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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榻上欢:养妃为患》


正文 第001章 泰山之行

五月的泰山,早晚温差较大。早上只有七、八度,中午便已经达到了零上二十几度。

清晨的阳光,还是那样的和煦。露珠沾在树木与花草上,晨雾还没有散去,远远的望去更像是人间仙境一般。富有生机、野趣盎然。

天空中漂浮着的几朵白云,随风缓缓浮动着。

重叠的山势,厚重的形体,苍松巨石的烘托,云烟的变化,使它在雄浑中兼有明丽,静穆中透着神奇。

泰山总面积24200公顷,主峰玉皇顶海拔1545米。有“五岳之首”、“五岳之长”、“天下第一山”之称。

望着一眼望不到边际、连绵起伏、相互呼应的山峰,体会着来自大自然气势磅礴的景象。

“岱宗夫如何?齐鲁青未了。

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

荡胸生曾云,决眦入归鸟。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坐在银灰色的加长宾利车里,欣赏着车窗外的美景,叶婉若已经安奈不住心里的激动,想起的唐代诗人杜甫的古诗《望岳》,竟情不自禁的低声吟诵着。

虽然自己没有那样绝无仅有的文笔,也不知道当时杜甫看到的景致是否与自己相同?

但欣赏美景时的心情,叶婉若认为总是没有差别的。

一大早,叶婉若便被这兄妹俩从温暖的被窝里拉出来,说什么非要带着自己来大自然寻找灵感。

原本叶婉若还不愿意,可是此时看到窗外的景致,叶婉若才开始觉得不虚此行。

就连坐叶婉若身边的弘意惟,都感觉到了叶婉若此时的好心情。

只是当眸光瞟到对面的弘惟俊看向叶婉若时,眼中不自觉流露出来的宠溺神色,弘意惟了然的勾起唇瓣。亲昵的挽起的叶婉若的手臂,献媚似的开口:

“婉若,看我哥对你多好,心疼你平时窝在家时写作,怕你呆出了毛病,这才组织了这次的泰山之行。”

“组织?难道不只有我们三人?还有谁?”

叶婉若察觉出弘意惟的语病,质疑的转过头,看向面前的兄妹俩。

不错,弘惟俊与弘意惟是龙凤胎兄妹。直到现在,弘意惟不开心的时候,还在说凭什么同时长在母亲的肚子里,就因为弘惟俊比自己早出生那么几分钟,自己就成了妹妹。

对于这样的问题,弘惟俊也表示无可奈何,其实成为弘家的长子,也是弘惟俊不愿意的事情。

要说这龙凤胎的兄妹俩,性格却是截然不同。

一个热情似火,一个平静如水。连叶婉若都曾怀疑过,当年在产房里,方姨是不是抱错了孩子,才出现这样的情况。 叶婉若比这兄妹俩晚出生了三年,但因为两家是世交,所以这兄妹俩也算是看着叶婉若长大的见证人。

要说弘惟俊也算得上是青年才俊了,从美国留学回来,便接手了鑫弘集团,是名副其实的CEO。

而弘意惟则专修了珠宝设计,在鑫弘集团旗下设立了分公司,并且创建了自己的珠宝品牌--惟一珠宝。

弘惟俊喜欢叶婉若,从小就喜欢。刚开始只是单纯的觉得她可爱,可是后来才慢慢发觉出异常。

对于弘惟俊喜欢叶婉若的这件事,恐怕这世上也就只有她叶婉若一个人不知道了。

此时看到叶婉若警觉的模样,和暗自拧紧的眉心。弘意惟便已经说不出话来,一双眼睛求救似的向望对面的弘惟俊,眼巴巴的样子份外惹人怜爱。

连她自己都诧异,难道这丫头是老虎不成?怎么面对这小丫头,自己的气场怎么不自觉的低下来了呢?

弘惟俊无奈扫了眼自己这个就会惹事的妹妹,眼中的警告分外分明。

只见他放下正敲着的笔记本电脑,拿起了一旁早就准备好的,还温着的果汁,朝着叶婉若递了过去,直到看着叶婉若接过去,喝下,这才缓缓开口:

“婉若,昨天碰到你二姐,想要约惟意逛街,我只好说打算来爬泰山。谁知道她居然说也要一同过来,还要叫上你大姐,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之所以没告诉你,是怕你一气之下就不去了,所以....”

“那你就不怕我现在反悔,让你调头给我送回去?”

眼前的弘惟俊,哪里有公司首席执行总裁的样子?更像是个做错了事的大男孩儿。

看出来弘惟俊此时有些怯怯的开口,叶婉若竟突然升起了捉弄他的心理。

反正事已成定局,而且又到了泰山脚下。这个时候,自己再说回去,恐怕太对不起自己起了个大早吧?

只是看着叶婉若那认真的样子,弘惟俊还是心里有些忐忑不安。

悔约是次要的,主要自己推掉一切工作带这丫头来这里,结果连石头都没摸到就回去了,也不免太浪费了自己的一番苦心。

“我....”

“哥,你看你那傻样儿,婉若她逗你呢!”

弘意惟大概真是看不过去了,叶婉若这样捉弄自己的哥哥,调侃的声音中透着些许捉弄。

“好啊,你们这俩个臭丫头,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话虽如此,弘惟俊挽起袖口却是朝着正笑嘻嘻的叶婉若扑了过去。

三个人嘻笑打闹间,车子已经快行驶到了红门路。

车子是开不上去,剩下的路只能选择步行。

之所以选择红门路,是因为这条路最经典,也是古代皇帝登山的路线。古老的登山御道,是泰山的精华所在;

这条山路中天门以前,以人文景观为主、以自然景观为点缀,分布着较多的古建筑。

中天门以后则谷幽壑深、山势峻峭,以自然景观为主,人文景观点缀其间,此段颇多名家名人的题咏诗赋。

此路被称作“登天景区”,又因为此路深幽,所以又被称作“幽区”。

最重要的一点是,这条路途经的景点有很多,像一天门、孔子登临处、红门宫等。

弘惟俊生怕自己选择的道路是枯燥无趣的,招来叶婉若的嫌弃。

远远的便看到红门的停车场处,叶羽西和叶亦彤两个人,正倚靠在停在一旁的迈巴赫前,焦急的东张西望着。

说是来爬山,两人穿着的行头却实在不敢恭维。

只见叶羽西身上穿着Lanvin,Jeanne设计的新款巴黎秀上的短裙套装,外面搭配了一件米色风衣,裸露在外的白皙大腿下,踩着一双八寸高的高跟鞋。

相比之下叶亦彤还算正常,但也是一套及膝的运动套裙,舒适的运动鞋。却也在这温差较大的时节,还是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叶婉若的家庭是重组家庭,叶亦彤是大姐,叶羽西是二姐,当年她们的妈妈在生下叶羽西时,难产去世。

叶婉若的妈妈--康宁其实是爸爸--叶安诚的老同学。

当年上学的时候,叶安诚还曾向康宁表白过,如今两人再见面,也是感慨万千。

康宁这些年先后经历了两段感情,但最终都没有走近婚姻的殿堂。了解叶安诚的情况后,更是好心的经常帮忙照顾两个孩子。

最后叶安诚带着两个孩子,娶了康宁。

康宁是康氏集团的大小姐,结婚后由康氏集团注资了叶安诚的恒圣集团,目前恒圣集团也挤进了世界五百强名企的队列。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叶婉若对这两个姐姐总是亲近不起来。

虽然都是同喊爸妈,但叶婉若始终觉得怪怪的。

此时眼前的情景,饶是神经大条的叶婉若也觉得面子上过不去,毕竟同为叶家的血脉。

“呦!这是T台走秀啊?还是来钓凯子来了?这样子怎么爬山?”

一贯口无遮拦的弘意惟开口,嘴角的讽刺异常明显。

“在这儿瞎说什么?”

似乎是察觉到了叶婉若的面色不太好看,弘惟俊冷声斥责着妹妹。眼神则瞟向一旁的叶婉若。通过哥哥的神色,弘意惟似乎也感觉出了自己的莽撞,拉着叶婉若,不好意思的解释着:

“婉若,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别介意哈!”

车子停稳后,叶婉若连忙拉起自己上衣的拉链,带上帽子,淡淡的开口:

“没关系,反正丢的是她们的脸,跟我有什么关系?谁冷谁知道!”

打开车门,一阵凉意迎面扑来,叶婉若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看着不远处,正冻得哆哆嗦嗦的姐妹俩,叶婉若的嘴角勾起一抹不异察觉的冷笑。

身后车内的弘惟俊也连忙拿起身边的背包跟着走下去,只是临下车前,瞪了弘意惟一眼。

弘意惟可爱的吐了吐舌头,那意思明显在说,我也不是故意的。

“婉若....惟俊....意惟....”

终于等到了要等的人,姐妹俩连忙跑过去,打着招呼。

“大姐,二姐,你们穿成这样不冷吗?”

眸光从两人冻得有些发紫的大腿上划过,叶婉若顾作自然的问道。

只是随着叶婉若的话,弘惟俊与弘意惟的眸光也跟着扫过去。

“不....冷,不冷.....”

两姐妹俩还真是有默契,一齐开口并同时摇着头。

只是双侧面颊上呈现出可疑的紫红色,和冻得有些哆嗦的肢体动作,在大肆喧嚣着两姐妹在说谎。

“不冷就好,那就走吧!”

收回视线,叶婉若压低了帽檐,率先朝着山脚下走去。

弘惟俊也礼貌的朝着姐妹俩一笑,连忙跟上去。

“惟俊....”

看着弘惟俊从面前经过,忍不住叫出口。只是那微小的声音淹没在拥挤的人潮中。

两姐妹之所以来这里,也不过是为了眼前的那个男人而已。

可前方的那个男人则一直心系着的叶婉若,哪顾得上后面的声音。

气得这两姐妹直跺脚,却无济于事。

此时站在山脚下的叶婉若才深刻体会到五岳之首的风彩,却已然没有了刚刚的雅兴,望着那密密麻麻的台阶,叶婉若都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开始犯晕。

回头扫过那姐妹俩还硬撑着的笑脸,叶婉若无奈的摇了摇头。一马当先的朝着山顶峰冲去。

“婉若,你等等我!”

看着身边甩不掉的,如狗皮膏药的姐妹俩,弘意惟大声叫着朝前方那道靓丽的身影,抬步跟上去。

却没有发现,身后相互搀扶的两姐妹,眼中隐藏很深的怨怼神色....

正文 第002章 发生意外

叶婉若,23岁。恒圣集团的千金--三小姐,有两个同父异母的姐姐。

大姐叶亦彤比她大四岁,二姐叶羽西比她大三岁。一直被安排在美国留学,一年前才刚回国。

因为两个姐姐现在与父母一起同住,叶婉若便以创作需要独立空间为由,在青岛中心地段租了一间单身公寓。

叶婉若天资聪颖,不喜张扬,为人低调。21岁便在国外商学院修完全部科目,闲暇时她喜欢写作,而且在圈子内已经小有名气。

原本从国外回来,父母是打算让她接手公司,毕竟女总裁在现代也不算是痴人说梦。

但耐何叶婉若还没过瘾当作家的梦想,父母也都由着她,直到她自己想通为止。

此时随着拥挤的人潮朝着泰山顶峰走去,身后的两姐妹早已叫苦连连,而叶婉若却还未尽兴。

如果放在古代,叶婉若绝对算得上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了,就连户外锻炼也是不输于任何人的。

“婉若....婉若....快等等我们,羽西的脚都起水泡了!”

身后的声音,已经不知道叫了第几遍了,当再次响起时,叶婉若清冷的面容上,多了一抹不耐烦。

可叶婉若还是停了下来,接过弘惟俊递过来的果汁,一口气喝个畅快。

只是看到距离百米之外的姐妹俩,叶婉若精致的五官却更冷了几分。

看到叶婉若停了下来,姐妹俩也终于不用再着急追赶他们,两姐妹相互倚靠着,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姐,你们累了吧?”

叶婉若随意的抹了把鼻尖上的细汗,越过人群,走下台阶,来到两姐妹的跟前。

“嗯,婉若....你体力太好了,我....我们休息下再走吧?”

看来真是累坏了,两姐妹呼哧呼哧的,毫不顾忌形象的大口喘着粗气。

“姐,累了你们就回去吧?你看这里距离山顶还有很远的路,二姐穿着这样高的鞋子,别说爬山了,连走路都是问题。”

听到叶婉说让他们先回去,原本疲惫不堪的两人瞬间便提起了精神,转而换上一副精神抖擞的样子。

一边站起身,一边不断摇着头,坚定的说道:

“婉若,我们不累了。现在感觉好多了呢!呵呵呵, 咱们现在就继续走吧!”

这姐妹俩坚决的样子还真是让叶婉若感觉到无奈,只好点点头依着她们,再次转身朝着山顶走去。

“婉若,她们这是要闹哪样?出来找虐呢?”

这时,弘意惟凑上来,挽着叶婉若的胳膊,在她耳边偷偷八卦着。

“你说呢?还不是你那青年才俊的哥哥招惹的桃花债?我真是脑袋抽疯了,跟你们出来爬什么山呢?你看这速度,天黑能下山就不错了。有这时间,两章码完了!真是浪费时间....”

顺着叶婉若的眸光,弘意惟看到正在弘惟俊身边纠缠不清的叶羽西。

面对弘惟俊那阴晴不定的脸色,叶羽西也算是花了大力气了,不是假装站不稳靠在弘惟俊的身上,就是故意裸露出自己傲人的身材。

只是察觉到叶婉若语气中的不耐烦,弘意惟也故不上其它,只得先安抚面前的小姑奶奶:

“小没良心的,我哥还不是为了你,怕你在家天天码字呆傻了?好了好了,别不高兴了!一会儿到山顶还有惊喜呢!快走,别管她们!”

叶婉若没有再回答,双手插在衣服口袋里径自朝着前面走去。

“哥,你快点!墨迹什么呢?”

想起叶羽西那贱贱的样子,就让弘意惟的鸡皮疙瘩掉一地。看着叶婉若继续走着,便转头大声叫着弘惟俊。

虽然叶婉若如此说着,却还是在来往的商贩那里买了一双舒适的布鞋给叶羽西换上。

尽管这双鞋子与她这身装扮不相称,但总好过脚上磨出血泡来要好得多吧?

这一路磕磕绊绊总算是平安无事,也没再闹出其它的风波来。

穿过“一天门”、“孔子登临处”、“天阶”三重石坊形若阶梯。里面便是红门宫了。

红门宫创建时间无考,明清时重修。宫东跨溪而南是白骡冢遗址;宫西是大藏岭,其巅有石屋能藏物,故名;宫后有一巨石耸立,上刻“小泰山”。

途经小泰山,那姐妹俩早就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休息了,只剩下弘惟俊和弘意惟陪在叶婉若的身边。

相比之下,叶婉若依旧是一副精力充沛的样子。

兴致勃勃的欣赏着宫前三重白色石坊及碑碣,构成一组高低错落、色彩鲜明、形若天梯的古建筑群。

叶婉若觉得自己真是爱上了这个地方,自己生活的城市到这里开车也不过几个小时而已。却真的未曾想过要来此,领略不一样的风光。

几人到达的时间正迎来敬香祈福的小高峰,面积不大的红门宫聚集了大量香客,香池周围比较喧闹。

香客手持香和火纸,用火点燃后默默许下心愿,寄托对家人的祝福。在小泰山,等待祈福的市民也排起了长队。

叶婉若不愿与这些游客凑热闹,便打算先参观红门宫里面的构造。

宫内分东西两院,东院正殿三间,原为道教殿堂。后曾供奉弥勒佛,俗称弥勒佛殿。

另有过亭和更衣亭各三间;西院正殿三间,为祀奉泰山女神碧霞元君之所,殿南有合云亭,殿右有且止亭。

看着来往穿梭不断,熙熙攘攘的人群。

三人转而登上了“飞云阁”,两院间高阁名曰“飞云阁”,阁下为拱门,登山通道穿行其间。

站在高处,所领略景致是不一样的。

整个宫内冬青滴翠,牡丹艳丽,红绿掩映,古意盎然;举首远望,泰安风光尽收眼底。

从飞云阁朝北望去,林荫夹道,石级绵延。叶婉若真想永远呆在这里,不再离开。

站在高处,弘意惟也开心的大呼小叫,不断拉着叶婉若眺望着远处,像个孩子一般。

从“飞云阁”下来,弘意惟拉着弘惟俊去上香,说是这样才能美梦成真。看着这兄妹俩神神秘秘的样子,叶婉若也不想多问,跟随着人群,朝着弥勒佛殿走去。

弥勒佛像前,不少信奉神明的男人女人、老人小孩上前磕头许愿。

叶婉若围着转了个圈后,便打算离开去找弘惟俊他们兄妹俩。

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出现在弥勒佛像殿内的人潮,拥挤流动的游客,将叶婉若挤得贴紧在镂空的墙壁上。

如果此时弘意惟看到叶婉若,一定会捧腹大笑她像个壁虎一样。

叶婉若天生喜静,看到弥勒佛殿里突然涌入的人群,便转身独自一人走了出去。

一路穿过长廊,走在羊肠小道上,似乎是真的越走越僻静。

叶婉若一边欣赏着美景,一边构思着小说的未来发展方向,猛然回神,才发现自己身处陌生的环境。

叶婉若笑着摇了摇头,暗笑自己一定是思考得太专注了。

刚要转身离开,却发现西北角,有一间古色古香的房间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

最重要的是,房门还敞着。像是在邀约游客进去一睹里面的风光。

一时间也竟勾起了叶婉若的好奇心,原本离开的脚步,却朝着西北角的那房间走了过去。

专心致志的叶婉若,并没有发现,紧跟在自己身后的叶亦彤与叶羽西。

走到房间门口,映入眼帘的便是简单的桌、椅、角柜等。桌面上摆放着精致小巧的茶具,似乎经过时间的洗礼,已经失去了原有的色泽。

叶婉若突然冒出了个奇怪的想法:‘这不会就是所谓的古董吧?可是如果是古董就这样随便摆在这里,未免有点太大意了。’

不过这小巧的物件儿,只是看着都觉得养眼。

叶婉若迈步毫不犹豫的走了进去,环视屋内一个人都没有。随着叶婉若走进去,身后的门,竟然没有预兆的关上了。

叶婉若顾不得其它,连忙转过身,想去推门,却发现用尽力气都未能使门摇动分毫。

看着眼前诡异的一幕,叶婉若却不知道,门外的叶亦彤与叶羽西,一人紧靠在一扇门前,明显也是用尽全力的。

“喂!门外有没有人啊?”

“有人在吗?有人困在这里了?”

..........

可是无论叶婉若怎么喊叫,门外却依旧静悄悄的一片,偶尔伴有春风扶过树叶沙沙作响。

而在这陌生的环境里,被莫明其妙的关进这房间里,结合种种,让人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叶亦彤与叶羽西相视而笑,还不断想像着里面的叶婉若,被吓得嚎啕大哭的场面。

而房内的叶婉若却不知道门外的事,思绪着:网上都在传言泰山离奇事件,难道真的被自己也碰到了?可这世上,哪会真的有神鬼之说?不过是自己吓唬自己而已。

叶婉若可是一个名副其实的无神论者,反正一时半会也出不去,叶婉若又开始研究起这间屋子。

或许是在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下,叶婉若再一次环视四周,仔细观察着,不愿意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只是看来看去,屋内都只有光凸凸的墙壁,惟一的摆设也只有这桌椅、茶具而已。

不对,那是什么?

仔细看去,房间里,竟还有一扇暗门,存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叶婉若心里一阵欣喜,难道真正通往门外的出口在这里?

一边为自己的发现而感到高兴,叶婉若一边还暗自唏嘘着,这古人的设计真的是让人无法揣测。

思及于此,叶婉若迫不急待的朝着那扇门走去,当推开那扇门的一刹那,里面却是漆黑一片。

空气中散发着一种浑浊的气息,还伴有淡淡香草的味道。

明明前方黑暗一片,可这空气中的味道,却是莫明的让人心安。

出于人的本能,陌生的环境总是充满了未知危险。可眼前的这间屋子,就像是个迷境一般,勾起叶婉若的好奇心。似是有神秘的面纱在等待自己揭晓?叶婉若决定尊重自己的本心,去探索这片未知的领域。

反正,自己就算不这样做,也是出不去的,难道不是吗?

随着叶婉若迈出一只脚的瞬间,还没等自己再紧跟上另外一步。

身体就像掉进了一个黑洞里一般,那黑洞仿佛还具有着特殊的吸附能力,致使叶婉若的身体快速沉沦下去。

强烈的求生意识驱使着叶婉若不断挣扎着双手,似乎想要抓住什么?最终,却一无所获!

没等叶婉若惊叫出来,只觉得心脏位置猛的紧缩,呼吸一窒,便晕了过去....

正文 第003章 异世重生

门外的叶亦彤和叶羽西当然不知道房间内发生了什么事?并没有想象中传来惊慌的敲门声,反而代替的是一片寂静。

叶亦彤与叶羽西侧耳倾听,屋内依旧没有声响。

“婉若?”

叶亦彤扒着门缝,试探着喊出声。

可是,屋子内依旧静悄悄的一片。仿佛刚刚看到叶婉若走进去,不过是梦境而已。

“婉若?”

还以为那精明狡猾的叶婉若,说不定是看破了两人的小动作,在与她们闹着玩。

姐妹俩相互使了个眼色,叶羽西再次叫出口,两人还一边将门悄悄打开。

环视屋内,此时哪里还有叶婉若的身影?

叶亦彤与叶羽西呆立于原地,瞪大双眼,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空无一人的房间。

如果刚刚两人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那就说明叶婉若在这姐妹俩的眼前,凭空消失了。

一时间,只感觉到寒意扑面而来,诡异的场面,让姐妹俩毛骨悚然。

“啊.....”

叶亦彤与叶羽西转而相视后,大叫一声,便从房间内跑了出去。

似乎是身后有什么在追着自己一般,姐妹俩早已顾不得彼此,只知道自己离这里远远的才更好。

叶羽西还在暗自庆幸,多亏了叶婉若给自己买的布鞋,否则自己穿着高鞋跟,行走都难,更别提跑路了。

只是,想到叶婉若,叶羽西再一次感觉到自己的头皮一阵发麻。

直到面前的游客越来越多,叶亦彤与叶羽西才渐渐恢复了镇定,随着人流向前走去。

虽然尽量保持着以往的神色,可是通过彼此颤抖着的双手,却依旧能感受到对方的恐惧。

“亦彤、羽西,你们看到婉若没有?怎么找遍了红门宫都未曾看到她的身影?”

迎面走了来弘惟俊与弘意惟,正焦急的搜索着人群中,寻找叶婉若的身影。

当看到叶亦彤与叶羽西时,弘惟俊连忙拉过妹妹,走上前,急躁的寻问着两人。

刚刚经历过那样的场面,此时再听到弘惟俊提到叶婉若的名字,姐妹俩相互对望着,神色中的含义也只有彼此才懂。

“跟你们说话呢,你们这是什么表情?亏了婉若平时真心对待你们,怎么听到婉若失踪了,连一点反映都没有?不是自己的亲姐姐,就是不行!真是个白眼儿狼!”

相比弘惟俊的寻问,弘意惟的语句中,却是字字透着讥讽。

似乎觉得妹妹的语气有些过分,弘惟俊拉了拉弘意惟的胳膊,示意她要冷静。

“你知道什么?婉若她....”

“我们也没有看到婉若,刚刚还想找她一起祈福来着!之前不都是你们在一起了吗?不如我们分头找找看?”

对于弘意惟的话,叶羽西明显一阵气急,刚想说出刚刚发生的一幕,却被姐姐叶亦彤打断。竟硬生生的将自己还没说完的后半句,咽了下去。

看着叶亦彤瞪着眼睛,说出与事实不符的话,却不能理解姐姐这样做的真正含义。

“好,那我们去那边找,你们也在这附近转一转。我们随时保持电话联系!”

对于姐妹俩的小动作,弘惟俊虽然也感觉到似乎哪里不对劲,却也没有时间多想。说完这句话,便拉着妹妹朝两人刚刚来的方向走去。

转身看着弘惟俊兄妹俩的背影消失在眼前,叶亦彤拉过妹妹,便朝着山下红门停车场的方向而去。

“姐,我们这是....?”

听到叶羽西质疑的声音,叶亦彤不由得摇了摇头,抓紧妹妹的手,片刻都不敢迟疑。

“他们兄妹俩对婉若那么好,找不到是不会离开这里的。我们在这里干什么?难道嫌刚刚的一幕还不够刺激吗?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才是最重要的!”

只是一切真的能如她们所愿吗?

姐妹俩还没等离开,便接到了康宁的电话,两姐妹哪敢说叶婉若消失不见了?只得硬着头皮说,她去了卫生间。

原本计划着离开,却不得不停留在山脚下,等待着弘惟俊兄妹俩的好消息。

半个小时后.....

泰山脚下,全部封锁,所有游客都被莫名驱逐。游客不再允许上山。一时间汇集了无数议论与抱怨的声音。

随处可见衣着统一持枪警戒的武警,还有一群穿着黑色西装,带着墨镜的黑衣人。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却也从这人心惶惶的场面可以看出,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可是如今的和平年代,还真的会有恐怖分子来袭击么?

尽管山脚下已经被封锁,一大批游客却并没有散去,相互交头接耳着。

人往往就是这样,对自己未知的世界充满了无限探索的欲望。

“怎么回事?不是说出来爬山?怎么就失踪了?刚刚和羽西她们打电话还说在一起呢?怎么眨间的功夫就找不到了?”

从黑色林肯车上,走下来一位端庄优雅的妇人,此时却是一副六神无主的模样。

从林肯车的另一边走下来,看似从容淡定的中年男子。内心却也是焦急难耐。

来人正是叶婉若的父母,康宁与叶安诚。

本来今天康宁和几个姐妹约好了去做SPA,没想到突然接到叶安诚传来女儿的噩耗。

脚步虚浮着,两夫妻相互搀扶穿越了警戒线,便看到一边瑟缩着的叶亦彤姐妹俩。

而弘惟俊与弘意惟却不见踪影。

“妈,我们也不知道。刚刚还好好的,可是婉若上个卫生间的功夫就消失不见了!”

姐妹俩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闪过的流光只有对方能看得懂!

本来也没想真的怎么样?只不过是看不惯叶婉若那副心高气傲的样子,想吓吓她而已。没想到,受到惊吓的却是叶亦彤姐妹俩。

刚刚已经矢口否认,现在也不能再出尔反尔,改变说辞。只得硬着头皮,应承下来。

“你说,出来玩的时候还是姐妹几人一起,怎么回来就少了一个?”

康宁看着眼前这一望无际的泰山,丢了一个人去哪里去找?是不是遇到了劫匪?还是不小心从哪里摔了下去?

想到晚上,这满山遍野、茂密的丛林中,说不定还会有一些野生动物出没。

所有的未知危险,康宁都反复的想了个通透,眼中随之而来的则满是恐惧。

叶安诚虽然也担心女儿的安危,可是此时却只能留在山下等待着期待中的好消息。一边还不断安慰着康宁紧张的情绪。

不远处,传来凌乱的脚步声。

站在山脚下,则依旧可以清晰的听出弘意惟那咋咋呼呼的声音传来:

“快准备车,婉若她受了很重的伤。”

听到这声音,康宁连忙抬眼望了过去。

走下来的人群中,簇拥着弘惟俊走在中间,怀中还抱着已经没有意识的叶婉若。

只是两人身上触目惊心、却依旧涓涓不停流下来的血迹,刺伤了康宁与叶安诚的双眼。

“婉若....”

“婉若....”

夫妻俩连忙冲上前去,不断呼唤着小女儿的名字,可是那脸色惨白的人儿却一丝反映也没有。

大家都将视线停留在叶婉若的身上,却没有看到。紧盯着叶婉若的叶亦彤与叶羽西,眼中那仿佛见了鬼一般的神色。

没有假借任何人之手,一路上都是弘惟俊抱着叶婉若,眼中的忧伤尽现。

似是担忧、自责、疼宠,所有的情感都由弘惟俊的眼底迸发出来。

因为有武警的车子在前面开路,一路上总算是畅通无阻。

直到叶婉若被推进了手术室,弘惟俊这才从浑浑噩噩中惊醒,走到康宁与叶安诚夫妻的面前,俯身来了个九十度的大鞠躬。

“伯父、伯母,对不起,今天都是我的错,原本是想带婉若出来散散心,却没想到发生了这场意外。不管以后婉若怎么样,都是我弘惟俊今生惟一认定的妻子,还请伯父、伯母给我这次机会。”

叶安诚与康宁早就知道了弘惟俊对自己小女儿的这片心,况且这一切本就是意外,又怎能怨恨别人?

“婉若到底是怎么受得这么重的伤?”

康宁没有回答弘惟俊的话,毕竟儿女的幸福要由她们自己来选择,而是问到了关键的问题。

“发现婉若的时候,是在石坊外一条偏僻的小路上,婉若的头部就枕在台阶上,应该是突然间晕倒导致的。

伯父、伯母对不起,都是我没有照顾好婉若!”

这一次康宁没有回答,叶安诚走上前,安抚的拍了拍弘惟俊的肩膀。

在这关键的时候,过多的谦逊与寒暄都显得特别矫情。

医生从抢救室里走出来时,只说了一句话,却将叶家与弘家都推向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因为头部受到重创,致使成为植物人。至于能否恢复,还要看个人意志!’

........

时间像是过了几个世纪那么久,意识模糊间,叶婉若听到有人不断叫着自己。

“小姐....”

“婉若....婉若....”

听到声音,睡梦中的叶婉若不禁长吁了一口气。

看来不过是梦境而已,吓得她还以为,这次自己真的是死定了!

只是全身传来的酸痛,让叶婉若暗自皱紧了眉心。

接着便传来,接踵而来的呼唤声:

“皇上,婉若好像真的醒过来了!”

“婉若....婉若....”

叶婉若被这声音吵得实在睡不下去了,挥了挥手,不满意的呢喃着:

“别吵,再让我睡会儿,困着呢!”

“胡闹,婉若还不起来接驾?皇上亲自来为你探病了,快起来....”

那严厉的斥责声在耳边响起,可这声音却是让叶婉若真的迷糊了。

皇上?当这是在演戏呢?还皇上?我还皇太后呢!

虽然心里极其不情愿,叶婉若却还是强忍着睁开眼睛,想看看这么无聊的人,到底是谁?打扰自己休息?

只是应入眼帘的情形,却是让叶婉若吓了一大跳。

织锦丝被、绫罗绸缎的床帐、古色古香的架子床,上面是高高的承尘。

而床边坐着的一位眉眼间散发一抹英气的老头,身上穿着明晃晃的黄马褂。正笑容可拘的看着叶婉若。

还真是皇上,这梦做的怎么就这么真实呢?

睡眼朦胧间,叶婉若忍不住抬起手,调皮的用手抓了抓穿着黄马褂老头的胡须。

“咝....这孩子还像小时候那样调皮!”

那老头不怒反笑,朝着床榻边守着的人们和蔼的说笑着。

他居然感觉疼了?

妈呀,谁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突然头部传来一阵巨痛,众人只看到叶婉若重重的摔回到床榻上,不禁又惹来一阵慌乱....

正文 第004章 陌生国度

只感觉时间过了似乎有一个世纪那么长,如果不是头部传来的巨痛,叶婉若几乎可以断定自己一定已经仙逝了。

“好痛....”

呜嘤的呻吟出来,叶婉若一手捂着额头,皱着眉心。

刚睁开眼睛,便看到一个丫头,正俯身也同时盯着自己在看。那不断靠近俊俏的脸庞,眼中还带着一丝探究的神色。

只是那衣着打扮,却不知道是哪个朝代的着装?

“啊....”

叶婉若下意识的叫出声来,已然顾不得头痛,身子立刻坐起来,抱着胸前的织锦丝被,躲到一边。

叶婉若猜测自己一定是被摔死了,不然眼前的人怎么穿的这么奇怪?可是人死之后也会感觉到痛感吗?

不对,阴曹地府不都是牛鬼蛇神的吗?怎么连丫头长得都这么可爱?

虽然心中胡乱猜忌着,眸光却警惕的四处横扫,最后落在窗外那看似很大的日头上。

叶婉若又一次被自己的想法雷到了,难道阎王殿还有太阳?还一直以为是全年暗无天日的呢!

“小姐,您终于醒了!奴婢是不是吓到您了?都是奴婢不好,求小姐饶了奴婢这一次吧!”

那丫头显然也被叶婉若突然的大呼小叫吓坏了,连忙从床榻上退了下去。俯身跪在一边,诚惶诚恐且狠命的朝着地上磕着头。

叶婉若被那丫头的声音唤回了思绪,看她瑟缩在一旁,身体极度颤抖着,好像十分害怕的样子。

“抬起头来让我看看....”

想起电视里,皇帝选秀女的时候,都是这么说的。叶婉若也学得有模有样的开口。

随着那丫头抬起头的动作,映入眼帘的先是满脸泪痕的面容,因为刚刚磕头的动作,额头上通红的一片,一看就是用尽了力气的。

仔细端详那丫头长得还算清秀,长发在脑后挽了个简洁的丫鬟髻,额头前留着细碎刘海儿,身上穿着水粉色素色长裙。

看着面前丫头这副样子,叶婉若觉得自己的猜测一定是对的,否则这丫头这么怕自己干什么?

自己难道还能吃了她不成?

“你叫什么名字?”

“回小姐的话,奴婢名叫菱香,是小姐身边的贴身丫鬟,服侍小姐很多年了,难道小姐不记得奴婢了吗?”

听到叶婉若的问题,那菱香明显一怔。虽然如此,口中还是恭恭敬敬的回答着。

“服侍了我很多年?难道我不是刚死吗?”

菱香的话也被叶婉若说的摸不到头绪,口中自言自语着,却已经让菱香大惊失色。

“小姐,您并没有死啊?之前....你得了很重的病。现在已经好了。要说,还多亏了皇上感念与羲和公主的兄妹之情,特别安排了宫里的御医来为小姐医病。

太医说小姐的身体已经无碍了,只要稍加休养就可以了。小姐,难道这些您都不记得了吗?”

菱香炮语连珠的解释了一通,却让叶婉若更加糊涂了。

‘皇上?’看来自己之前抓那老头的胡子,是真实的了?

那自己是真的没有死,而是穿越了吗?可为什么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

叶婉若觉得自己简直像在做梦一样,本以为小说都是虚拟的,怎么会真有穿越的事情发生?

没想到这天大的馅饼就砸到了自己的头顶上,还给自己差点雷倒!

只是....小说里不是说,穿越后会根据此人的身份,传给自己相关的记忆吗?怎么自己反而失忆了呢?

叶婉若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己就热衷于写作,整日里构思情节,套路男女主角。

没想到今天,自己也被套路了。

想到自己居然穿越了,叶婉若便觉得头痛。

小说里的主角穿越了,要么就是玩个宫心计;要么就是修仙;要么前世就是会功夫的,穿越后才能斗个后妈什么的;再不济也能找个王爷当老公,可这些叶婉若觉得跟自己根本都不沾边。

以前和弘意惟开玩笑的时候,叶婉若还说过,如果演宫心计,自己一定在第一集就翘辫子了。

如今重生在古代,这样一无是处的自己,叶婉若真不知道要如何生存下去。

继续写小说吗?这个年代可能识字的人都少;商学管理吗?自家的那点小店铺哪还需要雇人管理?人家一定会认为你疯了!

‘完蛋了,这下自己可死定了!’

再想到自己居然还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抓了皇上的胡须,不知道自己穿越到哪个朝代了?到底是哪位皇帝?不知道会不会因此而砍了自己的脑袋?

自己才刚醒来,这脑袋便已经寄存到了皇上那里。想到自己未来的路,也甚是堪忧啊!

眸光流转间,叶婉若扫到地上依旧跪着的丫鬟,看向她的穿着打扮也不知道是哪个朝代的装束。

心中想着一个又一个的朝代,但又很快被自己的答案否定。

只得求助似的看向菱香:“起来吧, 别跪着了!”

听到叶婉若让自己起来,菱香这才从呆愣之间缓过神来,说了句谢小姐,起身候在一边。

“菱香,我问你,咱们现在是哪个朝代?是唐朝?宋朝?还是清朝?皇帝呢?是康熙?雍正?还是乾隆?”

菱香皱着眉听着叶婉若闻所未闻的说辞,菱香暗暗觉得,这次小姐醒来怎么像突然变了一个人一样?

叶婉说完便寄予殷切希望的看向菱香,希望她给自己解答。

却没想到,她只是皱眉摇了摇头,若有所思的回答着:

“回小姐,小姐说的这些,菱香都不懂那是什么?菱香只知道咱们所处的国家叫做南秦国....”

根据菱香的讲述,叶婉若才知道,原来这里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国度。

叶婉若所处的这个国家,叫做南秦国。

也是最富有的一个国家,地大物博、物产丰富、国力强盛、商品经济发达。

而这个朝代,除了南秦国还有一个国家叫做北海国、那里三面环海,是个富饶美丽的地方。相比南秦国,那里经济品种单一,致使老百姓的生活经济来源有限。

另外在东面的国家叫做东越国。那里自然灾害严重、吏治腐败、赋税过重,贵族生活糜烂。

最后一个国家叫做西林国,西林国四处环山、森林覆盖面积超过百分之六十,资源十分匮乏。

叶婉若怎么也不会相信,那样一个看似平常无奇的老头,居然有着自己独特的治国之道。

除了南秦国,其余三国,各自为君,并不称皇。

每年除夕前,各国使臣都会前来进贡,以表各自的忠诚、向往和平。

想来也是,以南秦国的国力,想吞并其它几国,还不跟玩似的?

而叶婉若的身世也算是大家闺秀了,很巧合的是叶婉若的名字并没有变化。身边除了菱香,还有另一个伺候的丫头叫迎香。

其余的丫头都是负责外围的,做一些粗活而已。

父亲--叶玉山是正一品领侍卫内大臣。相当于现在北京军区司令,掌管着南秦国的兵权及军事等。

当然这里面的兵权并不包括,皇室专属的皇家护卫队,这是由历代皇帝来指挥统领的。

母亲是南秦国的九公主--羲和公主(尉迟菡)。也是当朝皇帝惟一的皇妹。可惜,羲和公主五年前重病去逝了,自此父亲并未再娶。

要说叶玉山虽是驸马,又掌握着重兵权,却对这独女很是疼爱。

据菱香说,当年羲和公主与叶玉山的爱情故事还被世人当作佳话、广为流传。

而南秦皇有九个皇子,两个公主。

南秦国大皇子也就是太子,是皇后所生的第一个孩子,南秦皇大概是希望这个孩子可以带领国家走向昌盛富强,取名为尉迟盛。

尉迟盛为人阴险狡诈、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但却头脑简单、做事莽撞、容易听信谗言。

大公主尉迟凝,也是皇后所生。

二皇子尉迟贤,是容妃所生。尉迟贤足智多谋、处事圆滑,不失是参谋的好人选。

三皇子尉迟禄,是庄妃所生。庄妃原本是伺候皇帝的御前丫头,没想到被南秦皇看中,只有一次侍寝便怀了三皇子。

可是后宫的女人们,哪里是个省心的主儿?因为出身卑贱,被人涉及陷害后,庄妃跳井自杀。

而活着的人还要继续,三皇子便成为了牺牲品,苟延残喘的活着。

四皇子尉迟瀚,是云嫔所生。云嫔是个城府深沉的女人,而四皇子却不似母亲那样的心机,是个名副其实的武夫。也是太子拥护者。

五皇子尉迟景曜,是南秦皇最受宠的妃子--宜妃所生。性格温和、平静如水。不争名夺利、对兄弟姐妹也很是照顾。也是南秦皇最宠爱的孩子。

六皇子尉迟浚,是冯昭仪所生。尉迟浚生性风流,不问政事,独自一派,各不掺和。

七皇子尉迟博,是最不受宠的柔妃所生。因为母妃不受宠,尉迟博也是从小就受欺负,偶尔的一次机会被五皇子碰到。

从此有五皇子的呵护,没有人再敢欺负他。所以尉迟博也是忠实的五皇子党。

八皇子尉迟聪,是何淑仪所生。喜欢游历天下,生性散漫,长年在外行走。

九皇子尉迟焱,是伊妃所生。尉迟焱并没有对不起自己的名字,这脾所也真是火爆的很。一副不服天朝管的样子,可惟独怕五皇子,也是忠实五皇子党。

南秦皇到底有多偏心,从名字上便已经看出来了。其它的皇子都是一个单名,只有五皇子是个特例。

当然以上的信息,都是叶婉若整理出来的,菱香那丫头接触下来才知道,竟然是一个小话唠。往往一件事或者一个人可以说上小半天。

不过,想想那丫头这点还是觉得挺可爱的。

对于未知的危险,叶婉若总是秉着:惹不起躲得起的原则。

谁是危险人物?谁不能惹?叶婉若自以为已经分析的通透。

可是命运的齿轮,真的是你说躲,就可以躲过去的吗?

要说这世上,最喜欢折磨人、套路人的,就属天上这位了太上皇了。手握着所有人的命运及生杀大权。

经过了这几天的调养,叶婉若头痛的毛病也算是好得利落。

叶玉山在得到女儿清醒的消息后,第一时间赶来,又是让小厨房给单独做补汤,又是请世医过来把脉的。小心呵护的不得了!

此时望着铜镜中的自己,肌肤如雪、瓜子脸、杏眼娥眉、鼻子尖挺。

穿着水蓝色的蜀锦曳地望仙裙,外面搭配着逶迤白梅蝉翼纱。头上挽着祥云髻,上面插着紫玉镂金簪。金镶玉手镯戴在白皙的手腕上,凭添了一抹贵气。

叶婉若不禁有些微微愣神,相对于穿越前的自己,举手投足间还多了些优雅的气质。

可是叶婉若还是有些质疑,自己是怎么穿越到这具身体上的呢?

为什么每次提到自己是怎么得病的?菱香与迎香都支支吾吾的,含糊其辞。

就在叶婉若愣神之际,门外慌张跑来的菱香,大声的叫着:

“小姐,小姐,皇上召您进宫面圣!”

正文 第005章 奉旨进宫

来宣圣旨的德公公还依旧等在公主府的门外,这个时辰叶玉山在兵部当差,还没回来。

想来,这南秦皇的情报网还真是无处不在,自己才刚刚醒了两日,就得到消息,来宣自己进宫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叶婉若已经来不及多想,吩咐菱香为自己换了件素气的娟梅花纹纱袍。

对于叶婉若这身打扮,菱香与迎香实在想不通:听说要进宫,小姐怎么就突然换了行装?别的女人不都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去进宫面圣吗?

可是叶婉若是别的人女人吗?叶婉若可是从21世纪穿越过来的,看多了宫内女人们的尔虞我诈。

也深知自己穿的耀眼容易招惹是非,叶婉若才不想因为自己一时的疏忽,成为众矢之的。

再次拒绝了迎香搭配的华丽耳坠子,叶婉若素面朝天的连忙提着裙子走了出去。

毕竟让南秦皇身边的公公等得太久,也有失礼仪。

更何况,皇上身边的管事公公,哪是自己得罪起的?

说起这不实用的裙子,让叶婉若最为挠头,走起路来十分不方便。也不知道这古代的女人是怎么忍受过来的?

穿过自己居住的后花园,踏过小桥,穿过长廊,叶婉若才来到前厅。

看到叶婉若婀娜的身姿,德公公笑着给叶婉若行了个礼,这才恭敬的说道:

“老奴给叶小姐请安,多年不见,叶小姐出落得越发的水灵了!皇上自从来公主府探病后,回去便整日念叨着叶小姐。这不,才听说叶小姐身子已经康健,便迫不急待的让老奴来宣小姐进宫了!”

乍一听这半男不女的声音,还真是让叶婉若没由得的一阵胆寒。

不过,听着听着,也就习惯了不少。再说,叶婉若哪敢表现出什么异样的表情?

这德公公可是南秦皇身边伺候的老人了,随便说点什么,都够自己喝一壶的了!自己阿谀奉承还来不及!

“真是有劳德公公等了这么久!”

叶婉若抿嘴含笑着,朝着迎香递了个眼色,迎香便拿出了一个香囊交到了德公公的手中。

虽然叶婉若不懂得这个朝代,但没有谁会不喜欢钱的。

只要能用钱解决,自己又能免于刁难,不失为一件划算的事情。

况且对于这种小恩小贿,德公公自是早已司空见惯了的。人家经常收贿赂的小手,掂量一下就可以知道里面有多少银两了。

此时看到叶婉若对自己出手如此大方,连忙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

叶婉若精光闪过,不给德公公寒暄的机会,便再次婉言开口:

“那我们这就进宫吧!让舅舅等的太久,那可就是婉若的不是了!”

听到叶婉若一口一个舅舅叫得亲切,也让德公公有些微微的愣神,而后又立刻恢复如常,笑着称是。

德公公便前面带路,亲自扶着叶婉若上了皇家的马车。

以前只是在电视里才看到的这种御用銮驾,此时看到里面的情景,还真是让叶婉若不禁咂舌:

这南秦皇还真是懂得享受,马车内一切用品样样奇全,还有那舒服的靠垫,看着都让人向往。

感觉到叶婉若的诧异,德公公这才又响起尖锐的声音:

“这些都是皇上亲自吩咐老奴准备的,皇上说小姐身子才刚好,要准备的舒服些,别委屈了小姐。”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叶婉若连忙笑着感谢隆恩,而后在菱香的搀扶下迈进了马车内。

一路上,菱香又和叶婉若嘱咐了不少,宫内的礼节。

毕竟那里不比自己家,当你踏进宫门的一刻起,便恨不得有八百只眼睛紧盯着自己、挑你的过错。就等你露出马脚,上来反咬你一口。

叶婉若也自知马虎不得,用心致志的听着。

从菱香的话中,叶婉若还了解到:在五年前羲和公主去世后,叶婉若再也没有进宫。

要说这南秦皇,对这个皇妹的孩子,尤为疼爱。甚至相比较于自己的皇子公主们,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刚开始,南秦皇还招见过几次,但叶婉若都以身子不适为由,拒绝了南秦皇。

慢慢的,南秦皇便也不再来招见叶婉若。大概是怕这可怜的孩子,睹物思人吧?

听到这些,叶婉若在心里暗骂之前这具身体的主人真是蠢。

在南秦国,还不是南秦皇是老大?有这个舅舅为自己撑腰,那还不是可以横着膀子晃?反正一切事情,这个舅舅都会为自己摆平,自己又为何有这样的先天条件不用而浪费呢?

