开表示'宁可错杀三千,不可放掉一人!把国家政权'宁赠外人,不予家奴'。对**党人力求赶尽杀绝。反观委员长对日寇则一再忍让,甚至抱有幻想。让东北军实施不抵抗政策,以免激怒日军,结果几十万东北军被几万日军打得丟盔弃甲,东三省沦陷。这是**的奇耻大辱,也是国人的奇耻大辱。日军并未就此止步,反而发出疯狂叫嚣,三个月内占领全中国!国内抗日情绪高涨,加之西安事变,委员长这才象是被绑上了抗日战车,才有了日后的淞沪抗战。其实,淞沪抗战时他对国外军队(美、英,法等国)仍抱有幻想,殊不知人家都是以本国利益为重,与本国无益除非欺到自己头上,谁都不会出手。这样的领袖让我只想敬而远之。其二,我的队伍是抗日猛虎队,只杀日寇,除汉奸叛徒外不会执行任何屠杀中国人的任务。这就是我不想加入**的真正原因。当然,大敌当前,我还是十分兴赏委员长的一句话,地不分南北,人不分老幼,皆有抗战守土之责。但愿他能说到做到。据我所知,**不计前嫌,收编为**八路军,新四军(1937年8月22日,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正式宣布原西北主力红军即第一、二、四方面军改编为国民革命军第八路军,朱德,彭得怀为正副总指挥。1937年10月,湘、赣、闽、浙、粤、鄂、豫,皖八省的中国工农红军游击队和红军第二十八军改编为国民革命军陆军新编第四军,叶挺,项英为正副军长),但委员长多次借故克扣军饷,装备,限制其地盘,规模,疑心重重。我可不想我的部队被收编后享受如此待遇。”

白露无言,感觉这次的任务可能要泡汤。

江海龙瞟了她一眼,突然峰回路转说:“大敌当前,我知道要以国家和民族的利益为重,但我有我的原则,要想收编我的队伍可以,只要是为了抗战,但必须答应我的条件,否则一切免谈!”江海龙早就打好算盘,政府的东西不要白不要,我先不急于答应,既是有自己的想法,也是为了抬价。

“什么条件?”白露急切地问。本来听江海龙说了这么多,讲了一大堆理由,偏又无法反驳,以为山穷水尽没戏了,闻得要谈条件,仿佛又看到柳暗花明。心想,他一不满委员长的所作所为,二瞧不起**,对提供武器装备军饷这样的诱饵好象也不动心,究竟还要提什么苛刻条件呢?自己不管怎样都要抓住这最后的机会。想到上级给的任务是要想尽一切办法收编这支队伍,选派自己来,那就是暗示了必要时要自己作出牺牲。唉,舍不得孩子套不了狼。白露心念至此,下意识的解开了外衣纽扣,一对丰满的玉兔似要突破内衣的禁锢呼之欲出。

四十五.女谍垂泪

白露露骨的色诱动作让江海龙感到心惊肉跳,暗叹:“狗日的军统,派了这么一个角色来当说客,幸亏的是老子还有定力,美色眼前过,主意心中留。要是换了别人,恐怕早就不知道东南西北,双手高举白旗了。”

尽管江海龙不停告诫自己,人家一切都是为了工作而作秀,千万不要自作多情。但白露象化了酒晕妆的俏脸上丰富的表情变化仍让他看得心醉神迷:忽而不满,忽而惊讶,忽而焦急,忽而期盼。她下意识地缓缓解开外衣的动作刺激得他身体都有了反应,忍不住猥琐地想,宽衣的动作都这么刺激,解带的动作只怕会闹出人命!

拿她和冯英相比,两人都是英姿飒爽,为巾帼翘楚,但她多了一些野性,成熟与大胆,少了些矜持,稳重与柔顺,更无拘无束,随心所欲,肆无忌惮,所以更勾人,让人想入非非。江海龙岂是老实之人,抑制不住有了挑逗她的欲望,眼色坏坏地朝她身上瞟去,故意吊胃口道:“唉,我的条件看似简单,其实难以办到,不说也罢,免得强人所难。”

“你这人怎么回事,有条件就说,只要我能办到的都行。爽快点,吞吞吐吐象啥男子汉!”白露目光逼视对方,起身靠近一步,挺胸伸了个懒腰,摆出一种极具诱惑力的性感姿势,把女性迷人的“S”形线条完美而夸张地显露出来,媚眼秋波暗送。她早注意到对方望着自己痴迷的眼神和潜意识里夹紧的双膝,心道:“你好这口就好办!”她对自己的魅力从未怀疑,加之对江海龙的谈吐深感叹服,对这高大威猛的男人早已心有所动,于公于私都有了点期盼心理。

随着她的目光和身体的逼近,江海龙只觉得浑身燥热,呼吸急促,坐立不安,心跳得快要蹦出胸膛。暗想,妈的,这女人太有杀伤力了。惭愧,老子也算阅女无数,还真分辨不出她的哪些媚态是军统教的,哪些是天生的!心中默念:“阿弥陀佛,罪过,玩笑开大了。再闹下去局面就失控了,老子宁愿抗日而死留下传世英名,决不能欲火焚身而亡落下千古笑柄。军统女谍不好惹。”他对医学涉猎甚广,对心理学也有较深的造诣,哪里会看不懂眼前的美女对自己的示好,随时准备接纳自己的肢体语言。知道她误解了自己要提的条件,忙解释说:“我的条件是——第一,绝不对抗战的队伍开枪;第二,先给我配备一个德械营的装备。”心想反正没作指望,老子不妨狮子大开口。

白露脸红红的,感到自己想偏了,竟隐隐有些失望,忙拿笔记录以掩饰窘态,说:“好的,我会把你所提的条件向上峰汇报,谢谢你对我的信任,向我敞开心扉,从来没有人在我面前说过这些话,特别是直言不违地评论当局。不能不说你有些看法很有道理,让我大开眼界。”她尽量用平心静气的口吻说。

“那是因为你是军统特工,没人敢对你说。”江海龙揶瑜道。他提及军统时露出的不屑,让白露很是不爽。

“特工也是人,并非你想象的个个冷酷无情,六亲不认。喂,你对当局和委员长大言不敬,对军统印象不佳,就不担心我向上面反应吗?”白露气鼓鼓地说,又偏着脑袋反问。她对军统感情复杂,军统给她带来了难以弥补的伤痛,但也给她杀敌报仇提供了机会和条件,完成任务后总会得到上司和战友的赞赏,她已接受自己是军统一员的事实。她恨军统,却又不愿听别人当面讲它坏话。

“我担心个鸟!”江海龙一激动口出粗言,“我仰不愧对于天,俯不愧对于地,放弃国外优厚的待遇,怀抱一颗赤子之心自愿回国参加抗战,除日寇外,量谁也不敢公开加害于我!我只杀日寇,不问政治,抗战胜利后就解散部队,不参与任何内战,自己到国外去继续做我的医生,享受我的潇洒人生。你大学是学经济的,告诉你,经济学鼻祖Adam Smith说过,在一个社会中,医生和律师的劳动报酬应该比较高,因为我们把健康委托于医生,而把财产委托于律师。在西方发达国家,医生的待遇是相当高的,干它几年买个汽车洋房,养几个漂亮老婆情人,根本不是问题,谁又能奈何我。为防意外,我还有一招,必要时我会杀人灭口的!”

江海龙逼近白露,作势双手紧合,做出一个掐脖子的吓人动作。不料白露美目微闭,主动将颖长的粉颈伸了过来,装出一副大义凛然引颈就戮的样子,江海龙手碰粉颈触电般回缩。

白露眼泪“刷”地涌出:“我就那么令你生厌吗,连碰都不愿碰一下。”白露从特训营结业后,曾多次怀疑自己的泪腺已经萎缩。受伤后没打麻药处理伤口她没哭;战友被敌人残忍杀害,她没有眼泪没有悲伤,只知道冷静而麻木地分析敌情和行动失败原因,满脑子想的是如何继续执行战友未完成的任务,让敌人死得更惨。她怀疑自己被军统训练成了冷血杀人机器,女人的情感不能流泪发泄,内心的痛苦有多深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想不通今天为何这一男人躲避自己,胸中的委屈、自卑,羞愤便伴着泪水汹涌而来。

江海龙见不得女人流泪,万想不到外表刚强的白露也有多愁善感的一面。难道是女谍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吗?他面露尴尬,连忙辩解:“我绝没那意思,我只是对你们组织有点反感,再说当军统女特工又不是你的错,我怎么会讨厌、瞧不起你呢。”

哪知这话勾起白露想起了在军统训练营饱受摧残、不堪回首的伤心往事,顿时泪如决堤之水流了满面,她紧咬朱唇说:“对不起,是我这令人嫌弃的残花败柳想多了失态了。”

四十六.白露发飙

白露泪眼朦胧看着容貌英俊、谈吐不俗,深明大义而又很有个性和男子汉味的江海龙,突然有了一种想要倾诉和发泄的强烈冲动。她把南京惨案时大学最亲密的同窗好友被日军强暴致死,自己欲为其报仇而误入军统,在训练营身心如何受到严重摧残的生不如死的经历,以及此后自己心灰意冷,没有了任何对生命的眷念,每次执行危险任务都抱着慷慨赴死之心全力投入的点点滴滴如竹筒倒豆子全筐了出来。

江海龙认真听着她的倾诉,为她的重情重义所感动,对她的遭遇深表同情和理解,觉得这女孩骨子里深藏着创痛、自卑,和无奈。刚强、轻佻的外表是她伤口表皮的厚痂,一旦揭开,里面的内容鲜血淋漓,惨不忍睹。江海龙体内男人对弱女子的同情心和苛护欲开始泛滥,觉得自己有义务不能让她破碎的心再受到任何伤害。他默默把白露的酒杯收走换上热茶,往她手心塞了一条雪白的手绢。

他越是这样,白露越是象受到委屈的孩子见到大人更为伤心,她接过手绢擦着眼泪说:“虽然你不会欣赏我这样的女人,但还是谢谢你认真听我的倾诉,让我第一次有勇气在外人面前倒尽苦水,我现在好受多了。”她口里说着好受多了,眼泪却象断线的珠子越落越凶。

江海龙慌了神,正色道:“你听我认真说,我现在对你只有敬佩,绝无蔑视。女人参战,比男人要付出更大的代价,更多的牺牲。女特工就更不容易了,活动范围多在敌人眼皮底下,经常是孤军作战,只能靠自己保护自己。一旦被敌人抓住,要遭受比男特工更多的折磨。你们所做的一切,既有个人因素,客观上也是为了拯救这个灾难深重的国家。对你们这些如花似玉般的女子,承担保家卫国的如此重任,我除了敬佩只有不忍,绝不会有任何轻视与瞧不起的念想,天地良心,我说的是肺腑之言,如有半句虚假,天打五雷轰顶!”

白露伸手欲堵住他的嘴,纤手被紧紧握住,一股暖流从手心传到心底。

“然而,”江海龙动容道,“我们的国情与西方国家不同,战后,在西方国家,不惜以身体为武器的女特工会被捧为国家功臣,受到人民的爱戴。在我们国家,你们的存在甚至不会被政府承认,受传统封建礼教熏陶的国人绝不会把你们称为英雄,你们的功绩只会被上司、战友,默默记住带入坟墓。”

“白露,”江海龙诚恳地说,“真到了那时后,你也不用伤心,如果愿意,你可以跟我去国外,远离纷争,远离战争,过上一个女人正常的生活。今天就算是我对你的正式邀请吧。”

白露痴痴地望着他,心灵受到巨大的震撼,她从未、也不敢想自己最后的结局,只觉得从进军统女子特工训练班起,自己就有如踏上了一条不归路,回不去了!她感觉眼前的男人口吐实言,面露真情,毫无做作,处处那么理解和关心自己,还考虑到了自己的后顾之忧,为自己设计了一个神话般的梦境,她芳心巨跳不由心底发出一声幽叹:“遇到这样的男人,此生足亦,即便此后为他去赴死也心甘情愿。”

“你还这么年轻,叹什么气,要相信明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江海龙好心劝说。

“就知道宽慰人,我凭什么相信你说的是真话,除非你用事实证明没有嫌弃我!”白露突然耍起性子,固执己见,不容分辩,大胆地拖起他面对面站着,缓缓关上美目,朱唇微微颤抖,俏脸泪迹斑斑。

“这哪跟哪啊?难怪有位叫杏林什么的大师曾经说过,女人很多时候是不讲道理的,尤其是漂亮女人!”此情此景之下,江海龙被逼无奈,蜻蜓点水般朝颤抖着的朱唇吻了一下,浅尝则止。他尽量控制欲念,一心只想宽慰这个重情重义的女子受伤的心。

仿佛有心灵感应,白露完全读懂了他这一吻的含义,有怜爱,有苛护,有理解,还有尊重。两唇相接,白露如遭电击,一种从未有过的快感袭遍全身,只觉一切恍若如梦。白露不是处女,但从未有过和喜爱的男人肌肤相亲的经历,今天才算第一次体验到个中滋味的奇妙。她对这种滋味感到迷恋和陶醉,不愿从梦境中就此醒来。她第一次有了主动想与男人亲近的冲动,她不愿、也很难抑制体内的春潮涌动。白露心想,特工的规矩不允许和任务对象发生情感纠葛,今天豁出去了,做不成合格的特工就痛痛快快做一回女人吧!江海龙的唇刚分开,大胆泼辣,经过特工训练的白露出其不意突发巧劲把他掀到床上,娇躯狠狠压了上去。

四十七.要做*爱不要战争

堂堂的抗日猛虎队队长、武林高手江海龙毫无准备之下,猝不及防被掀了个四脚朝天。他被女孩突然爆发的疯狂举动惊呆了,他结结巴巴说:“别,别这样,你现在,现在太激动了,我不想,不想就这么,这么趁人之危。。。。。。”

“你就是趁人之危!”白露一手堵住他的嘴巴,一手探进他的衣内,从上至下一寸一寸抚摸着他健壮的身躯不容分辨地说:“一大早好好的,你这个冤家,弄得我一会儿伤心得泪流满面,一会儿感动得一塌糊涂,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手出突然探到下面,白露发出惊呼:“哇,口是心非的家伙,还说不想,哼,你的身体已经出卖了你!”

江海龙无比郁闷,心想你这样撩拨老子,若还毫无反应,岂不成了太监?他已强忍了很久,哪里还按捺得住,大手不再客气也插入了对方衣内。两人象较劲般互剥着对方衣物,不一会儿都被除了个精光。江海龙的身体健壮结实,肌肉坟起,棱角分明。白露的美躯柔韧丰满,凹凸尽显,妙不可言。

看着江海龙的下面颤巍巍的高昂着,白露一声娇喝:“我看你能神气多久!”劈开两条长腿勇敢地跨了上去。她惊奇地发现和这男人一起就像多年恩爱的夫妻,没有丝毫的羞耻感,她奋力迎送着,释放自己的郁闷与爱,雪躯带动着丰*乳奔腾起伏,白花花一片,晃得江海龙眼花缭乱。仿佛觉得明天就是世界末日,白露争分抢秒尽情享受着身体的愉悦。白露有做*爱经历,但从未有过和自己所喜爱的男人主动做*爱的体验,她第一次发现,原来这也是一件如此美妙的事情。

白露的表情如饥似渴,象冬眠了一个漫长冬季的野兽苏醒过来发现美味,兴奋而贪婪地狼吞虎咽。美女有时也象野兽。

白露象吸了大烟的瘾君子,精神亢奋,不知疲倦。她的举动象是要把失去的幸福拼命夺回、把生活对她的亏欠一遭弥补。

她对江海龙心存感激,感激他把自己从一个无情的冷面杀手变回成有情的正常女人,她把感激的话化作肢体语言尽情倾诉。此前,她只为其显露了自己的冰山一角,心想你搅动了海水,我就让你见识一下冰山全貌,你掀起了风浪,我就让你感受一下什么是海啸。我不需要同情和怜悯,要的只是欣赏和尊重。我要用行动证明自己虽是军统特工,也是一个情感丰富、有激情的女人。既然你把我从冷血杀手变回女人,那就让你充分享受你的成果吧。

白露浮想联翩,全身心的投入,令江海龙欲死欲仙。他惊喜地发现,白露体力充沛,承受力很强,身体的柔韧性极好,一般女子难以做出的高难度动作她易如反掌,轻松就能完成,暗叹到底是经过特殊训练的女子,给人感受就是不一样。

江海龙与她配合默契,用细腻嫌熟的专业手法抚弄着女人的各处敏感部位,使出浑身解数全力迎合。他要女孩尽情感受人生的乐趣,拾回生活的信心,珍爱和眷念生命,不再因遭遇不幸而悲观厌世。

白露如腾云驾雾被带到了一个奇妙的幻境,她脑子里浮现出在重**庆总部休息时打台球的画面,感觉这紧拥的男人简直就是一个玩英式斯诺克的高手,一杆一杆冲击得准确、有力、到位,恰到好处,妙至巅峰,杆杆进洞。。。。。。

个把小时后,暴风雨终于停息。白露饶是身体素质良好,此时也娇喘不已,香汗淋漓。她美目含春,经过滋润后的俏脸越发美艳动人。

看着平时性情钢烈的女子,这时象头吃饱喝好的小绵羊,心满意足温顺地躺在自己怀里,仿佛又恢复了女孩本能的天真单纯,温柔恬静。江海龙心想,要是没有这场可恶的战争,这家境良好大学毕业的女孩,要么还在享受父亲宠爱,要么已为人妻母,过着平安祥和的生活,决不会象现在一样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终日处在紧张、恐惧,生命朝不保夕的危险坏境之中。江海龙感慨万千,豪情顿生,再次下决心要对这饱经坷坎的女子尽力苛护,让她从此不再受伤害。他爱怜地抚摸着女孩结实充满弹性、留有训练营和执行危险任务时落下不少伤痕的肌肤,情不自禁口里蹦出一句英语名言:“Make love not war!”

四十八.要做*爱不要战争(二)

“要做爱不要战争!”金陵女大毕业的白露小声翻译,闭眼细心体会,她象是喃喃自语道:“这话说得真好,你从哪听来的?”

“这是越战时在美国流行的一句名言。”江海龙解释。

“啥叫'越战'?”白露瞪大眼睛不解地问。

“就是,就是指很久以前美国和越南发生的战争,”江海龙把很久以后说成很久以前搪塞,“美国政府为了自己的利益悍然出兵越南,遭遇顽强抵抗,大量年轻士兵命断他乡。死亡士兵的家人,遗孀和反战人士纷纷走上美国街头,高举横幅向政府抗议示威,横幅上最有名的一条标语就是——MAKE LOVE NOT WAR!(要做爱不要战争)”

江海龙说:“这句话看似简单,其实寓意深刻。第一,它宣泄了人们的反战情绪,引起众人深思,我们为何不过好自己的生活而要去发动战争呢?第二,它向代表美国政府的白宫和五角大楼提出了抗议,士兵牵动着无数家人,他们也是有血有肉的人,有权享受与家人在一起的天伦之乐和正常生活,不要随便拿他们当战争机器,作无谓的牺牲。第三,它代表了部分民意,资本主义国家主张私人财产和个人权益不容侵犯,美国的总统和议员是由选举产生的,想上任必须得到多数国民的认可,这条标语无形中给当局增加压力,要他们发动战争前必须慎重考虑后果……”

“唉,人类为什么要发动战争,互相残杀呢?”白露问。

江海龙回答:“我认为主要原因在于贪婪。人有时还不如动物,再凶猛的动物吃饱喝足了有地可栖就不会再去抢地盘和主动伤害其它动物。人却不同,因为总想得到更多,永不满足。欲*望无止境,弱肉强食、争夺他人土地和财产的战争就不会停息。日本人也是为此而侵华。我要是委员长,就会试着把这条标语和避孕套大量空投到日本,激发他们国人的厌战情绪,让日本男人在他们自己的国土上发泄过剩的精力,免得跑到中国来闹事,害我和白露要费心费力将他们宰杀。”

白露哑然失笑,说:“你太能说了,懂得真多。”他对这个男人的崇拜感油然而生。她象小学生听课般一直认真听他娓娓道来,仿佛又回到了无忧无虑的学生时代。

“那是,和我接触越深你就会得到越多的惊喜。”江海龙边说边很绅士的替她穿好衣物,再收拾自己。

“你以后还会陪我说这么多话吗?”要分手了,白露幽幽地问。

江海龙爽快地答:“当然会!不过我不会再说得你泪流满面了,我只会说得让你感动得一塌糊涂,然后,然后我就坐等美人投怀送抱。”

“你真坏!”白露又羞又气道,想着才前自己着魔似的主动投入的画面,面子上再也挂不住了,一脸红得如煮熟的虾子。

“哈哈,喜欢我的女孩都这么说。”江海龙大言不惭道。

白露酸酸的想到,怕是有不少女孩喜欢他。这般优秀又会哄女孩的男人,自己这样的女人肯定不能独享。忍不住问道:“你刚才说过的话还算数吧?”

江海龙说:“当然算数,我岂是那种穿上衣服就不认帐的小人!你该不会怀疑我的人品吧?哦,你提醒我一下,指的是哪一句?”

白露嫣然一笑,低着头说:“你说真有那么一天,会把我带到国外。”

“肯定会!”江海龙信誓旦旦,心里的想法脱口而出:“到那时,我就开一个诊所或医院,把你,樱子小姐,冯英和春花,等等,愿意投奔我的都纳入旗下,当的当管家,当的当护士,大家一起生活,其乐融融。”他毫无保留地说出和另外几个女孩的故事,白露毫无保留在先,无论是个人经历还是身体。自己这个大男人,理应对其坦诚相待。

白露听完暗想,你还真是个情种。她为那几个女孩的身世清白感到自卑,这男人莫不会把我当作那几个冰清玉洁的女孩的仆人吧?她心有不甘,小心翼翼试探着问:“那我的身份?”江海龙一眼看穿了她的小心思,笑着说:“你不是我的妻子就是我的情人,反正这辈子是我的女人了,上了贼船后悔已晚。你放心,在我心中你的份量不会比任何女人轻。”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白露心中一暖,“啵”地献上香吻。江海龙板着脸说:“你又玩火。”作势要扑上去。白露吓得花容失色,连连告饶,刚才她已弄得脱力了。

四十九.抢劫军列

白露和周军约好中午与黄协军副大队长黎洪见面,商量队伍起义事项。江海龙看到时间不早了,把她送到大门外,白露面露依依不舍,他挥手说:“走吧,工作为重,来日方长。”白露才三步一回头离开。

她牢记江海龙的话,回去后尽量说谈的不顺,不让别人丝毫怀疑两人的特殊关系。周军见到她关心地问:“工作做得怎样?”

她咬牙切齿说:“你认识的是什么人哪?油盐不进的家伙,给他说了半天无异于对牛弹琴,毫无效果,反听他上了堂慷慨激昂的政治课。提的条件苛刻不说,还大言不惭要求先给他装备一个德械营,他以为他是谁呀!”

周军见她脸都气黒了,笑着安慰道:“犯不着生气,他要是好说话,我早就摆平了,哪还会惊动你。”

黑虎山猛虎队驻地,李明接到江海龙指令:按原计划行动。立即带了李铁柱的二营和从后勤营抽出的一个运输连直赴车站。

早在山下待命的一营接到命令后由营长刘黑子带队直奔离车站六十多公里处的铁路线。两辆卡车载着四十多辆平板车随同前往。据侦察排在鬼子车站调度室收集到的情报,晚上十一点将有一辆鬼子军列由此经过。

一营埋伏的地方属丘陵地带,铁路在此有一个长长的斜坡,火车爬坡时要减速,是动手的好时机。

傍晚到达潜伏地点后,刘黑子指挥战士在远离铁路一公里处的树林里挖了几个深坑,供埋藏一时带不走的军用物质用。

铁路线异常繁忙,平均三、四小时有一列火车通过,看着一车车的煤,原木被鬼子运走,战士们恨得牙痒。

晚上十点半,一个班的鬼子巡逻兵和两辆装甲车刚经过十来分钟,爆破小组立即在铁路路基下分点埋放了500多公斤炸药。刘黑子仍不放心,又叫战士拔掉了几十几颗道钉。此时,铁轨已开始震动,火车隆隆声隐约传来。

一辆蒸汽机车车顶冒着浓烟,费力地牵引着满载的军列以每小时约50公里的速度驶来。到达一营伏击圈后开始减速喘着粗气爬坡。炸药导火索被点燃,红红的火舌象毒蛇吐着信子窜向路基。

“轰隆隆”几声天崩地裂的巨响,铁轨被炸飞三十几米,路基下形成了一个深达五米、面积二十几平方米的大坑。司机从震惊中醒来,拉下紧急制动闸,车轮与铁轨摩擦出刺耳的尖叫声,火车巨大的惯性仍往前冲,顶着车头一头栽进深坑,两名司炉站立不稳掉进了火炉,火车车身被挤得拱起,扭曲几下后侧翻倒地。

护送军列的一个小队的鬼子当场死伤十几个,剩下的拿着武器爬出车厢还没分清东南西北,刘黑子一声令下,四百多支枪同时开火,把几十名刚逃过翻车一劫的鬼子打成了筛子。

鬼子的军列是闷罐车,拉开车门,满眼都是码放整齐的枪支弹药箱;还有一些工兵铲和迫击炮等。撬开几十个箱子后刘黑子立即安排组建了一个机枪连,配备还沾有枪油闪着蓝光的崭新的歪把子轻机枪三十挺,九二式重机枪六挺,就地摆好阵型,架起机枪,以狙击可能赶来增援的鬼子部队。

听到爆炸声,鬼子巡逻兵与两辆装甲车火速返回。机枪连连长铁蛋准备按老规矩把敌人放近点再打,把握更大。不料还有八百多米的距离,鬼子的三八大盖尚未进入射程,两辆装甲车上的机枪就率先开了火,正在抢运军火的战士淬不及防被撂倒了几个。铁蛋大骂:“狗日的小鬼子狗胆包天,一个班两辆装甲车竟敢向咱们一个营进攻,给老子狠狠打!”

三十挺轻机枪六挺重机枪一齐咆哮,狂风暴雨般的子弹刮象敌人。九二式重机枪又称法国女郎之吻,属气冷式,枪管不需用水冷却,弹板供弹,子弹口径7。7mm,理论射速每分钟450发,有效射程1000m,最大射程可达4500m,鬼子轻型装甲车轻薄的钢板根本挡不住它近距离强劲的连续射击。从军列上般下来的四门迫击炮此时也安装到位,向装甲车开始猛烈轰击。

十分钟之内,两辆装甲车被打瘫,车手击毙在车内,十几名鬼子被轻、重机枪子弹扫得血肉横飞,无一具完整尸体。

通讯员急匆匆跑到刘黑子身前报告:五公里远放哨的侦察班传来消息,约有一个中队的鬼子骑兵正朝这里赶来。副营长问是否把运不走的军火赶紧炸掉带队伍撤退,免得被敌人粘住,再引来车站的鬼子大部队增援要走就来不及了。

五十.恶贯满盈

刘黑子吼道:“撤什么撤,咱们一个营的人马,轻重武器弹药充足,鬼子一个中队百把号人还不够给咱塞牙缝的,咱们不是张大帅的东北军了,以多对少要撤退不是咱抗日猛虎队的风格。队长安排秀才带了一个营外加一个运输连去袭击车站仓库,车站的鬼子哪还能分出大部队来增援这里。再说要撤退你跑得过骑兵吗?通讯员,你通知侦察班堵一阵子就跑,把敌人交给我们收拾。铁蛋,叫你的战士把这里的空木箱都扔到前面的路上去,用工兵铲多挖点陷马坑,延缓鬼子骑兵的前进速度。狗日的鬼子骑兵血债累累,在周边村庄奸杀掳抢闹得最凶,队长早就想找机会拿这帮畜生开刀了。待会儿尽量朝鬼子骑兵开枪,少伤战马,那些马匹正好帮咱搞运输。其他的人继续抓紧时间往车上搬运军火。”

接到护送军列的小队发来的军列被袭的电报,车站的鬼子大队长山蒲立即派骑兵中队前往增援。

骑兵中队长横路敬二有“杀人狂”绰号之称,入伍前是北海道渔民,有鲨鱼一样嗜血的天性。因作战异常凶猛,没读过士官学校的他军衔一升再升。听到日军攻进南京后开展“百人斩”竞赛,他大为赞赏,并在自己部队效仿。他把中国战俘和平民五花大绑在木柱上,让士兵们练“刀法”。他经常带兵无故冲进村庄,把老百姓追得四散而逃,跑得慢的妇女儿童老弱病残就成了他们练劈杀的活靶子。他们来去速度快,令村民们防不胜防,对其谈虎色变。

江海龙收到刘黑子的情况汇报,咬牙切齿回电用了八个字:“不惜代价,尽量全歼!”

鬼子骑兵队伍赶到离出事点还有几公里距离时,突然遭到右边山坡上的一阵排枪袭击,当场死伤了十几名骑兵。中队长横路敬二从枪声中听出袭击者人数并不多,马上把队伍排好队形向山坡发起冲锋。冲上山坡后连个人影也没发现,几百米远的密林处又传来枪声。怕中林中埋伏,横路敬二不敢贸然闯入树林。想到自己此番的增援任务,他也不愿在此多耗费时间,大骂“胆小的支那人”!带上队伍沿铁路线继续朝军列出事点全速奔去。以往他的骑兵中队所向披靡,常追杀得数百人的中**队落荒而逃。他根本没想到此时一支个把营的中国杂牌部队没有闻风而逃,而是守在原地恭候他的到来。

机枪连长铁蛋这次接受了教训,待敌人刚进入视线,距离尚有一千米左右时便命令开火。三十多挺轻重机枪打成了一锅粥,大片鬼子纷纷落马,而此时骑兵携带的轻武器尚未达到射程无法组织还击。

横路中队长高举指挥刀哇哇大叫:“杀给给!”率领士兵压低头亡命冲锋,残余的骑兵冲到距敌人五、六百米远时遇到用大量弹药箱布置的障碍,几匹疾驰的战马收腿不住被绊倒,把马背上的骑兵掀飞。横路组织队伍边绕障碍物和陷马坑边举枪射击,速度慢下来的骑兵成了猛虎队的活靶子。

机枪连按照营长的命令尽量不伤战马,把连射改为了点射,短距离内轻重机枪强劲的子弹无情地收割着鬼子性命。刘黑子从武器箱里拿出一把九七式狙击枪,装弹上膛,用瞄准镜套住了正在督战的横路敬二脑袋,轻扣扳机,“啪”的一声枪响,不料,从瞄准镜中清晰看到的是一个与横路敬二擦身而过的鬼子骑兵满脸开花翻身落马。

刘黑子命令机枪连停止射击,亲自率领一个步枪排发起冲锋,向鬼子骑兵连射带挑,把鬼子的几十几个残兵败将杀人仰马翻。横路敬二在躲闪刺刀时坠马,这个凶悍的家伙落地前还挥刀砍伤了一名猛虎队机枪连战士,铁蛋率战士一拥而上挥起工兵铲一顿猛砍,恶贯满盈的横路敬二终于也尝到了被活活劈死的滋味。

鬼子的军列里除了枪支弹药外,还有一车皮的黄色炸药,一车皮的电台,步话机,电话电线等通讯设备,车尾的平板上还拉了二十门九四式山炮。

刘黑子指挥把炸药和通讯设备装满两辆卡车,这两种东西山里库存不多。把枪支弹药往平板车上尽量多堆。鬼子没死伤的战马还剩九十多匹,他要战士给每辆平板车套上一匹战马,又牵来二十匹战马套上山炮。

九四式山炮是二战时期日军装备的三种火炮之一,口径55mm,总重536kg,炮管长1560mm,弹重6。34kg,最大射程8300m,自带车轮,重量轻,机动能力强,适合在郊野、山地等复杂地形使用,能做大部件的分解结合,可用骡马拖曳、驮载或用人力搬运。

一次不能带走的军火被埋藏在事先挖好的几个大坑内,刘黑子命铁蛋带机枪连的两个排与副营长带的队伍一起护送运输队伍回黑虎山驻地。自己带领留下的一个机枪排的战士炸掉军列后上了四十几匹战马,按队长布置的计划前往给李明的部队增援。

五十一.夜袭车站

接到军列被袭的报告,鬼子山蒲大队长立即派了骑兵中队前往出事地,个把小时后,护送军列的小队和骑兵中队均失去了联系,山蒲感到情况不妙,看样子不是小股敌人所为。一个精锐的骑兵中队外加一个装备精良的皇军小队,常常可以把几个营的中**队赶得鸡飞狗跳墙。以往也有小股八路军游击队骚扰铁路线,但都是小打小闹,不敢和皇军正面交战,今天遇到的显然不是善类,而且人数不少。他正考虑继续派兵增援,车站周边传来密集的枪炮声令他打消了此念。没有进站的军列与车站囤积了大量军用物资的仓库相比,守护后者的责任更大。他立即命令各看管仓库日军严防死守,宪兵队和伪军中队迅速出击。

车站中心由鬼子层层把守,周边则是由一个中队的伪军把守。李明带李铁柱的二营与运输连在车站外围潜伏,待刘黑子一营袭击军列得手,鬼子抽出一个骑兵中队增援后,立即命部队趁着夜色掩护悄然向车站挺进。

近六百人的大部队运动不可能不闹出一点动静,临近车站周边被放哨的伪军发现鸣枪报警,凄厉的警报声响彻夜空,强光探照灯光柱交叉晃动,把大地照得如同白昼。车站的小商小贩赶紧收摊回巢,老百姓关门闭户躲在家里不敢开灯,平日车水马龙的道路上顿时不见半个人影。在鬼子宪兵的督阵下,伪军全体出动向猛虎队开火。

抗日猛虎队偷袭不成,不得以改为强攻。密集的枪声响彻夜空,掷弹筒,迫击炮炮弹冰雹般砸入敌群,李明命令狙击手重点朝督战的鬼子宪兵招呼。

防守车站周边的伪军中队由鬼子收编的地方武装组成,战斗力本就较差,根本顶不住抗日猛虎队强悍的攻击,交火不到十分钟死伤过大半。幸存的伪军哪还有心抵抗,纷纷作鸟兽散。伪军兵败如山倒,夹在其中的鬼子宪兵高声怒骂枪毙了几个逃兵仍无济于事。伪军班长见鬼子翻脸不认人射杀身边战友,怕自己也是下一个目标,干脆趁乱朝鬼子打起黑枪。几个叫得最凶的鬼子宪兵被抗日猛虎队狙击手一一爆头,栽倒在地。

猛虎队打退伪军后以散兵队形铺开,冲入车站中心地带,遭遇到驻守的鬼子顽强抵抗。战前江海龙和李明分析,车站敌人的全部兵力有鬼子一个大队,一个骑兵中队,一个宪兵小队和一个伪军中队。伪军中队没什么战斗力,估计可迅速拿下,军列被袭后鬼子肯定会抽走行军速度快的骑兵中队增援,剩下的个把大队的鬼子分守各个仓库,决不敢轻举妄动主动出击,便于我们各个击破。部队要尽量避免伤亡,多用火力突破。

为安全起见,鬼子的军火库离粮库与被服库有一里多远的距离,后者的防守力量相对较弱,李明决定先从此下手,得手后再集中兵力攻打军火库。

李铁柱带一连留下佯攻,吸引住鬼子军火库方面火力。李明带二连,三连与运输连运动到粮库、被服库附近。

两仓库的对面有一栋两层楼建筑,是一日本洋行。身兼后勤营长的李明哪里会放过它,他对战士们大喝:“弟兄们,狗日的小鬼子天天把掠夺的咱们的矿产运往日本,咱们今天端了他的洋行!”

战士们高声响应,突破洋行门窗一顿冲锋扫射,把守卫和想发中国国难财的日本老板与伙计杀个精光。在地下室金库收出整整二十万现大洋,以及各年代古董若干。李明咬牙大骂:“狗日的小日本,一年不知要从中国收刮走多少钱物!”

战士们利用各种障碍物伸出枪支,在房顶上架起机枪,安放好掷弹筒,拍击炮。李明一声令下,各种武器一齐开火,压得粮库被服库守敌抬不起头来,用沙包做成的掩体与里面的鬼子和枪械一起被炸飞。被服库遭几枚拍击炮弹击中,里面的易燃物资被引燃。鬼子边扑火边还击,疲于奔命。猛虎队密集的子弹泼向熊熊大火映照出的清晰目标,半个小时后火光中再没有了鬼子晃动的身影。

运输连连长王伟华带战士攻破了粮库旁边的鬼子车库,车库的守敌本就不多,又被山蒲大队长抽出了部分兵力镇守军火库,运输连一顿猛攻,以死伤十几名战士的代价把不到一个小队的鬼子杀得片甲不留。

五十二.汽车炸弹

车库内有三十几辆卡车,两辆军用吉普。王连长指挥战士开出二十辆卡车抢运没被烧毁的粮食被服,车满载后,李明命令运输连的两个排押运装上货的卡车先返回黑虎山驻地。王连长自作主张往每辆车上装了两桶燃油,他知道燃油是紧俏军用物资,鬼子控制得很紧难以搞到,以后没有燃油卡车可就成了废铁。

剩下的十几辆卡车,两辆军用吉普加满了油,由留下的一个运输排的战士开着跟随李明带领的队伍直赴鬼子军火库。

鬼子指挥部里山蒲大队长看到被服库方向燃起熊熊大火,听到那边枪炮声变得越来越稀,估计粮库与被服库已失守,敌人的目标要转到军火库了。

军火库有一个中队和一个宪兵小队的兵力把守,装备精良。指挥部的碉堡离军火库三百多米远,有一个中队的日军把守,强大的火力可封锁进入军火库的道路,与军火库守军形成交叉火力,铁桶一样的阵势,敌人要攻破军火库绝非易事。但这次遇到的敌人前所未有的强悍,火力凶猛,和任何中**队不同,着黑色的军服,看样子就是传说中战斗力恐怖的抗日猛虎队了,左藤一个精锐的皇军中队就是全军覆灭在他们手里,骄横的山蒲大队长第一次在战场上感到了胆怯。

山蒲犹豫片刻,还是向司令部拨打了求援电话,面对强敌,他没有十分把握确保军火库万无一失。他具实汇报了车站的局势,夸大报告说抗日猛虎队有两个多营的兵力正朝军火库发起猛烈攻击,我部损失惨重,骑兵中队与一个小队的皇军士兵已全部玉碎。

“八嘎!”龟田司令接电话怒骂:“军列被抢,粮库被服库失守,要是军火库再不保,你的准备剖腹谢罪吧!我马上派两个机动大队前来增援,但省城离车站有三百多公里,走简易公路最快也要四、五个小时。我先调虎山镇一个中队火速赶往你处,你务必死守待援!”

“哈伊!”山蒲立正回答,额头上冒出冷汗。挂了电话,提着军刀,一溜小跑到碉堡瞭望窗口亲自督战。援军将至的消息有如给他打了一针兴奋剂,使他严防死守的信心倍增。

李明与李铁柱的队伍汇合,李铁柱汇报,鬼子的火力很猛,工事非常坚固,恐怕一时难以突破。李明用望远镜细细观察,发现鬼子指挥部与军火库周边碉堡形成交叉活力有效地封锁了通往军火库的道路入口。与粮库被服库的沙袋掩体不同,这里的碉堡工事全是厚厚的钢筋水泥建筑,比事先估计的还要坚固,迫击炮打上去只扬起一些粉尘碎片,掷弹筒手榴弹根本就啃不动它们。而且,炮弹也所剩不多。看样子只能照队长的预计方案办使用炸药了。

江海龙对攻打军火库交待了两套方案:首先是尽量突破守敌,抢劫军火。如不能成功则用迫击炮炸毁军火库。对付钢筋水泥工事如迫击炮不能奏效就改用炸药,并别出心裁地讲解了车载炸弹的使用方法,说应该没有任何碉堡顶得住威力巨大的车载炸弹的袭击。

此时,刘黑子带着一个机枪排的援军已骑快马赶到,猛虎队火力大增。李明命令刘黑子所带十挺轻机枪两挺重机枪封堵鬼子指挥部方向的火力,李铁柱的二营全部武器齐朝军火库守敌的碉堡工事枪眼射击,掩护汽车炸弹接近碉堡。

爆破班把携带的全部六百公斤炸药分别装在两辆卡车上,按距离与车速计算出导火索长度。李明为了保险又往每辆车上装了两箱手榴弹。

运输连的两名战士各自发动汽车,踩下离合器挂上一挡,把车轮对准碉堡,方向盘用绳索固定,在油门踏板压上砖头,缓缓松开离合器刹车后跳下汽车,导火索此时已被点燃,无人驾驶的汽车朝碉堡方向轰轰隆隆驶去。猛虎队众人伏在地上边射击边紧张而兴奋地望着移动的汽车炸弹,只有运输连长王伟华痛心疾首叹道:“可惜了老子两辆崭新的卡车!”

五十三.日军敢死队

两辆无人驾驶的大卡车不负重望,迎着枪林弹雨摇摇晃晃前行,一步步接近目标。终于,车头撞击在碉堡上,性能良好的发动机尚未熄火,精确计算过的导火索已然到尽头,随着“轰、轰”两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汽车被炸得腾空翻滚,两座碉堡均给轰塌了半边,碉堡工事内被炸死、炸伤、震晕,活埋的鬼子不计其数。

李明命令李铁柱带一连协助刘黑子的机枪排堵住指挥部内的鬼子,自己带两个连由卡车开道冲向失去防守的军火库。

十二辆载重卡车轰轰隆隆疾驰,没有了碉堡工事掩护,散落在仓库前顽抗的鬼子和伤兵被一辆接一辆的卡车车轮辗得鬼哭狼嚎,漏网之鱼则成了蜂拥而至的猛虎队战士刺刀下的人肉靶子。

山蒲大队长起初从瞭望口看到从猛虎队阵地中冲出两辆卡车,还冷笑支那人太过愚蠢,居然妄想用汽车撞垮碉堡,真是自不量力。随着两声巨响,守护军火库的两座碉堡被炸塌,相隔几百米远的指挥部里的地面也感到了晃动,他才感到大事不好,非常震惊猛虎队的指挥者竟然想出了如此恐怖的进攻方法。在自己的管区内军列被劫,军火库再失守,项上人头绝对难保。他不甘心自己的生命就这么走到了尽头,辉煌的战地生涯就此终结,决定组织敢死队,孤注一掷,夺回军火库,重创敌人。敢死队以前在战场上关键时刻曾给他带来过意外的惊喜,让部队起死回生。他祈祷,天皇保佑,但愿这次也不令人失望。

指挥部处的碉堡门被打开,从门口前赴后继涌出一群鬼子,以自己人尸体作为掩体,冒着枪林弹雨,用各种枪支,掷弹筒面对面朝猛虎队发起攻击。碉堡枪口的轻重机枪仍在咆哮,门口又涌出这么一群亡命之徒反攻,鬼子火力剧增。

掷弹筒有机枪克星之称。鬼子近距离的精准抛射立即给猛虎队造成了伤亡,刘黑子的机枪排的两挺轻机枪被炸毁,五名机枪手身受重伤,一挺重机枪被炸成了零件,正副射手的身体被炸飞,李铁柱的一连也倒下了十几名战士。

李明组织所有机枪对准冲锋的鬼子扫射,命令一个连的战士抵近敌军投出一百多枚手榴弹,终于把冲出碉堡的的鬼子全部射杀,炸翻。

在强大的火力掩护下,日军指挥部碉堡内一阵嗷嗷大叫,又冲出五十名左右鬼子敢死队员,全部打着赤膊,带着用“千人针”布带围成的头箍,身上绑满烈性炸药,端着上了刺刀的长长的三八大盖,唱着哀乐似的日本国歌“君之代”(日本国歌君之代与中国哀乐“葬礼进行曲”的曲调很是相近),高呼:“天皇陛下万岁!大日本皇军万岁!”口号,象走火入魔的邪教徒,不顾生死直往猛虎队阵地闯。

“千人针”布带二战时曾在日本风行一时,是迷信的日本妇女为上前线的军人丈夫准备的所谓“吉祥物”与“平安符”。当时日本车站、码头常可见到这样一幕风景:表情凄凉悲壮的妇女手拿布带针线,虔诚地祈求路人在布带上缝上一针,人越多越好。取“千人针,千里行,千里归”的吉祥寓意。上战场的鬼子常拿“千人针”布带当作头箍,腰带用,给自己壮胆。笔者在“南京大屠杀纪念馆”见到过橱窗内展出的“千人针”布带实物,有上年纪的大叔形容那窄窄的布带说,很象旧时女人使用的月经带。

日本人是一个比较团结、重武士道精神、迷信,崇拜天皇的民族,受军国主义思想熏陶的士兵在战场上大部分悍不畏死,士气亢奋,视死如归,他们以战死沙场后灵位安置在靖国神社受到国人祭拜为荣。侵华战场上两军相峙不下时经常有日军“敢死队”现身,以自杀方式血拼来重创中**队。

李明一面指挥抢运军火,一面用望远镜观察战场。见鬼子敢死队现身顿生警觉,如让这些身绑烈性炸药的亡命之徒靠近,部队将遭受难以预料的重创。他马上命令把从军火库中刚搬出的十几挺轻重机枪架在卡车车顶上,居高临下朝敢死队扫射,并把所剩的十几枚迫击炮炮弹全部砸了进去。

五十四.两军恶战

令山蒲大队长没有料到的是,日军敢死队这次遇到了一支同样不怕死、且战斗力更为强悍的部队。敌人越嚣张越能激起斗志,抗日猛虎队战士看到日军敢死队出现毫无惧意,反而象猎人发现野兽般兴奋,怒吼着一窝蜂涌上前与敌人面对面对射,前面的战士倒下,后面的战士立即冲上来补位,没有一个后退的,日军敢死队被堵得寸步难行。

抗日猛虎队几十挺轻重机枪疯狂咆哮着,凶猛而精准的火力在鬼子身前形成了一道不可逾越的火墙。此时,千人针头箍与天照大神起不了丝毫保护作用,鬼子敢死队员在密集的弹雨和迫击炮、掷弹筒的轰击下纷纷惨叫倒地,身上绑的烈性炸药发生殉爆,巨大的冲击波把死伤的和没死伤的鬼子齐齐炸得肢体破碎,血肉横飞,千人针头箍伴着这群侵华日寇魂归千里之外异乡的泥土。

五十几名日军敢死队员的血肉之躯在和抗日猛虎队铁与火的较量中不堪一击,看着敢死队员全部“玉碎”,站在瞭望窗口的山蒲大队长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他关上房门,缓缓转身扒开衣服,松了皮带,双膝跪地,露出肥胖的肚皮,朝自己高高举起了军刀。一阵眩晕袭来,令他有些意识模糊。他闭上眼睛,仿佛觉得南京城内被自己砍掉的中国战俘与百姓的人头齐齐呲牙咧嘴涌来,督使他把军刀深深刺入自己腹中。内脏破裂,污血从伤口汨汨流出,一条肮脏的生命从世上抹去。

江海龙给李明发来急电,从军统处得到可靠情报,日军司令部派了两个机动大队和虎山镇一个中队的鬼子赶赴车站增援,命他带领部队压送物资火速返回驻地。

堵住日军指挥部的鬼子反扑后,李明指挥战士冲进军火库,搬运军火,按照队长指令多装弹药,因为弹药是易耗品,越多越好。尽管刘黑子营劫鬼子军列会得到大批军火,但抗日猛虎队已扩大到上千人,以后部队还要发展,军火装备越多才越有底气。十二辆大卡和两辆吉普装满后,他又安排在仓库内及部分日军尸体下布好诡雷,这才依依不舍地朝未完全般空的军火库望了几眼,组织队伍有秩序撤退。

长官切腹自尽,龟缩在指挥部碉堡内不到两个小队的鬼子还有部分已伤残,看着浩浩荡荡的抗日猛虎队满载而归,无心也无力追赶,敌人未继续进攻已是万幸。

虎山镇的鬼子增援步兵中队先是遭到地雷轰炸,后又遭遇小股敌军骚扰,磕磕绊绊终于到达车站时,抗日猛虎队已撤得无影无踪。数小时后一个机动大队的日军也气势汹汹地赶到车站,此时各处仓库一片破烂,断墙残垣上还冒着青烟,地上横七竖八倒满皇军战士尸体。军火库被炸塌的碉堡处和指挥部门前破碎的躯体与四散的断肢残臂惨不忍睹。

指挥部碉堡内幸存的鬼子如获大赦冲出大门,见到援军象见到隔世的亲人,悲愤地描述,声泪俱下地诉说战况的惨烈,以及山蒲大队长的以身殉国。

鬼子清查仓库内未运走的军火和搬运尸体时触动诡雷引发爆炸,又死伤了二十几人。机动大队麻原太郎大队长气急败坏破口大骂:“卑痞的之那人!”

军火库的大门上猛虎队还别出心裁留下一张用日语写的“收条”,那是李明的杰作。上书:“感谢贵军慷慨相赠,请放心我们决不会浪费这些军火,一定全部用来好好招待皇军!——抗日猛虎队。” 麻原太郎看着几乎搬运一空的大型军火库,头皮一阵发麻。

麻原太郎毕业于日军士官学校,与山蒲大队长是校友,望着山蒲惨死的尸体不免兔死狐悲,哀从心来。他恭敬地脱帽朝死尸三鞠躬,扬言道:“山蒲君,请安息吧,我一定会为你报仇,让猛虎队统统死啦死啦地!”

几年以后,麻原太郎吃尽抗日猛虎队的苦头,部下几乎全部战死,这支中**队让他这个帝国士官学校的高材生既痛恨又敬佩。他有幸负伤成为战俘后,提出的唯一要求竟是要见抗日猛虎队队长一面。

五十五.日本诊所

大战将至,抗日猛虎队队长江海龙白天在家心系多处,颇有些坐立不安。今晚是他的大手笔,部队几乎要全体出动,破坏铁路,抢劫军列,夜袭车站,捣毁残害过无数中国战俘与平民百姓的鬼子野战医院,任何环节容不得半点差错。

他把全部计划和所有能考虑到的细节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喃喃自语道:“计划应该是完美无瑕的,能不能如愿以偿那就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了。

他到周军处落实了皇协军是否摆平一事,再次敲定了军统配合环节,仍放不下心。又叫上警卫排长周大山,准备去野战医院附近再观察一遭。

两人才走了百把米远,看见前面一群鬼子正在搜查盘问过往的青壮年男人。周大山紧张地把手伸进裤兜,被江海龙拦住。自皇协军汪大队长遭人暗算后,这样的情形已持续了几天,今天在路上设的卡还算少的。

皇协军汪大队长之死,鬼子起初认为是各地纷纷冒出的“抗日锄奸队”所为,宪兵队查了几天没查出个名堂。请来的“特高课”专家听了情况汇报,看了厚厚的资料汇编,仔细验尸后分析:此案应该是仇杀,而且是熟人所为。因为全副武装的汪老大没有任何反抗的迹象,身上留有女人的口红痕迹。杀他不是用的专用武器,象是随手找来的什么钝器。杀人者似乎对他恨之入骨,脑袋几乎完全被敲碎,不象是国民党军统锄奸队的专业人作案手法。如果是贫穷的**游击队所为,他们决不会把汪老大的武器弹药留下。加之经过调查,汪老大平素好色霸道,树敌不少,暗地里想要他命的大有人在。由此推出结论:这是一桩支那人为女色争风吃醋而引发的仇杀案。

副大队长黎洪进入鬼子重点调查范围,客观上看,大队长之死,副手是既得利者,有作案动机。但鬼子发现,黎洪当日既没有作案时间,又有不在现场的铁证,和汪老大还是把兄弟,平时对汪大队长的家人亦关爱有加,为人义气,淡泊功利。嫌疑排除,黎洪升为黄协军代理大队长。

结论一下,鬼子对小镇的排查由紧变松,近两天的设卡盘查象是例行公事与笼络人心,让黄协军觉得皇军对其足够重视。

江海龙为避免和盘查的鬼子节外生枝,转身进入街旁一家规模中等,挂着日文牌匾“西医诊所”的店面内,他觉得,日本人总不会查到自己同胞这里吧。日本老板深鞠躬招呼来客,用不太流利的中文说:“哈依,我是医生柳生静一,请问两位是。。。。。。”

江海龙看着柳生静一,觉得有点儿面熟,仿佛在哪儿见过,把他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江海龙记忆力惊人,一时竟然想不出何时见过此人。

柳生静一,男,30来岁,长得象白面书生,清秀俊逸。周大山惊异这一脸书卷气的日本医生和狂妄浮躁的日本军人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江海龙和周大山身材魁梧,貌似打得老虎死,当然不能装作是来看病的。江海龙用流利的日语说:“鄙人姓江,和你是同行,现改做药材生意,前来此地考察行情,初次见面,请多关照。”指着周大山道:“这位是我的助手。”

听到乡音,柳生静一的眼睛一亮,问:“江桑学的是西医还是中医?”

江海龙回答:“大学学的是西医,毕业后又自学了中医,中西医都略知一二。在咱们中国,现在老百姓更相信中医。”

柳生静一颇有感触地点头。不胜寂寞的他第一次在古镇见到受过高等教育的中国人西医同行,对自己的态度不卑不亢,举止儒雅,还说得一口地道的日语,令他很是高兴。这里的中国人除了一些街坊邻居和被他治好的病人外,大部分人看他的眼神就象看日军一样,又是恐惧又是仇恨。柳生医生一迭连声对江海龙说:“里面请,里面请!”把他迎到诊所后院客厅。

诊所象镇上其它的铺面一样布局,前店后院,前面做生意,后面住人和用作仓库。柳生静一叫伙计在前面打招呼,自己去后面接待客人,有事再通知他。江海龙没有推辞他的盛情相邀,示意周大山留在诊所前面观察店外动静,这家日本诊所他早就有心接触摸底。

五十六.柳生医生

江海龙品了一口香茗,脱口而赞:“好茶!清香袭鼻,入口润舌爽喉,回味绵长,应是虎山云雾峰清明前的毛尖。”

柳生静一笑问:“江桑懂茶?”

江海龙说:“一看端杯冲茶的动作,就知道柳生君是日本茶道高手,我岂敢班门弄斧,还望不吝指教。我本粗俗之人,对茶仅略知皮毛,对酒倒是有所心得。”他的套路是和懂茶的论酒,和懂酒的论茶。

柳生静一说:“江桑过谦了。”简单介绍了日本茶道后,感兴趣地讨教中国的酒文化。

江海龙随口侃道:“中国的酒文化博大精深,和你三天三夜也说不完。我只简洁谈点个人看法。不象日本的茶道有那么多统一而繁琐的过程,大部分中国人饮酒只重意境,不讲究形式,每个爱酒之人都有自己心目中的'酒道',或小杯细酌慢啜,或大碗鲸吞牛饮,或浅尝辄止,或开怀畅灌,市井俗人,文皱书生,江湖义士,达官显贵,各有各的喝法自享其乐。许多人喝酒只挑剔对象不管酒的品质与菜肴的搭配,此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各种场合,各种心情,好酒之人均有酒兴。有千百年古诗为证:对酒当歌,人生几何。酒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何以解忧,唯有杜康。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等等。以后若有机会再和你慢慢细聊吧。总之,茶与酒,人们各喜各爱。吾乃性情中人,觉得饮茶过于斯文,茶可大家共品,酒乃男人独享,酒后方显男人本性。我作过一首打油诗总结:李白斗酒诗百篇,农夫酗酒倒田边;武松醉把大虫扁,皇帝醉酒逛妓院!”

“哈哈,说的好,哟西!”柳生静一大笑,他到中国来第一次这么开心。他觉得这个江桑性格豪爽,谈吐不俗,有中国人少有的乐观与自信。

两人从茶酒又聊到医学老本行。柳生静一对自己的专业水平很是自负,但江海龙的谈吐贯穿中西医学,从医学起源,现代的成就,到今后的发展趋势,个人观点,说得头头是道,有理有据,妙语连珠,渊博学识,溢于言表,日语、英语,医学拉丁语运用自如,听得他一愣一愣的,象乡巴佬进豪华五星级酒店惊得目瞪口呆。柳生医生暗叹:“不是自己学识浅薄,实在是对方学术造诣太深!今天算是遇到了高人,中国这片神秘的大地,真是卧虎藏龙啊!”他对江海龙由衷敬佩,有心交结。

柳生静一忍不住问:“江桑,你对医学如此精通,为何要弃医从商?”

江海龙脸色陡变,冷笑回答:“全是拜你的同胞所赐!侵华日军占领医院,把医院征为军用,我这样技术精良的医生虽然待遇从优,生命也有保障,但我绝不会对屠杀中**民的侵略者施以援手,所以落到如此境地。”他把很多中国医生目前的遭遇与无奈说了出来,根本不怕告密,一旦发现对方是卑鄙小人,他会毫不犹豫动用杀人灭口手段。

柳生静一脸色发红,诚恳地说:“对不起!江桑,我敬佩你的学识,更敬重你的骨气。实话告诉你,我来贵国行医,一是为了见识中国的传统医学(日语与英语都把“中医”翻译成“中国传统医学”),二是为近我能力治病救人,减轻日本人的罪孽,三是因为我反对这场战争而逃避兵役。”

江海龙看着他眼里流露出的真诚点了点头,试探着问:“你认识你的日本同行,镇上日军野战医院的院长安倍近山吗,对他印象如何?”

柳生静一沉思一会,说:“怎会不认识,他是我的校友。他多次邀请我加盟他的野战医院,被我婉言拒绝。正应了你们中国人一句老话,道不同不相为谋啊!安倍对医学研究有狂热的追求,但根本不尊重人的生命。在国内是如此,在中国更是肆无忌惮,我也有所闻,他在野战医院对中国战俘与平民干了一些有违医德,伤天害理的坏事。他是日本同行的耻辱,是医生的败类。我以校友的身份警告过他收手,这样做会遭报应的。他象是走火入魔了根本听不进,我以很久没和他联系了。他在国内潦倒时我曾帮助过他,如你生意上有事相求,我开口他一般不会拒绝的。”

江海龙调查过柳生静一和他的诊所,考虑如和他谈得拢,可把这里当作为抗日猛虎队进药的渠道之一,日本人搞严格控制的西药比中国人容易。调查发现,柳生静一深居简出,除野战医院有个叫安倍的家伙偶尔探访过几次外,和日本军方没什么来往。唯一的爱好是闲时找镇上药店的坐堂中医喝茶聊天。街坊邻居很多人说柳生静一是日本人中难得的好人,乐于助人,看病收费低廉,允许赊账,对家境贫寒者经常慷慨免费。和中国人相处友善。

柳生毫不掩饰的观点和透露出的正义感让江海龙十分满意,松了口气。他放心地对柳生说:“生意上倒没啥事相求,野战医院的护士樱子小姐是我的朋友,我现在很想见她一面,能否麻烦你替她向安倍请一天假?”

今晚要捣毁鬼子野战医院,江海龙不愿厌恶战争,单纯善良,天真无邪,帮助过自己且与自己有过肌肤之亲的樱子小姐受到误伤。

五十七.魔鬼院长

柳生静一说:“我把你当成相见恨晚的中国朋友,何须客气。和你谈话令人非常高兴,如不嫌弃,希望今后咱们能常来常往。”从客厅拿起电话直接拨打安倍近山办公室。

电话接通,听出安倍近山的声音,柳生开门见山说:“安倍君,我是柳生静一,今天有一事相求,替你医院的护士樱子小姐请一天假,我一位很好的同行朋友是她的远房亲戚专程来想见见她,请关照!”

两人在电话里用日语叽哩咕噜了十几分钟,江海龙听出柳生基本上都是敷衍安倍的寒暄,心思只在替樱子请假。

挂了电话,柳生笑眯眯地说:“事情办妥了,安倍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他替樱子换了班,樱子小姐一天都是你的啦!我猜她一定十分漂亮迷人,不然入不了江桑的法眼,哈哈。”办好了这位神秘的中国朋友相托的第一件事他也很高兴,他知道中国人是很讲情的。

安倍院长最近春风得意,心情舒畅。因管理医院和救治皇军伤员有功,他获得了天皇陛下亲笔签署的嘉奖令,军衔上提一级。与他同时入伍的校友,大部分还在野战医院和陆军医院默默无闻地做着手术主刀,住院医生。最令他兴奋的是连赫赫有名的日军七三一部队还向他投出了橄榄枝。

臭名昭著的日本七三一部队,是日本军国主义最高统治者下令组建的细菌战秘密部队,是人类历史上最大规模、最灭绝人性的细菌战研究中心。其研究中心于1932年在中国哈尔滨设立,这只部队有3000多名细菌专家和研究人员,分工负责生产和实验细菌武器。侵华日军在中国设立了若干支细菌部队,共设63个支队,而七三一部队是他们的研究与指挥中心。有详实史料记载大量象安倍近山一样畜牲不如的日本专家残忍地对各国抗日志士和数以万计的中**民进行了健康**的伤寒、霍乱、炭疽等细菌和毒气实验,其“研究成果”导致20万人死亡。后人评价,日军七三一部队在中国犯下的滔天罪行与南京大屠杀和奥斯维辛集中营同样惊世骇俗。

1945年8月,七三一部队撤退时炸毁了一些主要的实验设施,但来不及销毁的实验地的设备,制剂,实验资料记录,甚至还有日军的日记等给日本人在中国犯下的不可饶恕之罪留下了铁证。

进入七三一部队研究中心拥有一个自己的实验室,是安倍近山的夙愿,不象现在需要遮遮掩掩的,在那里可以大展手脚从事人体相关研究,那里有大量支那人的健康**作为标本,有日本最先进的实验设备,不愁出不了成果。

安倍近山在野战医院拿中国战俘与健康百姓当活的血库,不顾这些人的生死疯狂采血,不仅缓解了虎山镇野战医院的用血紧张,还为就近的日军陆军医院提供了紧俏的血浆,令他声名大振,得到上司赞赏。但他偷偷摸摸在地下室拿中国人当标本做的**实验,因设备简陋,技术有限,欠缺得力的助手,几乎一事无成。令他的日本同事感叹,惋惜地说,枉死了不少支那人标本。见他毫不手软,一意孤行,热情不减地仍弄来大量支那人**进行他希望渺茫的实验,手段之残忍,视人命之于草芥,连助手都感到心惊肉跳!同事们背地里给他起了个绰号:魔鬼院长。

其实安倍近山看着一车又一车死在他手下的支那人尸体被拖走秘密处理,心里也有过后怕,晚上常被噩梦惊醒。

近来皇军在黑虎山地区经常受挫,伤员越来越多,特别是传闻不知从哪冒出的抗日猛虎队似凶煞恶神异常凶猛,与皇军交战未露败绩,且作战从不留活口。几天前黄协军大队长在虎山镇大白天离奇暴毙,加重了安倍近山内心的不安。

他害怕支那人的残酷报复而足不出户,神经质般要医院警卫排安排士兵每晚在他窗前跑步巡回,特别交待脚步声要响,这样他才能入睡。

尽管如此,安倍近山的罪恶行径并未止步。他想,反正现在收手已迟,还不如一方面横下心继续干到底,一旦出了成果,就很有可能调离这危机四伏的小镇,安全会有保障。一方面抓紧与七三一部队联系,那里可是国家和军队最高级别的细菌战与毒气战研究中心,那里不但易出成果而且戒备深严,进了那里就如同进了保险箱,为安全的担心纯属多余,前景将是不可估量。

安倍近山打着如意算盘,沉浸在对未来的美好憧憬中。他燃上一支香烟,深吸一口,美滋滋享受尼古丁带来的快感。办公桌上响起清脆的电话铃声。

接到柳生校友第一次打来请他帮忙的电话,安倍爽快应允。自己在国内失业穷困潦倒之时,柳生曾给予过救助。安倍一直想拉拢这位昔日医大的高材生,如今在日本医界已小有名气的同学,胸无大志只知埋头学问的书呆子,助自己一臂之力,若能如愿,将促使自己在日本军界、医界更早占有一席之地。安倍野心勃勃,全然不知厄运将至。

樱子小姐被安倍院长莫名其妙的放了一天假,说是柳生医生的朋友、她的一位远房亲戚在柳生诊所等着见她。她不敢多问,生怕性格变化无常的魔鬼院长反悔。

五十八.喜认兄妹

樱子小姐换好便装,以小鸟脱笼般的心情迫不及待出了医院。一个漂亮女人若穿上日本军装在街上很是打眼,她不愿招摇,更不愿接受中国人仇视的目光。

她贪婪地呼吸着院外没有刺鼻的来苏消毒水味、福尔马林防腐剂味和血腥味的新鲜空气,耳边没有了伤兵的鬼哭狼嚎声,不需时刻提防才被她护理好点,恢复点人样的伤兵对她动手动脚进行的**。那些在别人国家奸杀掳抢的伤兵,拿自己当帝国英雄,把她对他们的精心护理看作是天经地义的,稍有不满对她谩骂侮辱是常事,丝毫不尊重她的人格。她羞愤难当时,有用换药剪刀刺破伤兵颈动脉的念想。

她长长的吁了口气,从心底感激把她唤出医院,使她获得片刻安宁的柳生医生和那位不知名的远房亲戚,期待和他的见面。她听同事说过,柳生医生医术精湛,为人正派,柳生诊所是镇上唯一的西医诊所,应很好找。

江海龙和柳生静一等了不到一个小时,诊所伙计便把樱子小姐引到了客厅,江海龙率先起身迎接。

一眼看见在自己身心打上了深深的烙印梦中常现的男人,樱子小姐尖叫一声:“江桑!”一头扑进他的怀里,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哇” 的一阵大哭,仿佛要把在野战医院所受的委屈全部倾诉出来。

江海龙心想这反应也未免太大了,他轻轻拍打着樱子哭得一耸一耸的肩头,以让她平静,朝柳生露出歉意而无奈的表情。柳生还没瞧清女子面目,就见来人扑在江海龙身上痛苦失声,知道两人关系不一般,识趣地默默忙着端茶倒水,让两人安静的诉说离别之情。

樱子终于意识到有些不妥,旁边还有陌生人,而且还是在别人家里。她止住哭泣,有些不好意思的抬起头对江海龙说:“对不起,谢谢你来看我,我太激动了。”

江海龙说:“谢什么,我说过要来看你,岂会不算数?你别哭就行,免得别人误会,还以为我欺负你了。”边说边用手帕在她脸上轻柔地擦拭,然后把沾满樱子小姐眼泪和少许鼻涕的手帕没有扔掉而是折好后很自然地放进兜里。

这细节让樱子感到心头一暖,恢复了女孩的活泼撒娇的天性,她偏着头故意瞪着眼意味深长道:“你敢说没欺负过我?”话一出口,脸也红了。

樱子小姐话里有话,让江海龙尴尬地想起他们第一次在野战医院相遇自己冲动的场景,脸皮不由一阵发烫,不敢直视她的目光。他低着头转移话题,说:“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诊所的老板,柳生静一医生。这位是护士樱子小姐。樱子看着他象犯错的小孩受宭的样子很是受用,嫣然一笑,把目光转向柳生静一。

樱子与柳生的目光相互对视,两人有如电击均是一愣。江海龙朝他们扫了一眼,也愣在当场。像,简直太像了!两人都是乌溜溜的大眼睛,笔挺的鼻梁,尤其是嘴唇的形状,都呈“一”字形,两嘴角处微微上翘,这种好看的唇型有个形容词,叫“鱼唇型”。

江海龙恍然大悟说:“难怪我刚见柳生君时老觉得在哪儿见过,就是想不起来。现在我明白了,是因为我脑子里有樱子小姐的印象!你们俩长得太像了,除了真孪生双胞胎(双胞胎医学上有真孪生与假孪生之分,假孪生双胞胎长得并不像)外,同胞兄妹也没有这么像的。樱子,不如你干脆就认柳生君为兄吧。”

祸害国人的鬼子野战医院必须捣毁,江海龙有心把樱子托给柳生照顾,这是一个意外的机会。

樱子小姐和柳生静一在中国都是孤身一人,长相的相似拉近了两人的距离。樱子在野战医院没少因孤独无助而暗自垂泪,听了江海龙的建议当即大方的叫道:“柳生哥。”

“哎!”柳生喜出望外连忙答应,他激动得一塌糊涂手足无措,慌慌张张扫了客厅一眼后急匆匆跑进自己卧室,出来时手中多了一件大红的羊毛围巾。

他双手捧着围巾说:“樱子妹妹,哥这里没啥拿得出手的东西,这条围巾就算是送给你的见面礼吧。围巾本是要寄给我远在日本的妹妹的,不想上周家里来信说她遭遇车祸去了天国。想不到老天收走了我一个妹妹又给我送来了一个妹妹!”

五十九。爱欲缠绵

五十九.爱欲缠绵(一)

樱子谢后把围巾搭在脖子上,红色衬托着雪白的肌肤使人更显得精神,迷人。

柳生静一啧啧赞叹:“樱子妹妹真象樱花一样漂亮,富士山一样高贵。”

樱子开心一笑,望着他和江海龙问:“ 你们是老朋友?”

“不,我们是才认识的好朋友。”柳生殷勤地解释,把同行江海龙如何以药材商的身份来诊所考察行情,两人谈话如何比多年不见的老朋友还投机细细说了一遍,对其医学见解大加赞赏,说想不到在这中国的小镇能遇到西医水准如此之高、在西医发达的日本也罕见,令他不得不佩服的同行。说这是他迄今为止的中国之行的最大收获,对樱子妹妹有这样优秀的男朋友感到由衷高兴,夸妹妹真有眼力。

樱子表面不露声色,内心受到巨大震撼。“他是中国人!是位受过高等教育的出色的医生。”这是她听了述说得出的结论。

樱子小姐又喜又忧。喜的是自己第一次肌肤相亲的男人不是一个粗鲁的日本大兵,而是一个有素质、有教养的优秀男人。在日本,医生的社会和经济地位都不低。忧的是他不是自己的同胞,而是一个敌对国的男子!这如何是好?

柳生静一夸她有眼力,看上了位这么优秀的男人。樱子小姐心里暗叹:天哪,柳生哥不知道这位男人是如何强行“认识”了她!但她却恨他不起来。相反,分手后还勾起了她刻骨铭心的思念。

他最初对自己的抑制不住的火热冲动,是源于把自己误会成他的叫“美惠子”的女朋友,当看清自己的身体后察觉到了异样,醒悟过来已有悬崖勒马之意。是自己被撩得春潮澎湃,心旌荡漾,晕了头主动投怀送抱才促成了那桩羞死人的事情。如果说他是纵火犯,点燃了火柴,自己则是协从犯,往上添了干柴,所犯之事两人都逃脱不了干系。他对自己并不粗暴,很怜香惜玉顾及自己的感受,毫无准备的自己就这么由被动变主动从女孩变成了女人,仿佛一切都是天意。他让自己的“第一次”享受到了销魂的乐趣,使自己由对男人身体的恐惧,竟然变得有了些渴望,这可恶的男人!

回忆起那天惊心动魄紧张而又销魂一幕的具体细节,樱子小姐身体情不自禁有了些异常反应,她脸红得象脖子上系着的围巾。

樱子当时脑袋被弄得晕晕糊糊哪里辩得出他话的真假,事后则压根没相信他那天说的是个逃兵,早怀疑他的身份。逃兵只有避开部队的,哪会还往戒备森严的野战医院里面闯,自投罗网的。

次日医院发现药品器械丢失,一名医生被杀,她分析他应该是抗日组织成员。他今日践约来看自己,算是没忘旧情。但中日关系如同水火,要他爱上自己显然不现实。他今天象是来告别的,分明已有把自己托付给柳生照顾的意思,樱子的心情既有感激又有失落,脸色由红转白。

柳生见樱子望着江桑,脸色忽儿红忽而白,想这妹妹是动了痴情。伙计跑来传话说诊所来了看病的。柳生说:“我到前面去打招呼,你们慢慢聊吧。樱子妹妹,右边有间客房,我给你请了一天假,你今晚就在这里休息吧。”

“好的。”江海龙和樱子似乎心有灵犀两人异口同声回答,相视一笑。

江海龙见柳生安顿好樱子,放下心来,露出欲走之意。樱子一把抓住他手说:“你陪我去看下客房。”进了客房突然反身问道:“你一会儿是逃兵,一会儿说是药商,还要骗我多久?”她脸上露出哀怨,小手却抓得紧紧的没有松开,象是怕一松手这男人就会从此消失。

六十.爱欲缠绵(二)

江海龙看着受过自己欺骗和伤害过的女孩心有不忍,说:“我没想骗你,那天我就想告诉你,你没让我说,今天我再坦率告诉你吧,我是。。。。。。”

樱子用小手掩住他的嘴,不讲道理地说:“我不要你在我问的时候告诉我,我要你在想说的时候告诉我。我不管你是什么人,只要你不把我孤零零的抛下就行!”小手轻轻抚摸着江海龙的脸,眼里沁出泪花。

樱子心想,告诉我又怎样,不告诉我又如何?敌对国隔阂不能消除、仇恨难以泯灭,你不愿要日本女孩成为千夫所指我可以理解,但心有不甘哪。

江海龙忙说:“我没这么想呀。”还想解释把她从野战医院叫到这里来的理由,樱子根本就不听,

樱子说:“你撒谎,你把我托给柳生哥,分明是不想见我了。”小手从脸上伸进他的衣内。

江海龙慌忙制止她说:“别这样,你冷静点听我慢慢解释。”

樱子撅着嘴说:“我不听,我就是要你记住我,不能忘记我,谁叫你先动了我!”说着使出吃奶的劲把他推到床上,樱唇吻了上去,蹬掉鞋子,飞快扯掉身上衣物,雪白的娇躯赫然显露无遗。

女孩灼热的体温和迷人的美体冲击着视觉与感官,江海龙身体被激起强烈的反应,已是身不由己。他长叹一声:“报应!”用脚尖勾上房门,任凭樱子折腾。樱子脸色桃红,气喘吁吁,初次在男人面前主动,迫不及待而动作生疏,紧张慌乱之下激情有余而技巧不足,似不得要领。江海龙半推半就,融入了樱子的身体。

两人翻江倒海,迎来送往,此起彼伏,满室皆春。江海龙尽力配合,举止温柔,控制着运动节奏,既不让樱子感到失望,又不让她柔弱的身躯感觉太累。这女孩情绪已失控,身体若是脱力就麻烦了。

樱子象大海中的一叶小舟,一会儿被抛上浪尖,一会儿跌入谷底。航程之中充满了惊险、刺激。她象毒瘾发作似的拼命抽蓄,痉挛,扭动,香汗淋漓,长腿象蛇一样盘在江海龙身上。脑子里想着今日一别,这战乱时期,以后可能生死两茫茫,相见无期,恨不能把这男人的身体永远留在自己体内。

刻把钟后,高氵朝过去,娇柔的樱子精疲力尽,樱咛一声,颓然倒下,身体汗津津的,一动不动,闭上眼睛,脸红得象高烧的病人。

江海龙体贴地替他穿上衣物,盖好被子,说:“你累了,睡会儿吧,我等你睡着了再出去办事。你放心,我不会扔下你不管的。”

“我不睡!”樱子倔强地说,瞪大眼睛,她怕睡过去就再也见不到眼前的男人了。

江海龙拍着被子象哄孩子似的说:“乖,好好休息,我说话从来算数,会经常来看你、和柳生哥一起好好照顾你的。

樱子这才象听话的小孩,“嗯”了一声,不知是害羞还是太倦了再没睁开眼。樱子心想,总算和这个优秀而对自己体贴的中国男人轰轰烈烈地“爱”了一场,又认了个如长兄般慈祥的同胞柳生哥,从此自己不再孤单,即使就这么死去也算不枉。

她只想时间就此静止,不用再回野战医院,不用再见到那些对她动手动脚的该死的伤兵和喜怒无常的魔鬼院长。她在胡思乱想中沉沉睡了过去,全然不知今晚野战医院将要发生惊天动地的大事,他爱的男人将把羞辱过她的伤兵和令她惧怕得要命的魔鬼院长全送入地狱。

江海龙悄悄走出房间掩上门,到诊所对正在忙碌的柳生说,樱子太累了在客房休息,请柳生君多加关照。

见江桑没把自己当外人,拿自己当好友一样信任,柳生欣然应允。他也不想才认的妹妹马上离开。

江海龙叫上周大山匆匆出门,办自己的大事。

六十一.锁定恶魔

黎洪升任皇协军代理大队长后新官上任三把火,每天晚上雷打不动有一小队人马荷枪实弹在镇上巡逻是他烧的三把火之一。细心的老百姓发现,今晚巡逻的黄协军队伍里换了不少陌生的面孔。

那些陌生的面孔全是抗日猛虎队特务连的战士。

虎山镇日军野战医院,安倍近山带着一名下级医生兼实验助手到各病室照惯例行夜查房。在病室外,安倍近山随口问助手:“耐寒实验有什么新进展吗?”

助手赶紧回答:“报告,今天又有两名支那人在摄氏零下十度二十四小时后死亡。”助手知道他问的是所谓“**耐寒极限实验”资料。

此项实验是安倍近山以健康支那人为**标本,研究人体在严寒情况下何时出现脏器功能障碍、何时丧失意识,何时生命终止。助手心里认为:这项实验有个屁的意义,人的体质不同,脂肪多少,食物类型,人种,生活习惯等都可导致结果有较大的差异。有经常锻炼和习惯冬泳的人摄氏零度以下48小时安然无恙,爱斯基摩人可在冰天雪地里呼呼大睡。真是枉死了那么多之那人,还不如把他们送去当劳工为帝国作贡献。但他不敢发表任何意见,安倍只需他的助手进行实验与收集资料,不允许品头论足。他的前任助手就是因发表个人看法被送上前线当卫生员去了。

安倍近山脸上毫无表情指示道:“哦,实验继续。”

“哈依!”助手站得笔直,恭恭敬敬回答。

骨科病房内,到处都是绑了夹板,打上石膏,瘸手断腿的伤兵。一名右手用绷带吊在脖子上的伤员对另一名左腿高位截肢的伤员说:“小野君,真羡慕你呀,不用打仗可以回国享受残废军人待遇了。”

小野愤怒地说:“羡慕个屁,我还想在这里多玩几个支那女人呢。该死的支那人,不仅让我丢了条腿,还把我下面的零件炸废了!”

右手骨折的伤员哈哈大笑,说:“其实这野战医院也蛮不错的,护理我的樱子小姐漂亮而又性感,屁股弹性十足,哪天我手好了一定把她给办了。。。。。。”话未说完,脸上突然现出尴尬。

此时安倍近山带助手进了病房,显然听到了谈话,他大度地说:“不必顾忌,你们是帝国的英雄,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一阵激烈的枪声突然响起,打断了安倍近山的许诺。安倍脸色陡变,给助手交待了几句,匆匆跑向地下室,他最担心的是实验室出事曝光。

黎洪大队长亲自率领一个小队的皇协军巡逻队到野战医院门口,抗日猛虎队警卫排的战士推着几辆平板车到了医院围墙边,板车上装的是燃烧瓶。

野战医院的两名鬼子岗哨出门盘问,被隐藏在黄协军队伍里的特务连战士几枪撩倒。”“皇协军”巡逻队与部分猛虎队警卫排战士冲进医院,和闻声赶出守卫医院的鬼子警卫排交上火。

野战医院要捣毁,安倍近山必须死。这是江海龙的既定目标。

趁医院门口大乱,他带警卫排长兼贴身保镖周大山翻墙进院,熟门熟路在被服房找了件白大挂穿上,在病房过道上遇到安倍的助手。

江海龙用日语问:“哈依,请问安倍院长在哪儿?我找他有急事。”安倍近山助手见是一陌生面孔顿生警觉,未作回答。

江海龙一把捏住他脖子,拇指抵住他喉结,渐渐加力,厉声再问了一遍。

安倍助手慌忙回答:“在地下室。”并用手指了指方向。

看到地下室入口后江海龙手下发力,“喀嚓”一声捏碎了安倍助手的喉骨。知道安倍去向的医生和安倍关系一定不浅,肯定替他干过不少坏事,江海龙绝不会放过。他掏出安倍助手的听诊器搭在肩上。中国医生都是把听诊器挂在脖子上,大部分日本医生习惯把听诊器搭在肩上。

地下室门口有两名鬼子守卫,医生打扮的江海龙用日语问:“安倍院长在里面吧?我是他的助手。”

“在。他说了现在任何人不许进去!”守卫对眼前穿白大褂说日语的医生回答后又补充了一句。

江海龙二话不说,突然掏出手枪将两名守卫撩倒,一脚踢开房门,看到惊慌失措的安倍近山与周军提供的照片对比确认准确无误后,对紧跟身旁的周大山说:“通知警卫排按原计划行动!”

六十二.火烧连营

周大山应声走后,江海龙冲进地下室,又是一脚,把办公桌连同正在抽屉内摸枪的安倍近山一起踹翻。抽出匕首,翻腕挑断了被办公桌压住的安倍的手筋,突然起脚,将安倍双膝关节处的髌骨踏碎,对这个畜生他懒得用绳索捆绑。

安倍近山大声惨叫,剧痛令他生不如死,一双外科医生的手彻底被废顿使他精神崩溃,万念俱灰。

江海龙脱掉白大褂,用周军给的蔡司照相机给周围拍照取证。

眼前的一幕让他愤怒的几乎目眦尽裂:几名中国人赤身露体浸泡在冰水中早已呼吸心跳停止,另几名中国战俘与平民脸色苍白,奄奄一息象是血被抽干,旁边的实验台上放着采血用的大号注射器与压脉带。几排大号磨口玻璃瓶内用福尔马林防腐液侵泡着人体各种内脏器官。一个大铁笼里关着两个军装破烂,身体强壮,锁着脚镣手铐的**战俘,看样子是安倍的备用**标本。

两名**战俘看着江海龙惊喜交加,目瞪口呆。

江海龙说:“我是抗日猛虎队的,专门来捣毁这个魔窟营救你们的,你们暂时忍一会儿,让我取证。”

安倍近山惊恐万状,手脚被废瘫在地上鬼哭狼嚎。江海龙听得耳烦,拾起一团沾满中国人血渍的破布塞进他嘴里。取完证后,江海龙扯出破布,示意他在一张白纸上签字。安倍看到纸上日文所写内容:这是我实验所用中国人**标本。死活不愿签字。

江海龙冷笑说:“你不签我不勉强,切下你手指按上手印加上这些照片同样可作为有效证据!”作势要用匕首剁掉他一只手,安倍近山才哆哆嗦嗦签上大名。江海龙挑断的是他手臂神经,手指尚可勉强动弹。

江海龙又将他手指沾上他自己污血按上手印,增加证据可信度。然后说:“我不想杀你,就将你交给被你迫害的中国人处置,让你受到应有的报应吧!”找出钥匙,打开铁笼及里面人的脚镣手铐,两名**战俘如脱笼猛兽扑到安倍身上,地下室响起一阵杀猪般的惨叫。

周大山从地下室出来,野战医院警卫排的鬼子在“黄协军”一个小队和江海龙警卫排的夹攻下已死伤过半。周大山一声令下,战士们把燃烧瓶点燃扔进病房,一群鬼子伤员和医护人员身上带着火焰惨叫着从病房滚出,战士们冲鬼子伤兵一顿猛射,放掉了几个穿白大褂的医护人员。

周大山听周军和队长说过野战医院的情况,对战士们大吼:“那些穿白大褂的家伙大都参与过残害中国战俘与百姓,一个也不要放过!”战士们的枪口立即对准了火光中跳动的所有活物。目标接二连三倒下,烤焦的肉臭味刺鼻。

野战医院附近兵营有一个大队的鬼子驻守,车站被袭调走了一个中队,野战医院遭袭时立即又派出一个中队增援。增援中队刚出门,就受到王大力带的特务连两个排和投诚的黄协军密集的子弹迎接,周军的军统人马夹在其中放冷枪。

白露副队长拿了杆狙击步枪躲在300米远的屋顶上,面容冷峻,一枪一枪不慌不忙地射杀鬼子,弹壳在她身前散落一地。冲在最前的日军小队长被她用瞄准镜套牢,一枪打得脑浆迸裂。一名壮实的鬼子端着机枪边打边冲,白露咬牙说:“我让你嚣张!”一枪掀掉了他半边脑袋。她暗暗感激江海龙,让她今天杀掉的鬼子比此前执行任务杀掉的鬼子加起来还多。她喃喃自语:“娟子妹妹,姐今天给你报了大仇!”

强大的火力网使欲增援野战医院的鬼子死伤惨重,不得已又退回兵营。

周军只叹可惜**撤退时留下的两门山炮已废,否则几炮可把鬼子军营炸毁。

此时鬼子野战医院已是烈火熊熊,里面的鬼子悉数被歼。军统得到情报,鬼子两个机动大队正赶往离此地不远的车站。捣毁鬼子野战医院目的已达到,此地不可久留。

江海龙带领人马在兵营前汇合。鬼子兵营地势较低,江海龙命令战士朝兵营门口滚去了几个汽油桶,把所剩的燃烧瓶全部扔过去引燃,几米高的火焰腾空而起,吞噬着兵营的门窗,阻挡着鬼子的出路。兵营内充斥着一片鬼哭狼嚎声,趁日军慌乱救火之际,江海龙率领部队迅速撤离虎山镇。

六十三,樱子的困惑

熟睡中的樱子小姐被枪声惊醒,枪声象是从自己工作的野战医院方向传来的, 她穿好衣服,欲出诊所外看个究竟,被柳生叫住。

柳生说:“是抗日组织袭击野战医院,他们肯定是发现了安倍院长伤害中国人的证据前来报复。诊所门外站着两个持枪的中**人,说是奉队长命令来保护咱们的。”

两人一阵沉默,都在猜想江桑的神秘身份。

樱子心想:“他白天将我叫到这里,晚上医院就遭袭,应该不会这么凑巧,他一定和这事有关。”听着暴雨般密集的枪声,她一方面感到庆幸,一方面感到担心。

回到卧室,樱子在枕头下面发现了一封信,她迫不及待展开信纸,上面用日文写着:

亲爱的樱子小姐,你此时应已醒来,听着枪声,正在猜测我的身份。坦率告诉你吧,我是抗日猛虎队的领导,捣毁野战医院是由我策划组织的。

请不要责备我的行为,那些日军伤兵不仅是侵略者,还在我国奸杀掳抢,残害手无寸铁的平民,其手段之残忍,人神共愤!他们死有余辜。我绝不会让那些残废伤兵回国津津乐道向人谈起自己的辉煌“战绩”,绝不会让那些没有残废的伤兵再拿起武器屠杀我的同胞,今晚我要将他们的罪恶生命了结。

可能你也有所闻,医院的安倍近山院长毫无医德与人性,居然带着一帮手下拿中国战俘与平民当作实验的**标本和活的血库,把医院圣地变为残害中**民的魔窟,这样的医生们是要遭报应,该下地狱的,我要野战医院成为他们葬身之地。

樱子,我对犯下滔天罪行的侵华日军决不饶恕,但也不会仇恨所有的日本人。你和柳生君都是反对这场战争、心地善良的日本人, 是我的好朋友。

没有了野战医院,我替你想好两条出路。一。我请为人正直,待你如长兄般的柳生君帮助你回日本,远离战争与家人团聚,经费不用你们考虑。二。如果愿意也可留在中国,替柳生君当助手,我会经常来看你。有我和柳生君——你的朋友和亲人,你不会再孤独,战争结束后,我会带你游遍中国的山山水水,让你乐不思蜀。

我不久会来看你,到时再告知你的考虑结果。我尊重你的任何选择。

代问柳生君好!

你永远的朋友 江海龙

看完信后,樱子并不感到十分惊讶。早就猜到他是抗日组织的人,只是没想到还是为头的。她没有丝毫责备的意思,本来就讨厌安倍近山和那群伤兵,看了信更觉得他们该下地狱。看到江桑很顾及自己的感受,并为自己设计的两条出路,不由心头一暖。但何去何从,很是困惑。

她想了想,决定把信给柳生哥看,江桑给自己设计的两条路都和他有关。

正在客厅等候的柳生看到她出来,说:“听诊所门口的守卫讲,野战医院已被捣毁。樱子妹妹,你不要有顾虑,愿在我这儿呆多久都行。”

樱子动情地叫了声:“柳生哥!”一切感激都在这声呼唤中。她把江桑留下的信默默递了过去。

柳生看完信叹道:“我早就猜想是他干的!也不枉你白喜欢他一场,他为你考虑得挺周到的嘛。”

樱子说:“回日本还是留在中国,我想听听柳生哥的意见。”

柳生沉思一会说:“我看你暂时不宜回日本。你想,你要是这么擅自回国,军方会认为你是战场上的逃兵,连你的家人都会受到连累,遭到唾弃,他们也不会希望你这么回去。”

樱子点了点头。她想起家人送她入伍时的狂热场景,根本没有拿把她的生命送上战场当回事,她的家族宁愿要一个战死的烈士也不愿要一个活着的逃兵。

柳生继续说:“你留在这里军方不知情,大不了拿你当失踪人员处理。我也想你留在中国,我们俩兄妹可以互相照应,而且江桑的信里也透露有想把你留在中国之意。”

“真的吗?我怎么没看出?”樱子瞪着大眼问。

柳生笑着说:“他那么聪明,肯定知道你要拿信让我分析,征求我的意见。你看他给你设计的两条出路,第一条只说了一句话,第二条却罗罗嗦嗦讲了不少,还有许愿,战后要带你到中国游山观水,这个狡猾的家伙,他对你有想法,这是他不露痕迹的勾引!”

樱子心下暗喜,红着脸问:“那'乐不思蜀'是啥意思?”

柳生医生研究中医,对中国文学也有一定造诣,他对这个单纯的妹妹耐心解释说:“这是中国古代三国时期的一个成语典故,放在这里的意思是,只要你留在中国,他将来就会让你生活快乐得不想家乡,这是他的许诺。这个虚伪的家伙,罗罗嗦嗦写这么多,干嘛不明说希望你留在中国或是直接发出邀请呢?中国人太不直爽了!”

樱子见他故意板着脸,忙说:“这也许是中国人语言表达的习惯,柳生哥千万别生他的气。”

柳生大笑:“我妹妹迷住了一个不错的男人,我只有高兴哪会生气。不过他要是欺负你,我可不答应。顺便告诉你,哥哥我还是日本剑道高手。该说的我都说了,是去是留还要你自己决定。”

樱子说:“我听哥的,留在中国。”柳生逗她:“是听江桑的吧?”

樱子扯着他衣袖撒娇道:“不许笑话我!”话毕兔子一样窜回了卧室。

六十四.招兵买马

黑虎山地区日军司令部,龟田司令官48小时未眠,眼睛红得快要滴血。军列被抢,车站被袭,仓库失守,野战医院被毁之一炬,令他受到上司重责。

龟田搅尽脑汁,调兵谴将,重新部署兵力。

他把增援车站的两个机动大队就地换防车站与虎山镇,加强铁路沿线的机动巡逻,从各部队中抽调出50多名皇军精英,组成一个特别任务小分队,专门收索有关抗日猛虎队的情报,意欲寻机将其一网打尽。并请求上司增兵,对黑虎山地区进行大规模冬季或春季清剿,彻底消灭该地区的抗日力量。

原驻防虎山镇的大队长被降军衔一级,派往前线,野战医院包括院长在内的一百多名医护人员和一个警卫排的日军全部殉职,两百多名未牺牲在战场的皇军伤员在医院全部玉碎,大部分行动不便的伤员是被活活烧死和烟熏窒息而死,龟田念在他以往战功赫赫才未叫他剖腹谢罪。

那些皇军的残废军人,原本安排好了近期光荣回国的,龟田拍桌大吼:“可恶的抗日猛虎队,我发誓叫你们全部死啦死啦地!”一个帝国正规军的司令,被一支名不见经传的队伍弄得伤亡惨重,焦头烂额,他感到奇耻大辱,怒不可竭。

黑虎山抗日猛虎队驻地,副团长兼后勤营长李明,副营长二虎子开心得合不拢嘴。抢劫鬼子军列,夜袭车站,不仅得到了大量军火,给养,李明还在鬼子洋行收缴了二十万现大洋。

驻地仓库爆满,江海龙又叫后勤营找了几处隐蔽的山洞,将物资分散收藏,把山洞入口用石头封死,绘好仓库地图,地点严格保密,只有后勤营的几个骨干知道。

每个战士得到了两个银元的军晌,给医院帮忙的妇女也不例外。江海龙把临时医院更名为抗日猛虎队陆军医院,收留了一批年轻无拖累的妇女为培训护士。医院管吃管住还发军晌,要求留在医院的妇女挤破院门,春花被拉关系套近乎的妇女堵在办公室出不来,她是队长经常开小灶亲手带出的弟子,已担任护士长。

医生为原**卫生员担任,重大手术由江海龙亲自主刀,有空他就给医护人员培训讲课。一般的战伤救护只要熟悉人体解剖,手脚灵活,多看多实践就可应付,不需要高深的医学理论知识。有人戏称外科医生为“手术匠”,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和木匠,钟表修理匠一样,外科医生大部分是靠手面上的功夫,理论好的教授不一定手术做的好。

抗日猛虎队使鬼子接连遭受早重创,江海龙预计鬼子不会善罢甘休,迟早会组织报复。他和李明绘制了布防图,在黄石寨,藏兵洞等驻地和重要仓库周围安排重兵把守,设立了三道防线,把二十门山炮安放到合理位置,由炮兵连测量好各进山必经之路的距离,定好坐标,标上代号,以便哪里遇袭,立即可向那里迅速、准确的进行炮火支援。

江海龙亲自指导战士用缴获的炸药制造大量的地雷,用闹钟制造定时炸弹。各部队除完成训练任务外,抓紧修筑永久性工事,周边的泥水匠、石匠,木匠被请到山里作指导。重要驻地之间拉上了电话线,除山与山之间的悬空位置外,电话线一律埋在地下,以防敌人顺电话线找到驻地位置。

猛虎队利用缴获的九十多匹战马和购买的十几匹马组成骑兵连,每天安排一个骑兵排在山下巡逻。江海龙把黑虎山当作抗日猛虎队的后方基地,决不能让鬼子攻破占领。

他安排部队佯攻鬼子立足未稳的车站,早闻抗日猛虎队大名的鬼子龟缩在工事内固守待援。成功的拖住敌人三小时后,猛虎队迅速撤离,此时刘黑子已带部队把袭击军列时埋藏的军火抢运回山。

军火大有节余,给养足以供应现有部队半年,而且军费充足,抗日猛虎队开始大肆招兵买马,李明负责宣传动员工作。

山里各土匪头目都收到帖子,上书欢迎加入抗日猛虎队,待遇从优,带多少人马,封多大官,且仍驻守原有寨子,由猛虎队加派人手,供应军火,共同守护。

土匪头目们心里打起小算盘,抗日猛虎队迅猛发展,仗势压人,不许抢劫百姓与过往商人,断了自己财路,抢鬼子的东西谈和容易,有肥缺的大买卖都让猛虎队干了,小股鬼子现在更不不敢出远门。眼下生存困难,不少熬不住的兄弟已跑掉,再这么下去恐怕自己会混成光杆司令,不如见好就收,趁早带领人马投奔人家还可混得一官半职。再说猛虎队专戳鬼子马蜂窝,鬼子迟早会来报复,待鬼子搜山时自己势单力薄孤立无援只有死路一条,还不如背靠猛虎队大树好乘凉,安全得多。虽然寨子以后由猛虎队加派人马守护自己有可能变为傀儡,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举,人家还算客气,猛虎队连日本人都不怵,要强行攻破寨子那是分分秒秒之事。

黑虎山周边村庄到处贴满标语:杀敌报国好机会,赶快加入猛虎队!杀敌报国把名扬,好女要嫁抗日郎!好地要好肥,好汉要进猛虎队!杀光日本人,利国又利民。。。。。。

征兵点承诺:凡加入猛虎队者,家庭当场补贴两块大洋,二十斤粮食,鬼子来袭,优先接到山里保护,地里庄稼猛虎队帮助打理。以解除村民的后顾之忧。

抗日猛虎队口碑本来就好,帮百姓杀鬼子报仇,经常替村民修复被鬼子烧毁的房屋,接济没有口粮的村民,禁止土匪对村庄的骚扰,又提供这么好的入伍待遇,涌向征兵点的人流络绎不绝。

一周后,自愿报名加入猛虎队的村民达到五百多名,规顺的土匪有四百多名。抗日猛虎队扩增到二千多人,江海龙搭起两个团的架子,他自己带一个团,李明带一个团,免除李明后勤营长职务,二虎子升为后勤营长。刘黑子和李铁柱分别担任两个团的副团长。

六十五.跪求队长

攻打野战医院与鬼子兵营的战斗中,黎洪的原皇协军大队死伤三十余人,猛虎队死伤十一人,牺牲了一名副排长与班长。

军统周军队长的上司按照承诺封了黎洪一个营长的职务,皇协军大队更名为**黑虎山独立营,协助周军的工作。周军把这支队伍暂交江海龙管理,配合猛虎队的抗日行动。独立营的武器装备,给养,军晌都不要自己操心,江海龙欣然应允,派独立营驻守山脚。

亲身参与配合过抗日猛虎队与鬼子交战,黎洪对江海龙心服口服,知道自己队伍的战斗力与人家队伍的差距不是一般的大,他要求部队按照猛虎队的作息制度与训练计划严格作息与训练,并在营部放出狠话:“以后咱们要和鬼子真刀真枪的干,不能再象原来那样混日子了,咱们要脱胎换骨,做名符其事的抗日军人,否则不仅让人瞧不起,还会丢掉小命。今后凡完不成训练任务者,当官的降级,当兵的扣发当月军晌,第二个月仍不能达标者,脱下军服滚回家种地!”

被江海龙从野战医院地下室救出的两名**战俘名叫胡强与李正,分别是原**部队的排长与班长。两人从魔窟死里逃生,感激之情难以言表,主动提出加入抗日猛虎队,坚决要求追随江海龙左右,护卫恩人与长官的安全。江海龙观察到两人身强体壮,军事素质不错,训练刻苦卖力,且有实战经验。安排胡强任警卫排副排长,李正任班长。

胡强和李正加入猛虎队后眼界大开,惊异地发现这支队伍无论是士气、武器装备,战斗力竟然都要大大胜过他们所见的**正规部队,两人既感到幸运也产生了想法,商量几天几晚后作出决定,无论结果怎样也要一试。

队伍大规模扩编,部队人员结构调整完毕,干部各负其责,训练和修筑防卫工事计划顺利进行。江海龙在绿树青山环抱的小屋里感到神清气爽,一时兴起,找出秀才李明买来的文房四宝,提笔书写民族英雄岳飞的<<满江红>>:

怒发冲冠,凭阑处,潇潇雨歇。抬眼忘,仰天长啸壮同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憾,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江海龙觉得中国书法与武术有相通之处,都需要身心专注,长期刻苦训练,才能娴熟自如,动作精妙,力到好处,胜过他人。他气沉丹田,运笔如舞剑御敌般钢劲有力,行云流水般舒畅自如,字走龙蛇,形神兼备,点横竖撇捺,似枪挑剑划,满腔豪气,跃然纸上,英雄诗中爱国悲壮激愤之情,欲破纸而出,令人叹为观止。

“好书法!”身后有人脱口而出赞道。

江海龙体会着<<满江红>>中意境,笑咪咪头也不回地说:“你们这两个家伙近几天愁眉不展,怕是有啥心事吧,今天不声不响在我身后呆了这么久,总不是专门为了来说句奉承话吧?不过这话我听来高兴,自古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嘛,哈哈。有什么要求,趁我心情好赶快直接了当说出来!”

胡强和李正突然“扑通”一下,双双跪地,异口同声大呼:“队长英明,我们斗胆冒昧请求队长出手,营救我们生不如死的战友兄弟!”

江海龙不满地道:“你们是抗日军人,堂堂男子汉,膝下有黄金,岂能随便下跪,怎么回事,起来再说。”

两人不肯起身,跪在冰凉的泥地上,腰板挺得笔直。

胡强说:“我们团原来是奉命防守县城的驻军,鬼子用两个团的兵力突然包围了县城,而且火力凶猛,炮弹在城墙上炸出多个缺口,我们在团长指挥下拼命抵抗,坚守了一个多星期,一千多人打得只剩下六、七百人。我们的战术机动灵活,集中火力,轮番出击,鬼子也伤亡不小,上级说派来增援的部队不知何种原因迟迟未到,我们几乎已经到了弹尽粮绝的地步,再这样下去只能和鬼子以命换命拼刺刀了,大家都作好了最坏的打算。”

“我们团长叫李铁军,毕业于黄浦军校,待战士亲如兄弟,情同手足,不愿看到我们剩下的兄弟全部阵亡,当鬼子要求谈判时不顾劝阻,只身一人深入敌营,在鬼子答应不伤害战俘与城内百姓的条件后与其签了书面协议。”

“我们被关押到黑虎山脚下离这里二百多公里远的南山矿区,鬼子根本没有履行不虐待战俘的承诺,强迫我们和抓来的六百多名劳工一起每天干十几个小时的重活,对伤病员不予医治,随心所欲从我们之中挑出数人运往别处,均是一去不复返。我们两人就是这样被送到鬼子野战医院的,若不是队长解救,早成了鬼子实验牺牲品。我们五、六百名战俘,渐渐的只剩下了四百多人。”

“团长找鬼子头目据理力争,毫无效果。鬼子佩服团长的才干与骨气,使尽了威胁利诱手段,想把我们改编成皇协军,遭到严词拒绝。团长懂日语,无意中听到最近鬼子兵力紧张,准备把驻守该地的两个大队调往前线,放弃南山矿区,把战俘运到日本去做劳工。团长组织大家做好越狱准备,宁死不去日本,待鬼子强行运人时冲出几个算几个。鬼子在矿区戒备森严,我们又没有武器,到时伤亡可想而知。我们今天斗胆跪求队长发兵营救团长和战友,再晚了恐怕就来不及了!”

江海龙不动声色地说:“你们可以起来了。”

两人疑惑地问:“队长答应了?”

江海龙说:“我没说不答应嘛。实话告诉你们,不管是共军还是**与土匪,只要是抗日的队伍,我有能力帮,就一定会帮,没有能力想办法也要帮!你们想跪就继续跪吧,以后有事说事,不用这样来要挟我。”

两人大喜,恭恭敬敬磕了个头,不好意思地说:“谢谢队长,再也不敢有下次。”

江海龙说:“你们熟悉地形,要作好带路,冲锋在前,可能流血牺牲的思想准备。”

两人立正齐声回答:“我们的命是队长给的,别说是救战友,只要队长一声令下,我们甘愿赴汤蹈火!”

六十六.拯救战俘(一)

江海龙从胡强,李正口中了解到大体情况,南山矿区有煤矿,水泥厂,小型发电厂和一个**废弃的兵工厂。鬼子有两个大队的兵力驻守,白天将战俘与劳工赶到工地,晚上再带回兵营围墙内的工棚睡觉。围墙上装有电网,碉堡内的探照灯通晚在围墙内照射,牵着狼狗的鬼子定时在院子内巡逻。

江海龙召来李明征求意见,李明听完他的简介,两眼放光,说:“一千多名战俘与劳工,可为我们补充兵源,矿区还可为我们提供燃煤和修工事大量需要的水泥,这样的机会岂能错过。我们现在有了两个团的人马,军火充足,两个大队的鬼子算个鸟,干!”

江海龙给周军发出急电,请他派军统专业人员赴南山矿区尽量详细收集情报。周军知道他又要有大动作,欣然答应。

三天后,猛虎队收到周军送来的资料,到底是专业人员所为,不仅有拍摄清晰的照片,还有严格按比例绘制的建筑与地形图。

早已整装待发的抗日猛虎队一个团,外加一个特务连和警卫排,分乘三十几辆大卡车,两辆吉普,一百多匹战马,拉上十门山炮,浩浩荡荡赶赴南山矿区。李明将自己的团交给副团长李铁柱管理,执意跟随江海龙前往。

山区简易公路崎岖蜿蜒,车辆时速不快,逼近南山矿区时已达深夜。夜色掩蔽了队伍的行踪,车队提前关灯熄火,大部队原地休息。胡强和李正领路,王大力带特务连趁黑摸进矿区工地。

矿区工地离鬼子军营和和关押战俘、劳工的工棚大院有一公里多路远的距离。工地内尽是一些搬不动的机器和和偷走几吨也起不了大作用的原煤和水泥,鬼子再此晚上防守松懈。身着黑色夜行服的特务连战士没费什么劲就顺利地用刺刀、匕首,强弩干掉了二十几个放哨和在睡梦中的鬼子。

王大力用强光手电筒发出暗号,部队悄悄摸了进来,把拖过来的山炮安置妥当,炮兵定好攻击目标坐标。

副团长刘黑子照队长指令在离鬼子军营五百米远的山坡上安排埋伏了一个狙击排与机枪连。

胡强,李正熟门熟路摸到发电厂的围墙外,爬上特务连战士搭起的人梯,趁探照灯照向别处时迅速用绝缘钳剪开电网,翻到墙内。两人刚躲进暗处,发现四个鬼子巡逻兵牵着两条狼狗往发电厂方向不紧不慢走来。

李正捡起一块石头,用力朝远处的围墙仍去。石头落地,狼狗听到响声似乎也嗅到围墙外生人的气味,拖着巡逻兵往响声处狂奔。

墙上有电网,院内有带狼狗的巡逻兵,哨楼上有探照灯,发电厂门口两个放哨的鬼子做梦也没想过有人能闯进来,抱着枪耷拉着脑袋睡得正香时被胡强,李正抹了脖子。不料,发电场内值班的一名鬼子电工迷迷糊糊出门小便看到了这一幕,大叫一声提起裤子就往电厂内跑,李正知道里面有电话和报警器,手起枪响,将电工撩倒。胡强此时已冲到里屋,把另外一个值班的措不及防的鬼子电工击毙。柴油发电机巨大的轰鸣声掩盖了鬼子叫声和微弱的手枪声。

胡强拉下总闸开关,探照灯和所有照明灯顿时熄灭,几名战士抱着炸药立即趁黑冲到大门边和一处围墙旁,迅速点燃导火索后撤退。十一秒钟后,随着“轰、轰”两声巨响,铁制大门被炸垮,围墙被炸塌一个大豁口,正在围墙边巡逻的鬼子与狼狗被炸飞。

胡强和李正趁乱之际找到团长与战俘所住工棚,胡强对着窗口说:“李团长,我们是您手下的胡强和李正,给兄弟们搬来了救兵,你叫大家原地别动,不要跑出去成为鬼子射击目标和被自己人误伤!”

李正用在发电厂找到的铁棍撬开门锁,打开蒙了布的手电筒,把铁棍和两名发电厂鬼子哨兵的枪支弹药交给几个战友,和胡强一起,与团长三人抱成一团,涕泪交加,好一阵唏嘘感慨。

接过枪的两名战士一左一右护在团长身旁,拿了铁棍的战士不敢耽搁,叫上几名兄弟,把关其他战友与劳工的工棚大锁撬开,按胡强所说的话嘱咐大家不要乱跑。

鬼子慌乱之中反应够快,兵营和碉堡中燃起煤油灯,看不到目标的鬼子兵轻重机枪一齐开火,密集的子弹向大门口方向泼水一样倾泻。猛虎队副团长刘黑子看得直冒冷汗,幸亏听了队长交待,没叫战士们在炸垮大门后立即冲锋,不然损失就大了。

战俘们严格遵命守在原地,劳工们到底是乌合之众,一群人不管不顾冲出工棚,瞬间被鬼子机枪扫倒了几十个,其余的吓得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隐藏在矿区工地的山炮发出怒吼,炮弹啸叫着准确落入鬼子兵营与碉堡群,腾起一片火光。埋伏在山坡上的猛虎队机枪连与狙击排的战士朝鬼子兵营燃灯的窗口晃动的人影和碉堡喷火的枪眼一顿疾射,封堵鬼子的火力。

哨楼被炸垮,兵营楼房被炸塌了一角,碎砖烂瓦埋住了几十个被炸死炸伤的鬼子,但鬼子用钢筋水泥构筑的碉堡几处仅被炮火削掉了一层皮。

猛虎队停止炮击,鬼子指挥官按常理判断敌人接着会发起冲锋。果然不出所料,炮声一歇,发起冲锋的吼声就在四周响起,他马上命令大批士兵冲出兵营,组织抵抗。哪知刚架好机枪,迫击炮,掷弹筒,猛虎队的大炮又突然再次发射,炮弹如冰雹般落入人群,炸得鬼子断肢残躯四处飞溅,机枪、掷弹筒被炸成了碎件,加上山坡上轻重机枪的猛烈扫射,两个中队的鬼子报销大半,仓皇逃回兵营连伤带残的的鬼子不足了两个小队。鬼子指挥官气急败坏,破口大骂:“阴险的之那人!”

六十七.拯救战俘(二)

趴在工棚窗口观战的战俘们看得拍手称快。李铁军团长感到了震撼,这支抗日队伍的战斗力大大超过了自己的部队,有至少上十门山炮,三、四十挺轻重机枪。还有大量枪法精准的狙击手,打得鬼子都不敢亮灯了,躲在兵营、碉堡里漫无目标的胡乱还击。

他佩服这支队伍的指挥官不按常理出牌,收效奇佳。炮火攻击停止后不马上组织冲锋,而是虚张声势,诱敌出门后进行第二次炮火猛击,让猝不及防的鬼子伤亡惨重。他看得热血沸腾,只恨自己的部队没有武器不能助一臂之力,唯有在此袖手旁观。

李铁军团长暗暗计算,自言自语叹道:“两轮火攻延续了快半小时,不说密集的子弹,光炮弹就轰了两百多发,弹药象是不要钱的,连**都不敢用这么奢侈的打法!”

胡强和李正拉下发电厂总闸后,按照江海龙的指令留在战俘营,保护李铁军团长的安全。李铁军身旁的胡强答道:“人家抗日猛虎队才不在乎这点家当,山上的军火库里多的是本钱!”他把所了解到的抗日猛虎队抢劫鬼子军列,袭击车站后还把鬼子军火库,粮库,洋行,被服库几乎洗劫一空,运物质的大卡车都有三十几辆。战俘们听得眼放绿光,羡慕不已。

李正接着又说起抗日猛虎队如何捣毁鬼子野战医院,把鬼子的警卫部队和伤兵还有拿中国人当实验品的狗日的鬼子医生杀了个干干净净,医院烧个精光,猛虎队队长江海龙亲自到地下室救出他和胡强。连声说:“好险!再晚一天我们两人就成了鬼子实验品,见不到兄弟们了,兄弟们也不知还要在这里受难多久,不愿去日本当劳工越狱时不知要牺牲多少兄弟!”团长和战俘们听得一片沉默唏嘘。

此时炮声又止,猛虎队喊杀声再起。鬼子被炮弹炸怕了,唯恐再次上当,犹豫着没敢马上出击。

抗日猛虎队这次却是来真的,黑压压的大批人马从大门口和围墙缺口涌了进来,一拨人冲向鬼子兵营,一拨人冲向碉堡。

进攻碉堡打头阵的战士合力推着几辆土坦克,土坦克由平板车上面装满沙袋,再覆盖湿棉被做成,挡不了炮弹挡枪弹绰绰有余。鬼子的子弹打得泥沙飞溅,棉被开花,躲在其后的战士有惊无险。

紧随土坦克后的是一群抱炸药包的战士,炸药均绑在粗木棍上,碉堡枪眼离地几尺高,不用支架难以安放炸药。

在土坦克与火力掩护下,战士们纷纷把炸药包竖在了碉堡枪眼旁,一声齐喝,同时点燃导火索,迅速跑回土坦克后卧倒。十几秒钟后,山崩地裂的爆炸声此起彼伏,如晴天霹雳震耳欲聋,坚固的碉堡象遭遇强烈地震般坍塌,枪眼处啸叫的轻重机枪顿时哑口。猛虎队仍不罢休,往坍塌的碉堡扔了几十枚手榴弹,估计里面的鬼子死多活少后才端着枪冲进废墟,把残存的鬼子用刺刀围剿,战士们的喊杀声中夹杂着鬼子声嘶力竭的阵阵惨叫。

进攻兵营的一路队伍遇到鬼子顽强抵抗。一波又一波的鬼子前赴后继冲了出来,朝着有人影的方向猛烈开火。近战交火,猛虎队矿区的大炮和山坡上的机枪连帮不上忙,鬼子倒下了一大片,猛虎队也倒下了几十人。

江海龙一声令下,几十名警卫排战士从人群中冲出,把手中点燃的燃烧瓶扔向鬼子。这些战士在捣毁鬼子野战医院时尝到过燃烧瓶的甜头,使用起来得心应手。

六十八.杀气滔天

战士们争先恐后投出的一个个燃烧瓶在鬼子群中炸开,被燃油飞溅到的鬼子烧得哇哇大叫,有的拼命扯脱衣裤,有的就地打滚,活烧人肉的滋味比子弹的滋味还难受。黑暗中这下目标清晰了,抗日猛虎队的长短武器一齐准确往被火光照亮的鬼子堆中猛射。

在火焰中垂死挣扎的鬼子无力还击,成了活动的人肉靶子,凄厉的嚎叫声震耳欲聋。随着火势的增大,枪声的加剧,鬼子的嚎声渐渐减弱,慢慢消失。

碉堡炸垮后没有了明显的火力威胁,**战俘们再也按奈不住,从工棚中冲出。手无寸铁的他们捡起砖头、石块,炸碎的碉堡水泥块拼命朝鬼子扔去。一些胆大的劳工也学着样子边扔边骂,发泄着被关了几个月受尽虐待的怨气。

战俘与劳工加起来有千把人,即使只有一半人这么扔,场面也蔚为壮观。鬼子从未遇到过这样的阵势,被从黑咕隆冬中铺天盖地落雨般扔来的东西砸得晕头转向,有的是对方扔来的手榴弹,落地就炸,有的竟是石头,砖块,虽能伤人却大部分不会要命,只是吓得够呛,但黑暗之中哪能分清砸中自己的是啥东西,只能一味躲藏。

战俘与劳工的加入也带来了麻烦,战俘们到底是受过正规军事训练的,扔东西象扔手榴弹一样又准又狠。劳工们则纯粹是帮倒忙,扔不准鬼子不说,大部分人因力量方法不行扔短了距离,砖头石块落进自己人人群,离鬼子较近的一些猛虎队员被砸得头破血流,皮开肉绽,引起一阵破口大骂。劳工们全然不知,咬牙切齿地继续砸着砖头石块,而且人离鬼子越来越近,令抗日猛虎队战士开枪都有了顾忌。

江海龙千算万算未算到这种情况,现在自己人多,鬼子人少,自己人把鬼子围了两个半圆,夜晚光线又差,几乎敌我难分,再开火难免有误伤。他对李团长身边的胡强大吼:“赶快去发电厂打开照明开关!”

胡强一路疾跑,合上发电厂总闸,院子内即刻一片通明。

地上躺满了鬼子的尸体,被包围仍困兽犹斗的鬼子尚有百把人,约一个中队左右。鬼子们看来是打光了子弹,人丛中只发出了零星的枪声。鬼子肩并肩背靠背挤成一团,往长长的三八步枪上装上刺刀,狂嚎着准备作最后的肉搏战。

江海龙大叫:“刘副团长,带一营二营到鬼子兵营收索残敌!”

刘黑子立正回答:“是!”带领队伍冲进好一阵没有了声响的鬼子兵营。

江海龙喝退身边三营的队伍,朝天大吼:“特务连、警卫排,上!”他一是害怕开枪引起误伤,二是有意要让自己的精英部队和鬼子拼肉搏,挑起猛虎队中新战士的血性,消除对鬼子的恐惧心理,更是为了在他想要收编的**战俘们中立威。

“是!”特务连长和警卫排长高声应答。

一群战士涌到前排,有的斜端着刺刀枪,有的双手紧握大刀,个个杀气腾腾,威风凛凛,表情比鬼子还要嚣张霸道。杀过人的战士身上总会透出一股无形的杀气,一群这样的战士聚在一起形成了滔天的杀气,首先在气势上就压倒了敌人。

鬼子兵感到了寒意,互相靠得更近了。

王大力把手枪别在腰里,高举大刀,身先士卒,带领特务连扑向鬼子。警卫排长周大山拔出替队长保管的日本军刀也想学样,被李明团长一眼瞪回了原地,老老实实护在队长身旁,眼睁睁地看着副排长胡强带领警卫排冲入敌群。

六十九.虎贲之师

特务连与警卫排的战士是抗日猛虎队中百里挑一的精英,接受过队长魔鬼般的训练与亲手调教,均是上过战场的老兵,个个脸无惧色,出手如电,杀气腾腾。一阵大刀与刺刀、刺刀与刺刀,步枪与步枪“乒乒乓乓”的磕击声响起,看得观战的三营队员与**战俘眼花缭乱。

抗日猛虎队精英战士们配合默契,防上、防下、防左,防右刺干净利落,动作如教科书般标准,行云流水般舒畅,象在工厂的流水线上操作。几乎每一下突刺都伴随一声鬼子的惨叫,但见刺刀见红,血箭狂飙。厚重的大刀片子落下,着招的鬼子身首分离,残肢坠地。在差不多是与鬼子一对一的肉搏中,猛虎队占尽上风。

鬼子悍不畏死,但身处如此惨烈的场面不害怕是假的。拼刺刀是鬼子的强项,那是因为他们从未遭遇过如此强悍劲敌。眼看身边的同伙嚎叫着纷纷倒下,鬼子个个胆战心惊,刺出的枪都有了些犹豫,因为一刺不中,很难有第二次出枪的机会。

战士们裹着红绸的大刀挥舞,气势磅礴,锐不可挡。刺刀捅出,招招索命,动作如训练般统一,刺刀扎进鬼子胸腹后严格按队长教的都迅速反转一下刀锋或向上斜挑一下才抽出,这样中招的鬼子内脏不是被绞碎就是被大面积划破,很难活命,刺刀也更易拔出而不会被血肉粘住。

**李铁军团长和部下交换了一下目光,大叹:“这才是真正的虎贲之师!如咱们**都象这样,小鬼子只有闻风丧胆抱头鼠窜的份,哪敢在咱国土上横行霸道!”

胡强能入得队长法眼,任命为警卫排副排长,自是原**中格斗高手,在这样的场面中初次露脸,岂能在风头上落败手下。他施展出平生所学,吼声震天,动作干净利落,接连挑翻了两名鬼子。差点成了鬼子野战医院的实验品,他对鬼子充满刻骨仇恨,恨不得把这帮家伙个个生吞活剥。

王大力一身牛力,被队长驯服过后得到队长真传,大刀舞得呼呼生风,如入无人之境,连连在鬼子人肉阵中杀出缺口,近身的鬼子没一个不带彩的。

江海龙眼观八路,耳听四方,忽然皱起了眉头,他在敌群中发现了一个矮矮胖胖的厉害角色,是鬼子的中队长,不声不响地双手握着军刀,每每突然出击都要杀退几个自己的战士,然后又缩回阵中,伺机进攻。正应了一句老话,咬人的狗不叫。

他观察到这个鬼子中队长头脑异常冷静,脚步灵活,刀法刁钻,动作凶猛而又收放自如,有着良好的武术功底,招式中参杂着日本剑道与合气道的套路,转眼间竟然砍伤了一个特务连战士,劈翻了一个警卫排队员。

江海龙要过周大山手中的军刀,喝退了红着眼正准备冲上去血拼鬼子中队长的王大力。他觉得王大力也只能和这鬼子打个平手,顶多是险胜。王大力的进攻已有大家风范,但防守在他看来还欠火候,他不愿自己的爱将犯险。

王大力规规矩矩退下,与提着手枪赶过来的周大山一起横刀护在队长两米远的身后,他根本不担心队长与鬼子中队长过招,只是提防有人从背后暗算。

只见江海龙挽了个刀花,“刷刷刷”势如闪电在鬼子中队长身前左右劈了几刀,几个鬼子跳跃着被逼退到中队长身后,将其顶在了前面,一个动作慢点的鬼子当场连右手带步枪被剁掉在地。

李铁军团长一脸惊异地看着这个大名鼎鼎、年纪青青的抗日猛虎队队长。

江海龙大喝:“大力,再教你一路斩头刀法。嘿,日本人,小心你的脑袋!”他前一句是对王大力说的中文,后一句是对鬼子说的日语。

观战的李明和李铁军懂日语,两人同时感慨:“这家伙也未免太狂了,哪有生死搏斗还提醒敌人朝哪出招的。”

七十.高手对决

鬼子中队长闷声不响挥刀晃了几晃突然斜劈,江海龙似轻描淡写单手举刀相迎。军刀砍在江海龙刀背上,鬼子震得双手发麻,但他仍不动声色顺势横削对方手指。江海龙刚撤手,他又趁势攻出两刀,刀刀不离要害,伤人只在毫厘之间。观战的**战俘和猛虎队队员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鬼子双手挥刀横扫,江海龙竖刀相架,两把军刀抵成了“十”字交叉状,他手腕一抖,分开两刀,口中念道:“大力看清楚了,这一招象中国书法欲下先上,接着是力劈华山,斩断魔爪。”他疾速翻转刀刃从鬼子小腹往斜上划出,鬼子弓身闪避躲过了开膛破肚一刀,只见刀象毒蛇一样缠住鬼子不放,向上扬起后又当头劈下。鬼子侧身让开,江海龙的军刀却在中途突然改变走势剁向鬼子手腕。鬼子反应敏捷及时缩手堪堪逃过这凌厉一击,“铛!”一声刀剁在鬼子军刀近刀把处,离手腕不到一寸远。

江海龙暗自心惊,这鬼子果然有两下子,决不能给他翻盘的机会,高手对决,胜负往往在一招一念之间。他“唰、唰”几刀凌厉攻出,虽未击中要害,但在敌人身上划出了几道血口。

鬼子中队长手忙脚乱,险象环生,令其心惊的是自己雷霆般的进攻全被人家滴水不漏的挡回,人家的进攻看似随手掂来,实则霸道狡猾,招招索命。自己引以为傲的刀法在军中鲜逢敌手,在这个怪物面前却不堪一击。自己在日本剑道、合气道上浸淫十余载,结合了军中的实战刀法,原本对中**人和所谓的中国武术不屑一顾,没想到今天却遭遇了一个真正的中国高手。这个家伙完全没有中国武术中的花哨动作,出手凶猛,且难分虚实,每一招都要全力对付,相当被动,看样子今天是难全身而退了。

鬼子中队长左肩又中一刀,已成了血人。他急速倒退两步,高举军刀,横下心来,眼睛定定地盯着对手双肩,伺机哪怕是两败俱伤也要最后一搏。懂武术的人都知道,欲出手会先动肩。

江海龙哪里会给他机会,他穷追不舍,象站在手术台上,心神专注,人刀合一,动作毫无征兆突发而至,口中还念念有词:“大力看好了,这一招是声东击西,下一招是断藤落瓜!”

他虚晃一刀后突然起脚,全神贯注在他刀上的鬼子下腹受到一记铁锤般的重击,本能地收腹勾头,江海龙一声霹雳:“着!”反手挥刀如风,鬼子中队长的脖子连带半个肩膀被削了下来,脑袋落地眼还瞪着,仿佛不相信就这么身首异处了。

抗日猛虎队战士和**战俘们一阵欢呼,江海龙兴犹未尽,还想亲手干掉几个扎手的鬼子,被王大力和周大山不由分说一左一右架出了场外。他知道两人没这么大胆子,一眼找到在人群中阴笑的李明破口大骂:“狗日的秀才,杀得正起劲时你派人暗算老子,明天撤了你的团长职,给老子滚回后勤营看仓库去!”

李明毫不理睬他的威胁,不紧不慢反唇相讥:“你说这话已经迟了,现在你我都是团长,属平级!”

人群中引起一阵哄乱,三营的战士大部分是入伍不久的新兵,没和鬼子拼过肉搏,见特务连和警卫排杀得风声水起,觉得鬼子也不过如此,早就不甘心在一边袖手旁观,趁两个团长斗嘴之际没了约束,也不知是谁带的头,争先恐后一窝蜂涌出。

鬼子此时已被杀得溃不成军,只剩下了几十人,大队人马一涌而上,一时间僧多肉少,几名甚至十几名战士剿杀一个鬼子,新兵们毫无章法,朝够得着的地方往鬼子身上一顿乱刺,没处下刀的新兵急得只差和自己的战友争得打了起来,倒地身亡的鬼子没一个是只挨了一刀的。

**李铁军团长看着平时不可一世的鬼子任人宰割的震撼场面,抚掌大呼:“痛快,狗日的小鬼子也有今天!”

七十一.何去何从

半个小时后,地上没有了站着的敌人,地下没有了能出气的鬼子。混战局面终于结束。

刘黑子跑来报告:“经过仔细搜索,鬼子兵营内已空无一人,兵营后面有几个消防出口,估计鬼子是从那里逃跑了,请示是否追击。”

江海龙估算了一下碉堡内和地下躺着的鬼子死亡人数,鬼子两个大队最多逃走了个把中队,从兵营内最后冲出来全部战死的鬼子显然是为了掩护突围的。他摆了摆手说:“算了,穷寇勿追,这么长时间了,追也难以追到,留着他们回去报丧吧。”

他安排骑兵连在矿区周围放哨,其他战士分门别类收集战利品。战俘与劳工们自觉加入帮忙,按指挥把鬼子尸体抬着扔进废弃的矿洞,忙得满头大汗。

抗日猛虎队战士把从鬼子身上和仓库收缴的罐头给他们每人发了两听,见他们大部分人吃了两听肉罐头都好象还没饱的样子,纷纷把自己携带的烙饼递了过去。战俘和劳工们一面推辞,一面狼吞虎咽,最后还舔着双手,让接过来的食物渣都不剩。

李正领着李铁军团长到江海龙,李明身边,互相介绍。

李团长庄重地行了个军礼,说:“国民革命军二五八团团长李铁军,代表全团感谢抗日猛虎队的救命之恩。”

李铁军身体结实,腰板笔挺,浓眉大眼,长得一表人才。堂堂的**团长当了几个月战俘,锐气虽被磨掉一些,貌似落魄,军人气质犹存。

江海龙还礼后说:“不用谢,你们是抗日的勇士,我们没理由不救。”

李铁军脸色阴沉下来,叹着气说:“惭愧,败军之将,何以言勇。”

李明打着哈哈说:“胜败乃兵家常事,李团长不必自责。咱们到屋里谈吧:”把一行人领进一间鬼子兵营空置的办公室。

江海龙令李正安排烧茶款待客人,李明与李铁军套起近乎。

不问不知道,李铁军和李明竟然是东北一个县城的老乡,先后就读过同一所中学,又都姓李,两人越谈越拢。李明又介绍了一些江海龙的情况。李铁军对江海龙原来是一名受过高等教育的医生,大名鼎鼎的抗日猛虎队队长带出了这么一支优秀的队伍居然还不是一个职业军人的身份感到十分惊讶,诚恳地对他表示了敬佩。

李明见气氛已很融洽,用眼示意江海龙该谈正事了。

江海龙清了清嗓子,说:“李团长,不知你对自己部队今后的何去何从有安排没有?无论怎样我们都会尊重你的选择。如果要去找**大部队,我们可提供方便,给你们提供一些武器装备。如果留下加盟我们的队伍我们表示欢迎。”

李明气得在桌下踢了他一脚,心想:“怎么这么不咸不淡的邀请人家加盟,显得太没诚意了吧。早给他说过要尽量把这支队伍拉过来,他咋忘得一干二净,要人家去留随意,走的话还给提供装备。这家伙莫不是脑子进水了吧,要是这支队伍没拉过来,还倒贴给缴获的武器装备,咱们一晚上流血流汗的拼命,岂不是白忙活了!这支还剩四百多人的队伍可是受过正规训练的**部队,比招几百名新兵调教起来要省心多了,哪能轻易放过。”

七十二.铁军犹豫

李明心急如焚,生怕李铁军马上作出自己不愿听到的决定,立即接过话说:“不急,李团长先喝茶,可多考虑一会再表态。看在咱们是老乡、校友,战友和家门的份上我站在你的角度提点参考意见,采不采纳你看着办,我的意见是去不如留!”

李明语气顿了一下,见对方在认真听,似乎在期待下文,继续说:“当兵为什么?是为了保家卫国,抵御外敌,这也是你我参军的目的。留在**又怎样?当日日军几万人侵犯东三省,我们几十万东北军接到的指令是'尽量不与日军发生摩擦', '以时间换空间',等等。说到底就是一句话,不许抵抗!我看穿了,当局看重的是自己的统治权,而不是国民的死活、国土的完整,和清朝政府割地求和的政策没什么两样。日本人并不买帐,占领东三省后叫嚣要三个月占领全中国,而且建立伪政权。当局这才急了,感到自己的地位岌岌可危,不得不对日军开始抵抗。而且这时还不忘清除异己,以巩固自己的统治位置。”

李明喝了口茶,继续说:“在全民抗战的呼声压力下,政府把共党的军队收编为八路军、新四军后还严密监视,控制扩展,限定防守地域。再说,我们十九路军抗日英名国人共知,可结局又怎样?因其大批骨干对委员长不是言听计从,委员长一句话,他们不是很能打吗,就调到福建去'剿共'吧。令十九路军伤亡惨重,又把其骨干大量调往其它部队,十九路军就这么散了。真令人心寒!另外,说句不怕得罪你的话,委员长疑心很重,没有那个被俘的**将领和部队回去后得到过重用!”

李明说到重点,两眼发光:“你想,你的部队要是留下和我们一道抗日,那就没有了任何顾忌,无拘无束••••••”

李明滔滔不绝,李铁军陷入了沉思,对方说的何尝不是实话。李铁军对委员长是忠心的,但对这个在黄埔军校发表过许多慷慨激昂爱国讲演的校长的抗日政策却颇有微词。委员长经常出尔反尔,内战积极,抗战消极,念念不忘的是巩固自己的统治地位,排除异己,李明说的话句句在理,看来这个老乡是很贴自己的。

李铁军深知,**中嫡系部队和非嫡系部队的待遇差别很大,互不买帐。各部队之间很少团结,军阀们为保存自己的势力关键时刻很少顾及友军的死活,若非如此,自己的团也不会落得孤立无援,弹尽粮绝沦为战俘的地步。他对自己的部队前途十分担忧,何去何从是个艰难的选择。

自己的团不管怎么说是打了败仗,损兵折将且沦为战俘,回去没面子不说,还不知如何被处置。况且部队现在没有给养,还带着不少的伤病员,想要回去又谈何容易!

留在这里恐怕是权宜之计,**中有规定,部队被打散,继续抗日的不算逃兵。要是留下把部队休整好,补充点人员,打几个胜仗回去就再好不过了。李明倒是热心,但是看人家队长不冷不热的样子,他能瞧得起的咱这支当过战俘的部队,会真心留咱吗?即使留下咱,抗日猛虎队会不会大鱼吃小鱼把咱的建制打乱,人员分散?那样的话自己毫无兵权,欲尽自己平生所学从军报国施展抱负的梦想也成了泡影。李铁军暗暗叹了口气,心里如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眉间皱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忧郁之心,溢于言表。

七十三.欲擒故纵

江海龙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对人家纠结的表情好像视若无睹。勤务兵送上茶水,江海龙借机站起来说:“李团长喝茶,你们慢慢聊吧,我出去安排一下事情再回来。”

李铁军口里说:“队长去忙吧。”脸上露出失望。

李明朝江海龙背影狠狠瞪了一眼,继续趁热打铁对李铁军说:“杀鬼子还是在抗日猛虎队痛快,无拘无束,想怎么打就怎么打。咱们的武器装备与战斗力你也看到了,有几支**部队能比?咱们现在军火,给养充足,部队驻地在黑虎山腹地,可进可退。黑虎山绵延数百公里,鬼子要围剿谈何容易。我们部队士气旺盛,官兵相处融洽,亲如兄弟,各支队伍团结得如同整体,一方有难,全军支援,绝不会有哪支队伍孤立无助的现象。队长说这才是他想打造的部队,他还婉言拒绝了上面要把猛虎队收编成**的邀请。”

“哦,有这回事?”李铁军问。

李明把政府通过军统之口邀请抗日猛虎队加入**,江海龙如何以漫天要价的方式拒绝的事情细说了一遍。

李铁军说:“可惜了,他就不想部队享有**的待遇?”

李明说:“政府配给装备、给养,军晌不想要那是傻瓜,他是不想受约束,只想抗日,不想到时要听政府安排调去打内战。他是无欲则刚。”

李铁军问:“无欲则刚,此话怎讲?”

李明说:“古人云,不为良相便为良医。队长常说:不为良相只为良医。一字之改,味道全变。古人说的是当不成官就当个好医生,当医生是当不成官后的无奈选择。队长的意思是不想当官,只想当个好医生,抱负只在医学。他现在身在部队,另一层意义是不为良将,只为良医。他多次讲他不是职业军人,抗战胜利后他就脱下军装,不再杀人而是专门去救人。把部队交给我们,随我们去折腾。他连军人都不愿当,哪里还会鸟起收编为**的邀请?咱们是职业军人离开部队还能干啥?你想,你要是现在过来,就是抗日猛虎队里唯一黄埔毕业的军官,将来队长撒手不管时我们两人带上这么一支优秀的队伍,投奔任何政府都是一件引以为傲的事,在军中的地位还会低到哪里去!”

诱惑,绝对的诱惑!李铁军心脏一阵狂跳,端茶杯的手不由自主颤抖,他强行压抑住自己,心里说:“冷静,这支队伍现在由队长作主,他要是也这么高看自己就好了。”

“渴死我了!”江海龙一阵风走了进来,端起自己的茶杯猛喝,对两人的谈话不闻不问,对李明的暗示正眼不瞧,弄得两个李团长很是尴尬。

刘黑子匆匆忙忙跑进来说:“报告,咱们部队的伤员处理完毕,是现在就送走还是等大部队一块走?”

江海龙瞪眼说:“等什么等,马上派卡车护送他们去咱们陆军医院。”

刘副团长走后,李铁军惊异地问:“你们部队还有医院?”

李明神气地回答:“那当然,不是跟你说了,咱们队长就是高级医生。我们的陆军医院,专职医护人员有一百多名,伤兵都能受到很好照料。”

想到自己队伍中还有那么多的伤病员,李铁军心里又是一动,增加了加入这支队伍的渴望,只是不知怎样启齿。

特务连连长王大力跑进来说:“报告,劳工们安置妥当,有一百多人愿意回家的发放了路费,还有五百多人要求加入我们队伍的发放了军装,武器,是现在就编入战俘团还是带他们回驻地再安排?”

江海龙慢慢饮了口茶说:“别急,李铁军团长还没考虑好,你先安排这些新兵原地休息,再把剩余的武器给人家**兄弟送点过去吧。”

李铁军心脏一阵巨跳,看样子人家队长是作好了两手准备,让自己作主。如走的话会打发点武器,这已相当不错了,尽管话听来不太顺耳,是装备新兵后剩余的武器,显然待遇内外有别。听王连长说话的意思我们要是留下,不仅不会打乱我们的编制,还要用新兵给我们补员,天哪,竟有这样的好事!看来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此时不表态,更待何时?等人家改变主意可就错失良机了。

李铁军站起来爽快地说:“不用考虑了,救命之恩,无以回报,我代表全团将士请求加入抗日猛虎队,今后追随猛虎队左右完成抗日收复国土大业。”

李明松了口长气。江海龙握住李铁军的手说:“我代表抗日猛虎队表示热烈欢迎!”

王大力带李铁军出去办理、武器交接等具体事项后,李明不满地对江海龙说:“搞什么名堂,事先说好了要尽力将他们收编,你今天对人家爱理不理的,也不怕别人生气拍屁股走人!”

江海龙笑说:“**有啥了不起,有咱抗日猛虎队牛吗?没有咱们,他们现在还是战俘。我不过份热情相邀,是要他考虑清楚自己的处境,主动投奔我们,以后好调摆些。你的担心是多余的,他们要走,我只答应送点武器装备。没有给养,还拖带那么多的伤病员,他们要穿过敌占区找部队那是寸步难行!除了投奔我们,还有更好的选择吗?我又及时抛出点诱饵,他马上就咬钩,迫不及待向我们提出加盟的请求。瞧你那干着急的样子,咱们抗日猛虎队用得着低架子求人吗?”

李明愣了一会,似恍然大悟说:“原来你玩的是欲擒故纵,先不鸟人家,挫其锐气,再抛出诱饵,引人自投罗网。刘黑子和王大力都是你安排来报告的吧,意在摆明态度:要走,打发你点武器拜拜;愿留,嘿嘿,我这里有医院护理伤兵,还有大批的新兵补员,傻瓜都会选择后者。唉,枉费了我那么多口舌!你这家伙也太不地道了,想要人家的队伍不明说,还要人家来求你,连黄埔毕业的**军官也被你算计!”

七十四.新兵挨揍

抗日猛虎队队员人数达到了三千多,分为三个团,江海龙任命李明为自己的副旅长,刘黑子、李铁柱,李铁军分别为一、二,三团团长。

刘黑子带两个营和伤病员返回黑虎山驻地,新兵较多的三营留下,和李铁军的三团一起训练。特务连和警卫排是队长的贴身部队,也一并留下,担任境戒和训练示范任务。

南山矿区地理环境开阔宽敞,江海龙有意把此地作为部队大型训练基地。他舍不得放弃此地的另一个原因是这里还有鬼子来不及运走的几千吨煤和几百吨水泥,他要派卡车陆续拖走。

为防鬼子前来报复,江海龙带领新老队员抢修防御工事,矿区有的是现成的材料。在山坡上设立了观察哨楼,炸毁的碉堡被重新翻修加固,还增设了几处配有轻重机枪的暗堡。猛虎队带来的十门山炮仍留在矿区,高昂的炮筒披上伪装隐蔽在工事内,重火力的配备不仅大大加强了防御能力,也给新战士们壮了胆,稳定了军心。

新入伍的劳工新兵们看到自己队伍配备的几乎全是清一色的洋枪洋炮,还有一群生龙活虎般的抗日猛虎队战士驻守在这里,心里踏实不少,觉得鬼子来再多也不怕,天塌下来有高人顶着。他们觉得这些战士都是高人,对几个月来和自己一样被迫天天撅着屁股挖煤的原**老战士倒没瞧得上眼。

工事快完工时,李铁军团长爬上哨楼拿望远镜巡视一番后对江海龙的布局大为惊叹,深感佩服。火力配置合理,碉堡与暗堡间互相呼应,几乎没有射击死角。通往矿区的简易公路上按几何图形布上了楔形水泥桩,黄埔毕业的他还只在教科书上看到过这种阻挡坦克与装甲车的有效障碍物。水泥桩之间留下一条仅容一辆卡车通过的小路,便于自己目前运输,战时可随时封闭,即使不封闭,只要击毁一辆坦克或装甲车,后面的机动部队便寸布难行,成为靶子。在这样的军事天才指挥下,他感不到丝毫的委屈。

鬼子兵营地下室发现了一个较大的军火库,可为部队补充武器弹药。矿区也发现了一个存有大量采矿用炸药的仓库。李铁军恨恨地想,当日要是有这样的布防,有这么充足的武器弹药,老子何尝沦为战俘!

工事修好后,部队投入紧张训练。

早上六点,起床号响起,李铁军的团和刘黑子留下的三营出早操时,江海龙带特务连与警卫排已全副武装跑完五公里山路返回训练场,接着是杠圆木,练刺杀,劈砖,打沙袋,擒拿格斗。大冷的天,队员们身着单衣,头上热气腾腾,令李铁军和刘黑子的战士大开眼界。

枪是战士的胆,李铁军的**老战士们领到武器后精神大振,恢复了军人的气质,操练步伐整齐,绑腿打得规规矩矩,背包三横压两竖有棱有角,一眼就能把他们和才入伍的新兵区分出来。

下午,江海龙带上特务连和警卫排训练刘黑子的三营,十几个李铁军团的新兵急匆匆跑过来围住了他。王大力和周大山怕他们找队长麻烦,两人抱着双臂叉开腿一左一右护在队长身边。

新兵中为头的一名叫刘猛子的壮汉上气不接下气地大声说:“队长,我们不跟那批**干了,要求加入你们这边!”

江海龙皱着眉头问:“都是抗日猛虎队,什么你们我们他们的,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刘猛子愤愤不平说:“他们打鬼子不行,只知道欺负新兵,稍不如意,就把我们暴打一顿。什么鸟人,不是你们解救,还不是和我们一样都是当劳工!”

江海龙仔细看了这群新兵,发现有的鼻青脸肿,有的敞开外衣胸前伤痕累累,但结疤的是旧伤,青紫的是新痕。

七十五.不怒自威

江海龙看到新兵们旧伤疤上又添的新伤痕,顿时火冒三丈,他说:“你们先回队伍,一经核实,这件事我会严肃处理,我的队伍决不允许恶意打骂战士!至于你们要加入他的队伍,”他指了指王大力说:“那就要刻苦训练,什么时候能和他的任何一名战士打个平手,什么时候就可调到特务连。那些战士大部分以前也和你们一样,加油吧,机会是自己创造的。”

新兵走后,王大力不以为然说:“这有什么,队长,你当日训练咱们时下手更凶,把我们整得更惨呀。”

江海龙瞪他一眼说:“那不同,当时是非常时期,老子是恨铁不成钢。他们**是恶意伤人,而且伤的是自己的难兄难弟!现在李铁军的老兵和新兵人数几乎一半对一半,矛盾闹大了可不好收拾。怎么,你这家伙得了便宜还卖乖,学了老子一身本事不但之不感激,难道还想秋后算账不成?”

王大力连忙举手告饶:“不敢,不敢,找您算账那是找死!我是觉得那群新兵太娇气了随口而说的,哪敢发牢骚。还望您今后不吝指教,说实话,您不隔三差五到我们连抓几个人练练,我的战士都会不习惯的。”

江海龙说:“这还算句人话。”他要周大山和马营长继续抓紧队伍训练,自己带王大力去找李铁军了解情况。马营长和王大力一样是江海龙的第一批老队员,是当日屁股吃了土匪一鸟枪钻进几十粒铁沙子被江海龙治好的小马。

经调查,新兵们反映的情况基本属实。**中素来有老兵欺负新兵的传统,老兵要新兵打洗脚水洗衣服那是小事,训练时给看不顺眼的新兵来点下马威更是家常便饭,新兵们只能敢怒不敢言。李铁军的部队也不能免俗,刘猛子那帮人不从,自然受到了严厉的“教训”。

江海龙集中混编后的李铁军全团人马第一次训话。他的训话简洁明了,表情不怒自威,声音中气袭人,一千多人的耳膜都感到了胀痛。

他扫视全场一眼,说:“弟兄们,我不管你们原来是干啥的,现在大家都是抗日猛虎队的战士,战场上没有新兵老兵之分,只有能为自己人挡子弹的战友。老兵把用鲜血换来的经验教给新兵,既是保护新兵也是保护自己,这是应尽的义务,没有什么可引以为傲的。新兵老兵大家都应该相处和睦,亲如兄弟。我的部队决不允许欺压新兵、打骂下级的兵痞作风存在!”

他拖过一名新兵扯开外衣说:“你们看,这胸膛上面伤痕累累,旧疤是当劳工受鬼子虐待所留,新伤是自己战友新添的!是谁这么狠心?我们的本事是打鬼子的,不是用来伤战友的!”

在他咄咄逼人的目光注视下,队伍中一群老兵默默低下了头,大气不敢出,知道自己确实下手狠了点,心里面忐忑不安,不知自己将要受到何种处罚。不少劳工新兵情绪激动得呜咽起来。

“现在我宣布,今天虐待新兵的人关一天禁闭,不许吃晚饭。以后再犯者,赏五十军棍后撵出部队!”江海龙说完后示意李铁军团长补充。

李铁军当即表态坚决拥护队长决定。并强调说:“咱们全团将士的性命都是队长带领人马冒死救下来的,以后谁违抗队长的命令就是和我李铁军过不去,决不轻饶!”他心里巴不得有人替他整顿一下军风,对共过生死的老部下他有些严惩的话说不出口,他不希望自己的部队那么多的新兵和老兵闹出矛盾引起众怒,那可是带兵大忌。

一场风波暂时平息,但李铁军团长的新兵和旧部之间埋下了隔阂的种子。

七十六.云雾峰上

南山矿区的工事基本修好,部队训练走入正轨,江海龙嘱咐副旅长李明暂时协助李铁军管理南山矿区,留下警卫排保护首长安全,自己带上小马的三营和特务连回黑虎山驻地。那里有很多事务要处理,兼有医生责任的他对陆军医院的近百名伤员也放不下心。

得知队长要离开,大批战士自发赶来送行,习惯了在队长身边的警卫排战士依依不舍,被抗日猛虎队救出的李铁军的**老战士们眼里尽是感激,来的最齐的新兵们表情甚是复杂。

回到黄石寨驻地,江海龙召集团、营,连长级骨干开了半天会后匆匆赶往陆军医院。

现在已是1939年春天,阳春三月,莺飞草长,树木葱郁,空气清新,江海龙亲手种植的百草园里鲜花争艳,浓浓的花香和草药香味盖住了医院的消毒水味。

得到队长回来的消息,刚满十九岁的春花早站在医院门前几十米处望眼欲穿等了半天。陆军医院在部队里伙食开得最好,又不受风吹日晒,春花出落得脸蛋白净红润,身体发育得成熟饱满,和花草相伴简直成了医院门口一景。

江海龙忍不住叹道:“春花小姑娘又长漂亮了,和春天的鲜花一样迷人。”

话音未落,春花飞一般扑到眼前,拉着他又摇又晃,说:“迷不迷人俺不懂,反正伤员都说俺漂亮!”春花毫无顾忌挽着他的手往医院走,好象要向姐妹们证明:“我说了队长是俺男人,看谁不信!”她有意无意把初具规模的胸部往江海龙身上蹭,仿佛发泄着不满:“老叫我小姑娘,你瞧我哪里小了!”

江海龙老脸发烧被女孩拽讲医院,身后的王大力朝春花悄悄竖着大拇指。

江海龙巡视一遍伤员后表扬医护人员处理得很好,出门后对王大力说:“上次在鬼子野战医院搞的抗生素已用玩,你明天陪我上云雾峰一趟,有几味消炎生肌的名贵中药只长在那里的流云寺周围。准备点实用的物质捐给寺庙,草药虽是野生的,但打搅了人家清净去了人家地盘采宝,总要表示一下。”

当地老百姓多年流传着一首诗:“黑虎山,云雾峰,一半在地上,一半在云中,常年不见顶,偶尔露峥嵘。”

云雾峰山高坡陡,人兽难行。离云雾峰顶不远,有一座古庙,叫流云寺。流云寺身处险峰,常年云雾缭绕,恍若天境。

流云寺在老百姓中口碑不错,往年只要不是雨雪封山,进寺上香朝供的人流不畏山高路险络绎不绝,逢年过节,寺庙内外更是人满为患。鬼子侵犯黑虎山地区后,老百姓不知是因自身饥不裹腹没了香火钱还是因为觉得菩萨能力有限,流云寺渐遭冷落。

据说寺内释然方丈乃得道高僧,有菩萨般大慈大悲心肠,在鬼子进山清剿时,不顾寺庙安危庇护过逃难至此的老百姓与游击队。

次日一大早,江海龙带王大力和特务连几个善攀爬的战士攀登云雾峰。采中草药多选上午,可避免药材被晒焉影响效果。

山路崎岖,道路狭窄处仅容一人勉强通过,两边皆为万丈悬崖,令人不敢分神观望。队员们腰里系上保险绳,缓缓而行,几个小时后,全身被晨露和汗水湿透。

历尽艰辛到得寺庙前,江海龙命队员暂时原地休息,携兵器不得擅闯佛门禁地。

七十七.千年古寺

站在云雾峰放眼望去,但见千年古寺立于险峰之上,木瓦建筑造型巍峨壮观,雕梁画栋,屋檐高翘,似雄鹰欲展翅飞翔,真不知古人是如何将那么多建材运上险峰的。寺庙因年代久远失修已显破败,承重柱不堪重负已现裂纹,红色油漆斑驳剥脱如蟒蛇蜕皮,朱门之上有一黑底牌匾,书有三个鎏金大字:流云寺。笔力老辣遒进,相传是宋徽宗皇帝御笔亲题,江海龙细瞧之下果然象其独创之“瘦金体”。据说当年皇帝游玩至此,见寺庙巍峨挺拔,与险峰浑然一体,恍若仙境。寺庙前翔云飞瀑,雾绕山尖,群峰涌动,如千姿百态向主峰俯首臣服的万兽赶来争相朝拜。皇帝龙颜大悦,欣然命笔,留下墨宝。

山里的土匪有规矩而且信迷信是不抢寺庙的,他们不仅无人敢到此地放肆,相反每年初一还要争先来此上第一柱香祈求保佑。

传闻鬼子搜索到流云寺前,其指挥官相中此牌匾,欲取这无价之宝运回日本。庙内释然方丈端一柄六十斤重月牙铲立于匾下,八名武僧牵一藏獒护在身旁。藏獒叫賽虎,浑身漆黑,骨架高大,威风凛凛,龇牙咧嘴,一声咆哮,鬼子的狼狗吓得屎尿尽出,趴在地下一动不动。鬼子指挥官大惊,不知是他也信迷信恐侵犯寺庙触怒神明,还是惧怕狗威之下损兵折将,最后竟然断了邪念收兵回巢。

朝阳初露,庙门“吱呀”一声打开,一满头戒疤的健壮和尚拿一把大扫帚出门清扫,见了携兵器的众人毫无惧色。一头黑色藏獒无声窜出,对陌生人虎视眈眈。

江海龙单掌立于胸前打招呼道:“阿弥陀佛,我们是抗日猛虎队的,欲借宝地为伤员采点药材,请大师提供方便。顺便奉上一点薄礼不成敬意。”八名队员把八个背篓拎了上来。

和尚见到八个大背篓中装得满满的白面,大米,香油,眼睛放出亮光,面露笑意说:“我不是什么大师,是护寺武僧了然。贵军今番来此秋毫无犯,未经允许宁愿在冰凉的寺外等待不擅自采挖,另贫僧甚是感动。常言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施主可要你的兄弟在周围尽管采挖,但请恕带兵器不得进入寺内,施主您可随我在寺内休息用茶。”

了然双手拎着四个大背篓从侧门进了伙房,回头看到江海龙也拎了四个加起来快有两百斤的背篓脸不红气不喘紧随其后,惊讶地说:“施主天生神力!”

江海龙对了然武僧说:“我这是班门弄虎,大师见笑了。

藏獒赛虎也屁颠屁颠跟到了伙房,黑油油的眼睛瞪着江海龙。了然喝道:“賽虎,这是客人,不得无礼!”

江海龙给寺庙所备礼品没有荤腥之物,从干粮袋里摸出一块熟野猪肉扔了过去。賽虎嗅了嗅没有下口,了然示意允许后它才欢天喜地叼起肉在一旁啃起来。

了然说:“请施主借步到客房用茶。”

江海龙回答:“不急,我先去教兄弟们如何采药,再回来用茶和拜见释然方丈。”

了然说:“方丈乃世外高人,一般情况下不喜欢让人打搅清净,能否愿和你相见还要看缘分了。”

江海龙旁敲侧击从了然处了解到释然方丈对武学与佛学均有较高造诣,常云游四海与人谈经论道,交流武学,寺内武僧皆由其亲手调教。

七十八.释然方丈

江海龙绘出药材形状与特征,教队员如何采挖后返回寺庙。这几个队员大部分都是山里人,身手不凡,攀山越岭采药不在话下。

他独自进入庙内四下观看,不经意间漫步到后院,见一高僧对一石制棋盘上的象棋残局琢磨。只见此人鹤发童颜,腰板笔挺,两太阳穴坟起,指关节粗大,看来武功深不可测,心想,这应该就是了然说的方丈无疑了。

他瞅上去瞧了一阵忍不住叹道:“好一个七星拱月阵!”

方丈头也不回说:”施主在庙内观望已久,不知是信佛之人还是观景游客?”

江海龙答:“在下有事路过宝地随便走走,既非游客也不是佛门信徒,只不过对佛学略有心得。”

方丈顿时来了兴趣,抬眼望了他一下,说:“施主既然对佛学有所研究,那么请问,你对众所周知的禅宗六祖慧能的偈语——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身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有何解释?”

江海龙想了一会回答:“在下认为,没有解释,也不用解释。”

方丈放下棋子,重新打量他一番,问:“此话怎讲?”

江海龙答:“依小子愚见,整句偈语突出的是一个‘空’字,既然是空,又哪来解释?也无从解释。因为对‘空’根本就没有一个放之四海而皆准的解释,一千个人有一千个人自己的‘悟’性。”

方丈惊奇地望着江海龙,拍案叫绝道:“说得好,你这就是解释,而且是贫道目前所听到的最好的解释!施主看来绝非凡人。”接着又饶有兴趣地说:“施主方才认出了我所摆的七星阵,想必也是熟喑棋道,不妨和老衲手谈一番。”

江海龙也不客气,欣然坐下。红先黑后,摆好棋后首先就是一个当头炮。他受其爷爷影响,自幼酷爱中国象棋,经常对大师们的比赛复盘研究,背过好几本象棋谱,读大学时下盲棋、摆残局,没少赚同学的香烟啤酒钱。他布局周密,攻防兼备,首尾照应,令方丈惊奇地瞧了他一眼。

方丈气定神闲,思维敏捷,落子果断,走一步观三步,没有一般老年人下棋的犹豫不决,慢条斯理。

江海龙大开大合,车马炮迅速越过楚河,双方很快进入白热化阶段。他惊异地发现,自己无论怎样走,最好的结局也是和棋。他推棋认输。

方丈说:“此乃和棋,何输之有?”

江海龙拱手诚恳地说:“晚辈自负棋艺尚可,鲜逢对手。此番前辈左边车一直未动,相当于让了一车,竟与晚辈堪堪斗成平局,今日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受教了!”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何况还是这么一个几年难遇的高手弃子认输。方丈面露笑意。此时了然来到近前,把江海龙一行来后的情况细述一番,方丈听得频频点头。江海龙耳聪目明,闻得了然果然称其为释然方丈,心下暗喜。

方丈笑咪咪地说:“你输给我不算冤,贫道已静心侵淫棋道数十载。施主年轻有为,聪慧过人,只是如同我的几个俗家弟子一样,性情有些浮躁,否则也不会输得如此之快。”

江海龙惊出一身冷汗,闻言生怕方丈有心收自己为俗家弟子,觉得自己牵挂有那么多的红颜知己,顶多也只配做个花和尚,可不能坏了方丈名声。他连忙答道:“大师所言甚是,晚辈也知道自己的毛病。如果能在此人间仙境,拜倒在大师门下,让您指点棋道茶艺武功,绝对是人生一大快事!只是乱世之秋,树欲静而风不止,晚辈尘根为了,想做之事太多,实在静不下来。”

方丈点头说:“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大道不平须有人踩,老衲是心有余力不足了。不要认为所有寺庙中人都不管尘世俗事,不问人间烟火。昔日少林寺众僧就护过明主秦王李世民。如今倭寇入侵,有志之士岂能袖手旁观。施主一看就是领军之人,胸中似有百万兵。但带兵如下棋,欲速则不达。魔高一尺,须道高一丈才能降魔伏妖。老衲见施主骨骼清奇,步态稳健,言谈中气充沛,应是习武之人,你打一路拳让老朽见识一下吧。”

江海龙大喜,知道释然方丈有意指点自己,当即站了起来。此时刚吃完野猪肉的賽虎也跑了过来凑热闹,围着他又舔又嗅,以示友好。

释然方丈惊讶地说:“賽虎平时对陌生人不理不睬,对施主倒是亲热异常。”

江海龙说:“賽虎乃精灵之物,见方丈拿晚辈不当外人,自然也没有敌意了,哈哈。”顺毛摸了几下賽虎后,凝气屏神,意守丹田,打了一套自己最为拿手的伏虎拳。打完一遍,方丈没叫停他也不敢停,继续打下去。重复到第五遍时,释然方丈才终于叫停。

七十九.高僧指点

江海龙打拳时全力而为,唯恐方丈嫌自己功力太差,认为朽木不可雕也而不屑指点。他动作迅猛刚劲,气势逼人,拳脚生风,直打得空中飞沙走石,垂柳落叶缤纷。落足之处,硬实的泥地陷了约有一寸。

了然武僧大叹:“果然是个会家子!”賽虎在一旁兴奋地跑来跳去,似在助威。

释然方丈淡淡地说:“施主请移步客房用茶。”

江海龙不知方丈如何点评自己,心情忐忑紧随其后,在客房草蒲团上盘腿坐下。

一壶清茶过后,释然方丈缓缓开口:“施主手脚敏捷,功底扎实,静如处子,动如脱兔,攻势咄咄咄逼人,防守滴水不漏,如此年轻,甚是难得。但有几处动作稍显彊硬,且招式用得太老不易回防。依老纳浅见,不如改成这样。”他随手比划几下,把几招迅猛的攻势改得柔中带刚,凌厉刁钻,令人防不胜防。

江海龙照葫芦画瓢,动作居然学得丝毫不走样。释然方丈暗暗称奇,他继续说:“功力再厚,也有穷竭之时,老纳方才见你打第五遍拳时,动作已略有变形。再教你一套迅速恢复疲劳补充功力的心法,你好自悟之。”说罢,疾速在江海龙几处大穴拍打一番,蒲扇般的大手按在他头顶百会穴上,口中念念有词。

江海龙默默记下口诀,用心体会,只觉周身血脉通畅,神清气爽,功力源源不断涌向丹田,并比往日有所增强。他面泛红色,眼睛放出精光。暗叹中华武术真乃博大精深,这种传统的推宫过穴传功奇妙之处用现代科技也难以破解。

方丈缓缓收回手,江海龙对其不吝指教千恩万谢。

释然方丈笑曰:“此套心法口诀,对无缘之人等同废话,有缘之人受益无穷。看来,施主是有缘之人了!”

江海龙纳头便拜,方丈点拨了自己武功,不能当其俗家弟子,拜人家为武学师傅是应该的。释然方丈并不阻拦,语重心长地说:“你是抗日猛虎队的将领,很好。自古以来,习武之人应担起保家卫国重任。你要勤于练习,日本人穷凶极恶,军中有不少善技击者,切记不可轻敌。日本柔道、空手道、合气道,剑道等技击手段都源于中国,但日本人生性凶残,善于模仿,甚至发扬。他们把武学当成杀人斗狠的利器,习惯以命相搏。国人则大多把技击当成强身健体的手段,习惯点到为止,在多处东洋人举办的所谓擂台比武赛中吃过不少亏。搏斗中,对付魔鬼只能以暴制暴,别无它法。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才能让魔鬼下地狱。”

此话正对江海龙胃口。释然方丈正气凛然,无一点一般僧人置身世外,不问尘事的淡漠与冷酷无情。江海龙对其更为佩服,他认为这才是真正的得道高僧!一个对尘世疾苦不闻不问,对自己的信徒百姓的生死都莫不关心的佛门弟子才又哪能配此称号?

师徒说话投机,相谈甚欢,时间不知不觉已到正午,江海龙惦记着采药的队员和医院的伤员,起身告辞。

释然方丈并不强留,说:“你去忙你的大事吧。老纳年岁已高,斩妖除魔之事全仗你们年轻人了。”

江海龙说:“徒儿谨记大师教诲,决不负重托,把外敌赶出国门!”

了然武僧把他送出庙门,队员们采完药已等候多时。江海龙嘱队员留下武器弹药,对了然说:“师兄,武功再高也怕枪炮。寺内不许放兵器你就藏在外面,以备不时之需。遇到万一,你可要賽虎来找我和我的部队。”

了然点头。多了这么一位师弟很是高兴,当即就要他教了枪支手榴弹的使用方法。到底是习武之人,了然一点就通。

江海龙又拿出一些香喷喷的野味熟食给他,说:“寺内生活清苦,你也要补充点营养。”

了然单掌立于胸前,垂眼念道:“阿弥陀佛!”他嘴诵阿弥陀佛,口中唾液滚滚。

江海龙笑着说:“有道是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只要心中有佛,何惧口中有肉?”

了然忙答:“师弟所言极是,令人茅塞顿开。吾本俗家弟子,师傅甚少约束,只命弟子有心向善即可。不瞒师弟,师兄偶也在寺外弄点野味解馋,嘿嘿。”话毕不再推辞,红着脸接过熟食。

八十.亮明身份

将中草药弄回陆军医院给伤员用上,三天后,江海龙欣喜地发现,大部分伤员的伤势迅速好转。遗憾的是,少数伤员的病情未能控制,且出现化脓面积扩大、畏寒,发热等局部与全身感染中毒症状。中药杀菌不如西药,这是一个不容回避的事实。

救人如救火,耽误不起。他决定尽快给医院弄点抗生素,想到了柳生诊所。在二虎子那里支了点经费,带上王大力和几个战士,骑快马赶赴虎山镇,好在部队暂不缺钱。

到了虎山镇城门口,江海龙发现鬼子加强了戒备,出城放行较松,进城盘查仔细,还要出示一蓝皮本子。他目力极佳,看到蓝本子封皮上写着:良民证。他们没准备这玩意儿,只得翻墙而入。

一行人化装成老百姓,背着一个小个子“病人”战士,大摇大摆走进柳生诊所。

柳生见到江海龙,连忙把他领到里屋,说:“日军正到处找你们,你也太大胆了,大白天敢进城,不怕被发现。”

江海龙说:“这里是中国的地盘,害怕的应该是日军。再说,你是有名的日本医生,谁会来这儿找麻烦。”

话音未落,闻讯而至的樱子小姐小鸟一样扑到他怀里,泪水哗哗外涌,眼里满是思念和担忧,口里几呢哇啦用日语说了一大通,她才不管旁边还有一群陌生的中国人。江海龙拍着她肩,用日语小声安抚一气。

江海龙的队员看得目瞪口呆,王大力似有所悟,悄悄解释说:“难怪队长对春花不感冒,队长是留过洋的,感情是胃口也变了,只喜欢外国娘们!”

队员们一阵窃笑。

江海龙给他们介绍说:“这位是原野战医院的樱子小姐,我和大力上次去搞药品器械时曾帮助过我们。”见樱子瞪眼望着他,又用日语翻译了一遍。樱子听懂后想起当日情形俏脸一下红了,模样甚是可爱。

王大力仔细瞧了一会樱子小姐,说:“我想起来了,她就是被你征服的那个日本女孩,难怪有些面熟。”

江海龙瞪他一眼,说:“到外面放哨去!”

他随柳生,樱子到后院客厅,打听虎山镇目前情况,并请柳生帮忙搞一批急需药品。”

柳生说:“野战医院被毁后,日军调派麻原太郎大队长来此地换防。麻原太郎没有他的前任粗暴,但点子很多。街上再看不到日军公开殴打和杀害百姓,他还提倡日军管理下的小镇经济繁荣。在镇上成立了维持会,发放良民证。一户人家需要几户担保,一户出事多户受牵连。”

江海龙听了,觉得麻原太郎比其前任更难对付。他还了解到麻原太郎从安倍日记中看到柳生是安倍的同学,一名优秀的日本医生,对柳生很是客气,常邀他到军营给战士看病,卫生兵处理不了的毛病也请他会诊,柳生要购的药品他尽量满足。没有了野战医院,不相信柳生,此地就没有医生可相信了。他也摸不清底,到底给部队用了多少药。柳生不时的给他送上几瓶中国美酒令他赞不绝口,爱不释手,他做梦也想不到他的同胞柳生和与日军有杀死冤仇的抗日猛虎队会有瓜葛。

江海龙掏出一迭照片放在桌上,对柳生说:“请看,这是你的同学,安倍近山在野战医院干的好事!”照片令人触目惊心,清晰地记录了安倍与助手拿中国战俘与平民当实验**标本和“血库”的犯罪证据。一旁的樱子看得捂住双眼发出尖叫。

柳生说:“你不用顾忌我的感受,安倍是自作孽不可活,他是医生的败类,是日本人的耻辱。我已知道是你们抗日猛虎队对他和野战医院进行的惩罚。现在可以实话告诉你,我是日本GCD党员,我们党在日本是少数党,目前没有执政的可能,不能影响政府的决策,只能组织一批反战人士,尽力使这场危害两国人民的战争早日结束。”

柳生的话让江海龙感到意外惊喜,他也坦率地说:“我就是抗日猛虎队队长,请原谅初次见面时对你隐瞒了身份。”

柳生说:“可以理解,当时我也不敢向你交底。”两人互相亮明身份后坦诚相待握手大笑,又是一番感慨。

八十一.欲望天使

江海龙收好照片,掏出五十枚银元放在桌上说:“樱子小姐如要回国,这是我给你们准备的盘缠。”又拿出一对十年茅台送给柳生。

柳生说:“樱子决定了,暂时留在这里。哦,你很想要她回日本吗?”

江海龙忙说:“我当然希望她留在这里!”

柳生不满地瞪他一眼,说:“真的吗?怎么给人家留下的信中看不出一点诚意?”

江海龙和樱子对望一眼,两张脸不约而同发红。

江海龙说:“我要尊重樱子的意见。”

柳生说:“那也要表明你的态度呀!”

江海龙说:“这,我在信中也写了一些,樱子那么聪明,再说我估计她会拿信和你商量,相信你们会明白我的态度。”

柳生说:“你算了吧,还要人家猜谜。我很奇怪,中国人男欢女爱为何要吞吞吐吐的不直说,你们谈爱难道是真的要象你们的爱情小说所写的那样,不搞得惊天动地轰轰烈烈就不行,两人非得要经过互相误会、互相折磨、痛不欲生,历尽艰难才最终走在一起吗?”

江海龙无语。

柳生说:“好了,樱子不走,收起你的银元吧。”

江海龙说:“那就留作她的生活费吧。”

柳生不悦:“樱子是我妹妹,再说她是护士,还能替我帮忙,哪用得着你贴生活费。”

江海龙忙辩解:“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不要拒绝。”又掏出五十枚银元和四根金条放于桌上,说:“另外这些钱就托你给我买点药品,我知道西药都是挺贵的,而且日军控制很严,有钱也难买到,还需要上下打点关系。”

柳生笑说:“药品是限购物资,不是想要就马上能弄到的,这样吧,你先把我诊所的药多拿点走,回去应急。反正你的钱已够买下这间诊所了。”

江海龙说:“柳生君如此善解人意,我就不虚情假意拒绝了。”他早就对诊所药架上摆满的西药虎视眈眈。他选好满满四布袋药品准备离开,樱子眼里满是哀怨,柳生刻意挽留,并说带了这么多紧俏药品白天出门也不安全。他只好改变了主意。

诊所来了这么多客自己要打招呼,樱子心不在焉不能帮忙,柳生干脆关上店门,到酒店叫来一桌好菜,为江海龙一行接风。

队员们执行任务时不允许喝酒,匆匆吃完饭后在一边饮茶休息。柳生举着一瓶江海龙送的名酒茅台劝了一圈未倒出一杯,拉住江海龙非要他和自己对饮不可。盛情难却,包里还放着人家搞到的药品,江海龙推辞不过,和兴致勃勃的柳生干了几杯。茅台虽好,江海龙喝不惯它的酱香型味道,两人一瓶见底后他便说晚上有要事要办,下次再陪柳生君痛饮。柳生给他安排了单间客房休息。

江海龙宽衣解带刚躺下欲要小睡片刻,樱子一道靓影悄无生息闪了进来扑倒在他身上,不由分说急不可耐除掉了他和自己的衣物。两人又是一番恩爱缠绵,直到精疲力尽。

江海龙感觉到樱子对自己的要求一次比一次更强烈了,对男女之事乐此不疲,象初尝美食的小孩对美味有了贪婪之心。抚摸着激情过后俏脸通红,象小绵羊一样温顺地卷缩在自己怀里的女孩,他幽幽地叹道:“唉,都怪老子当日一时冲动把持不住,一不留神,把一个纯洁的护士变成了一个欲望天使。国难当头,有那么多事要办,哪能长时厮守在她身边?现在自己既不能满足她时刻需要苛护的心理需求,也不能及时满足她正常的生理欲望,真是情何以堪哪!”

八十二.疑患强迫症

虎山镇郊区,军统特别行动队窝点,周军队长在灯下阅读上峰传来的文件。哨兵到门口报告:抗日猛虎队队长在客房等候求见。

周军心脏一阵狂跳,这家伙不会又给我带来什么惊喜吧?他三步并做两步出门,见了江海龙说:“可把你等来了!勤务兵,上茶,上好茶!”

江海龙掏出一个大信封扔在桌上说:“你等的是这些东西吧?”

周军小心打开信封,仔细一张张辨认照片和安倍近山的认罪签名后大喜,说:“好,好!这些都是日军犯罪的铁证,比什么都有说服力。搞到这些资料真难为你们了,猛虎队就是猛虎队,事情干得漂亮!真没让我失望。我把咱们配合抢劫鬼子军列,袭击车站,捣毁野战医院,营救战俘的战绩向上面作了汇报,上峰很是高兴,说要重奖,等咱们把这些铁证送过去后还要召开邀请国内外记者参加的新闻发布会。”

江海龙调侃说:“别忘了我们定下的规矩,嘉奖归你,实惠归我。看样子周队长又要升官了,真是干得好不如写得好。”

周军红着脸说:“全仰仗老弟关照,这次我可没夸张!和上次不同,这次我们是事先定好了作战计划,配合方案,得到上峰批准后才采取的行动,取得骄人战绩,上峰也脸上有光,加上你送来的这些资料,谁敢怀疑我的汇报失实。”

江海龙四处打量一番后问:“怎么没见你们白露副队长,不会出了什么状况吧?”

周军说:“你这重色轻友的家伙,重来没见你这么关心过老兄。”他终于找到反击江海龙讥笑自己的机会。”

江海龙辩解道:“我只是对没见到你的副手感到奇怪,可不敢对军统的女特工有非分之想。”

周军哪里知道他们的关系到了何种程度,神气地说:“她到重庆总部述职和汇报工作去了。以前我们去汇报工作的人都灰溜溜地坐在后排,她这次去可是被安排在前排的打眼处,咱们队终于扬眉吐气一回了!”

江海龙放下心来,问:“最近又收集到鬼子什么情报没有?有机会咱们再配合干他几票。”他怀疑自己有了杀日军强迫症,几天不杀鬼子手就发痒,人坐立不安。身为医生的他顿时紧张起来。

强迫症是一种神经与精神系统难以治愈的疾患,患者主要表现是有强迫观念和强迫症状,常身不由己地强迫自己想和做一些事情。江海龙反思了一下,自己这些表现都有,看来应该好好地作一下自我心理调整了,否则将来杀光了小鬼子咋办?总不能跑到日本去再杀东洋人吧?想了一会又哑然失笑,觉得此时全中国恐怕就唯有自己在担心小鬼子被很快杀光了。去他娘的,先杀光了侵华日军再说,那么多人为国捐躯,老子为国即使得个战争强迫症又算个鸟!

他胡思乱想着,为自己的患得患失有些汗颜。周军仍沉浸在扬眉吐气的喜悦之中,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八十三.强敌入侵

周军眉开眼笑地说,他的军统组织原来在虎山镇遭到日军重创,百事不顺,只差全军覆灭了。为此,没少受过上峰的指责与训斥,真是老鼠进风箱两头受气。自从遇到江海龙这个福星后时来运转好事连连,终于享受了加官领奖的滋味。这次派白露去重庆开会更是洋气,上台汇报时,其它军统站的人都在下面洗耳恭听,据说戴老板还要亲自召见她。

江海龙打断他的话,说:“瞧你这副没出息的得意样子,待会儿到一边去偷着乐吧!你还没回答我,鬼子现在有何动向?”

周军摸着脑袋,不好意思地说:“一高兴起来,差点忘了正事。鬼子连着吃了几次大亏,防范更严了。你们以后的行动要谨慎些。现在我们的不少情报渠道遭到破坏,情报员活动受限。虎山镇鬼子的无线电侦测车每天象疯狗一样到处转,我们只得经常转换发报地点,改变电台频率。我们从省城得到了一个对你们不利的消息,鬼子组织了一个五十多人的特遣队,装备先进,队员选自日军中的所谓精英,不仅军事素质高,有的还精通中文。队长矢原上尉极为凶残,杀人不眨眼,在南京大屠杀中参加过‘百人斩’竞赛。抗日猛虎队已名声在外,成了鬼子的眼中钉,据说鬼子成立特遣队主要是针对你们的。你千万要小心!”

江海龙听到“百人斩”三字,瞬间血往上涌,眼露杀意。他从史料上得知,1937年11月30日至12月10日,日军在从上海往南京进攻途中,向井敏少尉与野田毅少尉互相挑战,看谁先杀死一百个中国人。结果是向井敏杀了106名中国人获胜,野田毅杀了105名中国人获输。这就是臭名昭著的“百人斩竞赛”由来。抗战胜利后,这两人被从日本引渡到中国,在铁证面前不得不低头认罪。1948 年1月28日,向井敏和野田毅在南京中华门外雨花台被执行枪决。当年日军侵占南京后,不少鬼子部队效仿“百人斩竞赛”,以屠杀中国人为乐,一时间南京城尸骨如山,血流成河。看来这个矢原上尉也是凶手之一。

江海龙咬牙切齿,拍桌大喝:“你给我不惜一切代价盯着特遣队的行踪,这个矢原上尉,我一定要亲手活劈了他!什么鸟矢原队长,我要叫他全队死完!”

消息灵通的军统当时对“百人斩”也有所闻,周军完全理解江海龙的心情,他严肃地说:“我保证全力配合你的行动!”

话音刚落,电报员跑来报告说:“江海龙队长急电。”

江海龙轻装来此,未带电台,嘱咐驻地有事与周军的军统别动队联系。他接过有火急标记的电报纸,只见上面写着八个字:强敌入侵,队长速回!

他心里涌出一种不祥预感,来者不善,部队可能遭遇到了鬼子特遣队,但愿没有大的损失。当即立断对电报员说:“回电:各部队严守驻地,加强戒备,不得外出。对擅闯驻地者,一律格杀勿论!”又吩咐电报员,把同样内容给南山矿区的李明,李铁军传送一份。在周军处补充了一些饮水干粮,叫醒睡觉的王大力和队员,连夜火速赶回驻地。

他心急如焚,自己部队新兵较多,如周军所言不虚,目前自己的队伍只有特务连和警卫排能和鬼子特遣队一对一的抗衡。但愿这次部队遭遇强敌损失不大。途中他把鬼子特遣队的情况向王大力和特务连战士作了通报,说这次特务连又要担重担了,鬼子特遣队的战斗力要强于一般的日军部队,叫队员们千万不要轻敌。

王大力说:“队长放心,特遣队的鬼子也只有一个脑袋,没有三头六臂,被老子遇上照样砍他狗日的“。

“砍他狗日的!”队员们大声符合。他们都拿队长当神一样的英雄看待,有队长在身边个个信心满满,听到要对付强敌毫无惧色,相反还透露出兴奋,令江海龙感到欣慰。

八十四.日军特遣队

周军所说的日军特遣队由龟田司令亲手组建,其目标主要是针对屡屡让黑虎山地区日军遭受重创的抗日猛虎队,尤其是这支抗日队伍的将领。

队长由在日军中有“杀人狂”称号的矢原上尉担任。队员从黑虎山地区的数万日军中筛选出,有的是日本陆军士官学校毕业军事素质高的优秀学员,有的入伍前是学过日本武术身手不凡的日本浪人。

士兵们把加入龟田司令亲手组建的特遣队看作是荣誉,筛选时个个拼尽全力。初选上的每一百名士兵中常常只有数人能过关斩将,被入选的士兵个个趾高气昂。

队伍组建全体宣誓效忠天皇与大日本帝国后,进行了一个月封闭强化训练。经常用中国战俘与平民当活靶子练枪法与刺杀,培养队员血性与凶残。

矢原的特遣队出发前,受到龟田司令官的亲自接见与训话。

看到一个个装备精良,体格强壮的帝国士兵,龟田面露笑意,大声说:“你们都是从各部队中抽调来的优秀战士,有的还是军官,你们是皇军的精英,帝国的骄傲,一定能圆满的完成任务。”

龟田司令板着脸扫视一眼全场,大吼:“最近,黑虎山地区中**队行动猖獗,尤其是有一支叫抗日猛虎队的部队,神出鬼没,战斗力异常强悍,令皇军损失大大的,是你们这次行动的主要目标,我要猛虎队通通死啦死啦的!我已命令黑虎山地区所有部队全部无条件配合你们的行动。完成任务后,所有队员晋升军衔一级,回国休假一月。我在司令部等着你们的捷报!”

“誓死完成任务!”特遣队队员一阵声嘶力竭的回应,令龟田司令很是满意。

矢原队长上前表态:“皇军一个普通排,可以打败支那军队一个营,我们由皇军精英组成的特遣队人员足有一个加强排,一定可以打败支那军队一个团,一个旅。决不会辜负司令官的重托,完不成任务,我愿剖腹谢罪!”

龟田交待:“猛虎队让我们多次吃过亏,这支队伍的战斗力强于一般的中**队,你们一定要和我军其它部队配合全力对付,务必将其斩草除根!”

“哈依!”矢原上尉带领全队齐吼。

矢原天生是为战争而生的狂人,不仅极为凶残而且相当狡猾。进入黑虎山地区后,没有马上贸然出击,而是先做足功课。他派出精通中文的队员化装成老百姓,四处打听抗日猛虎队的下落。要黑虎山的驻军每个部队派出一个小队皇军作为人肉诱饵,分开行动,探明敌人活动范围,命令遭遇猛虎队后要迅速撤退。兵法云:骄兵必败。他要猛虎队产生轻敌想法后再突然袭击,造成其重创。

几天后,打探到有用情报,他立即要求虎山镇日军大队长麻原太郎配合行动。

昨天执行矢原的“人肉诱饵”计划,差点让自己一个小队的皇军全部玉碎,令麻原太郎大为光火,但上峰有令要无条件配合特遣队不敢违抗,只得继续依计行事。

抗日猛虎队黑虎山山脚防区,黎洪营长还沉浸在昨天胜利的兴奋中。他带一个连出山训练时遭遇鬼子一个小队,他一面叫人回自己营地搬援兵,一面埋伏队伍。鬼子进入射击范围,他立即命令轻重武器一齐开火,一下子撂倒鬼子一片。黎洪的援军尚未到,鬼子仓皇还击几下后把伤亡人员抬上汽车,摩托车调头就逃。黎洪只恨双腿跑不过车轮,不然定能将这伙鬼子全歼。初战告捷,黎洪的队伍士气大振,觉得鬼子也不过如此。

他们全然不知那一个小队的日军是敌人“人肉诱饵”计划的一部分,鬼子正布好了陷阱等着他们跳。

八十五.损兵折将

报告,十公里处发现鬼子运粮队伍!”黎洪营长的思绪被跑回来报告的移动哨打断。

“有多少人员押运?几辆运粮车?”他急切地问。

“三辆摩托车在四辆运粮卡车前面开道,约有一个中队的鬼子步兵押运。”哨兵回答。

黎洪立即召开连、排级干部会议,他率先表态:“昨天我们一个连打跑鬼子一个小队,今天全营出动,人数二到三比一打鬼子一个中队抢回粮食应该没什么问题。”

副营长张平犹豫地说:“队长交给我们的任务是防守阵地,这么大的行动还是向上面汇报请示一下吧?”

黎洪摆手说:“队长袭击野战医院时把咱们摆在后面,攻打南山矿区也不带咱们去,虽说是为了保护咱们,不让咱们才组建的独立营受到损失,又何尝没有小瞧的意思?我们今天打个漂亮仗让他知道咱们队伍不是吃干饭的!”

大部分干部表示赞同。黎洪说:“事不宜迟,就这么定了,留一个排原地防守,其他人员急行军到前面五公里处埋伏,打鬼子一个措手不及。”

见大局已定,张平对安排留守的排长说:“到埋伏地点来回只需一个小时,万一我们一个半小时未回,立即向上面报告,请求增援。”

黎洪笑着说:“也好,我们尽量速战速决,到时候让他们过来帮忙搬运粮食,打扫战场。”

部队进入埋伏点十来分钟,尚未筑好工事,鬼子的运粮队伍已进入视线。黎洪从望远镜中清晰看到,因是步兵押运,车队行动缓慢,未被帆布完全罩严的车厢露出了一些鼓鼓的装粮食的麻袋,仿佛在证实这是一支运粮队伍。

车队离己方距离一百米左右时,黎洪高喊一声:“打!”一枪撂倒一个鬼子,队员们的各种武器集中射向押运的鬼子。

鬼子倒下二十几人后迅速散开队形,组织反击。突然,卡车车厢的帆布被纷纷掀开,从四辆卡车上跳出几十个彪悍的鬼子,每四人配备一挺轻机枪,五人一具掷弹筒。跳车而出的鬼子很快利用卡车掩护加入战斗。

黎洪感到不妙,额头冒出冷汗,车上哪有粮食,装的全是鬼子,装粮食的麻袋其实是沙包掩体,每辆车上都有一挺重机枪支在掩体上疯狂扫射。下车的鬼子加上一个中队的押运兵人数已达两百多人,四挺重机枪,几十挺轻机枪,百多枝三八大盖的倾泻出的弹雨织成了一张火力网,压得黎洪的战士很难抬头,一会儿功夫就伤亡了三、四十人。

“妈的,什么运粮队,是这群狗日的布下的陷井,老子中了鬼子的圈套!”黎洪恨恨地骂道,发现这仗打不下去了,他开始考虑撤退。

鬼子在机枪的掩护下狂叫着发起冲锋,两军相距只有五十米远了。黎洪命令战士投弹退敌。一阵密集的手榴弹飞向空中,瞬间炸翻了十几个鬼子。鬼子机枪火力凶猛,战士们不敢直立投弹,大部分手榴弹未击中目标。

鬼子暂停冲锋,轻重机枪继续扫射,用迫击炮和掷弹筒朝敌军阵地猛轰。从车上下来的鬼子掷弹筒打得很是精准。

黎洪的战士又伤亡二十几人,两挺重机枪,四挺轻机枪被炸毁。一名战士带着哭腔报告:“副营长已中弹牺牲!”黎洪从两名战士尸体旁拿过一挺轻机枪,大声说:“弟兄们,咱们被鬼子粘住了,冒险撤退被鬼子追着打伤亡更大,只有坚守阵地等待援军,和狗日的鬼子拼了,为副营长报仇!”他端着机枪一阵猛扫,撂翻了前面的五、六个鬼子。

“为副营长报仇!”战士们齐声怒吼,拼命向鬼子还击。黎洪心痛地望着伤亡过半的队伍,唯一的指望是抗日猛虎队援军早点赶到,自己部队不至于全军覆灭。他还不知道派出报信求援的战士没跑多远便中弹牺牲。

八十六.惨痛教训

一个半小时后未得到部队任何消息,留守的排长用电话向上级作了情况汇报,刘黑子和李铁柱两位团长闻讯大吃一惊,均感到事情有些不对劲,怕从山上派部队下去时间耽误太久,马上通知在山脚另一端巡逻的骑兵连去火速接应。

黎洪此时已近绝望,部队伤亡惨重,弹药也消耗得差不多了,鬼子不断从卡车上搬下弹药,火力仍然猛烈。通讯员报告,副营长和一连连长、两名排长阵亡。他红着眼,命令战士把所有手榴弹拧开盖子,步枪上好刺刀,作了最坏的打算。

鬼子见对方的火力渐弱,估计他们快没有弹药了,正准备再次组织冲锋,在车顶用望远镜观察的鬼子报告:远处发现敌军一百多人的骑兵部队正朝这里赶来。

鬼子虽咬住了敌军,也伤亡了六、七十人,开阔地带步兵对付骑兵占不了便宜,阵地上仍有一百多名顽强抵抗的敌军,再加入一百多名骑兵局面就难以控制了,到时恐怕难以全身而退。保护宝贵的特遣队队员要紧,矢原队长和鬼子中队长命令部队开动两辆没被毁损的卡车,装上伤亡人员边打边撤。

鬼子撤退,黎洪的部队死里逃生,弹药已基本打光,不敢追击。待骑兵连赶到战场时,只看到两辆空空如也被毁坏的卡车,黎洪部队的伤亡人数快达到鬼子的三倍。

刘黑子和李铁柱了解情况后感到事态严重,黎洪部队配备的火力甚至要优于一般的鬼子部队,战斗力经过这段时期的训练也今非昔比,打伏击、还是在兵力超过鬼子的情况下损失如此惨重,看来是遇到了劲敌。他们连夜向队长发出急电。

江海龙马不停蹄赶到黎洪防区,看着一排排准备下葬的尸体,上百名伤残的战士,他心痛得有如刀绞,气愤得肝胆欲裂。黎洪的营虽是**编制,周军让他暂时代为托管,这些战士经常自觉和自己队员一起训练,长时间朝夕相处,他已把他们每人当自己队伍的一员。

他仔细查看牺牲战士的伤口,发现很多枪伤都在额头正中,或是左胸心脏部位,属于一枪毙命。应该是鬼子特遣队干的,他判断。

他铁青着脸听完汇报,拍桌大喝:“黎洪!”

“到。”黎洪赶紧跑过来,垂头丧气,呆若木鸡,胆怯地回答。

江海龙毫不留情:“你他妈的怎么带的兵,有头脑没有。我多次说过,鬼子象凶残狡猾的野兽,稍不小心就会被他反咬一口。你是本地人,鬼子往哪个地方驻军运粮需要经过离我们山脚不远的道路?略加分析就知道是一个陷阱,你却偏往里面钻,这么大的行动事先还隐瞒不上报,差点全军覆灭。我决定:免去你营长职务,降两级为连长。你服不服?不服就滚回周军队长那里去,听候他的安排。”

“报告,”黎洪挺直腰板说,“我又服又不服!把我降为连长我服,不服的是你不该赶我们走。上海失守,南京沦陷,我对**已不抱有太大希望,是我要求周军队长把部队交你托管的。抗日猛虎队对我的部队有救命之恩,杀鬼子的本事令我们心服口服,别说是降为连长,只要让我留在这里哪怕是当一名抗日猛虎队的普通战士,我也一定会戴罪立功,冲锋在前,为牺牲的战友报仇!”

江海龙脸色有所缓和,说:“好!失败不可怕,可怕的是失去勇气。我不是有心赶你们走,我是不忍心眼睁睁地看着一支抗日部队葬送在你的瞎指挥下。你的个人军事素质和胆量都不错,如能吸取这次的惨痛教训,在今后的战斗中提升指挥能力,我会很快还你一个营,甚至更多。你尽快造好牺牲战士的花名册,他们是因抗日而死,和抗日猛虎队烈士一样每人暂发放十个银元抚恤金,你去后勤营去领,想办法送给家属,家庭特别困难的单独列出给予特殊照顾,把伤员送到山上陆军医院疗养,让他们早日康复。”

八十七.猎人与熊

黎洪眼里涌出热泪。

江海龙瞪他一眼,厉声说:“抗日军人流血不流泪,你和你的部队要化悲痛为力量,和抗日猛虎队一起,为所有牺牲的战友,为全中国四万万同胞,向日寇报仇雪恨!”

“是!”黎洪泪流满面,立正回答。

枪声惊天动地,战士们集体鸣枪为烈士送行。一座座新坟一眼望不到头。

葬礼结束,黎洪独立营幸存的战士们情绪激动,嚷成一片,操起武器吵着要黎洪带队去找鬼子报仇。新上任的副营长进行劝阻,被几个战士掀翻在地。部队伤亡惨重,黎洪很是内疚,哪敢还让战士们去送死。他一面竭力安抚,一面暗中派人去叫队长。

江海龙板着脸走了过来,人群中还有骚动,他威严地扫视一眼全场,吵闹声嘎然而止。

江海龙说:“我来告诉你们印地安人是怎么猎熊的。印地安人把大石头吊在树上,在石头上涂满蜂蜜,然后躲起来。爱吃蜂蜜的熊来此发现美味,用后腿站立前掌拨打石头,想把它弄到地上。石头行钟摆运动反弹到熊身上,熊被撞痛后愤怒地用熊掌猛击石头复仇,它越愤怒用的力越大,石头对它的撞击越重,最后熊终于被撞翻在地晕死过去。猎人出来毫不费力将其杀死,剥皮食肉。这个故事说明一个问题,盲目复仇可害死自己。瞧你们这个样子,简直就象一群笨熊!一无作战方案,二不知鬼子动向,怎么去找鬼子报仇?鬼子正巴不得你们去找死。我的部队只需要玩死鬼子的精明的猎人,不需要笨熊。你们不走的老老实实听我安排,找准机会再向鬼子复仇。现在要走的请便,我一个不留!”战士们个个默默低下头。

他把黎洪的队伍调到山上休整,派李铁柱的一营到山脚换防。召集连级以上干部会议,通报了鬼子特遣队的情况,交待大家注意事项。

几个浑身是血的老百姓被哨兵带到驻地,说一群鬼子冒充新四军进了村子,对卒不及防的村民不问青红皂白一顿机枪扫射,他们几个藏在死人身下装死才逃出来,其他村民男女老少都被鬼子杀光,他们逃出不远便看到村庄烧成了一片火海。

次日又有四百多名乡亲逃难来到驻地,哭诉说他们是山下一个村庄的,鬼子抢了他们粮食,烧了房子,一个胖翻译要他们赶快逃走,说皇军要为搜查抗日猛虎队清除障碍,留在这里不走会被他们统统杀光,他们在别的村子已杀了不少人。

江海龙心想这翻译总算还未丧尽天良,看来特遣队不除,周围村民和自己部队都难以安宁。他嘱咐部下妥善安置好妇女老幼,对一百多名青壮年男人说:“鬼子烧了你们家园,你们已无家可归,与其让鬼子任意屠宰,还不如拿起枪和他们拼个你死我活。是男人,不怕死的,欢迎加入我们的队伍!”

为首的壮年男人说:“长官,你们安排好了家属,我们已没有后顾之忧,没说的,男人要死鸟朝天,咱们早商量好,都加入你们队伍,和鬼子拼了。”

江海龙把他们编为新兵连,从刘黑子的团里抽出十几名老战士担任骨干,带领新战士抓紧训练。

他脑子里分析着鬼子特遣队可能驻扎的地点,想着如何对付这群穷凶极恶的家伙的办法。仿佛烈士们冥冥之中显灵,电报员跑来报告:军统来电,发现鬼子特遣队行踪。

江海龙展开周军发来的电文,上面写着:“日军特遣队驻扎虎山镇,今日和鬼子驻军在军营发生内讧。”他脑海突然一亮,一个胆大而周密的复仇计划渐渐形成。

他决定,召回李明,带上特务连,再闯虎山镇。李明懂日语,头脑冷静,思维敏捷,完成此计划少不了他。看到跪在副营长坟前泣不成声的黎洪,也决定带上。黎洪是原虎山镇皇协军队长,熟悉镇内地形,身手也不错,比特务连普通战士毫不逊色,遭受挫折后严加调教仍不失为一员虎将。

八十八.挑拨离间(一)

日军特遣队矢原队长布下陷阱,敌人果然中计,伤亡惨重。回到虎山镇麻原太郎大队长给他安排的兵营住地,迫不急待用电台向龟田司令作战况汇报。他电文最末尾的措词是:特遣队初战告捷,以牺牲一人、轻伤两人的代价,令敌军伤亡近两百人,抗日猛虎队遭到前所未有的重创!

他只字未提与其共同作战的日军中队伤亡六、七十人,他认为那是因为他们的战斗力太差,他们的伤亡不该由自己汇报。

龟田司令很快回电:“很好!特遣队不负重托。望再接再厉,彻底消灭抗日猛虎队,定当重奖诸君!”

矢原拿着司令回电,激动得手直发抖。初战告捷,他觉得抗日猛虎队不过如此,看来自己再努把力,完成司令交待的任务指日可待。

次日上午他在野外组织训练完毕,带特遣队趾高气扬回到军营,见伙房准备的饭菜居然和驻军一样,他勃然大怒,对伙房喝道:“八嘎,早说了特遣队的饮食应和你们区别对待!”

正在一旁和自己战士狼吞虎咽的石村中队长忍不住顶了一句:“都是大日本皇军战士,我们能吃你们为什么不能吃!”最近因抗日猛虎队与新四军捣乱,部队给养运输困难,今天还算是特意安排得不错的一顿。石村就是昨天带队和矢原配合作战的那个鬼子中队长,对他本就心有不满,正没处发泄。

矢原高昂着头反唇相讥:“你的战士能和我的队员比吗?”

石村早因配合他作战伤亡一个多小队恼火,听了此话气不打一处来,吼道:“要不是奉了麻原太郎大队长的命令让我的战士护在特遣队周围,你们会只有如此少的伤亡?你以为你们真的那么厉害,刀枪不入!”

两人军衔相当,互不相让,一个满腹怨气,一个神气凌人,话不投机,很快动起手来。长官斗殴,两人的士兵谁也不敢出来劝架,等麻原大队长闻讯赶来时,矢原已衣衫破烂,石村鼻青脸肿,气喘如牛。

这一幕被在远处民房屋顶用望远镜观察的军统特工瞧见,报告了周军队长。周军立即把情况向江海龙作了通报。

江海龙带队到了离虎山镇只有十多公里的地方,弃马改为步行。他在马上运用释然方丈传授的心法口诀调整吐纳,骑行大半天后没有丝毫劳累的感觉。

步行不久,队伍前面的尖兵急匆匆跑回一个说:“报告队长,前面的树上发现不少这样的纸条。”双手送上揭下的几张纸条。

江海龙接过后只见上面分别写着:“窝藏抗日猛虎队者,杀无赦!”“举报抗日猛虎队者大大有赏!”“击毙抗日猛虎队队长赏大洋一百,活捉者赏大洋两百。”他哈哈笑道:“妈的,狗日的鬼子把老子说得太不值钱了,才抵两百大洋。”

他命令王大力带特务连潜伏在郊外。到虎山镇郊区与军统接应人员汇合后,江海龙嘱咐周军如此这般写些标语张贴在鬼子巡逻队容易发现的地方,自己和李明,黎洪换上鬼子军服混入虎山镇。

傍晚,虎山镇街上,两个身材高大的鬼子浑身酒气,互相搀扶着,口里骂骂咧咧,步态东倒西歪。行人象躲避瘟疫一样,离他们远远的。

三个伪军巡逻兵上前讨好地问:“太君,需要帮忙把你们送回兵营吗?”

鬼子象是听不懂中文,撒着酒疯三拳两脚将他们打翻在地。一名鬼子翘着小拇指说:“你们这些皇军的狗大大地没用!”伪军陪着笑爬起来飞快溜走。

这两个醉酒的鬼子是江海龙和黎洪所扮,李明藏在不远处掩护。

八十九.挑拨离间(二)

那时的日本人普遍矮小,但特遣队是从上万日军中挑出的,个子大的倒不少。虎山镇鬼子驻军加上宪兵队有五百多人,才驻扎此地的日军特遣队有五十多人,两边大多互不认识。鬼子驻军以为这两个醉鬼是特遣队的人,特遣队的鬼子以为他们是驻军。伪军巡逻兵只当他们是喝高了招惹不得的皇军,哪敢上前盘问详细。

两人横冲直撞行至城门附近,见周围除了两个鬼子哨兵外再无他人,江海龙竖着小拇指对哨兵用日语喝道:“你们部队的人统统的这个!滚开,老子要出城找花姑娘的干活!”

两个鬼子哨兵用枪交叉架着挡住出路,说:“上面规定,任何士兵不得擅自出城。”

江海龙大骂:“八嘎,敢用枪指着老子!”不由分说,抓住一个哨兵用一个标准的柔道背摔动作把他摔了个四脚朝天。黎洪趁另一个鬼子哨兵还在发愣时拳脚交加将其打翻在地,他当皇协军时没少受鬼子的气,此时下手自然用竭尽全力。

这时,身着日本军服的李明从暗处跑了过来,拖住两人用日语说:“赶快回去吧,矢原队长知道你们酗酒闹事会很生气的!”拽着两人往回走。

路上未打过瘾的黎洪满腹疑惑,小声问队长这么好的机会怎么不杀了这两个鬼子。见队长瞪了他一眼,吓得赶紧闭口不语。

两个鬼子哨兵自然认为他们是特遣队的,自认倒霉,从地上爬起,一声不吭坚持到换岗的士兵来后才回军营找上司诉苦。石村中队长强忍着满腔怒火把他们带到了麻原太郎大队长办公室。

两个灰头灰脑、鼻青脸肿的哨兵添油加醋向自己的最高长官哭诉特遣队的暴行与对自己部队的侮辱。

麻原太郎大队长听得火冒三丈,他已忍了特遣队很久。这帮目中无人的家伙,根本不拿自己的规定当回事,才来两天就当街抢东西,把自己好不容易建立的一点皇军亲民形象破坏贻尽,刚处理完矢原与中村的争斗,又出了这样的事情,简直是欺人太甚。

他当即打电话把矢原队长叫来办公室,指着他鼻子说:“看看,这是你的部下干的好事!”在他的示意下,两名哨兵争先恐后又把自己的悲惨遭遇复述一遍。

矢原听完,昂着头反问:“你们有什么证据说是我的人而不是敌人干的?”

有自己的两名长官撑腰,挨了江海龙打的哨兵理直气壮回答:“不可能是敌人干的,他们说的是地道的日语,有一个还带有仙台地方口音,把我摔倒用的是柔道技法。”

另一名哨兵补充道:“幸亏有一名同伙把他们拖走,说在外酗酒闹事怕矢原队长生气,不然我们恐怕已被当场打死!”

平时放纵手下行为的

矢原也有些不明真假了,他还想辩解,麻原太郎拍桌大喝:“闭嘴!如果是敌军干的,会留下他们的性命?还留下他们的武器弹药?得手之后不趁机逃走还返回镇内?你的,给我赶快回去调查!”

“哈依!”矢原立正回答。麻原太郎军衔高,他不敢公然对抗,他也有点心虚,开始怀疑是自己部下所为,那帮心高气傲脾气暴躁的家伙没什么事不敢干。他暗想,不管调查的结果是承认还是否认,麻原太郎都不会满意,看样子,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报告,巡逻队发现抗日猛虎队标语。”巡逻兵进门让矢原停止了脚步。

翻译官接过巡逻兵递上的标语念道:“日军特遣队死期已到!”“抗日猛虎队判处杀人犯矢原死刑,即日执行。任何人插手刺杀矢原者,罚大洋两元!”上面还画了一个丑化的日军人头,打了一个大大的红叉,标语落款均是:抗日猛虎队。

麻原太郎发出冷笑,他早就讥讽过矢原张贴标语悬赏的幼稚行为,他认为中国老百姓根本不会举报保护他们的抗日猛虎队,那些胆小而势单力薄的地方武装和土匪则根本不敢举报抗日猛虎队。

矢原气得额头青筋直暴,把标语撕得粉碎,问了巡逻兵发现标语的地方,怒气冲冲,夺门而去。他拉不下脸也觉得没有必要此时再求麻原太拦阻郎派兵配合自己的行动。

麻原太郎猜到他要出去干嘛,未予拦阻。心想你不找我开口正好,我派部队挡在前面给你当炮灰,伤亡大的是我,功劳大的是你。让你去碰碰钉子,挫挫锐气也好。

九十.玩死鬼子(一)

矢原回到兵营,带上特遣队全部人马火速赶到虎山镇郊区,果然见到路旁的大树上贴了不少标语。他一边安排人撕毁标语,一边在树林仔细搜索。

一老农骑在牛背上沿小道晃晃悠悠走来,突然发现前面有鬼子,慌忙打牛回头欲逃。鬼子特遣队迅速围了上去。老农大叫:“皇军饶命,皇军饶命!”惶恐地爬下牛背,两腿发软,瘫坐在地。

几个鬼子看得哈哈大笑,一精通中文的鬼子上前和蔼地说:“老人家,别害怕,告诉我们你在前面看到了什么没有?”

老农脸色惨白,吓得哆哆嗦嗦什么话也说不出来。鬼子把他从地上扶起来,掏出两个银元说:“只要你把看到的情况如实告诉我们,这两个银元归你。”

老农眼神贪婪地望着白花花的银元,用发抖的手接过去,揣进内衣口袋,指着身后的方向战战兢兢地说:“我从那边过来时,看到一群穿黑色衣服的人拿纸往树上贴,腰里还插着短枪,我不敢停留,照直往这里走过来了。”

矢原当然知道,抗日猛虎队的军服是黑色。他大声问:“他们有多少人?”旁边一名鬼子接着用中文翻译。

老农回答:“大概有五、六个人,顶多七、八个人,我看得不是太清楚。”

鬼子说:“很好,你的前面带路地干活。”

老农连忙说:“太君,你们饶了我吧,这钱我也不要了,我要是带你们去抓他们,他们会杀了我的。”

一名鬼子喝道:“你不带路,我现在就杀了你!”

老农被逼无奈,只得牵着牛低着脑袋往前走。嫌他牵牛走得太慢,矢原使了个眼色,一名鬼子一刺刀扎在牛屁股上,牛痛得“嗷嗷”大叫,撒开四蹄狂奔而逃。老农被拖得手松了绳索,一屁股跌坐在地,心疼得大喊:“牛啊,我的牛啊!”

鬼子狂笑着把他扯了起来,用枪顶在前面带路。走了四、五里远,没见个人影。鬼子吼道:“八嘎,你的撒谎的,死啦死啦地有!”

老农吓得面如土色,说:“我哪敢骗皇军,就在前面不远了。”又走了半里路,老农指着山坡上一片茂密的树林说:“我就在那里看见他们的。”

矢原仔细望去,果然见到有些树干上贴着标语,看样子这老家伙没撒谎。他犹豫了一下,兵书上说:逢林莫入。但想到老农说的抗日猛虎队顶多只有七、八个人,只带了短枪,觉得机会难得,无须顾忌。跑了个把小时,就这么无功而返,肯定会遭到等着看热闹的麻原太郎部队的那帮人的讥笑。

他抽出指挥刀,大喝:“杀给给!”鬼子兵纷纷拉动枪栓,子弹上膛,冲进树林。树林里有人大喊:“鬼子来了!”几条黑影,惊慌四散。鬼子们开着枪,一窝蜂追了过去。

老农已落在鬼子大队人马身后,他突然飞起一脚,踢在近身的鬼子裆里,猝不及防的鬼子痛苦地弯下腰,捂着裤裆嚎叫,老农紧接一记凌厉的摆拳击在鬼子太阳穴上,鬼子咕咚倒地再没了声音,被前面的鬼子回头发现时,老农早已不见身影。

老农乃特务连长王大力所扮。

鬼子特遣队刚冲入树林深处,突然从队伍侧面传来一阵密集的枪声,有轻机枪,冲锋枪,还有三八大盖的,一下放倒了七、八名鬼子。此时天色已暗,茂密的树林挡住了鬼子的视线也替鬼子挡住了不少子弹。

矢原暗叫不妙,一不小心,中了人家的套了。他马上命令部队停止前进,卧倒还击。一排手榴弹又当头砸来,几名鬼子机枪手和几挺机枪一起被炸得四分五裂。黑暗中,矢原只见到处是喷火的枪口,不知到对方有多少人马。他不再犹豫,命令通讯兵向麻原太郎大队长发出求救急电。

麻原太郎接到矢原求救急电,知道他遇到大麻烦了,否则不会轻易再找自己开口。想着他傲慢无礼的样子,正考虑马上增援还是凉他一会儿,传令兵跑进门报告:油库爆炸起火!

九十一.玩死鬼子(二)

麻原太郎立即命令一个中队增援油库,军火库和兵营等所有人员加强戒备。守住自己的地盘要紧,矢原那里他决定再拖一会儿。

五分钟后,桌上响起急促的电话铃声,他抓起电话,听到的是龟田司令的责问声。龟田司令问他怎么没有配合特遣队的行动,特遣队被袭派出增援部队没有?

麻原太郎解释:“报告司令官,我这里正遭到大股敌军袭击,油库失火。特遣队行动前并未通知我,也未请求配合。增援部队已准备好,马上出发。”

龟田司令大吼:“八嘎!你还按兵未动。我命令你立即出发,增援不及时,特遣队遭到重大损失拿你是问!”

“哈依!”麻原太郎立正回答,冷汗从额头冒了出来。突然间,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一连串的事情发生不会这么凑巧,是有人设计而成。先是使离间计闹得特遣队与驻军不和,然后贴标语激怒矢原,矢原负气采取单独行动,乃引蛇出洞。在矢原遭伏击需要增援时又突然炸毁油库,声东击西,干扰我的部署,以便让特遣队孤立无援遭受毁灭性的打击。如果真如自己所料,这只队伍就太恐怖了,队伍中有懂日语的人,其战斗力打得皇军精锐组成的特遣队要求援,指挥员诡计多端,料敌如神,有特种部队一般的作战手法,令人不得不佩服。看样子,自己是遇到真正的对手了。

特遣队是龟田的心头肉,从他亲自下令增援就可看出这支小小的部队在他心中的分量。特遣队如果在自己的管区全军覆灭,司令官决不会轻饶自己。麻原太郎不敢再耽搁,亲自率领一个中队前往增援。

江海龙和李明,黎洪炸毁油库后躲在镇内,观察鬼子动向。发现鬼子派出增援部队,立即电告王大力:不得恋战,迅速撤退。

麻原太郎带的是一个机械化中队,配有卡车、摩托车,装甲车。大部队赶到交战地点,所有车灯全部打开,把树林照得雪亮。听到树林中枪声仍然密集,麻原太郎暗自庆幸:总算来得及时,特遣队还在,而且粘住了敌人,终于有了歼灭这个可恶的抗日猛虎队的机会,这次他们是插翅难逃了。

麻原太郎指挥部队成扇形包围阵,全体出击。与特遣队的鬼子汇合后把树林象用梳子一样梳了个遍,不料,只发现了十几个洋铁桶里大量的鞭炮炸得正欢,不见一个敌军人影。几个鬼子用刺刀提挑开洋铁桶引起诡雷爆炸,和洋铁桶一块被炸得腾空而起。

麻原太郎部队中的一群鬼子连忙藏在树后躲避纷飞的弹片,却触动了机关,几个削得尖尖的排桩当头砸下,引起一片惨叫。几个鬼子跑过去想解救战友,脚步踏空落入了深深的陷阱,身体被锋利的竹签穿透,狂嚎着动弹不得。鬼子小队长动作敏捷,收腿不住后踩在士兵身体上越过陷阱,没想到脚落在一根紧绷的绳索上,一棵碗口粗的树疾速弹出,把他拦腰扫翻,口吐鲜血坠地,刚好倒在矢原脚边。

矢原队长气得快晕过去,破口大骂:“狡猾的支那人,不敢正面作战,一群只会玩阴谋诡计的胆小鬼!”

麻原太郎拍着他肩安慰道:“这才是真正的抗日猛虎队,来无影,去无踪。你上次遇到的绝不是他们的正规部队。对不起,我来迟了,镇里也遭到猛烈袭击,油库被炸毁。”

矢原低头回答:“大队长亲自率队增援,令矢原十分感激!”他心有不甘,带队冲出林外又追了一程,灯光下,只看到路上一片杂乱的马蹄印,部队未发现一个人影,倒是触响了几颗地雷。

九十二.邂逅冯英

敌人的皮毛未摸着,矢原引以为傲的特遣队员伤亡十几人,占了特遣队的三分之一,不知会受到龟田司令怎样的责备,返回的路上,矢原低着头,一声不吭。

回到军营,几个鬼子驻军大惊小怪叹道:“哇,特遣队居然有这么大的伤亡!”军医检查被化装成老农的猛虎队战士击毙的鬼子时,发现睾。丸被踢碎,太阳穴处的骨头陷了进去。周围又是一片小声惊呼:“特遣队那么厉害,竟然还有被人徒手打死的!”

矢原队长脸色铁青,麻原太郎大声喝止了自己的部下。

龟田司令接到战况汇报,气得差点把电话摔成八瓣,轻伤的不算,特遣队死亡的和重伤致残的队员超过十人,他们都是百里挑一的帝国皇军精英,龟田比死了一个一百多人的皇军中队还要心痛。

他把矢原队长骂得狗血淋头,责令他:半个月之内探明抗日猛虎队行踪,配合驻军将其一网打尽。否则就自己践约,剖腹谢罪!

矢原急得象无头苍蝇团团转,他每天带队和麻原太郎的机动部队一起在虎山镇周围十公里范围内搜查,他认为虎山镇频频出事,抗日猛虎队应该在附近有隐藏窝点。结果自然是毫无所获,倒是把周军吓得每天提心吊胆,不敢让他的军统人员轻举妄动。

虎山镇刚安静几天,车站传来消息:抗日猛虎队再次袭击仓库,抢走一批军用物质。

抗日猛虎队的再次出现令矢原感到兴奋,他怕的就是这支部队无声无息躲进深山。黑虎山绵延数百公里,即使特遣队和黑虎山地区的几万日军部队全体出动搜山要找到这么一支部队也难。要封锁黑虎山兵力显然不够,除非从其他战区再调来部队。何况驻军部队也不可能全体出动,除抗日猛虎队外,新四军,游击队也对日军驻地虎视眈眈,骚扰不断。

矢原立即带队赶赴车站追查抗日猛虎队行踪。麻原太郎巴不得他走,免得特遣队在这里再受损失自己脱不了干系,派了机动部队护送前往。

抗日猛虎队和鬼子玩起了捉迷藏,今日在离车站五十公里处撬掉一段铁轨,明日在一百公里处炸毁一辆火车。漫长的铁路线鬼子不可能到处把守,总有空子可钻。

特遣队和车站派出的一个鬼子机动中队天天疲于奔命,沿铁路线来去匆匆。江海龙的行动地点离车站越来越远。他收到军统情报准备在离车站一百多公里处伏击鬼子火车时,意外遇到了要执行同样计划的冯英的部队。

冯英的游击队已被国民革命军收编为新四军,她担任新四军连指导员。新四军驻扎在黑虎山北面,离抗日猛虎队的驻地只隔几个山头,但走山路有百把公里。

江海龙眯眼看着冯英,只见她穿着一套新四军的灰色军服,一顶别着青天白日国徽的军帽压住一副齐耳短发,宽宽的军用皮带勒紧了纤腰,更突出了胸部的挺拔。美中不足是军裤宽大了点,掩盖了她长腿翘臀的迷人风采。新四军条件那么差,她仍长得眼睛乌黑发亮,脸色红扑扑的象熟透的苹果。他不由暗叹:“女人真是青春无敌啊!”

江海龙紧紧握住冯英大方伸过来的小手,说:“一阵不见,冯英队长出落得更加漂亮了。”

冯英调皮回答:“是吗?怎么只听你一个人说起。”

江海龙说:“那是别人眼睛没我的好使。不过说实话,你穿便衣更好看,军装遮掩了你不少优点。来,脱了军帽让我仔细瞧瞧。”说着就要伸手摘帽。

冯英慌忙躲闪,说:“别胡闹,这么多人看着。”

江海龙斜着眼暧昧地说:“哦,那就没人时脱给我看。嗯,还有你那条腿,我想复查一下,看痊愈了没有。”

冯英吓得不由自主夹紧了双腿,她习惯了他的口无遮拦,脸上微微一红,不再理他,对他身旁的王大力说::“王连长,好久不见。和你一起的李连长呢?”她不动声色悄悄踩了江海龙一脚,小声说:“还不放开你的脏手!”江海龙这才意识到自己还紧紧地握着人家的手,尴尬地把手缩回。

王大力说:“谢谢冯队长还记得我们,李明连长文化高,已升了副旅长。嘿嘿,俺文化低,就留在俺队长身边干点粗活。”近朱者赤,跟在江海龙身边他也学得说话油滑多了。

一名新四军战士兴冲冲跑到江海龙身边说:“队长,俺原来是冯指导员游击队的,您记得我吧?”

江海龙迎着这名战士期盼的目光,暗呼惭愧,游击队里只用心注意了冯英,对美女他倒是有“特异功能”过目不忘,对冯英手下的普通战士哪还有什么印象。看到战士背上的大刀,他眼珠一转灵机一动,说:“当然记得,你不就是那名会玩大刀的游记队员吗!别动,让我仔细看看,哇,又长结实点了。”

战士高兴地说:“队长记性真好,还记得我会玩大刀。当日在你们驻地,您教我章虎的那几招还真管用,我砍死了两名鬼子自己皮毛没伤!您今天再教我几招吧?”

九十三.漫天要价

江海龙这才有了点印象,记起在自己的训练场曾教过几名游击队战士。他抬腕看表,离鬼子火车到达的时间尚早,不忍心让冯英身边的战士失望,便说:“你把原来学的招式先演示一遍。”

章虎拔出大刀,认真比划起来,动作流畅有力。江海龙赞扬道:“不错,看来你是下了功夫的。”给他纠正了几处偏差,又教了几个新动作。旁边拿刀的战士纷纷照样练习。

江海龙说:“你们切记:招式是死的,人是活的,关键是要会随机应变。一要勤练,只有练熟了才能随机应变。二要胆大心细,鬼子的枪长貌似可怕,但一刺不中变招困难,只要防过鬼子第一招,近身就是大刀的优势了。

战士们频频点头体会。章虎说:“队长,冯指导员常叨念着你,说你们队伍战斗力强,要是加入新四军就好了。我们也是这么认为的。”

江海龙问:“你们冯指导员是叨念我这个人还是我的队伍?”

章虎摸着脑袋说:“这我就搞不太清楚。”

江海龙笑着说:“我没说不想加入你们队伍,是你们冯指导员不肯答应我的条件。不信,你们可去问她。”

“还有这种事?”战士们不约而同疑惑地朝指导员望去。

冯英平时在部队当指导员很严肃,却偏偏爱听江海龙随口而出的轻松调皮话,此时正张着耳朵听他们谈话。她当然记得江海龙所说的“条件”是要自己当他的押寨夫人,脸一下子红到耳根。她大喝:“你们别听他胡说八道,章班长,带你的人回队伍挖工事去!”

战士们一哄而散。章虎班长边跑边对战友说:“指导员怎么今天突然变得脾气暴躁,敢骂大名鼎鼎的抗日猛虎队队长。”

一个三十来岁,瘦削精神的新四军军官走了过来,冯英介绍说:“这位是抗日猛虎队队长江海龙,这位是张刚连长。”

张连长敬了个军礼说:“久闻大名,如雷灌耳。谢谢你曾经对我们游击队和冯指导员的帮助。”

江海龙回礼后说:“都是抗日的队伍,一家人何必客套。新四军个个都是奋勇杀敌的英雄,令我十分敬佩。”

三人找了块空地商量伏击鬼子的计划。张连长把他的几个排长叫来旁听。

江海龙用匕首在地上飞快画了幅地形图,他有意在冯英面前卖弄,把蜿蜒的铁路,头上冒蒸汽的火车,起伏的山坡,茂密的树林都画得相当逼真。张连长惊叹道:“画得太美了,简直象是一幅风景画,真不忍心擦掉。”

冯英见江海龙斜眼瞟着自己,哪还不知道他的花花肠子,她并不买帐,说:“作战地形图,有必要这么细吗?画蛇添足!”张连长不满地瞪了冯英一眼,诚恳地对江海龙说:“你们打鬼子经验多,这次两支队伍由你统一指挥。”

江海龙也不推辞,把人员,火力布置一一安排好,又向大家介绍了鬼子特遣队的情况,有意稍作了些夸张。新四军干部们脸上露出惊异的表情。他认真说:“恕我直言,打仗要知己知彼。你们部队成立不久,由游击队改编,大部分战士未经过正规训练,装备简陋,火力和战斗力暂时和鬼子还不在一个档次,更不用说这次可能还会遇到穷凶极恶的鬼子特遣队。”

新四军干部个个默默无言,人家的话虽不中听,但句句都是实话。

“在我们抗日猛虎队里面,也只有特务连和警卫排的战士,和鬼子特遣队队员的单兵作战能力相当。”江海龙补充道,语气充满自豪。言下之意是,鬼子从几万人中组织起一个特遣队,抗日猛虎队三千多人中就有一支两百多人的队伍战斗力同样强悍,等于有四个自己的“特遣队”!抗日猛虎队的声名不是自己吹出来的,战绩摆在那里,而且三个人就奇迹般的救出了冯指导员原来的游击队,游击队队员们亲眼目睹了他们精准的枪法,拼肉搏三个人干掉了十几个鬼子。新四军们没有一个不佩服的。

“我的安排是,”江海龙接着说,“和鬼子接火后,我的人冲在前面,新四军主要在后面负责掩护。万不得以肉搏时,我们对付特遣队,你们对付其他鬼子,记住,尽量用枪解决。战斗结束后,火车上的物资全部归你们。”要伏击的这列火车是运送给养的。江海龙心想:“就你们百把号人能运走多少东西,只当送个顺水人情。”

一听有这样的好事,张连长兴奋得眼睛发亮,瘦脸发红,说:“这,这怎么行,重担给你们挑,东西归我们拿。”

江海龙故意调侃他:“哦,你不同意,那咱们就换过来安排吧。”

张连长面露尴尬,冯英不慌不忙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军中无戏言,堂堂的抗日猛虎队队长岂能出尔反耳,按江队长先说的办,顺便加上一条,缴获的武器先由我们挑,这样,江队长下次就不会说我们装备差了。”

张连长听得目瞪口呆,人家够高风亮节了,还怎么能狮子大开口,漫天要价。他生怕事情闹僵,正欲调解,不料,江海龙大手一拍说:“好,就这么定了!咱们分头准备。”说完起身回了自己队伍。

一名排长说:“江队长对咱们新四军真好。”另一名排长说:“人家那是对冯指导员好。我注意到了,他老是看着指导员的眼色说话。”

冯英涨红着脸对他们大喝:“快去各就各位,打仗时多学学人家!”

九十四.并肩战斗

筑好工事,挖好陷阱,埋好地雷,炸药,原地休息个把小时后,伏在路基上的江海龙感到了铁轨的震动,在高处用望远镜暸望的战士也报告发现了火车,众人精神为之一振,做好战斗准备。

火车喘着粗气驶进伏击点,转弯时司机拉响了惊天动地的汽笛。汽笛声刚落,一阵猛烈的爆炸声响起,车头车尾被掀翻,火车车身扭成了“之”字形。

车厢里跳出四十几个没被炸死压伤的鬼子,人未站稳就哇哇大叫,端枪朝四周扫射。

埋伏的两支队伍泼出两片密集的弹雨,织成两张火网罩住了鬼子,十几分钟后车外的鬼子被全部击毙。

王大力的特务连战士如猛虎出山,一跃而起,从车门和破碎的车窗跳进车厢,搜出未断气的鬼子逐个补枪。

还未来得及打扫战场和抢运物资,通讯员报告:二十公里处发现鬼子机动部队正朝这里赶来,装备精良的日军特遣队也在其中。江海龙说:“来得好!”他这次打伏击的主要目的就是要引出鬼子特遣队。二十公里的距离机动部队半小时之内就能赶到。他和张连长通了气,要所有人员注意隐蔽。

江海龙不放心新四军的队伍,巡视时对他们的工事提出了几点修改意见。看到章虎时特别交待:“章班长,你以后还想找我学功夫,打仗时就得把你们指导员保护好。”

章虎受宠若惊,立正回答:“是!师傅。”

江海龙仍不放心,又瞪着眼说:“指导员要是出了啥事,我废了你功夫!”吓得章虎一哆嗦。他威胁加利诱,唯恐冯英在战场上遭到意外。

矢原带着特遣队和一个鬼子中队巡逻到半路,收到火车押运部队的求援电报,立即命令所有车辆加大油门赶赴出事地点。特遣队队员象狼狗闻到了血腥味顿时兴奋起来,进入临战状态。

离出事点有千多米远时,矢原站在车顶用高倍望远镜清晰地看到了被炸毁的火车和横七竖八躺在车外的日军尸体,周围再看不见人影。他意识到押运部队已完蛋,以为敌军又和前几次一样,炸毁火车,抢了物资就逃掉了。

两辆开道的装甲车离火车还有500米远时先后栽进陷阱,把后面车辆的前进道路堵死。

特务连专门携带的十门迫击炮从不同方向发出怒吼,两轮轰击后没掉进陷阱的四辆装甲车悉数被炸毁,车内的鬼子尚未调整好射击目标距离角度便被迫击炮炮弹和车载弹药的殉爆炸得四分五裂。

猛虎队的迫击炮,掷弹筒专找车辆打,逼得鬼子纷纷弃车躲避。鬼子队伍四散开来,冒着弹雨伏地还击。

鬼子的掷弹筒手经验丰富,没有瞄准器的掷弹筒打得又快又准。掷弹筒有小型迫击炮之称,近战使用得当威力巨大,泥土筑成的掩体在掷弹筒面前形同虚设。

新四军连仅有的三挺轻机枪被掷弹筒炸毁两挺,几名机枪手当场阵亡,火力网被撕开了一个缺口。

江海龙立即派了一个班的战士带着两挺轻机枪,抬上一挺重机枪前往增援,并命令机枪阵地后撤一百米。掷弹筒近战威力大,但有一个致命的弱点是射程短,早期的鬼子掷弹筒最远射程只有二百五十米。

他命令自己的重机枪手和狙击手尽量招呼鬼子机枪手和掷弹筒手。躲在鬼子群中的掷弹筒手纷纷被狙击弹爆头或被强劲的重机枪子弹扫成几截,几挺机枪被打哑。

两百多名鬼子差不多伤亡了一半,特遣队鬼子身手敏捷,身旁还有其他鬼子护着,倒是损失不大。

抗日猛虎队的十门迫击炮打得炮筒发烫,再打下去有炸膛的危险,只得停止了轰击。江海龙要张连长各负其责,自己队伍专门收拾特遣队,张连长对付其他鬼子。江海龙集中火力把鬼子队伍从中裁成了两截。

特遣队的鬼子很好辨认,个子较其他鬼子高大,除配有长枪外每人腰里还挂着一支手枪,射击速度快而精准,几乎弹无虚发,杀伤力较大。江海龙象剥皮一样指挥战士用子弹和手榴弹把护在特遣队周围的鬼子清扫干净。特遣队的鬼子渐渐打得只剩下二十几人,但仍利用各种障碍物掩护拼命顽抗。

自己的人数占了绝对优势,江海龙亲自率队发起冲锋,他想迅速解决战斗,不让鬼子特遣队有机会逃脱一人。

新四军向其他鬼子发动冲锋,三、四名战士围住一名鬼子拼杀,一有机会便毫不犹豫开枪射击。冯英提着手枪冲在队伍中间,见到鬼子便用枪解决。她按照江海龙的建议,腰里还别了一支压满子弹的备用手枪,以防一支枪卡壳时无力继续战斗再遭遇险情。章虎双手握刀,跟在她身边形影不离。

冯英大喝:“章班长,你不到前面去杀鬼子,老看着我干嘛?”

章虎怕指导员误会他不敢去杀鬼子,忙解释:“是师傅要我专门保护你的。”

冯英知道他说的师傅是江海龙,没好气道:“他又不是你的队长,干嘛听他的。”

憨厚的章虎老实交代:“师傅威胁我说,你要是出了事,他就废了我功夫!”

冯英感到脸上发烫,芳心剧跳。

九十五.以暴制暴

特遣队的鬼子被江海龙的部队重重包围,见敌军不再开枪,矢原队长指挥部下给枪装上刺刀,退出子弹,准备肉搏。江海龙命令特务连战士不要开枪,一是有心让战士们会一会这群强敌,二是周围自己人太多,也怕开枪引起误伤。

江海龙大喝:“弟兄们,这帮鬼子几天前血洗过不少村庄,咱们抗日猛虎队要杀出威风来,以暴制暴,让鬼子知道中国人的厉害,给我一个也不要放过!”

“杀!”特务连的战士吼叫着猛虎般朝鬼子特遣队扑去。两支同样凶猛的队伍一接触,双方顿时混战一团,刀枪的磕击声,叫骂声惨叫声响成一片。矢原惊异地发现,这支部队比他此前遭遇的中**队要强悍得多,自己的皇军精英队员和他们一对一拼刺竟也很吃力,而此时自己部队人数已无优势,一种全军覆没的不详预感袭遍全身。他大吼着奋力拼杀,准备最后为天皇尽忠。

双方一交手就出现伤亡,矢原队长看着自己的队员被前呼后涌的敌军痛宰,杀红了眼,挥动军刀嚎叫着疯狂地左劈右砍。

王大力几招后劈翻了一个鬼子,口中念道:“鬼子特遣队也不过如此嘛。”他浑然不知在江海龙的指点下自己功夫已大有提升,普通的特遣队鬼子虽然技能全面但单拼肉搏根本不是他对手。

江海龙手刃了矢原身旁的两个鬼子,此时特务连的战士以多胜少毫无悬念地把特遣队鬼子杀翻一地,十几名战士端着带血的刺刀枪把矢原围了起来。江海龙用手中的日本军刀向战士换了一把大刀,他要用中国大刀砍死这名屠杀过上百名中国人的鬼子才觉得过瘾。

被围住的矢原如困兽般嚎叫一声,舞动指挥刀把近身的一名特务连战士逼退一步,自己倒退两步,突然出人意料地反手握刀狠狠向自己腹部刺去。

江海龙用日语大喝:“懦夫!”吼得矢原全身一震,刀在半空停住。

矢原昂头大声说:“我是为天皇陛下尽忠,宁死不当俘虏,决不是懦夫!”

江海龙说:“你能屠杀战俘与平民,却不敢用刀和我决斗,用自杀来躲避,还说不是懦夫。日本天皇绝不会欣赏你这种胆小鬼!你还觉得自己是个军人就拿起刀和我拼个死活,放心,我决不会要你当俘虏,你劈过上百中国人,我今天要你尝尝被中国人劈死的滋味!”他用中文对战士们说:“出现任何情况都不许开枪和上来补刀。”又把此话给矢原翻译了一遍。

矢原“啪”地一个立正,居然向江海龙行了个鞠躬礼,说:“你是真正的军人,感谢给了我一次公平决斗的机会!”

江海龙懒得和他再费口舌,平举大刀,端好架势。矢原气势汹汹,“哇!”地一声大吼,上来唰唰就是两刀,动作快而迅猛。

矢原满脸横肉,一身蛮力。大刀重于日本军刀,江海龙用刀背磕开矢原的战刀时仍感到了手臂震得发麻,知道遇上了劲敌。他全神灌注,不敢有丝毫轻敌思想,高手相争,胜败在瞬息之间。

江海龙几乎在防守的同时快速还击两刀,第一刀被矢原利索避开,第二刀躲闪稍慢,在左臂留下一道血痕。矢原见血后更加兴奋,双眼通红,如受伤的野兽疯狂反扑,战刀挥得呼呼生风,招招砍向对方致命处。

两人电光石火般拼了十几招,江海龙虽然皮毛未伤,但看起来险象环生,几次都看着是快要被劈中时才堪堪躲过,他脸上倒是轻松,把他的队员们个个看得心惊肉跳。

九十六.腰斩矢原

矢原双手、下腹,胸背部都中了几刀,虽不致命,但几乎成了血人。眼看自己势在必得的几刀又被对手狡猾地闪过,大腿还不轻不重地挨了一刀,矢原恼羞成怒,暴跳如雷,知道了这个抗日猛虎队头目的厉害。想到反正今日已难逃一死,他大吼一声,奋不顾身舞刀左劈右砍,玩起了同归于尽的拼命招数,迫得江海龙改变节奏,连连招架,矢原的任何亡命一招得手,都可让人不死即残。

新四军那边的战斗一结束,冯英就和几名新四军战士赶了过来,刚好看到这一幕,她抓住王大力的手腕,紧张得闭上了眼睛。她哪知道自己紧张起来力有多大,尖尖的指甲全掐进了王大力的肉里。

王大力痛得呲牙咧嘴,队长在和敌人紧张肉搏,不敢大叫出声。他轻轻拍着冯英手背宽慰:“别担心,我看出来了,队长是在玩鬼子,要把鬼子折磨致死。”心里却在滴血,暗呼:“妈的,老子真命苦,被人家掐成这样不敢反抗,还要好言安慰人家!”

王大力不愧是队长亲传弟子,终于看出点名堂。象回应他的话似的,江海龙平地一声惊雷,怒吼道:“小鬼子偿命吧!”大刀猛地劈向矢原额头。

矢原双手举刀格挡,他浑身是伤,之前一直攻多守少,气力已是强弩之末,那还经得住江海龙这霸道一劈。江海龙的刀锋被稍微挡偏,但刀势未减,一刀连骨头带肉削掉了矢原半片肩膀。他乘胜追击接着扭腰反身“嗨!”的一记横扫千军,把已站立不稳的矢原拦腰砍成了两截,鲜血和内脏洒了一地。场面很是血腥,人人心中感到震撼。

江海龙缓缓转身说:“日军仅在南京就杀了三十多万中**民,当日南京城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矢原一人就杀了一百多中国人,这是他应有的下场。我们抗日猛虎队就是要以暴制暴,让小鬼子血債血偿!”

“让小鬼子血债血偿!”抗日猛虎队战士举枪齐吼。

江海龙把大刀还给战士。战士接过自己的刀左看右看,自言自语道:“奇怪,我平时拿刀训练时砍断碗口粗的树都费力,队长居然能拿它腰斩鬼子。看来不是刀的问题。”

看到人群中的冯英,江海龙说:“冯指导员这么关心我,亲自来看我杀鬼子,真令人受宠若惊哪!”他想用开玩笑缓解一下战场气氛。

冯英红着脸娇叱:“我才懒得关心你,你很行呀,不干脆一枪毙了鬼子偏要费这么大劲拼肉搏,个人英雄主义!”

王大力已隐忍了很久,此时终于爆发,他指着自己被掐得青红紫绿的手腕对冯英说:“你还说不关心队长,瞧你当时紧张得把我掐成了什么样子!我可怜的手啊,太冤枉了,打鬼子都没受过伤,却毁在了新四军指导员的手里!”他夸张地叫着,引得战士们哄然大笑,冯英羞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战斗结束,突围逃跑的鬼子不足一个班,鬼子精心组织的特遣队包括队长全军覆没。江海龙从通讯兵手里要来相机,把战场情况拍摄下来。这些资料到了周军手上就是宝贝,大有用途。

缴获鬼子的武器弹药被分门别类堆好,新四军还算客气,只选走了一半。特务连战士把剩下的武器搬到带来的卡车上。

江海龙正在想火车上那么多的物资新四军怎么运的时候,只见几名新四军战士不知从哪里领来大批老百姓,有推平板车,独轮车的,还有杠扁担的,黑压压一片,铺天盖地朝火车涌去。他感叹地对王大力说:“新四军真会做群众工作,**与他们比要差远了!”

九十七.国共高层

张连长带着冯指导员对江海龙说:“太谢谢你们了,这次战斗我们伤亡不大,收获不小。”

江海龙说:“别客气,我和你们指导员是老熟人了。”言下之意好象是买了冯英面子。被冯英不满地瞪了一眼。

张连长关心地问:“我们就要转移了,你们什么时候走?”

江海龙说:“等你们走远后我们再走,万一有鬼子来了,可抵挡一阵。放心,我们在车站附近安排了人盯着鬼子动向,鬼子要出动,会有很多地雷招呼他们,我这里是第二道防线,你们放心回去吧。”鬼子没被炸毁的卡车还有两辆,江海龙执意送新四军一辆。

张连长吞吞吐吐说:“不用了,我的队伍里没有会开车的。”

江海龙好人做到底,安排了一名特务连战士给他们当司机。并交待战士在新四军那里多呆几天,带出几个徒弟。特务连战士个个都学过驾驶,只是没那么多车开。战士高高兴兴上了卡车,点火,踩离合器,松手刹,鸣喇叭,欢快地忙个不停。

江海龙对冯英身边的跟屁虫章虎说:“指导员腿受过伤,你把她送到副驾驶座。”

见他大庭广众之下,处处关心自己,露骨地对自己示好,冯英脸上挂不住了,大声说:我好得很,用不着照顾,你给我注意点影响!”张连长把她扯到一边,低声严厉批评:“你不谢谢还凶人家,太没道理了,要注意和友军处理好关系!”冯英心里嘀咕:“我再和他关系好点,你的指导员就成了人家压寨夫人!”

江海龙才不管什么影响不影响,和章虎一起强行把冯英送上卡车,说了声“保重”,转身就走,冯英扯着他衣袖小声说:“谢谢,你也要保重。”

回到新四军驻地,张连长和冯指导员受到上级口头嘉奖。运回的大量物资让首长们笑得合不拢嘴,武器弹药给张连长他们留了一小部分,其余的由部队统一分配。新四军有三大纪律(毛委员在秋收起义后给中国工农红军制定了<<三大纪律六项注意>>的军纪,1928年在湖南桂东县沙田镇正式宣布,以后多次修改最后定为<<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第三条是:一切缴获要归公。

两周后,冯英意外收到江海龙派人送来的一迭照片,有翻倒的火车的近景和远景,遍地的鬼子尸体,被炸得东倒西歪的有日军标志的装甲车,摩托车,还有冯英和张连长带领新四军战士收缴鬼子武器弹药的特写,把新四军战士满身背着缴获武器喜洋洋的表情拍得栩栩如生。一张自己坐在卡车副驾驶座上英气勃勃,双眼炯炯有神注视前方的照片让她爱不释手,偷偷藏于枕下。她和张连长把照片交给驻地领导,首长把他们的战况汇报和照片一起火速送往延安。

宝塔山下,延安的窑洞里,首长们看着资料照片惊喜交加。主席高兴地燃起一支香烟,深吸一口,笑咪咪地用浓重的湘潭口音说:“咯咋(这支)队伍好样的!蒋介石不是说我们新四军只会小打小闹,打游击战,而且是游而不击吗?把这些照片登上报纸让他们看看,事实胜于雄辩!”

几天后,照片被<<延安报>> 、<<新四军报>> ,<<新华日报>>刊出。张连长和冯英获得延安颁发的立功嘉奖令。

晚上,冯英把自己偷藏的照片紧紧抱在怀里,默念着:“这个讨厌的家伙,偷拍都把自己照得这么美,应该是用了心的,真是个歪才!”她浮想连翩,一夜未眠。

陪都重庆,军统局总部,戴笠看到周军呈上来的军统配合抗日猛虎队取得的一连串骄人战绩,一大堆翔实的照片,异常震惊。他决定连夜向委员长汇报。收到重要消息,他有权直接面见委员长。战事不利,坏消息頻传,委员长最近很是焦虑不安。有这么好的邀功请赏的机会,岂能耽搁。

总统官邸,委员长看完戴笠送来的资料、照片,愁颜大展,兴奋得在房间来回度步,瘦削的脸上洋溢出久违的笑意,光秃的脑门在昏黄的电灯下闪闪发光。他缓缓说道:“上海失守,南京沦陷一年多,**在战场频频失利,日军气焰嚣张,国人民怨载道。雨农,你今天是给我雪中送炭了,军统这次算是立了一功!”

戴笠脚跟一碰立正回答:“校长过奖了,学生只是做了自己的本分工作,今后一定继续努力,为校长排忧,为党国近忠!”戴笠黄埔军校毕业,以委员长的学生自居为荣。

委员长吩咐陈副官:“把这些资料图片交宣传厅整理好,尽快刊登在各大报纸上,重点是日军野战医院和歼灭日军特遣队的照片。向全世界公布侵华日军对中国战俘与平民的犯罪证据,重点说明抗日猛虎队全歼日军特遣队是我们军统的领导与配合下完成的。日军经常吹嘘自己是亚洲第一强的军队,一支特遣队被我们一支抗日猛虎队就给灭了,消息传出可以打击一下他们的嚣张气焰!我们要择时召开新闻发布会。”

“是!”副官紧张地记录。

委员长叹道:“要是我们**都有抗日猛虎队这么强的战斗力,能这么英勇善战就好了!”

象是想起什么,委员长皱着眉头问:“雨农,我上次吩咐过,要把这支队伍拉过来,办得怎么样了?”

戴笠连忙回答:“报告委员长,我们已专门派特工白露与他们进行商谈,他们队长江海龙狮子大开口提条件,说除非我们提供一个德械营的装备,否则一切免谈。条件太高,学生未敢擅自答复。”

委员长眯着小眼睛说:“哦,这个家伙是第一个敢跟本座讨价还价的人。好,有个性,我喜欢。有本事的人都是有个性的。你传我的令,答应他的要求。一个德械营的装备换来一支训练有素的队伍,值!要尽快把他们收编。共党的情报机构也不简单,而且很会作洗脑的思想工作,让他们先下手得逞,把这支队伍拉过去就可惜了。”

九十八.军统记功

戴笠回答:“是!学生回去就会马上安排。”

“还有,”委员长继续指示,“把这个江海龙队长召到重庆来,我要亲自接见。对军统有关人员和抗日猛虎队要给予重奖。抗日猛虎队有三千多人,收编后命名为国民革命军黑虎山独立旅,给他们队长封一个少将军衔。要暂时控制这支队伍的扩张,多观察他们的队长,可派你的人员打入内部,这方面你是擅长的。有本事的人很多是难以管理的,用得不好就会适得其反。”

戴笠用笔记本一一记下。他也不太放心这支队伍。

重庆军统总部,戴笠办公室,白露受到她的最高领导接见,感到受宠若惊和惶恐不安,离办公桌三米远站得笔直。

戴笠说:“你不要拘谨,坐吧。我对你们近期的工作很满意,尤其是收编抗日猛虎队一事,做得很好。我向委员长作了汇报,得到委员长肯定。白露上尉,从今天起就是白露少校了。”

白露起身立正回答:“谢谢老板提拔,白露一定继续努力,为党国校劳,为团体尽忠!”

戴笠摆了摆手,示意她坐下,脸上露出笑意。他最爱听的就是最后五个字。“给我谈谈你们对抗日猛虎队队长的看法,包括他的性格,政治倾向。”

白露说:“我和周军队长做过深入调查,抗日猛虎队队长江海龙,现年29岁,医科大学毕业,医术不错,在国外参过军,国外军队资料保密难查到详细信息。根据他的身手判断肯定受过特种训练。他的文化和军事素质高,精通英语,日语,管理上有一套,在部队很得人心,威望极高。他是个一心抗日救国的热血青年,未参加任何党派,不关心政治。据可靠情报,共党游击队曾想拉他过去受到他的拒绝。”

戴笠听到此,满意地点了点头。白露没把江海龙对**和委员长的不满,以及除要徳械装备外提出的自己部队决不参与中国人打中国人的内战的条件说出来,一方面是考虑少说点顺利把抗日猛虎队收编过来就算完成了任务,另方面是出于保护江海龙免受军统的怀疑带来麻烦。反正她把周军的名字摆在前面,以后发现事实有出入也和自己关系不大。

“至于性格嘛,”白露继续说,“凭仅有的几次接触,我觉得此人个性很强,骄傲自大,很难相处,而且很霸道,一旦决定的事不容更改,当日商谈收编事宜,我和他争执要他把条件放低点,根本就针插不入水泼不进。”白露故意说得对江海龙毫无好感,这是她的精明之处,军统禁忌特工与工作对象发生感情纠葛,一旦发现蛛丝马迹会严加处置。必要时用身体交换情报是一回事,假戏真做又是另一回事。

“看来你给他做工作时受过他的气。”戴笠理解地说。

白露心里话:“岂止受过他的气!”口里却夸张地说:“老板英明,什么都瞒不过您的法眼。我们收编是对他的抬举,他竟然还漫天要价,我当日气得忍不住想抽他!拽什么拽,咱们军统要收拾一个小小的抗日猛虎队队长是分分秒秒的事。”

戴笠说:“这倒是实话。你处理得很好,小不忍则乱大谋。你对他很了解,收编以后我想派你去当他的政治部主任,你要想法让抗日猛虎队成为真正对党国对团体尽忠的队伍,你意下如何?”

白露芳心疾跳,脱离心惊肉跳的特工生涯,和自己心爱的男人朝夕相处,那是她梦寐已求的想法。她不露声色回答:“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您不用问我的想法。我谨记着您的教诲,上级能想到的做到的我们要想到做到,上级没想到做到的我们也要想到做到。我会想尽一切办法完成您交代的任务。”

戴笠对她的表态表示认可,说:“收编后我们不能让抗日猛虎队随心所欲,放任自流,你要严加看管,密切关注他们的动向,我会另派人配合你的工作,一旦发现他们有对党国不轨行为或是有亲共倾向,严重时你可不择手段对有关人员包括江海龙先斩后奏。当断不断,必留后患。”杀人如麻的戴笠身上透出一股冷森森的杀气。

“是!”白露严肃答到。脊梁感到一阵发凉,她觉得更有必要调到江海龙身边,否则这个让自己心动的男人一不留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白露和周军晋升一级军衔,军统虎山镇特别行动队集体记功一次,上级还拨了一笔可观的活动经费。周军短时间内连晋两级,由上尉升为中校,兴奋异常。梁晓冬笑他走路时外八字步撇得更开了,象是横着走的。

九十九.部队收编

接到周军传来的队伍收编的消息,江海龙感到有些意外。当日白露找他商谈收编一事时,他直言不讳说了那么多对政府和委员长不满的言论,除声明坚决不打内战外,还狮子大开口提条件,意在拒绝收编,无拘无束打鬼子。没想到人家竟毫不还价答应了自己的条件,他不知道白露根本没把他的声明汇报上去。他有一种做了亏本生意的感觉,早知如此,当初应该把口开得更大点。军中无戏言,自己说出的话不能反口,也不能把人家担任说客的白露小姐为难。

江海龙宽慰自己,也好,一个德械营装备不要白不要,何况抗日猛虎队收编为**后每月还有政府定期拨来的军晌和给养,对提高部队将士的待遇,稳定军心都有好处。现在共军的工农红军和游击队都被**收编为八路军、新四军,自己的部队被收编也未尝不可。**和八路军、新四军迟早要分道扬镳的,至于将来自己的部队何去何从就顺其自然,让那些部下自行抉择吧。

部队收编事关重大,江海龙通知部队召开营级以上干部会议,将情况通报征求意见,让大伙儿有思想准备。特务连是抗日猛虎队精锐,享受营级待遇,王大力也在受邀之列。

江海龙把事情一通报,有如一石激起千层浪,干部们交头接耳,各抒己见,议论纷纷。

干部们脸上的表情有的现出惊喜,有的神情茫然,王大力坐在角落里悠闲的吸烟,抱着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李明忧心重重说:“咱们抗日猛虎队在老百姓中口碑极佳,**则相反,被收编后老百姓是否会对咱改变态度?我参军就是为了打鬼子的,要是上面又巧立名目下达不抵抗命令怎么办?”他在东北军时,因上级下了尽量避免与日军正面冲突的命令,枪支弹药被收缴,日军来袭时不得不赤手空拳与其搏斗受过伤,险险捡回一命,至今想起来还余恨未消。

江海龙回答道:“你说的这两点都不用担心。第一点,老百姓爱戴的是我们的人,而不是部队番号。至于第二点。。。。。。”

他的话没说完,王大力插嘴打断:“秀才,你还不知道咱队长的德性?他杀鬼子有瘾!几天不动刀枪手就发痒,坐立不安,你说他会鸟那啥不抵抗的命令吗!”

干部们一阵哄笑。江海龙板着脸道:“有你这么说长官的吗?秀才你告诉我,**中对冒犯长官者的处理是关禁闭还是打军棍!”人群中笑得更欢了。

李铁军团长暗叹抗日猛虎队上下级关系之融洽,他表态:“我同意收编为**,部队可在国民政府的统一领导下抗日救国。”他是黄埔毕业,对代表政府的委员长和**有深厚的感情。当日被抗日猛虎队从战俘营救出时就有回**部队的打算,江海龙给他补充了装备和人员,此时又要被**收编,感到留下来这步棋走得对,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二虎子说:“我也同意收编,有人送徳械装备和军晌,给养,我代表后勤营举双手欢迎。”

王大力笑骂:“你他妈整个一守财奴的口气。”接着说:“我才不管收编成**还是共军,只要能跟着队长打鬼子就行。”李铁柱和刘黑子等第一批老兵干部也表示了同样的想法。

李铁军说:“咱们以后还是注意尽量少和共军接触,委员长在这方面是很忌讳的,据我所知,重庆熄峰监狱就关了不少有亲共倾向的将领。”

江海龙制止王大力欲起身表示不满,说:“李团长讲的不无道理,也是一片好心。我估计政府不会只给我们送物资,肯定会派无空不入的军统进入部队,军统有时对付自己人比对付鬼子还凶,咱们以后办事要顾忌点。我不怕他们的明刀明枪,就怕他们暗中使坏。你们放心,谁要对对我的兄弟不住,一经发现,我不管是军统还是中统,一律扫地出门!大不了我带走几个兄弟另立山头,再组织一支抗日猛虎队,反正在哪里都是抗日。”

王大力和刘黑子等一批元老级人员听得暗暗竖大拇指。

一00.红颜大怒

江海龙继续说:“我同意收编,不紧是为了那些物资,更重要的是因为加入**后你们有了政府正规编制,今后自己和家人生活会有保障些。你们和我不同,大部分人除了当职业军人没有其它一技之长。大家没有其它异议收编就这么定下来了,德械营装备收到后我会给三个团各配一个徳械连,特殊情况时再集中成德械营。”

李铁军见江海龙对人不偏不倚,给他的团也配一个徳械连的装备,没拿自己这个后来者当外人,很是感动。

第二天,江海龙带着特务连到了北山新四军驻地。冯英见他来看自己很是惊喜,对他送来的一麻袋山珍野味扭扭捏捏不好意思收下。

江海龙说:“傻妞,不要白不要,怕什么,又不是给你送的聘礼!”

冯英嗔怒道:“收下就收下,本姑娘才没那么不值钱,岂能被这点东西收买。”

江海龙嘻皮笑脸说笑一阵后,转弯抹角把抗日猛虎队部队收编为**的消息说了出来。冯英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当场发飙,把刚接过的礼物狠狠仍在地上,用不屑的眼光瞪着他,怒气冲冲地说:“我当初苦口婆心费了半天口舌劝你加入我们革命队伍,你油盐不进。如今人家给你一点装备就松了口,真是个有奶便是娘的家伙,我算看错人了。滚回你的**部队去吧,还跑到这里来气我干嘛!”

江海龙说:“姑奶奶,你先别发火,等我把话说完好不好?事先我提出了不打内战和要一个德械营装备的苛刻条件拒绝,不想他们居然答应了我的条件。再说你们现在也加入了**,成了国民革命军的八路军和新四军,今后我们就是同一支部队的了。我知道**共军信仰不同,迟早要分手,我不甘心我这支优秀的部队以后全便宜给了**,我来此除了见你通报情况还有一个目的,想要你们趁军统的人来之前派人到我们部队站稳脚跟,发挥你们做思想工作的特长,**共军都是我的抗日战友,将来我谁都不好帮,你们谁有本事能带走多少人是多少人。”

冯英脸色这才有点缓和,说:“这事我不能作主,我带你去见我们上级。”说完出门就走,头也不回。江海龙低着头紧随其后,象个犯了事的孩子。他自言自语道:“我这是干啥,跑到人家这里来热脸挨冷脸,好心没好报还挨了一顿凶,真是自做自受。”

冯英白了他一眼,一副余恨未消的样子。

了解到江海龙的来意,新四军团长和政委很是高兴。政委对江海龙说:“久仰久仰,我们听冯指导员和张连长汇报了你们部队的情况,正有此意,想不到你会主动发出邀请,太感谢了。江队长是个保家卫国的军人,有这般政治见地很不简单。我们党才是国家未来的希望,是民心所向,我们不仅要组建一支强大的军队赶走外敌,还要铲除剥削阶级,推翻一切腐朽的落后的不平等的制度,建立一个繁荣昌盛的新中国,解放全人类,最终实现世界大同。”

“我还有很多事要办,你们尽早决定人选吧。”江海龙打断了政委滔滔不绝的政治演说。

团长考虑了一下,说:“我看冯英和你们部队接触较多,相处也融洽,叫她带队过去吧。”

不料,江海龙摆手果断地说:“别人谁去都可以,冯英不行!”

团长和政委很是惊讶,异口同声问:“为啥?”

冯英腾地一下从座位上站起,俏脸涨得彤红,再次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手指几乎指到江海龙鼻子喝道:“你什么意思,我不过说了你几句,你就怀恨在心,反对我去抗日猛虎队工作,气量这么小,哪象个男人!”

一百零一.威胁周军

江海龙哈哈一笑,说:“团长,政委你们看,她这个受不得一点委屈沉不住气的样子能让我放心吗?我的意思是冯指导员能力没得说,但她过去是本地为数不多的女游击队长,军统那里知道她的身份,她去了太醒目,不利于作隐蔽宣传鼓动工作。委员长和军统对共党和持不同政见者所采取的手段你们也非常了解,我怕她去了会遭到不测。”

冯英闹了个大红脸,心想,看样子是误会了,他说的话在理,而且是关心自己、出于对自己安全考虑。可他为啥不直说,而要卖关子转弯抹角,故弄玄虚?遭了,他说过喜欢看我生气的样子,他是故意惹我发火!一不留神冲动起来又着了他的道了,这个讨厌的家伙!

团长说:“难为你替我们考虑得如此周到。”他和政委商量了一会,政委点头匆匆出门。不久,政委领来十几名穿灰色军服的新四军干部,一一给江海龙作了介绍。江海龙要他们换上抗日猛虎队军服,暂时混编在特务连的队伍里。

军统通过多种渠道把装备、给养,**军服等大量物资分批运到了黑虎山,把抗日猛虎队的所有仓库堆得爆满,令江海龙很是惊叹。他见到周军打趣道:“周队长你们军统号称亚洲第一情报机构,五万特工遍及全球,看样子不完全是吹的,可把这么多物资通过敌战区运来,能力的确不一般。”

周军抱拳笑道:“恭喜老弟一步登天当上**旅长,比我的军衔还高,你今天没穿军装我就不给你行礼了不会介意吧?”

江海龙说:“咱们兄弟之间不用玩客套,希望今后还能象以前一样合作愉快。”

周军说:“那是当然,我今后还要仰仗老弟升官发财呢。”他把一群穿着**制服的军官引到江海龙面前介绍:“上级为了加强你们部队的力量,派他们担任参谋和各级骨干。”

“旅长好!”军官们立正敬礼齐声说。

江海龙回礼,礼貌地淡然表示欢迎后把周军拉到一边,问:“他们不会是军统派来给老子掺沙子监视老子的吧?你说了我军衔比你高,现在我命令你老实回答。”

周军嘿嘿一笑说:“我们不是同一个部门的,你不能命令我。他们大部分是从**中抽调来的精英,有教官,爆破专家,还有陆军士官学校毕业的高才生,等。有了他们,你的部队无异于猛虎添翼,别不识好歹。”周军有原则性,不能说的决不说。

江海龙抓住他话中的漏洞说:“你的意思是说还有一部分是你们的人?我的部队是抗日的,我有言在先,来打鬼子的我欢迎,谁要在部队挑起内杠,扰乱军心,那就别怪我不给面子了,我不管他來头如何。大不了咱们一拍两散!”

