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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种中介》 第二百七十七章 靠自己 越说，赵智就愈发的有些激动，似乎有些停不下来了，忽然搂住陈蜀的肩膀：“陈大哥，我喜欢林妍有什么错？我真的觉得她是这个世界上最纯净的女孩，如同天使一样的干净的女人，我……我身边的都是些什么人？他们全部都想要利用我，就连我爸，我爸都只是把我当成家里的一个继承人去培养而已，继承人你知道什么意思么？” “继承人，那就是一个用来延续公司生存，让公司以后一直姓赵的机器人而已，我知道你可能不明白，会觉得继承人不挺好吗，可是你不知道……继承人，继承人跟儿子不一样，我想，我想当我爸的儿子，而不是什么继承人。” 说着说着，赵智抬手抹了一把眼角的眼泪，喝光杯里的酒，再想去拿酒才发现，吧台上预备的五杯酒都已经被他喝光了，而此时他已经醉的脑袋都有些晕乎乎的。 “陈大哥，你不知道，我第一次看到林妍的时候，就觉得，我是不是……看到了天使？” “她就是天使，最纯净的天使。” “陈大哥，你帮帮我，帮我找一份工作，我能吃苦的，我一定能的，我不想再被家里人束缚了，我也不想再听话，不想再被父母和姐姐安排着去做那些我不想做的事情。” “我真的觉得，林妍就像是上天给我准备的一份礼物，一份能够唤醒我的真我的一份礼物，我不想失去她，我想靠着自己的努力生活下去，让我的家人都看看，就算没有他们，我也可以活得很好，而且还能照顾好林妍，就算他们不同意又能怎么样？我的人生应该由我自己来决定。” “陈大哥，我……我是不是挺幼稚的？但是我真的觉得，我现在不能失去林妍了，我现在一天看不到她，不能确定她的安全，我就像是喉咙里卡了一根鱼刺一样，心里也像是被扎了一把刀。如果我失去她了，如果我连我的天使我都保护不了，我……” “小智，你喝多了。”陈蜀拍拍赵智的后背，打个响指让酒保端来一杯白水。 赵智是真的喝多了，说完这一大堆话，他就趴在陈蜀肩膀上，呼哧呼哧的睡了过去。 拍拍赵智的肩膀，将赵智挪了挪，让他趴在吧台上，陈蜀手指沿着杯口打转，眯着眼睛思考了许久。 帮赵智找一份工作，这件事情并不难，赵智怎么说都是海归来着，无论是学历还是能力，他都是有的，哪怕离开他家的智慧国际，他一样能够应聘到其他公司的管理岗位。 而赵智现在能够有这份离开家的勇气，靠着自己赚钱生活，这也让他挺欣慰的。 至于说什么不能失去林妍什么的……初恋的小伙子刚开始都会这么觉得。 “帮你找工作没问题，但追林妍什么的，你小子还是给我冷静一点吧，等你真的能靠自己精彩的活下去，那时候，老哥我才能放心的让你去追妍妍。” 陈蜀饮完杯里的酒，敲敲吧台，点了两份下酒的甜品，又另外要了一杯啤酒，这就算是今天的晚饭了。 这顿饭，陈蜀一直从八点吃到九点多，边吃边慢慢考虑赵智和林妍的事情。其实赵智追求林妍，这件事他是挺赞成的，毕竟赵智也算是个不错的小伙子，德智体美都不错，也没什么坏心眼，借用张经理的一句话来说，这小子都还没断奶。 所以从各方面来看，赵智简直无比适合林妍。 但也正是因为赵智还没断奶的属性，这小子心理上被他的父母和姐姐保护的太好了，都二十四五岁了，性格上面都还充满了天真，开口闭口不能失去林妍，但问题是，他跟林妍才认识多久啊？ 所以，想要追求林妍，没问题，但追求林妍之前，先让你自己成熟一些再说。 “找工作……”陈蜀塞进嘴里一根薯条，拿出手机来想要看看自己保存在手机里的一些工作岗位，能够被他保存在手机里的一些工作，都是一些职位待遇非常不错的岗位，里边一般能够找到适合赵智的工作。 不过他也才拿出手机，就立马注意到手机里有几条短信和未接电话。 奇了怪了，今天他这手机是不是出了毛病，竟然一直都接听不到电话铃声？ 陈蜀划开手机锁，映入眼帘的就是钟漫琪的四五个未接电话，最近的一个，竟然是五分钟前才刚刚打进来的，至于短信，同样也是钟漫琪的，大意就是询问他现在在哪，还让他赶快赶回公司里去云云。 “没人性的王八蛋，都九点多了，还想让我回公司加班？”陈蜀撇撇嘴，这几天，公司的任务可都压在了他的身上……虽说他其实也基本上什么都没做。 想了想，陈蜀还是给钟漫琪回了个电话，无论如何，都得问清楚钟漫琪是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再说。 拨打过去电话，电话没有第一时间被接听，直到三十多秒之后，电话那头才终于接听，而后传来钟漫琪有些怯怯弱弱的声音：“陈，陈蜀，你在哪呢？” 陈蜀放下啤酒杯，调侃的说了句：“地球上啊，这还用问？” 若是放在平时，对面的钟漫琪绝对会怼他几句，可是这一次，钟漫琪竟然出奇的没有怼他，而是声音有些紧张的道：“你现在方便回来一趟公司吗？越快越好，那个，对了，中山公园旁边的那家店你记得吗，那家店里有我的一条围巾，你方便的话一起帮我拿回来吧……” “中山公园？”陈蜀有点迷糊，中山公园旁边哪有什么店面，中山公园旁边就是中山路分局，难不成钟漫琪还能把围巾落在警察局？再说，现在又没冷到需要围围巾的季节…… 陈蜀嗤笑一声，正要问钟漫琪到底找他有什么事，忽然的，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他什么时候过来？” 话音刚落，电话就啪的一声挂断了。 第一章.你这招人不？ 毕周市中山路。 这里是毕周市有名的求职一条街。 在这条街上大大小小起码有十几家人力资源中介公司。 一个身穿着黑色休闲服牛仔裤的年轻人背着一个军绿色的背包慢悠悠地走在中山路。 他的眼神随意地看着四周，看似散漫，实际却是在凌厉地审视着四周。 他叫陈蜀，是华夏潜龙特种小队的队员。这一次他过来毕周市是为了执行一场秘密任务。 “小哥，要找工作吗？我们工厂找人，月薪三千，一日包两餐，一个月两天假。来不？” 陈蜀回头一看，看到了两个身穿工人制服，长相周正敦厚的男人在给自己打招呼。 陈蜀低头想了想，然后开口说道：“行啊，在哪边？” “跟我们来。”那两个审慎地看了看四周，然后就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陈蜀眯了眯眼睛，嘴角微微往上一扬低声喃喃：“有意思。” “什么？”其中一个男人回头看了陈蜀一眼。 陈蜀耸了耸肩：“我没说话。” 三个人一起来到，一条小巷子里面，其中一个制服男人从怀中抽出了一张表格对陈蜀说道：“填了这张表格，再给个五百块，然后明天拿着表格去西井路十八号入职。” “就这样？不用面试？”陈蜀反问了一句。 “我们这不就是在面试吗？” 陈蜀耸了耸肩，接过了表格。 就在这时，在小巷子的入口忽然想起了一个女生的声音：“你们两个又在这里骗人？” 陈蜀回头看了一眼，一个身穿白色衬衣，米色短裙留着短头发的女生就站在小巷口伸手指着那两个“工厂男”。 “原来就是你这个小妞上次举报我们。”与此同时，在小巷入口女生背后忽然出现了一个高大的黑影。 陈蜀瞳孔收缩，正要开口提醒，那个女生已经被那个高大的男人从后面捂住了嘴巴，控制住了，推着那个女生走进了小巷。任那个女生怎么挣扎都没用。 “大哥！”那两个“工厂男”看到了那个大汉走进小巷立刻就喊了一声。 “你们这是……”陈蜀看了看身边三个人，脸上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这是我们工厂的领导，赶紧给钱，明天去上班就行。”其中一个“工厂男”推了推陈蜀的肩膀说道。 陈蜀缩了缩肩膀：“你们这是勒索了吧？” 那个抓住女生的肌肉大汉冷笑了一声：“是又怎么样？” 肌肉大汉话音刚落，那两个“工厂男”一起上前一人一边扣住了陈蜀的手臂，其中一个人也死死地捂住陈蜀的嘴巴，二人同心协力把陈蜀拉到了小巷子的深处。 女生见陈蜀也被人控制住了，绝望地合上了眼睛。 这男人怎么这么傻，莫名其妙跟两个陌生人到小巷子就算了，我都已经跟他说了这些人是骗子了，怎么遇到危险都不喊救命呢？这下倒好了，被人拉进小巷子了。早知道就不救他了！ 就在女生这么想着的时候，她忽然听到了两声闷响。 她睁开了眼睛，就看到陈蜀不知道怎么样从那两个“工厂男”的控制下挣脱。他一个转身一手就按在了其中一人的耳朵上面，然后用力一推，把那人的脑袋直接就撞向另外一个人的头上。另外一个人的头直接就被推向了墙壁。 头破血流！ 这是什么情况？那个女生整个人都看呆了。 那个大汉也是一愣，他本能地把身上的女声朝着陈蜀的身上一推，转身就走。 陈蜀淡淡一笑：“想跑？” 他随手捡起了地上一块小石头，用力一扔。 嗖地一声破风声响起，小石块应声飞出，啪一下子就砸在了那个大汉的后脑勺。 大汉一下失去了平衡，整个人往前一摔，摔了个狗吃屎。 “你……”女生一脸震惊地看着陈蜀。 “不用谢，我叫陈蜀，未请教？”陈蜀礼貌地对女生伸出右手。 女生惊魂未定地与陈蜀握了握手：“钟，钟漫琪。” 钟漫琪随即就报了警，警察闻讯而来。为首的那位警官看到陈蜀之后，表情明显变了变。他简单地向陈蜀跟钟漫琪询问了几句，就直接把那三个家伙给带走了，甚至不用陈蜀他们回去警局笔录。 警察走后，钟漫琪看向了陈蜀：“陈先生，你来这边也是找工作的吗？你刚才那是……” 陈蜀活动了一下右手：“我练过几年功夫。对找工作有帮助吗？” 钟漫琪：“要不你跟我回去吧。” 陈蜀有点意外：“跟你回去？钟小姐，虽然我是救了你，但是你也不需要以身相许的……” 钟漫琪：“你……我说回我办公室。我也是做人力资源的，回去看看有什么岗位适合你。” 要不是陈蜀刚刚救了自己，恐怕她已经发火了。 陈蜀拍着胸口舒了一口气：“原来是这样，刚才吓死我了。我可是个传统的人。” 钟漫琪带着陈蜀来到了她的办公室，办公室就在中山路明日广场的一楼。办公室大约是个三十平米的隔间，只有四个工位。 陈蜀扫了办公室一眼：“咦，你的同事都出去跑业务了？” 钟漫琪找了一个位置坐下，然后说道：“这里就我一个人。”说着，她就从抽屉里面找出了一个文件夹出来，递给了陈蜀：“上面有不少岗位，你可以先看看。这里的资料比较完整，有些内容还没有上传到我们网站。” “这四个工位，怎么就剩你一个人？”陈蜀接过了文件夹，有意无意地问道，“难道你是老板？” 钟漫琪一边看着电脑打字一边回答：“这里的老板是我爸，他出了点意外，昏迷住院了。他不在这段时间，另外的人都被其他公司挖走了。” 陈蜀抿了抿嘴：“不好意思。” 钟漫琪漫不经心地一边整理着文件，一边说道：“没关系，反正从小到大他都不怎么理我。” 说着，她抬头拨了一下额前的头发，看了陈蜀一眼：“有看到合适的工作吗？” 陈蜀碎一地翻看了一下，然后把文件夹递回去给钟漫琪：“你这里招人吗？” 钟漫琪：“你？想来这里工作？” 陈蜀：“不行吗？你一个女孩子，偶尔也要到外面跑业务，万一遇到危险，起码我还可以保护你一下吧。” “你有学过人力资源相关的课程吗？”钟漫琪双手抱胸，玩味地看着陈蜀。 陈蜀：“没有，不过你可以教我啊。怎么说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帮我安排一下工作也不过分吧？” 钟漫琪笑了笑：“就冲你这句话，让你来试试吧。” 第二章.找工作？ 下午，陈蜀在公司附近找了一家不错的出租屋安顿好。 刚收拾好，他就收到了警方那边发过来的一条消息：那三个人调查清楚了只是单纯的诈骗团伙。 陈蜀看完之后，就直接把短信删了。 第二天一早，陈蜀就准时来到了中山路明日广场。 正当毕业季，中山路这里依旧是人头涌涌。不但是应届生，还有一些相对比较年长的男男女女，虽然这年头网络招聘已经日渐成熟了，但还是有人到线下招聘公司碰碰运气。 距离上班时间还有十几分钟，陈蜀打着哈欠来到了明日广场。 嗯？ 还没有开门？ 陈蜀看到办公室还没有开门，有点意外。 他想了想，决定去旁边买个早餐。 没走两步，就看到一个爱小的身影在商场门口走来走去。 他定神一看，发现是个五六岁左右的小女孩。 小女孩的脸上十分茫然，左顾右盼。不知道在找什么。 旁边又没有其他成年人在，陈蜀想了想就走了过去。 “小朋友，你在做什么？”陈蜀走到小女孩的面前，蹲下来问道。 “我在找人。”小姑娘怯生生地说道。 “找什么人？”陈蜀疑惑地问道，“爸爸，妈妈？” 小女孩摇了摇头，低头想了想然后说：“不是，我要找……找工作的人。” 陈蜀听得百思不得其解。 找工作的人？ 那是什么人？ 就在这个时候，后面忽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你在做什么？这不是张婶家的孙女吗？你是要拐卖儿童吗？” 陈蜀闻言，立刻站起来：“不不不，别乱说。我是看到这小孩一个人在这里，我过来问一下而已。” 说话的是一个看上去四十多岁大妈，大妈手中还拧着几个楼下超市的胶袋，这么早就可以从超级市场杀出一条血路出来，显然战斗力十足。 下一刻，大妈就以自己的行动证明给陈蜀看——他的观察非常正确。 “人贩子啊！人贩子啊！来人抓人贩子。”大妈跺着脚就开始大汉。 大妈一扯嗓子，四周围的人都围了过来。 陈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刚才小姑娘一个人在这里的时候都没人看见？现在这大妈一吼就都围过来了？ 陈蜀摊开手：“不是，我真的就是看到这孩子一个人在这里，我来问问而已。不信你们可以问问她。” 大妈连忙说道：“问什么问？小孩子懂什么？回去警局再说！” 四周围的人都对陈蜀指指点点起来，甚至已经有人拿出手机出来准备报警。 不过倒是没人敢真的对陈蜀出手。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推开人群走了进来：“一场误会，一场误会。” 陈淳回头一看，发现走进来的是钟漫琪，还有两位警察同志。 “都是误会，这位先生是昨天帮助我们警方破案见义勇为的热心市民，肯定不是什么人贩子。”为首的那个警官开口就说道。 这位警官今天过来是打算给钟漫琪简单说一下昨天审问的结果的，也感谢钟漫琪多次报案。正巧遇到了陈蜀这边出事了，于是就跟着钟漫琪一起过来了。 陈蜀松了一口气：“天地良心，好人真的是有好报的。” 陈蜀这是来调查人贩子的，要是被人当是人贩子带回去警局的消息传回去部队里面就肯定被那群小子笑死了。 “阿姨，接下来交给我们吧。这种事情，还是要查清楚再说比较好。”警官回头对那个带头的大妈说道。 大妈尴尬地笑了笑，转身打算离开。 “哎哎哎，这位阿姨小学老师有没有教过你，冤枉了人要道歉？”陈蜀指着大妈说道，“还是说你没念过小学？” “不好意思咯。”大妈说完，转身就走。其他人也四散离去。 陈蜀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对那两个警察说道：“对了，这位小女孩说要找什么找工作的人，也不知道是什么应该是迷路了。” 为首那个中年警察是分局的队长，黄昭他对陈蜀点了点头说道：“好的，交给我们就行。陈长……陈先生。” 陈蜀眯了眯眼睛：“老板，我们去上班吧。” 钟漫琪：“吃早餐没？一起？”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老奶奶从旁边紧张地从超市出口那边快步走过来：“敏敏，敏敏。” 本来有点瞎蒙的小女孩听到这声音，立刻就笑了起来：“奶奶。”然后跑了过去，牵着老奶奶的手。 “老奶奶，这是您孙女？”黄昭走过去问道。 “是的是的，谢谢你警察同志。刚才我在楼下超市结账，一转头这丫头就不见了，把我吓得。”老奶奶对黄昭说道。 黄昭指了指旁边的陈蜀说道：“你去感谢那个陈先生吧。是他找到你孙女的。” 老奶奶走过去：“谢谢你陈先生，谢谢你。” 说着，她就低头对小女孩说道：“敏敏，还不谢谢叔叔。” 敏敏奶声奶气地说道：“谢谢叔叔。” “不客气不客气，叫哥哥就行。”陈蜀笑着说。 “我发现你还挺不要脸的？”旁边的钟漫琪看了陈蜀一样低声笑了声。 陈蜀回了一句：“老板，我这叫实事求是。” “好了敏敏，我们回家了。”说着，老奶奶就抱起了敏敏。 没想到敏敏又闹了起来：“不回，我不回家。我要找工作，我要帮爸爸找工作？” 找工作？ 陈蜀跟钟漫琪对视了一眼。 “找什么工作？我们就是做人力资源公司的。”钟漫琪连忙就问道。 敏敏一脸疑惑地看着钟漫琪：“敏敏想帮爸爸找工作。” “要不上我们办公室谈谈？”钟漫琪看向了那位奶奶。 老奶奶却面露难色，犹豫了一下，最终点了点头。 于是，钟漫琪就带着祖孙二人回到了办公室。 “两位，这次真的给你们添麻烦了。”张婶——也就是敏敏的奶奶刚在办公室这里坐下就开口对钟漫琪跟陈蜀他们说道。 “不麻烦，不麻烦。这是我们的份内事。”钟漫琪笑着说道。 “要帮爸爸找工作~”敏敏在旁边接了一句。 钟漫琪接着说道：“那张婶，你儿子有没有什么简历之类的？” 张婶为难地说道：“其实我儿子……他之前是个消防员。” 钟漫琪点了点头：“那挺好啊。” 张婶：“在三年前，他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出了意外，断了一只手一只脚……” 第三章. “在三年前，他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出了意外，断了一只手一只脚……” 听到这句话，陈蜀跟钟漫琪对视了一眼，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从那之后，我的儿媳妇就跟他离婚了。他也丧失了斗志，一直坐在家里发呆。你们说，有什么工作适合他？”张婶为难地说道，“消防组织对他也很好，那一笔奖励金，假如省点的话……” 说到这里，张婶就没说下去了。 “这样吧，您把电话与地址留下给我们。假如有合适的工作，我们会联系您的。”钟漫琪对张婶说道。 张婶点了点头，写了一下地址跟电话。然后就带着敏敏走了。 “一点办法都没吗？”陈蜀在旁边问道。 “断了一手一脚。哪个工厂会要他？去办公室上班？单手怎么打字？而且最关键是，他本人意志消沉。这种很难搞的。”钟漫琪摆了摆手说道。 陈蜀抿了抿嘴，想说什么，但是最后什么都说不出来。 “那今天我要做什么？”陈蜀问,“要不我先看看之前那些留下来的简历，还有资料先了解一下？” 钟漫琪点了点头：“就这样吧。” 陈蜀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这几年的资料都在这里了？”陈蜀指了指旁边的资料柜。 “哦，那些都是三年前的。近三年的，电脑里面都有备份。你都看看吧。”钟漫琪点了点头说道。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人推门走了进来。 钟漫琪连忙站了起来：“欢迎光临，有什么可以帮到……是你啊？” 走进来的是一个穿着西服，看上去英俊帅气男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琪琪，早啊。吃午饭了没有？要不中午我们终于一起出去吃？”那个男人走进来之后，就看向了钟漫琪说道。 陈蜀听到那男人的声音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这声音，怎么基里基气的？ “林山。你过来做什么？不用上班吗？”钟漫琪问道。 那个林山走到钟漫琪工位前面，靠在边上，翘起了兰花指：“我啊，是过来给你通风报信的。等会老王就过来了，你是一直要待在办公室这里吗？” 老王又是谁？ 陈蜀都还没有来得及看资料，就被说得一头雾水。 “老王来了？”钟漫琪连忙站了起来对陈蜀说，“先别看了先别开了。我们出去吃饭，出去吃饭。” 林山：“咦，怎么有个男人在这里？招新人了？还有钱开工资吗？” 陈蜀站起来看向钟漫琪：“什么？” 钟漫琪尴尬地笑了笑：“我们出去说，出去说。” 十分钟之后，钟漫琪三人就去了中山路口一家快餐店。 坐下来之后，陈蜀向钟漫琪问道：“你们……你们公司没钱发工资？” 林山翘着兰花指摆出一副八卦的样子说道：“哎呀，难道你不知道吗？另外的那几个人就是因为经常拖工资才走的。” 陈蜀：“那你又是谁？” 林山呵呵一笑：“我是你们隔壁卖衣服的呀。” “陈蜀你放心，等我们这个月业绩完成了，自然就可以发工资了。我们签了合同，搞不定你也可以去告我们的。”钟漫琪说道。 陈蜀无奈地扶着额头：“难怪你昨天答应得那么爽快。” 钟漫琪：“行行行，今天午饭我请客。你们在这里等会，我去点餐。” 陈蜀谈了一口气，然后向林山问道：“那个老王又是谁？” 林山：“老王是我们的房东。今天过来收租的。” 陈蜀：“漫海多久没开张了？” “也不是没开张，就是一个月两三个单子……哎，都是一些小单。”林山说道，“漫琪她爸爸说，一定要帮助那些找不到工作的人。所以……” 陈蜀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不一会儿，钟漫琪就拿着一个叫号牌回来。 她向陈蜀说道：“陈蜀，你猜我看到谁了？” 陈蜀一脸嫌弃：“小孩子吗？不猜。我还想猜猜你下个月会不会给我发工资呢。” “你……我刚才在后厨那儿看到了张婶在洗碗。”钟漫琪小声地说道。 林山：“张婶是谁？” 陈蜀跟钟漫琪都没理会林山。 陈蜀沉声说道：“不会吧，刚才张婶不是说他儿子的奖金都够用吗？” “我哪知道，要不你去问问？” 陈蜀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陈蜀走到了厨房门口，却被服务员拦住：“你干嘛？” “里面那个奶奶是我亲戚，我想过去说两句。”陈蜀说道。 服务员让了让身子，陈蜀朝着里面喊了一句：“张婶，是我是我。” 张婶有点疑惑地站了起来。 陈蜀指了指里面。那个服务员低声说道：“别说太久。” 陈蜀连声道谢，然后走了进去。 “张婶，你怎么在这里上班的？你不是说，你儿子的奖金……” 张婶：“哎，你们这些年轻人，不知道坐食山空的道理。万一日后有什么意外你说……” 陈蜀听着，有点不是滋味。 张婶：“这里脏。我送你出去吧。” 说着，她想站起来，谁知道刚站起来，就捂住自己的腰：“哎呀……” 陈蜀连忙扶着张婶：“别别别，我自己走就行。” 陈蜀扶着张婶坐下来，转身走了出去。 看到陈蜀走出来，钟漫琪朝着他挥了挥手。 “怎么样怎么样？” 陈蜀把张婶的话重复了一遍。 钟漫琪跟林山听完之后都不禁叹了一口气。 林山开口说道：“琪琪啊，你真的不打算帮忙吗？你想想，连残疾人都可以帮忙找到工作，你们中介公司的名气肯定可以大涨的。” 钟漫琪：“你说就当然觉得容易啦，她儿子单手单脚的，能做什么？” “也不一定。”陈蜀忽然想到了什么，开口说道。 钟漫琪：“你有办法？” 陈蜀说道：“要不晚上我们去拜访一下吧。手脚没有了，他还有这里。”说着陈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什么意思？”林山问道。 钟漫琪：“你说的是……经验？” 陈蜀点了点头：“没错。是经验，还有斗志，假如……他整个人都没有斗志的话，那说什么都没用了。” 钟漫琪想了想：“那就死马当活马医吧。” 第四章.让我过过瘾？ 下午，陈蜀他们回到了明日广场。 一路上，钟漫琪展现了一个特工的基本素质。一路潜行，左顾右盼。生怕被目标发现。 陈蜀跟在钟漫琪身后先得有点大摇大摆。 钟漫琪回头瞪了陈蜀一眼：“你怎么这么大摇大摆？被王叔看到就麻烦了。” 陈蜀耸了耸肩：“老王又没见过我？” 钟漫琪：“……” 二人回到了办公室之后，陈蜀就继续开始翻阅之前的一些资料。 有几个人的资料，被陈蜀特意拿了出来。 陈蜀想了想，又抽了几个人的简历出来。 然后陈蜀站了起来，向钟漫琪说道：“老板，我有几个问题。” 钟漫琪走了过来：“什么问题？” “像这些之前已经在我们这里投过简历的。我们会不会做后续回访的？”陈蜀问道。 钟漫琪：“我们会随机抽查。对了，这三个人。陈文博，钟伟强，何国雄，我有点印象。当时我刚来这里给我爸爸帮忙。给他们做过电话回访。” “哦？怎么说？”陈蜀问。 钟漫琪：“你问这个做什么？” 陈蜀：“了解一下业务流程，当时是我们没有给他们介绍好的工作吗？” 钟漫琪：“找到了。他们是同乡，有几家公司都想要找他们。不过后来我给他们打电话的时候，他们说找到工作了。而且还很高兴那样。” 陈蜀点了点头。 “还有问题吗？”钟漫琪问。 陈蜀摇了摇头重新坐了下来。 陈蜀咬着手中的笔，陷入了沉思。 这几个人，很可能涉及一起失踪人口的案件。 而他们就是陈蜀过来调查的关键，只是线索在这几个人的身上断了。而当时，他们这几个人在中山路很多人力资源公司都投过简历。但是却没有在任何一家中介公司找到工作。之后，他们就不见了。 到底去哪了呢？ 陈蜀放下了笔，打了个哈欠。 “帮我录入这几份简历。”就在这时，钟漫琪又给了几分简历陈蜀。 陈蜀点了点头，帮忙录入了几分简历。 “这些简历哪里来的？今天都没有看到人进来啊。”陈蜀录入完之后就问道。 “人才市场那边拿来的。昨天我就是去那边才遇到你的。”钟漫琪说道。 陈蜀点了点头，再次若有所思：“所以我们偶尔都要去那边去去找简历？” “嗯，有机会就拿一些复印件回来。”钟漫琪说道。 陈蜀大致了解过之后，陈蜀又继续去看简历材料。 下午六点多，下班时间到了。 钟漫琪说：“我刚才打电话给张婶了，等会一起去看看？” 陈蜀点了点头：“行，吃完饭一起过去。” 张婶他们就住在附近的一个小区。 走出中山路，陈蜀跟钟漫琪找到了一家大排档坐了下来。 陈蜀坐下来之后就问道：“先说明一下，是你请客，还是aa制？” 钟漫琪没有好气地说道：“各付各吧。穷死了。” 陈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老板，你在我一个员工面前说自己穷好像不太好吧？你是在给我心理暗示说你下个月给不出工资吗？” “别老是说这样。我爸每个月住院费也很贵的。”钟漫琪说道。 陈蜀：“……” “哎，你们两个人。”就在这个时候，有个黄毛过来用力拍了桌子。 “这位大哥，你手不痛吗？”陈蜀抬头问道。 “这是我们老大的位置，滚开！”黄毛冷冷地说道。 “小黄，礼貌些。不要吓着人家了。”一个肩膀上满是纹身，一身肥肉的男人从边上的小路走了过来，眼神在钟漫琪身上扫来扫去，显然是不怀好意。 “是的斌哥。小妹妹，现在我斌哥想跟你喝杯酒。”黄毛一瞬间就读懂了老大的眼神，从隔壁拿了一瓶啤酒过来，直接就倒了一杯啤酒放在了钟漫琪面前。 “我代她喝，咱老板酒量不好。”陈蜀连忙说道。 “让你喝了吗？”黄毛瞪了陈蜀一眼。 钟漫琪抬起头，咧嘴一笑：“这位黄毛大哥，我酒精过敏。喝可乐可以吗？” 陈蜀一脸震惊地看着钟漫琪。你这话都说得出来？会有人信吗？ “呵呵。”斌哥冷笑了一声，“就是不给面子咯？” 说着，他挥了挥手一个满身肌肉，浓眉大眼的大汉从斌哥那伟岸的背后走了出来。 “你们运气好，今天我心情不错。你。”斌哥指着陈蜀，“跟他对拼三拳。赢了你们就可以走了。” 陈蜀一脸懵逼：“啥？” 陈蜀看向了钟漫琪：“老板，你要不还是喝一杯吧？” 钟漫琪指了指自己的脸：“我真过敏，喝了我脸上会出红点。你去打两拳吧。你还记得你面试的时候跟我说过什么吗？” 陈蜀：“……” 陈蜀无奈之下，就站了起来。 斌哥冷笑了一声。 四周围的注意力都被这面的情况给吸引了过来。 大排档里面的人议论纷纷。 “斌哥又玩这游戏？” “对啊，又不是第一次了。你猜这次的小子可以挨几拳？” “不用猜啦。黑拳虎王出手，肯定一拳就起不来了。” 陈蜀走到了那个黑拳虎王面前。 黄毛兴奋地走到这边，开口介绍道：“这位是毕周市黑拳王，虎王！也是斌哥身边的第一保镖。” 说着，黄毛就把脸凑到了陈蜀面前：“小子，你死定了。” 黄毛见证过很多次这个小游戏了，每次虎王打赢拳赛，斌哥都会带大家来这里吃饭，而且他都要坐这一桌。假如这一桌有男人坐的话，他就会让他过来玩这个小游戏。 你问为什么要这样玩？ 有钱人的思想穷人怎么会知道？ 陈蜀举了举手：“我想问个问题？” “嗯？”斌哥眯着眼睛看着陈蜀。 “斌哥，我输了。我老板就要陪你喝酒。那我赢了，你总得给我添点彩头吧？反正你们都觉得我必输无疑。”陈蜀提出了这个合情合理的要求。 斌哥点了点头：“可以啊。”说着，他就从西服的口袋里面掏出了两叠钱，“赢了就是你的。” 陈蜀吸了一口气，看向了那个黑拳虎王：“大哥，反正你都觉得你赢定了，要不你给我先出手过过瘾？” 虎王嘴角微微上扬，拍了拍胸口：“来吧。” 第五章. “来吧！” 黑拳虎王，在擂台上久经风浪。胸口那结实的肌肉为他抵挡过多少对手的拳头。这几年来，从未有过一个对手可以在擂台上打败了他。 他怎么可能会被眼前这小子打出这平平无奇的一拳击倒？ 虎哥话音刚落，陈蜀忽然出拳。 呼！拳头一拳打出，破风声响起。 砰！结实的拳头一下子就打在了虎哥的胸口上面。 虎哥那本来还自信满满的脸，一瞬间就发青了。 虎哥那没昼没夜锻炼了出来的结实胸肌，仿佛变得一点意义都没有。 他觉得自己的心脏抽搐了一下，整个人被打得腾空而起，然后落在了背后的桌子上，整个桌子被打翻，桌面上的菜肴散落了一地。 在这一刻，除了他们二人之外其他所有人都仿佛静止了，画面就停留在此时此刻。 所有人看着陈蜀，谁都想象不到，事情会这样发展。斌哥更是瞪大了眼珠看着陈蜀。 陈蜀笑了笑，朝着斌哥身边走过去，拿起了那三叠钱。 斌哥本能地按住了那叠钱：“阿虎还可以打。” 陈蜀回头一看，发现虎哥居然真的挣扎着努力想要站起来。 陈蜀点了点头：“一，二，三。”说完，他打了个响指。 刚站起来的虎哥又啪地一声倒在了地上。 陈蜀回头笑眯眯地看着斌哥：“这样可以了吧？” 斌哥至今还无法相信这个事实，他很清楚阿虎的实力。在毕周市地下擂台二十三次连胜。这个记录至今无人打破。他怎么会被这小子轻易打败的？ 陈蜀笑了笑，收起了那三叠钱回去对钟漫琪说道：“老板，我们出去大餐。” 钟漫琪舒了一口气，虽然她已经知道陈蜀身手不凡，但是在他出手之前，她还是十分紧张。 还好打赢了。 “你小子！”黄毛看不下去，手一挥准备让下面的兄弟一起出手。 没想到却被斌哥拦住了：“哎，住手。让他们走吧，赶紧去看看阿虎怎么样。” 陈蜀跟钟漫琪一起离开，找了一个高档的西餐厅。 坐下来，点完了餐之后。 钟漫琪的身子挨在桌子上，靠近陈蜀低声问道：“陈蜀，跟你打个商量呗？” 陈蜀眼疑惑地看着钟漫琪：“你想做什么？” 钟漫琪：“这样，你借点钱给我？我保证，下个月会正常时间给你发工资。” 陈蜀：“……” “我还欠两个月租金。”钟漫琪扬了扬眉对陈蜀说道。 陈蜀不自然地笑了笑：“老板，你说这些话良心不会痛吗？” 钟漫琪：“你想想，你没有工作经验，也没有相关的专业证书。我还聘用你，证明我对你的信任。我们现在要彼此信任，你先借点钱给我。我不但可以交租，还可以给你正常发工资。到时候等公司的业绩起来了，我肯定会还钱给你啊。” 陈蜀微微地点了点头：“老板，这种点子你都想得出来。我觉得你的公司肯定可以成功。试想一下，老板问员工借钱，员工敢不努力工作吗？公司倒闭了他的钱不就打水漂了？” 钟漫琪一拍手掌：“你想明白就好了。这就是双赢。” 陈蜀掏出那三叠现金。一叠大约三万块左右。他想了想把一叠钱推到了钟漫琪面前：“记得写借据。” 陈蜀都没想到，自己过来毕周市执行任务做卧底调查，居然会遇到这样的老板。 “等等，你不会又想我以身相许吧？”钟漫琪往椅背一靠，审慎地看着陈蜀。 陈蜀：“以身相许？老板你会不会想多了？以身相许你不值那么多。” 钟漫琪：“……” 吃完饭之后，陈蜀他们就走去了张婶住的小区。 小区的环境还不错应该是分配房。 毕竟消防员也是一个值得尊敬的职业，一个光荣的职业。 来到了张婶家门口，钟漫琪按了按门铃。 很快，张婶就过来开门了。 “两位来了？请进请进，进来坐一下。” 陈蜀跟钟漫琪走了进来。看到了一个男人坐在单人沙发上。 那个男人的头发乱得像一个鸟巢，嘴边满是胡渣，单手拿着遥控器，双眼无神地看着电视。 等陈蜀跟钟漫琪走进来之后，那个男人才抬起眼皮看了二人，然后向张婶问道：“这两个是谁？” 张婶连忙介绍：“他们是陈蜀先生，钟漫琪小姐。今天就是他们找到了敏敏。” “这是我儿子张文杰。”张婶又跟陈蜀他们介绍道。 听到了老妈的解释，张文杰就象征性地对陈蜀他们点了点头。 张婶很快就倒了两杯茶给陈蜀他们。 她看向张文杰说道：“儿子，这次请他们两位过来是想让他们请你找工作的。” 张文杰猛地看向陈蜀他们脸色一变：“找工作？找什么工作？” 钟漫琪连忙说道：“我没事漫海人力资源公司的，我们跟很多大公司都有合作……” 张文杰还没有等钟漫琪把话说完，一挥手就说道：“不用说了，我不用找工作。我这种废人。也没人地方会请我。” 说着，他就气冲冲地站了起来，一拐一拐地朝着房间走过去。 看得出来，他的右腿是安装了义肢。 敏敏从旁边的小房间跑出来，抱住张文杰的左腿：“爸爸爸爸，你找工作吧。你找到工作，妈妈就会回来了。” 张文杰低头看了敏敏一眼，伸手把她推开。一言不发地走回房间。 敏敏再次追上去，被张文杰瞪了一眼：“你再过来爸爸就揍你了。” 敏敏一脸委屈地站在原地，眼圈都红了。张婶马上就过去把小姑娘抱了起来。 张文杰视若无睹，回到了房间。砰地关上了门。 钟漫琪看了陈蜀一眼，摊了摊手：“我都说了，这没得搞。” 陈蜀看着紧闭房门，最终叹了一口气。 “两位，抱歉哈。我儿子就这样，出了事之后脾气就一直不好。每天就是在喝酒看电视。什么都不管。”张婶低头，对陈蜀他们道歉。 陈蜀跟钟漫琪连忙摆手。 “没事没事。”钟漫琪说道。 陈蜀接着说：“我改天再过来跟他沟通试试。” 钟漫琪看了陈蜀一眼：“你还来？不用上班吗？” 陈蜀：“下班再来不行吗？” 钟漫琪：“随你吧。”在钟漫淇看来，这显然是个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第六章.莫欺少女穷 半夜，在陈蜀那狭小的出租屋里。 陈蜀翘着脚，看着书桌上的手提电脑。 电脑的屏幕上显示着一份份从公司扫描回来的资料。 陈文博，钟伟强，何国雄…… 陈蜀每隔一会儿，就按一下下一页。一份份不同的简历与资料就不停反复地出现在屏幕上面。 过了好一会儿，陈蜀才舒了一口气，伸了个懒腰：“不管了，明天再说。”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陈蜀早早就起了床回到了办公室。刚走到了办公室门口，他就看到了隔壁店的林山。 “靓仔，早晨。”林山对着陈蜀单了一下眼。 陈蜀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勉强笑了笑就走进了办公室。 今天钟漫淇早走啊就来了，她看到了陈蜀回来，就背起了包包，对他说道：“你回来正好，走吧。今天我们也去人才市场那边逛一圈。” 陈蜀闻言低声喃喃道：“最近运气似乎不错？” 他昨晚睡觉之前就想着要去人才市场那边看看有没有线索的。没想到今天一回到公司钟漫淇就要带他去。 两个人刚走出门口，一个光头黑胡子大叔就伸手一挡，把二人挡在了门口。 “丫头，今天你别想逃了。先交租！” 钟漫淇一脸尴尬：“王叔。” 站在这个大叔隔壁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女生，看上去就约莫跟钟漫淇差不多大，长得没钟漫淇好看，有点微胖，脸上还长着雀斑。 这个女的张嘴就说：“把，还跟她说那么多做什么？这家公司，几个人才做那么丁点的生意，还哪有钱交租，按我说啊，我们把店面收回去，让我开个甜品店多好。” 这个女的就是老王的女儿王新梅。 老王跟老钟两个一直都是世交好友，所以老王一直都用很低的价格把这临街的店面租给老钟。 可现在老钟一直在昏迷，钟漫淇又一直交不起租。所以老王家的闺女就动了心思，想要把这家店收回去。 老王听了女儿的话，干咳了一声：“丫头，我跟老钟也是多年老友了。这次只要你交出租金，我绝对不会把店收回去。” 老王的语气虽然不怎么好，但是本意却是好意。要不然找就找上钟漫淇家门去追债了。这次要不是王新梅一直抱怨，他还打算再给钟漫淇脱两个月。 王新梅冷笑着看着钟漫淇，在她看来，钟漫淇是肯定拿不出那么多租金出来的。这里虽然只有三十平米，但是也是商场外围的临街店面，一个月的租金要八千元。还是老王给打折之后的价钱。 钟漫淇欠了一个月的租金，加上这个月要交的租金，一共欠了一万六。这人力资源公司，一个月盈利都没有八千块，她怎么可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 “我也挺佩服你的。明明都没钱了，还敢招人？小哥哥，你就不怕她没钱给你发工资吗？”王新梅看了站在钟漫淇隔壁的陈蜀说道。 陈蜀心道：她有钱……不过是我借给她的。 钟漫淇等王新梅说完，就开口说道：“王叔叔。之前欠你一个月租金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主要是我之前太忙了，一直都在外面跑业务。这不，我正要给你送钱去呢。” 说着钟漫淇就从自己的包包里面拿出了一叠纸币出来。 这举动一下子就把王新梅给看呆了。她怎么可以拿出这么多钱？ 王新梅一直都想要让老爸把这家店收回来。所以她一直都有留意着这家店的状况，每个月做了多少生意，有多少盈利，就算说不上是了如指掌，也大概知道个**不离十了。 王新梅可以肯定，在钟漫淇手上不可能有那么多钱。 可王新梅千算万算，都算不到，钟漫淇在前提请了陈蜀回来，都还还没有正式给陈蜀发工资呢，陈蜀已经赚了一笔外快，并且借了一笔钱给他的老板钟漫淇。 钟漫淇当着老王父女的面前，数了十六张纸币，然后递给了老王：“王叔叔你点一下看看对不对。” 老王摆了摆手：“不用了，我信得过你。” 说着，老王又回头对王新梅说道：“回去吧，丢人现眼，看看人家闺女多能干。还说人家赚不到钱。” 王新梅尴尬地看了钟漫淇一眼就跟着老爸离开了。 钟漫淇忍不住一笑：“嘿，敢瞧不起我？” 陈蜀在隔壁瞄了那叠纸币一眼，吞了吞口水，问道：“很爽吧？” 钟漫淇：“是啊，你看到那个王新梅的表情没？羞死她！” 陈蜀叹了一口气：“花别人的钱确实是挺爽的，记得按时还钱。” 钟漫淇：“这才借了一天就催我了？你要相信我才行。” 陈蜀心道：我真是信了你的邪才借钱给你。 “哎哟，琪琪啊。你是怎么说服老王的，还有那个王新梅她那个铁公鸡你都可以说服？”林山见陈蜀跟钟漫淇走出来，马上就迎上来问道。 钟漫淇：“我有钱。” 林山捂着嘴呵呵一笑：“哎呀，琪琪我们这么熟你就不要跟我开玩笑啦，你哪来的钱？” 钟漫淇脸都黑了，一言不发。 陈蜀连忙出来打圆场：“林山，你再说我老板可能就要打人了。” “我也就是实话实说。”林山的声音，下意识地压低了一点，一双眼睛略带不安地瞄了瞄钟漫淇的脸。 陈蜀说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哦，不对应该是莫欺少女穷。咱门老板就不能忽然做了个大单子赚钱了？” 钟漫淇嫌弃地推了推陈蜀：“行了行了，不要解释了走吧。” 二人很快就来到了人才市场。 人才市场这里人头涌涌，因为是在室内，所以导致了这里的空气十分不流通。 “我们来人才市场这里，不止要找简历，而且还要看看有什么公司要招人，跟一些没有合作的公司进行交流联系。这也是业务开发的一部分。市场是相互的，不是单线的。”钟漫淇刚走进来，就滔滔不绝地说道，“像你这样，只看求职者的资料与简历，其实是片面的。这些，是我们已有合作公司的名单，你先看一眼，然后周围逛一圈，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公司可以接触一下。” 陈蜀接过了名单：“那你呢？” 钟漫淇：“我去弄简历。” 陈蜀点了点头，看到钟漫淇转身离去，就喊住了她：“老板，还有一个问题。” 钟漫淇停住了脚步回头看了陈蜀一眼：“什么？” 陈蜀：“我想了解一下，我们这附近还有没有什么其他同行。你那边有资料吗？” 钟漫淇眯着眼睛看着陈蜀，然后点了点头：“等会我发你手机。不错不错，这么快就知道跟同行竞争，有前途。” 第七章.我是新手 陈蜀看了看四周，发现旁边有那种临时休息用的椅子。于是就走了过去，坐了下来。 跟漫海人力资源公司合作的公司不多，大部分都是一些城市周边的小工厂，还有一些销售行业，批发行业的小公司。互联网公司，媒体公司一家都没有，因为这种公司街的网络招聘非常成熟了，基本不需要用到人力资源公司。 陈蜀看完了材料之后，就把材料收起来，开始一家家公司看下去。 “你好，我是漫海人力资源公司的陈蜀……” “抱歉，我们招满人了。” “你好，我是漫海人力……” “你名片放那边吧，有需要我会联系你。” 陈蜀愣了愣，他没有名片。 陈蜀一连串问了好几家公司，都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拒绝了陈蜀。 陈蜀呼了一口气。打击真大。 咦？ 陈蜀忽然看到了在场馆中央有个天启广场的招聘。 天启广场是毕周市步行街那边一个新建成的大型商场，估计在今年内建成。按理说，这种大型商场的人员构建，在开业之前就应该做好了所有的人员安排。怎么今天还来人才市场这里招聘？ 应该是一些比较冷门，或者专业技术要求挺高的职位。 陈蜀想着就走了过去。 这里的队伍不长，偶尔有几个求职者路过看了一下招聘信息之后都摇头走开。 陈蜀走过去，看了一下招聘信息，发现上面要招聘的几个岗位，大部分职位上面都贴上了一个红色的交叉。唯独一个职位空缺——消防安全顾问。 看到了这个职位，陈蜀的眼睛下意识地眯了眯。 职位，工作经验，年龄，性别…… 全部都非常合适。 唯有一个情况。 陈蜀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走过去面试官那边。 面试官是个看上去十分干练的年轻女性，穿着一身黑色的职业装，留着小波浪头。 看到陈蜀，她抬起头：“请坐。我是天启广场的面试官，我姓黄。” 陈蜀坐了下来：“您好，黄小姐。我叫陈蜀。我是漫海人力资源公司的员工。” 黄梓琳听到了陈蜀的话，眉头微微一皱。 关于安全消防顾问这个岗位，黄梓琳他们的公司做了很多的招聘投放。无论是网络的，人才市场，还是一些猎头公司的，他们都有投放，然而其他难搞的岗位都搞定了，这个消防安全顾问的岗位却一直招不到合适的人。 黄梓琳是天启广场人事部的总监，这一次也是实在顶不住压力才亲自过来的。可实际上她也不抱希望。 “恕我直言，我没听说过你们公司。”黄梓琳脸上带着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实话说，她可不相信这么一家连听都没有听说过的公司可以帮她找到这么一个人才。 陈蜀心里道：你知道才有鬼呢。 不过，他还是连忙说道：“我这边正好有一个客户，他的各种身份跟条件，都十分适合你们的岗位。” “嗯？”黄梓琳用将信将疑地目光看着陈蜀。 “他曾经是一位消防员。只是在一次任务之中受了伤，让他之后再也无法执行消防任务。”陈蜀说道。 “受伤？是什么样的伤？”黄梓琳一下子抓住了重点。 陈蜀犹豫了一下，似乎是考虑要不要说。 黄梓琳却有点愕然，忍不住说道：“我希望你明白，坦诚地说出推荐人员的优劣，是一个人力资源从业者必备的专业素质。” 陈蜀闻言，摸了摸后脑勺：“抱歉。我才入行两天。” “其实，那位先生他是独手独脚。我见过他一面，他的右手跟右腿，没了……” 听到这句话，黄梓琳也愣怔了一下。 “但是我保证，他的专业知识，经验绝对没有问题的。”陈蜀连忙说道。 黄梓琳想了想：“你可以提供他的简历吗？” 陈蜀愣了愣，然后无奈地摇了摇头。 黄梓琳忍不住笑了：“看出来你真的只入行两天。” 说着，黄梓琳就掏出了一张名片递给了陈蜀：“上面有我的联系方式，你回头可以把简历发给我。” 陈蜀点了点头：“好的，谢谢。” 离开了这边的面试台，陈蜀又继续一家家公司逛下去，好不容易要到了几家公司的资料。 中午，陈蜀跟钟漫淇在人才市场的门口汇合。 “怎么样，有多少收获了？”钟漫淇向陈蜀问道。 陈蜀把零星地几个公司的资料递给了钟漫淇。 “就这么点？那名片是什么？”钟漫淇瞄到了陈蜀把一张名片从资料里面抽了出来。 陈蜀递给钟漫淇看了看：“是天启广场的人事总监。” 钟漫淇看了一眼名片，对陈蜀扬了扬眼眉：“是美女吗？难怪要自己留着。” 陈蜀翻了个白眼：“老板你看我的样子是那种满脑子精虫的吗？虽然她确实挺漂亮。” “男人嘛，我懂的。”钟漫淇拍了拍陈蜀的肩膀说道。 陈蜀：“不说这个了，咱门换个话题？” 钟漫淇：“你要聊什么？” 陈蜀一脸认真地说道：“你猜我们公司今天会不会包餐？” 钟漫淇：“……” 吃完午饭。二人一起回到了办公室。 下午，陈蜀对早上得到了一些资料的录入。 钟漫淇则是打电话联络了一些公司与求职者，还真让她完成了几个单子抽取了中介费。 无惊无险又到六点。 “你不走？” 钟漫淇问陈蜀。 陈蜀还在对着电脑打字：“我等会还要去张婶那呢。等会我直接去快餐店找她。你先走吧。” “去张婶那？”钟漫淇叹了一口气，“你还不放弃？那个消防员很难搞的。” 陈蜀抬起头：“啊，忘了跟你说了。早上那个天启广场那个人事总监想要招一个消防安全顾问。我觉得张文杰正合适。” 钟漫淇苦笑着摇了摇头：“你啊，就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 陈蜀笑了笑：“你说那么多，是打算请晚饭吗？” 钟漫淇摆了摆手：“不约，不约。叔叔我们不约了。”说完转身就走。 没走几步，她忽然回头说道：“记得锁门，最近好几起入室盗窃了。” 陈蜀：“知道了。比我妈还啰嗦。” 第八章.不要放弃自己 钟漫淇走后，陈蜀又开始整理资料。 今天他从钟漫淇那儿得到了附近所有人力中介公司的资料。 除去最近三年才开的公司，还有已经倒闭的公司。 还有六家依然在运营的公司。按陈蜀推断，人口失踪的案件，很可能就跟这几个公司有关。现在没办法了，只能想办法逐一去调查了。 这个是个绝密行动不能操之过急。 陈蜀接着又整理了一下资料，然后才下班。 他整准备锁门，就听见隔壁林山走了过来：“陈蜀小哥，才上班几天就这么努力呀？” 陈蜀：“林老板，你也还没有走？” 林山：“我这卖衣服的，要等商场关门，我们才可以走。” 陈蜀耸了耸肩：“那辛苦了，我先走了。” “哎，多聊两句会死啊？”林山跺了一下脚。 陈蜀快步离开，来到了快餐店这边。晚上八点多，快餐店这里已经没有多少客人了。他在这里等了十来分钟，张婶就下班了。 “张婶。”看到张婶走出来，陈蜀上前打了个招呼。 张婶看到陈蜀有点意外：“陈先生您怎么来了？” 陈蜀说道：“我今天看到一份工作，挺适合你儿子的。所以我就特意过来给你说一声。” 张婶：“真的？” 陈蜀点了点头：“真的，走先到你们家。” 来到张婶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酒店了。 张婶刚推门进去，陈蜀就闻到了一阵酒气。 张文杰在饭桌旁边喝酒，敏敏则是趴在沙发上睡着了。 张婶走进去之后就激动地跟儿子说道：“阿杰，陈先生说帮你找到了一份适合的工作。” “我都说了，我不找工作。”张文杰皱着眉头看了陈蜀一眼，然后就拿起了酒瓶站了起来，“你不用再来了。” 说完，张文杰头也不回地走回了房间。 张婶看了陈蜀一眼，有点不好意思。 陈蜀笑着说道：“我去跟他说说。” 说着，陈蜀就快步走了过去，在张文杰关门的瞬间，他忽然伸手卡住了门缝。 还没有等张文杰反应过来，陈蜀就已经拉开了门，走了进去。 “你干什么？”张文杰瞪了陈蜀一眼。 “天启广场的消防安全顾问。真的一点兴趣都没有吗？”陈蜀关上门，开口问道。 听到陈蜀的话，张文杰的眼睛微微一缩。他没有说话。 “这个岗位，所有条件你都适合。仅仅因为你是个残疾人，你就放弃这个机会？” “张文杰，所有人都没有小看你。只有你一直在看低你自己。” 张文杰瞪了陈蜀一眼：“你知道什么？你知道为什么敏敏的妈妈要离我而去吗？还说没人小看我？所有人都带着有色目光在看我！” 张文杰激动得浑身发抖。 陈蜀看着张文杰，淡淡地说道：“对于你太太的事情，我确实不是非常了解。但是我就想问一句，你的太太，是在你受伤之后就直接离开的吗？” 陈蜀扫了房间一眼，看到了房间的摆设，然后说道：“你在医院的时候，你的太太难道没有照顾你？你出院之后，难道她没有细心照料过你的生活？是你，你觉得受伤之后的自己配不上她，你觉得你无法再次抬头做人。她不希望看到这样的你，这才是她真正离开的原因吧？” 陈蜀指了指房间的化妆柜：“你的太太，根本就是一时赌气离开的。你看，她的行李，他的化妆品护肤品都没有完全带走。而且她的女儿还在这里，你觉得她真的忍心丢下女儿吗？她希望看到的是一个重新站起来的你！” 张文杰的嘴唇动了动，一时间无言以对。 陈蜀舒了一口气，语气也平缓了下来：“假如你还没有完全放弃自己，明天就来漫海人力资源公司找我吧。你妈妈她知道地址。” 说完，陈蜀转身离开。 陈蜀走出房间，张婶马上递过来一杯茶。 “谢谢。”陈蜀一饮而尽，刚才说了一大通话，他早就渴死了。 从小区离开，陈蜀肚子传来咕噜咕噜的声音。他摸了摸肚皮，才想起还没有吃晚饭。 晚上九点多，这边不少店家都关门了，陈蜀一路走回去，打算回家吃个泡面就算了。 走到自己住的那个小巷子路口，陈蜀看到了有一家小炒宵夜店，人还蛮多的。 于是陈蜀就走了过去坐了下来。 “老板，要一份凉瓜牛肉，一份蒜薹炒肉。再要两瓶啤酒。”陈蜀坐下来之后就开口说道。 “好勒，马上来。” 陈蜀四周看了看，发现这小店里面就老板一个人一脚踢。 不过老板的动作也十分麻利，一会儿就炒好菜端了上来。 陈蜀一边吃，一边翻看着手机资料。 就在这时候，耳边传来了一阵杂乱的声音。 陈蜀抬起头，发现几个混混从边上走了过来。 “峰哥，生意不错哈。”为首的那个混混长得贼眉鼠眼的，叼着一根烟冷冷地看着小店的老板。 那个老板点头哈腰：“全赖龙哥你照看啊。” 龙哥伸出手，食指跟拇指搓了搓：“那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老板连忙掏出了几张钞票：“应该的应该的，这些都是孝敬龙哥您的。” 龙哥接过钱，点了点：“生意真不错。我改天再来哈。” 说完，他就带着小弟转身走了。 陈蜀看到老板叹了一口气：“老板，你就这么算了？” 老板苦笑着说道：“不然还能怎么样？” “老板您之前也是混社会的？”陈蜀上下打量了一下那个老板，忽然开口问道。 那个老板尴尬地笑了笑，然后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承认。 “来喝一杯？”陈蜀举了举手中的杯子。 老板看了看，发现也没几个客人了，就点了点头，坐在了陈蜀的身边。 两个人边喝边聊，小店老板也似乎很久没有跟人谈心了，多喝了两杯之后就放开了。 “想我张海峰，以前在毕周市也是一号人物。没想到，现在只能在这里做缩头乌龟。” “峰哥以前不简单？”陈蜀问道。 张海峰笑了笑，掏出了一根烟，犹豫了一下，又收了起来：“不说这个了，好汉不提当年勇。反正我现在也就这样了。对了，您是怎么看出来的？” 陈蜀笑了笑：“江湖气。您身上有江湖气。” 张海峰哈哈一笑：“毛线的江湖气，痞子气吧？” 陈蜀尴尬笑了笑，没说话。 “其实现在这样挺好的。起码可以混口饭吃，不用每天提心吊胆。早些年被关进去过几天，怕咯怕咯。” 陈蜀眯了眯眼睛。 张海峰：“咋地，怕了？” 陈蜀摇头：“哪的事。就是没想到峰哥你看着这么年轻，人生经历就这么丰富。” “嘿，你可真会说话。好了，我收摊了，以后你过来吃饭，我给你八折。” 第九章.扶贫吗？ 今天的毕周市下起了毛毛细雨。 陈蜀依然准时地来到了办公室。 刚走进办公室，陈蜀就看到了张文杰坐在那儿。 “他比我来得还早呢。”旁边传来钟漫淇的声音。 张文杰沉声说道：“你说的那家公司，真的会请我吗？” 陈蜀抿了抿嘴：“我不能保证，但是不去试试的话就肯定没机会。” 张文杰拿出了自己的简历，递给了陈蜀。 陈蜀接过简历，仔细地看了一下。张文杰拿过的奖项还挺多的，不但如此，他之前还一直是消防队的副队长。本来在那次任务之后，他是准备转正的，谁知道出现了意外。 “我现在把你的简历发过去。”陈蜀说道。 张文杰皱着眉头向陈蜀问道：“为什么你不让我直接把网上发你，你帮我转发。还要我特地来一趟？” 陈蜀愣了愣，其实他是忘了。 陈蜀嘴上肯定不会承认，于是他就一本正经地说道：“你亲自过来我才可以看到你的诚意。” “你是忘了吧？”旁边传来了钟漫淇的声音。 “人艰不拆！”陈蜀气鼓鼓地回了一句，“对了老板，你赶紧帮我做一个名片，不然下次人家问我要名片我都没有，多不好意思。” 钟漫淇不耐烦地说道：“自己去隔壁印刷店印吧，让他开单子给我。然后来我这报销。” 陈蜀终于明白了什么叫欠钱的就是大爷。 很快，陈蜀就把简历发过去黄梓琳邮箱。 让他没想到的是，才过了几分钟，他就接到了黄梓琳的电话。 他说了两句之后就挂上了电话，然后对身边的张文杰说道：“刚才天启广场那边打电话过来说，让你今天下午过去面试。” 钟漫淇听了之后，也有点愕然居然真有面试？ “陈蜀，你等会跟张先生一起过去吧。”钟漫淇想了想就说道。 陈蜀点头：“好。” 吃过午饭，陈蜀就跟张文杰一同出发。 毕周市步行街。陈蜀来到了毕周市有好几天了，但是都没有来过这条著名的步行街。 天启广场就建在步行街的边缘，是一个大型商业化广场，要比陈蜀上班的明日广场大一倍。 商场一共九层。 下面几层分别是衣服视频，家居用品，中间几层则是餐饮商店，最上面两层，第八层是个ktv。而第九层则是一个大型的电影院。 第八层第九层早早就已经被知名的电影公司与ktv连锁给预定了，下面的商铺也陆陆续续地租了出去。这几天商场在试营业，已经有不少人在商场里面逛街了。 总言之，这里的发展势头十分好。 “这地方不错吧？”陈蜀笑着向张文杰问道。 张文杰抬头看了商场的整体结构，然后一拐一拐地走了进去。 不少人都向张文杰投过去怪异的目光。 陈蜀连忙走上去，他从张文杰的侧脸看到了对方的脸色不太好看。 “张先生……” 陈蜀刚想说什么，却被张文杰举起手打断了：“不用说，我没事。” 陈蜀抿了抿嘴，心道：这傲娇的家伙脸都这么臭了，还说没事？ 陈蜀指了指右边，对张文杰说道：“电梯在那边。” 张文杰却说：“先逛一圈吧，既然要面试消防安全顾问，肯定要先了解一下这里的安全状况。” 陈蜀一想觉得也是，就连忙跟了上去。 张文杰在商场逛了一圈，用手机拍了一些照片，从进来这里开始，张文杰就眉头紧皱，看他的样子，就像是街上所有人都欠他钱似得。 陈蜀不明所以，又不好发文，只能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 进了电梯之后，张文杰又拍了几张照片。 陈蜀忍不住问道：“您这是在？” 张文杰：“在做功课。” 陈蜀皱了皱眉头。 很快二人就来到了商场负一层的办公处。 陈蜀他们走了进去，就看到了人事总监黄梓琳。 黄梓琳看到陈淳，笑了笑就走了过来。 “张先生，这位就是这里的人事总监，黄梓琳小姐。”陈淳连忙上前介绍道。 黄梓琳伸出手正想要跟张文杰握手，却看到张文杰的右手空荡荡的，顿时有点不好意思。 “没事，我们直接面试就行。”张文杰直接就说道。 黄梓琳想了想，就请张文杰坐到了边上，然后让人倒了两杯水。 陈蜀在旁边坐了下来，尽可能不妨碍他们。 黄梓琳开始询问了一些关于张文杰基本状况的问题。得到了的结果都十分满意。 尤其是消防安全只是方面，张文杰可以说是一等一的专业的。 最后，黄梓琳对张文杰问：“张先生，不知道你觉得我们商场的消防安全做得怎么样呢？” 张文杰正想要回答，外面忽然传来了一个大嗓门的声音：“老朱你放心，我们公司的消防安全设备，绝对是海外最先进的设备，消防装置，隔热装置全部都是最正规最先进的，我们这么多年老同学，难不成我还会坑你吗？” “你这小子，读书的时候最胆小了，谅你也不敢拿别人的姓名开玩笑。”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西装革履，大腹便便的中年大汉跟一个文质彬彬中年人一起走了进来。 黄梓琳连忙介绍道：“这位是我们的老板，朱总，朱茂军。他身边那位是我们的消防设备供应商，章文军先生。” “哦？梓琳，这两位是？”朱茂军扫了陈蜀跟张文杰一眼，忍不住皱了皱眉。 黄梓琳连忙说道：“这位是张文杰先生，他是过来面试消防安全顾问……” 章文军冷笑了一声说道：“老朱，不是吧？你们公司也不至于这么穷吧，请个残疾人回来当安全顾问，别人不知道还以为你在扶贫呢。” 听到这话，张文杰顿时浑身一颤。 陈蜀也忍不住站直了身子。 朱实茂却是扬了扬手：“梓琳，以后招人的门槛定高一点，不要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过来面试。让人看笑话。” “朱总，你这是歧视！”陈蜀听不下去了，忍不住就说道。 张文杰的身子激动地一直颤抖着。 他从位置上站了起来，看了陈蜀一眼，一句话都没说，直接就走出了办公室。 第十章.一场火 陈蜀追出商场，看到了张文杰一拐一拐地走去公交站。 陈蜀连忙追了上去：“张先生，你先别那么激动，这件事情也许还有转机呢。” 张文杰回头瞪了陈蜀一眼：“什么转机？人家老板都说得那么清楚了，难不成我还要死皮赖脸地留在那儿吗？” 陈蜀张了张嘴，说不下去了。 张文杰转身就走。 看着张文杰那一拐一拐的背影，陈蜀叹了一口气。 陈蜀垂头丧气地回到了办公室。钟漫淇抬头看了看：“怎么样？面试成功了吗？” 陈蜀深呼吸了一下，摇了摇头。 钟漫淇：“我早就说了，张文杰那样，很难的。” 陈蜀耸了耸肩，回到了位置上。 对于陈蜀来说，虽然他也挺希望继续关注张文杰的事情，但这却并不是陈蜀这一次来毕周市的主要目的，既然这次帮不了张文杰，他就只能把这件事放一边儿去了。 一转眼几天时间过去了，陈蜀也渐渐地开始熟悉这里的工作，同时也开始尝试去接触其他的人力资源公司。 虽然进度不快，但是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展着。 这一天中午，钟漫淇兴冲冲地来到了陈蜀的办公桌面前：“这几天做了几个单子，中午出去吃去吃顿好的。” 陈蜀抬起眼皮看了钟漫淇一眼：“老板你是打算请客吗？” 钟漫淇：“今天天启广场那边正式开业，搞很多活动，你看我都已经收集了那么多的优惠券了。” 钟漫淇说着，就从怀中掏出了一叠的优惠券：“你想吃炒菜，打火锅，还是在岛国料理？” 陈蜀真心有点服了这个老板：“你是老板你说了算。” “下午我要去医院看看我爸，你看看有什么安排吧。不是很忙的话就不用回来了。”钟漫淇接着说道。 陈蜀稍微收拾了一下，笑道：“现在我们公司都这么随意了吗？” 钟漫淇：“我们就两个人，难不成你还要我定个十条八条规章制度？” 陈蜀耸了耸肩：“我知道有一条一定要定下来的。” 钟漫淇：“啥？” 陈蜀：“按时发工资。” 钟漫淇：“……” 中午十二点左右。 陈蜀他们来到了天启广场。 今天是天启广场正式开业的第三天，从开业第一天开始，天启广场就举办了不少活动。各种抽奖，各种优惠。 刚来到了商场的门口，钟漫淇就过去玩活动手机优惠券。 陈蜀扫了扫四周，他对这些活动倒是没什么兴趣。他来到了这边，又想到了上次跟张文杰一起过来时的情况。 想到这里，他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对陈蜀来说，张文杰就是他人生中第一个人事项目的客户。第一次嘛，当然是让人印象深刻一些的。 就在这个时候，陈蜀忽然听到了一个声音：“各位小朋友注意安全。手牵着手，过马路的时候要注意安全。” 陈蜀循声看过去，几个幼师带着一群小孩从对面马路走过来。 咦？ 那不是张文杰的女儿？ 不一会儿，一群小朋友从陈蜀的身边走过。 敏敏认出了陈蜀挥着小手打了个招呼：“叔叔好。” 陈蜀微笑着点了点头。 “怎么这么多小孩子？”钟漫淇正好领了几张优惠券走过来。 陈蜀指了指门口一张宣传单：“这边的电影城搞活动。免费请小朋友过来看飞天小猪大电影。” “哦，刚才那不是张文杰的女儿吗？” 陈蜀点了点头：“走吧，要饿死了。” 二人走进了商场。 钟漫淇选了一家粤菜馆。也幸亏陈蜀他们来得早，不然两个人还得排队。 坐下来之后，钟漫淇就拿出了一大堆的优惠券：“我要这个，这个，这个……” 一开始那个服务员还是面带笑容，但是不一会儿……笑容渐渐消失。 陈蜀忍不住干咳了一声：“哎，老板。不用点了，两个人吃不了那么多的。” 那个服务员用看救世主的目光看向了陈蜀。 等那个服务员走开之后，钟漫淇挨在桌面上，悄声对陈蜀说道：“这些优惠券我三块钱一张跟那些大婶买回来的，不多点些好亏。” 陈蜀眼神飘忽，看着钟漫淇胸口的位置：“你再摆这种姿势，你就真的亏了。” 钟漫淇反应过来，连忙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坐好。 陈蜀笑了笑，没有继续说话。 钟漫淇看了看餐厅外面：“这里环境地段都不错。要是可以在这里开家分公司就好了。” 陈蜀失声笑道：“老板你会不会想多了？” “做人没点追求，跟咸鱼有什么区别？”钟漫淇瞪了陈蜀一眼。 钟漫淇一边吃，一边看时间。匆匆忙忙地吃完了之后，就对陈蜀说道：“我先撤了，约了医生两点半。” 说完就擦了擦嘴，转身就走。 陈蜀愣了愣，似乎忘记了什么。 妈蛋，她还没有结账！ 陈蜀认命一般地过去结了账。 陈蜀走出餐厅，伸了个懒腰，下午他打算去毕周市这边另外几家的人力资源公司看看有没有线索。 陈蜀刚走出去，耳边忽然听到“啷啷啷”的声音。 火警铃！ 陈蜀走到栏杆那边，往下面一看。发现就在楼下那儿一家餐厅忽然烟雾弥漫，无数的客人从里面冲出来。 陈蜀正想要离开。 嘭！一声炸响响起，夹杂着一声声的惨叫。 陈蜀身子一缩，看着烈火一直往上涌。 五层有一半的店铺都开始烧了起来。五六七层大部分都是餐饮店，这样下去，火势只会变得越来越大。 陈蜀朝着后楼梯那边走过去。他刚来到后楼梯，就看到一群客人在慌乱地从这里逃生，其中就有几个幼师带着一个个小朋友一起下楼。 “小朋友不用怕。一个一个跟着。”幼师们一边走一边说。混乱之中，几个幼师在勉强保持着那些孩子们的秩序。 陈蜀下意识地扫了那一个个小孩子。 敏敏呢？ 陈蜀拉住最后那个幼师：“老师，张倩敏呢？有没有见过她？” “张倩敏？”那个幼师迷糊了一下，然后看了一眼前面正在下楼的孩子们，然后脸色一变：“我上去找找！” 陈蜀拉住她：“我去吧，你先赶紧下楼。” 第十一章.爸爸救我 张家。 张文杰依然挨靠在沙发上，仅有的那只手拿着一瓶白酒，双眼无神地看着电视。 但是与往前不同的是，今天他的酒瓶是满的，一滴没喝。 电视上忽然播放起一则紧急新闻：今天新开业的餐厅发生大火，引起爆炸…… 看着电视上面的新闻报道，张文杰冷笑了一声：“我就知道那里早晚会出问题。” 张文杰话音刚落，张婶就急匆匆地推门走了进来：“文杰，不好了。敏敏、敏敏的幼儿园今天组织敏敏他们出去活动，他们到了……” 说到这里，张婶指着电视机：“他们就去了天启广场那边看电影。” 张文杰一听手中的酒瓶一滑，落在地上，透明的酒水哗啦啦地流出来，流了一地…… 天启广场外面。 消防车从远而至。 李天远是中山路消防局的队长，这一次的天启广场的消防任务就是由他负责。 这一次的事故，是因为某一家餐馆的违规操作造成的。 不过，商场的消防设备还算完善，警报也非常及时。所以大部分客人都在第一时间逃了出来。警察马上就把四周围围观的市民疏散，消防车开始喷水压制火势。部分消防员进入现场，展开救援行动。 李天远成为队长一年，但是却经验丰富，安排得整整有条。 “李队长，我们会没事吧？会没事吧？”在指挥室旁边，天启广场的老板朱实茂开口不停地向李队长问道。 李天远安慰道：“朱总，你不用担心。我们的同事已经在行动了。” 虽然李天远这么说，但是朱实茂还是很紧张：“李队长，我们的消防设备都是最先进的，所有的……” 就在这个时候，李天远忽然听到外面隐约好像有人在叫自己。 有个警察过来说道：“李队长，有人叫张文杰的人说要找你。” 张文杰？站在朱实茂隔壁的黄梓琳听到这个名字顿时就愣了愣——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 “是他？”黄梓琳忽然想了起来。 李天远听到了这个名字也是一愣。 那个警察问：“要把他赶走吗？” 李天远摇头：“让他过来吧。” 张文杰一拐一拐地走了过来，他胸口急得一起一伏：“李天远，有没有一群幼儿园学生逃出来了？” 幼儿园？ 李天远指了指旁边不远处：“张队，应该是在那边。” 张队？ 黄梓琳听到这个称呼也愣了愣。 朱总看着张文杰，有点意外。他忍不住问了下黄梓琳：“梓琳，这位怎么？” 黄梓琳：“朱总，这位是前几天来面试的那位张先生。” 张文杰没有听到朱实茂跟黄梓琳的对话，只是摆了摆手对李天远说了一句：“不要这么叫我了。现在你才是队长。” 说着，他就急急忙忙地走向了救护区那边。 “陈老师，陈老师。敏敏呢敏敏呢？”张文杰一下子就认出了幼儿园的幼师。 “啊，张先生……敏敏，敏敏走丢了。我，我，当时太混乱了。对不起……”那个幼师也被吓得不清，说话都有点不清不楚了，声音一直在颤抖。 一听到这句话，张文杰的脑子轰了的一声炸响，一片空白。 “不过有个先生说，帮我找她。他似乎也认识敏敏。”陈老师小声地补充了一句。 张文杰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这句话，他又一拐一拐地走过去李天远那边：“李天远，我女儿还在里面。派人去救她！” “张队，你这……” 张文杰摆了摆手：“我不是队长，我就是一个普通市民，来向你这个队长求助的。李天……李队长，求求你救救我女儿。她之前就是在九楼的电影院看电影。” “我马上派人去搜索！”李天远连忙应了一声，：“张队，我的命是你救的……你永远都是我心中的队长。” 就在这个时候，张文杰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是陈蜀打过来的电话。 陈蜀在天启广场的八楼。就在刚才，他答应了那个幼师之后，就立刻跑了上来。 四周围一片混乱，但是事故还没有影响到这一层。他在空荡荡的楼层大喊：“敏敏，敏敏？” 没人应答。 这时候，陈蜀的手机响了起来。是钟漫淇打过来的电话。 “陈蜀，你还在商场里面？” “对，敏敏走丢了。我在找她。”陈蜀应了一声。 钟漫淇：“你是不是傻啊？你以为你是超级英雄吗？还想去救人？” “见死不救，我做不到啊。放心吧，没事的。” 说完，陈蜀就挂上了电话，继续接着大喊：“敏敏，敏敏？” “呜呜呜。”终于陈蜀听到了电影院洗手间那边传来了小孩的哭声。 陈蜀松了一口气马上跑了过去。发现敏敏那小丫头就蹲在女厕门口大哭。 “爸爸，爸爸……” 陈蜀连忙走过去：“敏敏，是我。还认得我吗？” 敏敏抬头看了陈蜀一眼：“叔叔！”说着就抱住了陈蜀的大腿。 陈蜀把敏敏抱了起来：“没事，哥哥带你去找爸爸。” “谢谢叔叔。” 陈蜀：“……” 陈蜀抱着敏敏跑到后楼梯那边，发现滚滚浓烟在往上涌。 他知道楼下的火势已经开始往上蔓延了。 不能从这里走了。 陈蜀不得不退了回去。他必须要找第二条路。 他绕到了电影院的另一边，找到了第二条走火梯。却发现这里的楼梯道上居然堆积着不少建筑废料，大火一旦烧到这里，铁定就得烧起来。 陈蜀又退了回去。难不成要从外面爬出去？ 可是这九楼连个对外的窗户都没有。 啪地一声，九楼这里全面断电。四周围的光线一下子全没了。漆黑一片。 敏敏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爸爸快来救我！” 下一刻，应急灯亮了起来。 可是敏敏依然哭个不停：“爸爸，爸爸……呜呜……” 陈蜀忽然灵光一闪：“对了，你爸爸，你爸爸！” 他马上就掏出了手机，给张文杰打了个电话。 张文杰接过电话。 电话那边的陈蜀直接就说：“你的女儿在我手上！你有没有办法救救我们啊？” 第十二章.我们一起救了敏敏 张文杰接到了陈蜀的电话之后反而冷静了下来。 “敏敏她没事吧？你们现在在商场什么位置？” 陈蜀说道：“我们在顶层电影城。但是火势已经蔓延上来了，我们下不去。现在暂时没事，但是等会就不好说了。” 敏敏在隔壁带着哭腔补了一句：“爸爸，爸爸快来救我。” 张文杰听到女儿的声音松了一口气，他对陈蜀说道：“你先别挂电话。” 接着，他就回头向李文远问道：“文远，我女儿他们在九楼。有办法搭云梯上去吗？” 李文远看了看环境：“假如他们可以上天台的话，应该可以。” 张文杰对着电话说道：“你们尝试一下能否上天台。” 不料，旁边的朱实茂却在这时候开口了：“商场的天台，平常都是锁着的。” 听到这句话，张文杰脸都黑了。电话那头的陈蜀也是一脸绝望，没事你锁着天台干嘛？ “有没有办法派人上去救援？”张文杰又问。 李文远：“可以，不过我希望商场方面有建筑顾问，或者消防顾问来配合。我们的队员不熟悉商场的整体结构，这会给救援增加难度。” 听到消防顾问这几个字的时候，朱实茂跟黄梓琳二人都情不自禁地看向了张文杰。 李文远有点疑惑。 张文杰看了一眼隔壁的建筑结构图开口说道：“要是你信得过我的话，我来配合你吧。前几天我过来面试的时候，在商场里面逛了一圈。” 李文远：“面试？” 张文杰：“嗯，面试消防安全顾问。” 李文远回头看了朱实茂一眼：“他来面试，你们没招他？” 朱实茂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李文远冷汗了一声低声说了什么，好像是一句以“s”跟“b”字母开头的脏话。 这时候朱实茂都后悔得要死了，要是早知道这个张文杰这么牛逼，他那天怎么都不会把他赶走。 一个决定可能就可以避免这一次大灾祸了。然而，这世界上是没有后悔药吃的。既然作出了错误的决定，那就要承担后果。 张文杰也懒得去计较这些了，他指着结构图说道：“我前几天来的时候，商场东座那边很多商铺都是刚完成装修，后楼梯有不少建筑废料堆积，我估计现在都还没有来得及清走，所以不能够从那边逃生。你们也不可以从那边上去。” “还有，我那天来的时候，发现排气管道结构有问题，所以会导致火势有可能从管道蔓延出来。要防止窒息的问题出现。” “另外，我那天还看到了在东塔那边的部分墙壁上有外露的电线，那种电线应该是由欧洲一家叫文迪斯的工厂制作的，在前几天欧洲那边已经发布了最新的消息，所这种电线的线路会因为电压过高出现问题，链接的电箱会有爆炸的危险，你们不要往那边靠。” 说到这里，张文杰又对电话那边的陈蜀说道：“你们先去洗手间，把衣服浸湿，捂住口鼻，避免吸入过多浓烟。陈先生，无论如何你一定要保护好我女儿。” 说着，他又看向了李文远：“文远，我们换一个思路。既然天台的门都被锁了，里面的人出不来。我们可以尝试让队员们乘坐云梯上去，用工具把门破开。” 李文远点了点头：“嗯，我马上安排。” 李文远产生了一种错觉，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三年前在张文杰手下做事的时候一样。 “报告，因为建筑废料堵塞，导致火势蔓延加快。外部喷水已经无法完全压制火势。”有一名队员进来向李文远汇报。 李文远本能地看向了张文杰。 张文杰：“你才是指挥，现场由你来判断。” 李文远晃了晃神，回过神来：“要求总部派直升机洒水支援，让进入内部的消防队员迅速清理有底层楼梯间里还没有引燃的建筑废料。不能让火势往下蔓延，注意东塔那边的电线线路做好防爆准备……” 张文杰继续对电话那边说道：“陈先生，现在消防队已经派人安排了用云梯上去破开天台的门，你有办法带敏敏上去天台吗？” 实话说，陈蜀现在已经有点应接不暇了。整个九楼烟雾弥漫，因为建筑废料的原因，楼梯间那边几乎完全燃烧了起来。想要进去已经十分困难了。 陈蜀看着被火焰覆盖的后楼梯，闷声说道：“两分钟之前还可以，现在有难度，有没有其他方案？” “在九楼电影院左手边，一路过去。是电影院的办公室。那边有对外的落地窗。”张文杰看了一眼建筑图又提出了另外一个方案。 陈蜀：“我现在去看看。” 说着，陈蜀就朝着左边跑过去。 哗啦，陈蜀忽然听到了头顶，一声异响，他抬头一看，看到了头顶一盏吊灯忽然掉落。 他单手抱紧敏敏，拿着手机的右手用力一拨，直接就把那一盏吊灯拨开。他的整只手被吊灯上面的玻璃装饰划得鲜血淋漓。 手机也应声落地。 张文杰耳朵一阵炸响，浑身战斗了一下：“陈先生，陈先生？” 电话那边没有回应。 张文杰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他转头对李文远说：“文远，你安排云梯到九楼西侧。” 李文远点头：“好！” 没有多余的话语，张文杰跟李文远是多年的兄弟，虽然因为三年前的意外张文杰一直不愿意面对多年前的兄弟，但是兄弟之间的默契，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减退。 在火场里面，任何一句多余的话语，都有可能会延误救人的时机。 火海之中，陈蜀抱着敏敏想着办公室那边狂奔。这时候，他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了。怀中敏敏的呼吸也变得越来越弱。 两分钟之中，他终于看到了办公室的门。他用力一脚踹过去。 砰，木门应声倒地。 办公室的洒水系统起到了作用，里面还没有被大火波及！ 陈蜀兴奋地冲进去。 他看到了一片落地窗。 他看到了窗外的云梯。 他看到了希望！ 他紧抱着敏敏，用满是献血的右手拿起旁边一张办公椅，直接用力朝玻璃窗一敲。 玻璃破碎，陈蜀伸出手把孩子递给了消防员。 他终于松了一口气，在消防员的协助之下，登上了云梯。 五分钟后，陈蜀终于可以脚踏实地，刚落地他就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一名医护人员马上跑了过来，给陈蜀的右手处理伤势。 张文杰则是一拐一拐地走了过来，单手把敏敏抱了起来。 “爸爸！“敏敏在张文杰的怀中大哭了起来。 张文杰一边安抚着敏敏，一边走到了陈蜀的面前，普通一下跪在了陈蜀的面前：“陈先生，谢谢你。” 陈蜀睁开眼睛，勉强一笑摆了摆左手：“我接受你的感谢，不过你也应该谢谢你自己。是你跟我一起救了敏敏。” 第十三章.谢谢你 漫海人力资源公司办公室。 陈蜀坐在工位上，打着哈欠一脸的疲惫地举起绑满绷带的右手对钟漫淇说道：“老板，你这也太不体恤员工了吧？你看我的手都这也了，你还让我来上班？” 钟漫淇没有好气地瞪了陈蜀一眼：“这要怪谁？非要去逞英雄。别以为自己功夫好就是超级英雄才行。电影看多了？” 陈蜀抿了抿嘴没说话。 “不过这次也多亏了你，张文杰也找到了工作。有好几家大型商场抢着让他去当消防安全顾问。”钟漫淇说道，“总之我们也受到了一大笔的佣金。” 陈蜀：“所以呢？下个月会加发奖金吗？” “努力点工作，不要老是想着的发奖金。”钟漫淇抿了抿嘴。 陈举起右手：“这算工伤不？” 钟漫淇别过了脸，仿佛不想跟陈蜀继续说话。 陈蜀叹了一口气拿起了一叠文件去复印，没办法现在他的手暂时还打不了字，只能做一些简单的工作。 一边做，他一边在想，这几天没来公司，似乎有什么事情忘记了。 等他复印好回到工位的时候，他用左手一拍脑门：“我记起来了，老板。那天在天启广场吃饭，还没有给我钱呢！” “我先去人才市场那边看看，回头再说。” 陈蜀抬头一看，发现钟漫淇已经风一样走出了办公室。 陈蜀把复印好的文件拿过去钟漫淇的桌上放好，忽然看到钟漫淇的办公桌上面有一份合同——锦丰人力资源公司与漫海人力资源公司合并合同。 这是？ 陈蜀拿出来一看，这合同大概是几个月之前的。他印象中锦丰人力资源公司好像是毕周市内最大的人力资源公司之一。 这种大公司，怎么会要跟漫海这种小公司合并呢？ 就算真的要有合作，也是锦丰收购漫海才对的。 这里面难道有什么问题？ 陈蜀想了想，决定等钟漫淇回来再问一下她。 在整理好资料之后，陈蜀看了看时间，还有两小时才六点。等下班真的是无聊死了。 “叔叔！“就在这时候，外面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 陈蜀回头一看，看到张文杰。在他的身边有一个长得还算漂亮的女人，女人抱着敏敏，三个人一起进了办公室。 陈蜀笑眯眯地过去摸了下敏敏的头：“叫哥哥。” “这位肯定是张太太吧。您好您好。”陈蜀又跟那个女人打两个招呼。 张太太开口说道：“陈先生，这次真的是太感谢你了。” 陈蜀摆了摆手：“不用客气，不用客气。” “晚上我们打算请你跟钟小姐吃顿饭，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时间？”张文杰接口就说道。 这时候的张文杰跟几天前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头发整理得齐齐整整，衣服也非常干净整洁。看上去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 陈蜀耸了耸肩：“我肯定是没问题的。不过我老板逃了。” “逃了？”张文杰一脸疑惑。 陈蜀连忙改口：“她出去人力市场掏简历去了，我等会问问她。” “行，今晚八点在沿江路的德胜酒家那边。我已经订好了位置了。”张文杰说道。 张文杰一家子离开了之后，陈蜀就给钟漫淇发了一条信息：张文杰晚上请客，去吗？ 钟漫淇给陈蜀展现了什么叫秒回：去！哪？ 陈蜀笑了笑回复：德胜酒家，八点见。 陈蜀刚回到了位置上，就有人推门走了进来。 陈蜀抬头一看，发现是一个二十出头，穿着萝莉塔服装，留着黑色长发，长得十分可爱的女孩子。 今天商场有漫画展吗？这位小姐姐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陈蜀带着疑惑站了起来，开口问道：“请问有什么事情可以帮您吗？” 那个女孩子先得有点紧张，看到陈蜀忽然站起来还后退了半步。 陈蜀见状，就皱起了眉头：“我，长得很吓人？”这是第一次陈蜀对自己的外貌产生了一丝的怀疑。 那女孩子摇了摇头，开口说道：“大哥哥你好。我叫林妍，今年二十岁，我想来找工作。” 这自我介绍，听着怎么向小学入学面试的介绍？ 陈蜀带着疑惑从工位走了出来，问道：“林小姐您好，不知道您有没有带简历过来呢？或者您之前有没有在我们的网站上填过简历？” 林妍听着陈蜀的话，皱着眉头，过了一会儿她摇头说道：“大哥哥，什么是简历？” 陈蜀有一种感觉，就是现在似乎是在跟张文杰的女儿敏敏聊天一样。 “就是介绍你的学历，工作经验，专长的资料。假如没有的话也没关系，你现场填一份就好。”陈蜀说着，就从旁边抽出了一份简历，递给了林妍。 “这边那两个位置可以随便坐的，坐下来慢慢写，不急的。”陈蜀指了指旁边的座位。 林妍点了点头，到旁边的位置上坐了下来。开始填写简历。 十几分钟之后，林妍就把简历递给了陈蜀。 陈蜀一看，发现上面除了名字性别还有小学之外，其他地方基本上都是空白的。他继续往下看，发现还填了一个专长——钢琴。 “这……就这些？”陈蜀已经隐隐觉得不对了，这女孩子难不成是？智力不健全？ 这比张文杰更难搞啊。 “林小姐，我这几天会帮你找找看相对应的工作。有消息的话，怎么联系您？你有手机号码吗？”陈蜀问道。 林妍想了想，伸出手。 陈蜀马上把简历递过去。 林妍拿起笔在上面填了个固话。 陈蜀：“……” 陈蜀深呼吸了一下，然后接过简历：“林小姐，你知道怎么回家吗？“ 林妍怯生生地点了点头。 “那行，你先回去。有消息我就……我就打上面的电话通知你。”陈蜀说道。 林妍走了之后，陈蜀就收拾好了东西，反正钟漫淇都没在，他就打算早点下班，去警局那边与那边对接一下大家得到的一些线索。完事了之后再去沿江路。 陈蜀刚要锁门，旁边就传来林山的声音：“哦，陈蜀你早退，你就不怕我明天告诉琪琪吗？” 陈蜀回头看了林山一眼一脸认真地说道：“像山哥你这种真汉子，肯定不会做这种背后说人坏话的事情的。我相信你，这是男人间的小秘密。” 林山愣了愣，然后点了点头：“你说得也有几分道理呢。”说着就翘着兰花指走开了。 陈蜀忍不住一笑，然后就毫无心理负担地下班了。 他刚走出中山路，就看到前面有一个挺眼熟的身影。嗯，穿着萝莉塔服的少女。非常抢眼。 林妍被两个混混堵在路边。一脸要哭要哭的模样。 陈蜀马上走了上去：“你们两个在干吗？” 第十四章 大哥哥，你真好 “小妹妹，别怕呀，哥哥陪你做游戏呀。” “龙哥，这女的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小巷里，两个小混混一左一右将林妍堵在墙角，其中一个皱眉盯着林妍，看了半天忍不住朝身边另一个小混混轻咦一声。 被称为龙哥的混混瞥了小弟一眼：“废话，才看出来吗？” 那小弟呆了一下，胆子不由得更大了起来，嘿嘿一笑，抬手便朝林妍的肩膀抓过去。 林妍：“哇！” 林妍吓哭了，拼命往后躲。 可她背后就是墙，再怎么躲也无处可逃。 只是这时，却恰逢陈蜀双手插兜走到中山路口，一眼就看见了小巷里的情况。 那小巷比较隐蔽，也就是他这种随时关注偏僻角落的人才会发现。 既然看到了，陈蜀可不能不管，林妍可是他的客户啊！ “你们两个在干吗？”陈蜀马上就走了过去。 龙哥这些人在中山路附近早就横惯了，这里平常都是些无业游民和求职者，除了警察根本没谁敢管他们，现在眼看陈蜀竟朝他们走了过来，两个混混当即拧了一下眉头，身边的小弟立即走出瞪着陈蜀：“小子，别多管闲事。” 这时，陈蜀也皱了一下眉头，因为这两个混混他认识，或者说是见过。 那位打头的，可不就是前几天在小炒夜宵店里，跟张海峰索要保护费的那位龙哥？ 陈蜀顿有一种人生何处不相逢之感，扫一眼走过来的小弟，没搭理，盯着那龙哥：“放开那个女孩！” 林妍：“大哥哥！” 她跟陈蜀不熟，但终究跟陈蜀认识，相比起来，还是陈蜀更像好人，更能给人安全感，所以忍不住朝陈蜀露出求助目光，这求助目光看上去十分纯净，就只是单纯的想要寻求帮助、保护。 陈蜀哂了一下嘴角，眼睛依旧盯着对面的龙哥，抬起手来，却是一把抓住了走到跟前的小弟朝他打过来的拳头，一扭，顿时那小弟痛叫一声跌在了地上。 “哎哟，哎哟……” 见陈蜀这么能打，一招就撂倒了自己小弟，龙哥脸色一变，唰的就从裤兜里掏出来小刀出来：“小子，跟你说了不要多管闲事，不见棺材不落泪是吧？” 而看到了小刀，本就被吓哭的林妍更是恐惧了，急忙捂住了眼睛，哇的一声大哭了出来。只是这哭声才刚刚开始，她就听到砰砰两声，紧跟着一声惨叫，而后便是两个小混混气急败坏的声音。 “臭小子，你有种，你给我等着！” “有本事别跑！” 两个混混撂下狠话，连跑带滚的跑到小巷尽头，一拐弯跑没影了。 陈蜀朝着小巷尽头撇撇嘴，将抢来的小刀随手耍了一个刀花，扭头看向此时正从指缝里朝他望过来的林妍：“林小姐，没事了，别怕，你是我的客户，在业务没完成之前，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林妍眼珠子一颤，脸也红了一下，鼓着嘴道：“大哥哥，你真好。” 闻言，陈蜀呆了一下，其实之前在公司里他就想提醒一下这位姑娘，他俩的年纪差不多……罢了罢了，总比叫叔叔好。 深呼吸一口气，陈蜀准备问一下林妍家在哪，反正也早退了，他并不一定急着去警局，索性先把林妍送回家再说，不然，他真的很担心林妍自己是不是能真的回到家…… “你家……”陈蜀开口，然而话音刚起，小巷口忽然就出现一道人影，朝着他大叫。 “你在干吗？” 声音紧张，是个女人，陈蜀转头看过去，是一个四十许岁，微胖，脸上带着些疲惫的中年妇女，此刻正紧张的看着他，竟然从随身的手提袋里抽出来一根黄瓜……黄瓜…… “我不管你要干吗，放开妍妍……来人啊，来人啊，有人抢劫，耍流氓啦！！” 妇女二话不说就叫了起来，一点都没给陈蜀解释的机会，吓得陈蜀整个人都慌了一下，但一想到这妇女对林妍的称呼，陈蜀又淡定了下来。 不一会，小巷口就聚集了一堆人，纷纷围观过来看热闹，朝着小巷里的陈蜀和林妍指指点点。 林妍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或者说她的智力无法让她彻底理解现在发生的情况，原本就残留着恐惧的心里这一刻更怕了，捂着眼睛就哭了出来。可这，却更加让小巷口的人大皱眉头，那拿着黄瓜的妇女也急了，抬手就将黄瓜朝陈蜀扔了过来，然后急忙跑过来护住林妍。 “妍妍，妍妍别怕，妈妈在，你放心，没人能欺负你了，不哭不哭。” “妈妈。”林妍抓住妇女的胳膊，躲在妇女身后害怕的看着小巷口的人，她不懂这些人为什么要这样看着自己，而且，人太多了。 陈蜀讶然，明白过来原来妇女是林妍的母亲：“这位阿姨，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妇女：“你闭嘴！你这样的人，我见多了，看我们家妍妍好欺负，就欺负她，你等着，警察马上就到了！” 妇女说着话，眼睛还警惕的看着陈蜀手里的刀子。 陈蜀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扔下刀子，百口莫辩，心想警察来了也好，正好省得他去警局跑一趟了，不过这时候，林妍似乎懂了自己妈妈把陈蜀当成了坏人，急忙抓着妈妈的胳膊：“妈妈，大哥哥不是坏人……” 陈蜀感激涕零，急忙朝林妍露出鼓励的眼神……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明白。 奈何妇女认定了陈蜀欺负自己女儿，毕竟她刚才亲眼看见陈蜀在她面前拿出刀子，而且十分熟练，随手就耍了个漂亮的刀花。她不敢想，要是自己不是正好从这里路过，看到女儿被人欺负，万一女儿被捅上一刀…… 妇女急忙搂住林妍，心疼又责怪：“妍妍，你个傻丫头，妈妈不是让你在家里玩吗？你跑出来干什么。” “我……我想找工作。”林妍委屈看着妈妈，又看向陈蜀，却不知道该怎么帮陈蜀说话，可却看到陈蜀朝着她微微一笑，并没有生气的样子。 第十五章 真相大白 不一会，人群外就来了警察，，看热闹的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路。 “警察，就是他。” “他还有刀子呢，就在地上。” 两个过来的警察如临大敌，持刀抢劫，还耍流氓，这可是大事，但是随着走进人群，看到小巷里一脸无奈的陈蜀，两个警察顿时神情有些古怪，有些茫然的回头看向人群：“谁？在哪？歹徒跑了？” “就是他啊，他刚才还拿着刀子呢！” 护着林妍的妇女也急忙朝警察喊道：“警察，就是他，他刚才欺负我女儿，还拿刀子威胁我女儿，你们一定要抓住他！” 两个警察完全懵了，回头看向陈蜀：“陈……陈先生，是不是误会了？” 唐蒙欲哭无泪，不好意思的抬手挠挠头。这已经是他第二次见义勇为被当成歹徒了，但也没办法，郁闷归郁闷，却也欣慰围观的人做了他们该做的，堵住了巷口，以免歹徒逃掉，也没有过激的对歹徒动手，保留好了在场的人证物证，只是……我真不是歹徒啊。 陈蜀看向妇女：“阿姨，警察都来了，你能听我解释了吧？” “哼，别花言巧语，别想看我们家妍妍不懂事，就编故事骗她，我亲眼看见你拿刀子对着我家妍妍……” “妈妈！”被妇女搂在怀里的林妍也急了，她虽然不太明白这里的许多事，但却知道陈蜀的确是好的，是好人。妈妈一向教导她有困难找警察叔叔，现在警察叔叔来了，她觉得自己要把事情说给警察叔叔听。 林妍从妇女怀里钻出来，一个二十多岁的姑娘，动作却像是十来岁的小孩般，表情也是小孩一样纯真，鼓着嘴，怎么看怎么有点怪异，但却也充满了纯真的可爱。 林妍：“警察叔叔，大哥哥是好人。” 林妍走到警察身边说出这么一句话，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好在这时陈蜀提醒了她一下。 “林妍小姐，你可以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说给警察叔叔听，警察叔叔会帮你惩罚那两个欺负你的坏人的。” 林妍眼睛一亮，乖巧的点点头朝警察道：“警察叔叔，我刚才……我刚才想买个小布丁吃。” 林妍顿了一下，像是在思索，这可让两个警察和周围的人愣了一下，不明白林妍买小布丁吃跟被流氓欺负有什么关系？难道说流氓想要抢她五毛钱买的小布丁雪糕？ 还是说这个女孩想要让警察叔叔给她买小布丁吃？ 警察呆呆盯着林妍，不知道这个女孩是什么意思，但却也看出来了，这个女孩子很可能在智商上有些障碍。 警察：“要不，你去给她买个小布丁？” 另一个警察有点懵，茫茫然的点了点头，不过就在他要走出人群去买雪糕的时候，林妍又说话了。 “我……”林妍皱着小眉头，“我买小布丁的时候，看到两个大哥哥在跟老板要钱，老板给他们的钱里有一些零钱，那两个大哥哥就推了老板一下，我就，我就跟他们说，他们不能那样做，那样是不对的。” 两个警察面面相觑，他们基本已经能够想象到了大概的情况，只是此时他们……他们已经非常确定，这个女孩子看来真的在智商上有一点障碍。 真是缺德，连这样的可怜女孩都欺负，一定要把那两个小流氓找出来！ 林妍：“他们一个大哥哥听到我说的，过来推了我一下，还把我的小布丁打掉了，说我，说我是个白痴……我害怕，我就捡起来小布丁看着他们，可是他们，他们好像生气了，就把我带到这里来了。” 林妍回头朝着身后的墙角一指。 两个警察点点头，其中那个原本要去给林妍买小布丁的警察分开人群，朝着附近最近的一家商店走去，不远，巷口旁边一个拐角就是个小商店。 当然不是为了去买雪糕，而是去找商店老板查问情况。 旁边的妇女也露出疑惑的表情，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错怪陈蜀了，不由有些复杂的朝陈蜀看了一眼。 陈蜀：“呐，我就说不是我吧，我是好人，英雄救……咳，见义勇为来着。” 妇女：“哼，等妍妍说完再说，我告诉你，你要欺负了我家妍妍，我跟你说我跟你没完！” 陈蜀缩了一下脖子，无奈的耸耸肩，对于中年妇女和大婶老大妈的战斗力，他早就已经领教过了，此时不敢说话也不敢有什么想法，只好朝对他看过来的林妍点点头。 林妍像是得到了鼓励，继续说下去。 “他们抢了我的小布丁，还说，还说要脱我衣服，我害怕，我我我就哭了。”说着，林妍委屈的看了一眼身后的妈妈，因为妈妈教导过长大了就不能随便哭了。 只是此时的妇女，心中却早已经后悔，其实那样的情况，如果林妍真能大声哭出来，说不定还能引起巷外别人的注意，过来帮她。 留下的那名警察点了点头，没有再让林妍继续说下去，毕竟那些被流氓欺负的细节，让一个女孩子说出来，而且还是让她当着这么多人说出来，确实会让人比较难堪。 警察：“所以，是这位陈大哥哥出来，帮你赶跑了那两个小混……坏人是不是？” “嗯！”林妍急忙点头，小鸡啄米也似。 陈蜀朝着妇女无辜的摊摊手：“呐。” 妇女：“……” “我……我，真是不好意思，我竟然错怪好人了。”妇女脸上满是赧然，愧疚的看着陈蜀，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忽然从随身的手提袋里拿出来一袋西红柿，“我，我……” 陈蜀：“嘶！阿姨，你还要砸我？！” 陈蜀吓了一跳，急忙躲到旁边林妍身边。 “哎呀，不是。”妇女有点慌，她本意是想把西红柿送给陈蜀，可是拿出来却觉得，人家救了自己闺女，自己却只给人家一点西红柿……但她兜里也只剩下几十块钱买菜的零钱了呀，这该怎么答谢陈蜀的恩情，还有弥补自己对他的误会。 陈蜀自然知道妇女不是要砸他，他只不过是想要缓和一下气氛，此时随着他这么一躲，无论是周围的人群还是紧张的林妍，全都笑了起来。 第十六章 副总陈蜀 “这位女士，你不用紧张，这位陈……陈同志，他是咱们中山路上的好人啊，前段时间才刚刚帮我们警察破获了一起诈骗外来劳务人员的案子，抓了几个诈骗犯，还帮走失的小女孩找到了家长，哦，他还见义勇为从火海里把那小女孩救出来过一次，前几天天启广场的火灾你知道吧？” 警察呵呵一笑，周围还有没离去的人群听到陈蜀竟然做过这么多的好事，纷纷竖起大拇指，只是警察本意是不想让妇女紧张，妇女却更加紧张了。 自己不仅误会了好人，而且误会的还是一个大好人。 “我，我真是……”妇女无地自容，羞愧的看着陈蜀。 见状，陈蜀忙道：“阿姨，其实你不用这样，林妍本来就是我的客户，保护她的人身安全是我应该做的，我相信在场的人，不管是谁见到这样的事，都不会不管吧？” “说得对，也就是我刚才没看见，否则的话，哼！” “小伙子真是好样的，你叫什么名字，有空咱俩喝两杯啊？” “看他这么年轻，八成还没有女朋友吧……” 巷口人群纷纷热议起来，见过好人，但没见过陈蜀这样的好人，简直快要赶上活雷/锋了。这甚至让人群中几个很久都没找到工作，游荡在中山路上的一些无业者，都心里充满了激动，感觉这世界上还充满了阳光，既然有陈蜀这样的人，那他们怎么可能会一直找不到工作呢？ 哪怕真的一直找不到，也要做个堂堂正正的人，跟陈蜀一样阳光，一样做好事！ 只是人群热议，站在林妍身边的妇女却疑惑了，压下心中的感激，有些不解的看着陈蜀：“客户？” 林妍：“妈妈……” 似乎有些紧张，像是做了什么不愿意让妈妈知道的事情。 陈蜀看看林妍，又看向妇女：“阿姨不知道吗？” 林妍的智商是存在一些障碍的，找工作这样的事情，如果没有得到父母的同意的话……难道眼瞅着刚到手的单子就这么飞了？……虽然这一次的业务显然也很难做。 陈蜀深呼吸一口气，觉得无论如何都必须尊重林妍父母的意见，点点头：“是这样，刚才林妍小姐来到我们公司，找到我，说是想要找一份合适的工作……哦，我是中山路漫海人力公司的……咳咳，副总经理、人力业务总监，兼公司卫生部和保安部门部长。” 说着话，陈蜀脸皮抽了一下，到底还是没法跟钟漫琪一样说瞎话都不打草稿。只是不把公司和身份说的牛叉一点，怕是这单就真的要飞了呀。 话音落下，巷口还没有离开的一些人顿时惊叹连连，议论这小伙子年纪轻轻的，看不出来啊，居然是个这么厉害的人才。其中几个大婶两眼放光，琢磨着这个小伙子要真没女朋友，自家表姨的二姑的大伯的干侄子的三舅姥爷家的闺女，正合适啊！ 倒是那位一直保持和蔼正义笑容的警察，闻言忍不住眼角一抽抽……作为跟陈蜀对接工作的警官，陈蜀现在所在的那家公司是个什么样，他简直清楚的连漫海人力公司的耗子窝在哪都知道……那么一家只有两个员工的公司，嗯，陈蜀的确算得上是个副总经理了，咳咳！ 警察忍俊不禁，旁边的妇女却是一脸茫然，回头看向身旁的林妍：“妍妍，这位大哥哥说的都是真的吗？你要……找工作？” 妇女的面色有些难言，像是有些感动，也有一点点的生气，可是看向林妍的时候，却全都化作了感慨和慈祥：“妍妍，你跟妈妈说，你出来是来找工作的吗？” 林妍似乎十分不愿意说的样子，低着头看着妈妈，两只手垂在身侧揪着衣服，活脱脱就是个十来岁，犯了错，在妈妈面前委委屈屈不敢出声的小女孩。 陈蜀叹了口气，单子飞了就飞了吧，总不能忽悠一个有智力障碍的小姑娘去做什么工作，想来林妍也是一时兴起。 陈蜀上前微微一笑，正要开口，忽然的，也不知道林妍是不是受到了什么惊吓，转身就朝另一边的巷口跑了去。这可把紧**妍的妇女吓了一跳，急忙叫一声“妍妍”，手提袋扔在地上都没发现，急忙追去。 陈蜀也急忙撵上，临走时朝后边一脸懵逼的警察摆摆手：“黄队，待会我公司见！” “呃，好嘞……”黄昭抬手正正警帽，其实他本就是想要去漫海公司，问问陈蜀那边有没有什么新的线索，毕竟都过去这么多天了，他手里的各种大案小案越来越多，精神上已经有些不能兼顾陈蜀所查的案子了。 另一边，陈蜀随着妇女追上林妍，却没想到林妍出了巷口之后跑的飞快，一眨眼就从街道上不见了身影。妇女急的团团转，她最近刚刚找了个保姆的工作，才干没几天，买菜回去晚了的话，会被雇主责罚的。可现在女儿跑不见了，她总不能不顾女儿吧？ 