看来上天对自己还是极好的,小说里的女主们穿越后,不是牵扯进宫斗?就是与阿哥们扯不清的?要不然就是皇上想拉她当小三、斗皇后!

如今看来,自己还是不错的。

有南秦皇为自己作后盾,母亲虽然过世了,但大小也是个公主。父亲负责兵权,又是对自己极为疼爱。

看来,自己以后可以做个无忧无虑的大小姐了。

想到这些,叶婉若竟然还有一些乐不思蜀,要不是有菱香在身边,恐怕都可以笑出声来。

“小姐?小姐?”

看到叶婉若又开始愣神,完全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去,菱香顿时升起一阵无力感。

敢情自己浪费了这么多口舌都是白说了?自从小姐这次身体恢复以后,好像越发的喜欢自娱自乐了!

“啊?我知道....在听呢,在听呢!”

叶婉若在听到菱香的呼唤后,连忙收起心神,便看到眼前的菱香顶着一张怨妇脸,正看着自己。

这让叶婉若有些不好意思,好似从自己穿越过来后,总是喜欢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已经让菱香这丫头不知道碰到多少回了!

“小姐,您怎么又分神了?奴婢说的这些,您一定要用心听。不然出现了差错,老爷会怪罪奴婢的!”

看着菱香有些委屈的小表情,叶婉若连忙笑嘻嘻的坐到她身边,轻声安抚着:

“知道了,我的好菱香,我都听到了!一会儿进宫,我都按照你说的做,这下可以了吧?”

叶婉若这副乖巧的模样,让菱香满意的笑出了声。

自从小姐醒了以后,跟以前比简直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想起以前的叶婉若,菱香的小脸不禁变了颜色....

马车一路奔跑在官道上,那明晃晃的皇字,足以让普通的老百姓肃然起敬。

一路上也还顺利,马车行驶到了宫门前,便停了下来。

马车的帘子被掀开,应入德公公那丰满的圆脸,恭敬的说道:

“叶小姐,就请在这里下来吧,马车是不允许进宫门的。皇上特意吩咐老奴为小姐准备了步辇,所以小姐随老奴来便是!”

“有劳德公公了!”

叶婉若点头,在菱香的搀扶下走出了马车。

望着宫门前,高高的宫墙,承载了多少人的期望,又是多少人连做梦都想要离开的地方?

多少人的一生都因为这一墙之隔,被锁在坚固的牢笼里?

感觉到手臂上一痛,便看到菱香朝自己递个眼神,余光却是瞟向前面正望着自己的德公公。

呵呵,自己居然又魂游九天了。

叶婉若只得尴尬的笑了笑,踱着脚下的莲步,连忙跟上。

直到坐上步辇,叶婉若才开始肆无忌惮的欣赏起宫内的景观。

眺望远处,一座座宫殿连绵起伏,宏伟壮观。楼阁台榭、雕梁画栋、如玉一般的栏杆,衬着蓝色的天空,不禁让人为之沉迷。

跟紧在步辇后的德公公,一直小心谨慎的观察着叶婉若的神情。

那眸光中的带有趣味的欣赏是如何也装不来的,看来传言叶婉若失忆是真的了。

可如今的叶婉若却更讨人喜欢,言语间进退有度、举止高雅。连德公公都不禁要对叶婉若另眼相看。不再像之前那样....

想到之前的叶婉若,德公公暗自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而叶婉若看似是在欣赏宫内的景致,其实余光都未曾从德公公的身上移开过。

既然他的眸光中透着简单的探索,那叶婉若也不介意,大方的任他寻找答案。

步辇并没有朝着那片宫阙而去,在路口的时候,则是朝着另一条偏僻的小路转过。

转而出了路口,却没想到里面别有一番景致。

随着眼前豁然开朗,便看到一大片水域赫然出现,春风拂过水面,波光粼粼。水里面好像还养着些不知名的各类金鱼,生龙活虎的在水里,争先恐后的游玩着。

岸边高大翠柳形成天然的遮阴处,所见之处百花争先开放着,香气也跟着的扑鼻而来。鼻息间还萦绕着甘甜香腻的味道。

在水域的中间有一个凉亭,站在其中,可以将周围的景致全部都容入眼底。

这不会就是所谓的御花园吧?这设计之巧妙,真是让人为之臣服。

“叶小姐,皇上说让您在御花园里先欣赏一下美景,皇上正在与五皇子下棋。老奴这就去通报,请叶小姐先小憩一下。”

步辇平稳的降落,德公公绕过步辇,躬身走到叶婉若的身边,亲自扶着她走下步辇。

“那就有劳德公公了!”

德公公连忙惶恐的低下头,就在要转身离开时,前方传来高挑的声音:

“叶小姐,皇后娘娘有请,跟小的走一趟吧!”

那公公虽然口口声声叫着叶婉若为小姐,可是语气中的藐视却是寓意深重。

不管哪个朝代的皇后,都是不可估量的,自己才刚被抬进这御花园,便已经找上门来。

按说这当朝皇后也就是自己的舅妈了,怎么这太监给自己的感觉,并不亲近呢?

原本要赶去赴命的德公公,听到这奴才的话,便又转了回来,不满的说道:

“没看到叶小姐是皇上请来的吗?李公公将叶小姐带走了,老奴又如何与皇上交待呢?”

“哟!这不是御前伺候的德公公嘛?怎么皇上将你赏给叶小姐了吗?小的不敢与皇上抢人,但是皇后娘娘的命令,小的也不敢不从!”

相比之下,叶婉若对德公公的印象也要好一起。

看到此时李公公对德公公的不尊敬,除了愤怒还有诧异。

御前伺候的人也敢得罪,这李公公如果不是长了一个刀枪不入的身子,就是皇后的势力范围已经大到足以让李公公如此猖狂了。

“好,我跟你去!德公公还是先回了舅舅的话,别让舅舅等着急了!”

在德公公刚要开口时,叶婉若率先答应道,还俏皮的朝着德公公眨了眨眼。

就算今天德公公帮助自己躲了过去,难保皇后不再找机会为难自己。一味的逃避可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语毕,叶婉若落落大方的跟随李公公离开。

心领神会的德公公凝视着叶婉若的身影后,也不敢含糊,连忙朝着御书房小跑而去.....

正文 第006章 皇后试探

“父皇,您的棋技又精进了不少,儿臣都现在已经不是您的对手了!”

御书房内,入门便可见硕大的玉石提案。在玉石提案的侧面软榻上,摆放着输赢已定的棋盘。

左榻前坐着的一名青年男子,瑰杰无匹的容貌,菱角分明。传说中斜入发鬓的俊眉,狭长流畅,唇线优美。月牙白的长袍,腰间挂着绝无仅有,代表着身份的玉佩。

正慵懒倚靠在软榻上,好似下棋对他来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此人正是五皇子---尉迟景曜无疑。

而对面坐着的南秦皇,依旧是一身明晃晃的龙袍,上面盘旋着的一条生龙活虎的蛟龙。眉宇间的威严不容忽视。

只是细发间的白发触目惊心,展现出衰老的容颜。

“哼,就属你嘴甜。看你那优哉游哉的样子。分明是没用心,就已经算计好怎么输给我了。还口口声声的来讨好我。不行,再杀一局。这一次,不许再让着我。不然今天,你就别想从我这御书房走出去....”

此时的南秦皇哪里有平时的冷冽神色?眉宇间的慈爱,只是单纯与儿子撒娇,享受天伦之乐的父亲。

“儿臣遵命,儿臣这次定不会再让着父皇了!”

看着南秦皇老顽童的样子,尉迟景曜满眼含笑,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南秦皇大概也只有在面对五皇子的时候,才会如此轻松自若吧!

身为皇帝,虽然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却也有身不由己的时候,就比如说后宫的妃子们。

并不是所有都是自己喜欢的,只不过这里面的关系,牵扯太广。为了国家稳定与繁荣昌盛,就算是皇帝也不得不牺牲自己的色相,做到雨露均沾。

惟有宜妃,南秦皇这一生所爱,便只有这一个女子。

只是为了保护他们母子,南秦皇对于宜妃从来不表现的过为在意,甚至也没有给她太多的殊荣。

就连如今所立的太子,也不过是掩人耳目而已。私下里,皇帝早就拟过奏章,交由特殊的人保管着。

一旦自己突然离世,也不会让有心之人有机可乘。还可以让自己最疼爱的儿子继位,也算是设计周全。

要说这五皇子从小就聪明伶俐,只要他肯用心去做,就没有做不到的事。

惟独一点,让南秦皇甚为烦恼。其它皇子都明里暗里的拉拢各方势力,为自己争取利益最大化,为争夺皇位而做铺垫。只有尉迟景曜在这点上,木纳的很。对一众兄弟姐妹也很是照顾,一点想当皇上的心思都没有。

这可急坏了南秦皇,就想趁今天招见叶婉若的机会,让两人多多接触。

想到自己的用意,南秦皇敛去老谋深算的精光,继续用心拼起了棋技。

正在两人你一子,我一子,杀得火热的时候。门外响起焦急的声音:

“皇上,不好了....不好了....皇上....”

声音刚落便看到德公公慌里慌张的跑了进来,那上下起伏的胸口,证明自己此时迫切的心情。

正处于兴头上的南秦皇听到这声音,明显蹙了蹙眉心,一记冷眼射了过来。德公公立刻警觉的闭上了嘴巴,看到南秦皇与五皇子正兴致盎然,怕是一时半会也结束不了。

可叶婉若那儿却等着南秦皇去救命,这可急坏了德公公。

豆大的汗珠儿掉落下来,可是尽管心里再怎么忐忑,也不敢声张,踌躇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俗话说‘伴君如伴虎’,德公公在南秦皇身边伴驾这么多年,已经领悟得透彻。

而左榻前的五皇子,却已然将德公公的表情看进了眼里。

心中很清楚,德公公在御前伺候这么多年,一直秉节持重。从来没见到如此慌张的神色,看来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端起手杯的茶水,微抿一口,这才装作不经意的问道:

“父皇,您刚刚是不是交待德公公去办什么事情了?看德公公这副神色,会不会出了什么差头?”

刚刚一直精心布局怎么赢五皇子,却把叶婉若的事情忘到了脑后。

此时听到尉迟景曜的提醒,这才恍然大悟。如梦初醒一般拍了拍自己的脑门,这才问向德公公:

“老东西,发生了什么事?这么慌张?朕不是让你去接婉若吗?难道她还是不愿意进宫见朕?朕都已经习以为常了,你怎么却越老越承不住事了?看你这副慌张的模样,真是有失体统!”

“奴才该死,奴才之所以慌张,是叶小姐,叶小姐她进宫了....”

听到五皇子为自己解围,德公公朝着五皇子递过去感激的眼神,这才恭敬的回答着。

只是没等他说完,南秦皇却是已经被他的回答惊着了。

按说这叶婉若在五年前,羲和公主去世后便再也没有进宫面圣过。对于自己的这个外甥女,南秦皇是既心疼又感到很无奈。

此时听到叶婉若进宫了,立刻从软榻上站起了身。惹得身旁的尉迟景曜连忙上前扶住南秦的身子,便看到南秦皇寻问的声音:

“婉若她现在在哪里?快招她进来!”

“回皇上,皇上您不是吩咐老奴带叶小姐去御花园等吗?却没想到皇后娘娘宫里的李公公突然出现。不由分说的带走了叶小姐。老奴也不敢耽搁,便连忙回来禀告。老奴担心叶小姐她....”

又是皇后,不然要不是她,婉若怎么会这么多年来都不肯进宫见自己?

如今婉若这才进宫,她便敢与自己抢人了?心中早已经怒火中烧一般,抬步便要朝着皇后的寝宫而去。

突然想到了什么,南秦皇的身子一缓,别有深意的望了眼身边尉迟景曜,幽幽的说道:

“景曜,你也有几日没去给你皇额娘请安了吧?”

尉迟景曜是何等聪明的人,当然听懂了南秦皇字句中意思,连忙躬身回答道:

“父皇提醒的是,儿臣这就去给皇额娘请安。”

说完,尉迟景曜后退了两步,才转身离开。

看着如此聪颖的尉景曜,南秦皇的嘴角这才露出许笑意。可是又似想到了什么,顿时面色阴蜇起来。

而叶婉若此时正跪在皇宫寝宫的正殿前,原本疼痛的双膝如今已经跪得开始麻木了起来。

叶婉若此时才终于明白,还珠格格里的小燕子,做跪得容易是十分有必要的。

这没事就要跪来跪去的,还真是让自己找罪受!

虽然如此,可是跪着的身子却依旧不敢乱动分毫,这皇后遣李公公带自己过来,以李公公的态度来看,明显不善。

尽管叶婉若不知道皇后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但叶婉若知道,自己如若有分丝差错,都可能让自己在这里掉了脑袋。

心中只是祈祷着德公公的动作能够快一些,南秦皇能尽快赶到这里来救自己。

正殿之上,端坐在正中间的女子,保养的十分好。连南秦皇看着都有些衰老,而这皇后却依旧像个少女般。皮肤细腻的连叶婉若都觉得自愧不如。

鹅蛋脸,柳叶眉,丹凤眼。虽然神态安祥,可是骨子里那狂傲像是与生俱来的一般。

身上空着大红色的金银丝鸾鸟朝凤绣纹裙,头顶上珠钗环绕、凤冠相衬,眉宇间透着一丝凛冽。

此时正玩味的看着跪在下方的叶婉若,眼中带着的探究,与捉摸不透的打量。

从叶婉若走进这扇门开始,便看似温顺的跪着。估计时间也差不多了,德公公的信儿也应该传过去了。

皇后这才伸出芊芊玉手,在身边嬷嬷的搀扶下,站起身。朝着叶婉若走了过去,口中还振振有词的说着:

“哎呦婉若,都怪舅母,怎么一不小心还睡着了?这人老了,身子骨也就不如以前了!你们这群狗奴才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做事的?居然让我们婉若跪了这么久?

快起来....舅母看看,膝盖都跪疼了吧?都怪舅母不好,让婉若受了委屈!”

叶婉若当然也感觉到了皇后此时走进自己的动作,只是依旧俯身低垂着,不敢有一丝怠慢。

此时听到皇后的话,嘴角勾起一抹不异察觉的笑意:这下马威算是结束了吗?

感觉到手臂上传来的力度,叶婉若也不矫情,顺着那力道起身。

却没有走近皇后,而是俯身回答着:“回皇后娘娘的话,皇后娘娘身为一国之母,婉若跪皇后娘娘,是婉若的福气,不敢有怨言!”

听出来叶婉若这是在提醒着自己注重身份,一国之母与一个丫头较劲,这话传出去可是会惹人非议的。

看着眼前这举止张弛有度的叶婉若,深邃的眸光中流光闪过,却是亲近的拉过叶婉若的手,拍了拍:

“婉若以前与舅母最是亲近,如今这才几年的光景,到是与舅母生份了,居然叫上皇后娘娘了?再这样,舅母可真的要不高兴了!听说婉若前一阵子生了场重病,如今看到婉若这精神头儿十足的,看来已经恢复了!

看到婉若如今健健康康的出现在舅母面前,舅母真的感到很欣慰!”

皇后拉起叶婉若后,便朝着偏殿内的软榻走了过去,硬是拉着叶婉若坐在了自己身边。

如果让别人看了去,一定会认为这已经是天大的殊荣,可是叶婉若此时心里却七上八下的,忐忑不已。

对于皇后的每一句话都小心应对着,生怕有什么遗漏的,给皇后当做把柄。

“谢舅母的体恤,婉若的身体已经大好了。多谢了舅舅和舅母的惦念,还让宫里的御医去给婉若瞧病,婉若才好的这样快。”

叶婉若一句无心的回答,却是让皇后一僵,眼睛不可思议的看向叶婉若。

不是传言叶婉若失忆了吗?怎么字里行间还提到当年的事?皇后开始觉得传言不可信。

不过,身为皇后自当什么场合都经历过了。只是瞬间,便掩去眼中的惊慌,试探的再次开口:

“婉若,不知道之前舅母的提议,婉若考虑的怎么样?现在能否给舅母一个答复?”

皇后这一番话,可是听得叶婉若一头雾水。不知道之前的叶婉若到底是怎么招惹到了皇后,还欠下了答案?

叶婉若抬手抚了抚自己鬓间的发丝,这才不解的抬起头:

“不知道之前舅母的提议是什么?这场重病,婉若之前的事情都记不起来。所以....”

“哎....这可怜的孩子,都是舅母不好。其实舅母也不过是想让婉若进宫来陪舅母小住两日而已,不过婉若身体要紧,先不要放在心上了。”

就在两人说话间,门外婢女走进来,俯了俯身,恭敬的说道:

“启禀皇后娘娘,五皇子在门外来给皇后娘娘请安了!”

正文 第007章 一举两得

皇后在听到婢女传话的第一时间,眼底眸光流转,别有深意的看向了叶婉若。

本以为此时等到的会是皇上,可是却没想到居然是五皇子。难道皇上是想提醒自己....?

不行!她是决不会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此时接触到叶婉若坦诚的笑意,皇后这才转而朝着那婢女略微威严的答道:

“那还不快去请五皇子进来?在这等什么?”

语气中的威严让那婢女的身子明显一颤,连忙施礼回答着:

“是,奴婢这就去请五皇子进来!”

随着那婢女的离开,便看到一抹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快速的越过门口的屏障。

尉迟景曜穿着那身月牙白的长袍走了过来,双眸滢水,波光潋滟。原来那美如冠玉的男子居然就是传说中的五皇子?这月牙白与他相称,却有一种别样儒雅的感觉。

尽管叶婉若眸光随着尉迟景曜的移动,一直如影随形。但那五皇子的眸光从始至终都未从叶婉若的身上瞟过。

只见他最在皇后面前站定,中规中矩的行了个礼,口中朗声道:

“儿臣景曜给母后请安,愿母亲福禄安康!”

“快起来,让母后看看,景曜长得是越发的健壮了。看这眉眼与你父皇可是越来越像了,难怪你父皇拿你当宝贝一样!来人,快给五皇子赐座!”

听到皇后的吩咐,一旁伺候的李公公连忙拿了把椅子过来。

尉迟景曜朝着皇后再次躬身,口中回答:“谢母后!”而后,抬步走到椅子前坐下,再次开口:

“母后这话让儿臣惶恐,朝中大事一向都是由太子殿下在辅佐父皇,我素来也都是给太子殿下打打下手而已。要说父皇喜欢的,也只有能为父皇排忧解难的太子殿下而已。其他人又怎么能入了父皇的眼?”

素来不管什么身份的人对于阿谀奉承这一套,都是备感受用的。此时听到尉迟景曜对自己儿子不吝赞扬,以及接触到尉迟景曜所显露出来谨慎小心的神色,皇后这才满意的笑了笑。

不知道为什么,叶婉若总觉得从尉迟景曜走进这屋子开始,所有表现出来的都不过是在演戏。

那眸光中的清冷与了然,让叶婉若觉得他才是这个宫里活得最为通透的人。

说不定,尉迟景曜如此谦虚,团结兄妹,也不过是为了自保而已。

或许正是因为早就看穿了,在这个皇宫里,只有不争权夺位、不计较得失的人才能活得更长久。所以才会如此收敛自己的光芒。只是这样乏味的人生,又有什么意义呢?又真的是他本心向往的吗?

难道为了活着,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心性吗?

感受到叶婉若探寻的眼视,尉迟景曜的眸光不经意间在叶婉若的身上划过。

却让叶婉若的身上,没由来的升起一阵寒意。

尉迟景曜与南秦皇亲近,知情的人也是少之又少。每次南秦皇秘密招五皇子进宫,身边留下伺候的都是自己最亲近的人。

所以就算是手眼通天的皇后也被隐瞒了下来,面对这样的试探,尉迟景曜当然要适时纠正,以免为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这皇宫里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不允许自己出现半点差错,也不允许自己有一丁点的懈怠。

只是那小丫头的眼神,为什么让尉迟景曜有种被看穿的感觉呢?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叶婉若连忙收回心神。

就算叶婉若的母亲是公主,却也不能坏了规矩,相对来说,叶婉若也不过是个贫民百姓而已。虽然身边的亲人都是皇亲国戚,可叶婉若自身却是没有封号的。

但尉迟景曜就不一样了,他不仅是皇子,还是南秦皇最得宠的儿子。

叶婉若自当不能得罪,换而言之,这宫里又有几人是自己能够得罪起的呢?

思及于此,叶婉若落落大方的站起身,提裙夺着莲步走到尉迟景曜身前,举止优雅的行了个礼:

“婉若给五皇子请安!”

五皇子依旧是那副谦逊有礼的模样,看到此时站在自己眼前的叶婉若,单手虚扶着叶婉若:

“表妹客气了,还是像小时候称呼我表哥就好!”

小时候的叶婉若与尉迟景曜最为交好,可是后来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叶婉若便没再进宫找尉迟景曜玩过,就算是偶尔随着羲和公主进宫见面也是躲避过去,或者干脆视而不见。

尉迟景曜曾问过叶婉若究竟是为了什么,可是叶婉若只是坚决的说讨厌他,不喜欢和他在一起玩而已。为这件事,年少的尉迟景曜伤心了好久,直到现在都是心中的一道疤。

此时听到叶婉若愿意进宫,不知道当年的隔阂也随之而消失不见了呢?

听说叶婉若失忆,不知道这是不是天老爷在给年少时的玩伴,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呢?可这些事谁又说得准?

“你看,连你表哥都觉你与我们生疏了呢!婉若,以后没事可要多来与舅母多走动走动,也好陪陪舅母!”

虽然知道尉迟景曜对谁都是这副模样,但是听到让叶婉若叫他表哥,还是忍不住想打断他们的谈话。

“是,舅母!”

“不过,表妹怎么会在母后这里?今天下午本来我想与父皇探讨一下龙门百姓受灾的问题,但是父皇却说表妹会进宫来便推迟了。难道是从父皇那里回来了吗?那我一会儿便过去,毕竟百姓的事可是等不得的!”

本还以为五皇子会再与自己寒暄几句,没想到他已经这般按捺不住,直接说出了此行的目地。

既然都是在演戏,皇后也自当演足了自己的戏分,还不能让别人挑出瑕疵来。

皇后抿着红唇,轻轻抚了抚自己额头,恍然大悟的说道:

“听说婉若进了宫,我一时高兴,竟与婉若聊得忘记了时间。也忘记自己是从皇上的手中抢的人,看来皇上这会儿又会怪我了!还好景曜你及时提醒了母后,不然你父皇亲自来和我要人,可就让母后难堪了!

婉若,这几年宫里变化挺大的。就让你五表哥给你去你舅舅那里,可别迷了路。在这皇宫里,稍一闪神,走错了路,都可能会丢了性命的!对了, 婉若你要记得答应了舅母,有时间多进宫陪陪舅母!”

皇后就是皇后,随便的一句话,看似是善良的提醒。实则是提醒叶婉若要站对队伍,可是太子的队伍就真的能保住性命吗?

似乎,也未必吧?

“谢舅母,舅母的话婉若记下了,那婉若先告退了!”

“儿臣告退!”

两人同时朝皇后行了礼,后退了两步,便朝着门外走去。

可是走向门口时,看向李公公那副依旧趾高气昂的样子,叶婉若眸光一闪,再次转身朝着坐在中间的皇后撒娇道:

“对了,舅母!婉若一定会和皇帝舅舅说明舅母对婉若的好,但是刚刚那位接婉若的李公公,可是在借着舅母的福泽在外面作威作福。那趾高气扬的样子,连我都差点误会了舅母呢!外面的人看了去,知道的是舅母体恤婉若;不知道的,还以为舅母是如此嚣张跋扈的人呢!

传言害死人啊,舅母。恐怕这传言要是传到皇帝舅舅的耳朵里,也要与舅母生分了不是?舅母,婉若是看了舅母对婉若是极好的,否则这话婉若是怎么都不敢说的!”

不管叶婉若此时是顾意而为之的也好,是假意给皇后警告也好。

皇后的脸色都已经变成了土灰色,越是听到最后也越是觉得叶婉若的话有道理,眼睛凛冽紧盯着浑身颤抖的李公公。

只见那浑身颤抖着的李公公,此时已经快缩成了一团。

终于受不住来自皇后的压力,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苦苦哀求道:

“娘娘,奴才不敢!皇后娘娘,奴才就算有八百个胆子也不胆啊?求皇后娘娘给奴才一次机会吧!娘娘,奴才跟了您十几年,一直是忠心耿耿的啊....娘娘!再说,不是您说....”

“放肆!来人,将这毁坏娘娘名声阉人拉出去,杖毙!”

眼看着那李公公为了活命,要说出自己的所作作为还不是皇后授意的?

一直伺候在皇后身边的嬷嬷,突然出声。大声制止了李公公还未说出来的话,便已经决定了李公公的生死!

转眼间便冲上来几名太监,将那还在哀嚎着的李公公拉走,只是李公公还没说出口的话怕是要带入棺材里了。

原本衷心伺主的李公公,估计怎么都不敢相信,自己最后会落得个杖毙的下场。

对此皇后娘娘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赏的神色,可是看到对面还站着的叶婉若与尉迟景曜,皇后又暗自拧紧了眉心。

那嬷嬷是皇后从娘家带来的老人了,当然对于皇后的一颦一笑都了解的通透。此时,连忙心领神会的朝着皇后的脚边跪了下去:

“娘娘。奴婢一时情急,竟然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越俎代庖的对那阉人做了惩罚。还请皇后娘娘饶了奴婢这一次,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

“知错就好,这些本就是咱们宁贤宫内的小事,平白让景曜与婉若看了笑话。看婉若那小脸吓得都变了色,还要以为我是多么凶悍的女人呢,还不快起来?”

皇后收起神色中的凛冽,眸光若有若无的扫向小脸煞白的叶婉若,心中更加满意。

本来还想找机会给叶婉若一个下马威呢?没想到这笨丫头却给自己提供了机会,虽然损失了一个体己的人,但是能让叶婉若意识到谁才是后宫的主人,也不失是一件划算的事!

思及于此,皇后继续笑眯眯的开口:

“婉若快去给你舅舅请安吧,别担误了时辰,你舅舅会怪舅母的!”

五皇子再次与叶婉若的请了安,才离开。

直到此时走在去往御书房的路上,叶婉若还陷入刚刚的情景中,不能自拔。

“小心....”

感觉到脚下突然踩空,自己却已然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正文 第008章 兄妹情深

叶婉若警醒的看向周围,如若没有五皇子相救,恐怕自己早就掉进这池塘中溺死了。

看到自身所处的环境,叶婉若不禁有些后怕,收回心神,却发现自己依旧在五皇子的怀里。

叶婉若面色闪过一丝尴尬,连忙从尉迟景曜的怀抱中退了出来,然后躬身道谢:

“谢谢五....表哥相救。”

“哦?表妹是要感谢我哪次的救命之恩?是母后宫中的那次?还是眼前的这一次?”

看着叶婉若此时慌乱的神色,还有那有些粉嫩的面颊,尉迟景曜竟忍不住与她打趣着。

“我只知道眼下是表哥救了我没错,但在舅母宫中,难道不是皇帝舅舅授意的吗?既然是皇帝舅舅的质疑,我又为什么要谢表哥?”

听着叶婉若分析的头头是道,这让尉迟景曜很是好奇,如此通透的女孩子怎么会做出这样糊涂的事?

从皇后的宁贤宫里出来,五皇子一双眼睛都未曾离开过叶婉若。

看着她失魂落魄的走在自己前面,也不知道看着脚下的路,暗自摇头。

难道这些年都没有人告诉过她宫里的事吗?怎么做事如此莽撞?这丫头还真是胆大妄为,居然敢挑衅起皇后的威严?如若不是自己在这里,不知道皇后究竟会不会允许叶婉若的胡闹?

可是尉迟景曜却不知道,叶婉若之所以小脸煞白并不是因为她的鲁莽行事惹得皇后震怒。

叶婉若正是因为看懂了这其中的厉害关系,打从尉迟景曜进门,叶婉若便知道这是南秦皇授意他来带自己离开这里的。

这一次有德公公通风报信,自己能够侥幸躲过一场。

那接下来呢?皇后还会以其它名义宣自己进宫,拒绝便是抗旨不遵,如若接受,便是自愿跳进陷阱里。

就算叶婉若只不过是想当个悠闲的大小姐而已,前提也是要懂得自保的不是?

皇后如今的试探,不过是为了验证自己是否真的失忆了?再有就是证明自己后宫之首的位置,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而已。

自己又何不借着这个机会来个一举两得?一来让皇后觉得自己是个愚蠢的丫头,放松对自己的警惕;二来也可以让皇后放弃再一次对自己的试探,难道不好吗?

只是想起皇后说起之前的那个提议,叶婉若总觉得没有那么简单。

在自己丢失的记忆里,到底都是些什么呢?不知道失忆对自己来说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叶婉若知道就算今天躲过了,还会有下一次。反正时间上或早或晚都会有这么一场戏等着自己,叶婉若还不如主动给她机会表演,一次性了解的好。

单说李公公的处置,最多也不过是想让他受些皮肉之苦,给他些教训而已。

这点事情,哪里就构成杖毙了?

皇后身边的嬷嬷如此夸大此事,还不是为如了皇后的意?一方面也可以让李公公对过往皇后的秘密,永远的闭上嘴巴?

叶婉若之所以变了脸色,只是因为自己为了自保而致使别人丢掉性命。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这样的感觉让叶婉若意识到自己想要当个逍遥小姐,置身事外是多么不容易?眼下能够自保已经实属不易!

想起这视人命为草芥的皇宫,让叶婉若有种想要逃离的感觉。

不知道之前的叶婉若之所以不愿意进宫,是不是也有着与自己同样的感受?

看来,不管是哪朝哪代,宫里最不稀缺的就是冤魂。

而这一切落入尉迟景曜的眼里,却是以为她被刚刚的场影吓到了。

“表妹果真还像小时候一样牙尖嘴利!”

其实尉迟景曜没有说出的后半句是,既然如此通透,又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不过他猜想,就算他问了,叶婉若也不一定会说。再或许这丫头是故意的也说不定,只是她这样做的目的目到底是什么呢?这让尉迟景曜怎么都想不通。

“小时候?我们小时候很熟吗?”

两人一边进着御书房走去,一边闲散的聊着天。

“你....真的失忆了?”

想起外面关于叶婉若失忆的传言,尉迟景曜停住脚步,定定的盯着叶婉若。

“是啊,这样也好,对我来说也算是重生一回了吧?”

叶婉若不知道尉迟景曜这样看着自己是为了什么,只是故作轻松洒脱的说着,而后自顾自的朝着前面走去。

五皇子若有所思的看向前方那道倩丽的身影,半晌,才缓缓跟了上去。

两人离开,并没有看到另一条小路上,走出来的太子--尉迟盛。

看着两人的背影,而后朝着相返方向的宁贤宫走去。

“母后....母后....刚刚与五弟离开的可是叶婉若?儿臣听说母后将表妹请来了,便连忙朝这里赶来。母后怎么没能帮儿臣把人留住呢?”

“盛儿,你这孩子,看你急的。快擦擦汗,先吃些水果!”

皇后的心情明显是极好的,看到自己眼前最宠爱的儿子走进来,持着温和的笑意为尉迟盛擦去额头上汗水。

还拿起手边最新进贡的荔枝递到尉迟盛的面前,可是一脸急切的尉迟盛哪里有这个胃口?如今能够顺利的继承皇位才是最重要的!

“母后,儿臣现在哪里有心情吃这个?母后,您什么时候帮儿臣把表妹再召进宫来?儿臣刚刚看到表妹和五弟一起离开的,儿臣可不想让五弟抢占了先机。”

看着尉迟盛那副火急火燎的样子,皇后再次宠溺的一笑,指了指他的头顶,无奈的摇了摇头。

“你先把这颗荔枝吃了,母后就告诉你!你看你这猴急的样子,难道还怕那叶婉若跑了不成?”

“母后,您知道的,那领侍卫内大臣可是手握重兵权,到时候儿臣登基,还得需要他的扶持才行。再说放眼望去,整个京都的千金小姐,有谁还能配得上儿臣太子妃之位的?

何况儿臣能选择这叶婉若,是她的福气。如若她再像之前那样,不知好歹。那儿臣定会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尉迟盛一边说着,一边接过皇后亲自剥好的荔枝,一口含在嘴里,略带恼怒的说着。

“盛儿,你要记住:承大事者,必须要有超强的忍耐力,不能急于求成!今天母后在叶婉若的面前演了一场杀鸡儆猴的戏码,看那叶婉若都变了脸色, 想必也是害怕得不行。

相信给她些时间,她自会想明白的。不过,母后今天也试探了她,看来她是真的失忆了。

居然还傻嘻嘻的认为我是真的喜欢她、疼惜她的。不如盛儿你也趁着眼前的好机会,好好把握才行!距离皇上出去祭拜黄陵的日子越来越近了,你也要更加努力,不要让母后失望。”

“儿臣谨遵母后教诲。时候也不早了,母后早点歇息吧!很多事情,还要提早做好准备才行。至于表妹那,儿臣会用心的!”

尉迟盛站起身,朝着皇后庄重的行了一礼后,便退下去。

看着尉迟盛得体的言行举止,皇后不由得露出开心的笑意。

收回视线,皇后侧过头,朝着幔帐后,温柔的说道:

“哥哥,如此看来,你也要早做打算才是啊!盛儿毕竟还小,很多事情目光短浅,掌握大局的还是我们!”

从幔帐后走出来一个健硕的身影,浓重的络腮胡,鹰眼锐利的扫过屋内的侍婢,眉宇间的透着杀气。见此情景,那桂嬷嬷连忙指挥着一众婢女走了出去。同时,关上了门窗。

“嫣儿,一切还在掌握之中,放心好了!你独自在宫中面对那老狐狸,可要加倍小心才是!”

说着,那男子伸过手,握在皇后白皙的手上,满脸的深情。

而皇后柔顺的点头,眼中是数不尽的柔情,早已不见刚刚的算计与威严。

有谁会想到,南秦皇的皇后居然与自己的哥哥存在着不正当的兄妹关系?眼前的一切简直让人大跌眼镜。

原来,南秦皇的皇后是被莫家收养的,取名为莫亦嫣。

莫家有个独子叫莫亦落,莫亦落的父亲莫成礼在南秦国是殿阁大学士,相当于如今的中常委。

当年莫亦嫣的亲生父母死于非命,年纪尚小的莫亦嫣一个人靠乞讨来到京都,流落街头。

有一次莫成礼带着莫亦落去游湖,便看到了沿街乞讨的莫亦嫣,虽然那时候莫亦嫣也只有八岁,但已经出落的非常美丽,尤其是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着实吸引了莫亦落。

莫亦落便央求自己的父亲,收养下莫亦落。

原本莫成礼在皇宫当差,家里的吃穿用度也是不用愁的。

看儿子竟然对一个小丫头青睐有加,便如了莫亦落的愿,想着给他当个书童或者妾侍婢也是好的。

原本两个孩子一起长大,郎情妾意也是极好的,谁知新皇选秀,有人便举荐了莫大学士家的女儿莫亦嫣。

说得她简直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新皇权衡利弊不仅认同了,还给了莫成礼家天大的殊荣,特封莫亦嫣为皇后,一国之母。并重下聘礼,吉日成婚。

自此,两个有情人却难再相见!

皇帝的后宫,三宫六院实属正常,哪怕是皇帝也必须要做到雨露均沾,少不了忽略莫亦嫣。

莫亦嫣年纪轻轻,就要面对后宫三千佳丽等待南秦皇的垂帘,偏偏自己还要装作大度。

随着莫成礼的过世,莫亦嫣以为父守丧的名义回家小住。

这些年莫亦落一直关注着莫亦嫣的情况,如今莫亦嫣回到家,自是一时间感慨万千。

终于莫亦落与莫亦嫣旧情复燃,如今两人还依旧保持着这种不正当的关系。

而莫亦嫣也在这其中再次品尝到了爱情的滋味与报复的快感。

对于南秦皇,莫亦嫣对他只有无尽的恨意。

如若不是他,自己也不会与莫亦落背负着私通的骂名,更不会在这深宫大院中,品尝着思念的苦涩……

正文 第009章 皇后禁足

德公公此时站在御花园的门口,不时的朝着前方张望着,要说五皇子去了也有一炷香的时间了,怎么还没将叶小姐带回来?

就在德公公踌躇莫展之间,视线里突然出现两道熟悉的身影,远远的望去,德公公竟觉得他们是那样的般配。

“皇上,皇上,五皇子带着叶小姐回来了....”

来不及多想,看着远处不断靠近的身影,德公公连忙扯着尖细的嗓音,朝着御书房内的南秦皇禀告着。

“那还不快请他们进来?”

里面传出来不满的声音,德公公也不介意。憨笑着将五皇子与叶婉若请进了御书房,便独自退了出来,依旧守在门口。

“婉若给皇帝舅舅请安,皇帝舅舅万福金安!”

叶婉若跟随着的尉迟景曜走进来,便看到南秦皇正负手而立,直到听到叶婉若行礼,这才转过身。

那日带着太医去给叶婉若探病,只看到她一脸的病态,精神恍惚,极其难过。

如今看着叶婉若婷婷玉立的站在自己眼前,相隔五年,再相见南秦皇一时间感慨万千:

“快起来,以后不要和舅舅如此生疏。看我们婉若还真是长大了,和你母亲简直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初你母亲带着你进宫,你还蹦蹦跳跳的来抓我的胡须。一晃就长这么大了,你母亲也过世有五年了。”

“舅舅,已经五年了,您就不要难过了。如果母亲也知道,也不会希望看到舅舅这副样子。更何况以前的事,婉若都不记得了。这对婉若来说也算是涅槃重生吧?以前都是婉若不懂事,惹得舅舅伤心,还请舅舅见谅!”

虽然如今的自己也不过是替身而已,但叶婉若想,这身体真正的主人也一定会对自己的亲人有所牵挂。

不管当年是什么原因,让她与皇宫内的人都断绝了联系,但相信她也一定会有自己的难言之隐吧?

叶婉若被莫名其妙的带入这具身体,就不得不按照原本的人生轨迹去走完,至于最后的结果就不得人知了。

只是不知道,这身体原来的主人是真的去逝了还是与自己交换了灵魂?

其实当知道自己奇迹般的穿越了时,叶婉若也有过短暂的迷茫与恐惧。

每日夜深人静的时候,叶婉若也会思念另一个世界的父母,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也会同样的想着自己?叶婉若也不清楚,自己会在某一天会再次穿越回去?还是这里就是自己生命的终结点?

总之,自从来到这里,叶婉若的整颗心便无处安放,仿佛找不到停泊的方向。

但命运既然将你安排到这里,就一定会给你相对的人生,任你如何挣扎与反抗都要走完这一生。

看着叶婉若又朝着自己鞠了一躬,南秦皇连忙上前虚扶一下,歉意的开口:

“都怪舅舅,都过去的事了,还提它干麻?今天舅舅找你来,一是想与你叙叙话,二来就是想征询一下你的意见。过一段时间,舅舅会去黄陵祭祀,不知道婉若要不要一起去看看你的母亲?”

提到黄陵祭祀,陪同的就一定是皇后和皇子们。以往的小说中记载,只要是伴驾出行就一定会有意外的事情发生。

这让叶婉若感到很排斥,虽然知道这小说与现实毕竟不能同日而语,可还是觉得有些不安。

但看到南秦皇那殷切的眸光时,叶婉若竟不忍心拒绝他,想来这便是血浓于水的缘故吧?

“婉若也想母亲了,舅舅挂念婉若的思母之情,婉若当然愿意随同舅舅一起去黄陵祭祀。”

看着叶婉若乖巧的样子,仿佛恍如隔世般。此时也觉得备感欣慰,看着一旁的尉迟景曜答道:

“景曜,那到时候婉若的安全问题就交给你了,可马虎不得!”

“儿臣领旨!定当护表妹周全!”尉迟景曜双手抱拳,躬身答道。

接下来叶婉若又陪着南秦皇闲聊了一阵,不知道为什么,在南秦皇的面前,叶婉若总是能轻易的卸下防备。

对于这个舅舅,叶婉若内心是想与之多亲近。似乎也因为他是个用情至深的人吧?

尉迟景曜并没有过多的话,偶尔才说上那么一两句,更多的时候都是在聆听。

时间过得很快,几人闲聊间,天色便已经暗了下来。原本南秦皇是想留叶婉若在宫里用膳,但叶婉若怕父亲着急,南秦皇也没再强求。毕竟来日方长,五年后的今天,叶婉若能够进宫,已然是一个好的开始。

出宫的时候也是由尉迟景曜一路护送出去的,这皇宫还真是大,弯弯绕绕的看得叶婉若直迷糊。

要说这前世无所不能的叶婉若,居然是个路痴,估计也没有几人会相信吧?

叶婉若从御书房离开后,南秦皇便摆驾去了宁贤宫。

今天是圆月十五,原本每月的今日,南秦皇也都会去皇后宫里度过的。今天想起叶婉若进宫的事,南秦皇觉得自己更加有必要走上一遭。

宁贤宫内之前上演兄妹情深的戏码也已经落幕,皇后此时正倚靠在榻上小憩。

远远的便听到德公公通禀的声音:“皇上驾到....”

莫亦嫣这才拖着有些疲惫的身体,在桂嬷嬷的搀扶下从软榻上起身,快步的走到门口,俯身跪了下去:

“臣妾恭迎皇上,皇上吉祥。”

南秦皇负手走进来,没有向往常一样迎上去,将莫亦嫣扶起。

而是绕过她,坐在莫亦嫣刚刚坐过的位置上,冷眼看着门口的屏风前依旧跪着的莫亦嫣,不知道在想什么?

“皇后你可知罪?”

不知道凝视了多久,南秦皇这才冷声质问道。

而莫亦嫣明显因为南秦皇的话,身体一僵,转而快速的转身朝着南秦皇的位置继续跪着答道:

“还请皇上明示,不知道臣妾何罪之有?”

早就知道莫亦嫣有装糊涂的本领,却没想到居然也敢糊弄到自己的头上了。别看莫亦嫣平时一副贤良淑德的样子,其实背地里统治管理后宫不知道使用了多少上不了台面的手段。

南秦皇虽然没有碰到过,但并不代表不知道这些事情的发生。

哪个朝代的皇帝身边都有暗卫,代替自己注视着整个皇宫,甚至身边人的一举一动。这南秦皇当然也是一样!

头顶再次传来冷哼声,而后听到南秦皇强有力的声音再次传来:

“莫亦嫣,你到是说说,你今天将婉若从我的人手中劫走,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这宫中,改姓莫了不成?难道这天下也是你莫家的天下了吗?

现在婉若是失忆了,如若不是她失忆,现在看到你,估计连杀你的心思都有了。羲和公主当年到底是怎么死的?你对婉若背底里又是做了怎样盘算,你以为我都不知道吗?

我警告你,最好收起你的小心思,不然我会让你后悔一辈子。盛儿是我扶持起来的太子,当然,我也可以废了这个太子。我到要看看,到时候你拉拢的这些朝政官员、为儿子铺路的种种行为最终怎么收场?”

南秦皇一字一句的将莫亦嫣的狼子野心说出来,明知道自己说的全部属实,却看着她经过这些年的沉淀,已经练就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本领。

但南秦皇却必须让她知道,在这皇宫里,只要自己想,就没有不知道的事情。

当年正是因为自己的疏忽才会使自己惟一的皇妹过早的香消玉损,如今留下婉若这个惟一的孩子,南秦皇不能再看着叶婉若沦为莫亦嫣的工具。

可是南秦皇却做梦都没有想到,莫亦嫣居然胆大包天到,在自己的寝宫内与自己的哥哥私通。甚至....

每每想到这些,莫亦嫣都会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感与报复的快感。凭什么就允许他可以有三宫六院,而自己就要为他一个人苦心等候,孤独终老?

南秦皇的话落下,莫亦嫣并没有回答,依旧保持着自己刚刚跪拜的姿势。这样子却让南秦皇更加愤然:

“怎么不说话?是让朕猜到了你的别有用心而无言以对?还是不敢与朕正面对峙?”

莫亦嫣抬起头,看向高高在上的那个男人,目光中是毫不退缩的宣战:

“嫣儿说过,当年的事情不过碰巧李美人病危,太医院的人都过去诊脉,这才耽误了皇妹的病情。更何况当年也是皇上说的,无论如何都要救下李美人,所以臣妾也定当要竭尽所能,不然怕惹得皇上的怪罪。

皇上因为此事,五年来,一直对臣妾耿耿于怀,臣妾怎么能不想着补救?自从皇妹过世后,婉若便再也没进宫过,也不知道是对我怀恨在心?还是怕触景生情?

得知前一阵子婉若得了病,高烧不退还致使了失忆。终于等到今天这样的机会,想与婉若多亲近亲近,也好博得皇上的欢心。

嫣儿说的这些,皇上又能相信多少呢?既然皇上不相信嫣儿,嫣儿又何必多费口舌呢?皇上说嫣儿为太子铺路、干涉朝政!嫣儿斗胆敢问皇上,那皇上呢?

皇上对婉若的好就真的只是出于对自己外甥女好吗?皇上就敢保证自己没有任何不良居心吗? 皇上就敢说,没有想过想利用婉若及公主府的势力,为某一个喜爱的皇子铺路吗?

臣妾确实想让婉若嫁给盛儿,但至少臣妾一直在争求着婉若的同意,可皇上呢?今天皇上让五皇子来我宫里带走婉若,难道不是最好的证明吗?”

莫亦嫣承认今天自己是放肆的,如若自己不揭开那老奸巨猾男人的真面目,莫亦嫣知道对于争夺叶婉若的这件事上,自己这一方完全没有胜算。

也是因为如此的点播,南秦皇今后的举动,才一定会有所收敛。而莫亦嫣要做的就是,在有限的时间内,为自己争取更多的时间。

就算叶婉若到最后不能如愿的嫁给盛儿,莫亦嫣也不会眼看着叶婉若嫁给任何一个皇子,增添任何一方的势力。

“放肆!莫亦嫣,你知道你自己在对谁说话吗?越来越不成样子。德正业....”

似乎是被人揭穿了自己的意图?也或许是因为莫亦嫣对自己说话的语气,南秦皇突然震怒,却让莫亦嫣的嘴角勾起不易察觉的笑意。

“奴才在....”

德公公在南秦皇吩咐的第一时间,便连忙躬身答应着。

“传朕旨意,皇后藐视皇权、干预朝政,从今日起在宁贤宫内禁足十五日,不得踏出宁贤宫门半步,也不许任何人探视....”