周军连忙摆手:“我什么也没说!妈的,从来只有老子们军统威胁别人,今天反倒被威胁,你牛!”

一百零二.床上阴谋

护送周军来的梁晓冬看到王大力,立即一个熊抱,两个生死兄弟紧拥在一起。王大力说:“你干嘛不换上军服来我们部队,一起痛痛快快杀鬼子,切磋武艺多好。”梁晓冬小声说:“我巴不得如此,但我们的规矩是一般不安排被对方熟悉的人到对方那里工作,白露副队长除外,听说她来是老板定的。”

江海龙还想从周军那里套出点话,一阵如黄莺般清丽的声音鸣响:“报告旅座,政治部主任白露前来报到!”从人丛中挤过来的白露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美式女军服,英姿飒爽,风采迷人,“啪!”地朝他行了个军礼。

江海龙眼前一亮,惊喜地说:“欢迎,欢迎!白小姐不惜千金之躯来到艰苦的军营,为党国的献身精神令人敬佩。尽管你看到我没有象梁晓冬见到王大力显得那么激动,又是拍又是抱的。”

白露心里嘀咕我既给党国也给你献身了。她娇声道:“是真心欢迎吗,我怎么听到你和周队长说话的口气好象对我们的人来此很有意见?把我本来想和你也来个热烈拥抱的念头都吓退了。”

周军在旁边对她竖起拇指,他对江海龙对自己和白露前后判若两人的态度很是鄙夷。

江海龙毫不脸红说:“你来我求之不得,受宠若惊,哪有不真心欢迎的道理。我一贯是对事不对人,怎么能拿周军和你比呢。哇,你还带来了女兵,太好了,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这将对提高我军斗志,振奋将士精神起到重要作用。把她们放到陆军医院吧,我会亲手将她们一个个培训成合格的护士。”

“你想得美!”白露嫣然一笑,动作妩媚地指着女兵们说:“她们有专业技术,是机要员。”她指着一位大眼女兵说:“她叫林嫣,我的干事。”

林嫣此时眼似铜铃瞪着江海龙身边的李明,李明被她盯得头皮发麻,心想老子实在也没在哪里得罪过军统呀!

林嫣指着他突然尖叫:“你叫李明,东大外语系的,我们是校友,一起在学生会呆过,你不记得了?”

李明还真如他对王大力所说,上大学时风流倜傥,气质儒雅,受到不少女生的青睐,林嫣是其中之一。李明瞟了大眼女兵一眼点头回答:“有点印象,你好象是我低年级的同学。”

“你终于记起来了!”林嫣脸笑成了一朵花。李明暗想这女孩不是太单纯就是有点脑残,你比我小,一个学校的,当然是低年纪校友。

新来的**官兵熟悉环境时,林嫣干事很自然地走在李明身边,大方的牵着李明的手。李明回头望着江海龙,表示无奈。

晚上江海龙留着门,坐立不安盼了几小时后叹口气,准备上床休息,白露悄无声息溜了进来。江海龙抱着她如饥似渴亲了一口,问:“来时没被人发现吧?”

白露哼了一声:“干我这行的哪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你害怕那我就回去了!”

江海龙哪会轻易放她走。两人小别似新婚,自是一番温存。白露从这男人身上初尝做女人的快乐后如犯毒瘾,欲罢不能。江海龙身强力壮,精力过剩,一晚上梅花三弄,把结实的白露整得全身骨头有如散了架。江海龙却还余兴未尽,他用释然方丈所传心法口诀调整吐纳,居然收放自如,毫无倦意。江海龙想,释然方丈要是晓得他的绝世武学被人运用到床地之欢,不知会不会气得鲜血狂吐,驾鹤西去。

白露瘫软在他怀里,用手指在他强健的胸肌上画着圈,娇喘着说:“冤家,我们两人要求都这么强烈,我真担心我们的关系被人发现。跟我一个房间的林干事精明得很,她要是看出什么向上面打小报告就麻烦了,我不仅要受到处罚还会调离这里。”

江海龙想了一下,搂着她坏笑着说:“林干事就是那个大眼女兵,李明的校友吧。你别担心,山人自有妙计,只要按我说的咱们分头行动,我保证她即使怀疑什么也不敢告密,而且还会对你服服贴贴,根本不敢得罪你!”

一百零三.怀疑人品

白露瞪大眼认真问:“你不会象<<金瓶梅外传>>中所写的那样,老爷和情人干坏事被丫环发现,为了堵口把丫环也一块给办了吧?”

江海龙气急败坏说:“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哪有那么坏,白露同志,你这简直就是怀疑我的人品!是这样,我看林嫣干事对她的校友李明很有意思,咱们不妨助他们一臂之力。李明那里的工作我来做,林干事那里你想办法。咱们分头撮合,等他们干柴遇到烈火生米煮成熟饭时被咱‘一不留神’发现,装作大发雷霆,要严肃处理。林干事必然要向你苦苦求情,她唯恐事情捅出自身难保,肯定会对你百依百顺,哪还敢打你的小报告?”

白露笑道:“你的人品怎样我还不清楚!不过你说的倒是个好办法,也就你想得出。可是,你能确定林干事对李明有那种意思吗?”

江海龙很有把握地说:“没错!我见她看李明的眼神就象你当日你看我一样,色迷迷的。”

白露恼羞成怒,咬牙出奇不意朝他掐去,她受过训练,不经意间就掐中了他大腿处神经最敏感的肌肤。

江海龙忍痛挣脱魔爪,跨上娇躯欲行“报复”,白露吓得低声惊呼:“你是饿牢里放出来的呀,还没喂饱!你饶了我吧,本姑娘这么好的身体素质也实在受不了了,我下次叫春花来一块伺候你吧,我不介意的。”

江海龙正色道:“别瞎说,我拿春花当妹妹看的。”

白露说:“我没瞎说,我是凭自觉,女人的自觉感受到的,春花对你绝对有想法。不过我看出你暂时对他好象还没动邪念,也许是有兔子不吃窝边草的想法吧。”

江海龙问:“那看出我对你是啥想法?”

“哼,你当我不知道,那天早上我和周军去你房间,你见到我时身体就起了反应,原形毕露,丑态百出,一副饿汉看到肥肉的馋样,编着法子让我晕了头自投罗网。”白露咯咯笑着回答。

江海龙也不解释当日清早只不过是男人很自然的晨勃未褪,叫了声:“我就爱吃肥肉!”扑了过去,两人小声嘻嘻哈哈又是一番折腾。

抗日猛虎队更名为国民革命军黑虎山独立旅,老战士们仍喜欢称自己部队为抗日猛虎队,叫江海龙为队长而不习惯叫旅长。

江海龙把周军带来的**官兵在旅部留下一个参谋,一名政治部主任与干事,其他人员全分散到三个团里。特务连和警卫排是他的精锐部队,没安排人进去。新四军派来的人此前均已安排到连以下基层,他事先征求过他们意见,他们喜欢走群众路线,用他们的话说是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

组建的三个德械连很是拉风,清一色的德国凹形钢盔,黑色牛皮作战靴,普通战士佩冲锋枪,干部与机枪手佩德国原装二十响驳壳枪。新来的**干部担任教官,新四军的人任指导员,连长由部队原来的干部担任。独立旅与他们的装备不相上下的只有特务连与警卫排。

特务连和警卫排担任旅部保卫,江海龙每天都指导他们训练。他要求旅部成员每天出早操。

白露清晨跑完步,看了一会特务连的训练,江海龙盯着她运动后绯红的俏脸问:“白大主任,看了有何感想?”

白露说:“战士们的身手相当不错,比军统特工毫不逊色。这分成两批训练的队伍,好象练的擒拿格斗招式不一样。”

一百零四.绝密任务

江海龙说:“不错,这你也能看出,不愧在军统混过几年。这两批战士一批身材高大,大部分是北方兵。一批身材相对矮小,大部分是原**中的南方兵。我是根据他们各自特点因人施教使他们发挥最大的战斗力。南方兵矮小墩实,马步稳,反应快,适合多用手上功夫的近身肉搏。北方兵人高马大,适合大开大合,发挥腿长优势的攻击。自古武术有分南拳北腿之说,南方人善用手,北方人善用脚。甚至连风俗语言都有区别。例如象我们这种关系,南方人叫‘有一手’,北方人称‘有一腿’。”

白露红着脸骂道:“讨厌的家伙,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扯在一起,真是三句话不离本行!”

江海龙嘻皮笑脸道:“女人喜欢说反话,通常女人称男人为讨厌的家伙,大多是喜欢上这男人了。”又问:“刚才林干事和你一块跑步,怎么一下没看见人了?”

白露说:“她早去了李明那里。”

江海龙扭过头,看到操场另一端林干事正拿着雪白的手帕要替李明擦汗,李明象是不好意思躲躲闪闪。

“停!”王大力此时指着几名战士大喝:“你们几个怎么回事,刚才打出的拳软绵绵的,以为练得差不多了想偷懒是吧?我告诉你们,俺老家有句俗话,三天不打鸟,牯牛都射不到!功夫是要天天连的。咱们谁有队长的功夫牛?队长都从不偷懒,每天早上和我们一起流汗训练,晚上还常常练功到深夜,我昨天半夜查岗路过他窗前还听到里面闹出的动静。你、你、你,三个人把刚才的动作再重做二十遍!”

江海龙和白露相视一笑,对王大力说:“管理得不错,你带他们继续训练,我到李明那边的警卫排去看看。”

在路上对白露说:“幸好那傻小子晚上没闯进屋要我教功夫。”

“欢迎队长,主任亲临指导。”李明笑着对两人说。白露别有深意打量他一会点了点头,带着林干事回宿舍洗漱。

江海龙把他拉到一边,说:“副旅长架子不小啊,训练还有人擦汗。哎,怎么搞的脸都擦红了。”

李明知道被他看见那一幕,说:“那妞老是缠着我,烦死了。”

江海龙说:“哦,难道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看得出,林干事对你挺有意思,美女爱英雄嘛,人家求之不得,你烦什么。”

李明说:“林嫣是白露的手下,军统的人。你说过军统来我们部队是专门打小报告,告密的,我哪敢和她有瓜葛。”

江海龙问:“你说,是熟悉的敌人可怕还是不熟悉的敌人可怕?”

李明回答:“这还用问,当然是不熟悉的敌人更可怕。”

江海龙说:“这就对了,军统是来调查我们的,你要是和林干事搞好关系,一旦她真的爱上你,她为了你也不会把对咱们太不利的情报向上面汇报,你还可从她那里套出一些她们的意图和动向,咱们可想法应付。给你说正事,我的意思是为了咱们这支好不容易带出来的部队着想,你应该和她主动亲近些,这是我交给你的一项特殊任务,也是绝密任务,一定要做好保密工作。否则泄露出去对你、我以及咱们整个部队都影响不好,特别是打死都不能让林干事知道内情。另外我告诉你,林干事才从机关下来年轻比较单纯,以我这高级医生的眼光分析应该还是个黄花闺女,你假戏真做也不会吃亏。”

李明愣了一下,想了一会觉得有点道理,被说得有些动心,望着队长期待的目光表态道:“既然是为了部队着想,又是你交代的任务,我就豁出去试试吧。妈的,我怎么觉得这么做有些不地道。喂,军统纪律很严,万一到了那一步,她不会把我床上的细节也向军统打小报告汇报上去吧?那老子可就脸丢大了。”

一百零五.豪情万丈

江海龙大笑:“你以为你是皇上,宠幸妃子几次还有人要记录在案。你放心,真有了那事,林干事怕犯了军统纪律被上级处罚和调走离开你,根本不敢对人说,而且更会对你死心塌地,那时你就大功告成。你大胆去执行这个任务吧,必要时我会给你提供方便。”

李明定下心来,点了点头。江海龙再加上一把火:“秀才,你这个书呆子和女人打交道没经验,要不要我叫你几招?”

李明勃然大怒:“你他妈太瞧不起人了,老子不如你胆大包天连日本女人和女游击队长都能勾引,勾个把毕业不久的女生还行!想当年,老子上大学时也是玉树临风,指点江山,激扬文字,三寸不乱之舌,没少把女生哄得晕头转向。别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了,你等着瞧吧。”

江海龙补了一句:“还是小心点,她可是军统特工。”

李明豪情顿生,说:“老子鬼子都不怕,军统算个鸟,天塌下来,大不了拖你这个胆大包天的家伙一块顶着!”

江海龙拍着他的肩狂笑道:“这才象老子的兄弟!”

宿舍里,白露问起林干事工作情况。才来了几天,林干事自然说不出什么。

白露严肃地说:“咱们的工作老板很重视,要抓紧。旅部的参谋是上面派下来的,暂不用调查。江海龙是部队的头,先不宜惊动,以后再说。那个副旅长李明,是脱离**后加入抗日猛虎队的,还上过大学,当过学生会干部,背景比较复杂。你要多和他接触,了解他的个人见解,政治倾向,以及侧面打听这支部队的一些详细情况。完成这个任务没有困难吧?要注意工作方法,不要直奔主题让他有所察觉,可利用校友关系先聊些春花秋月啥的把感情拉近,让他不知不觉把我们需要的信息透露出来。”

“报告主任,保证完成任务!”林嫣喜悦之心溢于言表,暗想,这下就可名正言顺和他交往了,不怕遭人闲话。

傍晚,李明散步到山坡,用望远镜眺望着山间秀丽的风景和山下被鬼子烧毁的村庄的断墙残垣,感慨万千。为抗日救国满腔热血加入**,部队却因服从上级不抵抗命令遭受重创,自己出师未捷身先伤,被日寇追得逃进深山东躲西藏。心灰意冷之时遇到江海龙,奇迹般地把一支残兵败将的队伍发展成一支装备精良的大部队,而且是一支正合自己心愿的真正抗日的部队,一支战斗力强悍让自己引以为荣的部队。自己从普通一兵做梦般的成了**正规部队的高官,一人之下,千人之上。照此发展下去,今后这支部队在自己和队长的带领下必将前途无量,总算是圆了自己弃学从军的抗日救国梦。人生如此,夫复何求?李明长吁口气,胸中顿觉豪情万丈。

“老同学,在想什么这么聚精会神,是儿女情长,英雄气短,想家想老婆了吧?”一阵娇滴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林嫣拿着根小树枝蹦蹦跳跳来到李明身边。看到令自己心动的男人来到山坡,她悄然跟了过来。

李明望了她一眼叹道:“唉,国破山河碎,日寇未除,大丈夫何以家为。我大学未毕业就从军,女朋友都没找,哪来老婆想。我只是随便看看风景散散心。你别说,山上的风景还真美,让我想起了一首唐诗: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深处有人家。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如二月花。我觉得还是现在春天的百花齐放之美胜于秋天的红叶独开。”李明抑扬顿唑吟诵诗句,发自内心地感慨。晚霞的辉映下,他身着军装,剑眉星目,身材修长结实,风度翩翩,既有军人的气质,又有文人的儒雅,令林嫣很是心醉。

“这里的风景真的这么好看吗?让我也看看。”林嫣抑制芳心剧跳,凑到他举起的望远镜前,一不留神脸贴到了对方的脸。

一百零六.战地恋情

李明上大学时和女生有过接触没觉得什么,林嫣嗅到男人的气息挨到男人粗糙的脸浑身一颤,把自己闹了个大红脸,心跳得有如奔马,尴尬地缩回头,慌得手足不知往哪里放才好。

李明心想,看来队长猜得没错,这女孩应该是以前很少亲密接触异性,否则没这么大反应,这反应是裝不出来的。他不动声色把望远镜放到林嫣手里。

林嫣道了声谢,举起望远镜看了一会叹口气说:“我觉得还是咱们的校园更美,没有日寇的入侵,校园里现在应是春暖花开,同学们在花间嬉戏,老师在黑板前执鞭,教室里读书声朗朗。没有日寇的入侵,咱们这会儿已念完大学,成家立业了。”

李明赞同地点了点头,动情地望着此时身着军装,腰挎手枪的女孩说:“真难为你了,这么如花似玉的女子还要身着戎装,投身战场。”

“想不到你也有怜香惜玉之心,一直对我爱理不理的,我还以为你是木头人。”林嫣的话里透出幽怨。

“军人不是冷血动物,也有七情六欲,只是战争年代咱们要把个人感情藏于心底。”李明边说边轻轻用手拂掉她帽子上的几片树叶。林嫣痴痴地看着眼前男人,头一歪依偎在他肩上。

两人谈起了曾经的校园趣事,各自的从军经历。共同的理想,共同的语言使两颗心靠得更近。

林嫣大部分时间是一个优秀的倾听者,瞪着美目仰望着男人一眼不眨。李明的表现欲和三寸不烂之舍口才发挥到了极致。

一来二去,两人不约而同把这片山坡当成了饭后散步之地,常常是谈得情投意合,百鸟归林还舍难分,彼此都动了真情。

林嫣和白露一样,虽是为军统工作,但都是抱着抗日救国的理想参军的。从军后一直兢兢业业完成上峰布置的工作,觉得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实现自己的远大抱负。她最崇拜抗日英雄,最爱听李明讲在抗日猛虎队打鬼子的故事。每当此时她总是静静的靠在李明身上,默默听着,眼里充满好奇与敬佩。靠着眼前男人结实的肩膀让她很有安全感和自豪感。

一天听李明讲完进攻南山矿区救出**战俘的情节,林嫣心血来潮娇声请求道:“给我唱首歌吧,我在学生会时就喜欢听你唱歌。”

李明上大学时很是活跃,不仅是学生会干部,还是文艺骨干,用他自己的话说是天生有艺术细胞,演过话剧,参加过合唱团,且担任过领唱。他风度翩翩,唱歌和演戏都全身心投入,声情并茂,颇具感染力,当日令不少情窦初开的女生为之倾倒,林嫣是其中之一。

刚当兵时李明豪情满怀经常要吼几嗓子,所在部队东北军连吃败仗被日军打得抱头鼠窜才断了雅兴。如今不仅仗打得扬眉吐气,担任了一支战绩辉煌的抗日部队的高官,身边还有佳人美景相伴,真是人生如此,夫复何求。听了林嫣的请求心底被压抑的欲望顿时蠢蠢欲动。

他看着女孩含情默默的大眼里溢出的渴望,忍不住嗓子发痒,用浑厚的男低音唱道:“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那里有森林煤矿,还有那满山遍野的大豆高粱。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那里有我的同胞,还有那衰老的爹娘。九一八,九一八,从那个悲惨的时侯。九一八,九一八,从那个悲惨的时候。脱离了我的家乡,抛弃那无尽的宝藏。。。。。。哪年,哪月,才能够回到我那可爱的故乡?••••••”

李明的声音低沉富有磁性,透出忧郁与悲沧,在空空的山谷中回荡。歌声后半部林嫣跟了进来,变为齐唱,两个热血青年边唱边想着国破山河碎的祖国现状,情不自禁泪流满面,抱头相依,濠啕大哭。

一百零七.初试云雨

真是:热血男儿痴情女,投笔从戎把兵当。歌声呜咽欲断肠,哭声嘹亮又悲伤。

苍天似乎被惊动,突然间春雷滚滚,暴雨倾盆。两人牵手狂奔躲入附近山洞。

李明找来枯枝树叶燃起篝火,洞外风雨大作,洞内温暖如春。

林嫣乍暖还寒,冷得瑟瑟发抖,脱下外衣烘烤。她内衣已湿透,紧贴着的高耸的胸部上下起伏,波涛汹涌,雪白的肌肤在火光下若隐若现,仿佛没穿衣服。把李明看得心旌荡漾,热血沸腾,神情恍惚,连忙低下头转移视线。

林嫣瞧见他饥渴的眼神和拼命压抑自己的样子“噗嗤”一笑,突然咬牙毅然决然解开了内衣纽扣,一对玉兔冲破束缚跳了出来。她红着脸坦然而大胆地逼视李明,诱人的躯体在火光的辉映下充满了青春的呼唤。她轻轻叫了声:“李明。”

“到!”李明条件反射般答应,猛然抬头,看到了半裸的林嫣,且刚好与一对雪白的玉兔上两只粉红色的“兔眼”对视,脸一下红到耳根。

李明看着用眼神大胆鼓励自己的林嫣,似乎猜到了她的想法,身体不由自主产生了强烈反应。他紧夹双腿慌忙别过头,向来口齿伶俐的他结结巴巴说:“别,别这样,这,对你不公平。也许我明天就要上战场,就会。•;•;•;•;•;•;”

林嫣不听他往下说,捂住他嘴倔强地搬回他的头,让他面对自己,声嘶力竭吼道:“我不管,你生,我是你的人,死,我变鬼下去陪你!”话毕勇敢地扑上去,拼命撕扯李明衣物。

独立旅副旅长李明被生生扑倒,此时他已毫无反抗之心,更无抵抗之力。

林嫣三下五除二把李明剥得精光,又飞快除掉自己的所有束缚,轻轻抚摸着李明身上的伤疤,把他的手放到自己胸前。

李明此时已身不由己,欲罢不能了。他虽在女孩面前油嘴滑舌,但还是个雏儿。初试云雨,不得要领,手忙脚乱,又急又羞。

林嫣主动担任向导,为李明在自己的娇躯上引路。

两具滚烫的身体紧紧缠在了一起,融为一体,难舍难分,在洞中翻来覆去。一对热血男女歇斯底里般疯狂索求,互相温暖,满洞皆春•;•;•;•;•;•;

不知不觉,林嫣在军营里变得步态轻盈,容貌光彩照人。李明红光满面,逢人未开口先露出笑意,经常哼起各种歌曲,仿佛恢复了“秀才”本来面目,说话文质彬彬,很少暴粗口了。

江海龙向白露发出暗示:“是时候了。”

林嫣又一次和李明体验“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的夜景后,回到宿舍蒙头便睡。早上睁开眼看到白露一脸肃然坐在床前,慌忙腾身坐起,瞪着一双围满了黑晕的熊猫眼问:“出啥事了?”

白露怒斥:“你还有脸问!江旅长发现了你和你和李明干的好事,在他的逼问下李明也承认了,还说他爱你,一人做事一人当,要处分就处分他。江旅长大发雷霆,把我叫去臭骂了一顿,说李明他知根知底,是个老实人,肯定是被我们军统施美人计拖下水的,质问我目的何在!”

林嫣吓得花容失色,张口结舌欲要解释,被白露烦躁地摆手制止。

白露说:“林嫣啊林嫣,叫我怎么说你,你太让我失望了!我叫你为了工作多接触工作对象,你倒好,情报没搞回一点就和人家搞到了床上,还被这支部队的最高长官发现了,你叫我今后如何开展工作,如何面对人家?这事要闹得让我们上级知道连我也会受牵连,叫我该拿你咋办那。唉,这样吧,我给周军说点好话,暂时把你调到他那里。”

林嫣一脸惨白,跪在床上拼命扯着白露衣服哀求道:“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主任您怎么处分我都行,请不要把我从李明身边调走。没有李明,我真的活不下去。您要救我一命,我一定死心塌地跟着您,愿意为您赴汤蹈火!”

白露板着脸说:“你别要死要活的吓我,这件事有难度,我尽量厚着脸皮给江旅长说说看,毕竟家丑不宜外扬,不知那家伙会不会给点面子。你以后老实点给我少惹点祸!”

林嫣感激涕淋,点头如捣蒜。

一百零八.日本浪人

周军再次登门传达了上级请江海龙赴重庆接受表彰及委员长接见的意思。

江海龙说:“搞那么复杂干嘛,把表彰和路费折成现金送给我就行了。”

周军陪着笑说:“邀请你去是上级给我布置的任务,老弟不要让我为难。”

江海龙此前已谢绝过几次,话说到这份上不好再次拒绝,毕竟人家曾帮过自己。看着周军一副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样子,终于点头答应。

周军派了最得力的助手梁晓冬和一名队员阿炳护送,千里迢迢,路上出了事他负不起责任。李明仍不放心,派了王大力和两名身手好比较机灵的特务连战士陪同前往。

到省城虎山市时已是晚上,在火车站附近找了一家旅店放好行李,梁晓冬的队员买了第二天中午的火车票。一行人急着赶路,路上只肯了些干粮都有点饿,步行到街上寻找吃宵夜的摊点,顺便熟悉周围环境。

梁晓冬的队员和两名特务连战士扮着游手好闲的市民在前面探路,梁晓冬个子较小一副商人打扮,江海龙和王大力两名彪形大汉扮随从戴着墨镜紧跟他身边。

省城的夜晚很是热闹,小贩的吆喝声,人力车夫急促的催唤让道声乱成一片。街旁随处可见的大烟馆生意兴隆,一个个中国人有气无力打哈欠流鼻涕进去,手舞足蹈兴奋异常出来。烟馆门口,一名骨瘦如柴的汉子踹翻苦苦相劝的老婆,抓着钱包头也不回心急火撩地冲进烟馆。

王大力恨恨地说:“鬼子骂咱们东亚病夫就是因为有这些不争气的家伙!队长,让我带人进去一把火烧了这害人的烟馆吧。”

梁晓冬符合说:“队长,我也带人进去搞它一下,打仗咱不如抗日猛虎队,暗杀和搞破坏可是咱们军统的强项。”

江海龙说:“烧烟馆容易,只是咱们明天要赶火车,今晚不能闹出太大动静,免得难以脱身,等回来时咱们再大动它一下。”

寻得一家有二十几个顾客的排档,找到一处不打眼的位置坐下,江海龙叫了一满桌菜肴,面点。梁晓叫他的队员阿炳打包带了一点食物先回旅店照看行李。余下的人边吃边听周围人闲聊。

邻桌一名喝得满面红光的壮汉说:“妈的,日本人在东门马场摆擂台,今天打了十场,中国人只险胜一场,气死老子了!明天老子要亲自上,煞煞鬼子威风。”

几名酒友起哄:“牛大哥出马准行,哥们明天都去助威。”

一教书先生模样的人摇头说:“不能轻敌,听说日本人派来的是他们国内选出的高手,目的是要摧毁中国人的意志,让我们觉得日本是不可战胜的。我们今天上场的武馆里的师傅不适应他们的打法,花拳绣腿太多。日本人的招式凶狠实用,招招拼命,志在必胜。牛大哥要三思而行。”

众人听得有些丧气,牛大哥正要骂人,三名身着和服,蹬着木屐的日本浪人横着膀子趾高气昂闯进排档。

日本浪人在他们国内是一群居无定所四处流浪的穷困武士。在德川幕府时代,日本重武轻文,社会划为士、农、工,商四个等级,武士属于统治阶层。

1868年天皇睦仁即位,改年号为明治,推翻封建制度,进行“明治维新”重大改革,废除了武士特权,上层武士纷纷改行经商,大量下层武士破产,沦为出卖苦力的无产者,一个独具日本特色的浪人阶层由此产生。

二战时期,这些日本浪人以天皇的亲兵自居,到处以“爱国者”的面目出现,他们秉承军国主义统治者的旨意,参与对亚洲国家的侵略活动,在侵华战争中不少浪人充当了谍报队,先锋队和别动队角色。不少没有从军的日本浪人仰仗日军狼威在中国横冲直闯,以东三省居多。这些家伙烂命一条,骄狂横暴,好勇斗狠,经常无端生事,动辄与人刀拳相见,中国老百姓对他们避若瘟神。

虎山市的日本浪人大部分给日本人开的烟馆当保镖,或为日本商人看场子。这帮家伙在虎山市目中无人,经常在餐馆喝酒吃饭商铺拿东西不给钱,稍不如意就掀摊子揍人。中国警察看见了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根本不敢惹他们。老百姓对他们敢怒不敢言,只能背地里骂他们“日本流氓”。

一百零九.一顿暴揍

进了排档,瞧了几眼见没有空位,为首的日本浪人指着牛大哥那桌人大喝:“你们的让开!”又旁若无人地对排档老板叫道:“快快地上点好酒好菜,我们地咪西咪西。”

排档内一阵慌乱,老板高呼:“来啦,来啦,太君稍等片刻。”

牛大哥那桌人摇头叹气,端着酒杯菜盘起身离坐。教书先生模样的人动作慢了一点,被为首的日本浪人连人带椅子掀翻在地,牛大哥愤怒地冲向日本浪人,被一记窝心拳打得惨叫一声痛苦地弯下了腰。排档跑堂的伙计过来打圆场,被日本浪人一泼掌推得跌坐在地,再也不敢吱声。

王大力和梁晓冬不约而同望了队长一眼。江海龙抿了口酒环顾一眼四周,摁住梁晓冬的手说:“你是扮老板的别露了馅,让大力带人去教训他们,我们在边上看热闹。大力,你们悠着点,别搞出人命难以脱身。”

王大力和他的两名战士早就虎目圆瞪怒不可竭,闻言弹簧般从座位上蹦起,如饿鹰扑食奔向日本浪人,一人捉住一个专往要害部位拳脚交加一顿暴风骤雨痛打。

王大力对付的是最嚣张的为首的日本浪人,这个家伙显然学过武术,居然挡住了王大力的一拳一掌,一脚狠狠地朝王大力裆里踢去。王大力顿时火起,左手抓住其踝关节,右腿斜跨一步,一记凶狠的肘击撞得他望天而倒,随后脱下他木拖鞋“梆”地一声敲在他脑袋上。王大力下手没轻重,木拖鞋应声段成两截,日本浪人闷哼一声晕死过去。

几个街头混混模样的日本浪人哪里是经过严酷训练的特务连战士的对手,几个回合后便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王大力三人动作如电,出手带风,几声闷响后刚才还嚣张霸道不可一世的日本浪人便被放倒在地,抱头狂嚎。先前被日本浪人驱赶的牛大哥那桌人顿时围了过来,牛大哥率先发飙,带领众人高举椅子条凳,劈头盖脸砸向日本浪人。牛大哥端起一碗热汤盖在一个日本浪人口脸之上,恶狠狠地说:“狗日的日本流氓,老子让你好好咪西咪西!”

江海龙随手掏了把银元给老板,吩咐他赶快走人。老板千恩万谢拖起伙计就跑,锅盆碗勺都不要了,人家给的银元足够买下两家同样规模的排档。

街旁巡逻的伪军警察被惊动,吹响警笛往这边赶来。江海龙一声招呼,牛大哥那帮人顿时作鸟兽散,他带着自己一行人飞快溜回旅店。警察赶到排档,只看到满地的碎盘乱碗破桌椅和三个半死不活的日本浪人。

第二天早饭后,江海龙经不住王大力和梁晓冬的苦苦相求,叫另外三人退房后带行李到候车室等待,带上这两个臭味相投的兄弟去东门马场。

马场中央果然有日本人设的擂台,擂台周围人山人海,两根台柱上贴着白纸黑字对联:脚踢支那东亚病夫,拳打中国各路英雄。擂台后部的墙壁上写着一个大大的“武”字。一排日本人抱着手臂靠墙坐着,身前的桌上放着几迭银元。十几名持枪日军在台下背对擂台维持次序,一名翻译在擂台前端不停吆喝:“大家听好了,打擂台者生死由命,不得闹事!获胜者奖大洋十枚,有上来的没有?有上来的没有?”

梁晓冬大骂:“狗日的日本杂种在中国耀武扬威,居然敢贴出如此狂妄的标语。”

江海龙感叹道:“他们杀人放火都敢,还有什么事不能做。客观来讲日本有些方面值得我们借鉴,如日本武术讲究实用,不重形式,在民间推广很普及。我们中国武术门派多而复杂,各门派之间相互轻视,保守,不团结,武林人士如一盘散沙。否则区区几个日本武士哪敢来我们省城嚣张。”

王大力看着擂台的对联血脉喷张,想跳上台去。江海龙说:“别急,先看一会儿。”

一百一十.乔装打擂(一)

一名肥胖的日本武士晃晃悠悠走到舞台中央,操着手傲视台下。此人身高仅一米六左右,但体重足有二百斤。翻译大声介绍:“现在出场的是日本武士肥原先生。”

一名结实的中国人跳上擂台,抱拳说:“本人是振东武馆的金彪,前来讨教。”翻译大吼一声:“开始!”后退在一边,两人便缠斗在一起。

金彪一套长拳打得相当熟练,有攻有防,大开大合,气势逼人,拳脚纷纷落在肥原身上,引起台下一阵喝彩。

肥原几乎只攻不守,拳掌生风,势大力沉,一招一招机械地结结实实击向对手。

十几招过后金彪相当惊讶,自己的拳脚击中对方象是打在厚实的门板上被弹开,对方的手象两根粗短的棒捶,一捶一捶又重又猛。金彪心里有些发虚,稍微分神被肥原一拳砸中左肩,金彪后退两步消掉部分冲击力,肩膀仍酸痛不以。他一声大喝腾身而起踢向肥原脑袋,不料被肥原一把抓住足踝,一手刀砍在胫骨上跌倒在地,金彪抱腿发出惨叫,被武馆的几名兄弟上台匆匆抬下。翻译高声宣布:“日方胜!”

一名中年汉子翻上擂台,说:“我乃太极武馆王英,前来讨教。”

王英双手画圆,交叉移步,谨慎出招。王英的陈式太极打得出神入化,几招经典的太极招式野马分鬃,怀中揽月,白鹤亮翅使得相当漂亮,肥原的几次出手都被他粘住化解。肥原一记右摆拳被他左手叼住,他顺势一横掌剁在其鼻梁上,肥原当场脸上见红。

肥原勃然大怒,嚎叫着强忍住痛又挨了几拳掌,突然弯腰把王英杠了起来在肩上转了两圈后“嘿”地一声拋下擂台。王英幸好被他台下的兄弟们接住才未摔个半死。翻译尖声宣布日方再次获胜,肥原擦掉鼻血翘着小拇指说:“中国功夫大大的不行!”

王大力再次要求上台,梁晓冬也帮他求情。江海龙点头说:“这家伙皮糙肉厚,抗击打力强,你要尽全力攻击他要害。”又给王大力粘上假胡须,弄乱头发,对他耳语了一番。

王大力笑嘻嘻手足并用爬上擂台,起身后还摸着假山羊胡须晃了几晃,引得台下一阵哄笑。他刚站稳就准备开打,翻译皱着眉头对着他大喝:“你是哪家武馆的,报上姓名!”

“俺不知道啥叫五馆六馆,俺叫王老五,是卖柴路过,老汉我是冲着那桌上的银元来的,嘿嘿,打赢这个胖子有十块赏银俺今年就不用卖柴了!”王大力佝偻着腰,吞着口水,目光猥琐而贪婪地盯着桌上的那些银元。翻译把他的话翻成日文,逗得几个鬼子一顿狂笑,肥原气得脸色铁青。

没等翻译喊开始,肥原大叫:“你的找死!”一短腿朝他扫来。王大力慌忙跳开,象是侥幸躲过。肥原想一招毙敌用力过猛一击不中险些站立不稳,他恼羞成怒攻势更加凌厉,拳掌舞得象风轮般,恨不能将这讨厌的樵夫打成肉饼。台下的中国观众看得心惊肉跳,紧张得大气不敢出。

王大力一味防守和肥原兜了几个圈子后,趁肥原聚精会神进攻时突然起脚猛地侧踹在他腰眼上,踹得肥原呲牙咧嘴横身肥肉一抖,台上观战的日本人脸上变了颜色。

王大力一招得手不再躲闪,横肘硬接了肥原一掌。肥原一脚踹来他也跟着出腿,他的腿长肥原腿短,肥原的脚刚接触到他大腿小腹已挨了他一记重踢,本能地躬下了腰。王大力箭步上前开碑裂石一掌砍在他后颈上。肥原闷哼一声仆倒在地晕死过去,两百斤的肥硕身躯砸得擂台木地板一震。

台下的江海龙知道王大力下手的分量,也清楚地看到击中的部位。他估计,肥原这下颈椎不是骨折就是严重脱位,后半生恐怕只能在轮椅上度过了,算是为金彪报了断腿之仇。

王大力对人事不省的肥原摇头说:“瞧你这一堆肉,还没山上的柴禾硬扎,老汉我还没使出全力,你怎么就赖在地上不起来了。唉,日本人真不经打!”

翻译宣布中方胜,王大力毫不理睬台下的欢呼,嘻皮笑脸欢跳到桌前抓了一迭赏银揣进兜里,转身跑到台下,整个象一为钱玩命的主。

一百十一.乔装打擂(二)

王大力的获胜鼓舞了中国人,报名打擂踊跃起来。肥原的战绩虽然是两胜一败,但被一个砍柴的老汉当场KO,令日本人大丢颜面。日本人派出了台上最强的高手,一名叫村上树子的武士出场。

村上树子的身手显得比肥原高出不止一个档次。他象是随手画着半圆,一名中国挑战者上台后用尽全力却根本近不了他的身,还没摸清他的套路便被他带得晕头转向,摔得七荤八素,半天起不了身。第二个中国武师没打满十招,被他一掌拨得身体一歪,接着一个利落的擒腕端臂生生扭脱了肘关节。

王大力和梁晓冬惊异地问队长,这是什么功夫?既不象柔道也不象空手道和相扑。

江海龙说,村上树子使的是日本的“合气道”,我在日本仙台的武馆见过这种功夫。合气道是日本人植之盛平首创的一种以巧制胜的武术,源自日本大东流合气柔术,主要特点是以柔克刚,借劲使力,就象我们说的四两拨千斤。合气道武士一般不主动进攻,善于切入对手死角,以关节技和摔技为主。其高手可将对方的攻击力化为无形,甚至吸收化为自己的力量而反击。

王大力说老子不信合气道有这么神乎其神,队长你再点拨几招破解招式让我去灭了日本人的威风,你看这里的中国人好象被这小子吓怕了,都不敢上擂台。

江海龙说我看合气道说穿了就象中国的太极与气功,攻防象是在画圆,只要不被它牵着走,打乱它的节奏便可破解,以你的功力就算不胜也不会被伤到。要找机会重创他的关节部位,须知功夫再高也练不到关节。王大力频频点头琢磨。

此时翻译站在冷清的擂台上又开始反复吆喝:“现在获胜者赏银翻倍,有敢上来的没有?”

王大力挽起衣袖,这次利落地跳上擂台,大叫:“俺王老五又来领赏钱了!”他和鬼子拼刺刀是家常便饭,哪惧什么合气道。何况有队长在台下撑腰,决不会让自己吃亏。翻译宣布开始,他朝村上树子打出一组凌厉的组合拳。台下憋了一肚子气的中国观众见他上台仿佛又看到了希望,纷纷为他喊加油助威。

村上树子以逸代劳,双手画着半圆,不慌不忙接招,不时还击几掌。一轮组合拳打完,王大力感到有些不妙,自己的攻击象打在棉花上使不上力,不紧未伤到对手皮毛,反倒被人家几拨几带弄得歪歪倒倒,步态踉跄。村上树子出掌刁钻,常从不可思议的角度突然袭来,且一旦进攻便一波接着一波源源不断。王大力觉得象被卷进了一个无形的漩涡难以挣脱,自己的力量被一点一点吸去,费力越大,漩涡转得越凶。他奋力朝晃动的身影打出一记右摆拳,被村上树子顺势拨开一掌击中面部眼睛直冒金花。

台下一阵惊呼,江海龙皱起眉头,掏出一枚银元当飞镖暗扣掌心,以防不测。

王大力在面部中招闭眼的一瞬间,缠绕他的无形漩涡突然奇迹般的消失,他顿时有所醒悟,对方的攻势虽然厉害,但几乎都是顺着一个方向,队长说过打乱他的节奏,不被他牵着走就可破解,妈的情急之下居然忘了!他眯上眼睛全凭感觉左右开弓,时快时慢,虚虚实实,使出自己最拿手的招式,步伐有意识的往逆时针方向移动。

村上树子正打得顺手,见招拆招,施以奇袭,频频得手。不料对手突然变化,进攻方向忽左忽右,毫无节奏,一时难以适应有些手忙脚乱,“砰”的一声左肩关节结结实实挨了一记重拳。王大力心中狂喜,信心倍增,一戳脚又踹中对手膝盖,他得势不饶人趁其弯腰护住下盘之时使出最擅长的高鞭腿把对手砸得趴在地下。他的腿功是队长逼着踢树桩砸砖头练出来的,村上树子的膝盖和头部遭到重创,身子拱了几拱似要爬起,终未成功。

王大力不等宣布打擂结果兴冲冲直奔赏银,坐在桌后的一群日本武士瞪着眼围了上来。江海龙一声忽哨,王大力好汉不吃眼前亏,钱也不要了转身就跑,跳下擂台。

一百一十二.焦*点关注

台下的日军守卫围了过来,想要抓住王大力,遭到中国观众阻拦并大骂日本人不要脸,打输了就想抓人。

江海龙把早准备好的两个大炮丈点燃扔进鬼子群中,炮丈炸响,训练有素的日军守卫以为受到手榴弹袭击,条件反射地卧倒。观众们前呼后涌,不知朝哪躲避,江海龙三人趁着局面混乱逃之夭夭。

回到旅店,江海龙再不敢让大家出门抛头露面。一直待到火车开车前半小时,才带众人匆匆赶到车站,剪票上车。

江海龙一行从黑虎山脚骑马出发,一路乘火车,坐江轮,搭汽车,风尘扑扑辗转奔波数日终于到达重•;庆,这个抗战时期中国的政治、军事、经济,文化中心,和世界反法西斯战争中心之一的城市。

重(庆),1937年11月到1946年5月,时值中国抗日战争和世界反法西斯战争期间,拥有多个重要头衔:“中华民•;国陪都”、“中华民•;国战时首都”、“同盟国中国战区司令部驻地”,“大韩民•;国战时陪都”等。其中叫得最响的头衔是“陪都”,成了重庆的代名词。

国民政府迁都重•;庆的原因主要由于重庆地处四川盆地东部丘陵地带,市区四面环山,主城半岛有长江和嘉陵江环绕,东面又有三峡和大巴山作天然屏障,易守难攻。且重庆为长江上游航运交通便捷,有完善的军工基础条件,土地肥沃,物产丰富,有极大的战略储备资源。

连日来重•;庆的各家报纸用大篇幅刊登了抗日猛虎队一连串的骄人战绩,大量的资料图片和抗日猛虎队收编为**的新闻。久违的好消息令陪都老百姓群情振奋,“抗日猛虎队”成了人们街头巷尾茶坊酒肆热议的话题。

抗日猛虎队队长近日要来重•;庆的传闻不径而走,消息不知是被泄密还是被人分析出的。各路记者每天纷纷涌到车站码头截堵,想第一时间采访这个传奇英雄。有时一天内传出多个消息,令记者们东奔西跑疲于奔命。

密切关注江海龙动向的不只是记者,还有国共高层。

他是委员长亲自邀请来陪都的,来这里后不能出任何意外。

戒备森严的重•;庆市民府路232号,中华民•;国战时总统府附近的军统总部办公楼里,戴老板每天都和军统虎山站通电询问江海龙的行程,获悉他将于近两天抵达,但不知道具体时间和乘坐的何种交通工具,派了大批便衣特工混迹于车站码头守候他的到来,侦查周围环境有无异常情况。

重•庆警备司令部内的气氛异常紧张,司令官亲自安排军警与宪兵在全市加强警戒,委员长邀请来的贵宾,老百姓心目中的国•;民英雄,如果在首都出了事,他这个警备司令也就当到了头。

重(庆)市渝中区红岩村13号,三层深灰色土木结构的大楼门口,公开悬挂的招牌是重庆八路军办事处。里面密设**重要情报机关。

办事处设在一楼,二楼是领导的卧室与办公室,三楼是**南方局包括机要科。因国民党不允许**党组织公开活动,南方局是在此秘密设立的,机要科主要负责情报收集,用秘密电台与延安联系和机要文件的传送。

八路军办事处负责人及**党组织重要领导伍先生收到抗日猛虎的队长近日赴渝的确切情报,在三楼机要科召开专题会议。

江海龙一行还在旅途颠簸,早成了各界关注的焦点。

一百一十三.陪都谍影

八路军办事处机要科的一名工作人员详细汇报了所了解到的江海龙一行人来渝的动向,分析他们何时、从何地进城。

负责人伍先生说:“据情报,抗日猛虎队曾帮助过黑虎山地区我党的游击队、新四军,目前与我们黑虎山地区的新四军独立团相处关系融洽,。其队长江海龙有强烈的抗日救国意识,军事素质高,指挥能力强,思维敏捷。能手刃鬼子特遣队队长说明他身手很好,其部队的战斗力令一般**与日军部队望尘莫及。委员长特邀他来重庆,显然是为了笼络他和他的部队。你们机要科的特勤人员要想法和他取得联系,争取这只优秀的部队能靠拢我方而不成为将来国民党反动派打内战的工具。当然这种联系只能是私下的秘密的,不能让老蒋察觉我们的意图。”

干部们纷纷点头,埋头记录。伍先生继续说:“抗日猛虎队取得一连串的胜利让国民振奋,同时也成了日军的眼中钉,其队长要来渝的消息现在已传得路人皆知,日本特务和被日军扶持的汪伪特工肯定会对他重点关照。人家帮过咱们,我们也要尽能力保护他在本地的安全。”

会后伍先生的指示迅速落实,六个小组的八路军战士换上便衣,前往车站、码头,以及几个进城要道处潜伏。

日军华东战区司令官刚村从报纸上看到抗日猛虎队痛击日军的系列报道,气得暴跳如雷,把黑虎山地区司令龟田召到济南骂得狗血淋头,说抗日猛虎队取得的这些战绩包括全歼由日军精英组成的特遣队,简直是皇军的奇耻大辱。勒令龟田司令在限定的时间内消灭这只令大日本皇军蒙羞的队伍,否则将面临撤职和上军事法庭的惩罚。

冈村又召来日本特高课首脑土肥原贤二。特高课是日本间谍组织,建立于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隶属于日本内务省。侵华战争期间,在被日军占领的中国各地的“日本领事馆警察署”内都设有一个特高课,负责特务活动和谍报活动,日本宪兵队也与之配合增设了特高课兼管反间谍业务。

特高课为日军收集情报,破坏抗日组织发挥了巨大作用,并成功地进行过多起策反与诱降活动。特高课第二课的高级女间谍川岛芳子(中国名字金璧辉)曾被日本人吹嘘为“ 满洲的圣女贞德”,另一名女间谍南造云子,被日本人称为“帝国之花”。

刚村要求土原肥贤二:利用抗日猛虎队队长来重庆的机会,不惜一切代价抓捕或干掉他,决不能放虎归山让他再回到部队对皇军造成威胁。在国民政府的首都干掉他会使中**民感到震惊与恐慌,能极大程度地提高大日本帝国的威望。

土原肥贤二接受任务后亲自安排了几套方案,他意识到在戒备森严的敌国首都要抓捕一个**高官非常困难,决定直接采取暗杀行动。

他的第一套方案是在车站码头和一切入城的必经之路处布置狙击高手。并联系由他组建与扶持的汪伪汉奸特工机构总部“上海76号”,命令其主任丁墨村、副主任李士群派得力人员配合行动。

他还分析到中国人喜欢对胜利大肆宣扬,可能会举行新闻发布会,如第一套方案失败,届时他将安排特工乔装记者潜入其中伺机下手,并在会场外安排狙击手确保万无一失。

梁晓冬在入城前欲通知军统,遭到江海龙阻止。

江海龙说军统组织内部就隐藏有日本人的奸细和被策反的特工,把安全交给他们保护还不如靠自己,决不能把我们入城乘坐的交通工具和详细时间泄露给任何人。他估计自己现在已成日军的眼中钉肉中刺欲拔掉而后快,城内城外肯定危机四伏,稍有不慎就会给自己和战友带来生命危险。

他决定不从目标大的车站码头进城。

一百一十四.拂晓枪声

在重庆郊外下车后找到一处僻静地,特工经验丰富的梁晓冬把六人化装成各种角色,他的安排是他和自己的队员走在队伍前面警戒,王大力紧跟江海龙身边,两名特务连战士尾随其后,形成三道防线。见江海龙皱着眉头,他诚恳地说:“队长,我知道我们的身手都不如您,真的有事还不知谁救谁,但我们替你挡子弹还行。让你平安到达重庆,我是向周军队长立过军令状的。”

梁晓冬的队员阿炳是土生土长的重庆人,熟悉地形,这是周军派他来执行任务的原因。 阿炳带大家从一条鲜为人知的小路进城,但一踏上小路走了里把路远,江海龙便感觉情况有些异常,发现队伍后面不远不近尾随的一群挑柴禾进城的人行迹可疑,他嘱咐大家放慢步伐注意观察。

挑柴禾的山民们与自己队伍若即若离,始终保持一段距离。江海龙的队伍步伐加快,他们的脚步也加快,步伐变慢,他们的脚步也跟着慢下来。在距离相隔太近时便放下挑柴休息一会。

江海龙观察到他们的扁担压得很弯,估计挑的东西较重,柴捆里面可能藏有东西。这些人的目光大部分都是朝四周观望,他感觉他们仿佛对自己没有恶意,尽管他一眼看出这些人不是普通的老百姓。他把注意力集中到前面道路和周围环境上。

四百米远的山坡上,三双眼睛正虎视眈眈盯着这支队伍。土原肥贤二在车站码头安排的狙击手均为死士,在戒备森严的敌国首都开枪后能逃走的可能性很小,死士都准备了自尽的毒药。在城郊则安排了几批踩点多日后潜伏的王牌狙击手。

北村和夫的三人狙击小组在山坡上潜伏了36小时后终于发现目标,接到观察手报告北村和夫的六倍瞄准镜锁定了六人小队,队伍中有三名身材高大的人与资料中的描述目标符合,清晨旭日东升雾气渐褪但视线仍不好且这三人都带着宽边墨镜看不清五官,他分析一般重要人物应在队伍中间或后面,但这个目标不是一般人,很可能不按常规出牌,他看到队伍中所有人都按第一名身材高大的人的手势前进,毫不犹豫把瞄准镜的十字架套住其左胸。

。 四百米的距离对王牌狙击手来说毫无难度,为更保险起见他还是瞄准了胸部,他的子弹经过特殊淬毒处理,只要打中目标绝对一击毙命。他的手臂纹丝不动,食指在扳机上缓缓加压,击发,一声清脆的枪声划破晨空。

江海龙看到小山坡不由自主浑身一紧,意识到那是一处最佳狙击地,他条件反射地躬下身子,瞥见山坡上火光一闪,便大吼一声:“卧倒!”

王大力和他的特务连战士应声仆地,梁晓冬滚进一片草丛,在前面带路的阿炳仍是慢了半拍,被子弹击中肩部痛苦倒地。

江海龙一个前滚翻抓住阿炳拖到一块巨石后,发现他虽只肩部中弹,伤口不在要害部位,且出血不是太多,却瞬间停止了呼吸。

阿炳的个子和江海龙一样高大,带着墨镜一直指挥队伍前进。江海龙意识到敌人狙击手是将他误认为了自己,而且,敌人的子弹有问题。

一百一十五.脱离险境

江海龙高呼:“敌人的子弹涂有剧毒,注意隐蔽!”他掏出枪来没有还击,四百米的距离手枪达不到射程。

特高课狙击手北村和夫击中目标,他的观察手和副射手一阵欢呼,他不为所动,用瞄准镜继续搜寻下一个目标,一个优秀的狙击手是不易冲动的。

副射手忍不住劝道:“北村君,上级要我们完成任务立即撤到离此地五公里远的嘉陵江边,那里有快艇接应。”

北村和夫冷冷地回答:“有三个可疑目标只击中一个,我不能确定是否完成了任务,等我把另外两个目标击中再走不迟,这几个支那人没带长枪,对我们没有威胁。”

他的固执自信违背了狙击手开枪后要迅速转移阵地的原则,使他的暗杀小组遭受毁灭的命运。

敌暗我明,江海龙没有组织队伍贸然出击,只能利用障碍物隐蔽身体,寻找机会。

王大力想找准敌人方位,刚试探着将帽子顶出障碍物,只听“呯”的一声枪响,帽子被打飞。他恨得咬牙,没有长枪,困在这里英雄无用武之地。

梁晓冬说:“队长,躲在这里让人当靶子打不是办法,我到前面去引开敌人,你们先走吧!”提着短枪就要跃出草丛,被队长摆手制止。

江海龙看着己方被动局面,内心也十分焦急,脑子飞快想着应对办法。

危急时刻,只见那批挑柴禾的人听到枪声并没有慌乱四散,而是纷纷从柴捆中抽出步枪迅速朝山坡开火。两个人枪口对着山坡跑到江海龙的队伍前说:“你们是抗日猛虎队的吧,我们是八路军办事处的奉伍先生命令来保护你们。”

江海龙探出身子大喝:“危险,卧倒!”话未落音,在他前面的一名八路军战士闷哼一声中枪倒地。江海龙抓过这名战士的步枪朝山坡上发出的微弱火光处迅速开了一枪,山坡上传出一声惨叫。

八路军战士围住山坡发起冲锋,又有两名战士中弹,梁晓冬护住江海龙,死活不让他起身追击敌人,王大力和他的战士飞速奔向山坡,江海龙大喊:“小心,敌人子弹有毒,不要抓活的。”

众人闻言齐向目标开火,一阵枪声过后,冲到山坡上搜到二名被打成筛子的日本浪人模样打扮的尸体,尸体旁有一把狙击步枪和一副望远镜。王大力发现一名敌人已逃到三百米开外,眼看就要拐弯逃出视线,他来不及捡起地上的狙击枪,就近抢过一名八路军战士的中正式步枪,手起枪响,逃跑的敌人一头栽倒在地。

八路军战士们冲上去检查尸体,惊讶地发现这么远距离的移动目标居然是一枪爆头,个个佩服不已。

问明身份后,八路军战士自觉用身体做人肉盾牌围住江海龙一行,把他们护送进城。

分手时,江海龙拱手对八路军带队的王班长说:“请转告我对伍先生的感谢,改日再登门拜访。”

民府路232号,中华民国战时总统府委员长办公室,警备区司令和军统头目戴笠低头向委员长报告:多处车站码头发现日本人狙击手,数名旅客伤亡。狙击手均被击毙或自杀。

委员长不满地哼了声,问:“这些事你们怎么看?”

戴笠回答:“报告校长,学生以为在这敏感时刻日本人应是冲着抗日猛虎队队长而来,所幸我们没有得到他伤亡的报告。”

委员长指着两人骂道:“娘希匹,一群饭桶,你们是怎么警戒的,我邀请来的人要是在首都被暗杀,政府的颜面何存!不过,我倒是不太担心他的安全,他要是这么容易中日本人的招,他就不是抗日猛虎队队长了。”

两人流着冷汗齐呼:“委员长英明!”

委员长挥了挥手,“你们回去务必加强全城安保措施,再出纰漏,严惩不贷。”

戴笠灰头灰脑回到自己办公室,毛人风主任喜笑颜开前来报告:特工梁晓冬已护送抗日猛虎队队长安全抵达重庆。戴笠精神一振,询问了梁晓冬汇报的详细情况后,接通委员长办公室电话。

听到消息,委员长说:“这家伙果然有点真本事,没让我失望。叫他先休息两天,等候我的安排。”

得知最后是八路军将其护送进城的,委员长不悦地说:“你们这群没用的家伙,让八路军送了个便宜人情。”

他要戴笠安排特工对江海龙一行人暗中保护和观察他们的动向。

一百一十六.舞场高手

进城后,梁晓冬很快与焦急等待消息的军统局取得了联系。

江海龙在梁晓冬安排的宾馆梳洗完毕,休息两个小时后谢绝了军统的接风宴请,把大家带到重(庆)大酒店,点了著名的重*庆麻辣火锅和一大桌海鲜野味配菜,两瓶川酒。吃得菜足饭饱,喝得红光满面后要梁晓冬带大家出去放松。

见惯了生死的梁晓冬得到总部嘉奖和江海龙的盛情款待,已慢慢从失去战友的心境中解脱出来,带大家到了军人俱乐部。

前线将士浴血奋战,此地灯红酒绿,歌舞升平,乐声飞扬。穿着开叉到大*腿的腥红色旗袍的歌女唱道:“夜上海,夜上海,你是个不夜城,华灯起,车声响,歌舞升平。只见她,笑脸迎,谁知她内心苦闷,夜生活,都为了,衣食住行。酒不醉人人自醉,胡天胡地蹉陀了青春。。。。。。”嗓音低沉性感,屁股一扭一扭,象是打着节拍,吸引着众人眼球,撩拨着人们的原始欲望。

歌女身后的乐队卖力地伴奏,小提琴手眯着眼睛拉得摇头晃脑,长号手、萨克斯手,腮帮子吹得一鼓一瘪很是陶醉。

舞池内众男女翩翩起舞,似鸳鸯双双戏水。男人基本上是穿制服的军官,浓妆艳抹的女人大多是职业舞女。

江海龙一行人坐在靠墙位置,桌上摆着红酒,果盘。梁晓冬叹道:“真是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江海龙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王大力和他的战士闷头喝酒,拿价格不菲的葡萄酒当啤酒饮,梁晓冬笑他们猪八戒吃人参果,浪费好东西。

江海龙的军衔,英俊的外表,很快得到舞女的青睐。两位面容娇好,身材高挑的女子娉娉婷婷来到桌前发出邀请。江海龙笑着对王大力说:“上,别说你不会跳啊,特务连的人样样都要会!”

王大力拗不过,扭扭捏捏被一名舞女拖进舞池,他的两名战士山民出身,哪见过这种场合,赖在座椅上死活不肯起身。梁晓冬头别向一边,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情。

江海龙不忍看女孩可怜巴巴的样子,牵着另一名舞女的手步入舞池。

江海龙读大学时曾在晚会上出尽风头,修长的身材,优美的舞步,花哨的舞技,良好的乐感,以及与众女伴之间的配合默契,令他获得过“舞厅王子”的美誉,班上的文娱委员就是与他共舞一曲之后芳心暗许。他在舞池内如鱼得水,娴熟的步伐,柔韧有力的动作,彬彬有礼的绅士风度,令人眼前一亮。梁晓冬对两名特务连战士叹道:“想不到你们队长在舞场也是高手。”

舞曲进入高氵朝,响起“快三”乐曲,水平一般的人知难而退。江海龙轻掂女孩纤纤玉指,潇洒起舞,象乐队指挥一样动作幅度大而优美,节奏丝毫不乱,女孩在他的准确引导下尽情发挥,裙裾旋转得如张开的荷叶,美目如痴如醉,顾盼生辉。两人象天生的一对配合得和谐完美,恰到妙处。曲终华灯齐放,主持人把象征金牌搭档的花环挂在两人脖子上,女孩情不自禁在江海龙脸上印了个鲜红的唇印,全场掌声爆起。

王大力满头大汗回到座位摇头叹息:“妈的,这跳舞比打仗还累!”

他的舞伴送他回座位后兴犹未尽,媚眼如丝,小手搭在他肩上,直说他跳得好,接受能力强,下次还要和他跳,嗲声嗲气缠着他要联系方式。王大力脸涨红得如猪肝色,张口结舌,语无轮次,不知如何是好。

江海龙朝梁晓冬使个眼色,梁晓冬掏出军统证件亮了一下,说:“你可以到这里去找他。”军统局当日在中国是赫赫有名的特务机关,在重庆设有多处集中营与看守所。舞伴看了证件吓得花容失色,象躲避瘟神一样逃之夭夭。

江海龙大笑,说:“晓冬,你算什么兄弟,我要你给人家大力的旅馆房间号码,你却拿出你那吓人的证件,有你这么当兄弟的吗?”令梁晓冬很是郁闷。

一百一十七.迷雾斗敌

军统总部主任办公室,特工双手奉上一迭跟踪偷拍的照片,毛主任看着上面江海龙在高档酒店开怀畅饮,在军人俱乐部色*迷迷地盯着舞女,脸上还印着口红的样子,一副放荡不羁的花花公子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意味深长地说:“嗯,这倒有点象我们的人,不象共党分子。”

他把分析结果报告戴老板,戴老板看着报告和照片稍微松了口气,对委员长要接见的人,他可不敢大意。如引荐错了人,那可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了。

晚上玩到深夜,还灌了不少酒,清晨大家都在酣睡,江海龙趁着浓雾与几个便衣特工溜出了宾馆大门。

中国叫山城的城市不少,叫雾都的唯有重(庆)。这是因为重()庆处于四川盆地,位于长江及嘉陵江的汇合处,水汽来源相当充沛,空气湿度大,周围有高山屏峙,风力微弱,昼夜温差大,盆地边缘山地的冷空气会沿着山坡下沉,从而使地面的的空气降温相当剧烈,导致空气中能容纳水汽的能力不断降低,多余的水汽就会凝结成雾。

江海龙摆脱了军统的耳目,却未逃离特高课的视线。

他在浓雾中行走正愁打不到车时,一辆人力车缓缓停到他身边。他上车对带着毡帽的车夫说了声:“渝中区红岩村13号。”车夫点头拉起车就跑。在离一个烟摊十米远处,车夫停车说要买包烟,江海龙闭着眼佯装打瞌睡未予理睬。他运足耳力听到车夫对摊主用日语说了句:“渝中区红岩村十三号。”

车夫回来后给江海龙打了个招呼,见没有反应继续埋头拉车,但车速比此前慢多了。他们刚离开,烟摊摊主便迅速收摊,跑到附近的一间小屋里,关上门,从墙壁的夹层里搬出电台,开始发报。

土原肥贤二收到消息,心中狂喜,渝中区13号是八路军办事处,能在那里暗杀目标,那可是一箭双雕,既完成了任务,又可把脏水泼给八路军,离间他们和重*庆分子的关系。他立即命令特工松竹火速驾车赶往目的地,浓雾中不能用狙击枪,他决定用刀解决目标,这样更神不知鬼不觉。一号方案失败损失了不少特工,他带来的人已所剩不多,伪装成车夫的特工和松竹都是擅长使刀的搏击高手,对付一个毫无防范的支那人应是绰绰有余。

人力车夫拉着车不快不慢走着,不时回头瞧一眼打瞌睡的乘客。行至一僻静处,江海龙拍打车架说:“停一下车,我要下去方便。”随手把包仍在车上,待车停稳后钻进路边树林里。

车夫焦急地等了一支烟久,左顾右盼仍不见动静,终于熬不住从车把上抽出暗藏的匕首,蹑手蹑脚进入树林。树林中雾气笼罩,视野只有几米,车夫在林中窜得晕头转向,忽听身后一声召唤猛地回头,江海龙一团泥巴砸中他眼睛。车夫料到身份败露,眯着眼睛迅速出手,挥起一片刀光。

伪装成车夫的鬼子特工刀法还真不赖,一把匕首舞得呼呼生风,有攻有防,上下左右兼顾,速度快而力量大,颇有披荆斩棘之势。

不幸的是他碰到了江海龙,眼睛先遭暗算,泪水和着泥水流了一脸,人影都看不清,那还伤得了身手敏捷的江海龙皮毛。

江海龙懒得和他纠缠,一粗棍敲掉匕首,出左腿铲中他小腹,飞起右脚踢中他太阳穴,把伪装成车夫的鬼子特工放倒在地。江海龙使出的是他屡试不爽的鸳鸯腿。

他和不省人事的鬼子特工对换了衣服,把特工反剪双手用其腰带捆住手脚,拎到车上,捏住他下颌骨,拿一团擦车抹布塞进嘴里。自己戴上毡帽,拖起人力车一阵小跑。事先他详细查过重(庆)市区地图,知道从这里通往八路军办事处仅此一条小道,走完小道进入公路后再有两公里便可到达。

快到小道尽头时江海龙放缓了步子,他看到小道与公路交汇处停着一辆吉普,旁边一名壮汉正紧盯着人力车,吉普车上再没有其他人。江海龙凭直觉感到来者不善,离吉普二十米远停了下来。

吉普车旁的壮汉正是特高课特工松竹。松竹见人力车突然停下急得忙叫车夫过去,江海龙从松竹生硬的中国话里听出了日本口音。他坐在车把上绷紧全身肌肉做好躲避子弹的准备后,压低帽沿,用手指了指车上的乘客。他虽能说流利的日语,但怕两个鬼子很熟,从声音上听出破绽故没开口。

被他扔在车座上的鬼子特工几经颠簸刚醒过来,手脚被捆,嘴里塞了抹布,只能在车座上拼命哼哈,奋力挣扎。

松竹见状以为大功告成,欢呼着抓住假车夫头发想看清面目,假车夫一脸泥水,看见松竹后摇头晃脑挤眉弄眼暗示。令松竹更加难以辨认,误认为敌人不老实,劈头扇他一巴掌,摁住其头还想进一步动作,被江海龙出奇不意一掌砍中颈动脉,眼前一黑,晕死过去。

江海龙把松竹捆了个结实,一手拖着一个鬼子,把他们塞进吉普车前后座间隙里,驾车直奔八路军办事处。

一百十八.一份薄礼

他把车停到警戒线边,对哨兵亮明身份,说想拜见伍先生,并认识办事处的王班长。哨兵进门去请示,江海龙车未熄火,随时准备走人。他心里没底,伍先生是八路军和**的重要领导,不是任何人想见就能见到的。

伍先生正在办公室阅读文件,哨兵到门口说:“报告,抗日猛虎队江海龙队长求见,他说认识王班长。”

伍先生浓眉一扬,说:“你要王班长出去一下,辨认无误后请他到我办公室来。”

王班长看到江海龙,脸上露出惊喜,连声说:“里面请,里面请。伍先生多次提起过你,想邀请你过来一叙。”把他带到二楼的一间办公室,伍先生在里面埋头批阅文件。江海龙立正行礼说:“报告,卑职江海龙冒昧前来拜见首长。

伍先生放下笔,起身回礼后爽朗地笑着说:“抗日猛虎队队长,久闻大名,想不到这么年轻,请坐!”他对江海龙不按**的口气称他长官,而是按八路军、新四军的口吻称他为首长感到很满意。

江海龙落座后抱拳说:“这次承蒙伍先生派人护送进城,还伤亡了几名八路军战士,令卑职诚惶诚恐。大恩不言谢,江某送上半道顺手得来的日军吉普一辆,上面还有日本特工两名,我估计是特高课的,作为薄礼奉上请笑纳。”

王班长眼睛瞪得铜铃大,仿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说:“你一人活捉了两名日本特工?”江海龙含笑不语。

伍先生高兴地说:“果然名不虚传!你这就不是薄礼了。王班长还愣着干嘛,赶紧去处理。”王班长跳脚回答“是!”一溜烟跑下楼。

江海龙低声请求:“首长,可不可以替我找套便服换上,你瞧我这身车夫打扮,实在不好意思回去见人。”他把如何抓住假车夫特工,如何与其对换服装又诱捕了第二名特工,缴获吉普车的事情经过简单说了一遍。

伍先生听得哈哈大笑,风趣地说:“你用一辆吉普、两名鬼子特工换我一套便服,当然可以,以后还有这种生意要多照顾我们八路军!”他打电话叫人迅速安排。

伍先生问起部队情况,火力配备。江海龙知无不言,照实回答。伍先生认真听完,又问他对局势的看法,以及今后打算。

江海龙说:“目前虽敌强我弱,但日军必败无疑,其理由有三:其一,日军在中国战区,远东战区战线铺得太大,日本乃弹丸之国,兵力和物资均显不足,不可能有大量的补充;其二,美苏在欧洲战场的胜利将成定局,到时便能腾出手来收拾日军。尤其是苏联人,日俄战争中吃过大亏,决不会放过报复日本人的良机;其三,委员长被全**民逼上梁山,从消极抵抗转为全民抗战,暂时停止内战,八路军、新四军的队伍将日益壮大,给敌战区日军予以有力打击,中国必将对日公开宣战(抗战打了四年后蒋介石才代表中国政府公开对日宣战)。届时抗日战争将由相峙阶段转入中**队反攻阶段,中外军队会联合歼灭日军。”

他从欧洲战场分析到远东战场、中国战场,从艾逊豪威尔谈到斯大林、蒋委员长与**领导,伍先生听得频频点头,偶尔在关键处插上一两句。

“恕我直言,”江海龙说,”抗战胜利后,国共必有一场恶战,**想与委员长商议共同治国无异于与虎谋皮,中国历史上也没有多党执政的先例。委员长生性多疑,不会允许**以外另有一支日益壮大的军队,你们从现在起就要提防他暗中下手。至于我的打算,我是一心抗日,抗战胜利后我将重操旧业当我的职业医师,决不参与内战把枪口对准昔日的战友。我的部队里军统和**安插的人都有,将来何去何从任战士们自由选择。”

伍先生说:“人各有志不能勉强,只是你不留在军队太可惜了。谢谢你的善意提醒,委员长要是做得太过分我们也会不客气的。”他话里暗藏机锋。

勤务员送来两份早餐,每份为两个馒头,一碗稀饭,一小碟咸菜。伍先生说:“随便吃点,八路军生活艰苦,比不得委员长那里,请不介意。”

江海龙说了句:“战场上要是能看到这些东西已算奢侈。”抓起馒头狼吞虎咽,他一路赶来路上还出了状况早已饿得不行,只是没好意思说。他见到伍先生吃相文雅,但喝完粥后又将开水倒进碗里喝了,粥碗粒米不剩。动作习惯自然,丝毫不象作秀。

伍先生浓眉大眼,和蔼可亲,平易近人,毫无官架子。江海龙对他儒雅的风度,幽默的谈吐,敏捷的思路很是赞赏。伍先生说话时左手习惯性端在胸前,右手不时做出一些加重语气的手势,象优秀的演说家一样,语言很有感染力。

早餐后又聊了一会,看着伍先生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江海龙起身告辞。伍先生一直送到大门口,紧握着他手说:“请记住我的话,我们的大门永远向你敞开。”

一百十九.金发女郎

江海龙回到宾馆,梁晓冬松了口气,说:“ 你终于回来了,出去这么久也不带个人,打声招呼。”江海龙说:“出去活动了一下,在周围逛了一圈。老子没有你们那么好的福气,睡得太阳照到屁股才起来。”

王大力说:“没有特殊情况,队长早晚都要练功,我叫你们别瞎操心嘛。”

江海龙冲完澡后吹干头发,要大家穿上新军装,打好领带,说:“弟兄们打鬼子辛苦了,今天带你们去吃在世界三大美食中占有一席之地的法国菜,开开洋荤。”

他以前吃过法国餐,为其精美的口味所倾倒。法国人不仅浪漫,而且做事相当认真、严谨。据说法国厨师为了推出一款新的面包,亲口尝试上百次面粉与糖的比例后才将面包投放到市场是常事,为熬出一锅可口的高汤,厨师能舍近求远到几十公里外采购合适的骨头回来后用文火炖十二小时以上。

一行人到了一家颇有欧式建筑风格,装潢考究的法式餐厅,点了红烩鸡,红酒烩牛肉,酸菜什锦熏肉,烤田螺,法式蜗牛,鹅肝酱,鱼籽酱等一些法国有名的菜肴,两瓶波尔多红葡萄酒。江海龙告诫大家,在西餐厅不要大声喧哗,红酒要慢慢的品,别让咱们出了中**人的洋相。

半小时后,色香味俱全的酒菜陆续上齐,江海龙刚尝了点美味的鹅肝酱,瞧见邻桌一位单身的金发女郎与法国侍者一面争执一面费力地用手比划,听了一会才弄明白,原来经过专门培训的法国侍者只能说中文和法文,不懂英语,说英语的金发女郎看不懂菜单上的中文和法文,两人很是尴尬。

江海龙轻咳一声,快步走到金发女郎身边,彬彬有礼地用英语问:“May l help you?”(请问需要帮忙吗?)

女郎看到会说英语的年轻军官如遇救星,连声称谢,把菜单递给他。江海龙用英语报出了十几个菜名供她选择。女郎选中了六款菜肴和一瓶红酒。江海龙用法语向侍者重复一遍,侍者点头离开。其实他说中文侍者完全能听懂,看见漂亮女人喜欢炫耀卖弄是他的老毛病。他在读博时选修过法语,也就会点日常用语。

完成翻译任务,江海龙优雅地欠了下身子,作了一个准备离开的动作,眼睛却停留在美人脸上。金发女郎说:“谢谢你的帮助,请问可以留下喝一杯吗?”

江海龙用欧美人夸张的口气拖长语音说:“当然可以,拒绝女士邀请不是绅士的行为,更何况是一位如此漂亮的女士!”在女郎对面坐下。

女郎嫣然一笑,说:“谢谢!想不到一位年轻的中**官居然能说英语和法语。”

江海龙说:“中**人中藏龙卧虎,各种各样的人才都有。顺便介绍一下,我姓江,是一名军医,叫我Mister Jiang or Doctor Jiang 都行。法语是世界上最美丽的语言,要是能从你这么美丽的女孩口中说出就更完美了。”

女郎说:“原来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军医,难怪这么年轻就有如此高的军衔。我叫玛丽,美国人。”从手提包里拿出名片递了过去。

江海龙双手接过名片惊呼:“啊,美联社战地记者!西方人常说,天上的太阳,地上的美联社。玛丽小姐,想不到你就是这家报社的记者。我很好奇,象你这样的年轻女孩,怎么会选择当危机四伏的战地记者?”

记者一般都健谈,遇到赏识自己的年轻异性,玛丽小姐的话滔滔不绝。她要的餐点花花绿绿堆了小半桌,江海龙真佩服西方女孩的胃口。

邻桌的梁晓冬不解地问:“队长怎么撇下我们和外国妞坐到了一块?还谈得那么热火朝天。”王大力小声回答:“秀才说我们队长是中外女人通吃!他留过洋,可能口味变重了,更喜欢外国妞。”众人一顿窃笑。

一百二十.弄巧成拙

江海龙从玛丽小姐的自述中了解到她从美国州立大学新闻系毕业后,当了一年专栏记者,有着海员父亲遗传的冒险基因的她不甘平庸,主动申请当了一回战地通讯员,她从欧洲战场发回的采访报道被报刊在显眼位置大篇幅登载,很是火了一把。既满足了冒险欲望又名利双收,让她乐此不疲,一发不可收拾,从欧洲战场,远东战场,直到现在的中国战场,到处留下她足迹与文笔,目前已在圈内小有名气。

江海龙说:“My god!”你太让人崇拜了,冒着枪林弹雨,踏遍欧亚多国,胜似闲庭信步,但愿玛丽小姐的妙笔今后能多报道我国的抗日战况,让我们能得到世界各国的同情、支持与理解。”

玛丽小姐点头说:“我会以记者的职业道德,公正、公平,如实地报道中国战区的情况,这点你不用怀疑。”

江海龙问起远东和欧洲战区的一些战况,玛丽小姐欣然作答。玛丽小姐问起中国战区的情况,江海龙知无不言。江海龙妙语连珠,玛丽小姐文思泉涌。两人越谈越投机,越谈越觉相见恨晚。法式餐厅本就布置得温馨浪漫,情意绵绵,很易使用餐的异性朋友不知不觉堕入情网。

两人的语言交流变得越来越少,眼神交流越来越多。爱幻想的江海龙好想时间就此静止,再闻不到战场的血腥,身边只有美女与美酒的芳香。玛丽小姐用眼角瞟了一下墙上的挂钟,暗叹时间过得太快。她不敢用正眼看挂钟怕引起江海龙误会,在她们家乡与人约会时看钟表是暗示对方要马上走人。她看到对面的男人目光痴痴的,认为是对自己的陶醉。她在有意无意提起自己是“single(单身)”时,仿佛看到对方眼前一亮,且下意识地点了下头,似在说”Me too(我也是)”。令她浮想联翩。

餐厅内悠扬的小提琴声使人思绪飘飘,浑厚的钢琴声不轻不重敲击着人的心房。两者的合奏象是男人用低沉的嗓门,女人用黄莺般的嗓音在互诉衷肠。

两人正沉浸在法式餐厅的曼妙气氛中,王大力一声呼唤将他们拉回现实。

“队长,你还吃吗?不吃咱们就撤了!”王大力他们吃完后无聊地坐着已隐忍了很久。

江海龙叹气道:“妈的,真煞风景,你们怎么就不能等老子多轻松享受一会儿!”反正玛丽小姐不懂中文,他毫无掩饰地和平时与兄弟们相处一样暴出粗口。

玛丽小姐问:“Who are they ?(他们是谁)”

“They are my rade-in-arms,a group of mountaineers。(是我的战友,一群山里人)”江海龙回答。

见玛丽小姐饶有兴趣的样子,又说:“他们见我和外国美女在一起很是嫉妒和羡慕,吵着要过来,你不介意吧?”

玛丽小姐掩嘴笑着摇头,江海龙一招手,兄弟们围坐过来。

梁晓冬好奇地盯着金发碧眼的玛丽小姐一眼不眨,江海龙拍着他脑袋说:“老这么看着女人是不礼貌的,瞧你这小身板,看了也白看,这洋妞人高马大,丰乳肥臀,起码要有我这样的身体本钱才吃得消!”又对其他兄弟说:“你们别拘束,爱说啥说啥,她听不懂,我只会拣好的给她翻译。”

他欺人家对中文一窍不通,说话毫无顾忌。战友们一阵哄笑。

不料,玛丽小姐突然用中文问了一句:“江,吃得消是什么意思?”

兄弟们捂嘴狂笑,江海龙惊得差点一头栽倒,心想这下弄巧成拙,丑出大了。

他指着玛丽小姐慌得结结巴巴中英文夹杂不解地问:“Oh my god!你,你懂中文?那干嘛先前还要我给侍者翻译?”

玛丽小姐笑答:“我说过不懂中文吗?我来中国战区两年,早就能说很多中国话,也听得懂,只是不太认识你们复杂的中国字,当然更看不懂那份莫名其妙的菜单。以前我还觉得遗憾,今天却觉得幸运,因为这让我看到了江儒雅幽默的外表下粗鲁真实的另一面!”

江海龙红着老脸,似有所悟说:“哦,我明白了,您原来是个睁眼瞎!”话一出口觉得不妥又收不回来,急中生智接着举例解释道:“玛丽小姐别生气,睁眼瞎中文里不是贬义词,象我的这些战友们只会说话不识字,都可称为睁眼瞎。”

王大力不干了,瓮声瓮气说:“队长,俺好歹念过小学,打小就能背唐诗‘床前明月光’,晓冬还上过陆军学校,怎么会是睁眼瞎?你忽悠外国女人,也不能这么糟蹋兄弟吧!”

玛丽小姐笑出了眼泪,连声说:“中**人太可爱了!”她来中国战区采访两年,头一次这么开心。

一百二十一.领袖接见(一)

晚上回到旅店不久,江海龙接到军统局通知,委员长要接见他,明天上午军统派车接他去总统府。

次日早餐后不久,三辆挂着严实深色窗帘的黑色轿车停进宾馆院子里。江海龙被请上中间一辆轿车,车后座的一名穿藏青色中山装戴着鸭舌帽的男子威严地朝他微微点了下头。接他的特工介绍:“这位是我们戴老板。”

江海龙说:“幸会。”主动伸出手和对方不轻不重握了一下。小车启动,他用眼角余视着这个杀人如麻,中国最大的特务头子,只觉这人衣冠楚楚,温文尔雅的外表下,有一股无形的杀气,令人不寒而栗。

戴老板问:“这两天过得还好吧,到重庆有和感想?”

江海龙礼貌地回答:“谢谢长官关心。很好,难得地放松了两天,我带兄弟们享受了一回平静的生活。重庆市面热闹繁荣,百姓安居乐业,全仰仗军统和守城官兵的保护,更让卑职感受到了保卫首都,保卫全中国肩上责任的重大!”

戴笠点了点头。

除去八路军办事处的那个早晨外,戴笠对江海龙这两天的行踪了如指掌。他微笑着说:“你不仅能打仗,还很会说话,这我就放心了。”他交待了一些受委员长接见时的注意事项 。

江海龙点头敷衍,其实一句也没听进,心想要是全按你说的做,委员长岂不认为老子还听军统的。

军统的牌子很牛,在各处出示证件后,穿过层层警戒一直开到了总统官邸前,戴老板亲自把江海龙领进总统办公室。

总统办公室没有江海龙想象的那么宽大气派,装修和家具很朴实,他暗想大量的政府官员和军阀贪污,走私,委员长自己还算节俭。

寒暄过后,委员长问起他对目前时局的看法。委员长面容瘦削但很精神,眯着眼睛脸上挂着习惯性的微笑。

江海龙把对伍先生说过的话部分重复了一遍,照例从欧洲战场分析到远东和中国战场,从艾逊豪威尔谈到斯大林,旁征博引,还加进了一些昨天才从玛丽小姐那里了解的最新战况,运用归纳和演绎推理的方法,最后得出结论:中国必胜,日本必败。

委员长是黄埔军校校长,江海龙说话很谨慎,尽量多用军事术语,避开敏感话题,没敢把共军的因素分析出来。

委员长和陈副官,戴笠听得频频点头,若有所思。他的话刚停,委员长小眼睛闪出亮光,说:“嗯,有理有据,逻辑性强,分析得很好,真是后生可畏呀!”

陈副官和戴笠随身附和。江海龙说:“委员长乃中国第一军校校长,陈副官和戴老板身经百战,卑职这是班门弄斧,见笑了。”

委员长听了很是受用,口里说:“不用谦虚,我对你说的话很感兴趣,你再把我们的战略分析来听听。”

江海龙心想:“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按你的不抵抗和消极抵抗战略,只差把整个中国送给日本人了。”

委员长见他不吭声,以为胆怯,鼓励道:“尽管说,但说无妨,说错了不予追究。”

江海龙搓着手,装得一副惶恐不安的样子望着戴笠说:“委员长给了我免死金牌,陈副官可以作证,戴老板日后可不能降罪于我。”

一百二十二.领袖接见(二)

委员长和陈副官被逗得笑出了声,陈副官掏出手绢边擦眼角边笑哈哈点头说:“我可以作证。”

戴笠一脸尴尬,暗骂这小子简直胆大包天,居然敢在这里开玩笑,拿老子说事。心里捏了把汗,不知他下面会说什么。委员长的脾气可是变化无常的,已不知将多少持不同政见者打入地狱,菩萨保佑,但愿这小子千万不要触犯龙颜殃及自己。

江海龙当然不会傻得相信霸道的委员长会听取自己的意见,修改策略。他避重就轻,不议过去,只论现在,且拣好的说:“我认为目前全民抗战的思想很正确,得到了全**民的拥护,既顺应了民意,某种程度上也减轻了**的负担。我觉得只要是抗日的队伍,我们目前都要团结,支持,不管是共军还是地方武装。”

委员长先是点头,闻得提到共军,又皱起了眉头。

戴笠一看情形不妙,连忙插嘴道:“共军小打小闹,游而不击,决不能让其趁机发展壮大。”

陈副官符合道:“既要抵御外敌,也要消除内乱。”

江海龙说:“我的意思是先要解决主要矛盾。我国现在急需解决的主要矛盾是中华民族和日本侵略者之间的矛盾。共军区区数十万人,**有数百万大军,何足为患。再说抗日也可消耗他们的力量。我说的是目前要团结支持,也等于是利用,赶走了外敌再收拾他们不迟!”江海龙心想,到时候是谁收拾谁就不关老子的事了。

他说的合情合理,既表达了自己观点,又以一副完全为委员长和党国着想的口气,令人难以反驳。陈副官对他暗生佩服。

见委员长还有听他讲的意思,江海龙便继续说:“1937年7月委员长在庐山发表的<<最后关头>>著名演讲中说‘地无分东西南北,年不分男女老幼,皆有守土抗战之责’。号召和鼓舞了全国人民,现阶段要是再加上一句‘军队要伺机主动进攻’就更完美了。卑职认为光守土太被动了,主动进攻的好处是可打乱日本人的部署,牵着敌人的鼻子走而不是被敌人牵着,打击敌人的嚣张气焰,振奋我军士气,向世界宣示我们抗日的决心,获得更多的同情和支持。我的部队就是这么做的,而且取得一定的成绩。当然,此一时彼一时,委员长演讲时正是日军大举进攻,我们还尚未作好充分准备的阶段。只有先守好国土,才有现在的进攻。”他既谈了个人观点,又在肯定委员长观点的同时留有台阶。

戴笠面色发灰,心提到了嗓子眼上,领袖语录岂是能随意增改的,他暗骂周军,给老子推荐了一个什么人那!

委员长倒是显示出难得的宽容,微笑着感叹道:“你讲得有些道理,我会认真考虑。唉,我很久没听到有人提出个人意见了。明天要开新闻发布会,既要宣传你和你的部队,更要宣传政府和整个**,你也要回答记者提问,好好准备一下,我相信你能应付。有关安排雨农和宣传厅的人会通知你。”

戴笠连忙点头作答。

委员长留江海龙共进午餐,席间江海龙表现得不卑不亢,文雅大方,很少说话,让戴笠松了口气。

回宾馆的路上,江海龙要求半道下车,戴笠问他原因,他回答:“去路边摊吃碗面,和委员长用餐我根本没吃饱!”戴笠大笑。

江海龙吃完面回到宾馆,委员长此时正在通过电话给戴笠作指示:“此人理论和实战都有一套,人才难得,胆识过人,你要多观察,决不能让他成为我们的敌人。现在他是一心抗日,将来你要想法让他为我所用而不能被共党分子利用,否则就要想法让他消失。”

一百二十三.三朵金花

战时新闻发布会在国内外都将造成巨大影响,届时有中外媒体记者到场,重庆党政军各方面相当重视,宣传厅厅长亲自坐阵布置工作,宪兵司令部负责安保,军统协助防范敌特破坏活动。

军统负责此次工作的办公室主任对江海龙说:“经我们研究,为安全起见,你可以只在会上短期露面就行。”抗日猛虎队队长是媒体和国民关注的焦点,肯定也是敌特要关照的重要对象,他怕稍有闪失不好向上面交代。

江海龙说:“在我们的国土上而且是在首都,害怕的应该是日本人和汉奸,而不是我们。一个被你们捧出来的抗日英雄在会上半途而退媒体和国民会作和感想?我一定要全程参与,这点不容商量。”

召开新闻发布会的消息是不能瞒住的,而且要事先公布时间、地点,和主要到会人物。

土原肥贤二两次暗杀计划失败,决定启用手中的王牌女谍真由美。

日本特高课有三朵“金花”,第一朵金花是川岛芳子,属特高课第二课,曾被日本人吹嘘为“满洲的圣女贞德”,长期为土原肥贤二工作。“九一八”事变后,她在北平、天津、东北频繁活动,从事间谍工作。“七七事变”后,在日本政府的指使下,她直接导演和策划了汪伪政府,充当日本侵略中国和妄图统治中国的吹鼓手与排头兵。

第二朵金花是南造云子,被日本人誉为“帝国之花”。她任上海日本特高课一课课长,经常进入英法租界,逮捕了大批**党员和抗日志士,还摧毁了许多国民党军统的联络点,诱捕和劝降了几十名军统中统特工,使他们成为日伪的汉奸走狗。

第三朵金花便是真由美,曾被日本人称为“满洲之花”。真由美的家庭地位处于日本下层,她当过艺妓,身材窈窕,面容娇美,举止妩媚,内心冷酷。她是狂热的日本军国主义拥护者,利用自己的身份为日军招募过大量的慰安妇。

真由美诡计多端,机敏过人,善于用色相套取情报、诱捕和劝降国民党特工,一旦发现对方失去利用价值便毫不犹豫痛下杀手,哪怕对方昨天还和她上过床。她身手敏捷,精通多种武器,头脑冷静,处变不惊,目前为止执行任务还从未失手。

土原肥贤二觉得在敌军首都举行的记者招待会戒备森严,不可能混进多人。真由美擅长单独执行任务,女谍比男谍在这种场合不易引起怀疑。且真由美说得一口流利的中国话,更易蒙混过关。她对天皇的忠诚不容质疑,土原肥贤二相信无论行动成功与否不能逃脱时,她会宁可选择自尽而不会暴露身份使日本遭受舆论谴责。

两次行动失败,土原肥贤二感觉目标是个棘手人物,为确保此次行动成功,除了派王牌女谍在会场伺机行刺,他还安排了由上海“76号”汪伪特务机关总部主任丁墨村,副主任李士群选派的高级杀手潜伏在场外。

万一真由美失手,就在目标退场时进行第二次猎杀。

一百二十四.76号特工

“76号”是汪伪政府的特务组织,全称为“汪伪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特务委员会特工总部”,位于上海的极斯菲尔路76号。主要由国民党的潦倒特工(军统、中统中的叛徒),和青帮中的一些人(青帮头目季云卿的弟子)组成。

这个特务组织曾使国民党中统、军统的上海站、南京站遭到重创,尤其是军统的上海站几乎全军覆没。

1938年上海沦陷后,国民党的两大特务组织(军统和中统)在上海的英租界和法租界潜伏了大量特工,刺杀汉奸和日本人,一度给日本人造成很大麻烦。

日本特高课对他们相当恼火但又黔驴技穷,于是,其特务头目土原肥贤二创建了由汉奸组成的和军统、中统一样的特务组织——“76号”。76号的特工是中国人,这些汉奸熟悉本地环境和军统、中统的行动计划习惯(一些叛徒原本就是其中的特工),令军统和中统防不胜防,损失惨重。

汪伪76号暗杀和策反的人有四类:第一是**党人和进步人士;第二是国民党中统和军统的特务;其三是租界里的行政人员,如巡捕房探长;其四是国民政府在租界内的金融从业人员。

这次配合日本主子的行动由76号的李士群副主任负责,他安排到重庆的人员是一群青帮的武艺高强的亡命之徒。

李士群是76号的实权派,手段毒辣且阴险狡猾深得土原肥贤二器重。他的经典“战绩”是策反军统上海站站长、号称军统“四大金刚”之一的王天木。李士群派人对其盯稍多时,在其与人接头时捕获,架到了76号。李士群把王天木请进优待室,好茶好饭伺候了三个星期,然后将其释放,只字未提策反的事。

李的同事很不理解,李不作解释一笑了之。

不久后,王天木自愿回到76号。原来,王被释放后引起了疑心极重的戴笠的怀疑,认为他有被策反的可能性,于是命令特务除掉他。王知道后大骂戴笠不仁不义,怒而投敌,使军统在上海的多个单位被破获,戴笠苦心经营起来的南北两大特工中心上、天津受到严重破坏,更为重要的是王天木的叛变使得同僚之间的信任荡然无存,人心惶惶。李士群的阴险狡猾由此可见一斑。有专家评价抗日战争时期军统和中统与76号的较量是以失败告终,与此人有很大关系。

新闻发布会定于山城大酒店召开,届时整个大酒店被政府包租,会议前一晚清场,酒店只接待参会记者和工作人员,每层楼都有宪兵和便衣特工警卫。

76号重庆行动小组组长刘老大在山城大酒店斜对面500米处的一家中型酒店的四、五,六层分别包了三间客房,每间房安排一个狙击手。此处离山城大酒店有500米距离,对经过严酷训练的高手来说,用日式九七式狙击枪300米爆头,600米以内击中胸部毫无困难。九七式狙击步枪是由标准的三八式步枪改装,安装了望远式瞄准镜,可装弹五发,精确射程600米,最大射程可达3700米。之所以叫九七式是因为制造于日本纪元2597年(公元1939年),该狙击枪被日军在太平洋战场广泛使用。

杜月笙手下的青帮曾参与过抗日活动,季云卿的青帮弟子则部分被76号拉拢成为汉奸。

刘老大是季云卿手下的一个小头目,身手过人。他的组员全是他的青帮把兄弟,在上海租界多次参加过暗杀抗日志士和国民党中统、军统特工的行动。

一百二十五.新闻发布会

<<大公报>>是香港的进步报刊,七七事变后天津、上海相继沦陷,<<大公报>>力主抗战,表示“一不投降,二不受辱”。其渝版、港版,桂版等一度同时发行,在规模和影响力上,国内报纸难忘其项背。

接到重庆新闻发布会邀请函后,意识到这是一次高规格会议,<<大公报>>总编相当重视,派出了专栏写作快手赴渝采访报道。女记者徐静告别丈夫、儿子欣然前往,她不知道自己已踏上了一条不归路。

徐静风尘扑扑到达重庆,晚上抑制不住女人爱美的天性去一家有名的理发店吹烫头发。返回宾馆经过一条小巷时,一辆小车行驶到她身边突然停下,车门开启,黑暗中一双手猛然把她拽进车内,在疾驶的车上真由美残忍地用钢丝将她勒死,毁容后扔进嘉陵江。

真由美化装成徐静的模样,用徐静的记者证和邀请函混进了山城大酒店。她携带的照相机做了特殊改装,枪管隐藏在长焦镜头内,虽然射程不远,但子弹经过淬毒处理。

中外记者云集的新闻发布会会议大厅的墙壁上贴满了放大的资料图片,记者们纷纷拍照,镁光灯闪成一片,快门“喀嚓”声响个不停。大量的侵华日军尸体照片、日军特遣队队长矢原的特写照,以及缴获的堆积如山的武器装备使记者们异常惊讶,大为赞叹;安倍近山在野战医院地下室拿中国战俘与平民当实验品的令人发指的画面令中国记者们看得咬牙切齿,怒发冲冠。外国记者们简直不相信眼前所见,不停惊呼:“上帝啊,怎么人类会有如此残忍的罪恶行径!”

真由美挤在记者群中不动声色,装模做样拍照。

主持人宣传厅副厅长发言完毕,宣布下面由他和抗日猛虎队队长江海龙答记者问。

江海龙穿着笔挺的**制服出场,向台下庄严行军礼,全场欢生雷动。维持秩序的宪兵奋力阻止往前拥的记者,不让他们离主席台太近。真由美自然是挤得最积极的一个。主持人再次宣布会场纪律,先回答记者问,再拍照,将记者们劝回座位。

会场气氛相当热烈,记者提问争先恐后。

一名重庆记者问:“请问在敌占区,抗日猛虎队是如何取得如此多骄人战绩的,有没有得到政府与**的支持?”

副厅长抢先回答:“抗日猛虎队军事素质高,战斗力强,战术机动灵活,是他们能战胜敌军的主要原因。政府对这支队伍一直关注,我们的有关机构曾给予大力协助。”

一香港记者问:“为何一支自发的抗日队伍打了这么多的胜仗,而政府的**在战场上与日军较量却败多胜少?”

副厅长解释说:“**是在正面战场,面对的是日军的主力,我们的装备武器不如日军,敌众我寡,敌强我弱,情况有些不同。”

“据我们所知,**在许多战役都是在以多战少的情况下失败的,如武汉保卫战,淞沪战役,以及日军侵犯东三省时,怎能说敌众我寡?武器装备比敌人差倒是事实,莫非是抗日猛虎队比日军的武器好,敌占区的日军战斗力不如正面战场的日军才取得的胜利?那么,日军精英组成的特遣队被他们全歼又作何解释?”香港记者语言犀利地反问,台下一片交头接耳声。副厅长不能作出有力的反驳,很是尴尬。

一男记者不满地提议:“人家抗日猛虎队队长从前线远道而来,我们还是多听听他的回答吧。”

他接着问:“请问抗日猛虎队是如何击败号称亚洲第一、武装到牙齿的日军的?他们是运用的什么战术?武器装备、人员组成如何?他们不会是传说中的雇佣军吧?”

一百二十六.妙答记者

副厅长用手帕擦着额头上的汗珠,急忙用眼朝江海龙示意,自己退下,把他推到答记者问的风口浪尖。

江海龙彬彬有礼回答:“谢谢各位记者提问,但是有些问题恕在下无可奉告,比如我们的常用战术,具体的装备包括我们自行研制的一些武器,因为日本人比您更想知道。”

台下一阵哄笑。他继续道:“我们不是雇佣军,虽然我要是有钱也很想雇佣这么一支军队。但我一没钱,二来也不知道从哪里去找那么多对付鬼子的雇佣军,所以只有靠自己了。要说我们是雇佣军也行,那我们就是中国人民和政府的雇佣军。我们不为钱,只为政府及全中国四万万同胞、为中华民族的生存而战。雇佣期到抗战胜利为止!”

台下响起掌声,几名年青的中国记者兴奋地打起忽哨喝彩。

江海龙敬礼致谢,会场顿时安静下来。他接着说:“有记者问我的部队人员组成。中国有句老话,英雄不问出处。但不妨告诉各位,我们的部队有前**战士、愿意抗日的土匪,当地的老百姓,等等。这些人组成的军队能战胜不可一世的日军令人惊讶,但正如这些资料图片所见,是连日军也不得不承认的事实!日军的所谓精锐组成的特遣队,也就是一群武装到牙齿军事素质稍好一点的小鬼子,在我的部队眼里不值一提。告诉你们,很多鬼子特遣队的队员是在和我的战士一对一的拼刺中送的命,血债累累的鬼子特遣队矢原队长是被我亲手活劈的!我们抗日猛虎队战胜敌人主要靠的是以下两点:第一,我们的装备不比日军差,因为嘛,不好意思我们的武器绝大部分是日军提供的!”

下面笑声和着掌声响起。“第二,可以自豪的说,我的部队战斗力经过多场战斗证明要胜过日军,这是因为我们有更严酷而科学的训练,部队士气高涨,官兵待遇一致,情同手足,战场上个个奋勇当先。**老战士说向日军发起冲锋时,他们原来部队长官的命令是:兄弟们给我上!咱们抗日猛虎队军官的命令是:弟兄们跟我上!一字之改,士气大不相同。我的部队从来没有督战队,官兵们以临阵脱逃为耻,以奋勇杀敌以身献国为荣。试问有谁能让这样的军队屈服?这一点我身边的这位连长深有感触,他是原被几万日军追着打的几十万东北军的一员,他和他手下的战士现在都是以一敌十的好汉,可以以少胜多杀得鬼子抱头逃窜!”江海龙指着身边担任警卫的王大力说,王大力向听众恭恭敬敬而又威严地行了个军礼,听众掌声雷动,连执行保卫任务的**宪兵也表情复杂地跟着鼓掌。

一女记者关切地问:“您是在敌后作战,现在被媒体曝光,请问您不害怕引火烧身吗?”

江海龙回答:“谢谢这位女同胞的关心,我觉得在中国的土地上,害怕的应是日军而不是我们。这次新闻发布会政府是征求了我的意见的,如果有您说的那种顾忌我就不会在此现身。”

副厅长赞许地点了点头。

“军队是什么?是用来打仗的,是保家卫国的利器,就是要引火烧身,把敌人吸引过来,伺机消灭敌人。这样做我们的国家,我们的首都,我们的百姓才会更安全。即使我的部队将因此而面临更大的危险,甚至全军覆灭我们也愿意,因为同时我们也可消灭更多的敌人!我想我的兄弟们也不会反对。”江海龙朝王大力看了一眼,两双大手紧紧地握在一起,两人威严的表情震撼全场。

一名英国记者发出不和谐的声音:“我在资料图片上只看见大量的日军尸体,没看见一个日军俘虏,请问先生是否违反了不杀战俘的日内瓦公约?”

江海龙肃然回答:“我很欣赏英国男人的绅士风度,但是请问这位先生,如果一群野蛮人闯进你的家园,烧毁房屋,残忍地杀害你的家人,强奸你的姐妹,您还会对他以礼相待吗?日军仅在南京就屠杀了十几万放下武器的**战俘和十几万手无寸铁的平民,奸杀了成千上万的妇女,我在日军野战医院所拍照片是日军拿中国人当实验品的铁证。这些日军畜生不如,他们不配称为军人,更不是骑士,他们不下地狱谁下地狱?上帝也不会饶恕他们!作为一个中国男人我更不会放过他们,我要以暴制暴,让日军血债血偿。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人的残忍,我不欣赏将日军赶出中国的口号,我主张把在我们的国土上犯下滔天罪行的日军赶尽杀绝!”

江海龙的目光如寒冰,眼里透出无边的杀气,英国记者不由自主打了个寒噤。

意识到自己现在面对的是记者,而不是日军,江海龙语气转缓,说:“当然,如果我遇到不残害百姓与战俘的敌军,我绝对会优待对方战俘,绝对会在战场上与他们相互公平决战,就象你们欣赏的骑士决斗。但是,非常遗憾,迄今还没有见到一支这样的日本军队,能让我显示出高雅的绅士风度。”他摆了一个标准的绅士动作,台下一阵哄笑,有人还向英国记者发出了嘘声。

一记者见江海龙应对从容,挥洒自如,口若悬河,忍不住提出一个刁钻的问题:“你们在前线浴血奋战,重庆的酒店舞厅灯红酒绿,夜夜笙歌,请问您对此有何感想?”这个问题回答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得罪当局和军方,记者们担心而又期待的目光齐聚台上的主角。

江海龙说:“我感觉很好!我认为这说明老百姓对我们军队和政府有信心,根本就没拿日军当回事。我们军队浴血奋战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保家卫国、让人民过上享受和平、安定、幸福的生活吗?我当然愿意我们的首都充满欢歌笑语而不是愁眉苦脸,这才是我们军人的骄傲,因为这其中也有我们的功劳!不瞒大家,我这次来重庆也去军人俱乐部跳过舞,如果条件允许,我还想组织一个能歌善舞的慰问团到前线演出,让战士们张弛有度,打仗归打仗,娱乐归娱乐,一支士气高昂而又乐观的军队会使日军感到更加害怕!我的部队决不会吃螃蟹就想到日寇在我们国土横行霸道而难以下咽,吃西瓜就想到国土被瓜分而痛哭流涕。只有有条件,我们螃蟹、西瓜照吃,舞照跳,见到鬼子照样往死里打。“

会场响起轻松的笑声,提问的记者带头鼓掌,众人响应。

一名莫斯科记者提问说:“日俄战争期间,我们也领教过日军的残暴,我很欣赏您对日军的态度和您答记者问的口才。但是中国现在还很贫穷落后,请问这场战争您觉得中日谁将最终获胜?”

一百二十七.会场惊变

面对盟友国的记者,江海龙微笑着熟门熟路把欧洲、远东、中国战场,头头是道分析了一遍,然后很有底气的说:“国际局势对我们有利,盟军的支持对我们固然重要,但即使没有这些因素,我们也能最终获胜,只是时间迟早而以。日本弹丸之国,资源和兵源有限,根本不能也占领不了全中国。我国地大物博,有四万万同胞,日军打得越久,只会陷得越深,下场更惨。随着他们有生力量的不断消灭,我们必将反守为攻,我们的政府必将对日公开宣战,越来越少的日军必将消失在我们数百万大军的汪洋大海中。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历史的规律不可抗拒。我们既是为保家卫国而战,也是为全球反法西斯主义战场而尽力,我相信世界反法西斯联盟决不会对中国战区袖手旁观!这些就是中国必胜的理由,不知能否说服诸位?”

台下再次爆起掌声。江海龙瞥见坐在第二排的玛丽小姐,又补充一句:“我对国际战场的最新分析资料部分由在座的一位有名的战地记者提供,在此谨表谢意。”

他没有说出记者的名字,以免给人家带来麻烦。但所有人都四顾张望,唯有玛丽小姐目不转睛盯着他,等于是不打自招。

玛丽小姐步入会场后就被墙上张贴的资料图片所震撼,想不到会有一支中**队能在敌后取得如此重大的胜利,她忙着拍照记录直到会议开始。她和其他记者一样好奇地期待着想见识这支部队的领军人物是和许人也。

当会议主持人宣布下面将由抗日猛虎队队长参与回答记者提问,江海龙健步走到麦克风前的时候,玛丽小姐掩嘴失声惊呼:“My god!这不是那天和我共进午餐的江吗?”

她眼睛不眨看着台上人,简直忘了提问和记录。会议进行过半后,她感觉自己快要为这男人倾倒了,踏遍众多战场,她还只遇到这么一个年轻军官,外表阳刚俊朗,风度翩翩,既有军人的威严,又有演说家的口才,语言非常有感染力,还有从亚洲男人身上很少看到的幽默与风趣,场上的情绪随他左右,答记者问的现场简直成了他个人表演的舞台。这样的男人肯定很会讨女人的欢心。细细回忆那天和他共同进餐的一幕幕快乐场景,她突然一愣,意识道这个男人竟然对自己说过谎,心里不由涌起一股莫名的怒潮。

这股怒潮悄然袭来使她心情烦躁,渐渐地有些坐立不安。一个令她倾心的男人居然欺骗了她,这是高傲的玛丽小姐所不能容忍的。

在答记者问时间快要结束时,玛丽小姐起身突然发难:“我是美联社战地记者玛丽,江先生,我对你的精彩演讲口才由衷佩服,对你的部队所取得的战绩很是赞赏,那些资料图片我仔细看了的确属实,让人震撼,不仅体现了中**队有抗日的决心而且有不容忽视的实力。但是,我对你个人所说的话有些怀疑,因为你此前对我撒过谎!”

玛丽小姐的话有如往平静的水里扔了一块巨石,人群开始骚动,人们都用惊诧的目光盯着台上台下的两人。

宣传厅副厅长差点急晕过去,暗叹,妈的,今天是撞鬼了!准备得如此充分的新闻发布会竟然一波三折。会议开始时,事先安排好的记者提问,自己答得相当顺畅。不料好景不长,自己几分钟后就被几个刁难的记者弄得焦头烂额。眼看着江海龙口舌生风把一个个记者提问回答得有声有色,会场气氛超过了预期的高氵朝和效果,又突然冒出这么一个女记者!他心里直抱怨,这家伙千不该万不该,得罪口无遮拦的外国记者呀!这么一闹,前面精彩的答记者问岂不前功近弃了吗?如果处理不当在中外媒体面前丢丑,上面怪罪下来责任重大呀!厅长千叮嘱万叮嘱新闻发布会是委员长亲自提议召开的,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副厅长此时心脏有如马撞,汗水湿透裤裆。

江海龙有些莫名其妙,他脸上古井不波,微笑着说:“玛丽小姐别激动,请问此话怎讲?”

玛丽小姐没意识到闹出了多大动静,她大声质问:“你明明是抗日猛虎队队长,怎么对我说是名军医?”

一百二十八.解救人质

江海龙哈哈大笑,说:“幸好玛丽小姐不是法官,否则就造成冤案了。您先别激动,听我慢慢解释。第一,我没理由对您撒谎。除了抗日猛虎队队长,我的另一个身份的确是军医,而且还兼任我们陆军医院的院长,大的手术都是由我亲自主刀,这在我们部队尽人皆知。我唯一的文凭不是军校的,而是医学院的,这点政府可以作证。第二,除军医外我没向您透露我的其它身份,充其量只能算是隐瞒,而不能称为撒谎。由此而推断我无诚信,在逻辑上是不成立的。我隐瞒其它身份也是为了我和您的安全着想,之前我曾多次遭到日本人的暗杀,为此还牺牲过一名军统队员和数名八路军战士。我是一个危险人物,不想给您带来麻烦。希望您能理解我的苦衷。谢谢!”

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记者们议论纷纷,有的不满说:“这玛丽小姐简直是无理取闹。”有的不平说:“人家凭什么对你交底,你以为你是谁。”

玛丽小姐一脸尴尬,意识到了自己的鲁莽,后悔刚才提出的责问,同时也感到有些纳闷:“自己平时没这么冲动呀!”

事情真相大白,副厅长长长地松了口气,起身圆滑地解围说:“也许是中外文化的差异,造成了玛丽小姐的理解误会。谢谢玛丽小姐从侧面证明了我们的发言人是诚实可信的。下面我宣布,会议到此结束。”

人群开始涌动,记者们收起记录本纷纷举起相机,“嘁里喀嚓”相机快门声不绝于耳,镁光灯闪得人眼花撩乱。

日本特高课特工真由美已隐忍了很久,一直在寻找合适的下手机会。她化装后用大公报记者徐静的证件混进会场,看到大厅所贴日军惨败的系列照片令她怒火满腔。江海龙的慷慨陈词使大日本皇军威风扫地,颜面无存,恨得她咬牙切齿。会场爆起的一阵阵掌声她感觉就象是射向自己身体的一支支利箭。她表面声色不露,心里恨不得将这个风度翩翩趾高气昂口若悬河异常可恶的支那军官碎尸万段。

此时,真由美趁机混在人流中紧握装了长焦镜头的相机奋力往台前挤。记者们已乱做一团,前呼后涌,个个争先恐后。拍了照的记者也不让路,换一个角度继续拍,被未拍到画面的记者大声抱怨抗议。维持秩序的宪兵有些顶不住了,把防线一退再退。

江海龙成了众多记者拍照的目标,不好意思马上撤离。王大力在他身边一面紧张地四处观察,一面催促他尽快撤退。江海龙犀利的目光扫到真由美,突然皱起眉头示意化装成工作人员的梁晓冬过来添茶。待梁晓冬倒茶时,对他耳语了几句。

梁晓冬不动声色退下,带了两名便衣特工悄然扑向真由美。一名便衣特工抢夺照相机时,真由美扣动扳机,特工抱着照相机倒地。

真由美飞起一脚,踢得另一名便衣特工倒在梁晓冬身上。她左手一把挽住身边玛丽小姐的脖子,右手用锋利的匕首顶在其颈动脉上,对围过来的宪兵说:“都退下,让开一条路!”她想挟持人质离开。

外国记者如在新闻发布会现场出事将影响极坏,宪兵们被迫停住脚步。会场气氛骤然紧张。众记者惊愕地望着真由美和被刀顶住要害部位的玛丽小姐,大气不敢出。

江海龙大声对宪兵们说:“你们慢慢后退。”又对记者们说:“请你们有秩序的撤离,以免造成误伤。”

记者们非但不听劝告,还纷纷举起相机,不愿放弃惊险的画面。

江海龙摸出一块银元暗扣掌心,对真由美说:“你的目标应该是我,不要伤及无辜,干脆由我来交换人质陪你出去吧。”

玛丽小姐表情复杂地看了他一眼。

江海龙用日语试探着问:“那我过来了?”作势往前走。

真由美立即尖叫:“你别过来,过来我就杀了她!”话一出口,真由美就感到不妙,中了人家的道,这个狡猾的家伙是用日语询问的,自己反应这么快而强烈,显然暴露了自己是日本人。她干脆不再隐瞒身份,咬牙切齿说:“你这个卑鄙的家伙,我今天就算杀不了你,还有下次,我们大日本皇军决不会放过你。”

江海龙说:“好吧,我等着。你先别激动,激动容易犯错。我刚才用话套你,你一激动就暴露出你是日本人。杀了人质对你们毫无益处,只会在报纸上添一条日本特工杀害外国记者的新闻。”

真由美冷笑着说:“恐怕还会有这么一条新闻:中国人懦弱无能,对到会记者见死不救!”

江海龙说:“这么多中外记者在现场,是非自有公论。我们撇开这个话题。你想知道我是怎么发现你的吗?你死也要死个明白吧?”

他想分散她的注意力,见她没有反对,便解释说:“你操之过急,一个女人居然把几个强壮的男记者挤得东倒西歪,让我发现你身手不凡,应该是受过特殊训练;另外,这么近的距离你使用长焦镜头不合常理,使我感觉你的相机有问题;还有你那双手,握相机的姿势也不对头,有些别扭。”

真由美下意识的看了一下自己的手。

江海龙突然望着玛丽小姐用英语喊了句:“Turn left!”

他语速极快,一般人根本听不清楚。以英语为母语的玛丽小姐则马上反应过来,身体迅速左转了一下。

江海龙手腕一抖,一道寒光疾射而出。银元如利刃深深扎在真由美露出的右手手腕上,匕首脱手而落。

玛丽小姐不愧是见过世面的战地记者,临危不乱使出吃奶的力气,一肘击在真由美胸口上。真由美猝不及防被撞得倒退一步,梁晓冬和宪兵们一拥而上把她摁住。江海龙怕她自尽和再伤人,出手如电下掉了她的肩关节和下颌关节。

一百二十九.手到病除

真由美被押走,记者们这时已大部分被宪兵劝出会议大厅。只有几个外国记者迟迟不愿离开,宪兵对他们相对迁就一些。

梁晓冬和王大力及两名战士守在会议大厅门口,控制人员只准出不准进。

江海龙仔细巡视一周,确定再无危险因素后,转身对玛丽小姐说:“非常遗憾,让你受惊了。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想请你在法国餐厅共进晚餐,一来为你压惊,二来对我们之间的误会表示歉意。”

惊魂未定的玛丽小姐回过神来点了点头,连声称谢,既是为了晚餐,更是为了他的及时出手相救。

她身旁的那名先前提过问的英国记者冲江海龙竖起大拇指说:“你有军人风范,也很有绅士风度。”

江海龙说:“我对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态度,你不会责怪我刚才对那个要伤害玛丽小姐的日本女谍不gentleman(绅士)吧?”

英国记者连连摆手说:“No,no!”笑着离开了。

玛丽小姐突然柳眉起皱,手捂脖子尖叫:“哎哟,我不行了,脖子好痛不能动了。”

江海龙急忙说:“别急,把手拿开,我给你检查一下。”他担心她被真由美挟持时颈椎受到了严重伤害。

玛丽小姐顺从地松开手。她穿的是立领衬衣,衣领妨碍了江海龙的观察,江海龙解开她领扣时,不料下面的一粒衣扣也随之蹦开,衬衣内两团雪白的尤物毫无拘束的弹起,赫然映入眼帘。

突如其来的刺激,西方女孩的年青成熟丰满使江海龙心脏扑通一阵狂跳,手慌得僵在衣扣前,扣也不好,不扣也不好。心里直嘀咕:“这西方女孩怎么能穿衬衣里面挂空挡呢?难怪发育得这么好。”

玛丽小姐注意力只在自己疼痛的脖子上,哪里知道他现在的想法。见他半天没吭声,玛丽小姐紧张起来,怯生生地问:“你看出什么没?严重吗?”

江海龙从眼前一片雪花中缓过劲来,凝神屏气把注意力和目光都集中在她脖子上,说:“皮肤有两公分左右轻度划伤,未伤真皮,好后不会留下疤痕。”

又用手指在其粉颈上作了几处按压试验,说:“局部肌肉有较重扭伤,可能是你受伤时精神高度紧张感觉不到痛,现在人一放松症状就出来了,好在颈椎无大碍。我给你按摩几下就会好点。”

他动作娴熟地为玛丽小姐做了几分钟颈部揉摁捏按后,问:“感觉怎么样?”

玛丽小姐脑袋作了一个一百八十度旋转,眼睛瞪得溜圆,惊奇地说:“哇,感觉好多了,脖子没那么痛,也能活动了,真是手到病除。看样子你没说谎,真的当过医生。”

离开不远的英国记者把这几个画面摄入了镜头,他要别出心裁从另外的角度报道抗日英雄侠骨柔情的一面。

玛丽小姐挽着江海龙的胳膊要他陪送回宾馆的房间,觉得这里太恐怖了。江海龙不好推辞,只得由着她。

两人出了大厅,在走道上被一群记者撞见。不知是谁带头,记者们纷纷拿出笔记本要江海龙签名,把玛丽小姐挤到一边。江海龙却之不恭,只好照办。

一名女记者的笔记本不知被挤到哪里去了,情急之下她不顾春光外泄撩起雪白的衬衣一角,要江海龙把名直接签在上面。江海龙边签字边暗自感慨,想不到这个年代自己还有如此狂热而开放的粉丝。

女记者如愿以偿情,不自禁激动地在江海龙额头印上一个香吻作为答谢。这一幕也被人用相机记录下来。

一百三十.杀人灭口

两辆警车尖声啸叫着停在山城大酒店门口,一群宪兵从酒店涌出,两名宪兵架着真由美走向警车,准备押送她到宪兵司令部。

真由美磨磨蹭蹭,眼睛朝四周东张西望。功亏一匮,她只能寄希望于同伙了。她的双手被铐,肩关节与下颌关节被江海龙卸下,连自杀都没有了机会。

在对面旅店楼上观察的汪伪76号特工刘老大迟迟未得到真由美得手的暗号,见大批宪兵从宾馆涌向警车,察觉真由美可能失手被擒,估计目标有了戒备,暂时不会出现。接着又看到了真由美的身影,只得通知手下执行第二号方案:杀人灭口。

警车打开车门,宪兵推真由美进车内时,76号特工的狙击手从瞄准镜中看到真由美露出半个身子,果断抠动扳机。一声枪响,真由美左胸绽开一朵血花。

人群一阵慌乱,军警们马上背靠背挡住真由美。经验丰富的宪兵队长立即从枪声中辨别出射击方位,他一声令下,大批宪兵围向对面旅店。

江海龙听到枪响,对众人说了声:“Sorry!”火速往外奔去,王大力和梁晓冬紧随身边。江海龙到警车旁看了真由美的中枪部位和她的身高迅速作出判断,对宪兵队长说:“叫你的人重点注意对面旅店三楼以上九点钟的方位。

宪兵队长将他的话对手下大声复述一遍,大批全副武装的宪兵涌进旅店。

刘老大将一名在旅店走廊上东奔西跑惊慌失措的清洁工一掌砍晕,换上了他的服装。

江海龙赶到对面旅店大门口,与化装成清洁工提了两袋垃圾出门的刘老大擦身而过时顿生警觉:“不对呀,住了这么多天宾馆,只见到人家是早餐后打扫房间,没见到近中午时分往外送垃圾的,而且这人看到大量宪兵毫不惊慌也不是正常反应。”

他转身大喝:“站住,你是干什么的!”

刘老大不慌不忙回答:“长官,我是送垃圾的。”

江海龙听出他的外地口音,看到他的眼睛躲躲闪闪当胸就是一拳。

刘老大扔下垃圾袋敏捷地闪身躲过,手伸进裤兜。江海龙飞起一脚,把他连人带刚掏出一半的手枪踢得腾空而起。王大力抢上前钳住他双手,梁晓冬动作麻利地给他带上手铐。闻声而至的宪兵把剩下半条命的刘老大拖到警车上。

江海龙还想往旅店内闯,被王大力和梁晓冬一左一右死命拉住。

旅店楼上响起一片枪声,大约十分钟后,枪声停止。一宪兵从旅店内跑出来向宪兵队长报告,几个拒捕的敌人全被击毙。

宪兵队长派车把江海龙一行人送回所住宾馆,分手时他握着江海龙的手连声称谢,说这次幸亏有你才留下了一个敌特活口。

午餐后大家都在宾馆整理行李,江海龙说:“咱们要回去了,难得来此一趟,今晚我带大家再去享受一次法国大餐。”没想到竟无一人响应。

王大力说:“那里的东西中看不中吃,你还不如请我们去大排档吃得过瘾些。你想去自己去,反正俺是不去了。”

梁晓冬说:“西餐馆不用筷子用刀叉,菜贵得要命不说,吃饭还要偷偷摸摸的,不能大声说笑,俺的确不适应,感觉象是花钱买罪受。正如大力所说,还不如在排档大碗喝酒,大块吃肉来得痛快。”

王大力的两名战士口里没说什么,脸上则是一副附和的表情。

江海龙约了玛丽小姐共进晚餐,不可能再带兄弟们去排档。他说:“那就今晚自由安排,这里现在是国家的首都,除了几个不敢露面的间谍外,没有日军和伪军,你们放心去玩吧,回去后就没有这么轻松的日子了。”

一百三十一.餐厅约会

这次来重庆得到的实惠是委员长代表政府嘉奖了江海龙个人一万银元,嘉奖了抗日猛虎队现在的**黑虎山独立旅二十万银元。江海龙把大部分钱都存入一家大银行。带这么多银元走既不安全也不方便,收编为**后部队有政府发的军晌,二虎子那里还存有不少现大洋,暂时不需动用这笔钱。

办完事后,江海龙给王大力一百银元,说别光顾吃喝,给每人置一套好点的西装,咱们的人在重庆不能显得寒掺。

王大力带着兄弟们欢天喜地扬长而去。

江海龙在附近的服装选了一套服装后店换下军装,觉得在街上和餐厅还是着便装不打眼。他个子高大,四肢匀称,虎背熊腰,浑身上下没一丝赘肉,天生的一副衣架子。换上一套藏青色的笔挺西装,一条枣红色领带,一双黑亮的三接头牛皮鞋从试衣间出来,给人的感觉是八个字:英俊潇洒,一表人才。

为他服务的二十岁左右的女店员眼睛痴痴的望着他,直到客人买单才如梦方醒,年青漂亮的川妹子红着脸结结巴巴说:“长官,您叫,叫啥名字,在哪服役?以后还请经常来小店照顾生意,我会替你打折的。”

四十多岁风韵犹存的老板娘凑过来说:“哎哟妹妹,第一次见你对客人这么主动热情,真是难得。长官这么年轻想必还没有家室,要不留下来喝杯茶,你们互相认识一下?”

女店员一脸红成猪肝色。江海龙连忙谢过,又挑选了两款花色不同,价格不菲的旗袍。老板娘笑得一脸菊花绽放,女店员的眼色却由晴转阴。

江海龙早早地到了法国餐馆,在最里面的角落靠窗的座位坐下,从这里可观察到整个餐厅和窗外的情况。大街上车水马龙,行人如织,不时有宪兵巡逻路过,餐馆门口的保安也很尽职尽责,警觉而又彬彬有礼地接待来客。他翘着木马腿,感受着中国战乱时期难得的祥和与宁静气氛。

此时餐厅内客人尚到得不多,侍者点头哈腰问衣着不凡的江海龙需要什么。江海龙要了一瓶红酒细酌慢饮,品尝着地道的十年法国波尔多红葡萄酒甘醇的美味,享受着法国侍者殷勤的服务。

客人来了一拨又一拨,玛丽小姐的身影没有出现。

侍者礼貌地问:“先生,可以点菜吗?”

江海龙看了看手表,,说:“再等一会儿。”

下午六点半,玛丽小姐身着漂亮可体的晚礼服娉娉婷婷出现在餐厅,东张西望,吸引了不少顾客眼球,巴不得她找不到空位在自己身旁落座。

江海龙对姗姗来迟的美人起身迎接。

玛丽小姐看到西装革履的江海龙不由眼睛一亮,发现餐桌旁只有两张座椅暗暗高兴,觉得人家对自己是诚心相邀,她不知道他的那些兄弟宁可去排档也不愿来法国餐厅了。

“你等了很久吧?”玛丽小姐看着江海龙桌上空了一半的葡萄酒瓶柔声问。

“主人应该比客人到得早,何况客人是一位美丽的小姐,等多久都让人甘情愿。”江海龙一副等人望眼欲穿,终于如愿以偿的表情,避而不谈等的时间长短,令玛丽小姐很是受用。

“请问玛丽小姐今天想吃点什么?”江海龙征求意见。

“和上次一样吧。”玛丽小姐不看菜单碧眼望着他回答。

江海龙唤来侍者吩咐几句,不久后侍者送上来的菜点花花绿绿的堆了小半桌,果然和上次的一模一样。

玛丽小姐表情复杂地看着他,心里嘀咕:“不知这男人是记性特好还是有心。”

一百三十二.花心勃勃

两人边吃边谈,不知不觉一瓶红酒见底。玛丽小姐意犹未尽,江海龙又要了一瓶。他随意问:“你在中国还会呆多久?”

玛丽小姐偏着头说:“先不告诉你,你不会想我马上就走吧?”

江海龙说:“哪能呢,我巴不得你在这里能呆多久呆多久,一辈子都行!”

“你确定你说的是真话?”玛丽小姐迷人的眼睛瞪得溜圆。

江海龙故作不满状说:“你又在怀疑我的诚实!”两人对视着,会心的笑了。

玛丽小姐从事文字工作,言谈中对中国文学显示出浓厚的兴趣。

江海龙自幼是个小说迷,见到精彩作品可以达到爱不释手、废寝忘食的地步,对中国古典文学名著了如指掌,如数家珍。上医大时为了弄懂中医经典原著<<伤寒论>>、<<经匮要略>>,<<皇帝内经>>等,还花了不少精力研究过之乎也者、呜呼唉哉的文言文。认为文言文也很美,尽管现在的大多数中国人难以理解,它就象中国京剧一样,属于国粹。此时玛丽小姐谈起中国文学江海龙觉得是谈到了自己的饭碗里。

他牛皮哄哄、天花乱坠道:“中国有五千年的文明沉淀,悠久的历史,灿烂的文化,岂是你们历史短暂、以移民为主的美国可比的。中国文字从象形文脱胎而来,汉语有文言文、白话文,比你们26个字母组成的英文要复杂深奥得多。所以,我发现学习中英文有个奇怪的现象:外国人容易听懂中国话,却很难学会看懂认识中国字,就象你一样。当然,用睁眼瞎来形容不太礼貌。”

想起当日他这样说过自己,玛丽小姐作势要揍人。江海龙嘻皮笑脸闪开,接着道:“中国人学英语则大部分人能写会认后,还听不懂不会说英语,处于哑巴英语水平。说明你们的文字太简单啦,比学说话还容易!中国诗也分旧体诗和新体诗,旧体诗已流传千年,新体诗是新文化运动后才提倡的。中国的唐诗宋词享誉世界,是中国文学的奇芭。尤其是宋词,语言极为优美,乃中国独创,其它国家没有‘词作’一说。要你理解中国的唐诗宋词太难为你了,我尽量通俗易懂给你谈点中国的文学古典小说名著吧。”他把几乎脱口而出的一句话:“但愿不是对牛弹琴。”吞回了肚里。

玛丽小姐杏眼圆瞪,听得一愣一愣的,尽管有些话感觉有点逻辑问题但听起来似乎又有那么点道理。

江海龙投其所好滔滔不绝深入浅出给玛丽小姐聊起了<<红楼梦>>、<<牡丹亭>>、<<西厢记>>等深受女性喜欢的中国古典名著。他饱含对中国古典文学的虔诚,用三寸不乱之舌把中国古代女子凄美缠绵的爱情故事讲述得栩栩如生,把<<西厢记>>中女主角敢爱敢恨的性格描绘得淋漓尽致。令玛丽小姐陶醉于书中情节难以自拔,不停感叹中国语言的优美,对中国文学巨匠崇拜得一塌糊涂,目光盯着讲述者一眼不眨。

江海龙又添油加醋讲述了中国古代经典爱情桥段<<梁三泊与祝英台>>,梁祝与世俗勇敢抗争的爱恋,最后生不能共枕眠,只能死后化蝶比翼飞的悲惨结局,令玛丽小姐唏嘘不已。

玛丽小姐叹道:“想不到中国也有象<<罗密欧与朱丽>>一样优美的爱情悲剧故事,太让人感动了。”边说边用手绢不停擦拭眼角。

江海龙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几晃,调侃道:“只知道你是一个勇敢的战地记者,想不到你还是一个热爱文学的有为青年。”

玛丽小姐从小说情节中回过神来,感叹道:“江,你说得太好了,听了你的讲述,让我对中国文学和中国女人都有了更深的了解。顺便问一句,你喜欢中国女人还是西方女人的性格?”

江海龙想了一下,以中外女人都不得罪的态度回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女人是给男人欣赏的,东方女人的温柔含蓄,痴情专一;西方女人的泼辣直率,热情奔放我都喜欢。没有Which do you prefer(更喜欢谁)一说。”

玛丽小姐把脸凑近,固执地穷追不舍问:“如果要你选择,我很想知道你的答案是前者还是后者?”

江海龙一愣,心想你不会是把中国文学连老子一块迷上了吧?那啥,中国文学的魅力也未免太大了点。

他忽悠道:“佛曰,天机不可泄露。未来的事谁也算不准,不是所有的问题仅有唯一的答案。我只能诚实的告诉你,鱼与熊掌我都爱,牡丹芍药均想采。”暗笑凭你那中文水平,老子又是佛曰又是比喻又是形容,该把你蒙得头晕脑涨搞不清东南西北了吧。

不料,玛丽小姐皱着眉头沉思一会,认真评价道:“哦,我明白了,江,你贪得无厌,是一个花心勃勃的男人!”

江海龙强忍郁闷,严肃地说:“玛丽小姐,不能这么糟蹋中国文字,汉语词典里只有野心勃勃,没有花心勃勃一说。”

“那你就是中国花心第一人!”玛丽小姐毫不妥协,摇头晃脑,坚持己见。

江海龙欲哭无泪,差点一头栽倒。暗叫惭愧,想不到老子一堂堂中国男人,竟败于一西方女子玲牙利齿之口,情何以堪那!

玛丽小姐得意洋洋自我炫耀说:“父亲夸我从小就很有语言天赋,我的汉语理解能力令许多中国人都感到惊讶,你的表情不用这么夸张。”

江海龙看着美丽的金发碧眼女郎,怎么听都觉得这话象是一个武林高手在对自己说:“你死在我的手里决不冤枉!”

一百三十三.暧昧交易

玛丽小姐问:“你对中国文学如此熟悉,想必从小喜欢上语文课吧?”

江海龙摇头道:“No!我讨厌语文课。”

玛丽小姐惊异地问:“Why?”

江海龙说:“上语文课时,老师总要我们记住他所说的文章中心思想,段落大意等,常把一篇好好的作品弄得肢离破碎,体无完肤,索然寡味,令我很反感。一千个人心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我认为分析作品不应该有所谓的标准答案。我对语文课没有好感的另一个原因是,我所知道的中国有名的作家没一个是学汉语科班出身的。”

玛丽小姐点了点头,端着高脚玻璃杯的底部,把杯子转了一个圈动作优雅地饮了一口葡萄酒,微笑着说:“你是学医出身,中外很多学医的人都酷爱文学,最后成了作家,且很有建树。例如俄国的契柯夫、英国的柯南道尔、中国的鲁迅,郭沫若等。契柯夫说过:医学是妻子,文学是情人。象你这么博爱的人应该对两者都有兴趣,你应该有写作的欲望吧?”

江海龙佯装生气道:“你这是什么逻辑!”

玛丽小姐咯咯笑着说:“我的家乡有句俗话,被揭短的人最易生气,这叫做恼羞成怒。我是觉得你生活阅历丰富,有较高的文学造诣,语言幽默风趣,应该能笔下生花,写出不俗的作品,不当作家太可惜了。”

江海龙说:“作家主要是研究人的心理,医生要则研究人的生理和心理。所以医生要当作家不难,反过来作家要当医生却不行。”他昂起头,仿佛找回一丝虚荣,“不过,要是现在去当作家我有些担心。”

玛丽小姐不解地问:“为什么?你可以边当医生边写作的,象你说的鱼与熊掌兼得,有什么可担心的。”

江海龙一本正经,大言不惭说:“我担心虽然世界文坛从此添了一颗巨星,中国却少了一位抗日英雄!”

玛丽小姐用手绢擦着笑出来的眼泪,饶有兴趣地说:“江,你太伟大,太自信了,我以前见过的中国人都很谦虚,你和他们不同。那抗日战争结束以后呢?不再需要抗日英雄了,你除了当职业军人或医生外,也可考虑当作家,免得埋没了你的天才!”

江海龙回答:“我只当您的话是夸奖,这个问题会认真考虑,将来我要是想从事文字工作就去当战地记者。”

玛丽小姐碧眼瞪得溜圆,问:“Why,干嘛不当作家而要和我争饭碗?”

江海龙解释道:“No,所谓作家的作品是源于生活高于生活,可以添加大量的夸张和无穷的幻想,我不喜欢玩虚的。新闻记者的报道必须客观真实,针砭时事,忠实暴露社会和人性的丑陋一面,且时间就是生命,新闻错过了时间意义就大打折扣了,与我的医生职业有某些共通之处。新闻记者比小说作家更难取得成就,我喜欢挑战难度。而当战地新闻记者,既可以享受冒险刺激的生活,又可以满足我的文字表现欲。”

玛丽小姐被不着痕迹地奉承了一番,浑身舒服。她深有感触,如遇知音,伸出纤纤玉手,高兴地说:“欢迎你,我未来的同行。”

江海龙握住她手,突然觉得有一种触电般的酥麻异样感。连忙松开,打趣道:“谢谢,中国有句老话,叫做同行是冤家,希望我们是朋友而不是冤家。到那时候,你应该是见好就收,功成身退,躲在别墅里写回忆录了。干脆还兼职做我的战地记者启蒙老师吧!”

玛丽小姐笑脸如花,说:“好啊,你有战斗经历,懂多国语言,应该不会让老师失望。不过,我的收费挺高的。”

江海龙顺口说:“那没问题,万一交不起学费,大不了我下半生给你卖身为奴,凭我这身手,当贴身保镖,护花使者啥的,绝对物有所值。”

话一出口,感觉“下半生给你为奴”这说法有些不妥,有些歧义,象是在做一笔暧昧交易。怕引起误会,正想解释,玛丽小姐又把手伸了过来,说:“那咱们就一言为定!你放心,我绝对给你留面子,对人介绍时我会说,别小瞧我这保镖,虽然现在沦落为奴,过去可是中国赫赫有名的抗日猛虎队队长!”

江海龙一脸苦笑,心里哀叹祸从口出。他无奈地握住伸到眼前柔若无骨的纤手,说:“咱这不算是口头卖身协议吧?中国人可是有个规矩,酒桌上不谈生意。”

玛丽小姐毫不买帐,语气咄咄逼人说:“不许反悔,我是美国人,不用遵守这从来没听说的破规矩,现在后悔已经迟了,亲爱的江,为人要讲诚信!”玛丽小姐敏感的纤手被握住,感受到一阵男人的力量和温暖,就象幼时被父亲握住小手一样。另外还多了一种女人所渴望的被异性苛护的感觉。她有些微醉,不知是因为红酒还是男人。

俩人又是牵手,又是说笑,在旁人看来象是情投意合的恋人打情骂俏。

不知不觉两瓶红酒见底,餐厅已近打佯。

江海龙买单后留下可观的小费,法国侍者笑容满面,鞠躬用中文说:“祝两位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

江海龙听得耳热心跳,玛丽小姐脸色如红葡萄酒,眯着眼晕晕糊糊靠在他肩上。

一百三十四.异国情缘

出了餐厅,江海龙站在街边,准备打车把客人送回宾馆。

玛丽小姐象是被风吹醒,紧挽着他手臂,附在耳边吐气如兰,睁大眼娇声提议:“还是走走吧,顺便看看夜景吧。”

江海龙不忍拂逆异国女郎雅兴,只得由她。

战时陪都的夜晚有着此时中国其它城市少见的祥和,平静。喜欢夜生活的人仍滞留在酒吧、舞厅。一些较大的玻璃窗上贴着“米”字形的防空袭纸条,将透出来的灯光剪成碎影,提示人们现在是非常时期。

重庆的街道高低起伏,转弯抹角,眼看一条道走到头了,却又峰迴路转,柳暗花明。山城的建筑错落有致,大多依山势而建,和大山融为一体。夜晚,高高低低庞大的建筑群内洒出的灯光象是银河系闪烁的繁星。淡淡的夜雾弥漫在空中使山城显得朦胧与神秘。

玛丽小姐所住的美国海边小镇地大人少,里把路远才见一座建筑,对此地的中国夜景充满了兴奋与好奇。

“真是一个古老而美丽的城市,”玛丽小姐感叹道,“江,谢谢你陪我度过了一个难忘而愉快的夜晚。”

江海龙油嘴滑舌答:“不用谢,这是我应该而且非常愿意做的,谢谢你赐给我机会。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和意见请尽管说出来,我洗耳恭听。”

玛丽小姐嫣然一笑,说:“有你这个民族大英雄舍身相陪我还有什么意见。”

江海龙说:“No,‘舍身相陪’用词不准。另外,千万别叫我‘民族英雄’,我听了有点毛骨悚然,出冷汗。”

玛丽小姐不解地问:“Why?”

江海龙说:“你不太懂我们的国情。自古以来中国的民族英雄大多数是被追认的,而且下场很惨。例如我国明朝的袁崇焕,名人梁启超对他的评价是:若夫以一身之言动、进退、生死,关系国家之安危、民族之隆替者,于古未始有之。有之,则袁督师其人也。我最欣赏他在国家危难时说的一句话‘予我兵马钱粮,我一人足守此!’在大军溃退时,他带领妻儿与士兵独守孤城,大败当时号称世界第一强的努尔哈赤铁骑部队……。后来,战功赫赫的他却被皇上凌迟处死。”

见玛丽小姐象听天书一样张听得张大嘴巴,聚精会神。他接着说:“更出名的我国宋朝民族英雄岳飞,你应有所耳闻。岳大将军文武双全,不朽词作<<满江红>>脍炙人口,被传诵至今。他率领岳家军所向披靡,一往无敌,杀得来犯金兵丢盔弃甲,节节败退。欲乘胜追击时,却被皇上十二道金牌退兵令强行召回。可怜一代英雄豪杰有心杀敌,无力回天。壮志未酬,满怀精忠报国之心,竟然被朝廷以莫须有的某反罪名毒死于临安风波亭,连他的儿子岳云也不放过。”

他总结道:“所以,我不愿被称为所谓的民族英雄。”

玛丽小姐似有所悟,点了下头,安慰道:“历史不可能重演。”

江海龙回答:“未必。目前国共两党暂时一致对外,我分析一山不容二虎,抗战胜利之日便是内战开始之时。共军**都是我的抗日战友,我不愿伤害任何一方。但我不留在**,委员长一定会顾忌我对他不利,他清除异己从不手软。万一有那么一天,我只能仓皇出逃。如逃到美国,你可要帮助我哟。”

“当然!”玛丽小姐爽快地笑着答应。她觉得这个男人知识渊博,借古讽今,出口成章。在儒雅幽默的外表下有着深刻的思想。和他谈话愉快而有收获。

两人都没有料到,今日谈笑之言,日后竟一语成箴。

夜色已深,酒意渐褪的玛丽小姐打了个寒噤。江海龙脱下西装给她披上。

玛丽小姐如过电般浑身一震,感受到了久违的男人暖暖的体温,和令她兴奋颤栗的雄性荷尔蒙气息。

美国是个开放的国度,上中学时,母亲就象许多家长一样把避孕套放进她的小书包里,如给她准备午餐一样自然。

玛丽小姐的初恋是她的发小大卫,两人从小学读到高中,亲如兄妹。大卫对她体贴入微,在唐人街看到五花八门的中国小吃时,总要先尝一下觉得味道不错才让小玛丽吃,决不肯委屈她的味觉。大卫下雨时给她撑伞,自己常常淋得象落汤鸡。在她生理周期时,坚持不让她吃冰淇淋。有四分之一中国血统的大卫解释道,听他的中国外婆说女孩子这时候不能吃生冷饮食。刮风时,大卫也象江海龙今天这般脱下外套,给她披上。

两人相处,玛丽小姐任性、大胆,主动。高大英俊的大卫性格内向、拘谨,从不象别的男孩一样对女孩有过分暧昧亲呢的举动,任玛丽小姐想尽办法挑逗也古井不波,无济于事。玛丽小姐觉得大卫待她还不如他的橄榄球球伴亲热,尽管生活上对自己照顾、体贴入微。玛丽很是郁闷,不知是自己魅力不够还是大卫爱自己不深。

中学毕业,大卫应征入伍。临行前的晚上,哭得如泪人般的玛丽小姐主动要以身相许。大卫慌得手足无措,被逼无奈,结结巴巴道出自己是同性恋。

玛丽如遭雷击,感觉天塌地陷,世界末日来临。从此,玛丽开朗、活泼的性格大变。大学期间,她刻意尝试了几次恋爱,结果悲哀地发现自己对男人失去了兴趣与激情。

去看心理医生,得到的诊断是:受到不良刺激而产生性冷淡,对异性刺激阈升高,兴奋性降低。她咨询什么是对异性刺激阈升高?心理医生耐心解释,也就是说,难得有男人让你怦然心动,产生激情与欲望。每个人心中都关着一头野兽,你心中的野兽被催眠了,难以唤醒。但不必过分悲观,也有一朝逢缘,症状不治而愈的个例。玛丽小姐心灰意冷,全身心投入工作与事业中。

今天,玛丽小姐感到自己沉寂多年的芳心有些躁动不安,蠢蠢欲动。难道是缘分已到,心中的野兽被唤醒,他就是心理医生所说的有缘人吗?她胡思乱想着。

一百三十五.浴室诱惑

玛丽小姐思绪飞奔,痴痴望着身旁的男人,仿佛要从他身上寻找答案。

山城的夜晚美丽迷人,战时首都外表一派祥和宁静。静夜思故土,江海龙想到了日寇铁蹄下的黑虎山地区中**民,想着自己的部队,想着自己的几个红颜知己,心里默默掐算着返程日子。

一阵挟着麻辣味道的香风扑来,刺激着人的唾液腺分泌。他们路经一处山城火锅排档。重,庆麻辣火锅全国有名,这条街上的羊肉麻辣烫闻名于市。

女人的嘴都馋,对美味毫无抵抗力。玛丽小姐咽了一下口水,虽然肚子没饿,仍拖着江海龙进了排档。

江海龙点了一个中间有铁片分隔的火锅,说:“这叫鸳鸯火锅,一边的汤放了花椒,辣椒,一边没放。你要是吃不惯麻辣味也无妨。”

玛丽小姐感激地点了点头,问起重庆火锅的历史。

江海龙解释道:“重,庆火锅据说是当地码头上的挑夫发明的。挑夫经济拮据,经常只能买一些菜场内的剩菜吃。他们在火锅汤内放了大量的花椒,辣椒,把所有的肉类及蔬菜均下火锅吃,一是因为(重庆)湿气重,要发汗。二是为了用麻辣味,盖住不新鲜的肉类的腥臭味。后来麻辣火锅经不断改良,成了本地人餐桌上的最爱。以至于有人夸张地说,没吃重庆火锅不算来过重庆。”

交谈之间,火锅汤已沸腾,香味撩人。玛丽小姐迫不及待,端起一盘切得薄如蝉翼的羊肉就往里面筐,被江海龙制止。

他用筷子夹了几片羊肉在火锅汤里涮几下,尝了一片羊肉说:“嗯,味道不错。你要学我这样,把羊肉在火锅汤内涮个七上八下就捞出,肉才不老不嫩,味道正好。”说着夹了几片涮好的羊肉让她试味。

接下来基本上是江海龙动手,玛丽小姐动口。

吃完火锅回宾馆的路上,玛丽小姐看着江海龙,魁梧的身材,俊朗的五官,回想他涮羊肉时自己试了,说“味道不错”才让自己吃,越看越觉得他象大卫——自己的初恋男友,沉寂数年的芳心抑制不住一阵狂跳。

往事如烟,随风飘散。玛丽小姐还在想入非非,不知不觉之中,下榻的酒店已到。

山城大酒店门口,江海龙说:“到了这里已很安全,不用我再当保镖,该说拜拜了,你自己进去吧。”

玛丽小姐象是没听懂话,一声不吭,挽着他的手臂没有松开,定定地望着他,眼里流露出的满是依依不舍。

江海龙暗叹:“想不到勇敢泼辣的战地记者也有柔情似水的一面。”

他把手中一直拎着的装有旗袍的袋子递给她,说:“差点忘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送给你当作是中国之行的纪念吧。”

玛丽小姐十分欣喜,接过袋子高兴地说:“我看看你给我带来了什么意外的惊喜。”马上就想拆开包装。

江海龙笑着阻止道:“中国人不习惯当面打开礼物的包装,入乡随俗,你还是拿回房间后看吧,晚安。”

玛丽小姐表情有些失望,美目一转,突然手捂脖子,叫了声:“哎哟!”

江海龙关切地问:“怎么了?”

玛丽小姐说:“我脖子又痛了,你上次的治疗不彻底,再去给我按摩一回吧。”不由分说挽着他手臂进了宾馆。

江海龙暗暗纳闷:“奇怪了,一路走来,这么久都蛮好的呀!”他是医生,不好意思拒绝患者的合理要求,更何况是一位如花似玉的外国友人。

进了房间,玛丽小姐关上门,迫不及待打开礼品包装,脸上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惊叹道:“啊,中国旗袍,太美了!江,你太让我高兴了!壁柜里有饮料,你自己用。我去洗个澡,再试新衣给你看。”兴冲冲的拿着旗袍一阵风进了卫生间。不一会,里面就传来潺潺水流声。

卫生间的门是磨砂玻璃的,里面的风景隐约可见。江海龙别过头,竭力抑制想看那诱人的晃动画面的冲动,不去听水流冲击娇躯的动人打击乐,不去想近在咫尺的旖旎风景。

“江,不好意思,请把床头柜上的小袋子递给我,那里面有我的内衣,我刚才太兴奋忘记拿了。”十几分钟后,卫生间的门打开一条不宽不窄的缝,玛丽小姐一条莲藕般的胳膊伸了出来。

江海龙找到衣袋递了过去,眼睛不争气地朝门缝瞟了一眼,赫然窥见一具美妙的裸体侧影。他目力极佳,惊鸿一瞥,西方女子的成熟性感雪白丰腴尽收眼底。

虽然浴室水蒸汽弥漫,但雾里看花诱惑更大,令人有极想拨云见日看个一目了然的冲动。多日不知肉味的他心跳骤然加快,鼻腔热血奔涌,更要命的是下身起了强烈反应,已蓬勃向上,昂首挺立了。

他不由抱怨暗叹:“要命啊,你不知道你这般勾引让老子有多难受,简直就是诱人犯罪。现在是吾心若沸水,吾身已如焚呀!”

他克服自己推门而入饱览春色的念想,把纸袋挂在玛丽伸出的玉臂上后,连忙弯下腰转身盘腿坐在椅子上,调整呼吸,眼观鼻鼻观心,默诵着释然大师传授的口诀,几分钟后,心跳方才渐渐平稳,呼吸节奏减慢,进入无人之境。

不料,树欲静而风不止,一声娇滴滴的呼唤打断了他的练功,打破了他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境。

“嘿!你这是在干嘛,摆出这么一副奇怪的姿势?看看我穿新衣服漂亮吗?”玛丽小姐突然在身旁出现。

美人出浴,芳香扑鼻,风采迷人。

江海龙抬起头,看到身着旗袍的玛丽小姐只觉眼前一亮。成熟丰满的金发女郎穿着含蓄而需要身材衬托的中国旗袍,别有一番风味。

中国旗袍脱胎于清代满族妇女服装,经设计师加入汉族和西方服装元素改良而成。问世后深受中外女性喜爱,1929年曾被中华民、国政府确定为国家礼服之一,30和40年代是旗袍的黄金时代。

此时,金发碧眼的玛丽小姐身着一袭枣红色立领短袖双开叉旗袍,衣领和袖口处镶有鹅黄色的滚边,旗袍纤长的造型衬托出西方女子高挑修长的身材,恰到好处的掐腰凸显出饱满的乳、峰和高翘的臀部曲线,两边高高的开叉使女性的大腿若隐若现,美不胜收。

一百三十六.性学大师

盘腿而坐的江海龙身体又有了反应,他双掌平压下身,竭力掩饰住宭态回答:“你不懂的,我在练中国功夫。”接着情不自禁叹道:“你穿旗袍太美了!真是江上有奇峰,锁在烟雾中,寻常看不见,偶尔露峥嵘。”

玛丽小姐对中国诗句听得似懂非懂,前面的一句赞美话倒是听清楚了,说了声谢谢,喜孜孜的又到卫生间换了一袭天蓝色长袖旗袍出来,整个人的气质突然改变,从热情奔放变得高雅文静,颇有明媛风范。

江海龙表情夸张地说:“哇,想不到你穿旗袍这么出彩,那款艳丽的旗袍适合你到舞会派对热闹场合穿,这款高雅淑女的适合出席学术会议文艺沙龙,绝对会让所有女士花容失色、所有男士为你倾倒!“

玛丽小姐瞪大眼说:“真的?那我要把旗袍珍藏箱底,带回美国再穿。太谢谢你了!”说完突然“啵”地在江海龙脸上响亮地亲了一口。一记作为美国式的谢礼的香吻,让江海龙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又躁动不安起来,前功近弃。美国式的轻吻是一种礼节,并无深意。他暗暗对自己说。

玛丽小姐进卫生间换上睡袍蹦蹦跳跳出来,江海龙诧异地问:“脖子不痛了?”

“怎么不痛,刚才还痛得要命。你不懂的,女人看见漂亮衣服就不要命了!”玛丽小姐连忙手捂脖子,振振有词回答,一屁股坐在床沿,示意给她按摩脖子。待江海龙过来后她又说:“我坐着你站着按太辛苦了,不如我趴着。”

江海龙的按摩手法专业而熟练,推拿力道恰到好处,玛丽小姐舒服得呻吟起来。江海龙默念“阿弥陀弗”,紧张地看着房门,生怕有人听到这声音产生误会。

玛丽小姐边享受按摩边问:“江,今天在记者招待会上你冒着生命危险救我,真的很在乎我的安全吗?”

“当然。你这是明知故问。你也很勇敢,临危不乱,配合得很好。”江海龙回答。

“如果被挟持的人不是我,你也会挺身而出,用自己交换人质吗?”玛丽小姐偏着头问。

江海龙认真说:“会的,男人有保护女人的义务,何况我是军人。无论是看到外国女人还是普通的中国女子遇到危险我都不会袖手旁观的。我这样回答你不会失望吧。”

玛丽小姐说:“No,我更满意你的诚实和坦率。真不知道被挟持是我的幸运还是不幸?”她眼睛盯着江海龙似要寻求答案。

江海龙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没有回答这个有些暧昧的问题。

“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前线?想过你的未来吗?你现在很受政府重视,考虑过来危险相对较小的重庆发展吗?”玛丽一连串的问题因职业习惯脱口而出。

江海龙回答:“回去当然是越快越好,我放心不下我的部队。更放心不下在日寇铁蹄下过着水深火热生活、度日如年的老百姓,他们连基本的生存权都没有保障,你不懂的。倭寇未除,我无心在此享受舒适安逸的生活。未来的事未来在说吧。我不想呆在重庆,觉得和那帮所谓的政府官员与委员长打交道比打鬼子还累。”

接着,他故意打个哈欠,笑着说:“拜托,现在不是答记者问的时间了,小姐,工作和休息要分开,不然很累的,给你把脖子按摩好我也要去休息了。”

“你就那么想走,一点都不想呆会儿吗?”趴在床上的玛丽小姐猛然翻过身来,眼睛与他对视,目光如箭似要射进他的心里。她的睡袍没有扣子,仅用一条腰带束住,里面只套了条小得可怜的三角内裤,随着她剧烈的动作,上上下下春光近泄。

江海龙脸热心跳,眼睛不由自主瞪得溜圆,直往人家身上扫。他慌忙摆着手,语无伦次说:“别,别这样,我不能,不行的。。。。。。”扭头想逃,脚却不争气没有动弹。

玛丽小姐皱着眉头认真思索着他说的中文“不能”和“不行”的意思,暗想:“我不会这么命苦,好不容易遇上的第二个动心的男人又是一个gay(男同性恋)吧?”

见江海龙动作慌乱,口是心非,一副对自己身体欲看还休的样子,又觉得应该不是这么回事。玛丽小姐一不做二不休,扳回他脑袋,“噗嗤”一笑,说:“想看就看,躲什么躲!”

一把扯开睡袍腰带,褪掉内裤,睡袍里面现已寸褛未着,所有内容原形毕露。她一个白云盖顶,把江海龙狠狠扑倒在床上,咬牙切齿说:“我一定要弄个水落石出,倒要看看你到底是不能还是不行!”接触到江海龙下面膨胀的巨物,尖叫一声:“虚伪的男人!”便疯狂撕扯他的衣物。

江海龙对漂亮女郎微弱的自控能力彻底丧失,一声长叹,放弃抵抗,任其摆布,终于第一次领教了什么叫西方女子的大胆主动与生猛强悍。

玛丽小姐迫不及待把男人的巨物塞进身体,在激烈的运动中发出兴奋的呻吟与娇喘,脸上露出征服强敌般的满意表情,把战地记者的敢做敢为劲头发挥得淋漓尽致。

江海龙生性骄傲,虚荣心极强,哪会甘为人下,任人征服,他翻身跃马,后来居上,奋起直追,攻城掠池,迅猛异常,充分显示了东方男人的雄伟,把结实有力的战地记者弄得浑身瘫软,精疲力竭,满足而虚弱的举手告饶。

玛丽小姐贪婪地吸吮着男人健壮的身躯,前所未有的快感一波又一波袭来。江海龙不轻不重,恰到好处的对敏感部位的逗弄,令她体会到了比战地采访更强烈的兴奋与刺激。她身体象百合花一样绽放,春情澎湃。

她惊异自己的疯狂举动,惊喜地发现自己对异性仍有着浓厚的兴趣,看来果真如心理医生所说的缘分已到,自己“性冷淡”症状显然已不治而愈。

云雨过后,玛丽小姐红光满面,春情荡漾,由衷地叹了一句:“江,我现在彻底相信了,你不仅是个抗日英雄,还是个非常优秀的医生。”

江海龙一脸茫然,这哪跟哪呀?他当然不知道无意之间治愈了人家的性心理毛病。他在医学领域涉猎甚广,在外科手术上已有很高造诣,战伤救护的水平更是一般医生望尘莫及。要是弄懂了此时玛丽小姐的意思,仅是夸他用身心证明了他是一名优秀的性心理大师,恐怕会气得当场一头栽倒!

一百三十七.风流英雄

两人颠鸾倒凤,爱欲缠绵,欲罢不能,彻夜未眠。

玛丽小姐觉得遇到江海龙是他中国之行的最大收获。这个男人唤醒了她沉寂多年的身体,让她体会到了做女人的快乐,感觉到青春有如此激情,人生还有这般美妙。只要能厮守在这个男人身边,她愿放弃一切。她原来不相信也不理解书中描述的爱情不朽的力量,认为那是作家的幻想和夸张,她从此而改变了观点。

美国拉斯维加斯,多年以后有记者问漂亮而富有的玛丽小姐为何至今未嫁,甚至怀疑她的性取向,她用流利的中文回答了一句:“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令众人大跌眼镜,猜议纷纷。

一位美籍华人记者说:“她讲的是中国唐代诗人元稹诗作中怀念情人的巅峰佳句。看来玛丽小姐不是lesbian(女同性恋),我猜她可能在中国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异国情缘,至今未嫁可能是因为至今还没有男人能取代那个中国情人在她心中的位置。唉,想不到美国还有这般痴情的女子!”

美籍华人记者的话引起人们一阵唏嘘感慨,但他说的最后一句话遭到了众美国女记者的围攻抗议。

抗战结束后,玛丽小姐利用各种关系在**、共军,以及政府部门中以及大陆与台湾打听江海龙的下落,均渺无音讯。失望之余,她辞掉记者工作当了一名自由撰稿人。

她写的一本回忆录<<一个女人终身难忘的战地记者生涯>>热销全球。在有江海龙黑白影印照片的书的菲页中写道:“ 谨以此文纪念我的男人,一位抗日英雄。亲爱的,如果你去了另一个世界,那一定是天堂,安息吧,我会每日对着你的照片祈祷,渴望将来与你重逢。”

一日,江海龙正在美丽的夏威夷海滩上带着墨镜边行日光浴边欣赏海边泳装风景,身边的漂亮女友拿着本刚买的书对他失声惊呼:“这上面的照片好象你!”江海龙摘下墨镜看完菲页,寒意顿生。他不敢在活着的时候被人纪念、对着照片祈祷安息。他辗转通过出版社找到玛丽小姐,两人再续前缘,在当地传为佳话。好莱坞将此中情节搬上银幕,赚得盆满钵满,这是后话。

重庆新闻发布会后,中外媒体好评如潮,各大报刊的标题让国民群情振奋:“守土抗战,伺机反攻,把侵略者赶尽杀绝”、“把日寇消灭在全民抗战的汪洋大海中”,“侵华日军在中国犯下的滔天大罪必将血债血偿!”等。有很多标题出自江海龙的原话。

日本间谍在会上挟持外国记者的照片被刊出,激起媒体共愤。

美联社发表了战地记者采写的长篇文章,描述了中**队的战绩,披露了日军拿中国战俘与平民当实验品的野蛮行径,倡议世界反法西斯联盟给予中国战区有力支持。海外华人为国内捐款捐物掀起一个新的高氵朝。

宣传厅副厅长把新闻发布会的情况向厅长作了详细汇报,并大量收集了会后各报刊与电台刊登和播放的有关新闻。宣传厅长喜出望外,迫不及待想往上峰表功汇报。

一帮政府官员看着海内外捐款捐物单膛目结舌,新闻发布会后有如此大的反响是他们始料不及的。

军统戴老板心中暗喜,觉得手下推荐的人为自己争了面子,把江海龙和他的抗日猛虎队收编为**总算没有枉费心血。

宣传厅长和政府官员兴奋地把报纸和长长的捐款捐物清单呈送总统官邸。

委员长笑得小眼睛眯成一线天,看着传威报社——<<美联社>>记者所写的长篇报道眉飞色舞。从报纸上看到江海龙在答记者问时说的话“我们为政府、为全中国四万万同胞,为中华民族的生存而战。”忍不住发出喝彩,说:“嗯,这小子不仅打仗不错,口才也不赖!”

在一旁报告江海龙行踪的戴老板跟着点头符合。

宣传厅长暗想,人家要是说为党国为委员长而战,更符合你的心意。

看到江海龙说的“守土抗战,伺机反攻,尽早对日宣战”一段话,委员长脸色陡变,皱眉骂道:“娘希匹,这不是向老子逼宫嘛!”

陈副官连忙说:“真是年轻无知,不知天高地厚!这话是该他讲的吗?不过他热心抗战,对党国倒是一片忠心。”

宣传厅长附和道:“答记者问时他说的大部分话都是为党国着想,还识破与擒获了挟持外国记者的日本间谍,就让他功过相抵,不予追究吧。”

戴老板张口结舌说:“是的,是的,这家伙居功自傲,要好好敲打敲打。”

委员长看着惶恐不安的手下,微笑着说:“你们不用替他求情,放心吧,这个时候我怎么会动他。”

宣传厅长见委员长心情不错,趁机转到轻松话题,说:“江海龙的答记者问见报后,哭笑不得的是一些舞女、文艺团体,还有女大学生主动请缨要响应他随口提的倡议,组织慰问团到他那里为抗日将士演出,其中属舞女闹得最凶,说什么国家有难,舞女也有责。开玩笑,他那里是敌占区怎么能去慰问团。现在大学生报名参军的热情空前高涨,不少大学要邀请他去演讲,我们暂时没答应。”

一政府官员说:“目前收到的海外华侨捐款捐物清单较往年同时期多出百分之三十,与这次新闻发布会有很大关系。”

委员长说:“嗯,这家伙的能量起码抵得上两个**师团。让他选几个大学演讲,替我们作一下宣传鼓动工作也好。”

“是!”宣传厅长连忙将领袖指示用小本子记下。

陈副官看着江海龙替外国女记者按摩,中国女记者要他在内衣上签名,为他献上香吻的照片哑然失笑,指给委员长看。

戴老板瞪了陈副官一眼,紧张地看着校长脸色,严肃地小声指责道:“一个部队高级将领,这幅模样,成何体统!”

委员长眯着小眼,仔细看了照片后并未生气,和颜悦色说:“嗯,这个家伙很有女人缘,不只是个国民英雄,还是个风流英雄。”

众人松了口气。

委员长的金口玉言不径而走,后来,**中知道江海龙大名的人不多,知道黑虎山地区独立旅有个风流英雄长官的人不少。

一百三十八.医大女生

见了报的抗日英雄要赴大学演讲,校园内引起轰动。学生们吵着闹着找校领导提出强烈要求,把一帮校领导应付得焦头烂额。他们何尝不愿意既响应了政府的号召又宣传了自己的学校。于是,纷纷找熟人托关系向上面提交申请。

四川省及重,庆市各大专院校的邀请函象雪片一样飞来,通过有关部门,转交到江海龙手里,看得他直甩头。心想要是一一应允,恐怕在此还滞留一月时间也不够。

到陪都已来了一些时日,江海龙惦记自己部队想早点回去,只答应了几所医科大学的演讲邀请。

中国朴实的老百姓以安居乐业为满足,中国的知识分子自古以来忧国忧民,一直站在政治运动的前列,非常时期,以抗日救国为己任。

校园里,四处洋溢着师生们的爱国热情,到处张贴、拉扯着横幅标语:侵华日军从中国滚出去!向抗日英雄学习,致敬!国家有难,匹夫有责,一人参军,全家光荣!一寸山河一寸血,用生命保卫首都,保卫全中国!打倒日本帝国主义!中国万岁!等等。

几百名学生整齐列队,情绪激昂地唱着当时流行的麦新创作的<<大刀进行曲>>:

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

全国武装的弟兄们,

抗战的一天来到了,

抗战的一天来到了!

前面有东北的义勇军,

后面有全国的老百姓,

咱们中**队勇敢前进,

看准那敌人,把他消灭,把他消灭!

冲啊,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杀!

豪迈、雄壮的歌声气势澎湃,在抗战的首都天空中荡漾,在宽阔的校园四处回响,鼓舞着人的斗志,给人增添着藐视敌人,抗击倭寇的无穷力量。

江海龙一行受到热情隆重接待,接受了师生代表们敬献的鲜花。

一女生代表心情激动地上台向江海龙献花时,被未铺平展的红地毯绊了一下,跌倒在他怀里。女生一脸通红,表情尴尬。

江海龙大手将她扶住,“啪”地向她行个军礼,风趣地说:“感谢医大女生为抗日军人倾倒,我一定将你们的厚爱向前线将士转达,鼓励他们以此为荣,更加英勇杀敌!”

台下一阵大笑,接着掌声爆起。

江海龙一身戎装,英俊潇洒,精神抖数,站在话筒前威严地向全场行了个军礼。学生们盯着他一眼不眨。他俨然成了男生崇拜的偶像,令女生怦然心动的伟男子。他慷慨激昂,幽默风趣的演讲不时被掌声打断。

他把学医出身的自己如何组织了以**旧部、山民,土匪组成的抗日猛虎队,与残暴的日军展开殊死搏斗,取得一系列骄人战绩娓娓道来。师生们如听天书,表情虔诚而恭敬,为惊心动魄的情节所吸引,为战士们英勇无畏的斗志拍手叫好,热血沸腾,感动得一塌糊涂。现场群情激愤,喊起了“抗日猛虎队万岁!抗日英雄万岁!日寇必败,中国必胜!中华民族永世长存!”等激动人心的口号。

接下来的互动环节更为精彩。

学生们得知他不仅是抗日英雄,还是自己是同行,除了问一些和鬼子作战的问题外,还饶有兴趣的提了一些医学问题。

久经风雨的江海龙应付裕余,夸夸其谈的口才,渊博的医学知识,前卫的学术观点,实用的急救技术,再次令全场震撼。不少学生当场报名要象他一样利用所学知识报效国家,而且指明要去他的部队。

江海龙之所以选择接受医科大学的演讲邀请是打了他的小算盘的,他的部队在这里招普通兵没有必要,给陆军医院招一批受过正规训练的医生护士是他此行的目的。见同学们踊跃报名心中暗喜,他说他的部队现在什么都不缺,只缺人才。部队里士官学校、黄埔军校,大学外语系毕业的都有,就缺你们这些科班出身学医的了。同学们去了我那里,将受到部队的重点保护,都会留在陆军医院,理论联系实际,从事战伤救护工作。象在医院实习一样,我们每月都会举办专题讲座,外语辅导,让同学们在为国出力的同时提升业务技术与外语水平,力争使大家在抗战胜利后成为祖国乃至世界医学界的栋梁之才!今天,你们以这所首都医大的最高学府为骄傲,明天,学校将以你们为骄傲!

台下的掌声惊天动地。

一个白发苍苍教授在一边对着江海龙指指点点小声说:“这家伙哪象一个文质彬彬老老实实学医出身的,一身军人气质,一副演说家的嘴皮!”一个中年讲师说:“我看他更象一个擅长宣传鼓动的政客!”

本就满腔热血一心报国的学生那还经得起这般诱惑?一时间,报名的同学欢呼雀跃,争先恐后,挤破脑壳。

江海龙见火候已到,宣布了三条规定:第一,只招毕业班的,专业限医疗系与护理系的;第二,独生子女不要,体检不合格的不要,家里反对的不要;第三,主要招男生,护理系的女生酌情考虑招收几个。

符合条件的同学听了趾高气扬,欢呼雀跃。不符合条件的同学垂头丧气,怨气冲天,大声责怪规定不公平。一群女生强烈抗议待遇不公。

会后,江海龙被大群女生包围讲情,女生们前呼后拥使出浑身解数,胸部和笑脸蹭得他心惊肉跳,老脸发烧,莺声燕语吵得他晕头转向只差举手投降。自己宣布的主要面向男生的规定不能反口,他只能苦口婆心耐烦解释陪着笑脸打圆场求得谅解。

几名女生见他油盐不进毫无松口之意,失去耐性不再使美人计改用威胁口吻,放出狠话,声言不招她们便要状告他歧视女性。

三个女生很是机灵,见江海龙那里针插不进,水泼不入,便转移目标,两人一手扯着负责接待的王大力的一只胳膊使劲摇着,一人推着他的肩膀,嗲声嗲气催他赶快登记名字。

王大力哪经历过这种场合,一脸红得象关公,只得老老实实询问她们的情况。

江海龙突出重围找机会把他拉到一边小声说:“这三个女生我都看上了,一个是给我献过花的,人才出众,礼貌大方。另外两个女生在演讲时提过问,大胆泼辣专业素质和身体素质都不错,放走了她们老子免了你特务连长的职,把你贬到二虎子后勤营那里去喂猪!”

一百三十九.护花使者

江海龙向玛丽小姐辞行时两人又是一番温存,玛丽小姐在床上用独特的方式与他告别。她眼里噙着泪水动作歇斯底里,象要把对方镶进自己身体留下永久的记忆。江海龙想不到西方女子也有如此痴情的,后悔当日一时把持不住可能要带给女孩长久的伤心。

分手时他说我们两人都要经常往返战场,未来的事难以预料,我会把你永远铭记在心,期待有缘再相逢吧。好言好语把玛丽小姐哄得昏昏沉睡后头也不回离开了。有很多事要办,他不绝情,也不愿儿女情长英雄气短。

江海龙在医科大学招兵的申请得到有关机构的批准,他是抗日有功之臣,来重,庆没提过任何要求。他精挑细选了十八名男生四名女生,走访了每个家庭,毫不迟疑退掉了其中的四名是独子或家庭有犹豫的男生。给每个录取学生的家庭留下二十银元,说感谢他们的支持和信任,把孩子从首都后方送到前线,为安全考虑,办完手续队伍随时出发,不会通知具体时间,请他们谅解。

他怕夜长梦多,一切事物处理妥当便组织队伍出发。警备司令部派了一个班前往护送,江海龙不愿这批宝贝大学生在路上有任何闪失没有推辞。他把女生作为重点照顾对象,安排了一对一的保护。时间仓促,来不及进行军训,他担心学生们的体能,决定返程尽量使用交通工具。

通过军方关系,一行人提前数小时登上江轮。江海龙检查完船舱布置好警戒后便和学生们混在一起玩扑克,以分散他们的注意力,忘掉想家离愁。哪知开船的汽笛一响,他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江轮离港乘风破浪前进,故乡缓缓后退,熟悉的景物渐渐逝去,学生们纷纷扔下扑克,男生们红了眼圈,女生们把头伸向窗外,泪水涟涟。

两个吵得最凶要王大力登记报名的女生一个叫李冰,一个叫王小凤,不但面容娇美,而且是学校公认的才女。此时两人靠在一堆凭栏吟诵起宋词:“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栏玉砌今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王大力看着自己招来的这两个女孩刚才还好好的,突然变得中了邪般口中念念有词,泪流满面。慌得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拿眼求助地望着队长。

江海龙用知音的口吻评价说:“嗯,此刻用这首李煜的词<<虞美人>>很是应景。”两位女生转头吃惊地望着他,仿佛在问:“你也懂词?”

江海龙浅浅一笑,说:“南唐李后主的这首词是他以帝王之尊度过了三年日夕以泪洗面的囚禁生活,受尽屈辱,尝近辛酸,追怀往事,想念故土,表达亡国之痛的有感而作。此后不久,便被宋太宗毒死,这可看作是李煜的绝命词。词虽好,但意境显得过于悲伤,幽怨,无助。这是他的身份、性格使然。李煜是一个精通音律诗词的才子,却愧为君王。只叹亡国之痛,毫无复国之心。帝王的境遇如此,百姓的生活更糟。他叹的是过去的帝王生活一去不复返,何尝关心到百姓疾苦。君臣若是如此,不家破国亡才怪。相较之下,我更欣赏岳飞的词<<满江红>>: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头望,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阙。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一首人们耳熟能详的<<满江红>>被他吟得抑扬顿唑,慷慨激昂,热血沸腾,豪情满腔,荡气回肠。学生们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

江海龙说:“我们生逢乱世,唯一幸运的是能挑起保家卫国的重任,把自己锻炼得更刚强。在我们老去的时候,可以自豪的对晚辈说,你们今天的幸福生活都是咱们的血汗换来的。在我们瞑目前,可感叹一声死而无憾。”

学生们纷纷抬起头来,脸上肃然动容。李冰说:“长官放心,我们是自愿报名入伍的,一定会把自己锻炼得和战士们一样坚强勇敢,刚才只是看到船离开家乡忍不住落了点泪。”

一个叫孙明的男生说:“我们保家卫国的决心永不会变,刚才只是看到女生的那个样子跟着也有些难受。”话未落音,遭到了女生群起而攻之。

王小凤调皮地说:“看得出长官很懂诗词,请你给我们送一首诗吧。”

江海龙说:“我只会评论,不会写诗。评论家和诗人的关系就好比食客和大厨,食客会欣赏美味,但不能下厨呀。”

王小凤不依不饶,说他这是狡辩。其他人也吵着附和。

江海龙说:“你们这是要赶鸭子上架!”

看着女生们花儿一样的笑脸,他眼里充满爱怜,叹口气吟道:“本在校园争艳开,却被莽汉强折来,鲜花不把温室恋,大山深处把根栽。三九严寒何所惧,千里冰霜脚下踩,历经风雨见彩虹,军中之花香更浓。”

众人拍手。李冰说:“我们不要做温室里的花朵!”王小凤认真地说:“这首诗可在我们校刊发表,诗名是<<七律、赠医大花儿一样的女生>>,署名就用:鸭子!”

众人齐鼓掌,笑得前俯后仰。

梁晓冬小声对王大力说:“这几个女生是你招来的吧?那你就是队长诗中所指的‘莽汉’,你跟着瞎起哄鼓什么掌。”

王大力说:“冤枉啊,是队长下的死命令,说不把她们弄来就要把老子贬去喂猪。”

梁晓冬笑说:“那你们队长太阴险了。

学生们的注意力都到了谈诗论词上,暂时忘却了想家和将要面临的险境。晚上,靠窗而眠的王小凤感冒发烧了,江海龙给她扎了几银针,亲自到伙房弄来开水,指导女生们给她多饮水,行温水浴。船靠岸时,王小凤的感冒已经痊愈。

一百四十.大闹省城

下船后坐了两天一晚的汽车后转乘火车。清晨,一行人在离省城虎山市五十公里远的望城县车站提前下车。省城戒备较严,这么多人还藏了武器、电台,不容易混出车站。

出县城步行二十几公里在一座小山上把队伍安排用餐休息,江海龙用电台与李明联系,此前已通知他到达的时间,叫他派人来接应。这帮千里迢迢从重庆来的大学生到自己家门口出了闪失不仅太不合算,自己的颜面也会丢尽。

李明回答特务连要在晚上才能到达接应点,鬼子伪军在省城周围增设了砲楼,在交通要道加强了巡逻,他们只能昼伏夜出,白天无法通过封锁线而不被察觉。

一路走来女生们气喘吁吁,娇嫩的脚上打满血泡,听说原地休息便一屁股坐在地上不想起来,东西都懒得吃。江海龙对王大力和梁晓冬说,此去还有很远的路要走,总不能把她们都背在身上,咱们得去搞辆车。

王大力说,那就在望城县下手吧。江海龙说,不行,望城县太近,鬼子发现后很快就能追踪到这里。咱们干脆去省城,那里离这里较远,周边有多个县,鬼子发现车辆被劫一时也不知往哪追。他留下特务连的两名战士和警卫班的人一起原地等待和保护学生,带上王大力和梁晓冬在山下村子里买了一辆马车直奔省城。

在省城近郊的驿站寄下马车,给盘查的伪军打发两块银元后三人熟门熟路混进城内。梁晓冬扮作老板模样,另两人扮作随从,王大力手上还拎了一个旧皮箱。

三人在一条较为僻静的马路上慢悠悠晃荡着,寻找机会。两辆卡车驶过,不是车上鬼子太多就是旁边有三三两两的行人路过,他们没有下手。

一辆吉普车载着两个鬼子疾驶而来,江海龙使个眼色,王大力慌慌张张象是要横过马路时突然跌倒,沉重的皮箱掉在地上。吉普车一个急刹,在皮箱前嘎然止步。车上的鬼子少佐头碰在挡风玻璃上撞得晕头转向,跳下车大骂“八嘎!”拔出指挥刀不问青红皂白就要发飙。

梁晓冬连忙掏出一迭银元递上去,陪着笑脸说:“太君息怒,下人看到皇军车辆吓慌了,不是有意的。”

王大力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拎了皮箱在少佐身边一脸惨白,四肢发抖。

鬼子少佐接过银元将指挥刀插回刀鞘,大喝:“滚开!”

王大力趁他转身时把装有砖块的皮箱猛地砸在他头上,梁晓冬抢上前扶住晕死过去的鬼子少佐塞进吉普车后座,两人一左一右把鬼子少佐夹在座位中间。

此前江海龙在他们缠住鬼子少佐时拉开驾驶室车门,塞给鬼子司机两包好烟挡住视线。司机伸手接烟时被他一把扭断脖子,推到副驾驶室。吉普车尚未熄火,手柄挂在空档位置。江海龙上车后看到王大力他们已就坐,熟练地挂挡、松开离合器、加油,车子快速蹿走。从拦车到把车开走用了不到两分钟的时间。

开了里把路看到一家大烟馆,江海龙看到两个日本浪人把一个骨瘦如柴没钱想进店的中国人抬着扔出了店门,看样子这家店是日本人开的。

他靠边停了车,说:“把鬼子尸体放到烟馆里面去,顺便捞它一把。”

大烟馆里没有鬼子伪军把守,几个日本浪人他们毫没放在眼里。

中国人大多只知道英国人把鸦片运到我国,其实当时日本人在东三省开大烟馆有了几十年历史,以沈阳和哈尔滨最多。早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后,日本特高课总长土原肥贤二就在东北建立了一个庞大的汉奸网,他以沈阳和哈尔滨的妓院为大本营,收集中国情报,兼大量贩运鸦片,开大烟馆,一来牟取暴利,二来摧毁中国人意志与身体,并使他摩下的中国和俄国间谍犯上烟瘾,任其控制。

江海龙搀扶着鬼子司机进了店内,对两个守门的日本浪人说:“太君喝醉了,说要到里面休息一下。”

他把手一松,鬼子司机身体摇摇欲坠,两个日本浪人连忙伸手相扶。江海龙大手迅速抓住两人脖子,用力把两个脑袋磕在一起。两个日本浪人还没反应过来便眼前一黑,人事不省。紧随其后的王大力和梁晓冬扔下鬼子少佐,一人一个用膝盖顶在日本浪人背部,将其头部猛力向后一搬,结果了性命。

江海龙找到一块写有“今日盘底,暂停营业”的牌子挂在店外,关上店门。两个日本浪人一声不吭死去,店门被关,里间毫无察觉。

大烟馆的生意主要在下午和晚上,中午时间顾客不多。里间柜台内肥头大耳的日本老板正在和一名中国的账房先生闲聊,江海龙上前说:“给我们老板安排一个包厢。”

两名伙计连忙给梁晓冬引路。进了包厢,梁晓冬关上门,三下五除二把两个伙计打晕,扔到炕上,江海龙和王大力一人一个把日本老板和账房先生扭断脖子塞在柜台内。

王大力和梁晓冬一间房一间房搜查,把五个正在吞云吐雾如入仙境的中国烟民弄晕,和两个店伙计一样捆住手脚,用抹布堵住嘴巴。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他们的造化了,队长说过对他们不用客气,让吸毒祸害家庭的烟民和自愿帮日本人贩毒的伙计死在大烟馆,对中国老百姓也有警示作用。

江海龙把柜台抽屉内的银元一个不剩装进口袋,打开保险箱把里面的两箱银元和一箱珠宝弄出来扔到吉普车后座下。他受过特训,开一般的保险箱轻而易举。返回店内后,他换上鬼子司机服装,梁晓冬换上鬼子少佐服装,三人在日本人身下放好鬼子手榴弹做的诡雷,把店内的煤油灯全打破仍在周围,上了汽车扬长而去。

见梁晓冬把一大布袋东西扔到汽车后座,江海龙问是什么东西。梁晓冬嘻皮笑脸说是烟土,这玩意儿现在比银子还值钱。

汽车出城时被路障拦住,两个伪军岗哨上来要看出城证。坐在副驾驶室的梁晓冬用日语不耐烦骂道:“滚开!”他是陆军学校毕业,受过军统特训,说几句常用日语还行。

鬼子司机打扮的江海龙把头探出窗外,用生硬的中文说:“混蛋,太君去找花姑娘的干活,要什么出城证,还不快快地让开!”

梁晓冬气势汹汹地把鬼子少佐的日制南部十四手枪掏了出来,两个伪军吓得一哆嗦。日军少佐要杀他们比踩死蚂蚁还容易,两人慌忙抬开路障,江海龙一脚油门,吉普车咆哮着出了城门。

出城后行驶不到十分钟,大烟馆方向传来爆炸声和密集的枪声,紧接着是救火车的啸叫声与凄厉的警笛声,城内乱成了一锅粥。

一百四十一.智端炮楼

一个小组的日本宪兵巡逻到大烟馆门前,见到此处上午还在开张,中午却店门紧闭,挂出“今日盘点,暂停营业”的牌子,感到不对劲,推开店门,翻动躺在地上的日本浪人身体时诡雷炸响,几个鬼子被炸翻的同时,引燃了周围的煤油,木制建筑的大烟馆很快被大火吞没,旁边的一家日本料理餐馆和一家杂货店跟着遭殃,杂货店内囤积的大量鞭炮被大火点燃后炸得惊天动地,江海龙他们听到的密集枪声实际上是鞭炮爆炸声。

王大力在郊区驿站下车,取回马车,赶着马车尾随吉普车继续前行。到了队伍休息的山脚下,江海龙发现油表显示的油量不多了。他刹住车,下车后站在高处用望远镜四处搜索,没看见周围有油库,只看到了一个象是刚修好的炮楼,旁边的院子里停着一辆卡车。他指着砲楼说:“把马车藏进树林,咱们到那里去搞点汽油。”

三人在炮楼吊桥边下了车,王大力吼着嗓门对哨兵说:“皇军要在这里给车加点油,快放下吊桥。”

伪军哨兵看清梁晓冬穿的鬼子军官服连忙放下吊桥,恭恭敬敬把吉普车引进碉堡旁的院子里,他做梦也没想到几个人敢大白天冒充日军来砲楼。

江海龙问:“你的叫什么名字?炮楼里有多少人?”

伪军哨兵见这个会说中国话的皇军和颜悦色问自己,受宠若惊,回答道:“报告太君,俺叫陈栓柱,炮楼里有俺一个班共十二名兄弟。”

江海龙问:“你们班长对皇军忠心吗?”

陈栓住回答:“俺班长对皇军可是赤胆忠心,他带人马多次参加配合皇军围剿**和共军的战斗,听说他还亲手杀过人,最近可能会提升为排长。”

江海龙不动声色说:“那你呢,没杀过人?”

陈栓柱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这里就俺和炊事兵才当兵不久,还没打过仗,俺胆子也小,不敢杀人,其他的兄弟都是跟随班长多年的老兵。”他说完担心地朝江海龙望了一眼,害怕受到责骂。浑然不知他的一席话,决定了他和兄弟们的命运。

江海龙说:“你的诚实,我很欣赏。你去把所有兄弟叫到院子里来,皇军要训话。”他起了杀心,对付普通伪军是一回事,有血债的铁杆汉奸又是一回事。

炮楼才完工不久,院子里还堆了一些多余的建材,电话线垂在砲楼外,看样子还没接上电话。陈栓住屁颠屁颠跑进碉堡,不一会就带了四个伪军下来。见到梁晓冬佩戴的军衔,伪军们连忙立正行礼,一看就是几个老兵油子。

江海龙招手让陈栓柱来到身边,问:“怎么只有这么几个人,其他人呢?”

陈栓柱回答:“报告太君,班长带另外几个兄弟到村子里弄吃的去了。老张头中午喝多了,还在伙房睡觉,我这就去喊他。”

江海龙摆了摆手,对伪军们说:“都放下武器,少佐要训话!”伪军们顺从地放下武器,身体站得笔直。梁晓冬叽里哇啦说了一通日语。

江海龙翻译道:“少佐听说你们都不错,亲手杀过敌人,情况是否是否属实?”除陈栓柱外,伪军都挺着胸部,微微点头。

江海龙举起拳头说:“哟西,很好,皇军要给你们重奖!”他的约定暗号是挥手表示留活口,举拳表示干掉。

王大力和梁晓冬笑眯眯走到四个伪军面前,突然拔出匕首,出手如风,结果了他们性命。动作如大厨杀鸡般麻利,伪军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在江海龙身边的陈栓柱吓得目瞪口呆,哑口无言,瘫坐在地。伙房里跑出一个炊事兵,看样子是刚被院子里动静闹醒的,懵懵懂懂忽然见到眼前血腥场景,吓得慌忙跪在地上不停磕头,高呼:“太君饶命!”

江海龙摘下鬼子军帽说:“是老张头吧?我们是**,你和陈栓柱没有血债,罪不至死,都起来,把尸体扔到建材堆里去藏好。”

完事后江海龙把卸了子弹的枪还给陈栓柱,说:“待会儿不要慌,你们班长带人回来时放吊桥让他们进来,行吗?”

王大力和梁晓冬一边一个拿眼瞪着他,手上匕首血迹未干。陈栓柱点头如捣蒜。

晚饭时分,江海龙用望远镜看到一行人往碉堡走来,两个伪军在前面走,四个伪军抬着一头肥猪跟在后面。

陈栓柱在旁边介绍说:“前面的大个子是班长,他后面的是副班长。”

江海龙说:“别慌,去和平时一样放吊桥。”

伪军班长长得五大三粗,一脸凶象,没进院门就大呼:“老张头,准备杀猪,给兄弟们打牙祭!”进了院子,看到有几个皇军和一辆吉普,不由一愣。

梁晓冬吼道:“八嘎,下了他们武器,玩忽职守,统统死拉死啦的有!”

伪军班长虽不敢反抗但按住枪套不想松手,江海龙一记双峰灌耳,双拳击中他两侧太阳穴当场毙命。王大力几乎同时把伪军副班长的脖子拧断,三人一刀一个把四个还来不及放下扁担的伪军结果掉。

老张头和陈栓柱这次不需要叫就齐心合力,战战兢兢抬着尸体扔进建筑废料堆。

江海龙对王大力说:“你开卡车过去把队伍接到炮楼来,用电台叫接应咱们的部队直接来此地。”

王大力把卡车开到山脚停下,爬到半山腰时碰到两位放哨的自己特务连的战士,便叫他们把队伍带下来。

王大力他们出去了一天,学生们很是担心,见到他和旁边的卡车后异常惊喜,但转了一圈只看到他一人,脸上都变得凝重起来。王小凤怯生生地问:“还有的人呢?”

王大力说:“你问的是咱们长官吧?这才多久不见,就这么想他了。”近朱者赤,他和队长在一起多日,也学得油嘴滑舌起来。

王小凤闹了个大红脸,没好气地对旁边跟着打哈哈的特务连战士说:“什么人呀,你们怎么一点都不关心长官的安全!”

战士回答:“看我们连长笑嘻嘻的样子,哪还用得着为队长担心。连长和我们都是干粗活的,队长老谋深算,这会儿肯定在翘着木马腿等咱。”

王大力打了战士一拳,愤然道:“有你这么说老子的吗!”又招呼道:“大家都上车,去与队长汇合。”

众人挤在卡车和一辆马车上,上了副驾驶室的王小凤问:“这卡车在哪里弄的?”

王大力回答:“唉,说来话长,咱们在省城搞了一辆吉普,说好了在炮楼加满油能载上你们四个女生出发就成。哪知队长太贪心,在人家那里加了油,还把人家炮楼给一锅端了,顺手牵羊连这卡车也没收了!”说完得意地嘿嘿一笑,启动汽车。

一百四十二.文化粗人

王大力走后,江海龙安排梁晓冬收起吊桥,在炮楼上警戒。自己和陈栓柱给老张头当下手,杀猪、做菜,烙饼。老张头麻利,能干,把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条。个把小时后,厨房里就飘出肉香。

江海龙尝了一块红烧肉赞不绝口,说:“老张头这么好的手艺别浪费了,如果愿意,给我们当炊事员吧,栓柱手脚灵活,最好一块过来。”

他和两人聊了一阵,两人渐渐的没有了害怕与拘束感。

栓柱抢着表态:“我愿意,我是被皇协军抓壮丁弄来的,受尽了他们欺负,现在连家也不敢回,怕人家骂汉奸,早就不想给他们干了。”

老张头说:“行啊,我是个孤儿,无牵无挂,皇协军看中了我的手艺把我捆来给他们做饭,我看不惯这帮王八羔子在鬼子面前下贱得象哈巴狗,在老百姓面前耀武扬威的。兄弟,丑话说前头,俺是靠乡亲们接济长大的,你们要是象别的**欺负老百姓俺可不干。”

江海龙说:“讲得好,实话告诉你们,咱们部队就是抗日猛虎队,听说过吗?”

老张头两眼放光,猛拍了一下江海龙肩膀,大叫:“兄弟咋不早说,我说是哪路好汉敢大白天三个人装鬼子闯炮楼,原来是你们!没说的,往后咱一百多斤就交给你们了。狗日的栓柱,你下次回去看谁还敢叫你汉奸,都要拿你当抗日英雄了!”

王大力带着人马进了院子,江海龙介绍了栓柱和老张头后,指着几桌香喷喷饭菜说:“大家辛苦了,敞开肚皮吃。”

众人一天只在山上啃了点干粮,见到美味哪还客气,一阵欢呼后,站的站,坐的坐,都一声不吭,埋头苦干起来。

王大力看到江海龙只顾招呼大家,自己没动筷子,说:“队长,你咋不吃,不会是坚守自盗,早吃饱了吧。”

他的一名队员说:“队长在这里有吃有喝,你们还瞎担心他的安全,真是操空心!”江海龙瞪眼道:“闭嘴,赶快吃几口,到砲楼上去换梁晓东下来。”

重 庆来的警卫班长吃得满嘴留油,叹道:“这红烧肉做的比山城大酒店的还好,旅长这次可让咱们大饱口福了。”

老张头听前半句夸自己手艺笑得一脸稀乱,听到后半句称江海龙叫旅长,惊得差点一头栽倒,他这半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大的官,慌得结结巴巴对江海龙说:“您是,是旅长?俺有眼珠,刚才还和您称兄道弟的,您千万别怪罪!”

江海龙笑着指着王大力和他的战士说:“张大哥别介意,我部队的人都拿我当兄弟,你们这帮家伙自己说,谁拿老子当过旅长?”

王大力朝他的两名战士使个眼色,三人异口同声回答:“是,旅长!”

江海龙大骂:“狗日的,有你们这么给老子捧场的吗!”见到女生们停了筷子,露出异样的目光,忙咳嗽两声,补充说:“同志们,咱们以后都要注意口风,不说粗话,别让人家觉得咱军人是大老粗。”

王小凤学着他咳嗽两声,认真地说:“咱们旅长决不是一般的大老粗,再怎么也算是一个有文化、有素质的大老粗!”

众人笑得东倒西歪。

江海龙说:“老张头,认准这个女娃,下次给她炒菜别放盐,看她还敢不敢说长官的闲(咸)话!”

饭后,江海龙要栓柱和老张头继续为来接应的特务连准备饭菜,安排王大力带学生们去参观炮楼。换下来吃饭的梁晓冬说,炮楼上轻重机枪都有,弹药充足,鬼子这会来一个中队也能对付,暂时不用担心队伍安全问题。

江海龙要梁晓冬把准备好的一袋银元放在餐桌上,对护送学生的宪兵警卫班班长说:“等我们接应的部队到后,你们就可返程。各位辛苦了,每位兄弟发二十块银元小意思一下,不用推辞,这都是我和晓冬他们今天到省城从日本人那里顺来的。”

宪兵们盯着钱袋,个个脸上露出惊喜。宪兵班长爽快地收下银元,说:“想不到这趟任务变成了肥差,长官您这就不是小意思了,我们现在领的是‘国难饷’,这快要抵我们一年的薪水了!耳闻不如目睹,我打心底服了你们,端炮楼、劫鬼子汽车、军火、钱财,有如探囊取物,看着都过瘾。说真话,如没有军令在身,我真想投奔你们。”

江海龙大笑:“你要是带宪兵队伍投奔我们,我就是卖了裤衩,也要餐餐请你们吃红烧肉!”宪兵们跟着起哄:“一言为定!”

学生们从炮楼上下来,个个一脸兴奋,男生们拿着伪军的枪支,要江海龙教他们如何使用。宪兵班长收好银元,说:“这点事不用麻烦旅长,由我们代劳吧。“大手一挥,宪兵们高高兴兴把人往院子里面带。

江海龙叮嘱说:“注意安全!”

班长回答:“别太小瞧我们宪兵了!”

女生们围在江海龙身边,吵着要他讲今天是如何端炮楼和在省城劫鬼子汽车的。江海龙说你们先去厨房帮忙,给来接应的部队做饭。女生们立即来了劲,有的说会煎饼,有点说会包饺子。江海龙说那就快去,别光说不练,让我看看你们谁在吹牛。

一会儿后,四个女生围着老张头,栓柱叽叽喳喳,要这要那,说笑声、锅盆碗勺声响得惊天动地,厨房里闹得一塌糊涂。

宪兵们在院子里耐心地给男生们讲解各种枪支的零件名称、作用,如何装弹、卸弹、击发,怎样三点成一线瞄准。学生们文化素质高,很快就领悟了七七八八,炮楼里弹药有的是,若不是怕招来敌人当场就要行实弹射击。

李明接到电报,短短几个字,要特务连直接到望城县附近的炮楼接应,以为队长一行受到了炮楼的阻隔,进退不得,准备端炮楼。生怕他们人少有闪失,带着队伍雷急火急赶路,天刚黑就提前赶到目的地,看见炮楼便摆开架势准备大干一场,被早发现他们的王大力笑嘻嘻领进炮楼院子里。

看到准备了满桌的饭菜等着他们,李明一点也不领情,相反还气急败坏、破口大骂:“狗日的,发的什么电报也不说清楚状况,早知你们在这里好吃好喝的呆着,老子也不用这么急行军,累得只剩下半条命!”看到女生们围着餐桌忙前忙后,他眼前一亮,说:“妈的,队长要这么漂亮的姑娘干这些粗活,简直是暴殄天物!还不如安排给老子当勤务兵。”

江海龙瞪了他一眼,相互介绍说:“这是来我们部队的大学生和护送他们的宪兵班的兄弟;这位是我们副旅长李明,外号秀才,精通英语、日语,入伍前是东大外语系的高才生。”

王小凤附在江海龙耳边说:“嗯,跟你一样,又是一个有文化、有素质的大老粗,咱们部队还真是人才济济!”江海龙表情哭笑不得。

一百四十三.躲过一劫

李明揉着走累了的腿仿佛余恨未消,没听到王小凤说什么,只见女孩朱唇贴着江海龙耳的暧昧样子,叹了口气道:“唉,大力曾说日本女人咬队长脸我还不信,中国女孩咬队长的耳朵今天我算是亲眼所见了!”

王大力和他的战士笑作一团。其他人脸上露出惊讶,对大名鼎鼎的抗日猛虎队队长被日本女人咬过一事难以置信,王小凤红着脸眼睛瞪得溜圆在江海龙脸上搜索。

江海龙唬着脸对王小凤喝道:“看什么看,我脸上要有牙印现在耳朵上也有牙印了,这话也信,真是幼稚!”

特务连一个排在炮楼周围警戒,其他人分批进餐。接应的人已到,宪兵班的战士收拾行囊,准备返程。学生和他们相处熟了,依依不舍。

女生们眼噙泪水说:“辛苦你们了,不知怎样才能表达我们的谢意,请多尝点我们的手艺吧。”男生们恭恭敬敬说:“你们是咱军事启蒙老师,师傅,请接受徒弟的孝敬!”烙饼、水饺、红烧肉,纷纷端到宪兵们嘴边。

可怜宪兵们刚刚吃饱,盛情难却又强咽下不少,几名耿直的宪兵塞得满嘴淌油,双眼翻白,用手扶墙才能站立。多年后幸存的宪兵们谈起这场景记忆犹新,说这是他们一生中吃得最爽的一餐,尽管撑得半死,而且女生们的手艺的确不敢恭维。

送走宪兵班,战士们把炮楼的武器弹药和粮食搬到江海龙进省城前买的一辆马车和李明带来的几辆马车上,留下三箱手榴弹安放在炮楼底层,把引线系在门上,炮楼的基脚已被战士们挖动。老张头见有车,要把他的锅盆晚勺都戴上,被战士们阻止。他还是执意用布包了两把菜刀,一把砍刀,一把切菜刀。王大力劝他不用带,说山里有的是。江海龙说让他带吧,厨师都爱用自己的刀,过去厨师逃难时也不会扔下刀,土匪看到带刀的厨师一般都不会为难。老张头说还是长官了解咱,师傅也是这么交待的。

学生们乘坐卡车与吉普车,队伍浩浩荡荡连夜撤离。一个班骑马的战士在前面探路,汽车随后,马车收尾,战士们在车队两侧步行。李明和电报员坐在卡车副驾驶室,江海龙亲自驾驶吉普,梁晓冬坐在副驾驶位警卫,四个女生不愿分开都挤在后排,好在军用吉普是四驱的,马力强劲,女生们都很苗条,四个女生加起来还没有两个特务连战士重。

为安全起见,队伍选择走弯道较多的简易公路,避开鬼子修建的水泥军用公路。

重 庆方面对江海龙离渝的消息严密封锁,并故意散布一些他仍在本地参加各种活动的小道消息,把他在医大的演讲推迟见报,造成他仍滞留在渝的假象。

土原肥贤二果然中计,几次暗杀行动失败损失惨重仍不甘心,又派出几个小组在重庆积极活动。江海龙在医大讲演的消息见报,他分析重庆政府不会轻易放弃宣传的机会,肯定还要在其它院校安排演讲,安排几路人马潜伏多个大专院校,结果均扑了空,险些被军统抓个正着。

龟田司令接到消息反馈,暗骂特高课无能,他接受土原肥贤二的建议,趁还未放虎归山,群龙无首之时,对抗日猛虎队发动进攻。他思考良久,决定对南山矿区发动一次突袭。自己兵力有限,不可能进山清剿,据侦察,南山矿区只有一个团把守,自己派一个联队,三倍于敌人兵力应胜算在握。这样一来,既可消灭敌人有生力量,也可对自己近期一败再败的状况挽回点影响。据情报,抗日猛虎队总共才一个旅,人数还不及他的一个联队,如果来增援正好引虎下山给予全歼。

日军一个标准的联队有3800人,包括一个54人的指挥部,一个121人的运输队,一个81人的弹药排,三个步兵大队,一个122人的炮兵中队配备六门70mm九二式步兵炮,等,火力强劲,足可以抵挡**一个近两万人的师团。

龟田刚召开完作战会议,接到一家日本人开的大烟馆被洗劫,烟馆和一家日本料理及一间杂货店被烧毁的消息,烟馆内包括老板、伙计与烟民全被烧死。

这些事都发生在眼皮子底下,令他大为恼火。他下令封锁全城,挨家挨户搜索,毫无结果,又发现一个日军少佐连同司机与一辆吉普车失踪。他估计敌人得手后已劫车逃走,尽管守城伪军怕挨处分未敢报告有皇军不出示出城证驾车闯关的情况。他分析这应该是重 庆分子所为,其手段毒辣很象军统的行事风格,如果是共军,不会将中国烟民与伙计一并杀掉,这更增加了他发兵突袭报复敌人的决心。他增派了装甲部队协同联队作战,为行动隐蔽和迅速起见,部队连夜出发。

联队长今村昌平中佐带队行至望城县郊炮楼发现有些异样,吊桥平躺在壕沟上,既未见到哨兵,也未见有黄协军出来打招呼,炮楼大门紧闭。

他命令部队停止前进,派一个小队进去探查,推开大门,“轰隆隆”几声闷响炮楼坍塌,一个小队的日军被活埋一半,砖头水泥块砸伤十余人。

今村昌平暴跳如雷,安排两辆卡车运回伤亡士兵,率队继续前行。他们走的是水泥大道,与走简易公路的江海龙的队伍擦肩而过,特务连和大学生们侥幸躲过一劫。

简易公路坷坎不平,一路颠簸,四个女生开始还有说有笑,走了不到三十公里便渐渐地没了声音,个个出现晕车症状,面容憔悴,吐得一塌糊涂。

江海龙刚刚减慢车速,电报员跑步送上省城军统站发来的急电:一个联队日军携带装甲车往南移动,目的不明,望贵部小心!

江海龙分析,日军有装甲车队,只能走大道,与自己的队伍相遇机会不大,这样兴师动众显然不是针对自己的小部队而来;一个联队的日军决不敢进山搜索,自己基地的部队没接到命令暂时不会有下山行动,那么日军如此规模的出动目的只剩下两个,要么是突袭自己的南山矿区,要么是针对新四军独立团。

他立即把情况通知黑虎山基地,命令严加防守,各部队未接到通知不得出山。通知南山矿区李铁军团长,作好迎敌准备,日军携有重炮及装甲车队,千万不可轻敌。自己的这只队伍有车队,回黑虎山基地也要经过南山矿区,他决定继续前进,相信南山矿区坚固的工事和强大的火力加上已有准备,能抵挡敌人的进攻,必要时在外围带领特务连奇袭还可助他们一臂之力。

他担心冯英和他部队的安全,专门用电报将敌情通知了新四军独立团。他觉得委员长对新四军态度暧昧,既要他们抗日,又怕他们扩大势力,甚至有用日军借刀杀人之心,军统不一定会把日军动向及时通知他们。

一百四十四.矿区激战

特务连走的简易公路速度缓慢,走水泥大道的日军联队后发先至,待特务连于次日晚上赶到南山矿区附近,战斗早已打响。

李铁军团长接到电报,立即召开紧急会议,通报敌情,制定对敌方案。他说:“旅长没讲是否增援,其原因可能有两个,一是相信我们,二是不让我们有依赖思想,真正到了关键时刻,旅长绝不会扔下我们不管。同志们,这是我们团重新组建后第一次大战,也是咱们这个被日军俘虏过的团报仇雪耻的一战,一定要打出咱们的威风来,决不能让兄弟团看扁了,谁要是贪生怕死,军法从事!”

他安排徳械连作预备队,待命出击。把藏在矿洞内的山炮拖出来脱下炮衣,炮手装弹手各就各位,到时候不必吝惜炮弹,往装甲车和敌人密集处狠狠打。

次日傍晚,李铁军正焦急等待时从高倍望远镜中发现了日军队伍,敌人数倍于我,靠近了打恐措手不及,他决定先远距离主动进攻,消耗敌军力量。

当日军相距一千米时,他果断命令开炮。突然间炮声隆隆,炮弹挟着雷霆之势扑向敌群与装甲车。炮兵按照江海龙此前做的醒目参照物精确计算距离,大炮几乎不要试射和修正弹着点。

今村昌平中佐被突如其来的炮火炸得有些发懵,他的侦察部队没有发现藏在矿洞中的大炮,所提供的情报也没有提及重武器。此时中**队的轰击异常凶猛而精准,短时间有两辆装甲车被击毁,部队伤亡一百多人。他迅速命令炮火还击,把被击毁的装甲车推到路边,所有装甲车和步兵冒着炮火全速前进。

李铁军事后总结还是低估了鬼子的反应速度,应该更早开炮。几分钟后,日军紧随装甲车后,向前推进了五百米。幸好有楔形水泥桩阻隔,延缓了装甲车速度。鬼子工兵纷纷用铁锹和炸药清除障碍物,为装甲车打开通道。李铁军命令部队所有武器开火,鬼子工兵倒下一片,步兵躲在装甲车后伤亡不大。

日军的步兵炮火力威猛,炮兵专业素质相当高,李铁军的三门大炮被炸毁,十几名炮兵当场阵亡和重伤。他只好命令剩余大炮与鬼子炮兵阵地对射,以免自己的炮兵全军毁灭。

装甲车通道被打开,炮兵阵地吸引了中**队的炮火,鬼子装甲兵压力减轻,立即加大油门全速前进。日军的九二式装甲车边前进边开枪,日军此次派出的九二式骑兵装甲车重3、5吨,装甲厚6mm,携有轻重机枪。

鬼子的迫击炮与掷弹筒亦同时开火,亏得南山矿区工事坚固损失不大,只垮塌了几处围墙和观察楼,但迫击炮阵地受到严重威胁,因迫击炮是要露天发射的。

李铁军命令爆破排组织敢死队,战士们抱着炸药包在轻重机枪掩护下扑向装甲车,把炸药塞进车底引爆。不少战士未冲到装甲车前就中弹倒地,战士们前赴后继,有的在中弹后使出最后的力气把炸药包投向装甲车,有的用身体将炸药包压在装甲车上拉掉导火索,与装甲车同归于尽,场面甚是惨烈,连今村昌平都不得不佩服这些中**人的勇敢顽强。

装甲车被爆破排干掉四辆,迫击炮干三辆,堵住了剩下三辆战车的前进道路,大批失去装甲车掩护的鬼子遭到密集子弹的猛烈攻击,中弹倒下的鬼子在地上铺了厚厚一层。李铁军的部队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爆破排损失了两个班,迫击炮排阵地几乎被轰平,战士全部阵亡。矿区的大炮只发出了零星的吼声,想必所剩无几。

今村昌平仗着兵力优势从两翼发起冲锋,吸引了碉堡大部分火力后,用轻重机枪及掷弹筒,迫击炮开道,指挥一个中队从正面发起冲锋,鬼子爆破队混在其中抱着炸药包扑向碉堡。危急时刻,李铁军用上了预备队。

看着战友们纷纷倒下,憋了一肚子火的徳械连战士跃出工事,首先是两轮投弹,两百多个手榴弹蝗虫般飞入敌群,把一个中队的鬼子炸翻一半,趁乱和敌人短兵相接,轻机枪、冲锋枪一顿狂扫。打一枪要拉一下枪栓的鬼子步兵近战根本抵挡不住徳械连的火力,两军混战一起鬼子重火力失去作用,一个中队退回去时只剩下不到三分之一人。

今村昌平嘴角露出冷笑,想不到敌军中有如此强悍的精锐部队。战斗经验丰富的他意识到这是一支预备队,预备队一上,说明中**队已到了图穷匕首见的时候,就快要抵挡不住了,日军已是胜利在望。在自己部队还没返回到安全距离时,他就冷酷地命令迫击炮、掷弹筒开火。

德械连打退鬼子冲锋后立即返回工事,但料不到鬼子炮火来的如此迅速,连自己人生命也不顾。落在后面还来不及进工事的十几名战士和几个鬼子一起同时被炸得血肉横飞,副连长当场阵亡。

李铁军看得心痛不已,徳械连的战士是他部队中的精锐。几处碉堡已被炸塌,对敌人的火力封锁出现缺口,他只得派战士跳入临时工事堵住。好在事先有准备,弹药还充足,没让他完全失去底气。部队伤亡统计:一营营长、徳械连副连长牺牲,二营营长重伤,三营损失两个排,全团伤亡三百余人。

李铁军忧心忡忡,不知道接下来还能顶住鬼子的几波进攻。

江海龙带的队伍抵达战场附近,他在离南山矿区五公里远让大学生们隐蔽,留下两个班由李明负责保护,电告骑兵连速来此地汇合,自己和王大力带领余下特务连战士悄悄接近战场,梁晓冬带电报员携电台随同前往,与各部队保持联络。

离鬼子后卫部队500米远,江海龙举起望远镜观察。他看到矿区仅有一门大炮在孤零零的射击,李铁军驻地满眼断墙残垣,阵地前躺了不少自己战士的尸体,几处碉堡被炸塌,那应该是敌人抵近后用炸药所为,这些自己亲手督建的碉堡绝对可抵挡一般炮火的轰击。他反省自己高估了黄埔毕业的李铁军团长的指挥力和他的部队的防守能力,低估了携有装甲车队的日军联队的战斗力。

他电告李铁军:援军已到,坚守阵地,未接命令不得冲锋,矿区大炮停止射击。他怕对方失望泄气,未告知援军编制人数。

一百四十五.血腥战场

仔细观察了战场局势,经过深思熟虑,江海龙决定先拿日军后卫部队下手,打乱鬼子部署。他安排王大力带一个排和一个班的战士突袭日军指挥部,轻重机枪全由他们带走,自己带一个排携轻武器准备端掉威胁较大的鬼子炮兵阵地。指挥部被袭日军必然要撤兵回防,李铁军的压力就会减轻。端掉炮兵阵地不仅可减少我军伤亡,还可利用敌人炮火大量杀伤敌人,打击敌军士气。

日军联队指挥部设在一顶宽大的帐篷内,周围有一个警卫连把守,警卫连的外层有哨兵站岗,但此时哨兵和警卫连的士兵注意力都在前方的战场上。

暗杀哨兵是特务连的拿手好戏,四名战士几乎动作一致同时不声不响用匕首干掉了鬼子哨兵,向队伍发出“搞定”暗号。特务连的战士们悄悄摸到离鬼子联队指挥部身后300米处,架好武器。王大力一声吆喝,三挺重机枪,六挺轻机枪,几十支冲锋枪一齐发出怒吼,收割着敌人性命。近距离轻重火器的密集扫射,打得鬼子警卫连士兵东倒西歪,倒地狂叫。不少子弹穿透帆布帐篷,击中指挥官身体。

今村昌平正在聚精会神指挥作战,暗自感叹今天碰到的中**队居然是前所未有的顽强。做梦没料到联队指挥部竟遭到了突袭,而且这支突袭部队的火力如此猛烈。他发现围在自己身边的指挥官接二连三倒地,没见从南山矿区冲出敌人军队,便断定是敌人援军已到,只是不知人数多少,连忙大叫:“警卫连!”。

他还不知道在突如其来的袭击之下,警卫连只剩下了一个多排,如果不是这些肉体盾牌挡住子弹,他早已一命归西。指挥官们纷纷拔出自卫手枪,加入战斗。警卫连的鬼子任务是保护指挥官,根本不敢向来敌发起冲锋,只能挡在指挥官前面直着身子射击,一时成了王大力战士们的活靶子。鬼子警卫连长大呼:“掩护指挥官撤退!”他话未落音,中弹倒地。

王大力那边刚一打响,江海龙就带兵冲进鬼子炮兵阵地,战士们端着驳壳枪一顿急射。德制二十响驳壳枪外号小机关枪,是近战的王牌武器。鬼子炮兵毫无防备,有的在开炮,有的还在打着赤膊装弹,糊里糊涂就成了枪下鬼。反应较快的几个炮兵刚拔出手枪便被纷纷爆头。炮兵阵地在战场最后方,王大力那边的轻重机枪声掩盖了驳壳枪声,炮兵阵地被人占领,鬼子并未察觉。江海龙指挥战士掀开鬼子尸体,调整大炮坐标,瞄准靠近南山矿区的鬼子步兵与装甲车。

李明来电:骑兵连已奉命到此。

江海龙回电:速向炮兵阵地靠拢。

李铁军接到电报大喜,他是团长,只有江海龙才会用如此的电报语气:“未接命令不得冲锋”。尽管电报落款是:旅部。他直接告诉大家:“兄弟们,旅长亲自带援军赶到了!”战士们兴奋不已,旅长是何人?是他们心中的神!没有人再怀疑此战必胜。

日军步兵大量集结在仅剩的三辆装甲车后,正在等待指挥部发出冲锋的指令,己方歇了一阵的大炮又发出怒吼,鬼子步兵一阵欢呼,不料炮弹纷纷朝自己劈头盖脸砸来。鬼子被炸得鬼哭狼嚎,高声怒骂,他们以为是自己炮兵瞎了眼造成误伤。

李铁军的战士们欢呼雀跃,只知道来了援军,没想到还有大炮支援。

日军领教了自己大炮的威力,连续的炮击使无工事可躲的鬼子步兵死伤数百人,士气涣散。三辆装甲车被炸得哑了火,炮弹还不依不饶接踵而至,感到不妙的鬼子四散而逃。

发现后院起火的日军后卫部队拼命护住今村昌平等剩余的十几个联队指挥官。王大力毫不留情指挥火力追着他们打,江海龙的指挥的大炮不停往后撤的鬼子群中轰,刚赶到的骑兵连围着炮兵阵地蓄势待发。

今村昌平被流弹击中左臂,血流如注,他边让卫生兵包扎,边估算了一下,自己的联队还剩两千人左右,但伤亡的都是精锐步兵,剩下的人员有不少是缁重兵后勤兵等,战斗力大不如前。他正考虑如何组织反击,江海龙一声招呼,骑兵连抵近鬼子,前进中扔出三轮手榴弹,近四百发手榴弹炸得鬼子群中腾起一片血雾,四肢飞溅。

特务连和骑兵连汇合一起,向鬼子猛烈射击,日军又倒下二百多人。

江海龙命战士吹响冲锋号,李铁军率领两个营从工事里大叫着冲出来,徳械连冲在最前面,嚣张的火力疯狂而迅速地吞噬着鬼子性命。

冲进敌群后,骑兵们两三人一组,互相配合,大吼着挥动锋利的马刀,有的鬼子连肩带臂被削掉,有的头颅滚地成了无头尸,有的被马蹄踏死踏残。

鬼子对中枪而亡不惧,但对身首分家很忌讳,认为这样就不能魂归日本了,纷纷四散躲避刀锋。鬼子躲得过刀锋逃不过枪子,逃开的鬼子立即受到王大力特务连和李铁军两个营的密集火力关照。

今村昌平感到大势已去,自己的近战火力远不如对方强大,且对方的滔天士气已锐不可挡,每分钟都有数十名的皇军战士丧命,他果断地发出撤退命令。

江海龙率队追杀几里地后命令部队返回。他对兴犹未尽,一脸茫然的王大力说,这支鬼子部队训练有素,逃跑时队伍并不十分散乱,还有一千多人,前面是开阔地与公路,敌人要是停下顽抗虽然我们杀敌更多,但也会损失不小,没必要和敌人以命换命,咱们的命比鬼子珍贵,再说还有大量伤亡战士需要处置。他对骑兵连长说,把副旅长他们叫过来一起打扫战场,让才来的大学生们也感受一下战场气氛。

李明带着大学生们和两个班的特务连战士很快驱车赶到。

王大力兴冲冲地对李明说:“秀才,你知道我们刚才千把人追杀鬼子一个联队让我想起什么?”

李明说:“你这榆木脑袋还能想起什么好事?”

王大力说:“我想起了当日鬼子几万人追杀十几万东北军的场景,狗日的鬼子也有今天!” 李明猛拍一记他脑袋说:“有你这么说的吗?你个狗日的是不是忘了自己出身!”王大力象是才醒悟过来,自己和李明曾是东北军的一员,脸上露出尴尬表情。

江海龙和李铁军对望一眼大笑。

一百四十六.难忘一课

学生们战战兢兢下车,刚平静下来的战场令人震撼: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硫磺与血腥味,尸横遍地。鲜血淋漓的断肢残臂、狰狞裸露的内脏随处可见,两名男生稍不留神就踢到了半个呲牙裂嘴、血肉模糊的脑袋。

女生们围在一起哇哇大吐,胆汁都呕了出来,但她们不愧是学医的,经历了多堂尸体解剖课的训练,此时没一个被吓哭的。

在江海龙的带领下,学生们很快进入了角色,默默给牺牲的烈士进行尸体料理,为伤员作专业的包扎止血。江海龙暗暗为他们的业务素质佩服,为自己费劲心机把他们从重庆招来感到值。他决定把自己所学倾囊相授,回报这些热血青年。

处置好伤员,掩埋了烈士遗体,举行葬礼后,江海龙吩咐战士们挖了几个大坑,埋掉死亡的鬼子,留下几具鬼子尸体和几颗破碎的脑袋单独摆放一边,用布蒙上。

战斗总结会上,江海龙仔细听完大家发言后,说:“这次战斗共打死打伤鬼子一千多人,缴获了大量武器弹药,总的说来是打了一个胜仗。新老战士们非常英勇,没有一个临阵脱逃的,值得表扬。但我们自己也伤亡了三百多人,我认为应吸取教训,因为要是这样打下去,再打上十几仗,我们队伍的老底子都会拼光。这次的教训有几点:一。没有充分发挥炮火优势。我们事先得到情报,作好了充分准备,大炮可以在敌人相距两公里甚至更远时开火,多消灭鬼子装甲车及有生力量,延缓敌人前进速度,减轻自己压力。”

他望了李铁军团长一眼,见其诚恳地点了点头,继续说:“二。过分依赖工事,低估了鬼子装甲车的威力。在战略上要藐视敌人,在战术上要重视敌人,否则就要付出沉重代价。哪怕对手是一只狗,也要当作老虎打。我们的楔形水泥桩虽可阻拦装甲车,但不能消灭它,我们还应该挖大量的陷阱、埋更多的地雷、炸药,用更多的炮火消灭装甲车,而不是用战士的血肉之躯抱炸药与装甲车同归于尽。三。我们是守军,弹药充足,不应该主动向敌人发起冲锋。虽然冲锋能打出我们的威风,迅速击退敌人,但我们的伤亡也会很大,在敌众我寡的情况下,不到万不得以,不要冲锋。总之,李铁军团长这次成功地保卫了南山矿区,让鬼子付出了数倍于我的沉重代价,他和全团将士功不可没!看谁敢说咱们这支**不如日军?但打了胜仗不等于没有教训可吸取,我们对自己苛刻就是为了下次用更小的代价取得更大的胜利。我决定,李铁军的团编制不变,损失的人员由所招的新兵和其它团抽调来的骨干补充。”

大家纷纷起立鼓掌。李铁军一句话不说,庄严地向各位行军礼,这个在战场上和战俘营里从未落泪的汉子,此时已泪流满面。

梁晓东来辞行,说:“队长,我真想留在这里和你们大刀阔斧的杀鬼子,一仗就能干掉成百上千的日军。”他此行因顺利完成了护送任务被军统晋升一级军衔。

江海龙笑了笑说:“什么时候在军统混不下去了,过来我随时欢迎你。你们现在提供的日军情报也很有价值,如果拿我们当兄弟,今后要是发现军统有对我们下手的迹象能提醒一下我就感激不尽了。军统的口碑的确不咋地,听说对自己人下手也毫不留情。”

梁晓冬认真地说:“请队长放心,谁要对你们下手,须先过了我这一关。”

江海龙说:“军统特工不能感情用事,但人是有感情的,有自己的辨别是非能力和主见。我们是生死兄弟,话不用多说。这一百块银元你拿去算是辛苦费,那些烟土你拿回去交给周军作为活动经费吧,你们以后有什么困难说一声便是。”他要王大力用吉普车把梁晓冬送回虎山镇。

江海龙把缴获的日军步兵炮布置在矿区,在驻地周围三公里安排了岗哨,骑兵连担任巡逻哨,重伤员运送陆军医院。

次日上午,他通知大学生们到缴获的鬼子军用帐篷,上第一堂课。学生们已换上崭新的**制服,男生增添了几分阳刚之气,女生显得英姿飒爽。

江海龙说:“同学们,我们昨天又增加了不少伤员,你们下午就要被送到陆军医院,从事救死扶伤临床工作,需要很快熟悉业务。今天我给你们上的既是基础解剖也是临床实习课。”

他给每人发了口罩,拉开简易手术台上蒙着的白布说:“这是三具尸体标本和两个头颅标本,这两个头颅标本稍加整理就是标准的冠状切面和矢状切面,大家还记得十二对颅神经吧?”

同学们齐声流利回答:“一嗅二视三动眼,四滑五叉六外展,七面八听九舌咽,迷副舌下十二全。”

江海龙说:“很好!你们现在分成四组,两组熟悉头部解剖,两组为尸体标本取子弹,我选的标本是多处中弹的,两小时后各组交换。”学生们聚精会神操作,他在旁边巡视,不时指点几下,纠正动作。

手术完毕后他点评到:“大家都不错,有医务人员素质,站了四个多小时,没有一个叫累的。但女生的体力好象到了极限,以后要加强体能训练,外科手术连续做四个小时以上是常事,要有良好的身体支撑。”几个操作完毕一屁股瘫坐地上的女生红着脸点头。

“颅脑手术差之毫厘失之千里,伤员不死即残。刚才几个同学操作时碰到了脑干,以后要小心。大家观察一下翼点,也就是老百姓所说的太阳穴部位,这里是三块颅骨的接缝处,有颞浅动脉经过,是人体所谓死穴之一,遇到强敌,用我们顺手可拿到的止血钳、镊子,甚至树枝猛扎此处可以要了敌人性命。我们是医生也是战士,什么情况都有可能遇到,以后我不仅教你们一些医学知识,还会教你们一些杀敌自卫的本领。今天我发现男生的缝合技术不如女生,简单的缝合尚可,稍微复杂的8字缝合与毯边缝合等还欠熟练。大家普遍的操作速度有待提高,时间就是生命,以后我会安排大家加强训练。”

他说完组织大家把尸体掩埋好,带领大家恭敬地向坟头鞠了一躬,说:“这些侵略者死有余辜,但他们死后为医学作了贡献,值得我们感谢。”

同学们都点头赞同,想到了在学校上大体解剖课时首先对作为标本的尸体行礼的场景。

江海龙又下达了一个艰巨任务:“大家洗漱完毕立即到食堂进餐,我知道你们现在没有食欲,就是要锻炼你们的适应能力。”

一百四十七.别嫁医生

江海龙把骑兵连留在南山矿区担任警戒,自己和李明带上特务连和大学生们返回黑虎山基地。

十八名大学生安排到陆军医院,给医院增添了新鲜血液。江海龙手把手带教,给他们补战伤救护课,迅速提高他们的医术。

春花忙前跑后为大学生们介绍环境,安排生活。大学生们夸她人能干长得又漂亮,让她笑得合不拢嘴。

王小凤逗她:“这么多男孩子喜欢你,干脆从他们中间找一个做男朋友吧。”春花扭呢地说:“那不成,俺有男人了。”

李冰惊异地问:“你才多大呀,比我们还小。男人是谁,说来听听。”

春花说:“是俺……,不告诉你们,队长讲了,不许俺胡说八道。”

王小凤打抱不平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队长管得也太宽了!”

春花红着脸说:“不许讲俺队长坏话。”

李冰说:“你这么护着队长,我发现只要他一来,你就扔下我们不管,跟在他身边转,莫非你喜欢的是队长吧?”

春花捂着脸道:“是你瞎猜的,俺可没胡说八道,队长要骂就骂你。”

李冰说:“瞧你,不好意思了吧,被我一下就猜中心思了,你真是人小胃口不小啊!”学生们笑作一团。

陆军医院来了一批学医的大学生宝贝,给江海龙减轻了不少负担,一般的小手术和清创缝合换药啥的根本就不用他插手了。

为大学生准备接风宴席,江海龙亲自到厨房给老张头当下手忙了个把小时。学生们看到自己桌上摆的菜,眼珠子都快惊得掉了出来,大呼小叫道:“哇,四川麻辣火锅!老张头,你太伟大了!”

老张头摆手说:“不敢当,不敢当,我只会做点儿北方菜,这都是旅长亲手为你们做的家乡菜。”

学生们热泪盈眶,行着不标准的军礼齐声说:“谢谢旅长!”

江海龙说:“不用谢,应该的,你们大老远离乡背井来这儿,我们总要尽点地主之谊。我们是同行,以后要经常见面,不用每次都行礼叫旅长,多麻烦。你们行的军礼也太不标准了,特别是几个女生,以后找白主任多学学。”他把身边的白露向大家作了介绍。

王小凤说:“你是学医的前辈,不叫旅长,以后就叫前辈,或者老师,行吗?”

江海龙说:“叫老师可以,不要叫前辈,把我叫老了。”

来作陪客的白露瞟了他一眼,笑着说:“旅长只是显得老气横秋,人并不老。”

第一次见到部队中的女军官,男生们眼睛瞪得溜圆,女生们亲热地围在她身边。生性活泼调皮的王小凤说:“白姐姐好漂亮,要是没穿军装,我还以为你是哪家的官太太呢!”

白露不露痕迹扫了江海龙一眼,大方地问:“那你说我能嫁多大的官?”

王小凤一时语塞,江海龙吓唬她道:“小王,白姐姐是政治部主任,和她说话要小心点!” 王小凤伸了伸舌头,模样煞是可爱。

江海龙、李明、白露,王大力和四个女生一桌,刘黑子、李铁柱团长和几个参谋陪另外的两桌男生。

重庆火锅的碟子盛的都是待下锅的生菜,山里没有海鲜之类,江海龙准备的荤菜主要是动物肉与内脏,反正重庆火锅里什么菜都可下着吃。勤学好问的学生们边吃边讨论着专业问题。

李冰用筷子夹着一块生猪肚说:“老师,这是胃的喷门还是幽门?”

江海龙说:“喷门是胃的入口,幽门是胃的出口有括约肌,控制食糜有规律的进入十二指肠,要找到括约肌就可鉴别。”

王小凤夹起一段带血的猪肠子问:“老师,这是大肠还是小肠?如何鉴别?”

江海龙回答:“这是大肠。小肠较细,呈粉红色,主要功能是吸收,显微镜下肠壁可见许多绒毛。大肠主要是储存糟粕与粪便,往直肠与肛门方向输送,有结肠袋是鉴别点。老师今天把猪肠洗得很干净,一点气味也没有,你们可放心吃!”

江海龙谈笑风生,求知欲旺盛的学生们纷纷点头,特务连长王大力被江海龙训练时在臭水沟和粪池也进过食,此时毫不介意仍吃得满头大汗。

李明和白露一脸惨白,不约而同放下筷子,捂住嘴巴弯腰跑到门外一阵狂吐。吐完后两人无奈地相视一笑,颇有同病相怜之感。

白露吐完后直起身子,听得李明边擦嘴边叹:“一群什么人那,难怪有人说学医的家伙都是变态!”

“那是,这哪是请人吃饭,简直就是给俺找罪受!”白露随声符合。

李明语重心长地说:“白主任,你以后嫁人千万别嫁医生!”

“啥意思?”以为人家察觉到了自己和江海龙的那重关系,白露心虚地问。

李明说:“有人给我大学同学介绍了一名医大女生,同学请女生吃晚饭时没话找话问,你们上些什么课?女生听人问起专业课,语言顿时滔滔不绝。说我们大一学的是基础课程,本学期上的最多的课是人体解剖。第一堂课老师就给我们没人发了一抽屉人骨头,要我们边感受边记住骨头名称、特征。人有二百零六块骨头,一抽屉根本装不了,教室里还挂了一具完整的人骨标本,每天呲牙裂嘴用空洞的双眼与我们对视。”

“女生用涂得血红的嘴唇啜了口茶后继续兴致勃勃地说,今天上了一下午的大体解剖课,老师从浸泡在福尔马林液的十几具男女裸尸标本中捞起一具男尸。那男人很年青,不知生前作了什么孽,被枪毙后送来做了标本。女生仔细把我同学的身体捏了几下深有感触地说,那男人比你骨骼还粗大、肌肉更结实。”

“我同学被一双才摸过尸体不久的手摸得毛骨悚然,汗如雨下,借口上卫生间三步并作两步头也不回逃之夭夭。”

白露咯咯大笑。

李明言归正传道:“你想啊,医生了解女人的身体比女人自己还详细,生活在一起有什么激情?还有啊,人家给你夹菜时说,吃吧,这是大肠,这是小肠,这是胃和肝脏,这是肾脏。。。。。。,就象今天一样,让你感觉吃的不是菜是动物尸体和尸体器官,不吓晕也会被恶心死!”

刚止吐的白露听得又是一阵反胃,怕他再说下去连胆汁也会呕出来,忙说:“麻烦你别说了,我一定会认真考虑你的意见。”

一百四十八。怀春女子

一百四十八.怀春女子

回到黄石寨,江海龙把近期组建的新兵连和黎洪所剩的一个多连调往南山矿区,另外抽调了几十名老兵作为骨干一同前往。黎洪上次受挫免职后带队训练与参加战斗都表现出色,被官复原职,再次任命为营长。派黎洪去李铁军团费了一番口舌。

黎洪说:“队长,让俺留在你身边,不当营长都行。”

江海龙笑着说:“不打仗,我一般都在陆军医院,怎么,你想当男护士?不行,你粗手粗脚的,伤员哪敢让你打针,换药。要不,派你到二虎子那里去喂猪?”

黎洪说:“队长别作弄俺了,俺是说的实话,宁愿在你身边当个帮手,不想去那俘虏团当营长。”

江海龙正色道:“别再说什么俘虏团,现在都是一个部队。你身手不错,又有带兵经验,那边正缺人手,过去好好干,争取独当一面。”

黎洪只得领命而去。

南山矿区一战又增加了一百多名伤员,陆军医院药品和床位告紧。江海龙除了抓紧做手术外,动员了一批快痊愈的伤员出院归队。把在大烟馆缴获的银元留下一百块,其余的上交二虎子入库,把一箱珠宝也留下,准备拿到柳生医生那里换药品。

和学生共进晚饭后回到旅部,江海龙从珠宝箱里翻出一根金项链递给李明说:“拿去送给林干事吧。”

晚餐被弄得粒米未进的李明毫不领情,说:“有这个必要吗?”

江海龙批评他道:“人家好歹是黄花闺女从了你,你总不能吃干抹净就完事!”

李明说:“我早想好了,冤有头债有主,她要是吵事我就坦白交代,是谁下的任务让老子勾引她的。”说完把项链揣进兜里。

江海龙大骂:“狗日的秀才,你得了便宜不感激还威胁要出卖老子,天理不容!”

李明说:“打住,老子是为了配合你的工作不惜牺牲色相,何来得便宜一说?现在大功告成,你多少得有点表示吧。别说你穷,我早听王大力说了,你在抢鬼子大烟馆时发了财,只上交了银元,还留了一箱珠宝。你不会是想留了珠宝去哄女孩欢心吧?天哪,那该要祸害多少良家妇女!”说着伸出了手。

江海龙只得从柜中拿出珠宝箱,边打开边咬牙切齿道:“狗日的王大力,一点保密原则也不讲,老子哪天要找机会收拾他。珠宝咱们不好换钱,老子是要用来给陆军医院换药品的,完全是为了工作。委员长奖给私人的一万大洋老子都充公了,岂会贪这点小便宜?你真他妈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这箱子给你看看开下眼界可以,千万别动歪念。”

李明从箱中翻出一个宝石戒指揣进兜里说:“这玩意儿好,万一那妞生气不理俺时可用来哄她开心,咱这也是为了工作呀!”

江海龙望着他无语。

李明笑哈哈走后,江海龙找出一条项链装进口袋。昨天到医院忙了一晚,今天白天又做了几台手术还没合眼,到宿舍洗漱完毕,刚准备上床休息,门栓轻轻响了一声,白露如幽灵般溜了进来,在他身体上上下下抚摸起来。

江海龙说:“不用检查,出了趟差,打了一仗,身上任何零件没缺,关键零件还更强壮了!要不,我脱光后让你仔细瞧瞧?”

白露掐了他一把,说:“你想得美!”

江海龙拿出准备好的配有新疆和田玉胸坠的金项链系在她雪白的粉颈上,退两步看了看说:“真漂亮。”

白露美孜孜转了一圈,自信地说:“那当然,也不看是戴在谁的脖子上。”

江海龙解释道:“我说的是项链!”

见白露脸变了色,又要动手,忙补充说:“人更漂亮。”

白露抚摸胸坠问:“黄金有价玉无价,这根项链花了多少钱?”

江海龙哪里回答得出,随口说道:“谈钱太庸俗,只要你喜欢,花多少钱都值,千金难买美人笑嘛。再说,这次委员长给我个人奖了一万块银元,够咱奢侈的。”

白露说:“这话还中听。我还以为你见了那些水灵灵的女大学生,早忘了我呢。”

江海龙说:“这哪跟哪,你不是说我兔子不吃窝边草吗,干嘛还吃醋?”

白露说:“凭我的直觉,那几个女孩子挺喜欢你!兔子饿急了人都敢咬,哪还有嫩草不敢吃的。”

“反正你总有道理。这么说我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了,这不是我的错呀。我发现今天几个男生望着你眼睛都不眨,你对他们笑得也很灿烂,莫不是自己想啃嫩草吧?”江海龙反守为攻。

白露针锋相对:“你敢吃我就敢尝!”

江海龙阴笑着说:“哼,我明天就告诉他们你的另一个身份,军统特工!老子看谁还敢对你有想法。”

白露一把将他推翻在床,飞身凶狠地压了上去,咬牙切齿说:“算你狠,我现在就让你尝尝军统特工的厉害!”

她灭了灯,黑暗的宿舍响起一片激烈肉搏的扑腾声……。

白露找到了小别胜新婚的感觉,她开始有些怀疑李明的话,暗想:“我这医生男人生活激情绝对不会比你差!”

林干事收到李明送的项链,幸福得快要晕过去,抱着李明一顿狂吻,只可惜生理周期来了,否则又会是另一番温存。

李明被撩得欲火焚身,对女人才食髓知味的他哪肯轻易放手,一双大手不老实伸进林嫣衣内,上上下下一阵肆意揉搓。林嫣顿时春潮泛滥,半推半就,竟眼睁睁让他除尽衣物,毛手毛脚闯了红灯……。

白露回到宿舍,惊讶地问林干事:“你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发烧了?”把手伸向她额头。

林干事推开手说:“我没发烧,你自己去照照镜子看,脸红得肯定比我厉害。”

白露摸着自己脸解释说:“是吗?看来和学生们吃饭喝多了点。”

林干事有些纳闷,白主任平常是海量,半斤老白干下肚脸不变色,再说也没闻到酒味。李明说了和白主任只吃了几口菜两人就半途退席了,哪里喝什么酒?这么晚了她当然不敢不打自招说刚见过李明。

两个怀春女子各怀心事睡到床上,抚摸着男人送给自己的礼物,象触摸着情人的肌肤般兴奋惬意,浮想联翩,久久不能入睡。

一百四十九.落入陷阱

李铁军团长来电,装甲车已修好四辆可以使用。江海龙大喜,把驻地工作交给李明管理,自己带上特务连前往南山矿区训练,他早就想组建一支机械化部队了。

上次南山矿区保卫战,击毁了日军十二辆装甲车,他发现有的装甲车被炸药炸毁了底盘,有的被迫击炮掀掉的顶部,有的只是车轮被损坏不能开动。战斗结束后他制止了战士们撤车上的轻重机枪,要李铁军抽出一批懂机械的战士对较完好的装甲车进行维修,所需零件从毁损较重的车上撤卸,没想到这么快就修好了四辆。其实,修车的战士不懂什么装甲车维修,发现什么零件坏了干脆就用别的车上零件换,实际上,是用十二辆带伤装甲车组装出了四辆完好的车辆。

这批日军九二式装甲车重4。5吨,装甲厚6mm,携有一挺7。7mm重机枪,四挺6。5mm轻机枪,时速四十公里,火力强劲,且能很好地配合步兵作战。

特务连的战士都学过汽车驾驶,到了南山矿区,江海龙要李铁军选出一个班会驾驶汽车的战士和特务连一个班的战士轮流上车培训,他自己接受特种兵训练时学过装甲车与坦克驾驶,担任教练毫无问题。

战士们几天后初步掌握了驾驶要领,看着钢铁巨物在自己的操作下进退自如,个个兴奋异常,学习热情极高,训练场歇人不歇车,整天车声隆隆,好在南山矿区原来是生产和运输场地,鬼子遗留有大型油库,燃料油和润滑油都能充足供应。

待战士们驾驶技术掌握得差不多后,江海龙和李铁军商量制定了一套步兵与装甲车协同作战方案,进行实战训练演习。李铁军的积极性很高,他想装甲车总不能开进黑虎山里,只能留在这里供他的部队使用,有了这些铁疙瘩,部队的战斗力会提升不止一层,冲锋时有了这些铁疙瘩挡子弹,战士的伤亡将大大减少,进攻力量会大大增强。

江海龙一面组织部队训练,一面安排战士们抓紧抢修工事,防备鬼子再次入侵。

一周后,江海龙和李铁军正在观察步骑兵与装甲车协同作战演习,通讯员送来一份急电,上面写着:我部在羊角山铁路段遭到伪军一个大队,日军一个中队和一支装甲部队的包围,请求贵军增援。落款是:黑虎山新四军独立团一营。

江海龙脑袋一懵,一营是冯英所在营!新四军从未向自己开口求援,想必今天情况十分危急,不知冯英怎么样了。他展开地图,发现羊角山铁路段离此地约六十公里,走简易公路汽车全速前进一小时内可赶到,装甲车则要一个多小时。

他立即命令部队停止演习,骑兵连火速赶赴羊角山铁路段,自己带特务连分乘卡车与装甲车前往增援。李铁军团长担心兵力不够,欲加派一个徳械连参战,遭到他拒绝。他说部队运输工具不足,如果步行赶到那里不仅人太疲惫,且时间来不及。他给新四军回电:坚持一小时!看到求援电报上写着鬼子有装甲车队,没说有多少辆装甲车,他往敞蓬卡车上装了十二门迫击炮,四十箱炮弹。

抗日猛虎队收编为**独立旅前后接连打了几次胜仗,把鬼子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新四军压力减轻,趁机频繁活动,炸铁路、劫火车,很干了几票,令龟田司令大为光火。铁路是鬼子的运输大动脉,炸毁后少则几天,多则半月才能修复,加上列车经常被袭,严重影响到了战区兵力部署和前线战略物资的补充,龟田多次被上司骂得狗血淋头。

他再次请来日本特高课专家出注意。土原肥贤二暗杀江海龙失败,损兵折将,出计围剿南山矿区**惨败而归,心里窝了一肚子火,见龟田不计前嫌再次相求,立即全力以赴。

土原肥贤二带来的反铁路破坏专家暗地在多处铁轨下埋藏了监听器,只要铁轨有动静就可把信息传到接收设备,并可定位。建议龟田找上面要来了十几辆95式公路铁路两用装甲车,这种装甲车重达8。7吨,装甲厚8mm,公路时速30公里,铁路时速可达72公里,乘员包括驾驶员与枪炮手6名,在保护铁路线用途上威力巨大,而且,随时都可开下铁路追击破坏者。

龟田接受建议把装甲车与部队埋伏在几个易遭破坏的铁路段附近,24小时开启铁路监听设备,而把表面上的巡逻部队人员与巡逻次数减少,并真真假假不时放出一些军列运行的消息。安排这一切保密措施极严,新四军对这种外松内紧的状态毫不知情。

收到次日上午有一趟鬼子运送给养的列车通过羊角山铁路线的消息,新四军独立团副团长有些犹豫,虽然是一次机会,但驻地只剩下了一营和二营,团长和政委到延安开会,三营护送他们过封锁线去了,孙团长出门前交待近期不要有大动作,鬼子接连被**独立旅重创,可能会寻机报复。

开干部会商量时,两个营长都主动请樱要袭击列车,说鬼子最近在羊角山铁路线巡逻兵力与次数减少,应抓住机会,且运输给养的列车不如军列防守严密,袭击难度不大。我们近来多次行动得手,不仅积累了经验还给部队补充了宝贵的战略物资,这样的机会不能轻易放过。副团长被说动了心,最后决定由经验丰富的一营全体出动完成袭击列车任务。

他们浑然不知这次列车运行的消息是鬼子放出的烟雾,精心布置的一个陷阱,次日根本没有运输给养的列车通过该地。

一营急行军一晚到达羊角山铁路段,顾不上休息立即挖工事,在铁路上埋放炸药。铁轨发出的震动声被鬼子监听器清晰地接收到,并锁定了方位,通知了离该地段距离最近的潜伏日军。

大岛茂的中队潜伏地离羊角山地段只有三十公里,公路铁路两用装甲车走铁路二十几分钟便可到达。大岛茂接到通知立即安排士兵分别乘坐十辆大卡和五辆装甲车向指定地点全速前进,并命令附近的皇协军大队:跑步赶到羊角山铁路段,贻误战机军法从事!

一百五十.血战羊角山

挖完工事,埋好炸药,见时间尚早,新四军一营赵营长在潜伏地周边放了暗哨,命令部队隐蔽休息。徒步急行军一晚,战士们相当疲惫,很快进入梦乡。营长睡了不到半个小时,便被急匆匆跑回的哨兵摇醒。

“报告,发现鬼子装甲车队!”哨兵上气不接下气说。

“慌什么,可能是敌人巡逻队。”赵营长镇定地回答。

“后面还有卡车车队。”哨兵急忙补充。

赵营长立即举起望远镜仔细观察,只见铁路上有五辆公路铁路两用装甲车飞速驶来,十辆卡车在公路上紧追其后,黄尘滚滚。

“妈的,部队晚上行军,到此地后也没闹出多大动静,不可能让鬼子发现了行踪呀!”赵营长暗自纳闷,立即叫醒战士,命令大家各就各位,准备战斗。

话未落音,铁路上传来“轰”地一声爆炸,一辆鬼子装甲车引爆了新四军为火车准备的炸药,被掀翻在铁轨上。另四辆装甲车马上拐下铁路,冲向离铁路500多米远的羊角山,边前进边用车载轻重机枪往山上扫射。卡车上的鬼子纷纷跳下,就地架上迫击炮与掷弹筒朝山上猛轰。既然炸药在此地的铁路爆炸,大岛茂中队长估计敌军就隐藏在不远的羊角山上。

羊角山其实是长宽不足一平方公里,高十米左右的小山包,幸亏有山体和茂密的树林隔挡,鬼子的轻重机枪造成的伤亡不大,但密集的迫击炮与掷弹筒的炮火十几分钟就伤亡了二十几名新四军战士。

新四军营长组织反击,一个营总共才有三门迫击炮,战士的技术水平较差,射不中移动中的装甲车目标,炸毁了几辆鬼子卡车和一挺机枪后暴露了阵地位置,被鬼子精准而猛烈的炮火炸得跑毁人亡。

大岛茂中队长率部队运动到离羊角山一百米远左右时停止前进,一面火力攻击,一面把卡车与装甲车相隔一段距离将羊角山围住,士兵躲在车后射击,他在等皇协军大队到达后再发起冲锋,力图全歼这股敌军。听山上的枪炮声他就猜到是没有什么重武器、火力较差的新四军部队,感觉有必胜的把握,几个冲锋就可拿下山头。

赵营长见鬼子未发起冲锋,告诫部队注意隐蔽,节约子弹,瞄准了才放枪,准备好手榴弹,待敌人靠近后再扔。

两支部队相峙了个把小时,在高处暸望的新四军战士向营长报告:“有约一个大队的伪军向此地赶来,相距不到千米了。”

鬼子又是一轮排炮袭来,新四军几处阵地上的战士被炸得血肉横飞,全营仅有的三挺马克沁重机枪均被炸毁。

赵营长忧心如焚,部队每分钟伤亡都在增加,鬼子火力凶猛,有装甲车和汽车车队掩护,很难撕开突围缺口,敌人反越打越多了,看来鬼子是下了决心要全歼自己这支部队。向团部求援不现实,没有交通工具,从驻地赶到这里急行军也要六、七个小时,远水救不了近火。且驻地仅剩一个营,不可能再分兵来此一不留神让敌人端了老窝。

“报告营长,我连张连长阵亡,副连长重伤昏迷,全连伤亡三十二人。”营长急得团团转时,冯英指导员前来报告。

“现在由你担任一连代理连长,带领战士继续坚守阵地。”营长铁青着脸命令,加上冯英的汇报,这次战斗全营已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伤亡已过百人。

“是”。冯英回答,转身欲走,赵营长叫住她,向这个全营文化素质最高,且机智灵活的指导员通报了目前情况,征求意见。

冯英说:“鬼子火力已够凶猛,又来了一个伪军大队,我们恐怕坚持不了多久。强行突围伤亡更大,即使少数人能冲出去,两条腿也跑不过敌人的车轮子。我建议向**独立旅,就是原来的抗日猛虎队求援。”

“这样行吗?你有多大把握他们能来?”营长眼里闪着亮光,问。

“肯定行!抗日猛虎队不象别的**,打鬼子从不含糊,他们有汽车,接到我们求援电不出意外,会在第一时间赶来。”冯英对江海龙有一种莫名的信任。

“嗯,你说得这么肯定,应该和他们首长关系不错,想必知道和他们的联系方式吧?赶快拿来!”赵营长不愧是一营之长,老谋深算地作出判断。团里有没有不知道,他自己是没有人家的联系方式的,稳重的冯指导员用这样的说话口气,肯定有她的办法,决不会是只给自己一个画饼充饥。

“都是抗日队伍,靠什么关系!除此之外,你还有别的办法吗?”冯英红着脸,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子递给他,说:“给,这是他们的无线电频率和密码。”

赵营长高兴得大叫:“电报员,赶快过来给老子发报!”两人焦急地等了不到一分钟,就收到了江海龙的回电。营长看完电报大喜,猛地拍了一记冯英肩头,说:“指导员,你真是我的一员福将!”冯英被拍得一歪,险些栽倒。营长忙扶住她说:“对不起,有这么大的意外惊喜我就忘了你是女同志。今天要是能活着回去,我一定给你上报记大功!”

赵营长叫来通讯员命令到:“通知大家,再拼命给老子顶住个把小时,抗日猛虎队的援军就到了!”

一发迫击炮弹呼啸而至,在营长身前不远爆炸,一名战士发出惨叫,气浪掀掉了营长的军帽,泥土和战士的鲜血溅了他一脸。他眼睛不眨,推了一把通讯员大吼:“老子又没死,你盯着我发什么呆,还不赶快去下通知!”

作好了决一死战准备的战士们听到有援军赶来,特别是听到援军部队的番号后,士气大振,抗日猛虎队的牌子现在可不是一般的响。护在冯英旁边的章虎班长兴奋地说:“兄弟们,坚持住,我师傅的部队正往这里赶来,鬼子嚣张不了多久了!”

此时,伪军大队已气喘吁吁地赶到战场,日军大岛茂中队长不让他们歇口气,就要部队组织冲锋。山上的敌军虽火力差劲,但抵抗很是顽强,激起他要一举拿下的决心。

一百五十一.死里逃生

伪军被逼冲在前面当炮灰,鬼子在身后紧随,一大片黄色的人影向前涌去。冲到山前四十米左右,新四军扔出一轮手榴弹,炸翻了伪军几十人。伪军慌忙后撤,被身后的鬼子督战队用机枪扫死了几人。

前进是死,后退是亡,进退两难的伪军有的躬着身子胡乱朝山上射击,有的卧倒在地,匍匐前进。步伐未停的日军已和伪军混在一起,两只队伍缓慢而有效地向山头推进。

敌人潮水般涌来,新四军拼死抵挡,几名战士看到敌军开始爬坡,情急之下把身边的巨石和炸断的大树推了下去,轰轰隆隆咆哮着滚动的巨石和树干居然砸翻和压倒了不少敌人。 赵营长身边的轻机枪手中弹牺牲,营长亲自端起机枪灵活地跑动着朝冲在前面的敌人扫射。战士们居高临下投出两轮又猛又准的手榴弹,终于又打退了敌人的一轮冲锋。

鬼子伪军刚退下,四辆装甲车上的轻重机枪就开始向山上阵地猛烈扫射,迫击炮、掷弹筒密集的炮火接踵而至,十几名来不及撤进战壕的新四军战士被炸得体无完肢,身首分离,惨不忍睹。

冯英身边的章虎班长见弹着点越来越近,冯指导员伏在掩体上聚精会神射击浑然不觉,一把将她拽进战壕。

一枚迫击炮弹在离掩体两米处落地爆炸,章虎自己躲闪不及,右臂被炸飞半截。冯英被炮弹碎片击中左肩,血流如注。她顾不得查看自己伤口,抱着血溅满身为掩护自己受伤的战友大喊:“章虎,醒醒,你要挺住呀!”

面色苍白的章虎被摇醒,咧开嘴露出虎牙惨笑着说:“别担心,俺还没死,指导员你没事吧?你有机会要告诉师傅,保护你俺可是尽力了。”

“我没事,要坚持住,你师傅的部队很快就会赶到!”冯英泪流满面,心如刀绞,撕开急救包为章虎残肢包扎止血。她暗暗发誓许愿:“老天作证,江海龙你要是能及时赶来让我的战友脱离险境,我这辈子给你做牛做马都愿意,满足你的任何要求!”想到这个男人当日拯救自己游击队的震撼场面和发现自己受伤后细心苛护的情景,她坚信,收到她所在营的求援电,这个男人会毫不犹豫亲自带队前来。怕只怕时间来不及,从此要和这个在生死关头唯一惦记的男人阴阳两隔。。。。。。

江海龙此时在疾驰的卡车上已听到了战场的枪炮声,感到一阵宽慰。有枪炮声说明新四军人还在,总算来得及时,只是不知牵肠挂肚的女人怎么样了。他要战士们坐稳,准备战斗。他把油门踩到底,将自己的驾驶技术发挥到极限。卡车象受惊的疯狗一样在简易公路上摇摇晃晃猛蹿,车厢内身手矫健的特务连战士被甩得东倒西歪。

他的车上装了两门迫击炮,一挺重机枪。抵近战场500 米时刹住车,他要战士们架好迫击炮,自己担任观察手,指挥战士朝排在前面,打得最凶的一辆装甲车开炮。第一轮两发炮弹偏离目标两米,没伤着装甲车,把躲在旁边的鬼子炸翻一片。修正弹着点后接着的两发炮弹准确击中目标,装甲车顶部被炸塌。他命令战士们迅速转移阵地,原有位置立即遭到鬼子轰击,停在旁边的一辆卡车被炸翻。

江海龙的车队此时已陆续到达,他指挥十二们迫击炮瞄准鬼子暴露的炮兵阵地连续发起十轮轰击,一百多发炮弹从不同角度飞出,目标一致,炸得山摇地晃,鬼子迫击炮、掷弹筒炮管与士兵尸体被掀到了半空。

没有了炮火威胁,江海龙的四辆装甲车“一”字排开,接受过协同作战训练的特务连战士紧随其后,朝敌军阵地稳步推进。车载轻重机枪、战士们手中的花机关枪一起朝敌军疯狂扫射。江海龙电令新四军一营:“守在原地,打光所有弹药!”他现在的身份是**旅长,命令一个同样是**编制的新四军营长理直气壮。

冯英惊喜地从阵亡的张连长的望远镜中清晰地看到了援军部队指挥官的熟悉面庞,她热泪盈眶对失血休克昏迷不醒的章虎大喊:“章虎快睁开眼,你师傅亲自带部队打过来了!”

赵营长从望远镜中看到鬼子的炮兵阵地一片火海,有几十发炮弹落在旁边的空地上简直就是浪费,援军的轻重机枪全部是连射,没一个是打点射的,大为感叹:“狗日的抗日猛虎队打仗太奢侈了!”他不打折扣地发出命令:“同志们,给老子狠狠地打光所有家当,为牺牲的战友们报仇!”

江海龙部队的炮火与子弹织出了一张火网,挡路者死。

鬼子伪军遭遇身后突如其来的猛袭被打得溃不成军,大岛茂中队长从未遇到过如此强悍的敌军部队,他指挥装甲车与士兵调转枪口对付敌人援军,山上的子弹突然以前所未有的猛烈袭来。受到两面夹击,他正犹豫着是否坚持抵抗,又见到了一百多名敌军骑兵高举寒光闪亮的马刀气势汹汹扑来,自己队伍顿时一阵骚乱。大岛茂的顽抗决心被彻底动摇,他举起指挥刀发出了撤退命令。

他的命令下得迟了点,江海龙的骑兵连已冲入敌群左穿右插尽情劈杀,特务连战士的冲锋枪与二十响的驳壳枪对手持步枪的鬼子伪军疯狂屠宰。几乎打光所有子弹的新四军吹响冲锋号,全部还能跑动的战士冲下山坡,与鬼子伪军开展肉搏。

敌我混战一起,江海龙的四辆装甲车不能继续开火,驾驶员驱车追着受伤的与未受伤的、投降与未投降的鬼子伪军一顿疯狂碾压,车轮下响起一片鬼哭狼嚎声。

大岛茂中队长在士兵掩护下好不容易冲出包围,带着几十名鬼子乘坐一辆装甲车几辆卡车开足马力逃之夭夭。另外两辆鬼子装甲车和三辆卡车被江海龙的车队堵住,乘员被拖出来击毙。几十名来不及搭车逃走的鬼子被逐一砍杀,仅剩的约有一个排的伪军已被血腥的场面吓得浑身发抖,纷纷跪地求饶。

江海龙目光威严,恶狠狠地对他们说:“愿意将功续罪加入新四军的站起来,不愿意的就地处决!”他有心给伤亡极大的友军补充点兵力。

王大力象一尊凶煞恶神站在他的身边,左手握枪,右手提着一把还在滴血的大刀,眼睛直往伪军脖子上瞄。

伪军们只觉颈部凉嗖嗖的,全身起了鸡皮疙瘩,哪敢不从,全部爬起来低着脑袋站到新四军队伍边。

新四军赵营长目瞪口呆,第一次看到还有这样劝降的。他不敢对这个让他部队死里逃生的指挥官有任何异议,上前朝江海龙恭恭敬敬行了个军礼,说:“谢谢首长前来增援。”

江海龙眼扫四周一遭,劈胸抓住赵营长衣服大吼:“冯指导员呢?”他内心焦躁,此时只顾及冯英的安危,哪会理睬人家的空头感谢。

一百五十二.以身相许

赵营长尴尬地回答:“她没事,受了点轻伤,在山上照看伤员。”心想果然被老子猜中,这两人的关系决不一般。

江海龙松开手,意识到了自己的冲动,他爽快地对营长说:“赶快打扫战场,你们要的武器弹药尽管挑,拿不走的再扔到我的车上!”他现在只对鬼子两辆装甲车和几辆卡车感兴趣。 赵营长大喜,手一挥,带走了自己战士和刚投诚过来的伪军。

一骑快马跑到江海龙身边停下,骑兵连长利索地翻身下马行礼,说:“队长,我们来得还算及时吧?”

江海龙说:“很及时,你们辛苦了,回基地我要二虎子杀几头猪,开几坛老酒,好好慰劳你们和特务连!”

战士们一片欢腾。一群特务连战士爬到缴获的装甲车和卡车上笑得一脸灿烂,兴奋地说:“我们终于也有车开了。”

新四军战士把伤员从山上抬下来,冯英用绷带吊着膀子走在章虎的担架边,看着她半个肩膀被鲜血沁透,江海龙飞跑过来心疼地问:“你的伤不要紧吧?”