这时候，妇女才终于发现那被她提在手里，装着蔬菜的手提袋竟然不见了！ “阿姨，别急。”陈蜀追上来，将捡过来的手提袋交给妇女，扫了一眼街道，他虽然追得慢了点，但是拐弯的时候也惊鸿一瞥看到了林妍的去向。 陈蜀：“跟我来。” 妇女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此刻只能像是没头苍蝇一样，急忙跟上陈蜀的脚步。 天翼人力资源中介公司，两个大大的“天翼”艺术字体优雅的悬挂在牌子上，隔得远了，还以为这是一家手机营业厅，但是走近了就能看到，天翼两个字之下还缀着一行小字：人力资源中介公司。 而在这一行小子之下，还有着几个小字：中山路分公司。 不错，林妍进入的这家店铺，就是一家人力中介公司，而且还是一家在毕周市都排的上名号，跟锦丰人力都有一拼之力的大公司。中山路的这家公司，只不过是天翼人力的一间分公司而已，如同这样的分公司，在中山路不远的地方还有另外一家。 第十七章 客户是上帝啊 据说在整个毕周市，天翼人力拥有八家分部，至于它的总部，则是在毕周市cbd中心的一幢写字楼大厦中，租下了整整三层的写字楼。跟人家天翼人力相比，漫海……一言难尽！ 抬手擦了一把额角的冷汗，陈蜀带着妇女步入天翼人力资源公司。这是一家刚刚开张的分公司，一楼还没装修完，倒是二楼三楼已经投入使用，开始正常营业了。 一楼没人，显然林妍上了二楼。 陈蜀：“这边。” 妇女：“好好好，妍妍在这里吗？” 陈蜀：“放心，我亲眼看见林妍小姐进来的。” 走上楼梯，还没走上几步，陈蜀就听到了楼上传来了林妍的声音。 “就在这！”陈蜀回头朝身后的妇女点点头，抬步便要继续上楼，可这时却听到上边传来阵阵说话声，语气中还带着讥讽，让他忍不住顿了一下脚步，也让后边的妇女停了一下。 “怎么又是你？昨天不是跟你说了，你这样的根本没有单位会要的么？” “阿……阿姨……” “啥？你叫我什么？阿……阿姨？” 陈蜀偏了偏头，透过楼梯栏杆朝着楼上望过去，便见林妍此时所在的地方，赫然是天翼人力公司的前台。前台里边，正有个二十五六岁，长相还不错，就是妆化得有点浓，有点显老气的女人，正一脸震惊的看着林妍，嘴巴张的老大。 啪！那女人拍了一下面前的台面，指着林妍，又指向楼梯：“滚，立马给我滚！” 前台旁边的林妍顿时吓得往后退了两步，但却没有立刻离开，近乎执拗的望着前台后边的前台小姐。虽然无法看到她的正面，陈蜀也多半能够想的到，这个女孩此刻一定十分想要找到一份工作，哪怕被人嘲讽被人怒斥被人瞧不起也没关系。 “怎么回事？”正想着上楼去将林妍带走，楼上忽然又传来一个中年男人声音，而后便在陈蜀视角里，看到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从一间办公室里走了出来，皱眉朝着前台望来。 前台里的女人急忙换上一脸甜笑：“任总，还是昨天那个女孩子，脑子有毛病，是个白痴来着……” 办公室门口的中年胖子露出了然色，忍不住朝着林妍打量了两眼。 “请她出去不就行了？小张啊，注意点影响，咱们干的是人力中介，服务态度是最重要的，客户是上帝啊。” 转身回了办公室，砰的关上房门。 “上帝？”前台，女人忍不住撇了撇嘴，付得起中介费的才是上帝，付不起中介费而且还是个傻子的……竟然害自己被领导训斥了！ “听见没，还不快走？真要等我叫人来请你啊？”女人没好气的瞪向林妍，“请”字故意咬重了些，若是换个寻常的人在这里，定然能够听出她话里的意思，可是林妍却还是执拗的站在那里，明明已经非常害怕，垂在身前的手都纠结在了一起，可还是眼巴巴的看着前台小姐。 她不太明白，为什么去大哥哥那里的时候，大哥哥就会特别和蔼的跟她说话，还帮她填写一个叫简历的东西。可是到了这里……这位阿姨难道不应该跟大哥哥一样帮助她一下的吗？ 明明昨天她偷偷从家里跑出来，跑到这里来的时候，这位阿姨还都很和颜悦色的……虽然最后还是很凶的将她赶了出去。 可是，这里是人力中介公司啊，她从父母聊天的时候听到过这个词，知道这是能找到工作的地方…… 为什么阿姨不愿意帮她找工作呢？ 林妍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想着待会阿姨不生气了，说不定就会跟大哥哥一样帮她找工作。 前台小姐：“你！” “你这个白痴，你听不懂我说话吗？” 前台小姐大怒，眼看林妍竟然不走，抬手就想要拍桌，但想起刚才领导的话，硬生生的忍了下来，怒视林妍便要继续撵她，可这时候，楼梯上蹬蹬蹬的冲上来一个妇女。 妇女：“你说谁脑子有毛病？谁是白痴？” 啪！林妍妈妈冲上楼，一巴掌拍在前台桌子上，声音比前台小姐之前拍的都更要响亮，几乎让地板都震了一下，指着里边的女人就怒道：“你给我说清楚，我们家妍妍怎么白痴了？我告诉你，她不是白痴，她就是……她就是不太懂事，你们开公司的，你们开公司的就能这么欺负人吗？” 前台里的女人吓得脸都白了，身子靠在墙上，好半晌都没回过神来，但却很快就意识过来，原来眼前这妇女是那个白痴女孩的母亲。 她心里有气，但面对林妍的母亲，尤其是林妍母亲这副怒气冲冲的样子，却怎么都不敢表现出来，只得讪笑几声：“女，这位女士，我刚才的话不是有意的，不过……不过您女儿这里确实有点问题啊……” 前台小姐说着，忍不住抬手指了指自己脑袋。 “你说谁有问题？”越是受过伤，就越是接受不了别人揭自己的伤疤，林妍妈妈已经不止是愤怒了。这个公司的人一而再再而三的侮辱她女儿……虽然这个前台小姐说的话，一定程度上也是事实，连她都无法去反驳，可是，可是作为一个母亲，如何能够容忍别人说她的女儿是个白痴？ 她女儿不是白痴，自己的女儿难道自己还不知道吗？ “这位女士，我已经在很礼貌的跟您说话了，您不要不知好……您再这样就是胡搅蛮缠了，我是可以叫保安把你们请出去的。” 保安？这家公司才开业不到一个礼拜，业务员都还差了好几个呢，哪里来的保安，不过倒是有几个装修工人，想来那些装修工人也不可能任由这女人在这里撒泼。 “又怎么回事？”前台小姐正得意的想着，忽然那位领导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这次明显带上了不悦，推门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见状，楼梯上的陈蜀叹了口气，知道自己是避不过了。 第十八章 是个人才 只是不得不说，他今天真是第一次见识到了中年妇女的战斗力，或者说，是一个妈妈的战斗力。他恐怕好几天之内都忘不了，忘不了刚才林妍妈妈像是开启了人体潜力，三步并作两步冲上二楼的样子。 同行是冤家。 但如果有了对比，谁好谁坏，却也是高下立判。 嘴角撇起一个不怀好意的笑，陈蜀抬步走上楼。 “任总，还是她们，我看她们就是故意来闹事的……” “小张，怎么说话呢？”大腹便便的任总轻咳一声，急忙朝林妍母女挤出一个笑容，“不好意思，我们的前台刚刚上任，还不太熟悉工作流程，怎么，二位需要帮助吗？” “就是个白痴，还想找工作……”前台里的女人似是很不服气的嘀咕了一声，只是声音虽然小，可在这狭小的前台范围里，在场的众人全部都听得清清楚楚的。 眼见公司的领导来了，林妍妈妈也压下了火气，本准备好好跟这位领导说个清楚，然后就带着林妍走，可却没想到她还没开口呢，前台小姐竟然又骂了一次她女儿。 林妍妈妈大为光火，可终究当着别人领导的面，于是便看向了这位任总，想着这位领导总会管管他的属下吧？然而随着她看过去，任总却只是笑盈盈的盯着她，又重复了一遍：“二位需要帮助吗？” 林妍妈妈懵了一下，顿时变了脸色，知道这是要官官相护了，尤其是前台后边的女人，此时又朝她扔了个白眼。 “你们……”林妍妈妈要气疯了，可她也知道在这里吵架也没用，更何况人家公司的领导都护着那女人了，那她继续留在这里简直跟个小丑一般。 但，也就在她不知道该怎么办，甚至产生了退意，想要拉着林妍离开这里的时候，她身后突然传出一声轻咳。 “咳，那什么，能让我说几句话吗？” 在场几人齐齐朝着林妍妈妈身后望去，便见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这里，正一脸温和笑容的看着大家。 “阿姨，先别生气，您放心，林妍是我的客户，我肯定会对她负责到底的。” “林妍，你是不是相信不过大哥哥呀？是不是觉得大哥哥不能找到好工作吗？” 陈蜀一脸春风般的笑容，十分专业的和眉看着林妍，简直比幼儿园老师还要亲切。 林妍本来充满了害怕和紧张的心，这一刻终于平静了下来，看着陈蜀，脸上浮现一抹小孩般的羞红，支吾道：“妍妍……妍妍相信大哥哥，只不过……只不过大哥哥把我找工作的事情告诉了妈妈……” 林妍回头看了一眼身旁的母亲，她是偷偷从家里跑出来要找工作的，父母根本不知道，所以现在心里如同犯了错误一样，生怕妈妈生气，可却又执拗的想要找到工作。这才在刚才那种情况下独自跑了出来。 “妈妈，你别生气……”两只眼睛里已经挂上了泪花。 看到女儿这幅样子，林妍妈妈再怎么生气也气不起来了，甚至连刚才的愤怒都一瞬间平息了下去，慈爱的看着女儿，抬手摸摸林妍的头：“妍妍，傻女儿，妈妈怎么会生气呢，你这么体贴爸爸妈妈，妈妈，妈妈开心都来不及……” 林妍妈妈的眼圈也是一红。 这么一出母慈女孝，真是看得陈蜀鼻尖都泛酸了。 倒是一旁的任总经理，古怪的看着突然出现的陈蜀，怎么想也想不到自己公司里好像没有这么号人啊。他扭头看向前台，却见前台小张也摇了摇头，不认识这个小伙子。 “咳……”任总经理一声干咳，就要询问一下陈蜀到底是谁。 陈蜀反应比他快，或者说他就是为了任总的提问才出来的，所以此时一见任总满脸疑惑看向自己，陈蜀立马就从兜里掏出一个名片夹，从中拿出一张前两天才刚刚印刷好，都还没发出去几张的名片来。 “哦，您好您好，任总是吧？任总好任总好，认识一下，我是中山路漫海人力公司的陈蜀，这是我的名片。” 说着，陈蜀在任总一脸懵逼中将名片硬塞进他手里，充满温和的呵呵笑道：“如您看到的，我正在进行一项还没有完成的业务，不过任总放心，我以我们漫海公司的名义担保，我陈蜀一定会为林妍小姐找到一份工作，而且还是一份庸脂俗粉打破脑袋都找不到的好工作。” 陈蜀瞥了一眼前台内面色有些古怪的小张，得意的一哼，继续朝着任总道：“当然了，如果任总有需要的话，我陈蜀也一定会尽心竭力，肝脑涂地，为您找上一份十分适合您的工作，我们漫海人力公司的宗旨就是，没有找不到的工作，也没有找不到工作的人！” 说着，陈蜀又掏出来一张名片放到前台上，敲了敲：“那就这样，咱们有缘再见？” 说罢，陈蜀扭头朝林妍妈妈使了个眼色，拉着林妍就下了楼，离开天翼人力公司，唯留下胖胖的任总经理一脸呆滞的站在原地看着手里的名片。 “陈蜀，漫海人力公司副总经理、人力总监，兼任保安部卫生部部长……” 再一看反面。 “未来毕周市十大杰出青年，未来漫海公司上市股东，未来……” “什么玩意？”任总表情说不出的古怪，眼珠子都快瞪出来。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漫海人力那家公司不是都快要倒闭了吗？据说只剩下一个老总女儿在硬撑着公司，什么时候又招了一个副总经理？ 不对，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漫海人力公司的人，拉客户都特么拉到天翼人力公司里来了？ 想到方才陈蜀那满脸春风的笑，任总经理总觉的那笑，笑的特别嚣张，特别缺德。尤其是……任总经理回头看了一眼前台里边的小张。刚才陈蜀对待那对母女的全部经过他都是看在眼里的，那是何等的温和，何等的可亲，何等的……专业！ 充分诠释了什么叫把客户当上帝！ 再跟自己眼前这位前台小姐对比一下…… 人家只是公司职员，而自己面前这个，这可是自己公司的前台，公司的脸面啊！ 任总经理顿时感觉脸皮有点发热，像是被刚才那叫陈蜀的小子打了一巴掌一般。 说实话，平常小张对待客户的时候也都还行，尤其是长得不错，客户给她的评分都是优，可是现在…… 高下立判！ 高下立判啊！ “任总……” “哼！去财务结账，明天你不用来上班了！” 啪！任总经理将陈蜀的名片往台面上一拍，黑着脸扭脸就走，但刚走没两步，又折返回来，重新拿起陈蜀的名片，回了办公室。 他觉得，这陈蜀是个人才！ 第十九章 好漂亮的衣服 走出天翼公司，重新呼吸到街道上充满燥热，又带着些车尾气味道的空气，陈蜀扇扇风，呼的吐出一口浊气。 林妍妈妈拉着林妍：“陈先生，刚才真是……谢谢你。” 林妍妈妈不是林妍，自然看的出来陈蜀刚才是特意替他们解围，而且她也知道陈蜀的工作，知道陈蜀刚才跟那位任总针锋相对般的说了那几句话，很可能会对陈蜀带来不小的影响，毕竟他们都是做人力中介公司的。 陈蜀没当回事，闻言摇头一笑：“谢什么，刚才说了，林妍小姐是我的客户，我当然要对她负责，不过，林妍小姐，找工作这种事情，切忌简历多投，万一同样的几份简历递到同一家公司的手中，影响很不好的。” 这可不是危言耸听，先前跟钟漫琪一起吃饭聊天的时候，钟漫琪就说过，她曾经经手过一个求职者，结果那位求职者同时找了四家中介公司，其中三家公司都为他找到了同一个工作岗位，结果三份简历递到那工作岗位的人事部手里，最后人家给他拉黑了。 原本一个特别适合他的岗位，就这么泡汤。 不过，陈蜀显然多虑了，林妍连什么是简历都还没有完全搞明白，此刻听到他的话，不无懵懂的看着他，眨眨眼，一副不大明白的模样。 陈蜀噎了一下，索性看向林妍母亲：“林阿姨，你看……您同意让林妍继续找工作吗？” 林妍妈妈偏头看了一眼身旁的林妍，目中复杂，抬手为林妍撩拨了一下垂到了脸庞的发丝，过了片刻，才回头看向陈蜀，只是眼中的目光却坚定了下来。 “陈先生，你真能帮林妍找到适合她的工作吗？” 陈蜀沉默了一下，林妍的情况很复杂，这种事情是没办法打包票的，刚才在楼上也只是为了回怼一下那位女前台，至于为林妍找工作的事情……“我可以试试。” “林阿姨，您先不要失望，毕竟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能够百分百成功地，哪怕有些必定会成功的事情，到了最后关头也会有失败的偶然性。所以，如果不试试的话，怎么能够知道不会成功呢？” “如果您相信我的话，那我就尽力帮林妍找找看……当然，这需要您在一定程度上的配合，比如跟我再详细说一下林妍的情况，这样我也好对症下药，帮她找到最合适她的工作。” “如果阿姨您有时间的话，不如去我们公司坐坐？不远，就在对面街中间。” 陈蜀指了一下远处漫海公司的招牌。 林妍母亲有些犹豫，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吧。” 为了女儿，哪怕回去雇主家里晚些，被雇主责骂她也顾不上了。 天翼公司距离漫海公司并不远，都在中山路上，这一条街上，十家店里有六家都是人力中介公司，没办法，隔壁就是一个大的人力市场，中山路这里隐隐的，已经快要演变成毕周市的人力资源中心。 刚刚离开公司半小时，就又拐了回来，陈蜀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脑海里回荡过林妍执拗的想要找到工作的样子，他心里又暖暖的，引领着林妍母女，朝着漫海公司走去。 “哎呦，好漂亮的衣服呀。”刚刚走到公司门口，一声惊讶便从旁边响了起来，隔壁服装店的林山捂着嘴，啧啧有声的扭着腰走了过来，一双眼睛放光一样看着林妍身上的衣服。 跟在妈妈身后的林妍吓了一跳，有些害怕的看着林山，急忙朝着妈妈身后躲了一下，让走过来的林山没能抓住她的衣服。 “哦，别怕，我就是喜欢你的衣服。”见林妍躲开自己，林山有些遗憾的看着林妍身上的衣服。林妍身上穿的是一身洛丽塔服装，当然，这身洛丽塔与漫展上那些夸张的洛丽塔不同，不了解洛丽塔文化的人只会将这衣服当成一件比较花哨和可爱的服装罢了。 但作为服装店的老板，林山自然不会不了解洛丽塔，此时看着林妍身上穿的这一身看似寻常，但其实材质十分不错，做工也精良的洛丽塔服装，双眼都冒出了光芒，恨不得能让林妍跟着他去店里，脱下来换给他穿上试试似的。 两眼舍不得的看着林妍身上的衣服，林山啧啧着看向陈蜀：“陈蜀，可以啊，这么快就拉来一个……哦不，两个客户，琪琪知道的话说不定还会给你升职。” “哎呀，不对，你已经是副总了，再升就要琪琪给你让位了呢。”林山掩嘴轻笑，身形苗条，笑起来浑身一颤一颤的，充满了……妩媚…… 陈蜀浑身一个哆嗦，升职什么的……钟漫琪从来没给他升过什么职，那名片上的头衔不过是他自作主张印上去的，拿到名片的时候他就送给了林山几十张，让他帮忙发给那些买衣服的顾客，说不定就会有哪个顾客有找工作的需要呢？ “林妍小姐别怕，这位山哥是个好人来着。”陈蜀朝林山示意一眼，和蔼的跟林妍说一声，而后带着林妍母女走进公司。 后边的林山疑惑的看着林妍背影，似乎还在眼馋林妍的衣服，不过除此之外则是疑惑这个女孩子怎么看起来不大对头的样子…… 推开公司大门，陈蜀有些疑惑，他记得自己之前走的时候明明锁上了大门的，难道钟漫琪已经从人才市场回来了？ “阿姨，请进。”推开大门，陈蜀温和的朝着身后两人一笑，邀请林妍母女走进公司。 不过，陈蜀也才在林妍母女走进来之后关上门，顺便打开公司里的空调，就忽然觉察到自己办公桌后边有一个模糊的人影，正蹲在办公桌边上朝着门口慢慢挪。 陈蜀眉毛挑了一下，心说自己虽然经常提工资的事，可貌似他还没有这么可怕吧？ 倒是另一边的林妍母女，走进这座漫海人力公司之后，稍微有些紧张，同时也有些疑惑。毕竟跟之前那家天翼人力公司相比，这家公司……算不上简陋，但装修就不在一个档次上，更是有一种空旷的感觉，似乎这里根本没有什么人的样子。 第二十章 无业希望，中介楷模 连前台都没有。 林妍母亲有些疑惑，打量着这家公司，回头看向后边刚刚打开空调的陈蜀。 此时的陈蜀，还在注意着办公桌边上蹲在地上准备悄悄溜走的人影，见林妍母亲朝自己看过来，急忙道：“哦，阿姨请随便坐，我帮你倒杯水吧？” 说着，陈蜀便朝饮水机方向走，与此同时那桌子旁边蹲着的人影也急忙动起来，竟速度极快的朝着大门口挪了过去。 见状，陈蜀眼皮一跳，正好走到林妍母女身边，便眉毛一皱道：“唉，真可惜，阿姨您来的不是时候，我们漫海公司那位闭月羞花，魅力惊人，一手打造了漫海公司这艘巨大商业航母，并且未来也将引领这个商业帝国上市，征战世界五百强的美女老总现在竟然不在……” “啊？”林妍母亲有点懵，听陈蜀这口气，莫非老总不在，给林妍找工作的事情一时半会还无法去进行吗？ 然而就在她升起这个念头准备跟陈蜀问一下的时候，忽然的，她背后的位置传出“哒哒”一阵笔帽敲击桌面之声。 立时，林妍母女和陈蜀三人全都回头望过去。 只见众人身后的那张办公桌旁，不知什么时候竟突兀的多出来一个人来，此刻正端正的坐在工椅上，手背撑着下巴，一脸霸道女总裁的女强人模样，双眼近乎冷酷的望着陈蜀：“我刚才好像听人说起我？是谁，是谁如此慧眼如炬的识破了我的真面目！” 林妍母亲讶然：“陈先生……这位是？” 陈蜀：“咳，我们公司的清洁工，不用理她。” 啪！ “陈蜀，你不打算要下个月工资了是吧？我还没追究你早退逃班呢，你竟然敢对闭月羞花，美丽惊人的美女老总不敬！” 钟漫琪义正言辞的一拍桌。 陈蜀无奈，为了自己下个月都不知道能不能拿到的工资，急忙重新跟林妍母女介绍了一下：“是是是，这位，就是我们发不起工资的美女老总。” 林妍母亲表情说不出来的古怪，诧异的看着陈蜀和钟漫琪，总觉的这个公司怪怪的。 钟漫琪见陈蜀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不由嘴角一翘，可很快就察觉出不对，这个混蛋，怎么能在客户面前说公司发不起工资呢？不对！公司什么时候发不起工资了！ 恰好，陈蜀适时地又跟了一句：“林阿姨，你不明白，像我这样的普通人，只能靠一张帅气的脸和一身才能过活，不像我们老板，光凭一张脸就能吃饱饭了。” 钟漫琪登时又大为舒适，轻咳一声道：“小陈啊，其实老板我也没有那么优秀的……” 话虽这样说，钟漫琪看向陈蜀的目光中却又近乎明示一样的露出鼓励。 不过这鼓励与话语也才说出来一半，钟漫琪瞬间再次察觉出不对劲来。 这小子，这是说她没能力？ 可惜眼下不是斗嘴的时候，眼看林妍妈妈的脸色愈发的诧异起来，陈蜀急忙朝着她微微一笑：“林太太，如您所见，我们公司的氛围就是这么诙谐轻松，不过您可不要小看了我们公司。” 说着，陈蜀抬手一指公司荣誉墙上的一面锦旗。 锦旗上上书十几个大大的烫金字体：无业人的希望，中介中的楷模。 下跟两竖小字：前消防队长，天启广场消防顾问张文杰，赠予漫海人力中介公司钟漫琪、陈蜀。 甚至锦旗下还挂着一张张文杰一身消防安全顾问的特殊制服，手持锦旗一脸阳光笑容的照片。那照片里，清晰可见张文杰身体的残疾，但他的笑容，却完全不再被身体的残疾所阻。 这是张文杰之前与太太一起结伴过来的时候送来的，陈蜀原本没怎么当回事，随便放在了办公桌上，想来是钟漫琪先前回到公司的时候看到，这才挂到了荣誉墙上，替换下了荣誉墙上几张半年甚至是一两年以前的，从漫海公司求职的优秀工作者照片。 这只是陈蜀急中生智的随便这么一指，可是当林妍妈妈看到那锦旗之下的照片，尤其是看到照片里缺少了一条胳膊，右腿也明显是义肢的张文杰，她的眼睛明显的亮了一下。 连身体残疾如此严重的人都能在漫海公司找到工作，那她的女儿…… “什么情况？”另一边，钟漫琪悄悄靠到陈蜀身边，伸手戳了戳陈蜀。 她虽然是第一次见到林妍母女，却也隐隐的能够看出林妍似乎有些问题……毕竟，哪有二十五六岁的大姑娘，抓着妈妈的衣角一副怕生的模样看来看去的。就算是在家宅了二十多年的死宅，也不可能这么怕人呀。 尤其是林妍的眼睛，相比起寻常二十五六岁的人来说，林妍的目光十分纯净，简直像是两颗晶莹剔透的宝石，没有任何被社会气息沾染过的痕迹，看上去……就像是个十来岁的小女孩，而且还是那种懵懵懂懂不经世事的小女孩。 陈蜀顺着钟漫琪的目光看了眼林妍，恰好林妍也朝他看过来，对他露出来一个十分干净的笑容，阳光烂漫，这样的笑容，是二十多岁经过社会洗礼的年轻人无论如何也流露不出来的。 陈蜀点点头：“我新接的业务，至于具体的情况，待会你就知道了。” 钟漫琪狐疑的朝陈蜀看一眼，心里隐隐有股不妙的感觉，心说莫非陈蜀又揽了一个特别难以完成的任务？老天啊，一个难搞的张文杰才刚刚搞定，而且这还是陈蜀付出了生命危险才搞定的，这如果再来一个…… “我是看出来了，你是真想当超级英雄……罢了罢了，你喜欢就接好了，不过别拉上我！” 只不过话是这样说，钟漫琪看向林妍时去也忍不住抿了抿嘴角。 讲实话，林妍外表长得很不错的，如果是在大学里的话，聚堆会是让许多男生都疯狂追求的花朵般存在。可是看着她懵懂的目光……钟漫琪偏头朝陈蜀瞅了一眼，老气横秋的道：“小陈啊，你该不会是看人家姑娘不大懂事，所以想要以办业务的名义趁火打劫吧？” 第二十一章 林妍 陈蜀努力抑制住跟钟漫琪翻脸的冲动，露出心痛的表情：“在老板的心目中，我陈蜀就是那样的人吗？我好心痛，好伤心……” “去，跟你开玩笑的。”钟漫琪撞了一下陈蜀的肩膀。 这些悄悄话和小动作自然没有被专心观看荣誉墙上照片的林妍母亲发现，而待两人说完了悄悄话，林妍母亲也终于从张文杰的照片上收回了目光，带着感慨和点点希望的光辉看向陈蜀和钟漫琪：“陈先生，还有这位……” “我叫钟漫琪，阿姨叫我小钟就好。”钟漫琪微微一笑，十分亲切的伸手握住林妍妈妈的手掌。 林妍妈妈心中一松，原本走进这家公司之后心中的忐忑，似都在钟漫琪的这一握之下，完全消失了。毕竟跟之前的那家天翼公司对比起来，眼前的两个人无论是陈蜀还是钟漫琪，都给人亲切无比，而且根据陈先生的介绍，这位钟小姐还是这家公司的老板。 老板都能这么亲切，再想想之前那家的任总，那皮笑肉不笑的问她们：二位是需要帮助吗？ 人呐，就是不能对比。 …… “不瞒陈先生和钟小姐，其实我们家里的情况……” 漫海公司的工位上，陈蜀给钟漫琪和林妍母女各倒了一杯水，充分履行了自己作为公司唯一一名员工的职责，然后坐下来静心听林妍妈妈讲述林妍的情况，首先却提到了她们家里的事情。 林妍妈妈握着林妍的手掌，不时的朝林妍看一眼，娓娓道来。 按照林妍妈妈的叙述，其实她家里还没有要到非要林妍出来工作的困难情况，但是……却也是真的有些难以支撑了。当然，不要说难以支撑，就算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她和丈夫都从来没想过要让林妍出来工作，毕竟，林妍的情况摆在那里…… 林妍的问题是老毛病了，据林妍妈妈说，林妍是在十二岁的时候，遵照老师的指示，跟其他的同学排队一起过马路，可是就在林妍几个孩子走到马路中央的时候，一辆失控的面包车忽然冲过来…… 当时一起出车祸的，有三个孩子，但是其他的两个孩子在车祸之后不久就完全痊愈，如今已经分别从国内两家比较不错的大学里毕业，其中一人甚至还已经出国深造。可是林妍……林妍伤势比较严重，当时她没能躲得开，直接被面包车装飞了出去，脑袋磕在花坛上，伤到了大脑，智力几乎完全停留在了十二岁的时间节点。 哪怕那次车祸已经过去了十几年，可林妍也还是没有任何好转的迹象。 林妍父母在几年前就已经放弃了继续给林妍治疗，或者说，为了给林妍治疗，他们家里已经举债无算，只剩下一套早年时单位分配的两室房子，如今可以说是家徒四壁。 原本这样的情况，虽然艰难，却也不是度过不过去，只是……这些年来，随着停止了带着林妍四处求医，林妍妈妈不得不留在家里照顾她，毕竟是个二十多岁的大姑娘了，却只有十几岁的智力，很容易被心怀叵测之人欺负，甚至也曾出现过林妍待在家里，却差点被人贩子骗走的情况。 林妍的父亲，是一家技术学校里的老师，教的是汽修与船舶专业，工资不多，勉强足够一家三口维生。只是因为林妍的事情，十年前原本林妍父亲有机会转正入编，成为正式教师，但却因为给林妍寻医的事情而耽搁，直到现在都还没能转正。 林妍父亲五十岁了，独自一人养家，还迟迟不能转正，独木难支，渐渐地教书也有些力不从心，更是在今年过完年之后，技术学校里吸收了一批新教师，这些新老师全都掌握着最新的一些技术，在教学方法上也更加优秀，这就让林妍父亲的生存空间越来越小，最后不得不提前退休。 学校对他还算好，退休后一个月能拿一千五的退休工资，但这些钱用来维持家里，甚至偶尔还要给林妍买一些刺激她智力的药物，渐渐地，家中积蓄也不多了，更是有以往的外债还没有还清。偏偏林妍父亲年龄大了，迟迟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就算去汽修厂，人家都嫌弃他年龄大。于是，林妍家里就陷入了举步维艰的情况，像是陷入泥潭一样，呼吸似乎都十分困难，而这种情况，还在以肉眼可见的继续加剧。 也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作为小孩子十分懂事的林妍感受到了家中的情况，竟然趁着父母不注意的时候，偷偷从家里跑出来要找工作。 只是，以她的情况，能够找到什么样的工作？ 林妍妈妈深深叹了口气，慈爱的看着坐在身边玩圆珠笔的林妍：“情况就是这样了，陈先生，原本就算我们两个老了，也绝对不会让妍妍出来……” 林妍妈妈没有说下去，因为一想起之前林妍在天翼公司受人白眼，被人侮辱，她的心就像是在滴血一样。可也正是因为经历了之前那样的事情，她感受到了林妍想要找工作的坚定，知道就算不允许林妍出来找工作，回头她也还是会从家里偷跑出来。 “陈先生，钟小姐，就算你们没办法给妍妍找到工作，我也不会怪你们的……” “林太太，不要这么说，我们干的就是人力中介的工作，我们别的不会，就是会帮人找工作，你放心，陈蜀一定会帮林妍找到一个好工作的。”钟漫琪吸了吸鼻子，掩了一下有些发红的眼眶，伸手拍拍林妍妈妈的手背。 陈蜀眼角抖了几下，倒不是因为没办法给林妍找到工作，而是钟漫琪说话到最后，竟然也不忘把任务推到他的身上……好吧好吧，谁让人家是老板呢？ 钟漫琪朝着陈蜀看过来：“你说对不对，陈蜀？” 陈蜀：“老板英明。” “林阿姨，你放心吧，既然你同意把林妍找工作的事情交给我……们公司，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我们一定会负责到底的。” 第二十二章 原来你是这样的卫生部长 陈蜀点点头，诚恳的看着林妍母亲。张文杰能够找到工作，是因为张文杰原本就有消防方面的才能，林妍怎么办呢。 陈蜀看一眼手里林妍的简历，这一张近乎空白的简历…… “谢谢，谢谢……”林妍母亲不住地说谢谢，双眼都有些发红，相比起之前天翼公司对待他们的态度，显然陈蜀和钟漫琪让她十分感动。 稍微寒暄了一会，陈蜀再次询问了一些林妍的其他情况，最后让林妍母亲留下了一些信息，比如重填了林妍的简历，还有留下了林妍母亲的手机号码，告诉林妍母亲暂时先回家等消息，在林妍母亲的连番感谢中，陈蜀和钟漫琪送走了这对母女。 站在公司门口，遥望林妍母女走远，还有林妍跟在妈妈身后蹦蹦跳跳，从妈妈手提袋里拿出来一根脆生生的黄瓜咬着吃起来，陈蜀忍不住轻叹一声：“可怜天下父母心。” 这时，遥遥的，另一个身影进入陈蜀视线，赫然是之前约好的黄警官，此刻正朝着漫海公司走过来。 “是啊，可怜天下父母心。”旁边的钟漫琪也跟着轻叹一声，转身便要回办公室，却发现陈蜀站在门口动也不动，不由狐疑的轻咳一声，“难道，你这家伙真被我猜中了？” 陈蜀茫然：“什么猜中了？” 钟漫琪：“废话，当然是趁火打劫，不然人家都没影了，你还盯着看什么？” 说着，钟漫琪双眼一眯，一副识破了真相的大侦探模样。 然而这时正好黄警官走到了公司门口，抬手就朝陈蜀打了个招呼：“陈蜀同志！” “黄队长。”陈蜀急忙应声，走上前跟黄昭握了一下手。 作为这次行动的对接人，黄警官并不是陈蜀的上峰，陈蜀也没有调动黄警官的权利，非要形容一下的话，那他们就相当于是合作的搭档。不过，这种关系是不能让其他人知道的。 后边，眼看一名警察大步流星走进公司里，陈蜀还热情地上前跟人握了一下手，钟漫琪大侦探一般的表情顿时更为严肃：“东窗事发？！” “陈蜀，你果然……” “戏精！”陈蜀抬手捂住额头，跟黄警官说了一声，让黄警官先坐一下，喝杯水，这才拉住钟漫琪，到一边跟钟漫琪说了一下下午发生的事情。 而听到陈蜀下午时竟然从小混混手里将林妍救出来，还跟林妍母亲闹出过误会，钟漫琪啧啧几声，目光虽瞟向陈蜀缠着绷带的手，嘴上却不饶人的道：“看不出来你还真有做超级英雄的潜质……可惜，你长得……啧啧，唉！” 陈蜀：“你把话说清楚，难道长得太帅也是一种罪过吗？” 钟漫琪浑身颤抖了一下，好似浑身都长满了鸡皮疙瘩，然后摆摆手示意陈蜀去跟黄警官说话。 目送钟漫琪回了老总办公室，陈蜀将自己得到的一些新线索跟黄警官交接了一下。但说是新线索，其实也没有什么可以当做突破口的地方。黄警官有些无奈，跟陈蜀说了一下自己接下来可能没有更多精力放在这件案子上，毕竟分局还要处理许多最新发生的，以及一些迟迟未破的陈年旧案，眼下这件案子迟迟没有眉目，上边虽依旧要求他配合陈蜀行动，给陈蜀提供方便，但却也有些力不从心了。 对此，陈蜀表示理解，毕竟警察跟他不一样，他暂时只需负责这一个案子，可警察却需要同一时间负责许多案子，凡是在片区内发生的大案小情，甚至可能是某个人出门忘记了锁门，都可能会给警察打电话，让他们帮忙去家里看一下…… 这种琐事，说出来或许没有几个人会觉得警察也会管这种小事？但不可否认的是，许多时候警察更像是治安员，管辖区域内的大事小情，都必须要面面俱到才可以。 谁让当初宣传警察队伍的时候，打出来的口号是有困难找警察呢？ 黄昭对类似这种小事十分头疼，但有时却也乐在其中。 警察嘛，干的就是保障安民的工作。 而就在两人细声讨论接下来的案情，以及可以将哪条线索深挖一下的时候，办公室里的钟漫琪忽然走出来倒水，却是伸长了耳朵来偷听，十分好奇的样子。 陈蜀急忙一变脸色，皱眉大声道：“黄警官，你说，难道长得帅也是一种罪过吗？如果长得帅也犯法的话，那你把我抓起来吧，我怕我会帅瞎别人的眼，尤其是我老板万一对我以身相许怎么办……” “呕！”正倒水的钟漫琪做了个呕吐的动作，可却手中不稳，水杯里的水撒了一点。 钟漫琪：“卫生部长，清理一下卫生。” 黄警官抿抿嘴，敢情陈蜀的卫生部长是这样的卫生部长…… 送走了黄警官，陈蜀有心离开公司，毕竟公司里现在已经没有什么需要他处理的了，但钟漫琪这位老板却还在办公室里对着电脑敲敲打打，比老板还要提前离开公司，这是要被炒鱿鱼的节奏啊。 无奈，陈蜀只好翻出来一份不知道几个月前的报纸，瞄着报纸上的旧闻，静静等待六点钟下班时间。张文杰夫妇下午来的时候虽然说了今晚在德胜酒家摆一桌，但却没定下具体的时间，说是到时候通知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 好在，这种等待没有等多久，也就在六点钟刚过，陈蜀寻摸着自己就算走了也不算早退，正打算悄悄从公司溜走的时候，他手机响了起来，正是张文杰掐着点打来的电话，约他和钟漫琪一起去沿海路的德胜酒家。 沿海路距离这里不远，走路十几分钟就到，所以约好了六点半碰面，陈蜀就挂掉了电话，只是电话刚刚挂断，他就注意到总经理办公室门口伸出来一个脑袋。 “几点？” 陈蜀：“……” 原来大老板这么有工作热情，对着电脑敲敲打打到现在，就是为了等待晚上的饭局吗？ 第二十三章 童言无忌 “现在。” “收到！”钟漫琪脑袋一缩，片刻之后重新走了出来，却见她已然将一身工作套装，换成了一身休闲的衬衫和长裤，虽然仍旧还充满了工作气息，但却也多出了几分活泼和青春之感。 钟漫琪走到陈蜀面前啪的一打响指：“开路？” 陈蜀抿一下嘴，点点头，充分发挥了自己作为职员的职能，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老板，请。” 钟漫琪欣赏的扫了一眼陈蜀，点点头抬步走在了前边。 德胜酒家，算是中山路附近比较有名的一家酒楼，虽还赶不上那些四星级五星级的大酒店，但其中却也纳含了粤、闽、川、湘四大菜系的特色，对于平常请客来说，绝对算得上是个物美价廉的好地方。 当然，这种物美价廉也只是针对五星酒店来说的。 相较于那些普通的小馆子，德胜酒家酒菜的价格足以让许多囊中羞涩的人望而却步。 张文杰将宴客的地点定在德胜酒家，也看得出他这次请客的诚意。 沿海路距离中山路不远，陈蜀两人走几步路就到，还不到六点半呢，两人就已经到了德胜酒家的门口。原本陈蜀是想在旁边等一会，不然被宴请的人，比主人还要早到，这也显得太迫不及待了些。 可钟漫琪却不管这些，尤其是看到德胜酒家门口贴了一张招聘启事，她就更是不管不顾了，面子什么的算什么，能拉到业务才是最实在的。 类似德胜酒家这种大的店面，常年都会在门口张贴招聘启事，招聘一些服务员之类的职位，但是这一次，除了服务员之外，德胜酒家竟然还需要几个厨师。 这就让钟漫琪比较眼热了，她手中的一堆简历里，正有几个想要应聘厨师的人，所以她立刻就兴奋的进去跟酒家领班沟通了一下，在领班礼貌又不失尴尬的气氛下，从包包里拿出来几张表格，几乎硬逼一样让领班无奈的填了下去。 拿到填写的满满的表格，钟漫琪兴高采烈，而这时张文杰一家也正好来了。 张文杰看到陈蜀和钟漫琪，知道他俩已经等了一段时间了，急忙过来告罪，他原以为陈蜀和钟漫琪会晚一会才能到，没想到比他们来得还要早，好在也没有等待多久，几人说说笑笑的，到了张文杰提前预订好的位置。 “陈兄弟，钟小姐，别介意，这家店太火爆了，我提前了一个晚上订的位置，竟然没能订到包间……” “没关系，一顿便饭嘛，在包间吃的话我该不好意思了。”在张文杰一家人面前，钟漫琪一扫之前兴高采烈的模样，一脸的矜持与紧张羞涩，给足了张文杰面子。 倒是旁边的陈蜀，眼看着钟漫琪的这副模样，再联想到之前来得路上，钟漫琪不停催促他快点走……心说你会不好意思？ 你光是看到菜单就两眼放光了好不好！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目光被钟漫琪注意到了，钟漫琪悄悄地踩了他一脚。 “琪琪姐姐，你喜欢吃什么呀？我最喜欢吃炸洋芋片了。”没人注意到钟漫琪和陈蜀的小动作，坐在张太太身边的敏敏小脸红扑扑的，揪揪钟漫琪放在桌上的胳膊，笑盈盈的问道。 相比起之前她父亲终日消沉，母亲也离开家的模样，此时的敏敏小脸上满是被父母宠爱的甜蜜，显然她对于今晚的聚餐也是十分欣喜，不停的询问钟漫琪喜欢吃什么。 倒是偶尔问到陈蜀的时候，竟然…… “叔叔……” 陈蜀没有听清敏敏后边问得什么，因为这个称呼就已经让他绝望了。 童言无忌。 童言无忌！ 陈蜀颤颤嘴角一笑，伸手摸摸敏敏的脑袋：“叫哥哥。” 张文杰夫妇客气的将菜单递给陈蜀和钟漫琪，热情地让陈蜀和钟漫琪点菜：“陈兄弟，随便点，今天我张文杰请客，你要是点的少了，我可不乐意啊！” 张文杰一扫以往的颓唐，找到了正式且满意的工作，而且妻子也回归家庭之后的他，脸上不仅有跟敏敏一样的甜蜜，更是充满了阳光和大气，整个人都开朗起来。 陈蜀客气了几句，最终推脱不过，干脆点了几道菜，不过也没有铺张浪费，他知道张文杰家里的情况，虽然曾经因为受伤而得到了一笔补偿金，可也不能因为人家有补偿金，就大肆点菜，毕竟那是人家用血泪换来的，而且眼看着这一家人团圆了，他更是在心里期望这一家人能够越来越好。 钟漫琪也是这样，她虽然十分期待今晚的宴餐，也做好了大吃一场的准备，但终究还是没有点那些过度昂贵的菜品，而只是点了一些大众菜式。 眼看陈蜀两人点的都是一些普通菜式，张文杰竟真的有些不乐意了，虽然这德胜酒家消费不低，但他今晚来就是来消费的，他得钱不多，但却也不会拘泥于几道菜。 于是，张文杰十分阔气的叫了几道大菜硬菜，最后更是点了一瓶上千块的白酒，要跟陈蜀好好喝两杯。 陈蜀本想阻止，喝酒而已，上千块的是喝，几十块的也是喝，没必要买那么贵的，但他还没说话呢，就被旁边的张太太阻止了下来。 相比起张文杰的感激，张太太对于陈蜀和钟漫琪简直是感恩。没人知道，当初眼看自己丈夫日渐消沉，而她自己不知做了多少努力都根本无果之后，她有多失望和绝望，以至于无奈的离开家，想要以此让丈夫重新振作起来。 而这种连她都没能做到的事，却被陈蜀做到了。 眼看丈夫越来越开朗，几乎恢复到了跟残疾之前一样的模样，张太太心中说不出的感激，在她看来，陈蜀和钟漫琪简直是她这个小家的再生父母，别说是自己丈夫跟陈蜀喝一瓶稍好点的酒，就算今天这顿饭吃掉几千块万把块，她都一点也不心疼。 很快的，酒菜上桌，以德胜酒家的消费水平，桌子上的十几道菜，尤其是包括张文杰点的几道硬菜，再加上那瓶好酒，这一桌已然破了三千。 第二十四章 不对味 钟漫琪食指大动，好久都没有吃过如此大餐的她，此刻早已经忍不住大快朵颐，但还是忍住，矜持的笑着，婉拒了张文杰倒酒，随后在张文杰夫妇的盛情之下，在万分期待中，动起了筷子。 酒桌上气氛热烈，谈聊融洽，众人虽然都很高兴，但说实话，他们也都才认识了不长时间而已，共同话题很少，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前几天的天启广场火灾。 对于那场火灾，钟漫琪和张太太当时都没有亲历，只是从后续的新闻中了解了一些大概的情况，此时听着陈蜀和张文杰的谈聊，也了解了一些新闻上没有播报出的事情。 “竟然这么惊险……”张太太听说烟火灌满了整整一栋大厦，神色充满了害怕，急忙抱住身边正剥着一只大虾的敏敏，旁边的张文杰也是一脸后怕的模样，不停跟陈蜀再次说出感激的话语。 陈蜀却觉得没有什么，那种情况下，他没有冲进楼里也就罢了，既然冲进去了，自然就要将敏敏安然无恙的救出来。至于手上的伤，虽然缠了一大包绷带，看上去简直跟哆啦a梦一样，但实际上也只是皮肉伤而已，痛是痛点，但这种程度的痛……他早就习惯了。 “老板，你听听你听听，那么危险啊，你不给我点抚恤金难道良心不痛吗？” 钟漫琪瞅一眼陈蜀：“抚恤金都是发给死人的，要不你先死一个给我看看？” 张文杰夫妇哄堂大笑，急忙说这种话不能乱说，大家一起呸呸呸了几声。 气氛逐渐达到了高点，除了敏敏自顾自的还在剥大虾啃虾肉之外，四个大人纷纷都聊起了自己感兴趣的话题。张文杰跟陈蜀自然还是聊那次的火灾，他是消防员出身，而且退役之前还是个队长，自然对火灾这种事情最为敏感，并且对于这种属于自己领域里的东西，聊起来也手到拈来，不时的会吐出几个旁人难懂的专业词汇，让旁边的张太太和钟漫琪一头雾水，索性两个女人笑声聊起来其他话题。 隐隐的能听见，大都是一些护肤水美白霜之类的玩意，偶尔还会聊到育儿心得…… 陈蜀瞅了一眼钟漫琪，知道钟漫琪只是装作很懂得样子，陪着张太太聊而已，毕竟她又没有孩子，更是连男朋友都没有的一只单身狗，哪儿懂什么育儿心得。 不过，对于消防员这个职业，陈蜀自己倒是十分懂，此时与张文杰的谈聊中，对张文杰所说的那些专业词汇，不仅全都能听懂，甚至还会不时的提出一些消防上的问题，同时举一反三，说着回去公司后要落实一下。除此之外，更是会偶尔的说出一些让张文杰都有些不懂得地方，为张文杰答疑解惑。 张文杰激动，觉得陈蜀跟自己简直是知己，越聊越是开心，忍不住就多喝了几杯。 酒过三巡，眼看没酒了，张文杰豪气的就要让服务员再拿一瓶好酒来，但这次却被陈蜀阻止，毕竟白酒虽然喝的豪烈，但却没办法一杯一杯的畅快痛饮，最后还是让服务员搬来了一箱啤酒。 张文杰吩咐着服务员搬啤酒，另外又加了两道小菜，这边陈蜀则是夹起一只螃蟹放到敏敏面前的盘里，同时忽然觉得旁边的钟漫琪朝自己瞧了一眼，知道她是不好意思主动下筷，让自己也给她夹一个。 陈蜀无奈，又给钟漫琪夹了一个，可这么一幕落在对面张太太的眼中，却是让她脸上添了几分说不出的笑意，而后忽然凑近钟漫琪小声说了句什么，正两眼冒光看着大闸蟹的钟漫琪闻言一怔，脸红了一下，然后不可思议的扭头看了一眼陈蜀，急忙朝着张太太摆手摇头。 “吃菜，吃菜，陈兄弟，别光顾着给她们夹菜，你也吃啊。”张文杰有些上头，脸色红扑扑的，抓着酒杯跟陈蜀碰了一下，又是一饮而尽，让旁边不停劝他少喝点的敏敏满脸无奈。 陈蜀抿了一口，白酒不能贪多，否则辣心。点头夹菜，只是桌子上的几道菜……说实话，德胜酒家的酒菜，味道还是挺不错的，尤其是色与香，无论是精致的摆盘还是浓烈或是缥缈的菜香，都绝对足够让这桌子上的每一道菜，都能起码打到七八分的分值，嗯，满分十分。 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今天吃着这些菜，他总觉得这些菜有点不对口味…… 扫了一圈桌子上的菜品，陈蜀咂咂嘴，夹了一块凉瓜牛肉，放在嘴里嚼了嚼，只觉得有些腻腻的，这菜卖相不错，可是口味上，却总让他有种不够纯粹的感觉，似乎没有自己预料中的那么好吃。 嚼着嚼着，陈蜀嘴巴一顿，忽然觉得自己可能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忍不住又夹了一块牛肉塞进嘴里，仍旧腻腻的，虽然也不乏筋道，可总是觉得少了点什么。 凉瓜牛肉，这只是一道寻常小炒，大众菜式，没有什么正宗不正宗的说法，可此时陈蜀却觉得，这凉瓜牛肉当真有些不正宗……陈蜀隐隐想起，他前几天也曾吃过这么一道凉瓜牛肉，当时他嗤的时候没什么感觉，只觉得挺下酒的，味道不错，可是现在一对比。 无论是人还是酒菜，最怕的就是对比，这么一比，陈蜀顿觉当日自己在张海峰的小炒夜宵店里吃到的那道凉瓜牛肉，虽然在色泽和香味上可能不如面前的这盘，但是在味道上，起码能够超出眼前这盘的好几倍。 陈蜀忽然间出现了一个想法，那就是如果能让张海峰来德胜酒家做厨师的话。如果没记错，现在德胜酒家正好就在招聘厨师……不过想来，张海峰多半不会同意，一来他本身就有个小店，二来他还是个有前科的人员，就算他同意，德胜酒家多半也不会录用。 类似这样的大酒楼，最在乎的就是这种虚头巴脑的名声了。 毕竟万一让食客得知他家的厨师是个有前科的污点人员，那恐怕这家店的营业额会瞬间爆降三成。因为没人敢在吃的这方面去相信一个有前科的人，万一那人报复社会投毒呢？ 第二十五章 投桃报李 虽然对张海峰了解不多，只是吃了一顿饭，但陈蜀觉得张海峰应该不是那种报复社会的人，只是可怜，他曾经走上过歪路，就算如今改邪归正，重新做人了，可那污点却永久存在。 想到这些，陈蜀有些不是滋味的抿抿嘴，没办法，既然犯了罪，那么就要承担后果，这没什么好辩解的，他同情张海峰，但却也不会去盲目的完全相信张海峰。 只是虽然这样，陈蜀也将这件事情记在了心里，因为他觉得张海峰做的菜真的不错，他的才能在那小炒店里简直被埋没了。相比起来，张海峰的小炒店里，一道凉瓜牛肉才十八块钱，味道好量又多，几乎贴近成本。而德胜酒家的凉瓜牛肉，一小盘五十八。 而这，还只是德胜酒家比较普通的菜式而已。 陈蜀忽然有些怀念起张海峰炒菜的味道，决定这两天有时间再去张海峰那里坐坐，反正张海峰给他八折，能省不少钱呢。 摇摇头将这件事放在一边，陈蜀又跟张文杰碰了几杯，虽然不醉，却也配合着张文杰摆出一副摇头晃脑大舌头的微醺模样，渐渐地让身旁的女人都有些无奈。倒是钟漫琪看着陈蜀的目光愈来愈亮，她一直都没发现，原来陈蜀这么能喝！ 能喝就好，以后遇到要喝酒的业务，就让陈蜀出马！ 脑海里浮现出陈蜀在酒桌上独战八方，将一大帮老板都给喝趴下，然后顺利拿到一大摞一大摞业务单子的场景，钟漫琪忍不住美滋滋的笑起来。这时，眼看张文杰喝的脑袋都发懵了，一件自己曾在火场里两个小时救出来将近三十个人的事情翻来覆去说了七八遍，现在又开始说了一遍，张太太有些头疼。 “老张，别忘了正事……” “正事？什么正事？跟陈兄弟喝酒就是正事！”张文杰彻底喝懵了，他已经好几年没喝的这么痛快了，以往他都是自己一个人闷在家里喝酒，那酒没味道不说，喝完了也只会让人头痛。但是现在，遇到了陈蜀，简直遇到了知己一样，恨不能让酒家服务员再搬来两箱来，他要跟陈蜀痛饮一夜，不醉不归。 想想以前陈蜀到家里找他的时候，他竟然让陈蜀走，白白放过了这么一个知己般的酒友……张文杰愈发的想要跟陈蜀多喝两杯。 “陈兄弟，来，这杯，代表了我对你的谢意，你对我有大恩啊，再造之恩！” “张大哥，这是说的哪里话……少喝点……”陈蜀无奈，只好拿起杯子跟张文杰碰了一下，实在是，这已经是张文杰在二十分钟内感谢他的第六杯了，看他的样子，估计待会还会再谢第七杯第八杯。 “哈哈哈，今天高兴！”张文杰拉着陈蜀的手，眼睛都快睁不开了，翻来覆去又说起他以前光辉的往事，甚至还从口袋里像是宝贝一样拿出一枚勋章，只是，这枚勋章陈蜀已经看过七八遍了…… “来，陈老弟，要不要划两拳？” 旁边的张太太捂住了头，无奈的朝张文杰瞪了一眼，捅了两下张文杰的腰：“老张，正事，正事！” 张文杰有些烦，可老婆最近才刚刚回来，他疼爱都来不及，再怎么烦闷也得忍着，只好朝着太太连连点头：“好好好，正事正事……” 说着，张文杰忽然一怔，然后猛地一拍脑袋：“我这脑子，差点忘了！” 张文杰急忙晕乎乎的拿起旁边敏敏背后的书包，拉了五六下才眯着眼勉强把拉链拉开，从里边取出来两本复印件。 “陈……老弟啊，我老张人有点粗，酒喝多了就有点犯浑，但是今天跟陈老弟，我高兴！” 张文杰哈哈大笑着一拍桌，而后将复印件递给陈蜀：“这个是，这个是……” “这是老张以前两个老部下的简历。”张太太急忙接口。 闻言，陈蜀和钟漫琪对视了一眼，隐隐能够看到钟漫琪眼中颤抖……该不会，又要让他们帮着找一些很难找的工作吧…… 好在，张太太很快就继续道：“老张的这两个部下，以前说是瞅准了一个商机，下海经商去了，但是最后赔了个血本无归，不过他们这两个人，年轻，比老张年轻，还不到三十岁，都是人才，正规大学毕业……” 随着张太太说完，陈蜀和钟漫琪看着手中的简历，逐渐的明白了张太太的意思。 原来，张太太是特意找到那两个人，要来了简历，希望将他们两人找工作的事情交给钟漫琪的公司来做。一方面是漫海公司业务能力优秀，连张文杰都能给找到不错的工作，甚至让他重新振奋起来，这就是公司实力啊。第二嘛……张太太没有明说，但陈蜀和钟漫琪也都懂。 张文杰夫妇是去漫海公司看过的，虽然看的不多，但以他们的见识，也看的出来漫海公司运营艰难，所以特意找来了这两个被多家公司争抢的人才，将这两笔业务交给漫海来做，哪怕最后没有做成，那两人也会照常支付中介费。 这是送业务来了，更是送钱来了。 而且以张太太对那两人的形容，那两人的确都是人才，只可惜他们涉及的领域今年不太景气，所以他们经营的厂子才倒闭了。但在行业里，他们的知名度不低。这样的人才，绝对是被许多公司抢着要的，把这种业务交给漫海，根本用不着钟漫琪和陈蜀多费劲，就能轻松地给他们找到合适的工作，并且赚取比寻常业务更多地佣金。 或者说，漫海在这两人于众多公司之间，扮演的其实只是一个经理人的角色。 确实是送钱来了。 钟漫琪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张文杰夫妇，心中满是感动，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支撑公司以来，还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主动送业务，或者说是送钱的情况。 陈蜀却是微微一笑，合上手中的简历，朝着对面的张文杰夫妇重重的一点头：“二位放心，这笔业务既然交给了我们漫海，我们一定会给他们找到合适，而且更好的工作。” 第二十六章 工作不好找 世人皆道好人有好报，也有说好人没好报，但其实，有时候并不是没有好报，而是好报来得时候你没有注意到，或者好报来得迟了那么一点，让你无从去感受而已。 祸福相依，陈蜀从来都不觉得自己做人太过超级英雄，实在是你根本无法知道，你今天帮助的一个小人物，会不会在来日助你更上一层楼甚至是渡过难关。 气氛融洽，相谈甚欢，这场酒局持续了两个多小时，到了最后，隐隐的已经变成了专业的洽谈业务，但无论时张文杰夫妇还是陈蜀钟漫琪，都对这场晚餐十分满意。 接下来的两天，陈蜀一如往常平静的工作生活，不时调查一下案情，只是这种平静的生活……这种平静的生活怎么能少得了钟漫琪的发疯。 张文杰夫妇提供的那两名人才，这两天已经很顺利的找到了合适的工作，不过说到底，漫海在其中的作用，也就是在那两名人才和众多公司的中间斡旋一下，如同明星经纪人一般，努力促使对方公司提高职位待遇而已。 在这方面，钟漫琪发挥了极大的作用，虽然她的父亲，也就是漫海公司真正的老总倒下了，到现在都还在医院的监护室没有醒来，但她父亲的一些人脉她还是有过一些接触的。所以最终，钟漫琪找了几个她父亲往常的好友，最终让那两名人才得到了比他们预想中还高的待遇，让两人惊喜非常，也给漫海带来了一笔不菲的收入。 不过，这种人脉不能经常使用，毕竟那些都是她父亲的朋友，而且还是商业上的朋友，而她只是一个小辈，所以即便公司难以维系，她也从没想过去跟父亲的朋友求助。毕竟，公司危难时刻的求助，很容易让别人起一些别的心思。而这种帮忙搞定业务的事情，顶多就是记一个人情罢了。 陈蜀觉着，自己下个月的工资总该有着落了吧？ “工资？什么工资？咦，你是谁来着？我又是谁……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做什么……”钟漫琪茫然呢喃人生三大疑问，看似恍惚，却是如同逃也似的离开了公司。 而除此之外，则是钟漫琪这两天疯了一样从人才市场拿来一堆残疾人士简历，满脑袋都是帮他们找到工作，然后这些人投桃报李，再给公司拉来一大堆那两位人才那种的好事。 陈蜀看着面前一大摞一大摞的残障人士简历，虽然他也有心想要帮助他们找到工作，但是……人力有穷时，张文杰找到的那份工作，看似是由漫海经手，但其中却是张文杰在里边发挥了不可磨灭的作用。而且相比起张文杰，他面前这些简历里的人员，心理上都还算健康，所以这些残障人士的简历，陈蜀只能叹着气压了下来，想着以后有机会，再帮他们解决一下。 倒是有一个人的工作，已经迫在眉睫了。 今天上午，林妍才刚刚来了公司一趟，这次不是她一个人，而是由她父亲陪伴着来的。她父亲是退休教师，教了将近三十年书，却也没能混上编制，如今退休了，退休工资少的可怜，现在也正在奔波着找一份工作。但可惜林妍父亲有些死板，认准了自己哪怕不找中介，凭着他的资历和经验，就不信找不到工作。 而他，其实也不同意林妍出来找工作，一来他觉得自己家还没到那种山穷水尽的地步，二来……就算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他也不忍心让自己在女儿这种状态中出来找什么工作。 自己女儿的情况，实在一言难尽。 他真的担心，女儿会在外边被人欺负。 相比起那些心智健全的人，他女儿实在太容易被人欺负，甚至被欺负之后连怎么保护自己，可能都不知道。 但因为陈蜀在林妍妈妈面前表现出来了自己的专业，所以林妍妈妈已经如同林妍一样，十分相信陈蜀，为他和漫海公司说了不少好话，这才说动了林妍父亲。但他仍旧不放心，所以上午的时候，他亲自陪着林妍来了。 当然，最后的结果算不上愉快，林妍父亲差点就要再次拒绝林妍找工作，但最终还是被委屈的林妍和陈蜀说服，最终决定让林妍出来试一试。毕竟，林妍虽然心智不成熟，但真实年龄已经二十五岁了，现在他们二老都在还好，如果有一天他们二老……林妍父亲不敢想，只好将自己的信任交托给了陈蜀。 所以，陈蜀现在迫切的想要帮林妍找到一份适合她的工作。 但，这种工作又哪里是那么好找的……中午的时候，他就带着林妍和林妍父亲去了一家早教所，以林妍的资料和她的能力，陈蜀觉得让她做个幼师，看看小孩，教教小孩加减乘除并且给小孩弹弹琴应该不难。但最终还是被早教所给拒绝了，毕竟他们需要的是一个专业的幼师，而不是一个……而不是一个可能还需要他们反过来看护的十二岁小女孩。 无奈，陈蜀只能先让林妍和林妍父亲先回去，他会继续注意林妍合适的工作，争取尽快给林妍解决工作问题。可这种问题，哪里是那么好解决的。 揉揉酸胀的太阳穴，眼看时间已近六点，陈蜀收拾了一下桌面上的简历文件，知道钟大老板是不会回来管饭了，索性提前十几分钟下班。 “喔，小蜀你又早退，又被我抓到了，你准备怎么封我的口呢？” 刚刚走到门口，隔壁的林山眼睛发亮的走出来，笑吟吟的看着陈蜀，手里还拿着一个雪糕放在嘴边……吃着。 看到林山，陈蜀头皮发麻，无奈的摊手：“你干脆叫我小耗子好了。” “呀，好呀，那我以后就叫你小耗子啦……”林山一甩兰花指，兴高采烈的。 “啊！别啊！”陈蜀大惊，鼠躯一震，急忙朝林山道，“山哥，你看咱俩都是这种铁血真男人，勇猛狂汉子，就算起外号也得起霸气点的是吧？” 第二十七章 海峰夜店 “对哦，那我以后该叫你什么呢？”林山觉得大有道理，像自己这种铁汉子真男人，确实得起个霸气点的外号，想了半天，他眸子一亮，兰花指翘着朝着旁边一摆，“我知道了，以后我就叫你大蜀黍，你就叫我小……哎，人呢？” 小巷里，陈蜀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急忙一拐弯在中山路上消失没影。 半小时后，陈蜀走出毕周市中山路警察分局，这几天的时间里，警方再次得到了一份失踪人员名单，陈蜀就是来取这些名单和调查到的线索资料的。 不过，他才刚走出警局门口，还没有从那些失踪人员的资料中回过神来呢，兜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看一眼来电显示，按下接听键。 陈蜀：“老板，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难道你良心大发，准备请我吃晚饭吗？” 难得的是，电话另一端的钟漫琪竟然没有否认，银铃般的笑了几声。 “猜对了，之前不就跟你说了会请你吃顿大餐吗？本老板言而有信，今天心情好，想吃什么，你说！” 听到这豪迈的近乎狂放的话语，陈蜀啧啧有声，也知道公司刚刚完成张文杰那两名部下的单子，进账不菲，现在的钟漫琪虽然还没能力一口气还给自己两万块，但却也是财大气粗了。 陈蜀：“要不先把下个月的工资先给结了吧？” 钟漫琪：“……” “小陈啊，不是我说你，你啊，你就是格局不够，眼光不够长远，唉，你什么时候才能跟本老板一样，把目光放到十年后，等到十年后漫海上市了，老板我还能欠你的工资么？” 电话对面的钟漫琪老气横秋，如同十分痛心般的轻叹了一声，似乎对陈蜀的不长进十分恨铁不成钢。 陈蜀脸黑了：“这么说，你是准备拖欠我十年的工资了？” “……咳，哪能那么说呢，工资嘛，工资的事……能不能先缓缓？当然了！你看我钟漫琪是那种发不出工资的人吗？我一个公司都在哪呢，跑得了美女老板也跑不了公司啊，你放心啦放心啦。” 放心？听到钟漫琪这语气，陈蜀原本还算淡定的心忽然不放心起来。 不过也没当回事，只不过是打趣两句罢了，摇头一笑：“行，好不容易逮着大老板请客，这样，要不还是上次的德胜酒家？” 钟漫琪：“……” 对面的钟漫琪再次沉默了一会，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陈蜀好像听到了对面吸凉气的声音。 钟漫琪：“德胜酒家那种地方，太低档了！” “今天可是我们漫海公司的庆功宴，怎么能在那种地方吃饭？我看……不如就在公司对门的拉面馆吧？” 电话这头，正走路的陈蜀一个趔趄差点栽进水沟里。 陈蜀脸皮发抖：“算了，我知道一个地方，价格便宜，而且老板还给我打八折，来不来？” 钟漫琪：“来！哪？” 十几分钟后，陈蜀回到中山路跟钟漫琪碰头，而后带着钟漫琪去了张海峰的小炒店。只是这一次过来，却见张海峰店铺门上的招牌掉了一个字。 原本，张海峰小炒店的招牌是“海峰家常菜夜宵店”，他的这家店主营夜宵，毕竟地段不是很好，白天几乎没人过来，也只有到了晚上，这附近的人才会来这条算不上繁华的街上散散步吃点小食。 而此时，他那张招牌中间的“宵”字赫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变成了“海峰家常菜夜店”。而且中间“宵”字留出来的空位，像是被什么东西砸过似的，留下了不少凹痕。 “海峰家常菜……夜店？”钟漫琪懵懵的看着店门上的招牌，忽然警惕的看向陈蜀，“你是不是对本美女老板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歧途？” 陈蜀：“……” 没搭理钟漫琪，抬步走到店门口，此刻的店内，张海峰正在一张桌子边上闲坐，抽着一根闷烟，脸色有些不好的样子。不过就在陈蜀走到门口时，他就立刻注意到了陈蜀。 对于陈蜀，张海峰的印象还是挺深的。 毕竟他这小店并不在繁华地段，平常过来的都是熟客，这段时间基本上只接待过陈蜀一个生客。二来之前跟陈蜀一起吃饭的时候，俩人聊得挺投缘，让张海峰很是欢迎。 “哎呀，稀客呀！”张海峰哈哈一笑从座位上站起来，顺手掐灭了手里的烟头，热情地邀请陈蜀和钟漫琪在店内的一张空位上坐下来，拿出菜单递给两人。 钟漫琪好奇的打量这家小店，这家店很小，店铺里只有四张桌椅，而且，很不协调的样子……因为其中两张桌子跟椅子并不搭，甚至其中一张桌子的桌子腿都还是用钉子钉起来的，看上去像是刚刚断了不久，钉上钉子的痕迹都还很新。 “峰哥又添新菜了？那就把这两道新菜端上来尝尝吧，再来两杯扎啤和十个串，两个烤韭菜。”陈蜀看着菜单最下方手写的两道新菜，眼睛一亮。如果之前没有德胜酒家的对比倒还好，现在跟德胜酒家的菜一比，他就对张海峰自创的这两道新菜颇为感兴趣。 “哎哟，这次不好意思了，串没法烤了。”张海峰歉意的一笑，朝着墙角的烧烤炉指了一下，只是他身上多少带着些江湖味，笑起来眼睛有点斜，看上去像是江湖老大冷笑一样，让旁边的钟漫琪眨巴眨巴眼，忽然有点不敢说话。 “这位，就是弟妹吧？”张海峰早就注意到了钟漫琪，不过陈蜀没有介绍，他也不好莽撞开口，但此时眼看钟漫琪似乎有点介意自己，张海峰有点不是滋味，挠挠头急忙道，“弟妹别嫌弃，你别看我这小店不大一点，但是做菜的口味，我跟你说，我绝对是这附近两条街上的一绝，吃过的人都说好！” 钟漫琪呆了一下，急忙摆手：“不是不是，这位峰哥别误会，我是第一次来，所以有点小小的紧张，那个……我跟这货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关系。” 第二十八章 半个华夏无人敌 钟漫琪面色怪异，也有点郁闷，这已经是第二个误会她跟陈蜀关系的人了，第一个是张文杰的老婆张太太，不过也没办法，谁让公司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成天吃饭工作都……出双入对的，难免让人误会。 见对面的陈蜀嘴角翘了一下，钟漫琪顿时眼皮一跳，斜眼朝陈蜀瞪了一眼。 只可惜，钟漫琪误会了…… 陈蜀是听到张海峰说今天没办法烧烤了，所以注意到了放在墙边的烧烤槽，那烧烤槽不大，跟那些街面上一两米长的不能比，顶多也就半米大小，平常只是被张海峰用来烧烤一些简单的东西，譬如羊肉串鸡肉串蔬菜串之类的，都是些小菜。 而此时那半米大小的烧烤槽，也不知道是不是烧烤的时候摔下来了，竟然扁了一个边，确实没办法用了。 不过，再联系一下这小店里其他的异常，比如换了两张不搭调的桌子，其中一张老桌子的腿还断掉，明显刚刚被修好的样子。甚至柜台都明显的被利器磕断了一个角，店铺角落里还有一些白色的碎瓷渣，明显是碎碗留下的。再加上外边招牌上明显被砸掉一个字，还有立在路边的灯箱被戳了几个大窟窿，最重要的，是此时的张海峰走路都有些一瘸一拐，嘴角带着一点伤痕。 显然，张海峰流年不利，这是被砸店了。 “峰哥，最近点比较背啊？”陈蜀重新点了两道凉菜，一边将菜单还给张海峰，一边打趣着问道。上次他来这里吃饭的时候，遇到龙哥那些小混混来跟张海峰索要保护费，而这次，却又遇上张海峰刚刚被人砸过店。 “嗨，没什么大事。”张海峰一摆手，让陈蜀二人稍等，一瘸一拐的去了后厨，似乎对那些事情不太愿意提及。 待张海峰走了，钟漫琪重新打量一眼小店，凑近陈蜀道：“你有没有发现，这间店好像……不久前有人打过架似的？” 陈蜀：“可能是有人喝醉了耍酒疯吧。” 钟漫琪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忽然又狐疑的朝陈蜀更靠近了一点：“你确定那个叫峰哥的老板会给你打八折？话说，你为啥叫他峰哥，莫非……你跟他混过？” 钟漫琪一脸八卦，眼睛亮晶晶的。 陈蜀：“……” 陈蜀忽然露出一脸震惊。 “你！你是怎么看出来的？难道，难道你已经知道了我身上纹了左青龙右白虎，老牛在胸口，背后还有一头老玄武？”陈蜀猛地一抱胸，怨妇模样，“你偷窥我？” 见他这幅样子，钟漫琪暗暗咬牙，忽然一伸手就朝陈蜀脖子的领口抓过去，她倒要看看陈蜀身上是不是真有什么左青龙右白虎，要真那么吓人……以后干脆让陈蜀叫他道上的兄弟多多关照关照公司里的生意！ 然而她才杠起身朝陈蜀抓过去，还没抓到呢，陈蜀就脸色一变，有些尴尬的看着她：“你有没有偷窥我我不知道，但如果你再保持这个姿势……我就要窥到你了。” 唰！ 钟漫琪瞬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兔子一样缩回了身，捂住了胸口：“说真的，你不会真的……混过吧？” 与此同时，钟漫琪点了点头，如果陈蜀真的曾经是一方大佬，那他一身惊人的身手就能解释的过来了。 陈蜀嘴角抽了几下。 “混你个头，我倒是想混一下，可没有堂口肯收我啊。”陈蜀抽出一双一次性筷子，噼啪一声拆开，目中带着追忆，“想当年，我陈蜀也是打遍半个华夏无人敌的存在，唉，只可惜啊……” 钟漫琪：“可惜什么？” 陈蜀：“可惜我用的那个斗地主外挂被查封了，不然，我能打遍全华夏都无敌手！” 陈蜀咂吧咂吧嘴，遗憾的一拍桌。 “噗嗤，哈哈哈……”钟漫琪早就猜到了陈蜀想要说什么，但是听到之后，尤其是看着陈蜀一脸英雄落幕的表情，还是忍不住捂着肚子笑起来。 不多时，张海峰就端着两盘凉菜过来，又打来了两杯扎啤：“二位先吃着，另外两个菜马上就好。” “峰哥，待会过来喝两杯？” “不了不了，你们吃。”张海峰急忙婉拒，他可不想当大灯泡，临走时还朝陈蜀挤了个暧昧的眼神。 只是他却不知道，他这眼神一挤，却是让陈蜀背后凉飕飕的，急忙装作没看见，就着凉菜喝起啤酒。 大热天的傍晚，一杯扎啤赔上皮蛋嫩豆腐，再加上一盘黄瓜拌牛肉，凉爽爽，脆生生，鲜嫩嫩，别提多舒服。 再加上不久后，张海峰又送上来两盘他最新独创的热菜，虽然色泽和香味比不上德胜酒家那么精致，但是胜在量大，简直跟东北关子都有的一比。口味更是让钟漫琪吃了都赞不绝口，连连说着如果老板肯打六折的话，以后她天天都来吃。 反正陈蜀是不知道她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 张海峰连连苦笑，最后应了一声以后她来也给打八折，这才算是躲了过去，再次婉拒了陈蜀叫他一起喝酒的话，而后自己一个人走到店门外抽起了烟。 “八折……”钟漫琪嘴里嚼着嫩豆腐，扒拉着手指算算以后天天来这吃，一个月能省多少钱。 “别算了，这家店能不能活过一个月还都是两说呢。”陈蜀喝了一口扎啤，摇摇头。 “哼，你可别小看这些折扣，一个月下来能省出你半个月工资呢！”钟漫琪算账先生一样精打细算，忽然意识到自己不该提到工资，急忙一抿嘴，却见陈蜀盯着店门外看，好似没有注意到她的话，同时她也忽然想到，陈蜀刚才好像说，这家店活不过一个月了？ 正想着，忽然，身后店门外传来一阵喧嚷。 店里，陈蜀看着店外发生的情况，心中道了一句果然，而后仍旧平静的端起酒杯饮了一口。 店外，原本就脸色有些沉鸷，抽着闷烟的张海峰，眼看街口出现了几道人影，脸色不由得更为阴沉下来，同时眼底浮现一抹无奈和疲惫。 第二十九章 就这么算了？ “刚哥，看来这王八蛋还真把您的话当成放屁了啊！” “张海峰，我们刚哥昨天不是说了让你从毕周市滚蛋么，怎么着，你想挑战一下我们刚哥的底线啊？” “老六，怎么说话呢，这位可是咱们毕周市以前的疯子哥，动起手来那叫一个疯，你就不怕他把你的舌头咬下来？” “狗才咬人呢！” 三四道人影嘻嘻哈哈，吊儿郎当的走到小店门口，为首一名面色阴鸷，嘴巴上钉了一颗唇钉的小混混上来就踹翻了被戳了几个大窟窿的“海峰家常菜”灯箱，身后三个小混混更是一瞬间围上来，隐隐将手里夹着烟头的张海峰堵在了中间。 “张海峰，你真当我小钢炮说话当放屁啊？”被称为刚哥的唇钉小混混站在张海峰面前，手指戳了戳张海峰胸口，目中狂傲的仿佛能够脚踩整个人类。 张海峰，他的脸色有些难看，或者说，这已经不是难看了，而是在死死的憋着，忍着，最后掐灭了烟头……用手指掐灭了烟头，像是在表达着他的愤怒。 “刚哥。”张海峰忽然一笑，从兜里掏出来一个信封塞进唇钉小混混手里，“刚哥，得饶人处且饶人，以前都是我的张海峰的错，我认错，我也认怂，你放我一马，人总得活下去不是……” “怎么的，你威胁我们刚哥啊？”旁边一个蛮子头上前一推张海峰，另外几个小混混也再次往前逼近一步，一言不合就要开打的样子。 “不不不，几位大哥别误会，我真是诚心的……”张海峰嘴角苦涩，但却硬是忍了下来，诚恳的看着面前的刚哥，“刚哥，以前大家也都是朋友，就当给我张海峰一个面子，一点点面子，我就这么点营生，龙哥还经常从我这拿钱，别不给人活路啊是不是……” 唇钉小混混冷冷盯着张海峰，接过他递来的信封，打开抽了一眼，然后……一把将信封甩在了张海峰脸上。 “这么点钱，你打发要饭的呢？” “全都给我砸了，一个碗都不留！” “刚哥！”张海峰大急，先不说他花了一个晚上才收拾好的店，就说此时的店里，还有陈蜀一桌顾客呢！ 然而他急，唇钉小混混却更为恼怒的样子，一把揪住他胸口：“张海峰，你怪我不给你生路？我弟弟现在都还在轮椅上站不起来呢，你给过他机会么？你以为三年过去，我小钢炮就能忘了你把我弟弟打成瘸子？告诉你，要么你立马从毕周市滚蛋，要么，我今天也打断你的腿，长好了我再打断，长好了我再打断！” “陈刚，你也太欺负人了！” “老子欺负的就是你！给我砸！”唇钉小混混大吼一声，他身边三个小弟立刻气势汹汹的冲进店里，一脚踹翻了一张桌子，其中一个更是直接冲进了后厨，里边登时传出噼里啪啦一通乱响。 至于最后一个，则是扫了一眼店里的陈蜀二人，冷哼一声，抬步走过去就要直接掀了陈蜀吃饭的桌子，但他的手也才刚刚抓住桌沿，他的手腕就被陈蜀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 “兄弟，我这桌还没吃完呢，要不你先砸别的？” 小混混第一反应自然就是不屑，甚至想要抬手给陈蜀一巴掌，可紧接着，他的手腕就是一紧，虽没有让他痛叫出来，却也浑身一惊，似乎只要眼前这个男人愿意，随时都能折断他的手臂！ 小混混眼睛缩了一下，咽了口口水：“那你们就快点吃！” 说着，小混混赶紧离开这一桌，有些心悸的朝陈蜀看一眼，倒是没有叫上几个兄弟过来揍陈蜀，而是十分听话的掀翻了另外一张桌子。 不多时，整个小店就被砸的一通乱七八糟。 唯独陈蜀和钟漫琪的桌子，像是孤岛一样悬立在店铺里。 刚开始的时候，面对这些小混混的砸店，钟漫琪当真吓了一跳，差点就站起来要拉着陈蜀先出去，但随即就想到论起打架，陈蜀能够一拳将一个大汉打飞出去，尤其是陈蜀仍旧老神在在的坐在位置上喝啤酒，她便也不担心起来，重新坐下还跟陈蜀碰了个杯。 而到了此时，眼看店里已经没有东西可砸，就连后厨里的碗都砸了个干干净净，只剩下陈蜀一桌，几个小弟有些面面相觑。那个被陈蜀威胁过得小弟已经将陈蜀不好惹告诉了另外两人，此时三人有些犹豫，实在是陈蜀和钟漫琪淡定的坐在座位上吃喝，给了他们一种神秘感，似乎，这俩人真的不好惹。 店外，张海峰终究还是忍了下来，他是进去过的人，在里边关了两年，性格上早就隐忍了下来，打从出狱那一刻起，他就牢牢地记住自己要重新做人，不再让家人失望……三年前，他也跟刚哥这些人一样，甚至还在道上有些名气，外号疯子，人人都尊称一声疯子哥，只是却在一次打斗中，失手打坏了陈刚弟弟的腰，让陈刚弟弟下半辈子几乎全都要在轮椅上度日。 为此，他倾尽了家财去赔偿，因为认罪态度良好，最终被判了两年，可却也因为这样，他才刚刚结婚两年的媳妇带着刚满岁的儿子从此离开了毕周市，到现在他出狱半年多了，也没有找到老婆孩子。 大错，犯过一次，就知道那错误被惩罚起来有多么可怕。想当初还算小康，幸福美满的家庭，一夜之间妻离子散，让他这个打小衣食无忧，基本上没为钱发过愁的人，如今却只能靠着一间简陋的小炒店维生，人生颓丧，不过如此。 可，即便是这样，也还是有人不想让他好过。 张海峰心灰意冷，想着，离开毕周市就离开毕周市吧，华夏天大地大，难道还能没有他落脚的地方么？正好，还能出去找找老婆孩子在哪，也不知道她有没有改嫁，孩子又长成了什么模样了……一定很可爱吧。 张海峰深叹一声，看了一眼被砸的一片狼藉的店面，又看到陈蜀和钟漫琪仍旧还在喝酒吃菜，忍不住抬步上前：“两位……” “峰哥，就这么算了？”陈蜀抬头看向张海峰，目光炯炯。 第三十章 速战速决 张海峰愕然了一下，随后颓唐的摇摇头，可还不等他说话，手端酒杯的陈蜀便抿嘴一笑道：“我知道，峰哥以前犯过错误，但是你的错误，法律早就已经惩罚过你，你也早就付出了你应该付出的代价，现在的你，虽然在案底上还有一个污点，但是你绝对是一个跟街上任何一个人都一样的普通人，一个无罪无错的人，一个拥有正当权利和法律权益的人。” “峰哥，有些事情忍了就忍了，说不定还是好事，可还有一些事情，忍了，别人只会把你当成没脾气的乌龟而已。”陈蜀拍拍张海峰的胳膊，沉声道，“今天我帮你作证，我亲眼看到这几个小流氓无理取闹，砸了你的店铺，还企图对你人身伤害，侮辱你的人格和尊严，而你，只是正当防卫。” 张海峰愣愣看着陈蜀，整个人都有种被人理解的激动之感，甚至呼吸都一下子变得粗重起来，但最终还是闭上眼摇头：“正当防卫哪是那么容易的，况且我也不想再……” “如果有一天你的家人也受到他们的威胁呢？峰哥，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啪！张海峰猛地握住了拳头，这声音不是他拍桌发出来的，而是捏起拳头时骨骼发出来的。 是啊，他忍得了一时，能够忍得了一世吗？他的父母，其他亲人全都在毕周市，就算他暂时离开了毕周市，终究还是会有回来的一天。到时候他媳妇孩子全回来了，万一这些人再来找他的麻烦，甚至找他家人的麻烦……他清楚的知道，自己让陈刚的弟弟下半辈子都只能坐在轮椅上，陈刚绝对不会因为他认错态度好，就善罢甘休的！ 如果一直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陈刚会找上他的家人，哪怕他离开毕周市，可他的父母能跟着一起离开吗？ 他知道自己的脾气，他一直觉得自己能够忍下去，可是如果有一天这些人欺上家门，欺负他的家人，那他还能忍下去吗？……忍不了。 最终的结局，说不定就是他再伤别人，甚至是杀……最后再次入狱，仿佛是一个轮回。 在监狱的时候，张海峰就曾无比后悔自己当初没好好念书，误入歧途走上了歪斜的道路，渴望着做一个正道上的普通人。哪怕是现在，他都无比羡慕那些出入公司的白领。 陈蜀说的没错，大丈夫当断则断，否则这些人一定还会继续纠缠他！ 张海峰呼吸更加粗重起来，甚至眼睛都有些发红，便在这时，陈蜀又适时地添了一把火：“我说你是正当防卫，你就是正当防卫，信不信我？” “好！老子，老子……”张海峰猛地扭头看向店外此刻正捡起信封，扒拉着手指数钱的唇钉小混混，同时又扫一眼店铺里几个面面相觑的小混混。 这一刻，他仿佛又变成了疯子。 砰！ 张海峰朝着那几个小混混就冲了过去，一拳砸在其中一个小混混的脸上，砸的那小混混鼻血飞冒，鼻子都有些歪了。 店外的唇钉小混混顿时大惊，更是大怒，急忙将几千块钱往兜里一揣，抓住店外的一根木棍就冲了进来。 但他才冲到门口，张海峰就先一步朝着店外冲去，一脚将他踹出了店门，四五个人转瞬间就在店外的道路上厮打起来。 只是可惜，张海峰终究还是进去过，心中有了慈念，哪怕现在是在暴怒中出手，也都注意着轻重，生怕伤着了人，生猛无匹，却又有些不敢放开，不敢下手的样子。 以至于，几个人扭打了半天，张海峰都始终没有真的伤到谁，倒是他自己被那几人敲了几棍子，额头都破了。 看到这种场景，原本还算淡定的钟漫琪顿时就淡定不起来了：“你疯了，你怎么能怂恿他去打架啊，你以为你是警察局长啊！” 陈蜀喝完杯里的最后一口酒，凉凉爽爽，饶有兴趣的看着店外的打斗，眼看钟漫琪已经紧张的拿出手机想要报警，忍不住莞尔一笑：“老板，我申请去拔刀相助抱打不平一把，你准不准？” 钟漫琪一顿，狐疑的看着陈蜀：“医药费公司不包！” “了解！” 呼啦一声，陈蜀瞬间从座位上站起来，抄手便将手里的酒杯朝着店外扔了出去。 啪！ 扎啤的酒杯又大又厚，一下子就砸在那正挥着棍子朝张海峰后背砸去的唇钉小混混脑袋上，顿将那小混混砸的嗷呜一声，整个人等等后退，猛地跌在了地上。 张海峰也知道背后的唇钉小混混在偷袭，但他面前面对了三个人，一时间根本无法兼顾，只能用壮实的身体去硬抗，此时看到陈蜀忽然出手，一酒杯砸倒了唇钉小混混，张海峰愣了一下，在他的印象里，陈蜀只是个比较对他脾气的小伙子而已，文文绉绉的，没想到动起手来这么生猛！ 也就在他想到这些的时候，陈蜀已然冲了过来，砰砰啪啪，击打声不断，而当张海峰反应过来，哈哈大笑一声就要跟陈蜀来了二雄战四贼的时候，忽然发现……他身边没人了。 包括唇钉小混混在内，此时四个小混混全都躺在地上，要么抱着腿要么捂着脸，啊哟啊哟的痛声惨叫，其中尤以那被陈蜀砸了一酒杯后再次冲上来的唇钉小混混最惨，整个人一屁股坐进了跌倒的灯箱里，里边断掉的铁块扎住了他屁股，血都淌了出来，直让他瘫在里边啊呜啊呜的叫的如同杀猪。 速战速决！ 干净利落！ 张海峰整个人都呆了。 钟漫琪也呆了。 因为张海峰没看见，但她却看到了，她看到了陈蜀出手的全过程，陈蜀动起手来丝毫没有拖泥带水，一酒杯砸倒了唇钉小混混，冲上去一巴掌就扇飞了一个小混混，同时顺手搂住一个小混混的脑袋，控制住了他，腿却后撩踢在一个要冲上来的小混混胸口上，接着一扭那被他搂住的小混混脑袋，同时一拳怼在那小混混肚子上，一个转身，再次朝着身后那小混混踹上一脚，直接将那小混混踹飞了出去。 第三十一章 后悔与追悔 这时候，那刚开始被他砸了一酒杯的唇钉小混混已然爬了起来，挥着棍子就再次冲上来，陈蜀背对着他，而且才刚刚踹飞一个小混混，脚步都还没站稳，可却十分准确的抬手抓住了从后脑呼啸而来的木棍，整个人往后撞了一下，而后瞬间转身，咚咚咚如同寸拳，朝着唇钉小混混肚子就砸了三拳，最后第四圈轰的一声砸在小混混胸口，直将那唇钉小混混砸的整个人砸在了倒在地上的灯箱内。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而且看起来十分繁复，但实际上陈蜀只用了……不到十秒的时间！ 钟漫琪对于陈蜀的身手有了更深刻的认知。 同时也有一股更深的安全感流淌全身。 赶跑了混混，稍微清理了一下被砸的一片狼藉的店面，张海峰又打来三杯扎啤，坐在陈蜀二人的桌子上，举杯朝陈蜀示意了一下：“陈兄弟……” “废话我不说了，都在酒里了！”张海峰似乎有些一言难尽，举杯半天没能说出话来，最后一皱眉，抬杯豪爽的一饮而尽。扎啤杯一杯一斤的量，一杯下肚，张海峰忍住了打嗝，毕竟桌边还坐着个女孩子，总得为人家考虑考虑。 陈蜀抿嘴一笑，张海峰豪爽，他自然也不甘落后，于是举起杯喝了……一口。 实在是之前已经喝过一大杯了，又吃了许多菜，肚子有点撑…… 张海峰自然不会在意这些小细节，这杯酒是他敬给陈蜀的，陈蜀陪不陪他喝都是给了他面子了。 “峰哥，说说吧。”陈蜀放下酒杯，朝着张海峰看过去。 张海峰点点头，知道陈蜀既然帮他出手赶跑了那几个混混，那他的这些破事，自然是要说给陈蜀听听的。况且刚才也是陈蜀激发了他一身热血，虽说他打架的时候都没敢下狠手，可那种热血沸腾的感觉，的确是他几年来都不曾体验过的了。 当然，就算再怎么热血，甚至脑袋里都有了一种对方再来十个八个他也敢打的激情，他也只会狠狠的压抑下去。不为别的，只为了他想要重新做人。 “陈兄弟，没想到你身手这么好，我再敬你一杯！”张海峰举杯再喝，他虽然决心要改变了，但骨子里对那种强者的崇敬恐怕一辈子都改不了了，更何况他亲眼目睹了陈蜀的出手，那是什么样的身手啊，三下五除二就打趴下了四个人。 要知道，就算是三四年前他最巅峰的时候，面对四个人的缠斗，也得费上好一番功夫才能摆平。 陈蜀点点头，再陪张海峰喝了一口。 这时，张海峰才长叹一声，讲述了他身上发生过的一些事情。 也是当年将他送进牢狱的事情。 那件事情，也是打架引起的，当时的张海峰，身边聚拢了一帮弟兄，在中山街这一片算是一霸，人送外号疯子，因为他打起架来十分疯狂，曾经咬掉过别人的耳朵。 听到这些，边上的钟漫琪有些不可思议，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想到自己的耳朵要是被人咬掉的话…… 张海峰惭愧一笑：“没法子，有时候打起架来别人都用了死力气，下狠手了，我要是不狠一点……” 张海峰摇摇头，他是高中的时候走了歪路，从此很难扳正回来，虽然早年就有过做个正当生意的想法，但终究还是泥足深陷，无法从其中脱身出来，毕竟他身边十几个弟兄都等他吃饭呢。 至于后来的转折，便是他在三年前给他儿子办满岁酒的时候，他高兴，遂邀请了不少认识的朋友，这其中就有先前那唇钉小混混两兄弟。那唇钉小混混当时其实名不见经传，在街道上也不是什么大人物，但他们跟的老大却是个比张海峰还要厉害一点的人物，且还跟张海峰有点不对付。 当时在宴席上，那两兄弟受了他们老大的指意，故意找茬，在张海峰兴头上的时候掀了桌子，双方打了起来。偏偏也不知道参加宴席中的几个小老大是不是早就串通好了，竟然三四个附近有名的人物打他一个。 张海峰苦笑，当时他老婆孩子都在宴席上，他没办法，跑又不能跑，只能跟那帮人玩命，结果失手干废了唇钉小混混的腰，让那唇钉小混混的弟弟从此只能坐轮椅。 “这事。”张海峰拿出烟盒，但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回了兜里，脸上挂着自嘲一般的笑，剩下的话没说出来，但陈蜀觉着，他想说的多半是“他不后悔”。 那种情况下，老婆孩子在身边，只要是个男人都会玩命的保护他们，偏偏那唇钉小混混名叫陈猛的的弟弟，人如其名，眼看几个老大和六七个人竟然都无法制住张海峰，甚至还被发狂的张海峰吓得不敢上，他竟想绕过张海峰，去抓住远远离开战场的张海峰的老婆孩子。 这种事情，张海峰能干吗？而且为了威慑那些虎视眈眈的人，他抓住陈猛就狠揍了一顿，却不想打坏了陈猛的腰。 “江湖上好勇斗狠，祸不及妻儿，我是真生气了，唉。”张海峰又灌了一杯酒。 陈蜀拍拍张海峰的肩膀表示理解。 张海峰神情一松，朝着陈蜀一笑：“也没什么，我也进去坐了两年，早就看开了，其实那件事之前我就想金盆洗手了，但是没办法……” “现在啊，我只想干好我这家小店，能让我老婆看看我走上正道了，能带着孩子回来看看我。” 三十好几的大男人，脸上一片愁苦，让陈蜀和钟漫琪的心中都有些压抑。 钟漫琪：“可是，你不是都已经赔偿那对兄弟了吗？连房子都卖了，他们怎么还不放过你……” “这种事情，没法说的。”张海峰摇摇头，当时为了赔偿唇钉小混混弟弟的腰，他把能赔的都赔了，变卖了结婚买的房子，赔了一百多万，这才让法官看他认罪态度好，最后只判了两年。不然的话，他没有五年七年的别想出来。 第三十二章 惩罚 可也正因为那一次的事件，还把自己和父母的积蓄都用的一干二净，让他老婆和孩子连生活来源都没了，万般无奈之下，他老婆带着孩子离开了毕周，说是去投奔了中海市的表姐。可是他出来后几番寻找，却都没有找到老婆孩子的身影，连那表姐都说他老婆孩子没有去过。 说道最后，这个在四个小混混缠斗下，额头都被打破，浑身打的青紫的男人，竟然眼睛都有些湿润了，眼里明显流露出了对老婆孩子的思念，还有对自己的追悔。 他不后悔为了保护老婆孩子打坏了那陈猛的腰，他只恨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有早点听老婆的劝，脱离那种混迹的生活，早点找个正式的工作。 现在，他身上有了污点，想找正式工作都找不到了。 开这家小店，也只能勉强糊口而已。 “峰哥，我们还没正式介绍过吧？正式介绍一下，咱们眼前的这位，就是中山路漫海人力中介公司的钟漫琪钟老板。而我，其实是钟老板手下的一个兵，我们本职就是干工作中介的，如果你需要的话……” 张海峰一摆手，他不是没找过工作，他上一次的时候就跟陈蜀说过了，他找过工作，但是，没人要他。他全身上下，唯一的技能也就是个会做菜。这还是当年他结婚之后为了照顾孕期的媳妇特意学的。 至于其他的，别说他干不了，就算能干，别人也不会要他。 “我干过工地，你不知道，上工之前说得好好的，可是到了发工资的时候，工头居然说我犯过事，所以要压我一半工资。我心想压就压了，反正最后给我就行了，可是……我干活的第二个月，工头就带着钱跑了。” 张海峰苦笑，不过也好在他当时算是赚了点，父母又给了他一些，让他勉强开了眼前这家小店。可谁能想到，这家店还没干够三个月呢，就被以前的仇人找上门了。 “峰哥，你信不信得过我们，信得过的话，我们来帮你留意一下工作，如果有适合你的，我们帮你介绍。”钟漫琪信誓旦旦的拿出来一张表格。 陈蜀也点点头，先前那几个混混离开的时候，明显的对张海峰露出了怨毒，就算张海峰重新收拾好这家店，不出几天，那几个混混绝对还会来，他这家店是绝对干不下去的了。 “峰哥，不试试怎么知道永远找不到？” “就是……对了！”钟漫琪忽然眼睛一亮，急忙翻包，从里边又拿出来两张表格放到桌面上，“这是沿海路德胜酒家的招聘单，他们那里需要两个厨师，峰哥不如去试试？” “而且我们公司里也还有几份厨师的工作，回头可以让陈蜀带你去看看，说不定就应聘上了呢？” “德胜酒家？”张海峰愣了一下，显然知道那家不错的酒楼，也让他心动了一下，如果能够进入那种大酒楼工作，哪怕只是一个小厨师，这种身份说出去，也绝对能让父母脸上长光，起码说明他张海峰找到了一个好工作，真真正正的走上了正道。 至于眼下的这间小店，这在他的眼里是走上了正道，他父母也觉得他至少做点实在事了，可是家里的那些亲戚，却都说他迟早还会混回道上去，认为他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如果能够进入德胜酒家那种地方工作的话，这种身份绝对能够堵住那些亲戚的嘴，甚至说不定还能传到自己老婆的耳朵里，让老婆和孩子回心转意。 陈蜀：“就这样吧，峰哥，明天有没有时间，有时间我就带你去看看，万一应聘上了呢？” 虽然心中对张海峰能应聘上德胜酒楼基本不抱什么希望，但眼下陈蜀觉得还是先激起张海峰的求职心再说，若是连拼劲都没有，又怎么能找到好工作呢？ “可是……我能行吗？”张海峰缩了一下手，没敢去接钟漫琪递过来的表格。 “没什么行不行的。”陈蜀拍拍张海峰肩膀，“你以前是犯过错，但是你该偿还的都还了，说句难听的，你该遭的报应都遭了，为了赔偿都搞得妻离子散，而且既然你能被宣判，也说明陈刚陈猛兄弟当初在判决书上签了字认可了的，现在又来找你的事，反悔，由不得他们了。” “说的对啊，他们明明都签过字的，而且你也坐了两年牢，国家惩罚过你也原谅你了，他们凭什么还来找你麻烦？就算他们不甘心，那他们当初为什么不拒绝签字呢。”钟漫琪抱打不平的咕哝一声，虽然她也知道，如果有一天抓到了袭击她父亲的人，她也绝对不会罢休，但就算不罢休，也顶多想起来暗恨一下而已，却不会如同那唇钉小混混一样不给人活路。 张海峰苦笑，他当然明白其中的缘故，无非是陈家两兄弟想要再从他这里敲点钱。 可他真的已经没钱了。 打断了腰，赔了一百多将近二百万……要知道，当初判决书上判决的赔偿，才只让他赔二十多万而已，他几乎是**倍的赔偿，取得了陈刚兄弟父母的谅解。 最终，张海峰接过了钟漫琪递来的表格，填写了一些自己的简历，他高中辍学，但学过一些根本没记在脑子里的技术，勉强拿了一个技术大专本。除此之外，他精通川菜、粤菜和湘菜，都是当初为了照顾孕期的妻子，那十个月几乎全心都扑在学菜上，每天变着花样的给媳妇做菜。 约定好了第二天跟陈蜀一起去德胜酒家看看，张海峰起身送走了陈蜀二人，这桌菜自然也是免单，虽然钟漫琪坚持要给钱，而且还要按原价给，但张海峰怎么可能还收。 离开了张海峰的店，钟漫琪也还是不时啧啧有声，觉得社会对张海峰这类人太残酷了，这种出狱人迟迟找不到工作，这不是在将这类人继续往监狱里逼么。 对此，唐蒙摇摇头，作为民众的一员，他们没有资格代受害者原谅施害者，但在这种施害者通力赔偿的情况下……找不到工作也算是社会对于犯罪者的一种延续性的惩罚吧。 第三十三章 三无张海峰 第二天，下午两点半点钟，陈蜀如约在中山路上见到了应约过来的张海峰。张海峰显然也对今天的应聘充满了期待，穿上了一身西装，一问才知道，原来这西装是当年张海峰结婚的时候穿的，平时都舍不得穿，大几千块买的呢。 对此，陈蜀不置可否，笑着跟张海峰打趣几句，而后带着张海峰的简历，与他一起去了隔壁沿海路的德胜酒家。 钟漫琪上午就跟德胜酒家的经理联系过，双方已经约定好了下午三点钟在德胜酒家见面，到时候陈蜀会带着前去应聘的张海峰一同过去见面。 很快的，两人就到了德胜酒家，见到了那位姓蔡的酒店经理。 蔡经理不到四十，面容上显年轻，为人比较斯文，看上去就比较好说话的样子。原本，招聘厨师这种事情应该是后厨的主厨来干，但不巧的是，这两天主厨不在店里，去外地观摩学习另外参加一个省级的厨师比赛去了，故而这招聘厨师的事情就落在了蔡经理的身上。 毕竟，招聘厨师不像招聘服务员之类的，厨师必须要严格把关，所以这种事情，主厨不在的情况下，就只有蔡经理亲自来做。 见到蔡经理后，双方坐下来喝了杯茶，陈蜀详细介绍了一下张海峰的情况，不过却隐去了张海峰坐过监狱的事情，对此，张海峰有些犹豫，但还是在陈蜀的目光示意下，咬牙瞒去了自己坐过牢的事情。 只是，就算不说他坐过牢的事，他的简历依旧不是那么好看，虽是大专毕业，但却是考的函授的成人大专，几乎没有一丁点的含金量，不过，却也勉强符合了德胜酒家招聘厨师中的至少大专毕业这一条。只是其他的…… 张海峰没有任何厨师从业经历，起码从明面上看是这样的，至于他那小店，勉强开了三四个月，根本不足以成为他简历中令人亮眼的一条，他的整份简历中，唯一能让别人多看两眼的，就是他精通粤菜、川菜和湘菜。这一点，倒是跟德胜酒家的情况吻合了。 因为德胜酒家就是专营川粤闽湘四大菜系。 但是，说是精通，实际上但凡简历中出现精通某某菜系的字样，都可以当成是略懂那个菜系，更别说张海峰简历中唯一的从业经历，还是个类似大排档般的小店……蔡经理连听都没听说过。 看着手里的简历，德胜酒家的酒店经理蔡经理犹豫了好久，最终还是有些无奈的看向陈蜀：“这个，陈先生……” “蔡经理，虽然咱们是第一次接触，但我一眼就能看出来，蔡经理绝对是拥有识人之能的人中伯乐，否则也不可能将这家德胜酒家经营的红红火火，整个毕周市都知道这家饭店，而且我也能看出来，有蔡经理坐镇德胜酒家，不出多长时间，德胜酒家就绝对会成为咱们毕周市的一绝，容我直说，您来当酒店经理都绝对是屈才了！” 陈蜀脸不红气不喘，口若悬河说了一大堆，哪怕德胜酒家只不过是附近几个街区比较有名的饭店，也直接吹成了市内皆知。但是俗话说得好，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原本正要跟陈蜀说张海峰的条件有点达不到德胜酒家要求的蔡经理闻言当时就愣了一下，不管心里怎么想的，那句拒绝张海峰的话却无论如何都不好意思说出口了。 “陈副总说的哪里话，我们德胜酒家才只是起步阶段，起步阶段，没有那么出名的……”蔡经理面色红润，心里隐隐觉得陈蜀说的也挺有道理，他也觉得自己是个很吊的人才，尤其是陈蜀说的那句识人之能。 “咳，不知道这位张先生还有什么其他的特长吗？”蔡经理看向一边的张海峰，实在是简历上那句精通三大菜系，并不能成为张海峰身上的特长，而且类似他这种大饭店，哪怕招聘厨师也会招聘有些名气，或者说比较有潜力的厨师，而眼前的张海峰，年龄不小了，三十多岁，在厨师行业没听过他的名字，就连从业过得一家饭店也都只是个什么小炒家常菜什么的…… 要证书没证书，要名气没名气，就连从业经历都是可以被忽视的程度，实在是……无法达到德胜酒家的标准。 张海峰有些紧张，毕竟昨天跟陈蜀和钟漫琪聊天的时候，他就一直在怀疑自己能不能行。眼前的这家德胜酒家，可是在附近几个街区都比较有名的饭店酒楼，这里招聘厨师的标准，在他看来自己肯定是达不到的，更别说他还是个污点人员。 他一点都不怀疑，如果自己说出来自己坐过牢，恐怕眼前的这位蔡经理，会毫不犹豫的将简历退回来，说他们这里供不起他这样的“人才”。 这种情景，他以前找工作的时候经历过太多了。 张海峰惴惴的朝陈蜀看去一眼，而后鼓起信心说道：“蔡经理，请您相信我，我精通粤川湘三个菜系，这三个菜系的代表菜我全都会做，而且我还已经在这三个菜系的基础上推陈出新，试验出来了几道新菜，除此之外，我也在潜心研究闽菜，如果您能录取我的话……您绝对不会后悔的！” “这样……”蔡经理点了点头，只是心中那种被陈蜀拍马屁拍出来的火热却散出去了不少，实在是张海峰的这番说辞，几乎每一个来应聘厨师的人都会这么说，至于在菜系的基础上推陈出新，试验新菜……这是只有厨道中的大师才能做到的，至于普通人所谓的推陈出新……西瓜炒芒果算吗？ 作为德胜酒家的经理，他是真的经历过一个过来应聘厨师的人，口口声声说自己试验出了美味的新菜，结果却做出来一道酸不酸甜不甜的西瓜炒芒果，差点没给他气的冒烟…… 眼看蔡经理重新露出想要拒绝的表情，陈蜀叹了口气，拍拍身边张海峰的肩膀，朝着蔡经理微微一笑。 第三十四章 招来一个学徒？ “蔡经理，您是行内人，肯定比我清楚，应聘厨师不光要看厨师的证书从业经历之类的，这只是很小的一部分，毕竟做菜这种事情，几乎人人都会做，平民中也是有很多没有考证、被埋没的厨道人才的，如果蔡经理有时间的话，何不让张海峰试一下，做道菜来让您品鉴品鉴，也好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有那种实力呢？” 蔡经理抓着简历，其实他心中已经十分肯定自己这里无法接收张海峰，他德胜酒家也是有名的酒楼，一楼的墙上都贴着不少厨师的从业资格证和各类获奖的证书，这也是让他这家店的客人络绎不绝的原因之一。可眼前的张海峰……说句不客气的，纯粹就是个三无厨师啊。 不过，就算已经肯定了不会接收张海峰，他表面上也不会太过分，顶多会表露出来一些犹豫，然后编造一些难言之隐或者酒店里其他的条件，委婉的让张海峰主动放弃。 只是也就在他面露犹豫，心里都在酝酿婉拒的话的时候，陈蜀再次咂摸咂摸嘴，遗憾的看向张海峰：“如果连蔡经理这种识人擅断的伯乐都不愿意让峰哥你试一试的话，那恐怕毕周市里就再也没有人能识出峰哥你这匹千里马了，不过峰哥你也别灰心，我相信蔡经理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才，毕竟，他可是德胜酒家的蔡经理啊。” 张海峰有些苦涩，他不知道陈蜀这是故意这样说的，还以为陈蜀这是在说如果德胜酒家都不要他的话，那毕周市就没有会要他的饭店了。 可是蔡经理……虎躯一震！ 是啊，自己可是个拥有识人之能的人中伯乐，哪怕已经不愿意录取这位张先生，那难道还不能让人家试试吗？万一这位张海峰要真是有什么厨道才能，而被他放过了甚至还传出去，这岂不是说他这位德胜酒家的蔡经理有眼无珠？ 作为伯乐，说什么都得让人家试试再说啊。 “哈哈，陈副总真是过誉了，我蔡康哪有那么……哈哈，既然这样，那……试试？”蔡经理面色红润的哈哈一笑，邀请陈蜀和张海峰一同前往后厨。 张海峰愣了一下，转瞬欣喜，急忙学着陈蜀的样子朝蔡经理拍了几句马屁，而后跟随蔡经理走进德胜酒家的后厨。 到底是一家大饭店的后厨，跟他那小店里不足六平米的后厨根本没法比，看到这一应俱全，足以容纳二三十个人同时开工的后厨，张海峰满眼羡慕，暗自想着如果自己真能在这里工作的话，那说出去绝对倍有面，恐怕自己家里那些亲戚，往后都得仰仗他介绍工作之类的。 张海峰心里充满豪情，但在蔡经理和陈蜀面前，却还仍是一脸的拘谨。 此时的后厨里，厨师大都已经休息了，只有两个灶仍旧还在开火，毕竟虽然是下午三点多，但饭店里也还是有几桌客人的。两个炒菜中的厨师看到几人进来，笑着朝蔡经理打了个招呼，遂又扫了一眼陈蜀和张海峰，不过也没当回事，只以为是有人来应聘厨房里打下手的。 毕竟这偌大的后厨，说到底也就只有七八个厨师，其余的大部分都是负责摘菜刷碗，打下手的助手而已。 一走进后厨，蔡经理便询问了一下张海峰精通什么菜，这后厨里应有尽有，他哪怕想做满汉全席，都差不多有足够的材料。只是试验厨师实力而已，自然用不着做满汉全席，张海峰也有些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菜，在他看来，他做菜的水平就算算不上一流，也绝对是二三流，那三个菜系里的大部分菜他都会做，而且味道也都不差。 见状，陈蜀提议了一句，让张海峰做一道凉瓜牛肉。 凉瓜牛肉，只是一道十分普通的菜式，基本没有什么太大的标准，只要不是做的太咸太难吃，就绝对可以过关。毕竟，这样的一道小菜，哪怕放在大宴席的酒桌上，也大都只是充个数而已，只要不难吃也就可以了。 是以，听到陈蜀提议做一道凉瓜牛肉……蔡经理有些想笑。 这么一道普通的菜，能试验出什么实力来？就连家庭主妇都可以对这道菜信手拈来啊，如果是做这道菜的话，那根本就不需要再试验张海峰的实力了。 不远处两个正在炒菜的厨师闻言也是一笑，笑声中隐隐带着些嘲讽，他们此时也算是听出来了，感情这个叫张海峰的，是来他们这里应聘厨师的。 应聘厨师，他们没有什么意见，他们又不是这里的主厨，更不是德胜酒家的老板，招不招厨师都是蔡经理一句话的事，但是听到这个张海峰试菜竟然要做一道凉瓜牛肉…… “蔡经理，你这是给我们招了一个学徒吗？” “我可事先说明啊，我手底下三个学徒了，再多我就照顾不过来了，你让老赵带吧。” 