正文 第010章 宫门遇险

进宫的时候坐的是皇家的马车,出宫是由五皇子亲自护送,恐怕这叶婉若也算是史无前例了吧?

“没想到表妹居然会答应父皇一起去黄陵祭祀,表妹以后一定要多与父皇亲近亲近,这些年父皇很想姑母,也很想表妹!”

一路上,叶婉若规矩的跟在尉迟景曜的身后,对于过往太监与婢女的打量,叶婉若也不在意。只顾着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连尉迟景曜与自己说话都没听到。

心中想着以后一定要减少入宫的次数,这样才不用再面对那个诡计多端、手段狠毒的皇后。

毕竟耍弄心机、趋炎附势、是一件很辛苦的事。

不知道自己的未来究竟会怎样?但叶婉若却坚决不想卷入争权夺利、勾心斗角的是非漩涡之中,只想安然做个逍遥的大小姐,生活在父亲的羽翼下,平淡了此一生。

“表妹?”

并没有听到叶婉若的回应,尉迟景曜停住脚步,转身看向身后的叶婉若,轻轻呼唤着。

“呃....以前都是婉若不懂事,以后自然是要与舅舅多亲近的。劳烦五表哥挂心,是婉若的过错!”

其实在听到尉迟景曜的话后,叶婉若很想说,‘我倒是不想去,可是我有得选吗?让南秦皇认为自己的是个六亲不认的女子?’

想着在去黄陵祭祀的路上,可能会发生的种种危险,叶婉若就非常恨自己当年怎么没有学习个跆拳道之类的防身?

尉迟景曜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继续转身率先朝着前面走去。

再次见到叶婉若,开心之余,总是让尉迟景曜隐约觉得叶婉若似乎与之前不大相同,可具体的似乎又说不出来。

大概是因为失忆,身体又才刚刚好起来,所以还会觉得有些反常吧?

接下来两人没有再说话,一前一后走出了宫门,门口的侍卫在看到是尉迟景曜连忙行礼,直到尉迟景曜离开才起身。

走出宫门,叶婉若长长的吁出一口气,好似心中积压的烦闷在这一刻终于释放了出来。

“主子!”

几乎在两人走出来的同一时间,便走过来一名带刀护卫,朝着尉迟景曜作揖打了个千儿。

借着皇宫门口微弱的宫灯,只见他穿着打扮普通,身材矮小,身上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那把看似很重的弯月刀背在身后。

那护卫在看到叶婉若时明显一愣,很快便恢复了神色,恭敬的对着尉迟景曜说道:

“主子,马车在这边....”

尉迟景曜点了点头,随即引导着叶婉若,跟随在那护卫的身后,便要朝着马车所在的位置走去。

“小姐....小姐....”

不远处传来菱香焦急的声音,叶婉若停下脚步,才转过身,菱香便已经扑进了自己怀里,紧张中带着哭腔:

“小姐,真是担心死奴婢了,刚刚德公公派人先将奴婢送了出来,奴婢担心小姐也没敢离开。小姐,您没事吧?皇后娘娘有没有为难您?”

“好了,我这不是好端端的站在这里?快给五表哥请安,不要让表哥看了笑话!”

叶婉若安抚性的揉了揉菱香的头发,听到菱香这样担心自己,心中划过一阵暖流。

独自一人生活在这个陌生的国度,叶婉若最需要的就是关心与陪伴。而对于叶婉若来说,菱香和迎香与叶玉山一样,都是自己的亲人。

听到叶婉若的提醒,菱香这才涨红了脸,垂下眼睑,朝着尉迟景曜福身作揖:

“奴婢菱香给五皇子请安!谢五皇子送我们家小姐出宫!”

“真是个伶俐的丫头,不必多礼了!”

尉迟景曜依旧是那温文尔雅的样子的,看到面前两人主仆情深的模样,也备感欣慰,不吝赞赏。

“小姐,公主府的马车就在那边,老爷也在马车里呢!听说小姐被召进宫,老爷便没再离开,一直等小姐到现在,算一算也有两个时辰了!”

听到菱香的话,叶婉若连忙转过朝尉迟景曜福身轻语着:

“今日多谢表哥的恩情,婉若定会铭记于心。父亲在那边,就不劳表哥相送了!”

“等一下,既然姑丈在,景曜自当过去请安才是,一起吧,表妹!”

语毕,尉迟景曜率先走了出去,那护卫连忙紧随及后。

而叶婉若与菱香对视一眼后,便也跟了上去。

“父亲,婉若让父亲忧心了!”

此时借着昏暗的宫灯,看着叶玉山有些疲惫的面容,让叶婉若想到了远在另一个世界的父母,是否对自己也有着同样的牵挂?

不禁眼眶有些微红,走到叶玉山面前,福身愧疚的说着。

公主府的马车旁,叶玉山已经从马车内走了出来,看到叶婉若完好无损的站在自己面前,如此乖巧懂事。那与自己心爱的女人如出一辙的小脸,惹得叶玉山欣慰的点着头。

“景曜给姑丈请安!”

这时,尉迟景曜打破了眼前和谐的画面,对叶玉山行了个礼。

“一家人不用拘礼!景曜,今天在宫里,婉若多亏了有你!姑丈代表你过世的姑母谢谢你的相救之情!”

“姑丈这是说得哪里话?姑母在世的时候很是疼我,保护婉若是侄子应该做的。”

尉迟景曜的话刚落下,便听到划破寂静的夜空中,由远处穿梭而来的箭雨带着冷光扑面而来。

“嗖....嗖....嗖....”

眼前的情景饶是在小说中虚拟过不少这样打斗场景的叶婉若,也被吓傻了眼。

只是同一时间,叶玉山与尉迟景曜身边的护卫都拔出随身佩戴的刀剑,不断挥舞着。看着一只冷箭朝着自己扑面而来,叶婉若便像定住了一般,无动于衷。

突然感觉到腰身一紧,叶婉若便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随着尉迟景曜后退的步子,看着他像变戏法一般手持着玉扇,将那冷箭挥掉。

被挥掉的箭头上绿光隐现,尉迟景曜冷冽的眸光中似是有些微怒,沉声提醒着:

“小心这箭有毒!”

叶玉山沉着的冷眸一直观注着叶婉若周身的情况,察觉到她有危险,刚想拉过她,便看到已经到达她身边的尉迟景曜。

听到尉迟景曜说这箭居然带毒,如此狠戾的做法,看来是真的想置人于死地了。手下挥舞着冷箭的动作也越加的用力!

菱香原本跟在叶婉若的身边,如今也被那护卫拉住手腕保护起来,暂时没有危险。

尉迟景曜揽着叶婉若不断穿梭在密布箭雨之中,脚下如行云流水般快速闪躲着,不时变幻着行踪,让叶婉若眼花缭乱,丝毫没有因为多加了一个人的重量,而影响他俊逸的身形。

手中那把看似普通的玉扇,不停的挥舞着,潇洒自若的样子仿佛不是生与死的较量。

这境况还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想着刚刚被皇后试探,现在又面临着被刺杀。这密于细雨般的冷箭,明显是想要了几人的命!

到底是谁这么大胆?居然敢在皇宫的门口设下埋伏,这挑衅皇威的举措可不是谁都敢做出来的。

“子墨朝马车靠近,先离开这里。”

公主府驾马车的小厮,已经被乱箭穿心而死,就连马匹也被重伤,明显已经跑不动了。

尉迟景曜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再好的体力也都有耗尽的时候,忙吩咐着自己的亲信准备逃离这里。

几人背靠着背,朝着五皇子府的马车方向逃离。

大概是这响动惊动了看守宫门的侍卫,待看清是五皇子等几人的身影,连忙也指挥着侍卫跑过来增援。

这才让几人得了空,由子墨驾车朝着官道上奔去。

透过马车的窗帘,隐约可以看到那箭雨也渐渐平息,直至消失。

侍卫统领似乎正吩咐着几人,在皇宫四周进行彻底的盘查。毕竟这种事情发生在宫门口,如若再混入皇宫伤及龙体,龙颜大怒可不是好玩的,所以就算是侍卫统领也不得不仔细提防着。

马车内的几人,虽然都略显狼狈,但总算没有受伤。

只是菱香那丫头,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让叶婉若心疼的握住她的双手,不断安抚着。

“这京都就要不太平了....”

坐在平稳的马车里,叶玉山缓缓的吐出几个字。

尉迟景曜没有回答,一双眼睛却是紧锁着叶婉若,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

叶玉山也明显察觉到了尉迟景曜那探究的神色,倏地,脑海中有什么一闪而过。

就连一向镇定自若的叶玉山连脸色也转眼间变得惨白,眼中满是不敢置信。尉迟景曜这才缓慢的敛回眸光,与叶玉山对视一眼,两人显露出来的坚定,似是达成了某种共识一般。

一路上也总算没有再起波澜,马车在公主府门前停下,叶婉若对尉迟景曜行了一礼,便在菱香的搀扶着走下了马车。

而叶婉若并没有看到在她身后,叶玉山与尉迟景曜对视一眼后,才不急不缓的走下去。

待几个在地上站稳后,子墨朝着几人略施一礼,这才驾着马车离开公主府,朝着五皇子的府邸而去....

回到自己的院落,叶婉若便吩咐菱香去休息,今天的情形明显将那丫头吓坏了。

而叶婉若的脑海里却不断重复着刚刚的情形,直觉告诉叶婉若,今晚的刺杀明显是冲着自己而来。

可是,就算是想要了自己的命,也不至于在皇宫门口动手吧?

除非....除非这个人时常出入皇宫,对这周围的地形相当熟悉,对守卫宫门的侍卫班次交替也很清晰。

可自有意识以来,自己见过的人也是有限的。到底是谁?那么迫不急待的想要自己的命?难道是皇后?

不可能,如若是皇后刚刚在宁贤宫她就有一万个理由可以要了自己的性命,那这人到底是谁?

晚饭叶婉若只是略动几口,丝毫没有胃口,饭后在迎香的帮助下,泡个了热水澡,洗去一身的疲惫。心中却还在思量着,看来如若自己想做个闲散的小姐,还需要多加小心才行!

寂静的夜,星星都藏进了云朵里,晚风吹扶着,又是一场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突然,天际边闪电惊现,从远处传来滚滚响雷的轰鸣声,在天空中炸开。

“哗....”

瓢泼大雨从云层中散落下来,顿时在这宁静的夜晚奏起快乐的篇章。

趁着夜色,两名穿着夜行衣的男子在叶婉若所居住的房间屋顶上,快速移动着,手中拿着长剑在闪电的映照下呈现出带着冷冽的光芒.....

正文 第011章 杀身之祸

屋外倾盆大雨敲打着屋顶的瓦片,叮咚作响,同时也为两人的举动做着掩护。

那两人皆是弓着身,在电闪雷鸣下快速的挪动着脚下的步子,却未留下丝毫的响动,一看便是常年习武之人。

如豆大一般的雨滴落在身上,浸透长袍,传来冰凉的触感,饶是如此的天气也都没能影响他们的行动能力。反而借着夜色,一前一后如风驰电掣般身手异常矫捷。

突然,前面的那人没有征兆的停下来,朝着身后的人点了点头,一个纵身飞跃从屋顶落了下去。

而后面的男子则立刻停下,动作放轻躬身趴在房顶上,小心翼翼的揭开手下的瓦片,依昔可见床上睡得正香的可人儿。

如若不是命令使然,这美人儿一定可以卖个好价钱!男子在心中暗自菲薄着。

却不敢有丝毫的迟疑,只见那男人从腰间拿出特制的吹箭筒,心中想着:只要自己将这吹箭筒里毒针射入这丫头的体内,这丫头就算是有九条命也是活不成了。

脑中闪过主人曾许诺给自己的嘉赏,那男子眸中尽现贪婪之色。

就在男子将吹箭筒凑到嘴边,打算立即完成这项艰巨的任务时。

眼前快速闪过一道长鞭,还没等男子作出反映,便感觉到自己的下颚很快被扼制住,连呼吸都开始局促起来。

这男子一看就是常年行走在刀尖上的亡命之徒,当然也不是任人宰割的主儿。

只见他眼中闪过一道戾气,快速从袖口划下一柄短刃,柔韧度超级好的右手,回手便朝着身后的位置刺了过去。

看到这男子的动作,身后的人明显一愣。

这到底是怎么样的组织?居然会选择这种同归于尽的方式,不顾自己的安危,也要让一击让敌人毙命?

与那一身夜行衣不同的中年男人,略显沧桑,双鬓间细碎的白发已经说明了他的身份。

是的,出现在这屋顶的正是叶玉山。

虽然叶玉山已不似黑衣人那样年轻,但身手却及其敏锐。

冷眸扫视过那黑衣人的动作,一个利落的前空翻,便站在了黑衣人的对面。

而长鞭也随之回到自己的手中,整个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看来这领侍卫内大臣也不是浪得虚名的。

“到底是谁派你来的?”

叶玉山沉闷的声音,就算在这雨夜里,依旧清晰的传入对面黑衣人的耳中。

“谁派我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宝贝女儿这时候很可能已经命丧黄泉了!哈哈哈....”

那黑衣人尖锐的声音,虽然在极力压抑着,可还是让叶玉山听出了他是个阉人。

阉人?叶玉山不自觉的拧紧眉心,如果这黑衣人真的是太监,那是不是说明了他的主人也是与皇宫有关的?

为什么叶玉山觉得眼前的形势已经脱离了自己的掌控范围内?竟令他隐隐升起一丝不安。

并没有得到回应,黑衣人还以为叶玉山是在为叶婉若而担忧,传出的笑声却是越加猖狂了起来。

“啊....”

突然屋内传出的声响让叶玉山一惊,眸光不自觉的朝着院落中望去。

趁着叶玉山分神,黑衣人便挥着长剑,从刚刚揭开那瓦片的空隙中,用尽全力刺了下去。

待叶玉山想阻止时,却已经来不及。

黑衣人玩味的瞥了眼叶玉山诧异的神色,暗自为刚刚的举动叫好!

骄傲的转过身,几个大幅度的跳跃,欲想从叶玉山的眼前逃离。

“想跑?没那么容易!”

只见叶玉山快速的追随那黑衣人而去,长鞭一挥便甩在了黑衣人后心的位置。

“啪....”

随着叶玉山的长鞭落下,黑衣人的后心位置,衣服被生生划破,露出里面凛然的红色鞭痕。

巨痛让黑衣人的动作有些许迟缓,待他想再次离开时,叶玉山的长鞭便已悄然系上了他的脚腕上.....

此时叶婉若的屋内,刚刚最先落下的那名黑衣男子,先是蹑手蹑脚的摸进了叶婉若的外室。

门外,守夜的丫头正小憩在一侧的软榻上,睡意正酐。

对于临近的危险,却全然不知。

“叮铃....铃....”

就在那黑衣人,想要不惊动门外的丫鬟便进入到内室时,他迈出的右脚却碰到了脚下的响铃。

这个响铃是叶婉若设计的,古代的房间总是让她没有安全感,于是她便想出了这个主意:用透明的鱼线穿上响铃,晚上拉至门内。

就算是谁想要无声的进入到这间屋子,趁着夜色也不会注意到脚下会有‘机关’提示着自己。

响铃惊醒了门外守夜的丫鬟,也同时惊醒了叶婉若。

看到面前突然出现的黑衣人,那丫鬟不受控制的大叫出来,而在屋顶的叶玉山刚刚听到的正是这个声音。

担心这样下去会打草惊蛇,让自己丧失这惟一的机会。

那黑衣人只得先放弃屋内的叶婉若,先解决掉这讨厌的丫头再说。

手持着长剑朝着丫鬟走过去,丫鬟吓得早已瑟缩成一团,从软榻上跌落下来,转身便拼命的朝着门外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大声急呼着:

“救命啊....快来人....有刺客....!”

黑衣人听到丫鬟的求救声,顿时面色一凛,抬起长剑,便要朝着丫鬟的后心刺去。

“叮....”

身后传来兵器交错的声音,丫鬟立刻转过身,不可思方的看到面前一把弯月刀扫在了自己心口的位置。

而与它交错的长剑却以不可思议的弧度用力推行着,小丫鬟也不敢再迟疑,连滚带爬的躲向一边。

这才看清,突然出现救自己一命的男子是一身粗布麻衣,手持弯月刀的护卫。

虽然看上去身形矮小,只是眉宇中透出肃然的杀气,饶是不懂得武功的小丫鬟,也可以感觉得到那种无形的压力。

此时内室中的叶婉若,在听到这尖叫声后便睁了眼睛,那丫鬟的提示音让叶婉若意识到了危险。

刚想起身,便看到透过承尘,旋转而下的长剑。

叶婉若刚想闪躲,突然感觉腰身一紧,随着那力度的拉扯,在那长剑刺下之前,叶婉若的身体从床榻上滚落下来,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表哥?”

怀抱中透出让人安心且熟悉的味道,叶婉若抬起眼睑,这才看到映入眼帘的尉迟景曜那关切的神色。

叶婉若暗自感叹着,自己究竟是怎样的命运,居然一天之内与同一个人欠下两个过命的恩情。

“没事吧?”

依旧保持着原本的姿势,随着尉迟景曜说话而吐出的气息喷洒在叶婉若的鼻尖萦绕着,顿时让两人周围的空气里充斥着暧昧的味道。饶是生活在现代,见过更多热辣场面的叶婉若,面色也不禁微微红润。

刚好这灰暗的夜色让叶婉若掩去了尴尬,连忙从尉迟景曜的怀抱中挣脱出来,轻轻摇了摇头。

而尉迟景曜却不知道,叶婉若此时正在心里暗自警告着自己:乱想什么呢?这可是有着血缘关系的亲表哥,近亲,怎么也不能下手不是?

在自己生活的21世纪,近亲可是不允许结婚的,哪怕生出的孩子都可能会染上多基因遗传病。

哎....这关键的时刻还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先不说其它的,单说自己穿越到这个朝代,真实的年龄也不过十四。在这个朝代未满15岁,便还未举行及笄之礼,这么说起来也算是个未成年了吧?

想她在21世纪24岁的芳龄已是青春大好的年岁,却不曾想,来到这个地方居然还要舍脸装嫩,想想也真是让叶婉若觉得汗颜。

这里年过15便可以许配给人家嫁人生子了,相比之下,自己在现代时还过着潇洒自如的生活,简直是愧对列祖列宗。

而尉迟景曜比叶婉若年长两岁,在古代这个年纪的男子就算没有侧皇子妃,也至少应该有个侍寝的贴身丫鬟。可这尉迟景曜却一直洁身自好,不知道这位五皇子是不是有耽美倾向?

“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突然贴进自己传出来的声音让叶婉若连忙回神,便看到展现在面前,带着探究神色的尉迟景曜。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表哥怎么会出现我的房间里?这....传出去怕是会招惹来闲话吧?”

叶婉若避重旧轻的回答,让尉迟景曜显然始料未及。

生死关头,自己救了这丫头一命,她居然还只顾及着名声?还真是让尉迟景曜有些恼火。

“果真是没有良心,这么晚我赶来救你的命,你居然不知道感谢,还怕我影响了你的闺誉?”

“这么说,表哥早就知道婉若今晚会有杀身之祸?”

察觉到尉迟景曜语气中的重点,叶婉若连忙问出口。

却让尉迟景曜有种想要拂袖离去的冲动,重点不是应该是感谢自己再一次的救命之恩吗?这丫头的思维怎么就和正常人的不一样呢?

下次看你不长记性,还多管闲事不?一向温文尔雅的尉迟景曜居然也有如此孩子气的一面,暗自在心中与自己较着劲。

感觉到对面射过来的冷光,似乎在不满意自己没有答复,尉迟景曜这才不情愿的再次回答着:

“不只是我,姑丈也是预料到了的!如若不是我在这里,护你周全,姑丈怎么会放心去守株待兔?”

叶婉若这一次没有回答,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难道这夜半来刺杀自己的,难道与宫门外的险境,出自同一个人的手笔?看来早在回来的路上,父亲与尉迟景曜便是认准了自己今晚是会有危险的。

可是自己到底与那幕后未知的敌人,有着怎样的深仇大恨,不惜余地的想要自己的性命?

这才过了几天清闲的日子,便在一天内让叶婉若认清了,原来这大小姐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一时间,所有的问题如谜底一般充斥在叶婉若的脑海里,却短时间内也理不清楚。

这时,门被从外面推开,首先走进来的便是守夜的丫鬟。

那丫鬟走进来后先掌上灯,当目光触及到叶婉若的床榻时,目瞪口呆的连忙用手遮住嘴。

转动眸光,这才注意到安然站在另一侧的叶婉若与尉迟景曜,那丫鬟连忙踱着步子朝着尉迟景曜恭敬的行了礼:

“奴婢给五皇子请安!”

“免了!”

那丫鬟在得到尉迟景曜的许可后起身,这才察觉到自家小姐的异样:

“小姐,您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吓到了?”

听到那丫鬟的话,尉迟景曜也跟着转过头,深邃的眸光中闪过一抹异样的神色却很快消失。

正文 第012章 罪魁祸首

兴许是还没从刚刚尴尬的气氛中缓和过来,叶婉若在听到丫鬟的话后,不由自主的摸向自己的面颊。

心中还暗自恼火这丫头,真是不懂得察言观色。平白的让尉迟景曜看了笑话!

不过,这丫鬟也不算是太糟糕,触及到叶婉若的装束,连忙拿过来一件外衣披在叶婉若的身上。

外面淅淅沥沥的小雨已经渐渐停了下来,雨后泥土的芳香中似乎还夹杂着淡淡的血腥气。这场雨似乎只是为了今晚的刺杀行动而做着掩护。

正是应了那句话‘月黑风高杀人夜,阴天下雨夺命时!’

这时,门外利落的闪进来一个身影,只见子墨背着弯月刀走进来后,朝着尉迟景曜恭敬的行礼:

“主子!”

“处理得怎么样?”

尉迟景曜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沉声问出口,一双墨玉的黑眸波澜不惊。

不知道为什么,叶婉若总觉得这五皇子并不像表面这样与世无争。相比之下,他更似一把深藏不露的利剑,只等得利刃出鞘之时。

似是感觉到了叶婉若的打量,尉迟景曜含笑望过来,让叶婉若下意识的将眸光转到一旁。

叶婉若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这么没有出息了?难道人家救了自己两次,就不懂得反击了?

子墨当然没有注意到两人之间的神色交流,只见他在听到尉迟景曜的话后,立刻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在尉迟景曜面前做着请罪状:

“回主子的话,那杀手服毒自尽了!子墨办事不利,还请主子责罚!”

尉迟景曜的眸光中并没有太多的惊讶,这样的结果和自己预料的一样,不是吗?

既然派出了杀手,又怎么可能这么轻易让自己抓到把柄?

“小姐....小姐....您没事吧?”

随着声音传进来,便看到从门外冲撞进来两道身影,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慌乱的跑进来关心着叶婉若。

“下去吧,这件事一定要暗中盘查,不要惊动了对方。”

“是!主子!”

尉迟景曜并没有对子墨有过多的苛责,扫了眼冲进来的两个丫头,细心吩咐后让他退下。

“菱香、迎香先带小姐去后院--听雨阁休息!”

威严的声音响起,便看到叶玉山迈着虎步走了进来。有尉迟景曜的相助,叶玉山自然相信自己的女儿不会受到半点伤害。

在两个丫头的陪伴下,叶婉若朝着叶玉山与尉迟景曜福了福身,这才离开自己的院落前往听雨阁。

看着女儿离开的背影,叶玉山从袖袋里拿出一把匕首,若有所思的递到尉迟景曜的面前:

“不知景曜可识得这把匕首?”

状似不起眼的匕首仔细看去,却异常精致,手柄上镶嵌着一块极为少见的蓝宝石,似乎是某种身份的象征。

按说在杀手身上看到这么贵重的匕首已是非同寻常,不知道这匕首里到底暗藏着什么玄机?

不过至少可以看得出来,这匕首所流通之处,也至少应该是个贵族。隐隐看去,那蓝宝石里似乎还暗着什么模糊字迹。

毫不疑迟,尉迟景曜从袖袋里拿出同样相似的短刃,在蓝宝石的位置微微用力,那蓝宝石便应声掉落在地上。

原本镶嵌蓝宝石的位置,这才显现出现里面雕刻的‘盛’字!

“如此拙略的栽赃嫁祸也亏他们能想得出来!”

只需要一眼,尉迟景曜便断定了结果。随手将这匕首扔在一边,拿出绢帕仔细擦拭了手指之后,也同样丢弃在一旁。

想想也是,有谁会笨到,在杀手使用的匕首上刻上自己的名字?这不等于在告诉人家,是自己动的手脚吗?

除非这个人是嫌自己的命太长,否则就不会有如此愚蠢的做法。

“姑丈,除此之外还有其它的线索吗?”

“刚刚与我交手的,是个阉人!”

那杀手服毒自尽后,叶玉山曾亲自确定了自己的猜测,正是阉人无疑。

“看来,皇权之争,除了太子盛,还有我们不知道的势力已经在蠢蠢欲动了。”

此刻叶玉山终于明白,为什么南秦皇会对这个五皇子尤为钟爱?这参悟与分析的本领可不是谁都可以做到的。

如此透通、警觉的人正是帝王统治者的首选,可这个五皇子却惟独不喜皇权、厌恶纷争。

每次南秦皇与叶玉山提到这些时,都难掩心中的焦虑。也不怪南秦皇的偏心,龙生九子还各有不同,如若皇权落入太子盛的手中,不知道南秦国是否还有未来?

没有哪个臣子不爱自己的国家,叶玉山也一样,想起南秦皇的忧心,不自觉的问出口:

“景曜,你真的不打算....”

“姑丈,恕景曜直言,如今父皇也过了知命之年。京都里暗潮涌动,面对皇权纷争也越加的不太平了。

婉若如今也快到了及笄的年纪,有时候盲目的保护,不如让她懂得自保。毕竟以姑丈的权势很容易为婉若招来杀身之祸!希望这也是姑丈所不愿看到的!今天夜色已晚,景曜就不再叨扰了,姑丈也早点歇息!”

说着,尉迟景曜朝着叶玉山行了一礼后,便转身离开。

就算叶玉山有心想为南秦皇做说客,但尉迟景曜眼中的坚持与躲避,叶玉山也自是看得通透。

如今京都内又出现新的势力,虽说如此手段实在不怎么高明,但这嫁祸的心机用意却已相当明了。

不管是哪个朝代都避免不了子孙们对皇权的向往,以及对皇位近乎变态的痴迷。

都说生在帝王家,可他们却不能享受到正常父母的关爱。从他们生下来,就要在算计与阴谋中度过,连兄弟之间都要各揣心思,相处猜忌。

如此薄情寡义没有人性的冷血生活,这样的痛苦又岂是别人所能体会得到的?

只是不知道在南秦国,这场皇权争夺中,不知道最后的胜利会属于谁?

尤其是作为手握重兵权的领侍卫内大臣--叶玉山,不能栖息于任何一方势力,明哲保身就显得尤为重要。

思及到尉迟景曜的提醒,叶玉山觉得也不无道理,看来自己似乎真的应该让婉若提早面对现实了。

如今在这乱世之中生存,叶婉若又是女儿身,很容易成为任何一方的牺牲品。叶玉山是绝对不会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踱着沉重的步子,从内室走了出来....

此时,在京都的某个华丽的皇子府邸内。

一名身着紫青祥云袍的男子,在书房里不断徘徊着,双手背在身后,紧皱的眉心已经出卖了他此时急迫的心情。

这时从前厅穿过花园走过来一名老成的少年,谨慎的在书房门口四处探查了一番后,才从门外走进来。

男子看到走进来的人,连忙走上前焦虑的问道:

“锐英,怎么样?派出去的人回来了没有?”

那锐英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先警惕的将房门关上,这才回过身朝着男子作揖道:

“回三皇子的话,已经过了丑时,派出去的人还没有回来,看来是失败了。”

“废物!全都是废物!刺杀一个没有武功的小丫头,居然都能失败,我花重金养他们做什么?”

尉迟禄在听到锐英的汇报时,一时气急,将案台上的书画全部横扫到地面上。

“哗啦....”

随着尉迟禄的动作,地面上转眼间便一片狼藉,锐英见状连忙单膝跪在一旁,惶恐的说道:

“请三皇子息怒!”

“三弟怎么了?生这么大的气?当心气坏了身子!”

随着门外的声音响起,尉迟禄眸光中闪过一丝慌乱。而后朝着锐英递了个眼神,锐英连忙心领神会的起身,俯身收拾着地面上的杂乱。

只是不等锐英收拾妥当,门就被从外面推开,尉迟贤走进来后,书房的门再次被下人从外面关上。

“二哥这么晚怎么过来了? 刚刚在教锐英练字,这小子看着又精又灵的,可实际却笨得很。你看这木纳的样子,愣着干麻,还不快过来给二哥行礼!”

锐英果真掩去了眼中闪现的精光,愣神片刻后,将手中的物品放在台案边。

朝着尉迟贤走了过来,躬身作揖道:

“小的给二皇子请安!”

尉迟贤淡淡的看了眼锐英,没有让他起身,反而看向身边的尉迟禄,闲谈起今晚发生的事:

“今天叶婉若被父皇接进了宫,出宫的时候在宫门口遭遇暗杀,不知道三弟听说了没有?”

“哦?还有此事?臣弟不曾听说!”

在听到尉迟贤的问题时,尉迟禄的心脏猛的紧缩了两下,却依旧故作镇定的回答着。

那尉迟贤也没有理会尉迟禄的神色,听到他的回答也不意外,点了点头,再次沉声开口:

“听说幸得有五弟在一边援助,我们的表妹才没有受伤。不过,那操纵者却不死心,居然在子时又派出杀手去索命。幸好,叶府有我的人,刚刚来报才得知:在那杀手所用的匕首上居然出现了太子的单名盛字。对于此事,三弟你怎么看?”

尉迟禄扫了眼依旧保持着行礼姿势的锐英,看来今晚尉迟贤来这里便是兴师问罪的。

可是他又没有证据可以证明是自己所为,自己说什么也是不能承认的。更何况在尉迟禄的心里并没有认为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对?

除去了叶婉若,不让任何一方得利,难道不是对自己更有帮助吗?

思及于此,尉迟禄点了点头,装作思考的样子回答着:

“之前就听说母后给太子盛当说客,想要迎娶表妹进门当太子妃。要说太子妃的位置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谁知我们的表妹却不识抬举,辜负了母后的美意。

要说因此惹怒了太子盛,痛下杀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只是可惜了我们这聪明伶俐的表妹,好在毫发无伤,躲过了这一劫。”

“三弟怎么知道表妹没有受伤?难道三弟收到了什么消息?”

试探出尉迟禄语句中的漏洞,尉迟贤挑着眉,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看向尉迟禄。

正文 第013章 皇权之争

察觉出言语中的失误,尉迟禄暗骂自己真是得意忘形,连忙附和的憨笑着:

“呵呵二哥真是会开玩笑,我哪里有什么途径啊?还不是刚刚二哥....

“尉迟禄,你真是够了!到底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这么拙劣的事情,你也做得出来,真是出息了!你以为这样,你就可以置身事外了吗?真是愚蠢!愚蠢至极!”

对于尉迟禄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说辞,尉迟贤早已听不下去,大手一挥拍在了桌子上,厉声打断了尉迟禄的狡辩。

尉迟禄也终于意识到了尉迟贤的怒意,连忙从椅子上站起身,颔首立于一旁,一副听之任之的模样。

可是这种假意的听从,并没有让尉迟贤心中顺畅,反而怒意更盛了几分:

“你现真是翅膀硬了,什么事都不用与我商量了,是不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背地里都干了些什么勾当?

现在居然不经过我的同意就敢下达命令了,你知不知道你的行为有多鲁莽?就算你的想法不成熟,锐英也不知道规劝,还任你差遣?真是个糊涂的狗奴才!来人,将锐英带出去,重打二十大棍,以示惩戒。”

随着尉迟贤的一声令下,推门走进来两名家丁,一边一人架起还在鞠礼的锐英便朝着外面走去。

这来势汹汹的模样,任谁看了都胆战心惊。

“慢着....”

就在被带走的锐英即将要跨出门外时,尉迟禄大声喝止着。

眸光扫到他们停下的动作,尉迟禄这才转过身,不服气的与尉迟贤交涉道:

“二哥,明明除掉叶婉若,对我们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的好事,为什么你要反对?以公主府的兵权落在任何一方,对我们来说,都是心腹大患。如叶婉若暴毙,至少我们也多了条公平竞争的选择。

就算叶婉若命大,并没有中招。将计就计,我还安排了栽赃嫁祸给太子盛的计谋,让他们内斗不是更为稳妥?二哥如此反映,难道也对叶婉若那丫头存了想纳入皇子府的心吗?”

“你们还愣在这里做什么?没听到我刚刚的吩咐吗?出去执行!”

看着书房门口的家丁架着锐英并没有离开,尉迟贤朝着他们冷声苛责着,依旧不改自己的决定。

直到书房的门被再次关好,门外传来木棍击打肉体的声音,尉迟贤冷凝了尉迟禄片刻,这才沉稳的开口:

“看看你现在越来越没有个样子,成何体统?就因为你今天的莽撞,才导致过早的暴露了我们的势力。你以为叶玉山会看不出来这是嫁祸?不但如此,叶玉山还认定了如今的皇权之争,又多出了另一股新的势力。

今日早朝,叶玉山必定会和父皇奏请此事。你认为父皇会不会因此怀疑到你和我?

这些年,我一直在太子盛身边潜伏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有朝一日我们兄弟二人能够一统江山?如今,你打乱了我所有的计划,还成心想隐瞒着我,你这不是莽撞是什么?”

对于尉迟禄的恨铁不成钢,尉迟贤气得一刀抹了他的心都有,如若不是碍于自己的身份,很多事情不方便出面,他哪里会需要这个废材替身?

兄弟二人一统江山,简直是痴人说梦!也就骗骗这脑子不灵光的笨蛋还行,早晚有一日,他都会成为自己一统大业的垫脚石。

似乎听了尉迟贤的分晰,尉迟禄觉得还有几分道理,一时间语气又恢复了以往的懦弱,拱手作揖道:

“是,三弟谨遵二哥教诲!”

“行了,最近要小心一些,不要再惹事生非了。至于表妹,我自有解决的办法!”

面对尉迟禄,尉迟贤早已失去了耐心。

尉迟贤知道,尉迟禄对自己也同样不是真心臣服,只是尉迟禄还有更好的倚仗吗?除了太子,还有那个窝囊的老五,至少自己还曾许诺分给他半壁江山。

自古以来,不受宠的皇子只是皇权之争的牺牲品罢了。

而尉迟贤之所以奋斗想要改变自己的结局,就是因为他要掌控自己的命运,不想成为他人的棋子。

嘲讽中带着警告意味的眸光从尉迟禄的身上划过,尉迟贤没有再停留,冷哼了一声朝着门外离开。

门外惩戒锐英刑罚已经结束,此时正小脸惨白的趴在长椅上动弹不得。

直到尉迟贤的脚步声已经渐行渐远,尉迟禄连忙转身,朝着门外的锐英奔去:

“锐英....”

“主子,锐英没事!”

听到尉迟禄急切的声音,锐英强撑着勾起牵强的笑意,不想让尉迟禄担心。

放眼望去,锐英屁股的位置,血肉模糊成一片,透过裤子满是殷虹的血迹。

“锐英,又让你受苦了,虽说我是个皇子,却未曾有过一天正常皇子的生活。我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更无法保护你。本以为可以做些什么,改变现状,谁知还是连累了你....”

是的,三皇子府内,大多数的仆人都是尉迟贤的人。没有三皇子妃与侧妃,惟一一个侍寝的丫头也是尉迟贤的人。

原本庄妃活着的时候就不受宠,如今庄妃含冤离世,更是让南秦皇几乎快忘记了自己还有这么个儿子。

谁人都知道,三皇子是皇子中最不受宠的。

在朝政中,其他皇子都有自己的品级官位,只有三皇子没有;要说吃穿用度,每次都等内务府分发完毕后,才有想得起三皇子府。

就是这样一个不起眼的皇子,居然也参与进了皇权之争中,还真是让人另眼相待。

三皇子每天与什么人见面,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都时刻掌握在尉迟贤的可控范围之中。

说好听的,是兄弟二人共谋大业;说难听点,尉迟禄则是被尉迟贤监禁了起来。

可是自古以来,有多少人为了皇权之争而付出了生命以及惨重的代价,却仍旧有人,为了那至高无上的地位与荣誉,而不惜付出一切。

惊险的一夜总算过去,这一夜对很多人来说,都是个不眠之夜。

卯时,金銮殿外,诸多大臣都穿戴整齐的等候着,闲暇之余还谈论着昨天夜里宫门口发生的刺杀事件。

只是大家都是口径一致,避重就轻的发表着各自的看法。

身处是非之中,磨练圆滑,这才是自古以来为人处世之道。

“皇上驾到....”

随着德公公刺耳的声音响起,众大臣连忙躬身列于红毯的两侧。

直到南秦皇穿着五爪金龙的龙袍坐上了金銮殿那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位置上,德公公的声音才再次响起:

“上....朝....”

众大臣连忙踱步踏进金銮殿内,规矩的站在自己的位置上,而后一齐跪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

“谢万岁!”

众大臣起身后,连忙站到自己的位置上。

“有本启奏、无事退朝!”

德公公依旧每天日复一日的重复着同样的流程,下面却鸦雀无声、寂静一片。

南秦皇此时一脸威严的坐在龙椅上,冷冽的眸光从每个人面前扫过,看着他们都低垂着头,生怕惹火上身一般,更是让南秦皇震怒。

对于昨晚发生的事,众大臣刚刚还谈论的风声水起,转瞬间便像没有发生一样,恐怕都抱着避之不及的态度。

德公公刚想再次开口说些什么,只见南秦皇挥了挥手,很明显,今天南秦皇并不打算这么轻易遣散诸大臣。

察觉到南秦皇的意思,德公公躬身退后两步,小心翼翼的立于一边。

金銮殿内,缓缓响起南秦皇如古钟一般振聋发聩的声音,响彻整座殿内的每一个角落:

“今日早朝,众爱卿都没有事要启奏吗?”

众大臣们面面相觑着,却均是一致的莫不作声,回答南秦皇的依旧是一片寂静无声。

“既然众爱卿都无事奏请,那么朕倒是听了一出有趣的段子,说来与众爱卿分享,可好?”

“臣等愿闻其祥!”

众大臣异口同声的回答,南秦皇点了点头,再次传出沉稳的声音:

“听闻昨晚羲和公主的独女,朕的外甥女在宫门口险遭刺杀,此事不知众大臣可曾听说?”

眸光从大臣们的身上环绕而过,南秦皇再次自顾自的开口:“还听闻,昨晚朕的外甥女连夜在家里又遇杀身之祸,不知道这件事众大臣可曾知晓?”

一众大臣在听到南秦皇所传达的问题后,接连摇头,这让本就在暴怒连缘的南秦皇突然戟指怒目的咆哮着:

“什么都不知道,朕要你们有何用?在朕的家门口刺杀朕的外甥女,你们说到底是谁这么大的胆子?”

随着南秦皇瞋目切齿的怒吼,大手一挥拍在案台上,吓得群臣连忙下跪叩首:

“请皇上息怒!”

“息怒,息怒,除了这两个字你们还能说出别的来吗?既然你们不说,那朕替你们说....太子,你可知罪?”

南秦皇的话音儿刚落,太子尉迟盛连忙胆怯的匍匐在一边,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看看你做的好事,如今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群臣只听到“叮”的一声,一把匕首便应声落在太子尉迟盛的身边。

懂得兵器的人,只需要扫上一眼,便知道那匕首是用上好材料打造的。虽是如此,却也没有明显的不同之处!

只是匕首手柄处明晃晃的盛字,却是异常耀眼夺目。

太子尉迟盛抬头朝着那匕首惶恐的瞄了一眼,便再一次颤抖着趴在原地,口中还求饶着:

“父皇,儿臣冤枉....儿臣冤枉啊....”

“冤枉?证据确凿你还冤枉?居然想刺杀你的表妹,如此胆大妄为之举,你该当何罪?

德正义,传朕旨意:太子尉迟盛,谋杀同宗,有违纲常伦理,有违律法。德行有亏,品性无端,即今日起止步在东宫思过。此事在没有调查清楚之前,不允许踏出东宫半步。”

南秦皇金口玉言即出,事实已定。

尉迟盛就算再心有不甘也只得叩首谢恩....

正文 第014章 回忆往昔

直到早朝结束,群臣依旧还沉浸在胆战心惊的后怕之中。

南秦皇最终决定:这件事交由给五皇子--尉迟景曜去调查、取证。

叶玉山虽是领侍卫内大臣,掌管兵权,但却是叶婉若的亲生父亲。就算为了避嫌,如此决定也不施为一个万全之策。

对此事,虽然南秦皇并未对叶玉山重用,还是以叶婉若受到惊吓为由,赏了不少玉器珠宝。

一来表示了自己对叶婉若这个外甥女的重视,二来也表明了自己一直以来对于公主府的关注与爱护如旧。

另外还吩咐了尉迟景曜代替自己去探望受了惊吓的叶婉若,实则还是给尉迟景曜制造了两人独处的机会。

群臣将南秦皇的目地看得透通,更加确信这公主府的叶小姐,可不是各家公子可招惹得起的。

其实这件事情是已经再明显不过的栽赃陷害,可是南秦皇居然借此发挥,禁了太子盛的足,其寓意已经再明显不过。

既然是南秦皇的决定,就算是太子盛的太子党成员也不敢再站出来,为太子盛说情。一个个都生怕惹火烧身的波及到自己身上来,惟恐躲避不及。

早朝散去,后宫也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不仅是太子盛的事。就连皇后被南秦皇呵斥禁足的事,也快速的在后宫传播开。

那些平时没少受皇后气的嫔妃们,听到这消息时,已经恨不得要载歌载舞的庆祝起来。

代理后宫的事也在此交由容妃管理,不知道南秦皇这样做的目地是故意让皇后引起对容妃的不满?还是真的只是信任而已?

后宫的一众嫔妃们已经没有空去理会这些,一个个都不由自主揣测着圣意,猜测着南秦皇此举,是不是代表着南秦皇有废太子的打算?

有皇子的嫔妃们,开始蠢蠢欲动着那颗想让自己儿子继位的不安分的心。

没想到,更让嫔妃们喜悦的消息在巳时传来:说是皇后在听到太子盛也被禁足的事,一时急火攻心,晕死了过去。

原本现在皇后也是戴罪之身,众嫔妃也免除了假心假意的去探望,私下里议论的更甚了。

叶玉山下朝后,便直奔听雨阁。

早朝的情景叶玉山也是看得通透,想起昨晚尉迟景曜的提醒,叶玉山决定采纳让女儿面对动荡的时局。

否则未来不知明的危险,叶玉山生怕自己与羲和公主惟一的女儿会成为更朝换代的牺牲品。

经过了昨天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叶婉若来到听雨阁却睡得格外的香甜。

早上醒来时,连叶婉若都觉得不可思议。

要说这听雨阁叶婉若非常喜欢,别有一番依山傍水的好景致,两层小楼独立于水中央。荷塘里有着含苞欲放的荷花苞,清澈的荷塘随处可见各色锦鲤,它们在水里肆意畅快的游玩。

水域边种的是富贵树与罗汉松,青葱的绿色,赋予着勃勃生机。

听雨阁的门前是一处凉亭,四通八达的石板桥延伸到各处。

叶婉若此时已经用过早膳,做着21世纪的瑜伽操在强身健体。

要说这个时代还真是无聊,没有电脑可以上网,没有电视机可以看,就连手机这样的通讯工具也没有。

以前的叶婉若平是除了和姐妹们小聚,其它时间都窝在家里码字写小说,此时面对这难得惬意的生活,也自是享受不已。

菱香与迎香站在一边对于叶婉若这番动作,虽然看不明白,但看到叶婉若表现出享受的面色,她们也便没有多问。

这时从远处走来管家岑元,看到叶婉若如此奇怪的动作,连忙垂下眼睑,躬身行礼恭敬的说道:

“小姐,老爷从早朝刚回来,请您去书房一趟!”

“好的,我换身衣服就过去,请岑管家先回禀了爹爹。”

在菱香的搀扶下,叶婉若起身,踱着莲步回到内室去换衣服。直到叶婉若的身影消失,岑元这才转身离开,回去复命。

“爹爹,您找我?”

叶婉若换了件米色滚雪细纱百褶裙,未施任何胭脂水粉,却依旧美得无可挑剔。

门口的书童将叶婉若迎了进去后,便将书房的门关上。

就在叶婉若走进书房的那一瞬间,叶玉山有种当年初见羲和公主的错觉。恍惚间,连女儿都长这么大了。

想当年羲和公主也如现在的叶婉若一样,美得这般纯粹。

都说宫里的女人都有着与生俱来的心机与手段,但羲和公主却是个例外。

当年,叶玉山之所以能拜倒在羲和公主的石榴裙下,就是因为她如璞玉般的真实简单。

“爹爹?”

似乎是感觉到了叶玉山的失神,叶婉若再次出声唤了叶玉山。

“婉若,你随我来....”

在叶婉若的提醒下,叶玉山收回了心神。怔怔的看了眼叶婉若,眼中满是慈爱,缓声说道。

看着叶玉山提步走向靠墙的书架,叶婉若连忙提步跟了上去,心中好奇着叶玉山这么着急来找自己,难道只是为了让自己看书?

只见叶玉山转动了书架中间摆放着的金麒麟,随之而来便听到‘呼隆’石门转动的声音。紧随其后,便看到原本整齐的书架中间,被缓缓拉开,里面露出一个石门,也正在打开。

难道这就是电视剧中所传说的密室?

虽然不知道叶玉山此举为何?但叶婉若的中心却暗暗有些向往与澎湃。

“小心脚下!”