冯英带着哭腔说:“我不要紧,只是被弹片击中肩膀。担架上是章虎,他为救我右手给炸没了,现在还昏迷不醒,你一定要救他!”她自己也闹不清楚,为何见到这个男人就提出任性的要求,觉得他不会违背自己意愿。

江海龙回答:“行!他是为保护你受的伤,我当然要救。”到担架旁给章虎左手拿了一会脉,补充道:“放心,除了右臂被炸碎无法接好外,我向指导员保证会让他又重新成为一个活蹦乱跳的战士。”说完“啪”地朝冯英行了个军礼,逗得冯英转悲为笑。

几个特务连战士纳闷地小声问连长:”队长现在是旅长级别,怎么要向人家小小的连指导员行礼?”

王大力瞪眼大喝:“队长有队长的想法,你们问老子,老子去问谁!”

江海龙训斥他道:“有你这么向战士作解释工作的吗?人家是女同志当然要尊重,就你这水平,再不进步只配到二虎子那里去喂猪!”

王大力大气不敢出,这是队长一个月来第二次威胁要让他去喂猪了,尽管有些想不通心里在嘀咕,在自己部队也没见你向女兵行过礼呀。

冯英在一旁俏脸涨得通红。

新四军赵营长气喘吁吁过来说准备带领部队返回,满地的鬼子伪军武器弹药让他眼睛都挑花了。江海龙问:“武器弹药选够了没有?”营长老实回答:“够了,带不动的都放到了你们车上,这下我的部队可就鸟枪换炮了!”

江海龙说:“那好,我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你能答应。”

赵营长爽快回答:“我的部队是你们所救,还占便宜得了这么多武器装备,首长有什么要求不用客气,尽管开口!”

江海龙说:“你们那里缺医少药,我想把冯指导员和章虎接到我们陆军医院治疗。”

赵营长连声说行,他只是没好意思开口,心里巴不得人家把自己的所有伤员都接过去治疗。他拿出几个黑匣子说:“这是我们打扫战场时在铁路边发现的,不知是什么东西。”

江海龙接过后拆开看了,说:“是窃听器,只要铁轨上有震动音就能被鬼子侦听到。看样子你们今天被敌人包围是吃了这东西的亏,以后要多加小心。”赵营长摸着脑袋恍然大悟。

江海龙要战士把章虎小心抬上卡车,在担架下铺了几层缴获的鬼子军毯防震。冯英坚持要守在章虎身边,江海龙亲手给他做了一个厚厚的坐垫。冯英默默地看着这个男人为她和章虎所做的一切,心里感到一阵温暖。

晚上在陆军医院,江海龙指示护士为章虎输液,亲自为他定血型,三个血型相符的战士主动献血900ml。江海龙的所有战士都查过血型,并用写有姓名和血型的布条缝在衣领与口袋反面,以备不时之需。

春花看到冯英手上吊着绷带,表情痛苦,肩膀处灰色的新四军军装被血染红,说了一句:“冯姐,你怎么又受伤了!”就泣不成声,哭成了泪人。

江海龙对她说:“你现在是护士,看到伤员不应该是这种表现,去准备两间手术室!”

一瓶一瓶的抗休克、止血药,一滴一滴的鲜血输入静脉,章虎的苍白的脸上渐渐泛起红润,冰冷的肢体转温。待他血压、脉搏恢复正常后,江海龙为他主刀手术。

江海龙手法娴熟,动作敏捷,解剖层次清楚,下刀精准,令担任助手的医大学生叹为观止,庆幸自己遇到了一位好老师。两个小时后手术完美结束,江海龙又转战到下一个手术间。

章虎是做的残臂截肢术,手术较大,用的是全麻,大学生任助手。冯英取弹片是小手术,江海龙准备给她做是局麻,安排春花任助手与器械师,觉得一般手术还是用春花比较得心应手。大学生们虽然理论知识丰富,但临床经验不足,在手术台上和主刀默契配合还需要一段时间。

江海龙洗手戴手套时,春花熟练地作术前准备,为冯英脱掉外衣,暴露伤口,清洗血污,消毒皮肤。她按照队长教的消毒原则,把冯英的整个肩膀和半个雪白的酥胸裸露出来进行清洗消毒处理,冯英羞涩地闭上了眼睛。江海龙满意地朝春花点了点头,铺好手术巾打上局麻。用镊子试了麻醉效果心中有底后,他装好手术刀片,扩大创面开始手术探查。

春花认真看着他操作眼睛不眨。

江海龙边做手术边对冯英说:“该死的鬼子,怎么专和你四肢过不去,上次是腿,这次是肩,难道是存心要把咱漂亮的指导员弄成残废将来嫁不出去吗?你要感谢上苍,遇到了我这么优秀的医生,不仅可疗伤,还能保证你不落下残疾,免除后顾之忧。。。。。。”

冯英红着脸抢白道:“谢什么谢,下面上面都被看光,便宜让你占尽了!不过和春花妹子比我不算太冤,人家没受伤也被你看光了!”

扫了一眼两个女人,江海龙叹道:“救命之恩没受到涌泉相报,还听到这种话,唉,人心不古啊!”

平时多话的春花强忍着没吱声。她牢记了队长教诲,手术台上,医生可以和清醒的患者闲聊缓解其紧张,了解其状况,护士则不能闲扯打断医生的思路。

术后春花按程序核对、清洗器械,江海龙把冯英送进单间病房。冯英今后要光着膀子换药拆线,不方便和男伤员住在一起。

江海龙说:“手术相当顺利,弹片被取出,伤口无感染,一周后可拆线痊愈。”

冯英低声说道:“谢谢!”

江海龙逗她:“难得听到你这么说,声音还这么温柔,不过光说声谢谢好象没什么诚意。” 冯英涨红脸,憋了一会说:“你想怎样都行!”想起战场上自己对天发的誓言,冯英作好思想准备,今天这男人想要什么都随他意,哪怕是要自己以身相许。一切都是命,她认了。

“真的,你这算是暗示还是鼓励?”江海龙喜出望外地说,反手将房门掩上,一脸坏笑走了过来。

冯英浑身一颤,紧张而勇敢地闭上了眼睛,一副任君采摘的表情。。

一百五十三.惨遭蹂躏

江海龙在她滚烫的樱唇上不轻不重的吻了一口,冯英如遭电击,皮肤起了鸡皮疙瘩,一种前所未有的快感袭遍全身,感觉比上次腿受伤后被他偷吻额头兴奋刺激多了,她心情复杂地等待他的进一部动作。

江海龙却握住她手,嘿嘿一笑说:“放松点,不用这么紧张,身体都在发抖,瞧你一副大义凜然,誓死如归的样子!你虽有以身相许之意,我却没有趁人之危之心,这是在病房,咱们现在是医患关系,你太低估本人的人品和医德了!喂,告诉我,出了啥事?你受伤的是肩膀又不是脑袋,怎么突然转了性子变得如此慷慨大方,让我受宠若惊同时心里有些发毛。”

冯英又羞又气,甩开手说:“告诉你没关系,你听了不要后悔!白天被鬼子、伪军包围,张连长和不少战友牺牲,章虎受伤时,我对天发过誓,你要是能让我们部队脱险,我就豁出去让你随心所欲一回。刚才你如愿亲了我,本姑娘已为誓言付出了代价,现在一身轻松,咱们两不相欠了,你该忙啥忙啥去吧!”

江海龙抱住她说:“你这不是坑人吗?干嘛不早说清楚?为了还愿我倒是毫不介意和你干点别的,这和人品、医德没关系。唉,今儿个可算亏大了,要不咱们重新再来?”

冯英一味躲闪,咯咯笑着说:“过期不补,你现在后悔已经迟了!”她脸上红晕渐褪,有惊无险过了一关,高兴之余略带有点失望。

两人轻声嬉笑打闹在一起,相处甚欢。在医院与他重逢,冯英和上次一样觉得轻松快乐和很有安全感。她好想留住这种感觉,忍不住在在男人宽厚的肩膀上重重地咬了一口。

江海龙猝不及防中招,痛呼失声。

正在病房各处巡视的春花护士长听到叫声,推门闯了进来,天生嗅觉灵敏的她感觉到了房内的暧昧气氛。两名当事人没咋地,她自己倒觉得脸上发烧。

江海龙见她一脸通红望着自己,不知道她小脑袋里在想些什么。连忙咳嗽两声说:“春花,你的病人手术后有些躁动,为她检查伤口时还咬人,你给她打支镇静剂!”

“是!,安定10毫克,肌注,st(立即)?”经过多时训练的春花听到医嘱,立即条件反射报出药名、剂量、注射途径,征求确认。

冯英郁闷地摸着她脑袋说:“这你也相信?”

春花认真点头说:“我相信队长的人品和医术,决不会拿病人的身体开玩笑!”

江海龙朝她竖起大拇指,春花转身欲去准备,被冯英死死拖住。

冯英说:“好了,别闹了,你们队长医术还马虎,人品真的不咋地。章虎现在怎样了?”

三人到了另一间病房,冯英心急走在最前面。章虎麻药还未全醒,脑袋晕晕沉沉,见了绑着绷带的冯英,费力睁大眼睛,问:“指导员,你的伤不要紧吧?”

冯英见他这个样子了还在关心自己,眼泪唰地涌了出来。

春花对章虎说:“冯英姐不要紧,是轻伤。”

江海龙为章虎推拿穴位,让他迅速清醒。章虎看到自己的残肢,眼泪汪汪地说:“师傅,我没有右手再也不能找你学功夫了。”

江海龙拍着他脑袋说:“傻瓜,谁说没右手就不能学功夫!”他解下自己佩枪退出子弹,放到章虎枕头下,说:“你保护指导员有功,我奖励你一把手枪,你现在就可以慢慢练臂力和瞄准。伤口拆线后,我再教你一套左手刀法。一般人习惯了和右撇子搏斗,我教你的左手刀法绝对威力无穷,让人防不胜防,加上学会了左手用枪,你仍然是一个抗日勇士!你这次战斗表现出色,还是救了领导的有功之臣,我会建议你们部队给你提干。将来抗战胜利,看到你这个抗日英雄和独臂军官,不知有多少漂亮姑娘要哭着求着嫁你!”

章虎听得咧开嘴,破涕为笑。冯英暗暗松了口气,她一直担心他这么年轻失去右手心里想不开。

出了病房,江海龙牛皮哄哄的对冯英说:“怎么样,你这共军指导员虽然擅长做思想工作,但效果绝对不如我!”

冯英气得无言,出其不意伸手捏向他腰间软肉,哪知江海龙反应神速,不动声色一把抓住小手,轻轻揉搓起来。

春花走在前面,冯英不敢挣扎闹出太大动静,只能任他随心所欲。

出了医院大门,已是深夜,江海龙突然看到种草药的百草园里蹿出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他喝了一声:“站住!”飞身上前,看清楚了原来是李明和林干事这对野鸳鸯。他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打搅了,不知是你们。林干事,这么晚还在作副旅长的思想工作,你们政治部的人工作也太辛苦了。”

哪有此时此地谈工作的,林干事无言以对,说了声:“不辛苦。”惊鸿一般逃走。

李明没好气道:“半夜三更,有你这么吓人的吗。”

江海龙打着哈哈说:“不知者无罪。秀才,赶明儿我上柳生那里购药时给你搞点避孕药,免得没结婚你把人家肚子搞大了影响不好。”

李明瞪他一眼吼道:“要吃你吃,老子没病吃什么药!”

回到自己宿舍,江海龙赫然看见白露坐在桌前。只听她阴阳怪气说:“就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要给人家冯指导员陪夜呢。”

江海龙说:“乱讲,我才做完手术就回来了,忙了一天加大半夜,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哪还有别的想法。

白露说:“手术做完已个把小时了,这个空间干什么都来得及。”

江海龙说:“太可怕了,不愧是军统特工,把我的行踪了解得这么清楚。你不会在我身上装了窃听器,摄像仪之类的什么东西吧?”说完装模作样浑身上下一顿摸索。

白露差开五指,咯咯笑着说:“孙悟空再有本事,也逃不过如来佛的掌心!”

江海龙坏笑着说:“你近来越来越主动了,现在又送货上门,唉,盛情难却,我今天虽然太辛苦了,但你放心,休息一会练半小时的功,龙哥我马上又是一条生龙活虎的好汉。”

白露吃过他练功后上床的亏,一把拖住他说:“告诉你我为何主动,听乡下的女人说,不让男人在外面乱搞,就要在家里把他喂饱!”

江海龙闻言豪气顿生,挺直腰杆说:“村妇之见,这方法对胃口大的男人根本不管用!”

白露一招饿狼扑食把他拱倒在床,咬牙切齿说:“我倒看你用多大胃口!”

可怜江海龙一天之内跑了百把公里路,还和鬼子干了一恶仗,晚上又在医院忙碌了大半宿,铁打的汉子也累塌了。不料一不留神,祸从口出,疲倦的身体又雪上加霜,惨遭白露一番凶狠的蹂躏。

一百五十四.自讨苦吃

江海龙寸褛不着躺在床上精疲力竭萎靡不振不想动弹,感叹与军统女特工肉搏比和鬼子拼刺刀还累。

白露在两个人的战斗中打了翻身仗,得意洋洋轻声哼起小调。她拨弄着男人此时变得软绵绵的部位说:“小样,分明是只虫,还说是条龙,就这点本钱,出来混也好意思敢号称龙哥,干脆以后我就叫你虫哥。”

江海龙自尊心收到严重挫伤,郁闷得想撞墙,他虎死不倒威说:“你这是趁人之危,胜之不武。哪天我休息好把状态调整到最佳,会让你知道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白露劝导说:“男子汉大丈夫要拿得起放得下,败了就认输,不要讲客观原因。打仗时敌人会等你准备好了再开战吗?”

江海龙说:“你这是把风马牛不相及的事硬扯在一起。好了,和女人没道理可讲,我明天还要出差,要休息了,你请回吧。林干事好象刚回宿舍,看来军统是属鼠的,喜欢夜间出来活动。”

白露问:“你明天要去哪儿?去干啥?”

江海龙原地不动,懒洋洋行了个军礼说:“报告白主任,去虎山镇,替陆军医院采购药品、医疗器械。汇报完毕。”两人早已互相认可为战友、情人。他觉得对能以性命相托的白露没什么好隐瞒的,何况也难以隐瞒,自己的行踪不告诉她,凭她的本事想知道是轻而易举的事。他经常有意把自己的动向、想法提前向她“汇报”,让她有选择的向上峰传递信息,令军统高层对她产生欣赏和信任,不把她调走,再去敌后单独执行危险任务。既保护了她,同时,也避免了军统换政治部主任,给自己工作带来不便。

白露掩嘴笑道:“虫哥,”话一出口,挨了一脚,忙改口道:“哦,龙哥,俺算是对你佩服得五体投地了,您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行为怪异鬼见愁,今天让我有幸看到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一丝不挂躺在床上行军礼的震撼场面!作为军人,我佩服你,都这个样子了,还没忘记自己军人身份。但作为军官,你的军姿、军威显得也太差劲了点。”

江海龙沮丧地说:“败军之将何以言勇,还谈什么军姿、军威。稍微打击一下你的得意望形吧,只有男人才说五体投地,你顶多只能算四肢着地。”

白露安慰道:“不要泄气,本姑娘看在你心灵受到伤害的份上恩准这次行动,让你出去散散心。我也要去周军队长那里办点事,顺便亲自陪同你。不用隐瞒,我知道你是公私兼顾,还要去看日本女友,放心,我不会干扰你私事的。另外,提醒你一句,你想一想,要按你的猥琐算法,本姑娘那就是六体投地了,比你们臭男人的五体投地还多了一点!怎么样,江郎才尽、无言以对了吧?告诉你,和本官斗嘴,你还嫩了点!”

两人继续开着一些暧昧而又互相心领神会的玩笑,江海龙今天床上嘴上都没占到任何便宜,终于告饶说:“不和你胡闹了,说点认真的,樱子小姐天性善良,厌恶战争,是被强征入伍的,我在鬼子野战医院弄药品、器械时,曾得到过她的帮助。柳生医生是日本反战人士,通过他的渠道,为我们提供过不少医用物资。周军如调查柳生诊所,你要说明一下,以免他们被军统误伤。”

白露点头应允,飘然离去。

清晨,练兵场上杀声震天。大学生们除医院值班人员外,每天都要参加训练。男生由特务连长王大力担任教官,江海龙觉得还是要给学生们提供一点特殊待遇,让他们有较高的起点,多学一点真本事。

此时,王大力正按队长的交待加上自己的发挥给学生们训话。“同学们”,王大力说,“你们现在是军人了,除了专业知识外,还要尽量多学一点杀敌防身的本领,因为到了战场上,野蛮的日军决不会因为你们是军医而网开一面,手下留情。前不久,**1008医院遭到鬼子偷袭,造成两百多名伤员和医护人员全被敌人残忍杀害的惨案。我希望你们拿起听诊器、手术刀是医生,拿起枪杆是战士,是伤员和护士的保护神。事在人为,只要你们刻苦训练,这个目标是完全能够达到的。你们要以旅长为榜样,旅长是优秀的医生,更是抗日英雄,他杀鬼子何止是以一当十,连我们这些职业军人都自愧不如。你们只要学到旅长一半的本事,就不仅可以自保,还可保护他人。旅长专门要我这个特务连长担任你们的教官,是对你们的重视,希望你们不要辜负了他的期望!大家对完成军训任务有信心没有?”

“有!”学员们齐声回答,吼声震天。

王大力说:“那好,但愿你们不会让我失望。今天主要是体能训练,先每人做五十个俯卧撑,按我的标准示范做。”

江海龙看得默默点头,随手拿了王大力的大刀,在一旁默默演练。他昨晚结合一代枭雄大刀王五与自己所学的套路,为章虎琢磨出了一套左手刀法。

此套刀法使出来果然不同凡响,江海龙闪转腾挪,劈砍挑剁,大刀舞得行云流水般随意,全身被刀光笼罩得密不透风。学生们眼球都被吸引住,王大力干脆命令:“休息五分钟,观看旅长刀法。”他跑到厨房提来两桶水,要两个学生用水瓢不停往刀阵中浇。一时间刀光闪烁,水花飞溅。两桶水浇完,江海龙收了刀势,两名学生浑身湿透,他身上滴水未沾。

王大力带头鼓掌。李明和林干事跑步路过,停下脚步,李明小声对林干事耳语:“接下来王大力就应该说,诸位,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了。”

林干事笑得花枝乱颤。

江海龙耳力何其敏锐,早把话听得一清二楚。他板着脸对男生们说:“我要到女生那边去看看,不打搅你们了。下面,请大家认真观摩特务连长王大力和副旅长李明两名战斗英雄的擒拿格斗对练。”

王大力立正大声回答:“是!”一脸坏笑着把李明拖到学生们面前。

江海龙转身离开,没走多远便不出他所料,身后传来李明的惨叫声和林干事的尖叫声。

一百五十五.调教女兵

女生训练由白露担任教官。考虑到这批女兵不是作战人员,岗位在陆军医院,白露主要教她们一些枪械使用和自卫防身术。白教官要求很严,几乎每次训练都把她们弄得精疲力竭。见江海龙过来,白露喝道:“全体都有,立正,请旅长训话。”

江海龙说:“不错,看来训练都很刻苦、认真。白教官要求严格,是为了你们好,要记住,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陆军医院是我们重点保护单位,有一个徳械连的精锐部队在此防守。但是,战场上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这就要求你们不仅是救死扶伤的白衣天使,还要是保护伤员和医院财产的战士。好好训练,我会要老张头多做几次麻辣火锅慰劳你们。”

听到有家乡的麻辣火锅吃,几个女生忍不住咽口水。李冰说:“报告旅长,我们是来参军的,早就作好吃苦的准备,不需要特殊照顾。”

江海龙刚想提出表扬,王小凤说:“报告老师,我们愿意吃苦,更愿意吃麻辣火锅,决不会拒绝您的物资鼓励。李冰是只想要精神鼓励。”

江海龙说:“意见不统一,看来火锅的事只能先放一放了。喂,你们不要用这种怨恨的目光看着李冰,我只说先放一放,又没说不弄了。我的原则是,仗要打好,生活也要尽量搞好,必要的物质鼓励有利于提高部队战斗力和士气。至于精神鼓励嘛,记功颁奖你们暂时还不够条件。你们不远千里离乡背井告别家人来到这里,工作认真,训练刻苦,让我很受感动,我给你们献诗一首,权当鼓励吧。”

李冰带头鼓掌。江海龙看着这群天真烂漫、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女兵,稍加思索后抑扬顿唑吟道:“山河破碎国土缺,逐教美女习骑射。五尺长枪娇难举,香汗滚滚如雨泻。飒爽英姿练兵场,中华儿女斗志昂。救死扶伤惩顽敌,军中女神美名扬。”

众女生热烈鼓掌。白教官说:“诗还比较应景,肯定了你们的刻苦训练,对你们表达了很高的期望。但你们也不要忘乎所以,要继续努力。更不必对旅长盲目崇拜,这诗里面又是美女,又是香汗啥的,还风花雪月、小桥流水呢!哪象是军人作品,我看是更象出自风流才子之口。希望旅长以后给女兵献诗时,适当把文风改一改。”

李冰不满地嘀咕:“不懂就不要乱点评,文学语言当然要优美而夸张,难道要把香汗写实成臭汗?”

王小凤小声说:“我觉得她这是在为老师给我们献诗没给她献发泄不满。”

白教官背着手,叉开腿喝道:“不许交头接耳,有话喊报告大声说出来!”

江海龙咳了几声,说:“白教官到底是政治部主任,思想境界不是我等俗人能比的,大家以后要向她多学习。白教官比你们大不了几岁,也是大学毕业,思想境界没得说,军事素质也相当高,这是因为她当日参军时接受了超过你们十倍不止的训练量,想想那是个什么概念?你们谁还好意思说现在的训练累吗?古人云,宝剑锋自磨砺出,梅花香从苦寒来。白主任的苦没白吃,她现在的功夫别说一般的小鬼子,在我们特务连也鲜逢敌手。连老师我都惭愧,偶尔也会敗在她的手下。”

白教官狠狠瞪了他一眼,心想,什么人哪,那种见不得光的战绩怎么能拿到训练场来说。”女兵们议论纷纷。

江海龙说:“军中无戏言,我说的是实话,你们若不信可去问白教官具体细节。我说这些就是要告诉你们,吃的苦越多,收获越大,女人胜过男人完全有可能。你们要是学到白教官一半的本事我就放心了。毫不夸张的说,白教官是我们军中女神,抗日英雄,她现在身上还留有不少训练和战斗中落下的伤痕。”

女兵们目光唰地扫向白教官全身。白教官红着脸喝到:“旅长训话到此结束!看什么看,我身上的伤疤你们看不到,旅长也是听人瞎说的。全体都有,绕操场十圈,加速跑。向右转,齐步——跑!”

李冰跑步中小声说:“我发现白教官和旅长的关系不一般,旅长说她身上有伤痕时她脸都红了,连忙辩解说旅长是听人说的。我们又没说旅长看到过,哼,她这是做贼心虚、不打自招,此地无银三百两!”

王小凤说:“旅长是军医,说不定给她治过伤,白教官不好意思,没啥大惊小怪的。不过我不明白,老师身手公认全旅第一,特务连都是他教出来的,他怎么亲口承认曾败在白教官的手下?”

李冰说:“这我倒相信,旅长是男子汉大丈夫,防敌人不防女人,我们几个还练几天后对他偷袭,准能把他放倒,因为他对我们根本就不设防。”

王小凤不屑地说:“要放倒你们去放,我才不搞阴谋诡计。”

李冰嘻皮笑脸说:“英雄爱美女,你在我们几个中最漂亮,你只要舍身诱惑,不用动手,旅长就会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王小凤追着她打,说:“再胡说八道,我撕烂你嘴皮子!”

江海龙看着跑得正欢的女生们叹道:“真是一群可爱的女兵。”

白露酸溜溜问:“你不会是喜欢上谁了吧?”

江海龙说:“别乱讲!我对你是喜爱,对她们是疼爱。她们才出学校,大老远来到这里,从不叫苦,连给她们点伙食照顾都还有说不需要的,太让人感动了。”

白露说:“你不要被她们的表面现象迷惑,我带他们训练这么久,早把她们了解透了。她们今天挤眉弄眼的,一个表示只要精神鼓励,一个马上说不拒绝物质鼓励,结果两种鼓励都如愿到手,这会说不定正偷着乐呢。你呀,看见年轻漂亮女孩就犯迷糊,被人算计了毫无察觉还感动得一塌糊涂。还有,以后说话注意点,今天一会说被我打败过,一会说我身上伤痕,这群小家伙精怪得很,绝对会怀疑我们的关系。”

江海龙当场愣住。

一百五十六.不祥预感

去虎山镇之前,江海龙到陆军医院与冯英告别。

冯英问:“去几天?什么大事非得要你这大旅长亲自出面不可,派手下去办不行?”

江海龙回答:“时间说不准,办完事就回。我要是去的时间长,春花会给你拆线。我这次去主要是为医院采购一些物资,一是手下没几个懂行的,去了不放心,二是进货渠道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关系户更安全。”

冯英说:“虎山镇鬼子、伪军把守严密,你要小心。”

“知道。我只去采购点东西,没啥危险。”江海龙掏出一个小本子说,“这是给章虎练习的左手刀法,里面有图文注解,你过几天再交给他,我怕他现在拿了就要练,活动大了影响伤口愈合。”又拿出一枚大金戒指和一块玉佩笑着说:“这两样东西送给你,你别误会,这不是定情物,从鬼子那里搞来的。你们那里条件艰苦,生活困难时可拿戒指换钱物。玉佩有吉祥平安之意,你放在身上讨个吉利。玉佩背面我纹了一条龙,万一有紧急情况通讯联系不上时你派人把玉佩送过来我就会尽快赶到你那里。”不由分说把东西塞在冯英手里。

冯英半推半就接下礼物。江海龙在玉佩上穿了一根红绳,冯英抚摸着造型漂亮的洁白软玉,看着上面雕绘的一条栩栩如生的蛟龙,很快就爱不释手喜欢上了。江海龙要她挂在脖子上,她马上照办。江海龙看了她一眼后说:“真漂亮,这玉蛮衬你的肤色。不过哪有新四军指导员把玉佩戴在外面的,你还是贴身戴着不打眼好些。”

冯英依言行事把佩玉塞进内衣,忽然意识到在男人面前干这事有些不妥,红了脸说:“你

尽占人便宜,想日夜贴在我身上。”

江海龙笑道:“这的确是我的另一个目的,想不到这也能被你猜着。妹妹,龙哥我现在不能随时在你身边,就让玉佩上的小龙哥替我代劳,日夜守护我的领地吧。”

冯英低头说:“你再胡说,我不理你了!喂,你鬼点子多,问你一个问题,我们新四军本来条件差,政府拨的装备、给养,军晌常迟迟不到位,且常常还要打折扣。如不能劫鬼子火车,部队生存处境会更艰难。鬼子在铁轨下装了窃听器,我们劫火车就很难得手了。我昨晚想了半宿没想出对付办法,想听听你的主意。”

江海龙想了一会枯起眉头,说:“这事难办啊!”冯英失望地长叹了口气,满脸为部队担忧的神色。

江海龙抚摸着她额头说:“表情放松点,女人愁眉苦脸久了皮肤起皱纹就不好看了。我话没说完你着什么急,我只说难,又没说没办法,办法总比困难多。”

冯英摆头没好气道:“人家急得要命,你还有心开玩笑。说这些没用的干嘛,你倒是拿出个主意来呀!”

“唉!”江海龙叹道,“这不是为难我吗?见你着急,我心痛得快晕过去了,一时半会哪能想出主意。这样吧,你容我想些日子,再给你答案。”

见他这时候还没一句正经话,根本没拿自己问的事当回事,你急他不急,冯英粉拳紧握,气得直想揍人。

“要不,你亲我一口试试,让我脑袋受点刺激,兴许马上就能想出办法。”江海龙厚着脸皮把大嘴凑了过来。

冯英见他坏笑的样子心中一喜,知道他有了主意,又在趁机敲诈作弄自己,捞点甜头,拿他毫无办法。见四周无人,飞快地在他嘴上亲了一口,喝道:“快说,要是骗人,我让你死得很惨!”

江海龙咂着嘴巴不紧不慢回味说:“哇,这亲别人和被人亲的感觉大不相同,太刺激了,一下就让我来了灵感,想出了两个办法。鬼子的这种监听器是收集铁轨的震动声波,传回侦听设备。你想,要是发出巨大声响的火车到了监听器附近,监听器就暂时失去了作用。因此,我们在埋伏点听到铁轨震动火车快到前的几十秒时间迅速埋下炸药,鬼子就无法侦听到。第二种办法麻烦一点,了解监听器的无线电频率后制造干扰器,这需要用些半导体、二极管等器材,我有机会再搞点这些东西回来。”

见冯英陷入沉思,他说:“好了,你慢慢考虑,我说的办法绝对管用,再见。”

江海龙和李明商量后成立了旅部直属营,下设三个连,王大力任营长兼特务连长,上面派下来的军官段国栋任副营长,周大山任警卫连长,政治部主任白露、林干事分别兼任机要勤务连正副连长。特务连和警卫连共同担任旅部机关保护工作。

李明命令周大山携电台带一个警卫排护送江海龙和白露去虎山镇,有情况及时和旅部联系。江海龙要王大力继续带大学生军训,林干事接替白露训练女兵。李明要周大山一路小心,吃了几次大亏后鬼子伪军虽不敢闯进咱们戒备森严的黑虎山,但巡逻队伍越来越多、巡逻范围越来越大了。

怕遭敌人怀疑,去虎山镇不敢带太多的人马,特务连下山送去几十里地后返回驻地。

为保密起见,队伍的行踪只有直属营的营级干部和旅级干部知道,去虎山镇的目的只有江海龙和李明知道。

周大山的警卫排化装成马帮商队,马车上码的“货物”是用麻袋装的泥沙,一来可遮人眼目,二来遇到紧急情况时可作掩体用。为避开敌人巡逻队,走的是一条杂草丛生人迹罕至的废弃的古道,这条窄窄的道路不能行走汽车,只能容马车勉强通过。白露被安排在一辆有棚马车上,江海龙骑马行进在队伍中间。

先头部队刚进入野猪岭下,江海龙的皮肤立毛肌突然收缩,汗毛竖起,他的第六感觉在向他示警。这不是什么特异功能,长期进山打猎的猎人和野兽遇到危险时都会有这种本能反应。江海龙经过特种训练和多场战斗后这种反应非常敏锐。

他命令周大山传令放慢行军速度,拿出望远镜往山上观察,没发现有队伍埋伏迹象,但看到有几只惊鸟从林中飞出,说明林中不是有人就是有野兽出没。他立即要周大山通知队伍停止前进,派尖兵上山搜索。他有了一种不祥预感,此次行踪只有少数人知道,山上如有敌人埋伏,意味着部队内部高层出了问题。

一百五十七.尖兵遇难

“啪!”一声清脆的枪声打断了江海龙的思维,接着从山上传来了警卫排的冲锋枪和日军三八大盖与歪把子机枪声,显然是搜山的尖兵班和埋伏的鬼子交上了火。

日军大队长接到特高课的密报,得知**独立旅的高官带一个警卫排下山的消息和行踪,立即命令部队到野猪岭埋伏。**独立旅的前身是抗日猛虎队,他不敢轻敌,派出了近三倍于敌人兵力的一个日军中队。

周大山带的是一个加强排,有四个班。周冬生的一班担任尖兵班,接到搜山指令他要十二名战士三人一组呈倒三角形阵容互相掩护搜查。

战士王二宝不以为然说:“班长,这荒郊野岭人毛都见不到,队长是不是太谨慎了?”

周冬生说:“住嘴!队长的本事你不是不知道,岂是咱们这些凡人能比的,他说要搜山自有他的道理。”

日军中队长桥下泽带领部队潜伏了大半天,他命令部队无线电静默,任何士兵不许发出声响。眼见敌人到了伏击圈边,他心中不由窃喜。敌人突然放缓行军速度,派出尖兵搜山,令他感到纳闷,不知道敌军指挥从哪里发现了异常,马上传令士兵们尽量不要暴露目标。

王二宝挥舞大刀左劈右砍在队伍前面开路,随意一刀砍在了伏在地上草丛中的一名鬼子背上,鬼子痛呼失声。王二宝发现目标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迅速手起刀落结果了鬼子性命。两名鬼子不声不响端着枪刺一左一右向他扑来,在王二宝身后隐蔽搜索的另两名战士一个用驳壳枪解决了他右边的鬼子,一个用冲锋枪把他左边的鬼子打成了筛子。三人接着用冲锋枪一边盲目朝周围草丛扫射一边示警。

鬼子中队长见部队目标暴露,干脆下令开火。歪把子机枪和三八大盖齐射。王二宝被机枪射得血肉模糊,另两名战士身中数弹倒下,王二宝小组三人全部阵亡。

朝其他方向搜索的战士也遭到鬼子袭击。

土匪出身的周冬生有丰富的山地作战经验,枪声一响就判断,果然不出队长所料有敌人埋伏在此。他几个懒驴打滚躲到一棵大树下,对另两组战士说:“你们边打边撤,与山下队伍汇合,我们小组掩护,在此把敌情摸清。”

队员们说:“我们来掩护,班长先撤吧!”

周冬生大吼:“别争了,这是命令!抗日猛虎队老规矩,当官的冲锋在前撤退在后,老子大小也是个班长,你们还不快滚,等会小鬼子围上来就来不及了。你们滚得越快,老子呆会越好找机会开溜。别罗嗦了,把手榴弹都留下快滚。”

战士们投出一轮手榴弹,趁着浓烟掩护回撤。周冬生的小组东一枪西一枪吸引鬼子火力,不时投出几颗手榴弹。反正自己人已撤走,周围都是敌人,打起来没顾忌不怕误伤。

桥下泽伏击没打成反一下伤亡了十几人,气得脑门冒烟,组织日军朝枪响处疯狂扫射。周冬生小组干脆伏在地上不予还击与鬼子捉迷藏。待枪声一停又开始声东击西。

枪声一响江海龙就命令白露带两个班的战士有秩序地缓慢往后撤,脱离敌人伏击点,电令骑兵连火速赶来野猪岭,自己带一个班上山接应尖兵班。

周大山担心地建议:“队长,听枪声敌人来了不少,咱们还是先撤吧?”下山前副旅长交待过他的首要任务是保护队长和白主任的安全。

江海龙说:“你跟了我这么久,应该知道抗日猛虎队没有丢下战友不管的先例,别说废话。你安排三挺机枪潜伏在原地,现在山上还有自己人不要乱开枪,等我们的人撤下来鬼子追来时再开火。敌人多点怕啥,你的警卫排都是我的精锐,哪个不是以一敌十的好汉,敢袭击咱们,即使不能全歼他们也要给他们留点深刻的教训!”

他要部队缓慢后撤、把机枪火力隐蔽在此,一是为了保护部队和白露,另一个目的是诱敌下山。自己的部队在山下,敌人在山上居高临下,敌暗我明,这仗根本就没法打。

“是!”周大山豪气顿生,安排警卫排长带两个班掩护白主任后撤,机枪手原地隐蔽,自己提着两把驳壳枪和一个班的战士紧围在队长身边往山上冲去。周冬生是他的表弟,被困在山上他比谁心里都急。他对队长的重情重义和过人胆魄佩服得五体投地,觉得两兄弟跟了这样的长官死了也值。

他们刚上山不久就碰到往回撤的一班战士,后面还有十几个鬼子追兵,被江海龙弹无虚发率先撂倒两个。保镖出身的周大山打的是甩手枪,根本不用瞄准,手起枪响便放翻几个鬼子,战士们手中的冲锋枪一顿咆哮,将鬼子追兵杀得一个不剩。

周大山劈胸抓住一名战士焦急地问:“周冬生呢?”

战士上气不接下气回答:“班长还在山上,说要掩护我们撤退和摸清敌情。”

江海龙说:“好样的!周连长,你带这几名熟悉地形的战士去接应周冬生,我带其他战士跟在你们身边掩护。”

周冬生小组利用障碍物艰难地阻击敌人,估计另两个小组的战友撤回得较远了,敌情也基本摸清,想要开溜时却迟了,四面八方都有鬼子现身。

他的一名战士右胸、腹部多处中弹,浑身是血。他使出最后的力气跃出草丛,抱着两颗手榴弹滚进地群,一声轰响和几个鬼子同归于尽。

周冬生身边只有了一名叫马老幺的战士,两人子弹已打光,仅剩了战友留下的十几颗手榴弹。他对战士说:“老幺,呆会我一喊口令咱们就投弹,再分头拼命往山下跑,争取有一个人还剩下一口气向队伍通报一下敌情。”

正在此时,听到了一阵密集的自己部队特有的冲锋枪声。周冬生惊喜地说:“这回咱们有救了,肯定是队长派人来接应了!”

包围周冬生的鬼子是只剩下了三十多人的一个小队,此前已被周冬生和他的战士干掉了十几人。桥下泽看到敌军撤退,带了两个小队下山追击,他不想让到了嘴边的肥肉溜走。

一百五十八.以少敌多

江海龙和周大山的战士接近鬼子后发起突袭,近战中鬼子的三八大盖根本抵挡不住冲锋枪的火力,大部分鬼子开枪后拉枪栓来不及再次击发就被狂泻的冲锋枪子弹射翻。周冬生和刘老幺趁机把余下的手榴弹全部砸进敌群。三十几人的鬼子队伍又报销了一半,剩下的十几个鬼子掉头往山下跑与自己的大部队汇合。

死了几名战友,周冬生报仇心切,奋不顾身冲锋在前,一名鬼子回手一枪击中他的头部。刘老幺抱着他的尸体悲痛欲绝,周大山仰天狂嚎,两把驳壳枪左右开弓将射杀表弟的鬼子打得全身都是血窟窿。

战士们纷纷拾起散落遍地的鬼子枪支弹药、手榴弹,此前的激战弹药已耗费过半,冲锋枪火力强大,子弹耗费量也惊人,这是许多部队不敢大量配备的原因。江海龙和周大山一人操起一只三八大盖,狙杀四散的鬼子,十几个鬼子逃到山下时只剩下了七、八个。

桥下泽带领两个小队离白露的队伍越来越近,他看到这只队伍虽然临危不惧,撤退有序,但人数不多,稀稀拉拉的枪声里连一挺轻机枪声也没听到,更激起了他要全歼这只部队的决心。他组织队伍呈扇形阵势排开,准备发起冲锋。骄横的桥下泽觉得,一百多人的皇军部队对付一只几十人还没有重武器的中**队,只需一轮冲锋就可拿下。

桥下泽拔出指挥刀刚想发出冲锋命令,警卫排的三挺轻机枪突然响起,几十把冲锋枪也一起开火,猝不及防的鬼子被扫翻一片,鬼子慌忙伏地还击。桥下泽想不到这只小小的部队还雪藏了火力对付自己,立即命令迫击炮和掷弹筒手各就各位,轰击敌人机枪阵地,轻、重机枪手压制敌军火力。面对敌人突然发出的强大火力,他放弃了冲锋念头,不敢再用士兵的血肉之躯冒险。

两个小队日军轻重武器的火力很是强悍,打得警卫排战士身旁飞沙走石,草木四溅,幸好有山石和带来的沙包掩护才伤亡不大。

久经沙场的白露对枪林弹雨毫无怯意,伏在用马车上的沙包围成的掩体后面,找狙击班的战士要了一支日制九七式狙击步枪与两盒子弹,她身手敏捷,装弹、射击速度快得惊人,动作一气呵成,且枪法精准,把在军统特训营学到的本事发挥到了极致。两名鬼子刚架好迫击炮还没来得及装弹,被她射得满脸开花歪倒在地。重机枪手才打出几十发子弹,白露一枪掀掉了他半边脑袋,副射手上去补位,又遭同样下场。

白露专门狙击鬼子的重要目标,打几枪飞快的换一个阵地,她娴熟的战术动作和出色的速射功夫让身边的警卫排战士看得眼花缭乱,目瞪口呆。一战士好奇地问:“白主任,队长什么时候教了你这身功夫?”

感到莫名其妙的白露没好气答道:“你以为天下就你们队长本事最大!”

桥下泽看到自己一个小队从山上只下来了七、八个人,大吃一惊,暗想,这是一支什么样的部队,这么少的人马居然敢兵分两路作战,短时间就使自己损失了三分之一的兵力!此时更让他吃惊的事发生了:几枚迫击炮弹呼啸而至,落入炮兵和机枪阵地,炸得十几名日军机枪手和炮兵腾空而起。桥下泽意识到自己在这场原本必胜的战斗中犯了两个不可饶恕的大错:一是在山上发现目标暴露如果立即命令所有武器开火至少可以重创对手,自己不该贪功下山包围敌人妄图全歼;二是不该轻敌低估了敌人有意隐藏的的火力,被打了个猝不及防。他对这支敌军部队的战斗力和指挥官的狡猾不得不暗生佩服。

警卫排携带了两门迫击炮藏在马车上,原是准备对付鬼子巡逻装甲车的,此时派上了大用场。警卫排炮手的本事是江海龙用大量炮弹喂出来的,十几发炮弹便几乎摧毁了桥下泽的所有重武器。江海龙带着十几名战士从山上下来冲到鬼子身后,十几把冲锋枪和缴获的四挺歪把子机枪的子弹如狂风暴雨刮进敌群。

看着只剩下几十人的部队,十几名优秀的皇军机枪手、迫击炮手被敌人狙击手连续爆头,脑袋打得稀烂,己方人员与火力已没有优势,桥下泽萌生退意。他出发前想都没想过要援兵接应,认为一个中队的皇军伏击一个排的支那军队如果还要部队增援,简直是对皇军和自己的奇耻大辱。现在就是想要通知部队增援也来不及了,这条该死的古道,机动部队的车辆根本无法行走,待援军步行赶到,恐怕只能给自己的部队收尸了。部队伤亡惨重,再打下去已无胜算,打败仗而归以后还有复仇的机会,总比全军覆灭要强。心念至此,桥下泽果断地下达了撤退命令。

鬼子虽然元气大伤还剩下四、五十人,独立旅警卫排也伤亡了十几名战士,江海龙怕再增加部队伤亡,未组织追击。他要战士们抓紧打扫战场,往马车上搬运伤员。

半小时后,骑兵连匆匆赶到。

骑兵连长内疚地说:“ 报告队长,骑兵连来迟了。”

江海龙看了下手表,说:“你们动作很迅速,不是你们来迟了,是鬼子太不经打,溜得太快,狗日的鬼子武士道精神不知到哪里去了!”

骑兵连和警卫排战士一起打扫战场,搬运伤员。江海龙脸色闷闷不乐,白露问:“打了这么大的胜仗怎么还不高兴?”

江海龙心痛地说:“虽然伤亡不大,但死伤的都是我警卫排的精锐呀!”

白露宽慰道:“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做生意还要本钱呢。”

江海龙说:“话虽可以这么讲,心里还是不好受的。喂,实话告诉你,我今天冷汗都吓出来了,险些赔了夫人又折兵!”

白露脸腾地红了,说:“谁是你夫人,别乱讲,注意影响。”

江海龙说:“老子吓都快吓死了,还管什么影响!你下次打仗给我好好呆着,你的岗位是指挥,别象今天一样到处乱跑,让我分心。”

白露眼圈红红地说:“今天见到那么多鬼子,我只想多杀点敌人减轻你的负担,我还想了,今天咱们要死就一块死吧,免得两人留下一个以后日子难过。。。。。。”

江海龙动容道:“别说下去了,再说我会泪流满面,让战士们看笑话的。”

白露望着他眼睛说:“鬼才信你!”

江海龙顿脚抱怨道:“苍天啊,我说真话怎么就没人信!”

一百五十九.算计军统

江海龙和白露、周大山带上两个班的战士继续前往虎山镇,其他人护送伤员回驻地。周大山皱着眉头欲言又止。

江海龙说:“你别担心,鬼子认为我们行踪暴露,还遭遇到伏击,肯定判断咱们已打道回府了,绝对想不到我们敢反其道而行之,路上应该是安全的。”

一路果然顺利。

虎山镇军统秘密驻地,周军见到江海龙和白露,笑眯眯地问:“龙老弟,和白主任合作还愉快吧?”

江海龙瞪他一眼回答:“谢谢你给我配了个认真负责的好搭档,老子现在感觉办任何事都处在军统的监视之下,成了透明人,一点隐私和个人空间也没有,你说能愉快到哪里去?如今后悔被收编已迟,唉,真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白露说:“你要是坐得直行得正,心里没鬼,用不着怕人监视,也不会在这里发牢骚。”

江海龙对周军摊了摊手说:“你看,行动被监视,言论没自由,这日子没法过了。”

周军指责白露道:“怎么跟旅长说话呢!”

白露翻了个白眼。她爱干净,周军这里是她的“娘家”,熟门熟路找地方洗漱去了。

江海龙把在途中和鬼子干了一仗的事对周军说了。

周军说:“行啊,一个排打退了鬼子一个中队,不愧是虎狼之师!”

江海龙说:“我说这些不是要听你拍马屁,我们的行踪和出发时间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却被鬼子打了埋伏。我怀疑我们内部有问题,请你通过你的渠道给我了解这几个人的详细资料。”他递过去一张写了几个名单的纸条。

看了纸条,周军面露难色,说:“他们是上面要我领到你部队去的,军衔比我高,再者部队的事我们地方站不好插手。我们办事也有原则,不能越权越级的,不好意思,这件事我可是爱莫能助。”

“那就算了,我自己想办法。”江海龙毫不勉强,顺便问了一句:“梁晓冬呢?这次来怎么没见到他。”

周军说:“他到重庆出差去了。哦,谢谢你上次要他带回的一批烟土,我们找伪军和商人换了不少武器和现金。”他把武器上交得到了表扬,现金反正是白得的便私分了,他和梁晓冬得大头,其他人只分点插花。

江海龙责怪道:“你们怎么能这样做呢?不管动机怎样,贩卖烟土可是犯法的,我是想要你们销毁或是把它作为鬼子祸害国人的证据上缴的。这事要是让白主任知道,捅到上面去就麻烦了!”

周军脸变了色,说:“不是你说让我们这样做的吗?现在又说这样的话,朋友之间不带这么坑人的。”

江海龙摸着脑袋说:“我有说过这种损人不利己的话吗?违法的事咱还从来没干过,你可别有事往人家身上推,我也是个坚持原则的人。”

周军想了一会,咬牙说:“我尽力给你调查那几个人,烟土一事你就烂在肚里,行吗?”

江海龙说:“这,不太好吧,我怎么感觉象是在做交易。”

周军急忙加了一句:“我一个礼拜给你确切回信,决不食言!”

江海龙和他击掌为誓:“一言为定!白露那妞看我不顺眼,我也害怕她知道此事后汇报上去我会引火上身。”

白露刚好过来,问:“两人谈些什么,这么投机?好象听到我的名字,不会在说我坏话吧?”

江海龙说:“请姑奶奶放心,我得罪谁也不敢得罪你!”

周军笑着点头,把白露请到隔壁房间。

白露和周军到隔壁嘀咕军统的一些事情,江海龙安排战士们喝茶休息。两个小时候,江海龙喊出周军起身告辞,说要到镇上联系采购药品器械事项。

白露闻声出来说:“我跟你一块去。”知道他要去柳生诊所,白露对樱子小姐很是好奇,想过去见识一下。

江海龙哪会不知道她的小心思,故意说:“你就不能让我行动有点自由吗?”

周军忙打圆场,说:“白主任身手不错,跟你去也是个帮手,决不会是累赘。”

一行人到虎山镇街上,看到柳生诊所门口围了一群人,江海龙要周大山前去摸清情况,自己和白露坐在一家叫“香茗阁”的茶馆里等候。

两人在一处僻静角落坐下,点了两杯毛尖。茶上来后白露对江海龙说,从周军那里得到的消息你听了可能不高兴,你先安静听我把话说完。上峰暗示我们**暂时不要对日军主动进攻,军统对日军的破坏和暗杀行动也暂时停止。我怀疑日本人和上面答成了什么默契,最近日军主要攻击共军部队,很少袭击**。委员长对日益壮大的共军部队很是顾忌,要军统发出这些暗示一是为了保存自己势力,二是为了借刀杀人削弱共军力量。

江海龙点了点头说,这符合委员长的行事风格。殊不知这种损人不利己的做法简直是愚蠢之极!他这样做正合日本人心意。抗战中,国共两军是唇亡齿寒的关系,日军集中力量剿共后肯定要把枪口对准**,日本人的目的是吞并中国而不是只歼灭共军。到时候失去了共军对日军的牵制,**的处境将更为艰难。白露你的决定怎样,是执行上峰精神要我按兵不动呢,还是继续杀鬼子报仇,跟我一起想法把日本人早日赶出中国?

白露白了他一眼,心想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她红着脸说:“我把这些秘密都违背原则告诉你,当然是嫁鸡随即鸡嫁狗随狗了。”

江海龙笑眯眯地说:“什么鸡呀狗的,不是禽就是兽,俺不是禽兽,是天底下最疼你的男人,哈哈。说正经的,我的计划是要粉碎日军的离间阴谋,打破委员长不切实际的梦想,让他的如意算盘落空。上峰不敢明目张胆地下达不许抗日的命令,咱就装聋作哑不懂上峰暗示。反正日军能放过其他的**也决不会放过杀了那么多鬼子的咱独立旅的,今天伏击咱们就是证明。老子干脆先下手为强,以**的身份到处杀鬼子杀的更凶,闹出更大的动静,让日本人恼羞成怒,放弃只剿共暂时不动**的想法。这段时间我还要用军统的手法,变本加厉多杀一些鬼子汉奸头目,把委员长和**、军统一齐拖下水。把那些消极抗日的**部队和军统组织逼上梁山,让象周军、梁晓冬这些想抗日而又不敢违背上峰意图的人有抗日的理由,他们不主动出击,鬼子欺到头上总不能坐着等死,被迫作出反抗上峰还是不好责难的。”

白露对日军有刻骨仇恨,听到杀鬼子就眼睛发亮。先前从周军那里得知上峰有消极抗日的意图大为苦恼,此时精神一振,兴奋地说:“你的计划太好了,一举多得,本姑娘双手赞成。西安事变把委员长绑上了抗日战车,你这是让他下不了车了。不过你的计划虽好,我担心实行起来难度较大。”

江海龙说:“我就喜欢向难度挑战,事在人为。我准备先从虎山镇下手,把采购的物资运走后再秘密返回,暗杀几个汉奸和鬼子头目,并让鬼子怀疑是军统干的。然后去省城附近袭击日军,让敌人认为是附近**部队所为,鬼子若还沉得住气,我就再加它一把火,多端几个炮楼。”

白露说:“搞暗杀我在行,要让我参加。”

江海龙说:“行,在虎山镇的行动就我们两人参加,人越少越好。回驻地以后你也不要对任何人说,以后许多行动都要注意保密,我怀疑我们内部有问题。我们这次来虎山镇只有极少人知道,却被鬼子在准确的地点打了伏击,以后行事要更小心。我已要周军秘密调查旅部许参谋、直属营副营长段国栋等人的背景资料,看能否发现异常。”

白露说:“周军是老军统,有很多渠道,调查起来不难。但这不是他分内事,这几个人级别也比他高,他敢越权越级调查吗?”

江海龙得意地说:“我有他的把柄,他不仅答应替我调查,还信誓旦旦保证一礼拜给我结果!”见白露一脸茫然,他小声把如何用烟土一事作文章威胁周军的情节说了一遍。

白露听得眼泪都笑了出来,竖起大拇指深有感触地说:“我原以为军统是搞阴谋诡计的行家里手,国内无人能比。今天看来我错了,错得离谱。想不到你连军统也能算计!真是山外青山楼外楼,你比军统更要牛啊!”

江海龙按下她的拇指,瞪着她表情严肃地说:“白露同志,请注意措词,有你这么夸上司的吗?”他的计划还有一个目的没告诉白露:把鬼子的注意力吸引过来越多,冯英共军部队的压力越小。冯英所在的新四军部队装备落后,虽士气高昂战斗力却不敢恭维,他怕鬼子全力对付新四军冯英会遭到不测。想到日后冯英那妞知道了他的良苦用心,肯定会感动得一塌糊涂,说不准真的要以身相许,他脸上露出满足而惬意的笑容。

一百六十.和谐姐妹

周大山来茶馆向队长报告侦察情况:“柳生诊所门前围的是一群中国百姓,樱子小姐说这些人她都认识,是家人在诊所看过病的街坊邻居。柳生医生要你放心过去。”

白露插问一句:“樱子小姐长得漂亮吗?”

白露和周大山很熟,说话也随意,当日还是通过“收买”他才成功地把江海龙堵在家里,做劝说改编工作的。

周大山看了队长一眼,老老实实回答:“ 很漂亮!”见白露脸色阴沉下来,连忙补充道:“我是说她在日本女人中很漂亮,日本女人再漂亮也不能和白主任相比。”

白露毫不领情,说:“你见过几个日本女人?你呀,连撒谎哄女人也不会,以后还得找你们队长多学点!”

江海龙说:“我什么话没说,还无辜受牵连。大山,教你一招,她以后问认识我的女孩漂不漂亮,你就说很漂亮,只比她差一点。这样,既不得罪我,白主任也很开心。好了,废话少说,去诊所办正事吧。”

柳生医生知道贵客要来,把看病的人拿药的拿药,预约的预约,很快打发走了。见了江海龙,立即热情握手。樱子小姐旁若无人,依旧象小鸟一样扑进江海龙怀里,叽呢哇啦用日语说长问短,江海龙用日语小声应答。

白露咳嗽几声,打断了两人日语的倾诉衷肠。

江海龙把白露和柳生静一、樱子互相介绍。周大山是这里的老熟人了,不用提及。樱子小姐和白露不约而同相互对视,眼睛瞪得溜圆。

白露酸酸地想:“樱子长得细皮嫩肉,娇小玲珑,面若桃花,难怪这男人动心。”

樱子小姐心里打鼓:“这中国女人的修长健美,结实饱满,是自己不能比的,不知道江桑喜欢那种类型。。。。。。”

周大山在诊所警戒,柳生把白露引到后院客厅饮茶休息,把江海龙带到里间谈事,樱子小姐悄无声响跟了进来。

江海龙问:“樱子在这里还过得惯吧?”

樱子连连点头作答。

柳生笑着说:“漂亮的樱子妹妹来这里,我的诊所热闹多了。刚才来的一群人,只有两个是来拿药看病的,其他年轻人都是借故跟过来想找樱子妹妹搭讪的。”

江海龙说:“樱子长得太迷人了,你要防着点,别让人家把你妹妹勾跑了。”

柳生大笑,说:“放心,我这妹妹是个死心眼,心里只有你。”

樱子俏脸通红捂住他的嘴,不让再说下去。

江海龙看到兄妹俩相处融洽很是高兴,问:“日军没来找过麻烦吧?”

柳生说:“没有,我说樱子是我妹妹,别人都说我们长得太象了,没一个怀疑的。再说野战医院没留一个活口,这里没人以前见过她。”

江海龙说:“那就好!”松了口气,关切之情溢于言表,令兄妹俩很是感动。他拿出一根带玉坠的金项链送给樱子。

樱子看到项链惊叹:“太美啦!”撒娇地要他给自己系在脖子上,如愿以偿后蹦蹦跳跳跑到一边照镜子去了。

“给妹妹送了礼物,对老兄也应该有所表示吧。”柳生打趣道。

“当然应该。”江海龙把早准备好的一个首饰盒递过去,说:“里面是中国清代的玉扳指,给你留做纪念。别看这玩意儿现在不太值钱,收藏几十年说不定会价值连城。”他信口胡绉,心想,反正柳生比自己更不懂中国古董,只要一高兴给我多弄点医用物资就行。

柳生喜滋滋收下礼品,带江海龙看了仓库里存放的货物。江海龙很是满意,递过一箱珠宝和银元,说:“太谢谢了!你继续替我想法采购这些东西,不管价格多贵都行,只要你不亏本。”

日本人办事很认真,回房后柳生硬拖着江海龙查对进货帐目明细。见樱子还在镜子前转来转去,他说:“樱子妹妹,把客人冷落一边是不礼貌的,你去客厅陪陪白小姐吧。”

樱子很不情愿地到客厅在白露对面坐了下来。白露主动给她打招呼,问她和江海龙是怎么认识的。

樱子在柳生诊所呆了半年多,天天接触中国人,加上柳生的辅导,已能听懂和说一些中文了,只是对复杂的汉语繁体字不太认识。听了白露的问话,便一五一十将两人的奇遇认识经过以及如何被那男人从野战医院救出、他如何照顾自己,把自己介绍到柳生诊所都说了出来。她象是有意无意,又象是炫耀,透露出和江海龙有了那层特殊关系。

白露早就从江海龙那里把情况了解得一清二楚,只是出于好奇,想听樱子亲口说一遍。她意识到这女孩跟自己一样完了,对江海龙爱得死心塌地。她告诉樱子,江桑看她很重,多次给自己提到过她,还说战后如果樱子愿意,会带她到国外生活。江海龙交待过,要她善待在中国举目无亲的樱子。

樱子高兴得差点跳起来,眼里的提防和敌意顿时消失,说:“白长官,看得出你也喜欢江桑,你在他身边要多照顾他,我好担心他的。”

白露说:“你放心,他本事大得很。不要叫白长官,我比你痴长几岁,叫我白姐吧。”

樱子立即甜甜地叫了声白姐,从对面换到白露身边坐下,说:“白姐,这下我放心了,先前我还怕你对我不高兴。其实,象江桑这么优秀的男人,身边多几个象白姐一样的女人很自然,我不会介意,只要你不要他扔下我就行。”

白露听樱子叫自己姐姐很是高兴,又听她可怜巴巴说的这些话心中有些不忍,当即豪爽地答应:“你别担心,有白姐在,不会让他欺负你和扔下你不管的。”

樱子感激地点头,很粘地依偎在白露肩上。白露抚摸着她瓷娃娃般的脸心里叹道:“你不介意出于无奈,白姐我不介意也是不得以而为之呀!”顿生一种同病相怜感。

江海龙从里间出来,惊讶地见到两人亲密无间的样子,对身后的柳生说:“你看你看,她们真象一对和谐的姐妹!”

一百六十一.赏你做大

柳生见了樱子和白露亲热的样子自然高兴,他拿樱子当亲妹妹,生怕她在诊所呆得不开心。

江海龙怕夜长梦多,急于把医用物资运回驻地,谢绝了柳生的挽留。樱子红着眼圈把客人送出大门外,呆立着不肯转身。白露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她立即捂住脸跑回诊所。

把药品、医疗器械分批运到周军驻地后,江海龙安排放在马车底层,上面堆些日用杂货。离开军统驻地时,他故意问:“周老兄,近来工作忙吗?”

周军打着哈哈说:“不忙,这个把月上峰没下指令,我们主要是休整,以逸代劳,找机会再采取行动。”

江海龙心里冷笑:“等老子把虎山镇搅得天翻地覆,看你还沉得住气,能按兵不动!”

回到黑虎山,把货物卸下后,江海龙通知副旅长李明、政治部主任白露、团长刘黑子、李铁柱、后勤营长二虎子,直属营长王大力到一间仓库召开紧急会议。

江海龙说:“把大家召来开紧急会议,是因为我觉得咱们内部可能出了问题,要马上采取措施应对。我们这次去虎山镇,只有少数骨干知道行踪,却被一个鬼子中队在我们必经之路打了埋伏,队伍险些全军覆灭!”

众人象炸了锅,议论纷纷,不约而同互相对视。

江海龙说:“大家不要互相猜疑,这里的人除白主任外,都是抗日猛虎队的老底子,没有你们就没有这支部队的今天,我相信你们没有一人会愿意亲手毁了咱们部队,你们之中要有奸细,我也只能认命了!”

一席话听得大家心里暖呼呼的。几个人把目光投向白露。

江海龙说:“白主任经过我多次考验,大家可把她当自己人,不用怀疑。她杀的鬼子不会比在坐的少,她要是想干掉我是分分秒秒的事,用不着要鬼子打伏击这么麻烦。”

白露情不自禁脸上发烧有些心虚,暗忖:“你这么说好象我一天到晚跟着你,不知别人会怎么想。”

二虎子气愤地说:“我要知道是谁暗害队长,抓住非活劈了他不可!”

王大力说:“就你那跛腿抓得住谁?我看不必这么狠毒动刀动枪的,我要抓住奸细就把他送到特务连好吃好喝贡着,天天给战士们当陪练。”

二虎子说:“狗日的王大力还说老子狠毒,大家评评理,看谁更狠毒?”

众人一阵哄笑,李明说:“你们两个家伙别斗嘴了,听队长下一步怎么安排。”

江海龙说:“我已有了初步怀疑对象,正在着手调查。大家先不要声张,以免打草惊蛇。咱们外松内紧,加强警戒。奸细不能随便下山,估计是用电台与外界联系的。王大力和白主任安排直属营机务连除值班电台外,其它电台保持无线电静默。另外这段时间大家身边要多带几个人,防止敌人对我们骨干的暗杀行动。”

接着,他把白露从周军那里得到的消息,鬼子现在主要攻打共军,很少袭击**,上峰暗示军统和**最近对日军不要主动进攻一事通报了一遍。

李明说:“委员长真是荒唐,他以为坐山观虎斗能渔人得利,这是他妈又要搞消极抵抗故技重演了,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痛,咱们东北军吃他不抵抗政策的亏还少吗?鬼子这招离间计够阴的,想集中兵力收拾共军后再收拾**。许多**部队当官的本来就贪生怕死,想保存势力,消极抵抗正合了他们的意。这次咱们决不能再听上峰的,该干啥干啥。”

王大力说:“依我看,咱们干脆把事闹大点,多干他几票,激怒鬼子,把委员长、**,军统啥的全拖下水!”

众人齐声赞成。刘黑子说:“不抗日要抗日猛虎队干啥!”

李铁柱说:“咱们杀鬼子正杀得起劲,才不会就这么住手。”

江海龙点头说:“我赞同大家的意见,接下来咱们要采取许多行动,但要注意保密。保密有三大益处,其一是不让内部奸细察觉后把咱们的动向提前通知敌人。其二是不让上峰抓到我们和他们的旨意公开对抗的把柄。其三是把水搅浑,让鬼子觉得四面受敌,不能集中精力对付哪一支部队。只要是抗日队伍,不管是共军还是其他部队,我们都有义务减轻他们的压力,不让鬼子各个击破的阴谋得逞。”

散会后回到旅部,江海龙随意问李明,和林干事相处还好吧。

李明顿时紧张起来,解释说:“林干事不用怀疑,她纯洁得象张白纸,大学毕业后一直在机关工作,然后到了这里,连外界都很少接触。”

江海龙笑道:“秀才,我看你是堕入情网了吧,我只问一下你们的关系,你紧张干嘛?她要是奸细没被发现,你这个日夜和她粘在一起的副旅长就白‘干’了!哈哈。”

李明老脸燥得发红。

“两位旅长谈什么这样投机?”刚进门的白露问道。

李明见来了报复机会,连忙回答:“旅长会上说你分分秒秒可‘干’掉他,想必身手了得,我正建议干脆你当她的贴身保镖,二十四小时看住他。你们慢慢聊,我不在这里当电灯泡了。”

江海龙说:“白主任来谈工作,你瞎说些什么。”

“是安排我和林干事谈的工作一样吧!”李明意味深长地瞟了两人一眼,哈哈大笑,扬长而去。

白露心虚地问:“这个精明的家伙,莫不是察觉到了我们的关系吧?”

江海龙说:“不用理他。问你件事,我很惊奇,在柳生诊所以为你和樱子会闹得不愉快,没想到你们居然一见如故,亲如姐妹。你是怎么做到的?”

白露说:“女人之间的私话,你问那么清楚干嘛。我把你的心上人哄得高高兴兴的,你怎么也要给点奖赏吧?”

江海龙说:“当然要奖。给你说个故事,清朝有个秀才中了举人,娘子说,夫君,是我日夜伺候衣食起居你才能安心读圣贤书写八股文有了今天,你准备怎么奖赏我?夫君说,我现在是举人了,怎么也要娶个三妻四妾才能显示身份,这样吧,我就赏你做大!白主任,我今天也隆重宣布,给你的是我所有女人中的最高奖励——赏你做大!”

一百六十二.暗杀行动

“噗!”正在喝茶的白露笑喷了江海龙一脸的茶水,她说:“别做你的春秋大梦了,现在是民国,不是清朝!”

江海龙说:“战争结束,哪个国家允许一夫多妻,我就移民去那里。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数,一定要让你有做老大的机会。再问你一个问题,那天樱子眼泪巴巴送到诊所门外,你对她说了些什么,她立即就捂着脸跑回去了。”

白露回答:“我只说了一句话:樱子妹妹,有机会我会把你接到江桑那里跟他住几天。”

江海龙惊喜地问:“三人一起住?”

白露当胸一掌,江海龙飞快闪开。白露虽然身手不错,但还没有达到收放自如的境界,江海龙常猝不及防身上被她弄得青红紫绿,训练士兵时再也不敢穿短衣短裤。

次日,江海龙率领特务连和机要连进深山行丛林作战训练。特务连由直属营长兼特务连长王大力带队,机要连由政治部主任兼连长白露带队。江海龙和白露在队伍中露了一面便消失,王大力和林干事带队完成训练项目。

江海龙和白露神不知鬼不觉潜入虎山镇,化装成一对中年夫妻到处踩点。他们这次行动的目标是黄协军中队长张家兴和日本特高课课长小泉。这两人的信息资料江海龙早私下从梁晓冬口里套出。

张家兴原是**外围组织虎山市抗日救亡会会长,写得一手好字,能说会道。任职期间为宣传抗日,组织募捐及动员当地青壮年参军做过大量工作。取得一些成绩后有些飘飘然,听不进上级要他少在公众场合露面的劝告。在一次街头集会演讲时,被鬼子宪兵队逮捕。

在宪兵队,目睹一名手下被鬼子狼狗撕咬致死时他顿时吓得二便失禁。一头狼狗伸着舌头呲牙咧嘴扑过来,他尖叫一声晕死过去。被一桶冷水淋醒后,他一五一十交代出了所有手下及与上司的联络点。虎山市庞大的抗日救亡会组织因他而土崩瓦解,尸堆如山,血流成河。上级联络员拒捕时壮烈牺牲。

张家兴自知罪孽深重不能回头,干脆投靠了鬼子。宪兵队长许诺如好好为皇军卖力,将来可送他去日本留学。他受宠若惊,对日本人更为死心塌地。

**锄奸队对其追杀时,日本人拿他当诱饵在他周围伏下重兵,锄奸队损失惨重。黎洪带皇协军大队集体投诚后,他被派到虎山镇任皇协军中队长。日本人给他交了两项任务,一是协助皇军行动,二是诱捕在虎山镇活跃的军统特工。

张家兴上任后常出入酒肆茶坊,酒后不时散布一些对日军不满的言论,很快受到军统注意。周军当时不知道他的案底,想把他当第二个黎洪劝降,派人与他接触。两名军统老特工与他交谈时发现他主动得有些过火,产生警觉,准备放弃。抽身欲走时被张家兴察觉出意图,一声招呼暗藏的日军围了上来,两名特工拒捕受伤后服毒自尽。鬼子割下他们首级高悬城头,下书标语:抗日分子的下场。

梁晓冬的暗杀小组多次出动想干掉这个家伙,终因他周围戒备森严无法下手,有几次还险些误入圈套。

自从日军把矛头专门对准共军后,张家兴觉得自己部队战事少了,军统近段时间的活动也偃旗息鼓,消声匿迹,共党已是自顾不暇,自己身边无处不在的危险大大减轻。用日本人给的赏钱,他天天过着花天酒地的好日子,渐渐有些得意望形。近来他认识了夜来香青楼里的小红,被她魔鬼般的身段和出色的床上功夫迷得神魂颠倒,隔三差五跑去照顾生意。

今晚喝得酒醉颜开后,他又摇摇晃晃来到夜来香。他照常要的是顶楼专用包厢,仗势把一层楼的客人全部撵走,在楼道上安排两个卫兵把守。

屋内男女欲死欲仙,门外士兵叫苦连天。

深夜,一卫兵打着哈欠说:“狗日的队长怕是吃了春药,前天才来过,今晚又跑来折腾,妈的,他快活,害得兄弟们白天执勤半夜三更还睡不成。”

另一名卫兵连忙小声说:“官大一级压死人,他现在是日本人的红人,千万不要得罪。”掏出香烟,给同伴递上一支。

两人凑在一堆点火吸烟时,两道黑影从房梁上无声掠下,一人一个,用细钢丝勒断了卫兵脖子。

白露在过道上放哨,江海龙用匕首拨开门栓,闪身进入包房。张家兴此时办完事后已鼾声如雷。江海龙一掌将他身旁的妓女小红砍晕,用匕首割开张家兴的喉管与颈动脉,用枕头摁住,张家兴扑腾几下后便没了声息。

江海龙用布塞住小红的嘴,捆成一团后把她弄醒,用带血的匕首对着她颈部交代她,鬼子问她时就如何如何说,否则下一个送命的就是她!小红花容失色屎尿崩流哆哆嗦嗦连连点头。

小泉是驻扎在虎山镇车站的日本特高课课长和谍报专家。军统特工顾群的被捕、审问和劝降,以及后来拿他当诱饵几乎让梁晓冬的暗杀小组全军覆没都是出自他的手笔。在铁轨下装监听器也是他的建议,让冯英所在的新四军一营伤亡一百多人。

小泉大受车站和虎山镇日军头目赏识,成了鬼子部队和宪兵队的座上宾,经常出席部队会议,为日军出谋划策。

今日小泉在虎山镇开完会后在返回车站的途中,几块大石拦住了道路。小泉坐的是吉普车,前面一辆三轮摩托开道。

摩托车上的三名鬼子下车骂骂咧咧搬运石头,被藏在树林中的江海龙和白露干净利落地三枪撂倒。两人都是速射高手,均是一枪毙命。

鬼子吉普车司机头探出窗外,打着方向盘快速倒车,白露一枪打得他脑袋象开了瓢的西瓜。吉普车撞在树干上熄火,江海龙一把揪出被撞得满脸是血的小泉,用匕首抹了脖子。

五名鬼子的头被割下,悬在树上,下贴标语:“侵华日寇的下场!”

江海龙和白露把撞坏的吉普车油箱打开,放出汽油,把鬼子尸身扔上汽车点火引燃,发动三轮摩托车扬长而去。

一百六十三.狂轰机场

为不露痕迹赶回驻地,江海龙把摩托车开到了六十码。摩托车象受惊的野马狂奔,道路两旁的树影迅速后移。

白露屁股底下垫了几件鬼子军装,紧紧抓住扶手,仍颠得东倒西歪。她遗憾地说:“要是那辆吉普车没撞坏就好了,还是坐汽车舒服些。”

江海龙说:“我倒是更喜欢开摩托车,摩托车比汽车不择路,更实用。骑摩托车能更好地欣赏风景,有驰骋的感觉,比开汽车更令人刺激,更有驾驶乐趣。将来我要买一辆哈雷摩托,没事就带你到海边兜风。”

白露问:“啥叫哈雷摩托?”

江海龙说:“哈雷摩托由美国哈雷戴维森公司制造,是目前世界上最好、最豪华的摩托车,价格比一般的汽车还要贵,它的V型发动机的声音象飞机引擎轰鸣,飚车时令人有一种腾云驾雾的感觉。在美国,哈雷摩托与其缔造者哈雷戴维森享有自由大道、原始动力和美好时光的美誉。喂,你猜,我为什么要骑这么威猛的摩托带你到海边兜风?”

白露瞟他一眼,骄傲地回答:“我知道,因为我是老大,因为你爱我。”

江海龙迎风吼道:“错!是因为我的女人中再难找出比你身体素质更好、更惊得起折腾的!哈哈。”

白露抱怨大叫:“你骗我高兴一下会死人呀!”

江海龙大笑:“好吧,只要你今后不骂我是骗子就行。跟着我好好干,面包会有的,牛奶会有的,老大的位置绝对会有的。”

两人回到山里,不声不响加入特务连和机务连队伍继续训练。

**黑虎山独立旅接到战区司令部命令:原地防守,加强训练,未接指令,不得出击。

旅部召开连级以上军官会议,传达上级精神。除直属营长王大力、后勤营长二虎子外,其他营长和所有连长议论纷纷。

副旅长李明宣布旅部决定:坚决执行上级命令,各部队除常规训练外,将轮流安排到南山矿区特训。

散会后,李明对江海龙说:“我知道你对暗杀这类小打小闹的事不过瘾,说吧,要我宣布这个决定又准备掩盖你的什么大行动。”为严格保密起见,暗杀张家兴和小泉一事江海龙只告诉了他。

江海龙用手在地图上点了一下。

李明瞪大眼睛说:“飞机场!那可是离这里有五百多公里,且是鬼子重点保护目标,戒备森严,你准备带多少人去?”

江海龙说:“对鬼子,要打就打痛处,要攻就攻要害。正因为远,鬼子和咱们上峰不容易猜到是我们干的。鬼子飞机场在黑虎山与沂蒙山交界处,离机场较近的沂蒙山地区常有共军和其它**部队出没,鬼子首先会怀疑到他们。再说,飞机场对我们也有威胁,鬼子要派轰炸机过来,我们山下的南山矿区很难保住。我准备只带特务连过去,五百多公里坐汽车十个小时内可以到达,速战速决。一个连要攻进戒备森严的机场不太现实,我想直接用炮轰,这样既可达到目的,部队也不会有什么伤亡。部队如有伤亡什么都难以掩住,那就要受到上面违抗军令的责难。现在部队有上面定期拨发军晌与给养,咱们犯不着公开得罪财神菩萨。”

特务连已发展成加强连,有四个排,近二百人。特务连的伙食,军晌均优于普通连队,且几乎成了军官培训地,战士们都挤破脑壳想往里钻。

江海龙要每个排携带五门迫击炮,下山后全连乘卡车出发。袭击目标与行动方案只告知了直属营长兼特务连长王大力,并嘱其到达目的地前严格保密,此次行动争取零伤亡。

王大力听说要炸机场十分兴奋,说当日在东北军撤退时部队和老百姓没少遭到过鬼子飞机的轰炸,总算找到复仇机会了。

离机场二十公里处,卡车进入树林隐蔽,全体下车急行军。队伍在机场旁一公里的山上潜伏后,时间已达午夜,江海龙用望远镜观察周围环境。

机场上停有二十五架日本零式战斗机和两架轰炸机,两架运输机。一排军营样的房子前停放着几辆后勤运输用的卡车。岗楼上的探照灯在机场及其周边射来照去。机场内有鬼子兵巡逻。

机场外围五百米处有两个伪军站岗,旁边有一排矮房,应该是伪军营房。江海龙吩咐王大力,抓两名伪军来摸清敌情。

王大力点了三名队员,四条黑影从山上掠出,疾速接近伪军营地。等了半个多小时后,终于有两名伪军出来换岗。下了岗的两名伪军打着哈欠,无精打采返回营房。半道上,被王大力和他的战士用麻袋罩住,扛到山上。

江海龙安排对两名伪军分开审讯。一名伪军身边站着两名紧握匕首的特务连战士,江海龙对浑身发抖的伪军说:“想要活命,赶快交代机场情况,如不老实,说的和另一人不同,立即处决!”

伪军点头如捣蒜。

掏出塞在口中的破布后,伪军交代,负责外围警戒的是一个伪军排,鬼子根本就不让他们进入机场内。但他们排在修建机场时就在此执勤,对机场布局有大致了解。他把机场内鬼子兵营、油库、仓库的方位一一指了出来,江海龙用笔在纸上作了标记。又问兵力、火力布防情况。

机场有两个中队的鬼子防守,碉堡内架设有轻重机枪。还有一个情况是江海龙事先没料到的,离机场五百米远的一处山坡上隐藏有一鬼子炮兵阵地,驻扎有一个班的鬼子,四门山炮瞄准着通往机场的道路。江海龙大喜,端掉鬼子炮兵阵地就不用担心自己的迫击炮轰炸机场火力不足了。

把两个伪军分别交代的情况进行对比,发现大同小异。江海龙安排把伪军捆在树上,口里塞上破布,说战斗结束后再放走他们。两名伪军感激涕淋。

江海龙亲自率领一个排的战士悄无声息扑向鬼子炮兵阵地。

鬼子哨兵觉得机场内外戒备森严,炮兵阵地又在隐蔽位置,哪还有人会来偷袭,放哨也就是个摆设。两名抱着枪打盹的鬼子哨兵人还未醒就被抹了脖子。

冲进鬼子卧室,特务连战士配合默契,在蒙了布的手电筒照射下,一人堵住鬼子嘴巴,另外的人负责割破鬼子喉管与颈动脉,或直接把匕首扎入心脏。 没费什么功夫十几名鬼子全成了刀下鬼,根本没有拿枪反抗的机会。

确认没有活着的鬼子后,江海龙一声令下,一群战士们各就各位,站在了炮手、观察手,装弹手的位置,动作熟练地把炮口转向飞机场,竖起大拇指测量距离,定好射击诸元。江海龙要求特务连战士是多面手,对他们进行过炮兵操作和实弹射击训练。

江海龙看到鬼子炮兵阵地里近百箱的炮弹大为感叹,狗日的小日本资源缺乏,在东南亚到处掠夺,飞机、战舰,武器弹药竟如此充足。

江海龙和王大力定好,以他的枪声为号,所有迫击炮和四门山炮一齐开火,先炸鬼子军营和碉堡,再炸油库和飞机。一个排的伪军如抵抗用两门迫击炮和几挺机枪解决。

凌晨两点,江海龙手中的狙击步枪瞄准机场探照灯,“啪、啪”两枪将灯击灭。二十四门炮几乎同时开火,惊天动地的吼声撕破夜空,机场内响起凄厉的警报声。

第一轮炮轰向鬼子军营与碉堡,紧接着的密集炮弹纷纷落在仓库与机场上,油库被十几发炮弹击中燃起熊熊大火,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机坪里的飞机被炸得东倒西歪,四分五裂,兵营中未被炸死的鬼子纷纷涌出,一群穿飞行服的鬼子跑向飞机,看样子想抢出几架飞机驾机逃离机场。

江海龙大吼:“狙击排,瞄准穿飞行服的鬼子打,打死一名飞行员比打死一百名普通鬼子还值!”

狙击排的战士立即用瞄准镜套住鬼子飞行员一个个点名,机枪手对着机场上跑动的人影一顿狂扫。几名鬼子飞行员跳上飞机,刚拉上机罩,还没来得及发动引擎,一排炮弹及时赶到,连人带机炸成了碎片。

几辆卡车被炸得腾空而起,车轮脱离车身飞出,在机场上疾速滚动,追逐着四散的人群。碉堡大部分被炸塌,残存的火力点刚开始射击便引来蝗虫般的炮弹,顿时哑火。

伪军排向山上胡乱开火,兵营和公事立即被迫击炮炸垮,一顿轻、重机枪扫了过去,伪军排里再也没有声响。被绑在树上的两名伪军看得胆颤心惊,暗自庆幸没留在兵营。

驻守的鬼子两个中队没摸清状况就死伤过半,机场内被火光映得通明,外面却是漆黑一团,根本不知道敌军的具体方位。鬼子中队长纠集人马想出门迎战,被轻重机枪的疯狂射击扫得东倒西歪,好不容易召集的队伍被猛烈的炮火炸得血肉横飞,哪里还出得了机场大门。

一百六十四.嫁祸于人

江海龙用卡车拖了充足的迫击炮弹,鬼子的炮兵阵地有近百箱的炮弹,这次特务连的战士过足了瘾,把成吨的炮弹砸进了机场。狂轰乱炸足足持续了个把小时,江海龙用望远镜看到飞机场没有了一架完整的飞机、一座完好的建筑、一块平整的地面,这才命令部队停止轰击,准备撤退。

鬼子笨重的山炮不好搬运下山,炮筒打得滚烫也无法拆卸,只得原地炸毁。两名捆在树上的伪军被松了绑,千恩万谢逃下山。

机场内剩下不足两个小队的鬼子残兵败将忙着扑火,无心也无力追赶强大的敌军,特务连终于以零伤亡圆满完成任务。撤退时,队伍故意往沂蒙山方向绕行了十几公里。

回到驻地,王大力兴高采烈手舞足蹈向副旅长和白主任讲述战斗过程。白主任听得眉飞色舞,不时询问细节。李明听得磨拳擦掌,咬牙切齿说:“妈的,下次该轮到队长守店,老子要带队下山干他几票了!”

皇协军中队长张家兴、日本特高课课长小泉被刺,虎山镇全镇戒严,日本宪兵队和皇协军全体出动,在镇内和郊区到处搜索,闹得鸡飞狗跳墙。

特高课总部土原肥贤二对谍报专家小泉课长被刺很是愤怒,派高级助手高桥到虎山镇协助调查,限期破案。高桥特工经验丰富,是个中国通。两处暗杀相距不到二十四小时,他将两案并案侦查。

两天后,调查小组开会讨论。调查小组组长高桥指着桌上的资料、照片,子弹头说:“经过两天的调查,已收集了部分证据,请大家发表个人看法。”

宪兵队队长说:“我怀疑皇协军中队长张家兴被刺是延安分子所为,张以前是抗日救亡会会长,被捕叛变后效忠皇军,供出了手下和上级联络员,令共党损失惨重。共党欲除之而后快,曾多次派人追杀。我们对当晚和他在一起的妓女小红审讯,小红交代,听杀手自己说,他们是共党‘锄奸队’的。

高桥冷笑着点了点头。

虎山镇驻军麻原太郎大队长说:“我发现情况比较复杂,小泉课长在回车站途中被刺,有三种可能。其一是延安分子,小泉在铁轨下安装窃听器,使新四军在破坏铁路抢劫列车时多次遭到我军袭击,伤亡不小,他们对小泉恨之入骨,肯定想伺机暗杀。其二是军统,延安分子虽有杀小泉之心,但能力有限,决不会干得如此干净利落,显然是专业杀手所为。军统人员受过特训,具备这种技能。请看桌上的子弹头物证,是美制春田狙击步枪子弹。春田步枪是军统狙击手的制式装备,我看过军统叛徒顾群的审讯笔录,他交代他们虎山镇的暗杀小组用的就是这种武器。其三我怀疑是不是抗日猛虎队,也就是现在的**独立旅所干,前几天我们袭击过这支部队,他们有可能采取报复行动,而且他们的本事比军统毫不逊色。”

其他人各抒己见,有同意宪兵队长意见的,有赞同麻原太郎观点的。说完后,都把目光投向调查组长高桥。

高桥以专家的口吻评论:“各位讲的都有道理,提到了作案动机、审讯口供,还有物证。共军、**独立旅,军统都值得怀疑。但我们破案要向医生诊断疾病一样,尽量要用一元论、避免用多元论解释。考虑一个、怀疑一个、不排除另一个,实际上是什么结论也没得到。”

高桥饮了口茶,在众目注视下不快不慢地说:“下面谈谈我的推论,请多指教。我先用排除法然后直接推理。共军现在是我们的主要进攻目标,已自顾不暇,他们现在想的是如何避免被我们全歼,没有精力去对付个别叛徒,在现在这样的局面更不会暗杀得手后敢公开宣称是自己干的而引火上身。杀手对妓女说自己是共党锄奸队的显然是要欲盖弥彰,嫁祸于人;**独立旅如麻原君所说有暗杀的能力,但据我所知他们专杀日军,张家兴与他们没什么过节,他们没理由费那么大劲暗杀他。而且独立旅也就是抗日猛虎队的头目相当嚣张,要说他带队攻打虎山镇我相信,搞这种小打小闹的暗杀我不信。你们看他以往抢劫军列,袭击车站,烧毁野战医院等等恶行,就应该知道他的行事风格。再说那个家伙胆大包天,根本不怕咱们皇军,如果是他指使干的,决不会不敢承认而把责任推向他人。另外,给大家透露一点秘密,独立旅内部有我们的人,他们的高官上次要经过野猪岭,就是通过此渠道获得的情报。这次要是他们干的,我们会有所察觉;如此说来,就只剩下最后一路人马——军统了。”

高桥目光傲然巡视一周后说:“现在请仔细听我对军统的推论。第一,作案手法和作案工具符合。军统特工是搞暗杀和破坏的专家,在上海租界我就见过他们类似的作案手法。从照片上可看到,张家兴的卫兵是被细钢丝勒死的,小泉课长和他的护卫是被春田狙击步枪杀害,这两种武器都是军统常用的。第二,作案动机明确。张家兴诱杀过两名军统特工,小泉课长曾利用顾群设下圈套,几乎将军统暗杀小组全军覆灭。军统对这两人都有深仇大恨。第三,有一个细节大家没有注意,你们利用张家兴诱杀了两名军统特工后将他们头悬挂在城墙上,下书标语:抗日分子的下场。杀手这次把皇军的首级挂在树上,下书:侵华日军的下场。用中国人话说,这叫着针锋相对。也属军统的嫌疑最大。综上所述,我的推论是军统所为,不知大家是否同意?”

掌声响起,高桥摆手打断说:“如果大家没有异议,我会将结论整理后上报。麻原大队长和宪兵队挖地三尺也要迅速对军统清剿,争取抓到凶手为小泉君复仇。既然他们不遵守不主动出击的游戏规则,反趁机发难,我们也不用客气了。另外也要防范**独立旅,他们要是因遭到伏击而报复,恐怕就不只是暗杀这么简单。”

“哈依!”麻原太郎和宪兵队长齐声回答。

一百六十五.无名英雄

机场被炸,惊动了龟田司令,他亲赴现场,看到满目惨状,心痛不已,捶胸顿足道:“二十九架飞机,被毁得一架不剩,还伤亡了十几名宝贵的帝国飞行员,在中国历次的空战中哪一次也没有过如此大的损失呀!”

龟田板着脸听取调查汇报。

鬼子调查组长说:“报告司令,机场遭到大约三百发迫击炮弹、一百五十发山炮炮弹轰炸,共损失零式战机二十五架、轰炸机两架、运输机两架,油库一个,军火库与后勤仓库各一个……”

龟田不耐烦打断话说:“我不要听你报流水账,只想听调查结果,是谁干的!”

“哈依!”调查组长连忙回答,“搜查山上发现了大量马克沁机枪弹壳和几顶凱芙拉头盔,马克沁机枪和凱芙拉头盔都是**中常见的装备,在通往沂蒙山方向的道路上有敌军撤退时留下的车轮印。因此,我们认为是沂蒙山地区的**三六九团所干,共军决没有如此强大的火力。”

零式战斗机是日本二战时最知名的主力战机,从中国战场一直使用到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整个太平洋战区都可以见到它的踪影。零式战机以爬升率高,转弯半径小,速度快,航程远等特点起初曾优于美军战斗机。1940年9月13日“壁山空战”后,日军大肆宣扬击落中国空军编队30架飞机,自己的零式战机无一架伤亡。

此时看到机场上满是零式战机的残骸,机翼上血红的日本国徽肢离破碎,象一道道刺目的鲜血淋漓的伤口。一次毁掉几十架先进战机,十几名飞行员,不仅对日军、对日本帝国都是笔不小的损失。龟田铁青着脸,咆哮如雷:“传令兵,电令围剿共军的宫本联队立即返回,进攻**三六九团!”

龟田司令部办公室,特高课头子土原肥贤二高级助手高桥、虎山镇日军大队长麻原太郎站得笔直向司令汇报“暗杀事件”调查结果。

听完汇报,窝了一肚子火的龟田劈头盖脸扇了麻原两耳光,大喝:“混蛋,你这个帝国陆军士官学校毕业的高材生是干什么吃的,在眼皮底下让对皇军很有价值的张家兴和特高课专家被军统暗杀!还有,你前几天为什么要擅自袭击**独立旅,让**和军统有了报复我们的借口!我们暂时不动他们,是为了剿完共后再集中力量对付他们,从而阻止国共联合作战。中国有句话叫着小不忍则乱大谋,你简直就是饭桶,破坏了我们的部署。”

龟田余怒未消,咬牙切齿说:“既然撕破了脸也就不用顾忌了,我已命令宫本联队进攻炸毁我军机场的**三六九团,现命令你彻底捣毁虎山镇潜伏的军统组织,抓到暗杀凶手!”

“哈依!”口鼻流血的麻原太郎立正回答,冷汗湿透全身。

回到虎山镇,麻原太郎把在上司那里受的气全发泄到手下头上,命令巡逻队、宪兵队,皇协军对小镇进行彻查,搜捕军统特工。皇军取消休假,皇协军消极怠工者,斩!

周军近段没接到上峰要采取任何行动的指令,日子过得很是清闲,经常和手下打牌下棋喝酒聊天。

突然间,小镇内外警铃大作,摩托车、运兵卡车,装甲车,车声隆隆,鬼子兵、伪军满街乱窜,驻地周围出现了不少便衣陌生人。

周军有些纳闷:“上峰不是早和日本人达成了互不主动进攻的默契,鬼子这是又发的什么疯?”

侦查员惊慌失措跑回报告:“皇协军中队长张家兴和日本特高课课长小泉被暗杀,据说鬼子确认是军统特工干的,这次大规模搜捕行动是专门针对咱们的!”

周军大为感叹:“那两人都该杀,想不到有人先我们下手了,干得漂亮!只可怜了我的这帮兄弟们,才过了几天安稳日子,又要被赶得东躲西藏!”

鬼子严查越来越紧,周军只好把兄弟们分批转移到乡下。

暗杀小组长梁晓冬不以为然说:“不知哪路英雄替我们杀了这两个仇人,我们也要表示一下,趁乱干他几票吧!反正鬼子把咱们逼成这样了,咱们被动出击没违反上峰指令,就这么溜走显得咱们军统多没面子。”

周军说:“我的活爷,面子要紧还是兄弟们的命要紧?过了这阵子咱们再行动不迟,你给我先避避风头吧。”

黑虎山地区情况惊动政府高层,委员长将戴笠密招到办公室询问。

委员长态度不明朗道:“暗杀日本特高课课长和炸毁机场这两件事都干得很漂亮,居然让日本人只是怀疑,未抓到是谁干的确证。尤其是后一件事,为我们空军报了一箭之仇,人心大快。只是这么一来,破坏了我们和日本人达成的默契。雨农查到没有,是谁干的?”

戴笠小心翼翼回答:“报告校长,我调查过,应该不是我们的人干的。我询问过周军队长和离机场最近的三六九团团长,他们都矢口否认。”

老谋深算的委员长说:“哦,难道日本人的猜测是错的。那个黑虎山独立旅旅长江海龙呢?我倒是觉得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有胆量也有能力干这些事。”

戴笠连忙为他开脱:“学生了解过,经我们安插在独立旅的特工证实,暗杀事件的当天和第二天他都在亲自带队训练,近段时间他的部队都在按照上峰指令原地练兵,未下山出击,而且部队也未发现伤亡,应该不是他所为。”

委员长一眼看穿他小心思,笑着说:“你别紧张,即使是你的人或是军统推荐的江海龙干的,我又岂能公开责怪?我什么时候说不抗日了?只是强调要注意策略嘛。外有日寇,内有共党,我不得不事事小心。既然这两件事不是军统和**所为,那就一定是共党干的。共军之中藏龙卧虎,有不少高官还是我的黄埔优秀学生,这支军队我们是需要认真对付的。”

戴笠不解地问:“学生有一事不明,这么大的功劳,共党为什么不象平时一样大肆宣传,而甘当无名英雄?”

一百六十六.忽悠军统

委员长语重心长地说:“雨农啊,遇事还要多动动脑筋。此一时,彼一时。共军是狡猾的,目前被日寇打得焦头烂额,对我们按兵不动,不积极增援颇有微词。他们不是傻瓜,肯定猜到了我们是要借他人之手达到剿共的目的。我估计他们这次采取行动,就是要让日军把矛头对准我们,以解他们然眉之急。你说,是宣传一次局部战斗的胜利重要,还是避免全军覆没重要?”

戴笠恍然大悟说:“校长英明!”

委员长说:“愚蠢的日本人中了共军的奸计,向军统和**展开了报复行动。共军的这步棋厉害呀,把我们逼上了梁山。我们只能通知部队,取消禁令,做好迎敌作战准备。军统的对敌行动恢复。你干脆通知报刊,刊登我军一举炸毁鬼子机场和几十架飞机的消息,让国人知道我们是真心抗日的,消除认为我们是消极抗日的负面影响。同时让共军有口难开,他们要是解释,那就会引火上身,遭到日军报复。再说,他们现在也是**编制,我们这样刊登消息,别人也不能指责是说谎。”

戴笠对委员长佩服得五体投地说:“学生深受教诲!”

捷报刊出,群情激昂。记者们纷纷要求采访那支英雄部队,遭到军方严词拒绝。理由是,军事秘密,不能提供部队的详细地点和番号。

李明看到报纸,悄悄对江海龙说:“想不到事情闹得反响这么大,上峰还让见了报,为政府树立了正面形象。我看咱们不用当无名英雄,干脆认了,说不能还能捞笔奖金啥的。”

江海龙说:“闭嘴,你傻呀?老子破坏了上峰的借刀杀人剿共大计,逼得委员长和鬼子对着干,老蒋要是秋后算账那就吃不了兜着走了!拜托你,千万别说漏嘴了,免得老子既要杀鬼子又要提防喜怒无常的委员长和杀人不眨眼的军统。”

周军队长慌忙火急,衣衫不整来到独立旅驻地。

江海龙大惊小怪说:“哎呀,我的周大队长一向威风凛凛,今天怎么成了这幅尊容?”

周军摆头道:“别说了小命都差点丢了!不知哪路好汉在镇上暗杀了皇协军中队长和日本特高课课长,鬼子认定是我们军统干的,把小镇内外搜了个底朝天,老子今天一是来把上次答应你的事有个交代,二是来躲灾的。”

江海龙和李明相视一笑。

李明说:“搞暗杀是你们的强项,在鬼子戒备森严的镇上下手,除了你们,谁还有那么大本事?别说鬼子,连我都觉得这事是你们干的呀!”

周军没好气道:“是我们干的,老子还会毫无防备,被小鬼子赶得这么狼狈逃窜,东躲西藏吗?”

江海龙同情地说:“那也是。”双手给他端上一杯茶压惊。

周军突然问:“老实告诉我,这活是不是你干的?”

江海龙一惊,茶差点溢了出来,连忙辩解:“兄弟,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啊!上次从你那里回来后,这段时间我天天带队抓训练,你们在部队里安插的众多耳目可以作证,特别是那个白主任,象跟屁虫一样,甩都甩不掉,有点异常,不用你来怀疑,她早就往上打小报告了。”

“哼,对你来说,使点障眼法小菜一碟。活儿干得这么漂亮,黑虎山地区,除了我们军统,也就只有你!你没干,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我是不信!”周军撇着嘴说。

江海龙暗叹:“这个老狐狸,没枉在军统混了多年。”当下拍着胸脯说:“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老子喜欢大刀阔斧和敌人干,不屑做这种小买卖。”

周军点头说:“这话我倒有点信。我也想,咱们好歹是兄弟,你该不会这么坑我吧?除了你我,那就只有共军了,他们吃过张家兴和小泉的亏,有杀人理由,看来我是小看了他们。狗日的,杀鬼子汉奸我双手赞成,但不能这么阴吧,杀人栽脏,用的是咱们军统常用的武器和行事手法,把鬼子引到老子们头上来。”

江海龙拍着他肩膀道:“兄弟,这就是你的不对,错怪人家了。黑虎山地区共军的家底你不是不知道,没有兵工厂,武器不是政府发的就是缴获敌人的,拿到什么用什么。共军里面大都是穷苦农民出身,没上过军校接受正规培训,打仗、暗杀啥的都是边学边干,哪知道什么手法,风格。人家模仿你,那是瞧得起你!要是这算栽脏,我倒是巴不得栽到我头上,把杀鬼子汉奸的功劳全算老子的,哈哈!”

他喝了口茶,顿了一下,问:“老百姓对你有些怨言,我不知道该传不该传?”

周军说:“你说吧,老子都这样了,还怕啥风言风语的!”

江海龙说:“现在镇上老百姓中流传一首顺口溜:东北军有个张学良,军统里有个周队长。见了鬼子只躲藏,枉批一身好军装!”

周军一口干完茶,气急败坏说:“狗日的,老子当日出身入死杀鬼子怎么没人提?老子行动要听上级命令,有时也是身不由己啊!”

江海龙安慰他说:“老百姓目光短浅,只认眼前事实。咱们身为军人,唯有积极抗日到底。你想啊,咱们要是半途而废,老百姓只会评价,这人是个逃兵。而绝不会说,这人以前是个大英雄!兄弟,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须努力。为了咱们抗日大业的,也为了咱们的名声。不能前面干得好好的,到后来却晚节不保呀。”

周军沉默一会儿,道:“说得也是,谢谢老弟提醒。我水喝多了,去方便一下,再把你上次要的资料给你。”急匆匆直奔茅房。

周军背影消失后,李明强忍住笑,问:“那老百姓说的啥顺口溜,我怎么从来没听到过?”

江海龙小声喝到:“你真是枉读了几年大学,请问老子是不是老百姓?老子说的就是老百姓说的!”

一百六十七.谁是间谍

周军返回房间,关上门窗,神秘兮兮掏出一个信封说:“这是我为你们干的点私活,秘密调查的那几个人情况,这可是违背原则的,千万别泄漏出去是我查的。否则上面怪罪下来,处分的不光是我,连我的朋友都要受牵连。”

江海龙看了几眼资料,吩咐道:“副旅长,给周老兄找点衣服换上,晚上安排点好酒好菜压惊,支五十块银元辛苦费。”

周军警觉地问:“你们将来不会以受贿要挟,又逼老子替你们干什么事吧?”

江海龙和李明相视大笑。

晚上,江海龙把李明和白露叫道办公室,拿出几页纸说:“为了严格保密我没有直接找上级调查而是找了与此事无关的周军。周军提供的资料我都看了,觉得这两个人嫌疑最大,而且也知道我们上次去虎山镇的的行踪。”

他念道:“旅部参谋许青云,35岁,离异无子。山东人,保定士官学校毕业。淞沪战役时被日军俘虏,一月后被友军营救出。此人作战勇猛,但性格粗鲁,曾因多次打骂士兵受过处分,中校军衔降为少校。家庭背景:父母双亡,有一弟弟下落不明……。”

“直属营副营长段国栋,32岁,单身。上海人,少校军衔。日本士官学校毕业。在部队立过战功,两年前加入军统。在军统上海站工作时曾破获过一处日本特高课联络点,得到上峰嘉奖。家庭背景:父亲,商人。母亲,家庭妇女。妹妹是**陆军总医院护士……。”

李明说:“我看许青山有问题,家里无牵无挂,被日军俘虏过,又受过降军衔处分,肯定对**和政府不满,正好被人利用。”

白露说:“我同意副旅长意见。这个段国栋,个人经历及家庭关系清白,还立过战功,在我们这里群众关系也好,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江海龙说:“正因为他的资料太完美了,看不出问题,我才觉得有问题。”

李明说:“我看那厮也不顺眼,他哪是群众关系好,纯粹是讨好人。”

白露笑道:“你是说他讨好林干事吧?”

林干事喜欢李明,段国栋喜欢林干事,直属营的人都心知肚明。

江海龙制止道:“说正事,这两个人需要重点观察。最近部队里有没有发现异常?”

李明说:“各处放哨的战士都没有报告有人偷偷下山。”

白露说:“我侦察到有异常无线电频率,但每次时间很短,无法追踪。”

江海龙说:“这个奸细看来不简单,懂反侦破手段。咱们今后更要小心,我看咱们不如对这两人分别放出一些真假消息,诱敌上钩。”

许青云保定士官学校毕业后进入部队,仕途一帆风顺,正象所取名字寓意,平步青云。然而,淞沪战役粉碎了他的将军梦。**部队的武器装备抵挡不了日军洋枪洋炮和舰载机的猛烈攻势,防线失守,所在团几乎拼光。许青云被炮弹震晕,七窍流血,成为战俘。在战俘营经受了一个月的非人折磨后,终于被友军救出。

许青云的团只剩下空架子,招进大量新兵蛋子补充兵源。他的耳膜被震坏,听力受损,政治部经常要他写被俘以及在俘虏营的经历材料令他格外烦躁,训练新兵时手段粗鲁,受到降级处分。他认为这绝对是对他这个被俘军官的歧视,借题发挥。在**中打骂士兵算个鸟事,自己就是被长官的拳脚训练出来的。

他请探亲假回家,发现长久没联系的妻子已另有所爱,干脆离了婚,放其一条生路。心灰意冷回到部队后,被通知来这里的独立旅报到。

部队里常说,参谋不带长,打屁都不响。许青云知道自己是个有职无权的官,所幸这里伙食和环境都不错,适合过日子。他得过且过,除参加日常训练和有关会议外百事不问。

一天早操,看到特务连战士训练得热火朝天,好为人师的他一时技痒,上前比手画脚指点了一通,特务连长王大力礼貌地向他表示感谢,但一如既往并没照他说的办。

他火冒三丈,甩掉外衣大喝:“王连长,你神气个鸟,有种的咱们比划一下!”

王连长推辞不脱,笑咪咪随手从队伍中拉出一名小个子战士,说:“你代替我和许参谋切磋一下,记住,长官年纪大些,下手轻点。”

许青云气得脖子青筋直暴,吼道:“那好,我放倒了他再来会你!”他使出士官学校所学招式,打得有板有眼,全力对付小个子战士,不料连续三次被人家掀翻在地。

小个子战士见他不依不饶,扑向倒地的他,想用一个擒拿动作结束战斗。

王连长飞身上前,单手抓住战士腰带将其扔回队伍。扶起许参谋说:“看得出,您的基本功和招式还在,只是输在年岁不饶人上。”

近来暗哨报告,许参谋经常避开人往深山里跑,越有人跟踪他跑得越远,行迹十分可疑。段副营长规规矩矩,尽职尽责,经常下各连指导工作,平易近人,和战士关系相处融洽。

李明担心地问:“要不要对许参谋采取控制措施,他熟悉咱们的布防与火力配置,如发现风头不对趁机溜走就麻烦了,这么大的深山老林上哪去找?”

江海龙没直接答话,问白露:“你有特工经验,如发现被人怀疑,会怎样处理?”

白露说:“这时候,我会暂时按兵不动,以不变应万变,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溜走。溜走等于不打自招和放弃任务承认失败。”

李明说:“这么看来,段副营长的表现到更值得怀疑。”

江海龙说:“继续观察,两人的嫌疑现在都不能排除。放心,是狐狸总要露出尾巴。许参谋那里,不要只被动跟踪,可先潜伏人到他常去的山里,看他到底搞什么名堂。不过他要是间谍,也未免太不合格、太容易对付了。至于段副营长那里,我们不妨这么这么安排……。喂,李明,你在想什么,心不在焉?”

一百六十八.日本陆士

李明吞吞吐吐说:“提到段副营长,我想起一件事。昨天深夜,哦,不,昨天晚上,林干事告诉我一个情况,她正在为机务连的一部电台排除故障时,段副营长过来献殷勤,三下五除二就把电台修好了。她很纳闷,段副营长处理电台故障的本事比竟比她这个学无线电专业的还厉害。”

白露鄙视他一眼,说:“深夜就深夜,用不着遮掩,我还不知那妞啥时回宿舍的?这么重要的情况她居然没向我汇报,真是反了!”

李明忙说:“她只是有点感到奇怪,可能也碍于面子,怕你笑她技不如人,所以暂时没告诉你。”

江海龙说:“别纠缠这些枝枝叶叶的小事,林干事提供的消息很有价值,值得表扬。白主任和她继续注意观察段副营长。”

段国栋最近常从噩梦中惊醒,梦境中被人追得走头无路抓住后严刑拷问,审问者走马灯似的换来换去,一会儿是日本特高课,一会儿是国民党军统,一会儿是**独立旅。起床后不敢开灯,他坐在黑暗的小木屋内,一根接一根吸烟,等待天明。往事如电影般,一幕一幕浮现眼前。

初中毕业,父亲给他指明两条出路,一条是继续读高中,二是子承父业经商。上海人本土观念极强,有大都市市民的优越感,一般不愿让子女赴外地闯荡。甚至有人称“宁愿在上海滩有张床,不愿在外地有栋房”。

他年轻气盛,说:“儿子要干就干大事,我要报考军校!”

父亲说:“侬个小赤佬,岂不闻好铁不打钉,好汉不当兵。考啥子军校?”

段国栋反驳道:“学校的先生说了,要想出人头地,盛世学文,乱世习武。”他主意已定,我行我素。”

他在军校学习认真,训练刻苦,很快就因文化和军事素质在同学中出类拔萃被保送到日本士官学校深造。

血气方刚的段国栋当时对日本人的感情是复杂的,既憎恨又敬佩。

熟读历史的他知道,早年日本人把中国人尊为老师,无论是是文化和经商都虚心向中国人学习,大肆模仿。日本人天生有岛国国民的忧患意识,土地稀少,资源缺乏,是他们国家的致命弱点。他们锐意改革,勇于创新,大量引进和改进泊来品,不择手段瞟学西方先进技术。日本在工业和军事上取得了迅猛发展,很快把封建保守、固步自封、不思进取,军阀混战不断的中国甩在身后。

从此,日本人对中国人再不屑一顾,而且开始对中国广袤的土地,丰富的资源虎视眈眈。这情形就象一个逆子,幼时父亲是他的一座山,长大后眼里的父亲是一个虚弱的老朽,他想的不是报恩而是早日获得遗产。

段国栋憎恨日本人的忘恩负义和小人得志后的嚣张跋扈,敬佩日本人的勤奋上进,靠不懈努力获得了工业、军事,科学等领域的巨大成就。

他认为中国要强盛,就必须要进行工业革命,政治革新,并有一支强大的军队作后盾。这方面,国人要象日本人学习与借鉴。怀着这样一种心态,他进了日本陆军士官学校。

日本陆军士官学校,英文名Imperial Japenese Army Academy ,简称“日本陆士”。从英文单词“acadmy”就可看出,它实际上是大学。日文“士官”相当于汉语“军官”的意思,并不是指“士官军衔”。日本陆士是培养中级军官的专科大学,学员毕业后授予少尉军衔。

中**队的许多将领如蔡锷、蒋百里、张学淮、徐崇智、孙传芳、阎锡山、蒋作宾、何应钦、汤恩伯、朱绍良、程潜,等都是日本陆士毕业,蒋介石也在此学过几年,常以日本陆士毕业自居,足见日本陆士对当年中**界影响之大。

据说当年曾有谣传,日军在侵华战场上不鸟数百万**的原因之一是:认为培养**高级将领的黄埔军校校长不过是在日本陆士学了几招的老蒋。

段国栋一进日本陆士,就领略了什么叫武士道精神。

要认识日本,必须先了解武士道。武士道是日本文化精神的核心,对日本民族的影响颇深,今天日本人的生活方式、精神信仰中,都留下了武士道精神的印痕。

日本武士道,总结来说有八个字:义、勇、仁、礼、诚、名、忠,克。原本是推崇人性善良的一套道德体系,提倡克己,奉公,勇敢,隐忍,谦让的道德理论。后来日本走上穷兵黩武道路后,武士道精神发生了畸变,统治者向国民刻意突出“勇”和“忠”。向人们灌输为天皇尽忠,勇于为大和民族肝脑涂地的狭隘民族观念,树立为了“大日本”而无视他人和自己生命的疯狂信念,使大量日本人成为虐杀狂和自虐狂。甚至鼓吹“武士道,就是对死的觉悟。”

日本陆士为培养学员武士道精神,手段非常残酷,体罚学员,家常便饭。学员对教官的指令,唯有绝对服从。

擒拿格斗训练课时,段国栋的中国同学常常被日本人揍得鼻青脸肿。他觉得倒不是日本学生有意欺负中国学员,日本人天生好勇斗狠,且做事认真,对练时拿对手当敌人,简直是以命相搏。中国学生深受儒家学说影响,忍让为先,搏斗时时还生怕弄伤同学,束手束脚。

段国栋身板结实,有武术功底,训练时没吃过啥亏。他跟在上海青帮当小头目的舅舅学过几年形意、劈挂拳,沾衣十八跌和擒拿散手。舅舅教徒弟时很保守,常留一手,对他则倾囊相授。舅舅说,形意加劈挂,打遍天下都不怕。这话是真是假他不知道,反正几年后舅舅的几个徒弟与他切磋时没占过上风。上军校学过擒拿格斗,来日本后又学了几招柔道,几个毛头日本学生他还没放在眼里,只是不愿伤人,搏斗训练时没尽过全力。

一日擒拿格斗课,教官安排一孔武有力的矮胖男生与他对练。这个日本学员说中国学员不经打,竟要求换对手,遭到教官一顿呵斥。

日本学员瞧不起中国学员,交手时却很玩命,全力以赴。这个矮胖日本学员满脸横肉,一身蛮力,几个回合后一拳把段国栋口角打破见了红,脸上露出不屑的冷笑。

一百六十九.生死格斗

段国栋几时吃过这样的亏,双眼冒火,顿时发飙,不再忍让,转守为攻,左手一招小缠腕叼住日本学员拳头,大喝:“看招!”右手一记手刀挟着掌风切在其颈动脉部位,把日本学员当场砍晕。

所有人愣了一会后,教官带头鼓掌,外国学员反应尤为强烈。除中国学员外,当日的日本陆士还有一些其他东南亚国家的留学生。

两名日本学员上前朝段国栋鞠躬,向他提出挑战,态度诚恳,眼里却流露出傲慢。

段国栋心想,反正头发打湿了,干脆下水奋力一搏,日本人总不能因为伤了他们学员而把老子遣送回国。于是点头作答。

教官示意那个在班上格斗水平拔尖的大个子日本学员与段国栋对练。日本学员摆出柔道格斗架势,教官说,为公平起见,先让段桑休息两分钟。

段国栋盘退坐地调息,暗想对付办法。他来日本后研习过柔道,“柔道”,在日语中是“柔之道、温柔的方法”的意思。但如从字面意义来理解这种搏斗技巧,那就大错特错!

柔道起源于一种古代日本武士空手搏斗的技术:柔术。比赛允许使用窒息或扭脱关节来制服对手。明末清初中国浙江人陈元斌于1963年去日本帮助创建此道,日本人将他的踢、打、摔,拿等动作融入其中。

段国栋想,人家摆明用柔道格斗,自己总不好上去几快拳砸得他满脸开花,他决定用中国擒拿手对付日本柔道。擒拿手属于中国拳术之一,特点主要是不用兵器,只采用空手格斗技术,利用人体关节、穴道,要害部位的弱点,使对手产生剧痛或失去反抗能力而束手就擒。

两分钟后,段国栋起身随便站了个姿势迎接挑战。舅舅教他的擒拿手讲究身无定形,脚无定位,手无定式,随心所欲,见招拆招。

双方谨慎地试探几招后,日本学员突然凶狠地扫出一腿,使出柔道足技中的“内谷”,欲把对手挑翻后摔在地上。

段国栋连忙闪身相避。柔道功夫深者一腿可扫断树桩,他不敢硬接。

趁他立足未稳,日本学员飞身扑来,将他拦腰抱住往上拱。段国栋知道他要使出柔道中的“大腰”技法,想把自己背在背上再摔出去,立即使了个“千斤坠”稳住身体,右手捏拳中指关节凸出拳面猛击其胸骨下端的“剑突”部位,此部位是骨组织与软骨组织的交界处。日本学员负痛撤手,段国栋借机还了一招别腿摔。

日本学员熟练躲过,抓住段国栋的双手往后便倒。他使出的是柔道常用的绝招“舍身技”,主动背部倒地,在对手将被拖倒的瞬间,足蹬其腹部可把对手蹬飞丈把远。

段国栋挣脱不掉,只得被动往旁边倒去。他避开了蹬腿,仍被巨大的惯性拽翻在地。

日本学员压在他身上,用衣服狠狠绞住了他脖子,力道渐渐加大。日本学员用上了柔道“绞技”,此技可用手臂或衣服勒住对手颈部令其窒息。

段国栋被勒得头晕眼黑,呼吸急促,第一次切身体会到了柔道的厉害,感觉生命正离他远去。此时,他只要用手拍击垫子表示认输便可结束格斗。

观战的人群中引起骚动,学员们把目光投向教官。教官脸上毫无表情,不动声色。搏斗的人失去反抗能力或认输之前,他是不会叫停的。

段国栋残存的意识倔强地想,老子偏不认输,你不仁也别怪老子不义!用仅剩的气力提膝猛顶对手裆部,手指拼命掐住其前臂内、外关穴位。

日本学员一声嚎叫,手劲顿缓。段国栋深吸了口气,翻过身来使出一招“扭腕压臂”。

几乎是死里逃生的他使出的这招擒拿手用上了全部力气,还巧借了对手的重力。但闻“咔嚓”一声脆响,日本学员右肩关节被扭脱,痛呼失声扑倒在地。

段国栋接着单膝跪在日本学员背上,手紧紧抓住其右臂。

场外人群鸦雀无声,教官脸色陡变,格斗对练规矩一方丧失反抗能力另一方不应继续攻击,欲上前制止。在人们惊讶的目光中,段国栋手足并用,迅速一压一推一抖,又是“咔嚓”一声,日本学员脱臼的肩关节已被他复位。

两人从地上爬起来,教官宣布段国栋获胜,周围爆起热烈的掌声。

此后,班上的日本学员对段国栋恭恭敬敬,经常请他喝日本清酒,向他讨教中国功夫。在日本生活一段时间后,他深深了解到了日本人的双重人格:这些岛国国民自狂而又自卑;信佛而又嗜杀;注重礼仪而又野蛮残暴;追求科学而又坚持迷信;欺压弱者而又顺从强者,等等。

学校为留学生安排了日语课,语言老师叫百川和子,是一位漂亮性感的日本女子,圆脸杏眼,身材丰满,笑面如花。和其他冷面教官不同,她待学员温柔而彬彬有礼。百川和子穿着做工精细、用料考究,花色各异的和服飘动的曼妙身影是校园一道美丽的风景线,中国学员私下说她象中国的唐朝美女。

日语文字和中文有不少共通之处,但发音完全是两回事,且语速较快。上语言课时学员们听得聚精会神,望着百川和子漂亮性感阖动的口形一眼不眨,课堂气氛相当活跃,讨论发言争先恐后。学员们把声音悦耳、香味袭人的百川老师叫自己提问看作是对自己的奖励与宠幸。在这所日本陆士出现了一种奇怪的现象,语言课竟成了不少留学生的最爱。

段国栋惊喜地发现,格斗课击败日本学员后,百川和子老师让自己课堂提问的次数多了,且经常在答疑之后还送上一句夸奖:“中国学生,哟西!”不时课后还向自己讨教几句中文,令自己受宠若惊、其他同学羡慕嫉妒不以。

一天小雨,段国栋不喜欢打伞,径自从宿舍走去教室上课。半道上发现雨停了,身边飘来一阵熟悉的香风。

一百七十.东洋之恋

段国栋一偏头,看到百川和子撑着伞娉娉婷婷走在自己身旁,一把小伞堪堪遮住两人脑袋。他慌忙说:“这怎么行,学生怎敢劳驾老师打伞!”欲接过伞自己代劳。

百川和子没有松手。段国栋直接握在了抓住伞柄的芊芊玉手上,一种过电般的麻酥感觉瞬间通过手蔓延全身,皮肤激起了一波鸡皮疙瘩,脸腾地红了,他这是第一次和异国女子肌肤相触。他诚惶诚恐,不知自己的手该松还是不松,紧张地瞟了对方一眼。

百川和子贝齿微露,嫣然一笑。

段国栋只觉得这一笑惊心动魄,销魂噬骨。他晕晕糊糊恍若梦中就这么与百川和子一人一手共撑着雨伞,一直走到教师门口。

那堂日文基础课老师讲解什么是日语平假名、片假名他一句也没听进去,脑子里满是与佳人雨中漫步的场景,心里默默感激老天爷下的一场及时雨。老师带同学们背诵日语“五十音图”时,他口里竟念出一首歪诗: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佳人何处有,近在眼前只几寸。

他如走火入魔胡思乱想着,全天课上完,才发现老师的伞被自己拿进了教室。

这样的机会怎能错过,晚餐后他借着送伞的理由几经打听找到了老师宿舍。

老师象是知道他会来,刚敲了一下门,虚掩的房门就轻轻打开,他被老师礼貌而热情地迎进屋里。

“我,我是来给老师送伞的。”他结结巴巴解释。

“哦,那你为什么还抓着伞一直不放手?”百川和子老师偏着头,不解地问,

段国栋闹了个大红脸,赶紧找地方放下伞后,呆立在房中不知所措。

“请留下喝杯茶再走吧。”百川和子大方地说。

“好的,好的。”段国栋放下伞后不知该走该留,就汤下面,连忙回答。好不容易来此一趟,他心里正舍不得马上就走。

不一会,百川和子端上两杯热茶。茶叶绿莹莹的,茶香清新扑鼻。

段国栋说:“好香!请问老师是什么茶?”他在中国的确没见过这种茶。

百川和子说:“这是日本煎茶。唐朝时日本僧人从中国引进了茶种,此后茶渐渐成了日本传统的大众化饮料,现在日本平均每十人中有八人饮茶。煎茶是日本人最常喝的绿茶,产量约占日本茶的八成。茶叶采自茶树顶端的鲜嫩茶芽,首先以蒸汽杀青,再揉成细卷状烘干而成。象这种好的茶叶色泽墨绿油亮,冲泡后却变得鲜嫩翠绿起来。品来味中带少许涩味,茶香清爽,回甘悠长。”

段国栋饮了口茶,闭眼体会一阵后拍马屁道:“ 果然如此!老师不仅漂亮,知识也很渊博,学生深感荣幸。”其实他仅感觉好喝而已,啥味也没品出,因为他的心思根本不在茶上。

百川和子说:“谢谢,你这么讲我很高兴。我们不仅引进了中国茶,中国有悠久的历史,灿烂的文化,还有很多方面值得日本学习,借鉴。我是学语言的,日文中引进不少汉字,两国文字有一些共通之处,看文字两国人能知道大概意思,尽管发音完全不同。我认为中日之间很多情况下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日本经济、文化诸方面都留有中国的烙印。从某种意义上说,日本是应该感谢中国。”

段国栋说:“老师对中国的赞扬让我作为中国人感到既欣慰又有点惭愧。中国古代造纸术、活字印刷术、指南针,火药四大发明领先世界,造福人类。但后来因为封建保守、固步自封使泱泱大国停滞不前,近代已落后许多国家,包括日本。好在政府和国人现在已引起重视,开始学习别国先进科技,也算知耻而后勇吧!我们这批人就是抱着强军强国梦来日留学的。唉,要是日本人都象老师这样识大体,对中国有感恩之心,中日就能友好相处了。”他想起了中日边境的紧张,日军的咄咄逼人;想起了为掠夺中国资源而在中国境内发生的日俄战争,不由叹了口气。

百川和子默默点头。

段国栋感叹道:“学生遇到您这样的老师真是三生有幸。”

百川和子笑着说:“我很欣赏你们中国学生,谦虚勤奋好学,大部分人各科平均成绩比日本学生还要好。听说你在格斗训练中击败了几个班上最优秀的日本学员,真不简单。”

段国栋心想:“你这么说好象日本学员很了不起似的,在我眼里他们算个鸟!”口里却谦虚地说:“我练过几年中国武术,能打败几个日本学员是很正常的。我们的成绩优于你们本国学员,我觉得也不足为奇。因为日本学员是招收的普通学生,而中国留学生是从中国学生中选拔的尖子。”他的话貌似谦虚,其实言下之意是我们是大中国选拔来的优秀学生,岂是你们岛国学员能比的。

百川和子说,她对古老而神秘的中国很是好奇,有时间一定要去那里旅游一趟。段国栋说,热烈欢迎,到时候我给老师当向导。百川和子说,好呀,有你这个翻译兼保镖的向导我就毫无顾忌了。

两人相谈甚欢,不知不觉到了晚自习时间,段国栋只得起身告辞。之后,他又多次以嘴馋了,想喝日本煎茶为由头找到老师宿舍。

百川和子均是热情相待,师生相处关系越来越融洽,见面的次数越来越频繁,见面的地点不再限于教师宿舍了。

段国栋发现百川和子不仅漂亮,而且有才,简直就是才貌俱佳。她不只能教外国人日语,还能教日本人中文。她对中国有浓厚的兴趣和较为深入的了解。

百川和子很健谈,言语投机时眉飞色舞,乐不可支,模样更为可爱诱人。段国栋想起某本书上说过,女人是情感动物,男人是行为动物。女人之间有矛盾常争执甚至谩骂得不可开交,男人之间有了大的矛盾往往用暴力行动解决。 女人和男人恋爱更喜欢言谈交流、语言中枢比肉体更易兴奋;男人则相反,一心直奔主题,更热衷肢体交流。

段国栋牢记中国一句老话,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经常耐住性子听百川和子谈日本风土人情,民间趣事。给百川和子谈她感兴趣的中国历史,古典文学。两人关系越谈越近,常谈得难舍难分。段国栋对百川和子有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一天不谈,寝食难安之感。

一百七十一.狂蜂浪蝶

军校纪律很严,一次谈兴未尽,段国栋要回宿舍就寝了。分手时,百川和子情不自禁香唇在他脸上吻了一口。

段国栋在宿舍床上浑身燥热不安,浮想联翩。暗忖看来日本女孩虽然穿着貌似保守,骨子里倒是很热情奔放的。反复检讨自己是不是太麻木了,是否更应该有所作为,一颗年轻的心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此后的约会,他变被动为主动,大胆提议扩大相会地点。

节假日,两人爬了日本的“圣岳”——富士山,参观了日本佛教律宗的总寺院—唐招提寺。唐招提寺是一组具有中国盛唐建筑风格的建筑群,相传是由中国唐代高僧鉴真和尚亲手兴建的。寺内松林苍翠,庭院幽静,殿宇重重,有年代悠久的讲堂、戒坛、鼓楼、礼堂及佛像、法器和经卷等。

阳春三月,两人共赏日本著名的樱花。樱花被称作日本国花,日本人认为它具有高雅、刚劲、独立的精神,是勤劳、勇敢和智慧的象征。并将每年的三月十五日定位“樱花节”。早春时节,樱花盛开,举国皆醉,花前树下,游人如织。

百川和子说,日本人不仅欣赏樱花,还用樱花做寿司材料,用樱花叶做腌菜。

段国栋说,既可饱眼福又可饱口福,难怪你们这么喜欢樱花。

漫步在树丛中,满眼樱花,五彩斑斓,春风吹来,落英缤纷。各色花瓣,飘飘洒洒坠落在百川和子的发稍上,把她的俏脸衬托得更加美丽动人。

段国栋痴痴地看着满头樱花的百川和子说,你现在真象颗樱花树。

百川和子偏着头说,是吗,那你说是樱花漂亮还是我漂亮?模样甚是俏皮撩人。

段国栋情不自禁在她樱唇上吻了一口,说当然是你更漂亮,你比樱花更可爱,更可口。

百川和子佯怒道,你敢偷袭老师,看我怎么惩罚你!

段国栋转身就跑。

百川和子在后面追打着,她身着艳丽的和服,象一只翩飞的蝴蝶。

段国栋跑到一处人烟稀少的草坡处仰天倒下,百川和子收腿不住扑在他身上,被他紧紧抱住,热吻雨点般落在她脸上。

百川和子撅着樱桃小嘴热烈迎合,娇(躯)一拱一拱的,摩擦得段国栋身体起了强烈的反应,手不老实地伸进了人家衣内。见未遇到抵抗,便得寸进尺,扩大范围,上下揉搓。

百川和子樱咛一声,抱紧段国栋从草坡上滚进了林荫深处,主动解除自己的全身束缚,翻过身子,仰面朝天,玉体横陈。

段国栋喜出望外,目瞪口呆,热血沸腾,哪里还按奈得住,几把除尽衣物一声狂吼扑了上去。

两具滚烫的身体紧密融合在一起,如狂蜂浪蝶跃上冲下。

段国栋初试云雨,兴奋过度,几分钟便噴薄而出。百川和子尚未达高氵朝不肯就此罢休,使出浑身解数,让段国栋重整雄风,两人又梅开二度。

完事后,初经人事的段国栋依恋地在百川和子雪白的玉(体)上亲吻着,抚摸着,摩擦着。真是爱不释手,爱不释口,爱不释身。他喃喃自语道:“老师,我爱你。”考虑到是在异国他乡,才没把中国男人此时常说的话“我会对你负责的”脱口而出。

百川和子仍平躺着,任其摆布,看着他贪婪的样子,调皮地说:“我也爱你,你信吗?”

段国栋认真地回答:“我绝对相信。因为我看过一本<<心理学>>书上说,女人接吻和做*爱时若老是睁着眼睛,这种女人很爱撒谎。你刚才一直闭着眼睛,所以你的话应该可信。”

百川和子咯咯笑道:“你这个书呆子,这时候还不忘背书!”又问:“你现在感觉怎样?”

段国栋暗叹:“这就是中日文化的巨大差异呀!中国女孩此时多半要扭呢作态、故作矜持、以手掩面,羞于启齿。没想到日本女孩做完爱一点也不矫情,竟直接问男人感觉如何,下一句莫不是要说请提宝贵意见吧?难怪在这里见到的日本男人个个趾高气昂,感情是被日本女人惯的!妈的,日本真是男人的天堂啊。”

这些话当然不能讲出口,他如实回答:“感觉美妙极了yu,简直是死欲仙,真没枉来日本,不不,真没枉来人世一趟!你的身体,用低俗点的话来形容,就象美味佳肴。用高雅一点的话来形容,那是如诗如画。”

百川和子俏脸腾起红晕,雪白的娇(躯)摆得象盛开的百合花,说:“那就来点高雅的,中国诗词举世闻名,你即兴来一首诗吧。”

段国栋从上到下看着军校女教师的美体,顿时文思泉涌,朗声吟道:

“我爱你,日本,你是男人的天堂!

我爱你,日本,你有樱花一样美丽、百合一样多情的姑娘!

你的先进科技,让我倍感学习要发奋努力。

你的繁荣富强,我们祖国一定会迎头赶上!”

他吟完诗,兴致勃勃请美人点评。

百川和子故作正经,以老师的职业口吻评论说:“嗯,听得出你是触‘景’生情,有感而发。但前两句意境不高,抒发的是男人本能yu望。后两句还不错,既联系实际,又表达出男人的上进心和壮志豪情。尤其是后一句,你伏在日本女人身上,还想到要祖国强盛,很是难能可贵!”说罢,笑得花枝乱颤,浑身直抖。

段国栋感官受到刺激兴奋起来,感觉两人刚进行一番语言交流身体又有了交流渴望。他在百川和子的暗示下,调整了体位对准神秘洞口挺枪便刺。

百川和子一声娇吟,两人立即紧密融为一体。折腾得地上衣皱裙破,草叶纷飞。

段国栋直叹这日本女人平时斯斯文文,穿着保守,想不到对男女之事却如此主动、开放。 一个身着黑西装的结实男人动作麻利地将一部单镜头照相机揣进衣兜,匆匆离开树林。他已把一对师生野合的场景悄悄拍了整整一个胶卷。

一百七十二.晴天霹雳

段国栋在日本度过了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白天,他与百川和子相敬如宾,声色不露,外人看不出两人有丝毫的异常关系。晚上,他隔三差五溜进百川和子宿舍,师生之间坦诚相待,颠鸾倒凤,爱欲缠绵,难舍难分。

一个日本节日,他被百川和子带回了家,其父待他彬彬有礼但相当冷漠,对他还不如他带来的苏绣感兴趣。百川和子的父亲有大和民族的自我优越感,不愿女儿给他找一位来自中国的女婿。

餐桌上,百川和子的哥哥和父亲一起向客人敬酒,他们和许多日本男人一样嗜酒如命且酒量不凡。段国栋在中国喝的是高度白酒,饮日本清酒觉得味同泔水淡如开水。在百川和子担忧的目光中,他豪爽地以一敌二,把父子俩灌得酩酊大醉。夜深人静之时,百川和子潜入他的房间,动作比往日更主动卖力,不知是要奖励酒场英雄,还是想用加倍的热情弥补家人的冷淡。

次日大早,段国栋正在练拳,百川和子在一旁观看,其兄百川义雄过来竖着大拇指说:“段桑,你的酒量地这个!听妹妹说你还会中国功夫,在士官学校打败过日本学员,我们地切磋切磋。”百川义雄是当地柔道馆的一名助教,嗜酒以外的爱好是习武。

段国栋感到犯难,心想自己的功夫远没达到收放自如的境界,拳脚无眼,自己受伤或伤了未来的舅子都不好。

百川和子附在他耳边,吐气如兰,说:“别怕,他只会柔道,学的东西没你多。要想获得日本男人的尊重就要胜过他!”并代为接下了挑战。

几招过后,段国栋探明百川义雄擅长的是日本柔道中的摔技,决定用中国的沾衣十八跌来对付。舅舅所教的功夫中他最喜欢的就是沾衣十八跌,得手后既赢得漂亮又不伤人。

沾衣十八跌是源于少林睡罗汉拳法的一套沾衣功,口诀是:抽身换影,乘势借力,脱化移形,引进落空,避锋藏锐,闪转走化,以斜击正,以横破正,以巧制拙。他的领悟其精髓是两个字:“快和巧”。快是要抓住稍纵即失的机会出手如电,巧是利用娴熟的技术借力打力四两拨千斤。

百川义雄欲双手抢腰来个背摔,段国栋斜身一招“玉女穿梭”将其反摔在地。百川义雄起身刚刚站稳,又被段国栋一招“勾腿拍背”弄得险些嘴啃泥。

百川义雄使出自己拿手招式“别腿摔”,段国栋揪准时机使出沾衣十八跌中的猛招“野马撞槽”,将他掀飞三米开外摔得四脚朝天。

闻声而至观战的百川义雄父亲不由对这个不请自来的中国小子刮目相看。段国栋和百川和子返校时,父子两由来时的冷脸相迎改为走时的笑脸相送。

段国栋就读的日本陆士教务科办公室,教务科长指着一个卷宗袋对手下说:“我要的这个人的东西弄到了没有?”卷宗上写着“段国栋”三个字。

手下回答:“哈依!已弄到了不少。”双手递上一迭资料和图片。教务科长仔细看了一遍后脸上露出笑意,他的另一个身份是特高课特工。

段国栋在日本陆士的最后一学期,百川和子毫无征兆消失无影。他正纳闷时,被通知到教务处谈话。他暗觉不妙,因为一般找学员谈话的是学生科。他反省了一下,觉得在学校没干过违纪违法的事,难道是和百川和子的暧昧关系东窗事发?也不对,日本陆士并没有明文规定禁止师生恋。

他心情忐忑进了教务科办公室,教务科长板着脸一言不发,扔给他一迭照片。段国栋惊讶地看到自己与百川和子在郊外“野合”的画面照片上清晰显现。他涨红脸愤怒抗议:“我们是正常恋爱,你们跟踪偷拍是非法的!”

教务科长大声训斥:“闭嘴!分明是强暴老师还敢狡辩说是谈爱。照片上的百川老师眼睛是闭着的,地点是荒郊野外,难道不能说你是趁无人之际将她击晕后再进行犯罪吗?”

“强暴老师”的欲加之罪差点如晴天霹雳将段国栋击晕。“阴谋,绝对的阴谋!”他脑子飞快分析后冷静地说:“你可以叫百川老师来对质。”

教务科长冷笑着说:“百川老师已调离学校。别忘了,她是日本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同时也是大日本国民,分得清国家利益和个人利益谁轻谁重,我想要的证词随时可获得。人证物证都有,你想抵赖是徒劳的。”

又是一记晴天霹雳,“强暴老师”之罪居然还附有人证物证,段国栋精神接近崩溃,但神志尚清,他表面强作镇静道:“你我心里都明白,这是一个圈套。你们费了这么大的劲,有什么目的就直说吧。”

教务科长点了点头,说:“聪明!我就不兜圈子了,摆在你面前有两条路,你自己选择。一条是死路,留学生没有外交豁免权,你将因强暴老师罪证据确挫被开除学籍投入日本监狱。另一条是光明大道,只要你在加入我们日本特工组织的志愿书上签名,接受我们一段时间的特训,你就可以风风光光学成回国,毕业证件上学业全优,评语最佳,回国后肯定得到重用。到时你再神不知鬼不觉替我们办些事,取得成绩会得到重奖,你可以获得日本国籍,甚至送到日本陆军大学深造。日本陆军士官学校是培养中级军官的学校,军衔最高只能达到大佐。陆军大学则是培养将官级高级军官的学校,去了那里前途无量。你们的政府已**透顶,没有日本的帮助中国前景一片黑暗。中国有句老话,良禽择木而栖,你是聪明人,相信你的选择不会让我失望!”

段国栋淡淡地说:“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明白了,威胁加利诱,目的就是迫我加入你们的特工组织。我也告诉你几句中国老话:牡丹花下死,做鬼亦英雄。雁过留声,人过留名。与其当个卖国贼苟且偷生,还不如做个风流英雄痛快死去。您就别费尽心机了。”

他以为教务科长会恼羞成怒,马上派人将自己带走,没想到事情的发展却出乎意料之外。

一百七十三.双面间谍(一)

教务科长拍手大笑,对面露惊异的段国栋说:“你果然没让我看走眼,天生就有特工素质:头脑灵活,反应敏捷,胆识过人,处变不惊。你这样的人才,加上知道了我们的秘密,我是不会轻易放过的。不要说死呀活的,老实说你死了对我们毫无益处,活着才有利用价值。我不会让你死,但是,对你的家人我就没有保护的义务了。你不会愿意听到他们突然发生意外的消息吧?”

他阴笑着,从抽屉内拿出一个大信封放在桌上。

段国栋打开信封,看到了纸上写有自己父母、妹妹的姓名,住址。另外还有偷拍的他们非常清晰的生活照片。他顿时感到天旋地转,瘫坐在椅子上。有气无力地说:“卑鄙!我的家人是无辜的。”

教务科长冷笑道:“别讲得那么难听,只要是为了大日本帝国的利益,我们不介意使用任何手段。”将准备好的志愿书推到他眼前。

段国栋手哆嗦着动作机械地在上面签名,按手印。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没看,觉得也没必要看里面的内容。

他在日本陆士麻木地继续完成学业,秘密接受特训。回国前,他要求见百川和子一面,遭到拒绝。教务科长说:“你必须和她断绝往来,否则被中国谍报机关发现你和日本女军人有亲密关系,回国后将受怀疑得不到重用而影响大事。”

段国栋固执地认为百川和子应不是特工,否则没必要带自己去见家人。他至死也没闹明白,百川和子是真心爱他事后收到胁迫而与自己断交,还是一开始就是施美人计引自己上钩,利用自己。

回国后不久,淞沪战役爆发,段国栋所在营奉命防守上海郊区浦东的一座军火仓库。与进攻的日军血拼了二十四小时后,一个营打得剩下不足两个连,被一个团的鬼子包围。上级下达了收缩防线撤退的命令,段国栋排长主动请樱掩护部队突围。

他有心在未替日本人做事前战死,觉得这样不仅可和许多战友一样成为烈士,日本人也不会再毫无意义的去伤害他的家人。

军火库武器弹药充足,阵地提前修好的工事相当坚固,他的排硬是打退了日军一波又一波的进攻,身边的战友一个个倒下,他却偏偏毫发无损。深夜,他带着仅剩的几名战士剥下鬼子尸体上的军装换上,利用一口流利的日语混出了日军包围圈。

他的英勇事迹传遍部队,一战出名,荣立了二等功,军衔上升一级。不知是被军统相中还是日本人内线所起的作用,淞沪战役后,他被调入军统局,派往上海租界潜伏,任一分站站长。

该来的总归要来,日本特高课很快联系上他。从此,段国栋一面为军统工作,一面为特高课提供情报,成了一名在刀锋上行走的双面间谍。

为了让他得到上峰信任,日方偶尔给他提供一些真真假假的情报,让他破获过特高课联络点,甚至逮捕过几名汪伪76号特工。与此同时,因为他提供的准确情报,大量军统在上海的秘密联络点毫无征兆被日本特高课破获,不少特工莫名其妙失踪。军统局毫未怀疑到工作成绩突出,且立过战功的段国栋。

段国栋常假戏真做,抓捕日本特工和汪伪汉奸绝不手软,凡拒捕者当场击毙,似乎觉得这样做多少可减轻自己的一份罪孽。日本人不但没有怪罪,反倒欣赏他的心很手辣。他隐藏越深,越受重用,对他们益处更大。损失几名特工和汉奸走狗,不足为惜。

“淞沪战役”以日军胜利告终,但同时也破灭了日本人“三个月占领全中国”的美梦。

日本特高课头子土原肥贤二对段国栋很是器重,秘密召见时特意询问这个双面间谍对目前局势的看法和对付中国现在的“全民抗战”的策略。

段国栋不管谁胜谁负,只想战争早日结束,终止提心吊胆的日子,加入日本国籍,过上太平生活。

他说:“日军战斗力强,武器先进,要打败中**队不难,但毕竟兵力有限,中国幅原辽阔,要全面占领决非易事,更不用说长期统治。唯一的方法只能靠扶持中国的傀儡政权,来达到吞并中国的目的。”

土原肥贤二频频点头,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

段国栋得到鼓励,继续出谋划策:“中国有四万万人口,数百万各种军队,兵源充足,发展到上千万的军队也不是难事。中国人团结起来力量绝对可怕,我们只能集中力量各个击破。”

土原肥贤二眼睛发亮,问:“你有何具体想法?”

段国栋说:“我建议暂尽量避免和**作战,先剿灭中国第二大抗日力量共军,然后再集中力量对付**主力。”

土原肥贤二说:“我们的头号敌人蒋委员长不是傻瓜,会让你打这样的如意算盘吗?”

段国栋说:“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敌人。深入了解委员长后你就知道,共军是咱们也是他的共同敌人。他剿共比抗日更积极,巴不得借刀杀人,有人替他消灭这支对他政权有威胁的部队。日军只专门针对共军进攻时,根据他的性格,我想他会选择保存势力,坐山观虎斗,期盼从中渔利。”

土原肥贤二微微点头道:“你说的很有道理,但蒋委员长迫于国内压力绝不敢公开和我们商谈此事。”

段国栋说:“这之间的沟通需要一个桥梁,如不出我的意料,国民党军统可起到这个桥梁的作用。”

土原肥贤二不解地问:“军统一向是我们的死对头,会愿意做这样的工作吗?”

段国栋说:“军统是委员长的鹰犬,与其说是忠于党国,还不如说是忠于委员长。军统戴老板最了解委员长的心思,只要是对委员长有利的事,他没什么不敢做的。”

土原肥贤二听得拍案叫绝,说:“哟西!段桑,你是我们大大的朋友,没让我失望,我决定采纳你的建议。事成之后,我会为你记功!”

一百七十四.双面间谍(二)

在段国栋的暗中撮合下,日本特高课和国民党军统局这两个昔日的死敌坐在一起进行了密商,达成默契。

于是,中国战区一段时间内出现了奇怪的现象:许多场合日军和**对峙,但互不出击。日军专门进攻八路军、新四军,**从不积极增援。国民政府则限制八路军、新四军扩大地盘、壮大势力,并减少或中断对其供应武器装备与给养。

抗日猛虎队受到委员长亲自关注,部队成分复杂,改编为**独立旅后不允许有对党国和委员长任何不利因素存在。在**以加强力量为由派干部加入独立旅时,军统也安排了特工混入其中,段国栋是选派特工之一。此时,军统上海站已基本瓦解。

段国栋上任后,得到日本特高课秘密指令:尽量详细提供歼灭这支让皇军吃了不少苦头的部队的有利情报,包括部队重要将领的行踪,尤其是那个旅长江海龙,一定要想法将其除掉。

日本陆士毕业的段国栋期初根本没鸟起这支部队,认为正副旅长没一个是军校毕业的,骨干主要来自原东北军残兵败将、附近山民,还有土匪,简直就是一群乌和之众。以往的战绩不是意外就是浮夸,他完全理解。中**队浮夸之风普遍,中国太需要塑造抗日英雄了!这支部队绝对是盛名之下,其实难符。但相处一段时间后,他感到了震撼,发现自己的判断第一次错得离谱。

部队的正副旅长配合默契,关系亲密得如穿一条裤子。两人作战经验丰富,精通日语,策划事情思路清晰,不按常理出牌,常出其不意对敌人发动袭击。仔细研究分析了他们以往的战例,居然令人拍案叫绝,有些简直可纳入军事教材。

部队武器装备精良,一看战士出操,便知道这支队伍精神面貌战斗力过人,训练有素。那个变态旅长江海龙,真他妈天生就是一个领军人物,个人威信极高,将士没一个不对他服贴的。黑虎山大本营及其周围驻点的兵力火力防守部署,连他这个日本陆士高材生也不能挑出毛病。令人难以置信的是这个学医出身的家伙身手相当惊人,刀法枪技出神入化。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偷窥他几次个人训练后,自命不凡的段国栋意识到自己的功夫难以望其项背,算是相信了他单打独斗手刃日军特遣队队长的传言。

段国栋想不到这支“杂牌部队”竟然藏龙卧虎,非一般**部队能比。有三个装备极佳的徳械连不说,还有一支发展中的装甲部队和神出鬼没的骑兵连。特务连和警卫连更是由部队的精英组成,战士单兵作战能力强,警卫连长周大山的枪法,特务连长王大力的擒拿格斗术均要胜过自己。他综合评估后得出结论,这支部队的战斗力堪比日军王牌部队——日本关东军。他甚至突发奇想,要不是被胁迫成了间谍,和这支部队同心协力一起抗日绝对是一大快事。只叹自己在日本特工组织的志愿书上签了名后,一切都不能回头了。

妹妹来信,护校毕业后报名参军,现已安排在重(庆)某陆军医院。激动地说一定要努力工作,并争取有机会上前线,当个象哥一样的抗日英雄!

段国栋百味杂陈,羞愧难当。唯一欣慰的是自己最疼爱的妹妹在首都工作,比在别的地方安全要有保障。

他自我安慰地想,自己并不是有心卖国,所作所为只是想使贫穷落后的中国在日本的帮助下变得强大起来。

他想过自己最坏的结局,在刀锋上行走,稍有不慎便死无葬身之地。他为自己设想有两种死法:一种是在战场上被日军“误杀”,他只与日本特高课单线联系,日军根本不知道他的身份。第二种是日本间谍身份败露后在忍受酷刑前自杀,间谍是不受日内瓦战俘公约保护的,抓住后可公开处死。他宁愿是前一种死法。

他主观上不想伤害太多的中国人,也不愿完全毁掉这支爱国的部队。接到日本特高课的秘密指令,他决定只对这支部队的高级将领下手。

段国栋的首选目标是日军恨之入骨的江海龙,除掉他便大功告成。他想了三种方案置他于死地:第一种是直接暗杀;第二种是抓住他对政府和委员长不满的把柄扩大事实,借军统之力清除他,军统对持不同政见、对委员长有二心者下手从不手软;第三种办法是密报他的行踪,让日本人自己除掉他。

前两种方案很快被他否决。江海龙身手不凡,反应敏捷,警卫连长周大山和特务连长王大力不仅在他周围布了明岗暗哨,还经常陪在他身边,特别是那个王大力,除了外出执行任务简直和他形影不离,难找到下手机会。而且即使得手,自己也毫无胜算能全身而退,结局要么是自杀,要么是被江海龙愤怒的手下撕得粉碎。暗杀副旅长李明相对容易,但一来日本人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二来会造成打草惊蛇的局面。

江海龙为人狡猾,虽然我行我素,但从不公开对政府和委员长说三道四,部队里还有自己不认识的军统安插的与上峰单线联系的特工,要捏造罪状报上去对其不利显然行不通。何况他还是军统引荐上去的,是目前委员长眼里的红人。这个家伙和地方上的军统组织关系不错,与周军队长称兄道弟,对其有救命之恩,据说还面见过戴老板戴老板是何等精明之人,肯定对其进行了详细调查,自己要是目的太明显无异于引火上身。看来近期要通过军统搞掉他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权衡之下,他决定采用第三种方案。江海龙艺高胆大,从未把日军放在眼里,做事喜欢亲力亲为,经常不听手下劝告,带少量部队下山行动。

探听到江海龙要去虎山镇的消息和行动路线,他立即用电台通知了日本特高课。看着江海龙仅带了一个警卫排出山,他嘴角露出一丝令人难以察觉的冷笑。

一百七十五.猫和老鼠

消息送出,段国栋表面若无其事,内心忐忑不安地在驻地等待结果。

骑兵连护送警卫排的伤员和烈士遗体回来后,他跑前跑后送伤员住院,为烈士安排葬礼,暗地打探情况。警卫连隶属于直属营,他打招呼名正言顺。

得到的消息让他惊出一身冷汗,队伍在野猪岭遭遇一个中队的鬼子伏击,警卫排仅伤亡了十余人,江海龙安然无恙。日军伤亡惨重,如果不是逃得快,差点被迟一步赶到的独立旅骑兵连全歼。他暗叹要么就是鬼子的指挥官无能,一个中队打一个排的伏击还吃了败仗,白白浪费了大好机会。要么就是天意,应了罗贯中在<<三国演义>>中说的一句名言: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无意中听到警卫连长周大山在葬礼后情绪激动地放出的一句狠话让他心惊肉跳:“队长怀疑有人向敌军密告了我们行踪,我要查出谁是奸细非活剐了他不可!”死里逃生,伤亡了十几名战士,牺牲了朝夕相处比亲兄弟还亲的表弟,周大山怒不可竭。

段国栋心里有鬼,无论怎样克制也不敢正视警卫连官兵的目光。他行为更加谨慎,没事时老老实实呆在营部,偶尔去机务连和女兵闲聊,放松一下紧绷的神经。

江海龙回驻地后,段国栋敏锐地感觉到了周围气氛的变化。营地加强了警戒,夜晚增加了暗哨,团长、旅长出入均带着随身警卫,机务连除值班电台外其它电台均保持静默,显然是有所目的。他预料自己将成为重点排查对象,因为上次和他新来的人知道警卫排行踪的自己算一个,另外的人是旅部许参谋、政治部白主任。白主任虽是随行人员自己也遇险,但作为间谍不妨使用苦肉计,她也不能完全撇清干系。她是和他一道被上峰派来的,他不知道她和江海龙的关系。

段国栋决定在此期间一是尽量避嫌,让人抓不着把柄。二是转移目标,把水搅浑。

出早操时他看到在一旁训练体能的许青山,主动打招呼道:“许参谋看来过得挺好的,人都发福了。”

许参谋回答:“好个屁,成天在旅部坐冷板凳。哪象你围着机要连的几个女兵团团转,日子过得滋润。”

段国栋笑道:“那是我的工作,你不要眼红。听说你和特务连的战士切磋被打败了,看样子那帮小子蛮厉害的。”

许青山白了他一眼说:“你上过日本洋军校应该学过几手,要不哪天也和他们比试一下为我们这帮一道来的人长长威风。”

段国栋说:“我是他们直接领导,怎好意思找他们比试。你愿意的话我倒是可以教你几招对付他们。”

许青山顿时来了精神。段国栋认真教了几招沾衣十八跌和日本柔道,看他模仿了一会后说:“你武术底子很不错,每天到山里找个清净的地方练一阵子,一段时间后绝对会收到奇效。”此后,许青山没事老往山林深处钻,隔几天还换地方,把盯稍的战士忙得晕头转向,满腹牢骚。

段国栋到机要连和几个女兵闲聊了一阵,见长得最漂亮的林嫣正拿着螺丝起皱着眉头拆一部电台,零件散落了半桌,看样子还没查出故障原因,俊俏的小脸上香汗淋漓。他怜香惜玉之心顿生,加上技痒难熬忍不住走过去说:“让我试试。”

递螺丝起时林嫣碰到他的手,脸上腾起一片红晕。段国栋暗笑:“还是个驺儿。”电台是间谍的武器,他在日本受过严格的专业培训,处理一般毛病手到擒来。在美女的注视中,他三下五除二排除了故障,娴熟地装好电台。林嫣调试时电台发出的“滴滴”声如一汪清水般纯净。女兵们大惊小怪发出的“啧啧”赞叹声令段国栋很是满足。

临睡前反省一天的言行是段国栋特训时养成的习惯。他突然意识到维修电台一事自己太冲动了,可能会留下让人疑心的把柄。冲动是魔鬼,今后自己应该更加小心谨慎。他晕晕沉沉睡去,门“咣”的一声被人踢开,警卫连长周大山劈胸抓住他厉声喝问:“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奸细!否则为什么见到我的目光躲躲闪闪?为什么对电台那么精通?”段国栋吓出一身冷汗,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抬眼望去,四周黑咕隆咚,原来是恶梦一场。

次日下午,他借故找到林嫣,小声问:“电台还好用吧?”

林嫣回答:“好用,太谢谢你了!”

段国栋说:“那就好。你没对别人说吧?我昨天是运气好,瞎猫碰上死老鼠,再复杂点的毛病我就修不了了。”

林嫣嗔怪地瞪他一眼说:“我是学无线电专业的,怎好意思说你帮我修好了电台。你技术那么好,本想以后还悄悄找你帮忙,没想到你今天就借口推辞,太不心诚了。放心,我以后不会再麻烦你!”

段国栋连忙辩解,林嫣象是生气又象是撒娇地挥手说:“我不听!”不料,打翻了桌上的墨水瓶。段国栋手脚敏捷闪身相避,还是慢了半步,衣角被墨水弄脏。白露进门刚好看到这一幕,对林嫣喝斥道:“你怎么这么毛手毛脚,快去给段副营长把衣服洗一下,等墨渍干后就洗不掉了!”

林嫣连声答“!”慌慌张张不由分说强行脱掉了段国栋外衣,跑了出去。段国栋想劝阻,白露给他倒杯茶,把他摁在座椅说段副营长请用茶,稍等片刻。丰满的胸脯离他近在咫尺上下起伏,晃得他眼花缭乱,唇干舌燥。

一杯茶喝完,林嫣拿着衣服进门说:“我把衣角用肥皂清水洗了一下,放在火上烤干了。还好,不仔细看已看不到墨渍。段副营长,真是对不起。”一脸的愧疚溢于言表。

段国栋宽慰她说:“没关系,你这样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边说边穿上衣服,他没发现,其中的纽扣已换了一粒。

一百七十六.北山遇袭

日军与**高层达成默契后,开始了疯狂的“剿共”行动,集中兵力向多处八路军、新四军防区发起猛烈进攻。

一个联队的日军浩浩荡荡开到黑虎山北面山下,联队长久远利三大佐接到的命令是:歼灭驻守此地经常骚扰皇军、破坏交通的新四军独立团。

新四军独立团孙团长接到上级命令,尽量牵制敌人,消灭敌军有生力量,减轻沂蒙山地区八路军主力的压力。根据情报,日军久远利三联队计划打掉新四军独立团后再与黑虎山交界的沂蒙山地区进攻八路军主力的日军部队汇合,配合作战。

孙团长在外围、山脚,山腰布置了三道防线。

赵营长的一营安排在第一道防线,他看中了冯英的足智多谋与关键时刻沉着冷静,有丰富的作战经验,经他提议,冯英担任了营指导员。

外围工事挖得较为隐蔽,战壕前的土堆上覆盖了草皮,战士们的帽子上围着柳树枝编织成的伪装,远远看去与周围环境混为一体,未被鬼子先头部队发现。

久远利三大佐用望远镜看到山下一片寂静,先头部队也未报告有异常发现,根据以往经验判断,新四军遇到日军大部队进攻,应该是躲进了山里。过去武器装备和战斗力比**部队还差的新四军很少和日军大部队正面交火,只擅长打游击搞偷袭。他命令部队继续全速前进。

一个中队的鬼子先头部队离阵地不到一百米时,赵营长大吼一声:“开火!”

三挺重机枪、九挺轻机枪,几百支长短枪突然间向鬼子发起猛烈扫射,四、五十名鬼子来不及卧倒便被撂翻在地。

赵营长的一营上次破坏铁路时遭遇鬼子袭击损失不小,补充了大量新兵,射击精确度不高,否则鬼子的伤亡更大。但部队被江海龙救出后获得了大量日军武器弹药,火力已非昔日可比。赵营长听取冯英建议,雪藏了六门迫击炮,以备对付鬼子大部队进攻。

久远利三虽然轻敌但并不愚蠢,看到先头部队遇袭,敌军活力凶猛,没有采取派部队继续冲锋的添油战术。他命令先头部队后撤,准备利用炮火优势大量杀伤敌军。

一营还未从打退鬼子的兴奋中回过神来,日军铺天盖地的炮火呼啸而至,足足轰击了近二十分钟,泥土修筑的工事被大量炸毁。

老兵怕枪,新兵怕炮。不少新兵在被炸塌的工事间东奔西跑,被弹片击中。一营在日军炮轰中伤亡了三十几人。

炮火刚停,赵营长立即命令抢修工事,将雪藏的六门迫击炮般出来架好。

在轻、重机枪,掷弹筒的掩护下,一个大队的鬼子组成扇形向一营阵地发起冲锋,遍地都是穿土黄色军装的鬼子身影。

赵营长见鬼子数量太多,当敌军接近两百米时便命令部队开火。日军被扫倒一片,仍前赴后继向前运动。

一营的六门迫击炮发出怒吼,炮弹在日军中四处开花,鬼子的几挺轻重机枪与机枪手被炸飞。敌人接近到五十米左右时,一营投出了三轮手榴弹。几百枚手榴弹炸起了一面火墙,鬼子的冲锋终于被逼退。

一营已伤亡近百人,三挺机枪和两门迫击炮被鬼子掷弹筒炸毁。赵营长正担心难以抵挡日军下一轮的疯狂进攻时,听到了撤退的号声。他组织部队再投出一轮手榴弹,借着浓烟的掩护,把一营撤回到山脚的第二道防线,将伤员转移到山上。

赵营长的部队刚撤离不久,外围防线遭到日军报复性的轰击,阵地炸成了一片火海。赵营长看得心惊肉跳,暗叹要是再晚走一会儿,一营恐怕全军覆没了。

炮火刚停,一个大队的鬼子狂叫着冲进了新四军一营先前的阵地。发现阵地已空无一人,久远利三大佐命令部队成战斗队形进山搜索。接近山脚时,迎接他们的是从树林和隐蔽的山体后射出的一轮密集的子弹,新四军一营和二营共同防守的第二道防线,火力较前更为凶猛,几十名鬼子中弹倒地。

久远利三大佐没想到新四军一个团居然敢和日军一个联队对抗,打阵地战。同时心中暗喜,终于遭遇了新四军主力,尽管此时他的联队伤亡已超过一个中队。

久远利三命令部队停止前进,用炮火对一切可疑目标轰击。成吨的钢铁倾泻到山脚,炸得山石四溅,树木纷飞。

新四军山脚的工事依山体而见,比泥土筑成的外围工事坚固。尽管工事被炸塌的不多,但在日军山炮与迫击炮的狂轰乱炸下,纷飞的弹片与石块仍使部队伤亡不小,两个营伤亡减员达到两百多人。

炮火延伸,日军的轻、重机枪,三八大盖打响,子弹雨水般泼向新四军阵地,很快将阵地撕开了缺口。

新四军战士顽强抵抗,营长高呼:“人在阵地在!”战士轻伤不下火线,炊事员,卫生员全部拿起武器投入战斗。

章虎在历次战斗中表现英勇,已由班长提升为副排长。排长中弹身亡,他按战时规矩自动担任代理排长。他用江海龙送的驳壳枪亲手击毙了五名鬼子,失去右手后,他照江海龙的指导刻苦训练,左手刀法和枪法已达一定的境界。此时,他带领排里剩下不到两个班的战士紧紧护在营长和指导员周围,朝抵近的敌军拼命射击。

孙团长见第二道防线告急,命令一个连的预备队增援,堵住阵地被撕开的缺口。憋了一肚子劲的预备连进入阵地,轻重武器立即朝密集的敌人疯狂扫射。鬼子虽然伤亡不小,仍仗着人多优势,潮水般一波一波往前涌。

孙团长焦急地看着手表,山腰的团部仅剩下一个营和一个警卫排。上级的命令是至少要坚守四十八小时,看着日军的攻势丝毫未减,他不知道部队还能撑多久,四十八小时后还能剩下多少人,独立团会不会全部拼光。

他命令将重要文件烧毁,做好了部队如能坚守四十八小时,就撤进深山打游击战的打算。团部的气氛空前紧张。守在第三道防线的三营和警卫排的战士做好了第二道防线被突破后与日军决一死战的准备。

激烈的枪炮声中,团部召开紧急会议。

一百七十七.暗渡陈仓

作战参谋皱着眉头用竹棍点着沙盘说:“如日军突破第二道防线,形势将很难预料。一方面日军进山后炮火对我们的威胁减轻,另一方面日军有了山体掩护,我们对其杀伤力会减小。如果敌军大部队多点进攻,我们将很难防守。

钱政委用铅笔指着墙上悬挂的大幅军事地图,说:“按照目前日军的兵力和进攻势头估计,我们坚守到预定的时间很有难度。部队牺牲事小,完不成上级下达的任务事大。我建议,向离我们较近的**独立旅请求增援。”

作战参谋和副团长同意政委建议。

孙团长摆了了摆手说:“我考虑个这个问题,觉得不能让人家为难。情报和事实表明,近期政府高层与日本人达成默契**与日军暂时互不主动进攻已是公开的秘密。江海龙旅长接到求援电报,如命令部队增援我们,那就有对上峰抗令的嫌疑。如果他因此被免职,我们派过去的人在独立旅很难站住脚,将来独立旅要是全倒向老蒋那边,对我们损失更大。为大局和长远利益考虑,我不主张向他们求援。”

会场上一阵沉默。

北山遇袭的消息很快传到江海龙耳里,他组织驻地高层干部召开会议。在会上,他通报了北山的情况,说:“鬼子在车站囤积了大量军用物资,我想趁日军全力剿共之时带李铁柱的徳械连和特务连动他一下,对新组建的徳械连也是个实战训练,想听听各位意见。”

副旅长李明表示赞同。

江海龙问:“许参谋,你的意见如何?”

许参谋说:“机会难得,我赞成偷袭车站。作为作战参谋,我要求随队前往。”

江海龙点头表示应允。

李铁柱团长说:“北山告急,我们应该派部队增援。鬼子一旦占领北山,唇亡齿寒,我们的驻地势必会遭到日军严重威胁。”

江海龙说:“你讲得很对,但上峰有令,暂时不得向日军主动进攻,咱们不能公开违抗军令,神不知鬼不觉偷袭车站又是另一回事。”

李铁柱和刘黑子团长对望一眼,心下纳闷:这不是队长以往的风格呀!刘黑子想发表意见,被李明用眼色制止。

第一次要参加独立旅的战斗,许参谋会后兴冲冲回宿舍准备,路上碰到守候已久的直属营副营长段国栋。

段国栋问:“许老兄,我教的那几招练得怎样了?”

许参谋心里有事,敷衍着说:“差不多了,谢谢老弟。”闪身欲走。

段国栋缠住他说:“要不找个地方比划一下让我看看。”

许参谋看了一眼四下无人,小声说:“我现在没时间。你不是外人,告诉你吧,我马上要参加部队偷袭鬼子车站的战斗,再会。”

一个小时后,江海龙带特务连和徳械连匆匆下山。

段国栋回到宿舍,从床下的暗洞里拿出电台,向日本特高课和军统密报了江海龙行踪。他向军统密报有两个目的,第一是状告江海龙违抗军令,主动进攻日军。第二是万一自己发报被发现有合理解释,向军统汇报部队动向是他的工作。

江海龙带领部队出山十公里后停止前进,用电台通知驻守南山矿区的李铁军团长,率领两个营和装甲车队外出训练,向车站方向前进五十公里后原路返回。然后自己部队保持无线电静默,掉头向北山方向急行军。

途中,江海龙向直属营长兼特务连长王大力、徳械连长龚明,以及许参谋告诉了此行真实意图:北山的新四军驻地遭到鬼子大部队袭击,我们要去秘密增援,黑虎山决不允许有日军占领。事后谁也不许透露这次行动,否则,军法严惩!

王大力一听有大仗打,兴奋不以。他的连里有不少熟悉地形的本地战士,负责当向导带领部队抄近路。特务连人才济济,在山与山之间安装了索道,编好吊篮,将迫击炮、掷弹筒,机枪等重武器先用吊篮运过去,再运人,为部队节省了不少时间。

龚明是新四军派过来的干部,被江海龙有意安排担任徳械连连长,听到北山遇袭的消息,恨不能飞速赶往目的的。他一路不断催促自己队伍追上特务连的行军步伐。

许参谋见旅长带自己参加秘密行动,感到受到信任,忙前跑后,检查索道与吊篮的牢固程度,叮嘱战士们注意安全。

数小时后,听到激烈的枪炮声,江海龙命令部队加速前进,并打开电台,向新四军独立团发报。

第二道防线被日军撕开多个缺口,一营,二营伤亡不断增加,孙团长在团部焦急地来回度步,正紧张地考虑是将第二道防线放弃还是从三营中抽出部队增援。

电报员兴奋地报告,江海龙旅长率队来此!方位多少多少。

孙团长、团副、政务,作战参谋简直不相信自己耳朵,几乎异口同声吼道:“重复一遍!”

消息被证实,孙团长带作战参谋和警卫排亲自前往迎接。江海龙的部队是从山中穿插过来的,绕过了山脚。

两只部队相向行军,一小时后便在山中汇合。

孙团长见到江海龙便是一个热烈熊抱,感激之情溢于言表。他看到独立旅的精锐部队一个徳械连有一百多人,特务连是加强连有近二百人,相加起来几乎有新四军一个营,而且武器装备不仅是新四军,连日军也要自愧不如。

新四军作战参谋展开军用地图,简单介绍战况。

江海龙插问几句后果断地说:“立即放弃山脚防线,命令防守部队撤回山腰,撤退时动作不要太快,边打边撤。另外,给我的部队全部换上新四军服装。”他的军衔比孙团长高,此时说话用不着客套。

见孙旅长有些不解,许参谋不愧是陆军士官学校毕业,立即解释:“旅长是要把日军引进山里让鬼子失去炮火优势再给予痛击,换上贵军服装是为了不暴露有我们的增援部队。

一百七十八.神秘援军

江海龙的部队边休息边啃干粮,补充体力。全部换上新四军陆续送过来的军服后,悄无声息没入山中潜伏。

坚守在山脚百孔千疮阵地的一营、二营的新四军战士们打退了敌人多次进攻,已是强弩之末,精疲力竭,弹药也快告磬,人人都打红了眼作好了与阵地共存亡的最后准备。收到撤退命令,立即边打边朝山腰方向转移。日军在身后穷追不舍,鬼子如潮水般涌向山腰,气势汹汹。

钱政委忧心忡忡,问孙团长,是否将团部后撤几百米。

孙团长不满地瞪他一眼,吼道:“撤什么撤,人家独立旅旅长都在前线!”他命令警卫排全体进入阵地,准备和日军决一死战。来了援军,他心里有了几分底气。

久远利三大佐看到敌人从残破的防线往山上逃窜,溃不成军,仿佛看到了一举歼灭新四军残部的希望。他命令部队全体出击,乘胜前进。

漫山遍野都是鬼子土黄色的身影和晃动的人群。

孙团长一声令下,新四军独立团所剩全部武器居高临下一齐发出怒吼,冲在前面的鬼子纷纷倒下,后面的鬼子在士官的督战下一边还击一边向前逼近。日军的轻重机枪数量众多,火力相当猛烈,压得大量新四军战士抬不起头来。

江海龙打出开火手势,特务连、徳械连的十几门迫击炮,几十具掷弹筒几乎同时打响,炮弹冰雹般落入猝不及防埋头冲锋的鬼子群中,炸得鬼子血肉横飞,不少轻重机枪被炸成了碎件。迫击炮和掷弹筒是曲线发射,加上有树林遮掩,日军还没摸清进攻方向便炸翻了一大片。

侥幸躲过炮轰的鬼子伏地掉转枪口朝炮声来源方向盲目射击,几面受敌让鬼子指挥官不敢再贸然组织冲锋。

新四军战士面对鬼子大部队的猖狂进攻,正担心阵地失守时,惊喜地发现鬼子被突如其来的密集炮弹炸得晕头转向,四散而逃。战士们欢呼雀跃,几个营级干部连忙问孙团长是怎么回事。

孙团长记住了江海龙的话,没说出他的部队番号,只是笑答:“上级给我们派来了一支神秘的增援部队。”

新四军战士的压力减轻,立即从山上投出几轮手榴弹,几百颗手榴弹铺天盖地砸向密集的日军,与江海龙部队的炮弹混为一体炸得浓烟滚滚,火光冲天,山摇地动。

鬼子伤亡惨重,跌跌撞撞往后撤退。

江海龙的穿着新四军服装的特务连和徳械连战士从两边树林中突然现身,几十挺轻重机枪,几百支冲锋枪疯狂扫射,如镰刀割麦般收割着鬼子性命。冲锋枪是近战的王牌武器,不少鬼子手中的三八大盖才还击一枪,没来得及拉动枪栓推上第二颗子弹便饮弹毙命。

许参谋久经沙场,第一次看到己方部队的武器胜过日军,发挥强大的优势,兴奋异常。见身旁的一名机枪手受伤,他立即接过机枪向鬼子开火。他是老兵,打的是点射,对付四散逃开的鬼子既不浪费子弹,又不影响杀伤效果。转眼间,他就撂倒了十几名鬼子。立时引起鬼子射手的注意,一名鬼子端枪躬身向他瞄准。

“呯”的一声,江海龙手中的三八步枪手起枪响,把鬼子打得满脸开花。一名鬼子掷弹筒手刚架好掷弹筒,江海龙又是一枪,鬼子左胸腾起一道血箭。三八大盖穿透力强,杀伤力有限,但击中头部和左胸又是另外一回事。

许参谋转头感激地朝旅长竖起大拇指。

江海龙笑着说:“你只管放心打好你的机枪,我在旁边给你当保镖。”

久远利三大佐用望远镜气急败坏地观望着战场,自言自语道:“八嘎!想不到狡猾的新四军竟在山中埋伏了一支如此强悍的神秘部队,火力之凶猛,武器之先进,前所未见。”他感觉中国抵抗部队越来越强大,对新四军要刮目相看了。

龟田司令收到日本特高课送来的情报,**黑虎山独立旅旅长江海龙将率部队偷袭车站。他立即用电话通知车站驻军加强警戒,严阵以待,如车站失守将严惩不贷!

车站的鬼子军、警,宪兵部队紧急行动,将车站里三层外三层围成了铁桶阵。并发挥机动部队优势,用装甲车把守在各个交通要道。

情报得到进一步证实,敌军两个多营和一支装甲车队正往车站方向运动。龟田司令神情紧张起来,他分析敌军是下了决心要把车站一举拿下。车站囤积有大量军用物资,如果失守后果相当严重。**黑虎山独立旅的前身是抗日猛虎队,战斗力非一般中**队可比,令皇军吃过很多次亏,连自己亲手抽调皇军精锐组建的特遣队也在他们手中全军覆灭,自己再不能对其掉以轻心。权衡轻重后,他向久远利三大佐发出急电,命令其立即收兵火速赶赴车站。他要里应外合将这支可恶的支那军队连同他们的头儿一网打尽。

久远利三大佐正准备重整残部,集中所有炮火对山上进行狂轰滥炸后与新四军决一死战,接到龟田司令急电,不敢怠慢,迅速带领部队撤离战场。

新四军和江海龙的部队不依不饶,轻重机枪与炮火轰轰烈烈地欢送了日军一程。

赶走强敌,新四军独立团立即打扫战场,统计战果。遍地的鬼子尸体,武器装备令战士们兴奋不以,个个脸上洋溢着胜利的喜悦。

喜笑颜开的孙团长猛然一拍大腿说:“糟了!”他突然发现,江海龙旅长率领的援军部队已不知去向。他亲自带领警卫排一路寻找,追赶到先前与他们汇合的地方,只看到一堆堆迭得整整齐齐的新四军军服。

在地上显眼处,用石头压着一张纸条,上写:新四军独立团的兄弟们,我部军务在身,请恕不辞而别,后会有期!没有留下落款,孙团长理解,显然是出于保密起见。他暗叹,真是一支来无影去无踪的虎狼之师。

孙团长热泪盈眶,朝**黑虎山独立旅驻扎的方向拱手道:“苍天为证,贵军和江旅长对我团的大恩孙某人将没齿难忘!”

一百七十九.奸细落网

知道了孙团长带警卫排离开的目的,见他大失所望空手而归,新四军官兵们三五成群议论纷纷,猜测那支来去匆匆的援军部队。

一名老战士说:“幸亏他们赶来及时,否则鬼子没有这么容易被打退,这场恶战还不知结局如何。这支队伍指挥员胆大心细,敢深入埋伏在日军大部队两翼,出手果断,打法凌厉,活力迅猛,让俺开了眼界。”

另一名战士说:“他们穿的是咱们军服,应该是军区给我们派来的强有力增援部队。”

二营的一名排长表示怀疑,说:“我还没看见咱们新四军的哪支部队有那么好的武器装备,数量多得吓人的轻、重机枪,迫击炮,掷弹筒不说,战士手上大部分都是清一色的冲锋枪,用步枪的枪上装有瞄准镜,那是狙击步枪,一打一个准。”

独臂排长章虎凑过来神秘兮兮地说:“嘿嘿,我猜是俺师傅带来的增援部队,除了他们,黑虎山地区的中**队谁也没有这个势力!”

二营的排长好奇地问:“你师傅是谁,有这么厉害吗?干嘛要他的部队穿咱们的军服?”

章虎神气地回答:“说出来吓你一跳,我师傅是原来的抗日猛虎队队长,现在的**黑虎山独立旅旅长,我的刀法是他亲手教的。他有多厉害不好说,自古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他要是自称第二,军中没人敢称第一。我和冯指导员见过他和鬼子拼肉搏,杀鬼子如同砍瓜切菜。鬼子特遣队牛吧?是所谓皇军精英组成,被我师傅所带部队一举全歼,特遣队队长被我师傅亲手活劈!我看到他的部队使用的除了缴获的日军武器外,还有美式、德式武器。上次我们一营搞铁路时遭遇鬼子袭击,也是被他救出的。冯指导要咱赵营长给他拍了一封求救急电,你们猜他带了什么部队增援?他带的是装甲部队!至于为何穿咱们军服,我想是他的抗日猛虎队被**收编后怕他们上峰责难,国民党反动派什么时候派**增援过咱们部队?我师傅是位真正的抗日英雄,不象别的**指挥官,对咱们新四军没有偏见。另外,告诉你们一个秘密,他和咱冯指导是好朋友,冯指导有危险只要他知道,绝对会第一时间赶来救援,这已不是第一次。所以,我断定••••••”

“章虎,你瞎说什么!”在一旁的冯英红着脸忍不住大声训斥打断了章虎的话,她心里其实也相信章虎的分析,想找个机会到团长那里问个明白。

直属营副营长段国栋被请到团部参加营级干部会议。

一进会议室,段国栋就感到情况有些不妙。会议室里只有正副旅长,两个驻地团长,政治部主任白露,许参谋和直属营营长王大力,个个一脸严肃。会议室门口由警卫连长周大山亲自带两名战士站岗。他强作镇静按常规在营长王大力身边的空位坐下。

江海龙宣布会议开始。

副旅长李明开门见山,说出一段令段国栋心惊肉跳的话:“咱们部队的两次秘密行动,鬼子都了如指掌。第一次部队在野猪岭遭遇鬼子伏击,警卫排伤亡了十几名战士,引起我们警觉。第二次我们在高层会议上故意放出要攻打车站的消息,鬼子立即紧急出动,在车站层层把守,布下罗网,等着我们往里面钻。还把久远利三联队从剿共战场调回车站,妄图使我进攻部队全军覆灭。这一切表明,咱们队伍里出了奸细。经我们侦查发现,奸细就在在座的人之中!”

空气似乎凝固,会场鸦雀无声,段国栋脊梁直冒冷汗。许参谋坐立不安,两次宣布部队行踪他都在会议现场,生怕成为嫌疑对象。

等了几十秒钟,江海龙开口道:“既然无人自告奋勇承认,那就辛苦大力了。”

王大力迅速转身,利索地下了段国栋的枪。

段国栋未作无谓的反抗,沉着地说:“这是诬陷,请拿出证据!第一次宣布部队行踪我参加了会议,第二次我没到会,根本不知情。”

李明冷笑着说:“我看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掉泪。第二次你没到会,但你从许参谋口中套出了会议内容。等旅长一下山,你就打开电台发报。你还故意教许参谋功夫,鼓动他老往山里跑练功,转移我们的侦察视线。”

许参谋起身大骂:“狗日的段国栋,老子和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干嘛要害老子!”刘黑子和李铁柱两位团长将他拖住,制止他的发飙。

段国栋额头沁出汗珠,仍垂死挣扎道:“你们空口无凭!”

江海龙对白露说:“白主任,你给他出示证据。”

白露上前从段国栋军服上揪下一颗纽扣,摊在手心,对段国栋说:“这颗纽扣是林干事给你洗衣服时换上的,里面藏有微型窃听器,美国货,质量真不赖,想要我放录音给你听吗?”

段国栋脸色灰白,继续狡辩:“不错,我是发过报,是发给军统的,你们可以查证。我是军统特工,汇报部队动向是我的工作。”

白露说:“是吗?我们侦听到,你用不同的频率发了两份电报,就算一份是发给军统的,另一份又是发给谁的?我相信军统技术部门会根据我们提供的无线电频率和密码很容易查到收报地点与对象。”

段国栋瘫软在座椅上。王大力一招手,周大山带战士冲了进来,将段国栋五花大绑捆了个结实。知道段国栋是使自己连队伤亡了十几名战士,害死表弟周冬生的奸细后,周大山双眼冒火,恨不得把这个家伙当场勒死。

江海龙宣布:“把段国栋暂时关押,等候处理。许参谋违反保密条例,将高层会议内容泄露,应受处罚。但在昨天的战斗中表现英勇,亲手击毙了多名鬼子,应受嘉奖。功过相抵,不奖不罚,这次不再追究泄密责任。”

一百八十.防线崩溃

许参谋心情激动,当场表态:“谢谢长官宽容,本人保证接受这次的深刻教训,一定会将功补过!”

会后,李明问江海龙:“怎么处置段国栋?”

江海龙回答:“他罪孽深重,死有余辜。我想在我们部队执行。”

李明问:“为何不把他交给军统,一来抓到间谍算我们立了功,二来对军统也是一个警示。”

江海龙说:“段国栋熟悉我们驻地布防与火力配备,我不想他向军统交代后对我们不利,我们要提防军统说不定哪天会和我们反目成仇。”

李明说:“那就赶紧对他执行死刑,免得夜长梦多。”

江海龙笑道:“你放心,他跑不掉。周大山会日夜盯着他,那家伙倒巴不得他想逃跑,只要他敢乱动,周大山于公于私都会毫不犹豫将他击毙。我准备看看在段国栋口里能否掏出点东西。”

李明说:“他是双面间谍,受过严格训练,对他用刑可能不起作用。”

江海龙说:“你讲得很对,我也不想用酷刑,他毕竟是中国人。我准备用心理攻势,起不起作用要试了才知道。”

李明说:“差点忘了你是学医出身,研究过心理学。我拭目以待,但愿你能带来惊喜。”

江海龙将段国栋凉了两天两晚,未予理睬。

周大山和战士对段国栋好好地伺候了一番,将他揍得鼻青脸肿,小腿骨折。轮番往他头上浇冷水,不让他睡觉。周大山是土匪出身,以前绑票时就是这么折磨“肉票”的,再硬的汉子被整的几天几晚不让睡觉后精神都会崩溃,乖乖地要家人带上钱财来“赎票”。

第三天见到江海龙时,段国栋知道自己难免一死,横下心来,突然往身旁的周大山身上狠狠吐了一口痰,大叫:“你们别想从我口里掏出什么东西,干脆点,给个痛快吧!”一副顽抗到底,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周大山怒火满腔,拔出手枪,被江海龙制止住,将他推出门外。

江海龙转身拿了一把椅子慢慢坐下,给段国栋递上一支烟并点燃,说:“你别妄想激怒我,让你如愿以偿。我不着急。你虽然没亲手杀过中国人,但因你为日本人提供情报而死的军统人员和我的部下,都是被你间接害死的,无论你交不交代出什么东西都难逃一死。我不会骗你说你老实交代就饶你一命,但会如你所愿给你个痛快,信不信由你。”

他双眼直视,目光坦诚,语调平稳,令学过点心理学的间谍段国栋觉得有信任感。

段国栋狠狠吸了口烟,声音沙哑地说:“我信你说的是实话,你要是说饶我一命,我反倒不信。”

江海龙说:“当然,你也可以什么都不说,放心,我不会对你用刑。只是这样,我就不得不把你上交军统了。军统执行家法的手段你最清楚,那些被你害死的军统人员的战友、上司,会很耐心地折磨你,让你挤牙膏式地交代。认为你失去价值后,再将你公开枪毙警示后人,或是为了家丑不外扬将你秘密处死,尸骨无存。”

段国栋听得毛骨悚然,身不由己打了个寒噤。他亲眼目睹过军统特工为让共党分子、甚至是**持不同政见高级将领屈服,所使用的惨无人道的酷刑。记忆最深的是“披麻带孝”和“敲钢琴”。

“披麻带孝”是将犯人打得皮开肉绽”后,往伤口上浇盐水,再用麻布覆盖。待伤口刚结痂,皮肉与布粘在一起时用力将麻布撕下(现在的重,庆“渣滓洞”纪念馆还存有照片)。“敲钢琴”则是用钉锤将犯人手指头按在桌面上逐个敲碎,十指连心,受刑者生不如死,凄厉的惨叫一声高过一声,军统变态的施刑者们将此酷刑美其名曰“弹钢琴”。

想到此情形,段国栋面如死灰色,心理防线开始动摇。

江海龙给了他一丝安慰:“你熟悉我军布防,将情报提供给日军或是军统都对我不利。因为讲实话,我很不赞同当局内战积极抗战消极的做法,说不定哪天会和军统反目成仇。因此,不到万不得以,我也不愿将你交给军统当局。”

接下来的话使段国栋心灵震撼,江海龙犀利的目光一直穿透到他的心底:“我相信你参军的初衷是为了保家卫国,没有人主动想成为卖国的间谍,象你这样的人大部分都是因为受到了威胁或是利诱。不管怎样,犯下的罪行是不可饶恕的,但如果能弥补一点所犯过错将使良心少受责备,我会根据你的表现考虑不让你落在军统手里象条狗一样毫无尊严的死去!你不觉得就这么死心塌地为日本人而死不值吗?”

段国栋内心作着剧烈的争斗,汗如雨下。

江海龙随口问了一句:“你有个妹妹,在重庆陆军医院吧?希望你不为自己也要为你的家人考虑。”

段国栋如遭雷击,全身发抖,脸色陡变,双眼喷出怒火。

江海龙摆手说:“我想你误会了我的意思,她是无辜的,不管你交不交代什么东西,我都不会象日本人和军统一样使用下三滥的手段,拿你的家人作要挟。我最多可以不把你的人上交军统,但必须把你的真实身份呈报上去,有个交代。你要是愿意,我会派人将你的钱财遗物交给她。看得出你很爱你妹妹,我可以承诺,你要是坦白出一些我感兴趣的东西,万一你妹妹因你的事而受牵连时,我会尽力照顾她。甚至可把她接到我的部队来,她的专业知识将在这里大有用武之地,我会象对其他女兵一样重点保护,不让她受到伤害。”

段国栋情绪激动,呆若木鸡。

江海龙丢下一句话:“我等你考虑一天。”扬长而去。

段国栋顽抗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能痛快一死,不把自己交到残忍的军统手里,尤其是后一条,对牵肠挂肚放不下心的妹妹能有妥善安排。此时此地,此情此景,还有更好的选择吗?

第二天大早,一脸憔悴的段国栋对门外的战士大叫:“你们叫旅长过来,我有重要的情况交代!”

一百八十一.惊天阴谋

警卫连长周大山带着一名战士进屋,不耐烦地说:“队长现在没空,在和军统人员商量事情。他吩咐过了,你有什么要说的就写在纸上。”战士送上白纸、墨汁,毛笔。

听到“军统”二字,段国栋心惊肉跳,面如纸色。暗想,看来人家是等得不耐烦了,作好了把自己上交军统的准备。与其在军统折磨至死,还不如在这里老实坦白点死个痛快。再晚恐怕就来不及了,但愿旅长的承诺都能兑现。他那还敢怠慢,立即铺开纸张,搜肠刮肚,双手哆哆嗦嗦,奋笔疾书。

周大山没有骗段国栋,江海龙正在会见军统人员,不过不是军统上层的派员,而是虎山站周军队长的手下梁晓冬。为了自己部队的安全起见,江海龙没想过把段国栋上交军统。

梁晓冬已担任副队长,近期他们发现,虎山镇下面有几个村庄象是突然爆发了“瘟疫”,死亡了近千名村民。据说有的一家陆续发病,最后全家死光。乡下郎中不知如何治疗,手足无措,村民中出现了巨大的恐慌。开始周军他们没太在意,以为是自然灾害。后来发现不断有鬼子进入村庄鬼鬼祟祟拍照,引起了警觉。于是也派人潜入村庄,拍了一些照片,没看出什么名堂。想到江海龙是学医出身,便由梁晓冬送了部分照片过来让他辨认,看能不能分析出什么来。

江海龙仔细看着每一张照片,发现躺在床上或是倒在路边的病人个个枯瘦如柴,气息奄奄,不少人身旁有大滩秽物。他问:“你们询问过没有,病人死前有什么症状?”

梁晓冬回答:“村民们说了,病人个个上吐下泻,一直到死!”

江海龙又问:“村民们发病前,有鬼子去过村庄吗?”

梁晓冬回答:“我们调查过,鬼子最近没派部队去过那些村庄,但那些村庄都遭到过鬼子炮轰。”

江海龙思考一会后,点了点头果断地说:“我分析得出的结论是,这些村庄爆发流行了恶性消化道传染病,问题可能出在鬼子的炮弹里。我会很快带人去村庄证实,救治村民。你马上回去通知周军队长,全力侦查鬼子最近往哪里秘密运送过炮弹,有没有修过秘密仓库。一定要赶快行动!”

梁晓冬匆匆离开,江海龙走进段国栋的关押处,想看看这个家伙能否交代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来。

段国栋满满写了十几页白纸。前几页写了被迫加入日本特务机关的情形,以及后来的多次犯罪经过。接着交代了与日本特高课的无线电联络频率和秘电码,段国栋没有携带密码本,都是记在脑子里的。最后的几页纸让江海龙触目惊心,他看到了日军的一个惊天阴谋——<<毒弹计划>>!

段国栋供认,一次在日本特高课头目土原肥贤二办公室等候接见时,无意中看到了这份摊在办公桌上等待批复的绝密文件。他偷偷扫了几眼,间谍的本领是他过目不忘。他记得里面的大致内容是,如黑虎山地区的中**队久攻不下,日军将考虑使用生化炸弹,以减少日军常规战的伤亡,对该地区中**队给予毁灭性的打击。

江海龙惊出一身冷汗,学医出身的他最清楚,如日军不顾国际社会谴责,冒天下之大不讳使用生化弹,给本地区中**民带来的严重后果将不堪设想!联想到最近几个村庄的“瘟疫”暴发流行,他分析狗胆包天的日军已开始了行动,对村庄进行了“实验性攻击”。

据史料记载,侵华日军曾在中国大量使用过生化武器,直接造成中**民数以万计的人员死亡。日本投降后在中国多处地方发现过二百多万枚日军遗留的生化炸弹,是日军破坏<<日内瓦公约>>使用生化武器的铁证。

其中,生物武器,主要是日军731部队研制的以昆虫和动物为载体散播鼠疫、伤寒、霍乱,肺结核等恶性传染病的武器。化学武器,主要是日军516部队研制的芥子气和氰化气体炸弹。

生物武器可导致恶性传染病暴发流行,使人群大面积死亡。甚至“绝户、绝村”。

化学武器包括:1、神经性毒剂,破坏人体神经中枢,使人丧失意识。2、糜烂性毒剂,引起皮肤起泡糜烂,让人缓慢痛苦地腐烂死亡,且无特效药可治。日军使用的芥子气就属于此类。3、窒息性毒剂,可致中毒者在几分钟内呼吸、心跳停止死亡。4、全身中毒性毒剂,破坏人体细胞组织氧化功能,通过呼吸道吸入中毒,使人呼吸困难,迅速死亡。5、刺激性毒剂,主要刺激眼睛和上呼吸道,使人丧失战斗力。日军为了区别,在不同种类的毒气弹上涂了不同的颜色,窒息型毒气弹为蓝色,糜烂性毒弹为黄色,刺激性毒弹为红色,神经性毒弹为茶色。

日军在“武汉会战”时对**使用了毒气弹。八路军一二零师师长贺龙的部队也遭遇过鬼子毒气弹袭击。“常德会战”时日军对常德久攻不下,朝守城士兵打了三个小时的毒气弹。日本是“二战”时唯一使用毒弹的国家!

战后日本东京法院也认定,侵华日军731部队有在中国的常德、义乌等地实施了种族灭绝性的细菌战事实。1941年11月4日,日军731部队在常德空投了带菌的老鼠跳蚤,导致常德发生了从未有过的鼠疫暴发流行,成千上万无辜平民死于非命……

江海龙看着段国栋写的有关日军<<毒弹计划>>的招供,胸中怒火升腾,大手清筋直爆,他一掌击在桌上,将厚厚的实木桌生生地拍掉了一角。

他劈胸揪住段国栋,大喝:“你为什么要助纣为虐,当日本人的帮凶?你知不知道日军使用生化武器是对中国人灭绝种族的行为?他们已经在附近村庄进行了细菌弹实验,使无辜的村民死亡了近千人!”

一百八十二.间谍之死

双面间谍段国栋象死狗一样被江海龙盛怒之下一把从座椅上拎起来,衣领紧紧勒住了脖子,被勒得白眼直翻,四肢乱蹬,几乎窒息。想到大量村民死亡的惨状,他下手哪还知道轻重。

眼看段国栋面如死灰色,江海龙松了手,冷静下来,说:“我太愤怒了,你毕竟不是使用生化武器的日军,交代出的重要情报多少可减轻点你的罪孽。”

段国栋满头大汗,气喘吁吁说:“日本人口口声声说帮助我们建立大东亚共荣圈,我没想到他们真的敢使用生化武器,而且还针对平民,这也是我不愿看到的。因未能确定,我曾隐约向军统上峰报告过,日军可能在本地使用秘密武器,但未引起重视……”

江海龙喝道:“你应该知道使用生化武器是灭绝种族、反人类的行为,连日类瓦公约都禁止的。日军阴谋得逞,不知要死伤多少中**民。你居然还帮日本人做事,当汉奸,真是死有余辜!”

段国栋低下头,小声说:“我当初参军也是为了保家卫国,我不是心甘情愿当叛徒的,我是逼不得以。”他把上日本陆军士官学校时如何落入日本人圈套,如何被日本特务机关以家人要挟被逼就范详细交代了一遍。他第一次说出心中隐藏的秘密,如释负重。

江海龙叹口气说:“你觉得对得起你的家庭,但你对不起国家,对不起你曾经的战友!日军侵犯我国,牺牲了多少中国家庭,你为敌人提供情报,死十次都不冤!”

段国栋声泪俱下:“我……”

江海龙想到日军生化武器的危害,急如热锅上的蚂蚁,意识到有很多事马上要做,打断了他的话,说:“不用解释了,你还有什么可交代的尽快交代,不要毫无价值到死还替日本人保守秘密。”

段国栋犹豫片刻后,把日本特高课在虎山市的所在地,经常使用的联络点一五一十竹筒倒豆子说了出来。

江海龙用本子记录下来,待他讲完后冷冷地说:“你虽然未亲手杀过国人,但为日军提供情报让部队和军统付出了血的代价。鉴于你交代出了有价值的东西,你死罪难逃,活罪可免。

我答应你的,依然算数。第一,不把你上交军统。第二,你的家人是无辜的,如因你的事受到牵连,我会尽量照顾。”

段国栋连连点头,感激涕淋。

江海龙对门外喊道:“周连长!”

“到!”周大山带着一名战士应声而入。战士拎了一大桶热水放进屋内,周大山将一套崭新的扯掉了帽徽领章的**制服和一把手枪重重地放在段国栋的床上,他不满队长为何对叛徒要这么客气。

江海龙说:“段国栋,枪里有一颗子弹,你沐浴更衣后自己执行吧。”

段国栋“扑通”一声,双膝跪地,痛哭流涕,说:“旅长,我多次想害死你,你还这么待我,让我象个男人有尊严的死去,这份大恩大德,我愿来世为你做牛做马报答!我好后悔呀,要是参军就遇到你,我绝不回是现在这样的结局。我箱子里有一些银元和金条,是积崭下来的在军统工作的薪水和特高课给的活动经费,请你收下为部队购买武器弹药,算是为我赎点罪吧,请不要拒绝。”

他爬起来,用桌上的纸笔飞快地写了几行字,说:“旅长,我父母年迈多病,已时日不多。这世上我唯一放心不下的是我的妹妹,请您有机会时把这封信交给她,拜托了!”他没有祈求饶命,深知自己犯下的罪行不可饶恕,一切后悔都迟了。

江海龙见洒满泪水的纸上写道:“妹妹,哥罪孽深重,只能自杀谢罪。哥不能再照顾你了,日后如有困难,可找江海龙旅长,他是一个值得信赖的男人,是真正值得你尊敬的抗日英雄。哥段国栋绝笔。另一张纸上写着:“重(庆)xx陆军总院 段静收。”不由暗叹:“真是鸟之将死,其鸣亦悲,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难得他此时还牵挂着妹妹。”

段国栋深知,军统局决不会轻易放过敌特的家属,他这算是临终嘱托。

江海龙默默点了点头,将纸折好,小心揣进上衣口袋,和周大山与战士走出门外。周大山带上房门,与战士在门外站岗。江海龙脚步沉重,他杀鬼子无数毫不手软,此时却有了一丝不忍,他不愿手下更不愿亲手枪毙这个现在的双面间谍,昔日的中**人。他不知道自己这种想法、这么做,是对还是不对。

段国栋心情复杂地站在窗口,目送着江海龙高大的背影,莫名地相信这个人会把信转交给妹妹,并会对其关照。庆幸自己没按日本人的要求除掉他,否则自己死了妹妹更加无依无靠。庆幸自己在最后时刻的坦白交代,总算赎了一点罪。

他仔细地沐浴更衣后,拿起冰冷的手枪躺到床上,闭上眼睛,思潮澎湃。自己才来到世上三十多个春秋便要魂归异乡黄土,不知令人思念的日本女孩此时身在何处。老父老母知道自己的死讯怕的会肝肠寸段,自己在妹妹心中“抗日英雄”的形象轰然倒塌,妹妹恐怕会精神崩溃,不知她会因自己的事遭人多少白眼,受多大牵连。要是一切可以重来就好了!他眼里涌出泪水,不是因为害怕,是因为牵挂和心有不甘。

他脑海里一幕一幕地放着电影:不听父亲劝告报名参军,过了一段无忧无虑的校园生活,成为国内军校的佼佼者。在无数同学羡慕、嫉妒的眼光中,被保送到日本陆军士官学校。如饥似渴的苦读,魔鬼般的训练,恍若如梦。富士山下,樱花树林,教师宿舍,与女教官度过了一段花前月下,爱欲缠绵的人生最美好时光,虽然不知百川和子那日本女孩对自己是出于真爱还是利用,他仍然感激她对自己的付出和给自己带来的欢乐。接着是乐极生悲噩梦降临,被日本特务机关设下圈套威逼利诱,以家人要挟成为间谍,回国后在部队、在军统、在这里,过着在刀尖上行走担惊受怕提心吊胆度日如年的日子……往事如烟,随风飘散。

他喃喃自语道:“解脱了,一切都结束了。”

一个小时后,周大山和他的战士听到屋内传出一声沉闷的枪响。

一百八十三.抢救村民

江海龙命令后勤营按自己的要求紧急缝制了大量隔离服、口罩,帽子。在特务连和骑兵连掩护下,亲自率领医疗队赶赴疫情较重的村庄。

每到一处,战士们将村庄包围,不许村民出入。江海龙和医疗队及一个排的战士穿上隔离服,带上帽子口罩进入村庄,医疗队员还戴上了胶皮手套。

进村的老百姓倒是没有,人们对这些村庄避开还来不及。出村躲灾的老百姓陆陆续续有人,和阻止他们外出的战士发生争执。

老百姓吵吵嚷嚷:“不让我们出村,难道要让我们都死在这里?”

王大力耐心解释说:“我们长官亲自带医疗队进村,是去为你们检查治疗的。你们这样离开,发病后不仅危害自己,还会传染给亲朋好友,让其它地方也暴发瘟疫……”

一老者对着这群**破口大骂:“自古来兵匪一家,我们都这样了还不放过,简直太没人性了!你们不会为了控制传染病,把我们都杀掉吧?几年前我们这里发现了麻疯病,政府派人把病人都集中带走了,说要隔离治疗,结果人都一去不复返。有人说是因为治不好怕传染将他们枪毙了,还有人说是活埋了……”

战士没好气说:“老乡,我们不是政府派来的,我们是**黑虎山独立旅,也就是原来的抗日猛虎队,专杀鬼子的,你什么时候听说过我们杀过老百姓?我们部队医院出钱出力给你们治疗怎么不领情还说这些话!”

听到“抗日猛虎队”的大名村民们才没了声音,半信半疑地跟着一群穿**制服的战士回到村庄。

村子里一派惨状,不见烟火,哭声震天。新坟一座挨着一座,一群村民正在为刚死去的病人挖坑下葬。

几个村民摇头叹气说:“他们这些死人还算幸运的,有我们来安葬。照这么死下去,等我们死了,怕是收尸的人都没有了!”

医疗队队员们已开始了紧张工作,江海龙布置的任务是首先查找病因。

检验员向江海龙报告:“病人血液标本中白细胞数升高,血钾降低,肾功能损害……”

报告:“患者大便悬滴和涂片在显微镜下发现异常。”

江海龙大喊:“别动!”亲自到显微镜前鉴别,他调好目镜物镜焦距,清晰地看到一群微生物在玻片上穿梭样游走。

他长长松了口气,紧锁的眉头展开,把所有医疗队员都叫来,用显微镜仔细观察体会了一遍。

江海龙说:“我现在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村庄里暴发的是烈性肠道传染病——霍乱(cholera)。大家现在从显微镜下看到的穿梭样游走的微生物正是霍乱弧菌的特征,相信大家看一眼后会终身难忘。霍乱是因人进食了被霍乱弧菌污染的水源和食物而发病,临床表现主要是迅速出现上吐下泻,发热乏力少尿。开始为稀水样便,以后为泔水样大便,传染性极大。严重者病人可在几小时极度内脱水肾功能衰竭循环衰竭而死。实验室检查可发现白细胞升高,血钾降低,肾功能损害等,确诊依据是临床表现加上我们从显微镜下看到的霍乱弧菌。现在我们看到的是一场人为灾害,因为这几个受害村庄此前都毫无例外受到过狗日的日军炮轰,显然是把病菌带到了这里。”

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随同来的几个女大学生,发现她们没有因自己情绪控制不住暴粗口而表情异常,都在聚精会神听自己讲解,便继续说:“这是穷凶极恶的日军发动的细菌战,无辜的老百姓首先受到了伤害。细菌战用来对付军队不仅会使军队彻底丧失战斗力,还会使部队周边大面积的人群死亡,这是<<日内瓦国际公约>>明令禁止的。我们既是战士也是医务人员,一定要粉碎日军的细菌战、生化战阴谋!

“和所有处理传染病的方法一样,我们现在要消灭传染源,阻止传播途径,治疗感染人群。霍乱的治疗主要是补液和抗感染,现在的情况补液比用抗生素更重要。情况紧急,下面大家要赶紧按我的布置去做!”

一名战士匆忙跑来,“报告,发现一枚日军哑弹!”

哑弹发现地在一个水井旁,战士已小心翼翼拆掉了炮弹引信。哑弹为迫击炮炮弹形状,尾部有红色的醒目警示标志,弹壳上打着钢印:日本昭和某年某月。

江海龙说:“这是日军发动细菌战的铁证!”他用相机把村民们的惨状和炮弹进行了拍照,吩咐战士将哑弹放在一个装了生石灰的木箱里带走。

在他的指挥下,一群穿了隔离服的战士清除病人分泌物、排泄物,用漂白粉配的消毒液喷洒周围环境消毒。能动的村民们被召集到一起,听医疗队员们讲课。

医疗队员对村民们说,不要吃生冷瓜菜和饮生水,霍乱菌在高温下易杀死。保持房间干燥,霍乱菌适宜水中生存,在水中可存活5—10小时,干燥环境下则难生存。饭前便后要用肥皂洗手,对病人的分泌物与排泄物要消毒后深埋,以防第二次污染。

村里学校早就无人上课,病人被抬到教室集中治疗。

每个上吐下泻严重,不能进食的患者二十四小时需要补液三千毫升以上,部队一时搞不到这么多液体。江海龙安排用大锅烧开水按百分之零点九的比例加食盐,当生理盐水为病人输液。并派人进山采集中草药为患者对症处理。

两天后,大部分病人症状得到控制,村子里再没继续出现死人。第一批治疗的病人已能生活自理,并陆续下床,帮助照顾其他病人和搞环境消毒。

江海龙给村民留下一些药物、消毒液、肥皂,干粮等物,又要匆匆赶到其它受灾村庄抢救病人。

临行时,送行的村民们自发地跪了一地。那位先前要离村出逃被战士拦住的老人泣不成声说:“早闻抗日猛虎队是抗日英雄,百姓的救命恩人,近日目睹,果然是仁义之师呀。要不是你们,我们整个村庄此时恐怕已被日本人害得绝户了!”

一百八十四.报复进攻

战士们连忙将村民从地上扶起,医疗队的女队员们个个热泪盈眶。一位被老人骂过的战士笑着说:“老大爷,您终于相信我们是来救人不是来杀人的了。”

老大爷破涕为笑,不好意思地说:“你们是救命菩萨,我当时是急糊涂了,急糊涂了啊!”

部队又马不停蹄去了几个村庄,有经验后,疗效更快更好了,一场由鬼子引发的瘟疫终于得以控制,由抗日猛虎队改编的**黑虎山独立旅在老百姓中威望更高了。不少村庄自发组织青壮年要求参军,为独立旅输送了一批兵源。

回到驻地,江海龙给战士们讲了生化武器的防护知识,应对办法。给北山新四军独立团发了急电,通知他们日军近期已开始使用毒弹,要小心提防,并送过去了两卡车的加厚口罩。

日军生化武器”传染源”没找到,江海龙坐立不安。一方面催促军统收集情报,一方面要自己的三个团都派出侦察部队,分片搜索寻找。

机场被炸,损失了二十几架先进的日本零式战斗机,十几名宝贵的帝国飞行员,龟田司令官受到中国战区司令严厉训斥,恼羞成怒。

从各方面收集到的情报分析,是**三六九团所为。他立即撕毁了和**高层秘密达成的暂时休战互不进攻协议,命令执行剿共任务的宫本联队向三六九团进行报复性袭击。

前线无战事,与黑虎山交界的沂蒙山上,**三六九团谢团长餐后正品着红酒果盘,享受着悠哉游哉的清闲日子,山下突然传来急电:约一个联队的日军正气势汹汹朝驻地扑来。

他立即跑进指挥所,边用望远镜观察日军动向,边严令部下,不得首先开枪。他尚心存侥幸,认为日军可能会象前不久一样,绕过他的驻地去剿共。

渐渐地,谢团长脸上变了颜色。从望远镜中看到,日军到山下后停止前进,部队开始集结,成战斗队形排开,抢修工事,将炮口对准了自己驻地。

参谋问:“团长,日军的动机已很明显,是否趁其立足未稳,打他个措手不及?”

谢团长回答:“先向师部汇报请示,命令各部队做好战斗准备。”

日军工事修好后,立即毫不客气对**山腰防线进行狂轰滥炸。龟田司令对宫本联队长下达的死命令是:彻底歼灭这支轰炸机场的中**队!

机场未被江海龙的部队炸毁前,日军侦察机多次飞临此地上空,对**的防线已有所了解。一阵山摇地动的炮轰,山腰防线守军伤亡了数十人,不少工事被炸毁。

山腰守军有两个营,一营是三六九团的王牌营,有钢铁营之称号。营长武钢,战斗经验丰富,战功赫赫。日军抢修工事,架上重炮时,他就感觉来者不善,暗地抱怨团长为何不趁敌立足未稳下达主动进攻命令,简直是坐失良机。见日军炮兵开始调整射击诸元,立即命令全营躲进工事,把重武器藏进山洞。近段时间部队修整时,他还组织部队对工事进行了加固处理。因此日军轰击时,他的营损失较小,伤亡的大都是左翼防线的二营战士。

日军的炮火刚延伸射击,武营长便带领战士冲入阵地,架好武器。

炮火掩护下,日军如蝗虫般向阵地扑来。两军相距,近得连鬼子的五官都清晰可辨时,日军停止炮击。武营长高喊一声:“给老子打!”一营的枪弹交织成无数道钢鞭狠狠抽向敌人。 被日军炮火炸得灰头灰脑的炮兵排吴排长熟悉阵地前的每一寸土地,他抖掉一身尘土咬牙切齿道,这下看老子的了!一声令下,迫击炮炮弹发出恐怖的啸叫,准确地落入掩护鬼子冲锋的机枪阵地,七、八挺轻重机枪顿时被炸哑,机枪手被炸成了空中飞人。

武营长的钢铁营阵地前,鬼子被强大的火力打得连滚带爬后撤,左翼的二营防线情况却不太妙。

二营长严格执行团长命令在阵地上密切观察鬼子动向,不停向团部汇报,请示。鬼子第一轮炮火袭来,就伤亡了几十名战士,五、六挺机枪,两门迫击炮被炸毁。鬼子冲锋时,二营的火力布防有了缺口,残破的工事里,不断有战士中弹倒下。二营长红着眼,组织战士扔了几轮手榴弹才阻滞了敌人前进步伐。鬼子仗着人多优势,在强大的火力掩护下,缓慢而有效地朝阵地围过来。

关键时刻,武营长向自己的炮兵排发出命令,对进攻左翼防线的日军发起猛烈炮轰。日军的火力被压制,趁着炮火硝烟弥漫,武营长派出一个排的战士抬上两挺马克沁重机枪,六挺轻机枪迂回到二营阵地,对抵近的鬼子暴风骤雨一顿狂扫。二营有了火力支援,士气大振,所有残存能打响的轻重武器同时发出怒吼,终于打得鬼子潮水般后退。

宫本联队长没想到自己精准而凶猛的炮火袭击没有大量杀伤敌人有生力量,守军的火力依然强大,第一轮冲锋便损失了将近一个中队的日军。他放下望远镜,向冲锋部队发出了撤退命令,几分钟后,又迫不及待向炮兵部队发出开火命令。

炮兵中队长询问:“联队长阁下,我军还有部分人员未撤到安全地带,现在开火恐怕会引起误伤,是否再等一会?”

宫本大喝:“再等狡猾的支那军队就全部躲进工事了,皇军战士包括你我都时刻要准备为帝国捐躯,立即开火!”

“哈依!”炮兵中队长立正回答,高举指挥刀,下达开火命令。

迫击炮,山炮炮弹呼啸着从日军头上掠过,飞往**阵地方向。日军炮兵也观察到守军右翼的火力更为凶猛,对**一营阵地给予了重点关照。

一时间,炮声隆隆,火光冲天,硝烟弥漫。**没料到鬼子不惜代价如此疯狂,炮火来得如此之快,猝不及防损失惨重。部分撤得稍慢的日军也被己方炮火炸得血肉横飞。

一百八十五.八路增援

日军炮弹如瓢泼大雨倾进阵地,轰炸持续了一个小时。看着敌军阵地火光冲天,浓烟滚滚,宫本脸上露出狞笑。

钢铁一营伤亡了一个排,几门迫击炮被炸毁,十几名炮兵阵亡。二营的伤亡更为惨重,伤亡近一个连,工事被炸得残破不堪,遍地是浑身是血,四肢不全的尸体,到处可闻伤员痛苦的呻吟。

谢团长在指挥所看得忧心如焚,前线报来的伤亡数字让他心惊肉跳。山腰阵地离指挥所不到一公里直线距离,如果失守团部必将难保。他命令三营前往支援的同时,向师部发出了请求增援急电。

师部回电:367团正在集结,待派往你处。谢团长的防线是通往师部的重要门户,师座显然不想此地失守。

日军炮火刚停,便再次组织冲锋。一营、二营奋起反击,但火力已大不如前。鬼子在强大的火力掩护下步步逼近,阵地岌岌可危。

鬼子人如潮涌,眼看阵地就要易手,幸好三营战士及时赶到。突然增加了一个营的兵力,日军的冲锋被再次逼退。

战斗进入白热化,两军相逢都杀红了眼。宫本的战术简单而实用,炮轰过后组织步兵以中队为单位从不同方位向山上发起轮番冲锋。**疲于应付,防线过长,兵力有限,捉襟见肘。

二营长身旁的一名机枪手胸部中弹阵亡,副射手补位刚打完一梭子弹便头部中弹,身体歪倒在地。二营长红着眼端起轻机枪朝抵近的鬼子一顿狂扫,通讯员在旁边给他供弹,十几个鬼子被二营长撂翻。鬼子一梭子重机枪子弹袭来,将二营长上半身打成了碎块,通讯员的右手臂被打断。

副营长自动代理营长职务,高喊:“替营长报仇!”端起染血的机枪向鬼子扫射。

通讯员浑身是血,用断臂夹着炸药包,左手扯燃导火索,泪流满面狂吼:“营长我来啦!”跳出阵地,冲进敌群。“轰!”地一声巨响,与周围的几个鬼子一起炸得粉身碎骨,地面炸出了一个深坑。

一营的炮兵排被打残,吴排长带着仅剩的十几名兄弟和几门迫击炮东躲西藏伺机朝鬼子还击。副排长刚轰掉鬼子一挺机枪,一发掷弹筒榴弹落在身旁将他脑袋削掉了半边。浑身是伤的吴排长怒吼一声把战士推到一边,亲自装填炮弹。两声炮响后袭击副排长的鬼子掷弹筒手连同武器一起被炸得四分五裂。

鬼子士兵前有**枪炮阻击,后有督军押阵,唱起军歌:“越过高山,尸横遍野,越过海洋,尸浮海面,为天皇而死,视死如归……”一步一步前进。

一块弹片象尖刀一样扎进武营长的左臂,学如泉涌。卫生员给他匆匆包扎止血后,他拔出插在阵地上的大刀猛喝:“兄弟们,上刺刀!”团部警卫排的战士此时压了上来,冲锋枪,轻机枪的子弹疯狂倾泻而出,离阵地只有二十几米远的鬼子纷纷中弹倒地。被鬼子火力压得抬不起头的一营战士趁势直起身体投出几轮手榴弹,终于又打退了敌军的又一次疯狂进攻。

谢团长在指挥部骂娘。眼看部队的老底子都要拼光,师座来电:“师部遭到日军大部队袭击,命你团自行突围,迅速向师部靠拢!”他大骂:“妈的,老子请求增援没要来一兵一卒,反倒要老子拼死去给他们解围!”

骂归骂,军令如山,不得违抗。谢团长安排销毁文件,传令各营作好突围准备。

参谋献计:“部队已被日军拖住,大白天突围恐怕会损失惨重,是否可向就近的八路军一八一团求援?”

谢团长叹气道:“你觉得人家这时会鸟咱吗?共军未收编时,咱们执行剿共命令和他们干过仗。收编为八路军后当日鬼子进攻他们,我们执行上峰命令按兵不动,袖手旁观。现在我们有难,哪还有脸求人家,报应呀!”

话未落音,观察哨报告:“后山发现八路军部队,正向团部赶来。”

副团长担忧地问:“八路不请自来,不会是要趁火打劫报一箭之仇,给我们背后来一刀吧?”

谢团长接过望远镜观察一会,激动地说:“你什么时候见过八路主动进攻**?人家是来增援的,要攻打我们决不会只来一个营,从行军阵容来看也没对我们设防。人家不计前隙,以抗日大局为重,这才叫宽容大度,他们不成气候天理难容啊!”

他没带警卫,执意只带了副团长匆匆过去迎接。

日军仗着武器精良,人数众多优势,频频向**发动进攻。**依靠山险,居高临下与鬼子展开拉锯战。

宫本联队长观察着战场局势,有些焦躁起来。攻了大半天,敌我伤亡相当。己方炮火占明显优势,大部分守军工事被破坏,仍有部分工事与山体连在一起仍然完好,且有部分地带是炮火死角。炮火一停,敌人从各个角落冒了出来奋起反击。

突然,宫本感觉敌军的火力有了增强。他纳闷地移动望远镜,惊异地发现,山上增加了一支八路军部队与**并肩作战,对自己的进攻部队带来新的威胁。他立即以此为由向上峰作了汇报,请求增援。十分钟后上峰回电:拖住敌军,我军秘密武器马上运到。

谢团长亲率自己的团和八路军一个营向日军发起反攻,**战士见团长亲自上阵且带来增援部队,士气大振。

来增援的一个营是八路军一八一团的精锐,战斗力不比**逊色。有谢团长提供的弹药,上来便放开手脚,打得异常凶猛,面对强敌,个个英勇无畏,奋不顾身,阵地前的鬼子丢盔弃甲,倒下一片又一片,硬是很难前进一步。谢团长暗生佩服。武钢营长高呼:“兄弟们,八路军是好样的,咱们也不是孬种,给老子打出咱钢铁营的威风来,杀光狗日的小鬼子!”

“杀光狗日的小鬼子!”战士们齐声回应,热血沸腾,吼声震天。

一百八十六.毒弹袭击

谢团长命令清空军火库,将全部武器弹药搬上阵地,把所有炮弹打光。

十几门迫击炮几门山炮发出怒吼,密集的子弹交织起一片火网,把日军打退了五百多米。谢团长组织部队撤退,命令钢铁一营留下掩护,坚守到天黑后突围到师部汇合。钢铁营多次圆满完成掩护部队突围任务,他对这支部队很有信心。

武营长回答:“团长放心,有这么多弹药够鬼子喝一壶的,你们放心撤吧!”

八路军营长主动要求留下,谢团长婉言谢绝。钢铁营是他的骄傲,他一方面相信武营长能完成任务,另一方面自己撤退要友军掩护是他不能接受的。

宫本被中**队前所未有的猛烈反击打得有些发懵,不知道山上来了多少增援部队。为避免部队遭受重大损失,他命令暂缓冲锋,调集所有炮火朝山上轰击。

谢团长趁机带领主力部队撤退。武营长越打越精,日军刚退下便命令战士缩回傍着山体的坚固工事里,并尽量寻找炮火死角。炮火一停便扑向阵地进行还击。吴排长打几炮换个地方,尽力保护剩下的几门迫击炮。

宫本发现山上的枪炮声骤然减小,意识到敌军可能会撤退,又重新组织部队发起轮番冲锋。他正为敌军阵地久攻不下恼火时,传令兵报告,长谷川信少佐带部队赶到。宫本大喜,看来龟田司令所说的“秘密武器”已经运到了。

长谷川信少佐是日军臭名昭著的516部队生化武器专家。

国人大多数只知道日军731部队使用生化武器残害中**民,其实,侵华日军516部队也干着同样的罪恶勾当。稍有区别的是,日军731部队以研究细菌武器为主,516部队主要研制化学武器。

长谷川信和他的同事是一群丧心病狂、毫无人性的冷血动物,视人命如草芥。他们长期醉心于用研制出来的毒剂拿中国人当实验品。腐烂的皮肤,恶臭的溃疡,痛苦扭曲的人体都是他们的成果,抚摸着一具具因实验而死的中国人冰冷的尸体令他们感到象抚摸情人的(裸)体一样兴奋、刺激。成千上万的中国战俘与平民被他们折磨至死,毁尸灭迹……

长谷川信少佐这次运来对付**的秘密武器竟然是两卡车的毒气弹,而且是有毒气弹之王称号的芥子毒气弹!

芥子气Mustard Gas,化学名二氯二乙硫醚,常温下呈淡黄色液状,有大蒜臭味,是一种挥发性液体毒剂,属化学武器中的糜烂性毒剂。主要通过皮肤和呼吸道进入人体,对皮肤、粘膜有糜烂刺激作用,可使皮肤烁伤,出现红肿、水泡,溃疡,呼吸道粘膜发炎,坏死,出现剧烈咳嗽,呼吸困难,眼睛发生红肿,结膜炎甚至失明,还会引起严重的呕吐,腹泻……。

正常气候条件下,仅0。2毫克每升的浓度就可使人受到毒害,窒息或痛苦地全身腐烂而死。少数幸存者将发生癌变。芥子气在一战中德军使用量,杀伤量最大,因毒气弹伤亡的130万人,有百分之八十九是因芥子气中毒,故芥子气又称毒剂弹之王。而且这种毒剂到目前为止仍是无有效药物可治!

日本人将芥子气淡黄色的液体装入迫击炮弹中,利用炸药的爆炸把毒剂扩散到空气中,人无论是皮肤还是呼吸道接触均可中毒,因此没有炮弹死角。

长谷川信的士兵小心翼翼将毒气弹一箱一箱从卡车上卸下来,码在迫击炮旁边。弹药箱上绘着恐怖的骷髅头和两根交叉的人骨,打开弹药箱,炮弹上可见黄色的糜烂性毒气弹识别标志。

准备工作完毕,宫本联队长向进攻部队发出撤退命令。

**钢铁营的战士正与敌人打得不可开交,忽然间,鬼子如潮水般退了回去。武营长不知日军搞什么名堂,再次命令部队藏进工事,躲避炮袭。

鬼子密集的迫击炮弹呼啸着落入阵地。沉闷的爆炸声后,阵地上顿时浓烟滚滚,刺鼻的大蒜臭味弥漫在空气中。

**战士被熏得剧烈呛咳,眼红流泪。不少战士弯腰狂呕,剧烈的动作又使他们从口腔,呼吸道吸入了大量毒气,战士接二连三手勒喉咙痛苦地窒息倒地。

战士们惊慌失措,四处乱奔大喊:“鬼子使用毒气弹啦!”他们被毒剂接触到的皮肤出现了红肿,起泡,溃烂,伤口被溅到毒剂更是痛如刀绞,阵地上凄厉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吴排长带着哭腔高呼:“营长,我的眼瞎了,什么都看不见了!”

几个伤兵在地上抽搐着,声音虚弱地哀求道:“兄弟们,我的伤口烂到了骨头里,痛得实在受不了了,给我个痛快吧!”

武营长陆军士官学校毕业,有一定的防化知识,意识到鬼子使用毒气弹后要战士们用水壶里的饮水淋湿毛巾堵住口鼻,没有水的就用尿液。但仍是慢了一步,战士们全部出现了局部或全身中毒症状,何况用湿毛巾堵得住毒气吸入,却挡不住毒剂对皮肤的侵袭。

阵地上刚才还是生龙活虎的**战士转眼间一个个倒下,再也不能起来,喊叫声越来越小,越来越弱。

武营长知道已无力回天,命令尚未咽气的战士打开手榴弹盖,手指套在拉环上,准备与敌人同归于尽。他自己的全身伤口开始溃烂,痛如刀扎,在给战士们打招呼时又吸入了大量毒气,一代抗日英雄给同生共死的战士们下达完最后一道命令,眼前一黑,终于一头栽倒在地,死不瞑目!

毒烟散尽,鬼子冲入**阵地,遍地都是中**人倒下的身体,毫无人性的日军将失去抵抗能力的中国伤残士兵用刺刀挨个捅死。几个还能动弹的**战士用近最后力气拉响手榴弹,把十几个鬼子送上西天。吴排长大喊:“狗日的鬼子来吧,爷爷还没死!”他双目失明,只能用声音召唤敌人。感觉到冰冷的刺刀扎入身体,他一手抓住刺刀,一手将套在手指上的集束手榴弹拉环用力一拉,狂笑着把刺杀他的几个鬼子拖进了地狱。

一百八十七.傲视群雄

谢团长带领自己两个营和八路军一个营傍晚赶到师部约定的地点,和主力部队一起与进攻师部的日军展开激战。

鬼子正打得顺手,猛烈的炮火把**轰得节节败退,已攻占了一个山头。**出现较大伤亡,开始往后收缩部队。鬼子乘胜追击,向另一座山头发动进攻。突然,身后一支奇兵从天而降,向他们发起凶猛袭击。三六九团是师里战斗力最强的一个团,加上八路军一个营的精锐,突袭的火力又猛又准。转眼鬼子象麦子遇到收割机,忽啦啦倒下一大片。

不习惯夜战的日军受到两面夹击,且没摸清来了多少增援部队,很快开始撤退。他们的主要任务是围攻牵制敌军,不让其向369团派出援兵,以达到全歼369团的目的。

千恩万谢送走八路军部队后,谢团长焦急不安地等到半夜,没等到钢铁营的一个人影。他再也坐不住了,强行找师长要了两个营与自己部队合在一起重新杀回去接应。

白天厮杀激烈的战场此时已寂然无声,谢团长感到了恐惧和不详。

战士们点燃火把将大地照得通明,阵地上钢铁营全体殉难的场面令人触目惊心,惨不忍睹。大量尸体全身溃烂,有的露出了骨头,伤口散发出奇臭。有的尸体扭曲变形,呲牙咧嘴,烈士死前显然遭受了难以忍受的痛苦。不少尸体刀伤遍布,一看就知是受伤后被鬼子活活用刺刀捅死的。

武营长的尸体被找到,他已全身冰冷,四肢彊硬,仍怒目圆瞪。谢团长双膝跪地抚摸着他的眼皮痛哭流涕道:“武营长你放心去吧,谢某人不为你和你的兄弟报仇誓不为人!”

掩埋好几百具烈士遗体,谢团长带领全体将士脱帽向烈士墓深深鞠了三鞠躬,举起所有枪支朝天齐鸣,为烈士壮行。

全团最强的一个营、整整的一个钢铁营就这么全军覆没了,谢团长悲痛欲绝。

日军使用毒弹,**三六九团遭到重创的消息传到黑虎山独立旅,部队引起了一阵恐慌。江海龙安排人员讲解防化知识,稳定军心,在驻地采取了一系列预防措施后,亲自率部队乘车火速赶往事发现场。

烈士的遗体已经下葬,谢团长沉痛地描述了烈士死亡的惨状。他久闻黑虎山独立旅的威名,对江海龙这个**传说中的“风流英雄”、年青的上级军官恭敬有加,有心要借他一臂之力为死难的兄弟报仇,他讲述得很详细。

江海龙认真听完后,对自己的战士说:“收集弹片。”

“是!”一群带着口罩、手套的战士应声虎跃而出,扑向四处,立即开始搜寻阵地的每一寸土地。身手之矫健,动作之敏捷,令谢团长的部队不得不服。半个小时后,这群战士找来一大堆弹片。

江海龙仔细检查,辨认一会,朝谢团长语气肯定地说:“日军对你们使用的是毒弹之王——芥子气毒弹。”

见对方不明所以,他解释道:“日军的毒气弹上有识别标志,窒息性毒气弹为蓝色,刺激性毒气弹为红色,神经性毒气弹为茶色,糜烂性毒气弹为黄色。我们找到的弹片不少涂有黄色标记,有的弹片上还残留有淡淡的芥子气特有的大蒜臭味。芥子气为糜烂性毒剂,在化学战中有过大量使用,一战中德军就用它制造过毒气弹,烈士们死前的状况也与芥子气中毒的症状相吻合。”

谢团长和战士们听得默默点头。

独立旅的通讯员前来报告,军统和我军侦察部队发来急电。

江海龙展开两份长长的电文,看到上面描述了在黑虎山地区的燕子岭,黑虎山与沂蒙山交界地带的马坡岭发现最近有鬼子的重兵把守,车辆进出频繁,且大部分时候是空车进满车出。不久前鬼子往两地都押送过不少劳工,劳工们只有进去,未见出来的。这两处村庄的老百姓均被鬼子杀光,房屋付之一炬。怀疑这两地建了鬼子秘密仓库。马坡岭中有一个黑龙洞,洞内约有一个中队的日军,洞外沿山坡建了大量营房,有一个大队的日军驻扎。

他铺开军用地图,按图标比例计算了一下分析说:“燕子岭离暴发霍乱的村庄只有60公里,很可能是鬼子的细菌武器仓库。马坡岭离此地仅有八十多公里,应该是鬼子的毒气弹仓库,最近我们没发现有鬼子运输车辆从黑虎山地区前往此地。”

“那您准备何时动手?先向哪里下手?”听到发现了鬼子毒气弹仓库,谢团长磨拳擦掌,眼里放出绿光,迫不及待问。

江海龙回答:“当然是越快越好。日军的生化武器不仅能对中**民造成难以估量的重大损伤,还会引起军心恐慌,既能直接也能间接影响我军战斗力。事不宜迟,我准备今天就动手,既然来了这里就先拿离这里较近的马坡岭的鬼子开刀!”

谢团长想要的就是这个结果,主动请樱:“我们熟悉附近地形,让我的部队带路打前阵吧。要不要我请示师部,多派点部队来?”

江海龙这次带来的部队是特务连和一个徳械连。他傲然回答:“不用向上面要人,人多了反倒会打草惊蛇,而且万一敌人再使用毒气弹损失会更大。别说马坡岭的鬼子有个把大队,就是一个联队山地作战只要弹药充足,我的这两个加强连的精锐部队也不会处于下风!”

特务连和徳械连的战士闻言精神一振,胸脯挺得老高。

谢团长有些尴尬,但前身为抗日猛虎队的黑虎山独立旅以往的骄人战绩、眼前战士的气势和精良的武器装备,让他佩服得没有了脾气。暗叹,人家在中**队中确实有傲视群雄的资本呀!

他咳嗽几声,陪着笑脸说:“武器弹药不是问题,我的部队才从师部得到了大量补充。一切都按您说的办,但我的部队要打头阵,战士们憋了一肚子气,一定要找使用毒气弹的鬼子部队为死去的战友报仇。“

江海龙斩钉截铁说:“不行!”

一百八十八.讨还血债

“为什么?”谢团长和他的几个军官异口同声问,语气中透露出不满与愤怒。一群战士情绪激动,吵着说:“求人不如求己,干脆我们自己干算了!”

江海龙冷冷地看着他们,待安静下来后,威严地说:“你们自己干我不管,自己估计有多大胜算吧。老实说不用你们,我再派一支部队来,完全可把这帮鬼子歼灭,只是多需要一点时间而以。”

谢团长完全相信他所说的。一个旅消灭不了个把大队鬼子驻守的顽固堡垒,那就不是**黑虎山独立旅了。

江海龙接着说:“要跟我配合就必须服从指挥。你们带路可以,打头阵坚决不行!你们部队没有经过防化培训,连口罩、防化服等基本的防化装备也没有,如果冲在前面,鬼子再使用毒气弹,只能增添无谓的牺牲,简直就是去送死。你们的心情可以理解,一心想为死去的战友报仇,但打仗不能光凭勇敢解决问题。”

谢团长和他的部下哑口无言,默默看着密密麻麻的烈士坟堆,满眼流露出悲伤与无奈。 有的呼唤着战友名字,泣不成声。

江海龙大声说:“悼念烈士最好的办法是化悲痛为力量,替他们报仇雪恨,向鬼子讨还血债!我不喜欢这种沉闷的气氛。龚连长,领大家唱首歌提提精神,咱们首先要从气势上压倒敌人。”

龚连长是当日新四军那里派来的干部之一,为了在将来国共分道扬镳时给自己看好的共军留下一支精锐部队,江海龙命他当了徳械连连长。龚连长是延安抗大毕业,很会做宣传鼓动工作,与部下关系融洽。听到旅长指令,立即对战士们说:“同志们,咱们来首<<黄河大合唱>>吧,‘风在吼’预备——起!”

他双手熟练有力地打着节拍,徳械连战士挺胸收腹齐声唱道:

风在吼,马在叫,

黄河在咆哮,黄河在咆哮!

河西山岗万丈高,

河东河北高粱熟了,

万山丛中抗日英雄真不少,

青纱帐里游击健儿逞英豪。

端起了土枪洋枪,

挥动那大刀长矛,

保卫家乡保卫黄河保卫华北保卫全中国!

开始是龚连长和江海龙领着徳械连的战士唱,接着,担任搜索和警戒任务的特务连的战士加了进来,最后,**369团的将士情绪被感染,纷纷不约而同加了进来。

歌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嘹亮,气吞山河,震天撼地。

谢团长请求配合作战,表示一切服从指挥,只要能给自己的部队有向鬼子毒气弹部队讨还血债、为全体惨死的钢铁营兄弟报仇雪恨的机会就行。

部队进入马坡岭下潜伏,江海龙和谢团长用望远镜很快搜索到黑龙洞。鬼子在黑龙洞周围依着山体建了几排营房,洞周围白天可见重重鬼子兵把守,洞口两边有机枪掩体,不远处有两个高高的观察哨楼,哨楼上架有探照灯。一处开辟出来的约有两个篮球场面积大小的操坪里停着两辆大卡车,附近的一个村庄一派断墙残垣,人迹不见。

江海龙喃喃自语:“村庄里没有居民,我们进攻时没有顾忌了,不用担心万一毒气泄露伤及老百姓。”

见到有几个鬼子穿着橡胶衣裤,戴着面罩在山洞出入,江海龙说:“可以确定这里是毒气弹仓库了。”

谢团长问:“你是怎么确定的?”

江海龙解释道:“如果是细菌弹仓库,只需要穿布制的隔离服,这种胶皮套装配有那个面罩,是专用的防化服,我的部队也准备了一些。”

谢团长说:“山洞前面一目了然,有鬼子重兵把守,硬攻进去恐怕不容易。”

江海龙点头说:“我们的主要目标是黑龙洞,捣毁鬼子的毒气弹仓库。我准备下半夜动手,到时派战士控制两个哨楼上的探照灯,鬼子就成了睁眼瞎,任老子宰割。”

谢团长说:“何必派战士摸上哨楼,不如用枪干掉探照灯快得多。”

江海龙说:“探照灯我留着有用,到时你会知道。”接着安排道:“今晚我的部队先攻进去,不惜一切代价捣毁鬼子毒气弹仓库,你的人马负责封锁所有出山道路,鬼子如放毒气弹,你们就撤,不用管我们。没放毒气弹就给我严防死守,不许放走这支毒弹部队的一个鬼子!”

谢团长热泪盈眶,激动地说:“长官放心,我们绝不放掉一个鬼子。你的部队冒着最大危险杀入鬼子圈中,千万要小心。我们守在这里打伏击若是还完不成任务,谢某人这个团长就不用当了,一定以死向我钢铁营的兄弟谢罪!”

江海龙豪气干云说:“我的两个精锐连武器装备精良,作战经验丰富,战士身手过人,打近战鬼子根本不是对手。当然伤亡总会有的,但我要让鬼子这支毒气弹部队付出全军覆灭的代价!”

谢团长对周围的一帮手下军官说:“听到旅长的话没有,给老子严防死守,你们今天谁的队伍后退一步别怪我下手无情,谁要是临阵脱逃给老子就地处决!”

众军官领命四散而去,谢团长剩下的两个营和找师部要来的两个营抓紧修筑工事。独立旅的徳械连和特务连原地休息,以逸代劳,为晚上的硬仗作好充分准备。

凌晨四点,黎明前的黑暗,山中死一般的寂静。鬼子哨楼上的两盏探照灯的强光划破夜空,交替往四周照射。

灯光刚从潜伏地滑过,独立旅战士一跃而起,利箭般射出,没入哨楼附近的草丛中。

江海龙打出行动开始的手势,王大力大手一招,四名特务连战士扑向两座哨楼,如猿猴般四肢并用,利索地往上攀登。爬到哨楼入口,战士扣动强弩扳机,鬼子哨兵中箭闷声栽倒。

箭头上涂有江海龙用草药配制的一种叫着“见血封喉”的毒药,可以瞬间使人毙命。如果头颈部中箭,连发出哼声的机会都没有。

训练有素的特务连战士配合默契,一人扶着鬼子哨兵尸体慢慢放到避免发出声响,一人控制住探照灯转向把手。

一百八十九.把鬼子全埋葬

两个哨楼内各有一盏探照灯,一挺轻机枪。哨楼不仅有暸望作用,还是居高临下的攻击阵地。战士把探照灯的光柱上下抖动了两下,表示哨楼已被控制。

见到灯光暗号,江海龙指挥部队兵分两路,龚连长带徳械连扑向黑龙洞,王大力带特务连摸向鬼子营房。探照灯的照射方向和角度被自己人控制,战士们在黑暗中往前运动。江海龙跟着龚连长的队伍,这次行动的主要目的是捣毁黑龙洞的毒气弹仓库和消灭鬼子毒气弹专家和所有研制人员。

十分钟后,特务连战士卧倒在地,按先前掌握的规律四个鬼子巡逻兵准时出现在营房拐角处,被十几支毒箭洞穿身体,无声倒下。下半夜是最犯困的时候,山洞旁掩体内值班的鬼子觉得空中有暸望哨,地面有巡逻兵,不远处还有一个大队的人马驻防,放心打起了瞌睡。梦乡之中,被徳械连的战士用锋利的匕首抹了脖子。

洞内过道灯光昏暗,龚连长和一名战士换上日军服装进洞侦察时被两个鬼子潜伏哨发现。龚连长压低帽沿,上前主动用日语打招呼说:“外面太冷,进来避避风。”他在延安抗大时学过日语。

哨兵没听到动外有任何动静,见是自己人毫没在意。趁其不备,龚连长和战士扭断了两名哨兵脖子。

黑龙洞外小内大,从过道转了过弯,很快见到山洞深处有千把平方米面积,地上歪七倒八睡满了鬼子,沿洞壁码满了弹药箱,箱体上绘有恐怖的骷髅头和交叉的人骨,里面装的显然是毒气弹。再往深处被两扇厚厚的铁门隔断,铁门上绘有危险警示标志,龚连长分析里面可能是实验室,他留下战士在山洞过道警戒,自己返回洞口向旅长汇报。

江海龙说:“洞内有大量鬼子和毒气弹,队伍攻进去伤亡太大,咱们只能用炸药炸塌山洞,把鬼子和毒气弹一起深埋。”目前世界上还没有研制出分解销毁芥子气的药物,深埋是不得已而为之的办法。

战士们把炸药沿山洞过道壁装好,二十公斤一包的烈性炸药用了一百多包,为稳妥起见在洞内还放了十几箱手榴弹,将长长的电线一直铺设到洞外,连接到电控装置上。所有人员退出洞外后,用两座掩体的沙袋将洞口堵得严严实实,以尽量减少炸药爆炸后毒气往外泄露和鬼子外逃。侦察排早已花了一个白天探明,黑龙洞只有这一个出口。几个通风口也分别被战士堵住。

大部分徳械连战士转移到安全地带,龚连长和十几名战士穿上防化服守在电控装置前,等待江海龙发出起爆命令。

鬼子毒弹技术人员住在动内,生化武器专家长谷川信少佐住在洞外的鬼子兵营里。

日军秘密运来用铁桶桶裝的液状芥子气,由长谷川信组织技术人员在山洞的实验室内进行分装,置入迫击炮炮弹内。黑龙洞既是毒气弹仓库也是组装之地。

**369团阵地久攻不下,日军使用毒气弹后,守军全军覆灭,阵地被一举拿下。毒弹专家长谷川信受到上级嘉奖,要他继续努力,发扬战果。今晚,长谷川信被一帮军官敬酒灌得烂醉,直夸他的两车毒气弹简直抵得上一个日军联队!长谷川信被捧进了云里雾里,来者不拒不知灌了多少杯日本清酒,此时正搂着一名日本艺妓睡得鼾声如雷。

特务连在鬼子兵营前布下大量诡雷,按约定在仓库炸响后再向兵营开火。

不料,一名被尿涨醒的鬼子穿着内衣,急急忙忙蹿出营房,绊响了一颗诡雷,爆炸声突然响起,鬼子兵营乱做一团。不少鬼子从房里拿起枪纷纷往外冲,又触响了一串诡雷,被炸翻一片。

王大力发出开火命令,特务连密集的子弹从不同角度射向日军。

鬼子大队长一面组织还击,一面亲自带领一个班的士兵冲进长谷川信房间,对他进行保护。长谷川信被惊醒,职业敏感使他很快意识到敌军的目的。他声嘶力竭喊道:“仓库,我的仓库!”

黑龙洞内鬼子被吵醒,睁眼漆黑一片,照明线已被剪断。一群鬼子拥挤到洞口,却发现出路被堵。

江海龙见特务连已和鬼子接火,待徳械连战士刚转移到安全地带,便发出起爆命令。

龚连长压下电控起爆器开关,一连串沉闷的巨响从山洞中传来,山摇地动。

山洞内灯光瞬间熄灭,鬼子兵和组装毒弹的技术人员被炸得鬼哭狼嚎。炸药引起了大量毒气弹的殉爆,洞内毒烟滚滚,侥幸未被炸死的鬼子更痛苦地惨死在自己人制造的毒气弹下,自食其果。洞内毒气太浓,爆炸又消耗了大量氧气,通风口被堵,防化服也失去作用。九死一生爬到山洞过道的鬼子绝望地发现,出口早已炸塌,终于一个接一个栽倒在地。

洞口塌下,被碎石堵住,还塞进了大量沙袋,仍有小股毒烟不时冒出。

龚连长骂道:“ 妈的,这么多毒气,鬼子不知制造了多少毒弹,幸亏被咱们毁掉了,否则不知要祸害多少中国人!”

江海龙抬腕看表说:“再过十分钟,洞内应该没有一个活物了。真是天作孽,犹可活,人自作孽,死路一条!”

这边,王大力的特务连正和一个大队的鬼子打得热火朝天。

长谷川信少佐准备要日军大队长不惜代价保护仓库时,山东方向传来山崩地裂的爆炸声,日军兵营所处的地面都出现了剧烈的震动。意识到仓库里费尽心血制造出的毒气弹连同所有技术人员全部完蛋了,他悲哀地叫了句:“完了,我的仓库和技工!”便浑身瘫软下来。

日军大队长立即命令两个士兵一左一右把长谷川信架住,一个班的士兵围城人肉盾牌保护,组织火力掩护突围。上级给他下达的死命令是不是保护仓库和毒弹专家,如今仓库已完蛋,如果长谷川信少佐再有不测,他也不用活着去向上级报丧,直接剖腹谢罪得了。

毒气弹仓库被炸毁,连同山洞内的鬼子兵与技术人员被全部埋葬,江海龙与龚连长相视一笑,深深出了口恶气。

一百九十.不留活口

鬼子在强大的火力掩护下,拼死杀开一条血路,弃伤亡人员于不顾,丢盔弃甲护送着长谷川信仓皇出逃。

独立旅徳械连和特务连已汇合在一起,所有武器追着日军屁股打,战士们遵命离开鬼子一大段距离。

炸毁了毒气弹仓库,洞内技术人员与鬼子兵被全部殉葬,他们的任务已经圆满完成。前面还有报仇心切的**369团堵着鬼子退路,离得太近怕造成误伤。谢团长带了四个营,如果还不能歼灭被独立旅打得只剩下半个大队的鬼子,那就太令人失望了。

谢团长看着鬼子黑压压的一片进入了伏击圈,正担心黑暗之中有鬼子漏网,高高的哨楼上两盏探照灯的强烈光柱交叉射入鬼子群中。他这时才明白了江海龙要控制哨楼的目的,兴奋地叫道:“弟兄们,独立旅给咱们借光了,接下来就看咱们的,给老子狠狠打,不许放跑一个!”

复仇的子弹蝗虫般飞入敌群,迫击炮炮弹、手榴弹如冰雹般从天而降,炸得鬼子东倒西歪,血肉横飞。鬼子退路受阻,四散开来,伏地朝子弹袭来的方向还击。

日军大队长心急如焚,敌暗我明,敌众我寡,作战地形也对自己不利,看来今天是难逃一劫了。他早向龟田司令发了求援急电,司令回电将马上派出增援部队,命他拼死保护专家长谷川信少佐的安全,不得有误。

长谷川信少佐周围有几圈鬼子围着,两个鬼子架着他东躲西藏。一发迫击炮炮弹拖着腥红的尾焰从头顶飞过,在离他十米左右距离爆炸,几个鬼子被炸得四分五裂,血雨喷洒了他一身,一截白花花的肠子恶作剧似的挂在他的肩上。很少参战的长谷川信吓得双腿打颤,浑身冒冷汗。他虽然用毒气做**实验害死过不少中国人,但当死亡降临自己头上,死神离他尽在咫尺,感到万分惊恐。他猜到自己才用毒气弹杀害了大量中**人,肯定会遭到报复,但没想到报应来得如此之快,自己的毒气弹仓库和带来的毒弹部队一夜之间已全部葬送于山洞。现在队伍退路被堵,敌人火力异常凶猛,身边的护兵越来越少,他感到了绝望。

**369团兵力、火力,地形均占优势,士气旺盛,战场局势几乎成了一边倒的屠杀,**战士越打越涌。谢团长已没有后顾之忧,刚炸掉鬼子仓库时,他便按江海龙指令向师部作了汇报,请师座配合截住日军援兵。立即得到师座难得的爽快答应。一举销毁了日军毒气弹仓库,打一下阻击就算配合作战,也有一份功劳,江海龙算准了师座那个老奸巨滑的家伙是不会放弃这个机会的。

江海龙见战场胜败已毫无悬念,命徳械连担任警戒,自己带特务连打扫战场,搜查鬼子有无遗留的毒气弹和漏网之敌。鬼子伤兵被生生用刺刀捅死,见惯了鬼子残暴的独立旅战士没有留俘虏的习惯,何况是鬼子的毒弹部队。

到操坪搜查两辆大卡车时,江海龙吓出了一声冷汗。一辆卡车上满载着毒气弹,另一辆车上装着防化服,油箱已加满,看样子车辆准备随时出发。自己要是晚来一天,这些东西运出去又不知要祸害多少中**民。

他把身旁的王大力一脚踹出几尺远,喝道:“你他妈的怎么带的兵!这么大的目标都没查过,你们就在附近和鬼子交火,你知不知道当时这车毒气弹要是发生殉爆,整个特务连会剩不了几个活人!”

王大力灰溜溜从地上爬起,嗫嚅着说:“当时一心只顾消灭军营里的鬼子,觉得半夜三更两辆卡车停在这里,车上肯定没人,也就没来搜查。”

江海龙说:“给老子记住,战场上没有侥幸,任何疏忽都会带来血的教训。不要以为打了几次胜仗就了不起,一招不慎可以全军覆灭。回去写五千字的检讨,不深刻触及灵魂你这特务连长不用干了!”

几个排长没见他对部下发过这么大火,一起为王大力求情。

江海龙大吼:“你们牛皮了,长本事了,在老子眼里还嫩得很!老子亲手带出的特务连差点毁于一旦,干部都有责任,你们也要写检讨。检讨过不了关的,滚出特务连。还有求情的不服的觉得委屈的人没有?”

班排干部面面相觑,大气不敢出。战士们看到满卡车一箱箱画着恐怖标志的毒气弹弹药箱,回头一惊。

王大力立正带头表态:“我知道这次错误的严重性了,一定写出深刻检讨,下不为例。”他望着卡车问:“这一百多箱毒气弹怎么处理,要拖到哪里销毁?”

江海龙说:“不用销毁,把它们连同防化服一起运走找个安全地方藏好。鬼子敢制造使用毒气弹,老子就敢以毒攻毒,让鬼子自作自受!”

独立旅和369团汇合,天色已经放亮。江海龙遇见谢团长,看到他的一千多人马围攻了几百名日军半天,鬼子仍剩下一百多人顽抗,忍不住问:“需要我们帮忙吗?”

谢团长连忙摆手,说:“不用了。你们辛苦了,在一边休息会儿,很快就解决战斗。我还怕你们当时攻进去,一阵突突把鬼子全干了,让我的部队没有向小鬼子报仇的机会了。想不到鬼子也有今天,任我的部队宰杀。”

独立团又是一阵枪炮猛袭,终于只剩下了几十个鬼子。

谢团长兴奋地高喊:“弟兄们,给老子的冲上去抓活的!”当时**抓了鬼子俘虏特别是当官的交上去,可得到重奖。有当官的为了得到升官嘉奖,甚至干过用大洋和枪支弹药到土匪、游击队那里换鬼子俘虏的勾当。

江海龙说:“慢点!这帮鬼子是罪大恶极的毒弹部队,中间那个带眼镜的军官只有少佐军衔,却被鬼子大队长和士兵团团保护,应该是鬼子毒弹专家,这些鬼子一个也不能留活口!你要是不方便的话,我派人去把他们解决掉。”

一百九十一.祸从天降

369团二营长迫不及待跳出来高呼:“二营的弟兄们跟我上,替一营的兄弟报仇,不许开枪,活挑了鬼子!”他的营过去多次被一营相救,死里逃生。”

“杀鬼子!替一营兄弟报仇!”几百战士怒吼着,端起刺刀,高举大刀冲向鬼子。

拼刺刀需要技术,更需要勇气。二营是复仇之师,人数和剩下的鬼子相比占绝对优势。战士们个个争先恐后,如饿虎抢食。鬼子知道末日已到,作着自杀般的顽抗。一名倒地的鬼子兵在钢盔上磕响手雷,与几个**战士一起被炸飞。二营战士杀红了眼,几百把刺刀对准站立的和倒地的鬼子一顿狂捅。

铁器的撞击声,中刀的日军的鬼哭狼嚎声响彻山谷。日军大队长对着一名**士兵高扬着军刀尚未劈下,被两把刺刀同时扎进胸腹。几十名日军成了几百名**士兵拼刺的肉靶子,瘫软在地的长谷川信被大刀卸成几块,这个双手沾满中**人与无辜平民鲜血的日军毒弹专家终于获得应有下场。

龟田司令派出的增援部队受到阻击,不久,便与驻守毒气弹仓库的日军失去了联系。他请求沈阳机场的日军航空大队派了十架轰炸机,飞临马坡岭一顿狂轰滥炸,不知是要对敌军疯狂报复还是为了毁灭罪证。此时,江海龙与谢团长的部队早已撤离战场,没入大山深处。

分手前谢团长紧握江海龙手说:“青山不转,绿水长流。这次多亏你们帮忙灭了小鬼子的毒气弹仓库与毒弹部队,替我的兄弟们报了仇,出了口恶气,解除了战士近阶段对鬼子毒弹威胁的后顾之忧。也让我亲眼见识了贵军的战斗力,果然名不虚传。大恩不言谢,今后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只管开口,369团愿随时当您的助手!”

江海龙说:“都是抗日部队,不用客气。日军细菌弹仓库还在,对黑虎山地区乃至全省甚至更大范围的中**民造成极大威胁,是我的一块心病。来日方长,咱们就此别过。”

回到驻地,稍事休息后,江海龙便召开紧急会议。李铁柱团的侦察连杨连长被叫来对燕子岭的情况进行详细汇报,该地的鬼子细菌弹仓库是他们连率先发现的。

杨连长拿出一张草图,说:“鬼子对该地区防范甚严,在新建筑群一公里范围拉上铁丝网,部分地带还拉上了电网,配有狼狗的鬼子巡逻队日夜在周边巡逻。”

草图上画了鬼子的建筑群、铁丝网围栏,、哨楼,以及外观可见的火力配备。

看了一会,江海龙不满地扔下草图,皱起眉头说:“你这只是反映了燕子岭外围情况,连鬼子有多少兵力,实验室和储藏细菌弹仓库的具体位置都没有标清楚。”

人们都把目光扫向杨连长。李铁柱团长脸上绷不住了,大声喝斥:“杨连长,你怎么搞的,情况没摸清楚就撤回来了,丢人现眼。赶快带人给老子去重新侦察!”

出乎意料之外,杨连长“嘿嘿”笑了两下,说:“团长,别人不知道您还不知道,咱办事哪会这么不靠谱?啥时候给咱团丢过脸?除草图外,我还带来一张活地图,不知能否让他进来?”

李铁柱喝道:“少卖关子,快叫人进来。”

杨连长连蹦带跳从门外领来一条大汉,给众人介绍道:“这位老乡叫鲁达,燕子岭人,是被鬼子抓去当劳工,干完活后唯一逃出来的一人。鬼子为了行动保密,杀了他全村。这人是条汉子,是独自一人找鬼子报仇被鬼子追杀时,我们将他救出的。”接着,又给鲁达介绍了在座各位。

鲁达几步走到江海龙身前,七尺男儿“扑通”一声双膝跪地,“梆、梆、梆”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说了句:“长官,俺全村五百多口人全没了!您一定要作主杀了燕子岭的鬼子为村民报仇啊!”便泣不成声,嚎啕大哭。

勤务兵把他扶起来安排椅子坐下,倒了杯茶给他。慢慢地,鲁达平静下来,打开话匣子。

鲁达的村子在燕子岭内,有山有水有梯田。村民们很满足现状,与世无争,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极少有外出讨生活的,许多人一辈子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啥样子。晚饭时,人们喜欢端着海碗蹲在屋外的墙角落吃,互相唠嗑。夏天的夜晚,聚在村头的大榕树下乘凉拉家常,村民相处关系很是融洽。

也许是地理位置较偏僻,既非交通要道也非战略要塞,除伪军征过几次粮,此前还没有鬼子进村骚扰过。

身强力壮的鲁达十九岁时,经媒婆介绍娶了村里的翠花姑娘。翠花姑娘大奶子大屁股,能干泼辣,对男人百依百顺。庄稼活,灶房事样样拿得起,白天,里里外外一把手。晚上,把鲁达伺候得欲死欲仙,爱不释手,爱不释口,让鲁达充分体会到了初为男人的快乐生活。

与村里其他汉子一样,鲁达白天在田里忙活,晚上在床上忙活,日子过得有滋有味。辛勤耕耘很快有了收获,第二年,翠花生下一大胖小子,取名虎子。从此一家三口,其乐容容。妻儿左拥右抱,鲁达尽享天伦之乐。。如果没有该遭天谴的日本鬼子,鲁达会象他的许多老一辈那样,过着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后一袋烟,快活赛神仙,每顿一杯酒,活到九十九的安逸生活,在村里淡然而满足地度过一生。

两个多月前月黑风高的一个深夜,村里灯光尽灭,村民进入了梦乡,鲁达搂着妻儿睡得正酣。突然间,村子里鸡飞狗叫,紧接着出现人的吆喝声怒骂声哭叫声。

两个大队荷枪实弹的日军包围了村庄,他们之所以要深夜行动,就是为了要堵住全部村民,不放过一人,以掩盖他们在此地修建细菌武器基地的罪恶行径。

与世无争的善良村民哪知道瞬间祸从天降。

一百九十二.鲁达复仇

火把将村庄照得通明,鬼子挨家挨户把村民从屋里拖出,集中到大榕树下。把妇女老幼赶到一边,将青壮年男人捆住双手,用长绳连在一起押走。

鲁达在被捆之列。他刚被押走不远,就听到了枪声,老人小孩的惨叫声,女人撕心裂肺的绝望喊叫声。他想到自己的妻儿也在那帮人群中,心如刀绞,想挣脱绳索,才动作几下,便挨了几枪托。

一帮鬼子押走村里青壮年男人,剩下的鬼子开始了惨无人道的屠村行动。

他们把老人小孩拖到大榕树下枪杀,把妇女摁倒在地强暴,连孕妇都不放过。

鬼子把鲁达的儿子虎子从翠花怀里抢走,虎子吓得哇哇大叫,翠花死死抱住鬼子腿乞求放过孩子。鬼子一脚把她踢翻,狂笑着当着她的面用刺刀把虎子刺得没了声音。翠花哭得撕心裂肺,几个兽性大作的鬼子扑在她身上,扯掉她全身衣物。翠花才受丧子剧痛又遭强暴,被按在地上动弹不得,她一口咬掉鬼子脸上一块肉,几把刺刀扎进了她赤(裸)的身体。

鬼子抓村里青壮年男人的目的是要他们当劳工。第二天搭好工棚后,丧心病狂的鬼子竟把劳工押回村子,要他们挖几个大坑,埋葬村民。

满目所见,令鲁达目眦皆裂,痛彻心肺,悲愤交加。

村民们几代人居住过的老屋全被烧毁,百年大榕树下,乡亲们尸横遍地,女人衣不蔽体。可怜翠花全身赤裸,怒目圆瞪,死不瞑目,雪白的身体上伤痕累累。年幼无知的虎子胸腹被刀洞穿,内脏都流了出来……鲁达大叫一声晕死过去,被鬼子用冷水浇醒。

几个失去亲人的年青人哭叫着用挖坑的铁锹劈向鬼子,被子弹打成了筛子,和乡亲们埋在一起。

往日热闹祥和的村子里尸堆如山,血流成河,劳工们流着泪挥汗如雨干了一整天才把村民掩埋完毕。

鲁达他们在刺刀的威逼下,披星戴月给鬼子干了两个月的建房子的活。鬼子没把劳工当人,收工后便把劳工赶进工棚,吃喝拉撒全在屋里解决。

两名劳工逃跑时被抓住,第二天被鬼子当众用刺刀活活扎死,以警告其他劳工。

鬼子兵经常鬼鬼祟祟往才修好的房屋里运进一些铁罐,木箱。不久,房屋里又住进一批穿白大褂象是医生的鬼子。修好的房子鬼子再不让劳工靠近,好象里面藏有什么秘密。

建筑快完工时,鬼子要劳工们在河边挖两个大坑。

鲁达想到了埋乡亲们的大坑,猜到鬼子准备要杀人灭口了。他悄悄嘱咐大家干活时尽量磨洋工,拖时间。

晚上在工棚,鲁达小声对伙伴们说:“鬼子杀了咱们全村,怕咱们报仇决不会放过咱们,房子修好,咱们的死期也到了。今天要咱们挖的坑可能就是要埋咱们的,妈的,不能太便宜了鬼子!横竖是一死,咱们明天干脆和狗日的鬼子拼了,能逃走一个是一个。”

“和狗日的拼了,反正咱们家里人都死光了,无牵无挂。”劳工们纷纷响应。

鬼子根本没拿这群逆来顺受的劳工当回事,几十名劳工干活只派了四名鬼子监工。

第二天在河边继续挖坑时,鲁达和伙伴们串通好后,一涌而上,用铁锹砍翻看管的鬼子,劈开铁丝网一窝蜂往外逃。

劳工们纷纷被鬼子射杀,最后跟在鲁达身后的一名劳工被狼狗追上扑到在地,活活咬死。 鲁达跳进山沟,逃入森林,仗着身强力壮,对周围地形熟悉,跑了十几里路才甩掉鬼子,捡回一命。

满怀深仇大恨的鲁达没有再逃离,回村找了把砍柴刀和铁锹,把刀锹磨得雪亮。村里已荒无人烟,只有野狗和乌鸦发出凄厉的叫声。

山里人鲁达连县城都没去过,不知道外面还有专杀鬼子的抗日部队。他只想用自己丰富的打猎经验多杀几个鬼子,为老婆孩子和村民们复仇。

鲁达在靠近操场的铁丝网边挖了个洞,一直通到网内,他在洞内从夜晚守到早晨。一名鬼子出早操后落单跑到铁丝网边撒尿,鲁达从洞内爬出,摸到鬼子身后,一柴刀砍掉其脑袋,拖进洞内,将其下体砍得稀烂,边砍边骂:“敢日老子的女人,老子下辈子都让你当太监!”干了几票后,他一发不可收拾,昼伏夜出,隔三差五干掉个把鬼子。

士兵接连失踪,引起了鬼子军官重视。用狼狗找出士兵尸体,发现无一不是脑袋被割,下体砍得稀烂,在日军中造成恐慌。日本兵大都迷信,这样死去是不能见到天照大神的。日军从作案手法分析出,不是中**队所为,考虑可能是漏网村民或逃出劳工的复仇行为,而且人数有限。搜山未果后,日军立即把巡逻范围从铁丝网内扩展到铁丝网外,并给巡逻队配上狼狗。

摸清鬼子巡逻路线后,晚上,鲁达跑到铁丝网外附近,往身上涂了野兽粪便,以不让狼狗嗅到生人味,在鬼子巡逻队必经的路上挖了一个深深的陷阱,躲在丛林中潜伏下来。

四名鬼子巡逻到此,打头的鬼子和牵着的狼狗一起跌入陷阱。另三名鬼子立即趴在陷阱边,把步枪伸进陷阱,想把深坑内的同伙拖出来。他们做梦没想到逃走的劳工鲁达一人敢返回来报仇。

鲁达一跃而起,挥舞砍刀将背朝他的三名鬼子砍掉脑袋踢入陷阱。陷阱内狼狗蹿上跳下发出狂吠,引来了一个班的鬼子从兵营内追来。鲁达捡起两支长长的带刺刀的三八步枪当标枪使,咬牙切齿朝狼狗和陷阱内一名没死的鬼子狠狠投去。

他只用过猎枪,不知道怎样用三八步枪拉拴射击。看到刺刀深深扎进了鬼子和狼狗体内,他才转身往山林狂逃,鬼子紧追不舍。正好与在此侦察敌情的杨连长的部队相遇。

杨连长一声令下,侦察连战士从黑暗中蹿出,用刺刀匕首把毫无提防的一个班的鬼子全部解决掉。了解到这个浑身臭气熏天的老乡是从燕子岭逃出的劳工后,杨连长喜出望外。

于是,鲁达跟着救命恩人来到了这里。

一百九十三.戏弄手下

鲁达此时眼泪已干,仍沉浸在妻儿惨遭不幸的巨大悲痛中。

独立旅的军官们个个怒火满腔,磨拳擦掌。

刘黑子团长拍桌大骂:“狗日的小鬼子,燕子岭的老乡和他们无怨无仇,竟被灭了村,这些狗日的日本人个个不得好死!”