另一边，那个刚刚盖上锅盖，被称为老赵的厨师回头朝张海峰打量了一眼，摇摇头道：“蔡经理，找学徒也找个年轻点的，好使唤，听话，你这个都三十好几了，嘿……” 蔡经理的脸色也有点难看，他是实在没想到陈蜀竟然会提议让张海峰做一道什么凉瓜牛肉，在他的想象中，张海峰既然精通三大菜系，那他随便做一道三大菜系中的代表菜，也算是能够证明他的实力了，那么到最后他勉强收下这个厨师也不是不行，可竟然……竟然要做这么一道普通的菜？ 蔡经理的脸上有点挂不住，尤其是被那两位厨师这么一说，就更是难堪，忍不住有些审视的看向陈蜀和张海峰。 陈蜀摇头一笑，再次开口道：“蔡经理，我对做菜没什么研究，但是我知道一点，越是普通的菜，才越是考验厨师的功底，既然都决定让他试试了，何不让他做出来让大家尝尝？如果他真的不行……” “算了算了，那就做做看吧。” 第三十五章 香压后厨 蔡经理有些头疼的摆摆手，实在是之前话已经说出去了，说好了要让张海峰试试，再说酒店也不差那几两牛肉，而且不管张海峰回头做得好还是不好，他也都能以这道凉瓜牛肉为基础，婉拒张海峰的应聘。 另一边，两个厨师看到张海峰和陈蜀仍旧还是执拗的想要试试，忍不住冷笑了一声，觉得这个张海峰还真是有点不自量力，真当这家德胜酒家是街边的小饭店了？ “小王，给张大厨备菜。”被称为老赵的厨师吆喝一声，让他身边正帮他端着盘子，等待他出菜的学徒给张海峰准备凉瓜牛肉需要的食材。 事情发展到了这里，张海峰心中的紧张早就已经化解了去，或者说，那紧张早就已经变成了羞愤，实在是那两个厨师的挤兑，还有蔡经理不时看向他的目光，让他在这里都有些待不住，更别提就连那个姓王的学徒，被赵厨师吩咐之后都一脸不情愿的朝他瞅了一眼，才去准备食材。 不过，为了能够让他成功应聘，陈蜀都拉下脸来拍了好几次蔡经理的马屁，更是为了让他能够试菜，好说歹说跟蔡经理说了一大堆，哪怕为了陈蜀，他今天就算被羞辱死，也会将这道菜做出他最好的手艺。 朝陈蜀看了一眼，点点头，张海峰心中怀着愤愤，在几人注视下走到一处灶台旁。后厨里的食材全部都是现成的，王姓学徒没用几分钟，就将凉瓜牛肉需要的食材全部都放到了张海峰的面前。 不过眼看着这些食材，张海峰沉吟了一下，没去让那学徒帮他，而是自己走到一边，从另一处灶台上拿过来一些这处灶台上没有的两种调料。 而眼看着张海峰拿起的那两种调料，一边的另外两名厨师不由皱了皱眉头。 “这小子，到底会不会做凉瓜牛肉，那两种调料纯属是多余的，而且还会串味。” 另一名赵厨师则是摇了摇头，心中已经判定了张海峰做出来的绝对是垃圾，索性不再去看张海峰做菜，而是专注他自己的菜，叫了一声他那王姓学徒，将他锅里的菜呈了出来。 不过，也因着张海峰试菜，而且做得还是一道多加了两种其他调料的普通的菜，引起了这两名厨师的兴趣，以至于他俩出菜的速度慢了点，甚至赵厨师以外的那名厨师都忘了自己还要做菜，一脸讥笑的看着张海峰，等着看张海峰出丑。 陈蜀默然不语，他对张海峰有信心，尤其是张海峰做得凉瓜牛肉，绝对要比德胜酒家的凉瓜牛肉好出几个层次，就连他这种厨艺的门外汉都能吃出不同来，就不信蔡经理和那两位大厨吃不出味道来？ 至于那两名厨师的嘲讽还有蔡经理的不耐，他都看在眼里，但却没当回事，毕竟……他从一开始也没打算真的能让张海峰入职这家德胜酒家。 德胜酒家到底是附近有名的酒楼，这种酒楼招聘厨师，厨师是必须要有各种证件的，否则根本达不到上岗标准。所以从一开始，陈蜀就没准备能让张海峰成功应聘，他要的，只是最后关头，当蔡经理吃下张海峰的菜，说出的那几句点评的话。 虽然蔡经理不是什么厨道的大师，只不过是一家酒楼的经理而已，但只要能得到他赞赏菜肴的话，然后把这句话加进简历里……嗯，那绝对是能够让其他小饭店亮眼的一笔。 这就等同于是蔡经理在为张海峰的厨艺背书了。 这，才是陈蜀带着张海峰来德胜酒家的目的。 毕竟，张海峰一无证书，二无拿的出手的学历，三也没有什么能让人看在眼里的从业经历，也只有蔡经理这种大酒楼的经理人点评出来的话，能在他身上贴上一层金。 有这样的一层金，就足够了。 他就能以此带着张海峰去其他小饭店应聘，而附近只要知道德胜酒家还有蔡经理的饭店，陈蜀就能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把张海峰送进去当厨师。哪怕是那些饭店有认识蔡经理的，询问蔡经理确认，蔡经理也没办法不承认，因为那话他的确说过。 甚至为了应对最坏的情况……陈蜀摸了摸兜，他可都已经开始录音了啊。 另一边，张海峰检查了一下自己需要的各种材料，确认无误后，已经开始了配菜和开火。 凉瓜牛肉并不难做，这么一道普通的菜式，可以说家家户户都能做得出来，做菜的步骤也并不难，至少对于张海峰来说，或者对于任何一个专业的厨师来说，这道凉瓜牛肉，都绝对是驾轻就熟。 处理好凉瓜（苦瓜），调配好调料芡汁，开火，烧油，略烫牛肉，而后再重新起锅，葱姜蒜炒出香味，下凉瓜片，其他辅料，兑入芡汁，待锅中菜炒匀，最后将早已烫好的牛肉下锅，翻炒，烹入料酒，推入芡汁炒透，再加包尾油炒匀，上碟。 这么一道菜，或许普通人家做的时候会因为步骤有些繁复，而耽误一些时间，但对于娴熟的厨师来说，这么一套步骤加起来拢共也用不了多长时间，张海峰更是只用了十分钟出头，就处理好了食材，开火炒菜，而后出锅，行云流水。 不多久，张海峰就端起炒锅，轻轻松松的将一盘凉瓜牛肉盛了出来，菜肴的香味一下子就弥漫了整个后厨，甚至隐隐将赵厨师刚刚盛出来，此刻正放在台面上的一道过桥排骨的香味都给压了下去。要知道，过桥排骨是川菜，川菜本就以麻、辣、鲜、香为特色，而凉瓜牛肉，只不过是粤菜中普通的一道菜而已。 粤菜中虽也不乏辛辣菜品，但特色却是清而不淡、鲜而不俗、嫩而不生、油而不腻，所以在香味上，却往往比起略微重口的川菜有所不如。但是现在，这么一道清嫩鲜滑的凉瓜牛肉，一出锅就把不远处那道过桥排骨给比了下去…… 只是可惜的是，这道凉瓜牛肉虽然香味不俗，但是相比起隔壁那道过桥排骨…… 第三十六章 吃着吃着没菜了 那过桥排骨，经过赵师傅和他弟子的摆盘，此刻看上去十分漂亮，简直如同艺术品一样，让人吃起来都不知道该从何处下筷。而张海峰的凉瓜牛肉，虽然香味惊人，可装盘之后……没有经过任何装点和摆盘的凉瓜牛肉，看上去各种食材乱糟糟的，实在难以评判一个赏心悦目。 所以仅仅是这装盘，就让一旁本就有些不耐不满的蔡经理皱了一下眉头。 德胜酒家中一样也有凉瓜牛肉这道菜，而且每天都能卖出去十几盘，但相比起张海峰的这一盘，德胜酒家的凉瓜牛肉上桌之前都会经过精心的摆盘，让这么一盘成本只有十几块钱的菜，看上去至少也值五十块钱……如果每一盘菜都摆的跟张海峰的这道凉瓜牛肉这样，那德胜酒家跟街边的大排档还有什么区别？ 看到张海峰乘出菜之后就没有了其他的动作，仿佛全部都完成了一样，不远处，两个在场的厨师摇了摇头。厨师，不仅仅做菜是一门学问，摆盘也是极其深奥的学问。不仅要让一盘菜看起来像是一个艺术品，更是要让人光是看到那摆盘精美的菜，都忍不住赞赏的多看几眼，就连下筷要吃的时候，都会产生不舍得之感。 “就这样的水平，也敢来应聘德胜酒家的厨师？” “什么用普通的菜展示功力，也不过如此……” 两个厨师对视一眼，这两句话两人没有说出来，只是在心里过了一遍，实在是张海峰已经注定了不可能进入德胜酒家，他们也懒得再去打击这个狂妄的厨道小学生。 唯有一旁的陈蜀气定神闲，他知道张海峰在摆盘这一项是弱势，毕竟之前张海峰从来没有在大酒店从业过，他只是在家里做给老婆吃和在自己的小店里炒菜，这两个地方无论哪一个，都不需要他去精心的摆盘，那纯粹是浪费时间。 谁搁家里吃饭还摆的那么好看的？ 再有，一个类似大排档般的小店里，摆盘摆的跟五星级酒店似的，怕是就算张海峰敢卖，人家顾客也不敢吃…… 随手抽出两根筷子，陈蜀深呼吸一口气，走到蔡经理身边：“蔡经理，尝尝吧？” 蔡经理皱皱眉头，有心不去接筷子，实在是他作为德胜酒家的经理，几乎每天吃的饭都是精美无比，而类似眼前这种毫无摆盘，乱七八糟的菜……看上去就没胃口。 但既然都让人家试菜了，自己如果连尝都不尝一下的话，也实在说不过去，更何况身边的这位，还是什么漫海人力中介的副总经理。以后店里招聘厨师服务员之类的，免不了要找这种中介公司帮忙。 蔡经理叹了口气，心中老大不情愿，表面上勉强挤出一丝微笑的接过陈蜀递来的筷子……只是也不知道，如果他知道了漫海人力公司只是一家只有两个员工，而且无限接近倒闭的公司的话，他会作何感想。 只是，便在后厨中这种蔡经理接过筷子，却迟迟不去下筷尝菜，边上两个厨师也纷纷摇头或是冷笑的等着看张海峰出丑闹笑话，便是那几个打下手的学徒都停下了手中的忙活，毫不掩饰眼中讥讽的看着张海峰做出来的那盘菜的时候，后厨外边…… “你们蔡经理呢？” “这都二十分钟了，一盘菜都没上，你让我们老总喝西北风吗？” “王先生，您消消气，我们经理正在后厨催，马上，马上就给您上菜……”酒店大堂领班战战兢兢的，心里委屈的都快哭了，蔡经理就在后厨里，她一个领班也不好意思进去催，也不知道后厨那些人都在干嘛，这都快半个小时了，面前这位王先生所在的包房，除了第一波上了八道菜外，剩下的十几道菜还一个都没上。 可惜就算她委屈的不像样子，这位王先生也根本没打算再等下去，包房里自己的老总正在跟毕周市本地的几个老板谈着买卖，眼看谈到了正事上，就差签合同了，酒都喝了几瓶，结果桌子上竟然没菜了！ 没菜了！ 这特么多尴尬？ 而这一次，自己老总在毕周市的投资至关重要，甚至连他自己都压上了前途，如果老总跟毕周市本地的几个老板谈不拢的话，或者再出现一点其他的波折，可以想象，他的老总是不会有什么事情的，顶多赔个几百万，但是他可就惨了！ “你这意思，是让我自己去端菜是吧？好，给我让开！”王先生顾不得怜香惜玉了，一把推开眼前的女领班，大阔步就朝着后厨走了过去。 “王先生，王先生……”领班大惊，可却没什么办法，毕竟这位王先生包厢里的那些老板，是连蔡经理都尊敬无比的存在，之前刚刚开席的时候，蔡经理都还特意带着她和酒店的几个领导过去敬了一圈酒。 后厨里，两名厨师已经各自做出了两道菜来，只等再做出来两盘，就能一口气给包房里的客人上桌，只是……只是他们却浑然已经忘记了自己还要给包房里的客人做菜。 赵师傅做完过桥排骨之后就站在灶台边冷冷的看着张海峰做菜，另一名厨师甚至更是果断的，自从张海峰进来之后，干脆就没动过锅。至于蔡经理，他此刻满心都是对陈蜀和张海峰的烦闷，到了眼下，也是拿着筷子迟迟不想去吃那盘凉瓜牛肉，却是完全将包厢里的那帮老板忘到了九霄云外。 毕竟，他已经敬过酒了，作为这家德胜酒家的经理，他已经做完了他该做的事情，那包房里的客人既然没有邀请他，那接下来也没他什么事了。至于包房里的客人有没有菜吃……这不是废话吗，堂堂德胜酒家，还能没有他们的菜吃？ 在他看来，包房里的那桌客人，现在肯定正吃得心满意足，说不定大部分人都已经喝高了吧？而他只要再等一会，等到那些人喝高了之后，他再适时地出现，叫人把那几个老板挨个送回家，收割一波善意，就不愁那些老板以后不关照德胜酒家的生意乃至是关照他。 第三十七章 端错了菜 “那我……尝了？”蔡经理有些艰难的看着眼前的凉瓜牛肉，倒也不是这道菜特别难看，而是，他从一开始就对张海峰有些抵触心里，此时自然也就不想去吃张海峰做出来的菜。他要想吃的话，整个德胜酒家，七八个厨师，还能做不出来他喜欢吃的菜？ 实在是，这道凉瓜牛肉本来也就不是他喜欢吃的菜。 苦瓜，没几个人爱吃。 算了，尝一口就尝一口吧……蔡经理扫一眼旁边一脸期待的陈蜀，轻咳一声便将筷子伸了下去，准备夹一块牛肉尝尝，然而……就在他准备夹住盘子里的一块牛肉的时候，忽然的，后厨门外猛地传来一声怒喝。 “蔡经理，你们酒楼是不想干下去了是吗？！” 这一声喝问，其实声音并不是很大，从后厨门外传进来，也就是让几个人猝不及防的惊了一下而已，可蔡经理不一样啊，他一耳朵就听出了这声音的主人是谁，所以顿时吓得浑身一个哆嗦，手里的筷子啪嗒就掉了一根。 “王秘书？” 下一刻，啪！ 王先生，也就是王秘书推门从外边走了进来，扫一眼后厨内的几人，尤其是重重看了一眼蔡经理：“蔡经理，你们酒店的架子够大的呀，竟然还要让我来亲自端菜？” “王秘书！”蔡经理惊呼一声，哪里还顾得上尝菜，急忙就将手里剩下的那根筷子也扔到了一边，急忙朝王秘书走过去，“王秘书千万别误会，我我正催呢，您瞧，这不是刚做出来几道，正要给您和秦小姐送过去呢……” 看到台面上的几道菜，王秘书的怒气也消下去了一些，但这怒气随着蔡经理的解释，转瞬间又升腾了上来：“送？是等菜馊了再送吗？这道咕噜肉都已经凉了！” 王秘书瞪着蔡经理，一指边上那位从始至终都在关注张海峰做菜，以至于忘了自己的菜的厨师所做出来的，放在灶台上都已经凉了的一道菠萝咕噜肉。 那位厨师也是愣了一下，而后瞬间大惊，这才想起来自己还得做菜呢！ 蔡经理朝着那个厨师狠狠瞪了一眼，急忙赔笑：“王秘书，王秘书您听我解释，这是，这是刚刚发生了一点小意外，哦，跟做菜无关的小意外，你放心，一分钟，一分钟内，我保证送上桌十盘菜！” 此时，赵厨师和另一名厨师已经做好了四道，赵厨师的锅里也即将出锅一道，这后厨里满是食材，只需要随随便便的摆一下盘，就能立刻再弄出来五道凉菜，所以蔡经理所说的一分钟内上十道菜，倒也没有夸张。 但显然王秘书对这个答复并不满意，他都自己冲进后厨里来了，可以想见此刻他心中的愤怒和焦急，别说一分钟了，一秒钟他都不想等！ “蔡经理，你很好！”王秘书怒瞪了一眼蔡经理，也不管那几个手忙脚乱的厨师助手，上前便将已经做好的几道菜放到了托盘上，以至于蔡经理光是满脑子想着该怎么弥补错误，两个厨师也急急忙忙赶紧做菜，完全没有注意到，气得脸红的王秘书，竟将张海峰炒出来的那道凉瓜牛肉也放在了托盘上。 直到王秘书气冲冲的端着托盘要离开后厨的时候，蔡经理才猛地发现拿错了菜，急忙追上去要将那盘凉瓜牛肉拿回来。可王秘书哪里会给他拿回菜的机会？根本连说话的机会都没给他，见他追上来，怒哼一声便道：“蔡经理，如果我老板和其他几个老总吃的不舒服，你自己想想你会有什么下场！” 说罢，王秘书理也不理一再解释的蔡经理，健步如飞的端着托盘里的菜朝着楼上的包房而去。 “哎哟！这可怎么办！”后厨门外，眼看追不上王秘书，蔡经理苦恼的一拍大腿，他倒不怕上菜上晚了惹得几个老板生气，毕竟后厨里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他编个理由敬两杯酒也就搪塞过去了，可是王秘书端走得那几道菜里，那一道凉瓜牛肉……万一让那几个老板吃出问题来，他这德胜酒家的名声可不就毁了吗？！ 回头看一眼一样跟出后厨的陈蜀和张海峰两人，蔡经理气得朝着两人指了一下，而后急忙朝着王秘书再追上去。哪怕是追到包房里把那道菜追回来，也绝对不能让那几位老板吃进嘴里，吃菜事小，万一味道太差，让那几个老板对德胜酒家留下坏印象，那可就糟了！ 后方，张海峰呆呆的看着这发生的一切，其实蔡经理迟迟不愿意尝菜的时候，他就已经准备拉着陈蜀直接离开了，可谁能想到，突然冲出来一个王秘书，端着他的菜就走，竟然连蔡经理都理都不理。 虽然他自信他做出来的菜并不会比德胜酒家的菜差，可是眼看着蔡经理临走之前还回头朝着他指了一下，明显是埋怨他的那道菜鱼目混珠，被王秘书给端走了。 “这，这也不怨我啊……”张海峰委屈，刚才王秘书端菜的时候他自己也都愣了一下，一方面是没反应过来这是哪来的客人脾气这么大，二来则是光顾着想要拉陈蜀走了，完全没注意王秘书端起他的菜就走。 陈蜀则是有些哭笑不得，跟蔡经理的反应相反，他并不担心那道菜会给德胜酒家带来岔子，毕竟那道菜的味道他是尝过的，虽然卖相比不上德胜酒家的精美摆盘，但是味道却绝对比德胜酒家的凉瓜牛肉要精美不少。 不过这件事说到底也已经跟他们有关，就此离开似乎也不是很好。 “跟上去看看吧。”陈蜀拍拍张海峰肩膀，虽然他确定那道菜绝对没有问题，但是却也不能给蔡经理以那道菜做文章的机会，所以跟上去看看还是很有必要的。 三楼，陈蜀和张海峰刚刚追到这里，就看到蔡经理此刻正站在一间挂牌为“天字一号”的包间门外，手掌抬起又放下，一副不知道该不该敲门的紧张样子。 第三十八章 居然让王秘书亲自去端！ 最终，蔡经理还是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正了正发型和胸口的领带，抬手在房门上咚咚咚的敲了三下。 蔡经理敲门时，陈蜀和张海峰也已经来到了包间门口。 张海峰到现在都还有点懵，他看得出来，能够让蔡经理都如此紧张，那么这间包间里的人绝对都是大人物，而这么些个大人物，此刻说不定就正在吃着他那道鱼目混珠的凉瓜牛肉…… 张海峰看向陈蜀：“陈兄弟，不会出事吧？” 对于自己亲手做出来的凉瓜牛肉，他自然有自信绝对不会吃出事来，再说，制作那盘凉瓜牛肉的材料都是德胜酒家的，就算吃出问题，也是德胜酒家的食材有问题。不过，这道菜毕竟是他做出来的，而且看着蔡经理如此着急，他也不由得有些担心后怕起来，万一里边的那些大老板大人物真吃出来了问题，赖上他了怎么办…… 到了现在这种情况，陈蜀其实也有点意外，毕竟按照他的计划，他只是想要让蔡经理品尝一下张海峰的菜，而且他绝对相信，蔡经理吃了张海峰的菜之后，绝对会赞不绝口……就算不会赞不绝口，起码也会看在他这位漫海人力公司副总经理的面子上，勉强说出几句赞美的话。 只要有蔡经理的赞美打底，那么给张海峰在其他饭店找工作就不难了。 可是谁能想到，计划才刚刚完成一半，蔡经理都还没尝到嘴里呢，半路突然杀出来一个程咬金来，直接就把张海峰刚刚出锅的菜给抢走了。 陈蜀不由有些纳闷，堂堂的德胜酒家，这么大的酒楼，竟然能把客人搞得像是饿死鬼投胎一样，亲自跑去后厨抢菜？看来，德胜酒家似乎也并不是那么专业嘛。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眼下，还是得先处理好张海峰那盘被抢走的菜。 “应该没事，放心。”给了张海峰一个安慰的眼神，陈蜀带着张海峰来到包间门口，也走到了正在敲门的蔡经理身边。 而看到陈蜀和张海峰的到来，蔡经理没说什么话，只是朝着两人瞅了一眼，琢磨着这俩人来了也好，省的待会里边的几位老总吃出问题来了找不到人，待会也能方便他推卸责任……呸，什么推卸责任，这本来就是这个什么陈副总和这个张海峰的责任！ 蔡经理气闷，眼看包间里竟然没开门，甚至都没人理会他，他心里有些苦涩，再次抬手敲了敲门。 然而……其实倒也不是包房里的人故意不去理会他，实在是这个包房作为酒楼里的天字一号房，房间挺大的，酒桌位于包房的最里边，那是一张直径三米多的大桌子，此时这桌子的周围，正坐着一圈或是大腹便便，或是气质儒雅，更甚至干脆就是一脸暴发户模样的男男女女老板们。 此时酒桌上的气氛正在至高点，一名女老总正在说着一件她生意上的趣事，一帮老板们说说笑笑，再恰逢王秘书刚好端着托盘进来，五道热菜上桌，一帮老总们纷纷吆喝着吃吃吃喝喝喝，一时间根本没人听到门口的敲门声。 这里边唯一听到敲门声的，也就只有一个刚刚进来的王秘书了，但王秘书清楚知道门外的是谁，此时他心里还气恼无比，自然不会去理会敲门的蔡经理，甚至还吩咐门口的服务生，让她不要开门。 服务生难做，一边是一整个包间的大老板，一边是自己的经理上司……可最终，她还是没去开门，毕竟之前她也看到了，这桌酒席刚刚开场的时候，连蔡经理都亲自带着酒楼的各大领导过来敬酒来着。 而此刻在这酒桌上，眼看王秘书端来了几道还算不错的热菜，一名穿着工作正装，眉眼间充满了女强人气质，举手投足都带着一股让人无法忽视的威严的女老总，偏头朝着走近过来的王秘书问了一句：“怎么回事？” “秦总……后厨出了点小问题，您放心，已经解决了，剩下的菜待会就上来。”王秘书急忙讪笑着解释，倒不是他不想去落井下石说几嘴这酒楼的蔡经理多么不称职，实在是这一桌酒席重要无比，根本不是说这种事情的场合。 秦总点了点头，心中虽也纳闷这小小的酒楼竟然敢怠慢她的酒席，但也没有深究，饭店上菜慢这种事情很常见，只要能顺利解决就好。 只是她不当回事，桌子上的其他一些人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尤其是，这位秦总是坐在主位上的大人物，是让这桌子上的其他人都需要仰望的存在，如今秦小姐在毕周市请的第一顿饭竟然受到了如此怠慢，这简直像是在他们这些毕周市本土的老板脸上打了一巴掌一样。 更别说，当初选定在德胜酒家吃饭，还是他们这些老板盛情邀请的，一方面是想要让秦小姐尝尝毕周市精美的菜肴，一方面也是为了关照一下这家酒店的蔡经理，可是谁能想到，他们关照蔡经理了，可蔡经理却给他们挖了一个坑。 当即，就有一个大腹便便，坐在那里肚子几乎都要碰到桌边，一脸暴发户相的老板不乐意了，一拍桌子：“这德胜酒家怎么回事，蔡经理莫非是不想干了？半个小时就送来这么五道菜？而且还是让王秘书亲自去端来的！！” “说的不错，怎么能让王秘书亲自去端，平常看那小蔡挺靠谱的，怎么能在这种事上掉链子？” “秦小姐，王秘书，你们别生气，我现在就亲自去看看，这德胜酒楼是不是想要关门了！” 一名老总站起来，带着煞气，明显是想要去找蔡经理的麻烦。 刚刚坐下来的王秘书闻言苦笑，心知这些人哪里是想要帮他抱打不平，这明明就是想要在秦总面前怒刷存在感，可问题是，你们刷存在感别带上我啊，虽然这错误是发生在德胜酒家和蔡经理的身上，但是……他了解自己老总的脾气，秦总从来不会仗着自己的身份去耀武扬威，不然他刚才面对秦总的时候，也不会就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后厨出了点小问题了。 第三十九章 毕周市的生意 这万一要是让秦总留下他仗着身份，抓着小错误不放，欺压人家酒楼经理的印象……王秘书急忙站起来，心中腹诽，脸上却是一脸感激笑容的拦住那位要去找蔡经理麻烦的老板。 而看到这一桌的老总们纷纷为了自己手下的王秘书义愤填膺，秦总也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实在是在他们这些人的眼里，蔡经理虽然身为一家大酒楼的经理，但实际上……只不过是个打工仔而已。 区区一件上菜慢了的小事，不至于非得让人家关门。 再说，她也不想刚刚来到毕周市，就让人留下她仗势欺人的印象，这对她接下来的生意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此刻眼看王秘书劝住了那位老板，但其他人却还都是一脸的不忿，秦总知道这件事必须得她表个态才行，于是不由得端起面前的红酒杯，朝着那位抱打不平的老总道了一声谢，而后又安抚了一下众人，朝着众人感激的敬了一杯。 那位老总受宠若惊，他的确只是想要在秦小姐面前刷刷存在感，可却没想到秦小姐竟然会郑重的朝他敬酒。要知道，这场酒席自从开桌一来，秦小姐喝的酒没超过三口，往往都是王秘书代她饮酒。 存在感刷满，其他人也都感受到了秦小姐对他们的敬意，一时间酒桌上的愤懑消失不见，整个酒桌的气氛再次达到至高点。 “秦小姐不愧是秦小姐，单是这份肚量，我不如啊。”暴发户老板一脸浮夸的表情，举杯朝着秦总敬了一杯。 “哈哈，这不是废话吗？老孙你要能赶上秦小姐，我姓都能倒着写！”一名姓王的老总哈哈大笑，说完又看向另一名女老总，“杜总，你不是总念叨着要开一家饭店吗？我看你倒不如干脆把这家德胜酒家收购了得了。” “嘁，人家哪有你王董财大气粗啊。”杜总是个女老板，有点姿色，于酒席上也往往是众星捧月般的存在，此刻一声娇笑，虽非故意，可却也美眸生媚，让那位王董心跳快了几分，暗呼了一声妖精。 可惜这杜总没再搭理他，而是端起酒杯看向坐在她身旁的秦总，豪气道：“来，秦总，我再敬您一杯，以往常常听说秦总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强人，今天才算第一次见识秦总的气量……” “跟杜姐姐比，我还差得远呢，回头还得麻烦姐姐多帮我/操操心。”秦总微微一笑，端起酒杯跟杜总碰了一下。 “嗨！”杜总大气的一挥手，粉面敷红的道，“秦小姐说的哪里话，您在毕周市的生意，那不就是我们的生意么？更何况您要办的培训机构，对我们这些人手底下的公司也都有好处，回头说不定还得拜托一下秦小姐，能让我们的员工也进去培训培训学学秦小姐做生意的经验呢。” 秦总的姿态放得很低，无论是跟身边的这位杜总喝酒，还是跟酒桌上其他的老板老总说话，都是将自己放在晚辈的立场上，哪怕她的身份其实根本足以碾压在场的所有人……这就让在场的老总们观感十分不错，愈发的对秦总尊敬起来，其实心里也是清楚，这一桌酒席，说是秦小姐宴请他们，跟他们取取经学习做生意，同时也想在毕周市的生意上跟他们合作，但是实际上…… 秦小姐在毕周市初来乍到，所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哪怕秦小姐身份尊高，背后有一家呼风唤雨的大集团，想要来毕周市开辟新的商业战场也都不容易，所以这一桌酒席，看似想要跟他们在生意上有些合作，但其实只是为了对他们释放一些善意，以减轻她接下来在毕周市的动作上的阻力而已。 “秦小姐放心，我老刘是个粗人，不懂弯弯绕的东西，我只知道别人尊敬我，我就尊敬别人，今天有秦小姐的这桌酒，秦小姐，往后您一句话，在毕周市有什么过不去的坎，找我！” “我老王也是。” 一桌人纷纷表露心迹，至于其中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这就没人知道了。 不过秦总本来也没打算靠一桌酒席就能收服这些毕周市商业上的地头蛇，今天她也就只是为了表露一个态度而已，如今，她的目的其实早已经达到了。 “就是不知道，秦小姐准备在毕周市做什么行当的生意啊？”终于，有一人询问出来了此地众人心中的疑惑，实在是这一桌人，干什么行当的都有，比如那大肚便便的暴发户老板，是毕周本地搞房地产的，而那位王总，则是做的商场的生意，至于那位杜总，她干的是广告公司，这两年还涉足了一下娱乐业，据说打算转型搞经纪公司或者旅游公司。 这些个老板，平常八竿子打不着边，今天却全都被秦小姐邀请了来。 所以他们也疑惑，秦小姐到底要做什么生意，竟然要把他们全都叫来，莫非秦小姐这是准备在毕周市遍地开花，在每个行业里都试试水？讲实话，以秦小姐的实力和能力，她绝对可以做到遍地开花，但是那种事情可就不是他们愿意看到的了。 他们愿意关照秦小姐的生意，分给她一块小蛋糕，却不代表他们愿意把自己的蛋糕也送给秦小姐…… 对此，秦小姐没有隐瞒，大大方方的说了自己准备开一家培训机构，只不过这家培训机构有些不同，并不是学生培训班之类的，而是准备培训一批社会上的再就业人员。 一来，是秦小姐背后的集团如今正逢裁员，裁撤了上千人，这上千人的安置问题如今还没有一个完美的解决方案，所以秦小姐才打算成立一个再就业培训机构，培训一下集团里裁撤的那些人员，让他们掌握一些新的技能，以便在社会上谋生。 毕竟有很多人，都是些在集团公司里的老员工，为公司服务了二三十年，只会做公司里的那一套技能，如今被裁了，也不能让人家找不到其他的工作。 第四十章 没人吃的凉瓜牛肉 再就是，成立培训机构也不可能是做慈善，自然是需要一些盈利的，所以秦小姐才将培训机构选址在了毕周市，这里亟待再就业的人群众多，适合培训机构发展。 甚至在一定程度上，这次的培训机构，也不能说不是她背后的集团，为了以后涉足毕周市商界，而故意先来探探路。 这些事情，每一个老板心里都心知肚明，但听到秦小姐说要开什么培训机构，而且还是小众的再就业培训机构，他们心底的那丝顾虑也就烟消云散了，纷纷开口保证会照顾秦小姐的培训机构，甚至为其提供一些便利。 这一切的一切说来话长，其实从王秘书端菜进来到现在，才不过过去了几分钟的时间而已。 “吃菜吃菜，菜都快凉了。”眼见众人聊的差不多了，王秘书急忙发挥自己秘书的职责，招呼着大家喝酒吃菜。他方才虽然只端来了五盘菜，但这几盘菜摆盘都很精美，此时摆在桌子上倒也不显得单薄，一帮老总纷纷举杯下筷，宾主尽欢。 只是，秦总看着桌子上的几道菜肴，却怎么都下不去筷子。 她不爱吃太油腻的东西。 可是桌子上的这几道菜，无论是过桥排骨还是菠萝咕噜肉……咕噜肉不算太油腻，但却太甜了，这对于一个努力保持身材的女人来说，简直是噩梦。 而就在她这稍微的犹豫时，桌子上的几盘菜已经被众人纷纷下筷，不多时，那精美的过桥排骨就只剩下了排骨，肉全都被挑光了，就连菠萝咕噜肉里的肉块，也都被吃了个干净，毕竟这一桌十好几个人，其中三个都是大胖子，却仅仅只有五盘菜，着实不够吃。 只是，也不知道众人是不是形成了默契，他们几筷子就把其中四道菜夹了个七八成，却唯独桌子上一道凉瓜牛肉几乎动都没动。 没办法，跟另外那四道菜相比，无论是过桥排骨还是菠萝咕噜肉，摆盘都可谓精美，简直如同艺术品一样，让人一看就大有食欲，可是那盘凉瓜牛肉……几个老板心中都还在暗自纳闷，纳闷这种酒席上，秦小姐居然会点这么一道如此普通的菜式？ 甚至这道菜都不能说是普通了，毕竟其他几道菜都还摆盘精美，却唯独这道菜，就像是随意的盛在了盘子里，丝毫没有精心摆盘过的迹象，看上去……看上去简直就像平常老百姓家随意炒出来的一道小菜一样。 这种菜，平常他们吃着倒也没什么，毕竟他们虽都是老板，但也基本都是独自从社会底层打拼上来的。可是在这种宴席上，这么一个要色没色，要档次没档次的菜摆在桌子上…… 众人默契的无视了那道凉瓜牛肉，纷纷各自谈聊喝起酒来。 唯有秦总，到现在都还没下筷，目光扫过一道道菜，就连那道她原本还勉强可以接受的菠萝古老肉，现在都因为被众人吃过，而变得乱糟糟的，让人没有了食欲。整个桌子上，就只剩下那道凉瓜牛肉还勉强可以一吃了。 我就吃一片凉瓜！ 这样就不会变胖了吧？ 秦总眨眨眼，伸出筷子夹了一片凉瓜片。 而这时候，眼看众人都不去吃那道凉瓜牛肉，尤其是那道凉瓜牛肉看上去跟这桌菜一点都不配……王秘书隐隐也察觉出了问题所在，他记得，刚才端菜进来的时候，蔡经理就一直在后边追着说这道凉瓜牛肉什么什么的。 可惜当时他怒火中烧，根本没去听，现在一看这道凉瓜牛肉鸡立鹤群一样摆在桌子上，根本没人去吃，他猛然间就意识到这道菜或许有问题！ 然而也就在他终于察觉出了一丝不对劲的时候，他却眼看着秦总伸出筷子夹了一片凉瓜，而后还不等他想好说辞去阻止，秦总就一抿嘴，将凉瓜吃进了嘴里。 “嗯？” 凉瓜入口，没有想象中的那种独属于苦瓜的味道，反而带着一丝淡淡的，几乎令人感觉不到的甜味，十分轻微。嚼起来也软酥酥的，并不是脆，而是嫩酥，十分有嚼感，更是在咬下的时候，有一股浓浓的特殊香味充斥口腔，令口齿生津，几乎忍不住想要再去夹一块。 秦总仔细品味了一下，倒不是她有独特的品菜的嗜好，而是这片凉瓜放进嘴里，自然而然的就爆发出一股生津淡香，让她禁不住嚼的慢了一点。 凉瓜牛肉，作为大众菜式，她自然是吃过的，而且这道菜美颜明目养心，也勉强算是美容菜的一种，她能清楚地回忆起自己以前吃这道菜时的味道，可是……眼前这道凉瓜牛肉吃起来，与她以前吃过的那些完全不同。 若论口味的话，其实跟她家里那位大厨做出来的凉瓜牛肉，难以分个高下，可是吃起来的口感，还有特殊的味道，却是更胜一筹。 秦总忍不住再次伸筷，但这次却不是夹凉瓜片，而是夹了一片牛肉。 她想尝尝这道菜的牛肉是不是也会有令她惊喜的味道。 而坐在她另一边的王秘书，则是心肝胆颤的看着她的动作，最终一咬牙，舍命陪君子一般佯装着随意，却是特意的夹了一块凉瓜片放进嘴里。这样，就算吃出来了问题，他也是受害者之一，可以摆脱责任，真出了事，也是蔡经理的事。 牛肉，入口即化……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但是当牛肉入口的时候，那股香味却是真的充盈了口腔，仿佛真的如同入口即化一样。直到随着喘息，那香味散去了些，再去咀嚼牛肉，嗯，独特的口感，嚼起来嫩嫩滑滑，丝毫没有牛肉那塞牙的通病，彷如嘴里含着的不是一块牛肉，而是一个热乎乎的冰块，只要含在嘴里，就会自动的化开一样。 好吃。 秦总忍不住又夹了几筷子。 只是她这副觉得好吃，多吃了几口的样子，在她看来没什么，可在其他人看起来，那就不同了。 自从这桌酒席开席以来，秦小姐几乎就没怎么动过筷子，哪怕偶尔吃一口菜，也往往就只是夹一口，就再也不会去动筷，如同她喝酒时一样，轻易不会喝，哪怕喝也只是淡淡的抿一口。 第四十一章 这道菜不错 可是现在，秦总竟然连续下筷，而且每次吃起来，都似有些回味一样。这就让其他一帮老板有些震动了，毕竟那盘凉瓜牛肉，根本就是他们看不上的菜式，在秦总下筷之前，根本就没人吃过那道菜。 此刻，无论是为了给秦总捧场，还是单纯好奇这道菜是不是真的那么好吃，让秦总都忍不住多吃了几口，在场的众人纷纷谈笑间佯装着随意，却是故意的朝着那道凉瓜牛肉下了筷子。 尤其是王秘书，在吃了第一口之后，呆了一下，忍不住又夹了几下，他也觉得很是好吃。但眼看着秦总喜欢，他也只能生生忍住，不敢去与秦总抢菜。 “嗯？嘶……这道菜味道确实不错啊？” “这是凉瓜牛肉吗？怎么吃起来感觉……跟普通的凉瓜牛肉不太一样啊？” 随着众人下筷，纷纷有对“吃”有些研究的老板忍不住开口，实在是这道凉瓜牛肉吃起来跟平常的凉瓜牛肉有些不同，可他们却又不知道哪里不同。 当然，这其中也不乏一些木舌头，根本吃不出来好不好吃，纯粹为了给秦总捧场，才故意说这道菜特别好吃的。 这道凉瓜牛肉，若说好吃那绝对是不会有假的，但实际上却也没有好吃到让众人纷纷色变，秦总对此心知肚明，而眼看众人都朝着这道凉瓜牛肉下了筷子，她犹豫了一下，终究没有再去夹菜。 倒不是嫌弃这道菜被人吃过了，而是她觉得自己已经吃的差不多了，继续吃的话，就要超过她给自己规定的每天的食量……会变胖。 不过眼看大家都吃的兴起，秦总也不好贸然的让大家扫兴，所以放下筷子时，轻笑一声道：“这道菜不错。” 说着，还随意的朝着身边的王秘书扫了一眼。 这一眼没有什么特殊的意思，纯粹是秦总的目光无处安放，随便的扫了那么一眼而已。 可是这样的一眼在王秘书看来…… 王秘书心神一震，作为秘书，他必须得察言观色，了解老总心中所想才行，所以秦总扫过来的这一眼，虽然根本没有什么特殊的意思，但是在他的理解中，这……这分明就是对他的赞赏啊！ 这是赞赏他端来了这么一盘菜！ 因为原本这场酒席所点的菜单里，根本没有这么一道凉瓜牛肉。 可他却去后厨端来这么一道菜，而且还是一道让秦总都满意无比的菜！ 与秦总不同，其实他王秘书就是毕周市的本地人，当初集团决策组建一个再就业培训机构的时候，也是他在秦总面前说了几句毕周市不错，这才让秦总将培训机构选址在了毕周市。 也正是因此，他几乎将自己的全部身家都压在了这个培训机构上，在他看来，既然这是秦总要办得培训机构，以后定然能够红红火火，他说不定也能依靠这一次的押注而咸鱼翻身。 他跟德胜酒家的蔡经理，也算是老相识了，以前多次来毕周市出差的时候，他都会将餐饮地点定在德胜酒家，偶尔也会在放假时带着家人来这里尝尝鲜。 所以，先前去后厨端菜的时候他才会毫无顾忌的痛斥蔡经理是不是不想干了，一方面是他有这个底气，二来也是万一这场酒席众位老板吃的不爽，最终许多错误都会归结到他的头上，就连秦总说不定也会埋怨他。 可是现在，眼看秦总吃的舒爽无比……莫非秦总是觉得不够？要不，我再去让蔡经理再做一盘凉瓜牛肉出来？ 一念及此，王秘书心思又活泛起来，尤其是此时蔡经理说不定还在包间门口等着呢……王秘书暗自一咬牙，朝着身边的秦总低声笑道：“秦总，这家酒店的蔡经理就在门口候着呢，要不，我去让他再上两盘这道凉瓜牛肉？” 只是与王秘书所想的不一样，秦总已经不准备再吃什么凉瓜牛肉了，她已经小饱了，倒是对这道菜的味道记了下来，此刻听到王秘书如此提议，她抬手挽了一下耳边的发丝：“那倒不用了，让他把剩下的菜赶紧送过来就好，另外……既然他来了，不如叫他也进来参加一下吧，这家酒楼的菜不错，以后可以把我们公司的酒席都订在这里。” 闻言，王秘书心中一动，点点头朝着包间门口走过去。 包间门外，蔡经理忐忑的站在门口，他已经敲了不下五次门了，里边的人根本就没搭理他，他此时也在犹豫要不要将错就错，干脆让后厨再做几道大菜送上去权当赔罪，可就算是赔罪，他也得先清楚清楚包间里边那帮老板的态度才行。 于是，他才一直留在这里，准备等着里边的那帮老板愿意见他，或者等酒席散场，他再挨个上去赔礼。 至于旁边的陈蜀和张海峰两人……此刻蔡经理心中已经恨到了不行，简直忍不住想要把这俩人的脑袋都揪下来做成两盘菜，心想着如果因为这件事，让酒店的老板对他不满，撤了他的经理职位，那他一定不会对这两人善罢甘休！ 而就在这等待中，忽然的，面前包间的房门一动，打开，王秘书出现在了此地三人的目光中。 陈蜀瞧了一眼王秘书的神色，原本也有些忐忑的心情，一下子就安稳了下来，他看得出来，这王秘书脸上虽然还挂着一层佯怒，但实际上眼底却浮现着一抹喜色，显然包间里的一帮老板吃的十分满意。 “王秘书！” “千错万错都是我蔡康的错，都是我们酒楼照顾不周，王秘书，我……”看到王秘书出来，蔡经理急忙就凑上前，做出一脸追悔莫及，不停的认错。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王秘书便是朝他冷哼了一声：“蔡经理，你也知道你有错？你知不知道，要不是我亲自去端菜，端过来的及时，你这家酒楼今天可就保不住了！” 蔡经理吓得一声冷汗，又是急忙的赔礼道歉，甚至咬着牙给王秘书许诺了一些暗中的好处，请求王秘书做一个中间人，化解一下那些老板们的怒火。 第四十二章 震动的秦小姐 王秘书却只是冷笑，静等着蔡经理将那些只有他俩人能够听得懂的好处说完，这才又是冷哼一声：“蔡经理，你当我王树林是什么人？告诉你，今天要不是我的话，别说你的酒楼保不住，就连你，以后也别想在毕周市内混下去！” 蔡经理又是心颤，心底甚至有了些幽怨，知道这是王秘书嫌他给的好处不够，这是在狮子大开口了！不过，也就在他忍着心头滴血，准备再许给王秘书一些好处的时候，王秘书却忽然间展颜一笑。 “小蔡啊小蔡，真不知道是你运气太好，还是你这家酒楼的运道不错……算了，你先跟我进来吧。” 说着，王秘书饱含深意的朝蔡经理扫一眼，转身走进包厢。 蔡经理一呆，有点懵，不明白这王秘书突然让他进去这是干嘛，实在是他被蒙在鼓里，又担心那些老板迁怒他上菜不及时，而且还端上去一盘鱼目混珠的凉瓜牛肉，此时被王秘书敲打了一番，只觉得心肝胆颤，一时间根本没想通这其中的关窍处。 唯有一旁冷眼旁观的陈蜀，此时心下已经有些了然，知道这王秘书重拿轻放，看似在斥责蔡经理，其实只是在恰到好处的拿捏他一番，让他心悸的同时反而还会去感激王秘书……毕竟王秘书话里话外，都是在说要不是他王秘书，蔡经理的酒楼和蔡经理就会怎么怎么样。 如此，陈蜀已经大概猜到了待会包厢里边会发生什么，也就回头朝着身边的张海峰示意一眼，让他稍安勿躁，他准备再等一会，等到蔡经理从包厢里出来了，到时候水落石出真相大白，他无论如何也得想办法让蔡经理说出一句张海峰的菜不错的话来。 然而，也就在他做此打算的时候，正准备走进包厢的蔡经理忽然脚步一顿，回头朝他俩叫了一声：“你们两个也跟我进来。” 说罢，蔡经理不管陈蜀和张海峰怎么想，转身走进了包厢。 没办法，从刚才王秘书的那几句话里，他没办法完全判断出包厢里的情况，不知道里边那几位老板对那几道菜满不满意，尤其是张海峰的那道凉瓜牛肉……说不定，王秘书那阴阳怪气的样子，就是在让他进去去承受那几个老板的怒火吧？ 这样一个高规格的宴席上，放上去一盘乱糟糟无比的凉瓜牛肉……蔡经理根本就不用去想，反正如果是他的宴席上摆上那么一盘烂菜，他都会羞怒不已，自然可以猜到里边那些老板此时的心情了。 所以，将陈蜀和张海峰两个人也带进去，万一是那道凉瓜牛肉触怒了里边的老板们，他也可以第一时间推卸责任，将责任都推到陈蜀和张海峰的头上，把张海峰只是个来应聘厨师的，而那道凉瓜牛肉也只是张海峰的试菜给说出去，那样的话，就算那些老板恼怒，也不会太过迁怒于他。 心里打好了算盘，蔡经理又回头看了一眼陈蜀两人，见他俩果真跟了上来，心中不由又踏实几分，鼓起勇气朝着一帮老板所在的酒桌走去。 “秦总，蔡经理过来了。”酒桌边上，王秘书走到秦总身边低语一声，与此同时其他的一些老板们也纷纷朝着走进来的蔡经理望过去。 这些个老板们，有的还在愤于蔡经理上菜缓慢，此时看着蔡经理的目光中有些幽芒，有的则是对上菜慢的事没当回事，此时只是惊异于秦总竟然会叫蔡经理进来，心中暗想着莫非秦总真的十分爱吃那道凉瓜牛肉，以至于要把蔡经理叫来亲自点评一番。 而听到王秘书的低语，秦总也偏头朝着刚刚从门口走进来的蔡经理看过去，她在毕周市初来乍到，对这里的一切都是陌生的，对她来说，无论是在场的杜老板还是王老板，再或是此时刚刚走进来的德胜酒家蔡经理，其实都是一样的，全都是她为了摆平以后毕周市市场可能会出现的问题，提前跟大家打个招呼而已。 更不要说这家酒楼的菜让她眼前一亮，这才让她决定以后将公司里的宴席都摆在德胜酒家。 只是，随着她将目光看向刚刚走进包厢的蔡经理几人。 秦总忽然间的微微一呆，眼中闪烁起一丝不可思议之芒，甚至整个人都忽然间猛地站了起来。 这一副异变，让得在场众人纷纷神情一动，尤其是站在秦总身边的王秘书，更是心间一震，懵懵的看着眼前脸色都有了变化，隐隐的浮现起一抹激动地酡红的秦总，要知道，作为秦总的秘书，他可是十分了解自己眼前的这位秦总，无论是在集团里面对那些董事，还是在外经商时面对那些商业敌手，都从来都是游刃有余的样子，他还从来没有在秦总的脸上，见到过如此震动的神情。 仿佛……仿佛是见到了失散多年的亲人，或者是阔别多年的初恋情人一样！ 嗯！就是见到了亲人或者初恋情人，除此之外王秘书想不到自己这位秦总会如何这般的震动了。 王秘书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急忙心中震动的回头看向刚刚走进门的蔡经理，如果记得不错的话，蔡经理之前是来敬过酒的啊，之前秦总怎么没有露出过这种惊容？难道，难道之前秦总没有认出来，而现在，她认出蔡经理来了？ 乖乖，作为秦总的秘书，他竟然不知道，原来自家秦总跟蔡经理之间还有那么一段不可告人的……然而他也才想到这里，就见刚刚进门的蔡经理，忽然间脸色一白，惊恐的看着此刻站起来的秦总。 倒不是也看到了自己的初恋情人，而是……而是他才刚刚进来，就猛地看见此地最大的老板，秦总突然站了起来，而且还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 这在他看来，这就是要对他发难了啊！ 蔡经理膝盖当时就是一软，差点没给吓得跪下来，他可是知道，只要眼前这位秦总愿意，她几乎能够让自己瞬间失业，甚至在毕周市，乃至是这个省里，一时半会都恐怕没有任何公司会要他。 “秦……秦小姐，您您听我解释，这这件事跟我无关啊！”蔡经理差点就哭了，急忙哀嚎一声大叫起来，在他的想象中，还以为是秦小姐吃了那道凉瓜牛肉，觉得难吃无比，所以才叫他进来准备狠狠地训斥一番他，更别说此刻看到秦小姐的脸色，他觉得可能不止是训斥那么简单，他完了，完蛋了啊！ 蔡经理舌头都吓得打了结，说起话来结结巴巴，急忙伸手指向身后的陈蜀二人：“都是他，是他们，那道菜是他们……” “陈蜀！” 第四十三章 有故事 德胜酒家三楼的天字一号包厢里，陈蜀带着张海峰，随着蔡经理一同走进了包厢里。 虽然走进来之前就预料到，这包厢里多半没有什么事情，蔡经理就算把他俩叫进去，也根本不会有他俩什么事，但既然是蔡经理叫的，他也只能勉强硬着头皮进来了。 说实话，天字一号房确实不愧是德胜酒家最好的包厢，刚一走进门，一股奢华之感就扑面而来，仿似不是进入了一间酒店包厢，而是走进了一间大别墅的大厅里，一进门就有一个漂亮的水晶吊灯吊在头上，围绕着水晶吊灯，天花板上则是一副诗人凭栏饮酒的壁画。 整个包厢似乎都充满了一股诗意浓情，而在这诗意之中，却也不乏水晶吊灯那种充满现代感的装饰物，一眼看去，古意与现代感冲撞，极富冲击力，豪华无比。 眼看着这么一派奢华的包厢装修，陈蜀忍不住心中啧啧有声，暗想他漫海公司什么时候也能在这种包厢里开庆功宴啊。想想他堂堂的漫海人力副总，跟漫海公司的大老板一起吃一顿庆功宴，还得扒拉着手指算清账，最后跑到张海峰那里吃他的八折菜。 惨啊！ 不过，再一想，这些老板就算是在这样奢华的包厢里吃饭，吃的也是张海峰的菜，于是，陈蜀心中那一丝忿忿也就消失了，感觉双方似乎没有什么不同，吃的菜都是一样的，唯有吃菜的地方不大一样罢了。 然而也就在他觉得这包厢里的事情不关他什么事，无聊的研究包厢装潢的时候，忽然的，他察觉到了包厢里边那酒桌上，忽然站起来的女老总朝自己看过来的目光。 陈蜀有些疑惑，忍不住也朝着那女老总看了过去。说是女老总，但其实人家一点都不老，跟钟漫琪差不大多的样子，倒是妆容精致，看上去很是漂亮，尤其是一双眼睛大大的……等等，人家长什么样关我什么事啊！ 陈蜀茫然的看着这位女老总，不明白这位女老总为啥这么一直盯着他，搞得他还以为自己脸上长出了一朵花来。 这时候，就见蔡经理慌慌张张的解释起来，而且回头就朝他指了一下。陈蜀了然，感情人家这是在看蔡经理呢，他还以为在看他呢。 可，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 “陈蜀！”酒桌旁的女老总不可思议的失声开口，如同想不到自己这辈子还能见到这个人一样，甚至手掌碰倒了桌子上的酒杯都没有第一时间发现。 听到这一声惊呼，在场的众人纷纷顺着秦总的目光朝陈蜀看过去。 陈蜀猛地睁大眼，啊？是在叫我吗？ 这里好像只有自己一个人叫陈蜀啊！ 陈蜀懵懵的看着对面的女老总，急忙开动脑筋，可是想来想去都没想起来这人是谁，他觉着自己不认识这位女老总啊，可这位女老总……莫非，莫非是他以前执行任务的时候，跟人家结下过死仇？！ 不然这位女老总为啥这么死死的盯着他…… 除了陈蜀之外，在场人中心神最为震动的，就是王秘书和蔡经理了。 王秘书也是睁大了眼睛，死死盯着跟随蔡经理一同进来的陈蜀，心中不断思索着眼前这个叫陈蜀的跟秦总到底是什么关系。初恋情人？大学同学？炮……呸！网友？？ 之前无论是他去后厨端菜的时候，还是刚才出门去叫蔡经理的时候，他可都自动的无视掉了这位陈蜀啊……王秘书心思电转，可无奈他一时间根本不知道这个陈蜀跟自己老总什么关系，只能看着陈蜀干瞪眼。 唯有正回手指着陈蜀的蔡经理，此刻猛听秦小姐惊呼出陈蜀的名字，他整个人一颤，几乎本能的将伸出去的手往回一缩，然后心脏提到了嗓子眼，紧紧看向后边的陈蜀，他跟王秘书的心思也一样，莫非陈蜀跟秦小姐认识？ 该死的！你跟秦小姐认识怎么不早说，别说送进来一个厨师，就算你让我给你免一年的单都行啊！ 当然，眼下这种事情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刚才呼喝陈蜀和张海峰跟着他一起进来的时候，他近乎咬牙切齿逼迫他俩一样跟进来……蔡经理心中咯噔一声，脸都白了，急忙回头看向秦总，等待着秦总的下文。 如果秦总真是跟陈蜀认识，而且还是关系非常好的那种，那他说啥都得赶快去跟陈蜀道歉…… 然而，他，或者说在场众人连同陈蜀都在等待的下文，始终都没有出现。 秦总毕竟是秦总，经过刚开始的心神震动，她现在猛地反应过来，现在她正在跟毕周市的几位老板的沟通酒席上，而且……而且陈蜀已经……死了。 是她曾经认识的那个陈蜀，死了，还是死在了她的面前，她亲眼看着断气的！！ 怎么可能还会出现在她的面前呢？ 只是长得一样么……秦总有些复杂的看着对面此刻茫然的看着自己的陈蜀，她看的出来，这个人确实不认识自己的样子，似乎，真的不是那个陈蜀。 可既然不是陈蜀，那为什么她叫陈蜀的名字的时候，这个人会猛地抬头朝她看过来呢？ 难道不仅仅两个人长得一样，就连名字也都一样？ 这也太巧了吧，这天底下有这么巧的事情吗？ 秦总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心中的复杂感觉，但却知道，现在这种场合，她有些失态了…… 目中的光芒渐渐敛去，秦总压下心中的复杂感觉，可却还是忍不住的朝陈蜀那里去看，直到又过去了几秒钟，这才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偏头朝身边的王秘书吩咐了一句什么，而后整理了一下心绪，重新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周围一帮老板们都懵懵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此刻看着秦总神情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不由得纷纷疑惑，可却不敢问，只是默默地记下了陈蜀的样子，觉着这小子说不定跟秦小姐之间有点故事。 第四十四章 一个小小的插曲 直到众人的悄声议论也都平息了下来，秦小姐才缓缓地举起杯子抿了一口红酒，朝着众人微微一笑，尽显端庄芳华，而后看向此刻仍旧满脸茫然的蔡经理，出声问道：“蔡经理，你刚才说什么？什么事情跟你无关？” 她是真不知道蔡经理之前吆喝的是什么事情，只隐隐听到蔡经理说什么事情跟他无关，还提到了某道菜。 菜？这桌子上此刻只剩下了五盘只剩下底子的菜，早先送上来的第一波八道菜早就已经成了空盘被服务员端走了……莫非蔡经理说的是那道凉瓜牛肉？ 秦总瞧了一眼桌子上只剩下十分一二的凉瓜牛肉，这盘凉瓜牛肉的确跟其他的菜都不一样，若论摆盘，恐怕比不上其他菜肴的十分之一，丝毫都没有美感，送到桌子上简直拉低了其他菜的层次。可却偏偏是这道菜，给了她一种跟其他菜完全不同的感觉。 如果非要形容一下的话，那就是德胜酒家其他的菜，全部都是中规中矩，就像是厨师们按照规定的菜谱做出来的，吃起来丝毫没有什么意外之感，如果是让没吃过那些菜的人吃到了，或许他们会觉得好吃。但是对于他们这一桌老总们来说，他们每天都是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对于那些所谓的上档次的菜，吃起来其实根本没什么感觉。 这种酒席，吃的也就是个菜式的精美，一个面子而已。 可是却唯独那道凉瓜牛肉，没有什么精美的摆盘，放在这里似乎都拉低了其他菜的层次，但是吃起来，却有种与众不同的感觉，让她都忍不住多吃了几口。 所以，这道菜，似乎也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啊，难道是上菜之前忘记了摆盘？ 秦总疑惑的看着蔡经理……目光却忍不住老是拐弯，看向站在蔡经理稍后边一点的陈蜀。 而陈蜀则也时时的看向秦小姐，到了此时，对于这位秦小姐，他其实已经有了一些印象了。 只是跟他印象中的那位秦小姐相比……眼前的这位秦小姐，大了几岁，整个人都成熟了，不再是那个在大学中需要被人保护的女学生，而是成为了一个叱咤商场的女强人，脸上也化了精致的妆容，无论是发型还是衣服，都跟他印象中的那位秦小姐大为不同。 至于这位秦小姐是谁…… 秦小姐也看着陈蜀，虽然此时在询问蔡经理，但实际上她的脑海里却在回荡以往的许多事情。她可能一辈子都忘不掉，当年她还在念书的时候，她的身边就有那么一个叫陈蜀的男生，这个男生像是突然出现在了她的身边，连她都不知道自己身边是什么时候突然多出来这么一个人的，以至于，她刚开始还以为陈蜀跟其他人一样，只是为了吸引她的注意，只是她的追求者而已，因此对陈蜀还挺厌烦的。 陈蜀冤枉啊，他可从来都没有故意的去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他的职业，注定了他要默默无闻的潜伏在人群里，调查一切他需要的情报线索，去破掉那一个个骇人听闻的惊天大案。 那一年，他也不过是接到了一个任务，潜伏到学校里调查一件案子而已，至于接近了秦小姐……他也不想啊，可谁能知道这位秦小姐仿佛跟他作对似的，每一次他查到了关键线索，这位秦小姐都会准时出现，跟他遇上。 秦小姐以为他是故意引起她注意，追求她，陈蜀还以为她是跟敌人一伙的，故意扰乱他视线呢，甚至还暗中调查过她。 而到了最后，就在陈蜀终于调查出了那件案子的关键线索，眼看任务完成在即的时候，他所调查的那件案子的嫌疑人似乎也疯狂了，竟然主动跳出来准备做最后一搏。也就是在那次事件里，他再次跟这位高傲的秦小姐遇上，偏偏秦小姐根本不知道他在执行任务，还以为他是故意跟着她…… 种种误会之下，陈蜀没能甩开秦小姐，最终导致秦小姐被嫌疑人绑走。而最后为了破案，也为了救回被绑走的秦小姐，他可是豁了老命出去，独闯匪窝，最后硬是拼着帮秦小姐挡了一枪，最终才算是救出了这位秦小姐，也圆满完成了他的任务。 完成任务之后，他自然就是从秦小姐的身边消失了。 可是秦小姐不知道啊，她还以为……以为是陈蜀帮她挡枪……死掉了…… 时间流逝，转瞬间就是几年时间过去，陈蜀早就已经忘掉了秦小姐和当初所中的那一枪。毕竟，这么多年来，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经历过多少次生命危险，中枪也不是第一次了。 而秦小姐，也不过是他执行任务中所经历的一个小小插曲而已。 可是在秦小姐眼里……她怎么能忘掉那个被她厌恶，直到最后陈蜀救她的时候，她都还朝着陈蜀踢了一脚，嚷着她不需要陈蜀来救，却最终因为帮她挡枪，而从此消失在了她眼前的那个人。 或许曾经厌恶过，甚至到她被真正的救出，安全了，想到陈蜀也还是会有些抵触的时候，都还有着一些厌烦。但是当再也看不见那个为了救她不惜帮她挡了一枪的人……当那个人永远的消失在眼前…… 如今突然的再一次看到这个人，她如何能够不震动。 只是她知道，那个人已经死了，这是她父亲和许多人都亲口告诉她的，甚至当时负责她的绑架案的公安局长，都亲自出具了陈蜀的死亡证明…… 最后看了一眼陈蜀，秦小姐心中无声的叹了口气。她早就知道，自己这辈子都永远不可能见到那个帮她挡枪的人了，那个人……早已经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哪怕眼前再次看到一个跟那个人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甚至连名字都一样……终究不可能是他吧。 秦小姐收回看向陈蜀的目光，目光仍旧复杂，只是看向蔡经理的时候，却转瞬之间就恢复了她女老总的威严模样。 第四十五章 你也叫陈蜀吗 此时的蔡经理，心中颤颤，听到秦小姐询问自己之前说了什么，他一时间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去开口，因为秦小姐明显跟陈蜀认识，他要是在这种关头说陈蜀和张海峰的坏话…… “秦，秦小姐……我之前什么都没说，真的！”蔡经理轻咳一声，决定装傻充愣。 一边是他得罪不起的秦小姐，一边是他现在完全看不透深浅的陈蜀，他也只能装傻充愣了，只是目光却忍不住的朝桌子上那道凉瓜牛肉看，尤其是看到那道凉瓜牛肉几乎被吃了个干净，他就更是心中惴惴，忐忑的看着秦小姐和众位老板。 不过到了这个时候，即便是他装傻充愣不说，秦小姐也基本已经明白过来他要说的是什么事情，再加上边上的王秘书再三权衡之后，低头跟她低语了一番，她也知道了王秘书端菜的时候，蔡经理不停的要追回那盘凉瓜牛肉。 果然是那盘凉瓜牛肉有问题吗？ 可是吃起来很好吃啊……多半是因为端上来之前没有摆盘吧。 秦小姐多么聪明的人，年纪轻轻就能在集团里担任要职，就连这次毕周市的培训机构都是她全权负责，她自然转瞬间就看出了这其中的问题所在。多半，这盘凉瓜牛肉是跟那个长的十分像陈蜀的人有关吧。 虽然心中已经确定了眼前这个陈蜀并不是她记忆中的那个“陈蜀”，但是看着他们几乎一模一样的样子，秦小姐迟疑了一会，忽然展颜一笑。 “蔡经理，你们酒店的这盘凉瓜牛肉不错。” 只有这淡淡的一句话，但却也足够了。 秦小姐一开头，旁边的一帮子老板老总们急忙也跟着赞赏这道凉瓜牛肉，似乎这道菜再也不是那盘让他们看都不想看一眼，根本懒得吃的烂菜，而是一道精美无比，大师出品的稀世菜肴，恨不得能吹到天上去。 可问题是，蔡经理心知肚明这道菜是个什么模样啊，他虽然从始至终都没有吃一口，但从一开始他就觉得这道菜不怎么样，甚至还会给他这家酒楼跌份。此时眼看着秦小姐和众位老板赞美这道菜，他也只觉得这是秦小姐看在陈蜀的面子上，故意赞美而已。 心里没有当回事。 恰逢这时，这桌酒席其他的菜肴也随着这段时间过去，而逐渐的出锅，一名名服务员端着菜走进来，将一道道菜肴放在桌子上。于是，这么多精美菜肴上桌，就更加显得那道还剩下了一点点的凉瓜牛肉没法看。 蔡经理松了一口气，只要能将那道凉瓜牛肉的事掩盖过去就好。 渐渐地，酒桌上的气氛再次热烈起来，一帮老板们再次谈聊起来，秦小姐不时也会说上几句话，可却显得站在一边的蔡经理和陈蜀几人有些尴尬。 王秘书眼看自家老总如此态度，也知道秦总不会再提让蔡经理上桌的事了，甚至连陈蜀都没有再搭理。作为秘书，他心中计较了一番，最终走上前，让蔡经理几人先去外边等着。 蔡经理呼的吐出一口气，急忙点头，而后转身朝着陈蜀陪着笑，便要离开这间包厢。不过几人刚刚走到门口，酒桌上的秦总忽然又转头过来：“等等，陈……你也叫陈蜀是吧？” 秦总不无期待的看着陈蜀，她虽然相信眼前这个人不可能是她记忆中的那个陈蜀，可她却总是会忍不住去想之前她叫出陈蜀名字的时候，陈蜀猛地抬头的样子。 这个人，明显也是叫陈蜀。 包厢门口，陈蜀顿了一下脚步，深吸一口气回头看向秦小姐：“秦总是吗？我的确是叫陈蜀，不过……不过我并不认识秦总啊，秦总会不会是……认错人了？” 听到陈蜀自认自己的名字，秦小姐呼吸忽的顿了一下，可紧跟着就听到陈蜀不认识自己，她有些恍惚，最终有些……像是自嘲般的一笑，朝着陈蜀点了点头，回头继续与她身边的杜总谈笑起来。 “原来是认错了……”正送三人离开的王秘书松了口气，旁边的蔡经理也愣了一下，而后整个人一哆嗦，嘴角也浮现了一抹笑意。毕竟，如果陈蜀跟秦总认识的话，按照秦总之前的震动，怕是他以后绝不会好过了，之前他对陈蜀的态度可不怎么样啊。 现在，既然陈蜀跟秦总并不认识，秦总也只是认错了人了，那他……也就不必在意这个陈蜀了。 至于秦小姐和那帮老板对凉瓜牛肉的赞美，他之前就没当回事，现在自然就更加不会当回事了。 当然，就算不当回事，他也不会立刻就把事情做得非常难看，毕竟看秦总对这个陈蜀的态度，难保陈蜀以后不会抱上秦小姐的大腿。 走出了包厢，蔡经理的心情彻底放松了下来，陈蜀他不会去得罪，但陈蜀带来的这位张海峰，抱歉，他是真的不能接收了。在他看来，刚才是陈蜀跟那位秦小姐似曾相识，才化解了那道凉瓜牛肉的问题，要是陈蜀跟那位秦小姐刚刚没发生那样的事情，谁能说得准他不会被那几位老板迁怒呢？ 蔡经理：“陈先生……陈副总，实在抱歉……” 蔡经理委婉的表达了无法接收张海峰在德胜酒家做厨师，陈蜀对这种结果也早有预料，没多说什么，只是临走之前有意无意的问了一句：“蔡经理，刚才那位秦小姐和那些老板对凉瓜牛肉的赞美，能当真吧？” “这个……”蔡经理眨眨眼，他哪知道能不能当真，反正他当成是秦小姐给陈蜀一个面子，给他这酒楼一个面子，才赞美的而已。 “应该能吧？” “行，只要蔡经理不否认就行。”陈蜀哈哈一笑，虽然有了些波折，但这一次的目的也算圆满完成了，只是可惜的是，没有见识到蔡经理和那两位厨师尝到张海峰的菜之后，露出的那种“好吃”的表情。 摇摇头，陈蜀带着张海峰离开了德胜酒家。 目送陈蜀和张海峰离开，蔡经理站在酒楼大厅柜台旁边，许久之后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什么玩意，一道破菜还想当成简历……” 第四十六章 蔡经理，你毁我？ 他不是傻瓜，虽然之前没意识到，但现在也明白了陈蜀临走时问的那句话的意思。 就在这时，旁边楼梯上王秘书突然蹬蹬蹬的走了下来，一看到他就急忙道：“蔡经理，刚刚那个陈蜀走了吗，我们秦总……走了？” 王秘书打量一眼酒楼大厅，没有看到陈蜀和张海峰的身影，面色不由有些难看，他这才刚刚把陈蜀几个人送出包厢几分钟时间，陈蜀竟然就这么走了？ 不过，走了的话，也就算了。 秦总的吩咐也是这样，如果陈蜀走了的话，就算了。 不过除此之外，秦总也还有另一个吩咐。 王秘书将心思从陈蜀身上收回来，看向蔡经理道：“再去做一道凉瓜牛肉，我们秦总点名要这道菜，要快，五分钟够不够？” “啊？”蔡经理一呆，然后满脸不确定的问道，“王秘书，那道菜……那道菜那么难吃，秦总竟然还要点？” “难吃？”这次轮到王秘书疑惑了，那道菜他是尝过的，味道确实不错，怎么能说是难吃呢。 而看到王秘书如此表情和反问，蔡经理心中咯噔一声。 “蔡经理，五分钟，赶快了。”王秘书没再问其他的东西，拍拍蔡经理，虽然也纳闷蔡经理怎么会说那道菜难吃，但现在不是深究这些的时候，他转身就上了楼，楼上的酒席可离不开他啊。 蔡经理满脸茫然，这个时候他才忽然间意识到，原来，之前秦小姐和那些老板对那道凉瓜牛肉的赞美，竟然全部都是真的？ 那道菜竟然真的那么好吃？ 可眼下陈蜀和张海峰都已经离开了……不对，一道凉瓜牛肉而已，难道没有了那个张海峰还不能做了？自家厨师哪一个不会做凉瓜牛肉？ 他虽然没吃过张海峰炒的那盘凉瓜牛肉，但都是凉瓜牛肉，味道难道还能差太远吗？ 蔡经理摇摇头，没将这件事当回事，转身吩咐身边一个服务员去通知后厨，赶快炒一盘凉瓜牛肉来，他要亲自去楼上送上去。 直到十分钟后，当赵厨师在纳闷中炒出来一盘精美无比，看一眼都跟艺术品一样的凉瓜牛肉，然后由蔡经理亲自送上去，再由秦总亲口品尝过后…… “嗯？味道……”秦小姐看了一眼殷勤蔡经理，没说什么，筷子却就此放下，再也没动过。 王秘书夹了一块尝尝，却怎么都尝不出来之前那盘菜的味道。 包厢外，王秘书带着蔡经理走出包厢，神色发冷的看着蔡经理：“老蔡，你耍我？” 蔡经理脸色难看，在他看来，都是凉瓜牛肉，吃起来能有什么不同？更何况赵厨师炒出来的这盘，那可是精美无比啊，摆盘都是很有讲究的，怎么就能让王秘书如此恼怒？ “王秘书，你别着急，兴许是炒菜的厨师不是一个人，我这就再去让后厨炒一盘，五分钟，五分钟内保准送到桌子上让秦总满意！” 五分钟后。 后厨里的赵厨师和另一名厨师绞尽脑汁，回忆张海峰炒菜的细节，甚至用上了张海峰用过的两种调料，乃至是还跟远在其他城市参加厨师比赛的主厨打了个电话，最终花了二十分钟的时间，做出来一道新的凉瓜牛肉。 但是吃着这盘味道怪怪的凉瓜牛肉，蔡经理自己都没什么信心。 这个时候，楼上的酒席已经差不多散了，已经有几位老板因为公务繁忙而离开，只剩下几位女老总还在聊着天。蔡经理战战兢兢将凉瓜牛肉送上去。 片刻后，王秘书和蔡经理又一次站在了包厢门口。 蔡经理目含绝望，听着王秘书说出了一句：“蔡经理，你特么毁我？！” …… 离开了德胜酒楼，张海峰有那么一点点的失落，但更多地却是轻松，实在是之前试菜的时候，他真是受够了蔡经理不耐的眼神和那两位厨师的嘲讽，没有当场拉着陈蜀离开，都是他死死忍下的结果。 而当在楼上听着那位秦小姐和一帮子老板对自己菜肴的赞美，张海峰整个人都有些轻飘飘的，唯一可惜的是，最后蔡经理也没有认同他的菜。 不过没关系，方才刚刚离开酒楼的时候，陈蜀就安慰了他一番，并且信心满满的拍拍他肩膀，告诉他明天绝对可以让他进入一家理想中的饭店，让他安心。 对于陈蜀，张海峰没什么说的，人家之前苦苦的让他得到了试菜的机会，哪怕到了最后要离开的时候，都还让蔡经理说出一句认可他的话，这样的人，如果是几年前他还在道上混的时候，那是绝对要斩鸡头烧黄纸拜把子的好兄弟啊。 张海峰对陈蜀充满感激，自然不会去怀疑他，朝着陈蜀一点头之后，便先回了家去。 如此，便只剩下陈蜀，踱步在回公司的路上。 现在，时间才刚刚下午四点多点而已，还不到六点钟的下班时间，他还得回公司捱到六点才行。 至于之前那位秦小姐…… 没办法，哪怕他已经想起了那位秦小姐是谁，他也不可能当场跟人家相认。 一来，他的任务是充满了机密的，他这么一个几年前已经死掉，连死亡证明都已经开好了的人，突然出现在了秦小姐面前，这……多惊悚啊。都能拿去拍鬼片了。 人鬼情未了啊。 二来嘛，则是他现在的状态跟几年前一样，几年前的时候他是在执行任务，如今，他还是在执行任务。在任务没完成之前，他的身份是绝对不能暴露的。 只是，难道那位秦小姐果真克他？ 上一次他调查大案子的时候那位秦小姐就屡次出现，最后还害得他中了一枪。 这一次……陈蜀揉了揉肩膀临近胸口的位置，忽然觉得这里有点疼，虽然这地方的那道伤口早就已经在几年前痊愈了。 至于第三……就像是他之前的想法一样，在他看来，秦小姐只不过是他当初执行任务时的一个小小插曲，一次在人海中的偶然回眸，算不上什么事，他根本就没放在心里，否则也不可能刚开始连认都没认出来那位秦小姐。 第四十七章 钟漫琪的惊天八卦 要不是今天再次遇到，他早就把人家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再说了，随着回忆起几年前的那些事情，他可是清楚的记得那位秦小姐是多么厌烦他的，简直恨不得一脚把他踢出十万八千里去。这种情况，他就更加没必要跟人家相认了，他跟那女人又没有什么关系…… 随便在路口买了几串烤面筋，陈蜀砸吧着嘴咬了几口，刚才光看人家吃了，他也有点饿。 陈蜀回到中山路的漫海人力公司，还没走到公司门口，就忽然看到林山正站在公司门口掐着腰，一边抬手在脸前扇风，一边左顾右盼像是在等什么人。 陈蜀下意识的就要掉头扯呼，实在是他对于林山林大哥已经有了阴影…… 然而他才刚打算扭头溜走，那边公司门口的林山就眼睛一亮发现了他，抬起手就朝他招呼了一声：“蜀黍！” 轰！ 这称呼就像是一记重拳，狠狠砸在了陈蜀胸口上。 陈蜀头皮发麻，艰难扭回头看向此刻正朝着他小跑过来的林山，看着他两手在身边摆动，跑过来时十分妖娆的身姿，陈蜀只觉得有一股巨山一般的压力直接压在了他脑袋上。 嗯，这座山的名字就叫做林山。 陈蜀无奈的抬手抹了一把头顶，既然被林山看到了，那他也不好就这么跑路了，而且他也好奇，林山不在自己店里看店，跑到漫海公司门口干什么，总不会是在等他吧？ 好在，林山刚刚跑过来，就气喘吁吁的问道：“蜀黍，你没有跟琪琪在一起啊？那琪琪在哪你知不知道？” 陈蜀：“老板？她应该跑业务去了吧，山哥你找她有事吗？” 看着林山，陈蜀渐渐升起一股古怪之感，因为先前那位公司的房东老王来的时候，林山就是这副样子找到钟漫琪，让她赶紧一起出去躲躲。 总不会是又是什么债主上门了吧？ 陈蜀有点牙疼，好在林山马上就自顾自的说了起来：“哎哟，那你知不知道她去哪里跑业务了？也不知道她的手机怎么回事，竟然打不通，我告诉你呀，你要是看到了琪琪，赶快告诉她先避一避……” “还真有债主上门了？”陈蜀讶然。 先前他从公司去跟张海峰会和的时候，钟漫琪还在公司，不过据说她要去帮一个客户联系一家公司，她那客户只是一个小单子，但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原本这样的事情她只需要联系一下对方公司的hr，然后让求职者自己去见那家公司的hr就行。 但是现在公司这种情况，钟漫琪几乎是事事亲为，就算是一个小单子，她也跟陈蜀一样，亲自带着那位求职者往对方公司跑了一趟，想来她现在应该已经完成任务了才是。 不过钟漫琪也说过，让他下午回公司之后不用等她了，她办完业务之后还会去人才市场去一趟，回来的时候估计都六点多了，恐怕不能再跟他一起吃工作餐。 换句话说，这位老板今天躲了，不包晚饭了。 “不是。”林山一挥手打断了陈蜀思绪，表情有些一言难尽的样子，而后说出来个让陈蜀心中八卦之火都忍不住燃烧起来的大八卦。 原来，今天下午过来公司找钟漫琪的人，并不是什么债主，而是一个……钟漫琪的追求者。 这位追求者开着冒蓝火的跑车，怀里捧着一个巨大的花束，下午足足在公司门口等了半个小时，临走的时候还让林山等到钟漫琪回来的时候通知一下他，甚至还在临走之前，让跑车在林山的服装店门口嗡嗡的发动了几声，两根排气管呼呼的冒着蓝火，一堆尾气将林山摆在店门口的几件衣服都熏黑了。 “大老板竟然还有这么有钱的追求者？”听着林山的描述，陈蜀忍不住暗暗咂舌，那跑车林山不认识，他只是在提起来的时候两眼冒光，但陈蜀听着他的描述，却知道那富少开的多半是一台保时捷911系，但却猜不出具体的型号。 保时捷的跑车，这在毕周市这种都市中算不上什么稀罕物，毕竟光是中山路这里，此刻一眼望去，都能看到街边起码停着两三辆跑车。可重要的是，按照林山的描述，这位名为胡浩杰的钟漫琪追求者，他根本不止一辆跑车，每次出行几乎都是变着花样的开，据说上一次来的时候开的是辆法拉利来着。 “啧啧啧，杰少追求的如果是我……”林山咬了一下嘴唇，但旋即就想到自己是个男人，而且还是个纯爷们，不由急忙打消了这个想法，叹息一声道，“蜀黍，你要能联系到琪琪就赶快告诉她，让她躲远一点。” 陈蜀迟疑着点点头，因为他此刻脑袋里想着，有这么一个有钱的追求者，钟漫琪还支撑什么公司啊，只要肯对那位富少抛出一点橄榄枝，那位富少还不不要命的给她送钱？别说是维持漫海公司不倒了，就连她老爸的医药费都完全不是问题啊！ 但，这种事情也只有想一想罢了，因为方才林山已经跟他说了钟漫琪对于此事的态度。 简单来说，那位杰少只是单方面的对钟漫琪爱慕罢了，而且这种爱慕还不是一天两天了……据说，这俩人在初中的时候就认识。钟漫琪的老爸跟那位杰少的父亲，曾经在商业上还有一些合作来着，这就促使杰少认识了钟漫琪。 不过刚开始的时候，俩人还没什么，毕竟都才初中，情窦初开，而以杰少的阔气程度，他的身边从来都不缺少妹子。可事情的转折就发生在高中时期，这俩人读的是毕周市内的同一所高中。 这可就不得了了，想想他胡浩杰堂堂的杰少，从小到大含着金汤匙出生，想要什么没有？在初中时身边就环绕着一大帮漂亮妹子。可是到了高中，也就他一时兴起接触了一下钟漫琪，结果，却品尝到了人生中的第一次失败。 于是，以后的故事就充满了霸道总裁与狗血玛丽苏的味道。 第四十八章 对不起，我是卧底 胡浩杰对钟漫琪展开了一次次的追求，而钟漫琪则毫不客气地每次都甩都不甩他，这甚至导致后来的胡浩杰，一整个大学时光都没接触任何女孩子，乃至是为了追求钟漫琪，都用了家里的一些门路，硬生生让自己跟钟漫琪进了同一所大学。 可以说，胡浩杰当时已经魔怔了。 然而，就算他魔怔了也没用，刚开始的时候钟漫琪还只是懒得搭理他，到了后来，也就是到了钟漫琪的父亲自立门户，成立了自己的公司的时候，开始跟胡浩杰家里的公司起了一些商业上的冲突，从那以后，钟漫琪就更是对胡浩杰冷淡了，以往看到胡浩杰起码还会瞟一眼，到了后来，干脆连看一眼都觉得是在浪费人生。 胡浩杰抓狂，可他这人也算执着，竟然连那样都没放弃，甚至都到现在，大学毕业挺长时间了，也依旧没有气馁，仍旧不时的来看一下钟漫琪，不是带着一大堆礼物就是带着一大堆花，连他家里给他安排的工作都不管不顾，活脱脱的一个纨绔少爷。 而钟漫琪，也从大学时的懒得看他，演变成了现在干脆躲着他。 就跟躲房东老王一样躲着他。 因为这个人在她看来，实在太烦人了。 于是，也就有了此时陈蜀眼前的这一幕。胡浩杰开着跑车捧着鲜花跑来漫海公司要看望追求钟漫琪，却恰逢钟漫琪不在，他就那么在公司门口干等了半个小时，最后实在没办法，嘱咐林山帮忙在钟漫琪回来的时候通知他一下，晚会他还会过来。 可惜他没想到，林山在其中扮演了一个间谍的角色，就在胡浩杰对他说让他帮忙通知的时候，林山已经在心中感叹的默念：“对不起，我是卧底。” 然后，林山就赶紧联系钟漫琪，让她躲远一点，却发现联系不上钟漫琪，干脆也就在公司门口等起来，想等到钟漫琪出现，然后让她赶快闪人。 结果最后钟漫琪没等到，等来了陈蜀。 相比起林山，陈蜀显然能够更加容易联系到钟漫琪，所以林山索性就把这些事情告诉了陈蜀，让他想办法联系到钟漫琪，赶紧躲远。至于他，他还得回去看店呢。 对于这些，陈蜀有些哭笑不得，一方面感叹胡浩杰的执念强大，一方面也在怀疑，钟漫琪她真的有那么大的魅力吗？让一个阔气纨绔的富少穷追不舍这么些年，而且还连理都不曾理过人家？ 陈蜀感觉自己脑海里钟漫琪的印象应该刷新一下了，可是不管刷新多少次，她都永远还是那个发不起工资还嘴硬的老板。 摇摇头，陈蜀没将这件事当回事，毕竟林山都联系不到钟漫琪，那他肯定也联系不到啊，总不可能他一个电话打过去，钟漫琪那没电的手机就来电了吧？ 下午离开公司的时候钟漫琪还跟他借充电宝来着，说是手机只剩下了不到二十个电。 而面对自家老板的求助，当时的陈蜀自然是十分大方的悄悄将充电宝藏在了桌子底下，愁眉苦脸的说充电宝？什么是充电宝？ 开玩笑，充电宝要真那么容易就借出去了，恐怕从此以后那充电宝就要改姓钟了。 回到公司，陈蜀试着跟钟漫琪打了个电话，果然没能打通，那边提示无法接通，显然钟漫琪的手机还处于没电关机的状态。 将钟漫琪跟那位杰少的八卦事件抛到一边，陈蜀坐在工位上思考了一下接下来的一些计划与行动，这些计划自然都是跟公司业务无关的，但是处于现在这个没有什么线索的关头，他就算是计划的再好，也总是会少一些关键的地方，导致他的计划只能处于中断状态。 摇摇头不再去想他负责的案子，转而又想了一下明天帮张海峰找工作，还有帮林妍找工作的事情。张海峰那里倒是没有什么问题了，明天他只需要在张海峰的简历上添加那么几笔蔡经理还有那些老总的评语，顶多再让张海峰现场做道菜给饭店的老板尝尝，陈蜀相信他就算身上有污点，也绝对可以顺利入职。 只是林妍那里……陈蜀有些头疼。 想了一会，又看了看桌面上的一些招聘资料，陈蜀有些头大，索性将这件事也先放在了脑后，反正之前他给林妍父女的回复，是让他们安心等待几天，这才过去一天，不必那么着急，弄得自己压力山大。 停止了纷飞的思绪，陈蜀偏头看了一眼公司墙上的挂钟。 想来，时间应该已经快到六点了吧。 挂钟入目，其上几根黑色的指针呈现在陈蜀眼中，再一看那几根指针指向的数字。 四点三十四分。 啪！ 陈蜀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气急败坏。 “才过去两分钟？！” 如果他记得不错的话，他刚才走进公司坐下来的时候，挂钟明明指向的是四点三十二分，而他为了消磨时间想了那么多东西，自我感觉起码过去一个半小时了，可是抬头一看，才过去两分钟？ 这得熬到什么时候啊…… 时间，有时过得很快，有时却又像是让人感觉在蹲监狱一样，眼看着秒针走了一圈又一圈，却越来越发现，那秒针的每一次动弹都仿佛长的像是永恒…… 琢磨着自己也不能就这么干坐下去，陈蜀起身收拾了一下眼前的台面，甚至索性把整个公司的卫生都打扫了一遍，作为公司里自封的卫生部长，甚至连钟漫琪这位大老板都对他当卫生部长都没什么异议，他自然要管理好公司的卫生了。 其实吧，这名头当初不过是他随便加上去的，只为了让自己的名片显得好看一点，可谁能想到，自从看到他名片上卫生部长四个大字之后，钟漫琪就冷笑了一声，从此以后，再也不叫街对面保洁公司的大妈来清扫卫生了。 原本漫海公司里，基本每个礼拜都会到街对面的保洁公司请一位大妈来打扫一下。 第四十九章 曾经的漫海 倒也不是钟漫琪懒，而是之前整个公司里都只有钟漫琪一个人，她天天疲于奔命的维持公司，有时间了也心系着医院里的老爸，去医院照顾老爸的情况。类似打扫卫生的这种小事，自然也就交给了外人。 反正，请一个保洁大妈来打扫一下公司，也不过只需要花几十块钱而已。公司不大，擦擦玻璃拖拖地，不到半个小时就能完成。 不过，那是大妈的战绩，轮到陈蜀的时候。 “啊，终于干完了！” 陈蜀抹一把额头上的汗，充满期待的看向挂钟。 漫海公司隔壁的服装店里，林山正满脸热情笑容的接待一名大妈，拿着一条明显不符合大妈年龄的牛仔短裤，一个劲的劝说着大妈买这条裤子绝对不会后悔，穿上既显年轻又火辣，而且就算大妈不能穿，也能给女儿穿啊。 大妈犹豫的看林山一眼：“我没女儿。” 林山：“哎哟~那不更好吗，这条裤子您买回去，可以留着给孙女儿穿啊，您想想，等您孙女儿穿上这条短裤，知道她奶奶二十年前就为她打算，买好了这么漂亮质量又好的衣服……” 大妈竟然隐隐的有些被林山说动的样子。 可也就在这个时候，一墙之隔的漫海人力中介公司中，忽然爆发出一声惊天怒吼。 “才过去五分钟？！” …… 咯吱咯吱…… 漫海公司里，陈蜀摘下了墙上的挂钟，硬生生将指针扭到了六点整的位置，然后拿出手机拍了个照片，准备着回头发给钟漫琪，告诉他自己可没早退，是挂钟自己跑快了！ 可到了最后，陈蜀还是默默地将指针扭了回去，绝望的看了一眼四点四十分整的挂钟，哀叹一声，回头看了一眼几乎一尘不染的公司，他这个时候才发现，原来他在打扫卫生上还有这样的天赋。 无事可做，百无聊赖，陈蜀坐在工位上又翻看了一下资料，而后心中一动，扫了一眼空荡荡的公司大门和门外街上的人来人往，陈蜀轻咳一声，起身走到钟漫琪的老总办公室门口。 老总办公室是跟职员办公室隔开的，毕竟是个老总，怎么都得有点逼格，总不能跟一帮职员们一起办公。那样不仅显示不出老总的优越性，也会让其他的职工因为老板就在身边而压力山大，并且，无法培养老板的神秘感，这对御下是不利的。 虽说吧，其实整个漫海也就只有一个老总和一个自封的副总罢了。 推开钟漫琪办公室的房门，陈蜀狐疑的又回头打量了一眼公司门口，见一时半会确实不会有什么人来公司，他松了口气，心中总有点做贼似的感觉，而后抬步走进了办公室里。 老实说，他现在的确像是在做贼。 翻看了一下钟漫琪的文件柜，虽然钟漫琪的文件柜都习惯性的上了锁，但陈蜀知道她文件柜的钥匙就放在办公桌第二层的抽屉里，所以很轻松的就能打开。 这张文件柜里，保存的大都是一些老公司的文件，或者说……曾经的漫海，曾经钟漫琪的父亲还没有倒下之前的漫海，总部其实并不是在这里，而是在距离市中心不远的一个商圈的写字楼里，整整租下了一层的写字楼。 那时候的漫海，虽然实力上无法跟锦丰、天翼那样的人力公司相比，但却也算是毕周市内不小的一家人力公司了，业务都已经拓展到了附近的两个城市。可是随着钟漫琪父亲钟伦伟的倒下，公司实力遭到前所未有的打击，整个公司都一夜之间近乎崩塌。 一方面是公司内部群龙无首，导致的业务收缩，一方面是毕周市其他几个大的人力公司的蚕食挤压，最后让得曾经辉煌过得漫海人力公司，成为了现在这个，只能龟缩在中山路上，且只有两个员工的小公司。 很难想象，不过半年的时间，那么一家拥有数百员工，分部也有五六个的公司，就变成了现在这个，说是苟延残喘都不过分的小公司。至于现在漫海公司所在的这家中山路店铺，曾经也不过就是漫海人力的一家分公司而已，就如同街对面不远处那家天翼人力的分公司一样。 而此时陈蜀眼前的这个文件柜里，存放的就是以前漫海公司里一些比较重要的文件，说是重要，其实已经都是过去了。钟漫琪将这些文件放在这里，想来也是为了怀念，或者是为了有一天她父亲醒来，她好拿给她父亲看，告诉她父亲公司是怎么一步步走到现在这个程度的。 钟漫琪，她终究只是个在父亲倒下前，几乎从来都没接触过商业的女孩子而已，面对公司坍塌式的崩溃，她根本没有一点办法，只能勉励维持住现在公司的样子，同时保留下公司坍塌时的那些文件。 陈蜀想要看的，也正是这些文件。 不过其中有用的线索，实在是太少了…… 翻着翻着，陈蜀就找到了之前曾经在钟漫琪办公桌上看到过得，一份半年前，毕周市锦丰人力与漫海人力的合并计划书和合同，但是随着他翻开这份文件，却发现其中大部分页面都不在这里边，这文件……只是一个空壳而已。 陈蜀心中升起疑惑，但也没有多想，因为关于这件事情，之前他就询问过钟漫琪，也就是在那时候，钟漫琪豪迈的跟他描述了一下曾经漫海人力的辉煌，到了最后还拍着他的肩膀跟他说：老板我没有骗你吧？咱们公司迟早会重新崛起，你跟着我混，绝对不会错的！ 一副江湖大佬收小弟的样子。 摇头一笑，陈蜀关上了文件柜的门，对于没能找到什么对他负责的案件有用的线索，这一点他早有预料，甚至这个文件柜也不是他第一次看了，但却还是不甘心的想要再找找。 当一个人专注一件事情的时候，时间就会过得特别快，就比如陈蜀翻看这些文件的时候，此时关上了文件柜，一回头看向钟漫琪办公桌上的钟表，嗯，时间的确过得很快，都已经过去三分钟了呢。 第五十章 日常 噗通。 陈蜀一屁股坐在钟漫琪的老板椅上，两眼空洞的望着天花板。倒不是他没有以前那样的胆量直接去旷工了，而是隔壁那位明明跟他有过不告密约定的铁汉子，想来面对他的时候也在心里默念了一句：对不起，我是卧底。 所以，钟漫琪知道了他的连续早退旷工了两次不说，甚至还能说出他早退的准确时间，简直分秒不差。昨晚从张海峰那里回来的时候，钟漫琪还哼哼着警告了他一下，说他如果再旷工的话，说不定工资就要扣的下个月可能还要倒贴给钟漫琪钱了。 对此，陈蜀十分无奈，明明知道这其实就是个钟漫琪在为下个月发不出公司而提前铺垫的借口，却也只能黑着脸拍着胸膛保证：“老板，我再旷工我就是你养的。” “哼，我可没有你那么大的儿子。”钟漫琪得意洋洋的走在他前边，一脸的霸道女总裁派头。 果然，昨晚就不该跟她下那个保证啊。 陈蜀拍拍自己的嘴，如果没有下那个保证的话，他现在早就离开公司回家潇洒去了，哪用得着待在公司里百无聊赖。 随手拿起桌子上钟漫琪放在一边的报纸，这报纸被翻到了求职招聘的版面。如今这个年代，报纸的生存空间已经无限接近于零了。无论是新闻还是招聘，大家都已经习惯于在网上发布寻找，甚至中山路附近的两条街道上，都已经看不到有卖报纸的摊子了。 不过，仍旧还是会有人，将一些招聘信息或者求偶之类的信息刊登在报纸上，毕竟万一摸不准真就被某个附和条件的人才看到了呢？报纸虽然落后了，但是在老一辈人的心里，却还是占有着一片领域的。 此刻就在这报纸上，有几个招聘和求职广告被钟漫琪重点用记号笔圈了几下，甚至她的办公桌上都还有一张跟报纸上一位求职者同名的简单简历，想来应该是钟漫琪主动打电话过去，索要来了对方的资料，近乎推销一样让人家在漫海公司里留一份简历资料。 这种简历，大多数时候都派不上什么用场，但是一旦遇到合适这些人的工作，钟漫琪就可以继续打电话过去推销，一旦成了，那么也就能拿到一笔小小的业务费。自然比不上房产中介那么暴利，这种偶然性的小单子一般也就几百块的营收而已，但却架不住量多啊。 毕竟，如同张文杰夫妇所介绍的那两位人才那样的业务，终究是少数的，陈蜀虽然不知道公司从那两位人才的身上赚了多少钱，但想来万把块甚至几万块还是有的，因为那两位最后入职的公司，给他们的待遇都是年薪六十万左右，属于中高端人才了。 可以想象，在钟漫琪父亲倒下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钟漫琪就是靠着这样撒网式的捞鱼作业法，才勉强维持着公司暂时不倒。跟她的父亲相比，她终究还是没有那些过硬的人脉和老道的商业手腕，只能靠着自己一点点摸索，强撑着而已。 甚至不要说是之前，就连现在，乃至是未来的不短的一段时间里，漫海公司可能都需要通过这种捞鱼方式来生存。不然钟漫琪也不必每天都要辛苦的往人才市场跑几趟了。就连他，都被钟漫琪硬性的要求每天至少需要去人才市场一趟，发发名片，搞搞简历，最好是能够跟一些公司建立一些合作关系。 但建立合作关系这种事情哪有那么简单，漫海公司如今还是太小了。 不过，入职不到一个月，他倒是已经在人才市场混了个脸熟了…… 扫一眼报纸上那些被钟漫琪重点圈起来的招聘和求职广告，陈蜀习惯性的翻动报纸，翻到一些警方悬赏追缉，或者破案故事之类的版面上，无聊的阅读起来。 只是跟他这个破获过不少大案要案的专业人员相比，这报纸上的许多故事……简直魔幻。 比如此时他正在看的这一条，警方通过一只流浪猫的猫毛判定了杀人凶手的踪迹，之后又通过一只流浪狗的尾巴，准确预测到了那个连环作案的杀人凶手下一次的行凶地点，之后成功抓捕。 倒不是说，这种偶然性的破案经过不具备真实性，而是……作为行内人，陈蜀明白，这上边的许多巧合，其实都是经过了多番验证和推论乃至实践，但要说从路过的一只流浪猫流浪狗就推断出凶手的形迹，甚至成功抓捕……这无异于天方夜谭。 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些写成流浪猫流浪狗的地方，实际上是隐瞒了一些关键的，不能被大众所知的关键线索。当作者将破获的案件写成故事的时候，有许多关键地方都是需要保密的，所以遇到这种情况，都会运用春秋笔法，什么流浪猫流浪狗，什么一只酒瓶一个疯婆婆咕哝的话，全部都只是保密的产物而已。 或许有人会说了，这些关键地方为什么要保密？让公众知道之后有所防范不是更好吗？但其实，公众看到了这些细节，大部分都不会有什么感觉，只会跟看到流浪猫流浪狗一样继续当成故事看，没人觉得这些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边甚至是自己的身上，因为概率太低了。 但是如果是那些凶手歹徒嫌疑犯看到了，却会无比在意，从而提高作案手段，让警察调查起来都十分头痛，乃至是最后无法破获，成为悬案。 这也是为什么，如今电视剧电影和一些文学作品里出现的悬疑破案剧情大都是一些十分老套，哪怕是解密的真实案件都是十几年前的老案子的原因。那些老案件和老套案件的破案手法，都早已经过时了，哪怕解密后被歹徒看到，警方依旧也可以用最新的破案手法手段和科技，侦破那些案件。 可是那些新案件不一样，如今是科技时代，许多凶犯也都学会了运用科技来制造案件。 第五十一章 邪不胜正 甚至陈蜀曾经就遇到过一个，运用网络作案，堂而皇之的害掉了被害人，之后又引动舆论，最后还在网络上成为被人追捧的网络英雄，可这人又用大数据掩盖，让人无法得知他的真实身份，消失在茫茫人海里。 那件案子，差点就成为了悬案。 虽然最终还是被破获掉了，但……运用网络犯罪，这还只是如今科技时代最低端的犯罪方式而已，在科技的加持下，已经有太多的方法，让一个人几乎是合法的人间蒸发掉。 其中种种，不便赘述，反正陈蜀看着眼前报纸上的新闻故事，只是觉得更加无聊了。这个世界上，永远不会缺乏犯罪者，永远都没有绝对安全的地方和绝对安全的人。但幸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如同黄昭那样的警察，还有如他这样追查线索，孜孜不弃，追寻真相的人存在。 邪，终究不胜正。 看了一会报纸，陈蜀干脆将报纸盖在脑袋上，从办公桌的柜子里拿出来钟漫琪午睡时盖在身上的薄毯，盖在身上，准备一口气睡到六点钟下班。 不过说起来，到底还是老板椅舒服啊，这椅子不但柔软富有弹性，而且椅背还能往后放，再看看他那把工椅，虽然也带升降，但却只能坐着，坐久了屁股还会僵。看来是时候该找机会跟钟漫琪提议一下了，虽然他是自封的副总，但好歹也是个副总啊，独立的办公室他不奢望，但老板椅啥的总得配一把吧？ 心里琢磨着钟漫琪说不定会答应，陈蜀打了个哈欠，蒙着脸慢慢睡了过去。 时间慢慢转到了五点半钟，这时的陈蜀已然睡熟，甚至仔细听的话，房间里都还能听到他微弱的鼾声。而也就在陈蜀熟睡的时候，公司大门外，一辆红色的保时捷跑车嘎吱一声准确的停在了公司门口。 “我的漫琪公主，终于回来了！” 保时捷跑车里，一名带着深色墨镜，穿着一身正红色西服，就连领带都是红色的青年，一脸深情的望着敞开的漫海公司大门，而后一把推开车门，拿上副驾驶上的一大束玫瑰花束，顺道还戴上了一顶红色礼帽，满满的鹰国绅士派头，就差手里拄着一根文明棍了。 恰好，这时漫海公司隔壁的林山也从店里走了出来，看到青年，他立马便要上去告诉他钟漫琪还没有回来。然而他才走出去几步，车旁的青年也注意到了他，当即便是哈哈一笑，摘下脸上的墨镜，忽然露出一脸深情悲伤的表情，抬头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林山，你说说，要是待会漫琪看到我这副表情，她会不会可怜我，多看我一眼？” 林山：“……” 林山：“哎呀，我说刚才店门口怎么有喜鹊叫呢，原来是杰少又来了。” “杰少，琪琪还没回来呢，电话打不通，要不……” “嗨，林山你又骗我，公司门都开着呢，漫琪要不在，还能是谁在公司里？比说了，今天你店里的衣服，我包圆了！”杰少阔气的一甩胳膊，根本没再给林山说话的机会，抱住怀里的玫瑰花，一脸荡漾表情的嘿嘿一笑，推开林山就朝公司里走去。 “哎呀，杰少！”林山一跺脚，他的话都还没说完呢，不过看到胡浩杰身影已经消失在了漫海公司大门里，再说钟漫琪是真的还没回来呢，他便也不担心了，捏了捏衣角，哼的一声回了自己店里。 倒不是他看胡浩杰不顺眼，而是这已经是不是胡浩杰第一次说要包圆他的衣服了，可却从来没有真的来买走过。 另一边，胡浩杰已经大阔步走进了漫海公司里，这已经是他今天第二次来漫海公司了，下午的时候没见到钟漫琪，但这一次，可算被他堵着门了！ 对着公司里的玻璃捋了一把发型，又整整领带，胡浩杰根本没注意旁边有张办公桌明显有人用过的痕迹，在他的印象里，漫海公司仍旧还是那样，只有钟漫琪一个员工。 所以他也没多想，既然公司门开着，那钟漫琪肯定就在公司里啊，还能有其他的情况吗？ 一想到自己追求了七八年的女神就正在里边的总经理办公室里，一副女强人的模样审批着文件，胡浩杰就是一阵心神荡漾，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专注的女人最迷人啦！ “啊！我美丽的，大方的，可人的漫琪小姐……”轻声练习了一下自己这段日子准备了无数遍的台词，胡浩杰愈发信心充足。上一次，他成功让钟漫琪抬头朝他看了一眼，甚至还跟他说了一句话，虽然那句话只有一个字……“滚！”。 但，也算是成功地引起了钟漫琪的注意不是？ 他有信心，这一次，凭借他跟许多泡妹大师学到的招式，就是这招深情注视后悲伤的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钟漫琪……钟漫琪她一定会可怜他，说不定真的会多瞅他一眼！ 多瞅的一眼，就是成功地开始，他相信，凭靠自己英俊的面容、匀称的身材、出色的家世，还有浑身学富五车的才气，只需要十年，他就能把钟漫琪成功追到手了！ 嗯，十年。 反正也追了七八年了，不差这十年。 “网上那个情感大师怎么说的来着，对，要深情！”胡浩杰深呼吸一口气，目光渐渐地火热起来，他甚至感觉自己浑身都要燃烧起来了，差点没忍住要当场表演一套第八套广播体操。 “漫琪，我来了！” 压住几乎要从喉咙口里蹦出来的心脏，胡浩杰脸都红了，一脸的激情澎湃，抱着花就一把推开总经理办公室的房门，一步走进办公室，与此同时，他也开始了他的深情表演。 “啊！我美丽的，大方的，可人的，聪慧的，苗条的，沉鱼落雁的……迷人的漫琪小姐！”胡浩杰一口气说出了三十多个赞美之词，捧着大束玫瑰，大步走到了办公桌前。 没有得到回应。 嗯，预料之中。 第五十二章 惊悚对视 胡浩杰慢慢挪开挡在脸前的大束玫瑰花，忐忑的朝着办公桌后的钟漫琪看过去……没看到钟漫琪，倒是看到一个人躺在办公椅上，身上盖着薄被，连脸上都盖着一份报纸。 “睡着了？” “没关系！” 胡浩杰深深的看一眼报纸，目光仿似能够透过报纸看到报纸下那张美丽的可人的沉鱼落雁的迷人的钟漫琪的脸，而后轻轻将玫瑰花放到办公桌上，尤其是将其中的一张心型贺卡摆在中间最显眼的位置，接着缓缓退后，生怕打扰到睡着的钟漫琪一样，轻步走到窗边。 目光深情，神情悲伤，悲伤的表情抬起头四十五度角仰望窗外的天空。 “咳！”胡浩杰重重的咳嗽一声。 预想中，此时熟睡的钟漫琪会被他的咳嗽突然惊醒，然后看到桌子上的玫瑰花和贺卡，紧接着注意到此时正悲伤逆流成河，深情注视天空的他。 “浩杰……”钟漫琪呆住，感动，然后急忙起身朝他扑过来，“浩杰！！” 至于他，则是仍旧一脸深沉的样子，反身抱住扑过来的钟漫琪，声音浑厚的说：“漫琪，不要感动，这还只是刚刚开始，跟了我，我会让你一生都充满浪漫和感动！！” 太美好了！！ 只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太骨感。 哪怕他站在原地站了好几分钟，脖子都酸了，那边睡着的钟漫琪还一点都没有醒来的意思。 “咳！”胡浩杰再咳。 “咳咳！”胡浩杰再咳。 “咳咳咳！！”胡浩杰再再咳。 “嗝……”胡浩杰打了个嗝…… 麻蛋，他都快咳饱了，那边的钟漫琪却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胡浩杰脖子像是落枕了一样，酸麻酸麻的，忍不住低头扭了扭脖子，而后回头朝着椅子上睡着的“钟漫琪”看过去。按理说，他都咳的快跟打雷一样了，钟漫琪不该没被吵醒啊。 等等……漫琪，睡着了……而且，打雷都吵不醒？ 我……我突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胡浩杰眸子一亮，差点忍不住发出反派的笑声，而后抬手拍了一下加速跳动的心脏，脸上的笑却愈发的不可收拾。这是一种压抑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笑容，是一种即将能够一吻女神芳泽的笑容，一种终于得偿所愿的吊丝笑…… 追了八年了，如今是第一次有机会，可以偷偷的，偷偷的过去…… 胡浩杰压下心中的激动，小心翼翼的抬起脚，偷偷的朝着办公椅走过去，走到办公椅旁边的时候，他原本准备掀开那份报纸，但终究还是没掀开。没办法，隔着一张报纸他还有偷亲的胆子，可如果掀开报纸，那给他八个胆子他都不敢…… “漫琪，我……咕嘟！” 胡浩杰脸红心跳，浑身直哆嗦，紧张无比的缓缓低下身，朝着报纸上噘嘴慢慢亲了下去，虽然隔着一张报纸，可这依然……太刺激了！！ 直到…… 直到陈蜀捏住报纸一角，缓缓将报纸往下拉下去，露出一双刚刚睡醒，还有点惺忪的眼睛。 只是，当他扯开报纸的时候，看到的眼前这一幕，实在太惊悚了！ 他竟然看到，一朵菊花朝着他的嘴就要怼了下来！！ “卧槽！”难以形容当时陈蜀有多么惊悚，他几乎看见了鬼一般，下意识的抬手就朝即将亲到自己的这朵菊花抽了上去。 “啊哟！” 胡浩杰痛的一叫，整个人转了一圈，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可这时他哪能有什么愤怒，有的全部都是偷亲被抓了个现行的惊恐，脸都白了，还没看清抽他的是什么人就急忙大叫道：“不是，不是，你别误会，我就是看看你睡醒了没有真的真的，那什么，我这段时间编了个舞来着，我跳给你看！” 说罢，跌倒在地的胡浩杰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抬手就做了个芭蕾舞的起手式，然而这时候，他也看到了正坐在办公椅上目瞪狗呆的陈蜀。 胡浩杰目瞪狗呆。 两个大男人惊悚的四目相对，隐隐的，陈蜀甚至还能从胡浩杰眼底深处看到一抹还未彻底敛去的深情…… 陈蜀：“……” 胡浩杰：“……” “你有病啊？”陈蜀。 “你有药啊？”啪！胡浩杰一拍桌子，好似忽然想到现在不是跟眼前这人开玩笑的时候，他急忙一改表情，怒火盈天的瞪着陈蜀，抬手一指陈蜀，“你，你是谁？” 陈蜀：“我特么还想知道你是谁呢……” 他是真想知道这个突然闯进公司，还莫名其妙，居然要偷亲他的男人到底是谁，他后背到现在都还灌着凉风呢，不敢想象，如果刚才他不是恰好睡醒了，要真被这人亲上一口……他陈蜀的一世英名啊，今天差点就毁于一旦！ 隔壁的山哥就已经让他头皮发麻了，怎么公司里又来了一个gay里gay气的大老爷们？ 不过此时他问着，却也正好瞅见了办公桌上摆着的一大束玫瑰花束，还有摆在花束中间的心形贺卡，他一眼就看到了贺卡里最后缀上的名字：胡浩杰。 陈蜀脑袋抽了一下，差点没想起来这个胡浩杰是谁，但随即就猛地反应过来，胡浩杰，不就是回公司的时候林山跟他说的，那个钟漫琪的富二代追求者吗？ 这时，对面的胡浩杰也皱起眉头嘀咕起来：“该死的，难道钟漫琪背着我……把公司卖了？” 