叶玉山转身朝着叶婉若提示着,便一马当先的先迈了进去。

随着两人消失在石门处,书架也回归了原本的位置,好像刚刚发生的一切都不复存在一般。

密室里甬长的通道,一眼望不到边际。叶玉山拿出火折子,将密室通道两边的烛台点燃,一边与叶婉若耐心的讲解着:

“这府邸是你母亲在世时,先皇命人给你母亲打造的,据说里面的设计都是先皇亲自执笔设计的。你母亲天性纯良,就算在先皇的一众儿女中也甚是耀眼夺目,精于诗词歌赋,也深得先皇喜爱。

你别小看了这密室,里面可是别有洞天。这条通道打开机关,便直接可以通往城外。

每朝每代都少不了一些谋权篡位的忤逆之徒,先皇此番设计更是为了保全了你母亲的皇世血脉。这里有很多机关,所以你要记住这里的一切,稍有不慎,都可能会让人在这里丧命。

因为巧妙的设计,也不怕有外人闯入进来,不了解的人,只以为是普通的通道而已,并不若人注目。”

虽然叶婉若完全对这位羲和公主没有什么印象,却是别有一番好感。

电视剧中的公主好像不是古灵精怪就是蛮横无理,可自己名义上的这位母亲却不一样。

单凭老百姓的口碑,先皇的手笔,便足以见得这位羲和公主是多么受人爱戴?

走着走着,叶玉山突然在一石拱门前站定,用手拧动了门旁的灯台。原本通道的墙壁上再次出现了一个石门,叶玉山再次转身朝着叶婉若示意下,走了进去。

面前出现一个开阔的场地,与之不同的是,里面金碧辉煌的皇家风格,一览无遗。

更让叶婉若惊讶的是,里面挂着的随处可见的人物丹青。画里面的女子肌肤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

让人为之所摄、自惭形秽、不敢亵渎。

但那温柔灵动中颇有勾魂摄魄之态,又让人不能不魂牵蒙绕。画里面的女子或独倚长椅,或倚额沉思,或遮面娇笑,每一张都是娇美无匹、不可逼视。

不用猜想,叶婉若便知道面前的女子正是自己素未谋面的母亲--羲和公主。

叶婉若简直不敢想像,叶玉山对羲和公主究竟是怎样的爱意,居然在人过世后,还能这样为其洁身自好,视这些丹青为珍宝?

“我娘真是个绝世佳人,怪不得让爹爹不能忘却!”

叶婉若一边环视着密室内的场景,一边发自内心的感叹着。

“你娘在世的时候,我常说她是仙界遗落的天使,在我心里没有哪个女人能比得过你娘。可惜,你娘却红颜薄命,留下我们父女两人。婉若,你简直像极了年轻时的你娘。不仅是那一汪秋水眸光,还有天性的善良。

虽然过去的事情,你都不记得了,但你娘却是爱极了你的。直到你娘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时,还一直在念叨着你的名字。

你娘在世的时候曾说过,我们的婉若未来一定不要嫁给皇子,哪怕你喜欢一个平民百姓,依公主府的资本都可以让你一生享尽荣华。

婉若,你是爹娘生命的延续,所以爹希望你的未来是快乐的,不想看着你成为皇室争权夺利的牺牲品。就像景曜说的那样,有爹在,爹定当护你一世周全,只怕此时的公主府已经成为了众矢之的。

当年,先皇为了疼爱的女儿不受到谋权篡位的干扰,将南秦国的兵权交到我的手中。我也为此立下誓愿,只要有我在的一天,兵权自当不落入奸人之手,誓死保卫皇家不受到侵害。

虽然先皇突然暴毙,新皇继位,也并未夺了我的兵权。这些年,我不露锋芒,谨言慎行,不参与到任何一方的皇权争夺中,就是为了履行当初的承诺。

南秦皇如今已经到了知命之年,随着太子的无能,各皇子都处于蠢蠢欲动之中。昨天你所经历的刺杀,一定不是偶然。所以爹告诉你,是想让你学会自保。

南秦皇虽疼爱你,但同时他也是一国之君,或许南秦皇会看在与你娘的往日兄妹情分上,不会为难你,但前提是你没有影响到皇族的威严。所以婉若,如今的局势,你也要避免与任何一位皇子有所牵连。

往往他们的示好,其实在意的是你背后公主府的势力与兵权。千万不要被假象所迷惑,你娘已经不在了,爹不能再失去你....”

叶玉山此时只是在表达着一个父亲对女儿的疼爱与期望,字字句句中表露出的担心与忧虑,让叶婉若为之感动。

可也让叶婉若烦心的是,本想畅快肆意的做个吃喝玩乐的大小姐,随时准备着老天哪天开恩,将自己送回自己的时代。

此时听到叶玉山的话,才知道原来自己早已危机四伏,别说吃喝玩乐,哪怕想要独善其身都是难上加难的事情,不禁也觉得一阵烦闷....

正文 第015章 女扮男装

当年先皇呵护羲和公主的举措,却也间接的为公主府招惹了如今的事端。

恐怕黄泉之下,先皇如若知道了,也会后悔不已吧?

通过叶玉山的话,叶婉若自知所有人对自己的示好以及喜爱,都可能是图谋了叶玉山所掌握的兵权。

惟独叶玉山不是,在叶玉山的眼中,叶婉若看到了无限的疼惜与宠溺。叶婉若知道那是假不了,可是想到那晚出现在自己房间,赶来救自己的尉迟景曜,叶婉若突然迷茫了起来。

“爹,您的意思,婉若知道了。以后婉若会注意,还请爹爹放宽心。可是女儿有一事不明,敢问爹爹,难道连五皇子尉迟景曜,女儿也要防备吗?”

叶婉若收回心神,晶莹剔透的眼中满是不解。

叶婉若也想过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一切都是尉迟景曜拉拢叶玉山的一种手段而已。可还是想听听以叶玉山所掌握的,对尉迟景曜的具体分析。

虽然叶玉山知道这一切让叶婉若面对,似乎有些残忍。可是一想到那无法预知的未来,叶玉山便想将叶婉若保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提到尉迟景曜,叶玉山有片刻的失神,沉声坚定的说道:

“虽说景曜与各皇子都不尽相同,对皇权从未有过争夺之意。可是,景曜却是南秦皇最疼爱的儿子。他们如兄如父,无话不谈,就连皇后也是妒火中烧,却无可耐何。

依现在的情景来看,哪怕景曜再不愿,未来都免不了继承皇位的宿命。自古皇帝多薄情,如果婉若可以承受,景曜倒不施为一个自保的选择。

提到皇后,婉若一定要特别小心,皇后是个心思深沉之人。在你失去记忆之前,皇后曾有意将你许给太子盛做太子妃。

其实也不过是想利用公主府掌握的兵权,帮助太子有朝一日顺利继位而已。还有当年你娘的死,如若不是皇后从中作梗,你娘也不会因为得不到救治,而夙殒。

这段时间皇后被禁足,我在外面也扬言你受了惊吓,卧床不起。但却也不是长久之计,未来你还是要好好思量才行啊!如若真的有一天,爹爹无法顾全你,这里就是你重生的机会!”

“爹爹,婉若知道了!”

看着叶婉若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叶玉山也不打断,意味深长的拍了拍女儿瘦弱的肩膀,无奈的摇了摇头,走出去。

叶玉山知道,对于这样的讯息,想来叶婉若还需要一些时间来消化。

又有谁会想到,看似无限风光的公主府却要面临如此之多的生死考验。

君心难测,自从新皇继位后,叶玉山小心谨慎,如履薄冰的活了几十年,只是为了给女儿创造一个幸福快乐的生长环境。如若不是如今危机四伏,叶玉山恐怕还不愿意说出来,让叶婉若来承担。

不得不承认叶玉山对于如今的局势做了独到且全面的分析,如今事实就摆在眼前,叶婉若能够尽快成长起来,才是叶玉山希望看到的事。

而叶婉若,21世纪受过高等教育的新女性,独立的思考模式再加上一夫一妻制的熏陶,怎能接受与别人分享自己的丈夫。

即便叶玉山不说,古书记载还有电视剧中,无不在说皇帝的诸多无奈。

皇帝自是天命,九五之尊,却也必须承受着高处不胜寒的孤独。皇帝没有爱的权利,因为他们的肩上赋予了天族的使命。

更何况叶婉若对难以揣测的尉迟景曜,也并没有多少待见。

从密室离开后叶婉若一个人躺在听雨阁的床榻上,望着高高的承尘,心中感概万千。

综合这两日所经历的,想起叶玉山对自己的提醒,看来自己还阴差阳错的摆了皇后一道,只是不知道皇后被南秦皇禁足,是否与此事有关联?

不知道以前的叶婉若是不是面对这样动荡的时局,无法抉择才选择了轻生?

至少现在叶婉若已经通透了,无论是南秦皇还是尉迟景曜,亦或是太子盛。

只要是与皇室有牵连的,都是自己躲避不及的。

叶玉山说的对,自己看到的也可能是假象。既然一个个都如财狼一般,紧盯着自己,自己惹不起,躺得起就是了。

既然无处可藏,又必须面对与接受这一切,与其被动当做棋子,不如主动出击。

暗暗下定了决心,迷迷糊糊中,叶婉若便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叶婉若便让菱香去为自己找来一身男装。

菱香虽然心有疑惑,却也乖巧的听话照做。

一扫昨日的阴霾,叶婉若反而认为此时的自己更应该享受现在的生活,不然哪天小命不保,一命呜呼,岂不浪费了这大好时光?

用过早膳,叶婉若便换下了女儿装。看着镜中的自己,虽然文弱了一些,却也是个风流倜傥的谦谦君子。

“小姐?”

“还真是我们家小姐,乍一看,我还以为是哪家的公子呢!”

从外面走进来的菱香与迎香看到叶婉若的这身打扮,也是诧异了好一会儿,惊呼出声打趣着叶婉若。

“怎么样?”

叶婉若一边说着,还在菱香与迎香的面前转了个圈。

只见此时的叶婉若冰蓝色的丝绸长袍,上面是暗色竹叶花纹装饰。将一头乌黑的长发高高的束起,插上羊脂玉发簪,与这一身装扮交相辉映着。

腰系玉带,手持玉扇,怎么也是个屈指可数、才貌双绝的俊逸少年。

“小姐,您看迎香那花痴的眼神,都恨不得要以身相许了!咯咯咯....”

迎香在一旁看呆了眼,菱香却最先反映过来嘲笑着迎香,还情不自禁的笑出声来。

“好啊,你居然还取笑我,也不知道谁看到小姐这身打扮脸都红了....”

两个丫头相互揭短,相互打诨。说话间,两人围绕在叶婉若的身边,嘻笑打闹成一团。

叶婉若只是抿唇笑着不语,半晌,才无耐的摇了摇头开口:

“好了,你们乖乖的。我要出去体察民情,如果爹爹回来问起我,就说我在休息。”

“小姐,您一个人出去?那怎么能行呢?好歹也带上我们在旁边伺候着,万一老爷追究起来,我们会受罚的。”

“就是啊,小姐。您一个人出去,我们怎能放心得下呢?再说老爷会怪罪我们的!”

迎香在听到叶婉若的话后,率先反对的摇着头,就连菱香也在一旁附和着。

看到眼前的情景,叶婉若不得不沉着一张脸,冰眸子扫过两个丫鬟的面容,显露出自己的不满。

两个丫头也察觉出来自己的言语惹怒了叶婉若,不敢再造次,垂下了头。

叶婉若满意的收回眸光,一只手负在身后,另一只闲散的摇着玉扇,踱着沉稳的步子走了出去。

此时站在喧闹繁华的大街上,脚下踩着金色的阳光,叶婉若看着街道两边熙熙攘攘的人群。

闲散的在繁闹的大街上徜徉着,车马粼粼,人流如织。不远处隐约传来商贩颇具穿透力的吆喝声,偶尔还伴有马嘶长鸣。

欣喜感强烈充斥着叶婉若,不置身于其中,无法体会到这份好奇尚异的新鲜感。

道路两旁,商铺招牌旗帜甚是醒目。过往与叶婉若擦肩而过的行人,均都露出一张张恬淡惬意的笑脸,无一不反衬出太平盛世下老百姓自得其乐的盛况。

连空气中都夹杂着一股浓烈的带有古色古香的气息,叶婉若感觉到自己犹如置身于色彩斑斓的画卷之中,一切都来得那么真实。

体会着南秦国如此国泰民安、安居乐业的场面,一时间叶婉若却百感交集。

看着繁华的街道,不知道曾是多少士兵的血路所铺垫出来。无论古代还是在科技发达的21世纪,都不缺乏有野心的人。

却不知道有多少人要为他的野心而付出自己年轻的生命,可这丝毫不能阻止他们向往权利与欲望的脚步。

突然涌动的人潮追星赶月一般,朝着前面奔跑着。就连一些商贩也急着收摊,随着人群追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这位小哥,不知道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叶婉若拉住一位正朝着前方急切跑动着的男子,客气的问道。

“这位公子不是京都的人吧?前面的仁德茶楼今天是谈天在说书,这谈天可是奇人,对于这五湖四海的事,就没有不知道的。我们都愿意听他讲书,可惜他云游四海,距离他上次在京都说书也已有一年之久。我不和你说了,如果再去晚,就没有位置了。”

那男子兴奋的说着,急迫的样子另叶婉若对这位谈天也升起了好奇心。

脚下的步子随着人流挪动着,想要真正了解一个陌生的国度,听书也未免不是一个办法。

虽然这种渠道获取的内容缺乏依据,却对叶婉若来说,可以做一个大概的了解。这也正是叶婉若所需要的!

仁德茶楼是京都有名的茶楼,因为茶楼的老板是个喜欢结交的人,更是不分身份地位与之缔交。

哪怕你是个穷书生,只要与茶楼老板合得来,他都视你为朋友,为人仗义直爽。

可如若你是个欺善怕恶的小人,哪怕你是王孙贵族,他也将对你不屑一顾。

迈入仁德茶楼,一楼的厅堂已经坐满了黑压压的一片。店小二连忙迎了上来,满脸堆着笑意:

“公子,楼下人满为患,楼上雅间还有空闲,安静舒适,还有上好的龙井,公子可需要?”

原来在古代,人们那么早便有服务意识。懂得了察言观色,还真是个机灵的伙计。

可在21世纪,服务人员却常常以貌取人,丧失了行业最基本的服务准则。

在这里呆得越久,越意识到人心还是最原始的本质、最淳朴的内在,才是真的真善美。

又开始不受控制的神游了,叶婉若歉意的笑着朝那店小二点了点头。

在店小二的引领下,朝着二楼的雅间走去。

二楼在舞台的三面绕着隔开一个个的小单间,里面空间不大,却对楼下舞台的情况一览无遗。

叶婉若刚在雅间内坐下,楼下突然惊现“啪”的一声,说书便要开始了....

正文 第016章 谈天说书

寻声望去,一楼特别搭建的舞台上,走上来一位相貌平平的小老头。

叶婉若知道,这人便是大家赞不绝口的谈天。

之所说用相貌平平这个成语,是因为即使走在大街上,你可能都不会注意到对方有什么不同之处。

就像电视剧里看到的道士那般,只见他留着仙风道骨的胡须,穿着一身宽大的墨色道袍,头发高高的被一根木质发簪固定在头顶。

以往这种道士似乎都是坑蒙拐骗、无恶不作的主儿,叶婉若开始怀疑自己来到这里是否正确的?

可是,既来之则安之,叶婉若到想听听,他有什么本领可以深得老百姓的喜爱?

店小二恭敬的送上了一壶西湖龙井便退了下去,台下也随之缓声响起温润的声音:

“今日与各位小友再次在这里相遇,是老朽与各位小友的缘分,谢谢各位小友来捧场。即使不相信老朽也没关系,既然来到这里就当作一个笑话来听,也算是缘分使然。”

不知道为什么,叶婉若总觉得那叫做谈天的人,眸光有意无意的朝着自己的方向瞟过来。

难道他有视透功能,会洞察人心?摇了摇头,叶婉若很快便被自己的想法吓到,那些只有在小说中才可能出现的特异功能,怎么可能真的在普通人的身上出现?

不给叶婉若神游的机会,舞台上的谈天,再次沉稳的开口:

“老朽游历人间一年余载,四处为家。今日总算又回到了这里。在此,谈天就给大家讲讲这一年来通过游历而得知四国之间的关系。

作为南秦国的黎民百姓,当然肩负着荣誉与共的使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不用我多说,大家可以广泛了解一下。话说一百年前....”

事经一个时辰的听书过程,叶婉若已经完全投入了其中。直到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叶婉若才从震惊中醒悟过来。

此时的叶婉若终于理解了为什么谈天会如此受人喜欢。

诙谐幽默的语句像是赋予了思想的翅膀,可以直接摄入人的心魂。

这一个时辰就像被上紧了发条一般,滔滔不绝却也不知疲倦。抑扬顿挫的语调,或慷慨激昂,或婉转低回。

侃侃而谈中透着言简意赅的寓意,让叶婉若深深被谈天独特的交流方式所吸引。

当然,这一个时辰,让叶婉若也掌握了不少有用的讯息,也解开了叶婉若心中的迷惑。

现在的四大国:南秦国、北海国、东越国、与西林国,其实还有另一个已经灭绝的国度叫做五洲国。

当时皇帝荒淫无道、听信奸臣的谗言,视人命为草芥。百姓们常常食不果腹、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过着民不聊生的惨淡生活。民间有交好的五兄弟不忍看到众多流离失所的百姓,为了活命而背井离乡。

便暗暗发誓哪怕倾其性命,也要改变眼前的状况。

便有了传说中五兄弟一同打天下,广结天下英雄豪杰,相互扶持、互相帮忖、和舟共济的史记。

终于皇天不负苦心人,五兄弟悲天悯人之举得到了上天的垂怜,终于推翻了当朝的皇帝, 坐上了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位置。随之而来,便接连有了北海国、东越国、西林国、与五洲国。

五国君王为百姓创造生财之道,群臣与君王一心为百姓谋福祉,也深受百姓爱戴。

还有人将这五国君王的光辉史记,写成歌谣,广为流传。

可就在这时,五洲国的君王--毕国,面对权利的诱惑,心生贪念。预其吞并其它四国,独自为大,一统天下。

因为五兄弟有过命的交情,不曾想过会有人会违背当初的誓言,想独揽皇权。所以,并没有人会刻意对毕国存了防备之心。

在毕国的精心准备下,围剿西林国、软硬兼施,还差点将西林国纳入囊中。

幸亏西林国的地势救了西林国的黎民百姓,因为西林国四处环山,而且异常险峻,通入西林国只有一条官道,其它还正在承建之中。

这西林国也算是易守难功的地势,当初楚杰选择了西林国,大概也正是看中了这一点。终于坚持到东越国的兵力支持,才得以将五洲国的兵力围剿、歼灭。

虽然都对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但却也在五兄弟的心中深深划下了裂痕。

一夜之间,五洲国倾覆,毕国也被软禁起来。最终毕国觉得愧对其他兄弟、无颜以待,在内心的煎熬下选择了自尽。

从此以后,四国君王团结一致,同时达成盟约:世代子孙继位,不得有兵马纷争,永修百年之好。世代子孙吾必顺承,否则当受诅咒之惩。

那个朝代,最大的罪过便是遭了天谴,在他们眼中,没有什么比诅咒更大的惩罚。

可是他们却不知道,皇权一代一代的传承下去。改变的不仅是各因的经济发展腾飞的状况,还有各自子孙那颗贪婪以及永无止境的心。

子孙们无法理解父辈们当年一同打拼天下、浴血奋战、情同手足的心情。

有的只是得到更大权利的野心!

如今的四国,看似和平,实则暗流涌动。

南秦国因为是发展经济强国,自诩为皇,要求由其余三国每年进供本国的稀有物种,也算是表示归顺与和平。而因为这些年南秦国的迅猛发展,其余三国已经不能与之抗衡,便应承了下来。

世袭到本朝南秦皇--尉迟启的手中,已经是第四代了,虽然世代新皇继位,都会将当年四兄弟亲笔画押的盟约传承下来。

可是具体能坚持到哪任皇帝,重现会狼烟四起、硝烟战争,是谁也无法预料得到的。

当初叶婉若也对这现状迷惑不解:按说以南秦皇强盛的国力,想要吞并其它三国,只要稍施以兵法,便是分分钟可以搞定的事情。

为什么迟迟没有动手的原因,直到今天,叶婉若才搞清楚。

如今的南秦国,不同于文景之治与乾隆盛世。

南秦国更注重律法创新与行政改革,以分其军、政、财三权。使任何一人都无法独揽大权。相互制约、相互监督。更因为世代南秦皇合理的管理下,与南秦国优越的地理位置。

现在的南秦国也算是经济繁荣、国泰民安了。

只是公主府独揽兵权的盛况却是意外之举,当初如若不是先皇疼爱羲和公主,也不会有如今的状况发生。

好在叶玉山对羲和公主一往情深,一心效忠南秦国,并未有任何妄念。这也是保证了南秦皇稳定发展的因素之一!

听书结束,叶婉若才感觉到今天的自己不虚此行,不但解开了心底的迷惑,还碰到这样学富五车、博览古今的谈天。

想到自己之前对谈天的误解,叶婉若还真是有些汗颜。

叫来店小二,结了帐,叶婉若便抬步朝着楼下走去,准备离开。

只是刚走到门口,不远处传来阻止的声音:

“这位公子请留步!”

叶婉若下意识的认为自己还是个女儿身,并没有留下,继续随着人流朝着门口离开。

可是身后的那声呼唤声并没有放弃,还依旧谦逊有礼的呼唤着:

“这位公子,穿冰蓝色长袍的那位公子请留步!”

垂下头,扫了眼自己身上衣服颜色,叶婉若这才意识到,原来是在叫自己。

可是自己初来乍到这个朝代,连自己认识的人都少,这人叫自己寓意何为?

第一时间提高警惕,思绪快速的运转着。

就在叶婉若停下脚步神游的片刻,呼唤叶婉若的那位青年男子已经赶了上来,穿过密密麻麻的人群,将叶婉若带到一边。

叶婉若这才留意起眼前的人,这是自己来到这个朝代后,看到的男子所截然不同的风格。

一拢红衣,玄纹云袖,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嗔视有情、天然风韵、尽在眉梢。

如若不是他的头顶梳着男人的发髻,同样被一支玉簪高高的束起,叶婉若简直要相信自己面前的这个人是个风情万种的女子。接触到叶婉若惊艳的神色,男子的面色上划过一丝不满。

虽然知道自己长得很妖艳,可是他却最讨厌别人用这样的神色打量自己。

还以为老头子让自己找的人,会有什么不同之处,却没想到,也不过如此!

原本对叶婉若所有的好印象与好奇心,都在此时尽数土崩瓦解。

刚刚还柔媚似水的眸光也暗藏了些许凛冽!

“很美吗?”

从男子红润的唇边响起邪魅的声音,兰花指拈着一缕发丝在鼻翼下划过,还真是摇曳生姿。

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他即将发怒的征兆。

听到男子的声音,叶婉若这才转过神思,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可是又立即意识到了不对劲,连忙歉意的摆手: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抱歉!”

显然没有想到叶婉若会是这样一副神色,男子诧异的看向叶婉若,似乎是发现了她的与众不同。

当然,两个人生长的年代不同,所接受到的教育模式也是不一样的。

在叶婉若的21世纪,抱歉只是表达自己的歉意而已;但在这里,却仿佛被理解成了另一种示弱的表现。

男子将手中的那一缕发丝放下,眼睛微眯,嘴角却换上了感兴趣的笑意。

“这位公子,我家老头子请你过去喝茶,请随我来吧!”

“我想我并不认识你家老爷,你一定是认错人了!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先走了!”

不得不承认,叶玉山昨天的一席话,让叶婉若产生了强烈的危机意识。

自知事情并没有喝茶那么简单,叶婉若生怕中了别人的圈套,故作镇定的回答着,而后转身想要离开。

谁知,那男子本应该被叶婉若甩在身后的,却如鬼魅一般重新出现在叶婉若的面前,好脾气的提醒着:

“这位公子,我家老头子并没有恶意,只是觉得与你有缘,想要结识一下而已。

但在我身后左手边方向,却有个衣着粗布衣衫的武夫已经盯着你半天了,公子确定要自投罗网?....”

正文 第017章 奇怪爷孙

顺着男子的指引,叶婉若看到在男子左手边的直线距离200米处确实站着一位粗布麻衣的武夫,一直紧紧关注着自己周围的情况。

当接触到叶婉若探究的眸光时,那武夫连忙将眸光若无其事的转向一边,装作在寻找什么一般。

可曾在美国还专修过心理学的叶婉若,当然还是看出了,他眼中划过的那抹不自然。

男子的话让叶婉若意识到,这该是一个多么警觉的人?

在如此混乱的场面,还能分辨出对自己利与弊的身边人,确实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相比之下,还是随我去见老头子安全的多。”

叶婉若也自知,既然对方盯上了自己,就算今天躲过去,也迟早会有失足落入圈套的一天。

而且通过面前这个妖娆的男子的行为表现,叶婉若也基本上看出他们对自己完全没有恶意。否则以他的身手,想要带走自己,还是很简单的事情。

无奈的点了点头,故意压低了语气说道:

“那就请前面带路吧!”

跟随着妖异的男子穿过门庭若市的茶楼,从后门离开,便走进一处比较偏僻的巷子里。

经过了七转八拐的指引,这才在一处看着荒无人烟的院落前站定。

叶婉若想,如若不是有人带领自己,叶婉若绝对不会相信这样寂寥的院落居然还有人居住。

那男子并没有贸然进入,而是伸过食指在木上有规律的击打着什么,更像是在传递着什么讯号。

虽然知道男子对自己并没有敌意,却还是不由自由的提高了警惕。

来开门的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女孩儿,灵动的大眼睛,柳叶弯眉,在看到男子后的欣喜,令叶婉若也看得清楚。

“老头子在哪儿?”

原本妖异的男子在看到那讨喜的女孩子却突然变得面无表情,冷冽的气息,令叶婉若也不禁打了个寒颤。

“爷爷在书房,说离疏哥哥回来以后,直接带人过去就好!”

当接触到男子的神色后,女孩子难免有些暗然神伤。

说完便朝着另一间房走去,将门掩上,屋内响起了清晰的抽泣声。

原来那个比女人还要美的男子叫离疏,光是听这名字,都让人疏远的想要逃离。

可是那个女孩子是谁?为什么离疏在对待她的时候,会如此吝啬自己的笑容?屋内传来的抽泣声还依昔在耳边,无法掩饰住那小人儿的浓浓情义。

在这里,十四五岁便可以嫁人生子了,所以那女孩子会产生独特的感情也算是在情理之中的事。

眼前的一切像是一团迷雾一般,另叶婉若想要揭开这神秘的面纱。

突然感觉到自己的眼前,出现一双纤纤玉指在晃动,叶婉若便看到离疏又恢复了那般妖异的媚态。

“在想什么?这样聚精会神的?快走吧,一会儿老头子等急了!”

耳边传来提醒的声音,叶婉若才发现自己又开始神游了。

连忙点了点头,快速跟在离疏的身后。

其实就在叶婉若失神的时候,离疏也在打量着她。虽说自己是天生媚骨,可面前的这位小公子却也算是长相俊美,皮肤细腻。浑身上下散发出来儒雅的气息,让离疏肯定,面前的人绝非普通百姓。

说他没有防人之心,却又时刻保持着警觉。可是这魂绕九天的样子,也着实不是明智之举。

想到老头子这些年一直闭不见客,以另外一个身份示人,第一次主动邀约一个年轻的公子,到底是什么目地?

这让离疏对面前的叶婉若产生了浓烈的兴趣。离疏带着叶婉若在一间屋子前停下,四敞大开的木门,可以看到里面逆光而坐的老人。

那老人黑白头发参半,稳如泰山的坐姿让叶婉若不免对这位老人刮目相看。

“我的任务完成了,你先进去吧....”

望着那有些苍老的背影,离疏又立现百感交集的神色,这让叶婉若不知道哪个还是真正的他?

听着他在自己耳边交待了一句,便想要转身离开。

只感觉到一股劲风从自己面门前擦过,朝着离疏的背影飞进去。

那隐约带有冷厉的风中似乎暗藏着不知名的力量,叶婉若想:这大概便是所谓的内力吧?

只见离疏并没有回过头,而是依靠着强大的听力,辨别了身后袭来的镇尺方向与力度。双手伸平保持平衡,身体灵巧的后仰平至九十度平角,镇尺与离疏的身体擦身而过。

本以为也就算是平息了此次袭击,却让叶婉若没想到的是,那镇尺就像长了眼睛一般,又再次折了回来,朝着离疏攻击过去。

这一次,离疏长袖一挥,不断翻转的身体绕过镇尺的另一侧,长臂一伸便将镇尺稳稳的握在手中。

就在离疏自豪的扫向那依旧不为所动老人的背影,认为自己又赢了一局的时候。

手心突然传来钻心的灼热感,令离疏不禁拧紧了眉心。

连忙松开手,镇尺应声落在的了地上,却立刻自燃了起来,顿时传来噼里啪啦的响声,还夹杂着淡淡檀香的味道。

“你这是干什么?”

看着面前那依旧燃着的镇尺,离疏冷声朝着屋内的身影问道。

“哼,还有脸来问我?这只是个警告而已,以后再对寒儿这种态度,我就将你绑到她面前认错。”

那老人虽然没有起身,也没有转过头。沉稳的气息带着浑厚的低音,让人不敢质疑他的威严。

“好啊,不想让我对她这个态度,那就让她在我面前消失。本来我也不承认你一厢情愿为我这下的这门亲事。我离疏的未来要由我自己来作主,谁都阻止不了!”

原来刚刚那个女孩子叫慕寒竟然是离疏的未婚妻,可离疏的态度摆明了不愿接受。

那女孩子虽然只有十六七岁便已可以看出是个美人坯子,若再长大些,更当美艳夺目,可见这离疏还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这样极端的态度真的能解决了问题吗?恐怕只会将事情越搞越僵吧?

“臭小子,你再给我说一遍?你是想气死我是不是?除非我死,否则这辈子你必须娶了慕寒。”

老人明显被离疏的态度气到了,‘啪’的一声手掌拍向了自己正练字的案台,案台应声从中间碎裂开来。口中的决绝,更是毫不退让。

“行!那我也表个态,除非我死,否则我绝不娶慕寒!”

离疏仿佛也不知道‘妥协’为何物?就好像与那老人较上了劲一般,两人口中一致的倔强。

“你....咳....咳....”

听到这咳嗽的声音,就连刚刚还针锋相对的离疏也变了脸色。

看来这老人的咳疾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从离疏的面色来看,早晚有一天可能会要了老人的命。

远处走来慕寒手中端着一碗汤药已经站了有一会儿了,听到离疏的决绝。眼睛又开始红肿一片,梨花带雨的模样,就连叶婉若也产生了恻隐之心。

离疏不自觉的转过身,却看到早已站在不远处的慕寒。

冷着脸,大步走过去,接过她手中的汤药。

从始至终,眼神都未从在那慕寒的面孔上瞟过。

然后再次返回,并没有走进去,而是交到叶婉若的手中,口中还带着请求的语气说道:

“麻烦你了,让我爷爷喝下去!”

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这样的请求,叶婉若却感觉到无法拒绝。这一次离疏没有再停留,大踏步的转身离开。在路过慕寒的身边时,还不忘冷哼一声。

慕寒呆愣在原地,半晌才缓过神来,朝着叶婉若略带失落的笑了笑,转过身也跟着离开。

看着手中端着的汤药,叶婉若也不敢再做停留,这沉甸甸的汤药可是承载着人的性命。

事关重要,疏忽不得!

叶婉若不敢再做停留,抬步走了进去。老人已经移步到一边的软榻上,坐在一侧,显然被离疏气得不轻。

叶婉若轻踱莲步来到软榻前,将托盘里的汤药端到软榻中间的木桌上,放至老人的面前。

直到走到跟前,叶婉若这才借着挥洒的金色阳光,看清找自己来的,竟是刚刚在德仁茶楼里畅所欲言的谈天!

叶婉若确认自己与他并不相熟,难道是与之前的叶婉若有过交集?

谈天也不迟疑,端起碗,仰头将里面的汤药一饮而尽,根本没有看向叶婉若,而是自顾自的开始了独白:

“离疏他爹娘过逝的早,离疏是我一个人看他长大的。那时候我们家与慕家同住一个院。有一天离疏生病,我去镇上去给离疏抓药,便将离疏留给慕家照看。

结果等我回来的时候,才发现整个村桩都被人屠了,全村无一人幸免。可我找遍了全村,却没有发现离疏与慕寒的身影,后来竟在慕家的米缸里找到他们,离疏也因此失去了小时候的记忆。

实不相瞒,离疏的身世比较离奇,想必那些人是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可那些人却没想到,离疏却不在那其中。

后来,我便带两个孩子从村子里逃了出来....

慕家也算是离疏的救命恩人,所以我便自作主张将慕寒许给了离疏。可离疏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接触我这个决定,对于慕寒置之不理。

要说这事终究还是我对不起慕寒,这孩子懂事,对我也是无微不至的照顾。如若不是我的一意孤行,也不会让慕寒对离疏上了心,动了情。如今这种局面也算是覆水难收,而离疏终究不能理解我的苦心。”

两人就像是老友一般,并不拘谨于第一次见面,一个在回忆往事,一个在侧耳旁听。

这让叶婉若觉得这爷孙俩的相处模式,还真是很不可理喻。

明明对彼此都在乎的不行,却都无法对彼此敞开心扉。

“让你见笑了!”

往事陈述的部分已经结束,谈天这才看向叶婉若歉意的说道。

“不会,我只是觉得,既然你们爷孙都很在乎对方,为什么不倾诉彼此的心意,让对方知道呢?说不定,那时候离疏就会接受了慕寒也说不定!”

谈天定定的看着对面坐着的叶婉若,觉得她的话如醍醐灌顶般,让自己恍然大悟。

大概很多的事情,真的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吧?

“姑娘果然非同凡人所能相提并论的,如此通透慧智让老夫佩服....”

正文 第018章 知天命者

谈天的话就像是一记重磅,敲打在叶婉若的内心。

姑娘?非同凡人所相提并论?自己是女儿身不难分辨,可另一句话的意思,难道谈天知道了自己并不属于这里,而是来自于未来的21世纪?这其中的重要性,叶婉若已经不敢再想下去。

在这个封建、闭塞的朝代,有着保守的思想,穿越这件事对于他们来说,岂不是跟见了鬼一般?

如果有人和自己说这么离奇的事情,自己也会将他当作精神病来看待。若不是亲身经历,谁会相信这样离奇的事?

叶婉若越是这般想着,心中也越加的忐忑不安起来,可表面却一直镇定自如。

恐怕这件事如果发生在自己生活的21世纪,早就被抓去用于科学实践去了!

谈天当然一直在小心关察着叶婉若的神色,却没有看到她的惊慌失措,只见她淡然的朝着谈天抿唇微笑,一脸不解的回答着:

“这位老伯,恐怕您认错人了吧?我就是土生土长的京都人,很普通,没有什么不同,老伯谬赞了!如果老伯没别的事,我就先离开了。”

叶婉若淡然的朝着谈天略施一礼,转身便要朝着外面离开。

“丫头,老夫并没有恶意,你大可不必这样担心。你想走,老夫不拦着你,但请听老夫一言:姑娘你清微淡远、心思通透,虽然如此,你却无时无刻不置于是非之中,无法逃避与躲闪。老夫是想帮你!”

身后的谈天似乎与之前那个在仁德茶楼口若悬河的谈天与众不同,嘶哑的声音中透着看破世间凡尘的沧桑感。

叶婉若不知道他经历过什么,却隐约觉得可以听得懂他极度压抑的情愫。是悲切、是无奈、是直达心底的感叹。尽管如此,叶婉若依旧感觉到自己前面的这个人危险极了,让她想要逃离。

可就算离开,自己真的会如愿吗?

叶婉若幽幽的转过身,看着软榻边那个略显苍老的身影,缓缓问道:

“老伯到底是什么人?难道老伯已经强大到可以随意改变人的宿命了吗?依我看,未必吧?”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小老儿--谈天。要问老夫有什么过人之处,那便是熟知五行八卦、奇门遁甲之术,可窥视天机、预知命数。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以帮助你,而你也恰巧需要我的能力。

老夫现在也只是凡人而已,多年不再接见外客,如若不是与小友一见如故,也不会浪费自己的寿年来与你结识。

要知道古往今来,多少人被迫成为争夺皇权的利器,难道丫头你不想摆脱眼前的一切吗?老夫不敢夸下海口一定会改变什么,但却还是想尽一丝绵薄之利,让丫头免遭命数轮回。”

叶婉若是什么人?21世纪的新知识女性,在叶婉若看来,这也不过是迷信而已。

虽然这谈天能够知道自己是个女孩子,还处于皇权争夺的核心之中,也算是有些道行。

但叶婉若宁愿相信这是偶然,也不会相信这世上真的存在窥露天机的人。

原本对谈天的好印象在此时已经消失殆尽,只是在听到谈天的话后,淡然却坚毅的回答着:

“感谢老伯的好意,只是很不巧,我从来不相信这些。就算是命数注定,我也会牢牢的把握在自己的手中,哪怕有一天真的成为牺牲品,至少现在我也要按照自己的意愿而活。”

听到叶婉若的回答,谈天也不意外,而是悠闲的捋着胡须,点了点头:

“早知你不会这样轻易相信,老夫也不怪你。老夫算到你月余后会有一劫,丫头要远离水域地界,不管丫头相信与否都要小心才是。而且,丫头早晚有一天会再来找老夫的,老夫不急,就在这里等你!但是,你出去后且不可透露老夫的身份。”

“多谢老伯,告辞!”

不管谈天与自己的这番谈话是出于什么目地,但叶婉若都能感觉得到此时的谈天对自己并没有恶意。

略微施一礼,叶婉若便转身走了出去。

远离水域地界吗?本小姐倒要看看哪来的劫难?

叶婉若一边下定决心思量着,一边朝着原路走出院落。

看着叶婉若离开,谈天一改刚刚沧桑且带着疲惫的病态,精神抖擞的站起身朝着自己所居住的床榻后面走去。

有规律的敲了其中一块墙砖后,硕大的墙壁上瞬间便出现了一个密室的入口。

谈天一路沿着台阶盘旋而下,沿路壁灯将谈天的脸照得通红。

似乎是突然传来的灼热感,让谈天感觉到不舒服,不假思索的抬起手,烦燥的撕下脸上的人皮仿真面具,露出里面一半带有严重烧伤的面颊。

大概是因为皮肤长期处于封闭的面具下的原因,另一半没有烧伤的脸上却是白皙细嫩的很。

这样一半天使一半魔鬼的脸,在密室微弱灯光的映照下,让谈天看起来异常的狰狞。

走下旋转石阶,便看到紧闭的石门上有一个巨大的阴阳太极图。

门两侧立着两个面目凶恶的石像,那石像似人似兽,乍一看令人毛骨悚然。

只见谈天熟悉的转动那石像的眼睛,就在打开里面密室门的那一刻,密室内出现慕寒娇小的身影以及两名只是身着轻莹薄纱的丰满女子。

在接触到谈天走进去的身影,三人一致的朝着谈天恭敬的俯身行礼:

“灵主!”

谈天只是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坐到了最上方代表着权势与地位的交椅上。

慕寒依旧恭敬的立于一侧,而那两名穿着薄纱的女人却娇笑着围上去,一左一右坐在了谈天的身侧。一人为谈天按摩着手臂,一人为谈天按摩着长腿,而谈天则一脸享受的闭上眼睛。

看似和谐的一切,却被下方响起不合时宜的轻咳声所打断。

凛冽的寒意从眼底升起,谈天随手一挥,一根细长钢针便随着一股无形的劲风没入慕寒的膝盖之中。

如蚀骨一般的巨痛袭来,慕寒单膝跪地,小脸变得惨白,却是一声不吭的硬挺着,倔强的咬着唇瓣。

看到慕寒如此这般神色,谈天眼中的寒气才尽数散去。饶有兴致的抿起唇瓣,淡然的抬起手,两名女子便离开原地,恭敬的守在一边。

而谈天则慵懒的起身,一步一步的从台阶上走下去,还闲散的拍着手掌,仿佛是在为慕寒的行为喝彩:

“真是有骨气啊,只可惜我需要的是能力,是结果,而不只是那分文不值的骨气。”

只见谈天抬步来到慕寒的面前,食指弯曲将慕寒垂着的面颊抬了起来,让她与自己对视着,而谈天眼中的温柔却让慕寒有些慌乱:

“寒,我不管你使用什么手段,一定要让离疏接受你留在他身边。这是命令,我不想再重复第二遍。无用的人我从来都不懂得怜惜,所以接下来就看你的本事了。

浮灵宫未来的千秋大业就都寄托在你身上,希望你千万不要让我失望,不然我怕我会亲手结束了你的性命!听懂了没有?”

刚刚被谈天用钢针警告都不曾看到慕寒这副模样,此是在听完谈天的话后,满目通红,泪花隐现,令人好不心疼。

“是....灵主!”

慕寒强忍着痛意,缓缓吐出三个字。

谈天似乎也被慕寒这副梨花带雨的模样所动容,满意的点了点头,伸出手,朝着慕寒做着邀请的动作。

虽然痛意依旧存在,慕寒却像是不敢拒绝一般,一只手搭在了谈天的手上,强忍着痛意站起身。

谈天硕大的衣袖在慕寒的膝盖位置一扫,膝盖上痛意顿时消失全无。

只见他抚了抚慕寒的秀发,已不见刚刚眼中的寒意,满眼的柔情蜜意,可慕寒却不敢轻举妄动。

“寒,我知道你为浮灵宫牺牲了很多。待成就千秋大业之时,你就是浮灵宫受人敬仰的少夫人,我是不会亏待你的!所以,不要让我失望!”

耳边感受着来自谈天的气息,那令人沉沦的梦境以及低沉的声音,让慕寒为之沉醉。

只是这样短暂的温柔,已经足以慕寒为之倾覆所有。直到慕寒踩着晕眩的脚步从密室里离开,慕寒才猛然从梦境中惊醒,两行清泪划过脸颊,却被她倔强的用手抹掉,毅然决然的离开。

而从院落离开的叶婉若,一个人走出院落,按照自己的记忆中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可是叶婉若却高估了自己是个路痴的事实。

七转八拐的长巷就像是迷宫一般,叶婉若试着走了几次依旧没有成功。

就在叶婉若心灰意冷的时候,细微且极度压抑的喘息声从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传来。

此时焦急的叶婉若却将这声音当做了自己离开这里的救命稻草,放缓脚步朝着那声音的来源处靠近过去。

那角落的位置是用来堆放杂物的位置,才刚刚靠近,叶婉若便闻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传来。

越是靠近,叶婉若却是意识到这刺鼻的味道下隐藏了一股浓重的血腥气。

当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时,叶婉若便停下了脚步。

理智告诉她不能再继续走下去了,现在的局势对她来说已是多事之秋,如果再被不清不楚的事牵扯进去,那就算有一百张嘴也是说不清的。

情况糟糕点,再遭到有心之人的利用,那简直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叶婉若说什么也不能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再说就算迷路自己慢慢找,也总会碰到过往行人。

打定主意后,叶婉若原本靠近的脚步,转换了方向抬步离开。

“救....救我....”

一阵虚弱的声音传来,虽然极其细微,但还是传入叶婉若的耳中。

你让我救你?我就救你?真当姑奶奶我是救世主呢?叶婉若一边在心中暗自菲薄着,一边加快了脚步离开。

突然身后传来‘哗啦’的响声,叶婉若警觉的立刻转过身,便看到从废弃的杂物中,摇晃着站起来的黑衣男子。

如若不是这一身黑色劲装,恐怕此人早已成个血葫芦一般了。

那男子冷冽的眸光直射着对面而立的叶婉若,手中的长剑,不带丝毫感情的指向叶婉若,像是准备随时蓄势待发一般....

正文 第019章 阿斗是谁

男子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危险气息,带着灼灼的杀气直扑叶婉若的面门而来。

女人的第六直觉告诉叶婉若,眼前的男子一定是头号危险人物,自己要离他越远越好。单说他这一身莫明其妙的重伤就不是闹着玩的,叶婉若怎么能不提防?

只是被用剑指着,也不是开玩笑的!事关性命,叶婉若必须小心谨慎起来。

心中质疑着眼前的情况,叶婉若真的是搞不清楚状况了。

自己就算是见死不救,也没有违背当朝律法吧?这男人怎么就这么不讲理的如此对待自己?

“兄台这是什么意思?”

叶婉若故意压低声音,沉声问道。

“送我去回春堂医馆,不然我杀了你,是要命还是救人,你自己选择!”

男子虽然拿着手中的剑直指叶婉若,可倚靠在墙壁上的身体已经告诉叶婉若,他的情况已经支撑不住多久,随时都可能失血过多而亡。

男子似乎发现了叶婉若眼中流转的精光,继续开口警告着:

“我这身上十八处刀伤,其中有两处致命,其余都是小伤。之所以一直支撑下来,就是因为我有强烈的求生意愿。所以,你不要有任何的侥幸心理,就算我随时可能晕倒,手中的剑也是随时都可能射出去的。黄泉路上还有你陪葬,也不算孤单!

你自己衡量一下,是你跑的快?还是我手中的剑速度快?要不要救我,如何取舍你说了算!”

男子受伤不轻,一口气说出这么多话,已经上气不接下气的喘息着。

十八处刀伤,都能挺下来,而且是一刀一刀数过来,叶婉若丝毫不敢怀疑男子要杀了自己陪他作伴的决心。

一面小心的观察着男子的神态,生怕他会突然挂掉,还在这之前拉上自己陪葬。

就算自己活着需要面对的事情也很多,但有句话不是说的很好?

‘好死不如赖活着’,叶婉若的头脑里快速的运转着,两方面衡量后,最终不得不向现实妥协。

一边不情愿的走向男子,叶婉若还一边自我安慰着:

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自己只是不想让他死在这里而已,好歹受了党和国家那么多年的教育。最起码的优良传统与品质还是要有的!不然有愧于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

虽然救下男子的主意是打定了,但男子身上的伤与浓重的血腥气可不是闹着玩的,如果一个处理不好,很可以将自己也搭了进去。

眸光扫到在男子不远的地上有一块肮脏不堪的黑油布,虽然散发出来的气味不怎么好闻,却刚好掩盖了男子身上引人注意的味道。

叶婉若径自走了过去,扭着头,极不情愿的将那块黑油布拉了起来,朝着男子走去。

先是将他手中的长剑替他收好,背在他的后背上,嘴上依旧不服输的说道:

“你可别想多了,我救你是因为你好歹也是条人命,如果因为得不到救治而丢了性命,我会良心不安的。并不是因为你危胁了我,本少爷虽说不会什么武功,但面对敌人的恐吓也不是轻易妥协的主儿。所以,你也别太自我感觉良好了!”