王大力拍着鲁达肩膀说:“咱们马上要和鬼子算这笔账。鲁达好样的,中国老百姓要都有你这样的血性,鬼子也不敢这么嚣张。我们部队是专杀鬼子的,你以后就跟着我们,不用再单枪匹马干了。”

鲁达说:“中,俺家里人都死光了,无牵无挂,只要是杀鬼子,俺这一百多斤豁出去了。”

江海龙安慰鲁达一阵,并表态一定为燕子岭的乡亲们报仇后,问了他一些具体情况,包括鬼子建筑群的结构,穿白大褂的鬼子住在何处。鲁达简直就是活地图,对燕子岭地形和鬼子建筑了如指掌,令江海龙十分满意。他在图纸上对鲁达说的一座没有窗户的房子作了重点标记,分析应该是仓库。了解到燕子岭鬼子约有千人左右,那就应该是两个大队了。江海龙决定至少派一个团的人马对付。

鲁达明白了,人家这是准备将燕子岭的鬼子一锅端。主动提出自己带路,要求部队收留自己,他已看出江海龙是这里最大的能拍板的官。江海龙点头答应了这个有胆有识的汉子,要杨连长带他去换上军装后回来,有问题时好再问他。

送走鲁达,会议继续。

江海龙说:“我想这次多带点人马,将野猪岭的日军全部歼灭。鬼子的细菌武器比化学武器危害更大,可使致命疾病快速传播,造成大面积人群死亡。告诉战士们,没穿隔离服的不要接近细菌武器仓库,要是把细菌带回驻地,将导致灾难性的后果。这帮鬼子不仅血债累累,身上也可能带有病菌,尤其是穿白大褂的鬼子,不能放跑一个。这次行动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而且要速战速决,否则打草惊蛇,鬼子在燕子岭加派部队防卫或加快在战场上投放细菌武器就麻烦了。”

众人议论纷纷。李明副旅长皱着眉头说:“燕子岭有一千多鬼子,要打败鬼子毁掉建筑容易,不放跑一个日军有点难。”

江海龙回答:“事在人为,到时我有详细安排。”

王大力说:“鬼子人集中,敌明我暗,到时将他们围住关门打狗,我看把他们全歼不难。”

刘黑子团长点头符合。

李铁柱团长问:“细菌武器那么厉害,要怎样销毁?万一细菌扩散了咋办?”不少军官脸上都现出担忧。

江海龙回答:“大家不要害怕,细菌武器比化学武器销毁更容易,用高温、持续的高温就行。你们放心,只要咱们部队到了那里,我就有办法不让细菌扩散。给大家透露一点,我这次准备带火焰喷射器和几十箱缴获的毒气弹过去,鬼子人越多越集中死得越多。对付这帮无恶不作的家伙,使用任何手段都不为过。”

后勤营长二虎子说:“队长你是学医的,生化武器这么厉害,你干脆也制造点,把狗日的小日本灭了!”

江海龙说:“制造和使用生化武器被国际社会公认是不人道、反人类的行为,鬼子是畜牲,咱们不能和他们一样,用他们制造的生化武器回敬他们又是另一回事。”

二虎子还在抱怨鬼子不人道我们干嘛和他们讲人道时,杨连长带鲁达返回会场。鲁达换上军装象变了个人。

江海龙看着鲁达说:“行啊,有点军人味道。散会后给你发放武器,派老兵教你打枪,你要抓紧时间练。”

鲁达兴奋地点头。江海龙又向他问了一些日军房屋结构、布局的细节。

会上,江海龙作出决定,带特务连、骑兵连和李铁柱的二团执行此次任务。

直属营长兼特务连长王大力提出一个他非常关心的问题:“队长,特务连接受过系统的防生化武器培训,配备了隔离服,战士会使用火焰喷射器,我们打头阵是必须的。但火焰喷射器射程只有几十米远,我们要如何能接近鬼子细菌武器仓库而不被狼狗发现?你不会要我们象鲁达一样浑身涂满粪便吧?”

江海龙严肃地说:“嗯,你的建议很好提醒了我,我要是没想出更好的方法,出发前你带头,领你的战士到粪坑多打几个滚!”

众人一阵哄笑,后勤营长二虎子大声说:“执行任务不要讲价钱,我看就这么定了!”并带头鼓掌。王大力平时没少作弄过他,这下找到了解恨机会。

老搭档李明看着江海龙不紧不慢的神色,知道一切他早已胸有成竹了。在他背后作了个双手合围手势,朝满头大汗的王大力挤了挤眼。

王大力愣了一下,立刻会意。大声说:“行!队长是学医的,以您的脾气肯定要亲自给我们带队指导销毁细菌武器。放心,到时我一定带几十名战士将您围得密不透风,重点保护!”

李明悄悄对他竖起大拇指,其他军官掩嘴窃笑。

江海龙顿脚骂道:“狗日的王大力什么时候开窍了,想出这招对付老子,你这是存心要熏死本官!算了,你不怕臭老子怕。这次就饶了你们,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到时候别怪老子铁面无情,特务连要是完不成任务你回来自己跳粪坑谢罪!”

王大力立正爽快回答:“是,完不成任务别说跳粪坑,吃屎俺都认了。”

江海龙咬牙切齿道:“给老子记住你说的话!”

鲁达看得目瞪口呆,村子里以前也来过**,除了不杀人外,抢东西打骂村民抓壮丁什么事都干,比土匪好不了多少。当官的神奇凌人戴着墨镜白手套,卫兵前呼后拥。哪象眼前这个管几千人的大官,没点官架子,对自己说话和气,和手下闹成一团,没大没小的。只不过这帮人看来都很听他的。

(谢谢支持作者,在小说阅读网正版阅读!)

一百九十四.报应当头

的确如李明所料,江海龙早想好对付狼狗的办法。

狼狗的嗅觉灵敏,超过人的嗅觉几十倍,能分辨出很淡的气味,并可根据这种气味追踪寻源。有一利必有一弊,强烈的刺激气味则可以使狗的嗅觉短时或永久失灵。

学医出身的江海龙首先准备用汽油,但考虑到汽油易挥发,投放早了难起作用,且人对汽油味熟悉,会引起警觉。最后决定用中草药配制一种芳香剂来对付鬼子狼狗,主药是公丁与母丁。

公丁母丁统称为丁香,又名丁子香、支解香,百里馨等。为桃金娘科长绿乔木植物丁香的花蕾或果实,花蕾晒干入药称公丁,成熟果实入药为母丁,均为芳香辛散温通之药,香味异常浓郁。江海龙读大学时与一名学中医的同学到鱼塘垂钓,那名同学在钓饵里拌了几克公丁母丁粉,说是可引鱼上钩。结果一天鱼没钓上几条,满池塘弄得芳香扑鼻。他想,此药用来破坏狼狗嗅觉应是小菜一碟。

一切准备就绪后,江海龙带上特务连、骑兵连,以及李铁柱的整整一个团的人马急行军于傍晚到达燕子岭,在树林中潜伏下来。

李铁柱的团一千多人对鬼子驻地进行扇形包围,骑兵连守在一千米后的迫击炮阵地边随时可以对突破防线的鬼子进行追杀。特务连悄然向铁丝网附近移动。

带路的鲁达指着铁丝网旁的一条小路说:“鬼子巡逻队每天都要经过这里,这个时辰马上要过来了。”

江海龙要战士往路上扔了几个涂有芳香剂的死麻雀。

刻把钟后,路上过来一队鬼子巡逻兵,打头的鬼子牵着一条半人高的大狼狗。狼狗伸着长长的舌头边走边嗅,很快发现了地上的死麻雀。狼狗拖着鬼子兵一溜小跑,凑近麻雀左嗅右嗅一会后,突然发出一阵哀鸣。

江海龙暗喜,看来自己配制的药剂已起效。

牵狼狗的鬼子捡起麻雀,警觉地朝四周和头顶方向观察了一会,没有发现异常,对同伙说道:“哟西,古山君他们用来对付支那人的细菌太厉害了,连天上的飞鸟都能毒下来!这鸟有一股很难闻的味道,应该是被毒死的。”

江海龙制造的芳香剂混合着死麻雀的尸臭味,气味当然不会好到哪里去。

令一名鬼子紧张地说:“赶快扔掉,小心中毒!”

鬼子慌忙扔下死麻雀。

狼狗哀鸣一阵后烦躁不安起来,象是要挣脱狗链逃离此地。牵狼狗的鬼子说:“不好,狗可能出了问题,咱们赶紧把它送回去检查。”巡逻队带着狼狗匆匆往军营方向跑去。鬼子驻地原有两条狼狗,被鲁达杀了一条,仅剩这一条了。从经济角度讲,一条训练好的狼狗的狗命比十条鬼子兵的小命还值钱,牵狼狗的鬼子心情很紧张。

鬼子巡逻队离开后,几名特务连战士用绝缘钳剪掉一大片铁丝网。

一群身披树叶伪装的战士通过豁口,鬼子哨兵被毒箭干掉,哨楼被特务连战士控制。

鲁达领着战士们摸到一座没有窗户的建筑物边,建筑物大门紧闭,门上绘有危险标志,显然是一座仓库。

两名身手矫健的战士干掉守门的两个鬼子哨兵,换上鬼子服装,守在原地。一名战士用万能钥匙套开锁,将一扇大门推开,十几个穿隔离服的战士悄无声息闪了进去,在仓库内装上定时炸弹。

战士们携带的水壶被传入仓库,水壶里灌的是汽油。

十分钟后,穿隔离服的战士陆续退出,打了个“OK”手势,仓库大门被重新锁上,锁眼里塞进断铁丝,再也不能用钥匙打开。

可能是为安全考虑,仓库离其它建筑有四、五百米距离,哨兵已被解决,这里的动静没有被鬼子发现。

燕子岭鬼子驻军有两个大队,权力最大的却是古山横夫中佐,所有驻军无条件听从他的调遣。没有他的许可,实验室和仓库就连军衔比他高的日军大队长也严禁入内。

古山横夫,日本东大医学部医疗系毕业后留校,在附属医院从事传染病与流行病学研究。和不少日本人一样,是个工作狂,对医学有着狂热和偏执的爱好。

他新婚不久便把妻子冷落在家,一头扎在实验室。看到自己用培养皿、营养液,温箱繁殖出的细菌在显微镜载玻片上蠢蠢欲动,比看到新婚妻子还兴奋,刺激。

他把人体看作是由各种零件组成的一部大机器,对这部机器的零件在细菌、病毒微生物的作用下,是如何发生变性、坏死,功能障碍以及如何影响全身,有着浓厚的兴趣。他把家简直当作另一处实验室,时常带些充满了防腐剂福尔马林气味的肝脏,肾脏等人体零部件到书房研究。

妻子和他相处一年,精神状态接近崩溃,终于忍受不了与他分手。

得知日军731部队需要医学人才的消息,古山横夫欣然报名入伍,被派往日军731部队哈尔滨研究中心。

这个变态家伙很快适应了角色转换:从一个研究防治传染病,、流行病发生发展的治病救人医学专家,变成一名研究如何扩散病源菌、引起恶性传染病暴发流行的杀人凶手。他对用中国人作**实验观察生化武器效果津津乐道,拿中国人当实验用的豚鼠、青蛙一样对待。并在内部刊物上大肆宣扬用生化武器对付人口众多的支那人不失为最佳选择,不仅可迅速大量消灭中**队、造成支那人对日军的恐慌畏惧心理,还可减少兵力日益紧张的日军伤亡的观点。

在日军731与561部队生化武器研究中心,毫无医德与罪恶感披着人皮外衣的所谓医学专家大有人在,他们对古山横夫的观点持有共鸣。这些人和侵华日军一样是日本政府的战争工具,而且从某种意义上讲前者比后者更残忍、危害更大。

日军作出在黑虎山地区使用生化武器的决定后,古山横夫被派往此地。他立即紧锣密鼓安排了一系列实验。

细菌弹的制造比毒气弹要复杂。炸药当量太大细菌存活率会减少,炸药当量太小不利于病菌扩散。另外,当地的气温,湿度等也是影响细菌繁殖的因素。古山横夫用几个村庄作了实验,获得大量一手资料,他研制的细菌弹已装箱入库,随时可投放战场。他的任务圆满完成,准备近日返回哈尔滨研究中心了,万没料到报应却在此时当头降临。

一百九十五。以毒攻毒

一百九十五.以毒攻毒

装好定时炸弹,在毒弹箱周围放好汽油壶后,队伍撤离仓库。

江海龙要鲁达指出经常有穿白大褂出入的建筑物后在地图上确认,以一座最高建筑为参照物定好坐标。彻底销毁日军细菌实验室和仓库是此行的主要目的。

特务连撤至铁丝网外,江海龙在等待机会:鬼子晚饭时进入食堂人员集中,对其杀伤更大,进餐时不会带武器,鬼子要反击速度会慢得多。

看到大量鬼子涌进食堂后,江海龙发出开火指令。

几十门迫击炮率先打响。第一轮试射炮弹落在食堂周围,歪打正着,把散落在外的鬼子炸翻不少,未受伤的鬼子纷纷躲进食堂。

第二轮轰击准确炸塌了房顶,墙壁轰然倒地,碎砖烂瓦鬼子残躯四处飞溅。躲过一劫的鬼子人挤人慌乱出逃,迎接他们的是李铁军一个团的密集子弹。控制哨楼的战士居高临下用鬼子的机枪收割着鬼子性命。

迫击炮目标转向鬼子兵营、碉堡,及其它建筑,密集的炮弹到处开花。

一个鬼子中队冲向实验室,一个鬼子中队冲向仓库,这两处是鬼子的重要保护对象。

十几个穿白大褂和隔离服的鬼子从实验室慌张逃出,立即遭到特务连轻重机枪的重点关照,被撂倒在门口。赶来救援的鬼子兵一面还击,一面派出几十人冲进实验室想救出里面的技术人员、细菌专家。

几十发炮弹呼啸而至,炸出一片火光,特务连战士的子弹织成了一张火网。实验室外的鬼子死伤大半。

实验室修得异常坚固,几处门窗被炸垮,墙崩了几个洞,整体建筑依然未倒。

古山横夫暗自庆幸,只要实验室未被炸平,日军会不惜一切代价将他救出,即使死掉所有士兵也不会弃他于不顾。

坚固的实验室内挤满了鬼子兵和古山横夫的技术人员。

又是一轮迫击炮袭来,炸得屋摇地晃,尘土飞扬。实验室内量筒、烧杯、培养皿,瓶瓶罐罐皆被震碎,锋利的玻片四溅,鬼子兵有的眼睛被刺瞎,有的皮肤多处划破,实验员的布制隔离服被扎穿,碎玻璃嵌入肉中。

古山横夫的脸上被玻璃割开几道血口,正侥幸未受到致命伤时,几十发炮弹啸叫而至,大部分落在实验室周围,有七、八发炮弹竟穿过毁损的门窗,炸开的墙洞一头栽进屋内,众人慌忙抱头卧倒。不料,半天没有听到爆炸声,却惊异地发现炮弹在地上滋滋地冒出黄烟,空气中弥漫起浓浓的难闻的大蒜臭味。

“毒气弹!”古山横夫惊恐万分,失声叫道。他用一瓶生理盐水浸湿口罩给自己戴上,教众人找水或用尿打湿毛巾口罩捂住口鼻。

实验室水管已被炸得断裂,此种紧急情况下又有几人能屙得出尿。不少鬼子掏出短小的鸡鸡抖了一阵,尿没挤出一滴人便被毒气熏倒。

特务连战士的枪声稀落下来,狙击排只朝外逃的鬼子开枪点杀,不往毒雾中扫射。旅长说了,要让鬼子多尝尝他们自己的毒气弹的滋味。江海龙带着其他战士堵住被派往仓库的鬼子退路。

鲁达还没有学会使用狙击步枪,咬牙切齿用一支三八大盖不停射击。三八大盖的优点是射程远,精确度高,后坐力小。略加点拨后,用过猎枪的鲁达使用起来得心应手,几乎弹无虚发。排长暗暗称奇,拍着他肩膀说:“不错,以后就留在我们狙击排吧!”

三八大盖的缺点是杀伤力较小,不击中人体要害多半只能造成贯通伤。日制九七式狙击步枪与三八大盖子弹通用,使用这种狙击步枪的老战士已习惯了行动前按队长教的方法在弹头上刻下十字刀痕,子弹击中鬼子后会在体内翻滚形成一个大洞,击中胸腹部后会搅烂内脏,很难救治。

鲁达看到鬼子被逐一放倒,被自己击中的几个鬼子摇晃了几下后慌不择路往烟雾弥漫的实验室方向逃去。一心想为惨死的妻儿和村民报仇的他哪里会放过手,挺枪就追。

排长一把拖住这条莽汉说:“别追,你没穿防化服小心伤到自己。那烟雾有毒,逃过去的鬼子一个也活不了。”

鲁达问:“啥毒烟比俺山里的瘴气还厉害?”

排长回答:“是日军制造的毒气弹炸出的毒烟,队长说人中毒后会全身烂掉而死,目前世界上还无药可解。”

鲁达听得张口结舌吓出一身冷汗,老老实实重新伏在阵地上破口大骂:“狗日的鬼子真是畜牲变的太歹毒了!”

排长告诉他:“鬼子多次在战场上使用毒弹对付中**队,前不久**三六九团一个营被毒气弹袭击全体阵亡。咱部队为他们报了仇,把那帮鬼子毒弹部队连同仓库一锅端了。这些毒弹是鬼子装好车准备运到战场的,被咱们缴获后送到这里,按队长的话说是要以毒攻毒,让该遭天谴的鬼子自作自受!”

实验室坚固且与外界隔离较严的房屋让毒气弹的效果得到充分发挥,里面被毒物笼罩的鬼子无助地挣扎着,痛不欲生。

芥子毒气的最残忍之处是让人迅速失去反抗力,在痛苦的煎熬中缓慢地腐烂死亡。

鬼子有的吸入较多毒气呼吸困难,倒在地上拼命扑腾。有的被毒气侵袭到被玻璃划破的伤口,皮肤肌肉开始溃烂,痛痒难忍,把自己抓得血肉模糊。一名眼睛被扎伤的实验员难受得把自己眼珠子都抠了出来,旁边的古山横夫看不下去给他一枪让他结束了痛苦。

几名鬼子出现精神症状,惊恐不安,狂燥异常,神志模糊,疯狂撕咬自己和周围人。渐渐地,又由兴奋转为抑制状态,扑倒在地,四肢抽蓄,进入昏迷。

古山横夫有湿口罩掩住口鼻虽未吸入毒气,但裸露的眼睛被芥子气熏得红肿发炎,视力一片模糊,泪如泉涌,他隐约看到自己裸露的手背燎起了两个鸽蛋大小的黄色水泡,水泡破裂后皮肤、皮下组织开始腐烂。

更要命的是他感觉到了脸上被玻璃划破的伤口已开始溃烂,腥臭的血水与脓液浸透了口罩。顺手一摸,他摸到了自己外露的骨头。恐惧和剧痛排山倒海袭来,他想掏抢却摸了个空,此时眼睛已完全失明,想找自杀的武器已成奢望。古山横夫绝望地嚎叫一声,轰然倒地。煎熬还在继续,芥子气缓慢地浸蚀着他的肉体……终于,这个日军细菌武器专家惨死在同伙化学武器专家制造的毒气弹下。

一百九十六.焚烧倭寇

一个中队的日军冲到细菌弹仓库门外,发现了哨兵尸体,大门紧锁,用钥匙怎么也打不开。中队长感到情况不妙,立即命令士兵砸开大锁,推开大门。

鬼子兵一窝蜂涌进仓库,还没摸清状况,藏在细菌弹木箱间隙中的定时炸弹几乎同时炸响,细菌弹内的炸药发生殉爆,几十名鬼子被炸得四分五裂。接着,仓库内的装满汽油的水壶被引燃,屋内腾起熊熊大火,未被炸死的鬼子烧得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两扇厚重的仓库大门被巨大的气浪冲倒,砸死砸伤了十几名守在门外的鬼子,包括日军中队长在内的几名鬼子被压在门下动弹不得。

特务连的轻、重机枪,冲锋枪发出怒吼,数千发子弹将仓被压在仓库大门下库外的几十名鬼子全部撂倒。

狙击排解决了实验室的鬼子后赶了过来,又投入战斗。

江海龙一声令下,八名身穿隔离服背着火焰喷射器的战士冲到离洞开的仓库大门二十几米距离时卧倒,瞄准目标,压下燃料筒上的节流阀,几束蘑菇状的火球喷进仓库。火焰过处,仓库门外受伤未死的鬼子被火燎得哇哇大叫,浑身着火的鬼子遍地打滚,哭叫声惊天动地,渐渐地,音量越来越小,越来越弱。

被压在仓库厚重的门下尚未爬出的日军中队长和几个鬼子下场更惨。大门挡住子弹让他们没当场阵亡,此时他们惊恐万状地眼看着周围同伙一个个活生生地被烧得皮开肉绽,内脏爆裂,渐渐地化为灰烬,火焰又一点一点吞噬着木门,一步一步朝自己逼近,吓得二便失禁发出恐怖而绝望的嚎叫。不怕死是一回事,眼睁睁看着自己将和同伙一样被慢慢活活烧死又是另一回事。

仓库内成了炼狱,未炸死的鬼子被熊熊大火吞没,有的被烧死,有的被烟熏窒息而死,空气中充满烤糊烤焦的肉臭味。

火焰喷射器容器内部分为两部分,下半部为压缩空气,上半部为燃料剂。当射手压下燃料筒上的节流阀手柄后,压缩空气将液体燃烧剂经一个橡皮管从钢制的发射管口喷出,发射管口有一个点火装置,液体燃烧剂被点燃后,形成一束蘑菇状的火球喷向目标,射程可达三十米远左右。可以点射十到十五次,也可以连射,一次性将容器内燃油喷完。

特务连的战士第一次用火焰喷射器参加实战,无不为它的巨大威力所震撼。喷出的燃油先是一条条张牙舞爪的火龙,然后汇成了一面不可逾越的火墙。战士们时而点射,时而连发,力求将一个中队的鬼子连同仓库里的细菌弹全部焚烧干净。他们牢记了队长江海龙的话,将鬼子细菌弹彻底销毁最好的办法是用高温、持续的高温,甚至汽化。火焰喷射器可达到800至1300度的高温,没有任何生命可在这样的高温下存活。

房屋粱柱被烧毁,仓库轰然坍塌,渐渐在烈火中萎缩,化为灰烬。

鲁达跪在地上仰天狂呼:“翠花、虎子,乡亲们,俺给你们报仇啦!”

狙击排长已知道他的妻、儿和全部村民均惨死在鬼子手下的情况,扶住他说:“好好干,队长说了,咱们是为中国人报仇的部队,咱们不光要多杀鬼子,还要让无恶不作的鬼子后悔来到中国、来到这个世上!”

鲁达擦干眼泪起身回答:“俺知道了,以后俺这条命就是独立旅的。”

鬼子实验室处的毒烟刚刚散尽,十几名穿防化服的战士搜查一遭后报告,地上已没有一个活物。江海龙要特务连战士如法炮制,用火焰喷射器将这个存有细菌污染源的肮脏之地连同鬼子的肮脏之躯一起化为灰烬。

鬼子在此地驻军有两个大队,被干掉了两个多中队,还有几百名鬼子被李铁柱一个团堵在兵营与残破的工事内。

日军大队长看到仓库和实验室燃起熊熊大火,浓烟滚滚,与派出的部队再也联系不上,估计基地已经完蛋了,知道固守原地忍受着敌军一轮又一轮的炮火袭击,最终只有死路一条,立即组织部队突围。

鬼子成散兵队形发起冲锋。

炮弹在鬼子群中炸开,子弹疯狂收割着鬼子性命。步枪刺刀上挑着膏药旗的日军在军官的督阵下一窝蜂往前冲,前面的倒下了,后面的士兵象跨栏一样越过同伙尸体继续前进,与敌军对射,接近敌军后迅速投出了手雷。

在平地上李铁军的一个团千把人要堵住穷凶极恶的几百名日军冲锋并非易事,虽然鬼子死伤惨重,独立旅也出现了较大伤亡,近百名战士倒在血泊中。

待江海龙带特务连赶到时,日军终于杀开一条血路,从一处薄弱环节突围出去。

那处薄弱环节是江海龙特意留下的,他安排自己的部队万一堵不住突围的鬼子,为避免较大伤亡主动让开一个缺口。

仅剩的两百多名鬼子跌跌撞撞突破防线后,发现眼前的道路左边通向森林,右边通向一处谷地。谷地狭小,无遮无拦,日军大队长恐自己部队进入后会遭到毁灭性打击而难以还手,决定冒险逃进森林。

刚接近森林边缘,林中突然射出密集的子弹将鬼子撂倒一大片。日军刚举枪还击,独立旅骑兵连一百多铁骑从林中风一般刮出,寒光闪闪的马刀砍向鬼子身躯。两军近战难以开枪,步兵不是骑兵的对手。

鬼子互相拥挤着,被马刀砍掉头颅、上肢,被马蹄践踏死伤者不计其数。日军被逼进狭小的山谷。

山谷里堆了不少大石头和断树枯叶,妨碍着残存的百余名鬼子前进步伐。

独立旅的大部队陆续赶到,围住山谷猛烈射击。密集的子弹压的鬼子躲在大石、断树后面抬不起头来,寸步难行。

特务连的十具火焰喷射器再次喷出火龙,引燃山谷中的断树枯叶,形了一个不可逾越的火阵,山谷内的鬼子无一漏网被集体火葬。

一百九十七16750冯英受辱

一百九十七.冯英受辱

灭掉日军黑虎山地区的毒气弹与细菌弹基地,江海龙深深出了口恶气。为防鬼子报复,他严令各部队加强警戒,加固现有工事。

陪都高层收到消息,兴奋异常。立即电令独立旅派人将收集到的日军使用生化武器的确凿证据及销毁生化武器仓库的详细战况来渝呈报。消息属实公布于世,日本便是二战中唯一使用生化武器的国家,中国必将得到国际社会广泛的同情与支持。

虽然日军在淞沪战役与武汉战役中就使用过毒气弹,但一直未收集到令人信服的确凿证据,更未发现和捣毁过日军在华生化武器仓库,故政府此次非常重视。

江海龙正召集几个心腹开会商量如何派人赴渝时,警卫连长周大山报告,新四军独立团有人求见队长。

听到讲新四军独立团,江海龙第一时间想到冯英,连忙叫周连长将来人送上来。

一名着新四军灰色军服衣衫破烂气喘吁吁的独臂战士急匆匆进门后,见到江海龙“扑通”一声跪下,泣不成声说:“师傅,快去救冯指导员,晚了恐怕就来不及了!”

江海龙虎目圆瞪说:”章虎别急,把话说清楚,冯指导,怎么样了?你们部队是不是又受到鬼子袭击?不对呀,那也不会不拍电报而要你来送信。”

”不是鬼子。上级派来一个特派员,到我们部队后便兴风作浪,炊事班的老班长大字不识,酒后管不住嘴巴,对组织发过几句牢骚,被特派员定为什么‘托派’,天天逼着他交待罪行。炊事班长有口难辩,一时想不通撞墙自尽,被特派员宣布为畏罪自杀。冯姐气愤不过,顶了特派员几句,特派员竟说冯姐是典型的左倾冒险主义分子,出身剥削阶级家庭,参加革命队伍动机不纯,要冯姐写检讨,深刻认识错误。冯姐不从,被关了禁闭,还挨了打。冯姐已绝食抗议两天了,我怕她出事,冒险半夜跑出来报信……”章虎一五一十说起了部队最近发生的事情。

炊事班长自尽后被定为畏罪自杀,冯英当众质问特派员:“老班长原来是我的游击队员,字都不认识会是什么托派?他打鬼子多次负伤被照顾到炊事班,没想到没死在鬼子手里却死在自己人手里,你不但不内疚还说他是畏罪自杀,我第一个不服!”

“我们都不服!”游击队员出身的战士们齐声吼道,章虎气冲冲跑到团部找孙团长。

魏特派员冷笑道:“你就是冯英吧,很好!反布尔什维克的托派分子什么阶级都有,你是托派分子的老上级,也脱不了干系。我正要找你,你是部队中左倾冒险主义分子的典型代表。同志们,知道什么是左倾冒险主义吗?就是盲目过高估计自己力量、过低估计敌人力量,冒险向敌人进攻结果使革命力量遭受重大损失。冯英的游击队过去损失了三分之二,参加新四军后她所在的营一次战斗就伤亡了一百多名战士,这一切都说明了问题……”

冯英气得浑身发抖。

一营赵营长实在听不下去了,插嘴道:“游击队在敌后残酷的环境下坚持战斗损失是难免的,全队牺牲的都有,总不能说牺牲大就是错误吧?冯指导员在我们营主要是做政治思想工作的,不是军事干部,那次袭击鬼子列车的战斗是副团长和我们营长开会决定的,与指导员没关系,况且是指导员搬来救兵我们营才死里逃生,虽伤亡较大但缴获了大量鬼子武器,歼灭了一个中队鬼子和大量伪军,副团长可以作证。”

赵营长扭头找刚才还在人群中的副团长,哪知明哲保身的副团长已没了踪影。

魏特派员不慌不忙说:“你提醒了我,冯英同志和国民党顽固分子还有扯不清的关系……”

冯英大怒:“人家是真正的抗日英雄,在我们有难时多次冒死出手相救,你竟以怨报德,说人家是国民党顽固分子!”

魏特派员义正辞严道:“**独立旅长江海龙,原来是抗日猛虎队队长,当日不愿意投靠我们部队而甘愿为**收编,不是国民党顽固分子是什么!冯英你竟敢为这种人歌功颂德,你的错误很严重,今天还要加上一条,顶撞上级,聚众闹事!来人,把她押下去关禁闭停职反省!”

“江海龙旅长多次无私帮助过新四军,上次我们团被鬼子包围时要不是他出手相救,咱们恐怕全军覆灭了,**中有几个这样的旅长?据我所知,他连国民党党员都不是,怎能称为国民党顽固分子?冯指导员出生入死多次立过战功,我看是个好同志,咱们还是不要把阶级斗争扩大化。”孙团长被章虎拖来后听了一会,终于表态。

“是啊,难道江旅长救咱还成了冯指导员的错?真是岂有此理!”战士们议论纷纷,被江海龙从死亡线上救下的一营战士起哄得最凶。

魏特派员涨红着脸大喝:“孙团长,请注意你的原则和立场!我们党历来的原则是党指挥枪而不是枪指挥党,政治工作要放在首位。冯英是不是好同志不是你我现在说了算,一切要在审查后再作定论。”

冯英被关进禁闭室,魏特派员也感到了压力。冯英不认错,他没法向上级和对他已有不满的部队交待。

魏特派员没日没夜提审,用尽吓诈手段。冯英不屑地望着他,以沉默回应。

审讯笔录毫无结果,冯英在写检讨的纸上未留下一言半字。

魏特派员恼羞成怒,扇了冯英一耳光,恶狠狠地说:“你出身剥削阶级,我怀疑你参加革命队伍的动机就不纯。你不老老实实承认错误,谁也救不了你。象你这样的人,我们在肃反和清除A B团时杀过不少!”

冯英半边脸被打肿,眼泪如瀑布而下,经过战场生死考验的她不是因为痛和害怕,而是因为委屈和伤心。她选择了绝食抗议。

一百九十八.冲冠一怒为红颜

下半夜,窗户传来急切的敲击声。冯英警觉地问:“谁?”

“是我,章虎。冯英姐,你没事吧?”章虎救冯英失去右臂后,两人从此以姐弟相称。听说冯姐被关还挨了打,章虎心急如焚。

“我没事,你赶快走,被特派员的哨兵发现就麻烦了!”

“不怕,我带了几名战士,随时可把他们干掉。你在这里太不让人放心,我撬开窗子咱们逃走吧。”

“别胡闹,要相信组织。我要是这么走了,肯定会被安上一个畏罪潜逃的罪名,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相信个屁,我只知道老班长是被人逼死的。冯英姐千万要挺住,你不肯走我这就去找师傅,他对我们团有救命之恩,他放句话我看谁敢不放人。”

“别去,这是我们党内的事,他不好插手!”

章虎第一次没听冯英的话,连夜赶来独立旅。

听章虎说完,江海龙火冒三丈,怒发冲冠,大吼一声:“王大力,集合人抄家伙,跟老子抢人去!我带章虎先去吃点东西,一刻钟后咱们到食堂汇合。”

“是!”王大力知道队长和冯英的关系,拔腿就往特务连跑。

“妈的,咱们多次对他们出手相救,明知队长和那女人的关系还这么不给面子,老子带二团也跟过去,谈不拢咱们就灭了新四军独立团!”李铁柱团长愤愤不平说了一句,夺门而出。

李明一把没拖住李铁柱,对白露说:“白主任,你赶紧叫徳械连跟过去,龚连长原来是新四军的干部,到时候可调解一下。唉,队长这是冲冠一怒为红颜,新四军干啥不可以,偏要得罪他的女人,这下有好戏看了。”

白露表情复杂领命而去。

江海龙板着脸,带了特务连和徳械连杀气腾腾赶到新四军驻地。哨兵见到是救过他们的友军,还有自己人章虎带路,二话没问立正行礼,一路绿灯放行。

找到一处偏僻的小屋,章虎说:“就是这里。”

魏特派员安排的两个哨兵迎上来,警惕地问:“章虎,你带这些人来干什么?”

章虎回答:“**独立旅江海龙旅长来看冯指导员的,快打开门!”

哨兵说:“不行,没有特派员的批准,谁也不准探视。”

江海龙脸色黑如锅底,不耐烦地朝王大力打了个手势。王大力带着一个特务连战士笑眯眯地走到两个哨兵面前,突然出手,两掌将他们砍晕,找出钥匙,打开禁闭室门。

绝食了两天多的冯英奄奄一息,半边脸肿起老高,左眼只剩下一条缝,见到江海龙象受了委屈的孩子见了大人,眼泪吧嗒吧嗒直往下掉。

江海龙一把扶住她,探了一下脉搏说:“你现在什么话也别讲。卫生员,赶紧静脉滴注葡萄糖!”

静脉通路迅速建立,液体源源流进血管,冯英的脸色有了好转,脉搏变得平稳有力。江海龙松了口气,知道低血糖症状已经改善。他留下卫生员照看冯英,一个排团团围住禁闭室,自己带上一干人马直奔新四军团部。

孙团长起身迎接,热情地说:“什么风把旅长吹到寒舍来啦,欢迎欢迎!”亲自给江海龙端上一杯刚泡好的茶。

江海龙淡淡地接过茶放到桌上,毫不客气地说:“孙团长,我知道龚连长早把我来的目的给你通气了,你不用打马虎眼。一个团长连自己的手下都保不住,我这次对你很不满意!”王大力象一尊铁塔立在他身边,毫无表情目光四处搜索。

孙团长打着哈哈把江海龙和团部在座的人互相介绍,介绍到魏特派员时,王大力眼里射出两道寒光。

团部门口涌来不少新四军战士,**独立旅特务连和徳械连的战士威严地站在人群外围,冷眼旁观。

魏特派员不识时务地站起来说:“我们正在召开团部会议,请友军先到隔壁休息吧。”

“你就是魏特派员,很好!冯指导员是被你关禁闭还挨了你的打吧?”江海龙冷笑道,朝王大力丢了个眼色。

“啪!”王大力蒲扇般的大手一耳光把魏特派员扇回到座椅上,怒喝:“孙团长都对咱旅长客客气气的,你算个什么东西!告诉你,幸好冯指导员没什么大事,否则我保证你不能活着离开此地!”

魏特派员口角流血大叫:“卫兵,把这个来团部闹事的家伙抓起来!”自然没有回应,他带来的两个卫兵早被打晕扔在禁闭室。

一帮团干部只是用同情的眼光望着他,这家伙一来就俨然以钦差大臣自居,天天抓阶级斗争,搞得干部们人人自危,敢怒不敢言。挤在门边的章虎和冯英的一帮老部下、老班长的战友们都觉得解气,只差拍手叫好了。

一向和蔼可亲的孙团长知道冯英挨了打,此时也发了火,不满地责怪道:“魏特派员,你不接受老班长的教训,怎么还能擅自给冯英同志动刑!冯指导和江旅长是生死之交,独立旅于我团有救命之恩,你让我有何脸面向人家交待。”

孙团长的话让江海龙脸色稍微缓和一点。

魏特派员语气仍很强硬:“孙团长,请注意你的立场。我们党内的事,不容外人插手。”

江海龙耐住性子道:“有理走遍天下,你说说看,冯英犯了啥罪,你要拿她如此对待?”

魏特派员振振有词道:“她主要犯的是左倾冒险主义的严重错误,过高的估计自己、轻视敌人,让革命力量损失惨重……”

“啪!”江海龙顿时火起,再也忍不住,反手给他一耳光道:“你这个伪布尔什维克,共军中的害群之马,无知而又愚蠢的家伙,老子先教训你一顿,再告诉你什么叫左倾冒险主义!”他还要动手,被孙团长死死抱住。

可怜魏特派员,左边脸挨了王大力一记耳光,右边脸又挨了江海龙一记耳刮,脸已肿成猪头,两人下手均是奇重。还好江海龙已就势下台,否则凭他的身手,再来两个孙团长也控制不住局面。

一百九十九.当众教训特派员

孙团长忙得团团转,一面劝江海龙坐下喝茶,一面要魏特派员注意说话口气。两人一个对自己部队有救命之恩,一个是上级派来的特派员,他谁都不好得罪。

江海龙对孙团长说:“这种人不值得怜悯,有时比敌人还可怕。你们党在过去肃反和清除A B团时,就是因为有这些无知而又激进的家伙,不知枉死了多少优秀干部!”

孙团长惊异地望着他,不知这个**旅长为何对**党史了解得如此清楚。更让他惊异的还在后面。

江海龙说:“左倾主义在你们党内最大的危害是残酷斗争,无情打击,敌我不分,将阶级斗争扩大化,左倾主义分子的帽子戴在魏特派员头上我看恰如其分。他来你们团先整死了老班长,又将冯指导整得奄奄一息,下一个还不知轮到谁的头上。照此下去,战士人心惶惶,干部人人自危,哪还有心思打仗?照此下去,你们部队没被鬼子打垮先就被自己人整垮了!”

新四军干部们个个面面相觑,不得不默默赞同人家的分析。

“至于高估自己低估敌人,具体情况要具体分析。在部队几乎弹尽粮绝的时候,与其等死还不如冒险抢鬼子列车,这何来错?在老百姓遇到危险时即使部队寡不敌众也要上,因为这样的冒险值!傻子都知道眼下日军的力量比我们强大,我们抗日本身是冒着随时死亡和全军覆没的风险。如果说谁的战士死亡最多谁就是左倾冒险主义分子,照这个逻辑那你们部队孙团长就是最大的左倾冒险主义分子。如果把冯指导和孙团长及在座的干部都揪出来打倒,你魏特派员能带领部队高喊政治口号打败鬼子?”

新四军团干部们一阵哄笑。

“马列主义的普遍真理也要同中国革命的具体实践相结合,否则就是教条主义。例如苏联革命是以城市包围农村,中国是农业大国,只能走农村包围城市的道路。这点已被毛委员肯定。你们党要推翻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官僚资本主义三座大山,路也只能一步步走。大敌当前,现在最重要的是认清谁是敌人谁是朋友,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对付日本帝国主义。这一点你们高层做得很好,共军不计前隙改编为**八路军与新四军,连老对头**和蒋委员长都可团结,为什么对自己人还要无情打击呢?”江海龙用后人的观点分析现世,自然说得头头是道,有理有据。

王大力看到队长居然给一帮共(产)党干部上政治课,想笑又不敢笑,憋得相当难受。他再次把队长惊为天人。

章虎和他的一干兄弟旁听得似懂非懂,膛目结舌。他没啥文化但记忆力很好,决定把原话学给冯英姐听,问明白这个主义那个主义,这个分子那个分子到底是咋回事。

孙团长和一帮手下感到了震撼,感觉比以往听的任何一堂政治课还生动、令人豁然开朗,不由对他刮目相看。

魏特派员更是感到震惊和不得不服,万万没料到这个粗鲁的**高官竟然有这样的政治见地和口才,说的话无法反驳,让他这个专职政治干部也感到自愧不如,不由得暗暗检讨众怒之下的自己哪些方面是否做得有些过头了。

江海龙看到他肿胀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颇有羞愧之意,觉得有些于心不忍,说:“魏特派员和新四军独立团无怨无仇,我相信他的出发点不是坏的,只是思想认识方面出了问题,错误地理解了上级意图,为纯洁队伍好心办了坏事,但这种错误不及时纠正会给部队带来血的教训。作政治思想工作应该提高部队的战斗力,而不是让干部们怕犯这样那样的错误而束手束脚不敢和日军战斗,希望魏特派员好自为之。人无完人,孰能无过,能够承认和改正错误就是好同志。”

一席胡萝卜加大棒的话令魏特派员有些感激涕淋,他诚恳地说:“在下才疏学浅,今天受教了,一定会反省自己的思想和认识,将部队情况如实向上级汇报,请大家包涵。”深深向大家鞠了个躬。

新四军团干部中响起一阵掌声。

江海龙对魏特派员说:“有机会替我向延安的首长特别是伍先生问声好,上次在重(庆)八路军办事处伍先生请我吃了顿饭,谈了几个小时。伍先生高瞻远瞩,见识过人,令江某人很是敬重。”

魏特派员脊梁冒出一层冷汗,庆幸自己刚才弯转得快。暗想:“难怪这个家伙在此这么嚣张,原来有这么硬的后台。伍先生是什么人,**最高层之一,自己别说和他吃饭谈几小时的话,连见个面都比蹬天难。这人要是在伍先生面前说几句不中听的,自己的政治前途肯定玩完了。”连忙点头如捣蒜。

江海龙对孙团长交代了一些给冯英解除禁闭、加强营养之类的话,孙团长自是一一应允。

此时,孙团长的警卫员匆匆进门,附在孙团长耳边说了几句话,后者脸色陡变,神情紧张起来。

江海龙问:“什么情况?”

孙团长说:“你的部队来了一个团围在山下,不知是要干啥。问他们也不答话。”

江海龙当然不会说如果谈不拢,我的部下想灭了你们团。他笑哈哈答道:“哦,他们是来接我回去的,怕我路上不安全。

要下山了,一行人去和冯英告别。冯英在卫生员和老战友龚连长的照顾下已开始进食,身体看上去还很虚弱。

江海龙握着她瘦了一圈的纤手,心痛地说:“你真傻,绝什么食,讲了有事可派人去找我的,一点也不让人放心。”

冯英挣脱手责怪道:“带这么多人来干嘛,太不注意影响了。”

江海龙瞪眼道:“命都差点没了,还怕啥影响!”

冯英知道说不过他,对他的战士们说:“同志们辛苦了,再见!”

战士们齐声回答:“不辛苦,嫂子再见!”

冯英听得目瞪口呆,一脸红得象猪肝。

二OO.应付戴笠

章虎此次立了大功,江海龙奖励他一百发子弹。新四军中一百发子弹可是一笔不小的财富,章虎自是欢天喜地。他按江海龙教的方法练习左手刀和手枪,大有长进,左手也锻炼得比一般人小腿还粗了。

回到驻地,王大力向焦急等待消息的李明和白露绘声绘色说起队长如何在新四军团部给人家大上政治课、魏特派员如何挨了揍还被训得鞠躬道歉,战士们如何一声嫂子吼得冯英兴奋得快晕过去……。两人听得笑出了眼泪,直夸队长是奇才。

王大力说:“孙团长见我们带去了两个连,听到报告山下还集结了一个团,紧张得脸都变了色,以后恐怕会把冯英贡着,连前线都不敢要她上了。”

晚上,白露摸到江海龙房间,幽幽地问:“要是我遇到危险,你也会这么尽力相救吗?”

江海龙回答:“当然会。我早说了,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之一。”

“那战士们都叫冯英嫂子,我成了什么呀?”

“应该称你为大嫂!要不,我明天集合队伍宣布一下?”

“去你的……”

江海龙抓住偷袭过来的魔爪轻轻揉捏着,说:“我决定陪你去重(庆)一趟。”

白露问:“为啥?你不是准备派人过去吗。”

江海龙回答:“其一,部队没有谁比我更了解生化武器,还是我去汇报比较合适。顺便去陆军总院看下段国栋的妹妹,男人答应人家的话不能食言。其二,更重要的一点是你去军统总部述职,路上千里迢迢,我怕有闪失。”

“谢谢!”白露感动地说。

“就这么一谢了之?”江海龙揉捏的手更起劲了。

白露一头将他拱倒在床,用行动代替了语言。

两人又是一番撕扯,颠鸾倒凤,卿卿我我,恩爱缠绵,滿室皆春。

白露全身心与男人融合着,暗想,我虽不能做你唯一的女人,那就让我做一个占有你最多的女人吧……

李明安排警卫连长周大山带一个排护送队长与白主任前往重(庆)。

江海龙带来一迭照片资料,把一枚缴获的日军毒气弹拆掉引信,用一个铁箱小心装好,要一名战士随身带着,作为日军使用生化武器的物证上交。

一周后到达重(庆),江海龙去了中国国民革命军陆军总司令部,白露前往军统总部。

开完工作述职会议,合影完毕,白露受到戴老板召见。

白露着一身美式女军装,精神抖擞,诚惶诚恐进了老板办公室。

戴老板微笑着说:“不用紧张,请坐。黑虎山独立旅取得了不少成绩,尤其是最近摧毁了日军的毒弹仓库,还掌握了日本人使用生化武器的证据,令委员长很是欣赏。独立旅是你做工作收编过来的,所以也有你的一份功劳。”

白露连忙回答:“卑职一切只是按上峰旨意办事,是您领导有方。”

戴老板含笑点头,问:“你到独立旅一年了,和部队相处怎样?”

白露回答:“报告,独立旅的高官包括正副旅长都在我们军统的掌控之下。”

“嗯,干得不错。不过江旅长我接触过,是个眼高于顶,桀骜不驯之人,恐怕不好相处吧?”

“老板英明,江旅长对我们军统是有反感,特别是双面间谍段国栋向日本人提供情报,差点让他送了命,他现在对我们很是提防。”

“哦,我们的工作在部队是不太受人欢迎,又出了段国栋那样的事,他对我们有些反感倒是情有可原。你在他身上要多下点功夫,改变他对军统的看法。当然,该监视的还得监视,该汇报的还要汇报,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党国的利益。”

“是!卑职谨记长官教诲,任务再难也要尽力完成。江旅长不傻,部队需要政府提供装备给养军晌,经常还要利用我们军统提供的情报,他对我们的不满也只能放在心里。对付他我还是有信心的。”

“你分析的很对,离开政府和我们,他顶多是个草莽英雄。不过你要想法和他搞好关系,取得他的信任,以利于开展工作。这点我相信你能做到,哈哈,英雄爱美女嘛!根据我的观察,生活上他是个爱色之人。相处一年,你观察他政治上有何倾向?”

白露脸色微红答道:“他一心抗日,看似不关心政治。但我发现他和共军有一点扯不清的关系,不知该讲不该讲。”

“这么重要的情况当然要汇报,你怎么不知事情的轻重!”戴老板笑容消失无影,脸上露出不悦。**高官与共党接触是他最忌讳的事,何况这人还是他的军统引荐给委员长的。

白露紧张地说:“是这么回事,我早发现他和一位漂亮的女新四军指导员关系暧昧。从他给那名女人治伤以后,两人就勾搭上了。前不久,那女人不知犯了啥错,被自己部队关了禁闭,还挨了打。江旅长一怒之下冲到新四军团部,把新四军干部暴揍一顿。幸亏人家团长见势不妙放了人,否则江旅长杀气腾腾带过去的一个团和一个特务连与徳械连准备灭了新四军独立团!”

这是白露的高明之处,一番话添油加醋既告密了江海龙和女共的私密关系,又让人觉得他对共军毫无好感,同时也间接撇清了自己和江海龙的暧昧关系。

戴笠脸色渐渐缓和下来,听完后笑道:“嗯,这倒符合那小子的个性,委员长早说过那家伙是个风流英雄,果然如此!”

白露故作惊异道:“您就一点也不担心?他万一为了一个女人灭了新四军独立团岂不是破坏了目前国共合作的局面?他当时气势汹汹我根本劝不住,卑职吓得要命,生怕闹出大事给您和党国带来麻烦,您会责怪我严重失职。”

戴笠语重心长地说:“这件事你不必自责,有些事是你不能控制的,也无须控制。他要是借故灭了新四军一个团也不是什么坏事。要记住,国共合作只是暂时的、表面的。共军有野心,大敌当前,委员长对其不过是利用而已,日后绝不会容许他们存在……”

二百零一.会诊风波

“卑职受教了。”白露若有所思点头回答。见戴笠看了下表,她立即起身告辞。

半个小时的召见,她如坐针毡,神经紧绷。回答这个喜怒无常、铁面无情的上司问话,稍有不慎便可能被拆职查办,或调往它处。她不知道离开了江海龙,她将怎样生活下去。

白露刚松口气,走到门口,身后又传来声音:“等一下!”

她立即转身立正,站得笔直,恭候下文。

戴笠看着她紧张的样子笑问:“刚听你讲江海龙给女共治伤,让我想起他还是个留过洋的医生,应该医术还不错吧?”

白露肌肉松弛下来回答:“的确不错。我亲眼看到在我们部队医院有几个重伤员几乎只剩下了一口气,战友只差为他们准备追悼会了,硬是被那小子从鬼门关上拖了回来,而且恢复得很好,有的已重新归队。”

戴笠说:“那好,我的一位表兄后勤部长吴华出了车祸,病情比较复杂,在陆军总院骨科住院,你马上通知他去会个诊。”

江海龙在陆军司令部汇报完毕,接到通知,立即匆匆赶往陆军总院,一是要参加全院大会诊,二是想看望一下段国栋的妹妹段静。

陆军总院的内、外,骨科精英全部集中到了医院小会议室,院长亲自挂帅,还请来一名德国专家,并给他配了一名漂亮的女翻译。看样子院方对这次会诊相当重视。

一排阅片灯上挂满了X光片,会议室黑板上写着病例与辅助检查摘要。

医院会诊座序历来是论资排辈安排的,江海龙是军统总部派来的,作为特邀专家与德国医生弗莱德坐在一起。几个本院中年医生看到他如此年青坐在会诊首席位置,脸上明显露出不满。

江海龙未予理会,在阅片和熟悉病例期间,与弗莱德医生用英语交流。

弗莱德医生五十来岁,性格开朗,不仅是德国著名的创伤外科专家,还是国际权威医学杂志<<柳叶刀(lacent)>>的编委之一。他倒没有轻视年轻人的心态,与中国的知名医学专家多是白发苍苍的老人不同,西方国家的成名专家中青年人多如牛毛。他惊异地发现,身边这个中国年轻医生思路敏捷、博学多才、专业知识面很广,而且有不少新奇、前卫、大胆的观点,与他交谈自己竟收获不小,令他赞叹不以。

骨科主任报告病例后,主持人老院长发言。老院长也是军中知名外科专家,中国不少医院院长都是学外科出身的。

他说:“吴华长官不仅是军统戴老板的亲戚,而且是军中身居要职的后勤部长,他手头还有多份与美国、德国已签订和正待签订的武器装备进口合同,他突遇车祸,这些重要工作旁人一时还难以接手。上级命令我们不惜一切代价,尽全力抢救他的生命。吴部长多处骨折已出现感染出血等并发症和挤压综合症,时间紧迫,请大家各抒己见,提出最佳方案,我们当场敲定后立即施行。

骨科主任提出了骨折开放性复位的手术方案,病人住在骨科,他此前做足了功课,讲得相当详细、具体。

胸外科主任提出对胸腔出血的闭式引流和勒骨骨折处理方案。

内科专家提出了抗感染,止血,防治各种并发症和加强营养支持治疗,保护心、脑,肾重要脏器功能的方案。

提出方案的都是陆军总院主任和专家,一帮中年医师匆匆在本子上记着笔记,女翻译为弗莱德将发言翻译为英文。英语是国际学术会议通用语,弗莱德要的是英语翻译。女翻译是大学西语系毕业,口语很棒,发音纯正,但翻译一些医学专业术语时却有些卡壳,或词不达意,听得弗莱德直皱眉头,她急得满头冒汗。江海龙小声出口相助,女翻译连声称谢。

老院长听着发言微微点头,觉得他医院的这些精英在各自专业方面还是有一套的。本院人讲得差不多了,他开始征求两位特邀专家的意见。医院会诊的规矩是,发言越后权威越大,让这两位最后发言不是怠慢而是尊重。

弗莱德讲话直率,他对学术认真,从不顾忌个人感受。他说:“各位提出的方案都很细致,周到,挑不出原则问题。但是,也毫无特点和创意。病人是一个整体不是一个可拆开修理的机器,牵一发而动全身,对这么一个危重复杂的病例,我好象还没有听到一个考虑到综合因素的完整方案!”

老院长脸色由晴转阴,心想这洋人也太不给面子了,陆军总院不只在军中,在整个中国医学界都是小有名气的。

象有人往沸腾的油锅里泼了一瓢冷水,立即引起炸锅,众人议论纷纷。陆军总院主任专家心知肚明,人家点评得一语中的。忍不住小心责怪,你这洋鬼子站着说话不腰痛。开玩笑,给这么重要的人物会诊当然是稳妥第一,谁敢标新立异,万一出了事你可拍屁股走人,我们可担当不起!至于整体方案,我们的规矩历来是会诊主持人说了算,咱们各自守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行。

老院长摆手示意大家安静,认真听取doctor弗莱德的意见。

哪知弗莱德摊开双手习惯性地耸了耸肩,说:“讨论开始前我接触了身边一位中国年轻专家,他的知识之全面,认识之深刻令我十分惊讶,我想他的发言应该不会使我失望。”

老院长点头同意。暗忖本国专家总要给陆军总院面子, 同时对弗莱德给这个年轻人的评价居然在自己医院专家之上有些不服,他也想见识一下这个军统总部推荐来的人,到底有几斤几两。

众人把目光聚焦江海龙,又开始议论起来。陆军总院专家主任们暗骂弗莱德老奸巨滑,放了一炮后却把难题推给别人。中年医生们眼里露出失望和兴奋,失望的是没听到德国专家的高见,本院专家的方案他们耳熟能详,不听都能知大概。兴奋的是他们不相信江海龙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能强于本院的老家伙,等着看他的笑话,这也是沉闷的会诊中的一件趣事,心想,小子,这特邀专家的首席位置不是那么好坐的。

漂亮的女翻译望着江海龙,眼里流露出担心和期待。

二百零二.口出狂言

戴老板是白露的老大,江海龙是奈人情不何参加会诊的,本意只想当厅(听)长,打个哈哈了事。他觉得没必要出风头得罪陆军总院那帮大佬,万事留一线,日后好见面。

听了老院长介绍病人是大权在揽的**后勤部长,手里有不少进口武器装备合同,他眼里顿时冒出绿光,打起小算盘来,权衡利弊后决定改变主意。此时,恰逢弗莱德的话把他推到风口浪尖,让他觉得不能辜负人家的好评和期望,何况身边还有一位美女翻译,绝对不能自毁形象。

江海龙不鸣则以,一鸣吓人:“诸位的方案很好,对任何单一的专科病人绝没问题。但具体到这个病人,如这几种方案一起实施,结果只有一个,病人比不治疗死得更快!”他一向说话喜欢语不惊人死不休,意识到陆军总院一干人对自己目光并不友善,觉得没必要给这帮人留面子了。他前一句话客气,后一句话则是对前一句话的无情否定。

老院长眼前一黑,差点一头栽倒。他没想到这家伙比洋人还不给面子,恼怒地想,小子,这是陆军总院,狂要有狂的资本,我看你接下来如何自圆其说。

如果说弗莱德的话在沸腾的油锅里浇了瓢冷水,江海龙简直就是直接往锅里扔了颗手雷。陆军总院的专家学者们纷纷大声提出质问,一人话还没说完便被下一个迫不及待的人打断,现场吵得一塌糊涂。要是说他们先前对弗莱德是不满,那么现在对江海龙绝对是愤怒了。搅尽脑汁提出的方案被当众全盘否定,心情如何可想而知。一名老专家手哆嗦着,赶紧掏出速效降血压药片扔进口里。

几个中年医师小声爆起粗口:“这小子口出狂言,也不看是在什么地方!”“真是,危言耸听,哗众取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军医也算半个军人,和部队的人打交道多了,知识分子的文雅性格多少会去掉一些。

女翻译小声而快速附在弗莱德耳边翻译着。

“Be quiet!”弗莱德大声说安静,“让我们听江先生把话说完,我觉得他说的有些道理。在我们国家,会诊时争得面红耳赤是常有的事,谁说的有理听谁的。我们针对的是学术问题而不是某人,争的不是个人面子而是生命。先生们,孰轻孰重各位应该分得清。非常遗憾,刚才听了我身边美丽的小姐给我忠实翻译的一些话,觉得很不够绅士。”

老院长是东洋留学过的名老专家,见过世面,知道弗莱德说的是实话,但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他恼怒地瞪了翻译一眼,言下之意是你怎么啥话都翻译。女翻译回敬了一个白眼,言下之意这是我的职责。江海龙察颜观色,暗叹这女孩有个性。

“太不象话,都住嘴,听江先生发表高见!”老院长望着一帮手下,用手指敲着桌面,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人们用各种目光望着江海龙。

江海龙坦然面对,胸有成竹,不慌不忙说:“病人多处骨折后并发了感染,出血,有挤压综合征,病情十分复杂,危险。我们此时不能眉毛胡子一把抓,要抓主要矛盾,当务之急是消除危及病人生命的因素。”

弗莱德赞许地点头。

“什么是危及这个病人生命的主要因素?我认为是挤压综合征导致的急性肾功能衰竭,不立即处理,很可能让病人丧命。这不是危言耸听,大家请看资料:腹平片上提示病人有肾挫伤,病人有血尿,蛋白尿,尿量进行性减少,血钾和BUN升高,心电图出现高尖T波,这些都是急性肾衰的征灶。虽然重要指标血钾和BUN未达标,故未引起大家重视,但各位想过没有?这些检验数据是几小时前的,患者病情在进展,现在的检验结果会更不利。如果此时各种手术一起上,术中需要大量输血,大量输血必将引起血钾继续升高,高血钾的严重后果是什么我想诸位都清楚,是心跳骤停!”

老院长用手绢擦了下额角冷汗。几位陆军总院专家面面相觑。

“Ok,go on!”弗莱德兴奋地要江海龙继续。

江海龙果断地说:“手术是要做的,而且要抓紧。但前提是改善肾功能,解除了高血钾危险因素。我的方案是,立即大量使用排钾利尿剂,待血钾降至安全范围马上手术。病人胸腔引流了近十小时,引流液颜色没变浅,量没减少,说明出血在继续,不能再依赖闭式引流,应手术止血。如血浆能够保证,病人生命体征允许,骨折手术可同时进行。病人有急性肾衰,对肾脏也应进行手术探查。手术安排人员要少,动作要快,主刀最好是多面手,时间就是生命。”

“这才是我想要听到的完美方案。处理有主有次,考虑了病人的综合因素,我同意这个方案。”弗莱德第一个表态。

老院长接着表态赞同,虽然这个方案不是本院专家提出来的,不管怎么说,高官的生命总比陆军总院的面子重要。中年医师们跟着点头符合,少壮派比老专家转弯要快。

骨科主任电话通知手下使用排钾利尿剂。

会诊例行提问时间。

内科主任问:“如排钾利尿剂无效,患者高血钾和尿毒素降不下来怎么办?”

江海龙回答:“这个问题提得很好,排钾利尿剂只有在病人未完全丧失肾功能的情况下才能发挥作用。万一遇到你说的这种问题,可用腹膜透析解决。我查过大量文献,人的腹膜是半透膜,只能选择性的让一些物质通过。我们将含有正常电解质浓度的平衡液灌入腹腔,腹膜两边的溶液中的溶质就会因浓度梯度和渗透压的不同进行交换,我们定时换液和将含有高钾和尿毒素的液体引流出体外便可。”他见女翻译皱起眉头,直接把溶质、浓度梯度,渗透压等专业术语翻成英语,博得美人含笑感激。

“这是一个治疗肾衰的美妙的办法!理论上完全可行,操作起来也不复杂。”弗莱德瞪大眼珠赞叹道。

江海龙心想,当代血液透析机还没问世,我要是有时间整出一台原理并不复杂的血透机,准把你的眼珠都惊得掉出来。

二百零三.技惊四座

做学问的人都喜欢钻牛角尖,弗莱德穷追不舍问:“如你所述,腹膜透析应该是目前治疗肾功能不全尿毒症期的最佳选择,但它毕竟是一个替代疗法,病人靠它维持生命不成问题,但却不太方便,请问有更好的方法替代它吗?”

众人把目光投向弗莱德,心想,会诊就事论事,这问题提得未免太刁钻了。老院长心里浮出不满,人家毕竟只是一个优秀的战地医生,这洋人看来是不把人问倒不放过手。

泌尿外科主任忍不住说:“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尿毒症目前属于绝症,有腹膜透析能维持生命我觉得病人是乐于接受的。”

江海龙微笑作答:“我很欣赏Doctor 弗莱德的提问,医生就是要勇于挑战,勇于探索。腹膜透析可维持尿毒症患者生命,但的确也带来生活不便。医生要挽救病人生命,同时也要考虑提高病人生活质量。还有一个治疗这类病人最好的办法,那就是器官移植。”

陆军总院一干人如听天书,惊异得张大了嘴巴。

弗莱德激动地说:“亲爱的江,你太让我惊喜了。但据我所知,人类最近进行的一次肾移植是苏联的Voronoy所做,以失败告终。此前欧洲进行的一系列动物实验也未获成功,不知你有何大胆而奇妙的想法。”

江海龙答:“更早的时候,2000多年前,人类就有了器官移植的想法。在我国<<列子 汤问篇>>中就记载了扁鹊进行心脏互换手术的故事。文艺复兴时期的一幅圣坛装饰油画中也描述了肢体移植的场景。肾移植手术并不复杂,导致失败的因素主要是排斥反应,也就是所谓的移植物抗宿主病(GVHD graft-versus-host disease)。人眼连沙子也不能容,身体岂能容外来器官?我觉得移植后大量使用免疫抑制剂可解决这个问题,目前市面上的泼尼松(prednison)便可作免疫抑制剂使用,待移植物成活后减量维持。另外我们可用异位移植术,将供肾移植到腹腔某个部位,这样可避免切除原有肾给病人造成的创伤。我想不久的将来,动物实验和人体志愿者实验会支持我的观点。万一移植失败,可取掉供肾,再行移植或继续用透析维持生命。顺便说一句,在我的部队医院,已多次成功的进行了腹膜透析。我不是拿伤员作实验,而是在前线伤员危在旦夕,我别无选择!”

会场安静了一会,突然爆发出会诊时从未有过的热烈掌声。

弗莱德竖起大拇指,夸张地感慨:“江,你绝对是医学界的一个新星,你的伤员和国家因你而幸运!我今天才感受到了为什么有人说中国藏龙卧虎。院长先生,江是军医,我很难理解这样的人才怎么不在陆军总院?”

院长表情尴尬。

江海龙解围道:“我是军中一员,也是陆军总院随叫随到的客座医生,今天就是被院长召来的。”

院长感激地朝他点头。

弗莱德认真地说:“把你的腹膜透析治疗尿毒症病例资料整理出来,我要附上推荐信,安排近期在我们<<柳叶刀>>杂志发表。”

众人满眼羡慕,论文被国籍知名主编主动要推荐到国际知名杂志发表,这是多大的荣誉,陆军总院还没有先例。

江海龙苦笑着说:“论文应该严谨,我那里人手短缺,自己常常一天做十几台手术,忙着抢救伤员,哪顾得上写完整病例,更缺乏前后对比实验室资料,这样的文章是不能拿出手的。”

他望着老院长和弗莱德,眼珠一转,说:“院长,这些麻烦事你要是能安排解决,文章就署名陆军总院,名次您说了算。doctor弗莱德,如果您不介意担任科研课题组指导,增加文章可信度,那就提供点先进的德国设备吧!”

院长老眼放光,当即表态:“好!要人给人,要物给物。咱们会后详谈。”

弗莱德幽默地表态:“医学无国界,我不仅可以提供必要设备,还可为课题组申请一笔可观的科研经费。前提是论文署名我不能在第三作者之后,因为用英文发表论文惯例,第三作者以后都是用et al(等等)省略的。”

会场响起轻松的笑声。

老院长觉得今天真是天上掉下馅饼,立即兴奋地用笔在本子上写下考虑给江海龙的人选、设备。

女翻译看了他写的名单,摇着他肩膀撒娇道:“我也要去。”

老院长吹胡子瞪眼道:“你去干啥?英语还没人家棒,胡闹!”

翻译伸了下舌头,翻个白眼,模样很是可爱,看样子和老院长关系不一般。

弗莱德问什么状况,听江海龙翻译后打趣道:“中国人常说郎才女貌,才子配佳人,江,你有麻烦,那女孩盯上你了。”

定手术人选时,众人都有些畏首,这么重要的高官,这么复杂的综合手术要求在短时内完成,谁心里都没底,也怕担这个担子。

弗莱德提议:“江半年做的手术比大家一年做的还多,由他来做主刀,我担任一助。我这可是几年来第一次有兴趣担任助手。”他从不关心病人是谁,只关心手术本身。

老院长拍板同意。他的考虑是,手术成功他这个领导脸上有光,万一做砸了主要是两个特邀专家的责任。

桌上电话铃响起,管床医生报告,病人出现少尿,尿毒素、血钾急剧升高。

江海龙立即到病房为患者体检、配置平衡液,腹腔植管。

医生们进餐休息几小时后,病人采血化验指标明显好转。

手术按既定方案施行。

手术安排在陆军总院条件最好的手术室,房间有大面积落地窗,房顶为弧形的玻璃顶,便于学习观摩。手术室外挤满了穿隔离服的医生。

消毒,麻醉后,主刀、一助、二助、器械护士,巡回护士等各就各位。

江海龙从容下刀,动作之精准、果断,引起手术室内外一片赞叹。

助手用拉钩暴露术野,江海龙飞快为患者清除碎骨,修剪创面,结扎止血,骨折复位。他如钢琴大师般左手和右手一样灵活有力,恰到好处,动作快得让人看得眼花缭乱。弗莱德和一名陆军总院选派的手术高手与他配合默契。

器械护士与巡回护士表情相当紧张,为高官做手术,与外院专家第一次配合,手术室外还有一大帮本院精英观摩,主刀又是这么一位快手,压力可想而知。

护士递错了一样器械,脸都变白了。

江海龙和蔼地说:“这把器械待会再用,先给我一把无齿镊。放松点,我知道今天安排的是全院最漂亮最能干的护士,你们按平时做的一样就行了。”

器械护士歉意地点头,眼里闪出感激的泪光。

外行可能不知道,手术室里外科大夫把护士递错的器械粗鲁地扔在地上是常事,不少医院名气越大的医生脾气越大。

江海龙额头沁出汗珠,巡回护士马上及时给他擦拭。他连声道谢。

弗莱德嘀咕了几句,江海龙笑着说了几句英语,他立即没了声音。

护士不安地问:“洋专家不是在说我们吧?”

江海龙笑答:“他对你们有意见!”

护士紧张得口罩上露出的眼睛瞪得溜圆:“什么意见?”

江海龙眼不停手不停笑道:“这家伙抱怨说,他流的汗比我多,人长得比我英俊,你们太没眼光了,居然替我擦汗的时间比他多。我回答他,我是手术主刀,他是助手,我们的护士干活很分得清主次。他立马不敢吱声了。”

两位护士异口同声赞道:“你说的很好!”

江海龙表情夸张地说:“苍天啊,你们不会只是真的这么想吧?难道就没有别的愤愤不平的感慨,觉得我比洋鬼子英俊多了,太伤我自尊心了!”

护士强忍着、仍窃笑得浑身微抖,巡回护士拿着的生理盐水瓶差点失手掉在地上。两姐妹在手术室感到了从未有过的轻松。

江海龙不负重望,一人担起骨科、胸科、泌外,普外医生数职,技术比任何专科医生毫不逊色,速度更是快得惊人,动作如行云流水而又主次分明,有条不紊,令助手、护士,和一帮观摩医生啧啧称奇。

弗莱德说:“江,你是位难得的全科医生,病人遇到你是不幸中的万幸。”

“我们应该感谢病人,任何医生都是踏着病人的鲜血和生命成长起来的。”江海龙头也不抬回答。

操作进行十分顺利,几个小时后,清点了手术器械,缝合所有创面,手术完美结束。

大家估计要十个小时完成的手术,江海龙速度超快,也整整用了六个小时。出了手术室,主刀,助手们都瘫坐在休息椅上。众目睽睽之下长时间的手术,身心疲惫。

几位漂亮的护士小姐献上鲜花,老院长笑得一脸稀烂,说:“祝贺你们手术成功。”

弗莱德毫不领情说:“院长先生,我们此时比鲜花更需要的是牛奶和面包!”

二百零四.美色相诱

院长连忙回答:“已安排了庆功宴,咱们过去后马上便可开席。”

一位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女士款款走过来,对弗莱德深深鞠了个躬,用英语说:“久仰了弗莱德大夫,谢谢你!”

院长介绍道:“这位是吴部长太太。”

弗莱德说:“吴太太,我想您可能有些误会,给吴先生主刀的是我身边的这位中国大夫,您更应该感谢的是他。”

吴太太不相信地望着他身边的年轻人,质问院长:“怎么回事?”眼里明显流露出责怪和不满。

院长圆滑地解释道:“我没说错,是专门请了弗莱德大夫手术,但他主动要求当一助,主刀的确是江大夫。”心想我要是事先告知是位年轻的中国医生手术,不知要费多少口舌才能给你做通工作。

江海龙此时正默念着释然大师所授心法口诀恢复体力,眼皮不抬说:“吴太太请放心,手术很成功,是在弗莱德大夫监督指导下完成的。”

女翻译愤愤不平地把原话译为英语。

弗莱德不解地问:“江为什么要撒谎?手术做得如此漂亮吴太太为何显得不太高兴?”

女翻译说:“我想是因为你是洋专家,因为你在医学界如雷灌耳的赫赫威名,家属觉得无论结果如何,只要是您做的手术才是对病人的重视。中国人崇洋媚外由来已久,这样解释您满意吧?”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够周围人听清。懂英语的吴太太脸上露出尴尬。

弗莱德瞪着灰色眼珠笑道:“No,no,我感觉你崇拜的不是我,你崇拜的是中国男人,江!”

女翻译脸上飞起红晕。

酒店大圆桌可供二十人就座,桌上堆满了山珍海味。江海龙暗叹,这一顿花掉的银子,可供老子一个连吃一天。

就座的有几位领导,家属,及全部手术人员。江海龙耐心听完院领导、家属的客套话后,咽着口水,仍不忘绅士风度,对身旁的两位护士和女翻译说:“请用餐,lady first。”

三位女孩齐声说:“谢谢!”

江海龙看着三位女孩斯斯文文的样子,小声催促道:“拜托,我快饿晕了,说了女士优先你们快动啊,否则我不好意思下手。”引起一片咯咯笑声。

席间,院长不断说手术如何成功,弗莱德说这是他来中国所见到的最复杂、做得最漂亮的手术。

吴太太渐渐对丈夫的主刀医生刮目相看,翘着兰花指端了杯酒,对江海龙说:“谢谢你,江大夫年轻有为,小女子有眼不识泰山,请多包涵,先敬一杯陪罪。”

江海龙客套地说:“手术成功一是院长领导有方,二是各位医生护士配合默契,三是吴部长命大富大,咱们一块干吧。”

吴太太说:“江大夫,我还有一不情之请,希望你在重(庆)多待几天,等我丈夫伤口拆线再走,我一定会好好招待。”

江海龙回答:“这恐怕不行,我部队里还有许多事……”

“有什么不行,不答应就是对我妈有意见,男子汉大丈夫气量也太小了!我单独敬你一杯,感谢对我爸的救命之恩。”吴太太身旁的一位十八、九岁漂亮女孩端了一满杯白酒走到他面前,不由分说和他碰了下杯,一口气干完酒,亮着杯底,眼睛定定瞪着他。

江海龙在众人的起哄声中,无奈地干掉一满杯白酒。

才起哄最凶的女翻译小声说:“看不出你胃口蛮刁的,女孩她妈敬酒你不喝,女孩敬酒你一口干。”

女孩不依不饶说:“碰了杯就是答应了我妈要求,不得反悔。男人做事要有始有终,自己做的手术要负责到底!”

江海龙目瞪口呆,说:“我答应啥了?小妹妹,你这不是敬酒,是坑人呀!”

“吴丽,对人家礼貌点。”吴太太责备女儿道。

吴丽撅着嘴道:“妈,你不用管,他都认我小妹了,你是长辈,他就得听你话!”

众人一阵嬉笑,江海龙只差举手告饶。

弗莱德是海量,酒桌上毫不拘谨,喝了白酒又拖着江海龙喝啤酒。

江海龙趁机说:“陪你喝酒可以,你答应的设备和拨款可要算数。”

弗莱德说:“当然算数,我回国就办。我还担心别人捷足先登发表论文,咱们的课题失去意义了。”

江海龙说:“OK,我那里不方便,资金设备落实后就交给院长,来,祝咱们合作愉快,cheers!”

老院长笑得满脸菊花开。

两位护士在这种场合有点拘束,埋头只吃就近的一点菜。江海龙给她们换了几盘海鲜过来,说:“咱们做手术的今天是主客,其他的都是陪客,尽管吃!两位在手术室戴了口罩我只发现眼睛漂亮,哪知现在脱了口罩更令人惊艳!顺便问一下,两位美女想不想去我们医院?我们医院条件一般,但比人才济济的陆军总院更锻炼人。你们去了那就是护士长的角色。我们那里山清水秀,鸟语花香。敌后有一定危险,生活也因此更冒险刺激。当然,医院是我们部队重点保护对象……”

护士听得芳心剧跳。吴丽和女翻译见他慷他人之慨献殷勤,花言巧语做鼓动工作,朝他投出鄙视的目光。

老院长抱怨道:“不带这么当面撬我墙角吧?”

江海龙说:“你答应送我人和设备的,也可以让我挑一下吧,这两护士漂亮能干,我就要这类能干事的,我怕你专给我挑些书呆子。”

“好说,好说。”院长满口打哈哈。

餐后,院长和江海龙送弗莱德到下榻酒店。

江海龙返回医院,要老院长带路去看病人。做完大手术后不查一次房,他当晚是睡不着的。院长非常理解,很多外科大夫都有这个习惯。

吴部长住的是带套间的贵宾病房。家属见两位进来很是欣喜,忙着倒茶端果盘。病人全麻刚醒,声音虚弱地说:“谢谢!”

江海龙要他别说话,仔细体检一遍看完管床医生送来的病历资料后脸上露出笑意,说:“比我预料的情况还好,尿量已经恢复,肾功能、血钾指标正常,骨折复位打石膏的肢体末端血运良好,这条命算是捡回来了。”

吴丽长长松了口气。吴太太紧张地问:“那还可以恢复工作吗?”身居要职的老公在位与不在位,家庭经济与社会地位完全不同。

江海龙给她一颗定心丸:“当然可以。几天后便可遥控指挥,休息一段时间就可重返办公室。”

后勤部长是财神菩萨,院长自然不会放过套近乎机会。边饮茶,边添油加醋说起会诊时的惊心动魄。吴太太听得直感激院长的英明决策,吴丽看着江海龙眼里充满崇拜。

江海龙看了下表,起身告辞。吴太太巴不得医生守在丈夫身边,实在不行哪怕多呆一会心里也踏实些,实在挽留不住才示意女儿送客。

分手时吴丽摇晃着江海龙胳膊说:“江大夫,江哥,你要多来看我爸。”江海龙无奈点头,拿这女孩毫无办法,感觉若不答应,她一时半会绝对不会松手。

会诊加上手术忙了一天,江海龙准备回旅店休息。老院长要他留步,邀他去办公室,说有要事相商。江海龙以为是要谈给自己提供人员设备的事,欣然应允。

到了办公室,女翻译笑眯眯端上两杯浓茶。

院长对她打趣道:“好久没喝你泡的茶了,今天沾了江大夫的光。”

女翻译脸色微红道:“再乱说我告诉外婆你欺负我。”说完带上门,到隔壁找人闲聊去了。

江海龙好奇地问:“她怎么在这里?”

院长回答:“哦,忘了给你介绍,她叫文君,我外孙。毕业后来我们医院,担任外事接待工作。”

江海龙说:“难怪她和你说话随便。”

院长客气地请江海龙就坐。品了会茶后,开门见山说:“你调来我们医院工作吧,凭你的本事在这里更有作为。不管你目前在哪家医院,开口要个把人上面还是会给我一点老面子的。”

江海龙有些郁闷:“感情你不是来和我谈人员设备的。”

院长见他不说话,以为在犹豫,立即抛出诱饵:“你来后就是二层骨干,我给你配一帮得力助手和一间实验室!”

江海龙暗想,条件还真吸引人,换来别人会受宠若惊。

“还有,文君也可调入你的团队,她会多们外语,最近在自修医学情报专业课(笔者读研时医大还有医学情报系,主要教学生文献检索,掌握世界最新医学动态等。毕业时该处的牌子却换成图书管理系,据说是避讳‘情报’二字。其实获取情报无可非议,有争议的是使用何种手段),对你的科研会有帮助。我外孙女很清高的,对你象是有点好感,非常难得!至于你们以后关系如何发展,就顺其自然。”老院长笑眯眯补充道。

江海龙惊叹:“院长大人,您还会使用美人计?您心里是不是在想,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吧!”

院长顿脚恼怒道:“言尽如此,别不识好歹!”

二百零五.有情有义

江海龙叹道:“说实话,你开出的条件的确让我动心。但我还有另一个身份,有几千人丢不下,身不由己呀!”

他穿便衣来医院的,院长不知他详细身份。当他把军官证掏出时,轮到院长惊叹了:“国民革命军黑虎山独立旅少将旅长!”

文君一阵风刮进来,翻着军官证说:“哇,外公,这可不是医院的文职,是真正带兵打仗的少将!”她把证件上的部队番号、姓名,年龄牢记在了心里。她刚才在隔壁转了一下后,一直附在门外偷听。闻得外公说可让自己当江大夫助手时心呯呯直跳,那是她主动提出的。被拒绝后脑恨不以,听得江海龙说还有另一个身份,再也忍不住好奇冲了进来。

“女孩子家大惊小怪的,一点也不注意形象,成何体统!”院长瞪眼斥道。

文君伸了下舌头,坐在江海龙对面望着他眼睛不眨。

江海龙不敢招惹她,说:“院长,咱们还是履行原先的约定,你支援我点人员设备,科研成果及弗莱德提供的设备资金归陆军总院,双方受益。”

“好吧。”院长心有不甘答道。

江海龙在旅店休息一晚,次日带警卫排和白露乘车到了重(庆)市郊几十公里远的地方下车,往山里钻。遇到村庄就停下来打听周围环境,风土人情。白露问他要干什么,他神秘地笑着说,难得有闲情逸致的时间,带你出来散散心。

鲁达问连长:“旅长带咱们到山里兜圈子,是怕咱们在城里住不惯还是咋地?”他有打猎经验,入伍后稍加训练便枪法出众,加上有胆有识,单枪匹马杀过鬼子,被江海龙看中安排到了警卫连。他和土匪出身的连长周大山都是山里人,经常聊得相当投机。

周大山说:“你个山里刁民,带你出来一路上有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还见了世面,要你管那么多闲事干嘛,长官做事自有长官的道理。”

鲁达嘻皮笑脸道:“感情你跟咱一样也不知道。”

周大山一飞腿将他踢去老远。

走到一处三面环山,一面临水的无人荒地,江海龙要队伍停下,兴致勃勃地问:“周连长,你当土匪时出门拜山,进门拜关老爷,应该懂点风水,你看这块地怎样?”

周大山认真看了一会四周,说:“此处坐南朝北,沐天地之精华,山灵水秀,群山呼拥,是块难得的风水宝地。队长要是在此置业,绝不会错。”

江海龙正色道:“好!我是要置业,为咱们部队置业。我决定要白主任和你尽快与有关部门接洽,把这块地买下来。钱不是问题,上次委员长给部队和我个人的奖金我在重(庆)存了不少。我要在这里安置我们部队伤残不能再上战场的战士,让他们流血以后的日子不会再为今后的生活流泪!到时候周连长在这里留下一个班,请泥水匠修几栋大房子和一个疗养院,自己动手挖个鱼塘,种点菜粮,围几个猪圈牛圈啥的,让伤残战士有吃有喝。有本事能勾引到村姑啥的,部队奖励结婚费用。老乡们叫这里为虎歇坪,我在山上要建烈士墓,烈士的骨灰我想转过来安葬,让那些勇士们在此安息,过年过节有人陪,让烈士们不会孤独,让牺牲的兄弟觉得没枉跟我一场!”

队伍响起热烈的掌声,战士个个热泪盈眶。周大山擦着眼睛说:“兄弟们,跟着这样的长官,死了也值!”

江海龙说:“大家休息一下,四处转转熟悉环境。”

战士四散而走。周大山紧跟在江海龙身后,见到一眼清泉,贪婪地一阵狂饮。

江海龙对他说:“周连长,看得出你挺喜欢这儿。听老弟说句实话,你没啥文化,性格耿直,不适合长期呆在部队。抗战结束后我离开军营,不能再关照你,到时候你就在这里当个村长,成个家,舒舒服服过下半辈子吧。”

周大山说:“队长,知道你没拿咱当外人,俺都听你的。”

江海龙点头。他一语成箴,周大山两代都当了这里抗战英雄烈士墓的忠实守陵人。解放后,他的“出身不好”的部下受到严格审查,大部分挨了整,唯有他躲过一劫,在山里过着悠哉游哉的生活,感慨万分。这是后话。

“你带人到附近村子去买点酒菜,不要讨价还价,和村民搞好关系,让弟兄们放松下,在这里吃第一顿饭。”

“是!”周大山一溜烟跑开。

个把时辰后,战士们抬来不少酒菜,鲁达打了几只野兔,山鸡,架起烧烤。山谷里飘起酒肉香味。

战士们用各种说辞轮番给队长敬酒,江海龙来者不拒,不一会就喝得满面红光,酩酊大醉,他大着舌头说:“兄弟们,周连长日后就是这里的村长,老大!战争结束你们要是在别处混不下去了,都可来投靠他。我到时在这里留点武器,你们给我把这虎歇村看好点,有土匪、地痞,流氓来捣乱,给我往死里打,出事老子兜着,打不过别人你、你们他妈都别说是老子的手下……”话未说完,一头栽倒在地,呼呼大睡。

众人都端着酒碗,把矛头转向周大山,喊的喊连长,叫的叫村长、老大,吵得不亦乐呼。不一会就把周大山灌翻在地。

白露说:“大家慢慢喝,饭后原地休息一会,我把队长扶到山洞趟会儿,待他酒醒后咱们再返城。”

山洞里,白露用泉水在江海龙脸上轻轻擦拭。江海龙睁开眼,抓住她的纤手。

“你没醉?”

“这点酒我哪会醉得人事不省。我离开战士们吃喝得更无拘束些,唉,我不知道下一场仗他们之中又会伤亡多少!能买下这块地安置伤亡弟兄我也心安一点。”

白露点头,对眼前有情有义的男人充满怜爱,说:“这块地我都有点动心,战争结束后我们也来这里过上与世无争的生活吧。”

“好啊,真是夫妻所见略同。到那时候我们就在这里种几亩地,养几窝猪,生一群崽……”江海龙兴奋地说,脑海里浮现着山野之中,花前月下,和白露、樱子,有可能还加上冯英等在一起的幸福生活。

一阵剧痛令江海龙回到现实,白露红着脸拎住他耳朵说:“到底是猪生崽还是你生崽,讲得不清不白。哼,我还不知道你的花花肠子,狼子野心,你心里是想养一群老婆生一群崽吧!”

二百零六.冒牌男友

回城后,江海龙安排白露,周大山联系购买土地事项,一身便衣去了陆军总院。他这年龄身着少将军衔军装,到哪里都引人瞩目,令他感到不自在。

找到护理部,护理部主任办公室没人,旁边房里一位戴着燕式护士帽,挂着“护理干事”胸牌的年轻护士在利索地整理文件。江海龙说:“请问,你认识段静护士吗?”

护理干事脸跌下来回答:“才审查过不久,怎么又派人来了。”见来人一身黑西装,人站得笔挺,一看就象军人,她以为又是军统派来调查的。

江海龙忙掏出军官证解释:“我想你可能误会了,我是她一位好久没见面了的朋友,只是想打听下她的情况。”他不好说是她哥托他来的,免得人家盘问。

护理干事看着军官证上的军衔,又上下看了年轻英俊的来人,顿时眼睛发亮,红着脸说:“对不起,请坐。我弄错了,以为又是来找她麻烦的。想不到段静还有你这样的朋友,怎么没听她说起过?”

江海龙说:“我一直在前线,没和她联系。她出了什么事?不会是医疗事故吧?谁找她麻烦?”他本想只问下情况,见见人,完成段国栋所托之事。听了护理干事所言,觉得自己不能这么一走了之了。

护理干事关上门说:“看得出,你很关心她,我就如实相告吧。不是医疗事故,不是她出事,是她哥哥。上面说他哥哥是叛徒,日本间谍,军统人员对她进行了一段时间的隔离审查。她一个小护士,在医院足不出户有啥问题?没查出什么问题,那些人说她们病室经常住有高级军官,为安全起见,把她护士降为了护工。她原来是病室贵宾病房责任护士。贵宾病房都是选的医院最漂亮能干的护士,她从前接触的病人素质高,干的活很轻松。降为护工后天天拖地板,倒便盆,洗厕所。可气的是几个以前象苍蝇一样追她的男医生现在见了她有好远躲好远,真不是东西!她现在处境很不好,希望你能帮就帮她一把。”

江海龙点头道:“你放心,我不会象那几个男医生。”话一出口,觉得不妥易引起歧义,接着道:“我是说会尽力帮她。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事,无论他哥怎样,她是无辜的。看得出,你很有正义感。”

“我毕业后分到段静一个病室,她原来性格开朗活泼,现在成天以泪洗面,连我们几个要好的姐妹也不理了。我知道她一是因为自卑,二是怕牵连我们,看着心里怪不舒服的。”护理干事说着说着眼里闪出泪光。

江海龙对这女孩顿生好感,说:“我猜你也是管贵宾病房的,因为你看上去这么善良漂亮能干。我要是病人,你调来这里时一定舍不得你走!”

护理干事擦着泪不好意思笑道:“你蒙对了。你真会讨女孩欢心,段静见到你一定会高兴的。”

“那请你带我去见下她吧。”江海龙眼里满是期待。

护理干事欣然应允。

两人到了病室,走道上一身材修长穿蓝色护工装戴着大口罩的女孩低着头在费力拖地。 护理干事叫道:“段静,有人找!”

女护工停止拖地,摘下口罩,一双楚楚动人的大眼疑惑地盯着护理干事和她身旁陌生的年轻男人。

“哎哟!”一燕式帽上有两道蓝杠主管护士标记的胖女人被拖把绊了一下失声尖叫,接着左手插腰右手指着段静喝到:“你存心害死我呀,拖把伸到路中间!”

段静怯怯地说:“对不起护士长,我,我没见你过来……”

胖护士长怒斥:“眼睛长着不是勾人的,是看事的。我知道你对把你降为护士不满,谁叫你哥是叛徒!”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段静低头解释,眼泪啪嗒直掉。

“还敢狡辩,以为你还是当初贵宾病房的护士象个骄傲的公主,你现在就一扫地、倒便盆的护工,这么不老实,明天不用来上班了!”胖护士长怒气冲冲,手指到段静鼻尖上。

江海龙一把将胖护士长推到墙壁上,说:“你自己不长眼睛踩到拖把上,人家没错道了歉,你还这么咄咄逼人,简直欺人太甚!”

“你什么人,敢推老娘,也不看是啥地方。”胖护士长扑上来,要撕扯江海龙。

护理干事拦住她,冷冷地说:“他是段静男朋友,**少将!”

“你唬谁呀,他要是将军,老娘就是元帅!李医生,叫保卫!”胖护士长根本就不信,他男人四十出头才混了个少校副营。开放式护士吧台中一位在看病历的男医生犹豫了一下,开始拨打电话:“保卫处吗,十病室有人闹事,请来几个人。

护理干事愤愤不平道:“李医生,你当初那么死乞白脸追段静,现在她落难,有人欺负她,你屁都不敢放,还帮倒忙,象什么男人!”

几个穿军装的保卫人员提着警棍闻讯赶到。

江海龙喝到:“你们滚一边去,老子就不信陆军总院没个讲理的人。他怒目圆瞪,保卫人员不寒而栗。他冲到电话边,看着玻璃台板下的电话号码拨了几位数,按下免提键。

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这里是院长办公室。”

江海龙冷笑道:“院长大人,我是江海龙,在十病室遇到点事,您要是没时间来亲自处理我就替你代劳了。”

“你这家伙,怎么才和我联系。等一下,我马上就到。”院长急切地回答。

病室内顿时鸦雀无声,众人用惊讶的眼光望着江海龙。

院长气喘吁吁来到十病室,见保卫人员提着警棍与江海龙对峙,气得直哆嗦。指着江海龙对保卫人员说:“你们知道他是谁吗?少将旅长,德国专家都佩服的医生,吴部长的命就是他救的。还不快滚回去,丢人现眼!”

保卫人员低声骂道:“妈的,谁不长眼打的电话!”灰溜溜走了。

护理干事到院长身边小声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胖护士长一脸惨白,连忙解释道:“院长,我……”

院长毫不留情:“别说了,写一份检讨交护理部,认识不深刻就别干护士长了。”又对江海龙问:“段静是你多年不见的女朋友?”

江海龙此时不好否定,含糊地哼了一声。段静吃惊地瞟他一眼,羞怯地低下头,没吱声。她冰雪聪明,知道人家是在帮她。心想:“他不会是我护理过的病人吧,怎么没点印象!”

二百零七.护士段静

院长见了两人的表情,哈哈大笑,爽快地说:“小段,从现在起我批你一周假,好好陪男朋友。久别重逢值得庆贺,晚餐我到医院旁边酒店请你们,黄干事做陪。就这么定了!”

黄干事表情兴奋,院长请客让自己参加还是头一回。段静有些犹豫,江海龙笑道:“去吧,我给院长卖了一天苦力,敲他一顿是应该的。”

院长连连点头说:“应该,应该!晚餐见。”

黄干事说:“我护理部还有事,不在这里当电灯泡了,再见。”

段静和江海龙异口同声说:“谢谢你!”

黄干事惊讶道:“想不到你们蛮心有灵犀的,我相信你们的关系了!”又上下打量江海龙一番,大惊小怪道:“你就是医院谈论的那个给吴部长做手术的医生?太让我崇拜了!段静,你隐藏的挺深的,有这么优秀的男朋友连我都瞒,晚上要罚你三杯!”

黄干事离开,段静脱下工作服,说要送去更衣室。江海龙一把将工作服扔掉,说:“这护工服你再也不用穿了!”牵着她手扬长而去。撇下胖护士长和李医生在一旁发呆。

段静被陌生男人握住手,脸上腾起红晕,感觉一股暖流从手上传到心里。

出了病室,江海龙松开手,说:“对不起,我是做给那些势利小人看的。你哥托我带封信给你,我找你时不好说受你哥相托免得多费口舌,便谎称是你朋友,你不会介意吧?”

段静摇了摇头,提到她哥,眼里顿时涌出眼泪。江海龙默默跟着她走进宿舍,拿出段国栋的绝笔信。

段国栋死后,父母受到调查,遭到邻里唾弃,两老气病交加,相继离世。段静这段时间,眼泪几乎流干。看完信反倒平静下来,问:“我哥为何会成这样?”

江海龙对段静的处境深表同情,把段国栋交代的被日本人算计成为双面间谍的事讲了了一遍。说:“你哥不该为了小家背叛国家,他的死罪有应得。他死前虽有悔意,但为时已晚。他是他,你是你。你不用活在你哥的阴影中,你经受了审查,我相信你是无辜的。现在你可选择,一是继续留在这里工作,我会要院长给你换个工种。二是到我们医院去,条件比这里艰苦,但你可继续从事受人尊敬的护士职业,而且我保证没人敢对你另眼相待。”

段静毫不犹豫回答:“我去你们医院。”她认为哥既然把自己托付给这男人,那就是要自己有困难时找他。自从被隔离审查,除了家庭背景较硬的黄干事外,平时玩得好的姐妹和常献殷勤的臭男人们对自己避而远之,护士长更是势利小人落井下石仗势欺人,她一天都不想在这块伤心之地呆下去了。

江海龙说:“那好,你在宿舍准备几天,等我消息。调动手续不用你管,不过为了办事方便,我对外就称你是我的远房表妹,行吗?”

“嗯。”段静声如蚊吟,眼泪哗地涌出。

江海龙一看慌了,连忙说:“你舍不得这里就留下,我会要院长关照你的。”

段静惨然一笑道:“不是这个意思,父母哥哥都死了,我在这个世上再没有亲人,一听又有了表哥,便控制不住情绪,你不懂的。”

江海龙看着她孤独无助的样子叹了口气,怜香惜玉之情油然而生。感叹老天不公,让她小小年纪就承受了生活不能承受之重,决定把她带回部队好生照顾,但愿她能对生活重新燃起希望。

晚餐,寒暄过后,江海龙开门见山说:“院长,段静妹妹的处境你也知道,我想把她调到我们医院去。”

院长疑惑地问:“小段是你妹妹?你们到底是啥关系?”

江海龙说:“我是她远房表哥,多年不见怕她认不出我,找她时我只好说是她朋友。”

段静低头默认。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院长若有所思。

黄干事扯着段静衣袖笑道:“脸红什么,你们怕不是表兄妹关系这么简单吧?我看的小说中不少表哥最后变成了情哥哥,哈哈。”

段静有口难辩,又羞又急得快哭了。黄干事还只当她不好意思。

江海龙说:“院长,你不会这点面子也不给吧?您要是这点人情味都没有,那啥,与陆军总院课题合作项目,还有吴部长的康复问题,我可是没兴趣了。”

院长苦笑道:“你小子不用威胁我。小段的事我听说过,有些事我是爱莫能助。别说是一个小护士,不知有多少**将领都栽在军统局手里。军统还没给小段下结论,我这里没问题,我是担心他们那里过不了关。”

江海龙说:“我只要你表态就行,戴笠那里我去摆平。”

黄干事不相信地瞪大了眼,心想戴笠何许人也,陆军总院这么牛皮的单位也没人敢直呼其名,人家会给听你的?

院长拍桌道:“有门!我忘了你这次对他表兄吴部长有救命之恩,这种小事他应该会送个顺水人情。”

段静松了口气。

一办事员匆匆进门,附在院长耳边说了几句话。院长抱歉道:“唉,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不好意思,又有一个政府的关系户要住院,非得要我去打招呼不可,好象我不去就没面子。我先走一步,你们慢慢吃,单已买了。”

江海龙说:“院长好走,答应我的事别忘了。”

院长回答:“咱们课题合作一事你也别忘了,吴部长那里你还要去多打招呼,别人问了你几次,对我都有点意见了,咱可不敢得罪那位财神菩萨。”

“好说,好说!”江海龙满口答应。

院长走后,两位女孩没了拘谨,围着一桌几乎没动的美味佳肴狼吞虎咽起来。段静是几个月来轻松吃下的第一顿饭。黄干事对她说:“你表哥太厉害了,医术连咱们医院的大佬都佩服,院长和军统戴老板也要给他面子,这么年轻就混到少将,前程无量。这号男人你要抓紧哟!”

段静无语,自卑地想,自己这般处境,人家屈认表哥咱已是高攀,哪还敢有其它奢望!

二百零八. 鸿门弟子

江海龙饭后看时间尚早,提议道:“附近有个大商场开业,我带你们去逛逛吧。段静要买点日常用品和衣服,去了我们那里有钱都难买到想要的东西。黄干事这么关心段静,待会两人选中的东西我一块买单。”

段静觉得他费那么大力气让自己调离陆军总院,还要给自己购物,有些不好意思,正在犹豫。黄干事一听逛商店,眼睛放出亮光,说:“去,怎么不去。哥给妹买东西天经地义,他那么大官,薪水比你我高几倍不止,别替他省钱。”拉着段静便走。

两女孩进了商场,如鱼得水,兴奋地在柜台间游来窜去,东挑西选,和店员讨价还价。从一楼逛到四楼,从四楼返回一楼,乐此不疲比较一番又去了二楼,还是觉得这里东西中意。江海龙拎着大包小包,跟在她们后面走得晕头转向。两人各选了几套衣服,在试衣室和穿衣镜之间来回往返,叽叽喳喳讨论着要选哪套,摸着服装料子爱不释手。

江海龙对店员说:“都打包,买单。”

两女孩一阵欢呼,女店员边收银边望着她们,又是高兴又是嫉妒。

到了内衣柜台,江海龙说:“我呆在这里不方便,去旁边椅子上等你们,结帐时再叫我。”

进陆军总院当护士要经过面试,能进贵宾病房的更是护士中骄骄者。段静和黄干事长相出众,身材修长,气质高雅,两人今天逛得很是开心,俏脸红扑扑的,在人群中很是打眼。

三个混混模样的男青年邪笑着走到她们面前,为头的满脸横肉的胖子说:“妹妹,一块去吃宵夜吧!”趁机摸了黄干事屁股一把,感叹道:“哇,蛮有弹性的!”

黄干事失声尖叫,混混们哈哈大笑。

江海龙闻声过来,问明情况,对胖子喝道:“跪下道歉!”

胖子见他单身一人,外地口音,不屑地用当地话骂道:“娘的个锤子,哪来的瓜娃子冒出来充人……”

“啪!”江海龙毫无征兆一耳光抽得他口鼻流血。

“敢打老子,你找死!”胖子利索地从腰里拔出小刀,当胸刺来。另两个混混眼冒凶光一左一右扑向江海龙。

段静吓得闭上眼睛,黄干事扶住她直哆嗦,想找电话要当医务处长的爸爸叫几个医院保卫来就是迈不动腿。

江海龙飞起一脚,他的腿长,胖子手短,胖子刀未近身被他踹翻。接着闪身一招老鹰逮小鸡抓住左右两个混混脖子,将两颗脑袋碰在一起。两个混混撞得白眼上翻,瘫软在地。他对两个帮凶还是手下留情的,否则两颗脑袋会当场开瓢。

胖子很是强悍,从地上爬起举刀反扑。江海龙出手如电抢住他手腕,问黄干事:“他是用这只手侵犯你的吧?”黄干事点头默认。江海龙左右手同时发力,揪抹布一样把胖子右手腕和肘关节朝不同方向拧了一下,“喀嚓”两声,胖子手腕骨折,肩关节脱位,痛晕过去。

几个警察闻讯赶来,见地上躺了三人,如临大敌,掏出佩枪喝问:“谁在此闹事?”

江海龙掏出军官证递给为首的警官,说:“妈的,老子在前方卖命,来这里还受气,你们的治安是怎么维护的?老子要打个电话找你们警察局长问问!”

警官看了证件,“啪”地立正行礼道:“长官息怒,卑职一定会严肃处理。”转身对手下大声喝道:“把地上的三人都抓起来送到警局!”手下立即把三人戴上手铐拖走。

黄干事小声对段静说:“你表哥真有男人味。”段静脸上表情复杂。

江海龙把她们送到陆军总院门口,两女孩拎着大包小包齐声称谢,欢天喜地回了宿舍。

白露人美嘴甜,持有军统证件,身旁站了个杀气腾腾的周大山上尉连长,介绍信上写的是为伤亡抗日军人购地,有关部门一路绿灯,不几天就办好了各种手续。

江海龙心血来潮,花了半天为“虎歇村”画出草图。除抗日英雄纪念碑外,他设计的房子均为砖木结构、便于伤残战士出入的平房,象一栋栋连体别墅,和周围山水环境融为一体。他是急性之人,画好草图便带上人马再次前往虎歇坪,准备修改图纸后安排破土动工。

下了车刚准备进山,周大山说:“队长,后面有尾巴!”

江海龙和白露回首看到,有七、八十人提着砍刀、铁棍,三节鞭等冷兵器从几个方向气势汹汹涌来。相隔二十米左右时,为首的一名黑脸大汉叫众人停步,大声吼道:“哪位伤了鸿门弟子,兄弟来讨个说法!”

听到“鸿门”二字,江海龙吃了一惊。他在史料上见过,鸿门可是中国明末清初就有的民间帮派组织,起源于“汉留”,最初的宗旨为反抗满清迫害统治,留存汉族文化。在“辛亥革命”时,发挥过巨大作用。抗日战争期间,鸿门弟子有不少为国出力的,鸿门领袖还发动海外华侨以捐款捐物等方式积极支持祖国抗击日本法西斯的侵略,为抗日战争的胜利作出了不朽贡献。但少数鸿门地方组织也有打家劫舍,占山为王,欺压百姓的。

江海龙正纳闷,想不起什么时候与这个中国最大的帮派组织之一结下梁子时,对方人群中走出一个满脸横肉的胖子,右手吊着绷带打满石膏,左手指着他说:“就是他!”

几个提砍刀铁棍的家伙顿时眼露凶光,上前几步。

江海龙恍然大悟,对胖子哈哈大笑道:“你这家伙该打!怎么就被警局放出来了?喂,你们想怎么着,划出道来,我接着!”对方人虽多,拿的是冷兵器。他的人可是带了清一色的驳壳枪,此时都围在他身旁,哪会把这些家伙放在眼里。

黑脸大汉说:“咱们按江湖规矩,各派五人单打独斗,五打三胜。你们赢了前帐一笔勾消,输了陪礼道歉,摆酒请客!”

江海龙爽快答道:“行!”

黑脸大汉派出一光头大汉和一精瘦汉子。江海龙手指周大山和鲁达说:“你们俩去会会他们,他们不是鬼子,下手不要太重!”

“是!”两人齐声答应,大摇大摆上前迎战。

二百零九.不打不相识

黑脸大汉不傻,见对方的人腰里鼓鼓的,猜到藏有家伙,他安排的是徒手格斗。

光头大汉一套南拳打得虎虎生风,扎的硬桥铁马,威风凛凛。警卫排战士看得暗暗称奇,拍手叫好。

周大山土匪出身,当过多年保镖,本就一身功夫了得。加入抗日猛虎队后江海龙亲手教了他一些部队的擒拿格斗术,和特务连长王大力交手都互有输赢。他出手硬碰硬,毫无多余动作。

两人风格相似,大开大磕,几乎拳拳到肉。十几招过后,周大山一声吼,一记黑虎掏心,打得光头大汉腾空而起,重重坠地,砸得尘土飞扬。

和鲁达过招的精瘦汉子一路猴拳打得眼花缭乱,刁钻异常。一开始鲁达见人家个子力气比自己小还有点轻敌,交手后他前胸后背就挨了几拳掌,被打得摇摇晃晃,险象环生。警卫排的战士看得提心吊胆,生怕他一招不慎被击中要害。

江海龙有意在实战中锻炼他,输赢无所谓,有周大山和自己在,徒手肉搏料定这帮乌和之众占不了便宜。

鲁达参军不久,格斗术不太熟练,动作有点笨拙。仗着身材高大,皮糙肉厚,虽被打得摇摇晃晃,终未倒下。他一身蛮力,脑袋并不笨,渐渐摸到规律。对方总是打了就躲,不敢让他缠住,使他有力无处使。

常言道,打匠怕蛮匠。鲁达拼着脑袋挨了一拳,一爪抓住对方手腕,一手抓住其腰带,使出一招才学会不久的“大背包”将对方扛在肩上转了三圈后狠狠抛出。他猎户出身,扛着两百斤的野猪上山都健步如飞。精瘦汉子被抛出丈把远,幸亏手脚麻利,落地时用了保护动作才没摔成骨折。虽然如此,仍被转得晕头脑胀,摔得眼冒金星,扶了树爬起来好一会才站稳。

黑脸大汉脸色更黑了,连输两场,再输一场就没戏了。自己带人来想找回场子,自己划的道,却被人从揍得灰溜溜的,真是情何以堪!看来今天可能要认栽了,对方来者不善,他苦苦思索着下一场由谁来上,万不得以只有自己挺身而出了。

江海龙看得手脚发痒,跳到场中说:“你们输了两场,只有一次机会了。这样吧,前面的不算,你们剩下的三人一齐上,对付我一人,一场定输赢。”他有心杀一下这帮地头蛇的威风,免得虎歇村修好后这帮家伙隔三差五来找麻烦。

黑脸大汉暗喜,心想,你要托大,老子正好要赢一场扳回面子。他对自己队伍中喊道:“老二,老三,咱们别怠慢客人一起上!”

三人摆开阵势围住江海龙,黑脸大汉抱拳大度地道:“我们三兄弟习惯联手,对付一人是三人,对付一群人也是三人。我们不占你便宜,这场打败你双方就算平局,咱们井水不范河水,各奔东西。”

警卫排战士大笑,议论道,连输两场,三人战一人赢了算平局,还说没占便宜,真是化妆进棺材——死要面子!白露和周大山用怜悯的目光看着对方上场的三人。

黑脸大汉不愧是领军人物,洪拳打得有板有眼,布稳势烈,跳跃腾挪,闪展灵活,踢腿有力,出拳钢猛,以声助威。

老二打的是舒展凌厉,拳掌交错的劈挂拳。把劈挂拳提膝护胸,伸足朝天,左右抹面,适合远攻近斗的威力发挥得淋漓尽致。

老三看来练过硬气功,使的是铁头功,阳刚威猛,顶门、前额,后脑均可出击,油锤贯顶,双龙入海等普通招式用得出神入化,其头坚硬如铁,可开碑裂石,势不可挡。若被其撞个正着,肢断骨折,五脏翻腾。

比武之中,江海龙怕闹出人命,不敢使用对付鬼子一招毙敌的杀手锏。他凝神屏气,打出经过释然大师指点的伏虎拳,快慢结合,不慌不忙,攻守兼备,收放自如。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我先动。拳掌挥动如车轮,双手如两扇活动铁门,攻来的拳掌脚击打在两条铁臂上“噼啪”直响,被反弹回去。

老三的一招油锤贯顶被他用四两拨千斤巧劲引得改变了方向,险些撞到自己人。江海龙得势不饶人,趁黑脸大汉立足未稳,一记侧踹将其蹬得四角朝天。紧接一个肘击,把身后的老二撞得痛苦地弯下腰。老三刚稳住身,他一个高劈腿当头砸下。老三躲闪不及想用铁头功硬接,江海龙脚离头部一寸远时生生停住,屈膝改为鞭腿,抽得老三铁头一偏,望后便倒。

江海龙兴犹未尽,疾行两步一记高劈腿把一根碗口粗露地尺把的树桩砸进泥里。两边队伍一阵惊呼,老三吓出一身冷汗,刚才人家要不是脚下留情,一高劈腿准把自己脑袋砸进了脖腔。

黑脸大汉彻底认栽,抱拳道:“承让了,敢问好汉尊姓大名,青山不转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

江海龙冷笑道:“怎么,输了不服,还想请人找回场子?本人**旅长江海龙,坐不改名,站不更姓。”

黑脸大汉揉了揉眼睛说:“你就是报上登过的那位抗日英雄江海龙?怪不得这么眼熟!敗在你手里不算冤枉,请原谅兄弟多有冒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鸿门弟子最佩服抗日英雄,胖子,你先前说人家仗势欺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如实招来!”

手吊绷带的胖子双膝跪地,三人对六面不敢再狡辩,老老实实说出自己在商场摸女孩屁股被江海龙教训的经过。

黑脸大汉一脚将他踹翻,喝道:“你一欺骗帮会,二调戏良家妇女,等着回去执行家法吧!”老二、老三也赶过来一人赏了胖子一耳光,仿佛要把受骗来此白挨了一顿揍的怨气发泄出来。

江海龙见阵势知道黑脸大汉他们和胖子不是一丘之貉,脸色缓和下来,说:“我很尊敬鸿门长辈,鸿门组织在明末清初参与过反抗满清统治的运动,为辛亥革命出过不少力。当下民国时期,不少鸿门弟子参与抗击日本侵略者,鸿门领袖组织海外华人捐款捐物,为保家卫国作出了不朽贡献。但人上一百,行行色色,鸿门弟子人数众多,难免良莠不齐,你们须注意,千万不要因为几粒老鼠屎,毁了鸿门百年名声。”

黑脸大汉悚然动容道:“在下沈黑皮,为鸿门本地南区分舵舵主。英雄所言甚是,在下一定会严格清理门户,纯洁组织,给总舵有个交代。”

江海龙摆手道:“胖子已接受教训,此次可饶他一马,下次在范,决不辜息。”

面如死色的胖子连忙伏地,磕头谢恩。

江海龙要周大山拿出两筒银元,递给沈黑皮,说:“大敌当前,不少帮派都有叛国投敌者,如上海就有青帮弟子投靠日寇,加入汪伪汉奸特务机构76号的。但我只听说过鸿门弟子保家卫国,从未听说任何鸿门组织有卖国行为。这点银元聊表我对鸿门不畏强暴参与抗日的敬意,兄弟们拿去喝酒吧,以后我在本地有事,还请多加关照。”

沈黑皮脸上露出喜悦,他高兴的不是银元,是抗日英雄、堂堂**旅长给的面子。他把银元交给老二、老三说:“去,多买点酒菜,咱们和**兄弟不打不相识,今天在此痛饮一番!”

江海龙到了虎歇坪,如实告诉了沈黑皮购买此地的目的。他知道自己不说,以鸿门的势力,了解这里的情况易如反掌。

沈黑皮听得修虎歇村是为了让伤残战士安居乐业,和安置抗日烈士英魂,当场激动表态:“兄弟,你们安心到前线打仗。此处有鸿门罩着,量谁也不敢来骚扰!”

江海龙抱拳道:“兄弟,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多了。”

沈黑皮连忙说:“ 应该,应该。”

江海龙测量一会地皮后拿出纸笔,修改虎歇村草图。

闲着没事的警卫排战士和鸿门弟子在草坪上切磋起了武功,新兵鲁达叫得最欢。鸿门弟子南拳北腿,武功繁杂,令战士大开眼界。警卫排战士经过严酷训练,上过战场,学得是一招致敌,功夫并不好看但实用,切磋时胜多败少。

沈黑皮对江海龙感叹道:“你的队伍和一般**部队不同,战士个个生龙活虎,精神抖擞,小鬼子不敗在你们手里才怪!”

酒菜运来后,两队人马混在一起谈论着江湖事,抗日话题,喝得红光满面,热血沸腾,称兄道弟,不亦乐乎。分手时,依依不舍。

沈黑皮从腰间摘下一块竹牌,递给江海龙说:“这是鸿门信物,你回去后万一有需要帮助之事,当地鸿门弟子看到竹牌,哪怕是两勒插刀,都会义不容辞,鼎力相助。”

竹牌不知是经过什么处理,江海龙握在手上沉甸甸的。竹牌上刻了两行字:“五湖四海皆兄弟,天下鸿门是一家。”他好奇地问:“我们黑虎山地区也有鸿门组织?”

沈黑皮傲然答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中国人的地方就有鸿门。”

江海龙知道他的话虽然夸张,但非完全失实。二十一世纪时中国仍有鸿门存在,而且美国几大城市华人居住地都有鸿门组织分部。他为表示礼貌把竹牌小心放入囊中,万没想到此竹牌在他落难时救了他一命,这是后话。

二百一十.索要军火

军统总部戴笠办公室,秘书报告:**黑虎山独立旅旅长江海龙求见。戴笠脸上露出难得的笑容,通知请他进来。

江海龙进门,戴笠握着他手说:“恭喜江旅长,因战功卓越,捣毁日军细菌弹与毒气弹仓库,获取了日军使用生化武器的铁证,近日委员长已颁布嘉奖令,授予你三等宝鼎勋章,这是你本人和部队的光荣!”

宝鼎勋章颁赠对象为立有卓越战功的军人,此勋章中心为宝鼎,四周为光芒。鼎为我国古代传国之宝,象征荣获此章者,卫国有功,国家珍视如鼎,荣誉之光四射。

江海龙淡淡一笑:“谢谢,卑职定将再接再励,为抗日救国而尽力。”

戴笠点头道:“你要珍惜这份难得的荣誉,希望见到你再立新功。请坐。”

江海龙就坐后,戴笠说:“我表兄吴部长一事谢谢你了,听陆军医院院长讲他恢复得这么好是幸亏有了你力排众议的处理方案和亲手主刀。我了解你是留过洋的医生,为重视起见无意之中提出要你去会诊,想不到你竟给我带来了意外的惊喜。看来白露观察正确,你的医术的确不错。”

江海龙说:“过奖了,救死扶伤是医生的本职。戴老板所托,我焉敢不尽力而为。不用提谢谢,以后还要你多关照。”

戴笠笑道:“我知道你无事不登三宝殿,不会专程来看我,说吧,我欠你一个人情,只要不违背原则我会尽量满足你的要求。”

江海龙说:“戴老板英明,没事我还真不敢来你这里。听说段国栋的妹妹段静还没完全解除审查,我想请你高抬贵手,把她调到我们部队医院。”

戴笠沉思一会道:“段国栋事发令我们很是难堪,委员长斥责我们军统是专门调查惩处奸细的,怎么还让间谍打入了内部。”

江海龙接话道:“日本特务机关无孔不入,防不胜防。处理段国栋一事请恕卑职无能,我本意是想将他移交军统的。没想到我的警卫连战士因为他出卖牺牲了多位战友,对他恨之入骨,看管时下手不知轻重竟将他痛殴至死。我气得将有关人员关了一周禁闭,这些无知的家伙!”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戴笠劝解道:“牺牲战友后的心情可以理解,你的战士毕竟不象我的部下受过专门的审讯训练,盛怒之下失手至人于死地难免。你不必自责,白露汇报了事情经过,与你无关。听说你还将看管战士关禁闭时罚他们每天只许吃一顿饭,你不必太为难他们。”

江海龙说:“谢谢宽容。”又小声埋怨道:“这个娘们,连这点小事都汇报,一点面子也不给。”

戴笠笑说:“你不要怪白露,观察了解部队高层是她的工作,也是我们对你的关心爱护。”又问:“段国栋向日军告密你的行踪,差点要了你的命,你为何还要替他妹妹求情?给我一个理由。”

“段国栋死有余辜,但他以照顾他的家人为交换条件,透露了日军的毒弹阴谋和日本特高课在虎山市的联络点,这些情报很有价值,所以我同意了他提的条件。再者嘿嘿,我见段静那么漂亮在陆军总院扫厕所拖地,有些于心不忍。她是她,她哥是她哥,我那里也需要正规护士,故斗胆向你开口,这不算犯错吧?”江海龙故意在说段静漂亮时露出猥琐表情,心想只要达到目的,即使被人误会为好色也无所谓。

“这有啥错,男子汉应该一诺千金。看见漂亮姑娘动心也没啥不好意思的,英雄爱美女嘛,委员长早说过你是位风流英雄。哈哈!把段静放到你那里不在陆军总院接触军队高官让我更放心,就这么定了,调令很快就会下。”戴笠笑着表态。

陆军总院骨科贵宾病房,来看望吴部长和巴结送礼送红包的人络绎不绝。吴丽看到爸爸在病床上疲于应付各种客人,妈妈手忙脚乱迎来送往,不胜其烦。大声说:“谢谢各位,我爸一天到晚接待客人,比上班还累。我爸要吃药休息了,你们请回吧。”毫不留情把客人哄出门外。

随手关门时,碰到一个男人身体。吴丽头也不抬没好气道:“刚刚哄走他们,你怎么倒进来了。回去回去,有事以后到办公室找我爸!”

江海龙笑哈哈道:“那我回去了。小丫头,别人求你爸,你爸还得求我,我还没听说病人不愿见主刀医生的。”

听到熟悉的声音,吴丽抬起头,口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结结巴巴道:“江大夫,江哥,是是你呀!嘿嘿,我、我刚才说的不是你。”

江海龙问:“哦,现在这门口只我一人,那你说的是谁?”

吴丽不由分说把他拖到里间,说:“爸、妈,你看我带谁来了!”

吴太太看到江海龙,露出惊喜的眼光,嗔怪女儿道:“丽丽,对江大夫礼貌点,怎么还拖着人家不放手。”吴丽尴尬地把手松开。

吴部长说:“谢谢你了,这么忙还来看我,真是难得。”

江海龙打趣道:“我倒是想多来几次,只是你这里门庭若市,想看你都不容易,我刚才还差点被哄出去了!”

吴丽俏脸羞得通红,吴部长看她表情马上明白过来,笑哈哈说:“咱们丽丽也知道害羞了,江大夫不要怪罪,小女自幼被她妈娇生惯养口无遮拦。天天来那么多客人,丽丽招待得烦了。唉,我也是没办法应酬,知道他们来看望的不是我,是我的后勤部长职位。”

吴丽白了江海龙一眼,埋怨道:“不愿来尽推客观原因,我爸想天天要你检查,我妈经常叨念你,就是难见你的踪影,我看你年纪不大官不大架子倒蛮大的。”

吴部长解释道:“丽丽错怪人家了,江大夫确实挺忙的,除了是医生外,他还有另一个身份,**少将旅长,和我是平级的,这官也不算小了吧。别看他这么年轻,他可是委员长亲自颁奖过的抗日英雄。”16690

吴丽向看怪物一样瞪着江海龙,眼里充满好奇。吴太太早听丈夫说过,没表示惊讶,忙着给客人倒水端茶。

江海龙谢过后为吴部长仔细体检一遍,问了些情况,说:“恭喜吴部长,治疗效果比我预料的还好,并发症已痊愈,伤口一期愈合。创面有些发痒,说明在长新生的肉芽组织,是好现象。过段时间拆掉石膏,你就可重返工作岗位了。”

吴部长全家露出欣喜。吴太太从抽屉拿出两根金条硬塞进江海龙手里,说:“感谢你对老吴的救命之恩。”吴部长说:“大恩不言谢,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你就收下吧。说老实话,我现在有两世为人的感觉,能恢复这么好多亏了你。”

“吴部长大难不倒必有后福,我不过尽了医生职责。”江海龙把金条掂了掂,转手交给吴丽,说:“既然是送给我的,那得由我支配。我借花献佛把它送给你当零花钱,算是我们认识一场的见面礼。”

“这,这怎么行,再说我算什么佛啊!”吴丽慌乱推辞。

“怎么不行,你只当我是收买你,以后我有事求见吴部长时,别再把我轰出门就可以了。”江海龙笑道。

吴太太欣赏地看着这个年轻人身居高位,既有学识又不贪财,暗生敬佩。

吴部长哈哈大笑:“江老弟怎么还跟我见外,有事找我只管开口,我定当尽力而为。”

江海龙要的便是这句话,立即接口道:“我们都是军人,我也不讲客套了。如果不使您为难的话,我想请您给部队拨点急需的武器装备。”

吴部长回答:“后勤部是为军队而设的,谈不上为难,你是为了公事,我理应帮助。但据我所知,你的部队装备并不差呀!”

江海龙叫苦道:“吴部长您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的部队虽有大量缴获的日军装备和政府的一部分补充装备,比一般的**杂牌部队情况要好,但和中央军比起来就差远了,例如我们的防空和反坦克力量几乎为零。我们取得的胜利越大,日军的报复心越重。我担心日军飞机轰炸时我们只能被动躲避,遭遇大量坦克袭击时我们只能靠战士的血肉之驱抱炸药与敌军坦克同归于尽啊。”

吴部长叹道:“不错,没有被胜利冲昏头脑,居安思危,你的将士有你这样的指挥官而幸运。这样吧,你打一个详细报告交给我,其它的事我派人去运作,好在上峰对你和你的部队很重视,我会尽量满足你的要求。”

江海龙立正行礼:“我代表全旅将士谢谢吴部长关照,卑职无以回报,我一定会近全力让您早日恢复健康。”从口袋里掏出一份早就写好的报告双手奉上。

吴部长笑道:“这么说你是有备而来,听你的口气好象我不满足你的要求你就不会为我恢复健康尽全力,看来让我不替你办事都不行啊!”

二百一十一.美女爱英雄

江海龙老脸涨红,尴尬地说:“对不起,我一高兴就忘乎所以,不会说话了,该罚!”

吴部长摆手道:“我理解你的难处,认识你我捡回一命,能为你的部队解决点燃眉之急,这都是缘分。”

吴丽不依不饶道:“说错话是该罚,你这段日子得天天来给我爸检查治疗!”

江海龙连忙点头。他正想多打听武器落实情况,俗话说人怕当面见。

吴部长看着报告后面的清单说:“DSHK12。7mm高射机枪,这种马克沁机枪改装版的苏制高射机枪仓库里面倒有不少。PAK37mm战车防御炮,这是德国几年前(1936年)才制造出来的,口径虽不大,但对付日军坦克装甲车足够了,轻便实用,四个人便可操作,想不到你对武器了解得相当详细。”

江海龙说:“我是蓄谋已久,只可惜这些武器花钱也难买到。”

戴笠没有食言,段静的调令很快下来了。江海龙穿上军装戴段静到陆军总院办理相关手续。各部门看到江海龙的军衔不敢怠慢,对着两人的背影议论纷纷:“想不到段静还有这么硬的后台。”

江海龙佩戴少将军衔,段静穿着他买的新服装小鸟依人走在旁边,成了陆军总院的一道风景线。段静的护士同事眼里充满了羡慕与嫉妒。

江海龙把段静安排和白露住在一起,要白露替她的身份保密。周大山的表弟死于段国栋的出卖,怕他和警卫排的战士对段静有反感。白露善解人意,听他说了段静在陆军总院的处境,对举目无亲的段静很是照顾体贴。

白露领一拨人马忙着操办虎歇村事项,江海龙趁热打铁每天到吴部长病室报到。

江海龙对吴部长说:“我给你安排了一些神经营养药物,你现在要逐步配合功能锻炼。人体神经系统的恢复最慢,肌肉如果长期不活动会发生废用性萎缩。”他教了吴太太和吴丽一套按摩手法,要他们多给吴部长使用。

复查的结果令病人相当高兴,主管医生告诉吴部长各项检查指标正常,骨折处已结痂,骨折复位要求“对位”即可,您的达到了“对线”标准,也就是说骨折复位得严丝合缝,对以后的功能及外观毫无影响。

吴部长一家人对江海龙感激不尽。吴丽拍手道:“这下我爸不会跟有的骨折病人好了以后一样走路象瘸子了!”吴太太第一次主动催丈夫替人把事办好,回报人家。吴部长笑道:“我心里有数。”

江海龙每次到来都受到热情款待,被强迫吃了一肚子水果点心,走时还常被吴部长派车带回几篓水果让警卫排的战士分享,反正来看望的人送的水果吴部长一家人怎么也吃不完。 吴丽和他混熟了,待他有空便拖着要他说打鬼子的故事。江海龙把独立旅如何在艰苦的条件下与日军英勇搏斗说得精心动魄,扣人心弦。战斗的惨烈,描述得淋漓尽致。为得到吴部长的同情和支持,他故意把困难说得有些夸大。其实他部队的各方面条件,比艰苦抗战的八路军、新四军,不知要好到哪里去了。吴丽听得热泪盈眶,吴太太听得又是紧张又是担心,吴部长肃然动容道:“江老弟,想不到你们在前线打得这么艰辛,风光的背后,付出了如此沉重的代价,我一定会为部队尽力提供后勤保障。”

此后,吴丽常望着江海龙,眼里流露出异样的色彩。一口一个“江哥”,喊得相当亲热。江海龙有事稍来晚点,她便在病房里坐立不安。江海龙离开时,她总要送出老远。当时的年代,抗日英雄是无数少女崇拜的偶像。

江海龙常故意板着脸纠正:“你爸叫我老弟,你怎能叫我哥,应该叫我叔。”

“我爸是我爸,我是我!”吴丽撅着嘴固执地回答。

“唉,女儿看样子是喜欢上江大夫了。”一日吴丽送江海龙出门时,吴太太担忧地说。

“是好事呀,江大夫人才、人品、学识,地位都不错,为人也很低调。他只说他们部队的事,其实他是那支部队的灵魂,部队打的胜仗都是他亲自参与和指挥的。委员长也很欣赏他,这么年轻就位居高官,前程无量。我找戴表弟打听过,他还是单身。别人的话可以不信,表弟的消息绝对可靠。表弟说江大夫用部队和个人的奖金为伤残战士在郊区买了块地,是个重情重义之人。他们两人接触,你还有啥意见?”吴部长笑道。

“我能有啥意见,有这样的人做女婿那是咱们的福气,你也等于捡了个高级保健医生。我是担心丽丽陷进去,万一他在前线有个三长两短,女儿受不起这个打击。”

“你的担心也有道理,前线什么事都可发生。不过他毕竟是高级军官,安全系数比普通战士要高。戴表弟说他身手过人,胆大心细,打了这么多仗身上连个伤疤也没有。这事一切随缘吧,过了这个村恐怕就没有这个店了……”

“你们在说什么?”吴丽风风火火跑进来问。

吴部长说:“女儿送客人去了那么久,是不是有了江大夫就不管老爸了。”

“爸你说什么呀,不许你再称他老弟,害得他老要我叫叔叔,拿我当小孩看。”吴丽红着脸撒娇道。

老两口相视一笑。

吴部长提醒道:“听戴叔叔说,那小子挺有女人缘的,女儿要有心理准备。”

吴丽美目一转问:“我妈这么漂亮,老爸其貌不扬,当初是怎么追到我妈的?”

吴太太红着老脸说:“他呀,当初死皮懒脸天天往我们班上跑,逢人就说是我男朋友,害得别人都不敢和我接触。”

吴丽说:“那我也天天跟着他,看谁还敢和他接触。”

吴部长笑眯眯点头道:“嗯,敢爱敢恨,象我的女儿。”

吴太太笑骂:“一家养女百家求,女孩子要矜持点,你怎么能象你爸一样厚颜无耻!”

吴部长抗议:“喂,你们多少得给我留点老面子。

吴丽不顾江海龙劝阻,执意把他送到下榻旅店。见到段静,白露两大美女,瞪大眼搂着江海龙胳膊问:“江哥,她们是谁,怎么也住这里?”

江海龙互相介绍道:“这位是小段,我们部队医院护士。这位是白露,政治部主任。这是吴丽,吴部长的千金。”

吴丽反客为主,一副小大人口吻令段静,白露目瞪口呆:“两位阿姨幸会,以后托你们多照顾江哥。”

安排警卫排战士送走吴丽后,白露讥笑道:“旅长好本事,不仅让吴部长起死回生,还让人家如花似玉的女儿都神魂颠倒了。”

江海龙肃然道:“别开玩笑,人家还是小女孩。”

白露说:“我是提醒你少在外面欠点风流债,我看那女孩不简单,故意叫你江哥叫我们阿姨。喂,你以后也要跟着叫我和段静阿姨哟!”

江海龙无语。“噗!”不苟颜笑的段静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吴丽见了江海龙便象牛皮糖一样粘着,一会要他讲故事,一会邀他逛商店。江海龙一来拿她当小屁孩,对她的亲昵没往深处想,二来自己的报告还在吴部长手上,他可不敢得罪这位千金,只能对她有求比应。吴丽脸上成天笑开了一朵花,吴太太看着任性的女儿直叹气。

又过了一周,已能拄双拐下床活动的吴部长告诉江海龙,他的报告已批下来,所要武器装备不久可运抵部队。江海龙欣喜之余颇感后悔,早知托吴部长办事如此顺利,应该把口开大一点。他在虎歇村留下一个班的战士继续打理,准备带领其余人员返回黑虎山。

江海龙向吴部长告辞后,被吴丽送出老远。吴丽眼巴巴望着他央求道:“多呆一段时间再走吧。”江海龙回答:“这次来渝的时间不短了,部队和医院有许多事要我回去处理,你爸康复很好,不需要我留下特殊治疗了。”

“不为我爸,我要你留下就不行吗!你这一走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再来,早知如此我就要我爸把你报告压下不这么快就批下来。”吴丽见他不理解自己,急得顿足道,心里又羞又气,眼泪吧嗒吧嗒掉了下来。

江海龙看着她哭笑不得,醒悟到这女孩可能真如白露猜测的喜欢上自己了,他可不敢玩火,小声劝说道:“前线什么事情都可发生,我这一走咱们不知还能否见面。你还小,心思要用在抓紧读书学习,将来抗战胜利后好为国出力。不该等的人不要等,不该伤的心不要伤。”

”我不管,我就是个小女子,没有那么理智,毕业后没看到你我就去你们部队找你!”吴丽任性地说,知道他去意已定,哭成了个泪人。

“好好,依你的还不行吗,我有空就来看你。别哭,哭花了脸就不好看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了。”江海龙不忍绝情将女孩的希望全部破灭,随口答应道。他连哄带劝让吴丽止住哭,道一声保重后硬着头皮回了旅店。

二百一十二.大开杀戒

江海龙此次来渝因控制了黑虎山地区的瘟疫流行,捣毁了两座日军毒弹仓库,并获取了日军使用生化武器的铁证,获得政府颁发的宝鼎勋章一枚和两万银元嘉奖。他倒是认为此行的最大收获是为部队伤残战士和烈士购置了虎歇村地皮,使心中得到安慰。再就是通过吴部长关系获得了一批武器装备,使部队的战斗力无疑提升了一个档次。

他采购了不少药品耗材,返程时要战士们小心带上,这些东西在敌占区花钱也难买到,从柳生诊所渠道弄到的物质毕竟有限。

队伍离开重(庆)时,段静泪如泉涌。她毕业后满腔激情来到陆军总院,不久便在护士队伍中脱颖而出,多次在护理操作比赛中获得优异成绩,加上年轻貌美,很快被调到另姐妹们羡慕的贵宾病房,男医生们如众星捧月般宠着她。几乎每家医院都有漂亮护士和医生之间发生的才子佳人的故事,段静心满意足享受着工作与生活。不料哥哥出事,她从云端落入地底,想当一名南丁格尔般提灯女神的梦想瞬间破灭,由一名白衣天使贬为拖地端便盆扫厕所的护工,遭受了无数的冷眼和讥讽……。离开这块伤心之地,她心里百味杂陈。

幸好身边有大姐般的白露陪着,给她开导,介绍部队和驻地医院的情况,她逐渐平静下来,坦然接受命运的安排。

在虎山市下了火车,队伍沿着避人的山路行走。山下的宽敞道路上,不时可见到日军的队伍和军用车辆。

江海龙咬牙切齿道:“狗日的小鬼子在中国的土地上大摇大摆走大路,咱们倒要走山路,真是岂有此理!”

白露说:“我的大旅长,你暂时忍着点,你都这么大火气,我真怕战士们忍不住冲下山找鬼子麻烦。”

两名在前面侦察的战士气喘吁吁跑回来,兴奋地报告:“队长,前方道路发现五辆鬼子运送物资的卡车,除司机外,每辆车上只有四名鬼子押运。”

江海龙爬到高处,用望远镜仔细观察一番,果然见到战士报告的情况属实,公路上前后几里路不见人影。他立即命令队伍停止前进,要白露带着段静待在原地,把周连长和几个班、排长叫过来作了详细安排,强调尽量不用枪,速战速决。警卫排是加强排,在虎歇村留下一个班还有三个班,三十多个自己部队精锐对付二十几个运输部队的鬼子他有绝对把握,只是不敢把动静闹得太大。

日军缁重部队小野上尉坐在第一辆卡车副驾驶室摇摇晃晃打着瞌睡。行程在省城附近,他毫不担心会遭到敌军袭击,车上运的是食品不是军火,上级只安排了两个班押运,他都认为太谨慎了。

一个急刹车把小野弄醒,他瞪大眼看到公路上有一群推板车的山民挡住了去路。山民们见到他的汽车象受惊的兔子惊慌失措躲闪,慌乱之中竟有两辆板车翻倒在路中央。

小野看着这群胆小懦弱的支那人狼狈的样子哈哈大笑,对着他们大吼:“你们快快地把东西搬开,给皇军让路。”

老板模样打扮的江海龙跑了过来,把一迭银元硬塞到他手里,诚惶诚恐道:“太君息怒,下人被吓着了,马上就把东西移开。”

几人卖力地搬着翻到的板车,周大山和鲁达一伙人拿着香烟,水果分别到几辆卡车前,点头哈腰对押运的鬼子说:“太君辛苦了,咪西咪西的干活。”

接东西的鬼子被从车上拖了下来,立即被车下的战士送上一刀。

小野手刚接触到银元,后背传来一阵剧痛,他低下头,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看到刀尖从前胸露了出来。

十几个押运的鬼子醒悟过来,敌我相距太近不好开枪,往步枪上装好刺刀跳下车一阵狂捅。警卫排的战士围了上去,匕首,枪柄齐往鬼子身上招呼。公路上装模作样扶板车的战士飞快扔下板车加入混战之中。

车上一名鬼子机枪手打开枪栓,枪口对着双方晃动的人头正犹豫着朝哪里开枪,被跳上车的周大山一铁拳砸中太阳穴当场毙命。旁边一鬼子端着刺刀偷袭周大山,被随后赶到的警卫排长李正一刀扎了个透心凉。李正是当日被江海龙从日军野战医院救出,差点成了鬼子实验品的两名**战俘之一,另一名**战俘叫吴强。两人均身手不凡,铁心要留在江海龙身边,都对鬼子有刻骨仇恨,作战勇猛多次立过战功,现已分别担任警卫排排长。

一名鬼子司机见情况不对迅速拔枪,他的南部十四手枪才拔出一半被鲁达撞见。鲁达山里人才参军不久,不知如何打开汽车车门。情急之下他一拳砸碎车窗玻璃,抓住鬼子脑袋狠狠摁在方向盘上,鬼子司机被撞得满脸开花晕死过去。

汽车喇叭被撞得突然一叫,吓得刚解决一个鬼子的江海龙一跳,他破口大骂:“狗日的鲁达下手轻点,别给老子把汽车方向盘砸坏了!”他打开车门拖出半死不活的鬼子司机,一脚结果了性命。

近身肉搏是警卫排的强项,休整了一向的战士们大开杀戒,杀得敌人鬼哭狼嚎。二十几名缁重部队的鬼子哪里是独立旅三十几名精英警卫战士的对手,不到十分钟鬼子倒了一地,警卫排战士逐一为没断气的鬼子补刀。

警卫排战士只有几个受了点轻伤,鲁达手被玻璃划破血流的最多。

白露和段静从山上跑了下来。看到眨眼间鬼子尸体躺了一地,段静心中很是震撼,感觉身边的战士个个都是令人崇拜的抗日英雄。她是学医的胆子比一般女孩大,愣了一会后便很快投入护士角色,拿出药品纱布为伤员清洗、消毒、止血,包扎伤口。她手法轻巧麻利,动作娴熟标准,一看就知训练有素。江海龙看得两眼放光,对她竖起大拇指,段静脸上掠过一抹红晕。

二百一十三.奇袭慰安所(一)

江海龙要部分警卫排战士迅速换上鬼子军装,把鬼子尸体扔下山涧,没换上鬼子军装的战士藏在车厢内。五辆卡车上装了不少牛肉罐头和粮食,他可舍不得扔。

给队长留一辆车后,战士们纷纷往驾驶室上爬,动作慢点的就只能上副驾驶室和后车厢了。除鲁达外他们个个学过驾驶,都想过把开车瘾,干部们没好意思和战士争。

白露和段静被安排坐在副驾驶室,为防人看出破绽也换上了日军服装。

江海龙和四名战士各开一辆卡车,掉转车头往黑虎山方向疾驶。车上有两挺歪把子机枪,充足的子弹,从鬼子身上缴获了十几支三八大盖,一百多枚手雷,战士们人手一支二十响驳壳枪,万一和个把小队的鬼子正面遭遇也不会吃亏。

路遇一支伪军队伍,车队毫不减速直接冲了过去。伪军们看到嚣张的皇军车队,慌忙紧贴山壁让道。冒充鬼子的战士嫌他们躲避慢了,端着三八大盖一顿“八嘎”臭骂,吓得伪军四散而逃自认倒霉。

汽车顺利行驶了百把公里,突然听到一阵零落的三八大盖枪声。江海龙命令车辆拉开距离,继续前进。

拐过一个公路急弯后,江海龙看到一个衣裳破烂的中国女子踉跄着在公路上疾跑,十几个鬼子在身后追赶,鬼子的枪是朝天开的,显然是想活捉这名女子。

江海龙刹住车,整理一下所穿的日军制服,拔出日制南部十四手枪跳下车,挡住女子的出路。女子看到眼前的日本军官和他身后的车队,顿时瘫软在地。江海龙看着跑过来的鬼子,朝天开了一枪,用日语大喝:“站住,你们是哪支部队的,敢阻拦军车!”

二十几名穿日军服装的警卫排战士迅速跳下车,气势汹汹地端着上了刺刀的三八步枪和上了膛的手枪两人一个围住鬼子。

为首的鬼子连忙对这个军衔比自己高的上级军官解释:“误会,我们是在追逃犯……”

江海龙见自己的人马已经到位,指着地上的人冷笑道:“你的撒谎,这个女人怎么会是逃犯。”“呯”地一枪将还想解释的鬼子爆头。

枪声就是信号,还在惊愕之中的鬼子纷纷被刺刀扎入身体。两个反应快的鬼子侥幸躲过刺刀,瞬间被子弹打成了筛子。

江海龙扶起地上衣不蔽体的女子,脱下外衣披在他肩上。

女子见他一身日军制服,听他刚才说着一口流利的日语,以为才出虎口又入狼窝,双手抱胸声嘶力竭叫道:“你们杀了我吧,我死也不会跟你们走!”

江海龙用中文柔声说道:“别害怕,我们是中**人。”

白露和段静走了过来,摘下帽子露出长发。白露说:“我们是**独立旅的,鬼子说你是逃犯,告诉我们是怎么回事。”白露在军统特训营学过日语。

女子扑到她怀里,“哇”地一声嚎啕大哭起来,鼻涕眼泪涂了她一身。好一阵才抽抽泣泣说出事情原委。

女子叫何艳,是**某部野战医院护士。部队打了败仗,不知是来不及还是长官们只顾自己逃命,竟没有通知和派人将医院转移。医院守卫排的战士孤立无援,全部壮烈战死。鬼子如潮水涌进医院,把来不及逃走的医生、伤员全杀了,把她们十几个年轻女护士押送到这附近的一个鬼子驻地,后来才知道鬼子叫这里为“慰安所”。除她们外,鬼子还抓了附近村庄的村妇十几人关在此处。女人们每天都要遭受十几名鬼子轮奸,有的下身被撕裂血流不止,有的被折磨得当场休克,那帮畜牲连在生理期的女子也不放过……

何艳声泪俱下哀求道:“救救她们吧,她们在那里生不如死,我的两名战友已撞墙自尽,我拼死逃出来就是为了搬救兵,否则早就跳崖自尽了。”

战士们听得怒火满腔,端起刺刀朝躺在地上哼哼唧唧尚未完全断气的几个鬼子咬牙切齿狠狠刺去。

江海龙从史料上得知,二战期间,日军在其占领地普遍设立过被国家默认的合法强奸——慰安所,以满足征战士兵的兽欲。强征中国、朝鲜等地妇女为日军性奴隶,是日本政府和军部直接策划、各地日军具体施行的有组织、有计划的行为。中国有二十万妇女被迫充当慰安妇,惨遭日军蹂躏。

日军第一家慰安所是1938年1月建造在上海的杨家宅慰安所。日军在上海开的慰安所有记载的就有17家,其中位于天东宝兴路125弄的大一沙龙是世界上存在时间最长的日军慰安所,由一对日侨近藤奸夫淫妇一直“经营”到1945年抗战结束。

日军占领中国领土后爆发大规模灭绝人性的强奸,在国际舆论和日益严重的性病面前,日本加紧实施了慰安妇制度。想不到日军在黑虎山地区也干此种罪恶勾当,可见他们在中国建的慰安所何其之多。狗日的日本政府战后还百般抵赖犯罪事实,真是无耻之极。

江海龙急切地问:“那里离这儿多远?”

何艳答:“只有十几公里,有简易公路,可直接开车进去。”

“有多少鬼子把守?”

“大概一个小队。”

江海龙算了一下,日军一个小队五十多人,刚刚解决了十几个,顶多还剩四十人左右。不需要再从自己部队调来援军。他要藏在车厢内的十几名战士全换上日军服装,拿着鬼子武器。安排何艳坐在副驾驶室带路,车队直奔日军慰安所。

路上,江海龙对白露和段静说:“待会到了那里你们就在车上别动。”

段静没有吱声,她一切都听他的。

白露不满道:“为什么?我也要去杀那帮蓄生!”

江海龙朝段静瞟了一眼笑道:“你们下车就露陷了,哪有这么细皮嫩肉的漂亮鬼子。”

白露意识到是要自己保护段静安全和不让她看到那里不堪入目的场景,只好闭了嘴。

慰安所围墙外站着两名鬼子哨兵,江海龙拿出从鬼子身上搜到的军官证晃了一下用日语说:“我们是小野运输队的,到里面去休息娱乐。”

哨兵没细看证件便行礼放行。他们认为军车就是最好的证件,哪有敌人会开着运粮车来这里,何况江海龙的日语说得相当地道。

二百一十四.奇袭慰安所(二)

最后一辆车通过时跳下两名战士,装着给哨兵打招呼趁其不备把匕首扎进鬼子胸膛,将尸体拖入草丛,取代了哨兵站立的位置。

江海龙把车靠边停好,看到鬼子的数目比自己估算的要多出了一倍。兵营前的操坪里有三十多名鬼子或坐或站,在休息晒太阳。一排十几间平房门口有三四十名鬼子在那里排队等候。

兵营前的鬼子见车队进来毫无反应,检查证件是哨兵的事,他们的主要责任是维持次序。每天这里进进出出的皇军有不少,他们根本没料到大白天小股敌军部队敢闯入此地。

何艳小声说:“那些平房就是关中国女人的地方,门外排队的鬼子是要按顺序进去糟蹋她们。”

江海龙看着敌人两倍于己,暗叫惭愧,怎么就没把来此寻欢作乐的鬼子估算进去。早知如此应该多调点人马,将这里一锅端了。来了这里,也没有理由就此退出。看着在门外淫笑打闹兴奋异常准备糟蹋中国女人的鬼子,豪情顿生。妈的,既来之则安之,这帮畜牲有多少老子要杀多少!

他安排摆好车子,挡住兵营方向的鬼子视线,二十几名战士悄悄摸到平房后窗,撬开窗户跳了进去。房间内气味怪异,沾满秽物的纸扔了一地,女人裸露的身体上伤痕累累。有人破窗而入,慰安妇安妇吓得发出尖叫,等在门外的鬼子以为是自己人把她们弄出来的声音,更加兴奋起来,发出一阵“哟西”叫好。

鲁达和李正跳进一间房子,见塌塌米上两个人中国女人全身赤(裸),双眼紧闭。两名鬼子可能是刚发泄完兽欲正在穿裤子,见他们翻窗进来以为是迫不及待插队的,哈哈大笑。鲁达,李正两人出手如电,将猝不及防的鬼子抹了脖子。鲁达恨犹未消,将鬼子下身捅得稀烂,咬牙切齿道:“老子让你日中国女人!”他的女人是被鬼子强暴致死的,见到慰安所的场景怒不可竭。

把鬼子尸体扔出窗外,李正用衣服搭在女人身上,小声对她们说:“我们是中**人,来救你们的,你们过去慢慢把门打开。

两名衣不蔽体的女子低着头刚把门打开一半,两个心急如火的鬼子便闯了进来。

鲁达侧身贴墙站着,挡住沾血的衣服和手中的匕首。李正装模作样扣着衣服,象一副刚办完事的样子。

进门的鬼子不顾旁人在场,迫不及待宽衣解带。鲁达一刀划断了一名鬼子的半个脖子,李正一掌砍断另一名正在弯腰解皮带的鬼子颈椎。

李正事后回忆在他们房间中,下场最惨的是最后一个单独进门的鬼子,被鲁达一刀只割裂喉管,人清楚却叫不出声,手捂脖子眼睁睁看着鲁达一刀刀捅着他下体,惊恐万状,挣扎了好几分钟才缓慢而痛苦地闭上眼睛。

进屋想寻欢作乐的鬼子都把武器放在门外,藏在屋内的警卫排战士进来一个鬼子宰一个,如杀鸡般。加上江海龙在外面装作等得不耐烦的样子不停催促,陆续进屋的几十名鬼子很快被二十几名战士杀了个精光。欲来此快活一场的鬼子万万没料到这是他们的暴尸之地。

女人们被穿好衣服送上车,卡车发动起来。

兵营前的鬼子发现了异样,这伙人哪会这么快办完事就走,慰安所门前排队的几十人也不知了去向。鬼子小队长带领士兵端枪冲过来,大喊停车。

江海龙一声令下,卡车上的两挺歪把子机枪、战士手里的三八大盖立即开火,把冲过来的鬼子扫倒一片。没死的鬼子伏在地上还击,警卫排战士三十几枚手雷飞了过去,炸得鬼子断肢残躯腾空而起。

白露大学最亲密的同窗就是被鬼子奸杀的,此时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跳下车把段静挡在身后,端起一支三八步枪一枪一个快速狙杀鬼子。百把米的距离枪枪十环对她来说易如反掌,段静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

周大山和江海龙一前一后弹无虚发,把对战士有威胁的鬼子一一撂倒。

五辆载重卡车咆哮着在操坪上来回碾压,鬼子的短腿哪跑得过车轮,不少鬼子被汽车活生生撞翻,被车轮碾碎四肢压破内脏或是压扁脑袋,惨叫声不绝于耳。战士们对欺辱中国女人的鬼子哪会丝毫留情,用长长的三八大盖刺刀对他们逐一补刀。鲁达最为卖力,全然不顾手上包扎好的伤口因用力过度重新裂开,鲜血淋漓。

被救出的女人们看到血腥战场跑到车边呕得天翻地覆。江海龙要何艳把她的战友和村妇们分开,村妇们跪在地上磕头谢恩。他给了村妇们每人两块银元,一听牛肉罐头,说:“你们都是附近村民,应该认识路,赶快回去吧,家里人在等着你们。”

送走村妇们后,江海龙对饱受折磨、劫后余生,抱着一团哭得一塌糊涂的女兵们说:“忘记过去吧,只当被狗咬了一口。活着就好,活着就有报仇雪耻的机会。这里是敌占区,你们很难找到原来的部队。我们是黑虎山**独立旅的,你们是我们的战友和姐妹,我们部队很需要你们,跟我们走吧!”

白露和段静一边小声劝说,一边陪着女兵们垂泪。

女兵们看着这支把自己从火坑中救出来的神勇部队哪有不答应之理,不约而同默默点头。警卫排战士们红着眼圈把她们搀扶到车厢内坐好。

战士们很快打扫完战场,把满地的鬼子武器扔进停在操坪上接送鬼子来往的卡车内,把卡车开到车队中,在鬼子营房和慰安所平房放了几把火。

女兵们看着熊熊燃烧的平房泪流满面。江海龙心痛地想,慰安所虽然化为灰烬,这片耻辱之地仍会是她们一生中难以抹去的惨痛回忆。他眼眶潮润了,决心今后尽自己能力苛护这帮可怜的姐妹。

六辆卡车从日军慰安所疾驶而出,江海龙不敢在此地耽搁太久。他电令骑兵连出山接应车队,不愿让获救的女兵们再有任何闪失。

心细如发的白露追加一电:带十二套女兵服装。衣不蔽体的女兵们现在外面穿的是从鬼子身上剥下的服装,上面大多血迹斑斑,她们看着这些鬼子军服就恶心。

二百一十五.喜新厌旧

一路上,江海龙对女兵们关怀备至,一会儿要白露安排给她们送罐头饮水,一会儿要她打听车开这么快是否受得了,一会儿又要她问需不需要下车方便……。

白露被他支使得跑前跑后烦了,干脆拉着段静坐进女兵车厢。

段静和女兵们是护士同行,她对这些比自己更不幸的姐妹们深表同情,与她们谈得很是投机。她把从白露那里听到的部队情况、骄人战绩一一作了介绍,令女兵们对这支部队充满向往。得知这支部队的最高长官竟是学医出身尽在眼前的年轻人江海龙时,她们表情满是惊讶与崇拜。女兵们问她怎么从陆军总院来了这里?她只好回答是江海龙表哥要她来的。女兵们说她真幸运,她默默点头。

离黑虎山山脚五十公里处,地面感到了震动,紧接着传来雷鸣班的声音,女兵们脸上露出恐慌。白露安慰道:“别怕,是骑兵连来接应咱们。”很快,一百多名**骑兵的威武身影出现在地平线上。

车队与骑兵连汇合后,女兵们在有帆布顶棚的两辆卡车车厢内换上新军装,用白露,段静的梳子到溪水边梳洗一番。返回时女兵们面貌一新,骑兵连战士看着十二名如花似玉的女兵从眼前飘过,眼珠子瞪得溜圆。

警卫排长李正在骑兵连长马屁股上拍了一巴掌,说:“小心眼珠子掉到地上,赶紧带你的人马到前面带路吧!”

战士一阵哄笑。女兵们红着脸,深深松了口气,有了一种回到家里的感觉。

回到驻地,副旅长李明看到随同而来的一队女兵,眼里露出惊喜,大惊小怪道:“哇,旅长太牛了,从哪里给咱招到这么多漂亮女兵!”

江海龙说:“她们是**某部野战医院的护士,和大部队走散了被我遇到的,这些专业护士以后可是我们医院的宝贝,你要好好招待。”

路上他给战士下过命令,谁也不许说出慰安所的事情。否则滚出警卫连,给老子到后勤连去喂猪。遇到这么体贴人的长官,女兵们个个感动得热泪盈眶。

“当然,热烈欢迎加入我们部队!”李明连忙表态,吩咐后勤人员带女兵们去安排住宿。“旅长、白主任,一路辛苦了!”他伸出双手想和两人握手。

江海龙对白露说:“别理他,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刚才光盯着女兵看,根本没有拿正眼瞧我们一下,待会向林干事告他一刁状。”

李明不慌不忙,嘿嘿笑道:“白主任天姿国色,怎么听你的口气象是说她还不如新来的女兵吸引眼球。”

“别听他胡说八道,挑拨离间……”江海龙忙着解释。

白露瞪他一眼,“哼,谁知你心里怎么想的。”拉着身边的白露头也不回走了。

李明望着一脸郁闷的江海龙,得意洋洋道:“和我斗嘴,你还嫩了点。”

两人说笑着到了旅部,李明问白露身边的女孩是谁。江海龙说了段静的事,嘱其为她的身份保密。

闻讯队长回来,团长副团长们陆续来到旅部。

周大山警卫连长带着十名背包的战士进来,把十个鼓鼓的背包放到后勤团副团长二虎子桌上,说:“这是我们带回的一万银元,请查收。”江海龙被政府嘉奖了两万银元,购买药品和旅途开销了一部分,这些是剩下的。虎歇村花的钱是以前在渝的存款。

二虎子小眼放光,一脸笑得稀烂,拍着背包说:“谢谢,太辛苦你们了。一枚银元26。7克,一万银元有267公斤,这每个背包加上毛重足有三十公斤,这么远的路战士们随身携带真不容易。”

憨厚的周连长瓮声瓮气道:“不辛苦。战士们说了,背包虽沉,但一想到背的是钱,浑身都有使不完的劲。”

众人大笑。李明说:“二虎子,给老子多做点三十公斤装铁片的特训背包,让警卫连天天背着十公里越野,就说里面装的是钱,看成绩能不能上一个档次!”

众人哄笑,周连长差点一头晕倒。

江海龙出门的日子,部队也没闲着,端了几座炮楼,消灭过几支日军小股部队。医院里自然也添了些新伤员。

女兵们和段静给陆军医院增加了新生力量。江海龙观察到段静到底是科班出身,又有在大医院工作的临床经验,业务素质过人。安排她当了副护士长,主管护理业务,春花护士长主要抓管理。

这里的医院伤员快进快出,不象陆军总院贵宾病房总有一些高级军官小病大养,段静感到工作很踏实,很有成就感,充分体现了自身价值,性格变得开朗起来,脸上现出了久违的笑容。

江海龙给伤员查房时,春花、段静两位美女紧随身后,做手术时两人轮流当助手或器械护士,均心有灵犀,配合默契。

段静有在大医院工作的良好习惯,在病区走路步伐快而声音小,说话轻言细语,柔声柔气,对发脾气的伤员不急不燥,充满理解与同情,责任心强,晚上还自觉到病房夜查房一次,深受伤员们好评。

上午,段静来巡视外科病房。她仔细看了每个病人伤口敷料,周围皮肤颜色,用纤手试了一下病人额头温度,柔声说道:“你们都恢复得很好,没有出现感染发烧等并发症。”飘然而去隔壁病房。

伤员们齐声说:“谢谢段护士长!”

段静回头一笑,“祝你们早日康复。”真是回头一笑百媚生,她本来人长得美,嫣然一笑l令伤员感到如沐春风,心花怒放。

一腹部受伤的战士感叹道:“妈的真是奇怪,段护士一来老子伤口都没那么痛了。”

屁股受伤俯卧在床的黑脸战士说:“咱队长真有本事,招来的护士一个比一个漂亮!”

刚好一直给他做护理的护士王小凤推着换药车进来,闻言凤眼圆瞪大声质问:“什么意思?”

黑脸战士连忙解释:“说快了,我本来是想说护士个个漂亮。”

腹部受伤的战士幸灾乐祸道:“这家伙前几天还说小王护士最漂亮,今天就改了口,他不是喜新厌旧,是屁股受伤脑袋出了毛病不会说话了。”

黑脸伤员大怒:“你才屁股受伤脑袋有毛病!”

二百一十六.老大吃醋

两周后,吴部长果然将武器运了过来。战士们打开包装一看,好家伙,全是江海龙要的先进的进口武器:苏制DSHK12。7mm高射机枪二十挺,德制PAK37mm战防炮一十五门,美式M-2 105mm榴弹炮十门,德产kar 98k狙击步枪一百支。

美式M-2 105mm榴弹炮威力巨大,射程可达11160米,射速每分钟四发,弹着点杀伤范围可达50米。有了这些榴弹炮,独立旅的炮兵部队火力要提高一个档次。

德产kar 98k狙击步枪射击精度高,装有6倍瞄准镜,枪管长600mm,口径7。92mm,弹匣容量5发,有效射程达800米,性能明显优于日产97式狙击步枪。一名优秀射手可轻而易举用它击中400 米以内敌人头部,600米以内敌人胸部。

江海龙对吴部长感激涕淋,不怀好意地想,他要是又受伤,再要老子出马给他做次手术就好了……

“啊切!”远在重(庆)陆军总院贵宾病房的吴部长毫无征兆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差点从病床掉到地上。秘书送来江海龙谢电:货已收到,感激不尽!

陆军总院给部队医院送来的设备、人员也已到位。总院带队医生看到这里动了那么多高难度的手术,管理井然有序,赞叹不以。有了他们的加盟和支援的大量设备,这下独立旅陆军医院俨然成了集科研教学临床于一体的综合医院。除为部队服务外,医院还接待了不少前来求医的百姓。春花和段静上上下下打招呼忙得红光满面,不亦乐乎。从重(庆)医大招过来的那批大学生们看到来了一批大医院的老师,个个兴奋异常。

何艳那帮女兵们受到鬼子摧残,一半人得了严重的妇科病。江海龙不是超人,治疗妇科疾病不是他的强项,只能给她们控制炎症后开了一些外用内服的中药调整,暂不安排她们参加军训和晚夜班。轻松的工作和健康的生活,是她们目前最需要的。

独立旅陆军医院现在可是人才济济,江海龙终于有了难得的轻松机会。在特务连的保护下,他带上王小凤那帮学医的大学生、何艳几个体质较好的女兵,加上段静到深山老林里采集中草药。

野生中草药集中的地方往往人迹罕至,道路崎岖难行。特务连战士们背着几十公斤装备健步如飞,大学生们经过了军训、何艳和她的战友经常随部队急行军,都勉强跟得上队伍。段静只在大医院工作过,走得歪歪扭扭,气喘吁吁,香汗淋漓。江海龙接过她的背包,给她削了一根拐杖。段静点头道谢,几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到了江海龙相中的地方,医生护士们累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不想起来。

特务连的战士可没有这么轻松,除担任站岗的外,其余人开始了野外生存和山林作战训练,令医生护士们大开眼界。

战士们攀岩爬壁如猿猴般敏捷,飞刀象长了眼睛刀刀不离靶心。五米多高的独木桥下面无任何保护,战士们如履平地,有的还突然头下脚上来个倒挂金钩,有的在桥上玩起快速倒退行走的绝活。一群对练的战士打得飞沙走石,吼声震天。几个战士以手代刀砍了一堆枯枝小树送过来,作为野炊之用。

特务连长王大力附在江海龙耳边说:“这帮小子今天训练最卖力,以后训练时你每次给我带点女兵过来。”

江海龙带众人识别、採挖了几个小时的中草药,把背篓装满后,准备野炊。战士们已捕获了一堆野兔、山鸡等。医生护士们四散采摘可食用的野菜与蘑菇。

看到江海龙採了不少花花绿绿颜色鲜艳的蘑菇,段静不解地问:“书上讲越漂亮的蘑菇越有毒,这些蘑菇能吃吗?”

江海龙说:“书上很多东西都是骗人的,咱们学医的要勇于推翻前人理论,不要学一些一知半解的老师以诈传诈,植物学专业书上根本没这么下定论。不要受书的影响而有固定思维,神农尝百草,实践出真知。有的书上还说越漂亮的女人越笨,我看你们个个聪明伶俐,可见书上说的不一定对。”

段静和女兵们个个听得脸色微红,心里高兴。何艳凑过来问:“那要如何判断蘑菇是否有毒?”

江海龙回答:“具体环境具体对待。在实验室我们可用滴定法分析植物成分,在这大山里我们可向猎人和昆虫野兽请教和自己观察採蘑菇的学问。你们看,这蘑菇缺口对着的地方蘑菇生长密集。蘑菇表面或根部有野兽和蚂蚁啃咬过的痕迹,那肯定是无毒的。如果还不放心,我们把蘑菇汤做好后可先喂猎狗和野兔吃,这是最简单的动物实验。”

烧烤野兔,山鸡蘑菇汤香味四溢,令人垂涎欲滴。又累又饿的段静和何艳那帮女兵从未尝过如此美味,吃得比特务连战士还多。

看段静吃得满嘴流油,江海龙说:“别急,慢慢吃,以后多的是机会。”

段静刚想答话,不料却打了个响亮饱嗝,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江海龙笑呵呵在她后背轻拍几下,她感到浑身巨震。

何艳对以主人身份不停劝女兵多吃点的王大力感叹道:“在你们这里是我们当兵最开心的日子,处处都受到照顾。旅长知识丰富,平易近人,好象我们的良师益友。”

王大力笑道:“照顾女兵是应该的,你们多不容易。说旅长是良师我同意,说是益友我不这么认为,他训练特务连时凶得很,拿我们当假想敌对待毫不留情。”

“谁吃饭时还在说长官坏话,也不怕被噎着!”听觉敏锐的江海龙丢了一句。

“王连长是在说你好。”何艳解释道。

“不用替他遮掩,说你们好我信,他要是背后说我好话才怪!”江海龙鼻子里哼了一句。

森林里鸟语花香,绿树野草苍翠欲滴,天空干净得没有一丝尘埃,溪流淙淙清澈得可见水中游鱼和溪底卵石。吃饱喝足休息一会后队伍中个个精神抖擞,返回路上何艳对段静说:“你表哥对你真好,看着你眼睛充满爱怜。”

“嗯,他一直拿我当妹妹。”段静脸红齐耳根,声如蚊吟。

晚上,江海龙回到宿舍看了一会书后开始盘腿打坐。睡前他习惯要练两小时功。每次收功后他感到神清气爽,浑身每条肌纤维都充满力量。突然,一只手悄无声息搭上他右肩。他头也不回左手搭住右肩,拧右肘勾头使出个擒拿动作,却扑了个空。

“不错,辛辛苦苦当了一天女兵的良师益友,反应还这么敏捷。”白露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灯光下,她黑发飘飘,身上散发出淡淡的兰香味,显然是才沐浴不久。

“什么女兵良师益友,我不过是带队挖了一天的药,你是听王大力嚼的舌头吧?”

“我根本不需向别人打听,段静象被你迷得神魂颠倒,兴奋得睡不着觉,什么都跟我说了。你真会讨女孩子欢心!”

“我怎么听这话酸溜溜的,有点山西陈醋的味道?段静和那帮女兵都是可怜之人,你哪能这么说话。”

“哼,可怜之人必有可爱之处,何况是这么一群漂亮姑娘,谁知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你这是什么逻辑,看来你还是不太了解我,那就让你彻底了解一下吧!”江海龙口不停手脚不停,把白露扑倒在床。白露不甘示弱,飞快解开他衬衣纽扣。

白露玉体横陈,结实饱满的身材展露无遗,该凸起的地方傲然挺立,该凹陷的地方尽情凹陷。在江海龙不轻不重的抚弄下,她身体完全舒展,象热情好客的主人,渴望着等待着嘉宾临门。

江海龙一声长叹进入泞泥不堪的小溪,全身每个毛孔都充满了愉悦。

白露享受着身体的充盈与满足,尽情扭动着,发出轻声娇吟。“你这让我百做不厌的妖精!”江海龙一边剧烈动作,一边深表感触。白露咯咯笑着,用更热烈的肢体语言回应。

云雨过后,江海龙仍留恋地呆在她身上,幽幽地说:“你不要多心,谁也不能撼动你在我心中的位置。”

白露说:“我不是多心,我是想提醒你注意影响。有战士半开玩笑半认真说,队长对他们横眉怒目,对女兵们眉开眼笑。”

江海龙说:“男女有别,我都是为他们好。我要求战士严,是要他们多学本事,少在战场上流血牺牲。我对女兵苛护,是要让她们感到大家庭的温暖,在我们部队有安全感。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我才不管什么影响不影响,只要你不担心吃醋,理解我就行。”

白露红着脸一语双关道:“我是‘日’久见你心了,你说过我是老大,除你之外我才不担心别人能撼动我的老大地位,哼,吃醋的应该是别人。”

江海龙一头拱进酥胸,赞叹道:“老大就是老大,霸气而且胸怀不是一般的宽广!”

白露捧起他脑袋问:“你是夸我的人还是夸我的胸?”

江海龙身体又有了反应,说:“都是,让我再撼动你这个霸道老大一次吧。”迫不及待又有了进一步动作。

白露佯嗔道:“你这喂不饱的贪婪家伙!”半推半就又让他胡作非为一番。

二百一十七.宝刀赠英雄

早餐后,在王大力的陪同下,江海龙在驻地周围巡视一遍。新运来的高射机枪、火炮已组装好,安放在他指定的位置,工事修得坚固,隐蔽,令他感到相当满意。黄石寨是旅部和医院所在地,他绝不能让陆军医院在日军袭击时受到灭顶之灾,女兵们象何艳她们一样遭到日军凌辱。

后山的山洞被改造成了天然防空洞,里面储存了大量药品、食品,生活用水,遭受空袭时可供医院转移并正常运转。

黄石寨周边的工事按永久性工事标准修建,从南山矿区运来的钢筋水泥大部分用到了这里。暗堡部分是由天然山洞改建,部分主体是由钢筋水泥修筑。第一层为武器弹药食品仓库,第二层、三层有明暗射击孔,暗堡顶层铺有几十公分直径的圆木,覆盖了一米多厚的泥土,几百公斤的防空炸弹也不能将其全部摧毁。各暗堡之间有交通沟相连,便于互相增援。轻重火力孔交错排列,没有射击死角。

两人巡视完火力配备,到陆军医院看望伤员。值班的何艳看到王大力眉开眼笑,连忙上前打招呼。王大力说我是来看端鬼子炮楼时受伤的特务连战士的。他平时很少来医院,不象江海龙身兼医院院长,几乎天天来医院报到。何艳热情地把王大力带到外科病房。

江海龙到医生办公室看病历,此时医生都下病房查房去了。春花和段静进来介绍伤员病情。春花鼻子耸动几下说:“队长身上好香,段姐你来闻闻。”段静笑道:“我闻到的只有医院药水味。”江海龙板着脸对春花说:“把精力多用在工作上,老在我身上闻什么闻。”

有护士把段静喊去领物品,春花不依不饶说,你身上有白姐味道!江海龙老脸发烧解释,哦,我衣服是她洗的,这你也能闻出。春花不满道,怎么不让我洗?到山里采药那么好玩也不带我去。江海龙说,你现在是大忙人,是医院的管家婆,我怎么能惊动你。春花说,我不管,我以后要给你洗衣服。江海龙告饶道,好了好了,我以后自己洗。你在这里坐会儿,我做手术去了。放下病历,夺门而出。春花追着他说,哼,光骗人,我还不知道,今天根本就没给你安排手术!

一个班的特务连战士用背篓背着粮油食品,前往云雾山上的寺庙。江海龙不定期要到云雾山上采些稀有药材,受了释然大师在武功上的指点后,他每月都要安排战士往流云寺送些物品。战乱时期,寺庙香火不旺,僧众生活清苦。得到方丈允许,战士们还在山林中搭了一座竹楼,供战士们和香客在寺庙外休息。战士上山携带了兵器荤腥干粮,江海龙要他们不得进入庙内。寺庙一些破败之处,也由江海龙出钱请工匠用山里的原材料进行了修补。

江海龙邀王大力和特务连战士一同上云雾峰。

闻到熟悉气味,藏獒赛虎兴高采烈蹿出庙门,围着江海龙裤脚又嗅又舔。江海龙摸着它脑袋,给它一块斤把重的肉干。賽虎这次没看了然武僧眼色,屁颠屁颠叼着肉干跑到一旁享受去了。

“早上枝头喜鹊叫,便知贵客要来到。施主里面请。”了然热情相邀。

“释然方丈可好?”江海龙问。

“很好,还时常念你好久没来了。”了然回答。

几个月武僧边道谢边把战士们的背篓接到庙内,江海龙解下佩枪,随了然武僧进入寺庙。到了后院,见释然大师端坐在石凳上,忙双手合十行礼。

“施主神清气爽,目露精光,看来功夫又有长进。”使然方丈笑道。

“多谢大师指点,上次您传授的心法口诀,让小子获益不浅。”

“再打一路拳让我看看。”

江海龙猿臂舒展,气沉丹田,当下活动开来。他打的仍是伏虎拳,气势如虹,把上次释然方丈给他纠正的动作毫不走样融入其中。

“嗯,与上次相比,更加收放自如,柔中带刚了。”释然方丈点评道,一招手,了然双手捧上一把黑色宝刀送过来。释然方丈说:“你看看这把刀质地如何。”

江海龙接过刀仔细端详,但见此刀长约一尺半,可是重达十来斤,单面开刃,可刺可劈。他随手舞了个刀花,身体立即被一片乌光笼罩。

他叹道:“好刀!重量明显异于常刀,说明材质密度很高,地球上恐难找到此类金属,我猜可能是天外坠落的陨铁打造。陨星含石量大称陨石,含铁量大为陨铁。古人不会从铁矿石中提炼铁,陨铁便是人们生活中铁的唯一来源。有人曾发掘出4000多年前尼罗河流域和幼发拉底河流域的匕首,就是由陨铁打造而成。因陨铁本身密度大,且含有镍,所以刀身非常坚利。

释然大师笑道:“果然是识货之人。上次你离开当晚,天上突然坠落一重物,把山上砸了一深坑。我们把此物挖出,发现是块铁,便送到铁匠铺,打了一刀一剑。听老铁匠说,足足烧了一天一晚此铁才溶化。看来此刀和你有缘,送给你了。”

“如此贵重之物,我岂敢接受。”江海龙连忙推辞。

释然方丈说:“自古道,鲜花送佳人,宝刀赠英雄。此刀藏于庙内等同废铁,你拿它可保家卫国,物尽其用。再者老纳略通易经,观施主杀伐之气太重,日后常有凶险相伴,身边要有一宝物护身,但愿此宝刀能助你化险为夷。”

江海龙点头谢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喜孜孜将陨铁宝刀插入所配牛皮刀鞘。他告别方丈和了然,出得庙门,顺道带战士们采药时,迫不及待试了一会刀。此刀果然吹毛断发,锋利无比。与三八大盖刺刀对砍,刺刀断成两截,宝刀刀不缺刃。用来砍断儿臂粗的树干,更是不费吹灰之力。他用软布小心把刀擦拭干净,在刀鞘内涂了层蜡,便于拔刀迅速,从此将陨铁宝刀随身携带。

二百一十八.兄弟相残

回到旅部,副旅长李明递给江海龙一封上峰电报:命你部全力遏制新四军在黑虎山地区扩大势力与地盘,必要时给予武力干涉。

江海龙不满道:“皖南事变这才几月,大敌当前,难道委员长还想把共军赶尽杀绝?”

1940年10月19日,何应钦、白崇禧以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的名义,强令长江以南的新四军、八路军在一个月内全部撤到江北。**从维护抗战大局出发,答应将皖南的新四军撤离。1941年1月6日,新四军军部及所属支队9000多人由云岭出发行至皖南泾县茂林时,遭到国民党军队8万多人的伏击。新四军奋战七昼夜,弹尽粮绝,除约2000人突围外,大部分被俘或牺牲。军长叶挺与国民党军队谈判时被扣押,项英、周子昆被杀害。这便是举世闻名的“皖南事变”。周恩来在<<新华日报>>上愤然写下“千古奇怨,江南一叶;同室操戈,相煎何急?”的提词。

江海龙把电文扔给李明,嘱咐不予传达,他才不鸟上峰的这种狗屁命令。晚上,他接到黑虎山新四军独立团密电,请他去团部一趟。李明劝道:“这种非常时期,还是少和他们接触为妙,有事可用电报联系更安全。”他未听劝阻,连夜带警卫连去了北山。

下半夜到了新四军团部,里面只有孙团长和一名江海龙不认识的干部。孙团长给两人互相介绍。

听说这名干部叫卢特派员,江海龙问:“怎么又来了特派员,不会又是来整人的吧?”

卢特派员脸跌了下来。孙团长知道江海龙对上次的魏特派员有成见,忙解释道:“魏特派员已回总部述职,听说还写了检讨。卢特派员可是伍先生派来的信使。”

江海龙立即主动与卢特派员握手,问:“伍先生日理万机,身体可好?”伍先生是他绝对敬佩的**高层领导。

“他很好,只是经常要工作到深夜。”卢特派员脸色转晴,瞟了孙团长一眼。孙团长识趣地起身告辞,带上房门。

卢特派员小声说:“伍先生对你很重视,常把你的战例说给手下听。这次来他要我转告你两件事,第一是在目前国共两军不断发生摩擦的非常时期,他相信你能站稳立场。第二是希望你考虑一下,能否让你的部队弃暗投明加入我军。”

江海龙思考一会后说:“请转告伍先生,谢谢他的信任。我认为我的部队加入贵军条件还不成熟,部队的将士还没作好思想准备。而且目前敏感时期,委员长一直顾忌贵军扩大势力,如我们这么一支几千人的部队此时加入贵军,我怕委员长恼羞成怒,借故再搞一次‘皖南事变’,将对抗日大局很是不利,只能使日本人从中渔利。请伍先生放心,我会尽力做工作,将来我的部队即使不会全部、也会有大部分加入贵军。另外我的部队决不会向抗日部队开枪,象过去一样,也决不允许有人进犯黑虎山地区的抗日部队!”

卢特派员回到伍先生身边,转告了他的话后,伍先生大为欣赏,感叹道:“他考虑的相当周到,看样子是我们心太急了点。此人以后若不能为我所用,将是一大憾事。”这是后话。

江海龙在孙团长安排的住处休息几小时后,天已大亮。早餐他看到新四军战士们吃的是野菜窝窝头就咸菜,他和警卫连战士是客人,每人额外配了一碗小米稀饭。警卫连战士吃得直皱眉,见队长吃得眉飞色舞,谁也不敢偷偷拿出自带干粮吃。

孙团长对江海龙说,政府不仅武器装备、连配发的给养也经常不到位。好在我军有自立更生艰苦奋斗的传统,在山里种了不少杂粮蔬菜,否则生存下去都困难。不少兄弟部队比我们条件还差,是饿着肚子打鬼子的。

江海龙实在听不下去了,叫自己战士把随身携带干粮全部留下。警卫连和特务连在独立旅的待遇是最好的,所带干粮是烙饼和肉干。这两个连是加强连,每个连有四个排,每个排有四个班。为便于和日军作战,每个班加上班长有13个人,与日军一个班编制相同。每个排包括正副排长有54人,相当日军一个小队编制。一个连两百多人,每人备有三天的口粮,卸下的干粮堆成了一座小山,孙团长和他的手下看得眼睛发亮。江海龙说,拿去给伤员和女战士们补充点营养吧。

饭后,江海龙要去看冯英,孙团长亲自带他到了一营。冯英已官复原职,继续担任营指导员。冯英见到他,惊喜地问:“你怎么有空过来了?”

江海龙笑道:“是孙团长请我过来的。”又附在她耳边小声说:“要不是你,我才不会过来。老子军衔比他高,只有他去看我,哪有我来看他的道理。”

孙团长见冯英脸一下红了,只当年轻人在讲知心话,说:“冯指导员,我到周围转转,别让客人站着,你带他们去营部喝茶休息。”

到了营部,江海龙叫战士送上一件带来的罐头,对冯英说,你看上去又瘦了,这是缴获的鬼子牛肉罐头,让你和章虎开开洋荤。拿出一听罐头,用匕首刁开,逼她马上吃下。并威胁说,不吃他就当着战士面给她喂。他怕一转身,冯英就把罐头充公了。冯英拿他没辙,只好瞪着眼,当场吃得满嘴流油。

江海龙问怎么没见章虎。冯英说他刚升了排长,

周大山连长安排几个战士在门外站岗,其他战士到周围自由活动。新四军上午有训练任务,一营营部只剩下了冯英和江海龙。

江海龙把和卢特派员的谈话细细说了一遍,冯英也觉得他考虑得挺有道理。江海龙握住她手说,你们现在既要对付小鬼子,又要提防委员长的暗算,一定要多加小心。他有心找孙团长开口把她要到自己部队,又想到释然大师的话自己常有凶险相伴,怕她跟自己在一起更但惊受吓,而且他知道共军是最后的胜利者,她留在新四军更有前途,只得断了此念想。冯英只当他担心自己,手一直让他握着,她从心底里珍惜难得的见面机会,对他的关心充满感激。两人手一直握到孙团长敲门才松开

孙团长留江海龙吃午饭再走,被江海龙谢绝。自己带了二百多号人过来,他不想增加新四军负担。另外他知道警卫连战士见识了这里的早餐,更惦记自己部队的伙食了。

在委员长的授意或暗示下,其他**部队高官很少象江海龙一样对共军部队这般友好,同一战区的国共两军经常发生磨擦。“黄桥事件”、“皖南事变”,是抗战期间两军的最大冲突事件,两败俱伤。

日军中国战区总司令感到异常兴奋,有利可图。共军主要进行游击战、麻雀战,主力尽量避免与日军正面作战。“皖南事变”新四军一次伤亡和被俘七千余人,且军长叶挺被关押,副军长项英被枪毙,这是日军想要而得不到的结果。

沂蒙山地区八路军在征兵征粮扩大势力与范围时,多次与**发生了冲突,双方都有人员伤亡。皖南事变后,共军为了避免冲突升级,主动将部队撤到苏北老区。

沂蒙山地区中**队防守力量减弱,日军趁虚而入。日军一个混成旅团和两个伪军保安团突然发动进攻,没想到瞎猫碰到死老鼠,竟将**新38师和一个中外战地记者采访团堵在了山里。

抗日战争中期,日军一个混成旅团辖两个步兵联队,每个联队3800人,包括机关人员总人数达8000余人,加上两个保安团,日伪军人数已达一万多人。日军战区司令以往经验,一个日军联队可把一个师的**赶得鸡飞狗跳墙。此次派出重兵,目的是想把该地的**新38师一网打尽。

日伪军采取的是突然袭击,人数众多。新38师被打得措手不及,伤亡惨重,一面放弃外围阵地收缩兵力,一面向军部求援。军部主力在山东某地被日军牵制,自身难保,根本派不出增援部队,觉得事态严重,将情况转告了重(庆)高层。重(庆)高层大为震惊,召开紧急会议后命令新38师严防死守,决不能让**在中外记者眼里颜面尽失,并确保采访团安全,否则军法严惩。同时电令黑虎山独立旅火速增援38师。

江海龙看到紧急电报叹道,这就是兄弟相残的后果!沂蒙山本有国共两军防守,前一阵两军磨擦不断,双方都有人员伤亡,两军相处形同水火,互不相容,势不两立。“皖南事变”后新38师指挥官更是与共军针锋相对,经常挑起事端。近来共军为避免损失和以抗日大局为重,已主动将部队撤走。不然一个混成旅团的日军也不敢如此猖狂。这下新38师腹背受敌,孤军奋战,被日伪军包了饺子,后悔已晚。真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

二百一十九.新38师

才从陆军总院出院不久的吴部长坐立不安,心急如焚。吴太太茶饭不思,整天吵着要他想办法。

吴部长有权有钱,女儿吴丽上的是当时中国最好的大学之一重(庆)大学。重大的名气那时不是一般的大,人称长江与嘉陵江相汇而生重(庆),人文与科学相济而衍重大。蔣委员长和夫人视察重大后,赞该校有蒸蒸日上之势,可谓“中国之剑桥”。

吴丽就读的是新闻系,吴部长考虑的是女儿毕业后给她在后方报社找一个安稳的工作。吴丽在老爸住院期间和江海龙接触较多,被他说的前线将士与日寇浴血奋战的事迹深深感动。实习时瞒着父母以实习记者的身份报名参加了战地采访团,临行前父母知道时木已成舟。女儿走后吴部长夫妇终日提心吊胆,得知采访团被日伪军围困在沂蒙山的消息,吴太太差点当场晕倒,哭闹着要丈夫想法救出女儿。吴部长被她吵得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他拍腿大吼:“老子是管后勤的又没有兵权,有什么办法!”

吴部长拍着自己受过伤的大腿时脑子里突然灵光一现,想到了救命恩人江海龙,他的那支强悍部队就离沂蒙山不远!于是立即打电话给委员长的心腹、表弟戴笠,让他向上力荐黑虎山独立旅作为增援部队。

此时委员长正急得焦头烂额,暗骂娘希皮的日军真会选时候,老子刚把沂蒙山地区的共军逼走,他们就来围住了**一个师,关键是围在山中的还有一个中外战地记者采访团。他知道新38 师的势力,要抵挡一个日军混成旅团尚且困难,何况还有两个团的伪军。要是当着这些记者的面一个**师被歼灭,中外媒体肯定一片哗然,国人和洋人对中国能取得抗战胜利的信心恐怕也会大打折扣,甚至会影响国外援华物质的数量!他有心派运输机接走采访团,想到沂蒙山地区的天空现在是日军的,敌军轰炸机和战斗机可随时飞临,只得打消此念。他考虑着派哪支部队增援为好时,卫兵报告戴笠求见。

得知委员长采纳了戴笠,其实是自己的建议时,吴部长暗叹,江海龙呀江海龙,我把宝押在你身上,你千万不要让我失望。打好了这场仗,只要老子有的你以后要什么装备老子给什么,没有的老子打报告动员政府砸锅卖铁也要从国外进口!

**独立旅编制较为混乱,有的独立旅人员可达到或超过一个普通师。黑虎山**独立旅有三个作战团,一个后勤团,一个直属营,加上陆军医院,已发展到5000多人。

接到电令,江海龙和副旅长李明商量后决定亲自率领刘黑子的一团、李铁军三团,特务连和骑兵连三千多人马作为增援部队。李铁柱二团调往南山矿区防守,后勤团和警卫连防守黄石寨。李明的意思要他带上三个作战团,江海龙怕日军趁机端了自己老窝,执意坚持自己安排。并要李明发现黑虎山地区日军向沂蒙山方向运动立即给予阻击,必要时可请求新四军独立团给予协助,他相信孙团长不会拒绝。所有卡车和六辆坦克随增援部队火速前行。

此时面对日伪军重兵的疯狂进攻,新38 师正进行着艰难的抵抗。

日军突如其来第一轮冰雹般的炮袭,新38师山脚工事被摧毁一半,防守的一个团伤亡一百多人,措手不及的士兵们抱头鼠蹿,工事内一片惨叫。团长一面督促各营坚守阵地,一面请求炮火支援。

**给予炮火还击,暴露的炮兵阵地立即遭到日军榴弹炮的轰击,十几门山炮被炸毁,几十名炮兵阵亡。

一个大队的日军和一个团的伪军两千多人发起冲锋,**顽强抵抗了两个多小时,伤亡惨重,一个团撤到第二道防线时已不足一个营。第二道防线在山上相对坚固隐蔽,由新38师王牌部队369团防守,谢团长组织自己团和撤回来的部队居高临下用密集的火力和投出一千多枚手榴弹,终于打退敌人进攻。想乘胜追击的日伪军在阵地前留下了四百多具尸体,被日军逼在前面当炮灰的伪军伤亡最大。

马师长见敌军撤退,命令两个团在谢团长部队的火力掩护下朝山下出击,夺回第一道防线。**又付出了伤亡两百多人的代价后,重新夺回了阵地。不料工事还未抢修好,日军的炮弹又铺天盖地袭来,二十几辆坦克咆哮着冲向阵地,坦克炮一齐开火,炸得几乎无处可躲的两个团的**尸横遍地。马师长在指挥部急得直骂娘,后悔不以。

参谋长建议:在日军强大的炮火下,山脚防线无险可守,难以守住,与其兵力全面铺开,不如收缩兵力,集中防守第二、第三道防线。立足未稳的两个团阵地上留下了几百具尸体,在谢团长部队的火力掩护下,撤至第二道防线,伤亡结果统计出来令马师长大惊失色,第二道防线四个团的兵力,现已不足两个满员团。

**一个师的编制有一万多人,实际上除中央军外其他部队很少满员。由于常年征战兵源难以及时补充,加上长官有不少“吃空饷”的,许多师只有作战人员6000至8000人。除中央军王牌部队外,当时人们公认**与日军的单兵战斗力之比是1比5,所以日军一个联队3800人经常打得**一个师溃不成军并非虚言。此番有过多次与中**队作战经验、日本陆军大学毕业的木村少将对自己一个旅团和两个团的皇协军要全歼敌军一个师有着绝对的信心。从望远镜中看到中**队伤亡惨重,节节败退,他脸上露出喜悦,感觉胜利在望。殊不知正是由于他的骄横和贪婪使新38师得以免遭毁灭性的打击,赢得了等待援军的宝贵时机。

日伪军要是集中兵力一点进攻,新38师可能坚持不久便会全线崩溃,不得不狼狈逃窜。因为木村少将要包围敌军使兵力分散,进攻的部队兵力有限。

二百二十.沂蒙恶战

新38师不是中央军,部队是三三制,一个班十人,一个排三十人,一个师总共8000多人,由于在沂蒙山地区常年征战,加上前不久还遭遇日军毒弹袭击,只剩下了7000余人。此次遇到日伪军重兵进攻,不到一天便损失了两个团,而且日伪军多处合围,显然是想全歼这支部队。马师长心急如焚,接连向上级发紧急求援急电。如果不是委座下了死命令要坚守阵地,他早下令趁敌军包围圈未形成之机突围逃跑了。

看着委座要确保采访团安全的电令,马师长苦笑道:“敌军重兵压境,一旦所有防线被破,老子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哪还有能力管这些包袱。”

参谋长安慰道:“师座,采访团既是包袱,也是保命符,这么多中外记者在此,委员长绝不会坐视不管。”

马师长点了点头,一心只盼上峰派一支强有力的中央军部队过来解围,他对其他部队毫无信心。**杂牌部队与中央军比,武器装备和士兵战斗力相差不止一个档次。由于委员长的区别对待,非中央军嫡系部队武器兵源常得不到政府及时补充,战争损耗主要靠部队自己承担,一旦部队被打垮,打得不成建制后所剩人员便会被分散到其他部队。这也是抗战时期各军阀为保存势力常不战而退、军队间协同作战差的重要原因之一。如派一支杂牌部队来增援,马师长有充分理由相信,增援部队绝对是一路磨磨蹭蹭,遇到阻击便会停止前进,甚至借故撤退,因为以前他自己就这么做过。

还未听到援兵的消息,日伪军的进攻一轮比一轮猛烈,而且从多个方位发起了进攻。马师长的三个旅都投入了战斗,身边只剩下了一个营的预备队和一个警卫营。

曾在一线防守的团被打得只剩下一个营,才撤到山上修整了几个小时,补充弹药后发现西北角一处阵地快要被敌军突破,立即又堵了上去。轻重武器一起开火仍挡不住鬼子潮水般的攻击,眼看阵地又要失守,团长是名山东汉子,已杀红了眼,端起刺刀大吼:“奶奶的和小鬼子拼了,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亲自带队冲出战壕与鬼子拼起肉搏。

团长和战士们怒吼着杀入敌阵,无奈敌我力量悬殊,日军拼刺技术过硬,两、三名**战士才能撂倒一名鬼子,鬼子又占人数优势,战士们纷纷倒地。几名战士身中数刀,抱住鬼子拉响了身上手榴弹,与敌人同归于尽。警卫员为保护团长被鬼子刺成了血葫芦,团长一枪托砸得一名鬼子满脸开花,回手一刀刺进杀了警卫员的鬼子胸膛。还未拔出刺刀,两名鬼子枪刺同时刺进了他的胸腹。

幸好谢团长派的两个营及时赶到,几百支长短武器朝日军抵近射击,才又一次打退敌军,保住阵地。

硝烟尚未散近,双方开始抢运自己人尸体和重伤员。开始两军还有默契,互不向运尸部队开火。一名鬼子重伤兵竟拒绝被抬走,率先向**开枪打破了这种默契,双方运尸部队立即打作一团,阵地上又平添了几十名尸体。那名鬼子重伤兵被自己长官击毙。

木村少将感到困惑,付出了日军和皇协军近千人伤亡的代价,这个火力并不强大的**师防线居然没被全线攻破,敌军也没按自己预想的路线逃跑。他调整作战方案,暂时停止部队冲锋,利用优势炮火,朝敌军暴露的火力点密集轰炸。

阵地前没有了敌军冲锋,**战士有的抢修工事,有的跳出战壕,在阵地前收集武器弹药,有累倒的战士仰面朝天躺在地上吸烟,享受着难得的安宁。

突然间,日军炮弹发出恐怖的啸叫,如蝗虫般袭来,爆炸声惊天动地,**阵地上火光冲天,浓烟滚滚,尸体和泥石此起彼伏飞向空中。

谢团长的部队作战经验丰富,工事坚固隐蔽,在攻防战中伤亡不大。但工事虽不惧轻重机枪、迫击炮的袭击,却抵挡不住日军大口径榴弹炮的当头轰炸,大部分暴露的火力点被摧毁,战士的伤亡瞬间便数以百计。坍塌的工事内泥土被鲜血染成了红色,十几个轻重机枪手和武器一起被炸得四分五裂。

各处临时医院所搭的帐篷内人满为患,挤不进去的伤员们在外面的担架上、草地上痛苦地哀嚎、呻吟。

师部指挥所里电话铃声、电报滴答声,马师长气急败坏的训斥声乱成一锅粥。

中外记者采访团的大部分人吓得躲进了师部附近的山洞,少部分胆大敬业的记者在掩体内或是用望远镜观察战况,或是用长焦镜头拍摄鲜血淋漓的战场实况。

吴丽在部队环境中长大,没象她的几个胆小同事吓得花容失色躲进山洞,也在掩体内含着眼泪用父亲所买的进口相机不停拍摄着。她第一次亲眼目睹惨烈的战争场面,为**战士的大量伤亡痛心不以。

英国战地记者威尔斯从望远镜中看到漫山遍野的**战士尸体、残破不堪的阵地,对新38师陪同军官说:“敌我力量悬殊太大,你们部队作战勇气可嘉,但无论是火力、军事素质,包括士兵拼刺技术都和日军不在一个档次,兵力也占劣势。让你们长官放弃毫无意义的抵抗投降吧,以减少无谓的牺牲。”

他认为这场战斗的胜负已毫无悬念,只想早日接触此次采访,中日两**队谁胜谁败对他生命都不构成威胁,毕竟没有哪支国家军队敢公开杀害国外记者,他害怕的是乱战之中被不长眼的流弹击毙。

陪同军官脸色尴尬。吴丽站出来愤愤不平道:“威尔斯先生,我不敢苟同你的观点。第一,日军违反日内瓦公约残害战俘的罪行人尽皆知,投降等同于把部队送往日军屠刀下;第二,战斗尚未结束,胜负未分。我估计不出意外中国援军会马上赶到,让我们作为战地记者静观其变吧!”

二百二十一.强悍援兵

威尔斯耸了耸肩,意思是那咱们等着瞧吧。他颇有绅士风度,表示理解中国同行的心情,不愿与这位漂亮的小姐争辩。

吴丽相信,有中外记者采访团在此,影响巨大,政府一定会派出强有力增援部队。何况父亲视自己若掌上明珠,为了宝贝女儿安全,他会想尽前方百计到军政高层活动。

两个多小时前,马师长接到电报,已派黑虎山独立旅增援。刚才又收到好消息,增援先头部队已行进一百多公里,数小时便可抵达。马师长又喜又忧,喜的是增援部队行动神速,希望就在眼前。忧的是来的不是中央军,这支部队虽然在军中小有名气,但都是在黑虎山地区本土作战,以偷袭为主,占天时地利人和便宜,来此地与一万多装备精良的日伪军开展攻防战,前景令人堪忧。马师长将消息通知各部鼓舞士气,派出几支小股部队下山准备随时接应,他不知增援部队从哪个方向过来。他整理好军容,在警卫员前呼后拥下走出指挥部,举起望远镜四处观望,部队人员伤亡还在以每小时数以百计的速度增加,他已迫不及待。

他没有告知官兵援军部队番号,怕他们知道来的不是中央军而信心大减。

独立旅车队离战场还有十几公里时,两架日军飞机飞临上空。江海龙用望远镜观察一眼后发出命令:作好战斗准备,敌机未降至有效射程不要开火,这是两架侦察机,不用理睬,队伍全速前进!他考虑这么大的部队要完全隐蔽行踪是不可能的,早点到达战场友军便可多减轻一份压力。

也许是畏惧地面密密麻麻黑森森的枪口,日军侦察机在高空盘旋几圈后飞走了。

木村少将收到情报,一支三千多人的中国部队正赶往战场。木村判断,此地的**伤亡已达两千多,自己部队的伤亡还不到敌军的一半,何况伤亡的大部分是皇协军。以他过去的经验,三千多人的支那军队用一个大队的皇军对付足以。他狂妄地对部下说:“放这支部队进入包围圈,一起歼灭!”

接近山脚时,战士们各就各位,迅速架好重机枪、大炮等重武器。炮兵战士忙着观察目标,测量距离,定好射击诸元。

独立旅进山的必经之路处有一千多日伪军防守,那里原本是新38师的一线阵地。江海龙决定速战速决,让敌军大部队和炮兵尚未反应过来时冲进山里,减少部队伤亡。

日伪军已发现增援部队,在工事里作好了射击准备,待目标进入枪支有效射程便开火。

江海龙哪会给他们机会,一声令下,六十门迫击炮、十二门九二式步兵炮在800米开外发出怒吼,冰雹般落下的炮弹炸得山摇地动,敌军阵地腾起一片火网。

才从工事内清出了大量**士兵残破不全的尸体、为大日本帝国炮火威力引以为豪的日军充分体验了挨炸的滋味,和伪军一起被炸得血肉横飞,无处藏身。尚能动弹的伪军纷纷四散而逃,督战的日军中队长刚挥刀劈了一名逃兵,一发炮弹在身边落下,将他和紧挨的两名鬼子炸成了一堆碎肉。

独立旅在历次战斗中缴获了大量日军武器弹药,炮弹是用卡车拖来的,驻地仓库还有不少存货,足够炮兵门痛快开火。江海龙还雪藏了十门M—2 105mm榴弹炮暂未投入战斗,榴弹炮是美国进口的,炮弹打一枚少一枚,他要在关键时使用。另外,他也不想一下暴露出全部的火力。

炮火刚停,硝烟未尽,徳械连和特务连率先发起冲锋,用自动火器疯狂绞杀残存的敌人。江海龙带特务连和一团冲进山里,李铁军团长带三团和骑兵连趁着硝烟掩护悄然向日军侧翼迂回。

山上的新38师官兵一阵欢呼,士气大振,用屁股都能想到是援军攻进来了,只是没料到援军如此强悍,火力这般凶猛。

江海龙和特务连被接应部队领到师指挥部,他向马师长行礼报告:“**黑虎山独立旅旅长江海龙带部队奉命赶到,山脚防线已被我军夺回。”马师长是中将军衔,比他高一个级别。

马师长第一次看到这么年轻的**旅长,虽然心里感觉有些不踏实,口里还是连声道谢,说久闻大名,果然名不虚传。贵军来得太及时了,而且一来就夺回了前沿阵地,给我们带来了惊喜。我正担心着援军要是不能及时赶到,我们军人战死事小,完不成委座交待的保护中外记者采访团的任务事大!哈哈,现在看来我是杞人忧天了。

江海龙要求暂不把自己部队番号向记者透露,以免敌军知道后对驻地不利。来自首都重(庆)的记者们为及时向总部反馈战况,带了一部专用电台。

师部参谋长关心地说,日军重炮威力巨大,我们部队吃了不少亏,前沿阵地工事残破不全,你们留在那里的的部队要多加小心。

江海龙说,谢谢提醒,这我已估计到,安排部队暂未进入工事内。我正等着日军大炮开火。请放心,日军炮兵嚣张不了多久。马师长暗叹到底是年轻气盛,初生牛犊不畏虎。

话未落音,日军大炮声响起,从望远镜中可观察到大部分炮弹准确落入刚夺回的前沿阵地工事内,马师长和参谋脸色陡变。

一阵接一阵闷雷般的声音从前沿阵地侧面响起,独立旅十二门九二式步兵炮和十门105mm榴弹炮向暴露的日军炮兵阵地还击,精准的炮弹落入敌炮群。日军炮兵阵地顿时变成一片火海,未发射的弹药发生殉爆,腾起巨大的蘑菇云,日军大炮渐渐沉寂下来,炮兵们估计死多活少。

新38 师官兵一阵欢呼雀跃,他们此前部队伤亡的三分之一都是日军炮火造成的,援军部队给他们报了一箭之仇。

“想不到江旅长真有杀手锏,你们竟然有这么多的美制榴弹炮,炮兵水平如此厉害!”经验丰富的马师长发出惊叹,他和参谋长脸上露出惊喜,不由对这位年轻军官和他部队的战斗力刮目相看。

二百二十二.枪下救人

江海龙询问敌我双方伤亡情况,参谋长据实回答,向我们进攻的日伪军总共一万余人,据情报得知,是日军一个混成旅团和两个伪军保安团。你们刚才的歼敌数目尚未统计,此前敌军伤亡千人左右,但以冲在前面给日军当炮灰的伪军为主。我军伤亡是敌军的两倍,有两千余人,三个旅打得只剩下四千多人,勉强还能凑齐两个作战旅。

嗯,对付装备精良的日伪军,二比一的伤亡已打得相当不错。我们攻进来时阵地上一千余名敌军只逃出了少数伪军,日军炮兵阵地已被打残。你们辛苦了,先歇会儿,给我们提供掩护就行,让我的部队去会会这群狗娘养的日伪军。江海龙咬牙切齿道。

好,就按你说的办,我们一定全力配合,我的前线部队可任你调动,相信你会狠狠教训鬼子,为我军阵亡将士复仇。马师长连忙点头,当场表态。人家主动要求进攻,有意让自己部队保存势力,焉有不答应之理。

不是我,是我们!江海龙纠正道,请给总部发报:堵住可能往沂蒙山增援日军道路,独立旅和新38师准备重创日伪军。

战区司令部,电报员报告:新38师来电!司令官皱着眉头问,又是来催促增援吧?电报员大声读出电报内容,司令官拍案叫绝,好!这才象老子的部下。他把电报内容直接转发给焦急等待消息的委座。

蒋委员长收到电报,愁眉舒展说,这封电报不象马师长的风格,绝对是江海龙那小子的口气,只有他才这么胆大包天,敢和一个师的残部,与一个日军精锐混成旅团和两个伪军保安团叫板!希望他这次也不会令我失望,在中外记者采访团面前给**长长脸。他给战区司令部回电,不惜一切代价堵住增援日军。给独立旅和新38师发出急电,只有简短八个字:我在重(庆)等着捷报!

掩体中用望远镜和照相机长焦镜头看到前沿阵地被夺回,日军炮兵阵地被摧毁,记者们一阵惊呼。吴丽大叫,我们的增援部队到了!

记者们从山洞和掩体中跑出涌向师部,想采访到最新消息。无奈此时师部已被新38师警卫营和独立旅特务连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根本无法靠近。无论是高傲的外国记者,还是拿着中央报社记者证的国内记者想挤进去都遭到婉言谢绝。

新来的独立旅特务连战士们个个身材高大,清一色进口长短武器装备,不少人背上还有一把刀柄裹着红绸的大刀,叉开腿站立,象一尊尊杀神,精神抖擞,威风凛凛。

英国记者威尔斯自言自语道,看来新38师有救了。

旁边的吴丽瞪眼问,尊敬的先生,你不是说日军和**战斗力不在一个档次吗?我觉得你现在好像改了口气。

威尔斯说,此一时彼一时,我的话向来客观,这支援军部队武器精良,气势非凡,不是新38师可比的。象是贵国精锐徳械师。不对呀,据报道**徳械师已在淞沪战役被拼光了。我现在很感兴趣这支部队的番号,漂亮的小姐,不知能否得到你的帮助。

吴丽白他一眼跑开了,和他一样,她也想打听这支部队情况。她脑袋转得快,去不了师部,便另劈溪径找到特务连军衔最高的王大力说,我是中央日报记者,请问贵军部队番号和编制。她还没采访经验,上来便开门见山。

对不起,军事秘密,暂时无可奉告。王大力板着脸回答挂着实习记者胸牌的小姑娘。

记者们一窝蜂围了过来,一中年记者旁敲侧击问,你们隶属于哪支中央军部队,凭多少人马带我们突围出去?

王大力说,别给我下套子,多少人马你们会看得很清楚。你们只相信中央军,等会让你们见识我们部队是怎样杀鬼子的吧。突什么围?我们长官交待的任务是协助友军消灭敌人!

他还是无意中透露出了援军不是中央军。记者们议论纷纷,猜测这支部队来历。

阵地上独立旅战士们正在紧张修筑工事,日军又开始发射榴弹炮,这次目标不是工事,而是针对独立旅炮兵阵地,炮火显然没有前一轮猛烈。

独立旅的大炮早由汽车拖着转移了阵地,见日军几门残存的重炮又开始发射,所有九二式步兵炮、美式榴弹炮立即还击。除前几发试射炮弹有点偏离目标外,其它炮弹几乎全部命中日军炮兵阵地,日军重炮顿时哑火。

记者们纷纷抢占高地,用望远镜观察或相机拍照。空中想起飞机轰鸣,是两架日军侦察机追踪到此。新38师警卫营战士火速把刚送江海龙出师指挥部的自己部队军官们推进防空洞。

日军飞行员见此地人头踊跃,天线林立,猜到是指挥机关。没见地面有防空火力,驾驶员一推机头,飞机开始低空俯冲。

江海龙见到几名头戴钢盔的记者似乎没发现危险,还在聚精会神撅着屁股用长焦镜头拍照,大喝一声,散开!飞身抱住一名记者滚下山坡。

“哒哒哒哒……”在记者刚站立的地方被飞机上机枪发射的子弹犁出一道深沟,陪同采访的一名年轻军官刚把几名记者推开,自己却躲闪不及,不幸中弹倒在血泊中,双腿被子弹切断,发出痛苦的呻吟。

训练有素的特务连战士迅速散开抢占有力地形,把重机枪架在树丫上、轻机枪抱在怀中,对正在从低空爬高的飞机扫射,密集的子弹交织成一张火网。日军飞行员吓得魂飞魄散,使出浑身解数逃离。一架飞机灵巧地躲闪着,终于逃脱子弹追击升到高空,摇晃着机翼带着轻伤飞走。另一架飞机没这么幸运,被几挺机枪同时击中,屁股冒出黑烟,歪歪扭扭一头撞在山体上,机体四分五裂,油箱爆起一团烈火,来不及跳伞的飞行员被化为灰烬。

二百二十三.战地重逢

江海龙一直死死把记者压在身下,险情解除,才发现有些不对,胸部感觉压在了两堆柔软上!被救的记者当时背对着他,头上戴着钢盔,根本分不出男女。他连忙翻过身来,说:“对不起,刚才情况紧急,无意冒犯了。”

女记者被他压得此时才松了口气,一脸通红揉着被压痛的胸部,揭下头盔,张口呼吸新鲜空气。突然,她望着眼前男人失声惊呼:“江、江哥,难怪,我说谁的部队有这么厉害!”

“你是,吴丽!怎么跑这里来了?”江海龙认出了她,看到实习记者胸牌后明白了她此行目的,责怪道:“这不是你来的地方,你知道刚才有多危险,差点就见不到你爸了!”

吴丽顺着他手指望去,只见先前自己站立的地方被子弹犁出一道深沟,一名军官倒在血泊中,奄奄一息,几名战士手忙脚乱把他弄上担架。吴丽吓得脸色惨白,四肢只打哆嗦,浑身软弱无力。

江海龙把她从地上扶起,见她还下意识地捂着胸部,关心地问:“你那里你还痛吗?”

“怎么不痛,人家差点被你压扁了!”吴丽回答。

江海龙观察到她说话无碍,呼吸顺畅,知道没有勒骨骨折,说:“这里已暴露,我要去通知马师长转移指挥部。”说完闪身离开。

一群记者跑过来,问吴丽:“你没事吧?刚才多亏了那位长官,他叫什么名字,是哪知部队的?”吴丽一下从采访者变成被采访者。

“他是增援部队的长官,叫江……”吴丽话未说完,被自己报社同事拖到一边,这位同事很有职业敏感,见有独家新闻素材,不愿和其它报社分享。

战场局势瞬间即变,木村少将感到震撼。好不容易抢占的敌军前沿阵地被支那援军轻易攻破,重炮营被打残,想不到援军部队有美制榴弹炮士兵有大量的自动火力,短时间让自己部队伤亡惨重。他判断这支部队一定是精锐中央军,且其指挥官根本没有把大日本皇军放在眼里,此时没有趁机突围而是拉开架势要和自己决战。木村被激起了血性,决定要不惜代价把这支部队彻底消灭。

联队长小林大佐主动请樱,带一个大队和一个皇协军保安团发动进攻,他的一个联队只剩下了个把大队。

木村给他派了战车营提供掩护,日军把装甲车和坦克统称为战车。二十几辆日军坦克在前面开道,两千多名日伪军紧随其后,向**阵地迅速推进。

江海龙不顾马师长的劝阻,带了特务连下山,他的指挥部常设在前线。马师长给部下分别打电话:“配合援军坚守阵地,谁要是给老子后退一步,在援军和采访团面前丢脸,就地正法!”

**第二道防线,新38师几个团长看到援军部队佩戴少将军衔的长官亲赴前线,激动地纷纷请求下山参战。江海龙要了谢团长的369团赶赴前沿阵地。

日伪军虽失去重炮支援,各部队、掷弹筒仍不少,配合着坦克炮向**阵地猛烈袭击。

江海龙发出命令:“向一、二号目标地毯式轰炸!”独立旅所有大炮发出怒吼,在日伪军进攻部队中炸出一片火海,巨大的冲击波将大量尸体断肢残躯抛向空中。伪军们哭天喊地后退逃跑,被日军督战队用歪把子机枪扫到一片。

躲过一劫的十几辆坦克、一千多名日伪军朝**阵地亡命扑来。刘黑子的一团和谢团长的369团一起向敌军开火,日伪军虽有伤亡,但大部分子弹被坦克挡住。坦克炮火造成了**部队几十人伤亡。

独立旅四门德制PAK37mm战车防御炮被推进阵地,炮兵们稍加调试后炮弹呼啸着平射而出,两辆坦克的炮塔被掀掉,三辆坦克的车身被直接击穿。瘫痪的五辆坦克堵住了前进道路,后面的坦克开始倒车和往旁边绕道。日军坦克观察窗狭小,紧跟车旁来不及躲闪的日伪军被坦克履带碾压得鬼哭狼嚎。鬼子的冲锋队形被打乱,伪军犹豫着把身子压得老低缓慢前行。

新四军出身的徳械连龚连长举起洋铁皮喇叭大声喊话:“伪军兄弟们,中国人不打中国人,不要再执迷不误给日本人当炮灰了,你们只要扔下武器趴在地上便可保住性命!”伪军噼里啪啦伏倒一片,几个动作慢点的伪军和周围的鬼子一起被子弹射倒。

木村少将从望远镜中看到战场局势气急败坏,一面向战区司令部请求增援,一面加派了一个大队的日军冲锋,一千多名日军从战壕里嚎叫着冲出来。

“啪、啪”一红一绿两颗信号弹升起在空中,迂回到战场侧面的李铁军三团立即向日军猛烈开火,独立旅的六辆坦克从树林中冲出,坦克炮一顿速射,尾随其后的步兵各种武器加入战中,冲在前面的鬼子被撂翻一片。

两军相距越来越近时,大地发出震动,独立旅骑兵连战士骑着一百多匹战马,高举寒光闪闪的马刀冲入敌群,骑兵连长首当其冲一刀将一名刺刀上绑着膏药旗的鬼子斩于马下。

除了趴在地上不敢动弹的伪军外,江海龙前面还剩下六七百名越来越逼近的鬼子,他命令战士们上好刺刀,要王大力拿出一套士兵服装自己换上。王大力知道他又要带队冲锋了,忙和几名特务连战士紧紧护在他身边。

冲锋号响起,刘黑子团长从警卫员手中接过一把上了刺刀的三八大盖,大声吼道:“兄弟们冲啊,杀出咱们独立旅的威风来!”

“杀!杀!杀!”独立旅一团和特务连战士嗷嗷叫着跳出战壕,冲向鬼子。谢团长的369团官兵也从战壕中冲出,将趴在地上的伪军缴械。这是江海龙交给369团的任务,谢团长不敢抗命。他在捣毁鬼子毒气弹仓库时和独立旅配合作战过,知道自己部队肉搏功夫和人家不在一个档次,此时人家一千多人和日军六、七百人拼刺,自己带队冲过去纯粹是添乱。

二百二十四.杀出军威(一)

日军混成旅团长木村少将不得不佩服敌军指挥官的手段和胆量,先是用炮火给我军造成重创,接着三千多援军居然敢兵分两路将我军冲锋部队分割成两段,目的显然是想吃掉自己前一轮进攻的一个团皇协军、一个满员大队的皇军和一个战车营!他嘲笑敌军指挥官自不量力,接下来却发现情况不妙。这支部队居然有德制战防炮,击毁的皇军战车堵塞了前进道路,日军士兵失去了战无不胜的战车掩护,黄协军完全放弃了抵抗。敌军趁机发起冲锋,看来小林大佐带领的一个大队孤立无援的日军凶多吉少。

木村发现阻拦自己后续部队进攻的敌军虽然只有一千多人,和自己刚上的一个大队的人马相当,但有六辆坦克和一个骑兵连,交锋时占了优势。他立即又抽调一个大队日军加入战斗,命令士兵们接近敌人,和中**队混战一起,让他们的战车和骑兵发挥不了作用。此时,他身边的兵力已经不多了。

江海龙把伪军交给369团处理,穿了一身士兵服装挥动释然方丈送的陨铁宝刀带领一团和特务连向鬼子杀去。

边冲锋边用站姿和跪姿射击的日军见敌军冲过来要肉搏,立即给三八大盖上好刺刀,退出子弹,作好充分准备。鬼子毫无惧色,对自己拼刺技术相当有信心,他们一向拿中**人当肉靶子,经常以一敌三,还胜多败少。在他们眼里,身材比自己高大的支那军人简直不堪一击。

不料,龚连长带领徳械连战士用自动武器劈头盖脸赏了他们一顿子弹,撂倒几十名日军。几百名鬼子嚎叫着,骂声连天。徳械连很快停止射击,独立旅的战士没让鬼子失望,开始用刺刀和大刀对付鬼子用刺刀组成的刺猬阵。刹那间,喊杀声、铁器碰撞声、惨呼声响成一片。

日军坦克周围围满了拼刺的双方士兵,坦克兵毫无用武之地,纷纷掀开天窗,探出头来,想看清道路和射击方向。徳械连的战士将探出头来的鬼子射杀,把手榴弹从掀开的顶盖扔进坦克,将里面的驾驶员和坦克零件一起炸成碎片。看着一辆辆完好的坦克被炸得浓烟滚滚,龚连长心痛得大骂那帮战士们是狗日的败家子,喝令只许用枪击毙坦克兵,不许用手榴弹毁掉坦克。

战场上杀得天翻地覆,日月无光。指挥部里马师长坐立不安,心燥气浮。对参谋长说:“现在全是看独立旅表演,他们显然扭转了战场局势,已开展反攻。咱们部队再不上去我担心连喝汤的机会也没有了,在采访团面前恐怕再没有露脸的机会。你别再研究沙盘、地图,传我的命令,叫那两个基本满员的团上去支援独立旅,留下一个旅防守阵地和保护指挥部与采访团便可。”

早已磨拳擦掌的两个团接到命令一窝蜂扑向战场,留守的官兵们见乘胜追击的露脸好事没摊到自己头上牢骚满腹,骂骂咧咧在原地防守。

采访团的记者可没这么听话,不知是谁带头众人响应,前呼后拥提着相机望远镜冲向前线,战地记者的冒险精神得到充分发挥。马师长劝阻无果,急得骂娘,派了一个全副武装的警卫排紧随他们,当这些活祖宗的贴身护卫。到了一线阵地,警卫战士横眉立目不让记者再往前走一步,双方发生了肢体冲突。战士们对外国记者也绝不通融,对女记者的花言巧语只当耳边风。“不许采访团有任何伤亡!”是他们接到的死命令,抗命和得罪记者相比,前者的后果要严重得多。

记者们只得在战士们的看管下立于战壕观望,其实此地已离战场很近,肉眼都可看到中日双方士兵之间的杀伐,望远镜和相机长焦镜头里,血腥惨烈的场面更是尽在咫尺,记者们表情满是恐惧、紧张,兴奋,不时有女声尖叫音响起。

上午亲眼目睹过**新38师一个营与日军拼刺刀全军覆灭的吴丽脸上满是担忧,不解地问:“增援部队看来弹药充足,干嘛要去与日军拼肉搏?”

警卫排长回答:“如果此时有鬼子冲过来,我们也会以血肉之躯迎上去挡住敌人!”记者们闻言感动得热泪盈眶。

英国记者威尔斯兴奋地说:“拼刺更能展现军威,冷兵器的对决没有武器优势可言,拼的是士兵的勇气与技巧,就象欧洲中世纪的决斗,是骑士行为。”

吴丽明知记者应站在第三方的立场不带观点,仍对他隔岸观火的口气很是不满,说:“我认识这支增援部队的长官,是个有名的抗日英雄,等着瞧,相信他和他的士兵表现定会让你大吃一惊!”

训练有素的日军士兵成三人一组战斗队形端着长长的三八刺刀枪进行拼刺,独立旅的战士则是两两一组互相照应用大刀和刺刀与鬼子对决,配合默契。常常是大刀刚磕开鬼子步枪,刺刀便捅进鬼子身体,或是刺刀刚拨开刺刀,大刀便如影紧随,砍得鬼子血花飞溅,倒地哀嚎。独立旅战士的搏杀技巧和滔天的杀气,令日军和记者们同时感到震惊。

身穿士兵服挥舞陨铁宝刀的江海龙和端着刺刀枪的特务连长王大力的两人组合令人大开眼界,身材高大的两人龙腾虎跃,势不可挡,娴熟流畅刚劲有力的刀法令人眼花缭乱。

三名鬼子忽而用“品”字阵,忽而用“V”形阵向他们进攻。两人不慌不忙,心有灵犀。王大力标准的防左防右刺步枪摆动快如机枪连发,江海龙宝刀挥舞如疾驶的车轮,向鬼子疯狂碾杀。王大力瞅准正面鬼子一个空隙,猛喝一声“杀!”刺刀如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扎进敌人心窝。旁边的鬼子趁他刀未拔出用刺刀刺向他腋下,江海龙手中刀乌光一闪,鬼子连手臂带枪被斩于地下。

江海龙一招力劈华山砍向另一名鬼子,被鬼子横枪格住,他突然起脚将鬼子踹翻,反手握刀将其钉死在地。

二百二十五.杀出军威(二)

“杀得好!”用长焦镜头捕捉到江海龙熟悉身影的吴丽发出惊呼,她端着相机的双手和发出的声音同时颤抖着。

鬼子中队长的目光锁定了佩戴少校军衔的王大力和身着普通士兵服装的江海龙,带着,两名日兵扑了过来,刀术精湛的他想干掉这两个劲敌给日军立威。他双手握军刀疾风般劈向同是使刀的江海龙,江海龙扬臂用刀背挡住近在离头顶几尺的鬼子刀锋,磕得鬼子刀往上飘,震得双手发麻。江海龙迅速顺势斜划一刀,将鬼子腹部拉开一个大豁口。鬼子中队长感觉瞬间体内力气被抽得干净,低头一望简直不相信自己眼睛,这个中国士兵只一刀便剖开了自己腹部,鲜血和肠子哗哗外涌。他仰天倒下,死不瞑目。江海龙和王大力手脚不停,利落地解决掉同来的另两名鬼子。

新38师的两个团从三上冲下来,江海龙对两个团长吩咐:“这里不用管,你们去前面堵住鬼子进攻!”他对李铁军的三团有些不放心。

日军联队长小林大佐被一个小队的卫兵围在中间,看到中**队象是层层剥皮把卫兵干掉了一半,一个团的皇协军死的死伤的伤,剩下的全部缴械投降,一个大队的日军仅剩下了个把中队,山上还有中**队冲过来,日军大队长说:“小林大佐,你带卫兵撤退吧,我们在这里挡住支那军队。”

小林大佐红着眼说:“我宁愿与士兵一起玉碎为天皇尽忠,也不会逃走!”大队长向他鞠了一躬,挥动带血的军刀,带着一帮部下加入混战之中。

新38师的两个团和独立旅三团一起,堵住了日军来支援小林大佐的两个大队。小林带领的日军大队被独立旅杀得尸横遍地,大队长和几个中队长先后阵亡,他和十几名卫兵被独立旅特务连士兵团团围住。

江海龙看到小林的大佐军衔发现逮住了条大鱼,命士兵们暂停攻击,用日语喊道:“日军士兵们,请放弃毫无意义的抵抗,扔掉武器,我们可以保证你们的生命安全。”他想,在采访团眼皮底下总要留几名俘虏,要是活捉了一名日军大佐,又可以到委员长那里换不少大洋和武器装备。

小林大佐面无惧色,气呼呼地中日文夹杂吼道:“支那士兵卑鄙卑鄙的,你们地不是军人,刺刀的干活,铁炮的给。”

王大力问:“小鬼子叽叽歪歪说些啥?”

江海龙笑道:“他说咱们没有军人风格,拼刺刀时向他们打黑枪。”接着变了脸,对小林大佐说:“你们日军杀害俘虏和贫民百姓,公然使用细菌弹和毒气弹,根本就不配叫军人,对付你们使用任何手段都不为过!现在,我给你一个公平机会,让你输得心服口服。我和你一对一对决,你要是赢了,我放你走。要是输了,你和你的部下缴械投降。你敢接招,为你和你的可怜部下奋力一搏吗?”

小林大佐脸上露出惊喜,说:“好,希望你不要食言。你说话能管用吗?”

江海龙回答:“我是这支部队的最高长官,**少将旅长!”

小林大佐喝退卫兵,提着军刀,向江海龙行了个鞠躬礼。

江海龙回了个抱拳礼。

小林日本士官学校毕业,能混到大佐果然有两下子。上来便先发制人“唰唰”两刀,他的刀法刁钻,刀刀致命,分不清虚实。

江海龙刚格住自上而下一刀,小林的刀一滑,飘向他手臂。江海龙立即竖刀相架,两把刀摆成了“十”字,他一点也不敢有轻敌思想,高手相搏,稍有不慎便可血溅当场。

场上刀声清脆,人影疾晃。场下双方士兵神情紧张,各为自己长官暗中助威。战壕内用望远镜观察到此场景的英国记者威尔斯兴奋异常,亲眼目睹勇士之间的决斗,无论谁胜谁负都让他饱了眼福。吴丽一脸惨白,握着装有长焦镜头相机的手抖起老高。

十几招过后小林焦躁起来,他发现对手刀术精湛很难取胜,但其攻少守多,出刀避开胸腹致命部位专往自己四肢招呼,目的显然是想生擒自己。他大吼一声招招拼命,想来个玉石俱焚。江海龙见来了机会运足力气用陨铁宝刀和小林猛劈下的军刀硬碰上去,军刀“喀嚓”一声断作两截。小林一愣神,宝刀毒蛇般缠了上去,将他右手腕生生切下。江海龙一腿将他扫翻,把刀插在地上,掏出急救包为他止血,说:“你败了!”

小林大佐颓然低头,他也甚是强悍,手腕被齐齐切断,居然一声没哼。

特务连战士一涌而上,扑向他的十几个卫兵。小林大佐此前发过话,日军士兵垂头丧气规规矩矩待在原地未予反抗,任凭缴械。

日军混成旅团指挥部,木村少将无奈地向最后派出进攻的两个大队发出撤退命令。

日军战区司令部接到木村的请求增援电报,司令官知道这个高傲狂妄的家伙不到万不得以、遇到绝境是不会开口求援的,马上派出了两支增援部队。并命令空军大队,派轰炸机空中支援。

一个小时前,司令官接到消息,两支援军部队受到**部队前所未有的顽强阻击,损失惨重。刚才又收到更不利消息,机场被共军炸毁。前一段日子,日军发动大扫荡,对江北共军根据地进行狂轰滥炸,令根据地军民伤亡巨大。共军不惜代价,终于炸毁了日军机场和大量军机,刚好让新38师和独立旅躲过一劫。他马上向小林发出命令:立即撤退,不得延误。

木村的参谋问:“将军阁下,小林大佐带领的部队还在敌军包围圈中,扔下他们不管吗?”

木村虽然狂妄,并不愚蠢,回答道:“支那军队已势不可挡,尤其是增援部队武器装备与战斗力比皇军毫不逊色。小林大佐的部队已联系不上,估计凶多吉少。两个团的皇协军全军覆没,皇军士兵伤亡过半,如果现在还要贸然去营救小林大佐,部队将会徒添伤亡。何况司令部下达了撤退命令,必须马上执行。用中国人的话来说,我们只能丢卒保车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以后再向支那军队报仇雪耻!”

一个日军混成旅、两个伪军保安团,总共一万多人,只有日军四千余人仓皇逃走。

二百二十六.少女之心

江海龙命令穷寇勿追,安排炮火“欢送”了日军一程。

新38师官兵和采访团记者们一阵欢呼雀跃,纷纷涌向战场。马师长亲自下到战场,紧紧握住江海龙的手,久久说不出话来。部队死里逃生,还反败为胜,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记者们镜头对着遍地的日伪军尸体、瘫痪的日军坦克、堆积如山的缴获武器、双手抱头的伪军俘虏,一顿狂拍,只恨自己带少了胶卷。

眼尖的人们在不起眼的角落看到小林大佐和他的十几个卫兵俘虏,立即象发现了稀有动物,一阵惊呼将他们团团围住,相机快门声此起彼伏,议论声不绝于耳。他们很少见到日军俘虏,今日居然见到一个被活捉的日军大佐,激动之情可想而知。

全副武装的独立旅特务连战士组成人墙将日军俘虏保护起来,只许围观,不许靠近。新38师此战伤亡两千余人,怕那些愤怒的士兵控制不住把日军俘虏撕成碎片。

王大力好心拿出江海龙的军装要他换下身上血迹斑斑的士兵服。

江海龙刚换好衣服,军装上的少将军衔令记者们发现了新大陆,他立即成为记者们的众矢之的,记者们围着他争先恐后叽叽喳喳提出各种问题,吵得他晕头转向。没好气对王大力说:“你这不是害老子吗!”

一阵香风袭来,众目睽睽之下,吴丽一头扎进他怀里,抱住他腰,眼泪汪汪地说:“你一个少将旅长,干嘛还要和鬼子拼刺刀?让人家担心死了!”

江海龙尴尬地说:“我这不是亲手俘虏了一个日军大佐,值!快松开手,一个姑娘家,要注意影响。”

吴丽娇声道:“要不是你,我差点命都没了,才不怕什么影响不影响!”

一片镁光灯闪烁,晃得人眼花撩乱。江海龙好说歹说劝得吴丽松了手,向记者们大声说:“你们别乱拍照,我回答问题就是!”

记者们一顿哄笑,他们个个对八卦新闻感兴趣。

“请问您和吴丽记者是什么关系?她看到你为何如此激动?”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江海龙回答:“先前日军飞机扫射时,我无意中救了她一命,换了你们中任意一人,我都会出手相救的,我想这是中**人的条件反射。”记者人群中响起掌声。江海龙继续说:“面对救命恩人,小吴有些失态,人之常情,不难理解。我不是职业军人,是学医出身,日军侵犯我国,才迫不得以放下手术刀拿起枪杆的。一个偶然的机会,我成了吴丽父亲的主刀医生,我们就这么认识了。吴丽父亲从此和我称兄道弟,我理所当然拿吴丽当侄女待,仅此而以。喂,你们是战地采访记者,问这些东西有些跑题了吧!”

记者们表情有的恍然大悟,有的若有所失,吴丽脸上流露出明显的不满。

江海龙看到不远处正在对着战士们指手画脚的马师长,一把把他拖过来,对记者们说:“这是我们两支部队中的最高指挥官,有问题尽管提,相信他的回答不会让你们失望。”

他的抬举令马师长感到很是受用,马师长当仁不让地立于镜头前,身批黄呢子军大衣,带着雪白的手套,风度翩翩,面带微笑和记者打招呼。

记者问:“马师长,据统计这场战斗除全歼两个伪军保安团外,还消灭了三千多日军,是我们所见**以比日军伤亡较小的代价取得的空前大捷,请问您有何感想?获胜的重要原因是什么?”

马师长回答:“我的感想除了高兴还是高兴,还有就是日军并不可怕,如诸位今天所见,英勇的**部队完全可以战胜他们!这场战斗获胜的重要原因我认为主要有两点,一是官兵们英勇无畏,连我们江旅长都亲自带领部队冲锋在前;而是指挥得当,在合适的时机安排了对日军日军的有效进攻,瓦解了伪军的斗志……”

他的话貌似谦虚,暗藏机锋,赞扬了官兵的英勇无畏,夸奖了江海龙是身先士卒的带队军官,又暗示了自己是运筹帷幄的指挥官,谁的作用大不言自明。

吴丽愤愤不平地小声对报社同事说:“哼,要不是我江哥带来的援军厉害,他的部队恐怕要全军覆没了,现在却以取得战斗胜利的总指挥自居,贪天之功为己有,脸皮真厚!”

同事盯着她不解地问:“江旅长说你们是叔侄关系,你说他是你哥,我不明白,你们到底谁说了谎话?”

“不和你说了,我到旁边拍照去!”吴丽捂着发烫的脸飞快跑开。

马师长和记者侃侃而谈,江海龙在一边做他的扎实事。他把四辆完好的日军坦克收归己有,收集日军子弹、炮弹,手雷补充自己部队,把大量的缴获武器留给了新38师。他对日军的三八大盖、歪把子机枪等武器已不敢兴趣,历次的战斗中缴获的这些东西多了去了,驻地仓库,山洞里还藏有不少,不如做过顺水人情。这次战斗独立旅伤亡两百余人,他从伪军俘虏中挑选出三百名愿意投诚人员加入自己部队。

他有条不紊地指挥着自己的战士,夕阳的余辉往他高大的身躯、棱角分明的脸上镀了一层金色。

“太有男人味了,医生和军人能当到这种份上旷世罕见!”吴丽躲在远处调好相机光圈、速度,给他拍了张侧面照,忍不住叹道,心脏一阵莫名悸动。她想不出世上还有什么男人会让她心仪,那些在学校给他递纸条的毛头小子、纨袴子弟,和这男人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此前她是芳心暗许,现在则已存非君莫嫁之念了。

“吴丽,地上躺的还有不少鬼子伤兵,你拍照时要小心。”江海龙发现了她,过来打招呼。

吴丽心中一暖,说:“有你在,我不怕。你救了我一命,小女子无以回报,给你送个礼物,留作纪念,你要好好保管。”从采访包里拿出一支黑色钢笔,双手奉上。

江海龙一眼认出是支派克金笔,忙说:“这么贵重的礼物,我怎么敢受。”

吴丽固执地把钢笔插进他军装上衣口袋,手触碰到男人山一般结实的胸脯,小心脏一阵颤栗。

二百二十七.欢聚一堂

江海龙叫战士拿过来一把带刀鞘的日本军刀,递给吴丽,说:“不好意思,在这里我没啥礼物回赠给你,这把日军佐官刀是送给你爸的,感谢他为我们部队拨了不少好武器,这场战斗胜利也有他的功劳。”

吴丽说:“太好了,我爸一定非常高兴!他是管装备的,也许是职业爱好,喜欢收藏一些中外刀枪,他的书房简直成了古今兵器成列馆。”

江海龙说:“他喜欢就好,你转告他,我下次会再送一把将官刀!”

吴丽用脚踢着石子,幽幽地问:“听同事说我们很快就会离开这里,你还有什么话对我和我爸说吗?”

江海龙想了一会说:“祝你工作顺利,早日成名。祝你爸身体健康。这个,还有些话,不好意思开口,不说也罢。”

吴丽脸上腾起红霞,说:“你连小鬼子都不怕,还有什么话不敢开口讲的。”以为他是不好意思说和自己之间的事,心里满是期待。

江海龙说:“那就告诉你爸,这场战斗咱们部队损耗不小,特别是那些进口大炮,没有了炮弹就等同废铁,请吴部长方便的话想办法给咱补充点……”

“嗯,就这些话?”吴丽露出失望表情。

江海龙本不是不解风情之人,看着眼神情意绵绵,头发柔顺飘逸,肌肤凝滑如脂的女孩,他叹口气说:“就这些了。你还小,不要不着边际地胡思乱想,对人盲目崇拜。长大了成熟些,考虑的事会更周到。你这么漂亮,条件这么好,肯定会有不少男孩追,你可从他们中间挑个好的,你和家里人都喜欢的。”

吴丽挺着小胸脯说:“我都快二十了,哪里还小!我记住了你说过的话,抗战不胜利不考虑个人问题。正好,我年轻可以等,你到时候年纪更大了,更少人和我争了。别人追我是别人的事,我只要我喜欢的。哼,告诉你,我从小喜欢的东西哪怕是国内没有的玩具,我爸都会给我弄到,我从未失望过!”吴丽觉得,今天大难不死,救自己的偏偏是他,一切都是缘分、天意!第二次生命都是他给的,在他面前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必隐瞒。何况今日一别,天各一方,不知何时才能相见,巴不得把心里话全部对他说出来。

江海龙无语,不知她小脑袋里乱七八糟想些啥,感情是把老子大老爷们当成了稀罕玩具!看来代沟太深,根本无法沟通。他只好转移话题,问她此次冒着生命危险采访收获如何。

吴丽立即兴奋地说起拍了多少照片,本子上记了多少素材,有好多想写的东西,一时还不知如何下笔,回去把资料整理后再说。江海龙给她提示一番,听得她两眼放光,连连点头。

重(庆),委员长官邸,通讯官拿着电文兴奋地报告:“沂蒙大捷!**新38师、黑虎山独立旅全歼两个伪军保安团、伤亡日军近四千人,独立旅活捉日军联队长小林大佐。”

委员长双眼射出精光,问:“我军伤亡情况?”

通讯官回答:“新38师伤亡两千余人,独立旅伤亡两百多人。”

委员长抄着手在房间内度步一圈后说:“只算日军,是一比二的伤亡,加上伪军,那就是我军以一比三的代价取得了胜利,还活捉了一个日军联队长,简直令人难以置信!在中外记者采访团的眼皮底下,战绩是不可能渗有水分的。传我的话,待采访团安全返回后,立即将喜讯在各大报刊、媒体公布!”

“是!”通讯官匆匆离去。

委员长问副官:“你看这次怎么嘉奖?”

副官说:“卑职觉得,取得如此大的胜利,武器弹药要给他们补充足,两支部队长官应予重奖。这次沂蒙大捷,功劳显然以独立旅最大。江海龙旅长战功累累,这次原本是命令他派部队增援,救新38师和采访团脱险。出乎意料之外,他竟反败为胜,重创日伪军,活捉日军大佐,在中外记者采访团面前大显军威,极大程度地鼓舞了士气民心,影响难以估量,卑职建议,可给他晋升一级军衔嘉奖。”

委员长思考一会,说:“你讲得很有道理。传令,新38师和独立旅集体记二等功、马师长和江旅长记一等功一次,各奖银元五万。武器弹药、人员损耗,尽量补充。”

老谋深算的委座没有给江海龙晋升军衔,虽然抗战时期他的委任状满天飞。一是考虑江海龙这么年轻已是少将,又晋为中将恐有军官不服;二是因为江海龙不是黄埔出身,和他的得意门生相比对他的忠诚程度要大打折扣,让这么个厉害角色的部队扩编、重兵在握,毕竟有些不放心。他要是对部下的意见全盘采纳,他就不是委员长了。

日军机场被毁,国民政府大胆地派了直升机接走中外记者采访团,受伤的小林大佐被绑在担架上抬上了飞机。

吴丽回到但惊受吓的父母身边,家里又有了生气。来看望的亲朋好友、借机套近乎的人天天络绎不绝。戴笠笑容满面对她说:“你只顾自己痛快,把家里人急死了!幸亏我听了你爸建议,斗胆向委座推荐独立旅作为增援部队,想不到江海龙那小子给我们带来了意外惊喜,不仅救出你们采访团还打了个大胜仗,我因推荐有功也得到委座亲口夸奖,看来还是沾了你这个小福星的光。”吴丽玲牙利齿说:“谢谢戴叔!你不是沾了我的光是沾了俺江哥的光。”戴笠愣了一会,望着她意味深长地说:“听说你爸和那小子称兄道弟,告诉我怎么又成了你江哥?不过那小子倒是人才难得。”吴丽一脸红得象熟透的苹果。

吴部长瞪眼道:“老子急得肉都掉了十斤,你只谢戴叔,不谢老子?”

吴丽搂住他亲了一口说:“谢谢老爸,我当时一点都不害怕,知道老爸痛我,不会丢下我不管的。”

吴太太板着脸道:“这么大的女孩了,成和体统,还不把手松开,你爸才拆石膏的骨头快被你摇散架了!”

吴丽撅嘴撒娇道:“我偏不,书上说女儿是父亲前世的情人,我就是要和老爸亲热,让你吃醋!”

满屋大笑。

二百二十八.一帘春梦

客人走后,吴太太拉着女儿手泪水涟涟说:“你再不要到处乱跑了,这次好不容易捡回一命!”吴丽说起被江海龙从日军飞机扫射下惊险救出时兴奋得咯咯直笑,吴太太吓得一脸惨白,暗暗表态,人家愿为女儿挡子弹,这种男人要当女婿,自己决不反对。

吴丽说:“妈,女儿命大富大,这不是平安无事吗。以后我在报社工作,天天陪着你,免得你提心吊胆。”

吴丽最近心情极佳,意外见到江海龙,顺利完成战地采访任务,拍的照片写的文章上了报纸头版。实习记者能上大报头版是不容易的,何况读者对她的文章好评如潮。尽管老师的署名在她的前面,但外人不知道,报社内部都知道是她一手执笔的。同事为她祝贺,总编向她伸出橄榄枝,邀请她毕业后来报社。她认为,去战地记者采访团确实打着父亲牌子走了后门,这次可完全凭的是自己实力,顺便沾了点江哥的光。

她在前线看到将士浴血奋战,热血沸腾,激动万分,胸中感慨万千,一时却不知如何下笔,向江海龙诉说了困境。

江海龙随口给他指点迷津说,新闻要标新立异,狗咬人不是新闻,人咬狗才是新闻!报纸上多登日军如何凶猛、鬼子装备、战斗力优于中**队,**如何打得辛苦等老生常谈。我建议你偏偏从另一角度写我军如何用先进的装备、强悍的战斗力,狠咬了鬼子一口,打得想全歼我军的鬼子反倒丢盔弃甲,狼狈逃窜。

这些都是中外记者采访团亲眼所见,加上你拍的照片为证,无人不信。这对振奋民心,打破抗日悲观论有着积极的作用。那些敌我伤亡多少,缴获了多少武器的枯燥数字你不用管,自有军方的权威统计。照片选用要少而精,我建议就选小林大佐受伤率日军缴械投降的照片。日军俘虏少见,其中有一个大佐可想而知足够吸引眼球。

文章题目就是——不堪一击的日军。朴实而耸人听闻,因为人们此前看到都是日军如何凶悍、不可一世,这题目便有使人有要读下去看个明白的冲动!

吴丽听他一说如拨云见天,豁然开朗,对他又是感激又是敬佩,看到周围实在人多,才抑制住要亲他一口的欲望。

于是,吴丽把自己关在屋中,按照江海龙的思路,文思泉涌,亲眼所见,胸中感慨,付诸笔端。文章一气呵成后连同所选照片第一时间送给责编,果然一鸣惊人。

吴部长曾问女儿,别人文章都写得千篇一律,首先突出日军如何凶悍,把我军逼入绝境,最后新38师与援军奋起反击,进行了可歌可泣的英勇战斗,反败而胜。只有你令辟溪径,写我军装备和战斗力都不比日军差,且士气更旺,胜在必然,用铁的事实大长了我军志气,读来令人振奋。老实说,你是不是受了高人指点?

吴丽说,你太不相信女儿本事了,怎么说我也是新闻系高才生。撒了一会娇才红脸承认,是江哥给我出的主意。

吴部长叹道,那家伙太有心计了,真是一箭三雕,既迎合了民心,讨了上面的欢心,又给了我面子!你知道吗,听说委员长对这篇文章赞赏有加,一是因为这篇文章写得过瘾,他的**中也有威武之师。二是因为老百姓常责问那些大量募捐和政府开支到哪里去了,你这篇文章提到我们**中有那么多先进的进口武器如榴弹炮、战防炮等,无形中给他减轻了压力。委员长夸奖我们后勤部这回把好钢用在了刀刃上,这么一来以后我给独立旅开点后门更有理由了。

家里静下来时吴部长把玩着江海龙送的佐官刀爱不释手,吴丽告诉他江哥答应下次再送把将官刀,吴部长笑得合不拢嘴。

吴丽说,江哥讲你拨给他的武器起了很大作用,取得胜利也有你的功劳,他们战斗中武器弹药损耗不小,请你想法补充点。”

吴部长说:“我就知道江老弟滑头,不会白送我礼物。他是我们父女有救命之恩,好说,好说。”

吴丽抗议道:“不许你以后再称他老弟!”

“为什么?”吴部长夫妇同时盯着宝贝女儿。

“你、你们明知故问,不理你们了!”吴丽匆匆跑进卧室,关上门,慢慢欣赏她给她的江哥拍的照片去了。

照片上的男人英俊威猛,令她怦然心动。回想着战场上的情形,是这个男人将自己从鬼门关拖了回来,既感到后怕,又觉得兴奋、刺激。

她聚精会神拍照时被人扑倒,脑子一片空白。听到密集的枪声,才意识到压在身体上的男人是奋不顾身来保护自己的。感激之情油然而生,满腔恼怒化为乌有。尽管这男人实在太重,压得她几乎窒息。

危机过后,男人显然是感觉到了自己神圣的胸部柔软,才知道身下压着的是个女人,惶恐地向自己道歉。当自己揉着被压得又痛又胀的胸部,揭开挡住视线的头盔发现这男人竟是自己朝思暮想的江哥时真是惊喜交加,目瞪口呆。当时自己的样子一定难看死了,吴丽默默猜想。回味着被他死死抱住压在身下的情景,只遗憾那一刻时间太短,真渴望再来一回!她被自己涌出的奇怪念头燥得脸上一阵发烧,掩面窃笑。

她觉得江哥是上天送给自己的礼物,派来的保护神。他高超的医术,一往无敌的气势,都令她无比倾心。她看着照片喃喃自语,你这家伙别想躲避我,咱们注定有挣不脱的缘分!

洗漱后她抱着照片上了床,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照片上男人的身影。书上说,女人若是爱上一个男人就完了。她感觉自己是彻底完了。

恍惚之中闻得窗户被轻轻扣响,吴丽打开床头小灯问:“谁呀?”

“是我!”一个熟悉而充满磁性的声音响起。

吴丽慌忙下床打开窗户,一个高大的身影手搭窗沿悄无声息跳了进来。

“江哥……”吴丽惊喜交加,手足无措。

“嘘”江海龙食指竖在嘴边,示意小声,“我来渝出差,一直想过来看你却没有时间。明天早晨要走了,我忙到现在才有空,赶紧过来看你。没想到还是晚了,你家里的灯都息了。我不好意思惊动你父母,只好敲窗户,和你打个招呼就走。”

“没点诚意,要走了才想起我,不知道人家有多想你。”吴丽撅嘴埋怨道。

“嘿嘿,我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不是一有空就过来了。”江海龙尴尬解释,“时间匆忙,也没来得及给你买啥礼物。”

“你人来了,就是送给我的最好礼物!”吴丽动情地说。

“喂,不会吧,我堂堂**少将旅长也太怨了,竟成了一个小女孩的礼物。”江海龙摸着她脑袋打趣道。

“你就是上天给我的礼物,永远都是属于我的!”吴丽冲动地抱住他,头贴在他厚实的胸前,久久不愿松手。生怕一放手,他便永远消失。

江海龙轻轻推开她说:“别这样,让你父母看到要误会的。”

“放心,”吴丽说,“他们应酬了一天客人,早睡了。误会什么,我迟早都是你的人,看得出,他们都喜欢你,知道我们的事,怕是高兴还来不及。”

江海龙正色道:“别瞎说,你爸拿我当兄弟,我比你大十岁,一直拿你当喜欢的小侄女,你再这么说话我不理你了。”

“不许拿我当小孩,你撒谎,哪有半夜三更跳窗户来看侄女的?我刚才听到你的心跳得好快,你的心脏出卖了你!哼,敢做不敢承认,象啥男子汉大丈夫。大十岁怎么样?我爸比我妈还大十岁呢。你再狡辩,我这就把你半夜闯进我卧室的事告诉我父母,你和他们去解释!”吴丽连质问带威胁,作势要开门。

江海龙连忙求饶,“别,我不拿你当小女孩,拿你当亲妹子。不,拿你当姑奶奶,好吗!”

“这还差不多。”吴丽噗嗤一笑,晃着小脑袋,手从门上缩回来。

“怎么会搞成这样,该如何是好。”江海龙慌了神搓手叹道,“你看,我们接触并不太多,还互相不是很了解,以后多相处后顺其自然吧。”

吴丽脸突然一阵发烧,她鬼使神差突然想起小说家张爱玲的名言,“要了解女人的心灵,须通过阴(道)。”下体一阵痉挛,一种莫名的快感袭遍全身,羞得她无地自容,低下了头。

江海龙说:“不必为难,我决不会勉强的。时间不早我该走了,你多保重。”

“你别想就这么逃掉!”吴丽勇敢地扑过去,湿唇堵住了男人的嘴一顿狂吻,香舌无师自通探进对方口中。

她感到江海龙一声叹息,反手抱住了自己火热的身体。她把两具身体引到床前,让男人的身体盖在自己上面。她又有了江海龙在敌机扫射时把自己压在身下的感觉,而且这感觉更加强烈,把她胸部压得痛并快乐着,全身都有了反应。受不了,她兴奋得快要窒息,大声呻吟起来。

“咚、咚、咚!”门被敲得山响,吴太太在门外担心地问,“小丽没事吧。”

吴丽睁开眼睛打开灯,发现胸前紧抱着枕头,身体湿湿的有些难受,原来是一场春梦。她三言两语打发走老妈后郁闷起来,以前在图书馆中偷看到的生理书上只见过男生有“梦遗”的,没见过有描述女生梦成这样的呀?她捡起掉在地上的照片恼怒道:“都是你这家伙害的,下次再找你算账!”

二百二十九.温情护士

独立旅陆军医院又增添了不少伤员,幸好陆军总院支援了一批有经验的医护人员过来,给江海龙减轻了不少担子。

大手术江海龙还是要亲自主刀,今天他给警卫连长周大山做的手术整整用了五小时。身经百战,身手敏捷的周连长居然在家门口负了重伤。

江海龙带部队前往沂蒙山后,副旅长李明照他的吩咐,派部队守住黑虎山地区通往沂蒙山的必经之路,以堵住日军可能由本地派出的增援部队。他仍不放心,亲自带了警卫连到几条小路上巡视。

那天也是合该有事,平时几百日伪军根本不敢在黑虎山附近活动,因为山上驻有大名鼎鼎的独立旅,还有新四军一个团。由于新四军动员老百姓坚壁清野,日伪军征粮部队在驻地周围村庄几乎颗粒无收,于是将征粮范围不断扩大。日军行动诡秘,连配合行动的伪军也不知道当天的目的地。一个中队的日军和一个连的伪军突然包围了离黑虎山山脚仅几十公里处的一个村庄,把村民们堵在村里。

抢了部分粮食后日军中队长并不满足,逼着村民交出藏粮地点,用刺刀扎死了几个不配合的村民。几个年轻人趁乱逃跑时,遭到鬼子射杀。

枪声惊动了正在附近巡视的独立旅部队,李明从望远镜中看到日伪军的人数多于自己,仍带领警卫连冲了过去,他不能容忍日伪军在自己部队眼皮底下残害百姓。狙击排的战士远距离击毙了枪杀村民的鬼子,日伪军利用村庄建筑物进行还击。

村民们全在村子里,警卫连不敢使用迫击炮、重机枪。警卫连在村外无障碍物隐蔽,情况紧急还没来得及修工事,短时间便伤亡十余人。日军发现了李明是这支小股部队的最高长官,迫击炮、掷弹筒拼命朝他招呼。一发迫击炮弹落在李明身边不远处,周大山一把推开李明,自己却被弹片击中右手和胸部,昏迷过去。

调往南山矿区防守的李铁柱团长闻讯带了一个营赶来,李明想包围村庄全歼敌人。哪知日伪军竟然弃伤兵于不顾,溜得比兔子还快。盛怒之下,李明亲手将活捉的伪军排长枪毙,把几个屠杀村民的鬼子伤兵留在村里。村民们一涌而上,咬牙切齿怒骂着用锄头扁担把鬼子砸成了肉酱。

江海龙尽管医术高超,周大山的右手掌被炸飞也无法复原,只得给他做了齐手腕截肢术。肺挫伤引起的胸腔大出血还好由接诊医生做了紧急处理,插管引流,避免了窒息而亡。江海龙开胸取出弹片,输了两千五百毫升鲜血,周大山的血液脉搏才开始平稳,人仍然昏迷未醒。

周大山为救李明而伤,李明守了他一天一夜,双眼熬得通红,面容憔悴,胡子拉渣。林嫣劝他去睡会儿,被他一顿臭骂。江海龙做完手术后查房正好撞见,对他喝道:“你他妈守在这里有个屁用,莫非还不相信老子的医术?”踹了他一脚,他才悻悻离开。

江海龙为周大山安排了特护,正规医院的特护是由三个护士轮流值班守在病人床边。他的医院人手不够,只能由一名护士承担。从日军慰安所救出的护士刘虹主动要求担此重任,还表态不要人换班。

刘虹个子不大,但手脚麻利,长得小巧玲珑,模样俊俏。江海龙说:“周连长是部队的功臣,我的好兄弟,你要仔细照顾,不得有误!”刘虹挺胸回答:“请长官放心,保证完成任务,我一定会全力照顾好周大哥。”

“你叫他周大哥?”江海龙不解地问。

“他、他对我有救命之恩。”刘虹低头回答。

江海龙看到她脸露红晕,若有所悟,点头离开。

刘虹当日在日军慰安所被鬼子轮奸得奄奄一息时,周大山从窗口跳进房间,一刀将趴在她身上折腾的鬼子抹了脖子。对她说:“ 别怕,我们是**,来就你们的。”刘虹觉得这声音充满磁性,有如天籁,把她从地狱中唤回。

周大山出手干净利落,杀鸡般将陆续进来的鬼子解决,身上滴血未沾。怕刘虹感到恶心,他把自己身上干净服装脱下让她穿上,自己换上鬼子带血的军装。刘虹浑身瘫软脱力,周大山背着她健步如飞,把她送上卡车。刘虹趴在他厚实的背上,体会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暖和安全感。听战士喊他周连长,她不知道人家记住自己没有,她把这个男人牢牢记在了心里,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从此,刘虹默默关注着周大山,只要他外出执行任务,在驻地一天看不到他的身影,刘虹便象掉了什么重要东西,心里发慌,度日如年。周大山重伤后人事不醒被抬进医院,刘虹哭成了泪人。令护士长感到不解,一个对鲜血和死亡司空见惯空的护士怎么会是这般表现。

刘虹主动要求担任责任护士后在病房里摆了张行军床,她从未躺下过,实在困得不行就靠在周大山床沿打个盹,手放在病人身上,稍有动静便立刻惊醒。她护理时轻手轻脚,动作和眼光都温柔如水,把病人浑身上下擦拭得干干净净,没有一丝异味,得到江海龙和护士长交口称赞。

她再三拒绝其她护士接手换班,理由是护理她熟悉了,能懂得昏迷中的患者每一声呻吟、每一个动作。她要象母鸡一样,把这个患者当小鸡护在怀里,不让别人碰。她给周大山护理抹洗时象对待宝贵的瓷器,生怕引起他疼痛,尽管深昏迷中的病人是没有知觉的。她给周大山抹洗实在夜晚进行的,她不愿她的周大哥在大白天身体在其她护士面前坦露。三天后她又一次给周大山仔细擦洗下体时,周大山有了勃#起反射。她暗想,这病人体质真强壮,伤成这样反应还如此强烈。别急,你现在还不能太冲动,等你康复了,要怎样都行!深夜里,她为自己由然而升的想法羞得一脸滚烫,无地自容。

二百三十.枯木逢春

刘虹护士发现,周大山的勃#起反射一次比一次强烈,持续时间增加。身体有了神经反射,是由深昏迷向浅昏迷转化的迹象。她附在病人耳边轻声呼唤:“周连长,周大哥,你快点醒来吧,哪怕要我少活几年都行!”她惊奇地感到自己和这个一言不语的昏迷病人在一起一点也不觉得他是个垂危病人,眼里老是幻化出他高大威猛的身影,心里尽是回味当日趴在他厚实的背上温暖而有安全感的情形,一点也不觉孤独乏味,相反还有充实、兴奋感。

她心情复杂,盼望他早日苏醒,因为人一旦昏迷时间过长,脑组织长期缺血缺氧,会引起严重后遗症甚至导致植物人。又担心他苏醒后不再需要二十四小时特护,她没有理由再日夜守在他身边。

一周后,刘虹瘦了一圈。养得有些白胖的周大山终于睁开眼睛,看到右手腕处光秃秃的,“啊!”地发出惊叫,狂燥地撕扯截肢处缠着的绷带。

刘虹在卫校学过心理护理有经验,知道伤残患者起初的表现是震惊、暴躁,尔后又会因不得不接受现实而变得沮丧。她不知哪来的力气抱得周大山不能动弹,轻言细语劝说道:“周连长,周大哥,您别急,小心把伤口弄裂了。听你的战士说,你双手能使枪,少了只手照样能杀鬼子。你被抬到医院时只剩了一口气,江旅长亲自上台手术让你捡回一命,你自己要珍惜身体。”

周大山对护士的唠叨先是抵触,后被感化。第一次被女孩这么紧搂着,感觉舒服而又尴尬,问:“你叫啥名字,认识我?”