钟漫琪的这家漫海人力公司，他以前就不止一次的提过要买了这家公司，而且还高溢价来买，让钟漫琪不用那么辛苦的维持公司，可往往他提起这件事的时候，钟漫琪都只会撇撇嘴哼一声，吊都不带吊他的。 可结果，钟漫琪却把公司卖给了眼前这个人？ 不对！ 如果漫琪真把公司给卖了，那之前林山怎么没跟他说过呢？ 也就是说，钟漫琪的公司没有卖，而眼前这个男人…… 胡浩杰心头一跳，猛地抬手指住陈蜀：“你，你跟钟漫琪什么关系？！” 陈蜀眨眨眼，琢磨着这位既然是钟漫琪的追求者，而且……而且他还很有钱，那就不得不慎重对待一下了。 第五十三章 你一定会输的很难看 陈蜀：“既然你这么问了，那我就……我跟钟漫琪其实是……**关系！” “咳，**上的老板跟员工间的从属关系。” “不要怀疑，在精神层面，我自认是世界首富来着。” 胡浩杰：“……” 原来这家伙是个员工？ 可员工怎么会坐在钟漫琪的位置上？ 再说了，漫海公司招了新员工这件事情，他怎么不知道？ 胡浩杰死死盯着陈蜀，简直一个头两个大，以至于他根本不相信陈蜀说的话，但却对陈蜀话语中所说的什么**xx的倒是持摇摆态度。他甚至怀疑，眼前这个小子该不会是钟漫琪找的小白脸吧？ 胡浩杰脸色阴晴不定，盯着陈蜀半晌也没说出什么话来，他实在是担心，担心钟漫琪真的找了一个相好的，最终，他朝着陈蜀狠狠一哼：“小子，我不管你是谁，我只需要你知道，跟我胡浩杰抢女人，你一定会输得很难看的！” 说罢，胡浩杰十分拽的一甩胳膊，转身便走。他现在要第一时间去找人查查，钟漫琪到底是不是找了个相好的，还是说，这个男人真的只是公司里的员工。 就算是员工也不行啊！ 这么大点的一个小公司，就一个女老板和男员工……不是他胡浩杰阴谋论，实在是就连他家里的公司里，每天都有数不清的女职员跟他发暧昧短信呢。 不过刚走了几步，还没到公司门口，胡浩杰忽然又想起来什么，急忙又折身走了回去。 总经理办公室里，陈蜀懵逼的目送胡浩杰离开，抬手挠挠头，心说自己刚才虽然口花花了一下，但也解释的很清楚啊，没想到没有跟这位公子哥拉近关系，反而还让他怒了？ 摇摇头不再理会，陈蜀眼睛一亮看向眼前办公桌上的玫瑰花，伸手便要拿起那玫瑰花中间的心形贺卡，想要将里边的内容看个清楚。然而也就在他刚刚伸出手的时候，办公室门再次被推开，胡浩杰气势汹汹的折返回来，狠狠瞪了他一眼，抓起办公桌上的玫瑰花束便哼了一声，转身再次离开。 陈蜀一脸无奈，躺在椅子上打算再睡一会，却睡不着了。 另一边，抱着玫瑰花的胡浩杰气冲冲的走出漫海公司，砰的一声关上车门，将玫瑰花扔在了副驾驶上，打开手机拨通钟漫琪的号码，却再一次的听到对方无法接听的提示。 不过，正在他不甘心的持续拨打时，另一个号码打了进来。 “肖副总？”胡浩杰皱皱眉头，有心不接，却又怕这位肖副总跟自己老爹打小报告，无奈的接通了电话。 在他家里的公司里，他毕业后就担任了公司人事部的经理，当然，只是挂个名，他父亲的原意是让他提前熟悉一下公司业务流程，以后好把公司交给他。但他也才刚刚毕业不长时间，按他的想法，四十岁之前他是绝对不想碰任何业务的，反正有老爸顶着，他就当他的太平少爷就好。 否则的话，他也不可能列出一个十年追求到钟漫琪的计划表……他有太多的时间当他的公子哥了，别说十年时间，就算十年之后他仍旧追不到钟漫琪，他也有底气再追十年。 反正，追钟漫琪差不多已经是他的人生目标了…… 而至于这个打进来的肖副总嘛，说是副总，其实也差不多是人事部的正式经理了，全因为他这个正牌的经理根本什么事都不做，每个月只会准时领工资，是以，他的事情全让肖副总干了。以肖副总的资历，其实他早在几年前就拥有提正的资格，但是为了给他让路，也就只好屈尊再做几年的副总。 为此，他父亲还跟肖副总许诺过，等他什么时候当经理的这段时间过去了，到时候直接提肖副总做全公司的副总经理。 虽然都是副总，但含金量和权利却是完全不一样。 更不要说，肖副总虽然现在仍旧是个副总，但是公司上下无人不知，他其实跟正牌经理没什么两样。 现在，肖副总给他打来电话，无非就是每两三天一次的跟他汇报工作，和尚念经一样惹人烦。偏偏他还不能不接，不然肖副总一定会去跟他爹告刁状，毕竟他一天不被调走，肖副总就永远只能挂个副总的职衔。 只是问题是，肖副总昨天中午已经跟他汇报过工作了，今天怎么又打来了？ 胡浩杰纳闷，但还是接听了电话。 “杰少，今天心情可好啊？” 胡浩杰敷衍的嗯了一声。 电话那头，肖副总似乎听出了他心情不怎么样，但也没在意，因为今天他汇报的，是跟工作完全无关的事情。 停顿了几秒，肖副总便呵呵一笑，将一些关于漫海公司的事情说给了胡浩杰听，比如，漫海公司最近完成了一笔不错的单子，将两个人才推荐到了一家大公司，那两名人才如今是那家大公司的区域经理，而借由这笔业务，漫海公司也跟那家大公司结成了一个小小的合作项目。 也不算是合作，只不过是钟漫琪答应了那家大公司，以后但凡还有那两名人才那样的求职者，还有涉及那家公司领域内的求职者，都会第一个考虑到那家大公司。 只是一个口头承诺罢了。 但就算是口头承诺，一旦承诺下来，却也跟达成了合作意向差不多了。 得知这个消息，胡浩杰刚刚被陈蜀影响的心情消散了一些，开始有些忧虑。他不知道该贺喜钟漫琪还是该怎样。毕竟，作为钟漫琪的追求者，他衷心希望钟漫琪的公司能够蒸蒸日上。可另一方面，他却又希望漫海公司继续垮下去，这样，他才能有机会帮助钟漫琪，得到钟漫琪的认可。 如此一来，胡浩杰就十分矛盾。 不过这矛盾心情没有持续多久，因为肖副总很快就继续说道：“杰少，根据我的调查，漫海公司最近完成的这笔单子，跟漫海公司最近招聘的一个新员工有很大的关系，啧啧，这个员工很有能力啊，连咱们在中山路分公司的任总都跟我推荐过他，想要从漫海把这个人挖到咱们公司里来。” 第五十四章 近水楼台先得月 胡浩杰一愣：“新员工？” “不错，这个新员工名字叫陈蜀，半个多月前才来毕周，说实在话，这个员工还真是有几分本事，才来毕周市没多长时间，已经多次见义勇为，还帮一个残废找到一个不错的工作，就连天启广场的李总都对他有些印象……” 听着肖副总的赘述，胡浩杰脑海里渐渐浮现起刚刚那个坐在办公椅上，一脸中二模样的青年，原来，那家伙真的是漫海公司的员工？可是按照肖副总的描述，这个叫陈蜀的小子也太有能力了吧，而且他还睡在钟漫琪的办公椅上…… 胡浩杰心里忽然生起一阵强烈的危机感。 而仿佛是知道胡浩杰心中所想的一样，电话那头的肖副总忽然间就话锋一转。 “杰少，我上次的那个提议，您考虑好了没有？” 胡浩杰有些恍惚，但很快就记起来肖副总所说的那个提议，那提议无非就是想要收购漫海公司，想要将漫海公司在中山路的门店改成天翼公司的分公司。 这件事情，他两个月前就询问过钟漫琪，当时自然是被钟漫琪拒绝了……也不能说是拒绝，因为钟漫琪连吊都没吊他。 但他是什么人，他追了钟漫琪七八年啊，自然知道钟漫琪不理会他就意味着她根本对这个提议一点兴趣都没有。故此，他自然就把这件事情抛到了脑后，而天翼公司也在中山路上单独设立了一家分公司。 却没想到肖副总现在还没有放弃这件事情。 胡浩杰稍微沉吟，决定拒绝肖副总的这个提议，毕竟一来钟漫琪已经拒绝了，二来天翼公司也在中山路有了分部，根本没必要再收购钟漫琪，可紧接着…… “杰少，别怪我老肖没提醒你啊，漫海公司的业绩，跟前几个月比已经有些上扬了，而且简直是翻倍，要知道，之前的几个月，漫海公司可是越来越不支了。如果您再犹豫下去，等到漫海公司真的起死回生了，您想想，作为复苏公司的大功臣，钟漫琪钟小姐到时候会对那个陈蜀是个什么态度？” 胡浩杰心神一震！ 肖副总的话没有结束：“再有啊，我上一次就跟您说过了，如果咱们能收购漫海公司，那么按照咱们的收购合同，钟漫琪是需要为我们公司服务至少一年以上的，到时候，钟小姐就是咱们公司的员工，杰少，近水楼台先得月啊……” “更不用说，只要能拿下漫海，那到时候，那个叫陈蜀的小子，你还不是随便拿捏？想开除就开除，想把他调多远调多远，让他再也接触不到钟小姐……” 胡浩杰已经不止是心神狂震了，他本人一向对商业不感兴趣，对于商业上的这些尔虞我诈自然也没怎么接触过，所以从来都没往这方面想过，可以说是比较天真。 可是现在，经过肖副总这么一说，他忽然开了窍，简直兴奋地眼睛都要红了。 只要收购了漫海，那么钟漫琪就会是他手下的员工，到时候……到时候他就可以把钟漫琪调到身边做秘书，做助手也行啊！ 近水楼台先得月！ 近水楼台先得钟漫琪啊！ 更不要说，一旦收购了漫海公司，天翼公司完全可以要求漫海公司的老总和核心员工继续为公司服务一段时间，完成交接。这个交接时间，可长可短，短的一两个月，长的三五年都可以。到了那时候，他还真就跟肖副总说的一样，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能把陈蜀吊到天翼公司在其他城市的分公司去！ 哈！ 原来还能这么干！ 胡浩杰只觉自己像是被打开了一道新世界的大门，脑海里那个追求到钟漫琪的计划越来越清晰了。 不过纵使如此，思考了半天的胡浩杰却还是哼了一声：“肖总，你瞧瞧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胡浩杰，我胡浩杰是那样公报私仇的人吗？你也太小看我了！” “那个……收购计划和合同什么时候能做好？啥，已经做好了？你等我，我现在就去公司拿！” 嗡！ 保时捷跑车屁股冒出两窜蓝火，扬长而去。 只剩下隔壁服装店的林山一脸幽怨的靠在店门口：“说好了包圆我的衣服呢……” 良久，林山兰花指一甩，轻哼一声回了店里。 漫海公司里，陈蜀百无聊赖的看着墙上五点四十五的挂钟，索性开了一局游戏，相比于他的业务能力，他的游戏技术也是顶尖的，这不，才过去十分钟，他已经重开了五局了。 犹记得，他最高的记录，是十分钟落地成盒十三次。 不过陈蜀有信心，或者说每次进入游戏界面，他都能重新聚起雄心壮志，似乎每一局他都能坚持到最后吃鸡，可惜，当第六局刚刚落地，他反手朝着落在同一地点的一名玩家挥拳过去，准备拿全局第一杀的时候，啪！ 他成盒了。 “开挂，这家伙一定是开挂了！” 陈蜀悲愤的嘶吼一声，这时，有个电话打了进来。 钟漫琪。 看来她终于给手机充上了电，就是不知道，如果她听说自己把她的追求者给气走了…… “陈蜀，干得漂亮！” 接通电话第一句，陈蜀顿时松了口气。 原来，钟漫琪刚刚开机，胡浩杰的电话就打到了她那里，先是小心翼翼的询问了她今天心情怎么样。今天钟漫琪完成了一笔业务，心情正好，也就赏赐般的哼了一声，那边的胡浩杰登时心花怒放，而后犹犹豫豫的说，要请她吃饭，并且支吾几声后，又加了一句最好能带上她最新刚刚招聘的新员工。 还说他跟这位新员工之间闹了点不愉快，他想趁机会道个歉什么的。 像这种邀请，以往的钟漫琪绝对会直接挂电话，但这一次，她竟然鬼使神差的没有挂断电话，而是安静的听完胡浩杰的邀请，而后吐了一声“可以啊”。 虽然她根本不知道陈蜀怎么会跟胡浩杰闹出不愉快来，更是不知道陈蜀和胡浩杰之间有什么不愉快，但能让胡浩杰感到不愉快，钟漫琪可是非常愉快。 第五十五章 国泰到不到 用脚后跟想想都知道，肯定是胡浩杰跑去了公司里，然后遇到了在公司值班的陈蜀，两人间闹了点小误会之类的。这种误会，她一点都不会在意，但是在听到胡浩杰的邀请之后，她脑袋里忽然冒出来一个大胆的想法！ 钟漫琪：“就是这样，所以，你今晚有时间没？” “没有！”陈蜀没好气的回了一句，虽然不知道钟漫琪想要让他干嘛，但只要不是脑子不正常，都能想到这位大老板分明是想要拉他去做挡箭牌。说不定还会变本加厉的直接以他为由头彻底拒绝那位胡浩杰公子哥。最可怕的是，万一这件事只是钟漫琪的遮挡，实际上是钟漫琪在贪恋他的容颜身材和学富五车的才气怎么办？ 这是一条毒计啊！ 这是要用她老板的身份，以胡浩杰请吃饭为遮掩，来勾引他摇身一变成为老板，到时候，虽然他能成为漫海的真正老板，可他的**，他的才气，他的自由……都将成为钟漫琪复兴公司的奴隶！ 优秀如我，怎么能够答应这样荒唐的事情？ 倒贴我都不行啊！ “想都别想！”陈蜀坚定拒绝。 钟漫琪：“下个月工资加二百。” “地点！时间！” “国泰大厦顶楼餐厅！七点！” “真加工资？” “加！” “……我不是为了加工资，我只是为了拯救被恶魔纠缠的阿姨。” “阿姨？加工资的事……” “少女！” 晚上七点，国泰大厦，陈蜀生无可恋的付出了五十块的车资。 不，这一路根本不止五十块。 他哪里知道国泰大厦竟然在毕周市中心，距离中山路老特么远了。 刚开始，他豪气的打上一辆车，本以为十块二十块就能到达目的地点，直到……直到出租车表跳到了六十的时候，他才心底惴惴的问了一声师傅，到国泰大厦还得多少钱？ “八十。” 陈蜀：“……” 陈蜀果断下车，肉痛的付了六十块车资，转身坐公交，上车的时候问的好好的，朝司机问了一句：“国泰到不到？” 公车司机一脸认真的看着他：“到！” 他付出了两块车费，坐了十几站，直到公车快到终点站的时候，他忽然隐隐觉得不对劲，这时候公车司机提醒他，国泰到了。 下车，抬头，看一眼远处大楼上的招牌。 “国泰妇科医院……” 下边还跟着一行小字。 “无痛人流、无痛分娩、无痛……” 陈蜀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再一看附近的公交站牌，没有一个认识的站名…… 没办法，打车吧。 好在这里距离真正的国泰大厦已经没那么远了，毕周市的出租车略贵，五十块钱整，到达了国泰大厦。 所以算下来，他这趟花了一百一十二块钱。 不过想到下个月工资即将能够加二百，嗯，还是能净赚八十八的。 “如果老板能给报销一下出租车费就更好了……”陈蜀咂吧咂吧嘴，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公司里有规定，可以报销公车地铁，就是不给报销出租车。 “至少能报销两块。” 陈蜀安慰着自己，走到了跟钟漫琪约定好的地点，一家必败客披萨店门口。 不一会，钟漫琪就从国泰大厦对面的地铁站口走了出来。没什么精心的打扮，仍旧还是那套工作装，不过显然此时的钟漫琪心情不错，看到陈蜀就跑了过来，活力满满。 陈蜀忍不住问了一下钟漫琪过来花了多少钱。 “五块啊。” “走公司帐，报销！”钟漫琪阳光明媚的一笑，虽然她就是公司的大老板，但对公账户和私人账户还是分的很明白的，就是……公司账户上现在加起来也没有二十块。 钟漫琪大气的拍拍陈蜀：“放心，你的也报销。” 陈蜀心脏颤了一下，到底没敢说自己过来花了一百多块，毕竟公司账户的情况他也是知道的，要说自己过来花了一百多，钟漫琪非得用眼神杀死他不可。 “对了，你用了多少？”钟漫琪随口一问。 陈蜀：“一……两块。” “一两块钱？”钟漫琪惊了一下，国泰大厦距离中山路可不近，虽然同在一个区，但一个在边缘一个在区中心，两块钱怎么可能……但她也没多想，只觉得陈蜀说不定是搭了谁的顺风车，拍拍陈蜀肩膀便道，“干嘛这么蔫蔫的，走，姐带你吃好的去！” 说罢，钟漫琪便风风火火的朝着国泰大厦走去，看得出来，她虽然懒得搭理胡浩杰的邀请，但是对于餐厅里的那些美食，却没有仇啊。 陈蜀耷拉着脑袋，琢磨着还是回头再跟钟漫琪说说报销出租车费的事，至于换办公椅什么的……还是别想了。 国泰大厦，二十七层，算不上是毕周市最高的大厦，但这栋大厦里却几乎集齐了大部分的职业。一楼到五楼是一家商场，中间还有十几层的写字楼层，被许多企业所租用，最上边的几层则是一家星级酒店。酒店的入口跟商场的入口并不共用，陈蜀和钟漫琪走的便是这一个酒店入口。 而两人要去的地方，则是顶楼上的一家罗曼蒂克西餐厅。 这家西餐厅也属于楼上的酒店所有，但一定程度上也算是独立运营，这里，可以说是毕周市少有的几个情侣约会圣地，经常会有情侣在餐厅里吃着吃着突然一方跪下来，深情的递上一枚戒指…… “快走快走，我这一路上连水都没喝，就等着吃大餐呢！” 大餐在即，钟漫琪也顾不得什么淑女不淑女，矜持不矜持了，直接一把拉住陈蜀就朝着酒店大门闷头走去。 同一时间，大厦属于酒店所有的大门内，此刻重新换了一个发型，穿着一身白色盛装西服的胡浩杰正对着镜子练习着今晚自己的台词，这时，一旁一名身形消瘦，瘦的脸上的颧骨都突了出来，衣服都有点撑不起，还略有点鹰钩鼻的中年男人凑过来提醒了一句：“杰少，钟小姐来了，那个叫陈蜀的也来了。” 第五十六章 开业典礼 胡浩杰神情顿时一正，皱眉道：“都准备好了？” 中年男人微笑着点点头，而后拍了拍手。 几乎是中年男人拍掌声传出的同一时间，酒店外…… 钟漫琪拉着陈蜀一步不停的走向酒店大门。这座酒店大门往常出入的人不多，也就只有晚上七八点钟这种时候，门口有不少回酒店或者去楼上餐厅的情侣，只是相比起陈蜀和钟漫琪……此时往来人群中也不乏情侣之类的，但大都男的文质彬彬，女的矜持羞涩，一个个的全都是郎情妾意。 这也就造成了，拉着陈蜀像是迫不及待往酒店大门狂奔的钟漫琪看起来……周围不少人纷纷侧目。 到这种地方来，作为一个女生，不管平时多开放，此时大都会装得比较矜持和庄重，而类似钟漫琪这样迫不及待的，却是独一份，所以真心不能怪人家怪异侧目。 钟漫琪虽心大，可却也不是傻乎乎的，此刻注意到周围那些人带有深深内涵的目光，她顿时就怔了一下，然后抬头望了一眼酒店大门上挂着的“国泰大酒店”五个字的牌子，恍然间意识过来这些人为什么全都这么看着她俩。 钟漫琪脚步一顿：“你走前边。” “啊？”陈蜀呆了一下，被周围那么多路人这么看着，他焉能不知道那些人心里想的啥，只是这种误会，也没法解释啊。 算了，走前边就走前边吧，谁让自己是员工呢。 陈蜀叹了口气，抬步便要往前，可这时，忽然的，酒店大门周围的灯光一下子灭了下来。 整个酒店大门附近瞬然间全部黑下来，虽然没达到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但在这样繁华的市中心，突然间关了附近的灯，却也让在场不少人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停电了？” “见鬼，该不会要让老子爬上二十二楼吧？” “这里可是国泰大厦啊……不对，楼上怎么没停？” 周围进进出出的人群慌了一下，但很快就发现停电的只有酒店大门口而已，无论是附近街区店铺，还是国泰大厦三楼往上的楼层，全部都还灯火辉煌，根本一点停电的样子都没有。 也就在众人诧异纷纷，连陈蜀和钟漫琪都禁不住顿了一下脚步，闹不明白怎么回事时。 啪！啪！啪！啪！ 四道耀眼的光芒照射酒店大门，只听嗡隆隆一阵发动机咆哮声，下一刻，酒店门口不远的停车场上，原本停在那里，让路过之人都忍不住侧目几眼的四辆豪华跑车忽然同一时间超前开了过来。 没有结束，就在这四辆跑车朝着酒店门口缓缓驶来，将周围不少路人都惊得哇哇叫纷纷散开的时候，酒店大门内，一条红毯呼啦啦的从里边滚了出来，几乎计算好的一样，到了钟漫琪和陈蜀脚下的时候，一条鲜艳的红毯彻底铺的整整齐齐。 还是没有结束，也就在红毯刚刚铺好的时候，酒店门内突然又冲出来整整十个服务人员，一人抱着一个大花篮，将这些花篮一个个极为对称的摆放在了红毯两边，像是事先早就演练了一百多遍一样，而那些花篮里，更是全部都是各种颜色的玫瑰花。 玫瑰花里放着彩灯，随着灯光亮起，整个酒店门口再次亮堂起来，但却不是被门口的大灯照的，而是被那四辆跑车和十个花篮的彩灯映照的，让这酒店门口一下子变得浪漫了起来，仿佛有人即将在这里求婚一样。 不对，这特么是要开业吧？ 陈蜀诧异的看着这一切，心中隐隐有种怪异的感觉，就好像，他能够猜到这是谁的手笔…… 倒是站在他旁边的钟漫琪，看到这些的时候先是愣了一下，接着整张脸都木然下来，好像早已经经历过无数遍类似的事情，见惯不怪了，完全对这种事情有了免疫力。 其实，这种欢迎仪式到了这里就结束也差不多了，可偏偏……还没有结束。 哗啦哗啦。 两侧忽然打起来两条大横幅。 “热烈祝贺杰少成功邀请钟漫琪小姐共进晚餐。” “天翼杰少恭祝钟漫琪小姐容颜永驻青春常在！” 对仗一点都不工整……偏偏却惹得周围一帮路人呜哇的惊呼出声。 这还没完，紧跟着两边忽然推出来两门二十八响的礼炮。 咚！咚！咚！ 震耳欲聋。 啪！钟漫琪抬手捂住了额头，她忽然觉得自己答应胡浩杰来吃饭根本就是一个错误。 旁边的陈蜀却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虽说吧，这打起两个大横幅和两门礼炮来，突然就把这还算浪漫的场面搞得愈来愈像是酒店开业，但却架不住场面大啊，估计附近几个街区听到这炮声，全部都知道这位胡浩杰杰少，成功地邀请到钟漫琪来这里共享晚餐了…… “有钱，真好啊。” 陈蜀不由悲从心中来，想想他自己，为了区区二百的工资，花了一百多打车跑过来，待会还要给人当挡箭牌，而且要面对的还是这么个阔气的富少。 不过也还好吧，起码从这个场面看，似乎这位杰少的脑子不怎么好……嗯，压力一下子就小了许多。 陈蜀：“老板，咱们还进去吗？” 钟漫琪扫了一眼酒店大门，脸色阴不阴晴不晴的：“看看他还要搞什么花样。” 闻言，陈蜀嗫嚅了一下嘴唇，其实说起来，这位胡浩杰杰少虽然长得没有他帅，身材也没他好，才能也比不上他，综合起来也没有他那么优秀，但实打实的说，这位杰少也还是不错的，起码从下午林山跟他讲述的那些事情看起来，这家伙心眼不算坏，除了有点傻之外，嗯，也没有什么其他的缺点了。 这么一个有钱还痴心的富家哥，想不通，钟漫琪怎么就连看人家一眼都不乐意呢？ 陈蜀瞧了一眼钟漫琪，砸了咂嘴：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问。 只是他不问，他疑惑的眼神却出卖了他，钟漫琪抿了抿嘴：“一时半刻说不明白。” 第五十七章 正主出场 作为被追求者，胡浩杰这些年做的事情，她自然都看在了眼里，但是……一来，是真的没感觉，完完全全没感觉，就连一点点多瞧胡浩杰一眼的感觉都没有，就好像，就算胡浩杰站在她面前，也完全如同空气一样，而且还是那种带着异味的空气。 二来，或许也跟小时候自己父亲跟胡浩杰父亲在商业上起过冲突有关，她在家里从不接触商业，只做自己的乖学生，却架不住父亲在家里偶尔提几嘴公司里的事情。比如天翼公司抢了漫海公司的一家大客户，天翼和漫海在一个项目上同时中标，再或者听着父亲冷笑地说，胡浩杰的父亲又包了第几个小蜜之类的…… 好在，她父亲没有沾染上那种恶习。 但她父亲没能沾染，作为那人的儿子，胡浩杰从小可没少耳濡目染，甚至胡浩杰还曾在她面前大言不惭的说，他父亲教他男人就是要花，就是要浪，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啊！ 于是，从初中不熟的时候开始，钟漫琪就常常能够听到分明没在同一个学校，却艳名传遍四方的胡浩杰的消息。譬如，这个学期胡浩杰已经换了第二十二个女朋友了、听说了吗，胡浩杰已经成为三中四中和六中三个学校的老大了云云。 到了高中后，到了同一个学校，学校里甚至疯传过胡浩杰n角恋，好几个女孩子为他争风吃醋的事情。 种种事情叠加在一起，胡浩杰这个人早就在不知道多少年前被她从心里拉黑了，别说接受胡浩杰的追求，就是多看这个人一眼，她都觉得是在浪费人生。 就算现在大家都已经长大毕业，各自有了各自的发展，胡浩杰还仍旧是那副花花公子的样子。毕业几年，成天无所事事，不是拉着几个狐朋狗友往夜总会里钻，就是隔三差五的跑她那里骚扰她，真个已经把她烦的都快起了自杀的念头。 好在，她这个人还是比较坚强的。 总而言之，就是没感觉，一丁点的感觉都没有。 要说有，也只有烦闷。 今天要不是完成了一个单子心情好，顺便也带着陈蜀来开开荤，她才不会答应胡浩杰的什么晚餐邀请……好吧，真实目的是想要在饭桌上再做一次彻底拒绝胡浩杰的努力。这种拒绝，她不知道已经做过了多少次，烦不胜烦，但这一次，有陈蜀这个人在，多少应该会有点成功地可能吧？ 钟漫琪轻提一口气，忽然反手挽住身边陈蜀的胳膊，脸上的面无表情也顷刻间露出一丝甜甜的微笑，看上去，真个如同深陷爱河的小姑娘一般。 虽然早就知道自己来这是干嘛的，可突然被钟漫琪挽住胳膊，还看到她一脸甜笑，陈蜀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心中隐隐开始后悔不该来…… 这一幕，让周围驻足围观的不少路人都有些诧异起来，因为眼前的这一切，看上去似乎就是某个有钱的少爷，为了追求某个姑娘啊。而那位姑娘，除了此刻正在红毯尽头站着，被十几个工作人员注视着，还被四辆跑车的灯光照耀着的钟漫琪之外，还能有谁？ 可现在，这个女孩却挽着另一个男人的胳膊……不对，难道说，这个男的就是那个杰少？ 脑洞还没开完，正主出场了。 伴随着一阵悠扬的浪漫音乐，只见得酒店门内缓缓走出来一个一身白色西装，抱着一大束玫瑰花，深情款款，就连脸上表情都深情的一塌糊涂的男人，随着他走出来的，还有一整支或是拉着小提琴，或是摆弄着各种乐器的乐队。 “啊！今天的月亮……”胡浩杰仿佛念着诗歌，一脸深情的走出来，看到钟漫琪挽着陈蜀的胳膊，他呼吸顿了一下，但很快就调整过来，像是无视掉了陈蜀一般，抬头四十五度角悲伤仰望天空，继续念着台词……“好圆……不对，真美啊！” 今天初一，月亮不圆。 气氛有些冷场。 胡浩杰深呼吸一口气，借着玫瑰花的遮挡扭头朝身后酒店门里那个削瘦的中年人使了个眼色：“我让你买的水军呢？” 中年男人仿似恍然大悟，急忙朝着门外的人群做了个手势。 紧接着，人群里忽然就响起来一阵： “啊，好浪漫！” “好优美的诗句啊，真是听得我……” “真不知道是哪个女人，这么幸福！” 人群里此起彼伏的响起一阵阵赞美，顿让胡浩杰的脸色好看了一些，急忙又清清嗓子：“咳，啊！我美丽的，漂亮的，迷人的……” 念着他自创的台词，胡浩杰丝毫不觉得尴尬，甚至脸上还隐隐浮现起一抹自得，捧着玫瑰花便朝着红毯尽头的钟漫琪走过去。而看到钟漫琪旁边一脸呆滞的陈蜀，他心里却要比表面上都要洋洋得意，简直爽翻了。 他今天就是要告诉这个叫陈蜀的家伙，不管他是钟漫琪的挡箭牌，还是真的是钟漫琪的意中人，他都要让这个陈蜀知难而退，告诉他，他胡浩杰有的是钱，光是这一点，就足够让这个陈蜀打退堂鼓了！ 四辆跑车助阵，两门二十八响礼炮，再加上一篮子一篮子的各色新鲜玫瑰花，这可用了他整整一个月的零花钱，这些乱七八糟的全部加在一起换算成现金，千八百万，恐怕这个陈蜀打工十年都挣不出来。 跟我争？你有什么资格！ 哼，咱杰少就是这么牛皮。 只是……陈蜀还真没想过要跟他争，再说……钟漫琪都挽住他手臂了，事实就摆在面前，他只觉得眼前这胡浩杰挣扎的样子……好惨一男的。 钟漫琪也根本没给胡浩杰接近自己的机会，还没等胡浩杰嘴里念完那些对她的赞美词语呢，她就秀眉一挑，拽了一下陈蜀胳膊：“走。” 说罢，拉着陈蜀就从正迎面走过来的胡浩杰身边如风一样毫无知觉的走进了酒店大门里。 她其实是有些生气的。 第五十八章 晚餐 毕竟胡浩杰在电话里，说的是下午跟陈蜀之间闹了点误会，想要晚上请客跟陈蜀道个歉。可是眼下，胡浩杰除了搞了一个脑残的排场，全程无视陈蜀，这让她这位老板有些不爽，感情这根本就是借由给陈蜀道歉的由头，诓骗她出来喽？ 实际上她之前听说陈蜀跟胡浩杰之间有了点矛盾，她还挺担心的，毕竟陈蜀在毕周市孤身一人，而胡浩杰又是那种做事不看后果的花花大少，这两人闹了矛盾，最后吃亏的肯定是陈蜀。 所以，既然今晚胡浩杰主动请客，她也就答应了，能够化解陈蜀跟胡浩杰之间的误会最好，就算不能化解，她也要在胡浩杰面前保一下陈蜀。 不管怎么说，陈蜀都是她的员工呀。 可谁能想到，这才刚到门口，就来了这么一出。 她差点没扭脖子走人。 而钟漫琪和陈蜀抬步就走进了酒店里，酒店外，就只剩下了胡浩杰还僵在原地。 中年男人担忧的走上前，拍拍胡浩杰肩膀：“杰少。” “肖经理，我说什么来着，他俩绝对不是那种关系，被我说中了吧！？”胡浩杰啪的将花往肖副总的怀里一塞，一脸的兴高采烈。不负他摆出这种阵仗来试探，如果钟漫琪跟那个陈蜀真是那种关系，那刚才陈蜀恐怕早就气炸了，怎么可能那么听话的跟着钟漫琪就走？ 胡浩杰哈哈一笑，一点都没觉得自己被钟漫琪落了面子，毕竟……这又不是第一次了。 顶楼餐厅，钟漫琪几乎是拽着陈蜀从电梯里走了出来，刚走出电梯，立刻就有一个身穿红装的工作人员上前来：“钟小姐，杰少已经定好了位子，请跟我来。” 陈蜀有些犹豫：“老板，这么对待胡浩杰，有些不好吧……” “那怎么才算好？”钟漫琪回头看了一眼陈蜀，看她的目光，竟前所未有的带上了一点认真，直到服务生带着两人在胡浩杰定好的位子上坐下，钟漫琪才抿了抿嘴唇，“也不是我非要那么不近人情，只是我对他从来都没有过那种感觉，如果非说我把胡浩杰当成什么人的话，顶多，就只能算是一个认识了挺长时间的朋友。” “我的态度你也看到了，我以前甚至专门去找过他父亲，义正言辞的说我不喜欢他，就是为了让他打消那些念头，我从来都没有犹豫过，还生怕被他误会了，但是……” “要不是为了你，我刚才就走了！” 陈蜀震了一下，差点没忍住抬手护胸，但看到钟漫琪认真的样子，自然知道钟漫琪是为了他下午跟胡浩杰之间的那点小误会。说起来，钟漫琪也确实无奈，就算是他，被这么一个狗皮膏药赖上，人家还非得逼着你答应他的求爱，恐怕自己早就拔枪一枪毙了他了。 陈蜀：“我对你表示同情。” “哼，你也只能表示同情了。”钟漫琪一扫平日工作里的专注，多了几分俏皮，朝着陈蜀横了一眼，眼看周围没人注意，忍不住又活跃起来，抬手摸了摸脸，“唉，也怪我，偏偏长了这么一张迷人的脸庞……” 陈蜀：“那是，也不看看这张迷人脸庞的主人是谁，咱们漫海公司的大老板能不迷人么。” “啧，算你会说话，说吧，待会想吃什么，我帮你点。”钟漫琪得意一笑，没了之前生气的阴霾，起身让陈蜀让开位置，坐到了陈蜀的里边。因为胡浩杰已经从餐厅外走了进来，她自是不会跟胡浩杰坐在一起的。 胡浩杰倒是对这种情况见惯不怪了，仍旧一脸深情的走过来坐下，丝毫不在意对面还坐着个陈蜀，抬手打了个响指：“威特！” 点餐的事情，自然是由钟漫琪来，胡浩杰只开口要了一瓶好酒。 陈蜀没什么好说的，他原本的作用就是个挡箭牌，一个陪衬，过来的路上他就想好了，他就专心吃，反正他坐在这里就已经表明了钟漫琪的态度。唯一万幸的是，胡浩杰没有如他想象中的那样对他发难，除了在酒店门口搞了个下马威的排场外，直到点完餐，胡浩杰都没有丝毫的装逼迹象，似乎真的只是为了请钟漫琪吃顿饭。 胡浩杰预订的位置，算是这家西餐厅里最好的位置，没有在餐厅中间，不必遭受来自四面八方的说话声骚扰，也没有太过靠近角落，而是在餐厅最靠近边缘的地方。 国泰大厦虽说有二十七层，但是实际上，第二十七层，也就是这家西餐厅的地方，完全使用玻璃幕墙搭建起来的空中餐厅，坐在靠墙的边缘位置上，一低头，就能看到附近街区的繁华景象，几乎能够将小半个毕周市都收入眼帘。 唯一可惜的是国泰大厦并不是这里最高的建筑，周围还有更高的大楼，这就导致这里的视线被遮挡了一部分，但仍旧还是充满了浪漫的气息。 不多时，钟漫琪点的几道菜就悉数端了上来。 胡浩杰显然为了这顿晚餐做足了功课，指着钟漫琪刚刚切了一块的牛排就介绍了起来，什么牛脊中最鲜嫩的部位，什么今天才刚刚从法国空运过来的，说的头头是道。 可惜的是，等他介绍完了，钟漫琪却小刀一切，十分关心的给陈蜀盘子里放了一块。 虽然大家吃的东西都是一样的，但，这种被钟漫琪亲自“夹菜”的感觉……胡浩杰看的是既羡慕又嫉妒……可却没什么办法。 就连楼下那欢迎排场，都是他征集了肖经理的意见搞出来的。作为花花少爷，他平常随便摆摆手就有一大堆的女人愿意主动投怀送抱，除了钟漫琪外，他什么时候主动追求过人啊。所以，虽然见过其他富少表白搞出来的排场，可他还是信心不足，又让肖经理出了出主意。 肖经理哪会这些啊，不过肖经理见识过别人的开业典礼。 于是，就有了楼下那一出的拉横幅和放礼炮。 搞得跟开业典礼似的。 第五十九章 点评 陈蜀老老实实的做着自己的挡箭牌角色，无论是钟漫琪帮他切牛排，还是碰杯与他对饮，他都尽量做成与钟漫琪十分亲密的样子。 就这样，一席晚餐很快就吃到了尾声，对面的胡浩杰从始至终都没什么表示，让钟漫琪差点以为这家伙真的就只是单纯的想要请她吃顿饭。 直到，钟漫琪酒杯空空，准备找个说辞打道回府的时候，对面的胡浩杰神情一正，抬手做了个手势，立马便有个服务员端过来一个早就准备好的醒酒器，将其中品质更好的红酒给钟漫琪和陈蜀各倒了一杯。 眼看着钟漫琪跟陈蜀举止亲密，虽说他早就知道这俩人是演的，可要说心里一点感觉都没有，那怎么可能呢？ 但胡浩杰不着急，毕竟只要等到能够成功收购漫海公司，到那时候，陈蜀还不是任他揉捏？把他调到几百公里外的其他城市上班，也只是他一句话的事情而已！ 所以他克制着自己，尽力给钟漫琪留下今天他十分温文尔雅的印象。 而此刻，眼看钟漫琪享用完了晚餐，他也已经等不及了，叫来服务员重新倒酒，他立马就进入了正题。 正题，自然便是肖经理跟他说的那些，要收购漫海人力公司。 对于这个提议，胡浩杰十分忐忑，所以才等到钟漫琪吃完了饭才小心翼翼的提出来，同时紧张注意着钟漫琪的神色，心里想着只要钟漫琪不同意，他立马就改口说只是开个玩笑。 可是…… 钟漫琪似是打算好了要将陈蜀这个挡箭牌的作用发挥到极致，听到胡浩杰想要收购漫海公司的话，甚至胡浩杰还说已经准备好了收购计划案和合同，只需要她签字就能生效……钟漫琪愣了一下，整个人都怔愣了良久。 其实，她何尝没有想过要把公司卖出去？ 自从父亲倒下以后，她一个人勉力的维持公司不倒，遇到了太多的困难，好几次都让她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发呆，然后忍不住的哭出来。但最终，无论出现过多少次想要把公司卖掉或者直接关门的想法，她最后也全都断了这些念头。 漫海，是她父亲的公司，也是她父亲倾注了许多年的心血，等到某一天，父亲醒过来，她还要跟父亲说，他的公司没有倒，她坚持下来了。而不是拿着一纸卖掉公司的合同，或者告诉父亲，公司倒闭了，他的心血全都没有了。 所以，在怔愣了片刻之后，钟漫琪脸上闪现过多种神色，最终却忽然转头看向旁边闷头吃东西的陈蜀：“陈蜀，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正埋头吃东西的陈蜀闻言眨了一下眼，他就只是想做个默默无闻的挡箭牌而已……这种事情，哪里轮到他这个员工来说了算？ 对面的胡浩杰也眼皮跳了一下，十分别扭的朝他望了过来。 “我怎么看……”陈蜀有些心虚，慢慢放下刀叉，“那个，我突然……我上个厕所！” 说罢，陈蜀不等两人有什么反应，急忙起身朝着卫生间的方向便狂奔而去。 钟漫琪朝着陈蜀的背影狠狠瞪了一眼。 餐厅里，除了边上的几十桌雅致桌椅之外，在餐厅的中间，是一块舞台，这舞台上坐落着一个乐队，此刻这乐队便正吹奏着悠扬悦耳的《天鹅湖》。 陈蜀随便找了个钟漫琪和胡浩杰看不到的桌子，坐下来叫了一杯白水，头疼的揉揉太阳穴。对于胡浩杰，他没有多大的负面观感，只觉得这是个脑袋缺了一块的富二代，为了追求钟漫琪，简直连他富二代的人设都不要了。 得有多脑残，才会在酒店门口摆出一个酒店开业般的阵仗，欢迎钟漫琪就餐？ 再者，对于钟漫琪和胡浩杰之间的事情，他知道的还是太少，所以哪怕答应了钟漫琪来做挡箭牌，也是秉着不多插手的念头。可谁想到钟漫琪会将公司收购这种问题抛给他，拜托，他只是一个小员工啊。 这特么是一道送命题啊！ 陈蜀咂咂嘴，饮下一口白水，打定主意钟漫琪和胡浩杰没谈完收购问题之前，他是绝对不会回去插手了。 倒是乐队演奏的这首《天鹅湖》，听起来是真不错。 陈蜀目光看向乐池，这乐池不小，几乎占据了整个餐厅四分之一的地方，围绕着乐池，是餐厅里一排三张桌子的就餐区，再外围，则是玻璃幕墙，灯光朦胧，整个餐厅都充满了浪漫的格调。 除了钟漫琪那桌之外，此时这餐厅里大概坐落了十几桌的样子，大都是情侣约会，其中与他一样潜心听着乐队演奏乐曲的人不在少数。 吃一顿饭，赶得上听一场音乐会了。 只是可惜，待他准备潜心听乐的时候，这支乐队演奏的《天鹅湖》已经到了尾声。 乐声悠扬婉转，陈蜀静静注视着乐池中的乐队，直到演奏结束，几个乐队成员朝着周围聆听他们乐曲的客人微微鞠躬，其中就包括陈蜀，陈蜀举杯朝着几人示意了一下，相视一笑，而后那支乐队匆匆下台。 陈蜀疑惑了一下，原本还以为这支乐队会继续演奏其他的乐曲，却没想到就这么结束了。 而后，便见一名服务员轻手轻脚的走到一桌刚才专心听曲的客人身旁，轻声询问了些什么，但最终，那对男女却摇了摇手，看他们说话的嘴型，似是在说他们对乐曲并没有什么研究，只是觉得好听罢了。 那名女服务生转而又走到另一桌，如此转了三桌之后，忽然的，这女服务生又朝着陈蜀这里走了过来。 “先生，可以耽误你一分钟时间吗？” 陈蜀眼看着这名女服务生走了三桌，差不多已经知道她想要问什么，闻言便点了点头。如他所料的一样，这名女服务员想要征求一下他对刚才演奏的乐曲还有乐队的意见，他甚至拥有拉黑刚才那首《天鹅湖》，让餐厅以后都不再演奏那首乐曲的权利。 但陈蜀怎么可能会那么做？再说，刚才那乐曲确实不错。 第六十章 我有一个合适的人选 陈蜀给了一个很中肯的评价，他对于乐曲同样没有什么研究，所谓评价也只是形容了一下自己方才的听感，给予了那支乐队一个好评。 在餐厅里演奏乐曲或者唱歌，可不是随便的演奏一下就能结束的，观众的听感一样非常重要，如果得了差评，那别说这个月的奖金，恐怕连基本工资乃至这份工作都会保不住。 陈蜀不会做那种恶意差评的坏人，十分好说话的给了个好评，临了还让服务生给刚刚的乐队每人一杯蜂蜜水，记在……胡浩杰的账上。 “谢谢先生呢，那，请问先生接下来想要听一首什么乐曲？”服务生微微一笑，将一张目录表摆在陈蜀面前，这也算是这家餐厅一个比较独特的服务，客人可以自行选择接下来演奏的曲目。 这种服务让陈蜀觉得十分周道，只可惜这家餐厅里不能点《我的滑板鞋》。 “这个……”陈蜀抻了一下袖子，拿起目录表扫了一眼，赫然见这张目录表上，已经有一首合奏曲被打上了勾，想来应该是刚才那几桌客人点的，不过想到刚才那支乐队离开乐池休息的时候，其中一名小提琴手已经有些疲累的样子，精神都不大充足，陈蜀摇了摇头。 这张目录表格上大都是些比较浪漫悠扬的曲子，陈蜀没有再看那些合奏的曲目，毕竟刚才那个小提琴手的疲累他是看在眼里的，大家都是出来上班的，没必要非得可着那支乐队去点。 目光投向钢琴曲目，陈蜀思忖片刻，抬手点了一下表格上的一首《月光曲》。 “就来这首钢琴独奏吧。” 说着，陈蜀看向乐池中央的那张钢琴，那是一张白色的三角琴，摆放在乐池中央，显然是餐厅主打的乐器，简直如同音乐会场中的布置一样，如果能够在这里听一首钢琴独奏，那绝对算得上是不虚此行了，比起专门去听一场音乐会都不遑多让。 只是，见他点了一首钢琴独奏，服务小姐的脸上却有些赧然，无奈道：“不好意思先生，今天可能无法演奏钢琴曲……” 服务生顿了一下，最后选择了照实说：“我们餐厅的钢琴手前几天刚刚离职，走得匆忙，让餐厅没来得及找到新的钢琴师，要不先生您选一首其他的乐曲？” “这样啊。”陈蜀点点头，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点那首打了勾的合奏乐曲，转而点了另外一首乐器独奏。 服务生微微一笑，收走表格，转身便要离开。 可这时候，陈蜀忽然想起来什么，不由急忙叫了她一下：“等等！” 陈蜀忽然想起来，在林妍的简历资料里，是填着一项钢琴的，而且之前林妍父亲带着她一同去公司里的时候，也跟他提到过林妍的钢琴弹得不错。只是因为林妍智商上有些障碍，无法通过乐理笔试，所以钢琴等级一直都搁浅在五级，但是她实际弹奏的，连音乐学院里的老师都承认她几乎达到了专业水准。 相比起林妍其他的条件，弹钢琴绝对算得上是她为数不多的，乃至是唯一的一点特长，而且这特长没有受到她智商缺陷的影响，哪怕智商永远的停留在了十二岁，这些年来林父也教过她许多知识，但往往没过几天都会被她忘记个干净，可在弹钢琴这方面，她却每天都在进步。 林妍从八岁的时候被林父送去培训班学习钢琴，到如今她已经二十四周岁，钢琴生涯十六年，哪怕一个智商再有缺陷的人，弹了十六年的钢琴，水准也绝对不会低了。 所以想到林妍钢琴的特长，陈蜀心中动了一下，忍不住叫住了想要离开的服务生，跟她提了一嘴自己有个适合餐厅钢琴工作的钢琴师朋友。 这种事情，小服务生是肯定无法给他答复的，最终，服务生带着陈蜀见到了餐厅的经理，经理是个女性，性格十分随和，陈蜀说了一下林妍在智商上的缺陷，这不像是张海峰那样的身份污点，毕竟那种污点不去仔细查的话，根本没人能知道，可是林妍的情况，却是别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好在，西餐厅的张经理十分好说话，哪怕知道了林妍的情况，最终也还是犹豫着点了点头，约定好了回头陈蜀带着林妍过来看看，如果林妍真的弹得非常好的话，那她不介意收留这个智商上有缺陷，却在钢琴音乐上十分有天赋的女孩在餐厅里工作。 毕竟只是弹钢琴，并不怎么需要接近客人，哪怕她智商真的有点缺陷，也并不影响餐厅的整体氛围。人家听得是她的音乐，可不是她说话。 再者说，这家餐厅里给钢琴师的待遇，相比起那些钢琴师的才能，的确是低了一点，否则也不可能好几天时间都找不到愿意来供职的钢琴手。但这在钢琴师行业普遍有些低的待遇，对于林妍父母的要求来说却绝对不低了，一个月的工资都快能抵得上陈蜀两三个月的薪水了。 互相交换了联系方式，陈蜀还是拿出来一张名片递给了张经理，张经理是个十分知性的女性，一颦一笑都充满了高级经理人的风度。其实陈蜀能看得出来，这位张经理对林妍的情况是不怎么满意的，但是一来餐厅确实一时半会找不到合适的钢琴师，二来，也是眼前这位漫海人力公司的副总对那位林妍小姐推崇备至，况且那位林妍小姐，智商上虽然有些缺陷，但智商维持在十二岁的程度，多少明白了一些事理，表演的时候想来不会太差。 如此敲定了一个让林妍试职的机会，陈蜀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猛地就放下了一半，心情都轻松了许多，这时候他才真正的觉得，今晚来这家餐厅吃饭真的是所行非虚。 在服务生小姐的带领下离开餐厅经理办公室，到了餐厅里的时候，乐池内的那支乐队已经开始演奏那首被其他客人点的合奏曲，乐声依旧浪漫悠扬，只是看着乐队中的那位小提琴手，似乎已经疲累到了极致，脸上的笑容也只是勉强挤出来的。 第六十一章 让陈蜀消失 陈蜀略微点头，既是对这支乐队演奏的肯定，也是庆幸自己当时没有点合奏曲。 手机震动了几下，陈蜀拿出来看了一眼，才知道钟漫琪和胡浩杰已经结束了晚餐，钟漫琪此时正在楼下等他，还问他是不是掉进马桶里了。 陈蜀摇头一笑，一边离开餐厅一边将刚刚的收获说给钟漫琪听，听到陈蜀已经帮林妍找到了一个试职的机会，钟漫琪心中的郁气也消散了不少，只是催促着他快点走。 至于收购公司的事情，最后肯定是不了了之，钟漫琪根本就没搭理胡浩杰收购公司的提议，在陈蜀去卫生间之后不久，钟漫琪就兴趣寥寥的结束了晚餐。 下楼，跟等在酒店门口的钟漫琪碰头，而后一同坐地铁往回赶。 只是在两人没有注意到的地方，国泰大厦酒店门外的停车场上，胡浩杰默默注视陈蜀和钟漫琪走进大厦对面的地铁站，神色说不出的无奈。其实在晚餐结束的时候，他也准备了一个欢送的排场，可谁能想到到了最后的时候，钟漫琪根本没给他表现的机会，甚至还自掏腰包，拿出了今晚晚餐一半的餐钱。 这种无声的拒绝，让胡浩杰十分的头疼……不过，也习惯了。 “肖经理，你到底有多大把握能收购得了漫海公司？”胡浩杰皱眉看向坐在副驾驶的肖副总。收购提议再一次被钟漫琪拒绝，可却并没有彻底让他偃旗息鼓，反而，因为这一次的钟漫琪拒绝，他更加的升起了要收购漫海公司的决心。 不只是为了要收购了漫海公司，让钟漫琪成为他家里公司的人，更是为了，早一日收购了漫海，他就能早一日让陈蜀离开钟漫琪的身边。 今天虽然是个傻子都知道陈蜀只是钟漫琪的挡箭牌，但这两人之间的一些亲密举止，还是让他心里颇不是滋味。更别说除了那些亲密举止之外，这两人表现的还都非常有默契，尤其是晚餐时他被晾在一旁，钟漫琪和陈蜀聊到最近漫海公司的情况，陈蜀说起他今天下午带着一个客户前去德胜酒家面试的事情，钟漫琪不时的捂嘴轻笑，眼睛都闪着微光。 这，让他感受到了一股深切的危机感，迫切的想要赶紧并购漫海公司，然后把陈蜀这个家伙从公司里远远地调出去。 副驾驶上，肖经理四五十岁的人，自然看得出来胡浩杰的小心思，他沉默了稍许，缓缓抬头看向旁边的胡浩杰：“杰少，收购漫海公司这件事，我最少有八成的把握，但是，在杰少眼里，收购漫海绝对不是最终目的吧？如果我说我能把那个陈蜀从漫海公司弄走……” 胡浩杰猛地看向肖经理，他在意的的确不是收购漫海，而是要将陈蜀从钟漫琪身边弄走啊。 肖经理嘿嘿一笑，抬手比划出来三根手指：“三天时间，最迟七天，我保证让陈蜀从钟小姐身边消失，不过……还希望到时候杰少能在公司里帮我说几句话，让收购漫海公司的事情能够顺利进行。” …… 第二天，陈蜀收到德胜酒家蔡经理的电话，由于德胜酒家之前只留了漫海公司的座机电话，后来陈蜀给蔡经理的名片，也被蔡经理不当回事找不着了，这才搞得到了第二天，蔡经理才终于联系上了陈蜀。 蔡经理上来就说他经过一夜的慎重考虑，决定录用张海峰作为德胜酒家的厨师，但是可惜，当陈蜀转而联系到张海峰的时候，张海峰却是沉默了一会，最终说他想再找找其他的厨师工作。 昨天在德胜酒家的一番经历，让他觉得自己的人格在德胜酒家遭到了一定程度的践踏，他虽是怀有前科的污点人员，却也不会被人那么瞧不起之后，还死乞白赖的跑去工作。 当时蔡经理因为上错了他的菜，而着急忙慌的跑去包间，甚至还在包间门口朝着他和陈蜀目光冷然，恶语相向的一幕，他到现在都还记得清清楚楚。 他毫不怀疑，自己现在再巴巴的跑去德胜酒家工作，恐怕过不了几天，蔡经理和那些厨师还是会对他冷嘲热讽，尤其是昨天上的菜出了问题之后，蔡经理上赶着撇清责任的一幕，让他对德胜酒家十分失望。 对此，陈蜀没有劝说什么，德胜酒家的确是附近比较好的酒楼，但却也不是离了德胜酒家就找不到工作了，对于蔡经理昨天的态度，他嘴上不说什么，心里其实也有点腻歪。 最终跟张海峰约定了一下，上午九点半在公司见面，到时候会带着张海峰前往其他几个餐厅面试一下，这一次，有昨天从蔡经理那些老板口中得到的赞誉，想来给张海峰找工作不会再多么困难。 九点半整，张海峰几乎是掐着点来到了漫海公司，还是与昨天一样的装束，一身笔挺的西装，看上去不像是要去应聘厨师的，倒是像去应聘餐厅经理的。 陈蜀带着张海峰走了几家在漫海公司里有备案的餐厅，可惜漫海公司里的那些资料，要么已经是一两个月之前的，人家已经找到了工作，要么……人家倒闭了。 转悠一大圈，最终找到了一家名为海鲜派对的海鲜特色餐厅，主营海鲜，却也不乏其他的菜目。这家餐厅的一名厨师前段时间做菜时操作不当，出了点事故，短期内无法回来工作，正好陈蜀带着张海峰过去，餐厅老板原本还有点在意张海峰的污点身份，毕竟哪家餐厅也不会愿意收一个身有污点的厨师。 但好在张海峰的简历上有德胜酒家的蔡经理和其他那些老板的评语背书，海鲜派对的老板犹豫了一下，就同意了下来，让张海峰顺利入职。实在是这家餐厅短期内难以找到合适的厨师，这突然出现的张海峰，虽然并不能让老板完全满意，但胜在立马就能开始工作。 当然，光入职工作还是不够的，在陈蜀的推动下，餐厅最终跟张海峰签订了为期一年的劳动合同，张海峰的工作问题，才算是彻底解决了。 第六十二章 风华小区 张海峰对陈蜀千恩万谢，他自己知道自己的情况，想当初他也跑过十几家饭店餐厅，就是想要找到一个厨师的工作，可那些餐厅的老板，但凡得知他曾经入过狱，最终几乎全部都随便找了个托词拒绝他。 即便是有陈蜀带领着他，可昨天在德胜酒家的一幕幕，还有今天应聘时老板的犹豫，都让他心中惴惴，自惭形秽。他深深地知道，要不是陈蜀帮着他想办法，还帮他搞来了蔡经理和那些老总的评语，他恐怕连这个海鲜派对的工作都得不到。 再三对陈蜀表达了感谢，可惜的是海鲜派对酒店要求他尽快入职，一分钟都不能等，他几乎当场就穿上了海鲜派对的厨师制服，加入到了热火朝天的工作当中，中午自然也就没有时间再请陈蜀吃饭答谢他。 不过张海峰仍旧跟陈蜀约好了，他一个星期可以有一天的休假，到了休假的时候，他再专门邀请陈蜀出来喝两杯，好好地喝一场。 对此，陈蜀自然满口答应，而后独自一人离开了海鲜派对酒家。 今天的工作，陈蜀排的满满的，先是上午带着张海峰找工作，下午的时候，他还答应了罗曼蒂克西餐厅的张经理，下午会带林妍去一趟餐厅，让张经理面试林妍。 对于林妍的钢琴水平，他心里其实还是有点打鼓的，毕竟他还从来没有现场听林妍弹过。昨晚只是一时兴起，忽然遇到那个很可能能够给林妍找到工作的机会，不愿意轻易放手，才跟餐厅的张经理约好了下午的面试。 所以，下午赶去餐厅面试之前，陈蜀决定要先去林妍家里看看，一来昨天晚上通知林妍父母的时候，就跟他们约好了今天要去林妍家里现场观摩一下林妍的钢琴水平，二来，他也想要趁此机会，多了解一下林妍的生活情况，哪怕这一次林妍还是无法成功入职，他也能够根据对林妍的了解，再去为她寻找更加合适她的工作。 午饭是自己一个人解决的，钟漫琪自昨晚就一个劲的跟他哭穷，也是昨晚离开西餐厅的时候他才知道，原来钟漫琪没有接受胡浩杰的请客，或者说是，到了最后结账的时候，钟漫琪选择了aa制，自掏腰包付了一半的饭钱，那一半的饭钱里自然也包括了陈蜀的餐费。 无奈，陈蜀只好忍着肉痛“婉拒”了钟漫琪下个月给他加的二百块钱工资，钟漫琪这才心情好了起来，一扫跟胡浩杰吃饭时脸上的阴霾，一路上都说说笑笑。只是今天中午的午餐，钟漫琪是死活都不会请客了，甚至为了躲开陈蜀，她还一大早的就跑去了医院，说是要去陪她父亲一天。 解决了午饭，陈蜀跟林妍的父母沟通了一下，约定好了一点多见面，而后便按照林妍父亲提供的住址，去了位于风华小区的林妍家中。 风华小区是个老小区了，楼层都在六层左右，距离中山路不远，周围有几个工厂，比较偏僻。 小区门口，陈蜀就见到了等在那里的林妍父亲，林妍母亲前段时间刚刚找到了一个保姆的工作。一般人听到保姆二字，第一个念头往往都是这个职业非常赚钱，因为那些豪门电视剧里，保姆往往都拿着不菲的工资，除了在主人家有些低声下气的，在外边走到哪里都是穿金戴银，阔气的不得了。 但是实际上，保姆工资一般都低的可怜，就像林妍母亲找到的这份保姆工作，是照顾一名瘫痪的老太太，一个月只开两千四百块的工资。却又因为那老太太偶尔有些挑三拣四，常常都会以一些刁钻的原因，刻薄的克扣林妍母亲的工资。 就比如上个月，林妍妈妈刚刚找到那份工作，十分努力地工作了二十多天，满打满算下来，起码一千八是能拿到的，但最后到手的，只有一千二百块钱。 就算是这个月，已经到了月中，工作了半个月的时间，算算工资，林妍母亲觉得自己能够拿到一千块左右，但是实际上，除去克扣的一些工钱，只算这半个月的话，她能拿到手的可能只有八百块。 但就算这样，林妍母亲也只能忍了。 没办法，林妍母亲只有高中学历，手上也没有什么能够拿得出手的技术，年龄又大了，根本找不到工作，连那些血汗工厂都不愿意要这种年纪大的妇人。林妍妈妈也只有靠照顾林妍这么些年的经验，找到这么一份保姆的工作。 不然的话，可能她就只有去保洁公司做保洁，更甚至是去扫大街了。当然，这不是在歧视这两种工作，而是林妍妈妈也只有做保姆，平常才会有点时间能回家一趟，看看林妍是不是乖乖的带在家里，对林妍，林妍父母是绝对无法做到放心的。 而林妍父亲，五十多岁的人了，跟林妍妈妈一样，很难再找到合适的工作，他甚至都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准备自己支个摊位，以后在小区门口卖卖早餐。 但风华小区的位置，周围有不少工厂，无论是早上还是中午或是晚上，这里都有的是摆盘卖小吃的商户，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他自己本身也没有什么做小吃的经验和手艺，所以最后可能还没有林妍妈妈赚得多。 对于这些，陈蜀不好置评，毕竟他也劝说过林妍父亲，通过漫海公司来找一份工作。甚至哪怕林妍父亲没有同意，其实他也有在留意林妍父亲适合的工作。 但在帮助林妍父亲之前，最紧要的是要先把林妍的工作给解决掉。 跟随林妍父亲，陈蜀走进风华小区。这个小区已经太老了，三十年前的建筑，当时毕周市的经济还没有起飞，林妍父亲也是靠着自己老师的身份，才从学校里争取到了这么一个购房名额，借遍了亲戚才买下了这么一套两室的房产。 没有听错，就是两室，没有客厅的两室。 而这，也算是林妍父母能够留给林妍的，唯一的遗产了。 第六十三章 拜访林妍 房子五十多平，有些狭小，林妍父母将其中比较大的一间隔开，勉强弄出来一间客厅，但也仅仅只能放下一张三人沙发。走进林妍的家，陈蜀有些恍惚，感觉像是走进了东瀛京都的某一户租客家中，因为这客厅的面积，实在太狭小了。 一台碎了一个角的二十寸大屁股老电视，摆放电视的柜子都是个看上去有些年头的老木柜。电视对面，是一张矮小的木桌，充当茶几，然后便是那张陈旧的三人沙发。 坐在这张三人沙发上，似能感觉沙发垫底下有点扎人，弹簧都从里边刺出来一点。 如此狭小的房子，也就怪不得林妍父母吵架的时候，林妍能够在房间里听得一清二楚的了。也怪不得智商只能维持在十二岁的林妍，会萌生出要出去工作的想法。 她虽然智商停留在了十二岁，但是别人却没有停留啊。这十几年来耳濡目染，亲眼看着那些以往的朋友渐渐疏远，去做一些她无法理解的事情，甚至可能还看过其他那些儿时的朋友成家立业，也就怪不得她会在父母吵架之后，选择出去寻找工作。 二十几岁的姑娘，想来街坊邻居也少不了说闲话吧。 “陈先生，你喝水，我就去找找妍妍，这丫头啊，刚刚还在这画画呢，这会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林妍父亲上一次去公司的时候还有些不太好说话，这一次却反而有些慈眉善目起来，让陈蜀在沙发上坐下，转身出了门，想来林妍应该也没走远。 陈蜀喝了口水，收回打量房间的目光，转而将目光看向对面的一扇木门，门上挂着几张儿童画，想来这应该就是林妍的房间了。 等了片刻，不多久，门外的走廊上就传来林妍父亲和林妍的声音。 原来，林妍是跑去了邻居家，邻居家有个比她大了六七岁的姐姐，是个宅女，三十出头了也没有嫁人，平常林妍父母离开家的时候，林妍就会跑去邻居家跟那位大姐姐玩。 周围邻居都知道林妍的情况，所以平时对她也都挺照顾的。 喝着水，陈蜀将罗曼蒂克西餐厅的情况详细的跟林妍父亲说了一下，昨晚打电话时只是粗略的介绍了一下，现在，才是真正的跟林妍父亲沟通。 对于女儿能够去一家高级的西餐厅任职，林父还是非常高兴的，只是高兴之余，却也忍不住问了一些其他的问题，比如在餐厅工作会不会被客人欺负，会不会被同事和领导排挤之类的。 这一点，昨天陈蜀也跟张经理聊过，当然不会像林父这么直言不讳，而是委婉的提了一下。不过就算不问，罗曼蒂克西餐厅的氛围陈蜀也是看在眼里。去哪里吃饭的，百分之八十都是约会的小情侣，那里不像是平常的饭店，就算是有人喝醉酒了，也会尽量保持住自己的仪态，以免在那么多人面前出丑。 要知道就算是胡浩杰那么喜欢摆谱的富二代，昨天在餐厅里也都规规矩矩的，尽力展现自己的高素质，说话都恨不得能加上敬语。那种地方，就算真遇到客人欺负，餐厅也一定会第一时间保护住自己的员工。 至于会不会被同事和领导排挤之类的。 或许是因为那间餐厅的经理张经理性格十分随和，所以她手下的员工也都脾气不错，起码昨天跟张经理聊天的时候，他所看到的全部都是员工们和睦的一面，甚至中途有个员工进经理办公室问话，都是亲切的称呼张经理为张姐，而非公事公办的张经理。 什么样的将军带什么样的兵，有张经理那种性格随和的领导，她手下的员工再差也差不到哪去。 陈蜀将这些情况跟林父说了一说，林父越听越觉得满意，连声感谢陈蜀。先前他带着林妍一同去漫海公司找陈蜀的时候，一方面是对漫海公司的不信任，害怕陈蜀是骗了林妍母女，二来也是他觉得自己女儿怎么可能能够找到工作？ 可是现在，陈蜀不但帮她女儿找到了工作，而且还是在一家高级餐厅里弹钢琴。 对于自己女儿，林父是非常了解的，要说自己女儿还有什么特长优点的话，那也就只剩下弹钢琴了。说来也怪，自己女儿自从那场意外之后，学什么都学不进去，哪怕他辛辛苦苦教授女儿知识，女儿也往往过个两三天就会忘记个干净，怎么教都没用。 偏偏钢琴，被她当成玩具一样，哪怕没人教，她也看着她自己以前的那些老教材，自己摆弄学习。说起来，多年前他们夫妇也是看着女儿弹起钢琴就乖下来，不乱跑，他们才支持着女儿学习了下来，甚至为此还为她买了一台钢琴。 林父带着陈蜀到林妍房间里看了一眼，林妍的钢琴花了一万多，原本林妍学习时用的只是电子琴，后来随着林妍水准的提高，几百块的电子琴渐渐已经满足不了她了，林妍父母最终心一狠，买了一台一万多的钢琴回来。 可惜的是，他们原本憧憬着女儿能够成为一名专业的钢琴师，哪怕她智商不行，不还有他们老两口看着呢么？然而，当他怀揣着对女儿的希望，帮女儿报名钢琴考级时，才发现自己女儿虽然钢琴弹的不错，但是却无法通过笔试的环节。 这也就让林妍的钢琴等级停留在了五级，无法通过更高的考试，因为再往上，就需要乐理笔试了。 对于书上的那些乐理技巧，林妍抬起手就会，轻轻松松的就能通过钢琴弹出来，但要让她写试卷，面对那些题目，她却一道题都做不出来。 因此，林妍父母早已经在几年前就断掉了让女儿成为钢琴师的念想，只希望女儿能够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生活下去。女儿变成了这幅样子，林父林母也仿似失去了生活的支柱，只能那么过一天看一天的生活着，勉强还上了大部分的外债。 可是谁能想到，原本还勉强能够维持的家庭，却因为他的失业，而仿佛被生活扼住了喉咙，难以为继下去了。 第六十四章 成功入职 林妍家，陈蜀聆听了林妍弹奏的一首《月光曲》。 《月光曲》，原名《升c小调钢琴奏鸣曲》，1801年贝多芬在经历情感波折后创作出来的钢琴奏鸣曲，德国诗人路德维希·莱尔斯塔勃听后将此曲第一乐章比作“犹如在瑞士琉森湖月光闪烁的湖面上摇荡的小舟一般”，而冠以《月光曲》之曲名，又名《月光奏鸣曲》。 这首曲子一共分为三个乐章。 第一乐章，徐缓的旋律中流露出一种淡淡的伤感。第二乐章节奏轻快，短小精悍，旋律优美动听。第三乐章，则是如同升华了前两乐章，急风暴雨般的旋律中包含着各种复杂的钢琴技巧，表达出一种愤懑的情绪和高昂的斗志。 这一首乐曲，低沉而又激昂，几乎能够将演奏家的实力展现的淋漓尽致。 昨晚在罗曼蒂克西餐厅的时候，陈蜀点的也是这一首《月光曲》。 此时经由林妍的手弹奏出来，陈蜀手指轻轻点着膝盖，恍惚间有种融入乐曲之中的感觉。他虽然并不是很懂音乐，但是这首曲子在他听起来，林妍绝对已经拥有了胜任罗曼蒂克西餐厅钢琴师的资格，这让他原本还有些忐忑的心，一下子就放了下来。 而除了聆听林妍的弹奏之外，陈蜀还将罗曼蒂克西餐厅的演奏表目拿了出来，这是昨天他跟张经理聊完之后，跟张经理索要的一张曲目。罗曼蒂克西餐厅里所要演奏的曲目，大部分都在这个表格里，陈蜀要确认的就是林妍会不会这上面的大多数曲目。 这整张表格里，钢琴曲独奏有十二首，只要林妍会八首左右，他就有信心能够让林妍成功入职罗曼蒂克西餐厅。 好在，看过了这张表格之后，林妍眨了眨眼，抬头看向他：“大哥哥，这些我都会，我会的可多了呢，妍妍再给你弹一首好不好？” 对于自己马上就能够找到工作，林妍十分兴奋，虽然在她的世界里，并不能完全理解工作到底是什么东西，在她看来，所谓的工作就只是她帮别人做事干活，然后别人就会一个月给她一笔工资。至于所谓的工作计划未来规划什么的，她不知道，也不懂。 此时她的心态，就像是马上就能够得到一个玩具，而只要她能做好这份玩具一般的工作，老板就会给她钱，她就能帮助爸爸妈妈缓解家里的情况。 得到林妍全部都会的答复，陈蜀再次松了口气，点点头让林妍再次演奏了一首《欢乐颂》。 依旧如之前的《月光曲》一样，林妍弹奏起来游刃有余，仿佛钢琴就是一件大玩具，无论什么乐曲到了她的手里，都能被她弹奏的信手拈来。 下午三点，陈蜀带着林妍如约赶到国泰大厦顶层的罗曼蒂克西餐厅，这里距离中山路和林妍家有些远，但是这一点，早先陈蜀也征求过林妍父母的意见。林妍父母对于陈蜀能够帮林妍找到工作，而且还是找到这种在他们看来想都不敢想的工作已经非常感激，至于距离家里比较远的问题，也很好解决，只要林妍能够成功入职，到时候林妍妈妈可以到市中心工作，顺便照看林妍。 面试过程十分顺利，陈蜀带着林妍见到罗曼蒂克西餐厅的张经理，下午三点钟的时候餐厅里没有什么客人，正好就让林妍在乐池中弹奏了一首钢琴曲，仍旧是一首《月光曲》，不过这次的听众除了陈蜀和林妍父亲之外，还多了张经理以及餐厅内的许多服务生。 对于林妍这位即将入职餐厅的钢琴师，餐厅的服务生大都在昨晚就已经知悉了林妍的情况，所以对于林妍，她们都是有些同情，更是有些钦佩。毕竟换作是他们，智商被限制在了十二岁的程度，恐怕别说是钢琴了，就连出来找工作的勇气都不会有。 林妍弹奏的时候稍微有些紧张，毕竟观看的人太多了，但前有她熟悉的陈蜀哥哥给她打气，后边又有自己的父亲老怀甚慰的看着她，所以虽然紧张，最终也还是完美的将一首《月光曲》弹奏完毕。 不得不说，虽然餐厅的众人对于智商上有缺陷，却还勇于出来找工作的林妍十分钦佩，但在一定程度上，还是不看好林妍的。钢琴这种乐器，普通正常人学习起来都非常有难度，更何况是一个智力有障碍的人？ 可林妍就是在他们这种钦佩却又不看好的复杂观感中，完美的演奏完毕一首钢琴曲，比之餐厅里之前那位钢琴师都不遑多让，甚至隐隐还有超越。最起码，餐厅张经理是完全被这首钢琴曲感动了，直到乐曲结束两三分钟之后，张经理也依然在钢琴曲中无法自拔。 最终的结果，自然是张经理欣然同意林妍入职。 林妍的智力有些缺陷是不假，可她在待人接物的表现上，却也让人一时半会察觉不出来什么，甚至刚刚见到林妍的时候，张经理都还疑惑过，林妍哪里像是智力有障碍的样子，完全只是有些单纯和天真而已，怎么看都像是个正常人。 直到对话了三四句，林妍眼中也有些怯场的时候，张经理才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女孩子确实是有智力障碍的。但就算有智力障碍，她的待人接物以及弹钢琴的实力，也足以胜任餐厅的钢琴手一职了。 而且在薪资方面，鉴于林妍弹钢琴的实力，张经理最终又给林妍加了一成。 完美解决了林妍工作的问题，陈蜀自己都有点做梦的感觉，犹记得上一次带着林妍和林妍父亲一同前往一家早教所的时候，那家早教所的工作人员不冷不热的态度，最终几乎是将他们给赶了出来。可是在这家西餐厅里，林妍不仅成功入职，更是被张经理加了一成的薪水。 林妍就像是一块砖，把她放到一间小房子上，看上去似乎很适合，但其实那小房子并不需要她这么一块砖。而转手将她放到这间大厦之上，她却又十分契合的成为了这大厦的一部分。 第六十五章 重要客户 解决了林妍的工作问题，陈蜀心中的一块大石总算落了地，在跟张经理签了合同，并拿到了佣金之后，林妍如同张海峰一样，第一时间就直接入职，换上了餐厅提供的表演服。 四点多钟，在目睹林妍在众目睽睽之下再次弹奏钢琴曲，并且状态越来越好，刚开始的怯场已经不复存在，坐在乐池中已经游刃有余之后，陈蜀离开了西餐厅。 林妍下班之后自有她父亲带她回家，而接下来的几天，林家也会尽快在国泰大厦附近租个小房子，有了林妍的薪资保证，林妍母亲也能够辞掉那份苛刻的保姆工作，从容的在国泰大厦附近找一份保洁之类的工作。而林妍父亲则也可以稍微缓一口气，慢慢寻找他自己的工作。 当然，林妍父亲找工作的事情，也在林妍成功入职之后，被林妍父亲交给了漫海公司。 陈蜀回到公司，由于一天之内接连解决了张海峰和林妍的工作问题，陈蜀的心情还算不错，跟隔壁的林山都难得的打趣了几句，而后坐在自己的工位上，开始处理这段时间所积攒下来的一些工作。 说是积攒下来的工作，其实也就是将钟漫琪从人力市场拿回来的一些简历资料分门别类的整理好，顺便看看有没有适合这些人的工作，以及整理一下这段时间其他一些公司所发过来的空缺职位。 再加上帮林妍父亲留意一下适合他的职位，很不幸，今天陈蜀或许需要加班了。 摇摇头，陈蜀继续整理电脑内的文件，不时录入一些尚未录入电脑内的简历资料。 就在时钟快要指向七点，窗外的天色已经有些擦黑的时候，公司的大门忽然推开，一个戴着口罩墨镜，将自己全身捂得严严实实，活像是刚刚下飞机的明星一般的女子从公司外边走了进来。 陈蜀愣了一下，下意识的拿起放在桌面上的手机，犹犹豫豫的不知道该不该拨打110。 因为眼前这个女子的装束，实在是太像来打劫的了。 “小姐，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吗？”见对方推开门之后就只是站在门口朝着公司里打量，没有什么要抢劫的举动，陈蜀缓缓放下手机，不确定的看着女子问了一句。 “哦，我……我能来找工作吗？” 女子抬手推了一下脸上几乎遮住了大半张脸的大蛤蟆镜，态度比之陈蜀还有些不确定。 陈蜀有点茫然，眨眨眼之后点点头：“如果你不是通缉犯或者黑户的话……实际上就算是黑户，我们公司也能帮您找到合适您的工作……那么，您是来找工作的吗？” 满口的女子愣了一会。 “对，我就是来找工作的，那个……” 陈蜀皱皱眉头，他算是有了些了解了，看来这个女孩子可能不太擅长跟人沟通交流，说不定是个宅女之类的，而且还是个宅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超级宅女，连出门都得戴着口罩墨镜，生怕被人注意或者跟人对视什么的。 但是，打扮的这么古怪，不被别人注意才怪了。 陈蜀轻笑一声，站起身来拉出来办公桌对面的座椅：“请坐吧，您有什么需要或者要求的话，大可以直接提出来，另外，不知小姐贵姓？还有简历带了吗？” “啊，带了。”女子赶忙走过来，一边摘掉脸上的黑色口罩，一边从随身的背包里拿出来一份档案袋，在陈蜀对面坐下，将档案袋递给陈蜀。 陈蜀接过档案袋，无形中身上多了一座山一般的压力。 没办法，刚才对面这位小姐站在门口的时候他还没啥感觉，直到这位小姐坐到了他的对面，他才发现这位小姐的体型……这身高起码一米七以上，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要知道就算是一米八几的模特，陈蜀也不是没有接触过。 最重要的是，这位声音软软糯糯，走路都轻手轻脚生怕撞到空气的女孩子，除了身高比较高之外，身形更是跟铁塔一样，一在他对面坐下，陈蜀就立刻注意到了她拿简历的时候，蜷起来的双臂上竟然有虬起的肌肉。 要知道，这还只是随意的蜷曲一下胳膊，还不是那种刻意的隆起肌肉啊，就能把肌肉凸起一块一块的出来…… 陈蜀咕嘟吞了口唾沫，暗道眼前这女孩真不是来打劫的吗？ 急忙低头看向手里的档案袋，打开，陈蜀翻开眼前女子的简历。 姓名：沈月。 十分正宗的女孩的名字，如果只看这个名字，绝对想不到这个名字的主人是个铁塔一般的汉……不，妹子。 陈蜀按压下心中对女孩到底是不是来打劫的警惕，继续看下去，而后微微一愣，心中了然。 原来，眼前这位名叫沈月的姑娘，以前的职业是一名职业举重运动员，而且不是那种简单的运动员。 她曾在六年前的一次世界举重锦标赛上，获得过一枚铜牌。 说来也是，要不是参加过那种大赛的职业举重运动员，怎么可能会有一身铁塔般的肌肉。 不过，这种的职业运动员，需要来漫海这种小公司找工作吗？ 陈蜀狐疑的看了一眼眼前的沈月，不过接下来的简历中，却也详述了沈月在获得铜牌之后的一些职业经历。 或者说，是她的参赛经历。 在那一次世锦赛之后，她还分别参与了六次大赛，有国际上的运动会，也有国内的全运会，以及两次省运会。 只是可惜，那一枚世界级的举重铜牌，就已经是沈月的运动生涯巅峰了。 六年前获得铜牌的时候，她已经二十六岁，后来得到国家的重点栽培，但可惜的是，在后来的几次大赛上，她除了再次获得过一枚全国铜牌之外，其他的几次全都无缘奖牌。 再后来，她就因为年纪的原因，被调离了国家队，下放到了省队，基本已经成为半退役状态。在省队期间，她又获得过一次省运动会的银牌，可惜她的年龄在运动员中已经太大了，虽然只有三十岁，但运动员的黄金年龄，也就是二十岁到三十岁之间这段时间。 第六十六章 运动员窘境 三十岁之后，沈月就基本已经是完全退隐，在省队担任了一年的教练，只可惜她还认为自己仍然能够参加大赛，故而在一年后辞去了教练职位，并参加了一次省大赛，结果嘛，再次无缘前三强。 那一次，她只拿到了第五名，连季军铜牌都没有。 这时候，沈月心灰意冷，基本已经认命了，连省队给她的教练职位都没要。之后的时间，沈月就回到了家乡毕周市，安心的做起了宅女，今年，沈月已经是三十三岁。 看完这些职业经历，陈蜀脑海里已经大致构建出一个曾经辉煌过，却如何努力都无法问鼎巅峰金牌，心中充满了不甘，最终却不得不承认自己没有那份实力，承认现实，而做回了一个普通人的职业运动员。 陈蜀抬头朝沈月看过去一眼，此时的沈月已然完全摘下了面上的口罩，露出来一张还算姣好的面容，只是脸上仍旧戴着一副大蛤蟆镜，陈蜀能够看到的也就是整张脸的下半部。 沈月：“你……想要我的签名吗？” “呃……”陈蜀噎了一下，其实他只是好奇这位职业运动员的长相，才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却不想被沈月误会成了自己崇拜她……不过，这种要求如果不答应人家的话，说不定会让人家感觉受到了怠慢。 这可是世界锦标赛的铜牌选手啊，绝对算得上公司里迄今为止接到的，最具重量级的一位客户。更何况人家本身就是练举重的。 陈蜀很担心，如果自己不跟她要签名的话，这位沈月会不会把自己举起来从公司里扔出去。 嗯，出于对客户的自尊心，还有对自己的人身安全考虑，陈蜀艰难的笑出八颗牙齿，抬手拿起旁边一张白纸：“如果沈月小姐愿意给我签名的话，那我真是求之不得，嗯，我一定会把这张签名裱起来，挂到我家客厅最显眼的地方。” 虽然隔着墨镜，但陈蜀能够感受到，听到他这番话的沈月眼睛肯定一亮。 沈月十分愉悦的答应了他的“请求”，拿起笔在白纸上唰唰的写下了两行字，一行是一看就专门练过的签名，一行则是自我介绍一般的写了“世锦赛季军”。 世锦赛季军，这一行小字看上去，多少有些心酸。 一个职业运动员拼搏了一整个职业生涯，却最终只能止步在季军。 或者说，这个世锦赛季军就已经是她能够拿得出来的最高荣誉……陈蜀将签名的白纸在旁边放好，放得板板整整，倒不是真的觉得这张签名多么有含金量，而是……这是一名国家运动员的签名，哪怕这个运动员最终也没有拿到过金牌银牌，只拿到了一个铜牌。或者说，哪怕她任何荣誉都没有拿到过，但她是国家运动员，是为国家的运动事业添砖加瓦过得，这一点，就值得他去尊重了。 而他这郑重其事的动作，显然也被对面的沈月注意到了，墨镜没有遮盖到的嘴巴微微一翘，似乎对陈蜀十分满意。 沈月：“我介绍一下我自己的情况，我是从退役之后就一直没有出来工作，所以在职业技能方面，我可能还有太多需要学习的地方，不过在组织能力方面，还有运动方面，我挺强的，毕竟我做过教练嘛。” 陈蜀点点头，继续翻看手里沈月的资料，沈月的简历十分丰富，不过这种丰富也只是在运动领域，在她十几年的职业生涯中，她参加过上百场比赛，从市级省级到国家级，最后出战世锦赛，在二十六岁的年纪拿到世锦赛的铜牌。 这个年纪，不算大也不算小，毕竟举重不像体操乒乓之类的运动，除了技巧之外，更需要的还是自身的力量。而年纪太小的话，力量没有长全，自然无法拿下什么高规格的比赛大奖。而等到她力气长全了，她的年龄却又已经不小了。 不同于那些男性举重运动员，男性举重运动员的职业生涯或许还会再长一些，三十五六岁的举重运动员在世界举重舞台上也不少见。沈月作为一个女性，二十六岁左右就已经是她的力量巅峰期，再往后，她的职业生涯虽然也有可能再延长几年，但可惜的是，国家等不了她。 在她拿到铜牌之后连续几届赛事都无法进入前三强的时候，她的职业生涯其实就已经宣告了结束。因为相比起职业生涯即将走到尽头，而且在赛事上已经无法争夺冠军的沈月，国家还有太多更年轻更加有天赋的运动员需要培养，那些更年轻的运动员，才是国家在各大赛事上的未来。 将沈月的一整个简历看下来，陈蜀暗自点了点头，沈月还真是跟她自己说的一样，除了运动技能和组织能力之外，她是真的没有什么其他的技能了…… 至于学历方面，她是在高中毕业之后展现了自己的运动天赋，考上了燕京体育大学，而后一路都是顺风顺水，直到她达到世锦赛铜牌的巅峰，而后开始逐步滑落，再到三十岁完全退役，成为教练，再往后，她拒绝了省里安排的举重教练职业，心灰意冷之下回到了毕周市。 所以，她是有一张燕京体育大学的本科学历的。 按说，她这种资质学历和能力，恐怕只要她愿意找工作的话，绝对会有不少公司和运动单位会抢着要，却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跑来漫海找工作？ 看着沈月的资料，陈蜀有点不知所措，实在是漫海公司的实力，绝对无法帮沈月找到比省级举重教练更好的工作。 合上沈月的简历，陈蜀有些纳闷：“沈女士，如果方便的话不知道能不能解开我的一些疑惑，比如，您为什么会选择我们公司来为你找工作？以你的资历，你完全可以胜任任何工作，而且肯定会有许多单位抢着要你任职……” 沈月沉默了一下。 与陈蜀想象的，沈月会继续露出自豪笑容不同，这一刻，沈月忽然略带苦味的抿了一下嘴角。 第六十七章 一份工作 沈月：“其实我找过工作，我离开省队之后就第一时间去找了工作，但是……别人看到我的简历，他们会跟你一样产生一样的疑问，就是‘你这么优秀，完全可以去某某单位吃铁饭碗，干嘛来我们这种公司？’，然后全都跟我说‘抱歉，我们公司没有适合你的工作，要不你再去其他公司看看吧’。” 沈月有些颓唐的摇摇头：“我找了好多工作，有些地方也表示过可以让我入职，但是后来……” 听着沈月的陈述，陈蜀知道了问题出在哪里。 实在是，沈月找的工作全部都专业不对口啊。 她一个世锦赛的季军，职业的举重运动员，退役之后找的工作全部都是科技公司或者新兴企业的工作，这些公司里的工作，需要的全部都是行业里的人才，谁会要一个对行业完全不熟悉的举重运动员呢…… 但没办法，沈月自己对于一些传统行业的低端职位有些看不上，毕竟她本身是个见过大世面，甚至得到过世界级铜牌的国家级运动员，连被省队留下当教练都不稀罕，退役后找工作自然也不愿意找太差的。 但是要说找好的新兴行业的工作，譬如科技行业的工作，她对于许多业务却又几乎一窍不通，满心只抱着可以入职之后再学的心态……那种科技行业，哪是一天两天就能够学会业务操作的，人家企业自然不会把宝贵的工作机会交给她这么个半知半解的新人。 更何况，她虽然拥有本科学历，却是一个几乎没有跟社会层面接触过的，空有本科学历，却只会举重的职业运动员。可以说她这一生里，从选择举重之后开始，她的一切生活就围绕着训练和参赛所展开，她的人生目标也只是取得世界级的举重冠军，对于其他职业之类的东西，虽然了解，但却也跟普通人一样，也只是了解一些表面而已。 换句话说，她就是个生活在职业举重队伍象牙塔里的一个女孩子，别看她三十出头了，但实际上她的真实能力，可能还不如最近几年刚刚走出学校的应届毕业生…… 找不到工作，她也就自然而然的懈怠了下来，足足在家里宅了两年的时间，活活从国家级运动员宅成了出门都有些不好意思看人的宅女。更是因为曾经被万众瞩目过，所以又担心被人认出来，俗话说就是有了偶像包袱，这才导致她出个门就像是明星在机场走秀一样，全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就更加不愿意随便出门了。 不过，虽然宅，她的训练却一直都没有落下过，这才保持下了这一身的腱子肉，光是往那一站就给人满满的力量感。陈蜀毫不怀疑自己要是对她态度恶劣一点，这位说话声音软糯糯的女士会直接把他举起来扔出去。 而在这两年间，她也不是完全在宅，她也曾在网上寻找过工作，但无论是公司里的文职，还是其他的什么职业，甚至她都把标准降低到了去应聘销售员导购员，最终却因为她的体型问题，被人家屡次拒绝。 而这一次，让她从家门中走出来，选择出来寻找工作，却是因为她邻居家的一名智力障碍女孩都出来找工作，而且据说都已经找到工作了，她觉得她不能再在家里呆着了，不然岂不是连人家有智力障碍的女孩都不如？ “等等，智力障碍……林妍？”陈蜀眉毛一挑，猛地抓住了沈月话语中的关键点，毕竟毕周市虽然大，他却不相信这个城市里会这么巧合的有两个拥有智力障碍的女孩，选择在同一时间出来找工作，而且还刚好找到了工作。 对面的沈月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嗯，就是妍妍，中午你去妍妍家的时候我看见过你，不过你在她家客厅里坐着，我没进去，你应该没看见我。” 陈蜀恍然大悟，中午去林妍家的时候，林妍父亲确实说过，邻居家是个宅女，十天半个月都不出屋的那种，往常他们夫妻全都出门的时候，林妍就会去那位宅女姐姐家玩。 怪不得，怪不得这么一个国家级的运动员，会突然跑来漫海来找工作，原来是从林妍那里得到消息，连林妍都找到了工作，而且还是在一家高端的西餐厅里弹钢琴，所以她才按捺不住，想要过来碰碰运气的吧？ 而且还十分精准的瞄准了他。 到这时候陈蜀才想起来，这位国家级的运动员，从进门开始就没问过他的性命和职业情况，根本就没管他专不专业，直接就把简历交给了他，而且话语间十分坦荡，几乎没有隐藏……这是从一开始就信任他的工作能力。 有一个林妍珠玉在前，也就怪不得人家会信任自己了。 陈蜀有些哭笑不得，到这时候才明白过来，敢情人家一开始就打的自己的主意。 沈月：“陈先生你能帮林妍找到好工作，那，你也能帮我找到一份工作的吧？” “我的要求不高，只要能找到一份能多多跟别人接触的工作就行了……我实在是有些……太孤独了。” 沈月叹了口气。 作为一个曾经万众瞩目过，如今跌下神坛，却又连出门都害怕被人认出来的落魄运动员，她真是在家宅怕了，不然也不会去找什么销售员导购员的职位，她是真的非常想要找到一份工作了。 “这个……”陈蜀捏了捏手里的简历，老实说，只是给沈月找一份过得去的工作的话，根本不是什么为难的事情，以她的资历，他手里有大把的工作适合沈月去做。 但是经过这一次给林妍找工作，他忽然发现，有时候某些工作并不是他觉得合适，就真的合适的。比如带林妍去早教所的时候，他原本以为以林妍的天真性格，十分适合在早教所跟孩子们一块玩，可以把孩子们照顾的好好的，甚至能够真正的跟小孩们打成一片。 可人家早教所却几乎将他们给赶了出来。 第六十八章 我大名林山 反倒是罗曼蒂克西餐厅的钢琴师职位，他原本是想都不敢想的，当时叫住那个服务员的时候，也只是突然想起来林妍会弹钢琴，而起了想要让林妍试一试的心思。试一试而已，哪怕失败了也无伤大雅。 可谁能想到，林妍的钢琴水平远超他的预料，不仅成功入职，甚至还被张经理提了一成的薪水。 所以，哪怕此时他手里就有几个可能会适合沈月的工作，他也觉得自己必须要斟酌一下，这既是对沈月负责，也是对那些职业单位负责。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跟陈蜀聊得这几句，让沈月想起了一些让她有些感触的东西，忍不住就再多说了几句。 “陈先生你不知道，职业运动员没有你们想象中的那么吃香的。” “除了那些获得了热门项目金牌的职业选手能够跟大明星一样之外，大部分的职业运动员，哪怕夺得了金牌，也只能保持一小段时间的热度而已，过不了多长时间，他们就会不再被关注，除非能够连续拿到金牌，否则就算最后做了教练，也最多几年的时间，就会面临重新选择职业的窘境。” “大部分的运动员，在退役之后都只能无奈的重新学习技能，成为一个普通人。” “找工作都是个问题。” 沈月微微低下头，在她的人生里，她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个天之骄女一般的存在，或者说每个人在初入社会的阶段，都会觉得自己是天选之子，但是随着被打磨，随着慢慢了解了世界的规则，才知道自己根本不是什么天之骄子，只能慢慢的泯然众人。 这两年宅在家里的时间，便也是她被打磨的过程。 她被磨去了作为职业运动员、天之骄女的棱角，渐渐的意识到自己也不过就是个普通人。 现在，她迫切的需要一份工作，害怕自己被隔离在人群之外，逐渐的跟主流脱节。 陈蜀稍微沉默，考虑到沈月表现出来的急切，陈蜀找出来几份可能适合沈月的工作，交给她，让她先去这几家单位面试看看，以她的能力，陈蜀认为成功入职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对于陈蜀所提供出来的几份工作，沈月没有表示不满意，虽然这些工作所属的行业，并不是她最为期许的那些，但能够尝试几份工作，这对她来说就已经是最大的幸运了。 约定好了如果这些工作沈月没有面试成功的话，回头再联系，陈蜀送走了沈月，顺便到对面的面馆解决了一下晚餐，而后回到公司继续工作。 晚上快八点，陈蜀伸了个懒腰，加班了将近两个小时，终于算是将最近几天积攒下来的一些文件资料全部都录入到了电脑里，这几天光顾着带张海峰和林妍四处找工作，以至于积攒下来这么多的文件资料，以后得吸取教训，抽时间把这些事情提前完成才行。 收拾收拾办公桌，陈蜀准备打道回府，可这时候，忽然砰的一声，公司的玻璃门忽然爆碎开来，玻璃渣噼里啪啦的掉了一地，有些甚至还溅到了陈蜀脚下。 陈蜀抬头朝公司大门看过去，便见公司门口突然走进来四五个流里流气的小混混，带头的一个穿着白汗衫，露出来的两条胳膊里纹着两条大龙，手里提着一根金属球棒，就是这个小混混，一棒子打碎了公司的玻璃大门。 只是等陈蜀看清这个带头小混混的脸……熟人啊。 赫然是曾经去张海峰的小店里索要过保护费，前段日子还在小巷里欺负过林妍的龙哥。 可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好像几天之前这位龙哥的胳膊上还没有纹身啊。 什么时候纹身行业这么发达了，短短几天就能纹出来两条大花臂？ 四五个混混直接从公司门外冲进来，手里要么提着木棒要么抓着钢管，一副专门过来砸场子的样子。 陈蜀：“几位大哥，是不是走错门了？” 漫海又不是酒吧ktv，公司经营向来也十分正规，而且还致力于帮助张文杰林妍那样的残疾人寻找工作，好像没有招惹过这帮混混啊。 难不成，这帮混混是为了前些日子他帮了林妍，所以特意过来报复的？ 还是说，钟漫琪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招惹到了这帮混混？ 陈蜀纳闷的发问，走进公司大门的几个混混也第一时间注意到了他，尤其是带头砸了公司大门的龙哥，看到陈蜀的一瞬他还愣了一下，而后立马就想起来，这陈蜀他见过啊！ “哎哟呵，原来是你？你就叫陈蜀是吧？”龙哥表情有些诧异，手里的金属球棒在肩膀上颠了两下。 其他几个混混则直接开始动起手来，手里的木棍钢管对着公司里的摆设的就砸起来，摆放在公司门里的两个大花瓶最先遭殃，哗啦一声就被两个混混砸的稀碎。 “龙哥，我认得他，他就是前几天跟咱们动过手的那小子！” “踏破铁鞋无觅处啊，龙哥。” 另外一个小混混显然也认出了陈蜀，看向陈蜀的目光一下子就充满了攻击性。 龙哥嘴巴一咧，露出一副十分嚣张的笑容，抬手用金属球棍指向陈蜀：“问你话呢，你是不是就叫陈蜀？” 陈蜀有点懵，这帮人一进门就二话不说砸起公司来……这他还能理解，小混混来报仇嘛，这种事他见的多了。可是接下来这帮小混混的话，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很显然，这帮小混混不是来找他报仇的，而是专门来找一个叫“陈蜀”的人的。 这就怪了，他除了前几天救林妍的时候把这位龙哥揍了几下，似乎没有什么地方得罪过他啊？而且听他们的口气，他们似乎像是受人指使，专门来找他的麻烦的似的。 陈蜀机智的皱了一下眉头：“陈蜀？几位大哥搞错了吧，那什么，我大名林山，双木林，大山的山，你们要找的陈蜀应该是隔壁卖衣服的店老板吧？” 龙哥：“隔壁卖衣服的？” 第六十九章 五分钟很快的 龙哥挠了挠头，皱眉看向身边的小弟，那个认出了陈蜀的小弟急忙费解的说了一句：“肖老板明明说的那个叫陈蜀的是这家公司的员工啊，绝不会错的，再说隔壁那个卖衣服的我见过，根本不是他这样的。” 说着，小弟还抬手比了个兰花指瞥了个媚眼：“是这样的。” 龙哥嫌恶的看了小弟一眼，似乎小弟这伪娘的模样让他有点恶心，而后扭头看向陈蜀，啪的一声将金属球棍砸在桌子上：“小子，你要不是陈蜀，你怎么会在这家公司里？奶奶的，你特么耍我？” 不过，就在他重新看向陈蜀的时候，却发现陈蜀在打电话。 陈蜀：“110吗？对，就是中山路漫海人力公司，有小流氓聚众闹事，多久？十分钟？他们人多，我怕我扛不了十分钟啊……五分钟？行……” 啪嗒，放下手里的座机话筒，陈蜀如临大敌的看向对面的五个混混：“几位大哥要不要坐下来喝杯茶？五分钟很快的。” 龙哥手里举着金属球棍，眼睁睁看着陈蜀打完了电话，脸色都黑了下来，见过嚣张的，没见过陈蜀这种直接当着他们的面报警的，就算要报警，也等咱们打过了，你实在打不过的时候再报警不行吗？一上来就叫条子，你还有没有点职业道德了？ “龙哥，他好像报警了！” “废话，老子自己看的出来！” 龙哥感觉自己智商受到了侮辱，指着陈蜀的球棒都有点颤抖：“你小子，你果然是在耍我，奶奶的，给我动手，记住了，断他一条腿，让他以后都没法来上班！” 话音未落，他身边的四个小混混立马就提着棍棒朝着陈蜀冲上去，沿途砰砰啪啪将公司里的摆设砸烂了一地。 陈蜀顺手抄起办公桌上的键盘……没办法，身边根本没有什么趁手的兵器，只能拿起键盘做一回键盘侠了。 到了这时候，他就算是傻子也能看出来问题所在了，这帮人果然是受人唆使来找他的麻烦，而且还不是一般的麻烦，还要打断他一条腿，让他接下来都没办法来公司上班。 这是什么奇葩的理由，就为了不让他来上班，就要打瘸他一条腿？ 你不让我来上班，直接跟我说一声不好么？咱又不是那种脾气暴躁不好说话的人！ 陈蜀脑海里瞬间闪过胡浩杰的身影，但想了想立马否决了，毕竟他虽然跟胡浩杰见面不多，但以他对胡浩杰的一点了解，想来胡浩杰也做不出这种找小混混来找他麻烦的勾当，否则那家伙直接甩给他一把钱，他绝对二话不说转投天翼人力公司的门下，还用得着这么麻烦吗？ 主要是，这几个小混混亲口说出了指使他们来的人的名字：肖老板。 他好像不认识什么肖老板啊！ 来不及细想了，因为几个混混已经冲到了眼前。 啪！ 陈蜀抬起键盘挡住一个小混混挥来的一棍，键盘也应声碎成了两半。 蹬蹬后退两步，陈蜀抬手将手里剩下的一半键盘朝另一个冲上来的混混扔过去，而后抓住跟前的办公椅，这椅子有点沉，不过他也没想过要用椅子来砸人，随手将椅子往前一推，挡住一个混混，陈蜀反身朝着最后一个混混冲上去，硬扛着用胳膊挨了一下，而后一拳砸在这混混的脸上。 小混混鼻血彪飞，呜哇一声惨叫，整个人立即向后倒退出去，陈蜀趁机抓住他手上的木棍，强忍着胳膊被砸的几乎要断裂一般的剧痛，抬起木棍就朝着另一个混混挥来的钢管挡了一下。 钢管嗡的一声，陈蜀只觉得手掌虎口震得发麻，好在被这么一砸，手握木棍另一端的小混混松开了木棍，这根木棍彻底被陈蜀抢到了手中。 可惜，这时候那个被他用椅子挡回去的小混混也举棍砸了过来，而且正处于他没有防范的后背位置，眼下他根本没办法立刻转身应对，只能咬紧了牙，砰的一声，硬生生再次用后背扛了一下。 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此时他还是在跟八只手打架。 陈蜀眼中闪过一抹厉色，但这抹厉色很快就消失下去，陈蜀继续笨拙的挡住了另一个混混砸过来的一棍，而后转身朝着砸了他后背一下的混混一棍子横扫过去。 啪的一声，棍子应声砸在后方小混混的脸上。 没有停止，一棍子砸完，陈蜀一脚撂倒这个小混混，接着反手抬起抓住刚刚被他用木棍挡了一击的小混混的下巴，轻轻一捏，咔吧一声，下巴脱臼。 这时候，最后一个小混混的棍棒也砸了下来，角度十分刁钻，仍旧是从他的脑后，朝着他的脑袋就砸了下来。这时候，陈蜀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用自己的脑瓜子再硬抗一下，要么就是……砰！ 陈蜀回身，速度比小混混挥来的木棍还要快，一拳直接砸在了小混混的额顶。 可也就在这时候，另一支金属球棒毫无预兆的，直接从他的面门砸了下来，大有一棒子砸晕他的想法。 只是，这么一棒子下来，能不能把自己砸晕陈蜀不知道，但自己的小命多半就要保不住了。 这特么可是一支金属棒子啊！ 啪！ 刚刚砸中小混混额顶的拳头奇异一扭，陈蜀抬手抓住砸下来的金属棒子，手掌虎口登时就一阵痉挛，裂开一道伤口，大拇指和食指简直像是被砸废了一样，麻木的几乎失去了知觉。 “我说，你们要揍我我认，但要我的小命……过分了吧？” 砰！一脚踹在龙哥的肚子上，陈蜀一把抢来金属球棍，顺手扔到了公司大门外边，同时另一只手挥动早就抢在手中的木棍，一棍挥在一个想要爬起来的小混混肩膀上。 仍旧没有结束，一棍砸倒一个想要爬起来的小混混，陈蜀抬步走到被踹的倒在地上，全身蜷缩成龙虾的龙哥身边，一脚踩在他胸口上，接着再次挥棒。 啪嚓！ 木棍应声断裂，一同断裂的还有龙哥的臂骨。 第七十章 我交代我坦白 至此，五个小混混基本全部失去了战斗力，公司里倒了一地，要么捂着被砸的地方哎呦哎哟痛哼，要么就是如龙哥一样，被砸的直接瞪大眼睛哇的惨叫起来。 他知道陈蜀手里有两下子，所以刚开始他才没有一起冲上来，就等着瞅着陈蜀没在意的时候，偷袭陈蜀一下，直接打的陈蜀失去战斗力，这才有了他直接砸向陈蜀面门的一击。 可惜，陈蜀自身笨拙的动作，本来也就是为了将他给吸引过来，毕竟他之前所站的位置是在公司门口，一转身就能逃之夭夭，而既然动手了，陈蜀自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 直到这个龙哥终于忍不住，握着金属球棒冲上来的时候，陈蜀心里才松了一下，起码这个龙哥没有逃跑，刚才那两下挨得倒也值了。 也就在他这里结束战斗的时候，公司外边的中山路上，远远地响起了警车的鸣笛声。 随手扔掉断了的木棍，陈蜀扶起倒地的办公椅一屁股坐下来，脚掌依旧踩在哇哇惨叫的龙哥胸口上，瞥了龙哥一眼：“装什么装，年纪也不小了，既然选择做二流子，胳膊没少断过吧？” 脚尖踩在龙哥死死捂住的断臂的地方，陈蜀故意碾了碾，直踩得龙哥呜哇惨叫，连声求饶。 “说吧，让你们来的人是谁？肖老板？哪个肖，萧炎的萧还是生肖的肖？” 龙哥：“我，我不知道啊，是一个哥们介绍的，以前不认识，哥，哥我错了，我不知道是您啊，我真不知道你叫陈蜀啊，我要知道你叫陈蜀，啊哟……” 胳膊再被踩了一下，龙哥泪花都哭了出来，急忙抱住陈蜀的腿：“哥，哥我错了，以后我再也不接这种生意了……” “跟你介绍肖老板的哥们是谁？说说看，没准我认识呢。”陈蜀撇撇嘴。 龙哥：“刚，刚子，刚子您认识吗？他也是混这片的，资历比我老，这种生意都是他介绍给我的，哥，我知道错了，真知道错了，你饶了我吧……” 龙哥真哭了，揽下这个活的时候，那位肖老板只说漫海公司的陈蜀就是个文员，还说一进漫海公司就能找到他，根本连照片都没给他们看。 否则的话，要早知道揍得人是前几天教训过他的那个人，他说什么也得再多叫几个弟兄过来啊。结果他就带了四个人过来，一般来说，他们五个人绝对足够把一个普通人打的叫爷爷，可谁能想到，肖老板让他们教训的人，会是这么一尊煞神。 五个人都没打得过他啊！ 还说要打断这个陈蜀一条腿呢，结果没把人家的腿打断，自己的胳膊倒是折了。 “哥，你放过我吧，我们这些混道上的也都不容易，就是为了挣俩钱，哥，我都没收到钱呢，我知道错了……” 陈蜀松开龙哥的胳膊，刚子，这个名号他还真听说过。 前两天去砸张海峰小店的几个混混，领头的不就被称为刚哥么？ 不过听龙哥的描述，那个刚子也只是一个中间人的角色，恐怕那位刚哥也根本不知道要教训的人是他，否则的话恐怕那位刚哥就亲自过来了。 握住被砸了一棍子的左臂，陈蜀咂吧咂吧嘴，他左手上的划伤还没好呢，到现在手掌上都还缠着一圈纱布，现在胳膊又受伤了。 只是他这么一咂嘴，却让躺在地上的龙哥恐惧至极，还以为陈蜀是不满意他说出来的这些东西，他急忙又道：“哥，哥我坦白，肖老板和刚子，现在就在路口的一辆别克车上，应该还没走，他们答应我把事办了，就给我们五千……” 陈蜀下意识扭头朝门外看了一眼，却只看到门外已经停下了两辆警车，黄昭队长正带着几个警察从车上下来。就算那个肖老板和刚子之前还在路口等着他们凯旋，现在恐怕也早就在听到警笛声之后就溜号了。 而看到警察来了，躺在地上的龙哥也松了口气，起码落到警察手里，比被陈蜀踩在脚下舒服多了啊。但可惜他这念头才刚刚出现，一只脚掌就再次踩在了他的断臂上。 “继续交代。” “啊……哥，我……”龙哥涕泪横流，一方面是疼得，一方面是……绝望。 因为他竟然看见，在陈蜀阴沉的踩他让他继续说的时候，外边那一帮听到声音的警察，竟然不约而同的在公司门口停了下来，甚至还笑着聊起了天。 一副等待陈蜀问完再进来的模样。 警察叔叔，救命啊！！ 龙哥欲哭无泪，眼睁睁看着原本准备走进公司里的一帮警察，忽然集体停在大门口，谈笑起来，他只觉得人生从未如此黑暗过。 作为一个混混，作为一个在中山路一带横行的小流氓头子，他以往最害怕的就是看到警察，可是现在，他多么渴望门外的那些警察能快些进来，快些来搭救他…… “我……说！” “我说什么啊……”龙哥眼泪一把一把的，他真是不知道还能交代什么了，他已经把整个过程都告诉了陈蜀，连刚子和肖老板还在路口等着的消息都说了，他真没什么可交代的了。 可看着陈蜀脸色越来越难看，他忽然间又想起什么。 “对了对了，除了今晚这场生意之外，刚子还另外给我了一个活……” “他，他出三千块，让我和兄弟们明天去一家叫海鲜派对的饭店找茬……就找茬，不打人，真的！” 陈蜀怔了一下。 海鲜派对？ 这不是他今天才给张海峰找到工作的地方吗？ 怎么，那个刚哥的消息这么灵通，这么快就知道了张海峰工作的地方？ 而且还准备明天去找茬？ 陈蜀皱起眉头，先前刚子带着小弟去张海峰的小炒夜宵店砸店的时候他是亲历过得，那帮人完全是想要断了张海峰的活路。 张海峰以前的确是犯过错，可他犯的错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陈刚一家早已经从张海峰身上获得了巨额的赔偿金，就算他们家还是不服，还想要更多地赔偿，可却也不至于让张海峰没有活路。 陈刚继续这样针对张海峰下去，难保有一天，张海峰会再也隐忍不了。 第七十一章 守株待兔 张海峰到底是一个曾经在道上有些过名气的狠人，外号都叫疯子，可想而知他发起狂来，有多么不计后果。 到了那时候，恐怕就不是陈刚给不给张海峰活路的问题了。 而是再也忍不了的张海峰，会不会在绝望之下拉着他一起下地狱。 陈蜀不是张海峰的保镖，不可能任何事情都帮助张海峰去解决。可张海峰作为他的客户，而且还是他今天把张海峰安排到了海鲜派对饭店，如果第二天就让海鲜派对酒店被人砸了店……陈蜀嘴角撇了一下，没办法，作为负责张海峰的漫海人力公司员工，他必须得把这件事情消弭下去才行。 黄昭队长带人进来将龙哥几个小混混带走，临走时特意跟陈蜀对了对最近得到的一些新线索，但毫无例外，这些线索仍旧对整件案情没有什么帮助。 晚上八点多，中山路上的许多公司店家基本上都没关门，漫海公司闹出来的这一场砸店，门外早就聚集了人群围观议论，不过有警察出现解决了事端，众人便也都渐渐散了去。 陈蜀无奈，又留下来整理了一下被砸的乱七八糟的公司，那些花瓶摆设是没办法复原了，但散落一地的文件资料之类的还是要收拾一下的。 