男子没有说话,只是扫过叶婉若倔强的样子,对这结果已经了然于心。

虽然嘴上不饶人,但心里却在为两人如何能够安全离开而着想着。

从自己的袖袋里拿出一块绢帕,撕成条后,将男子身上还在流血的伤口用布条系好。是为了起到止血的作用。

而后将男子倚靠一边固定好,自己则再次拿起那块黑油布,想要朝着男子的身上披去....

“你想要干什么?”

虽然流了很多血让男子的身子很虚弱,可在看懂了叶婉若的动作后,还是利落的朝着一边躲去。

“干什么?当然是救你,怎么你不愿意?你当你身上这么浓重的血腥味别人都闻不着,还是怎么着?与其出去后引起别人的注意,抓去送死,那不如咱们也别费力气走出去了。

你干脆就一个人在这里等死吧,反正我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再说,我是想了办法救你的,你不愿意,我也表示很无力!既然这样,兄台,那我就先走了,你好好享受等着血流成人干后,是如何变成干尸的吧!”

叶婉若显露出一副同情的样子,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转身作势要离开。

将叶婉若的话仔细斟酌了一番,男子自知他说的话也是为了安全着想。否则真的引起了注意,被带去了衙门,那后果不堪设想。

再次嫌弃的扫了眼被叶婉若撇在一旁,散发着臭味与腐烂味道的黑油布,妥协的叫住即将走出自己视线的叶婉若:

“喂!就按你说的办,但是你动作快点!”

听到身后的声音,叶婉若停住了脚步,隐藏好嘴角的笑意,转换成爱理不理的模样。

心中好笑着:让你敢威胁我,我就让你闻闻这纯天然的味道,还不把你熏的半死?

再次返回男子的身边,强忍着让人恶心的气味,将黑油布披在男子的身上。一方面将他身上被刀剑划破的劲装遮挡住,另一方面又完美的掩盖住了他身上气味。

嫌恶的扶着他,离开这脏乱的角落。

虽然不知道这里是不是第一事发现场,但眼前能够顺利的离开这里,才是最重要的!

“喂!这不是你想的办法吗?怎么还这么嫌弃?我还以为你很喜欢这味道呢!”

“哎....真是看不出来,穿得人模人样的,却毫无方向感,你家人是怎么放心你出来的?”

“喂你到底是不是男人?没有吃饭吗?就你这软绵绵的样子,看你这衣着,怎么也是个有钱人家的公子,难道是庶子,不受宠?”

叶婉若一边扶着他,还要将头转到一边,不然早晚会窒息身亡。

所以这样扭曲着的身体就不太能使上力气,再说叶婉若本就是个女儿身,还能指望她当个壮汉用吗?简直是笑话,只是这一切,这冷面男子却不知道!

经过男子的指点后,叶婉若好不容易艰难的扶着男子找到了现在离开这里的路。

可耳边冷嘲热讽的话接二连三的传来,让叶婉若最后终于忍受不住,沉声反驳道:

“我说兄台你有没有良心?我这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救你,不然我有病,在这提心吊胆的找罪受?你既然这样不识好人心,不然我再将你送回去?反正我好人做到底,也不差这一会儿子时间了!”

大概感受到叶婉若真的是生气,男子没有再说话,却瞥见叶婉若极度扭曲的脖颈,嘴角情不自禁的上扬。

这时,迎面走过来两名穿着粗布麻衣的男子,两人一直小心的打量着叶婉若两人,让叶婉若下意识的认识到了危险。

是啊,叶婉若现在化妆的是男儿身,而两个男人大白天的搂靠在一起,这画面就连叶婉若自己想来都觉得一阵恶寒,更何况在这个封建的朝代。

突然计上心来,叶婉若扭过头对着男子沉声训斥道:

“让你出来给小姐抓药,你居然拿着钱去喝酒、赌钱,全部都输了不说,还被人扒得干净扔进了粪池里。现在好了,看你这副德性。要不是你爹妈死得早,将你托付给我,我才懒得管你!

真是扶不起来的阿斗,一会儿回府,小姐就是要了你的命,你也得给我挺着。不让你长点记性,我看你是不知道马王爷长了几只眼,等回去再收拾你!”

一路怒斥着与之相遇的两名男子擦肩而过,当听到叶婉若说他被扔进了粪池里时,两名男子也捏紧鼻子,与叶婉若两人离得远远的。

就好像两人的身上散发着瘟疫一般,让他们避之不及。

直到看到那两名男子眼中没再有怀疑的神色,叶婉若这才长长的吁出一口气。

男子也了然于叶婉若的行为,只是皱着眉,好奇的开口:

“阿斗是谁?”

听到男子的问题,叶婉若简直想要吐血,难道要自己和他解释:阿斗是三国时期的人物?刘备的儿子?

那恐怕男子又会问自己,三国是哪一国?刘备又是谁了?

想了想,叶婉若没好气的回答着:

“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一会儿我去租辆马车,送你去什么回春堂。剩下的路就只能你你自己走完了!”

听到叶婉若言明了要离开,男子却突然拉紧了叶婉若的胳膊不肯松开。

就像是个怕被丢弃的孩子一般,摇了摇头:

“不行,你带我去,除了你,我谁都不信!”

叶婉若无奈的只好应承下来,反正自己也被他抓住,想走都没有可能。

走出巷口,又回到热闹繁华的大街上,还好前方不远处便有出租马车的地方。

扫到有不断巡逻的官兵,似乎还在对来往的人盘问着什么,叶婉若意识到他们要找的,可能就是自己身边的男子。叶婉若将男子安置在一家卖油伞的后面,刚好撑开的油伞为男子挡住了身体。

“我去租马车,很快就过来接你,你不要乱动。前面有官兵巡逻....”

简单交待了一句,叶婉若便要起身离开,却再次被男子拉住手腕,换上阴郁且极端的警告:

“如果你不回来,我就自己去衙门,告诉他们,你是我的同伙。反正我见过你,你也别想跑得了!”

转头瞥见那巡逻的官兵越来越近,叶婉若一把甩开男子的手,同样狠戾的说道:

“再这样下去,谁也别想走,到时候我就实话实说,是你胁迫我。”

叶婉若冷眸寒光尽现,心中想着:真是没见过这样不可理喻的人。

在那男子诧异的同时,叶婉若瞪了他一眼,快步朝着不远处的车夫走去。

说明了要去的地方,并没有讨价还价,只想要快点离开眼前这个是非之地,远离这个蛮横固执的精神病。

转过身时,那巡逻的官兵已经走远了,叶婉若担心那男子被发现,连忙小跑两步。

却在这时,一名长相贼眉鼠眼的男子在与叶婉若擦肩而过时,故意撞上叶婉若的肩膀,致使叶婉若被撞得趔趄的差点摔倒。

男子没有丝毫的停顿,反而加速了脚步离开。

而叶婉若只顾着担心那个丧心病狂的男子,并没有在意男子没有礼貌的行为,还有擦肩而过时,那小眼睛的男子眸光中一闪而过的狡黠....

正文 第020章 吃霸王餐

带着车夫来到卖油伞的店铺后,便看到男子坐在台阶上,依旧裹着那块带着异味的黑油布,正小心谨慎的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当看到叶婉若的身影时,这才收敛起眼中布满的杀意。

扶着男子上了马车,车夫便赶着马车朝着目的地而去。

其实原本距离回春堂医馆也不远,可是男子此时异常的打扮,目标实在太大,而叶婉若也是第一次出来,路还认不全。大概是确定了叶婉若不能再逃跑,男子直到上了马车才放松了警惕。

“你叫什么名字?”

直到气喘吁吁的爬上了马车,男子这才想起问叶婉若的名字。

“景远!”

须臾,叶婉若才爱搭不理的吐出这两个字。

是的,她希望自己的未来有着美好的远景,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身边总是存在着无法预知的危险。提到预知,又不得不让她想到谈天,那个奇怪的所谓知天命的老者。

“景远....景远....”

男子轻声呢喃了这两个字,声音却是越来越小。

或许是因为失血过多而导致的大脑严重缺氧,一路上男子一直处于昏睡的状态,叶婉若则是掀着车帘,用心记下路线。

对于现在自己的处境,记不住路是件很麻烦的事,也是暗藏着无数危险的。

直到车夫赶着的马车停下来,帘外响起车夫恭敬的声音:

“这位公子,回春堂医馆已经到了!”

叶婉若看到了还处于昏睡当中的男子一眼,不带有丝毫感情。

自己第一天的京都之游也真是够刺激的,不是被人说有劫难,就是被人用长剑指着,好像随时都准备奔赴黄泉。

好在没有出现什么差错,叶婉若收回眸光,抬步走了出去,清冷且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去叫里面的掌柜来抬人,他们会给你钱的!”

车夫不敢耽误,连忙进去叫人。

羲和公主虽然过世,却给叶婉若留下不少财富,保她一生无忧。

可这并不代表叶婉若会做赔本的买卖,凭什么自己救人还要给他付车钱?

果然如叶婉若所说,在看到男子后,他们不但给了车夫钱,还是货真价实的一块银锭子。这可乐坏了车夫,直接赶了马车回家去了。

叶婉若闲散的走在回去的路上,一点也不好奇回春堂是什么地方。那男子点名要来这里,想来这里也不过是根据地之类的。现在自己都是自身不保,叶婉若也无瑕去好奇与自己无干的事情。

突然感觉到肚子里传来咕噜咕噜的响声,叶婉若抬头望向那悬挂在当空中的太阳。

想来平时在公主府这个时辰已经用过午膳了,今天却一直忙着救人,竟然都忘了填饱肚子!

看向前面不远处,一座古色古香的二层小楼伫立在一旁,远远的便看到迎风飘扬的商铺旗帜。

黄底红边上面是黑色的字体,写着三个醒目的大字‘醉梦楼’。

这个朝代的字体看上去很像东汉时期的隶书,而恰巧的是叶婉若在大学课余时间学习的毛笔字也正是‘汉隶唐楷’。

看着那酒楼的名字,叶婉若突然想到了辛弃疾的一首词: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诗人将自己的梦境写的酣畅淋漓,将爱国之心、忠君之念及之间自己的豪情壮志推向顶点。结句处却猛然跌落,在梦境与现实的强烈对照中,宣泄了壮志难酬的一腔悲愤。

爱国之心,人皆有之,只是不知道这醉梦楼的掌柜是否也与辛弃疾有着同样的情怀?

叶婉若忽然升出想要见一见这醉梦楼掌柜的想法,下意识的迈动步子朝着酒楼走过去。

大概是人在饿的时候,警惕性会随着降低。

叶婉若并没有注意到了自己身后一直小心谨慎尾随着的身影,当看到叶婉若走进了酒楼后,这才放飞了手中的白鸽,似乎是在给什么人传递讯息!

才刚迈进醉梦楼,店小二肩头上搭着一块洁净的毛巾,急忙迎了上来:

“这位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

叶婉若的眸光在走进酒楼的同时,将里面的环境看了个彻底。

普通的木桌板凳一尘不染、窗明几净、一切都显得井然有序,让叶婉若又平添了几分好感。

找了一靠窗位置坐了下来,而后不急不缓的朝着店小二说道:

“将你们店里的特色小菜上来四道,再来一壶好茶!谢谢!”

店小二看着叶婉若气度不凡,说话也是谦逊有礼,意识到叶婉若一定是大户人家的公子,不敢怠慢,一边应承着,连忙退了下去。

这条街应该是属于偏街,过往的行人明显少了很多。

在窗子的对面有个捏泥人的老头,身边围着一群兴奋的孩子,叽叽喳喳叫个不停,看在叶婉若的眼中也别有一番景致。

醉梦楼的菜上得很快,菜码不大却也是色香味俱全,陡然间令叶婉若胃口大增。

一份白切鸡、一份松鼠鱼、还有三色炒虾仁和叶婉若钟爱的油爆虾。

趁着店小二上菜之时,叶婉若借此机会与店小二攀谈着:

“小二哥,你们掌柜在吗?看到这酒楼的名字很是新奇,我想问问掌柜这醉梦楼的得来。”

似乎是思乡心切,仿佛如若能找到与自己产生共鸣的人,恐怕也算是知已难求!

只见那店小二一边上菜,一边歉意的答道:

“客官有所不知,我们家掌柜是生意人,游历四海,一年也来不了几回。但说到这醉梦楼的得来,小的却是略知一二的。听我们家掌柜的说,有一天他醉酒之后做了个非常奇怪的梦。

梦中有个醉酒仙子出现,他们在梦中饮酒对诗好不快哉,后来,掌柜便索性将这酒楼取名为醉梦楼。”

店小二的回答让叶婉若难免有些失望,如若不是这掌柜有意隐瞒自己的本意,那就是这掌柜也不过是泛泛之辈而已。

虽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但这醉梦楼菜品的口感却是令叶婉若赞不绝口。

大快朵颐的将面前的菜都吃得干净,叶婉若这才满足的摸了摸肚子。

叫来店小二准备结账,叶婉若摸索着去袖袋里取银子,这才发现自己的钱袋居然不见了。

思来想去,叶婉若这才想起在雇马车的路上,好像有个男子撞了自己一下,难道就是在那个时候?

叶婉若暗骂自己真是个笨蛋,这下可是闹出笑话了!

如果放在科技发达的21世纪,一个电话打过去,就会有人来给自己送钱了。可是自己这身打扮又不能暴露,要怎么样才能让店小二发现自己不是吃霸王餐的人?

大概那店小二也察觉到了叶婉若拿不出钱来,神色中从刚刚的恭敬变为不耐烦的探究。

而叶婉若两边的袖袋都已经找了个遍,更加确认自己的钱袋被偷了。

“这位小哥,我钱袋被人偷了,您看能否这样?如若您相信我,我给您打个欠条,明天我一定遣人送来,好吗?”

叶婉若无可奈何之下,只得与店小二商量着。

那店小二听到叶婉若的话,当时便翻了脸,哪还有刚才客气的模样?横眉怒目的瞪着叶婉若,嘲讽的苛责道:

“没钱?没钱你来这里做什么?看你穿得人模人样的,怎么还想着吃霸王餐?

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醉梦楼是可以随便撒野的地方吗?亏了我刚才还对你十万分恭敬呢!我呸....”

那店小二一边怒吼着,一脚还踩在叶婉若对面的长凳上,如泼皮无赖般与叶婉若对峙着。

原本叶婉若钱袋丢失,没有钱付帐已经觉得很抱歉了。

此时因为店小二刻意喧嚷的嗓音,让在用膳的其它桌客人也都放下筷子,目不转睛的朝着叶婉若这边看过来。叶婉若从来没有觉得这样丢脸过,更让她气愤的是店小二对她的态度。

只见她腾的一下站起身,右手掌用力的拍了下木桌,刻意压低声音:

“你这小哥怎么这么说话?我只是丢了钱袋,你又何必这样咄咄逼人?再说,我都说明天给你送来了,你还有什么信不过的?”

“明天给我送来?你可别开玩笑了,这醉梦楼里以前也没少见你这样的客人,都说明天送来,之后干脆见不到人影儿。你这套都是别人玩剩下的了,也没有点花样儿出来,相信你才有鬼了呢!

我们醉梦楼不成文的规矩:既然有胆量敢来我们醉梦楼吃霸王餐,总要留下点什么,不然下次说不定你还要去祸害别人家。”

听到店小二正义凛然的话,叶婉若也是醉了,看来自己赶得还真不是时候。

看来赊账这条路是行不通了,虽然心里慌得不行,可脑海里还是快速的运转着,想要找到自保的方法。

“这样的人抓住就应该严惩....”

“是啊,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还吃霸王餐?就应该剁了他的手,让他长长记性!”

“依我看,他这一身打扮不像是这样的人啊?”

“你这小小的年纪懂什么?越是读书人,心眼儿越多,俺娘就是这么告诉我的!”

大概是叶婉若的行为真的引起了全民共愤,其它桌的人也都围了上来,对着叶婉若的行为不停的指指点点着。

叶婉若垂首着眼睑,面色却因此涨得通红。这些人的行为正是让店小二找到了依仗一般,眼中嚣张的神色更加盛气凌人了起来。

只见那店小二拍了拍手,从后厨走出来两名五大三粗的伙夫,手中提着锃亮的菜刀,均是一副豹头环眼、威严凶狠的模样。

两人高大肥胖的身体,还留着一脸的络腮胡,径直朝着叶婉若走来。

刚刚围观的人群自觉让到一边,仿佛生怕会溅他们一身血似的。

“剁下他一根手指,让他长长记性,看他还敢不敢来我们醉梦楼闹事?”

店小二颐指气使的指挥着那两名粗使汉子,只见他们一人上前按住叶婉若的手,一人举起刀便要跺了下来。

正文 第021章 仗义执言

叶婉若的手被那粗壮的男子死死的抵在木桌上,脸色也跟着变得惨白,任她怎样都动弹不得!

最重要的是那男子身上散发出来恶心的狐臭味儿,让叶婉若直反胃。感觉似乎自己刚吃进去的饭,都在随着胃里的翻滚想要吐出来....

“哎....真是可惜这白嫩的手了!”

“可不是嘛,好好的非得学人家吃霸王餐....”

“对,就应该剁下他的手指....”

“惩罚他吃霸王餐,惩罚他....”

不知道是谁最先在围观的人群中率先感叹,接下来便是围观百姓们一呼百应、众星捧月的附和声音。

这样的情况叶婉若完全没有想到,没有人上来阻止也就算了,反而看热闹的围观人,都为店小二的行为而拍手叫好。

不知道究竟是怎样的环境,让这些人连最起码的同情心都丧失了。

想起在21世纪,受大环境的影响,人们怕惹火烧身,习惯了冷漠,对任何事都置之不理。而眼前的情况,叶婉若也只能说他们是文化教育没有普及的结果。

从而让这些朴实的老百姓因为缺乏主见而习惯于随声附和、亦步亦趋。

“小哥,我头上的这发簪还值几个钱,刚好能够抵这一顿饭钱,怎么样?”

看着周围人男女不一的打扮,叶婉若突然想起自己的装束,那根玉簪子也是价格不菲的,别说抵这一顿饭钱,就是买下这小店也是富富有余。

现下,叶婉若只希望面前这店小二是个识得玉器之人。

听到叶婉若急切的声音以及那带着希冀的眸光,店小二故意装作不经意的从叶婉若的发髻上扫过。

似乎是发现了叶婉若所言不假,二话不说的从叶婉若的发髻上一把夺下发簪。

只见店小二先是用心仔细摸索着,而后又将玉朝向窗口的光明处,反复看了又看,这才小心翼翼的贴身放在自己的胸口处。

那宝贝的模样,叶婉若只需看一眼便知道他是个懂得鉴赏玉器之人。因为店小二所做的两个步骤都是识得玉器的人,在分辨玉的真假时才会做出来的举措。

就在叶婉若以为自己即将会被释放时,却没想到那店小二的眸光中闪过一丝精光,接着不屑的说道:

“谁知道你这是不是假的?还想拿来骗我?我才不会上当!动手!”

这店小二明显是想将对这玉簪独擅其美,一方面既不愿承认这玉簪的价值,一方面又想霸占玉簪而惩办了叶婉若。

叶婉若突然有种进了黑店的感觉,一种无力感油然而生。

就在店小二一声令下,另一名壮汉将手中的菜刀举起,眼看着便要落在叶婉若的手指上。

没有了退路的叶婉若也不忍看到自己失去手指的画面,只得闭上眼睛,将头撇向一边。

“哎呦....”

并没有臆想中的痛感,可却在耳边清晰的传来一声惊呼,而这声音似乎还很耳熟。

叶婉若连忙睁开眼睛,便看到一位俊秀的男子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一只手掌压在店小二的肩膀上。

虽然看似没有用力,可那店小二的脸上却清晰的呈现出痛意,更让叶婉若诧异的是:

自己的手之所以没有受到伤害,完全是因为男子另一手中的玉扇,刚好间隔在了粗壮男子的刀与自己的手指之间,此时正僵持不下。

面前的男子相比那粗使汉子的身材,显得有些单薄。

但那男子却如此不痛不痒的一只手便阻隔了他的动作,如此看来这男子如若不是内功深厚,腕力也是非常大的。

再看他抓住店小二的动作以及熟练的手法,看来也是长年习武之人,这点倒是与他俊秀的外表不太相称。

“原来这是家黑店啊?霸占了这位兄台的玉簪,还要剁人家的手指。青天白日的,还真是没有王法了!来人,去报官!”

环视了整个醉梦楼的整体布局后,俊秀男子这才闲散的说出的这一番话来。

每一个动作都掩饰不住那股高贵与优雅气质,但字字句句都透露出不可忽视的威严。

“是,公子!”

俊秀男子身边跟着的随从,应声答着,便要朝外面走去。

“别!小哥,千万别!这位公子,误会,误会啊....是他想吃霸王餐,所以我才这么做的,也是怕他再去霍乱别家!我也就是吓唬吓唬他,哪敢真的剁他手指啊,这位公子,您真的误会了!”

店小二听到陌生男子的话后,连忙赔着笑脸,朝着两名粗使汉子使了个眼色,那两人便连忙拎刀小心翼翼的按原路返回。

俊秀男子带来的随从在听到店小二的话后,眸光转向他的主子,得到他的示意后,这才重新守到俊秀男子的身边。

获得自由的叶婉若也连忙起身,松驰着自己一直被紧握着的手腕。一双灵动的大眼睛也不闲着,趁着这个时间,仔细打量起这位见义勇为的‘侠客’。

只见他一身乌金云绣衫,手中拿着碧绿玉扇,风流倜傥中又不缺失儒雅的气质。白皙的皮肤上,浓密的眉毛叛逆地微微向上扬起。

长而微卷的睫毛下,有着一双如朝露般清澈的眼睛,英挺的鼻梁,薄唇微抿。不知道为什么,叶婉若竟隐隐觉得他哪里看着有些面熟,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

那男子似乎是感觉到了叶婉若目光的探寻,只是朝着叶婉若友好的笑了笑,转而又对店小二说道:

“这么说你还是正义凛然,担心这位兄台出去祸国殃民了是吗?还吃霸王餐?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看,就算兄台的这身行装都可以抵好几顿饭钱了,说他吃霸王餐?”

随着俊秀男子质疑的声音,还有肉眼看不到,所加重的力道,使那店小二又开始了如杀猪一般的嚎叫起来:

“啊....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是小的错了,小的错了!小的再也不敢了!”

听到店小二的回答,那陌生男子这才点了点头。哪怕威逼利诱又怎么样,至少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不是吗?

随之抓在他肩头的头也松缓开来,毫不留情的将那店小二一把甩了出去。

“二位爷还想吃点什么,小的这就去准备!”

店小二此时已顾不得自己丢落在地上时,身上所染上的灰尘。

连滚带爬的起身,生怕惹怒的此人,再次恭敬的回到两人的桌前,将刚刚自己踩过的凳子用袖子擦个干净。

而后献媚似站到一边,直到俊秀的男子坐下,店小二再次开口,小心的在一边伺候着。

“这个你收着,一会儿再说我也是来吃霸王餐的,那我可是自投罗网来剁手指的。顺便麻烦这位小二哥,给我们上壶好茶!”

俊秀男子虽然放过了店小二,却依旧对刚刚发生的事情耿耿于怀,犀利的言语时刻提醒着店小二过份的行径。

听到俊秀男子的话,店小二诚惶诚恐的连忙躬身答道:

“这位爷真是折煞小的了,小的再也不敢了,小的这就下去准备,二位爷稍等!”

虽然如此说着,但店小二却是毫不客气的将俊秀男子放在桌面上的银锭子收好,便小心的准备退下去。

“且慢!”

就在店小二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却听到那男子的声音再次响起,店小二不得不再次赔上笑脸问道:

“这位爷还有什么吩咐?”

俊秀男子却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店小二,手心朝上摊在店小二的眼前,一双眼紧盯着他。

虽然眉间带笑,可店小二却依旧感觉到了那眸光中射过来的冰冷寒霜。

难道是后悔了给自己银子?店小二在心中质疑着俊秀男子此动作的寓意。

最后还是俊秀男子终于无法忍受他的榆木脑袋,不耐烦的指了指店小二胸口的位置。店小二恍然大悟,虽心有不甘,却还是恭敬的从胸口贴身的位置,取出那只价值连城的玉簪,双手放在俊秀男子的手心里。

那贪婪的目光,似乎还在为不能将此玉簪占为已有,而感到懊恼。

俊秀男子随意的朝着店小二一挥手,那店小二便没再做停留,连忙离开。

只觉得一道春风迎面扑来,俊秀男子已经起身为叶婉若戴上了发簪。

如此如行云流水般的动作,令叶婉若有些措不及防。

倏地,叶婉若如梦初醒一般,连忙起身,双手合在胸前,朝着俊秀男子作揖道:

“多谢兄台今天拔刀相助、仗义执言,才令小弟保全了手指。还请受小弟一拜!”

俊秀男子也因为叶婉若的动作,不知如何是好,竟一时情急,也朝着对面的叶婉若作揖: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我与兄台也算是有缘之人,又何须放在心上?”

两人相互客气,相互奉承着,再加上这滑稽的动作,令其他人再次将眸光纷纷转过来。

略过众人的眼光,又看着眼前相互作揖的两人,彼此相视一笑,就仿佛是多年未见的好友一般,不曾有过一丝的尴尬。

“在下景远,不知道兄台出身何处?今天已经给兄台添了不少麻烦,这垫付的银两,无论如何在下都是要送回的。”

坐回椅子上,叶婉若率先开口。

无论的是在21世纪,还是穿越到这个陌生的朝代,叶婉若都不喜欢欠了谁的!

也正是因为叶婉若如此性格,让盛权眼中划过一抹暗淡的神色,语气中也夹杂着一抹疏离:

“在下盛权,并不是京都人,我本是临淇人来京都科举考试,现还住在客栈里。兄台一看绝非是小户人家,盛权无意高攀,也只是举手之劳,真的无需如此客气!”

“盛权兄真的是误会小弟了,小弟只不过....”

听到叶婉若的解释,盛权的眼中又重新燃起了希望,急迫的将叶婉若的话打断:

“既然兄台并无此意,我看兄台也是个读书人,不如明天随我去参加以文会友怎么样?”

正文 第022章 多管闲事

“以文会友?”

叶婉若质疑的呢喃着,不知道这个朝代的以文会友究竟是怎样的交流形势?

电视剧中所看到的以文会友都是一些老学究们坐在一起,之乎者也的说着枯燥乏味的语句。好像越是听不懂,就越代表了自己学识的深浅一般。

叶婉若觉得,如果让自己像那般说话,她真的会疯!

大概是感觉到了叶婉若并不情愿的眼神,盛权却开始像个孩子一般,喃喃自语着:

“是的,以文会友。这以文会友还真是帮助我们长了不少见识,也开阔了思路。明天刚好是以文会友的一种新鲜的特殊形式,只是要求带个搭档前来。刚好我还在为这件事发愁。

如若景兄真的承心想报答我的恩情,明天就陪我一同前去怎么样?这样的机会对于我们这些长年参加科举的秀才来说真的很重要。我家兄弟姐妹多,我又不是最受宠的那一个,如若我不能考取功名,早晚有一天会被我爹嫌弃的赶出家门。

景兄你就帮我这次,好不好?它日盛权考取功名定当报效万一,在此立誓!”

看着盛权那认真的样子,以及那充满希冀的眸光,叶婉若竟觉得一时间之间,自己无法拒绝。

再怎么说,今天都是盛权救了自己,就算自己再不情愿也没理由这样不懂得人情世故。

另外,今天盛权为自己垫了银子,也刚好借明天的机会还回去。思及于此,叶婉若点了点头表示了同意。

盛权开心之余,两人在醉梦楼又喝茶闲聊了一会儿才离开。

回到了公主府,叶婉若偷偷的先潜回了自己的闺房,换下了那身男装。菱香与迎香直到看到叶婉若回府,一颗心才终于放进了肚子里。

“今天发生了什么事吗?”

叶婉若一边将为自己系好了裙带,一边问着身边伺候的两个丫头。

“回小姐的话,今天五皇子来府里探望小姐,说是奉了皇上的旨意,特来探视小姐受了惊吓的病情。还有德公公也是奉旨送来皇上对小姐的赏赐,得知小姐卧床不起,德公公便在门外宣了旨,留下了这些金银珠宝便离开了。”

菱香一边为叶婉若整理着裙摆,一边小心的回答着。

叶婉若脸上并没有太过的惊讶,通过父亲叶玉山昨天的一番话,叶婉若也听出来了。这南秦皇对自己的态度,一半是承了母亲羲和公主的殊荣,另一半则是拉扰公主府的势力,安抚民心而已。

眸光略过那几顶红色的木箱中的玉器、金银锭子还有各种首饰与摆件,迟疑的问道:

“五表哥那,你们怎么打发的他?”

“小姐,我们哪里敢打发了五皇子,只说您受了惊吓后,一直嗜睡,还在房内休息呢!原本五皇子还在门外的凉亭内等了会儿,大概一盏茶的功夫才离开。

不过五皇子走的时候说了,明天这个时辰他还会来的!”

菱香从一边圆桌上倒了杯凉茶双手递至叶婉若的手中,回答了叶婉若的问题,又忍不住絮叨着:

“小姐,明天说什么您都不能再出去了,不然五皇子明天来了,我们可没有办法交待了。我和迎香都吓坏了,生怕五皇子会揭穿我们的谎话。”

“就是啊,小姐!现在全京都,都知道咱家小姐受了惊吓在府中养病,结果却偷偷跑出去,这要被别人撞见了,那可是欺君之罪。想想都让人胆寒呢!”

相比菱香的喋喋不休,迎香则是个守规矩的丫头。

虽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可叶婉若还是比较中意菱香会变通的办事能力。

“今天你们就做得很好啊,明天我还真的必须出去。因为我已经答应了别人的,切不可失言。对了迎香,一会儿你去帐房给我支点银两,今天我钱袋丢了!”

叶婉若坐在圆桌旁,看着两个丫头听到自己的回答后,一脸不情愿的表情,竟一时也忍俊不禁了起来。

“小姐....”

两个丫头竟一口同声的朝着叶婉若抗议着,叶婉若无耐的摇了摇头,取笑着她们:

“怎么你们还没嫁出去呢,就像现在一样顶着一张怨妇脸了,小心以后嫁到婆家不受宠!”

听到叶婉若的调笑,两个丫头的脸倏地涨红一片。

那样子,还真是个情窦初开的小丫头,竟让叶婉若觉得异常可爱。

“小姐,奴婢们为您担心,您就知道取笑我们!不和您好了!”

菱香一副撒娇的小模样,嗲声嗲气的和叶婉若抗议着,而后拉着迎香跑了出去。

看着她们的身影,叶婉若这才收起僵在嘴角的笑意,眸光从那地上摆放着的金银珠宝上略过,心里却是异常的沉重。

叶婉若是打心眼儿里羡慕她们,羡慕她们的无忧,羡慕她们的真性情。这深宅里锦衣玉食的小姐们,就好比21世纪的豪门,外表光鲜亮丽,实则内忧外患。

缓缓走到窗前,看着太阳西斜,落日的余晖映红了半边天,叶婉若竟有些想家。

想像着爸爸妈妈此时是否也会像现在一样挂念着自己?爸妈,婉若好想您们!

晚饭过后,叶婉若带领着菱香与迎香,又开始手工制作起自创门锁。

想起那晚的事,还真的幸亏这个方法为自己提了个醒儿!可是这一次,叶婉若打算多做一些,房间的瓦片上也都系上一些,这样也不至于在夜晚中让自己丢了性命。

其实叶婉若不知道的事,早在经历过那件事后,叶玉山便在听雨阁的四周安插了隐卫,保护女儿的周全。

夜晚很快就过去,天窗才刚放亮,叶婉若便起床了,先是做了一整套的瑜伽操后,独自洗漱出了门。

反正这个时间叶玉山也已经进宫去早朝了,叶婉若不想看到两个丫头为自己担心的模样,一个人换上了男装离开,刚好可以品尝的一下这里不一样的早餐风味,也是种享受。

都说美食不分价格的高低,真是如此。

来到了约定的地点,如预料中的一样,并没有看到盛权出现。

叶婉若在附近的馄饨摊上点了碗小馄饨,一个人独自品尝了起来。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男子毫无教养的怒骂声,并伴随着的还有女人痛苦的嚎叫声,就出现在叶婉若左前方二百米的距离。

“你这贱人,一大早便来触老子的眉头,当初就应该把你们娘俩都卖了,居然这么不识抬举。老子在那赚大钱呢,你特么进来就把桌子给老子掀了,你让老子的脸往哪搁?

我让你掀桌子?让你不识抬举?你让老子没面子,你特么也别想好过,我今天就打死你,不然将你卖去妓院,也能给老子换点银两!我打死你....”

那穿着一身污黑衣服的汉子,手中挥着扫帚无情的打在女人的身上,口中还毫无教养的谩骂着躺在地上瑟缩成一团的妇人。

“啊....不要打了,求求你,不要再打了....啊....”

“哎....这孟四又开始打婆娘了,要说他这婆娘还真是可怜,生了个男孩儿还被孟四卖掉换钱去赌了。家里能卖的都卖了,家徒四壁也就算了,却还挨打,真不知道这日子怎么过下去?”

“就是啊,有一次隔壁李婶去劝架,孟四不但将李婶轰了出来,反而打他婆娘打得更狠了。也不知道上辈子造的是什么孽,居然嫁给了这样个男人!”

身边经过的两个妇人手中提着篮子,在叶婉若身边经过。

简短的对话,叶婉若更开始同情起这妇人的遭遇。

想起以前妈妈说过,结婚是女人的第二次投胎,事关女人的一生幸福,看来还真的很贴切。

对于妇人的求饶,那个叫孟四的依旧熟视无睹。随着孟四手中扫帚不停落下,妇人身上的衣服上便绽开了一个又一个血红的漏洞。

好似这样打妇人的动作让孟四产生了陌名的快感,眼中闪着兴奋的光亮,口中依旧无情的诋毁着:

“求我?你丢了我孟四的脸,还想让我手下留情,你有什么脸?真不知道你爹娘是怎样教育你的?有娘生没爹教的东西!都说女子讲究三从四德,你是怎么做的?我今天不打死你,我就跟你一个姓!

别想着会有人来救你,我倒想看看我孟四的家事,谁敢来管?”

孟四一边更加狠戾的挥动着手中的扫帚,一边还恶狠狠看向周围看热闹的街邻路人。

可孟四却不知道,这后面的话才是真正惹怒了叶婉若。

只见她‘啪’的一声将手中的筷子摔在桌子上,朝着孟四走了过去。

路边的人看到叶婉若的‘多管闲事’,有的露出佩服的眸光,有的则是带着轻蔑的神态,有的感叹终于有人肯来救这妇人了,有的则暗暗来这妇人捏了把汗。

叶婉若来势汹汹的模样,一时间将众人的眸光聚集在一起。

孟四并没有感觉到周围的不同,依旧自顾自的鞭策着已经没有力气再喊叫的妇人。

“哎,这位兄台!”

只见叶婉若走到孟四的身后,轻轻拍了拍孟四的肩膀。此时与孟四站在一起,众人才发现叶婉若与孟四严重的身高差距,不免为叶婉若捏了把冷汗。

孟四眼中带着凶神恶煞的戾气转过头,明显不满意自己在‘解决家事’的时候受到别人的打扰。

可瞥见叶婉若这瘦弱的身材,眼中划过一丝轻蔑。

这才注意到叶婉若一脸温润的笑意,故意压低了嗓音说道:

“这位兄台,打了半天累了吧?接下来由我帮你打怎么样?”

听到叶婉若的话,周围的观众不由得都对叶婉若失望的摇了摇头。

看着这俊秀的少年这一副威风凛凛的样子,此时却说出这样不符合纲常伦理的话来,难免有失违和感。

“你帮我?”

孟四危险的眯了眯眼睛,眼中的轻蔑不言而喻,似乎是质疑着叶婉若的不自量力。

就连那颤抖在一旁,身上满是伤痕的妇人也透着紧捂面颊的双手缝隙中,眼中透露出恨意的望向叶婉若。

正文 第023章 打你吖的

叶婉若丝毫不在意众人的目光,脸上的笑意依旧不改,对于孟四那探究的神色也是肯定的点了点头。

“是啊....我帮你,这个你拿着,到那边的小摊上用点早膳,看着我帮你打,怎么样?”

叶婉若压低声音继续表达着,生怕孟四不相信自己的决心,还肯定的点了点头。

就在孟四横眉竖眼,对于这样的打扰很不满意,即将要发火的时候,便看到叶婉若从自己的袖袋中取出了一锭银子。

白皙的手将银子抛到了空中,又稳稳的握在了手心里,看向孟四的眉眼中满是笑意。对于孟四这样的赌鬼来说,你对他和颜悦色可能无用,你对他蛮横无理也可能适得其返,只有钱才能使鬼推墨。

只见孟四带着褶皱的脸上,立刻堆满了献媚的笑脸。

心想着,还真是什么好事都让自己碰到了,有银子拿不说,还愿意帮助自己出力泄愤,自己只需要坐在一旁吃早餐就好!

就在孟四即将接过这银锭子时,叶婉若却又不着痕迹的移开,开口与孟四确认道:

“那您这是同意了我们的交易?”

“同意,同意,这样的好事不同意那是傻子!”

孟四不停的点着头,意表着自己的决心。

周围聚集的人们看到这一幕,都不停的摇着头,眼中的愤怒与鄙夷像是随时想要将叶婉若吞没一般。

“老板,给那位客官来一碗馄饨!”

“好嘞!”

叶婉若朝着不远处的馄饨摊上忙乎着的老板喊道,得到老板的应承后,叶婉若收回了视线。

朝着孟四手中的扫帚看去,孟四连忙赔着笑脸,将手中的扫帚送到叶婉若的手中。

叶婉若拎着扫帚比划了两下,觉得还算顺手。

也将手中的银锭子朝着孟四的手中扔了过去,孟四接到银锭子后,先是放在牙上咬了咬,确定了是真的,这才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叶婉若也失去了与孟四演戏的兴致,朝着孟四挑了挑眉。

孟四便识趣的转身朝着那馄饨摊走去,这时,叶婉若突然收起了眼中的狡黠,勾起了唇瓣,带着不明所以的笑意。

叶婉若高高的举起扫帚,却不是对着已是遍体鳞伤的妇人,而是那还沉浸在金钱喜悦之中的孟四的背影。

孟四还在算计着这块银锭子的利用价值,便感觉到自己身后呼啸而来的劲风,不等孟四闪躲,随着那劲风而来的重物击打在孟四的后背上,传来清晰的痛感。

众人还在惊讶于叶婉若的变化,那边已经传来了孟四的惨叫声。

孟四被叶婉若这突然其来的袭击,向前踉跄了几步,便立刻快速的转过身。

可却没想到叶婉若比他的动作更快,迎面又是一扫帚扑面而来,打在孟四的面门上。

那扫帚上沾着的灰尘,一齐都趁机进入到孟四的眼睛中,致使他睁不开眼睛。

双手不断揉着眼睛,可是越揉便越是疼的厉害。尽管如此,孟四的却丝毫没有求饶的意思,双腿不断移动着、奔跑着,口中还骂骂咧咧着:

“你居然敢打我?我孟四也是你能动得起的,也不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看?”

叶婉若也没打算这样轻易的放过他,看着他如小丑一般,在自己面前像只无头苍蝇般来回逃窜着,叶婉若下手的动作更加狠戾:

“本公子就是睁着眼打你又怎样?我让你欺负女人?你不是女人生的是不是?以后你再打女人,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虽然叶婉若是个女孩子不假,可在21世纪也是每天加强锻炼的,这点路程对她来说,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但孟四不一样,平时都不做家务劳动,每天最大的事就是赌博,自然体力透支的厉害。叶婉若追在孟四的后面,每挥下一扫帚都可以听到孟四传来如杀猪般的惨叫声。

就连周围看热闹的人们也都忍不住,为叶婉若的行为叫好。

到最后,还有不少受到过孟四欺负、辱骂过的邻居也都蜂拥而上,对着孟四拳打脚踢着,发泄着心中的怒火。

看到孟四受到这样的教训,叶婉若便从人群中撤回了身,走到妇人的面前,将她扶起来。

妇人明显是被孟四欺负怕了,哪怕看向陌生人的眸光中,也少不了警惕与防备。

“不要怕,女人只有坚强起来才能保护自己!这个你拿着,或许你可以找一个偏僻的地方,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如果你需要,也可以拿着这个来公主府找我,只要给他们看这件信物,自会有人带你来见我的!”

叶婉若从袖袋中取出两枚银锭子的同时,还有把折扇,一齐都放在了妇人的手中。

在妇人错愕的神色下,叶婉若已经转身离开,朝着另一侧走去。

以往在电视中,看到多管闲事的人,叶婉若都觉得只不过是导演安排的桥段而已。现实生活中,哪有那么傻冒的人?

明知道自己势单力薄,还要冲上去,装做侠肝义胆的爱心人士?不是脑子有病,也是精神有问题!但今天,自己也算品尝到了乐善好施的快乐与从未有过的满足感。

结算了馄饨钱后,叶婉若便朝着与盛权约定的地点赶去。

身后依昔还可以听到传来的众人愤慨的起哄声,以及孟四哀嚎求饶的声音。

至于孟四的结局,叶婉若根本无须担心,反正大家也不过是发泄一下心中积攒下来的愤慨而已。

当一切平息之后,孟四依旧会回归自己赌博的生活,谁也不是救世主,又能改变得了什么呢?

就在叶婉若的身影消失后,在不起眼的角落里,两个身影慢慢从阴暗的角落里走出来,对视了一眼后,另一道身影消失在原地。

聚集的人群慢慢散去,孟四的身上也留下了不少伤痕,就在孟四骂骂咧咧的刚想起身,想找算计自己的人算帐时。

便看到了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神色间变得恭敬了起来,一瘸一拐的跟在那人的身后,朝着巷子深处走去。

“这个给你,爷说你表现的很好,这些是奖励给你的!”

与孟四说话的男子身穿一身黑衣,就连面容也被黑布蒙上,根本看不清他长什么样子?浑身上下透露着神秘感。

将手中的布袋丢给孟四,孟四连忙接住,眼中满是贪婪之色。掂了掂那布袋的重量,有些 为难的说道:

“多谢爷的赏赐,只是我今天可被打得不轻。看看我这一身的伤,还有我那婆娘,说不定等我回去,早就跟人跑了,这....”

孟四不断掂着布袋,眉宇中的奸笑,明显是嫌少的意思。

男子深邃的眸光在看清了孟四的欲望后,变得更冷了几分。却也没有再说话,而是从贴身处,又拿出来一个布袋,朝着孟四又扔了过去。

看着那直朝着自己的飞射过来的金银,孟四全神贯注的只顾着打算接下来要怎么样享受,并没有看到那男子同时挥出去的还有一枚银针。

当孟四接到布袋的那一刹那,那枚银针也随之没入了孟四胸口。

“你....”

只感觉到胸口的位置传来刺痛感,接着呼吸一窒。

孟四下意识的感觉到自己中了他的圈套,抬起的手朝着男子指过去,话还没吐出口,身体便直挺挺的朝着地面倒下去。

看到孟四如意料中一样躺在地上,男子的眼中满是轻蔑与讥讽。冷的眸光扫过已经气绝身亡却依旧瞪大眼睛的孟四,男子用手中的长剑将那两个布袋挑开。

从里面缓慢的爬出来两条全身翠绿的毒蛇,像是感受到了孟四身上散发出来的血腥气,两条蛇则快速的盘旋在孟四的身上,吐出的信子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只有死人才会永远闭嘴,也只有死人才能将所有的秘密都烂在肚子里!”

男子邪魅的勾起唇瓣,自言自语的留下一句话,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待叶婉若到达约定好的地点后,盛权已经等在那里,显然有一段时辰了。

“不好意思盛兄,我来晚了!”

叶婉若歉意的与盛权打着招呼,盛权只是笑着摇了摇头,谦逊的说道:

“我也是刚到不久而已,我们快过去吧,迟到了可是对学者们的不尊敬!”

叶婉若点了点头,便快速跟上了盛权的脚步。

跟随着盛权来到了一座民宅前,那宅子从外观看上去,与普通的住宅并没有什么不同。

古色古香的大门前并没有过多的装饰,只是房檐的两侧高高的悬挂着两个大红灯笼,随着盛权走进去,便看到映入眼帘的萧墙上写了一个中规中矩的墨字。

越过萧墙,里面是一个正方形的四合院。红墙绿瓦的古建筑透露出文人墨客的气息。

四合院的四周种植着结构细致的杉树,在轻风的吹动下沙沙作响。

院落的中间则种植了一颗参天的银杏树,银杏树下摆放着石桌、石椅。不知道这里的银杏权是否也有‘杏坛之称’?

杏坛原指孔子在银杏树下讲学,后用来喻指传授学业的地方。

传说高丽末年、朝鲜初期宰相孟思诚就在院子里种下两棵杏树,在树下传授学业。

这倒让叶婉若有种荣归故里的熟悉感!

仔细辨别,鼻息下还隐隐闻到了令人心神宁静、情绪幽静的淡淡沉香。

相传,经常佩戴沉香,受沉香气味以及关于沉香的宗教思想影响。久而久之,性格就会变得温顺乖巧,自然也就拥有了沉香的一些高贵品质。

当然,这些没有亲身经历,也无从查证。

随着盛权推开西厢的房门,便看到房间里挂满了文人墨宝,或是字画,或是条幅,高高的悬挂于半空中。

硬杂木制成的桌椅围绕在四周,里面坐满了年岁不一的学者。

当看到盛权走进来时,都纷纷起身,相互鞠躬作揖。

叶婉若也学着盛权的动作,有模有样的与各位学者做着文人的礼数。

待盛权与叶婉若落坐后没多久,便看到一位白发苍颜的老者走到正中间的位置上,沉稳的声音如钟声一般底气十足,在房间里传散开:

“欢迎各位小友与同修来到老朽的陋室,今天的以文会友将别出心裁,两人为一组自由发挥。如若有佼佼者脱颖而出,老朽将送上珍藏多年的笔墨砚台作为莫逆之交的相赠!”