“你不记得了,我是何艳的战友,叫刘虹,当日是你把我从那个、那个地方救出来的。”刘虹红着脸低头回答,虽然讲起那事有点难堪,她仍觉得对把自己身体都看了个遍的救命恩人没啥好遮掩的。

周大山想了一会似乎有点印象,老实回答:“你当时光溜溜的,俺根本不敢看,那还记得。你现在这个样子,俺当然认不出。”

刘虹心里埋怨:“真不会说话,难道要我脱光了你才认得出?”

周大山见她无语,以为是自己说出细节戳到她的伤疤,引起了她的痛苦回忆,转移话题问:“是你一直照顾的我?”

刘虹挺胸回答:“我是你二十四小时特护。”

周大山掀了一下被子,看到下身一丝不挂,丑陋的地方还插着跟导尿管,立即把被子盖得严严实实,暗想自己肯定被她看光了,真是一报还一报呀!”

刘虹看着他慌乱的样子“噗嗤”一笑:“你现在苏醒了,不再需要导尿管,让我给你拔掉吧!”

周大山连忙说:“不用,不用麻烦你,你还是给我叫个男医生来吧。”

刘虹逗他:“拔导尿管是护士的事,你要是嫌弃我,我给你叫个年轻漂亮的小护士来,春花怎么样?”作势要走。

周大山赶紧拉住她,说:“别,我不是这个意思。”

刘虹调皮地说:“这就对了,我是你的特护,你身上哪里没见过,你的导尿管也是我插的,有啥难为情的。再说你先看过我,咱们算是两不相欠!来,听话,老老实实配合我的工作。”

周大山只得长叹一声,任他摆布。想着女孩那双小手给自己插导尿管的情形,身体有了反应。连忙夹紧腿,深呼吸。无奈树欲静而风不止,下面根本不听使唤。

刘虹一脸严肃,进行局部消毒,给导尿管涂上石腊油,轻轻拔出。瞟着男人拼命压抑冲动的表情,抿嘴窃笑。

周大山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刘虹的手刚触到敏感部位,那里便如弹簧般立起,导尿管拔出的一刹那,身体反应达到高峰,差点喷射而出。他迅速拉起被子盖上身体,讪讪地说:“小妹,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不辛苦,这是我的工作。何况你叫我小妹,对我有救命之恩,让我一辈子照顾大哥都愿意。”刘虹回答。

“这个、这个……”周大山再笨,也听出话外音,哪有妹妹照顾兄长一被子的。事发突然,毫无思想准备,不由口吃起来。

刘虹跌下脸,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都是俺胡思乱想,你这大英雄哪会瞧得起俺这种人,大哥你别为难,就当俺没说!”

周大山急得差点掉下床,扯住她衣袖说:“俺不是那意思,小妹长得天仙一样,俺这个残废哪敢瞧不起你,俺是怕,怕俺没那福气。”

刘虹转悲为喜,抚摸着他光秃秃的右臂含泪笑道:“不许你说自己残废,男左女右,你有左手就行了,俺以后就是你的右手。你救了我,受伤后又由我照顾,我觉得这都是天意,是缘分,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你以后再不要因为没了右手烦躁。”

“不烦躁,俺听你的,你说得对,俺的命都是捡回来的,比那些死去的兄弟幸运多了,该知足。再说,嘿嘿,你对俺这么好,俺心里不知有多美,想烦躁都不好意思。”周大山紧紧捏住人家小手,咧开嘴笑了。

“哈哈,不错,想不到咱们护士蛮敬业的,待伤员当亲人。”听到周大山苏醒的消息两位正副旅长前来看望,见到周大山和刘虹依偎在一起的情形,李明人未进门声先到。

周大山连忙松手,老脸燥得发红,习惯地行个军礼,发现右手臂光秃秃的,又放了下来,表情狼狈。

刘虹瞟了周大山一眼,大大方方说:“报告长官,周大哥醒来发现没了右手心情不好,我在劝导。”

李明说:“周连长想开点,队长说以后会给你装个假手,还可以提水干活,戴上手套谁也看不出。”

周大山说:“听了小刘护士的话,俺早就想通了,队长,你干脆给俺装只铁手,俺可用它直接敲碎鬼子脑袋!”

众人哄笑。江海龙见他情绪不错放下心来,看到他不时和护士眉来眼去,咳嗽两声,对刘虹说:“小刘,周连长是我们尊敬的抗日英雄,重情重义,对战友可以舍身相救,对家人更不用说。我都听你叫周大哥了,应该对他印象不错吧?”

刘虹是聪明人,提出了言外之意,低下头小声说:“长官,说实话,打他把俺从慰安所救出,俺就喜欢上她了,俺就是、就是担心他嫌弃俺。”

江海龙说:“有你这句话就行。你这段时间辛苦了,先回去好好休息。”

刘虹点头离开,轻手掩上房门。她颇有心计没有走远,躲在门后想听几个男人的对话,她知道谈话内容会和自己有关。

江海龙坐在周大山床边,说:“老周,你是抗日猛虎队的老队员,我一直拿你当兄弟看,今天我给你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我早就看出刘虹对你有意思,你受伤后他哭得够伤心的,主动要求担任24小时特护,日夜守着你几乎没睡,人瘦得同事差点认不出。这段日子你的吃喝拉撒全是她照顾的,她不要别人插手。你的鼻饲饮食她要亲口尝了温度才给你注入胃管,这么久你的吊针从未因回血堵塞重打过,身上没一处压疮,这是重患护理的奇迹,可见人家对你有多上心。你大老粗一个,除了打仗啥都不懂。人家有文化有长相,喜欢你是你的福气。你可以和人家多接触了解,再作决定。你们怎么谈都行,但是,你要是心里有一点疙瘩就别动她,她过去已够惨,你要是动了她而负她,我可不会轻饶你!”

周大山对刘虹充满感激,心里已是认可,只是抹不开面子,口里没说。

李明见他光是咧开嘴傻笑,喝道:“周大山,你老实回答队长的话,到底是想动人家还是不想?我看那姑娘不错,心好长得也好,你要是没想法我明天就给她介绍个比你强十倍的!”

“别别,我想,想!”周大山语无伦次,赶紧表态。

李明大笑道:“我说呢,你小子脑袋又没受伤怎会犯傻,捡了个宝还不想要。你是枯木逢春,走了桃花运。狗日的大难不死还白得了个美人,这伤也算受得值。行了,你就大胆上,有困难向队长请教,你知道的,他泡妞可比咱们行。俺就干点实惠的,钱啥的不用你操心,老子去打劫也要替你把大事办得风风光光的,让人家姑娘觉得嫁给你这个榆木脑袋也没亏到哪里去。唉,谁叫你替俺挡了弹片,咱可不愿欠你人情。不过,咱也不能白忙活,你将来的儿女要叫老子干爸!”

“当然,当然!”周大山感动得眼泪快要夺眶而出。

江海龙说:“你们两个什么人,树还没开花就想怎么瓜分果实,老周你先把那姑娘弄到手再说。你没啥文化多听她的,啥事依着她,甜言蜜语尽管招呼,没有攻不破的堡垒。人家喜欢你图个啥?心里要明白,人家现在是感谢你的救命之恩,你要哄得人家心甘情愿委身于你才算本事。”

“好的,好的。”病房内,周大山心里乐开了花,点头如捣蒜。病房门外,一直偷听的刘虹双手掩面,泪如泉涌。

二百三十一.古镇幽会

政府补充的武器弹药、部分兵源,以及嘉奖江海龙的五万大洋陆续运抵独立旅。江海龙合理而又虚报了战斗损耗,政府的东西不要白不要,反正是用在抗日大业上,问心无愧。

部队打了大胜仗,江海龙命令本月连军饷带奖金给官兵每人发十块大洋。几万大洋从库房领走,管账的二虎子心疼不以,官兵们兴高采烈。抗战时期政府给军队发的是“国难饷”,薪水打折还常到不了位。

伪军俘虏中改造过来的战士私下议论:“从来只有喝兵血的官,没见拿自己钱发给当兵的头,钱发的官兵、新老兵一致,这是拿咱们当人看,就冲这一点,咱们也要熬过训练,死心塌地干下去。”

周大山把钱交给刘虹,说:“俺拿着没地花,由你保管吧。俺一粗人,不知道买啥送你好,你喜欢什么自己去买吧。”刘虹心里乐滋滋的,要不是人多眼杂,真想亲他一口。周大山苏醒后不久,已从抢救室单间转到大病房。

重(庆)方面对沂蒙之战大肆宣扬,由于报刊登有外国记者采写的文章和被活捉的小林大佐的照片,人们深信不疑,争相传阅。

日军战区司令官收到日本政府和天皇的严厉指责,恼羞成怒。看了手下呈上来厚厚的**黑虎山独立旅的资料卷宗,从捣毁日军野战医院、抢劫军列、配合新四军破坏日军补给线,到摧毁日军生化武器仓库、增援**新38师,活捉小林大佐等,历历在目。他决定抽调重兵对黑虎山地区的中**队进行清剿,拔掉皇军的眼中钉。

日军电文被军统破译,信息被传到独立旅。

江海龙对此早有预料,自己部队闹出这么多动静,加之上面的宣传舆论,日军在兵力和心理上都遭到严重打击,迟早要派重兵对付自己。他早作好了准备,加固工事,储备粮草弹药,后勤团还养了不少猪羊,现在的粮草弹药可供部队在山上坚持一月有余。日军小股部队进山,那是屎壳螂奔茅坑—找死。大部队进山单兵最多只能带七天口粮,给养得不到及时补充一定坚持不了多久。而战斗力差的日军缁重部队是软柿子,到时随时干他几票既可造成日军给养困难又可补充自己。

作为医院院长,大战在即他担心药品不足。中草药毕竟不能完全代替西药,战伤救护有些西药是必不可少的。他决定再到老朋友柳生医生那里弄点来,顺带看望樱子小姐。

他带上特务连出发,半道上把人马分为两拨,自己带一个排前往虎山镇,王大力带其余人马到各集市采购布匹。医用纱布用量大,难以满足需要,当地出产的白色土布洗净消毒后可作为替代品。

傍晚时分到达虎山镇郊区,千年古镇在夕阳余辉下美丽而神秘,唐宋遗址隐约可见,旧城墙上被凿了不少枪眼,堆满沙包掩体,把古迹弄得面目全非。找到军统周军队长驻地,江海龙打听柳生诊所情况。周军说听派出的探子报告,诊所今天没开门。

“发现有什么异常状况没?”江海龙问,他担心诊所为部队采购药品一事被暴露。

“那倒没有。你打过招呼,柳生诊所是我们盯着的重点目标。

江海龙仍不放心,连夜进镇,要战士们潜伏在诊所附近,自己翻墙跳进后院,找到樱子卧室窗下,轻轻扣击。

“谁呀?”樱子带着睡腔问。

“是我!”江海龙应了一声。

屋里扑通一顿乱响,接着亮了灯,门吱呀一声打开。樱子看清是朝思暮想的男人,一头扎进他怀里,又亲又摸,叽叽喳喳问长问短,语速极快,江海龙不知回答哪句好。

他单手把樱子抱进房间放在椅子上,关上门,问:“你柳生哥在家吗,诊所今天怎么一天没开门?”

樱子痴痴地望着他一眼不眨回答:“柳生哥带了礼物去兵营拜访麻原太郎,说今天可能回不来,要伙计关门休息一天。”

江海龙心里“格登”一跳,麻原太郎是虎山镇的日军最高指挥官,柳生该不会是出了什么麻烦要摆平吧?正要开口问,樱子看出他的心思,说:“别担心,麻原君不象别的日本军官,对镇上百姓比较友好,对诊所很关照,经常为我们提供一些紧俏药品。柳生哥是去感谢他的,他们很谈得来,柳生哥常被留在那里进餐,喝醉后便在兵营留宿,第二天才回。”

江海龙松了口气,放下心来,问:“最近为我们采购了什么药品没?”

樱子顿时不高兴起来,眼泪汪汪撅着小嘴道:“只关心你的药品,我就知道你不会专程来看人家。仓库里积了不少货,自己去看吧!”

江海龙连忙哄道:“别生气,我怎会不关心你,前一阵到外地出差去了,瞧我给你带了啥礼物!”从包里掏出一条在重(庆)买的枣红色短袖旗袍。玛丽小姐当日看到他送的旗袍高兴得手舞足蹈,他想外国女孩应该都喜欢中国旗袍。

“哇,太漂亮了!樱子小姐眼里顿时有了旗袍没了人,拿旗袍在胸前比了又比,还不过瘾,当场宽衣解带就要试穿。

江海龙暗想,到底是日本女孩,在喜欢的男人面前毫无顾忌。即便泼辣如白露,也没如此开放,说脱就脱。冯英那妞更不用说,疗伤看了她身体一部分都羞涩得不得了,恨不能找个地逢往里钻。他强忍住看日本女孩秀身材的冲动,说:“你先带我去办事,外面还有不少兄弟等着。”

他跑到院子里用手电筒发出暗号,樱子打开大门和仓库门。战士们陆续涌进,到仓库内把背包装得满满的。

江海龙吩咐大家把背包扣紧,别把宝贵的药品露掉留下痕迹。他关上仓库门准备随队离开,胳膊被一双小手紧紧拽住,心立即软下来,对战士们说:“你们原路返回到周军队长那里休息,我在此等柳生大夫回来作个交代。”他哪是要对柳生大夫交代,他是要对人家的妹妹有个交代。

二百三十二.痴情女子薄情郎

柳生静一此时正和麻原太郎在日军兵营喝得昏天黑地,两名打扮得花枝招展身穿艳丽和服的日本艺妓在旁伴舞助兴。

柳生大夫是日共党员,为从军方渠道搞到控制很严的药品和麻原太郎接触频繁。不时投其所好送些礼品,喝得酒酣耳热时不露痕迹宣讲自己的观点。麻原太郎日本陆军士官学校毕业,也算是个武痴,部下中没有对手,不知是他功夫高还是人家惧怕他的虎威不敢和他动真章,常拖了柳生切磋剑道。柳生家族的剑术在日本小有名气,家中男丁没有不习剑的。

麻原太郎对这个同胞的高超医术、渊博学识、坦率的性格,独特的见解很是欣赏,喜欢和他把酒畅谈。在士兵面前威风八面、不苟言笑的麻原太郎常和他开怀畅饮,笑声震天。

一瓶酒见底,麻原太郎赞道:“柳生君带来的中国茅台香醇劲烈,回味绵长,好酒,好酒!”

柳生回答:“中国茅台香醇劲烈,日本清酒清香淡雅,各有所长,如同中日文化。”

麻原太郎感叹:“谁也不能否认中国是千年文明古国,但由于政府**无能,不思进取,现在沦落到贫穷落后的境地,极需得到我们大日本帝国的帮助,建立大东亚共荣新秩序……”见柳生冷笑不语,他问:“怎么,我说错了吗?”

柳生叹气道:“我怕酒后直言,冒犯了麻原君。”

“你是我在中国最好的朋友,但说无妨,我很想听听你的不同见解。”麻原太郎鼓励道。

柳生又打开一瓶茅台,和他干了一杯,说:“那我就酒后斗胆直言了。我们来中国是帮助还是掠夺,自己最清楚。请问,谁会愿意在我们的枪炮下建立大东亚新秩序?”

麻原固执地说:“我们的帮助不是无私的,需要补偿。对那些仇视、反抗我们的中国人当然需要武力征服!”

柳生说:“我研究过中国文化,受儒家学说影响,中国人历来忍让为先,先礼后兵。日军打进东三省,人家不战而退。日军没见好就收,宣称三个月占领全中国,穷追猛打,占南京,攻上海,夺武汉等,结果遭到中国人全面抵抗,战争处于僵局,三年也只占领中国有限的一部分。中日双方损失惨重,兔子逼急了也会咬人,何况是人。中国有四万万人,国土面积大于日本十倍不止,日本能占领、统治得了吗?历史也证明,这么大的国家,不可能成为其他国家的殖民地。”

观察到对方在认真听,柳生饮口酒,装作很冲动的说:“麻原君,你是我敬重的军人,你的天职是服从命令。我是医生,天职是救死扶伤。医者仁心,见不惯杀戮。我来中国多年,亲眼目睹过日军屠杀平民。我认为军人的威风应在战场上展现,屠杀平民是军人的耻辱,懦夫行为,也是给日本政府帮倒忙。麻原君则不同,虎山镇的百姓基本能安居乐业,与你善待他们,不对百姓乱开杀戒有关,这是你作为军人的可敬之处。物极必反,中国的老百姓未必个个爱国,镇上的老百姓大多连中国有多大、日本有多远也不知道。大多数老百姓只要能吃饱穿暖、家人平安就满足。日军连他们的生存权都随意剥夺,他们不仇视我们、奋起反抗才怪。杀一名百姓,就得罪他身后亲朋好友一群人,中国可是有四万万人口。杀得越多,反抗力量越大,这是个简单道理。中国人虽善良,但讲究有仇必报,从他们的武侠小说中就可看到,怨怨相报,不死不休。和这样的民族为敌,前景不容乐观。我来中国行医,一是想学习神奇的中医,二是为了让人家了解日本人。感谢麻原君给我提供了不少药品,让这里的中国老百姓见识了我们的友善和医疗技术的先进。来,我敬你一杯!”

麻原太郎干杯后若有所思说:“柳生君,我虽然不完全同意你的观点,但承认你说得有些道理。正如你说,大日本皇军应该真刀真枪和中**队在战场上对决,而不应拿屠杀平民显威风,我不赞同那些部队的做法。日军武器和战斗力都优于支那军队,何必要滥杀无辜,政府和天皇也没有这样的命令,那些事是部队自发的个人行为,我无权干涉,只能尽力约束我l的部队不杀战俘与平民。不用谢我,我认为给你提供方便并没有违反原则,因为你所做的符合政府‘中日亲善’的主张。再说你赚了钱,也让我品尝了不少中国美酒佳肴,哈哈,何乐而不为。来,干杯。”

两人又干了半瓶,柳生带着醉意叹道:“和麻原君一起真是酒逢知己千杯少。我爱我的国家,日本在太平洋战场已现颓势,我是不忍眼看日本在中国战场陷得太深。我爱我的朋友,中国人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我的同学安倍近山不听我的劝阻,在野战医院拿中国战俘和平民当实验品,结果惨死于本地。我不想你步他的后尘,失去你这个朋友。这些话我只能对你说,在别的同胞面前提都不敢提,希望你理解。你这个家伙,跟我见外,我很不满意。说什么、什么我赚的钱,错!是我们、我们赚的钱!这些钱无论是现在还是战后,我们都要共同分享。”说完“咕咚”一声倒在桌上,他知道话要适可而止,说多了会适得其反。

麻原太郎拍着醉倒朋友的脑袋大笑:“谢谢对我的信任和关心,我理解你,酒量不大抱负大,地位不高医术高,不仅是名好医生,还是个重情重义之人!”他吩咐一名艺妓,把柳生君扶到里间伺候。自己搂住一名艺妓,踉踉跄跄进了另一间房。

特务连的战士在周军住处焦急地等待队长,生怕他一人在外有任何闪失,不知道他此时正准备步入温柔之乡。

江海龙怕惊动诊所里守店的伙计,熟门熟路到后院洗漱完毕,攝手摄脚进入樱子小姐房门虚掩的卧室,赫然看见樱子剥得精光,仰卧在床把身体摆成个“大”字,一副任君采摘的表情。他全身立即有了强烈反应,仍忍不住逗问:“你不试旗袍了?”

樱子笑得媚眼如丝,俏皮地说:“我现在不想试旗袍,只想尝试你的味道。”

江海龙哪里还忍得住,说:“那你准备好,我来啦!”三下五除二甩掉衣物,强壮的躯体,坟起的肌肉,威猛的器官展现无遗。

樱子没有关灯,美目圆睁,仿佛要把男人身体特征的每一处细节近收眼底,留下永恒。

江海龙被看得老脸发烧,一声不吭扑向雪躯。他发现,樱子发育得更加成熟sex,雪峰愈发浑圆饱满,双腿结实而有弹性。他轻吻抚弄着她的每一寸肌肤,象饮一瓶昂贵的美酒慢酌细咽,不忍一口吞下暴殄天物。

哪知樱子毫不买帐,迫不及待抓住他滚烫高昂的敏感部位,一把导入身体。她那里早已春潮泛滥,根本不需要前戏、再也受不了逗弄。

樱子快乐地吟唱、疯狂地纠缠、贪婪地索求着,肌肉兴奋得一阵阵痉挛。她感觉这男人仍如一只猛虎,而她已熟悉这只猛虎,象驯兽师一样能对其从容驾驭。江海龙默契相伴,尽情迎合,恰到好处的频繁冲击把两人送入云端。

云雨过后,樱子温顺地把两人清洁干净,身体直接套上旗袍,在床上转了一圈,得意地问:“漂亮吗?”她对自己身材蛮有自信。

江海龙左看右看一会后笑道:“漂亮!你穿上旗袍一点也看不出是日本女子,象是一位美丽的中国新娘。不过你这是日式穿法,中国姑娘决不会只在光溜溜的身体上套件旗袍!”

“讨厌!人家是等不及了才这么穿的。”樱子双手掩面佯嗔道。又信誓旦旦说:“你讲我象中国新娘,那我将来就给你生个比你还英俊的中国小子。”

江海龙摸着她脑袋说:“傻瓜,我们的孩子怎么会是中国小子,那叫中日混血儿。”

”人家不是傻瓜,只是在你面前有些犯迷糊。都是这场可恶的战争,见到你的日子比过节还少。不是这场战争又见不到你,让我有一段快乐的日子,说起来我还要感谢这场战争。”樱子嘟嘟啷啷,自相矛盾地说。

江海龙一把揽过她说:“你真可爱,战争结束后如果你愿意,我会把你带在身边,不再分离。”樱子身体只隔一层薄薄的丝织物,摸起来手感极妙,令他又有了在上面驰骋的冲动。想着还有正事要办,赶紧松手,说:“多保重,代向柳生哥问好。”

樱子眼圈发红小声央求:“多待会儿吧!”

江海龙叹气道:“我也不想走,可是还有很多事要办,以后我会多来看你。”心想大敌当前,走一步算一步,暂时只能给你个空头支票了。唉,不知这情形是否象人们常说的痴情女子薄情郎,咱是身不由己啊!

二百三十三.洞房花烛

警卫连的战士对周连长敬而远之,不是惧怕他的人而是惧怕他的手。

周大山伤好归队后,江海龙按他的从手掌尺寸找铁匠打了一只铁手,用皮带固定在手腕上,戴上手套看上去和常人无异。这厮和战士亲热打招呼喜欢用手猛拍人家肩膀,浑然不觉已换了铁手。几名战士冷不防被他拍得跌坐在地,肩关节几乎骨折,哭笑不得。现在战士们见他出手要么逃之夭夭,要么拱手告饶,令看到现场的刘虹笑得花枝乱颤。

刘虹和周大山确定关系后笑颜常开,脸色红润,和刚来医院时变了个人。走路时步伐轻快,与伤员沟通眼里有了自信。偷听到正负旅长的表态,她有恃无恐,有空就拉着周大山逛树林,钻山洞。

两人躺在草地上,周大山述说着独立旅从抗日猛虎队始的各种战绩。

刘虹听得热血沸腾,满眼崇拜,给他谈起自己护校毕业后的从军经历。她说话时周大山总是痴痴地望着他,眼里尽是爱怜。她忍不住笑问,老看着我发什么呆?

周大山说,你真漂亮,尤其是笑的时候,俺咋也看不厌。

觉得自己无论怎样暗示,周大山都不敢主动,刘虹干脆一咬牙,红着脸说,那就让你看个够吧!慢慢解开衣物,一寸一寸裸露出迷人的身体。

周大山沉寂了三十几年的身体幡然觉醒,干柴遇到烈火哪还把持得住,翻身扑了过去,他只有一只手方便,动作生疏,慌乱之下上下折腾竟不得要领,急得满头大汗。

刘虹暗笑,真是个雏儿!主动担任向导,让他尽情享受男人的乐趣……。

江海龙刚做完一个择期手术,在医生办公室书写医嘱。刘虹扭扭捏捏走了进来,只觉这个年轻长官认真工作的样子愈发英俊迷人,幽幽地想,不知哪个女孩有福气能配上他。自己这种身世对他只有仰视,对自己来说他就象天上的云,可望而不可及。想着两个漂亮护士长和几个医院里来的女大学生看着他痴迷的眼神,心里又有些释然:还是咱老周好,自己用不着争风吃醋。她正胡思乱想着,江海龙头也不抬问:“找我有什么事?”

刘虹红着脸,吭嗤了半天才羞涩地说:“我、我怀孕了!”

江海龙停下笔,“你确定?”

“嗯,我那个,那个好久没来了,身体也有反应,我是护士,知道是怎么回事。”刘虹低头结结巴巴小声解释。

“胡来!这个老周,怎么能这样,我要严厉处分他!”江海龙板着脸,把笔拍在桌上。

刘虹慌忙说:“不怪周大哥,是我主动的,都是我的错,要处分就处分我吧。”

江海龙脸色缓和下来,问:“这么说不是他欺负的你?”

“不是,不是,是我自愿的。不知这么容易就怀上了,我知道这影响不好,请你安排给我悄悄拿掉吧。”刘虹连忙回答。

江海龙说:“孩子是无辜的,你先好好休息。事发突然,我们商量后再告诉你处理意见。

到旅部把情况通报后,副旅长李明笑骂:“狗日的周大山,到底是警卫连长,枪法这么准!”

政治部主任白露一脸严肃道:“还笑,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吃亏的是女人。这事要传出去影响多坏,要赶紧处理。两人拿眼望着江海龙,不知他心里怎么想的。

江海龙说:“刘虹主动表态要拿掉孩子,我担心她在慰安所受过鬼子摧残,流产后可能再也怀不上。再说周大山年纪不小了,还为抗日落下残疾,要个孩子天经地义。但无论如何,部队里未婚先孕此风不可长,我的意见是:虎歇村已修好,干脆马上办婚事后把他们调到那里去,周大山管理虎歇村,刘虹负责给村里的伤残战士护理。”

“我同意!”李明举手赞成。

白露有些不满,说:“只能这样了,这哪是对犯错后的处分,分明是鼓励。我担心以后再有这样的事,要怎么处理。”

江海龙说:“下不为例。李明你给我注意点,别也和林干事弄出事让老子擦屁股!”

李明嘻皮笑脸道:“我是听你安排和人家交往的,一切都是为了工作,出了事你当然得给老子兜着。”

江海龙说:“既然你是听我的,那现在目的已达到,你可以停下这工作了。”

李明回答:“这事岂能说停就停。俺不象你是医生做事有办法不出意外,只能顺其自然。白主任你说对吗?”

白露红脸骂道:“对个屁,两个不要脸的东西!”

老战友、老部下,又是救命恩人的婚事,副旅长李明跑前奔后忙得不亦乐乎。警卫连战士个个神气活现,独立旅操办的第一趟婚事是替他们连长办的。

刘虹的老战友兴奋羡慕得热泪盈眶,看到了生活的希望,觉得她们虽有慰安所的痛苦经历,在这里仍没有被人嫌弃,幻想着刘虹的今天就是她们的明天。江海龙看着她们的复杂表情,觉得自己对这件事的处理没错。

婚宴上战友给周大山灌酒,警卫连战士纷纷跳出来抵挡说:“敬酒的只管冲咱们来,别把咱连长弄醉了耽误洞房花烛!”

李明摇摇晃晃端着两满杯酒对几名碍事的战士说:“滚开,老子要单独敬他一杯!”

战士不平道:“凭啥,江旅长也没这么霸道。”

李明指着一对新人牛皮哄哄说:“就凭老子是他们儿子的干爸,你们连长敢不承认!”

“是的是的,辛苦副旅长了。”周大山憨厚地点头作答,左手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战士们不依不饶问新郎:“副旅长帮了你啥忙,怎么成了孩子他爹?”

周大山一时语塞,李明吼道:“他们办大事老子忙前跑后张罗,就帮的这个忙,狗日的你们想到哪里去了!”

刘虹下意识地摸了一下小腹,笑眯眯地想,这孩子真幸运,没出生就有了两个爸爸。

晚上洞房,喝高了的周大山望着她傻笑,毛手毛脚想亲热一番。她连忙护住小腹说:“别乱动,我……”她还没来的及解释自己怀了孕,要男人小心点别压伤孩子,被窗外听壁角的人笑声打断。

排长李正带着几名听壁角的警卫连战士起哄道:“连长不许动,举起手来,你那铁手别把嫂子弄伤了,乖乖让嫂子给你带路吧!”

刘虹慌忙息了灯不敢吭声,周大山在房内破口大骂:“狗日的哪来这么好精神,半夜三更不睡来坏老子好事。一排全体都有,明早给老子负重跑十公里!”

“是!连长您今晚悠着点,免得领跑时腿打软要我们扶。”战士们齐声回答。

二百三十四.生离死别

次日,江海龙招来周大山,给他倒了杯后和颜悦色说:“日军准备向我们大举进攻,大战在即,旅部决定,派你和刘虹护送部分伤残战士去虎歇村疗养。”

“队长,俺不是累赘,一只手照样可杀鬼子。这时候撤到后方,俺不愿意!”周大山有些想不通,不愿从命。

江海龙回答:“谁说你是累赘,这是给你的重要任务。你是抗日猛虎队的老队员,我一直拿你当兄弟,和你说话无需遮掩。当日在重(庆)你没受伤时我就和你谈过,觉得你是最佳人选,如今你找了个护士老婆,更让我觉得你去最合适。你的手我不担心,左手枪法也比一般战士好。但你的肺部动过手术,需要时间康复,暂时不宜剧烈活动。那些伤残行动不便的战士为国家付出了很多,应该得到良好照顾。这对部队行军打仗没有后顾之忧、稳定军心都有重要作用。另外,万一我们和敌人拼光了,也为我们独立旅留下了种子。”

周大山连忙说:“独立旅有你带领决不会完,再说现在装备和战斗力比以前更强了。”

“鬼子要消灭咱没那么容易,咱们部队什么时候吃过大亏?我说的是万一。好了,你执行命令吧,去准备一下,到二虎子那里领点钱。到时不够再给我们电报,咱们再苦也不能苦了伤残战士。”江海龙交代。

送走周大山,江海龙在桌上铺开白纸,研好浓墨,凝神屏气挥毫写下八个酋劲有力的大字:抗日烈士永垂不朽。用来刻在烈士纪念碑上。

他心情沉重地翻阅烈士花名册,一个名字就是一条生命,那些曾经生龙活虎的战士跃然纸上,令他喉头埂塞,热泪盈眶。他思潮澎拜,情绪激动地写下悼词:梦里常忆战场,眼泪独落两行,热血男儿今何在,一坯黄土葬异乡。

这些人有不同的信仰,甚至有的是没有信仰刚拿起枪杆的庄稼汉,他们都是国家和民族的英雄,为抗击日寇保家卫国流尽了最后一滴血,值得后人永远缅怀。他们是——XXX、XXX、XX……。他一笔不苟地写下每个名字,落款是黑虎山**独立旅、新四军独立团。

此前他派人到新四军独立团要了一份烈士花名册,也准备刻在墓碑上,目的有两个,一是因为觉得黑虎山抗日烈士都应纪念;二是为了多年后那场史无前例的运动中虎歇村免遭灭顶之灾。

各连队紧锣密鼓抓紧训练,弹药食品饮水已运送到地堡工事仓库内。江海龙想在日军对黑虎山还没合围前把周大山的队伍送出去,随行的除了伤残战士外,还有部分烈士骨灰盒。

杀猪宰羊开完欢送会后,伤残战士们换上新军装,象参军时一样戴上大红花。想着部队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就要离开朝夕相处的战友,这些受重伤后都没有掉眼泪的汉子和送行官兵互相拥抱着,哭得一塌糊涂。

刘虹在医院和她一同从日军慰安所被救出的苦命战友告别,搂着何艳说了句“姐妹们你们要好好保重,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有机会要去看我。”便再也说不下去了,双方哭成了泪人。

何艳是她们女兵以前的班长,情绪先稳定下来,擦干泪对大家说:“刘虹调到后方是好事,我们应为她高兴,都别再哭。刘虹,恭喜你找了个疼你的周连长,苦日子算是熬到头了。”

刘虹说:“咱姐妹们个个漂亮能干,不用羡慕我。何艳,我觉得你对王连长有那意思,王连长一表人才,有男人味,千万不要错过机会。”又以过来人口气说:“这些男人只会打仗,不解风情,你要主动点。”

何艳红着脸叹气说:“我恐怕是剃头挑子一头热,他好象根本没上心。唉,顺其自然,一切随缘吧。”

要送走的伤残战士有五十余人,江海龙安排升任警卫连副连长的李正带一个警卫排一直护送到重(庆)虎歇村,自己亲自率领一个团护送到沂蒙山。这么多伤兵坐火车难以避开日伪军耳目,一律乘坐由全副武装战士保护的大卡车。

他给沂蒙山**新38师马师长联系,要从他们那里借道,请求提供方便。

马师长大为不满说:“咱们两只部队什么关系,提什么借道,你这是打咱脸。黑虎山地区敌人大兵压境,伤兵送到这里后你回去该忙啥去忙啥,我派一个团护送出沂蒙山境!”他派的接送部队是和独立旅打过交道的谢团长的369团。

江海龙的部队刚到沂蒙山境内,谢团长便策马赶到,对他行礼后说:“江旅长您好,我们又见面了,卑职奉命前来接送贵军伤兵。”

“辛苦兄弟了,请沿途多加小心。”江海龙回礼后说。

谢团长肃然道:“请旅长放心,贵军对我部有救命之恩,路上要是遇到敌人,除非我团全部拼光,否则不会让伤兵兄弟们掉一根汗毛!”

伤兵们上下车不方便,江海龙和刘黑子团长爬上卡车,和伤兵们一一握手告别。他对伤员们说:“兄弟们,你们永远是我们独立旅的一员。到后方好好疗养,为烈士们守陵,让烈士们安息不感到孤独是我交给你们的新任务,你们伤好后还可在疗养地种些粮食,养点牲口,为部队提供后勤保障。你们是独立旅在后方的另一支部队,今天来送行的官兵也许将来和你们见面,有的就成了伤兵,甚至烈士,需要得到你们的关照。希望你们按早日康复,适应后方生活,继续为部队出力。只要我江海龙不死,一定会去看望你们。敬礼!”他带着送行的全团官兵向伤残战士们庄严敬礼。

“敬礼!”周大山向伤残战士们大声下令。

伤残战士们泪流满面,或坐或站,或用右手或用左手回敬军礼。因为他们有的已失去下肢,有的已失去右手。

送行的官兵如标杆般站立,一直目送到车队消失无影。谢团长和369团的官兵默默注视着他们,感慨万千。

二百三十五.阵前伏击

江海龙带着李明和许参谋长视察了各团,部队的训练和士气令他感到满意。他对后勤团管家的副团长二虎子说:“别藏着掖着,这次打仗关系到部队的生死存亡,给老子把家底都亮出来!”

二虎子报告:“各团的粮草准备充足,足够小鬼子喝一壶的。只要部队需要,后勤团的物质保证会源源不断运送过去。”私下里他早跟各团长交待,别大手大脚当败家子,省着点用,有本事的弹药打光了不要后勤补充,象老子当日在抗日猛虎队一样,直接从鬼子手里抢!

“支援新四军独立团的弹药粮草送过去没有。”江海龙问。

“这个,正准备马上启运。”二虎子有些不情愿的回答。

江海龙骂道:“别他妈的小家子气,算盘打大点,人家守住北山防线堵住部分日军进攻就给咱们减轻了压力,减少了牺牲,支援他们就是支援自己,赶快去办!”

“是!”二虎子赶紧表态,转身就跑。”

李明追着他骂:“狗日的一副守财奴样子,有的弹药存了几年没用,快报废了还舍不得送人,你要留着生崽呀!”

新四军孙团长收到物资顿时有了底气,立即回电:“请江旅长放心,有了你的大力支援,北山防线就是铜墙铁壁!”

许青山被任命为旅部参谋长提升一级军衔后,工作十分卖力,到各团视察时他最忙,为部队调整火力部署,工事改造提了大量建议。花费心血在旅部做了一个大沙盘,各处地形按比例在上面标得清清楚楚,一目了然。

日军这次为清剿黑虎山地区中**队花了大本钱,从关东军调来池田师团,由一个黄协军团带路气势汹汹朝黑虎山扑来。黄协军一个团加上池田师团近三万人,江海龙的独立旅加上新四军独立团总共六千多人,敌我兵力悬殊,为五比一。

日本关东军是日军中的绝对精锐,王牌中的王牌,有“皇军之花”之称。武器装备和战斗力都优于其它日军部队,历史上曾打败过人高马大强悍的俄**队。由于蒋委员长的不抵抗政策,他们在中国东三省横冲直闯,如入无人之境,更助长了他们的嚣张气焰。

东三省当时又名关东,满洲,俗称东北。位于山海关以东以北,包括辽宁、吉林,黑龙江三省。是中国的老工业基地和粮食主产区,有丰富的资源和富饶的土地,总面积73。73万平方公里,占全国的百分之八点二。日本人对此地垂涎已久,欲得之而后快。

日本关东军不费吹灰之力夺下了东三省,得到了大量兵工厂甚至飞机制造厂,在他们眼里中**队简直不堪一击。

骄横的池田中将和中**队作战还从无败绩,收到要他两万多人的精锐师团去对付加起来只有几千人的**独立旅和新四军独立团的命令,他感到了愤怒,觉得上面那些草包简直是小题大作,杀鸡用牛刀。他哪里会知道,黑虎山地区将是他的滑铁卢。

得到日军进攻部队的番号和兵力的情报,江海龙感到形势严峻,不容乐观。马上召开紧急会议,商量对策。

通报了敌情后,李明拍桌大喝,什么狗屁日军精锐王牌部队,现在咱们部队兵强马壮,老子想打的就是日军王牌!当日是因为老蒋的不抵抗政策,东北军一再退让,让他们毫不费力捡了便宜,嚣张得不可一世。老子这次要打他个落花流水,以雪前耻!

其他东北军出身的军官磨拳擦掌,纷纷响应。有的说要硬碰硬和关东军一决高低,有的提出打几个大的伏击战,让敌人有来无回。许参谋长以前的部队和关东军干过仗,几乎被他们打残,知道这支日军部队的厉害,谨慎地提了几条建议。

江海龙见大伙谈得差不多了,开始发言说,日本关东军并非完全浪得虚名,这支部队始建于公元1919年,历史悠久,作战经验丰富,过去和俄**队以及我国中央军甚至徳械师交锋胜多败少。我们士气高昂是好事,首先要在气势上不输敌人,但不可轻敌,否则就会带来血的教训。敌军兵力几倍于我,我们输不起,稍有不慎便可全军覆没。我们在战略上藐视敌人,在战术上要重视敌人。综合大家意见,我的总体作战方案如下:

第一,阵前伏击。日本关东军在中国暂时没吃过大亏,气焰相当嚣张,难免有轻敌思想,不会想到我们这么少的兵力敢主动出击。我们就给他个见面礼,消耗他点有生力量。切记不可恋战,打完就跑,让敌人想报复都没办法。

第二,主动放弃部分阵地,收缩兵力,尽量减少伤亡。南山矿区和山脚前沿阵地都要放弃,那些地方虽可消灭部分敌人,但抵挡不住日军重炮和飞机轰炸,敌众我寡,我们不能和敌人拼消耗。

第三,诱敌入山。我们主动放弃部分阵地既可保存实力,又造成了我军不堪一击的假象,日军必定会乘胜追击。敌人进山后,后勤补给困难,重炮和空中优势不复存在,大部队不能全部展开,兵力优势要打折扣。山里是我们的天下,我们可利用熟悉地形,坚固的工事暗堡和山险,大显身手,把敌人困死山中。让狗日的小鬼子大部队进来,小部队出去;精兵强将进来,残兵败将出去!

“大家有信心没有?”

“有!”

会场响起雷鸣般的掌声,连黄埔毕业的李铁军团长和保定军校毕业的许参谋长都对江海龙制定的作战方案佩服得五体投地。

许参谋长激动地点评,好一个阵前伏击,兵行险着,日军绝不会料到我们敢这么做,一轮速战速决,绝对可把他们打懵。阵前伏击打得是冷不防,撤得要迅速干净,否则便成了肉包子打狗。为了保证能安全撤离,我建议还加上梯次撤退战术。

江海龙朝他赞许地点了点头。

二百三十六.雪耻之战

借着夜幕掩护,李明亲自带了就近的李铁军三团和特务连到离黑虎山几十公里远的地点设伏,连夜抢修工事,给大炮覆盖伪装。

和关东军的第一仗关系到部队士气,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江海龙本想自己带队,李明发了火,说:“老子天天守店,你在外面打仗痛快,这次怎么也得由老子带队,否则一切免谈!”

江海龙知道他当初在东北军时,关东军打进兵营,他和部队奉命不予抵抗狼狈撤退还受了伤,挨了一肚子窝囊气,这次想报一箭之仇。他们有过约定,每次打仗必须留一人在旅部坐阵,这书呆子平时不发火,一旦发火谁也没法劝。

江海龙对王大力嘱咐:“我知道你和李明都是老东北兵,这次憋了一肚子劲想找关东军复仇,你给老子听好,一定要见好就收。看住李明,别让他带队冲锋,那小子头脑一热就敢玩命。”

王大力嘻皮笑脸说:“看情况吧,你不是也喜欢带队冲锋吗?”

江海龙大喝:“老子是艺高人胆大,他是图痛快不要命,怎么能比。你再罗嗦老子干脆换下你!”

王大力立马告饶:“保证完成任务,只要你让俺打头阵,俺一切听你的。”

江海龙仍不放心,又对准备参战的许参谋长交代了一番。

日军池田师团虽有机械化部队和骑兵,但要考虑不让步兵和皇协军掉队,行军速度并不太快。一路走来横冲直闯,不仅没见敌军阻击,连颗地雷也没遇到。池田中将猜测,胆小的支那军队肯定是被自己的精锐部队吓破了胆,知难而退,躲进深山。他用望远镜观察到前面一派寂静,命令部队加速前进。

一个不起眼的山坡前,两辆开路的日军装甲车毫无征兆栽进深坑,压发雷发生猛烈爆炸,把薄壳装甲车炸得四分五裂,驾驶员乘员当场毙命。

李明一声令下,身后的几十门迫击炮、十几门山炮如大坝决口发出惊天动地的咆哮,毫无准备的日伪军被炸得人仰马翻,溃不成军。

狂轰滥炸还在继续,日伪军尚未整理好队形,阵地上的轻、重机枪,狙击步枪开始猛烈扫射,收割着敌军性命。

日军反应较快,成战斗队形散开,躲在车辆,石头障碍物后开始还击,但大部分士兵的三八步枪未进入有效射程,只得冒着枪林弹雨向独立旅阵地缓慢推进,独立旅的轻重机枪在五百米远距离便开了火。

李明和王大力各拿了一支狙击步枪,弃伪军于不顾,专门狙杀日军。队伍前面的伪军在炮火下伤亡惨重,此时大都伏在地上,或装死,或假装搜索目标,不敢乱动。

一名鬼子小队长刚枪毙了一个往后逃跑的伪军,被王大力一枪爆头。旁边的一个鬼子举枪瞄准,准备还击,李明一枪击中他左胸,打得他仰天而倒。

日军的十几辆装甲车大多还未发威,便被紧盯着他们的独立旅炮兵炸成一堆废铁,紧随其后的步兵被弹片和冲击波抛向半空。鬼子机枪手、迫击炮手、扬刀呐喊的指挥官,得到**掷弹筒和狙击步枪的重点关照。

池田中将看到战场局势毫不慌乱,发出感叹,这支中**队的指挥官胆识过人,居然敢派千把人袭击几万人,炮兵素质很高,打得相当精准,士兵连掷弹筒都使用得很熟练,指哪打哪,这个支那军队看起来非同一般,嗯,打起来有点意思。

他命令炮兵准备还击、在后面压阵的坦克快速驶向战场、步兵跑步前进,务必将这股敌军全歼。

许参谋长从望远镜中看到日军反攻阵势,对李铁军团长说,伏击目的已达到,请马上命令部队按原计划撤退!李铁军无奈地朝打得正欢的副旅长李明指了一下。

李明正在不停对战士们吼道,给老子狠狠打,让狗屁关东军知道咱们独立旅的厉害!王大力,要你的特务连放过伪军,多杀鬼子,为咱东北军老部队报仇雪耻!

是!王大力兴奋地答应着,带领特务连战士打得热火朝天。

许参谋拖住李明说,副旅长,请按原计划命令部队撤退。

李明推开他喝道,滚开,小鬼子被打得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老子要趁热打铁,多杀敌人!

许参谋长毫不退让,说,你不要只看眼前,请看一下全局。将望远镜递给他,接着说,江旅长要我原话转告你,要是不听他的指挥,他就自动辞职不干这个鸟旅长,专门到医院当院长,并保证说到做到!

李明愣了一下,从望远镜中看到几十辆日军坦克跑得黄尘滚滚,后面跟着一眼望不到尾的大部队正源源不断朝战场涌来,炮兵正在安装重炮,顿时清醒过来。自找台阶说,妈的,临阵换将,兵家大忌。传令:立即撤退!

部队撤退不到一刻钟,日军重炮、坦克炮开始轰击,阵地炸成一片火海。

李明脑门上流出冷汗,心有余悸对许参谋说,幸亏你坚持己见,干嘛不早点提醒?

许参谋长瞪他一眼道,早提醒你听得进吗?刚才那副样子恨不能把老子吃了。要不是转达了江旅长的话,你还根本不会鸟老子!

李明哈哈大笑道,这一仗打得太痛快了,回去老子请你喝酒陪罪。

炮轰过后,日伪军潮水般涌进阵地,那里已空无一人。日军指挥官大骂:八嘎,卑鄙的支那军队!

日军坦克部队改为前锋,推开被炸毁的装甲车,率队浩浩荡荡往前开进。才行进了十几公里,前面的几辆坦克一头栽进反坦克陷井,炸得履带脱落,油箱爆炸,堵塞了车队前进道路。后面的士兵只得绕过坦克继续前行,进入了独立旅布置的地雷阵。

独立旅精心设置的地雷阵让日伪军大长见识,绊雷、压发雷、子母雷、连环雷、前踩后响雷等,花样百出,防不胜防,炸得黄土遮天,日伪军血肉横飞,鬼哭狼嚎。

二百三十七.打了就跑

这是一场恐怖的见不到敌人的战斗,日军指挥官只得命令部队暂缓前进,派工兵到前面探雷开道。

日军工兵训练有素,分工明确。前面的工兵蹑手蹑脚探出地雷,擦上小旗警示标志,后面的人小心翼翼起雷。但仍引起了不少地雷爆炸,有的工兵落入了没有地雷的陷阱,被削尖的锋利如刀的竹子扎穿身体,令工兵们伤亡惨重。

因为日军的探雷器当时不太先进,只能对金属物发出报警。而独立旅设置的地雷有金属雷也有石雷,踩响石雷石块和炸药冲击波照样可伤人。竹桩陷阱探雷器根本发现不了,另外还有专门对付工兵的雷上雷,上面的雷被清除时牵动下面雷的引线,会立即引起爆炸。

池田中将见这也不是个办法,不仅排雷速度慢,还照样有伤亡,他命令工兵停止排雷,改用手雷和炸药爆破清道,清除了障碍物的坦克继续开路,对付步兵的地雷、陷阱对坦克威胁不大。

行至南山矿区,情报上说此地有敌军重兵把守,池田如临大敌,组织重炮一顿狂轰见无动静,派了两个团声势浩大冲过去,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他下令就地安置处理伤兵,修整部队。

不料,士兵在整理物品,安放伤员时触响了诡雷,引起连环爆炸,两栋已被炮轰有所毁损的房屋在爆炸中轰然倒塌,把一百多名士兵、伤员,军医埋进废墟,外面躲闪不及的士兵被砸得头破血流。

池田下令部队不再进入建筑物,在空地上搭建帐篷,救治伤员。安排人员挖掘废墟,寻找幸存者。

侦察部队报告,发现一支一千多人的部队正往大山里逃窜,以步兵为主,装备精良,携带有不少迫击炮和山炮,可能是袭击过我们的支那部队。

池田问了两军相隔距离后,当即下令:机动部队全体出发,务必消灭这支可恶的支那部队,决不能放虎归山!他想,用机动部队追击敌军步兵,应该是十拿九稳。敌军才从这条路撤退不久,还来不及设置地雷陷阱,机动部队可以畅通无阻。

伪军们正暗自庆幸这次不用当炮灰了,被日军大声吆喝着象驱赶牲口一样赶上卡车,随同前往。

日军机动部队所有车辆开足马力,全速前进。几十分钟后,敌军部队的尾部眼看已能肉眼所见。突然,从两侧的山坡上象雪崩一样滚下大量圆木、巨石,堵塞了前进道路,最前面的坦克刹车不及,重重擂在粗大的树干上,车头高高翘起息了火。后面全速前进的坦克躲闪已迟,发生严重追尾,两辆坦克撞得变了形,前面的坦克被撞得侧翻,机动车出路顿时被完全堵死。

巨石自上而下带着巨大惯性挟雷霆之威把一辆军车撞翻,车上的鬼子当场被砸死压伤十余人。几辆三轮摩托连人带车被击飞,撞在山体上油箱起火。

日军中佐正在为支那军队竟然用滚木擂石这种原始方法阻挡部队前进大为光火,大吼着组织反击时,两边山坡上响起密集的枪声,将慌乱的日伪军撂倒一片。紧接着,手榴弹如蝗虫般袭来,另外还投下了不少燃烧瓶,炸得车队中弹片四飞,火光冲天,浓烟滚滚,伸手难见五指,浑身着火的日伪军烧得遍地打滚,伤兵趟倒在地不停哀嚎。

日军好不容易组织坦克火炮和迫击炮压制敌人火力,由于视野不清,炮弹漫无目标,收效甚微。此时,两边山坡上已没了动静。日军中佐透过硝烟依稀可见,那些偷袭的中**队跑到树林旁正翻身上马,躬背扬鞭,窜进树林。机动车不能爬山,要步兵去追上这些骑兵是不可能的,他只能望敌兴叹。机动部队暂时不能继续前进,要清除障碍物至少需要几小时,他马上将情况向师团指挥部汇报。

日军参谋长分析说:“阵前伏击,梯次撤退,打了就跑,用多种方法有效地阻挡我军追击,看来这支敌军部队指挥官不仅胆大,而且诡计多端。”

池田中将板着脸要手下拿来敌军全部资料,日军情报机构对黑虎山地区中**队的资料提供得相当详细。此前,池田只粗略地看了敌军番号、兵力及武器装备情报后便把其它资料扔在一边,不屑一顾。他不相信区区几千中**队能在数万关东军的铁蹄下,逃脱迅速灭亡的命运。

袭击他的部队的中**人穿**制服,他重点看了**独立旅的资料,看到人家一串串可圈可点的战绩,他不由对给皇军造成惨重损失的这支部队的指挥官既仇恨又佩服,感觉来中国战场头一次遇到了劲敌。

还未到达黑虎山与敌军摆开阵势开战,部队就伤亡近千人,他感到既愤怒又兴奋,他发誓要尽全力灭掉这个顽固对手,他带的日伪军部队有三万余人,损失一千人不过是九牛一毛,他仍有绝对的兵力和装备优势以及必胜的把握!

他向上峰报告战况:部队进军受到敌人顽强阻击,目前伤亡一千余人,已抵近黑虎山,攻占了南山矿区。

他的报告基本属实,伤亡统计准确,只不过不是攻占、而是占领了空空如也的南山矿区,且被敌人设置的诡雷伤亡一百余人。

上峰大发雷霆,对他严厉训斥:伤亡千余人,才抵近黑虎山,关东军的颜面简直都让你丢尽了!命你部天黑前必须拿下黑虎山前沿阵地,不得有误!为配合这次清剿行动,总部将派出空中支援。

黑虎山**独立旅曾让皇军伤亡惨重,不久前沂蒙一战又在中外记者眼皮底下大败木村混成旅,生擒小林大佐,破灭了大日本皇军不可战胜的神话。黑虎山地区的新四军也相当活跃,经常破坏皇军补给线。日军对这两支中**队恨之入骨,此次清剿行动派出了重兵和轰炸机,决心将独立旅连同新四军独立团一起歼灭于黑虎山之中。

二百三十八.骚扰部队

挨训后的池田中将一脸寒霜,留下少量部队在南山矿区安置伤兵,带领大部队朝黑虎山急行军。他无论如何今晚之前要拿下黑虎山前沿阵地,以雪前耻。一个飞行大队的日军轰炸机群呼啸着从头顶掠过,令他对此行更加充满信心。

黑虎山地区没有中国空军部队,骄横不可一世的日军轰炸机群没有用战斗机护航,直接飞临黑虎山上空,朝此前侦察到的**独立旅和新四军独立团前沿阵地进行狂轰滥炸。

数以吨计的航空炸弹倾泻到地面,炸得山摇地动,前沿阵地成了一片火海。事先遵命撤到山中的独立旅守卫部队官兵吓出一身冷汗,佩服旅长英明,主动放弃了前沿阵地,否则此时自己恐怕已死无全尸。新四军战士却没有这般幸运,一个连的守卫部队几乎全军覆没。

飞机轰炸山脚阵地效果明显,且未受到任何防空力量抵抗,为扩大战果,日军飞行员驾驶飞机向大山深处,寻找轰炸目标。不料,山中腾起滚滚浓烟,弥散开来,将视野遮挡得一片模糊。

飞行员被迫下降飞行高度,以便看清搜索目标。独立旅潜伏在山中的高射机枪和重机枪抓住时机突然开火,几十条火鞭瞬间抽向空中。几串高射机枪胡萝卜粗的子弹击中两架轰炸机笨重的机身,打得敌机凌空爆炸,飞行员粉身碎骨。一架轰炸机被重机枪击中机翼和机尾,摇摇晃晃挣扎一会后撞到山体顿时散架,腾起一片焰火。

其余的轰炸机驾驶员连忙拉升飞行高度躲避攻击,盘旋着朝发现的火力点扔光所有炸弹后匆匆打道回府。

独立旅的两挺高射机枪、五挺重机枪被炸毁,伤亡了十几名机枪手。一处被服仓库被误打误中炸毁,燃起大火。幸好战士们大多躲进防空洞,医院搬进了天然山洞,加上有浓烟掩护和防空机枪还击,才未造成太大损失。

江海龙看着远去的飞机和渐渐变暗的天空放下心来,知道今晚敌机不会再来轰炸。命令部队进入各自阵地,作好对付可能进山的敌人的准备。

池田中将不得不对山上的中**队刮目相看,他们居然配有当时并不多见的高射机枪,训练有素的士兵连飞机都打下了几架。进入敌军被炸毁的前沿阵地后,天色已晚,他再也不敢托大在夜色中闯入山中。他命令部队修筑工事,原地修整,准备明日再战。部队急行军一天,又遭遇多次袭击,早已疲惫不堪。飞机轰炸后他立即趁热打铁,部队边开枪边冲入阵地,里面连一具敌军尸体也未见,他又一次见识了敌军指挥官的足智多谋。敌军显然是主动放弃了前沿阵地,在山中虎视眈眈等待自己的到来。与其现在贸然进山,还不如就地休息等待天明。

江海龙哪里会让他打如意算盘,黑虎山是独立旅的天下,夜幕是最好的掩护,他早已准备好了多支骚扰部队。那些经过多日夜战训练的战士白天在山洞休息了一天,带好武器弹药,整装待发。

特务连和侦察连的任务是捣毁日军大炮,侦察连已发现一个日军炮兵营在鬼子防线靠后。夜深人静时,大部分疲惫的鬼子进入了梦乡。特务连战士悄无声息解决掉几道日军岗哨,摸进鬼子炮兵阵地。侦察连在后面掩护,一旦被鬼子发现马上开火,吸引敌人火力,以便让特务连安全撤退。特务连战士在鬼子弹药箱和炮膛内放了定时炸弹后,按原路返回山中。顺手牵羊还扛回了日军二十门迫击炮,几十箱炮弹。

定时炸弹设置时间为半小时,特务连执行偷袭任务没带重武器,偷到迫击炮后在距敌军阵地八百米远把炮架好,准备到时干他一家伙。旅长交代过,要么不开火,开火就闹得动静越大越好。

半小时后,定时炸弹准时炸响。先是定时炸弹的沉闷爆炸声,接着是炮弹剧烈的殉爆声,日军炮兵营阵地顿时成了一片火场,火光中只见大炮零件和鬼子尸体不时被抛到半空,炮兵们慌乱四处逃窜。特务连的二十门迫击炮趁机开火,炮弹纷纷往逃窜的日军头顶上砸。

从梦中惊醒的日军看到爆炸场景,知道炮兵营完了,连忙组织部队向炮兵阵地靠拢,步枪、轻重机枪、迫击炮朝山上还击。八百米远的距离步枪的有效射程达不到,只是徒劳的浪费子弹。打完百多发炮弹后,特务连和侦察连迅速撤到大山深处。

一团一营的任务是偷袭伪军,龚连长的徳械连为先头部队。

伪军出发时为一个满员团有千把人,途中遭受两次袭击后伤亡了五百多人,失踪了几十人,失踪的大部分是逃兵。现在只剩下了四百余人,士兵疲惫不堪,人心惶惶。

龚连长带徳械连摸到伪军阵地前,在篝火的映照下发现紧挨着伪军的还有一个日军中队。正考虑如何下手时,日军炮兵营阵地发生爆炸,日军中队长要伪军坚守阵地,带上自己队伍赶去支援。

伪军中骚动了一会,见事不关己继续睡觉。

独立旅的一营长见来了机会,命令部队对伪军进行扇面包围。

两个伪军哨兵抱着枪边顿脚取暖边发牢骚。高个子伪军说:“妈的,出师不利,未正式开战就伤亡过半,看来咱们这次凶多吉少。”矮个子伪军接话道:“团长和日本人已枪毙了几个逃兵,哥们要自己机灵点,**和新四军的主要目标是日本人,大仗时咱们尽量躲着不向他们开枪免得当替死鬼。听老兵说打仗时他们常喊中国人不打中国人,只要不反抗人家不会为难咱,当俘虏总比那些糊里糊涂死了的兄弟强。”

话未落音,两名哨兵被徳械连战士用匕首放在脖子上,连忙扔下枪高举双手说:“好汉饶命!”龚连长说:“想活命就老实点,带我们去团部!”两名伪军相视一眼,赶紧点头。”

二百三十九.幽灵狙击手

两名伪军哨兵把徳械连带到团部的大帐篷前,被两名门前警卫发现。卫兵黑暗中隐约看到大队人马涌来,端枪警觉地喝到:“什么人,站住!”

龚连长二话不说,抬手两枪将他们击毙。鬼子炮兵营那里正爆炸得热火朝天,他不用担心枪声惊动鬼子。

徳械连战士掀开帐篷帆布门帘冲了进去,端枪高喊:“都不许乱动,举起手来!”几个伪军条件反射般去摸枪,被当场击毙。”

龚连长大喝:“谁是团长,你们被包围了,赶快下令投降,否则一个也别想活着出去!”

一个胖子军官站起来冷笑说:“我就是,皇军有两万多人,你们包围得了吗?”

龚连长扬手一枪将伪军团长爆头,喝问:“谁是副团长?”

一名瘦子军官从地上爬起,连忙高举双手结结巴巴说:“我是,别,别开枪,我这就下令。”

伪军副团长走出帐篷,接过徳械连战士的火把,高喊:“弟兄们,我们已被**大部队包围了,团长被击毙,都放下武器投降吧!”

一营的全部战士冲了过来,遇到稍不老实的毫不犹豫开火,伪军们个个跪在地上,高举双手,不敢乱动,生怕挨枪子。

战士们把步枪两三支捆在一起,机枪卸掉弹匣,要俘虏扛上枪支弹药,把他们迅速押进山里。

江海龙交给三个作战团的三个狙击排的任务是,保护自身安全的前提下,充分发挥狙击步枪功能,自由活动,在实战中打固定和移动靶。令战士们兴奋异常,一夜过足了枪瘾。

山区冬天的夜晚气温很低,鬼子只有军官才能享受在帐篷休里休息的待遇,士兵大多靠近篝火旁露营,明亮的火光清楚地显示了目标。

三个狙击排的一百多名战士身穿夜战服,幽灵般散布在离日军阵地五百多米远的山坡上,这距离普通步枪够不着,只在狙击步枪和轻重机枪的有效射程内。

鬼子哨兵首先遭殃,莫名其妙倒地身亡。狙击步枪上套有消声器,500米远的距离根本听不到枪声。狙杀哨兵的是各狙击排的高手,都是一枪毙命,鬼子没有呼唤报警的机会。

干掉哨兵,狙击手们的子弹争先恐后射向篝火旁熟睡的鬼子兵,几乎一枪一个。这些鬼子倒也死得痛快,在睡梦中下了地狱。

一名鬼子兵被尿憋醒,篝火的照耀下发现身旁的同伙躺在血泊中,立即爬起来狂呼:“有敌人袭击!”话未落音,被一颗7。92mm狙击步枪子弹击中胸部,嚎叫一声倒地毙命。

被惊醒的鬼子兵纷纷抓起枪,用跪姿和站姿朝山上枪口发出的火光处射击。密密麻麻的枪声乱成了一锅粥,但他们的三八大盖对狙击排造不成威胁,狙击手们不慌不忙用狙击步枪收割着鬼子性命,鬼子从地上爬起来后目标更利于狙杀。

待鬼子慌忙架好轻、重机枪、掷弹筒,迫击炮时,一声呼哨,大部分狙击排战士迅速撤退,躲进山洞睡觉去了,白天有他们的战友再收拾鬼子。

众多的鬼子疯狂还击,密集的轻重机枪子弹和炮弹造成了恋战的三团狙击排五人伤亡,其他狙击手撤退及时,毫发无损。

江海龙对此战果仍不满意,召集狙击手们狠狠训了一顿。事先他给他们交待的是,此次远距离狙击任务要争取零伤亡,你们每个人都是老子用成千上万发子弹喂出来的狙击手,要个个能活着回来!阵亡的两名狙击手中一人是排长,想不到他带头“抗命”。

别小看了这一百多名狙击手,苏德战争时,一名优秀的德国狙击手用一杆毛瑟98狙击步枪硬是阻挡了一个苏军连的进攻,而且击毙了两个多排的敌人,将一个苏军连生生打残。幽灵般的狙击手可对敌军造成巨大心理压力,敌我双方都把对方的狙击手恨之入骨,以至于欧洲战场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抓到狙击手可不遵守日内瓦国际战俘公约,就地枪毙。一个狙击手的力量尚且如此,独立旅一百多个狙击手的威力可想而知。

四百名左右伪军战俘被召集到驻地登记名字和家庭关系,俘虏中引起阵阵骚乱。

看押他们的战士破口大骂:“别他妈的不知好歹,你们过去战死了是汉奸,狗屎不如。在咱们部队战死就是烈士,可得到部队和政府为家庭发放抚恤金,还不快去登记!”

战俘们面面相觑,又是一阵骚乱,没有人想当烈士。

负责登记的文书瞪了战士一眼,摆了摆手说:“伪军兄弟们别害怕,我们不会象日本人一样拿你们当炮灰,要加入我们作战部队须自觉自愿,而且身体强壮、有点军事素质的我们才要,所以说你们想当烈士都不容易。旅长说了,先把你们暂时安排到担架队、运输队,危险很小。等这场仗打完了,你们是去是留悉听尊便。登记是为了便于管理和以防万一。”

俘虏们这才半信半疑,排队上前登记。

登记后的俘虏们仍穿着伪军制服,只是撕掉上面的伪军标志,每人发了一顶**军帽。

于是,很长一段时间独立旅驻地出现了一派独特风景,一群群头戴**军帽,身穿伪军制服的人抬着担架、背着粮草,弹药来去匆匆。逃难到山上的老百姓望着他们,一脸鄙视。医院里,护士姑娘们对他们和颜悦色,亲热地打招呼:“兄弟,把伤员放这里。兄弟,把伤员放那边。”令他们受宠若惊。

独立旅战士中有不少是伪军出身的,见这群人来送弹药,粮草便拉他们坐下喝茶,吸烟。对他们以诚相待,谈自己的身世和来部队后的待遇。战俘们惊异地发现,这些和自己一样出身的人在独立旅一点也没有被另眼相待,有的受过嘉奖,有的还当了官,而且这里的待遇一点也不比当伪军差,令他们很是感慨,不少年轻力壮有点血性的战俘陆续自愿报名参军。他们换上了全套崭新的**制服,走路趾高气昂起来。剩下的战俘仍戴着**帽,穿着伪军服,继续低着脑袋搞搬运。

二百四十.步步惊心

独立旅的各支骚扰部队返回营地后,工兵们立即出发,在进山道路上埋雷,挖坑作业。鲁达一帮猎户出身的战士重操就业,在林中布置兽夹,陷阱,顺便用新学的知识,布下一批诡雷。过去是捕杀四条腿的野兽,现在是猎杀两条腿的鬼子,他们个个相当认真,使出平生绝活。

日军被独立旅折腾了一晚上,身心俱疲。池田中将看到伤亡统计报告,脸色铁青。一个炮兵营的大炮几乎全毁,炮兵死多活少。皇协军一个团全军覆没,400余名官兵连同武器被敌军带走得干干净净。死于乱枪之下的皇军士兵,有两个多满员小队。

从士兵尸体上挖出的7。92mm弹头分析,是由德国先进的kar 毛瑟98k狙击步枪发射,此枪性能稳定,射击精度高,装有四至六倍瞄准镜,射速每分钟十五发,子弹初速每秒755米,有效射程可达800米,比由三八步枪改造的日式97狙击步枪高了不只一个档次。

从射击的时间和日军士兵中弹人数来判断,令池田感到恐惧的是,敌军拥有这种狙击步枪的狙击手不是一人而是上百人!看来山上危机四伏,步步惊心。

和参谋们商量一阵后,池田中将发动进攻决定采用日军屡试不爽的老套路,大炮开道,部队随后跟进。坦克炮和所剩不多的重炮难运进山,也只有在此时发挥作用了。但愿能消灭部分敌军,摧毁大量工事,减少皇军进攻部队伤亡。

池田师团所有能打响的大炮朝山上一顿狂轰,炸得惊天动地,不少小山包都被削平。

独立旅官兵早撤到安全地带没什么伤亡,厚实的隐蔽地堡基本安然无恙,但露天工事被摧毁不少,工兵辛辛苦苦埋设的地雷被大量引爆。

炮火刚停,池田中将在山脚坐阵指挥,松尾少将率领一万多日军向山上发起波浪式进攻。独立旅的官兵第一次面对如此众多的敌军,新兵们腿肚子只打哆嗦。漫山遍野尽是鬼子蠕动的身影,场面甚是吓人。

地雷基本被炮火清除,日军顺利推进了一公里。但道路被炮火和地雷炸得坑坑洼洼,加上被独立旅折腾一晚士兵疲惫不堪,鬼子行军速度缓慢。

江海龙一面安排部队在山腰层层阻击,一面要工兵抓紧抢修被炸毁的工事,在关键道路补埋地雷。几千人在平地阻挡鬼子万人进攻他没有把握,在自己家门口有山险地堡工事可依又是另一回事。他亲自设置了几处机关,要给日军进山部队一个下马威,振奋自己部队的士气。

日军越往前走,越是山险林密,道路崎岖。在树林中行军的部队遇到前所未有的麻烦,一名日军小队长被兽夹卡住小腿,痛得拖着兽夹嚎叫着在地上翻滚。这种兽夹是用来对付老虎、野猪的,铁夹犬牙交错,锋利如锯齿,被夹住后造成粉碎性骨折,一条腿算是废了。

一个士兵被枯藤绊倒,尖利的排桩从天而降,将他和身旁的两名鬼子钉死在地上,血如泉涌,惨不忍睹。

不少鬼子防不胜防落入经过巧妙伪装的陷阱,被其中锋利的竹片洞穿肢体,竹片上涂有石灰,融入伤口后痛得鬼子哭爹叫娘。

林中的绊雷、挂雷、压发雷,更是让鬼子死伤无数,日军简直望林生畏了。一个重伤员需要两个士兵伺候送下山医治,伤员的不断增加,大量消耗了日军战斗力。

独立旅三团的防线遭到日军一个联队三千多人进攻,敌我三比一的力量悬殊令三团打得相当辛苦。三团凭着山险和弹药充足,居高临下打退了日军两次冲锋,阵地前码满了日军尸体。

日本关东军还真有两把刷子,轻重机枪、掷弹筒,迫击炮仰射竟打得又猛又准。三团阵地被炸得百孔千疮,伤亡达四百多人,担架队上来一趟又一趟。

日军联队长见正面进攻难以突破,改为两翼迂回,多点进攻。三团的兵力被分散,有点捉襟见肘,应付不过来。李铁军团长急得满头大汗,亲自端起一杆冲锋枪,带着警卫战士和机关人员到阵地填补缺口。

幸好特务连的驰援及时赶到,王大力的人马带来四十门迫击炮几十箱炮弹,上来便是一顿狂轰滥炸,在阵地前炸出一道火墙,暂时压制住了日军进攻。此时,江海龙下达命令:迅速向不见天山谷撤退。

打光所有炮弹,团部机关和炮兵和伤员撤下后,特务连和留下的两个营又艰难地防守了一个小时。副团长一声令下,所有战士朝日军迅速投出两轮手榴弹,一千多枚手榴弹飞出,黑压压的一片,遮天蔽日,有的凌空爆炸,大部分落地开花,炸得火光冲天,浓烟滚滚,触目惊心。

日军全体卧倒,趴在地上躲避挨炸半天不敢动弹。待爆炸声停下,硝烟散尽,发现敌军阵地已没有了动静。日军怕敌人使诈,成战斗队形小心翼翼冲入阵地,发现里面只有大量弹壳空无一人。

付出了数百名士兵生命的代价,终于攻占了敌军一道阵地,日军联队长立即向上峰报捷:阵地已被占领,敌军仓皇逃离,请求战术指导。松尾少将回电:率部乘胜追击,阵地由后续部队接管。

特务连和三团的两个营才撤走不久,日军联队长用肉眼也能看到他们的身影,马上命令部下,全体追击。他不断催促部队加快速度,一是决心要大量消灭这支给皇军重创的部队,二是想循着他们的足迹发现敌军老巢。什么孤军深入兵之大忌,这个日本关东军大佐根本没考虑。

日军的速度够快了,三团的两个营和特务连才从不见天山谷走出,他们便跑步进了山谷入口。敌军才从此通过,道路不可能埋有地雷。此处地形虽险,为两山之间的一条狭道,但两边山势过高,而且陡峭,不利于军队设伏,日军毫无顾忌地冲入山谷。他们哪知道,江海龙精心为他们准备了一顿大餐,有意让自己部队从此地撤退,是把他们引上一条不归路。

二百四十一.痛下杀手

不见天山谷是黑虎山一处独特的自然风景,两座山呈倒“V”形在山峰相交,两座山峰上长满苍松翠柏,从山谷的狭窄小道往上一眼望去看不到天,故因此而得名。胆小的人进山谷胆战心惊,因为从下往上望两边陡峭的山体都倒向头顶,很有压抑感。一切担心都是多余的,此景存在至少有上千年。

让这样的美景毁于一旦,江海龙曾于心不忍。想到日军大兵压境,战士的生命总比自然风景宝贵,他犹豫再三,终于狠下心来,要工兵在两边山壁内各埋了一千多公斤黄色炸药。

约一个大队的千多名鬼子把狭窄的山谷塞得满满,争先恐后向山谷出口涌去,这已是不见天山谷的饱和容量了。

眼看冲在最前面的鬼子就要出山谷了,江海龙一枪把他放倒。枪声就是信号,两名工兵分别压下电动起爆器开关,滚滚闷雷声响起,瞬间地动山摇,两座山体不甘心似的缓缓倒向山谷,腾起巨大烟尘,把山谷堵得死死的。被炸药冲击波震死的鬼子算幸运的,大部分鬼子被山石活埋,咽气前惊恐万状。

场面太震撼了,还未进山谷的日军联队长看着瞬间消失的不见天山谷目瞪口呆,一个千人大队进去,跑出来和被气浪冲出来侥幸逃生的不足三百人。七、八百关东军精英就这么眨眼间灰飞烟灭,连尸骨也运不回故土,要用人工挖开这两座山起码也得半年。

他颓然坐地,道路被堵,士兵面对如此恐怖的场面人心惶惶,这是一次什么样的战斗啊!他此时再也没有心情继续追击下去了,叫来电报员,将情况如实向上司通报。

在树林中行军伤亡数十人的一个日军大队好不容易磕磕绊绊走了出来,眼前出现一大片开阔地,一千米远处才有一道山坡,山坡前可见一小片丛林。

日军大队长用望远镜惊喜地看到,山坡后有一排木制小房,房顶上竖立几根天线,屋旁有几根电线杆,长长的电话线伸向远方,不时可见卫兵和着军官制服的人在那里来去匆匆。两个哨兵抱着枪漫不经心地背靠电线杆,吸烟闲谈。

日军大队长判断,这里应该是敌军一处指挥部,周围兵力不多,显然还没有发现自己这支突然从树林中钻出的部队。他强压内心激动,命令两个中队悄悄到山坡前的丛林潜伏,等他的信号发起进攻。

他只要两个中队打前阵,一是为了观察丛林中有无敌人埋伏,二是要他们迅速咬住敌人,自己再带队冲上去增援,打敌军个措手不及。他的谨慎安排,至少救了几百个鬼子的性命。

两个中队的日军躬着身体,顺利钻进丛林,发回暗号,丛林中既没有敌军埋伏,也没有地雷陷阱。

日军大队长再用望远镜观察,发现小屋前已没有一个人影,感到情况有些不对,正犹豫着是否继续攻击时,从山坡上冒出一排密密麻麻的人头,伸出数不清的枪支,忽然向丛林齐射。他马上命令丛林中的部队还击,自己带领部队冲上去增援,这里离山坡有千把米,未进入枪支射程。

山坡后至少有六十门迫击炮几乎同时开炮,炮声此起彼伏不断线,炸得开阔地带泥草纷飞,火光四溅,把日军增援部队逼得退进身后树林,丛林中的两个日军中队则不敢往开阔地带撤退。

日军大队长脑门冒出冷汗,意识到中计了。然而,更令他恐惧的还在后头。

枪声未停,从山坡上射出十条粗长的火龙,张牙舞爪窜进丛林。丛林中顿时浓烟滚滚,干枯的树枝烧得辟叭作响,瞬间燃起熊熊大火。伏在丛林中开枪的日军被烧得鬼哭狼嚎,几十个鬼子浑身冒火没命逃出丛林,要么被枪炮击毙,要么被身上的大火烧得倒在地上,再也没有动静。

“八嘎,这批敌军居然有火焰喷射器!”日军大队长恨恨骂道。丛林此时已成一片火海,里面没有了枪声和惨叫声。看来自己的两个中队就这么完了,大部分人是在自己眼皮底下被活活烧死的!周围的士兵哭喊着要冲上去为战友报仇,日军中队长知道此时只剩几百人的部队要冲过开阔地与火力强大的敌军决战,等同于送死。敌军炮火开始延伸,他冷静地下达了撤退命令。

山坡后,独立旅的阵地一片欢呼,官兵无不佩服旅长的神机妙算。小木屋房顶上的天线、屋外的电线杆、来去匆匆的官兵,都是临时布置的诱饵,山坡前的丛林里事先堆了不少助燃的枯枝败叶。日军发现这个防卫不严的“指挥部”决不会放过,首先会利用丛林潜伏,再准备打个冷不防,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二团以零伤亡歼灭了两个日军中队,部队士气大振。

那批戴着**帽子,穿着伪军服的担架队员闲得无事可干,躲在阵地上亲眼目睹了这场战斗,个个感到震撼、心有余悸,暗自庆幸现在是独立旅的战俘而不是敌人!

此时,江海龙在旅部附近的山坡上皱着眉头若有所思,脸上看不见一点高兴的样子。

陪他散步的白露不解地问:“捷报频传,部队士气旺盛,你还有什么可发愁的?”

江海龙说:“唉,我在思考,千年自然风景不见天山谷就这么毁了,不知算不算罪过?妈的,老天爷要怪罪就怪罪狗日的日本人吧,谁叫他们侵犯中国让老子发毛!据说当年诸葛亮因火烧藤甲兵杀生太多折了阳寿,才英年早逝。我今天设计活埋和烧死的鬼子有一千老几,不会也折寿吧!”

白露安慰他:“不会的。鬼子烧杀掠抢无恶不作,你是替天行道,老天爷感激都来不及哪还会怪罪和让你折寿。”

“这话我爱听,看来我还不算坏人。”江海龙搂住她,手不安分地上下动作。

白露慌忙推开他说:“大白天的,注意点影响。就你这德行,不是坏人才怪!”

江海龙笑道:“俗话说好人命不长,祸害遗千年。当个坏人也罢,你这么漂亮勾人,我要是个短命的好人哪里放得下心。”

白露红脸望着他哭笑不得。

二百四十二.打翻身仗

松尾少将亲自带领的人马进攻北山防线,遭到新四军独立团的顽强抵抗。

日军炮轰后迅速占领了山脚阵地,阵地工事的修建是对外防守的,对内无防守作用。日军立足未稳,山上的子弹便如蝗虫般袭来,阵地上的日军立即倒下一片。

鬼子刚架好机枪、掷弹筒、迫击炮,新四军居高临下投出几轮手榴弹,炸得鬼子人仰马翻,伤亡惨重。

新四军孙团长接受江海龙的建议:作好打持久战的准备,尽量保存自己,消灭敌人。要部队利用山险和独立旅支援的大量弹药灵活机动打击敌人,不要冲锋和鬼子拼肉搏。他的部队过去除机枪手外,每个战士平均五发子弹,打完就和鬼子拼肉搏,是不得以而为之。战士个个不怕死,但武器和拼刺技术不如鬼子,以往的战斗敌我伤亡经常是一比三到一比五。

今天打了个翻身仗,鬼子炮击时部队损失了一个连,鬼子进攻时自己伤亡不到一百人,加起来伤亡两百多人,据观察哨报告,打死打伤鬼子近四百人,而且打了一白天,硬是把鬼子堵在山脚阵地往山上寸步难行。孙团长高兴得合不拢嘴,带着团干部下到各营巡视表扬给官兵们加油。营长们都说,从没打过这么痛快的仗,弹药可放开手脚用,请团长放心,决不会让鬼子攻上来。

孙团长严肃叮嘱,弹药还是要节约点用,瞄准敌人再打,细水长流,富日子当穷日子过,别给老子当败家子,把家当一下拼光了!

通讯员上气不接下气,跌跌撞撞跑过来说:“报告,报告团长。”

孙团长是急性子,当下训斥道:“慌什么,哪来那么多废话,什么情况快说!”

通讯员缓了口气,说:“是好消息,独立旅的龚连长带他们连和一支运输队又给我们送武器弹药来了!”

部队中一阵欢呼雀跃,孙团长和营长们赶紧过去迎接。

龚连长带着徳械连和一百人的运输队扛着弹药箱、三十门迫击炮沿山路来到新四军驻地。见到孙团长忙举手行礼:“报告老首长,我奉命来给你们送上弹药一百五十箱,迫击炮三十门。”龚连长是当日被秘密派往独立旅的新四军干部之一。

孙团长喜笑颜开道:“谢谢,辛苦了,你们快歇歇。哇,你们部队哪还有这么多迫击炮支援我们,这可是宝贝东西!”

龚连长说:“这是我们昨晚从伪军手中缴获的,特务连也从鬼子那里摸了二十门,我们那里不缺这点东西。”见周围人眼里满是惊讶,他绘声绘色说起昨晚独立旅俘虏伪军四百多人、干掉鬼子一个炮兵营,还顺手牵羊摸回二十门迫击炮几十箱炮弹,三个狙击排东一枪西一枪折腾得鬼子一晚不安宁。

孙团长听得哈哈大笑,说:“你们真牛,这帮关东军来此清剿看来是遇到了克星。鬼子昨天吃了大亏,今天肯定大肆报复。我们干掉了四百鬼子,你们那边今天是鬼子主攻方向,不知情况如何?”

龚连长淡淡地说:“我们今天消灭的鬼子,没有两千也有一千大几。”见人家眼光半信半疑,他把旅长安排在不见天山谷活埋鬼子近一个大队,设计将日军两个中队在丛林中化为灰烬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

新四军干部听得目瞪口呆,叽叽喳喳似乎在说仗还可以这样打!

孙团长挥手道:“独立旅好样的,咱们打得也不错。你们几个营长去叫人来,每个营领十门迫击炮,五十箱弹药。”

“是!”几个营长连蹦带跳跑回去叫人,生怕动作慢了分给自己的东西被别人领走。

龚连长指着自己带来的运输队说:“他们都是昨晚抓来的伪军战俘,身强力壮,大部分有作战经验。江旅长说了,你们人手少,这一仗又有损耗,新四军会做思想工作,你能动员多少人就可要多少人留下。”

孙团长两眼放光,马上带领干部们走到运输队中,直说兄弟们辛苦了,和他们一一握手,拉家常,谈中国必胜日寇必败的乐观形势,给他们把茶杯中换上热茶,最后才热情邀请他们反戈一击,当个有荣誉感的中**人,拿起武器加入新四军和鬼子干。

战俘们见人家团长亲自给自己端茶倒水和自己握手拉家常作动员,受宠若惊,感动得热泪盈眶。他们以前的团长够牛屎的,别说握手谈话称兄道弟,连见上一面都难,人家这是拿自己当人看。当场就有五、六十人报名加入新四军,马上由干部领走,去发放枪支服装。

激烈的枪炮声响起,日军又发起新一轮进攻。

龚连长大喝:“准备战斗!”不顾孙团长劝阻,带领徳械连冲向阵地。

两个大队的日军在炮火掩护下嚎叫着往山上冲锋,一阵密集的迫击炮弹冰雹般朝鬼子当头砸下,几挺打得最凶的机枪被炸得七零八落。

鬼子甚是凶悍,全然不顾死活,仗着人多优势成散兵队形前赴后继往新四军阵地猛扑。机枪手无障碍物掩护,竟把枪架在同伙尸体上扫射。

徳械连绕到阵地侧翼,迫击炮、冲锋枪突然开火,把埋头往前冲的鬼子撂倒一片,新四军阵地上一阵叫好声响起。

鬼子的轻重机枪,掷弹筒疯狂报复还击时,徳械连已转移到新四军一营的阵地上。

松尾少将越打越心惊,他发现新四军阵地上竟一下增添了几十门迫击炮,还有不少自动火器,听枪声居然是德式冲锋枪。他把身边所剩的一个步兵大队又派往战场,想以一个联队不惜代价拿下阵地。

徳械连和新四军独立团摆开架势,准备和鬼子大干一场。日军阵地忽然响起号声,鬼子如退潮般撤了回去。

池田中将收到部队遭受独立旅重创的噩耗,命令松尾少将迅速撤退,他要集中兵力先灭掉对自己威胁最大的独立旅,回头再收拾新四军。

二百四十三.美女与野兽

新四军迅速打扫战场。

龚连长在一营找到章虎和冯英,章虎一个劲打听师傅的情况,冯英关切地问:“你们那边情况怎样?”

“我们那边有江旅长指挥,兵强马壮没问题,倒是担心这边守不住。”龚连长回答。

冯英不满道:“别忘了自己身份,只长他人志气!”

“怎么会忘,都是自己人。”龚连长陪着笑把一个小包递给章虎说:“这里面有一把德国驳壳枪和一百发子弹,江旅长送你的,叮嘱要你保护好冯指导员的安全。”

章虎用左手行军礼,说:“请转告师傅,俺保证完成任务!”笑眯眯接过东西。

冯英红着脸道:“咱们部队哪轮着他瞎指挥,要你保证完成啥任务!”

章虎认真地说:“师傅的官比孙团长还大,给了咱部队那么多支援,现在讲统一战线,俺当然要听他的。”

龚连长向孙团长告别,孙团长说:“请转告江旅长,感谢他的大力援助,新四军即使战斗到最后一人,也会守住防线。”

“江旅长要我对您说,实在顶不住可向独立旅阵地撤退,他会派部队接应。”龚连长说。

孙团长对身边的几个团长说:“同志们,咱们现在弹药充足,用得着向**阵地撤退吗?”

“不用,别小瞧了新四军!”营长们底气十足,齐声回答。

返程路上,龚连长问运输队中一位老兵:“老王,你们怎么没报名加入新四军?”

老王嘿嘿笑了几声,摇头不语。他此前是皇协军中的一个排长。

“但说无妨,说错了也没关系。”龚连长催促。

老王这才开口:“长官,说实话新四军人好,说的话中听,俺也动心。咱这些穷人当兵为了啥,还不是为了混口饭吃,赚点钱养家糊口。否则当初谁他娘的愿当黄协军,被老百姓指着背心骂。俺听说新四军不发军饷,看到孙团长身上穿的衣服还有补丁,想必生活艰苦,俺去了怕是过不惯。俺和弟兄们合计好了,回去就投奔独立旅,你们武器不比日本人差,打仗没得说,待遇比俺在皇协军还好,人虽然对咱牛气点,那是因为俺现在搞搬运!哼,当了兵凭本事吃饭,谁怕谁,说不定咱也能混个小官当。”

龚连长指着他笑骂:“你这个老兵油子,蛮有心计的。好,我代表独立旅欢迎你们,要是看到你真有本事,老子亲自推荐你官复原职还干你的排长!”

独立旅的部队全部收缩到了山腰防线,这里有坚固的工事和大量暗堡群,山路上埋有不少地雷,鬼子攻到山腰阵地前,也就进入了山上的重炮射程之内。江海龙放心把部队交由李明指挥,自己不时到医院干老本行做手术去了。

医院又添了三百多伤员,人满为患。院子的空坪里搭了帐篷,轻伤员在那里处理。全副武装的徳械连和特务连在周围负责警戒,维持秩序。

王大力在院子里巡视,何艳护士今天值夜班,医院人手忙不过来下午主动来帮忙,见了他迎上去说:“王营长,天寒地冻的,到房子里休息会喝杯热茶吧。”

“谢谢,兄弟们都在外面,我哪好意思进屋偷懒。别人都喜欢叫我连长,就你叫我营长。”王大力说。

“你本来就是直属营营长嘛,别人那么叫,是因为特务连的名气大。”何艳解释。

王大力挺胸毫不客气说:“这倒不假。”

何艳噗嗤一笑,“你这人蛮实在的,一点也不会谦虚。”

王大力摸着脑袋说:“俺是直性子,讲话不会转弯。”

何艳笑着上下打量他一番后说:“你衣服胸前破了,我给你补一下。”

王大力忙谢绝,“没关系,一个小口子,不麻烦你了。”

何艳执着地说:“小洞不补,烂到一尺五。堂堂营长,要注意军容。你别动,我一会儿就好。”不由分说,跑进医院,不一会,蹦蹦跳跳拿来凳子和针线。

王大力无奈,只好坐上凳子,由她折腾。天气冷,何艳没让他脱下衣服。

何艳细心缝补破口,小声说道:“衣服破口好补,你打仗要小心点,枪炮无眼,千万要小心别受伤。”

王大力牛皮哄哄说:“俺身经百战,连个伤疤也没落下。队长讲俺两兄弟是天煞星下凡,子弹遇到咱们要绕道走!”

何艳瞪他一眼,说:“那也得小心,不怕一万,只怕万一。”眼光里饱含关心和责备。

王大力感觉怪怪的,只觉那一眼瞪得心里好舒服。

何艳缝好衣服,把头伸到王大力胸前,咬断缝线。头发蹭在王大力脸上痒痒的,好闻的女人气息撩得他心脏扑通直跳。何艳头靠着他宽厚的胸脯,觉得有一种踏实和安全感,磨磨蹭蹭久久不想离开。两人姿势看上去很是亲热,暧昧。

做完手术想在室外活动一下身体的江海龙刚好走进院子,轻轻咳了两声。

何艳慌忙抬头,后脑磕到王大力下巴,连忙说对不起。又对江海龙解释,我,我在替他缝衣服。

江海龙调侃道:“哦,我还以为大力欺负你,你咬他。我们老家有首儿歌,王老五啊王老五,衣服破了无人补。哈哈,看来咱王大力不是王老五!”

王大力咧嘴傻笑,何艳悟出话中含义,脸红到耳根。

江海龙兴犹未尽,说:“看到你们两人在一起侧影,一个虎背熊腰,一个娇小玲珑,真象一部小说书名。”

王大力挺胸收腹问:“啥小说,是写的抗日英雄故事吧?”

“错,书名叫美女与野兽!”江海龙哈哈大笑。

王大力不满道:“队长,不带这么糟蹋兄弟的。”

何艳听人在王大力面前称自己为美女,满心欢喜,想到自己刚才和他粘在一起被人窥见的场景,脸上有些挂不住,说:“你们聊吧,我到医院里面帮忙去了。”飞快离开。

王大力在她身后叫道:“小何护士谢谢了,你手艺真好,衣服都看不出是补过的。”何艳心里美孜孜的,接下来一句话却羞得她无地自容。

“哎哟,”王大力忽然怪叫一声,“你怎么把针留在我衣服上了!”

二百四十四.保卫医院

江海龙看到他们那样子,知道两人对对方都互有好感。两人看上去很是般配,他既高兴又担心。他们要是好上,大大咧咧的王大力有人照顾,泼辣能干的何艳有了依赖,绝对是好事。就怕王大力知道何艳是从日军慰安所救出的后而嫌弃,那无异是往何艳的伤口上撒了把盐,不知她会如何面对。这事也只能顺其自然了,他想。

三百多名伪军战俘编入独立旅,江海龙把他们主要补充到伤亡最大的李铁军三团。面对日军不知下一步要采取什么行动,他给各部队下达的任务是以不变应万变,固守阵地为前提,伺机尽量消灭敌人有生力量。

池田中将在指挥部有些坐立不安,几天来,除一个团的黄协军全军覆灭外,日军伤亡达两千余人,新四军和**独立旅的伤亡不足千人,他对这次进山清剿的信心有了动摇。

目前日军虽占领了山脚阵地,但越往上走山高林密,大部队铺展不开,敌人的工事更坚固,守军更加集中。他决定请求空中支援,尽量把重炮运上山,大量摧毁敌军阵地后再让部队稳步推进,减少士兵伤亡。

江海龙到三团防线巡视,李铁军团长报告,日军正往山上搬运大炮,他准备派部队出击。

江海龙用望远镜观察,只见在一个大队的日军保护下,炮兵正费力往山上运送大炮。山路崎岖,前面的炮兵用绳拉,后面的士兵撅着屁股用肩顶着车轮一步一步往上移动。他说:“不用出击,让人家辛辛苦苦还走一段路,进入步枪射程再收拾他们。前面工兵埋了不少地雷,鬼子踏响后会把山路炸毁,大炮根本运不上来。用枪收拾这批敌人便可,不用暴露全部火力。”

护送的鬼子兵小心翼翼走了两里多路未遇到阻击,胆子大起来。指挥官一声令下,鬼子兵加快步伐,一阵小跑,想占领前方制高点,掩护炮兵上山。

突然,前面的几个鬼子一脚踩虚,本能地停下脚步。后面的鬼子收腿不住,把他们撞翻。

一连串地雷轰然炸响,鬼子兵被炸得东倒西歪,失声惨叫。独立旅的工兵在山坡上埋的是前踩后响雷,防不胜防,后面的鬼子虽然迅速卧倒,仍有不少人被炸翻。

鬼子炮兵离开道的步兵有百把米远距离,没有损伤。正犹豫是否继续前进时,三团的枪声炒豆般响起。炮兵们这下为了难,既要躲避纷飞的子弹,在斜坡上拖着大炮的手又不敢松。

躲过一劫的鬼子步兵举枪还击,架起迫击炮、掷弹筒往山上猛轰,打得树叶纷飞,黄土蔽天。敌人有工事掩护,山上树林茂密,天知道击中目标没有。

江海龙对狙击排的战士吩咐:“瞄准前面拉绳子的鬼子炮兵打!”

一片枪响过后,目标纷纷倒地。前面拉绳子的炮兵松了手,后面扛轮子的炮兵不堪负重,惨叫跌倒,不少大炮带着巨大惯性炮兵从身上碾过,轰轰隆隆滚下山坡,撞得四分五裂,车毁人亡。

鬼子步兵此次的任务是掩护炮兵,见此情形马上护送幸存的炮兵往山下撤退。

池田中将气急败坏,昨天道路由工兵和炮火清扫过,敌军显然在夜晚又补埋了地雷。山路本来难走,现在路被地雷炸毁,路上有敌军阻击,重炮要运上山看来几乎不可能,他赶紧电报催促空军部队派轰炸机支援。

独立旅的战士才高兴不久,天空响起飞机轰鸣,几十架敌机黑压压一片进入视线。战士们马上熟练地施放烟雾。

日军空军这次不敢大意,吸取了上次教训,轰炸机前安排了战斗机护航。日军飞机来得太快,烟雾尚未完全发挥效果,几十名施放烟雾和在露天工事内没来得及躲进地堡的战士被战斗机上的机枪扫翻。

紧接着轰炸机开始投弹,上百吨航空炸弹炸得山摇地动,树倒叶飞,场面恐怖。黄石寨也成为敌机攻击目标,落下不少炸弹。

黄石寨有旅部、大量仓库和医院,为重点保护目标。周围布置了十几挺高射机枪,几十挺改装后的防空重机枪。

高射机枪和重机枪交织成的火网干掉了两架俯冲射击的战斗机和三架轰炸机,但敌机太多,仍阻挡不住它们的狂轰滥炸。

两座仓库被炸毁,一排住房中弹,燃起熊熊大火。

医院背靠大山,房顶上堆了树叶草皮,本来未被敌机发现。哪知重(庆)招来的一名书呆子大学生怕医院被炸,冒着生命危险爬上屋顶插了一面有医院标志的白底红十字旗,他从书上看到过医院不应成为作战双方攻击的目标。

凶残的日军连伤员和医护人员都杀,哪管这个规矩。发现山边有所医院,飞机马上象黄蜂而至,投下炸弹。医院的几间房被炸塌,那名躲避不及的大学生军医被俯冲下来的战斗机机枪扫成了几截。

还好伤员和医院工作人员已被及时转移到山洞,未造成更大损失。

躲在地堡内的江海龙见敌机毁了自己费尽心血亲手建立的医院,用一杆毛瑟98k狙击步枪咬牙切齿瞄准俯冲射杀军医的敌机驾驶舱射击。7。92mm狙击子弹击穿机罩玻璃,准确钻入驾驶员身体。失去控制的飞机摇晃着撞到山体,爆炸起火。江海龙身边的狙击排战士看得目瞪口呆,回过神来后纷纷举枪效仿。

此时施放的烟雾已发挥效果,渐渐将地面笼罩。日军驾驶员视野一片模糊,怕飞机撞到大山,慌忙拉高机头,胡乱扔掉携带炸弹,在高空盘旋几圈后返航。

战士们和医护人员冲出防空洞,山洞,开始紧张救火。有的高喊:“用竹竿推开烧焦的房梁!”有的大声提醒:“注意安全!”喊叫声,人群跑动声乱成一片。

江海龙在医院旁,指挥人们用树枝、水,沙包灭火。一道娇小的身影箭一般没入一间着火的房子,烟雾中他没看清是谁,但知道这房子是药房,那人显然是想抢些宝贵的药品出来。

二百四十五.烈火英雄

一阵狂风扑来,风助火势,大火很快把房子出口封住。医护人员大声朝房内哭喊道“赶快出来!”有的往火里扔沙包,有的拼命浇水。有几人脱下白大褂,作势要冲进去救人,场面很是慌乱。

江海龙头皮发炸,拔出手枪朝天放了一枪,大吼:“胡来,都给老子待在原地,谁也不许进去送死!”

他飞快解下枪械、弹药,往一床棉被上筐了两桶水,顶着棉被冲入火中。

王大力匆匆对副旅长李明说:“你在这里拦着,别让人进去添乱!”李明一把没拉住,王大力如法炮制,顶起一床湿棉被闯入火阵。

何艳护士在他身后顿脚大声尖叫:“千万小心!”

江海龙被火烫得直跺脚,烟熏得睁眼不开。大喊:“人在哪儿,快回话!”一点没有回音,他只好强打开眼,四处搜索。

终于,他在墙角废墟里发现一个紧抱药箱的女孩。房内烟雾缭绕,看不清女孩面貌。幸好倒塌的墙壁和倾斜的药柜互相支撑形成了一个“人”字,否则女孩没被烧死也被掉下的砖头房梁砸死了。

江海龙一把抱起昏迷女孩就往外冲,却发现情况糟糕,根本就找不到出口。头上不时有砖瓦木材掉下,砸得他眼冒金星,多亏顶了床棉被,不然脑袋已开了瓢。

他踹塌一堵墙,想冲出去,却发现那边火势更猛,而且不是出口。他郁闷地想,老子身经百战,难道要被火烤死?转身又要踹另一堵墙打开出路,一道黑影冲了过来,大叫:“队长,往这边走!”他听出是王大力的声音,连忙跟着来人往外奔。

三人踉跄着刚离开房子,房屋轰然倒塌,烧得火光冲天。众人一片欢呼,围过来扑灭他们身上的火。

王大力对蹦跳着奋力用树枝扑打他身上火苗的何艳说:“不好意思,你才补好的衣服烧成这样了。”

“人没受伤就万幸。”何艳见他衣服烧得稀烂,人安然无恙,松了口气。

江海龙和抱着的女孩衣上,顶着的棉被上到处是火,他掀掉头上烧得满是焦糊味的棉被,刚张大嘴吸口新鲜空气说了声:“好险!”几桶水迎面筐来,一桶水淋灭了他和女孩身上的明火,小半桶水灌进了他口鼻,呛得他几乎窒息。另几桶水冲得他摇摇欲坠,扎个马步才稳住身体。他缓过气来喘息着瞪眼破口大骂:“狗日的,老子没被烧死差点被呛死了!”几个医生护士吓得提着水桶落荒而逃。

他把女孩平放在地上,才看清是春花。一摸,脉搏微弱,呼吸没有了。慌忙俯下身,捏住春花鼻子做口对口人工呼吸。

一会儿后,春花咳嗽几声,缓缓睁开眼睛。

江海龙比她咳得更厉害。人工呼吸本来只需吹气,但前提是呼吸道通畅。江海龙见她口中有不少烟尘,只得吸了出来。哪知救人心切用力过猛,把烟尘吸到了自己气管里。

春花不解地望着近在咫尺剧咳不已的江海龙,江海龙缓过劲来没好气道:“看什么看,口里哪来那么多脏东西,尽跑到老子气管里了!”

副护士长段静笑着对春花解释,旅长和王营长把你从火中救出,你人事不省,旅长亲自做人工呼吸才把你救活。

春花身为护士长,当然知道做人工呼吸是怎么回事,自己口里的脏东西是如何跑到人家气管里的。暗想这下丑出大了,脸上羞出一片红晕。

“你咋这么傻,为了点药差点搭进三条人命!”江海龙责备道。

“对不起……”春花声音嘶哑地说,突然一阵呛咳,口鼻涌出鲜血。

江海龙连忙把她头偏向一边,以免呼吸道堵塞,叫人用担架将她抬到山洞中的临时医院。段静小心为春花除去衣物,清洗身体,用被单覆盖。她刚忙完,江海龙迫不及待进到病房,掀开被单,为全身裸露的春花仔细检查,此时也顾不得避嫌,他要亲自动手才放心。

检查结果,比他预料的还要严重。勒骨骨折,肺挫伤。大腿皮肤烫起了大量水泡,有的水泡已破,露出粉嫩红肉,为浅二度烧伤。双手和颈部裸露部位更严重,部分皮肤被烧焦,为三度烧伤,全身烧伤面积达百分之三十以上。

春花此时已完全清醒,牙齿咬得格格直响,仍忍不住痛得大声呻吟。

江海龙深知浅二度烧伤是最痛苦的,常人难以忍受。这女孩鬼子屠村时家人死光了,当日要不是被自己救出,早让鬼子奸杀,现在又烧成这样,真是个多灾多难的女孩!和她差不多大的吴丽,恐怕还在父母怀里撒娇。想到此鼻子一酸,眼泪情不自禁涌出。

“你咋哭了,不是我没救了吧?”一直盯着他的春花声音虚弱地问。

“我没哭,是被烟火熏的。放心,我一定会把你治好。”江海龙别过头回答,很是心疼。救回她命有把握,但她的颈部和手部分深度烧伤,有的地方还需要做痛苦的二期手术植皮。即便如此,手指神经功能也不能完全恢复,再也不能从事她心爱的操作精细的护士工作了。这女孩聪明能干,一点就通,已是自己在医院的得力助手,真是太可惜了。他决定以后送她去虎歇村疗养,不让她再遭意外。

他给春花用吗非镇痛,亲自主刀手术,用香油和中草药精心配制湿润烧伤膏涂抹烧伤创面,每日查房观察伤口。嘱咐段静这段时间多陪春花,详细记录生命体征,帮她顺利度过休克和感染关。

春花人缘很好,被她护理过的伤员和一批老的部队官兵络绎不绝来看她。段静尽职尽责,把大批人挡在门外,说要防感染。来访者只得手举鲜花挤在窗口探头探脑张望,春花感动得热泪盈眶。

王大力和刘黑子一个是营长一个是团长,段静不敢阻拦。

刘黑子见春花伤成这样,心痛得直皱眉,一个劲问她想吃啥,还痛不。对王大力说:“多亏了老弟,咱春花妹子才没出大事。回头俺请你喝酒,好好谢谢你这救人英雄。”

王大力憨厚地说:“有啥谢的,俺当时不知里面是谁,那情形,队长往里冲俺哪能袖手旁观。要说英雄,我看春花才是,为了给医院抢回点药品命都不要了!”

二百四十六.温馨病房

夜深人静,春花浑身伤痛睡不着,陪护的段静对她说:“你真幸福,有这么多人关心你。”

春花大方地回答:“他们平时常夸我漂亮能干,都很喜欢我。”

段静记住江海龙的话,多给她说好听的,让她开心点忘记痛楚。顺着话说:“特别是旅长,把你宠得象宝贝,你的饮食,是他要伙房安排的营养餐。你换药他也经常亲自动手,生怕别人弄痛你。你的康复效果,比我在陆军总院见过的烧伤病员还好,可见他对你有多上心。”

春花得意地摇头晃脑说:“那当然,你羡慕没用的,也不看旅长和我是什么关系,说出来吓你一跳!”

“什么关系?”段静忍不住好奇追问,不知何故,竟隐隐地有了点失落感。

春花看了一眼窗外无人,才小声神神兮兮说:“告诉你一个秘密,旅长早就是俺男人!”

段静伸手摸了一下她额头,说:“你没发烧吧,怎么说胡话?”春花要说暗恋旅长,旅长也喜欢她可以相信,说旅长早就是她男人段静打死也不信。春花才二十出头,旅长英俊潇洒博学多才见过世面流过洋,再怎么也不会在这山里小姑娘十几岁时就成了她男人,肯定是她对心仪男人一厢情愿的幻想。

春花甩头不满道:“俺没发烧,就知道你不信。”她把和江海龙的奇遇经过、怎样认刘黑子为兄、逼问出江海龙救自己的情形,详细说了一遍。末了总结说,他多次看过俺身体,俺娘说女儿身体只能给自己男人看,他就应该是俺男人!他也亲口说了要照顾俺一辈子,你也看到了,他对俺有多好。

段静听完,更加相信自己判断,暗叹春花的幼稚和单纯。人家拿你当妹妹,你却拿他当男人,他见我举目无亲也说了会尽力照顾我呢。想到此,脸上一阵发烫,强忍住笑,点拨道:“人家两次看了你啥的,都是为了给你救命,又不是主动要看的,你怎么还赖上人家了。再说大姑娘没有结婚,不兴说有了男人的。”

春花又急又羞,觉得段静说的话也有道理,只是自己没这么想过,闭了口不再说话,眼里泪花直旋。

段静慌忙哄道:“春花别哭,旅长见了会批评我的。算我说错了好吗?看得出旅长很喜欢你,见你受伤后一个大男人还流了泪。我说呢,男儿有泪不轻弹,见惯了生死的男大夫更不容易动感情,原来旅长流泪是心痛小老婆!”

春花破涕为笑,责问:“你说小老婆是啥意思?”

段静赶紧解释:“我不是说你是普通的小老婆,我是说你是年纪这么小的小老婆!”

两人笑着抱成一团。

春花说:“俺什么都告诉你了,你也得跟我说,是怎么认识旅长的,为啥从大医院来了这小地方。”

段静按江海龙的吩咐回答:“他是俺远房表哥,到陆军总院办事时对俺说这里缺人手,你晓得的,他能说会道,俺经不起鼓动,立马就来了。”

春花笑道:“原来是被拐骗来的。看得出他对你很好,感情是兄妹关系。你人漂亮有文化,我还以为她又被你迷住了!”

段静红脸问:“啥叫又被迷住,他有前科?”

春花马上把江海龙和冯英的事说了出来,又说凭直觉,发现白主任和他关系也不一般。最后叹口气道:“他那么优秀,不被女人喜欢才怪。俺想通了,要管也管不住,谁叫俺对他死心塌地,唉,就照你说的当个小老婆俺也认了。”

段静拍马屁道:“难得你这么心宽。”

春花认真道:“俺啥都对你说了,你以后得帮俺,有事得向着俺。”

段静笑问:“凭啥?”

春花说:“凭他是你哥,按规矩你得叫俺嫂子!”

段静看她理直气壮的样子笑得差点岔气,说:“不害羞,你比我还小,要叫你嫂子我得先问问表哥。”

春花摆手道:“好姐姐,千万别,他不许我在外面胡说八道的。”

段静说:“这还差不多,以后都得一直叫我姐,否则我就要找表哥去问个明白!”

说曹操曹操到,江海龙掀开虚掩的门帘进来问:“两人说些什么事这么高兴?”

段静调皮地指着春花说:“你问她。”

春花有些心虚,话脱口而出:“俺没胡说八道。”

江海龙一看她表情明白了个**分,没有搭话,仔细看了她手上和颈部重伤处,说:“嗯,恢复得还不错。”

春花摸着颈部厚厚的结痂问:“段静不让我照镜子,我脸上是不是也烧得很难看?”

“谁要是说咱春花妹子不漂亮,老子亲手毙了他!”江海龙拍着腰间佩枪,装得气势汹汹地说。又开玩笑宽慰道:“你头面部幸好有墙壁和药柜挡住,没有受伤毁容。颈部疤痕较大,今后植了皮会小很多。没关系的,只当是个记号。将来我老得耳聋眼花了,摸到这记号就会说,这不是我春花妹子吗,快过来,让老哥抱抱!”

春花被逗得咯咯直笑,不服气道:“你都老成那样了还抱得动我,我抱你还差不多。”

江海龙打趣道:“段静你说,哪有哥哥抱不动妹妹的。”

段静想到他对外也和自己以兄妹相称,没来由心里一阵慌乱,低下头没吭声。

江海龙问:“伤口还哪里痛吗?”

春花撒娇道:“你过来,俺悄悄告诉你。”

江海龙以为她有话不好意思当着段静说,把耳朵凑了过去。

春花忽然抱住他脑袋往脸上亲了一口,说:“谢谢你,俺哪都好,你这么忙还不忘天天看俺,这伤受得真值!”

江海龙老脸发烧,第一反应是望向段静。

段静以手掩面道:“俺啥都没看见!”

春花咯咯笑着,大度地说:“你要是别扭,也亲他一口吧,咱们就算扯平了。他是你哥,我不吃醋的。”

段静连忙说:“你们慢慢聊,我去看看其他伤员。”慌乱逃走。

江海龙感到手上一紧,低头一看,春花已靠着他臂弯,面带微笑,沉沉入睡。

二百四十七.闪电袭击

护理部是医院重要部门,不可一日无主。春花住院后,段静被任命护士长,手脚麻利、理论知识扎实的王小凤提拔为副护士长。

医院地面建筑被毁,已全部转移到山洞。

敌机轰炸后,鬼子占领了部分被炸毁的阵地。这些阵地是独立旅主动放弃的,敌我相距越近,敌机越不能发挥空中优势。重要驻地均添加了防空预警哨,准备了大量草皮树叶堆,以便迅速燃起烟雾。

江海龙对各团长说,咱们不能被动防守让鬼子掌握主动权,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几千人的独立旅虽不能对还有两万余人的日军池田师团发动全面进攻,但日军大部队深入山中,已被地形分割,便于我们各个击破。

三个作战团由各自徳械连和侦察连组成三支突击部队,随时准备向日军发起闪电式进攻。其它部队严防死守阵地,阻止日军突破。山炮和榴弹炮集中组成炮兵营,随时提供火力支援。

深夜,三支突击队各显神通。第三突击队摸掉藏兵洞下面驻扎的鬼子哨兵,用自动武器抵近射击,把一个中队的鬼子几乎杀个精光,在日军增援部队到达前迅速撤回。

第二突击队找到一处鬼子驻扎点,居高临下直接把燃烧瓶扔到帐篷顶上和在篝火边露营的鬼子身上,熟睡中的鬼子被烧得鬼哭狼嚎,东奔西跑救火时又挨了一顿冰雹般落下的手榴弹袭击。好不容易组织火力反击,摆开阵势打起火把迎战,却连敌军人毛也没发现一根。

第一突击队的目标是蝴蝶谷的日军。这里离黄石寨较近,江海龙不允许鬼子在此处站稳脚跟。

黑虎山的蝴蝶谷并没有什么蝴蝶,是因为地势而得名。一条狭长的谷道自下而上通往黄石寨,谷道左右的山体形态相仿,均为双峰,远看去各象是对振翅的蝶翼。

通往黄石寨的必经之路已被炸断数截,留下几个横断面深坑。鬼子要途径此路不花大力气填平深坑人都难通过,重炮更是无法运输。何况黄石寨周围还修了大量坚固的工事暗堡,有轻重武器形成交叉火力封锁道路。江海龙并不担心日军能从正面攻进山寨,但从左面的蝶翼山处有一条小路通往黄石寨后方的刀劈山,当日的抗日猛虎队就是从此地出奇兵攻破土匪山寨的。

日军在蝴蝶谷左面的山上集结了一个联队重兵,他们从有强大的防空火力很容易分析出黄石寨是独立旅的重要驻地。白天从刀劈山上用望远镜可看到,这支日军部队虽没有携带大口径榴弹炮,但配有几十门轻便的九二式步兵炮和大量迫击炮、轻重机枪。

江海龙怕突击队人手不够,亲自率领一个狙击排,两个工兵排配合行动。

夜晚下起小雨,天上星月无光,四周伸手不见五指,正是偷袭大好时机。张顺排长带狙击排带路打头阵,队伍分批从刀劈山上架好的软梯下山,神不知鬼不觉摸向日军阵地。张顺原本是被抗日猛虎队收服的黄石寨的土匪小头目,能双手使匣枪百步穿杨,本事和周大山有得一比,对周围环境了如指掌。

鬼子在阵地周围布了不少哨兵,风吹雨淋,哨兵抱着枪缩在雨衣内用手电筒隔几分钟朝周围照几下,没发现敌人倒把自己位置暴露得清清楚楚。

杨连长带着侦察连战士从鬼子身后摸上去,两人一个悄无声息干掉鬼子哨兵,换上鬼子军用雨衣站在原地,继续用手电往周围胡乱照射。侦察连战士都是此中高手,两人对付一个鬼子是为了更保险,不让哨兵发出声音示警。

日军或在帐篷内避雨睡觉,或在篝火旁露营用雨布盖住全身。

狙击排战士各自在林中找好狙击位置,德械连掩护工兵们顺利进入炮兵阵地。鬼子在大炮和弹药箱上都覆盖了雨布。工兵们钻进雨布内很专业地装上定时炸弹按原路返回,沿途布下诡雷。徳械连龚连长是新四军出身,过去过惯了穷日子,舍不得让这么多宝贵炮弹全部毁掉,命战士们顺手牵羊带了百把箱炮弹撤退。

江海龙虽没有胆大到敢用三个连的兵力对抗鬼子一个联队,但既来之总要尽量把动静闹大点。待工兵们撤到安全地带,立即命徳械连和侦察连所有武器对露营的鬼子猛烈扫射,不少鬼子在梦中一命呜呼。

鬼子兵有的掀开雨布翻身拿起武器寻找目标,向子弹袭来方向还击。有的四处逃窜躲避枪弹,却碰响诡雷,被炸得血肉横飞。军官们匆匆冲出帐篷,大声吆喝组织自己部队抵抗。躲在远处的狙击排的战士瞄准火光中映现的鬼子军官和机枪射手身影扣动扳机。敌明我暗,他们打得不慌不忙。

一阵天崩地裂的爆炸声突然响起,工兵安放的定时炸弹准时起爆,接着是炮弹的殉爆,把日军阵地炸成一片火海。大炮被炸得四分五裂,车轮、支架,炮筒成为零碎件抛向半空,炮兵们死多活少。

日军联队长暴跳如雷,那些九二式步兵炮弄到这里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是士兵们肩抗手拖一步步运上山的,哪想到还没发挥威力便被敌军毁掉。他命令部队在掷弹筒、迫击炮、轻、重机枪的掩护下,不惜一切代价追击敌军。

鬼子枪炮发出疯狂吼叫,密集的火力打得树倒泥飞,势不可挡。鬼子以中队为单位,发动勇猛追击。

日军冲出宿营地在山间小路上没见一个人影,却触响了不少诡雷。人遇到危险时的本能反应是朝两边的障碍物躲避,鬼子往山路旁边的树林里跑,黑暗中不料又碰响大量挂雷,被炸得人仰马翻。

鬼子损兵折将,几千人把山路和树林围得水泄不通,火把将天空照得通明,却毫无收效。各支搜索部队均报告,未发现敌军。日军联队长望着刀劈山刀削一样的悬崖绝壁发呆,折腾了半晚,难道几百人的支那偷袭部队土循了?

二百四十八.慰劳群雄

一晚上收到多处报告,部队遭遇敌军偷袭,损兵折将,好不容易拖上山的几十门步兵炮被炸毁,伤亡人员达两个多中队。部队兴师动众组织追击毫无斩获,连敌军一具尸体也未发现。池田中将大发雷霆,把有关军官一顿臭骂,责令各部队加强岗哨,严密防守,不得有误。

池田相当郁闷,他是日本资深将军,算得上是身经百战,在缅甸、中苏边境、中国境内,分别和英军、俄军,**中央军干过仗,鲜有败绩。想不到来这深山老林里有力无处使,处处被动挨打,前景堪忧。遇到的支那军队火力强大,战斗力惊人,有丰富的山地作战经验,指挥官艺高胆大,诡计多端,根本没把自己的关东军精锐部队放在眼里,一会儿设伏,一会儿收缩防御,一会儿主动出击,常常是你打他茫茫林海无踪影,他打你神兵天降难提防。

死亡的哨兵有的是被干净利落抹了脖子,有的是被活生生掐死。中弹的士兵不少是被精准的子弹爆头,一枪毙命。敌军在炮兵阵地和他们撤退路上安放的炸药、诡雷,手法都相当专业,池田意识到遇上了前所未有的劲敌。

日军指挥部帐篷内灯火通明,池田紧急召集参谋门商量对策,彻夜未眠。鬼子各部队指挥官不敢大意,冒雨巡视岗哨,在驻地周围仔细搜索严密布防,如临大敌,草木皆兵。

黄石寨内一片欢声笑语。被敌机炸毁的地面建筑废墟清理后搭起了临时大棚,大棚内三支突击部队的官兵门围在火堆旁热闹地吃着猪肉炖粉条,喝着定量供应的白酒驱寒,这是伙房专为他们准备的宵夜。独立旅虽然粮草充足,但敌人封山负责生活总管的后勤团长二虎子要细水长流,部队几天才能吃上一顿新鲜肉,只有执行任务回来的部队例外。用他的话说,香喷喷的新鲜猪肉炖粉条是老子代表独立旅对有功之臣的最实惠奖赏!

在外面放哨的战士闻到酒肉香味直咽口水,小陈战士对另一名哨兵说,咱们也去向连长请战,要咱们连今夜也去搞一下鬼子。

另一名哨兵说,旅长交待过,今夜鬼子已有防备,不再安排行动。

小陈说,那明晚也行呀。

战友回答,放心,哪用咱们去说,连长肯定心里比咱还急。咱们想饱口服,连长更想要面子!”

突击队员们围着火堆吃得额头冒汗,喝得红光满面,开始互相调侃,一队今晚收获大,聊得最热闹。

龚连长问狙击排的排长,“喂,你们打冷枪干掉了多少鬼子?”

张顺排长回答:“没有一百也有七、八十。什么打冷枪?咱们干的是技术活,打的是重要目标。不象你们用的是自动武器,子弹突突突泼水一样,闭上眼睛也能打到鬼子。”

工兵排长说:“咱们只知道搞掉了鬼子炮兵阵地,弄死了多少鬼子是无法统计的,因为咱不用枪,被咱炸死的鬼子都死无全尸!”

队员们都笑着夸还是工兵最牛,吵着给他们敬酒。

侦察连杨连长说:“原以为鬼子关东军有多了不起,现在看来不过是给咱独立旅送上门的菜。”

张顺符和道:“那是。想当初几万官兵进山剿匪,被咱拖得在山里团团转,最后损兵折将无功而返。现在咱独立旅武器精良,兵强马壮,旅长的指挥更没得说。管他关东军关西军,鬼子人生地不熟,进黑虎山纯属找死!”

过来敬酒的二虎子说:“张排长又在吹啥牛?你们土匪当初那么厉害还不是被我们抗日猛虎队一锅端给收服了。”

张顺红脸反驳道:“旅长说了,俺们那叫地方武装弃暗投明!哪有你这么说话的,咱现在好歹也是独立旅的排长。大哥不笑二哥,想当年你们东北军被鬼子撵得满地跑,嘿嘿,要不是旅长咱们都没有今天!”

二虎子骂道:“好你个狗日的吃了豹子胆,敢揭长官的短!”

龚连长过来打圆场,“常言道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英雄不问出处。来,兄弟们喝酒!”

官兵们和纷纷和二虎子套近乎,端着喝空的酒碗说:“长官大人,咱们队这次除了完成任务还缴获了一百多箱炮弹,您看是否另外开恩奖两坛老白干?”

二虎子瞪眼回答:“没门!除了弹药,你们带了那么多地雷炸药,给老子用得一点不剩。老子要去了,最多只用一半的量。搞掉一个炮兵阵地,又不是过年放鞭炮,至于要炸得那么热闹吗?一百多箱炮弹算个鸟,弄回百把门大炮还差不多。这些炮弹老子要补充库存,要是现在送上阵地,那帮炮兵败家子说不定一个小时就给轰完了。”

战士们敲碗抗议,威胁要联名告状,说他克扣部下,奖赏不到位。

二虎子说:“旅长带炊事员到医院慰问伤员和值夜班的医生护士去了,谁敢告状老子就去给旅长说谁最适合到咱后勤团喂猪!老子是为公,你们是为私,你们猜旅长会听谁的?”

官兵们一阵哄笑。

江海龙到医院,带炊事兵给伤员和值班医护人员送去宵夜后,在护理部办公室看到段静,问:“春花睡了没?”

段静回答:“没睡。听说你带队外出执行任务,她一直放心不下。”

江海龙说:“今天你不值夜班,怎么还没去休息?”

段静本想说我和春花心情一样,话未出口脸先红了,改为“医院事多,忙不过来,我加会儿班。”

江海龙说:“辛苦你了,我们一块到春花那里吃点宵夜。”

春花见到他,未开口先朝他全身上下打量一番,鼻子耸了几下。

江海龙笑道:“不用看,也不必用你那狗鼻子闻,我没事,身上有点血腥味是鬼子和伤员的。”

炊事兵送上三份热气腾腾的夜宵,江海龙催促道:“身体是工作的本钱,快吃了早点休息。”

两女孩埋头细嚼慢咽,段静边吃边说:“部队和医院都离不开你,你要注意安全,不要动不动就冲在前面。”

江海龙说:“放心,我不打无把握之仗。再说我还答应过要照顾你们两个小妹的,可不敢随便挂掉。”

段静心里一阵温暖。

春花放下碗筷说:“我不想吃了。”听到江海龙拿她和段静相提并论,心中很是不爽。

段静以为她没有胃口,说:“这可不行,你现在要加强营养。”拿起她碗筷夹起食物直往她嘴里塞。

二百四十九.浴血鏖战(一)

江海龙抓紧时间睡了一觉,他料想鬼子吃了大亏,肯定要疯狂报复,接下来可能会有一场恶战。

池田调整了作战方案,暂停全面出击,集中兵力进攻黄石寨。认为拿下敌军大本营,必将使敌人遭受重创,士气大丧。

他亲自坐阵指挥,要松尾少将率部队不惜一切代价攻占黄石寨。他估计,敌军肯定会对该地严防死守,与他打阵地战。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不怕和敌军打阵地战,就怕被对方不断偷袭,想报复却找不到对手。

天刚放亮,日军用工兵和炸药清扫雷区,开辟道路,向山上强行军。漫山遍野的鬼子端着枪,浩浩荡荡高举战旗,气势汹汹朝黄石寨扑来。

独立旅的新战士们包括才从伪军投诚过来的战士哪见过这样的阵势,吓得腿肚子打软,紧张得不停地喝水,撒尿。

老兵们在工事、地堡内悠闲地吸烟,安慰他们,“别慌,旅长自有安排,还没到咱们出手的时候,先等着看热闹吧。鬼子来得越多,死得越惨。”

江海龙在黄石寨布置了一团、后勤团、炮兵营,外加特务连与警卫连重兵把守,他不慌不忙在指挥部内说:“鬼子终于恼羞成怒,沉不住气了。命令炮兵营,先向一号、二号目标轰击十分钟,搞掉部分鬼子,打乱其进攻队形。炮弹节约点打,特别是榴弹炮,不要一下暴露全部火力。”

他早有安排,在黄石寨周围划分了区域,定好坐标。大炮可指哪打哪,不需重新观测目标。

日军刚越过雷区,一阵排炮呼啸而至,准确击中目标。山炮满地开花,恐怖的榴弹炮一炸就是一个大坑,弹着点不留下任何生命。没开一枪的鬼子成群地被炸得身首不全,连同武器抛向空中。

不知是鬼子不怕死还是督战队起了作用,竟没有任何士兵撤退。鬼子纷纷四散躲往山石后面和弹坑内,炮声一停又继续前行。

待他们刚一露头,独立旅的炮弹又毫不客气砸来,炸得鬼子晕头转向,未正式与敌交火,便伤亡数百人,进攻队形被完全打乱。

鬼子走走停停,付出惨重代价后终于向前推进了数百米。冲在前面的鬼子部队已开始抢占有利地形,架起迫击炮,掷弹筒朝山上轰击。后续部队拖上来的几十门步兵炮在临时修建的工事里纷纷向山上阵地开火。

独立旅的地堡群相当坚固,这些炮火难以啃动。原来的露天工事进行了加固、加盖,顶部在粗圆木上覆盖了厚厚的土层,不怕迫击炮、掷弹筒的轰击,但对鬼子九二式步兵炮的连续轰炸有些抵挡不住,有几处被炸塌,造成了人员伤亡。

没让鬼子炮兵嚣张几分钟,独立旅的大口径榴弹炮再次发威,沉重的炮弹带着恐怖的啸声飞入鬼子暴露的炮兵阵地,炸得鬼子炮毁人亡。幸存的鬼子炮兵赶紧把所剩不多的步兵炮推到山后隐藏。零散的迫击炮手,掷弹筒手仍不顾伤亡继续顽抗,机枪手开始趴在地上扫射,大量鬼子潮水般往山上涌。

日军离正面阵地还有三百米远时,独立旅一团的轻重机枪、步枪开始密集射击,收割着敌军生命。鬼子数量太多,刘黑子团长不敢把敌人放得太近。后勤团的两个营从侧面开火,对日军进行扇形火力围攻。

凶猛的鬼子仗着人多,前赴后继往山上冲,掷弹筒手边跑边发射,压制对方火力。

掷弹筒没有瞄具,单人操作,射击目标时全凭手感。鬼子掷弹筒手全是老兵,打得贼准。几枚掷弹筒发射的手雷居然从几百米远准确落入被炸塌的工事内,把十几名刚从泥土中爬出的独立旅战士炸得血肉模糊,当场阵亡。地堡虽然安然无恙,但射击孔被射入不少子弹,战士接二连三被射翻。

狙击排长张顺对战士大吼:“先放过鬼子军官,瞄准掷弹筒手、机枪手打!”

一阵狙击步枪声疾速响起,两名正弯腰发射掷弹筒的鬼子被打得脑袋开花,七八名提着掷弹筒的鬼子被射得仰天倒地,滚下山坡,几挺机枪被打得哑火。阵地上一阵欢呼,狙击排战士毫不动容,继续冷静射击。两三百米远的距离做不到弹无虚发,也就不用到狙击排混了。

日军是仰射,独立旅是凭借地堡工事俯射,鬼子在对射中吃了大亏,独立旅用火力优势弥补了兵力劣势。

松尾少将不顾士兵伤亡继续采用人海战术组织冲锋,日军虽然尸横遍地,但大量士兵冲到了离对方阵地百米之内,炮火已无用武之地。鬼子开始投掷手雷,手雷均落在地堡工事外未造成伤亡,但炸得硝烟滚滚挡住了射击视线。

形势变得越来越严峻,鬼子再冲近点,密集的手雷万一有几枚投入射击孔,将导致大量伤亡。

江海龙命令作为预备队的徳械连顶上去,自己匆匆换上士兵服。

副旅长李明看架势知道他又要亲自上,抢先一步抓起冲锋枪说:“你继续坐镇指挥,这次该轮到老子了。”带上徳械连就走。

江海龙不放心,命李正带一个警卫排跟随前往。

李明一马当先,带队伍冲到阵地前,两百多支自动武器朝鬼子抵近射击。龚连长和几名机枪手平端着轻机枪,疯狂扫射。

双方几乎是面对面,根本不用瞄准。李明的队伍倒下十几名战士。鬼子倒下一大片,死伤不计其数,再也不能前进一步。

松尾少将气急败坏,眼看部队付出惨重代价就要攻入敌阵,又被援军堵住,功亏一匮。他残忍地命令部队用迫击炮向激战双方开炮。炮兵还在犹豫,被他踹了一脚,“八嘎,我们都要随时准备为天皇尽忠,开炮!”

炮弹呼啸着落入密集的人群,分不清敌我的断肢残躯抛入空中,鲜血碎肉洒落一地,战况甚是惨烈。

被战士层层保护的李明意识到鬼子是用同归于尽的自杀式打法,立即带部队撤退。

二百五十.浴血鏖战(二)

队伍撤到安全地带,清点人数徳械连与警卫排竟伤亡过半!

冲到阵地前的几百鬼子大部分被李明的队伍射杀和己方炮弹炸死,剩下的几十名鬼子被地堡工事内汹涌的子弹杀得一个不留。

日军指挥官松尾少将组织多次进攻无功而返,己方伤亡数倍于敌方。敌方火力相当强大,而且异常精准,士兵们寸土不让,他有些黔驴技穷了。受到池田中将的严厉训斥,又给他添加了一个大队兵力,尽管压力巨大,也只得硬着头皮继续指挥战斗。

鬼子没有消停多久,又开始组织一波又一波的进攻,遭到独立旅的顽强阻击,被一次次打了回去。

日军打红了眼开始拼命,在军官的督阵下,如飞蛾扑火争先恐后扑向山上。独立旅的战士打得感叹万分,鬼子真他娘的不是人养的,找死也也不用这么急呀!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鬼子的这种添油战术给独立旅也带来较大伤亡。担架队进进出出,担架已供不应求,不少伤员只能背走,担架队员们忙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体力差点的已累得趴下。医院内伤员人满为患,只得在外面搭起临时帐篷作为急救所。手术室已占满,不少手术只能在担架上做。医护人员废寝忘食忙得几乎休克,尽管如此,还是有不少战士因为伤势太重或救治不及时失血太多丢掉性命,被医护人员和担架队员含着眼泪抬到一边蒙上白布。谁也没有预料到战况如此惨烈,要不是凭借山险和地堡工事,独立旅早和鬼子拼得所剩无几。

阵地内,不少机枪被打得枪管发红变形报废,迫击炮被打得炸膛成为废铁。

好在独立旅准备充分,家底殷实,仓库内的枪支弹药被源源不断运往工事地堡。

后勤团长二虎子看到仓库物资只出不进,消耗巨大,心痛不以。他是机枪手出身,亲自跑到阵地示范射击。边打边吼:“兄弟们,悠着点打,鬼子少的地方用点射,鬼子多的地方才用连射,别他娘的象败家子,只晓得扣住扳机不放,把独立旅多年的家当一下打光了!”

突击队晚上缴获的一百多箱炮弹运上来后,他组织迫击炮有顺序轮番轰击,把几百米外的日军人群中炸出一道不可逾越的火墙。趁着硝烟弥漫,带领两个后勤营冲出阵地,把地上、鬼子尸体上的武器弹药连同干粮水壶急救包等一古脑收了回来。喋喋不休说:“学着点,仗要这么打才打得持久……。”

看着统计上来的部队伤亡报告,江海龙心急如焚,恨不能一身两用,一面指挥战斗,一面救治伤员。

他命令部队,鬼子进攻时,千米以外开炮,四百米以内便射击。宁可多费弹药,也要尽量减少部队伤亡。他把十挺高射机枪推到了前沿阵地后方平放隐蔽起来,准备到时候给鬼子一个意外打击。

战区司令部给他来电,询问是否坚持得住,需要增援。

他回电:“各战场吃紧,我部尚可顶住,定能击退日军,请上峰阻止日军有可能向黑虎山地区驰援敌军即可。部队粮草弹药耗费巨大,战后急需补充。”他心里清楚,独立旅一团减员较多,其他团也有伤亡,但尚在可以承受范围之内。仗打成这样,相信更顶不住的应是日军。他根本没作那些一味保存势力的友军指望。敌我双方兵力一目了然,上峰要派援军早该派来,何须此时明知故问,肯定是有为难。与其要求增援,还不如趁机要点实惠。

战区司令官接到电报,耸然动容道:“一个几千人的独立旅,抵挡武装到牙齿的两万多日本关东军的进攻,仗打的艰难程度可想而知。其他部队遭遇此境,求援电报不知已发来多少。唯有该部,竟主动拒绝驰援,这需要多大的胆识与气魄!人家要我们阻止日军驰援,恐怕是给我们台阶下,堂堂日军两万多人的精锐部队攻打几千人的独立旅若还需要驰援,鬼子颜面何存?要是我们**都象独立旅就好了,哪会容得日寇在国土上如此嚣张!”他召集参谋长和副官商量对策。

参谋长指着地图说:“离他们最近的部队是新38师,但该部队身后三十公里处有日军两个联队正虎视眈眈。虽然现在两军貌似相安无事,但新38师一旦下山,日军肯定会紧咬不放。我的意见不到万不得以,不要派其增援。其他部队鞭长莫及,等赶到黑虎山时恐怕胜负已分。”他叹了口气,“且不说那些部队增援是否积极”的话没说出口,以往的经验令他深知那些长官们都是只为自己部队打小算盘的,会不惜代价积极增援友军才怪。

副官圆滑地说:“既然如此,我们将情况如实上报。战后为独立旅争得兵源、粮草,弹药补充是必须的,另外万一战事不利,也避开了我们指挥驰援不积极的嫌疑。”

司令官点头道:“也只能如此了,我们暂时静观其变,命新38师作好随时增援准备,决不能让独立旅全军覆没。”

日军池田师团把兵力都用来对付独立旅,新四军北山阵地暂无战事。

听到独立旅那边打得火热,枪炮声连天,孙团长坐立不安。人家给自己部队提供了那么多无私援助,危机时刻多次前来增援,现在人家打得如此艰苦,自己岂能袖手旁观?

他不再犹豫,给上级发了请求为独立旅增援电报。新四军有严格的纪律,调动部队须要得到上级批准。

上级很快回电批准,并吩咐一定要打出新四军的威风来!

孙团长立即派副团长带了一个营抄小路急行军火速赶往黄石寨。

江海龙正考虑给一团补充兵力时,新四军副团长前来报告:新四军三营奉命增援,请予安排。

战场上没有多余客套话,江海龙把他们派往一团阵地。

一团官兵眼里露出惊喜,纷纷感叹:“患难见真情,想不到没见**增援部队你们倒来了,关键时刻还是新四军靠得住!”

二百五十一.破敌敢死队

新四军战士看到独立旅打了这么久,阵地上仍然弹药充足,脸上透出兴奋色彩。新四军战士不怕死,就怕打仗时缺乏弹药不能尽情招呼鬼子。他们立即抢修被炸毁的工事,各自找好射击位置。

此时江海龙已亲临阵地,和众人打招呼,要大家一定要在保护好自己的前提下消灭敌人,许诺打退鬼子后和各位开怀畅饮。官兵们看到他谈笑风声,镇定自若的样子,心里踏实不少。在官兵们心中,旅长是他们的主心骨和定心丸。在江海龙心中,这些士气高昂的部下是他的底气,这支部队是国家的中流砥柱之一!

敌军阵地久攻不下,池田中将亲自组建了几支敢死队,对队员们庄严行礼,赞他们是日本皇军的骄傲,是大日本帝国的英雄,他们的名字将被供奉在国家的靖国神社内。敢死队员们感动不以,兴奋地大吼:“为大日本帝国、为天皇尽忠!”

日军在侵华战场上无计可施时常启用敢死队孤注一掷,给中**队带来重创和巨大心理震撼。敢死队的规模常常为五十到一百人,池田中将精心挑选的敢死队员个个是身强力壮,作战经验丰富,被武士道精神洗过脑,有狂热的民族精神,对天皇忠心耿耿的老兵,这些人如同走火入魔的邪教人士,没有了对死亡的恐惧。把挑选自己去送死看作是一种无尚的荣誉和骄傲,不少人甚至是自愿报名加入敢死队的。

在枪炮掩护下,日军开始新一波进攻。

才上阵的新四军打得很有章法,远距离用机枪扫射,近距离拿步枪的战士才从工事内探出头射击。他们的准头虽不能恭维,但鬼子密度大,一个营的子弹象水一样泼出去,杀伤力仍相当恐怖。且战士之中不乏大力士,手榴弹随便一扔超过六十米远,简直能抵一门小钢炮,炸得鬼子东倒西歪,令独立旅官兵一点也不敢小瞧他们。

新四军最佩服的是独立旅狙击排的战士,人手一支带了瞄准镜的步枪,子弹象长了千里眼,五百米外带头冲锋步枪上绑着膏药旗下的鬼子被打得一头栽倒。几名抬着重机枪的鬼子还没选好阵地射击开火,被打得仰面朝天,机枪跌落在地。两名日军掷弹筒手正准备装弹射击,被打得满地翻滚。

两支中**队较着劲猎杀敌人,仿佛开展射击比赛。

鬼子向吃了兴奋剂,亡命往前冲,倒下一批又上来一批。

刚刚打退鬼子一波冲锋,日军阵地上又冲出上千名鬼子,打头的几十名鬼子端着歪把子机枪边跑边开火,倒下一个,后面拿步枪的鬼子扔下步枪捡起机枪继续扫射。迫击炮弹从他们头上越过飞向中**队阵地,炸得泥石纷飞,火光冲天。

紧接着,日军阵地又冲出一百多名光着膀子,戴着白底子上印有血红色太阳旗标志头箍的敢死队员,腋下夹着炸药包往中**队阵地狂奔。

池田中将的青睐,令敢死队队长野田这个四国乡下出生的日军中队长受宠若惊,名字将被供奉在靖国神社的巨大“荣誉”感使他兽血沸腾,他抱着必死信念和不负重托的决心,大声嚎叫带着队员左蹿右拐跑着曲线躲避子弹,一个人倒下,旁边人捡起地上炸药包,继续向中**队阵地逼近。

独立旅和新四军官兵神色异常紧张,纷纷瞄准日军敢死队员开火。只要有几名鬼子敢死队员冲入阵地引爆炸药,地堡将被炸塌,工事将被炸出很大缺口,后果不堪设想。

鬼子倒下不少,但敢死队员前有士兵保护,后有炮火支援,仍大量朝前涌来。

危急时刻,江海龙命战士迅速掀掉十挺高射机枪伪装,一声暴喝:“打!”十挺高射机枪平射,顿时发挥出巨大威力。

两挺高射机枪把几百米远掩护进攻的几门迫击炮和鬼子炮手扫得翻滚到一边,高射机枪对几千米高空的飞机都有杀伤力,对付几百米远的目标小菜一碟。

胡萝卜粗的高射机枪子弹挟着强大冲击力,象串糖葫芦样一颗子弹可串掉几个鬼子,前面的鬼子倒下了,子弹仍执着地朝身后的日军敢死队员身体蹿入。被子弹击中的鬼子死状惨不忍睹,触目惊心。有的被轰掉半边脑袋,有的身体被裁成几截,没一具完尸。打得稍低的子弹在地上犁出一道深沟,跳脚躲避稍慢的鬼子脚掌被打飞,嚎叫倒地。

保护敢死队员们的日军士兵被层层剥掉,敢死队员的身体完全暴露,立即成为中**队的肉靶子。

敢死队队长野田利用同伙掩护,跑到离一个地堡只有几十米的距离了,眼看就要如愿以偿,突然感到胸口剧痛,全身力气瞬间被抽光,一颗高射机枪子弹穿过同伙身体后在他胸口打了一个大洞,他一声没吭,颓然倒地,死不瞑目。

鬼子敢死队员再凶悍也冲不过高射机枪交织成的火网,被打得血肉横飞死无全尸。几名鬼子敢死队员的炸药被打得引爆,将敢死队员及其周围同伙炸得飞灰烟灭。紧接着,独立旅阵地飞出一百多个燃烧瓶,将赤膊上阵的鬼子敢死队员烧得鬼哭狼嚎,燃油粘在身上怎么也甩不掉,烧烤活人的现场惨不忍睹,更倒霉的是他们携带的大量烈性炸药被接二连三燃爆,在自己冲锋队伍中炸出一片火海。

独立旅和新四军官兵们群情振奋,一鼓作气用各种武器对残余的鬼子尽情扫射。鬼子士气大泄,溃不成兵,仓促撤退。新四军战士发出兴奋的吼叫,若不是副团长有令要听独立旅指挥,早按平时习惯冲出阵地和鬼子拼肉搏去了。

池田中将和松尾少将从望远镜中看得目瞪口呆,部队还从未遭受过如此打击。

独立旅官兵再次把旅长惊为天人,想不到他竟使出了用高射机枪平射对付鬼子冲锋的杀手锏。唯有刘黑子团长对他表示不满,问:“你怎么不早点使出这招?”他对自己团伤亡过大耿耿于怀。

江海龙苦笑道:“老兄,你以为老弟不想,可哪来那么多宝贵的高射机枪子弹,只能在关键时刻使用啊。”

新四军官兵们表情惊异,他们没见过高射机枪,摸着这威风凛凛的庞然大物问:“这是啥新式武器?”

二百五十二.目无长官

天色渐渐暗下来,敌我在白天的战斗中都元气大伤,日军伤得更重。双方配合默契,都掩旗息鼓。

鬼子运尸队开始出动,江海龙命令战士不许射击。因为此前自己的部队到阵地前抢运警卫排和徳械连战士尸体时,日军并未攻击。开战是一回事,抢运尸体和伤员又是一回事,鬼子不先犯忌,他要做得更懂规矩。

他吩咐后勤团长二虎子带一个营将鬼子尸体和伤员抬得远离自己阵地,防人之心不可无,他怕鬼子万一恼羞成怒在阵地附近发难。

二虎子指挥战士轻手轻脚把鬼子尸体和重伤员抬到远处,鬼子运尸队员纷纷向他鞠躬,连声道谢。二虎子大度地说:“你们放心搬吧,搬干净点,别污染了咱的地!”尽管他们的中日对话互相都听不懂。

当然,以二虎子的性格决不会把鬼子尸体和伤兵身上的武器弹药干粮等物资放过,他要战士们将这些东西尽情笑纳,运回阵地。鬼子运尸队没有干涉,满地狼藉的日军尸体和奄奄一息的重伤员已把他们忙得满头大汗。

江海龙夸二虎子不愧是后勤团长,部队的好当家。他摸着后脑勺不好意思道:“咱也不想收破烂,没办法,部队不能只出不进,你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呀!”

炊事兵门将热饭热菜抬上阵地,战士们每人还分了一听缴获的日本牛肉罐头。新四军战士狼吞虎咽,吃得兴高采烈,他们那里的生活要艰苦得多,别说吃得这么好,有时连吃饱都是奢望。独立旅的一批老兵油子却边喝着热汤吃着香喷喷的饭菜边小声发出感叹:“要是再配上半斤烧酒就好了!”

旅部会议室,听完战况汇报军官们群情振奋,说,什么狗屁关东军日军王牌部队,也不过如此。

江海龙皱着眉头不紧不慢说,骄兵必败,诸位不可大意。他报了各部队伤亡情况,别人报喜他报忧。随后总结道,目前部队虽打了不少胜仗,但每天伤亡有数百人,照这么打下去,不出十来天,消灭了鬼子,咱们独立旅也拼完了。

他目光扫视全场,军官们脸色顿时暗下来,陷入沉思。

副旅长李明虽有秀才外号,但是个急性子,对江海龙了如指掌。知道他真正为难的时候,一定会安慰大家几句,稳定军心,再躲到一边去苦想办法。见会议有些冷场跳出来说,老子不同意你的观点,打仗总要死人,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日军的伤亡是我们的几倍,更挺不住的应该是鬼子。你不会只泼冷水吧?瞧你那样子肯定是又想出啥鬼点子了,别卖关子赶快说吧!

众人一阵符合,同意李明观点,催旅长快拿主意。

江海龙哭笑不得,这帮生死兄弟从没拿他当威严的长官待。他瞪眼道,老子这是要集思广益,常言说得好,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你们这帮家伙不会还不如三个臭皮匠吧?都望着老子干嘛,不认识呀,再这么目无长官,老子干脆到医院帮忙去,等你们每人写份报告上交仔细研究后再作决定!起身作势要走。

众人自然拖住他一阵好言相劝。

唯有白露不买帐,没好气道,大敌当前,你能安心在医院做手术?怕的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是想去医院关心护士吧!

李明趁机扇风点火说,不待见咱大老爷们也就算了,连白主任都不待见实在有点说不过去,到底还是年轻漂亮的护士有魅力呀。

会场一阵哄笑。

江海龙脸色尴尬,有口难辩,去留两难。他咳嗽几声说,这是作战会议,别扯远了,大家都抓紧说几句。

一团长刘黑子说,我看还是干咱们的老本行,多偷袭鬼子。以前的几次行动都是收效大而损失小,这买卖做起来划算。

二团长李铁柱表态,我同意。要闹就闹大点,咱们多派几支部队行动,把鬼子打痛!

后勤团长二虎子说,我赞同搞偷袭,不过大家别光顾打鬼子,要尽量多搞点物资回来。

三团长李铁军担心道,鬼子上过几次当,已经加强戒备,恐怕再不太好下手。

许参谋长同意他的意见,说鬼子再傻,也不会同样的错误犯几次,咱们一定要谨慎。

李明说,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办法是人想出来的。白天里天天打攻防战,咱们今天不是又用高射机枪平射,打了鬼子个出奇不意,敢死队变成了送死队。队长你别再藏着掖着,说出你的锦囊妙计吧!他有些迫不及待了。

江海龙待会场平静下来后说,各位谈的都很有道理,想得也很周到。我的意见是偷袭要搞,但方法要创新,令鬼子防不胜防。鬼子人生地不熟,夜晚不敢贸然出动,咱们要让黑夜成为鬼子的地狱,不断消耗鬼子有生力量,让鬼子不得安宁,呆得越久损失越大,彻底破坏日军的清剿行动。

大家请看地图,日军现在还有一万多人,没有哪个山头可全部容下。山势把鬼子分割成了几块,便于我们从多个方向各个击破。鬼子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咱就给他多准备几棵树!他把自己的详细计划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众人听得两眼发亮,兴奋地埋头作笔记。

散会后人们陆续离开,江海龙身兼医院院长,一天不去医院有些不放心,也惦记着春花,他对走在后面的白露说,我们去医院看看吧。

白露说,医院有的是人陪你,要我去干嘛?一阵风飘走了。江海龙望着她的丽影发呆。

李明凑过来同情地说,你这旅长够憋屈的,连个政治部主任也调不动,我看抗战胜利后你干脆别干旅长,当个院长管点医生护士得了。

江海龙恼怒道,别他妈幸灾乐祸,老子现在就想撂挑子不干了,到大后方陆军总院去安安静静当大夫,你们这帮家伙会放过老子吗?

李明笑道,老子要远走高飞可能没人拦,你想溜肯定没门!

林嫣此时过来找李明,江海龙有了报复机会,说,林干事来得正好,帮我劝劝他,我说了他几句目无长官,他居然说不干副旅长了,要一个人远走高飞。

林嫣顿时眼里泪光闪烁,拉着李明心事重重说,你这是干嘛呢?就这么忍心扔下部队和我,我们这些战友不管吗……

李明两眼发愣,赶紧把林干事拖到一边苦口婆心解释。

二百五十三.名师高徒

医院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和消毒药水味,伤员的呻吟声、接待人员要担架队员放这儿抬那儿的喊叫声响成一片。医生护士眼里布满血丝来去匆匆忙碌着,大多数人几天几夜没挨床了,实在熬不住时便在办公室打个盹,往往还没睡熟便被惊醒。

段静护士长安排手术室、病床、根据病人伤情分配医生就诊,有条不紊。

才提副护士长的王小凤新官上任三把火,手快嘴快,把手下使唤得溜溜转,担架队员在她的安排下进进出出忙而不乱。

江海龙小声和她们打招呼,肯定他们成绩,两女孩被他赞扬得苍白的脸上现出红晕。

段静說:“春花还没睡,一直叨念着你今天怎么还没来看她,其实她是在担心你。”

江海龙看着她顺口问:“只她担心我?”

段静忙低下头,一脸慌乱。令江海龙话一出口就后悔了,没事撩人家干嘛?恨不得打一巴掌自己的臭嘴。他邀请段静一起去看春花,后者点头作答。

王小凤望着两人的背影翻了个白眼,心里酸溜溜的。

打从江海龙把那帮医大学生接上江轮,王小凤脑海里便总忘不了这个男人的身影。在医大演讲会上口若悬河,令学子们热血沸腾掀起踊跃报名参军高氵朝;对在船上感冒后的自己无微不至的关照;军训时的体贴与严厉;战场上的有勇有谋;手术台上展现的高超医术……。王小凤觉得,有这样的长官,是独立旅的幸运。有这样的院长,是伤员也是医护人员包括自己的幸运。

她的心常常被这个男人填满,一直默默关注他和他周围的人。凭女人的直觉,她发现政治部主任白露、春花护士长和他的关系不一般,而且还耳闻他似乎和一位叫冯英的漂亮的新四军指导员关系暧昧。

她常提醒自己,这个男人尽管优秀,貌似完美,但太招蜂引蝶了,远不是自己可以驾驭的,只能拿他当老师待,不应有非分之想,免得自寻烦恼。

然而,烦恼却常不经意袭来。其他人先入为主也就罢了,凭什么他对比自己后来同样是护士的段静要另眼相待,对她满是爱怜?偏偏还让我屈居她手下,自己长相、技术哪点会输给她?多愁善感、平时做的比说的多的闷葫芦段静一见到他便眉飞色舞,象打了兴奋剂全身细胞都活了。那反应,他们要只是别人说的表兄妹关系,王小凤打死也不相信。

此刻望着两人挨得很近的背影,王小凤感到莫名的烦躁与不满。

江海龙哪知道身后人想什么,一进病房,见春花眼睛鼻子又朝自己身上招呼,忙主动说,我今天只指挥战斗,身上没受伤也没有血腥味。

两女孩会心地笑了。

春花叽叽喳喳问了一大堆问题,外面枪炮声响了一天,她在病床上憋得相当难受。段静也是一脸期待,又进了不少伤员,战斗肯定相当惨烈,她想问又不敢问。

江海龙慢慢描述白天的战况,两女孩听着听着便没了声音,头挨着头沉沉入睡。

段静是操劳过度,春花是见到他心里踏实了。

江海龙轻手轻脚离开病房,看了一下手表,料想派出的几支夜袭队应该到位了。

从陆军总院来的胡医生此时走出手术室,还未摘下沾血的手套便靠着洗手池睡着了。江海龙脱下将校呢军大衣小心给爱徒批上。

胡医生从梦中惊醒,大声问:“伤员在哪儿?”他以为护士又来给他安排活干。

江海龙歉意地说:“辛苦你了。”

看清是他,胡医生不好意思道:“师傅对不起,实在撑不住了。辛苦点没什么,看到这么多伤员恨不能生出三头六臂来。来这里我感到很充实,满足。”

胡医生说的是实话,来这里后陆军总院薪水照发,独立旅另发一份两倍于他薪水的补贴。更重要的是在这里他有了成就感,觉得充分体现了自己的价值。象他这样的主治医生属于中级职称,在陆军总院默默无闻,那里等级森严,稍重一点的病人或军衔较高的患者根本轮不到他看,在手术室往往只能当一助、二助,干的是拉钩、止血,缝皮肤的活。

物以希为贵,他来这里很快得到重用。江海龙发现他具有解剖知识扎实、头脑灵活,手脚敏捷的外科医生素质,亲手带他做了几台手术,细心讲解手术步骤,操作要点。胡医生心有灵犀,一点就通,一教就会,进步神速,很快挑起了独立旅医院手术主刀医生的大梁。有这么好的导师,这么多的临床实践机会,胡医生感觉在这里几个月的收获胜过在陆军医院几年。他以江海龙徒弟自居,别人喊旅长、院长,他从来只喊师傅。陆军总院的习惯,管上级医生叫老师,手把手带自己的老师称师傅。

得到江海龙的默认,胡医生激动不以,上班浑身是劲,不懂就问,使出平生所学。渐渐地,他做手术有了几分江海龙的风格,常得到手术室小护士的交口称赞,说他不出几年就可改名叫胡一刀了。

他得意洋洋地说,完全有这个可能,名师出高徒嘛,也不看咱师傅是什么人?一台手术在牛皮哄哄的陆军总院风头出尽!

小护士们看着他神气的样子忍俊不禁道,说你胖你就喘,比起你师傅你还差得远!

胡医生说,师傅是神,我是凡人。你们不觉得神只能崇拜,凡人才更可爱吗?

回答他的是一片嘘声。

胡医生不愧为外科大夫,下手果断,做事不拖泥带水,很快就如愿以偿得到王小凤的同学一位大眼美女的青睐。

两人在医护办公室卿卿我我,眉来眼去,王小凤看得牙痒,说,到底是名师高徒,师傅喜欢护士长,徒弟追小护士!

热恋中的胡医生思路敏捷,口舌伶俐,回敬道,我怎么觉得副护士长这话有点妒妇的味道?你漂亮清高不把一般人放在眼里,莫不是想当我师娘吧!

王小凤咬牙切齿道,去死吧!飞起一病历牌差点砸破他脑袋。

二百五十四.夜袭奇兵(一)

细雨菲菲,星月无光,天空黑如锅底。

迫击炮小队在距日军三号营地一千米外潜伏下来,这是江海龙今晚安排的第一支夜袭队。八二迫击炮的最大射程有3100米,距离近一点是为了打得更准。敌我相距1000米是直线距离,走山路约有五公里,有足够的时间撤退。

夜袭队携带的这种八二迫击炮全重仅35公斤,其中炮身和炮架分别为13和10公斤。炮管长1220mm,弹重3。16公斤,杀伤半径20m左右,很适合山地作战。具有体积小,重量轻,装弹容易,射速高(每分钟25发),操作简便的优点。炮弹借自重从炮管滑入,膛底击针接触炮弹底火后瞬间发射炮弹,一个优秀的炮手选好阵地后五秒钟内便可完成发射程序。

独立旅炮手到达阵地架好炮后,伸出右手和拇指熟练地用跳眼法和比较法测量距离,调节仰射角度,观察手在树上不停地报告用望远镜看到的鬼子方位,供炮手们修改坐标。

此时进攻了一天的鬼子疲惫不堪地回到营地正准备吃晚饭,几十名哨兵警惕地在营地外围巡逻。

炮兵队长开始下达口令:“各就各位,预备,放!”大手向下一压,“通!通!通……”,二十门八二迫击炮骤然发出怒吼,灼热的炮弹发出恐怖的啸叫追逐着奔向敌营。

日军兵营顿时火光冲天,尘土飞扬,一片慌乱。

一群围坐在地正埋头啃饭团的鬼子身体被炸得四分五裂,断肢、碎肉,饭团洒向空中。

一个火堆旁落下两枚炮弹,火堆上在炖着汤,十几个鬼子在行军锅旁排队准备舀热汤喝,突如其来的爆炸把地面炸出了方圆三十米左右的大坑,十几个鬼子变成了饿死鬼。

未被弹片击中的行军锅被气浪高高抛起后坠落,离爆炸坑不远的几个鬼子看到刚才还活蹦乱跳的同伙瞬间从眼前消失,惊得呆若木鸡,尚没来得及为自己庆幸,一锅沸腾的菜汤从天而降,烫得他们手舞足蹈,哭爹叫娘。

一顶帐篷被掀翻,里面正在享受晚餐的鬼子少佐口里的食物没来得及下咽便眼前突然一黑,失去知觉。鬼子兵找到他们少佐的尸体,发现他脸上血肉模糊,右臂被炸飞,断手还紧握着一听才吃了一口的牛肉罐头。

炮手门放完三轮炮,把六十枚炮弹砸入敌营,立即按原定计划扛起还没打发热的炮筒火速撤退。

二十门迫击炮的三轮轰击有一定的规模,反应过来的日军按经验判断以为敌军至少有一个团向他们进攻,照常理轰击停止就要冲锋了。鬼子火速组织还击,营地前沿的哨兵率先开火,无奈目标远超三八大盖射程,纯属浪费子弹。

日军架好轻重机枪、迫击炮打了十几分钟后见毫无回应,马上组织大部队冲锋。一个大队的鬼子气喘吁吁冲入敌军炮兵阵地,只发现地上遗留的大堆弹壳。前方山高林密,敌人踪迹不见,鬼子不敢继续追击,骂骂咧咧返回营地。

李铁柱二团的狙击排和一个工兵班埋伏在离日军五号营地五百米远的树林里,至少敲掉了鬼子一个中队。一团和三团的狙击排减员不少,只有二团的狙击排还基本满员。

夜晚狙击光线不佳,打手电筒的日军巡逻队和围在火堆旁的鬼子便成了狙击排首轮攻击目标。

一阵乒乒乓乓的冷枪放倒了几十名猝不及防的鬼子,待鬼子组织反击时,狙击排战士便瞄准冒火光的枪口射击,打一枪换个地方。边打边往树林深处撤,埋头在树林里紧张操作的工兵班战士为他们指引撤退方向。待鬼子火力越来越猛时,夜袭队已全部撤出树林。

日军只看见前方树林里火光闪烁,不知到对方有多少人马。打了一会后终于发现对方人马并不多,且没有重武器。

鬼子前呼后涌大胆冲入树林,不料触响了五花八门的诡雷,后面的人还没明白过来,前面的人已炸翻一片。

此时狙击排和工兵班早返回黄石寨,正准备享受伙房送来的丰盛宵夜。

夜袭队自然少不了特务连的好汉,王大力和他的手下白天作为预备队未参战,早憋了一肚子劲。

江海龙舍不得把亲手培训出来的精英投入攻防战,和鬼子拼消耗。晚上,自己带队把他们作为最后一支夜袭队。他找到两处未袭击过的日军营地,发现鬼子一夜遭受几处袭击已明显加强戒备,不太好下手,便把部队带到了三号营地附近。他赌这里的鬼子刚被袭击不久,不会想到他们又杀回马枪,搞第二次攻击。

特务连在离三号营地一千多米远发现了日军巡逻队,鬼子显然是被迫击炮轰怕了,才把巡逻队放这么远,提防敌人远距离攻击。

江海龙赶紧将队伍隐入林中,在树林中寻到大量炮弹壳和人员踩踏的痕迹,他猜到是自己部队炮击后鬼子来此搜索过。

巡逻队约有一小队日军,打着手电筒牵着狼狗在山路上小心翼翼行走。鬼子未发现潜伏的特务连,但两条狼狗可能嗅到人的气味,突然不安地狂吠起来,拖着脖子上的皮带欲往林中闯。

几个鬼子用强光手电筒照了几下,未见异常,山林中传出受惊的夜猫子的叫声。牵狼狗的鬼子喝斥狼狗:“八嘎,我们是来巡逻的,不是打猎的!”强行拖着狼狗继续沿山路前行。

学夜猫子叫打发走鬼子的特务连战士有些洋洋得意,被江海龙泼了一瓢冷水:“这群鬼子要么是不敢贸然闯入山林,要么是没有山地作战经验,这里刚打过炮,又被大部队搜索过,哪里呆得住野兽!”

看着远去的巡逻队,王大力向江海龙请求道:“队长,咱们再怎么总不能这样冒雨白辛苦来一趟,我带人先干掉巡逻队再说,即使营地鬼子发现,赶到这里时特务连早跑远了,决不会有任何闪失。”

二百五十五.夜袭奇兵(二)

江海龙笑道:“你这叫贼不走空。要速战速决,尽量不开枪惊动营地鬼子,才能把买卖做大点。”

“是,保证完成任务!”王大力兴奋地答应,手一招,带领三个排悄悄摸向鬼子巡逻队,江海龙带一个排留在树林接应。

王大力的部队沿树林疾行,眼看就要接近巡逻队,鬼子聚精会神往前搜索没有发现后面的异常,但两条狼狗有了反应,偏起脑袋作势要冲过来。

“嗖、嗖、嗖……”几名特务连战士迅速用强弩无声射击,涂有江海龙配置的“见血封喉”剧毒的毒箭准确命中目标,狼狗和打手电筒的鬼子一声不吭倒地,一名牵狼狗的鬼子被狗拖了个嘴啃泥。

其他特务连战士如狼似虎一涌而上,鬼子群中一阵慌乱,快速推上枪栓子弹上膛,可没了照明敌我不分相距太近不敢开枪。训练有素的鬼子中规中矩地按步兵操典要求将子弹退膛,准备肉搏。两队人马混在一起,长长的三八大盖往日的拼刺优势尽失。特务连战士充分发挥近战特长,以多欺少,专找带日军头盔的目标下手。几十名鬼子哪是一百多名特务连精英的对手,被一顿刀劈匕首扎,来不及示警瞬间倒了一地。跑在后面的几名特务连战士还没出手就没有了攻击目标,很是郁闷。

把鬼子和狼狗尸体扔进树林后,江海龙带几十名战士换上日军服装,捡起地上手电筒,三八大盖,沿着鬼子巡逻队的道路继续前行。好在是黑夜,难以发现这支巡逻队前面少了两头领路的狼狗。其他战士在路边树林里隐蔽前进。

哪知才走里把路,真假李逵便不期而遇。另一支牵着两头狼狗、打着手电的鬼子巡逻队朝江海龙的队伍迎面走来,原来鬼子安排了两支巡逻队交叉巡逻。

狼狗经过严格训练,见到大摇大摆和自己队伍穿一样服装的人一声不吭。

特务连战士立即紧张起来,摆出战斗姿势。江海龙打手势要战士们别慌,队伍按原样继续前进。他怕鬼子巡逻队问口令啥的露出破绽,紧走几步后抢先用日语发问:“你们那边发现什么情况没有?”

对方回答:“没有。”

江海龙说:“我们也没发现异常。这鬼天气,路真难走。支那军队才偷袭过,被我们赶走,哪敢再来骚扰……”他罗嗦讲了一大堆话,目的是不让对方有反问的机会。他边说边发暗示,战士们悄然握刀在手。

两支队伍擦肩而过时,特务连战士突然发难,出手如电,几乎是一对一把刀插入敌人胸膛。江海龙没用匕首,“嘿!”地吐气开声,开碑裂石一掌硬是把迎面的一个矮个子鬼子脑袋生生拍进脖腔。身旁的战士露齿一笑,毫不惊讶,对他的恐怖手法已见怪不怪了。两头狼狗没搞清状况,便和它们主人一起被被强弩无声射杀。

王大力带几十名战士从树林中跑出,换上鬼子军服和装备。两支假日军巡逻队相距不远,走向鬼子营地。他们的人数、服装,武器和原巡逻队一模一样,细心的人才能发现他们的个子普遍比鬼子要高大。

营地外围,四个鬼子哨兵在风雨中缩着身子,跳脚取暖。他们不象巡逻队的鬼子端着枪,而是把枪背在肩上。其中两个鬼子在吸烟,烟头的火光在黑暗中一闪一灭。看来鬼子不仅有巡逻队,还设了固定哨。

江海龙用强光手电筒照得哨兵睁不开眼,脑袋一阵眩晕,看不清对方面貌。他用日语厉声训斥道:“八嘎,你们竟敢违反条令,放哨时吸烟,想给支那军队狙击手提供目标吗?”

哨兵们自知理亏,扔下烟头踩灭埋首不语。一群特务连战士迅速靠上去,一顿快刀斩乱麻结果了四名鬼子性命。

日军有大量机枪分布在阵地周边,机枪呈扇形排列,枪口朝外。有固定哨和巡逻队,被迫击炮夜袭队折腾得够呛的机枪手们放心地盖着雨布在战壕内睡觉。

王大力队伍里的战士从地上端起二十几挺歪把子轻机枪掉转枪口朝内担任警戒,其他战士摸进战壕小心用匕首将睡梦中的鬼子杀鸡般抹脖子。

江海龙看到鬼子炮兵阵地靠后,周围睡了大量鬼子,自己部队要悄无声息摸进去很难,一旦闹出动静被几千鬼子包了饺子便插翅难飞。

他看到有一处大帐篷前不象别的帐篷,旁边没有篝火及围着篝火休息的鬼子。迅速带队伍包抄过去,掀开门帘,发现不是军官宿营地而是伙房。他没动酣睡的鬼子炊事兵,往每个水桶里放了一包巴豆粉后带队伍退了出来。

不料,二十几米远一个起来小解的鬼子发现了他们身影。鬼子揉了揉有些迷迷糊糊的眼睛感觉有些奇怪,这群自己人大半夜进伙房干嘛?他刚准备发问,江海龙身旁的姚排长眼疾手快,扣动强弩扳机,鬼子咽喉中箭“扑通”倒下,夜晚闹出了不小动静。战士们吓出一身冷汗,幸好没惊醒别的鬼子。

江海龙为自己亲手设计的强弩暗地叫好,这种强弩属于硬弩,利箭为精钢打造,有效射程可达四十米,在五十米距离内仍有杀伤力,只不过四十米后箭的飞行轨迹变为抛物线。在三十米距离内,特务连战士可指哪射哪。

和王大力的队伍汇合后,江海龙命部队撤退。特务连战士除扛上二十几挺鬼子轻机枪,还顺走了一百多箱子弹、手雷。现在独立旅,弹药比枪支宝贵。断后的战士们熟练在鬼子尸体、轻重机枪,弹药箱下布了诡雷。重机枪一挺要四人抬,行走不方便,只得放弃。

江海龙不想就这么不声不响撤走,让鬼子一觉睡到大天亮。

特务连跑出五百米开外,所有机枪朝三号营地扫射了十分钟左右,没有观察战果便迅速撤离战场。

可怜三号营地日军不久才遭受过迫击炮轰击,惊魂未定好不容易躺下熟睡,又被吵醒,慌忙组织反击,仓惶之中触响不少诡雷,诡雷又引爆弹药箱,炸得火光冲天,伤亡难以计数。营地顿时如炸了锅,鸡飞狗跳,乱作一团。

二百五十六.狗肉火锅

特务连一气跑出上十里地,已听不到鬼子营地的枪声。江海龙发现有四名战士扛着黑乎乎的大东西,步态有些不稳。他把战士招过来,才看清每人扛的居然是一头耷拉着脑袋,伸着长长舌头的大狼狗。一头大狼狗有八十多斤,加上自身装备每名战士负重上百斤,再强壮跑了这么久也累得够呛。

“你们扛着死狗干嘛,有体力还不如多扛几箱弹药!”江海龙责备道。

四名战士气喘吁吁,把狗换了一下肩,低头没吭声。

“嘿嘿,是我要他们扛的,他们应背的弹药我们都带上了。”王大力精神抖擞赶过来陪着笑解释,他和身边几位身材高大的战士肩上都扛着两个弹药箱。

江海龙没好气道:“我就猜到是你要他们干的。”

王大力有爱吃狗肉的嗜好,个中原因曾告诉过江海龙。他七岁时还尿床,其母打听到一个偏方,吃狗肉可“紧火”,治遗尿。于是煎、炒、炖,煮,办法想尽,几乎让他吃了一年的狗肉。也不知是年龄大了,还是狗肉的作用,这厮不再尿床。同时,吃狗肉也上了瘾。一周不吃,心里就馋得发慌。别人家过年腌制腊肉,他家里必须腌制几腿狗肉。

当年在东北军时,他的军饷大部分送给了城里的狗肉店。抗日猛虎队起初生活困难,常派人进山打猎。别人打的是野兔,山鸡,他时常带回几条野狗。江海龙问他野狗嗅觉灵敏,跑得够快,是怎么用刀干掉的,怎么专找野狗下手?他红着脸说出自己的“隐私”,说也许是狗肉吃多了,无形中有股“杀气”,狗看到自己腿打软跑不快。

他吃过许多狗,就是没吃过狼狗。加上近日鬼子进山清剿,每日枪炮声不断,附近野兽包括野狗都跑光了,已有一段时间不知狗肉味。今天看到打死了四头健壮的狼狗,他哪里会放过!

回到驻地,王大力带着战士连夜给狼狗剥皮,剔骨。特务连是江海龙特殊关照的单位,有自己的训练场和伙房。江海龙打着哈欠想去休息,被王大力死死拉住,说:“队长,你可不能走。”

江海龙说:“老子又没吃狗肉的瘾,拖我干嘛?”

王大力讪讪地说:“这,这辛辛苦苦弄回的狼狗是被毒箭射杀的,你不吃,战士们谁都不敢吃。俺虽然爱吃狗肉,可要是因为好这一口而出了意外,还是觉得不值。你是医生,毒药是你配的,应该知道解毒吧?”

江海龙哈哈大笑道:“老子以为你见了狗肉就不要命了!罢了,看在你们今晚作战有功,就帮你一回,记住,下不为例!”

战士们一阵欢呼。

江海龙没告诉这帮家伙实况,他配的“见血封喉”乃剧毒,是在猎人配制的药方上稍改了一下处方的,见效快挥发也快,否则猎人们也不敢将毒杀的野兽食用了。狼狗死了这么久,再加上洗泡,煮熟,药性早就被稀释、综合、分解,挥发得没有一点毒性了,只是排毒器官肝,肾等内脏不能吃。他没把话说穿,是怕这些家伙吃狗肉上瘾,以后有事没事找鬼子狼狗下手。这帮家伙现在仗着学了一身本事,天不怕地不怕,没有什么事不敢干。

他干脆好人做到底,到医院中草药房弄了一些野生苏子、草壳,茴香等物过来,教战士们做狗肉火锅。他研究过中医,过去的郎中都会配卤药,佐料,那些天然植物调制出来的味道,是现在的味精、鸡精,香精啥的无法比的。

江海龙的方法很简单,在几口大锅内放入水,将洗净泡好的狗肉放入锅内煮沸,撇去浮沫,捞出狗肉,切好拌上药材、姜、蒜、盐,干辣椒末等入味,把狗骨头汤煮成乳白色,再将狗肉倒入其中。顿时香气扑鼻,令人垂涎欲滴的“江氏”火锅便做成了。

战士们见江海龙毫无顾忌狼吞虎咽,都放心地吃起来,人群中不时响起一声惊叹。

“狗肉专家”王大力埋头苦干了好一会儿,才咂着嘴巴说:“这味道,绝了!汤鲜而爽口,肉有嚼头,肥而不腻,瘦而不柴,吃进肚里,打出来的嗝都是香的。老子吃了那么多年的狗肉,就这顿最过瘾。到底是狼狗,既有狼肉味又有狗肉味……”

“狗屁!”江海龙说,“狼狗是指外形象狼,而不是专门指狼和狗杂交所得的动物。这种狗主要分为德牧、黑背,狼青等,现在的日军狼狗主要是德牧,有的是德牧和土狗的杂交种,咱们今天吃的就是这种狼狗。

王大力边吃便给大家介绍:“听俺家乡的土郎中说,狗肉大补,滋阴壮阳,冬天吃了暖身去寒,夏天吃了发汗解表……”。

“狗日的,老子说今日特务连怎么不领后勤安排的宵夜,还担心做得不合你们胃口过来看看,哪知你们躲在这里吃狗肉,赶快给老子满上一碗!”王大力未介绍完狗肉功能,后勤团长二虎子大着嗓门,风风火火推门而入。

王大力殷勤地连汤带肉给他盛了一小碗,说:“团长大人,不是俺舍不得,这狗是被毒杀的,味道虽好,不能多吃。”

战士们掩嘴窃笑。

二虎子小心翼翼尝了一块狗肉,一勺汤后,叹了口气,心有不甘恨恨地说:“妈的,这味道,可惜不敢多吃!”

战士们失声哄笑。

“再来两碗!”二虎子发现了猫腻,看着满地的狗骨头,王大力那厮打着饱嗝筷子还不停往嘴里送,挽起袖子横下心来指着微笑不语的江海龙豪气地说,“要吃就吃好,老子就不信队长会看着手下被狗肉毒死!”

几名战士捂着肚子跑离餐桌,怕笑得把刚吃进的美味当场喷出。

王大力说:“姚排长,你吃得比老子还多,先歇会儿,去,带几个战士到后勤多搬几坛酒来,说咱要和他们团长喝几杯。”他吃得差不多了,才觉得这顿缺点什么。

一米八几的姚排长皱着眉头说:“俺还没吃饱,再说你知道的俺戒了酒,叫他们想喝的去搬吧。”

王大力笑道:“我忘了你早不喝酒了。”另外安排几个战士去了。

二虎子怪腔怪调说:“姚排长,不会是对咱后勤有意见吧?把你治成这样,都是队长的主意,要俺下的狠手,咱只是奉命行事的。”

后者一脸苦笑。

姚排长作战勇猛,以前可是嗜酒如命,酒量大得惊人,绰号“姚二斤”。这厮酒量大,酒品却不咋地,上桌喜欢不依不饶挑战群雄。一旦喝高,要不就兴奋异常,找战士和他对练,双方不打得鼻青脸肿不放过手。要不就呼呼大睡,雷打不醒。

江海龙不反对手下喝酒,但规定一条,自己把握,都要见好就收,醉酒误事者重罚。他经常亲自训练特务连,对这帮人的情况了如指掌。

姚排长一次晚上喝醉,次日出早操起不来。

当日正带队训练的江海龙一脚把他踹醒,冷笑说:“军中无戏言,我有言在先,你自己看如何处理吧!”

姚排长吓得酒精变作冷汗出了,说:“您怎么处理都行,只要别让我离开特务连。”特务连在独立旅训练最苦,待遇最高,打的仗最多,死的人最少,战士个个都是杀鬼子以一当十的好汉,且义薄云天,遇到危险,都会毫不犹豫给战友挡子弹。被选入特务连未被淘汰的人,不出半年,个个一身本事,牛皮哄哄,在独立旅可横着走。姚排长觉得要是被赶出特务连,还不如让他在战场上“光荣”好受些。

江海龙说:“那好,念你过去立过战功,就罚你到后勤喂一个月猪。”他给二虎子如此这般交待一番,二虎子自是点头答应。

姚排长老老实实喂了一个月猪,二虎子对他热情相待,每顿都安排高手轮番和他喝酒。一个月下来,他每餐饮有酒,食有肉,人却瘦了一圈。

常言道醉一回酒量大一回,人家是几天一醉,他是一天三餐皆醉。酒量越喝越小,到后来吐的比喝的要多,端起酒杯便反胃,白的绿的直往外呕。白的是食物,绿的是胆汁。江海龙给他用的是心理学上的“厌恶疗法”。

一个月后回到特务连,姚排长从此滴酒不沾,特务连的战士再也没人敢贪杯喝醉了。

今日酒过三巡,战士们都起身告辞。

江海龙问二虎子:“仗打了这么久,后勤还跟得上吧?”

二虎子边吃边回答:“弹药粮草没问题,就是药品快用完了。”

江海龙感叹道:“部队伤亡一千多,伤员有大几百人,每天还有新伤员增加,药品是我最担心的问题,必须想法尽快解决。”

二虎子把第三碗狗肉连汤一起吃完后,不慌不忙说:“我派的人下山侦察后回来报告,鬼子把伤员都运到了南山矿区,现在那里不仅设了日军医院还建了临时仓库,里面有不少药品、军火,粮食。”

江海龙顿时眼睛发亮,说:“这顿狗肉火锅没让你白吃!”

二百五十七.背后一刀

二虎子不满道:“咱是来汇报重要敌情的,你不会以为俺半夜三更跑这趟只是为了几碗狗肉吧?”

江海龙赶紧陪笑否定。

白天,敌我双方仍在进行攻防战,但日军的火力与进攻规模已有所减小。这是因为几天的战斗消耗巨大,加上独立旅每晚夜袭的结果。

日军前线指挥松尾少将精神几乎崩溃,白天的战斗和敌军防不胜防花样百出的夜袭让部队疲于奔命,尤其是他所在的三号营地遭遇最惨。昨晚上半夜遭受炮击,一发炮弹离他的帐篷五十米远爆炸,他的卫兵死伤了十余人。没想到下半夜敌军又来偷袭,两支巡逻队连同从本土运来的四头狼狗失踪,机枪损失几十挺。一整晚,仅三号营地就伤亡两个多中队。

雪上加霜的是,早餐后,大量士兵腹痛腹泻,争先恐后奔茅坑,临时挖的厕所根本不够用,搞得营地臭气熏天,一片狼籍。军医化验大便未发现细菌,把原因归于水土不服。松尾把军医一顿臭骂,哪有水土不服只限于三号营地的!军医们自知理亏不敢吭声,以他们的水平和设备又怎能查出江海龙在水中放的巴豆粉?

巴豆,性热,味辛,有大毒。主要成分为巴豆油,对肠道有强烈刺激泻下作用,过量服用可致人严重腹泻、脱水,甚至生命危险。

白天,这些屙得肢软脱力的鬼子进攻和撤退时心有余而力不足,动作缓慢象蜗牛,眼睁睁被子弹追着射杀。

特务连战士看得直乐,这是他们昨晚的成果。有几个对中药略知皮毛的战士问:“咱们怎么不干脆给鬼子下点砒霜?”

江海龙回答:“砒霜少了难起作用,多了急性中毒,会出现呼吸困难,面色青紫等特征,容易被鬼子军医发现。吃饭时当场死了几个,其他鬼子谁还敢再吃?还不如巴豆起效慢,杀伤人群多,中了毒的鬼子上战场只有挨宰的份。鬼子用毒弹对付中**队,咱们给他用点巴豆算够文明的。”

王大力感叹道:“真是医生杀人不用刀,老子宁可得罪恶人,不愿得罪医生!”

副旅长李明说:“日军现在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了,看样子他们很难再坚持下去,咱们胜利在望。”

江海龙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日军人数仍多于我军,不得大意。独立旅的伤亡每天都在增加,咱们不能任鬼子胡搅蛮缠。敌人大部队进山,单兵最多只能带七天口粮。我要在日军背后插上一刀,切断其粮草,军火供应,捣毁其医院,看鬼子再拿啥和咱们拼!”

他命令特务连留在驻地继续担任预备队,随时向各部队增援。自己带上警卫连,后勤团一个运输连,和新四军一个连下山行动。鬼子在南山矿区只有两个中队守军,他的三个连完全可以应付。驻地防守更重要,他也不敢带走太多人马。

他带上新四军一个连是有心要锻炼他们,再者想给他们全部换装,以还孙团长派部队支援自己的一个人情。

此行的另一个重要目的是要在鬼子医院弄一批独立旅急需的药品器械,故江海龙特意带上了身强力壮的两名男医生和护士长段静。

白露也吵着要随同前往,见江海龙有些犹豫,气冲冲地说:“段静能去我为啥不能?她去了方便弄药品器械,我去了可以保护她!”

江海龙只得应允,命李正带一个警卫排贴身保护白露和医务人员安全,不得有误。

趁战场上打得火热,队伍悄然从独立旅和新四军防守结合部下山。江海龙带三个警卫排冲在前面,李正的警卫排和新四军连居中,运输连断后。

三团的防线朝侧翼移动,日军如向南山矿区增援时给予阻击。

南山矿区不久前还是独立旅的防区,江海龙熟门熟路带队伍摸到附近潜伏下来。

鬼子隔天要给山上部队运送弹药,今天还加了一个任务,运送食品。他们也许认为中**队被自己的大部队打得焦头烂额,自顾不暇,决不会大白天敢下山攻击此地,只在大门口派了四个固定哨。

江海龙从望远镜中看到匆忙搬运物资的鬼子涌动的人头和穿白大褂进进出出的身影,很容易找到了仓库和医院所在地。

大白天要接近哨兵不被发现很难,警卫连战士从二十米远用强弩干掉了四名鬼子固定哨,打开大门。

三个连的战士除李正的一个排留下外前呼后涌冲进大院,朝鬼子劈头盖脸一顿扫射。搬运物资的鬼子大部分没带武器,面对突然袭击毫无抵抗力顿时倒下一片。少数鬼子拔出手枪还击,一百多名鬼子从各个建筑物中边射击跑出来,冲在前面的十几名独立旅战士倒在血泊中。

隐蔽在大门口沙包掩体内的李正的警卫排对建筑物内冲出的鬼子进行猎杀,两名端着轻机枪打得正欢的鬼子被白露“啪、啪”两枪爆头。新四军战士朝冲过来的鬼子投出一轮手榴弹,压制敌人火力。战士们此时已冲入院中,和里面的鬼子混战一团。从屋内冲出的鬼子怕误伤自己人不敢继续开枪,院子里有大量装好车待运走的弹药,更不敢投手雷,只得装上刺刀准备肉搏。

把搬运物质的鬼子杀得差不多了,江海龙安排兵分两路,自己与新四军的一个连和警卫连对付院子内及医院方向的鬼子,运输连对付守仓库的鬼子。守仓库的敌军约一个中队,江海龙带的队伍对付的日军起初也仅一个中队,但医院里有八百多鬼子伤兵,还能行动的轻伤员有三百多人,也拿起武器加入了战斗。

李正的警卫排在掩体内,射杀从医院拿着武器不断涌出的鬼子伤兵,不少本来行动不便的伤兵被撂翻在地再也爬不起来,部分伤兵仍冲进院内加入混战。鬼子守军见来了援兵杀得更加凶猛,院子内刀枪撞击声,惨叫声乱成一片。

二百五十八.杀入敌营

南山矿区大院内成了人间炼狱,生死只在一瞬间。

新四军和鬼子拼肉搏是家常便饭,一点也不怯场,战士们这次按江海龙的安排三人一组互相照应与鬼子搏杀。

刘连长挥舞大刀首当其冲砍翻了一名鬼子,他身边的两名战士分别把刺刀捅进一名鬼子前胸后背,三人迅速把目标又对准另两名鬼子。刘连长杀得双眼通红,身上血迹斑斑,不断大喝:“同志们冲啊,杀出咱新四军的威风来!”

新四军战士吼声震天,士气旺盛。但他们之中有张连长战斗小组那样势力强悍的不多,日本关东军普遍拼刺技术过硬,往往新四军三人围攻他们一、两人仍打成平手,双方互有伤亡。鬼子的三八大盖长于新四军手中的中正式步枪,在拼刺中有优势。新四军战士悍不畏死,前赴后继,倒下一批,其他战士重新组成三人小组,与鬼子奋力拼杀,受伤挂彩的战士只要能动的都不肯离开战场,硬扛着与敌人拼命。

江海龙看得心痛,双眉倒竖不怒自威,喝令刘连长带新四军在一边专门对付从医院冲过来的鬼子伤兵们。刘连长心有不服,但不敢抗命,带领战士把复仇的怒火和感觉受了轻视的怨气尽朝鬼子伤兵援军发泄,新四军的伤亡顿时减少。

吴强在周大山调走后被任命为警卫连连长,此时他带领战士们紧随江海龙左冲右突杀得性起。日本关东军战斗力强悍,此番却遇到了强硬对手。

警卫连在独立旅中势力仅次于特务连,战士们的枪法是江海龙用子弹喂出来的,个个百步穿杨。拼刺技术是按江海龙的方法严格训练出来的,先是刺草靶子,然后是刺大树,不知捅断了多少把刺刀,现在个个一手老茧,一个突刺可把刺刀刀身全部没入树干,这既要技巧又要力量。连队一个月要与其他普通作战部队战士比试拼刺技术一次,不能以一敌三者一律淘汰出警卫连。

连长吴强身强力壮本是正规部队军人,当日大难不死和李正一起投靠江海龙门下得到其亲手调教,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本事今非昔比。别人和普通战士比试,他专找特务连战士挑战,一年以后除王大力外在特务连已无对手。他不服气地对屡胜自己的王大力放出狠话:“你小心点,等有一天打败了你,特务连连长的位置就归老子!”此后,他几乎每月找王大力过招。两人师出同门,打法大同小异,功夫在伯仲之间。王大力胜在体力过人和早被江海龙调教几年,吴强进步神速越来越不好对付,王大力近来每次比试被折腾得大汗淋漓、疲惫不堪,见了他直打拱手。

吴强一杆刺刀枪使得出神入化,连刺带削,刀刀索命,今天已把五名鬼子送入地狱。他和战士们如一群饿狼,对发现的猎物疯狂猎杀。

两名鬼子端着长长的三八大盖背靠背站着,寻找进攻机会。吴强用枪格开一名鬼子刺刀,动作毫无花哨快如闪电把刀捅入其胸膛,迅速抽出带血的刺刀,瞄准下一个目标。另一名鬼子跨步上前朝他一个突刺,动作却在半路停止,一名警卫连战士从侧面把刺刀扎进了鬼子腋下。

江海龙如带领群狼捕食的头狼,用行动指挥战斗,调整进攻节奏。一把陨铁宝刀使他如虎添翼,象用手术刀一样得心应手。倒在他刀下的鬼子不是被开膛破肚,便是被砍头截肢。

一名鬼子军曹站着丁字步,斜端着三八大盖护住全身引起了他的注意。看着敌人刺刀上沾有鲜血,心里给其判了死刑。

拼刺技术有两下子的鬼子军曹第一次和中**队拼肉搏感到了恐慌,看到眼前这支军队一点也不比自己的日军王牌关东军差,且气势更加凶猛。他发现迎面过来的穿着士兵服的中**人杀气滔天,此前下刀果断精准,步伐进退自如,浑身找不出一个破绽,显然是名高手,令他第一次端着刺刀枪犹豫着,不敢贸然出击。

江海龙踏步上前贴了上去,舞出一片刀花。鬼子军曹感觉有多把刀朝自己袭来,本能地伸刀格挡,却拨了个空。江海龙不给他有第二次出刀机会,探左手抓住枪杆,右手挥刀横削,鬼子脑袋飞离脖腔,掉在地上还眼睛瞪得溜圆。这名双手沾满中国人鲜血的鬼子老兵似乎正在惊讶,不相信一招就身首异处了。

鬼子军曹尸身刚倒下,江海龙以右脚为轴迅速转身,一招力劈华山将一名端枪冲过来找死的鬼子连肩带臂斩落于地。

战士们见旅长如此神勇,兴奋得嗷嗷只叫,争相表现,使出平生所学。严酷的训练让他们此时尝到了甜头,觉得日本关东军也不过如此,杀他们只不过需多用几招而以。警卫连战士几乎全部和鬼子一对一拼杀,每放倒一名敌人便响起一声大吼,喊杀声令鬼子心惊肉跳。

训练有素的日军开始退缩,纷纷抱成团,想集众人力量防御敌人进攻,这是他们步兵操典时对付强敌的战术。

警卫连战士有了拔枪机会,每人手里多了一支二十响驳壳枪,抵近射击对他们来说毫无技术含量,一百多支驳壳枪的子弹倾泻而出,在肉搏战中好不容易幸存下来的鬼子不甘心地倒满一地。江海龙给警卫连下的命令是速战速决,抢运医院物资。

新四军连将鬼子来增援的伤兵部队已杀得差不多了,江海龙带警卫连与其汇合后将残余的鬼子一网打尽,冲进医院。

李正的警卫排赶了过来,日军一个师团的临时医院所配物资相当丰富,多得让人眼花缭乱,段静和几名随同来的医生指挥战士有选择性地往医院外搬运药品、器械。

此时却出现了意外,首先冲进医院的新四军连端着枪对医院内的敌人大喊缴枪不杀。日军不知是没听懂中文还是要顽抗到底,部分鬼子医生和重伤员竟用手枪射翻了几名新四军战士。

二百五十九.池田求援

新四军战士立即对顽抗的敌人给予还击,独立旅警卫连则毫不犹豫对顽抗和未顽抗的鬼子医生和伤兵一顿无差别扫射。

几名日军伤兵和军医跪地求饶,吴强和李正两人面目狰狞将其射杀。

段静面露惊恐和不满,江海龙在她耳边轻声说:“他们两人险些做了虎山镇日军野战医院的实验品,亲眼见过日本军医拿他们的战友当小白鼠对待残忍害死。”

白露正双手握枪护在段静一干人身边,发现还能动弹的鬼子一一点杀。她厉声说:“你忘了何艳她们医院的医生、伤员,鬼子一个也没放过,女护士要么被奸杀要么被送进慰安所。刚才中弹的新四军战士你也看见了,就是因为心慈手软才冤枉送命!”

段静低着头说:“白姐,对不起,我错了,这些鬼子都该死。”她举目无亲,来独立旅和白露混熟了后以姐相称。白露虽对她和江海龙的关系很是亲热有些不悦,但常被人乖嘴甜的段静一声白姐叫得爱怜之心泛滥,对其照顾有加。

江海龙补充道:“咱们要吸取农夫和蛇的教训,你白姐的同窗好友就是被鬼子强暴致死的,对这帮凶残的畜生要毫不留情,不能手软。”

白露瞪他一眼,说:“一个大旅长不去指挥大局,在这里唠叨干啥!”

医院的药品器械被源源不断运往外面的车上,粮食与军火仓库那边的战斗还在激烈进行。江海龙留下警卫连在这里警戒,带新四军连赶过去支援。

日军仓库守军见外面和医院被敌军占领,斗志已失,躲在仓库外的掩体内边抵抗边向大部队发急电求援。

江海龙当然不会给他们机会,架上迫击炮把粮仓外的守敌连同掩体沙包轰得四处乱飞,一个冲锋便夺下了粮食仓库。

对军火库不敢用炮轰,江海龙命令后勤连在新四军连的火力掩护下朝鬼子投弹。后勤连虽战斗力不如警卫连,四、五十米的距离把手榴弹投准的本事还是有的。两百多枚手榴弹黑压压一片飞到鬼子掩体内外,炸得浓烟滚滚,机枪掩体受到重点关照,顿时被毁。

冲锋号响起,两个连的中**队以多欺少冲了过去,对残存的鬼子进行捕杀,以伤亡几十人的代价拿下了军火库。

江海龙当即给新四军连更换装备,战士们扔下老套筒和大部分连枪号也没有的组装杂牌中正步枪,换上崭新的三八大盖。连、排级干部每人配一支南部十四手枪。每个排配两挺歪把子轻机枪,全连配两挺重机枪。全题人员穿戴了作战靴、头盔。

警卫连吴连长对新四军刘连长上下打量一番后调侃道:“啧啧,转眼间鸟枪换炮了,成了日械连,在新四军中你们连怕是最威风的,干脆以后叫你牛连长!”

刘连长连声道谢,说沾光了,笑得合不拢嘴。

日军给一个师团补充武器弹药的军火库东西自然不少,新四军连更换装备后,战士们把能装车的武器弹药大部分运到车上,不能带走的藏进矿洞,把洞口用石头封死,并布下诡雷。日军要是发现这些地方触响诡雷,矿洞会被炸塌。

江海龙把藏有军火的矿洞在矿区地图上作了标记,南山矿区废弃的矿洞如迷宫有百把个,不作标记将来很难寻找到目标,更怕被自己布下的诡雷误伤。

物资装好车后江海龙命令部队迅速撤退,临走前在建筑物里放了一把火。

军火、粮食、药品,器械装满了几十辆日本军用卡车,运输连和警卫连战士个个学过开车,没抓到方向盘的独立旅战士和新四军战士把枪架在车上保护车队前进。

回山时有了交通工具行军速度比来时要快多了,个把小时车队便赶到了黑虎山下的约定地点,一路上未遭遇日军阻击。

池田中将正在组织部队全力进攻黄石寨时,收到南山矿区求援急电,大感意外,没料到敌军在自己大部队围困之下竟敢派兵袭击自己的后方。参谋们的意见分为两派,一派认为南山矿区有大量的军用物资,决不能落入敌手,应马上分兵支援。另一派则认为这是支那军队常用的“围魏救赵”之计,目的是要我们分兵,缓解黄石寨的压力,千万不能中计。

池塘综合两派意见后,派出一个大队下山增援。他认为目前情况下敌军不可能派大部队下山行动,求援电中也报告进攻南山矿区的敌军约为一个营的兵力,用一个日军大队应该足以对付。

日军增援大队遭遇李铁军三团的阻击,双方人马相当,战斗力和火力配备不相上下,打得难解难分。三团虽占地形优势,面对日军的顽强进攻,打得也十分吃力,两边都出现较大伤亡。日军大队长接到的是死命令,不惜一切代价下山增援。他亲自带领队伍在火力掩护下发动轮番冲锋,意图撕开三团一个防守缺口。

关键时刻,二虎子带领后勤团赶过来支援三团。旅长的安全和抢运来的物资对独立旅十分重要,李明不敢大意。

两个团把一个日军大队围攻得寸步难行,一团、二团和特务连把日军大部队拖在山上进退不得。

江海龙的车队到达山下后,后勤团派出一个营帮助把物资由小路抢运上山。

池田中将接到增援大队遭遇阻击的消息,知道敌人是早有预谋。紧接着南山矿区的守军失去了联系,他预感到那里的两个中队、大量战略物资和临时医院都完了。他立即把战况向战区司令部作了汇报,断了粮草和军火的供应,再打下去他已没有了底气。一旦弹尽粮绝部队将遭受面对的战斗力恐怖的中**队毁灭性的打击,这样的结果使他感到后怕。权衡得失后,他终于给上峰发出了请求支援电报。

一个师团没有拿下几千中**队守卫的黑虎山,部队伤亡惨重,令池田中将感到脸上蒙羞,战区司令官的训斥令他无地自容,批准为部队空投物资的回电给他带来了一丝安慰。

二百六十.拦路打劫

后勤团和三团完成阻击任务后遵命没有恋战主动撤离,赶往黄石寨对付日军主力,放日军打得仅剩的半个大队下山去收拾残局。

大量物资运回,黄石寨一片欢腾。许多空仓库又被装满,后勤团长二虎子感觉发了大财,一脸笑得稀烂。

正副护士长段静和王小凤指挥人们小心翼翼把一箱箱的药品器械搬进医院,王小凤高兴地说:“这下就好了,伤员再不用活受罪。”

江海龙打趣道:“你也再不用哭鼻子了。”

王小凤娇声说:“院长你偏心,段静她们都哭过,干嘛只取笑我?你不是批评我是个不称职的护士吧?”

江海龙连忙解释:“伤在战士身上,痛在你们心里,你们都是最称职的护士,我的得力助手,最可爱的白衣天使,你是,段静也是!”

段静红脸道:“你们说话不要扯上我。”一阵风跑进医院忙碌去了。

医院接诊轻重伤员已逾千人,前一阵麻醉药基本告罄,清创缝合一类小手术无麻药可用,伤员只能咬着树枝硬扛,痛得大汗淋漓,甚至休克。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护士们陪着战士直掉眼泪。多愁善感的王小凤哭得最多,有几天眼睛肿得象一线天,弄得她护理的伤员哭笑不得,常倒过来要安慰她,说咱的伤痛不算啥,你要是哭坏了咱可就没指望了!伤员在她面前再痛也要忍着一声不吭,往往她一离开,病房内便不约而同地爆发出一阵压抑不住的呻吟,成为独立旅医院一大趣闻。很久以后,伤愈归队的战士还谈及此事,笑作一团。

次日上午,战士们正疑惑日军为何反常未发动进攻时,天空中传来飞机的轰鸣声。

江海龙一声令下,各部队立即点燃早准备好的枯枝败叶、草堆,烧得天空浓烟滚滚。

他已从望远镜中看清楚,只有几架日军战斗机护航,其余的全是大肚子运输机。显然是自己断了敌人给养,日军要给部队空投物资了。这说明两个问题,一是攻山的日军已近弹尽粮绝,急需补给;二是想继续打下去,不愿撤退,否则不会启动昂贵的空中运输线。他既不愿让敌人企图得逞,也对日军空投物资有了兴趣,一个大胆的计划在脑子里形成。

他安排部分战士继续释放烟雾,准备大量干柴夜晚使用,高射机枪和轻重机枪不时朝天空打几梭子。大部分战士白天休息,养足精神。

敌机飞临黑虎山上空时,欲空投的地域被一片浓烟笼罩。飞行员刚降低飞行高度想看清一点目标时,遭到地面防空火力的攻击,只得拉升机头,继续在高空盘旋。

防空火力分布很散,护航战机在高空很难锁定进攻目标,怕在烟雾中撞到山体和遭遇地面火力突如其来的袭击又不敢飞得太低,只好在高空中胡乱开火,纯属浪费弹药。

数小时后,地面烟雾丝毫未散,飞机燃油耗得差不多了,机群只得返航。

眼巴巴等待空投物资的日军地面部队见飞机无功而返,对着天空一顿臭骂。

飞机回机场加满油,驾驶员进食休息两小时候,再次飞往黑虎山,时间已到夜晚。

独立旅观察哨报告日军营地燃起了几十个篝火圈,早已料到敌机会在夜晚来执行白天未完成的空投任务的江海龙立即要各部队如法炮制,在荒郊野地甚至悬崖边燃起大量篝火圈。黄石寨则进行了灯火管制,山洞口被遮盖,洞外漆黑一片。

日军飞机到达黑虎山上空,驾驶员顿时傻了眼,地面有几百个标为空投区域的篝火圈。飞机一旦下降到一定高度,便遭到多处防空火力攻击。战斗机驾驶员在夜晚不敢俯冲太低对付防空火力,地面到处都是篝火圈,相距都不太远,在高空中投弹又怕误伤自己人,只能干着急。

运输机不可能再次无功而返,操作人员只得在高空打开机舱,尽量对准估计是自己部队的方位的各处篝火圈空投物资。他们把货物箱投放完毕就算完成任务,至于日军地面部队能收到多少他们鞭长莫及,只能听天由命!

高空中空投物资本来误差距离就大,加上夜晚山风不小,系着大箱子的降落伞晃晃悠悠在夜空中到处飘荡。部分落到日军营地,部分落到独立旅布置的篝火圈附近,还有部分落入百米山涧。

收到空投物资的鬼子欢天喜地,开箱卸货。

独立旅在自己布置的火堆不远处都埋伏有战士,见到有空投物资落下,迅速有条不紊地派出警戒、割断降落伞,撬开箱子抢运物资。火堆旁没落下降落伞的战士也跑过来帮忙,把东西运往黄石寨。独立旅布置的火堆比鬼子还多,自然比鬼子更忙碌。

不少鬼子毫无收获,眼睁睁看着降落伞飘向远方,很不甘心,朝降落伞追逐而去。有的如愿以偿找到物资,有的追到了悬崖边,只能望崖兴叹。最不幸的鬼子东西没找到,却和独立旅发生了遭遇战。

特务连的战士艺高胆大,把火堆设到了离一处日军营地仅千米左右的地方,火堆旁落下了两顶降落伞。战士们按原计划熄掉火堆,撬开两个大箱子,正忙着卸货,一个中队的鬼子循着降落伞的踪迹跑了过来。黑暗中他们还未看清有人已先入为主,便遭到担任警戒的特务连战士一顿猛烈袭击。

鬼子见敌人不仅拦路劫物,还袭击自己,气得哇哇大叫组织反击。无奈他们急匆匆奔空投物资而来,没有携带重武器,哪里是早有防备的特务连的对手,瞬间被特务连的轻、重机枪,冲锋枪火力扫翻一片,其余鬼子被密集的弹雨压得伏在地上抬不起头。大部分鬼子可能都在忙着卸货与四处寻找宝贵的空投物资,一时竟没有部队过来增援他们。

特务连轻而易举将两箱货物搬得干干净净后火速撤退,与他们遭遇的一个鬼子中队不但颗粒无收,还死伤数十人。

二百六十一.舆论压力

独立旅黄石寨驻地,几家欢喜几家愁。抢到空投物资的部队兴高彩烈,白在火堆旁待了半晚空手而归的部队垂头丧气,鬼子的空投物资数量毕竟有限。

后勤团派出的部队不愧是二虎子的手下,精打细算,不仅把货物,连同几具降落伞也运了回来,说伞布质量相当好,可用作吊床,伞绳轻巧又结实,可作为翻山越岭常备之物。

日军空投的物资主要是食品和军火,食品为罐头和大米,看来这帮鬼子吃不惯面食。这批优质大米二虎子都调配到医院,供重(庆)来的医护人员和伤员中的南方战士们享用。

独立旅抢回的货物除食品和军火外,竟然有几箱宝贵的战伤救护物资,江海龙大为感叹,鬼子运输机要能多来几趟就好了!

后勤团长二虎子更语出惊人说,俺打心眼里真舍不得让这帮鬼子走!到哪都是打鬼子,现在咱们守在这里以逸代劳,鬼子送上门来让咱们打,免去长途爬涉之苦,还给咱提供后勤给养,这买卖,傻子都愿做!不知池田中将闻言,是否会气得发疯。

日军得到部分空投物资,解决了燃眉之急,重整旗鼓,向黑虎山守军发动攻击。独立旅从容应对,尽量避免伤亡,凭借坚固的工事,用充足的弹药,猛烈的火力回敬敌人。

重(庆),后勤部吴部长家中,戴笠下班后来看康复中的表哥。

戴笠说:“想不到老兄这么快就能下床活动自如,扔掉了拐杖,真是命大富大,吉人自有天照应!”

吴部长说:“这多亏你给我推荐的江大夫的精心治疗,别说你,连陆军总院的专家都对我的疗效感到惊讶。最近有那小子的消息没有?”

不是什么机密,戴笠如实介绍了黑虎山地区的战况,感慨地说:“那小子也太牛了,居然不要增援,以一个旅的兵力硬扛一个日军师团和一个伪军团。不过据说独立旅还真有两下子,打得还不错,伪军的一个团全军覆没,日军伤亡惨重。他们的损失具体还不知道,我估计想必也要元气大伤。委员长对那小子的能力赞赏有加,很是关注。”

吴部长沉吟一会老成地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他这么出风头,不仅会成为鬼子的眼中钉,**将领中又何尝没有人眼红不服!他的医术和军事才能过人,但为人处事还是嫩了点。”

戴笠颇有同感,意味深长道:“没有热血激情很难战胜强敌,年轻人太冲动,总会要吃点亏,这个度难以把握。中国不乏热血军人,可惜但凡热血而又有点本事的将领都有个性,对领袖绝对服从的较少,我对这种人前景并不看好。”

吴部长担心地问:“上峰不会坐山观虎斗,眼看着一支优秀的抗日部队全军覆没无动于衷吧?”

戴笠说:“那倒不至于,上面自有上面的安排。一个独立旅,有六、七千人,规模也稍大了一点。”

吴部长有些不满地说:“他们不是共军,上面难道也不放心想挫点他们锐气、削弱他们力量吧?”

戴笠跌下脸来,违莫如深道:“你这么高的级别应知道有些话不该问,我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听到……”

已到报社上班的吴丽忙着为两位长辈添茶倒水,听着他们谈话不敢插言,表面不露声色,一颗心却提到了嗓子眼上。

送走客人后,她充分利用自己和父亲的关系打听黑虎山地区战况,翻阅了大量资料,次日通宵未眠写下一篇报道,标题是<<独立旅大战日军王牌师团>>。新闻记者的职业敏感和对江海龙的关心令她文思泉涌,文章几乎一气呵成。她反复修改、推敲后定稿,对自己的作品相当满意。

标题看似简单,实则耐人寻味。一个旅迎战一个日军师团而且是王牌师团,兵力对比悬殊,结局令人堪忧。战场在哪里?这个旅究竟是哪路神仙、**还是共军?目前战况如何?设下了多个悬念。令人看了标题就有迫不及待纵观全文的冲动,欲罢不能。

文章用详实的资料介绍了在日俄战场、中日战场鲜有败绩的日本关东军池田师团,**独立旅以往的骄人战绩,旅长曾刀劈日军特遣队队长、生擒过特高课间谍与日军小林大佐,等等。顺便拍了一下有关当局马屁,说政府对这支前身为抗日猛虎队的部队相当重视,配备了徳械营和部分进口武器。因此,独立旅在日军除一个师团还投入了一个伪军团和空中支援的情况下,顽强抵抗了一个星期。目前,日军伤亡惨重达数千人,伪军全军覆没。独立旅伤亡过千,把日军挡在驻地外围,激烈的战斗还在持续……。”文章只字未提呼吁增援,但也未说政府采取了任何支援行动,暗示意义不言自明。

总编看到此文拍案叫绝,签字认可,待新闻审查署审核通过后迅速撤掉已定的次日头版,要各部门重新排版印刷。

报纸一面世人们便踊跃抢购,争相传阅,一时间竟洛阳纸贵,报社不得不再版重印,各界引起巨大反响。

其它报刊闻风而动,有的对该文全篇转载,有的断章取义,添枝加叶,发表“新作”,新四军报则对新四军黑虎山独立团配合**作战作了补充报道。吴丽只关心江海龙和他的部队,为使文章及时通过审核未提及新四军的参战情况。

群众爱国热情高涨,举行游行集会,打出“抗战到底,我军必胜”、“支援抗日英雄部队”,等横幅。并联名呼吁,要政府和委员长采取紧急行动,增援黑虎山地区中国抗日部队。

自己的报道闹出如此大动静,是吴丽始料不及的,她既兴奋又有些揣揣不安。她又得到报社领导的表扬,同事们的祝贺与眼红。更令她高兴的是被父亲摸着脑袋说:“想不到女儿比老子的能量还大!”

在巨大的舆论压力下,委员长召开专题会议,作了紧急部署,敲定了增援部队。

二百六十二.穷追猛打

蜀中无大将,廖化作先锋。军事才能一般的马师长受命率新38师前往黑虎山增援,驻地由其他部队换防。

新四军以其独立团战事吃紧为由派了一个团赶往黑虎山,平时对新四军扩大规模和驻地范围严加防范的委员长此时也未找出理由反对。

日军情报部门将收集到的消息反馈到战区司令部,虎山市也正遭受敌军围攻,司令官命令池田师团火速向省城方向撤退。

池田师团已被独立旅打得焦头烂额,一个师团还剩下三分之二的人马,令池田抓狂的是部队只有一部分是在攻防战中伤亡的,大部分士兵死于敌军伏击和偷袭,几乎每晚都要被敲掉几个中队,仅南山矿区一战守军和伤员就阵亡了一千多人,粮草军火全部被劫走……。而敌军伤亡远远小于自己,目前士气旺盛,粮草弹药充足,工事坚固,指挥官诡计多端,不择手段,防不胜防。一再受挫,再打下去池田已没有了底气和必胜的把握。

接到撤退命令,池田正好有了台阶可下,迅速执行。虽然极不服气,心有不甘,也不愿自己的一个师团在此被打残,甚至结果更惨,成为全军笑柄。黑虎山一役败多胜少,是不得不接受的现实,敌军驰援部队一到,再走就来不及了。

江海龙没有料到上峰会主动派来增援部队,更不知道这里面还有吴丽的功劳。见日军开始收缩兵力,往山下集结,他估计敌人要撤退了。大声对官兵们说:“弟兄们,黑虎山不是菜园门,岂能让日军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鬼子远道而来让他们就这么不声不响走了,不是咱的待客之道,给老子好好地欢送他们一程!”

山上的各种火炮、重机枪顿时热闹地打响,炮弹、子弹毫不吝啬地朝鬼子倾泻,日军的撤退队形大乱。

大口径榴弹炮的威力此时得到充分发挥,一炸就是方圆几十米的“无人区”,弹坑范围内的鬼子飞灰湮灭。

池田中将气急败坏,他正威严地喝令手下不得慌乱时,一颗炮弹在身后几十米远处炸响,巨大的气浪把他掀翻了一个跟头,有十几个卫兵瞬间消失,要不是有卫兵组成的厚厚人墙保护,他恐怕此时已为天皇尽忠了。他发现落到自己部队头上的炮弹除美式榴弹炮外,居然还有大量是由日制迫击炮和日式九二式步兵炮发射的。被自己国家制造的大炮炸得抱头鼠窜,滋味不是一般的难受。池田狼狈地从地上爬起,不需要他下加快撤退速度的命令,士兵们簇拥着他飞也似地往山下狂逃。

炮火刚刚延伸,独立旅的三个作战团象三股洪流一涌而出,连日来都是抵挡鬼子的进攻冲锋,战士们终于有了反攻报复的机会,“冲啊,杀鬼子去啊!”喊杀声震天。中国战区此时出现了罕见的状况,一个旅的中**队追着日军一个所谓王牌师团打!

政治部主任白露兴奋地用相机记录这一幕。

副旅长李明搓着大手感叹道:“这仗打得真他妈过瘾,狗日的小鬼子也有今天!”

林嫣干事狠狠瞪了他一眼,对这个受过高等教育的男人爆出粗口大为不满,白露也朝他投去鄙视的目光。

举着望远镜的许参谋长大叫:“快看,旅长又挥舞砍刀带队冲到了最前面!”

李明又感叹道:“老子早就料到了,这家伙要老子守店,一眨眼就没了人影。这匹野马,白主任你得好好管管!”

白露红着脸无言以对,朝警卫连长吴强说:“还待在这里干嘛,赶快去保护长官!”

“是!”早已按奈不住的吴连长巴不得有这句话,一声暴喝,警卫连战士如猛虎下山,往战场狂奔。

作战经验丰富的池田中将深知,部队撤退不组织好,损失将比进攻时还要大。面对敌军反攻,他命令松尾少将率一个联队断后,自己带主力继续往山下撤,到了山脚,便可远离敌军大炮射程。

松尾少将也是身经百战的老兵,眼见自己一个师团对只有几千中**队防守的黑虎山久攻不下,损兵折将后要撤退,感到羞愤难当。淞沪战役,日军8个师团6个旅30万人打败了中**队75个师9 个旅60余万人,攻占了上海。不久前的中条山战役日军10万人大败中**队近二十万人,俘虏敌军3。5万人……。如今自己一个日军王牌师团竟打不过人家一个旅,简直是奇耻大辱!他不满上峰的撤退命令,觉得自己部队尚有一万多人,还有兵力优势,完全可以最后一搏,最终鹿死谁手还难说。

但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他不敢抗命。自己的人马一开始撤,敌军便趁机反攻,仓促撤退的部队现在队形被打乱,溃不成军,大势已去,真是兵败如山倒。松尾少将此时只有一个心愿,掩护主力顺利撤走,哪怕自己玉碎在此。他要最后一搏,殊死抵抗,拼他个鱼死网破,阻击这支可恶的中**队,为大日本皇军护得最后的尊严。

独立旅三个作战团从三方包抄松尾联队,江海龙虽不敢以一个旅向日军尚余一万多人的师团发起全面进攻,觉得吃掉日军断后的一个联队还是完全有可能的。他此时走的是一步险棋,三个作战团加上一个特务连和新四军连也就四千余人,鬼子一个联队有三千大几百人,兵力仅稍占优势。如果日军主力杀个回马枪,则结局不容乐观。他赌日军执行命令不打折扣,不敢在中国援军将到时耽搁时间。到嘴边的肥肉不吃不是他的风格,鬼子留一个联队断后,他就要笑纳,将其永远留在此地。趁着部队斗志旺盛,他要对鬼子穷追猛打,让这帮进犯黑虎山的倭寇有来无回。

江海龙指挥部队堵住松尾联队退路,用迫击炮、轻重机枪尽情朝敌人招呼。顿时,上百门迫击炮发出怒吼,炸得飞沙走石,硝烟滚滚,鬼子断肢残躯抛上落下。

日军散开队形,躲避炮火。独立旅的轻重机枪、步枪的密集子弹又朝他们追了过来。第一轮暴风骤雨般的火力猛攻后,鬼子伤亡四、五百人,独立旅对日军的三面合围已经形成。

二百六十三.黑虎山大捷

松尾少将看这架势,知道了敌人企图,边指挥还击边大吼:“帝国勇士们,为天皇尽忠的时刻到了!”大量日军士兵狂叫着回应,伏地射击。机枪手纷纷找好阵地,朝目标”哒哒哒”一顿扫射,掷弹筒、迫击炮瞬间打响,对独立旅造成了一定威胁。

双方仓促接火,没来得及修筑工事,对射中互有伤亡。独立旅胜在抢占了先机,弹药充足,有大量的机枪,迫击炮等重武器,伤亡明显小于日军。

江海龙指挥迫击炮轮番轰炸了个把小时,主要对鬼子机枪阵地重点清除。大量日军机枪手连同机枪被炸成了碎件,阵地被炸出多个大小不等的深坑。独立旅的狙击手们趁势探起头,从瞄准镜中各自找重要目标猎杀,鬼子掷弹筒手,炮兵接二连三被撂倒,很难有弯腰发射的机会。

日军主力已撤到山脚,池田电令断后部队自行突围。

松尾少将临危不乱,观察战场局势,想寻找敌军合围的薄弱环节迅速杀开一条血路突围出去。否则待弹药耗尽,敌人援军赶到,此处将成为他的部队葬身之地。机不可失,行动越早越好。

一个大队的鬼子扔掉携带不便的重机枪、迫击炮,端起轻机枪、三八大盖,嚎叫着向独立旅的一团、二团阵地发起冲锋,那阵势,似要不惜一切代价夺路而逃。一、二团的火力被吸引住,双方打成了一锅粥。

突然,松尾率领两个大队攻向独立旅侧翼,两千多鬼子的全部火力朝一处攻击。鬼子不计伤亡边跑边用站姿射击,强大的火力打出一片火网。鬼子第一个大队的正面攻击是佯攻,侧翼才是主攻方向。此处只有江海龙带一团和新四军连防守,特务连藏在山坡后作为预备队,火力相较正面阵地防守的两个团要薄弱。

眼看阵地就要被撕开缺口,江海龙命令特务连顶了上来,此时吴强带领的警卫连刚好赶到,两支独立旅的精锐部队用更嚣张的自动火器给予鬼子迎面痛击。鬼子疯狂反扑,前赴后继,前面的中弹倒下,后面的一涌而上踩着同伙的尸体继续边冲锋边射击,大有狗急跳墙,鱼死网破之势。待两军相距五、六十米远时,江海龙命令部队密集投弹,上千枚手榴弹炸出了一道血肉之躯难以逾越的火墙。

日军的第一波冲锋终于被打退,没有安静多久,又组织了第二波冲锋。

江海龙指挥部队从容应对,冷静地收割敌人性命。他知道鬼子已经急得发狂,他们没有后勤补给,弹药越打越少,伤亡越打越大,还要担心中**队的增援赶到。自己则有的是弹药和时间与鬼子慢慢玩。

他命令军官们带战士坚守阵地,用弹药招呼敌人,不许放跑一个鬼子,也不许发起冲锋,以减少部队伤亡。

鬼子象输红了眼的赌徒孤注一掷,潮水般的冲锋一波接着一波。独立旅如结实的防洪大堤,坚不可摧。伤员们与担架队员发生争执,吵着不愿撤离阵地,要亲眼目睹最后的胜利。

松尾联队的冲锋队伍越来越小,火力越来越弱,已成强弩之末。松尾发出最后一封电报汇报战况后,绝望地命令手下砸碎电台,烧毁密码本和军旗。卫兵们知道最后的时刻到了,劝他换上士兵服,请求组织敢死队掩护他混在人群中突围。

松尾大吼:“帝**人岂能贪生怕死,我要和士兵共存亡!”他已作好了玉碎准备,看到今天这阵势,也知道难逃一死,要冲破敌人铁桶一样的包围圈几乎不可能。

地面上躺满鬼子尸体,独立旅火力丝毫未减,松尾联队已打得剩下不到一千人。子弹打光的鬼子纷纷往三八大盖装上刺刀,准备和中**队肉搏。

江海龙不给他们机会,根本不让鬼子靠近,继续远距离用子弹射杀敌人,战场局势几乎成了一边倒的单方面屠杀,独立旅战士兴奋地拿没有子弹的鬼子当活靶子打。

独立旅阵地出现一阵骚动,大批新四军战士从山下冲了上来。

新四军林团长接到增援令,立即带部队马不停蹄赶了过来,看到战场局势郁闷地想,这情形,哪还需要我们增援?自己辛辛苦苦跑来一趟,总不能只当旁观者空手而归。当即请求参战。

江海龙不愿阻止友军杀敌热情,点头应允。

林团长一声令下,嘹亮的冲锋号滴滴哒哒响起,新四军战士端着刺刀高举大刀杀入敌群。

江海龙安排独立旅一个团和警卫连、特务连紧随新四军与鬼子拼肉搏,另两个团把战场围得水泄不通,严防一个敌人逃跑。

新四军战士边冲锋便用日语高喊:“缴枪不杀!新四军优待俘虏!”林团长的部队虽没有人懂日语,但战士们早把这几句口号背得滚瓜烂熟,只可惜用的场合不多。

鬼子并非个个都不怕死,面对森林般密集寒光闪闪的刺刀,潮水般涌来杀气滔天的中**队,虽大部分人继续顽抗,也有少部分鬼子看着同伙要么被白森森的刺刀扎得浑身是血窟窿,要么被大刀砍掉脑袋,身首异处,吓得一脸苍白浑身发抖,把步枪双手托在头顶,跪地求饶,放弃了毫无意义的抵抗。日军督战队自身难保,已无力阻止他们。

独立旅战士个个埋头苦干,只顾用刺刀和大刀招呼所有鬼子,一视同仁。他们长官从未教过他们对鬼子喊“缴枪不杀”的口号。

投降的鬼子发现情况有些不对头,两支穿不同服装的中**队对他们待遇不一样,机灵一点的赶紧高举双手往灰色服装的新四军人群中跑。

鬼子越杀越少,剩下的鬼子纷纷挤作一团,互相照应,困兽犹斗。

独立旅战士对一群仍在顽抗的鬼子发起围攻,用子弹和刺刀将其剿杀,松尾少将一直抵抗到最后,在卫兵拼光后仍拒不投降,用军刀劈伤了几个欲活捉他的新四军战士。三名使大刀的独立旅特务连战士撞开新四军一涌而上,将其乱刀砍死。独立旅外围部队将企图逃跑的鬼子一一射杀或刺刀捅死。

松尾联队全军覆没,池田率一万多人的残部仓惶逃离战场。新四军抓了几十名日军战俘,独立旅手下没留一个活口,黑虎山战役以中**队大胜而告终。

二百六十四.军统求救

一将功成万骨枯。黑虎山大捷为江海龙少将和他的部队获得了殊荣,独立旅的损失也不小,伤亡两千多人,其中阵亡和重伤不治的逾千人。

新四军增援部队赶上了收尾战斗,伤亡不大,收获不小。俘虏了几十名鬼子,打扫战场后还分得了大量武器。江海龙一是要给远道增援的友军一份见面礼,二是对这些鬼子武器已没有兴趣。

送走新四军部队后,江海龙把战况向上峰作了汇报,并通知尚未赶到的新38师战斗已经结束。

马师长大感遗憾。接到命令他便以最快的速度出动,增援别的友军他可能要瞻前顾后打小算盘,听到是独立旅他没有犹豫,因为上次要不是江海龙率部支援,他的新38师可能已被日军打得没有了番号。

不料,沂蒙山地区的日军不给他还情和报恩的机会,堵住了新38师前进道路,粘住他们不放。两支部队打得昏天黑地,难解难分。马师长好不容易打退日军,江海龙战斗结束的通知也传了过来。

黑虎山一役日军损失惨重,伤亡一万多人,一个近三万人的关东军精锐部队进山清剿,出山时仅余一万多残兵败将,松尾少将和他的联队全军覆没。骄横的池田中将羞愤交加,在卫兵的死命拦阻下才未剖腹自尽向天皇谢罪。自此,一直到抗战胜利,日军再未派部队攻打黑虎山,不知是兵力吃紧还是畏惧**独立旅虎威。黑虎山地区的日伪驻军抢劫村庄、运输物资时,均是尽量远离独立旅驻地。

时值中条山战役**大败不久,黑虎山中**队以少胜多再破了日军不可战胜的神话,振奋了全**民,重(庆)**和八路军征兵点报名者人头踊跃。独立旅得到政府嘉奖和赏银,补充了一个四百人的新兵营和部分军官。

南山矿区修缮后继续成为三团驻地和新兵训练基地,战士们把藏在山洞中的鬼子军火取出武装部队。

江海龙安排把部分伤残战士和春花送往虎歇村疗养,战士们的工作由各部队长官做,春花护士长的工作则要他这个医院院长做,他带了刘黑子团长一道去。

春花见到他们非常高兴,但闻得两人来意后脸色陡变,情绪异常激动,哇哇大哭道:“你们两个骗子!当初说了要照顾我一辈子的都是假话。要我离开医院离开你们,我宁愿死在这里!”

两人头皮发麻,好言相劝,春花根本不听,只得倖倖离开。

出了病房门,刘黑子眼里浮出水雾,反倒替春花求情道:“就让她留下吧。”

江海龙瞪眼道:“你懂个屁!她一直在我们身边,我也舍不得她走。她手指功能难以恢复,再干不了护士工作,以她的好强脾气,留在医院会更伤心,也不宜于康复。伤口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静养,把她送到后方我才放心……”

刘黑子说:“我没你心硬,看不得她哭得那么伤心,再做工作你自己去,反正我是不去了。”话毕,扬长而去。

江海龙拿他毫无办法,看到正在忙碌的段静迎面走来,象遇到救星一把握住她手,说明了自己来意后恳求道:“春花和你最亲热,你替我去做做工作吧。”

段静为难道:“春花脾气倔强,我该如何说呀?顶多只能去试试。”

江海龙连忙道:“好妹妹,你怎么说都行,只要能哄得她松口。”

段静红着脸抽出手,想说:“谁是你妹妹,手都快被你捏碎了!”看到他的焦急样子,话终未出口,白了他一眼,走进春花病房,掩上房门。

不一会,屋里传出哭声、尖叫声、摔东西的乒乒乓乓声,接着,一切沉寂下来。

江海龙在门后听得心惊肉跳,春花的脾气她最了解,什么事都敢干,盛怒之下伤了别人或自己完全有可能。正忐忑不安犹豫着是否推开房门去看现场,段静毫发无损开门而出,满面春风说:“搞定了!”

他连忙把段静拖到一边惊讶地问:“我和刘团长好说歹说做了半天工作她油盐不进,看不出你这么厉害,你是怎么做到的?”

段静得意地回答:“别忘了我学过心理护理,我只说了两句话,一句是我是来替我哥做思想工作的。等她闹够后才说第二句,要想当我嫂子就得听我哥话!”

江海龙目瞪口呆,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段静扔了句话,“是你告诉我的随便怎么说都行,只要能哄得她松口。”嫣然一笑,飘然而去。

江海龙在黄石寨大宴群雄,一是庆祝胜利,二是为去虎歇村疗养的伤残战士饯行。他开始还记着白露的交代“不可贪杯”,被伤员和医生小护士敬了几杯后豪情顿生,敞开胸怀,来者不拒。

独立旅激战数日,终于大败日军池田师团,全军上下喜气洋洋。几天前,虎山镇军统组织却遭受了灭顶之灾。

江海龙被众人敬酒喝得晕头转向醉意阑珊时,被王大力匆匆拉下酒桌。

他一掌拍向王大力肩部,酒气熏天道:“狗日的敢坏老子酒兴,看老子怎么收拾你。有啥事让秀才处理就行,老子刚打走鬼子,怎么就不能安静享受一顿美酒佳肴!”

他出手如风,酒后没有轻重,王大力躲闪不及,被一掌拍得差点趴下,见他又要出腿,吓得一脸苍白,倒退三步,拱手解释:“队长息怒,秀才说这事他作不了主,非得要你亲自去一趟不可。”

“独立旅不是老子一人的,你们啥事不能作主?老子哪天一气出走,看你们这帮家伙咋办……”江海龙骂骂咧咧,气冲冲地来到旅部,见秀才李明和许参谋长面前坐着一个衣衫褴褛、灰头灰脸的汉子。他眯着酒眼端详了老半天,冲来人当胸一拳哈哈大笑道:“这不是梁晓冬老弟吗?一向不见,咋成了这模样?秀才、大力,你们是怎么待客的,让老弟在这里坐冷板凳,快带他去喝酒!”

梁晓冬没有王大力承受力强,挨了江海龙随手一拳仰面朝天,跌倒在地。他一轱碌爬起,象受了委屈的孩子见到大人眼泪汪汪道:“旅长,出大事了,咱们周军队长被鬼子抓走了,求您想法出手相救吧!”

二百六十五.心灰意冷

江海龙闻言顿时酒醒了一半,接过王大力递过来的浓茶喝一大口,说:“别急,把情况详细告诉我,咱们再商量。”

梁晓冬见江海龙没有拒绝,松了口气。多次接触,他已把对方奉若神明,认为没有啥事这人办不成的。周军是他的军统直接领导,也是生死兄弟,他此时心急如焚,顾不得饥饿劳累,一五一十说出了事情经过。

白露看到江海龙醉熏熏高一脚低一脚离开酒席,怕他出啥意外,此时也赶了过来,在一边默默旁听。

三天前,才从军情处调来不久的小陈在镇上办完事返回住地,没发现着便衣在后面盯稍的鬼子宪兵尾巴。小陈是文员,无线电技术没得说,但缺乏敌后工作经验,又是名近视眼。他的陌生面孔和与本地乡民不同的儒雅气质引起了鬼子宪兵注意,便悄悄尾随。

到达住地,小陈随便望了一眼见周围无异常,和门口装着摆摊的暗哨点了下头,便径直走进院内。

暗哨猝不及防被两名鬼子便衣捂住嘴巴抹了脖子,临死前他摁住伤口用尽最后力气踹翻摊子示警。

小陈闻声回头,发现情况不对慌忙一边关大门一边大喊:“敌人来啦!”

鬼子举枪射击,小陈身中数弹当场牺牲。

训练有素的军统特工迅速组织还击,撂翻了几名鬼子。这时周军尚有时间从后门逃出,但他临危不惧坚持在屋内烧毁文件和电报密码本。队员们见队长不走除派一人通知住在另一处的梁晓冬小组外,其他人就地与鬼子对射。

狡猾的鬼子把院子包围得水泄不通后才发起冲锋,他们此次来了一个小队。待周军销毁完所有密件、砸烂电台后,已无路可逃了。

周军大吼:“弟兄们,和狗日的小鬼子拼了!”

队员们齐声响应,用长短武器射杀了十几名鬼子,终因寡不敌众,纷纷中弹倒地。

周军打光了子弹受伤后被一涌而上的几名鬼子摁倒在地,鬼子的小队长见他一直拿着手枪指挥战斗,知道是个头儿,已下令将其活捉。

伙夫老王挥舞两把菜刀砍翻了一名鬼子后想过去救周军队长,被两把刺刀扎进胸腹,倒在血泊中。

梁晓冬带他的小组赶来时,战斗早已结束,地上躺满自己人尸体。仔细检查后,发现老王尚未停止呼吸,还有心跳,连忙为他包扎止血,掐仁中抢救。老王苏醒后,断断续续将情况告知,要梁晓冬赶紧想法救周军队长。

队员们要把老王抬去医院,遭到拒绝。老王说:“不用了,我撑到现在,就是为了通知你们去救人……”话未落音头一歪,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周军的驻地十五名队员除一名报信的队员和被抓走的周军外,其余人全部牺牲。

梁晓冬通过关系打听到周军被关在日军宪兵队,那里鬼子戒备森严,很难下手。还未想出营救办法时,又得到消息,鬼子要把周军押送到虎山市审讯,可能已查明他的身份。

梁晓冬准备半道劫车,哪知鬼子出动了六辆一模一样的军车押运,搞不清周军坐哪一辆。炸翻了第一辆汽车后,从军车上跳下百多名鬼子。梁晓冬仅有十几名队员,根本不是对手,险些被鬼子包围,只得下令撤退,眼睁睁看着车队消失无影。

他万般无奈,要队员化装潜入虎山市,分头打探消息,自己来独立旅搬救兵。

王大力端来饭菜,要梁晓冬先填饱肚子。

饥肠碌碌的梁晓冬只喝了口汤,说:“谢谢,先放到一边,我现在没心情吃。”

江海龙问:“虎山市有你们军统站,为什么不去找他们?”

梁晓冬以为他是推辞,急得快掉出眼泪,可怜巴巴望着王大力,想求他说点好话。在独立旅,他和王大力关系最铁。

王大力瞪眼暗示说:“赶快如实回答问话,队长要了解所有情况才好决定如何救人!”

江海龙对他代为自己表态付之一笑,未置可否。

梁晓冬苦笑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当然要向上级汇报,他们也会想法处理。但你们不太清楚我们军统的办事风格,对掌握重要情报的特工被俘,要么是营救,要么就是灭口!相比来说,后一种方法更为容易。”

白露在一旁点了点头,意思是梁晓冬说得没错,插了一句,“如果是那样,周军队长横竖都是死。”

李明说:“人要是还关在虎山镇就好了,以咱们现在的实力把镇上的鬼子连锅端也不是什么难事,关在虎山市又是另一回事。“

王大力抢白道:“你这话等于没说!”

梁晓冬面露感激。

许参谋长说:“副旅长言之有理,虎山市有鬼子驻军加上宪兵伪军警察五、六万人,我们全旅过去也无济于事。这事要慎重考虑,我看还是先由军统出面再说,军统不是很牛吗?号称五万特工遍及全球,里面高手如云,对付自己人很有办法,怎么对付鬼子就没辙了!”

他吃过军统的亏,对其毫无好感,说话很是刻薄,却忘了白露的身份,被瞪了一眼后连忙解释:“我不是说您,白主任是独立旅的巾帼英雄,军统中难得的好人……”

梁晓冬暗想,那就是针对老子了,人家副旅长和参谋长所言如此,白主任态度不明朗,王大力虽有心帮自己,但人微言轻,做不得主。看来这趟可能白来了,顿时心灰意冷,如泄气的皮球,瘫软在座椅上。被王大力一把扶住,才未跌倒在地。

江海龙喝了几口茶后,不紧不慢说:“我同意副旅长和参谋长的观点,到敌人重兵把守的省城救人的确太冒险。许参谋长当日挨过军统整,来独立旅后又差点被军统双面间谍段国栋诬陷为内奸,发点牢骚可以理解,晓冬不要在意。”

许参谋长有些不好意思,埋头一味饮茶。

梁晓冬心里默念,完了,完了。人家毕竟冒死救过自己一次,在虎山镇郊外。这次营救要去危机四伏的省城,难度不是一般的大,被婉言拒绝无可非议。只怪自己考虑不周,贸然相求。他叹了口气,难过地闭上眼睛。

哪知,后面听到的话让他惊喜得差点晕厥过去!

二百六十六.虎穴追踪

“但是,”江海龙语锋一转,“周军是什么人?我不管他的身份如何,在鬼子来袭时临危不惧,敢冒死销毁文件,冲这点我就佩服,就要仗义出手!何况他还给我们提供过不少情报,尽管大部分是他份内的事。我认为,救这样的人冒再大的风险也值!”

他看了一眼面有难色的李明和许参谋长,继续说:“和武装到牙齿的鬼子斗哪有不冒险的,当然,我们要尽量用最小的代价达到目的。敌人在虎山市人多怕什么,人多就乱,老子给它来个乱中取胜!晓冬,请求你的军统上峰,给你一周限期,完不成任务他们再行动,千万别让那帮家伙在老子动手前就把周军杀掉灭口了!”

半天没有回音,梁晓冬被王大力踹了一脚才如梦中惊醒,跳起来回答:“是!”他一路赶来又饿又累,加之兴奋过度后突然站立,顿时头晕目旋,摇摇欲坠,亏得又被王大力大手托住。

王大力对江海龙抱怨道:“队长,你就不能不这么折腾人,早点表态再解释吗?梁老弟差点急得断了气!”

白露对他娇斥道:“你该满足了,队长够给你兄弟面子的!”她对军统感情复杂,既恨组织,又不愿同事被鬼子所害。此时感觉自己所看上的男人简直就是侠肝义胆,顶天立地的英雄,哪容得他人说三道四。

梁晓冬扑通一下单膝跪地,说:“感谢队长,感谢各位,以后要是用得上兄弟,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王大力调侃道:“得了吧,少说些肉麻的,救你们又不是第一次了,把感激放在心里。丑话说在前面,以后要是敢帮军统对付咱独立旅,小心老子扒了你的皮!”

“岂敢,岂敢!”梁晓冬点头哈腰,连忙回答。众人一阵哄笑。梁晓冬心里话,“周大哥你千万得撑住,兄弟我来这一趟多不容易……。”

江海龙带上人马连夜出发,救人如救火,耽误不得。他料想周军掌握大量情报,鬼子肯定要严刑拷问,不交代暂时不会被杀,但日子绝对难熬。

到达省城附近,他把特务连的一个排安排在郊区接应,带上王大力、吴强、张顺,鲁达进城。梁晓冬自然随同前往。

王大力和吴强是他亲手所教,武艺高强,用起来得心应手。

张顺枪法精准,灵活机智,心细如发。黑虎山一役,他带的狙击排比其他狙击排杀敌更多,伤亡最小。才提为警卫连班长的鲁达天生神力,有勇有谋。特务连比他们身手好的战士不少,但难能可贵的是这两家伙一个土匪出身,一个猎人出身,虽来部队有些时日,但气质几乎毫无改变,怎么看也不象个军人。不象特务连那帮战士,盯人时目露精光,坐立时常不经意腰板挺得笔直,一看就不是善茬。

几人身藏短枪、匕首,张顺拎着一口箱子,内藏拆为零件的狙击步枪,顺利入城。省城四通八达,小路无数,城门口的日伪军哨兵对他们来说形同虚设。

约好汇合地点,梁晓冬离开去寻找他的同事打探情况。

江海龙一行准备找间旅店住下时,迎面遇见一队巡逻的伪军。

伪军巡逻队长见到五条壮汉,其中一人还拎了口箱子,要他们停下接受检查。

王大力和吴强、鲁达全身肌肉紧绷,作好准备,只等伪军靠近时下手。

江海龙不慌不忙掏出一本鬼子军官证朝伪军队长晃了一下,他只让对方看了封面,没让看里面内容。接着便是一顿日语臭骂,并示意张顺翻译。

张顺只听清楚了“八嘎”和“死啦死啦地”,哪里懂什么日语!他挺直腰板,信口胡诌道:“太君很生气,骂你们混蛋,也不用猪脑子想一下,这大路上哪来敌人,还不快到街角小巷去转,快滚,那些地方要出了事你们统统死拉死啦地!”

伪军队长被骂得一愣,连忙点头哈腰陪罪后带巡逻队走了。虎山市鱼龙混杂,日本特高课和宪兵队的人常穿便衣出行,看了江海龙的鬼子军官证听到流利的日语,伪军们赶紧避而远之,觉得今天只挨顿骂还算幸运的。

找到一家不起眼的旅店住下,张顺刚把箱子藏到床下,鲁达追着他说:“张排长,你啥时变得这么厉害,连日语都懂?”

张顺瞟了江海龙一眼,一本正经说:“小意思,也不看俺跟谁混了这么多年!小子,以后多学着点。”

王大力实在听不下去了,忍不住骂道:“狗日的,糊弄伪军也就罢了,还要忽悠自己人!”

鲁达说:“俺是故意试探看他怎么圆话的,他和俺一样中国字都不识几个,信他懂洋文才怪!”

满屋一阵大笑。

吃完饭休息一会儿后,吴强到约定地点把梁晓冬领到旅店,后者带来的消息让众人感到了很大压力。情况不太妙,周军关押的地点有可能是在日本特高课,也有可能是鬼子宪兵队,还不能确定。军统站余站长只肯给梁晓冬三天时间,如营救失败他们将采取特别行动。理由是周军掌握情报太多,一旦熬不住鬼子酷刑叛变,黑虎山地区军统组织将损失惨重。

江海龙沉思一会后说:“三天时间紧是紧了点,但只要迅速查明关押地点还是有办法可想的。周军是被虎山镇鬼子宪兵所抓,按常理应该送到这里的鬼子宪兵队,我打算先闯到里面去确定一下。但如何能探听到消息而又不打草惊蛇,我暂时没想好。”

梁晓冬说:“我还打听到一个消息,鬼子宪兵队今天在菜市场执勤时将几个龙虎帮的人当作抗日分子误杀了,此事在老百姓中传得沸沸扬扬。龙虎帮是这里的三大帮派之一,成员在大白天被无端杀害,帮中兄弟都咽不下这口气,据说龙虎帮的帮主扬言要对鬼子采取报复行动,咱们是否可从这里做点文章?”

江海龙说:“好!事不宜迟,我们今晚就利用这个机会,混水摸鱼,查找周军队长踪迹,注意要用帮派手法行事,不让鬼子看出破绽。”

二百六十七.夜闯宪兵队

下半夜,日军宪兵队大门紧闭,门外岗亭有哨兵站岗,要从正门进入而不惊动鬼子是不可能的。

一行人摸到后院围墙边翻上两米多高的围墙,张顺藏在院外的大树上用狙击步枪瞄准院内以防万一。

院子的左边有一排房子是关押犯人的地方,梁晓冬在省城有上线,军统不是吃干饭的,对当地敌特机关所在地、布局都有所了解。

江海龙往院子里扔了块小石子,寂静的夜晚能清晰听到石头落地声。两名鬼子暗哨迅速现身,在院内搜索一会未见异常又躲回原地。江海龙打了个手势,四条黑影如狸猫般从围墙上窜下,没入黑暗中。

王大力和吴强一人一个捂住鬼子暗哨嘴巴,鲁达用三节棍“噗、噗”几下敲碎鬼子脑袋。三节棍是鲁达随身携带来的,接头处包有铁皮,他在村里习过武,用这玩意儿得心应手。

牢房过道上,一名值班的鬼子伏在小桌上放心地打瞌睡。院内外都有岗哨,他做梦也没想到有人敢闯进这鬼门关。

梁晓冬小心撕开塑料纸包,里面装有一条浸了麻醉剂的毛巾。他用毛巾紧紧捂住鬼子口鼻,鬼子脑袋摇摆了几下后便浑身瘫软昏迷过去。

鲁达把鬼子手脚捆住装进麻袋,轻松扛在肩上,健步如飞跑到围墙边,双手把麻袋举过头顶。江海龙在围墙上单手抓住麻袋扔到墙外,被已赶到此处的王大力和吴强接住。

江海龙把鲁达拖上墙头,示意把三节棍留下。鲁达虽有不舍,也只得遵命,把三节棍扔到院墙内。

众人在一处废弃的小屋外警戒,梁晓冬在屋内审讯鬼子,他在军统培训时学过日语和刑讯逼供。

梁晓冬用冷水把鬼子浇醒,喝问最近宪兵队关了军统的人没有。

醒过来的鬼子愤怒地瞪了他一会,又闭上眼睛,表情很是倔强。

梁晓冬“啪!”地一耳光,被揍得睁开眼的鬼子惊恐地看到他拿出一把老虎钳夹住了自己右手大拇指。梁晓冬说:“你不交待老子就不客气了!”握住钳子的手虎口渐渐加力。

十指连心,被毛巾堵住嘴的鬼子痛得浑身扭曲,无声干嚎。

梁晓冬冷笑道:“你不交待没关系,还剩九个手指,要是你能撑到全部夹碎,老子就饶过你。”

夹到第三根手指时,鬼子开始拼命摇头。梁晓冬用匕首贴着鬼子颈部说:“你要是大喊大叫,我就割破你喉管,让你的血缓缓流干,无声痛苦地慢慢死去,听清楚没有?”鬼子连忙点头。

梁晓冬扯掉毛巾,鬼子喘着粗气说牢房里关了军统的人没有他不知道,但最近一周没有进新犯人。梁晓冬玩着锋利的匕首诈说:“我们还抓了你几个同伙,要是他们交待的和你不一样我会马上割掉你脑袋。”他知道鬼子都害怕砍头。

鬼子连忙发誓讲的是实话,补充说宪兵队牢房现在关的都是普通的抵抗分子,重要犯人会送到特高课。

梁晓冬见实在挤不出啥东西了,挥刀割断鬼子气管。鬼子捂着汨汨冒血的颈部,眼珠子惊骇得快掉出来,仿佛在问:“都如实交待了为啥还是享受这样待遇?”宪兵队把不少中国人折磨至死,梁晓冬哪会让他死得轻松。

听了审讯情况汇报,江海龙说:“这鬼子可能没撒谎,大家抓紧休息,咱们下一个目标是日本特高课。

他们刚回旅店上床呼呼大睡,鬼子宪兵队总部警铃大作。

上午,伪警察局覃局长被叫到日军宪兵队。

念完侦察报告后,日军宪兵队长问:“覃局长,你对这个案子怎么看?”

覃局长回答:“卑职分析,可能是龙虎帮的报复行为。死在院内的皇军不象职业军人所杀,伤口和歹徒仓皇逃离时遗留的凶器三节棍相吻合。另一名皇军的尸体在菜市场被发现,我认为这是有目的的,皇军在那里误杀了帮派的人,他们就在那里杀一名皇军,象是在示威。”

宪兵队长阴笑道:“你说的有道理,但都是表面现象,我分析另有它因。”

覃局长点头哈腰道:“卑职愚钝,请太君指教!”

宪兵队长说:“第一点,根据我们特工报告,龙虎帮的人整晚都在帮会里忙着办丧事,无人外出。因此,他们虽有作案动机,但没有作案时间。而且,龙虎帮存在上百年,他们的老大应该不傻,白天自己人被杀,晚上就去报复皇军,量他也没有这个胆量公开向皇军叫板。”

“第二,从作案手法看,应该是帮派行为。中国人如同一盘散沙,虎山市帮派众多,互相勾心斗角,很有可能是其他帮派所为,想要皇军灭掉龙湖帮,用中国话说,这叫借刀杀人。”

“第三,不排除是抵抗组织的人欲盖弥彰,借用帮派的手法杀人,误导皇军。把皇军的尸体放在菜市场,是为了扩大他们的影响。总之,案件没有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我们需要进一步侦察,尽快抓住这群胆大而狡猾的歹徒。”

覃局长带头鼓掌,一脸恍然大悟道:“太君英明,听了您一席话,卑职眼前豁然开朗,您不但是破案高手,还是一个中国通。卑职一定全力以赴,配合皇军辑拿凶手。”

其貌不扬、警官学校刑侦专业出身的覃局长内心却在冷笑:“英明个屁!自以为是的家伙,懂一点国人皮毛,也敢常自羽为中国通。中国人虽勾心斗角,但借外人特别是日本人除掉对手是帮派大忌,会遭到众帮派群起而攻之,敢冒天下之大不违,除非是不想在中国混了。帮派的人擅长以多欺少,在街角巷尾杀几个落单的鬼子完全有可能,闯进宪兵队杀人借他们个胆子也不敢,更没有那个本事!抵抗组织的人干嘛要冒那么大风险闯宪兵队,还费那么大力把人弄出去后再杀掉尸体扔到菜市场?他们随便在哪里多杀几个鬼子贴点标语,岂不是风险更小影响更大!”

二百六十八.下流特工

其实,精明的覃局长早就从两名鬼子在戒备森严的宪兵队总部悄无声息被杀,一名鬼子还被弄了出去,围墙外的大树上有树枝被折的痕迹,显然上去过观察哨,菜市场的鬼子尸体上几根手指被弄碎,应该是受过严刑拷问,分析出这是一批高手周密安排后采取的行动,目的是要打探什么消息。用非专业手段杀人和把尸体扔到菜市场,是要扰乱视线而掩盖自己意图,至于要打探什么消息他暂时还判断不出。

覃局长把自己的错误判断告诉鬼子一是要让对方高兴,觉得比自己高明,鬼子认为越愚蠢的人越忠实可信任。二是不敢把自己的分析告知鬼子,那帮高手大有来头且相当厉害,要是知道鬼子按自己的正确分析顺藤摸瓜破了案,自己就危险了,无论是军统还是共军的锄奸队都不是吃素的。他宁可得罪帮派也不敢得罪他们。万一鬼子找帮派麻烦,他会暗地通风报信,不管结局如何,帮派还要买他个人情。他给鬼子办事不敢死心塌地,只能见风驶舵,鬼子和中国人他两边都尽量不得罪,得过且过,只求自己和家人过得安稳点。当时的中国,向他这样给鬼子办事的大有人在。

幸好覃局长未把自己的判断告诉鬼子,让江海龙一行减少了许多麻烦。

周军被捕,鬼子在住处收出被砸毁的电台,军服,从众人拼死保护他的现场,等,分析出他是虎山镇军统头目,如获至宝,很快将他送往省城宪兵队总部。

日本特高课与国民党军统是死对头,一度斗得天昏地暗,杀得难解难分。得到虎山镇军统头目被抓的消息,特高课觉得有了破获黑虎山地区军统谍报网的机会,立即给日军高层做工作,在周军被押送到省城当天就从宪兵队将他提走。宪兵队长为此很是不爽,认为还未审讯,特高课就将要犯带走,这是要和自己抢功。

周军在特高课受了一天皮肉之苦后便交待出了虎山镇的几处联络点,他心里嘀咕老子扛了几天,梁晓冬副队长还没安排转移那就是找死!

鬼子扑到那几处联络点果然发现有特工驻扎过的痕迹,只是毫无收获,未抓到一个人。

人家毕竟说了实话,虽然晚了点。虎山市鬼子特高课课长高仓给周军换了间好点的牢房,好吃好喝供着,要他继续交待。

周军肉照吃酒照喝,磨磨蹭蹭后又交待出他的副队长叫梁晓冬,并说他和黑虎山**独立旅的旅长江海龙是把兄弟,现在肯定带人到他那里躲灾去了。

高仓通过情报网查到确有此人,年龄长相也相符,只是事发后他和其他人已消失无影。江海龙和独立旅的大名不用周军说他也知道,池田师团攻打他们损失惨重无功而返,他暂时可不敢打独立旅的主意。老板土原肥贤二亲自安排抓捕江海龙未获成功,还损失了几名优秀特工,他对付此人更是毫无把握。他要挤出周军知道的所有秘密,开始逼问他的上级。

周军吃饱喝足后面带难色,把手一摊,说:“对不起,无可奉告。我要是全交待了对你们再没有利用价值,死路一条,你们不杀我军统也要干掉我,横竖一死,求你看在我给你提供了部分情报的份上,现在就痛快点杀了我吧!”

高仓大笑,说:“你很精明,我喜欢和精明的人打交道。我们特高课不象军队是单纯的杀人工具,只收集有利情报,这点你可放心。你们军统上海站有不少人投诚过来后在为我们特高课或76号工作,得到我们的保护。当然,我也可以安排你去日本,这要看你提供的情报价值如何……”

周军似心有所动,说:“让我考虑考虑。”陷入了沉思。他现在的想法只有一个字:拖。从梁晓冬半道劫车就知道他的生死兄弟会对自己尽力营救,能拖一天算一天,只求老天保佑兄弟能尽快得手!

高仓知道对付这个老特工心不能太急,见了他的表情以为在犹豫,说:“可以,不过不要耍花招,我不会给你太多时间,顶多一天我就要结果。”

晚上,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着和服的女人陪周军共同进餐。周军从女人标准的鞠躬礼和迈着习惯的小碎步判断应该是个货真价实的日本女子,欣然笑纳。

日本女子跪着伺候他,吃相斯文,面容娇美,长着一张瓜子脸,柳眉杏眼,妩媚一笑,销魂噬骨。美中不足的是,身着宽大的和服看不出身材。

周军喝了几杯后便借酒发疯扯掉女子和服,眼前只觉一亮,雪白丰腴的身体相当完美,前凸后翘,上下没一丝赘肉,体毛稀疏而卷曲,遮掩着神秘部位。在敌后工作、多年不识肉味的周军一声长叹,血脉喷张,急不可耐提枪跃马扑了上去。

日本女子不推拒也不答话,笑面如春,动作温柔体贴,大方替他宽衣解带,尽力奉迎。

周军忙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附在女子耳边突然说了句:“咱们换个体位,我在下面,你在上面吧!”

日本女子立即笑吟吟地轻松将他一百多斤翻了个仰面朝天,动作娴熟地跨了过来,劈腿耸身,恣意驰骋……。

周军心下暗惊,这日本女子懂中文,肌肉结实有力,自己一身臭哄哄的,打被捕后就没洗过澡,她竟然毫不嫌弃,又吹又舔,还“做”得这么欢,显然是个敬业的日本女特工!

他想,老子反正是个随时会死的人,何必亏待自己,死前充分享受一下这女特工的全套日式服务何乐而不为?顿时屏弃杂念,全身投入,又和日本女特工大战了几十回合,直到身体瘫软,感觉浑身精、气、神,和水分全部被抽光,在干下去恐怕老命不保方才罢休。

第二天,高仓问周军:“考虑好没有?”见半天无反应,立刻跌下脸来,冷笑道:“再不交待,我会把有你签名的审讯笔录、还有和日本女子进餐,以及此后你干的好事的照片送交军统,你跳到黄河也洗不清,已经没有退路了!”

周军脸色苍白,无奈地说:“我承认斗不过你,好吧,我愿意合作。”心里却在偷着乐,“你们抓捕时死了十几人,在这里除酒肉外还送日本女人招待,也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老子死也够本了!”

高仓说:“告诉我,你与上级的联络密码。”

周军回答:“秘电码是由电报员掌握的,他烧毁电码本后被击毙。当时除我外你们没有留一个活口,此事可由虎山镇宪兵队证实。”

高仓气得心里大骂宪兵队那帮人不会办事,接着问:“你们在省城的联络点有多少,在什么地方?”

周军说:“联络点大约有十来个,但具体地点我不清楚。我只知道这里有个余站长,却从未谋面。因为军统的规矩是单线联系,我们一般用电台接收指令,必要时由梁副队长联系上级,再给我传达指示。”

他说得合情合理,高仓听得半信半疑。

周军提议:“要发现此地的联络点,须抓捕梁副队长,要不然这样,你放我出去,看能否诱捕此人?”一副急欲邀功请赏的表情。

高仓烦躁地摆手道:“这事容我考虑后再作决定。”他感到了气愤,难道花了这么多精力只能得到这么点价值不大的情报?他恨恨地想,再有两天就能弄个水落石出。那时总部运来的一批帝国最新研制出的专门审讯犯人用的针剂到了,不怕你不吐出所知道的一切,并能证实你此前所说的是真是假。哼,要是欺骗了我,一定会让你死得很惨!

周军哪知道高仓的想法,在单人老房里还在回味昨晚梦幻般的艳遇,很下流地想,要是鬼子再多施几次“美人计”就好了……

梁晓冬安排在省城打探消息的组员没有闲着,想尽千方百计联系上了替特高课做饭的厨子范师傅。范师傅烧得一手好菜,很令高仓欣赏,且为人老实,在特高课干了几年,鬼子对他有些放心,常允许他独自外出买菜。

范师傅家里人口多,仅他一人赚钱,有点贪财,被梁晓冬的手下重金收买。见人家只打听一些消息,不要自己冒什么风险,便一五一十都说了。

得到的消息令众人有些吃惊,范师傅说从宪兵队提来的那人受了一天刑,第二天就换到最好的牢房,每顿由他徒弟送上好酒好菜。

王大力问:“莫不是周队长叛变了吧?”

梁晓冬急忙否认:“不可能!目前省城的联络点没遭到任何破坏。周大哥和我私下说过,我们两兄弟要是有一人被捕,不到万不得以不要找上级,上级一般不愿作无畏的牺牲,常安排用更简单的方法杀人灭口以免组织遭受更大损失,这样的事我们见多了。被捕的人要想法让自己少吃亏,和鬼子周旋,至少熬一周为外面的人争取营救时间,实在熬不下去或看不到希望才自尽。外面的人要尽力营救,实在力量不行就去求江旅长帮忙。他这样的人,宁死也不会叛变的!”