八点半，不知道从哪里得到消息的钟漫琪也匆匆赶了回来，入目便是公司里的一片狼藉，但这时候可不是关注这些被砸烂的东西的时候。 钟漫琪赶忙上前关注了一下陈蜀，她虽然对陈蜀的身手很有信心，但是遇到人家有备而来的砸店，难保陈蜀不会受伤。 陈蜀自然受伤了，手臂到现在都还火辣辣的疼着呢，唯一庆幸的是骨头没事，只是受了点皮外伤而已，再就是后背到现在都还闷闷的，那一棒子敲在后背上，着实不好受。 老板回来了，陈蜀便找到了索赔对象，一个劲儿的吆喝着疼，最后再钟漫琪带领下跑到街口的卫生室拿了点药膏，满打满算不到二十块。 “老板，我抗议，人家公司员工受伤都是去大医院，我却只能去小诊所，你不公平……” “你闭嘴，我没追究你公司被砸就不错了。”钟漫琪也十分郁闷，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她都已经了解过了，她实在不明白，自己最近好像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啊，就连附近的同行都根本……没把漫海公司放在眼里，谁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安排一帮小混混来砸公司？ 陈蜀自然是将小混混冲他来的事情给隐瞒了下来。 但现在想再多都没用，龙哥那伙人已经被黄昭给带走了，只要静等着警方出结果就好。 这一夜，陈蜀和钟漫琪一直忙活到十点多才从公司离开，一来要整理公司里被砸的乱七八糟的东西，打扫打扫卫生，二来是要补好被砸烂的大门。 警方对于龙哥等人的审讯，整个过程十分顺利，第二天一早，陈蜀就收到黄队长发来的审讯结果，一如龙哥当时跟他交代的那些一样，龙哥等人只是受到了一个被称为肖老板的人的指派，他也确实不知道肖老板是什么人，这之中的联络全部都是被称为刚子的小混混介绍的。 而那个刚子，也如陈蜀猜测的那般，正是前些日子去砸了张海峰店面的陈刚。 一大早，陈蜀往人才市场跑了一趟，一如既往地给那些前来招工的企业发发名片，收集一些求职者的简历，到了上午十点钟的时候，陈蜀跟钟漫琪在人才市场大门口碰了个头，将收集到的一些资料交给钟漫琪，跟钟漫琪告了个假，朝着张海峰就职的海鲜派对扬长而去。 对陈蜀目无老板，不等她正式批示就离开的作风，钟漫琪十分恼火，但是看着手里的一摞资料，勉强还是看在陈蜀完成了今天的任务的份上，准了他的假。 海鲜派对，陈蜀趁着午高峰之前过来占了个座，先解决了一下从早上起来就没吃过东西，早已经咕咕乱叫的肚子，而后便喝着茶在饭店里等待了起来。 张海峰在后厨里忙活，他根本不知道陈蜀的到来，饭店老板倒是知道，但被陈蜀提醒了一下，让他先不要告诉张海峰自己过来，他要在这里等一些人。 饭店老板欣然同意，实际上，自从张海峰昨天入职之后，饭店的生意比前两天好上了不少，但凡是昨晚品尝过张海峰饭菜的客人，无不对张海峰的菜竖起了大拇指，所以昨天晚上，就有不少人再一次在他的饭店里定下了桌位，准备今天再来品尝一番。 所以别看十点多钟的饭店里还没有什么客人，但实际上，这二三十张桌子已经被人预订了小半，晚餐的订单更是排满了后厨的订菜栏，三十张桌子已经订出去了一大半。 饭店老板对张海峰的厨艺赞不绝口，自然也不会拒绝陈蜀占了一张桌子喝茶。 陈刚涉及了昨天龙哥打砸公司的事件，但陈蜀却让黄队长不急着抓他，以他对陈刚的掌握，陈刚绝对不会因为龙哥被抓就对张海峰善罢甘休，说不定今天他会亲自过来扰乱饭店。 所以与其寻找线索提前埋伏，跑去陈刚家里掐着点抓他，倒不如在饭店里坐等陈刚的到来。 抿了一口饭店老板特意为他泡的一壶大红袍，陈蜀扭头朝饭店里另一桌的食客对视了一眼，如果龙哥现在不是在看守所，而是在这家饭店里的话，绝对一眼就能够认出来，对面那桌的几个食客其中之一，可不就是昨天晚上对他见死不救的那位黄队长吗？ 陈蜀没有等待多久，按照他的计算，陈刚一伙人绝对会在午高峰之前来到饭店，也正如他预料的一样，还没到十一点，一帮小混混就吊儿郎当的从饭店外边走进来，一个人占住一张桌子，有嚣张的甚至还将随手拎着的棍子放在另外一张桌子上，一个人就占据了好几张桌子。 “服务员，上茶。” 第七十二章 真不是为了钱 其中一个混混啪啪拍了几下桌子，吓得饭店里几个服务员战战兢兢的，就算是傻子都能看出来，这帮一进饭店就占座的小混混绝对是来找茬的。 另一桌，早就在那里坐下，几乎是跟陈蜀同一时间走进饭店的三个顾客扫了一眼这帮小混混，随后继续埋头喝茶聊天，因为这帮小混混里并没有刚子的身影。 饭店老板一脸懵的从后厨里被一名女服务员拉出来，他自己本身也是饭店的厨师之一，平常人手不够的时候他也会亲自上灶帮帮忙，刚刚他就正在后厨帮着切菜为中午的高峰时段做准备呢，谁承想服务员忽然进去告诉他店里有小混混闹事。 有没有搞错，这条街向来太平非常，连个染发的小青年都不常见，怎么会有小混混来闹事？ 不过倒也没有多么意外，毕竟他也不是第一天开店了，以往也曾遇到过小混混找茬，索要钱财的事情。一般给他们些钱也就打发了，不然这些人占着你的桌子，点上一盘花生米吃一天，极度耽误你的生意。 叫警察都没用，警察过来顶多赶走他们，可等警察一走，这些人立马再回来，继续占着座位让你做不成生意。警察又不能在店里蹲点看一天是吧？再说就算警察愿意在这里看一整天，可警察又不是保安，不可能天天来，但这些无所事事的小混混，却能够每天准点到饭店里占座，不让你正常营业。 对付这些小混混，饭店老板也十分头疼。 走出后厨，饭店的罗老板在围裙上擦擦沾水的手，朝着店内正在用餐的几桌顾客歉意的笑了笑，挨个说了句不好意思，而后端起柜台上早就备好的一壶茶，走向其中一个看上去像是小混混头头的座位。 “兄弟，最近手里抹不开了？”罗老板笑呵呵的，他本身是个挺高的大胖子，笑起来简直如同弥勒佛一样，但从另一个角度去看，这人却也充满了威慑力。 有他亲自过去倒茶，那个嚣张的嘴巴都快歪到脑门上的小混混收敛了一些，扫一眼陪着笑脸的罗老板，哼哧的一笑却没回答。 罗老板没犹豫，倒完茶之后直接就从兜里掏出来几张钞票：“兄弟，今天还没开业，钱不多，哥几个先拿着买条烟抽，出来做生意不容易，本来也不赚钱，给点薄面……” 歪嘴小混混朝着罗老板手里的钞票扫了一眼，五张嘎嘎新的红票子，五百块，着实不算少了，毕竟他们这些小混混就算去其他店里捣乱，往往也就能拿到二百左右而已。 而且此时他们来到这家饭店的，正好就五个人，足够让五个人平分的。 但是可惜，今天他们还真不是来要钱的。 歪嘴小混混瞥一眼罗老板，手掌在桌子上一拍：“怎么的，瞧不起我们哥几个啊？你出去打听打听，我们哥几个在这一片那可是响当当的名号，五百块？你打发要饭的呢？” “那……兄弟你开个价，我们做生意的确实不容易啊。”罗老板笑容僵了一下，倒不是他特别好说话，而是眼看着马上就午高峰了，而且店里还有着几桌顾客呢，这要让这些混混在这里闹一下，别说今天的生意要黄，恐怕以后别人都会觉得他这店里不太平，不愿意来他这饭店里吃了。 可惜，面对他的询问，歪嘴小混混只是冷笑了一下，盯着他说道：“谁跟你说老子是来闹事的？我来你这吃饭不行么？来，先给哥几个一人上一盘糖醋花生，吃的好了，我再点。” 歪嘴小混混一脸欠揍的哈哈一笑，其他几个小混混也跟着附和的笑起来，有两个还拿起木棍在桌子上敲了两下，碰掉了一个茶杯，掉在地上啪啦一声，吓得店里的几桌顾客纷纷没了胃口。 “兄弟……” “别那么多废话，怎么着，你这饭店不接待我们哥几个啊？”其中一个混混举棍朝着罗老板指了一下。 罗老板咬牙切齿，却又十分无奈，讪讪的收起手里的几张钞票，扭头朝后边的服务员示意一眼，上菜。 “哼！”这时候，不远处一桌三个顾客的桌位上，其中一个三十多岁的顾客忽然将手里的茶杯重重顿在了桌面上，脸色不爽的朝着几个小混混看过来。 但他才转头，就被身边的另外两人按住了胳膊，同时陈蜀也皱眉朝着他看去了一眼。 那顾客无奈，又哼了一声，继续喝茶没有管闲事。 作为警察，自是看不惯这种小混混找茬的，但就算看不惯，也不能因为个人的恼怒，就影响了整个计划。 那边的几个混混自然注意到了这个顾客的不忿，但见他没了其他的动作，便也没找他的茬，毕竟他们今天也算是有任务在身的。 不一会，几张桌子上分别上了一盘糖醋花生。 面对这种小混混找茬，罗老板也没有什么办法，给钱都打发不走，难不成报警吗？ 可要报警的话，这些人一准就瞄准了他这家店，他们最后根本不会有什么事，但是他这家店恐怕就要黄了。 将一盘糖醋花生送到歪嘴小混混的桌子上，罗老板努力挤出一丝微笑，又从怀里拿出一沓钱来：“兄弟，给个面子，我们这还要做生意呢。” 说着，罗老板直接将钱塞进了小混混的手里。 一小摞钱，不算厚，约莫有两三千块的样子，这已经是罗老板现在能拿出的全部的钱了，今天刚开门，店里根本没有更多地现金了。 摸了摸手中钞票的厚度，歪嘴小混混嘴角翘了一下，将钱收了起来，却仍旧没有走的意思，抬头盯着罗老板：“行啊，哥们挺上道的，不过你真误会了，哥几个今天来你这还真不是为了钱。” 正说着，后厨早已经听到了服务生议论，想要出来看看的张海峰忍不住从后厨里走了出来。他其实在听到服务生议论的时候，心里就已经有了猜测。 毕竟前些日子打跑陈刚那伙人的时候，陈刚几个人也是撂下了狠话的，断他活路的事情，远远没完。 第七十三章 开除他！ 此时从后厨里走出来，张海峰一眼就认出了那几个小混混，可不就是陈刚手下的几个小弟？ 不过看到这些人的同时，他也看到了陈蜀。 张海峰愣了一下，几乎没有思索的立即上前：“陈兄弟？” 陈蜀无奈，轻笑一声站起来，跟走过来的张海峰握了一下手。 “峰哥，又见面了，我就是来看看你的工作怎么样。” “嗨，陈兄弟你给我介绍的工作，我当然得好好地做，不信你问我老板，我做的可认真了！”张海峰紧紧握住陈蜀的手，对于这份工作，他的确十分珍视，更是对于陈蜀特意来回访他的工作，而心里对陈蜀有了一丝感动。 此时看着陈蜀，胸口里像是有说不完的感激话语一般，简直恨不得立刻坐下来跟陈蜀喝两杯。 陈蜀按住张海峰手臂，轻声说了句陈刚会来，让他先去后厨等着，先别出来。 张海峰微愣，呆呆看着陈蜀，陈蜀来回访他的工作就已经非常让他意外了，可竟然，陈蜀竟还提前知道陈刚会过来，那么他这是，他这是专门来跟他报信的吗？ “陈兄弟，你让我说什么好！”张海峰感动，紧紧握着陈蜀的手一时间不愿意撒开，实在是陈蜀帮他的太多了，可他一个刚刚出狱不到一年的人员，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报答陈蜀。 回想一下，当初他只是因为店里没有生意，一个人也寂寞，才坐下来跟陈蜀喝了两杯，聊了聊互相的情况。可却没想到，后来的陈蜀不但帮他一起打跑了陈刚那伙人，而且还帮他安排了这么好的工作，现在更是又特意来提醒他陈刚回来找麻烦。 要知道，就算前几年他没入狱之前，混社会的时候，他手下的那群所谓讲义气的兄弟，也根本做不到如同陈蜀一样对他这么好。 这种种事情加起来，简直让他感觉陈蜀如他的再造之人一般，陈蜀才是他真正的伯乐。 张海峰点点头，对于陈蜀的吩咐，他现在言听计从，回身便准备回后厨里去，但他也才刚刚转身，就发现后厨门口已经被两个小混混堵住了。 “疯子哥，别来无恙啊？”歪嘴小混混推开身边的罗老板，一手抓着钱一手掐着烟头。 “别急着走，我们刚哥马上就来。” 而几乎歪嘴小混混话语刚刚落音，饭店外边，猛然就停下一辆面包车，呼啦啦的下来一拨人，赫然又是五六个小混混，带头的赫然就是嘴巴上钉着两个唇钉的陈刚。 啪啦啦。 走到饭店门口的陈刚抬脚踹倒一箱摆在门口的啤酒，带着五六个混混从饭店外边走进来，再加上原本就在店里找茬的几个混混，十几个人几乎占据了整个大堂。 不过陈刚没有立刻让人砸店，而是抬手朝身后跟着的五六个小弟打了个手势，那几个小弟立即分散开，各自占了一张桌子，不一会，饭店大堂里空闲的十几张桌子就全部被陈刚的人占满。 罗老板这时候已经彻底懵了，刚才歪嘴小混混跟他说不是来要钱的时候他还纳闷，这帮小混混不是来要钱的，那能是来干嘛的？ 此刻再看这帮阵势，这帮人的确不是来要钱的啊，这是来砸店的吧？ 罗老板没法冷静了，急忙朝后边的两个服务生急促的催促一声：“快，快报警。” 与此同时酒店里的几桌客人，也再也没法淡定的继续吃饭，纷纷结账离开饭店，任谁都看得出来，这里马上就要出事了，谁也不想被卷在里边。 唯有陈蜀和另外一桌的三个人，仍旧淡定的坐在座位上，或喝茶或夹菜，冷眼看着这一切。 “哎哟，这么巧啊？喜鹊街鼎鼎大名的疯子哥，也在这？” 进门的陈刚冷眼瞥着陈蜀身边的张海峰，同时也冷冷看了陈蜀一眼。他自然没有忘记陈蜀，这个轻轻松松干躺他们四个人的家伙。但这一次，他手下足足带了十个人，而且都是有备而来，兜里藏着甩棍小刀，还能再次被陈蜀给欺负咯？ 要是还能被陈蜀给翻盘，那他……他当场就把跟前的桌子吃下去！ 陈刚鼻音哼了一声，竟没有去理会陈蜀和张海峰，而是朝着罗老板走过去，直到走到罗老板身边，肚子几乎都能顶到罗老板挺起的肚皮，他这才停下脚步，目光危险的盯着罗老板，抬手一指那边的张海峰：“你就是这家饭店的老板吧？我的要求很简单，开除张海峰，我就放过你这家店，不然，以后你就别想再在毕周市混下去！” 罗老板茫然，回头看向站在陈蜀桌旁的张海峰，他这时候才知道，原来这些混混全都是冲着张海峰来的。 等等，眼前这个混混头子刚才说，说张海峰是什么喜鹊街鼎鼎大名的疯子哥？ 喜鹊街他知道，就在附近不远，也是一条比较繁华的街道，不过那条街上做得基本上都是建材生意。原来张海峰这个厨师在喜鹊街那里这么有名吗？ 罗老板诧异的看着张海峰，实在是自从张海峰昨天入职以来，无论是做人还是干活，都十分靠谱，也跟他十分聊得来，尤其是做得一手好菜，让吃过的客人全部都赞不绝口。 甚至为了吃到他的菜，有些客人昨晚结账之后还专门再次预定了座位，就等着今天来吃呢。 再说，昨天张海峰过来应聘的时候跟他说的很清楚，张海峰是坐过牢的，过失伤人罪，判了两年。 对于张海峰的人品，罗老板暂时还不敢打包票，毕竟张海峰昨天才来他这家店，总共才跟他接触了不到两天。但是张海峰的工作态度，那绝对没得挑。要知道昨晚有个喝醉的客人还专门跑去后厨跟张海峰聊天来着，言语中不失冒犯之语，操字头的脏话更是满嘴连篇，可张海峰却一直都态度十分温和，就连他罗老板都有些生气了的时候，张海峰都还仍旧和和气气的，最后将那个醉酒的客人劝出了后厨。 第七十四章 出去说 这样一个脾气这么好的人，会是眼前这个混混头子嘴里的喜鹊街社会头子？ 罗老板又回头看向眼前的陈刚。 作为海鲜派对这家饭店的老板，他最好的选择肯定是选择开除张海峰，息事宁人，以免自己这家店被这帮混混骚扰。可是，他却也知道另一个道理，这件事既然有了开头，那么接下来绝对不会那么轻易地结束。 就算他现在开除了张海峰，这些混混以后肯定还会来他这里打秋风。 毕竟方才他太好说话了，送钱的时候根本没过脑子，直接就给这些混混拿出来两三千块。 这钱这么好拿，难免这些混混以后不会继续过来要。 罗老板看的很明白，他今年四十多岁了，也不是第一次开饭馆，这家海鲜派对到现在为止也才开了两年而已，以往他也曾开过饭店，也遇到过被小混混勒索的事情，不然他也不会那么有经验的熟练拿出钱来给小混混。 这件事情，横竖他都已经被卷进去了，就算现在拿张海峰撒气，开除了他也于事无补。 更何况张海峰工作起来踏踏实实，比以前的厨师都还要好，他根本没有理由开除张海峰。 想来想去，在趋利避害，开除张海峰，和不开除张海峰，反正也要被小混混骚扰的选择之下摇摆不定，罗老板犹豫着看向陈刚：“这位，大哥，不知道我家的这个厨师哪里得罪你们了？要是老张做得不对，我代他跟你们道歉……” 啪！罗老板话没说完，陈刚就按住他肩膀，目光更加危险的盯着他，充满了警告意味。 倒是不远处的陈蜀，不由得朝罗老板多看了两眼，昨天跟罗老板谈让张海峰入职的时候，只觉得这个老板挺好说话的，倒没想到，这位罗老板竟然还如此不屈。 就算是张海峰，都禁不住愣了一会，他心里都做好了被罗老板开除的准备了啊。 也就在这时，另外一桌三人桌，带头的黄队长举起袖子放在嘴边，小声嘀咕了一句什么，同时脚掌微挪，做好了随时冲上去，以最快速度拿下陈刚的准备。 但，陈蜀却再次朝他们三人示意了一眼，让他们暂且不要轻举妄动。 毕竟今天他除了要抓捕陈刚之外，更是想要帮张海峰摆平一下他的麻烦。 拍拍张海峰的肩膀，陈蜀抬步朝陈刚走过去。 在场的十几个小弟纷纷警惕起来，距离陈刚最近的两人直接就站了起来，握住手里的棍子，冷冷盯着走过来的陈蜀。 陈蜀：“哥几个别紧张，我就是有几句话想要跟刚哥聊聊。” 陈刚偏头扫了他一眼，抬手朝几个小弟摆了一下。 陈蜀咧嘴一笑，走到陈刚跟前，抿抿嘴道：“刚哥，这里说话不方便，要不咱们去外边说？” 陈刚：“小子，之前的事我既往不咎，你要是继续掺和张海峰的事情，别怪我……” 陈刚说着话，抬手便要朝陈蜀的肩膀拍过去。 但他的手也才伸出，就被陈蜀一把接住，微微用力，仍旧盯着陈刚的眼睛，笑容却比方才都要灿烂三分：“出去说。” 陈刚脸色一变，手腕刺痛，目光狠辣盯着陈蜀，但脑海里计算了一下，如果现在就跟陈蜀翻脸的话，以陈蜀的身手，恐怕他立刻就要跪在地上。 “行，出去说！”陈刚咬咬牙，暗恨刚才就不该让陈蜀近身，可当时他觉着自己这边十好几个人，陈蜀根本就不敢动手，谁能想到，陈蜀一过来就抓住了他。 抓住了又能怎样？待会出去了，他这边十几个人，就算陈蜀要动手，也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陈蜀松开陈刚的手臂，耸肩一笑，似乎根本不在乎陈刚会不会立刻翻脸让人动手，转身率先朝店外走去。 陈刚皱紧眉头，朝着几个小弟示意一眼，抬步跟在陈蜀身后。 “陈兄弟！”张海峰本身就不是做缩头乌龟的性子，平常隐忍也就罢了，现在被人欺负到了头上，他怎么能眼睁睁看着陈蜀一个人帮他摆平这件事？ 更何况陈刚还带着十几个人呢！ 然而也就在他抄起身边一张椅子准备跟出去的时候，另外一桌上的三个客人却比他更快，训练有素的同时起身，跟着走出店门的几个小混混就走了出去。 张海峰一愣，正要继续跟上的时候，那三个客人的最后一个，转身朝他露出了袖子里的一张证件：“在这等着，哪儿也别去！” 说罢，那三个客人跟随着那帮小混混走出了店门。 张海峰讶然，虽然那个客人只是抬手在他眼前晃了一下，但他怎么说都坐过两年的班房，自然熟悉那证件上的一个硕大的警徽。 警察？ 原来陈蜀是有备而来…… 张海峰松了口气，有心继续跟出去，但最终还是放下了手里的椅子，有警察在场，陈蜀不会出什么事，倒是他自己，心里对警察充满了敬畏。 海鲜派对饭店外拐角的一条小巷里，陈蜀停下脚步，回头看向跟出来的陈刚等人，陈刚身后的十几个小弟已经不约而同的堵住了巷口。这是一条死胡同，十几个小混混堵住巷口，陈蜀就再插翅难飞了。 看到陈蜀竟然自投罗网，陈刚简直想笑。 “哥们，你也太自信了吧？”陈刚哈哈一笑，甩手从袖子里抽出来一条甩棍，其他小混混也分别拿出自己的武器，全部都是非常常见的木棒钢管小匕首之类的，远远看过去，这帮人还真有股老港片里道上人的架势。 陈蜀哑然一笑，摊摊手道：“刚哥，没必要动手，我就是把你叫出来聊聊天。” “喏，我手上有伤，就算要打，也肯定打不过你们这么多人，放心吧。”陈蜀抬起缠着纱布的左手，他的手臂上也缠了一圈纱布，倒不是他手臂上的伤到了必须要缠纱布的程度，而是……这是他早上为了跟钟漫琪请假，故意缠上的。 陈刚：“谅你也没那个胆子！” 只是话是这样说，陈刚却不愿意上前跟陈蜀接近了。 第七十五章 瓮中捉鳖 鬼知道陈蜀是不是在故意示弱，引诱他上前呢。 可惜，如果陈蜀真是要擒贼先擒王的话，早在餐厅里就不会松开他了。 陈蜀耸耸肩，淡然开口道：“刚哥，峰哥是我朋友，原本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不该管，但是，有些陈年老账，就不必继续追究了吧？” 说着，不等陈刚说话，陈蜀摆摆手继续道：“峰哥跟我说过，他出狱的第一件事就是买了礼物去你家看你弟弟，对于造成你弟弟双腿残疾，他一直都很愧疚，当初法庭宣判他赔偿给你家二十万，他前前后后也赔偿了你一百多万了，刚哥，再继续追究下去，是不是显得咱太睚眦必报小肚鸡肠了？男人嘛，就得放开点，何必抓着他不放呢？” 陈刚：“玛德，你放屁，一百万就能买我弟弟的下半生了吗？” “刚哥，我不是说你弟弟不值钱，但是你想想，如果不是当初你弟弟想要对峰哥的老婆孩子下手，张海峰能废了你弟弟的双腿吗？冤冤相报何时了啊，你弟弟是瘫了，但性命无忧，不至于说他的下半生都没了。张海峰，他为了赔偿你弟弟，以最快的速度超低价卖了房子，全部都赔给了你弟弟，现在他也算是妻离子散了，孤身一个人，何必再抓着他不放？” 陈蜀摇头一笑：“我看刚哥你也是个明白人，再这么闹下去，大家都不好，你说是吧？” “刚哥，跟他废什么话，这小子想要管闲事也得先掂掂自己几斤几两！” “就是，咱们也打断他的腿，看他还能不能说风凉话！” 陈刚抬手止住小弟，盯着陈蜀哼道：“你想让我放过张海峰，你给我一个理由，别说什么冤冤相报何时了，我陈刚最不怕的就是冤冤相报！” 陈蜀：“法律不允许你抓着张海峰不放算是理由吗？刚哥，其实峰哥完全可以请求法院协助，避免你再骚扰他，这一点，法律条文上是写着的，你既然不愿意放过他，当初又何必在谅解书上签字呢？既然签了字，又何必再抓着他不放？” 陈蜀有些激动了，脱口道：“说到底，还是当初张海峰赔给你的那些钱，被你挥霍的差不多了，你想在他身上再敲诈一些罢了。” “呵，我就是想再敲些钱，怎么样？你说完了吧，兄弟们，给我打掉他满嘴牙！” 陈刚恼羞成怒一般，再不跟陈蜀废话，抬手命令小弟朝着陈蜀冲过去。 对面，陈蜀微微叹了口气，方才他有些激动了，其实言辞应该再缓和一些……但再缓和也没什么用，陈刚是打定了主意不会放过张海峰了。 既然如此，那也没办法了。 陈蜀舔舔嘴唇，盯住冲过来的一帮小弟，但却没有选择对这些小弟出手，而是在这帮小弟冲到他面前的时候，他忽然一个抽身，整个人如同泥鳅一样从一帮小弟中间滑了过去。 一帮小弟大惊，他们中间有几个小弟之前就领教过陈蜀的身手，所以早就上了心，可就算再怎么防备，也没想到陈蜀动作如此敏捷灵敏，他们连拦都拦不住。 而等他们回头朝着从他们中间钻过去的陈蜀看过去的时候，却赫然发现他们的老大刚哥已经被陈蜀缴了械，甚至刚哥都已经被陈蜀一脚踹的脸部贴在了墙上，被陈蜀一只脚蹬着后腰，整个人都没法动弹，同时陈蜀抢来的甩棍已经比划在了陈刚的脖子上。 “刚哥，做人留一线这个道理你都不懂吗，非得等我来教你？” “你！找！死！”陈刚咬牙切齿，无奈腰眼被陈蜀踩着，整个人贴在墙上根本没法动弹。 可是陈蜀却没有再理会他，而是拿起手机发出去一条语音：“黄队，你们可以动手了。” 呼啦啦！ 几乎陈蜀的语音刚刚发出去，死胡同外边，立刻出现了三个身穿便衣的中年男人，与此同时，外边街道上两辆越野车上也迅速下来六七个便衣，堵在了巷子口。 “警察，全都放下武器，蹲下，不许动！” 黄队长一出现便立刻掏出来证件，同时随手拿出来一副手铐扔给了陈蜀。 而后便在陈刚的一脸懵逼中，他的双手被陈蜀咔哒一声用手铐铐的牢牢实实。 “警，警察？”其余的小弟们也懵逼了，这种懵逼甚至远胜于陈刚被陈蜀制住，实在是这一帮警察出现的时间也太快了，而且全部都穿着便衣，明显在这里蹲守了很久的样子。 也就是说，这帮警察早就在这里等着他们了？ 他们就是瓮中之鳖？ 老天爷啊，他们就是一帮游手好闲的小混混，又不是什么国际大毒枭，用得着这么多警察守株待兔吗？ 面对警察，这些原本嚣张无比的小混混们，哪里还敢表露出任何一丁点的嚣张，几乎同时扔下了手里的木棍钢管，急急忙忙就蹲了下来。他们这些混子，哪个没小偷小摸被抓进去过，所以早就已经对这套程序熟门熟路，根本不需要警察们再怎么命令，就一个个的靠着墙蹲下双手抱头，比被训练好的兔子还乖巧。 而能够这么顺利的抓捕到这些人，黄队长其实也有点意外，原本在他的预料里，虽然抓捕的时候绝对不会遇到什么抵抗，但这些小混混逃跑是肯定会有的。 但是，谁能想到陈蜀会将这些人引到这个死胡同里呢？ 这些，是陈蜀事先没有跟他沟通过得。 如果是在饭店里实行抓捕的话，别的不说，就说饭店里的桌椅板凳，恐怕就会被损坏不少，再加上地处空旷，这些小混混说不定也会溜走几个。 但是现在，陈蜀不但将他们都引到了这个死胡同，而且还提前制服了这帮小混混的头目。 抓捕计划顺利的超出想象。 “陈蜀同志，干得漂亮啊！”黄昭兴奋地上前跟陈蜀握了握手，其实在饭店的时候他就想跟陈蜀聊聊细节，还有昨晚砸公司的案子，但那时候得潜伏着，根本没有机会，现在总算是能正大光明的跟陈蜀说话了。 第七十六章 你无耻！ 陈蜀也热情地握手：“哪里哪里，也亏得黄队长配合得好，要不是有黄队长在场，我也不敢一个人这么干。” “陈同志抬举我。”黄昭哈哈大笑，与陈蜀又是一番扯皮，两人开怀得不得了，可却让蹲在地上的陈刚气得不行，死死盯着陈蜀怒道： “你无耻！” 陈蜀低头看了一眼被铐住，蹲在地上双手抱头的陈刚，咂摸咂摸嘴，拍拍黄队长的胳膊道：“这是个刺头，麻烦黄队多教育教育他，做人，不能太没底线。” “得嘞。”黄队长扫一眼陈刚，暗暗记下了陈蜀的嘱咐，其实就算陈蜀不说，他肯定也得多照顾照顾陈刚，毕竟这小子才是昨晚龙哥一伙人砸店的中间人，还要从他嘴里知道那个肖老板到底是什么人，而且这小子既然经营这一类的生意，肯定做过不少类似的事情。 简而言之，这说不定是个能帮他完成某些指标的大鱼啊。 陈蜀呵呵一笑，可怜的看了一眼陈刚。陈刚这人他也算是参透了，这家伙十几岁就开始混社会，到现在也跟张海峰一样三十好几了，在附近算得上一个不大不小的霸王，否则那种断人腿的生意也轮不到他来把控。 这种人，平常用言语是没办法说服他的，就如他刚才做得那种最后的尝试一样，根本没用。 也只有挥起大棒，狠狠打疼他，打服他，他才知道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 这一棒子，有没有打疼陈刚，陈蜀不知道，但在目送陈刚一伙人被黄队长押上警车，已经回过味来得陈刚眼里已经没有了怨气，剩下的只有恐惧时，陈蜀觉得他应该已经知道了。 陈刚的确知道了…… 他的小弟们都反应过来这次的抓捕行动是陈蜀跟这些警察合作完成的，他这个当老大的，就算当时怒气上头脑袋不清醒，过了这么久的时间也反映了过来。 怎么可能陈蜀刚刚制服他，那边一帮警察就正好出现了？ 更别说陈蜀还在他耳边发了一条“黄队，你们可以动手了”。 这明显是陈蜀跟这些警察早就算计好的，就等他和他的小弟们来上钩了。 除此之外，另一个让他感受到恐惧的就是…… 昨天，肖老板找到他，希望可以让他出手教训一个人。 这种事情，他怎么可能亲自出手，所以他转手就把肖老板给他的一万块，分了五千出来，让龙哥那帮人去做。 可是，按照计划，龙哥那伙人会冲进公司里，打断那个叫陈蜀的人的腿，砸了公司，然后大摇大摆的出来，拿了他的钱，扬长而去才对。 结果龙哥那帮人才进公司五分钟，两辆警车就呼啸而至。 再后来的消息，就是龙哥被抓了。 到这一步，其实陈刚是不怕的，毕竟类似他们这种小混混，就算被抓进去也顶多蹲个十天半个月，他们早就是熟客了，根本不怕被抓。龙哥那帮人在他眼里，就算被抓了也不会供出他来，大家都是老江湖了，根本不怕条子。 然而可惜的是，他们不怕被警察抓，龙哥却顶不住被陈蜀残忍审讯。 所以在龙哥还没被警察抓住之前，龙哥就在痛苦中一股脑的全部交代了。等他被警察抓回警局之后，自然就没必要继续狡辩，反正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已经告诉了陈蜀，他索性将知道的全部都告诉了警察。 龙哥招了，陈刚自然是不知道的，是以，他今天才敢大摇大摆的继续出现，还带着十几个人来找张海峰的麻烦。 而现在，直到他回过神来，想起黄队长对陈蜀的称呼：陈蜀同志。 陈蜀，这个名字，他昨天在肖老板的口中听到过。 这不就是昨晚要打断腿的那个人吗？ 这个人，他竟然安然无恙的出现在这里，也就是说，龙哥不但被抓了，他们还没有完成任务，甚至将这一大串事情串联起来，那么问题就很明显了，龙哥没完成任务，被抓之后还把他给招了出来！ 陈刚不能不恐惧了，毕竟如果只是因为他骚扰饭店，顶多就是个寻衅滋事，关个十天半个月就能出来，走走关系的话今天晚上就能从警局走出来，他根本不怕。可是现在，如果龙哥招了他是打断陈蜀腿的中间人，那他…… 这绝对是个不小的案子了！ 所以，陈刚眼里露出了恐惧，因为他深深知道，自己这一次进局子里，绝对不会有好果子吃！ 直到载着这帮小混混的警车消失在路口，陈蜀才拍了拍身上沾染到的灰尘，转身回到了饭店里。 方才警察抓人的一幕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附近的人都看到了那帮在海鲜派对饭店里闹事的小混混们全部都被警察给抓走了，饭店里的罗老板和张海峰自然也目睹了全过程。 眼瞅着陈蜀走回来，罗老板和张海峰急忙走上去询问情况。 这些情况没有什么好隐瞒的，陈蜀干脆全部告诉了他们，大意就是昨天制服了个小混混，然后从小混混口中得知了陈刚会来找张海峰的麻烦，所以他一早就联系了警察，今天在这蹲点抓那几个找事扰民的小混混。 听到这些，张海峰感激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先前看到陈蜀的时候，他第一念头以为陈蜀是来回访他的工作的。 而后被陈蜀提醒陈刚会来找事之后，他以为陈蜀是来跟他报信的。 可却万万没想到，陈蜀根本就是来帮他解决麻烦的！ “峰哥把心放到肚子里，我跟你打包票，陈刚这伙人以后再也不敢来找你的麻烦。”陈蜀拍拍张海峰的肩膀，这句话他有百分之百的把握，陈刚被黄队抓了去，黄队绝对会好好地照顾照顾他，就算他短时间内能够出来，也绝对不敢再来随便找张海峰的麻烦。 毕竟，就算他敢招惹张海峰，他也得掂量掂量张海峰有他陈蜀这么一个朋友。 更不要说，陈刚作为某些地下肮脏交易的中间人，他犯的事可大了去了，十天半个月就出来是别想了，搞不好十年八年都得被关在里边。所以陈蜀有信心，不管陈刚能不能短时间从局子里走出来，他都绝对不敢再来招惹张海峰。 第七十七章 全靠老板栽培 不然，他就得掂量掂量自己那肮脏的屁股，经不经得起被警察继续深查了。 安抚完了张海峰，陈蜀又将罗老板拉到了一旁，将张海峰身上的一些事情跟罗老板详细说了说。在陈刚和张海峰之间的整件事里，张海峰算不上无辜，但他也确实挺冤枉的。 当初张海峰摆儿子摆满月酒，挺喜庆的，那些老大却非要在那种场合找张海峰的麻烦。找麻烦也就算了，陈刚的弟弟陈猛却又想要抓住张海峰的老婆孩子威胁他，这种事情，随便哪个男人都忍不了。 在那种癫狂的愤怒之下，真怪不了张海峰会疯狂的废了陈刚弟弟陈猛的双腿。 而张海峰也为了他的怒火付出了代价，想当初在喜鹊街响当当的小老大，为了赔偿连结婚的房子都卖了，如今混的家里叮当响，出狱一年了都还没找到老婆孩子，妻离子散，就连找工作都没人敢要。 他就像是一头已经被训服的大象，现在整个人都在隐忍状态，一点脾气都没有，一心只想着好好工作，赚钱重新买房，把老婆孩子找着，好好地过日子。 这样的一个人，真心挺惨得了。 至于今天的事情，也纯粹是陈刚不愿意放过张海峰，想要继续从张海峰身上敲诈勒索，才导致那帮人来饭店里闹事。 而现在，事情圆满解决了，陈刚以后再也不会来店里闹事，所以…… “所以罗老板，如果你觉得峰哥工作不行的话，那就开除他，我再帮他找一份工作，不过如果您觉得他可以的话……” “小陈，你这说的什么话。”罗老板哈哈一笑，弥勒佛一般拍拍陈蜀的后背，“实话跟你讲，我昨天能同意让老张在我这饭店里工作，本来也没打算多在意他身上的那些事，不就是进去过吗？人生在世，谁还没犯过点错误？” “我老罗……想当年也是进去过得。” 罗老板咂嘴摇头，多年前他也曾开车出过事故，进去蹲了三年，所以深知张海峰这种出狱人员的情况，对于张海峰身上的那些事情，他虽不可能完全不在意，但却也不会放在心上。 作为饭店的老板，他最在意的，还是张海峰干活怎么样，炒的菜如何，还有他人品可还行。 虽然接触时间不长，但罗老板也能看出来，张海峰的确如同陈蜀说的那样，是真的一心想要好好工作，身上的那些棱角早就已经被磨没了，更何况张海峰还做得一手好菜，这样的人，他怎么可能会轻易开除呢？ 要开除，早在陈刚逼问他的时候，他就已经开除了。 陈蜀释然，心里松了口气，又提了一下罗老板之前塞给小混混的那一沓钱，那一沓钱肯定不可能被小混混拿走的，但那钱得作为那帮小混混寻衅滋事的证据，所以暂时罗老板拿不回来，但过上两天，警局的黄队长就会亲自把那几千块给他送回来。 罗老板自己都快忘记那几千块钱的事情了，或者说他一开始就没想过还能拿回来，现在被陈蜀这么一提醒，顿时喜出望外。 饭店被骚扰的事情尘埃落定，罗老板和张海峰盛情邀请陈蜀留下来吃一顿中饭。 海鲜派对饭店里别的没有，就是饭菜尤其是海鲜特别多。 更别说，一顿饭而已，哪里比得上陈蜀帮罗老板讨要回来的三千块钱？ 陈蜀盛情难却，只好留了下来，同时也给钟漫琪去了个电话，豪气干云的说请她吃一顿海鲜大餐。 不到十分钟，原本正在公司里琢磨着中午吃什么的钟漫琪就破天荒打车跑了过来。 罗老板和张海峰是肯定不能坐在桌子上陪着陈蜀吃饭的，他俩还得忙活饭店的午高峰生意，倒是给陈蜀做了一大桌的饭菜，足足让陈蜀和钟漫琪吃到撑。 最后一只大龙虾下肚，钟漫琪满足的拍拍肚子，忽然又觉得这动作似乎十分不雅，急忙又装作正正衣襟。 钟漫琪：“可以啊你，没看出来你还真是个干中介的料子。” 都过来吃了一顿饭了，钟漫琪自然已经知道了这根本不是陈蜀请她吃海鲜大餐，而是陈蜀负责的那个张海峰，为了答谢陈蜀特意为他摆的一桌。 刚刚上菜的时候张海峰和饭店的罗老板还特意过来敬酒来着。 尤其是听到陈蜀竟然帮忙警察又抓了一群闹事的小混混，钟漫琪都被惊到了。 自从认识陈蜀以来，接二连三的，陈蜀不知道已经帮警察做过多少好事了，又是火场救人又是英雄救美的，现在还帮警察料理了一群来饭店滋事的小混混，真没看出来，他竟然还真有超级英雄的潜质？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陈蜀到现在为止安排出去的几个工作人员，张文杰和张海峰全都反过来答谢了陈蜀一场，无论是上次德胜酒家的宴席还是今天的海鲜大餐，可谓是诚意满满。 这家伙，都足够在公司里评一个年度优秀员工了！ 虽说吧，其实公司里也就他俩这么两个员工…… 嗯，她当然就是年度最佳老板了。 陈蜀：“全靠老板栽培。” 钟漫琪：“真会说话，来，赏你一个蟹腿。” 说着，将桌子上吃剩下的一条蟹腿放到了陈蜀面前。 陈蜀嘴角抽了一下，摇摇头将其他的一些事情跟钟漫琪说了一下，比如昨晚砸了公司的龙哥那帮人，已经被警察局拘留了起来，后续赔偿也已经开始走程序了，下午就会有专人去公司里评估损失，陈蜀建议她把公司门口那两个大花瓶说成是文物，敲龙哥那伙人十万八万的。 钟漫琪：“你开什么玩笑？你不知道那两个花瓶是唐代官窑出品的吗？那可是我爸当年花了两千万拍下来的，十万八万，你卖垃圾呢？” 陈蜀：“……” 比厚黑，果然还是比不过钟漫琪。 漫海公司最顶峰的时候，市值恐怕也没超过两千万…… 陈蜀：“你不应该当公司老板，你应该去当官才对……” 第七十八章 吃一桌包一桌 钟漫琪得意的一笑，又询问了一下林妍的情况。对于林妍，她也是非常关注的，毕竟当初林妍妈妈带着林妍去公司的时候，她也在场，也听林妍妈妈说了林妍的事情。 对于那个智力障碍的女孩子，她的心里也满满的都是同情……虽然她从一开始也不认为陈蜀能帮林妍找到好工作。 可谁能知道，陈蜀就是那么神奇，不但帮张文杰那样的残疾人找到了一个消防顾问的好工作，而且连林妍都推荐到了罗曼蒂克西餐厅。 就算是她，前晚去罗曼蒂克西餐厅的时候，都完全没有注意到那里有一个适合林妍的职位啊。 陈蜀却偏偏注意到了。 所以，钟漫琪才由衷的说了句陈蜀真是个干中介的料子。 陈蜀将林妍的情况跟钟漫琪说了一下，将最新的消息也告诉了她，上午还在人才市场的时候，林妍父亲就给他发来了消息，林妍母亲已经辞去了保姆的工作，今天就要在国泰大厦附近找个房子租下来，以后林妍母亲就专门负责照顾林妍的起居和生活。 至于林妍父亲，他则不需要陈蜀帮忙找工作了，因为他也打算在国泰附近找找工作，而且已经找到了两个，今天就去面试，不算是什么好工作，只是国泰大厦附近几个公司看大门的保安而已，但能够距离女儿和老婆近些，他也不觉得屈居了。 这种心态转变，在林妍父亲这种有些固执的人身上发生，陈蜀挺意外的，但是自己女儿找到了好工作，林妍父母没有了后顾之忧，心态上面有些变化也说的过去。 聊到最后，钟漫琪还是有些不放心林妍的工作，打算过几天去罗曼蒂克西餐厅看一看，现场感受一下林妍的工作还有她的钢琴造诣。 陈蜀一听，就听出来了另外一层意思：“老板这是有钱还给我了？” 钟漫琪立即俏脸一板：“小陈啊小陈，不是我说你，你的眼光怎么就这么窄呢，能不能看的长远一点……” “行行行，你是老板，你说的都对。” …… 这一天，陈蜀正坐在公司里做着日常的工作，此时的公司里已经焕然一新，重新装修当然不至于，就连公司大门都仍然还是用胶带补上的，根本没换玻璃。倒是公司里的一些摆设，比如那两个被砸烂的大花瓶，被钟漫琪换成了她从十元店买来的两盆小花。 大花瓶换成了两盆小花，摆在公司大门里要多违和就有多违和，但冲着钟漫琪给他报销了一块键盘的份上，陈蜀只能对这两盆小花点了个好评。 至于其他的损失，龙哥那帮人赔偿是赔偿了，最终赔偿了几千块，但陈蜀所看到的除了公司里的几张新墙纸和另外的几盆小花之外，他真是一毛钱都没看到。 倒是钟漫琪阔气的请了他一回，嗯，还是在公司对门的拉面馆，一人一碗牛肉面。 “下班啦下班啦，中午想吃什么，说！” 钟漫琪从办公室里走出来，兴高采烈的过来拍拍陈蜀的肩膀。 陈蜀：“日料怎么样？” 钟漫琪：“……” “日料……不就是吃拉面吗，走，我请你吃咱们华夏的拉面！” 陈蜀脸色黑了一下，说到底还是要去对面吃拉面。 陈蜀：“我知道一家日料店，这两天刚刚开业，一律五折……” “哪儿？！”钟漫琪顿时来了精神。 陈蜀拿出来两张打折券，这是昨晚他路过天启广场吃饭时遇到张文杰，张文杰塞给他的，还一脸暧昧的朝他眨眼，说什么过两天天启商场里还会有明星商演，到时候再帮他弄两张vip票，让他带着钟漫琪好好去玩玩。 陈蜀对张文杰对他和钟漫琪的猜测十分无奈，但这种打折vip券不要白不要，陈蜀也就收下了。今天正好去这张打折券的日料店吃一顿。 天启广场的火灾，波及了不少商场内的商家，有些商家重新装修继续开业，有些商家却承受不住损失关门了，这家日料店就是在倒闭的商家的基础上，重新装修开业的一家店，最近正在搞开业活动，所有顾客一律五折，进店还送一份三文鱼寿司。 看着手里的五折打折券，钟漫琪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尤其是看着券上介绍的一些刺身大餐，更是打了一折的程度，她简直恨不得立刻一个瞬移过去。 天可怜见，就算她手机里一堆薅羊毛的打折app，平常还经常关注周围饭馆哪里有打折，也没有遇到过打折力度这么大的饭馆，而且还是日料。 钟漫琪：“走走走，我请客，速度点！” “哎哟，这是又遇上什么好事了？不会又接了个大业务吧？”刚走出公司，隔壁的林山就惊奇的走了过来，实在是钟漫琪这副迫不及待的样子十分少见。 上一次看到钟漫琪这个样子，还是在接了张文杰那两个属下的单子，公司小赚了一笔之后才出现的。 而且林山确实纳闷，漫海公司都被人砸了，钟漫琪还能这么高兴？ 上次漫海公司被砸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钟，林山的服装店早关门了，也就没遇上陈蜀大战五个混混的场景。不过后来林山也拿了些见效快的药膏给陈蜀，比从诊所拿的药膏效果好了不少。 陈蜀：“去吃日料，山哥要不要一起去？” “日料啊？”林山眼睛一亮，明显有些蠢蠢欲动，但最终还是无奈的摇摇头，“待会有个客户过来改衣服，我就不去了。” 钟漫琪：“废什么话，机不可失啊，林山你确定不去？” 钟漫琪抬手将打折券在林山的眼前晃了晃。 打折券虽然只有两张，但却不限制只能两个人用，实际上一餐只需要出示一张就可以了，所以哪怕去了八个人，这两张打折券都是够用的，甚至还能吃两顿。 钟漫琪都打算好了，吃一桌，打包一桌！ “去！”林山不只是蠢蠢欲动了，单纯吃日料的话他或许还会担心最后会不会来个aa制，但有这么一张打折幅度这么大的优惠券，就算他单独请陈蜀和钟漫琪也都没问题啊。 至于改衣服的客户什么的……下午也可以来改啊。 第七十九章 帮我拧开 林山锁上店门，三人便要朝着天启广场的日料店出发，但这个时候，另一个身影忽然又出现在三人面前，赫然是仍旧用蛤蟆镜和口罩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沈月。 对沈月，钟漫琪不甚了解，毕竟上次陈蜀接业务的时候钟漫琪不在公司。 不过听说了沈月是客户之后，钟漫琪大手一挥，拉着沈月便一起去了日料店。 到了日料店，犹豫陈蜀的这两张打折券是vip拳，四人被服务生热情地迎送到了一个小包间。 说是包间，其实也就是用半人高的竹篱笆围出来的，一圈人坐下来倒也看不到其他雅座的情况，但左右其他雅座说的话却都能听得清清楚楚。不过，也比坐在大堂里舒服多了。 日料店不大，上下两层，雅座就在二楼，而二楼除了雅座之外，还有几个日式的包房，推拉门充满了日式风采。陈蜀几人的雅座，就在一间高级包间的旁边，隔着隔断木墙还隐隐能够听到包间里人的谈话声。 坐在雅座的榻榻米上，钟漫琪看了一眼服务生递上来的菜单，顿时更加喜出望外，这张菜单上也全都写出了打折后的价格，而且说是五折，其实大部分的菜品都直接给出了四折，甚至三折两折的优惠。 为了开业迎宾，这家日料店真的是下了血本了。 钟漫琪咂吧着口水，大手一挥：“来来来，尽情点，今天不撑不归！” 林山和沈月也被这家日料的优惠幅度惊到了，自然也不会客气，纷纷点了自己属意的菜品。 沈月稍微有点拘束，毕竟她原本只是去漫海公司，想要找陈蜀说一下自己这两天面试的情况，可却没想到刚刚走到门口就遇到了陈蜀和钟漫琪，然后就被这两个漫海公司的大老总和副总给拉到了这家日料店来，对于陈蜀和钟漫琪的热情，她简直受宠若惊。 不过看着菜单上的打折优惠，她终究还是没忍住，点了几道心心念念的日料刺身。 不多久，众人点的餐就陆续送了上来。 日料，贵精不贵多，就比方说陈蜀眼前的一盘三文鱼，挺大个盘子，就装了不够塞牙缝的一小块三文鱼，但胜在有格调，光是看一眼就让人食指大动。 四人碰了一杯清酒，谁也没客气，纷纷开动起来。同时众人也聊了聊其他的东西，比如沈月充满忐忑的将自己这两天的面试结果告诉了陈蜀。 自从前天从陈蜀那里拿到了三份工作的面试机会之后，她昨天去了两家，今天上午又去了一家，但是无一例外，最后都失败了，没能找到合适的工作。 她也正是上午面试结束之后，才去了公司里，不想就遇到了陈蜀和钟漫琪。 陈蜀点了点头，对于那几份工作，陈蜀原本就抱着让沈月去试一试的态度，毕竟那几份工作对于沈月来说，专业不对口，沈月也没有那些工作的工作经验。其中最适合沈月的，恐怕就是一个快递核算录入信息的单位，就是在快递转运中心，录入快递单号，核对快递信息，以及帮快递员分发快递单号的工作。 沈月面试失败就失败在，她对于电脑的工作文档之类的操作不太熟练，又因为十几岁就外出首都燕京求学，其余时间也都留在燕京训练，就算离开燕京，也是去世界各地参加比赛，回到毕周市后也立刻进入到了宅的状态，对于毕周市各大城区的发展并不熟悉，也就无法胜任给快递员分派快递的工作。 “哇，原来沈月你是个职业运动员啊？世锦赛铜牌？？”钟漫琪这时候才知道了沈月的情况，眼看着自己对面这位享誉国际的前职业运动员，眼里简直掩饰不住的崇拜。 在平常人的眼里，运动员绝对是要比大明星都更要光辉的存在……国足除外。 职业运动员，无论训练生活还是参加的大赛，对于普通人来说都是充满神秘感的，毕竟他们不像那些大明星，成天都被曝光在日光灯下，很大程度上，民众对于运动员的了解都是十分片面的。 就如钟漫琪现在一样，得知了沈月的身份，简直忍不住要立刻掏出来笔本让沈月帮忙签个名，她也是现在才明白了，为啥沈月出个门还要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林山就更是惊讶了，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沈月，恨不得抓起她的胳膊把她身上的肌肉都研究一遍……他是多么想要也拥有沈月这般一身的腱子肉啊。 钟漫琪和林山立马就开启了八卦模式，纷纷询问运动员平常都是怎么训练的，参加比赛，尤其是世界锦标赛那种大赛，又是怎么个参赛流程，还有还有，得到铜牌站在领奖台上又是怎样的一幅心理状态。 沈月无奈，只好将自己以往的训练和参加的比赛跟两人一一述说了一遍。 听到职业运动员平常训练那么刻苦，尤其是早上不到六点钟就要准时起床，根本就是军事化的管理，再加上举重运动员本身就比一般运动员训练起来更加艰苦，慢慢的，钟漫琪和林山就只剩下的后怕的份，幸亏他们当初上学没走体育运动的道路啊。 尤其是听到沈月十分苦恼自己的身材，却又没办法中断训练，到现在都还每天坚持健身，保持身材，几乎成了生活习惯，钟漫琪就更是一点羡慕都没有了，相比之下，她的胳膊虽然细，几乎没什么肌肉，连瓶盖都拧不开，但胜在细皮嫩肉，没有沈月那样的烦恼啊。 “帮我拧开。”钟漫琪抬手将一瓶橘子水塞给陈蜀。 陈蜀浑身哆嗦了一下，无奈的拧开瓶盖，他可是记得，钟漫琪曾经在公司里独自一人将一桶桶装水轻轻松松放到半人多高的饮水机上的。 沈月：“钟小姐，陈先生，不知道你们公司里还有什么适合我的工作吗？” 沈月诚恳的发问，一如前天她去公司里找陈蜀的时候一样，她对工作还是十分的渴求，哪怕再次被三家公司拒绝了，她也仍旧没有气馁，反而还有些越战越勇的味道。 第八十章 你项链真好看 钟漫琪夹起一块刺身的筷子稍微顿了一下，说实话，对运动员崇拜的确是崇拜，但要说为这种世界级的运动员安排工作，她当真是没有什么信心。 她都怀疑陈蜀是哪儿来的勇气，居然敢接沈月的业务。 这种职业运动员的工作，属实不好找啊。 就比方说以前的一个新闻，一名挺有名的运动员退役之后，居然跑到了一家工地上当泥水工，虽然后来那个运动员多番解释自己只是去体验体验生活，了解一下民工兄弟的艰苦，可在媒体看起来，那就是官府怠慢了这些职业运动员，让这种为国家付出血汗的运动员最终落到个去工地干活的下场。 那件事情最后虽然经过多番澄清和辟谣，证实那位运动员有正式的工作，而且身家也不菲，即使不工作也能从容的过一辈子，但舆论造成的影响终究还是无法消弭，甚至媒体还挖出了许多涉及到那位运动员的人员，譬如帮那位运动员安排工地工作的工地管理员，就被挖了出来，差点丢了工作。 所以，钟漫琪属实不知道陈蜀是怎么想的，竟然给这么一位世界级铜牌运动员，安排了几份类似快递文员之类的工作，这不是埋没人才吗？万一以后哪天沈月被人认出来，然后不分青红皂白的网民再深挖出那份工作是漫海给安排的……妈哟，太可怕了。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钟漫琪对漫海公司有着充分的认知，毕竟是自己的公司，所以她很清楚，自己的公司暂时还没有能力帮沈月找到真正适合她的工作。 沈月应该在省队国家队那种地方当教练，或者去体校当教授，而不应该当什么快递分拣员啊。 而无论是省队国家队的教练，还是体育大学的教授这之类的工作，都绝对不是现在的漫海能够安排的了的，甚至连接触都接触不到。 所以听到沈月的请求之后，钟漫琪十分为难。 但既然人家都诚恳的请求了自己，而且认准了自己这家公司，那么作为一家职业中介公司，钟漫琪没有理由拒绝人家，更不要说人家已经去面试过了陈蜀推荐的几个职位。 钟漫琪轻叹一声，抬手一拍陈蜀肩膀：“陈蜀同志，这个光荣而伟大的任务……” “哎呀，真是你啊，沈月？”钟漫琪还没说完，雅座门口忽然出现一道人影，一个端着红酒杯，穿着一身红色稠裙，脚上都蹬着红色细高跟，甚至首饰都挂满了整个头，看上去富贵逼人的女人从外边走了进来。 看着这个突然走进来的女人，众人都有点懵，连同沈月在内，都茫然的看着这个富贵逼人的女人。钟漫琪陈蜀回头看向沈月，看到沈月的表情，不由有点纳闷，心说这个红衣女难道是沈月以前的粉丝吗？ 下一刻，红衣女就主动揭晓了谜底。 “怎么，不认识我了？唉，也是，你这样的国家大运动员，哪里能记得我这么个平平无奇的高中同学。”红衣女惆怅的唉了一声，脸上却一点也没有惆怅的意思，甚至还很自来熟的一进来就把林山推到了一边去，一屁股坐在林山的位置上，一边惆怅的说着，一边抬起手里的红酒杯，有意无意的展示了一下自己手指上的三个戒指。 没错，三个戒指。 无名指上戴着一枚起码两克拉的大钻戒，小指上戴着个纯金戒指，食指上，则是一大块鸽子蛋大小的玛瑙戒指。 mmp，真有钱！陈蜀看的眼花缭乱，差点没忍住想要开口问问这位大姐缺不缺男友，不缺的话建不建议多养……呸！是多交往一个！ 甚至就连这位红衣女的指甲，都做了高级的美甲，指甲上的亮片bulingbuling的，红色的美甲配着一身红和手里的红酒，真心给人极大的视觉冲击。 这特么绝壁是个大富婆啊！ 沈月似乎也想到了眼前这人是谁，有些疑惑的看着红衣女子，轻声问道：“高丽？” 红衣女：“……” 红衣女脸色忽然变化了一下，有些难看，举着酒杯的手都颤了一下，目光幽幽的看了沈月一眼：“沈月你还真是贵人多忘事，你瞅瞅，当初我就说让你不要考什么体育专业，运动多了脑子会不好使的，你偏不听，我姓郭，郭丽，你不会真忘了吧？” 也不知道这位郭丽小姐是不是故意的，说话时有意无意的将衣领子撩了撩，倒不是为了露出里边的两团和谐和谐，而是为了……将一条钻石项链拉了出来。 陈蜀眼角狂跳，忍不住跟身边的钟漫琪对视了一眼。 这位红衣郭丽，是诚心过来显摆她的首饰的吧？ 不过实话讲，她的显摆还挺有效果，钟漫琪都看的快变成柠檬精了，那可是钻石项链啊……还有三个大戒指……还有她的美甲，是个女人都把持不住啊！ 钟漫琪如此，沈月自然也是如此，大家都是女人，哪怕她是个运动员，也免不了会喜欢这些首饰的女人本性。 “啊，抱歉啊，时间太久了我有些记不清了……不是不是，我是说，我当然记得啊，郭丽嘛，你当年在学校里挺厉害的，连老师都打过……额，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沈月本身就宅在家里挺长时间，以往作为职业运动员时，生活的也很封闭，对于人际交流本来就是弱势，此时面对着这位十几年没见的老同学，结结巴巴的说了几句发现都不对，急忙加了一句，“你项链真好看。” 对面，陈蜀钟漫琪纷纷抹了一把汗。 林山被郭丽占了座，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索性跑到陈蜀身边坐下，搭着陈蜀肩膀，见陈蜀和钟漫琪擦汗，他也急忙捏着兰花指在额头上抹了一下…… 陈蜀忽然有一种自己被“哲学”了的感觉。 郭丽撇了撇嘴，显然是被沈月揭露了自己高中时不良少女的形象有点生气，但听到沈月夸她的项链，她马上又笑的跟花一样，伸手拦住沈月的胳膊。 第八十一章 沈月啊沈月，你让我怎么说你 “我刚跟我男朋友在隔壁吃饭呢，哦，就是旁边那个高级包间，没想到就听到这边有人提到你的名字，还说什么世锦赛铜牌什么的，我一听，这不就是你吗，没想到过来一看，还真是你呢。” 郭丽：“怎么样，这几年发展的怎么样，是不是正在准备参加过几年的奥运会呢？” 说着，郭丽忽然神情一动，手指一翘指了一下在场所有人：“我跟你们讲啊，奥运会了不得的，全名叫奥林匹克运动会，是全世界最大的运动会，从古代希腊发源出来的。” 陈蜀三人面面相觑，礼貌地表示：“郭女士，这好像是常识……” “哦，是吗。”郭丽淡淡的抿了下嘴，而后又兴高采烈的看向沈月，“我跟你讲啊沈月，我男朋友准备投资下一次的奥运会来着，怎么样，要不要我男朋友给你的……举重是吧？给你的举重赞助啊冠个名啥的，要不要？” 沈月有些难堪，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口。 实在是对于身边的这位郭丽同学，她的记忆中已经几乎没什么印象了，只大概记得这位同学在高中时是个不良少女来着，当时她是体育生，所以这位郭丽同学多多少少跟她走得近了些，但是后来，她考上了燕京体大，郭丽好像是考上了一个三本院校，后来就再也没有什么联系了。 谁能想到，偌大的毕周市，今天竟然在这里遇到了高中同学。 只不过看着眼前这位高中同学故作高调的炫耀样子……沈月苦笑。 郭丽：“怎么了？不好意思啊？没关系的，我男朋友有钱……对了，你这几年发展的怎么样啊，怎么从世界大赛铜牌之后就没有你消息了，难道……” 说到这里，郭丽好像忽然想起来什么，抬手一拍脑袋：“哦——对了，我刚才在隔壁好像听到，沈月你要找工作啊？怎么了，是不是做运动员不如意啊。” 沈月无奈，面对郭丽同学的连番追问，只好将自己已经退役，现在正在找工作的事情说了一下，其实她心里未免也没有抱着眼前这位老同学能够帮自己找到工作的想法。 只是…… “什么？退役了？”郭丽惊呼的抬手掩嘴，似乎沈月退役的消息十分耸人听闻一样，然而，也就在众人以为她会同情沈月，甚至会帮她找工作的时候，郭丽同学忽然哈哈笑了起来。 “沈月啊沈月，你让我怎么说你。” 郭丽啧啧摇头打量着沈月，像是看着一只从天上跌落到凡尘的白天鹅，酸溜溜的说道：“想当年，你可是咱们班里数一数二的体育尖子，整个级部的老师都看好你走体育路线，可你还记不记得，当时我是怎么劝你的？” “我早就跟你说过，当运动员没有出路的，当当运动员拿个奖牌奖杯的是风光了，可能风光的也就只有那几年而已，你总不能运动一辈子是吧？当时你怎么说我的来着，你还说我没远见，说我不思进取，啧啧啧，沈月啊，你瞧瞧你现在……” 郭丽：“算了算了，我就不批评你了，喏，你猜猜我这个玛瑙戒指，你猜多少钱？” 沈月脸色难看，疑惑看着郭丽，不明白郭丽出现在这里跟她说这番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位老同学是专门跳出来踩她的吗？要知道，当初要不是她不愿意留在省队，她到现在都还是省举重队的教练呢，当时的领导更是承诺她，只要带完了那一批的运动员，她就能进体委捧个金饭碗。 她虽然因为年龄太大体质虚退了，无法再参与国际大赛，但她的前途其实仍旧是光明的，起码在体制内，她绝对能够混到一个比较高的层次，比之绝大多数人生活的都要好。 一切，都只是因为她当时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失败，而拒绝了省队的挽留而已。 所以，是谁说当运动员没有出路的？当运动员，除了能够风光那几年，后边的出路多着呢，而且无论是社会地位还是薪资水平，都绝对是人群中最顶尖的那一批。 她能接受这位郭丽同学说她一副好牌打得稀烂，但却无法忍受这位同学说运动员不行。 但眼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伸手不打笑脸人，沈月最终还是艰难的别过头：“几万块吧。” 郭丽：“几万？” 郭丽：“哎哟，沈月啊沈月，不是我说你，我还以为你起码拿过铜牌的，应该见过一些世面的，你知不知道，像我这个纯净度这么高，这么大的玛瑙戒指，买的时候花了三十万呢！” 郭丽掩嘴娇笑，放下酒杯捏了一块桌子上的寿司，一边吃着一边拍着沈月的肩膀：“你也别气馁嘛，就算当不了运动员，也能找别的出路啊。” 这句话，倒是说得像模像样了点，沈月的脸色稍稍好转了一些。 就连对面脸色古怪的陈蜀三人，也纷纷松了口气。 陈蜀实在担心这位郭丽同学再说下去，沈月会把她举起来从日料店里扔出去。 然而，他们还是低估了这位郭丽同学的战斗力。 郭丽：“嗨，不说这些了，说说我自己的情况吧，你啊，当初就是不听我的劝，你当初要是跟我一样，正儿八经考个正常点的大学，也不至于混成现在这幅模样，运动员，嘁……” “你猜猜看，我现在是干什么工作的？”郭丽勾住沈月的脖子，一副十分亲切的样子，却是有意无意的继续展示着自己的戒指，简直恨不得把戒指怼到沈月的眼珠子上。 陈蜀三人麻木的看着这一切，而后举起杯，三人碰了一杯。 钟漫琪：“我猜她是坐台的，你们呢？” 陈蜀：“哇，老板你这么懂，莫非你去点过坐台的公主？” 林山凑到陈蜀耳边：“她当初真去劝过风尘女从良……” 陈蜀差点把刚刚喝进嘴里的清酒喷出来，惊恐的看向钟漫琪。 没想到啊，老板竟然也有跟男人一样的癖好。 拉良家下水，劝风尘从良。 第八十二章 你不要说了 钟漫琪横他一眼，没搭理他，继续问道：“你们还没猜呢。” 陈蜀：“我猜，应该是某个矿老板的二奶吧。” 毕竟郭丽同学三口不离男朋友。 林山，兰花指朝着陈蜀肩膀一推：“你们这是歧视，人家就不能是靠着自己努力赚来的吗？” 陈蜀钟漫琪齐齐看脑残儿童一样看了林山一眼，而后不搭理林山，一起碰了个杯。 当然，这些全都是他仨私底下悄悄议论，对面的郭丽和沈月全都没听到。 沈月脸色的难看几乎已经成了酱紫色。 沈月：“我猜不到，你直接说吧。” 郭丽好像没看到沈月的脸色难看，或者说看到了也根本不在意，嘻嘻一声娇笑，五根手指故意翘起来，轻咳着道：“我啊，山崎集团知不知道？我猜你也不知道，我啊，大学毕业就去东瀛发展了……” 陈蜀：“原来是拍片的。” 钟漫琪：“拍片？拍什么片？” 林山：“我知道，你说的是搞动漫的吧？” 陈蜀：“……” 陈蜀很怀疑身边这俩人很可能是从低能儿救治中心里跑出来的。 钟漫琪林山疑惑，但很快两人就意识过来陈蜀说的是什么意思。 “你这都什么思想，看来咱们公司的思想文化工作得重新上台好好做做了！”钟漫琪瞥了陈蜀一眼。 林山掩嘴，发出一声跟郭丽一样的娇笑：“原来是那种片……” 啪！三人再次碰杯。 郭丽沈月两人奇怪的看了一眼对面的三人，实在是这仨人从刚开始就不时的说一阵悄悄话然后碰杯，太神秘了。 郭丽：“对了，说到东瀛啊，最近东瀛出了一个举重运动员，也是个女的，好像很厉害啊，我看过她的新闻，据说她准备下次奥运会拿女子举重金牌呢，咱们国内就不行，我就没见过谁这么大胆的说自己要拿下一届奥运会金牌的，尤其是举重呢，你说是不是沈月？” 沈月瞥一眼身边的郭丽，硬生生忍住了要把她扔出去的想法。 “你说的应该是广美林子吧，我四年前在东亚运动会上见过她，她拿了个第八名。”沈月淡定的说了一句。 郭丽掩嘴呵呵笑了一下，似乎对沈月淡定的语气很不屑，但仍旧十分热情地笑道：“哎呀，都说了不说运动员的东西了，我还没跟你说呢，山崎集团啊，那是在东瀛特别厉害的一个企业呢，你猜猜我在山崎集团里是什么职位？” “猜不到吧？告诉你哦，我是总经理秘书呢。” “你不知道啊沈月，其实这些日料，都不正宗，不过也没办法，我男朋友就是爱吃这个，而且那些正宗的东瀛料理啊，我早就吃腻了。”郭丽夸张的露出嫌弃表情，身体却十分诚实的再次捏起一块寿司塞进嘴里。 对面，钟漫琪脸色黑了一下……那块上等鲷鱼寿司是她特意留下来，准备到了最后的时候才吃的，甚至郭丽没来之前她都已经跟陈蜀几人宣誓完了主权，这块鲷鱼寿司是属于她的。可现在，却被这位郭丽同学，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很诚实的给吃掉了！ 钟漫琪掐了一下陈蜀：“装什么装！” 陈蜀：“嘶……你掐我干吗？！” 钟漫琪回头朝他一瞪：“待会再给我点一盘上等寿司，你付钱！” 陈蜀要哭了：“关我什么事啊……” 林山：“蜀黍，我对你表示同情……” 郭丽吃掉了鲷鱼寿司，吼吼吼的假笑了一番：“沈月啊，我都不好意思再说你了，你当运动员当的，竟然要来这里吃打折的日料吗？而且还是吃这种低级寿司……唉，我都不想说，要不你待会去我包房，我再给你点几个更好的餐点尝尝？我跟你说，那种真正好的寿司，一般人吃不起的。” 说着，郭丽看向对面再次悄悄话的三人：“怎么啦，你们不信啊？不是我说你们哦，你们来这吃打折菜，能吃到的也就是这些东西了，想要吃好的，得去高级雅座，高级雅座是不打折的，能点的好菜也多了去了……算了，估计你们也吃不起。” “不劳郭女士操心，我们吃的很好！”钟漫琪气得忍不住怼了一句，夹起几块寿司一起塞进了嘴里，撑得腮帮子都鼓鼓的。 陈蜀眨眨眼，扭头看向身边的林山：“山哥，你带钱了吗？” 林山抬手捂胸：“你干嘛，我可不是那种随便的人……” 陈蜀：“……” 林山：“啊呀，我还以为你要用我的钱跟我去开房……不是，我是说……” 陈蜀扶额：“你不要说了。” 可惜他身上钱带的不多，不然非得去高级包房看看高级包房能吃啥。 郭丽摇头，似乎懒得再跟钟漫琪多说，继续拍着沈月肩膀说道：“沈月，我真是不忍心说你了，你当初当什么运动员啊，你瞧瞧我现在，总经理秘书当着，世界各地出差就跟旅游一样，啊呀，我还没跟你说，我这次来毕周市啊，其实是我男朋友要来投资一个项目，唉，国内是真不行，你要听我的，当时就跟我走，咱俩一起去东瀛，现在没准你也能混个秘书当当，也跟我一样把总经理变成男朋友，嘻嘻。” 沈月实在受不了了，说实话，刚刚认出这位老同学的时候，她心里除了抵触之外其实还带着点庆幸的，毕竟她在毕周市朋友不多……或者说根本就没有朋友。 突然出现一个老同学，多少能扩充一下交际圈。 可谁能想到，这位老同学纯粹是过来踩她的。 她的脸都快被踩肿了。 可就在她准备客气的请这位老同学离开的时候，忽然，雅座门口再次出现一道人影。 “秀美，原来你在这里。”出现的是一个四十多岁，打扮的很有精英派头，梳了个油头的西装中年男人，看向郭丽的眼神有些严厉。 正勾着沈月肩膀的郭丽脸色变了一下，急忙坐直身体……日式榻榻米很好的传承了唐代跪坐的风格，与其说郭丽是坐直身体，不如说跪直身体。 第八十三章 有兴趣喝一杯吗 接着，郭丽脸上带着歉意说了一串东瀛语，沈月钟漫琪几个听不懂，陈蜀却明白郭丽似乎是有些害怕这个中年男人，小心翼翼的解释出来上厕所的时候遇到了老朋友，所以在这里耽搁了一会。 听那语气，简直像是犯错的小孩子在跟严厉的家长说话一般。 “嗦嘎。”中年男人脸上的厉色淡去了几分，扫了一眼陈蜀几人，眼中却明显的飘过一抹不屑。陈蜀几人都是很正常的装扮，陈蜀和钟漫琪是一身公司里的正装，只不过工作西服的料子不怎么样，陈蜀的衣襟已经有了些褶皱。至于林山和沈月，穿着则是日常装扮，同样是一般般的衣服。 或许是衣服不如这位大佬的眼吧。 不过在看过钟漫琪的时候，这位大佬却眼睛停留了一小会。 郭丽：“哦，跟大家介绍一下，秀美是我的东瀛名字，沈月，以后见到我就别叫我什么郭丽了，我早就不用那个名字了，要叫我山崎秀美知道吗？” “还有这位，这位是山崎集团的总经理，山崎二菊，也是我的男朋友。” “二菊？那他上厕所一定很爽……”陈蜀三人再次凑到一起小声哔哔了一会。 “何止是上厕所，他‘哲学’的时候肯定更爽啊！” “老板，你好像懂得比我还多啊。” “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林山茫然的看着二人。 山崎二菊先生皱了皱眉毛，他是懂中文的，虽然不知道自己的名字跟上厕所有什么关系，但还是看着陈蜀几人越来越不顺眼。 “秀美，你的朋友好像不欢迎我。” “哦，菊桑，不要误会，他们不是我的朋友，我的朋友只有一个。”郭丽急忙撇清了自己跟陈蜀几人的关系，不愉的瞅了陈蜀几人一眼，这一次陈蜀三人聊天声音虽然也是小声，但却没有之前那么小了，所以在场几人都能听得到，郭丽自然就联想到了这仨人之前凑在一起都在说什么，肯定是在说她的坏话。 “菊桑，我们现在就回去吧。”郭丽往前蹭了蹭，门口的中年男人顺势在她头上摸了摸，简直如同抚摸宠物一样，而后二人起身离开。 不过在离开时，那位菊桑却顿了一下脚步，也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回头朝雅座最里边的钟漫琪瞧了一眼。 钟漫琪：“崇洋媚外！” 陈蜀：“吃里扒外！” 沈月更气：“连自己祖宗都忘了，不是东西！” 林山：“哼！” 陈蜀几人立刻扭头朝只哼了一声的林山看过去。 “该说的都让你们说了，我还能说什么。”林山无辜的看看众人。 钟漫琪：“沈月，你放心，我绝对给你找个好工作，找一个挺直腰杆的工作，气死那个山崎秀美……山崎秀美？什么鬼名字……” 陈蜀：“附议。” 林山惴惴的看着钟漫琪：“琪琪，冲动是魔鬼啊。” 要给一个世界铜牌运动员找工作，那可不是简单的事情。 沈月却没有什么异议，听到钟漫琪的话，刚才被郭丽同学带来的阴霾一扫而空，感激的朝着钟漫琪和陈蜀举杯。 众人又开始开怀畅饮，似乎已经忘掉了刚才的不愉快，不过钟漫琪还是记着自己上等鲷鱼寿司被吃掉的事情，咬牙切齿威逼利诱的让陈蜀再去点了一份。 而且这份由陈蜀掏钱。 陈蜀委屈的想哭，心里把郭丽追着骂了八条街。 没办法，老板大过天啊…… 只是就在众人欢快的继续聊天，气氛即将再次达到一个高点的时候，忽然，隔壁高级包间又响起一声拉开推拉门的声音。紧跟着，三四个人影出现在雅座门口。 陈蜀几人所在的雅座只不过是用半人高的竹篱笆围起来的，留了一个小门，却没有任何房门和门帘……有也没用，这雅座的遮挡太低了，众人坐着还行，只要站起来，就能把整个二楼一览无余。 这一点，当真是充分保留了东瀛面积狭小的特点。 吃个饭的雅座都这么憋屈。 雅座内的几人纷纷抬头朝着出现在雅座门口的人影看去，这一次倒是没有郭丽了，但那位郭丽的中年男友却首当其冲，他的身后跟着几个身上带着酒气，明显已经半醉状态，醉醺醺的男人，大都是三四十岁左右，穿着西装，个个都是社会上层精英的模样。 双方对视，可为首的山崎二菊却根本没看陈蜀等人，而是脸上带着笑意的看着坐在陈蜀里边的钟漫琪：“这位小姐，有兴趣一起来我们的包房喝一杯吗？” 与此同时，他身后的三个男人则打量着陈蜀等人，唯独一个站在山崎左近，有些微胖，脸上留着络腮胡的男人扫了一眼众人后，目光就留在了钟漫琪的脸上。 陈蜀心中动了一下，忽然觉得有些好笑，他们不会又触发了什么狗血副本了吧…… 钟漫琪则是有点懵的状态，茫然看着朝她发出邀请的山崎二菊，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这帮去而复返的东瀛人，竟然是来邀请她去那个所谓的高级包房喝杯酒？ 喝酒？？你把老娘当成什么人了？？ 钟漫琪面色古怪，好半天之后才强忍着不适，友好礼貌的说了句：“不好意思，我没兴趣。” 山崎似乎有些意外，好像没料到钟漫琪会这样回复他似的，在他的想象中，难道钟漫琪不该跟郭丽一样兴奋地答应他的邀请，然后欢快的跟他们一起去高级包房喝酒吗？ “哦，可能是我没有表达清楚，容我解释一下。”山崎二菊的华夏语还是很流利的，只是偶尔有些词汇说出来不大对味，此刻十分绅士的微微一笑，似乎全然没了之前对陈蜀等人的不屑。 山崎二菊：“是这样的，容我介绍一下，这一位，是山崎集团的股东之一，川口佐助先生，川口先生不仅仅是我们山崎集团的股东，在东瀛，他的手下掌管着十余家公司，在京都拥有一栋二十五层的大厦，这位小姐……哦，恕我无礼，我还不知道小姐的姓名呢。” 第八十四章 女人，不要太过分 钟漫琪眨巴眼看着眼前这位山崎二菊，心说这个叫什么川口新之助的拥有大厦关我毛事？还是说，这帮东瀛人十分善于用这种“我是有钱人”的套路，来套路华夏的女孩子？ 可问题是，不是每一个华夏女孩子都跟郭丽一样那么媚外拜金的好吗？ 这个叫山崎的，把她当成什么人了？ “你才是小姐，你全家都是小姐。”钟漫琪不客气的怼了一句，实在是她已经生气了，山崎二菊的这番言论，简直把她当成那种无脑拜金女一样，以为炫耀一下财力，她就会立刻甘之若饴的上前跪舔吗？这帮东瀛人哪里来的优越感？ 有钱就能为所欲为吗？！ 陈蜀：“要不，考虑一下……？” 钟漫琪：“滚！” “了解！”陈蜀回头看向雅座门口的山崎等人，十分客气的说，“我们老板说，滚。” 山崎二菊皱起眉头，冷冷的扫了陈蜀一眼，只是却也知道钟漫琪这副态度，他是不可能劝说得动钟漫琪了，他有些纳闷，以往他遇到心动的女人，只需要说一下自己的背景，对方绝对会立刻投怀送抱，可眼前这个华夏女孩，却似乎对他很是不屑一样。 不过他还是准备努力一下：“这位小姐真的没有兴趣吗？我还是再解释一下吧。” “是这样，川口先生十分羡慕我有一个华夏女友，他……” 钟漫琪：“陈蜀，扁他！” 陈蜀顿时有种钟漫琪大喝“关门，放狗”的感觉。 陈蜀：“你确定？” 钟漫琪：“难道让我说第二次？” 陈蜀扭头看向雅座门口的山崎二菊。 不过山崎二菊竟然听懂了这句“扁他”的意思，脸色一变，后退了一步，抬手说道：“你们，你们这些华夏人也太没有礼貌了！” 说着，山崎二菊又退了一步，同时偏头跟身后的几人叽里呱啦说了一堆东瀛语。 钟漫琪等人听不懂，但也知道绝对不是什么好话。陈蜀听得清楚，这个山崎二菊在跟他那些同伴说钟漫琪不愿意，询问那位川口佐助要不要换一个女人。而那位川口佐助却似乎真的看上了钟漫琪，摇头说这个女人的性格他很喜欢，只有征服了这样的女人才有成功感。 陈蜀咂吧咂吧嘴，他实在不理解，这帮东瀛人到底看上钟漫琪哪一点了？ 为啥在他眼里，钟漫琪就没有这么致命的吸引人的点呢？ 怎么看，似乎钟漫琪都是充满了危险，而且动不动就扣人薪水呢……简直是歹毒的资本家！ 山崎二菊跟几个同伴的谈话结束，山崎二菊有些为难的回头看向钟漫琪几人，他们这拨人里只有他会华夏语，所以他只能无奈的充当翻译的角色。 只是那位川口先生似乎不大再想要山崎二菊再充当中间人皮条客，竟然推开山崎二菊，主动往雅座里走了两步，伸手便要朝钟漫琪抓过去，同时嘴里说了一堆东瀛话。 陈蜀能听懂，如果翻译过来的话……似乎以玛丽苏霸道总裁的口吻来翻译更贴切。 “女人，被我看上你应该庆幸。” 山崎二菊倒是非常配合，几乎川口刚刚说完，他就立刻翻译道：“女士，川口先生喜欢你是你的幸运，川口先生希望你接受他的邀请。” 只是相对于陈蜀几人，钟漫琪被突然伸手过来的川口吓了一跳，差点站起来，好在川口没有真的抓她，而只是摊手在她面前，像是舞会中邀请女伴共舞一样，留了络腮胡的粗犷脸上满是诚恳的邀请……如果不去看他眼中的觊觎的话。 钟漫琪这次是真的被这帮人给气到了，她都已经表明了态度，对这帮人一点兴趣都没有，可这帮人竟然不依不饶，当然，最可气的是，陈蜀竟然也不拦着这个叫川口的家伙！ “陈蜀，你是死人吗？”钟漫琪快被气哭了，狠狠瞪向陈蜀。 就连林山都有些看不过去，对面的沈月都已经站了起来，一副随时准备将这帮人扔出去的表情。 陈蜀叹了口气，将手里的酒杯一饮而尽，而后站起身挡在川口的面前，抿抿嘴，张口说出一堆叽里呱啦的东瀛语：“先生，我们老板拒绝你的邀请，请你离开这里。” 可以说非常有礼貌了。 川口几人显然没想到陈蜀竟然会东瀛语，山崎二菊不由朝陈蜀多看了一眼，他还以为陈蜀只是个华夏的小老百姓，从一开始就没将陈蜀放在眼里。 钟漫琪等人更加没料到陈蜀开口就是一堆叽里呱啦的东瀛语，纷纷惊了一下，诧异的看着陈蜀，他们从来都不知道，陈蜀竟然会东瀛语，而且还这么熟练，听起来跟这帮东瀛人说出来的口音几乎没有差别。 只是就算会东瀛语也没用，川口佐助明显是有钱横惯了，瞥了一眼陈蜀之后根本就没搭理他，继续朝着钟漫琪伸手：“女士，我已经很放低身份了，请你不要无视我。” 旁边的山崎急忙帮着翻译。 不过陈蜀脑袋里自动生成另一个版本：“女人，你不要太过分，我川口佐助的身份岂是你能够无视的？” 这一次，川口佐助显然更加有攻击性，除了伸手说话之外，手掌还更加过分的朝钟漫琪又靠近了一些，近乎要能够抓住钟漫琪。 钟漫琪哗的一下就站了起来，严正肃然：“我说过，我对你没兴趣，请你带着你的人立刻离开这里！陈蜀，给我翻译！” 陈蜀点点头，正要翻译，那边的山崎却更快的叽里呱啦翻译了过去，只是翻译的时候，山崎有意无意的扯了一下嘴角，翻译的内容也变成了：“这位女士说让您滚出华夏。” “陈蜀，他说的是什么意思？”钟漫琪盯着山崎和川口，之前不知道陈蜀会东瀛语也就罢了，现在既然陈蜀会东瀛语，她自然好奇这些东瀛人在说什么。林山和沈月也投来好奇的目光。 陈蜀皱了一下眉头，说实话，听到山崎的翻译，他差点没忍住一脚踹过去。 第八十五章 咏春听说过吗？ 面对钟漫琪，他还是犹豫了一下，假笑着说道：“他说你真是一位风姿迷人，可爱又火爆的大美女。” “啊？”钟漫琪一呆，正疑惑这帮人为啥这种关头还这样夸她，忽然又注意到陈蜀鬼笑的嘴角，忍不住抬脚就朝陈蜀小腿踢了一下，“我自己知道我可爱又迷人，我让你翻译他们的话！” 陈蜀脸皮一抽，回头惊悚的看一眼钟漫琪：“老板你……你还真是有自知之明！” “八嘎！”听到山崎的翻译，川口明显怒了，又见陈蜀和钟漫琪说话，顺其自然就以为陈蜀和钟漫琪是在说些他的坏话，甚至侮辱他，所以他开口就骂了一句，紧跟着指着钟漫琪又叽里呱啦说了一堆有的没的。 钟漫琪：“他说的什么，快翻译啊。” 陈蜀皱眉：“你确定？” 钟漫琪：“废话，你不翻译我要你何用？” 陈蜀：“……” 陈蜀：“他说不知礼仪，没有家教，就是个泼妇，还说你就该去做供人玩乐的艺伎，还说……” 啪！ 钟漫琪狠狠一跺脚，抬手一指川口：“给我捶他！” 陈蜀：“你确……” 钟漫琪：“少废话，捶他！！” 陈蜀咂吧咂吧嘴，别看钟漫琪平时挺随和，但是她……她怎么说都是个从小娇生惯养的女孩子，要不是被公司压得闯不过气，她也是有大小姐脾气的。 被一帮东瀛人人格侮辱这么长时间，现在又被人骂不如去做艺伎，她的愤怒已经超出想象了。 回头，对面的山崎还在想着要怎么翻译钟漫琪的话，川口则疑惑的看看山崎，又看向陈蜀，他不明白钟漫琪说的什么。 陈蜀咧嘴一笑：“我老板说，让我揍你。” 说罢，没有犹豫，一耳刮子就朝跟前的川口抽过去。 可出人意料的是，川口明显也是个练过的，面对陈蜀扇过来的巴掌，他竟然险之又险的躲了过去，而后充满愤怒的瞪向陈蜀：“八嘎呀路！叽里呱啦叽里呱啦！” 无非就是些骂人的话。 陈蜀皱眉，他没想到川口竟然能躲开，看他的姿势，似乎是练过柔道之类的。 不过，既然动手了，陈蜀又怎么可能罢休？ 更别说，现在不光钟漫琪生气，他也早就想要用巴掌在这帮东瀛人脸上盖个章了，不然也不会一出手就是一个大嘴巴。 “有两把刷子啊，咏春听说过吗？”陈蜀咧嘴一笑，不等川口反击，抬腿便朝川口踹过去。咏春经过李小龙的发扬，现在可以说是在国外最出名的华夏功夫，是个人都知道。 只是，他这一脚明显不是咏春。 砰！ 一脚踢中川口的胸口，这一次陈蜀出腿极快，别说川口根本躲不过，就连山崎那些人也根本没反应过来。 川口喉口一甜，整个人顿时被踢得撞倒了身后的山崎等人。 陈蜀收脚：“不好意思，搞错了，这是二蹬脚。” 二楼上，不仅仅只有他们这两个雅座有人，此时是午高峰，整个二楼坐满了七成，原本陈蜀这边出现争论的时候，其他人还只是看看热闹，现在突然打了起来，其他人急忙惊呼出声，在场的几个服务生也急忙跑过来。 可到了愤怒头上，谁还管那么多？ 川口大怒，刚跌倒就立刻爬了起来，其他的山崎几人也愤怒无比，他们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这个华夏人敢对他们出手！ “八嘎呀路！”川口大叫，起身就朝陈蜀冲过去，只是这一次，他却搞错了他的对手，他才冲到雅座门口，之前一直都在忍着的沈月猛地抓起一个餐盘就朝着他脑袋扣了过去。 啪啦一声，白瓷餐盘应声碎裂，川口也惨叫一声，整个人直接被砸的坐在地上，痛苦哀嚎。 要知道，那可是举重职业选手沈月的一记叩击啊。 就算是陈蜀，都不敢保证自己硬捱这一下还能不能站得住。 战事一触即发，山崎几人也立即冲了上来。 高级雅间里，郭丽，不，山崎秀美美滋滋的吃着刺身，方才原本她自告奋勇要去帮几位大佬邀请钟漫琪，可山崎二菊却让她在这里等着，无奈，她也就只好在这里等着了，正好趁其他人不在，对着桌子上的餐食大快朵颐。 只是就在她吃了个半饱，想着山崎答应她回到东瀛就给她买一辆跑车的时候……虽然跑车要写在山崎的名下，就连她身上的一堆贵重首饰也都是写在山崎的名下，但……佩戴这些首饰，开车的人是她啊，所以她根本就不在意那些。 可是她美梦做着做着，高级雅间外却突然传来争吵声，而后便是一连串的打斗声，她更是听到一连串的东瀛语脏话。 打起来了？！ 郭丽急忙起身就要出去，但走到门口忽然犹豫了一下，而后在门边站了一会，直到外边的打斗声停止了，她才急忙换上一副惊恐的模样，赶紧冲了出去。 日料店二楼，山崎川口一帮人自然大败，虽然他们有四个人，而陈蜀这边只有两个……咳，可能只能算一个半大老爷们，但，别说只有一个半大老爷们，就算只有沈月一个人，陈蜀觉得也能够轻松解决战斗了。 从头到尾，他都只踹了一脚川口，然后ko了冲上来的山崎，至于其他人，就连川口都是被沈月一记白瓷盘给ko的，另外两人自然也是被沈月一拳一个解决掉的，甚至其中一个还被沈月打飞了老远，整个人狠狠砸在一间有人的雅座里边，砸烂了桌子餐具，吓得雅座里的人呜哇大叫。 此刻这里的场景，就是川口躺在地上捂着脑袋，山崎直接跪在了雅间门口，动也不敢动，另外两人则是一个躺在一边抱着肚子打滚，一个砸烂了一个雅间趴在地上口吐白沫。 全程一分钟都不到。 陈蜀抬手朝沈月抱了个拳：“女侠，带我混吧。” 沈月动手的时候挺猛地，但是别看她是个举重选手，实际上她性子十分有南方姑娘的特点，不仅声音软软糯糯的，平常做事也都是软软的，此时被陈蜀如此称呼，沈月当即脸色就是一红，羞赧的呸了一声。 第八十六章 多么简单的一串数字 其实刚才倒也不是她一个人打倒的另外两人，林山都出了一脚绊了一下山崎，让山崎直接跪在了地上，然后陈蜀一记手刀砍在山崎肩膀上，差点被疼得山崎背过气去，直接就跪在地上站不起来了。 另外的两人，钟漫琪也从雅间里丢出去了两个盘子，一个没砸到，一个砸在了其中一人的脑门上。 所以当郭丽，哦不，是山崎秀美从雅间里冲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混乱，却已经尘埃落定的一幕。尤其是看到自己的男朋友，山崎二菊跪在雅座门口面孔扭曲直接站不起来了，她顿时就方寸大乱。 “报警！报警！你们欺负国际友人，我要报警！” 郭丽脸色惶恐的急忙掏出来手机，同时后退两步贴在高级雅间的墙壁上，似乎陈蜀几人一有异动她就准备反身躲进高级雅间里去。 可是她摆弄了手机半天，却越来越急躁了，最后竟然抬头看向周围的众人：“报警电话是什么？报警电话是什么？？” 另一边，陈蜀几人无语的看着郭丽。 根据郭丽的描述，她是大学毕业之后才去的东瀛。 在自己的祖国生活了二十多年，竟然出国不到十年就把自己国家的报警电话给忘记了吗？ 110，多么简单的一串数字。 陈蜀可是记得，二十多年前警察系统刚刚起步的时候，为了深入人心，不知道贴了多少标语打了多少广告告诉民众，报警拨打110。为此还编了许多脍炙人口的短语儿歌，比如，路上捡了一分钱交给警察叔叔啊，有困难找警察之类。 因为这一个广告词，到现在的警察都无法摆脱“有困难找警察”的魔咒，甚至有些人连风筝挂树上了之类的小问题，都专门报警找警察去解决，警察有时候却又不能不管。 毕竟，有困难找警察嘛。 陈蜀觉着，就算他不是华夏人，是一个外国人在国内待上几个月，都绝对不会忘记华夏的报警电话。 陈蜀撇撇嘴：“110。” 那边的郭丽急忙低头便要拨打，但她又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忽然抬头指着陈蜀：“你胡说！” 郭丽：“这明明是东瀛的报警电话！” 陈蜀呆了。 他真的呆了。 倒不是因为郭丽的这句110是东瀛的报警电话，事实上，东瀛的报警电话的确是110，火警电话也是国内通用的119，这其中倒不是因为有什么渊源在内，而是因为在几十年前，电话都是那种老式的拨盘电话，而110三个数字则分别在转盘的首尾两端，所以拨打1和0是最快的报警方式，至于多加了一个1，则是防止别人误拨打了报警电话。 这才产生了110的报警电话。 这个电话，在世界上许多国家都是通行的。 所以，华夏和东瀛的报警电话都是110，这一点虽然不是常识，但对于郭丽这么一个生在长在华夏，后来又去东瀛发展的女人来说，她似乎不应该说出什么110是东瀛的报警电话啊，这里特么的可是华夏！ 陈蜀：“阿姨，脑子坏了就好好在不正常人类研究中心待着，干嘛跑出来丢人呢？” 钟漫琪：“奇葩！” 郭丽有些懵，因为此时周围所有人都在听到她的话之后笑了起来。 难道，华夏和东瀛的报警电话是一样的？这怎么可能！东瀛那么发达的国家，怎么会跟华夏用一样的报警电话？ 郭丽扫一眼陈蜀几人，还是选择试一试，拨打了110。 而在郭丽报警的同一时间，这家日料店的店主也出现在了现场。 陈蜀过去跟这位店主沟通了一下，描述了一下之前发生的不愉快。 好在，店里本身就有监控，监控里清晰的拍摄到了那伙东瀛人先来冒犯陈蜀几人，甚至还将钟漫琪吓得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在证据如此充足的情况下，更别说在场的除了那几个东瀛人外，全部都是华夏人，连店主都是地地道道的华夏人，自然看不惯这一帮东瀛人在华夏的地界上这么嚣张。 “哥们，你放一百个心，这事我担着了，要不你们先走，待会警察来了也没辙，我马上就把监控销毁。”店主是个文艺大叔，说起话来还有点痞痞的，一看就是个有故事的男人，听完陈蜀的描述后，再加上旁边服务员拿过来手机，播放了之前拍摄到的一幕，店主二话不说，拍着陈蜀肩膀就哼哼了两声。 店主：“在咱们华夏，还能被一帮东瀛人给欺负咯？这特么不是七八十年前了！” 陈蜀没想到这位店主这么好说话，不过仔细一想也确实在理，这里，是华夏。 不过他从一开始也没准备撂挑子跑路，毕竟他自己的身份不说，单说他们这伙人里的沈月，一个堂堂的为国争光的国家级运动员，虽然退役了，但她也曾经是国家之光。 一个前国家级运动员，在自己的家乡被一帮东瀛人欺负到了头上，别说店主不答应，在场的众人乃至过来的警察，恐怕都不会答应。 甚至这件事情闹大了的话…… 如果说这整件事里还有什么漏洞的话，那恐怕就是他们这一方先动的手。所以店主才有了那一句他立马把监控销毁。 不过，真没必要。 从头到尾，他以及他身边的同伴，无论是钟漫琪还是沈月林山，都已经克制到了极致。 “哥们，别慌，待会我们给你们作证。” “就是，这帮东瀛人也太张狂了，这是瞧不起咱们咋的？” 一帮周围围观的餐厅顾客纷纷声援，其中还有个满嘴大碴子味，一听就知道是从东北来得老哥，一边说着一边还朝躺地的一个东瀛人屁股上踢了一脚。 只是，他不踢这一脚还好，他这脚一踢，他的身上立即就多出来一个他也参与了此事，要跟陈蜀一帮人共患难的光环。要知道，这种事情，在场众人都是义愤填膺的，被他这一脚一勾，周围其他几个男客也纷纷有点蠢蠢欲动起来。 第八十七章 你不知道的多着呢 整个二楼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微妙起来，慢慢的多了一些戾气。 似乎是个人都想上去过一把脚瘾。 尤其是在场众人看向郭丽的目光，就更是微妙的似乎觉得这个女人站在这里特别多余，她应该躺在地上…… 好在，华夏警察的出警速度还是非常快的，这么短短几分钟的时间，警车就已经到了楼下，两名警察快速的上了楼来。 看到警察，战战兢兢缩在高级雅间门口的郭丽立即像是看到了希望，急忙就指着陈蜀几人叫道：“警察，这些人欺负国际友人，他们居然打了东瀛山崎集团的……” 警察：“陈蜀同志？” 警察讶异，惊奇的看着陈蜀。 这位警察当然不是黄昭，而是黄昭手下的一名警员，跟着黄昭也算跟陈蜀见过几面，尤其是前几天小混混去漫海公司砸店的时候，当时到了现场，黄队长竟然拦着他们在公司外边等了好一会，等到陈蜀结束了对那几个小混混的审问，黄队长才带着他们进去。 对于陈蜀的身份，这个警察不甚了解，但也通过陈蜀跟黄队长之间的一些默契，隐隐猜测陈蜀莫不是局里外派的线人卧底？总之，基于黄队长对陈蜀的态度，他自然也不会将陈蜀当成一般人看待。 这个警察，陈蜀当然是认识的，毕竟见过几面了，也算是熟人。 于是，就在郭丽激动地要跟警察诉苦，就连山崎都忍着肩膀的剧痛扶着桌子站起来的时候，他们眼睁睁的看着两名警察一拐弯，走到了陈蜀身边，而后被陈蜀拉着说起了刚才的情况。 看到自己的警察没有偏向那些东瀛人，在场的众人纷纷松了一口气。 作为公司里的老板，钟漫琪自然也不会在这个时候继续围观，她也走到陈蜀身边，原本还准备帮着陈蜀慷慨陈词一番，然而走到陈蜀身边，却听到那两名警察大义凛然的道：“哦？竟然有这种事？反了他了，这里是华夏，不是东瀛！” “陈蜀同志，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们绝对严肃处理！” 刚刚走过来的钟漫琪有点懵，她还以为这两位警察多少会偏向一些那些东瀛人呢，可没想到陈蜀就说了几句，这两名警察竟然就直接采信了？ 钟漫琪：“那个，就不问问别的情况了吗？” 她实在有些纳闷，因为陈蜀刚才的陈述太简单了，就说了几句“是这样，刚才我们在这吃饭，那几个东瀛人过来找茬。”、“对，欺负我们的女孩子，你瞧瞧，那边那个沈月，多娇弱的姑娘，还有这边这位我老板，多脆弱的娇花啊，差点就被摧残了。”、“别提了，这几个东瀛人竟然还大叫着他们会咏春，要ko我，唉，心累啊。”。 钟漫琪茫然眨巴眼。 可谁知两名警察听到她的询问，竟然回头朝她道：“我们百分百信任陈蜀同志。” 不过虽然如此说，两名警察也还是称职的跟郭丽几人了解了一下情况，山崎二菊有些歇斯底里，这一场打斗让他感觉自己颜面受损。要知道，过来邀请钟漫琪之前他可是跟川口佐助打了包票的，可谁知道钟漫琪那么坚决不说，钟漫琪的男性友人还锤了他一顿。 最让他无法接受的是，自己这边还输了。 川口先生可是柔道高手啊！ 撇开山崎那边的态度不谈，最终，山崎一伙人跟随警察去警局落实情况，至于陈蜀等人……两名警察很大方的没有将陈蜀也带去警局，实在是跟陈蜀都是老熟人了，而且陈蜀跟黄队长关系还不一般，要真有什么情况的话，随时都可以跟陈蜀沟通。 一件事情尘埃落定，警方调走了监控视频，安抚了在场群众，整套流程不可谓不专业。 出了这么一档子事，钟漫琪几人自然也没心情继续用餐，但却有个好消息，日料店的老板豪气的给他们这一桌免了单，甚至整个二楼的所有客人，也都在原本打折的基础上再打了个八折。 直到离开了日料餐厅，钟漫琪浑身都还有种轻飘飘的感觉。 要知道，在她气不过要让陈蜀动手的时候，其实她都打算好了回头求助一个她爸爸的老朋友，走走关系，尽量把这件事情压下去。可是谁能想到，最后非但根本没用的上她求助父亲的人脉，甚至他们连警察局都不用去，两名警察直接就把他们给“当场释放”了。 钟漫琪觉得，这件事应该很麻烦才对的。 可那两名警察也只因为轻飘飘的一句：“我们百分百信任陈蜀同志。” 就真的完全信任了他们。 “我不是在做梦吧？”钟漫琪看向身边的陈蜀。 今天陈蜀带给她的惊喜，或者说惊吓，实在是太多了。 先是接了一个国家级运动员的业务，然后又展现了自己的东瀛语能力，那一口东瀛语，地道的简直像是在看东瀛电视剧里的男主角在对台词一样，最后，陈蜀更是展现出他在警察面前得到的信任，随便说几句话，那两名警察竟然就不追究他们了。 先动手的可是他们啊！ 不止钟漫琪，林山和沈月一样也都轻飘飘的。 甚至沈月自从离开日料店之后，就一直跟在陈蜀身边，不停的询问他某些词语在东瀛语里怎么读。 陈蜀无奈，忽然越发明白了国家鼓励个人学习他国语言的良苦用心。 就类似这样的场合，如果不是他会东瀛语，而且最后提前动手，被那个充当翻译的山崎瞎翻译一堆侮辱那个川口的话，最后他们挨揍恐怕都挨不明白。 钟漫琪凑过来一伸手揽住他肩膀：“陈蜀，可以啊，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会外语。” 陈蜀呵呵：“你没发现的还多着呢。” 钟漫琪一愣，急忙问道：“你还会其他外语？都会什么语言？法语会不会？” “不会。” “俄语？” “不会。” “德语？” “不会。” “啧，英语总该会吧？” “i’m-fine-thank-you,and-you？这样算吗？” 第八十八章 隐秘小码头 听着陈蜀满口的地道华夏式英语，钟漫琪嘴角抽了一下，心中对陈蜀的期待瞬间全都没了。 钟漫琪：“切，还以为多厉害呢，结果就会个东瀛语。” 林山：“东瀛语也很厉害的呀，看动漫都不需要字幕呢。” 林山崇拜的看着陈蜀。 一行人嘻嘻哈哈回了中山路的公司。 对于沈月的工作安排，钟漫琪其实还完全没有什么头绪，只能回到公司后找了几个工作单位的资料，让沈月再去面试看看，同时这段时间钟漫琪也会留意适合沈月的工作。 沈月知道自己的情况，对于钟漫琪提供的几个工作自然不会不知足。 虽然才认识了满打满算不到两个小时，但怎么都是一起打过鬼……咳，打过架的，所以回来的这一路上，沈月跟钟漫琪的友谊早就得到了升华，虽然还不是什么无话不谈的闺蜜，但说起话来跟好姐妹也没什么分别了。 甚至回来的一路上，沈月都摘下了口罩眼镜，一路上都大大方方的，充满了阳光。 晚上，陈蜀接到了黄队长亲自打过来的电话，一来说了一下中午事情的处理结果。原本那几个东瀛人是不服的，想要追究陈蜀等人。但是警局方面本身就决定了对这件事严肃处理，又有监控作为证据，情况很明显，是东瀛人先来触犯了陈蜀他们。 所以最终的处理结果，是东瀛人憋屈的接受了警察单方面的调解。 这批东瀛人来毕周市是投资的，警察自然也不能将他们压的太狠。 所以最终的结果，其实也算是不了了之了，那几个东瀛人在警方的安抚威压之下，撤销了对陈蜀几人的控诉，憋屈的离开了警察局。 对于这个结果，陈蜀也算认同，毕竟不能把人逼的太急了，好歹人家是来投资的，来送钱的，不至于要把人欺负的太狠。 除此之外，黄队长又跟陈蜀通报了一下关于陈刚的一些审讯结果，倒不是非要跟陈蜀通报，而是审讯陈刚的过程中，涉及到了一些拐卖人口那件案子的线索…… 陈刚做生意的面很广，他不止接打断人腿之类的生意，更是涉及到了不少偷渡，乃至拐卖人口的生意。只是可惜的是，陈刚在偷渡人口这方面的生意，明显是个外围人员，知道的不多，只给警方交代了一条算不上线索的小线索。 譬如跟他接触的，贩卖人口的那些人是如何诓骗受害人，而后又如何将受害人偷渡出境。当然，他所了解的，也只是一些外围信息而已。 警方也根据他交代的线索，第一时间去抓捕了跟陈刚有联络的犯罪人员，但可惜，警方晚了一步，对方很警惕，在陈刚被抓之后就潜逃了，所以警察扑了个空。 不过，还有一条线索，就是贩卖人口的犯罪人员，偷渡所用的一个小码头，警方还没有去打草惊蛇。而这个小码头，陈刚之所以知道，也是不经意间听到了一些那些贩卖人口的犯罪人员的谈话内容，所以在那些贩卖人口的人看来，或许陈刚是不知道这个小码头的。 现如今，黄队长正在对这个小码头展开隐秘的调查，争取不打草惊蛇，然后成功抓捕那些贩卖人口的犯罪人员。 同时提醒陈蜀，可以根据这个码头调查一下以前失踪的一些受害人，有没有接触过这个码头的记录。那个码头只是一个小码头，平常停泊在那里的也都是些渔船和一些小型的货船，在整个毕周市都排不上名号，知道的人都不多。 也因为那个小码头偶尔会有小货运船靠岸，所以经常会有一些搬运工人在那里工作。 陈蜀记得，有一名名叫何国雄的失踪人员，资料里就有过在码头工作过的经历。 陈蜀记下了这一条线索，打开手机地图圈了一下那个小码头的位置，然后挂掉了黄队长的电话。 这一条线索，勉强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突破性进展了。 只是，能不能有实质性的进展，还得看后边的案情如何了。 转眼两天时间，这两天里，警方一直没有懈怠对那个小码头的调查工作，陆续查到了一些细微的线索，但都对案情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帮助，所以下网的事情就一拖再拖，一个礼拜之内恐怕是不会对那个小码头动手了。 这两天来，黄昭每天都会跟陈蜀联络一下，互相通报一下得到的线索。 陈蜀方面，他对那个何国雄做了深入的研究，得到了一些新的资料，但所有的线索，最后都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作用。唯一的一条值得深入研究的线索，就是何国雄曾经在那个小码头工作过，后来离开那个码头寻找工作，再后来就失踪不见了。 这其中的时间间隔，是两个月。 陈蜀猜测，这个何国雄说不定是知道了码头上的一些事情，为了避祸，所以才离开了码头，但那些人却不愿意放过他……当然，这些都只是猜测，还需要黄队长方面加紧调查。 而这一天，除了继续调查何国雄和那个小码头之外，陈蜀的本职工作进展的还算顺利，上午在人力市场与一家小公司达成了合作，被钟漫琪夸了一把，中午请他吃了……一碗拉面。 同时，今晚，陈蜀和钟漫琪也决定去罗曼蒂克西餐厅回访林妍的工作，说是回访，其实就是去吃个西餐，顺道听一下林妍的钢琴弹奏。 林妍的钢琴独奏，如今已经成为了餐厅的保留节目，倒不是因为林妍弹得不好，而是因为她弹得太好了，但凡是听过她演奏的客人，到了餐厅第一时间就是找到服务生，点上两首钢琴曲，尤其是一些恋爱中的男女，为了表白或是求婚，甚至提前一两天跟餐厅预约林妍的钢琴演奏，以在林妍的钢琴曲bgm响起的时候，表白者猛地下跪递上戒指，美，画面美到了极致。 甚至，林妍的钢琴曲似乎对表白成功有加成buff。 第八十九章 包在陈蜀身上 起码陈蜀再跟张经理打电话询问这一天晚上有没有林妍的演奏曲目的时候，张经理告诉他说，有一个男生一开始觉得自己无法表白成功，但还是尽了最大努力，提前一天预约了林妍的钢琴独奏，而后在林妍的钢琴独奏弹到至高点的时候，他猛地下跪表白，居然……成功了。 于是，罗曼蒂克的钢琴师对于表白成功有加成buff的消息就不胫而走，罗曼蒂克西餐厅的约会圣地属性再次被加持，几乎让罗曼蒂克西餐厅成为了表白圣地。 不过，也不全是好消息，坏消息就是林妍弹得太好，以至于许多客人都点她的曲目，导致林妍这段时间每天都十分疲累，同时也就造成了餐厅里的另一支乐队几乎没有了饭吃，快要混不下去了。 没办法，张经理才将林妍的演奏设置成了保留节目，只有到了晚上七点之后，林妍才会走上乐池演奏钢琴曲，十点之后，林妍就会下班，她的工作时间只有每晚的三个小时而已。 可就是这么三个小时，最近几天罗曼蒂克西餐厅的晚间时段几乎每天都被坐满了，而且座位预订都已经预订到了一个礼拜之后，也就是陈蜀跟林妍和张经理之间有些关系，走了后门，才被张经理单独安排了一张桌子。 除此之外，林妍如今的薪水也是高的可怕，因为前天已经出现了另一家有乐队演奏表演的餐厅，不惜重金要挖林妍，这个消息被张经理提前得知，急忙给林妍的薪水翻了一倍。 也就是说，林妍刚刚任职的时候，她的工资就已经在原来的基础上提了一成，现在又在提了一成的基础上，翻了一倍。比方说林妍原本一个月能拿八千八，那么现在，她的固定薪水加上她偶尔能够得到的小费和奖金，一个月就能拿三四万的薪水。 三四万块钱，足够邀请一名挺有名的钢琴大师进行一场商演了。 而这，还是林妍在西餐厅里每晚只演奏三个小时的结果。 并且，为了能让林妍铁了心留在罗曼蒂克西餐厅，不被其他餐厅挖走，如今张经理已经在张罗人脉，准备让林妍继续参加钢琴评级，拿到能够配得上她实力的钢琴评级证书。 这一切，不过是林妍才工作了一个星期的结果。 陈蜀不知道该怎么说，他的心里同样激动，他还仍旧记得当时给林妍找到工作之后的感觉，想当初，他带着林妍和林妍父亲，被幼教所撵出来，只因为他给林妍找了一份不适合她的工作。而现在，他把林妍这块砖放对了地方，这块砖不仅撑起了一座大厦，而且似乎还在拔高，她的实力似乎还远远地没有被彻底的展现出来，她还能走到更高的地方。 所以，听到了陈蜀对林妍的描述之后，钟漫琪迫不及待的想要去亲身体验一下林妍的钢琴弹奏，乃至不惜拿出了公司里剩余的公款……十六块三毛二！ 嗯，剩下的吃饭的钱，他俩aa。 