正文 第024章 出尽风头

随着老者的话落,便看到老者将自己左手边的绢帕掀起。

应入众人眼帘内的是一方“石眼”纹端砚,整方砚台雕琢精致、材质圆润,最难得的是石纹的纹理好似一只眼睛,十分漂亮。

这砚台也算得上是砚中之上品了,叶婉若学习过毛笔字,自然对砚台有过一些研究。

叶婉若曾在教习书法的导师家,看到过类似眼前这端砚的砚台,第一眼便是喜欢的不得了。

事后,叶婉若对弘惟俊提起过,没想到弘惟俊真的花了重金为自己买了一方上好的端砚,作为叶婉若二十三岁的生日礼物,为此叶婉若还兴奋了好一阵。

砚台为“文房四宝”之首,自古文人皆好砚,而砚台本身又是集实用价值、艺术价值、收藏价值于一身。

历代的文人墨客们对砚台也十分重视与喜爱,好在叶婉若之前也研究过一些,否则今天在这里便要显得孤陋寡闻了。

砚台材料种类繁多,其中端砚、歙砚、洮河砚、澄泥砚被称为四大名砚。

其中又以端砚为佳,端砚材质温润,石纹细腻,砚体以紫色为主,且不伤毛毫,因而被称为“群砚之首”。

叶婉若还记得非常有趣的是:曾看到有一本书中记载,有一位对砚达到痴狂的文人--大书法家米芾。

传闻米芾曾经寻获一方宝砚,竟然“抱眠三日”,虽有夸张之嫌,但依此却可以看出米芾对墨砚的痴迷喜爱可见斑。

虽然对这样的场合没有什么兴趣,但对这方砚台,叶婉若却是喜欢的紧。众人接连发出的感叹声,也证明了叶婉若独道的眼光,这方砚台绝不是凡品。

俗话说‘武人好剑、文人好砚’!叶婉若虽说不敢与古今闻名的诗圣、诗仙等相提并论,但却也算是整日与文字打交道。

对于这砚台,叶婉若有种势在必得的士气。

想到这里,叶婉若不禁对眼前这位老者的身份有些质疑,为什么如此平凡的院落,深居简出且看似平凡无奇的老者会有这样一方上好的砚台?

身边的盛权似乎是看出了叶婉若眼中的不解,趁着众人将眸光聚集在砚台上时,贴进在叶婉若的耳边,轻声说着:

“传闻,这位老者便是前朝的殿阁大学士--夏渊。据说,他是南秦国学识最广、最渊博的学者,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所以才会有这么多上京赶考的秀才来与先生请教,就是因为想要得到先生的真传。”

原本叶婉若一开始,看到这一屋子的老学究与不断摇头晃脑的学者们,整个人都觉得怪怪的。

如果不是一开始答应了盛权的要求,叶婉若说什么都不会来参加这种莫名其妙的场合。

古往今来的值得学习的诗词数不胜数,却从来没听闻哪首诗词是在这种情况下突生出来的灵感。

叶婉若甚至开始怀疑这样环境,到底能塑造出多少学识渊博的人?

此时听到盛权的解释,叶婉若这才了然的点了点头。

就在众人感叹间,前面正中间,便继续传来夏渊沉稳的声音:

“接下来,要说今天的第一选题便是以荷花作诗,时间以一盏茶为限定,超出时间算作自动放弃。评定结果以大家的选票为准!”

随着夏渊的声音落下,在场的每个人都收回了心神,低头颔首,每个人都作冥思苦想之状。

就连盛权也拿起暗板上的羊毫笔在宣纸上来回写着什么,只是似乎写得并不满意,转眼间宣纸也被他揉弃了好几张,眉心好看的拧在一起,不断思索着。

而叶婉若相对就清闲了很多,要说赞荷花的诗词,叶婉若可是熟知很多。

但那些著名诗人的诗词,叶婉若也不敢拿来借鉴,万一有人知晓,被指证为抄袭可就算是出乖露丑了!

再者盛权来京参加科举考试,肚子里的墨水自然是少不了的。再者,原本自己也只是陪衬而来,并不想太过引人注目。

只是眼看着一盏茶的时间就快到了,而盛权却依旧交不出答卷。眼看着其余人正埋头记下自己创作的诗词,叶婉若心里也忍不住着急了起来。

感觉到衣袖被人拉动着,叶婉若收回心神,不解的看向身边带着歉意的盛权。

“景兄,真是抱歉,我知道你非常喜欢那方砚台,但我实在是尽力了。看来不能为你争取到了,还请景兄见谅!”

传入耳中带着歉意的声音,还有盛权那愧疚的神色,反而让叶婉若有些于心不安。

想到自己刚刚那副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态度,与此时盛权为了帮助自己得到那方砚台而尽力而为的行径,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时间也竟觉得自惭形愧起来。

不敢再做停留,叶婉若拿过一旁的宣纸,腕下生风的握着羊毫笔,笔下龙腾虎跃间,已经在宣纸上落下了雄健洒脱的字体。

此时的叶婉若已经顾不得那么许多了,只有一面之缘的盛权都肯为了自己的喜好而竭尽全力,自己没有理由不去做最后的争取!

可叶婉若却没有注意到,身边坐着的盛权早已被叶婉若这如行人流水般的动作以及惊人的气势看惊了眼。就在台中间的夏渊敲响了木桌旁的椭圆型铁钟之时,叶婉若已经放下了手中的羊毫笔。

只见宣纸上出现了一幅娟秀多姿的诗词,仔细看去笔势活泼、栩栩如生的笔锋中透着奔放与雄壮。

随着夏渊的示意,四周围坐着的学者们,已经依次站起身,抑扬顿挫的朗声读出自己所创作出来的作品:

“荷日用兮情无极,花萼楼前初种时。美七德兮天地清,景迟风慢暮春 情。”

随着那学者的语句停止,而后走出自己的位置,将手中所记录下诗词的宣纸,双手恭敬的摆放在到夏渊面前的暗台上。

第一位学者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后,下一位学者便立刻起身,朗朗诵来:

“荷衣蓝缕闭柴门,塘东白日驻红雾。月落星微五鼓声,色照书窗透竹林。”

每一位学者都重复着一样的顺序,叶婉若当然也不例外。

原本叶婉若是想交给盛权,可盛权却是执拗的很,说什么都不肯抢占了叶婉若的智慧所得。

“世间花叶不相伦,花入金盆叶作尘。

惟有绿荷红菡萏,卷舒开合任天真。

此花此叶常相映,翠减红衰愁杀人。”

《赠荷花》是唐代著名诗人李商隐所作的一首七言古诗。

诗人通过此诗展现出摘花的人们常常取其花而抛其叶,看似爱花,却不懂得花需绿叶衬的道理。

对待荷花时,只有花叶兼顾,才能两两相互映衬。

荷花的生长写出诗人对照着自己的身世,感慨际遇也投射在荷花的荣枯之中。

叶婉若之所以选择了这首诗,也是对于李商隐这种渴求知已的心声达成共识。

尤其是叶婉若身处异世,身边没有亲人与好友相伴,处在陌生的环境、陌生的朝代,以及自身危机四伏的现状,徒升孤独以及忐忑的心情。

随着叶婉若的话音落下,围坐着的学者们都忍不住摇了摇头,就连夏渊也紧皱着的眉心。

眼前的情形让叶婉若没由来的升起了紧张感,坚定的意念强烈支撑着自己,起身抬起沉稳的脚步朝着台前走去。

当叶婉若将自己的作品摆放在夏渊的面前时,眸光接触到叶婉若笔墨横姿的笔体,以及美妙多姿的诗文。

夏渊的眼中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精光,但很快转瞬即逝、消失不见。

“此诗何解?”

不等叶婉若转身走回自己的座位,夏渊突然出声问向叶婉若,浑浊的眼中透着铮亮的精光,直射叶婉若的心底。

虽然对于现状还没搞清楚,但叶婉若还是彬彬有礼的回答道:

“回先生的话,以在下所见,世人对花和叶的说法不同,把花栽在美观的金盆中,却不管花叶让它落在土里变为尘土。只有荷花是红花绿叶相配,荷叶有卷有舒,荷花有开有合,衬托得那样完美自然。

荷花与荷叶长期互相交映,当荷叶掉落,荷花凋谢之季,也是令人惋惜之时。在下是蝉不知雪、学识浅薄,纯属个人粗略所见,还请先生不要见笑!”

叶婉若拱手朝着夏渊作揖,谦逊有礼的说法,让夏渊刚刚紧皱的眉心此时已经慢慢舒展开来。

“小友可曾娶妻?”

“未曾!”

听到叶婉若的回答,夏渊点了点头,接着便又问出了这令叶婉若一头雾水的问题,却也坦白回答着。

“此诗别具匠心之处便是,看似表述了花与叶的关系、荷花花叶相配、交相辉映的特殊之美感。实则是以荷花的花与叶的匹配,暗指天赐良缘之意,被小友渲染的十分美妙,自然却不失和谐。

如若小友还未娶妻,可是暗中所指小友珍视情感,渴望得到知已的心理?老朽说的可符合小友的心意?”

听到了夏渊的分析,叶婉若此时才真正相信了盛权所说的,此人乃是南秦国最聪明的慧者。

叶婉若笑着朝着夏渊再次作揖回答着:

“先生是慧智之人,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先生的眼睛!”

尽管叶婉若是肺腑之言,便却也不缺少恭维之意。

在叶婉若的话结束后,夏渊一手捋着下巴的胡须,哈哈的爽朗笑出声来。

“小友目达耳通、疑悟绝伦,又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能创作出一手好诗,字体也是刚柔并济,令老朽折服!老朽不会看错人,假以时日,小友定当大有作为!”

“先生抬爱,景远愧不敢当!”

听到夏渊的称赞,叶婉若连忙谦逊的拱手作揖,这一表现却令夏渊更是连连不断的点头表示欢喜。

此时叶婉若只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便出尽了风头,颇得夏渊的喜爱,周围学者们眼中直射过来嫉妒的神色,简直要将叶婉若淹没。

正文 第025章 无心插柳

夏渊这眉眼带笑的样子,让叶婉若这才长长的吁出一口气。刚刚看到众人的神色,还以为自己借鉴的事被揭穿。

此时的叶婉若才算是真正舒缓了紧张的心神,安心落意下来。

叶婉若并不知道,夏渊以往在众人前的形象,从来都没有这样和颜悦色过,而且对众人常常求全责备。

尽管来到这里的人,无一不是为了给夏渊留下个好印象,想要得到夏渊的青睐,却也是屡屡受挫。

对于夏渊所提出来的第一选题,最后的胜出者,相信众人已是有目共睹。虽然个别人心有不服,但却也在夏渊面前,不敢造次。

随着叶婉若回到自己座位上,盛权友好的朝着叶婉若竖起了大拇指。

叶婉若反而不好意思的挠挠了头,自己本是无心插柳之举,却没想到误得夏渊的赏识。更何况,叶婉若还是借鉴了古人的诗词,在现代也算是作弊了,自然对盛权觉得有些抱歉。

接着台中间,再次响起了夏渊底气十足的声音:

“今天能坐到这里的小友们,自是苦读诗书几十载,不仅为了能够考取功名,更是为了可以修身养性,陶冶情操,提高精神境界。

在书中我们不仅可以体会到豪迈的气势,还可以感受到羞涩与怅然的酸楚,更让我们每一位学者都谨记我们每人应有的爱国的热忱之心。在浩荡的历史长河中,是我们这些所谓的文人用精神激起了朵朵浪花,甚至只需要徜徉其中,便可感同身受之。

读书对我们带来的种种好处,相信各们也自有感受。曾有一位同修问过老巧,既然读书对我们如何重要,那是应该博览群书还是应该精益求精呢?

接下来,我们的第二选题便是由我们在坐的小友们,自由发表谈论辩证,求证这个问题。现在开始,以半个时辰为基准!”

要说现场作诗词可能不是个别人的强项,但说到读书,在座的诸位却是再有发言权不过。

在这个通信闭塞的朝代,老百姓都忙着各自的温饱问题,虽然国泰民安,但因循守旧的保守思想让他们认为读书都是百无一用之功。

所以,能像这些来京都考取功名的人,更是寥寥无几。

看他们之中的面容,或是天真稚嫩,或是历经沧桑,甚至从面相上看,有的年岁已经参加了几年科考,依旧没有考取任何功名;

无论他们是否有着阅历的差距、年岁的差距、但叶婉若想,他们那颗想要以此摆脱穷困,为老百姓谋福祉的心都是一样的。

一时间,叶婉若看向周围学者的眼中,多了些敬佩与万般无奈。

眼看着众人显露出跃跃欲试的面色,都想将第一局所失掉的局势找回来。

叶婉若深知这其中对自己而言,或许只是单纯的想要得到一方砚台那么简单。但对于这些学者来说,却是失去了一次人生的际遇。

所以,接下来,叶婉若并不打算太过崭露头角。

只见在叶婉若思绪之间,对面站起一位白色素袍的瘦弱公子,摇着手中的折扇,韵味十足的说道:

“读书当然不仅是为了提高文化素质,陶冶情操,开阔视野。我爹还说过,博览群书还能使人拥有高深的学问,能言善辩,受人尊敬。所以我个人认为,博览群书理应高于一切!”

还不等那瘦弱公子坐下,他对面站起身一位,相对魁梧的男子,粗犷的声音响起:

“我反对这位兄台的话,博览群书也应该是多读一些有益的书。书是人知识的源泉,就好比,如果一个国度如是要失去了书的文化,那么就算它是个富丽繁华的国度,也迟早会遭受到灭亡与毁灭的威胁。

反之如果一个国家终日只知道夺城池、扩领土,不懂得精益练兵的话,就算得到的城池与领土也会终有一日,被人夺了回去。所以,精益求精应该是博览群书的基础才是!”

这时,坐在叶婉若对面的一位着深蓝缎锦长袍的男子并没有起身,而是挂着嘴角并不礼貌的笑意,打量着对面的叶婉若,大声肆意的说着:

“只要是读书,总会有好处的!我说的对吗?这位兄台?”

早在那男子一直紧盯着叶婉若时,叶婉若便已经从他的眸光中感觉到了不善。

在那男子向叶婉若发难时,叶婉若早已与身边的盛权低声交待着什么。

听到那男子嘲讽的神色后,叶婉若只是礼貌的笑了笑,盛权则是站起身,看着对面的男子说道:

“于好书是有益处的,这点在座的兄台都能够明白。至于读书的益处来讲,大到能使人大彻大悟,痛改前非,走向光明之路。小也至少能教会我们认字识词,学会不同的写作手法。

的确这些读书的益处无处不在,只是难道这些益处不是建立在精益求精的基础上吗?如果读书只是大致了解书的皮毛,只看表面,又怎么可能痛改前非、大彻大悟?”

盛权的论证就连在台中央看着学者们辩论的夏渊也跟着不住的点头,只是那眸光流转间确是看向盛权身边的叶婉若。

叶婉若只是泰然的嘴角带着微笑看着身边盛权的表现,并没有注意到夏渊对自己的关注,而这笑意在对面公子看来,却是异常刺眼。

在这同时也让刚刚那位最先发难的公子,脸色变得更加暗沉。

让他气愤的是,叶婉若本身并没有站出来应对也就算了,居然还告诉身边的人来反驳,这也算让那公子彻底失了颜面。

只见那公子这次不甘心的站起身,不甘心望着叶婉若,眼中满是挑衅:

“的确,读书自是要精,只有精才能找到自己专的方向。但反过来,书籍浩如烟海,不选择读也是不可能的。而是要建立在博览的基础上选择,只有博览群书,我们才会拥有正确的判断力,才能选择更好的读书方向。”

大概是感受到了那位公子的不善,刚刚那位身材矫健的公子第一时间再次站起身:

“那这位兄台所言的博览群书,是否也包括了朝廷里所明确勒令禁止的禁书呢?虽然里面内容不一样,但也应该算是博览群书内的吧?

而且,现世有不少人也打着博览群书的旗号翻阅朝廷禁书。如果这样,就不是博览群书的问题了,而是个人素质的问题!这位兄台,您认为我说的对吗?”

“你....”

被这回答气急了的男子,站起身,伸出拾指,怒瞪着指向不远处那身材矫健的公子。一时语塞,竟回答不上来。

“景远小友,对两种观点,你怎么看?”

似乎是察觉出来此时的气氛中夹杂着烟火的气息,夏渊沉声阻止了两人的辩论。

本以为这场辩论最终没有分出胜负,却没想到夏渊的眸光则是略过众人,看向了叶婉若。

自是不想再出风头的叶婉若,在这时却被夏渊亲自点名,自知也是逃不过去,慢幽幽的站起身,刻意压低声音说道:

“回先生的话,如果抛开此次论证不谈。景远认为读书本身,重要的不是知识的数量,而是知识的质量,有些人知道很多很多,但却不知道最有用的东西。

正是验证了那句话--学贵精不贵博。知得十件而都不到地,不如知得一件却到地也。当然,景远这样说,自是没有偏袒任何一种言论。读书要博但须选择及要精,借用刚刚那位兄台的一句话:

读书一定要精,只有精才能找到自己专的方向。但反过来,书籍浩如烟海,不选择读也是不可能的,也要在博览的基础上选择。

有的兄台说读书要“博”,有的兄台则说读书要“精”。其实都不矛盾,正是验证了“学贵博”,“知贵精”。仔细想想这世上诸多事情本就是对立统一,却又相辅相成的。

景远认为,先生之所以让我们如此论证,就是为了让我们更好的记住这其中相得益彰的关连。以上只是景远拙见,还请先生不要见笑!”

“好!好!好!”

夏渊一连说出三个好字,看向叶婉若的眸光中满是欣赏。

叶婉若本不想争强好胜,对此夏渊提出来的问题,也是没有经过深思熟虑而依理解的随意说辞。

只是先不说叶婉若的说法是否深得夏渊的心,只是对那发难公子的大度,也是令其他们学者们都不禁暗自夸赞着叶婉若的胸怀。

听到夏渊的赞扬,台下的一众学者们都跟着毫不吝啬的点头,小声议论着!

“以小友学富五车、卓尔不群的才华未来在朝廷内做个文官,定当出类拔萃,为当今皇上的重用。老朽倒是可以为小友引见,让小友去参加今年的科举考试,不知小友意下如何?”

夏渊好意,叶婉若备受感动。

但这建议,叶婉若无论如何都是不能同意的,景远的身份永远都只是叶婉若的希望而已,并不能示于人前。

虽然古有花木兰替父从军,但自古以来女子不得干政也并不是特例。

如果今天不慎重,迟早必定招来杀身之祸。

何况自己这样特殊的身份,哪怕不参加科举,不进宫谋职,也是享不完的荣华富贵,何须再去以身犯险?

思及于此,叶婉若连忙惶恐的躬身说道:

“感念先生的好意,但景远志不在此,还请先生海涵!”

听到叶婉若的回答,夏渊只是惋惜的叹了口气,捧起左手边的那方“石眼”纹端砚,缓步走到叶婉若面前:

“正所谓人各有志,小友既如此通透,老朽也不再多言。今日小友的学识足以惊艳全场,这一方砚台理应赠于景远小友,希望来日有缘再与小友相聚。”

双手接过夏渊手中的砚台,眼中尽现掩饰不住的喜爱,微微颔首:

“多谢先生,景远自当小心保存、珍惜备至!”

直到以文会友的活动结束,叶婉若依旧爱不释手的捧着手中的砚台不肯松手。

夏渊老宅内,学者们都已散去。在书桌内,此时夏渊坐在上方,而盛权则站在一边,眼中尽现恭敬的神色....

正文 第026章 歪打正着

此是夏渊略带褶皱苍老的手,欣慰的不断捋着下巴的胡须,看向盛权的眸光中满是慰藉。

“此人秀外慧中,福慧双修,更有虚怀若谷的气度。为人低调、一谦自益、不露锋芒。看来你的眼光还算精准,是将来助你成大器的合适人选。”

夏渊的评价让盛权眼中闪出兴奋的光芒,却也因为低首着,没有表露出来。

只是还没等盛权高兴过后,夏渊饱经沧桑的声音再次传出来:

“此人虽是百年难遇的人中龙凤,却也是不易降服之人。如不能为你所用,他日你务必不能心慈,免得此人成为他人的助力。今日,你定要谨记为师的话,对此人既要用之,也要防之,到必要的关头定当弃之,免日后遭来灾祸!”

听到夏渊的话,盛权猛然抬起头,不可置信的望向夏渊。

虽然还不能理解夏渊的话,但盛权还是听话的点了点头,再次躬身作揖说道:

“徒儿谨遵先生教诲!”

夏渊满意的点了点头,疲惫的站起身,朝着盛权挥挥手,一边朝着另一侧软榻走去,一边传来悠扬的声音:

“为师老了,未来是你们的天下,去吧!好好筹谋,别让为师失望!”

“那先生好生休息,徒儿告退!”

盛权识趣的作礼,后退三步转身走了出去。

门外的侍从看到盛权走出来,连忙跟上了盛权的脚步。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直到走出夏渊的老宅,盛权这才冷声对着身边的心腹寻问道。

“请主子放心,一切都已经解决妥当,定不会留下后患!”

盛权满意点了点头,再次对着身边的侍从吩咐道:

“让那边时刻关注着动向,接下来是时候上演新的戏码了!”

“是!”

那心腹小心谨慎的躬身回答着,神态与语气中满是恭敬。

这一次,盛权没有再说话。脑海中的思绪却飞到,没回到夏渊老宅前的情景。刚刚结束后,盛权与叶婉若共同离开,直到叶婉若一直推诿着不让盛权再继续相送,盛权才不再坚持。

“什么时候才能再与景兄相见?”

离别前,盛权看向叶婉若问出心底迫切想要得到的答案。

“有缘自会相见,盛兄,景远先走一步!”

看着叶婉若离开的背景,盛权心中对叶婉若充满了无尽的好奇与探索的欲望。

一定会再见的!景远....很期待下次相见!

盛权固执的在心里对着叶婉若说道。

叶婉若回到公主府时,依旧是从后门进入,只是刚走进听雨阁,叶婉若便看到正中间凉亭处端坐着的尉迟景曜。

叶婉若连忙利落的从门外退了出来,心里想着这尉迟景曜还真是执着,分明是不见到自己,不肯离开的趋势。

这时看到走过一名粗使丫头,叶婉若朝着那丫头招了招头,一边还小心的观查着里面正品尝的尉迟景曜,生怕惊动了这位嗅觉敏锐的五表哥。

常年在公主府做粗活的丫头,除了府里的丫头、伙计,就是那些老嬷嬷,哪里见过这么俊朗的年轻公子?

尽管是丫头,也已经过了及笄之年,少女怀春也是正常的。

那丫头在叶婉若的召唤下,低着头,红着脸,踱着莲步走了过来。

“这位公子是?”

虽然面带羞涩的红润,却还是故作镇定自若的大胆问出叶婉若的身份。

即使是府里的粗使丫头,也知道听雨阁是大小姐所住的地方。

古人对女子的贞洁名声看得比生命还要重要,此时大小姐的闺阁门前站着一位俊秀的公子,如若被有心之人看到,恐怕会对小姐的名声有所影响。

听到那丫鬟的称呼,叶婉若这才意识到自己还穿着男装,府里的丫头认不出来也是正常的。

只见叶婉若连忙从袖袋里拿出一枚碎银子,递给那丫鬟的同时赔着笑脸:

“这位小姐姐,我是受人之托来府里给你们家小姐送物件儿的,没想到这府邸太大,在下走进来后却不小心迷了路。那就麻烦这位小姐姐受累,将这物件给你们家小姐送过去,到时候她自然知道是谁送来的!

一定要记得要亲手交到你们家小姐的手里哦,在下先谢过这位小姐姐了!”

那丫鬟还在沉迷于叶婉若男装的英俊清秀的面容时,叶婉若已经迅速的将手中的那方砚台交到了,正在犯花痴丫鬟的手中。得不到丫鬟的回应,叶婉若却瞥见尉迟景曜已经注意到了这边的动向,缓步朝着门口的方向走来。

还不等那丫鬟反映过来,叶婉若连忙小跑着,一溜烟的消失在了听雨阁的门口。

“哎....”

等那丫鬟反映过来时,已经不见了叶婉若的身影,如若不是手中沉甸甸的物件儿真实存在,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只是梦境而已。

“发生了什么事?”

沉稳的声音在丫鬟的身后响起,那丫鬟连忙转过身,朝着尉迟景曜施了礼,谨慎的回答道:

“回五皇子的话,刚刚有一位公子命我将这物件儿交给我家小姐,然后人就不见了踪影。”

听到丫鬟的回答,尉迟景曜负在身后的手转过来抬起,便拉下了表面盖着的绢帕,当接触 到那方“石眼”纹端砚,眉眼一紧,不解的问道:

“你们家小姐会识字?”

“回五皇子的话,奴婢只是个粗使丫头,并不知晓!”

在那丫鬟的回答后,尉迟景曜这才顺着她的话,扫到她一身粗布麻衣的装扮,知道她没有说谎。

便也了然的点了点头,不再为难她,只是伸手将那方砚台抱回怀里,告知道:

“你们家小姐正在休息,反正我也在这儿等她,就交给我吧!”

“这....”

想到刚刚那位公子的嘱咐,那丫鬟面露为难之色,并未转身离开。

“怎么?你还怕我堂堂皇子会耍赖不成?”

似乎是意识到了那丫鬟神色之中的难言之隐,尉迟景曜突然冷着一张面容,沉声质问道。

“奴婢不敢,奴婢先告退了!”

那丫鬟连忙惶恐的跪了下来,俯身朝着尉迟景曜磕头求饶,语气中的惊慌且略带着颤抖的音调。

尉迟景曜面无表情的将冷冽的眸光从那丫鬟身上收回,抱着手中的砚台,转身走了回去。

心中想着,看来自己这表妹还真是深藏不露啊!

自闻羲和公主生下的这位大小姐,从生下来便倍受羲和公主与驸马的宠爱,从小并不喜读诗书,也不会女工与琴技。

曾经还成为过宫里的笑柄,都知道羲和公主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是其女儿却是这番的不堪入目,难免让人有些失望。如今看来,也不过是一时流言所致使的拙见而已。

叶婉若将手中的那方砚台塞给那丫鬟后,并没有很快离开,而是躲在了一边,小心观察着这里的动向。

当看到那方砚台被尉迟景曜抱走后,心里不免对那笨拙的丫头感到懊恼。

只是当务之急是怎么回去,看这尉迟景曜的趋势,好像大有看不到自己就不准备离开的意思。

情急之下,叶婉若便转身离开,朝着听雨阁的后院院墙走去。

当站在后院的院墙下,看着这高高的院墙,叶婉若不免有些眼晕。

还好有地方可踏,否则自己今天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长长的吁出一口气,叶婉若将长袍的下摆别在自己的腰身处,感觉到行动没有了障碍,叶婉若这才小心翼翼的朝着院墙翻去。

这位置是叶婉若好不容易找到的准确位置,从这里翻过去,就是自己卧房的后身。

只要自己轻点别发出声响,就可以在神不知鬼不觉下,从窗户回到内室。

换了衣服后,再出门见尉迟宜修,免去了他每天在这里守株待自己的劳苦,也算是大功告成了!

现实总是告诉我们,想像很美好,现实很骨感。

而想像与现实的距离,却往往只在一念之间!

在叶婉若的周密计划与不懈努力下,叶婉若已经距离院墙越来越近了,只是更高难度的考验也正在等着叶婉若的挑战。

直到叶婉若距离院墙至高点只剩下一步之遥时,叶婉若仿佛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只要翻过上面的院墙便大功告成了,就在叶婉若白皙的小手攀上至高点的院墙时,右手上突然传来一阵蚀骨的痛感,让叶婉若下意识的松开了手。

可本已经悬空的脚却无处可放,强烈的安全意识让叶婉若想要依附什么,却感觉到墙壁似乎一时之间变得光滑,脚下一滑,身体迅速的下坠着。

“啊!”

惊惶之下,叶婉若大声的叫了出来。

只是突然想到前院正等着自己的尉迟景曜,叶婉若便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如果此时有人在高空中,便会看到叶婉若此时丰富多彩的表情。

紧闭着的双眼,黛眉紧锁,粉嫩唇瓣紧闭。心中还在神游的想着:这高高的院墙,自己摔下去,摔不坏也会变傻了。

叶婉若真的有些后悔自己刚刚情急之下,莽撞的举动,可是此时却已经来不及了。

急速下坠的身子,似乎已经让叶婉若感觉到了那落在地上的痛意。

就在这时,一抹白色飘逸的身影突然出现,当看到叶婉若的身影后,连忙迎了上去,将叶婉若稳稳的接在了怀里。眸光接触到叶婉若右手心还依旧沁出殷虹的血液,伤痕累累且触目惊心的伤口让那白衣男子仿佛还心有余悸一般。

叶婉若似乎是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并没有感觉到自己已经脱离了危险,一双眼睛依旧紧闭着。

“你这丫头真是好大的胆子,居然欺上瞒下,罔顾皇恩,你可知罪?”

耳边传来凌厉的质问声,以及身上并没传来的疼痛感,叶婉若猛的睁大眼睛,便看到尉迟景曜放大的面容应入自己眼帘。

正文 第027章 反将一军

对于突然间出现在自己面前尉迟景曜,叶婉若满脸的不可置信。

此时的心神不宁让叶婉若失去了自己原有的判断能力,其实对于会武功的人来说,都具有着超强的听觉以及警惕性。

对尉迟景曜来说当然也一样,昨天等在听雨阁,尉迟景曜便听出了房间里的人儿,凌乱的呼吸,伴有心跳加速,明显是过分紧张导致的,而不是在休息。

所以,尉迟景曜便几乎可以断定闺房内的,并不是真正的叶婉若。

今天尉迟景曜再次借着皇命来探望叶婉若,便更加确认自己的猜测。

况且那晚是尉迟景曜亲自救下叶婉若,当然知道叶婉若的身体并无大碍,受了惊吓的话也只是骗骗不知情的人罢了。

接连两天不在府内,让尉迟景曜有些好奇叶婉若到底去了什么地方?

原本叶婉若刚刚在翻墙的时候,尉迟景曜便已经听出了异常,顺着那声音来源,尉迟景曜便来到了只有一墙之隔的位置。

尉迟景曜几乎可以断定,此时正在翻墙的人正是这听雨阁的主人--叶婉若无疑。

想到接连两天的等待,还有叶婉若这副见不得人的模样,更是引起了尉迟景曜的好奇心。

怕惊着了正努力爬墙的叶婉若,尉迟景曜放轻脚步转身离开,绕出听雨阁的院落,朝着叶婉若靠近过去。

叶婉若当然不知道这些,一心只想快速越过面前这堵墙,回到房间里,搪塞过尉迟景曜。

当尉迟景曜绕到叶婉若的身后时,叶婉若只需要一步更可以翻过去,只是那墙上的玻璃碎片,似乎并没有引起叶婉若的注意。

待尉迟景曜想要制止时,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此时的叶婉若觉得,今天能够得到那方砚台一定是耗光了自己所有的运气,不然怎么会在自己的一再小心下,还是尉迟景曜抓了个正着?

此时听到尉迟景曜的质问,叶婉若连忙从尉迟景曜的怀抱中退了出来,完全忘记了手上传来的疼痛。

待距离尉迟景曜一段距离后,叶婉若这才朝着他躬身施礼道:

“婉若给五表哥请安!”

尉迟景曜并没有回答,只是看到叶婉若这副惊慌的神色,不知为什么,尉迟景曜竟生起了捉弄之意。

“婉若表妹,虽说你深得父皇的疼爱,但这样做未免有负了皇恩。我因承父皇之命,特来探望受了惊吓的表妹。可是表妹却接连两天没有露面,让表哥没有办法回去复命。

本以为表妹确实病情严重,却没想到表妹别有雅兴的换了男装,迫不急待的出去享受这外面的太平盛世去了。表妹依你看来,我回去应该怎么与父皇回禀?”

尉迟景曜这一招用得也真是极好的,寻常女子给她扣上一个欺上瞒下,罔顾皇恩的帽子,或许她会吓得跪地求饶。

而叶婉若是谁?古灵精怪是她的代名词,现代21世纪小有名气的美女作家,她可以在文章里无穷无尽的套路别人,却单单不会中了他人的圈套。

如果尉迟景曜只是想单纯的想戏弄叶婉若,那这结果恐怕会出乎尉迟景曜的意料之外了。

只见叶婉若并不像意料中那样泪眼娑婆的求得自己的原谅,反而落落大方的起了身,而后朝着尉迟景曜坚定的说道:

“着实禀报!”

简单的四个字,让尉迟景曜的眼中反而充满了质疑,反问道:

“着实禀报?”

“是啊既然表哥都还没听婉若的解释,便已经定了婉若的罪行,那五表哥不如就着实禀报给舅舅好了!”

看着叶婉若无辜的眨着一双大眼睛,如若不是那受了委屈的小模样,还真是差一点让尉迟景曜以为这丫头受了惊吓,脑子也跟着不灵光了!

强忍住眼底的笑意,尉迟景曜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饶有兴致的问道:

“哦?如此听表妹说来,倒是表哥唐突了,不知道表妹对此作何解释?也好让表哥回宫对父皇有个交待不是?”

“表哥只是看到婉若穿着男装,便认定了婉若是欺君罔上,出了府。可实际上,这也不过是表哥一厢情愿的猜测罢了。婉若只是看这男装好看,便换上在别院里走一走,兴许对婉若的病情恢复还有好处。

只是没想到这么不凑巧的是表哥刚好来探望婉若,婉若就知道表哥是不会相信表妹的说辞,可又怕表哥等得太久,所以才想着从这里翻过去,避免与表哥产生了误会。

没想到五表哥果真误会了婉若,早知道婉若就让表哥等下去好了,还免除了这些不必要的麻烦!”

看着叶婉若神色间透出来的委屈,尉迟景曜完全叶婉若的聪颖惊呆了,本还想逗逗这丫头,吓她一下。

却没想到她反而指责自己太过于武断,被这丫头将了一军。

想到这,尉迟景曜的神色中染上了一抹耐人寻味的探究神色,可叶婉若却举止得体的站在一旁,丝毫不介意。

想来,当年羲和公主的聪慧也不过如此。

只不过,如此颖悟绝人的丫头倒是与外面传言的一无是处可不太一样。

“你这丫头,真是生得一副伶牙俐齿的模样,姑姑若在天上看着,也会欣慰的笑出声来,不用再担心她的宝贝女儿受欺负了!”

听到尉迟景曜暗指自己太过于强词夺理,叶婉若也只是撇撇嘴,一副十足的小女儿神态。

当看到尉迟景曜走过来,亲昵的拉起自己便要离开,叶婉若却依旧呆立在原地,看着尉迟景曜那再自然不过的举动而愣神。

“随我去上药,难道手上的伤口无碍吗?”

尉迟景曜似乎也看出来叶婉若的神色,无奈的摇了摇头,将牵着她手腕的手举起。

看到那伤口,叶婉若这才后知后觉的感觉到手心传来的刺痛感,原本身着男装的袖口也被血迹染红,就连叶婉若所站的地面上也有着清晰可见的殷虹血迹。

“唔....好痛!”

叶婉若挣扎着挣脱了尉迟景曜的大手,满脸心疼的将自己的右手放在嘴巴下,轻轻的吐着气息,仿佛这样便可以缓解了疼痛一般。

果真还是个孩子,刚刚那副较劲的样子,可不见叶婉若顾忌过自己手上的伤口。

不过,别说,自己表妹这身男装打扮,也不施为一枚俊朗的秀才,或许还可以让无数少女的春心为之萌动也说不定!

尉迟景曜收回了视线,便首先大踏步的转身走了回去。

“五表哥,婉若都受伤了,你也不说等等婉若?”

“谁让你放着好好的门不走,一定要去爬墙?怎么样?这滋味还好受吗?”

眸光扫到尉迟景曜离开的背景,叶婉若眸光流转却又很快恢复了往常,朝着尉迟景曜的背影追去。

当听到尉迟景曜的嘲讽时,叶婉若暗自在心里还了一句:毒舌男!

“听说五表哥府内,还个暖床的丫头都没有,此事可当真?”

“干你何事?”

“婉若只是在想,五表哥如此毒舌,没有女子倾心也不足为奇!”

.....

两人一边拌着嘴,一边朝着听雨阁走去,还别说这一路吵回来,竟让叶婉若忘记了手上的疼痛。

“小姐,小姐,您这是怎么了?怎么手上都是血?”

菱香与迎香远远的便看着自家小姐被五皇子逮了回来,心里难免为自家小姐担心。

原本如果是平时,叶婉若换男装出行游玩,也不算什么大事。

可偏偏赶在南秦皇命五皇子来探望受了惊吓调养身体的叶婉若,这样的大胆行为难免会被扣上欺君罔上的罪名。正在两丫鬟担忧之时,越是走近,便越是看清了叶婉若的手心以及袖口,都是触目惊心的血迹。

菱香与迎香对视了一眼,不敢耽误连忙迎了上去。

顺着两人担忧的神色,叶婉若却全然不在意,停下了脚步与尉迟景曜再次周旋着:

“表哥,舅舅让表哥代为转达的心意,婉若已经收到了。婉若受了伤,还要沐浴更衣,不如表哥也刚好可以回去与舅舅复命,如何?”

听到叶婉若下了逐客令,尉迟景曜依旧不瘟不火的样子,神态慵懒的含笑道:

“不看到表妹安然无恙,表哥怎么能放心离开?”

如此言不由衷的话语,叶婉若才不会相信,挑了挑眉,摆出一副随你的神色,不再理会尉迟景曜,转过身朝着两名丫鬟唤道:

“菱香进去给我换女装,包扎伤口!迎香,把我的那方砚台给我捧进来,千万切务打碎!”

说完,叶婉若便大踏步的走回了自己的闺房,那气势磅礴的步伐还真是没有一点宅门小姐的委婉。

尽管两个丫头不知道自家小姐与五皇子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却依旧可以强烈感觉到在两人之间萦绕着的不正常的火石电光。

两名丫鬟也怕这股无名之火会烧及自己,在听到叶婉若的吩咐后,连忙朝着尉迟景曜福了福身,转身便跟了上去。

看着迎香走到凉亭处去捧砚台,尉迟景曜也跟了上去,从自己的怀中取出巴掌大小的一个小玉瓶,递到迎香的手中:

“一会儿包扎伤口就用这个,上好的金疮药,不用说是我给的!”

迎香低垂着的头,连忙福声要道谢,尉迟景曜虚扶了一下迎香,便转身离开了听雨阁。

直到走出公主府,尉迟景曜依旧站在门口,望着这雄伟壮观的门庭,思绪流转。

想到两次与叶婉若的接触,每一次都带给尉迟景曜不同的感觉。几年未见,两人均已不再是少年无知的孩童。今日叶婉若的锦心绣口,相较于第一次的莽撞冒失,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叶婉若?

尉迟景曜第一次觉得自己失去了看透一个人的把握,想到羲和公主香消玉损前对自己的那一句不完整的话,究竟是警告还是嘱托?

缓缓,尉迟景曜才收回了心神,走在回府的官道上....

正文 第028章 奇人景远

接下来一连几日,叶婉若都没再出府,右手手心中的伤口让她连生活起居都不得不依附丫鬟们伺候,而偏偏叶婉若每日都有沐浴的习惯。

本就不喜欢古代奴隶制的叶婉若,更是在21世纪已经独立生活习惯了。

完全依附别人的生活,连洗澡这样简单的事都做不到,这可让叶婉若着实不舒服了好一阵子。

这段日子,叶婉若因为手受伤而行动不便。闲暇无事便去叶玉山的书房取几本书来读,时间也在读书中慢慢度过。

不过,要说尉迟景曜的金疮药果然是上等货色。

才不过几天的功夫,叶婉若手心的伤口便已经愈合结痂,最重要的是没有留下任何疤痕。

虽然叶婉若本人对于这些外在,丝毫都不在意。

但对于这个封建的朝代来说,未出阁的千金小姐如果身上有疤痕是嫁不出去的,传言据说会给男方带去晦气!

尤其是那些达官贵人的府邸,更是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哪怕是妾室都是不允许的,自称会影响了老爷们的官运。

所以在双方定下亲事前,都会有媒婆亲自来验明证身。

这些封建的思想,叶婉若也是从菱香那里听来的。

对于尉迟景曜的金创药,事后迎香还是对叶婉若说起了它的来源,想到又欠下尉迟景曜一个人情债,叶婉若不禁感觉到头疼。

从那天后,尉迟景曜没有再出现在听雨阁。

只是不时派人送来金疮药,就算一万个不愿意也已经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用了人家的药,在叶婉若看来:用了一瓶和十瓶的效果是一样的,反正这个人情债迟早都是要还的。

在这段时间,南秦国发生了一件大事:景远这个名字以迅雷不及掩耳的趋势迅速蹿红。

传说中的景远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只要这世间存在的,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事。而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最重要的是还会揣测人心,只要你说出前半句,他后半句就可以知道你所要表达出的意境。

甚至还颇得前朝的殿阁大学士--夏渊的青睐,只是这景远神龙见首不见尾,没有人知道这景远来自何方,居住何地?

还有传闻,就连当今的圣上也对这位景远是何方神圣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曾着身边亲信秘密寻找景远,却一无所获。

民间更有神乎其神的传言,还说这景远是上天派来帮助南秦皇成就统一大业的天上神仙,背负着辅助皇族的重任。

一时之间,景远这个名字成为上京赶考的秀才学者们的钦佩对象,就连当朝文官们也对这位传说中的人物,感觉到了岌岌可危的胁迫感。

“小姐,您说这位景远真的如外面传言那样,是位通天彻地的奇人吗?”

闺房内,叶婉若正站在东侧的书桌前,手才刚好,叶婉若便已经迫不急待的用那方“石眼”纹端砚试试自己荒废已久的‘汉隶唐楷’。

案台前,叶婉若缓缓书写下来的是李白的《静夜思》,刚好抒发了叶婉若的思乡之情。

对于叶婉若识字的事,菱香与迎香还在最初时有些惊讶,时间久了,也就司空见惯了。迎香坐在窗前做着女工,一边与叶婉若说起这几日外面盛兴的传闻,一边提出质疑。

早在21世纪,叶婉若便见识到那些狗仔队颠倒是非黑白的能力,没想到连古代的以讹传讹也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要不是景远就是女扮男装的景远,连叶婉若自己都要被这传闻所迷惑了心智。

听出迎香语气中的疑惑,叶婉若放下手中的狼毫毛笔,一边看着自己书写下的楷书,一边回答着迎香的问题:

“那景远是不是位奇人我不知道,但我想,如果他听说了民间的传言,一定会忍不住笑出声来的。”

这事可真不假,叶婉若最初听到迎香的话时,差一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自己有几斤几两,叶婉若还是知道的。

却没想到通过那次意外参加的以文会友,从而让自己一炮走红,接着便是景远这两个字跟着水涨船高,一发不可收拾。

看着宣纸上的楷书,似乎还是觉得哪里不那么如意。

叶婉若总觉得这狼毫用着没有羊毫那么顺手,虽说狼毫毛料寸长寸金。因羊毫管壁薄,毛管较细,所以总体而言狼尾毛比羊毫笔弹性强。尽管狼毫因为皮质层厚所以弹性好,但是吸墨性就不如羊毫了。

将压着宣纸的镇尺拿开,一把将宣纸拿起,叶婉若略微揉了揉扔向了一旁的纸篓里。

而叶婉若的回答却让聪明的迎香,敏感的意识到了什么,不由自主的放下手中的女红,朝着叶婉若靠近过去:

“小姐,您是说....?”

“小姐,小姐....”

只是还不等迎香的话说完,门外便响起菱香兴奋的呼唤声。

听到菱香这兴奋的声音,连叶婉若都可以感觉得到她这发自心底的愉悦。

“看你这毛毛躁躁的样子,打扰了小姐清修,看小姐不治你的罪!”

似乎是被菱香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迎香有些不满意,待菱香跑进来,迎香还不忘恐吓菱香一番。

听到迎香的话,菱香小心翼翼的打量了叶婉若一眼,看她此时正颔首着似乎在想什么,连忙吐了吐舌头,端庄的朝着叶婉若施了一礼:

“菱香莽撞,还请小姐恕罪。”

看到平时机智聪颖的菱香,这么容易便上了当,迎香一时没忍住,竟咯咯咯的笑出声来。

耳边传来的笑声让菱香抬起头看向叶婉若,发觉叶婉若的嘴角也挂着若有若无的淡笑,菱香这才发觉自己上了当。

“好啊,迎香你居然敢串通小姐一起戏弄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被气急的菱香一边说着,一边快速的移动着脚下的步子,朝着迎香扑了过去。

“小姐,快救救奴婢....”

看着菱香真的朝着自己扑来,迎香一边朝着叶婉若求救,一边急忙躲在叶婉若的身后。

丫头们之间胡闹也就算了,一旦牵扯到小姐,总归是有些拘谨的。

眼看着菱香双手掐腰,怒瞪着叶婉若身后的迎香,眼中满是‘有你好看’寓意。

迎香却站叶婉若的身后,不省心的朝着菱香扮着鬼脸,这可更是气坏了菱香,如若不是有叶婉若挡在身前,菱香早就冲上前去了。

“好了,究竟是什么事,看你这副开心的样子!”

就在两人僵持间,叶婉若这才不紧不慢的放下手中的书卷,离开了原地。朝着不远处的贵妃榻上走去,然后悠闲的倚靠在上面。

经过叶婉若的提醒,菱香这才想起刚刚自己兴奋的原因,不再理会迎香,转身紧跟在叶婉若的身后。

看到叶婉若倚靠在贵妃榻上,菱香连忙乖巧的在叶婉若的腿间搭了条薄毯,轻手轻脚的为叶婉若的腿部做着按摩。

“小姐,今天外面的官道上好热闹,不少商贩们都在做着准备,看来今晚的京都又少不了要热闹一番呢!”

“哦?今天是什么特殊的节日吗?”

来到南秦国的这段时日,还真没听说过有什么普天同庆的日子,此时听到菱香的话,不禁也勾起了叶婉若的好奇心。

“小姐,您看菱香那满眼渴望的样子,就知道她的目地一定不单纯。说不定,是有什么相好的了!”

不等叶婉若的回答,迎香也回到窗前继续做着女红,听到菱香的话后,还不忘拆对方的台,取笑菱香一番。

“一边去,小丫头知道什么?就会胡说!”

菱香在听到迎香的话后,朝着她瞪了一眼,虽然阻止了迎香的玩闹话,可双侧面颊却升起了一抹可疑的红晕。

这副神色让叶婉若看得通透,虽然菱香在年纪上与叶婉若差不多,但在21世纪就算是菱香叫叶婉若一声姐姐,也是不为过的。

叶婉若很清楚,菱香所表现出来的样子,正是情窦初开小女孩的青涩模样。

菱香一直颇得叶婉若的喜爱,如果菱香真的有了喜欢的人,叶婉若当然乐意促成,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公子这样有的福气?