二百六十九.魔窟夺人(一)

江海龙笑道:“妈的,这个老狐狸早就算计老子了。”

梁晓冬赶紧解释:“不是算计,是信任!周大哥说了,你和独立旅要干的事很少失败。你们无意中曾救过我们命,别的部队对军统没有好感,只有你们和咱走得很近,这都是缘分,也许我们有难时,你们就是上天安排的救星。还说你和大力他们侠肝义胆,决不会对我们见死不救……”

王大力哈哈大笑,说:“得了吧,你这马屁拍得也太无耻了,让我们觉得不出手救人都有点不好意思。”

江海龙说:“不管军统、中统、共军、**,只要是抗日的,咱能帮会尽量帮。”

众人仔细研究了根据范师傅所说绘出的图纸,江海龙觉得范师傅提供的消息可靠,当日段国栋死前曾交待过省城日本特高课总部的大致情况,他还有些印象,与范师傅讲的相符。他说:“情况紧急,没时间让各位商量讨论了,就按我设计的行动方案执行。”

待大家把听到的进攻和撤退步骤背得滚瓜烂熟后,江海龙说:“这次行动只许成功不能失败,我们没有第二次机会。梁晓冬,你的组员要全部参与行动,另外,到军统站弄点武器来。”

特高课所在地原本是省城一大户人家的住宅,被日本人强行征用的。梁晓冬去踩点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该处大门紧闭,门口没有任何招牌,也没有哨兵持枪守卫,但至少有四个腰里鼓鼓的暗哨在附近巡视,在门口稍度留一会的人都会遭到盘问。

大门内有一个大院,大院后方是一栋结实的四层楼房。据范师傅介绍,一楼为伙房和住房及几间仓库,二、三楼办公用,四楼有牢房和审讯室,每层楼都有专人守卫。到四楼去要经过多个关口,想上去而又不惊动守卫几乎不可能。四楼牢房对被关押的人来说如同人间地狱,想逃生出来比蹬天更难。特高课设在市中心,除有几十人层层把守外,随时可得到增援。眼看离余站长给的三天限期只剩最后一天了,梁晓冬眉头紧锁,一筹莫展。

江海龙思索良久后终于作出决定,他的方案一提出,立即得到大家认可,梁晓冬拍案叫绝,说看着一步死棋硬是被高手走活了。

高仓决没有想到有人敢大白天袭击特高课总部,午饭后正躺在床上睡觉,被一股浓烟突然呛醒,推开门跑到院子里一看,伙房里燃起了大火,火势正朝隔壁房子蔓延,伙夫们和十几个特工正出出进进忙着扑火,楼上有不少守卫跑了下来,帮着提水、搬沙包。

失火是梁晓冬和他的队员化装成送菜的溜进伙房干的好事,此时他们正混在人群中卖力地救火。

高仓问手下报火警了没有,得到肯定答复后他沉着地命令一部分人救火,其他人在各楼坚守自己岗位。

一辆红色救火车呼啸着冲进大门洞开的院内,“吱——”地一声急停。几个消防兵敏捷地跳下车,迅速铺设帆布水带,打开水枪,高压水柱“哗哗”朝火场射去。一群扑火的鬼子特工听到高仓的命令想返回楼上坚守岗位,被强劲的高压水枪冲得东倒西歪,满地打滚,气得直骂娘。

混在人群中的梁晓冬和他的队员趁机添乱,大喊:“不好啦,大火烧到了楼上,快,赶快上去扑火救人!”

“哗啦”几声,高压水柱冲破二、三楼窗户,几名消防兵架好云梯,提着消防斧从窗户破口处钻了进去。大火燃烧的“噼叭”声、高压水柱冲击声、喊叫声响作一团,现场一片混乱,高仓似乎要大声制止消防员入室,根本没人听到。

救火车是江海龙一行从一个消防支队抢来的,他们毫不费力制服了一无防备二无武器的消防兵,没有时间熟悉消防器材操作,顺手拖了两个消防兵到车上。到达火场,两名消防兵动作娴熟而专业,没引起任何怀疑。

周军今天大半天无人过问,越是这样,他越是忐忑不安。昨晚隔壁几个牢房的犯人被提审后再也没有回来,显然又是被秘密处决了。高仓曾经威胁过说,被关到这里不投诚是不可能活着出去的。他不知道等待他的会是什么命运,被捕已有一周,对营救已经越来越失望,料定凶多吉少,他作好了最坏打算。午饭后他闭目养神了一会,忽然听到外面人声鼎沸,掂脚从铁窗口往外望去,发现楼房失火,不一会又来了辆消防车。自己的牢房铁门紧锁,门口两个敬业的鬼子仍守在那里纹丝未动。他惨然一笑坐回墙角,心想自己的命真他妈不是一般的苦,不是被处决就是被活活烧死!他绝没想到有人敢大白天劫狱。

王大力和吴强身着消防服从二楼的一个窗口跳进一间办公室,里面两名文员模样的鬼子还在望着他们发愣时,被两人用消防斧砍翻。进入过道时四名鬼子守卫警惕地提枪迎了上来,王大力没等他们盘问手指窗外大喝:“火已烧到楼上,还不赶快逃生!”

鬼子守卫没听懂中文但猜出了大概意思,不约而同朝窗外探望。王大力和吴强绕到他们身后,手起斧落敲碎了鬼子脑袋。鬼子对消防员未刻意防备,未反应过来便送了命。两人迅速到每间房搜索,如法炮制,借口扑火救人趁鬼子不备将其砍杀。他们的任务是从二楼杀到三楼,为救人撤退时扫清障碍。

江海龙和鲁达是后一步从云梯直接爬进三楼的,从窗户翻进房间见到了几具血肉模糊的鬼子尸体,知道王大力他们已杀上三楼。

两路人马在走道汇合后,王大力兴奋地报告二、三楼的鬼子已被解决。江海龙要他们留在原地守护,两人现在哪像个消防员,消防服和消防斧上血迹斑斑,简直就是杀人魔王,这样子上四楼肯定不行。

在四楼采取的行动是最关键的一步,若在此处失手,前面办的事都是白费劲。

二百七十.魔窟夺人(二)

四楼防守很严,一道铁门关闭着楼梯入口处,门上挂着一把大铁锁。

鲁达一斧头劈烂铁锁,推开铁门。两名守卫听到响声端枪跑了过来,见是消防员,警惕性有所放松,仍用枪指着他们大声喝道:“监狱重地,不得入内!”

他们说的是日语,鲁达听得莫名其妙,握住消防斧的大手青筋直暴,眼睛滴溜溜乱转,只想找机会下手。

江海龙被人用枪指着,高举双手,情急之下用日语说:“别开枪,火势已蔓延上来,长官命令我们上楼救人,你们可以打电话核实。”

一名守卫条件反射般扑向电话机,拿起话筒呼叫着:“么西、么西!”里面自然是一片寂静,电话线早被王大力他们割断。

另一名守卫端着枪正在楞神,这消防员怎么会说如此流利的日语?江海龙笑眯眯上前一步,突然一个小缠腕抓住他拿枪的手顺势一带,鬼子守卫沿楼梯从四楼滚到三楼,王大力和吴强饿虎般扑了上去,将摔得七晕八素的鬼子了结性命。

打电话的鬼子被鲁达老鹰抓小鸡般掐住脖子把头猛磕在电话桌上,扑腾几下后便没有了生息。

两名牢房守卫发现了正在行凶的鲁达,反应迅速地将子弹上膛,但还未来得及开枪,江海龙一消防斧飞过去,一名鬼子被利斧嵌在胸前,倒在另一名鬼子身上。鲁达麻利地跳过去,补上几斧头。

江海龙和鲁达分头用消防斧劈开牢房门找人。江海龙劈开第三张门时见到周军坐在墙角望着穿消防服的自己发呆,忙掀掉防护帽问:“你还能自己走吗?”

周军听到熟悉声音,看清了来人面目,从地上一跳而起,惊喜地说:“我没事,想不到江老弟真的来啦!”

时间紧迫,江海龙懒得答话,扔出一套带来的消防服给他换上后把他拖出牢房,鲁达此时还在劈门。周军喊道:“快走,这里现在只关了我一人。”

王大力和吴强见他们从身旁跑过,两人中间多了个穿消防服的人,知道大功告成,顾不得和刚救出的周军打招呼,继续埋头做自己的事情。他们在沿途扔下几个煤油瓶,用火柴引燃。待五人冲出一楼时,看上去象是被大火逼出来的。

楼房的火势越烧越旺,水枪却在关键时刻断流。穿消防服的吴强大喊:“车内没水了,附近哪里有消防栓,快带我们去!”

两个能听懂中文的鬼子自告奋勇,打着手势往大门口跑去。

周军夹在消防员里面爬上消防车,消防车轰鸣着冲出大门,一名带路的鬼子特工躲闪不及,惨叫一声被车轮从身上碾过。

梁晓冬和他的队员趁乱从烧毁的伙房后门溜走。

带着狙击步枪在对面楼顶打掩护的张顺见众人闹得热火朝天,不甘心自己在冰冷的屋顶上待了半天就这么无声撤走,瞄准正在院子内指挥救火的高仓扣下了扳机。

也许高仓暂时命不该绝,从大门口跑回的鬼子特工突然抢到他身前大声报告:“消防车开走了,还压死了一名……”话未说完,脑袋爆裂,血浆溅了高仓一身。现场一片慌乱,分不清子弹是从哪个方向袭来的。

高仓愣了一会,醒悟过来后马上命令一拨人去追消防车,一拨人冲进大楼。这场突如其来的火灾被这帮救火员越救越旺,现在消防车跑了,自己的人一个也未从大楼逃出,他感到了事情不妙,可惜为时已晚。

日军宪兵队长早就接到特高课失火的报告,当时想:“宪兵队不是消防队,虽有保护特工机关的职责,但没有替他们救火的义务。”他不以为然,按兵未动。特高课和宪兵队隶属不同部门,有时互不买帐。

不久,宪兵队长又接到报告,一辆消防车被抢走。他将两件事并案思考,很快想到事情非同寻常,立即召集人马,亲自带队赶往特高课总部。

宪兵队刚出大门,马上遭遇埋伏在对面楼上梁晓冬的十几名队员的冲锋枪扫射,顿时撂倒一片。鬼子还没摸清状况,楼上扔下十几枚手榴弹,炸得硝烟滚滚,又伤亡了十几名宪兵,宪兵队长脸上被弹片划破,鲜血淋漓,险些送掉小命。

街上行人四散而逃,不少小摊被挤翻,伤兵的嚎叫声、行人哭喊声,手榴弹爆炸声乱作一团。伪军警察开着警车呼啸而至和宪兵汇合后,两路人马小心翼翼冲入对面楼房,没有发现一个敌军人影,身着便衣的梁晓冬的队员们已混在老百姓中逃走。

耽误了半个多小时,待警察和宪兵组织好人马赶到特高课总部,院内摆了二十几具被砍得血肉模糊或烧得面目全非的鬼子特工尸体,一群珊珊迟来的真正的消防队员在卖力地救火。高仓站在院中一脸铁青,他不好向宪兵队长发火,朝气喘吁吁赶过来的伪军警察局长重重扇了一耳光。

问明情况,宪兵队长命令全城戒严,追捕被抢走的消防车、袭击者和逃犯周军。

此时江海龙已按原计划驾驶消防车拉响凄厉的火警喇叭冲出了离得最近的省城南大门,站岗的伪军知道被执行任务的消防车撞死也是白撞,躲得离车远远的。两名日军哨兵想拦车盘问,江海龙一脚油门,结实威猛的消防车把鬼子连人带枪撞飞。

城门口的鬼子伪军组织好车队追出城外,消防车已开出十几里地远。

潜伏在郊外接应的特务排在江海龙的车经过后,往道路上飞快埋设了地雷。

日伪军车队途径此处时,被炸得人仰车翻。还没回过神来,山上的子弹、手榴弹如暴风骤雨袭来。伪军一阵风往后退,被督战的鬼子用机枪扫杀了几人。伪军们敢怒不敢言,只得伏在原地,不再逃跑。幸存的鬼子伪军纷纷躲在被炸毁的车后一面还击一面呼叫增援,哪里还敢继续前进。

宪兵队和伪军警察大部队闻讯赶到时,身手敏捷的特务排战士如箭矢般没入大山之中,不见踪影。

二百七十一.劫后余生

日军宪兵队和伪警察追了一程,没见敌人影子,眼见黑虎山历历在望,只得带上几车伤兵和尸体收兵回巢。

从纵火、抢消防车、救人后有城外接应一系列的事件,宪兵队长判断出这是一次有组织、有计划,安排周密的行动。池田一个师团两万多人进攻黑虎山惨败而归,他再牛也不敢带这几百人去闯此禁地。他没料到黑虎山的部队会插手营救军统特工,对这支部队的厉害,算是初次领教了。

江海龙一行人回到黄石寨,李明他们、包括周军自己都有些不相信,在日伪军重兵把守的省城施行的营救计划就这么有惊无险顺利完成了。周军贪婪地呼吸着山中的自由空气,喜极而泣,对江海龙和独立旅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身心俱疲,江海龙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带着独立旅精英闯省城特高课总部,一招不慎便可能又去无回,压力有多大,人有多累,只有自己知道。睁开双目,看到白露立于床旁正眼神复杂地盯着自己,不由深有感触地长叹了口气。

白露问:“事情干得这么漂亮,干嘛还叹气?”

江海龙坦率地回答:“我想起了春花,每次行动回来,也是用这种眼神盯着我,担心我哪里受伤没有。唉,她现在已去了重(庆),恐怕再难相见。小姑娘虽然常惹我烦,不在身边却有些想念。”他没说段静也是这种眼神,怕引起白露不快。

白露责怪地说:“知道有很多人在乎你,就要少冒点险,现在好歹也是少将旅长,不用啥事都亲力亲为。”

江海龙说:“有些事我不去做总有些不放心,让别人去做心里更紧张,要是因为没有我而行动失手损失了兄弟,我会后悔莫及的。反正我已习惯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日子,遇事尽量考虑周全点就是了。”

白露见劝说无效,“噗嗤”一笑把话题扯偏:“那你要好好管紧自己裤腰带,免得一不留神掉了脑袋!”

江海龙大笑:“你这是哪儿跟哪儿的话,纯属断章取义,作践本官。”

“我就是要作践你,让我瞧瞧,你的裤腰带管紧没有?”白露不讲道理地说,手上有了动作。

“别,别这样,你瞎摸什么,不会以为我脑袋真的别在裤腰带上吧?救命啊!”江海龙举手告饶。

白露不依不饶,三下五除二解除了他的武装。

一对战友、情人,嘻闹着在床上滚成一团,翻云覆雨,疯狂缠绵,相互索取……

完事后,江海龙感觉自己都不了解自己身体了,怎么经过一番剧烈折腾,精力和体力顿觉恢复如常,神清气爽,一身轻松。

到医院去看望伤员和医护人员,胡大夫看到他说:“师傅长途跋涉后才回,仍这么神采奕奕,真是精力过人。”

江海龙笑着回答:“师傅有恢复精力的秘方,好好干,以后再传给你!”

段静盯着他看了好一会,感叹道:“听说你执行危险任务昨天就回了,怎么今天才来医院?春花要是还在这里,不知会有多担心。”

江海龙心下暗道:“你这是借他人之口说自己心思吧。”顺口说:“也是,春花走了,所以我没急着马上来医院报道。”

“你就只知道春花担心你!”话一出口,段静心里没来由一阵慌乱,觉得象是不打自招,立刻红了脸道:“俺不跟你说了。”低下头,装作翻看病历。漂亮的脸蛋加上羞涩的表情,江海龙看得如痴如醉,不停告诫自己:“千万不要胡思乱想!”转身进入病房。段静望着他的背影松了口气。

为给所有参与营救行动的人员接风和为获救的周军压惊,李明在旅部安排了晚宴。

梁晓冬和他的队员以及张顺也赶到了黄石寨,他们是连夜从小路溜出城的。日军宪兵队长发现敌人已成功逃离,没有在全城开展大肆搜捕行动。

酒席上,军统人员个个喝得酩酊大醉,他们又喜又悲。喜的是周军被成功救出,悲的是驻地一战牺牲了那么多战友,包括本可以退休、如慈父般的厨师老王!梁晓冬和劫后余生的周军队长抱头痛哭,独立旅的人看得唏嘘不以,觉得这群特工在敌后过得真不容易,随时都有被捕和牺牲的危险。

白露在一旁陪着垂泪,她也是军统特工,曾经还是他们的副队长,深知他们的艰难。许参谋长看着这群舍身忘死铁心抗日的特工,不知不觉消除了一些对军统的强烈排斥心理。

饭后,王大力和白露、许参谋长、吴强、鲁达、张顺,等人带军统队员去安排住宿,有的队员喝得被扶着才能走路。江海龙,李明留梁晓冬和在桌上欲言又止的周军在旅部喝茶。

寒暄一会后,周军打开了话匣子道:“刚才白露在场,她也是干我们这行的,说话有点不方便,现在好了,都是自己人,我给你们谈谈被捕后的经历吧。”

李明笑道:“白主任是江旅长的人,在也没关系,她绝不会为难旅长的兄弟。”他不说白露是独立旅的人而说是江旅长的人,话里别有深意,被江海龙恼怒地瞪了一眼。

周军是精明之人,顿时明白过来,高兴地说:“是吗?要讲起来,当日还是我介绍他们认识的,这也是缘分。”

李明打趣道:“我咋觉得你在以媒人身份自居?”

周军感叹:“英雄美女,天造地设,堪称绝配,要真是那样就好了。”

梁晓冬大着舌头插了句:“那妞嘛,也只有江哥能制服!”他和白露曾是同事,对其性格深有感触。当时白露孤僻冷傲,性如烈火,周军队长有时都要让她三分。梁晓冬打死也不会相信白露对江哥有小鸟依人,温柔如水的另一面。

周军往他头上敲了一记,说:“江旅长是咱救命恩人,说话当心点!”

梁晓冬吐了吐舌头,忙说喝多了胡言乱语,大家不要介意。

江海龙摆手要大家莫扯偏题了,听周军谈被捕后的经历。

二百七十二.军统告密

周军把被捕后如何与日本特高课头子周旋,为拖延时间改变待遇陆续交待了一些真真假假基本没用的情报,以及如何对付鬼子特工的“美人计”都详细说了出来。末了补充道:“咱是假意迎合鬼子,为了不让其怀疑,被逼无奈才和日本女特工上的床!”

梁晓冬有点郁闷,不理解一向城府很深的顶头上司为何对人家如此坦率。暗想,他这么做也许有他的打算。

江海龙大笑,说:“早知道你在里面还过得这般风流快活,老子也不用这么急着冒风险把你救出来。”

周军忙说:“哪里哪里,鬼子不是傻瓜,咱忽悠他们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你们不知道那里面的日子度日如年,小鬼子的严刑拷问手段比军统更厉害,要想不被折磨至死只有两条路,要么是叛变要么是自尽!”

他停顿了一会,又忧心重重地说:“在座的都是生死兄弟,我无话不敢说。当然,说给你们听,也是想找点对策。对上峰,我只能承认绝没叛变,事实上组织也没因我遭受损失。唉,但是我毕竟真真假假说了些东西,在审讯笔录上签了字,还和日本女特工发生了那种事,可能还被拍了照,万一被上峰知道,不知会如何处理。”

江海龙宽慰他道:“理解。放心,撤退时我们在特高课的资料室放了一把火,审讯笔录啥的估计烧没了,万一没被毁掉,上面审查时你可推说在特高课的事是我要你那么干的,为了争取营救时间。你走前我和大力会给你写个笔证备用,反正老子不怕军统说作伪证。”

见人家冒死相救后还为自己考虑得这么周到,周军感激得差点下跪。梁晓冬终于明白了他坦诚说出被俘后经历的动机。

江海龙说:“别这样,只要是抗日队伍,独立旅决不会见死不救。周队长大难不死必有后富,说不定你哪天升了官,兄弟我还要你多加关照。”

周军苦笑道:“你不知道军统的行事风格,我的仕途恐怕是到头了。”

江海龙见这个杀鬼子也算是出生入死的汉子一脸沮丧,想说在军统混不下去时就来独立旅吧。但想到军统的规矩是竖着进去,横着出来,决不允许中途退出,话没有出口。

周军的判断是正确的。

一个月后,江海龙晨练时,被王大力叫到一边,说:“梁晓冬在我房里等着要见你。”

江海龙说:“你给他安排早餐后要他到旅部来。”

王大力回答:“他说要单独找你。”

到了王大力住处,梁晓冬迎面就说:“周队长昨天被人带走了!”

江海龙问:“出了啥事?”

梁晓冬说:“是被自己人带走的。军统对被捕过的人要严格审查,上面没有查到周军有叛变的依据,但也没有查到未叛变的证据。戴老板向来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实际上对谁也不相信。因此,在事情未调查清楚前,周军被突然调离原岗位,连和你们告别的时间都没有给。”

“他调到哪里去了?会是什么结果?”

“调往哪里我不知道,但据说我和你们的笔证起了一定作用,周队长可能是暂时不被重用,打入冷宫,等调查清楚后再作安排。天晓得啥时候才能调查清楚,但这算是好的结局了,你们不知道,怀疑特工被捕后叛变被关进大牢甚至被误杀不是稀奇事!”

“那现在你升为队长了吧?”

“凭资历和周军的推荐应该是我,没想到上面却来个叫易君的人接替周军的位置。此人阴险狡猾,生性多疑,说话都藏三分。他带来了一个助手,认为我们原来的队员都是周军的人,有事只和助手商量。周军走前暗示我,要我告诉你们对他防着点。”

江海龙不以为然说:“我和你与周军打交道是看中你们都是杀鬼子的好汉,军统队长的职务我还没放在眼里,这易队长岂敢把我怎样!”

梁晓冬朝窗外扫了几眼后关紧房门神色凝重地说:“江哥千万不要大意,我冒着风险违背原则连夜上山就是要向你报告重要消息的。易君不知怎么查到你和镇上日本诊所的人有联系,给新四军支援过大量武器弹药,把这些情况向上峰作了汇报。电报员是我的老部下,不耻易君的作为,偷偷向我报告。我最清楚你们的为人,和日本诊所联系是为给部队弄紧缺药材,支援共军是为了抗日大局。但话由人说,这两件事要是和‘通日’、‘通共’扯上联系就麻烦了,军中有不少高级将领就是因其中一项‘罪名’被关进大牢,甚至掉脑袋的。”

江海龙陷入沉思,心想在镇上不难查出老子常去柳生诊所,但给新四军送武器弹药又是怎么这样快就被易君发现的?

王大力愤怒地说:“狗日的东西,干嘛不用心思去对付鬼子,专门查咱们干嘛?队长,让我下山去灭了那小子!”

江海龙说:“先观察一段时间,咱们现在和军统内杠是鬼子巴不得的。”

梁晓冬表态:“放心,易君要是做得过分不用你们动手,反正我的命是你们救的,多活了这么久已够本。”他接下来的话让江海龙和王大力听得心里一惊。

“易君没来过独立旅,和新四军也没联系。你们支援新四军的情报可能是内部人员提供的,前几天我们那里去过陌生人与易君接头,易君只说是友军的人。黑虎山地区的**部队只有你们,我的人见过你们部队的大部分长官,但都不认识此人。我分析应该是新调来的人,且不和白主任有联系,也没带电台,否则不用直接去找易君。”

梁晓冬因为怀疑独立旅中另有军统内线,不便在此露面,故来此地后一直待在铁杆兄弟王大力房中。

江海龙握着他手说:“谢谢你给我们提供了如此重要的消息,我会好好处理的。你也要多加小心,别让人知道和我们有单独联系。”

梁晓冬动情道:“我虽是军统特工,但能分清是非,有情况会第一时间向你们报告。咱学过反侦查手段,不会让人察觉我们的关系。”

二百七十三.操场较技

新兵营完成训练任务后,分散编入各部队。

卢林副营长升为后勤营长,受到二虎子团长设宴盛情款待。

二虎子端了一碗酒对他说:“卢营长不象咱大老粗一个,有文化,上过军校,年轻有为,前途无量,好好干,不出几年,这团长位置就是你的,来。干一个!”

卢营长连忙惶恐地回答:“别,我先干为敬。”刚喝完,旁边立刻有人把酒斟满。

副团长过来说:“以后团里、营里的事要靠你多操心了,我敬你一碗。”

卢营长说:“应该,应该。”两人喝得碗底朝天。

营长、连长们得到二虎子密令,要把卢营长当过去的姚二斤一样招待,纷纷向他敬酒。

卢林觉得情况不妙,开始躲闪。二虎子附在他耳边说:“这帮兄弟大部分都是受伤康复后从作战部队退下来的,老觉得受了委屈,喝酒就这德性,酒量不小气量不大,谁要是不和他们喝就觉得没有面子,我是拿他们没办法,你尽量应付一下,千万不要喝醉。”卢林说:“谢谢提醒。”打起精神,端着酒碗和众人周旋。要搜集独立旅的情报,得和这帮人搞好关系。他被众人奉承话捧上了天,灌得飘飘然然,抬回宿舍。

此后,几乎每天有人找卢林喝酒谈心,说他为人豪爽,平易近人,没拿兄弟当外人,与他喝酒最痛快。大倒苦水说自从作战部队退下来,成天不是守仓库就是喂猪,也就剩喝酒还有点乐趣了,好在后勤团不象作战部队对饮酒严格限制。说到动情之处,有的人眼圈都红了。

起初卢林还很高兴,认为是套取独立旅信息的大好机会,一面安慰老兵们到哪里都是为抗日出力,一面陪着喝酒,一面不露声色打探消息。

老兵们倒是的说得详细,喋喋不休讲自己当日杀如何神勇,如何受的伤,独立旅有多少仓库,喂了多少猪,种了多少菜。但和大部分贪杯者的毛病一样,老是翻来覆去重复说这些现话,令卢林十分郁闷。人家拿自己当知心朋友,总不能表示出明显的厌倦。那些老兵既不会察言观色也不长记性,有的第一天来了第二天还来,还是依然如故重复那些旧话。

卢林经常喝得晕晕乎乎,吐得天翻地覆,自己觉得到后勤团当了个把月营长一事无成,人瘦了十几斤。

独立旅的规矩是正营级配有警卫员,江海龙给卢林配的警卫员是王大力从特务连抽调的战士小肖。小肖尽职尽责象尾巴跟着长官,卢林找人问话,他一声不响站在旁边,眼睛盯着答话者。不管晚上卢林喝没喝醉,多晚才睡,大清早便把他叫醒,说,长官,战士们正等着你带队出操。卢林职务变了任务没变,在后勤营和新兵营一样仍管训练。

卢林只要离开后勤团,小肖铁定如影紧随。卢林烦了,说大白天你跟着我干嘛,还怕老子迷路?

小肖笑眯眯说,保护长官,职责所在。

卢林说,就你那小身板,有了情况还不知谁保护谁!要不咱俩切磋一下,看谁厉害?

小肖吓得面如土色,连忙摆手道,长官是军校毕业,受过正规训练。俺当兵前是打猎的,鬼子来了才改打鬼子,怎么敢和您比。

卢林决定要教训一下这个固执的小子,让他对自己服服贴贴。

第二天早操后,他对小肖说,你,出列和我对练,给大家作个示范!

小肖极不情愿被战士推到操场中央,卢林的拳脚如暴风骤雨袭来,打得有板有眼,看得人眼花撩乱。小肖左躲右闪,狼狈不堪,只有招架之力,没有还手之功。

众人一片喝彩。

卢林兴犹未尽,退了两步招手道,你倒是还手呀!这是从哪学的功夫,只会招架。他估计只要小肖还手露出破绽,三招之内便可把他放倒。

后勤团长二虎子撇着外八字步过来说,小肖,你要是就这点本事不用干警卫了,就留在咱团里喂猪吧!

后勤战士跟着一阵起哄。

小肖说,俺闻不得猪屎味,宁愿挨打也不愿去喂猪。长官注意点,俺动真格的了。

卢林差点鼻子气歪,老子几乎尽全力了,你说才要动真格的,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老子让你吹牛!也不答话,上前就是一顿组合拳,拳风让周围看热闹的战士都感觉到了。

小肖不慌不忙,见招拆招,沉着应对。

卢林在军统、小肖在特务连,都学过一击必杀的绝招,但谁也不会在与战友对练时使用。两人此时用的是普通格斗招式,拼的是功力和随机应变。围观战士们看得凝神屏气,掂着足尖,一眼不眨,生怕错过精彩场面。他们没想到,一些自己也曾学过的动作,被两人使得威风八面。

三招之后,只见小肖“嗨!”地开声吐气,转眼间象变了个人,眼露精光,浑身肌肉紧绷,提膝挡住卢林下勾拳,举手格住他右摆拳,雷电般回敬对手当胸一炮拳。

卢林迅速撤步双手呈“十”字招架,立即暗叫不妙,这看似平淡无奇的一拳却力胜千钧,招架之下丝毫未改变方向,卢林被打得双脚离地仰天倒下。

小肖慌忙跑过去,说,长官,没伤着哪儿吧?不能怪我,是您和团长逼着我还手的。您不知道,别的连队训练时沙包里灌的是沙,旅长给咱特务连往里面灌的鹅卵石!俺下手时哪还晓得轻重,之前俺不是不想还手,是不敢还手呀!说着要把卢林从地上拉起来。

卢林说,滚一边去,老子是一时轻敌不小心着了道。拧着眉头捂住胸口,慢慢从地上爬起。他清楚自己的本事,在军统受过严酷的格斗训练,打寻常人两三个毫不费力。绝没想到自己在独立旅的特务连一名普通战士面前竟不堪一击,看来特务连和据说亲自担任教头的江海龙并非浪得虚名,这里还真是藏龙卧虎。心想眼前这小子显然身怀绝技,却装着一副傻样,纯粹是扮猪吃老虎!以后得多留个心眼。

二百七十四.浪漫礼品

晚饭后,吴部长和女儿在院子内散步。常言道伤筋动骨一百天,江海龙的治疗方案却让他在两个月后便能下床行走,现在已正常上班。

警卫前来报告吴部长,有人求见。

吴丽代为回答:“要他有事明天到办公室找我爸。”

吴部长问:“什么人?”

“说是黑虎山独立旅的。”警卫回答。

吴丽说:“怎么不早讲清楚,快领他进来!”态度前后判若两人。

吴部长笑着瞟了女儿一眼吩咐:“带他到客厅来。”

父女俩刚到客厅落座,一彪悍的军人进来行礼后说:“报告长官,黑虎山独立旅副连长李正,奉旅长之命拜见吴部长。”李正是送伤残战士到虎歇村,把事情安顿好后才过来的。

吴部长说:“请坐。”吴丽立即起身倒茶。

李正谢过,双手递给吴部长一个长方形纸盒说:“这是旅长托我带给您的,说感谢您对我们部队的关照。”

吴部长打开纸盒,看到一把军刀。他是识货之人,把刀抽出刀鞘,顿时眼睛发亮惊叹:“日本将官指挥刀!江旅长曾送我一把佐官刀,说将来还会给我送一把将官刀,想不到他这么快就办到了!”

李正回答:“我们旅长一向说到做到,从不食言。他常念叨,说您批给我们的武器发挥了巨大作用,认识吴部长是他和我们部队的幸运。”

“言重了,应该的。”吴部长把玩着将官刀爱不释手,头也不抬说。

“这位就是鼎鼎大名的吴丽小姐吧,上次来渝你找旅长时我们有过一面之缘。这次来渝有幸看过你的不少见报大作,真是字字叽珠,妙语连天,想不到吴小姐不但人漂亮,还写得一手锦绣文章!”李正表情崇拜地感叹道。

吴丽被马屁拍得舒舒服服,接下来的事更让她惊喜。

李正双手奉上一方形纸盒说:“这是旅长亲手为你制作的礼品,他说感谢你对我军的正面报道,我军威名远扬你功不可没!”

吴丽打开纸盒,里面是一挂用弹壳制作的风铃,丝线串着一颗颗黄灿灿的弹壳,构出一副美妙的几何图形,拎出来后,响起一片清脆悦耳的铃声,吴丽笑得一脸灿烂。

李正暗想,旅长还真会哄女孩子开心,难怪有女人缘。

吴丽问他是何时加入独立旅的,黑虎山一役部队是怎样用一个旅击败日军一个王牌师团的。

李正说了当日和战友差点成了鬼子野战医院实验品,幸亏被旅长从地下室救出。不久,旅长又亲自带队救出自己被俘的原部队整整一个团!此后自己便毅然脱离原部队加入了独立旅,跟着旅长学了一身本事,从战士逐步提为警卫连副连长。黑虎山保卫战,旅长如何巧妙布置白天与日军打攻防战,晚上奇袭鬼子驻地,以守为攻毁掉日军食品弹药给养基地,干扰日军飞机,抢劫空投物资,痛打落水狗全歼日军一个撤退断后的联队,击毙鬼子松尾少将,即今天送来的将官刀原主人。牛皮哄哄地总结,池田师团要不是逃走得快,再拖几天恐怕就不是被击败而是全军覆没了!

李正把自己亲身经历过的战斗描述得栩栩如生,惊险动人,对自己的救命恩人江海龙的本事更是添油加醋,吹得天花乱坠。

吴部长父女听得凝神屏气,神采飞扬。只要李正一住嘴,吴丽便殷勤地添茶续水,削水果奉上,期待他接着讲下去。弄得能说会道的李正盛情难却,欲罢不能。

李正离开时,警卫员感到十分惊讶,第一次看到长官父女俩把一名军衔比自己高不了多少的低级军官留了这么久还送出门老远。

回到客厅,吴丽拿起做工精致的日本军刀想仔细欣赏一番。

吴部长一把夺过,说:“这是凶器,乱动不得!”

吴丽鄙视地说:“哼,还拿我当小孩骗!不就一把刀,枪我都玩过,知道你是怕我碰坏了你的宝贝,有啥了不起的,我要江哥以后也送我一把。”

吴部长得意地抚摸着精美的刀柄说:“你哪知道这刀有多珍贵,鬼子将军是人在刀在的,要弄一把多不容易,这种战利品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江海龙那小子精明得很,这么巴结我一定是意有所图,虽然只字未提,我心里明白,会给他的部队适当批点武器装备,哈哈,总要对得住这把刀。”

吴丽不满道:“势利!难道忘了人家的救命之恩?不送礼就不帮人家?”

吴部长安慰女儿道:“我可没这么说呀。其实,礼物是亲手做的送人才最珍贵,你别不知道满足。”

吴丽说:“那我用风铃换你的刀?”

吴部长打着哈哈:“那不行,我一大男人要风铃干嘛?再说人家又不是给我的,你还是留着慢慢玩吧。”

吴丽说:“老滑头,不理你了。”跑进卧室,关上房门。

静静的夜晚,她细细抚摸着一颗颗发亮的弹壳,仿佛要体会风铃制作者在上面留下的余温。心想,他干嘛要送我风铃,这么罗曼蒂克的礼品,寓意是什么?是要用铃声伴随我寄托相思,还是想用结实的丝线象拴弹壳一样栓住我的心……?她浮想联翩,思绪飞扬,心血来潮,欣然命笔,写下了一首收到她江哥特殊礼物后的感想诗。兴犹未尽,又翻出江哥以及自己的照片和风铃摆在一起,用相机从不同角度拍了半个胶卷,匆匆跑进工作暗室,对胶卷作显影、定影,放大等后期处理,连夜送往报社。

江海龙要是知道他的即兴作品竟给女孩带来如此多的感触,一定追悔莫及。

第二天,报纸上一副弹壳制作的风铃、背景是一位虚化的高大的中**人和一名少女侧影的照片,以及下面的一首配诗引起了全城轰动:

“弹壳和风铃,铁血与柔情。

战士把子弹射向日寇,将风铃馈赠亲人。

弹壳和风铃,战争与和平。

战士用子弹制止杀戮,用铃声呼唤和平。

特殊的风铃,浪漫的恋情。

战士保家卫国浴血疆场,少女在静侯胜利的佳音!”

二百七十五.以怨报德

报社总编慧眼识珠,为吴丽的作品迅速安排版面。照片和配诗一经刊出,深深触动了抗战时期国人敏感的神经,在读者中引起巨大反响。

不少市民拿着报纸看得热血沸腾,泪流满面,纷纷给报社写信感谢浴血抗战的前线将士和他们的家人。大量军、烈属家庭收到人们自发送上的慰问品和慰问金,全城掀起一阵拥军爱国高氵朝。报社总编因此而对手下大发感慨道:这,就是舆论的力量!

好事者们几乎把报社的电话打爆,刨根问底打听风铃的制作者与受赠者,以及他们的关系。照片和配诗不是新闻报道,无须用真名,吴丽用的是化名。

吴丽不敢接这些电话,老谋深算的总编要接线员回答,风铃制作者是一名抗日英雄,至于他与受赠者及诗作者的关系属于个人隐私,无可奉告。也许诗作者还会写一些后续文章,请密切关注我们的报纸。打电话者只得摇头叹气,哑然失笑。

李正回到黄石寨,风风火火赶到江海龙办公室汇报重(庆)之行情况。把虎歇村现在环境优美,空气清新,住房舒适,伤残战士对那里感到相当满意,哭了一路的春花护士长脸上也有了笑容,交待我们以后有空一定要去看她,吴部长接到礼品后如何惊喜,吴小姐接到礼品后如何乐不可支,自己在吴家享受了贵客待遇,详细说了一遍。

江海龙亲手给他泡了杯茶,说:“事情办的不错,辛苦了。”

李正从包里掏出一叠报纸,兴冲冲地说:“队长你看,吴小姐把你送的风铃拍照见报了,读者议论纷纷,反响强烈,争相传阅,这几份报纸我好不容易才买到。”

江海龙匆匆看了几页,皱眉问:“你拆过礼品盒?”

李明连忙辩解:“我哪敢!是吴小姐当面拆的,我才能发现照片上的风铃和你送给她的一模一样。”

江海龙说:“这事不要外传,尤其不能让白主任知道。”

“为啥?”李正感到莫名其妙。

江海龙说:“白主任是政治部主任,发现风铃是我做的肯定又要批评老子有小资思想。她眼睛贼得很,会察觉照片背景上的军人侧影象我,那么风铃自然是我做的,照片背景上还有一个女孩,她询问起来会没完没了,老子懒得回答。”

李正说:“明白了,队长是不想让白主任知道你在外面讨女孩子欢心。”

江海龙一把端走给他泡的茶,说:“就你话多,快滚!”

女儿用的是化名,也没把这件事告诉自己,吴部长仍一眼认出照片上的风铃是自己家中的,直夸自己生了个才女,把一个不起眼的风铃竟能闹出这么大动静。

吴丽问:“我给军刀也拍张照,配首诗?”

吴部长连忙摆手:“那不行,我的将官刀可不能让人惦记。”

戴笠来访,寒暄一会后吴丽识趣地进里屋回避。

看到吴部长正在把玩的军刀和桌上的报纸,戴笠笑道:“这将官刀和风铃都是江海龙送的吧?”

吴部长半开玩笑半认真说:“你怎么知道的,不会连我家也调查吧!”

戴笠说:“老兄言重了,最近只有独立旅击毙过日军将官,这风铃照片背景上的军人虽是侧影,仍和那小子有几分相象,任何人我只要看一眼就会记住。他给你送了礼品,自然应该对吴丽有所表示,我是由此而推断的。”

“不愧是职业特工!”吴部长叹道。

戴笠小声说:“我正要告诉你,和那小子要保持距离,吴丽和他的关系不要陷得太深。”

“出了啥事?”吴部长惊异地问。

戴笠回答:“有情报表明,那小子与共军关系密切,给他们支援过大量缴获的日军武器,还多次擅自出兵营救过新四军独立团。你知道的,通共可是犯了上面的大忌!”

吴部长松了口气,不以为然道:“现在讲统一战线,全民抗日,用多余的武器支援下共军何错之有?目前新四军、八路军都属于国民革命军系列,政府不是多少也给共军拨发了一些武器经费吗?叫独立旅,抗日出兵总应有点自主权吧,江旅长在军统地方组织和**有难时出手相救立过功,怎么营救新四军就成了通共?再说通共不是通日,现在的形势下不算什么罪过吧?”

戴笠说:“他和一家日本诊所也来往密切。”

吴部长反驳道:“和日本诊所来往毕竟不是和日军来往,江海龙是学医的,和同行交流在情在理。那小子鬼得很,我猜他八成是在打人家医药物资的主意。他消灭了那么多日军,鬼子对他恨之入骨,会通日才怪!”

戴笠语重心长道:“话由人说,倘若通日通共的依据坐实,哪一项都是掉脑袋的罪。哪怕是怀疑,也没有好果子吃。上面的政策历来是宁可错杀三千,不许放走一个。那家伙是军统推荐上来的,打仗确有一套,我何尝不想他成为自己人。但据观察,那家伙桀骜不训,胆大包天,常不按常规出牌,难以掌控。这种有本事的人一旦不和党国一条心,危险更大,委座好象对他已有所防备。以委座的性格,对这类人要么是重用,要么是剪除,绝不允许与自己为敌。因此,对下面搜集到的有关他的情报我必须认真对待,详细调查,对党国和委座负责。当然,也会对他尽力争取。我来是想提醒一下老兄,个人感情不能凌驾于党国利益之上,不要和他来往过于密切,以免万一到时候受牵连,悔之晚矣。”

吴部长若有所悟道:“我正纳闷,黑虎山一役后理应给他们补充大量战略物资,怎么我批的一些条子大部分都被打回了,原来是这么回事。唉,人家战功累累,有目共睹,无疑是真正的抗日英雄,而且对你的手下和我都有救命之恩,咱们这么做,岂不是以怨报德吗?难道此一时彼一时,我们会真的有一天向此人下手?……”

吴部长陷入沉思,连表弟起身告辞都没听见,忘了和他打招呼。

二百七十六.零点行动

江海龙闲着在旅部翻阅李正带回的报纸时,一篇文章引起了他的注意:<<我所见到的南京大屠杀>>。一名外国记者用相机和日记忠实地描述了1937年12月日军在南京大肆屠杀中**民、强暴妇女,以及当时三分之一南京城变为废墟的场景。场面相当血腥,令人触目惊心。

南京大屠杀,日语为南京虐杀事件,是日本军国主义于侵华战争初期在中华民国首都南京犯下的大规模屠杀、强奸以及纵火、抢劫等战争罪行与反人类罪行。

1937年11月,国民革命军在淞沪会战中失利,11月18日,蒋介石下令中**队全线撤退。随着日军轰炸机的大范围轰炸,撤退演变为大溃败。上海被日本占领后,日军趁势分三路向南京进犯。中国将领唐生智力主死守南京,主动请缨指挥南京保卫战,蒋采纳了他的建议,11月20日国民政府宣布迁都重(庆)。

南京在上海以西仅300多公里,中国统帅部在12月初日军接近南京城之前共调集了13个师又15个团共十多万人的部队保卫南京。这些部队中有很多单位刚经历了在上海的苦战和之后的大溃退,人员严重缺编且士气相当低落,而新补充的数万士兵大多还未完成训练,战斗力可想而知。唐生智多次公开表示誓与南京城共存亡,对蒋承诺没有命令决不撤退。他采取背水死战的态度,为防止部队私自撤退下令把各部控制的船只交给司令部,又将下关至浦口的两艘渡轮撤往武汉,一系列“破釜沉舟”的命令给后来的悲剧性撤退埋下了隐患。

1937年12月1日,日军下达进攻南京的作战命令,南京保卫战开始。

12月2日江阴防线失守,中国海军主力第一和第二舰队在中日江阴海战中被全数击沉,作为南京国民政府的唯一一道拱卫京畿的水上屏障失守。

12月10日日军发起总攻,12月12日唐生智下达突围、撤退命令,中**队的抵抗就此瓦解。12月13日日军攻入南京,开始了长达数星期骇人听闻的南京大屠杀。

据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远东国际军事法庭和南京军事法庭的有关判决和调查,在大屠杀中有30万以上中国平民与战俘被日军残忍杀害,南京城被日军大肆纵火和抢劫,南京城被毁掉三分之一,财产损失不计其数。

虽然熟悉史料,报纸上的图文仍使江海龙看得热血沸腾,怒不可竭。屈指一算,离12月13日还有三天,他决定要为在南京死难的几十万同胞做点什么。外国记者尚能指责日军暴行,中国人岂能在南京大屠杀纪念日无动于衷!

他决定在12月13日来临时对日军重拳出击,代号零点行动,以慰死难同胞在天之灵,让鬼子付出惨痛代价,让国人牢记历史,勿忘国耻。

独立旅在黄石寨留下一个后勤团和徳械连。三个作战团和警卫连、特务连陆续在夜晚全体出动,分别前往各自目标附近潜伏下来,12月12日晚上12点以前无线电保持静默。

12月13日零点,刘黑子一团的十几个连同时向省城沿线的八个日伪军炮楼发起突然袭击,迫击炮将炮楼炸成一座座废墟,战士们将未被炸死的鬼子全部击毙,把炮楼洗劫一空后放了一把火。待省城日军大部队赶来时只看到被夷为平地的炮楼遗迹,日伪军尸体大部分已化为灰烬。

李明率领李铁柱的二团对日军飞机场发动零点攻击,一百多门安放在离机场两公里远阵地内的迫击炮、九二式步兵炮将机场和日军防空炮兵阵地炸得火光冲天,浓烟滚滚,油库和弹药库被密集的炮火引爆,把机场和地面建筑连成了一片火海。许参谋长和炮兵观察哨潜伏在机场附近,提供坐标为炮兵修正弹着点。鬼子机场守备部队被炸得四散而逃,他们的各种枪支对独立旅几公里远的炮兵阵地毫无用武之地。大量曾在中国领空横行霸道不可一世的日军飞行员在睡梦中被炸得血肉横飞,少数飞行员爬上飞机未来得及发动引擎逃跑,飞机不是被炮弹掀翻便是被大火引燃,将飞行员葬身机内。

独立旅炮兵们打光携带的所有炮弹后将大炮搬上卡车,迅速撤退。卡车负重减轻,离开的速度比来时更快。待日军一个联队赶到机场增援时,已不见独立旅的踪影。

李铁军的三团零点时将几处铁路隧道同时炸塌,炸毁一处铁路隧道比炸掉几十公里铁轨更难修复。一辆正在隧道内行驶的倒霉列车被塌方掩埋,押运的一个鬼子小队无一逃生。另一辆刚驶出隧道的列车被巨大的气浪掀得脱离了铁轨,侧翻在路基边。离该处最近的黎洪一个营的战士一涌而上,将火车内摔得七荤八素的几十个鬼子杀得干干净净,把车内物资搬到路基边。

李铁柱的二团返回驻地后,二虎子带上后勤团和独立旅所有车辆赶了过来,把火车内卸下的物资抢运上车。

二虎子团长看到一箱箱堆积如山的满地物资,仿佛看到黑虎山一役自己已空了一半的后勤仓库又重新爆满的美妙场景,眉开眼笑指挥战士们快装快走,毫不客气把黎洪的一个营征为己用。黎洪哪敢得罪他这尊部队的财神菩萨,在他的威胁利诱下老老实实带领战士给后勤团的驾驶员们当搬运工。

车站的日军大队长从梦中惊醒,前一阵鬼子围剿黑虎山,他的管区平安无事,才过了几天安稳日子。听到隧道被炸火车出轨的消息,仅穿着兜裆布一跃而起,紧急派了一个中队的机动部队和一个大队的伪军分乘卡车、装甲车火速出动,想歼灭偷袭铁路的敌军。

江海龙带着独立旅的精锐部队特务连、警卫连和三团的徳械连埋伏在必经之路旁正等着敌人的到来。江海龙一是要在这次零点行动中多消灭日军,二是为给抢运物资的部队争取时间。

日军中队长从望远镜里远远看到一辆侧翻的火车边有大量人群打着火把往卡车、马车上搬运物资,立即命令部队全速前进。

不料话未落音,几条火龙从路旁蹿出,钻进前面两辆装甲车和后面几辆卡车车身,独立旅的37mm战防炮将车辆和乘员炸得腾空而起。紧接着冰雹般密集的迫击炮炮弹在日伪军车队中间炸得到处开花,伪军仓皇弃车逃命,幸存的卡车上的鬼子跳下车还击,装甲车掉转枪口向路旁扫射。

开火的装甲车成为独立旅的战防炮攻击力目标,炮弹轻易地穿透装甲车的薄壳,将其炸为一堆废铁,躲在车后顽抗的鬼子跟着遭殃。

炮声刚停,特务连投出一轮燃烧瓶,夜间作战燃烧瓶既有杀伤作用又有照明作用,熊熊大火使敌军一览无余。

江海龙一声令下,三个连的战士从工事内如猛虎扑出,包围敌军车队,用轻机枪、冲锋枪对日伪军进行剿杀。

白露巾帼不让须眉,端着冲锋枪跑在队伍前面,子弹象刚鞭一样抽向敌人。她一听到江海龙要用零点行动为南京大屠杀死难的同胞复仇,坚决要求参战。江海龙劝阻无果,只得要警卫连副连长李正紧随在她身边保护。此时白露奋不顾身,咬牙切齿用站姿朝敌军扫射,把在军统严酷训练中学到的一身本事发挥到极致,倒在她枪下的鬼子不计其数。一名鬼子从车后探出头把三八大盖对准她,还未扣动扳机,被李正一梭子打得满脸开花。一名鬼子机枪副射手刚从机枪手尸体边捡起歪把子机枪人未站稳,白露杏眼圆瞪一顿连射把他身体打成了筛子。

江海龙带着徳械连在包围圈外围击杀企图逃跑的敌军,王大力带着特务连、吴强带着警卫连战士对包围圈中顽抗的或躲在车下不敢抬头的日伪军进行剿杀。白露在人丛和车流中窜来跳去,子弹不放过任何残敌。强壮如牛的李正紧跟着她跑得气喘吁吁。

敌军车队在炮火和燃烧瓶袭击中便死伤过半,幸存的残兵败将那还能抵抗得住独立旅三个连精锐部队的追杀。

个把小时后,战场渐渐寂静下来,除在第一轮炮火袭击时几十名伪军跳车趁着黑夜逃走外,其余伪军和一个中队的日军被杀得一个不剩。

白露朝躺满一地的鬼子射光最后一颗子弹,扔掉枪,双膝跪地,从贴身口袋中掏出大学同窗室友的照片泪流满面说:“妹妹,你在天上看到没有,姐在你的遇害日给你报仇了!”手一松,照片落在一具燃烧的鬼子尸体上。白露看着照片上熟悉的脸庞一寸寸消失,最后化为灰烬,乘着突如其来的一阵寒风象蝴蝶一样飘然而去,感到浑身瘫软,颓然倒下。

被李正匆匆叫过来的江海龙迅速出手,把因累得脱力和悲伤过度而晕厥过去的白露紧紧抱在怀中。

二百七十七.樱子回国

日军大队长接到派出部队的紧急求援电,不久,便失去了联系,他估计那支部队已凶多吉少。

几十名狼狈不堪逃回来的伪军夸张地报告,车队遭到了**大部队袭击,敌军黑压压一片,可能是独立旅全部出动了。

日军大队长考虑良久,终于放弃了派兵增援的念头,池田一个师团进攻黑虎山尚未占到便宜,人家有备而来,他的一个大队即使全部出动也不是独立旅的对手,何况还要防备他们对车站下手。

独立旅的零点行动给日伪军造成了极大震撼,一时间日军小股部队不敢离开驻地。

伪军人人自危,个个胆战心惊,相互间争执时发的最狠的毒誓是:“谁要说了假话,出门碰上独立旅!”他们见独立旅一夜间端掉不少炮楼,待在驻地也惶惶不可终日,担心不知何时大难临头。被鬼子逼着外出执行任务时不少人吓得魂不附体,趁机溜号。

后勤团缴获了大批日军物资,二虎子团长在黄石寨大宴群雄。医院又增添了百把名伤员,江海龙和医生护士们忙得团团转,好在不缺乏药品器械,伤兵们都能得到很好治疗。

王大力这阵子常到医院转悠,不时帮医生护士把伤员搬上抬下。

何艳护士笑得一脸灿烂,说:“王营长亲自来帮忙,真是令人受宠若惊。”

江海龙瞟了何艳一眼说:“他这是帮倒忙,粗手粗脚的,没看见伤员都想躲着他,有苦不敢言。这家伙无事献殷勤,绝对动机不纯!”

王大力搓着大手,一脸尴尬。

江海龙做了一天手术,晚上刚到旅部看报纸休息一会儿,一道靚影推开虚掩的房门溜了进来。他抬起眼皮打趣道:“何艳护士值白班怎么还没休息,是来找王营长的吧?他没和我在一起,你找错地方了。”

何艳又羞又急,低下头声如蚊吟:“俺不找他,是找你的。”

江海龙诧异地问:“找我有啥事?”

何艳咬了咬牙,说:“院长,您帮人帮到底,就只当再救我一次吧!”话未说完,泪如泉涌。

江海龙慌忙道:“别急,你放心,有事只管说,要是王营长欺负了你我一定替你作主,决不会轻饶他。

何艳抹了把眼泪,红着脸说:“他没欺负俺,是俺喜欢上他了。俺觉得他对咱也有点那意思,心里慌得很。担心他要是知道您是把俺从那地方救出来的,会不再理俺。看得出,在独立旅他最服你,您要是帮俺说句话,他决不会打反口!”

江海龙松了口气,挠着脑袋说:“原来是这样。这事有点麻烦,本是你们两人之间你情我愿的事。大力是我的好兄弟,但我总不能为你向他逼婚吧?”

何艳顿时面如死灰,眼泪象断线的珠子直往下掉。她不知道离开王大力,这辈子会怎样活下去。

江海龙看着她绝望无助的样子,同情心开始泛滥,心立马软了下来,说:“我看这样吧,大力的性格我知道,谁要是对他好,他一定会十倍奉还。你现在什么也不用说,也不能太主动,尽管对他温柔体贴点,到他觉得离不开你时,我再把话说开,替你做点工作,好吗?”

何艳破涕为笑,深深鞠了一躬,说:“我就知道您是好人,会帮我的。俺一定按您说的办,以后的事就全靠您了!”转身象来时一样,无声溜出门。

江海龙大叫:“站住,怎么能说你们以后的事全靠我?”他感到无比纳闷,为何一不留神就替别人算计起自己兄弟来了?简直有点怀疑自己也受到了这小护士的算计!

按照协议,陆军总院派来的人员要返回了,这无异于对江海龙的医院是釜底抽薪。和大眼护士热恋中的胡医生去留两难,犹豫不决。

江海龙把胡医生叫到医生办公室,说:“你自己考虑好,要走我不会强留,但我的护士你不能带走。另外有点可惜,你如果不走的话,我们和德国专家合作的科研课题我会将你署名为第三作者。抗战胜利后,再想法为你联系出国深造。我的事太多,原本准备把医院慢慢交给你管理……”

胡医生的目光渐渐变得坚定起来,斩钉截铁地说:“这里更需要我,我决定了,马上向上面打报告,继续追随师傅留在这里!”话毕匆匆离开办公室,和门外听得热泪盈眶的大眼护士紧紧拥抱在一起。

胡医生很有号召力,江海龙估计他要留下,和他同来的那帮兄弟也会有人效仿。

和段静一起在医生办公室整理病历的王小凤听到谈话结果后抬头说:“院长,我明白了,你支持护士和陆军总院的医生谈情说爱,原来是有目的的!”

江海龙笑眯眯回答:“现在是什么年代,我怎么能反对年轻人自由恋爱呢?我说你们两位护士长这么漂亮,怎么就不能为医院留住人才出点力,为我分点忧?”

王小凤和段静同时回敬他两双鄙夷的白眼。

警卫连长吴强带着一个身穿便衣的年轻人进来,江海龙认出是梁晓冬的队员小伍。吴强朝王小凤和段静扫了一眼,两女孩立即识趣地离开办公室。

小伍说:“梁队长要我告诉你,镇上的柳生诊所关门了,柳生医生和樱子护士回日本去了。”双手递上一封信,信封上是樱子娟秀的笔迹。

江海龙的好心情顿时被破坏,要吴强带小伍去好好招待后打开信封。

樱子用日文匆匆写了半页纸:

亲爱的江,你好。

柳生哥的朋友告诉他,日本特务机关对诊所管制药品的消耗巨大已起了疑心,近来常有宪兵在诊所附近监视。组织上通知他回国重新安排,并送来两张从大连回日本的船票。我有了身孕,目前情况对我们来说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但我决定把孩子生下来。柳生哥怕我成为你的负担,要带我一起走,回日本分娩。我也不想成为你的累赘,待孩子出生后再与你团聚吧!为安全起见和赶时间,来不及和你告别。我知道你派了梁桑暗中保护我们,故将此信要他转交给你。

再见!永远爱你的樱子。

江海龙满脑子都是樱子的丽影,与她相识相爱的经过历历在目,不知就此一别,是否还后会有期,不由长叹了口气,默默把信烧掉。

二百七十八.佳人有约

新四军独立团医院,江海龙亲自主刀一台手术,助手动作紧张而生疏,江海龙忙出满头大汗。

下午,章虎急匆匆找到江海龙,说他们连长训练时不慎跌进三米多深的山沟,不巧跌在沟里的几块石头上,顿时口鼻流血,人事不省,只有进气没了出气。被抬到医院医生望着病人束手无策,要转军区医院又怕途中出意外。情急之下冯英想到医术不凡的江海龙,要自己来问师傅有空没。

江海龙二话不说,给李明打声招呼后便随章虎赶往新四军驻地。

到了新四军防区,江海龙眼前一亮,在路口迎接的冯英穿一套可体的灰色军服,纤腰扎一条军用皮带,更加衬托出胸部和臀部的前凸后翘曲线,军帽下泻出乌黑的秀发,俊俏的脸上笑意盎然。他张开双臂,想来个熊抱,章虎笑嘻嘻地把脑袋扭向一旁。

冯英灵巧地迅速闪过,说:“真不好意思,实在是没办法,你这么忙都把你请来了。”

江海龙笑道:“咱俩谁跟谁?你开了金口啥事我都得答应,再忙也要过来。”

“总算来得及时,伤员还没出事。”冯英松了口气。

“要是知道你这么迫不及待想见我,我应该跑步过来的。”江海龙嘻皮笑脸道。

救人要紧,冯英早已习惯他说话口气,没有搭理,红着脸拉住他手跑进医院。

把江海龙和医院院长互相介绍后,冯英在护士值班室休息,等待手术结果,她坚信江海龙不会令自己失望。接到要去延安学习一年的通知,她高兴之余,心里一阵慌乱,想临行前见江海龙一面,却苦于没有理由,新四军有严格的纪律,不能随意离开部队。恰巧手下训练时重伤,她征得团长同意后立即派章虎前往独立旅。章虎走后不久,她便去路口等待,她知道要等的人对自己有求比应,只要在旅部,肯定会来。担心的是他万一外出执行任务,错过了机会,下次见面,可能就遥遥无期了。她想见他有点坏坏的,偏又让人觉得可靠的样子,想再听他对自己说点幽默而暧昧的话。冯英在护士值班室抚摸着江海龙送的玉坠上刻的栩栩如生的小龙,浮想联翩。

江海龙向管床医生详细询问病史后,给病人作仔细检查。他发现病人已出现失血性休克,目前尚有活动性出血迹象,口唇发绀,心跳微弱,生命垂危,暗自庆幸来得还算及时,要是再耽搁几十分钟,恐怕神仙也难救了。马上通知备大量同型血,行急诊手术。

这里的医院比独立旅的医院条件相差不只一个档次,用煤气灯代替无影灯,门板代替手术床。派的助手是这儿医术最好的朱大夫,在军区医院培训过半年,入伍前当过木匠。一般的清创缝合倒是能处理,开胸手术别说做,连见都没见过。上了手术台,江海龙便后悔急忙间没带个助手过来,自己医院随便来个医生,甚至段静或王小凤过来做助手也比此人强。

江海龙一台手术做了五个小时,基本上是一个人忙。朱大夫术中眼睛瞪得溜圆,手却不知如何帮忙。

手术完毕,伤员生命体征渐渐恢复正常,大家都松了一口气。朱大夫问:“江老师,我配合得还可以吧?您是如何作出准确诊断的,一上台便为病人开胸,找到病灶?”他年纪并江海龙大一截,称其为老师,也算是不耻下问。

“不错,你到底学过木匠,有一定基本功。”江海龙鼓励道。

“在缺乏检查设备的条件下,战伤诊断主要靠细致观察和准确的望、触、扣,听。该伤员胸部着地,口鼻流血,神志不清,头部无伤口,瞳孔正常,应首先考虑勒骨骨折刺伤肺部和(或)食道。胸部听诊呼吸音消失,扣诊呈实音,可判断有胸腔血性积液。故治疗第一是保持呼吸道通畅,再开胸止血,寻找和处理损伤病灶,安放引流条。你理论知识差点不要紧,可多做点尸体解剖,熟悉人体结构,这样才下刀前心中有数……。”

江海龙耐心解释,朱大夫如听天书,认真用小本子作笔记。江海龙要过本子,随手写画出了这次的手术步骤、解剖层次、术后注意事项,等。朱大夫又问了几个医学上弄不懂的问题,江海龙一一解答。朱大夫感激不尽,觉得今天收获不小,在军区医院学习时从未观摩过一台如此漂亮,近乎完美的手术,这个有少将军衔的江大夫不仅医术高超,而且态度和蔼,和自己很谈得来,又问必答。

朱大夫向江海龙介绍了这儿的情况,说医院医生护士工作人员加起来仅有几十人,他这个在军区医院学习了半年的医生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是万金油全科医生,什么病都要应付。有的医护人员是直接从部队中调过来的一些有点文化基础的战士,边培训边上岗。部队缺医少药严重,不少伤员因得不到及时有效的治疗落下残疾甚至丢掉性命,令人心痛自己又爱莫能助,很是惭愧。

江海龙安慰一番后答应他随时看派人员到自己医院培训,那里有陆军总院来的医生护士。告诉他可适当利用这山里生长的中草药,弥补西药的不足,自己医院的百草园就种了不少,可去辨认和移植一部分过来。机会难得,朱大夫邀请江海龙到医院查一次房,江海龙对一些重伤员提了指导性意见。

忙完时已到下半夜,江海龙向众人告辞。

一直在医院等待的冯英把他送出医院,说:“谢谢 了,你的警卫已安排到战士宿舍休息,你干脆天亮再走吧。”

江海龙道:“咱俩谁跟谁,不用说谢。客随主便,那就天亮再走。”

走了一段路,江海龙问:“你这是要带我到哪里去,不会是要给我做思想工作,在荒郊野外和我畅谈人生理想吧?”

冯英咯咯笑道:“你想到哪儿去了,咱们这里条件比不得你们独立旅,没有招待所,你今晚就住在我房间,我……

江海龙打断她话,惊喜地问:“一起睡?”

二百七十九一夜销魂

二百七十九.一夜销.魂

冯英跺脚骂道:“不要脸,休想!我是说你今晚住我房间,我去护士值班室挤一晚。”

江海龙嬉笑着回答:“为了你,我命都可以舍,哪还顾得到脸。”

冯英暗想,脸皮真厚,这话也说得出口。心里却扑通乱跳,没来由一阵高兴。

新四军独立团女兵不多,冯英现在是营指导员,住的是单间。

冯英把江海龙带到宿舍,后者幽幽地说:“把我招来替你忙了半宿,总要给点奖励吧。就这么把我独自一人扔在这里,未免太不厚道了。”

冯英四下张望一眼,在他额头上蜻蜓点水般吻了一下说:“这奖励够了吧!既然累了,就早点休息。”江海龙还在抱怨远远不够,声明一点也不累时,她“噗嗤”一笑,道了声晚安,带上房门,飘然而去,撇下江海龙一人在身后发呆。

江海龙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想着和她奇遇、替她疗伤,和她相处的点点滴滴,觉得是上天冥冥中的安排,想着才发展成无话不谈,两相情悦的关系,自己可能要离他而去,再难相见,心中帐然若失,叹了口气,宽衣上床。

窗外月光如水,被子散发着淡淡的香味。他猥琐地想到好歹也是和人家同床了,可惜是分别的!满脑子尽是女主人睡在此床上的情形,翻来覆去哪里还有睡意,干脆起身盘腿坐于床上,气运丹田,调匀呼吸开始练功。

新四军营地群山环抱,月儿高挂,倦鸟归林,春雪消融,溪流淙淙,战士们除哨兵外皆进入梦乡。冯英的闺房内,忙碌了大半夜的江海龙身燥体热毫无睡意,只能强迫自己练功打发难眠之夜。

释然大师说过,夜深人静,万籁俱寂,是聚天地之精华,万物之灵气的极佳练功时机,得道者可获事半功倍的效果。江海龙是无神论者,但觉得大师有些话颇有道理,所授的心法口诀使人力量源源不断永不枯竭那是夸张,但的确可提高人体耐力,快速恢复疲劳,令人精气神更加充沛,出手更加敏捷有力。普通人不是练过功的人对手,这是不争的事实。有些现象现代科技还无法解释,譬如与中国功夫和医学有关联的人体穴位,尸体解剖时看不到任何东西,但针灸穴位确有一定的治病效果。江海龙亲眼观摩过针刺麻醉手术,病人在针麻下任人切割皮肤内脏,毫无痛觉。只不过与麻醉药相比,针麻肌肉松弛效果不佳且不能全麻,才未能推广。江海龙是一面研究医学,一面学习和领悟传统的中国功夫。

默念着释然大师所传心法口诀,江海龙好不容易压下身体躁动,摒弃杂念,灵台清净,进入无欲无求无人之境,突然,门“吱呀”一响,接着一道靓影悄然入室。

“你还没睡?怎么门也没栓?”冯英进屋后问。

江海龙两眼放光,说:“我给你留着门,想不到你真来了。你掐一下自己看痛不,我这不是在做梦吧?”

冯英笑道:“没搞错吧,要掐也得掐你。少胡思乱想,我刚才在医院洗了澡,没带内。衣,现在来拿。”说着把几件衣物装进脸盆,泡上水,准备明天洗。

江海龙盯着她问:“那你岂不是挂的空档,这样不好,天寒地冻的容易感冒,赶快穿上吧。”

冯英瞪他一眼,翻箱倒柜找出衣物说:“那你转过身去,不许偷看!”

江海龙立即听话地面壁而坐。但闻一阵惊心动魄的窸窣声响起,他哪还按奈得住,悄悄别过头。此时冯英背对着他,刚好脱光外衣,准备套上内*衣。他屏住呼吸,偷偷改变坐姿,终于能窥见一个粉雕玉砌的雪白侧影,惊异地发现,艰苦的环境,并不能遏制女人身体的完美发育。

只见皎洁的月光下,冯英的身材呈美妙的“S”型,纤腰仅盈盈一握,饱满的双峰象白色的细瓷碗倒扣在胸部,双腿光滑修长,臀部浑圆高翘。“真是穿上衣传统典雅,脱了衣显山露水风景更美,简直是迷死人不偿命!”江海龙咽着口水叹道。

“你在嘀咕些啥?”冯英停止动作问。

江海龙说:“我想起了一首诗,窗前明月光,屋内人一双,抬头望明月,低头赏新娘。”

“你这是糟蹋唐诗!”冯英红脸忍俊不禁道。她这一笑,顿时雪肤抖动,胸前波涛汹涌。似乎意识到什么,她慌乱地捂胸夹腿,转身喝到:“你不守信用偷看!”

江海龙看着她顾上不顾下的样子,笑道:“别这么大惊小怪,给你治伤时我早看过局部,只是今天才窥到全景。”

冯英“……”

江海龙趁她不知所措,跳下床将其涌入怀中,用火热的嘴堵住了对方的口,手不安分地在凝脂般的肌肤上四处游走。冯英身体一颤,奋力挣扎,哪里动得了半分。江海龙得寸进尺,边吻边用舌头猛撬贝齿。冯英渐感到全身滚烫,头目眩晕,慢慢放弃抵抗松开手,开始用丁香小舌回应。江海龙上下其手,把冯英弄得瘫软无力后抱到床上。

他口含樱唇,手一寸一寸细心抚摸着雪躯,象在苛护一件宝物。他看到冯英光洁的脖子上挂着自己送的玉坠,问:“你一直把它贴身戴着?”

冯英幽幽地说:“冤家,你干嘛要送我玉?我们老家的习俗,玉一戴上就不能取下,说三十年前人养玉,三十年后玉养人。唉,听说玉有灵性,能够护主,远比人靠得住!”

江海龙附在她耳边说:“我会永远爱你,三十年、六十年,一辈子!”

冯英眼里沁出泪水,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你这么说我很高兴,已经知足。”

江海龙吻干她脸上的泪珠,除尽自己衣物,将两具火热的身体紧贴,此时只能用行动作答,他愿意为心爱的女人随时奉献生命,但不能作出海誓山盟长相厮守的空口承诺。

一股莫名的兴奋和战栗袭遍全身,冯英感觉下面已潮湿,叹了口气,羞涩地闭上眼睛,舒展四肢,任其施为。迷糊间,她感觉一个火热的物体进入身体,一阵撕裂般的疼痛后,一股从未有过的快感接踵而至,一波又一波,把她送入云端……

江海龙才练过功精力旺盛,激情四射,又一次体验到学了传统功夫的妙处,加之有丰富的“临床”经验,他的冲刺娴熟有力,恰到好处,冯英初经人事,动作生涩,在他的言传身教下渐入佳境,欲罢不能……。

风停雨歇,冯英象章鱼一样趴在江海龙身上,欲言又止。

江海龙道:“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我怎么感到你有点反常,平常从没这么主动过,今天却送货上门。”

冯英捂住他嘴说:“都是你gou引的,还赖我主动。当我不知道你的心思,这会正偷着乐终于如愿以偿了吧!”

江海龙说:“这是你的房间,怎能说我gou引你?”手灵蛇一样从她腿部往上游走,直到尽头。

冯英羞愤道:“我才不想这样,好心让你在这里休息,没想到你竟趁我换衣时偷窥,把我弄到床上,敢说没gou引我!”

她说话时身体一阵扭动,胸部一起一伏。江海龙又有了反应,哪里还忍得住,人一挺,两具身体又融合在一起。他轻拍着冯英翘•;;;;臀道:“哼,口是心非,还说不想,里面又湿了,你的身体已出卖了你。”

冯英娇叱道:“你少说几句会死人呀!”张嘴在他胸部狠狠咬了一口。江海龙痛得直抽冷气,冯英满意地看着椭圆形的牙痕恨恨道:“我让你永远记住我!”

“那我也让你永远记得我。”江海龙翻过身来,又开始激情冲击。冯英双手穿过他腋下,抱住他虎背熊腰,全力迎送……

又激战了半个小时,两人全身细胞都充满了愉悦,难舍难分,共同度过了他们的销魂一夜,也是最后一夜。

冯英浑身酥软,慵懒地躺着。

江海龙体贴地为她擦拭干净,穿上衣物。看着床单上的点点桃花,心中充满愧疚。一旦与军统和委员长闹翻,自己将要离开独立旅亡命天涯,且不说她愿意与否,自己也不想她跟着吃苦冒险,而把她孤独留在此地,又于心何忍?他直悔自己一时冲动,给心爱的女人身心留下了难以愈合的伤痕。

此时,冯英心里也是五味杂陈。据上面透露,自己到延安学习一年后可能要去地方政府任职,秘密扩大自己党政的势力范围和影响力。这是党的机密,不能向这个男人透露。不知道自己突然离去,他会怎么想。可以肯定的是,国共必将势不两立,越受重用,组织上越不会允许自己和国。军高官来往。更为担心的是,据说,为了给老干部解决个人问题,延安那边会有人给女兵作思想工作,要她们服从组织安排。那些老干部起码比自己大十几岁,哪有共同语言,她不知道万一遇到此事要如何面对……。

此刻,她默默享受着江海龙的体贴,想着当日要不是他突然出现救了自己和游击队,自己哪有今天。想着他给自己大腿疗伤的暧昧情节,想着两人在一起嬉笑打闹的愉快时光,想着以后和他相处的机会可能永不再有,一串泪珠无声滑落。她对今晚发生的一切感到心甘情愿。暗想,以后的事,只能以后再说了。

二百八十.反目成仇

1940年,西特勒策划了对英国的“海狮行动”,要求日军和德国同时对英作战。日军驱除了所有在华的英国侨民,夺取了英国在华利益。日军的做法直接影响了英美两国利益,美国为了给日本一点警戒,冻结了对日贸易,其中包括战争必须的石油。没有石油,日军的飞机无法升空,舰艇无法航行,日本无法继续向海外侵略扩张。

日本认为要在太平洋上夺取制空制海权使南下的道路畅通无阻,必须先摧毁珍珠港,是决定冒险一掷。

1941年12月7日清晨,日军在三本五十六的指挥下,用航空母舰、舰载飞机和潜艇突然袭击美国海军太平洋舰队在夏威夷基地珍珠港以及美国陆军和海军在欧胡岛上的飞机场,导致美军伤亡3000多人,大量舰艇和飞机被毁。

1941年12月8日,美国对日宣战。同一天德意对美宣战,随后美国对德意宣战。1941年12月9日,中国正式向日、德、意宣战。太平洋战争爆发。

日军到处树敌,又得罪了原本不想参与二战的势力雄厚的美国,国民政府看到了抗战胜利的曙光。老谋深算的蒋委员长一面指挥抗战,一面部署清除内部威胁。

江海龙听到樱子回国的消息不久,又收到章虎送来的消息,冯英被派往延安学习,时间至少一年。两个女人的不辞而别,使他情绪降到了冰点。想到冯英那晚对自己欲言又止以身相许的情形,他若有所悟,觉得人家是不便告诉去向,用身体向自己作的告别。

白露小心翼翼来告诉他,上峰意图他加入国民党,派自己来做工作,并要他做好准备,近日赴渝述职。

江海龙不耐烦地吼道,回电,本人不愿参与任何党派。军中事物繁忙,述职一事往后推一段时间。

白露瞪了他一眼,想要发火终于忍住,满腹怨气甩手而去。

晚上,江海龙拖了李明到旅部喝酒。酒过三巡,他红着眼圈说,兄弟,可能是到了咱们要分手的时间,你要作好全面掌管部队的准备。

李明摸着他额头不以为然道,你酒喝高了吧,好好的咋说要分手?

江海龙苦笑道,我早说过,抗战胜利便要隐身而退,不会参与内战。我们这支上面扶持过的战斗力非凡的部队要是不和上面一条心,委员长是不会放过我的。我猜的不错的话,他已经准备下手了。看样子我只能提早退出了,唉,可惜不能亲眼目睹抗战的胜利。

李明说,等一等,我觉得目前战场局势仍是敌强我弱,怎么在你说来好象胜利已成定局?

江海龙耐心解释道,你只看到表面和局部现象,其实战场局势已经有了大的转变。这种局势改变日本海军起到了一定推波助澜的作用。

日本海军和陆军一向不和,互不买帐。以在中国战场为例,1937年以前,日本的侵华战略计划是从北往南征服中国,并没有打算立刻攻占上海和南京。但急于争功的海军却提出了“速胜论”,通过占领当时的中国首都南京,来击垮中国人的抵抗意志。于是日本海军便在上海制造摩擦,挑起“淞沪会战”。

实际上,蒋介石当时并未准备向日本全面开战,对于远在东北和华北的战事并不上心,而是寄希望于西方大国介入调停,赔些银子了事。但淞沪战役触动了他的敏感神经,那里是他的经济命脉所在,而且与首都南京近在咫尺。于是他调动了70万兵力,与日本人动了真格。

此时惹祸的日本海军仅凭其陆战队解决不了上海事端,把皮球踢给了陆军,迫使后者从本土、华北甚至台湾调兵到上海进行会战。这就改变了日军“由北往南打”的计划,变成“由东往西打”。从战略上这正好使得**可以“边打边撤”,实现“以空间换时间”。

日本海军认为陆军抢了自己的功劳,没有进一步配合陆军行动。陆军攻陷南京之后,中国的海军和空军基本覆灭。这时如果拥有大量炮舰、航母和飞机的日本海军密切配合陆军,炸掉长江江阴段的沉船障碍和江边要塞,便可长驱直入地运载陆军在武汉登陆,趁中国完成工业大迁徙和武汉布防之前,东西夹击华东的60万**,那么,抗战的形势必然巨变。

1941年底,失去对手的日本海军又轻举妄动,偷袭珍珠港。美国的参战使日本在东南亚的军事压力骤然增大,迫使陆军不断地将在中国的精锐部队和战争物资调往东南亚,中国战区日军兵力被大量削弱。

美国总统罗斯副在开罗会议期间说,假如没有中国,假如中国被打垮了,想一想有多少师团的日军因此可以调到其他方面来作战?他们可以打下欧洲,打下印度,并且一直冲向中东,和德国配合起来,举行一个大规模的夹攻,在近东会师,把俄国完全隔离,割吞埃及,斩断通过地中海的一切交通线。这对世界反法西斯战争来说,其结果将是灾难性的。

因此,美俄等强国决不允许日本打败中国,会给予我们提供物资上的支援,甚至出兵。在这种形式下,加上中**队的奋力反击,抗战胜利已为期不远,我估计最多还有两、三年的时间。

李明听得目瞪口呆,说,我不知道你从哪里搜来这么多资料,虽对你的话有些半信半疑,但觉得很有道理。抗战胜利后,我们为此浴血奋战过好歹也算功臣,理应收到嘉奖,你怎么察觉到上面反要对你下手?

江海龙说,委员长疑心很重而且独裁,一心想保持在中国的统治地位,不会允许别人分享抗战胜利果实,也不会允许有任何对他的威胁存在。抗战胜利之日,便是国共内战之时,他早已作了部署。最近要拉我加入他的党派,我如不从,他防我倒向共军,对其造成威胁,必被视为异己,之后的要我到“重庆”述职,恐怕有去无回。这么多年,从来就没有安排我到那里述什么职,显然别有用心。

李明听得频频点头,陷入沉思。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江海龙说,我不愿参与内战,也不愿让这支咱们亲手打造的部队将来成为委员长的帮凶,是该离开的时候了。你是**老兵,黑虎山地区还需要独立旅和日军抗衡,我走后上面暂时不会拿你和部队为难,只会尽力拉拢,你想法应付就是。

听我的话绝对没错,抗战胜利后,你就带领部队投奔共军,到时候龚连长会与新四军联系。他们是民心所向,将来天下一定是姓共,跟着他们你和部队才有前途。

独立旅我最信得过的军官还是咱们抗日猛虎队的老班底,王大力有勇无谋,刘黑子、李铁柱、二虎子团长各有所长,但都不是大将之才。你有能力有文化有主见,他们都服你管,把队伍交给你我放心。李铁军团长黄埔出身,对委员长忠心不二,到时候不跟你走不用勉强。

李明说,我不干!咱们干嘛不现在就投奔新四军,兄弟俩继续一起抗日?部队依赖你成了习惯,你怎么能拍屁股一走了之,把这么多事都推给老子!我马上要龚连长和新四军联系,就这么定了,你别想撩挑子。

江海龙回答,不行。委员长正愁找不到灭掉新四军的把柄,我可不想黑虎山地区再出个皖南事变,抗战未胜利国共就打得一塌糊涂,让日本人从中渔利。

李明想了一会说,那你准备啥时走,到时开个热闹的欢送会,我把弟兄们都叫来告个别吧。

江海龙说,你别耍小心眼,那样做老子还走得了吗?此事只能你一人知道,暂时不能告诉别人。

李明连忙摆手道,我怕到时候兄弟们把我暴打一顿还算轻的!

江海龙笑道,为生死兄弟受点委屈算什么。我会留下封信解释的,估计挨揍不至于,你顶多挨点骂……。

重(庆),委员长官邸。

秘书看着戴笠呈上的一迭报告说:“独立旅的零点行动看来收效不小,给了日军狠狠一击。”

委员长鼻孔里哼了一声,说:“这么大的行动事后才上报,简直就是先斩后奏,目无上级嘛。”

秘书立即吓得噤声。

委员长看着一份份报告皱着眉头说:“这个江海龙怎么回事,和共军关系暧昧,迟迟不愿加入我党,他的独立旅可不能落入共军手中,将来成为我们的对头。”

戴笠立正回答:“请校长放心,我已作了安排,要江海龙来渝述职。如不向党国宣誓效忠,立即将他软禁,再作处理。”

委员长问:“他是精明之人,如果察觉出咱们意图,不来渝怎么办?”

戴笠捏紧拳头,立正表态:“如果那样,我会采取特别行动,决不会为校长留下后患!”

委员长眼里露出精光:“人家毕竟是抗日功臣,尽量说服。总之,此人若不能为我所用,也不能让共军得到。万不得以的时候,不可闹得动静太大,要注意影响。”

“是,学生明白!”戴笠点头作答,心里默念,江海龙,你好自为之吧。

二百八十一.举止怪异

此时,只怀疑上面会向自己下手,没料到人家已动了杀心的江海龙正厚着脸皮巴巴结结向一脸寒霜的白露陪小心,好话说了一箩筐。

白露毫不买账:“你这一向对我不理不睬,象吃了枪药似的,开口就发火。现在又说这么多甜言蜜语哄我开心,谁知道你心里想些什么,懒得理你!”

江海龙说:“别,我这一向心里有事,脾气不好,你要谅解。”

白露问:“有啥事要拿我当出气筒?”

江海龙叹了口气,原原本本把樱子和冯英不辞而别、自己对李明说过的分析上面可能会对自己下手的事情讲了出来,末了说:“我已有隐退之心,怕再失去你,又怕耽误了你的前程,带你走会让你跟着我吃苦,心里很是纠结。”

白露狠狠掐了他腰间软肉一把,丰胸一挺说:“我有得选择吗?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忘了当初认识我时的承诺要照顾我一辈子吗?,现在要反口丢下我,休想!”

江海龙强忍住痛捉住她玉手亲了一口道:“我是想听你的心里话,不愿勉强你,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我是鸡,我是狗,您就是鸡狗的姑奶奶!以后不管到天涯海角,我都会好好把您捧在手心含在口里伺奉着。如有食言,就让老天灭了我。”

白露连忙捂住他嘴,眼里泪光闪烁。

哄得白露没脾气后,江海龙匆匆去了医院,要尽力使自己无后顾之忧。他推说事情太多忙不过来,已辞去院长职务,任命胡大夫为代理院长。

敏感的段静护士长发现自己的假表哥最近行为有些反常,平时再忙一有时间对医院的事总要亲力亲为的他突然对这里基本甩手不管了,要自己有事找胡大夫商量。做手术时也不再担任主刀,宁愿不厌其烦在旁指点,看着其他医生做事。还不时窥见他表情复杂地默默注视着医院发呆,见到自己偶尔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段静不知道出了啥事,只觉得几天不见到他有些莫名其妙的心里发慌,这是以前没有的感觉。

江海龙在病房里巡视了一圈后,到护士站满眼爱怜地看着正在忙碌的段静说:“你最近脸色不太好,不要太辛苦了,医护人员首先得照顾好自己身体,打铁先要本身硬。”

段静没头没脑回了一句:“你最近心里有事。”

江海龙愣了一下,笑道:“我能有啥心事,你啥时开始琢磨起表哥了?你先忙吧,我去办公室和胡院长聊聊。”

段静望着他背影自言自语:“分明是被我猜中了就逃,一心想瞒我。”

特务连和警卫连安排在一起训练,两支独立旅的精锐部队互不买账,操场上龙争虎斗,劈窑砖、打沙袋、刺木桩,吼声震天。

王大力和吴强的高手对决吸引了众多眼球,特务连和警卫连的战士各位自己连长加油喝彩,声浪一阵高过一阵。

两人都使出看家本事,你来我往,拳脚生风,打得飞沙走石,尘土蔽天。战士们看得心惊肉跳,一眼不眨。不少人跟着瞟学,在一旁比划。

王大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劲敌撂翻,自己也累得靠着树干张口喘粗气。吴强倒地时用了保护动作,摔得并不重,却趴在地上半天不想起来。

江海龙点评道:“你们两人势均力敌,王大力胜在先学了几年。两人格斗技巧运用得不错,但耐力需要加强训练,实战时要注意调整气息,别把招式用老,不要象牛一样只拼蛮力。瞧你们打了个把小时就累成了这幅熊样子,在战场上遇到多个强敌怎么办?从今天起,每人睡前加跑五公里越野!”

众人起哄,象往常一样要旅长作对练示范,这是每次集训时他们的最大看点。

江海龙从特务连和警卫连中各挑了两名身材高大的战士出列,检验战士的徒手格斗水平。这是他的老规矩,要么是要王大力和吴强与自己对阵,要么是挑四名战士和自己对练。

四名战士知道和他对练不尽全力是自讨苦吃,八目相对,上来就是一个四面包抄,攻守联防,拳打头面部,脚踢下三路。这四人都是各自连队中的好手,拳面掌指关节的老茧有半公分厚,脚穿作战靴,举手投足,劲道非凡。

江海龙满意地点了点头,喝一声:“好!”气沉丹田,力运手足,闪转腾挪,化解四方攻势,格挡八面拳脚。他动作毫无花哨,但快如雷霆,恰到妙处。防中带攻,攻中有防。掌指似外科大夫在手术台上一样灵巧果断,手足如虎爪般威猛凌厉,咄咄逼人。

正面扑来的战士被他一招凤点头用剑指顶住咽喉,直翻白眼。攻他下三路的战士反被他一脚铲中膝弯,单膝跪地。另两名战士被他用沾衣十八跌中的靠技和摔技掀得四脚朝天。他点到为止,未尽全力。战败四人,呼吸平稳,脸不红气不喘。

看着面面相觑的战士们,江海龙说:“大家不要灰心,现在你们每人的功夫对付几个小鬼子足足有余。我刚才用的招式都教过你们,为何使出来威力不一样,是你们还稍欠点火候。大家包括我都要继续苦练,永不自满,才能不断突破自我,达到功夫的更高境界。”

掌声爆起,经久不息。

江海龙把战士列为两个方阵,分别进行大刀和拼刺训练,亲手一个个纠正动作上的瑕疵,他恨不能倾囊相授,把一身功夫悉数传给这些继续要在抗日战场浴血奋战的战友兄弟。

一名刚参加了四人联手和江海龙对决的特务连战士小声对王大力说:“连长,我怎么觉得队长最近怪怪的,象变了一个人。以前和他对练,总有人被他揍得鼻青脸肿,还横眉鼓眼说这样才能让咱们长记性,印象深刻。这一阵子却只点到为止,生怕伤了咱们。平时训练他稍不如意便吹胡子瞪眼,没少骂咱们是笨蛋和人肉活靶,如今讲话却和颜悦色的。”

王大力大笑,往他脑门上赏了一记弹指,说:“老子觉得你才怪怪的,天生一副贱骨头,队长不骂你揍你反倒不适应了!”

二百八十二.兄弟相争

江海龙正在潜移默化逐步脱手和移交部队与医院之时,新四军干部出身的龚连长心情沉重地告诉了一个令他大吃一惊的消息:独立旅采取零点行动后,引起日军战区司令部高度重视,往本地派了一支海军陆战队。据悉这支海军陆战队为一个中队一百多人,他们行踪不定,时而驻扎在车站,时而扎营在虎山镇。

新四军两天前吃了个大亏,一个营夜袭鬼子军列时,这支着装奇怪的部队突然杀出,与军列押运的日军小队形成两面夹击,令新四军伤亡两百多人。章虎排长在掩护突围时和十几名战士受伤后被俘,现在关押在虎山镇日军宪兵队。

龚连长和新四军有秘密联系,是江海龙默许的。独立旅和新四军常把双方获得的黑虎山地区情报共享,江海龙常将军统提供的日军动向要龚连长通知新四军。

江海龙眉间皱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他知道日本海军不仅胆大妄为,而且相当凶悍。淞沪战役就是他们寻衅挑起的,在珍珠港曾采用“自杀式攻击”偷袭美军战舰。海军陆战队装备精良,战斗力远超于一般日本陆军部队,在上海曾用几百人成功击退**四万多人的进攻。自己的独立旅恐怕也只有特务连和警卫连能与其战斗力抗衡,这样的劲敌对黑虎山地区的**和新四军绝对是个威胁。他决定在自己离开前,亲手拔掉这颗钉子,觉得这样才走的安心。

他把想法告诉李明,两人发生了争执。

李明说:“你已执意离开,此时不能出任何意外,这次行动应由我带队。”

江海龙说:“正因为我要离开,这是最后一次带独立旅执行任务了,我要对鬼子进行临走前的绝杀,让此地至少安静一阵子。我走后你有的是机会和鬼子干,这次就不要和我争,以后我决不再会和你争了。”

李明冷笑道:“废话!人走了哪还能和老子抢任务?你已把部队大权移交给了我,现在兄弟我说了算,就这么定了,我带队下山行动,到底看离了你行不行,你给我老老实实呆在这里守店静侯佳音吧!”

江海龙拍桌大喝:“什么狗屁兄弟,人没走茶就凉了!告诉你,老子一天没离开都是独立旅的人,对这里的事有发言权,轮不到你对老子发号施令。”

李明嘻皮笑脸威胁道:“你发火没用的,要带队可以,老子现在就把你留的信公开,看你能走的成不。怎么样,改变主意还来得及,继续留在独立旅当老大吧?否则你今天仍享有发言权,哼,但决定权在老子!”

江海龙马上软调道:“千万别把信公开,咱认你作老大,行不?听我解释,这次行动不比往常。第一,日本海军陆战队是日军精英,我想灭了他们而又尽量减少独立旅人员伤亡。车站和虎山镇有几个日军大队,加上伪军不下万人。在千军万马中取敌人首级,而且是要不只一个、是一群鬼子精英的脑袋,难度很大。你知道我的身手,即使完不成任务也能带兄弟们自保。第二,章虎叫我师傅,我不能坐视他杀鬼子失去了右手又丢掉性命,想把他营救出来。咱们两人总不能都落上个通共的罪名,令上峰借机向独立旅开刀。我反正是死猪不怕开水烫,有啥麻烦都让我担着吧,为独立旅着想,你此事不宜出面。”

听他如此说,李明不好再争辩,极不情愿道:“你永远有道理,老子说不过你。狗日的老蒋不赶走你,老子任个副职多省心。但这次你要听我安排,带上特务连、警卫连和一个徳械连,加上刘黑子的一团。万一行动不利,老子就带领独立旅几千人马加上新四军独立团下山,踏平车站和虎山镇!”

江海龙耐心开导说:“我带上一个团和三个连可以,但你不能让独立旅倾巢出动攻打车站和虎山镇。凭咱们现在的势力,要一口气灭掉日伪军万把人不易,要轰平车站和虎山镇不难。但那样做毁掉的是中国人的建筑和千年古镇,且会伤及不少无辜百姓。现在黑虎山地区中**队和日军势力能基本抗衡,鬼子不敢轻举妄动。一旦我们攻占了这两地,打破了平衡,日军必将派重兵来收复此战略要地。虎山镇和车站乃丘陵地带无险可守,费九牛二虎之力攻占保不住的地方不合算。黑虎山一役我们依靠山险,险胜池田师团,仍伤亡两千多人,若再付出惨重代价独立旅承受不起,这是我一直未决定攻占这两地的原因。我们目前的任务是拖住鬼子,不断找他们麻烦,待时机成熟,伺机反攻,让独立旅的绝大部分官兵能活着看到抗战的胜利。”

李明点头表示赞同,拍着他肩恨恨地说:“看来这次又得全部听你的安排了。妈的,每回都是你算计好了再美其名曰和老子商量,其实是通知。想当日,你他妈为了独立旅不择手段,不光自己勾引白主任,连老子都被算计进去了,给军统特工施美男计……。”

江海龙说:“打住!别得了便宜还买乖,不感激老子反猪八戒使钉耙倒打一耙。林干事是多好的女孩,要文化有文化,要长相有长相,从了你简直就是鲜花插在那啥上面。”

“你才是牛屎!”李明捣了他一拳。

“没有牛屎臭,哪来鲜花香?咱们都是牛屎!”江海龙回敬一拳,哈哈大笑。

江海龙带部队下山后对刘黑子团长和三个连长说:“我们这次行动的任务有两个,一个是歼灭日本海军陆战队,二是营救新四军战俘。日本海军是挑起淞沪战役的罪魁祸首,其陆战队战斗力不逊于我们当日对付的日军特遣队,行动敏捷,装备精良,不能让他们留在此地成为隐患。鬼子把战俘关在虎山镇宪兵队,说不定正张着网等着新四军往里钻。但我们抢也要把战俘抢出来,新四军是抗日友军,黑虎山战役主动增援过我们,独立旅不能眼看着他们的人遭鬼子残害。这次的两个任务难度较大,各位行动要谨慎,灵活机动,时刻保持联络通畅,尽量减少伤亡。”

二百八十三.临行绝杀(一)

独立旅侦察小队和军统梁晓冬获得的情报确认,日本海军陆战队驻扎在虎山车站郊区的一处洼地,那里原为一片废弃的仓库。

江海龙决定先攻打海军陆战队,把动静闹大点,待虎山镇日军来增援时,趁镇内空虚派兵杀入宪兵队营救战俘。

日本是个岛国,要护卫国土和向外侵略扩张不得不倾其国力财力发展海军,二战时的日本海军无论是战舰数量和战斗力都名列世界前矛。中国海军不是拥有航母群和大量舰载飞机的日本海军对手,在淞沪战役和南京保卫战后几乎全军覆没。日本海军在中国海域横行霸道,如入无人之境。偷袭美军珍珠港获得成功更使其声名大振,令其他世界列强也不敢等闲视之。

日本海军向来没把本国的陆军放在眼里,认为后者不过是杀人的屠夫,自己才是真正的战士和勇士。他们的军饷和生活待遇比陆军高了不只一个档次,后者为此颇有微词。

浅野中队长毕业于日本海军士官学校,到过德国深造,学习过德国的特战战术,运用到自己的海军陆战队中。他的中队战斗经验丰富,参加过淞沪战役,且无败绩。

来此地后他以自己部队要单独训练和行动方便保密为由,拒绝了要他们住在驻地日军兵营的邀请,自行找了一处驻扎地。车站和虎山镇的日军大队长要为他驻地提供日伪军部队警戒,他愤怒地说海军陆战队是来杀敌的,哪还需要用人保护!

浅野神出鬼没,他分析中**队贯于夜间偷袭,驻扎地基本只作为训练基地,浅野夜晚常不呆在兵营,而是将部队在虎山镇或车站衣不解带露营,或是在郊外设伏。日军驻军有时都不知道他的踪影,只有用电台才能联系上。

他一来就打了个大胜仗,短兵相接,海军路战队的汤姆式冲锋枪和轻机枪发挥巨大优势,以微弱伤亡的代价重创了新四军一个营,还抓了几个俘虏,得到上级嘉奖,令日本驻军眼红之余不得不佩服。浅野气焰更加嚣张得一发不可收拾,他认为日军在此地连连受挫不是敌军厉害,而是日本陆军中废物太多!

虎山镇麻原大队长好心告诫他说,**独立旅力量不可轻视,他们和新四军关系密切,海军陆战队身份暴露,他们不会视若无睹,要谨防他们的报复。

他狂妄地回答,我会用行动让你消除对海军陆战队战斗力的怀疑,就怕他们躲在大山里不敢出来!

麻原望着军衔不高口气不小的浅野叹了口气不再说话,心想池田一个师团都拿他们毫无办法,你一个中队再是精锐又能翻起多大浪?天皇保佑,你好自为之吧。

近两天敌军无新动作,猜想敌人也许是被自己打怕了有所收敛,浅野毫不松懈,白天带部队在驻地休整训练,晚上再伺机出动寻找战机。

江海龙在部队各就各位后,用望远镜观察海军陆战队驻地情况。他看到大门前的沙包掩体内四名鬼子用两挺重机枪一左一右交叉火力封锁路口,大冷的天早晨鬼子在兵营里衣着很少动作熟练地进行扛原木、徒手攀爬、真刀拼刺、行进中实弹射击,等日本陆军部队中少见的训练。暗想日本海军陆战队果然不同凡响,并非完全浪得虚名。不过遇到了老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找寻,你们来此地就是自寻死路!

王大力和姚排长率两名特务连战士身披伪装从沙包侧面匍匐前进,远远望去象四堆草皮。但危险分秒存在,若被鬼子察觉,他们的身体瞬间将被机枪扫成蜂窝。

江海龙和几名狙击手屏住呼吸用枪瞄准鬼子脑袋,以备万不得以时先发制人开火,直到王大力他们运动到沙包下面鬼子视线死角才松了口气。

王大力打出手势,四人默数到三,一跃而起。王大力和姚排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每人抱住一名鬼子重机枪手脑袋,用匕首插进咽喉。两人力大无穷身手敏捷,猝不及防的鬼子一个呼吸间便送了性命。另两名特务连战士将离得稍远的鬼子副射手兼供弹手用强弩射杀,毒箭噗噗射中目标,鬼子死前一声未哼。他们把机枪调转枪口,兵营内的鬼子正训练得热火朝天,未发现门外沙包掩体已易主。

特务连和警卫连战士悄然扑向掩体和围墙边,几个小组的战士抬了几根粗树干。

半小时后,鬼子早上训练结束,列队集合,一名长官点评训话。

江海龙大手下压,两挺重机枪“哒哒哒”朝鬼子队列扫去。“轰隆隆”几声,围墙几处被树干撞塌,战士们从围墙缺口用冲锋枪、轻机枪向日军开火,密集的子弹射翻一片鬼子。

面对突袭,日本海军陆战队士兵反应够快的,几秒钟后便有序迅速散开,有的端枪就地还击,有的用战术动作躲避子弹跑向建筑物内拿武器。

江海龙一声令下,战士们立刻趴在地上,藏在树林中的几十门迫击炮发出怒吼,操场上的鬼子炸得血肉横飞,几处建筑物轰然倒塌,将二十几名海军陆战队员活埋。

浅野中队长几乎被突然而至的猛烈火力打懵了,看着自己的精英士兵瞬间伤亡三分之一,心在滴血。检讨自己过于大意,未料到敌人敢大白天来袭击,在门口未设重兵把守。他没在第一时间呼叫增援,一是碍于面子,二是觉得此地离车站和虎山镇不远,料想两地日军听到激烈的枪炮声会火速赶来增援,不用多此一举。此时他再想呼叫救兵却没了机会,电台已被炮火炸毁。他作出决定,要和敌军混战一起,让其炮火无用武之地,拖住敌军,等待增援,把这股可恶的敌军全歼。他一声令下,士兵迅速散开,利用各种障碍物掩护反击。

炮火刚停,警卫连和特务连战士马上冲进敌营,射杀残敌。在敌占区作战,只能速战速决。

浅野立即带士兵从各个炸毁的建筑物内跑出来迎战,他对几倍于己的中**队毫不畏惧,一心想发挥海军陆战队的近战优势,在格斗中报一箭之仇。他觉得中**队也就只能搞搞偷袭,真刀真枪的近身格斗绝不是自己精英士兵的对手。

接下来的战斗却使他感到了失望和恐惧。

二百八十四.临行绝杀(二)

中日军队绞杀一团,双方都怕误伤自己人,枪声渐渐稀疏,取而代之的是士兵的喊杀声和惨叫声。

江海龙在战前就强调过日本海军陆战队的势力,要战士们以多欺少围攻敌人,减少自己伤亡,不放走一个凶悍的鬼子。而且要在日军增援部队赶到之前,迅速解决战斗。

训练有素的战士们分成多个战斗小组迎敌。

日本海军陆战队队员虽然强悍,但即使一对一和江海龙亲手训练出来的这两个独立旅精锐连队战士对决也难占便宜,何况他们此时人数处于劣势。

鬼子困兽犹斗,不少人身中数刀才放弃抵抗,蹬腿咽气。独立旅的战士也出现伤亡,几个战士是被鬼子临死前用同归于尽的打法刺中一刀的。敌我有时把刀同时插入对方身体倒在一起,场面甚是血腥。

王大力和吴强象训练时一样相互较劲。王大力刚一刺刀把一名鬼子扎个透心凉,吴强立马将对面的鬼子挑于枪下,和他们两人配合进攻的战士只有忙着朝鬼子补刀的份。

警卫连副连长李正一刀扎进鬼子胸膛,刺刀被肋骨卡住,冷不防被身旁鬼子刺伤左肩。他大吼一声卸下刺刀横过枪托把鬼子砸得脑浆飞溅。

紧随其后的班长鲁达练了破敌五刀后如虎添翼,一柄大刀如砍瓜切菜般,杀得与他对阵的日本海军陆战队员鬼哭狼嚎,倒在他刀下的敌人不是开膛破肚便是身首分家。见到鬼子刺死了一名战友,他瞪着血红的眼珠“呀!”地大喝,一招力劈华山将来不及拔出刺刀的鬼子剁为两半。

江海龙使一柄陨铁宝刀杀得惊天地泣鬼神,与他照面的日军过不了三招均被他斩于刀下。紧跟他身旁的特务排长姚二斤往往刚格住鬼子刺刀便见乌光一闪,鬼子已人头落地或缺胳膊少腿,好不容易才有机会把刺刀扎进一名半死的鬼子身体。

姚二斤见长官杀敌无数力道和速度丝毫未减,既佩服又埋怨,劝说道:“队长,您缓口气儿吧,让俺也过把瘾。”

江海龙哈哈大笑:“老子在手术台上主刀当惯了,你以后多的是杀鬼子机会,先给老子当好助手,多学着点!”

浅野吃惊地发现,眼前的部队近身格斗毫不比自己引以为傲、每人手上至少有几条中**人性命的海军陆战队员差,自己人一部分是不敌他们的围攻丧命,一部分人竟然是在和他们一对一的拼刺中倒下。暗想他们应该是麻原所说的独立旅的人马,果然比以前遭遇的中**队难于对付,看来今天难以善终。眼看自己人站着的越来越少,躺下的越来越多,浅野已经绝望,深知已熬不到等来援军了。唯一感到安慰的是手下士兵只有战死的,没有投降的。他哪知道,独立旅从不给血债累累的敌人投降机会。

杀红了眼的浅野注意到了江海龙,这个武器与众不同的穿士兵服的大汉刀法凌厉,谈笑之间杀人无数,决定亲自会一会他。

江海龙几乎同时注意到了他,这个鬼子军官军刀上沾满鲜血,在他面前倒下的自己战士一死一伤。

浅野举刀正要向受伤的战士下毒手,江海龙一把推开欲扑过去的姚二斤,箭矢一般朝浅野射去,用陨铁宝刀格住其下劈的刀势。15638

“铛!”地一声脆响,双刀相交,两人胳膊剧震。

浅野暗惊,自己全力一刀劈下,竟被生生格住,震得右手发麻,而对手的刀仅微微抖了一下,此人该有多大臂力!

江海龙见自己大力相抗,小鬼子的刀竟然没有脱手而飞,心里也是一惊,暗叹这小鬼子确有几分蛮力。

两人双刀分开只一瞬间又绞杀在一起,日本军刀和陨铁宝刀的磕击声叮叮当当不绝于耳,双方眨眼间攻防了十几招。

有实战经验、上过日本士官学校赴德国留过洋的浅野平时在海军陆战队与人对阵至少是以一敌二,对自己的刀法信心满满,此番遇到劲敌他出手刁钻,时而单手挥刀,时而双手握刀,使出浑身解数。他决心即便战死此地,也要拉这名强敌垫底。

江海龙一把陨铁宝刀舞得密不透风,边攻防便找对手破绽,把浅野逼到了围墙边。他揪住机会一刀横削,浅野在毫厘之间偏头躲过,陨铁宝刀在砖墙上划出一道深深印痕。

浅野几乎在躲避的同时向对手右肩斜劈一刀,江海龙闪身相避,电光火石间回敬了三招,均被浅野化解。

姚二斤排长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大气不敢出,唯恐队长出啥闪失,想帮忙又帮不上,两人身形转换太快,他不能贸然出手,双手握枪,捏了一把汗。

一只大手搭在他肩上,刚干掉身边鬼子跑过来的王大力一脸轻松地说:“别担心,就小鬼子那几招哪能伤得了咱队长!”

江海龙发现,这小鬼子还有点棘手,刀法融合了东洋和西洋刀法,攻势凌厉,防守严密,居然连破了自己十几招杀着。不过,他也因此而摸清了对手套路,这鬼子见出手没自己快,力不敌己,往往是在挡住自己一刀后突然反击。他想出对策,加快出刀速度,刀光陡增,化作漫天碎银,封住了鬼子退路。

浅野越打越感到惊恐,对手刀法如天马行空,任意施为,防不胜防,力量源源不断,越战越强,自己的手臂和前胸已不浅不深被划了几刀,而敌人似乎毫发未伤!江海龙骤然加快出刀速度,已勉强应付的浅野顿时手忙脚乱,感到了绝望,狂嚎一声,使出同归于尽刀法。

江海龙岂能让他如愿,抢先攻出一招乌云盖顶。浅野象此前一样横刀相格护住头面,哪知江海龙在途中突然迅速变招,反手一式举火烧天,浅野一刀架了个空,瞬间感到腹部一阵绞痛,低头一看,腹部现出一深深的纵形伤口。

浅野甚是凶悍,不管伤口,双手握刀用尽最后力气朝江海龙当头劈下。

江海龙一个后纵,倒退三米,冷眼看着一手拄刀一手捂住腹部勉强靠墙站立的的浅野,他给浅野“剖腹”时横划了一刀,导致肝脾破裂,敌人绝无活下去的可能。

二百八十五.营救扑空

浅野有气无力地说:“想不到支那军人中有如此高手,我是海军陆战队中队长浅野,请问阁下大名。”

江海龙冷笑道:“老子是普通的中**人,杀个无名鼠辈何足挂齿,你不配知道老子大名,小鬼子慢慢等死吧!”

汨汨污血从浅野捂住伤口的指缝间涌出,他一脸苍白羞愤交加,再也支持不住,双膝打跪,轰然仆地。

四处搜索后的独立旅战士向江海龙报告,未留下敌人一个活口。不可一世的日本海军陆战队一个中队来此地不到半月便全军覆没。

江海龙安排警卫连在兵营对面的树林隐蔽,部分特务连战士换上鬼子陆战队服装,朝天开枪,兵营弹药库里有的是子弹。他要布置一个疑阵,让日军觉得此处战斗尚未结束,吸引虎山镇的鬼子援兵过来,为前去那里营救新四军战俘的部队减轻压力。

海军陆战队兵营设在车站与虎山镇之间,离车站相对较近。

车站的日军大队长起初听到海军陆战队兵营方向传来的枪声不以为然,因为浅野训练时经常搞实弹射击。后来感觉到有些不对头,枪声似乎太密集了点,怎么又加上了迫击炮的轰炸声,这支海军陆战队为轻装作战没有携带迫击炮。他马上发急电与浅野联系,见没有收到回音,便带了一个日军机动中队和一个伪军中队欲前往查看情况。

日伪军部队刚离开车站数公里,便遭遇刘黑子一团的猛烈袭击,车辆被掀翻一片,跟在车队后的伪军步兵被打得四散而逃。日军大队长正待组织还击,此时,车站方向响起了一串爆炸声。

日军大队长立即命指挥车掉转车头,打道回府。保护海军陆战队是他的义务,守住车站是他的职责,囤积大量战略物资的车站仓库一旦被毁,绝对会令他小命不保。

刘黑子没有组织部队乘胜追击,他接到的命令是鬼子出车站便打,撤退时不予理睬。

日军大队长想出了一个既能保住车站又能推卸责任的办法,打电话对麻原太郎大队长说,海军陆战队兵营那里枪炮声激烈,浅野中队长已联系不上,估计正遭受敌军袭击。车站同时也遭遇敌军大部队袭击,派出的增援部队遇到伏击,现我部伤亡巨大,自顾不暇,请你及时派兵驰援海军陆战队。

麻原太郎放下电话盯着地图想了半天,实在猜不出敌军同时攻打两处目标有何意图。如果是要消灭海军陆战队,只要用重兵攻此一处便可速战速决,何必攻打车站分散兵力?如果主攻方向是车站又为何还要分兵在半路设伏?军情紧急,看来自己安排的在宪兵队周围张网等待营救战俘的新四军往里钻的计划要暂缓一步了。

麻原分析,敢在大白天采取这等规模行动的黑虎山地区中**队一定是**独立旅!他豪情顿生,决定亲自会一下这支传奇部队,觉得来这里还从没有和他们的主力交手,既是幸运,又何尚不是从军生涯的一大遗憾?他制定的周密计划是:一。亲自带两个日军精锐中队和一个伪军中队驰援海军陆战队。二。在虎山镇收缩兵力,把战俘和宪兵队转移到兵营,防新四军趁虚而入劫走战俘。兵营如遭到攻击,只许固守,不得贸然出击。事后方知,幸亏有这计划,才救了他一命。

狡猾的麻原安排伪军中队打头阵,一是要他们当炮灰,二是可以防止他们遇到攻击便往后逃跑。

队伍走出十余里路,已能听到海军陆战队兵营传来的枪炮声时,遭遇到伏击。

独立旅徳械连的一顿扫射,伪军便伤亡数十人,躲在后面的日军损失不大。

麻原太郎大喝:“敌军人数不多,意图阻止我们增援,不用理睬他们,边还击边继续前进,后退者通通死啦死啦地!”

日军督战队机枪一阵狂扫,射杀了几个逃跑的伪军,剩下的伪军战战兢兢跟着鬼子边胡乱开枪边继续前进。

龚连长按江海龙的安排未予追击,阻击了半个小时便放走了这支日伪军部队。从虎山镇派出的援兵越多,他营救战俘的成功率越大。伏击时他只用了一个排的火力,目的是为了不引起日军指挥官重视。他的身边除徳械连外,还有刘黑子团长的一个营隐蔽在树林中。

海军陆战队兵营方向传来的枪声一阵密一阵疏,麻原太郎心急如焚,有枪声说明战斗在继续,枪声停止,增援人马赶过去便没有了意义,他不断催促部队加快行军速度。

到了目的的,麻原太郎看到两支中日军队正在兵营内厮杀,松了口气,觉得总算没有来迟。暗想,海军陆战队还真有两下子,能坚持到现在,独立旅也不过如此这次拳头砸在了铁板上。穿**服装的人马只有百把人,海军陆战队士兵加上自己带来的部队数倍于敌军,胜利应该毫无悬念。

两支部队混战一起,麻原太郎不敢开枪,毫不犹豫命令士兵上刺刀冲进兵营。

突然,正在厮杀的两支军队齐齐掉转枪口,用冲锋枪朝近在咫尺的麻原太郎部队猛烈扫射。接着,从兵营对面的树林中冲出两百多名**,对在把后背露给自己的日伪军一顿密集射击。

日伪军士兵携带的三八大盖近战根本不敌冲锋枪,加上大部分鬼子准备拼刺时都习惯性的把子弹退了膛,受到突如其来的两面夹击,顿时象割麦子似的一倒一大片。

麻原太郎惊得目瞪口呆,这才意识到一不留神中了敌人毒计,原来这里的战斗早已结束,海军陆战队早全军覆没,装模作样厮杀的中日军队其实都是独立旅的士兵,目的是引自己上钩,树林中隐藏的敌军再和他们汇合消灭自己。

看到自己士兵几乎毫无还手之力,瞬间被屠杀得躺满一地,他既愤怒又不得不佩服敌军指挥官的足智多谋,立即命令部队杀入敌阵,让独立旅的自动火器无用武之地。

无奈麻原太郎的反应慢了一步,不到十分钟独立旅战士已把他的部队射杀了三分之一。顽强抵抗的鬼子只有一百多人了,没被打死的伪军全部跪地举手投降。

五名特务连战士把几十名伪军赶到墙角,要他们扔掉武器双手抱头蹲下。两名伪军双腿打软倒地,特务连战士以为他们要捡地上枪支,毫不客气几梭子把他们身体打成了筛子。其余伪军吓得浑身发抖,双手不敢离开头部半寸。

警卫连和特务连战士用刺刀、大刀对顽抗的日军无情绞杀,这批日军比海军陆战队容易对付多了,中刀倒下的鬼子惨叫声不绝于耳。

麻原太郎绝望地看到独立旅战士实在是太威猛强悍了,对拼刺技术引以为傲的自己士兵根本不是眼前敌军的对手,目前兵力也处于劣势,人马越战越少,退路已被堵住,突围毫无可能。他报定必死之心,双手握刀,亲自迎敌。

“噗、噗”,麻原太郎身边的两名卫兵同时中刀倒地,鲜血溅了他一身。他挥刀上前,欲为卫兵复仇。19000

王大力眼疾手快,甩手“啪!”地一枪。麻原太郎右手中弹,指挥刀脱手而落,他左手飞快拔出手枪,打开保险。王大力动作更快,一脚将其手枪踹飞。

两名特务连战士一涌而上,一名战士把麻原太郎摁在地上,一名战士为他包扎伤口。

“八嘎!”麻原大吼,奋力挣扎,右手腕血如泉涌。一名战士给他劈面一耳光,说:“老实点,要不是有令活捉你,老子早把你砍成了肉酱!”

王大力制止了揍人的战士,耐住性子对麻原说:“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先给你包扎伤口。”他知道队长今天一定要活捉鬼子军官肯定有目的,不能眼看着这名军衔最高的鬼子血流尽而死。

麻原太郎恨恨地说:“我要见你们的最高指挥官!”他来中国征战数载,已能说些简单的中国话。

王大力说:“我会把你的要求转告上级。”丢了个眼色,特务连战士迅速用纱布把麻原太郎的右手绑成了粽子。

此时,一名骑快马的战士飞奔而来,跑到江海龙面前下马,立正行礼。

江海龙认出是龚连长的通讯员,回礼后问:“你们那边情况怎样?”

通讯员喘着粗气回答:“龚连长要我向您报告,营救失败了!”

周围战士一阵交头接耳,问:“怎么回事?”

江海龙不慌不忙道:“别急,我已收到营救失败的电报,具体什么情况你慢慢说。”

通讯员说起了事情经过。虎山镇日军宪兵队只有几十名日伪军把守,徳械连和一个营的战士没费什么力就拿下了,冲进牢房却扑了个空,里面根本没人。据俘虏交代,日军来此增援前已把章排长他们转移到鬼子兵营。鬼子兵营工事坚固,火力猛烈,我们一时攻打不下,部队伤亡不小,龚连长要我来请示下一步如何行动。他怕电报里面难以说清,专门要我来详细汇报请示的。

江海龙对电报员说:“给龚连长回电,部队原地待命,不得强行进攻,避免更大伤亡,等候执行第二套营救方案。”

二百八十六.交换人质

独立旅战士紧张地打扫战场,脸上洋溢着胜利的喜悦。几十名伪军俘虏被用枪逼着挖了两个大坑,埋葬日伪军尸体。独立旅的伤亡士兵、缴获的武器被搬运到兵营和麻原太郎带来的军用卡车里。

江海龙随王大力来到关押麻原太郎的仓库,他对营救新四军战俘的第二套方案是交换人质,这样可避免部队攻打鬼子兵营再增添伤亡。他早料到日本士官学校毕业的麻原有可能在镇内兵力减少时转移战俘,故在战斗中下令活捉几名鬼子军官。没想到连麻原也成为俘虏,这下自己这边交换人质的筹码更大了。见了麻原,他用日语自我介绍道:“我就是你要见的这支部队最高长官、**独立旅少将旅长江海龙。”

麻原见这穿着士兵服目光犀利的高大军人进来,就猜到此人是这支军队的重要角色,只是没料到他就是江海龙,比资料上写得更显年轻。起身立正鞠躬后说:“本人虎山镇日军大队长麻原太郎,久闻将军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本人虽是中了你的诡计才全军覆没被俘,但对贵军的战斗力和你的指挥才干不得不服,可惜没有了和贵军再正面一战的机会!”

江海龙说:“我会给你机会,让你输得心服口服。今天我不但不想杀你,还要放你走,希望你能配合。”

麻原满脸惊异,似乎怀疑耳朵听错了。

“我说话算数,用不着欺骗你。坦率说吧,我这么做的理由有三条:第一,你要感谢你的同胞柳生大夫,他曾经对我们化装购药的侦察员无意说起你不赞同杀害战俘和平民,我暂时也没发现你有这方面的暴行,故想把你和其他日军区别对待。不愿在杀了你后,日军会派一个比你更坏的家伙接替你在虎山镇的位置。第二,也是一条更重要的理由,我想用你来交换你们手中的新四军战俘。”江海龙解释道。

麻原沉思片刻后说:“我终于明白了你今天的作战目的,是一箭双雕,既要消灭海军陆战队,又要引出我的援兵,趁机营救战俘。”

江海龙点头道:“你很精明,不愧为日本陆军士官学校毕业。”

麻原尴尬道:“棋局被人将死,要是还看不出对手套路,岂不成了傻瓜!”

江海龙哈哈大笑:“我可没这么说。”

麻原身板挺得笔直说:“我自认是一名真正军人,只愿在战场上消灭敌人,不愿滥杀无辜。我时刻抱有为大日本帝国和天皇尽忠之心,对不起,我不能背叛军队和国家用自己的生命交换敌军战俘。”

江海龙冷笑道:“稀里糊涂放弃生命不是勇敢,是愚蠢!日本政府和天皇派你们来中国征战本身就是不道义和自不量力的行为,几千年来中国何时被别国全部占领过?日本领土仅中国一个省大,中国人口数倍于日本,你们有必胜把握吗?何况其他世界列强也不会允许你们独享在华利益,会明地或暗地援华抗日。日本是岛国,资源缺乏,国民有危机感抱成一团,想寻求国家发展契机,可以理解。但你们在明治维新工业发展后便狂妄自大,仗着船坚炮利,不想着如何与邻国友好相处发展经济,而是想着如何侵略扩张,掠夺他国资源,现在除侵略中国外还在世界多处燃起战火,纯粹就是自杀行为,这样下去日本不会是走向发展而是走向灭亡!为制定这样政策的政府和天皇卖命而死有何意义?军人不问政治但不能不懂政治,任政客利用。军人也是人,有责任照顾自己的家庭和士兵。你死了留下家里的孤儿寡母怎么办?你知道,我的独立旅完全可以踏平虎山镇,但我不到万不得以不愿伤及无辜百姓和毁掉千年古镇新以及让我的士兵增添伤亡。你不配合我不勉强,不杀你的话依然算数,等待你的将是漫长的受审和铁窗生涯。即使你不下令杀害战俘,并不代表日军宪兵队和特高课不会走极端。友军战俘我依然要救,即便救不出也一定会要日军士兵十倍、百倍为他们殉葬!言尽如此,我最后给你一分钟的时间选择。”江海龙浑身透出无边的杀气,眼里闪出咄咄逼人的精光。

麻原身不由己打了个寒噤,犹豫一会后叹口气说:“尽管观点不同,不得不承认你讲的话有一定道理,就按你说的为减少双方伤亡交换人质吧。”

江海龙迅速为他解开被战士胡乱缠着的右手上的纱布,为渗血的伤口洒了止血粉后用专业手法重新包扎,自言自语道:“要不是你们发动侵华战争,我此时已是一名出色的职业医生。子弹已镶在血管附近,此处没有条件为你取出,若还要耽误几小时,你这只右手可能会废掉。”

他不愿前功近弃,为麻原进行了止血包扎。他说的话半真半假,子弹卡在血管附近没有输血条件暂不宜取出,但以他的医术完全可以边结扎血管边取子弹。他一是不愿为鬼子军官浪费时间精力,二是要让其有后顾之忧。

麻原感激地看到伤口被止血后,主动催促江海龙实施交换人质计划。

警卫连和特务连火速与虎山镇的部队汇合,镇上的日伪军全部龟缩到日军兵营和附近的民房的楼顶上,用各种枪支和埋伏在500米开外的沙袋、砖墙简易掩体内的独立旅对峙。

江海龙命令两名战士把卡车开到两军阵地之间,躲在卡车后用日语朝鬼子兵营喊话:“里面的人听着,我们是来用麻原大队长和两名日军伤兵交换新四军战俘的,要你们管事的出来商量!”

王大力和战士把捆住双手的麻原和两名日军伤兵押到卡车后,露出半个脑袋。

约一分钟后,只听鬼子兵营内有人吼道:“我们大日本帝国官兵随时准备为天皇玉碎,决不会和支那军队交换战俘,开火!”

“哒哒哒……”日军兵营内一挺机枪朝扫了几梭子,打得卡车护栏木屑纷飞。麻原和日军伤兵赶紧收缩脑袋,王大力和战士将他们紧紧按在地上。潜伏在高处的独立旅狙击手“乒乒乓乓”开了几枪,日军机枪顿时哑火。

麻原气得一脸通红,挣扎着昂起头大吼:“八嘎!河源副大队长你的良心大大地坏,我知道你早想把我的位置取而代之,现在要趁机杀人灭口。难道一个皇军大队长和两名帝国士兵还抵不过一个新四军排长和几名士兵的生命吗?我们死了无所谓,独立旅已将这里包围,几十门大炮瞄准了兵营,里面的大量年轻士兵是日本帝国的未来,我不能眼看着他们作无畏的牺牲……”

话未落音,独立旅的几门迫击炮一顿齐射,兵营的几处围墙倒塌,大门口的岗亭和掩体连同里面的十几名日军被掀到半空。

日军兵营内一阵躁动,一会儿后,有声音叫道:“我是石村中队长,河源副大队长和宪兵队长已被我的士兵控制,麻原大队长,我们听你的安排。”

经过几番交涉,两军终于达成协议。

江海龙对麻原说:“希望你能遵守协议,在我们带战俘撤离时不得开火,否则我将不惜用炮火将兵营和周围建筑夷为平地。”

新四军战俘互相搀扶着到达独立旅阵地,麻原和两名日军士兵回到日军兵营。

麻原没有践约,站在兵营前,目送独立旅远去。

在鬼子宪兵队酷刑下没有皱眉的章虎排长见到江海龙,激动得热泪盈眶,叫了声“师傅”便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江海龙拍着他肩说:“别这样,徒弟有难,师傅当然要帮。回去好好养伤,再找小鬼子报仇!”

独立旅此战歼灭包括日本海军陆战队在内两个日军中队,俘虏半个伪军中队,顺利营救出新四军战俘。

另一个收获是江海龙始料不及的,麻原太郎和他谈话后思想有了很大触动,被放回后经常反思。1945年8月15日,日本裕仁天皇发表<<终战诏书>>,宣布无条件投降后,他是黑虎山地区第一个率队向中**队缴械的日本军官。被遣返回国后,在柳生大夫的游说下,麻原用第一人称写了<<我的忏悔>>一书,披露了一些日军在黑虎山地区所犯下的鲜为人知的罪行。在“我所认识的中**人”一章里,专门描述了和江海龙的相识和谈话经过,对其军事指挥才能和行事风格大为赞赏,对其抗战后期因不愿参与内战而遭本国政府追杀音讯了无感到不解和遗憾。此书问世后即被畅销,译为多国文字。有记者甚至拿此书质问台湾当局,当局解释当年的追杀一事属军统所为,政府概不知情。其时戴老板早已作古,死无对证。此乃后话。

日本海军陆战队被全歼,去年章虎排长一行被龚连长护送回新四军独立团,新四军驻地一片欢呼。江海龙却再次为自己惹了个麻烦。

二百八十七.密令抓捕

陪都总统官邸,委员长沉默地听着戴笠将黑虎山地区近期收集到的战况详细汇报,脸上表情阴晴不定。

副官记录完毕,小心翼翼试探着问:“是否要把独立旅全歼日本海军陆战队一个中队的消息通知媒体报导以鼓舞民心?”

委员长冷哼一声道:“区区战绩,何足挂齿。对独立旅的宣传已有不少,抗日的部队不光只有他们。”

“委员长说的极是,卑职考虑欠周全。”副官连忙检讨,背上沁出冷汗。

“雨农,目前这支部队的首领对党国的态度仍然暧昧,令我很不满意!用一个日军大队长作为人质交换一个小小的新四军排长,这件事要引起警惕。娘希匹,江海龙如有通共嫌疑,这支装备精良、战斗力不凡的部队万一投奔共军,将来掉转枪口对付我们,将会是很大的麻烦!”委员长望着手下,面沉如水。

戴笠一脸苍白,立正表态:“请校长放心,没有万一。我已作了妥善安排,谁要是不和我党一条心,即便是军统引进的人才,学生下手也决不会留情。江要是不向党国效忠,哪怕是只有通共的嫌疑,我也决不会让他有通共的机会!”

委员长反剪双手,面无表情说:“你去办吧,我要尽早知道结果。必要时干净利落点,不要引起媒体议论喧哗……。”

军统总部,戴笠命秘密抽调的一支十人小分队紧急集合,给他们宣布了两套行动方案:A方案是到达黑虎山独立旅后,立即“护送”少将旅长江海龙来渝。若目标不从或逃走,则马上实施B方案,与当地和部队军统组织配合,不惜一切代价,对目标进行抓捕或追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戴笠密令黑虎山地区和独立旅内部军统组织全力配合小分队行动,但未透露行动内容。

小分队领命后迅速出发,途中,一名叫彭平的年轻队员问队长:“江海龙是大名鼎鼎的抗日英雄,万一A方案失败,咱们真要将其置于死地吗?”

队长冷锋,外号冷面杀手,功夫在军统内赫赫有名,此时严肃地回答:“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由不得我们来选择。通共和通日一样是死罪,过去战功再大都是功不抵过,即使是嫌疑也不能轻易放过。你忘了委员长的政策,历来是宁可错杀三千,不许放走一人。我们这次组建的小分队里以暗杀高手为主,江海龙桀骜不驯,戴老板显然是作好了执行B方案的准备。”

彭平道:“但愿A方案能顺利实施,据说江海龙本领不凡,日军特遣队和海军陆战队都不是他的对手,黑虎山是他的地盘,我们这几号人要执行B方案恐怕不容易。”

冷锋冷笑说:“怕什么,我们在暗处他在明处,再说戴老板不会让我们孤军作战。”

彭平愤愤不平道:“杀小鬼子时我啥时怕过?我是觉得死在自己人手里不值。日本人还没赶走,就要向他下手,是不是太急了点……。”

“住口,”冷锋眼中精光闪现威严地扫视众人一圈后打断他话喝道,“这次是戴老板亲自下达的任务,我知道你们对这次的目标既不是共党更不是鬼子汉奸心存想法,但军令如山,抗命和动摇军心者家法从事!”

众人和彭平打了个寒噤,埋头不敢再吱声。

到达黑虎山地区后,冷锋先在虎山镇找到军统驻地,要易君队长安排人带路去黑虎山独立旅。此时已达傍晚,易君一边要副队长梁晓冬挑选队员陪小分队进山,一边安排晚餐。

梁晓冬认识军统中赫赫有名的暗杀高手冷锋,得知他要带队进山吃了一惊。一面陪着进餐寒暄,一面不动声色打听他的此行目的。

冷锋只说奉上峰命令,护送江海龙赴渝述职,其他话闭口不谈。

梁晓冬调侃道:“要你这暗杀高手请人赴渝,只怕是文请不动就要武请吧?”

冷锋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未予作答。

梁晓冬暗想,就你们这几号人,撕破脸皮后要能在独立旅带走人才怪!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些戴老板身边的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死士,江海龙万一遭到军统特工暗算,别说内疚,铁杆兄弟王大力也不会放过自己。江海龙是什么人,对自己有过救命之恩,前不久还应自己请求冒死营救了周军,这份天大的人情岂能忘记。他给自己和冷锋斟满酒,端起酒杯说:“冷兄,难得一见,旅途辛苦了,我敬你一杯。”一口喝得杯底朝天。他想把冷锋灌醉,在此留宿,再伺机通知江海龙,作好应对准备。

哪知冷锋毫不着道,端起茶杯说:“本人有任务在身,只能以茶代酒,还望见谅。你赶快给我派人,我要连夜进山,免得夜长梦多。”

梁晓冬不敢再劝,爽快答应:“冷队长放心,半小时之内我会亲自挑选两名熟悉道路的队员过来,配合你的行动。”

到了自己队员驻地,梁晓冬给心腹小六子交待了几句话后,带上两名队员匆匆去与冷锋的小分队汇合。半个小时后,他准时将两名队员交给冷锋,冷锋立即催促队伍马上出发。梁晓冬焦急地朝手表瞥了一眼,心想怎么还没动静?

易君要求随队前往,戴老板布置的任务,他相当重视。

冷锋还未表态,梁晓冬抢着说:“易队长人生地不熟,不用亲自出马,我和独立旅有过几面之交,这事就由小弟代劳吧。”他想到独立旅后,必要时当面向江海龙或王大力示警。

冷锋知道梁晓冬身手不错,易君就是一出谋划策的料,真正动起手来帮不上忙,再说熟人出面也好周旋些,便答应由梁晓冬带队员配合行动。从资料上分析,以江海龙的性格很难配合自己赴渝,他现在考虑的是如何对其抓捕。

队伍刚准备出门,忽闻外面狼狗的狂吠声、汽车、摩托车轰鸣声,警笛声大作。易君吓得脸色苍白,冷锋要队员原地不动,作好战斗准备。

二百八十八.斗智斗勇

十几分钟后,一名哨兵上气不接下气跑进院子。梁晓冬故作惊讶地问:“外面怎么回事?”

哨兵喘着粗气回答:“日伪军突然关闭了城门,全镇戒严,郊区的各路口都以派兵把守和巡逻,具体发生了什么事还不清楚。”

梁晓冬紧张地问:“冷队长,不会是你们暴露了踪迹,这是针对你们的吧?”

冷锋说:“不可能,我们是化装分散来此的,要是被发现,敌人不会现在才采取行动。”

其实,闹出这么大动静,是梁晓冬刻意安排小六子弄成的。

小六子里领命后带了一杆狙击步枪到城门外300米处树林内潜伏下来,他原本想干掉城楼上的哨兵便跑,城门口两名找死的鬼子让他改变了初衷。

鬼子伪军对进城的人盘查较严,出城盘查较松。傍晚时分是出城人较多的时间,行人本来过往得很顺利,哪知两名鬼子看到一个长得标致的年轻妇女兽性大发,以检查为名在她身上一顿乱摸,女人吓得大声尖叫,家属在旁边气得浑身打颤,敢怒不敢言。

小六子从瞄准镜中看得一清二楚,咬牙切齿骂道:“狗日的小鬼子老子让你嚣张!”他是梁晓冬队员中的神枪手,三百米的距离用狙击步枪射击对他来说毫无难度,只听“啪啪!”两声闷响,两名鬼子脑袋如西瓜般爆裂,身子一歪扑倒在地。

混在老百姓中的一名队员朝天开了一枪后高呼:“快跑啊,独立旅来攻城啦!”人群顿时前呼后拥,乱作一团。

几名伪军听说独立旅来了,看到倒在血泊中的鬼子,吓得魂飞魄散拼命往城内跑,无奈此时出城比进城的人多,根本挤不进去。

城楼上一名鬼子跑进岗亭打电话报告情况,另外的鬼子端着枪到处寻找目标,小六子的枪上装了消声器,鬼子一时还没发现枪声来源方向。

小六子灵活地在不同地点放了几枪,撂倒几名鬼子后,和队员趁乱逃走。

日军宪兵队长闻讯很快带人赶到现场,边查看鬼子尸体边问同在城门口盘查的伪军是怎么回事。伪军回答可能是**独立旅的人想攻城,被我们发现后便开枪射击。

宪兵队长赏了答话的伪军一个大嘴巴,喝道:“八嘎!独立旅攻城能被你们几人赶走?显然是有小股敌军想混进城有别的企图。”他立即命令关上城门,全镇戒严,并派兵出城到附近搜索。几百名日伪军如临大敌,开着汽车、摩托车,牵着狼狗参与行动,镇内镇外顿时闹得鸡飞狗跳墙。

此时,冷锋不得不听从梁晓冬的安排老老实实躲在周军出事后所挖的地洞里,待下半夜鬼子消停后在带队出发。

梁晓冬终于松了口气,走了一步险棋在此滞留了小分队几个小时,见了独立旅的人总好交代点,再怎么自己也算尽了一份力。

事后证明他这么做的确立了一功,避免了小分队在独立旅和江海龙直接见面带来的麻烦。在小分队发现江海龙行踪后,他再次作出了正确选择。

二百八十九.提前行动

晚餐后,江海龙和李明在旅部密谈有关独立旅事项。江海龙去意已定,两人近段时间几乎形影不离。

白露急匆匆推门而入,呈上两封电报。

一封是军统总部发来的,要她对即将到达的小分队的行动全力配合,未说明小分队会具体采取什么行动。由于独立旅和江海龙的动向她大部分都及时向上反映,最近独立旅歼灭日本海军陆战队一个中队、交换人质,地点是在虎山镇及其附近,根本瞒不了当地军统组织,江海龙干脆要她向上峰作了如实汇报,戴笠因此对她暂时未产生怀疑。

另一封电报是梁晓冬发来的密电,内容只有八个字:不宿之客明晨到访!!两个惊叹号是要人引起警惕。为防易君起疑,梁晓冬极少启用电台和独立旅联系,此次来电说明情况紧急。

江海龙看完电报后分析道:“看来上面已等不及,要对我图穷匕首见了。”

李明愤愤不平道:“鬼子大部队攻山咱们尚且不惧,老子看他一个军统小分队能翻得了天!我看不用考虑太多,干脆灭了他们直接带部队投奔共军,兄弟们决不会反对。”

江海龙摆手说:“还是按原来的方案办。灭掉小分队容易,但上面会拿独立旅当叛军对待。现在投奔共军时机还不成熟,只会给人家帮倒忙,让委员长又找到一条向共军发难的借口。为避免与小分队直接冲突和惊动咱们部队,我走的时间要提前了。事不宜迟,今天下半夜就动身。白露去准备一下,我去周围转转,也算是和战友们暗中告别。情非得以,事后李明再向大家慢慢解释吧。”

李明见他作了决定不容更改,只得默默点头。紧跟在他身后,想陪他在驻地走一趟。

江海龙说:“不用了,我走后,独立旅要以最小的伤亡坚持到抗战胜利,这副重担就交给你了。”又将怎样对付军统小分队如此这般交待了一番,要他去准备。

傍晚的独立旅驻地一片寂静,训练了一天的官兵们晚餐后三三两两悠闲地散步,哨兵们精神抖擞地严守在岗位,医院内已是灯火通明。

江海龙在黄石寨周围转了一圈,在医院停留了半个小时。这里的一山一水他了如指掌,这里的每个战友让他难舍难分。他心情复杂地回到宿舍,已是晚上十一点,一面整理行装,一面感慨万千。稀里糊涂来到这里,历尽千辛万苦组建抗日猛虎队,发展到现在的独立旅,一切恍若梦中。眼看着抗战将会取得胜利,自己却不得不离开,虽有不舍,却万般无奈。不知樱子回国后过得怎样,把初夜献给自己的冯英知道自己出走后会如何想,信誓旦旦答应过会照顾她们,现在都成了空话,真让人情何以堪那!

弯腰试了试背包重量,当日吴丽送的派克金笔从上衣口袋掉出,女孩调皮可爱的样子浮现眼前,江海龙摇头叹了口气,捡起钢笔放入囊中。想起吴丽,他又想到了在重(庆)虎歇村中的伤残战友和烈士英灵,决定无论如何也要去那里看望他们一趟。

二百九十.不速之客

门吱呀一声轻响,白露象平时一样悄然溜了进来,只不过肩上多了一个背包。她轻松地把大背包取下扔到床上,关上房门,调皮地说:“报告长官,都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脸上竟然满是兴奋和期待,没有一丝紧张和不安。

江海龙看着她一眼不眨认真地问:“你就一点都不后悔和害怕吗,此去前途渺茫,还要躲避鬼子和军统的追杀,危机重重。离开部队和军统,再也没有了锦绣前程。”

白露故作惊讶状,偏着脑袋回答:“哇!你干嘛不早说,上了你的贼船,后悔已来不及。罢了,嫁鸡随鸡,只能随你闯荡天涯,生死由命吧。”

江海龙一把将她拥入怀中,轻轻爱抚着她的秀发叹道:“人生一世,有此红颜知己,夫复何求!”

白露说:“谁知道你有多少红颜知己,不许这么称呼我,叫我老婆,大老婆!”

江海龙点头道:“对,不叫红颜知己,叫大老婆。自古红颜多薄命,大老婆长命百岁一千年!大老婆,来,再上一次我的贼床,更加对我死心塌地吧。”大嘴往前凑去,手不安分地伸进白露衣内。

白露嘴被吻住,吱唔着说不出话,酥胸被大手侵袭,瞬间有了兴奋反应,浑身瘫软下来。江海龙正待进一步动作,突然间,“嘭、澎、澎”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两人迅速分开身体,江海龙拉开房门。

何艳护士闯了进来,见到白露衣衫不整,低下头说:“对不起,打搅你们了。”

白露红着脸扣好衣服,狐疑地望着她和江海龙。

江海龙怕她引起误会,忙问:“何艳,这么晚找我干嘛,莫不是和王大力有了矛盾,要我做工作吧?”

何艳没有答话,朝门外娇喝:“躲什么躲,出来吧,平时胆子大得吓人,见了旅长就象老鼠见了猫。”

王大力讪笑着从门外进来,肩上背着两个大背包,顺手关上门。

江海龙黑着脸道:“你们这是干嘛,想私奔前来向我告别?”

王大力陪着笑说:“队长,白主任,我们是要私奔,但要和你们一起走。”

江海龙说:“胡闹!老子什么时候说过要走?”

“你就别瞒俺了,这么大的事俺要是不知道,岂不跟你白混了几年。”王大力嘻皮笑脸道。

江海龙说:“老子相信你的话才怪,肯定是秀才告诉你的。回去,在独立旅好好待着!”见他身体纹丝未动,怒曰:“怎么,知道老子不当旅长就拿老子的话当耳边风了?还不快滚!”扬掌一招力劈华山作势朝他当头劈下。

王大力吓得倒退三步,慌忙解释:“队长,师傅,俺岂敢不听你的话。不过,现在俺还得听她的。”手朝昂首挺胸的何艳胆怯地指了一下。

白露看着他的宭态“噗嗤”一笑,低声骂道:“没出息!”

何艳用娇小的身体挡在王大力前面,说:“旅长,都是我的主意,您要打就打俺吧。李明副旅长要大力护送您一程,俺说俺的命是您救下的,您到哪儿我们就要跟到哪儿。再说路上有俺作伴,白主任更不会寂寞,白姐您说是吗?”她不仅玲牙利齿,而且嘴甜,一句话之间,就将白主任称呼改为白姐。

白露含笑未表态,但似乎心有所动。江海龙只得尴尬地收回扬起的手臂。

王大力在一旁帮腔道:“你说过俺文化低,性格直,在部队前途不大,说要有机会带俺到外面发展,现在却扔下俺自己屁股一拍一走了之,感情当日是忽悠俺呀!”

江海龙郁闷地想,我有说过这话吗?面对这两人一唱一合,他一时语塞。

白露附在他耳边悄声说:“何艳留在这里,她被鬼子强迫当过慰安妇的事迟早会暴露,远离这儿,对她和王大力以后的生活可能利大于弊,就带他们一起走吧。王大力的身手不错,照顾何艳没问题,我们路上还可互相照应。”

江海龙一想也是,点头说:“看白主任的面子答应你们了,不过路上一切要听我的。”

何艳说:“谢谢白姐。”王大力点头哈腰说:“还是嫂子,不,还是师娘好!”把白露心里哄得乐乎乎的。

四人收拾好东西,正准备动身,门“澎”地一声被弹开,段静抱着个包跌跌撞撞跑了进来,看到江海龙,娇喘着说:“总算赶来的及时。”满屋人望着她目瞪口呆。

江海龙盯着何艳问:“是你通知的她吗?”

何艳头摇得象拨浪鼓,连忙解释:“不是。我今天休息,一直和大力在一起,没去医院,和她面都没见。”

王大力点头证明她说的话属实。

段静撇了下嘴,昂着头对江海龙说:“哼,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根本不需要人通知,用脚趾头都能猜到!你最近把医院的事都推给胡大夫,摆明了要当甩手掌柜。经常盯着医院及医生护士和伤员发呆,情绪很是异常,早就引起了我的注意。你今天去医院的表现也很反常,哪有医生不看病人伤口不问病情,只和伤员握手的,你这不是查房,是象和战友告别。你平常没给我送过礼物,今天突然给我送了把勃朗宁小手枪,要我学会使用。你走后我想了半天,联系前面的观察终于悟出你可能要离开,尽管我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你送我手枪一是留作纪念,二是暗示我以后要自己保护自己。”

江海龙不由暗叹,妈的,真是关心则乱啊!

段静继续喋喋不休振振有词道:“晚上回到宿舍,我见到白姐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桌上的东西少了很多,床下却多了个背包,便预感到今天有事要发生。凭直觉,我知道你和白姐的关系不一般,你要离开绝不会撇下她。我盯不住你,只要盯着她就行。果然,白姐见我熟睡后便悄悄拎着包走了。我其实根本没睡,她一出门我就起床清东西,幸好之前有准备,没耽误多少时间……。”

二百九十一.仓惶出逃

江海龙心里佩服女孩的精明和有心计,人却板着脸吼道:“说完没有,说完了就赶快回去,好好在医院呆着,别在这里添乱!”

“回去就回去,有啥了不起,你这么凶干嘛?我这就到医院通知王小凤,那妞一直暗恋你,她来了准有戏看。还有胡大夫,你就这么把医院扔给他,看你怎么交代。哼,不带我走,我看你今天能走得成!”段静气呼呼威胁道,转身作势要走,腿却没移动动半步。

江海龙气急败坏道:“你这丫头还反了不成,信不信我一掌把你劈晕了扔到这儿!”

段静看来硬的不奏效,突然一屁股坐到地上,抱住他腿瞬间涕泪交加道:“你劈吧,干嘛要劈晕,干脆劈死算了!你这个骗子,当日干嘛要哄我到这里来,说会尽力照顾我,就是这么照顾的吗?你知不知道我心里有多苦,白天在医院小心翼翼上班,晚上经常做噩梦,怕人家知道我是段国栋的妹妹,用唾沫淹死我,我只想拼命工作弥补我哥的罪孽。人家当你是我表哥,你在这里我胆子还大点,你走后我不知道这日子怎么能过下去。反正这世上我没有了亲人,嫌我是个累赘就杀了我吧,我决不会怨你。”说罢闭上眼睛不再吭声,脸上梨花带露,小胸脯一起一伏抽泣着,楚楚可怜的模样铁人见了也会动容。

王大力把头偏向一边叹气,何艳顿时泪如泉涌,哽咽着替她求情:“旅长,这孩子怪可怜的,带上她吧。”

江海龙心里直后悔,当日见段静在陆军总院举目无亲受人欺辱一冲动就把她带到了这里,还夸海口许愿说会永远照顾她。他默默地扳开段静抱住自己大腿的双手,手指在她掌心里悄悄划了几下。

身体敏感的段静感觉掌心一阵酥麻,一股说不出快感瞬间传遍全身。暗想这男人对自己并没有绝情,凶样子应该是做给别人看的。言情小说中曾见过男人向女人示好时用手指划掌心的描述,莫非他也是在表达这种意思?段静紧握着在手心滑动的手指,脸上腾起两片红云,脑袋一片空白,幸福得快要晕过去。

江海龙见她这样子,气得直想撞墙!他是用手指在她掌心写了个“白”字,意思是要她给白露说好话,没想到这女孩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竟浑然不觉,反倒捏得自己手指不能动弹。他恼火地往手指上用了点力气,把段静掐醒后嘴巴朝白露歪了一下。

段静终于领悟过来,红着脸一轱轳从地上爬起,飞快抓住白露手说:“白姐,俺一直拿你当亲姐待,你可不能见死不救。俺知道旅长只听你的,你放心,俺拿旅长当亲哥,决不敢有非分之想。俺是护士,你们将来有了小孩,俺就替你接生,当孩子的保姆都行,你就替俺说句话吧!”

白露被她甜言蜜语哄得再也不好绷着脸,手臂摇得晕头转向,没好气道:“你一会儿威胁要告密,一会儿坐地撒泼,一会儿尽说好话,软硬兼施,真看不出你还挺有能耐的,不答应你我好象成了小心眼和见死补救的恶人。罢了,一块走吧,倒是路途辛苦劳累可别后悔。”

段静马上破涕为笑,讨好地挽住白露胳膊,催促众人快走,生怕人家改变了主义。

一行五人出门时已到下半夜,一路下山碰到的人只有哨兵。哨兵们虽然奇怪旅长、政治部主任,特务连长此时还带两名女兵干嘛,但不敢多问,个个敬礼放行。江海龙红着眼圈给哨兵们回敬最后一个军礼。

李明在半山腰哨卡碰到他们,见队伍中多了何艳和段静,并没表示惊讶,拿出两个沉甸甸的钱包分别塞进江海龙和王大力背包里说:“这是我代表独立旅为你们准备的一点盘缠,山脚五号路口边有一辆马车,里面有饮水食物,我为你们能做的只有这些了。以后有机会多联系。”

白露问:“林嫣呢?我一晚上没见她。”

李明苦笑道:“别提了,我等你们走后才敢把她送回宿舍,她见你和段静的床上是空的便问东问西,我好不容易才把她哄得睡了,还不知明天怎样对她说。”

江海龙拍着他肩笑道:“老伙计,我相信你有能力摆平她,那宿舍只有她一人住了,你可以为所欲为!”

段静担心地问:“啥意思?白姐,副旅长要怎样对付林干事,不会杀人灭口吧?”

白露在她头上敲了一记,严肃地说:“你以后要小心,不该问的少问点,男人都是心狠手辣的!”

段静半信半疑吐了下舌头,没敢再多嘴。

王大力给了李明一个熊抱,动容地说:“秀才,多保重!”

李明一把推开他道:“得了,少矫情,又不是永别。真舍不得老战友干嘛不留下?趁老子没改变主意快滚吧!”话毕转身,头也不回地孤独离去。

江海龙一行默默无语,悄然下山。

在山脚五号路口等候的警卫连长吴强看到他们后迎了上来,江海龙说:“辛苦了,把马车交给我们回去休息吧。”

哪知吴强脚步未挪动分毫,嘻皮笑脸道:“师傅,您这么做不地道吧,都是徒弟怎么能分彼此,大力师兄拖家带口的也跟在你身边,其实象我无牵无挂的跟着您更合适。”

“狗日的老子好心告诉你,你倒这样说!”王大力愤愤不平道,突然间发觉说漏了嘴,等于不打自招说明了是自己通知吴强的,连忙住口。

江海龙恶狠狠地瞪了王大力一眼,对吴强喝到:“不行,滚回去,警卫连那么多事,你怎么丢得开。”

吴强说:“嘿嘿,我早把连里的事托付给了副连长李正。”见江海龙盯着自己目光不善,又赶紧解释:“师傅放心,除铁杆兄弟李正外,我没把您要走的事告诉任何人。李正也不可能泄密,因为我在一边把事托付完后就一掌把他劈晕了,一时半会绝对醒不来!”

江海龙无语。愣了片刻后对众人说:“还磨蹭什么,赶紧走人!”他脊梁上冒出冷汗,心想李明告诉王大力,王大力告诉何艳和师弟吴强,吴强又告诉了李正,李正那厮要是醒来那还了得。妈的,这一路上要防军统特工,还要防一帮难缠的兄弟,真是仓惶出逃啊!

二百九十二.假戏真做

“嫂子,师娘请上车!”吴强对何艳和白露殷勤地邀请着。“哦,还有段护士长,怎么你也来了?”黑暗中他才看清在白露身后的女孩。

段静理直气壮道:“我是随队保健人员!”径自爬进车内。

三个女人上了马车,吴强坐上赶车人位置,江海龙和王大力各骑一匹枣红马护在马车前后,一行人都换上了便装。江海龙安排乘马车而不是汽车是为了好走南山矿区侧面一条人迹罕至的小道,以免和要进山的军统特工在途中相遇。

李正大清早才醒,揉着发痛的脖子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事,大惊失色心急火燎地跑到旅部,里面正在召开团级干部紧急会议。李正推开门上气不接下气说:“报告副旅长,出事了,出大事了!吴强连长昨晚告诉我要和旅长离开独立旅,说完后就把我打晕了,现在不见他的人影。”

李明瞪他一眼波澜不惊说:“知道了,慌什么。我刚才已把情况向大家作了通报,旅长是不愿参与内战和现在日军大敌当前不愿独立旅与政府及军统发生内讧而暂时离开部队的,他说了会仍然关注独立旅必要时出谋划策或暗中支持,我们不要辜负了他的苦心。我现在任命你为警卫连代理连长,你去带警卫连加强驻地警戒,要各连队坚守岗位,不得起哄。我等会再找你和特务连代理连长安排如何对付军统人员到访。”

李正领命而去,虽然心里一直抱怨生死兄弟吴强不讲义气关键时候放自己鸽子,他不知道救命恩人旅长和老战友走了自己在独立旅以后如何混下去。

梁晓冬和他的两名队员带军统小分队兜了几个圈子,近中午时分才到达黄石寨。

独立旅旅部的情形令梁晓冬、冷锋及其队员们大吃一惊。门破了一个大洞,窗户坏了一扇,地上留有未收拾干净的玻璃碎屑,两把总共还剩五条腿的乱椅子堆在墙角。李明头上围着绷带,李正带着厚重的颈托坐在屋内。

梁晓冬惊异地问门口的持枪警卫:“出了啥事?”

警卫认识他,小声说:“去问副旅长吧。”

梁晓冬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李明面前说:“您怎么受伤了,不要紧吧?”

李明没好气道:“托你的福,还没死!”

梁晓冬陪着笑介绍了身后的冷锋及其队员。

李明气呼呼道:“都是你们军统干的好事。政治部主任白露收到上峰电报后要我稳住旅长,说你们近期会来见他。他几次要外出被我劝阻住,似乎察觉出什么,昨晚和我聊天时话不投机大发雷霆,拍桌砸椅,说我没资格管他。我和他争了几句,他竟将我打伤,带上心腹王大力和吴强气冲冲下山。半路被白主任和警卫连副连长李正拦住,他当场打晕李正,绑走了白主任。沿途岗哨不敢拦他们,也不可能拦住。”

梁晓冬心里嘀咕:“装得倒象,不当演员简直太屈才了。谁不知道你们好得可穿一条裤子,鬼才信旅长会打伤你。”

“他们去了哪里?”冷锋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军统在部队不受欢迎他司空见惯,听李明讲完后急切地问。

李明说:“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谁也拦不住,你认为他会把行踪告诉别人吗?”

“那是,”冷锋自找台阶道,“我得及时把这里的情况向上峰汇报。”

“请便吧。”李明说。见冷锋的电报员拿出便携式电台,打开旋钮开始调频,他伸出右手漫不经意地在缠了绷带的头上拍了两下。

突然间,从门外闯进一拨人,把门口的两名持枪警卫掀翻,打头的是警卫班长鲁达和特务排长姚二斤。鲁达情绪激动地吼道:“谁他妈不长眼活得不耐烦了,敢来抓咱旅长!”

李正硬着脖子指着冷锋说:“别胡闹,旅长不在旅部,这位是军统长官来执行任务的。”

鲁达说:“老子打的就是军统!”饭钵大的拳头一阵风朝冷锋当胸轰去。

距离太近,冷锋无法躲避,只能用双臂硬挡,“呯”的一声,胳膊麻了半边。正庆幸这一拳没砸到胸部,被姚二斤斜刺里大脚踹中下腹,痛得弯下腰,冷汗直冒。梁晓冬惊讶地看到,冷锋这个军统中可以一敌三的高手在特务连和警卫连的两名莽汉面前毫无还手之力。

见长官动了手,冲进来的警卫连和特务连战士哪还闲得住。一名战士一泼掌把小分队电报员推得四脚朝天,电台摔得稀烂,口里还恨恨地说:“老子让你叫援兵!”

几个军统队员见情况不对下意识地掏抢,立即遭到战士的围攻暴揍。冷锋的军统特工虽然综合素质不错,但近身肉搏根本不是这群把鬼子特遣队和海军陆战队都没放在眼里的独立旅精英士兵的对手,加之人数又占劣势,转眼间个个不是鼻青脸肿便是腿瘸脚跛,被按翻在地。

梁晓冬上前打圆场,被鲁达反手扇了一耳光,指着鼻子骂道:“你个狗日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旅长冒死救过你和周军,你竟然带人来对付他,真是个忘恩畜生!”梁晓冬苦笑着,再也不敢吭声。

李正护在副旅长身边,怕情绪失控的战士伤着他。李明气得浑身发抖,打了几个电话。

不一会儿,徳械连龚连长带着一个连全副武装的士兵赶到。李明铁青着脸指着鲁达和姚二斤说:“把他们带走,其他人再闹事的就地镇压!”

战士们这才住了手,鲁达和姚二斤被押走时口里还骂骂咧咧的,出门时同时起脚把门边的一名倒霉特工踢了一个跟头。

龚连长带一个排的战士将旅部团团保护。李明对冷锋说:“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冷锋说:“出了这么大的事,可以理解。”李明看着被砸毁的电台问:“要不要用我们的电台与上峰联系?”冷锋回答:“只能这样了。”

一行人到了独立旅电报室,冷锋口述电文把这里的情况向上峰汇报。

李明把梁晓冬带到隔壁房间,说:“委屈你了,给你用点苦肉计是旅长的安排,是为了保护你。”

梁晓冬捂着肿痛的右脸说:“你们有的装红脸有的装白脸,演得真象那么回事,不过搞得过头了点,差点闹出人命!”

二百九十三.不择手段

冷锋从电报室出来,对李明说:“上峰任命你从现在起担任独立旅旅长,委任状近期会送达,部队其他人事调整由你自行安排。”

李明一脸担忧道:“这不太好吧,下面人正在议论江旅长走后我是既得利益者,怀疑是我和军统联手逼走旅长的。”

冷锋安慰道:“上面考虑得很周到,现在派其他人来任旅长恐怕更难控制局面,放心,上峰会对你的工作大力支持。”他没有把回电的另一个内容告诉对方,戴老板得知江海龙出走,下令:立即执行B计划!

午饭后,李明邀请小分队留下休息,遭到谢绝。李明说:“你们有任务在身我不勉强,那就把几个骨折的伤员留在这里疗养,伤好后再归队吧。”

特工们大部分是皮外伤,仅有一人关节脱臼,两人分别是前臂和小腿骨折,已在独立旅医院复位打好石膏。这几人从侧面打听到江海龙不仅是旅长还是医院院长,医院工作人员大部分是他的弟子和心腹。他们在医院治疗时被粗鲁相待,比挨揍时还痛苦,天知道是那儿的人水平差还是有意为之,笑脸如花的护士一会儿说没有麻药了,一会儿说X光机坏了,医生只得要他们咬着树枝给他们重手复位,鬼晓得骨头装歪了没有。有人还在一旁讲风凉话,“特务连警卫连那帮人对鬼子下手从不留活口,把你们整成这样给了天大面子,你们没事干嘛要来这里招惹他们!”

两名骨折的特工听到李明的话一脸苍白,急得吊着膀子拄着拐杖站起来声明伤得不重,坚决要求随队出发,他们担心留在这儿医院疗伤还有没有命出院。

李明旅长亲自带人把客人护送到山下,给冷锋队长留下了良好印象。小分队重返虎山镇安置好伤员出发寻找江海龙行踪时,已是第二天上午。

小分队减员两人,冷锋要梁晓冬带一名队员补充到自己队伍中,他很欣赏梁晓冬的处事圆滑,冷静。梁晓冬这次带上的是心腹手下小六子。队伍动身后冷锋才告知B计划内容,梁晓冬听了表面未动声色,心脏一阵狂跳。

戴笠收到江海龙离开独立旅出走的消息,震惊之余担心冷锋的小分队完不成任务,又另外作了部署。他分析江海龙要么是前往沂蒙山投奔共军大部队,要么是经由虎山市逃往外地。他命令沂蒙山地区特工在该地区设下哨卡,通知虎山市军统站站长派人手在全市和沿途设伏,并为了借刀杀人把江海龙外逃的消息故意透露给日本特高课,素以阴险狠毒出名的戴笠为达目的从来不择手段!

江海龙的行踪不幸被老谋深算的戴笠猜中,他正沿山路前往虎山市的途中,想经由此地赴渝看望虎歇村的伤残战友、祭奠独立旅的烈士后再伺机逃往军统难以插手的国外。他没料到军统和日本特高课几路人马正张网以待,等着他自投罗网。

二百九十四.丛林猎杀

虎山市日本特高课头子高仓发现近两天车站,码头有不少可疑人员活动,街上的游动摊贩也比平常多了些,一些摊贩身材健壮,目光游移,似乎心思不在生意上。他起初怀疑是不是有中国的某个大人物要来此地。多处线人传来的消息是,独立旅旅长江海龙有通日和通共嫌疑,已离开黑虎山,军统正在对其追杀。

高仓分析,通日是无稽之谈,江海龙杀的日军比谁都多,显然是军统为名正言顺除掉他而放出的风声。通共倒有可能,他不惜用日军大队长为人质交换一个小小的新四军排长便是证明。

前不久高仓将宪兵队好不容易抓到的虎山镇军统头目周军关押到特高课,结果被独立旅的人救走,虎山市特高课总部几乎毁于一炬,他差点被遣返国内送交军事法庭。他有些不解,江海龙才救过军统的人,军统为何要将其至于死地?想了一会后便明白了,这一定是中国高层的旨意。熟悉中国国情的他知道,军统不仅对日本人,对本国的“异己分子”也从不手软。蒋委员长心很手辣,仅“皖南事变”便除掉了新四军几千人。国共势不两立,江海龙这么厉害的角色要是投奔共军,这是政府高层决不能容忍的。中国的党政军要是团结如铁板一块,我们又哪能在这块土地上长驱直入。

抓捕或干掉江海龙绝对是大功一件,尽管大老板土原肥贤二几次欲除掉其而未得手,但现在老虎已离山,而且还落单了,机会千载难逢。高仓相当重视,集中黑虎山地区所有特工作了秘密安排,并要求对军统特工暂不采取行动,避免打草惊蛇,最好是让他们发现江海龙后杀得两败俱伤,特高课再最后渔利。

一行人到了离虎山市几十公里处郊区虎头山上,江海龙要几个女人原地休息,吴强在周围警戒,自己和王大力摸下山,准备劫一辆车溜进虎山市,购得车票或船票后前往重(庆)。

两人躲在公路旁的小树林里观察了一会,发现情况有些异常。来往的汽车密度和平时差不多,但每隔几十分钟便有几辆日军的三轮摩托车疾驶而过,挎斗上架着机枪,鬼子兵警觉地四处张望,如临大敌。江海龙想,白天劫车是没指望了,只能等晚上再找机会。在树林里和王大力边休息边啃干粮。

突然,两人都感觉到了附近树林传来的动静,配合默契地趴在地上。

十几个带着长短武器的人经过树林鬼鬼祟祟地往山上走,虽然都身着便衣,但偶尔间用日语的小声交谈暴露了他们身份。

江海龙认为,日本人不会这么快就知道自己离开独立旅的消息,这帮人不应该是针对自己来的。他要王大力抄小路赶到吴强那里,通知他们藏匿起来,自己跟在这帮人身后,如发现他们撞向自己人的藏身地,则想法拖住他们。

王大力如猎豹般迅速没入山林中。

江海龙尾随日本人上山后吃了一惊,他们共有十八人,到了山上分为两队,一队往东,一队往西搜索前进,显然是想抓捕什么人。他盯住了往东的队伍,这支队伍的方向恰好指往吴强他们的藏身处。

两支队伍很快拉开距离,鬼子的搜索阵型以三人为一组向前推进。山上丛林灌木密集,队伍的行军速度不快。江海龙悄无声息绕到最后一组人左前方,狸猫般“嗖嗖”蹿上一颗大树,从背包中掏出硬弩,只有十米左右的距离,略加瞄准后便抠动扳机。

“唰、唰”两箭,走在队伍最后的两名鬼子手捂颈部无声倒下。江海龙带了五支毒箭和五支无毒箭,对付鬼子他用的是见血封喉的毒箭。

第二名鬼子倒地前撞到最前面的鬼子后背,这名鬼子回头愣了不到一秒钟便敏捷地闪到树下,用树干护住身体,探出枪搜寻攻击者。不幸的是他刚好躲在了江海龙藏身的树下。人遇到危险首先是观察四周,不会第一时间望上方。

江海龙一个大鹏展翅从树上跃下,双腿剪住鬼子脖子,一个旋钮动作加上一百多斤的重力压下,中招的鬼子顿时颈椎错位当场毙命。

从鬼子麻利的身手和每人携带有南部十四手枪与冲锋枪,江海龙分析不是一般的日军部队,应该是日本特高课特工。他从鬼子身上拔出箭装入箭匣,挎上鬼子的两杆冲锋枪,把十几个弹匣和一堆日式甜瓜手雷装进背包,将其它武器和鬼子尸体用陨铁宝刀挖坑埋掉,顺便飞快布置了一个陷阱。

另两组鬼子走出老远见后面的一组人未跟上,呼叫几声后没有回应,转身寻找。江海龙往陷阱边扔了颗石头,鬼子闻声迅速跑过来。“扑通”,两名鬼子脚步踩空落入陷阱发出凄厉的惨叫,一人被削尖的树桩贯穿腹部,一人大腿扎了个对穿,掉在两米多深的陷阱里动弹不得。两名鬼子解下皮带撅起屁股伏在陷阱边想把里面的人拖上来,另两名鬼子端着枪在一旁警戒。

两名好不容易从陷阱中救出的鬼子痛苦万状,鲜血湿透衣裤,被临时包扎后放上用树干枯藤编成的担架。

这一队鬼子毫发无损的只剩下四人,要把两名重伤员运到山下已很困难,不可能再继续执行搜索任务。

江海龙撇下鬼子,跑去与自己人汇合。狡兔三窟,为防意外他为吴强他们在密林深处准备了几个藏匿地点,从这里赶过去要个把小时。

冷锋的军统小分队奉命在虎山市及其沿途搜索,熟悉地形的梁晓冬此时也把他们带到了这座山上,他估计江海龙走了两天,应早离开此地。他哪知道上峰会把消息透露给日本特高课,后者派了几支搜索队,江海龙他们正被困在此山中。这座不太大的山上汇集了江海龙一行、军统及日本特高课几路人马,不期而遇的机会相当大。梁晓冬好心带军统特工在此地胡乱转悠应付差事,不料却给自己和江海龙带来了天大的麻烦。

二百九十五.三方混战

江海龙怕被跟踪,前去与自己人汇合时没走直线。他不知道日本特高课派了四支搜索队,他和王大力发现的只是其中两支,另两支搜索队早已从不同方向进入山中。这两支队伍各有十人,相距百把米呈扇形往前搜索。

梁晓冬带着队伍在丛林中猫着腰行走,和鬼子的一支搜索队几乎同时发现了对方人影。都身着便服,林中光线不佳,加上有树叶遮挡,看不清面目。鬼子见他们也是找人的样子,以为遇到了从另一个方向上山的自己人搜索队,率先发问。梁晓冬听到对方说的是日语,距离太近躲避不及,见他们也只有十人左右,干脆先下手为强,一枪把问话的鬼子撂倒。

反应过来的冷锋和队员们迅速伏在地上,利用树干掩护“乒乒乓乓”朝鬼子开火。鬼子倒下几人的同时开始还击,密集的冲锋枪子弹打得树叶纷飞,泥土四溅。双方火力相当,打成了僵局,谁也不敢冲锋和起身撤退。

另一支鬼子搜索队听到枪声赶了过来,悄然向军统小分队侧翼包抄。一名鬼子发现指挥作战的梁晓冬,瞄准他稳稳地抠动扳机。

“梁哥小心!”一道身影扑过来挡在梁晓冬前面,枪声响起后胸前绽开一朵血花。

梁晓冬一梭子将偷袭的鬼子打成了筛子,抱着战友的身体狂呼:“小六子!”小六子左胸中弹,一句话没说便停止了呼吸。梁晓冬拾起小六子的冲锋枪射光弹匣后对冷锋说:“鬼子人多火力猛,咱们快顶不住了,你带人突围,我来掩护替小六子多杀几个鬼子!”

冷锋苦笑着说:“来不及了,后面也有鬼子。”

梁晓冬转身,看到又一队鬼子扑过来抄了自己后路。这是江海龙起初发现从东边搜索的那队鬼子,被枪声吸引过来了。

“妈的,报应呀!老子好端端的干嘛被你拖来抓江旅长,陪你死在这里太冤了!”梁晓冬后悔莫及,边用驳壳枪射击便朝冷锋发牢骚。冷锋一脸尴尬,没有答话。

军统小分队三面被围,防不胜防,鬼子的火力压得他们难以抬头,亏得他们平时训练有素才没当场全军覆灭,尽管如此,小六子牺牲后又增添了一死两伤,处境危如累卵。侧翼的鬼子三人一组开始发起冲锋,小分队两名受伤队员一人紧紧抱住一名鬼子大腿,挡住后面的冲锋队形。被抱住的鬼子动弹不得,哇哇大叫用枪托砸伤员脑袋。伤员们满脸是血,在丧失意识前咬下手榴弹导火索,两声巨响中和几名鬼子一起炸得血肉横飞。军统队员红着眼睛向鬼子倾泻复仇的子弹,有的队员放弃隐蔽干脆用站姿痛快射击。极少打攻防战的鬼子特工被中**人的自杀式袭击惊呆了,冲锋队伍停滞下来,指挥官命令停止冲锋,逐步缩小包围圈,他要待为数不多的敌人弹尽后予以活捉,如果里面有上面要抓的江海龙,那将是大功一件。

冷锋和梁晓冬识破了鬼子企图,也只能相视苦笑,现在的情况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要逃出生天绝无可能。他们要队员节约子弹瞄准后再开火,把最后一颗子弹留给自己。两人背靠背监视四周,现在的唯一指望是多干掉几个鬼子而不被活捉。

江海龙未找到自己人便听到了密集的枪声,焦急地朝着枪响方向飞奔。王大力此时也被枪声吸引过来,他是担心江海龙正与鬼子激战。两人在途中相遇,江海龙问:“吴强那边情况怎样?我还以为是你们与鬼子交上了火。”

王大力回答:“放心,他们没事,都转移到了山洞中,要我过来接应你。”

江海龙说:“那咱们过去凑下热闹,顺便干他一票,帮别人也是帮自己,免得鬼子除掉对手后转过头对付咱们。凭你我的身手,即使被发现,鬼子也难追上咱们。”王大力听说要杀鬼子浑身是劲,接过江海龙递过来的一杆汤姆式冲锋枪,紧随他兴奋地冲向战场。

两人很快看到了激战场面,人数多的一方不时有人用日语吆喝,显然是鬼子无疑。被包围的一群中国人打得异常艰苦,左支右拙,在鬼子的强大攻势下命悬一线,鬼子人数火力占绝对优势,若不是贪心想抓活的,这些人恐怕已死了几回。他们不认识冷锋及其队员,从火光中看清了梁晓冬的面目,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王大力说:“妈的,看来是两方搜索咱们的队伍在途中相遇狗咬狗,要不是梁晓冬在里面,让他们互相残杀更省事。”

江海龙此时刚好看到军统伤员和鬼子同归于尽的惨烈一幕,心灵受到震撼,坚定了无论如何也要帮军统一把的决心。

两人头戴草环,伏在丛林中,和周围环境融为一体,慢慢探出枪杆,象饿狼露出獠牙准备捕食。江海龙动手前用望远镜朝四周搜索,确定了鬼子共有三支队伍,暂无其他后续部队,然后发出行动指令,两支冲锋枪突然发出怒吼。汤姆式冲锋枪弹匣30发,射速可达每分钟120发子弹,有效射程200米,绝对是近战利器。二战时中国向美国进口了大量该种武器,中央兵工厂和太原兵工厂也进行了大肆仿造,俗称花机关枪,但因该武器耗弹量巨大,只在少数部队配备,江海龙的独立旅特务连和警卫连倒是人手一支,他和王大力使用起来自然得心应手。

鬼子正在全力对付军统特工,对身后悄然出现的两位丛林战高手毫无察觉。侧翼进攻的鬼子瞬间倒下五、六人,一名鬼子举起手雷准备投弹,右手中弹手雷落地,将自己炸得粉身碎骨。两名鬼子反应过来掉转枪口想对付偷袭者,身上立即出现了几个血窟窿。

江海龙和王大力配合默契,不断变换射击位置,轮流换弹匣,冲锋枪的射击没有中断时间,不时还把日制甜瓜手雷在枪身上猛磕一下后扔出去,鬼子根本摸不清偷袭者来了多少人,方寸大乱。

军统队员见有了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援兵,绝处逢生,马上奋起反击,把所剩不多的弹药毫不吝啬地向鬼子倾泻。

一时间弹雨纷飞火光冲天,鬼子和军统对射,江海龙和王大力一面朝鬼子开火一面隐蔽身影,既要躲避鬼子子弹,又要防备军统特工发现自己后打黑枪,三方混战打成了一锅粥。

二百九十六.各怀鬼胎

江海龙和王大力的加入使战场局势很快转变,鬼子侧翼进攻的十人被他们全歼,原本必死无疑的军统特工绝处逢生越战越勇。梁晓冬和冷锋压力顿减,象被激怒的猛虎疯狂反扑,把所学本事超常发挥,弹无虚发。冷锋心挂两头,一面击杀鬼子,一面朝援兵方向窥探。

丛林近战重武器发挥不了威力,很大程度上比的是单兵素质。日本特高课特工素质也就和军统特工不相上下,江海龙和王大力的本事比他们高了不只一个档次,两人在丛林中如鱼得水,飞快跳跃跑动,交叉射击,动作疾如闪电,特高课和军统特工均难以捕捉到他们身影。几十米的距离他们基本不用瞄准,时而点射,时而连发,冲锋枪在他们手里成了霸道的杀人利器。

鬼子突然间被打懵了,前后受敌,首尾难顾。既要对付正面的军统队员,又要躲避身后不知从哪里射出的索命子弹,身后的敌人不知有多少,战斗力相当恐怖,简直防不胜防。当三支搜索队总共只剩下十余人时,要呼叫援兵也远水救不了近火,鬼子指挥官终于明智地下达了撤退命令,带着残余人马往山下狂逃。

江海龙见目的已达到,己方这两个人不可能将所有鬼子包围全歼,迅速和王大力朝鬼子队伍与军统特工前方扔出几轮手榴弹,炸得丛林中硝烟滚滚,树叶飞天,尘土弥漫,视线几乎为零。待硝烟散尽,尘土落地,已不见他们人影。

王大力带领江海龙找到自己人藏身山洞,简单通报了和特高课与军统特工相遇打了一场恶战的场景。吴强听得磨拳擦掌,直后悔没跟着他们一起行动。

不约而同,何艳拉着王大力,白露与段静拉着江海龙上下大量,看他们哪里受伤没有。

吴强抱怨道:“就咱没人痛没人爱,瞧也没人瞧一眼。”

段静瞪他一眼道:“你又没打仗,瞧你干嘛。你要是打仗受伤,我和何艳两名专业护士一定会好好照顾你。”

“呸呸,我宁愿不享受你们的照顾!”吴强连忙声明。

军统十人小分队一战报销过半,劫后余生刚松了口气,冷锋问:“援兵是什么人,太厉害了,干嘛打完就跑,不会是我们要找的目标吧?”

梁晓冬咳吐出呛到咽喉的尘土没好气道:“才捡了条命你就不能消停会儿,我不能确定是谁,但知道谁也不想见军统人员。我估计应该不是江旅长的人马,因为我要是他们,会巴不得鬼子灭掉咱们以解除后顾之忧,哪还会跑过来帮忙。”他欲盖弥彰,其实早看到丛林中两个模糊而熟悉的身影。

冷锋没有被他的话干扰思路,说道:“话不能这么讲,若是发现他们和小鬼子交火,我也会先干掉鬼子再去抓他们。估计十有**是江旅长他们,我对**、共军阅人无数,还没有发现这样的高手,打了这么久,居然连我的眼睛也看不清他们的面目,真是惭愧。既然在此地出现,说明他们的下一个目的地应该是虎山市。咱们这几号人在山里抓不到他们,也不是他们对手,干脆去虎山市等他们,那里有军统站援兵。”

梁晓冬说:“即使你估计正确,人家才救了咱们,总不能马上就恩将仇报吧。他们的行踪已暴露,我看不会再冒险往日本人有准备的虎山市闯。”

冷锋陪着笑道:“一码归一码,党国利益高于个人恩怨。你知道我们的规矩,接受任务不成功便成仁,不死不休。我现在虽然不相信江旅长会通日,但通共的嫌疑不能排除,将他捉拿归案是职责所在。鬼子在此地吃了亏,说不定会派大部队来地毯式搜山,江旅长他们不会在此久留,我看过那家伙的资料,胆大包天,经常兵行显着,不按常规出牌,咱们和日本人都觉得他不会去的地方,他很可能会去,不是有这么一说,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嘛。别磨蹭了,我们赶快去虎山市继续执行任务吧。”

梁晓冬忙说:“打住,什么我们,是你要去执行任务而不是我。拜托不要老是拖着我好不好,差点命已送在此地,兄弟我对你仁至义尽了。”

冷锋说:“刚才你身手不凡,独挡一面,咱们配合默契,我怎么舍得放你走。咱们也算是生死兄弟了,现在我身边只剩下这几人,你不帮我怎么行。放心,完成任务后我一定向上面为你请功。”

“看来你还真赖上我了,”梁晓冬道,“我才不想立这种功。说实话,大敌当前我觉得去抓江旅长甚至除掉他不是帮党国的忙而是在帮日本人的忙,鬼子会在一旁偷着乐,我不想助纣为虐!”

“要不,我把你说的实话向上峰汇报,看戴老板是否改变计划还是把你召回总部喝咖啡进行思想沟通?”冷锋笑眯眯道。

“狗日的,软的不行就来硬的,敢威胁老子!”梁晓冬对他当胸一拳,两个难兄难弟打闹一阵后,带着掩埋完战友尸体的三名队员匆匆下山。再次遇救,梁晓冬已拿定主意,跟着去也好,决不能眼看着江海龙和王大力被抓或被追杀,必要时拼了命也要报一回人家的多次救命之恩。

江海龙正如冷锋所料正在赶往虎山市途中,他是艺高人胆大,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六人化装成三对老百姓,分散混进城内,找了一家不起眼的旅店住下。

冷锋到虎山市军统站作了情况汇报,站长为他补充了人员,并在车站码头等地作了重要布置,既安排了固定哨位,又派了游动特工,决心不让江海龙一行在自己眼皮底下溜走。

虎山市日本特高课课长高仓看到手下惨败归来,不仅没有气馁,反而十分高兴,觉得终于捕捉到敌人踪迹,小股中国人能把自己的精锐特工打得如此狼狈的绝对是江海龙的人马。他和日军司令协商后派了大部队日军进山搜索,即使搜山未果也要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守住其它路口把敌人往城里赶。

军统和特高课各怀鬼胎,张网以待。

二百九十七.身陷重围

虎山市有几十万人口,鱼龙混杂,江海龙认为只要不主动闹事,敌人要找到自己如大海捞针。在旅店稍微化装后,便带上王大力,吴强揣上短枪出门。

江海龙一副阔少打扮,梳着大分头,戴上一副金边平光眼镜,王大力一脸络腮胡保镖模样跟在他身边,手里拎着一口牛皮箱,里面装了二十几颗日式甜瓜手雷,那玩意儿比国产长柄手榴弹体积小威力大。吴强装成一个游手好闲的汉子,相距几十米远,盯着他们身后左右。北方人象他们个子高大的不少,三人这副打扮在人丛中毫不起眼。

到车站周围转了一大圈后,江海龙感到情况有些异常。按常理,郊区山上出了那么大的事,城内应该戒备森严。现在街上看不到任何紧张状况,日伪军巡逻队比前几次来时似乎还少了点,但远远望去,售票厅和候车室附近不时有一些鬼鬼祟祟的人走动,几个摊贩点都由彪形大汉守着,这些人目光游离不定,显然注意力不在生意上。两个外地模样的汉子刚挨近售票厅,便被几个戴墨镜礼帽的人围住盘问。江海龙醒悟到,敌人看来是外松内紧,想引目标出现后抓捕。

车站难进,江海龙想去码头看看,旱路不行就走水路。

吴强擦肩而过,头也不回小声说了句:“身后十点钟方向有两个尾巴!”

江海龙和王大力不动声色,不紧不慢走进附近一条僻静的小巷,吴强绕了一个大圈后又跟在他们百把米远的身后。

两个尾巴是伪警察,没有确定被盯住人身份暂未通知同伙增援,见目标未发现自己决定继续跟踪。对方只有两人,如果是嫌犯即使打不过,大街上只要鸣枪示警,很快便有大队人马赶过来,他们毫无顾忌。但跟到小巷入口处他们紧张起来,拔出手枪,准备一旦情况不对随时开枪。

吴强见他们掏出家伙,担心他们伤人和将敌人引来,飞快跑到他们身后,象老鹰抓小鸡掐住两人脖子猛地对撞。两名全神贯注盯着目标的警察还没发现身后异常,便眼前一黑晕死过去。

王大力迅速转身,和吴强一人一个象拖死狗拖入巷中,从他们衣上撕下破布,塞入口内。江海龙把一名警察拖到一边,王大力看住另一名警察,吴强在巷子入口望风。

江海龙把一名警察用大耳光扇醒,左手掐住脖子恶狠狠道:“我现在扯出你口中的布,如果喊叫马上要你的小命!”顶住其喉结的拇指稍微用力,警察立即翻着白眼连连点头。

“你们是什么人?干嘛会跟着我们?老实交代,要是和你的同伙说的不同或是隐瞒了什么,你会死得很惨。”江海龙右手握着匕首把破布叼出,锋利的刀刃在警察颈动脉处游走。

“好汉饶命,我什么都说!”警察吓得屁滚尿流,“我们是刑侦队的,今天接到日本人通知,说可能有独立旅高官混进城内,命令我们全体出动。见你们到车站周围闲逛,既不进站买票,又不到附近购物,便起了疑心,跟踪你们到了这儿……”

江海龙郁闷地想:“妈的,日本人怎么这么快能猜到我可能会来这儿?虎头山一仗谁都没看清自己面目呀。”他哪知道军统为了借刀杀人在他刚离开黑虎山便把消息有意透露了。突然间,他身上冒出冷汗,意识到这两警察都对自己起疑,特高课和军统特工不可能毫无察觉,得赶快离开。

“快跑,有人追过来了!”江海龙心念刚动,在巷子入口警戒的吴强便大声呼叫,他立即用破布重新堵住正在审问的警察嘴巴,要吴强和王大力各拖着一名警察跑路。

追过来的人是日本特高课的十几名特工,他们看到两名警察跟着嫌疑目标进了巷子,起初不以为然,江海龙他们化装后不象他们手中照片上要抓的人。但警察半天没出来引起了他们警觉,因为这是一条死胡同。

日本特工追到巷子入口,看到江海龙他们在拐角处的背影,马上用日语高喊:“站住,不许动!”

王大力和吴强不理解撤退时江海龙要他们带着两个警察累赘干嘛,江海龙手指后方对他们大吼:“扔过去!”两人顿时提着警察腰带朝追兵方向抛出老远。

两名警察嘴巴被堵发不出声,在半空中张牙舞爪向追击者扑去,似要搏斗。

“啪啪啪啪!”日本特工毫不犹豫开火,朝飞过来的两条人影一顿疾射。这群特工的枪法还真不赖,两名警察落地时已浑身是血窟窿。

日本特工观察一会见地上的人没了动静,才小心翼翼端着枪围过去查看倒地者身份,有人认出是伪警察,众人立即踢开尸体,骂骂咧咧继续往前追去。

鬼子这么一折腾,江海龙一行人已跑出两百多米远,但他们很快就发现情况不妙,跑进的是一条死胡同,巷子尽头不是大门紧闭便是一堵厚实的围墙。幸好巷子七弯八拐,子弹不能直射倒他们。两米多高的围墙倒是拦不住他们,三人飞身上了墙头,可趴在墙上居高临下一看,顿时傻了眼。

追来的十几名鬼子他们没放在眼里,随身都带了短枪,刚才又从警察手里缴了两把手枪,几十发子弹。只见巷子入口处又涌进二、三十名鬼子。光有一个方向追兵也好对付一点,可以跳墙逃走,倒霉的是围墙另一面正有一百多名鬼子宪兵和伪军端着枪往这边搜索,他们是被枪声引过来的。墙外一片平地,跳下去绝对会被乱枪打死。

江海龙扔掉金边平光眼镜,用驳壳枪朝鬼子特工打了一梭子,顾不得看射击效果便趁着混乱带着两人跳上一处房顶。巷子里冲过来的鬼子发现了目标,立即开枪射击,子弹打得瓦片纷飞。吴强刚在屋顶落脚,被江海龙抱着打了个滚,才险险躲过飞来的一排子弹。幸好鬼子特工只有手枪没带机枪,否则这么近的距离几梭子便可把三人当场击毙!

围墙外的鬼子伪军也发现了他们,一窝蜂围了过来,长短枪一起开火,枪声如爆豆般响起。大街上传来凄厉的警笛声,还不知有多少日伪军正往这边赶来。

二百九十八.绝地逃生

王大力打开皮箱,三人各往兜里揣了些手雷。吴强和王大力几枪撂倒了冲在前面的数名鬼子特工,鬼子马上散开队形,贴着墙壁继续往前移动。

江海龙朝墙外扔了几个甜瓜手雷,炸翻一片鬼子伪军。围墙外面的敌人更多,且带了长枪,危害更大。他趴在屋顶上一枪一个弹无虚发,双手使枪对围墙外的鬼子伪军一轮速射,转眼间便有十几名拿长枪的鬼子倒在他的枪下。

一伪军头目高喊:“弟兄们,皇军说了击毙一个奖大洋一千,活捉一个奖一万!”两名伪军刚端枪瞄准,被江海龙甩手两枪爆头,鲜血脑浆四溅。喊话的伪军头目话未落音身体剧震,左胸出现一个血洞,倒在旁边的人身上,其余伪军吓得赶紧趴在地上不敢动弹。

王大力和吴强用交叉火力对付巷子里涌来的鬼子特工,第一拨十几名鬼子特工死伤过半,后面来的二、三十名鬼子已与他们汇合,把小巷堵得水泄不通。

受到两面夹击,三人几条短枪根本抵挡不住敌人火力,还好他们有屋脊掩护,日伪军是仰射,命中率大打折扣。

眼看着巷子里的鬼子越来越逼近,几个鬼子特工已开始翻墙。吴强探出半个身子,一梭子把几名特工从墙上扫落在地,突然左肩一痛。他手捂伤口对王大力说:“咱们被包围了不能都死在这里,你找机会带师傅快跑,我来掩护!”

王大力说:“这么多敌人,老子不帮忙你一个人挡得住吗?凭师傅的本事一个人要跑鬼都拦不住,咱们两兄弟一起打掩护死了也值。”

江海龙换好弹匣朝围墙内外各放了几枪吼道:“听着,你们既然死皮赖脸要出来跟老子混,老子不死你们谁都不敢死!大力,给吴强马上包扎,我进院子里看有无后门,没有就用手雷在墙上炸个洞杀出去,你们再坚持一会。”

王大力给吴强快速包扎止血后两人继续举枪射击,江海龙扔出两颗手雷,在硝烟中滑下屋顶,达屋檐处一个鹞子翻身轻松落地,一手握手雷一手提枪迅速在院子里寻找出口。

“吱呀”一声,院子内的房门打开一道缝,一名中年汉子探出脑袋道:“请问兄弟走的是哪条道,踩的是哪座山,过的是哪道桥?”

江海龙愣了一会,意识到对方可能是江湖中人,随口答道:“我走的是羊肠道,踩的是黑虎山,过的是鸿运桥。”他哪懂什么江湖切口,完全是实话实说,因为自己确是从黑虎山走小路过来的,至于什么“鸿运桥”是顺口图个吉利。

中年汉子望着他莫名其妙也是一愣,既未开门也没关门。

江海龙脑袋中忽然灵光一现,心想:“鸿门是国内一大帮派,遍及各地,江湖中人应多少给点面子,但愿对方和他们没啥过节。”他抱着死马当活马医念头,从怀里掏出当日在虎歇村重(庆)鸿门一位帮主送给他的竹牌说:“五湖四海皆兄弟。”

“天下鸿门是一家!”中年汉子马上答道,推门而出,仔细瞧了竹牌后恭敬地抱拳说:“兄弟,屋里请。”

江海龙说:“我还有两名兄弟在屋顶,正阻挡鬼子伪军追捕,别连累你了,告诉我们条出路就行。”

中年汉子豪爽地回答:“说啥呢,快叫他们过来,我保证你们进屋就安全了!”

江海龙不知对方拿什么保证,容不得多想,情况紧急,日伪军越打越多,距离越来越近,多耽误一秒钟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他不再虚假拒绝,朝房顶打了个手势。

房顶上的两人立即把所有手雷扔光,炸塌了一截围墙。手雷爆炸、砖墙坍塌,又伤亡了十几名鬼子特工。王大力顺手把皮箱抛出老远,冲过来的日伪军见头上落下个方形物件以为是炸药包,失声尖叫,双手抱头就地卧倒。王大力和吴强麻利地从屋顶滑下,跳进院子。

中年汉子引三人进屋后关上房门,对里面一位老人说:“彭师傅,我带客人走了,你在这里应付一下。”

彭师傅扫了几人一眼,点头作答,毫无惊慌之色。

中年汉子到里间拉开两扇大柜柜门。江海龙暗想,莫不是要我们躲在柜里吧,难道这就是他所说的安全地方?正疑惑之时,中年汉子拨开衣物,按了一处机关,大柜背板和靠着的墙壁缓缓打开,四人进去后,彭师傅在外面把大柜背板和墙壁合上,中年汉子从里面把墙壁拴住,接着撬开地板,下面是一个大洞。

四人下到洞里,中年汉子合上盖板,说:“到了这里就不用担心了,柜后面的砖墙很结实,要用重锤才能砸开,外面的人发现了夹墙,也难发现地洞,况且这地洞有几个出口,一个通向帮会堂口,另几个通向市内下水道,下水道四通八达,可从市里任一处地方出去,这个机关是我们老帮主当年为了躲避仇家追杀所建的。”说着点燃一根蜡烛,江海龙他们走了一截,果然看见有多个洞口,自己要是离开,即使上面有人下来也不知往哪个方向追。

屋外想起嘈杂的脚步声,吆喝声,日伪军发现目标消失,开始到处进院子砸门搜索。彭师傅的门被砸开,一群鬼子端着上了枪刺的三八大盖涌进屋内,翻译大喝:“太君说看到有人进了这间屋子,你要是窝藏不报死拉死啦地!”

彭师傅知道他是使诈,否则鬼子进屋早就开枪了,镇定地回答:“听到枪声我就关门闭窗躲在家里,哪敢放人进来。这屋就这么大,能把人藏到哪里,不信你们就搜吧。”

一阵翻箱倒柜声响起,鬼子连炕下、水缸里都不放过,伸进刺刀搅了一会,往大柜里捅了几刀,把衣服被子捅了几个窟窿,到处没发现异常才转身出门找别家的麻烦去了。

听到头顶没了动静,中年汉子说:“咱们走吧。”带领大家钻进了一条通道。

二百九十九.毛遂自荐

中年汉子在地道中边带路边拱手道:“鄙人刘老幺,敢问兄弟贵姓,怎么和鬼子接下梁子的?方才情况紧急,来不及多问。”

“免贵姓江,做小买卖的,这两位是我的伙计。我们想到外地进点货,不知为何被鬼子盯上了,这年头做买卖哪有不走点私的,岂能让鬼子抓住人财两空。我们撒腿便跑,日伪军紧追不舍,幸亏刘兄仗义相救,他日有机会定当报答!”江海龙抱拳回礼道。

刘老幺说:“上面的房子是我们鸿帮的一个联络点,我正和彭师傅在屋里闲谈,从窗子里见到你从屋上跳下,身手不凡,应是练武之人,以为是江湖上的兄弟遭遇追杀来躲灾的。后来看到你手中的鸿帮信物,有此竹牌者不是鸿帮的兄弟便是鸿帮的朋友,我当然要出手相助。”

江海龙暗忖,想不到歪打正着遇到了鸿门的人,亏得将此竹牌随身带了。他问:“刘兄这是带我们去哪儿,要不我们自己找个下水道出口走吧?”

刘老幺说:“那咋行,现在街上怕的到处都是鬼子,我带你们去堂口躲一下,近点地主之谊,鬼子再嚣张,也不敢随便到鸿帮总舵闹事。”

江海龙心想也好,正要找地方给吴强取子弹疗伤。

走了个把小时,从地道口出来进入一个四合院,院子里有不少人或用冷兵器习武,或在练拳。刘老幺要过江海龙竹牌说:“你们稍等片刻,我去通报一下陈帮主。”不一会儿,从屋里出来两人,把江海龙一行领进客厅。

刘老幺给陈帮主和江海龙一行互相介绍,陈帮主长相孔武有力,虎背熊腰,左前臂绑着夹板,用绷带吊在脖子上,他安排客人落座上茶后盯着几人腰间别着的手枪问:“听探子说,鬼子和皇协军追捕一群不明身份的人,死伤了几十个,不知是否众英雄所为?”

江海龙点头默认,观察陈帮主反应。

陈帮主拍案叫绝:“好,就该杀一下这帮狗日的小鬼子威风!”不料动作剧烈牵动了伤臂,痛得呲牙咧嘴。

江海龙朝他瞟了一眼道:“帮主应该是尺骨桡骨下段骨折,绑上夹板后仍有肿痛,手背青紫,说明骨折复位不理想,有血管神经受压。”

“江老板还懂医?”陈帮主惊喜地问,我哪知道叫什么骨头骨折,昨天受伤后让帮中懂点跌打损伤的兄弟给治成这样,嘛的越来越痛了!”

王大力忍不住插嘴:“咱们老大是留过洋的大夫,遇到他,你这只手算是有救了。”

江海龙说:“还好只有两天,没形成骨痂,容易重新复位。”陈帮主连忙把手放在八仙桌上请他治疗。江海龙拿出银针,在曲池、合谷等几个穴位扎下,开始手法复位。

骨折复位有对位对线讲究,对位只要骨折断端搭上三分之一便可,骨折也可愈合,多少有点后遗症,最怕的是骨头刺伤血管神经畸形愈合导致残疾。对线是指复位后骨折的中轴线在一条线上,是最佳效果,一般的医生要在X线下或开放手术才能达此标准,对江海龙来说徒手复位达此效果如小菜一碟。

谈笑声中,陈帮主骨头“喀嚓”一响,江海龙给他左臂重新绑上夹板,肿痛顿时缓解,青紫的手背变得红润起来。

陈帮主高兴地吆喝道:“刘老幺你今儿立了大功,要弟兄们快去给老子备上好酒好菜招待贵客!”

江海龙说:“先别忙吃饭,我要借贵府给我兄弟疗伤,还有几个家眷在旅店要去通知一下,怕她们担心。”

陈帮主豪爽地说:“住什么旅店,你们出去不方便,我派人去接来,瞧得起的话都住在这里,愿住多久住多久!”

江海龙把吴强肩上的子弹取出,伤口缝合包扎完,陈帮主手下已拿着他写的纸条把白露一行人接了过来。江海龙给她们说了今天和鬼子的遭遇战,说看来鬼子伪军和军统几股人马都盯上了咱们,得暂时在这里躲几天。

段静看到吴强左肩缠着纱布,表情郁闷的样子,问了王大力他的伤情后安慰道:“还好没有伤到要害,子弹也取出来了,这一阵我和何艳会照顾你,给你换药拆线。”

吴强没好气道:“你在山上就说我受伤后会有两个专业护士照顾,这下被你说中了,你这张乌鸦嘴!”

王大力笑道:“不要她们照顾也行,让我给你换药把。”

吴强大吼:“一边去,老子还想多活几天!”

陈帮主很好客,菜肴安排得相当丰盛。酒过三巡,桌上气氛热烈起来,主客相处融洽,开始称兄道弟。

江海龙问:“陈老兄,你的手不象是摔伤而象是重击所致,你看来一身功夫,有谁能把你伤成这样?”

陈帮主脸色顿时跌了下来,意识到这对客人不礼貌,他叹了口气说:“江老弟不是外人,没啥家丑不可外扬的,我是被日本黑龙会的人所伤!虎山市帮会众多,大部分帮会迫于日本人淫威对其为命是从,帮着黑龙会贩运武器鸦片,祸害国人。我们鸿门帮从不和日本人做生意,而且背地里烧过几次他们囤积在仓库的鸦片。黑龙会料到是我们干的,但没抓到证据,于是上周派人到我们帮会公开踢馆闹事。他们不知从日本哪里请来一群高手,本事相当了得,竟把我们护法的四大金刚之一重拳打死,帮中兄弟受伤不少,有的现在还住在医院。我气愤不过,跑到出事堂口,拼着挨一拳一脚把领头闹事者踢下擂台。看似我胜了,实则吃了大亏,被踢下擂台的鬼子只是摔得鼻青脸肿,我的左臂却断了两根骨头。黑龙会仍不罢休,

下了挑战书要我们一周后到菜市场擂台公开比武。眼看只有几天了,我现在伤成这样,手下再没有比我身手好的。我派人到沂蒙山想请我师傅出山,却不知他云游去了哪儿。唉,我现在正为难,不迎战怕丢鸿帮面子,迎战又怕势力不济长了日本人威风!”

江海龙抱拳道:“帮主不必为难,让我们来迎战替你出口恶气,报答今日相救之恩。”

三百.惹恼帮主

陈帮主连忙摆手道:“兄弟有所不知,你们今天虽干掉了几十名鬼子皇协军,但和黑龙会公开比武不能动枪,比的是拳脚,那帮人很难对付,不能让你们有闪失。再说你们不是本帮人,去了也不太合适。”

“有啥不合适的,你喝酒时不是说有鸿门竹牌信物者等同本帮兄弟?黑龙会可以到日本请帮手,我们也当然可以上。”江海龙拍着王大力肩膀说,“这样吧,你找个帮中身手最好的兄弟和他比试下,看看我们的势力再说。”

江海龙对臭名昭著的日本黑龙会映像颇深,从它的宗旨可看出,这是一个凶恶的侵华组织,其目标是先击退1900年庚子之变侵占我国东北三省的俄国势力,进而吞并东三省、蒙古和俄国的西北利亚。这一地区有著名的大河黑龙江,所以定名为“黑龙会”。黑龙会成立于1901年,解散于1945年,一度于孙中山等革命党人合作,图谋推翻中国清朝政府。中国同盟会(国民党的前身)就是1905年8月20日在日本东京黑龙会总部成立的。黑龙会支持同盟会是以谋取利益为目的的,史料记载,同盟会头目孙、黄等人曾对日本朝野游说,以中国革命成功后在长城以南建国,满蒙让给日本,作为日本援助中国革命的报酬。南京大屠杀中,千年古城三分之一建筑被毁,有记者问日军为何对紫金山中山陵秋毫无范,得到的回答是那里埋葬的是日本人的朋友。

1931年“九一八事变”后,黑龙会更是公开支持军部,鼓吹侵略,并派了大量人马到我国东三省设立帮会,与日本军界互相勾结,在中国大地横行霸道。

江海龙欲对其出手,一是想以己之力灭一下黑龙会威风,二是为报鸿门今日救命之恩,三是要把虎山市局面搞乱一点,鬼子的注意力越分散对自己越有利。

陈帮主能成为帮主自有过人之处,虽然长得五大三粗也粗中有细,江海龙的自荐让他颇为心动,胜了是鸿帮的荣誉,败了可推为这次外援不力,再作打算。人家是自荐的,生死都不会责怪自己。当然获胜是皆大欢喜的,只是不知他们实力如何。于是挑了还剩下的三大护法金刚中身手最好的老大,和王大力过招。

王大力暗想,吃住都在人家这里,输了可不好意思呆下去,千万不能丢了师傅面子,更不能在何艳面前出丑。摆了个攻防姿势,谨慎地站在院中。他身高一米八出头,满脸落腮胡,体格健壮,往院中一站,威风凛凛。

金刚老大赤膊上阵,一身肌肉山丘般隆起,古铜色的皮肤上一窝胸毛平添了几分霸道,他比王大力还高出半头,知道是代表鸿帮出战,丝毫不敢大意。

两人一交手便是硬碰硬,打法相同,都是大开大合,硬桥铁马,拳拳到肉,腿腿到位。金刚老大鸿拳打得虎虎生风,王大力见招拆招,毫不怯场。

转眼之间过了三十几招,双方龙争虎斗,大汗淋漓,闪转腾挪,拳来足往,打得院子内尘土飞扬,噼叭之声不绝于耳。江海龙和陈帮主不动声色观战,帮中兄弟不断喝彩,何艳紧张地抓住段静手臂,低着头想看又不敢看。

王大力惊异地发现,这帮会汉子力量过人,抗击打力强,功夫丝毫不比特务连战士差,脚踢到他身上象是踢到铁板,又不能用师傅所教的一招毙敌杀手锏,他只能边打边耐心寻找对方破绽。

金刚老大一路鸿拳打完没有放倒对手有些焦躁起来,自己有开碑裂石之力,对方却防守得密不透风,针插不进,水泼难入,不时还回敬几招打乱自己他大喝一声,气运丹田,力贯双臂,加快攻势。

王大力瞟见江海龙皱起眉头,大吼一声,左手格住对方一招黑虎掏心,右手闪电般朝其下巴轰出一直拳,对方偏头避过,他全力一脚扫蹚腿,把金刚老大扫得双脚离地,仰面倒地。王大力抱拳说,承让!

众人掌声爆起,白露和段静朝王大力竖起大拇指,何艳向他明送秋波。

陈帮主却目光有些失望,直言不讳对江海龙道:“你的兄弟功夫虽好,也就比金刚老大稍强一点,对付黑龙会的高手恐怕胜负难分。”

江海龙知道得亲自出手了,为了竖立陈帮主的信心,他轻描淡写朗声说道:“把你的三大金刚叫齐一起上,看能否在我手里过得了十招!”

陈帮主脸黑下来,好不容易才没说出口“你他妈太小瞧鸿帮了,老子倒看你有几斤几两!”人家毕竟是持有竹牌令的客人。他气呼呼的恼怒地三大金刚招了下手,三人立即在院中摆了个三角阵形。

江海龙比王大力皮肤白皙,身材略小一号,看上去三十不到的年龄。鸿帮弟子对他议论纷纷,有的说他口气不小,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有的说他年少气盛,初生牛犊不畏虎,这是乞丐讨苦瓜—自找苦吃。没一个看好他的。三大金刚是什么人,在帮中三人联手别说是一人,就是一群人也难以抵挡!把他引荐的刘老幺朝他投出怜悯的目光。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江海龙不丁不八利于场中随意摆了个姿势,全身上下难找出一处破绽,目光如鹰阜,咄咄逼人。周围一片哗然,接着是死一般的寂静。

为激起三大金刚斗志,江海龙手指三人喝道:“你们听着,打赢我才有资格和黑龙会的高手过招,败了就只能在台下替我助威!”

三大金刚嗷嗷大叫,如猛虎般扑出。

金刚老大首当其冲,劈肩一掌,用出十成功力,想一雪前耻。江海龙如渊临岳峙,纹丝不动。老二、老三一左一右,分别向他上盘与下盘攻击。三大金刚配合默契,进攻方向各不相同,把对手退路完全封死,目标无论中谁一招,其他两人的攻势便接踵而至,让其败得很难堪!

段静和何艳看得花容失色,她们觉得无论谁在这样变态的围攻下都不可能全身而退。

三百零一.牛刀小试

江海龙冷哼一声:“力量还可以,速度慢了点。”待金刚老大掌离肩头个把公分时电光火石般缩身避过,时间拿捏得恰到好处,慢一秒可能锁骨骨折或肩关节脱位,快一秒对方可能变劈为削斩向他颈动脉。

老二的右摆拳刚好赶到江海龙变换的位置,江海龙竖起左臂外旋,老二的手腕如撞在铁杆上被弹出老远,身体麻了半边。在格挡的同时江海龙横肘扭腰甩臀用了个“靠”字诀,他尽全力时可靠垮一堵砖墙,何况是一个人!此时虽只用出五成功力老二也被撞飞五米远,跌得四脚朝天。

老三疾风般蹿出,想抢住江海龙一条腿来个抱腿摔。江海龙踢出一脚“十”字腿,腿比手长,后发先至。老三看着一招极为普通的“十”字腿就是没法避过,胸部中招“噔蹬噔”后腿三步仍收不住腿,就地一个懒驴打滚才卸掉巨大冲击力,模样狼狈不堪。

金刚老大毫无惧色,趁江海龙立足未稳当胸一拳。江海龙不退反进,左手一个小缠腕扭住他手臂动弹不得,右手迎面一泼掌。金刚老大仰头躲避,江海龙化掌为剑指顶在他咽喉上。金刚老大拱手摇头叹气退下。江海龙抱拳回礼,脸不红气不喘。

陈帮主带头鼓掌,众弟子热烈响应,对江海龙刮目相看。

江海龙为增强陈帮主迎战黑龙会的信心决定再露一手,他刚才打翻金刚老二、老三借力打力用了巧劲,两人虽跌得很难看并为受伤。

他选了三个体格强壮的鸿帮弟子扎好马步排成一列,打头的抱一个练拳用沙袋,说:“都把桩站稳,准备接我一腿!”

得到齐声回答:“准备好了!”后,江海龙背朝三人原地起跳一个转身旋踢,沙袋“啪!”地一身闷响,紧抱沙袋的鸿帮弟子被踢得腾空而退,把身后被殃及的两人往后撞飞出近十米远,跌得连滚带爬。

喝彩声爆起,有人叹道:“太可怕了,真乃天生神力,这不会是传说中的隔山打牛吧?”一眼尖的人纠正道:“沙袋都踢破了,哪是什么隔山打牛,连山也一起毁了!”众人被震撼,象看怪物一样看着江海龙。

三大金刚面面相觑,知道人家对付他们并未用全力。

王大力和吴强头仰得鼻孔快要朝天,何艳对小声道:“你们跟着神气啥,和旅长比你们还差得远。”王大力回答:“那是他没教好,你以为师傅是那么好当的,俺以后跟定他,不怕他不倾囊相授!”吴强笑眯眯点头符合。

段静的小心脏被男人的生猛雄性的强悍冲击的呯呯直跳,白露问:“你张着口发什么呆?”她慌忙掩饰,“太刺激了,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我一时没回过神。”他这是精力过剩无处发泄!”白露咯咯笑道,想起江海龙和自己独处另一番精力过剩的情景,觉得这话有些暧昧,脸顿时红了。段静看着她的表情,莫名其妙。55150

江海龙此时已被请到鸿帮的一间密室,房间里只有他和陈帮主两人。其他客人被带到会客室休息,帮中弟子规规矩矩和他们打招呼,让路,对三个漂亮女眷不敢多瞧一眼。刘老幺乐呵呵地忙前跑后为他们安排住处,这次给帮中带来的客人着实让他长了脸。

给江海龙上茶后,陈帮主迫不及待问:“我一见你就觉不是凡人,现在更证实了我的判断。是否方便能告知,你到底是什么人?”

江海龙坦然回答:“帮中人多嘴杂,我是怕给你我带来麻烦,并非有意隐瞒。现在可实话告诉你,黑虎山**独立旅旅长江海龙便是在下。”

陈帮主连忙拱手相拜,“我说有谁这般厉害,原来是大名鼎鼎、把黑虎山地区闹得天翻地覆,鬼子汉奸闻风丧胆的大英雄江旅长,陈某真是有眼不识泰山,方才还和你称兄道地,请恕多有冒犯!”

江海龙摆手道:“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本人现在已离开独立旅,惶惶如丧家之犬。”

“此话怎讲?”陈帮主满眼疑惑。

江海龙简单说出自己只想一心抗日不愿宣誓效忠党国参与国内派别之争,不得不离开独立旅,不仅是日本人的眼中钉也被上峰视为异己,目前遭到军统和日本人几路人马追杀的处境。

“简直岂有此理,大敌当前,军统怎么能干这种亲者痛仇者快的事!”陈帮主愤愤不平。

“我现在是个危险人物,留在此地可能会给贵帮带来麻烦,如帮主要我们离开我决无怨言,对鸿帮今天的仗义相救依然感激不尽!”江海龙边说边察颜观色。

陈帮主动容道:“兄弟见外了,鸿帮弟子不是贪生怕死之徒,能分清大是大非,一直和鬼子暗地对着干便是证明。普通人有难我们也要出手相助,何况是抗日英雄!鸿帮势力虽不能和鬼子公开叫板,但人数众多遍及三教九流,要藏霓和保护几个人的能力还是有的。我们对军统有利用价值,在本地的人马远比他们多,他们还不敢为难鸿帮。你就放心住在这里吧,你身手这么好,正好给我调教帮中骨干,陈某求之不得。”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江海龙见他言真意切,点头答应。

“江旅长不是外人,实话对你说,我也不满政府对其它党派的打压,很敬重共军,他们凭着简陋的武器和一腔热血和鬼子斗,暗地要帮中弟子对他们有求必应。”

“帮主深明大义,江某由衷佩服。”

“江旅长树大招风,目前身处险境,迎战黑龙会一事不便出面,心意我领了,这事让我再想办法吧。”

“没关系,化装后没人能认出我。黑龙会向鸿帮挑战,不仅是对付鸿帮,而且是要杀鸡给猴看,让其它帮派和国人对日本人臣服,我岂能让他们阴谋得逞。虎山市有中外记者,日本人还不敢在公开场合肆无忌惮杀人。你到时可安排人在台下掩护,以防万一。”

“这个没问题,我会派人把擂台围得水泄不通,安排几条退路。”

“迎战前我会想法让更多的帮派对鸿帮有信心,给那些投向日本人的帮会一点教训!”

两人相谈甚欢,当晚结为异性兄弟。

三百零二.四面出击

得知鸿帮是虎山市为数不多未向日本人妥协的帮派,江海龙有心要帮他们一把。接下来的几天王大力和吴强对一批基础较好的骨干弟子进行了强化训练,教一些部队一击必杀的格斗绝招。吴强虽有伤在身不能剧烈运动,但口授和做点示范还可以。这批挑选出来的弟子都是练家子,学起来很容易上手。

金刚老大起初还对王大力有些不服,学了几招后便服服贴贴,知道人家比试时留了手,否则要是用上现在教的这几招自己一定败得很惨而且会重伤,很快和他成为铁杆兄弟。众人对两位教头更是心服口服。

江海龙偶尔到训练场指点一下,帮中弟子跟着王大力和吴强叫他师傅。陈帮主没有把他的身份透露,众人虽有好奇但不敢多问。

客人给一向遭受日本人打压的帮会带来了生气,由势力变态的江海龙出面迎战黑龙会挑战大有胜算,到时鸿帮绝对声威大振,陈帮主喜笑颜开,成天江老弟叫得相当亲热,有心要他长留此地助自己一臂之力不敢开口,只恨鸿帮这里水太浅留不住大鱼。

征得陈帮主同意,江海龙和白露王大力带鸿帮三大金刚采取了一系列秘密行动。

一个死心塌地投靠黑龙会的帮会头目和两名保镖被人用麻袋罩住乱棍打死,副帮主接位后第二天被人割喉。黑龙会的鬼子去吊唁时要帮会再选出主事者,帮中弟子纷纷后退,无人敢答腔。

几个为日本人贩卖鸦片的帮会仓库付为一炬,商船被凿沉,守仓库和商船的弟子死伤不计其数。p

一批敲诈过帮会的伪警察家里半夜窗户被砖头砸破,两个仗势欺人最为嚣张的警察头子一个被“车祸”撞死,一个被黑棍打成植物人。

一家欺行霸市的日本商行被一群蒙面人洗劫一空,老板失踪,店员被打晕后口塞破布捆成粽子吊在房梁上。

虎山市中心模仿上海百乐门修建有一所高档舞厅,这里的舞女最漂亮,男客除了本地商贾富人就是外宾,门口站有四个彪形大汉保安。

这天晚上舞厅迎来一对高雅客人,男的身材高大,一身白西装,蓄着八字胡,戴宽边墨镜,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女的穿凸显修长体形的旗袍,脚踩高跟鞋,迈着一字步,顾盼生辉,风情万种。两人系江海龙白露所扮。

舞会到达高氵朝时王大力拔掉总闸保险,乐队声音嘎然而止,舞厅顿时人挤人乱作一团,男人被踩了脚顿足大骂,舞女失声尖叫,有的是因为害怕,有的是因为胸部和屁股不知被谁抓了一把。江海龙和白露趁黑将早就瞄准好的来这里消遣的两名鬼子军官和两名鬼鬼祟祟的特高课便衣击杀,按原定撤退路线刚跑出门口,金刚老二、老三拖着板车横了过来,从门口涌出的人流摔倒一片,保安被挤到墙壁上动弹不得,江海龙和白露迅速跳上王大力和金刚老大的人力车逃之夭夭。

江海龙和白露用的是军统惯用杀人手法,接连几天,军统在车站、码头的几处眼线毫无征兆被日本特高课抓捕,军统站长不得不撤回大量准备封锁江海龙出路的人马。

虎山市民心大振,老百姓议论纷纷,有的猜这些事是帮会干的,有的说帮会没这么大本事和胆量,应该是军统、**或共军势力所为。伪警察和投靠了日本人的帮会弟子惶惶不可终日,生怕厄运何时降临自己头上。日本特高课和宪兵队忙得焦头烂额,到处搜查嫌犯,寻找破案线索。军统特工被逼得东躲西藏。

几个原本犹豫着是否投向日本人的帮会头子提着丰厚礼品主动向鸿帮示好,有的说那几个被杀的帮会头目死有余辜,自作自受。有的说不知哪路好汉惩罚了警察与鬼子,警察再不敢来帮会胡作非为,日本商人也老实多了,没有再和帮会所开的店子抢生意,斗心眼。鸿帮耳目众多,消息灵通,请代为感谢。这些人暗自庆幸没有和黑龙会走得太近,想和鬼子一起倒卖鸦片赚中国人黑心钱的帮会仓库商船被毁破了财死了人,元气大伤,虎山市地下势力被重新洗牌。

陈帮主对送来的礼品稍加推辞后一概笑纳,对人家怀疑是本帮所为的一些事既不否认也没承认,语重心长对来人说中国人的帮会要互相团结一致对外,日本人在此地是不会长久的,跟他们混决没有好下场。来的帮会头目点头赞同,表示一如既往只认鸿帮为本地龙头老大,有事听鸿帮拿主意。

鸿帮收到大量礼品,洗劫日本人商行发了笔横财,赚了钱又赚了人气,陈帮主大宴众弟子,重赏三大金刚各一百大洋,刘老幺引荐人员有功奖五十大洋。

陈帮主把江海龙带到密室,指着两堆钱物说:“江老弟任选一堆吧。”

江海龙也不矫情,拿了二十根金条和一百大洋。

陈帮主说:“这怎么行,知道你这大旅长不在乎这点钱财,但亲兄弟明算账,所有行动是你安排的,和你五五分成鸿帮都占了便宜。”

江海龙笑道:“我又不是来和你坐地分脏的,路上盘缠足够就行,带多了反倒是累赘。你家大业大开销大,这些东西就当是我给鸿帮的见面礼吧。”

陈帮主感叹道:“你的礼也太重了点,遇到你真是我的幸运,且不说这些身外之物,你一来就替我振兴了鸿帮,一扫往日被鬼子打压的晦气,兄弟帮派对我帮更有信心了,那些风吹两面倒的墙头草帮派也纷纷向我们靠拢,这些收获是任何钱财也买不到的。青山不转绿水长流,他日有用得着兄弟的地方尽管开口,鸿帮弟子定当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江海龙说言重了,兄弟之间互相帮扶尽力就行。

陈帮主执意加上十根金条,一株百年老参和送给女眷的几件珠宝让江海龙收下。

三百零三.临阵中毒

一系列行动干净利落安排周密,己方未死伤一人,也未给对手落下任何把柄,鸿帮中江海龙的威望在陈帮主一人之下千人之上,参与行动的三大金刚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混熟以后经常死皮赖脸请他点拨几招。

江海龙把缴获的鬼子伪警察手枪给三大金刚每人配了一把,教他们训练射击。向他们学了几套鸿拳,他要冒充鸿帮高手迎战黑龙会必须得模仿点他们的功夫。一样的鸿拳经他稍加改进打出来威力大震,杀气陡增,鸿帮弟子看得目瞪口呆。

与目前日本第一帮会——黑龙会的高手对决,不能出任何意外,否则不仅影响到出逃计划,还会影响鸿帮的声誉和引起本地众帮会弟子对日本帮会的畏惧。江海龙不敢丝毫轻敌,抓紧时间进行有氧和无氧训练,跳绳、蹲深坑、卧推、蹬梯、变速跑,提高耐力,突破身体极限。擂台上可能只有几分钟决胜负,但能量消耗巨大,强强遭遇,到最后往往动作和招式都变了形,拼的是体力和耐力。

白天,金刚老大和王大力跟着他一起特训和对练,陈帮主和吴强伤未痊愈,江海龙把两人作为自己帮手。晚上,江海龙继续研习释然大师所授心法口诀。他住的是单间,三个女眷住一间,王大力和吴强住一间。

江海龙穿条裤衩盘腿而坐闭目练功,一双纤手自背后搭上双肩悄无声息从上而下替他按摩放松肌肉。他早知道来者何人,眼皮不抬继续运功。

“一点反应也没有,要么是睡着了,要么是我手法不到位。”白露抚弄男人肌肤的手加大了力度。

“你这哪里是按摩,纯粹是捣乱!”江海龙绷紧肌肉抗议。

“放松点,别这么紧张。”白露双手象是要捋平他凸现的胸肌和腹肌。

“你这么折腾我能放松吗?”江海龙反手响伸进白露衣内。

“别乱动,房门没关,隔壁有人。”白露一掌打掉他魔爪,“要不,我后天和你一道会会那帮小鬼子?”

“不行。黑龙会请来的高手没有女人,你上去成何体统。你以后也要少和我配合行动。”江海龙斩钉截铁道。

“为什么?”

“前天去舞厅你差点露陷,被人怀疑我们的动机,让我捏了一把汗。”

“瞎猜,我在你后面一声不吭,莫非你长了后眼睛,发现我有啥异常?”

“我进舞厅时一群舞女向我抛媚眼,我还没打招呼,她们就低头跑开了。用脚趾头都可猜到,肯定是你恶狠狠地回瞪,把人吓跑了,你那杀气腾腾的样子,要多打眼有多打眼!”

“人家那是怕你被人拐走,影响行动。”白露白他一眼,担心地问:“训练这么玩命干嘛,身上都碰出了几块青紫淤斑,是不是这次没有把握?”

“我是为了赢得更漂亮点,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我床上床下的功夫都绝对一流!”

瞧他拽得欠揍的样子,白露恨的牙痒,往他腰间软肉很掐一把。

“哎哟,敢谋害亲夫!”江海龙一身怪叫,转身把白露扑倒,施行报复。

吴强睡得鼾声如雷,王大力溜到女眷房间和何艳叽叽喳喳说悄悄话。一句暧昧话声音大了点,王大力做贼心虚朝房间角落的段静瞟了一眼。

有男人在房里,段静想睡不敢脱衣上床,烦躁地说:“你们随便谈,只当我是空气,我耳朵里塞了药棉!”

话未落音,隔壁响起江海龙尖叫,以为他训练受了啥伤,段静抓起急救包就跑,推开虚掩的房门,刚好看到只穿条裤衩的江海龙把白露扑翻在床。“你们继续,我什么都没看见。”她手捂双眼慌忙转身。

江海龙跳下床拉着她说:“继续什么,看清点,我们啥都没干,小屁孩想到哪去了!”

段静想还真拿我当小孩什么都不懂,她拿开手审视半裸的江海龙看到腰间再不敢往下看了,很职业地说:“听到你大呼小叫我怕你受伤了过来看看,哇,果然如此,身上这么多处青紫,你有受虐倾向?”

江海龙和白露无语。

比武安排在下午,陈帮主安排了丰盛的午餐壮行。餐桌上只有江海龙一行和要上阵的金刚老大,刘老幺守在门口不许人打搅他们。几辆汽车等候在路边,陈帮主带人提前到场地布置去了。

席间众人向要上场的三人敬酒,江海龙只意思了点,王大力见状也不敢多喝。金刚老大有一斤半的酒量,饮了半斤后恋恋不舍放下酒杯。

饭后三人同上一辆车,准备休息片刻再赶往赛场。

不料一挨车座,金刚老大便鼾声如雷,王大力也双眼迷糊,昏昏欲睡。王大力平时有一斤酒量,金刚老大酒量更大,按理喝这点酒谁都不会醉呀?江海龙边想边伸手给他们探脉搏,看瞳孔。

渊博的医学知识丰富的临床经验令他迅速作出判断:安眠镇静药中毒!

没饮酒的人无症状,说明药是投放在酒中的。自己虽饮了酒,但饮的不多,且接受过特训,一般的安眠镇静药对自己无效,所以没中招。江海龙惊出一身冷汗,幸好人家的目的是让人比武时上台出丑,否则投的不是安眠药而是氰化钾自己可就玩完了。妈的,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一路走来谨小慎微,偏没提防被人下毒。

“出了啥事?”刘老幺见他又是捶胸顿足又是自言自语,跑过来问。

江海龙简单说了情况后,要他派人秘密控制大厨和送酒菜的人。

很快,刘老幺回话,厨房的人已被控制,只有大厨跑了,问现在咋办。

江海龙交待,封锁消息,以免扰乱军心,把情况向陈帮主通报,要他尽量拖延点时间。刘老幺心急如焚,匆匆离去。

安眠药中毒的简单有效急救是洗胃、催吐,兴奋中枢神经。

江海龙给两人喝下鸡蛋清,蛋清催吐和保护胃粘膜作用,灌进大量冷开水,待两人呕吐完后嗅樟瑙液。

三百零四.缓兵之计

两人很快苏醒,王大力已无大碍,金刚老大有些头晕,浑身软绵绵的。了解情况后两人懊悔不已。

“还行吗?”江海龙问。

“没问题!”

“狗日的小鬼子敢阴咱,到时老子让他们好看!”

两人态度一个比一个坚决。

时间不多了,江海龙给他们安排静脉输糖盐水,利尿加快药物排泄,适当进食补充能量,中餐吃的山珍海味早被他们吐光了。

车队准时出发。

菜市场擂台周围此时已是人山人海,除各帮会人马、看热闹的老百姓外,还有中外记者。鸿帮几乎倾巢出动,重要位置和路口都有他们的人把守。全副武装的日军宪兵、伪警察在现场维持秩序。

黑龙会帮主胸有成竹坐在台上,之前得到消息,鸿帮从外地请来两位帮中高手,据说功夫了得,为确保万无一失,他派人绑架了鸿帮大厨家属,逼其投毒。刚才获悉,鸿帮准备的三个参赛者被放倒两个,逃出来的大厨已被自己人灭口,一切神不知鬼不觉。此时,他表面不露声色,心中狂喜,坐等中国人前来出丑。

刘老幺神色慌张跑到鸿帮陈帮主身边,附耳说了几句话,后者脸色陡变。

“陈帮主,不会是帮中有变故,要取消比武吧?”黑龙会帮主故作惊讶问。

陈帮主明知被阴,苦无证据,只得硬着头皮回答:“不碍事,路上有点堵车,我们采取了措施,我的人很快就到。”

“但愿如此,希望能看到一场精彩赛事,你可不要让我失望!”黑龙会帮主冷笑。

陈帮主想到江海龙说的缓兵之计要他想法拖延时间,大声建议道:“既然你这么有信心,干脆我们来点彩头吧。”

“哟西!”黑龙会帮主拍手赞成,“如果鸿帮败了,就规顺黑龙会,我们合作一起大大地赚钱。”

“这个有点难,除非有对的等条件,如果我们赢了,黑龙会从此离开本地!”陈帮主语气咄咄逼人。

黑龙会帮主面带难色,这事由不得他作主。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万一己方输了,上面只能怪那些本国挑来的人手不力,如果输掉地盘,自己恐怕只有剖腹谢罪了。

“既然双方都为难,不如换点实惠的赌注,各赌二十万大洋,如何?”陈帮主提议。话一出口,周围响起热烈掌声,有的是为他壮胆的,有的是想看一场热闹的豪赌。

黑龙会帮主这次没有犹豫,掏出支票本准备签字。这点钱他没放在眼里,何况对赌局自认稳操胜卷。

陈帮主摆手道:“赌博赌的是刺激,咱们干脆用现大洋!”不由分说,派了手下去提现。谁也不会带这么多大洋在手边,黑龙会帮主也派人去提款。待双方赌资到位,已是一个小时之后,黑龙会帮主不耐烦地催促比武开始。

比武为原定的各派三名选手,三打两胜,每局不计时间,被打下擂台或失去反抗能力为败,生死由命。双方帮主代选手签下生死状。

三百零五.恶虎狂龙(一)

黑龙会盘踞虎山市多年,其帮主已是中国通,为防中国人使用田忌赛马的方法投机取巧,规定双方临时指派选手上阵。

鸿帮第一个出场的是一脸落腮胡打扮的王大力,经过几小时的休息身体已无大碍。下车前何艳万千担忧化作香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王大力顿时如打了鸡血,兴奋得满面红光,有心要在心爱的女人面前表现一番。

他的对手是一个满脸横肉的矮胖子,水牛背,啤酒肚,站在那里四平八稳象个相扑选手。王大力知道这类人特点是重心低,抗击打力强,很难摔倒,短处是转身慢,长程攻击力不够,决不能被他缠住,只能迅速击打其要害部位,造成重创。

裁判宣布开始的手刚下压,王大力冲上前就是一轮暴风骤雨般的四面出击,拳脚并用,且不断变换身位,和对手保持距离。

矮胖子瞬间不轻不重挨了几记,可悲的是他四肢粗短,对方根本不和他近战,往往还击还没到位便中了招,浑身是劲却有力无处使,气得哇哇大叫,围着对手团团转,拼命想找机会贴身肉搏。

场上的局势似一边倒,台下中国观众一片叫好,王大力却心下暗暗叫苦,自己的试探性进攻虽未尽全力,一般人也绝难抵挡,打在这小鬼子身上,他竟象没事一样,不时还张牙舞爪还击几招,右臂被他抓了一爪麻辣火烧,幸亏缩手快才未皮开肉绽。

王大力尽量避免双手和对手硬扛,改为铁腿进攻为主,见矮胖子进退之间下意识护住头面双肋,他高鞭腿、铲腿,专往这两处招呼。他的腿功是江海龙用树桩和装满鹅卵石的麻袋训练出来的,小鬼子手劲虽大,也架不住他长腿霹雳强攻,转眼间被踢得鼻青脸肿,肋骨断掉两根,人逼得连连后退。王大力揪准机会腾空而起,剪腿钳住矮胖子脖子一个转身,将其扭翻在地。

小鬼子甚是强悍,在颈椎几乎脱位脑袋晕晕沉沉的情况下仍以手撑地欲起身在战。王大力飞扑过去,一百八十斤的身体将其压得再次趴下,接着右手从他下颌穿过抓住其左肩形成“十”字锁,左手将其脑袋用力上扳,小鬼子顿时双眼上翻晕死过去。裁判连忙赶过来费尽吃奶力气推开王大力,抢在他拧断对手脖子前宣布终止比赛。

第一场鸿帮胜,台下掌声雷动,日本黑龙会帮主脸色阴沉如锅底。

鸿帮金刚老大身穿练功服本色登场,他此时人已完全清醒,只是脑袋还有些晕沉。江海龙原本要他继续休息自己迎战,打胜第二场走人,遭到反对,金刚老大有心要找阴了自己一把的小鬼子报一箭之仇。陈帮助点头应允,只要外人在场上拼命他心里过意不去,如果金刚老大侥幸赢一场鸿帮更有面子。

黑龙会此次派出的是一名精瘦的小鬼子,身材魁梧的金刚老大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裁判的话音刚落,便如炮弹般疾冲过去,一顿拳脚狂轰滥炸。

三百零六.恶虎狂龙(二)

鬼子身手敏捷,以怡待劳,闪转腾挪,严防死守。他的柔功相当厉害,金刚老大的拳脚要么象击打在棉花上,要么被他滑溜地闪开,一记窝心脚眼看要踹中,他的身体朝不可思议的角度转换了一个体位,同时还击一掌。

擂台上体力消耗巨大,几分钟如同跑了几十公里。金刚老大求胜心切,上场全力以赴,攻多防少,无奈鬼子猴子般灵巧,收效甚微,冷不防还被鬼子借力大力还了几招,身体被打得摇摇晃晃。金刚老大几十个回合后累得气喘吁吁,加之此前被下的安眠药虽被大部分呕吐出来,但体力尚未完全恢复,此时已成了强弩之末。

陈帮主在台下急得直冒汗,江海龙出口点拨:“沉住气,放弃远攻,贴近打!”

金刚老大如醍醐灌顶,醒悟过来,拼着胸部挨了一掌,一招泰山压顶利用强壮的身躯将鬼子扑翻在地。不料,被狡猾的鬼子在倒地前抓住双肩一个兔子蹬鹰踢得腾空而起,跌下几米高的擂台。

日本人一阵狂呼雀跃,擂台规矩是一方无反抗力或被打下擂台为败,第二场黑龙会胜。

双方各胜一场,众人都兴奋地期待着决胜场的大战。

黑龙会此次派出了最强的选手纠山,是在日本人中罕见大个子。纠山迫不及待赤膊上阵率先登场,他的肱二头肌和胸肌小山般隆起,上场便劈空打了一套组合拳,气势汹汹,中国观众为鸿帮的人捏了一把冷汗。

白露神情紧张地要江海龙小心。江海龙嘻皮笑脸道:“是不是也象何艳护士一样来个香吻鼓励一下?”厚着脸皮把嘴凑了过去。白露红脸躲开在他腰间软肉狠掐一把说:“这样更刺激!”江海龙痛得呲牙咧嘴,王大力和吴强朝师傅投出怜悯的目光,何艳和段静抿嘴窃笑。

陈帮主手指纠山咬牙切齿道:“上次领头踢馆打死金刚老四的就是这个家伙,我的手险些被废也是拜他所赐,江老弟最好能找机会干掉他!”

江海龙向陈帮主点了下头表示心中有数,气定神闲不慌不忙走上擂台。他今天被白露化妆成一个毫不起眼的中年汉子,原本魁梧的身材穿上宽松的衣服和纠山比略显单瘦。黑龙会帮主看着他嘴角挂起冷笑,眼里仿佛浮现出他被虐倒在地的惨状。

黑龙会帮主底气十足是有原因的,纠山乃日本有名高手,打法凶悍,拳台上目前的战绩是82胜10平5负,且对手不下二十人被他打死打残,不管是在国内还是国外,每次都是以命相搏。

江海龙与纠山一交手,瞳孔便收缩成危险的针芒状,但从搏击角度来讲,此人绝对是一名优秀选手,势力强大而又不丝毫轻敌,攻防严谨找不到任何破绽。

纠山同时也感到惊讶,丰富的擂台经验令他察觉到眼前其貌不扬的对手绝对是一个劲敌,全身肌肉兴奋起来。他挥出一记重拳,江海龙举拳硬接,嘭地一声闷响,两人同时倒退一小步,谁也没占便宜。双方均虎视眈眈,小心地试探性进攻,你进我退,你攻我一拳,我回敬你一脚,拳头都不敢把招式用老,踢腿高度不超过腰部,以防一招不慎被对手抓住机会致命一击。

台下观众看到的场面一点也不惊险刺激,两人似乎在游斗,不象是生死搏斗而是在互相喂招,有人发出嘘声。陈帮主扭头骂道:“傻逼!”

十几分钟后,双方都不轻不重挨了对手几下,胜负未决。

高度的精神紧张和大量的体力消耗,纠山的呼吸开始便粗,他估计看来并不比自己强壮的对手体力也消耗得差不多了,加快了出拳速度,加大了攻击力度,他不仅想赢,而且想赢得漂亮!

江海龙调匀呼吸频率,从容应对。他的拳掌功夫一般人难望其项背,由于是外科大夫,要注意保护双手,他的腿脚功夫练得更多,力量和速度更为变态。见纠山开始发飙,他双手护住要害部位,下意识地加强腿部攻击。

纠山打出一套暴风骤雨般的组合拳。江海龙被逼到擂台一角,他肩部挨了一拳打得一晃的同时不退反进还了一扫退,纠山提腿相格,眉头皱了一下。江海龙窃喜,看来这个家伙的腿不硬,立即用拳干扰,鞭腿、摆腿,十字腿不歇气抽向其膝关节、腰部,软肋。

台下一片惊呼,陈帮主嘴角挂起微笑,黑龙会帮主面沉如水。

纠山挨了几腿,脸上露出痛苦表情,第一次在擂台上感到了恐慌,自己的进攻节奏完全被打乱,打了这么久对手的体力仍源源不断,防守密不透风,攻势如水银泻地面面俱到,拳脚如饿虎般凶狠,灵蛇般怪异,腿骨如刀砍在自己身上难以忍受,速度又快得出奇,明明察觉到他的出招,就是难以躲避,而且此人眼中还射出了比自己更凶狠的滔天杀意。一记猛烈的撩阴腿袭来,纠山下意识地缩身避让,江海龙闪电般对准他前倾的脑袋迎面一拳,正中鼻梁,纠山脸上血流如注。

江海龙得势不饶人,趁纠山血糊双眼,一记侧身铲腿将他踢得倒飞两米。得知他是打死鸿帮金刚老四的凶手,江海龙已起杀心。

纠山困兽犹斗,抹了把脸上鲜血,象被红布激怒的公牛咆哮着朝对手扑去,钵大的双拳一下一上攻向江海龙的下腹和太阳穴。

江海龙扭身拔地而起,一记漂亮的旋风腿踢中纠山后颈,把正大力往前扑的纠山踢了个嘴啃地。纠山强撑着欲爬起来再战,江海龙没给他机会,身体如狂龙落下双膝跪击在纠山背部,重拳砸向其颈椎,随着“喀嚓”的恐怖骨折声响起,纠山如死狗般趴在地上没了动静。

观众愣了片刻后爆发出啸叫喝彩,回过神来的记者举起相机涌向擂台撅起屁股一顿狂拍。江海龙未等裁判宣布结果飞身跃下擂台,冲过鸿帮用人墙隔出的一条小道,跳上接应汽车,人墙在他身后迅速合拢,把路堵得水泄不通。不一会,汽车已无踪影。

三百零七.军统盯稍

菜市口一战加之江海龙此前的一系列暗杀行动,鸿帮声名大振,原本欲投靠黑龙会的帮会转向鸿帮靠拢,已投靠黑龙会的帮会再不敢嚣张,夹着尾巴做人,生怕一不留神再遭受灭顶之灾。

陈帮主将黑龙会的二十万大洋赌金收入囊中可谓名利双收,一天到晚眼睛笑成了一线天。把江海龙一行挽留不住,他亲自秘密安排船只让他们离开虎山市,刘老幺带一帮人护送。 在船上刘老幺递给江海龙一只牛皮箱,说内装五十根金条和一些银元,是帮主的一点心意。陈帮主考虑很周到,派了几条商船随行掩护。

船上有好吃好喝招待,沿途有鸿帮弟子接应,一路走长江,过三峡,顺利到达巴山。与刘老幺惜别后,江海龙一行人下了船,从这里翻过几座山走一百多公里山路便可到达虎歇村。 王大力和吴强在前面探路,江海龙带着其他人尾随其后,坐了数日船,踏上坚实的地面,望着青山白云,众人都有吼一嗓子的冲动,谁也没料到山上有夺命的枪口在等着他们。

守候在山坡上的是冷锋带领的军统特工,小分队在虎山市军统站补充人员后继续执行搜捕江海龙的任务。

当日军统站收到日伪军在车站附近与人巷战死伤多人、追击目标成功脱逃的消息,冷锋猜测是江海龙到了虎山市。后来江海龙闹出一系列焚烧鸦片、货船、暗杀日军军官伪警察头子和亲黑龙会帮派帮主等事件,日本人以为与军统有关,把市内军统特工追杀得焦头烂额,使冷锋和他的队员不敢在虎山市轻易露面。

鸿帮与黑龙会在菜市口擂台比武惊动全市,冷锋带人混进了观众席。

江海龙和王大力化装得面目全非,难以辨认,吴强躲在车中接应没有露面,但冷锋认出了观众中戴着一顶遮阳帽的白露,他们两人在军统总部开会时见过几面,冷锋的记忆力非同一般。

白露身旁有鸿帮人保护,未见到主要目标江海龙,冷锋不敢贸然出手,他买通了鸿帮的一个小头目,了解到白露一行有五人,得知他们走水路离开虎山市,他又通过该头目扮作水手上了商船。

江海龙他们在另一艘船上,冷锋毫无办法,也不知道船行目的地,只能日夜派人紧盯着江海龙的船只见机行事。

幸好冷锋见江海龙一行只有六人还有三人是女的,而自己的小分队有十名精壮特工,他狂妄自大加上求攻心切想亲手捉拿江海龙归案,暂未通知上峰,否则军统总部派人前来堵截,江海龙在水上插翅难逃。

船队经长江过了三峡湖北与四川交界地,只有一条蜿蜒水路通往重(庆)市郊巴山时,冷锋带队员下了船,走山路盯着江海龙的船只到何处靠岸,他不能和人家一同下船引起怀疑。冷锋熟悉此处地形,走山路是相对直线,要超过走水路的船只速度。冷锋不知江海龙的具体目的地,作了两手准备,如江海龙要潜入深山,他便在途中将其拿下,决不能放虎归山。如船只要靠市区的码头,他就更有把握了,那里是军统的天下。

三百零八.反戈一击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全神贯注前面江海龙船只的冷锋没料到他刚下船,后面有一条机帆船也靠了岸,二十几人迅速没入山中。

这些人是日本特高课特工。特高课头目高仓在虎山市火车站附近抓捕了几名军统特工,严刑拷问下有一名特工招供,他的任务是配合冷锋的军统小分队捉拿**独立旅江海龙旅长,并供出了小分队的人数和驻地。决心也想捕杀独立旅旅长的高仓放长线钓大鱼,既然自己找不到江海龙,他便派了特高课菊原角荣中尉带人盯住军统小分队。

由于有军统叛徒出卖,菊原角荣对冷锋小分队的行踪了如指掌。发现他们上了商船,也乘坐一条船尾随其后。长江航道船只众多,菊原角荣的人马途中又换乘了几条船,故一直未被江海龙和冷锋察觉。

冷锋进山后将小分队人马分为两组,自己和梁晓冬带三名队员悄然潜伏在山坡上守住进山小路,老队员彭平带四名队员到山中几百米处守候,随时增援和堵截万一江海龙的人往山中逃窜。

彭平的小组到达埋伏点布置一名警戒哨,其余的队员趴在地上休息打盹,他们小组的队员昨晚负责盯着着江海龙的船通宵未眠。

菊原角荣发现军统小分队突然少了一半人采取了行动,将彭平小组的三名队员无声击杀,把彭平和电报员生擒。菊原角荣询问其他队员去向时,彭平咬碎氰化钾胶囊自尽,电报员用头猛撞抓住自己的鬼子特工面部,背着电台滚下一望无底的山涧。

冷锋的小组每人相隔十几米埋伏在山坡上,把枪口对准山路。

半个小时后,江海龙一行六人进入视线,冷锋用狙击步枪瞄准了江海龙大腿。冷锋此前给所有队员交代过,以他的枪声为令,首先考虑将目标击伤生擒,对强行反抗和逃跑者可给予击毙。

冷锋屏住呼吸,右手食指缓缓搭上扳机。

“呯!”刺耳的枪声在寂静的山空中响起,江海龙和白露分别抱着身前的段静与何艳敏捷地滚入山路旁草丛中,用枪瞄准枪声来源处,王大力和吴强猫着腰如猎豹般冲向山坡。

冷锋左手捂住中枪的右臂冒血伤口,惊愕地瞪着用枪指着自己的梁晓冬。

梁晓冬恶狠狠地说:“敢伤老子的兄弟,幸好你瞄准的不是要害部位,否则老子这一枪打的就是你脑袋!”话毕,一枪柄把冷锋砸翻在地,站直身高举双手喊道:“别开枪,我是梁晓冬!”向冷锋开枪前,他已将另三名对他毫无防备的队员用掌刀砍晕。

王大力和吴强闻声赶到,问明情况后,王大力和梁晓冬两个铁杆兄弟报作一团,吴强向山坡下的江海龙打出平安手势。

在草丛中一手抱着段静一手握枪的江海龙松了口气,此时才发现情况有些异样,左手还紧扣在女孩胸部,段静正红着脸瞪着自己,慌忙放下手说:“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段静低头撅着嘴揉着发痛的柔软部位没有理他。

三百零九.狙杀追兵

江海龙带着白露、段静,何艳爬上山坡,梁晓冬和他们打招呼简述了此前发生的事情后紧张地说:“我们还有一组队员进入山中,刚才我用电台与他们联系没有回音,可能是遭遇不测,王大力和吴强到前面警戒去了,看来这山中很不平静,现在怎么办?”

用望远镜搜索了一会江面,江海龙说:“你们是从商船登岸的,江边停有一条机帆船,应该是有人跟在你们身后上了山,另一组军统人员可能已凶多吉少。这山坡易守难攻,加上冷锋小组带来的装备,咱们现在武器弹药充足,就在这里守株待兔吧。”

白露在四周检查一番后报告,有三名军统队员还在昏睡,冷锋已死亡,问如何处理他们。她瞟了梁晓冬一眼,知道这都是他的杰作。

梁晓冬连忙翻看冷锋身体,只见一边太阳穴被砸得凹陷一块,看样子是当时情况紧急,自己出手太重。他为失手打死冷锋有些后悔,不忍见朝夕相处还活着的三名军统特工被人灭口,心情复杂地望着江海龙。

江海龙说,把冷锋尸体就地掩埋,其他人搜走武器捆紧扔到一边,凭他们的本事醒来后挣脱绳子逃走应该不是难事。

梁晓冬马上要求这些事交给他办。他飞快将三人捆住手脚,用破布蒙住眼睛,塞住嘴巴推入草丛。一名特工身体出现扭动,怕他苏醒过来坏事,梁晓冬在他脖子上又砍了一掌,自言自语道,你们好不容易捡回一命,老老实实待在这里好自为之吧!他这次再没敢用枪柄砸人,掩埋好冷锋尸体后把特工们的武器弹药都搜走堆到江海龙身边。

菊原角荣见没了追击目标正在心急,突然听到一声枪响,象鲨鱼嗅到血腥,立即带领人马向枪声处包抄过去。

王大力跑回向江海龙报告,从山上下来二十几名全副武装的便衣正朝这里赶来,看他们摆开的架势应该是日本人,有几人象是拿着日本军刀开路,吴强在前面顶着,要我回来问是否开火。

江海龙平静地捡起冷锋的狙击步枪扔给白露说,你在这里保护何艳和段静,这山坡虽然易守难攻,但后面是长江,咱们是背水一战,决不能让敌人冲过来。不就二十几个小鬼子,山地作战还奈何不了咱们。晓东,走,咱们再配合一次杀鬼子去!

是!梁晓冬提着两把冲锋枪偏头朝王大力打个招呼,疾速朝前冲去,神色一点也不惊慌,倒是充满渴望,江海龙跟在后面望着他背影暗暗点头。

四人碰头后江海龙交代一番,各自找好位置隐蔽。待鬼子相距只有五十米远时,江海龙一枪撂翻跑在最前面的鬼子,其他三人的冲锋枪子弹顿时泼水般朝敌人倾泻。

鬼子队伍瞬间倒下一片,菊原角荣中尉迅速组织手下趴在地上还击,自己小心翼翼从草丛中探出脑袋观察目标。

江海龙大喝:“投弹!”几轮手榴弹飞过去,刚卧倒的鬼子被炸得鬼哭狼嚎,死伤不计其数。 五十米左右的距离大致命中目标对江海龙、王大力,吴强三人毫无难度,梁晓冬力气小点几枚手榴弹落在鬼子队伍前面炸出一片烟雾。

江海龙估计此时二十几名鬼子已死伤过半,有心不为自己留下后患,他带着王大力和吴强按平时训练要求发起冲锋。他们三人战斗队形很有讲究,冲在前面的是主攻手,侧面的是火力支援,后面的是掩护。主攻手遭到攻击,担任支援的人便从侧面冲上前改做主攻,后面掩护的补上来成为支援,主攻手改打掩护,三人不断转换角色。

梁晓冬看着他们热血沸腾,这三人作为明线冲锋,梁晓冬则作为暗线安排在隐蔽处向鬼子打冷枪。

敌人近在咫尺,密集的枪声震耳欲聋,有几颗流弹击中藏身的巨石,第一次见到这种场合的段静,何艳吓得花容失色。白露边用狙击步枪狙杀鬼子边对她们说,你们拿的手枪不是吃素的,瞄准敌人只管打,要是不行朝天开枪也成,让小鬼子不知咱们有多少人。

段静胆子稍大点,探出脑袋朝敌人方向开了几枪,何艳干脆闭上眼睛,双手举枪朝天乒乒乓乓一顿乱射。

身边士兵不断中弹,菊原角荣气急败坏,敌人人数显然比自己少,却是丛林战高手,火力异常凶猛精准,交手十几分钟自己人便死伤大半,可气的是这几个人他们居然还敢发起冲锋,简直未把大日本皇军放在眼里。菊原角荣气得大骂八嘎,咬牙切齿躲在树后朝冲在前面的敌人放了一枪,被对方一个战术动作躲过。没等他开第二枪,躲在暗处的梁晓冬直起身,“哒哒哒”一梭子全击中他后背。

梁晓冬换弹匣时被两名鬼子盯上,同时向他开火,他慌忙一个懒驴打滚避过,鬼子用冲锋枪追着他打,他的潜伏位置离白露她们仅有三十米远,白露一枪把一名攻击他的鬼子爆头,另一名鬼子运气不是一般的差,居然被初上战场的段静击中左胸,当场毙命。

白露摸着段静脑袋惊讶地赞扬道:“丫头,枪法不错。”

段静尴尬地回答:“我哪会打什么枪,军训时玩手枪老改不了磕头的毛病,刚才是瞄准头顶打的,没想到打中了胸部。”

白露无语。

枪声渐渐停歇,江海龙他们冲入敌阵,树林里响起一阵惨叫,白露知道这是他们向未死的鬼子补刀。

二十几个鬼子全军覆没,居然没有一个逃掉,不知是鬼子真不怕死还是根本没有机会。

吴强被子弹擦伤大腿,被王大力和梁晓冬架了回来。段静小姑娘有些不好意思,由何艳为他处理伤口。

何艳剪开裤子,看着吴强血肉模糊的大腿,边消毒清创边说:“幸好子弹没留在里面,否则伤筋动骨落下残疾将来找老婆都困难,唉,为啥受伤的总是你。”

王大力阴阳怪气地补充道:“好险,子弹要是往中间偏一点,那啥玩意儿就废掉了,还找什么老婆!”

众人大笑,吴强羞愤难当,一脸红得象关公。

三百一十.惜别战友

江海龙问梁晓冬:“你干掉冷锋,救了大家一命,咱们也算两不相欠了,你现在是回黑虎山还是随我们去重(庆)?”

梁晓冬摸着脑袋文皱皱地说:“虽然我没有赖着要跟你们一起,但是我要是回军统哪还能经得住审查,哪还有活路……”

王大力拍着他肩膀笑道:“兄弟,想和我们一起混就直说,痛快点,别那么虽然但是那啥的拽文好不好!”

“我就是这意思。”梁晓冬马上表态,他对军统早已心灰意冷。转身对白露拱手道:“多谢白主任不计前嫌,干掉了袭击我的鬼子。”白露当日任他的顶头上司时他没有鸟人家。

王大力打趣道:“都离开独立旅了,现在这里没有主任,叫师娘!”

白露红着脸指着段静对梁晓冬说:“你得谢她,这丫头干掉了另一名鬼子,她还是头一次上战场。”

梁晓冬又是一番拱手相谢。

段静慌忙摆手,“别,纯粹是瞎猫碰到死老鼠,我当时没打中你已是万幸!”

梁晓冬鞠躬一本正经说:“那就多谢瞎猫大侠!”

段静俏脸红得象猪肝,一行人差点笑翻,吴强直骂梁晓冬这活宝缺德,笑得他才包扎好的伤口又快要裂开。

江海龙决定斩草除根,带梁晓冬悄然下水潜泳到鬼子带来的机帆船底,爬上船不费吹灰之力干掉两名守船的鬼子。

吴强和三个女人留在船上休息,江海龙带王大力和梁晓冬走山路去虎歇村。船上鬼子准备有二十几人的吃喝用品,住宿条件不错,吴强也需要静养疗伤,再者,江海龙怕春花看到段静她们会死活要跟着自己走。

三人到达虎歇村时已是第二天深夜,王大力和梁晓冬在村外警戒,江海龙摸到周大山的卧室外轻轻敲击窗户。虎歇村的建筑是他亲手设计的,即便是夜晚找到村长的单独住房对他也不难。

“谁呀?”屋里响起周大山的声音。

“是我,江海龙。”

屋内乒乒乓乓一顿乱响,不知撞翻多少东西。接着是婴儿的哭声和女人哄孩子的声音。周大山打开门,把江海龙引进客厅,刘虹哄睡孩子来给他们倒茶时还见两位老战友紧紧拥抱一起,唏嘘不已。

江海龙歉意地说:“对不起,这么晚打搅嫂子了。”

刘虹连忙说:“哪儿的话,老周的命都是您从手术台上抢回来的,我也是您从鬼子手里救出的,没有您,我们全家哪有今天。您这么晚来,肯定有要事对老周说,我就不在这里碍事了。”话毕,识趣地进了里屋。

寒暄一会后,江海龙把自己离开独立旅的原因和带了哪些人出来,路上和鬼子与军统特工遭遇的事简单说了一通。周大山听了气得直骂军统和委员长不是人,虎歇村消息闭塞,他这才知道老部队出了天大的事,不禁为失去了主心骨的独立旅的前途担忧。

江海龙从包里拿出四十根金条和一万大洋放在桌上说:“这是给村里伤残战友的一点心意,你可计划着用为大家改善生活和修缮烈士墓。另外,你拿两根金条带春花去陆军总院植皮,虽然她有伤残证治病不用花钱,但如今上下打点还是需要的。”

周大山说:“村里种了菜,养了鱼和牲口,你完全不用为我们的生活担心。春花那丫头常叨念着你没来看她,要不见她一面?”

江海龙摆手:“你知道她的脾气,肯定会吵着要跟我走,惊动了这里的几百名伤残战友,我哪能走得了。”又掏出十根金条说:“你添了小孩,我来的匆忙没带礼物,你不要推辞,听我把话说完。咱们流血流汗就是为了后代过好点,这点金条留给孩子买奶粉和将来上学用。我把虎歇村交给你,你要答应替我守好。”

周大山肃然道:“队长这么信任我,我保证一辈子在这里陪着伤残战友和烈士英灵!你路上还需要盘缠,这金条……”

江海龙打断道:“叫你拿着就别婆婆妈妈的,你还不知道我的性格。我身边的人带了几十根金条和几万大洋,昨天缴了鬼子一条船,上面也有一些金条和银元,还没来得及点数,我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钱。”

周大山笑道:“这我相信,想当年你白手起家把我们土匪山庄抢个精光,凭你的身手,抢几家鬼子银行也轻而易举!”

江海龙大笑:“你这家伙太不地道了,还给老子记仇!”

周大山动情道:“真怀念我们在一起并肩杀鬼子的日子,唉,要不是没了右手怕成为累赘,我这次一定会跟你走,和你满世界再疯一把!”

江海龙握着他左手说:“谢了,兄弟,这里更需要你。”

两人在村里转了一圈,周大山把这里的布局一一介绍。江海龙在伤残战友的宿舍前停了半小时,默念着,兄弟们再见了,将来时局稳定,我一定会来看你们。他找来王大力,梁晓冬。梁晓冬对独立旅的伤兵有这么好一处疗养地十分惊讶。

由周大山带路,四条汉子在烈士墓前庄严地三鞠躬,为烈士敬了一碗酒。

临别无言,周大山执意把三人送出村外十里地,高举火把望着战友远去的背影消失在夜幕中老泪纵横。

天亮后,周大山安排杀猪宰羊,中午会餐。大家问不是逢年过节,今儿个是为啥?周大山只说今天是虎歇村值得纪念的日子。会餐时他喝得酩酊大醉,被刘虹和春花扶回家里,他拿出两根金条,拉着春花疤痕累累的手说要送她去陆军总院植皮。

春花问哪来的金条?你怎么会知道我的手需要植皮?

醉酒后的周大山哪经得住审问,激动地说妹子,治好你是队长交给我的任务啊!不顾刘虹暗示,把江海龙深夜来此的情形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春花顿时嚎啕大哭,说我知道他不会忘记我的,周大哥你好狠心呀,他来了你都不叫醒我见上一面,以后还不知能否相见,把周大山说成了千古罪人。在一旁劝慰的刘虹被吵得晕头转向,内分泌失调,当天断奶!

几十年以后,江海龙以华侨身份来虎歇村探望捐款,春花仍毫无顾忌抱着他咬牙切齿又吵又闹,哭晕过去,这是后话。

三百一十一.夜海惊魂

机帆船行驶一百多公里后被凿沉江中,继续用此船或把它卖掉、随意扔掉容易被特高课发现行踪。

江海龙一行换船乘车数日后到达广东省一处偏远的渔村,这儿和香港隔海相望。

租了间房住下闲逛几天熟悉了村里情况后,江海龙找到一名蛇头,提出要单独租条好船去香港,当地人把做介绍偷渡出境生意的人称为蛇头。

蛇头知道单独租船的人肯定有钱,开口一百大洋,外加百分之十介绍费。江海龙没有还价,给了他十个大洋。蛇头把江海龙带到一名中年汉子那里,介绍说这位是张老大,对张老大用江海龙听不懂的当地话说了一通。张老大点头答应,约好上船地点和时间。

一行人晚上十一点上了张老大的船,江海龙检查了一番对船还比较满意,这条机帆船有八成新,不太大,仅可载二十几人,但马力较强劲,除张老大掌舵外,船上还有一个模样老实巴交叫虾仔的轮机手。

等了半小时,张老大仍蹲在船头吸烟,既不解系在岸上的缆绳也不叫虾仔发动机器。

江海龙问:“张老大在等啥,怎么还不开船?”