陈蜀无奈，不过心里其实对林妍也挺期待的，也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了下来，这才敲定了今晚一起去罗曼蒂克西餐厅回访林妍的工作，吃一顿西餐。 不过，这一趟倒也不是只有他们两个人去，到了下午的时候，沈月来到公司“汇报工作”，不错，钟漫琪交给她，让她去试试的那几份工作，她无一例外全部都被刷了下来。 沈月很苦涩，她也不大清楚自己到底哪里不符合那些职位的要求了，或者说，很多时候，可能正是因为她曾经是国家级体育运动员的身份，让许多公司对她望而却步，即便沈月十分符合他们公司的职位，他们也不敢收下她，因为，小庙容不下镀金大佛啊。 得知沈月再一次没有找到任何工作，钟漫琪和陈蜀都有些无力，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可前天在日料店吃饭的时候，钟漫琪这位老板都夸下了海口要帮沈月找到一份体面的工作，所以就算无奈，也不得不咬着牙硬挺下去。 自己选择的路，跪着也要走下去。 啪！ 钟漫琪重重的一拍沈月肩膀：“月子，你放心，你的工作的事包在我……咳，我下属陈蜀的身上了，要是给你找不到工作，那我们漫海……我们漫海就开除陈蜀这个不合格的员工！” 陈蜀：“喂！” 钟漫琪瞅他一眼：“老板说话员工不要哔哔！” 陈蜀：“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遇到你这样黑心的老板……” 钟漫琪：“哟，我昨天不还是恶毒资本家吗？今天怎么又变成黑心老板了？” 陈蜀：“一个意思！” 陈蜀气啊。 鬼知道钟漫琪脑子里怎么想的，昨天早上就因为他进公司的时候左脚先进门，结果就被扣了五毛钱的工资……五毛钱，你还好意思开口？ 其实就是这位老板早上丢了个五毛钱硬币，从他这个可怜的员工身上敲诈了五毛钱去…… 沈月的工作暂时是解决不了了，钟漫琪只能先给她下了一个保证，当然，军令状是插在了陈蜀的头上。而后，沈月就被钟漫琪给留了下来，约定好待会下班一起去国泰大厦的罗曼蒂克西餐厅。 对此，沈月自然欣然同意，她的朋友很少，钟漫琪和陈蜀算是两个，这两人同时邀请自己吃饭，虽然吃饭的地方挺远的，但她也很愿意跟陈蜀和钟漫琪在一起。 只是在她没看见的地方，黑心老板和无良员工不约而同的对视一眼，嘴角一翘，充满反派味道的嘿嘿桀笑。 三个人aa制，今晚的饭钱又可以摊出去一部分了。 虽说又增加了一个人的饭量，但起码，是三个人一起出钱了啊，相比起两个人出钱，就算最后每个人可能都会多花一点，但心里却莫名觉得舒服了很多。 有种拉了别人一起下水的感觉。 钟漫琪办公室里，陈蜀过来交给钟漫琪一份文件，进门之后偷偷瞧了一眼坐在公司大堂里玩手机的沈月，而后走到钟漫琪办公桌边，地下党交易情报一样用文件遮住脸，做贼一样小声道：“要不要叫林山一起去？” 第九十章 你挤到帅哥了！ 钟漫琪：“叫！……不过，林山好像去进货了，应该还没回来吧？” 陈蜀遗憾的轻叹一声。 张经理给陈蜀留的座位，是晚上八点半的，时间有些稍晚了，但餐厅里本来就火爆，座位都已经被订到了一个礼拜之后，这还是张经理苦心寻找，给一名熟客换了一个时间，才弄来的座位。 当然，就算在林妍没有在罗曼蒂克西餐厅入职以前，罗曼蒂克西餐厅的座位预订也是十分火爆的，通常都能被预定到三天以后，林妍只是加剧了这预订的火爆而已。 晚上七点半，陈蜀三人早已经下班，应了两位女士的要求才周边的商业街逛了一圈，直到逛得陈蜀已经开始怀疑人生，甚至隐隐的产生不想再去罗曼蒂克西餐厅，累得只想回家睡觉的时候，两个女生才有点不满意的结束了逛街，乘坐地铁朝着国泰大厦兴奋而去。 八点多，到达国泰大厦的国泰大酒店门口的时候，三人因为没吃晚饭，又逛了一圈街，肚子早已经饥肠辘辘，身体健硕如沈月，走路的时候都需要人搀扶了。 当然，这种搀扶是沈月和钟漫琪手挽着手…… 钟漫琪心中对林妍的钢琴演奏充满了期待，一路上高歌猛进，没有任何停留的从酒店大门进去，乘坐电梯上楼。 不过乘坐电梯的时候，却出现了一个小插曲。 国泰酒店的电梯，装潢虽然奢华，整个电梯都是贵金属金色，但面积着实不大，整个电梯也就比普通小区的电梯大了一半，这就造成一次只能运送十几个人。 可是这一条电梯，通向的却不止顶楼的罗曼蒂克西餐厅，还有二十二层的国泰酒店。晚上八点的返程高峰期，居住在酒店的住客，还有一样前往罗曼蒂克西餐厅的人着实不少，陈蜀几人过来的时候，电梯里就已经有了**个人，三个人刚刚好挤进去，再多人就装不下了。 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电梯刚刚关门，正要开始爬升，电梯门却又忽然打开了，一对衣着华贵的男女出现在门口。 衣着华贵，自不是说这对男女穿着舞会盛装，而是这两人的衣服材质特别好，属于连普通一眼都能看出来布料不便宜的那种类型，还不是普通的不便宜。 “乖乖，这衣服绝对是大师定做的吧……”看到电梯门口出现的俩人，钟漫琪两眼冒光，而后急忙往后挤了挤，给这两位腾地方。作为曾经的有钱人家小姐，她绝对是见过世面的，所以一眼就能认出这两人身份绝对不凡，属于超级有钱的有钱人，这一身衣服，没个十万八万的做不出来。 陈蜀对这些没什么感觉，他属于那种几十万的大师衣服能镇得住，路边小摊十元两件的地摊货也能穿着绝对不怂的类型，所以虽然也看得出来这对男女身份不俗，也只是觉得不俗罢了，跟着钟漫琪一起往里挤了挤……前后左右都是女的，而且还都是那种长的好看的女的，真的是……“不好意思小姐姐。” 陈蜀无奈的跟身后的一名女士道了个歉，因为他不小心挤到了两团柔软…… 被挤到的女士眉头都皱了一下，但待看清陈蜀转过来的脸，她……顿时更加生气了。 陈蜀愣了一下，有些错愕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寻摸着自己好像也不怎么丑啊……好在，也就在这时候，这位女士忽然扭头朝她身边的一位男士哼道：“你瞧你，告诉你再往里点，你都挤着人家帅哥了！” 里边一名稍胖，脸上长着两颗痘痘的男人急忙唯唯诺诺的又往里挤了挤，然后一脸苦相的看向那女士。看得出来，这位女士似乎是这位男士的女神…… 啧啧，能把女神邀请出来吃饭，这胖子……怕是再过不久就要接盘了吧？陈蜀可怜的看了一眼里边的微胖男人，同时赞赏的瞧了一眼那女人，没别的，因为这女人太有眼光了。 像自己这样的帅哥，怎么能够被挤到呢？ 陈蜀不愉的回头看向身前不停挤自己，快要拱到自己怀里的钟漫琪：“听没听见，你挤到帅哥了！” 钟漫琪：“呕！” 钟漫琪：“人家才是帅哥好不好？” 说着，钟漫琪朝着电梯门外迟迟没有进来的那对男女中的男子瞟了一眼，眼里都冒出了小星星。 不得不承认，这对男女，的确是一个帅一个美，没有死角的帅和美。 只是，那位漂亮的没有死角的女人，此刻却皱着眉看着电梯里挤成一团的众人，脸上的不愉比陈蜀还要眼中，甚至于，眼中似乎都涌现出来一阵嫌恶…… 要不要上电梯？ 上电梯，非得被这帮人挤死不可，怕是下电梯的时候自己浑身都会是臭汗，简直糟蹋衣服糟蹋形象，也糟蹋了她的身份。 可不上电梯的话，等到下一趟电梯下来，怕是至少得二十分钟以上。 这一点，也算是国泰酒店设计的不合理的地方了，去往酒店的入口就这一个，倒是到了酒店楼层之后，另外还有两部电梯供住客上下楼，但也仅限于二十二楼到二十七楼，二十二楼以下是无法乘坐的。 不过也没办法，国泰大厦设计之初实际上根本没有这个酒店的出入口，原设计是跟旁边的商场共用出入口，后来还是为了提升酒店星级，特意加装了这部电梯，但也是极限了，楼体设计无法再安装第二部直达二十七楼的电梯。 所以，想要从酒店入口上下楼，就只能乘坐这一部电梯。 可是电梯上下楼一轮的时间，却又至少十五分钟以上。 “赵智，我只有一个小时时间，一个小时之后，我还要参加大秦集团秦总的洽谈会，你自己看着办！”女人不愉的回头看向身边的男人。 那男生看上去比女人小了几岁，一副刚刚离开校园踏入社会的青涩模样，见女人如此说，满脸无奈的挠挠头，最后咂吧嘴道：“姐，将就一下吧，到二十七楼很快的。” 此时电梯里众人让出来的位置，足够他们两人站立了。 第九十一章 自觉的自己下去 原来是一对姐弟？ 陈蜀也不知道是不是幻觉，他忽然看到钟漫琪眼里的星光一下子变成了星河，简直是银河系，然后就见钟漫琪偏头朝他问道：“陈蜀，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顺理成章自然而然的结识这位……这位温文尔雅、俊逸非凡……长得这么帅的小鲜肉？？” 陈蜀嘴角抽了两下，然后很认真的靠近钟漫琪耳边：“有一个办法，待会……” “待会他们进来的时候，你就立马坐在地上，大叫那个男的踩到你了，脚掌粉碎性骨折，趾骨粉碎性错位，连一条腿都要截肢了，要他赔钱，然后抱住他大腿不赔就不让走……” “都粉碎了还怎么错位？”钟漫琪迷茫了一下，然后瞬间意识到，脚趾粉不粉碎的根本不重要好吗，陈蜀这明明是在教她碰瓷！ 啪！钟漫琪一脚踩在陈蜀脚面上。 “嘶……”陈蜀深切体会到了脚掌粉碎性骨折，趾骨粉碎性错位的撕心裂肺感…… 电梯外边，神色不愉的女人面色更加阴沉，但最终没说什么，这毕竟是弟弟留学回来之后第一次请自己吃饭，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女人的高跟鞋哒哒两声，走进了电梯里。好在，众人挤出来的位置的确不小，绝对足够这两人站立了。 可是…… 名为赵智的男生刚刚迈进电梯一只脚…… 嘀嘀嘀！ 电梯的超载警报声响了起来。 电梯内的众人纷纷面露无奈，他们的看得出来这一对姐弟绝对是大富大贵之人，所以识趣的哪怕等了这么久了，也没什么怨言，可既然电梯超载了，那他们就没什么办法了。 陈蜀：“该减肥了你。” 钟漫琪：“哈？？你是在说你自己吧！” 话是这样说，可之后电梯上楼的时候，钟漫琪总是有意无意的开始掐自己的腰，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胖了，不过，好像也没有游泳圈啊，她一向都很苗条的……当然，这都是后话了，至于现在嘛。 “赵智，还剩四十三分钟时间，你自己看着办！”女子脸色阴唳的看向站在电梯门口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异常尴尬的赵智。从离开公司大门算起，她的一小时时间的确只剩下四十三分钟了。 四十三分钟，光是上楼恐怕就要花掉五分钟以上，这还是电梯满员，不必在其他楼层多停留的结果。再加上到餐厅之后等待餐厅上餐，恐怕他们才刚喝一口果汁，四十三分钟就要完全度过了。 赵智有点慌，他上个月刚刚回国，回国之后就被家里安排到了家里的企业任职，今天是好不容易逮到姐姐有时间，准备请姐姐吃顿饭，而且还是在属下职员的推荐之下，专门来这家餐厅，因为听说这家餐厅的钢琴师弹奏的乐曲不亚于专门去听一场音乐会。 一边享受美餐一边听着音乐，同时再跟姐姐叙叙旧，培养一下中断了好几年的姐弟感情。 赵智想的很美好，可现实却很残酷。 他被难在了上楼这一关。 如果等待下一趟电梯，那起码是十五分钟以后了，电梯上楼虽快，可下楼的时候，绝对会在二十二楼到二十七楼之间的楼层停留一下，接待那些楼层里等待的客人。 到那时候，恐怕他们刚刚上楼，就得面临是继续去喝口果汁，还是直接下楼的问题了。 赵智面露难色，已经走进电梯里的女人倒是心软了一下，到底是自己的弟弟，太过严厉似乎也不太好。 赵姓女子轻叹口气，转头看向电梯内的其他人：“电梯超载了，自觉的自己下去。” 见状，电梯内众人全都有些无语，他们知道这对男女是有钱人，对他们敬而远之，那只是他们的礼貌和不愿意得罪他们而已，可这女子盛气凌人的态度，这特么平时得多横啊？ 陈蜀也一样的无语，用看奇葩的眼神看着这个女人。 这个姓赵的女人恐怕以往在自己公司里横惯了，想来她乘坐电梯的时候，公司里根本没人敢跟她同乘。这么横的脾气，这是缺少电梯的毒打啊。 陈蜀瞧了一眼身边的电梯壁，觉着这个电梯真是个好电梯。 眼看自己的话根本没人响应，赵姓女人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甩手从手里的红色手包里拿出来一沓钱来，看厚度，起码得几千块，而后抬起手就要说什么，明显是要说谁下电梯那些钱就归谁。 陈蜀顿时被有钱人的气场和任性冲击了一下，根本没等她开口，立马就要说我下，可却有人比他更快。 “搞什么啊，有钱了不起吗？” “就是，有钱就能为所欲为啊？” “明明就是你们超载了，凭什么让别人下电梯，有俩臭钱把自己当上帝了？” 电梯内众人纷纷鄙视女人，但凡能够来国泰酒店和罗曼蒂克西餐厅消费的人，谁还差那几千块钱啊？ 我差啊！陈蜀差点嚎出来，甚至钟漫琪都隐隐想要伸手直接接住那举在她面前的一沓钱了。 然而就在陈蜀和钟漫琪即将忍不住抢钱的时候，旁边自从上电梯之后就一直很没存在感的沈月小声说了一句：“我下去吧。” 说罢，沈月没有去拿钱，转身便要离开电梯。 她是个柔软的姑娘……虽然身如铁塔，人如哪吒…… 电梯内的其他人才不会管谁下电梯，他们只想快点上楼，对于沈月主动下电梯，他们顶多瞧一眼，根本不会在意。 可，陈蜀在意啊，钟漫琪在意啊。 那一沓钱的确诱人，但跟自己的同伴相比，显然还是那沓钱……啊不，是同伴更重要。 钟漫琪立即便要伸手抓住要离开电梯的沈月。 好在，沈月虽然准备下电梯，电梯外边名为赵智的男生却有些惶恐，急忙堵在电梯门口：“不不不，这本来就是我们的错误，我不上了，我等下一趟，不好意思啊，不好意思，抱歉。” 赵智充分展现了真正有钱人家的少爷是什么样的素质素养，谦逊的将沈月堵在电梯里，然后看向自己的姐姐。 第九十二章 距离产生美 赵智：“姐姐，你先上去，我马上就来。” 赵姓女子根本没犹豫，在赵智说完话之后直接就按下了电梯里的关门键。 她似乎已经没有了任何耐心。 电梯门徐徐关闭，将电梯内外隔绝成了两个世界，赵智那年轻帅气还有点奶味的小鲜肉脸慢慢消失在了电梯门缝里…… 钟漫琪幽怨的轻叹一声。 陈蜀：“别花痴了，你未来大姑子绝对瞧不上你。” 钟漫琪：“哼！” 不想他俩的小声哔哔引起了门口女人的关注，赵姓女子目光凌厉的朝他俩看过来。 钟漫琪讪讪的扭头对向身后的陈蜀。 赵姓女子非常有气场。 她就是往那里一站，就能让人清晰感受到一股生人勿进的凌厉感，好似她周身五米之内绝对不允许有活物……可惜电梯太狭小了，别说五米，连五分米的距离大家都腾不出来。 当然，五厘米还是有的，其他人巴不得离得她远远地。 而女子似乎也习惯了自己的蛮横狠厉，对于其他人避的她远远地一点都不在意，只是偶尔却会朝沈月瞧上一眼。或许是沈月刚刚下电梯却不接她的钱，让她有些意外。 这是一个多么纯洁纯真，不昧钱财的女孩子啊。 简直就是霸道总裁玛丽苏剧的纯洁女主标准化身。 不过，赵姓女子早已经习惯了商业上的尔虞我诈，就算沈月表现的再怎么对那些钱不感兴趣，而且主动下电梯，她也顶多只会觉得这个女孩子品格不错，然后阴谋论的觉得这个女孩说不定是想故意这样引起她弟弟的注意……这样的女孩子，以及这样的男人，她见的多了。 有钱，真是烦恼啊。 电梯很快就到了顶层的二十七楼。 “陈先生。”刚刚走出电梯，餐厅门口的一名迎宾小姐就看到了陈蜀，主动跟陈蜀打了个招呼。 陈蜀虽然满打满算才来了罗曼蒂克西餐厅两次，但是他第一次来的时候就去见了张经理，当时就引起过不少服务生的注意。而到了第二次，陈蜀更是带来一名优秀的钢琴师，如今林妍在张经理面前可是大红人，更不要说……这仅有的两次陈蜀来罗曼蒂克西餐厅，他都表现的很风趣，无论是待人还是接物，虽不至于让人有温文尔雅的感觉，但却也绝对能让人多看一眼。 当然了，最主要的还是陈蜀当初递给张经理的那张名片。 漫海人力公司副总经理。 还兼任了好几个部门部长。 这绝对是年少有为的标准配备了！ 这么一个年少有为的年轻小伙子，绝对是优质资源啊。 所以尽管陈蜀才来了两次，许多服务生也早就已经记下了他的模样甚至……他的电话。 陈蜀朝着迎宾小姐微微一笑，伴随着钟漫琪和沈月一起走进了餐厅里。 倒是最先下电梯的赵姓女子听到服务生的打招呼，忍不住朝陈蜀多看了一眼。 不过看到陈蜀身上那身衣襟都有了些发皱的西装，她立马就没了任何兴趣。 作为一个商业女强人，她的目光全部都是瞄准了商机的，如果有机会能够结识什么商业大佬，她绝对不会吝啬她的时间。但同样的，她的眼光也是毒辣的，所以只是瞧了一眼陈蜀，她就能看出来陈蜀顶多是个小公司的职员，他身上根本没有那种独属于大公司的气质。 进入餐厅，陈蜀几人一眼就看到了餐厅中央乐池上，那被摆放在乐池中央的白色三角钢琴旁边，林妍正坐在钢琴凳上双手娴熟的弹奏着美妙的乐曲，而此时大部分在餐厅里就餐的客人，也全都将目光放在了乐池中央的林妍身上，没办法，今天的林妍确实太美了。 就连钟漫琪和沈月，都在走进餐厅后忍不住顿住了一下脚步，看着乐池中央正在弹奏乐曲的林妍，禁不住地呆了。 陈蜀没有那种看呆了的感觉，因为他是跟林妍接触的最多的，林妍的工作都是他一手包办的。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距离产生美。 陈蜀跟林妍之间自然也是有距离的，但是相比起其他人，他跟林妍之间的距离绝对非常短，别的不说，就说林妍如今对他的信任，恐怕都能将他当成了除了父母之外最信任的一个人来对待了。 而对于这么熟悉的一个女孩子，陈蜀又对她知根知底的，即便她此时的打扮再漂亮，陈蜀心中也只有一种，一种好似在看着自己的妹妹一样的感觉，有的只是欣慰和对她的欣喜，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至于今天林妍的打扮…… 也不知道是不是张经理刻意安排的，此时的林妍没有穿那身餐厅里的工作服，也就是一身黑色的礼装，此时，林妍身上穿着的，是一身纯白色的纱绒质地衣裙，看上去有点洛丽塔，或者西欧近古时期的风格，蓬蓬的衣裙几乎遮盖住了整个钢琴凳，再配上身上几道轻纱质地的白色流苏，以及她头上的天鹅绒发饰。 当然，也不能忽略了她身周围的一些东西。 此时她所弹奏的，是一台纯白色的三角钢琴，钢琴边缘扎了一圈白色红色的鲜花。 身下坐的，是与钢琴配套的白色钢琴凳。 除此之外，乐池上原本应该打成昏暗暧昧色调的灯光，此时也如同音乐会一般，全都是朦胧的白色，虽然也不乏暧昧的感觉。再往外，乐池周围一圈，都扎满了白色的花朵。 充满了浪漫，华丽，和一股令人说不出的圣洁。 坐在其中弹奏着钢琴的林妍，在这种种衬托之下，原本就很姣好且白皙的面容，就愈发显得娇容无暇。衣裙随着弹奏钢琴的手轻轻律动，一股……说不出的仙气。 也就怪不得，此时餐厅内一大半的人，都忍不住将目光放在中央的乐池之上。 如此美的布景，如此美的乐曲，如此美的姑娘，是个人看了都把持不住啊……把持不住的将目光投向她所在的乐池中。 只是，陈蜀却忍不住摇了摇头。 第九十三章 现实就是这样 无他，因为这个布景这个格调，实在太张扬了，张扬的都有了一些喧宾夺主的感觉。 这里，终究是一家西餐厅，而且是主打爱情牌的浪漫西餐厅，而不是什么维亚纳的音乐会场。张经理将林妍打扮的像是仙女一样，再加上这乐池布景的衬托，来这里吃饭的人，谁还能专心吃饭，专心谈情说爱？ 说不定来这里吃饭的情侣，女方还会因为男方老是盯着乐池中的林妍看，而出了西餐厅就立马分手呢。 这样的布景，这样的陈设，还有如此高调，实在不适合放在餐厅表演。 不过，陈蜀也能理解。 毕竟林妍才刚刚开始在罗曼蒂克西餐厅弹琴，知名度其实还很一般，张经理估计是准备将林妍当成餐厅的一种特色推出，用来打响西餐厅更高的知名度。说到底，此时这一切的布置，其实更多地，是相当于一场广告。 当然，不管张经理怎么想的，陈蜀也没必要去揣测，或者加入其中，他来这里，只是为了回访林妍，还有来吃饭的。 乐池上，林妍弹奏的十分投入，眼睛微微的闭上，眼睫毛稍稍颤抖，在灯光的辉耀下，美的不可方物。乐池下，陈蜀拍拍钟漫琪和沈月的肩膀，叫醒两人，而后在服务生的带领下，前往张经理预留好的座位。 很快的，三人点的餐饮就送了上来，除此之外，还多端来三份甜点，说是张经理送给他们的。 钟漫琪十分不见外的拿走了她那份，倒是跟钟漫琪坐在一边的沈月，自从进入餐厅开始，直到现在，她都有一种叹为观止的感觉。 这哪里是一家西餐厅啊？ 恐怕餐厅只是这里的副业吧？ 他们的主业明明是音乐会才对！ “这里，消费不低吧？”沈月有些忐忑的小声问了一句。就算她曾是世界级的铜牌运动员，也还从来没来过这种地方用餐，这哪里是吃饭的地方，这分明就是专门给有钱人享受的地方。 别的就不说了，就说乐池上那个弹奏钢琴的小姐姐，她绝对是个有名的钢琴大师吧。 在这里，一边听着舒缓的钢琴曲，一边用餐，偶尔抬起头，还能看到乐池中央如同仙女一般的钢琴师……你特么告诉我这里只是一家普通的西餐厅？？ 陈蜀轻咳，这里当然不是什么普通的西餐厅，罗曼蒂克西餐厅本身就是在市区有名的约会圣地，高端场所，大部分人一个月的工资恐怕都不够来吃两顿的。否则当初胡浩杰也不会约钟漫琪来这里吃饭了。 背后身家几个亿，高调追求钟漫琪的胡浩杰，都将这个地方当做跟钟漫琪吃饭的地方，可想而知这家餐厅是个什么样的地位。 别的不说，就说此时摆在陈蜀面前的一盘牛排。 这么一小块巴掌大的牛排，三百九十八啊！ 三个人随便吃两口，就得上千了。 这还不说，据说张经理现在策划着再将餐厅的价格提两成，因为现在罗曼蒂克西餐厅的格调又高了不少，多出来的钱算是来这里吃饭的客人听音乐会的钱。 沈月：“我终于知道刚才那两个有钱的姐弟，为什么会来这里吃饭了。” 而当女服务生将三份甜点送到桌子上，轻笑说道甜点是张经理特别送给三位的，沈月就更是惊诧了。 她一直都不知道陈蜀跟这家罗曼蒂克西餐厅的关系，下午被陈蜀两人叫着一起来这家西餐厅的时候，只听说陈蜀和钟漫琪，说什么来回访一位以前的客户，除此之外，她就以为这俩人是又逮着什么优惠券了…… 至于那个客户是谁，她还一直都不知道。 现在眼看连餐厅经理都送给他们一人一份甜点，沈月忍不住而惊异：“陈蜀，你认识这家餐厅的老板呀？” 陈蜀微微一笑，将一块牛排塞进嘴里，正要回答沈月的问题，坐在沈月身边的钟漫琪立马插嘴道：“那是，你以为这家伙卖屁股白卖的？” 陈蜀一噎，艰难的将牛排咽了下去：“吃饭呢大姐，能不能有点品……” 只是沈月看向陈蜀的目光却变了，而后有些不敢相信的看向钟漫琪：“不能吧，陈蜀看上去不像是什么鸭子牛郎啊……” 陈蜀：“喂喂喂！” 钟漫琪也没想到沈月竟然当真了，错愕的看她一眼，噗嗤一笑老老实实的说了一下陈蜀跟餐厅张经理认识的经过。老实说，就算到了现在，钟漫琪还都有点天方夜谭的感觉。 那天晚上她只顾得应付胡浩杰了，却没想到陈蜀只是去了一下洗手间，竟然就结识了这家餐厅的经理，而且还十分顺利的完成了给林妍找工作的业务。 这家伙绝对是天选之子吧？ 陈蜀则是在边上补充。 很快，沈月就知道了陈蜀和钟漫琪来回访的对象，竟然是乐池中那位正在弹奏钢琴的，仙子一般的钢琴师。可是，更让她诧异的事情很快就从陈蜀和钟漫琪的口中说了出来。 那位美的如同仙女一般的钢琴师，竟然是一个智商被限定在十二岁的智力障碍者…… 沈月不可思议的看向乐池中的林妍，因为她都已经来到餐厅这么长时间了，林妍已经弹奏完了一首乐曲，弹奏完毕之后，有一名女顾客上台给林妍送了一束花，还跟林妍说了两句话，可林妍却丝毫都没有表现出任何有智力障碍的模样，不仅对答如流，就连那个女顾客跟她自拍的时候，无论是表情还是神态，都没有任何有智力障碍的样子。 更不要说，她还弹得一手优美的钢琴曲。 这样的一个，简直是女神级的女孩子，竟然是一个智力障碍者？ 开玩笑呢吧！ 沈月：“你们不会又在骗我吧？” 沈月快被这一唱一和的黑心老板和无良员工坑出心理阴影了。 可是面对她的疑问，这次的陈蜀和钟漫琪却没有表现出来任何好笑的样子，陈蜀抿抿嘴角，无奈的说：“没办法，现实就是这样子，可能是上帝觉得妍妍太完美了吧，所以，才让她有了一个这样的缺陷。” 第九十四章 我们不一样 钟漫琪：“上帝为你关上一扇门，必定会为你打开一扇窗，别叹气嘛，林妍现在不是挺好的吗？” 沈月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的点点头。 什么开门关窗的，那些完全都是用来安慰别人或者自我安慰的话。 林妍这个女孩子，终究是不幸的。 她就算生的漂亮，弹得一手好钢琴，也永远无法弥补她头脑上的缺陷。而且在听过刚才陈蜀和钟漫琪的陈述之后，她不由得很有些担心，现在的林妍的确是过得挺好，可如果再过五年，十年呢？ 她头脑上的缺陷，终究是面容和钢琴无法弥补的，与其说她幸运的被上帝打开了一扇窗，倒不如说她是悲哀的遭到了上帝的抛弃。 三人有些闷闷的碰了一杯红酒。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就在三人间的气氛有些压抑的时候，正在乐池上弹奏乐曲的林妍忽然睁眼朝他们这里看了一眼，数目相对，乐池中的林妍很明显的清澈眼眸中有水波动了一下，接着禁不住露出笑容，导致她的弹奏的乐曲顿了一下。 但也只是顿了一下，现在的林妍似乎早已明白了自己的工作和职责是什么，她看到陈蜀和钟漫琪虽然开心，但很快就立马又投入到弹奏钢琴之中，只是却会不时的朝着陈蜀钟漫琪这边看过来，眼中掩饰不住的欣喜。 直到这时，沈月才相信了陈蜀和钟漫琪的话。 因为林妍看过来的目光，与二十四五岁的普通人太不同了。 她的目光，十分纯净，的确就像是十一二岁的小孩子的目光一般。 沈月忍不住注目看着林妍良久，直到她第二首乐曲结束了，她站起来朝着在场众人微微鞠躬，然后接受许多情不自禁上台，或是送花，或是激动地要与她合影的客人。 能够选择来这里消费的，基本上都是些素质较高的人群，所以倒是不会出现揩油之类的事情，不过即便如此，在林妍演奏结束，接受客人送来的花，以及一些合拍要求的时候，她的身边还是出现了两个女服务生，似乎是在保护她的安全。 看到这一幕，陈蜀微微放心。 林妍没有下台，因为接下来她还要弹奏一首乐曲。 每晚七点到十点，是她的工作时间，但这三个小时里，她自是不可能一直都坐在乐池里弹琴，别说她不行，就算是换上一个健壮的男人弹琴，三个小时之后恐怕都会累得趴下，十指水肿。 林妍在这三个小时里，每一次表演大概会持续半个小时左右，然后下台休息，之后会视情况继续上台，有时间隔十分钟，有时也会间隔半个小时以上。一方面是林妍需要休息，一方面，也是给西餐厅的另一支乐队一口饭吃…… 虽然那支乐队在餐厅的表演，并不局限于晚间，他们在中午和下午也都分别有演奏的任务，但他们的薪资是跟林妍不能比的，每个人的薪资只相当于林妍的三分之一左右。除此之外，还会根据他们演奏的场数来算钱，以及客人打赏的小费。 林林总总加起来，最终他们的薪水其实不会比林妍少多少，可如果晚间这么重要的时间段，全部都是林妍的钢琴独奏的话，那么别说林妍受不了，他们这些靠着表演场数挣钱的也受不了。 毕竟，晚上是黄金时间段，客人是最多的时候，这个时间段，表演的抽成比例高，客人打赏的小费也多。 就比如林妍的这半个小时，她已经弹奏了两首曲子了，短短二十多分钟的时间，她收到的小费已经足足将近两千块。许多客人都会在听得身心愉悦之后，选择给林妍打赏一些小费，少的话十块二十块，没人会嫌少，多的，甚至有人曾经给那支乐队一口气打赏过五万块。 当然，这些打赏的消费也不全是属于被打赏人的，比如林妍此时收到的将近两千块打赏，这其中还是有两个阔气的客人，一人打赏了五百，平常时候，半个小时下来，林妍能够收到加起来五百块的打赏都很不容易了，毕竟这里是华夏，华夏几乎是没有打赏小费的习惯的。 而这将近两千块的打赏，最终会有三分之一被餐厅抽走，三分之一用作钢琴、布景，以及税费之类的支出，只有三分之一会进入林妍的腰包里。 但这也已经是一笔可观的收入了。 眼看着乐池里的林妍被两个女客拉在一起合影，陈蜀打心底里的为她高兴，便也随手叫来了服务员，掏出来二十块钱打赏林妍，放在了服务员的托盘内。 “给钢琴师的小费。” “谢谢先生。” “我也给20！”钟漫琪不甘示弱的急忙掏出来手机扫码，这些打赏的钱都会被服务生记录在案，最后汇总，打赏谁的就会被算在谁的头上。 或者说，打赏这个词其实有些本土化，正儿八经的就是给小费。 陈蜀：“切，作为老板竟然才给二十。” 对面的钟漫琪愣了一下，脸色有些发烧，作为老板，她还是有点当老板的虚荣心的，而后不服气的一抿嘴，把手机里刚刚输入的二十，换成了五十。 之后不忘了怼陈蜀一句：“某个人才给了20好像很理直气壮嘛！” 陈蜀：“那不一样，我是员工，你可是老板。” 钟漫琪鼓鼓腮帮子，哼的不再理会陈蜀。 沈月扶额苦笑，也跟着打赏了二十块。 这些打赏的钱，自是不会直接给到演奏者的手里，不然最后记账会很麻烦，基本都是通过服务生。当然，也不乏会有些客人直接上台给小费，不过那样的情况，基本上都会有林妍结束演奏后，走到她身边的两名服务生负责接收。 很快，乐池上的林妍跟两个女顾客合影完毕，重新坐回钢琴凳上，随着几声清脆的琴声响起，餐厅里开始有些嘈杂的气氛逐渐又低了下去，客人们继续吃饭的吃饭，伴着音乐聊天的聊天，也不乏有些客人继续专心的听着林妍弹奏的乐曲。 第九十五章 又遇到了 钟漫琪：“我上一下洗手间。” 钟漫琪起身，走了两步忽然又停住，拉拉陈蜀：“我不知道在哪，带我去。” 陈蜀：“不就在……” 刚开口，钟漫琪朝他斜了一眼。 陈蜀无奈，只好起身，而后跟着钟漫琪走到餐厅角落，原来钟漫琪是想让他带着去认识一下张经理。怎么说都是罗曼蒂克西餐厅的经理，张经理手里绝对有大量的人脉之类的，钟漫琪可不想放过这样的机会，她要结识张经理，然后看看能不能跟张经理建立某些合作关系，最好是能够通过张经理，再结识一些其他公司的领导级人物，那样的话，漫海公司的生意就好做了。 这一点，陈蜀是肯定不会想到的。 毕竟他的工作只是将林妍推荐到张经理的罗曼蒂克西餐厅，至于其他的，他都没想过。 可钟漫琪不一样，她是漫海公司的老总，除了要完成公司平日里的业务之外，更是需要着眼未来，为了公司日后的发展所考虑。 在这一点上，她几乎是与之前在电梯里遇到的赵姓女子是一样的。 进了商业这个圈子，就必须得熟悉商业圈的规则，接受规则，并利用规则。 见张经理并不难，很快，在陈蜀的带领下，钟漫琪就见到了知性文雅的张经理。 合作之类的事情，第一次见面肯定不会说的，钟漫琪只是自报了一下家门，通过陈蜀这个纽带，跟张经理认识了一下，互相交换了一下联系方式，并以林妍为突破口，聊了聊林妍的事情，重复几遍既然林妍是漫海公司介绍来的，漫海公司自然要对她负责到底。 如此一来，钟漫琪顺利结识了这位张经理。 最后被张经理送出了经理室，同时……今晚这一餐免单。 回去座位的路上，陈蜀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钟漫琪纯粹就是为了免单才去见的张经理吧？ 陈蜀越来越觉得自己不能小看钟漫琪，这女人太腹黑了。 餐厅内，林妍的演奏仍在继续，不过也已经弹奏到了尾声。 回去的路上，陈蜀瞧见了之前在电梯里遇到的那对姐弟，那对姐弟的位置大巧不巧的正是上次他们和胡浩杰所坐的位置，算是餐厅里最好的位置了。 此时在那座位上，赵姓女子端着一杯红酒，面前的餐食几乎一口没动，面色严厉的正训斥着坐在她对面的弟弟，而那位名为赵智的男生，则是低着头，一副老实挨训的模样，苦笑着接受姐姐的训导和批评。 路过他们的时候，陈蜀隐隐约约听到那位姐姐似乎正在教导弟弟，公司里肯定会有许多女职员乃至社会上的女人想要接近他，利用他，让他长点心，就算没有火眼金睛，也看清楚许多女人的真面目，大部分接近他的女人，都绝对不是为了他，而是他兜里的钱和地位云云。 弟弟则是规规整整的接受着教训，讪讪的跟姐姐说这些他都知道，他在外留学的时候也接触过一些那样的女人，他懂得分辨。 对这些言论，陈蜀不置可否，有钱人，也有有钱人的烦恼。 不过就在两人快要回到属于自己的位置的时候，远远地，他们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正朝着他们的座位走过去，也就在他们看到的时候，那人影已经走到了他们的座位上。 “哟，这么巧啊，又遇到你了沈月。” 隔得不仅，陈蜀钟漫琪两人却清晰的听到了那位山崎秀美女士的声音。 而在这位郭丽女士过来的方向上，山崎二菊赫然正在一张座位上享用着红酒，一脸陶醉的看着乐池中的林妍。 倒是没有看到川口佐助之类的人。 想来今晚就只有他们两个来了。 钟漫琪：“这女人不长教训啊。” 陈蜀摇摇头：“别跟她一般见识就是了。” 说着，二人走回座位。 由于郭丽占据了钟漫琪的座位，钟漫琪有些不大乐意，但最终还是听了陈蜀的建议，反正她已经吃饱喝足了，也就勉为其难的坐到了陈蜀的座位里边。 看到陈蜀两个，刚刚在沈月身边坐下的郭丽脸色变了一下，但终究还是没离开，而且还挑衅的朝陈蜀两人扫了一眼。 沈月：“郭丽，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沈月自然也不待见这位高中老同学，郭丽一在她身边坐下，她就立刻皱着眉头开始撵人，但可惜她的功力到底还是不够，没有郭丽城墙一般的脸皮厚。 “啧，你这说的什么话，咱俩好歹也是老同学呢。”郭丽一点也不见外，坐下之后捏起钟漫琪的叉子，挑了两下钟漫琪没吃完的两块牛排，啧啧啧的摇摇头，“这都吃的什么玩意……” 说罢，一脸遗憾的看向沈月：“沈月，上次是我说话太急了，你别见怪，我这人说话就是直，不过，我说的也是事实啊，我是真心想要劝劝你……” “你瞧瞧，你这都吃的什么东西，这是这家餐厅最廉价最低级的牛排了吧？” “这吃牛排啊，还得是吃正宗东瀛的神户牛肉牛排，神户牛肉你知道伐？这家餐厅挺实惠的，只要三千八……噢哟，不好意思，我可能没照顾到你们的感受，估计一片牛排都够你们一个月的饭钱了吧？”郭丽捂住嘴，吼吼吼的假笑着扫了一眼对面的陈蜀和钟漫琪。 陈蜀：一不一个月饭钱不知道，但差不多是我一个月的工资了…… 钟漫琪：“陈蜀！” 陈蜀：“这打人不合适……” 钟漫琪皱皱眉，偏头朝陈蜀小声问道：“如果咱们也点什么神户牛肉，张经理还能继续给免单吗？” 陈蜀嘴角抽了一下，他忽然觉得，如果张经理继续免单，恐怕钟漫琪能吃穷这家餐厅。 “应该不会吧……” “那算了。”钟漫琪无奈的唉了一声。 作为一家公司的老板，一家未来很有可能能够挺进世界五百强的公司的老板，居然没吃过三千八的牛肉……心痛！ 对面的郭丽朝着陈蜀钟漫琪觑了一眼，急忙吼吼吼的继续假笑。 第九十六章 神户与农户的牛 “别误会啊沈月，我说的可不包括你，你怎么说都是职业运动员来着，对了，你们运动员应该经常吃神户牛肉吧？我跟你讲，神户牛肉可有营养了，口感也特别好，要不你现在就叫一盘尝尝吧？” 沈月面色难看，她能理解陈蜀和钟漫琪没有出口赶走郭丽，实际上是在给她面子，但她却不能让郭丽在这里继续挖苦陈蜀和钟漫琪。 沈月十分诚实的道：“不好意思，我还真没吃过神户牛肉，而且我也没兴趣，对了，去年不是有新闻曝光神户牛肉有造假的吗？你小心别被骗了。” “呵呵，瞧你说的，西餐这东西我都吃了好多年了，世界各地的牛肉我都尝过，怎么可能会被骗……也对，你一个运动员，估计就算去国外比赛，也吃不到什么世界各地的美食吧，真是可惜啊，运动员这个职业真的是，啧啧啧。” 郭丽一脸的一言难尽，似乎对运动员这个职业十分瞧不上，甚至是觉得还不如要饭的。 郭丽：“不说牛肉了，沈月，其实我是想关心你啊，咱俩怎么说都是一个高中出来的，是老同学，你要真有什么困难，你就跟我说啊，你看看你现在，吃个日料要吃打折菜，来吃西餐也吃这种……哎哟这种牛肉我都下不了口，太低级了。” 沈月：“郭丽，说完你可以走了。” 郭丽：“别啊，我这次回国好不容易遇到你，对了，我上次好像听到你在找工作？这样，我男朋友这次来毕周市，就是来投资一家小公司的，正好那家小公司还缺一个……保安员，我看你就挺合适的，瞧你这身肌肉，简直太合适了，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哎呀你不要跟我客气，不就是一份工作吗？只要你愿意，我分分钟把你安排进去……可惜的就是，你以前是个运动员，不然我怎么也得把你安排到前台之类的，你说你，当什么运动员呢。” 郭丽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大串，根本没给别人开口的机会。 陈蜀两人像是看猴子一样看着对面的郭丽，坐在郭丽身边的沈月则是一脸的阴翳，自身有一个这样的同学，而且还连续两次被陈蜀和钟漫琪看在眼里，她心里羞恼的简直想要撞墙，奈何她是个柔软的人，要把她逼急了，捶郭丽一顿没问题，但要说骂人，她还真拉不下那个脸。 “郭丽，你想多了，我不会接受你的工作，你说完就可以离开了！” 沈月皱眉看向郭丽，可是看向郭丽的时候，她微微愣了一下。 陈蜀和钟漫琪也愣了一下，因为郭丽身后出现了另一个人。 正是之前坐在座位上陶醉林妍弹奏钢琴的山崎二菊。 “秀美，你怎么又跟这些素质低的人在一起，难道你不觉得跟他们在一起简直会脏了灵魂吗？” 山崎二菊面色不愉的看着陈蜀，上次陈蜀在他肩膀上砍得那一记手刀，到现在他肩膀都还疼着呢，只是可恶的是，华夏的警方竟然压下了这件事，就算他是山崎集团的总经理也没用，他也就只能憋屈的忍了下来。 不忍又能怎么办，打又打不过。 郭丽急忙从座位上站起来，充满歉意的道：“对不起菊桑，我只是来跟他们打个招呼，而且你没看到吗，这些人吃的都是最低级的牛排，很可能是从哪家的农户里偷来的牛做成的呢。” “呵。”山崎二菊笑了一下，闻言扫了一眼陈蜀几人桌子上的食物，目光顿时又变得不屑起来，“来这种餐厅，吃的居然是最便宜的餐点，华夏的穷人真是有趣，没钱还要来消费……” 钟漫琪眼角抽了一下，差点没忍住要让陈蜀立马叫上来十盘八盘的神户牛肉……可是一想一盘神户牛肉就得三千八了，十盘就是三万八，都顶的上她父亲一个月的养护费了…… 说起来，到现在为止，她都还欠着医院十几万的养护费还没还完，也就是他父亲以往有些社会地位，跟医院的院长也是老相识，医院才能忍着让她欠着，不然的话，恐怕她现在根本无心照看公司，只能在家里照顾昏迷不醒的父亲。 下个月的养护费，都还没有着落呢。 钟漫琪忽然就没了跟眼前这两位争斗的心思，叹了口气，不再理会这两人。 陈蜀则是忍着笑，好笑的看着郭丽道：“山崎秀美小姐可能真是做了太长时间的东瀛人了，东瀛我不知道，但是在华夏，基本已经看不到用牛来犁地的农户，当然，我不是说没有，但也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而且在我心里，如果这些牛排真的是用那些农户的老牛来制作成的，那么，它绝对要比听着音乐长大的神户牛更加神圣，我很感激我今晚能够吃到它的肉，我也感到深深的不安。” “至于山崎先生，我很羡慕您有可以随意挥霍的财产，但是有一点您说错了，无论是农户的牛还是神户的牛，他们都曾是一条生命，他们贡献了自己的肉给人食用，我觉得，它们都是神圣的，我感激这些肉，他们让我吃饱，令我不会饥饿，在食物这个层面上，他们是一样的。” “另外，这家餐厅的门口并没有狗与东瀛人不得入内的牌子，所以，连您都可以在这里消费，那么作为华夏穷人的我，为什么不能来这里用餐呢？有一点希望山崎先生记住，这里，是华夏，不是东瀛。” “你！”山崎二菊大为光火，眼前这个小子竟然将东瀛人与狗并列，难道他不知道狗是人类的朋友吗？狗怎么能够……不对，好像有什么地方搞错了？ “哼，华夏人都是油嘴滑舌，再怎么争辩，也改变不了你们吃的是最低等牛肉的事实，一群可怜的华夏穷人，吃着最低等的牛肉，就妄想能够跟上流人物一样享受生活，真是可笑……哦，大概你们从来都没有听过美妙的音乐会吧？那么恭喜你们，你们今天听到了最纯真的音乐，可是你们，永远也无法接触到乐池中的那个漂亮女人，而我……” “大哥哥！”话音未落，一袭白色的身影施施然走到陈蜀身后，捉迷藏一样调皮的捂了一下陈蜀的眼睛。 第九十七章 惹不起惹不起 “！”山崎二菊瞬间语结，惊诧错愕看着此时眼前的这一幕。 这特么……要知道，刚才过来陈蜀这边之前，他专门找到服务员，让服务员安排一下，等林妍演出结束之后，他要单独见一见林妍，为此他还许诺了会给林妍打赏一万块的小费。 可是现在，服务员还没通知他可以会面呢，这位在乐池中彷如仙女一般的漂亮女人，竟然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但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这个如同仙女一般的漂亮钢琴师，竟然如此亲密的捂住了陈蜀的眼睛。 难道她不该因为收到一万块的小费，而兴奋地过来捂住他的眼睛吗？！ “别闹。”陈蜀掰开林妍的手掌，回头看向此时站在他身边，笑的如同孩子一样的林妍，笑问了几句表演累不累，在这里工作习不习惯之类的问题，如同哥哥关心妹妹一样。 林妍则是乖巧的点头，好像是学生跟老师汇报功课一样回答陈蜀的问题，两只手在身边摆来摆去，充满了天真无邪。 陈蜀心生喜爱，忍不住抬手想要摸摸林妍的头。 这是之前习惯性的动作了，就像是大人奖励小孩子一样。 林妍则是会开心的让他摸摸头，对他充满了信任。 此时也是如此，见陈蜀抬手，林妍几乎下意识的弯了一下身，配合陈蜀。 但手掌抬起来，陈蜀却顿了一下，而后变戏法一样拿出来五十块钱：“小费。” 林妍眨眨眼，急忙推回去：“不要，大哥哥能来看妍妍弹琴，妍妍就好高兴了。” 陈蜀没有再给，收回了钱，倒不是不舍得，而是林妍心思十分纯净，没必要作伪的推来推去。林妍，到底已经是个罗曼蒂克西餐厅的钢琴师，此时周围那么多顾客都正好奇的往这边看呢，他要抬手摸摸林妍的头，难免会让其他人不舒服。 毕竟在其他人的眼里，林妍可是个仙子级别的漂亮钢琴师，而不是个十二岁的孩子。 跟陈蜀说完了话，林妍又亲切的跟钟漫琪说起话来，她跟钟漫琪相处的次数不多，但也知道钟漫琪是个好人，是个非常好的大姐姐，只是没有对陈蜀那么信任罢了。 陈蜀则是回头看向此刻还有些讶然的山崎二菊和郭丽，摊了摊手：“刚才山崎先生说什么来着？” “呃……”山崎卡了壳，茫然的看着眼前的陈蜀，他发现，这个年轻人似乎总是能够给自己带来惊……吓！ 上一次在日料店，他一开始没有将陈蜀放在眼里，却没想到陈蜀竟然出乎意料的会东瀛语，而且口音就如同纯正的东瀛人，甚至他还会咏春拳！ 什么？你说上次陈蜀用的不是咏春，而是杂拳中的二蹬腿？不好意思，山崎二菊哪里认识咏春和其他拳脚的区别啊，他只知道陈蜀出手的时候说了咏春二字，就自然而然将陈蜀当成了咏春高手。 而这一次，陈蜀再次给他带来了惊吓。 眼前这么个华夏穷人，这么一个吃牛排都要吃最便宜牛排的穷人，竟然跟这位漂亮钢琴师的关系这么好？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好，看上去，这个小子跟这位钢琴师亲密的就像，就像……山崎二菊想不出来自己想要说的词汇，反正在他看来，陈蜀跟这位漂亮钢琴师之间的关系绝对非同一般，是已经超越了普通朋友的关系。 那么问题就来了，这么一个万众瞩目的漂亮女钢琴师，为什么会跟这个小子关系这么好？ 而且……他每次还都带着两个女伴。 山崎二菊不确定的看了眼钟漫琪和沈月，然后又看向林妍。 他忽然觉得，陈蜀的身份很可能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毕竟华夏本土的一些富二代，都有些特殊的癖好，眼前的这个小子，他恐怕是有种低调装逼，扮猪吃老虎，装作自己是穷人的特殊癖好吧？ 也就是说，眼前的这个小子，很可能是个大财团的少爷。 想到这个可能，山崎二菊心中紧了一下，忽然觉得上次华夏警方压下了他们被打的事情，说不定就是这个小子背后的势力下了手，这……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岂不是说，这个小子就算弄死自己，随便找个地埋了，他都一点事都不会有，而自己这辈子就完蛋了？ 这个小子，自己恐怕惹不起啊！ 山崎二菊疯狂的开脑洞，实在是眼前的这一幕，林妍表演结束之后主动来到陈蜀身边，还跟他十分亲密的样子，让他产生了误判，越想越觉得陈蜀是个表面人畜无害，实际上背后满肚子坏水，而且势力超级恐怖的可怕人物。 这样的人物，还是距离越远越好。 他甚至都开始有些埋怨郭丽竟然招惹这样的人。 陈蜀却没想那么多，他只是觉得这个山崎二菊有些盛气凌人，而且还有些脑残罢了。 此时见山崎二菊脸色都变了，表情变得有些惊恐，陈蜀有些疑惑，但也没在意，指着他就朝林妍道：“妍妍，看清楚，这样的人咱们离得越远越好，他们……” “非常抱歉！十分抱歉！我打扰了您的用餐，万分抱歉，请您继续享用你们的晚餐，抱歉，抱歉！” 陈蜀话没说完，眼前的山崎二菊忽然惊恐的猛地一个鞠躬，夸张的重复着抱歉，然后朝后边后退几步，接着扭头就走，似乎陈蜀几个是瘟神一样。 陈蜀都懵了。 心说自己这次也没准备揍他啊，怎么就给人吓成这样了？ “菊桑！”郭丽急忙追了过去。 陈蜀钟漫琪沈月三人懵逼的面面相觑，唯有林妍认真的朝陈蜀点点头：“大哥哥，妍妍记住了。” 林妍没有在这里逗留多久，跟钟漫琪说了几句话，又跟沈月认识了一下，尤其是在沈月的强烈要求下，给沈月签了个名合了个影之后，林妍就匆匆的离开了。 五分钟后，正当陈蜀几人准备离开餐厅时，林妍再度走进乐池，替换下刚刚在乐池内合奏了一曲的乐队，再次开始她的钢琴演奏。 第九十八章 跟她合影？ 看到林妍再度弹琴，陈蜀几人复又坐了下来，钟漫琪想要再听一首林妍的钢琴曲。 与此同时，在餐厅的另一边，或者说是在餐厅内位置最好的那个座位上。 “小智，姐姐说这些都是为你好，你出国了六年，才刚刚回来，国内的许多形势你都不了解，这里不是美利坚，规则是不同的……你钱叔叔你还记得吧？” 听着姐姐的训导，赵智一脸的无奈，心中隐隐的有了点不耐，因为自从他上楼坐下来到现在，他竟然连一口饭都还没吃进嘴里，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他光坐在这听姐姐的训导了。 连他爸都没这么为难过他。 赵智：“钱叔叔？哦，你是说利维纳医药集团的那个钱董吧？我记得我初中毕业的时候送给我一辆山地车来着。” 利维纳医药集团，毕周市内的一家药企，规模不算小，市值接近十亿，而且是一家父子相承的企业，有将近二十年的历史，而这位钱董事长，则是他父亲的老朋友。 姐姐点了点头：“利维纳破产了，钱董事锒铛入狱，被判了二十年。” 赵智猛地瞪大眼：“什么时候的事？” 姐姐抿了一下嘴角，没有回答，继续问道：“小蒋你还记得吧？蒋平云。” 赵智：“呃，记得，他比我大一岁，后来不是说去德意志留学了吗。” “三年前回来了，出国的时候挺有才的一个人，在国外四年不知道沾染了什么习气，回来之后就是个花花公子，不到一年，把他家的企业搞到破产，他一家现在都只能躲在国外，连露头都不敢。” “嘶……”赵智深吸口气，姐姐提到的这位蒋平云，小时候可是他崇拜的偶像，绝对的学霸型牛人，就连他爸以前都说这个蒋平云以后在毕周市商圈绝对是个人物，可是谁能想到…… “小智，这样的例子还有很多，我知道你肯定有一种，你肯定不会那样，你能把持得住诱惑，坚守住本心的想法，但是其实……像我们这样的人，起步点就比普通人高，受到的诱惑也要比普通人多得多，有的时候，仅仅只是一念之差，就能毁掉一个人乃至一整个企业……” “我今天跟你说那么多，你别不当回事，咱爸现在有点想要退休的想法，公司以后就靠咱俩掌管撑住，要是你也……那姐姐我真的有天会被累死的。”赵姓女子疲累的抬手揉了揉额头，其实这些教导，本应该是父亲的责任，可是他们的那位父亲，别说会教导这些了，通畅他们一个月都不一定能够见到父亲一次。 所以这些东西，就需要她这个当姐姐的来告诫弟弟。 可偏偏他这位弟弟从小到大都是被泡在蜜罐里，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到现在二十四岁了，有些想法都还天真的可怕，作为姐姐，她当真是有些心累。 对于姐姐的这些教导，赵智自然无不遵从，小鸡啄米般的点头称是：“那我能吃东西了吗？” 姐姐：“……” 往嘴里赛了点食物，赵智露出幸福的笑容，可他越幸福，就越看的他姐姐更加苦恼。 赵智：“姐，你刚才说的我都记住了，你放心吧，我绝对不会犯那些低级错误，至于那些不怀好意靠近我的人，拍我马屁的人啊之类的，你放心，我连一点机会都不会给他们！” 赵姓女子扶额摇头。 那些心怀叵测人真要接近你的话，前期你哪里能够看得出来？而等你能够看出来的时候，他们恐怕已经达到了他们想要达成的目的，而你却还不舍得斩掉他们。 这个弟弟，把世事看的太简单，太天真了。 正想着，对面的弟弟又眨巴着眼问道：“那，姐姐，我能去跟那个钢琴师合张影吗？” 赵姓女子眉毛一挑，偏头看向乐池内刚刚结束一曲钢琴曲的林妍：“跟她合影？” 她有点搞不清楚自己弟弟的脑回路，这个钢琴师又不是什么有名的钢琴大师，跟她合影有什么必要？完全是浪费时间好吧！ 然而当她嗤笑一声回头看向弟弟，想要拒绝他的提议，便见刚刚还坐在她对面的弟弟……人呢？ “妍妍，刚刚弹得真棒！”乐池中，林妍结束一曲弹奏，立即便有个女服务生上来，递给她一片湿巾和一杯柠檬水，顺便夸奖了她一句。 听到夸奖，林妍羞赧的抿唇一笑，接过蜂蜜水饮了一口。 接下来，她还有两首乐曲需要演奏，然后就能休息半个小时的时间。 说实话，现在她就有些累了。 不过，现在她脑子里想的却不是接下来要弹奏的钢琴曲，也不是去观察餐厅客人们的反应，而是脑袋里不断的回想，大哥哥让自己离得远远的那个人，到底为什么要离得他远远的呢？ 方才陈蜀只指着山崎二菊告诉她，要离那种人远远地，然后就被山崎二菊打断，以至于她只知道自己要距离山崎二菊那个男人远远地，却不知道为什么要离那个伯伯远远地。 为什么呢？因为那个人是个伯伯吗？ 该不会是因为那个伯伯是个男生，所以大哥哥是在跟爸爸妈妈一样，教她要保护好自己，不被其他男生欺负吧？ 应该是这样…… “谢谢姐姐。”喝完一杯柠檬水，林妍下意识便要抬袖子擦嘴，然后注意到递给自己柠檬水的服务生姐姐朝自己眨眼睛，林妍急忙想到什么，赶忙用另一只手上的湿巾擦了擦嘴。 张经理姐姐说过，自己一定要优雅……虽然她还不太明白优雅是个什么意思。 擦完嘴，林妍将湿巾递给旁边的服务员姐姐，可这时服务员姐姐却又朝她眨了眨眼，往她身后示意了一下。 林妍眨眨眼，回头看过去。 赵智：“呃……我……我……” 赵智脸一红，呆呆看着眼前的林妍，刚刚过来的时候早就已经想好的话，到了喉咙口忽然卡了壳，好似紧张一样，竟然突然想不起来后边自己想要说啥了。 第九十九章 你是要和我合影吗？ 没办法……他虽然出国留学了六年，但囿于严厉的家教，从小到大他还连女孩子的手都没牵过。此时想要来跟林妍合影，也是因为，来这家餐厅之前他就是经过手下职员的介绍，说这里弹钢琴的女孩子，钢琴弹得很好。 而等他亲身体验了林妍的钢琴独奏之后……这何止是钢琴弹得好，就算是这个女孩不弹琴，光这么一身装束打扮站在这乐池里，他都愿意坐在那里看一整天。 所以，他才在被姐姐足足训斥了半个小时之后，急不可耐的想要过来跟这个漂亮的钢琴师小姐姐合个影。 至于姐姐说的什么漂亮的女人都会骗人啊，所有接近他的女人百分之九十九都是不怀好意啊，女人都是毒蛇啊之类的……他嘴上记得，脑子里完全不记得自己听姐姐说过…… 连姐姐你自己都是个女人，你跟我说女人都是坏人，这种话能信吗？ 可是，真当他酝酿好了要说的话，准备走进乐池后准备跟林妍说的时候……当林妍转身朝他看过来的时候……当他看到林妍的眼睛的时候……他忽然说不出来了。 并不是林妍的眼睛惊艳到他了，而是……他特么害羞了。 没错！害羞了！ 因为眼前这个小姐姐，好好看啊…… 远看的时候，配合乐池布景，让这小姐姐似乎多出了一些仙仙的美感。 当近看的时候，又会立刻出现一种，原来这个仙仙的小姐姐是个活人……她是活的……而且，这双疑惑的眼睛，好可爱…… 林妍奇怪看着这个出现在自己身后的男生，歪歪头：“你……想要和我合影吗？” 咚！ 像是被无名之拳狠狠的砸在了心脏部位，又像是被一支箭射中了膝盖…… 赵智：“我……我我我……” 继续卡壳。 “结巴？”林妍眨巴着眼。 “这位先生是想给小费吧？”旁边的服务生抿唇一笑，走上前来。 赵智的手里的确抓着一张一百块的票子，他原本是准备以给小费来打开缺口，进而提出跟林妍合影的要求。毕竟之前主动走进乐池跟林妍合影的都是女生，而他恐怕是唯一的男人…… 至于为什么合影……赵智有点不好意思，因为他没办法真的一整天都在这里听音乐看这位漂亮的小姐姐，而且这位小姐姐也不可能一整天都在这里弹琴。所以，如果能跟她合一张影的话，不就可以在工作的间隙，随时打开手机看一眼了吗…… 赵智无法形容自己的感觉，毕竟……他还从来没谈过恋爱。 当然，从小到大，心生好感的女生他还是有过的，可因为家教，他向来对那些女生敬而远之，而现在，他毕业了，回国了，他觉得自己应该可以结识一些女孩子了，为此，他回国之后的这一个多月，着实认识了不少女生，却没有什么能够让他心动的。 至于眼前的这位漂亮钢琴师，其实，近距离看，也算不了太漂亮，起码跟他接触过的那些女人相比，林妍并不能算是特别美的女生，可是也正是因为近距离，近距离的对视那双眼睛…… 他不清楚自己是不是心动了，他只知道自己现在好害羞啊，害羞的说不出话来…… 仿佛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是对眼前这个小姐姐的亵渎一般。 这种感觉，他还从来没有过。 赵智：“啊，对，我是来给小费的。” 赵智猛然反应过来，急忙就要抬起手里的钞票，可却也不知道是不是太慌张了，手掌刚刚抬起，捏在指尖的钞票竟然一下子松开飞了出去。 于是，抬起手来，手中空空如也。 赵智都已经忘记了自己过来的时候有没有掏钱了，反正看到自己手里没钱，他就觉得自己肯定是刚才紧张的忘记掏了。 他急忙又取出钱包，手忙脚乱的从钱包里掏出来……一沓钱。 “小费，小费。”看都没看那些钱一眼，赵智急忙就将手里的钱放到服务生手里的托盘里，只为了尽快化解自己的紧张和尴尬。可这一举动，却把服务生吓了一跳，这一小摞，起码五千吧？ 真大方！ 服务生：“谢谢先生。” “不谢不谢，那个……”赵智收起钱包，手足无措的双手握住搓了搓，“那个……” 服务生神情古怪。这位先生，好像并不是结巴啊，可为啥面对林妍的时候就这么……哦，应该是不好意思、害羞吧？ 服务生神情更加古怪，觉得眼前这位先生跟纯情小男生似的。 林妍：“是要和我合影吗？” 对于合影的要求，林妍基本上来者不拒，当然，基本上会来找她合影的，或者说会主动走进乐池里来得，也只有女生。拍一张照片而已，她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别人跟她合影，说并别人喜欢她呀。 “啊，对！”赵智点头，身体却愈发的僵直。 另一边…… 啪！ 赵智姐姐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上。 看到赵智不等自己答应就跑过去的时候，她就预料到了一部分的情节发展，但是看到自己弟弟手足无措的掏出一大把钱打赏小费的时候，她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这个，这个傻到冒烟的男生，这是自己的弟弟？是自己这个商业上无敌手的女强人的弟弟？ 这特么绝对是基因突变了吧！ 最让她无法忍受的是，刚刚她苦口婆心教导了半个小时，到头来自己弟弟合着根本一个字眼都没听进去？ 她才刚刚强调了女人在现阶段于他没有好处，他就立马跑去乐池里跟一个钢琴师献殷勤？那副紧张害羞的样子……你特么纯情给谁看啊！那只是一个不出名，靠着在餐厅弹琴挣钱的小钢琴师啊我的弟弟！ 我愚蠢的弟弟哟！ 这样的乐手，她见的多了……好像所有人她都见的多了。没办法，作为商业女强人，她已经适应了太多尔虞我诈，也习惯了从阴谋的角度揣测别人。在她看来，这些打扮的如此漂亮的乐手，根本目的就是为了在这种高档餐厅吸引有钱人的主意，然后包养她们之类的。 不外乎这些原因。 否则一个弹钢琴的，何必把自己打扮的那么出尘脱俗？ 第一百章 你还装？ 赵智姐姐蹙眉看着乐池中的弟弟，一双手已经攥了起来，一方面是为了弟弟的不争气，一方面则是因为看到林妍一脸天真的歪头看着自己弟弟的模样……都二十多岁的女人了，装纯给谁看呢？ 在她看来，林妍这分明就是装出来的，一种故意吸引自己弟弟的把戏而已！ 偏偏她弟弟还真就上钩了！ 这些为了傍大款改变命运的女孩子，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唉！”赵智姐姐叹一声，起身朝着乐池走过去。 如果此时在乐池里的是一个跟她不相干的男人，或者只是单纯认识的男人，那她连多看一眼都不会，可这个人是她的弟弟，无论如何，她都不能看着自己弟弟陷入漂亮女人的陷阱之中！ 作为女人，她太了解女人了！ “妍妍还挺受欢迎的。”另一边，陈蜀一脸姨母笑，笑看着林妍和此时站在林妍跟前，一脸小鹿乱撞模样的纯情少男。 赵智是不是装的，他一眼就能够看得出来。 而且之前在电梯里的时候，他也算见证过这个赵智的人品。 所以对于赵智上台给林妍小费，他是完全放心的，唯一让他有些不放心的是……陈蜀看向赵智和他姐姐的座位，果然，赵智的那位姐姐已经起身朝乐池走了过去。 钟漫琪：“那个女人不会欺负林妍吧？” 陈蜀眯起眼睛，如果赵智的这位姐姐为难林妍的话，正好，罗曼蒂克西餐厅对林妍保护的考验就来了。 乐池内，赵智掏出手机，不乏紧张的举起手机，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距离林妍太近，倒是林妍天真无邪，比起v字剪刀手站在赵智身边，随着手机相机咔嚓一声，一张合照诞生。 然而也就在赵智准备按下第二次快门，准备再拍一张的时候，忽然，一只葱白纤细的手掌抓住他的手机，一把抢了过去。 “姐姐？”赵智一愣，有些错愕的看着自己姐姐，他上台来跟林妍合照，可是已经经过姐姐的允许了啊，为什么姐姐还要……不对，刚才他过来的时候，姐姐貌似还没有回应他？ 赵智心中咯噔一声…… 赵智姐姐冷冷看着赵智和此刻有些疑惑的林妍，看一眼手里赵智的手机，随手删掉了刚刚拍好的一张合照。 赵智本想阻拦，但是他惯于被姐姐训斥、支配，此刻只能眼睁睁看着姐姐删掉了照片，然后无奈的朝林妍露出歉意的眼神。 可他显然还是太天真了。 删掉照片还不算完。 赵姓女子随手将手机扔给赵智，抬头看向赵智身旁的林妍。 此时的林妍懵懂疑惑，茫然看着眼前的女人，不明白这个女人为啥一脸生气的表情，还一上来就把这个男生跟她合照的照片给删掉了，难道……林妍咬了一下下嘴唇，张经理姐姐跟她说过，让她注意不要随便跟餐厅里的男客接触。 毕竟基本上回来这里的男客人，身边都会伴随着女伴，如果她跟男客接触太近的话，在她看来是没有什么的，她天性纯真，没有什么具体的隔阂之感。但是对于男客，还有男客的女伴，就绝对不是那回事了。 所以，现在她不会是因为合照，导致让这一对男女不开心了吧？ 林妍正忐忑的想着，就见女子抬手指住她：“赵智，你把我刚才说的话都当耳旁风了吗？你是不是觉得这个女孩子挺可爱的？你就这么幼稚么？” 赵智脸都白了：“姐姐！” 赵智急忙去按下自己姐姐指向林妍的手，可赵姓女子显然要当场给赵智上一课。 “赵智，睁大你的眼看看，你眼前这个女孩可不是什么十五六岁的青涩小姑娘，人家跟你一样大，你觉得，这个女生会跟你一样的天真吗？你自己是个什么情况你自己清楚，像这种需要在餐厅弹琴为生的女孩，她生活里经历的东西要比你复杂的多，你觉得她会跟你一样，无忧无虑，一脸纯情？我天，赵智，你二十四岁了，不是十四岁！” “姐姐！”赵智被自己姐姐吓到了，这种话，怎么能够大庭广众的这么说出来，就算他不介意，可人家女孩子能下的来台吗？ 赵智：“姐，你过分了！” 赵姓女子：“我过分？呵，好，你问问在场的所有人，你看看有没有任何一个人会觉得这个女孩子单纯？还有你……” 赵姓女子看向林妍，看着林妍一脸茫然疑惑，还带着点被指责的委屈的看着自己，她反而更加生气了：“挺能装啊小姑娘？有意思吗？我看你也不小了，也不是什么十几岁的青涩少女，装可爱骗人同情倒是有一套啊？” “这位女士，麻烦注意你的言辞，我们餐厅的钢琴师……”旁边的服务生被赵智姐姐的举动吓得懵了好半晌，此时反应过来，急忙就要上前阻拦，却被赵姓女子挥手一拦。 赵姓女子：“别管闲事，我在教育我弟弟，你不想丢掉工作的话就闭上嘴！” 赵智姐姐火气很大，实在是她刚刚苦口婆心教育了赵智半个小时，可赵智转眼就忘得一干二净，而且当着他的面被一个二十多岁，装纯情的女人迷住，这也太没定力了吧？以后家里的公司怎么能够放心的交给他？ 赵智姐姐几乎预见了，自己弟弟再这样下去，绝对会是跟那个蒋平云一样的下场。 这种涉及自己弟弟的事情，尤其是关乎到弟弟的未来，作为姐姐，她不能不生气，最起码此时在这个地方，任何东西都没有她的弟弟重要，她必须借这个机会，好好教训教训弟弟，让他知道什么对的，什么是不对的，至于造成的影响和给这家餐厅造成的损失，大不了赔就是。 服务生确实被她的武断给吓到了，尤其是她一身的强大女强人气场，的确能够轻易地镇住这种年轻的服务生。 “你还装？”赵姓女子皱紧眉头，她越看林妍满脸的茫然和委屈，她就越是生气，心中简直要将眼前这个女孩跟祸害商纣王的妲己放在了一个等级，实在是她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会装纯情的女生。 第一百零一章 跑了 瞧瞧这小眼神，真的是我见犹怜啊，这么无辜吗？这么委屈吗？天哪，你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要不要装得这么恶心，看上去就跟十几岁，初中都没毕业的小孩子一样。 赵智：“姐姐，你到底要做什么，人家又没招你惹你，你都吓到人家了！” 赵姓女子脸色阴唳，冷冷看着林妍。作为在公司以及商业圈内都雷厉风行的女强人，她说话做事向来说一不二，半年时间她开除了六个助手，最忍受不了的就是别人在她面前编造各种理由和装蒜。此时在她看来，眼前这个一脸纯真的女孩简直是在挑战她的底线。 如果放在古代的话，她绝对相信这个年纪的女孩会露出这一脸纯真的表情。 可现在特么的是现代，是科技高速发展，娱乐至死的年代，别说是眼前这么个看上去跟自己弟弟差不多年龄的女孩子，就算是那些十六七岁的青涩女孩，她都听闻过乃至是亲眼见过不少乱七八糟的事情。 公司里一个副总的女儿，才十五岁，成天跑去夜店蹦迪嗨皮，同时交往着三个男朋友。曾经她一个助手的弟弟，十七岁，女朋友都换了七八个了。在这样一个浮躁的年代，这样一个初中生都不可能再单纯的年代，一个二十四五岁的女人，露出这么一副懵懂无知的纯情表情……你当我是傻子还是把你自己当成傻子了？ 赵姓女子冷笑，上前一把抓住林妍的衣领：“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要再用这种表情和眼神恶心我，别怪我……” 赵姓女子话没说完，林妍脸上的无辜和委屈就已经全都变成了恐惧，此时眼前的女人在她眼里，简直像是厉鬼怪兽一样，抓住她，表情凶狠的像是要吃了她，好像下一刻就要打她，就像是之前一段时间，她被两个混混抓到小巷里要欺负她一样。 尤其是经过女人这连番的口诛笔伐，她心中早就积攒了惊恐，此刻被女人抓住衣领，心中剩下的就只剩下害怕和无助。 林妍抬手抱住脑袋，呜呀害怕的叫了一声，拼命挣脱眼前女人抓住她衣领的手，转身想要寻求保护，可她身边那位服务生此时才刚刚反应过来，而且下意识就要反驳赵智姐姐，却没有关注到林妍的状态。 而这时候，恰巧陈蜀所在的座位，一名客人从陈蜀身边路过，挡住了他，也挡住了林妍的视线。 没看到陈蜀，张经理姐姐也不在，林妍心中瞬间就空了一下，感觉周围所有人对她好像都是带着恶意的，好像回到了当初还没有出来找工作的时候，父母不在家，她一个人下楼玩，结果被一群嘴碎的大妈指着说闲话，更被人推搡欺负过。 最重要的是，她的大脑，是有缺陷的。 不止是智力被限制在了十二岁，试想一下，一个十二岁的小孩子，被一群打人围观着欺负……她会产生多么惊恐，多么害怕的情绪啊。 这种害怕积攒在心里，不表露出来的时候还好，一旦表露出来，勾出了她的害怕恐惧，她会瞬间陷入大脑空白，恐惧无助的状态。 而应对这种状态的唯一办法，就是逃跑。 逃开那些人对她的闲话，逃开那些人对她的欺负，逃开她的恐惧。 林妍唯一的选择，就是挣脱赵智姐姐之后，抱着脑袋，呜的哭出来，猛地从赵智身边跑过，直奔餐厅大门，跑，或者说是逃了出去…… 整个餐厅都一下子安静了一会，因为没人想到林妍居然会选择这种方式来应对那女人的指责。 赵智姐姐自己都愣住了，呆滞看着林妍背影消失在餐厅门口。到最后，林妍都没有露出任何她预料中的，应该属于二十四五岁，成熟女性的表情和情绪。她竟然真的如同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一般，被欺负了，然后就……跑了？ 赵智没有他姐姐想的那么多，看到林妍逃跑，他也愣了一下，然后瞬间心中就涌起了之前被压抑住的羞愧和愤怒感。 “赵慧！” 啪！ 赵智愤怒的猛地将手里的手机扔在地上，摔了个稀巴烂，指着姐姐想说什么，但最终也还是没能说出来，愤怒的一甩手，急忙朝跑出餐厅的林妍追过去。 不过在他之前，已经有另一个人提前追了出去。 可惜的是，林妍跑出去的时候正好赶上直接下楼的电梯，而陈蜀追出餐厅门口的时候，电梯门已经关上，开始往下走了。 陈蜀没办法，只能快速进入另一部电梯，这部电梯只到二十二层的国泰酒店大堂，到了那里之后，他就只能选择从二十二楼的楼梯间飞快往下追了。 只希望等他追下楼的时候，林妍还没有跑远。 餐厅里，钟漫琪和沈月万万没想到林妍会突然逃走，但除此之外，她们对于餐厅的做法也有了一些微词，明知道林妍是个有智力障碍的人，面对她被人欺负的时候，竟然没人能够在第一时间保护她！ 但现在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钟漫琪和沈月急忙跟着离开餐厅去追林妍。 而这时候，得到消息的张经理急忙从餐厅后边出来，可这时已经晚了，林妍早就跑了，整个餐厅里只剩下客人们议论芸芸，不少人看向赵慧的目光都恼怒起来。赵慧的这么一闹，不仅仅打扰了他们的用餐，更是将无辜的钢琴师吓跑了。 再联想到那位钢琴师离开之前的表情，那得是多无辜，多委屈，还有多难受。 甚至别说是男客们了，几个之前跟林妍合影过的女人越瞧赵慧就越不顺眼。 “什么人啊，人钢琴师多好的姑娘，一上去就指着鼻子说人家装……” “这女人宫斗戏看多了吧，看谁都觉得装，就她不装，我看，她才是最装的……”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乐池外的顾客议论纷纷，张经理只得急忙安排餐厅里的另一支乐队上台演出，吩咐其他服务生做好安抚客人的工作，提供一些优惠或是附送一些甜点小食，再接着跟服务生了解一下刚才的冲突。 第一百零二章 一个十二岁的孩子 听到林妍只是因为答应了一个男生的合影，规规矩矩的拍了一张照片，结果就被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指着鼻子诘问，还抓着她衣领欺负她…… “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我不是让你们照顾好林妍吗？” 张经理怒火顿生，怒瞪一眼被她安排照顾林妍的两个服务生，而后转头将愤怒目光看向仍旧还站在乐池里，神情有些迷惑的赵慧，也就是赵智的姐姐。 直到这时候，其实赵慧也还是在坚持自己的想法，那就是林妍在装纯情，一个二十多岁的大姑娘，怎可能露出那种纯真的表情和眼神，而且她就只是抓了一下林妍的衣领，竟然就给她……吓跑了？ “原来是赵总经理，我当是谁那么大的排场，跟一个弹钢琴的小女孩过不去，赵总，这件事你得给我一个解释吧？”张经理走向赵慧，她明显是跟赵慧认识的，但关系也就一般般。 赵慧看了一眼张经理，她也没想到那个女孩那么不经刺激啊。 “没有什么好解释的。”赵慧冷硬的回了一句，以她的背景和地位，她的确有底气在面对张经理时说出这句话。毕竟，张经理只是国泰酒店下属的罗曼蒂克西餐厅的经理人而已，而她却是智慧国际的总经理，双方在各自公司里的职位完全不是一个层级。 智慧国际，这是赵慧赵智兄妹家里的家族企业。 “没什么好解释的？”张经理脸色更加难看，她的地位的确比不上赵慧，但她们可不是同一个公司的人，而且赵慧来到罗曼蒂克西餐厅，也只是来餐厅的顾客而已，却欺负餐厅的钢琴师，甚至吓跑了林妍。 赵慧：“哼，不知道张经理从哪里请来的钢琴师，钢琴弹得不怎么样，勾引男人倒是有一手，那纯情的样子，真是连我看了都要心动啊……” “你在说什么？”张经理皱起眉头，看向赵慧的目光愈来愈像是在看着一只白痴。 张经理：“我也不用你解释了，来龙去脉我都清楚，你口口声声说我的员工装，那我倒要问问赵总经理，你很纯洁是吧？纯洁成白莲花了？就算我的员工装，那也只是她们的选择，怎么，有你赵总经理在的地方，我的员工连自由的活成自己喜欢的样子都不行了？你倒是很厉害啊，别人不按照你的想法做事就是装？你以为你搞独裁呢？” 赵慧：“你……” “还有，我明确的告诉你，林妍那个孩子她还真不是装的。”张经理咬牙切齿，经过这一段时间跟林妍的相处，她已经喜欢上了林妍这个心思纯净的女孩子，虽然偶尔林妍的一些想法会非常幼稚，比如之前一起设计乐池的布景时，林妍想出的方案差点竟然是将乐池布置成儿童动画片一般的布景…… 可起码能证明，林妍在努力地融入餐厅这个工作集体，她非常努力。 她的智力，只有十二岁啊。 这么一个智力只有十二岁的女孩，原本林妍入职的时候她还以为可能会需要多照顾照顾林妍，甚至要像是照顾小孩一样照顾林妍。可是事实上，林妍十分努力，十分坚强，除了刚开始的时候要教她一些待人接物的方法，直到现在，林妍都表现的跟一个正常的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 对于林妍的工作，张经理早就已经不止满意那么简单了。 现在，这么一个令她满意的员工，竟然被这个蛮横无理的赵总经理吓跑了。 张经理冷着脸，将林妍的情况简要的说了一遍。 张经理：“一个理解能力只有十二岁的女孩子，你跟我说她故意装纯情装天真勾引你弟弟？赵总经理，是你太富有想象力了，还是你觉得你弟弟太了不起了？他是金疙瘩，还是全身镶满了钻石？难道脸上写着宇宙最帅四个字？我就跟你讲，就你那个弟弟，我们餐厅任何一个员工都看不上，二十多岁还没断奶，谁稀罕……” “你！”赵慧想要反驳，她性格强势，从来都没服过软，可是这一次……那个女孩子，竟然是一个智商只有十二岁的智力障碍者？ 这怎么可能……一个智力被恒定在十二岁的智力障碍者，能够弹一手那么娴熟悦耳的钢琴？一个智力只有十二岁的人……她竟然还能够工作？而且做得还是这种在餐厅里弹琴的工作？ 如果不是亲眼见到，每个人都会觉得这是天方夜谭…… 智商被限制在十二岁，一个十二岁的孩子，难道不应该满脑子都是玩乐吗？起码她自己在十二岁的时候，都还是个满脑子都是玩乐的小姑娘，哪里懂得工作啊，更遑论还是在智力残疾之后弹钢琴…… 可是想到之前林妍看向自己的眼神，那种无辜的，茫然的，还有恐惧的眼神…… 那似乎，的确附和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的眸光啊。 也就是说，她刚才欺负的居然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 她居然怀疑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心怀叵测，勾搭自己弟弟？ 赵慧沉默，对于自己的弟弟，她一直以来都十分严厉。这没有办法，毕竟她那个弟弟，从小娇生惯养，是那种真的被全家人呵护在手心里，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着的蜜罐小孩，二十四岁了，满脑子都还有很多天真的想法……也无怪乎张经理会说她弟弟根本没断奶了。 也正是因为这种对弟弟的宠爱和紧张，她才有些患得患失的害怕自己弟弟被别人带坏了，尤其还是这种弟弟才刚刚从国外回来的时间点，他在国外呆了六年，对于国内的许多东西都已经陌生了，需要时间去重新接触学习…… “是我太神经质了么。”赵慧皱着眉头，性格一向强势，此时却忍不住的从心底产生了一股羞愧。 国泰大厦楼下，陈蜀快步追出酒店大门，可惜他的速度还是比不上电梯，此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电梯的客运量并不多，所以林妍乘坐电梯直接就从二十七楼下来，而他却苦于没有电梯，一路从二十二楼的楼梯间跑了下来。 鬼知道有多累。 第一百零三章 你干脆打我一顿吧 陈蜀解开衬衣的扣子，后背已经有些湿了，而他放眼望去，国泰大厦楼下哪里还有林妍的身影。 陈蜀叫住一个路过，大概十**岁的年轻人：“请问，有没有看到一个穿着白色礼服，头上戴着鹅绒发饰，大概这么高的女孩跑过去？” 年轻人：“哦，你说那个女孩啊，看见了，往那边跑了。” 说着，年轻人朝着西边一指。 陈蜀不假思索，急忙便要朝着西边行进，可他还没走出两步，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隐晦的笑声，除此之外，他脑海里也猛地闪过这个年轻人刚才说话时的神情，他的眼光在闪烁。 陈蜀脸色一沉，回头看向那个给他指路的年轻人，心说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没品的吗？ 虽说他自己也是年轻人…… “呃，那个女孩是你女朋友吧？快去追啊。”年轻人似乎没想到陈蜀会突然又朝他看过来，脸上的讥笑都没来得及敛去。 陈蜀目光都变得冷了下来。 唰！陈蜀反身一把抓住年轻人的衣领子，速度奇快，根本没给年轻人反应的时间，或者说，年轻人只觉得眼前一花，还没来得及吓得后退呢，衣领子就直接被陈蜀抓住了。 “你，你想干吗……” 陈蜀：“小伙子，你爸是不是没教过你做人一定要诚实？” 年轻人：“你……我爸教没教过我，关你屁事，给我松开！” 陈蜀正在气头上，林妍那个傻丫头自己跑了出去，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虽然这里是市区，街上依旧人来人往灯光繁华，但她一个只有十二岁认知的女孩子，难保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噗通！ 陈蜀随手将年轻人推倒在地上，却没有罢休，一脚踩在跌坐在地的年轻人脚腕上：“我再问你一遍，你有没有看到那个女孩？” “疼！”年轻人疼得脸都白了，脚腕关节被踩住，这对普通人来说绝对算是酷刑了，他……他不过就是想要戏弄一下眼前这个男的，毕竟能把一个女孩气走，说明这男的也不咋地。 他这是路见不平一声吼啊。 可谁能想到这个男人看上去身材一般，动起手来居然这么猛。 年轻人只觉得自己的脚腕像是被扳手钳子夹住了，如同被一块巨石碾住了，动都动不了，偏偏眼前这个男的还不时脚尖碾几下，疼得他钻心一般。 “啊，她往西边走了，别踩了，疼！” 年轻人话语刚刚落音，国泰大厦酒店门口里就再冲出来几个人影，分别是钟漫琪沈月和那个叫赵智的有钱人家少爷。 不过，这几个人的体质一个不如一个，他们也都没坐上电梯，一口气从楼梯间冲下来的，此时从大厦内跑出来，看到陈蜀，沈月脸不红气不喘，立马就跑了过来。可钟漫琪就难了，她现在只觉得自己双腿发软，小腿像是被灌了铅一样，只能被沈月拖着过来。 至于那位叫赵智的少爷嘛，他干脆刚刚跑到大门口，就噗通一声趴倒在了地上，然后勉强扶着酒店大门站起来，整个人都在颤巍巍的颤抖。 身体素质，奇差无比。 看到这位富家少爷如此模样，陈蜀都有点怀疑他是不是肾虚。 “陈蜀，怎么样啊，林妍呢？”钟漫琪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两片面腮通红，浑身都热得像是火炉一样，被沈月拖着艰难来到陈蜀身边。同时疑惑的看一眼被陈蜀踩住脚腕的年轻人。 陈蜀瞧一眼年轻人，有了前车之鉴，他自然不会完全相信这个男生，遂跟钟漫琪道：“我也不知道去哪了，我现在往西找，你们往东，另外，沈月，你留下来，监督他把核心价值观背诵一遍，漏一个词都不行。” “哈？”坐在地上的男生表情瞬间从痛苦变成惊恐。 说罢，陈蜀不等几人回应，便立刻健步如飞的朝着西边寻找。 “等等，我也去！”酒店大门门口，搀扶着酒店大门的赵智呼吸都有些跟不上了，却也还是朝着陈蜀叫了一声，奈何陈蜀根本没搭理他，速度飞快的朝着西边跑去。 钟漫琪捂了一下小腹，有些岔气的感觉，但相比起岔气，还是寻找林妍更加重要。 钟漫琪：“你跟着我吧。” 现在这种情况，多一个人就能多一分把握找到林妍。 说罢，钟漫琪提起一口气，朝着东边而去。酒店门口的赵智急忙提起一口劲，迈步朝着钟漫琪追过去。他倒是想要跟着陈蜀，奈何陈蜀跑得快，短短十几秒已经快跑得没影了，他根本就追不上。 唯独留下体力最好的沈月，没有被陈蜀安排去寻找林妍。 没办法，她虽然体力好，但她跟林妍终究不熟，之前沈月跟林妍认识的时候，林妍也有些拘束，对她这个陌生的大姐姐显然还没有到认可的程度。 结合林妍逃走时的情况，陈蜀觉得还是他和钟漫琪这种最能够让林妍信任的人，找到她之后才不会出现其他的波折。 沈月瞧一眼正从地上爬起来的年轻人：“开始背吧。” “我背你大爷……”年轻人觉着自己打不过陈蜀，总不可能连个女人都逃不掉吧，他起身便瘸着腿要逃，却没想到，他还没迈步，沈月就轻松地抓住他后衣领，然后像是提小鸡仔一样把他提起来，接着在他的惊恐中将他扔在了地上。 “背！” “你，你们太欺负人了！” 啪！沈月对这小伙子可不会客气，毕竟刚才陈蜀对待这个年轻人的方式她是看在眼里的，所以此时根本不会有什么顾忌，抬手就朝小伙子脑袋上抽了一下：“背！” “你们……富，富强，爱国，文明……” 啪！ “顺序错了！” 年轻人：“你干脆打我一顿吧！！” “背！” “呜呜呜……” 另一边，陈蜀已经走到了街口，却还没有找到林妍的身影，期间也拦住了两个路人问他们有没有看到林妍的踪迹，这次陈蜀学乖了，没去拦那些可能会给他捣蛋的男生，拦的两个路人都是女生。 第一百零四章 那人正在灯火阑珊处 女孩子们还是很乖的，只是这两次问询，陈蜀得到的答案全部都是没有看到林妍。 “小哥哥，是跟女朋友闹别扭了吧？我跟你说，这种情况你别找，你女朋友绝对会乖乖回来找你的……” 陈蜀诧异的看了一眼这第二个被他拦住的姑娘，什么时候女孩子之间这么不团结了，难道她不应该站在林妍的立场狠狠批判他一顿吗？ “你误会了，是我妹妹。”陈蜀苦笑一下感谢了一下对方，而后站在十字路口迷茫的张望了一下四周。这几条街道上人来人往，就算林妍从这条路跑过去，恐怕路人们也根本不会注意。 谁会在意一个跟自己不相干的人呢？ 当然，也不乏其他的情况，林妍会不会打车离开了？会不会回家里去了？再或者，她去的地方实际上真的是东边？ 东边自有钟漫琪去寻找，他不需要过多的担心，倒是其他的情况…… 陈蜀掏出来手机，跟林妍的父母通了个电话。 林妍的父母早就已经在国泰大厦这边租了个房子，也都已经找到了工作，此时二老正在家里看电视。 只是得到的答案却是林妍没有回家。 陈蜀抿抿嘴，最终没有说出实情，只说自己是进行电话回访，如果林妍回家了的话，请二老第一时间给自己回个电话，他有重要的事情要问询林妍。 对于陈蜀，林妍父母还是很信任的，闻言满口答应。 挂掉电话，陈蜀眉头深深的皱起来。 他决定折返回去，毕竟刚才那条街上，还有几条小巷和商场他没有进去找，而林妍那个小姑娘，大晚上不可能跑出多远，一般不会离开这条街。 国泰大厦所在的这条街，总长两公里，国泰大厦处于中间的位置，是整条街的中心。 这条街上除了国泰大厦的国泰购物中心之外，另外还有一家叫做金座和万家福的商场。至于其他的快餐餐馆快捷酒店和店铺，就更是不计其数。 更别说这许多高楼大厦之间，还有数不清的巷弄胡同，四通八达，复杂至极。 “九点四十五。” 国泰大厦楼下，陈蜀有些疲累的坐在一家麦当劳前的台阶上。时间将近十点，街上的人流已经少了一些，距离他在酒店门口跟钟漫琪分手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以来，他已经以最快的速度找了附近的三家商场，和整条街上的街巷，可却一直没有看到林妍的影子。整条街就这么大，而且半个小时过去了，林妍就算之前没有离开这条街，现在说不定也已经走远了。 餐厅方面一直没有给她发林妍回了餐厅的消息。 林妍家里，林妍父母也没有发来任何林妍回去过的消息。 陈蜀甚至在想，如果下楼的时候他能够再快点，或者哪怕下楼不快，走出大厦大门的时候他能够快点去追林妍，也不至于到现在都找不到林妍的身影。可没办法，当时在大厦楼下遇到的那个小伙子诓了他一把，浪费了他宝贵的时间。 这也是他之前为什么那么生气，直接对那个小伙子动手的原因。 搞恶作剧也不分分时候！ 不过，那个小伙子倒也算是受到了应有的惩罚，刚才路过大厦门口的时候，那小伙子都还坐在大厦的墙边地下，被沈月威胁着背核心价值观呢。 实在不行的话，只能求助一下黄警官了，这里虽然距离中山路分局很远，但起码能够让黄警官请求一下国泰大厦附近的派出所协助，查一下这条街上的监控。但调查监控这种事情，也不是几分钟就能完成的事情，现在又是晚上，调了监控恐怕也没什么大用。 街上穿白色裙子的女孩太多了。 拍了拍脑袋，陈蜀皱起眉头，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他的脑袋里甚至已经忍不住开始蹦出一些不好的想法，毕竟现在是晚上，是罪恶的高发时间段，林妍那个根本无法照顾自己的小孩子，太容易被别人下手了。 长长的叹出一口气，陈蜀起身，他的腿其实已经非常累了，但他打算再去附近的两条街找找，如果十点半之前还是无法找到林妍的话……那时候，林妍父母也该知道林妍逃走的事情了，事态也就无法避免的扩大化，到了那时候，他就真得请求一下黄警官的协助，同时也算是报案失踪。 不过，也就在他转身准备再去寻找，甚至目的地都已经想好了的时候，忽然的，陈蜀一怔，脚步顿下，然后慢慢转头看向旁边麦当劳的玻璃窗。 将近夜晚十点的麦当劳里，在这里就餐的人已经很少了，只剩下一帮一帮蹭wifi的年轻人，当然，蹭wifi的人不是重点，重点是此时陈蜀正看向的玻璃窗里…… 那玻璃窗里，一身白衣白裙的林妍正一条腿单跪在座椅上，睁着大大的眼睛透过玻璃窗张望着他，一只手还张开贴在玻璃上，似乎早就已经发现了他，正在跟他打招呼似的。 …… 陈蜀走进麦当劳，刚刚靠近林妍的座位，林妍就乖巧的举起一杯圣代：“大哥哥吃不吃？” 陈蜀沉默，不过最终还是接过了圣代。 对待小孩子，总是看轻她们拒绝她们是不好的。 只是说实话，陈蜀现在……是有些生气的。 可是看到林妍，还有她递过来的圣代，他心里多少的生气这一刻也都烟消云散了。 接过圣代，陈蜀在林妍对面坐下来，看了一眼林妍面前的餐盘，显然林妍刚刚在这里吃过东西，点了一份鸡翅套餐，不过却不似其他的小孩子，吃过的东西乱扔，林妍吃过的鸡翅骨头全都放进了纸袋里，整整齐齐的放在托盘上，看上去甚至还有些美观。 想来这个圣代就是林妍点的套餐里的。 见陈蜀打量自己的餐盘，林妍脸颊一红：“大哥哥想吃吗，那我再去给你买一份吧……” 陈蜀拦住林妍：“你有钱？” 林妍婉然一笑，拿出来一把零钱：“妈妈给我一百，说让我肚子饿了买东西吃，但是在餐厅里，我饿了可以直接去厨房吃好吃的，根本用不到这些钱。” 第一百零五章 学会做大人 陈蜀了然，林妍智力虽然只有十二岁，但终究是个实际年龄二十四岁的女孩子，花钱不会像现在的小孩一样大手大脚，但却也不能给她随身带着许多的钱，一百块，刚刚好。 而如果是面对一个智力正常的二十四岁女孩，陈蜀现在绝对会问她，之前在餐厅里为什么要跑呢，毕竟之前那个女人还只是诘问她而已。之后则会追问为什么要消失这么久，而且就躲在这么近的麦当劳里，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让他找了那么长的时间。 可是面对林妍……陈蜀心中所有的问题和生气都只能自动散去，看着林妍半天，微微一笑问道：“妍妍，刚才在餐厅里被那个大姐姐欺负的时候，为什么不来找陈蜀哥哥呢，陈蜀哥哥会保护你的啊。” 听到陈蜀问这个问题，林妍小脸一紧，瞬间从之前的开朗开心，变得像是做了错事的小孩子，坐在座位上两手纠缠在一起，小声说道：“我那时候没有看到大哥哥，我还以为大哥哥和姐姐已经走了……” 陈蜀声音更加轻微和温和：“那也可以去找张经理姐姐呀，她也会保护你的。” 林妍抿抿嘴唇：“我，我当时就是害怕……” 陈蜀伸手摸摸林妍脑袋：“没关系，大家很多时候都会害怕的，陈蜀哥哥也有害怕的事情……” 林妍：“我知道错了，大哥哥，我知道我不该那么胆子小，我跟你保证，我以后一定会越来越像大人，而且我最近已经学会了一点怎么做大人了，刚刚那件事情，我应该像一个大人一样面对那个大姐姐，不应该逃跑，大哥哥说得对，我应该去找张经理姐姐。” 林妍说着，执拗的扬了扬下巴，似乎觉得自己这个动作十分像个大人的样子。 陈蜀有些想笑，可更多地却是心里不是滋味：其实你不一定非要做个大人…… 这句话想说，却终究没能说得出口。 如今网络上的许多营销号，都在宣传一些人生鸡汤，诸如你不一定非要做个大人之类的。但是实际上，这个世界能有几个人不学着做大人呢？ 任何一个小孩子，都梦想着自己能够一夜长大，成为大人。 可那些明白了人情世故的大人们，却又再梦想着自己能够穿越重生，重回到小的时候。 也唯有林妍这样的“孩子”，她有一颗孩子的心和思想，却有一副成年人的身体。 她介于两者之间，身体已经无法做回孩子，思想却又无法做个大人。 很尴尬的境地。 陈蜀理解她想要学会成为一个大人，因为她小孩子的头脑，让她在这个世界上几乎没办法生存，也无法获得大多数人的认同。她确实能够做到不一定非要成为大人，因为她的头脑就一直被固定在了十二岁。可她不是那些有钱人的孩子，不会在不懂事的时候被一个严厉的姐姐教导，更加不会被那位姐姐当着众多人的面，拿着别人来当反面教材来教训。 甚至说，就连那些有钱人的孩子，也根本做不到无忧无虑像个小孩子。 又遑论是林妍这种身世的人呢？ 她必须得学会成为大人，不然她就没办法完成工作，没办法生存。 她要不学会成为一个大人，那么现在还好，有罗曼蒂克西餐厅钢琴师的工作做着，有父母在身边保护着，可再过十年呢？二十年呢？她终究要面对要不要成为一个大人的问题，而且时间推到十几二十年后，她要面临的困境将更加艰难。 陈蜀：“嗯，我相信你一定能学会怎么做大人，那现在，咱们就回去吧？” 陈蜀将圣代重新塞回林妍手里，起身便要带着林妍离开，可站起身子，却发现林妍坐在座位上，神情有些难言的低着头：“我不想回去……” 陈蜀愣了一下，点点头笑道：“好，那哥哥再重新帮你找一份工作。” 林妍：“不是，妍妍是说现在不想回餐厅里，不是说不做那个工作了，其实张经理姐姐对我可好了，还有那里的其他姐姐和哥哥，对我都特别好，就是……就是那个大姐姐太凶了。” 那个大姐姐？闻言，陈蜀脑袋里立马闪过赵智的那个姐姐。 “那咱们就不回餐厅，大哥哥送你回家好不好？” “嗯！” 林妍父母租住的地方距离国泰大厦并不远，穿过国泰大厦所在的这条街，拐弯之后的街对面就是林妍父母租住的小区大门。 只不过到了林妍家的时候，陈蜀还是有些意外。 原本，林妍在餐厅的工作算是高薪了，怎么说都是个钢琴师，当初张经理给林妍的工资还提了一成，加上小费之类的薪资，林妍一个月能够拿到手的钱少说也有万把块。 万把块，拿出一两成租个好点的房子是绰绰有余了，三室是不会想的，但陈蜀之前觉着，林妍父母怎么都会在一个不错的小区租一个二室一厅。 可是实际上，林妍父母租住的这个小区算是附近的老小区了，不带电梯没有地下停车场的那种，当然，就算有电梯，林妍一家也根本用不上，因为他们租住的是地下室。 地下室里租住的，不止林妍一家，林妍家隔壁是一个在附近小公司上班的白领，工资不多，为了省钱也租住了地下室。其他的几间，也都各自住着一些来毕周市工作的年轻人。 地下室里没有窗户，白天晚上都得开着灯，陈蜀跟着林妍来到林妍家的时候，整个地下室都黑漆漆的，倒是林妍十分熟悉的打开了地下室通道的灯，然后带着她走到自己家门口。 林妍父母此时都在家里，或者说，林妍父亲正要出门去国泰大厦接林妍回家，却不想正准备开门，房门就响了，然后打开门就看到林妍和陈蜀站在门口。 “妍妍，你怎么……陈先生？”林妍父亲先惊后喜，有些紧张的搓了搓手，然后急忙将陈蜀迎进门，正在洗菜准备给下班后的林妍做夜宵的林妍母亲也是惊讶不已，九点多的时候他们接到陈蜀电话，不想这才十点，陈蜀就已经来到他们家了，而且还把林妍给接了回来。 第一百零六章 一定常来 同时二老也有些紧张，因为之前陈蜀在电话里说有重要的事情要问询林妍，现在陈蜀都直接来到家里了，不知道到底是什么重要的事情，竟然让陈蜀连夜从中山路那边跑到这边来。 这两个地方相隔的距离，光是坐地铁就要坐一个半小时啊。 对这个问题，陈蜀只能尴尬的呵呵笑着说是自己搞错了，他正好在过来做一笔业务，路过国泰大厦，就把林妍接回家了，顺便来看看二老。 说到这里，陈蜀忽然觉得自己之前应该在小区门口的小超市买点礼品再来的。 不过二老自然不会介意这些，陈蜀的到来，让二老充满惊喜，又是请坐又是倒茶的，客气的不得了。没办法，毕竟林妍这么好的工作，都是陈蜀给帮忙安排的。 要知道，之前对于林妍找工作的事，他们二老起初都是不支持的，林妍妈妈虽然最后被陈蜀说动了，也只是持着试一试的态度。至于林父，则更是从头到尾都不看好。 可却没想到，陈蜀不仅解决了林妍的工作问题，而且还是找的那么好的工作，两天前罗曼蒂克西餐厅的张经理才特意提着礼物来看了他们，还跟他们说了要把林妍工资翻一番的事情，把他们二老高兴地都快找不着北了…… 谁能想到，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拥有智力缺陷的女儿，会有前景这么光明的一天。 以前，他们二老……就说林妍父亲，他甚至都已经在十年前就立好了遗嘱。因为当时家里为了治疗林妍的智力缺陷，花光了钱，欠了一屁股债，而为了还债和给林妍继续治疗，林妍父亲跑到小医院卖血，后来又准备去卖器官，才立下了遗嘱，当然，最后没有卖成。 他们对于自己女儿以后的打算，也仅仅是等到他们二老都故去之后，希望有哪个亲戚能收养一下林妍，能让她活下去，他们就很开心了。 而现在，别说以前的那些悲观打算了，他们全家甚至都因为林妍的工作，如今充满了动力，林妍几乎一夜之间，就从需要被他们庇护的小孩子，成为了家里的顶梁柱。 以往对找到工作持消极态度的林爸，如今也放下成见，在金座商场当了个保安员。 保安员，这个工作他以前都是嗤之以鼻的。 但是现在不了，不因为别的，就因为自己女儿有了出息。 这一切，全都是因为眼前这个年轻人啊。 陈蜀尴尬的回应二老的夸赞，实在是他觉得自己没做什么事，能够得到罗曼蒂克西餐厅的工作，他虽然做了一些工作，但起决定性的还是林妍自己的钢琴实力，是她自己获得了餐厅张经理的认可，否则林妍也不可能能够获得那么好的工作。 不过对于林妍一家的居住环境，陈蜀提了一点自己的意见，觉得二老应该换个更好一点的房子。毕竟住在这样的地下室里，鱼龙混杂，在毕周市工作的租客什么地方的都有，而且地下室这种地方，万一有火灾之类的事情，跑都没法跑，林妍又没有什么特别高的自我保护意识，万一出事就麻烦了。 对于陈蜀的提议，二老想了想后选择了接受，不过也不可能去找什么特别好的屋子，要找也肯定是找这样的老小区，租一个二室一厅的小房子。没别的，便宜。 林妍的工资的确是高了，但二老也不得不为林妍的以后打算，他们可没准备把林妍当成摇钱树，甚至现在他们虽然对林妍的未来充满希望，却也不乏悲观的担心着林妍会不会有一天被餐厅开除，他们总要为未来打算的。 对此，陈蜀认可。 而且其实林妍一家的居住环境，地下室归地下室，这里却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差，这屋子里并不潮湿，显然林妍父母平常打理的很好，墙壁上贴着崭新的墙纸，应该是房东出租给林妍一家的时候贴上的，倒是看不到什么脏污，地面上也打了瓷砖，虽然是最便宜的那种。 面积不大，十几平的小屋子，既是林妍一家的客厅，也是厨房，同时也是林妍父母的卧室。至于林妍的房间，则是这间地下室旁边的另一间。 即便是这样，租金也不算低了。 一间六百。 这还是水电燃气费林妍父母自己交，并且跟房东杀价了很久的结果。 不然的话，诸如隔壁的那些租客，据说那位女白领，就那么一间逼仄的地下室，一个月要八百五。 毕周市，尤其是这种老小区，租金再添几百的话，一千五，虽然租不到很好的屋子，但差一点的二室陈蜀觉得应该不难，最多也就两千吧。毕竟是老小区的房子，价格再高也高不到哪里去。 跟林妍父母聊了一会，陈蜀本打算要走，林妍母亲竟端了一碗肉丝鸡蛋面过来，另一边的林妍正捧着面碗吃的正香。 陈蜀怎么推都推脱不过，最后只好接住面碗，然后又被林妍父亲拉着喝了一小杯白酒，等他走出林妍家门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已经有些轻飘飘的了。 九点的时候他才刚刚在罗曼蒂克西餐厅吃了一顿，喝了两杯红酒，现在又吃了一碗面和一些花生之类的下酒菜，外加一杯白酒，脑子都快晕了。 “小陈，以后一定常来啊，等回头我们搬了新家，你一定得来喝一杯搬迁酒！” 林妍父亲不胜酒量，三两白酒下肚脸色有些红晕，拉着陈蜀的手就差称兄道弟了。 陈蜀跟林妍父亲一顿承诺，好说歹说才终于离开了这座小区。 钟漫琪那边，他找到林妍的时候就已经发了消息过去，让她们在西餐厅等着汇合，可现在他拐了个弯，跑到林妍家不说，还跟林妍父亲吃饭喝酒，看一眼时间，十一点了…… 但愿回去不会看到钟漫琪被他气得暴走的样子吧…… 罗曼蒂克西餐厅，此时的西餐厅里已经没有多少人了，仅剩下两桌顾客还在秉烛夜谈，乐池中的乐曲演奏早已经停止，陈蜀回到这里的时候，张经理正跟钟漫琪聊着天，沈月和那位名叫赵智的有钱人家少爷陪在一边。 第一百零七章 公司的未来 脚步在餐厅门口顿了一下，陈蜀拍了拍自己脸颊，然后做出来一脸阴沉的生气模样，这才抬步走进了餐厅里。 果不其然，他才刚刚出现在钟漫琪几人的视线里，钟漫琪顿时就蹙了一下秀美，似乎想要询问他为什么这么久才回来，而且，林妍呢？ 可是紧跟着钟漫琪就注意到陈蜀阴沉的脸色，她那到嘴边的几个问题，也立时咽了下去。倒不是怕陈蜀，而是不想再在这个关头对陈蜀火上浇油。 不过赵智却显然没心没肺的没有注意到陈蜀的神色。 对这个赵智，陈蜀没有什么好印象，所以当赵智急不可耐的跑向他想要询问情况的时候，他直接无视，跟赵智擦肩而过，走到钟漫琪几人身边，将之前的事情概略的说了一遍。 大概就是在麦当劳找到林妍，然后将林妍送回了家去。 对此，张经理没什么好说的，毕竟这次的事件也算是餐厅的失职，没有保护好林妍，让林妍被赵智的姐姐欺负了一顿。而赵智的那位姐姐，也在一个多小时前就已经离开了餐厅。 这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里，赵智早已经从钟漫琪几人那里了解了林妍的情况，当得知林妍是个智力被限制在十二岁的智力障碍者，他心中的愧疚简直要满满的溢出来。 “陈蜀大哥……”赵智一脸羞愧，想要再跟陈蜀问问林妍的情况，尤其是后来林妍有没有原谅他们姐弟，可对于他的询问，陈蜀根本连看都没看他，跟张经理寒暄了几句后，便要跟钟漫琪两人一起离开。 