就在叶婉若神游间,菱香已经恢复了面色,抬头继续对着叶婉若说道:

“小姐,今晚是咱们南秦国一年一度的花灯会,过了花灯会不久,就是浴佛节,接着便是赛龙舟的日子。花灯会是咱们京都官道上最热闹的节日之一,百姓们都会将自家的儿女盛装打扮出行,不知道会承全了多少好姻缘呢!

最重要的是,每年的花灯会临近结束时还会有独特的节目出现,重要的就是其匠心独特、别具一格的心思,令人心向往之!”

“那菱香是否也同样是心向往之呢?”

大概是叶婉若见惯了大都市的热闹繁华,此时听到菱香的形容,竟真的勾起了叶婉若的好奇心。

就算是从21世纪穿越过来,也终究是个女孩子,少不了该有的平常心。

听到叶婉若的取笑,菱香的头埋得更低了,还不忘对叶婉若撒娇抗议着:

“菱香原本一片好意,却换来小姐的取笑,菱香不说就是了!”

看着菱香一副娇羞的模样,微嘟着的粉唇,满脸不依的神色,让叶婉若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刚好想再挑选几只用着顺手的毛笔,不如晚上就出去逛逛好了!只不过....”

得到叶婉若的应允,菱香早已兴奋的快要尖叫出来,当听到叶婉若故意留下带有悬念的后半句话时,菱香连忙敛了心神,再次小心翼翼的问着叶婉若:

“只不过什么?小姐?您倒是说嘛!”

“只不过,你和迎香要换上男装才能跟我出门,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虽然迎香表面看起来一直在拆着菱香的台,但听到叶婉若同意带她们出行时,也难掩眸光中的激动神色。

两个丫鬟交换了眼底喜悦的神色,便要朝着叶婉若施礼谢恩。

“大小姐,门外有位妇人拿着这个物件前来求见大小姐!”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管家岑元恭敬的声音,叶婉若连忙坐直了身体,随后朝着菱香递了个眼色。

正文 第029章 请求收留

在大户人家,哪怕是管家也不能进入到小姐的闺房内,这是大不敬的行为,是会被按照家法惩戒。更何况是在这礼法森严的公主府?

所以,岑元的声音虽然传进了叶婉若的闺房内,但人却还是小心的躬身站在门外,埋首着的头不敢有丝毫的逾越。

菱香在叶婉若的示意下,走出去接下了岑元手中的折扇,而后又再次返了回来。

双手拿着折扇,小心翼翼的交到叶婉若的手中。

叶婉若一眼便认出了手中的这把折扇就是当日,自己送给孟四婆娘的那个被当作信物的物件儿。

当日,叶婉若劝说让她找个地方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却没想到她会真的来找自己,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想到那妇人被生活所迫,儿子被孟四抱去卖掉,自己还要遭受虐待,叶婉若含笑的眼中便闪过一丝凌厉。

“岑管家,先带那妇人去前厅,我随后就到!”

“是,大小姐!”

站在门外的岑元听到了闺房内传出温婉的声音,连忙躬身答应着,接着后退两步,转身离开。

“更衣,去前厅!”

将手中的折扇放在一旁,叶婉若收回思绪从贵妃榻上站起身,一边吩咐着,一边朝着身后的屏风走去。

叶婉若知道自己不是救世主,不能挽救所有人的命运,但自己却还是想尽一丝绵薄之力,不想活得那么冷血。

从屏风后走出来,叶婉若换上了一席冰蓝色的素雪绢云形千水裙,头发被盘成简洁的凌云髻。

未施任何胭脂水粉,却依旧超凡脱俗。

不在意两个丫鬟不解的神色,径自走了出去。

公主府邸门前,重兵把守,一名妇人穿着破旧、脏兮兮的小脸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样貌,瑟缩着蹲在角落里。

不时的朝着府内张望着,神色间似乎有些忐忑与焦急。

想到刚刚那管家拿走了自己的信物,心中不禁有些后悔。

万一那管家看上了那物件,揣到了自己的腰包里,那自己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就在妇人暗自恼火刚刚自己的疏忽大意时,便看到管家再次出现公主府的门口,左右横扫了一圈,这才指着那妇人,冷声说道:

“你....说你呢!跟我来吧!”

妇人连忙笑着应承,踱着细碎的步子跟在管家的身后,朝着里面走去。

一路上岑元都在暗自打量着那妇人的穿着打扮,普通不能再普通的装扮,令岑元不禁好奇着,这妇人怎么会得到自家小姐的青睐?

而妇人此时也在打量着硕大的公主府,在外面看来与其他的府邸没有什么不同,但实际里面还真是别有洞天。

妇人从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宅子:亭台水榭、依山傍水,没有尽头的长廊,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园子,所有的这一切都透露出神秘感。

望着妇人那一脸没有过见世面的神色,岑元摇了摇头,继续迈动着脚下的步子。

经过辗转,妇人在管家岑元的引领下来到了前厅。

无数古董花瓶陈列于两侧,中间是会客的桌椅。椅子上是上等面料制成的坐垫,妇人不敢坐在上面,只得规矩的立于一旁。

这副上不了台面的样子,再次令管家岑元的神色间透露出轻蔑的眸光。

“先在这儿等着!”

管家岑元冷冷撂下了一句话,便要转身离开。

看这房子内只剩下自己,妇人不免有些心慌,不顾礼数的上前一把拉住管家的手臂,带着希冀的眸光问道:

“麻烦这位管事,我想问一下,咱们家小少爷真的同意要见我了吗?他记起我是谁了是吗?”

管家明显没有想到这妇人的胆子居然如此之大,男女授受不亲,她却不顾身份的拉着自己。

果真是下贱胚子!

管家停下了脚步,一只手嫌弃的将女子的手隔开,厌恶的用另一只手掸了掸手臂处的衣服,斜眼扫了妇人后,这才冷声回答着:

“难道你不知道公主府里没有少爷,只有一位大小姐吗?这都不知道,就敢来见我们家小姐,你那玉扇该不会是偷的吗?”

“小姐?怎么会呢?当初救我的明明就是....”

管家的话令妇人诧异的后退一步,一双眼睛睁到最大,口中还轻声呢喃着。

就在这时,门外菱香为叶婉若挑起了门帘,管家便看到在眼前叶婉若放大的身影,连忙躬身作礼:

“大小姐!”

叶婉若点了点头,没有答话,跃过那妇人的身边,径自坐到主位上。

待坐下来,叶婉若这才仔细打量起那妇人,几日没见,她似乎更加狼狈了一些。

按说自己给的那些银子,够她生活一阵子的了,怎么会落得这般田地,这令叶婉若的心里也十分的不解。

就在这时,管家孟岑元连忙上前,朝着那妇人大声呵斥道:

“放肆,见了我们家小姐还不行礼?还懂不懂礼数?”

只见那妇人在管家岑元的提醒下,慌乱中连忙跪在了地上,头被深深埋首于地面上,纹丝未动的身体似乎有些颤抖。

平时看到岑元都是一份小心谨慎的模样,却没想到他也有如此言辞犀利、态度蛮横的时候。

淡淡的扫了眼岑元,岑元连忙警觉的后退两旁,立于一旁。

“抱歉,之前在外面只得化装男儿身,隐瞒了性别,实属无意!不知你今日来公主府找我,所谓何事?有什么话,你先起来再说!”

叶婉若语气轻柔,丝毫没有大小姐的架子。

可那妇人却置若罔闻一般,依旧没有起身,深埋着的身体抬起来,眼中却已是泪眼娑婆。

既然这妇人今日能出现在公主府内,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叶婉若自知这妇人的苦难,却不能看着他跪在自己面前。

叶婉若朝菱香使了个眼色后,菱香便上前想将妇人的身体搀起。

却没想到那妇人非但不领情,还将菱香的手推开,跪着朝着叶婉若的方向匍匐前去。

“小姐,求求您救救我吧,不然我真的就活不下去了!”

前厅内传来妇人惊天动地的哭嚎声,令叶婉若忍不住皱了皱眉,沉声问道: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叫贾琴,与孟四本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贾琴也不敢忤逆了父母的意愿,三年前与孟四拜堂成了亲。刚开始孟四也很能吃苦劳作,谁知道好日子没过多久,便嗜赌成隐。原本就一贫如洗的家,因为孟四好赌也已经家徒四壁。

结婚一年后,我生下了儿子孟旺生,本以为儿子的到来能够唤回孟四的良知。却没想到孟四死性不改,最后居然将旺生抱去卖掉,以此换钱去赌博。

我死活不同意他卖掉儿子,孟四就打我,直到打得我动弹不得,他才敢罢手。

刚开始家里邻居们还能来说说好话,为我讲讲情,可孟四那畜生像疯狗一样将她们都骂走,下手打我也越来越拼命。曾经我想到了死,可是想到我那不知下落的儿子,便不得不一直忍气吞声的受着折磨。

直到遇见小姐,我的生活开始了转折,本来我在收了小姐的钱后,回到了娘家生活。

谁知我爹娘说我以出嫁,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就算死也得死在外面,不能再回到娘家。还说如果娘家收留了我,就会为娘家带来灾祸。

无奈之下,我只得离开娘家。

途中,就连小姐给我的银子也被人偷了,我只得在京都城外的破庙内,与那些乞丐们吃住在一起。可谁知没过几日,便传来孟四那畜生被毒蛇咬死的事。

我想着不管孟四作了多少孽,但好歹我也与她夫妻一场,便想送他最后一程。

等我赶回家时,碰巧我的公婆也赶来为孟四奔丧。他们说,自古皇帝殒命自有嫔妃陪葬。

他们的意思也想让我替孟四陪葬,黄泉之下也好能够有人伺候他,我死活不同意,他们就将我绑起来。幸好我大伯家的孩子心善,偷偷的将我放了出来。

逃出来后,我又回到的那座破庙里,直到孟四下葬后,我才又回来想凭那把玉扇找公子能够收留我,赏我一口饭吃!

小姐,贾琴真的是走头无路了,像我这样女子想再嫁是不可能了,能够有口饭吃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贾琴烦请小姐收留了贾琴,今生今世、来生来世,贾琴做牛做马也要报小姐的恩情。”

贾琴的哭诉,致使一旁站着的菱香与迎香也感同深受的流下了泪水。

在这个朝代,女子在出嫁是不允许再回到娘家的。

而且,子女的婚姻由父母包办,不得有怨言,说不字,否则就是大不孝,是要受世人所唾弃的。

女儿出嫁如果被夫家休妻,就等于宣判了死刑,余生只等着自生自灭就可以了。

像贾琴这样死了夫婿的,还会被扣上克服的罪名。

古代的女人还真是让人觉得怜惜,以往叶婉若也看过不少这方面相关的书籍,却没想到南秦国的保守与封建也是确实存在的。

看着贾琴匍匐在自己脚边,哭得像个泪人一般,叶婉若的眼眶中也被积蓄上了累水。

“你确定打算进我公主府的门?以后为奴为婢,都不后悔?”

认真的看着贾琴,想要得到她肯定的回答。

“不后悔,贾琴愿当牛作马,永远忠于公主府,忠于小姐!”

贾琴的话让叶婉若满意的点了点头,躬身轻轻将她扶起,这才朝着岑元说道:

“岑管家,安排一下,看府内哪里需要人,将贾琴安排过去做事!”

管家岑元在听到叶婉若的安排后,神色间有一丝停顿,而后歉意的站出身,朝着叶婉若恭敬作揖说道:

“回大小姐的话,府内闲职暂时并没有空缺。而且老爷交待,最近时局动荡,不再新进下人。老爷的命令,岑元不敢违背,还请大小姐见谅。”

岑元口口声声是自己的为难,实则不过是拿叶玉山来压叶婉若罢了。

自知叶婉若不会违背了父亲的指令,岑元说出的话也跟着底气十足。

听到岑元的话后,叶婉若满脸寒霜,一双大眼睛危险的眯了眯,嘴角勾起若有若无的笑意。

正文 第030章 主仆有别

早就察觉到岑元所表现出来的恭敬不达眼底,此时在听了岑元的这一番话后,叶婉若才更加坚定眼睛所捕捉到的真相。

虽然不知道岑元对自己的这番针对来源自于哪里?

但叶婉若也不是吃素,既然岑元敢以父亲的名号来欺压自己,叶婉若也不介意让他知道,主仆之间的差别!

面对叶婉若含笑的打量,不知道为什么,岑元只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直逼着自己的面门奔来。

就算是身份再高贵,也不过是个还未及笄的小丫头罢了,连岑元都在心中好奇着,为什么会有如此紧迫的压力感存在。

虽然岑元在心中做着较量,可是躬着的身体却始终未敢抬起。

“岑管家,你在公主府执事多久了?”

半晌,叶婉若才轻声吐出这么一句不着边际的话来,另前厅内的几人都是一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模样。

就连菱香与迎香也不解的看着叶婉若,还以为自家小姐一定是被岑管家气得糊涂了。而岑元呢?还以为对于自己的拒绝,无外乎两种答案,一种就是叶婉若气急,起身离开;

另一种就是去找叶玉山告自己的状,可叶玉山此时还在宫内当差,恐怕此事便不得不耽搁下来。

可岑元却怎么都没有想到,叶婉若会突然问出这么一个问题,这令岑元一时间之间也猜 不透叶婉若这句话背后的目地究竟为何?

尽管如此,主人有话,就算是身为管家的岑元也不过是下人而已,又怎么敢不回答?

只见岑元略微的停顿后,却还是如实的回答着:

“回大小姐的话,岑元自幼跟随老爷一同长大,曾是老爷的伴读,而后又随同老爷进了公主府。之后一直做着公主府的管家,就连羲和公主在世时,也对岑元管理的公主府甚为满意!”

说此话时,虽然,岑元躬身作礼的姿势不变,但浑身上下散发出来傲娇的气息,连叶婉若都能清楚的感觉到。

的确,这些年,岑元仗着自己是与叶玉山一同长大的随从,又有着八面玲珑的变通能力,一直在府内耀武扬威。

府内的仆人们虽然不满意于岑元的作法,却也碍于叶玉山与岑元的交情,而苟延残喘的活在岑元的淫威之下,默默承受。

看到岑元说这话时,不自觉挺直的腰身,叶婉若抿唇微笑,了然于心的点了点头,一眨不眨的看着岑元,恍然大悟的说道:

“这么说来,这些年岑管家也算是劳苦功高的!”

“大小姐真是折煞老奴了,岑元不敢以劳苦功高自居,却也是对公主府的大小事宜鞠躬尽瘁、勤勤恳恳。”

听到叶婉若的‘夸赞’,岑元的头埋得更深了,看似表现出分外惶恐的模样。实则内心觉得叶婉若就算再精明,也不过是个小丫头而已,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不值得一提。

岑元在公主府一个人执事这么多年,早就练就了见人说见话,见鬼说鬼话的本领。只可惜,这一次他面对的不是鬼,而是从21世纪穿越过来的神识。

就在岑元在心里暗自夸奖自己的对答如流,词语用的恰当得体时。

突然听到叶婉若猛的拍响了桌面,‘啪’的一声巨响,就连菱香与迎香也惊慌的俯身跪在叶婉若的身前。

只有管家岑元,依旧保持着刚刚的姿势,浑身上下散发出不屈不挠的劲头。

“你不敢?这世上还有你岑管家不敢的事吗?恃宠而骄让你忘记了我是谁了吗?仗着我父亲与你从小到大的恩情,你就敢一人称霸公主府了是吗?

难道当初我母亲没有告诉你,尊卑有序、主仆有别吗?

岑管家,我看你是在这个位置上坐的太安逸了,以至于让你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我倒是不介意让你岑管家提早的退位让贤,让更有能力的人能者居之。

别以为公主府内没有了我母亲---羲和公主,你就可以称王称霸了。我的皇帝舅舅可是一直在观察着公主府内的一举一动呢,我过得好不好?是否受了委屈?舅舅他老人家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岑管家,你如此有违纲常伦理,罔顾主仆情义,如果被我舅舅知道了,岑管家的脑袋是否能保得住?那就真的不太好说了!”

叶婉若的话时而凌冽,时而冷峻。一边说着,一边从主位上站起身,迈着闲散的步子朝着岑元走过去。

贾琴立于一侧,看到叶婉若发火也连忙低首颔首着,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不得不承认,叶婉若把握的尺度非常好,既不会将岑元逼急,也刚好可以捏住他的七寸软胁。

性命于每个人来说,都是非常珍贵的,对于岑元又何尝不是?

直到叶婉若最后一句话从岑元的耳边邪魅传来,岑元终究抵抗不住那来自语言以及周身散发出来的双重压力,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朝着叶婉若求饶:

“老奴不敢,老奴错了,请大小姐饶了岑元这一次。岑元今日真是让鬼迷了心窍,才会质疑大小姐的决定,求大小姐饶了岑元,岑元求大小姐....”

任谁都知道,叶婉若提到了南秦皇才是令岑元真正感觉到恐惧的原因。

先皇对于羲和公主的疼爱,一直陪伴在叶玉山身边的岑元是很清楚的。而当今圣上对叶婉若的疼宠也丝毫不亚于当年的羲和公主。

叶婉若之所以这么说,也不过是想提醒岑元,在这公主府不是傍上了叶玉山这颗大树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哪怕岑元可以在公主府作威作福、肆无忌惮,却不可能藐视皇恩。

眼看着岑元匍匐着朝着叶婉若的方向跪去,额头狠命的磕在叶婉若的脚边,发出‘砰、砰’的声响。

叶婉若这才满意的勾起了嘴角的笑意,不作任何停留,重新回到主位上坐下。

直到岑元的额头上已经浸出丝丝血迹,叶婉若这才不急不缓的挥了挥手,说了声:

“好了!岑管家,你的忠心,婉若已经记下了!不管怎么说,这些年在府中岑管家都是尽心尽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婉若也理所应当感念岑管家的勤勉。

贾琴这人我就交给岑管家了,希望岑管家不要让婉若失望才好!”

大概是因为一直猛烈的朝着叶婉若磕头的原因,此时的岑元只感觉头昏脑涨,在听到叶婉若意有所指的寓意后,岑元连忙再次朝着叶婉若磕头答应着:

“请大小姐放心,岑元定当安排好贾琴,不让大小姐失望。只是还要烦请大小姐在皇上面前,多为岑元美言几句,岑元定不敢忘大小姐的恩情。”

叶婉若微微点头,朝着岑元挥了挥手,岑元便上前将贾琴带了出去。

直到回往听雨阁的路上,两个丫头还在为刚刚的事而感到忿忿不平。

“小姐,岑管家真是胆大妄为,居然敢这样对待小姐。待老爷回来,小姐定要好好和老爷告他一状。”

迎香跟在叶婉若的身边,回想起刚刚岑元的态度,还在为之感到气愤。

“说你是小丫头,你还不开心。虽然告诉老爷也不施为一个好办法,但却也只是保得住小姐一时,保不住小姐一世。

如今咱们小姐有皇上的福泽恩惠作为倚仗,接下来量那个岑管家也不敢再放肆了!

只是小姐,您说那岑管家不会对老爷恶人先告状吗?”

虽然知道迎香也是为岑管家的事而气不过,但迎香的想法也未免太稚嫩了一些。

菱香忍不住与迎香一边分析着刚刚叶婉若之所以那么做的理由,一边说出了心底的疑问。

望着这满园春色,叶婉若此时却没有了欣赏的闲情雅致,看似与岑管家今天的一战是自己赢了,但想到叶玉山与岑元多年的情义,叶婉若却也没有了底气。

而且,岑管家如此不将自己放在眼里,定有让他与自己为敌的理由,可究竟会是什么呢?

听到菱香的问题,叶婉若缓缓回过神,望着面前幽深的小径,嘴角带着笃定的笑意:

“如果他不怕让父亲知道他私下对我的大不敬,既然他愿意死,我当然舍得埋!”

叶婉若闲散的语气中带着漫不经心,优哉游哉的样子,好似这一切都与自己毫无关系一般。

听到自家小姐如此腹黑的回答,两丫鬟相视一眼,竟扑哧的笑出声来。

晚饭时,叶婉若被父亲叫去前厅用餐。

本以为叶玉山会质问自己今天的行为,却没想到,整顿饭,叶玉山对此事都只字未提。

叶婉若很清楚,就算岑元不敢与叶玉山告状,在这府邸里也会有叶玉山的眼线对其汇报,所以叶玉山不可能对府内的事情一无所知。

叶玉山之所以没有提及,只有两种可能性:要么就是山雨欲来前的宁静;要么就是叶玉山早就对岑元的行为有所察觉,并感到了不满。

晚饭过后,佣人们将餐盘撤下去,叶婉若终于率先打破了与父亲之间的沉默,该来的躲也躲不掉,也刚好可以试探父样的态度,也算是两全其美的事:

“爹,今天的事....”

“婉若,爹想和你商量件事,这公主府内的所有,都是我和你娘留给你的,交给你也是迟早的事。不如借此机会,你也开始学习掌管家务吧!

最近爹一直也在考虑,看到你最近的成长爹很为你开心,等你闲下来,便让岑元将帐房的帐本都拿过来与你交接。你继承了你娘的温婉贤淑,将这个家交到自己女儿的手上,爹放心!

岑元年纪大了,如果婉若同意,就在外面给他买座宅院,也不枉费他多年陪伴爹的情义,可好?”

还不等叶婉若对于今天的事解释出口,叶玉山已经先一步打断了叶婉若的话,将心中思虑已久的话说给女儿听。

不巧的是,岑元刚好走进来送茶。听到了叶玉山的话后,手上一个颤抖,手中的茶杯应声碎落一地....

正文 第031章 花灯纷争

夜幕降临,叶婉若与两名丫鬟换了男装后,便从公主府的后门离开。

与两名丫鬟来到京都最热闹的街市前,与之前那次白天的感观完全不同,此时的街市灯火通明。

各家各户的商贩门前,都挂着外面形状不同的花灯,不仅为过往的行人照明,还为自家的商铺增添了别样的光彩。

从这边望去,前面是一望无际的人海,人头攒动,人声鼎沸。

没有白日里的马嘶长鸣,却随处都可以听到女孩子们兴奋激动的声音传来。

就犹如叶婉若此时溢于言表的心情,想到刚刚晚饭后,岑元那张暗淡的面色,叶婉若心里便没由来的畅快。

岑元将茶杯打碎后,叶玉山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悦,只是淡淡的瞥了岑元一眼,沉声说道:

“岑元,你是老了,也该享享清福了!”

岑元惶恐的俯身将地面上碎了一地的茶杯碎片拾起,心中想着叶玉山那句话的寓意,连被割破了手指都没有感觉到。

叶婉若一直在仔细观察着岑元的表情以及神态,看来之前自己所有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想想也是,就算叶玉山与岑元的情义再深厚,叶婉若也毕竟是叶玉山的亲生女儿,血浓于水的道理,叶玉山又怎么会不明白?

望着这耀眼的星空,叶婉若想,岑元此时恐怕已经没有了欣赏此番美景的闲情雅致。对于今天忤逆了叶婉若的决定,而引发的后果,岑元现在一定后悔死了!

收回心神,隐约可以听过到前面传来锣鼓喧天的喧闹,以及接连不断人们的呐喊声,看来花灯节的重头戏还在前方。

就在叶婉若欣赏着眼前这人山人海的场面时,身边的两个小丫头早已按捺不住心底的兴奋,若不是有叶婉若在身边,早就迫不急待的钻进人群里。

“走吧,我们也去逛逛,今晚喜欢什么尽管开口,本公子送给你们!”

似乎是看懂了两名丫鬟眼底隐藏的那一抹跃跃欲试的兴奋神色,叶婉若率先带着两名丫鬟融入这熙熙攘攘的人海中。

官道两旁,商贾小贩的叫卖声,声声入耳。

遥遥望去,或是有捏糖人的,或是有卖花灯的,还有卖玉佩手饰、胭脂水粉、雕牌平安饰物。

琳琅满目、花样繁多的小商品,看得人眼花缭乱。

放眼望去,绵长的街道,一眼望不到边界。

叶婉若三人也是寸步难行,只得随着人群,缓慢移着脚下的步子。

虽然公主府内的手饰、物品应有尽有,还是在市面所买不到的。但菱香与迎香到底还是女孩子,看到街边摆的小物件儿也是喜欢的不得了。看到什么都要把玩两下,碰到喜欢的更是爱不释手。

叶婉若也很大方,只要看到两个丫头喜欢,就都买下来送给她们。

对于钱,叶婉若从来都不过于斤斤计较,很多时候,更有视之为粪土的意境。

当走到卖花灯前,两个丫头更是看看这个,摸摸那个。

“挑两个喜欢的吧!”

来到这世上,一直都是这两个丫头陪伴着自己。

在叶婉若的心里,早就将她们看作是自己的家人一样,此时见她们开心,叶婉若也难掩心中的喜悦。

“谢谢公子!”

听到叶婉若的慷慨,菱香与迎香笑得更灿烂了。

“公子,我要这个!”

挑选了半天,迎香终于选定了外表是小兔子的花灯。

听到迎香的声音,叶婉若望去,只见那小兔子活灵活现,甚是可爱,也难怪迎香会喜欢。

就在这时,一边传来女孩子清脆的声音,引起了叶婉若的注意。

“丝竹,那小兔子花灯好漂亮!”

循声望去,一名如出水芙蓉一般,冰肌玉骨、眉清目秀的女子出现在叶婉若的面前。

只见她樱桃小口、娇艳欲滴,身着藕荷色天蚕冰丝软银轻罗百合裙,金边红宝石簪子插在飞天髻上,更显摇曳生姿。

浑身上下散发出来高贵的气质不容人忽视,只是眸光中透露出狂妄自大到目空一切的神色,让叶婉若没由来的产生了一丝厌恶。

那名叫丝竹的丫鬟,在听到自家小姐的话后,连忙上前,生硬的一把从迎香手中夺过那盏小兔子花灯。而后恭敬的递到了自家小姐的面前,眼中得意的神色,好不傲娇。

接过那可爱的小兔子花灯,女子眼中掩不住喜爱的神色,微抿着的粉嫩唇瓣勾起令人沉醉的笑意。

就连来往的行人都被女子的样貌所迷惑,或驻足欣赏,或不断回头张望,无一不为女子的美貌所留恋。

“这花灯我要了!”

欣赏把玩了半晌,那女子这才从轻轻吐出几个字,却从始至终都未曾看过迎香一眼,或者有一丝的歉意。

听到自家小姐的话,丝竹立刻走上前,颐指气使的对着那卖花灯的掌柜说道:

“喂,老头!我们家小姐说话,你没听到吗?这花灯我们小姐要了,说吧,多少银子?”

“这....”

那掌柜自知是迎香先选的花灯,此时虽被人夺了去,但做生意也讲究个先来后到不是?

听到对方问价钱,掌柜并没有露出贪婪的眸光,而是面带为难之色。看了看迎香,又看了看那高傲的丫鬟,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这什么这?给你钱都不要是什么意思?惹怒了我们家小姐,信不信我砸了你的摊位?”

还真是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丫鬟。

一看那叫丝竹的丫头就是个狗仗人势的东西,倒是那卖花灯的掌柜竟让叶婉若平添了几分好感。

“这位小姐,实在是人家小公子先选的花灯,老朽这是小本买卖,所有花灯加一起也不值几个银子,但却是以诚信为闻名!如果这位小姐实在喜欢,就与那位小公子相商,否则这钱,老朽是不会收的!”

那掌柜一看就是个讲原则的人,丝毫不为丝竹的威胁而困扰,眉宇间的坚定更是不容忽视。

“你....”

听得出那掌柜居然软硬不吃,丝竹的眸光中露出狠戾之色。

可是瞥见周围这看热闹的人群,丝竹勉强收敛了嚣张气焰,走到迎香的面前,将一锭银子不容拒绝的塞到迎香的手中。

斜视着迎香,眸光中透着嘲讽,趾高气扬的说道:

“这花灯我们家小姐要了,这一锭银子足够你买下这里所有的花灯了,收着吧!”

语毕,丝竹便转身踱着莲步想要走回自家小姐的身旁。

迎香看了看手中的银子,又看了看叶婉若,明显是在争取着叶婉若的意思。

叶婉若笑着朝着迎香点了点头,希望她能够按照自己的本心来决定。

“慢着!”

似乎是得到了叶婉若眼视的鼓舞,迎香故意压低声音,沉声叫住前面丝竹的身影。

丝竹的身体明显一僵,而后不明所以的转过身看着迎香,心里想着,难道这世人还有在面对银子时,不为所动的吗?

只见迎香踏着沉稳的脚步走过去,将手中的银锭子又塞回到丝竹的手中,大声的说道:

“这花灯我不卖,你们家小姐喜欢,我可以借她看看,但是我不卖!”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我没听清!”

丝竹听到迎香的话,眼中闪过不可置信,将耳朵凑近迎香的方向,再次确认着。

“我说,这花灯我不卖!”

得到迎香确认的回答,丝竹这才正直着身体,面对迎香,双手环于胸前,嘴角挂着轻蔑的笑意:

“呦!一个大男人,居然这么宝贝一个花灯,难道希望给你变出个娘子来吗?别做梦了,快醒醒吧!”

周围看热闹的众人此时在听到丝竹的话后,也哄堂大笑起来。

迎香本就性子柔弱,此时看着周围人对自己指指点点的嘲笑,面色涨红,眼眶也跟着红了起来。

“南秦国律法,有哪条规定了男子就不能买花灯的吗?请恕在下孤陋寡闻,且愿闻其详!”

看到迎香答不上自己的话,丝竹还在心里暗自庆幸着。

却没想到半道杀出个多管闲事的程咬金来,听到这突然传来的声音令丝竹立刻射过去愤恨的眸光。一边说着,叶婉若一边闲散的朝着几人走去,迎香与菱香也自觉的站到了叶婉若的身后,仿佛找到了倚仗一般。

“你又是谁?”

丝竹轻瞥了叶婉若一眼,只见他仪表堂堂、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可是说出的话却是令人无言以对。

“在下只是无名小卒,不足挂齿。只是姑娘的话实在令在下不能理解!难道男子就不可以有所喜好吗?姑娘的理由未免也太过于牵强,再者就如这位掌柜所言: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买东西也应该讲个先来后道不是?

姑娘本就是强词夺理,又何必在这里咄咄逼人?难道姑娘就不怕丢了你家小姐的脸吗?”

叶婉若看似不愠不火却言辞犀利,令四周围观的人都表示赞同的点着头。

“公子说话如此犀利,难道不知道我们家小姐是谁吗?”

丝竹似乎也感觉到了自己的难堪,头脑一热便想摆明了自家小姐的身份,压一压对面不知所谓男子的气焰。

可叶婉若反而却更显坦荡,勾起唇瓣边的笑意,冷凝的说道:

“在下还真不知道你家小姐的身份,但就算是当朝公主在此,也不会如此目无王法,欺压百姓吧?”

“你....”

“丝竹,住口!”

要说叶婉若带高帽的功夫还真是无人能敌,那丝竹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女子出声制止。

女子冷厉的面色闪过愠怒,却一闪而过,对着叶婉若歉意的说道:

“是小女子管教下人失德,还请公子不要见笑!”

“小姐说笑了,按说男子应有海纳百川、有容乃大之广阔胸襟,只是今天之事,恕在下不能相让。菱香....”

听到叶婉若的吩咐,菱香连忙上前,从袖袋里两锭银子恭敬的放在掌柜的手中。

叶婉若这才转了方向,礼数周全的朝着那掌柜行了一礼,温润的说道:

“请问掌柜,这些银子买您的这些花灯可够用?”

掌柜在叶婉若行礼时,便已经不知所措,此时听到叶婉若的话后,连连点头:

“够了,够了!”

“那麻烦掌柜将这花灯都送与这位小姐,就当作在下失礼的惩罚,多谢!”

这时,人群中不知道是谁突然惊呼一句:

“是景远,他就是景远!”

叶婉若温润的笑意依旧挂在嘴角,没有承认也没有否定,朝众人略施一礼,便朝菱香与迎香使了个眼色,连忙转身离开....

正文 第032章 偶遇离疏

听到人群中传来的惊呼声,两个丫头已经愣在了原地。尤其是迎香,想到当初还问过自家小姐关于景远的问题。

迎香至今都记得自家小姐当时的回答,可却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家小姐居然就是那个见多识广、满腹经纶、大名鼎鼎的景远。

眼前这富有戏剧性的一幕,迎香与菱香一时间都傻了眼。

最后还是在叶婉若的提示下,两个丫头转身却依旧呆愣的跟上叶婉若的脚步。

“原来他就是景远?果然是仪表堂堂,才华横溢的等闲之辈!”

“素闻这景远神龙见首不见尾,今日一见也算是三生有幸了!”

身后依昔传来众人惊讶与感叹的声音,叶婉若不断加快脚下的步子,却忽略了身后有一双眼睛一直如影随形的紧跟在叶婉若的身后。

那灼灼的眸光中透露出欣赏,还有倾心相待的殷切期盼。

叶婉若从来没有想过有人会在这种杂乱的场合,认出来自己就是景远。原有的神秘感在此时被揭露,叶婉若下意识的只想低调的掩去锋芒。

“哼,什么等闲之辈?依我看就是个伪君子!”

叶婉若带着丫鬟离开后,卖花灯的掌柜已经将架子上的花灯都用线串好,交到了婢女丝竹的手中。

感受着手中沉甸甸的重量,丝竹恨不得将手中的这些全部毁掉,以发泄自己心底的怨怼。

丝竹却没想到,一句口无遮拦的抱怨,却引来周围人愤恨的眼神。

在百姓的眼中,俨然已快将景远供奉成神灵,此时要不是丝竹是个弱女子,众人大有冲上去大打出手的意思。

漂亮女子也因为丝竹的话而收回了眸光,看着周围人的神色,又瞥见丝竹那刁钻的模样,怒瞪一眼,冷声说道:

“还觉得不够丢人吗?回府去给我好好反醒!”

女子说完话后,径自朝着前面继续走去,身后的仆从连忙跟上,不再理睬身后的丝竹因为恼怒而干跺脚的模样。

看似叶婉若在紧要关头有君子度量,选择了息事宁人,还与女子道了歉。其实不过是买了这些花灯借此嘲讽丝竹仗势欺人罢了。

丝竹拿出一锭银子想买迎香手中的花灯,叶婉若以两锭银子让丝竹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幸好丝竹在最后没有报出她家小姐的名讳,否则今日可算是丢人丢到家了。

“离疏哥哥,离疏哥哥你等等寒儿,你走得那么快寒儿跟不上你的步子。”

远处一抹大红色的身影疾步走过来,长发半拢着略显飘逸,比女子还姣好的面容令无数人投去惊艳的眸光。

只是在这身影,跟着相对稚嫩的一个小女孩儿,一追一赶在这夜市中份外惹眼。

而叶婉若此时也带着两个丫鬟从对面疾步奔来,想到世人将景远传得神乎其神,叶婉若生怕树大招风,惹起有心之人的关注。

直到走出了一段距离后,叶婉若还在不断回头张望着,感觉到没有人注意自己,这才放慢了脚步。

只是在这时,还不等叶婉若转过头来,身体便撞入了一个宽广的胸膛里。因为对方身材高大,叶婉若的额头被对方的下巴撞得生疼。

“嘶....”

叶婉若下意识的倒吸了一口气,抬起头便瞥见离疏摆着一张臭脸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你不是....”

恍然大悟的叶婉若抬起手,指向离疏还没等放下,离疏便已经拉上叶婉若的手臂,将叶婉若转了个方向,朝着来时的路走回去。

“公子....公子....”

菱香与迎香看到自家小姐被人掳去,连忙跟上去,一边着急的唤着自家小姐。

“你干什么?”

叶婉若几番挣扎无果后,带着怒意问向身边紧捆着自己的离疏。

“身后的人太呱噪,怎么你也这么闹腾?”

离疏不咸不淡的甩出这么一句话,气得叶婉若的胸口起伏不停。

明明是他强行带走自己,居然还好意思嫌弃自己闹腾?叶婉若还真没见过脸皮如此之厚的人!

脚下突然用力,朝着离疏的黑色长靴上踩去。

可离疏本应迈向面前的步子似乎早有察觉,突然转向了方向,在叶婉若的脚未着地之前,便勾住叶婉若了的小腿,使其动弹不得。早在谈天的宅院,叶婉若便知道离疏武功高强,却没想到他还有着惊人的洞察力。

没讨好丝毫好处的叶婉若依旧不甘愿被人钳制,右手化作剪刀,用弘惟俊交给自己的防身术,劈向离疏的颈间。

离疏本拉着叶婉若的手因为横扫过来的动作,突然松开,身体像带着轻功般,贴着地面向身后躲闪出去。

直到一前一后的双腿站稳后,离疏眼中闪过不可思议的看着叶婉若。

“公子....公子....”

叶婉若脱离了束缚,身后的菱香与迎香也恰巧跟了上来,看到叶婉若完好无损的立于一旁,这才放下心来。

“看不出来,你还有两下子!虽然动作并不规范,但还是有那么点意思!”

缓缓,离疏这才恢复了以往的神态,扯起嘴角的笑意,显得更加娇媚。

“管他规不规范,只要能对付了你,就是好招式。警告你,别再跟着我,我是男人只喜欢美娇娥,还请兄台不要表错了情!”

看着慕寒追了上来,叶婉若意有所指的转过头,带着两名丫鬟准备离开。

“你不喜欢我没关系啊,我喜欢你就好了。既然要狂夜市,不如就一起吧!总比被人缠着的好!”

说这话时,离疏淡淡的瞄了眼追上来的慕寒,眼中的厌恶完全不加掩饰。

慕寒感受到离疏眼中的神色,只是默默的站到一旁,像极了一个受气包一般。

而离疏丝毫不在意慕寒的感受,仿佛也没看出来叶婉若眼中的警惕与疏离,挂着妖娆的笑意朝着叶婉若靠近。

越是走近叶婉若,越是觉得由叶婉若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意是那样真切,离疏只得妥协的再次开口:

“放心,我保证再不动手了!你就带上我吧,好不好?”

叶婉若扫过去一个‘这还差不多’的表情,不再理会离疏,转身带着两个丫头离开,潇洒的留下一句话:

“人家姑娘一看就是真心喜欢你,兄台你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

听到这话,慕寒垂着的眼睑埋得更深,面颊带着一抹绯红,少女扭捏的神态尽现无疑!

“哼!”

只可惜,慕寒未曾走进过离疏的心里,哪怕如此的小女儿姿态都会遭到离疏的嫌弃。

看着离疏屁颠屁颠的跟着叶婉若的身影离开,慕寒这才敛去眼中的天真,怨毒的眸光从离疏以及叶婉若的背影上划过。

离疏,你就这么讨厌我?宁可和一个男人勾肩搭背,也不愿与我多靠近吗?

那我们就等着瞧,我倒是不介意让你看看,男人的嘴脸究竟有多么的丑恶?

“景公子,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去死!”

“原来公子喜欢这个游戏,好刺激哦!”

“行了,离疏别装了,你就算真的喜欢男人,也躲不过那小丫头的,你忘了你爷爷对你的警告了吗?所以,别想拿我当挡箭牌!”

“景公子,你说话这么直白有朋友吗?”

“要朋友何用?我只需要红颜知已!”

离疏紧跟在叶婉若的身后,一副死皮赖脸的样子,虽然一直在吵架拌嘴,但离疏却乐此不疲。

落在后面的慕寒阴霾的眸光看着他们有说有笑的远去,站了半晌,才缓缓跟上前面的脚步。

随着人群走出去不远,便看到一家名为翰墨轩的商铺,想到自己来夜市的初衷,叶婉若便带着两名丫鬟走了进去。

能走进这间店铺的,不是文人墨客,也是方巾阔服的儒生。

叶婉若前脚才踏入商铺,掌柜便满脸堆笑的迎了上来,躬身作揖,客气的说道:

“公子想选什么?可需要小老儿为公子介绍?”

看到掌柜的礼数周全,叶婉若也不含糊,连忙还了礼,眸光横扫便已经将商铺内陈列的笔墨纸砚入眼了七八分。

“掌柜的,我想选只上好的毛笔,不知道掌柜可还有什么珍品?”

将叶婉若的神色都收入眼底,掌柜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面前的公子看着年纪尚轻,却没想到眼光如此独道,看来今天自己是碰到了行家!

“公子请坐下稍等片刻!”

掌柜说完便转身回到了内室,叶婉若这才得空欣赏起商铺内带着儒雅书卷气息的布置。

而就在这时,门外的慕寒还没等追到翰墨轩的门口,便看到禁军统领带着一小卫队禁军正在执行公务巡逻。

就在禁军统领即将与慕寒擦肩而过时,慕寒的眸光中突然闪过一抹算计。

只看到慕寒小心的踱着莲步走到禁军统领身边时,突然脚下一滑,朝着禁军统领的身上扑去。

禁军统领正在巡视中,过往的人群不断,禁军统领锐利的眸光不过从众人面前划过,并没有发现慕寒的行径。

待感觉到身边扑过来的人影时,禁军统领下意识的将慕寒扶住,虽然长相彪悍,身材魁梧,但手上的动作却是异常的轻柔。

“姑娘没事吧?”

禁军统领将慕寒的身体扶起,瞥见小姑娘因为惊吓而惶恐不安的模样,轻声问道。

“小女子多谢将军搭救之恩!”

慕寒从惊惶中回过神,连忙从禁军统领的怀中退出来,福身行礼道谢。

禁军统领看着面前的小姑娘乖巧的样子,满意的点了点头,没有再回答,而是带着一小卫队禁军大踏步的离开。

慕寒连忙闪开身退到一边,低眉垂首的样子甚是惹人怜爱。

直到禁军统领的身影消失在慕寒眼前,慕寒这才握紧了袖口中的物件儿,嘴角的笑意带着一抹阴谋的意味....

正文 第033章 反间计谋

慕寒来到翰墨轩时,叶婉若正惬意的坐在一边,品味着茶香。

而离疏则好奇的东逛逛,西看看,一会儿拿起这个在手中把玩,又拿起那个进行观察。好似对什么都好奇,好似又哪个都入不了他的眼。

当瞥见慕寒走进来时,原本悠闲自得、闲逛着的离疏,立刻皱紧了眉心,换上了厌烦的神色。

“还真是阴魂不散,我去外面逛逛,一会儿回来找你!”

离疏与叶婉若打了个招呼,便负手朝着门外走去,丝毫不在意慕寒眼中受伤的神色。

叶婉若没有应声,本来也没有邀他一同逛夜市,离疏是去是留与自己又有何干?

只是令叶婉若惊讶的是慕寒并没有跟在离疏的身后,而是朝着叶婉若走来,在她身后站定后,双手不安的搅动着手中的绢帕。

对这个年纪较小,长相俊美的小女孩儿,叶婉若对她的印象更多的是可怜,喜欢上了一个对自己丝毫没有感觉的人。那该是怎样的辛酸与悲切?

古人云: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对此叶婉若深有体会,所以并不想与慕寒有更多的牵扯,至于刚刚和离疏的话,也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眼下不知道慕寒此举为何?叶婉若很清楚,如若今天自己不应了她,只怕她也不会甘心。

思及于此,叶婉若这才不紧不慢的放下手中的茶盏,淡淡的问道:

“有事?”

“寒儿想请公子帮个忙!”

听到叶婉若终于注意到自己的存在,慕寒的眼中划过一抹惊喜。

只见慕寒乖巧的朝着叶婉若福身作揖后,这才轻声说出自己难以启齿的请求,只是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似乎语气中还透着胆怯。

“说说看!”

对于不熟悉的人,叶婉若从来都不废话,素来行事大刀阔斧、干脆利落。

慕寒似乎也不介意叶婉若的态度,在叶婉若的注视下突然面带桃花,双颊绯红的对叶婉若娇羞的开口:

“寒儿自小与离疏哥哥一起长大,很早就开始喜欢离疏哥哥了,可离疏哥哥却对寒儿讨厌的紧,甚至都不屑于与寒儿说话。寒儿的父亲、母亲过世的早,对于寒儿来说,爷爷与离疏哥哥就是寒儿的亲人。

自从爷爷为我们定下婚事后,离疏哥哥越来越讨厌寒儿。但离疏哥哥对公子却是极其特别的,因为离疏哥哥长相柔美,常常引来不少男子的青睐。

离疏哥哥讨厌他们看向自己的眼神,所以也从来不与男子相结交。公子您不同,离疏哥哥第一次与另外的男子有身体上的接触,公子您还是第一人。

所心,寒儿斗胆请公子为寒儿给离疏哥哥转交一件信物,这是寒儿亲手为离疏哥哥准备的,说不定离疏哥哥在看了这物件儿后,就会对寒儿大为改观也未可知。只是不知道公子是否愿意帮寒儿的忙?”

一边与叶婉若呈请着,一边还不忘将自己最柔弱的一面展现在叶婉若的面前。

惟一的遗憾,慕寒却不知道自己是对人表错了情。

如若叶婉若是男人,说不定真的会被慕寒眼中的哀求而打动,从而导致了同情心泛滥,生出大男子主义在作祟的保护欲望。

可慕寒却不会想到,自己口口声声叫出的公子,却是与自己同一个性别。

“不愿意!”

简洁的三个字,显明已经让慕寒震惊在原地,似乎还在怀疑自己是否是耳力出了什么问题?

回想起刚刚自己的说辞,慕寒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但叶婉若眸光中所流露出的神色却是那样的坚决。

还不等慕寒问出为什么?或懂事的道谢,叶婉若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似乎刚刚的三个字已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不顾慕寒诧异的神色,叶婉若则继续淡淡说道:

“我与你的离疏哥哥今天也不过是第二次见面而已,所以我们之间并不相熟。难道你看不出来他只是在利用我支开你吗?今天就算不是我,他也可以随便拉出个阿猫阿狗的与你闹情绪。

我与离疏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所以也不想有过多的牵扯。至于你们之间的感情问题,别人是无法参加其中的,我当然也不例外。以请恕景远不能相帮!况且,送礼物这样重要的事,别人怎么可以代劳?”

慕寒自以为自己已经算计了一切,却没料到叶婉若却是这样决绝的拒绝了自己。

而且,拒绝的理由却是冠冕堂皇令自己都再找不出借口争辩。

虽然此时的慕寒表现出一副赢弱的模样,但袖口中的双手却是紧握着的,哪怕指尖在手心留下了清晰印迹,慕寒却依旧没有感觉。

就在这时,翰墨轩的掌柜已从内室走出来,手中还捧着两只深红色的上等小叶紫檀木盒。面带歉意,嘴角含笑的对叶婉若说道:

“让公子久等了,还请公子见谅!”