张老大看了下天脸上露出狡猾的笑意,“老板,今夜要起风变天,一路上咱不仅要躲避海警还要提防风浪,要么您明天再走要么加点价。”

“你想加多少?”江海龙脸比天色还黑,可惜张老大没看见。

“这个嘛虾仔也知道,得按老规矩,翻倍。”虾仔愣了一下,点头作答。张老大狮子大开口,蛇头说这帮人财大气粗价都不还,他准备再宰一刀。

“啪!”江海龙毫无征兆扬手一耳光,张老大觉得嘴里多了点东西,张口吐出两颗牙齿。

加十几二十个大洋江海龙还准备忍了,定好的价要翻倍简直就是敲诈,他一看虾仔的表情就知道哪有什么狗屁老规矩,是张老大在发难,指着张老大鼻梁说:“老子一百大洋买这条船都够了,你他妈还想加一百大洋,找死!”

张老大还想狡辩,王大力和吴强眨眼间分别用匕首横在他和虾仔脖子上。

梁晓冬敏捷地跳下船解开缆绳,熟练地发动柴油机,说:“老大,干脆我来开船,把他们干掉扔海里得了!”他在军统特训时学过驾船,在长江缴获的特高课机帆船就是由他驾驶的。

虾仔吓得腿发软,扑通跪下。张老板浑身哆嗦,脊背发凉,凭经验感觉这帮人绝对杀过人,忙喊:“好汉息怒,只要饶我们一命,我愿意为你们白跑一趟。”

江海龙喝道:“老老事实去驾船,该给的钱老子不会少你的。丑话说在前头,你要是敢在海上耍什么花招,别怪我兄弟杀了你们扔海里喂鱼!”

张老大如获大赦,低头走进驾驶室,王大力和吴强象两尊凶煞恶神分别站在他和虾仔身后,手中玩着匕首。梁晓冬拿着航海图,监视航向。

机帆船倒车,掉头,驶向深海。

天空月光皎洁,群星灿烂,机帆船轰轰隆隆乘风破浪犁开平静的海面,空气中飘浮着淡淡的咸腥味。

在四川盆地长大的段静第一次见到大海,对一切都感到新鲜,把头探出船舷外兴奋地四处张望,激动地念着高尔基的名著:“在苍茫的大海上,风,聚集着乌云……”

长期和大海打交道的张老大说今夜要起风变天倒是没撒谎,船刚行了半个多小时,刹那间,乌云闭月,群星无光,阵风吹来,平静的海面涌起波涛。

江海龙派了一下段静肩膀叹道:“难怪吴强说你是乌鸦嘴!”

段静娇躯巨震,说时迟那时快,一排海浪扑过来,船身突然倾斜,还在探头东张西望观风景的段静猝不及防“啊!”地一声尖叫跌出船外。

情况紧急,江海龙不及思索,闪电般伸出双手,左手抓住船帮固定自己,右手四指如钩,一把抓向段静一只脚踝,此时,段静已头下脚上,整个人象只壁虎似的悬挂在船边,头发全被海水沁湿,嘴里呛了一大口海水。船只顶风行驶的阻力、段静的体重,全集中在江海龙的一只手上,关键是船还在摇晃,江海龙要么松手,要么随时可被拖入黑咕隆咚的海中。呼吸之间,生死之差,只系于江海龙一念。江海龙握住脚踝的右手纹丝未动,也不敢发力拖人,怕一招不慎因反作用力而将两人带入海浪中。

坐在船头观察航线的梁晓冬惊得目瞪口呆,有心想过来助一臂之力,又怕加剧船只摇晃坏事,急得手足无措,一脸惨白。

危机时刻,幸好就近的白露一下扑在江海龙身上,死命压住他的双腿。

江海龙立即腾出左手抓住女孩另一只脚踝,大喝一声:“起!”双手使劲一甩,将段静拽了上来,两人搂作一团,一起翻滚进船舱。江海龙趴在女孩身上刚松口气,“噗!”段静喝进的海水被挤压出来,喷了他一脸。他抹了一把满脸混合着口水与海水的液体,心情无比郁闷。

白露一把拖开他埋怨道:“人家没被海水淹死快要被你压死了!”

死里逃生,惊魂未定的段静哇地大哭起来。

江海龙拍着他湿漉漉的脑袋打趣道:“别哭了,知道这世上破坏力最大的是什么吗?是女人的眼泪!古有孟姜女哭垮长城,你再哭我怕把这船毁了。”又轻描淡写说:“幸好你是窈窕淑女,我一把就能拽上来,要是王大力那厮,早就把我拖到海里喂鱼了。”

段静破涕为笑,低头声如蚊吟:“对不起,谢谢!”

何艳在一旁对白露悄悄说:“旅长真会哄女孩。”

“咳……”江海龙暗暗推了一把段静说,“刚才多亏你白姐救了咱们。”

段静马上小猫一样扑进白露怀里说:“谢了,白姐。”

白露用毛巾给她擦着头发,叹气道:“你偏要哭着闹着跟来,差点把命送掉,这下该后悔了吧?”

“我知道你们不会扔下我不管。”段静可怜兮兮地望着她,答非所问。

三百一十二.亡命天涯

海风未息,雨点又密密麻麻砸了下来,梁晓冬跑进驾驶室躲雨,王大力乘机下到船舱照顾何艳。好在机帆船有顶棚,众人才未淋成落汤鸡。

雷声裂耳,暴雨倾盆,海浪一浪高过一浪,船如浩瀚的海面上一片树叶,一会儿被抛上浪尖,一会儿落入谷底。亏得张老大和虾仔航海经验丰富,尽量避开大浪走着“之”字航线,船才未被浪涛掀翻,江海龙暗自庆幸没听梁晓冬的话,把他们扔进海里。

随时仍有翻船危险,船上打开了所有灯光,在这样的情形下也不怕海警追击了,相反,海警船要来江海龙会要机帆船主动靠过去,把它暂时当作救生船。

昏黄的灯光下,江海龙郁闷地发现,船上连救生衣都没配备,他找出几个救生圈要三个女人套在身上,以防万一。这些救生圈不知从哪买的,直径都不大。

王大力拿着个救生圈笨手笨脚给何艳斜挎在身上。

段静学着白露的样子把身体从救生圈中间穿过去,白露胸部相当丰满,救生圈套到腋下就再不能往下走了,段静发育尚未完全成熟,救生圈直接落到腰里。江海龙看着她们戴着救生圈的不同姿势,想笑又不敢笑,生怕祸从口出,腰间软肉遭到白露暗算。

众人抓着船舱内的柱子横梁固定身体,人随着小船在海浪中上下起伏,大气不敢出。张老大和虾仔赤脚操作,脚趾如沟紧抓船板,脸上毫无表情,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机帆船在风浪中偏离了航线。

江海龙当日在海军陆战队接受特种军医训练时比这还大的风浪也进行过武装泅渡,此时却有些紧张,不是担心自己,而是担心几个女人被海水冲走时自己无力回天。他飞速运转的脑子里升起古怪的念头,而且为这念头纠结:何艳有王大力护着不用自己管,要是白露和段静同时落水该先救谁?这是个问题!

远处香港建筑物的灯光忽明呼暗,闪烁着神秘而诡异的眼睛,苍茫的大海张着巨盆大口欲要吞噬海面的一切。船上的桅杆在张老大的指挥下被吴强和虾仔砍断,落入海中瞬间不见踪影。

又是一阵电闪雷鸣,风浪席卷着暴雨袭来,似要撕裂船身,船只剧烈颠簸,某个木质部位响起恐怖的吱嘎声。三个女人吐得翻江倒海,吓得面无人色。自然力量面前,人如宇宙中的尘埃般渺小。

段静抱着白露,美目瞪得溜圆,一声不吭,满脸沮丧。

江海龙打趣道:“让我猜猜你在想啥,是不是在想早知反正一死,还不如刚才掉到水里算了,免得现在还遭罪?”

段静回以惨然一笑,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

江海龙安慰道:“别怕,吉人自有天照应,小鬼子、特高课和军统都拿咱没办法,大海也不会灭了咱们。”

段静默默点头,回味着他把自己拽上船的一双有力大手、压在自己身上的宽厚胸部,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信心。

又是一阵浪袭,船只剧烈晃动。何艳紧抓着王大力衣服悠悠地说:“咱们这回象是飞蛾扑火,亡命天涯。风浪这么大,落水后一只救生圈有啥用,照样会淹死,你要好好保护我。”

江海龙以为接下来的桥段是王大力会说“别怕,有我在”,哪知那厮大跌眼镜抱着何艳垂头丧气道:“唉,我是北方人,根本不会游泳,到时候我决不会离开你,因为我还想沾你救生圈的光捡回一命!”

众人同时向他投去鄙夷的目光,何艳脸色尴尬。

“也行,万一到那时你就护在小何身边,鲨鱼、食人鲸啥的先吃你,你块头大肉多,它们吃掉你可能就饱了,再也不会对何艳的小身板有胃口!”江海龙调侃道,本意是开玩笑让人放松点,不料几个女人听到食人鱼的名称想着身体被鱼群争食的场景吓得毛骨悚然,段静的指甲深深掐入他手背,生怕一松手落入海中,葬身鱼腹。

江海龙拍着她手说,别紧张,我给你们讲个笑话故事吧。话说很久以前的明代,学富五车善随机应变的大学士解缙陪明成祖朱棣游御花园。皇帝有意为难才子道:“你听说昨夜宫中有人生了孩子这个大喜事吗?那么,你为这种事作一首诗吧!”天命不可违,伴君如伴虎,臣子不能回答天子的问话或说错了掉脑袋都有可能。解缙不加思索吟了一句:“君王昨夜降金龙”。皇帝马上插嘴:“生的是女孩儿!”解缙听了立即改口续句:“化作嫦娥下九重”。皇帝又出难题:“那孩子已经死了!”解缙转口吟道:“料是人间留不住”。皇帝紧接着说:“是投到水里淹死的。”解缙脱口而出:“翻身跳入水晶宫”。哈哈!

白露送她两颗卫生球:“一点也不好笑!”

“你的意思是说今夜有人会淹死?”何艳自做聪明分析,江海龙手背又是一阵剧痛,段静因恐惧手指加了力。

“而且淹死的是女的!”王大力不怀好意火上浇油道,“嘭”,脑袋上挨了何艳一爆栗。

江海龙无力地自圆其说:“实话告诉你们,我前世是海龙王,岂能让你们擅闯水晶宫……”话未落音,一排大浪袭来堵住了他的嘴巴。

船上的棚顶被掀掉一大片,船板打掉几块,船舱涌进海水。梁晓冬和吴强跑过来,和江海龙一起用各种工具奋力把水舀出船外。

段静抱着白露,何艳搂着王大力瑟瑟发抖。

吴强不满地对王大力说:“师兄,这不公平吧,我们海水泡齐小腿,汗水湿透裤裆,就你一人清闲。要不,换一下工种,我来抱会儿嫂子,你来舀水?”马上被王大力踢了个跟头,梁晓冬狂笑。

江海龙边舀水边捡起几块木板递给几个兄弟,作了最坏打算。他表面镇静,心里却在祈祷:“老天保佑,千万别让咱们象何艳说的就此亡命天涯!”

机帆船象水中树叶,随时可被漩涡卷入无底深渊,如风中残烛,随时将被扑灭。

三百一十三.皇后酒吧

船被风浪折腾得肢离破碎,几乎散架,众人作好了弃船逃生准备。

天气如孩儿脸说变就变,刚才还波浪滔滔大雨倾盆,转眼间风平浪息雨住。张老大和虾仔松了口气,调准船头,开足马力,驶向彼岸。

船底终于触及沙滩靠岸,江海龙付足船资和一笔修理费,打发走张老大和虾仔。一行人换上干净衣物,前往市区。

江海龙原本想由上海逃出国门,考虑到上海除有日军重兵把守,还有特高课与76号特工及军统势力,黄浦江上有日军战舰,只得南下广东,涉险偷渡香港。

此时香港为英国殖民地,日本人虽在缅甸、马来等国与英国人争夺地盘,在香港还不敢公开造次。从大陆逃难来此的国人络绎不绝,除平头百姓外有不少商贾名流,高官家眷,帮会头目,给香港带来了战时的繁荣与混乱。

找了一家旅社安排好住宿后,江海龙带上王大力、吴强,梁晓冬到黑市换了些美金,买了几本能够以假乱真的假护照,在当地做这种生意的大有人在。

香港气候炎热,太阳火辣辣的,一行人戴着墨镜,身穿短袖衬衣,露出结实的胳膊,想不引人注目都难,一看就不是个子偏矮长有本地特色的原住民。脱离了日占区,他们没有刻意化装。

四人在返程路上,受到了警察的青睐。五名警察是本地人,提着警棍用方言向他们大喊“大陆仔,站住”。

港人部分是爱国的,和其他海外侨胞一样为国内抗战组织捐款捐物。也有部分人把香港沦为英国人殖民地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觉得比内地人高人一等,尤其对逃过来的国内难民不屑一顾,这几个警察显然属于此类。

江海龙精通英语,日语,对叽里哇啦的粤语却一句都听不懂,见身后有人喊只得放慢了脚步。

为首的警察上前用结结巴巴的国语说:“我怀疑你们在黑市进行了非法交易,请配合检查!”其他警察不声不响围了过来,看样子他们是一路盯稍到此的。

江海龙随身带有有金条、大洋、美钞、假护照,哪能容他们搜查,一个眼色,三个手下便各自站好了位置。

江海龙首先发难,提膝将弯腰搜身的警察撞得满脸开花,紧接一个肘击,高举警棍向他袭来的一名警察顿时人弯成虾状手捂肚皮痛苦得说不出话来。其他三名警察被王大力他们瞬间放倒在地,速度之快让所有警察没来得及掏出佩枪。混战中仅吴强受过伤的肩膀挨了一警棍,其他人皮毛未伤。

吴强恨恨地用警棍把躺满一地的警察逐个敲晕,一名机灵点的警察就地打滚躲过警棍,爬起来想跑,被他赏了一飞腿,身体在空中划过一条美丽的抛物线后重重落到水泥地面,再也没了动静。

黑市交易场地设在避人处,警察一出现人作鸟兽散跑了一大半,剩下几个做地下生意的老手见有人袭警一片喝彩,警察是他们的死对头,老断他们财路。

一行人不慌不忙穿过几条小巷汇入闹市区的人流中。香港的街道狭窄,人口密度大,到处人头攒动。

街上除有港人警察外还有英国警察巡逻,英国警察人高马大,和身材矮小的港人警察相遇显得鹤立鸡群,对百姓耀武扬威的港人警察见了他们规规矩矩先敬礼打招呼,英国佬趾高气昂,敷衍回礼,对其爱理不理。

“狗日的英国佬,在咱们的土地上太牛逼了!”王大力愤愤不平。

“国弱被人欺,香港现在是英国的殖民地,这帮家伙拿自己当这里的主人。当年只有成吉思汗二十万铁骑的横扫欧亚大陆时给欧洲人记忆里留下过阴影。”江海龙摇头感叹道,见到一家装潢华丽,用中英文写有“皇后酒吧”的店子,带众人拐了进去。

皇后酒吧为英国人所开,临街傍海,人气很旺,大厅里大小桌子放了四、五十张,可容纳两百多人,经常座无虚席。客人少数为中国人,大部分为肤色不同的各国水手。

江海龙他们转了半圈才找到一张空桌坐下,点了两打德国啤酒一个果盘。吧台后的调酒师玩着令人眼花缭乱的花式调酒动作,漂亮的女招待穿着半暴露的服装端着托盘如蝴蝶在座位间穿梭。

吴强对付警察时活动量最大,出了一身汗口里正渴,端起啤酒杯灌下一大口,皱着眉头说:“啥玩意儿,味道象马尿一样,还不如来点二锅头,花生米过瘾。”他是第一次喝啤酒。

“康垂门!”临桌一位尖嘴凸额正在和女友品酒的港人瞟了吴强一眼不屑地冷哼。当时的港人大部分接受双语教育,在社交场合喜欢说几句英语而自认高雅。

“他嘀咕啥?”吴强问身边的梁晓冬。

“他说你是乡巴佬!”上过军校受过军统特训的梁晓冬随口翻译。

吴强抓起果盘中的不锈钢餐叉准备扔进港人嘴里,被江海龙冷言制止:“大庭广众之下,不得动粗。”

“奶奶的,明明是中国人,和咱们说什么鸟语,一副奴才样!”见师弟受辱,王大力出口相助,若不是在酒吧,他早就大巴掌扇了过去。

港人还想还嘴,被五大三粗的王大力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和女友一起吓得直打寒噤连忙把话吞回肚里。

江海龙一桌的旁边有一块空地,墙上挂着两个靶盘,一个英国水手和一个美国黑人水手正在玩飞镖赌钱,另外几个水手在一旁边饮酒边看热闹。

这些几十天才上一次岸的外国水手来这里一是酗酒,二是上楼开房泡妞,三是赌钱,都是为了寻求刺激。

英国水手又赢了一局,黑人水手垂头丧气逃出一张百元美钞,这是他今天输的第三张百元大钞了。英国水手兴奋得对吧台大呼小叫:“Waitress,beer!”

一名女招待连忙用托盘端来啤酒,英国水手右手抓着啤酒,左手趁机在女招待屁股上捏了一把,女招待失声尖叫,托盘差点掉在地上,英国水手哈哈狂笑。

“雕虫小技也敢来此显摆!”江海龙用英语说,他在街上就看嚣张的英国人不爽,喝了几瓶啤酒后想拿这英国水手当出气筒。

三百一十四.飞镖豪赌

“嘿,中国人,不服气来赌一局试试?”英国水手赢了点钱兴犹未尽,正愁找不到对手,发出挑战,他身旁的伙伴跟着起哄。

“飞镖我没玩过,要不然真想和你玩一局。”江海龙小声解释,脸上一副为难的表情。

“不敢玩就别找借口,中国人就喜欢说大话,用你们的话讲是光说不练!”英国水手以言相激。

“玩就玩吧。”江海龙一副被逼无奈的样子,起身“啪”将一叠厚厚的美钞拍在柜台上,说:“要玩就玩大点,赢了我,这些美刀归你,你要是输了,就为全场的客人酒水买单!”

听到有这样的赌注,满座客人大声叫好,催促英国人迎战,王大力等人朝朝英国水手投出怜悯的目光。酒吧的英国老板审阅一会柜台上钞票后大惊小怪说:“上帝啊,我保证中国人的这些百元美钞货真价实,杰姆,看你的啦!”酒吧气氛越热闹他越高兴。

叫杰姆的英国水手看着柜台上的美钞垂涎欲滴,但看到全场有几十桌客人心里有些打鼓,犹豫不决,觉得这赌注未免太大了点,万一输了,辛辛苦苦的一年就白干了!

杰姆的同伴纷纷为他打气:“中国人说了没玩过飞镖,你准赢。”“这中国人要么是钱多人傻,要么是用钱多来吓唬你不敢赌,别上他当!”酒吧老板也鼓励他:“杰姆,你没带这么多现金没关系,把钱包放这儿,万一输了我认识你们船长,不够的钱我会要他把你的工资打到我帐上。”杰姆骑虎难下,只得点头,掏出钱包交给老板。

江海龙大大咧咧对杰姆说:“赌飞镖是你定的,规矩得由我定,刚才看你们射中线上积分翻倍啥的我不懂,干脆射中靶心为十环,往后依次为九环、八环……,每人三支标,射中环数多者为赢。”

听他说的话显然是玩飞镖的外行,一批中国顾客为他露出担心表情,杰姆脸上露出得意,唯恐对手反悔,大声说:“成交!”

酒吧老板抓住时机吆喝:“现在我宣布,买中国人或杰姆胜者,赌注为二赔一,欢迎各位参与!”

顾客纷纷涌向柜台,大部分把赌注押在杰姆一方,王大力他们三人自然掏空口袋内所有钞票,押在江海龙一方。输给杰姆的美国黑人水手犹豫片刻,最终把两百美金押在杰姆一方,他虽然希望中国人赢给他报一箭之仇,但觉得杰姆的实力无人能比。

酒吧老板一边嚷着别急,一个个来,一边忙着为顾客登记,花花绿绿的钞票堆满柜台,一局飞镖游戏演变成了一场豪赌。

吉姆先投镖,他摆出标准姿势,在投掷线后前腿弓后腿绷把镖举在耳边,屏住呼吸单眼瞄了几秒钟“唰、唰”投出两镖,皆中红色靶心,观众响起一片喝彩。

当杰姆把第三支镖稳稳扣在手中蓄势待发时,王大力和吴强面色紧张起来,如这次再中靶心,江海龙就只有输的可能没有赢的机会了,他们可是把身上所有家当都押了上去。

“哇!”梁晓冬在杰姆身后大惊小怪叫了一声,用英语说:“您太厉害了,最后一镖千万不要失手,否则要为这么多人的酒水买单,风里来雨里去的一年就白干了!”

杰姆的全身肌肉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飞镖脱手而出稍微偏离了一点靶心,八环!杰姆擦了把额头冷汗,对这成绩虽不满意也觉得可以接受。玩飞镖一是靠准头,二是靠运气,但全靠运气是绝对不能三镖全中的,他不相信看来外行的中国人会胜过自己。

“杰姆三镖二十八环!”兼任裁判的老板大声宣布,全场的目光都投向江海龙。

江海龙三指捏着飞镖贴于胸前,没有眯着一只眼而是双眼紧盯靶盘,他的不标准姿势引起人们一阵嬉笑,其实这些人是少见多怪,江海龙在接受特种训练时使用狙击步枪就是要求睁开双眼的,受过正规训练的医生看显微镜也是同时睁开双眼的。

只听“夺”的一声,江海龙快速甩出飞镖,可惜偏了一点,九环。

杰姆稍微松了口气,心想接下来的两镖你要全中靶心才能赢自己,稍有偏差你的厚厚一叠美钞就要归我了,心中一阵窃喜。

江海龙不慌不忙甩出第二镖,飞镖呈一条直线射中靶心。

顾客中响起兴奋的叫好声与口哨声,他们大部分人希望江海龙赢,这样便有人为今天的消费买单,当然,下注买杰姆赢的顾客除外。杰姆额头又冒出冷汗,脸色灰暗。

江海龙第三镖瞄了十几秒,有意折磨杰姆的神经,然后将镖举过头顶大力发射,王大力和吴强发现他用的是甩飞刀的动作,飞镖不负重望,干净利落地深深扎进靶心,尾翼颤抖了一会才静下来。

老板高声宣布:“中国人二十九环,胜!”

“上帝啊,怎么刚好险胜我!”杰姆痛不欲生,他不知道江海龙是故意只赢他一环让他悔断肠的。

顾客中爆起掌声,接着是此起彼伏的吆喝声:“再来瓶威士忌!”“来一打啤酒!”……

杰姆面如死灰,每叫一声,他心尖就痛得一颤。他今天是输得精光,还欠了一屁股债。曾经的手下败将美国黑人水手看出了点端倪,对他幸灾乐祸道:“这都看不出,那中国人是在扮猪吃老虎玩你,害得老子买你胜又丢了两百美金,泻特!不过和你相比还算幸运,哈哈。”

几家欢喜几家愁,少数为江海龙下注的中国人喜笑颜开,买杰姆声的人一片哀叹,只能多喝免费酒减少损失。

王大力找老板要了两个纸袋,把江海龙的押金和赢的一大堆花花绿绿的钞票装进去,高兴得合不拢嘴,路过杰姆身边丢了一句:“英国佬,敢在中国的地盘上嚣张,输的你内裤都没得穿!”

杰姆用灰色的眼珠愣愣地望着他一脸茫然,虽不懂他说的中文意思,但感觉绝对不是好话,梁晓冬笑眯眯给他翻译为一个单词:“Blockhead(蠢货)!”杰姆输钱又丢面子,羞愤得想撞墙。

三百一十五.销酒女郎

香港不愧是购物天堂,只要有钱几乎没有买不到的东西。不义之财,花起来不心疼,江海龙一行人到商场转了几小时,购买了一大堆生活用品、罐头食品等,为漂洋过海作准备。

出商场时四人都换了装,拎着旅行箱,穿着笔挺的西裤、衬衫,贼亮的皮鞋,打扮得人模狗样的,不过,没象大部分人一样把衬衫扎进西裤里,而是将深色衬衫下摆垂在外面,挡住腰里别着的家伙。

四人找了一家看来比较干净中等规模的酒店吃饭,出门时和白露她们说好了,今天要办的事较多,要她们别等,在旅店自行用餐。服务员把他们领进了一间大包间,包间里可容纳两桌客人。此时离晚餐时间还早了点,店内没啥顾客。

王大力和吴强是肉食动物,点了几份大鱼大肉,江海龙和梁晓冬要了几样海鲜和有本地特色的煲汤,港人和广东人一样,餐桌上少不了煲汤。

一妙龄女子大大方方来到餐桌旁自我介绍,“各位先生好,我叫马兰,负责店里的酒水供应。我们这儿有法国葡萄酒、日本清酒、英国威士忌,德国啤酒……”

王大力毫不买帐打断她话,“来两瓶二锅头!”

“好的。”马兰脸上露出职业微笑答道,眉头却皱了起来,脚未挪动半步,美目求助地瞟向梁晓冬,梁晓冬在四人中年长,被她认为是老板。

梁晓冬与她目光相遇,觉得沉寂了三十年的心脏没来由一阵狂跳。他是老江湖,知道这种酒店的销酒女郎是没有底薪的,收入完全靠卖酒提成,价格低廉的儿锅头肯定不在提成之列。他大气地要了两瓶价格不菲的法国葡萄酒,马兰顿时眉开眼笑,嘴里露出雪白的八颗贝齿,道声谢谢后转身去拿酒,梁晓冬望着她窈窕的背影一阵发呆。

王大力不解地问:“冬哥,你向来喜欢二锅头,今天怎么改喝葡萄酒了?”

“咳咳……,最近俺胃不舒服,不想何高度白酒。”梁晓冬连忙解释,老脸一阵发烧。

“冬哥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被销酒女郎迷住了,想照顾人家生意。”吴强看出了点端倪,一脸坏笑。

“唉,她长得真象我儿时青梅竹马的女孩。”梁晓冬大方承认。

“你们现在还有联系吗?”江海龙问。

“白主任知道的,军统中我们这样级别的人是不允许恋爱结婚的,也不准和朋友联系。前一阵子我找老乡打听到,她的村子已被鬼子烧光,人生死不知。”梁晓冬幽幽叹道。

酒菜很快上齐,江海龙惦记着旅店里的白露她们,匆匆喝了点酒吃了半个小时后准备买单走人。

邻桌传来一声女孩尖叫。

两个日本商人模样打扮的人点了一满桌酒菜,马兰为他们送上第二轮清酒时,她左边的日本商人打着酒嗝说:“花姑娘,陪我们喝一杯的干活。”趁机在她大腿上捏了一把。

马兰失声尖叫,惊恐地一边向右躲闪一边解释:“我只卖酒,不陪酒的。”不料,右边的矮胖日本人又在她屁股上摸了一把,看着她左躲右闪的狼狈样子狂笑着端杯起身,想强行给她灌酒。

梁晓冬飞身跑过去,把马兰拖到身后,抓住矮胖日本男人肩膀拇指紧压肩井穴把他按回座椅上。矮胖日本人右手一麻,杯子跌落,酒泼了一裤裆,当即怒骂“八嘎!”

“八嘎你妈!”梁晓冬一拳打得矮胖日本人满嘴冒血。

另一日本人见同伙吃亏想动手帮忙,吴强赶过来喝道:“你丫的小日本欠揍!”一大巴掌扇掉他两颗门牙,接着将桌上的一罐煲汤对其当头淋下。日本人被烫得手舞足蹈,杀猪般哇哇大叫。

“和他们罗嗦个鸟!”王大力哪会在一旁只看热闹,手起掌落,直接将两个还想反抗的日本人砍晕。

酒店老板闻讯来到包房,马兰哭哭泣泣将这里发生的状况告诉他。老板五十来岁,长得胖胖乎乎慈眉善目的样子,安慰了马兰几句后很内行地俯身翻看倒地的日本人眼皮,瞧他们死了没有。

“日本人欺人太盛,我兄弟看不惯教训了他们一下,这里就麻烦你处理了。放心,他们只是被打晕,不会出人命。”江海龙递给老板厚厚一叠钞票。

老板看来是见过场面的,接过钞票毫不惊慌地说:“这俩日本人是来港做生意的,经常来店里就餐,不喝酒时倒还人模狗样的彬彬有礼,一喝醉后便原形毕露,砸东西发酒疯闹事,调戏服务员,马兰是前不久还挨过他们的打。报警后维持治安的英国皇家警察见他们是日本侨民,无任何处罚还派人把他们送回家,今天遇到你们活该他们倒霉。他们有闹事前科,花点钱警察不会与我为难,大不了以后我不做这兩日本人生意。”

江海龙一行人向老板道谢告辞,马兰拉着梁晓冬衣袖恳求倒:“带我一起走吧,我不想在这里载呆下去。”模样楚楚可怜。

梁晓冬心中窃喜,问:“你干嘛要跟我们走?”

老板替马兰帮腔道:“你们一看就不是凡人,也不缺钱。这孩子蛮可怜的,从内地逃难来港,父母在偷渡时溺水身亡,孤身一人来此地无依无靠被我收留。马兰为酒店招来了不少生意,但因年轻漂亮经常被客人骚扰,留在这里不是长久之计,你们能照顾就照顾她一下吧。”

“这,老大你看咋办?要不要带她走?”梁晓冬问江海龙,江海龙要兄弟们在外都不叫他旅长和队长。梁晓冬话是征求意见,语气却是在求情。王大力和吴强没有表态,都把目光投向师傅。江海龙哪会不懂他们意思,点头默许。

马兰欢天喜地跑进店内所住小屋,不一会背了一个小包过来。酒店老板给她包内塞进一叠钞票交代:“这是你这个月的收入,以后好好跟着几位大哥,有空来酒店玩。”马兰红着眼圈说:“谢谢老板!”

三百一十六.段静暴走

众人回到旅店,三个女人正在用餐。白露抬头问:“你们吃了没?”

“我们跑饿了,在外面刚吃过,再陪你们喝口茶。”江海龙回答。

梁晓冬象是想起什么,把躲在身后见了生人有些胆怯的马兰拉到餐桌边坐下,说:“你应该还没吃晚饭,别怕,和几位大姐在一起随便吃点。”马兰听话地点了点头,梁晓冬立即大声吆喝:“老板,加套餐具!”

餐桌上的几位女人顿时朝马兰投出惊讶的目光,白露盯着江海龙警惕地问:“这女孩是谁,你干嘛把她带来这里?”段静也目不转睛地望着他,仿佛要质问女孩和他是啥关系,她对江海龙身边出现的漂亮女孩有股莫名的敌意,马兰看上去和她年纪差不多大,她对梁晓冬要其称自己大姐也很是不爽。

“你们别这样看着我,这女孩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是梁晓冬硬要带过来的。”江海龙连忙解释,介绍了马兰的名字,把从老板那里听来的她的身世和认识她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连马兰长得象梁晓冬的老相好都交待得清清楚楚。

“哟,看不出梁队长还挺有能耐的,两瓶葡萄酒就拐来了一个漂亮女孩。”白露调侃道。

“哪里哪里,和咱老大相比我道行还差得远,能获得才貌双全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军统美女的芳心那才叫真有能耐。”梁晓冬表面谦虚,其实是与白露针锋相对。

“妈的,你们打嘴皮子仗牵连老子干嘛!”江海龙在梁晓冬头上赏了一记爆栗。

正在狼吞虎咽的马兰停下筷子,瞪着江海龙不满道:“干嘛打人!”又毫无顾忌摸着梁晓冬脑袋柔声问:“痛不?”

梁晓冬拉开她手红着脸说:“没事,俺练过铁头功……”

“才认识多久,就腻成这样了。”段静对白露小声嘀咕。

“这女孩不错,知恩投报!”吴强羡慕地感叹道。王大力同情地望他一眼,说:“师弟,这里就你没人痛没人爱,往后得向梁哥多学着点。”

夫唱妇随,何艳接过话说:“吴强,这里好象就你和段静是单身了,来,以茶代酒,祝你们早日结束单身生涯!”浑然不觉这话容易产生歧义。

江海龙晚餐喝了点二锅头和葡萄酒,此时晕头晕脑口无遮拦地插了句:“最好是肥水不留外人田!”

众人一阵哄笑,吴强和何艳碰了一下茶杯,胆怯地瞟了段静一眼。

“一点都不好笑!”段静拍案而起,转身暴走。

王大力对发呆的吴强说:“跟过去哄哄人家。”

吴强问:“这样也行?”

梁晓冬说:“只要功夫深,铁棒磨成针!如果是榆木,那就只能磨成牙签了。”

老实巴交的吴强把目光投向江海龙,得到后者四字鼓励:“不妨试试。”立即麻起胆子,离开餐桌。

半分钟后,吴强象霜打的茄子垂头丧气而回。

“什么状况?”兄弟们异口同声关心地问。

吴强没好气道:“都是你们出的好主意,她骂我脑袋有毛病,上卫生间跟在她身后干嘛!”

满桌人当场笑翻。

三百一十七.电话泄密

次日上午,江海龙带吴强到轮运公司用高价买到傍晚去美国的船票后,去邮局打了个电话。出邮局门不远,两人都发现了身后有几个鬼鬼祟祟的人跟踪。

江海龙意识到问题可能出在刚才打的电话上,追踪者应该是军统的人。他对吴强说:“这些人的目标是我,在前面十字路口咱们分开走,你回旅店傍晚带大家先上船,我把他们引开后再与你们汇合。”

两人加快步伐走了几十米,吴强给江海龙留下一张船票后,匆匆隐入左边小巷的人流中。追踪者没有分散人马管他,继续尾随在江海龙身后,上峰的密电是捕杀江海龙,没有对其随从作出明确处理指示。

即将离开祖国,江海龙忍不住到邮局给虎歇村的周大山挂了个电话,报个平安,道声再见,并要他转告独立旅的兄弟们。独立旅内部有军统耳目,虎歇村则只有清一色的伤残战友,没有外人。

周大山在电话中基本上只说“是”,没有多话,他在拼命压抑着不让自己哽咽,江海龙何尝不是如此!

江海龙准备挂电话时,周大山说:“春花在我身旁,她要和你说几句话。”

知道江海龙上次来虎歇村后,春花怪周大山当时没有告诉她,到他家大闹了一场,此后她就一直搬到周大山客厅住,那里有村里唯一的一部电话,她盼望着哪天能听到那刻骨铭心的声音,今天终于如愿以偿。

电话里平时玲牙利齿的春花说了句“哥,我是春花!”便泣不成声嚎啕大哭起来,这一哭就是两、三分钟。接着对江海龙发泄了一番委屈,抱怨,更多说的是无尽的思念,情绪激动地骂江海龙就是个骗子,说了要照顾她一辈子的不算数,把她一个人抛弃在虎歇村,质问他现在身在何处。

江海龙当然不会告诉她地址,否则以春花的性子即使是天涯海角也会找过来。江海龙不忍挂断电话,只能陪着小心好言相哄,说一定会再来看她……。春花说:“好,那我就一直在虎歇村等你!”

心情复杂走出邮局,江海龙抬腕看表,这一个长途电话打了十来分钟,额角冒出冷汗,心里涌起不祥的预感,而且一出邮局不远这不祥预感便灵验了,发现有人跟踪。

当日被打晕后扔在山里的几个军统小分队队员醒来后挣脱绳索,跑回重(庆)军统总部汇报情况。戴老板当即分析出江海龙此行目的是要到虎歇村看望伤残战友,马上派人以慰问为由去了虎歇村,慰问团中夹杂的特工里里外外秘密搜查了一番,结果当然一无所获,江海龙当晚便已离开,山上的特工们徒步逃回总部到了第二天晚上,而“慰问团”是第三天才到虎歇村的。江海龙他们来此的消息只有周大山及其老婆和春花知道,其他人都蒙在鼓里。

此后,军统把虎歇村电话纳入监听范围,今日江海龙和村里一通电话,军统便很快查到了电话来源地,启动紧急预案,密电通知了驻港特工。

三百一十八.身陷宭境

得到江海龙在香港现身的情报,戴老板既郁闷又欣喜。郁闷的是自己布下天罗地网派了一支专案小分队,仍让那家伙逃出了国境,令军统颜面尽失。欣喜的是终于在港发现了他的行踪,如果在那里神不知鬼不觉动手更能掩人耳目,免遭舆论压力。

戴老板派人在冷锋失踪的山上进行搜查,发现了冷锋和军统特工及大量日本特工的尸体,报告分析:

一。军统和特高课发生了遭遇战,江海龙也参与了战斗。b军统特工尸体上留有日本人的子弹,日本特工有不少是被强弩或其它显然不是军统特工携带的武器射杀的。

二。所有尸体应是江海龙他们掩埋的。因为特高课的尸体是随便挖了一个大坑合葬,而军统特工的尸体是整理好后单独建立坟墓的。

三。江海龙他们已全身而退,日本特高课的追兵全军覆没,否则江海龙不会有时间这么从容的埋葬尸体,留下俘虏。幸存的几名军统特工被绑在山上绝对是江海龙他们干的,日本人不会如此手软。

四。军统小分队中有内奸。幸存的特工说他们发现江海龙行踪准备动手时突然被人从背后打晕,尸检提示冷锋也是被人从身后用钝器击中头部的,以他的本事只有熟人才有从背后下手机会。这个内奸应该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梁晓冬,江海龙曾对他有救命之恩。

寥寥数人不仅解决了军统小分队,还将几十名装备精良的日本特工葬身此地,令调查小组人员感慨万千。戴老板看了调查报告,半天没有吭声,他认为江海龙越是厉害,就越不能让其与党国为敌,要尽快除掉,以绝后患。

冷锋及其死亡队员被追认为烈士。

幸存的小分队队员被关了一段时间禁闭严加审查后降职留用,上峰没将他们灭口已算开恩。

戴老板最近日子不好过,处境很是不妙。

抗战初期,他领导的军统一度将日本特高课打压得抬不起头。但特高课头目土原肥贤二扶持建立了“76号”汉奸特务机构,臭名昭著的大汉奸李士群、丁墨村后,形势急转直下,各地军统站纷纷被捣毁,大量特工被抓捕,连军统上海站站长王天木也投靠了76号,他因此而遭委员长严厉训斥。

上海是冒险家的乐园,中外间谍云集之地,沦陷后军统在那儿混得风声水起,是戴老板的骄傲所在,倾刻之间,上海及其周边地区的军统组织几乎全部瓦解,对军统和戴老板的打击有多大可想而知。

最近曝光的“江海龙事件”,更是令戴老板焦头烂额,狼狈不堪,连想死的心都有!

生死兄弟身处险境李明不会袖手旁观,他亲自匿名写稿要龚连长送到<<新四军报>>编辑部,报刊在显眼位置登出的内容令人触目惊心:抗日英雄不愿宣誓向当局效忠受猜忌,愤而出走,遭遇军统和日本特高课双重追杀,军统什么时候与日本人目标一致了!报纸还披露了到独立旅去过的军统小分队队员名单,证据确凿。

远在政治文化中心陪都的知名记者吴丽看到报纸泪流满面,酥*胸起伏,第一时间写了一篇议论文,自己的报刊不会刊登,她把文章交给了八路军办事处。

吴丽此时已经是陪都新闻界崛起的新星,红遍大江南北,她冒着生命危险参加中外记者采访团身临前线写出的江海龙率独立旅支援友军英勇杀敌大获全胜的新闻报道和纪实图片曾引起中外轰动,被人誉为中国第一战地记者,其文章经节选后作为范文被编入大学新闻系教材。

她的正直爱国,有军中高官父亲背景等资料,已被八路军驻渝办事处机关工作人员掌握,对她的到来办事处求之不得,给予了高规格接待,看了文章后当即拍板采用,令吴丽倍感亲切,欣然成为该机构特邀记者。

办事除出面将吴丽的文章在报纸上全文刊登,并配发了评论文:<<大敌当前同胞之间相煎何急!>>

吴丽的文笔犀利,语言辛辣,她用的笔名是“无力”。暗喻心有壮志,无力回天,唯有以文章发泄悲愤。

李明和吴丽的文章见报加上八路军义正辞严的评论文,如大石激起千重浪,在社会各界引起巨大舆论效应,给当局造成强大压力,令军统相当难堪。

曾听过江海龙演讲的医学院师生走上街头,声援抗日英雄,谴责当局行径,得到其它大学师生响应。文人一直走在运动前列,虽动手不行,但擅长口诛笔伐,导引舆论走向,令执政的武夫委座很是头痛。

当局被迫举行记者招待会,发言人马上给予澄清,说此事与政府无关,许诺将严加调查。在被问及如何调查,何时出结果,对当事人如何处置时,发言人无言以对,焦头烂额,几乎被中外众记者口水淹没。

军队中对军统作为不满的人士趁机发难,向委座进言,说军统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拿鸡毛当令箭,有罪无罪他们说了算,不知误杀和误捕过多少军中将领,令人心寒,影响士气,强烈呼吁解散军统。

吴丽的父亲吴部长也加 入了进言行列,他这么做有三个目的。

其一为了向宝贝女儿表明支持态度。吴丽在家整日以泪洗面,抱着日思夜想的男人照片发呆,快要发展成抑郁症,幼小的心灵需要抚慰。

其二是有心帮救命恩人、自己心目中的准女婿(至少他心中是这么认为的)一把,女儿早就冲动地放出狠话,此生非江海龙不嫁,尽管她年少幼稚话不能完全当真。

其三要当局不以江海龙为敌,也可使自己撮合为独立旅提供了大量武器之事免遭质疑,帮人也是帮自己。

尽管这么做会得罪一向关系不错的戴老板也顾不得了,在女儿和表弟之间,后者的分量当然更重。

戴老板成了落水狗和替罪羊,他诚惶诚恐到总统府负荆请罪,吃了闭门羹。

打听到委员长对军中高官进言态度不明朗,既未采纳进言,也未提出反对,戴老板的心里直打鼓,感觉自己和军统被放到了烤架上。布置的秘密任务没有完成反闹得满城风雨,委座最近没给他好脸色看。

获得江海龙在香港邮局出现的准确情报后,戴老板决心将功补过,给委员长一个交代,缓解自己的身陷宭境。

发报室内,戴老板铁青着脸口授电文,无线电波以每秒绕地球七圈半的速度飞往香港。

三百一十九.驻港特工

驻港特工组长马飞接到戴老板亲自下达的指令,不知这是自己的幸运还是不幸。

马飞,男,38岁,军统资深特工,中校军衔,毕业于警官学校,在军统特训班洗脑后成为委员长和戴老板的忠实信徒,为他们办事死心塌地,甘为鹰犬。

他视生命如草芥,杀过日本特工、国*军高级将领,残害过手无寸铁的国内持不同政见民主人士、政治领袖和通共人员,处死过对党国疑有异心的昔日战友。

在戴老板眼里他是一名合格特工,冷酷无情,终于社团,一味愚忠,不问政治,是严格执行任务的机器,不管任务是否有损国家利益。此人收集情报不择手段,对上峰指定的要杀对象不管是谁从不手软,哪怕是要手下人死光也会去完成任务。他身经百战多次奇迹般完成任务全身而退,不落痕迹,得到戴老板青睐。

马飞熟悉车船驾驶,精通暗杀与刑侦技巧,除会英语、日语外,还懂粤语,他本身就是广东人,在街头浩瀚的香港市民人流中毫不起眼。

军统境外特工的待遇和素质比一般的境内特工要高,马飞在香港混得如鱼得水。这里工作环境没有内地危险,发财机会更多,不时可以工作为名享受化天酒地的资本主义生活。他的主要任务是收集情报,只要情报有价值,上峰不会也无法查证花费了多少银子。此外,他还可利用自己资源向国外间谍出卖情报,中饱私囊。他对老板把自己派来这儿感激涕淋,对其惟命是从。

马飞在港岛除搜集情报外,按总部指令组织过多次暗杀行动。汉奸、共方情报人员、逃难来此发表对当局不满言行造成不良影响的国内人士等,均是他的行动对象。不少到达此地以为逃脱了当局魔爪的各界人士刚松了口气,便亡命香江。一些与当局和委座有过节的军中将领想途径此地逃亡国外,在港岛莫名其妙失踪。

今天,马飞感觉这次任务非同以往,他深知军统的手段和本事,能在国内杀出重围逃来此地的绝不是一般的角色。完成任务会得到嘉奖,反之则有可能陪掉性命。

从资料上了解到江海龙身手不凡,不少追杀他的日本特高课特工和军统特工都栽在他手里,他才不管人家是否抗日英雄,委座和戴老板要解决的人那就是他的敌人!

马飞发现江海龙去邮局身边只带有一人仍如临大敌,全力以赴,见他们两人出邮局后分道扬镳,果断地舍弃了追踪另一人,率领全部人马对付江海龙,寻找机会下手。江海龙被军统秘密通缉后照片早发到各军统站,马飞认出他不难。

马飞今天带的队员只有六人,其他人在外执行任务要召集拢来时间已来不及。

四人乘坐美式吉普,两人步行,跟随目标身后。

马飞不想步那些日本特高课特工和军统冷锋队长的后尘,已起了杀心。反正上峰指示将目标击毙和逮捕都算完成任务,与前者相比,后者要冒更大风险。

三百二十.港岛搏杀

江海龙似乎毫无察觉,头也不回大摇大摆地行走在主道上,这里刚好有一队英国皇家警察巡逻队路过,他紧随其后,估计军统特工胆子再大也不敢在大街上警察身后朝他打冷枪,要是误伤英藉警察那可是要造成国际纠纷的。

英国皇家警察在前面带路,军统特工在后面盯稍,江海龙夹在中间。

马飞见目标一直贴在港警身后,找不到机会下手,气得干瞪眼。

就这样走了半个多小时,远远看到了警察局的招牌,江海龙不可能跟着人家一直走进局里,他快步绕到巡逻队前面,拐进警察局旁边的一条巷子。

江海龙戴着宽边墨镜,很好地掩饰了他朝周围四处观察的目光,但他郁闷地发现,这条巷子很难有随时溜走的机会。

马飞心中窃喜,他熟悉地形,知道这条巷子长而行人稀少,出了巷子外面的马路四通八达,便于执行任务和撤退,他决定把目标葬身巷内。

他的计划是先用车撞,万一失败再追堵猎杀,目标再牛,有六名特工前后围堵在巷内也插翅难逃,他自认计划万无一失。

英国皇家警察进入警局,江海龙的背影清晰可见。

机会来了,吉普车上的马飞立即命令司机撞击目标,旁边就是警局,他不敢贸然开枪,而制造一场车祸撞死人后逃逸的现场是他的拿手。

年轻司机知道江海龙以往身份,国*军少将,国*民英雄,问:“撞死还是撞伤?”

马飞不满地瞪他一眼,大喝:“非常时期采取非常手段,当然是斩草除根!”

“是!”司机吓得一愣,一脚油门后踩离合器挂挡,汽车咆哮着象受惊后的疯狗在巷子内狂蹿。

汽车离江海龙身后只有十几米了,坐了四人的吉普有一吨多重,高速从正面撞击,目标生还希望渺茫,马飞仿佛看到了完成任务的曙光。

江海龙虽然没回头但神经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状态,听到汽车油门的声音改变便全身绷紧,估算着时间已到时飞扑进巷子旁的一处门洞,吉普车咆哮着几乎与他擦身而过,瞬间冲到前面几十米远后响起一阵吱吱的急刹车声,橡胶轮胎在地上画出两条粗大的黑印,好在乘坐特工个个身手不凡,才未被急刹甩出车外。

马飞见一击失败马上指挥司机快速倒车,巷子里倒车比掉头更方便快捷。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江海龙无路可逃,冲出门洞朝落在后面两名步行的特工迎了上去,闪电般左右开弓挥出两拳。

天作孽犹可忍,人作孽不能忍。自己逃到这儿军统仍不放过手,简直是要赶尽杀绝,江海龙暴怒之下出手没有留情。

那两名想堵住目标退路的步行特工刚才被吉普车挡住视线,此时还没摸清状况,不知车子撞中目标与否,突觉眼前一黑晕死过去,手枪跌落在地。

江海龙抓起一名特工大力扔了出去,“嘭”的一声闷响,快速后退的吉普碾压在特工身体上,后轮翘了起来。

马飞一声令下,车上特工把枪伸出窗外。马飞此时也顾不得暴露身份引来港警了,完成任务要紧,大不了将目标击毙后开车狂逃。

江海龙岂能让他如愿,汽车尚未停稳,身影疾闪,窜到车旁,双手抓住车帮大喝一声,把汽车掀了个四轮朝天。危急时刻,一个母亲都能把压住小孩的汽车掀翻,何况一身牛力的江海龙。

车内的人挣扎着用各种姿势往外爬,江海龙把司机和后座的两名特工从车内拖出,一人一脚踹飞到车后几米处。

一名健壮特工被拖出车外后就地打滚,想与江海龙肉搏,结果挨踹最重,飞得最远。

几名乘车特工本来就因翻车撞得七荤八素,又挨了重踹后扑倒在地顿时失去行动能力,捂着受伤的身体痛苦呻*吟,每人都有几处骨折,那名被打晕后又被江海龙扔出遭车轮碾压的特工已停止了呼吸。

一名受伤稍轻的特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撅起屁股想逃,江海龙顺手捡起地上半截砖头砸得他满脸开花再次跌倒。其他特工吓得直打哆嗦,抱头趴在地上大气不敢出。香港现在气候炎热,太阳毒辣,地面温度高,虽不能说可烤熟鸡蛋,此时趴在地上的滋味绝对是苦不堪言,但特工们别无选择。

江海龙把负重减轻的汽车再次翻身跳进驾驶室,美式吉普质量还真不赖,几经折腾后仍能启动,油箱也未漏油。江海龙一脚油门载着副驾驶室的一名特工将车驶出小巷,他估计副驾驶室就坐的应该是这群特工的头目。

他想通过其给姓戴的带句话,把他惹毛了,他会考虑将为数不多的军统驻港特工一锅端!

在汽车的颠簸中,副驾驶座上被翻车弄晕的特工渐渐苏醒,但仍装作昏迷的样子,他知道现在的状态要对付眼前人毫无胜算,只能等恢复体力后找机会致命一击,万不得以时抢夺方向盘,与对手同归于尽。他心里打着算盘,冷不防汽车冲过一个街坑,跳起十几公分高,头重重碰到铁质车门,这下不用装了,他又真正昏迷过去。

江海龙口角露出冷笑,他外科医生的眼力早从反光镜中看出身旁特工苏醒后在装死,汽车开进街坑是他有意为之。特工又被撞晕,他心里嘀咕:“和老子斗,你还差得远。”见此人这幅模样还想伺机反击,忍不住看了他一眼,感叹军统和国*军要是都象这样下狠手对付日本人就好了!

汽车驶出巷口时江海龙朝车后开了两枪,他料定待会警察赶到巷内发现一群带武器的人肯定要将他们带走,进行审讯、调查、取证,辩明身份等处理,没个一、两天不会放出来,那时自己早已与香港拜拜。

副驾驶室内坐的正是特工组长马飞,他今天最倒霉,害人未果短时间翻来覆去享受了两次翻车待遇,刚苏醒又被江海龙弄晕,此时满头是血,人事不省。

车开到几十公里远的海边,江海龙大耳光把马飞扇醒。马飞瞪着照片上见过的眼前人,恨不能将其生吞活剥,可惜心有余力不足。

三百二十一.逃出国门

江海龙用匕首顶着马飞颈部恶狠狠地问:“说,谁派你来暗杀老子的!”

马飞闭上眼睛回答:“不成功便成仁,要杀要剐随你,别枉费心机,我什么也不会告诉你!”他估计交不交代对方都要杀人灭口,换成自己也会这样。

“你不说老子也能猜出你们身份,只不过想证实一下而已。能监听国内电话这么快到邮局抓人,除了军统还有谁有这么大本事,听你说话的口气就知是戴笠那家伙的手下。要是日本特高课的人,老子早就将你们碎尸万段了!你也好歹算条汉子,老子今天留你条命让你去对付日本人吧,别不长眼老是与同胞为难,死了不值!”江海龙收回匕首插进腰带。

“为了党国的利益,我还会继续执行任务将你辑拿归案,即使你放了我!”马飞横着脑袋一脸倔强,他要人家性命,不相信对方会放自己一马,豁出去了。

“狗屁,你们军统维护的是独裁者的利益!大敌当前,你们应该对付外敌而不是自己的同胞,去打听一下,老子为党国的利益做的够多了,老子率领一支精锐的独立旅加入国*军,没有任何一支同样规模的中央军有老子的部队杀的小鬼子多,到头来还要被你们追杀,没死在日本人手里几次差点栽在你们手中,真是岂有此理!给你们戴老板带句话,咱们最好是井水不范河水,逼急了老子会干脆投奔共*军,与你们拼个你死我活,老子现在离开独立旅并不是怕他,而是大敌当前不想参与内战,不愿把枪口对着抗日友军!”

江海龙说完把马飞从车内拖出,掌刀砍晕扔到海滩,大力关上变了形的车门,开着吉普车扬长而去。他看了下手表,离开船还有两个多小时,开车赶到码头时间绰绰有余,马飞至少还要在海滩昏睡半天,想再组织人马对付自己已没有机会。

到船码头后,江海龙确认周围无人盯稍,才随最后一轮乘客人流剪票上船。刚走上甲板,邮轮便鸣笛起锚。

眼见轮船缓缓驶出港口,江海龙一点轻松愉快的心情也没有,离开祖国,天知道未来有什么等着自己,执意跟随自己的兄弟姐妹等着他们的不知是福是祸……。一串英语问候打断了他的沉思。

“哈罗,很高兴又见到你,我是美国水手汤姆。”

江海龙回头一看,竟然见到在皇后酒吧与杰姆赌飞镖输过的那位黑人水手,显然他在这条船上做事。“中国人江海龙,很高兴再见到你。”江海龙伸出大手,觉得此时也用不着隐姓埋名了。

汤姆喋喋不休说了很多,还要江海龙教他玩飞镖。

江海龙匆匆应付后说了句回头见,便去舱房寻找自己同伴。

马飞在海滩悠悠苏醒后用海水洗净脸上血迹清醒头脑,顾不得满身酸痛跌跌撞撞跑到军统站向总部发报时,轮船已驶向深海。

戴老板收到电报,将马飞一顿臭骂后,紧急赶往总统府,低着脑袋向委员长汇报追杀失败,转达了江海龙留下的话,并说特工在船码头发现江海龙留弃的吉普车,估计他已乘船逃亡国外,请示是否要组织境外追杀。

委员长听完汇报摸着秃头沉思一会后说:“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吧!”表情很是复杂,既有失望也有懊悔。

三百二十二.贵宾待遇

江海龙找到舱位,众人松了口气,围着他问长问短,他轻描淡写地把甩掉军统特工的经过说了一遍。段静习惯性地在他全身上下扫视一番,见毫发无损才放下心来。白露埋怨他不该给虎歇村打电话暴露了行踪,差点酿成大祸,他笑了笑心里一点也不后悔。

八个人刚好住满一间舱房,头等舱宽敞舒适,一点不显拥挤。邮轮是驶往美国西部城市洛杉矶的,近日只有这一趟去美国的轮船。

轮船犁开滔滔银浪,茫茫大海一望无际,远方海天一色。

“别了,长江,黄河!”

“终于不用提心吊胆躲避小鬼子和军统的追杀了!”

吴强和王大力一对师兄师弟头探窗外,望海长叹。

四个女人叽叽喳喳聊得热火朝天,嘴甜人乖的马兰很快融入了集体,购船票前梁晓冬问她是留在香港还是一起走,她回答梁哥去哪儿我就去哪儿,扯着他衣袖不肯放手。梁晓冬当日在酒店对他出手相救时起她便对他充满了崇拜与感激,从此一口一个梁哥听得旁人浑身起鸡皮疙瘩,梁晓冬一脸笑得稀烂。

晚饭时众人到船上餐厅点了一桌好酒好菜,一顿胡吃海喝,反正不缺钱。

酒足饭饱后,梁晓冬问:“老大,我和王大力吴强都是职业军人,除了大仗啥也不会,咱们去美国后如何谋生?”

吴强打着酒嗝代为回答:“你瞎操心啥,咱们带了这么多美钞金银珠宝,啥也不干都可以挥霍几年!”

段静白他一眼,说:“几年以后咋办,你去要饭?”

王大力落井下石道:“师弟不会说英语,恐怕要饭都成问题!”

吴强被噎得无话。

马兰插嘴表态:“我可以卖酒养活梁哥!”

王大力接话道:“大老爷们哪能吃软饭,梁兄养你还差不多。俺有的是力气,可去码头卖苦力

,养活何艳。”

吴强问:“你不管师傅?”

王大力说:“师傅那么大本事,绝对罩着白主任和段静有多的,哪还用我们管!”

段静撅着嘴说:“我才不用人养。”

吴强酒壮人胆偏起头试探着问了句:“要不,我也卖苦力来养你?”脑袋上立即遭遇一记不锈钢餐叉的重敲。

“你们这两个重色轻师没良心的家伙!”江海龙指着王大力和吴强笑骂一句后说出了自己今后的打算。

“坐吃山空,咱们不能等没钱后再作安排。到美国后我准备租几间房开个诊所,我是医生,段静和何艳是现成的护士,马兰可学当护工,白露是学财会的正好管帐,其他人就打杂兼保安。赚的钱一部分维持日常开销,一部分捐给国内抗日组织,一部分存起来。待抗战胜利,国内局势稳定后咱们再衣锦还乡!”

众人听得热血沸腾,连声叫好。准备起身离开时,餐厅里响起英语广播声:“女士们先生们,非常抱歉打搅了大家用餐。我是船长哈里,我的一名船员不幸得了急腹症,船医束手无策,各位中如有医生,请到船长室来,谢谢!”

江海龙看了周围,没有人站起来,估计要么是没听懂英语,要么是没有外科大夫,急腹症属于外科范畴。他对段静和何艳说:“走,迎接我们诊所的第一位病人!”

船长室旁边的一间卧室,一名船员捂着肚子痛苦呻*吟,船长哈里和随船医生急得团团转,病人初步诊断为急性阑尾炎,这种病是需要马上手术的。船医也就能治点伤风感冒,皮外伤的,上不了手术台。邮轮在茫茫大海中行驶不能随便靠岸,即使要靠岸也得花几天时间。

江海龙与段静何艳被人恭恭敬敬领到船长室,船医如遇救星,连声道谢。江海龙风度翩翩加上一口流利的美式英语令哈里船长大有好感,把他带到病人卧室。

江海龙问了几句船员病史症状,动作娴熟地作了一番体查后果断地说:“病人有呕吐,转移性右下腹痛,麦氏点压痛反跳痛,是急性化脓性阑尾炎,需要急诊手术。”

他指挥众人消毒环境,七手八脚把病人抬到船长室,只有这里是单间。这艘美国邮轮条件不错,清创包、麻醉剂,消毒液等应有尽有,只是没有手术间,这点江海龙倒不担心,在部队比这还差的条件他也做过手术。

江海龙任主刀,段静和何艳任助手,三人配合默契,船医带着口罩在一旁观看。

十几分钟后,一根化脓的阑尾被剥离扔进弯盘,二十分钟后,江海龙给创面皮肤缝上最后一针。

船医走出船长室摘掉口罩,对在门口焦急等待的船长说:“手术顺利结束,伤口几乎没有渗血,操作太完美了!”

江海龙出了船长室,立即被哈里船长一个熊抱久久没有松开。江海龙不习惯这种美式礼节,奋力挣脱出哈里怀抱。

病人身体素质不错,加上江海龙手术做得漂亮,三天后便活蹦乱跳下床,一周后拆线了就重返工作岗位。

美国船医对江海龙的医术佩服得五体投地,有空就向他请教。江海龙自然是有问必答,不厌其烦告诉他一些手术的基本操作,一些常见病的处理,并随手针灸和船上的普通药物治好了部分海员中常见的风湿骨痛等职业毛病,成为船员中最受欢迎和尊重的人,遇到他便主动打招呼问好,说卖艾嘿普佑(是否需要帮助)?几个被他治好的船员给他住的头等舱送来美丽的珊瑚石、贝壳项链、象牙雕刻、俄罗斯套娃,非洲手鼓等他们周游世界收集来的礼品,令几个女人看得眼花缭乱,摸得爱不释手。

哈里船长要付报酬遭到谢绝,从此江海龙及其随行人员享受了贵宾待遇,被邀请到驾驶室、轮机室等处参观,每次餐后有船员送上免费果盘。平时傲慢,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哈里船长和江海龙渐渐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有时间就拖江海龙到船员餐厅喝酒,聊中国和美国的习俗,聊美酒和女人这种海员永恒的话题。

三百二十三.遭遇海盗

船行十余天,茫茫的大海似乎永远看不到遥远的彼岸,海天一色的风景令人的感觉从美妙变为迷惘。

深夜,江海龙看着舱房内熟睡的同伴浮想联翩,这些人大部分是同生共死的战友,由于信赖自己毅然抛弃故土和自己远走异乡,前面的路无论有多艰难也不能让他们有委屈和后悔,不能愧对他们的信任。但在未来陌生的国度到底会有怎样的遭遇,他心里一点底也没有,在感觉责任重大的同时,心里有些隐隐的不安。想到在前线和日寇浴血奋战的独立旅的兄弟们最近又不知又增添了多少伤亡,医院的小胡院长不知能否挑起大梁,自己走后部队是否还象原来一样团结一心……,他思绪纷飞感慨万千,难以入眠。

干脆闭目盘腿坐在床上练功,平静一下烦躁的心情。船在夜航时关闭了舱房的灯光,四周一片漆黑,柴油机用固定的频率在夜空中发出隆隆的轰鸣。

默念着释然大师所授心法口诀,呼吸着深海的清新空气,江海龙渐入佳境,耳聪心静,血脉通畅,精力饱满。

忽然,江海龙从轮船有规律的柴油机轰鸣中听到了一丝不和谐的声音,立即虎目圆睁,眺望窗外,他此时目力极佳,清晰地看到了两条亮着昏黄灯光的机帆船正朝油轮快速驶来,感觉有些不妙。按常理,小船在海中行驶应尽量避开大船掀起的波浪,对大船敬而远之,这两艘船却冲着大船而来,决非善类!他警觉地推开房门,登登登跑向驾驶室。

大副看到是给不少船员治过病的江海龙,友好地打了声招呼。他已发现这两艘不明国籍的船朝自己驶来,打开探照灯鸣笛要对方避让。

驾驶室视野良好,两艘船越离越近,在探照灯的光柱里江海龙首先看到机帆船旗子上面的骷髅头标记,大喝一声:“不好,是海盗船!”要大副驾船全速前进,助手叫醒哈里船长,作好应急准备。

江海龙跑回所住头等舱,船上大部分乘客已被凄厉的汽笛声惊醒,到处响起慌乱的扑腾声夹着几声痛苦的尖叫,显然是有人从上铺跳下扭伤了脚踫破了脑袋。

江海龙到舱房内向众人告知了情况,要梁晓冬、王大力和吴强带上家伙随自己上甲板驱赶海盗,白露和几个女人关紧房门保护财产,任何人来了都不开门,万一遇到趁乱打劫者开枪击毙。白露和段静连忙点头,她们两人包里装有手枪,马兰吓得哇哇大哭,何艳抱着她不停安慰。

哈里船长带着几十名不当班的船员先行到达甲板上,他已命令打开船上所有照明灯,用中英文广播了目前状况,要乘客们留在原地不要乱跑。见到江海龙他们过来,他威严地责备道:“江,你没听到广播吗,过来干嘛,这里没你们的事!”他把比自己矮了半个脑袋的江海龙看作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夫,来这里纯粹是添乱。

江海龙见船员们拿着钉锤、扳手、菜刀,消防斧等,看样子是准备和海盗肉搏,问哈里船长:“你们是第一次遭遇海盗袭击?”

哈里点头作答。

江海龙大喝:“那就听我的!菜刀和消防斧是斗不过有枪支和砍刀的海盗的,马上命令部分船员守住驾驶室和轮机室,其他人把高压水枪接好,把啤酒瓶和燃油运一些过来,快!”

哈里愣了一下后马上按他的要求吩咐下去。

小船的速度比大船快,海盗们经验丰富,两条船分别从左右两边靠拢油轮,数条飞抓抛出准确地抓住了船帮,几条黑影很快爬了上来。江海龙四人掏出手枪还没开火,一群拿着菜刀消防斧的船员冲了上去,江海龙气得顿脚骂娘。“呯呯呯”几声枪响被海盗撂翻两个船员,其他船员再也不敢靠近船舷,乱哄哄地撤退回来挡住了江海龙他们的视线不敢开枪,爬上甲板的海盗越来越多。

江海龙大吼:“高压水枪!”

匆忙间刚装好一支水枪的船员如梦中惊醒,抱着水枪一顿狂扫,强劲的高压水柱把甲板上的海盗连同撤回较慢的船员冲翻一片,几个刚爬上船舷立足未稳的海盗被冲得跌落大海。可惜好景不长,一支水枪刚击退左边上来的海盗,更多的海盗从右边船舷爬了上来。

江海龙又是一声大吼:“扔啤酒瓶!”率先扔出一个空瓶将冲过来的一名海盗当头砸翻。

船员们立即学样,纷纷抓起啤酒瓶噼里啪啦一顿乱扔,船员们力道够大,几个海盗被砸得头破血流栽倒在地,啤酒瓶落在铁质甲板上跌得粉碎。

海盗们不知是因为穷还是习惯或是为了攀爬方便都打着赤脚,上有水枪、啤酒瓶袭击,下面踩着玻璃碎片划得皮破血流苦不堪言。但不少海盗已亡命冲击人群中,吃了亏的海盗们一声不吭挥起砍刀与船员厮杀,哈里领着船员顽强抵抗。

双方混战一起枪支发挥不了作用,江海龙四人用匕首加入肉搏阵中,好在海盗很好辨认,都打着赤脚皮肤漆黑,不会引起误伤。

身大力猛的哈里杀得性起,拿着船上最好的武器消防斧砍翻了两名海盗,冷不防一名海盗从他身体侧面一刀砍下,待哈里发现时要回手招架已来不及,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噗嗤”一声,一道黑影从身后掠出,哈里睁开眼睛,赫然发现一把带血的砍刀离脖子只有几公分距离,自己毫发无损,因为砍刀的主人已被江海龙的匕首深深扎进胸膛。

江海龙对或梁晓冬他们与海盗肉搏毫不担心,一直暗中保护着哈里船长。

两名欲为同伙报仇的海盗举着砍刀一涌而上,江海龙把哈里拖到身后手腕一翻,匕首射中左边海盗咽喉,双手疾如闪电分别抓住另一名海盗握刀的手腕与上臂,弓身一个大背包将其摔倒在地,紧接一个劈腿把海盗脑袋砸碎在铁甲板上。

三百二十四.深海葬礼

梁晓冬和王大力吴强三人成战斗队形,交叉掩护,梁晓冬是刀尖,另两人是刀刃,杀得海盗溃不成军,江海龙更是神勇,所向无敌,让海员们大开眼界。

眼看这样混战下去难分胜负,船员们到下一个少一个,两条机帆船上不知来了多少海盗,要是有几个冲进船舱和驾驶室对付乘客与大副就麻烦了,江海龙急得冒汗,转身对望着自己目瞪口呆的哈里船长说:“赶快命令船员卧倒!”又用中文大喊:“兄弟们,准备开枪!”

哈里船长此时已把江海龙奉若上帝,马上按他旨意下达命令,对船长唯命是从的船员毫不犹豫迅速趴下一片。

江海龙四人几乎同时掏出驳壳枪打开保险开火,子弹象四条钢鞭从不同角度朝站立的人影无情抽去,拿着砍刀长枪失去攻击目标的海盗接二连三倒下,他们没料到船上竟有如此精准强劲的火力,这次算是踢到了铁板上偷鸡不着反蚀把米,幸存的乌合之众慌忙后退,逃往船舷边。江海龙他们换下弹匣继续射击,船员们见敌人退下纷纷从甲板上爬起,骂骂咧咧用榔头、扳手、菜刀,消防斧空酒瓶痛砸落水狗。

此时船上的三挺高压水枪已装好,强劲的水柱追着海盗扫射,海盗们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连滚带爬抢着绳索逃回海盗船,有的干脆从邮轮跳入海中。海盗们动作麻利,转眼间除了死伤不能动弹的外从甲板上逃得干干净净。

王大力和吴强各拖一箱做好的简易燃烧瓶赶到船舷边穷追猛打,简易燃烧瓶是空酒瓶中装上燃油,破布堵住瓶口,点燃破布后便可当手榴弹扔,当日他们没少用这玩意儿对付小鬼子。

两人都是江海龙调教出来的投弹高手,几个燃烧瓶画着美丽的抛物线落在一艘木质海盗船上,立即燃起熊熊大火。邮轮上的海员们扔光了自己手中的东西争先恐后跑过来也抓起燃烧瓶往下扔想火上加油,王大力和吴强声嘶力竭喊都喊不住,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辛辛苦苦做的燃烧瓶大部分还没点着便被扔进海中。

一群海盗在着火的船上用水救火,有人弃船跳海逃生。另一艘没着火的海盗船慌忙打满舵,全速逃离。

邮轮甲板上响起胜利的狂呼乱叫,大群海员们轮流忘情地拥抱江海龙及其战友,把他们弄得几乎窒息,美国人大部分有崇拜英雄情结。

江海龙好不容易才挣脱海员们充满血腥味汗臭味的魔爪,指挥众人打扫战场。

死在甲板上的海盗被抛尸大海,哈里船长问江海龙受伤的海盗怎么处理。

江海龙回答,难道还要让他们浪费船上宝贵的药品和粮食吗?就让他们回归大海听天由命吧!

这次没等船长下令,船员们便一涌而上,抓起一个个伤得半死不活的海盗扔进海里。

海员死亡三人,受伤十几人。

不幸的是,黑人水手汤姆也在死亡人员之中,江海龙扼腕叹息。

哈里船长为死亡海员举行了庄严肃穆的海葬,葬礼上有牧师为死者念悼词和祈祷。船员们换上崭新制服站得笔直,为逝者默哀。沉重的哀乐锤及着人们心灵,悠长的汽笛为英雄送行。在牧师“愿上帝与你们同行,阿门!”的结束语中,遗体缓缓滑向深海。尸体运回美国会腐烂变质,海葬也是对死者和生者的尊重。

乘客们涌到船舷,把鲜花和眼泪撒向大海,祭奠为保护他们生命财产付出生命的勇士。

海员们对航海中意外死亡司空见惯,没有流露出过度的悲伤,他们认为这样死得轰轰烈烈很有意义,会让大家永远铭记。

三百二十五.船长报恩

随船医生和江海龙自然是一顿好忙,段静与何艳也被叫来当助手处理伤员。

从此,江海龙及其随行人员每顿被请到船员餐厅用餐,招待他们的是船上最好的厨师、最好的食品。江海龙没有拒绝,毕竟八个人还有二十天左右的吃喝是一笔不小的开销,这笔钱节约下来到美国有更多的用途,他也有心要让同伴享受生活,享受尊重。何况,他觉得自己对这些受之无愧!

船员伤亡了十几人,其他人现在大部分都吃住在岗位上,维持邮轮的正常运行,海员餐厅显得空空荡荡。

哈里船长从驾驶室下来,把江海龙拉到餐厅一角坐下,说:“江,谢谢你的救命之恩,要不是你,我已去见上帝了!”他想起差点死于海盗刀下还心有余悸。

江海龙淡然回答:“不用谢,救你们也是救自己,我对你和你的船员的表现也很佩服,你们有难,我岂会袖手旁观。再说要是你和你的船员都去见了上帝,我拿这艘大船毫无办法,只能陪着它飘泊大海,听天由命。”

哈里感叹道:“在我们国家,遇到打劫,旁人一般不会出手相助,因为人们认为那是警察的事。从你和你的朋友身上,我看到了中国人勇敢无私的一面。”犹豫了一会,又说:“我看了被击毙的海盗尸体,大部分是头部中弹,你和你的朋友太厉害了!”

江海龙明白人家对他的身份有了质疑,反问:“我和朋友都当过兵,这次去美国身边带了点财物,所以弄几把枪防身,想不到派上了用场。据我所知,你们国家好像没有禁止携带枪支法吧?”

“没有。我们国家法律有一条重要内容:私人财产不容侵犯。如果外人进入私人领地,不听劝阻给予击毙,庄主和持枪者都不算违法。我只是对你的身手和医术同样感到惊讶,对你们的身份感到好奇,没有别的意思。”哈里连忙解释,用灰色的眼珠盯着对方。

江海龙感觉他没啥恶意,也不能把自己怎样,一口喝光了瓶中啤酒后,将自己原是**少将,军医,立过多少战功,因不愿参与党派之争和内战,受到当局猜忌和追杀愤而出走之事说了出来。

哈里叹道:“原来如此,真弄不懂你们政府为何要把你们这些优秀的军人逼出国门,简直是给外敌帮忙,幸好你们不是我的敌人!”

江海龙幽默道:“谢谢你的提醒,我想,要是我和我的人把这艘船挟持到某个小岛上,让你和你的船员做苦力,加上这艘船的财产,应该可以度过一段愉快的时光。”

哈里连忙举手告饶,饮了口啤酒,郑重地说:“江,如果不介意我打探你的隐私,不妨告诉我你去美国的目的,我的家族在洛杉矶有一定的势力,可以为你提供帮助。”

哈里是直爽的美国人,不会平白无故助人,但绝对是有恩必报。江海龙救了他和他的船员,不为人家做点什么他心有不安。

三百二十六.小镇诊所

江海龙说:“没啥介意的,我去美国就想远离国内纷争做点小生意,让追随我的朋友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

哈里出主意道:“做啥生意,凭你的神奇医术完全可以开个诊所,在美国行医是很赚钱的,我的家族涉足医疗器械公司,可为你提供优惠待遇。如果愿意,我还可以为你的诊所注入资金入股,相信我的眼光,你一定会为我们带来滚滚财源!”

到美国人生地不熟,万事开头难,哈里的话正合心意,江海龙高兴地举起刚开瓶的啤酒说:“来,为我们的诊所干杯!”

三十多天的漫长航程终于结束,油轮抵达美国西部城市洛杉矶。

哈里家族的庄园在郊区的一处小镇,占地数百公顷。以其家族的财力哈里根本不用当船长谋生,只不过航海是他的爱好。他没有食言,把江海龙为家族作了引荐。

庄园一望无边,哈里家族虽不能说是富可敌国,但也是富甲一方。庄园依山而建,建筑群雄伟豪华,错落有致,有点象中世纪的城堡。庄园内随处可见威风凛凛的白人保镖和卑微的黑人仆从。林肯总统废除了奴隶制,但不少黑人仍愿意干老本行伺候他们的主子,不过是身份变成了“自由人”,他们已适应了现代文明生活,不愿回到非洲刀耕火种的原始社会。

江海龙看中了镇上一处近千平方米的建筑,房主正挂牌欲租售。江海龙本想租用作诊所,发现此时这儿的房价很低,干脆一咬牙买了下来。哈里家族出面,房主给的价格很实惠。

房子背山临街,是开诊所的不错地方,哈里直夸江海龙有眼光。

房产易主后,江海龙亲自设计装修,把花园重新整理,种上中草药,他包里带了不少从陆军医院百草园弄来的种子。这些种子有些是名贵的中药,有的是江海龙在黑虎山发现的稀有草药,美国的西药有钱就能买到,当时还没有所谓美国食品药品监督局的限制,这些中草药却是有钱也难买到。

美国地大人少,郊区更为突出,有房产的居民住处都很宽敞,有的象别墅,江海龙所购的房产包括有一个几百平米的花园,这也是他果断出手的原因之一。

这里建材便宜,人工费昂贵,个把月的装修又花掉大把银子,江海龙只得把当日陈帮主送的一对祖母绿翡翠手镯以十万美金低价脱手。若是拿到现代,这对手镯绝对超过百万美金,而且有价无市。但值与不值也要依年代而论,此一时彼一时,当年十几万美金可在美国买一处别墅,现在百万美金在中国上海北京繁华地段买不到一间三室两厅住房。

在美国办行医执照很难,有哈里家族出面一切就变得容易了。江海龙直叹运气不是不是一般的好,在异国他乡也有贵人相助。

诊所取名为威尔康诊所,尽管英文中有“欢迎光临”的意思,美国人只会关注医生的水平而不会关心招牌的名字,不会有“欢迎患病”的顾忌。

哈里船长又匆匆上船了,享受他周游列国的航海生活。

三百二十七.教会医院

诊所装修接近尾声,江海龙有空就带王大力吴强到镇上熟悉环境,了解医院收治病人情况和收费行情。梁晓冬心细,办事稳重,又懂英语,留在诊所和工匠们打招呼。

一大早,镇上除部分早餐店外,大部分店铺尚未开门,教会医院倒是异常热闹。

不知是出于哪位设计大师的手笔,医院建筑风格有点象东西合璧,前栋为红墙黑瓦,后栋为有哥特式风格的尖顶建筑。医院不远处有一座教堂,每到做礼拜的日子,教堂内信徒们的祈祷声和医院内病人的惨叫声家属们的哭泣声混为一体,仿佛天堂与地狱的大门同时朝人们敞开。

教会医院是镇上唯一的一所综合医院,有病床一百多张。江海龙观察到病房虽未住满,但门诊量较大,该院有慈善组织捐款,收费较为低廉,这是当地人乐于在此就诊的原因之一。

此时,教会医院门诊挂号窗口还未打开,急诊室内已人满为患,病号的呻*吟声,小孩哭闹声,家属的叫唤声乱成一片。医生匆匆在诊室接诊,几名肤色各异的护士手脚不停为患者量体温、打肌注,挂吊瓶。

一名金发护士引起了江海龙的注意,这名护士面容娇美,年方二十四、五,身高一米七左右,动作相当麻利娴熟。

一黑人妇女抱着小孩坐在椅子上,一黑人护士扎了两针没有成功,孩子哇哇大哭,孩子的父亲一名黑人大汉焦急地围着孩子团团转,黑人护士不敢继续操作,一边道歉一边向金发护士求助。

金发护士往小孩头皮静脉扎了一针,也未见回血。黑人大汉一巴掌扇出,大吼:“滚开,叫你们护士长来!”

眼看无辜的金发护士就要挨打,吴强毫不犹豫一把抓住黑人大汉手腕,黑人大汉的手停在半空,呲牙咧嘴硬是不能动弹半分。黑人大汉见眼前出现三条彪形大汉以为是医院保安,顿时软调。

江海龙指着小孩踝关节处的一条静脉对金发护士说:“小孩头皮静脉已扎破多处,不宜再打,现在的情况不用再保留大血管,你换这儿试试。”他的话一听就是内行不容置疑,金发护士立即给小孩脚扎上压脉带,消毒皮肤,果然一针见血,顿时如释负重。

吴强松开了手,黑人大汉很是直爽,见小孩吊针打上了马上说对不起。江海龙说你应该向这位护士道歉!黑人大汉立刻照办。

金发护士朝对面的吴强嫣然一笑,说:“谢谢!”医院里患者及家属对医生一般不发飙,护士挨打受气是常事,刚才要不是吴强挺身而出,这护士又要倒霉。

吴强望着金发美女发呆,嘴皮子阖动着说不出话来,他现在的英语水平虽能听懂谢谢的意思,却不知道如何回答。

江海龙替他解围道:“我的朋友说不用谢,我们在镇上开了家威尔康诊所,随时欢迎你加盟,薪水是这儿的一倍,而且刚才的事情在我们诊所决不会发生!”给女孩递了张名片,他有心把这位能干待人和蔼的护士纳入旗下。

三百二十八.罪恶之城

金发护士幽蓝的眼睛露出惊讶,还没来得及表态,急诊室内响起大声喧哗,接着是一阵骚动。

“医生,医生!”一群模样凶狠的黑衣人抬着一个伤员进来大叫,其他人慌忙闪避,伤员浑身是血,看样子是重度外伤。

诊室内冲出几个医生检查病人,金发护士说了句抱歉,我要去接诊病人了,跑到医生旁边准备执行医嘱。

急诊室乱成一锅粥,江海龙一行人退出来到医院旁边不远的一家小餐馆用早餐。此时餐馆刚开门不久,仅江海龙他们一桌客人。

服务员很健谈,有问必答,也许是看在江海龙慷慨给予十美元小费的份上。在这样的快餐店打工,收到小费的机会不多。

“那群黑衣人是什么人?抬的人象是被打伤的。”江海龙问。

“他们是打黑市拳赛的,经常抬伤员过来,甚至是打死打残的。”服务员语气肯定地回答。

“警察不管吗?”

“镇上警力有限,只要不公开杀人,警察才不会管闲事。何况他们得过赛场老板的好处,不想也不敢管,组织拳赛和赌拳的老板大有来头,黑白通吃,没人敢惹。”

从服务员那里了解到,小镇贫富悬殊,情况很是复杂。

有象哈里家族那样的富人,有豪宅,名车,游艇,私人海滩,出入带有保镖,他们开一次Party包括吃喝送礼等开销,可供全镇人吃一礼拜。

也有住贫民窟的穷人,食不裹腹,衣不蔽体,小孩上不起学,稍大一点便偷扒抢劫做鸡,成为监狱的少年犯,出狱后找不到工作,又从操旧业。大人看不起病,听天由命,教会医院不能接济所有穷人。更有一些因各种原因成为的流浪汉,连贫民窟也没得住,每年都有人饿死冻毙在荒郊野外。

看来,这里也和当下中国社会一样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有贫富悬殊便有社会不稳定因素,当时的洛杉矶黑帮林立,有本地帮、越南帮、日本帮、中国的台湾帮福建帮等,甚至还有意大利的黑手党出没。小镇属于郊区环境更乱,经常有凶杀、强暴、抢劫,绑架等案件发生,晚上十点后一般人不敢出门。

江海龙知道一句名言:如果你爱一个人,请把他送到洛杉矶,如果你恨一个人,也请把他送到洛杉矶。

洛杉矶有两个截然不同的盛名在外。

一个是天使之城,指这儿阳光充足,土地肥沃,有美丽的大山,迷人的海滩,举世瞩目的好莱坞,有钱可买到豪宅、名车、游艇,美酒美女等等一切。

一个是罪恶之城,这里的犯罪率一度居全美之首。

这里危险和机遇共存,可一夜暴富也可一天之内倾家荡产。是富人的天堂,有钱人享受着神仙般的日子。也是穷人的地狱,他们生存权都难以保障。

洛杉矶,果然名不虚传!

听到这儿有传说中的黑市拳赛,习武之人江海龙眼里放出亮光,打听赛场地点。

服务员这下吞吞吐吐,没有答话。黑市拳赛在镇上是公开的秘密,但没人会拿到公众场合议论,更不敢告诉陌生人赛场地点,怕惹祸上身。

三百二十九.黑市拳赛

“放心,我们只是想去赌一把,不会给你带来麻烦。”江海龙又掏出一张崭新十元美钞拍在桌上。

服务员咽了下口水,终于没能抵挡住绿色美钞的诱惑,谨慎地打量一番四周后小声说出赛场地址。

赛场离诊所不远,只在晚上营业,难怪江海龙在清早郊区听到外面的大量汽车咆哮声和在教会医院看到被打得半死不活的伤员。

江海龙回诊所后找出自己房间内所有现金,晚饭后带上王大力吴强迫不及待赶往白天打听到的地点。

三字经说“人之初,性本善”,只是人性的一个方面。其实,人和其它食肉动物一样有嗜血的天性,从古罗马培养角斗士供贵族取乐,在角斗场上杀掉同伴最后获胜的奴隶可获自由,到一直延续至今的西班牙斗牛和职业拳赛等便可见一斑。

黑市拳赛无疑比自由搏击、职业拳赛等赛事更为血腥、刺激,已有超百年历史,遍及世界上大多数国家,尤其是美国与非洲,迄今在中国的几个大城市仍有市场,屡禁不止,乃是公开的秘密。

该拳赛有两个重要特点,一。奖金高,而且不必纳税。由于更加残忍刺激,很多富人愿意支付高额门票,并参与赛场豪赌。只要几场连胜,拳手就可暴富,这是黑拳手前赴后继趋之若鹜的最原始动力,他们有着赌徒心理,总相信自己能赢到最后,结果只有少数人比较幸运适时离开了黑市拳台,更多人永远倒在了拳台上。

二。无规则。除了不能使用武器,黑拳赛是真正的无限制格斗,腰带以下,背部,后颈都可成为攻击目标,折臂、扼颈、掏裆、肘击、膝撞,甚至挖眼、齿咬都在允许范围。拳手在台上以命相搏,上台后只有两种选择,要么将人打死打残,要么被打死打残。心理学家认为,黑市拳赛可使拳手和观众隐忍的残忍心理得到发泄。

不容置疑,高水平的黑拳手掌握着世界上最强和最实用的徒手杀人技术,正统格斗界人士鄙视他们,但在心底里却对他们感到恐惧。一些自由搏击和职业拳赛高手,往往在他们面前不堪一击。

曾经牛皮哄哄的世界级拳王泰森在印地安纳波利斯的劳改中心服刑遇到几个黑拳手,见了他们在健身房的训练,感到胆战心惊,碰到他们小心翼翼绕道而过。但黑拳手不想放过他,渴望将他揍扁,不断寻衅找事。

泰森忍无可忍终于迎战,与一名叫金哈格的黑拳手发生斗殴,此人在入狱前的一场比赛中用高扫退击毙了对手。

在这场较量中泰森有力无处使,败得很惨,三下五除二便被对手放倒,鼻梁被踢塌,肋骨断了三根,头部受到强烈震动,幸亏看守及时赶到。

打黑拳最有名的中国人叫唐龙(弗兰克陈),绰号“大斧”,曾用铁拳和无坚不摧的双腿征服了美国和世界拳坛。号称当时击毙率最高的拳手,在97战中96胜1负,然而在他第九十七次走上拳台后,唯一的一负就再也没让他从那里爬起来。李小龙曾在他的电影<<唐山大兄>>中用他的名字为主角命名,表示对他的尊敬。据史料记载,李在创建“截拳道”前也打过黑拳,并取得骄人战绩,他的意外英年早逝也可能与非人训练和头部曾受创有关。

小镇的黑拳赛场位于诊所几公里远的一处废弃工厂地下室内,工厂建筑物内外堆了不少生锈的机器,空坪里现在停满各式各样观众开来的汽车,一群身着黑衣的彪形大汉牵着两条牧羊犬在周围照看车辆和放哨。

见三条壮汉东张西望步行过来,几个黑衣人立即警惕地围了上去,王大力和吴强条件反射地摆出格斗姿势一左一右护在江海龙身边。

一头牧羊犬不识时务地冲上前狂吠,对狗肉有特殊爱好的王大力用比狗还快的速度迎上去,闪电般抓住一条狗腿扔出十几米远,江海龙制止了他的进一步动作。

黑衣人正要发飙时,江海龙掏出一叠厚厚的美钞说:“你们就是这样对待观众和来赌钱的客人吗?我想这不是老板交代你们的待客之道吧!”

看到气质不凡的江海龙和他手里的大把美钞,黑衣人态度马上转了一百八十度的弯,热情地带他们到一处窗口售票。

票价不是一般的贵,三百美金一张,三个人花掉九百美金,够全诊所人在家吃几天了,江海龙一阵肉痛。

他今天带来了自己能动用的所有家当也就五万多美金,买房和装修花掉大笔银子,听说镇上环境很乱,他改动一些设计方案加强了防卫设施,又增添了开销。哈里家族提供的医药设备打了八折,他对这些物美价廉的美国货很是心动进了不少,花掉的都是真金白银,美国人感情是感情,生意归生意,慨不赊账。人家父子在外用餐还有用AA制的,何况是朋友。哈里那厮说了给诊所入股的,钱没到位便出海了,自然不好意思催,也许外国人不见生意开张契约写好不会掏口袋。江海龙有点捉襟见肘了,来这里的一个重要目的是想捞一把以解燃眉之急。

江海龙和他的兄弟都是从血腥战场、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下到地下室,也立即被里面的场景所震撼。

首先看到的是一间敞开门为拳手准备的健身房,几个拳手象对沙袋有刻骨仇恨似的疯狂地进行拳击、扫踢、肘击,膝撞等训练,沙袋摇摆的幅度令人胆战心惊。两人对练,陪练的反应稍慢了半拍,马上被拳手一脚越过手上护具踢得满脸开花晕倒在地,仅看这里便可想而知赛场的搏斗有多么残酷。

江海龙问:“感觉怎样,和他们过招有无胜算?”

王大力老实回答:“这些人的徒手格斗比小鬼子强多了,和他们打,胜负还真不好说。”

“关键是与人家无怨无仇,不能象对小鬼子一样下得了狠手。”吴强补充。

江海龙笑道:“看来要多带你们来这里,免得过上和平日子丧失了斗志。”

三百三十.赌它一把

与健身房紧邻的可容纳数百人的地下室大厅拥挤不堪,酒精味、烟草味、汗臭味,淡淡的血腥味把环境搞得乌烟瘴气。

拳赛正在进行,观众情绪相当兴奋投入,几乎没几人是屁股挨着座椅的,都掂脚站着或跳着瞪大眼珠为自己看好的拳手喝彩、助威。

江海龙三人使出浑身解数遭遇了不少愤怒的白眼和咒骂的口水才在人墙中挤出一条通道,找到观赏的有利位置。估计要是再后来的一般人也许只能站在后排,忘其他人后脑,听比赛结果了。

正方形的拳台是坚硬的水泥地面,四周围有护绳。拳台高出观众席一米左右,一对黑人与白人拳手正在上面激烈搏斗,已打到第五局,两人都负伤不轻,气喘吁吁,白人拳手鼻青脸肿,眼睛眯成一条缝,黑人嘴角被打开一个豁口,鲜血直淌。双方象是势均力敌,都成了强弩之末,动作缓慢下来,此时拼的不是技术而是体力和意志。

黑人拳手摇摇晃晃打出一拳,被白人格住紧接还了一记看似并不太重的后手拳,正中头部。黑人拳手轰然倒下,后脑磕在坚硬的水泥地面上,人事不省。

裁判脸无表情倒数十下后见黑人毫无反应,立即举起白人右手宣布为获胜方,黑人被几条大汉用担架抬了下去。

台下有人大声欢呼,那是买白人胜的观众。有人扼腕叹息,高声怒骂,那是赔了钱的赌徒。没有人关心抬下去的拳手生死。

又一场比赛即将开始,主持人介绍完拳手宣布赔率后,马上有不少观众争先恐后跑往柜台下注。这里是赌一场的胜负而不是每局的输赢,每场或每局开赛前都可下注,在开赛后还可调整一次赔率,供此后的观众在拳赛结束前买单。

搞懂了游戏规则,预判了几场在意料之中后,江海龙决定参与赌一把。他信心满满,既是武林高手又是外科医生,深谙搏斗技巧和人体结构,相信自己的判断不会走眼。

这一次上场的是分别叫差猜和阮文雄的一名泰国拳手和一名越南拳手,身高体重相当,裁判为双方简单介绍时两人掀掉外衣赤膊短裤开始热身准备。

阮文雄打了一套组合拳,动作刚劲有力,出拳迅速敏捷,一看就知是经历过严格训练。

差猜照许多泰拳受的规矩在拳台边跪拜一番,口中念念有词,象是在祈求什么保佑。然后取掉戴着的假辫子,轻松做了几个泰拳攻击动作。

江海龙对台上盯得一眼不眨,发现差猜的肘击、扫踢,膝撞等动作做的相当标准,凌厉,身体肌纤维结实有力,韧带柔软,顿时看好他。而阮文雄虽然组合拳打得不错,却看不出有什么特点。

把两万美金拍向柜台,江海龙果断地把筹码压在差猜一方。尽管相信自己眼光,他还是不敢把所有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以防万一全军覆没,没有了翻本机会。势均力敌的拳赛除了比格斗技巧、体力外,还有耐力、斗志和运气等,最后一秒结束前什么意外都可发生,这也是赌拳的魅力所在。

三百三十一.亏了血本

一名衣着暴露的女孩高举着标有“第一局”的纸牌夸张地扭着纤腰高臀绕场一周退下后,裁判宣布比赛开始。

两名拳手对峙了几秒钟后交手,软文雄象一头警惕的猴子,袭击几下后便灵巧撤退,避开还击,不断变换方向和角度攻击对方,拳脚大部分被弹开,偶尔击中目标。

差猜表现从容,基本在两三米的范围内攻防,拳脚象弹簧一样弹出后马上收回,防守严密,还击迅速,在对手闪开后不予追赶,遇到攻击也没大幅度后退,坚守自己的领地。拳手简介时,曾说他参加过“笼斗”比赛,擅长贴身肉搏。

笼斗,全称笼中格斗,是两名对手在一个范围局限的八角形笼子里进行贴身格斗,直至把对手打到认输或无还手能力为止的一种残酷格斗比赛。颇象黑市拳赛,不戴拳套,除禁止挖眼、打裆,啃咬等允许一切攻击动作,包括地面缠斗,场面也很血腥。打过笼斗的选手都善于贴身肉搏。

第一局差猜和软文雄基本上都是试探性进攻,摸索对方套路,寻找破绽。台下观众对这种游斗看得很不过瘾,发出不满的嘘声与喝倒彩。

江海龙心态平和地等待下一局开场,知道第一局许多拳手都会保留实力。他打听到这里赛场的规矩,每场可打十局,每局三分钟,两局之间休息一分半钟,还没有人能打满十局的。有的地方打黑拳是不限时的,打出输赢为止。据说某赛场遇到两名势均力敌而又耐力变态的拳手,打了八十多分钟还未分胜负,台下观众几乎跑光,除了几个下了赌注的人还在苦苦等待。当然,这儿不会出现此种状况。

第二局差猜和阮文雄动了真张,攻击主动激烈起来,双方都挨了几下重击。拳脚落在身体上噼叭直响,拳手喘息声清晰可闻。

阮文雄的战术仍是打了就跑,避开对手反击,但显然没有第一局那么幸运,几乎很难全身而退,他的攻击越主动,受到的反击更强烈,时常偷鸡不到反蚀把米,一拳打在对手身上还未收手便挨了一腿,令他的攻击有点缩受缩脚起来。

差猜越打越兴奋,后发制人很奏效,在场上渐渐占了主动,他腹部挨了对手一击结实的勾拳后暴怒了,一记扫踢击中软文雄面部,后者满脸是血倒在护绳上,摇晃了几下才站稳,眼看只要差猜补上一个膝撞或是一拳就可解决战斗,第二局结束的锣声响起。

休息时间,阮文雄闭着眼仰面靠在台柱上,苟延残喘,教练给他流血的鼻孔塞进棉条。 差猜眯着眼睛享受助手为他肌肉按摩,他虽挨了不少拳脚,但看来抗击打力很强,身体无大碍。教练在他耳边叮嘱什么,他频频点头。

江海龙暗自庆幸这把押对了,不出意外第三局就可分胜负,有两万美金收入囊中。

主持人宣布将盘口由原来的一比一调到二赔一,此时买差猜胜如果买中,一万元只能赚五千,越是这样,越有更多人涌向柜台,把赌注押到差猜一方。江海龙仅盯着拳台,没留意刚才还在身边看得热血沸腾磨拳擦掌的王大力和吴强不知溜到哪儿去了。

第三局一宣布开始,阮文雄立即瞪着眼珠象打了鸡血似的兴奋起来,冲到对手身边拳脚一顿狂轰滥炸。差猜被动防守放弃了进攻,门户大开。一分钟后,阮文雄用扫腿将对手踢得右腿打弯,紧接一记最拿手的勾拳命中对手下巴。江海龙看得很清楚,这一击尽管精准但力量并不太大。不料中招的差猜竟然仰天倒地,痛苦万状地闭上眼睛。随着差猜倒地,江海龙的心情入谷底。

裁判倒数计时完毕差猜一动不动,当即举起阮文雄的右手宣布获胜。他的话音刚落,几秒中后差猜便从地上缓慢爬起来,一言不发走到台后。

台下响起一片嘘声和怒骂声。

“妈的,这假拳也打得太明显了!”“找狗日的老板理论去!”不知何时回到江海龙身边的王大力和吴强高举拳头情绪激动地大吼,几个赌场保卫眼睛警惕地瞪着他俩。

人群中一阵骚动,几个赌输了闹事的观众被保卫人员“请到一边去了。收银台前站了一排铁塔样的彪形大汉,象是一堵墙。

王大力和吴强愤怒地想加入闹事者行列,江海龙以为他们是为了自己刚输掉两万元心有不甘,拖住他们劝道:“愿赌服输,吵也没用,又没抓到人家打假拳的证据。幸好只押了两万,你们身上剩有两万,我身上剩有一万,咱们还有翻本机会。”哪知听到的回答却让他欲哭无泪!

“师傅,刚才我们见泰国拳手胜算在握,商量了一下背着你把身上的钱都去下注押他了,想给你一个意外惊喜。谁知、谁知竟是这样的结果……”王大力吞吞吐吐,垂头丧气回答。吴强耷拉着脑袋,不敢看着师傅眼睛。

“你们、你们这两个狗东西!”江海龙气得脸红脖子粗,此时郁闷得直想撞墙。若在平时,这点钱他没放在眼里,可现在正是诊所要钱紧张的时候,偷偷带来的五万美金转眼丢掉四万,亏了血本,回去面对白露的质问情何以堪那!

王大力第一次见到他这副为难的样子,安慰道:“师傅别急,输的钱咱们再想别的办法弄回来……”

“有个屁的办法,你以为是在国内可以抢鬼子的银行?都滚回去准备挨骂和喝西北风吧!”江海龙没好气道。

王大力和吴强没钱一身轻,拳赛看也看了赌也赌了,再待下去没啥兴趣,两人相视一笑,点头准备跟着师傅回去,至于回去后怎么交代他们才懒得操心,反正天塌下来有师傅顶着。

“后面还有精彩的决赛,打决赛的拳手看中声誉是不屑打假拳的,赌起来相对公平,而且一天之内boss决不会操纵两次假拳,只要有钱说不定就有翻本机会。”一位白胖的美国人对江海龙深表同情道,他虽听不懂身旁的中国人说话,但看表情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三百三十二.夺命拳台

江海龙发自内心道了声谢谢,这人的话又让他动心了,决定豁出去了再赌一把,要么输光,要么捞回点本钱,就这么认栽既不甘心也不是他的风格。

嘴皮子利索的主持人这时宣布,下面由俄国的北极熊对日本的食人鲨,两位都是重量级拳手,让我们期待他们的精彩较量。本场获胜者将有资格进入今天的擂台争霸赛,鹿死谁手谁也不知道,要下注的先生们女士们请趁早!

打黑拳为了替个人身份保密,可以不报真名只报绰号。这两拳手看来在这儿名气不小,绰号一报出台下便引起一阵轰动。

两名拳手在众人的瞩目中走上拳台,北极熊身材高大,肌肉凸起,似有惊人的爆炸力量。食人鲨矮胖结实,不象拳手更象是相扑运动员,两条短腿如象腿一样粗壮敦实。双方体重都超过一百公斤,热身时出手凌厉,连江海龙也一时判断不出这场的胜负。他只知道俄国人和日本人在日俄战争时期就是老对手,在拳台上一定互不相让。

果然,第一局两名凶狠的对手就打成了一锅粥,没有试探性进攻,没有后退,都是硬抗对方拳脚,使出浑身解数想把对手撕碎,场面比泰国与越南拳手的赛事精彩刺激多了,台下不时发出兴奋的尖叫。

下了赌注的观众更是心情紧张地盯着拳台,他们知道这样的搏斗没有人能坚持多久,很快就会决出输赢。江海龙把美钞捏得手心出汗,他不敢对不能预判的赛事下注,尤其是手里所剩无几的时候,何况他对俄国人和日本人都无好感。

北极熊组合拳打的威风凌厉,势如暴风骤雨,但很少出腿,一看就是打正规拳赛出身,没有经过西北利亚训练营那种残酷的黑拳训练,江海龙观察了一分钟后感觉他要吃亏。

食人鲨的柔道腿技、绞技、地面技等训练更适合打黑拳,这厮抗击打力特强,北极熊钵大的拳头打在身上仅肥肉颤抖了几下,他肢体粗短不退反进,拼命想与对手近身肉搏发挥自身优势。傲慢的北极熊不以为然,毫不退让,随着两人距离接近他的远距离攻击渐渐失去威力。一分多钟后食人鲨阴谋终于得逞,挨了几下重拳后抓住北极熊右腕朝外下方一拧,这是标准的柔道反关节动作。

北极熊被迫矮下身体避免手臂骨折,食人鲨一脚踢中他裤裆。北极熊表情痛苦身体弯成大虾状,被食人鲨一记凶狠的肘击击中下巴,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

食人鲨如恶狼扑上,左右手分别抓住对手肩部和脑袋使了个十字固绞杀,北极熊上身被压得紧贴地面头象后仰,挨近拳台的观众听到了他颈椎发出恐怖的骨折声。食人鲨仍不罢休,跳起来一个跺脚踏在失去反抗能力的北极熊头上,鲜血从脚下汨汨流出。

在观众的惊呼声中,裁判宣布获胜方。

北极熊的尸体被人拖上担架抬走,几个工作人员用拖把草草地擦洗地面血迹。

三百三十三.叫板倭人

“狗日的小鬼子在拳台上也这般血腥残忍!”王大力和吴强摇头感叹。

主持人出场热情洋溢地大声宣布:“今天的最后一场精彩赛事擂主争霸赛即将开始,由日本食人鲨迎战各路高手挑战,拳手出场费两万美金,获胜者将另外获得十万美金!有挑战的没有?有敢挑战的勇士没有!”

巨额美金和主持人的话有相当大的诱huo与煽动性,几个围在拳台边的大汉却悄悄往后退,他们都是之前有意参加决赛的拳手,此时被食人鲨的实力和恐怖手段镇住了。

主持人一看有意向参赛的选手纷纷退却,急得满头大汗,因为每天的终极决赛下赌注的人最多,如果轮空,赛场要蒙受巨大损失,他绝对会受到老板训斥甚至炒游鱼。他连忙吆喝:“请各位勇士再考虑一下,我去和老板商量,也许会带给你们意外的惊喜!”不一会,他又从后台跑回赛场,激动地说:“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老板决定把出场费和奖金增加一倍,这样的机会难得,看谁能抢占先机!”

食人鲨在台上极不配合,得意地劈空舞拳跺脚示威,拳台似乎都不堪负重,地面在他庞大的身躯下发生震动。这厮在和北极熊一分多钟的搏斗中竟然没伤元气,好象是进行了一场热身运动,精神愈加亢奋了。

俗话说的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也不尽然,此时在主持人的目光注视下几位原本有意参赛的拳手不约而同默默低下了头。

王大力和吴强不懂英语不明状况,不停地吵着要师傅翻译。江海龙哪有闲心烦躁地踹了他们一脚,此时他急得蛋痛,如果决赛轮空今天输掉的四万美金就打了水漂,想翻本的美梦便成为泡影!

主持人的心情比江海龙更糟,见半天无人回应眼里透出绝望,不得不遗憾地说:“如果无人敢挑战,食人鲨将自动成为今天的拳王,下面我倒数计数,三、二……”他尽量把计数时间拖长,幻想奇迹出现,数到“二”时声音已带有哭腔。

就在此时,主持人耳中听来有如天籁般的声音响起:“lettry!”他放眼望去,看到一张满脸落腮胡的亚洲人面孔和高高举起的大手,所有观众的目光顿时聚焦到那里。

“那位东方勇士,请问怎么称呼?你确定是在报名参赛,有兴趣挑战日本食人鲨吗?”主持人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张陌生的面孔他是第一次见到。

“当然确定,中国人过江龙。顺便说一句,我对参赛有兴趣的是出场费和奖金,而不是其他东西!”落腮胡大汉幽默地说。

全场一阵哄笑,接着是一片嘈杂的议论声,有的说中国人爱钱如命,有的说中国人胆够肥的,敢与日本食人鲨叫板,而且根本没把这实力恐怖的家伙放在眼里。那几位原本跃跃欲试打了退堂鼓的拳手感叹道,但愿他手上的功夫象嘴皮子一样利索。有的观众大着呼哨,用异样的目光象盯着小丑一样瞧着在拳台上耀武扬威不可一世的食人鲨。

食人鲨气得面如猪肝色,面对过江龙公然对他的藐视,偏又不好还击,来这儿的拳手谁不是为钱而战,总不能要人家对自己比对美金更敢兴趣吧!

落腮胡大汉为江海龙所扮,眼看主持人的倒数计数开始,就这么输掉四万美金他心有不甘,主持人把出场费和获胜奖金提高一倍已让他心有所动,光是出场费就能弥补输钱的损失,另一个让他想动手的原因是日本人在拳台上的嚣张令他很是不爽,终于按奈不住发话。

粘上落腮胡是怕万一哪天有人在诊所认出他是打黑拳的谁还敢找他看病,“过江龙”是他临时想起的绰号,觉得比真名威风,至少可压“鲨鱼”一头。

得到确认,主持人在台上眉开眼笑宣布:“今天的终极决赛由中国的过江龙挑战日本食人鲨,这无疑是一场精彩的对决,让我们拭目以待,五分钟的下注时间后比赛马上开始!”为挑动气氛,他问身旁的食人鲨:“您此时有何感想?”

“我会象对付北极熊一样,在第一局就灭了他!”食人鲨咬牙切齿道。

江海龙似乎没听到食人鲨的叫嚣,一声不吭象在思考什么。王大力和吴强在他身边转来转去,想问什么又不敢问。江海龙没好气道:“你们在我身边乱转悠啥,别瞎操心,老子是在琢磨怎么利用小鬼子多捞点钱!”他叫来主持人说:“我想先预支出场费赌一把。”

主持人松了口气,他唯恐人家反悔,立即回答没问题,屁颠屁颠跑到后台拿来支票,这要求毫不过分,不管输赢出场费反正要支付的。

江海龙把四万美金支票和身上一万元交给王大力小声说:“记住,第一局打完后再用所有钱下注,不要问为什么。”说罢穿过人群缓缓爬上擂台,而不是潇洒地跳上去,面对强敌他要节省每一点体力。

在台上,他和其他拳手一样脱得只剩下一条短裤,露出健美身材,肌肉纤维紧密,线条流畅,六块腹肌迭瓦状排列,假落腮胡在他俊朗的脸上平添了几分粗犷,与擂台另一端矮肥身材的食人鲨形成鲜明的对比。

“perfect!”几个洋妞发出惊呼,她们第一次看到这样有魅力的东方男子。

赛场开出的赔率是过江龙一赔三,食人鲨一赔二。食人鲨一百公斤出头,杀气外露,18战17胜1平15次击毙对手的战绩摆在那里。过江龙八十公斤,面露淡淡微笑,气质儒雅,怎么看也不象打黑拳的,而且是个名不见经传的新手,庄家显然看好前者。

观众开始下盲注,百分之八十以上的人买食人鲨胜。一群中国观众精神上支持自己同胞过江龙,把美钞却押在了他的对手一方,只有一名老者例外。出人意料的是几名洋妞全部买过江龙胜,不知是看中了他的实力还是他的魅力。

三百三十四.以身犯险

中日拳手在擂台相遇,当然不会是友好交流。 </P>

“支那人,今天是你的死期!”食人鲨冷哼,他要是知道死在过江龙手里的日军有多少决不敢如此狂妄。 </P>

“倭人,我发誓你一定会败得很惨,这将是你最后一次站在擂台上!”江海龙针锋相对。 </P>

食人鲨毫无征兆打出一记力道十足的直拳,“啪”的一声正中过江龙胸口,后者噔噔噔倒退三步才稳住身形。 </P>

买过江龙胜的老者皱起了眉头,几个洋妞掩嘴发出“欧,卖咖的!”惊呼。 </P>

食人鲨暗中心惊,刚才那一拳他没保留任何实力,一般人绝对会被打得胸骨骨折,对手竟然仅退几步没有倒地,难道真有中国的硬气功护体?不过对手的防守显然有缺陷,他趁势发起扫踢、膝撞猛攻。他是一名经验丰富的拳手,对手再弱也会用以狮搏兔的力气对待。 </P>

江海龙硬抗一拳知道了对手的力道,不敢让其再攻击自己要害部位,双手封住门户,偶尔还击几下,打乱对方节奏。为了搏得更多赌金,仍然以身犯险。 </P>

高手相搏观察对手眼睛与肩部判断出招那是扯淡,此时食人鲨的眼睛如死水一般看不到任何动静,要是等发现他肩部动作后再招架拳脚早上了身。江海龙完全是凭感觉和经验防守,见招拆招。尽管如此,在对方的凌厉攻势下口角也被拳风划破,溢出血迹。擂台上他显得很被动,一直被人追着打。 </P>

第一局快要结束时,食人鲨想用重拳解决战斗,一记凶狠的摆拳带着拳风砸往对手太阳穴,被击中者绝无生还可能 </P>

江海龙不退反进,右拳屈起中指狠狠击向食人鲨右肋。他的臂展比食人鲨长了足有十公分,食人鲨摆拳落空,捂着右肋退到护绳边,裁判宣布第一局结束。 </P>

一分半钟的休息时间内,食人鲨靠着拳柱眼睛凶狠地盯着对手,夸下的海口一局内将其击毙没有兑现很不服气。他外表毫发无损,但肋下挨的一击有多难受只有他知道。两位助手不停地为他肌肉按摩,教练用母语为他支招:“下一局利用你的柔道绞技和腿技强项贴近打!”他不知道江海龙精通日语。 </P>

擂台另一角江海龙闭着眼睛靠在护绳上,口里喘着粗气,似乎已经脱力,浮肿的口角边残留有血迹,模样很是狼狈。吴强用毛巾为他擦拭汗珠和血迹,眼里满是担忧想说什么又怕打搅他休息没敢开口,很不解师傅的状况为何这般差。 </P>

这一局食人鲨显然占优势,很少人怀疑他的对手不在第二局被打趴下。 </P>

过江龙的赔率开到了一赔十,食人鲨的赔率没变。尽管押两人的回报大不相同,仍有大量观众跑向柜台把钱押到食人鲨一方,包括此前下了盲注的观众。 </P>

王大力回到江海龙身边附耳说:“下注全搞定了!” </P>

江海龙顿时睁开眼,颓色一扫而光,眸子里露出精光,贪婪之色溢于言表,身体坐得笔直,说道“好!” </P>

吴强若有所悟,问:“师傅,你不是见钱眼开吧,这时才露出本来面目?” </P>

江海龙白他一眼道:“师傅我容易吗?为了多捞点钱以弱示人以身犯险差点没熬过第一局!” </P>

三百三十五.第一桶金

第二局开始,食人鲨便凶狠扑上,江海龙不再闪避,迎面毫无花哨打出一记左刺拳,紧接一个右勾拳。食人鲨举手相格,意识到有些不妙,感觉对手眼里露出森森杀气,出拳力道和速度与此前大有不同,连忙变攻为守。 </P>

食人鲨是全面型拳手,擂台经验丰富,进攻时雷霆万钧,防守时很难找到破绽。他胖而不笨,动作敏捷,一双粗手两条短腿把矮肥的身躯防得密不透风,一般人此时拿他还真没办法。 </P>

不幸的是,今天他遇到了江海龙。 </P>

食人鲨在防守中想用对付北极熊的故技重施扭脱对手关节,被江海龙一拳击中手腕弹开。食人鲨一招黑虎掏心防守反击,江海龙用同样的招数对付,他的手长后发先至,一声闷响击中食人鲨胸口。 </P>

见对手注意力集中到自己拳头上,江海龙闪电出腿,一个扫踢击中食人鲨左膝关节。肥胖者膝关节本就不堪重负,再遭重击如雪上加霜。江海龙一腿可将两百斤沙袋踢出十几米远,人虽不是沙袋但挨他一脚绝对不好受。 </P>

食人鲨感觉左膝快要裂开,一个踉跄把身体重心移到右腿稳住身形。江海龙毫不留情一铲腿跺向其右膝。食人鲨连忙提腿相架双拳并拢护住下盘,江海龙腿从半路撤回朝对手头部露出的空档一顿连珠炮般进攻,噼里啪啦的拳头如雨点落下。食人鲨顿时手忙脚乱,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 </P>

王大力看出师傅用的是咏春拳的套路,咏春的一大特点是动作变态的快。食人鲨抗击打力强虽未倒地,但瞬间变得鼻青脸肿,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视线都受到影响。 </P>

“干掉他!” </P>

“干死他!” </P>

王大力和吴强兴奋地狂吼,台下一帮观众也跟着回应,分不清是替谁加油助威。 </P>

江海龙得势不饶人一记摆拳快要接近对手面部时突然变拳为掌抽过去。 </P>

“啪!”食人鲨躲避不及被抽得脑袋一歪,吐出两颗带血的牙齿,江海龙终于报了上一局被他打得口角流血的一箭之仇,并加上了利息。 </P>

擂台上什么事都可发生,但抽耳光实属罕见,是对挨揍者极大的羞辱! </P>

食人鲨在擂台上向来都是揍人,想不到今天被人胖揍还收到如此羞辱,他恼羞成怒咆哮着不顾一切两百多斤的庞大身躯朝对手猛扑过去,想用擅长的近战缠斗折断对手四肢拧断其脖子。 </P>

江海龙如他所愿屈肘迎上前,肘尖如枪撞向其咽喉。食人鲨知道咽喉与手肘相撞的后果,偏头闪避,被江海龙早就算计好的一记铁拳砸了个满脸开花。 </P>

此时场面成了一边倒的虐杀,残暴的食人鲨变成了挨揍的沙袋,脑袋几乎成了血葫芦。买他胜的观众发出不满的怒骂也无济于事,而且他们的声音很快被一群买了过江龙胜的洋妞高频率的尖叫淹没。 </P>

一名中国老者笑眯眯对身旁有些垂头丧气的同伴说:“过江龙开始发飙,果然是深藏不露。嘿嘿,富贵险中求,看来我这场要赚翻了,谁叫你们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接着是一串幸灾乐祸的笑声。 </P>

食人鲨甚是强悍,被打得不成人形仍象不倒翁没有倒地,肿得眯成一条线的眼里不时露出凶光想伺机反扑。 </P>

打黑拳的抗击打耐受性非同一般,赛场百分之七十以上不是靠手而是靠力量更大的腿制服对方。江海龙眼见第二局快要结束,他可没兴趣再打第三局,改为以手防守,双腿轮番进攻。鞭腿、扫腿、铲腿,旋风腿如暴风骤雨袭朝对手招呼。 </P>

食人鲨刚感到上盘轻松一点,小腹如被车撞挨了一记重踢,身体痛苦地弯成虾状,紧接着受过伤的左膝又遭遇一记侧踹,再也支持不住单腿跪地。 </P>

江海龙飞身冲上,在徒弟声嘶力竭的喝彩声中一个凶猛的膝撞将食人鲨顶翻。 </P>

肋骨断了数根的食人鲨手足并用,艰难地想爬起来再战。江海龙没给他机会,高高跃起后重重落下,左右两膝分别跪击在他胸椎和尾椎部位。 </P>

“喀嚓!”突然静下来的赛场恐怖的骨折声清晰可闻,食人鲨的教练和助手从座椅上跳起来跑向擂台。 </P>

看了一眼象断了脊梁的赖皮狗趴在地上奄奄一息,一动不动的食人鲨,江海龙摇头起身。 </P>

台下爆起雷鸣般的掌声、呼哨声,在这里只有对强者的欢呼,没有对弱者的怜悯,场面越是血腥刺激,越能博得更多的掌声。 </P>

还剩一口气的食人鲨眼里满是怨恨,被教练和助手七手八脚抬了下去,即使能捡回条命,这辈子也永远告别了拳台。这厮体质不是一般的好,揍成这样居然没晕死过去,不幸的是,此时醒着比晕死痛苦多了。 </P>

裁判宣布获胜者后,两名洋妞把象征拳王的镀金腰带挂在江海龙肩上。两洋妞身高都超过一米七,穿上高跟鞋和江海龙一般高,献上金腰带后又在江海龙脸上左右各献了一记香吻,酥胸丰臀零距离在他身上磨来擦去。 </P>

仅穿条短裤的江海龙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面对强烈的刺激下面当场就起了反应支起帐篷,慌忙躬下身体掩饰窘态,引起台上台下一阵哄笑。 </P>

主持人拎来一口小皮箱当众打开,宣布这是获胜者的二十万美金,绿油油的美钞吸引着众人眼球,老板不用支票用现钞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主持人向江海龙祝贺时一脸笑得稀烂,今天决赛大部分人都押的食人鲨胜,老板坐庄狂赚了一笔,少不了要给他红包。 </P>

部分买了江海龙胜的观众从柜台领到钱高兴得手舞足蹈,尤其是第一局后才下注的,一赔十的赔率让他们赚了不少。那群性格外向赢了一大堆花花绿绿钞票的洋妞更是兴奋得恨不能对过江龙以身相许,她们不缺钱,缺的是刺激和惊喜。 </P>

吴强提着一皮箱钱,王大力拎着两大塑料袋用五万美金下注赢来的美钞加上本金有五十多万喜气洋洋走出赛场。吴强说:“想不到咱们来美国赚的第一桶金居然是打败小鬼子得来的,看来咱们这辈子和小日本有数不清的渊源!” </P>

三百三十六.赶紧走人

王大力拎着两袋沉甸甸的美钞感叹:“师傅,干脆以后教我们打黑拳得了,比开诊所来钱快得多!”

江海龙回答:“山外有山,天外有天,打黑拳的绝大多数人没有好下场,你趁早死了这份心。”

“师傅,食人鲨杀人不眨眼,你最后的跪击干嘛不直接朝颈椎灭了他?”王大力不解地问。

“我让其胸椎和腰椎多处粉碎性骨折,造成高位和低位截瘫,对他来说,活着比死了更难受!”江海龙解释。

“我也觉得这样处理更好,食人鲨以后要么自杀要么躲在家里不露面,否则坐在轮椅上被人看到就会被指着背说,瞧吧,那家伙是被中国人打残的!这里的小鬼子若想在中国人面前嚣张得掂量一下自己的斤两,考虑是否会成为下一个食人鲨。让食人鲨这么活着,比死掉更有用。”吴强赞同道。

“啪啪啪啪”一名中国老者带着一群人拍着巴掌走过来对江海龙抱拳道:“说得好,老夫乃本地华人商会会长白云飞,请问勇士尊姓大名,在何处发财?”

“白会长幸会,姓名不过是一个符号,知道我是中国人过江龙就行。本人四海为家,谈不上在哪里发财,要是真发了财,也不会来这里打黑拳了。”江海龙淡然一笑,王大力和吴强捂紧美钞,警惕地注视来人。白会长身边有几条壮汉,一看就是练家子。

“别误会,我没有恶意,今天把钱押到你身上,果然没让我失望赚了一笔,过来想感谢和结识一下兄弟而已。”白会长笑道。

“你会武术看出我的实力,还是财大气粗拿钱没当回事?”江海龙绕有兴趣地问。

“我哪会什么武术,只是人老成精有几分眼力,见你向食人鲨挑战时毫无惧色,根本没把刚杀过人的对手放在眼里,便猜到你有两下子,试着下了十万美金盲注。第一局你以弱示人差点骗过了我的眼睛,但看到此后赔率调高你的手下把所有钱下注才明白了怎么回事,我又跟在他身后追下了十万美金,就这样,一不留神大赚了一把。今天是我在这里最高兴的日子,不光是因为赚钱,还因为第一次看到中国人打入决赛完胜,哈哈!”白会长开怀大笑。

“老爷子,这不公平吧?我在擂台上流血流汗才捞了几十万,你在台下没费吹灰之力便捡了一百多万!”江海龙调侃道。

“嘿嘿,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这是我们老祖宗讲的,年轻人你不要不服气。说吧,要我怎样谢你,要不,请你们吃顿饭?”

“一大早的吃饭就免了,如果老爷子愿意就给我借辆车吧。我兄弟老实,下注赢的钱不要支票偏要现钞,这样才觉得踏实。我们带上这么多现金毕竟不怕人抢也怕人惦记,以后我再把车还到商会。”

“铁牛,把你那辆车开过来!”老爷子对手下吩咐。一辆皮卡开过来没熄火停在身边后老爷子爽快地说:“借什么借,这车跑了二十几万公里还很皮实,说实话也就值几千美金了,和今天靠你赢的百把万相比如九牛一毛,如不嫌弃就送给你了。”

“既然如此小子就不矫情,在此谢过,他日一定到商会登门拜访!”江海龙抱拳回答。

“好,一言为定。”白会长带着一干人离开。

江海龙对白会长送的车比较满意,外观无破损,油漆还有八成新,柴油发动机的轰鸣声强劲有力,虽不是什么豪车但很实用,驾驶室是双排座的,可坐五人,后面带一拖斗,能人货混载。当时的车都是化油器的,没有电喷的,车停了一晚再开走,一般都需先热几分钟车。

王大力和吴强爬上驾驶室后排把钱放好,检查油表机油表,江海龙在车外靠着车门吸烟。

“嘿,中国人,终于找到你了。”

“过江龙,你好!”

一群洋妞叽叽喳喳围了过来。

江海龙摸不清状况,瞪大眼珠问:“我们以前好象不认识吧?”

“现在不就认识了吗!”

“我们把赌注押在你身上,都赢了钱,专门来表达谢意的。”

洋妞们争先恐后回答,有几人趁乱捏了江海龙胸部屁股一把,一只手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触到腰带以下禁区,引起小海龙抬头抗议,有人惊呼:“哇,好结实的肌肉,好性感的身体!”“好强壮的中国人!”

江海龙一阵恶寒,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他是第一次被女人在公开场合吃豆腐,而且,是一群洋妞!“你们买了我,说明眼光不错!”他有些得意地说,引起一阵哄笑,让他觉得有些不妙,这话容易产生歧义,貌似自己成了被洋妞买的货物。

“啵!”更意外的是,他脸上竟遭到一名白人女子强吻。

王大力和吴强在车内看到如此香艳场面,对师傅竖起大拇指。

江海龙有些发呆,因为他看到强吻自己的白人女孩居然泪流满面。

一洋妞解释:“她叫娜嗒莎,俄国人。拳手北极熊是她心目中的英雄,今天血溅擂台,而你又干掉食人鲨,替北极熊报了仇,她现在是悲喜交加。”

娜嗒莎此时情绪稳定下来,看着自己鼻涕眼泪流了过江龙一肩,脸上掠过一抹红晕,但抱住他的手仍未松开,似乎很享受这个过程。

江海龙感觉肩膀粘糊糊的,又不好粗鲁地推开人家,有些哭笑不得。“喂,你们亲也亲了摸也摸了,我对你们的感谢已全盘接收,现在该让我走了吧!”他举手告饶。

“哈喽,过江龙,请留下你的联系地址,我想我们以后还有合作机会。”赛场主持人好不容易突破洋妞包围圈挤进来打招呼,今天过江龙让庄家狂赚了一把,身手令人震撼,这样的拳手前途无量,主持人追过来转达老板旨意,发出邀请。

“多谢了,等以后我缺钱用了再找你!”江海龙无视主持人的邀请和洋妞们的缠绕,趁机挣脱娜嗒莎怀抱,飞快爬上汽车,踩离合器挂挡,汽车缓缓起步。

主持人追在车后要联系地址,洋妞们发出尖叫:“过江龙你是不是男人,就这么不辞而别!”

江海龙一脚油门,迅速换挡,赶紧走人。

三百三十七.引进投资

皮卡车开到诊所院门前按了两声喇叭,梁晓冬看清车上的面孔后打开门,抱怨道:“你们通宵不归干嘛去了,害得大家都没睡好。” </P>

“快帮着卸货,少罗嗦!”车刚停好,王大力和吴强跳下来懒得解释神气地吩咐,回来前在镇上兜了一圈,买了半车肉鱼海鲜蔬菜水果,反正手里有大把钞票。 </P>

卸完货,江海龙想去浴室冲澡,洗掉满身臭汗。经过客厅时,段静指着他大惊小怪咋呼,一点不给面子:“你们到哪里去鬼混了,你脸上怎么有这么多口红印,嘴巴都被人咬肿了!” </P>

江海龙抹了把脸,不满地瞪着身后的王大力和吴强。 </P>

吴强嘻皮笑脸道:“师傅,别怪我们没提醒您,当时我们都只顾看紧手上的钱,哪有空注意您脸上,再说被美女送上香吻又没损失啥,是求之不得的好事,我们也不好干涉,是不?” </P>

段静鄙视地白了他一眼,白露和何艳听得云里雾里,分别用目光盯着江海龙和王大力大声喝问:“怎么回事?” </P>

“不关师傅的事,他是被一群洋妞强吻的……”吴强连忙解释。 </P>

“以他的身手会被人强吻?要强吻别人还差不多!”白露冷哼,显然不相信这天方夜谭。 </P>

“是这么回事……”王大力见师娘要发飙,吴强越说越乱,赶紧把晚上去黑拳赛场,赌拳差点输光,情急之下,师傅才被迫出手,打残食人鲨,结果毫无防备之下被一群崇拜英雄的洋妞狂吻,至于嘴巴肿了是打拳赛时受的伤,不是被女人咬的。接着把皮箱和两个塑料袋打开说:“这些钱都是赢的,还有这根金腰带就是证明!” </P>

人们立即把注意力转移到大堆花花绿绿的钞票中,江海龙郁闷地说:“老子牺牲色相差点还赔上老命为大家赚钱,一句好话都没听到,再不干这种亏本买卖了!”头也不回冲进浴室。 </P>

何艳柔声道:“大力,辛苦了一晚也去洗洗吧,回头我给你洗衣服。” </P>

王大力瞟了吴强一眼得意道:“有老婆的感觉真好!” </P>

三个多月后装修完毕,诊所开张营业。江海龙他们人生地不熟,前来送花篮捧场的只有哈里家族和华人商会的人。 </P>

诊所接待的第一批病人竟然是打黑拳的,几乎每天上午都有伤者从黑拳赛场就近抬到这里。 </P>

第一天江海龙做了几个小时手术处理完一个全身多处骨折的拳手,陪人在缴费时和白露发生争执,嫌费用太高。陪人送重病人救治时往往开始说不惜一切代价救人,真正人救过来后总有人对费用斤斤计较。 </P>

江海龙一个眼色,王大力和吴强抓过陪人钱包如数缴费后将两个吵得最凶的大汉直接扔到了门外。两名大汉从地上爬起想要吵事,看到门口哈里家族送的花篮顿时没了脾气,他们不知诊所与哈里家族是什么关系,哈里家族的牌子在当地不是一般的响,要惹哈里家族的朋友得掂量一下自己的份量。 </P>

江海龙最精通的是战伤救护,镇上没有医生比他的医术高,经验有他丰富,手术速度比他更变态。 </P>

一名肋骨骨折血气胸患者抬来时满口冒血泡,只有进气没了出气,陪人都对其失去了信心,商量着准备后事。江海龙手术后患者第二天便清醒,一周后抬回家康复。 </P>

一个黑帮枪战时头部中弹的患者,江海龙轻松取出子弹,患者转危为安。 </P>

诊所收费虽高,但患者治疗效果及康复速度都要胜过镇上最大的教会医院。甚至几个教会医院束手无策、准备请牧师为其祷告的患者也在这里被治好,令人们大为惊讶。 </P>

不知什么时候,镇上有了夸张的传言:“只要还剩一口气,威康诊所就有办法救。” “威康诊所的大夫医术高,脾气也大,诊所内有几个中国功夫高手,连打黑拳的人也敢揍,千万不要到那里讨价还价!”周边一些地区的患者也渐渐有些来诊所慕名求治。 </P>

诊所每天人满为患,仅一名医生,江海龙忙得晕头转向,不能脱身,他没料到业务发展如此之快,开始考虑要进一批医护人员和扩大地盘了。 </P>

哈里船长休假来到诊所,见到的情景是一片繁忙,日进斗金,兴奋得两眼放光。江海龙手忙脚乱没空理他,他毫不生气,一呆就是一天。 </P>

江海龙晚上忙完后打招呼:“对不起怠慢贵客了,晚上留下来喝一杯?” </P>

哈里爽快答应。 </P>

晚饭后,江海龙到客厅陪哈里喝茶。 </P>

哈里郑重其事说:“江,我是来实现许诺,为诊所投资的。” </P>

江海龙想起一句名言,银行和投资者只会锦上添花,没有雪中送炭的。想当初老子穷得要靠打黑拳赚钱你不来问津,现在诊所走上正轨开始赚钱你倒跑来要投资了。话虽如此,诊所买地皮、医药器材、办执照,别人家族还是出了力的,不好剥回人家面子,以后还有要人家帮助的时候,但也不能让自己吃亏。便说:“朋友之间不讲假话,买地皮、装修,进药品设备等我花了一百多万美金,诊所目前的名气加上我的技术股份,这些无形资产不好衡量,怎么投资你看着办吧。” </P>

哈里笑道:“江,我要对你重新认识,看不出你还是一个精明的生意人,把有形资产和无形资产都算进去了。这样吧,我投资一百万美金,算百分之二十股份,如何?” </P>

江海龙一算,诊所值了千万美金,没有亏本,伸出大手:“成交!就按你说的办,给你百分之二十股份,这可是友情价格。相信我,你的投资绝对划算,我每年至少可让你纯赚百分之十五以上的利润。” </P>

哈里心想,友情价个屁,这破诊所全部东西加起来现在顶多能卖二百来万,要不是你对我有救命之恩,我才不会一百万只要百分之二十股份。不过,江海龙最后的话让他吃了定心丸,不管怎样说,有百分之十五的回报率投资还是值得的,而且看诊所的状况绝对有可能。他高兴地握住对方手说:“成交!” </P>

三百三十八.拒绝馅饼

江海龙的话继续给他带来惊喜:“朋友,我的目标不是只给你保证百分之十五的利润,而是要让你的一百万原始股在不久的将来变成两百万甚至两千万!按诊所目前发展的势头这不是一句狂言。不过,你不能只坐收渔利,还要尽力。我目前需要扩大地盘,招几个医护人员,另外把威康诊所的牌子改为威康医院才对得起你这个哈里家族的人投资,这些事交给你来办应不算太难。我知道哈里家族的人不缺钱,但你凭自己正确投资成为千万富翁又是另一回事,在家族的地位会大不相同。祝咱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我明天就会带来合同和资金。江,认识你是我的幸运。我提议,咱们再开一瓶酒干杯庆祝!”哈里被彻底打动了,有些按奈不住。

江海龙虽晚餐喝了不少,仍不忍拂逆客人意思,毕竟自己的事业尚需人家投资和帮助,只得拿出酒舍命陪君子。

一大早,江海龙还在晕晕沉沉睡梦中被敲门声惊醒,以为来了急诊,打开门看清来人后惊讶地说:“哈里,我真佩服你这家伙的精力,昨晚喝到半夜,今天这么早又来骚扰我。我不相信你连夜准备好了合同和支票,说吧,是不是对投资有了反悔?没关系,买卖不成情谊在,我们仍然是朋友。”

哈里脑袋摇得象拨浪鼓,颇为不满:“漏,漏!你不应该怀疑我的工作效益和投资诚意。不过,情况有点变化。”

“有啥变化?”江海龙实在想不出合同不需更改,情况还会有什么变化。

“事情是这样,”哈里说,“我昨晚回家时,家里还有很多人没睡,他们有的是在工作,有的是担心我又在外面喝酒闹事。不好意思,我以前航海回来在镇上酒后干过几架。昨晚我当众宣布我的投资计划后,几个平时不鸟我的老家伙竟来了兴趣,看样子威康诊所的名气已传到他们耳里,对你很是看好,他们商量后要我转告你,如果愿意的话我们哈里家族可买下你的诊所,价格由你出,经营权和人事权仍归你,我们只不过派一名财务监督。我想,这样诊所就没有了资金压力,在我们家族的支持下会发展更快,绝对是一件好事。所以,我一大早就来向你报告好消息……”

“打住,”江海龙摆手道,“请转达我的意见,首先,对哈里家族的信任表示感谢。其次,你哈里船长的投资我表示欢迎,其它的投资暂不需要,毕竟诊所才开始起步,所需资金有限,至于收购就免谈了。我们的诊所是我们的事业,虽需要支持,但要靠自己的力量发展壮大,不会依附于任何人。我的意思你懂吗?”

“江,果然让我没看错人,你是干大事的,我估计会是这样的结果,早作好了准备。不过你要是改变主意,可随时与我家族人联系。”哈里对江海龙一口一个我们的诊所很是高兴,兴奋地拿出随身带来的支票与合同。他也想单独干成一番事情,让家族刮目相看。

江海龙接过支票,审阅合同没有异议,双方在上面签字后各留下一份原件。

哈里起身告辞,说要去安排为诊所所做的事。江海龙对他的雷历风行很满意,两人分手时来了一个有力的熊抱。

段静迷迷糊糊才起床,看见清早江海龙和一个大男人抱在一起,眼里露出异样的目光,怯生生地问:“你这是干嘛?”

江海龙瞪她一眼没好气道:“别这么瞧着我,哥性取向很正常!少大惊小怪,那天我从黑拳赛场回来准备去洗澡,就你多嘴说我脸上有口红,差点被白姐误会,这笔帐还没找你算。去,把大家都叫到客厅,有要事商量。”

段静笑嘻嘻吐了下舌头,跑去叫人。江海龙望着她背影想,这丫头真怪,莫非有被虐倾向,越凶她越高兴。

除马兰到厨房准备早餐外,众人都到了客厅。

江海龙说:“告诉大家两件事,一件好事,一件坏事。好事是哈里家族想买咱们诊所,这样我们都成了百万富翁,而且是百万美金的富翁。坏事是被我拒绝了,不过还有反悔余地。诊所是大家的,我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众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白露是学财会的,飞快地算了一下不解地问:“咱们诊所现在最多能卖两百多万,人家能高价买,让我们个个成百万美金的富翁,这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你干嘛不答应?”

王大力搂着何艳没心没肺地说:“看来咱们跟师傅到这里来对了,一不留神就成了富翁富婆。”何艳脸上掠过一抹幸福的红晕。

段静夸张地呸了一口道:“真肉麻,一大早就腻在一块。照我看我哥不是傻子,这么做自有他的道理,我听他的。”飞了江海龙一眼,仿佛是说还是我支持你。

吴强符合道:“我和段静的意见一致。”被段静吼了一句:“你就没自己主见?”不再吭声。

梁晓冬肃然道:“说实话这诊所是老大盘下的,能有今天也全靠他的医术,要说股份他应该占百分之五十,剩下的才是其他人的。诊所卖与不卖他说了算。”出国后他习惯喊江海龙为老大。

众人都表示赞同。

江海龙摆手道:“千万别这么说,大家不顾生命危险追随我来到这里,和这份情谊相比钱又算得什么!我们有福共享有难同当,在座的股份人人平等,我说了算。”

一番话说得几个男人心潮澎拜,女人眼里雾光闪烁。

江海龙继续说:“我只所以拒绝哈里家族抛出的馅饼基于以下原因:我开诊所不仅为了要使大家过上好日子,还要支援国内浴血抗战的兄弟姐妹,他们每天都在为国家付出鲜血和生命的代价,还有虎歇村的兄弟姐妹,他们已经为国付出了鲜血和生命的代价,决不能忘记他们。如果诊所被人收购,我们就没有了财产支配权,不能随心所欲支援国内抗战。另外,我们的事业要靠自己发展壮大,不能依附别人。如果贪图小便宜诊所被收购,我们就成了打工者,这是我不愿看到的结果。我的愿望是我们都成为千万乃至亿万富翁的扬眉吐气的大老板,让洋人来为我们这些中国人打工!

三百三十九.移情别恋

( )

众人起立齐声鼓掌,江海龙宣布第一次国内股东会议结束,大家看到了奋斗目标和美好前景欢呼雀跃。白露强行忍住了要抱着自己男人当场亲一口的冲动,段静痴痴地望着江海龙眼里满是崇拜。所有人都想起远在国内的战友,好一番唏嘘感慨。

哈里船长不负江海龙所望,不久便利用自己关系召来了十几名有执照的医生护士,以优惠价格将附近房子又买下几栋,诊所面积扩大几倍,更名为威康医院。江海龙为院长兼董事长,哈里为副董事长,白露为财务总管,段静与何艳为正、副护士长,梁晓冬、王大力,吴强为董事兼保安,医院暂设内外科两大专业。

马兰在梁晓冬帮助下在医院旁边开了家餐馆,既为医院提供餐饮又对外营业。江海龙亲手用中英文书写招牌:友谊餐馆。说第一层意思是为了见证他们两人的友谊,第二层意思是说和当地人友好相处。梁晓冬和马兰以及王大力与何艳关系进展迅速,到了谈婚论嫁地步。

眼看他们谈得如火如荼,吴强喝酒聊天都难找到伴,下班后坐立不安,晚上长夜难眠,每逢静夜倍思春。

他在好兄弟王大力和梁晓冬的撮合与鼓励下麻起胆子向段静发起爱情攻势,并不时向两名情场高手请教。无奈段静的态度一直不冷不热,若即若离,令他万分郁闷。

一天下班后,吴强终于鼓起勇气约了段静到友谊餐馆共进晚餐,准备摊牌,按王大力的话说要死也死个明白!在他的强烈要求下,王大力、梁晓冬,江海龙躲在隔壁包房为他壮胆,一旦求爱成功,马上过来献花。

段静被吴强死乞百赖灌了几杯酒面若桃花,媚眼如丝,慕然回眸销人魂,嫣然一笑百媚生。吴强看得心跳快蹦出口腔,单刀直入结结巴巴说:“小段护士长,你看我们的关系,这个,这个……”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隔壁听壁角的三人急得满头大汗,恨不得撞开木板墙跑过去抽他一巴掌!

段静酒醉心明,放下筷子道:“唉,我明白你的意思,说实话,你是个好人,我也试着和你相处了,但的确没有感觉,看来,咱们只能维持战友关系。”

隔壁几人听得直甩脑袋。

吴强早作了准备,有进又退,毫不气馁,开始用打好的腹稿长篇大论:“我还有更多优点你没发现,身体健康,感情专一,等等。我知道你喜欢师傅,可你要看清事实,他有了白露。白露以前是什么人?军统特工!梁晓冬那小子也是军统特工,随手一下,就把他冷锋队长打死了,白姐要是发火,后果很严重!师傅一直拿你当妹妹,你不应有非分之想。师傅是优秀,可也花心,除白姐外,冯英、樱子,还有春花等女孩都和他有扯不清的关系,以后还不知会哄得多少女孩神魂颠倒。你想,跟着他要受多大委屈?你要拿他作标准找男人,恐怕嫁不出去,还不如将就点跟着我,我会拿你当女皇一样朝拜,终身只爱你一人!”

江海龙听得直点头,小声说:“有威胁有利诱,讲得好,妈的,尽管拿老子和梁晓冬当反面教材。”

王大力表功道:“是我叫他这么说的。”

梁晓冬说:“嘘,听人家怎么表态。”

段静一番话呛得吴强直翻白眼:“不错,我是喜欢我表哥那样的男人,他喜欢我就够了,管他还喜欢多少女人。优秀的男人才有许多女孩追,老实巴交没用的男人才说感情专一,那是因为找到一个好女孩都难!不用吓我,我不是小孩。别说白姐不会杀我,就是想我也不怕,表哥说过要保护我一辈子的……”

王大力摆头:“没戏了,不幸被我猜中,那妞心里只有师傅。”

江海龙解释:“别信她,酒后胡言。”

梁晓冬和王大力异口同声:“酒后吐真言!”

“啪啪”兄弟俩脑袋上各挨一记爆栗。

吴强又好言好语说了一通,说到后面越来越没底气,声音越来越低。只听段静打了个哈欠说:“我困了要回去睡,谢谢你的晚餐和瞧得起我。”接着是开门声和走人的脚步声。

隔壁三人连忙跑到还剩下垂头丧气的吴强孤身一人的包房,安慰兄弟受伤的心灵。要他想开点,天下美女多的是,不必吊死在一颗歪脖子树上。

第二天上午,医院还真来了一个美女,而且是吴强唯一认识的洋妞。

吴强和梁晓冬用过早餐,来到医院大厅,见到一曼妙身材的金发女郎背对他们和江海龙叽哩咕噜用英语和江海龙聊得正欢。

梁晓冬为吴强翻译:“洋妞说自己是教会医院护士,叫爱丽丝,美国人,是拿着老大给的名片找到这里的,想来咱们医院工作,问老大上次见面对她的邀请还有效不。”

爱丽丝听到有人说她,转过身来,见到吴强,眼里露出兴奋的光芒,扑上去一个拥抱,叽哩咕噜说了一通。

吴强第一次女孩这么亲密接触,还是一个金发碧眼的洋妞,被其高耸的胸部摩擦得心旌荡漾,魂飞天外,激动得手足无措,只恨听不懂人家说些啥。

梁晓冬为他解释:“爱丽丝说谢谢你上次在有人欺负她时你为她挺身而出,很高兴又和你见面了。”又为爱丽丝介绍了吴强,说他是医院董事之一。

吴强此时也认出了爱丽丝,只见她和上次在教会医院穿护士制服时相比,又是另一番风味,身材好得一塌糊涂,雪白的脸上五官如粉雕玉琢,一点朱唇若盛开的玫瑰,一双碧眼似无底的深潭,怎么看怎么舒服。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说欢迎来我院工作,我先带你熟悉一下环境,你跟紧点免得迷路。也不管人家听懂没,挽着玉臂就往医院里面走。

梁晓冬指着他背影对江海龙说:“这家伙和我一样对医学一窍不通,有啥资格拍板进人。护士哪会在医院迷路,他挽住人家手分明是想吃豆腐。这下可要出洋相了,他不会英语,我看他怎么介绍医院环境!”

江海龙笑道:“管那么多干嘛,只要他心情舒畅就行,治疗失恋最好的办法是移情别恋。”

三百四十.支援抗战

梁晓冬的担心是多余的,吴强带爱丽丝在医院参观,毫无沟通障碍。爱丽丝是护士,看到哪儿当然就知道那里是干啥的,吴强一开口,她就明白了意思。吴强不明所以,心里直叹这洋妞聪明,仿佛与自己心有灵犀,脸上笑得象盛开的菊花。 </P>

何艳指着吴强对王大力说,真是痴人有痴福,居然泡到了洋妞。你羡慕吧?王大力表情严肃,说俺是爱国青年,只用国货!笑得何艳花枝乱颤。 </P>

白露知道了吴强请段静吃饭的事,愤愤不平说真不是东西,昨晚还在向人家表白,今天就和洋妞手挽手腻在一起了。 </P>

段静冷哼:“一直还说自己如何如何感情专一,男人的话没一句可信!” </P>

吴强毫无征兆打了一个响亮喷嚏,接着和爱丽丝的话几乎同时脱口而出:“百岁!”“Bless you!”吴强要是知道两人想到一块,说的意思大同小异,都是打喷嚏后的吉祥语,恐怕会高兴得在地上打跟头。 </P>

爱丽丝对威康医院环境和接待人员的热情都相当满意,当天就到教会医院办好辞职手术,来威康医院上班,很是敬业。 </P>

此后,吴强隔三差五便接爱丽丝下班,到有友谊餐馆请客吃饭,发展中美友谊。 </P>

1941年12月7日,日军偷袭珍珠港,美国太平洋舰队遭受重大损失。12月8日,美国国会通过决议对日本宣战,英国也宣布同日本处于战争状态。12月9日,国民政府发布&lt;&lt;中华民国政府对日宣战布告&gt;&gt;,以前中日签署的不平等条约从此废止,中国政府郑重声明,将收复被日本强占的台湾、澎湖,东北四省土地。 </P>

消息传到海外,爱国华侨群情振奋,纷纷自愿组织捐款捐物。 </P>

威康医院虽暂未全部赚回成本,但已开始赢利。江海龙购买了几十万美金的物资,准备运往国内。第一批物资是投石问路,不知能否送到目的地,他不敢多买。 </P>

按照白云飞名片上所写地址,江海龙驱车到市区找到华人商会,不出他所料,商会院子里也堆了不少募捐物资,准备发往国内,让他感觉这一趟没有白跑。 </P>

江海龙见到白云飞会长自我介绍说是郊区威康医院院长,购买了一批物资想通过商会的渠道送达国内的抗日部队,运费自己出,递上一份清单。 </P>

白会长看了清单有仔细瞧了江海龙一会惊喜地说:“你是过江龙!” </P>

江海龙含笑点头:“那是我的另一个身份,在那种场合化妆一是为了怕以后人纠缠,二是担心有人认出我是打黑拳的谁还敢找我看病,没想到还是被你认出了,会长好眼力。” </P>

“你的眼睛和身材没有变,你开来的车是我送的,认出你有何难?”白会长看完清单说,“威康医院我听说过,才开了不久,你这次买了这么多物资,真是无私援助,不错。运费啥的就不用你操心了,由商会募捐来的资金中支出。” </P>

江海龙抱拳道:“多谢会长!打仗拼的就是金钱和物资,狗仔队国人只要齐心协力,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何愁抗战不胜!” </P>

三百四十一.得罪公主

“说得好!”白会长拍案叫绝,目光复杂地盯着眼前的年轻人,怎么看也不象是简单的一介武夫,此人身手了得谈吐不俗,莫非是政府派来的特工?” </P>

江海龙迎着他的目光说:“我们不仅要动员华侨为抗战捐款捐物,还要大造声势和舆论,博得美国政府和人民的同情、理解和支持,要让他们知道帮我们就是帮自己,美国向日本宣战,我们在中国战场上拖住大量日军,有助于美军取得太平洋战争的胜利。今天找会长有一个不情之请,我捐献的物资中有药品器械和武器,这在敌占区属于禁运品,我想通过你的渠道送到我所了解的真正抗日部队黑虎山独立旅,不知可否?国内情况比较复杂,政府里面发国难财的贪官大有人在,你懂的。” </P>

“这个你不必担心,我和国内民间及军方都有生意来往,那帮人能量大得很,貌似只要有钱,没有办不成的事,你把东西送到商会来,写好地址,其它事我来办。”白会长爽朗地回答后说,“我很好奇你的身份,以及和黑虎山独立旅的关系。” </P>

人家帮了这么大忙,江海龙不再隐瞒,把自己是原是**独立旅旅长,少将军衔,如何得罪当局,遭到追杀,逃亡国外,上次去打黑拳是因办医院手头资金紧张被逼无奈等,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P>

“原来是抗日将军,老朽有眼不识泰山,冒昧了。”白会长露出刮目相看的表情抱拳道,低头看了一下手表。 </P>

江海龙连忙起身告辞,被白会长拦住,“商会有个碰头会,你一块参加,给你介绍一些华人大亨,也许对你日后在美发展有帮助。另外我想让你谈点国内抗日形势,对商会的捐款捐物有推动作用。” </P>

出门时两个保镖跟了过来,白会长摆手道:“今天没你们的事,都留在这里帮忙装车吧,有江老弟在,谁也动不了我。”打发走保镖后,白会长拍着江海龙肩笑道:“今天是老夫最得意的一天,有黑拳高手、**少将当保镖,哈哈!” </P>

两人边说边笑,到会场时迟到了几分钟,围着大圆桌已坐了男男女女十余人。 </P>

“白会长,你迟到不说,还带一个外人来参会,有些不妥吧!”一位中年男子皱着眉头说,其他人用好奇的目光投向白会长身边的陌生男子。 </P>

白会长恭恭敬敬请江海龙落座后介绍:“这位就是我前不久给大家讲过把日本食人鲨打残为中国人大长面子的过江龙,他的真名叫江海龙,另一个身份是威康医院院长,当初办医院时遇到资金困难才冒着生命危险打黑拳的。在医院刚刚盈利还未收回成本的情况下,他捐赠了足有五十万美金的援华物资,比我们在座的大多数财大气粗的老板捐献的还要多。你们知道他原来在国内的身份吗?是堂堂的由委员长任命的独立旅旅长、**少将,他和他的部队在战场上杀掉的日军成千上万,多次受到政府的嘉奖和委员长的亲自接见!诸位,我们今天的会议内容是讨论为抗战捐款捐物事项,你们觉得以他的身份参加咱们这个小小的商会会议够格吗?” </P>

除了那位中年男子黑着脸一声不吭外,满桌人热烈鼓掌表示欢迎。白会长逐个介绍了在座的各位,那名中年男子是商会的刁副会长。 </P>

江海龙抱拳向大家打招呼。 </P>

众人的注意力都到了他身上,白会长趁机提议,要他给大家介绍一些国内抗战的第一手资料,得到全场拥护。 </P>

江海龙起身向全场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从挎包里拿出一个大牛皮信封袋,幽默地说:“俗话讲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这里面有战场上拍摄的照片和我的军官证及军部委任状,一是让大家亲眼目睹抗日战场的场景,二是听说会后安排了丰盛的午宴,这些资料可以打消大家疑虑,足可以证明我不是来这里骗饭吃的!” </P>

会场一阵哗笑,白会长用手绢擦着笑出的眼泪说:“快把资料分给大家看吧,开玩笑,一个捐了五十万美金物资的人来商会蹭饭,谁会信?” </P>

资料在人们手中议论纷纷传阅一遍后又送回原处,一名二十出头的女孩对着军官证上的照片和江海龙本人看了又看,仿佛要验明正身。江海龙从白会长介绍中得知,她叫白雪,也是商会理事之一,人如其名,一脸寒霜,傲气逼人。 </P>

江海龙把部分照片用图钉摁在墙上说:“这些图片我讲解一下大家可能印象更深。这张显示的是我们炸掉的鬼子飞机场,这张是我们袭击鬼子军列后抢运物资的场面,这张照片上漫山遍野的尸体是我们全歼的日军一个联队,这具尸体是血债累累的日军特遣队长矢原,被我亲手劈杀,不好意思,旁边这个拿刀穿士兵服浑身血迹的人是我,杀气太重,有伤大雅,战场上军官穿士兵服是为了不成为日军重点照顾目标,如果当时知道有人偷拍,我会扮得更加英俊潇洒点(场下一阵窃笑)。这把佐官刀是从活捉的鬼子大佐手里缴获的,被我孝敬给了陆军后勤部的吴部长……。” </P>

“真会巴结上级,难怪军衔升得快!”大家正听得津津有味,一女孩发出小声嘀咕。 </P>

“白雪,你添什么乱!江院长,你继续讲,别生气,小女平常宠惯了,口无遮拦。”白会长赶紧打圆场。 </P>

江海龙这才得知两人是父女关系,摆手道:“童言无忌,我怎会和晚辈生气。白雪小姐,我声明一下,吴部长和我军衔一样,不是上下级关系,不过他拥有管理部队装备大权,我找他是另有所图……” </P>

“谁是你晚辈,军官证上显示你才三十出头,比我大不了几岁,装什么大尾巴狼,摆啥老资格!” </P>

“白雪公主,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白会长和叔叔我称兄道弟,你不是晚辈是啥?” </P>

众人哄笑,白雪气得一脸通红。白会长暗叹,宝贝女儿今天遇到对头了,以她的脾气,绝不会善罢甘休,又不知会怎么闹腾一番。 </P>

三百四十二.捐款现场

白雪眼珠转了几转,目光变得咄咄逼人,语出惊人地问:“你在国内混得风声水起,身为军人国难当头,为何要来美国,莫不是贪生怕死当了逃兵?”

除了解隐情的白会长外,其他人望着江海龙的眼光里流露出疑惑,白雪的话虽不中听,但有几分在理。

江海龙叹口气道:“据说美国人不会打探个人**,白小姐的质问及众人好奇的眼光让我尴尬之余又有几分高兴,因为大家未被完全同化。唉,我原本不想提及伤心之事,看来不行,为了不破坏我在小女孩及大家心中的光辉形象,只能多占用各位一些时间了。”他把自己如何只愿抗日,不问政治,立下战功后受到委员长青睐,自己仍不识抬举,不愿宣誓效忠党国,参与内战,还作出了一些“出格”的事,如擅自调动兵力支援其它党派友军;在黑虎山地区政府军和日军刚达成互不进攻默契,想借刀杀人对付新四军时,自己如何冒充军统特工暗杀鬼子高官,冒充其它**部队炸掉鬼子军用机场,终于引起上峰疑心,见拉拢不行,恐养虎为患,委座发出秘密追杀令,自己和战友九死一生才逃来这里。

大家刚为其中的情节吸引,他便形象地总结道,我就象村子里一个还有点本事的孩子,虽为村里做了不少事,但也很调皮捣蛋或者说叛逆,目无领导。委员长这个村长自然要对我进行惩罚,只不过这惩罚太重了点,是要干掉我!我不愿等死,又不愿在村里遇到外敌入侵时大逆不道和村长对打,只好逃来这里,对村里暗中支助。因为尽管对村长不满但我永远爱我的村庄,我的村民。白雪小姐,你的父亲派人给我部队运送物资时可以向将士打听,会证实叔叔我所说的情况属实。

众人报以掌声,白会长哈哈大笑:“我要是村长,也会把你这小子赶出村庄!”白雪红着脸不再吭声,她觉得这个男人虽然说得轻描淡写,一路走来却历经了常人难以想象的艰辛,是个有故事的人,尽管一口一个叔叔自居有点可恶。白雪一颗高傲的芳心竟有些躁动起来。

“闲话少说,言归正传。日军凭着精良的装备和良好的单兵素质常以少胜多,但也有相反的情况。这张照片是三万日伪军围剿我黑虎山独立旅及新四军一个团,被我们打得只剩下一万残兵败将仓惶逃离的场面,国内报纸有有关的详细报道。这是我给特务连立功战士敬酒的照片,他们都是以一敌十的好汉,一个连敢偷袭日军一个联队,日军所谓‘精英’组成的特遣队、海军陆战队对上他们只有挨揍的份。”

我们在战场上也付出了血的代价,这位医大学生参军不久在日军空袭时为保卫医院财产献出了宝贵生命,牺牲时年仅十九岁。这些重伤员大部分落下了终身残疾,有的甚至因为医院药品缺乏而并发感染死亡。这座烈士墓下,埋葬有独立旅两千多为国捐躯的官兵英灵。这张照片是日军对我手无寸铁的老百姓使用细菌弹后的惨景,这张是友军一个营被日军使用毒气弹全部殉国的照片。黑虎山地区的日军细菌部队和毒弹部队最后也得到应有下场,被我带部队追踪到驻地用缴获的毒弹将他们全部毒杀和烧为灰烬。犯我中华者,必将被赶尽杀绝!”

“咔嚓!”说道激动之处,江海龙眼泪夺眶而出,满脸杀气,一掌击下,厚厚的实木桌面应声碎出一个大洞,全场鸦雀无声。

听众们男人脸上个个庄严肃穆,女人们已泪流满面。

“sorry!”江海龙抱歉道,“我之所以今天冒昧来到会场说这么多,就是要告诉大家,我们的军人在缺医少药、装备落后的情况下,仍在用血肉之躯浴血抗战,国内百姓处在水深火热中……。各位老板同胞们,请为他们慷慨解囊吧!”

“我再捐二十万!”白会长红者眼睛把一张支票送过来,江海龙双手接下,从地上抱起一个募捐箱投入其中,向白会长深深鞠了一躬。

“我捐十万!”

“我捐二十万!”

“我再捐五万!”……

此前已捐过或没捐过款的人都争先恐后,将支票投入捐款箱,商会会议变成了捐款现场。

每投进一张支票,江海龙便为来人鞠上一躬。

白雪此前已捐过款今天没带支票本,拿着一小迭百元现金走过来。

江海龙见现场气氛过于严肃,打趣道:“白小姐,你爸捐了二十万,他给你的这些零用钱就不用捐了吧。”

白雪柳眉倒竖:“在美国,父母和成年子女的收入和支出是各算各的,我现在的每一分钱都是自己赚的,现在,你要为轻视我付出代价。”

“算我说错话了,不该打击你的积极性,任凭处置。”江海龙连忙赔小心。

“这可是你说的,没人逼你,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也不为难你,现在我每捐一百美元你鞠一躬,开始履行承诺吧!”白雪嫣然一笑,江海龙只得认栽。

于是,白雪慢吞吞把一千多美金一张张投进捐款箱。江海龙扎扎实实鞠了十几个躬,刚松口气,准备坐下,只听白雪叫道:“慢点!干妈,把你手中的现金借我。”

“好的。”一位姓彭的除娘半老富婆笑眯眯过来打开女式挎包掏出厚厚一叠美钞。

江海龙目测一下,有一万多元,脊梁顿时冒出冷汗,朝含笑袖手旁观的白会长求助道:“老爷子,咱们今天只收支票,现金就免了吧?”

白会长在女儿的怒视下打哈哈道:“这事,我管不到。”心里暗叹,你小子惹谁不行干嘛要招惹她!

刁副会长望着江海龙眼里满是怜悯,他对这年轻人已颇有好感。

江海龙对他说:“刁老板,你知道哪里有跌打损伤药卖没,带我去买点。还有,自古道最难消受美人恩,我怕战士们知道大美人白小姐给他们捐款后会情绪激动,夜不能眠,顺便买点镇静安眠药送过去。”

“好的,好的!”刁副会长会意,满口答应。

江海龙跟在刁会长身后,夺门而逃。

白雪对着他背影顿脚尖叫:“你耍赖!”

三百四十三.稳定军心

在商会的午宴上,江海龙给喝趴下了。

他的酒量不小也不大,喝白酒半斤乐在其中,喝八两是强撑,八两以后就身在云雾中了。中国的酒文化博大精深,劝酒辞让人难以拒绝,江海龙感到在这儿也是如此。

共饮两杯后大家开始自由发挥,都把矛头对准了客人。有的说初次见面,请多关照。有的说敬抗日英雄。为抗日军人干杯,为抗战胜利干杯……,敬酒理由五花八门。客随主便,江海龙不好得罪在他演讲后纷纷捐款的任何一人,只能含笑应付。

酒杯容量半两,菜没吃几口,江海龙一气喝下十几杯打了一圈后开始头晕腿软。白雪笑眯眯端着两个大号高脚玻璃杯过来,里面盛满红酒。

“我喝的是白酒,不能喝杂的。”江海龙打着酒嗝底气不足地婉言谢绝。

“你要么喝下这杯红酒,要么把欠我的一百多个鞠躬现在兑现。我先喝,你随意。”白雪满面桃花,声音温柔地说。一仰脖喝光杯中酒,还迷死人不偿命地伸出丁香小舌在朱唇上舔了一下,似在回味。

江海龙豪情顿生,自然选择喝酒。满杯红酒下肚,成了压断骆驼脊梁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咕咚”一声倒在餐桌上。

“英雄难过美人关,酒不醉人人自醉,果然是最难消受美人恩!”刁副会长摇头晃脑发表感叹,被白雪瞪了一眼。

白会长对身旁的彭富婆小声说:“大妹子,你干女儿今天有些反常,老是为难客人。”

彭富婆回答:“雪儿平时眼高于顶,对一般男子不屑一顾,照我看今天可能是动了芳心。这小子文能口若悬河,武可驰马疆场,更难得的是人生地不熟居然这么快在美国开辟了一片天地,日后必然前途无量。我担心的是,这样的人雪儿难以驾驭。”

“酒品如人品,看他喝酒的风格应该比较实在……。”白会长喃喃自语。

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现任黑虎山独立旅旅长李明算是理解了这句话的此中含义。

江海龙出走后独立旅如失去了主心骨人心惶惶,比李明预料的反应还要大,尽管作了预防措施,他一度仍难以控制局面。

军统派人接替了白露政治部主任职务,还派来工作组调查江海龙及其随行人员和部队官兵详细情况。

王主任在骨干会议上宣布江海龙有几大罪状:对党国不忠、有通共嫌疑、常先斩后奏,不顾战士性命,未接到上峰命令擅自采取军事行动……。话未说完,被刘黑子、李铁柱,二虎子等抗日猛虎队老资格军官一涌而上揍得鼻青脸肿。

调查组在医院“慰问”伤兵,暗示是江海龙指挥不当才使他们伤成这样时,被伤兵们用拐杖、盐水瓶砸得头破血流。接替吴强担任警卫连长的李正带几名战士冲进医院专拉偏架,摁住军统特工手脚说这些伤员脑子都多少受了伤,不能再受刺激,任凭伤员朝他们身上发泄。可怜特工们受了皮肉伤后,被医护人员粗鲁地清创缝合时还遭到护士长王小凤埋怨:你们怎么和咱们的伤员都过不去!

李明怕闹出人命不好收场,把王主任及其手下送到南山矿区交给李铁军团长保护起来,李铁军性格稳重,对党国绝对忠诚,独立旅只有他这个团长能完成此任务。

见战功赫赫的江海龙旅长都收到军统追捕和调查,从黄协军投诚过来成为独立旅战士的一些人怕自己死无葬身之地吓得逃跑了几十人。独立旅第一次出现了逃兵,影响极坏,让李明很是恼火觉得大丢面子。

医院胡院长觉得师傅放了自己鸽子,感到前途渺茫,向李明递交了辞职报告。他原本就是陆军总院来支援的人,李明只得好话说尽,拼命挽留。

在军统特工对部队的层层盘查下,龚连长等一批独立旅刚成立时从新四军过来的干部作好了紧急情况随时离开回老部队的准备。李明睁只眼闭只眼采取默许态度,他不能坐视这帮为独立旅立过不少战功的官兵遭遇不测。

后勤团长二虎子带着一群抗日猛虎队的老战友来到旅部说,咱们想到黑虎山其它地方去开出一片根据地,免得把所有家当都败在上峰派来的那帮人手上。

李明拍桌大骂,***还嫌乱得不够,连你们也想离我而去,干脆老子也象队长一样甩手出走,让你们去折腾!

旅部乱作一团,李明闭门谢客焦头烂额之时,江海龙托人从美国运送过来的大量物资特别是给大家写来的信成了及时雨。众人得知队长已安全到达国外,而且还在关注和大力支持部队,军心开始稳定,混乱局面渐渐改善。

李明没想到首先来向他表达忠心的是黎洪营长带来的原皇协军投诚过来的战士,黎洪是其中级别最高者,他说:“队长没忘记咱们,寄来的有限的进口罐头特意给我们每人一听,咱们这些人以后绝不会辜负队长希望给独立旅丢脸,生是独立旅的人,死是独立旅的鬼,谁他妈再想当逃兵老子亲手毙了他!”

医院胡院长红着脸想找李明要回辞职报告,这下轮到李明神气了,大声吼道:“怎么,看到你师傅来信说只要你在这儿坚持到抗战胜利,便可安排你到美国或德国深造你又安心了不想走?没门!辞职报告先放我这儿,看你以后的表现再说。表现差我把情况汇报连同辞职报告寄给你师傅,让他骂得你狗血淋头!”

康复得差不多了的伤员们不再赖在医院,主动要求出院,归队参加训练,说不好意思浪费队长寄来的宝贵进口药物了……。

李明终于松了口气,愁眉舒展,开始在旅部正常办公,召开骨干会议商量对付军统工作组的办法,把运过来的进口武器分发到各部队,官兵们皆大欢喜。

虎歇村得到一批进口营养品和康复药物,伤残战士们得知队长九死一生逃到美国,在万里之外还没遗忘自己,感动得热泪盈眶。村长周大山决心不负重托,在虎歇村呆一辈子,守护伤残战友和烈士英灵。

三百四十四.神秘伤员

哈里的船到船厂保养,回家休假,按江海龙的要求,给医院送来四个身手不凡的黑人保安。今天晚上到友谊餐馆,他主动请江海龙喝酒。江海龙有些惊讶,因为平时这厮来这里就餐从来不提请客买单。

见哈里喝酒时不象平时豪爽,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江海龙说:“无事献殷勤,你肯定是有事相求,讲来听听,看我能否帮上忙。”

哈里关上门,神态严肃地说:“我们家族一位要人受了枪伤生命垂危,我想请你去会诊,得到家族同意,不知你能否去一趟?”

“给一个要我去的理由。据我所知,你们家族私人医院的设备比我这里还好,有不少顶尖的医生,即使不能应付,也可把伤员转到市里的大医院嘛。”江海龙一听就知伤员要动手术,虽然做这类手术熟门熟路,毕竟自己不是神,难保万无一失,不问清情况,不愿去趟这趟混水。

哈里见没遭拒绝,耐心解释道:“伤员是我们家族现任老大的指定接班人,叫哈里&#8226;贝特,他是一个神秘的传奇人物,上过大学,服过兵役,打过黑拳,坐过牢,最后靠自己打拼在家族预选的接班人中脱颖而出。三天前在一次秘密巡视企业时被暗杀,杀手在遭追捕过程中饮弹自尽,不知受何人指派。这次巡视只有极少人知道,家族中怀疑有内鬼,因为对贝特位置虎视眈眈的大有人在。他挨的一枪正中心脏部位,一般的人早就没命了,医生说幸亏他是右位心,才活到现在。尽管如此,子弹卡在肺动脉上,动不动手术随时都有生命危险。我们私人医院的医生毫无把握,压力太大谁也不敢上手术台。”

残酷的商业竞争中必然要得罪不少人,为了家族面子和安全起见,我们家人没有送到外面治疗的先例,必要时都是把专家请到家里、所需设备全部买来进行治疗。这次我们也准备请市里几个有名的胸外科专家过来,但调查发现有不明身份的人和他们接触过,有被收买嫌疑,故暂时打消了此念头。我知道你的医术,向家族作了推荐。你才来本地不久,和咱们家族对立的机构没有任何来往,加之我和贝特关系很好,且没有利益冲突,故家族同意了我的建议。我知道这让你很为难,你不妨先去会诊,上不上手术台你自己决定。至于报酬绝对放心,没有什么比我们家族接班人的性命更重要!”

江海龙笑道:“既然如此,我就试试看吧免得你回去不好交待,但愿能给你带来惊喜。我知道这件事对你很重要,否则你也不会厚着脸来求我。尽管你无意在家族事业中寻求发展,但被家族重视和受到尊重又是另一回事。”

被人说中心事,哈里红着老脸点头。

时间就是生命,江海龙当即坐哈里的车到哈里庄园。

虽然没给人戴上眼罩,但车子一进庄园就拉上了深色窗帘,让人看不到外面环境。哈里船长解释道,庄园核心部位谢绝外人参观,现在出了事,所以防范更严,请勿介意。

汽车在庄园内开了半个多小时,才在豪华的私人医院门口停下,建筑物四周围了一圈持枪保安。

医院会议室,坐满了穿白大褂和黑色西装的人,用不同的目光审视连夜请来的东方医生。一位老者目光威严而犀利,江海龙猜想他是家族老大,上次来庄园时没露过面,看来对贝特相当重视。江海龙表情不卑不亢,眼睛只扫视穿白大褂的医生们。

哈里船长介绍了医院威廉院长后还要介绍其他人,江海龙不客气地打断说:“我现在只想尽快见到病人及其检查与治疗资料,不想浪费时间。”

威廉院长立即起身打招呼:“这边请!”江海龙跟随他走出会议室。

家族大佬们何时受过这样的待遇,纷纷露出不满甚至愤怒的目光。

哈里船长擦着额头冷汗俯身对老大小心解释:“我的朋友只对病人感兴趣,对其它事不太关心……”

老大望着江海龙果断离开的背影不怒反笑:“我有直觉,你这次推荐人不会令我失望。”令哈里受宠若惊,暗叹,老大到底是老大!

江海龙到监护室检查完病人后脱下隔离服,旁若无人地到会议室观看胸片与检查及病历资料,一刻钟后,喝完杯中咖啡,准备发言。

威廉院长紧张地望着他手心冒汗,生怕他不给面子祸从口出影响到自己饭碗。

江海龙当然理解私人医院院长的心情,给他吃了颗定心丸:“贵院到目前为止的处理非常正确,病人三天前受如此重伤能活到现在,而且在气管切开、胸腔引流、留置导尿管的情况下没有并发严重感染是个奇迹,威廉院长和他的手下功不可没。”他没有说出口的话是:“照这样消极治疗下去无异于等死!”

“但是,”他话锋一转,“保守治疗救不了贝特的命,我的意见是,他需要手术,越快越好。因为拖得越久,并发症越多,危害越大。我观察了引流管,病人仍有新鲜出血。目前的输血和大量止血药虽有一定效果,也容易形成血凝块,堵塞气道。病人的血象白细胞进行性身高,尿液内发现脓球,说明至少已并发局部感染。弹头的位置不容乐观,一旦移动会引起大量胸腔出血不可收拾。正确的手术步骤是……”他边讲解边随手拿起粉笔在黑板上画了一副漂亮的胸部解剖图,不光是医生,连家族大佬们都看懂和听懂了他所画和所说的手术步骤。

威廉院长频频点头,一半是感激,一半是佩服。

“言尽如此。不做手术估计病人也许还能活三、五天,做手术有很大风险,也许能救一命,也许因麻醉或术中意外等,病人丧命手术台上。需要手术是我的建议,做不做手术要由家属决定。”江海龙说完慢慢喝着刚被添满的热咖啡,此段话是医生常说的套话,再有把握也要把病情说严重点,先引起病人家属高度重视,给自己留条退路。

三百四十五.完美手术

“你说服了我,就按你说的马上手术!”家族老大果断拍板,他知道要是征求在坐每一位的意见,恐怕到天亮都不会有结果。

江海龙递过病历说:“空口无凭,还请你在手术同意书上面签字,这是规矩,任何人不能例外,否则另请高明。”

哈里船长脸色陡变,生怕家族大佬们当场发飙。

老大摇了摇头,签上大名,无可奈何地说:“你是第一个敢逼我签字、我还不能有反对意见的人。”

江海龙脸上露出微笑:“尽管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但可以坦率地告诉大家,这样的手术我在部队没做过一百也有八十,洛杉矶恐怕没有任何医生有我的经验丰富,能超过我的水平,不知这样说各位的表情能否放松点?”

老大和家族大佬们相识无语。

哈里船长马上从威康医院接来了段静,这么大的手术,江海龙需要一个与自己配合默契的护士。

手术台边,江海龙站在主刀位置,威廉院长和一名医生分别担任一助、二助,段静任器械护士。除他们外,室内还有一名麻醉师与一名巡回护士。手术室窗外站满医生与保镖,医生是来观摩、保镖是来监视的。

段静见了这阵势,脸色紧张得如手术服一般惨白,消毒皮肤的手有点微微颤抖。

江海龙说:“放松点,有我在,别害怕,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我相信你的能力比这里的洋护士强多了。”试了麻醉效果后果断地用锋利的手术刀划开皮肤,分离组织,暴露术野。他的动作敏捷、精准、有条不紊。威廉和二助紧跟他的节奏干些拉勾、钳住血管,结扎止血的粗活,因忙碌和紧张弄得满头大汗。段静已进入状态,无需吩咐,总是恰到好处地为医生们送上各种手术器械,令威廉和他的医生对这美丽的中国小护士刮目相看。

找到子弹位置,手术进入关键时刻,手术室内外的人们都瞪大了眼睛。麻醉师报告患者心跳血压正常,呼吸平稳。

弹头卡在的血管损伤部位还在往外渗血,江海龙用盐水纱布轻轻摁净血迹,在弹头充分暴露的一瞬间,手稳如止水,用圈钳夹住弹头快速拔出。“铛啷”一声,弹头落入段静递过来的弯盘内。江海龙用粗丝线缝合结扎分别被威廉及其助手钳住的血管断端,重点部位他要用自己的特殊手法亲手操作才放心。

接下来是坏死组织清除,脏器修补,江海龙轻车熟路,动作快得令人眼花缭乱,威廉与二助手忙脚乱才勉强能配合跟上他的节奏。窗外观摩的医生有的大呼小叫一片惊呼,议论纷纷,有的猜测这是从哪请来这么厉害的大夫。

三个多小时后,胸腔被关闭,接下来清点器械、缝合皮肤,包扎伤口就是助手们的事了,江海龙到隔壁休息室脱掉手套,享受饮料。

几分钟后,哈里家族老大穿着消毒服进了休息室问:“情况怎样?”

刚忙完进休息室还没来得及喝口饮料的威廉连忙汇报:“手术相当完美,江是我见到的最厉害的外科大夫,无论是手法还是速度,我想不出目前全美还有何人能超越他,真后悔没有用摄影机录下手术全过程。”

三百四十六.借条腿睡

( )

庆功晚宴上,从不给人敬酒的哈里家族老大向江海龙连敬三杯,一切尽在不言中。家族大佬们举杯纷纷效仿,幸亏宴会上的是昂贵的葡萄酒,干杯时意思一下便可,否则江海龙又要醉翻当场。

哈里船长笑容满面斡旋其中,为江海龙和大佬们互相介绍,手术成功他这个家族中的浪子也算功不可没,今天赚足了面子。

威廉院长和助手没机会向主刀敬酒,他们不敢打搅大佬们与江海龙的谈兴,退而求其次,把目标转到中国护士身上,边打听她与主刀的来历,边赞叹她的美丽迷人与职业素质。

段静从没经历这样的场面,好在科班出身又来了美国一年,英语口语和人交流已没有障碍。在葡萄酒与恭维话的袭击下,脸色渐渐如同盛开的红玫瑰。

葡萄酒度数不高入口很爽后劲不小,江海龙带着几分醉意回到安排的休息套房洗完澡换上睡袍准备睡觉时,门被敲响。

浑身散发着沐浴后芳香的段静从才打开一半的房门边溜了进来,把有些发愣的江海龙拖到室内唯一的条沙上坐下,很不淑女地打了个酒嗝,一股酒味脱口而出。

“陌生地方喝那么多干嘛,也不怕醉酒后被人卖掉。”江海龙皱着眉头避开酒气。

“有你在,我才不怕!”段静强词夺理。

“女孩子贪杯没点淑女范,小心将来嫁不出去。”江海龙拍着她小脑袋调侃道。

“我才不担心嫁不出去。白姐比我能喝,你干嘛从不说她?”段静不满地质问,樱桃小嘴快撅到了江海龙脸上。

“这么晚了回房间去睡吧,明天还要上班。”江海龙答非所问,避开尴尬的话题。

“我喝酒了睡不着,想和你聊聊,不欢迎吗?”段静偏着头,撒娇地问。

江海龙瞟了她一眼,这一眼让他心旌荡漾,差点喷出鼻血!坐在沙发上他比段静高出一头,段静宽松的睡衣内旖旎的春光清晰可见,两座雪峰傲然挺立,一道深谷神秘诱人,令人情不自禁产生探险的欲望……。

“当然欢迎。”江海龙艰难地移开目光,“宴会上威廉院长几个洋人背着我和你嘀咕些啥,不会是动了歪心思想追求你吧?”

“我很高兴你的表情象是吃醋。他们的确看上了我,想花高薪邀请我去他们医院。你猜我是怎么回答的?”

“这个,必须说明一下,第一我不是吃醋是关心你。第二我不知道你脑袋想些啥,猜不到你如何回答。唉,女大不中留,无论你怎样选择我都尊重你的决定。”

“我说你是最棒的医生,我这一辈子都是你的人!”

“咳、咳,你这前半句话倒说得不错,后半句话不能那么说,容易使人产生误解。”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想不到你也有胆小的时候……。”

两人聊了个把小时,段静打着哈欠说:“我困了懒得再动,借条腿当个枕头吧,不由分说倒在江海龙大腿上,闭上双眼。

江海龙浑身肌肉一紧不敢动弹,暗叹,你这哪是征求意见呀。

段静头拱了拱嘴角上扬霸道地想,本姑娘今天就是要独占你一晚,看你往哪儿躲!

三百四十七.酒后越轨

江海龙感觉大腿上的负荷越来越沉,女孩应该是睡着了,她侧睡的姿势呈曼妙的横”s”形,胸部随着呼吸频率雪浪起伏。

段静倒是睡得安然,江海龙却长夜难眠,度日如年。美人在怀,能看不能动,眼饱腹中饥不是一般的难受。加之段静那妞睡得又不安分,不时头一拱一拱的,把小海龙摩擦得火气顿生,愤然昂头,令江海龙苦不堪言。他不愿这么硬扛着,揉了下被压得发麻的大腿,小心翼翼把段静横抱到卧室床上,想转身冲个凉水澡清火。

不料事与愿违,刚到床边把人放下,便被双眼紧闭的段静一声樱咛用烁热的香吻封住了嘴唇。

段静似睡非睡间被一双熟悉的有力大手抱起,感到温暖而激动,她是第一次被父、兄以外的男人抱着,又有了被溺爱被保护的感觉,这种感觉不是亲情,胜似亲情,妙不可言。她想也不想便张口索吻,渴望得到更多。

江海龙本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此时浑身燥热酒劲也已上头,小海龙顿时高高支起帐篷,他身不由己迎合起来。他是情场高手经验丰富技术娴熟,攻城略池,几下便把段静调教得香舌缠绕,津液满腔,呼吸急促,配合默契,束缚胸部的睡衣在剧烈的动作下从中裂开。

段静是初吻,此时惊异地发现接吻竟然也可以惊心动魄,荡气回肠,暗叹难怪世上有那么多人乐在其中。兴奋之余,她一不做二不休,一把抓住了顶在自己大腿内侧发烫的小海龙。她是学医的,理论上熟知男人那东西的尺寸,赫然发现手中握住的家伙似乎大得超出了自己的想象,想要松手却欲罢不能。

江海龙在强烈的视觉与感觉刺激下血往下涌,脑袋一片空白,体胀难忍,所有矜持与顾忌立即拋诸脑后,三下五除二把段静剥成了小白兔。完美的娇*躯,峥嵘的双峰,修长的双腿以及尽头的一抹淡黑尽现眼底。

他一口叼住一座雪峰贪婪地忘情吸允,大手握住另一座雪峰拼命揉搓。

段静心动过速,浑身颤栗,欲仙欲死中主动把小海龙塞入身体。

江海龙路途受阻踌躇不前之时,段静勇敢地缩胸挺腹开门迎客。

此时的江海龙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哪里还把持得住,顾不得怜香惜玉突破障碍顺势扎进深渊……。

风雨过后,洁白的床单上落英缤纷,如雪地坠落点点红梅。

初经人事的段静瘫软在床,香汗淋漓,娇喘不已。

“对不起,我酒后失控了。你此前是装醉又装睡吧?这又何苦呢!”江海龙边自责边感叹。

“我愿意的。”段静象八爪鱼一样趴在他身上埋首回答。

“你是什么时候决定对我以身相许的?”江海龙问。

“在陆军总院最无助时你替我打抱不平便对你有了好感,同事误认为我们是一对时暗暗高兴。你把我从陆军总院带往黑虎山的途中对我无微不至关怀让我感动,到独立旅后看到你身边有那么多女人加之白姐对我很好,我多次劝自己不要有非分之想却不能说服自己,只要看到你的身影便怦然心动,你不在身边就提心吊胆,唉,从那时起我就知道自己无可救药了。发现你要离开部队离我而去时,我感觉天都快要塌了,我找到你和白姐死活要跟你们走时就已决定这辈子非你不嫁……。好了,这些话我终于说出口,轻松多了。”段静说完吐了口长气。

江海龙抚摸着她凝脂般的肌肤笑道:“这下我觉得自己的负罪感已大大减轻,你原来对我是蓄谋已久!我当日帮你是为了实现自己的承诺,而不是乘人之危想把你收了,见你漂亮能干却孤立无助很是心痛,只想把你当亲妹妹待,不让你再受委屈,哪知你这个小家伙贪得无厌要的更多,弄成现在这个局面让我情何以堪,真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

“不许这么说我!不许反悔!”段静翻身挺起酥胸用粉拳捶打着江海龙结实的胸肌,不料身体一动,下面的伤口引起了牵扯痛,蹙起柳眉。

江海龙看着她的表情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一声叹息,欲言又止。

“你此时想说会对我负责一辈子吧?不必了,这话你已说过。”段静红着脸道。

“我只说过会保护你一辈子,现在……”

“不要狡辩,都是一个意思!”段静不讲理地“纠正”他的话。

“那好吧,我不会食言。不过我现在有点为难的是,以后该如何面对你白姐。我骨子里还是很传统保守的,总不能把你和白姐都娶了吧?”

段静白他一眼,鄙夷地说:“哼,谁不知道你除了白姐和我以外还有冯英、樱子,以及那叫啥的美国记者等女人。你的确很传统,我看你是巴不得继承中国封建社会男人可三妻四妾的传统!”

“咳、咳,我从没这么说过,有时我也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哦,对了,貌似今晚可是你故意装醉跑到我房间,又主动投怀送抱勾引我的吧!”

“一个巴掌拍不响,我又不能强迫你。再说,本姑娘冰清玉洁,说我勾引你,谁信?”

“那倒也是,起码白姐就只会相信你,不会相信我。”江海龙无语,揉了下太阳穴,想到以后如何面对白露就头痛。

“告诉你一个秘密,白姐那里不用担心,她悄悄告诉我她生理周期紊乱,恐怕难以生育,如果我愿意的话,她要我和你生一个!”段静笑眯眯说。

“嗷,你干嘛不早说,害我缩手缩脚做贼似的,感情是你们两姐妹在算计我,你要为你的阴谋付出代价!”江海龙一声吼,朝吓得花容失色紧夹长腿的美人再次扑了过去。

段静慌忙举手告饶。

江海龙用浴巾包住她身体抱进浴室,他知道自己的武器有多么强悍,人家第一次试用肯定欢乐中伴有不适,他不会此时真的辣手摧花。他在浴盆中动作轻柔地细心擦拭每一寸雪肤,不放过任何角落,象是在保养一件精美贵重的瓷器。

段静身体完全放松,闭上眼睛,尽情享受,脸上露出很是惬意、终于于愿以偿的表情。

三百四十八.豪车相赠

段静赖在江海龙房间不走,好不容易歹着机会要满足独占心仪男人一晚的愿望,江海龙只得由她。

清晨,江海龙从隔壁房间取来衣物,段静当着他面毫无顾忌换衣洗漱,撩得他一阵心跳加速,连忙躲到客厅吸烟转移注意力。

哈里船长带人用推车把早餐送到了房间,段静大方地从卧室出来打招呼。

哈里惊呼:“哇,蜜丝段,你今天更显得漂亮、光彩照人了!”

段静浅浅一笑说谢谢,江海龙老脸一阵发烧。

大清早孤男寡女在一间房子里出现,哈里是情场老手,自然察觉了他们关系,感叹道,江,我明白了,为什么你们在手术台上配合得那么默契。

用过早餐,江海龙到医院检查手术病人后,在医生办公室对威廉院长说,患者情况良好,人已清醒,胸腔引流管无新鲜渗血,接下来护理就是你们的事了。我现在开点有利康复的医嘱,仅供参考。

威廉院长发自内心说谢谢,希望以后多来医院指导。以前请来的专家大多牛皮哄哄的,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有的甚至把自己的医院和医生贬得一塌糊涂,象江海龙这么医术高超,平易近人,而且能为医院在老板面前说好话的专家实不多见。

和来时相比,走时的规格高多了,一辆保镖车在前面开道,哈里船长开了一辆当时号称美国第一台v8发动机的大排量豪华版凯迪拉克送江海龙和段静紧随其后。哈里递给后座的江海龙一张十万美金支票说,这是出诊报酬,不成敬意。

段静从江海龙手里要来支票说,这是我们的私人报酬,我要交给白姐单独保管,免得你全捐出去了。

江海龙敲了她一记脑袋说,你这个小守财奴!要她在医院里仍和自己以兄妹相处,以免尴尬。

段静调皮道,那咱们不算**吧?放心,我知道自己的位置。

江海龙说,你在我心中的位置和白姐一样重要,我不会厚此薄彼。

段静头偏在他肩上说,我要的就是这句话。

车到威康医院门口停下,江海龙准备带段静下车。

哈里拦着他说,不,要下车的是我,你把车直接开进医院,我坐另一辆车回去。这辆车是我代表家族送给你的,凭其牌照可以在我们庄园自由进出,你这段时间要给贝特复查、换药会方便些,我们老大现在只相信你,麻烦你有空多看贝特。

江海龙笑道,好说,好说。哈里家族果然是财大气粗,出手不凡!

哈里说,一辆车不值一提,这是你应得的。相信我,救了被特一命,对你以后的事业发展会有帮助。家族对你表达了感谢,你这次给我挣足了面子,让我得到老大夸奖,家里那些平常不鸟我的人现在对我刮目相待,我私下里还不知道怎样向你表达谢意才好。

江海龙说,这好办,我不会介意的,一言为定,你每次来医院到友谊餐馆用最高规格请客就行。

哈里大叫,那我以后没事再不敢来医院乱转了!坐上保镖车子扬长而去。

三百四十九.展露身手

两个月后,江海龙开着凯迪拉克再次来到哈里庄园,保安们毕恭毕敬为他行礼开道。

到达庄园私人医院,威廉院长告诉他,贝特先生已经出院,他是个精力充沛闲不住的人,这个时间段可能又是到训练场活动身体去了。

江海龙手术后应邀为贝特复查换了几次药,配了一些活血生肌的中药外用。贝特的体质相当不错,康复速度异于常人。

宽敞的室内训练馆,贝特穿着运动服进行体能训练后满头大汗地坐在椅子上休息,绕有兴趣地看着一群保镖们进行格斗对练。他出院后便迫不及待来到这里,一是因为闲不住,而是为了向人宣示他的身体已无大碍,完全可以挑起接任掌管家族大权的重任。

见到救命恩人,他立即惊喜地起身想来一个有力的熊抱。

江海龙敏捷地闪开说:“抱歉,贝特先生,我不喜欢闻男人的汗味,不习惯你的这种欢迎方式。”

贝特尴尬地笑了笑,脱掉运动衣做了几个拳击动作说:“江,这么久没来,我还以为你扔下我不管了。看看,我恢复得怎样?”

江海龙按了几下伤疤周围的皮肤肌肉组织,用听诊器听了一会心肺后说:“恢复得不错,但未完全康复,否则这么点运动量凭你的体质不会心跳呼吸频率这么快。近期一个月内可以锻炼,但要避免剧烈运动包括床上运动!”

“我会采纳你的建议,尽管你说的禁忌让我有点不爽。好不容易捡回一命,现在我恨不能一天当两天用。你和我们私人医院的医生不同,他们胆小谨慎,老是要我卧床休息,真是一群庸医。”贝特不满道。

“这和医术无关,因为他们端着你的饭碗,怕你出任何意外,所以医嘱越保险越好。我相信自己的手术和你的体质,更重要的是我没有他们的孤忌。”江海龙解释。

“我欣赏你的医术和直爽。”贝特竖起大拇指。

“没啥事我告辞了,不耽误大家的时间。”

“别这么急,看我的人训练一会,中午共进午餐,我还有康复方面的事要咨询。”

江海龙听他这么说只好坐下,观看格斗训练。美国人说请客吃饭一般不会是象中国人说的客气话,是真心相邀。

老板在场,保镖们训练相当卖力。一拨人用橡皮匕首、另一拨人徒手格斗。

江海龙观摩一会后下意识地看了下表。

贝特见状发话:“怎么,我的人打得不精彩吗?听哈里船长说,你的身手不错,给指点一下吧。”

“力量可以,速度和身体反应还不够快。”江海龙直话直说。

“哦,你不介意和我对练一下吧,你应该不是光说不练的评论家。哈里船长说你会中国功夫,据我所知中国功夫花拳绣腿较多,东方人的体质也普遍弱如西方人。请放心,我不会伤着你的。”贝特有些不满,有资格进这座训练馆的人是家族保镖中的高手,他不能容忍外人小瞧。

江海龙摆手道:“千万别,我不介意和这些人中任何一个对练,但你不行,我刚说了你暂时不宜剧烈运动,万一把伤口裂开我是自找麻烦。你还没完全康复,医生不会和患者动手。至于中国功夫和东方人的体质如何,咱们还是让事实说话吧。”贝特的话激起他胸中豪气,有了展露身手证明中国人不是弱者的**。

贝特安排一名白人大汉与江海龙对练。

这名保镖身高一米九几,比江海龙高出大半个脑袋,健壮如牛,他居高临下俯视对手一脸不屑。尽管如此,在老板面前,他自然要竭尽全力,上场便拉开架势,虚晃一记勾拳后,向江海龙当胸捶出一记后手重拳,想一招解决战斗,他全力以赴的一拳可打翻一头牛。

江海龙动作快如闪电,提膝挡住左手勾拳,在对方右拳离他胸部还有十公分左右时突然出手,一掌劈开对方手腕,紧接着以右脚为轴转身背贴其身体,“嘿”地一声,腰、臀、肘,同时发力。

白人保镖顿时感觉如遭车撞,高大的身躯倒飞出五、六米远后跌了个四脚朝天,艰难地爬起来后捂着胸腹部半天没有吭声。

江海龙用的是中国武术沾衣十八跌中的“靠”劲,一名高手可靠倒一堵普通砖墙,江海龙虽没有达到那种境界,但靠翻一名大汉绰绰有余,何况他还暗用了肘击的力量。

贝特和保镖们惊得目瞪口呆,他们谁也没看清江海龙的动作,对自己人一招便败下阵来百思不得其解。

江海龙要的就是这种震撼效果,他刚活动开兴犹未尽,对贝特说:“再选两个拿匕首的和我试试!”该嚣张时就嚣张,他有嚣张的资本,没有一般的中国人假意谦虚的毛病。

贝特这次挑选了两个退役的黑人保镖,想扳回一局。

两个黑人保镖曾是战友,配合默契,均为玩刀好手,手握橡皮匕首对江海龙进行夹击,两把刀前后左右翻飞,封住进退之路。

江海龙闪转腾挪,快如疾风在刀锋间穿梭,抓住机会朝对面的保镖使个空手夺白刃的假动作,把对手注意力集中到手上时突然起脚一个侧踹击中丹田,令其失去战斗力。另一名保镖用匕首朝后背袭来,江海龙转身用旋风腿把匕首踢飞。

黑人保镖抢住江海龙右腿将他扑倒。

江海龙在倒地前的瞬间双手捏住对方左手腕向外下方一扭,将其放倒在身旁,翻身压上用左膝顶住其胸膛,将其左肘关节搁在自己右大腿上,双手紧抓对方手腕用力向后一倒,使出一招漂亮的十字固。

只听“喀嚓”一声,黑人保镖右肩关节脱臼,脸上露出痛苦表情。

江海龙将对手从地上扶起,捏住他腕关节向下向上一抖,将关节复位,抱拳说:“承让。”随手捡起地上的橡皮匕首挽个刀花后甩了出去,匕首划出一条直线如一支利箭将二十米开外门框上的一个灯泡击得粉碎。回身向场中训练用的沙包打出凌厉一拳,中途化拳为掌插向沙包。沙包颤抖了一下没有弹开,但在江海龙收回手后露出了一个豁口,里面的细沙汨汨流出。

三百五十.绑架勒索

训练馆内静了片刻后,爆起噼里啪啦的掌声,保镖们第一次看到这么精湛的表演。

贝特是习武之人曾打过黑拳,心高气傲,鄙视弱者,臣服强者,此时感到了震惊。这些保镖随便一个人都可徒手制服两三名大汉,在江海龙面前居然过不了一招,两名持刀保镖联手出击仍败得一塌糊涂。见识了江海龙的变态身手,强悍的拳脚与娴熟的地面技,贝特知道即使是自己对他也没有胜算把握,而且看出江海龙为避免伤人在比试时尚未尽全力,诚恳地说:“江,你改变了我的看法,我为先前对中国功夫和东方人体质的评价表示道歉!”

“中国有句俗话,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很高兴能纠正你的偏见。”江海龙笑道。

“你是一名优秀的医生也是一名格斗高手,我很幸运咱们是朋友而不是敌人,明白了哈里船长崇拜你的理由。”贝特感叹。

午餐贝特只请了江海龙一人,他在康复期间不宜豪饮,两人很绅士地只品了一点葡萄酒。

席间贝特诚恳地邀请江海龙担任保镖教官,说那帮家伙的确还需要认真调教一番。

江海龙说,对不起恕难从命,我的医院离不开我。为不让贝特太失望,按照自己在部队训练警卫连和特务连的方法提出了一些建议。

贝特洗耳恭听后发出疑问:“我认识的日本拳手食人鲨不久前被一名中国高手打残,那个中国人不是你吧?”他现在虽不打黑拳,出于兴趣对拳赛仍很关注,偶尔还去现场观看。食人鲨也算本地黑拳界一霸,他了解此人实力,对他被中国拳手打残感到惊讶,感觉眼前人绝对有这个能力,故有此猜测。

“我是一名职业医生,自己的事忙不过来,又不缺钱,不到万不得以不会和人以命相搏。中国地大物博,高手如云。”江海龙不想节外生枝,打着哈哈掩饰过去。

午饭后见时间尚早,江海龙驱车到市内华人商会,想和白会长落实下一批援华物资托运事项。

门卫把他领到二楼,说办公室在走廊尽头,白会长心情不好,你自己过去吧。

江海龙每次都是和白会长在商会的会客室碰面,没去过白会长的办公室,他谢过门卫三步并作两步找到办公室,推开房门,眼见的状况让他大吃一惊!

办公室内有白会长、刁副会长,彭老板三人。其中白会长一脸憔悴,双目无神,看上去象是苍老了十岁,瘫坐在沙发上,有客人进门也没打招呼,但看清来人后眼里闪出一丝惊喜。另两人在一旁焦急地小声嘀咕,一个烟灰缸在地上摔成几瓣,撒落满地烟头、玻璃碎屑。

“怎么回事?”江海龙意识到不是商会便是白会长家里出了大事,惊讶地问。

刁副会长把他拖到一边说:“白雪昨晚彻夜未归,下落不明,白会长派人四处寻找不见人影。一小时前有个自称是日本青龙会的家伙打来电话,说白雪在他们手里,要白会长只准用一个人带一百万美金现钞换人,而且要保证华人商会停止为国内捐款捐物活动。声称不得报警,否则一经发现立即撕票。然后挂断了电话,说两小时后会再打来,询问答复及现钞准备情况。”

三百五十一.单刀赴会

彭老板在刁副会长说话期间,急得象没头苍蝇在室内团团转。她膝下无女,认白雪为干女儿,将其视为己出。

刁副会长话刚落音,她便迫不及待说:“钱不是问题,即使是现金我和白会长也可马上凑齐。问题是不知道对方收到钱后能否放人,而且只允许一人去交涉,这个人必须胆大心细,武艺高强靠得住,能保证雪儿的安全,想来想去一时还没有这样的人选。不怕你笑话,美国是个金钱社会,人情淡薄,我们还担心派出的人卷款逃跑,毕竟一百万美金不是个小数目,诱惑太大。损失钱是事小,耽误了救雪儿时机就悔之晚矣。我们现在六神无主,江院长是见过场面的人,请帮忙拿个主意吧。”

“这事让我来处理,信得过就让我带钱去救人。”江海龙果断表态。

“谢谢!你这么说让我心里踏实些了。我刚才也想到过你,只是不敢开口。想不到你竟然撞来了,这也许是雪儿的缘分。我信得过你的为人和身手,你要是救不出雪儿我也认了。你愿意冒着生命危险救雪儿,不管事成与否,都是我白家的大恩人,白某认识你这样的兄弟真是三生有幸!”扑通一声,白会长双膝跪地,脸上老泪纵横。

“不用谢,白雪是因商会为国内抗战捐款捐物得罪日本人遭绑架的,我救她义不容辞。”江海龙把白会长扶起,用桌上的电话拨到威康医院。听到接电话的是梁晓冬,他威严地说:“不要问为什么,马上和王大力、吴强带上家伙开车到华人商会来!”

放下电话,他给大家分析解释,对方要钱,人质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我的兄弟来此需个把小时,等会接电话时我要尽量拖延时间,你们都不要出声。

在众人的期盼中,电话铃响起。江海龙拿起听筒,里面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白会长,考虑好没有?”

“我是白会长的手下,老板答应了所有要求,但你们只要现金,一百万不是小数目,短时间难以凑齐,他到处借钱去了。你看五十万如何?我们马上可以送到。”

“不要讨价还价,我们知道中国人喜欢把现金放在家里。再给你们三个小时,最少带八十万过来。从商会开车往南出城,到郊区二号公路第二个公用电话亭接听电话。记住,只许来一人,不准带武器。”

“成交!不过,我们想确认一下人质是否安全,这个要求应不过分。”

一会儿后,电话里传来白雪的哭声,她以为接电话的是父亲,大叫:“爸,救我……”

电话里再次出现低沉的男声:“听到了吧,白小姐现在还活着,两个小时后情况就难说了。她很漂亮,错过了时机或是你们耍花招,我的人可能会享受一番后给你们留下一具冰冷的尸体!”啪,对方挂掉电话。

江海龙剑眉倒竖,钢牙紧咬,眼里露出凛冽的杀意。他要单刀赴会,让卑鄙的日本绑匪付出血的代价。

三百五十二.痛宰倭寇

梁晓冬和王大力、吴强开着皮卡来到商会,江海龙简单介绍了情况,三人眼里露出兴奋色彩不约而同咬牙切齿道:“又可以杀***小鬼子了!”

江海龙命令他们到时开车和自己保持两公里远的距离,见机行事。人质未救出来前,千万不能暴露目标。

三人严肃回答:明白!

江海龙开来的凯迪拉克底盘太低,不适合跑城南郊区山路,白会长弄来一辆加满油无牌照的新吉普给他。江海龙看了这车一眼,便觉得很对胃口。

威利斯吉普,是产于1940年美国威利斯汽车公司的一款多用途越野车,有60匹马力,590公斤自重,300公斤的有效载荷,同时具备四轮驱动系统。该车在二战时大显神威,伴随盟军战士横扫疆场。著名战地记者尔尼&#8226;;;派尔(ernie pyle)对其作了精准评价“没有它,我想战争赢不了。做任何事情,去任何地方,它象狗一样忠实,骡子一样强壮,山羊一样灵活。它可以装下设计标准两倍以上的货物,绝对没有问题。”

江海龙要刁副会长和彭老板稳住白会长,在办公室等候消息,找来三个一模一样的旅行袋,两个袋子各装四十万美金,另一个袋子塞了一堆废纸和两枚手雷,放到吉普车后座,将一把手枪藏在驾驶室座椅下。看看手表,计算了一下汽车到达目的地的时速,发动引擎,朝南郊疾驶而去。

车开到郊区二号公路指定的电话亭,江海龙戴着宽边墨镜,拎着两个旅行袋下车,他防备接电话时被人从车上劫走续金。

电话亭中铃声响起,江海龙拿起听筒。

“开车右拐下坡进入小路笔直走,在树林边停下。”

白雪是白云飞的独生女,年纪轻轻便掌管了公司的部分业务。昨天下班后开车回家的路上,和一辆面包车发生刮擦。她下车看车辆受损情况时,被两名大汉用沾了乙醚的毛巾捂住口鼻麻翻,推进面包车。此后,她被蒙上眼睛,捆住双手,在一个陌生恐怖的地方,度过了噩梦般的一晚。

日本青龙会的人要造成家属极大的恐慌,然后再开出价码,提出要求,勒索续金。

青龙会是此地一个较大的黑帮组织,人数有数百,根本没把毫无背景的华人商会放在眼里,他们此次只过来了十几人,认为对付对方派来的一人绰绰有余。

此时,白雪被缚住双手堵住嘴巴押送到树林中,押送她的人趁机在她胸腹一顿乱摸。白雪扭动身躯拼命抵挡,羞愤得快晕厥过去,引起几个倭寇一阵狞笑。要不是青龙会的头目交待要用人质换百万美金和阻止华人商会的援华行动,不得乱来,白雪的处境会更惨。

江海龙把车开离树林三十米处停,发动机未熄火。

从林中出来两名倭寇,一人检查车子,一人用枪顶着江海龙脑袋搜身。

江海龙打开一个旅行袋,露出美钞。

一名倭寇确认袋内全部是现金后,想看另一个袋子。

江海龙制止他,说:“钱都在这里,我怎么知道你们拿了钱会不会放人,你们派一个人把人质送过来,我再交钱。”

两名倭寇回到树林汇报:“对方按要求只来一人,身上没带武器,钱已验过,他要我们派一个人带人质过去,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白雪被一名倭寇用手枪顶着后背推过来,江海龙把她扶到副驾驶座,给倭寇小心翼翼递上一个旅行袋,说:“拿稳了,你退后二十米,我再把另一袋钱扔过来。你身后有十几个拿枪的同伙,不用害怕我带钱逃走。”

天色已是黄昏,江海龙摘下墨镜,白雪看清他的面目,眼里露出惊喜。大敌当前,江海龙暂时顾不上理她。

拿了一袋钱的倭寇朝同伙身边缓缓后退,江海龙迅速在白雪裤腰带上和胸背部摸了一圈。白雪误会了他的意思,红着脸说:“他们没把我怎样。”

“我是看你身上被绑了炸药没有。”江海龙边解释边用旅行袋挡住视线,从座椅底下摸出藏匿的手枪,打开保险,对刚退到二十米远的倭寇大叫:“把钱接着!”拿着钱袋的左手作势上扬,右手甩手一枪。

“啪!”正张开双臂准备接钱袋的倭寇被爆头,手中旅行袋落下,袋内两个拔掉保险的手雷发生碰撞,轰隆两声巨响,四、五名绑匪被炸得腾空而起,旅行袋里面的废纸满天飞扬。

江海龙顾不得看爆炸效果,掉转车头往来时的方向疾驶。身后传来噼里啪啦的枪声,一辆面包车从树林蹿出,没被炸死的绑匪跳上车追击过来。幸亏手雷爆炸的硝烟和漫天飞舞的纸屑妨碍了视线,绑匪们的枪打得不准。

有几颗子弹击穿吉普车帆布擦身而过,美式吉普虽然马力强劲但不防弹。江海龙把白雪头部摁在自己大腿上,低下头开车暗想,老子堂堂国*军少将身经百战,要是被绑匪乱枪打死,那就成了天大笑话!

吉普从小路开上二号公路不久,与一辆皮卡相会。

江海龙对车上人吼道:“速战速决,到商会汇合!”

“收到!”车上三人齐声回答。

此时,绑匪乘坐面包车也爬上了二号公路,边开枪边向吉普车追击。

梁晓冬军统出身,受过特训,车玩得相当漂亮,他稳打一把方向盘,皮卡车从一个刁钻的角度气势汹汹地朝面包车撞去。人货两用皮卡比面包车结实,加之绑匪驾驶员没有防备,面包车被挤下路基,侧翻在地,驾驶员胸部被方向盘顶得塌陷进去当场死亡,车门被挤压变形打不开,车内倭寇争先恐后从车窗往外爬。

王大力和吴强提着手枪跳下皮卡,往破损的面包车窗内外摔得七荤八素的绑匪一阵狂射。两人把打死后从车窗露出半个身体挡住子弹的倭寇踢回车内,朝里面继续射击。车内的倭寇人压人任人屠宰,毫无还手之力

一名翻车时甩出车窗外的倭寇满脸是血刚从地上爬起,被吴强一拳击中太阳穴打晕,倒拖着扔进皮卡拖斗。吴强随后跳上皮卡。

王大力上车后朝面包车油箱部位打了一梭子,面包车燃起熊熊大火,车内没有死透的倭寇鬼哭狼嚎声嘎然而止。

三百五十三.完璧归赵

梁晓冬把车掉头,朝市区疾驶而去。

江海龙听到身后驳壳枪的声音,回头看见燃烧的面包车,松了口气,抬手抹了把额角冷汗。他刚才是兵行险着,要是倭寇绑匪接过旅行袋立即放在地上引起手雷爆炸,后果不堪设想,所以他强调要倭寇拿稳袋子后退。

危险解除,他从车上找出匕首割断白雪手上的绳索,见其还保持原有姿势一动不动埋首自己大腿上,笑道:“腿都被你压麻了,小姑娘怎么这么沉,把头抬起来坐好,我要换挡减速了。”

“是你自己把我摁在你腿上的!”回过神来的白雪坐正身体瞪他一眼,脸上有点发烧,明明是想感激人家,却感觉自己说出的话象撒娇。

“好了,又恢复你说话呛人的大小姐风格了,我不用担心你被吓傻了。你现在不再怀疑我是逃兵了吧?”江海龙调侃道。

“哼,男子汉大丈夫也记仇!”

“逗你玩的,我要真记仇哪还会救你。”

“谢谢。你刚才一个人去救我,被用枪顶着脑袋不害怕吗?”

“怕什么,我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早作了思想准备。”

“我才不信你是为了钱救我,我爸说你在援华物资上累计起来已花费超过百万美金。”

“那就说得高尚点吧,你是因为华人商会支援国内抗战遭绑架的,白会长是我的好朋友,我救你义不容辞。另外,有你这样的美女陪着一起死也不算冤枉,不知有多少男人求之不得,哈哈……”

“啵!”白雪突然冲动起来,毫无征兆突然抱住江海龙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吉普车方向盘一歪,差点冲下路基。江海龙打正方向盘责备道:“你不要命了!”心里暗叹,在美国长大的女孩就是开放,牛奶面包真能让人早熟,刚才顶在自己身上的雄伟山峰哪象是二十出头的女孩胸部!看样子和她说话也得注意,免得再惹麻烦……

白雪彻底放松后头靠在男人宽厚的肩上感觉格外踏实,渐渐睡着了。江海龙减慢车速,把车平稳开进华人商会。

在院子里坐立不安的白会长见到失而复得的宝贝女儿喜极而泣,对江海龙不停鞠躬,感激得说不出话。白雪幼年丧母,他将其视为掌上明珠,一直未再娶。

彭老板紧搂干女儿,两人抱头痛哭。

白会长心有余悸对女儿说:“雪儿,这次多亏江院长不顾生命危险带八十万美金才将你换回,你再也不要反对我给你配保镖了。”

“我怎么会把中国人的钱送给日本人,我只给那帮家伙送了一袋废纸和两颗手雷!”江海龙从车上拿出两袋原封未动的钱放到白会长面前,说八十万美金加上雪儿,完璧归赵。

听到他也称自己雪儿,白雪莫名其妙一阵心跳加速,脸红耳热。

白会长和彭老板望着两袋钱眼里露出惊讶,百思不得其解。

白雪抢着说出江海龙救自己的经过,白会长和彭老板以及闻讯赶过来的刁副会长听得胆战心惊,对江海龙佩服得五体投地。

三百五十四.贴身保镖

梁晓冬把皮卡开进商会院子里,王大力和吴强把活捉的那名还剩下半条命的绑匪扔到地上。

江海龙说:“白会长,你们先去休息,大力和吴强到门口警戒,我和晓冬去审讯绑匪。”

在刁副会长安排的一间装货物的地下室里,绑匪被冷水浇醒,知道了自己处境愤怒地抗议:“你们中国人大大地不讲信用,得到人质就动手……”

江海龙差点被他气晕,一个大巴掌扇过去,用日语骂道:“八嘎,***小鬼子绑架女人勒索,还要别人讲信用,真是天大的笑话!说,青龙会分布在哪些地方?还对中国人做了哪些坏事?”

绑匪倔强地别过头,不肯吱声。

江海龙怒目圆瞪,又要动手。

梁晓冬拦住道:“这点粗活让我来干,你先去吃饭然后换我。放心,我会用军统的手段让他开口的!”

江海龙叫上王大力和吴强到商会用餐,白会长特意从中国餐馆叫来一大桌酒菜招待他们,白雪和干妈彭老板及刁副会长做陪。

白会长把自己一行人作了介绍,江海龙也介绍说:“这位是我原来部队的特务连长王大力,这位是警卫连长吴强,正在审讯绑匪的叫梁晓冬,都是我的生死兄弟,现在的威康医院董事。”

“各位老板、白小姐幸会!”身材高大的王大力和吴强起身行礼。

“真是强将手下无弱兵,”白会长叹道,“今天多亏了几位英雄,请让我敬各位一杯!”白会长起身连干三杯茅台,客人同时把酒喝下。

江海龙把酒杯倒满说:“我这杯为白小姐压惊。”

“这怎么行,应该是我先敬救命恩人。”白小姐抢先和江海龙三人各饮一杯,她遗传了父亲酒量,三杯酒下肚面不改色。

江海龙带手下敬了一圈后说:“开吃吧,别光顾喝酒。”

王大力和吴强早已又累又饿,立即风卷残云埋头吃菜。

江海龙说:“吃完饭你们先回医院,免得家里人惦记,我随后就到”。

白会长说:“把那辆吉普也开走,免得警察发现上面的弹孔找麻烦。那车才买不久,还没来得及上牌照,换掉帆布装上牌照还是新车。”

白雪不满道:“爸,你女儿不会就值辆吉普吧?”

白会长笑道:“我还没说完你插什么嘴,为了女儿我贴上全部家产都值,但江院长肯定不会要,我就不说乖面子话了。如果不嫌少,江院长请把这八十万美金收下,这是你应得的,只当是从绑匪手中夺回的。”

刁副会长和彭老板也随声附和。

江海龙推辞不掉,便说:“那好,我先收下代为保管,等白小姐结婚时给她作陪嫁,就这么定了。”

白雪撅着嘴说,我刚满二十,才不急着出嫁。

彭老板说,二十也不小了,干妈我象你这个年纪早已嫁人。唉,不知什么样的男人才能管得住你。

白会长说,从明天起给你配两个保镖,免得我和你干妈为你的安全担心。

白雪大叫,我才不要,出入都有两个大男人跟着多不方便。除非,除非你要江院长给我当贴身保镖!

三百五十五.境外抗日

“咳、咳,难道我不是男人?”江海龙差点暴走。

吴强丢了一句:“医生无性别!”这厮自从勾引到洋妞后,常冒出惊人之语。

满桌人一阵哄笑,气氛变得轻松起来。

白雪弱弱地说:“我,我信得过你。”

彭老板对白会长小声嘀咕:“第一次看到雪儿有这样小鸟依人的模样。”

白会长责备女儿道:“放肆!江院长千万富翁、堂堂国*军少将,岂能给人当私人保镖!”

白雪一脸尴尬。

江海龙有些不忍,打圆场道:“雪儿刚被救出,受了惊吓,对我有些依赖心理,可以理解。我虽不可能当私人保镖,但万一她有事,我会尽力相助的。”

“那你要随叫随到!”白雪不依不饶。

“呸,呸!童言无忌,但愿你今后再也不会出事……”

梁晓冬来到餐厅,找了个空位子坐下。

江海龙问:“我正准备去换你,你怎么来了,不怕绑匪逃跑?”

梁晓冬回答:“放心,那家伙插翅难逃,被堵住嘴巴,锁在地下室。好久没玩刀了,手有点生疏,我一不留神,把他手筋和脚筋挑断了。”

王大力和吴强大笑,可想而知绑匪在其手中享受了怎样的待遇。

“审讯结果怎么样?”江海龙问。

梁晓冬拿出几张纸说:“想不到误打误撞抓住的是一个小头目,请看吧,那家伙一五一十全部交代了,白小姐是如何被绑架的,日本青龙会驻扎在哪些地方,最近抢砸了哪些中国商店,以及在募捐现场打伤人、抢走不少募捐的钱都是他们干的……,***,最近失踪的几个中国人也是被他们打死后拋尸大海的!审讯笔录上有那家伙的签名并按了手印,是铁证。”

“干得好,没枉在军统混了几年。”江海龙赞扬道,“那家伙没有了利用价值,又看清了咱们脸,你们吃完饭回去的路上把他处理掉。”

梁晓冬点头作答。

“今天青龙会吃了大亏,不会善罢甘休,我和白会长他们商量一下对策,看来,咱们在此地也要开展一系列抗日行动了,让倭寇吃点苦头,不敢轻举妄动。”江海龙交待。

吃完饭后,送走梁晓冬他们,江海龙在商会客室见到白会长几人表情很是紧张,他们听到梁晓冬说多家中国商店被抢砸,有几个中国人被日本黑帮拋尸大海,脸色都变白了,他们是正经的商人,不知如何应付现在的局面。

江海龙安慰道:“别害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区区青龙会在这里掀不起什么大浪。这里是美国,不是日本人的天下,他们不敢太猖狂。我很快会用我的手段,让他们老实点。为防万一,你们这段时间尽量不要单独外出。我回去后,会把哈里家族给医院派的四个保安调过来保护商会,那四个保安身手不错,而且哈里家族的牌子足以镇住日本人不敢在他们面前乱来。”

“你和哈里家族关系不错?”刁副会长诧异地问,哈里家族在当地的名望众所周知,居然给一家新开的医院派了保安,关系绝对不一般。

“应该还可以吧,我救了他们家族中的重要人物一命,开来的凯迪拉克就是他们送的。”江海龙轻描淡写回答。

刁副会长看了白会长和彭老板及白雪一眼,众人目光中露出惊喜。

“你们现在马上要采取的措施是把商会的保安集中起来,”江海龙说,“组成应急小队,一旦发现哪家中国商店被抢立即出动,打得赢就把劫匪往死里整,你们是正当防卫,不用顾忌。打不赢就尽量拖住劫匪,拍照留下证据,把事情闹大点再报警求助,你们是纳税人,警察不会置之不理。这样一来保护了为抗战捐款捐物的商店老板的爱国热情,二来显示了商会的重要作用。我会带人暗中帮助你们,随时对青龙会的人给予痛击,让那帮家伙知道中国人是不好惹的。”

白会长几人听得连连点头,白雪盯着江海龙一眼不眨,感觉有这个男人在,天大的事也不用害怕。

江海龙起身告辞。

白会长说:“你现在是我们的主心骨,要注意安全,千万不能出事。”

江海龙回答:“我是从鬼子千军万马中杀出来的,区区日本黑帮奈何不了我。”

“带我一起走吧,我要去你们医院看看。”白雪央求道。

“你老老实实待在这里,别耽误了江院长大事。”白会长喝斥女儿,白雪用眼向干妈求助,江海龙拿着车钥匙准备走人。

彭老板笑道:“雪儿出了这么大的事吓得不轻,江院长是医生,应该懂得心理疏导,她有你保护,比在家里让我们更放心。江院长要是不嫌麻烦,就带她到你们医院休息几天吧。”

“我才不是麻烦!”白雪抗议。

“有了江院长,连老爸都不陪了,真是女大不中留。”刁副会长调侃道,被白雪恶狠狠瞪了一眼。白会长望着江海龙,征求他的意见,白雪眼里满是期待。

江海龙只好点头:“丑话说在前面,白小姐在医院不许乱跑,否则我立即派人把你送回来。”

白雪乖巧地答应。

见到凯迪拉克,白雪兴奋地围着车身转了一圈,说:“我来开!”没等江海龙表态便夺过车钥匙,坐到驾驶室。白会长虽然财大气粗,赚的是辛苦钱,教育女儿行事要低调,一直没准她买辆豪车,这辆新款的凯迪拉克令她爱慕不已。

车开出商会大门不远,与一辆停在路边有公羊头商标的七座道奇汽车擦身而过,江海龙隐约听到车内的人说的是日语,暗叹***来得还挺快!他要白雪兜了一圈后把车返回停到一个电话亭旁,给白会长挂了个电话,说可能有几个客人到访,把保安召集好准备接待,不用慌,我随后就到。他从车座位下摸出陨铁宝刀和一把匕首,商会里面人多,他不敢用枪怕造成误伤。

白雪眼睛瞪得溜圆不知怎么回事,江海龙简单讲了自己的判断,要她等会儿把车门锁上待在车里,自己去商会里解决掉麻烦马上回来。

三百五十六.暗中出手

“岩田君,刚才从华人商会里面开出一辆凯迪拉克,我们要不要追过去?”道奇汽车司机问。

坐在副驾驶室的青龙会岩田组长说:“那辆车的牌照是哈里家族的,他们的人我们不能惹。奇怪,哈里家族怎么会和华人商会走到了一起?你的车不要熄火,等我带人从商会里面抓人出来后便马上开车过去接应。”

“哈依!”驾驶员点头回答。

岩田是日本青龙会的得力干将,和很多岛国人一样,有强烈的民族主义情结,从小接受的教育使他对自己的国家面积狭小、资源贫乏,经常要遭受台风、海啸,地震的袭击感到愤愤不平。他的全家都是日本天皇和政府发动“大东亚圣战”的狂热支持者,父母为战争捐款,其兄为“神风敢死队飞行员”,在偷袭美国珍珠港海军基地时丧命,妹妹自愿成为侵华日军慰安妇,以**支援“圣战”,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岩田在美国除担任黑帮骨干,还为日本政府搜集军事及商业情报,倭国当时象岩田一样的“爱国”家庭为数不少。

“珍珠港事件”激怒了白宫,中美对日宣战,当地掀起反日浪潮,华人侨民纷纷为抗战捐款捐物,岩田坐立不安,美国的军事和科技发达令他感到恐惧,不敢惹美国人,对华人则不屑一顾,认为中国虽有古老的历史文明,但落后的经济现状,连年的军阀内战,**无能的政府,“甲午海战”清朝庞大的海军不堪一击的战例,这个国家绝对是软弱可欺。他想不通为什么平时在此地经商互相勾心斗角的华人为何会突然团结起来,一致对外,他不能容忍这种形势继续发展下去。

岩田策划和参与了青龙会对华人商店的抢砸、暗杀与绑架华侨的行动,在华人中造成极大的恐慌。他来不及得意,惊闻组织遭受重创,据今天重伤的人员说,华人商会派出的一人只身救出人质,和逃走时赶来的援兵区区数人击杀了黑龙会十余人。他不知道华人商会从哪里请来了如此厉害的角色,决定抓个商会要人问明情况,采取对策。他估计中国人可能正在庆祝胜利,不会防备他这么快就来偷袭,此前的行动从未失手,令他对自己信心满满。

白会长接到江海龙的电话关闭了商会大门,只留一个小门出入,临时凑齐的十几名保安藏身暗处。

岩田带着三名手下轻手轻脚从商会小门潜入时,两名保安在门卫室打瞌睡。岩田刚进入院内,所有房间灯光全部打开。

十几名保安冲出来,高举棍棒朝朝岩田的人劈头盖脸砸下,门卫的两名保安精神抖擞地堵在门口。

岩田暗暗后悔自己轻敌,着了人家的道,带领手下拔出匕首、砍刀迎战。这里是市区,怕引来警察他不敢用枪。

江海龙眼见对方四人进了商会里面,戴上宽边墨镜走到道奇汽车旁敲了几下车门,司机摇下车窗询问干嘛?江海龙用拳头回答,将司机打得满脸开花,推到副驾驶室用刀背砸晕,割下安全带捆住其手脚,开着未熄火的道奇汽车堵在商会门口后跳下车冲进院内。

眼前的情景让他无比郁闷,原以为小鬼子早束手被擒,哪知十几名保安围攻四名歹徒竟然看来毫无胜算,打得难解难分。

日本人相当凶悍,显然是练家子,背靠背配合默契,进攻相当有效,其中一个留鼻涕胡的鬼子身手很是厉害,几乎刀刀伤人。

商会的保安们可能没经历过这样的血腥场面,有些畏手畏脚,被砍翻了数人,其他人围着日本人只敢用棍棒远距离攻击,不敢近身搏斗。有的人甚至吓得全身发抖,退在一边。

白会长的两个私人保镖把白会长护得死死的,生怕他出意外,没有加入战斗。

刁副会长正当壮年,边指挥边勇敢地高举木棍拼杀,无奈身手太差,棍子还没砸下去便被磕飞,一名鬼子趁机当胸朝他刺去一刀,他招式用老躲闪不及,绝望地闭上眼睛。

江海龙此时要赶过去营救已来不及,甩手把匕首投过去,将鬼子手腕扎了个对穿,砍刀“铛啷”落地。

刁副会长睁开眼睛看清状况后,咬牙切齿夺过一名保安手中铁棍用尽全身力气一棍将受伤的鬼子脑袋砸开了瓢。他第一次杀人,顿时惊吓得在一旁发呆。

江海龙拍着他肩说:“干得好,你先休息一下。”他这才回过神来,冲保安们吼道:“给老子狠狠地打!”江海龙挥舞陨铁宝刀,一声不吭加入战斗。

鬼子被干掉一人,防守露出缺口,虽然继续顽抗,但知道突围无望,败局已定。

保安们有了援兵,军心大振。江海龙指哪,他们打哪。

剩下的三名鬼子均已不同程度挂彩,留鼻涕胡的岩田伤得最轻,仅额头上被木棍敲了个大包。他拼命抵抗,双手举刀,又劈向一名保安。

早就注意他的江海龙用陨铁宝刀一封,挡住了他的攻势。

岩田被震得双手发麻,暗暗心惊,知道遇到了强敌,他打起精神,全力对付来者。只不过他尽管刀玩得不错,临战经验丰富,却不是江海龙的对手。

江海龙示意保安们退后,以免造成误伤,两招之后,陨铁宝刀如毒蛇吐信奔向岩田脖子。岩田反应迅速,举刀相架。江海龙手腕疾速一翻,“喀嚓”一声齐肘关节削掉岩田右臂,露出白森森的骨头,血流如注,接着顺势一记撩阴腿将其踢翻在地。转身又将两名鬼子用刀背剁倒在地,踢飞武器,交给保安处理,他有意让保安们体会血腥场面。

仅剩的还能打的八、九名保安一涌而上,朝只有半条命的鬼子乱棍齐下,刁副会长也跟在人丛中凑热闹。

鬼子们抱着脑袋满地打滚,鬼哭狼嚎。

白会长怕把人全部打死不好向警察交代,喝令两名保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保安们拖开,将奄奄一息的鬼子捆作一团。

商会里面闹出这么大动静,惊动了周边不少人到门口围观,两名保安按白会长吩咐关上了门。此时江海龙已躲进会客室,享受刁副会长亲自奉上的香茗。

三百五十七.姊妹相认

“这次多亏你事先打来电话我们做了准备,否则我们要吃大亏。你要是晚来一步,我小命休矣!”刁副会长回忆刚才一幕,心有余悸。

“你很勇敢,唯一打死的鬼子是被你干掉的。”江海龙对他大加赞赏,暗想老子怎能料到你们这般差劲,近二十个身强力壮的保安伏击四个小鬼子打得这么狼狈。

白会长来会客室问目前局面怎么处理。

江海龙不慌不忙喝口茶道:“大门口车内还捆了一个司机,你把鬼子集中起来,先将手脚打残,让他们再不能祸害国人,然后报警交警察处理。不用怕,他们是带凶器打上门来的,咱们是正当防卫,他们是有前科的黑帮,咱们是正经商人,警察没理由找商会麻烦。送受伤的兄弟们去医院,给予一定经济补偿。白雪还在车上,这里我不方便露面,先走一步了。”

回到凯迪拉克车上,白雪紧张地问情况怎样。江海龙轻描淡写地说把那帮家伙都抓起来报警了,不想给她细说血腥战况。

到了威康医院,值助晚班的段静见江海龙带来一个比自己还小几岁的漂亮女孩皱着眉头问:“这小姑娘是谁?”

白雪看着她的表情听出了话中的敌意,故意挺着高高的胸部代为回答:“你才是小女孩,别以为穿了护士服就觉得了不起,告诉你,我是你们院长请来的客人!”

段静被呛得无语。

“我去商会办事,这位是白会长的女儿,要来医院看看,就跟着过来了。”江海龙连忙解释,“你先忙吧,我带她去白露那里休息。”

段静望着他的背影小声嘀咕:“真是个花心萝卜,到商会办事就办事,把人家会长女儿拐来干嘛!”她自从和江海龙有了肌肤相亲,一天不见面便坐立不安,做事心不在焉。今天江海龙一大早走后中途又把梁晓冬他们叫了出去,梁晓冬他们开回一辆满是弹痕的吉普,江海龙仍未回,她很是担心,问又不好意思问,借故到医院门口跑了无数趟,望穿秋水盼得他回来,哪知他带来一个漂亮女孩三言两语打发自己就走了,令她心情很是不爽。

白露在房间看到一个女孩亲热地挽着江海龙胳膊走进来,没来得及发问,只见女孩目瞪口呆一会后尖叫一声:“你是白姐!”白露莫名其妙盯了女孩一阵,实在想不出在哪儿见过。江海龙摸着脑袋,也搞不清状况。

白雪急忙说:“我爸叫白云飞,我是白雪,你不记得了?”

白露听到白云飞的名字,仔细看了她一会,这才有了点印象,说:“哦,你是雪儿,我离开家到南京读书时你才十岁吧,真是女大十八变,你不说我哪还认得出来!”

原来,白露和白雪同属白家祠堂的人,当年曾住在一个村里,白露比白雪整整大十岁,论辈份两人是表姊妹,白云飞是白露的表叔。

两姊妹在国外邂逅惊喜万分,亲热异常,互相打听对方的情况,白雪吵着要马上打电话把消息告诉爸爸,白露说好哇,今天太晚了不要影响你爸睡觉,等明天我要和表叔通话。两人叽哩咕噜话不歇气,把江海龙凉到了一边。

江海龙说,你们慢慢聊,我回房间休息。

三百五十八.夜审郎君

女人同样有占有欲,这是近段时间江海龙的切身体会。

只要他离开医院超过半天时间以上,回来后总会受到段静的严格”审查”,今天也不例外。

江海龙到宿舍洗漱完,换上睡衣准备看会儿书练会儿功后睡觉,这是他的习惯。才翻了几页书,下助晚班后的段静悄无声息溜了进来,反手把门轻关,之前她以打扫卫生整理房间为由配了一片钥匙。

江海龙刚穿好的睡衣被扒开,一双小手伸了进来。

段静又来宣示自己的领土主权,巡视有无被人侵犯,一寸一寸抚摸着健壮的肌肤,嗅着男人散发的熟悉气味,观查有无别人的异味与印痕。

随着一声轻叹,江海龙知道初检过关,接下来的节目便是轻解罗裳,雪躯压身,樱唇品尝,百玩不厌的双人游戏了,闭上眼睛准备默默享受,此时无声胜有声。一对玉兔跳跃着贴了上来,然后是樱唇、**……。江海龙暗叹,动作和程序每次一模一样,一丝不苟,象护理操作般严谨,你就不能换个花样!难道还想弄个专利?他想笑不敢出声,身体每个细胞都被撩拨得兴奋起来,处于临战状态,扬鞭跃马,准备驰骋疆场。

不料,段静动作嘎然而止,柔声发问:“和那啥白小姐怎么认识的,关系到了什么地步?”

江海龙抱怨道:“你又不是学中医的,望闻问切面面俱到。你是有素养的护士,应该知道男人在这个关键时刻状态被突然打断,会很难受、患前列腺疾病和功能障碍的!你就不能完事后再问吗?看样子我得找时间给你补点课外知识。”

段静咯咯笑道:“别人会,你不会,因为你是医生。我看到一本书上说,男人在这种时候什么都坦白,问啥都交代。”

江海龙咬牙切齿:“告诉我作者是谁,简直跟小鬼子一样可恶,老子要亲手灭了他!”

“偏不告诉你,别岔开话,回答我的问题,要不我走了!”段静花枝乱颤,顺手朝愤怒的小海龙弹了一下。

江海龙连忙告饶,飞快说出和白雪认识以及如何将其从小鬼子手中救出的经过。当然,忽略了白雪获救后强吻自己的情节。

段静还想问点细节,江海龙说:“不行了,被你折腾得身体快要爆炸。不就是想审问我在外面偷腥没有,让我用行动告诉你吧,事实胜于雄辩!”一把紧搂雪躯。

女人扭身抗议,被一张大嘴和另外的东西上下封口,一声樱咛后瘫软下来,开始承受男人的疯狂报复……。

熄灯后拉上窗帘的房间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窗外喘声语声噼啪声隐约可闻,屋内滿室皆春……。

自从和江海龙在哈里庄园有了第一次,段静隔三差五总给自己找理由往江海龙宿舍跑,有时是上半夜,有时是下半夜,反正手里有房门钥匙,只要能避开不和白露撞车就行。

段静和白露都是自己的亲密战友和女人,江海龙有强壮的身体底子,不分彼此,来者不拒,乐此不疲,只叹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三百五十九.狂扁歹徒

不管玩到多晚,段静都不敢留在江海龙宿舍过夜,毕竟大清早未婚女子从一个大男人家里出来不太合适。

友谊餐馆早餐不对外营业,只为医院病人和职工提供餐饮。

江海龙陪着白露、白雪两姊妹快吃完早点时,段静才过来坐在白露旁边低头用餐,刘海梳得低低的仍掩盖不住一对熊猫眼。

“哟,小段护士,昨晚干嘛去了,怎么弄成这样?”白露调侃道。

“我没去干嘛,只是失眠。”段静脸红成猪肝色,心虚地瞟了江海龙一眼。

噗嗤!白露一口牛奶喷到地上,心想你这样子简直就是告诉人家此地无银三百两,这谎也撒得太没水平了!

江海龙是练武之人精力充沛,加上脸皮厚,一点也没有“熬夜”痕迹”,岔开话题替段静解围道:“白雪,你这是穿的谁的衣服,好象大了点。”

白雪回答:“是我姐的,我穿了她的衣服你看我们俩谁更漂亮?”

“你们都漂亮,风味各有不同,你姐是成熟美,你是美少女。”江海龙打着哈哈搪塞,看到跌着脸的段静又补了一句,“护士长是青春美。”

白雪对江海龙不满道:“我没让你说别人!”

段静针锋相对:“小孩子要懂礼貌,江院长是你姐夫,又是你救命恩人,你说话要客气点。”

白雪说:“我姐早告诉了我她和江院长的关系,俗话说小姨子是姐夫的一半,我怎么说,他也不会生气的。咦,不对,你怎么知道姐夫是我的救命恩人?莫非昨天那么晚你还去了姐夫那里?”

段静自知说漏了嘴,连忙掩饰:“我问的别人还不行吗?我要上班,不和你们闲聊了。”抓了一个面包,咚咚咚,起身走人。

在大厅另一桌用餐的梁晓冬、王大力,吴强三兄弟一直竖着耳朵听这边的动静,梁晓冬感叹道:“老大身边总不少美人环绕,我对他的佩服如大山绵绵不断,如大海滔滔不绝!”王大力点头:“白小姐死乞百赖跟过来,说不定是救命之恩无以回报,想以身相许……。”

“你们在谈些啥,这么热闹。”江海龙端着杯牛奶,一脸寒霜走过来。

吴强笑道:“师傅,不会吧,我们讲话这么轻,这您也能听到?”

外面传来一阵喧哗,老板娘马兰步出店外观察,大厅内其他人用完早餐也跟了过去。

马路对面七、八个中国年轻人正在用中文和英文演讲国内外抗战形势,动员人们为抗战捐款捐物,地上摆了几个红色的募捐箱。

江海龙想到日本黑帮在市内对募捐点的捣乱对梁晓冬说,要马兰安排人放点桌子条凳到医院门口,把那些年轻人接过来演讲我们好照应,医院里住的病人有中国人和美国人,谁也不敢大白天公然来医院闹事。

爱国侨胞们热情洋溢在医院门口演讲完毕,江海龙领着一群人跟着他们高呼口号:“中国必胜!”抗战必胜!”“把日寇赶出中国!”,并带头每人掏出一叠钞票投进募捐箱。

现场气氛被调动起来,镇上的许多中国人和少数美国人纷纷慷慨解囊,有的人没带现金,取下戒指、耳环,项链投进募捐箱,组织者们不停向人们鞠躬致谢。打听到他们是大学生募捐团的一支队伍,有的是华侨大学生,有的是国内来的留学生,由两名华人教师带队和将募捐钱物统计上交,江海龙给他们安排了茶水饮料慰问。

医院与餐厅门口聚集的募捐与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募捐活动效果相当不错,眼看就要圆满结束,突然,人群中一阵骚动,二十多个亚洲面孔的持棍歹徒混了进来,见到募捐的人就打,众人四散而逃。几个歹徒想抢走募捐箱,一名带眼镜的教师出面劝阻,被一棍打得满脸是血,晕死过去。几个男女大学生勇敢地伏在箱子上,用身体护主募捐来的钱物。

江海龙和白露匆匆交待几句,怒目圆瞪大喝一声:“上!”带领手下箭一般朝歹徒冲去。一个和大学生争夺募捐箱的歹徒首先遭殃,被他“砰”地一拳轰掉几颗门牙,喀嚓”一脚踹碎膝关节,抱腿满地打滚。

那名刚打晕教师的歹徒见状大叫“八嘎!”提棍扑向江海龙。梁晓冬吼道:“果然是倭寇,兄弟们,往死里整!”一扫腿将其绊了个狗吃屎,手上棍子飞出老远。王大力捡起木棍,把这名狂徒后脑砸开了瓢。

吴强单手抓住一个向大学生下手的倭寇脖子,将其掐得白眼直翻,一名同伙扑过来解围,吴强“嘿!”地将手中倭寇扔出,两名倭寇的脑袋磕在了一起。

光天化日之下倭寇们不敢动刀枪,江海龙他们四人面对二十几名持棍倭寇毫无怯意,每人手中都夺了一根木棍横冲直闯,倒在他们脚下的倭寇非死即残,四个战场精英对付一群黑帮歹徒简直是杀鸡用牛刀。

白露按江海龙的吩咐把受伤的师生安排进医院急诊室,段静负责组织救治与用相机来拍照,白露要马兰把餐馆里八名年轻力壮的伙计叫了出来,到保安室拿棍棒护在医院门口,大声说:“只要有歹徒靠近就往死里打,打伤一个奖五百美金!”

餐馆老板马兰财大气粗,尖声加了一句:“打死一个奖一千!”

“好!”“ok!”店伙计们兴奋地回应,提着棍棒寻找目标。

江海龙一记凶猛的右勾拳击中一名倭寇腹部,将其打得身体弯成大虾状,一把抓住腰带扔到医院门口,吴强抓住两名脑袋互碰得晕头转向的倭寇如法炮制。

店伙计们大叫:“哇,还真敢来冲击我们医院!”朝倭寇们一顿乱棍齐下。倭寇们欲哭无泪,只差鸣冤,我们是被扔过来的,哪是来冲击医院的!

来闹事的这群倭寇是日本青龙会的人,个个也算身手不错,拿着棍棒打两三个普通人不在话下,今天遇到江海龙他们却倒了血霉,交手便被打残不少,转眼间死伤过半,从来时的气势汹汹变为现在抱头鼠窜。

三百六十.小镇立威

王大力和吴强拿着棍棒从外围把日本青龙会的闹事者往医院方向揍,他们的目的不是想赶走歹徒而是要多干掉几个。

江海龙和梁晓冬从医院门口往外打,不时抓住几个歹徒朝医院门口扔,交给拿棍棒的酒4店伙计们处理。

梁晓冬冲在江海龙前面打得扬眉吐气,把在军统学到的本事对付日本黑帮发挥得淋漓尽致,一名哇哇大叫指挥反扑的倭寇小头目被他飞腿踢中裆部,一棍捣向咽喉,顿时没了声音。他一往直前,完全没有后顾之忧,刚揍翻一人,两个倭寇向他侧面偷袭,江海龙踢飞一个,另一个被铁拳击中太阳穴,一头栽倒在地。

见形势起了变化,青龙会的人被揍得东倒西歪,部分逃走的小镇居民返了回来,加入乱战之中,朝倒地的歹徒下黑手,他们不少人之前因捐款捐物被歹徒追着打,这下有了报复机会。一些赶过来看热闹的人也纷纷出手,见义勇为为自己认识的邻居们帮忙。

青龙会的人顶不住了,四、五个轻伤者跳上路边汽车逃走,剩下的歹徒遭到居民和马兰餐馆伙计们的围攻。

江海龙叫自己的兄弟撤回来,到医院办公室给哈里庄园的贝特打电话。他估计闹出这么大动静,警察再不管事也会派人过来,需要应付。另外,他担心逃走的歹徒叫大量援兵过来,自己的人和居民吃亏。

“江,你难得给我打电话,不会是想我了吧?”贝特接到电话语气夸张地说,他身体恢复良好,心情不错。

“威康医院出了点麻烦,有黑帮的人来闹事,不知你能否提供帮助。”江海龙简单说了事情经过。

“很高兴你拿我当朋友,帮助你是应该的,何况你的医院还有我哈里兄弟的股份。是谁这么不长眼敢找我朋友的麻烦?医院损失不大吧?”

“是日本青龙会的人,医院暂时没有损失,局面已被控制,不过对方死伤不少,我要应付警方调查,此外歹徒逃掉,几人,可能会去叫援兵。”

“明白了,我知道怎么办,会马上派人过来。哈哈,我就知道凭你的身手,一群黑帮占不到便宜。死伤几个人没啥了不起,人家打上门,你是正当防卫,其它事我会处理。”

两辆警车呼啸而至,嘎吱一阵急刹车停下,十几名荷枪实弹的警察跳下车。接到报警威康医院门口发生大乱,警察局长几乎调来镇上所有警力。

居民和马兰的酒店伙计此时还有人在围着歹徒狂扁,警察抓了几个打得最凶的和挨打的人到警车上录口供。

马兰带了一群店伙计与居民围住警车,情绪激动地大声抗议警察不问青红皂白乱抓人。

警察局长说,现在是录口供、调查取证,请不要干涉执行公务!根本没人听他的解释,被推得几个踉跄,乱中挨了几黑拳。

“砰!”局长朝天鸣枪,人群才稍微安静一点,胆小者开始退后。

“嘀嘀”,从哈里庄园开来五辆鸣着喇叭的汽车,嚣张地把警车围住,车上下来一群大汉,腰里鼓鼓的,明显带着家伙。

一名西装笔挺戴眼镜的中年男子威严地从小车里走出,江海龙认识他是哈里家族的律师,给他递上一迭照片。医院里x光室显影剂定影剂暗室是现成的,白露和梁晓冬都在军统学过洗印照片技术。照片上清晰地显示了歹徒殴打师生、居民,冲到医院门口抢劫募捐箱,人们和歹徒徒手搏斗的场景,当然,江海龙他们痛下杀手的场面一张也没有。

律师看完照片,听了马兰和一些居民的倾诉,对警察局长说:“乔布斯先生,我们又见面了,威康医院有哈里家族人的股份,这里发生如此重大事件,贝特老板对你的珊珊来迟很不满意!反映到市局,不知会有怎样的结果。”

“请转告贝特先生,我会尽力弥补的。”乔布斯局长点头哈腰,诚惶诚恐表态,额头冒出冷汗。哈里家族的势力人尽皆知,黑道白道甚至连议员都要买他们的账,要扳倒一个警察局长易于反掌。

“是吗?凭我手中的这些照片,加上这么多的人证,我看今天的事可以定性了,日本黑帮蓄意殴打市民和进行正常募捐活动的师生、抢劫钱财,冲击医院,其他人被迫正当防卫,黑帮分子死有余辜……。”律师一字一句说。

“是,我知道怎么做了。”局长连忙回答。

“这位是江院长,贝特老板的朋友和救命恩人,但愿你的处理能让他接受。”律师把江海龙介绍给警察局长,强调了他与贝特的关系。

“江院长,小镇事情多警力有限照顾不周来迟了,请多包涵。接下来的处理我想征求您的意见。”乔布斯局长恭敬地说,明白自己的仕途和眼前人有很大关系。

江海龙大度地回答:“可以理解。既然律师说了事实已经清楚,请把死伤的歹徒带走处理。受伤的居民和师生我会提供免费治疗,警车里的那些居民都是纳税人,在这里录完口供就放人吧,不要让他们再受到惊吓。以后请在这片加强巡逻,我不想再有类似事件发生。”

警察局长对江海龙不计较出警不力且为平民提供免费治疗顿生好感,行礼后大声吆喝手下将在警车上简单录完口供的平民全部释放,把受伤的歹徒拷上警车,死者扔上叫来的卡车,带往警局。虽然是大量人员伤亡的恶性案件,有现场照片和口供为证,加上有哈里家族的人出面,局长毫不担心向上面如何交代。

警察们个个感到震惊,被打死的歹徒五官模糊,面目全非,被打伤者瘸手跛腿,膝、肘关节均为粉碎性骨折,有几人胸部塌陷,只剩了一口气。这些歹徒即使救活也要残废,在威康医院门口的经历将成为他们的一生噩梦。

四辆面包车疾驶而来,看见警察和哈里庄园的汽车与保镖们远远地停下,带队的青龙会头目说:“怎么惹到了哈里家族的人!”面包车迅速掉头,原路返回。

三百六十一.乐不思蜀

律师告辞,带了三辆汽车离开。

江海龙正在纳闷,为何有两辆汽车和部分人留在原地,一名黑人大汉跑来说:“江院长,我叫约翰逊,我们小组十人奉贝特先生之命前来保护医院,听从您的调遣。您应该认识我,咱们交过手。”

江海龙认出他是当日在训练馆被自己弄得肩关节脱臼后又接好的那名退役士兵保镖,不好意思地问:“你手没事了吧?”

“完全没事,”约翰逊挥动手臂,“我们都希望您担任教官,教我们神奇的中国功夫。”

受伤的居民得到威康医院的免费治疗,感激不尽。

不久,镇上传言,威康医院有不少真正的中国功夫高手,几个人把一群黑帮分子打得屁滚尿流。医院不仅医术高超,而且后台很硬,哈里家族听到医院门口有人闹事,马上出动了几十人。

参加了捐款捐物的中国人不时到医院套近乎,江海龙承诺,他们的亲朋好友看病可享受优惠待遇,万一遭遇黑帮欺辱,可来医院寻求保护。没参加募捐活动的中国人后悔莫及,叹自己错过了机会。

马兰到中国人开的商场买菜购物,斤斤计较的老板一反常态,价格由她说了算,搞得她回餐馆后向梁晓冬直抱怨,买东西失去了讨价还价的乐趣。

受伤的师生在医院免费吃住治疗几天后,除那名脑震荡的教师还有点轻度头疼后遗症外均已康复,大学派来专车接人,他们和医护人员告别时依依不舍,个个泪流满面,说想不到在国外遇到这么好的同胞,这次真是万幸,搞得段静和白露她们也跟着垂泪。学生们留下姓名地址,要了医院电话号码,说要经常联系。几个女生一口一个江院长江哥叫得肉麻,每人还送上一个美式分手拥抱,段静和白露在旁边看得直翻白眼。江海龙派车把客人一直护送到市区。

王大力和吴强与黑帮搏斗中胸腹挨了几棍,要了一间病房,每天享受各自护士女友的精心按摩。梁晓冬好心提了两袋水果探视,见他们身上连块青紫淤斑都没有还哼哼叽叽的,大骂:“狗日的啥时候变得这么娇嫩了!”

吴强阴阳怪气道:“羡慕嫉妒了吧?”

王大力接话:“还是找护士老婆好!”

梁晓冬气得把水果砸到他们头上,拂袖而去。

白雪在医院住了个把礼拜,与白露打得火热,和段静由斗嘴变得无话不谈,对江海龙的的医术和八卦都挺感兴趣,与马兰和护士何艳及爱丽丝也成了好朋友。她俨然把自己作为医院一员,经常到院长办公室向江海龙打听医院各种情况,询问发展规划。江海龙既要管理又要做些疑难手术,忙得冒烟还得应付她喋喋不休的提问,很是头疼。白雪在这里如鱼得水,乐不思蜀,闭口不谈回家之事。

江海龙暗示:“这么久了,白会长应该很想你吧?”

白雪咯咯笑道:“我每天和他通话,他说我在这里更让他省心,公司有他打理,我愿意在这里待多久都行!你看,我是否要老爸先打两个月伙食费过来?”

江海龙仓惶逃走,仰天长叹请神容易送神难。

三百六十二.免费教官

( )

白雪深得其父遗传基因,很有生意人头脑,经过一番考察看好威康医院前景,提出入股医院,遭到谢绝。

医院运转良好,不缺资金,小镇面积有限,一味扩建不现实,会增加普通人就医成本。医院有哈里船长入股,江海龙不愿再有其他大股东,影响自己决策。

白雪找到马兰,说要买下医院旁边几处房产,想加盟友谊餐馆,以后食材除蔬菜外均可由白家下属公司以成本价供应。马兰年轻,有些忙不过来,正想找人帮忙管理,听了很是动心,两人一拍即合。

江海龙心想,看来这妞是要在这里常驻了。王大力和吴强对梁晓冬调侃:“哥你真命苦,有一个老板娘管不算,又加上了一个女老板,在餐馆你是说不上话了。”

梁晓冬威胁道:“正好,我当甩手掌柜,以后是合资酒店了,亲兄弟明算账,你们谁去了都不要找老子打折签单!”

本地青龙会的人收到警告,不许到威康医院门口闹事,否则将受到警方与哈里家族联手打击。

江海龙他们一战成名,青龙会的人此后要路过威康医院都绕道走,其他黑帮的人到威康医院看病小心翼翼,丝毫不敢嚣张。

约翰逊小组的人为医院二十四小时保安,尽职尽责,给他们报酬遭到拒绝,说老板交代过不得接受医院红包,违令者开除。江海龙见他们在这里待了个把礼拜,既感激又有些不好意思,打电话给贝特说可以把人撤走了。

贝特问:“怎么,我的人你不满意?”

江海龙回答:“相当满意,只是他们毕竟是你的精英,在这里大材小用,又不要工资,让我很是汗颜。”

贝特笑道:“那就让他们继续在你那里待一段时间,你不用不好意思。听约翰逊说,你每天都要晨练,干脆也带上他们吧。如果你同意,他们在这段时间完全听从你的调遣,你要对付你的敌人,也可带上他们去实习,只要不是攻击政府,把天捅个窟窿我也能替你补好!这条件很诱人吧?别告诉我你不动心。你替华人商会干的事瞒得过其他人瞒不住我,尽管干得很漂亮,也要防止人家向你和你的朋友报复吧?我知道你现在缺帮手,用你们中国人的话说,我这可是雪中送炭。哈哈!”

“你这个老狐狸,我不答应给庄园当保镖教官,你就变着法子让你的人免费给医院当保安,再让我给他们当免费教官,你真是个奸商。”江海龙戳穿他的计谋。

贝特大笑:“彼此彼此,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我不这么做你怎会答应我?这样咱们谁都没有吃亏,就这么定了!”

江海龙这几天正考虑为自己和商会培训一支队伍,商会保安的战斗力太让他失望了。放下电话后心想,一头牛是看,一群牛也是看,干脆把贝特的人和自己的人一起训练,要我当免费教官,我就好好利用你的训练基地。当即给白云飞打电话说明自己的意思,要对方挑二十名年轻力壮的中国人送过来。

三百六十三.不服再打

白云飞派司机用卡车送来四十人,个个身强力壮,身高一米七五以上,年龄在二十到三十五岁之间,部分人是干保安的,部分人是商会子弟。

江海龙安排了五公里的马拉松跑步迎接众人,把中途累趴下的和拉在后面的二十人毫不留情淘汰出局,他要的是身体素质好能耐受高强度训练的精兵。一个一米八出头的年轻人引起他的注意,居然能跟上领队王大力和吴强的脚步,跑完全程后没象其他人坐在地上喘粗气,而是熟练地做着放松运动,他过去询问年轻人情况。

年轻人回答,自己名叫张峰,二十五岁,出生于中国武术之乡沧州,自幼习武,喜欢舞枪弄棒。十几岁随家人来到美国,成年后父母见他不是做生意的料,将他送到老乡开的神龙武馆担任教练,听说华人商会要招一批身体好的人进行特训,便带了几名学员报名,这次几名学员都跑在前十名之内,没有一个被淘汰。

江海龙问,这支队伍在商会遇到危险要随时迎战,家里人不担心你的安全,你不怕死吗?

张峰回答,我妈生了七个儿女,少我一个没啥。我爸也是华人商会的,相信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任我在外面闯。习武之人有保卫家人的义务,好狗护三邻,好汉护三村,谁不怕死?但我们中国人决不能因为怕死而让人欺负到头上不抵抗。我不喜欢神龙武馆的龙馆长老是念叨,习武是为了强身健体,对人要以德报怨,遇到人家来踢馆也总是一再忍让,躲不过要出手时还要我们点到为止,不伤了对方,俺早就不想在那里干了。江院长,我听白会长说了你们帮助商会对付倭人的事很是佩服,您要是瞧得起,俺以后就跟你混了!

江海龙觉得这小子很对自己胃口,笑道,啥叫跟我混,咱们是华人自卫队,不是黑帮。我暂时任命你为队长,希望你随后的训练不会让我失望。你虽有武术功底,对付凶狠残暴的敌人仍远远不够,战场不比拳台,没有规则可言,不择手段干掉对手是唯一目的。

训练初期,华人自卫队的跑步、卧推等科目明显不如约翰逊牛高马大的洋人保安队,江海龙给自卫队开了小灶,加大训练量。一个月后,自卫队的人皮肤晒黑了,肌肉更加结实,两支队伍的差距渐渐缩小。

约翰逊是退伍军人,对同为军人出身的华人教官们很是尊重,见面时首先行礼。他感觉这几个教官绝不简单,别看平时嘻嘻哈哈的,一旦进入训练场,常不经意露出滔滔杀气,那是从死人堆中爬出来的军人才有的气息。他的手下均是哈里庄园的保镖精英,一个个牛皮哄哄的,见识过江海龙的身手,对他佩服得无话可说,却有些不鸟起其他华人教官。

江海龙知道驯服这些人,要靠实力说话。他安排了一场教官和学员的对练,命令一名吊儿郎当的叫克拉克的黑人保镖出场,对吴强附耳交代了几句。

吴强阴笑着走过去伸出右手,待克拉克和他握手时突然手腕一翻,一个大背包动作将其摔得四脚朝天,用膝盖顶住其脖子。克拉克摇头晃脑直翻白眼,吴强松手后他好半天才从地上爬起来。

“这一课是教你们执行任务时时刻保持警惕,刚才要是面对敌人,克拉克早就挂了!战场上是生死对决,手段没有阴险卑鄙与光明正大之分,干掉对手才是硬道理。你们可能有些不服,觉得这不是战场而是训练,不服那就再打!”江海龙安排王大力、吴强,梁晓冬与洋人保安队中的六名身材高大的保镖对练。

三名教官背靠背站在场地中央,六名保镖觉得自己两人打一人是被小瞧了,决心要扳回一局给保安队挽回面子,气势汹汹扑过来。

王大力有意立威,见一个两百多斤的白人保镖用肩部朝自己撞来,立个马步不避不闪。

“砰!”地一声闷响,两人相撞王大力纹丝未动,白人保镖如碰到铁板踉跄倒退,王大力顺势一拳将其轰倒。

梁晓冬扫蹚腿左右开弓专攻下盘,吴强拳掌交加疾如闪电,王大力旋风腿高劈腿雨点般砸下,三人配合默契,攻防有序。

三分钟后,六名保镖全被打翻,爬起来再战,继续被干得趴下。十分钟后,保镖们从地上爬起立于圈外,气喘吁吁,垂头丧气,无心再战。

江海龙要王大力三人下场休息,笑眯眯问:“有谁还抱怨教你们天天站桩、对空击拳是浪费时间的,不服气的尽管上,我来陪你们练练。”

保镖们面面相觑,无人出头,刚才上场的都是队伍中的好手,没一个占到便宜,哪还有人敢和他们心目中最厉害的江教官对练,连约翰逊队长都是其手下败将。

约翰逊此时心情复杂,一方面为自己的人在教官面前不堪一击叹息,一方面庆幸这些华人不是自己的敌人,另一方面有些窃喜,保安队伍中的这些家伙平时眼高于顶,仗着有两下子不可一世,对自己有时也敢顶撞,今日受到教训应该老实点了。

观战的华人队员们看得热血沸腾,磨拳擦掌,觉得只要学到教官一半的本事就心满意足了。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自幼习武的张峰感到震惊,他发现教官们的招式既象武术又有别于武术,干净利落,随意而发,招招逼人,融合了南拳北腿,擒拿摔打,没有一个多余动作,只讲实效,既有巧劲又有爆发力。目前自己引以为傲的功夫顶多只能和约翰逊的保安队员们打个平手,若和教官较量那是菜场的马铃薯——只有挨削的份!