赵智尴尬，好在经过这一个多小时的相处，钟漫琪几人已经了解了这个赵智的性格，确实如同张经理所说的那样……当然，赵智不至于还没有断奶，但他的世界里，确实是比较天真的。 钟漫琪做了个和事佬，打了个圆场，才勉强让陈蜀朝赵智瞅了一眼。 但也只是瞧了一眼，对这个赵智，陈蜀多少有些瞧不上。 好歹也是个二十多岁的男人了，做事一点主见都没有，而且之前的情况，可是这个赵智自己跑到乐池上，找林妍合照，结果却连累了林妍。连累林妍也就罢了，毕竟林妍只是被冤枉的，可是当林妍被他姐姐斥责的时候，这位少爷却只顾着自己低头挨训，一点都没有要保护林妍的意思。 这特么确定是个大老爷们？ 所以，陈蜀对赵智十二分的瞧不上，根本懒得理他。 赵智无法为自己分辨，之前的事情的确是他做错了，好在一旁的张经理虽然跟他姐姐不对付，可在这个时候，却也罕见的帮他说了两句话，再加上旁边钟漫琪和沈月的助攻，陈蜀多少对赵智有了一点改观，了解了这个小子的确是个从小被泡在蜜罐里，习惯了姐姐的强权管理，而大多数时候在自己姐姐面前不得不低头的弱受正太。 告别了张经理，国泰大厦楼下，赵智自告奋勇要送陈蜀几人回家，他开了一辆低调的银耳朵奥迪rs7……为啥说低调呢，因为不懂车的人顶多知道这是一辆奥迪，可能猜测这辆车最多也就是三四十万，因为这车看起来，跟普通的奥迪没啥太大的差别嘛。 可实际上，这辆车绝对属于豪车级别了。 跑车引擎，豪车外观，超跑级别，低调却又不失张扬的银耳朵后视镜……陈蜀也没能抵挡住诱惑，暗叹了一句“真香”后坐上了车。 没办法，这个时间点，除非打车，否则根本没办法回中山路了。 与之相比，乘坐赵智的豪车显然是个性价比极高的选择。 对陈蜀等人愿意乘坐自己的车，赵智开心的溢于言表，他不像胡浩杰那么张扬和具有功利心，他的成长经历决定了他更注重与人相处时的真实感受。对于林妍的事情，他做错了就是做错了，他不会分辨什么，面对陈蜀也只会不住的说对不起。 时间快到十二点的时候，随着奥迪引擎的低鸣，赵智将沈月送回了家，到了这里，陈蜀和钟漫琪也一起下车，不再让他继续送下去，这里距离中山路虽然也还有一定的距离，却正好适合散散步。当然，主要是坐了这么长时间的车，钟漫琪自己有点晕车。 相比起坐地铁的稳定，坐车对她来说显然是个不容易的事情。 钟漫琪晕车，陈蜀只好也下车陪她一起走路回去。 赵智没有强求，虽然心中还是有很多愧疚心理，但更多地却是对林妍，而且对于自己今天结识了陈蜀钟漫琪几人，他心中也是高兴地。 刚从国外回来，他的朋友并不多。 中山路，午夜的时间，这条街上除了一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之外，基本上所有的店铺公司都已经关了门，整条街上就只剩下路灯依旧照亮着街道，远远地看过去，多少有些阴森之感。 街角的路灯下，陈蜀双臂枕在脑后，打着瞌睡走在前边，不时敷衍的嗯几声，回应钟漫琪。钟漫琪则是在后边一会说一说未来几天公司的计划，一会说说今晚林妍的事情。 钟漫琪：“喂，我说话你能不能认真听？” 钟漫琪对陈蜀敷衍的态度十分恼怒，但追上去看到陈蜀一脸困顿的模样，却又只好悻悻的撇撇嘴，时间的确晚了，不止是陈蜀，她自己都有些困得脑子有些生涩了。 但再怎么生涩，也比不上公司未来的发展。 “下个礼拜大秦集团的招标会对咱们公司至关重要，只要咱们公司能够成功中标，那么在大秦集团那个秦总经理的支持下，不出三个月，咱们漫海就能连翻几番，说不定到时候你还真能混个名副实地的副总当当……你就一点兴趣都没有？” 陈蜀：“我只对下个月的工资感兴趣……” 钟漫琪：“短视！” “哼，只要能跟大秦集团那种企业达成合作，那到时候别说你的工资，就连之前欠你的两万，也都轻轻松松的能还给你！” 第一百零八章 大秦集团招标 陈蜀偏头瞧了一眼身边的钟漫琪，愈发困顿的撇了下嘴：“别做梦了。” 钟漫琪：“……” 扎心啊。 陈蜀说的没错，她纯粹是在做梦啊。 大秦集团，那是什么样的企业？那是在整个省里都能够排进前十的大企业。大秦集团的董事长秦卫国，那是在五年前就进入过全省富豪前三名的大人物。虽然最近几年省里异军突起了不少新秀企业和企业家，让他五年来都没能再进入全省前三，但是大秦集团，五六年来却一直稳居全省前十企业的位置，不曾动摇。 这么一个市值数百亿的大企业……如果漫海公司真的能攀上这根高枝，哪怕大秦集团只给漫海一口汤喝，漫海也足以在整个毕周市的人力资源公司中立于不败之地。 可这，终究是个美梦罢了。 就不说毕周市最大的锦丰人力等几家公司，就说胡浩杰家里的那个天翼人力……人家现在可是在想着收购漫海啊。 漫海凭什么去跟这些公司争大秦集团的标的？ 更别说除了一流的锦丰，二流的天翼，三流的杂七杂八公司……漫海恐怕连五流都够不着。 君不见整个中山路上，人力公司大把大把的，就连前两个月新成立的一些人力公司，实力也要比漫海雄厚了几倍。 区区只有两个人，平均每个月只有十几单业务，连老板自己都养不活的公司，根本连去参加大秦集团招标会的资格都没有啊。 可是，今天上午，大秦集团的招标邀请函的的确确被送到了她的办公桌上。 也就不怪钟漫琪会产生能够跟大秦集团合作的美梦了。 毕竟按理来说，只要有资格能够参加大秦集团的招标会，那么参加招标会的任何一个人力公司，都具有平等的得到大秦集团合作的机会。可这种平等，也是建立在公司实力之上的。 等到招标会的时候，不管漫海能够拿出多么令人惊艳的合作方案，等到大秦集团了解到漫海的具体实力，恐怕也会毫不犹豫的把漫海给pass掉。 钟漫琪：“没志气！” 钟漫琪抬脚就朝陈蜀小腿踢了一下。 再怎么知道公司没有实力去中标，也不能连一点美梦都不做不是？ 一家公司要连一点梦想都没有，那跟咸鱼有什么区别？ 陈蜀瞥钟漫琪一眼，摊手数道：“来，咱们看看参加招标会的都是什么公司，第一个，德远人力，第二个，锦丰人力，第三马上人力，第四蚂蚁人力，第五天翼人力，第六……第四十八，漫海人力，第四十九，没有。” “咱们公司排最后一名啊。” 陈蜀无奈的啧啧两声，这种招标会，他根本连想都没去想过，根本中标不了的嘛。 后边，走在后边的钟漫琪顿时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 “也不能说一点机会都没有嘛……”钟漫琪嘀嘀咕咕几声，“除了咱们公司之外，不也还有另外两个更小的公司吗……” 漫海人力之外，其实还有两个公司排名第四十九和第五十。 只是，那两家公司根本就在倒闭边缘，比起漫海也好不到哪里去，甚至更差。 纯粹是参加招标会充数的。 而且人家还不一定会不会去参加。 当然，漫海也是充数的。 不过钟漫琪已经决定好了一定要去参加，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一次漫海人力在大企业面前露脸的机会嘛，就算最后无法中标，起码也能够在大企业的面前刷个脸熟。 陈蜀打了个哈欠，没再说什么。 其实，他倒也不是很抵触公司去参加这种纯粹走个过场的招标会，主要还是…。大秦集团，他有熟人啊。他并不想去见到这个熟人。 至于这个熟人是谁……可不就是上次带张海峰去德胜酒家面试的时候，遇见的那个秦总秦小姐。 秦夏秋，这是那位秦总的名字，也是后来陈蜀想了半天，才想起来的名字。 秦夏秋的爹，就是那位曾荣登省前三的大富豪，秦卫国，只是后来大秦集团采取股权激励，秦卫国将自己的股份拿出来一部分作为员工股权激励的一部分，稀释了自己的身家，导致自己再无缘前三，甚至个人财富都无法排进前十。 可是大秦集团，这些年来却牢牢占据着省企业排名前十的位置。 对比一下的话，如果大秦集团是一条巨龙，那么漫海公司，连个蚂蚁都算不上…… 所以，也不能怪钟漫琪做着招标会上中标，跟大秦集团展开合作的美梦。 而且实际上，这一次的招标会，也并不是大秦集团招标，而是秦夏秋在毕周市开办了一个再就业培训的教育机构，一方面缓解大秦集团裁员的压力，给那些被裁的员工重新学习社会技能的机会，一方面，也希望这个再就业培训机构能够赢利，大规模录入其他的社会就业困难人员，交一定的学费，学习社会技能。 所以，这一次的招标，实际上是大秦集团麾下的那个刚开办的教育机构的招标，一方面通过人力资源公司找到合适的教师，一方面则是想要通过人力中介公司，招收学员。 而但凡能够中标的公司，都会在中标后得到这家教育机构的资金支持，甚至这个中标的公司还能够持有教育机构百分之五的股份。 得到这家教育机构的支持，对于毕周市的中小企业来说，已经等同于得到大秦集团的扶持。让自己的公司跟大秦集团挂上了钩。 这一次参加招标会的五十家公司，没有一个不再幻想着能够得到大秦集团的资源倾斜，哪怕是锦丰人力那种在毕周市都能排进前三的大公司，也抵抗不了大秦集团资源倾斜的诱惑。 而在这种激烈的竞争中，漫海根本连百分之零点一的中标可能都没有。 当然，也不是一丁点都没有，起码在钟漫琪看来，说不定他们的方案就被大秦集团的教育机构选中了呢？而只要被选中了方案，那么以大秦集团的财大气粗，说不定根本就不会在意漫海的公司实力，还会派遣专家人员帮助他们完成方案……当然，这基本上是做梦。 商业是残酷的，你没有实力，光做梦是没用的。 第一百零九章 比你帅多了 钟漫琪：“无论如何，还是得试一试！” 她已经准备好了今晚，乃至往后的几天，都全心扑到设计标的方案上，只要她的方案足够出彩，她相信，哪怕大秦集团的教育机构最后没有选中漫海，也一定会对漫海留下深刻印象，说不定就会在后续的工作中，分给漫海一口汤喝呢？ 当然，包括漫海在内，所有的参加招标会的公司，提供的都只会是一种辅助方案，主体方案是有大秦集团的教育机构来设计的，参加招标的公司只是在教育机构的方案上给予优化，使其更加符合毕周市的情况，提升教育机构的招生效果而已。 可以想见，类似锦丰、天翼那样的大公司，绝对能够以它们的实力为基础，拿出来一个特别有效率的方案，毕竟，这些公司光是分公司就能遍布毕周市，只要每一家分公司都发力，他们轻而易举就能完成教育机构的指标。 可是漫海…… 陈蜀仍旧打着哈欠，不抱任何希望。 不过，也就在他打完这个哈欠，准备回头让钟漫琪快点，他忽然间打哈欠的嘴巴滞了一下…… 不远处，一辆老旧的绿色吉普车上，忽然悄无声息的走下来四五个手执棍棒的混子。 与此同时，旁边两个巷子里，陆陆续续的走出来一个个嘴角挂着冷笑邪笑，手里一样拿着各式武器的混混，其中有几个明显比较凶悍的，手里拿的都是一尺多长的西瓜刀，大晚上的在路灯底下，明晃晃的骇人无比。 陈蜀立时停下脚步，拦住身后还在蹙眉思考跟大秦集团合作可能性的钟漫琪，直到被陈蜀拦住，钟漫琪才恍然回过神来，正想问陈蜀为什么不走了，便立刻看到对面逐渐从小巷里走出来的几十个小混混。 不错，几十个。 乌压压的一片，活像是黑道火并似的。 钟漫琪下意识就抓住陈蜀，回头看向身后，原以为身后会出现另一帮小混混，可是回头看过去，身后空荡荡的，一个人影都没有。 所以……这帮人难道是冲着他们来的？？ “鹰哥，就是这小子，一准是他，化成灰我都认得！” “没错，就是他把龙哥和刚哥弄进去的，这小子说不定是条子的线人！” 对面，两个有些眼熟的混混指着自己，紧跟着这两个混混中间，一个眼睛有些大，眼珠子几乎快要从眼眶里突出来的瘦小男人仰起头，几乎是用鼻孔盯着他。 陈蜀皱起眉头，这两个说话的小弟他倒是认出来了，一个是那个龙哥的小弟，一个是陈刚的小弟，也对，龙哥和陈刚犯得事比较严重，一时半会根本出不来，尤其是陈刚，恐怕得进去好几年。 可是他们的小弟，却没有那么严重，甚至很大一部分进去问完话就能被当场放出来。 原来，这是龙哥和陈刚的小弟过来报仇来了？ 陈蜀目光看向那个眼珠子特别大，被称为鹰哥的男人，这位鹰哥身材跟龙哥差不多，瘦条条的一个，可神情却十分阴狠，一看就是打架时特别下得去手的狠人。 陈蜀打量鹰哥的时候，鹰哥也在打量陈蜀，四目相对，鹰哥往前走两步，提起手里的西瓜刀朝着陈蜀指过去：“你就是陈蜀？” 钟漫琪这个时候才终于明白过来，这帮混混是冲着陈蜀来的。 可就算这样，她又能有什么办法，难道撇下陈蜀自己一个人跑吗？ 钟漫琪立马就要翻出手机报警。 “你敢报警，我就砍掉你一只手，你可以试试是警察来得快，还是老子的刀快！” 对面，鹰哥哼的一声，轻蔑的眺着陈蜀和钟漫琪。 钟漫琪的动作立刻顿住，不敢再动了。 确实，就算她报警，一时半会警察也来不了，可对面的人要打过来的话，恐怕不出两分钟，她跟陈蜀两个就得歇菜！ 钟漫琪：“你小子，又惹什么事了？” 陈蜀无奈摊手：“老板，其实我才是受害者好不好……” 陈蜀看向鹰哥，又扫一眼鹰哥身后那几个龙哥和陈刚的小弟，忍不住抬手指了指自己脸：“鹰哥是吧，我想你们可能认错了，不然你们再仔细看看，你们要找的那个人，有我这么帅吗？” “哼，我们要找的那个人，比你帅多了！” “呸！胡说什么，是没他帅……哎呀，不对！” 两个脑子不过关的小弟差点当场争论起来。 而就在这间隙，陈蜀扯着钟漫琪，悄无声息的开始往后退。 鹰哥：“你们两个吵吵什么，一群缺货，我就问你们对面那个……他跑了！” 鹰哥不耐的朝着两个小弟训斥，回头就要问小弟对面的人到底是不是陈蜀，结果就发现陈蜀已经拉着钟漫琪慢慢的回退到了街角。 “跑！” 陈蜀不再犹豫，拉着钟漫琪转身就跑，眨眼就在拐角消失不见。 很快，鹰哥一帮人也追上来。 “你们五个，去那边！” “你们六个，绕过去！” “剩下的，跟我来！” 一帮混混立刻就分配好了各自的任务，朝着陈蜀两人逃跑的方向包抄过去。 可是就在这帮人朝着陈蜀两人追上去的时候，远处的陈蜀却拉着钟漫琪转身钻进了一条巷子里。 “追！”眼看就要跑没影了，鹰哥不敢再耽搁，急忙带人追上去。 十分钟后。 依旧是在中山路附近的小巷子里，陈蜀拉着钟漫琪停下来，靠着拐角呼哧呼哧的喘气，旁边的钟漫琪整个人都快瘫了，靠着陈蜀胳膊喘气都有些喘不上来。 钟漫琪：“不行了不行了，我跑不动了……” 一连跑了十分钟啊，而且跑不多远就要立马拐弯进入其他的小巷，周围的巷子几乎被他俩跑了个遍。更别说之前在国泰大厦附近的时候，她为了找林妍也跑了将近半个小时，此时是真的跑不动了，双腿都快废掉了。 钟漫琪：“他们要抓的是你，你拉着我干什么，我不跑了，打死我都不跑了！” 陈蜀也没准备让钟漫琪再继续跑，靠着墙喘了几口气，陈蜀回头朝着拐角后边看过去。 第一百一十章 该我了 没多久，拐角后边的巷子外边，鹰哥一大帮人就气喘吁吁的追过来，而后在巷口停下脚步，找不到了他俩的身影。 “妈的，难道真给他们跑了？” “跑不了，这附近都是咱们的人，他能跑哪去？继续找，老子就不信找不到他！” 鹰哥一挥手，又安排一拨人朝着另一个方向追去。 同时另一拨人连滚带爬的跑过来跟鹰哥汇合：“鹰哥，西边没找到。” “奶奶的，跑哪去了？” 巷子里，陈蜀回过头，此时他的呼吸已经平复了下来，可身边的钟漫琪却愈发的严重了一般，脸色都已经有些不正常的泛白，这是缺氧了。 见陈蜀看过来，钟漫琪急忙求饶道：“我不跑了，你自己跑吧，反正他们是来找你的……” 陈蜀：“你能不能有点义气啊，你就忍心在这种时候丢掉我么？我可是你的员工！” 钟漫琪：“废话，我还是你的老板呢，除非，除非你背着我跑，不然我……” “在这！”不远处的巷口，五六个找到这里的小混混立即瞪大眼指向陈蜀两人。 钟漫琪立时瞪大眼，也不知道从哪儿来得力气，立马站直身体，拉着陈蜀就急忙逃窜。 可这时候，钟漫琪到底还是没力气了，还没跑出两条巷子，钟漫琪就差点摔在地上，要不是陈蜀及时拉住她，恐怕她能当场晕过去。 没办法，陈蜀只好停下来，静等着后边那五六人追上。 陈蜀：“你去报警吧，从这里到广安路应该没人拦着，中山路分局不远了，我在这先挡着他们，给你拖时间。” 钟漫琪：“ok！” 说罢，钟漫琪转身就走。 陈蜀愣住了：“喂，你说走就走啊？还真那么没有义气啊？” “这种时候，谁跟你讲义气？”钟漫琪呸了一声，扶着墙急忙离开这条小巷，可不等她走出巷子，后边的五六人就追了上来，而在这五六人之后，鹰哥等人也带着大部队追了过来，一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整个巷子几乎都挤满了人。 说是巷子，其实也挺宽敞的，起码足够一辆轿车轻轻松松的通行。 但即便是如此宽敞的一条巷子，当陈蜀站在中间，却也依然有一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呼倏一声，追过来的五六个小混混人还没到，其中一个就直接扔了半块砖头过来。 啪嗒，砖头被陈蜀躲开，砸在边上的墙上，与此同时五六个混混到了陈蜀面前，一帮人即可战在了一起。 巷口，钟漫琪禁不住停下脚步，倒不是她忽然间不想走了，而是刚刚陈蜀跟她说那些话的时候，她还以为陈蜀是在开玩笑，最终他们两个人还是要一起去报警的。 可是等她走到了巷口回头一看，却发现陈蜀没有追上来，陈蜀竟然真的停在了那里，而且回头跟那几个追上来的混混斗了起来。 啪！ 一根两只粗的木棍砸在陈蜀肩膀上，木棍当场断裂，陈蜀也被砸的身子歪了一下，一个混混抱在他的腰上，五六个混混瞬间就把他堵在了墙边，几个人对着陈蜀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可陈蜀显然也不是善茬，在挨了几下之后猛地将抱住他的两个混混甩开，一脚踢在面前混混的胸口上，将那混混踢得摔了个四脚朝天，而后抢过一根球棒，打开了围住自己的五六个小混混。 然而这时候，更加后边的鹰哥那一群人已然追了上来，黑压压的一片，一个个全都举着棍棒大叫着冲过来，光是看一眼就让人心底胆寒。 被陈蜀推开的那五六个混混很快就再站起来，朝着陈蜀就扑上去，不一会，陈蜀就再次恢复到了被几个混混抱着或是抓着腿，根本无法动弹的情况。 “走啊，还不快走？！”这时候，陈蜀猛地回头朝站在巷口，一脸惊恐，却似乎想要跑回来的钟漫琪大叫了一声，“快去报警，再不报警我特么真就交代在这了！” “报警……好，好，你等着，你坚持住，我马上就去报警！”钟漫琪脸色惨白，这个时候她没办法有更多地想法或者思考，眼下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回去帮陈蜀抵抗那些混混，要么赶紧去报警。 而现在，就如陈蜀说的那样，唯一能救他的方法就是报警了。 可其实她到现在都还弄不清楚，这些混混为什么要追杀陈蜀，而且不死不休一般，追了这么长的时间。不过，以陈蜀的身手，他应该能够坚持住吧…… 钟漫琪忍不住又回头朝陈蜀看了一眼，便看到陈蜀再次挣脱了那几个混混，可那几个混混立马就再次抓住了他，像是泥鳅一样死死抓住他，而陈蜀则就像是陷进了泥潭里，根本无法施展。 与此同时，后边以鹰哥为首的更多混混，已经冲了过来，距离陈蜀已经只剩下不到十米了。 “走啊！”陈蜀大叫。 钟漫琪不敢再有任何耽搁，急忙冲出巷子，也不管自己的腿还能不能经受得住高强度运动，呀的叫着朝着中山路分局方向跑过去，这个时候，用电话报警反而耽误时间，最快的办法只有立马跑到不远的中山路分局，请求警察快点过来解救陈蜀。 对于陈蜀的身手，钟漫琪一直以来都很有信心，可是今天面对的情况，却显然跟以前一点都不一样。 这一次，对方可是有足足三十多个人啊！ 脑海里不断涌现陈蜀不敌那些人，被那些人厮打的样子，钟漫琪精神紧绷到了极点，几乎发挥出潜力般朝着警局方向飞奔而去。 然而。 小巷里，眼看着钟漫琪跑出巷子，甚至隐隐的还能听到钟漫琪歇斯底里的呀的叫着跑远，越来越远，陈蜀嘴角禁不住斜了一下。 而此时，陈蜀双臂正被两个小混混缠着，双腿也被一个小混混死死抱着，正对面，正有个小混混一拳朝着陈蜀面门砸过来，眼看陈蜀便要在这几人的缠斗之下被打的毫无反抗之力。 可这时，斜起嘴角的陈蜀猛地抬起头来。 第一百一十一章 哪位是陈蜀 “该我了。” 手臂猛地发力，与之前跟着几个小混混颤抖时所使用的力量完全不同，似乎一下子强了数个数量级，直接带的两旁的两个混混不由自主的朝着中间跑过去，砰的一下子撞到中间那个正朝陈蜀砸来一拳的小混混身上。 挣脱双臂，陈蜀抬手就朝蹲在地上，抱着自己双腿的小混混头顶劈了一记手刀，与此同时整个人腾跃起来，蹬了一脚身后的墙壁，轰的一脚踹在另一个冲上来的小混混胸口上。 唰！ 陈蜀举起拳头，挑眉看向最后一个朝自己冲来的小混混，配合幽芒凛冽的眼神，这最后一个小混混顿时被吓得停住了脚步。 可惜陈蜀根本没打算放过他，这一拳照样还是打了出去，一拳打在这小混混面门上，同时另一只手顺手抢来了这小混混手里的匕首。 眨眼间，六个缠住他的小混混纷纷躺地，但还没完，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被他给予了重击。陈蜀刚刚抢过匕首，便顺势在身周一划，划伤了几个想要爬起来的小混混的肩膀，伤口深可见骨，疼得几个小混混眼前都黑了一下，惨叫着捂住伤口打滚。 而这时，鹰哥已然带着剩下的二十几个小弟冲了过来，距离陈蜀只剩下几米的距离，可看到陈蜀忽然间变得如此凶悍的样子，他却反而顿了一下脚步，不敢贸然上前了。 唰唰唰。 沾了血的匕首在陈蜀手里转了一个漂亮的刀花，陈蜀脱掉身上的西服外套，以拿手术刀的姿势捏着匕首，轻佻的看着对面的二十几人。 檀红色的嘴唇轻轻咧开，露出一口白色的森然牙齿。 就如同此时他一身白色的衬衫，配着闪烁着寒芒，却沾染上了鲜热血迹的匕首。 “你们已经被我一个人包围了。” “故弄玄虚，他在拖延时间，都给我上！” …… 警笛声响彻街道，两辆警车飞快驶来，在钟漫琪记忆中的小巷口停稳。 钟漫琪急忙下车，朝着小巷里就跑过去。后边的警察也不敢怠慢，可惜现在是晚上，警局里能够出动的警察现在全来了，可也不过才七个人，面对对方三十多个人的械斗，说实话，警察们心里也有点没底。 但无论如何，这种事情都是必须要处理的，甚至为了应对这里的事件，他们每个人都罕见的带着枪来到了现场。 “钟小姐，注意安全！”见钟漫琪跑的那么快，几个警察忍不住出言提醒。 辖区内出现了如此恶劣的事件，他们早已经请求了增员，最近的两个派出所已经连夜派人过来了，那些下班回家的警员也正在迅速往警局赶，可一时半会，还是只能靠他们七个人来摆平这件事情。 处于紧张，其中两名警察已经提前拿出了手枪。 可是警察们能够谨慎，钟漫琪却不敢再多耽搁半点时间，毕竟此时距离她跑去警局，已经将近十分钟过去了，鬼知道陈蜀现在是不是已经被那帮人打死了。 她在毕周市生活了这么些年，还从来没碰到三十多个混混追杀一个人的事情呢。 想到陈蜀现在说不定正一个人躺在小巷里奄奄一息，她就更是心脏提到了嗓子眼，更加快速的朝着那条小巷跑过去。 然而等到她带着警察们靠近了那条小巷，却听到阵阵杂乱的啊哟啊哟痛叫，甚至还带着一阵阵痛哭声。钟漫琪紧张到了极点，她的鞋都早在去警局的时候跑掉了一只，现在更是不管不顾，朝着小巷口就疯狂跑去。 然后。 等到他们真的跑到了小巷口…… 几个警察气喘吁吁，警惕看向小巷里的情况，立马就看到小巷里确实是有至少三十几人，可是…… 钟漫琪脚步顿住，扶着身边的墙壁，眼睛死死看向小巷里的情况，可她整个人却都在看到小巷里的情况后陷入了迷茫，茫然看着小巷里的一切。 因为此时的小巷里，整个小巷里唯一站着的人，竟然是陈蜀。 没有什么陈蜀奄奄一息躺在墙角等待救援，也没有三十几个人围着群殴陈蜀。 她所看到的，却是陈蜀手里提着一根棒子，正一脚踩在那一个叫鹰哥的头目肩膀上，木棒指着鹰哥的脑门，朝着那鹰哥询问着什么，而那鹰哥则满脸恐惧的有问必答。 至于其他的小混混，除了几个看上去似乎受伤很严重，腿都被打断了的之外，其余的二十多个全都跪在墙边上，双手抱头浑身颤抖，有几个甚至趴在地上小声地哭。 就好像……就好像他们刚刚经历了什么令人绝望的事情一般。 “这……” 警察：“钟小姐，请问哪位是陈蜀先生啊？” 几个警察看着小巷里的景象一头雾水。 钟漫琪跑去警局报警的时候，说的是一个叫陈蜀的，正被三十多个流氓混混追杀，而且已经陷入绝路了，再不快点的话陈蜀就要挂了。 可是现在，等到他们到了现场，却只看到三十多个流氓混混跪在地上，又是惨叫又是痛哭的，反倒是一个看上去明显跟这些混混不是一帮的年轻人，正踩在一个混混的肩膀上逼问着什么。 钟漫琪感觉整个世界都有点不对了，如果她记得不错的话，当时她跑去报警的时候，陈蜀正被几个小混混缠住，整个人连挣扎的份都没有，眼看着就危在旦夕了啊。 可是现在她回来，却看到陈蜀一副胜利者的模样踩在那个鹰哥的肩膀上……别告诉她，这三十多个人全都是被陈蜀打成现在这样的。 这怎么可能呢？ 难道陈蜀刚刚遇到了什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高手？帮完他之后就离开了？ 钟漫琪没回答警察的疑惑，因为现在她自己都还在疑惑中呢，她一瘸一拐的走进小巷，路过一个个跪在地上的小混混身边，这些小混混看到她，纷纷露出一脸的被囚禁在地下室八年，失去了灵性一般的恐惧模样，急急忙忙将身体蜷缩起来。 不知道的，还以为陈蜀是在她离开的这十分钟里，对这些男人做了什么惨无人道的事情。 第一百一十二章 梦一场 待钟漫琪靠近陈蜀的时候，陈蜀也看到了钟漫琪，见钟漫琪没事，陈蜀心中一松，一脚撇开踩在脚下的鹰哥，鹰哥如蒙大赦，急忙有样学样的跟其他人一样面对着墙，面壁一样的跪着。 陈蜀：“回来了？警察呢？” 钟漫琪：“这……什么情况？” “这个……”陈蜀回头扫了一眼跪在地上面对的小混混们，“怎么说呢，大概就是他们看到我打架的样子，忽然觉得我特别英明神武，觉得我根本就是天神下凡，所以不敢打了，直接就跪地求饶了，应该是这样。” “哈？”钟漫琪诧异看着陈蜀，其实这个时候，哪怕陈蜀说有个大侠从天而降救了他，她都愿意相信，可是陈蜀瞎掰出来的这个理由，也太假了吧。 陈蜀咂了一下嘴巴，抬手用手里的棍子朝身边一个小混混的脑袋敲了一下：“问你话呢，我刚才说的是不是事实？” 小混混：“呜呜别打别打我了……是，是事实，千真万确的事实，陈爷爷您英明神武，您就是武神，我知道错了……” 陈蜀回头看向钟漫琪，掐腰挺了挺胸膛：“呐，我没骗你吧？” 钟漫琪：“……” 警察们对陈蜀惊诧惊异惊为神人，十分顺利的将三十几个流氓混混聚在了一起，这些混混根本连一点抵抗的胆子都没有，配合的简直不像是混混。 不过，从小巷内的一些打斗痕迹上，几个警察也大致能够推测出这里之前发生了什么，尤其是墙壁上还残留着许多血迹，还有这三十多个混混，基本每一个人身上都带着不清的伤，要么胳膊断了，要么腿断了，要么满嘴牙都被打没了，一个个鼻青脸肿，有些被打的甚至都不像人，简直就是猪头。 很快的，原本正在家睡大觉，被匆匆叫来的黄昭队长等一帮前来支援的警察就赶到了，给这些无比配合的混混们带上手铐，一一送押警局。 解决了鹰哥这帮小混混的事情，黄队长将陈蜀拉到一边，正好趁此机会当面交代一下这两天得到的一些线索，毕竟除了那个小码头之外，还有许多其他事情还没有结果。 比如之前委托陈刚和龙哥找陈蜀麻烦的肖老板。 虽然陈刚已经被抓了，而且几乎将能招的都招了，可对于肖老板的身份，陈刚竟然也不知道。 本着对陈蜀负责的态度，黄队长现在也正着手于调查这个肖老板。 黄队长：“陈蜀同志，你再仔细想想，你在毕周市真的没有别的仇家了吗？” 对此，陈蜀只能摇头，他确实没有什么仇家啊…… 三十几个混混全部都被押送去警局，这可是个不小的工作量，起码警局的警察们，今晚是没办法休息了，黄队长也只能苦笑。 没办法，既然选择了做警察，那也就只能任劳任怨了。 陈蜀十分抱歉的拍拍黄队长的肩膀，然后拉着钟漫琪扬长而去。 钟漫琪至今都还有种不敢相信的感觉。 毕竟她跑去叫警察的时候，陈蜀可是毫无还击之力啊，可是等她带着警察回到现场，陈蜀却已经击败了所有人……那可是三十多个人，就算是拳王来了也搞不定吧？ 陈蜀深藏功与名。 简而言之，这就是个龙哥和陈刚的小弟出了警局之后不甘心，又找来那个鹰哥为陈刚他们报仇而已。据鹰哥交代，陈刚是他手下的小弟，龙哥也跟他有些关系，不然他也不会出来给陈刚和龙哥出头。 可惜的是，陈蜀逼问他贩卖人口之类的情况，这位鹰哥却全然不知道。 …… 第二天，陈蜀打着哈欠来到中山路的漫海公司上班。 经过一个晚上的沉淀，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就像是一场梦一样，早上天还没亮钟漫琪就给他发来消息，说是做了一个梦，梦到昨晚他俩从国泰大厦回来的时候遇到一帮混混追杀，他俩跑的腿都快断了，然后梦到陈蜀一个人战胜了三十几个混混。 只是奇怪的是，分明只是一个梦，她的身体却又十分疼痛，那种过度运动之后的浑身酸痛。 陈蜀：“是吗？那你厉害了，做梦都能做肌肉运动，继续下去，你说不定能一边做梦一边成为世界锦标赛举重铜牌啊。” 钟漫琪没再发消息，但是过去半个小时以后，她却又突然打进来电话，一惊一乍说不是做梦，昨晚的确发生了她梦到的事情，不对，是她经历过得事情，而后又问陈蜀是怎么做到打败那三十几个人的。 陈蜀没好气的挂断电话，却怎么都睡不着了，只好懒洋洋的起床过来上班。 陈蜀走到中山路，还没有靠近漫海公司，远远地，就看见公司门口停着一辆奥迪车，银色耳朵，不是赵智又能是谁来？ 陈蜀看到赵智的车，车里的赵智正好也从后视镜看到了陈蜀，急急忙忙就从车上下来，手里捧着一杯豆浆，快步朝着陈蜀跑过来：“陈蜀大哥！” 听到这称呼，陈蜀眨巴眨巴眼，不明所以的看着眼前出现在这里的赵智。 现在才早上不到七点钟啊，也就是说，赵智六点就从市区出发，才能这么早来到这里的吧？ 而且看他这样子，显然在这里等待了挺久了。 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赵智的年龄其实比他还要大上那么点，可却在他面前一口一个大哥。 不过，被一个有钱人家的少爷称呼为大哥，这感觉其实还挺不错的。 陈蜀挑眉看着眼前傻呵呵直乐的赵智：“有事吗？” 如果记得不错，昨晚赵智的姐姐教训他的时候，他远远地听见说赵智是他家公司里的一个小部门经理来着，而且还各种要求他早睡早起，努力工作……可现在，今天可不是周末啊，怎么大早上就跑中山路这边来了？ 这小子不用上班的吗？ 赵智显然有些腼腆，扭捏了一下说：“没事，我就是来这边逛逛，对了，陈蜀哥，你还没吃饭呢吧？我车里买了豆浆煎饼，还热着呢！” 第一百一十三章 扭捏的赵智 说着，赵智就拉着陈蜀朝着他的奥迪车走去。 奥迪车上，陈蜀一脸懵的被赵智拉进奥迪车，然后塞了一手的豆浆煎饼，都只是些最普通的路边摊早餐，就连包装都只是简简单单的用一个白色塑料袋。 陈蜀古怪的看了一眼赵智，倒也没有客气，接过来就吃了起来，他的确还没吃早饭呢。 一边吃着，两人一边尬聊，陈蜀客客气气的问了一下国外留学的生活，赵智则是周周道道的回答陈蜀的问题，偶尔赵智也会询问一两个问题，但陈蜀很快就发现，赵智总是有意无意的将话题往林妍身上引，就比如现在： 赵智：“陈蜀哥，那个……林妍真的跟你说的一样，是个智力被限制十二岁的残障人士吗？” 陈蜀：“这个，这要看你怎么看她了，如果把她当成一个十二岁小孩子看待，那她的确就是个智力被限制在十二岁的孩子，但如果把她当成一个正常的大人看待，那她其实就是个比较天真，比较孩子心性的一个人而已，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哦……”赵智了然的点点头，好像解开了什么心结一般，然后发现陈蜀古怪的看着自己，他急忙咳嗽着解释道，“啊，是这样，是我姐昨晚回家问我来着，我也不太确定林妍是不是……所以……” 闻言，陈蜀嘬了一口豆浆，没打算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 赵智却急忙道：“对了，我姐昨天跟我说，她对昨天晚上的事情很抱歉，当时她也是有一个晚上的会议要参加，所以不得不离开，今天就是她专门拜托我来道歉的。” 陈蜀：“那你应该去跟林妍道歉才对。” 赵智腼腆一笑，这时，车子后视镜中再次出现一道人影，赫然是钟漫琪。 赵智神色一喜，急忙推门下车，在陈蜀目瞪口呆中，快步朝着结尾刚刚走进中山路的钟漫琪迎过去，然后拉着钟漫琪来到奥迪车上。 “这小子不会看上钟漫琪了吧？”陈蜀古怪看着车外边正将钟漫琪拉过来的赵智。 但他显然多虑了。 赵智将钟漫琪拉到车上，立马就重复了一遍之前的步骤，塞过去一堆豆浆煎饼之类的早餐，在陈蜀和钟漫琪大眼瞪小眼中，继续开始了尬聊。 直到半个小时后，再也没看到第三个人影，赵智才疑惑的问：“钟姐姐，陈哥，那个沈月姐姐今天不来上班吗？” 副驾驶上，早已经吃完了早饭，舒适的躺在座椅上的陈蜀回头跟后座的钟漫琪对视了一眼，无奈的看向赵智：“赵智，你有什么话直接说好了，沈月不是我们公司的人，她只是我们公司的一个客户，昨天一起吃个饭而已。” “啊，这样啊。”赵智恍然，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仍旧最硬，“我真没事，我就是来逛逛，顺便看看陈哥你们……” 陈蜀钟漫琪再次对视：“真的没事？” 赵智：“真没事！” “ok！”陈蜀钟漫琪立马推门下车，朝着公司就走过去。 这下倒是车里的赵智急了，急忙跟着下车，想要叫住陈蜀钟漫琪，却抬了抬手终究没好意思说话，直到陈蜀和钟漫琪进去公司，十分钟后拿着特制的牌子出来，准备去人才市场的时候，坐在车里的赵智仿似看到了机会，急忙招呼陈蜀和钟漫琪上车。 赵智：“陈哥你们去哪，我送你们啊。” 陈蜀抬头望天，钟漫琪则是蹙眉盯着赵智，既不上车，也不说话。 无奈，赵智终于讪笑一声，挠着头说了他的来意。 原来，他就是想要通过陈蜀和钟漫琪，去看望一下林妍，对昨晚的事情道一个歉，这本来挺简单的一句话，可是当他面对陈蜀和钟漫琪的时候，却怎么都不好意思开口了。 陈蜀两人还以为是多大的事，这种小事，自然点头就答应了，不过就算要去看林妍，也必须得征得林妍父母和林妍本人的同意才行。 陈蜀拿出手机给林妍父母打了个电话，只说有一个跟林妍有过一面之缘的朋友，想要去家里看望一下他们，对此，林妍父母自然欣然同意，对于陈蜀，他们还是十分相信的。 至于林妍那里，林妍这一关是最难过的，毕竟她对赵智基本没留下什么好印象，不过过程却出乎意料的顺利，林妍只是问了一下那个大姐姐会不会也去，也就是赵智的姐姐，得知赵智的姐姐不会去她家，林妍很爽快的就同意了。 至于时间，则是定在了下午，因为上午时林妍父亲要带着林妍去医院查看一下病情，顺便拿药。 一天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的。 在跟林妍约定好了下去和赵智一起去她家之后，赵智整个人就欢脱起来，还要跟着陈蜀和钟漫琪一起去人才市场，体验一下人力中介的工作。 然而到了人力市场，不到一个小时，赵智就累趴了，双脚起了水泡再也走不动。 人力市场不大，但陈蜀却需要来回寻找可能会通过漫海找工作的人员，同时也要跟一些新进入人才市场的商家公司打好关系，尤其是要抄录人才市场门口张贴的许多招工启事，这活看上去简单，却特别需要体力。 赵智这种平常不怎么锻炼身体，出入都是高档场所的有钱少爷，哪里吃过这种苦，不到一个小时就灰溜溜的回了车上，然后给陈蜀发了个消息，他先回自己的公司去了，下午会来中山路这边接陈蜀一起去林妍家。 至于钟漫琪，钟漫琪现在身上任务压身，一个是要给沈月找到适合她的工作，一个是为下个礼拜的大秦集团教育机构招标会准备方案，简直一个头两个大。今天一整天的时间，也被她分成了两半，上午她要去跑一些公司，寻找适合沈月的岗位。 下午，她则是要呆在公司埋头准备参加招标会的文案企划。 什么？你说为啥不把这两项工作交给陈蜀？ 钟漫琪倒是想，可她一提起让陈蜀来做这些工作，陈蜀立马就喊痛起来，一个是他手臂上之前受的伤都还没好，第二则是昨天晚上，在钟漫琪走了之后，跟那三十多人的战斗可远远没有他说的那么轻松，他身上挨了好几下，就连脑袋都被敲了一棍子。 当然，脸部他保护的很好，可是身上，也得亏有衣服遮挡，不然绝对是青一块紫一块。 钟漫琪自然不能再陈蜀身上有伤，浑身酸疼的情况下，再要求他做什么。 他能完成本职工作就很了不起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梁通 下午，赵智如约赶到中山路，接上陈蜀之后一同去了林妍家。 不过中途拐了个弯，去了一趟中山路分局。 一来是黄队长要当面跟他说一下昨晚那些混混的事情，二来，则是要交给他一份新的线索资料。 “就是这个人，陈蜀同志，往后的工作里麻烦你多多留意这个人。”黄队长交给陈蜀一张照片，不过这张照片并不清楚，而且还只是一张侧颜照。 根据黄队长的说法，这是昨晚他们抓捕了鹰哥那些人之后，连夜撬开了鹰哥的嘴。 作为陈刚的上级，鹰哥对于贩卖人口这种案子要说一点都没有涉足是不可能的，起初鹰哥嘴巴很严，哪怕是陈蜀，昨晚都没有问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 但可惜警方早就已经掌握了陈刚的犯罪事实，经过一个晚上的连番审讯，鹰哥终究精神不支，崩溃的说出了一些他知道的东西。但他所说的那些有用的东西，到头来唯一有价值的，就是他手机里的一段小视频。 根据黄队长今天一整天的调查，包括对陈刚的再次提审，现在黄队长已经可以确定，这段小视频中的一个人，也就是现在黄队长交给陈蜀的这张照片，准确点来说应该是一张视频截图，就是曾经跟陈刚有过接触的贩卖人口的嫌疑人之一。 这个人，也是之前警方抓捕了陈刚后，组织力量再次抓捕，却被他给逃掉的那个人。 “根据现有的资料，这个人姓梁，全名梁通，外号半桶水，五年前曾经因为强暴入狱，没有家人，光棍一条，出狱后的这两年也是混迹于一些阴暗的场所。” “这个梁通现在多半还在毕周市内，上午我已经将协助调查的文件发给了市局，但是我们这些警察接触到的人群，肯定没有陈蜀同志你这样的人力中介接触到的更复杂，所以，往后的一段时间还得麻烦你多留意留意。” 陈蜀：“黄队见外了，这本来就是我分内之事，你放心吧，只要我有这个人的线索，我会第一时间联系你。” 交代好了事情，陈蜀拿着一张打印出来的梁通照片走出警局。 梁通，这个人他还真没有什么印象，而且既然他逃窜了，那他多半不会再跑回来中山路这块地方。 摇摇头将梁通的照片收起来，陈蜀坐上赵智的车，只说自己是有点小事来警局处理，赵智也没多问，嘻嘻哈哈的说了一句有麻烦就跟他说，他解决不了还有他姐呢，然后就发动车子朝着市区行去。 坐在车上，陈蜀回顾了一下这几天的一些事情，比如龙哥去公司砸店，陈刚被警方抓捕，再到昨晚的鹰哥一伙人找他的麻烦。 可以肯定的是，他之前联合黄队长抓捕了龙哥和陈刚，对那位鹰哥来说绝对造成了极大的损失，不然鹰哥也不会大晚上在公司门口蹲点，专门等着他回公司的时候堵他。 想想昨天晚上那个阵仗，到现在陈蜀还有点后背发凉。 也得亏昨天晚上是在巷子里，而且他边打边退，没有陷入鹰哥那些人的包围，不然的话就算是他，最后肯定也没有好果子吃。当然了，就算如此，他身上也还是留下了一些伤痕。 揉了揉腰，陈蜀呲了一下牙，昨天一个混混手持砍刀朝他的后腰砍了一刀，也得亏他当时穿着西装，衣服够厚，而且那个混混的刀也不怎么锋利，不然昨晚绝对会见血。 就算这样，他的腰上也紫了一大块，早上起床的时候没把他疼晕过去。 昨天的那帮人，那当真是冲着他的命来的。 不过话说回来，鹰哥那帮人怎么就会在公司门口一直等着他呢？就好像知道他那时候肯定会回公司一样。 要说那帮人从下午就开始在公司那里等，陈蜀是绝对不信的，毕竟昨晚他跟钟漫琪从市区回去的时候，都已经将近凌晨了，哪个二货会带着一帮人在公司门口等七八个小时？ 鹰哥那帮人，绝对掌握了他回公司的大致时间。 那么问题就来了，他们是如何掌握自己的行踪的呢？ 陈蜀越想，就越是脊背发冷，不过这件事情他刚才在警局的时候就已经跟黄队长提过了，黄队长那边肯定会加紧对鹰哥的审讯，另外，他还拜托了黄队长，派遣两名警员专门去中山路附近巡逻，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人员。 赵智开车的技术还是不错的，而且一路上都走的车辆稀少的道路，半个多小时之后，也就是下午四点出头，奥迪车就行驶过了国泰大厦，朝着林妍父母租住的小区行去。 “陈哥，你看那边，那边那栋金座大厦，我跟你说，最顶上的几层楼就是我家的公司，以后陈哥你要是不干人力中介了，跟我说一声，我分分钟就能把你安排到我家的公司里，至少也保你当一个经理！”赵智哼哼两声颇为得意的朝着陈蜀挤眉弄眼，惹得陈蜀探头朝着路边的金座大厦看了一眼。 若论地理位置的话，其实金座大厦比国泰大厦还要好上三分，金座大厦当之无愧是整条街的黄金位置，而在这栋三十余层高的金座大厦顶端，也确实挂着四个大字：智慧国际。 陈蜀：“赵智，赵慧，智慧国际，你父亲对你们姐弟俩期望很高啊。” 开车的赵智翻了个白眼：“别提了，什么对我俩期望高啊，我俩还没出生的时候，我家的公司就叫智慧科技有限公司，后来做大了，才叫了个智慧国际，我爸妈纯粹是懒得起名，直接从公司名字里挑一个字给了我姐，等我出生了，正好就把剩下的那个智给我了。” 陈蜀了然的点点头：“智慧科技有限公司……我想起来了，十几年前曾经一度风靡全国的智慧网，就是你们家开的？” 赵智：“嘿，陈哥知道的挺多的，智慧网早就倒了，现在我家的公司就是做一些软件服务。” 赵智：“对了，咱们过来的时候，钟姐姐不就是在弄一个大秦集团的招标方案吗？“ 第一百一十五章 赵智的癖好 “最近我们公司也接了这么一个活，我姐亲自负责的，说是要给大秦集团新开的一个教育机构，制作专门的软件服务……其实我也不大懂，我学的是金融，对软件之类的不怎么感冒。” 陈蜀笑笑，赵智却好像打开了话匣子，继续说道：“对了陈哥，你们公司实力那么强，干嘛还参加什么大秦集团的招标会啊，想跟大秦集团合作的话，直接去找秦夏秋不就行了？要不我让我姐帮你们公司跟秦夏秋联络一下吧，哦，秦夏秋就是大秦集团这次负责教育机构的那个……” 陈蜀哑然，摆摆手没说话，他是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赵智的确就如同他姐姐和张经理所说的那样，世界观很天真，明明已经去过了两次漫海人力，却还是对漫海公司没有什么直观的印象，考虑问题完全以他自己的角度出发。 漫海公司，可不是智慧国际那么大的集团公司啊。 智慧国际想要合作，能够直接去找大秦集团的秦夏秋，可是漫海人力……怕是连大秦集团的大门都进不去。 至于他觉得漫海公司实力很强……大概是觉得漫海能够负责林妍还有沈月那样的业务，肯定不会弱吧。 一个是受餐厅追捧的钢琴师，一个是曾经的世界级铜牌，也怪不得会让人产生误解。 很快的，二人就到达了林妍家所在的小区，这个小区太过老旧，里边的道路都设计的十分狭窄，在路边本就有私家车联排停靠的情况下，奥迪车根本开不进去，二人索性下车走进小区。 临近林妍家，陈蜀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他只是忍不住的再次感叹林妍的成长坎坷，同时还有点担心待会到了林妍家，林妍父亲会不会再次拉着他喝酒…… 倒不是他讨厌酒桌文化，而是……林妍父亲根本不胜酒力啊，喝个三四两的白酒就开始上头了。 至于另一边的赵智。 赵智不知道是紧张还是怎么了，大白天的跟陈蜀一起走着路，竟然能脚步歪的一头撞在一辆面包车上，然后尴尬的急忙朝陈蜀讪讪一笑，揉着脑袋追上来。 他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陈蜀：“怎么，心里还是过不去昨晚那件事的坎？不用害怕，我跟林妍已经解释过了，你不要觉得她智力维持在十二岁，就不懂事，其实她特别懂事，比许多大人都能看得开……” 赵智挠着头跟在一边，也没打断陈蜀，倒是颇为认真地听着。 看赵智这个模样，陈蜀脑袋里忽然间闪现过一个有点不切实际的念头，不由得停下脚步来，回头看着身后的赵智，认真的说：“赵智，林妍的情况你现在都知道了，我不会读心术，所以我也不知道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我希望你今天最好是真的只是来跟林妍道歉的。” 说着，陈蜀严肃的看着赵智。 没办法，这些有钱人家的少爷，多多少少都有一些不为人所知的癖好，比如有的富少喜欢跑车，有的富少喜欢网红，还有的富少……比如胡浩杰就是个例子，家里有一个大公司不去继承，不去好好工作，偏偏就紧追着钟漫琪不放，各种追求，几乎当成了人生信条。 而眼前的这位赵智，说实话，到现在为止，他也才跟赵智认识了加起来不到二十四个小时的时间，对于这个小伙子，要说了解，肯定是了解的不透彻的，现在唯一知道的就是这小子做事十分天真，按张经理的话来说，就是还没断奶。 或许，没断奶就是这小子的癖好？ 当然，无论如何，陈蜀都不会同意任何人以龌龊的念头接近林妍。 林妍不是钟漫琪，面对赵智这样的阔少，二十多岁的正常女孩都敌不过诱惑，更遑论一个智商只有十二岁的小姑娘？林妍虽还不至于一个棒棒糖就能骗走，但如果一个成年人真想要去骗她的话，那简直不要太容易。 那是一种心智的碾压，近乎于降维打击。 所以，陈蜀绝不会允许赵智抱着别的想法接近林妍。 这既是对林妍的一种保护，也是对林妍的负责。 赵智顿时被陈蜀吓了一跳，脸色都白了一下，然后紧张的急忙保证道：“陈哥，我跟你保证，我真的就只是想要跟林妍当面道个歉，你知道的，昨晚要不是我的话，林妍也不会被我姐姐欺负，你昨天还说我不够男人，关键时候不知道保护女孩子呢。” “男人嘛，知错就得改，挨打就得立正，我做错了，所以肯定要跟林妍当面道个歉的，而且连我姐姐也想要通过我跟林妍道个歉。我姐姐工作忙，不然的话她肯定会亲自来的，陈哥，你放心。” 赵智就差拍着胸脯下军令状了。 陈蜀盯着赵智，半晌后点了点头，看得出来，赵智的确没有什么龌龊心思，就算有，也只是单纯的，想要见林妍一面而已。 怎么说呢，感觉就像是在面对另一个智商只有十二岁的孩子一样。 而且，自己跟这小子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了，就算这小子真是装出来的天真，他也早就看出来了。 陈蜀摇了摇头，转身继续带着赵智朝着林妍家走去。 赵智吐出一口浊气，小心翼翼的跟在陈蜀身边。 其实他年纪跟陈蜀差不多，甚至可能还要比陈蜀大上一点，但却一口一个陈哥的叫，就是因为陈蜀在心智方面比他成熟的多，每次面对陈蜀的时候，就好像是面对他姐姐一样，不自觉的就让他产生了一些畏惧感。 林妍家所在的楼栋距离小区大门不远，两人在小区里走了一会，就走到了三号楼区域，远远地，陈蜀就看见林妍母亲正站在单元门口，想来是正在等待他们。 “前边就是了。”陈蜀叫一声跟在后边的赵智，阔步朝着前边的林妍母亲走过去，可是随着走近，陈蜀却微微皱起了眉头。 因为林母一点都不像是在准备迎接他们的样子，而是，而更像是在焦急的等待着其他的东西，手里拿着手机，忐忑的举目四望，明明朝他们这边看过来两次，却十分直接的无视掉了他们，好像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们。 第一百一十六章 林妍丢了 难道出什么事了？ 陈蜀快步跑过去：“阿姨。” 林母这时候才终于注意到陈蜀，脸上的焦急稍稍缓下去一些，然后急忙朝着陈蜀这边走过来：“小陈，小陈，小陈你看见妍妍了吗？” 林母焦急的说话都有些不利索。 陈蜀茫然了一下，这个时间点，林妍应该是在家的啊，难道她又偷偷跑出去玩了？ 好在，不等他回答，林母看到他的样子就知道他没看见过林妍，急急忙忙就将事情说了出来：“妍妍出去一个小时了，她是要去小区门口的小超市买饮料的，不知道怎么就没回来，老林出去找了，家里得留一个人等着，小陈，你知不知道妍妍一般都会去哪里玩啊？还有她现在有什么朋友吗？” 陈蜀怔了一下，急忙劝慰：“阿姨先别急，才一个小时，可能林妍真是去哪个朋友家玩了呢？不过，我也不太了解林妍来这里之后有没有交到什么朋友，阿姨不了解这些吗？” 林母没办法轻松下来，摇头道：“没有啊，妍妍除了上班，其他时候基本都在家待着，这段时间我们没见有什么朋友来找她玩，张经理那里老林打电话问过了，妍妍没去餐厅，她那些同事也都说没看见她……” 正说着，一辆小电动开过来，车上的赫然是穿着一身ol装的张经理。 “陈蜀，你们也来了……”看到陈蜀，张经理打了个招呼，然后急忙跟林母询问了一下详细的情况，她也是二十分钟之前才接到林妍父亲的电话，然后又打电话问了几个今天休假的员工，大家都没有跟林妍在一起。 也就是说，林妍现在是真的走丢了，而不是跑去跟谁玩去了。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陈蜀还是给沈月和钟漫琪分别打了个电话，询问了一下林妍有没有回中山路附近，可惜得到的答案都是没有看到林妍。作为林妍平日里最好的朋友，沈月有些懵的问了陈蜀发生了什么事，得知林妍竟然走丢了，她自告奋勇的要过来一起帮忙寻找林妍。 张经理：“这样，我现在四周找一找，一个小时的时间，林妍不可能跑的太远的。” 张经理到底是掌管一个高档餐厅的经理，第一时间就安排好了在场几人要做的事情，她自己开着小电动先在四周找找，林母则是在家里继续等，看看林妍会不会突然回家，家里不能没有人。陈蜀则被张经理分配去附近的派出所报警，然后在附近几条街找找，昨天林妍就是被陈蜀找到的，所以张经理对他很有信心。 至于赵智，则被分配了开车在稍远一点的几个街区转转，找找林妍的身影。 暂时，似乎也只能这样了。 不过陈蜀并没有真的按照张经理的安排去没头苍蝇一般瞎找，现在基本可以肯定，林妍是走丢了，但却也不能派出另一个更加可怕的可能，那就是……林妍会不会是被人给拐走了？ 毕周市，作为南方的经济大市，向来都是外来务工人员的聚集之地，也正是因为外来务工人员繁多，这里很容易就会滋生拐卖人口之类的事件。在毕周市的车站火车站，每年都会发生数起人口失踪的案子。 如果是本地的人失踪了，那倒还好，短时间内很有可能能够追回来。 但如果是外来务工人员失踪，这就很麻烦了，光是跟外来务工人员的户籍地核实情况就要花费不少的时间，等真的确认外来务工人员失踪了，那么这个人也早就被人贩子拐的远远的了。 陈蜀来毕周市调查的失踪人口案子，失踪的人很大程度上都是这种外来人员，本地失踪的人占的比例不大。但是自从来到毕周市后，陈蜀就专注于调查本地失踪人员，倒不是外来人员失踪不重要，而是调查难度上，调查本地失踪人员更简单，顺藤摸瓜，最后一样能够解救外地失踪人员。 当然，不到最后关头，没人会想林妍被人贩子拐走，因为那太可怕了。 就算是本地人，一旦被拐走，无法第一时间戒酒的话，再往后就很难很难救出来了。 陈蜀联系了一下黄昭队长，让他先帮忙备案，通知这边的派出所留意一下林妍的动向，而后他第一时间来到小区的监控室。 这座小区虽然是个老旧的小区，但是该有的监控还是有的，毕竟这是硬性标准，哪怕你没有，警局方面也会过来监督你装上一套监控系统。 只是来到这里之后，陈蜀就失望了。 小区里的确是有完善的监控系统，但这些监控大多数平日里都是关着的，都只是摆在那里装装样子，并没有工作。唯有那么三四个在主要路口的监控器，日夜都在工作，但是这些监控，就只有小区门口的一个，监拍到一个多小时以前，穿着一身粉花连衣裙的林妍蹦蹦跳跳的跑出了小区大门。 然后，就没有了。 摄像头只能监控到小区门口的一小片范围，而林妍去的那家超市，显然不在这监控范围内。 陈蜀又急忙跑去小区门口的那家小超市，这家小超市倒是有监控，而且店主对林妍也有印象，但是这里却又出现了波折，林妍一个多小时之前的确是来过这家小超市，可她想要买的一种椰子水饮料这家店没有了，然后她就离开，去了附近的另一家店。 而那家店，已经在几百米开外了。 这几百米之间，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陈蜀心脏猛地沉了一下，一边朝着小超市店主指引的那家商店走去，一边联系林妍父亲和张经理，询问他们那里有没有什么发现。 可惜，都没有。 林妍父亲已经把附近的两个地铁站，两个购物商场，还有一些林妍可能会去的地方都找了一个遍，根本没有任何林妍的踪影。 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出门买个饮料突然间不见了，那就只有两种可能，一个是她自己走丢了，一个，就是所有人都最不愿意接受的可能，那就是她被人拐骗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一百米 “小陈，你说妍妍她会不会……”林妍父亲的声音在电话里都带上了一些哭腔，林妍从十二岁遭遇车祸到现在，十几年过去了，这十几年来，可以说林妍父母每天都过在提心吊胆之中，为了照顾好林妍，林妍母亲从十多年前就辞职，十几年来一直在家里照顾她，就是害怕她被人欺负了，或者被人拐骗了。 被人拐骗这种事情，以前在林妍身上是发生过的，她自己跑下楼玩，被一个陌生中年男人拽着就走，一边走还一边说自己是林妍父亲。可惜，林妍小区附近，基本上每一家每一户都认识林妍，不少人都同情林妍家，所以哪里会有坐视林妍被拐走不理的可能？ 不要说是认识的人了，哪怕是不认识的女孩子要被拐走，每一个知道是拐骗的人都会毫不犹豫去解救的。 也正是从那时候开始，林妍母亲辞去工作，开始在家里专心照顾林妍。 一转眼就是十几年，这十几年里林妍一直都被照顾的很好，基本没有再出现过被人拐骗的事情。 难道，现在林妍的人生刚刚有了点起色，刚刚能够像是一个正常人一样去工作，就要勉励被拐骗这种骇人听闻的事情吗？ 那她的命运是不是坎坷的过分了点？ “叔叔放心，一切有我。”陈蜀稍稍宽慰了一下林妍父亲，挂掉电话，走进林妍去的第二家小超市，然而柜台里的小超市职员却说没有见过林妍，对林妍没有印象，就连在陈蜀再三要求，并且搬出了黄队长之后，才让店员叫来了店主，然后查看店内监控后，都发现林妍真的没有来过这家店。 整个小超市里九个监控，没有任何林妍进来过店里的迹象。 也就是说。 林妍是在来这家店的途中，就走丢了，或者是被拐骗了？ 陈蜀离开这家小超市，扫了一眼这条街，这条街上除了这家小超市和小区门口的那家小超市之外，另外还有两家商店，所以，林妍还有可能是去这两家商店买饮料了。 陈蜀沉住气，朝着更远的一家小超市走去，然而等他查看完了这条街上所有的四家小超市的监控，却发现除了小区门口的那家小超市留下了林妍的影像外，其余三家完全没有林妍出现过的痕迹。 所以说，林妍真的是在去第二家小超市的路上，出了问题的么。 陈蜀看一眼手机，没有收到任何人的消息。 他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急，越是着急，脑子就越是容易变得一片空白，打乱阵脚，导致无法再第一时间做出最正确的判断。 可即便如此，想到林妍那天真的小脸，他还是忍不住心跳加速了三分。 排除掉这四家小超市，陈蜀回到小区门口，开始沿着小区门口，将这条街上所有安装了监控的店铺一一排查，同时联系黄昭，从黄昭那里要来了附近派出所一名副所长的电话，请求派出所协助，调出这整条街的监控进行排查。 这种事情，往往是正式立案之后，警察才能做得。 但是陈蜀怎么说都是通过黄昭联系的这位副所长，这位副所长倒也好说话，没有难为陈蜀，派来一名警员，在陈蜀调查到第四家店铺的时候，这名警员过来跟陈蜀碰头，而后调出来了监控收集设备里的影像，排查林妍的身影。 可惜，安装在道路枢纽上的监控，并没有监控到林妍的去向，林妍除了刚出小区的时候，蹦蹦跳跳的从摄像头下路过了一下之外，再就进入了监控死角，拍摄不到了。 所以，调查方向，还是只能从路边的那些店铺里的监控着手。 可是这一条街上的二十多家店铺，其中至少有一半的店铺根本没有安装门口的监控。 但也没办法，眼下的情况，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这一次，有一名警察跟在身边，店铺里的人员好说话多了，基本上陈蜀一提出想要看看监控，对方立马就会点头同意，同时好奇的询问出了什么事情。 陈蜀将这些店铺挨着个的调查了一遍，从小超市里，林妍离开小区门口的小超市，然后在小超市旁边的一家面馆的监控中路过，接着第三家和第四家店都没有门口监控，第五家店则拍摄到了林妍，可这时的林妍却显然正在过马路。 陈蜀立刻和警察前往街对面的店铺调查，对面，那家店的监控拍摄到了刚刚过了马路的林妍，可这家店左右的连续四五家店，竟然都没有门口监控，而当陈述和警察调查到有监控的店铺的时候，监控里却已经根本没有林妍的身影了。 “一百米的距离……”陈蜀皱眉看向身后那段监控空白区。 这些店门口的监控，最多就只能拍摄到马路边上的一小块区域，无法拍摄到马路上的车流，但是，如果林妍是被人拐骗走了，而她又没有出现在这些监控下的话，那她只能是被人拉上车，那么既然需要拉上车，那这车就必须要停靠在路边。 陈蜀有些没有头绪，但还是折返回去，将附近几家店的监控重新排查，这一次，他将排查的范围从一个半小时，扩大到了两个小时，甚至三个小时，着重观察出现在监控里，靠近路边的一些车子，有没有什么异常的情况。 可，还是没有。 没有排查到任何可疑的车辆。 到了这个时候，时间其实已经到了下午六点钟。 从四点多点他和赵智一起来到林妍家的小区，到现在为止，他已经找了两个小时。 张经理那边，张经理已经找遍了附近的几个小区、商场、快餐店，并且发动了一定数量的员工一同出来寻找林妍，接受陈蜀的建议，着重排查附近几条街的监控，寻找林妍的身影和一些可疑人员与车辆。 只是，这种工作向来都是警察干的，张经理和她的员工们都太业余，就算监控里真有什么可疑人员，恐怕他们也根本辨认不出来。 第一百一十八章 就是他！ 林妍父母那边，林妍母亲仍然焦急的在家里等待，担心林妍回家的话家里没有人，可如今加起来将近四个小时过去了，林妍仍旧没有任何纵向。林妍父亲甚至已经跑回中山路附近的家里一趟，也没有找到林妍的身影。 赵智那边，那小子不仅自己开车在稍远的几条商业街找，更是发动了他手下的一些职员，在附近的地铁站和车站蹲点，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可说来说去，这些人，在找人方面都太业余了些。 没办法，到了这种时候，已经基本可以判定林妍失踪了，而不是单纯的走丢。 陈蜀选择了正式立案，请求派出所的警察同志对附近的几条街区展开全面排查，不放过任何一点蛛丝马迹。 小区门口，陈蜀扶着小区大门，脑袋有些晕眩，任谁两个多小时死盯着模糊的监控仔细观察，脑子都会受不了的发昏。可现在的问题是，林妍的踪迹还是没有任何线索，所以，绝对不能休息。 一秒钟都不能够耽搁。 陈蜀：“警察同志，麻烦再让我看一遍这条街的监控。” 警察同志没说什么，其实他也有些佩服陈蜀，在观察录像的时候，许多细小的蛛丝马迹，连他这个警察都看不出来，陈蜀却精准的通过观察录像，从监控里指出来两个扒手…… 将这条街的街口录像调出来，陈蜀盯着屏幕，屏幕上的一个人一辆车都不放过，死死的盯着，仔仔细细的研判。 第一遍，没有发现。 第二遍。 第三遍。 足足看了五遍之后，哪怕是八倍速的速度播放，也过去了一个小时的时间，旁边警察的耐心都有些耗光了，这个时候想想其他的办法找人不是更好吗？为什么一定要死盯着这段时间的录像呢？ 陈蜀也不想死盯着这段录像啊，可是最容易找到线索的地方，恰恰就是这段录像啊。 可能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吧，当陈蜀仔细研究录像看到第七遍的时候，甚至他的眼睛都已经布满了血丝，往往十几分钟才忍受不住酸痛的眨一下眼的时候，终于，监控里一个很不起眼的角落，一个在监控中一闪而过的人影，引起了陈蜀的主意。 “停！” 陈蜀急忙让旁边的警察同志暂停画面，而后慢慢倒退。 可那人影一闪而过的速度太快了，甚至可能都不到两帧，无论是前进还是倒退，都会直接跨过这人闪过的那幅画面。 陈蜀不着急，或者说着急也没用，他死死压制住内心的波动，慢慢的移动画面，在尝试了数十次之后，终于，将画面定格在了那人影一闪而过的场景中，可惜，能够看到的仍旧只有这人的半张脸，而且十分模糊，毕竟是一闪而过，动态捕捉的不完整，经过放大之后几乎无法辨认出这是一张人脸，更遑论这人的准确五官了。 警察：“陈先生，这人有问题吗？他就显示出了半张脸啊……” 警察无奈，他觉着这人根本没什么问题啊，反正，他是没有看出来任何的问题。 就是一个一闪而过的路人罢了。 可陈蜀却好似发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死死盯着画面中，这一团几乎不能说是人脸的人脸。 直到，十分钟后。 这十分钟里，陈蜀不停观察这张模糊的半张人脸，而后疯狂在脑海里组建这人正确的五官样貌，甚至忍不住伸出一根手指在半空中描画，侧写。 “四十岁……不，三十五岁，到四十岁之间，应该是三十六到三十八岁……” “头顶微秃，额首有六条皱纹……五条半……” “眼睛微斜，对，一只眼睛是斜眼……左眼内角，到鼻山根的位置，有一条伤疤，对，伤疤，伤疤！！” 陈蜀猛地瞪大眼，死死盯住屏幕上这张根本看不清的人脸。 旁边的警察只觉得陈蜀是不是神经了，忍不住伸手拍拍陈蜀肩膀：“陈先生，你要不要休息一会……” 陈蜀：“快进！” 警察：“啊？” 陈蜀：“快进！五分钟……不对，是两点四十七分到五十一分之间，快进！” 警察有点懵，但还是按照陈蜀吩咐的，急忙点下快进键。 发现这个一闪而过的人影的时间，是在两点四十一分三十秒到三十一秒之间。 很快，视频画面就快进到了两点四十七分，警察放慢速度，让陈蜀继续观察。 两点四十八分五十五秒到五十七秒，三秒钟的时间，一辆黑色本田皇冠的老旧车型进入视频视野。这是一辆十多年前的老款皇冠，如今二手市场价格最高不超过两万，甚至几乎可以当成废品卖。 但就是这辆老旧的皇冠车，在这辆车从监控中路过的三秒钟里，车子后座的玻璃窗内，隐隐有一个让人看不太清晰的人脸，这人正随手从车里丢出一根烟头，依然是只能看到被手遮住的半张脸，而且还只是一张侧脸，画面能比之前的一闪而过好上几分，可已然看不太清楚。 但陈蜀却紧紧盯住画面中的这半张人脸…… “三十七岁左右，头顶看不见，额头能看见四条皱纹，其中一条稍短，三条半……看不到左眼，但鼻山根上的确有一道很难看清的伤痕……就是他！” 旁边的警察吃惊的看着陈蜀，不明白陈蜀是怎么看出来刚才那个一闪而过的人影，和眼前这个皇冠车里的人脸是一个人的，而且陈蜀说的“就是他”是什么意思？莫非这人是个人贩子？ 警察正想着，忽然见陈蜀从怀里掏出来一张对折的a4纸，展开，这张纸上打印的赫然是一张彩色照片，说是照片，实际上更像是一张模糊的截图，上边有一个露出一个侧脸的男人，可却灯光昏暗，只能看到部分细节。 但即便只有部分细节，看到这张照片的警察也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因为这张右侧的侧脸，跟视频里那个皇冠车里露出的半张侧脸，几乎有百分之六十的相似度。 第一百一十九章 皇冠车的线索 百分之六十，看起来不多，但实际上基本可以断定这是同一个人了！ 陈蜀也断定，这的确是同一个人。 在中山路逃窜掉的梁通，竟然跑到了市区，而且还跟林妍的失踪牵扯上了关系？ 陈蜀深呼吸一口气，继续命令道：“倒退一秒。” 旁边的警察虽然不知道陈蜀到底在干什么，但仍然立马按照吩咐倒退了一秒钟。 这倒退的一秒，画面上的皇冠车立马倒退了一下，露出一个正在拐弯的车头，勉强可以看到车头前边的蓝色牌照，可上边的数字却十分模糊，根本看不清啊…… 陈蜀：“5、t、8……6……前边的字母是……a……” “调查这个车牌号，追踪这辆车！” 警察吃惊的看着陈蜀，可经过这短短几个小时的相处，尤其是现在陈蜀在他眼前展现出来的这一手福尔摩斯般的侦探侧写实力，他已经对陈蜀佩服之至，也来不及询问陈蜀手里那照片里的人是谁，急忙就联系所里，请求交警方面提供帮助，追踪那辆被陈蜀认定的皇冠车。 事情紧急，但走程序也是需要一点时间的，这段时间里，警察拿着印有照片的a4纸，不停跟监控视频上的人脸比对，陈蜀则是给黄队长那边去了一个电话。 一来，是跟黄队长询问梁通更加详细的资料与线索，并通报黄队长找到了梁通的踪迹。 二来，则是让黄队长那边同样调查一下这辆老皇冠车，同时调查这辆车更多地资料。 黄昭黄队长，陈蜀身边的这名警察并不认识，但光是听陈蜀跟黄队长之间的对话，他也大致猜出来了陈蜀口中黄队长的身份，不由朝陈蜀多看了一眼。 毕竟连电话里的黄队长，都对陈蜀客气有加，甚至直言要追踪这个照片上的梁通的话，说不定还需要陈蜀的帮助。 难不成，这位陈先生也是一名警察同僚？ 可如果他也是警察的话，那似乎根本不需要特意跟派出所报警，直接请求协助不就行了…… 警察搞不明白陈蜀的身份，但现在这也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他们要寻找的那个失踪的女孩子，说不定现在正被照片上这个叫梁通的人贩子给绑走了，情况十分危机！ 而这时候，一直没有消息的赵智在陈蜀挂掉黄队长的电话之后，打了进来。 他这几个小时，转遍了市区，此时已经身处开发区的位置，也就在开发区，他遇到了几个在那里赛车飙车的富二代朋友，据他那几位富二代朋友提供的线索，几个小时以前他们在开发区见到过林妍的身影。 不过他们也不是很确定，因为他们见到林妍的时候，是在比赛赛车，路上遇到一辆老旧的皇冠车，几个富二代看出来那辆老车经过改装，所以故意挑逗了一下那辆皇冠车的司机，跟那皇冠车还赛了一段路程，而就在那皇冠车的后座上，他们看到了赵智描述的林妍。 至于确切的时间，应该是两个半小时以前。 赵智并不知道林妍今天的穿着，只跟他那几位朋友描述了一下林妍的相貌，所以那几个朋友也不是很确定皇冠车里的女孩是不是赵智所说的那个林妍，现在，赵智正带着他那几个朋友朝着这边赶过来，跟林妍父母当面确认一下，他们看到的女孩是不是林妍。 可是，还用确认吗？ 陈蜀语气沉静的问了一下他那几个富二代朋友有没有看到那辆皇冠车的车牌号，可惜那几个富二代根本就没注意，只说那辆皇冠车的车屁股好像有过剐蹭，车子右后边刮掉了一块漆。 车子右后边刮掉了一块漆，陈蜀示意了一眼身边的警察，让警察将监控画面调到皇冠车即将驶过去的画面，很清晰的就看到监控里那辆皇冠车的车屁股上，的确掉了一块漆。 当然，就算不跟监控视频确认，陈蜀也已经确定赵智这些富二代朋友所见到的那辆皇冠车，就是梁通所乘坐的那一辆。 现在，皇冠车的线索有了，林妍的线索也有了，万事俱备，只差追捕了。 陈蜀跟赵智询问了他那几个富二代朋友遇到皇冠车的具体路段，而后立刻让身边的警察通知协助的交警方面，沿着那条路段彻查监控。 陈蜀本想让赵智在原地等待，他立马赶过去跟赵智汇合，可赵智却已经快要回到了小区这边。 五分钟后，以赵智的奥迪rs7为首的数辆轿跑鼓噪着引擎咆哮的噪音，赶到了小区这边。 赵智的几个富二代朋友还是挺不错的，标准的有素质的富二代，没有那种骄躁吊炸天的性格，知道赵智和陈蜀是在寻找一个很可能被人贩子拐骗走的女孩，十分配合陈蜀的询问，并且自告奋勇要跟陈蜀一起去追捕那些人贩子。 对此，陈蜀只是笑笑。 交警那边对监控的排查，还需要一些时间，短时间内是肯定无法很快给结果的，陈蜀只能先去一趟这些富二代赛车的路段，到时候以那条路段为基准点，追捕梁通也能更快一些。 打开赵智奥迪车的车门，陈蜀犹豫了一下，回头请那位一直重做他副手的警察同志上车，一起前往赛车的路段，毕竟如果真的展开对梁通的追击，车上有个警察还是要方便多的。 警察同志本想劝说陈蜀再等等，因为他所里的同事已经开车往这边赶来了，到时候大家一起出发岂不是更好？可他显然错估了陈蜀的耐心，陈蜀表面上十分冷静，可心里早已经焦急的快要熟透了。 警察：“好吧，我跟你们一起去，稍等一下。” 警察勉为其难同意了陈蜀的邀请，转身便要去开他自己开来的一辆现代牌警车，不过他才转身就被陈蜀拉住了。 相比起赵智的奥迪rs7，陈蜀实在怀疑速度起来之后，警车能不能跟得上。 他要的可不是警车跟随，而是要让车里多出一个警察，这样一路上能方便不少。 除此之外，他最需要的不是警车，而是警车里的警报器。 第一百二十章 西装暴徒 几分钟后，赵智开车，一行人朝着富二代们飙车的路段浩浩荡荡而去。 为什么要用浩浩荡荡呢，因为除了赵智一辆车之外，他那些富二代朋友们也立马跟了上来。 奥迪rs7开道，后边跟着几辆改装过的跑车，一上路就立刻引起了所有路人的注目。 车里，陈蜀给林妍父母和张经理分别去了一个电话，让他们先回家等着，他已经找到了林妍的线索，很快就能把林妍带回家，至于林妍到底去了什么地方，他含糊其辞了几句话之后就挂掉了电话。 与其让林妍父母知道林妍被梁通那种人贩子绑走了，倒不如让他们先安安心。 “再快点。”陈蜀挂掉电话，瞧了一眼前方十字路口即将结束的绿灯，催促了一句赵智。其实赵智的车速已经很快了，在市中心的位置，一边要避免走那些拥塞的道路，一边又将速度飙到了将近一百公里，这份车技已经十分不错。 陈蜀对这里的道路不熟，否则他会当仁不让自己开车。 赵智同样焦急，其实根本不用陈蜀催促，他也准备直接加速，在绿灯结束之前冲过去，至于后边那几个富二代的车……奥迪刚刚驶过十字路口，绿灯眼看就要过去，那些富少却一点也没有等红灯的意思，立即就咬着奥迪的屁股跟了上来，五六辆跑车十分壮观的几乎同一时间闯过了十字路口。 坐在后座上的警察皱眉回头看着后边那几辆跑车，琢磨着这几个富二代算不算是违反了交规，具体要扣多少分……当然了，他是民警，不是交警，扣分的事不归他管，实际上在这条时速不允许超过四十公里的路段，包括赵智的车在内，都早已经违反了交规…… 可没办法，情况紧急，能更快一点到达那条赛车的路段，才是最重要的。 赵智开车技术不错，但是显然，他胆子比较小，驶入高速路，车速开到一百四之后他就再不敢继续提速了，甚至脸色都有些发白，他平常开车最高速也就一百公里，哪怕是在限速一百二十公里的高速上，他也几乎从没有开到过一百二十公里的时速。 哪怕他现在所驾驶的这辆rs7，本就是为超速而生的。 刚进入高速不多久，后边那几辆跑车就超了过去，其中一个看上去跟赵智关系不错的富二代，超车的时候还打开车窗朝着赵智的车吹了一声口哨，做了个小拇指向下的鄙视动作，显然瞧不起赵智开车的胆子那么小。 赵智的速度维持在一百三左右小心翼翼的开着，而那些跑车，速度已然至少超过了一百六，嗡嗡的从奥迪车边超过去，不一会，奥迪车就成了末尾，反倒是成了那几辆跑车在前边带路的局面。 对于这种情况，陈蜀也只能扶额，当然了，在高速上，超过一百二十公里的时速绝对是作死行为，是违反交规的，但是赵智这小心翼翼摸着方向盘，手臂都有点抖的模样…… “要不，我来开吧？”后边的警察都看不下去了。 赵智：“我能行！” 立马提速，但两分钟后，速度就回归了一百三，并且进一步降低，最终稳定在了一百二。 陈蜀心情焦急，此时距离那些富二代们赛车的路段，还有至少十五分钟的路程，可是依照赵智的速度，怕是要二十五分钟。 每多浪费一分钟，就意味着被绑走的林妍多一分危险。 陈蜀：“五公里外的收费站停一下，我来开。” 赵智尴尬的呲了呲牙。 很快的，奥迪车到达高速收费站，前边那几个富二代驾驶的跑车早已经过了收费站，正在收费站另一边停在路边等着他们，一帮俊男靓女，再加上五六辆豪华跑车，着实吸睛，算是这条高速上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但陈蜀可没心思欣赏这帮俊男靓女和他们的跑车。 当然，就算他想要欣赏，这帮富少也在看到奥迪追上来之后，立马就上车再次启程了。而等陈蜀和赵智换过座位，这五六辆跑车也早已经在路上跑没了影。只留下一帮看的眼馋不已，艳羡无比的收费站人员。 换了座位，陈蜀握住方向盘，深呼吸了一口气。 他起码三个月没开过车了。 上一次开车，是在国外追缉一名通缉犯，开的也是当地的警车。 而这一次，他手里的是一辆不是跑车却胜过跑车，专为超速而生的rs7。 这辆车，有个别名——西装暴徒。 嗡！ 发动车子，引擎原地轰鸣，陈蜀嘴角勾了一下，轮胎原地摩擦划出一道乌痕，尾灯闪耀，车子一个猛子冲了出去。 什么是推背感？所谓的推背感就是，汽车猛然加速时，由于惯性的缘故，乘车人体会到的座椅推后背的感觉。性能越好的汽车，推背感就越强。 现在，坐在副驾驶上刚刚系好安全带的赵智，还有坐在后座上的警察同志，就深切的感受到了真正的推背感，那是整个人猛地后仰，好几秒钟都没办法缓过气来的强烈感觉。 而等他们反应过来，车子早就已经驶出收费站区域，驶入高速，朝着那帮富二代赛车的路段鼓噪着闷闷的嗡鸣而去。 赵智紧紧抓着座椅，脸色发白的看向陈蜀面前的仪表盘。 一百四。 一百六。 一百八。 二百。 还在升！ 赵智整个人都哆嗦起来，他那帮富二代朋友热衷于飙车赛车，却不代表他也喜欢赛车飙车，实际上，他对过高的车速天然有种恐惧感，他的车技不错，也纯粹是害怕开车的时候出事，所特意练就的。 他虽然是个二十多岁，年轻气盛的富二代，可一旦开起车来，他更像是个四十多岁不惑之年的中年老大叔，稳当的不能再稳当。 现在与陈蜀一比，他才知道自己开这辆车根本就是浪费了这辆车的性能…… 赵智：“陈哥，能不能……能不能慢……前边右转！” 嗡！ rs7猛烈行驶，几乎赵智刚刚脱口而出前方右拐，陈蜀就立刻操纵车子，娴熟的不能再娴熟，几乎让赵智有些眼花缭乱的迅速减速，转头，过弯。 第一百二十一章 坐好了 等赵智脸色发白的反应过来的时候，车子已然驶过了弯道，前方，五六辆跑车已然出现在视野内。 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陈蜀这一顿操作，又是减速又是转弯又是猛地提速的，坐在车上的赵智和后边的警察刺激的不得了，赵智有一帮喜欢赛车的朋友，倒是对这种刺激的感觉不陌生，勉强可以承受，可后边的警察叔叔，就艰难了。 警察只觉得在刹车的时候，自己差点被甩出去，而就在即将被甩出去的时候，车子却又猛地提速，他整个人几乎是摔在了后座上，肩膀被安全带勒的发疼，等到陈蜀的车速恢复平稳，他也终于缓过气来，胸口又是一阵一阵上涌，一股想吐的晕眩感觉。 跟特么坐过山车似的。 原来，电影里那些一下赛车就狂吐的情节是特么的真的？ 来不及管真假了，警察缓过神来，急忙拍拍陈蜀的车座：“陈蜀同志，陈先生，开太快了，慢一点……” “好。”陈蜀淡淡的应了一声，可速度却不减反快的，嗡的超过了一辆富二代驾驶的跑车。 当然，不止是跑车，这一路上，被他们超过的其他车辆也不再少数。 如此快的速度，这已经不是在作死了，这根本就是嫌死的不够快。 “卧槽！什么情况？” “赵智？真的假的，他竟然开的这么快？他突破自我极限了？？” “他这速度起码二百了吧！追！” 几辆跑车连续被奥迪超过，几个原本将陈蜀几人远远甩在后边，正用无线电谈论赵智胆子小的富二代顿时被吓了一跳，因为他们根本还没反应过来，黑色的奥迪车就像是黑影一样猛地从他们身边超了过去。 他们现在的速度，已经从最初超过赵智时减缓了不少，维持在一百四。 一百四的时速，其实在高速上并不少见，不少高速司机都会有意无意的踩低一些油门，以一百四甚至更高一点的时速行驶。这个速度，只能说是高速上的正常速度。 但是现在，超过他们的那辆奥迪起码超过了二百的时速。 时速二百，这是什么概念？ 平常真正的赛车大赛上，赛车的速度也不过就保持在二百多，再高的话，车辆是很容易失控的，至于更高的，乃至是超过三百的速度，那不仅没人能够保持住车辆平稳，更是会极大的损伤车辆部件，恐怕一场比赛下来，整辆车的关键部件就都要报废了。 现在，陈蜀所驾驶的奥迪车，就差临门一脚，就要逼近最高时速，也就是迫近损伤车辆部件，乃至报废的速度。 也就无怪乎这辆奥迪车会像是一道黑影一样从这些跑车身边直接超过去。 “赵智他疯了吧？” “这小子不要命了！” 后边，几辆跑车死活不敢把速度飙到二百以上，没办法，他们虽然喜欢飙车赛车，但保持二百多的车速，也就保持那一小会而已，很少一直保持在二百公里以上，除非是在那种专门跑车的赛道。而现在，他们这是在高速啊。 哪怕他们的车能够飙到更快，他们也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冒险。 几辆跑车死命追了一会，实在追不上，只能沮丧的降低速度，远远地跟在后边。 十分钟后，车子到达了富二代们比赛的路段，这条路段刚刚修建好没几个月，车辆稀少，而且弯道不多，路况良好，确实适合这些喜欢飙车的富二代赛一下车，危险性很低。 而也就在陈蜀驾驶着车子来到这条路段的时候，交警方面终于追踪到了那辆皇冠车。 后座的警车脸色苍白，摇摇欲坠的将最新情况告知陈蜀，最重要的就是那辆皇冠车离开这条比赛路段之后的具体路线。 得到了路线，这次陈蜀不需要赵智来指路了，路过比赛路段的时候车子根本没停，继续按照交警方面提供的路线追踪下去，同时陈蜀拿出警察同志之前从警车里拿出来的小号警报器，挂在车顶上。 有了这个小号的报警器，经过收费站之类的地方，就不再需要停下浪费时间。 当然，就算不挂警报器也没问题，因为交警方面已经疏通了接下来得整条路线，这条路上他们不会遇到任何阻拦，甚至还会得到协助，与此同时也正有两辆警车正从后边追上来。 一切，万事俱备。 陈蜀：“何警官，要不前边收费站你先下车？” 后座的何警官艰难摆手：“不，不用，我撑得住……” 作为警察，哪怕此时他其实根本撑不住了，几乎要吐在车上，也必须得坚持下去，他必须得跟着陈蜀一起，一来要追击嫌犯，救回被拐骗的女孩，作为警察他当仁不让，二来，他也得跟着这个开车的疯子，他真的担心这个开车不要命的疯子，会真的把命撂在这条追击的路线上。 他是警察，哪怕他不想跟，也得跟着。 陈蜀点点头：“好。” 副驾驶上的赵智嘴唇蠕动了一下，但最终也没说出他要下车的话来，毕竟，相比起陈蜀，他也一样十分焦急担心林妍的情况。 那个叫梁通的人贩子，乘坐皇冠车从比赛路段过去的时候，距离现在已经三个小时过去了，三个小时，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 而交警方面提供的路线，也只指明了两个小时前皇冠车的去向，因为两个小时前那辆皇冠车驶出了监控区域，很可能是驶入了乡间小道，谁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去了哪里。 而具体的追踪，也得先追到那辆皇冠车消失的位置才行。 “坐好了！” 陈蜀皱起眉头，焦急已经忍不住表现在了脸上，车速再次提升，以赛车般的速度，连续超过几辆车，短短几秒钟，就将超过的车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而在更后边，五六辆跑车姗姗来迟的追到比赛路段，可却再也没有勇气追下去了，因为奥迪车的速度更快了，他们想追也追不上，迟早会追丢。 第一百二十二章 追击 “开车的肯定不是赵智！” “要是赵智的话，我特么直播吃备胎！” “疯了啊，开车的那个肯定是那个陈蜀，他就不怕车毁人亡么？” 一帮追不上的富二代停车抱怨，陈蜀这一路超车，搞得他们连继续赛车的心情都没了。 尤其是他们追逐奥迪车的时候，过了几个弯，奥迪车的过弯车技简直甩的他们找不到北，怎么看，那辆车都不可能是赵智开的！ 现在，他们只好放弃了。 半个小时之后，城郊的高度路段，奥迪车骤然减速，从高速缺口驶入乡间小路，又前行了五公里左右，前方出现一道交叉口，车子不得不停下来。 因为交警方面提供的道路监控，皇冠车到达刚才那个高速缺口的时候就消失了，显然皇冠车是从这里走的乡间小路。 车子停下来，赵智和警察立马从车上跌跌撞撞的下来，后边的警察一下车就直接吐了，把今天一整天吃的东西都吐了个干净。 “对方的反侦察意识很强啊。”吐完，何警官捂着头走到车前的陈蜀身边。 此时，陈蜀正蹲在车前十几米的岔路口，盯着地上的几道车轮印仔细研究， 梁通和他同伙的反侦察意识的确很强，自从市区国泰大道旁绑走林妍，这一路都选的偏僻的道路，路上的监控也是断断续续，出了城之后，他们更是迅速改变路线，驶入乡间道路。 从现在开始，想要追击梁通，难度增大了不少。 但，也就仅仅是增加了难度而已。 何警官：“陈蜀同志，难道你能从这些车轮印看出来那辆皇冠的车胎？恕我直言啊，你是个老警探吧？” 何警官惊起的瞧着陈蜀，这一路以来，陈蜀无论是观察监控录像，还是开车的车技，都远非一般人可比，就连他这种科班出身的警察，在陈蜀面前都要被秒成渣渣。 这样子经验丰富，且具有高水准探案能力的人，他不是没见过，但基本上这样的人都是四五十岁，经验丰富的老警探，他还从来没见过陈蜀这么年轻，能力却这么强的年轻人。 偏偏这个人又不是警察。 何警官：“陈蜀同志，要不你教教我？” 陈蜀仔细观察地上的车轮印，闻言微微笑了一下，这里虽说是乡间小路，但得益于国家的路路通工程，柏油马路和水泥路都通到了村间的家门口。此时他们脚下的，就是一条宽约五米的水泥路，这样的水泥路，尤其是还是这种岔路的地方，很容易留下车轮印。 更别说那辆皇冠车才刚刚过去两个多小时最多三个小时的时间，车轮印还不会被完全覆盖。 陈蜀指向一条车轮印：“喏，这个应该是校车的车轮印，比一般轮印宽，却又比小客车的车轮窄了一些……” “这个应该是面包车，虽然看上去跟普通轿车的轮印差不多，但是你仔细看这里的细节……” 赵智也凑过来，好奇的看着陈蜀的指导。 然而等陈蜀指导完了，他们才发现这里根本没有皇冠车的车轮印。 赵智：“追错方向了？” 陈蜀摇头：“没追错，最近三个小时应该没有其他的车辆从这里通过，哦，其他车辆还是有的，不过是一辆摩托车，所以，这一条胎印，应该就是那辆皇冠的……” “可你不是说这应该是一辆越野……” “皇冠车改装过，不要忘记这一点，这已经是最近三个小时内唯一的四轮车痕迹了，追吧。” 陈蜀起身，重新上车。 赵智抿了抿嘴唇，也跟着上车，后边的何警官脸色有点难看，但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一起上了车。 不多时，奥迪车再次启程，顺着陈蜀选择的路口，一路追击而去。 与此同时，何警官也按照陈蜀的吩咐联系了交警方面，让他们加紧排查乡间小路的监控。 乡间小路上监控室很少的，但是在许多路口，都装有监控收集系统，虽然无法拍摄到整条道路，但能够监控一个路口，也足够了。 但是一个路口就那么大点地方，皇冠车的车速如果够快的话，在监控里完全会是一闪而过。 排查难度，很大。 一边驾驶车子，陈蜀轻叹了一口气。 这还是他拥有多方面协助之后，才能得到的结果，但即便如此，追击起来已经有很大的难度，而这样的难度，换成普通的警察来做的话，恐怕最后根本追捕不到逃跑的梁通。 当然，就算是他，现在心里其实也很没底。 这样的情况，已经算是很好了。 换做其他那些被拐骗了家人的人，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做到这些，而等所有部门都排查完毕，开展追踪的时候，人贩子早就已经将受害人拐出了省。 这就是为什么，许多人被拐走之后，很难被救回来。 难度，太大了。 而等那些受害人被拐卖出了省，再想营救回来，难度其实几乎不亚于让一个死人起死回生。打拐，一直以来都是世界上的一个难题。 再想想这次他负责调查的案子，同样也是打拐，但他要打的却不只是一个简单的拐骗案子，而是一个拐骗、贩卖人口的大案。 话说回来，这个叫梁通的家伙反侦察意识如此之强，拐骗受害人的手法如此娴熟，要说这个梁通跟他要调查的贩卖人口团伙之间没有什么关联，他绝对不信。 所以，哪怕只是为了要抓住梁通，他也绝对会拿出全力。 很快，交警方面又发来一条路线，是一条皇冠车在乡间小路的路线。 “皇冠车去了三十公里外的滨湖镇。” 乡间小路上，陈蜀可不敢再将车速飙到很高，毕竟这里没有什么马路行车线，路上不时会出现走在路中间的路人，乃至是一些农家电动小车，更别提这种乡间小路，有些路段坑坑洼洼，速度太快，一个不小心就是车毁人亡。 陈蜀只能将车速保持在八十公里，这样的速度，在乡间小路上已经算是飞驰。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不会 半个小时后，奥迪车七扭八拐的，行驶了起码四十公里，才到达滨湖镇，根据交警发过来的路线，皇冠车并没有停留在滨湖镇，而是驶出了滨湖镇，在滨湖镇外失去了踪迹。 穿过滨湖镇，很快，陈蜀几人就看到了前方一道高速路缺口。 陈蜀几乎毫不犹豫的就要冲上高速，可是就在快要从缺口转进高速路的时候，陈蜀却又猛地想起什么，迅速刹车，停下车子，而后下车走到高速缺口观察了一下地面。 皇冠车并没有从这里驶入高速路。 “陈蜀同志，有什么发现吗？”何警官走过来，他已经将陈蜀敬若神人。 陈蜀没理会何警官，因为他正在大脑里飞快的构建这片区域的路线图，这里是乡间，手机地图里甚至都没有这一道高速缺口，这种时候，只能靠自己的脑子在这一路上记录下的路线，寻找到皇冠车可能会去的方向。 几分钟后，陈蜀朝何警官摇摇头，回身上车，在车上静坐了两分钟后，又发动起车子调转了个头，往回开了一段路程，驶入另一条小岔路。 又过五分钟，奥迪车停下来，因为前方已经没有路了。 后座上的何警官诧异的看着陈蜀，他觉着陈蜀不应该会出现这种错误才对啊，他的侦察能力不是很强的吗？ 就连赵智都有些不解的看向陈蜀，因为前面分明已经没有路了，可陈蜀却一点也没有沮丧之类的情绪，反而更加精神集中。 再次下车，陈蜀走到车前观察一会，直到往前行走了将近二百米，陈蜀才终于有了新的发现。 这里的确已经没有路了，四处都是半人高的野草，如果两三个小时前有一辆车从这里碾压了过去，那这两三个小时的时间里，这些野草完全可以重新直立起来。但这些野草中终究会有被压断，或是被其他野草缠住，无法直立起来的。 陈蜀找到的，就是这些被压倒的野草的线索。 车子，继续前行。 五分钟后，陈蜀几人终于有了新的发现。 这里已经是算是山区，农人种庄稼都不会开垦这里布满石子的荒地，而就在陈蜀几人驾车驶过荒草地之后，前方的半山腰上，一个二层的农房出现在三人的视野里，而且这里已经重新出现了模糊的道路，路边有着崭新的车轮碾压过的痕迹。 车子靠近农房，陈蜀缓缓将车子停到隐蔽角落，坐在车里静静观察前方四五百米外的民房，直到确认那民房里并没有其他人的活动痕迹，他才目如鹰隼的拍拍方向盘：“下车，过去看看！” 说罢，他又顿了一下，回头朝副驾驶上正在解安全带的赵智道：“赵智，你在车上等着，等我信号，情况不对你就立马开车过去接我们。” 赵智本能的就想拒绝，但听到陈蜀后边的话，立马就感觉情况十分紧张，陈蜀这语气听起来，简直像是特种兵执行特殊作战任务一样，或者说，就跟电影上那些紧张的情节一般。 “行！”赵智点点头，立刻坐进副驾驶，搓搓手摆出一副随时开车过去救援陈蜀两人的样子。 陈蜀笑笑，带着何警官一起，朝着前边的民房接近过去。 何警官没有随身配枪，不过之前却有先见之明的将警车上的两根警用电棍带了过来，此时跟陈蜀一人一根，小心翼翼借着路边的杂草树木，朝着前方的民房接近过去。 “陈蜀同志，要不咱们等等后边的支援吧，我们所长正朝这边赶，估计二十分钟就能追上来。”何警官有些忐忑。 没办法，这一路以来，除了陈蜀让他惊为神人以外，就属这些嫌犯的反追踪手法让他惊讶不已，很明显，这是一伙经验十分丰富的犯罪团伙，而且连藏身的位置都这么隐蔽，前方的民房里，很可能不只有皇冠车里的那两个人，说不定里边正埋伏着一个团伙啊。 要是随身带着枪也就罢了，关键他和陈蜀现在手里只有两根警用电棍。 “慌什么。”陈蜀没有回头，行进百米左右停下来，观察了一下前方的民房，皱起眉头，而后继续有条不紊的朝着民房接近。 陈蜀：“里边真要有人，咱们就说是人口普查的，或者下乡扶/贫的，先观察观察，见机行事。” 何警官苦笑了一下，咬了咬牙，跟随陈蜀朝着民房走去。 然而等两人走到民房旁边，却发现民房大门紧锁，根本没有人活动的迹象。 不过，地上却残留着车轮印。 陈蜀装模作样的走到民房门口敲了敲门，等了几分钟，没等到任何回应，小心翼翼的通过窗户朝房子里瞧了一眼，房子里没有什么落尘，显然这里常年有人居住，一应家具俱全，倒是屋子里中间的桌子上，摆着几份塑料袋盛装的凉菜卤菜和几个啤酒瓶。 看那桌子上的凉菜，显然之前才有人在这里吃完不久，而且菜都没有收起来，恐怕这里的人今天还会再回来。 “陈蜀同志，有什么发现？”何警官满心的挫败感，作为一个警察，无论是追踪手段还是侦查能力，他都远逊于陈蜀，连胆子都落了下乘，他简直自惭形秽。 “车子没有开走的痕迹，看看车库。”陈蜀将目光从屋子里收回，转头看向这栋二层民房旁边的一个简易车库，车库显然是房子盖好之后才搭建的，用的是彩钢结构，大门是一道卷帘门，一把小锁扣在卷帘门最下边。 车轮印，就消失在了这道卷帘门下。 何警官绕着车库观察了一圈，这车库没有窗户，一点缝都没有，根本看不到车库里的情况，想要看到里边，除非打开卷帘门。 然而等他绕回到车库前边，却发现陈蜀已经摘下了自己钥匙上的钥匙扣，看上去显然陈蜀是想要用这小铁圈开锁。 何警官：“陈同志，你还会开锁？” 陈蜀：“不会。” 说完，卷帘门的小锁在他手里咔哒一声轻松开启。 何警官嘴角抖了抖，不知道该说啥好，你特么不是不会么？不会还能还开的这么溜？ 第一百二十四章 搜查 何警官严重怀疑陈蜀以前干过扒手，而且还是顶级的技术型扒手，专门溜门撬锁宰狗大户的那种，不然这一身的追踪侦查还有开锁技能没法解释啊。 哗啦啦。 陈蜀没有犹豫，打开锁之后就直接打开了卷帘门，卷帘门的声响吓得旁边的何警官缩了一下脖子：“小点声啊，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哥，你是警察！你怕毛啊？”陈蜀满脑袋黑线的回头朝何警官瞅一眼。 何警官嗫嚅一下嘴唇……他的确是警察，但现在却感觉跟做贼似的。 不过，等到卷帘门打开，车库里的情况落入二人眼中，何警官立马就没了任何意见。 因为，他们苦苦追踪的那辆皇冠车，此时的确正停在眼前这车库中。 要说证据，就是这辆皇冠车车屁股上的一道剐蹭痕迹。 车库中没人，只有这么一辆车。 车库也很宽敞，面积差不多能够停下两辆车，此时这辆皇冠就停在一边。 陈蜀观察了一下车库，握着警棍走进去，观察了一下这辆皇冠车，摸了摸皇冠车的引擎盖，两个多小时的时间，车体基本已经完全凉了下来，但还是有微微的余温透过引擎盖传到陈蜀的手上。 就是这辆皇冠，没错了。 而除了这辆皇冠之外，车库里边的角落里，扔着一张倒在地上的老旧木椅，以及散落在椅子上的一捆小指粗细的牛筋绳。 看着这椅子和绳子，陈蜀脑袋里慢慢构建出一副图像。 图像里的梁通和他的同伙，将林妍劫持到这个农房里，把车子停进车库，将林妍也绑在车库里，然后梁通两人拿着从滨湖镇买的凉菜，在旁边的屋子里吃了一顿。 那么，现在唯一的问题是，梁通二人吃完饭之后，将林妍又带去了哪里？ 等等，现在还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线索还没有找完，现在最重要的是观察现场。 陈蜀深呼吸一口气，将心中的焦急重新压下去，蹲下身摸了一下倒地的木椅，木椅上已经没有余温，那么就有了两种情况，一种是梁通根本没将林妍绑在这木椅上，第二种就是他们至少已经带着林妍离开这里半个小时以上。 拿起椅子上的牛筋绳，陈蜀放在鼻间闻了一下。 林妍的身上，自从她进入罗曼蒂克西餐厅工作以后，每天都打扮的很漂亮，香水也是必不可少的，陈蜀跟林妍近距离接触过，认得她的香水味道，可惜，这牛筋绳上并没有残留香水味，要么是林妍今天没喷香水，要么是时间太长，香水味道已经挥发掉了。 如果是香水味道挥发掉了的话，那就说明林妍已经被带走超过了一个小时。 这是一个更坏的消息。 放下牛筋绳，陈蜀重新将目光看向皇冠车，走到皇冠车边。 这种老式的皇冠车，车门都还是钥匙开启的，陈蜀重新取出钥匙扣，轻轻一别，就撬开了皇冠车的驾驶座，一开门，一股臭袜子味就扑面而来。 副驾驶的地面上，竟然扔着几双不知道多久没洗过的臭袜子，还有一个垃圾袋，袋子里是些酒鬼花生之类的零食袋子。 打开后座门，那种臭袜子味减轻不少，同时车里清晰的出现另一种味道。 林妍的香水味道。 到了这时候，陈蜀心中那还没有完全确认的百分比，彻底变成了百分之百。 林妍果然是被梁通一伙给绑来了这里。 而且除了香水味外，车子后座的地上，还有一节被扯断的星星手链。这条手链陈蜀在林妍手里见到过，印象最深的就是昨晚在金拱门快餐店里，林妍举起冰淇淋给他，衣袖滑落，这条星星手链清晰的点缀在她的手腕上。 显然，这是梁通两人拉扯林妍时，扯断了她手腕上的手链。 捡起手链，陈蜀抿住嘴角，拿给身后的何警官看了一下：“何警官，我可以确认这是林妍的手链，我想你可以通知你的同事提高追捕等级了，他们现在应该还没有走出毕周市。” 滨湖镇这边，并不与其他城市接壤，而是靠近海边，梁通等人劫持林妍想要从这里离开毕周市的话，按一个半小时的时间来算，完全不够。 何警官严肃的点头，走出车库联系他的上级。 如果警方的反应够快，他们完全可以将梁通等人在毕周市内拦截下来。 何警官离开车库，陈蜀却没有放松对车库的观察，毕竟这车库之前不止停放了一辆皇冠车。 皇冠车的旁边，还有其他车辆的胎印，不过很好辨认，显然，之前这车库里应该停放了两辆摩托车。车轮印还很新，而且车库里的空气一股新鲜的汽油味，摩托车停放的地面上也有不少新鲜的汽油痕迹。明显是最近才有人在这里给摩托车加过油。 陈蜀又打开皇冠车的后备箱，刚一打开，一股稀散的汽油味就肯定了陈蜀的推测。 “八点半。”陈蜀走出车库，看一眼满天的星斗，今天是个难得的大晴天，天上的北斗七星清晰无比，可在这样的星空下，陈蜀心头却笼罩着一层厚厚的阴霾。 林妍已经被绑走太长时间了，这段时间内，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但愿林妍现在还安全。 整理好心绪，陈蜀懒得再用钥匙扣开锁，直接一脚踹开民房的大门，野蛮粗暴的闯入房屋内搜查，甚至捏了一块桌子上的卤肉放进嘴里，确认这些菜的确是一两个小时以前的。 没有在房屋里找到其他有关林妍的线索，甚至就连梁通两人的线索都没有找到，桌子的抽屉里倒是有两部老式的按键手机，可惜手机里的手机卡已经被抽走了。 梁通这伙人，经验丰富，十分专业。 不过他们应该没想到会有人可以一路这么快的追踪他们，追到这处他们的藏身之地。 “陈蜀同志，这边有新发现！” 房屋外，何警官朝陈蜀叫了一声，陈蜀急忙过去。 这栋民房前，除了他们过来时的那条杂草路之外，另外还有两条路，都是些田间小道一般的道路，勉强足够轿车通行。而何警官发现的新线索，就是其中一条小路上，滴滴答答的有不少汽油污痕。 第一百二十五章 线索中断 “漏油？” 陈蜀：“何警官，乌所长他们还有多久能到？” 乌所长，就是何警官隶属的派出所的所长，早在他们追击皇冠车的时候，派出所的乌所长就带着六个警察过来支援，但显然他们的车速跟陈蜀比起来差远了。 他在这里继续调查，就是为了要等何警官隶属的派出所的乌所长等人过来支援，可现在二十分钟过去了，所谓的支援根本就没来。 何警官抿抿嘴，他显然对乌所长等人的行进速度有些乐观了。 毕竟他们过来的时候，陈蜀开车可一直都保持在能够驾驶的最高速度，而乌所长那些人，开车就算速度再快，也比不上陈蜀啊。 见他这幅表情，陈蜀也知道情况了，叹气道：“算了，继续追吧。” 说罢，陈蜀朝着奥迪车折返回去。 十分钟后，奥迪车沿着摩托车的漏油痕迹，开出了这片荒地，重新驶上高速。 可是到了高速上，这油痕便消失了。 再次失去追踪方向，线索中断。 奥迪车停靠在高速缺口的位置，坐在驾驶座上的陈蜀脸色有些阴沉，忍不住在方向盘上拍了一掌。 副驾驶的赵智提议陈蜀再下车去研究一下胎印之类的……没办法，这一路以来，陈蜀的追踪技术实在让他大开眼界，他觉得光凭陈蜀辨认轮胎痕迹的能力，就足以追上梁通两人，救回林妍。 