江海龙对一蹶不振的洋保镖们笑道:“我想现在没有人对教官的资格表示怀疑了吧?你们也不用灰心,这些教官是残酷的战场上幸存下来的军人,他们的本事是从生死格斗中获得的,输给他们不算冤枉。只要你们在接下来的训练中老老实实、不打折扣,谦虚好学,每人的能力都会有不同程度的提高。”

三百六十四.恼羞成怒

从此之后,洋保镖们对教官恭恭敬敬,训练中不敢有任何偷懒和提出异议,唯恐人家不教自己真功夫。华人自卫队的队员们在张峰的带领下起早贪黑,主动增加运动量。

两个月后,训练场地转到哈里庄园内,贝特有空时常来观看,他是习武之人,一是因为兴趣爱好,二是为检验自己人的训练效果。

攀爬训练前,梁晓冬、王大力,吴强作示范,三人用不同姿势,四肢如吸盘,动作敏捷若猿猴,不用任何保护,一溜烟爬到了二十几米高的楼房顶,看得众人目瞪口呆。

令人啧啧称奇的事还在后面。

射击是约翰逊小组的强项,保镖们枪不离身,都有一定功底。江海龙没让他们失望,要他们作射击示范,每人打十发子弹。

贝特举着望远镜在远处观看。

约翰逊带着小组队员精神抖擞跑进靶场,保镖们有心要在老板面前露一手,个个神态严峻,动作整齐划一拔出手枪,用标准的双手握枪姿势谨慎射击。

一阵乒乒乓乓的枪响过后,观察员报靶,平均成绩92环。江海龙带领众人拍手祝贺,张峰的华人队员们眼里满是羡慕,贝特脸上露出几分满意色彩。

约翰逊跑到江海龙面前行礼后大声说:“报告,小组射击完毕,请教官指导!”他话里露出一丝得意,暗想格斗比不过你们,你们的射击总不会强到哪里去,92环的平均成绩在部队里也算优秀。

江海龙对梁晓冬、吴强,王大力轻描淡写说:“你们下去打一轮吧。”

三名教官走向露天靶场,单手拔出手枪打开保险,随意向各自的靶子一顿疾射,动作一气呵成。

噼里啪啦爆豆般的枪声连成一片,十秒钟后噶然而止。观察员激动地报靶:“全部十环!”全场一片哗然。

“这下知道什么叫山外有山天外有天了吧?你们是双手握枪自由射,人家是单手用枪速射,速度比你们快了几倍,要是和他们遭遇,你们自认有几分存活的机会?……”贝特为约翰逊小组训完话,对三位教官说:“谢谢你们的精彩表演,令我的人大开眼界。”

梁晓冬不以为然道:“打这些固定靶没啥技术含量,和咱们队长的本事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贝特把目光投向江海龙说:“江,你就不要保守了,露一手让大家瞧瞧吧!”

江海龙笑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献丑了。”

梁晓冬命学员找来十枚鸡蛋,奋力抛到高空。

江海龙不慌不忙拔出二十响驳壳枪打开保险,待鸡蛋从最高点往下坠落时才果断开枪。

十下急骤的枪声响起,只见空中如黑点般大小的鸡蛋个个应声而碎,蛋壳蛋黄似天女撒花般落下,不少飘到了教官学员头发、脸上,衣服上,但所有人象教官们一样站得笔直,没有一个人伸手抹一把。

贝特放下望远镜,口张得可吞下一只鸡蛋,片刻后才拍手由衷叹道:“亲爱的江,你再次给我带来了惊喜,真想不到你的绝活是怎么练成的!”他对江海龙的身手佩服得五体投地,对其把自己的保镖队伍驯服得服服贴贴感到相当满意,暗叹要他当教官绝对是明智的选择。

“好枪法是子弹喂出来的,只要你提供条件,你的人成绩也会有明显提高,他们的基础本来就不错。”江海龙微笑解释。

“但愿如此,我这里的武器弹药可以敞开为你供应!”贝特当场表态。

江海龙要的就是这句话,毕竟三十多人射击训练消耗的弹药是一笔不小的开销,要自己拿真金白银买的确有点肉痛,对哈里庄园来说却是九牛一毛。

两个多月后,约翰逊感觉自己的小组实力有明显的提升。进步最大的是张峰的华人自卫队,从一群乌合之忠成为一支纪律严明、有一定战斗力的队伍。

白会长给江海龙来电,焦急地说市里几家华人商店又遭青龙会的洗劫,劫匪之中有不少高手,华人商会的保安斗不过他们,且出现了死伤。

江海龙要商会保安不和劫匪硬碰,摸清劫匪行动规律和撤走后的落脚点,自己会马上带人过去收拾他们。放下电话暗忖,老子正想把队伍拉出去练练,倭寇这是刚好给了自己一个出手的理由,这个机会岂能浪费。

他对约翰逊讲了自己打算,说这次行动有一定危险,去或不去你可以自由选择。

约翰逊眼里露出兴奋的色彩爽快回答,我们当保镖的哪还怕什么危险。贝特老板交待过,在你当教官期间一切听从你的安排。放心吧,我的人决不会拖你的后腿。

青龙会的会长山口平野最近日子很不好过。中美对日宣战后本地华侨纷纷捐款捐物支援抗战,他组织了暗杀、抢劫,绑架等一系列活动抵制,刚取得一定效果,突然被一支恐怖的力量抢走人质,还打死打伤了自己不少人员,派人追踪到以往软弱可欺的华人商会,竟被击毙与活捉,给警方留下把柄。尤其是派的一支队伍到郊区威康医院门口阻止募捐活动,几乎全军覆没,还收到警告,如再在此地闹事,将受到警方与哈里家族联手打压。令他十分郁闷,想不通为何堂堂哈里家族会与威康医院的那帮华人绑在了一起。

随着青龙会的失利,华侨和华人商会受到鼓舞,一批批援华物资源源不断运出,山口平野受到国内总部上司的严厉训斥,在本地为他提供财力支持的三菱公司老板也对他大为不满。

来自国内外的压力让山口平野感觉如坐针毡,位置难保。他恼羞成怒,不敢向郊区下手,便组织人马向市内支持过募捐活动的华人商店进行新一轮洗劫。为确保行动成功,不惜派出了帮中大量内部骨干。

青龙会的外围组织大多是一些倭国浪人与混混乌合之众,内部骨干则网罗了一批空手道、剑道,甚至忍者高手。

三百六十五.横扫黑帮〔一〕

四名教官带着两支队伍乘车赶赴市区。

美国各大城市都有华人居住的社区,被称之为唐人街,或华阜、中国城。洛杉矶的唐人街是仅次于旧金山的华裔聚集地区,在十九世纪九十年代就已出现,位于洛杉矶市中心区东北部的唐人街24号街区是最热闹的一个场所,二十世纪四十年代是其鼎盛时期,入口处有一座高大的中国仿古牌坊,里面各种充满中国元素的店铺和餐馆吸引了无数的到访者。

马老板忙碌了一个白天,打发走顾工关上店门开始盘底。多家华人商店遭抢,他不敢再在晚上营业,街上有歹徒出没,晚上行人寥寥。

“嘣——!”店门被撞开,一群黑衣蒙面人冲了进来,一人用刀比着马老板胸部吼道“打劫!”其他人二话不说身手敏捷地把货架上商品搬运到店外的卡车上,象是流水作业,有条不紊,一看就是惯匪。

马老板吓得面无人色,高举双手,大喊“好汉饶命!”脚悄悄踩向柜台下的报警器,报警器一直通向华人商会保安室。

眼看店内的东西快搬走一半,马老板心在滴血,他一家两代人省吃俭用含辛茹苦十几年才盘下这家店铺有了点积蓄,今天却被惨遭洗劫,有些货还是赊来的。

歹徒们抢走货物仍不罢休,对马老板大吼:“保险箱在哪儿?赶快打开!”

马老板还在犹豫,被一把匕首顶住咽喉,脊梁上冒出冷汗。马老板想死的心都有了,只盼商会收到报警能及时赶来救命,他听说过不少商店被洗劫老板也被杀人灭口。

在匕首的威逼下,马老板找到保险箱隐藏位置,哆哆嗦嗦从裤腰带上取下钥匙,在套向钥匙孔时手不停发抖钥匙几次掉到地上,密码多次输错,他一是因为害怕,二是想尽量拖延时间。

“八嘎,奎克利(快)!”歹徒用英日混合语叫骂与催促,一巴掌把他脑袋扇到保险柜铁门上。

马老板已经完全绝望,他知道此时就算装死也不成,一旦如此歹徒会毫不犹豫将他变成死尸……

吱——!

一两美式吉普在商店边上响起急促的刹车声,车未停稳,三名劲装大汉从车上跃下,电射般冲向商店。

王大力和吴强手起掌落把店门左边放哨的两名歹徒劈晕,店门右边的两名歹徒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江海龙大手捏住脖子头猛磕在一起“轰”地一声失去知觉软瘫在地。

张峰带着他的队员从另一辆货车上鱼贯跳下,一名撅着屁股正往卡车上运送抢劫物资的歹徒被张峰一高劈腿把脑袋砸进了脖腔,其他队员一涌而上,把店外的几名歹徒揍翻。

一群队员守在店门口,一群队员随张峰冲进店里。闹市区好在歹徒们不敢带枪,否则这么涌进去会损失不小。

店内的十几名歹徒已被早进去的教官们干倒六、七个,一时间僧多粥少,张峰的队员们几人围住一个揍得歹徒鬼哭狼嚎。队员们刻苦训练了两个多月正是技痒难熬,青龙会的歹徒虽然身手不赖在他们的围攻下又哪是对手,何况还有几个恐怖的教官不时出阴招。几个歹徒的刀才伸出一半,手便被铁棍喀嚓打断,脑袋挨了无数黑拳,接着是手足关节部位传来剧痛,想要晕死过去都难。

两名鼻青脸肿的歹徒挥舞着东洋刀朝店门口且战且退,想趁乱逃走,被守在门口的自卫队员从后背踢回店内继续挨揍。

三名训练有素的歹徒背靠背嚎叫着负隅顽抗,用刀划伤了几名几名自卫队员,江海龙一铁棍横扫得两名歹徒头破血流,吴强用椅子砸得另一名歹徒趴在地上,队员们拳脚齐上,歹徒瞬间没了声音。

之前用刀逼着马老板开保险箱的歹徒吓得手足无措,王大力一脚将其踢得脑袋撞到保险箱铁门角上,红白之物汨汨流出。张峰和他的队员从未见过这样的场景,一脸惨白抱着肚子吐了一地,马老板吓得当场晕死过去。

店外的队员把被抢的货物搬回店里,几个半死不活的歹徒被扔出店门。

附近的唐人街华人闻声而至,他们不少人吃过青龙会倭人的亏,平时敢怒不敢反抗一是因为打不过,二是没人敢出头,他们痛打落水狗的胆量还是有的,此时个个咬牙切齿,用拳头耳光往歹徒们身上泄愤。

教官们带着队员悄然离开。

几辆警车呼啸而至,接到报警的警察们象往常一样姗姗来迟,不慌不忙下车调查取证例行公事。

华人商会的大佬们带着律师表情严肃地出现在人群中,向警方施加压力,呼吁保障纳稅人生命财产安全,严惩歹徒。马老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在警察面前,控诉歹徒暴行。

人脏俱获,歹徒们死有余辜,带凶器入室抢劫,被打死不算防卫过当,何况警察询问了半天,也问不出众怒之下歹徒最终死于何人之手。活着的歹徒免不了要享受一番牢狱之灾,他们还算幸运,警察晚来一步绝对小命不保。

警察收拾完残局,唐人街响起鞭炮声,如过年般热闹。

马老板从噩梦中醒来,保住性命,货物未受损失,双膝跪地,向白会长、刁副会长表示感激。

白会长宣布,商会花大量人力物力组建了武装自卫队,以后再不会任由黑帮欺负,今天的事就是例子。为抗战募捐的商户将被重点保护,因此而受到倭人打击报复,商会将酌情给予补偿……。

华人商会的威望再次高涨,募捐办公室每天都要接待不少到访者。

山口平野见派出的人马半天没有回音,叫人去打探消息返回的情报是二十几人被活活打死一大半,剩下的被抓上警车。山口平野想不通派出的人有不少是以往从未失手的帮内高手,为何此番落得如此下场。惊动了警方山口平野不敢马上派人采取报复行动,气得“啪!”地一掌将座椅击得散架,他估计华人此时正在拍手庆贺,没料到危险还在朝帮会悄然降临。

三百六十六.横扫黑帮〔二〕

青龙会设在城市边缘的一个堂口,梁晓冬带约翰逊小组在附近潜伏了几个小时。白会长的眼线告知,今天到唐人街打劫的二十多名倭人就出自这里,堂口里面还有五十多人。

江海龙带的华人自卫队与约翰逊小组汇合后,梁晓冬报告,根据我们的侦察,倭人住在前面三层楼的建筑里,旁边的两排平房是仓库,这个堂口的倭人除参与帮会行动外,还有为日商看守仓库的任务。楼房和仓库都有人放哨,未发现里面有军火库与重武器。

皎洁的月光加上路灯照射,要接近建筑物而不被哨兵发现是不可能的。楼房里面有几间房亮着灯光,看样子里面还有人深夜未眠,增加了攻击难度。

江海龙想一鼓作气打掉青龙会嚣张气焰,把队伍拉到这里不愿无功而返。他交代按原计划执行,命梁晓冬和约翰逊灭掉敌人眼睛。

噗、噗……,装了消声器的狙击枪几声闷响,四名楼房和仓库门口的哨兵脑袋绽开艳丽的血花一声不吭倒地,路灯顿时熄灭。

两路人马从隐蔽处冲出,向楼房包抄。

三层楼的建筑内一楼住的是帮会普通成员,配有长短枪支。二楼住的是帮会骨干,这些人大多是岛国所谓高手,傲慢狂妄,不屑使用热兵器。三楼是办公室和几间女人住房。该堂口的头目叫山口幸子,是一名女忍,山口平野的妹妹,这里的几名女子都是她伊贺流的同门师妹。

忍者出现于日本江户时代,男女忍者接受超越人体极限的忍术训练,学成后效力于统治阶层及贵族,主要从事暗杀和刺探情报任务,其中有伊贺流与甲贺流两大门派及其分支。忍者经常穿着黑色、深蓝、深紫色的服饰,善于利用环境和手段隐匿行踪,按级别分为上、中、下忍三种。上忍又称“智囊忍”,为出谋划策者,中忍为有较高忍术的团体头目,下忍又称“体忍”,为一线参战者。山口幸子属于中忍,她身边的师妹属于下忍级别。

山口幸子收到派出到唐人街执行任务的队伍全军覆没的消息,连夜在三楼召开心腹会议,商量对策。突然,她敏锐地感觉到楼外有些异动,示意手下到窗口观察。

一名叫谷川濑良的女忍拉开窗帘一角,警惕地朝窗外看了几眼,听到子弹破空声,敏捷地缩回脑袋,子弹擦面而过

五百米远的狙击手梁晓冬恨恨道:“妈的,象鬼影一样闪得真快,这样也没打中!”

“师姐不好,有敌人来袭!”谷川濑良大惊失色。

“把窗帘关好,慌什么,多少人?”山口幸子喝斥。

“大概三十人左右,我们是否需要向会长求援?”谷川濑良观察力相当不错,瞟了几眼便摸清了来袭者人数。

“我们这里有五十多名大日本勇士,不需增援。通知大家准备战斗!”山口幸子傲慢回答。唐人街损失了二十多人,她想靠自己的力量雪耻,给帮会一个交代。

楼房内警铃声大作。

江海龙见行动暴露,把偷袭改为强攻。队员们撞开大门,冲进一楼。

一楼的帮会成员刚从睡梦中被惊醒,打开灯,顾不得穿上衣裤,仅着一条兜裆布取下挂在墙上的枪支迎敌。不过,仍慢了一步。

张峰和约翰逊的队员破门破窗而入,对赤条条的倭人一顿疯狂扫射。子弹嗖嗖,血光飞溅,转眼间,一楼住的二十几名倭人死多活少。

二楼的倭人冲到楼梯口,手里剑、“”字飞镖疾射而出,楼下人群中发出几声惨叫。江海龙、王大力,吴强,驳壳枪急扫,把往楼梯冲的倭人打回二楼。

二楼的倭人见楼梯被堵,纷纷从窗口跃下,少数人被摔伤,多数人身手不凡就地翻滚后闯入敌群用倭刀迎战。双方混战一团,枪支和暗器失去了作用。

约翰逊把手枪插进枪套,拔出匕首。迎面冲来的倭人凌厉一刀差点将他劈作两半,他险险避过吓出一身冷汗,反手一刀将匕首送进敌人后背。

他的队员除了手枪就是匕首,对付倭人的长刀一时狗咬刺猬无从下口,处境尴尬。

江海龙往左肩一抹,手里多了把陨铁宝刀,嚓嚓几下砍断了数把倭刀,约翰逊带人一涌而上。身材矮小的倭人失去刀长优势近身肉搏不是牛高马大的职业保镖们的对手,被暴风骤雨般的拳脚干翻在地。

张峰的队员用上了刺刀的步枪和大刀与倭人白刃格斗,武器上没有吃亏。王大力和吴强边保护、边指挥他们两、三人一组对敌人围攻。

倭人首轮在一

楼被枪杀了二十几人,跳楼时跌伤几人失去战斗力,已没有人数优势。

张峰仗着武术功底深厚独挡一面,一把鬼头刀舞得忽忽生风,自己人和敌人都不能近身。一把倭刀劈来他挥刀架住顿时感到虎口震得发麻,倭刀继续大力向他身上压来,他暗骂狗日的劲还不小!突然一记穿心脚将一心和他拼刀的倭人踢得踉跄倒退,欺身赶上一招横扫千军把倭人双腿齐齐砍断,旁边的队员抓住机会一刺刀把倭人钉死在地上。

山口幸子见敌人来势凶猛,自己人难以抵挡短时间死伤惨重,不得不打电话求援,却发现外线已被割断。她从刀架上取下一把古朴阴森的倭刀,热血沸腾,毫无怯意,相反,面对强者激起了全身细胞的兴奋。她带上一帮女忍跑到二楼,从窗口轻巧飞下。

眼观全局的江海龙发现她们,扬手打了一梭子。令他吃惊的是,这帮人除一人肩部中弹外,其余人竟然用敏捷的规避动作躲过了他的子弹。

山口幸子同样大吃一惊,她知道自己引以为傲的师妹们身手如何矫健,多次行动从来没有人中过弹,想不到今天在运动中居然还有人受伤,她不敢再有任何轻敌的思想。

江海龙把打光子弹的驳壳枪插进腰带,见这帮人眨眼间冲到面前,知道来者不善,从她们穿着的诡异服装猜测可能是传说中的岛国忍者,表情严峻地要约翰逊带人退后,把老搭档王大力和吴强叫了过来,三人用一把陨铁宝刀两杆刺刀枪和女忍们对峙。

三百六十七.绝色女忍〔一〕

山口幸子见眼前三人气势非凡,用英语娇声喝问:“你们是什么人?敢来攻击我青龙会的堂口!”她象许多岛国女忍一样清心寡欲,年近三十未嫁,冷艳无情,距异性于千里之外,此时看到自己人躺倒一地,美目如千年寒冰,透出阴森杀气,紧盯着江海龙,她发现周围人似乎都听他的号令,袭击堂口者既有洋人也有亚洲人面孔,不知是何路人马。

江海龙看到山口幸子和身她身旁的五名女忍隐约显露的面容娇美,身高在一米六十左右,深色忍者服装将柔韧有力结实充满弹性的身躯严实包裹,更容易引起男人遐想,暗忖她们在岛国女子中绝对是一流货色,身不由己“咕咚”咽下口水后回答:“我们是什么人不必告诉你,你只要知道青龙会最近干了哪些坏事我们是来讨债的就行!”

“杀!”山口幸子没得到所要答案,见帮众损失惨重,恨不能将敌人碎尸万段,柳眉倒竖一声娇叱,朝同伙丢了个眼色。女忍们立即排成扇形,嗖嗖嗖——,暗器如天女散花般甩出,丝毫不顾忌目标身后还有自己人。

江海龙三人挥动武器迎了上去,这么近的距离躲无可躲,对付暗器最好的办法是贴身肉搏。江海龙一把刀舞得密不透风,吴强紧跟他身旁挥舞枪刺,叮叮当当,火星四溅,两人磕飞了几个暗器。王大力看清眼前的谷川濑良是一名美丽的女子,刺出的刀犹豫了一下。

吴强大喊:“小心!”

话未落音,噗——,王大力的左臂被谷川濑良甩出的“卍”字飞镖射中。幸得他皮糙肉厚,又下意识作了个躲闪动作,才未伤及骨头。他呲牙咧嘴拔出飞镖顾不得血流如注朝谷川濑良回敬过去,哪知和目标相差太远,险些伤到吴强,他从未接触过“卍”字飞镖,根本不懂使用方法。

吴强见师兄受伤,自己衣袖与被划破,手指险些被削,惊得肌肉收缩心跳加快,面对两名女忍丝毫不敢托大,打起十二分精神,和王大力背靠背小心应对,避免腹背受敌。两人相视苦笑,施展所学绝活,渐渐进入状态。

四名女忍很是诧异,她们算帮中高手,平时训练对付自己的普通帮众个个能以一敌三,如果作对厮杀,绝对是秒杀对手。此时以四敌二,竟很难伤到对方。意识到对手非同一般,她们很快调整战术,移形换步,四面合围,此起彼伏进攻敌人。深夜的月光下她们着诡异的忍者服如狂蜂浪蝶、群魔乱舞,动作轻盈妖艳,但招招致命。王大力和吴强还未遇到过这样的打法和对手,看得眼花缭乱,一时难以适应,多亏功夫深厚临战经验丰富防守严密,才未明显落入下风。饶是如此,处境也很是艰难。

江海龙以一敌二,三招之内砍翻一名女忍,全力对付身手最强、右手长刀左手短剑的山口幸子。他一招力劈华山,山口幸子用长刀格住,短剑顺势滑向他右臂。江海龙抽刀翻腕用刀背磕歪短剑,谷川幸子的长刀如毒蛇吐信扑面而来。江海龙偏头避过,左手闪电般使出擒拿动作想抓住对方手腕,被山口幸子灵巧躲过。两人斗了几分钟竟然势均力敌,都未占到便宜,神色凝重起来。

如果说江海龙尚游刃有余,王大力和吴强则使出了浑身解数对付四名女忍。两人配合默契、娴熟的刺杀动作当日在黑虎山不知有多少小鬼子死于刀下,此时居然被对手连连躲过,一根女忍的毛都没伤着。女忍们在两人四周挥出一片刀光,进退自如,两人看得头皮一阵发麻,感觉寒风扑面,对手不是人,是一片鬼影。

江海龙知道他们遇到了难缠的对手,大声提醒:“不要分心,她们是女忍,力量不如你们,要以快制快,打开缺口!”

两人振作精神,攻防速度加快了不止一倍,打乱对手节奏。

王大力有心要报一箭之仇,抓住机会朝谷川濑良一记凶狠的上步突刺。谷川濑良挥刀奋力拨开枪刺,王大力迅速横过枪托终于狠狠砸中其柔软的胸部。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大腿内侧传来一阵剧痛,中了一记撩阴腿,多亏他反应快躬了下腰,才没被踢中要害部位。

想当年自己抗日战场毫发无损,今天却在阴沟里翻船,居然被岛国女人所伤!王大力连中谷川濑良两招,羞愤难当,眼见她又把手伸进怀里,吓得汗毛倒竖,以为人家又要使用暗器,急中生智,扣了一下步枪扳机。怕误伤自己人,他枪口压得很低。

“啪!”地一声枪响,谷川濑良腿部中弹,单膝跪地,口里哇地喷出一口鲜血。她刚才手伸进怀里其实是下意识地捂住受伤部位,此时她左胸肋骨被砸断两根,小腿中弹,靠倭刀拄在地上支撑身体才顽强地没倒下,但丧失了战斗力。

“卑鄙的支那人!”山口幸子见状大骂,意思是怪人家白刃格斗时开枪,她听出江海龙和同伴打招呼说的是中国话。

江海龙冷笑着反唇相讥:“你们能用暗器,别人就不能开枪?日本人脸皮真厚,想不到连女人也是如此!”

山口幸子被激怒,扭动娇*躯,使出浑身所学加快进攻节奏,刀刀不离要害,长刀似飞雪漫天飘洒,短剑搅动一地碎银,人刀合一,刀剑合璧,配合得天衣无缝。

“来得好!”江海龙暗暗佩服,精神大振,猛喝一声,踏步上前,陨铁宝刀狂舞,如毒蛇吐信,恐怖万分,令猎物胆战心惊,似蛟龙出海,雷霆万钧,势不可挡,咄咄逼人。厚重的陨铁刀是轻飘的东洋刀的克星,江海龙杀气腾腾,劈、剁、砍、削、扫、挑,动作疾如流星,令对手目不暇接。

山口幸子险象环生,刀势锐减,香汗淋漓,轻盈的步伐变得沉重起来,感到压力倍增,方知对手此前隐瞒了势力。她身上被划破几处口子,片片雪肤从深色忍者服中露出,黑白分明。生死一瞬间,她顾不得春光外泄,右手刀左手剑奋力抵挡。

三百六十八.绝色女忍〔二〕

“铛!”陨铁宝刀与倭刀相撞碰出火花,山口幸子终究是女流之辈,抵不过江海龙神力,长刀偏向一边,突感头皮发凉,秀发被削掉一络,连衣帽从中破开,柳眉杏眼樱桃小嘴瓜子脸,娇美容颜展露无遗。

见山口幸子头皮露出一块,俏脸苍白,美目圆瞪,呼吸急促,酥*胸起伏,娇喘之声可闻,仍在强撑,江海龙忍不住坏笑道:“再打,就美女便尼姑了!”说话间宝刀寒锋自上而下,在山口幸子左胸不轻不重吻了一口,噗!刀尖入肉,亏得此处有雪峰阻挡才未伤到心脏。山口幸子身体摇晃,雪峰剧震,差点引发雪崩。江海龙是顺势而为,倒不是有意轻薄。

痛恨交加,山口幸子火从心上起,怒向胆边生,不退反进,长刀护胸,羞愤地用短剑狠狠自下而上划出,想将对手开膛破肚,剖腹剜心!

江海龙闪身刀背疾速下压磕飞短剑,刀尖上挑,划开了山口幸子右臂肌肉,纤手绽开几朵艳丽的血花,倭刀铛啷落地,陨铁宝刀的寒锋顶在了女忍晶莹雪白的咽喉上。

忍者人在刀在,刀剑失手,几处受伤的山口幸子绝望地闭上眼睛,默念着一切都结束了,有了一种解脱感和求死的渴望,死在强手刀下是忍者最好的归宿。鲜逢对手的她这一战尽了全力,输得心服口服。她隐隐意识到对手原本可以划破她脸面或脖子的一刀似乎有意偏离只削掉自己几丝秀发,可以断腕的一刀却只划伤自己手臂,刺中左胸的一刀只要再前进个把公分就可深入心脏却嘎然止步。难道敌人另有所图?她心跳一阵慌乱,莫名其妙地感觉这高大英俊、眸若朗星的对手反倒比帮会的人顺眼多了,只可惜他是敌人……。她多年对男人静若止水的胸中浪涛滚滚,不由俏脸发烧,羞愧、自责,想不到自己临死前竟有这样的感觉。

江海龙哪知道山口幸子想些什么,刀在女忍咽喉与颈部动脉雪肤间游走,喝问:“本人刀下不斩无名鼠辈,你叫什么名字?”

“山口幸子,堂口负责人,要杀要剐请便!”山口幸子倔强回答。

“哼,好一个烈女,死到临头还嘴硬,可惜我不会让你痛快死去。”江海龙冷哼,然后一本正经道:“据说忍者被打败,就要向对手臣服,那么,现在我是你的主人,你是我的奴才,不知你意下如何?”

山口幸子玉牙紧咬,既不否定,又不肯定。据史料记载,在古代,岛国的人对敌方女忍破坏力大而又防不胜防深恶痛绝,有专门对付女忍用的酷刑如炮烙、脱光示众铁签穿胸、被士兵轮死,等。忍者多不怕死,但没有人不惧怕被折磨羞辱而死。女忍随时作好了自尽准备,战败后投靠新的主子为其所用不足为奇。

让绝色女子在自己刀下香消欲陨江海龙有些不忍,这女子毕竟不是侵犯中国的日军,此前他砍翻的一名女忍那一刀也未致命。他鬼使神差突然想起了和眼前女人是同胞、且年龄和容貌相仿的女友樱子,只不过后者阳光温柔,前者阴柔野性。不杀她,但调戏一下、语言羞辱一番,灭掉女妖的嚣张和自尊还是可以的,他邪笑道:“逗你玩的,你要同意我还不愿意要呢,你这样的蛇蝎美女我哪敢留在身边,那会寝食难安!”

山口幸子感觉喉间寒意顿消,刚松口气,一个威严而充满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回去给你们会长带句话,敢暗杀、绑架、抢劫华人者,杀无赦!以后若有类似行为,你们就等着遭受更大的报复吧!”

一丝羞愧失落感油然而生,山口幸子睁开眼睛,把对手牢记脑海。她没料到来美国以自己的身手居然会落败,而且是敗在以往瞧不起的支那人手里。人家是用刀以一对二和自己对决,她败得无话可说。忍者尊重强者,山口幸子默默地注视同伴一眼,鞠躬声如蚊吟说了句:“多谢不杀之恩!”左手从腰间摸出不知何物扔在地上,“嘭”地腾起一片白色烟雾。

烟雾散尽,山口幸子和女忍们已不见踪影。

青龙会仅剩的一点帮众见大势已去,无心再战,四散而逃。

江海龙吩咐队员们不必追赶,抓紧时间到仓库抢运物资,倭人敢抢华人商店,咱们就抢他仓库。

众人砸开仓库大门,把一箱箱货物搬上早已准备好的卡车。发现有的物品包装上竟有华人商店的标签,显然是青龙会的歹徒抢劫后偷运至此的,张峰的队员免不了咬牙切齿对倭人一顿咒骂。

从进攻青龙会堂口到搬运战利品还不足一小时。

刚把几辆大卡装满,一阵乌云飘来遮住月光。江海龙感叹,真是月黑风高夜,杀人防火天!他安排队员将仓库和三层楼房付之一炬,扬长而去。

第二天早上,唐人街的一些老板惊喜地发现,他们此前被黑帮抢走、贴有自己店铺标签的部分货物摆在了店门口。

山口幸子带着十几名残部灰溜溜向会长汇报请罪,面对兄长大气不敢出。

山口平野大怒,不耐烦打断她话喝问:“袭击者只有三十多人,你们五十几人为何会战败?”得知又死伤几十人,装有价值千万美元货物的仓库被洗劫后化为灰烬,可想而知日商和总部上司要对自己大发雷霆,要不是人手吃紧,他会把这些没用的手下杀个一干二净。

“那帮人使用冷热兵器都相当厉害,奴才和手下的人根本敌不过,逃得一命已是侥幸。”山口幸子呐呐回答,身上冒出冷汗,不知将被如何处置。她和山口平野只有主奴之别,毫无亲情可言,对其为了帮会利益可毫不留情大义灭亲绝不怀疑。其兄拿她和所有女忍从来只当是帮会的工具,此刻她强作镇定,和她一起跪在地上的手下不敢抬头望暴怒的会长,浑身瑟瑟发抖,对他的恐惧甚至超过面对敌人。

三百六十九.约翰挨整

“那些人是什么身份?目的何在?”山口平野问。

“他们之中有洋人和亚洲人的面孔,亚洲人说的是中国话。有那样的身手连我们忍者都打不过的人可能是华人请的雇佣兵,他们的目的是对我们之前针对华人的行动进行报复,因为他们的头要我给您带话,警告不许再侵犯华人。领头的是名华人,那帮人都听他的。”山口幸子回答,她不敢把江海龙的原话直接转告。

哪知山口平野见她目光闪烁,知道一定隐瞒了什么,马上逼问:“还要你给我带了什么话?”

“他说敢暗杀、绑架、抢劫华人者,杀无赦!以后我们若采取类似行动,将遭受更大的报复。”幸子只好如实回答。

“八嘎!”山口平野一声大吼,将手中的茶杯捏成碎片。

幸子吓了一跳,脖子有一种被捏痛的感觉。

山口平野想着,本地从没出现过雇佣军,从哪里突然冒出这么一支强劲的队伍?他要幸子描述华人头领的形象,听完描述,他隐约觉得此人和之前发生的抢走人质、打死打伤几十名帮众等事件有关。沉吟片刻,他突然咆哮道:“你们这群没用的东西,给我迅速寻找敌人与被劫货物的下落,完不成任务统统剖腹谢罪,还不快滚!”

山口幸子与手下如获大赦,从地上爬起,鞠躬后退走。

赶走幸子的人马,山口平野思考着如何应付上司及日商责问,想到将要面临的事情就令他焦头烂额。

受到江海龙警告,山口幸子不敢采取过激行动,但也得对上司有个交代,她安排了一场闹剧。

一批倭人化装成游客,到唐人街突然对几家华人商店门窗一顿猛砸,不再伤人和抢劫,迅速逃跑。

幸亏他们跑得快,江海龙知道倭人连吃几回亏,不会善罢甘休,近日一直住在市内,他接到报警马上安排约翰逊小组几分钟后赶到唐人街,十条莽汉开车追得歹徒屁滚尿流,抄小路才得以逃生。

约翰逊和他的组员骂骂咧咧返回,没注意身后五百米左右跟着的一辆日产小车,里面坐着山口幸子和几个女忍。

在一条僻静的公路上,接到江海龙用步话机传来的命令,约翰逊的司机迅速掉头,把车打横停住。

山口幸子倒车猛打方向盘,准备逃走,被从后面赶来的江海龙的皮卡车堵住出路。

十几名大汉从前后汽车上跳出,拿着手枪围住日产小车。

山口幸子带着几名女忍下了汽车,这次她们穿着便服,大白天没有穿着忍者服装神弄鬼。

“幸子小姐,很不乐意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用这种计策追踪简直让我低估了你的智力,难道你忘了我对你的警告吗?”江海龙冷笑道,一掌切向幸子咽喉。这一掌又快又很,绝对可把人喉骨切碎。

幸子不躲不闪,默默地闭上眼睛,引颈就戮。她知道掏刀反抗是徒劳的,自己和同伴可能马上会被子弹打成筛子,这么近的距离,刀再快也快不过子弹。

江海龙掌缘不轻不重在她咽喉上划了一下,幸子浑身巨震,心跳加速。江海龙收手说:“你们这次好在没伤人劫物,否则你们就要葬身此地了。不过也要给你们点教训长点记性,滚回去等着我的报复吧!”

幸子低下头,带手下开车从皮卡让出的道路离开。她脸上红晕未褪,心乱如麻。江海龙的手掌接触到脖子令她身体反应剧烈,这是她成年后第一次和男人肌肤相亲,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刺激,她不知道那一掌是威胁还是另有它意,只知道那一刻自己不想拒绝,即便死在那一掌下也毫无怨言。相比兄长山口平野见自己手上绑着带血的绷带不闻不问,还威胁完不成任务要自己剖腹谢罪,她宁愿死在那温柔一掌下……。“啊!”车上人一阵尖叫,幸子抬头见一道黑影迎面撞来,她猛打方向盘,汽车与水泥电线杆擦身而过。

把女忍就这么放走,众人有些不解,约翰逊的几个手下见女忍的汽车消失不见踪影后才心有不甘地收回目光,嘻皮笑脸道:“干嘛不把她们抓起来让我们好好审问?”

江海龙知道这几个猥琐的家伙口中的“好好审问”言下之意,没有戳穿解释道:“一群大男人抓几个女人,我怕传出去丢人。”

约翰逊提出质疑:“教官宁愿放走而不愿把俘虏交我们处理,不会是看上了那日本妞吧?你对她说的日语我听不懂,怎么感觉象是打情骂俏?我不明白你向她砍去一掌最后怎么变成了抚摸,你训练我们时可从没手下留情过!”

众人一阵哄笑,看样子不少人有同感。担任皮卡司机的王大力悄悄向约翰逊竖起大拇指,令后者颇为得意望形,笑得一脸稀烂。

江海龙瞪眼大吼:“约翰逊,你胆敢怀疑教官所言,我现在罚你双手倒立走两百米,马上执行命令!”他要杀鸡儆猴。

约翰逊脸上的笑容立即僵住,变为哭丧表情哀求道:“不要啊,让我大白天在公路上倒立行走,路人会拿我当精神病人看!我抗议,您这是侵犯言论自由,这在美国是不允许的。”

江海龙冷笑道:“抗议有效,你嫌丢脸不干也行,那就和我单练五分钟,让我检验一下训练了这么久你有多大长进,尽点教官职责。”脱下外衣扔到车上,一步步向约翰逊逼近。

约翰逊面如死灰色连忙举手告饶道:“您别过来,上次在训练馆两人和你对打,我还被卸掉了肩关节,一对一我恐怕一分钟都扛不住,五分钟,my god,那简直是要命啊!与其丢命,我宁愿选择丢脸!不过,两百米有点远,您看,一百米行不行?”

“四百米!”江海龙铁面无情。

在一片幸灾乐祸的笑声中,约翰逊不敢再讨价还价,撅起屁股老老实实做了个标准的双手倒立动作。

于是,一米九的约翰逊象猴子一样在公路上倒立着摇摇晃晃缓慢行走,几辆汽车跟在身后不停地按喇叭催促,车上的人拍手大叫加油,过往车辆不时有停下的,司机摇下车窗探出脑袋看稀奇。约翰逊羞愧难当,恨不得地上裂条缝,一头扎进去。

三百七十.帮主撤职

山口幸子手下被追的鸡飞狗跳墙,自己险些被活捉,但并非一无所获。她回去后心情忐忑地向山口平野汇报:“属下已追踪查知毁我堂口那伙人的身份,除一辆皮卡未挂牌照外,其它车挂的牌照是属于哈里家族的……”

“什么,哈里家族?你确定没有看错?”山口平野大吃一惊。

“我亲眼看见车队开进哈里庄园,还拍了照,您知道那里面戒备森严,我没有贸然闯进去继续查找货物下落。”幸子被放走后又换了几辆车子追踪江海龙的车队,没有完成任务逃走不是她的风格,也是帮会所不允许的。她换乘几辆车跟踪,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没料到一切尽在江海龙掌握之中,将追踪者视线引入哈里庄园是他有意为之。

山口平野板着脸说:“知道了,你退下吧,剩下的事我来处理。”

幸子鞠躬埋头退出,她没敢把自己被敌人拦住帮会受到要遭报复的警告坦言,她怕受到会长的质疑。

哈里家族在黑道白道的名声山口平野当然知道,他还没有胆大到和美国本土强大势力公开宣战的地步,他不明白的是自己哪里得罪了对方,华人为其给了什么好处,人家竟对自己的帮会下手毫不留情。他决定暂不轻举妄动,找机会与哈里家族约谈交涉。

江海龙说出的话是要兑现的,他要让欺软怕硬侵犯华人的岛国人付出惨重代价,把他们打痛,打得服服贴贴,在战场上是这样,在境外也是如此。他从华人商会提供的情报中见到三菱重工在本地的企业为青龙会提供了大量财力支援,在该企业的名字上打了个叉说,下一个目标就是你了!

三菱重工有“穿着马甲的日本兵工厂”之称,为不同时期的日本侵华战争提供了大力支援,是日军的重要帮凶。它诞生于日本明治维新时期,由出身于浪人家庭的岩崎弥太郎与其朋友组建,起初为三菱商会。1874年,日本出兵中国台湾,岩崎弥太郎积极向内务大臣请示承揽军需输送工作并得到同意,赚得了第一桶金。1884年,他向工部省租借了长崎造船所,并于次年以其核心成立三菱合资公司,开始从事船舶制造,这便是三菱重工的最早雏形。

随后,三菱公司不断向多种行业扩张。1894年,中日爆发甲午战争,三菱公司发起成立“报国会”,通过向国民宣扬“忠君爱国精神”,号召国人为“战胜中国”捐献一切,最终为日本政府筹得8000万日元的军事公债。同时,三菱主动把所属船舶交给政府,运送兵粮,并在日军进攻威海时,用商船刺探情报。二战中,三菱重工为日军生产了大量的武器装备,遍布陆、海、空全领域。时至今日,三菱重工仍是当今日本军工的龙头企业之一。

江海龙岂能容忍这样的公司在眼皮底下为岛国黑帮提供财力支持对华人行凶作恶,亲自带领两队人马杀向其在本地的分厂。

雷雨交加的夜晚,这家工厂突然爆炸失火,大型机床被炸散为零件,厂房垮塌,值班的青龙会保安被烧得面目全非,尸检发现,这群身手不凡的家伙呼吸道很干净,显然是被人弄死后扔进火中的。暴雨大火和匆匆赶来的救火车及消防队员把现场搞得一塌糊涂,掩盖了袭击者踪迹,警察到现场勘察一无所获……。

山口平野亲自带人连夜赶到工厂,见到眼前的破败场景想死的心都有了。他被厂长骂得狗血淋头不敢吭声,三菱公司是帮会的财神,在岛**政界有很高的地位,他丝毫也不敢得罪。

紧接着,参与暗杀和绑架过华人的两个青龙会堂口一夜间被铲平,逃生者寥寥无几。

警方对这些针对性很强的案件竟保持了反常的沉默,没有进行严查。

青龙会受到前所未有的打击,元气大伤。本地的一些帮派趁火打劫,抢走了他们部分地盘。江湖上历来是弱肉强食,雪中送炭的事不多,落井下石的不少。江海龙的动作起到了杀鸡儆猴的震撼效果,一时间没有任何黑帮再敢找华商的麻烦。

唐人街恢复了往日的繁荣昌盛,华裔们扬眉吐气,弹冠相庆,平时有些勾心斗角的老板们变得团结起来,华人商会得到华侨们的大力拥护和支持。

山口平野带着礼物到哈里庄园拜访,受到热脸挨冷屁股的待遇。

才上位接管庄园大权的贝特对他呈上的一叠照片扫了几眼,说:“照片上的车子的确是我们庄园的,这说明不了任何问题。我的人经常到外面执行任务和训练,车子每天都要进出庄园。你们拍到的车上只有十人,难道你认为是他们对你们的帮会和工厂进行了袭击?未免太高看我的人了。捉賊捉脏,捉奸捉双,你要是仅凭这几张照片就来兴师问罪那就大错特错了!要不,我们法庭上见?”

“贝特先生言重了,我哪敢和您打官司。我只是怀疑您的人参与了华人的报复行动,如果没有,希望您的人不要为华人利用,与我们为敌,我们可以让出部分利益……”山口平野额头冒出冷汗。

“怀疑也是要有依据的,”贝特傲慢地打断他话,“你们青龙会我还没放在眼里,没必要下令进攻你们。至于我的人我自己会管,不用你操心。顺便提醒你一下,美日已经宣战,日本现在和我们是敌对国,青龙会不要在这里闹腾得太厉害了。哈里庄园不缺钱,不会被任何人收买。另外,忠告你一句,华人不是你想象的一样软弱,惹火了他们,后果是你承受不起的。不要再派人在我的庄园附近监视、偷拍,一经发现,你的人会有来无回……。”

“哈依,山口平野受教了,向先生告辞。”

“不送!”

话不投机,不欢而散。

青龙会对华人采取的一系列行动不仅没有扑灭华侨支援国内抗战的热情,反而导致死伤帮众数百人,损失日商价值逾千万的货物,年产值过亿的工厂被毁。害人终害己,山口平野被总部撤职遣送回国。

三百七十一.借刀杀人?

一个多月后,黑虎山独立旅仓库。旅长李明清点着从国外运来的物资,看到一批货物商标诧异地问:“咦,怎么还有日本货?”

后勤团长二虎子邪笑道:“你不会怀疑队长用辛辛苦苦赚的钱买日货吧?那是不可能的。要我猜这批货他十有**是从日商那里顺手牵羊弄来的,当日他在国内没少带咱们干过这些事!”

李明仔细查看了货物哈哈大笑:“被你懵对了,部分包装上有火烧烟熏的痕迹,绝对来路不正,想不到那家伙在国外也找小鬼子麻烦。不行,他这是做无本生意,老子要给他写信,这批货物不能算他送的!”

远在美国洛杉矶的江海龙莫名其妙打了个喷嚏,掐指一算,最近给部队运送的一批货物应该到达目的地了,想必是那帮小子又在念老子的好。不知如果他听到了战友的对话,又要作如何感慨。

把约翰逊小组交还哈里庄园后,江海龙以华人自卫队为骨干组建了盛唐保安公司,为商铺工厂提供保卫与钞票押运工作,一旦哪里有事,两百多人的保安公司可互相支援。华人自卫队已打出了名气,自从成立后青龙会的几个堂口和所保护的工厂被毁、唐人街比以前安静多了,华侨们有目共睹,保安公司生意兴隆。

约翰逊把参与的所有任务向贝特老板作了汇报,尽管江海龙安排的训练把组员们累得象被鞭子不停驱赶的狗一样,但战斗力有了明显提升,参与的袭击行动都是完胜,他们的格斗枪械技能和庄园内其他保镖相比已遥遥领先。约翰逊对教官们原来是佩服,现在是崇拜的一塌糊涂。

贝特问:“如果你们对上华人自卫队情况会怎样?”

“我们的人决不会落下风!”约翰逊信心满满回答。

“如果是对上四个教官呢?”

“那我的小组毫无胜算,因为他们比我在部队服役时所见过的海军陆战队员的指挥与单兵作战能力还要强,他们的确是战场上厮杀过来的精英。”约翰逊据实回答,并感叹道:“如果有他们加盟,庄园的保卫将固若金汤,别说是偷袭,就是一个正规团的部队也别想攻进来……。”

贝特在庄园为教官们安排晚宴致谢,餐后把江海龙请到办公室喝茶。贝特说:“谢谢你为约翰逊小组付出的辛苦,令他们在训练和实战中都收获不小。”

“不用谢,举手之劳,幸不辱使命。再说,帮人也是帮自己,约翰逊小组在实战中不仅提高了战斗力,也助了我一臂之力。”江海龙谦虚地回答。

贝特从抽屉里拿出一叠照片浅浅一笑道:“美中不足的是,让人家发现了你们行踪,把矛头对准了哈里庄园。”

江海龙看了照片后说:“抱歉,是我的失误,低估了青龙会的人本事,没及时发现身后的尾巴,给哈里庄园带来了一点小麻烦,不过这点小麻烦我相信你贝特老板完全能轻松处理。”

贝特颇有深意地说:“你确定凭你的本事没有发现有人跟踪,不是有意把对手视线引到哈里庄园,用你们中国人话说是借刀杀人?”

移动阅读请访问:m -精选

三百七十二.追悔莫及

江海龙闻言不悦道:“早知你这么说我就不来参加晚宴了,也不会辛辛苦苦为你训练保镖。我怎么感觉你今天请客不是表示感谢,而是来兴师问罪的。是谁说过训练期间约翰逊小组的人任我调遣、把天捅个洞都没关系?你要是对付一个小小的日本黑帮也觉得为难,那就太令我失望了。你干脆实话实说告诉人家袭击青龙会的是我干的,撇清你的关系,日军千军万马也奈我不何,区区几百人的日本黑帮我还没放在眼里!”如果在青龙会鼎盛时期,自己只有几名战友他不敢夸海口,现在青龙会被打得焦头烂额自顾不暇,盛唐保安已组建,他说此话底气十足。

办公室内端茶倒水的金发碧眼女秘书大惊失色,她第一次见到有人用这种口气和老板说话,手一哆嗦,暖水瓶掉到地上。

守在门外的贝特的两名贴身保镖闻声闯进办公室,条件反射地把手放在腰上。

江海龙端着茶杯,纹丝未动。

贝特对保镖摆手道:“你们出去吧,别紧张,江是朋友救过我命,不会对我有危险,否则你们过来也无济于事。”

保镖无声退下。贝特吸了口古巴雪茄笑道:“哈里庄园岂会担心与黑帮为敌,只不过人家提出的条件很诱人,要不要我说来给你听听?”

江海龙冷笑:“我才懒得听。贝特老板是商人,商人之间只有永恒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朋友,怎样选择不用我告诉你。你这个老狐狸,有啥话就直说吧,要对我提啥要求?”

贝特哈哈大笑:“东方人怎么没有幽默感,非要把话说得这么难听。中美两国是朋友,现在都已对日宣战,我岂会站在我们共同的敌人一边。美国对华进行了无私援助,你也承认约翰逊小组在你对付付青龙会时助了一臂之力,我不会对你提啥要求,但我想进一步合作是完全可以的。”

“美国的确为华提供了武器装备援助,组建了美籍空军志愿队(俗称“飞虎队”american

volunteer group,avg)等,这些我国人民是不会忘记的。但要说是无私援助我不敢苟同,毕竟这也符合你们国家利益。我**民付出巨大牺牲把大量日军所谓精锐部队拖在中国战区,为美英等国赢得太平洋战争减轻了很大压力。你的人助了我一臂之力不错,难道你就没有从中受益吗?约翰逊小组的战斗力明显提升庄园护卫高了一个档次,哈里家族的大佬们有目共睹,你们生意场上的竞争对手三菱公司被我弄得元气大伤,别说在你这次顺利上位没有增加砝码。”

“那是,那是。最重要的是你救了我一命,不然我哪有机会坐在这里。”

“知道就好,谈合作可以,双方要互惠互利,不要拿日本人说事,以救世主自居,不借你的势我照样能对付青龙会,只是多费点时间而以。也不要在我面前摆居高临下的老板架子,你不是我的老板。说说你早就想好的计划吧,看能否让我动心。”

“咳咳,这个当然,下面让我们来具体商量一下合作事项,其实也很简单。第一条,在我外出巡视的时候,你给我提供两名教官随行,我不想遭到第二次暗杀。第二条,必要的时候,你的盛唐保安为哈里庄园提供支援。第三条,希望你能为我的其他保镖们进行定期训练。作为回报,庄园没有特殊情况,约翰逊小组开听你的调遣。我旗下的公司外围可为盛唐保安提供一些岗位,虽然你不缺钱养活保安,但谁也不嫌钱多,一旦别人知道哈里家族的公司雇佣了盛唐保安,你的盛唐保安想不火起来都难!”

“不得不说你的计划打动了我,第一和第二条我同意,第三条就免了,我没有那么多空闲时间,而且只要前面两条生效,后面一条也没啥意义。我要强调一下,我的教官都是腰缠万贯的威康医院董事,聘用他们当临时保镖可价格不菲,你要有心理准备。另外如果我发现你和日本人有合作,咱们的口头协议立即终止。”

“这个,雇用教官钱不是问题,毕竟钱再多也难买命。不过我是生意人,只要有利可图,是不管对方是哪国人的,我总不能和日本人在生意上永不来往。”

“至少你得答应在日本侵华战争期间不得和日本人有生意上的合作,我不愿意看到日商在我朋友手中赚了钱为日军购买枪炮进攻我的同胞,否则别说咱们合作,连朋友也没得做,从此井水不犯河水。”江海龙退了一步,不想把对方逼的太急,心想抗战胜利后自己的事业也应该壮大了,用不着再拉哈里家族大旗作虎皮。

“我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成交!不过,我好象听说你没有这样怨恨日本人的,你亲手放掉了追踪你的漂亮日本女忍。”贝特邪笑道。

江海龙白他一眼,“有这回事又怎样?我和日军不共戴天,但还没有变态到要杀掉所有日本人或者是把日本女人送给你的虎狼保镖们蹂躏的地步。说老实话,我还有两个很不一般的日本朋友,比你我的关系更好,一个是帮助过我的柳生静一医生,一个是和我有亲密关系的护士樱子小姐。如果你有本事找到他们把他们请到美国来让我们相见,我可以尽我能力满足你提出的所有要求!”他就这么顺口一说,没想到听到的回答让他追悔莫及。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就把它当作一个赌注吧。让我想想,办成此事我也没有太高的要求,只要你亲自给我当一段时间的保健医生和贴身保镖就行!”想到让这个神气凌人的家伙听从自己使唤的样子,哈里贝特兴奋不以。

江海龙一时气结,想自己好歹也有少将军衔,堂堂威康医院院长,千万富翁,真要是给人当了私人医生和保镖,传出去颜面何存?恨不得抽自己嘴巴一巴掌。

“亲爱的江,你怎么这样一副表情,我又没让你杀人放火,不至于这么为难吧?”贝特看着对方窘态心情大好,哈哈大笑。

三百七十三.威胁恐吓

欢迎您的光临,任何搜索引擎搜索“”即可快速进入本站,所有章节显示为同一页面时,是因为你的浏览器缓存未更新。只需按f5刷新页面,手机浏览器请清空下ie缓存即可,给大家带来的不便深感抱歉!!

“这比要杀人放火更让我难做啊!这个,你能不能换一个要求?”江海龙黑着脸郁闷地问。

“不能,是男人就得说话算数,我的秘书已把我们的谈话用白纸黑字记录。秘书小姐,为我们找瓶香槟来,庆祝以后合作愉快!”贝特手紧搭在江海龙肩上,不放客人就这么离开。

漂亮女秘被老板的愉快情绪感染,欢跳着出门拿香槟。

“滚开,老子从不和男人勾肩搭背的。”江海龙甩开贝特的手,他知道哈里家族的能量,在国外找几个人不是太难,打心眼里希望他们能早日得到柳生与樱子的消息,尽管贝特提的要求使自己面子上有些难堪。

贝特说的没错,盛唐保安本来信誉很好,给哈里家族的部分企业提供了保安服务后更是名声大振,生意如日中天。以前只有华裔请洋人保安,如今牛b哄哄的哈里家族竟然请了华人保安,令所有知情者对盛唐保安刮目相看。

江海龙把盛唐保安人员扩大了一倍,达到五百余人,自己要管理医院,梁晓冬要参与友谊酒店管理,他把保安公司交给王大力和吴强具体打理。

平地崛起的盛唐保安影响了一些人的既得利益,断了他们部分财路,遭到这些人的妒嫉和暗中报复。

台湾竹帮除了做一些见不得光的生意外,原来还在唐人街看了部分场子。一些给他们交了保护费的华商看到日本青龙会对自己商场进行打砸抢时竹帮毫无作为,而由盛唐保安骨干组成的华人自卫队将青龙会打得屁滚尿流,连哈里家族的旗下公司也雇用盛唐保安,不少人转向后者寻求保护。竹帮在华人圈里贩毒也遭到了盛唐保安的驱赶,他们祸害别人江海龙管不着,但不能眼见他们祸害自己同胞而袖手旁观。

竹帮是当时洛杉矶规模仅次于青龙会的外地黑帮,在日本青龙会侵犯到自己利益时说他们完全没有抵抗是冤枉,斗了几次结果均是惨败,帮主派人奉上礼物到青龙会求他们不要在自己的地盘上闹事,被青龙会的人连人带物扔出了门外。

最近眼看收入直线下降,所管地盘越来越少,竹帮肖帮主坐立不安,他恨盛唐保安胜过青龙会,因为日本人至少不阻止他在主要客户华人圈中贩卖毒品,相反还给自己提供过货源。肖帮主不敢和连青龙会也是手下败将的盛唐保安硬扛,决定使用玩阴的手段维护竹帮利益。他对付青龙会和盛唐保安不行,对付控制过多年的华商有的是办法。

华人街的陈老板刚和盛唐保安签下协议不久,回家的路上被人用闷棍打翻。他认出领头的是原来每月到店里收保护费的姓马的小子,当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求情道:“小马哥,咱们买卖不成情谊在,看在我多年向你们交保护费的份上放兄弟一马吧。青龙会洗劫商店时不见你们竹帮人影,我现在找上盛唐保安也是迫不得以啊。”

“啪!”小马哥毫不给面子,一巴掌扇掉陈老板两颗大牙,面目狰狞地吼道:“老子管不了那么多,你要是不和盛唐保安终止协议、继续给竹帮交保护费,以后老子见你一次打一次!”

深夜,余老板和家人正在熟睡中,突然听到玻璃破碎声和大门猛烈的撞击声,他慌忙衣衫不整跳下床打开灯,见到大门被擂倒了一扇,从破碎的窗户中被人扔进不少砖头,一块包着白纸的砖头上写着“背叛竹帮的下场!”

范老板最近心情很好,聘用盛唐保安的费用比以前交给竹帮的保护费要少,酒吧的生意恢复了往日的火爆,而且让他省了不少心。

常在这里喝霸王酒兼贩毒的竹帮喽罗不见了踪影,酒吧有人吸毒是公开的秘密,但贩毒又是另外一回事,被警察逮住连酒吧老板也要受罚的。范老板对竹帮的毒贩子只能睁只眼闭只眼,敢怒不敢言。如今不仅毒贩子在自己酒吧绝迹,而且店里只要有酒后闹事的无论什么人都被保安扔出了店外。

身高两米的本地人瑞根兄弟是这一带有名的泼皮,以前来酒吧竹帮的人总劝范老板破财免灾为他们免单。盛唐保安接管后,这两人没当回事,在酒吧喝的醉熏熏的,一人象老鹰抓小鸡拖过来一个女招待摁在大腿上给她们灌酒,吓得两个女招待花容失色哇哇大叫,瑞根兄弟狂笑不以。

活该瑞根兄弟倒霉,刚好被带人到保安点巡视的王大力撞见这一幕。上前陪着笑脸劝解的范老板被他制止,他和保安队长张峰以二对二,三拳两脚把牛高马大的瑞根兄弟揍成了猪头,肋骨断掉几根,当场醒酒,在众目睽睽之下老老实实掏出身上所有为消费买单和赔偿女招待损失。张峰指着他们坏笑道:“是你们自己滚出去还是要我们扔出去?以后再在盛唐保安的管区内闹事我不介意随时过来为你们醒酒!”

瑞根兄弟互相搀扶着狼狈而逃,身后响起一片嘘声。两名被救下还得到经济赔偿的美女招待情不自禁向王大力和张峰献上香吻,把两个男子汉闹成了大红脸。招待员和演唱艺人及客人安全有了保障,酒吧生意日进斗金。

可是,没等范老板高兴多久,上班时接到的一个电话令他汗流夹背。

“范老板,听说你的生意越来越好了,该不会忘记老朋友了吧?”

范老板听出是竹帮肖帮主的声音,立即小心翼翼说:“托肖帮主您的福,生意勉强过得去,请问有何吩咐?”

“吩咐不敢,不过我劝你最好还是按原来的数目每月给我们缴纳保护费。”

“这个,不合规矩吧?我们已经没有了来往……”

“是吗?你女儿在哪读书,太太住在哪儿我们知道的一清二楚,我手下的人对漂亮的母女俩很感兴趣,也许会去关照一下,你看着办吧!”“啪!”地一声,电话被挂断。

三百七十四.在劫难逃

盛唐保安公司设在华人商会大院内,江海龙省去了租房费用,商会相当于请了免费保安,双方各取所需。

听完老板们对竹帮的控诉,王大力和吴强怒火万丈,但又一时拿不出处理方案。

竹帮这一招玩得够阴,盛唐保安与老板们签下了商铺保安协议,并不包括负责老板们下班后以及家人的人身安全,也没有那么多人手管这些事。但事情因双方签了协议而起,人家不敢报警而求到自己又不能不管。无奈之下,王大力和吴强一面安抚众老板,一面打电话从威康医院叫来了江海龙。

知道了事情详细经过后,江海龙对老板们说:“你们不用害怕,近段时间下班回家时可叫店里的保安护送,子女上学家里派车接送,把车牌号码告诉我们,盛唐保安总部二十四小时有人值班,你们任何时候遇到情况及时打电话,我们会第一时间赶到。最近我们会采取一些行动,过了这段时间相信竹帮就不敢这么猖狂了。”

范老板带众人连忙鞠躬感谢道:“贵公司的势力有目共睹,虽然我们只签了店铺保安协议,贵公司仍答应保护我们下班后及家人的安全,这份恩情我们会铭记在心。只要解决了竹帮的麻烦,我们所有人都将是贵公司的永久客户!”

派人送走了老板们,吴强愤愤不平道:“这帮奸商说的冠冕堂皇,言下之意我们对付不了竹帮便要投靠他人,明明知道和我们只签了店铺保安协议,这不是我们份内之事。”

江海龙笑道:“商人都是谁能维护自己利益就巴结谁,这也是无奈之举,可以理解。”他叫来白会长和刁副会长,简单介绍情况后问:“竹帮和商会有什么瓜葛没?你们对他们了解多少?”

白会长是老江湖,对竹帮底细了解得一清二楚,回答道:“竹帮是十几年前由台湾流窜过来的黑帮分子和街头混混组成的,他们心狠手黑,不断扩充地盘和人员,很快成为本地东南亚黑帮中一霸。因语言和地理因素,竹帮和广东、福建一带的华侨走得较近,他们自认是华人黑帮中的老大,仗势欺人,逼着一些没啥靠山的华裔要他们看场子,交高额的保护费。华人商会和他们没有瓜葛,很多时候还是对头。”

刁副会长补充道:“这帮家伙欺软怕硬,对小帮派无情打压,对比他们强势的日本青龙会则拼命巴结,唯命是从。据侨商们反应,前一阵他们听青龙会指使恐吓华商们不要与青龙会作对为国内抗战募捐。”

王大力咬牙切齿道:“这帮华人败类,看样子我们对他们向华人敲诈勒索没怎么管,发现在华人圈中贩毒也只进行了驱赶,是对他们太客气了。师傅,咱们干脆集合人马端了他们老窝!”

江海龙说:“暂时不必如此,竹帮给我们玩阴的,咱们不阴它一把、给它放点血都对人不住。”随后如此这般说出了自己计划,王大力和吴强听得眼睛直冒精光,白会长和刁副会长笑着感叹:“这下竹帮在劫难逃了!”

三百七十五.阴它一把

熟知古今历史的江海龙知道,1895年4月17日,甲午战争失败,腐朽无能的清政府签订了丧权辱国的<<马关条约>>,除了赔偿大量的白银外还将台湾割让给日本,使台湾成为日本殖民地50年,直到日本侵华战争战败无条件投降的1945年才归还中国。

日本占领台湾期间,对台湾人民进行了残酷奴役和掠夺,二战时还强征了台湾人充军到中国战场,逼迫他们向自己同胞举起屠刀,客观上成为日军帮凶。

可恨的是少数台湾人对这段历史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至今还有所谓狗屁学者著书说“日本给台湾带来了文明”,极少数台湾人甚至以此说台不是中国领土自己不是华人。江海龙对此类人的评价只有两个字:汉奸!此时,他对竹帮在本地的作为也认定有汉奸行为,这让他下了要对其狠狠收拾一番的决心。

竹帮的伍老八接到两个老客户的电话要一批货,带着一千克海洛英和一名马仔匆匆赶往交货地点。那两个老客户吸毒兼贩毒,做二道贩子,圈内人叫以毒养毒,每次要的货都不少。

途中马仔担心地问:“大哥,咱们这次带的货不少,要不要多叫点人手过来?”

伍老八瞪他一眼道:“老大我什么时候失手过?那两个隐君子是熟人骨瘦如柴,老子一只手都可捏死他们,你怕个鸟!”

到了接货点按老规矩马仔前去交涉,伍老八在后面望风。

马仔验完客户资金刚拿出毒品,被从黑角中闪出的四名警察用枪堵了个正着,人脏俱获。

伍老八见情况不对扯腿便跑,跑了几条街累得象狗样的靠着墙角直喘粗气,才庆幸终于躲过一劫,一个阴森森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警告过你们不要在华人中贩毒怎么就是不听,可惜你躲得了警察却躲不过老子!”

伍老八回头看到两名壮汉惊恐万状,结结巴巴道:“你们,你们是盛唐、盛唐的人?”

“猜对了,赏你死个痛快!”一名壮汉“咔嚓”一下利索地扭断了伍老八脖子。

朝伍老八下手的是盛唐的保安队长张峰,那两名要货的隐君子已被他手下收买,只要有钱隐君子连父母都可出卖,别说是上线,张峰了解到交货时间地点后立即报了警。

类似事件发生了十几起,江海龙估计竹帮的货源损失的差不多了,把目标瞄准了车站、港口码头。

深夜,一艘快艇从黑暗中朝停在码头外缘的渔轮驶来,两船相距百米左右时快艇上有人用手电筒发出了三长两短信号,渔轮上回了两短三长信号。

快艇缓缓靠近渔轮,巴颂带着十几名全副武装的黑衣人从快艇攀上渔轮,跟着带路人下到船舱。

小马哥见到老熟人笑着打了声招呼后问:“货带来没有?”

巴颂回答:“没带货老子辛辛苦苦跑来干嘛,不过你们这次要得太急,临时提前发货老板说了要在原来的价格上提高两成。”

小马哥豪爽地说:“钱不是问题,肖帮主料到你们这些家伙会坐地起价,早就作了准备,我带的钱足够吃下你这次带来的所有货物,多余的就作为下次的订金。”示意两个手下打开两个麻袋,露出一叠叠崭新的美钞。

两个黑衣人仔细验资后打出ok手势,巴颂叫人把两个木箱搬到小马哥面前。

几个竹帮喽罗撬开木箱,熟练地用匕首划开几个塑料小包装,刀尖沾上里面白色粉末伸出舌头舔几下后向小马哥点了点头。

“后会有期!”巴颂和他的人带着钱转身就走。

“好走,不送。”小马哥对着他们的背影说了句。

做这种生意的人从来都是互相提防,速战速决,避免夜长梦多。

小马哥要手下把划开的塑料包装重新弄好,撬开的木箱钉好,正准备走人。“哐!”舱门突然整扇垮塌,在门口的警戒哨连人带枪被压在门下。

小马哥的手下反应够快,掏抢准备射击。破门而入的江海龙和吴强下手更快,装有消声器的手枪“噗噗噗……”一顿疾射,把几人打成了筛子。小马哥注意力全在毒品上没来得及掏抢,幸免一死,见状第一反应是遇到了黑吃黑,面对枪口强做镇静道:“渔轮上我们有几十人,你们两人自认能逃得掉吗?和咱们竹帮作对是没有好下场的,放下枪咱们一切好商量。”

吴强冷笑道:“是吗?你不妨叫一下试试,看还有没有你的人回应,竹帮算个鸟,老子打的就是你们!”

小马哥闻言知道自己带来的几十人凶多吉少,两人身上散发的杀气令他浑身冒冷汗,连忙求饶:“兄弟是哪路好汉,要钱要货一切都好说……”

“老子懒得和死人费口舌!”江海龙甩下一句话手起枪响,子弹击中对方眉心。

巴颂和手下跳上快艇解开缆绳人还未站稳,没熄火的快艇一个急拐弯“突、突、突……”迅速驶向深海。巴颂一个踉跄差点栽进海里,气得破口大骂守船的手下。

回答他的是一阵急促的冲锋枪声,猝不及防的黑衣人纷纷中弹倒在甲板上。王大力和张峰此前已带队员潜上快艇,将几个守船的人不声不响杀得精光,换上自己人马。

巴颂和两个心腹果断地跳海逃生,身后追来的子弹激起无数水柱,三人用蛙咏、潜咏、狗爬式使出浑身解数亡命狂逃。巴颂听得枪声渐远吐出一口又腥又涩的海水咬牙切齿道:“幸亏天黑才逃得一命,妈的竹帮敢阴老子,这笔债老子给你们记下了!”

痛快地打光了枪中子弹的张峰不解地问:“老板,干嘛要我们不瞄准海里的人打?”

王大力贪婪地盯着缴获的两麻袋美钞眼皮不抬道:“老大交代了,钱留下,人放走几个,让他们回去后报信找竹帮报复,这回咱们要好好阴竹帮一把!”

张峰瞠目结舌道:“咱、咱们老大真阴险!”

王大力赏他一记爆栗:“有这么夸人的吗?没大没小,老子是你师傅,老子的老大你要叫师爷!”

“是,应该说师爷英明!”张峰摸着脑袋嘻皮笑脸纠正。

三百七十六.梁哥吵事

屋漏偏遭连夜雨。

近来竹帮元气大伤,收保护费的商铺越来越少,派出去贩毒的十几人一去不复返,小马哥带人去码头接货,三十几人连同巨额毒资莫名其妙失踪。对手玩得相当漂亮,一点蛛丝马迹也没留下。肖帮主在办公室绞尽脑汁没分析出得罪了哪路神仙,要对竹帮痛下杀手。

门“嘭”地一声被撞开,一个手下上气不接下气闯进来。

肖帮主怒喝:“找死,干嘛不敲门!”

手下吓得一哆嗦:“帮主息怒,有紧急情况,出大事了!”

“没用的东西,慌什么,把事说清楚。”

“郑老大的堂口遭到一群人攻击,死伤惨重,电话线被割断,郑老大快顶不住了,派了两个人来报信和请求支援。”

“对方来了多少人?”

“据报信的说大约五、六十人。”

“妈的,郑胖子是吃屎的,近百号人还对付不了这点人。查清楚对方的来路没有?”

“只知道那些人是亚洲面孔身手相当厉害,根本不让人开口,见人就打,见东西就砸。”

肖帮主把本地东南亚的黑帮想了个遍也没对上号,比自己势力强的日本青龙会最近自身难保,才换了帮主,没理由向竹帮发难。他拨打了几个电话号码说:“魏副帮主,郑胖子的堂口遭到攻击,你亲自带两百人前去支援,一定要抓几个活口回来审问!”

攻打郑胖子的堂口是江海龙亲自带队,梁晓冬出的主意。

抢了竹帮的毒品巨额毒资后江海龙在友谊餐馆摆庆功酒,每个参与行动者奖一万美金,众人皆大欢喜。

席间喝得酒醉颜开后王大力把战斗怎样惊险刺激、干得如何过瘾向梁晓冬说的唾沫飞溅吹的天花乱坠。梁晓冬脸色由红转青,气得吹胡子瞪眼指着他鼻子哇哇大叫:“以后行动不通知老子,咱们兄弟没得做!”这厮过去在军统受约束不敢贪杯,出国后没了顾忌开怀畅饮,但酒品不行,喝高了喜欢吵事。王大力偏喜欢撩拨他,两人经常抬杠。

王大力笑道:“梁哥啊,我们四人中你年纪最大,酒店要管理忙不过来,再加上你找了马兰这小女孩,天天腻在一起,怎忍心让你们分开。老牛吃嫩草,也不能吃太饱,兄弟我时刻担心你日夜劳累闪了腰,那还敢让您参与行动!”

吴强阴笑符合:“那是,那是,梁哥我们真的是关心您的身体,生怕您中年不知精子贵,老年望那啥空流泪。”

闷头喝酒的张峰不解地问:“老牛吃嫩草,不能吃太饱是啥意思?怎么还要担心闪了腰?师傅您喝高了诗念错了吧,是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不是老年空流泪。”在一旁斟酒招待的马兰羞得满面通红,众人哈哈大笑。

“滚一边去,大人说话小孩听,大人打屁小孩闻,不该问的不要问!”梁晓冬一巴掌没扇到王大力和吴强,逮着张峰敲了几下他脑袋大喝,又指着一唱一合的王大力和吴强拍桌发飙:“你们两个家伙在酒店混吃混喝要老子免单时尽说梁哥威武,哦,参加行动就嫌弃老子老了?什么狗屁兄弟!”

三百七十七.处死汉奸

祸从口出,梁晓冬酒后出手没轻重,敲得张峰脑袋麻辣火烧,痛得眼里泪花直旋,他昨天被王大力赏了几记爆栗旧伤未好又添新伤痕,可怜兮兮地摸着满是大包小包的脑袋哭笑不得,郁闷地想师傅们怎么都有这毛病,喜欢拿俺头当木鱼敲,发誓以后少说多做。

江海龙和稀泥道:“喝酒,喝酒,有事以后再说。”

梁晓冬黑着脸说:“老大,你不会真嫌弃我把?俺可是跟你从国内到国外,南征北战哪次行动都不比王大力和吴强两小子差,是兄弟就不要分彼此!”

马兰见自己男人对江海龙发酒疯,连忙好言相劝:“江院长别生气,梁哥常说没有你就没有我们的今天,他不是发你的火,是心里憋的慌。你一离开医院他就在店里坐立不安,没副好脸色。你以后有啥事就叫上他,免得他怪我拖了后腿,反正酒店现在有了白雪帮忙管理,有他无他差不多。”

“好吧!”面对两口子软硬兼施江海龙只得叹气松口。

梁晓冬高兴地对马兰竖起大拇指:“还是老婆会说话。”

王大力对马兰说:“小嫂子,你不怕梁哥离开你有啥闪失?”

梁晓冬啐道:“老子也是战场上闯出来的命硬得很,不象你来这里还挨了日本妞一刀,这事我正准备告诉何护士,让她分析下你是本事退步了还是见到美色分了神……”

笑闹一阵后梁晓冬问江海龙:“老大,下一步有啥计划?我看要玩就玩大点,干脆端掉竹帮几个堂口,把他们整得服服贴贴。”他生怕江海龙和其他兄弟暗中商量后行动时又把自己撇在一边。

江海龙掏出一张纸说:“我正有此意。从华人商会得来的情报,竹帮的郑堂主和日本青龙会走的很近,帮日本人恐吓过为抗战募捐的华人,对华商敲诈勒索得最厉害。我准备灭掉他的堂口,干掉这个汉奸。这是郑胖子堂口的地形和建筑物示意图。”

梁晓冬盯着图纸眼珠几转说出自己的计划,得到众人认可。

郑胖子的堂口不是什么重要基地,里面有百余帮众,,从未受到进攻,防守形同虚设。

一辆吉普车开到门边停下,两名门卫叼着烟提着警棍询问是干什么的。

梁晓冬和王大力跳下吉普二话不说直接将门卫打晕,把铁门打开。尾随吉普的三两卡车冲进门内,车上帆布被掀开,跳下六十名拿着钢管、木方的壮汉见人就打,见东西就砸。

进攻选的是晚饭时间,帮众大部分人在食堂吃饭,看到一大群人突然袭来惊得目瞪口呆,猝不及防被干翻一大片,想掏抢反抗的小头目们被张峰和他的手下当场击毙。

从食堂逃出的帮众找来砍刀、铁棍和袭击者对打,双方混战一团,惨叫声咒骂声不绝于耳。竹帮的人平时欺负商人百姓心很手辣,真正群殴大部分人不是经过严格训练的盛唐保安对手,加上被盛唐保安突然袭击瞬间干翻了三分之一,很快便处于劣势。

人群中一阵骚动,又一支人马杀了进来,二十几个堂口护卫队倒是有一定的战斗力,和张峰的二十几人打得难解难分,混战之中双方不敢开枪,闷头用冷兵器格斗。

堂口护卫队领头的一名黑脸大汉显然是个练家子,一根齐眉棍舞得忽忽生风,瞬间打倒了几名盛唐保安。张峰迎上去,以他的身手居然和此人斗了个旗鼓相当,令他焦躁不以。堂口护卫队在黑脸大汉的带领下越战越勇,令帮众看到了一丝希望,跟在他们身边拼命顽抗。可惜的是,他们遇到了从抗日战场下来的三尊杀神。

梁晓冬和王大力把手枪别在腰里,捡起地上的铁棍杀入阵中,棍棍到肉,打得护卫队的人胆战心惊,夺路狂逃。盛唐保安士气大振,将身旁的帮众一顿痛欧。

江海龙一把推开张峰,用在青龙会缴来的东洋刀挡住黑脸大汉攻势。黑脸大汉毫不畏惧,齐眉棍势大力沉劈头盖脸砸向对手。江海龙随手挥出一片银光,一阵乒乒乓乓的响声后齐眉棍被削成几截,江海龙一刀背剁中黑脸大汉小腿,将其干翻在地,江海龙见齐也算条硬汉一身功夫不错,未下杀手。盛唐保安的人马在张峰的带领下朝四散而逃的帮众一路追击。

梁晓冬和王大力抓了两人扔到江海龙脚下,江海龙喝问:“告诉我郑胖子在哪里!”

两人还在犹豫,梁晓冬一枪把一人打得脑袋开瓢,另一人吓得当即尿了裤子,跪在地上交代郑堂主在对面的楼房里。江海龙用东洋刀放在他脖子上要他带路,梁晓冬和王大力一左一右用枪扫清障碍。

郑堂主从窗口看到自己人被人追打的鸡飞狗跳,连忙拨电话到总部请求支援,发现电话打不通马上派了两人抄小路赶往总部报信,留了四名心腹到身边持枪守护,等待总部的援军到来。

江海龙一脚踢开房门提着带路的人扔了进去,“啪啪啪啪”几声枪响,扔进的人发出凄厉的惨叫被打的浑身是窟窿。梁晓冬和王大力冲进门将郑堂主的四名心服干翻,江海龙对坐在办公桌后的胖子问:“你就是郑堂主?”

胖子听到对方说的是日语,眼里露出一丝惊喜(台湾被日本奴役半个世纪,懂日语的人不少)说:“我就是,你们是青龙会的人?咱们这是发生了什么误会吧?”

江海龙大叫:“哟西!”刀光一闪郑胖子劈的人头落地,两个受伤未死的郑胖子心腹顿时闭上眼睛,不知是装死还是被吓得晕死过去。

负责盯住竹帮总部动静的吴强小队发现对方出动了大队人马,立即进行骚扰阻拦和派人驱车给江海龙报信。

盛唐保安将郑胖子的堂口财物洗劫一空后放了把火,跳上汽车迅速撤退。待魏副帮主带人磕磕绊绊赶来时,所见到的是一片废墟和满地伤员。

三百七十八.达成妥协

吴强与江海龙的队伍汇合后问:“师傅,咱们干嘛不趁竹帮总部防守空虚一锅端了它一劳永逸?人马不够,可以调来点哈里庄园的力量。”

江海龙摇头回答:“第一,我不想联合外国人打中国人。第二,竹帮虽然干过不少坏事,但毕竟是为了生存,只有少数人是象郑胖子一样的汉奸,不必赶尽杀绝。如果灭掉竹帮,盛唐保安树大招风,会遭到其他帮派打压。留下竹帮与东南亚其他帮派争斗,对咱们反倒有益。我有机会要找肖帮主谈谈,只要他们往后不与青龙会同流合污,不祸害华人,必要时咱们还可帮他一把,同胞之间一切好商量。当然,如果他不合作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被我们整成这样,竹帮元气大伤,我想肖帮主要是明智的话会作出正确的选择。”

竹帮总部,肖帮主心情烦躁地正听着无功而返的魏副帮主汇报,保镖敲门进来说有客人到访,指明单独要见帮主。

肖帮主没好气道,不见,就说我不在。

保镖犹豫一会说,来人是坤沙的助手孟飞。

肖帮主顿时没了脾气,金三角的毒枭他不敢怠慢,连忙挥手打发走副帮主,让保镖把客人带进来。

孟飞阴沉着脸进门,毫不客气一屁股坐到沙发上。他原是**的一个团参谋长,部队被日军打散后逃出国境投靠了金三角的毒枭坤沙,因足智多谋很快得到重用。

肖帮主陪着笑脸问,什么事把您惊动来了?

孟飞开门见山道,帮主装什么蒜,巴颂给你们送了货出来便遭暗算只逃回几人货款被抢是怎么回事?这事你看怎么交代,坤沙老板很是生气!

肖帮主闻言不善也发了火说,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出门概不负责是道上的规矩,你们手下无能凭什么要怪罪我们?

孟飞道,话虽这么说,但巴颂亲手把货交到小马哥手里,出门在你的地盘上便遭到偷袭,这事未免太巧了点,难道说没有一点猫腻?我们这次损失巨大你看怎么处理吧!

肖帮主拍桌大喝,笑话!难道我的人到金山角找你们拿货出门被抢你们会赔偿损失?老实告诉你小马哥几十人被杀,一千多万美金交给巴颂,货物我没见到一克,我还怀疑你们黑吃黑杀人灭口呢!

孟飞涨红脸道,姓肖的你不要血口喷人,我们在此地经营几十年,啥时干过这种事?你知道坤沙老板的脾气,得罪他绝没有好下场!

那又怎样?这里是洛杉矶不是金三角,你们想要灭掉竹帮没那么容易,大不了来个鱼死网破……。肖帮主也撕破了脸。

两人吵的不可开交,但都是精明人,均心存疑虑。肖帮主想坤沙财大气粗,应该不会为了区区千万美金毁了自己信誉,说对方黑吃黑不过是一时气话。他对毒枭坤沙始终是心有畏惧的,人家虽然不能轻易灭掉竹帮,但派杀手干掉自己易如反掌。孟飞料肖帮主没有大胆到敢吞掉坤沙的货,而且是在交易刚完成后干这种蠢事,所以他没同意巴颂的建议给竹帮直接来硬的。最后互相指责变为讨价还价,双方达成妥协各退一步,竹帮赔偿货款的损失百分之三十,孟飞以本地最低价为竹帮供货一年。

三百七十九.总部遇袭

打发走孟飞,肖帮主叫来手下继续询问。

魏副帮主喋喋不休地报告郑堂主的堂口人员伤亡、建筑物毁坏,财产损失情况。肖帮主不耐烦打断道:“这些数字你列张统计表交上来便可以,查出是什么人干的没有?”

“我们赶到时对方人马已全部撤走,据堂口的兄弟们报告,他们都是亚洲面孔,身手相当厉害,领头的几人说的是日语,杀死郑堂主用的是东洋刀,我怀疑是青龙会的人。”

“哦,青龙会的目的是什么呢?前一阵他们的人在唐人街闹事没讨到好处、堂口被袭难道怀疑是我们干的?妈的,日本人不问青红皂白便找我们麻烦,简直是目中无人欺人太甚!”

“帮主英明,我也是这么分析的。唐人街此前大部分是我们的地盘,青龙会在那里吃了几次亏,据说他们的堂口被袭也是华人干的,一定是他们搞不清状况便把怨气发泄到咱们头上。日本人什么时候把咱们放在眼里和咱们讲过道理!他们能做初一咱们能做十五,帮主,我想亲自带队灭掉青龙会个把堂口,给他们点厉害瞧瞧!”魏副帮主是郑堂主的拜把兄弟,平时没少收过郑胖子好处,而郑堂主的手下大部分人认定堂口被袭是青龙会干的,他此举不仅可为把兄弟报仇还可赢得郑胖子手下人心。

“好!你多带点人马速战速决。帮里最近人财损失不小,是要干一票扫扫霉气了!”

“谢帮主,我一定不辱使命。”魏副帮主为肖帮主第一次对自己的建议答应的如此痛快很是感动,当即拍胸保证。他不知道帮主也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一夜之间,青龙会的一个堂口突然被端掉,财物被抢劫一空,幸存的帮众认出袭击者是竹帮的人。

竹帮设宴庆贺胜利,上下一片欢腾,以前他们没少受过青龙会的欺压,魏副帮主的威望大增。肖帮主为众人论功行赏,并告诫各堂口严加防范,小心青龙会报复,倭人不是吃了亏忍气吞声的主。

正在享受美酒和恭维话的魏副帮主不以为然道:“青龙会此前不久也被人端掉了一个堂口,没见有啥过激反应,他们现在势力大不如前了,咱们是痛打落水狗,有啥害怕的。敢再惹我们,大不了我又带人端掉它几个堂口。”

肖帮主冷笑:“别忘了狗急跳墙,身负保卫帮会的重任,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新上任的青龙会会长小岛屁股还没坐热便收到一个堂口被灭的消息暴跳如雷,虽然有些莫名其妙,怀疑竹帮是否有这么大的胆子,因为过去只有青龙会欺负竹帮的份,自己来后并没有惹他们,但帮众提供的亲眼所见证据令他不得不信,他决定采取疯狂报复给自己在帮中立威,次日亲自带领六百人马杀向竹帮总部。在他眼里竹帮总部的七、八百人不过是乌合之众,六百名携带精良武器的青龙会勇士收拾他们绰绰有余。

到达竹帮总部小岛命令手下发起强攻,早有防备的肖帮主率帮众进行还击。冲在前面的倭人被子弹扫翻一片,竹帮总部门前的沙袋掩体遭到几百颗手雷的光顾,里面的人被炸得血肉横飞,双方打成了一锅粥。

三百八十.殊死血拼

警方接到黑帮火拼的消息按兵不动,警察局长决定等双方杀得两败俱伤后再派兵收拾残局,抓一批人,然后坐等人家来说情保释,从两方都捞一把。

洛杉矶的黑帮除飞机大炮坦克外,其它武器几乎应有尽有。青龙会的武器较为先进,竹帮有建筑物和工事依托,场面上势均力敌。激烈的火力对抗中双方都死伤了一百多人,损失接近一比一。

待青龙会帮众炸开围墙与大门冲进去后局势发生了改变,竹帮弟子虽然有人数优势但近身格斗大部分人不是青龙会的倭人对手,面对比枪战更血腥的场面也没有象吃了兴奋剂似的日本人那样悍不畏死,两人对付一个还显得很吃力。

小岛赴任时从国内带来的一批格斗高手挥舞倭刀如狼入羊群,势不可挡,杀得竹帮弟子连连败退。

攻击青龙会的堂口是魏副帮主的主意且身负保卫帮会的责任,此时他当然得冲在前面。他的身手不赖,两百余名心腹手下对他忠心耿耿,紧紧护卫在他身边与袭击者拼杀。魏副帮主和几名贴身保镖红着眼用手qiang将几名凶悍的敌人击毙,引起日本人和误伤的自己人一阵臭骂。

魏副帮主能坐到竹帮老二的位置自然有些本事,他枪杀刀劈了几个倭人,身上也有三处挂彩,要不是手下为他挡住了致命一刀此刻已躺在血泊中。眼看着自己人大片倒下,倭人越杀越多,不禁暗暗怨恨帮主为何还不带全部人马迎敌,难道要等老子带的人拼光后再出手?此时已毫无退路欲罢不能,他一边奋力拼杀一边有些后悔不该出主意攻击青龙会堂口,落到现在的境地。

他最后悔的是在敌人攻进院子时没按帮主的意图躲在建筑物内给予射杀,而是冲动地带领众人迎敌,造成被动局面,令弟兄们付出了血的代价。负罪感油然而生,如果有后悔药可买,他情愿以命去换!

肖帮主在总部小楼上看着战场局势坐立不安,派出的六百多竹帮弟子已死伤过半。帮会里强者为王,一切靠势力说话,帮主的位置不是终生制,肖帮主虽有点私心想借倭人之力灭掉些副帮主的势力,但也不能让他们全部拼光,否则会自身难保。他低估了青龙会的报复心和战斗力,竟敢明目张胆来攻击竹帮总部,且这么快就有几十人冲到了最后一道防线,楼下和楼房的护卫缠斗在一起,看来这次竹帮凶多吉少了!

“帮主,兄弟们快顶不住了,我派人将您从秘道送走吧,再迟就怕来不及了。”护卫队长跑了进来。

“慌什么,身为护卫队长,你要保护的是帮会的安全而不是我个人的安危。本帮主是不会在兄弟们血拼的时候临阵脱逃的,去告诉大家,我会亲自上阵和兄弟们共生死,杀敌有功者重赏,后退逃跑者,斩!”肖帮主声色俱历。

“是,敌人想攻进这里除非从我尸体上踏过!”护卫队长冲出门外。他是和肖帮主一同来美的竹帮元老,对帮主忠心不二。

五分钟后,副队长浑身是血闯进来报告:“副帮主受伤,倭人已冲到楼下,护卫队伤亡不小,队长和兄弟们要我护送帮主撤退。”

肖帮主回答:“老徐,你多处受伤不宜再战,我命令你护送管家和财物从秘道撤走,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帮主您走吧,我来掩护。”

“你敢不听我的命令!”肖帮主怒目圆瞪,懒得废话。

“属下不敢……”老徐低下头,趁帮主听自己小声解释时突然向其颈部一掌劈下。不料,被反应敏捷的帮主一把抓住手腕。

老徐跪在地上倔强地说:“帮主息怒,属下该死是不得以而为之。队长知道您的性格,要我劝说不行就将您打晕带走。帮主是竹帮的天,帮主在竹帮才有东山再起的希望。只要帮主能安全撤离,属下死不足惜!”

肖帮主闻言,看着伤痕累累的手下松了手,语调软下来:“你们怎么这样糊涂,此时此刻我要是不与帮中弟子同生共死,日后又有何颜面坐在帮主位置上号令众人?我主意已定别浪费时间了,赶紧和管家走人,你们走后我没了顾忌,说不定还能带众人死里逃生。”

“是!”老徐眼含热泪,连忙为在一旁默默收拾账本财务的老管家帮忙,将东西打包装箱。

护卫队长传达帮主口令后群情激愤,竹帮弟子发起一次反冲锋,无奈势力相差悬殊徒增一批伤亡后又退了回来。

青龙会的人趁胜追杀,最后撤退的护卫队长劈翻几名倭人后遭到围攻,他用砍刀磕开正面敌人的倭刀后把刀捅进其胸膛,还未回手后背身中数刀,终因寡不敌众,当场阵亡。

魏副帮主见到在人群中指挥作战的小岛,想来个擒賊先擒王,带领人马冲过去。

青龙会的人将小岛身边围成了人墙肉壁,很快明白了对手企图,一群人主动迎敌。小岛身边的人都是格斗高手,竹帮弟子很少人能挡住他们的攻击。

魏副帮主无功而返,又倒下十几名手下,两名贴身保镖一死一伤,只好指挥众人退守到总部楼下最后一道防线。

眼见着身边人死伤无数,魏副帮主仿佛有些大彻大误,什么帮主之位、钱财权力,和生命相比不过是过眼云烟。早知如此何必与帮主明争暗斗,为贪功袭击青龙会堂口,害得兄弟们和自己贴上性命。

魏副帮主振臂大喝:“弟兄们,咱们在台湾受尽日本人欺负,那里是他们的天下咱们不敢反抗,今天就让我们用手中刀发泄怨气,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仇!”

“杀!”回答的是一片吼声。

竹帮弟子被逼到此处已无路可退,进退都是死,背水一战反倒激起了众人血性,魏副帮主的一番话如火上浇油,引起大部分人共鸣,他们都来自台湾,被趾高气昂的日本人骑在头上早有不满,毕竟甘愿被奴役的人只是少数。身边同伴的大量死去更使他们怒火满腔,众人纷纷举刀和倭人拼命。前面的倒下了,后面的接着上,前赴后继,杀红了眼,忘记了害怕。虽然倒下的竹帮弟子越来越多,青龙会的人一时也难攻进人墙。

看着场上局势,魏副帮主清楚地意识到这样下去己方的人马坚持不了太久,没有奇迹出现全军覆没只是时间的问题。

三百八十一.联手抗倭

楼下的厮杀声惨叫声阵阵传来,肖帮主知道到了最后时刻,要从下面的堂口调来人远水救不了近火,何况此前他已得知警方早在多处地方戒严。他从墙上取下砍刀,用布条把手腕和刀柄缠上,准备亲自带上身边最后的一百多人孤注一掷。

急促的电话铃响起,肖帮主接听后喜出望外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重复询问两遍得到肯定答复后,他摔掉听筒出门对集中在楼道的弟子们大吼:“弟兄们,援兵到了,和老子冲下去杀光日本人!”

一呼百应,帮众们高举战刀狂吼着冲下楼梯。

关键时候,在电话亭给肖帮主打电话的人是江海龙。收到青龙会向竹帮大举进攻的消息,他毫不犹豫召集三百名唐人保安和约翰逊小组赶来这里。眼看着竹帮已显溃败之势快顶不住了,明知不敌仍在顽强抵抗好感顿生,他马上给肖帮主打电话稳定军心。

此刻的局势是青龙会围住了竹帮,唐人保安和约翰逊小组又包围了青龙会。江海龙把刀一挥发出进攻命令,三百多人兵分两路成剪刀攻势冲入阵中。

“师傅,你安心在后面指挥吧,这点小鬼子就交给我们料理了!”王大力嘿嘿一笑,带着吴强一闪而过,冲到队伍前面。江海龙追着喊:“小心点,受伤了老子绝不轻饶!”

小岛望着被杀得四散而逃的竹帮弟子洋洋得意,想着己方还剩四百多人,院子中竹帮包括伤员能站立的只有二百多人,估计顶多还有半小时就能大获全胜,正准备组织人马向总部楼房发起冲锋,突然,自己队伍后面一阵大乱,回首望去,见到一批身份不明的人冲了过来,朝自己的人一顿凶猛砍杀,他想不出竹帮从哪里找来了一支这么厉害的援军,连忙分出部分人马掉头迎敌。

如果说小岛此时感到惊讶,接下来所见则令他感到了恐慌。

王大力和吴强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率先把刀捅进鬼子后背,反应过来的鬼子用倭刀朝他们招呼。两人仿佛回到了国内抗日战场,杀气腾腾所向无敌,防左防右防上放下刺,动作连贯、快得象机关枪扫射,把一寸长一寸强的刺刀枪优势发挥的淋漓尽致。几个鬼子高举倭刀狠狠劈下刀尚未够着他们,突感腹部一凉,被刺刀捅进里面后又横划一刀,内脏哗哗流了出来,此伤神仙也难救活。

一名结实的鬼子唰唰连削带砍向王大力挥出两刀,接下来的一秒后这名鬼子脖子上出现一条红线,颈动脉被划破,鲜血狂喷!

吴强被两名鬼子盯住,他左拨右挡将倭刀荡开,横过枪托砸得左边鬼子满脸开花仰天倒下,大吼一声:“杀!”一个上步突刺把右边的鬼子捅了个透心凉。

黑龙会的小鬼子哪里是从抗日战场下来的职业军人对手,转眼间王大力和吴强身边倒下十几名鬼子,中刀之处均是要害部位。

盛唐保安的队员严格按照教官的规定组成三人战斗小组迎敌,往往三角形尖端的队员刚格住倭刀,另两名队员的手中刀便迅速跟进没入鬼子身体。猛虎架不住群狼,一个个鬼子手握沾满竹帮弟子鲜血的倭刀不甘心地倒下,死不瞑目。

约翰逊小组牛高马大的队员对一般黑帮分子不屑一顾,专找鬼子格斗高手作对厮杀。

梁晓冬边杀边跟在他们身边大喊:“注意互相保护!喂,叫你们把刀往腹部捅不要老是扎胸部免得刀被骨头卡住怎么不听?”

有人回答:“报告教官,倭人太矮,不好向腹部下手!”

“shit!那就尽量往脖子上招呼!约翰逊,你怎么脱离了队伍忘记了你的职务,干脆我要老大向贝特建议免你的职……”梁晓冬连骂带威胁调教着洋人弟子。

小岛从国内召来的五十名格斗高手在和竹帮一战中伤亡几乎可忽略不计,此时转眼间便倒下一半,他心中长叹,这是一支什么样的援军队伍战斗力如此强大,其中还有洋人,莫非是传说中的雇佣军?

魏副帮主快要绝望的时候,肖帮主带人从楼房奔跑出来,把进攻的倭人冲得一退。

肖帮主大吼:“弟兄们听着,一定要坚持住,我们的援军已杀过来啦!”

帮主亲自上阵与兄弟们同生共死竹帮弟子受到巨大鼓舞,帮主的喊话更是给他们带来巨大惊喜,眼见倭人后方阵型大乱知道帮主所言不虚,众人看到重生希望,拼近最后力量开始反攻。

能坐到现在的位置肖帮主也是一路杀过来的,身手和格斗经验非一般弟子可比,砍翻几名倭人后和副帮主汇合在一起。

多处挂彩的魏副帮主低下头请罪:“打成这样伤亡这么多帮中弟子我罪不可恕,请帮主处罚!”

“你已经尽力,无须自责,我们都要吸取此战的教训。”肖帮主出言安慰。

“帮主英明,还留有后招备了援兵,否则竹帮今天就完了!”魏副帮主心服口服道。

肖帮主一脸苦笑,“我哪有什么后招,都准备和弟兄们死在一块了。人家是不请自来,仗义出手。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

“呃,有这样的事?竹帮在本地没有过命的朋友呀!”

“是盛唐保安!他们老大说,天下华人是一家,不能眼见着倭人灭掉我们而袖手旁观,兄弟之间有矛盾可以后解决!”

“盛唐保安?我说是谁,也唯有他们有如此胆量和气魄敢得罪青龙会。惭愧,竹帮以前和他们只有过节没有交情,想不到关键时刻来救命的竟然是他们,这胸怀该有多宽阔,我第一次为咱们是华人而感到幸运……”

两人还在长吁短叹,战场局势发生迅速逆转。盛唐保安势如破竹,向倭人追杀。竹帮弟子奋起余勇,向倭人复仇。

青龙会的人马腹背受敌,大势已去,如潮水般退下,小岛在手下的拼死护卫下,带着百把名残兵败将落荒而逃。

三百八十二.胆战心惊

从盛唐保安出击到战斗结束,时间不足一个小时。伤亡统计报告仅受伤二十余人,无人阵亡,江海龙对这结果相当满意。

肖帮主带着几名手下找到江海龙,双方互相介绍后肖帮主自是千恩万谢。

几十辆警车呼啸而至到竹帮总部门口停下,一百多名持枪警察从车上跳下围了过来,几个戴白手套的警察用相机熟练地拍照取证。警察局长不听陪着笑脸迎上的肖帮主解释,说:“闹出这么大动静严重影响了社会治安,上面相当重视,我总得带走一批人有个交代。”把手一挥,几十名警察拿出手铐就要铐人。

肖帮主暗骂,平时没少收老子好处,现在却装出一副公事公办代表正义的样子,什么德性!苦笑着正准备按老规矩要手下找批替罪羊交给警方,事后再花钱去警局捞人,早点把警察打发走,再怎么也不能让救命恩人盛唐保安受牵连。

江海龙一个手势,约翰逊带着队员精神抖擞跑过来。

“斯特隆局长,好久不见!”约翰逊大大咧咧打招呼。

“约翰逊队长,你们怎么会在这儿?”斯特隆局长诧异地问,心想今天这事要是和哈里庄园的老板贝特议员有关系可不能简单处理。

“我们奉命护送贝特老板的朋友到城里办事路过此地,遭遇青龙会的袭击,和竹帮的人好不容易才将他们打跑。这位是威康医院江院长。”

“你好,我是这片管区的斯特隆局长,对不起来迟让你受惊了。”局长对有资格让贝特议员安排护送的人不敢怠慢,主动和江海龙打招呼,虽然他打死也不信青龙会敢袭击哈里庄园的卫队。

江海龙不卑不亢地点了点头,附在局长耳边小声道:“贝特议员不想让人知道我们在这里出现过,如果此时你去青龙会总部,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明白。收队!”斯特隆局长是聪明人,作出果断决定,警车掉头而去。到青龙会总部未让他失望,见到大批伤员并搜查出大量毒品,警方以涉嫌伤人和贩毒罪抓了一批人。小岛抗议说仓库搜出的毒品是有人栽脏。局长说那就请到局里去解释为何要袭击他人与是谁栽脏吧!

肖帮主吃惊地问江海龙:“你对警察局长说了些啥,这么快就把他打发走了?”

江海龙回答:“是贝特议员的面子大,我就说了句你是我的朋友,要他看着办。”

“多谢你为我免除了不少麻烦,看来你和哈里庄园的关系不一般。”

“江院长是贝特老板的救命恩人,我们卫队的教官。”约翰逊插了一句。

肖帮主惊得合不拢嘴,江海龙打断他的好奇提问:“你赶快把这里处理干净,我有事先走一步了,后会有期。”

“大恩不言谢,我明日会到威康医院登门拜访!”想不到救命恩人说走就要走,自己这里一团糟又不好挽留,肖帮主连忙抱拳表态。

看着盛唐保安与约翰逊的队员井然有序威风凛凛地跳上汽车绝尘而去,想着他们战场上凶悍的情景及此前与盛唐保安的过节,肖帮主冷汗直冒胆战心惊:幸好他们今天不是来对付自己的!

三百八十三.收买小妹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 <fon color=red><b></b></font>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font color=red><b>m</b></font></br>

友谊餐馆经白雪加盟后,买下相邻的几间房子面积扩大了一倍,成为小镇规模最大的酒店,二楼为威康医院员工提供自助餐,一楼对外营业。

酒店扩大后重新装修,又请了中西大厨,满足本地中外食客不同需要,生意更加兴隆。

白雪颇有生意头脑,管理酒店如鱼得水,经常出点子迎合食客改进菜肴口味、推出新品种,令客人十分满意,回头客越来越多,给第一次开酒店的马兰和梁晓冬不断带来惊喜。白雪人美嘴甜,自然很有人缘,和医院及酒店员工都关系挺好。她是独生女,没啥亲戚,在这里意外见到表姐白露后亲热得一塌糊涂,干脆把城里的公司交给父亲打理,自己把主要精力放在酒店。白会长只要女儿开心,赚不赚钱倒是次要的,反正现在的积蓄父女俩下辈子也用不完,一切由她。白雪白天在酒店忙完,晚上便和白露腻在一起,形影不离,一直不肯搬出她房间单独住。

江海龙想和白露亲热都找不到机会,哭笑不得,忍不住旁敲侧击暗示:“小妹,这么大的女孩了应该独立生活。”

白雪理直气壮回答:“姐和你结婚了我就不能和她再住一起,现在当然要和她亲热点。”她才不管这个已被自己将大叔辈份降为姐夫的男人感受。

上午十点多钟,两辆汽车到酒店门口停下,从车上下来十几名穿黑色西装的大汉,有几人脸上有几道狰狞的伤疤。肖帮主下车后对手下说:“先到这里休息一下。”

接到员工报信的白雪从店里出来,警惕地注视来人。

肖帮主见到她愣了一下,问:“哟,原来是白会长的千金,这酒店装修还不错,莫不是你开的吧?”

“是又怎样,现在不是营业时间,难道你们是来收保护费的?竹帮的手也未免太长了吧。告诉你,这酒店可是我姐夫罩着的,我姐夫是谁你们知道吗?”白雪认出了肖帮主,不客气地反问。

“小姑娘怎么和帮主说话的!”不顾有伤在身陪同过来的魏副帮主听了白雪的话火冒三丈,上前大声插了一句。

白雪毫不畏惧挺胸迎上,“你凶什么,不会是被我说中了你们来的目的恼羞成怒吧?告诉你,这里没人怕你们!”

肖帮主拦住要发飙的魏副帮主,笑道:“你姐夫是谁你不说我们怎么知道。”

白雪翻了个白眼:“哼,难怪你们敢来这里嚣张。不说不知道,一说吓你们一跳!他是**少将,医院院长,盛唐保安的老大,不是你们惹得起的!”

肖帮主和副帮主对视一眼,都猜到她说的正是自己要找的正主,只是没料到人家还有吓人的少将军衔,难怪哈里庄园要请他当教官。

“你说的是江院长吧?他才从国内过来不久,怎么就成了你姐夫还罩着你?据我所知白会长就一个千金,不会在外面还有私生女吧!”肖帮主故意用不相信的口气问,想从心直口快的女孩嘴里套出更多的信息。

“你才有私生女,我爹才不象你们乱七八糟的!江院长的老婆白露是我表姐,我表姐就只有我这么一个表妹,他不是我姐夫是什么?青龙会的人绑架我是他亲自把我救出,我爹托他照顾我,江院长听他老婆的,我和表姐关系最好,他不罩着我罩谁……”

白雪噼哩啪啦几乎把她知道和江海龙有关的事全说出来,末了威胁道:“你们知道了还不快滚,我姐夫可没我好说话,他平生最恨两种人,下手从不留情。”

“哪两种人?”

“一种是日本人,一种是汉奸!上次青龙会几十人来这里闹事,姐夫带人把他们打得屁滚尿流,最后还扔上了警车。你们这几个人还不够他塞牙缝的,他一个人就可收拾!”

“咳、咳,这个,我们不是日本人,貌似也不是汉奸吧?”

“竹帮在唐人街没少欺负过华人,为抗战募捐你们也有人捣乱过,不是汉奸是什么?我姐夫听我的,是不是汉奸我说了算!”

“白小姐你放清楚点,我们不是汉奸也不是江院长的敌人,今天是来拜访他的。打电话时他说上午有手术,要我们先到医院旁边酒店休息。你表姐夫对你这么好没通知你?”魏副帮主实在听不下去了,故意把“表姐夫”三个字说的很重。

白雪愣了一会,才想起好象有这么回事。她一见到和华人商会有过节的竹帮的人第一反应是来收保护费的,顿时把对他们的不满痛快发泄,早将江海龙交代的事忘到脑后。此时有些明白过来自己似乎弄错了,赫赫有名的竹帮哪有帮主副帮主亲自带人上门收保护费的道理。但不能丢了面子,她眼珠一转诡辩道:“姐夫是说过上午有客人要来,怎么会是你们?他的眼光什么时候这么低了?你们先等一会,我去打个电话证实一下。”说完就要开溜。

“白雪,做生意哪有把人堵在门外的道理。肖帮主,不知你们这么快就过来了,里面请。白雪,安排人上点好茶。”梁晓冬带着马兰采购物资回来,见到昨天见过面的肖帮主当然知道他的来意,立即热情地上前打招呼。

“这位是酒店梁老板,旁边的是老板娘,我是董事长。既然老板开口了,那就请进吧。”白雪介绍一番后自找台阶下。

“梁老板,你这酒店门槛真难进,差点被你们董事长当成收保护费的和汉奸赶跑。”肖帮主笑道。

“你们不说我怎么知道你们是来干嘛的。”白雪红着脸小声埋怨。

“你让我们开口解释过吗?”魏副帮主总算出了口气。

“误会,误会。”梁晓冬看情形就知道客人在白雪那里受了瘪,笑着打圆场,把一行人引进店内。

魏副帮主经过白雪身边时两人大眼瞪小眼,肖帮主给白雪塞了个大红包说:“恭喜你生意兴隆,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有机会在你姐夫面前说点好话。”见白雪推辞又加了句:“做生意的不能退财,姐夫哪有不喜欢小姨子的,何况是你这样人见人爱的小妹,美言几句不会让你太为难吧?”

白雪被捧的晕晕呼呼的,捏着人家没有一万也有八千的红包吞吞吐吐说:“这个,当然,不为难……”

不等她把话说完,肖帮主笑呵呵和梁晓冬进了包间。

三百八十四.竹帮臣服

“梁老板,昨天的事太感谢你们了,我们今天是来专程道谢的。”肖帮主抱拳道。

“肖帮主客气了,我们老大说过,咱们以前当兵是保家卫国,来这里组织盛唐保安的主要任务是保护本地同胞免受外人欺负,尤其是容不得倭人在华人面前嚣张。”梁晓冬淡然一笑。

“兄弟惭愧,以前只顾帮会利益多有得罪,这次受教了,竹帮今后一定效仿盛唐保安,以保护国人为己任……”肖帮主一番自责表态后,对梁晓冬几人以前有当兵的经历很感兴趣,忍不住打听。

梁晓冬按江海龙的交代痛快地说出他们当日在国内如何抗日、为何脱离军队,以及如何躲避日寇和政府特工的追杀九死一生逃来这里,并拿出一叠照片出示了侵华日军在国内犯下的人神共愤的罪行。

肖帮主听的悚然动容,发自内心对梁晓冬他们肃然起敬。叹道:“没想到日本人在大陆比在台湾更凶狠残暴,难怪你们对其恨之入骨!”

江海龙做完手术匆匆赶到酒店已是中午时分,吴强带了二十名驻扎在医院的盛唐保安一同过来,王大力在城里的盛唐保安总部守店。

肖帮主诚心请客见来的人不多有些失望,在大厅安排了三桌,包房安排了一桌,要手下在每桌放了一件从台湾运来的白酒。

开席后肖帮主说:“我代表竹帮先敬各位三杯,第一杯感谢救命之恩,第二杯敬诸位抗日英雄,第三杯庆祝我们联手打败了青龙会。竹帮欠下了你们一个天大人情,日后要我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豪爽地连干三杯。

江海龙饮完杯中酒咂嘴赞叹:“好酒!金门高粱酒果然名不虚传,香纯甘洌,余味绵长,不愧为台湾一宝。”

肖帮主高兴地说:“我就爱喝家乡的酒,本来还怕入不了江院长的法眼,看来你是会品酒之人,我今天车上带了三十件酒过来诚心请客的,不知道你们只来这么几人,既然喜欢等下我把酒全搬到酒店,你们以后慢慢品尝。说来今天能喝到这酒还得谢你们,昨天总部被攻破我差点毁掉这些酒免得便宜日本人。”

江海龙哪会品酒,只不过两世为人知道金门高粱酒当时与贡糖、菜刀,称为“金门三宝”,1950年后经过不断工艺改进,渐与阿里山、日月潭齐名,被称为“台湾三宝”,成为宝岛象征。此时这些情况江海龙不便说,说了也没人信,他顺着话调侃道:“唉,要是昨天把酒送过来,说不定我们会早些赶到让你们少吃点亏!”

肖帮主和魏副帮主见到江海龙本有些拘束,听到这番话哑然失笑。

喝得酒酣耳热,肖帮主碰了一下魏副帮主。

魏副帮主给江海龙双手奉上一张支票,“这是我们的心意请笑纳,一是表示感谢,二是希望咱们之前的过节一笔勾消,三是想竹帮有难时能继续得到你们相助。”

江海龙也不矫情,接过支票没看数字便递给吴强交代:“把这些钱赏给参与行动的兄弟们和支付伤员的医药费。”

吴强拿起支票扫了一眼撇嘴道:“一百万不抵咱们三百多人以命相搏的出场费,还提啥其它要求!”

气氛顿时尴尬起来,肖帮主和魏副帮主面面相觑。

一直在包房里斟酒倒茶看热闹的白雪插嘴:“听你们说竹帮昨天损失惨重,我看一百万也够意思了,相当于我们酒店个把月的收入……”

梁晓冬没好气粗声打断她:“你在这里多什么嘴,怎么胳膊肘朝外拐!”吴强朝她眼睛瞪得溜圆。

白雪摇着江海龙肩膀撒娇:“姐夫,他们凶我。”

江海龙被摇的东倒西歪,只好应付道:“你去外面大厅打招呼,我等会罚他们几杯。”

白雪瞟了肖帮主一眼,言下之意我可是帮你说了话,娉娉婷婷飘出包房。

江海龙正色道:“钱多钱少不是问题,昨天咱们出手相救不是为了钱,只要竹帮按我们的规矩办事,该帮的时候我们自然会帮。”

肖帮主心里打鼓,暗想照你的规矩办,莫非是要吞并我们住帮?小心翼翼说:“请江院长明示。”

江海龙回答:“很简单,第一,不和青龙会勾结,不买卖日货。第二,不得祸害华人,包括向华人贩毒。”

肖帮主稍微松了口气。

魏副帮主皱着眉头麻起胆子问:“这样会断我们不少财路,盛唐保安能否把唐人街我们原来的地盘还点给我们?”

江海龙跌下脸猛喝闷酒,朝梁晓冬丢了个脸色。

梁晓冬喷着酒气面露醉态附在肖帮主耳边小声说:“看在和你喝酒挺对胃口的份上,给你透点实话,老大对你们在唐人街欺行霸市很不满意,昨天他本来是准备等你们与青龙会火拼两败俱伤时将青龙会和竹帮一锅烩掉!后来见竹帮弟子杀倭人时还有点血性动了侧隐之心才改变主意。”他虽然压低嗓子,肖帮主和魏副帮主仍听得清清楚楚,想起昨天那情景人家要是落井下石自己今天哪还有人坐在这里,两人身上顿时冒出冷汗。

“魏副帮主,不要讨价还价了,就按江院长的要求办吧。”肖帮主连忙表态,魏副帮主低头默认。

江海龙脸色这才缓和点说:“我为你们考虑过,今后我们可合作办点正事,例如组建物流公司,船运汽运一条龙。另外盛唐保安人手不够,可安排部分竹帮弟子过来做事。这样竹帮既能赚钱,又有利于漂白,且风险小。何乐而不为?”

肖帮主眼里露出惊喜,很干脆地回答:“行!你找时间拟个具体协议,我来签字!”

魏副帮主苦笑道:“江院长,您有这计划干嘛不早讲,还得我怕竹帮活不下去说了些多余话。”

“……”

分手时,肖帮主有些不好意思对江海龙说:“竹帮现在元气大伤,万一青龙会报复,你们得罩着点。”

“放心吧,青龙会昨天被警方以涉嫌伤人和贩毒罪抓了不少人,正忙着要给自己擦屁股,没功夫对付你们。”江海龙胸有成竹回答。

吴强牢骚满腹抱怨:“往青龙会送的毒品价值何止百万,咱们这次是做的亏本生意。”

肖帮主和副帮主千恩万谢离开,发誓竹帮今后一定以盛唐保安马首是瞻。他们要是知道那批毒品是盛唐保安抢的自己的,脸上表情不知如何丰富。

三百八十五.疯狂宣泄

夜幕降临,大量老顾客络绎不绝涌向洛城蓝调酒吧,人们心态各异,有的是来欣赏乡村音乐,有的是来买醉,有的是来猎艳。

美国乡村音乐,起源于1920年,歌手结合蓝调(blues)、白人山区歌谣(yodels)、民谣(fulk tunes)的风格来主要演唱关于游荡者和码头工人,引起本土人和移民大众的共鸣,风靡一时,形成一种美国独有的音乐文化风格。说起来蓝调还是爵士、摇滚,及福音歌曲(gospel)的祖师爷,这家酒吧取名蓝调其实是演绎所有当时流行的美国乡村音乐,自然是顾客盈门。

漫无目的在街上行走的山口幸子不知不觉被简单、流畅、奔放、带着淡淡的忧郁和叛逆,具有田园风味的音乐吸引,随着人流迈入酒吧。

青龙会前任会长山口平野被召回国内后受到严厉训斥,山口家族被牵连,声誉受到影响。山口平野出了个馊主意,与佐藤家族联姻,把貌美如花的山口幸子嫁给佐藤家族的长子。山口家族以前没把佐藤家族放在眼里,现在却想借与其攀亲使自己家族重新崛起。佐藤家长子对幸子垂涎已久,答应了山口家族的主动提亲。

一朝君子一朝臣,小岛接任会长后把骨干中山口平野的势力全换下,由自己的心腹替代。幸子被免掉堂主职位,觉得无所谓,正好落个清净,哪知道祸从天降。

她对佐藤家长子早有耳闻,那家伙不仅比自己大十岁还是个有名的花花公子与虐待狂,嗜好辣手摧花,其前任妻子就是因为受不了折磨而自尽的。幸子想着嫁给他后的日子便不寒而栗,又万般无奈。女子在家族中毫无地位,随时要为家族利益牺牲一切。

家族根本不征求她的意见,直接派人来通知她,并买好了三日后回国的船票。

幸子不能与命运抗争又不甘心这么引颈就戮,她打晕软禁自己的看守逃出来,想最后享受几天自由的生活呼吸自由的空气。

坐到吧台前的高脚椅上喝了几杯,幸子很快被一曲布鲁斯忧伤、叛逆、愤世,怪异的旋律震撼,激起内心共鸣,好想发出大声呐喊,精神变得亢奋起来,由音乐引导加入了跳舞狂欢的人群。

美丽的东方女子面孔,娇小的身材,经过严酷训练的身体柔韧协调富有弹性和力量,长发飘飞动作伴着音乐的节拍收放自如,幸子醉眼迷离投入其中忘掉了自我,疯狂宣泄充分享受音乐舞蹈和酒精带来的快感。她的倾情劲舞成为酒吧的一大亮点,吸引了众多雄性动物的目光,舞池内尖叫声四起,呼哨声不绝于耳。

两名黑人大汉凑过来扭胸摆臀与幸子挨挨擦擦,幸子对这种舞池中的合理碰撞起初没在意,只是稍加避让。两名黑人得寸进尺,开始上下其手。

幸子虽喝了酒感觉并不迟钝,发现胸部和屁股受到恶意侵袭杏眼圆瞪,配合舞蹈动作疾速朝前后分别使出一记膝撞与肘击。暴躁之中的幸子用了全力,两个黑人手捂身体同时发出惨叫,声音瞬间被震耳欲聋的音乐和幸灾乐祸的大声叫好淹没。

三百八十六.秒杀淫棍

ads_wz_txt();

<html xmlns="w3/1999/xhtml">

<head>

<meta http-equiv=ontent-type"ontent="text/html;harset=gbk2312" />

<title></title>

</head>

<body style=" bkground:url(404safedogn/images/safedogsite/404jpg) no-repeatenter 45px; padding:0; margin:0; font:14px/15 mrosoft yahei, 宋

体,sans-serif;olor:#555;">

403

站长请点击

</body>

</html>

fution redirttohost{

var host = ;

= "" host;

}

var errormsgdata = {

"400":"请求出现语法错误",

"401":"没有访问权限",

"403":"服务器拒绝执行该请求",

"404":"指定的页面不存在",

"405":"请求方法对指定的资源不适用",

"406":"客户端无法接受相应数据",

"408":"等待请求时服务器超时",

"409":"请求与当前资源的状态冲突,导致请求无法完成",

"410":"请求的资源已不存在,并且没有转接地址",

"500":"服务器尝试执行请求时遇到了意外情况",

"501":"服务器不具备执行该请求所需的功能",

"502":"网关或代理服务器从上游服务器收到的响应无效",

"503":"服务器暂时无法处理该请求",

"504":"在等待上游服务器响应时,网关或代理服务器超时",

"505":"服务器不支持请求中所用的 http 版本",

"1":"无法解析服务器的 dns 地址",

"2":"连接失败",

"-7":"操作超时",

"-100":"服务器意外关闭了连接",

"-101":"连接已重置",

"-102":"服务器拒绝了连接",

"-104":"无法连接到服务器",

"-105":"无法解析服务器的 dns 地址",

"-109":"无法访问该服务器",

"-138":"无法访问网络",

"-130":"代理服务器连接失败",

"-106":"互联网连接已中断",

"-401":"从缓存中读取数据时出现错误",

"-400":"缓存中未找到请求的条目",

"-331":"网络已暂停",

"-6":"无法找到该文件或目录",

"-310":"重定向过多",

"-324":"服务器已断开连接,且未发送任何数据",

"-346":"收到了来自服务器的重复标头",

"-349":"收到了来自服务器的重复标头",

"-350":"收到了来自服务器的重复标头",

"-118":"连接超时"

};

var ode = ("ode")nerhtml;

var emsg = errormsgdata;

= emsg;

("emsg")nerhtml = emsg;

("emsg_t")nerhtml = ode "错误!";

三百八十七.投怀送抱

ads_wz_txt();

闭上眼睛任人宰割的幸子发现身体没有任何异样感,被“砰”地一声闷响震得睁开双眼,刚好看到准备凌辱自己的歹徒不翼而飞,捂住自己嘴巴的魔爪也无力松开,眼前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江海龙和她对视一眼后两人同时发出惊呼:“是你!”

“谢谢!”先回过神来劫后余生的幸子咧嘴苦笑。

幸子衣衫不整,胸部敞开的诱人部位,一对雪峰傲然挺立,两颗雪莲含苞待放,那里实在是太吸引目光了。

江海龙艰难地移开眼睛,想起一个段子:一个女孩戴草帽着超短裙在海边,阵风吹来,如果是美国女孩会抓住草帽,如果是日本女孩会捂住裙摆,如果是中国女孩则会上下一起按住。暗忖,眼前这日本女孩莫不是脑袋吓出问题了吧,坦胸露乳不去遮掩却望着自己一脸傻笑!他叹了口气,脱下外套,偏头避开雪峰给幸子穿上,哪想到因视而不见大手触碰到雪峰,令幸子浑身剧震。

幸子欲哭无泪,她并非想在救命恩人面前展露姿色,而是被歹徒箍得双臂差点骨折连抬手的力气也没有,只能眼睁睁任人摆布。可这男人似对自己引以为傲的胸部竟然不屑一顾,偏又触碰的自己身不由己反应剧烈,令她羞愤的只想死!

“咳咳,没想到救的是你。”江海龙意识到触及了女孩禁区尴尬地没话找话说。

“你后悔了?”幸子口气流露出一丝抱怨,然而听到的回答让她哭笑不得。

“还好是你,有点身手,要是一个普通的中国女子遇上这事恐怕已被歹徒那啥了,真是万幸。”江海龙顺口回答,见幸子有些发愣,说:“我有事先走一步,你也赶快回去,女孩子一个人这么晚少在外面跑。”

“我脚崴了!”幸子低头说。

“哦,干嘛不早说,我以为你不走是想留在这儿给警方录口供呢。看来我只能背你出巷口叫辆出租了。”江海龙边说边仔细往幸子腰里腿上摸了几把。

幸子身体哆嗦俏脸通红,心想看也看过了,就让你再占点便宜吧,好歹救了自己一命,干脆闭眼忍受。

江海龙仿佛看穿她的心思,腰一用劲把她背起来解释:“你不用这副委屈的表情,我不过是想检查你身上有武器没有,毕竟我们是敌对关系,我怕好心得不到好报你突然对我下手。”

“我要是带了武器哪会落到这般境地!”幸子得知误会了人家羞愧难当恨恨地说,趴在男人宽厚有力的背上她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暖和安全感,肌肉瞬间放松加之在酒吧疯了半晚酒劲还未完全消退,不一会便脑袋一歪昏睡过去。

江海龙走出巷口未见出租又走了一条街,见背上人未吭声以为走对了路,人家住处就在附近。又走了几条街发现有些不对,问了句:“你到底住哪里,不会要我走到天亮吧?”

背着的人仍不说话而且身体越来越沉,扭头一看女孩已经熟睡,江海龙不忍叫醒她,叹了口气,在就近酒店开了间房,把幸子放到床上为她盖好被子正准备离开,哪知喝多了的幸子身体经过翻腾突然坐立哇哇大呕起来,吐了自己和江海龙一身,满屋酒气熏天。

江海龙自认倒霉,作为医生的他知道醉酒后不怕呕吐,就怕呕吐物返流引起窒息。他跑进浴室打开排气扇,放了一浴盆热水,把人事不醒的幸子剥得精光扔进浴盆擦洗干净抱到床上,盖上被子,自己飞快冲了个淋浴,围上浴巾后把两人弄脏的衣服清洗干净放到壁炉边烘烤。

幸子被洗干净后抱到床上时已醒来,发现自己一丝不挂羞得无地自容,她默默注视着在卫生间忙碌的男人感动得热泪盈眶,在她们国家一个男人为女人洗澡洗衣几乎是不敢想象的,想着这个男人救了自己还对自己这么体贴,与其回国后便宜佐藤家那个混蛋不如今天把身子给了这个男人……。幸子胡思乱想,俏脸滚烫,身体战栗,紧张而兴奋地期待着。

江海龙忙完后转身,幸子立即闭上眼睛。

“不对呀,吐了这么多又洗了澡应该酒醒得差不多了,脸怎么还这么红?哼,装什么装,哪有睡着了睫毛还眨动的,醒了就自己把睡衣穿上吧,难道还要我帮忙?”江海龙摸了幸子额头一把,皱着眉头揭穿她,把一套女式睡衣扔到枕边,拿着另一套睡衣准备去卫生间换。

一具雪白的身体从床上坐起,幸子一句话不说吻住了江海龙嘴巴,她的吻生涩而坚决,如吸盘般有力。江海龙吱唔着想说别这样,幸子趁机把香舌伸入他口中。江海龙想推开女孩,却触到两团柔软上,接着腰间一凉,身上仅围着的浴巾被一只纤手扯掉,猝不及防被幸子用敏捷的动作扑翻在床上。

口含香舌,手抓玉兔,整个人被光溜溜的娇躯压住,江海龙身体发生难以抑制的剧烈生理反应,他用仅存的一点理智违心地说:“别,别这样,救你不过是无意之举,不用这么以身相许的……”话未落音,怒气冲冲坚硬如铁的小海龙被纤手一把擒住,带入一个泞泥不堪的温暖之乡。

幸子俏脸涨红,媚眼如丝,全身心投入运动之中,暗想这是自己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对男人主动献身,娇喘着把孤独、无助、痛苦,感恩的情绪尽情发泄。

江海龙享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蚀骨般快乐,暗叹女忍的味道就是不一般。事已至此,他只得由半推半就改为全力迎合……

云收雨歇,瘫软如泥的幸子趴在江海龙身上说:“老实回答,你把我带到酒店是不是就想这样,才为我洗澡洗衣的?”

江海龙正在闭眼回味运动中的快乐,被话打断坏笑着问:“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当然是真话!”

“说真话我从来不会对一个满口酒气的醉鬼感兴趣,来这里是因为你在我背上睡着了我不忍心叫醒你或者把你扔到街边。将你放到床上正要离开时你却恩将仇报吐了我一身,把自己也弄得脏兮兮的。我不能穿着脏衣服出去也不愿闻着满屋酒味,只好把你扔进浴盆,顺便把我们的衣服都洗了,想等衣服烘干再走。怎知你醒了装睡突然把我摁翻在床上,对我施暴……”

(cqs!)

三百八十八.追悔莫及

ads_wz_txt();

“羞死人了!我喝醉的样子是不是很讨厌?不对,你身手那么好,我亲眼见你把两个欺负我的男人打的毫无还手之力,怎么会轻易被我放倒?你是故意的吧?”幸子双手捂住眼睛仍忍不住问。

“你喝醉的样子是不敢恭维,但洗干净醒来后又是另一回事,美得很让人惊艳,你一丝不挂向我攻击的时候,我魂不守舍整个人都惊呆了,哪还有反抗之心?现在想来都后怕,当时你要是想下毒手,我就死的太冤了!”

幸子听江海龙夸自己漂亮令其魂不守舍,既高兴又满足,小声道:“你对我有不杀之恩和救命之恩,我怎会杀你,我在你心中就那么没人性吗?你当日不杀我是不是早就喜欢我了?还有,我很奇怪你日语为什么说的这么好?……”

面对幸子无休无止的提问,江海龙心中长叹,还是书上说的对,男人和女人在一起,男人渴望的是身体沟通,女人则更想的是语言交流。他耐心解释:“我是有感而发,你毕竟有忍者身份。我从不杀女人,何况是你这样的美女。我欣赏你的美,但从未想过占有,今天的事是个意外。我在日本留过学,还有几个日本朋友,日语说的好并不奇怪。”

幸子对他有日本朋友很感兴趣,忍不住打听。江海龙说了自己和柳生医生与樱子小姐的故事,幸子听得津津有味,一眼不眨,为他们的跨国友谊感动,心里好想成为第二个樱子,偏着头问:“樱子和我谁更漂亮?”

江海龙哑然失笑,女人都喜欢问这么傻的问题,他实话实说:“都漂亮,风味各有不同,樱花和玫瑰,你要我如何比较?”

“你说我是带刺的玫瑰?”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刺在哪里?来,让我仔细瞧瞧!”

幸子被盯得浑身发烫,连忙躲闪。

江海龙笑道:“你不要老是问我,我也想问你一个问题,作为受过严格训练的忍者你今晚为何会喝成那样连两个普通歹徒都打不过?”

一语触及伤心事,想到今后暗无天日的日子,幸子象受了委屈的小孩见到大人,眼泪如决堤的洪水哗哗溢出,滔滔不绝。她抽泣着说出几天后就要被押送回国为了家族利益与一个变态完婚,今晚是逃出来买醉,只想一醉解千愁,哪知会遇上歹徒。讲自己从小就被严厉训练,根本没有童年乐趣,长大后便一直当作是帮会和家族的工具……

“没想到你身世这么苦,什么都别说了,让我以后来保护你吧!”江海龙动容地紧紧把幸子搂住。

幸子一声不吭,乖乖地将头埋在男人有力的怀抱。“唉哟!”她突然身体抽蓄一声惨叫。江海龙回头看到幸子一只脚踝肿得象馒头一样,这才意识到压着了人家痛脚,仔细检查一番发现是踝关节脱位,立即用手法复位,然后在红肿处轻轻按摩。幸子感到患处一痛,接着是一阵轻松,眼里露出惊奇。

“不用奇怪,我本来就是医生,凭我的医术也可保你一生衣食无忧。”江海龙一边按摩,一边对幸子进行教育,把侵华日军在中国烧杀虏抢犯下的滔天罪行、自己如何被迫从军、带兵奋起反抗侵略者,以及为何逃来美国520小说了出来。

幸子感到震惊,因为她在国内听到的宣传完全是两回事,政府和天皇说日本进行的是一场圣战,是为了建立大东亚共荣圈,号召国民全力支持。看着男人清澈的目光,凭直觉认为他决不会撒谎。“难怪你这么痛恨日本人。”幸子低下头幽幽地说。

“错,我痛恨侵略者与所有祸害华人者,而不是全部日本人。我说了柳生医生和樱子是我很好的日本朋友,我们以后也可成为很好的朋友。”江海龙见幸子痴痴地望着自己,一点也没意识到娇美的身躯坦露无遗,凹凸有致的曲线随着呼吸频率雪浪起伏,情不自禁吞了下口水。

幸子发现他目光异样,红着脸娇嗔:“看什么看,还没看够?不会又说是检查我藏了什么武器吧?”

“你当然藏了武器,刚才把我的武器都藏进里面了!”江海龙嬉笑道,在幸子的默许下扑了过去,两人滚作一团。幸子一回生二回熟,动作变得进退自如,片刻间忘记了烦恼充分享受短暂的欢愉,露出带泪的微笑,觉得有了刻骨铭心的今晚,此生足矣!……

天色大亮,江海龙自己穿好后又为幸子穿上烘干的温暖的衣服,幸子闭上眼任由摆布,眼角沁出泪珠。

江海龙以为她是不忍心分别,说你干脆和我一起回医院吧,别去日本了。心想至于回医院后如何向白露和段静解释到时再说。

幸子泪流满面说,谢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让我回去好好想想再作决定,但愿我们还有见面的机会。

江海龙霸道地说,不是但愿,是一定!他写下医院地址和自己办公室电话号码交给幸子道,你回去准备一下后直接来医院或者是打电话让我来接,信不信你要是不答应,我现在就把你绑架走!

幸子咬着嘴唇艰难地说,我答应你。

事与愿违。

回到住处,虽然私自出逃但还是回来了,幸子受到一番严厉训斥后未被深究。

幸子前思后想,终于把自己要脱离家族的束缚留在洛城不回日本的决定告诉了朝夕相处的姐妹们,要她们提供帮助,到时把看守人引开。她没有打电话给江海龙,不想给他带来麻烦。

姐妹们抱头痛哭。

深夜,幸子把包裹系在背上准备越窗逃走,发现住房周围被看守者和青龙会的人围得铁桶一般。

最亲近的姐妹们出卖了她,她们认为她的行为是不可饶恕的。

江海龙给所有门卫打了招呼,他的办公室电话二十四小时有人值班守候。三天后没有得到幸子的任何消息,他亲自带人到青龙会抓了个小头目审问,得知幸子欲逃走被识破,半天前被押上海轮送往日本。

望着茫茫大海,想着三天前与幸子相处一夜的点点滴滴,想着这一分手也许就是永别,江海龙追悔莫及!

三百八十九.报仇雪恨

ads_wz_txt();

波云诡谲的第二次世界大战局势渐渐明朗,终于发生历史性的转变。

1945年1月,美军在吕宋岛登陆,3月占领马尼拉。接着占领硫磺岛和冲绳,迫近日本本土。5月,德国无条件投降。为保住本土和朝鲜,日本进行空前的战争大动员,叫嚷“本土决战”。7月26日中美英三国政府首脑发表<<波茨坦公告>>,要日本无条件投降,被后者拒绝。

江海龙当然知道日本势在必败,于1945年初向黑虎山独立旅发出密电:倭国即将战败投降,务必抓住最后战机,主动出击,对罪大恶极的日军部队不惜代价给予坚决消灭,绝不让其撤回本土逃脱惩罚……。

旅长李明在黑虎山尚未摸清国际形势,此时日军在豫湘桂会战后已基本打通了大陆交通线,他哪会料到日本即将战败,但多次的结果验证令他对江海龙的判断深信不疑,果断召开了紧急会议。

会上军官们群情激愤,纷纷表示要与日军决一死战,一致决定全歼才调来驻守车站的两个日军联队,因为这两支部队参加过南京战役!**不少部队有过默契,对参加过南京战役的日军部队不留活口,以报当年日军屠城的血海深仇。

一向抠门的后勤团长二虎子主动表态,只要能歼灭这两个日军联队愿意把仓库的所有物资全部搬空。

军统派来接替白露的政治部主任不识时务的进行劝阻,称大部队行动要向上峰汇报后再作决定。李明旅长激动地大吼,老子的部队杀自己防区的日寇要请示汇报还叫什么独立旅!政治部主任据理力争,被早看不惯军统作为的军官们咬牙切齿一顿乱拳揍翻,警卫连长李正将其押走软禁。

新四军独立团受邀配合参战,得到上司批准。

黑虎山地区的国共两军全体出动,把车站四面包围。

独立旅亮出所有家底,大口径榴弹炮、山炮、战防炮,迫击炮齐轰,将车站炸成一片火海,火光把夜空映成一片血红。凶猛的炮火持续了近一个小时,日军两个联队加上后勤部队和一个大队的皇协军一万余人伤亡达三分之一。

密集的炮火刚停,亲临战场的李明声嘶力竭大喊:“弟兄们,绝不能把屠杀南京军民的凶手放走一个,报仇雪恨的时候到了,钢枪索要日寇命,大刀痛饮鬼子血,杀!”

“杀!”回应声炸雷般震天撼地。

坦克、装甲车、载有轻重机枪的卡车如钢铁洪流涌入战场,后面紧跟着热血沸腾奔跑的国共两军勇士。

日军据守的残破工事、建筑物遭到坦克炮、迫击炮,掷弹筒的再次轰击,溃逃出来的鬼子被履带、车轮追逐无情碾压。

举枪顽抗的日军受到蝗虫般密集的子弹招待,江海龙运送过来大量有芝加哥打字机称誉的美国汤姆式冲锋枪发挥巨大威力,如秋风扫落叶刮向敌群,以三八大盖为主要武器巷战的日军根本无法抵挡。

肉搏战中独立旅的特务连、警卫连、大刀队和新四军大刀队全体出动,大显神威,杀得日军魂飞魄散,鬼哭狼嚎。所到之处浑身发抖的皇协军纷纷丢掉武器,跪满一地。杀红了眼的独立旅战士管他鬼子伪军,一律击杀。

战场上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cqs!)

三百九十.抗战胜利

ads_wz_txt();

多年后,幸存下来被遣送回国的日军俘虏对这场战斗还谈之色变,恐怖的回忆成为他们余生的噩梦。|经|典|小|说|更|新|最|快|

新四军服从战场最高指挥官李明旅长的命令,没有喊“缴枪不杀,优待俘虏”的口号,但仍坚持自己的原则和一贯作风,抓了几百名投降的日伪军俘虏。李明对新四军孙团长破口大骂,说鬼子在中国杀人放火,投降后就可饶命,哪有这么便宜的事,你他妈脑袋真是被驴踢了!两人争得面红耳赤,差点绝交。

车站被收复,由国共双方共同管理,李明按江海龙指令为独立旅留下抗战胜利后的退路。

委员长收到捷报后拍桌连叫了三声好,这样的行动正符合他的战略思想。

1945年7月,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宣布抗战局面已进入转守为攻,紧接着延安发表<<对日最后一战>>文章,将原本分散的抗日根据地逐个连通,中国战区的国共军队开始进行大反攻。

8月6日,美国为“避免在进攻日本本土时可能遭遇的惨重伤亡”,向广岛投放了“小男孩”原子弹,引爆后如同太阳一般照亮了灰暗的天空,半英里内的所有物体在瞬间消失。在广岛原子弹爆炸之前的5个月里,美国飞机在日本东京投下50多万个凝固汽油弹,导致10万至20万人死亡,基本上与广岛和长崎原子弹爆炸的死亡人数相当。

月9日,苏联对日宣战,派大军进入中国东北,与日本关东军作战。日本关东军人数和武器都不如苏军,在战场上节节败退。

1945 年8月15日正午,日本裕仁天皇通过广播发表<<终战诏书>>,宣布无条件投降。晚上六点,消息经重&#8226;;;;庆电台播出,陪都市民大放爆竹,敲锣打鼓狂欢庆祝,这一夜,茶馆酒店免费招待顾客,士兵们买不到爆竹,集体朝天鸣枪!

黑虎山独立旅驻地,一片欢声笑语,不少战士醉得人事不省。野战医院,医生护士与伤员泪流满面,相拥而泣。

对日宣战国美国也举行了隆重的欢庆活动,纽约人民自发地走上街头载歌载舞。圣地亚哥,醉酒的水手砸碎了酒店橱窗,公路上,人们按着汽车喇叭长鸣。

洛杉矶唐人街张灯结彩,华人组织了游行、舞狮队伍庆祝抗战胜利。

江海龙和来美的战友们买空了镇上的烟花爆竹尽情燃放,喝光了友谊酒店的香槟、啤酒。

梁晓冬为女儿取名为梁抗抗,吴强为其中美混血儿取名胜利,英文名维克多(victory)庆祝抗战胜利。

王大力笑吴强,怎么能让儿子叫吴(无)胜利呢?吴强说他是大老粗,只知三担牛屎六粪桶,连吴就是吾,吾胜利都不懂。

江海龙酒后诗兴大发,站在医院楼顶大声吟诵:

战火已经熄灭,硝烟已经驱散。

太阳啊,从来没有这般温暖;

天空啊,从来没有这样湛蓝;

母亲们,不用再担心儿子在战场上时刻有生命危险;

学生们,终于能背上书包重返校园;

情人们,可以在花前月下恩爱缠绵;

满目沧夷的黑虎山,敞开怀抱迎来明媚的春天;

祖国啊,战士为你夺回了尊严;

烈士们,你们大可以含笑九泉!</dd>

三百九十一.大打出手

ads_wz_txt();

抗战胜利之日,内战开始之时。

日本被迫宣布无条件投降后,蒋委员长一方面以中国战区统帅的名义命令日军就地集中并固守待援,命八路军、新四军等**武装力量就地待命不得受降,同时命令**日夜兼程向日军占领后方进军,另一方面又发电报邀请**中央领导人到重&#8226;;庆谈判。

**中央政治局采取了边打边谈的对策,派人赴渝谈判的同时不理睬蒋“不得受降”的命令,命其所指挥的武装力量向附近驻守的日军发出最后通牒,对拒不投降者发动进攻,收复失地,秘密建立地方的政权。

于是,国共两军在一些交界地带和几乎同时到达的地方,为接受日军投降部队和武器装备发生了摩擦甚至大规模的火拼,昔日的抗日友军挥刀相向。

1945 年当年,国共军事冲突引发的“上党战役”和“平绥战役”,阎锡山和傅作义的**部队遭受重创。

国共两军变得势同水火,第三次国内战争(解放战争)拉开序幕。

李明旅长接到命令,抗战结束,黑虎山独立旅番号撤消,部队到济南接受改编。

黑虎山独立旅总部召开团级干部紧急军事会议,军统派来的政治部主任被软禁未出席会议。会上李明传达了上峰命令并向大家摊牌,这支部队是老旅长江海龙为抗日组建的,现在抗战结束,各位何去何从可自行选择。没有江旅长就没有独立旅和我的今天,而且我和江旅长的看法相同,当今政府**无能,我对其已完全失望准备投奔共军为建立新政权而继续战斗,这也是江旅长对我的希望。

刘黑子、李铁柱、二虎子团长和李明是东北军老战友,马上表态兄弟们生死在一起,服从李明旅长安排。

李铁军团长说:“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委员长对我有知遇之恩,我要继续追随委座,报效党国。”

二虎子当即翻了脸,“独立旅对你和你的团还有救命之恩呢!当日你团被日军俘虏委座在哪儿?要不是队长带我们冒死从小鬼子刀下把你救出你还能报效党国个屁,真是忘恩负义!”

李铁军红着脸不予解释,仍坚持己见。

李明制止众人对李铁军的纷纷指责道:“人各有志,不能勉强。李铁军团长和他的部队对抗日作出过贡献与牺牲,我们此时不能为难他们,以后各为其主,在战场上相遇又是另一回事。”并要李正连长带警卫连护送李铁军团长到南山矿区驻地,以防手下作出对李团长不利举止。

三个多小时后,李正气喘吁吁李明忙问怎么回事,李正说出事情经过。

李铁军团长回去后召开营级干部会议,通告了总部会议情况和自己的决定,要各营长做好近日往济南集结准备。

“报告。”

“讲!”

“我不愿意将来掉转枪口打自己人,对独立旅恩将仇报。我不去济南,要带我的营去黑虎山。”黎洪营长一直认为自己是独立旅的人,而不单是李铁军团长的手下,他的营大部分是当日和他一起向江海龙的部队投诚的皇协军老兵。

在众人的指责声中,黎洪拂袖离开会场。

半个小时后,李铁军团长接到汇报,黎洪带一个营和一批矿工出身的战士准备去黑虎山。

那批矿工出身的战士原来和李铁军旧部一起被日军关在南山矿区挖矿,江海龙率部将他们救出后补充到李铁军的团。这批人此前无军事素质,军训时没少遭到白眼和打骂,在旧军队中老兵欺负新兵是常事。这批战士很是不平,认为李铁军旧部和他们都是被鬼子抓住后挖矿由独立旅救出的的,凭什么要高他们一等受他们欺负?他们只感恩独立旅,对李铁军旧部存有怨恨,见有人带头离开南山矿区,立即响应。

李铁军听到汇报板着脸说:“缴了他们的械,放他们走!”

潘副团长带一个营和执法队跑步到兵营,向黎洪传达团长命令。

黎洪火冒三丈,根本不买比他高半级的副团长帐,“我们的武器是独立旅发的,你凭什么缴我们的械?枪是当兵的命,被你缴了老子还有什么脸去独立旅混?”

“你敢抗命?”潘副团长大手一挥,“执法队,给我下了黎营长的枪!”

四个执法队员被黎洪的手下推翻,双方荷枪对峙。

黎洪一面暗中派人向护送李铁军过来的旅部警卫连求援,一面想法拖延时间说:“潘副团长,咱们好歹也是一起打过鬼子的战友何必动刀枪,军中谁的拳头硬说了算,不如咱们单挑,我打输了任凭你处置,你输了放我们走,不知你敢不敢接招?”

“打就打,老子堂堂正规军还怕了你皇协军不成!”潘副团长也是血性军人,在团里一人之下千人之上几时受过这样的挑衅,马上表态。

黎洪冷笑,“老子当过皇协军,你当过日军俘虏,咱们大哥不笑二哥,英雄不问出处,拳头底下见真章!”

潘副团长军校出身,在团里兼任军事教官,恨不得一拳将黎洪揍趴下,他先下手为强,一套军队拳打的四面生风,八方出击,令人乍舌。

黎洪自幼习武,出拳刚劲有力,防守密不透风。

两人身高体重差不多,一个是军中高手,一个有扎实的武功底子,势力相当,双方硬碰硬一时间拳来脚往,打得飞沙走石,难解难分。

黎洪说了大话打输后任凭处置不能反悔,眼见拳脚上难占便宜情急之下发起狠来改用摔跤,拼着脑门挨了一记摆拳不顾头晕眼花一招黑狗窜裆将潘团副扛起来摔了个伏地啃土,顺势一屁股坐在他背上。黎洪恨潘团副接他当过皇协军的短,暗中使了个“千斤坠”,潘团副被他一屁股压得嘴歪眼斜,幸亏反应快屏住气肋骨才未骨折。

(cqs!)

三百九十二.因祸得福

ads_wz_txt();

见潘团副吃了亏执法队员一涌而上,把还未来得及洋洋得意的黎洪推了个四脚朝天。

黎洪的手下一边大骂对方卑痞单挑打不赢就群殴,一面朝执法队的人动手。潘团副带来的一个营和矿工出身的战士们也加入混战,打作一团。

拳头耳光声四起,咒骂声惨叫声不绝于耳。昔日的抗日战友互不相让,打得天昏地暗。

黎洪的营当日和特务连参加过一段时间特训,矿工出身的战士们挖矿几年有一身蛮力,起初和潘团副带来的一个营和执法队打的旗鼓相当。李铁军的另外两个营闻讯赶到,没有直接参战,只是在自己人被打伤抬下来后又暗中派人补上。黎洪的人则伤一个就少一个,不久便处于下风。

李铁军在团部装作一无所知,他知道自己的旧部不会吃亏。

李正是李铁军的老部下,当日和吴强差点成为日军医院的实验品,被江海龙亲手救出后便一直死心塌地追随其鞍前马后。他今日把老团长送到南山矿区,准备和老战友闲聊休息一会再带警卫连李明旅长带特务连和骑兵连赶到南山矿区时,混战已经结束。除黎洪被五花大绑到一边,潘团副倒是没为难其他人。黎洪的手下和矿工战士们围住营部不让人缴械,百把名伤员或躺或坐堵住大门。

李铁军团长装作此时才了解情况,又是自责又是请李明到团部喝茶休息。

李明不为所动,脸上毫无表情,眼睛盯得他心里发毛,问:“李团长,此事如何处理?”

李铁军小心翼翼回答:“独立旅还没解散,您还是我的长官,一切听您吩咐。”

黎洪大叫:“旅长,我们不是逃兵,要回黑虎山不愿缴械才被整成这样,您可千万不能撇下咱们不管!”

李明示意接替王大力的特务连连长姚二斤把他带过来。

姚连长和两名战士挤进人群,看守黎洪的执法队员没得到李铁军指令不肯松手,被姚二斤一泼掌推得飞出四、五米远。两名特务连战士把黎洪带到旅长身边,一路无人再敢阻拦。

李明拔出匕首,“嚓嚓”几刀把捆绑黎洪的绳索割断,拍着他肩膀说:“嗯,算条汉子,一个营敢和一个团叫板。”

黎洪身上挨了无数拳脚没吭一声,此时热泪盈眶。

“兄弟之间,相煎何急。李团长,你们还真下得了手!”李明指着鼻青脸肿的黎洪长叹。

“咳咳,本人管教手下无方,任凭旅长处置。不过,黎营长也没吃亏,潘团副被他打得吐了血。”李铁军一脸尴尬。

李明冷笑,“处置就免了,从今以后我不再是你的旅长,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既然黎营长和他的兄弟不愿去济南,那就随我回黑虎山吧。李团长,你看如何?”

“一切听长官安排!”李铁军连忙表态,虽然一个团走掉一个多营心里很是不爽,仍不敢有任何异议。他一直觉得这个笑面虎旅长比老旅长江海龙更不好对付,生怕人家一怒之下灭了自己团。不答应又怎样?人家势力摆在那里,别说黑虎山还有三个团,即使派一个团来加上特务连,自己部队也毫无还手之力。

李明谢绝李铁军留下吃饭的邀请,带队伍姚二斤连长为他开车,警卫连长李正和受伤不轻的黎洪坐在吉普车后座。

“李连长,你是李铁军的老部下,现在后悔要留在南山矿区还来得及。”副驾驶室的李明征求意见。

李正回答:“俺生是咱部队的人死是咱部队的鬼,队长把俺从鬼子医院实验室救出时俺就发过誓。队长不是凡人料事如神,他说日军必败日本果然无条件投降了。他要咱们独立旅投奔共军,将来这天下就一定是共军的。旅长,这些年俺跟你身经百战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甭想撇下俺,俺还想跟着你以后混个师长旅长干干呢!要说后悔还真有那么一点,当日要不是吴强那***把老子打晕,俺一定会跟着队长去美国泡洋妞了,哪会象现在死皮赖脸要跟着你。”

李明反手一巴掌,“妈的,听你小子口气好象跟着老子是受委屈了!”

李正赶紧说:“小子不敢,俺还想您当上军长司令后跟着一起鸡犬升天呢!”

众人大笑。

黎洪感叹:“还是独立旅好,江旅长和李旅长没一点架子,待咱们象兄弟。哪象李铁军的团,官大一级压死人,老兵欺负新兵,这样的部队打仗能齐心才怪!”

姚二斤听大家说话分了神,汽车碾到一块石头猛地颠簸了一下。

黎洪捂着屁股大叫:“哎哟!姚连长怎么开的车,明知老子受了伤一点也不注意路况!”

姚二斤白了他一眼道:“还有脸说,一个营对一个营被整成这样,枉和特务连一起训练了那么久。”

黎洪辩解,“你晓得个屁,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帮小子玩阴的,伤了人就换人上,使用添油战术,老子虽然神勇猛虎也不敌群狼呀!”

李明笑眯眯道:“你小子今天表现不错,带出来一个多营,还干翻了潘团副,回黑虎山后给你补充点人马,升你为副团长,咱们独立旅仍为四个团的编制,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黎洪挨了一顿暴揍因祸得福有点得意忘形,摸着脑袋痛悔:“旅长,早知如此我就直接干翻李铁军让您升我为团长得了!”

身旁的李正给他当胸一拳,“你这小子还不是一般的贪心!”

回到旅部,李明屁股还没坐热,电报员送来急电:新四军在虎沂机场欲接受日军受降,与稍后到达的**部队相遇发生激战,新四军孙团长请求增援。

独立旅已和**高层取得联系,对方给李明的指令是坚守驻地等待改编,任命李明为野战部队师长,孙团长的新四军独立团划归为其手下。

李明向电报员了解双方兵力情况。

电报员回答,**和新四军都是两个团,但**人数和武器均优于新四军,新四军目前伤亡巨大。

李明当即派刘黑子一团乘车火速赶往虎沂机场。

(cqs!)

三百九十三.相思成疾

ads_wz_txt();

思念如满月,夜夜减清辉。

冯英和江海龙在黑虎山度过难忘一夜后被派往延安学习,每当夜深人静,她脑海里便浮现出那个男人的身影,想起他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从第一次相遇给自己疗伤的羞人情节,到劝那个家伙加入新四军遭拒绝,反要自己当押寨夫人,自己受到上面派来的特派员软禁和凌辱时他挺身而出化解,在部队被日寇逼入绝境时他从天而降救出自己和战友……,这一切仿佛是上天的安排,在自己最需要时他总是能及时来到身边。和他有了肌肤相亲她无怨无悔,尽管那个家伙有点花心,把自己献给他也不是一时的冲动,她相信那个多次冒生命危险救自己的人决不会辜负自己。不知那个家伙现在过得怎样,是不是也象这挂念自己。

冯英多次在梦中和江海龙相遇,醒来后明知是南柯一梦,身体仍久久不能平静,羞得脸红耳热,无地自容。她不知道明明比那家伙大两岁,偏偏和他在一起自己为何就变成了喜欢撒野耍娇的小女子。

夜有所梦,日有所思,冯英常在课堂上走神,被老师敲课桌提醒。她吓得花容失色,急中生智辩解说在想老师讲的问题。亏得她在学员中文化水平较高,每次考试名列前茅,老师才没批评她,反夸她是个爱思考的学员,学习刻苦得人都瘦了。

新四军有严格的纪律,来这里的人不能和外界联系,冯英还不知道和江海龙分别不久,江海龙便躲过军统和日军的追杀历经千难万险逃到了国外。

一年以后冯英以优异的学习成绩结业,被派往根据地担任县长职务。

她用拼命的工作来抑制思念,根据地不象部队时刻有生命危险,工作也挺顺利,她却丝毫也开心不起来,因为烦恼不期而至。

貌美如花,文化程度高,工作能力突出,年满三十的单身女县长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不少首长借故隔三差五请冯英吃饭或汇报思想。冯英自己是县团级,请她移动芳驾的人都是团以上高干,甚至有出门卫兵前呼后拥的老首长,她欲罢不能。

妇女主任魏大姐成了冯英办公室的常客,一会儿说某师长对她印象很好,想请她再共进晚餐。一会儿暗示某首长很关心她的工作,要抽空多去汇报……。冯英烦得只想用抹布堵住那张在耳边喋喋不休的嘴巴。

魏大姐不只妇女工作做得好,还是有名的红娘,一张嘴能把死人说活,对说媒有着不一般的热情。据说她当日做护士长时,一位首长住院相中一名小护士,她一周之内把小护士由哭哭啼啼说得眉开眼笑,一月之后小护士晕晕呼呼被忽悠到了比自己大二十岁的首长炕上。

冯英是因不满家庭包办婚姻离家出走进入革命队伍的,当然不会那么容易就范。此时芳心被钟爱的男人填满,再容不下其他人。她白天除繁忙工作所外,还要费心应付首长们的热情和妇女主任的唠叨,晚上常抚摸着胸前江海龙送的玉佩夜不能寐,日渐消瘦,莫名其妙发了低烧,终于卧床不起。

(cqs!)

三百九十四.争夺机场

ads_wz_txt();

冯英住院,西医查不出病因,中医说是阴虚火旺,肝气郁结,思劳过度。

探望的人络绎不绝,根据地罕见的水果摆满病房,那些水果是对高级别的首长才定量供应的。冯英毫不稀罕,把慰问品全部分发给值班医生护士和病友。

魏大姐仗着人缘好没把顶头上司放在眼里,见冯英拿自己的话当耳边风油盐不进觉得很没面子,话中带刺不顾病人还没出院一顿狂轰滥炸:“冯县长,不要有小资情调瞧不起大老粗革命干部。没文化怎么了?文化不能当饭吃。年纪大点怎么了?首长们是为了革命才耽误终身大事的,我们应该理解,应该有献身精神。没感情没共同语言婚后可以慢慢培养……。”

冯英被她呛得直翻白眼,差点晕死过去。此后在她来“探望”时,干脆装睡不醒。

当时党的政策是“有成份论、不唯成份论”,然而实际上每次政治运动成份不好者总会被重点审查。冯英出身“剥削阶级”家庭,最怕扣上“小资”、“未改造好的知识分子”帽子,不敢理直气壮和祖宗三代是贫农根红苗正的魏大姐争辩。

抗战胜利,根据地要派大量干部去即将收复的敌占区,冯英坚决要求去曾经战斗过的黑虎山地区,得到上级批准。

新四军章虎连长听孙团长说要迎接的一批地方干部中有冯英姐,主动要求带队前往。

章虎接干部队伍到达沂蒙山与黑虎山交界地带时,正好遇上新四军与**在虎沂机场为接受日军投降部队发生激烈交火。

此时八路军、新四军没有任何空中力量,对虎沂机场志在必得。

新四军两个团赶到虎沂机场,日军大佐拒不投降,说奉战区统帅命令是将部队和飞机移交**而不是共军。

两个新四军团长带翻译与日军指挥官进行艰难交涉,强调日军应无条件投降没得选择,宣传新四军的一贯政策是缴枪不杀,优待俘虏。

日军大佐不为所动,坚持要执行命令。

团政委通过翻译还在耐心作思想工作,孙团长火了,拔出手枪拍在桌上,指着日军指挥官鼻子大喝,愿意活着回国还是被就地歼灭马上决定。我警告你,要是**黑虎山独立旅来了这儿你们一个也走不了!

翻译将原话译出后日军大佐顿时脸色陡变,黑虎山独立旅的强悍战斗力和对日军赶尽杀绝不留俘虏的传言他早有耳闻,赶紧和部下商量后作出了向新四军缴械的决定。日军大佐解下佩刀双手递交孙团长,表示投降。

日军刚把武器和机场移交,沂蒙山地区**两个精锐团受降部队随后赶到,被新四军部队堵在了机场大门外。

**这两个团是中央军嫡系部队装备精良,抗战时期战区司令部为保留势力都很少让其参战。**团长傲慢地勒令新四军交出日军俘虏,撤离机场,说这是战区司令部的命令。

新四军当然不干,孙团长说八路军新四军现在都还是**编制,凭什么只能你们受降?真是岂有此理!

双方针锋相对,由据理力争演变为火拼。

虽然都是两个团,但新四军人数编制少如**,武器也较落后,还要分出部分人马看押日军,处于不利局面。**火力凶猛,新四军官兵鲜血洒满机场阵地,前赴后继,寸土不让,场面相当惨烈。

章虎的一个连护送地方干部路经此地时新四军已伤亡巨大,孙团长见势不妙,向李明发急电求援。章虎这时很是为难,想参战又不敢擅自作决定,上级给他下达的死命令是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干部们的安全,他只好请老上级冯英姐拿主意。

目睹战友一片片倒下,冯英拔出手枪柳眉倒竖娇斥:“还犹豫什么,机场不能落入敌手,同志们正在流血,我们怎能逃走不管,马上参加战斗!”她在路上听到章虎说了江海龙已离开独立旅,心里一阵失落,此时什么也不顾了,一心只想击退敌军。

章虎立即带领全连杀向战场,冯英和干部队伍紧随其后。

机场面积两百多亩,大门前方有一条简易公路,从公路对面山坡向机场开火居高临下,一旦机场大门被攻破,后面是宽敞平坦的停机坪和跑道,根本无险可守。

新四军的一个团坚守在机场外围临时紧急修筑的第一道防线,孙团长的一个团守在机场门口碉堡和建筑物内的第二道防线。

谈判破裂后**占据了公路对面的山坡,建立了炮兵阵地,密集的炮火把新四军第一道防线的沙包掩体战壕炸得百孔千疮,轻重机枪子弹象一道道火镰压得里面的战士们抬不起头来。

新四军的武器是仰射,很难命中目标,对敌军有威胁力的几十挺轻重机枪和十几门迫击炮开火不久便受到敌方炮火的重点关照,被炸毁得所剩无几。第一道防线的临时指挥部被大口径榴弹炮击中飞到半空,里面的团长和政委被炸得粉身碎骨。

**在督战队的压阵下发起冲锋,想一举拿下第一道防线。

幸存的包括受伤尚能动弹的新四军战士从残破的工事内跃出,把步枪装上刺刀,从背上拔出大刀,毫无畏惧向敌军发起反冲锋,战士们只有中刀中弹倒下的,没有一个后退的。

新四军武器落后,擅长肉搏。中央军嫡系部队训练有素,拼刺技术较一般**部队过硬。两军相撞,战场上血肉横飞,哀声四起。

眼看第一道防线将被突破,孙团长心急如焚,下令将所有日军俘虏关押到几个仓库内,每个大门口派四个战士架上两挺重机枪守住,把看管俘虏的一个连抽调到前线增援。缴了械的日军如同被拔掉牙的狼,萎靡不振老老实实蹲在仓库里,惊恐不安地望着向他们瞄准的机枪,听着外面密集的枪炮声,不理解为何自己刚投降,中国人之间就打起来了,生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三百九十五.香消玉殒

ads_wz_txt();

此时章虎带领的部队已冲到敌军侧翼,战场上硝烟弥漫,尘土飞扬,正在与机场新四军作战的**没发现这支部队的突然降临。

章虎的战士朝冲锋的**部队侧面一顿猛烈扫射,投出百多枚手榴弹炸起一片火海,冯英双手握驳壳枪将边冲锋边端着轻机枪射击的几个敌军快速击毙。孙团长派来的一个连人马从机场大门怒吼着冲出,加入了肉搏战。

**的冲锋部队受到正面和侧面的攻击,尤其是从侧翼突然杀出的一队人马令他们猝不及防损失惨重,一时不知对方从哪冒出了多少援兵,不得不撤回山坡阵地。

章虎和冯英帮着部队搬运伤员和牺牲战友的遗体,抢修工事。孙团长见到他们,又是惊喜又是责备,“你们怎么来这里了,章连长,你忘了自己的任务,简直是胡闹!”

“是我要求参战的,和章虎没关系。”冯英上前解释,“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是要想法如何守住机场。”

孙团长简单介绍了战况、部队伤亡减员人数,所剩武器弹药。说李明旅长已派出一个团的援兵,只要我们还坚持四个小时他们就能赶到。

冯英建议,打开机场鬼子军火库,为部队补充武器装备。

团政委说,上级命令缴获的武器要上交,还没来得及清点。

孙团长没理他,命战士们打开军火库,将武器弹药补充到阵地。冯英帮助孙团长指挥战士们搬运军火,布置迫击炮、掷弹筒、重机枪阵地,她在延安除政治学习外还接受了严格的军事训练,对这些常规武器的操作、如何配备火力点了如指掌。

鬼子的军火库弹药充足,孙团长感觉增加了几分底气。他指挥炮火向刚撤回阵地立足未稳的敌军发起轰击,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

**大炮马上还击,激烈的炮火几乎全面覆盖了双方的前沿阵地,炸得硝烟滚滚,山摇地晃。

新四军炮兵阵地有几处被炸毁,又伤亡了近一个连的人马,孙团长咬牙切齿咒骂:“狗日的,打鬼子从没看到他们有这样卖力!”

炮火刚停,**发起冲锋,补充到新四军阵地的几十挺轻重机枪发挥威力,密集的子弹将敌军扫翻一大片。机枪手中弹倒下,副射手立即补上,副射手倒下,供弹兵和其他战士补上,尽力保持阵地主要火力不减弱。

打退**无数次冲锋后,前沿阵地的新四军伤亡惨重,一个团已被打残,不少重伤员扯掉手榴弹导火索,与冲进战壕的敌人同归于尽。**终于突破新四军第一道防线,冲到了机场大门口。

副团长到前线指挥中弹阵亡,孙团长红了眼,要亲自率队迎敌,被冯英阻止。

冯英说,孙团长,你现在是两个团的最高指挥官,不到最后关头你不能上。你要指挥战斗,等待援兵,万不得以时宁可炸掉飞机和机场也不能让其落入敌手,让我先上吧。”

“不行,我命令你守在碉堡内!”

“我现在是地方干部,可以不执行你的命令!”

不由分说,冯英带上一个营和章虎的一个连从机场内冲出,和敌军展开近战。

孙团长大吼,火力掩护,千万不能让冯指导出事!自己亲自端起一挺轻机枪,朝敌军冲锋部队疯狂扫射。

章虎护在冯英身边,独臂握刀,用师傅教的左手刀法朝近身的敌人一顿凶猛砍杀,冯英用手枪收割敌军生命。

两人身边,敌军的尸体倒满一地,章虎浑身是血越战越勇,和他交手的敌人不是被砍头便是断肢,**士兵被他的神勇吓破了胆,再没有人敢上前和这个独臂杀手肉搏,一名**士兵躲在一边用枪瞄准了章虎后背。

正在换弹匣的冯英发现情况不妙,飞身将章虎扑倒。“啪!”枪声同时响起,冯英一声惨叫左背中弹,倒在章虎背上。

一名新四军战士挥刀将打黑枪的敌人劈作两半,团政委带预备营赶来,将冲锋的敌军再次打退。

章虎翻身看到因保护自己而受伤的冯英一脸苍白已昏迷过去,泪流满面大叫:“冯英姐,你怎么这样傻,就是我死了也不能让你死啊!我答应师傅要保护你的,你要是出事我该如何向师傅交代?卫生员,赶快过来抢救!”

冯英被章虎摇醒,艰难地睁开眼睛。卫生员用急救包给她堵伤口,从伤口往外涌的血越流越多,口鼻也开始溢血。卫生员急得手足无措,他知道这是子弹穿破了肺部动脉,这种情况在战场上出现神仙也无回天之力。冯英费力地揪下挂在胸口的玉坠,递给章虎,断断续续说:“我,不行了,有机会、把它交给你师傅,说我好可惜不能和他、再见上一面……”话未说完口鼻鲜血狂喷,脑袋一偏,耷拉在章虎怀里。

在抗日战场身经百战九死一生的冯英,最终倒在了**的枪口下。

章虎抱着冯英渐渐变冷的身体嚎啕大哭悲痛欲绝,失去理智地拔出手枪想要自尽到地下去陪冯英姐,被两名战士扑上好不容易才夺过武器。

孙团长闻讯跑过来,脸色铁青摘下军帽向烈士默哀。

哀兵必胜,新四军战士化悲痛为力量,个个成为敢死队员,在敌军反扑过来时,高喊着“为牺牲战友报仇!”的口号,争先恐后杀向敌军。章虎打赤膊带他的连冲在队伍最前面,他只顾毙敌不求自保,杀得惊天地泣鬼神。

**被新四军的不要命打法惊呆了,不少士兵吓得浑身发抖丢掉武器跪地投降,前有新四军后有督战队,有的士兵干脆脸上抹把血趴在地上和尸体混在一起装死。

两军厮杀持续了数小时,从下午打到天黑,**始终没攻进新四军第二道防线一步。

待刘黑子团长带援兵赶到两面夹击将**全歼后,新四军两个团包括伤员只剩下了不到两个营的人马。战场上尸积如山,血流成河,浓烈的血腥味久久不能散去。

当日晚上,远在美国的江海龙刚做完手术步出院外,突然胸口一痛,碰巧看到一颗灿烂的流星从天边凄然滑落,顿时产生不详预感,难道是国内哪位战友遭遇了不测?他左思右想万万没想到本应是身在后方的冯英。

三百九十六.岛国母子

ads_wz_txt();

一将功成万骨枯,一国溃败万家哭。

日本发动侵略战争自食其果,广岛、长崎遭受了原子弹袭击,东京遭到了美军大肆轰炸,到处是断墙残垣,随处可见残废的军人与平民、失去了儿子或丈夫两眼空洞的老人与寡妇,以及无家可归的流浪者。

岛国造船业很发达,二战时便能造航母。二战惨败后,岛国海面上再也难觅往日悬挂着旭日旗耀武扬威的航母与军舰,它们要么被击沉,要么成为了他国的战利品。公路上,战胜国的汽车横冲直闯,天空中,战胜国的飞机任意翱翔。日本发动战争想侵占他国领土,最后事与愿违偷鸡不到反蚀把米,北方四岛被老对手苏联纳入囊中。

日本无条件投降,<<东京审判>>国际法庭将大和民族“英雄”东条英机、土肥原贤二、广田弘毅、板垣征四郎、松井石根、武藤章,木村兵太郎以破坏和平罪、战争罪和反人类罪送上绞刑架。不少倭人痛哭流涕、惶恐不安,心有不甘。只有少数人反省到,由天皇和政府导演的“圣战”结果是祸国殃民,罪有应得。

北海道乡下的一个小镇,为减少频发的地震海啸摧毁房屋带来第二次伤害,大部分是两层楼的木结构建筑物。

樱子在厨房做好早餐后对卧室叫道:“一郎,快起来吃饭后上学去!”

一个虎虎墩墩的男孩从塌塌米上跳起来,到卫生间洗漱完毕欢快地奔向餐桌。

樱子在日本投降前回国,家人不仅不为她感到庆幸,反倒认为她是军队的逃兵,家族的耻辱,与其这样偷偷回国还不如战死沙场,不肯接纳她。樱子有孕在身无处可去,在家中默默忍受讥讽与白眼,终日以泪洗面。

柳生静一医生了解情况后不顾家人反对毅然到樱子家中提亲,柳生家族是名门望族,樱子家人受宠若惊,自然不会反对,他们巴不得把樱子早日送走。

怕樱子受自己家人委屈,柳生静一在北海道买了一套两层楼的木屋,樱子顺利地产下一个健康男婴。男婴长得剑眉虎目,英气勃勃,象和江海龙一个模子倒出来的。儿子一天天长大,樱子渐渐脸上有了笑容。柳生静一拿樱子当亲妹妹,对樱子和江海龙的儿子视为己出,疼爱有加。柳生静一和樱子虽有夫妻之名无夫妻之实,但一家三口和睦相处,其乐溶溶。

樱子长得酷似柳生静一因车祸离世的妹妹,第一次意外在中国虎山镇诊所见面柳生就对她感觉非常亲切,觉得老天收走一个妹妹又给他送来了一个妹妹,发誓要把这个妹妹保护好。邻居常对樱子说她和柳生君有夫妻相,羡慕柳生君出身名门不象一般日本男人粗鲁对待妻子,在外醉生梦死,回家拿女人当奴隶,樱子含笑不语。

然而好景不长,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柳生静一是日共党员,在日本投降前不久赴东京参加党内会议时横死于美国轰炸机群的空袭之中。

樱子母子成为了孤儿寡母,在小镇相依为命生活。幸好柳生当日和樱子回国时带了江海龙存放在诊所的一笔钱,柳生静一家底殷实,留下了一小笔遗产,樱子才暂时不至于为母子日常生计所忧。

(cqs!)

三百九十七.不速之客

ads_wz_txt();

樱子为避免坐吃山空,每天送儿子上学后便去一家诊所打工,虽然生活艰辛,与在中国战区时刻提心吊胆的日子相比她已感到知足,何况还有爱子相伴。她过着隐性埋名,与世无争的生活,不敢向人提起以往的经历。

她试图忘掉噩梦般的战场经历,却欲罢不能。夜深人静儿子熟睡后,她脑海里时常浮现日军野战医院医生拿中国平民与被俘军人当实验品的血淋淋的场景、院长、伤兵欺负骚扰女护士的恶心场面,最后医院内所有生命被化为灰烬的恐怖情形。大部分回忆让她心惊肉跳,唯有回忆起与江海龙相识相恋的奇遇感到温暖甜蜜,至今无怨无悔。

儿子聪明懂事,吃穿不和他人攀比,学习成绩好,令樱子十分欣慰。她为儿子取的日本名字为柳生一郎,中国名字为江虎。柳生静一和江海龙都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和恩人,没有柳生静一,她无法想象在日本怎么活到今天;没有江海龙,她早已死在日军虎山镇野战医院。

儿子的中国名为“虎”,樱子是为了纪念和江海龙在虎山镇那段刻骨铭心的爱情。她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和心爱的男人见面的一天,二战结束,中国又打起了内战,她一个弱女子,在日本根本无法和江海龙联系上。但她坚信,两人彼此都不会忘记对方,尽管她知道江身边不乏女人。儿子在学校学日语,在家里她叫他中文。儿子瞪大虎眼问,为什么要学中文?她只告诉他将来有用,准备等儿子长大后再告诉他,他的生父是中国人。

这天,樱子送儿子上学后回家准备换衣服后去诊所上班,看到家门口停了一辆汽车,从车上下来柳生静一的哥哥柳生义雄和两个彪形大汉外国人。柳生静一和柳生义雄兄弟之间关系很好,柳生义雄对弟媳的遭遇深表同情,是其家族中唯一来看望过樱子母子的,并瞒着父母送来过日常生活用品,令樱子在柳生静一死后在日本感受到仅有的亲情。

樱子惊讶地看到柳生义雄对两个外国人毕恭毕敬把他们带到自己屋门口,问:“柳生哥,您这是……”

柳生义雄含笑对她说:“这两位来自美国的先生是专程来找你的。”

“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樱子鞠躬用本国礼节向陌生人打招呼后忐忑不安地把客人领进屋,据说不少日军回国后就是被美**方抓走当战犯审查的,听说这两个美国人专程来找自己,樱子心里直打鼓。

她当过兵,第一眼便觉得这两个外国人象职业军人,而且发现他们腰里鼓鼓的,应该是藏有武器。她心虚地想,难道时间过了这么久,莫非还有人要调查野战医院?自己虽未参与过祸害中国人,但野战医院干了那么多伤天害理之事犯下不可饶恕之罪中国人肯定不会忘记,医院所有医生护士包括伤兵已死无对证,如要调查就只能找自己了。她心慌意乱,身上冒出冷汗。她不敢想象自己一旦被带走调查,儿子将如何生活。

见樱子神色不对,一个身材高大的美国人说:“别紧张,你只要如实回答我的几个问题就行。你去过中国战场,是在哪所日军医院当护士?”

樱子闻言更紧张了,心想果然被自己不幸猜中,人家是来调查自己的!她身体抖得象筛康,哆哆嗦嗦回答:“是、是中国虎山镇日军野战医院……”

(cqs!)

三百九十八.别了日本

ads_wz_txt();

樱子闹了一场虚惊,两个美国人是退役后担任哈里家族保镖队长的约翰逊及其手下,他们是奉老板之命为江海龙来岛国找柳生静一医生和樱子的。

约翰逊为老板和教官办事自然尽心尽力,几乎跑遍了大半个日本。在日本叫樱子的女子成千上万,但和柳生医生在一起的应该不多。约翰逊首先找了上百所医院未问出结果,后来找到柳生家族,从柳生义雄口中得知柳生静一已故很是失望,以为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又断了,意外了解到樱子的详细住址,而且这个樱子当过护士,去过中国战场,连忙赶了过来。

哈里家族是美国的大财阀有跨国公司,和日本也有生意来往,在日本商界很有名气,许多日商都想与其攀上关系。约翰逊找到自己,柳生义雄自然不敢怠慢,一心只想由此和哈里财团搭上线。得知人家要找自己弟弟很是遗憾,大有失之交臂之感。知道人家还要找樱子,又感到柳暗花明,立即派车亲自陪同来北海道。

樱子是护校毕业的高才生,英语沟通没有障碍。为谨慎起见,约翰逊对眼前美丽的少妇继续询问:“樱子女士,您认识这位中国的江海龙先生吗?”他把一张照片放到桌上,他没有樱子的照片,有江海龙的。

约翰逊对紧张兮兮、可能是教官的红颜知己声音很柔和,但樱子听来如同雷霆万钧,看到日思夜想的男人照片,脑袋一阵眩晕,“啪!”手上的茶杯摔碎在地上,此时据传中国内战正打得不可开交,每天死伤无数,她不知道接下来听到的会是喜讯还是噩耗。

“……”

樱子的身份被证实,约翰逊感觉大功告成,与柳生义雄商量并征求樱子意见后,将樱子母子带到了东京的柳生家族住宅。约翰逊用电报将情况向贝特老板作了汇报。

柳生父母对樱子母子冷眼相待,对樱子的主动打招呼置若罔闻,但把哈里家族派来的人奉为上宾,暗夸儿子会办事。

柳生义雄为父母内外有别、冰火两重天的态度尴尬地向樱子小声表示歉意,樱子浅浅一笑。

想到这么多年过去自己的男人仍不忘旧情,派人来日本万里寻妻,逆来顺受的樱子对威严的老人挺起了胸膛,不再觉得和儿子是孤儿寡母,把豪门恩怨看得风轻云淡。

约翰逊对日本人的过分热情司空见惯一笑了之,将手提箱放在桌上对柳生父亲开门见山说明来意:“这里面有一百万美金和我们公司东京办事处的联系电话和负责人姓名,老板发话如果让我们带樱子女士母子去美国与江海龙先生相见,这些东西就是你的,而且以后在同等条件下,我们老板会优先考虑与贵公司在本地的项目合作。”

如同见到天上落下馅饼,柳生父亲两眼放光惊喜万分,强忍住内心激动问:“你们老板为何如此看得起我们,和江海龙先生是什么关系?”

约翰逊回答:“江海龙先生也是大boss,对我们老板有救命之恩也是老板的好朋友。江海龙先生说柳生静一医生和樱子女士是他最重要的人,我们当然要尽力而为寻找。而且江先生和我们老板之间有赌约,具体什么赌约没必要告诉你们,只要知道我们对樱子母子无任何恶意就行。”

柳生家族的生意正在走下坡路,战时被国家征用了不少企业,几处工厂被美军空袭炸毁,损失惨重,家族企业如同战败的帝国一厥不振。现在日本百废待兴,有的是商机,柳生家族缺乏的是启动资金。一百万而且是美金此时在日本绝对是一笔巨款,加上哈里集团的承诺,绝对可使柳生家族死里逃生,东山再起。

柳生义雄父子俩商量后很快答应了约翰逊提的条件,并鞠躬致谢。

约翰逊是直爽的美国人,说不用谢我们,我们老板是生意人不会无故支持你们,要谢就得谢樱子小姐,是她有幸认识了江海龙先生。话毕起身告辞。

柳生义雄向樱子鞠躬道:“谢谢你,对不起关照不周让你在日本受委屈了,希望你永远拿我当哥哥。”

“您永远是我的哥哥,谢谢您对我们母子困难时期的关照。”樱子慌忙回礼。

柳生一郎在樱子的示意下一声怯生生的“爷爷奶奶再见”,令柳生父亲老泪纵横,柳生母亲拉着柳生一郎小手暗暗垂泪。

儿子已故,柳生父亲不便阻止未提供过任何帮助的儿媳离家出走,况且儿媳去美国能给家族带来巨大利益。真要分离时他还是有些于心不忍,柳生家族中他这一支已是人丁稀少,樱子母子走后更是势单力薄,仅靠他和唯一的儿子柳生义雄支撑了。他一直固执地认为是樱子母子给儿子柳生静一带来了不幸,没想到他们竟是重振柳生家族的恩人。回忆往事,愧疚感油然而生,他对樱子说了句:“柳生家族会永久保留你们母子的房屋,无论是北海道还是东京。

柳生父亲的话意味深长,一是代表家族表示感激,二是承诺如樱子母子回国家族中有他们的位置,三是希望与他们母子不要断了联系,当然这主要是为家族利益考虑,有樱子在其中,和哈里集团甚至那位神秘的江海龙老板就有合作的机会。这些话他碍于面子,他不好直接说出。

樱子冰雪聪明,岂能听不出话外之音,点头不语。

远洋轮除除离开港口,岸边景物缓缓倒退。

“别了,富士山,别了,日本。”樱子心情复杂,这是她第二次出国。

第一次是被迫从军去中国战区,轮船鸣笛离港时码头上一片欢腾,送行的人们狂热地挥舞国旗,高呼爱国口号,目光充满兴奋和崇敬,仿佛送走的不是倒霉的炮灰而是“圣战”英雄。当时樱子挤在臭哄哄的人满为患的船舱内脑袋一片模糊,此刻不知道和她同船的那些“帝国勇士”们现在还幸存几人。二战时政府控制舆论工具对战场形势报喜不报忧,当裕仁天皇宣布无条件投降后举国震惊,国人情绪反差巨大,由沸点降到冰点。此次出国望着头等舱窗外的码头一派衰败景象,匆匆来去的人们个个无精打采,樱子感慨万千。

三百九十九.天伦之乐

ads_wz_txt();

“您认识江海龙先生吗,他怎么去了美国,您说他现在是boss是怎么回事?”樱子尽管知道约翰逊不过是一名使者,也许对自己男人并不熟悉,仍不愿放弃希望,抱着不妨一试的心态迫不及待问。

“当然认识,他还是我的教官。”约翰逊不负所望,把知道的江海龙如何到美国、如何救了自己老板、训练自己队伍、如何创办了医院、盛唐保安、物流公司、打出一片天下,目前已在洛城小有名气等等,点点滴滴说了出来,言语里对其充满崇拜。

樱子听得眉飞色舞,芳心荡漾,双目生辉。

约翰逊对教官如何将敌对国女子变为红颜知己的事很感兴趣,忍不住打听。

樱子兴奋地把和江海龙相识相恋的传奇经历详详细细娓娓道来,只不过之间隐瞒了第一次相遇即半推半就对其以身相许等部分羞以启齿的情节。约翰逊听得目瞪口呆,对教官的崇拜又增添了几分。

得知江虎是江海龙的儿子,约翰逊爱屋及乌掏出美国巧克力要他叫叔叔。哪知江虎对巧克力不敢兴趣,一把抓住他掏口袋时腰里露出的手枪不放,要他告诉怎么玩枪。约翰逊说你爸比我玩枪厉害多了,以后要他告诉你吧。可惜江虎不懂英语,仍和他一味纠缠。约翰逊只得下掉弹匣,把手枪给江虎自己摆弄。

此时江海龙还不知道樱子母子坐船来美的消息,贝特想送给他一个意外的惊喜,将一切蒙在鼓里。

段静为江海龙生了一对龙凤胎,洛城的战友们感叹还是老大厉害,一炮双响,事半功倍。

学会走路后,江海龙的一双儿女便和梁晓冬的女儿抗抗、王大力的儿子洛华,吴强的混血儿vtor&#8226;wu玩作一团,四个战友看着五个子女笑得合不拢嘴。

威康医院业务越来越好,连带旁边的友谊酒店也跟着发了财,盛唐保安规模扩大了一倍,与竹帮合作的物流公司由水运涉及到陆运,江海龙带过来的兄弟个个成了百万富翁,他酒后长叹了一口气对兄弟们说,总算没让你们冒死枉跟我一趟,老天有眼,让咱们兄弟过上了好日子。

江海龙左拥右报两个女人信守承诺,女儿跟白露姓,叫白静,意思是妈妈是白露,小妈是段静。生育无望的白露除了自己上班和白静吃奶时间,只顾抱着女儿爱不释手,对江海龙不闻不问,令后者心生醋意。

不能厚此薄彼,江海龙为表示对两个女人一碗水端平,干脆要儿子跟段静姓。白露笑道,那就叫段海龙吧,名字和你一样,免得你心里不平衡。

江海龙说,不行!儿子不跟老子姓也罢了,还跟老子同名,老子岂不成了你们的儿子!

反对无效,就这么定了!白露和段静异口同声。

梁晓冬一本正经道,段护士啊,听我一句忠告,以后切记要把大小海龙喊清楚点,免得一声“海龙过来吃奶”,两个海龙一起跑来抢奶喝!

几个女人笑得前俯后仰,上气不接下气。

四百章 .被儿子咬

ads_wz_txt();

友谊餐馆,江海龙忙碌一天后正与梁晓冬饮酒聊天,接到贝特电话,要他马上过去一趟。江海龙不知有啥急事,立即和梁晓冬开车赶赴哈里山庄。

哈里山庄会客室里,贝特和约翰逊悠闲地品着茶,见江海龙和梁晓冬进来,约翰逊连忙起身打招呼,贝特叼着雪茄吞云吐雾微笑不语。

“这么紧急把我叫来,好象没有啥大不了的事,贝特先生,你欠我一个解释。”江海龙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抱怨。

“我想你马上就会对我表示感激而不是有怨言了。”贝特先生拍了三下手,会客室里间的门应声而开,一位美少妇和一个长得虎虎墩墩的八岁小男孩走出来。

江海龙眼睛瞪得溜圆屁股象被锥子狠狠扎了一下从沙发上跳起来,美少妇一声惊呼扑到他怀里。

“樱子怎么是你……”江海龙话未说完,嘴巴便被樱子红唇香舌堵住,两人不再说话,紧拥着旁若无人一顿狂吻。

“哎哟!”江海龙浑身一哆嗦,扭头见猛咬了他屁股一口的小男孩盯着他用日语怒喝:“滚开,不许欺负妈妈!”

梁晓冬把小男孩的话翻译出来,贝特和哈里哈哈大笑。

樱子脸红得象火烧云,把儿子抱到一边。

“谢谢了,贝特先生和约翰逊兄弟!”江海龙瞬间明白了几个月前贝特对他说派约翰逊外出执行重要任务是怎么回事。

“不用谢,别忘了我们之间的赌约就行。”贝特提醒。

“不就是给你当几次保镖吗,你给了我这么大的惊喜,我保证随叫随到。不过,近段时间请不要打搅我的蜜月,你理解的。哈哈……”

梁晓冬曾是虎山镇军统站特工,应江海龙要求保护过柳生诊所,自然认识樱子,知道她和江海龙的关系。他用贝特会客室的电话给白露、段静通了气,江海龙的别墅里聚集了一群人。

几个小时后别墅内热闹非凡。

白露和樱子是老熟人,当日两人在柳生诊所相遇便一见如故结为姐妹,达成了共事一夫的默契。此次意外重逢两人又是惊讶又是欢喜,互相拉着手叽叽喳喳问长问短。听了江海龙的简介后,段静知趣地默默招待客人。

梁晓冬、王大力,吴强见老大的三个女人相安无事,纷纷竖起大拇指,对老大佩服得五体投地。

江虎瞪眼看着陌生的环境和人们一声不吭,其他小孩抢着茶几上各自喜欢的零食、水果一顿乱啃。

樱子从哈里庄园来别墅的路上只顾着和老情人倾诉衷肠,没来得及把江海龙父子互相介绍,此时反应过来拉着儿子要他叫江海龙爸爸。

白露和段静脸上表情复杂,江海龙和冷不丁冒出的儿子打眼瞪小眼对视。

樱子说中国话,江虎也用中国话回答:“他不是爸爸,他是咬妈妈的大坏蛋!”

众人惊诧地望着江海龙,梁晓冬说出江海龙和樱子一见面两人便相拥热吻被小孩误认为是有人欺负妈妈,撕扯不开便在江海龙屁股上咬了一口的场面,众人哄笑,江海龙老脸一阵发烧。

四百零一.春宵苦短

ads_wz_txt();

送走客人,白露和段静意味深长地望了江海龙一眼后带小孩回自己房间休息,把江海龙卧室留给了樱子。樱子一直教育儿子独立生活,要他很小就在一边自己睡觉起床。

久别胜新婚,哄儿子睡着后一进入两人世界,樱子便饥渴难耐迫不及待扑到江海龙怀里激情狂吻,江海龙把她抱到浴室三下五除二剥成小白兔洗了个鸳鸯澡,樱子满面红光,瘫软如泥,任其摆布。

樱子此前在虎山镇是苗条青涩情窦初开的少女,现在是风韵妖娆千娇百媚的少妇,两眼顾盼生辉,面若桃花,双峰饱满柔软,象成熟的水蜜桃,令江海龙血脉噴张,爱不释手,两人从浴室纠缠到卧室,道不尽的绵绵相思,说不完的柔情蜜意。

听到柳生静一如何照顾樱子母子,如何猝死,江海龙一阵唏嘘感慨。听了樱子述说这些年在日本的遭遇,江海龙对怀中女人说,对不起,让你吃苦了,战争和苦难一切都结束了,以后我会让你们母子过上皇后和公子般的生活,不会再受委屈。樱子喜极而泣红着眼用行动作答,再次和江海龙滚作一团,在剧烈的运动和娇喘声中将积存的离愁、委屈,伤感情绪尽情发泄。

江海龙正是如狼似虎的年龄,有了双胞胎儿女后,白露和段静把热情都用到小家伙身上,很少再对江海龙投怀送抱。两个女人只能看不能吃,江海龙无比郁闷。樱子久旱禾苗逢甘霖,渴望男人的浇灌。两人干柴遇到烈火,一发不可收拾,直折腾到快要天明才相拥而眠。

江虎早上喊肚子饿了,才把江海龙和樱子从床上唤醒。

白露望着容光焕发满面春光的樱子大惊小怪道:“哎哟妹子,只一晚不见,怎么弄得比昨天又漂亮多了。”

段静朝江海龙翻了个白眼,“麻烦你晚上房间里动静小点,免得把孩子吵醒!”江海龙讪笑着,樱子羞得无地自容。

三个女人中江海龙最先认识樱子,其次是白露,最后是段静。白露年长看得开,发现自己生育无望曾主动要段静接近江海龙,对樱子也无反感。段静对白露自然无话可说,和突然冒出的樱子有点不对胃口,尤其是对她带来了一个儿子和自己生的双胞胎争夺父爱有些介意,尽管在外人面前表现得风平浪静。樱子觉她对自己脸色不好看,也有些微词。

都是自己惹的祸,江海龙对三个女人不偏不袒,一会儿夸白露到底是老大,心胸宽阔。一会儿对段静解释还不认识她时就认识樱子了,要她别生闷气。一会儿劝说樱子不要和年龄小几岁的段静一般见识,知道我永远爱你就行。他本来就忙,还要在众女子间多费口舌,常感觉头有点大,齐人之福不是那么好想的。

江虎在妈妈的解释下渐渐接受了江海龙是爸爸的现实,听说爸爸以前是军官很是高兴,睡觉前老要爸爸讲打仗的故事,对爸爸由陌生变得亲密和佩服,男孩子都有崇拜英雄情结。柳生静一死的早,江虎对养父只有一个模糊的概念,如今让他感受到有了生父的温暖和快乐。他记住了生父的话,“你有两个爸爸,一个是柳生静一,一个是我”。江虎很快就和其他孩子们混熟了,和抗抗与白静两个女孩亲热得不得了,喜欢找她们学英语,吃饭时总要拉着她们的手蹦蹦跳跳去餐厅,不顾其他小男孩的感受。白露对江海龙笑说,有其父必有其子,这孩子是个小色鬼。

白雪象其她女孩一样天生喜欢小孩子,每天餐馆工作再忙也至少要陪孩子们吃顿饭。

江虎在餐馆吃了一向和她关系熟了提要求:“姐姐,我想吃日本寿司了。”

白雪摸着他脑袋:“不许叫姐姐,叫阿姨我就给你做!别的孩子都叫我阿姨,你干嘛要叫姐姐?”

江虎撅着嘴道:“我妈说白阿姨和段阿姨都是我爸的女人,我不想叫你阿姨你又变成我爸的女人。”

“瞎说什么,叫阿姨!”

“不叫!”

陪孩子吃饭的江海龙被他们彻底打败,落荒而逃。

樱子多年失去联系,江虎八岁才和自己见面,江海龙尽量弥补作为丈夫、父亲的失职,挤出时间带他们到郊区登山,到海边享受阳光沙滩,游玩公园、动物园,唐人街。子不教父之过,江海龙给儿子讲了中日历史及两国才结束的战争是怎么回事,要江虎学好英语,将来在美国上最好的大学。这段时间是樱子母子八年来最快乐的时光。

事业顺利,有三个女人和三个儿女在身边相随,江海龙乐在其中,大叹人生得意如斯,死而无憾。

孩子容易适应环境,在洛城享受到父爱与小朋友玩得不亦乐乎,江虎成天脸上阳光灿烂,一个月后,樱子却有些闷闷不乐起来,常若有所思独自发呆。

晚上又一轮亲热过后,江海龙聊起江虎转学到本地事情,樱子雪躯一震道:“我想回国!”

“回国?是我招待不周还是在这里不适应?”

“不是,这段时间是我们母子最幸福的时光。”

“那为啥要走?”

“是这样,我是你的女人,但名义上仍是柳生静一的妻子,柳生哥在我们母子最困难的时候给了我们无私的帮助,现在他们家族生存困难我想过去帮他们一把才心安。”

“哦,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是应该的,你不说我也会这么做。这样吧,儿子和你一起去免得你孤单,给我岳父岳母带点钱和厚礼,他们对你虽然不公平但毕竟有养育之恩,我要感谢他们为我生了个好女儿,让他们对你从此刮目相待。另外,我给你一批资金以你的名义为柳生家族投资,再为他们联系些出口项目,帮柳生家族走出困境后你就过来,这里是你的家,快去快回好吗?”

“嗯,你真好,呜……”

“怎么又哭了,你难道是水做的?不至于这么感动吧,你说一句相公大恩大德小女子无以回报只能一辈子以身相许就行了。”

“都这样了,说这个还有意义吗?啊,你又进来了,受不了了,今晚已经是第六次了!”

“六六大顺,这一分别又不知几时相见,怎能轻易放过你。”

“不要,不……要……”

滿室皆春。

四百零二.荣归故里

ads_wz_txt();

江海龙为樱子母子饯行,樱子红着眼圈感谢大家这段时间对他们母子的关照,江虎刚和小朋友们玩熟就要分开很是不舍,拉着梁抗抗和妹妹白静的小手不放,对调皮聪明的江虎喜欢得不得了的白雪在一旁悄悄抹泪。

见气氛有点压抑,王大力打趣道:“江虎和抗抗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梁哥以后干脆把女儿嫁给江虎算了。”

梁晓冬笑道:“行啊,亲上加亲再好不过了,老子辛辛苦苦打下的家业也没有便宜外人。以后虎子回美国最好,要是留在东瀛老子就把餐馆开到那里去,赚小鬼子的钱!”

“就这么定了,不得反悔,来,亲家走一个!”江海龙把桌子一拍,与梁晓冬喝了一杯,又拖着樱子和马兰碰杯认亲家。

王大力皱眉道:“不行,咱们不能只把女儿嫁到东瀛做亏本生意,我的儿子也要找个东瀛女孩,给岛国改良品种。”

与之臭味相同的吴强豪情顿生大叫:“我赞成,咱们都要和老婆为独立旅的开枝散叶多努力,让咱们的儿孙中日、中美混血儿啥的遍天下!”

他的美国老婆爱丽丝中文只有初级水平,不懂“开枝散叶”是啥意思,瞪着灰色眼珠要他解释。可怜吴强知道的英文单词有限,用手比划吭哧了半天没解释清楚,急得一脸通红。梁晓冬替他解围用英语给爱丽丝翻译:“你先生喜欢小孩,说要和你多做床上运动满足他的心愿,你的,明白?”

爱丽丝认真点头回答:“yes,i do。ifhad function,i was improblem。(我明白了,如果他行,我没问题。)

大人们望着吴强一阵哄笑,满桌压抑气氛烟消云散。

白雪把一大堆美国玩具送给江虎,那是她专门进城买的。

江虎高兴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说:“雪阿姨,我会想你的,我会再来美国要你给我做日本寿司和中国菜吃。”

白雪惊异地问:“你不是一直叫我姐姐不肯叫阿姨吗,怎么今天改口了?”

江虎扭呢地说:“我想通了,我妈要离开,你对我这么好,将来要是象白阿姨、段阿姨一样成为我爸的女人我也不会反对……”

众人听得目瞪口呆,白雪红着脸连忙捂住江虎小嘴。

“难怪白雪不要虎子叫姐姐。”马兰用恍然大悟的表情说,遭到白雪一顿粉拳乱打。

白露冷哼:“八岁小孩哪能说出这些话,不会是大人教唆的吧!”

段静火上加油:“儿子说出老子的心里话!”

江海龙百口莫辩,一脸尴尬……。

一辆豪华轿车和一辆面包车驶入轮运码头,一名女会计师陪着樱子母子下车后上船进入头等舱,两名盛唐保安彪形大汉拎着大包小包紧随其后。

生意刚有起色的柳生家族得到樱子母子回国的消息喜出望外,一大早派车到码头迎接,在东京别墅里安排樱子母子及其随行人员居住,在最豪华的饭店为他们接风洗尘。

江虎在最好的学校继续念书,他和母亲出入都有他爸从美国派来的保镖专车接送。

两名享受优厚待遇的保镖是江海龙从第一批训练的盛唐保安中精心挑选出来的,他们除执行保安任务外,还教江公子中文,英语和拳脚功夫。

厌倦了战争并深受其害的日本人全力投入到战后重建中,樱子按专业会计师的建议用江海龙提供的资金在日本成立了江氏投资公司。

哈里家族老板闻讯将大量业务直接和樱子联系,江海龙已入美国国籍,贝特一是给江海龙面子,二是相信在洛城混得风声水起的江海龙的能力和实力,三是觉得和本国人合作做生意更可靠,令江氏投资公司短期内名声大振。这是江海龙始料不及的,他原本只想要樱子为柳生家族解困,给柳生静一报恩,没想到会赚钱,也把樱子拖在了日本难以脱身。

樱子对柳生家族有求必应,不但介绍项目还提供资金,柳生家族很快跃居为同行业骄骄者。柳生静一的哥哥感激不尽,暗自庆幸过去对樱子母子的善待。儿子死了,媳妇完全可以远走高飞留在美国享受优越生活,想不到她竟去而复返以德报怨为自己家族提供无私帮助,柳生静一父母感激之余为以往对樱子母子的态度惭愧不已,竭力弥补。

豪华车队到樱子娘家停下,父母看到几乎是被扫地出门的女儿下了车身旁有保镖助手相随,身后有柳生家族的人毕恭毕敬紧跟,目瞪口呆满眼震惊。

樱子奉上巨额红包和用车拖来的丰厚礼品,虎头虎脑的外孙对陌生的老人怯生生叫外公外婆,樱子父母想起过去对他们母子的态度百感交集。樱子哥嫂收到昂贵的美国礼品,心里很不是滋味。

柳生静一的哥哥代表老爷子向樱子父母问好,呈上厚礼,并说请原谅家父今日抽不出空来探望,改日将会亲自登门拜访谢罪。那个老头子之前可从没把乡下穷亲家放在眼里,令樱子家人倍感扬眉吐气。

哥嫂手忙脚乱到客厅招待贵宾,樱子到里间向父母坦陈一切,老人唏嘘不以。

母亲拉着女儿手老泪纵横:“对不起,以前让你受委屈了。”

“是女儿不懂事,给你们惹麻烦了。”樱子眼圈发红。

窗外樱花烂漫,窗内母女抱头痛哭。

得知江虎的生父是中国人,樱子的父亲向江虎打听情况。

江虎骄傲地回答:“我爸最喜欢我,天天给我讲故事,他是医院院长还是什么公司老板,住的房子比这里大多了,他说如果外公外婆愿意,可以接你们到美国去住,这次就是他要我妈来看你们的。”

母亲对女儿说:“替我谢谢你的中国男人。”

樱子摇着她肩膀道:“这还用谢吗,他是您的女婿呀!”

母亲依稀又见到女儿幼时撒娇的模样,破涕为笑。

樱子动大手笔给父母和哥嫂同住的老宅进行了翻修和扩建,远近亲戚跑来道贺,羡慕樱子父母生了个好女儿,樱子避而不见,当日她回国时这些人没少落井下石,冷嘲热讽,是个泥人也有三分脾气。樱子清楚地知道,财富、尊重、拾回的亲情,都是她心爱的男人给她带来的,没有他,就没有她今天的一切。

四百零三.痴情佳人

ads_wz_txt();

江海龙为樱子母子饯行,樱子红着眼圈感谢大家这段时间对他们母子的关照,江虎刚和小朋友们玩熟就要分开很是不舍,拉着梁抗抗和妹妹白静的小手不放,对调皮聪明的江虎喜欢得不得了的白雪在一旁悄悄抹泪。

见气氛有点压抑,王大力打趣道:“江虎和抗抗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梁哥以后干脆把女儿嫁给江虎算了。”

梁晓冬笑道:“行啊,亲上加亲再好不过了,老子辛辛苦苦打下的家业也没有便宜外人。以后虎子回美国最好,要是留在东瀛老子就把餐馆开到那里去,赚小鬼子的钱!”

“就这么定了,不得反悔,来,亲家走一个!”江海龙把桌子一拍,与梁晓冬喝了一杯,又拖着樱子和马兰碰杯认亲家。

王大力皱眉道:“不行,咱们不能只把女儿嫁到东瀛做亏本生意,我的儿子也要找个东瀛女孩,给岛国改良品种。”

与之臭味相同的吴强豪情顿生大叫:“我赞成,咱们都要和老婆为独立旅的开枝散叶多努力,让咱们的儿孙中日、中美混血儿啥的遍天下!”

他的美国老婆爱丽丝中文只有初级水平,不懂“开枝散叶”是啥意思,瞪着灰色眼珠要他解释。可怜吴强知道的英文单词有限,用手比划吭哧了半天没解释清楚,急得一脸通红。梁晓冬替他解围用英语给爱丽丝翻译:“你先生喜欢小孩,说要和你多做床上运动满足他的心愿,你的,明白?”

爱丽丝认真点头回答:“yes,i do。ifhad fution,i was improblem。(我明白了,如果他行,我没问题。)

大人们望着吴强一阵哄笑,满桌压抑气氛烟消云散。

白雪把一大堆美国玩具送给江虎,那是她专门进城买的。

江虎高兴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说:“雪阿姨,我会想你的,我会再来美国要你给我做日本寿司和中国菜吃。”

白雪惊异地问:“你不是一直叫我姐姐不肯叫阿姨吗,怎么今天改口了?”

江虎扭呢地说:“我想通了,我妈要离开,你对我这么好,将来要是象白阿姨、段阿姨一样成为我爸的女人我也不会反对……”

众人听得目瞪口呆,白雪红着脸连忙捂住江虎小嘴。

“难怪白雪不要虎子叫姐姐。”马兰用恍然大悟的表情说,遭到白雪一顿粉拳乱打。

白露冷哼:“八岁小孩哪能说出这些话,不会是大人教唆的吧!”

段静火上加油:“儿子说出老子的心里话!”

江海龙百口莫辩,一脸尴尬……。

一辆豪华轿车和一辆面包车驶入轮运码头,一名女会计师陪着樱子母子下车后上船进入头等舱,两名盛唐保安彪形大汉拎着大包小包紧随其后。

生意刚有起色的柳生家族得到樱子母子回国的消息喜出望外,一大早派车到码头迎接,在东京别墅里安排樱子母子及其随行人员居住,在最豪华的饭店为他们接风洗尘。

江虎在最好的学校继续念书,他和母亲出入都有他爸从美国派来的保镖专车接送。

两名享受优厚待遇的保镖是江海龙从第一批训练的盛唐保安中精心挑选出来的,他们除执行保安任务外,还教江公子中文,英语和拳脚功夫。

厌倦了战争并深受其害的日本人全力投入到战后重建中,樱子按专业会计师的建议用江海龙提供的资金在日本成立了江氏投资公司。

哈里家族老板闻讯将大量业务直接和樱子联系,江海龙已入美国国籍,贝特一是给江海龙面子,二是相信在洛城混得风声水起的江海龙的能力和实力,三是觉得和本国人合作做生意更可靠,令江氏投资公司短期内名声大振。这是江海龙始料不及的,他原本只想要樱子为柳生家族解困,给柳生静一报恩,没想到会赚钱,也把樱子拖在了日本难以脱身。

樱子对柳生家族有求必应,不但介绍项目还提供资金,柳生家族很快跃居为同行业骄骄者。柳生静一的哥哥感激不尽,暗自庆幸过去对樱子母子的善待。儿子死了,媳妇完全可以远走高飞留在美国享受优越生活,想不到她竟去而复返以德报怨为自己家族提供无私帮助,柳生静一父母感激之余为以往对樱子母子的态度惭愧不已,竭力弥补。

豪华车队到樱子娘家停下,父母看到几乎是被扫地出门的女儿下了车身旁有保镖助手相随,身后有柳生家族的人毕恭毕敬紧跟,目瞪口呆满眼震惊。

樱子奉上巨额红包和用车拖来的丰厚礼品,虎头虎脑的外孙对陌生的老人怯生生叫外公外婆,樱子父母想起过去对他们母子的态度百感交集。樱子哥嫂收到昂贵的美国礼品,心里很不是滋味。

柳生静一的哥哥代表老爷子向樱子父母问好,呈上厚礼,并说请原谅家父今日抽不出空来探望,改日将会亲自登门拜访谢罪。那个老头子之前可从没把乡下穷亲家放在眼里,令樱子家人倍感扬眉吐气。

哥嫂手忙脚乱到客厅招待贵宾,樱子到里间向父母坦陈一切,老人唏嘘不以。

母亲拉着女儿手老泪纵横:“对不起,以前让你受委屈了。”

“是女儿不懂事,给你们惹麻烦了。”樱子眼圈发红。

窗外樱花烂漫,窗内母女抱头痛哭。

得知江虎的生父是中国人,樱子的父亲向江虎打听情况。

江虎骄傲地回答:“我爸最喜欢我,天天给我讲故事,他是医院院长还是什么公司老板,住的房子比这里大多了,他说如果外公外婆愿意,可以接你们到美国去住,这次就是他要我妈来看你们的。”

母亲对女儿说:“替我谢谢你的中国男人。”

樱子摇着她肩膀道:“这还用谢吗,他是您的女婿呀!”

母亲依稀又见到女儿幼时撒娇的模样,破涕为笑。

樱子动大手笔给父母和哥嫂同住的老宅进行了翻修和扩建,远近亲戚跑来道贺,羡慕樱子父母生了个好女儿,樱子避而不见,当日她回国时这些人没少落井下石,冷嘲热讽,是个泥人也有三分脾气。樱子清楚地知道,财富、尊重、拾回的亲情,都是她心爱的男人给她带来的,没有他,就没有她今天的一切。

四百零四.曾经沧海

ads_wz_txt();

得益于江海龙提供的大量战场第一手资料,玛丽写的多篇文章登上报刊头版头条,并被各国媒体转,玛丽成为新闻界炙手可热的红人,升职加薪,名利双收。

二战结束,玛丽再没有机会去中国,她不忘旧情利用各种关系到国共军队和政府打听江海龙的下落,得到的消息是黑虎山独立旅番号已经取消,该部队官兵有的被整编到政府军,有的投奔了共军。此后,那个大国接着便发生了内战,国共双方军队打得一塌糊涂,天天有大量的伤亡报导,玛丽只能向上帝祈祷牵挂的人平安无事。

新中国成立后,玛丽又托人到北京和台湾官方打探消息,她认为象江海龙那样的军队高官抗日英雄,只要活着,无论是在海峡两岸何方都会身居要职。不料事与愿违,没有得到江海龙的任何准确音讯。获得的小道消息凶多吉少,有的说他抗战快结束时因不愿向蒋政权效忠而被军统特工暗杀,有的猜测以他的身手也许躲过一劫逃亡国外,有的说他可能已死于内战。那年头,那个国家失踪的军人不计其数。

失望之余,玛丽辞掉记者工作当了一名自由撰稿人。

她把思念和热情融入笔端,以第一人称写了本一百多万字的战地记者生涯回忆录,真实的战争场面,美丽的爱情故事,大量珍贵的纪实图片,加上玛丽的生花妙笔,回忆录问世后不久便被译成多国文字,热销全球,玛丽不仅有了千万粉丝,也赚得盆满钵满。

名人无隐私,玛丽成名后私生活自然成为人们关注的热点。

拉斯维加斯记者招待会上,有人问漂亮而富有的玛丽小姐为何至今未嫁对众多的异性追求者视若无睹?甚至质疑她的性取向。

被问烦了的玛丽小姐用流利的汉语回答了一句:“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众记者茫然不解,面面相觑,猜议纷纷。

一位美籍华人记者摇头晃脑解释道:“她说的是中国唐代著名诗人元稹所作怀念情&#8226;人的巅峰佳句,看来玛丽小姐不是lesbian(女同性恋),她对书中所写的异国情&#8226;人仍念念不忘,至今不嫁可能是因为目前还没有人能取代那个男人在他心中的位置。唉,想不到美国还有这般痴情的女子!”

美籍华人记者的解释引起人们一阵唏嘘感慨,但他说的最后一句话遭到一群女记者的围攻抗议,声称他对美国女人有偏见。祸从口出,该记者慌忙鞠躬道歉,见仍难息众怒,抱头落荒而逃。

实际上,见江海龙多年渺无音讯,玛丽也曾试图结识另外的异性。哪知无论和主动追求她的还是别人介绍的男人,不管有多英俊多优秀,一旦单独接触,她的身体便产生强烈的抗拒甚至是厌恶的条件反射,总弄的不欢而散。

而立之年过后,玛丽慌张起来,又去看了心理医生。

心理医生忠告:你这种心理障碍再次复发很难纠正,你能找到那个牵挂的男人也许不治而愈,但看来这事希望渺茫,现在你只能主动多和异性接触,将他淡忘。

玛丽垂头丧气回家,看了心理医生等于白看,她对众多异性仍毫无感觉,反倒是看着自己的回忆录和里面那个男人的照片时有种莫名的冲动。她指着照片抱怨,你这个讨厌的家伙把我害惨了!

四百零五.毛骨悚然

();

403

<html><head><title>您未被授权查看该页</title>

<meta http-equiv=ontent-type"ontent="text/html;harset=gb2312">

<style type="textss">

body { font: 9pt/12pt 宋体 }

{ font: 12pt/15pt 宋体 }

{ font: 9pt/12pt 宋体 }

a:link {olor: red }

a:visited {olor: maroon }

</style>

</head><body>

<h1>您未被授权查看该页</h1>

您试图访问的 web 服务器上有一个不被允许访问该网站的地址列表,并且您用来浏览的计算机的地址也在其中。

<hr>

请尝试以下操作:

如果您认为自己应该能够查看该目录或页面,请与网站管理员联系。

<h2>http 错误 4036 - 禁止访问:客户端的地址被拒绝。

inter 信息服务 (iis)</h2>

<hr>

技术信息(为技术支持人员提供)

转到 mrosoft 产品支持服务并搜索包括“http”和“403”的标题。

打开“iis 帮助”(可在 iis 管理器 (imgr) 中访问),然后搜索标题为“关于安全”、“按地址限制访问”、“ip 地址访问限制”和“关于自定义错误消息”的主题。

</body></html>

四百零六.欲哭无泪

();

一周以后,江海龙到出版社费了一番口舌终于要到玛丽地址。

门铃响起,玛丽目光透过落地窗被一个熟悉的身影惊得目瞪口呆,简直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尖叫一声跑下楼打开门。

“亲爱的江,真的是你吗?”

“是我,如假包换。我是看了你的书好不容易才找到这里的,来证明我还活着。”

玛丽扑到江海龙怀里,在他肩上狠咬一口。

“哎哟,这是干嘛,难道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痛不痛,江,告诉我是不是在梦中?”

“要证明是不是做梦得咬自己呀,干嘛咬我!”

“哼,谁要你现在才来,让我苦等了这么多年毫无音讯,咬一口算轻的。”

“对不起,当年一别,战火之中不知能否见到明天的太阳所以没留你的联系方式,看了你的书,才知道你还没忘记我,让我很感动。”

一进客厅,玛丽便迫不及待问江海龙这些年是怎么过的,为何到处都没有他的消息。

江海龙简要说了当日如何躲避特高课和军统特工的追杀,历经千辛万苦逃到洛城,发展了自己的事业。

“我真傻,记得你曾说过在国内呆不下去就会出国,我只在你们国内打听消息,你懂英语又是医生很可能来美国的,我怎么就没想到这点。”玛丽懊悔道。

“哈哈,我从来说话算数,你没想到不能怪我。”

“是吗,你说过战争结束你不想当职业军人,也许会来投奔我,这话也应该算数吧?我决定收留你了!”

“咳咳,我当日只戏说过混不下去也许会来美国找你。咱现在有事业,好歹也算个boss,可不是来投奔你吃软饭的。”

“我不管,你自己找上门来就别想再失踪,我吃定你了!”

玛丽的话让江海龙有了一种自投罗网的感觉,他连忙解释:“这个,忘了告诉你,我现在已经有老婆孩子了。”

“这里是美国,虽然是一夫一妻制,但和情&#8226;人生活在一起是很平常的事情,我又没说非你不嫁。”玛丽目光一暗,心里涌起一阵失落感。

江海龙敏锐地扫了四周一眼问:“这么大的别墅就你一人住,没其他人?”

“你别不好意思问,我还没有离异的资本,因为我还没结婚。我愿意把一切告诉你,满足你的好奇心!”玛丽把至今没成家的原因如实说了出来,语气中带有抱怨。

“这么说是我害了你,唉,真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你不用自责,当日之事是你情我愿的。”

江海龙无语,总不能推的一干二净说当时分明就是你勾引老子的,你又是要按摩又是穿暴露睡衣扑到我身上,我血气方刚的年纪要是还能顶住这样的诱惑除非身体有毛病!

玛丽看他表情象是知道了他的心思,气鼓鼓道:“你当时又是请客吃饭又是甜言蜜语又是送旗袍的,别说没喜欢我,一切都是我主动的。”

“男人喜欢漂亮女人是很正常的反应,天地良心,我当时根本没想过和你发生那种事!”江海龙喊怨。

“哼,你当时身体的反应出卖了你,你是敢想不敢做,我只是帮助你完成了你的心愿。”玛丽一针见血道。

江海龙欲哭无泪,百口难辩。

四百零七.再续前缘

();

玛丽看着对方的样子强忍住笑,她去过他的国家,了解到那里的大多数男人但凡和女人有了那种事就会“负责任”,现在让这个家伙多点负疚感,以后的事便好办。。更多最新章节访问:shude 。玛丽是个高智商而且执着的女人,心中有了自己的计划。

“咱们出去吃饭,让我尽一下地主之谊。”玛丽抬腕看了眼手表。

“好的。”江海龙松了口气。

“稍等会儿,我去打电话邀请几个朋友,她们竟然怀疑我的性取向,你有给我平反的义务。”玛丽嫣然一笑,脸上洋溢着得意,娉娉婷婷走到客厅一角拨打电话。

江海龙满头黑线,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能任人摆布,他开始怀疑来此是否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岂知让他情何以堪的事还在后面。

玛丽翻箱倒柜兴致勃勃地换上江海龙当日送的红色旗袍,足踏黑色高跟鞋走了一路猫步后转了一圈问:“漂亮吗?”她金发披肩,娇美的脸上白里透红,窈窕成熟的身材套上旗袍既有西方女子的性感妩媚又添了几分东方女子的端庄典雅,别有一番风味。

“当然,真不知道你是如何保养的,没留下一点岁月痕迹,身材还象十年前一样完美迷人。”江海龙由衷叹道。

没有女人不喜欢这样的赞美,玛丽微笑着把车开到一家时装品牌店停下,未征求意见便把江海龙拖进去,选了一套西装衬衣领带要其换上。

江海龙从试衣间出来令玛丽眼前一亮,黑色西装使虎背熊腰的男人看上去威风凛凛,给俊朗的脸上平添了几分庄严潇洒,店员夸张的惊叹声一片,玛丽的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

玛丽平时深居简出,很少参加party,闺密们都已成家,她不愿成为大家议论的焦点。今天她主动邀请聚餐还说要给众人带来惊喜,一群好奇的女人早早地到了餐厅等候。

江海龙被玛丽亲热地挽住左臂步入餐厅,两人一个是阳光潇洒的东方俊男,一个是颠倒众生的西方女妖,顿时吸引了众多食客眼球。

玛丽笑面如花来到一桌佳丽旁边,江海龙微微欠身打招呼,没等玛丽介绍,江海龙的耳朵便被叽叽喳喳的莺声燕语塞满。

“哇,玛丽今天打扮的如此隆重漂亮,不会是要向我们宣布什么喜讯吧?”

“你不要说话,让我猜猜,你今天穿的不寻常,象个中国太太,旁边是个东方男子,今天是不是你的订婚宴?你什么时候勾引到的这个男人,老实交代!”

“嗯,这个男人看上去还可以,能配的上你。”

“想不到东方男子也有长得这么强壮生猛的,你从哪里挖来这么个宝贝。”一群女子开始对江海龙品头论足,令后者有了动物园猴子的感觉。

一名默默对江海龙瞄了半天的红发女子大叫:“我知道了,他象你回忆录中照片上的那个男人,应该是你的那个中国梦中情&#8226;人!”

“啊,的确象,看来你没有虚构情节。有情人终于相见,难怪你守身如玉这么多年,不好意思,我之前还误会你是leisbian,哈哈。”

“…………”。

weiter过来提醒,众佳丽才停止喧哗。

玛丽将答案揭晓,桌上一片欢腾。

满桌菜动了不到三分之一,几瓶美国白兰地十瓶法国葡萄酒已见底。江海龙即使海量也顶不住车轮战何况他酒量一般,被灌得眼冒金星,吵得头晕耳鸣。玛丽表情象醉猫,又是哭又是笑,毫无旗袍淑女形象可言。

江海龙叫weiter过来埋单,低三下四好话说尽承诺下次再请诸位众人方才罢休。

红发女子对玛丽笑道:“这男人高大威猛功夫一定相当厉害,你晚上得悠着点。”

玛丽喷着酒气傲然回答:“历不厉害我早知道,告诉你他可是擅长冲锋陷阵的战士,就你们几个一起上也能摆平!”

“真的吗?那我们一起去你家。”八个牛高马大的西方女子眼放绿光,把江海龙盯的不寒而栗,冷汗直冒。

“滚一边去,你们这帮馋猫。他是我的,你们想都别想!”玛丽瘫软如泥,象章鱼一样把江海龙紧紧搂住。

江海龙开车把玛丽送回别墅,用她包里的钥匙打开门停好车,把闭着眼睛的玛丽横抱进房放到沙发上,找了一条毛巾毯盖住身体。酒后吐真言,玛丽今天的表现似乎对自己期望过高,身边女人已够多,江海龙不愿再惹麻烦,想抽身离开,看着空旷的房子又有些于心不忍。犹豫之间,玛丽睁开了眼睛,目光清澈明亮,顾盼生辉,第一次感觉到男人的细心苛护关心原来如此温暖享受。

“你没醉?”江海龙诧异地问。

“我喝的大部分是果汁怎么会醉,是你主动要把我抱进来的。”

“这个,既然你没醉,又用我平了反,不会有人再说你是leisbian的闲言碎语,我大功告成是隐退的时候了。”

“你是医生吗?”玛丽掀开毛巾毯突然问道。

“当然是。”江海龙条件反射般回答。

“那好,我给你说过我上次离开你后就产生了对异性有顽固的抗拒心理,你是医生,又和我的发病有关,有义务给我治疗。”玛丽理直气壮一把拖住江海龙,解开他的西装纽扣,脸上飘起红晕,“心理医生说,也许你能纠正我的心理障碍,我想试一下,你得配合。”

江海龙当然知道她说的“试一下”是啥意思,表情无比郁闷,“什么狗屁心理医生,居然拿我当药使,让我想起了我们国家的一个典故。”

“什么典故?”玛丽问。

江海龙叹口气回答:“说的是我国古代,一大群宫女出现精神萎靡不振,面容憔悴。管事太监慌忙叫来太医诊治,太医大笔一挥开出处方:壮汉十名。一个月后,宫女个个精神焕发,红光满面。太监看到路边靠墙坐着一群哈欠连天面黄肌瘦的男人问太医,他们是干啥的?太医回答:药渣!”

“咯咯,我也要体验这种神奇的疗法!”

玛丽把江海龙扑倒在沙发上,江海龙欲婉言相拒,大嘴被一座雪峰封堵,脆弱的防线瞬间失守,酒后的身体激起强烈反应,两人嬉笑着滚成一团,衣物飞满一地……。

520小说520小说

四百零八.化敌为友

();

疯狂过后,江海龙痛悔万状,不知此后如何面对玛丽以及家中的女人,转眼间释然,自我安慰道:“死猪不怕开水烫,也不怕多她一个,车到山前必有路,走一步算一步吧!”

玛丽与江海龙再续前缘食髓知味,哪肯轻易放手,江海龙反对无效,她跟着去了洛杉矶。江海龙介绍了和家里几个女人的关系,玛丽表示理解,说自己不会争风吃醋,表态即使人家如此也不会和她们一般见识。

看到江海龙出去一趟又带回一名关系非凡的绝色女子,威康医院一片哗然。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江海龙干脆主动坦白了两人的关系,以及和玛丽相识与再相遇的经过。玛丽亲热地挽住他的胳膊,为他壮胆,奖励他的有担当。

段静气鼓鼓把双胞胎子女塞到江海龙手里宣示主权,表明这是我孩子他爹。

“我以后也想生几个这么漂亮的小孩,在我们国家未婚母亲的孩子不会受任何歧视。”玛丽心平气和摸着孩子脑袋说,风情万种地瞟了江海龙一眼,令后者如芒在背,段静咬牙切齿无言以对。

白露抱怨表妹白雪成事不足敗事有余,派她去夏威夷监督江海龙不许吃窝边草,她却为其引荐了另外的女人。

白雪辩解:“我哪知道姐夫这么花心处处留情,有了你们还要寻新欢,早知如此我就不会把那本有他照片的书给他看。”

“不是新欢是旧爱,小孩子不要乱说话。”江海龙老脸发烧出言纠正。

白雪想了一下也觉得是这么回事不好反驳,她看着骚首弄姿一点也不怯场不低调的玛丽恨恨道:“妖精!”她以为来此后一直说英语的玛丽不懂汉语。

玛丽挺着丰胸回敬:“妖精也得有资本,小女孩想当都不行!”

白雪气结,她虽然泼辣毕竟是未经人事的女孩,还没有胆大到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和人比胸部的地步,更何况也比不过,只能在一旁腹诽,这里又不是奶牛场,胸大有啥好炫耀的!

来看热闹的梁晓冬对王大力和吴强感叹:“老大的女人个个不简单。”

玛丽为江海龙刚成立的医疗器械公司注资,以便之后和他名正言顺联系。她拿起合同便签字,江海龙问你不看一下合同内容?她直爽回答我不会吃亏,你为我的畅销书提供了大量资料,并享有照片肖像权,赚的钱应该有你一份,你不问我要我何必斤斤计较。

出乎意料之外,玛丽很快和白露与段静变得关系融洽起来,她心直口快,不计较小事,真心喜欢小孩,渐渐赢得两女好感,对她减少了排斥心理。

玛丽战地记者出身,到过多个国家,见多视广,和她交谈能满足人对外界的好奇心。三女都到过战场,都欣赏同一个男人,有不少共同语言。

混熟后白露和段静自然要打听玛丽和江海龙怎么会走到一起的,得知居然是救命之恩以身相许、痴情女至今未嫁、臭男人不忘旧情的狗血桥段,两女一番感叹,对西方女子的行为表示了同情和理解,对处处留情的男人咬牙切齿爱恨交加。

玛丽用记者的手腕轻松地套出了想知道的一切,她很惊讶且兴奋,白露之前的身份竟然是军统特工,段静竟然是混入江海龙部队日军间谍的妹妹,两人都被江海龙的爱憎分明、铁汉柔情、男人魅力所迷倒,甘愿冒生命危险而追随他来到异国他乡,这些英雄美女的真实曲折离奇感人故事,绝对是写作的极佳素材!得知江海龙除她们外还有一个日本女人樱子,对共军干部冯英也是一往情深的细节,玛丽没有象东方女子一样嫉妒生气,而是觉得这个传奇男人简直魅力无边,她如发现金矿般惊喜激动,躲在卧室将一个采访本用所获资料几乎全部填满,笔下的英雄不但有大量精心动魄的战斗场面还有丰富感人的私生活情节,人物形象会更加有血有肉,读者看后会爱不释手,玛丽预感到她的下一部作品又会一炮走红,创作灵感和身体渴望一齐涌动,作家是易冲动的情感动物,玛丽在和江海龙重逢的日夜里激情四射,让后者深深体会到了虎狼年龄美女作家之厉害。

玛丽独居多年,这里有失而复得的恋人,投缘的姐妹,可发掘的创作素材,她一住下就不想离开。

江海龙问,你待在这里也不怕耽误自己的事业?

玛丽笑答,我现在是自由撰稿人,来这里采风是我的工作之一,而且是你公司的股东,我有权观察老板人品和资本运作情况。

理由官冕堂皇,暗示无效,江海龙直叹请客容易送客难,拿她毫无办法。

江海龙认识白露在先,玛丽其次,段静在后,年龄顺序也是如此,三女相处一段后成为了形影难离无话不谈的姐妹,令人啧啧称奇。

一天,三女在友谊酒店聚餐闲谈,店老板之一白雪忙完后也来加入其中凑热闹,她对本应该是争风吃醋互相敌对的三女竟能和平相处很是好奇,觉得她们和自己在父亲羽翼下的生活轨迹不同,都有不平常的生活经历,她很喜欢听她们谈起往事,尤其是和江海龙相识相遇、成为红颜知己的经过。

玛丽来了一段时间,凭女人直觉发现白雪对江海龙的小心思,每当提及那个男人时这女孩便眼睛发亮,她一语点醒梦中人,直率地对白雪说:“我们和你不同,都与那个男人有过一段特殊的经历。你不要浪费感情,江不适合你,你们之间有generation gap(代沟)!”

“谁想和他好,你不要瞎猜……。”白雪羞愤地辩解后拿求助的目光望着表姐和段静,哪知两女竟相视一笑,配合默契地向玛丽竖起大拇指,意思是巾帼所见略同,佩服她说出了她们想说而没说出的事实。气得白雪怒目圆瞪,拍桌摔门而走。

“吓我一跳,你这是干嘛?”江海龙下班后来餐馆被突如其来的摔门声惊得一愣,朝肇事者抱怨。

白雪气正没处发泄,冲他吼道:“我摔自己的东西关你屁事!”

江海龙灰头灰脑进包房后问:“那女孩摔门板脸的,谁招惹了她?”

三女异口同声:“是你!”

江海龙收到憋屈不气反喜,松了口气,为她们化敌为友暗暗高兴。

四百零九.齐人之福

();

圣诞节期间,江海龙和弟兄们带家属进城游玩购物,唐人街热闹非凡,这里的华裔一是入乡随俗,二是珍惜赚钱的机会,把店铺打扮得花花绿绿,店门口站着打扮成小丑模样的圣诞老人给顾客发放小礼品,小孩子们发出阵阵兴奋的尖叫。

路过一个算命摊,只见摊位上方贴着龙飞凤舞的对联:判过去判未来铁口可信,中上签中下签命中注定。桌上写着一纸说明别具风格:一美元抽一次签,抽前付抽后付多付少付不付随意,显示出摊主的自信。看来算命的也想乘圣诞节的西风赚点银子。

摊位后坐一名带墨镜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盲人算命先生,摊位前大多数抽到上签的人兴高采烈给盲人送上美金,极少数抽到下签下下签的人垂头丧气,分文未付扔签逃走,算命先生也不讨要。

有上签有下签才有悬念,有恭喜有嘲笑才更热闹,吸引顾客盈门。

段静怂容江海龙也抽只签试运气。

江海龙说:“我命由我不由天,我才不信这种东西。”

“一个瞎子来这里讨生活不容易,你只当是照顾生意吧。”白露直接把江海龙推到摊位前,玛丽笑嘻嘻捂住他眼要他盲抽。

江海龙只得信手抽了支签递给算命先生,签上刻的符号只有他懂。江海龙心想老子身经百战不死运气不是一般的好,不用解读也知道是上上签。

跑江湖的算命先生都是猴精,他听到江海龙曾对他出言不恭,嗅到他旁边几个女子身上价格不菲的香水味早有了主意,不怕打压此人只要哄得几个女人开心便可得到包封。

算命先生装模作样把竹签摸了好一会后神色庄重道:“本人铁口直言童叟无欺,只推算命运不讨好客官。此签云——头顶一张桌,腰躬背又驼,背又背不起,甩又甩不脱。”

盲人虽没说是下签,谁都听出这绝对不是一个好签,想着签上描述的人狼狈样子,众人一阵哄笑。

段静和玛丽笑弯了腰,白露强忍住笑要算命先生讲解具体是怎么回事,说算的灵有赏金。

江海龙脸色铁青锤胸顿足道:“我堂堂七尺男人,正当壮年,力能扛鼎,岂会被一张桌子压得腰躬背驼?一派胡言,什么破签!算命的,要是不解释清楚,我掀了你摊子!”

算命先生毫无惧色,不为所动,摆出一付宁死不屈的样子振振有词,出口成章:“常言道,命里只有八角米,走遍天下不满升。人各有运,不能勉强。此桌非彼桌,暗喻人生之负重,只叹命运多蹇,莫怪老夫直言。此签示客官乃天生情种,应是命犯桃花,身边不乏女友,且个个是绝色佳人,才貌双全,客官多情且痴情不堪负重,难以取舍,正如签中说背又背不起,甩又甩不脱。老夫送你一句忠告,为人莫要再花心,千万珍惜眼前人。你若是还不信此签,那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可问身边亲友,老夫算得准与不准,灵与不灵?”

江湖一张纸,识破不值钱。算命先生说的是活话,你有一个女人或多个女人都可称为不乏女人,喜欢一个或数个女人都可说为多情与痴情,女友长得再丑情人眼里出西施他说是才貌双全绝色佳人也不为错,是男人总想满足女人的愿望,而女人的愿望永远也不能全部满足,你喜欢一人可以说你为情所累不堪重负,喜欢多人更是如此。那句忠告对谁都有用,结婚了要你珍惜老婆,没结婚不想结婚的珍惜女友,没有女友的家人也是身边人。抽签的男人身边吆喝的女人不是老婆就是女友,男人不信邪不要紧,只要奉承得女人高兴就有财进。

果然,三个女人对号入座,被瞎子也猜中她们是才貌双全绝色佳人兴奋的满脸红霞。瞎子话未落音,段静和玛丽拍手大叫,算的准,算的灵!白露双手奉上一百美金见算命先生笑纳后说,你真是活半仙,他就是那种人,谢谢你的忠告!

算命先生嗅着美钞的芳香满脸菊花绽开,脸色发黑想吵事的江海龙被众女子拖走。

段静拍着男人肩膀语重心长道,算命先生眼瞎心明,说的话句句在理,你要听人家的忠告不能再花心了,否则铁打的身体也会被累垮,已经过去的事就算了,千万不要再找亏吃。

玛丽出主意道,咱们齐心协力把他变成药渣,让他不能再花心!

白露和段静同时用古怪的眼神望着江海龙,在他腰里狠掐一把,有关“药渣”的故事她们此前都以为是他在夜间只对自己说过的悄悄话。

江海龙捂着腰呲牙咧嘴,一脸苦笑。

跟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王大力见江海龙和三女一路嬉笑打闹佩服得五体投地竖起大拇指再次感叹,师傅真牛!梁晓冬点头符合。

脸色难看的吴强深有感触地小声说,兄弟面前不讲假话,你们知道我近两年为什么隔几天就往城里盛唐总部跑吗?兄弟我不是事业心重,是躲灾!爱丽丝一晚要几次,是块抹布也会被拧得焦干,美国娘们太厉害了,老子牛一样的身体都快被累垮。人家是看着碗里想着锅里,老子是放下碗就想绝食几天。咱师傅有美国娘们、日本女人,还有咱们的两个女战友要应付,哪有歇气偷懒的时间,居然能活到今天,而且个个师娘滋润得精神焕发红光满面。唉,师傅就是师傅,非我等凡人可比啊!

梁晓冬和王大力差点笑翻,前者安慰道,人比人气死人,咱们不和他比。齐人之福不是那么好享受的,也许咱们看到的是表面现象,辛勤耕耘有多辛苦只有老大知道。

江海龙突然出现在他们眼前脸色不善喝问,刚才突然打了个喷嚏,是不是你们在背后讲老子坏话?三人异口同声说没有,吴强补了句我们只是在讨论齐人之福的问题。江海龙一巴掌扇过去,三人已作鸟兽散。

四百一十.战友重逢

();

二十世纪七十年代,是江海龙的祖国多事之年,国家第一代重要领导人相继离世,唐山大地震举世震惊,死亡二十四万多人,重伤三十多万,轻伤七十余万,黑虎山地区洪涝,包括千年古镇虎山镇被冲毁,几十万人失去家园……

已是亿万富豪的江海龙捐赠了千万美金巨款和大量救灾物资,心中仍有不安,报纸上的灾害损失数字令他触目惊心,迫切想知道祖国和老战友们的现状,决定回国一趟。

当时中美刚建交,还没通直航,要绕道香港转机回国。

江海龙准备从美国飞台岛,再经香港回国,带上白露和吴强爱丽丝两口子随行,其他人要打理医院及公司业务,只能安排到下批。

一行人都是第一次到台岛,想领略一下宝岛风光后离开。哪知他们踏上台岛土地后不久,当地情报机构便把他们现在以及过去的身份查的一清二楚,有关部门给他们安排了意外的惊喜。

游玩阿里山和日月潭后回到下榻宾馆,看到门口被穿着迷彩服的军人把守,一群记者因不许入内正在和他们争吵。吴强顿时紧张起来,环顾四周后对江海龙说:“师傅,你们先待在车上,我先下去摸清状况。”

吴强下车后关紧车门,警惕地守在车前。

四个军人迎上前,一名军官朝他行了个军礼说:“长官好,海军陆战队奉命前来执行迎接任务。”

吴强条件反射地回了个军礼,发现情况不对,自己现在一没穿军装二不是军人更不是长官回什么军礼,他不解地问:“我们是从美国来旅游的,你们没搞错吧?”

军官笑道:“没错,要接的就是你们,我们司令已在宾馆等候多时,请吧。”

不少旁观者议论纷纷,海军陆战队是台岛最牛逼的兵种,不知今天接的是何许人也,值得他们司令在宾馆恭候。

江海龙推开车门带白露和爱丽丝下来后说:“跟他们走吧。”

吴强挡在江海龙身前步入宾馆时回头道:“他们不是来抓人的吧?”

江海龙回答:“不会的别担心,咱们现在是美国合法公民在这里不会被抓,再说他们是军人不是警察。”

军人未把客人带到住房而是领进了门口有军人站岗的会议室,一名穿海军制服佩中将军衔满头华发的军官端坐在里面接受几名拿相机的记者采访。

看到中将军官吴强眼睛一亮,啪地双脚并拢敬了个军礼:“报告团长,老部下吴强排长来此报到!”

“喀嚓,喀嚓”,记者们手忙脚乱将相机调焦距按快门记下这一幕,跟在吴强身后的江海龙几人被镁光灯闪得眼睛发花,什么都看不清。

中将军官给吴强打招呼后认出了其后的江海龙和白露激动地上前行礼:“黑虎山独立旅团长李铁军拜见旅长、白主任!”

江海龙愣了一会大笑:“想不到李老兄还活着,而且当上了海军司令。”两双大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四百一十一.战友重逢〔二〕

();

白露和吴强与李铁军打招呼后便被记者团团围住,李铁军和江海龙身边有警卫拦着不让记者近身,爱丽丝吃惊地东张西望,吴强此时没空理他。

江海龙对李铁军抱怨道:“见个面你就不能低调点,搞这么大场合干嘛,讲话都听不清。”

李铁军陪笑道:“旅长恕罪,都是上面的意思,你曾是我军少将,大名鼎鼎的抗战英雄,上面要作正面宣传,你现在又成了美国富翁,这么传奇的经历记者哪有不闻风而动的。要不是我派人阻挡,这里早挤得水泄不通了。警卫员,拍照、采访暂时结束,马上清场!”

几个军人立即连推带劝把记者们轰出了会议室,关上门,站在门内外把守。

寒暄过后,老战友们没有了拘谨,李铁军对江海龙笑道,当日李明说你挟持白主任离开部队老子才不信,你和白主任眉来眼去的我早知道关系不一般。

江海龙笑问李铁军这么些年是怎么过来的,是不是双手沾满了战友的血才升这么大官,威胁说如果这样老子要替独立旅清理门户。

李铁军叹了口气,投入往事回忆之中。

我带部队离开黑虎山到南京接受整编时身边只有不到两个团,黎洪带一个营和大部分南山矿区的兵离我而去,委员长仍给我团长职务和补充兵源。我的团被日军俘虏时他没派人营救有些歉意,问我有啥要求。

委员长认为我们团战斗力较强,想把我们派到前线打硬仗。

我回答派往哪里都行,除了黑虎山地区。我不想和昔日战友们作战,也有自知之明怕自己的团被李明的部队吃掉,另外,也真怕你这个变态的家伙知道我和老部队为敌会找我秋后算账。

事实证明你的判断是正确的,共军是民心所向,天下是他们的。老百姓拿我们的部队当敌人,给共军提供强大的后勤保障。我的团抗日时官兵勇往直前这你是知道的,但打内战时没有了斗志,很少人再愿意拼命。委员长的其他部队何尝不是如此,八百万军队节节败退,有的一触即溃,甚至整团整师投降,给对方补充了大量兵源。就这样,我们一直退守到台岛,真是往事不堪回首!

我的团护送部队和物资撤退有功,来台后被编入重要的海军部队。委员长对黄埔出身的军官有偏爱,加之大量官员被查出贪污**倒台,我在这方面节身自好未给人落下任何把柄,渐渐被委以重任,到了现在的位置。

往事如烟,人老了爱回忆过去,我经常怀念我们在一起抗日快意恩仇杀得日军胆战心惊的日子,那段时间是我军人生涯中最值得骄傲的时光,你们去大陆时请替我向老战友们问好。委员长对我有知遇之恩,当日我离开他们是有苦衷,请他们原谅,独立旅救过我们团,我并非以德报怨。以我的身份是不能回大陆的,我这把老骨头将来也只能埋葬在这孤岛了!

老军人眼圈发红,眸子里水雾弥漫。

江海龙拍着他肩膀说,我们都原谅和理解你,你是一个忠君重义之人,我们永远记得你和你的团曾和我们与日寇浴血奋战过,抗战胜利你们功不可没!

李铁军老泪纵横,说了“谢谢”两字便泣不成声。

江海龙安慰道,此一时彼一时,现在两岸关系没有那么敌对了,也许你还有回大陆的一天。听说解放军借道台岛海峡还击强占西沙群岛的越军时,委员长不仅没刁难还默许军舰为解放军舰队开灯鸣笛壮行,台岛渔民在日本占领的钓岛附近作业你们海军曾派过军舰护航,这让我很是欣慰。将来万一有谁侵略我们祖国,我们一定可以再次联手抗敌。咱们廉颇虽老,尚能拿枪!

“一定!”李铁军、吴强、江海龙,白露四双杀过日寇无数的手再次紧握。

站在会议室们内的李铁军警卫向抗日老兵们庄严地行军礼。

“咔嚓!”爱丽丝用相机记录了这一刻,扑向吴强,在他脸上重重亲了一口说,爱死你了,我的英雄!耳濡目染,她虽还不会书写汉语,但已能听懂这门世界上最难学的语言。

吴强不好意思地解释:“这是我老婆,美国娘们就这德性不分场合。”

李铁军说:“不用介绍,我知道你现在是百万富翁,还找了一个美国护士老婆,看来你的选择是正确的,跟着江旅长混比跟我强多了!”

吴强故作惊恐万状:“老长官,您把俺查得一清二楚,堪比当年军统,幸好你不是来抓俺的,否则俺来此简直是自投罗网啊!”

李铁军被他夸张的样子逗笑了,“你发财了哪还会记得老朽,要不是情报机构查出你的身份和你见上一面也难。”

吴强笑道:“请长官谅解,我要是知道您来了台岛早就登门拜访了,这样吧,我明天离开前在这里最好的酒店摆上一桌向您谢罪。”

李铁军正色道:“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你当日和李正被日军抓到野战医院当实验品,被江旅长救出后便执意投奔他,我不抱怨你们,反倒高兴,虽然我损失了两名得力干将,但你们也报了一点独立旅对我们团的救命之恩。你现在财大气粗,请客浪费就免了,折合现金给我就行,只当是我向你化缘。”

“以您现在的身份会缺钱用?”吴强口张得能吞进一只鸡蛋。

“你现在是否遇到了难事?”见老战友不象开玩笑的样子,江海龙忍不住问。

李铁军脸色一暗,“常言道家丑不外扬,咱们之间我也不用遮掩,我们团的老兵大多已退伍,不少人带着抗战和内战时留有的旧伤,台岛气候湿热,经常复发。他们伤痛在身加上思念故乡心情抑郁,很多人便酗酒甚至吸毒玩女人解愁,一点退伍金花得精光,于是有的流落街头,有的妻离子散,有的因无钱而至今未娶。当然,不是我们一个部队的退伍兵状况如此,人数众多政府无力救济。把老兵们带来台岛落到如此局面我心有愧疚,我动员一些条件好的部下掏腰包设立了一个基金会接济他们,资金有些不足,所以才开口……”

四百一十二.一笑泯恩仇〔一〕

();

“那些老兵是无辜的,他们曾是独立旅的战士,和我们一起与小鬼子拼过命,咱们不能不管。我和白露为基金会出一百万美金,吴强出十万,就这么定了!”江海龙当即拍板。

李铁军起立深深鞠躬。

江海龙扶住他笑道:“行了,兄弟之间别整这些没用的,你再鞠躬我也不会多捐了,独立旅不只你一个团,我还要去大陆为那里的老战友们尽一些绵薄之力,以后常联系。”

李铁军犹豫了一会征求意见:“国防部明天中午安排了一个酒会,有政府高官参加,欢迎各位我军昔日的抗日英雄,你们是否看着我的几分薄面答应出席?”

“不去,当日你们政府追杀老子的帐我不计较已经宽宏大量,管他什么高官我才懒得应酬。”江海龙摆手道。

李铁军也不相劝,自言自语道:“我还准备以这个理由把你们接到部队招待所住,以免被媒体骚扰,现在看来只能让你们留在宾馆接受媒体自由采访了。听说有个叫吴丽的晚报主编正在赶往来台北的路上,说是旅长的老朋友,要来进行专访,我也不能挡驾了。”

吴丽俏皮靓丽的身影顿时出现在江海龙脑海,让他瞬间一愣,迎上白露恶狠狠的目光后回过神来对李铁军咬牙切齿道:“老李,不带这么玩的吧,老子捐了款不参加酒会还要被你威胁!”又对白露小心翼翼问:“今晚住哪儿?”

白露没好气道:“当然是住部队招待所,你难道还想留在这儿会老情人?随你!”

李铁军和吴强捂住嘴把头偏向一边,想笑不敢笑,他们都知道旅长和吴丽当年的故事。

一行人由台岛飞香港,经香港进入大陆后直奔四川虎歇村。

事先没有打招呼,当他们突然出现时虎歇村一片惊呼。当天,江海龙和吴强与幸存的伤残老战友们喝得酩酊大醉。老村长周大山手哆嗦着拨打了一大串电话,生怕对方听不清楚嗓子都吼哑了。

第二天,各种车辆从四面八方赶往来虎歇坪的路上,周大山带人把食堂餐厅清理出来作为临时会客室。

第一个到达的是当年的新四军战士现在的副市长章虎,他一进门见到江海龙便双手递上一块玉坠后扑通跪倒在地泣不成声:“师傅对不起,我没保护好冯英姐……”

江海龙听完冯英牺牲的经过,抚摸着自己送给恋人的贴身信物,心脏一阵绞痛,他幻想过和她见面的多种场景,没料到竟是永远阴阳两隔。他扶起哭得象孩子一样的章虎说:“不要再自责了,你已尽力,过几天跟我去黑虎山祭拜一趟吧。”

章虎默默点头。他是有心人,得知江海龙从国外给虎歇村寄过物资后便要周大山一有师傅消息就第一时间通知,他利用自己的身份没少关照过虎歇村,在那场“史无前例”的运动中曾利用自己权力使虎歇村幸免于难,所以周大山打电话时首先便想到他。

一条大汉破门而入,二话不说一记窝心拳把吴强打得四脚朝天,江海龙还沉浸在冯英牺牲的悲痛之中未反应过来制止,爱丽丝吓得失声尖叫。

吴强爬起身看清来人后不怒反笑:“当日我劈你一掌,今日你还一拳,咱们两不相欠了!”来人是李正,现在的解放军某部团长,当年的吴强铁杆兄弟,两人被俘险些成为日军野战医院实验品,被江海龙亲手救出。江海龙秘密出逃时,吴强怕李正知道后闹事,一掌将其劈晕,自己缠着江海龙到了美国。

“师傅,师娘,对不起,这一拳我忍了多年。呸,什么狗屁兄弟,当年要不是这家伙把我打晕,我现在也跟在你们身边发了财,说不定也弄了个美国娘们。”李正向江海龙和白露鞠躬后指着吴强咬牙切齿。他从周大山口中得知吴强现在混得人模狗样,还找了个美国老婆,气不打一处来。

吴强连忙陪不是,江海龙和白露相视大笑。

接着到来的是黎洪和姚二斤,江海龙听周大山打招呼时分别叫他们师长、团长,就知道这两个家伙混的不错。

军区司令李明派头最足,带了两辆车过来,军用吉普上坐着他和老婆林嫣与警卫员,卡车装了一车厢部队内供酒、香烟,罐头食品。

李明给江海龙一个熊抱好半天才松开说:“老子今天也沾沾亿万富翁的財气!”

林嫣见到白露喊了声:“白姐”,两人便紧紧抱着一团说起知心话。

见李明瞪眼看着金发碧眼的爱丽丝,吴强连忙介绍这是他老婆。

李明对他竖起大拇指:“行呀,想不到你这小子竟有本事娶到洋妞开了洋荤,总算当年没死乞百赖跟你师傅白跑出国一趟!”

“咱不过学了点师傅的皮毛,师傅才是牛人!”吴强假意谦虚一番后忍不住小声对老上级把有几个师娘的情况一一说了出来,他来虎歇村一直没醒过酒,被人一夸奖便开始满嘴跑火车。“啪!”他话未说完被江海龙背后一掌击得差点一头栽倒。

“有这么当着师娘的面奉承师傅的吗,该打!”李明幸灾乐祸哈哈大笑后叹了口气,“人比人气死人,百无一用是书生,惭愧啊,老子一个老婆还是被你师傅忽悠来的!”

“你胡说啥,什么意思?”林嫣拎着他耳朵质问。

除江海龙和白露外,众人目瞪口呆。

“唉,老婆对不起,有件事我瞒了你多年,今天才坦白,”李明痛心疾首忏悔,“这里都不是外人不怕笑话,我实话实说,当年追你是被旅长和白主任下的套!你和白露被军统派往我们部队时,旅长怕你向上面打小报告,知道我们是大学同学后就要我想法把你弄到手,还严肃地对我说这是政治任务,是为独立旅献身,我哪好拒绝。

“后来水到渠成,咱们做了热恋中年轻人该做的事,白露便故意出言威胁,说你违反了军统纪律要向上峰汇报,吓得你从此对她为命是从,不敢乱说乱动。就这样,我的任务完成了,他们的目的达到了。反正事已如此,你后悔已晚,我今天彻底交代,要杀要剐随你!”

李明装出一副大义凛然英勇就义的表情,众人当场笑翻。

林嫣红着脸对白露抱怨:“亏我还一直感激你放了我一马,白姐你怎么能这么吭我呢?”

白露指着江海龙说:“别怪我,都是他的主意!”

四百一十三.一笑泯恩〕仇〔二〕大结局

();

林嫣对江海龙娇斥:“旅长,你也太阴险了!”

“的确阴险,连兄弟都算计!”李明妇唱夫随。

江海龙指着哄笑的众人说:“你们这帮家伙太不地道了,没一个替老子帮腔,当年我绞尽脑汁都是为了咱独立旅啊!”又对李明大喝:“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得了便宜还卖乖,要不是老子,你能娶到如花似玉的林干事?别装出一副臭脸,象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要委屈的也是林干事绝不是你。”

林嫣立即对李明怒目质问,语气咄咄逼人:“你真的是被迫娶我的吗!从没喜欢过我……”

李明一脸尴尬,瞠目结舌,众人又是一阵嬉笑。

突然间门被撞开,一道靓影如刮风般的速度扑到江海龙怀里埋首嚎啕大哭起来。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没看清来者面貌,都拿奇怪的眼神望着江海龙。

江海龙一脸无辜,他也不知道出了啥状况,只得拍着怀中脑袋安慰:“有什么事说出来,别哭。”无意中摸到了怀中人后颈上一道似曾熟悉的伤疤,试探着问:“春花妹子?”

“亏你还记得我,我还以为你早把我忘了!”春花抬起头,俏脸泪流满面。她最近旧伤发炎,在荣军医院疗养,周大山本不想通知她,知道她对旅长的痴心,怕白露见了尴尬。转念想到事后春花可能会闹得他余生无一日安宁,最后还是给她去了电话。

江海龙笑说:“你是我小妹,我忘了别人也不会忘记你。”

“谁信你,你发过誓要照顾我一辈子的,结果跑的几十年不见人影,尽骗人!”春花气鼓鼓的说,眼里充满怨恨。

爱丽丝惊讶地望着春花问丈夫:“这个漂亮女人不会是江院长的另外一个lover吧?”

吴强笑眯眯小声解释:“师傅救过她两次,一次是从日军的魔爪下,一次是在医院的大火中,她对师傅的感情自然不一般,但师傅只拿她当小妹,她是一厢情愿。师傅是咱们部队最有魅力的男人,和我一样!”

东大外语系肄业的李明听到他们的英语对话,对吴强鄙夷地瞟了一眼,“大言不惭,老子都不敢夸这样的海口。”

听到江海龙问起自己旧伤,春花马上说:“一点没好,我要去美国,让你亲手治疗!”

“我可以花钱保证让你到国内最好的医院治疗,去美国很难办到签证的。”江海龙婉言相劝。

“我不知道签证是什么东西,你那么大本事肯定能搞到,实在不行,也可以象你当年一样让我偷渡过去!”春花固执道。

江海龙哭笑不得,感觉她在自己面前仍象过去一样蛮不讲理,只得拿眼光向白露求助。

春花立即机灵地跑到白露面前眼泪汪汪地求情:“白姐,你就同意我跟你们走吧,我都四十多了人老珠黄没有别的想法,一个人无牵无挂过去帮你做家务打杂都行。”

白露认真地问:“你没成家是一直在等他?”

江海龙连忙插嘴:“哪有你这么问的。”

“shut up!我没问你。”白露瞪他一眼对春花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春花脸红得滴血低下头算是默认,见白露半天没有下文,又抬起头眼泪唰地涌了出来。

白露心一软叹口气道:“别哭了,我没意见,反正也不多你一个。”

春花破泣为笑,头靠在她肩上声如蚊吟:“嫂子,你真好……。”

白露板起脸道:“你嫂子可不止我一个,你要有心理准备!”

江海龙老脸发烧,实在听不下去了,对周大山说:“上菜,兄弟们难得相聚,今天一醉方休!”

周大山附耳问:“军校的谢校长在大门外转了老半天,是否可叫他进来?”

江海龙道:“哪个谢校长?只要是虎歇村的朋友,当然可叫进来喝酒。”

周大山解释:“你认识的,从前沂蒙山的友军谢团长,他说你和独立旅对他的团有救命之恩,和你配合作战灭掉过日军毒弹部队,知道你还活着后多次来这儿打听你的消息,在六十年代国家困难时期曾主动给咱村送过粮食救急,说是来报恩。解放战争时期李铁军团长攻打他们师部时牺牲,谢团长被俘后当了解放军,现在是军校校长。他来这里只要遇到黎洪和姚二斤总要挨顿臭骂,不是我劝架还险些挨打,他们怪他的部队杀了铁柱兄弟。昨天得到我的电话他便连夜开车过来,听说黎洪和姚二斤也来了,所以一直待在外面不敢进门。”

江海龙二话不说大步流星出门,不一会牵着谢校长手进餐厅对横眉鼓眼的黎洪和姚二斤说:“内战时两军各为其主,枪炮无眼,死伤难免,你们不得再记仇。谢校长抗战时和现在都是我们的朋友,今天咱们是老战友喜相逢,一笑泯恩仇。大家都坐下喝酒!”

菜陆续上齐,餐厅内碰杯声、斗酒声响成一片。

江海龙和李明到每桌敬酒,见两个老长官能叫出自己名字,虎歇村的伤残战友们个个眼圈发红,热泪掉进酒杯。

“怎么不见刘黑子和二虎子?”江海龙问。

“他们驻守南疆,部队已进入一级戒备,最近可能有较大军事行动。”里面小声回答。

“吓我一跳,还担心他们光荣了。”江海龙松了口气。

黎洪和姚二斤终于想通,端着酒对谢校长说:“喝了这碗酒,兄弟不记仇,从此是朋友!”

三个老军人一口把烈酒喝得碗底朝天。

酒过数巡,吴强大着舌头问白露:“师傅呢?”

白露回答:“他和李明悄悄到山上烈士墓祭拜去了,不想让人打扰。”

烈士墓前,江海龙和李明把两瓶茅台洒在地上,默默无语三鞠躬。

下山路上,江海龙心潮澎拜问:“秀才,你记得四川诗人被录入唐诗宋词的唯一佳作吗?”

李明点头作答。

两人顿时迎风吟诵: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

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免责:该文章采集于网络,相关权利归相关人所有!!!本站不承担任何责任!!
更多文章: 1024社区 xp1024.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