可是…… 后座的何警官拍拍副驾驶的座位：“想什么呢，这里是高速，哪能随便蹲在路中间观察胎印？再说，这里车来车往的，就算能留下胎印，也早就被覆盖了，没用的。” 赵智：“那，那怎么办……找不到他们了吗？” 后座的何警官抿了抿嘴，这个问题他不好回答，只能跟赵智一起看向驾驶座上脸色阴沉的陈蜀。 找不到了么？ 依照现在的线索，的确是找不到了，因为痕迹完全中断了，而梁通等人又很可能是在一个小时之前就离开了这里，一个小时的时间，足够掩盖任何痕迹。 陈蜀敲敲方向盘：“等等警方的消息吧，梁通一伙开了两辆摩托车，两辆摩托车出现在高速上，并不算常见，通过道路监控，目标还是很容易找到的，但这得等交警的消息……” 赵智想说先沿着高速追下去，但看着陈蜀阴沉的模样，最终还是将话吞回了肚子里。后座的何警官则是立即拿出手机联系后方追来的乌所长，汇报最新情况，同时催促交警方面尽快调取监控，查到梁通到底去了哪里。 然而十分钟过去了，陈蜀甚至还下车解决了一下肚胀，可乌所长那边依旧没有跟上来，连交警方面都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消息还是有的，但却是他们根本没找到高速上有两辆摩托行驶过去的录像。 “他们会不会是分开走的？或者一前一后……”何警官提出自己的猜想。 对此，陈蜀摇摇头，一来梁通两人既然能在农房里大吃大喝，那说明他们有自信警察追不到那栋民房，所以换车离开民房之后，完全没必要再分开走。二来就算他们分开走，监控也不至于这几个小时的时间没有录取到任何一辆摩托车行驶过去的痕迹。 除非是他们并没有走高速。 陈蜀躺在驾驶座上，扫了一眼车子仪表，叹了口气，发动起车子上了高速。 赵智急忙兴奋问：“陈哥，想到新线索了？” 后座的何警官也忙朝陈蜀看过来。 陈蜀抿抿嘴：“没油了，先去加个油。” 赵智：“……” 何警官：“……” 加油站，一行人放松下一直紧绷的精神，何警官走到一旁抽了支烟，本想递给陈蜀一支，却被陈蜀拒绝了，至于赵智，则是下车打起了电话，联系他的各种朋友，想办法找到新的线索。 陈蜀走到偏僻的地方，跟黄队长联系了一下，四下里无人，他也就不用再装作普通人的模样，严肃的跟黄队长讨论起案情细节。可以肯定的是，梁通绝对跟他正在负责的那件贩卖人口的案子有关系。 另外，这几个小时的时间，自从陈蜀辨认出皇冠车的车牌号之后，交警方面就第一时间调取出来了皇冠车车主的资料。皇冠车名义上的车主是一个二手车贩子，现在那个车贩子已经被带到了派出所，正在加紧盘问。 如今唯一能够掌握的线索就是，那辆皇冠车只是车贩子租给梁通二人的，而留在车贩子那里的租车记录，也不是梁通留下的，经过黄队长的突击调查，租车记录里的证件复印件，完全是用假证复印的。 也就是说，想要从皇冠车入手调查梁通和他的同伙这条路，也被堵死了。 至于那间十分偏僻的民房，乡下的房子，还在那么偏僻的地方，根本没有房产证之类的东西，基本属于违建。这样的房子，乡下的管理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倒是乌所长他们已经到达了滨湖镇，很快就能展开对那栋房子的调查。 虽然没有房产证之类的，但是通过走访附近村民，一样也能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不过，短时间内是无法从这条路上得到线索的。 联络了一番，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东西，陈蜀有些沮丧，但也没办法，办案子，向来都是这样，哪怕有时候真相近在眼前，可它还没有暴露在阳光下的时候，哪怕有人指着你说那就是真相，你也看不出来，或者无法相信那就是真相。 只是刚刚挂掉电话，陈蜀忽然间又想到一条有用的线索，那就是皇冠车曾经在后备箱里放过两桶汽油，那两桶汽油极有可能是最近几个小时内刚刚从加油站买的，那么，如果能调查这一路以来的加油站，查出那辆皇冠在哪里买的汽油，至少，也能够通过加油站的监控查到梁通那个同伙的模样。 也就在他重新掏出手机准备联络黄队长从这方面着手调查的时候，电话正好又响了起来，正是黄队长打来的。 第一百二十六章 红鱼码头 陈蜀急忙接听，可还没等他说出这条线索，电话另一端的黄队长就兴奋的道：“陈蜀，查出来了，梁通的那个同伙叫刁满志，福省人，两年前来到毕周市打工，但平常游手好闲，后来认识了梁通，跟着梁通做生意……他名下确实有一辆摩托车，你等等，我马上把详细资料给你发过去。” 陈蜀喜上眉梢，黄队长的效率还是不错的，哪怕并不是在他辖区发生的事情，他也能这么快调查出来如此详细的资料。 陈蜀急忙挂掉电话，很快，黄队长的消息就发了进来，里边包含刁满志的照片和各种档案资料，这个小子，今年才二十六岁，未婚，曾经在老家因为偷手机被拘留过十五天，后来就来到毕周市，依旧是干一些偷鸡摸狗的勾当，认识梁通之后一拍即合，成了梁通的小弟。 陈蜀正看着，另一边，刚点上第二支烟的何警官也放下电话，而后掐灭烟头兴奋地急忙朝陈蜀走过来：“陈蜀同志，有新线索，梁通的路线找着了！” 何警官急忙跑过来，将新线索跟陈蜀说了说。 原来，黄队长给陈蜀的并不是第一手资料，刁满志的资料早在十五分钟之前就进了交警队，而后交警方面通过刁满志名下的摩托，查出来那辆摩托的具体型号外形，又继续排查各路段的监控，终于在一条路段上找到了刁满志的行驶影像。 但是却也只有刁满志一个人，没有看到第二辆摩托车。 显然，他们在上了高速路之后，就直接分开走了。 陈蜀眯起眼睛，回头看向身后的高速路。根据刁满志的轨迹，他正是朝着奥迪车现在行进的方向走的，而他被拍到的影像，也是在一个小时之前，从高速回了城区。 那么，也就是说林妍被梁通带去了相反的方向？ 陈蜀看向另一个方向，脑海里浮现毕周市的大致地图和高速公路网。从这一条路，可以通向毕周市的临市东浣市，也可以通往海边的几个港口……等等，港口？ 陈蜀思绪中瞬然闪过几条关于港口的线索和资料，也就在这时候，他手里的手机再次响起来，不过这次不是电话，而是短信，同样是黄队长发来的。 “红鱼码头。” 只有四个字。 可陈蜀的思绪却豁然开朗，有种守得云开见月明之感。他怎么就把红鱼码头那个小码头给忘掉了？ 红鱼码头，就是之前黄队长从陈刚嘴里撬出来的，一个极为有用的线索，这个码头就是陈刚从梁通的嘴里听到的。这段时间，黄队长一直在对红鱼码头展开调查，可在这种关键时候，他疯狂的追击梁通，却忘记了红鱼码头的线索。 那么也就是说。 陈蜀抬头看向高速路，通往港口的方向。 红鱼码头只是一个小码头，平常只是渔人停靠渔船的地方，那里因为渔民渔船众多，所以在沿海这一代还算是比较出名的，但也仅限于渔民之间的出名，一般普通人谁会关注一个小渔港？ 作为一个吃水线不算太浅的小码头，红鱼码头每个月也会有些小型的货船停靠，当然，最重要的是红鱼码头费用便宜，一般私人商家运送少量的货物，大多都会选择这种小型码头，省钱又方便，同时，这种平常只用来停靠渔船，基本没有港口运营权的小码头，也是许多走私犯的天堂。 梁通跟刁满志分道而走，带着林妍去往了港口方向，很明显，他多半就是冲着红鱼码头去的。 红鱼码头已经被黄队长调查关注，但是这个消息，梁通是不知道的，因为陈刚也只是偶尔一次从梁通嘴里听说了这个码头，才让黄队长得到这条线索，展开调查。 “走，去红鱼码头。” 陈蜀不能再耽搁下去，急忙收起手机，叫了一声在一边还在打电话的赵智，一行人上车，朝着港口的方向疾驰而去。 车上，陈蜀让何警官给后边的乌所长打了个电话，让乌所长一拨人直接去红鱼码头汇合。 与此同时，陈蜀也将自己的手机扔给赵智，让他给黄队长发了条信息，一样是让他带人去红鱼码头汇合。这里距离中山路分局并不远，最多半个小时，黄队长就能带人赶到。 安排好这些，陈蜀没有耽搁一秒钟，刚刚加满油的奥迪车咆哮如野兽，行驶在高速路上好似一道黑影，朝着毕周市海岸线疯狂驶去。 没办法，梁通从民房带走林妍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前的事情了，也就是说，梁通在他们一个小时之前就到达了红鱼码头，这一个小时的时间，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万一林妍已经被他用渔船偷渡出海，那么再想抓住他救回林妍，无异于海底捞针。 二十分钟后，奥迪车驶出高速，驶入红鱼码头附近。这里作为一个不小的渔港，附近居住的多是捕鱼为生的渔民，几家鱼类食品厂开设在码头外围。 渐渐地，红鱼码头映入视线，没有什么专业的港口系统，也没有什么大型的龙门吊，几辆租赁的吊车停在码头边上，一辆辆中大型的货车正从码头内开出来，看上去应该是刚刚从码头里运出来的货物。 车子后座上的何警官抬了抬帽檐，皱眉道：“现在都晚上九点多了，这个小码头业务繁忙啊，这么晚还进出货……” 不多时，奥迪车停靠在红鱼码头边上，陈蜀几个人一下车，码头值班室里就走出来几名警察，走上前来与陈蜀几人打了个招呼。 旁边的何警官急忙介绍：“陈蜀同志，这位是龙门社区派出所的周所长。” 周所长是个秃顶的胖子，十分热情地跟陈蜀握了握手，他也是二十分钟之前才从乌所长那边得到消息，急忙就带人过来码头这边等着，同时准备好了一应需要调查的东西。 周所长：“陈蜀同志，真是好样的啊，我们警察都不一定能够短短几个小时从市中心追到海岸这边来……不说了，我们所里的同志正在检查码头上这三个小时以来的监控，陈蜀同志要不要亲自查看一下？” 第一百二十七章 你在开玩笑？ “周所过誉，救人重要，先看看监控吧。”陈蜀跟周所长握握手，在周所长带领下朝着码头的值班室走过去。这里虽然只是一个渔港码头，但该有的监控设备还是不少的，虽说这些监控设备大部分时候不过都只是些摆设。 但是在关键时候，还是能够派上用场的。 一边走向值班室，周所长一边跟陈蜀介绍：“陈蜀同志，十分钟之前，我就派了六个人穿便衣进码头调查了，这个码头不大，估计再有十分钟就能查完，到时候也该有结果了。你真的确定那个拐子把受害的女孩绑到了红鱼码头这里来？” 周所长乐呵呵的，但眼里却有掩饰不掉的忧虑，没办法，在他的辖区里出现人贩子将受害人拐卖出去的案子，而且他的辖区还是人贩子逃亡的关键口岸，这对他这个所长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消息。 唯一还好的是，这件事其实他一早也有了些心理准备，这段时间黄队长调查红鱼码头，没少经他的手，红鱼码头的一切情况现在都被掌握在他的手上，真能敲掉了这个拐卖人口的口岸，对他来说，勉强也算是将功补过了。 旁边的另一名副所长也跟着补充：“陈蜀同志和小何过来的时候，应该看到有货车离开码头吧？那四辆货车都被我们拦截搜查过，没有发现梁通和失踪女孩的踪迹，没有什么走私的事情，都只是正常的货物运输。” 闻言，陈蜀抿嘴一笑，他也没说自己怀疑这个码头有走私嫌疑啊，这位副所长求生欲倒是很强嘛。 也就在这时，正在众人走到码头值班室门口，要进去的时候，里边负责检查监控的一名警察急忙走出来汇报：“周所，鲁所，查到了，七点五十分，有一辆摩托车进入码头，再就没出来过，摩托后座上绑着一包麻袋，码头进出记录上开摩托的留下的信息名字叫童良，来码头是要运送邮寄一些土特产……” “童良？”陈蜀怔了一下，而后立即推开跟前的警察走进值班室，将暂停在那里的的监控视频倒退两分钟重新看了一遍，画面中果然是一辆摩托车，后座上捆着一包麻包，约莫有一个人大小，可惜的是，码头大门口的监控高度太高，根本看不清摩托手的脸部，不过看其体型，倒是跟黄队长给他的那张照片中的梁通差不多。 童良，梁通，看得出来梁通来到码头后彻底放松了警惕，连码头进出入时留下的记录都是敷衍的用自己名字倒过来编的化名。 只是可惜的是，红鱼码头这里作为一个小渔港，除了值班室这里有两个监控外，码头内也只在几个关键地方有监控。这个值班室和监控的作用，也不过是负责看守渔民们停泊在码头上的渔船，和一些存放在码头上的少量货物而已。 所以除了值班室附近的两个监控拍摄到了梁通，其他的几个码头内的监控根本没有留下梁通的影像。 陈蜀一边检查监控，旁边的周所长等人也一边继续介绍：“我们调查了码头这两个小时以来的进出情况，除了两个渔船靠岸之外，根本没有任何其他船只靠岸，也没有船只离港，梁通现在肯定就在码头内，不是在货仓里躲着，就是在某条渔船上。” 陈蜀点点头。 至少，现在可以确定林妍就在他方圆两公里的范围内。 林妍近在眼前，那么也就更加没有继续拖延下去的理由了，检查完了监控，没有发现梁通的其他踪迹，陈蜀准备现在就进入码头，无论如何，也得先找到梁通和林妍的确切位置，保证林妍的安全再说。 至于迟迟都没能追上来的乌所长，还有估计至少得十多分钟之后才能赶来的黄队长，他没办法继续在这里等着了，林妍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 而也就在他准备跟周所长商量商量行动方案，立马进码头展开彻底搜查的时候，值班室外边突然传来一声：“赵先生，你去哪……” 陈蜀赶忙走出值班室，原来是赵智知道了梁通和林妍此时正在码头里，等不及了，直接拿出车上何警官带来的警棍，一个人往码头方向跑去了。 “这小子！”周所长吓了一跳，急忙让几个警察跟上去把他抓回来。赵智跑进码头，打草惊蛇倒是没什么，毕竟此时在场的已经有十余名警察，红鱼码头附近几个路段，也正有乌所长和黄队长赶来，可以说这里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除非梁通在半个小时以前就已经出海，否则他完全没有逃掉的可能。 梁通已经是瓮中之鳖。 救回林妍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所以，现在已经基本不用担心打草惊蛇，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赵智这家伙没头没脑的跑去找梁通和林妍，万一也落入梁通的手里，或者刺激到穷途末路的梁通，让梁通伤害了林妍，那这几个小时以来的努力，可就白费了。 啪！ 陈蜀一巴掌拍在旁边的奥迪车引擎盖上，来不及再跟周所长商量搜查计划，那几个去追赵智的警察，明显是无法把赵智抓回来了，那么眼前也就只剩下一条路，跟着赵智进入码头，以最快的速度找到梁通和林妍，要么直接抓捕梁通救出林妍，要么就是稳住局势，起码不能让梁通感觉走投无路，避免他伤害林妍。 “周所，带枪了吗？”陈蜀目光阴唳的回头看向身边的周所长。 老实说，周所长几人还真是配枪出来的，毕竟这是要在码头围捕罪犯，而且谁也不知道那个梁通手里有没有枪，可是……可是哪个警察会把自己的配枪给一个普通人用啊？ 好吧，陈蜀并不普通，他一路以来的追踪，无论是能力还是毅力，都绝对一般警员可比，可他终究只是个毕周市内的普通民众，而且这小子摸过枪吗？会开枪吗你？你就要枪？ “陈蜀同志，你是在开玩笑？”周所长有些哭笑不得。 陈蜀抿抿嘴，知道这时候纠结这个毫无益处，只能浪费时间，如果是黄队长在这里的话，恐怕他一开口，黄队长立马就能把自己的配枪掏出来给他。 第一百二十八章 搜查码头 “分兵三路，你们去一号二号码头，我去追赵智，去三号四号码头，五号六号码头，周所长你们再分配一队人出来，没时间了，就这样。” 陈蜀从一旁的何警官腰间抽出他的警棍，立即朝着赵智追上去。 待陈蜀追着赵智进了码头，周所长摸摸光明顶一样的地中海发型，朝着一旁的何警官问道：“小何，这个叫陈蜀的到底是什么人，他不会是你们乌所长的亲戚吧？” 周所长实在想不出来，这个才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哪来的勇气直接下命令一样分配给他们任务，难道就因为他对陈蜀挺热情的，所以造成了陈蜀的错觉吗？竟然直言跟他要枪？ 何警官苦笑，曾经几个小时以前，他也是跟周所长一样的心态，被陈蜀吩咐调查国泰路的录像的时候，他也是一心的不耐烦，明明他才是警察啊，可是经过这几个小时的相处，他早就对陈蜀佩服至极，起码他是做不到跟陈蜀一样，高速飙车追击人贩子，而且还在毫无线索的情况下，自己找出线索最后找到人贩子藏身的民房。 这一切的一切，他只在电视剧里看到过，现实里再精明的警察，也做不到短短几个小时，凭靠一些车轮印之类的玩意，就真的追踪到了人贩子的具体踪迹的啊。 而现在，陈蜀不仅一路追到了罪犯逃脱的路线，而且还准确的到达了罪犯的目的地，十分钟以后，乌所长黄队长全部赶来，三四十个警察围捕码头，就算那个梁通长出了翅膀也无法逃出生天。 真的太强了。 何警官朝周队长笑笑，没去为陈蜀辩解，因为他相信陈蜀的能力，周队长也迟早能够见证到陈蜀的能力，现在，他只需要按照陈蜀的吩咐，带上一队人去五号六号码头搜查。 很快，周所长就将人手分出来两队，一队四个人，与他一起去一号二号码头摸查，一队由鲁副所长牵头，何警官当副手，带领五个人前往五号六号码头。 …… 红鱼码头，六座长约百米的码头纵向排列在岸边，中间相隔约莫二三十米，一条条渔船锁在码头边，除了这六座码头，远远地，海岸边也排列着数不清的渔船。作为毕周市这里一座不小的渔港，这里的渔船总数超过五百，其中有至少五分之一都是较大的远洋渔船，最大的排水量数千吨，几乎赶得上一艘军舰，占据了小半个码头。 这样的远洋渔船，几乎是没有休渔期的，因为他们大都驶向公海捕鱼，最远甚至能绕地球一周。如今是休渔期，停泊在这里的渔船，基本上都是些近海的小型渔船，但最小的船体长度也在十几米，像那种远洋渔船，基本都在三十米以上。 二号码头边缘，陈蜀追上赵智，拉住他胳膊将他臭骂了一顿，直斥他是个没断奶的孩子，他跟周所长还没商量好怎么抓捕梁通，如何保证林妍的安全，这小子就贸然的冲进码头，要是没遇到梁通还好，一旦遇到了，以梁通那种人贩子，漠视人命的凶性，绑了他都是轻的。 赵智也只是一时热血上头，一来是这一路太过担忧林妍的安全，之前在市区的时候他就开着车绕着市区找了两三个小时，心中早已焦急如焚，后来又跟着陈蜀追击了一路，奔袭了一百多公里，中间还有数次中断线索。 而现在，凶手近在眼前，林妍也近在眼前，既然确定了他们就在这座码头里，他自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想要尽快去把林妍救出来，把那个叫梁通的罪犯绳之以法。 赵智：“陈哥，我……其实我学过武术的，我练过散打，还是跆拳道黑段，就算遇到那个梁通，我也不怂的……” 陈蜀狠狠瞪了一眼耷拉着头的赵智，像这种富家公子，从小的学习资源就异于常人，他说他会散打，还是跆拳道黑段什么的，陈蜀可以相信，但相信不意味着就同意他去孤身犯险。 “你让我怎么说你？你以为抓捕罪犯是踢木板吗？罪犯会举着一块木板给你踢？” “我告诉你，狗急都能跳墙，逼急了一个犯罪的人，他往你身上捅上两刀，你会再多的散打跆拳道都没用，上兵伐谋，懂不懂？” 陈蜀压低了声音，无奈的看着赵智，原本他根本就没打算过让赵智也进入码头犯险，就跟之前调查那栋隐蔽的民房一样，他会把赵智留在岸边，他只需要在车上等着林妍被救出来就行了。 要不是这一路需要用到他的车，在市区的时候陈蜀就不可能让他一起跟出来。 “算了，你就跟着我吧，听我的命令，我不让你动，你就必须给我像是定住一样，抖一下都不行！”说罢，陈蜀一甩手里的警用电棍，随手插在腰带上，朝着码头走去。 赵智学着陈蜀模样将警用电棍插在腰上，用衣服遮住，急忙朝着陈蜀跟上去。 搜查码头，并不简单，首先这码头上并不是没有人的，在这码头上停靠的许多船只，有些船上是有人的，因为各种原因，吃喝拉撒都在船上。陈蜀曾经就接触过一个在渔船上五年没下船的罪犯，原本是个小富豪，赌博输光了家产，输急眼了杀了人，无路可去之后跑到海上当了一名船员。 那种大型的远洋渔船，基本一年都回不来一次，有些甚至要两三年时间都飘在海上，除了靠岸补给，基本上连过年都在海上漂。 所以，远洋渔船几乎是最适合罪犯藏匿的地方，可以轻松地偷渡出国，同时，远洋渔船因为长时间漂泊在外海，除了船员船长之外，一年到头几乎接触不到几次其他人，孤独和寂寞能让人疯狂，使人偏激。前两年，才刚刚出现了一起远洋渔船，在南美附近的残忍凶杀案，一条船上十几名船员，死了大半，尸体全都被凶手推下海喂鱼，回到国内后只要说一句遇上大浪，来不及救援，几乎就能掩盖所有犯罪痕迹。 调查难度极大！ 第一百二十九章 再度逃窜 而为了应对这种孤独和寂寞，每一名船员在上船之前几乎都会疯狂纵欲，最有名的要算二百多年前的欧洲水手，为了排遣寂寞，都会养些绵羊在船上，养羊自然不是为了吃，而是为了排解生理需要，没错，就是你想象的那样。 “大叔，还在忙啊。”没走多远，近岸的一艘渔船上，就有个正挑着灯修补渔网的老渔民，还有一个多月就要过了今年的休渔期，此时正是大量渔民修补渔网，采购装备的黄金时期。 渔船上的老大叔朝着陈蜀两人笑笑，但显然并不怎么欢迎客人，当然，这也算是渔人的通病，他们短则数月，长则数年的漂泊在海上，与寂寞相伴，与孤独抗争，很容易会形成两个极端，一个是十分孤僻，不爱开口说话，一个则是极度热情，热情地像是神经病一样。 大海，是真的能将人逼疯的。 陈蜀没有跟老渔民询问梁通的线索，毕竟他并不能确定这位老渔民是不是真正的渔民，并不是坐在渔船上修补渔网就是真正的渔民。 一艘船一艘船的摸排，有些没有人的船，陈蜀还会装作好奇的游客一样爬上船，推推舱门，趴在船壁上听听声。 很快，整个二号码头就被搜查了个干净，没有发现梁通的踪影，也没有任何的线索，看来梁通并不在二号码头上。 陈蜀带着赵智到了隔壁三号码头继续搜查，警察那边的速度还是比较快的，陈蜀两人刚刚走上三号码头，负责一号二号码头的周所长就发来消息，一号二号码头摸排完毕，没有发现梁通。 这个时候，黄队长和乌所长也已经赶来了，十几辆警车浩浩荡荡停靠在红鱼码头外边，堵住了几条主要路段，黄队长第一时间带着人朝着码头里边赶过来，但陈蜀现在可没心情等他追过来聊天，眼下最重要的依然是摸排梁通和林妍的去向。 如果在这里找不到梁通和林妍的话…… 要么梁通只是在码头这里转了一圈，随后又把林妍带去了其他地方。 要么，就是梁通已经在他们赶来之前，就坐船带着林妍出海…… 码头记录上，的确只记录了这两三个小时里，只有两艘渔船回岸，并没有任何船只出海的记录，可现在是晚上，哪怕码头上有灯光，几百米外的景物也都已经看不清楚，这里地处空旷，声音也难以辨别，一艘小渔船悄悄从码头溜走，简直不要太简单。 只希望，不要是最坏的结果吧。 陈蜀：“赵智，你在这里等等黄队长，就是正跑过来的那群人里领头的，告诉他，让他直接去五号六号码头，同时准备好一艘船只，以备不测。” “备船？”赵智吃惊看向唐蒙，难道唐蒙还打算继续从海上追击吗？ 陈蜀沉重的抿了一下嘴唇，没有回答赵智，转身走向三号码头。虽然就算备好船只，从海上去追击，也几乎根本就追不到了，但如果在这里找不到梁通和林妍的话，那他也只能去试试了，总不能真的看着林妍活生生的从眼前消失，从此再也见不到吧？ 至于说让警方请求援助，派遣直升机，以及让附近船只注意梁通踪迹什么的，这种事情说起来简单，但海洋，太大了，哪怕派出十架直升机，找到梁通驾驶的船只的可能性也完全趋近于零。 走进三号码头，陈蜀刚刚排查了两条渔船，他的手机响起来，周所长打来的电话……六号码头发现了梁通的摩托车！ 除了摩托车以外，还有一条空空的麻袋和一捆绳子。摩托车被锁在码头上，显然梁通就算驾船离开了海岸，不久之后肯定还会回来，否则他不会将摩托车草率的锁在码头上。 当然，这不是第一手线索了，毕竟他在众多警察眼里只是个普通民众，所以发现了摩托的警察第一个上报的，是周所长，而后周所长又通知乌所长和黄队长，最后才打到了他的手机上。 发现摩托车，已经是五分钟之前的事情了。 这五分钟里，警察同志继续朝着码头更深处摸查，但暂时还没有发现梁通其他的踪迹。 然而也就在陈蜀正听着电话里周队长的话时，忽然的，电话那边传来一阵骚动。 “周所，人找着了，在六号码头，号牌6273的渔船里……” “可以确认是梁通，但还没找到被绑的女孩，他们躲在船舱不出来……” “梁通手里有刀，劫持了那个女孩作为人质，周所，乌所，怎么办……” 电话另一端，周所长所在的地方突然间就躁乱了起来，可以听到十几名警察包括周所长在内正朝着停泊6273渔船的位置狂奔，下一秒，周所长那边就果断的挂掉了电话。 几乎与此同时，将近二百米外的六号码头上，立时响起来警察们呼喝的声音，其他几个码头上继续摸查的警察也立刻朝着六号码头赶过去，不少晚上住在船上的渔民都好奇的探出头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陈蜀自然也是第一时间就要朝六号码头那里跑过去，可还没等他跑出几步，远处六号码头的位置，猛然间就响起一阵闷鸣的渔船引擎声，下一刻，从陈蜀的位置可以清晰看到，以周所长为首的二十多名警察追到了码头最远端，而在海面上，正有一艘渔船刚刚脱离了码头，正朝着大海疯狂逃窜。 “草！”陈蜀禁不住爆了一句粗口，他在生气梁通怎么不是他找到的，如果是他找到的梁通的摩托车，那他绝对不会大声嚷嚷随意声张，当时最好的方法就是继续静悄悄的摸查，直到找到梁通，确认了林妍的安全，才会开启行动步骤，争取在梁通没有发现之前，制服他或者先保证林妍的安全。 可是六号码头上，人太多了，周所长乌所长带过去的人手浩浩荡荡二十多个将近三十，光是找到梁通的摩托车就兴奋不已，激动地赶紧向前搜查。 第一百三十章 把我的档案写的好看点 恐怕他们还没有搜查到梁通的那艘6273渔船，梁通就已经发现了他们，而后提前做好了防备，躲进了船舱里，挟持林妍，同时启动渔船朝着海域逃去。 另一边，黄队长正在跟守在码头边缘的赵智了解情况，此时也被吓了一跳，而后急忙朝着陈蜀这边跑过来，毕竟陈蜀距离他还是比较近的。 “陈蜀同志，海警方面联络过了，他们同意派出两艘船在附近搜查，估计现在正朝这边赶过来，但是你要我准备船只的话……”黄队长边跑边说，神色为难，现在这个时间点，晚上九点多快十点了，就算是白天准备船只都不好搞，更何况是夜深人静的晚上？ 现在，眼看着嫌犯开船带着受害者跑了，他们也完全没有办法，毕竟这里不是旅游区，没有橡皮汽艇给他们开，有的只是被锁在码头上的渔船。 黄昭：“陈蜀同志，你别急，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你放心，海景那边已经接入了，梁通那家伙跑不了多远，你那个朋友林妍不会有事的……” 陈蜀：“不急？” 陈蜀惨笑了一下，从下午四点追到现在晚上快十点，六个小时过去了，眼看梁通即将抓捕成功，林妍也马上获救，情况却又出现了新的变数，如今梁通带着林妍出海，开的虽然是一艘小型渔船，但以那渔船的速度，两个小时以后，就算派出十艘海警船，找到他们也无异于大海捞针。 哪怕是现在，才过去几分钟时间，渔船就几乎已经消失在了漆黑的海面上，只剩下渔船上的灯光隐隐约约还能看到，再过几分钟，怕是从岸边就再也看不到这艘渔船。 到那时候，渔船转向……梁通既然选择码头作为逃脱，甚至可能是交易地点，就说明这家伙十分熟悉海警，避开海警简直不要太简单，两艘小型海警船，在茫茫大海上，到那时候还去哪里能找到他们？ 没有时间了，除非在半个小时之内救出林妍，否则林妍将要面对的，就是被带出国境，很可能永远都再也无法获救的可能。 陈蜀：“黄队长，没时间再等了，你接触的拐卖案不比我少，你比我更了解梁通这种人的手法，所以安慰人的话就别说了，我只有一点要求，如果我回不来，麻烦你把我的档案写的好看点，怎么也得给评个烈士是吧？” 陈蜀哈哈一笑，拍拍黄队长肩膀，不等黄昭反应过来，便反身朝着码头远端跑过去，争分夺秒百米冲刺般，几乎发挥出了自己最快的速度。 黄昭：“陈蜀……陈蜀你要干嘛？” 黄队长终于反映了过来，什么如果回不来，还要评烈士的，陈蜀这是要破釜沉舟吗？ 黄队长急忙朝着陈蜀追过去。 另一边，陈蜀以最快速度跑到码头最远端，抽出钥匙扣，试着撬开一艘渔船拴在码头上的龙头锁，但这种锁太大了，安全性更胜一般的普通锁，陈蜀用钥匙扣撬了半天也没能撬开。 好在，他一眼就看到这艘小型渔船上有一个工具箱，看起来似乎是船主之前在这里修器械的，没有带走。 陈蜀急忙跳上船，翻找了半天，没找到榔头之类的玩意，只找到一把巴掌大的大扳手，凑合能用了。 重新跳上岸，陈蜀一鼓作气，照着锁住的龙头锁就是狠狠一击砸下去。 砰！ 龙头锁火花四溅，根本没能坚持住，直接就被砸开了。 “陈蜀！”黄队长这时追了上来，眼看陈蜀砸开龙头锁，跳上船尝试开启引擎，黄队长怎么可能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尤其是想到陈蜀说要当烈士，黄队长就更是一阵心悸，现在想要劝说陈蜀是不可能了，唯一的办法，就是他舍命陪君子。 黄队长猛地跳上船，摘下头上的大檐帽，眼看陈蜀怎么都启动不了引擎，忍不住笑起来：“你会开船么？行了，交给我吧。” 黄队长推开陈蜀，虽然没有钥匙，但他对船用发动机显然更熟悉，两三分钟之后，渔船引擎便嗡隆一声发动起来，听起来简直像是拖拉机一样，是个老式的船用发动机，但追击梁通应该是够了。 渔船很快就驶出码头，朝着梁通逃窜的方向极速追去。 出乎意料的是，另一边的六号码头，周所长等人也搞到了两条渔船，在陈蜀和黄队长开船出海不久，周所长那边也开着两条渔船追了上来。 周所长搞到的渔船更大，二三十米的船体长度，乘风破浪起来比陈蜀两人驾驶的小船威武了不知道多少倍，但要说灵活性，还是小船更加有优势。 追击出来的时候，几乎已经看不到海面上梁通渔船的灯光了，一直追了十多分钟，陈蜀才终于看到前方6273渔船的灯光。 足足追了将近半个小时之后，前方的前方，一艘白色的海警船才终于从漆黑的前方显露出来，堵住了前边一直在逃窜的6273渔船，但是相比起那艘渔船，海警船太大了，一艘海警船起码顶的上十几艘小渔船，所以即便堵住了6273渔船的前行路线，那艘渔船也很快调转方向，遥望着那艘海警船，擦肩而过。 远远地，陈蜀能够听到海警船上的喊话，无非就是些让梁通不要负隅反抗，尽快释放人质，束手就擒，争取从宽之类的。可惜的是，渔船终究只是渔船，比不上在陆地上行驶的汽车，陈蜀和黄队长驾驶的这艘渔船也不是奥迪跑车，将近半个小时了，除了拉近了点跟前方梁通渔船之间的距离，死活都追不上那艘船。 但是现在，经过海警船的围堵，梁通的船不得不转向，为此浪费了许多时间，陈蜀的船再次跟前边的梁通船拉近距离。双方距离已经不到两海里。 但就是这么两海里，陈蜀和黄队长又足足追了将近二十分钟，才终于勉强靠近了梁通的船，两船相隔不到五十米，再近一点的话，就很容易互相碰撞，导致船翻人亡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我没耐心了 黄队长：“前边的梁通听着，你跑不了了，就算你跑到公海，我们警察也一样能把你抓回来，这片海域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前边等着你的是六艘海警船，我奉劝你立刻投降，不要负隅顽抗，自误前程！” 六艘海警船？那是不可能的，面对这次的追捕，海警方面能够提供的支援仅限两艘海警船而已，这还是黄队长在毕周市警察系统里名声不错，十分有名望的结果，否则的话，海警方面能够出动一艘都是谢天谢地。 警察抓捕罪犯，是需要经费的。 警察系统里，经费向来紧张，就譬如今天的这次追捕，将近二十辆警车的油费，三四十名警察牺牲了晚上的休闲时光，集中过来追捕梁通，许多看不到的地方，耗损的经费都是惊人的。再比如这两艘海警船，每一艘出动之后光是油费都要损耗几千上万块。 如今追捕了这么长时间，那艘之前围堵过梁通的海警船不停堵截梁通，骚扰梁通的船，要不是考虑到船上还有人质，恐怕海警船上的海警早就开枪警告，或者是直接撞碎那艘渔船了。另一边，另一艘之前前往另一个方向的海警船，此时也正在加速朝这边赶来。 光是这两艘海警船的费用，这一次恐怕就要几万块。 这对于经费压力巨大的警察系统来说，简直是不可想象的。 所以此时即便很紧张前方船只上林妍的安全情况，驾驶着渔船的黄队长也总是会不时的露出头疼的表情。没办法，梁通属于他的案犯，却跑去市区作案，现在又从海上逃跑，这其中造成的麻烦许多都需要他事后去解决。 不过现在可不是犹豫的时候了，眼看前方梁通的船近在咫尺，陈蜀急忙朝黄队长道：“黄队，加速，把速度拉到最高！” 黄昭：“陈蜀，你疯了，你想撞船？被绑的女孩子可还在船上呢！” 陈蜀：“你别管，加速就行，再这么追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 黄队长还想说什么，可陈蜀却忽然转头看向他：“我没耐心了。” 的确没耐心了，时间已经十一点多，这段时间以来，林妍父母和张经理钟漫琪那边不停打电话或是发来消息询问情况，陈蜀没对他们说实话，这种事情说了实话也没用，只会徒增他们的担心，他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尽快救下林妍，把林妍安安全全的送回到她父母身边去。 再拖下去，就要到凌晨了，不仅林妍父母那边等不及，一同前来抓捕梁通的警察们恐怕也会吃不消。警察，本来就是极为繁忙的高危工作，全国每年因为连轴转工作没时间休息而猝死的警察不是少数，这其中就比如黄队长吧，黄队长最近这四五天以来，平均睡眠只有五个小时，睡眠严重不足，可现在却还得打起精神驾驶渔船疯狂追击，脸色都虚弱的有些发白了。 不过即便再疲累，这种关头也绝对不能松懈半分。 黄队长看了陈蜀一会，一咬牙，将船用引擎的马力推到最高，整个渔船乘风破浪，在漆黑的海面上如同一条大鱼，朝着前方的6273渔船接近过去。 五分钟后，陈蜀两人乘坐的渔船终于接近了6273渔船，两船相距不到五米。 五分钟的时间，将距离拉近了五十米，这看上去十分缓慢，可实际上，却极为考验黄队长的驾船技术，毕竟这距离太近了，稍微一个风浪，就是两船相撞，船毁人亡的下场。 如今距离迫近五米，黄队长说什么也不敢再继续靠近了，即便勉强保持这个距离，都需要他时刻紧绷精神，生怕一个不注意就撞到五米外的6273渔船。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6273渔船的船舱里终于传出了动静，陈蜀肉眼可见的，那条渔船的船舱门打开，接着一根枪管伸了出来。 那是一支单管猎枪，俗称土枪，弹药是钢珠，一枪打出来，上百个钢珠瞬间就会扑面而来，十米之内非死即伤，最可怕的是这种钢珠打进体内，极不容易取出，甚至会撕裂脏腑，国内几乎每年都会发生一两起有人被钢珠猎枪射中的案件。 而如果是在两三米距离之内被这种老土枪打中……神仙也救不了你，因为这玩意在那么近的距离内发射上百钢珠，那伤害比之普通手枪步枪都要严重。 可陈蜀没有选择，如果这个时候选择后退，那不知道还要追击多长时间，而且既然梁通手里有枪，那他的危险系数直线上升，再追下去，恐怕能追上梁通，也无法救下一个活生生的林妍了。 这个时候，必须速战速决，不能有任何犹豫。 黄昭：“陈蜀，别做傻事！” 陈蜀咧嘴笑了一下，回头朝黄队长挤了一下眼睛，而后没有再解释，一只脚站定在船帮，沉声道：“再靠近一米！” 黄昭：“陈蜀，你疯了？” 再靠近一米，不足五米的距离，就算是他也把持不住船体，几乎有八成以上的概率会跟梁通的船撞上。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最可怕的是，陈蜀现在的姿势，他竟是要跳到那艘梁通的船上？ 且不说他能不能跳到那艘船上，就算他能跳到那艘船上，面对一个穷凶极恶，绑架了一个小姑娘的绑匪，而且那绑匪手里还有枪，在船上那么大点的空间里，这不是找死么？ 更何况现在是在海上啊，两艘船的航速都不低，船下是汹涌澎湃的大海，两船相距不足五米，陈蜀万一没能跳到那艘船上，掉到海里，就算他会游泳也没用！ 两艘船之间泛滥起来的汹涌海水，足以让他的任何技巧都失去作用，再加上两条船极高的航速，一个不慎碾撞到他，都足以让他当场丧命！ 陈蜀：“别耽误时间，黄队长，忘了我说过什么了吗？” 陈蜀：“黄队长，没时间了，难道你让我一个立定跳远跳五米？” 黄昭：“你，我坚决不同意！” 能同意才怪了，这不是搏命，这特么是找死啊！ 第一百三十二章 不要命的疯子 就算跳到船上，他一个人如何去降服有枪有人质的梁通？ 陈蜀咂吧了一下嘴，没办法啊，他真的不能继续等下去了，再追下去，唯一的办法就是等梁通的船没油，或者直接撞沉他的船。这两种结果，无论哪一个，都无法保证林妍的安全。 除非，他能突击到船上，率先稳住梁通，甚至是直接把林妍救出来。 否则的话，他根本无法跟林妍父母交代，也无法跟自己交代。 所以，现在只能搏一把了。 低头看了一眼脚下船帮外边汹涌的海水。其实今晚还算是风平浪静，整个大海都平静的像是一口深井，但是在两条船距离只有五米，几乎并驾齐驱的情况下，这两条船之间的海水就像是刚刚被火炉烧开的沸水一样，汹涌澎湃，一旦跳不过去，掉进海水里，可以说十死无生。 陈蜀呼出一口气，尽管胸口里的心脏已经像是时速一百八的奥迪跑车引擎一样，可他的手脚却愈发的平稳，即便是在摇摇晃晃的船体上，他的脚掌也牢牢地踩在船帮上，而后猛地发力，整个人踩着船帮朝着对面的梁通渔船纵身一跃…… 砰！ 身体撞在梁通渔船的船帮上，陈蜀终究还是没能跳过去，没办法，五米的距离，哪怕是世界纪录的立定跳远记录，也才三米五，哪怕他双脚助力了一下，在这两艘快速奔袭的渔船上，他也很难跳过五米的距离，根本无法像是成龙大哥电影里的那样，直接跳到另一艘船或是另一辆车上。 可，也没有失败。 胸口撞在船帮上，简直像是被高速行驶的汽车在胸口轰撞了一下，撞得陈蜀脑袋发黑，但双手还是立刻下意识的朝船帮抓过去。 啪！没抓住，船帮太湿滑了，手指根本没有着力点。 如果抓不住的话，那结果可能就是他掉进海里，而后被海水推着，被绞进渔船的推进器里。这种小型渔船的推进器，没有多强，说不定他的身体还能把螺旋桨给卡住。 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陈蜀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一定要抓住船帮，一定要抓住这条船，一定要……救出林妍！ 他跟林妍接触时间不长，满打满算两个礼拜，可这两个礼拜的时间，他已经非常了解这个人生不幸的小姑娘，几乎已经将林妍当成妹妹来看待。没人知道给林妍找到罗曼蒂克西餐厅的工作的时候，他有多开心，也没人知道当他接到张经理电话，听到张经理述说林妍的工作成绩有多么亮眼的时候，他有多么兴奋。 从一定程度上来讲，他已经将自己当成林妍的哥哥来自居，他发自内心的，如同一个哥哥看到妹妹找到了一个极好的工作一样，由心的祝福她。 现在，这个妹妹的人生才刚刚，她才刚刚找到一份体面有尊严的工作，她才刚刚得到老板的认可，得到餐厅顾客的认可，她还没有体验过这种被人认可的人生的乐趣，她还没有拿到她第一个月的工资，还没有学会成为一个真正的大人…… 接下来，她还要享受一个高级钢琴师的荣誉，她还要遇到一个令她倾心的男孩子，她还要像一个正常的，真正的大人一样去活着，去做出她的事业，去结婚生子有属于自己的孩子。 像个普通人一样，做一个正常人该做的事。 她不是一个小孩子。 从目睹林妍执意找工作开始，陈蜀就没再把她当成一个小孩子。 她应当拥有一个更好的人生。 当然，哪怕此时这条船上被抓的人不是林妍，他也要拼命地一搏。 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被别人剥夺自己的命运。 他要救这个人，救林妍！ 哗啦啦，咸水灌进嘴里，陈蜀挣扎着往船帮上乱抓，整个人被海水卷的几乎要沉进海水里，他没有多长的时间，只需要一秒，他就会被这艘船甩开，而即便是现在，他努力地去抓住船帮，抓了两下，他的手也被船帮撞了一下，左手的食指和中指剧痛无比，想必指骨已经断掉了。 可也就是在剧痛蔓延全身的时候，他的手掌终于抓住了船帮，虽然依旧不牢固，依旧湿湿滑滑，可总算是抓住了，没有滑掉。 啪！ 另一只手也紧跟着抓住，当然，不再是勉强的抓住，而是用手肘卡住了船帮。 接下来就简单了，陈蜀奋力往船上攀爬，脚尖蹬在船身上，不知道被滑落了多少次，但终究是靠着胳膊卡住船帮，没有失去着力点，而终于一条腿迈过了船帮，浑身朝着船上一翻，噗通！ 陈蜀整个人摔在船体内侧，浑身的力量顷刻间就像是被抽走了一样，全身上下虚弱的四肢发软，手指更是疼痛的痉挛，连眼睛都疲累的有些睁不开，眼前发黑。 刚刚经历过生死一线，这一刻，真的想就这样躺在船里睡上一觉。 可惜，情况不允许。 这么长的时间，这艘船的船舱里，梁通早已经挟持着林妍从船舱里走了出来，手里的单管猎枪顶在林妍下巴上，林妍则是被五花大绑，整个人羸羸弱弱，看上去像是被灌了药，神志迷糊不清的模样。 梁通亲眼看着陈蜀从船外边爬上来，此刻看着陈蜀的眼睛里都涌现了一抹恐惧，没办法，任谁都能想到陈蜀从另一条船上跳过来，拼死的爬上船，这需要多大的勇气，更是需要多大的信念和力量。如果换成是他，他根本连跳船的勇气都没有，更别说是在浪花翻涌，船体飞速行驶的情况下从船外爬上船了。 这人，根本不要命！ 就是个疯子！ 面对这样的对手，他不恐惧才怪了。 梁通紧紧盯着陈蜀时，陈蜀也已经看到了他，或者说是翻上船的那一刻，他就已经看到了挟持着林妍从船舱里走出来的梁通。他和黄昭驾驶的渔船咬的太紧，在距离梁通的船只有五米左右的情况下，6273渔船船舱里的梁通能够淡定的继续开船才怪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笑对枪口 这也就迫使他挟持着林妍走出船舱，恐怕他是想要用林妍当做人质，迫使黄队长减速，不在追击他，但是当他辛苦的挟持着林妍从船舱里走出来的时候，却看到他从船外边爬进了船里来。 “哈。”陈蜀干笑了一声，用尽力气翻身，想要从地上爬起来，与此同时，对面挟持着林妍的梁通似乎终于反应过来，手里的单管猎枪慢慢从林妍的下巴上挪开，而后枪口慢慢对准正在努力爬起来的陈蜀。 嗵！ 不是梁通开枪了，而是陈蜀爬了一半，脚下一滑，整个人又重新趴在了地上。 没办法，虚弱啊，全身上下的力量全都在爬上船的时候用掉了，现在就感觉全身上下没有一根骨头了一样，酸酸软软的，四肢都还在痉挛打着摆子，即便是脑袋里，都一阵阵的发晕，黑光不时闪过，像是随时都能闭眼晕死过去。 除此之外，就是身上太痛了。 跳船的时候先是胸口部位在船帮上撞了一下，接着手指也被撞断了两根，现在他左手的食指中指全都红肿而起，整只手都在微微的颤抖。就连双腿，方才翻上船时，右腿拼命的蹬船帮，此刻右腿像是抽筋了一样，腿肚子一抽一抽的，想要从地上站起来，简直不要太难。 好在，也就在这种他根本爬不起来，而对面的梁通已经举枪对准他的时候，另一条船上，此刻为了航船安全着想不得不与梁通的船离开了些距离，此时距离梁通的船大概十米左右的另一条船上，黄队长一只手保持船体航速和方向，一只手迅速掏出手枪来对准举枪的梁通。 黄昭：“梁通，放下武器，你已经逃不掉了，投降可以争取宽大处理，你应该清楚，你犯的罪还有缓和余地，如果开枪的话，你就是重罪！” 6273渔船上，不知道是不是黄队长的话起了作用，已经将单管猎枪的枪口对准陈蜀的梁通终究没有扣下扳机，他握着枪的手掌颤颤巍巍的，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看向陈蜀的眼睛里满是恐惧。 当然，这种恐惧其实并不只是对于陈蜀一个人的，而是他明白，他就像黄队长说的那样，没有退路了，连海警船都出动了，他今天根本就逃不掉了！ 就算逃掉了，他也会被列为通缉犯，从此跟老鼠一样的过见不得光的生活，毕周市这样的经济强市他是不用想了，恐怕以后他都得住在脏乱差的混乱地区，甚至是下水道臭水沟，不见天日。 他，没钱，他不是那些富豪或者贪污犯，逃到国外也能活得很滋润，他只是个小人物，一旦离开了毕周市，就什么都不是，一个连国籍都没有，只能在落后国家的混乱地区谋生的老鼠…… 当然，或许情况会好一些，毕竟他还认识几个东南亚的老板，那些老板给他提供一份工作应该还是不难的，可终究只是一个过街老鼠。 他心里已经无比后悔了，天可怜见，他就是个混口饭吃的小喽啰，每天过得都是提心吊胆的生活，前段日子得知陈刚被抓，他第一时间就从家里逃跑，跑到市区潜藏下来。接着他一个小弟告诉他物色到了一个不错的目标，只要把这个目标卖出去，十万二十万不是问题，说不定还能卖得更高，有了这样一笔钱，他就可以潇洒的改换身份，甚至可以做点小生意谋生。 可是谁能想到呢，就是帮了这么一个小目标，而且绑走的一路上他都十分警惕小心，路上还把皇冠车换成了摩托车，整条路线和行动简直安全的令人发指，却在最后的关头，竟然被一群警察给堵住了！ 他无论怎么想都想不明白，这些警察是怎么找到他的？ 而且就这么一个智障小女孩，用得着几十个警察三个派出所联合抓捕他吗？最疯狂的是，连特么海警船都来追他，这哪是把他当成人贩子了，这是把他当成大毒枭来抓了吧？现在还没到年底啊，警察的业绩好像还没那么吃紧吧？ 梁通早就绝望了，他知道自己这次凶多吉少，根本就逃不掉了，但他还是想要试试，万一就甩掉那些追他的船，逃出生天了呢？然而就在他赌自己能逃掉的时候，一个比他更疯狂的赌徒，不仅追上了他的船，甚至还跳到了他的船上！ 他的念头，第一自然就是开枪杀了这个家伙，然后继续逃，可不远处那条船上的警察的话惊醒了他，他现在犯得罪，还罪不至死，可如果他开枪了，等待他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现在，哪怕逃不掉，被抓了也就是关个十几二十年。 如果他杀人了，种种罪行叠加在一起，他要面对的，恐怕就真的只有死刑了。 可难道要束手就擒吗？ 梁通浑身颤抖，枪口依旧对准陈蜀，眼中慢慢涌现一股疯狂，他不是那种穷凶极恶的罪犯，而只是个类似小混混小喽啰的角色，他做这种贩卖人口的生意，也只是为了糊口谋生……虽然这是犯罪。 这一次的生意，因为目标任务的“品质”太好了，他都没有通过他的上级，直接联络了境外的老板，他听说过，类似林妍这种的好货色，直接卖给境外的老板，少说也能卖五十万，一百万都不是梦。 这可比他拐卖一些小孩和外地女人强多了，那些小孩和那些打工的女人，卖一个才两三万最多五六万块钱，再被他的上级大佬抽一层水，他能拿到手的少的可怜，根本经不住他的挥霍。可如果把这个女人直接卖给大老板的话，他未来几年都不用再作案，都可以活得很舒适。 本来他都跟境外的老板约好了，凌晨三点在港**易，为此他还提前好几个小时，就是怕被警察盯上，可却没想到警察过来的速度这么快…… 梁通在看着陈蜀，陈蜀也在看着梁通。 此时，陈蜀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当然不是在站着，而是坐在地上，一只手抓着船帮，咧嘴笑着看着距离自己大概五米远的梁通和林妍。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中介都不是好东西 林妍明显是被灌了药，神志不清，但在看到他的这一刻，双目中的神采还是恢复了一些，正用求救的无助目光看着他，虽然这目光还有些涣散罢了。 林妍的衣服很整洁，除了被绑之后衣裳有了很多褶皱，裤子上沾染了些污痕之外，全身上下没有受到什么伤害，看来梁通是准备把她卖一个好价钱，否则不会轻易地放过她，毕竟林妍模样长得还是不错的。 这也勉强算是一个好消息吧。 所以陈蜀笑了，笑着看着林妍和挟持了林妍的梁通，笑对他的枪口。 至于梁通，这人跟照片上长得一模一样，三十六七岁的年纪，面容却已经显露老态，额头上数条皱纹，其中有根只有一半的长度。左眼的内角受过伤，一直延伸到鼻子山根部位，有一条小小的伤疤，身高大概一米七左右。 此时，与梁通的眼睛对视，陈蜀咧着嘴，却一直都没有说话。 梁通脑海里被各种思绪占据，手掌颤抖的愈发厉害，几乎要握不住手里的单管猎枪，见陈蜀只是笑着看着他，这更是加深了他心中的恐惧和那丝疯狂，他枪口指着陈蜀怒问道：“你笑什么？我警告你，你最好不要乱来，否则我一枪打死她！” 说着，梁通手臂一收，枪口重新顶在林妍的下巴上。 老土枪，一次射出上百颗钢珠，足以将林妍的头颅打的像是被车轮碾压的西瓜。 陈蜀笑容慢慢收敛起来，想要从地上爬起来，却苦于小腿抽筋，试了一下还是没能站起来。 “别动！”梁通状若疯狂，“马上从我的船跳下去，不然我一枪打死她！” 陈蜀摊手：“大哥，你让我别动，又让我跳下去，这，这动作太难了，我做不到啊。” 陈蜀按住船帮，无奈道：“再说，我现在根本动不了，站都站不起来，要不，咱俩做笔买卖怎么样？你看我现在全身没法动弹，手指都断了，你把那个女孩放下，过来拿我做人质怎么样？” 梁通：“你想骗我？” 陈蜀苦笑，抬起手展示了一下红肿的手指：“哥们，你看我这像是在骗你吗？那我也太舍得下本了，我刚才差点死掉啊你知不知道？” 陈蜀：“别紧张，你叫梁通是吧？梁通好，这个名字特别不错，我跟你说我小时候，我爸就差点把我改名叫陈通来着，对了，你还不知道我名字吧？还没跟你说，我不是警察，我就是个中介，中山路的漫海人力公司你知道吗？我就是干人力中介的，经常帮别人找工作之类的，上次我还帮一个叫张海峰的老哥找了个厨师的工作，那家伙以前是个混子，还是个小老大……” 梁通一脸懵逼的看着陈蜀，手里的枪却没有松懈半分，死死的顶在林妍的下巴上，他实在搞不懂，这个拼了命爬到自己船上的家伙，怎么就跟自己聊起天来了？ 他却没有发现，被陈蜀这么一扯淡，他脑海里的那丝疯狂慢慢的消退了下去，甚至连恐惧都减轻了三分，满是疑惑眼前这个自称叫陈蜀的小子到底在干吗？ 人力中介？ 鬼才信啊！ 陈蜀不慌不忙，抬起一条腿，双腿从伸直坐着的状态，变成一条腿蜷缩着坐着，手掌抓着船帮，依旧笑哈哈的继续聊着：“其实我跟你说啊，我们干中介这行的，也特别不容易，就跟你这买卖一样，我们也是把一个人卖到另一个人手里，哦，应该说是卖到另一家企业手里，就赚中间那一点佣金，我想你可能对我们的收费标准不大了解，我们一般收费标准，就是收取客户第一个月工作的半个月薪水，或者一个月薪水，通常是半个月，因为经常遇到讲价的……” “你特么到底想说什么？”梁通彻底懵了，不明白这小子到底在干嘛，怎么又扯到中介收费上了，这特么是要给他介绍工作吗？ 陈蜀嘿嘿一笑，抬手朝着梁通指了一下，或者说是朝梁通挟持住的林妍指了一下：“这个女孩子，她之前就是找不到工作，跑到我公司找到我，好说歹说让我帮她找一份工作，结果你猜怎么着？” 梁通看煞笔一样瞪着陈蜀，猜？我猜个毛啊！ 陈蜀一拍大腿，哈哈大笑：“她根本没人要！偏偏她那个爸还特别顽固，说如果不能给她找到工作，就要去工商局举报我们公司，说我们公司诈骗，你说这不是诽谤吗？中介合同上也没写必须给人找到工作啊，对了，说到这个中介合同啊，这里边门道可多了，有时候你一个不注意，我们随便加一个标点，就能让合同的法律效力失效，或者……” “呵，你们这帮中介果然都不是好东西！”梁通冷笑了一声，全然没发现自己的思绪已经被陈蜀带偏了，甚至竟然开始相信陈蜀就是个人力中介……虽然陈蜀真的是个人力中介。 陈蜀聊得热火朝天，仿佛现在不是在跟一个挟持了人质的人贩子对峙，而是在宿舍里跟老舍长拉家常一样，哈哈笑道：“老哥，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我们虽然黑，可我们也确实给人找到工作了不是？你知道这个女娃子最后找到的是什么工作吗？” 梁通愣了一下，低头看了一眼被他挟持住的林妍，这时陈蜀一拍船帮，给他吓了一跳：“罗曼蒂克西餐厅！玛德，你知道罗曼蒂克西餐厅那是什么地方吗？我跟你说，那家餐厅简直是卖人血馒头的，一块牛排卖三千多，奶奶的，简直是抢钱啊！” 梁通：“……” 陈蜀：“还有啊，你知道这妮子一个月赚多少钱吗？她就在那个什么罗曼什么克的西餐厅每天谈几个小时钢琴，一个月两三万啊，顶的上我半年的收入了，你说这让人气不气？这还是我帮她找到的工作啊！” “你小子还有点本事啊。”梁通啧啧称奇的看着陈蜀，他绑了林妍，自然知道林妍的智商是有点不大正常的，这么一个智商不正常的女孩子，都能给找到一个一个月两三万工资的工作？ 第一百三十五章 抓我还是救人？ “那必须的！”陈蜀哈哈一笑，有些自夸的甩了一下头发，眼睛盯着梁通稍稍松懈了一点的枪口，继续道，“要没点本事，能干中介吗？中介可是个技术活，还有一次啊，我一个客户你知道什么样吗？全身上下就没个齐整的地方，残疾的就快只剩下头了，据说以前是个消防员，后来我带他去商场找工作，你猜他找了个什么工作？说出来吓死你！” 梁通茫然看着陈蜀，心里完全被陈蜀勾起了兴趣，倒不是他不够警惕，而是陈蜀这副瘫坐在地上，一点都不怕他的枪口，也不怕他威胁，一上来就自来熟一样热火朝天的跟他聊天，真的好像是他的老朋友一样的态度，让他忍不住就钻进了陈蜀的陷阱里。 陈蜀要的，也是他现在这种紧绷起精神的样子，你想知道那个残疾人最后找了个什么工作是吧？好…… 目光扫一眼几乎已经完全偏离了林妍下巴的枪口，陈蜀知道，他的机会只有一次，这唯一的一次机会，时间可能也只有短短几秒钟的时间，不超过三秒。 必须速战速决！ 好在，他的另一只手一直放在腿上，悄悄地按摩腿上的肌肉，此时小腿的抽筋基本已经缓解了，如果爆发起来的话，扑倒梁通应该不难…… 四米半的距离……拼了！ “嘿嘿，真的，说出来我都不敢相信，那家伙残的就快剩下一颗脑袋了，居然也能够找到……卧槽！船！要撞了！撞了！！” 陈蜀正说着，突然间抬手朝着梁通背后指过去，好似船的前方突然出现了一艘大船，两船即将相撞了一样。值得称道的，是陈蜀的演技着实不错，一脸的恐惧表现的淋漓尽致，仿佛下一刻真的就要撞船，他真的就要玩完了一样。 此刻正紧绷起精神准备听陈蜀说那个残疾人找到的是什么工作的梁通，闻言几乎条件反射一般，猛地扭头朝身后的船头看过去……陈蜀立即动了。 然而。 砰！ 陈蜀才刚刚动弹，朝着梁通才跑过去两步，对面的梁通就忽然扣下了扳机，单管猎枪砰的一声枪响……所幸，枪口没有对准林妍，这一枪只是朝天上打了过去。 可陈蜀却猛地停顿下来，不敢往前动了。 梁通，远比他预料的更加谨慎。 对面，刚刚开过一枪的梁通缓缓转回头来，冷笑看向陈蜀。 “你这样的警察，我见多了。”梁通枪口重新对准林妍下巴，刚刚开过一枪的枪口是很热的，林妍白皙的下巴直接就被烫红了，不过倒是没有毁容的危险。 不过梁通似乎觉得陈蜀更具威胁，他枪口在林妍下巴上顶了一下，而后又重新抬起，指向了陈蜀。 然而也就在他转换枪口的间隙，一直在另一条船上与这条船保持距离，时时刻刻都在紧张关注这边情况的黄队长，终于也扣下了他手里的扳机。 啪！ 啪！ 两声脆响，梁通手里的单管猎枪刚刚要朝陈蜀瞄过去，一枪就打在了他的肩头，紧跟着第二枪打在了他手里的猎枪上，火星四溅，猎枪登时就被打飞了出去。 这边，陈蜀猛地松了口气，这种局面，光靠他自己肯定是不行的，他也在等待，如果刚刚能够从梁通的手里救回林妍，最好黄队长那边也能有所行动，互相配合，才能将危险控制在最小的范围内。 虽然，他的行动失败了，梁通远比他想象的更要警惕，以至于自己对他的麻痹基本宣告失败，但同时，也让梁通提高了对他的警惕，让黄队长有机可乘。 当然，黄队长原本要打的地方，是梁通的头部，但在这飘摇的海上，枪口根本无法瞄准不说，风速也会极大的影响子弹。所以这原本瞄准梁通头部的两枪，最终一枪打在了他肩头，一枪打在了他手中的猎枪上，若没有猎枪挡着，这颗子弹应当会集中在他的手腕部。 陈蜀没有犹豫，见状就立刻朝着对面的梁通和林妍扑上去，可还是低估了梁通，梁通几乎在中枪的瞬间，手中猎枪被打飞的下一刻，就立刻不顾疼痛的猛地拖着怀中的林妍朝后退了几步。 “别过来！”梁通整个人已经靠在了船舱上，完好的左手慌慌张张的从腰上抽出来一把二十公分长的刺刀，可他右臂疼痛，肩膀伤口汨汨流血，他身体的姿势也让他无法将匕首放在林妍的脖子上，只能将匕首横在林妍的腹部位置。 陈蜀脚步停住，心里憋屈的要死，但却没有什么办法，一切的失败都是因为他太过低估了这个梁通。 为今之计，似乎只剩下跟黄队长一样劝降这家伙了：“梁通，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来得及？”梁通惨笑了一声，浑身颤抖着靠在船舱上，随着肩头失血，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也不知道他经过了怎样的精神挣扎，他忽然朝着陈蜀冷笑一声，“你不是想要救这个女人嘛？” 梁通忽然扔掉手里的刀子，挟持着林妍朝着船边退了两步，而后猛地转身，将怀里精神萎靡的林妍，反手朝着船外扔了出去。 噗通！ 浪花四溅，林妍的身影瞬间在海水中消失不见。 梁通：“现在，你是抓我，还是救人？？” 陈蜀整个脑海都震了一下，回头看向那片林妍被扔下去的海域，根本来不及管梁通说了什么，也顾不得已经断了两根手指，整个人立刻纵身从船上跳了下去。 “陈蜀！！”另一艘船上的黄队长急忙调转船头，飞快减速，对他来说，抓捕梁通的确重要，但是掉进海里的陈蜀和林妍同样重要。 …… 半个小时后，几条渔船用渔网将早已经筋疲力竭，漂在海面上死死抓着林妍的陈蜀救了上来，等被捞上来的时候，陈蜀整个人早就已经僵了，神识不清的被黄队长几人七手八脚从渔网里拉出来。 黄昭：“陈蜀，坚持住……” 黄昭：“梁通跑不掉，周所长他们已经追上去了，不出一个小时，他必被抓捕归案！” 第一百三十六章 精神受创 黄昭：“陈蜀？” 脑海发黑，陈蜀最后偏头看了一眼不远处同样被救起来，但情况显然比他要好得多的林妍，终究支持不住，眼前一黑晕死了过去。 …… 陈蜀醒来时，几艘渔船已经即将靠岸，距离红鱼码头剩下不到二十分钟的路程，黄队长一直守在他身边，不过却靠在一边睡着了，此时船上除了黄队长外，还另有两名警察，陈蜀才刚刚竭力从床上爬起来，一名警察就发现了他，急忙给他端来了一杯热水，同时也吵醒了旁边的黄队长。 陈蜀喝了热水，胸口好受了一些，可以感受出来，肋骨倒是没断，但估计受了些内伤，得好好调养一段日子，手指上，已经被黄队长等人粗略的包扎了一下，现有条件肯定无法治疗的，只有等回了岸上，找专门的医务人员才可以。 将杯子递给旁边的警察，陈蜀有些虚弱的靠在舱壁上，朝着一脸疲惫的黄队长苦笑了一下：“梁通怎么样了？抓到了吗？” 黄队长摇摇头，陈蜀大概昏睡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这一个小时里，周所长乌所长那边带人继续追击梁通，就在二十分钟之前，已经追到了梁通的那艘6273渔船，可惜的是追到的时候那船上早已经空无一人了，船是没油了才停在了海面上，至于梁通，恐怕早就已经跳船。 现在，周所长几人正在那片海域搜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另外，梁通的那个同伙早在几个小时前就已经被逮到，不过不管警方用什么方法审讯，那个同伙也给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那个刁满志只是梁通的小弟而已，虽然跟拐卖方面有些接触，但基本就负责帮梁通绑人，具体的事情，比如买卖交易，还是梁通来做。 “情况有些不大乐观，但人总算是救出来了，可惜的是红鱼码头这个线索今天算是废了，就算毕周市还有什么拐卖团伙，今天之后必然知道红鱼码头这条路不通了。”黄队长有些可惜的叹了口气，他们围绕着红鱼码头展开了几天的详细调查，有些东西已经渐渐地有了些眉目，但是经过今天的这一场抓捕，以前的努力恐怕全都变成了竹篮打水。 但也没办法，救人才是最重要的。 好在，现在人已经救出来了。 黄队长：“林妍在甲板上呢，我们有个精通心理疏导的同志在给她做疏导工作，她今天受到的惊吓不小，结合她自身的情况，恐怕她的心理问题会很严重。” 陈蜀点点头。林妍被丢下海的时候，脑袋就已经完全清醒了过来，但她全身都被绑住，根本无法在海里挣扎，喝了不少海水，后来他下水找到她，把她拽到海面上的时候，林妍基本就已经在游离状态，但情况要比他好上了太多。 “又受伤了。”陈蜀看了眼被纱布裹起来的左手，他的左手这段时间伤残不断，之前的伤都还没完全好呢，现在又断了两根指头。 陈蜀：“老黄，扶我起来，我去外边看看。” 黄队长犹豫了一下，还是将陈蜀搀了起来，扶着他出了船舱。 走出船舱，一眼就能看到正坐在船头位置，跟一名女警说着话的林妍。当然，是女警在说话，林妍则是抱着双膝，低着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看到陈蜀黄队长两人走过来，坐在那里的女警急忙起身，小心翼翼离开林妍，走到两人身旁低声说了两句：“情况不太好，一直没说话，情绪似乎很不稳定……” 陈蜀点点头，现在的林妍，情绪能够稳定才怪了。本身就只有十二岁的智力，突然被人绑走，从下午三点左右到现在，已经过去了整整十个小时，这十个小时里，她先是被人绑上车，又被人套进麻袋用摩托车带到码头，然后又坐船走了那么远，中途屡次被当成人质，枪口顶在下巴上。梁通开枪的时候，枪口距离她极近，光是那声响就足够将一个普通人吓掉魂，更何况后来黄队长开枪，她还亲眼看着梁通胳膊喷血。 最后，她更是被扔进了海里，在全身都被捆绑，无法挣扎的困境中过了至少五分钟的时间，直到被他救下。 这一系列的事情，换成一个正常人，都绝对顶不住，更不用说是林妍这个孩子了。 “我去看看。”陈蜀朝着女警点点头，又示意黄队长不用再搀他，而后独自扶着船帮一瘸一拐朝着林妍走过去。他的腿原本在爬上梁通的船的时候，就抽筋过，后来又跳进海里拼了命的游，把林妍救上来，腿肚子到现在都还隐隐作痛，稍微用力都会钻心一样的疼。 走到林妍身边，陈蜀费力的坐下来，可惜旁边的林妍只顾着呆呆的抱着膝盖低着头，完全没发现女警的离开，也没发现自己身边坐下了个熟悉的人。 林妍的衣服仍旧还是那身连衣裙，这身连衣裙到现在都还湿的透透的，只有身上披了一件黄队长的警服。没办法，在这渔船上，根本找不到什么衣服给她换，而且就算有，这么狭小的渔船，也没有私密的地方提供给她去换。 看林妍还是有些冷的身子微颤，嘴唇发白，陈蜀将自己身上披的一件警服也脱下来，盖在林妍身上，这时候，林妍才意识到身边换了个人，转头朝着陈蜀看过去。 只是，却没有陈蜀预想中的林妍猛地嚎啕大哭之类的，林妍就只是朝他看了一眼，似乎认出了他，但却没有表现出什么激动地样子，除了眼中的眸光柔和了点，整个人还是那副自闭了的样子。 陈蜀：“别怕，坏人已经被大哥哥打跑了，你现在安全了，爸爸妈妈都在家里等你回去呢，妍妍，还冷吗？” 没有得到回答，林妍呆呆坐在那，盯着自己的膝盖。 或许是药效还没过吧。 就是不知道梁通给林妍灌的到底是什么药，别是那种会损伤精神的药物就好。 第一百三十七章 弃船而逃 陈蜀叹了口气，转身朝黄队长叫了一声，跟他要来了他的手机，没办法，他自己的手机早就已经掉进海里了，这辈子都别想再找着。好在，林妍父母的号码他虽然没记下来，但钟漫琪的电话他却早就背了下来。 跟钟漫琪打了个电话，报了个平安，同时让钟漫琪通知一下林妍父母。现在林妍已经被救了出来，没有必要再隐瞒他们，而且这种事情也能给他们提个醒。林妍虽然是个智力只有十二岁的女孩子，但她终究有一副大人的身体。或许十二岁的孩子独自去买东西没什么问题，但一个二十多岁，却只有小孩子智商的大人，总会引起一些心怀叵测之人的觊觎。 更别说林妍在罗曼蒂克上班，做钢琴师，她的知名度以后在国泰大街附近会越来越高，她的安全绝对不能够忽视半点。 这次把林妍带回去，说什么也得让林妍父母尽早换个房子住了，哪怕他自己贴几千块，也得给他们找个安全性比较高的小区才行。不然的话，林妍父母现在租住的那个小区，大部分监控都是摆设，大门口也只有一个老头保安，几乎没有什么安全性可言，里边租住的人也都是鱼龙混杂，也就怪不得会被人给盯上了。 比如这次梁通的那个同伴，刁满志就是租住在林妍父母小区隔壁的一个小区，距离近，遇见过林妍几次，还特意跟林妍搭过话，所以才掌握了一些林妍的情况，一绑一个准。 跟钟漫琪通完电话，陈蜀放下手机，一时间体内的疲倦感再次席卷而来，同时手指和胸口的疼痛也再次翻涌起来，幸好，红鱼码头已经再望，再过五分钟，就能上岸了。 一个小时后。 红鱼码头附近的一家小医院里，陈蜀包扎好了身上的几处伤口，做完了全身检查，他的手指虽然断了两根，但都是最普通的骨折，倒是不用做什么手术，最严重的反而是他胸口的内伤，肺部出血，好在损伤不算太大，只要调养一段日子就能痊愈。 林妍没怎么受伤，除了身上有些绳子捆绑的勒痕，还有喝了不少海水外，基本没受到什么伤害，最严重的还是她心理的创伤，这一天的各种事件下来，就是一个正常人也会造成心理阴影，造成精神的应激损伤。心理和精神的问题，这家小医院就没法治疗了，只能找专业的医疗机构，慢慢调养。 这方面，赵智发挥了不小的作用，几乎医院的医生刚刚下了诊断书，他就立刻跑到走廊上连夜联系了几家精神治疗机构，最后跟陈蜀拍着胸脯保证，林妍的心理创伤就交给他了，他在国外有好几个专攻心理学的同学，现在都是各个领域的专家了，他已经跟其中两个同学联系好了，明天他那些同学就回国，同时说不定还能带来一名真正的心理学领域专家，专门来医治林妍的心理问题。 这些，算作是昨天她姐姐冲撞误会了林妍的一部分赔偿。 陈蜀无话可说，毕竟人家连理由都找好了，而且这样一来也就不用他再去操心。 在这家小医院里住院是不可能的，虽然医生极力建议陈蜀在医院里调养一阵子，但现在最重要的不是在医院里调养，而是把林妍送回他父母身边去。一来可以让二老安心，二来也能让林妍找回在父母身边的安全感，对她的精神创伤有积极作用。 凌晨两点多，陈蜀跟黄队长告别，拿着医院给开的一堆药，乘坐赵智的奥迪车，朝着市区进发。 身上受了不轻的伤，开车是不可能了，只能坐在副驾驶上无聊的看药物说明书，同时关注一下后座上几乎缩成一团，小脸上写满了怯怕和慌乱的林妍。 梁通，依然没有找到，周所长和乌所长还在海面上继续寻找，今晚基本上是要通宵了，即便是黄队长，也不能离开红鱼码头，得在码头上等待着，接应周乌两位所长。只是不出意外，哪怕到了明早，他们也不可能再找到梁通。 梁通的船没了油，弃船而逃，在那茫茫海面上，没人能够坚持到第二天，就算找到了梁通，恐怕也只能找到一具死尸而已。毕竟梁通除了要在海里坚持，他肩膀上还受了黄队长的一记枪伤，想要在海里活下去，太难了。 一个小时后，凌晨三点二十分，陈蜀乘坐着赵智的奥迪车，回到了毕周市区。回来的时候是抄了近道的，比追踪梁通的时候少了不少路程，可赵智开起车来时速一直不敢开太快，最多也就保持在一百的时速，最终花了一个多小时，才终于赶回了林妍父母的小区。 林妍精神上受到了许多惊吓，医院方面给她开了一些镇定类的药物，早在医院的时候就已经服下，所以等她回到家的时候，情绪已经稳定了许多，至少小脸上不再有闪现不定的恐惧了，尤其是见到父母之后，林妍更是基本上恢复了平时的模样，扑到妈妈怀里哭了好一会。 只是陈蜀知道，她现在表面上虽然问题不大了，但心底深处还有很大的问题，找一些心理医生和精神治疗机构调理一下还是很有必要的。 在林妍家，陈蜀详细的跟林妍父母说了一下这十几个小时发生的事情，对最开始的隐瞒道了个歉，同时也省略了一些惊险的环节。对于陈蜀的隐瞒，林妍父母自然不会去怪他，虽然也埋怨他这种事情居然不让他们知道，但是他们也清楚，就算他们知道了也没用，只会徒增烦恼，并且让本就精神紧张的陈蜀焦头烂额。 现在女儿已经安安全全的回来了，他们也就别无所求，剩下的只有对陈蜀的感谢。 大半夜的，张经理也在得到消息之后连夜赶来了林妍父母家，在听到陈蜀说要立马跟林妍一家换租住的房子的时候，张经理第一个发表了意见。无他，今天的事情，她根本没帮上什么忙，作为林妍的老板，她觉得在给林妍一家找房子的事情上，她能够帮上忙。 第一百三十八章 实在高攀不起 这件事有张经理帮忙，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毕竟张经理在市区浸淫多年，哪个小区好哪个小区不好，她全都知道，本身也有不少朋友，能够找到更好的房子，比陈蜀无头苍蝇一样乱找要强得多。 只不过……话说到这里，陈蜀起身将张经理拉到门外，跟张经理说了一下林妍受惊的问题，接下来一段时间，林妍可能还需要稳定稳定情绪，才能够去餐厅里工作。陈蜀担心这样会影响餐厅的生意，以至于张经理会辞退林妍。 陈蜀显然想多了，张经理得知林妍的问题之后，第一个念头想的是她认识一名心理专家，可以帮到林妍，而非是林妍精神有了点问题，要辞退她的工作。最终，张经理表示愿意给林妍一个很长的假期，一直到林妍治好心理问题为止，什么时候林妍医治好了心理问题，愿意回餐厅上班了，她就立马接收林妍回去工作，没有什么硬性要求。 陈蜀被张经理给感动了一把，张经理打趣说今晚林妍没能去餐厅，不少顾客都跟她反应是专门冲着林妍过去的，所以林妍现在可是她的财神爷，怎么可能会辞退她呢？ 跟张经理商定好了这件事，陈蜀又跟张经理商量了一下林妍一家接下来要租住的房子的事情，表示要出一部分的钱，张经理再次拒绝了，这次不是婉拒，而是明言的拒绝，让陈蜀不好再开口，最终答应了下来。 至于心理医生，那倒是不用张经理再麻烦了，赵智那边已经找好了医生，联系好了医疗机构，明天上午就能带林妍去医疗机构先检查检查，明天下午就能开始正式治疗。 敲定了林妍的事情，张经理便跟林妍一家告了别，她今天也是到现在都还没睡，明天上午九点就要到餐厅工作，必须得回家休息了。 又在林妍家里待了一会，主要是观察林妍的状态，大约四点左右，陈蜀和赵智也一同拜别了林妍父母，提醒林妍父母记得早上给林妍暗示吃药，早点休息，而后跟赵智联袂离开了林妍家。 凌晨四点，天都快亮了，这个时间段陈蜀也没必要再会中山路，毕竟明天还得带着林妍去医疗机构，所以索性找个一家酒店，休息几个小时。 赵智也没回家，同样开了一间房，勉强休息几小时。 第二天，上午八点多，陈蜀在睡梦中被赵智叫起来，晕乎乎的起床，忍着四肢乃至全身的酸痛，洗漱之后与赵智一起去了林妍家，接上林妍和林妍父亲，一同去了赵智联系的一家精神治疗机构。 这一家精神医疗机构，在省内都是比较有名的一家医院。 赵智：“陈哥，你知道我是怎么认识的这家医院的孙副院长的吗？” 陈蜀一点兴趣也没有，赵智却兴致盎然，嘿嘿笑着继续道：“这个孙副院长以前是我姐姐的御用精神管理员，就是专门负责帮我姐姐调解精神压力的，你知道，我姐那个人，什么事都要亲力亲为，平常压力大的要死，所以经常需要精神科的专家帮忙开解压力。” “而且啊，这个孙副院长以前还想追求我姐来着，可惜被我姐拒绝了，然后我姐就换了个女的精神管理员，不过孙副院长跟我的关系还挺不错的，我还叫过他一阵姐夫。” 陈蜀砸吧嘴看了一眼赵智，他就没见过这么着急推销自己姐姐的弟弟。 要知道，昨晚上去酒店开/房的时候，这小子就跟他提过他姐姐，还说他姐姐不错，问他有没有跟他姐姐约会一下的想法。 陈蜀当时就被他吓到了，问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赵智一如既往地天真，说瞧他特别有本事，简直跟电影里的主角一样，无所不能，不仅能凭靠一些蛛丝马迹追到罪犯，甚至还能开船把林妍从罪犯手里救出来，已经升格为他的偶像了。 陈蜀立马就暗暗发誓，以后绝对不在赵智面前表现出来一丁点的优秀，不然鬼知道哪天这小子会不会真把他姐姐带到他面前，让他跟他姐姐约会…… 那种自视甚高，随随便便就能拿一个无辜之人来教育自己弟弟的姐姐，他实在高攀不起啊。 很快，一行人就见到了这家医院的副院长，也是这家医院精神科的精神专家，孙连恒孙副院长。到底是一个专业人士，几乎不需要给林妍做什么检查，只是跟林妍对话了几句，就大体知道了林妍的一些问题，询问陈蜀和赵智，林妍是不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之类的。 陈蜀将林妍被绑架的事情大致的说了一下，同时也说了林妍智力的问题。 “十二岁……”孙副院长了然，仔细看了一眼林妍。 林妍的精神情况，绝对算是十分复杂了。毕竟林妍本就在十几年前遭受过精神类的大脑创伤，智力认知只有十二岁。现在又被绑架，受到了惊吓刺激，整个人都有些恍恍惚惚的，看向陌生人时，眼中已不像当初去漫海找陈蜀时那种亮晶晶的充满好奇，而是多了几分怯怕和抗拒。 赵智：“孙姐夫，你看看，还有没有可能能够让林妍的智力方面恢复一些……” 陈蜀精神一振，旁边的林妍父亲也愣了一下，而后目光火热的看向孙副院长。 孙副院长瞥了一眼赵智：“还叫姐夫？” 孙副院长：“这个女孩子的情况有些复杂，如果是十年前带到我这里来，那么我还有一些把握能够治愈她，不过，就算十年前带到我面前，那时候我都还只是个高中生呢，而且她的这种情况，已经十几年了，大脑发育基本已经定型，很难再在智力方面有所恢复，不过别担心，至少眼下受到的一些精神刺激，还是很容易治疗的。” 孙副院长朝着火热看向他的林妍父亲抱歉的笑了笑，而后给林妍列出了一系列治疗计划。其实林妍的精神创伤并不算太大，难就难在她的智力只有十二岁，所以要当做治疗小孩子一样对症下药。 第一百三十九章 从头再来 孙副院长列出的治疗计划，总共分为三个周期，第一周期主要是心理治疗，辅以抗压类的镇定药物，第二周期和第三周期也只是服用一些简单的药物，每个周期大概半个月的时间，最长一个半月，就能让林妍恢复到以前的精神状态。当然，理论上，治疗一个周期之后，林妍就已经可以跟以前没有什么差别，但心理难免还会留下一些对绑架的恐惧和压力。 所以需要总共三个周期的康复计划。 心理和精神方面的治疗，急不来。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过去三天。 这三天里，林妍一直都在陈蜀几人的督促下，准时去治疗机构疗养，基本上上午会去孙副院长那里治疗精神创伤，下午则在赵智和父亲的陪同下接受心理医生的硕导。 虽然只有三天，但这三天以来，林妍的情况还是好上了不少的，起码在跟陈蜀通电话的时候，可以跟以前一样十分阳光开朗的叫大哥哥了。而且林妍的治疗情况要比孙副院长预料中的还要好上许多，根据孙副院长的估计，再有一个星期左右，林妍的精神状态就能基本恢复正常，起码不会再出现遇到危险的应激反应，也能够回到罗曼蒂克西餐厅重新开始工作了。 只是陈蜀的情况不怎么乐观，他身上受的伤除了断了两根手指外，其他的伤不重，但却架不住量多，全身上下几乎就没有个好的地方，这三天里几乎就没去过公司，光在医院里接受调理了。 好在，经过这三天的疗养，他全身上下的一些皮外伤都已经好的差不多，就连当初在天启商场救张文杰的女儿，而留下的一道伤口，都已经完全康复，只剩下左手的两根手指，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彻底康复。 没办法，伤筋动骨一百天。 短时间内，他的左手算是差不多废了，连笔都握不住，更遑论用电脑，所以钟漫琪也只能准了他的假，让他好好治疗，同时休息几天。 但是这些，在陈蜀看来都能算得上是好消息，至于坏消息，则是在黄队长那边的多方努力下，他们在梁通失踪的海域一连搜寻了三天时间，最终在昨天晚上的时候，在海中找到了梁通。不过却只是一具尸体。 梁通右肩中枪，而后又在海里漂泊了两天多时间，就算换成世界体能冠军，也无法坚持那么久，所以找到他的尸体的时候，梁通其实已经死亡了两天左右，尸体浮肿严重，几乎已经让人认不出那是梁通。 为什么说是坏消息呢，因为梁通死了，也就意味着涉及到梁通的这一条线索彻底中断了，无法再追查下去，更加无法知晓原本要跟梁通接头的那位人贩子老板。 至于梁通的那个叫刁满志的同伙，那个同伙纯粹就是梁通的小弟，根本问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来，他只负责绑人，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只等着最后分钱，故而他根本接触不到核心的东西，更加不知道跟梁通交易的老板到底是谁。 线索中断，无法再追查下去，十分令人沮丧，可也没什么办法，当初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梁通把林妍绑走卖掉，如果再来一次的话，陈蜀还是会做同样的选择，第一时间追击梁通，把林妍救回来。 只是调查人口失踪的案子，只能够从长计议，从头再来了。 所幸的是，上头给的时间还充足，短时间内不用为时间不够而发愁。 这一天，陈蜀正在中山路附近的一家医院做检查以及换药，他的小腿韧带当初差一点点就要拉伤，所以这几天一直都在医生的指导下做一些康复运动，基本上每天都要来医院半个小时。 这一次，也就在他刚刚在医生指导下做完康复运动，准备离开医院的时候，钟漫琪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这几天里，漫海公司的业务前所未有的忙，当然，这种忙并不是公司里生意火爆，实际上漫海公司仍旧还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仍旧需要钟漫琪天天跑人力市场拉业务。现在的忙，纯粹是钟漫琪自己没事找事，非要参加大秦集团教育机构的那个招标会，为此这几天里她硬生生准备了四份文案，今天正准备将第四份文案去提交给大秦教育。 与其他的招标会不同，一般的招标会只需要准备好文案和条件，等到招标会的时候竞标就可以，但大秦教育的招标会，终究是教育方面的，所以卡的比较严格，所有文案都需要大秦教育提前审核一下，然后才能正式提交，参加招标。 而漫海公司，终究只是一个小公司，钟漫琪前期准备的三份文案，全部都在提交大秦教育审核后背刷了下来。可钟漫琪仍旧不死心，撞了南墙也不回头，将这次招标会当成了漫海公司翻身的重要机会，所以昨晚硬是熬了一个通宵，连夜做了第四份文案出来，准备今天下午再去一趟大秦教育在毕周市的临时办公室，提交方案。 这些事情，原本是没有陈蜀什么事的，钟漫琪给他准了一个星期的假，他可以尽情地撒欢，不用去公司上班。可是今天，钟漫琪下午要去大秦教育提交文案，同时下午她还约了一个健身俱乐部的经理见面，给沈月寻求面试机会，所以，现在两件事情撞在一起，她一个人没办法完成了，只好给陈蜀打电话，拜托他下午带着沈月去见那个健身俱乐部的经理。 这段时间以来，钟漫琪除了准备参加大秦教育招标会的工作以外，就是非常努力的给沈月找合适的工作，几天时间里，几乎将漫海公司现在能够联系到的一些单位，全部都去试过一遍，甚至其中也有两家录取了沈月可以去工作，却在最后被钟漫琪自己给否决了。 没办法，她当初说过，她要给沈月找到一份体面的工作，而不是去什么医药公司看仓库，也不是去什么快餐连锁做店员，这些工作不能说不体面，但是配上沈月世界级铜牌的身份，钟漫琪始终无法让自己接受，自己只能给沈月找到这样的工作。 第一百四十章 沈月的工作 毕竟，就连漫海公司里那位自封的副总经理，都靠着自己的能力和运气，给林妍那样的求职者都找到了一份好到了天上去的工作。而轮到她的时候，她手里的可是一名世界级铜牌选手，她无法接受自己把这位世界级铜牌，安排到一家连锁快餐公司做服务员。 即使沈月自己其实都没什么太大的意见。 而今天，钟漫琪终于又找到了一份在她看来还算体面的工作，那就是在天启广场上，最近刚刚新开的一家健身俱乐部，地址在天启商厦的六楼，占据了整个六楼一大半的面积，名字为“运动区健身俱乐部”。 运动区健身俱乐部，是一家省内的连锁健身俱乐部，在省内的几个主要城市，都分别有两到三家分店。天启广场刚刚开业的这一家，是整个运动区健身连锁的第二十二家店，因为刚刚开业的原因，现在正在广泛招募健身人才，做健身教练以及私教教练。 钟漫琪准备给沈月申报的，就是私教教练这一职位。 只是钟漫琪自己太忙了，分身乏术，只能拜托陈蜀带着沈月去一趟运动区健身会所，跟健身会所的韩经理见个面，商讨一下让沈月就职私教教练的可能性，最好能够谈妥一个较高的薪酬。跟健身会所韩经理的联络，钟漫琪早在昨天就已经通过电话联系了韩经理，说了一下沈月的情况，健身会所的韩经理对沈月十分感兴趣，怎么说都是一名世界级铜牌职业运动员，而且到现在都还日夜坚持锻炼，身材并不差，这样的人，绝对是健身会所要大力争取的健身人才。 所以，一切其实钟漫琪都已经跟健身会所的韩经理谈妥了，今天只不过是去见个面，当面谈谈薪酬之类的问题。 整个漫海公司里，除了钟漫琪这位大老板，就只剩下陈蜀这么一个员工了，没办法，这件事情只能交给重伤员陈蜀去做。 陈蜀无奈，只能答应下来：“带沈月去面试肯定没问题，只是……只是这个，假期里让我回去工作，是不是得提供个双倍薪水啥的？” “嘟嘟嘟……”对面的钟漫琪果断挂掉了电话…… 下午一点半，陈蜀离开医院，溜溜达达的走向漫海公司。 医院距离中山路并不远，十分钟步程就能到公司。 到公司的时候，公司隔壁林山的服装店正在做优惠，据说钟漫琪也在林山店里新买了两套衣服，哦，不要误会，新买的两套衣服并不是钟漫琪自己的衣服，而是漫海公司的工装西服，毕竟陈蜀和钟漫琪都各自只有一套工装，时间长了难免有些褶皱，穿出去不大好看。 所以走到公司的时候，陈蜀正在开门，隔壁的林山就提着两只购物袋走出来：“蜀黍，这么快就回来上班啦？你身体能行吗？” 说着，林山就走过来手指戳了戳陈蜀肩膀，只是他扭腰掐兰花指的样子，实在让陈蜀难以接招。 若是面对钟漫琪，陈蜀现在绝对会反击一句，我身体行不行你来亲自试试啊，可是面对林山…… 陈蜀：“山哥，我也不想来上班啊，可你知道，我那位老板，根本就是个只知道压榨员工的黑心资本家……” 林山捂嘴笑，将购物袋塞进陈蜀手里：“拿着，刚刚做好，你们公司的工装要求可真多，记得告诉琪琪，我开的是服装店，不是裁缝店，别老是在我这订做衣服。” “多谢山哥。”陈蜀抽出来西装瞧了一眼，做工不错，比起商场一千多的西装也差不到哪里去。 走进公司，钟漫琪早已经离开了公司，只在他的桌子上留下了一张纸条，说是已经约好了沈月，下午两点在公司碰头，让他在公司老老实实等着就好。 坐在自己工位上，陈蜀挠了挠头，他忽然想起来，自己忘记问钟漫琪给不给报销车费之类的了……虽然天启广场距离这里不远，可他是个伤员啊，打个车报销个起步价不过分吧？ 沈月很准时，两点钟刚刚到，正两脚搭在工位上，枕着双臂睡大觉的陈蜀就注意到了公司门外正走过来的沈月。 沈月今年三十出头，已经不算是小姑娘了，或者说，她是个地地道道的大龄剩女，但是因为曾是职业运动员的关系，她一直都没有过男朋友，后来也因为想要冲击金牌，而导致执念太重，就更加没考虑过找男朋友之类的，所以即便三十出头了，她也仍旧充满了少女心，穿着上简直跟林妍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一身粉白萌萌的长t，套着一条浅蓝牛仔裤，若是放在老港片里，这样的女人走在街上，绝对能让主角暗赞一声正点。 只是想起当初沈月面对山崎二菊那帮人时堪称秒杀的力量，陈蜀立马就打消了任何其他的想法，揉揉太阳穴，从工位上站起来，走向公司外朝着沈月迎过去。 这几天里，沈月自己也没有放弃找工作，除了钟漫琪在帮她找，她自己也奔波了附近的几家企业，但无奈总是胜不过其他的求职者，做了几天的无用功，还是得将希望放在漫海公司上。 对于钟漫琪给沈月找了一家健身机构的工作，陈蜀不知道该怎么说，因为沈月自己本身就曾是个职业运动员，找一个健身教练的工作，于她来说也算是职业对口，可她终究是个世界级铜牌的运动员，陈蜀很担心沈月会不喜欢这份健身教练的工作。 只是显然他的担心是多余了，刚刚跟沈月碰面，沈月就兴奋的问他什么时候能去面试，还说总算找到了一份她能够完全胜任，而不需要恶补知识的工作。 沈月自己都如此兴奋，陈蜀更加不会说什么了，说笑一番就锁上公司大门，带着沈月朝着天启广场的运动区健身中心而去。 只不过除了这些之外，陈蜀还有一个担心，那就是健身房的老板会不会在骗够了办卡费之后直接跑路啊？ 第一百四十一章 屈才 “游泳健身了解一下？” 这大概是这段时间陈蜀来到天启广场，听到的最多发传单的话了。全部都是这家新开的运动区健身俱乐部的广告单子。 而这家运动区健身俱乐部，也不是中山路附近的第一家健身中心，除了这家运动区之外，中山路附近还有三家规模尚可的健身房，一家叫欧尚健身，一家叫美斯特健身会所，还有一家叫动感max健身。 当然，这些只是陈蜀刚刚来到这里的时候的情况，现在，这三家健身会所中的动感max健身已经关门大吉了，这件事情上个礼拜在中山路附近还闹得沸沸扬扬，有在动感max办卡的客户砸烂了动感max的玻璃门，结果进去一看，里边的一应健身设施早就被搬走了，人去楼空。 这样的健身俱乐部，算是比较果断了，骗完了办卡费就搬着器械走人消失。这也算是健身行业比较普遍的一种情况，开一家健身会所，吸引客户充钱办卡，等把潜在客户手里的钱全部搞到手之后，要么就是让健身中心半死不活的运营下去，一两年后宣告关门大吉，要么就是跟那家动感max一样，直接人去楼空，只在大门上留下一张“经营不善，被迫停业”的纸条。 没办法，如今健身行业的盈利模式都是不正常的，一上来就忽悠客户办一张三年四年的健身卡，办一年的两千块，两年的三千块，三年的三千八，四年的只要四千，许多人贪便宜直接就办他一张三年四年的，最后健身两个月坚持不下去，卡钱全部打水漂。而等健身会所的人将附近一带的潜在客户全部发展成了会员，没办法盈利了，那么这家会所基本也就开到头了，不是人去楼空就是经营不善关门。 所以，钟漫琪给沈月找了这么一个健身教练的工作，陈蜀很担心这家运动区会不会也只开门三个月半年的，然后就人去楼空。 不过等陈蜀和沈月到了这家运动区健身俱乐部之后，陈蜀就差不多打消了这个担忧，因为这家健身会所的盈利模式，除了忽悠人办卡之外，更多地是依赖私教课。 偌大的天启商厦六层，被这家运动区健身房占据了大半的面积，其中游泳、汗蒸、休闲咖啡区、各类器械应有尽有，算是比较齐全的大型建身俱乐部，而其中最重要的，则是隔开的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健身房间，有减肥瑜伽球，有动感单车，诸如此类，分了差不多十几个独立房间，专门用来经营私教课。 可以说，这家运动区健身会所的盈利，有一半都是私教课所产生的。 虽然才刚刚开张了一个多月，而且半个月前还因为天启商厦的火灾，受到了一些影响，但运动区健身俱乐部里的健身人群依旧热火朝天，分明是下午两点多钟，正是上班的时间，这家俱乐部里却充斥满了健身人群。 “韩经理。”陈蜀带着沈月，在健身俱乐部的休闲区见到了俱乐部的经理，韩经理是个人高马大的男性，身上没穿西装，穿的是一身锻炼的运动衫，身上肌肉不比沈月差多少，简直是个欧美肌肉男，陈蜀差点以为他是一名健身教练。 韩经理：“哈哈，陈总不要介意，我确实是俱乐部的健身教练，健身嘛，是我的爱好，投资一家健身俱乐部，既能发展事业，又能发展我自己的爱好，岂不是正好么？” 韩经理又叫来两杯果汁，三人在休闲区坐下来，韩经理笑道：“陈总不要介意，我们健身的不怎么爱喝咖啡，果汁不错，我们俱乐部的果汁都是新鲜水果现打的，你再看看我们这休闲区的菜单，上边的一应饮料全部都是免费的，待会我再带着陈总和沈小姐去健身区逛逛，我保准一圈下来，陈总你也会办一张三年的健身卡，哈哈哈。” 陈蜀汗颜，再让韩经理说下去，恐怕他和沈月就真忍不住要办卡了，不过他们今天来的目的可不是办健身卡啊。 陈蜀迎合了韩经理几句，将话题带到了沈月身上，着重介绍了一下沈月以前的各种成就，比如曾夺得过世界级的举重铜牌，而除了世锦赛的举重铜牌之外，沈月也曾在国内和国外的各大赛事上，分别取得过几次其他的季军乃至亚军。 只是，她的命运有点悲催，十几年运动员生涯，却从来都没能拿到一个冠军，这恐怕也是沈月在运动生涯后期，无论如何也要参加世界级大赛，想要拿到金牌的缘故。 不过即便如此，她的履历也足以胜任任何健身会所的教练一职了。 沈月也十分配合，陈蜀介绍她的时候，她立马就拿出了随身带着的几本证书。 看着沈月的一些证书，韩经理似笑非笑，端起果汁喝了一口，最终看向陈蜀和沈月，无奈道：“陈总，还有沈小姐，其实我一件事不大明白，这件事昨天我在电话里也问询过你们公司的钟总经理，但她没有回答我，所以我还是想要问一下，就是……” “凭沈小姐这样的资历，陈总你刚刚也说了，她原本是能够在省队留任的，现在却要来健身房找工作……不要误会，我不是说沈小姐不能来健身房工作，只是，只是沈小姐这样的运动员，来健身房工作，实在太屈才了啊。” 韩经理说着，一边惋惜将手里的证书放在桌子上，他是由衷的觉得惋惜，而不是觉得沈月配不上这家健身房的工作。对于沈月这样的人来说，她应该轻轻松松就能找到更好的工作，却要来他的这家健身房，这让他有些忐忑，就好像一家世界五百强企业的董事长，突然跑来你家的小作坊帮你磨豆腐一般，实在令人不太敢相信。 陈蜀笑笑，经过这几句谈聊，他也大体看出来韩经理不是那种利益之上的商人，否则他根本不会询问这些问题，只是韩经理的这个问题，就需要沈月自己来回答了，陈蜀看向身边的沈月。 第一百四十二章 惜败 沈月苦笑了一下，只好将自己以前的一些想法跟韩经理说了一下，无非就是她当初太执拗了，想要冲击冠军几乎成了魔障，后来离开国家队，几乎万念俱灰，根本就没了再当运动员的心思，也就更不会留任省队，自己一个人在毕周市沉寂了两年，后来看开了，这才有了出来找工作的事情。 韩经理：“可是那样的话，沈小姐你仍旧可以选择更好的工作去处……我不是贬低沈小姐你，而是健身房这种地方，怎么说呢，我们这些健身教练别看表面光鲜，实际上工作起来都不轻松，而且外边难免会有一些流言蜚语，这一点想必沈小姐也知道的……” 韩经理的意思很简单，那就是沈月既然看开了，那她依然可以凭借这些资历，再去省队之类的地方试一下，哪怕进不了省队，也仍旧可以找到更好的，比健身教练更好的工作啊。 对于这一点，沈月剩下的唯有苦笑，最终说自己想要光靠自己的能力找一份工作，而不是凭靠以前的那些资历，她想找一份自己力所能及的工作，比如健身教练，而不是再回省队当省队教练之类的，或者说，她不想再接触运动员之类的职业了。 “这样……”韩经理点点头，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证书，这些证书的确都是推销自己的好东西，但却也只能代表以前的沈月，无法代表以后的沈月，沈月想要找一份以她自己的真实能力能够胜任的工作，这个理由确实充分。 话说到这里，他的疑惑基本就已经完全解开了，至于录不录取沈月在健身房工作……这个问题还用说吗？昨天钟漫琪联系他的时候，他就惊喜不已，恨不得立刻就能见到沈月，见到这位曾经的世锦赛铜牌职业运动员。 现在，这位运动员就坐在他的面前，连证书都摆在了他的面前，这些证书是真的，韩经理可以百分之百的确定，毕竟干健身这一行的，他也曾见到过职业运动员以及运动员的比赛获奖证书。 “这样吧，陈总，沈小姐，你们再跟我一起在俱乐部里转一转，看一看我们俱乐部的设施，如果沈小姐满意的话，那我对沈小姐的入职欢迎之至。”韩经理笑着站起来，他现在心里唯一忐忑的，就是沈月只是一时热血上头想要做教练，那样的话，等沈月想走的时候，他可真留不住这位世锦赛铜牌选手，所以即便心中早就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录取沈月，他还是硬生生忍住，准备再给陈蜀和沈月一点时间，让他们再好好想想。 现在是下午三点，健身房的人不少，却也不多，此时在这里锻炼的，基本上都是些真心热爱健身的，其中也不乏一些老大爷。 在韩经理的带领下，陈蜀和沈月参观了健身会所的器材区、游泳区和教室区。 这家健身会所到底是一家大型的会所，光是跑步机就有五十台，排了三排，其他的各种器械，最少的也有六台以上，器械区的中间是一个不小的擂台，韩经理甚至还邀请陈蜀上去打了两个回合。 陈蜀带着沈月来是来找工作的，可不是砸场子的，所以没办法，在韩经理的盛情邀请之下，他无奈的上了擂台，戴上拳套和护具，跟韩经理之间来了一场友谊赛，当然，这场友谊赛他放水严重，要不然韩经理虽然一身腱子肉，却基本扛不住他第二拳。 陈蜀连续两场“惜败”韩经理，别人看不出门道，台下的沈月却笑得肚子疼，不是笑陈蜀太菜，而是笑陈蜀故意放水的样子实在搞笑。 她可是从钟漫琪那里听说，陈蜀一个人干趴下了三十几个混混来着。 就算没有听说陈蜀打趴下三十几个混混的事情，当初在日料店她也是曾经跟陈蜀共同奋战过，把山崎二菊那帮人打的满地找牙的。 打完了擂台赛，韩经理一身热汗，继续带着陈蜀两人餐馆游泳区，游泳区不大，毕竟是在商场六楼，无法建出两个独立的游泳场馆，所以只有一个长十五米左右的游泳池，基本上只用来提供会员休闲，和学游泳之用。 最后参观的是私教区，这家运动俱乐部开设了十余个私教项目，每个项目都有两名专业的教练教授课程，今天是上班日，又是下午三点来钟，十二个私教教室只有两个正在使用，一个是宝妈的产后运动瘦身，另一个也是减肥瘦身的瑜伽球项目，里边正有五六个学员在练习瑜伽球。 韩经理：“怎么样，我们俱乐部的设施，还能让沈小姐满意吧？这个，也不是我吹，除了市区的那家运动区健身俱乐部毕周市总店，整个毕周市里，咱们这家俱乐部论规模和设施完整度能排第二。” 沈月：“韩经理说笑了，咱们俱乐部的设施我都很满意，其实韩经理不用太对我区别对待，我也就是一个小求职者，主要还是要韩经理对我满意，我才能来咱们俱乐部上班啊。” 韩经理忙说不敢，而后又跟陈蜀商议了一下，健身俱乐部的教练一职，月工资底薪是四千五，加上额外的奖金之类的，也就是新会员办卡的抽成，基本上每个教练每月能够拿到六千到八千左右的薪资。这个薪资不算高，但是基本上在俱乐部担任教练一职的，在外边都还有其他的工作，大部分人都只是在俱乐部兼职，除了周末，每天的工作时间一般不超过四个小时。 毕竟，工作日的时候俱乐部里也没有多少健身的人，也只有到了晚上，才是教练们工作的主要时间。 至于私人教练，一般开设私家课都会从学员的学费里按比例抽成，其余工资按课时结算，再加上底薪。私教的底薪是六千，比普通教练要高，毕竟私教基本上是在俱乐部里全职的。再加上私家课的学费抽成，课时薪资，基本上一名私教一个月做满了课时，都能够拿到一万块以上。 第一百四十三章 沈月未来可期 当然，这种薪资水平，并不能代表大部分的健身教练，也就是这家运动区健身俱乐部规模较大，实力比较强，才有能力开出这种薪资水平，而且也能招揽到更加专业的教练。否则一般的健身房，普通教练的底薪可能只有两千起步，哪怕是私教，也无法超过四千，都得靠新会员的办卡抽成，才能拿到五千以上的高薪。 而运动区健身俱乐部这样的薪水，已然算是高薪，沈月自己都没想到，自己应聘私教可以拿到那么高的薪水。万元月薪，这对于一名职业运动员来说并不算高，但是对于现在的沈月来说，这简直是可遇不可求的，毕竟她以前去应聘过得那些职位，有些甚至月薪只有不到三千。 三千和一万，这差距不是一般的大，几乎差出了一个完全不同的生活水平。 当然，她其实并不差这些钱所能得到的生活水平，她的生活水平还是不差的，光是自己的积蓄，她就差不多足够给自己养老了，但那种积蓄，是万万无法跟凭靠自己能力，获得万元月薪的获得感与成就感相比拟的。 这是完全不同的两种心理状态。 然而就在沈月觉得一万块就是非常难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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