叶婉若只是谦逊有礼的笑了笑,示意掌柜不必挂怀。

掌柜将手中的盒子并排摆放在叶婉若的面前,只是看着这盒子,叶婉若便对这里面的毛笔充满了隐隐的期待。

只见盒子上方是镂空的暗花设计,中间呈现出一个丰挺且圆润的笔字,在盒子的右下角则记录了八个字:

‘珍藏珍品、百年传承!’

将叶婉若的表情收在眼底,掌柜的眼中闪过一丝骄傲的神色,将其中一只盒子打开,掌柜这才开口专业的介绍着:

“公子请看,这只笔管通体白玉质,两端饰阴刻回纹一周。笔管端处嵌铜箍,内填烧蓝;上部浮雕云龙,张口露齿;通雕花卉及缠枝莲纹。

笔毛是在没有交 配过的雌性山羊身上采到的优质“尖锋”毛,毛杆细匀,锋颖细长嫩润、弹性极好、柔而不分岔,并且耐用。”

眼前的这只羊毫笔,叶婉若似曾在故宫博物院看到的玉雕龙管羊毫笔,羊毫笔渐行是在宋元时期,大盛时则在明清时期。

因为羊毫笔偏软,油性小,没有狼毫易于控制,可狼毫笔写出的字也较容易出现枯笔。

所以两种笔,也算是各有千秋、不相上下。

就在叶婉若思绪间,掌柜已经将羊毫笔放回了盒中。再打开另一只盒子,小心翼翼的从中拿出另一只毛笔,继续介绍着:

“公子再看这只,笔头由狼毫制成,笔锋锐利、饱满圆润、吸墨性强。使用志来柔而不软,婉转流畅,富有弹性。笔杆是由10粒天然红珊瑚串成,红珊瑚与珍珠、琥珀并列为世界三大有机宝石,色泽喜人,质地莹润,红珊瑚自古视为富贵祥瑞之物。

笔杆两头的笔颈和笔尾皆采用象牙材质,雕工精美、圆润细腻。此笔笔杆老化的色彩以及光泽,自然而富有感染力。不知这两只笔,可合公子的意?”

本来叶婉若只想进来碰碰运气,却没想到真的遇到了上等精品,叶婉若的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惊艳。

“掌柜的,这两支我都要了!”

叶婉若朝着掌柜肯定的点了点头,而后朝着菱香使了个眼色。

因为钱带得充足,叶婉若也不遥担心像之前醉梦楼的事情再次发生。

一般卖文房四宝的,通常以缘字结交,此时看到叶婉若年纪尚轻且眼光独到、出手阔绰。

这两支笔,单拿出任何一只,都是价值连城的上等货色,可叶婉若一连买下两支,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这让掌柜的也不禁对叶婉若的身份感到好奇。

菱香在叶婉若的示意下,跟随在掌柜的身后去结帐。

而慕寒本打算离开的身体,却才刚走到了翰墨轩的门口又再次返了回来。

“给我仔细的找,胆敢偷了禁军统领的玉佩可是死罪,我倒想看看是谁这么不开眼?”

门外响起狠戾的声音,令慕寒的身体难免有些不寒而栗。

袖袋中的物件儿传来冰冷的凉意,如果按照自己刚刚的计划,此时这物件儿已经出现在了叶婉若的身上,到时候她百口难辨,离疏还会愿意对他另眼相待吗?

却没想到他居然拒绝了自己的请求,这让慕寒至今都想不清楚,到底是自己的演技太假还是叶婉若本就是这样一个危机意识强的人?

思绪间,禁军们已经搜寻了过来,慕寒连忙利用店门口的墙壁遮挡住自己的身子。

瞥见叶婉若依旧惬意的坐在椅子上,仿佛置自己为透明人一样,丝毫都不为所动。

慕寒更加气愤了,手中紧捏着的玉佩似是想要将其捏个粉碎、毁灭证据一般。

‘你以为拒绝了我,就可以远离是非了吗?无论如何,你也休想独善其身!’

下定了决心,慕寒便朝着叶婉若身边靠近过去,却在这时,离疏的大红身影又突然出现,这让慕寒的动作突然停住。

“景远,快走,我带你出去看戏。你说一个禁军领统贴身之物都能丢,真是徒有空贤!”

离疏行步如风一般的走进来,嘴上还兴奋的说着刚刚的所见所闻,不顾叶婉若的挣扎,拉着叶婉若便朝着门外走去。

眼看着两人的身影与自己擦肩而过,如果自己跟出去,很可能暴露自己的行为。就在慕寒不知所措时,两人走到门口的身影却突然被迫停了下来。

“都给我听好了,我们禁军统领的玉佩丢了,那可是当今圣上赏赐的。拾到者若如实上交,大大有赏;如有人想拒为已有,一经查处按南秦国律法惩戒。”

门口传来的声音清楚的传入慕寒的耳中,四处探望,最终慕寒的眸光定格在了装着毛笔的小叶紫檀木盒上....

叶婉若与离疏被迫再次回到翰墨轩内,身后则跟进了正在搜查的禁军护卫。

而跟去交款的菱香与掌柜在这时,也走了出来,看到自己的店铺内突然涌入的官兵,掌柜的眼中透出一抹茫然。

却丝毫不敢含糊,连忙走上前去,朝着官兵们躬身作礼道:

“不知各位爷来到小店所谓何事?小老儿惶恐!”

正文 第034章 百密一疏

菱香也在同一时间回到了叶婉若的身边,满脸的担忧望向叶婉若,叶婉若只是朝她淡淡的点了点头,示意让她安心。

离疏则坐到叶婉若刚刚的位置上,一只脚惬意的抬起踩在椅子上,手臂慵懒的搭在上面,前额几缕飘逸的秀发,像极了一个浪荡的公子。

可与大红色的长衫相衬托,更显现出摄人心魂的妖娆,令后面的几名禁军护卫都一时间看呆了眼。

“小老头,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禁军统领的那块玉佩可是御赐之物,如果包庇嫌犯,那可是要砍头的死罪。”

领头进来的禁军护卫,先是将屋内的几个人都统统仔细端详了个遍,这才又重新收回视线,落在掌柜的身上。

“小老儿不敢,能在小店出入的客人,都是识文断字、非富即贵之人,断然不会做出那等卑劣的行为。还请官爷放心,一旦看到有嫌疑的人,小老儿定当如实上报,绝不姑息!”

掌柜的似乎处理这类的事情很有经验,一边做着具体分析赔着笑脸,一边走上前去,从袖袋里拿出一锭银子,默不作声的塞到了官兵的手中。

其实掌柜说的倒也是实话,能买得笔墨纸砚的人,定都是知书达理的学者,断然不会违背纲常伦理、罔读了圣贤书。

而家境贫寒的人立志读书的毕竟还在少数,有些百姓家里,连饭都快吃不起了,哪里还有钱去读书写字?

此时领头的禁军护卫在收到掌柜塞到手中的银子后,没有再盘问那些有的没的,挂在脸上的贪婪笑容,似乎是对于掌柜的处事能力很满意。

“掌柜的,既然这样,多有打扰,还请见谅!”

将手中的银子贴身放好,领头的禁军护卫来了个八十度的大转弯,反而做出了一副官民和谐相处的假象。

古往今来,无论哪个时代,千篇一律、亘古不变的定律便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这一点,在此时,叶婉若可是体会的淋漓尽致。

听到领头官兵的话,掌柜连忙再次躬身送这些惹不起的官兵们离开。

“这里没有,我们再去别处搜搜,走....”

禁军护卫的话令慕寒的眸光闪过一抹失望的神色,今晚的一切都不那么顺利,看来就连上天都在帮助这个叫做景远的男子。

就在慕寒想发出响声,来吸引住对方的注意力时。

只见原本已经转身的领头禁军护卫,正打算指挥着身后的护卫们,却瞥见迈着虎步走进来的禁军统领。

那领头的禁军护卫不再摆出一别不可一世的样子,连忙恭敬的迎了上去,小心谨慎的与之打着招呼:

“大统领!”

“你们这里搜查得怎么样?可有线索?”

大统领淡淡的点了点头,愁眉不展的模样,看来那玉佩还真是大有来头。

听到大统领的问话,刚刚领头的禁军护卫连忙俯身躬身回答道:

“回大统领的话,这里没有查到,小的正要带兄弟们去外面搜索!”

“那可是御赐之物,遗失圣物,别说我,就是你们也难推其责。所以还是不要玩忽职守的好!”

大统领不闲不淡的几个字,却是将自己手下护卫们的小心思抓得死死的,丝毫不会让他们产生怠慢的情绪。

“小的不敢,谨遵大统领教诲!”

刚刚带头的禁军护卫连忙惶恐的低下了头,带着身后的护卫们一齐说出后半句话。

虽说是御赐之物,可禁军领统也不敢大肆宣扬,一是今天是一年一度的花灯节,举国同庆的日子,禁军也不敢做的太放肆,让老百姓流露出对自己的不满。

二来,既然是御赐之物,没有保存妥当导致丢失就是自己的失职,轻则小惩以戒,重则很可能会被免官发配。

一个连自己贴身之物都管不好的人,何以带领着军队保护好百姓的安全?

毕竟圣心难测,谁都不知道南秦皇会不会为了此事而龙心大怒?

大统领满意的点了点头,刚想带兵转身离开,却瞥见桌子上摆放着的小叶紫檀木盒的缝隙处,裸露出来的丝丝麦穗。

因为自己的玉佩下面搭配着的麦穗与其它的颜色有明显上的差距,所以更好辨认。

其实这禁军统领之所以一直将其带在身边不是为了炫耀,而是为了时刻提醒着自己,自己所受到过的皇上的恩赐,更加恪尽职守的为皇上办事。

令他没想到的是,居然真有人敢对这块玉佩下手!

眸光定定锁在木盒的缝隙处,叶婉若也明显感觉到了那禁军统领僵在原地的动作。

顺着他的眸光,叶婉若便看到原本那小叶紫檀木盒的缝隙处,多了本不属于那木盒的东西。

叶婉若黛眉猛的拧紧,联想到了其中的牵扯,叶婉若升起不好的预感。

“慢着!”

果然,在叶婉若意识到危机到来的同时,禁军统领已经叫住了已经转身离开的小卫队。

一时间,所有人都狐疑的看向禁军统领原本打算离开的身体,却突然转换了方向,迈着虎步朝着离疏所坐的位置走去。

慕寒看到自己的安排受到了关注,眼中立刻浮现欣喜的神色。

只见禁军统领走到离疏的身边后,猛得将一旁桌子上摆放的小叶紫檀木盒打开,一块成色上好的碧绿色玉佩出现在众人的眼中。

玉佩上方雕刻的是展翅飞翔的雄鹰,而玉佩下面则是紫色的麦穗做其装饰。

与此同时,屋内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气,显然是被眼前这突发的情况吓到,还没适应过来。

叶婉若立于一旁默不作声,两个丫头已经吓得大惊失色,两只小手,一左一右下意识的拉向叶婉若的袖口。

而叶婉若虽然心中着急,却还是沉得住气,看似垂下的眼眸,实则是在仔细观察着身边几人的神色。

事情的前因后果,转眼之间便被叶婉若分晰个透彻。

自从掌柜拿出这两个盒子后,这盒子都未曾离开过自己的视线,只有刚刚....

想起刚刚的事情,不知道是偶然还只是意外,叶婉若清冷的眸光从慕寒的身上划过,继而又转向一边泰然处之的离疏。心中分析着,这是否才是两人今天遇到自己真正的计谋。

按说两人只有过一面之缘,也不至于置自己于死地,就算是自己拒绝了谈天,可也不至于会为自己惹来杀身之祸。

如今的局势也只能静观其变了!

就在这时,原本最开始领头进来的禁军护卫,突然勃然大怒,神色凌冽的一把从腰间抽出长剑,毫不留情的比划在了掌柜的脖颈间,口中还振振有词道:

“好你个老头,居然敢骗我!眼前这一切你要做何解释?今日今时,我便替天行道,先惩治了你这恶徒,再一把火烧了你这家黑店!”

此时这副恨不得杀了掌柜的模样,全然忘记了掌柜在给他银两时,他眼中所绽放的贪婪无餍。

正是因为在禁军统领面前失了颜面,这让那护卫几乎快要失去理智,只想先证明了自己的清白。

听到那禁军护卫的话,掌柜已经面如土灰,故不得脖颈间比着的长剑,双膝一软便跪在了地上,惊魂未定的朝着禁军统领的方向不断嗑着头,大声求饶着:

“大统领,小老儿冤枉啊,一定是有人想冤枉小老儿。小老儿都不曾见过大统领的这块玉佩,又如何盗来?

还请大统领彻查此事,给小老儿做主啊!”

掌柜的前额重重的磕在地面上,发出‘铛、铛’的沉闷响声。

一会儿的功夫,掌柜的前额上便因为大幅度的动作,而出现了殷虹的血迹。

“好了!本将军想知道这盒子到底是谁的?”

须臾,禁军统领大声制止了掌柜的动作,最先发出来质疑。

掌柜突然没了声音,却依旧还是跪在那里。虽说这盒子已经是那位公子的了,可毕竟还没离开过自己的店铺。

再说以那公子的出手阔绰,又何须去盗来一块御赐的玉佩,不能换钱也不能当钱花,岂不是徒劳之举?

而叶婉若此时也是满心的愧疚,对方明明是冲自己而来,而掌柜所做出的行为也不过是代自己承受而已。

事已至此,还不如光明磊落的承认了,还能进一步看出对方的意图,再做出打算。

“是我的!”

只是,还不等叶婉若出声,更细腻的声音传出来,却是贴近在禁军统领的身边。

叶婉若与两名丫鬟对视了一眼,显然没想到离疏会为自己应承下来。

与此同时,同样震惊的还有慕寒,没想到才是第二次见面,离疏便愿意蹚这趟浑水,来保全这盒子真正的主人---景远。

本来是想借此机会,让离疏看清景远的真面目,却没想到反而起到了相反的结果,如果离疏知道是自己所为,那岂不是更加讨厌自己?

“离....”

“退下,这里也有你说话的份?一点规矩都没有!”

慕寒刚想开口为离疏做着狡辩,离疏却率先一步开口,斥责了慕寒的逾越。

慕寒涨红了面颊,没有再开口,却眼中带恨的扫了叶婉若一眼。

只是没想到,叶婉若此时也正观察着自己,这让慕寒始料未及,再次垂下了眼睑。

禁军统领几乎在同一时间认出了慕寒,却还是淡然的回过神,望着依旧一脸无所谓的离疏,沉声问道:

“这么说,你是承认自己盗走了我的玉佩?”

正文 第035章 惹火自焚

面对禁军统领威严的质问,离疏此时依旧保持着那副闲散的模样,像极了一个十足的浪荡公子。

环视翰墨轩内,禁军统领与护卫,无一不在为眉眼中带着媚态的离疏而失神。

看着此时禁军统领那一副花痴的模样,如果离疏是个女儿身,恐怕禁军统领一定会不顾一切的将他收为自己的姬妾。

“咳....咳....”

活了大半辈子的掌柜,当看到一堆臭男人对着离疏妖异的样子而愣神,不免为这诡异的现象而感到惊悚。

不知道掌柜是真的被眼前的情形吓到了?还是提醒着禁军统领注意自己的身份?发出一连串的咳音另所有人都收回了心神。

“大胆庶民,竟敢盗取当今圣上赏赐的圣物,其心当诛,按南秦国律法,拾遗者诛,以敬效尤!”

似乎是为了掩饰刚刚自己的失态,禁军领统敛去眼中的惊艳,变为凌厉。

一板一眼的说出南秦国律法条例,那副刚正不阿的形象转变,令商铺内的几人不由得都睁大了眼睛,暗自咋舌。

就连慕寒也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显然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如果今天离疏真的会被错杀,恐怕就是慕寒也别想再活下去。

一心想要嫁祸给叶婉若,可却被她躲过一劫,天底下哪会有这样的好事?

暗沉的眸光在叶婉若与离疏之间变幻,心中已经更加坚定要清除祸根的行动。

要说翰墨轩内,惟一没有为之所动的两人,一人是叶婉若,另一人则就是离疏自己了。

虽然如此重刑令在场的人都不禁为之变了脸色,可离疏本人却仍是保持着惬意的模样,仿佛这一切都与自己没有关系一般。

具有着超强洞察能力的叶婉若,与此同时也将离疏的神色收进眼底,却更加狐疑着离疏究竟有多大的把握,能够泰然处之?

“来人,将犯案者给我带刑部大牢,明日午时处斩!”

似乎是因为离疏的神色中并没有表现出惊惶,令禁军统领严重感觉到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衅。

眼中装着盛怒,吩咐着护卫,便要定了离疏的罪责。

“这位官爷,我想您是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只是说这盒子是我的,可我并没有承认这玉佩是我放进去的。

再者官爷,以您的英明自然能分晰出来,如果真的是我所为,我还会等在这里,留下这么大的破绽,等着官爷您来抓我吗?

如此及其严重的刑罚,除非在下是疯了,否则也不应该等在这里坐以待毙吧?”

虽然离疏的神色淡漠,但就连禁军统领也不得不承认,离疏的话很有道理。

偷了东西却还等在原地的,从古至今也没有这样的先例吧?

离疏此时的一番言语,不禁令叶婉若对其刮目相看:看来这离疏不只是长了一副好看的面孔,这伶牙俐齿的本领,确实足以让叶婉若意外。

“虽然你说的不无道理,但也不能排除,你偷盗了玉佩之后,伺机藏在盒子里,还没有机会离开却被我抓住现形的事实。”

在禁军统领说出心底的担忧后,离疏笑着起身,走到掌柜的面前,将他拉起。

而后继续走回到禁军统领的面前,将另一个盒子中盛放着的毛笔打开,闲散的回答着:

“如官爷所说,这玉佩乃是当年圣上的御赐之物,官爷您自当是随身佩戴,小心爱护的不得了。可官爷有想过没有?你我之前素未谋面,以官爷的谨慎来看,不是近身靠近,难道谁还会隔空取物不成?

官爷再看,我在这里选的两支价值连成的毛笔,官爷认为在下有什么偷盗这玉佩的理由?让在下不惜以性命为代价,以身犯险?”

离疏才辨无双的言语终于引起了禁军统领的深思,虽然不愿承认,可这也确实是事实。

回想起今日,并没有可疑的人可以靠近自己,除了....

慕寒在这时,也感觉到了禁军统领的眸光若有若无的瞟向自己,心中暗叹不好,刚想开口转移了对方的注意力。

就在这时,在禁军护卫中,刚刚领队的护卫,突然冲到了慕寒的跟前,仔细端详了一番后。

粗糙的大手,毫不怜香惜玉的钳制住慕寒的手腕来到禁军统领面前,强制慕寒跪在禁军统领的面前,大声禀报着:

“禀告大统领,属下确认过,眼前这位正是刚刚冲撞了大统领的女子。除了她,并没有其她人有机会靠近过大统领。

属下认为,这女子才是真正的嫌疑人,如今御赐的玉佩在这里出现,而这女子也恰巧在这里。这其中的巧合不得不引起深思。请大统领下令,捉拿此女子归案立查到底!”

听到这护卫的话,离疏原本温润的眸光突然变冷,猛得射向地上跪着的慕寒。

感受到离疏的变化,使慕寒也不由得心虚的垂下了头,眸光微闪,脑海中浮现出应对的计策。

此时的叶婉若觉得自己才是真正的悲催,好好的一个花灯会,无意间却使自己变成了别人眼中刺、肉中钉?

枉费自己之前还有心成全了佳人的好事,没想到这丫头外表看似天真,内心却如此深沉。

无所不用其极的手段,如此看来,离疏为自己承担,也算是理所应当了!

“大统领,小女子冤枉啊,刚刚承蒙大统领相救,小女子怎会恩将仇报偷拿了大统领的玉佩?如果巧合便可当作嫌疑的理由,那岂不是这里所有人都有犯案的嫌疑?”

就在叶婉若思绪神游之际,慕寒已经想好了对策,婉转的声音中透出哭腔,面色也变得楚楚可怜,此时梨花带雨的模样反而惹起了禁军统领的怜爱之心。

禁军统领的沉默,让那领队的护卫还以为他在犹豫,原本这玉佩丢了也与自己等人无关。

可这玉佩却恰巧是在巡查期间丢失的,禁军领统更是将罪责一同连带了几人,眼下天色已晚,护卫们都想换班后早点回去,带着自家的妻小出来赏灯。

否则,谁会有闲心关心这些事情?还巴不得禁军统领惹得了圣上震怒,兄弟们也有晋升的机会。

“休要迷惑了大统领的判断!大统领,不要再犹豫了,偷盗皇家御赐之物,这罪责不是我等可以承担的。而这女子又与之有着撇不清的嫌疑,不如带回去严加审讯!”

那领队的护卫不甘心,大声斥责了慕寒的巧言善辨后,将这其中的厉害分析给了禁军统领听。

可这护卫并不知道的是,此时的禁军统领满脑子里闪现的并不是将此人绳之以法,而是如何将这讨人喜欢的丫头收入自己的房中。

而这领队护卫的话也正合了自己的意,如果错过了今日,再不会有一个更合适的理由可以留住面前这动人的小妖精。

“好,就如你所言,将此女先暂时关押在刑部大牢,待日后再慢慢审问!”

禁军统领顺势同意了护卫的话,反正眼下这玉佩已经找到,至于到最后,找个替死鬼将这丫头偷偷换下来,带回府内,还不日夜伴自己逍遥。

而在这关键时刻,自己能伸出援救之手,也不怕这丫头会对自己有二心。

无论从古至今,本就是弱肉强食的生存规则。

强者可以为所欲为,而弱者只能无声的忍受着摧残,却连抵抗的能力都没有。

慕寒明显被眼前的一幕吓到了,她很清楚,自己被送入大牢里会发生什么事情,在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自己怕是已没有了生还的机会。

原以为可以借刀杀人,却没想到反倒惹火上了身。

此时的慕寒已经悔不得当初,可却也无力回天。

一双眼眸可怜兮兮的望向离疏,希望他可以帮助自己逃脱,毕竟以离疏的武功,两人离开这里不成问题。

可离疏却是饶有兴致的望向另一侧立于一旁的叶婉若,丝毫没有想要救出慕寒的意思。

慕寒心中升起怨怼,眸光犀利转向叶婉若,就在走上来的两名护卫想要带走慕寒时,慕寒突然开口,使两人停下了动作。

“慢着,大统领,如果说有嫌弃,那位公子也是当事人之一。其实这盛装毛笔的盒子,正是那位公子的。

是我家公子心善才会替他挡了下来,可这盒子确实是他所选。而且就在大统领进来之前,那把椅子上坐的也是那位公子。他也有着不可推卸的嫌疑!”

禁军统领听到这话,这才将眸光转向一旁,看向温文尔雅,立于一旁的叶婉若。

现在都是什么世道?这男人竟生得比女人还要好看,这皮肤,这样貌就连自己一个粗人也觉得赏心悦目。

“这盒子当真是你的?”

禁军统领收回心神,沉声与叶婉若求证。

叶婉若早就想到了慕寒不会这样轻易的放过自己,却没想到在这儿等着自己呢。

既然发生了,害怕是无用的,最多不过让老爹去宫里求一道圣旨而已。

面色上没有一丝慌乱,反正淡然自若的回答着:

“是的!”

离疏一直站在禁军统领的身后,只要叶婉若矢口否认,就算是禁军统领也拿他没有办法。

可却没想到,叶婉若会是一根筋,当真应承了下来。

之所以无视慕寒的求救,就是想借官府之手,省去了慕寒这个跟屁虫,却没想到再一次将叶婉若牵扯在其中。

想到慕寒今晚的所作所为,离疏的面色变得更加冷厉了起来。

“来人,将这位公子也请到刑部大牢里去喝喝茶,谈谈心!”

“是!”

听到禁军统领的吩咐,立刻有两人答应着上前,想要押走叶婉若。

叶婉若虽然此时女扮男装,可举手抬足间显露出来的贵气,令禁军统领也不敢小觑。言语上也略加小心,生怕冒犯了谁家的公子。

“公子....公子....”

眼前的形势令菱香与迎香不由得有些紧张,如果自家小姐被带进了刑部大牢,要回去怎么与老爷交待?

如果再受些皮肉之苦,想到这些,两个丫头不免担忧的望向叶婉若。

而叶婉若却转过头,朝她们安抚的笑了笑,便要跟在护卫的身后,朝着商铺的门外走去....

正文 第036章 贵人相助

随着几人相继要走出去的动作,离疏已经缓缓走上前来,袖口中紧握的手,仿佛随时准备绪势待发一般。

应了慕寒的心意,慕寒也不再停留,反正就算自己死了,叶婉若又会好过到哪里去?

而迎香与菱香更是自责,如若不是两人的要求,叶婉若也不会知道今晚有花灯会,更不会遭遇眼前的危机。

就在即将迈出翰墨轩的大门时,门前突然闪过一抹倩丽的身影, 看到商铺内的情形时,毫不犹豫的走了进来。

致使本要走出去的几人,迫不得已倒退了回来。

“赵统领好威风,怎么这样举国同庆的时日,赵统领却发如此大的火?难道是满于皇上让其巡视的安排?”

女子走进门后,将商铺内的一切人都视为了空气,身后的仆从将椅子擦干净后,女子便安然的坐在上面。

这另人不敢忽视的气势,这与之说话的口吻都不禁令叶婉若好奇起此人的身份。

就在女子出现的同时,菱香与迎香不免有些惊讶,当听到女子与这统领相熟时,心中不免引起一阵哀嚎。

原来,面前出现的女子正是刚刚与两人一起抢花灯的小姐。

虽然已不见跟在身边那叫做丝竹的丫鬟,但那女子与生俱来的贵族气质,以及姣好的面容却是一定认不错的。

看来,自家小姐今天一定是在劫难逃了,想起刚刚发生的一幕,早知道就将那花灯送与了这位小姐,也不至会使自家小姐在外面多了一个敌人。

如果对方小姐是个嫉妒心强的女子,说不定还会加重了自家小姐的罪责。

菱香与迎香面面相觑,眼中呈现出来的是同样的担忧与急切。

“原来是沈小姐,赵某不敢,只是刚刚无意之中丢失了的当今圣上御赐的玉佩。而眼前的两人正是与之有脱不开的干系,赵某正打算带回去盘查,冲撞了沈小姐,还请小姐恕罪!”

赵统领的话使叶婉若越加好奇的将眸光瞥向所谓的沈小姐,不知道她究竟是怎样的身份,居然连负责禁军的统领在她面前都会如此放低姿态?

看来,自己今天碰到的是位大人物,只是与自己是敌是友还需观察。

沈小姐眸光淡淡的从赵统领的身上略过,朝着他身后轻瞥了一眼,随后问道:

“看来,赵统领是亲眼看到他们偷了你的玉佩了?”

“那倒不曾,只是那女子确实近过赵某的身。”

虽然不知道沈小姐为何会对此事如此感兴趣,但赵统领还是如实的回答着。

“哦?那位公子又是犯下了什么罪呢?”

听到赵统领的回答,沈小姐却又问向被押着的另外一人。

此话一出,菱香与迎香的心在这一瞬间,都提到了嗓子眼,终于要露出本色了吗?

“丢失的玉佩在这位公子所买的盒子里装着,所以正打算带回去一齐盘问!”

“放肆!”

原本一直柔声细语的沈小姐,在赵统领的话落下后,突然玉手拍在旁边的桌面上,巨响传来,使赵统领吓得一个哆嗦,半跪在一旁。

“赵统领,我看你是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仅凭此便可定下罪责了吗?给本小姐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你所带走的这位公子,会是你所说的偷盗之人吗?

我与景公子相邀来这里一起观夜色美景,却没想到赵统领居然将景公子当作贼人抓获,赵尹你可知罪?

你可知道这位景公子的身份?别说是你,就算是当今圣上看到景公子也会以礼相待,你是有几条命?居然会犯下如此滔天大祸?”

沈小姐的话令赵统领猛然惊醒,刚刚本就看这公子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公子,就算自己刚刚要带走他,也未曾在他的面色上看到一丝的慌张。

如此听到沈小姐的话,赵统领如梦初醒一般,看来此人果真是位大人物,还是位惹不起的大人物。

就连刚刚还在暗自担心的菱香与迎香也猛得抬起头,不可置信的朝着沈小姐望过去,显然没想到这位沈小姐如此宽宏大度,居然会帮自家小姐说话。

只是,沈小姐如此夸大其词的说法真的好吗?不会被揭穿吗?

真不知道沈小姐此番的行为,是在真心的帮助自己家小姐脱离险境,还是在害小姐?

就在菱香与迎香迟疑之际,便看到那原本单膝跪地的大统领,突然变为双膝跪地,惊惶的朝着沈小姐磕头,还不忘感激涕零道:

“多谢沈小姐提点,如若不是沈小姐,赵某今日显些犯下大错,还请沈小姐能够原谅赵某此次的疏忽!”

眼前这突然大逆转的局面,别说是菱香与迎香,就是叶婉若也不禁大跌眼镜。

其实沈小姐此番的回答也不算夸大其词,以如今景远在南秦国的影响力,确实已经达到万人景仰的地位。

皇室更有密旨,派人秘密寻找景远。

以景远文韬武略的才干,温文尔雅的性格,斯文儒雅的气质,能够得到沈小姐的倾心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只是面对赵统领的请求,沈小姐却对此置之不理,拿起一旁盒子里的毛笔仔细端详了起来,仿佛刚刚那个发脾气的人不是她。

看到沈小姐如此反常的举措,赵统领面露难色,心中疑惑不已。

可尽管赵统领是个粗人,但在官场为官,哪里会不懂得这其中的门道,只是眨眼的功夫,便将沈小姐的寓意想得了个通透。

连忙起身,亲自走到叶婉若的身边,恭敬的朝其施以一礼,歉意的说道:

“景公子,今日之事是赵某人唐突了,还请景公子能够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赵某人的过错。日后,若景公子需要赵某,赵某自当鞠躬尽瘁、死而后矣。”

眼下没有什么能够比保住性命更加重要,沈小姐的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只要得到眼前这位公子的原谅,赵统领也就算暂时保住了性命。

这世上,没有谁会和自己的生命过不去,赵统领也是一样的。

哪怕此时还不知道眼前这位贵族公子的身份,但能够有沈小姐拥护,想来身份地位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叶婉若此时依旧站在原地,不卑不亢,不骄不躁,没有应下赵统领的话,而是淡然的看向所谓的沈小姐,不知道她眼前的寓意何为?

感受到叶婉若清冷的眸光,沈小姐放下手中的毛笔,朝着叶婉若眨了眨眼,不再是刚刚那个刁钻的大小姐,而只是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

接收到沈小姐没有恶意,叶婉若这才知礼数的俯身,抬起手将赵统领虚浮起,压低声音说道:

“赵统领客气了,今日之事景远有错在先,并没有提前与赵统领说明自己的身份。让赵领为难,是景远的疏忽,还请赵统领不要放在心上。”

“您就是大名鼎鼎景远?景公子?还请景公子恕赵某眼拙,竟还差点误解了景公子,赵某真是该死!”

听到叶婉若承认自己就是景远,这着实是赵统领没有想到的,还以为眼前年轻的男子,不过是谁家的公子而已,却没想到是近日闻名的景远。

即使景远没有军衔,也不知道出自何处,可赵统领却还是心甘情愿的朝着景远再次一拜。

除了当今圣上,现在当朝各势力,各党派都在秘密的寻找着景远。

广为流传的那句‘得景远者,得天下’使各党派无不在好奇着景远究竟是何方神人?而对于皇权之争的首脑人物,也大有对景远势在不得的气魄。

传闻这景远神龙见首不见尾,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单说遇事时,那副处事不变的淡然,就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如果上面知道,自己今天差点开罪了景远,恐怕自己脑袋上的这颗头颅也保不住了。

思及于此,赵统领在心里不免对沈小姐对自己的搭救之恩更加感激。

“既然误会解开了,景公子我们就继续去逛花灯会吧,听说前面还有表演,亦舒很期待呢!”

对于赵统领的表现,沈小姐表示很满意。

站起身没有再搭理赵统领,而是亲昵的挽上了叶婉若并不粗壮的手臂,拉着她朝着门外走去。

眼看着叶婉若被拉走,菱香与迎香连忙收起了桌子上的锦盒,抬步跟上前面即将消失的身影。

“这.....”

叶婉若随着沈小姐的动作走出去,只是这时,赵统领才犯难了起来。

原本还想将慕寒收入帐内,此时碍于叶婉若的身份,赵统领此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听到赵统领迟疑的声音,叶婉若与沈小姐都停下了脚步,纷纷转过身来。

眸光接触到慕寒,沈小姐下意识认为那小丫头对叶婉若的情谊,眼中也跟着犯起不友善的打量。

慕寒吗?如果以叶婉若有仇必报的心性,以慕寒刚刚对自己耍的手段,此时也定不会救下慕寒的。

但不管怎么说,离疏对于自己都是有恩的,这是不可否定的事实。

叶婉若知道,哪怕自己现在说出放了慕寒的话,赵统领也不会反对。

可叶婉若却没有回答,而是将眸光转向身后的离疏。

因为慕寒,离疏不知道受罚多少次?此次,既可以脱离了慕寒的纠缠,又可以让自己爷爷无法怪罪到自己的头上,离疏又怎么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再者,慕寒刚刚的行为,至少离疏是不会原谅她的。

“这么小的房间挤这么多的人,好烦,本公子要出去透透气。”

尽管感受得到慕寒看向自己的眸光中满是渴望,可离疏却清楚的知道,对于慕寒,他宁愿她至此从自己的生活中消失。

一边说着,离疏从自己的袖袋中取出把折扇,一边闲散的朝着门外走去。

爱离疏吗?答案是否定的,如果不是为了灵主交托的任务,她又怎么会这么多年装傻受气的在离疏身边这么多年?

不过,此时才是慕寒对离疏彻底生恨的源头。

看着离疏在眼前消失,慕寒不甘心的闭上了双眼,再睁开眼时,眼中迸发出来的是满满的恨意....

正文 第037章 春心萌动

离疏此番行动所表达出来的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叶婉若也不再纠结,再说,这慕寒此次也算是罪有应得。

如若不是她先算计了叶婉若,也不会出现惹火自焚的后果。

看到叶婉若并没有想要救下这丫头,沈小姐眸光中的打量这才恢复如常,朝着赵统领点了点头。

“沈小姐与景公子慢走!”

对于两人如此亲密的动作,赵统领眸光微闪,却识趣的连忙收敛了心神,躬身颔首,就连赵统领身旁的那些护卫也连忙跟着照做。

要说现在的结果,最开心的要数赵统领了,不仅保住了性命,还收获了美人。

想到这美人即将被自己收入房中,心中已经按捺不住的激动了起来,已经迫不急待的赶紧交差后回家去消瘦美人恩了。

直到脱离开身后赵统领的视线,沈小姐这才从挽着叶婉若的手臂中知礼数的脱离出来,看着叶婉若微微福身,歉意的说道:

“抱歉,景公子,刚刚是亦舒失了礼数,只是情况使然,还请景公子不要介怀!”

叶婉若很清楚,自己能够脱离险境都是因为眼前这位沈小姐的搭救,虽然之前与对这位小姐有些误解,但沈小姐能有如此胸襟,让叶婉若也不禁对这位沈小姐刮目相看。

如此看来,倒显得自己狭隘了,只见叶婉若双手合于身前,躬身朝着沈小姐施了一礼,压低声音说道:

“景远多谢小姐搭救之恩,之前....”

“之前是亦舒管教无方,纵使婢女刁钻蛮横、不知礼数,还请景公子见谅!”

提到刚才的事情,不免让沈小姐的脸上浮现一抹尴尬的笑容,还没等景远的话说完,便连忙打断,率先说出了是自己的管教无方的结果。

“沈小姐,感谢您救了我们家公子,这小兔子花灯便赠与小姐,还望小姐能够喜欢!”

这时,迎香提着那盏小兔子花灯走上前来,对沈小姐道谢后,将手中的花灯递了过去。

这一幕,显然是沈小姐所没想到的,两人也算不打不相识了,只是眼下却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当看到迎香眼中的真诚后,叶婉若心中满是感动,转而对着沈小姐点了点头:

“既是属下的心意,还望小姐能够收下!”

沈小姐自是对这小兔子花灯十分喜爱,可又怕景远觉得自己太过于小气,正在犹豫间,听到景远的话时,沈小姐这才点了点头,朝着迎香嫣然一笑:

“既然如此,我便收下了,不过你放心,我会好好保管的!”

迎香本就是个善恶分明的姑娘,在听到沈小姐的示好后,也跟着笑着点头。

“我说景兄你怎么这么慢,面前可是有好玩的猜灯迷,你这么厉害,一定可以通全关,快随我去.....”

说话间,本已经离开的离疏却再次折了回来,大红色的衣服分外惹眼。

走上前,不由分说的拉着叶婉若的手臂便要朝着前面拥挤的人群中涌去。

“景公子....”

迎香与菱香看着离疏拉着叶婉若要离开,便连忙跟了上去,就在这时,身后的沈小姐却突然叫住了叶婉若。

叶婉若停下脚步,转过身看向沈小姐,只见她只是笑了笑,轻启红唇:

“景公子,小女子名叫沈亦舒,希望再见面时,景公子不要忘了亦舒才好!”

“不会....”

叶婉若吐出两个字后,便又被离疏拉着离开了。

其实叶婉若没有说出口的却是,不会再见了。景远只是自己的另一个身份而已,何况以如今的局势,景远势必会成为皇子们争权夺利的攀附对象。

所以这个身份,还是能不用,就不用的好!

虽然叶婉若随着离疏离开,可身后那道炙热的眸光却一直如影随形,直到叶婉若的身影被隐没在人群中,直至再看不见。

景远,相信我们总会有再见面的一天!

沈亦舒这才收回了视线,看着来往不断、拥挤的人群,小心的护住手中的花灯。

“小姐,我们还要继续逛下去吗?”

这时,沈亦舒身后的仆从,从后面走上前来,小心的寻问着主子的意思。

“不了,回府!”

“是!”

听到沈亦舒的回答后,那仆从恭敬的回答着。而沈亦舒却在离开前,再次朝着叶婉若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转身离开。

另一边,随着离疏走出一段距离的叶婉若,突然挣扎着从离疏钳制住自己手腕中脱离出来,立于原地,不肯移动半分。

“怎么?替你摆脱了那丫头的纠缠,你也不说谢谢我,还真是没良心!”

因为叶婉若突然其来的动作而被迫停下脚步的离疏,突然转过头,看到叶婉若那一脸的愤怒后,阴阳怪气的说道。

“不是因为你,你的慕寒妹妹怎么会牵怒于我?还想让我说谢谢你?我是应该谢谢你,谢谢你今天让我差点死你情妹妹的手里。”

虽然离疏刚刚有意为叶婉若躲过一劫,但这一切都不得不承认与离疏有脱离不开的关系。

听到叶婉若的意有所指,离疏立刻换上委屈的神色,瞪大眼睛看向叶婉若,撇了撇嘴佯装撒娇的说道:

“什么情妹妹?还不是那老头子强塞给我的?我可不稀罕!

而且我刚刚不是也在补救了吗?我都没让你求那丫头,救慕寒出来,难道还不能说明我的诚意吗?再说,就算没有那丫头出来解围,那几个官兵,我离疏还不至于放在眼里的!”

离疏的武功,叶婉若自是见识过的。

可是现场的情况,就算离疏能够带着自己脱身,可自己的两个丫头还在那里,叶婉若也不会扔下她们不管的。

并没有被离疏的说辞打动,叶婉若的眸光反而变得更加幽暗,无情的揭穿了离疏的话: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之所以扔下慕寒不管,还不是因为如此一来,你刚好可以躲避了她对你的纠缠?

如意算盘打得真是不错,也刚好借我的手为你清除了障碍,回去再将全部的责任推在我的身上?我可告诉你,聪明点就和你那个爷爷说清楚,否则他来找我,我一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景兄,好歹我们也相识一场,你不至于做得这么决绝吧?”

提到自家的老头子,离疏的眸光突然变得凌厉了起来,却很快掩藏于眼底,消失不见。

离疏承认,今天看到叶婉若时,只是想拉下她做自己的挡箭牌,让慕寒认为自己是有着喜欢男人的断袖之癖。

却没想到,再次接触下来,离疏竟对景远充满了好奇。

“至于,所以现在趁早赶紧离我远点,看着你就心烦!别再跟着我了!”

叶婉若丝毫不会为离疏那可怜兮兮的模样所动摇,阴沉的面色,凌冽的语调,警告性的瞪了离疏一眼后,这才带着两个丫头离开。

看到叶婉若离开的背影, 离疏这才收起了刚刚那副玩世不恭的笑脸,抬步跟了上去。

沈府....

沈亦舒刚回到府中,管家便立刻迎了上来,显然已是在此等候有一段时间了,恭敬的对着沈亦舒说道:

“大小姐,老爷请您去书房!”

“好的,麻烦管家帮我把这花灯送到我的房间去,千万要小心一些,别碰坏了!”

说话间,沈亦舒已经将手中的花灯小心的递到管家的手中,仿佛还不放心,千叮咛万嘱咐的样子,令管家也不免有些好奇这花灯的由来。

再怎样也只是个花灯而已,也值得大小姐如此在意?如果大小姐喜欢,别说是一盏花灯,就是整条京都城的花灯,沈府都是买得起的。

只是沈府嫡小姐的吩咐,管家也不敢疏忽大意了,亲自拿着花灯朝着大小姐的卧房走去。

沈亦舒一路绕过花园,经过长廊,或许是因为此时心中的好心情,沈亦舒竟惊奇的发现,自家的园子里居然有如此迷人的夜色。

双手随意的把玩着胸前垂下来的秀发,小女儿姿态十足,迈着轻快的脚步一路来到书房的门前。

“爹爹....”

还没等迈进书房的门,沈亦舒便已经迫不急待的唤着书房内的父亲。

透过半掩着的门,沈亦舒已经看到书房的台案前站着略显沉稳的中年男子,一只手负于身后,身穿紫青祥云袍,正低眉垂首的写着什么。

当听到沈亦舒清脆婉转的声音时,抬起慈爱的眸光,放下手中的笔,从台案前走出来。

“宝贝女儿这样高兴,看来是在这花灯会上收获颇多啊!”

听出父亲沈德厚语句中的意有所指,沈亦舒并不奇怪,每次自己出门,父亲都会在暗中派人保护自己的安全。

更何况如若在这京都真的有什么父亲不知道的事,那才会让沈亦舒觉得奇怪才是。

可沈亦舒似乎并不想说出景远的事,只是装作不解的问向沈德厚:

“不知道父亲找亦舒来所谓何事?”

“听闻有人居然胆敢欺负了我的宝贝女儿,作为父亲,自然是要替我的女儿讨回公道才是。爹爹是想问问你,是想要他的命?还是他身上的某个部件?

亦舒不要怕,管他是什么王孙贵族,只要欺负了我沈德厚的女儿,爹爹定当为你作主!”

沈德厚自是看出了自家女儿的小心思,却也不说透,转眼间便装作气愤的样子,似乎真的是在为沈亦舒而鸣不平。

“爹爹,不许您欺负了景公子!”

或许是沈德厚表演的太过于逼真,原本蕙质兰心的沈亦舒竟也上了如老奸巨猾般沈德厚的当,在听到沈德厚的话后,连忙挡在了沈德厚的身前。

那认真的小样子,还真是让沈德厚忍不住,豪爽的笑出声来:

“哈哈哈,爹的宝贝女儿长大了,留不住咯!”

“爹爹,景公子是好人,您看到以后一定会喜欢的!”

看出来父亲对自己的试探,沈亦舒原本紧张的一张小脸顿时变得通红,撒娇似的拉住父亲的袖口柔声说道。

“好好好,那就带那臭小子回来,让爹爹也看看究竟是怎么样一位神人,竟然能得到我女儿的芳心。”

一连说出三个好字,眼中满是作为父亲对女儿的疼爱与宠溺,可是在沈亦舒看不到的眸光中却闪过一抹暗沉....

正文 第038章 危在旦夕

回到房间的沈亦舒,此时心中激动不已,本以为父亲会阻拦她对景远的一片痴情,却没想到父亲竟还主动提出来,想要见见景远。

这不得不让沈亦感到惊讶,心中想着果然父亲是最疼爱自己的!

在这古代的世家里,看似出身娇贵的大小姐,或许小时候会集万千宠爱为一身。只是长大后,一旦涉及到家族利息,免不了成为家族之间交易的牺牲品。

所以,贫民百姓家的子女虽说日子清苦了一些,但好歹也是自由的,择一良婿,只此一生,未免也不失为衡量幸福的标准。

而世家贵族里的少爷小姐,却已经失去了选择后半生幸福的权利。

既然接受了家族所带来的荣耀与光环,就要承担相应的责任,这是毋庸置疑的事!

今晚与景远的相遇,着实只是个意外。或者说,如果没有遇到景远,沈亦舒根本不相信什么所谓的一见钟情。喜欢一个人对她来说,是很遥远的事,甚至不可能发生的事。

在这更早时,沈亦舒只是听到下人们提起过景远的名字,听说他是如何的才智过人?可自命不凡的沈亦舒还不相信这世上会有如此卓越之人。

虽然心中对景远此人好奇,却也认为不过是世人以讹传讹所造的声势而已。

今日一见,果然与众不同,眉宇间散发出来的英气,却又不失温文尔雅的气质。举手抬足间的谦逊,还为一个下人而不惜开罪于自己。

以往所见到的世家公子,不是喜欢炫耀自己的显赫的家世,就是喜欢炫耀自己有个在朝为官的老爹,还有的大字不识几个,还喜欢装作文人学者。

今天的事如果放在那些世家子弟身上,一定会为了巴结自己,干脆要了那下人的命,以此来与自己示好。

人果然是比出来的,格格不入才显得更加与众不同。

沈亦舒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一个男人,浑身上下散发的贵族气质,以及内敛的性格,无一不使沈亦舒往返流恋。

看着房间内那一盏看似不起眼的花灯,却照亮了沈亦舒的心门,同时那代表了春心萌动的少女情怀。

景远....景远....我沈亦舒认准的男人,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才是!

沈府书房内,一侧的椅子上端坐着身穿皇室宫廷长袍的青年男子,此时正品尝着茶香,而本属于这书房的主人,沈德厚却恭敬的立于一旁。

几乎在沈亦舒离开书房的同一时间,此人便已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坐在这里。

“沈御史,您是朝中老臣,应该很清楚这景远的存在,对当朝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此时各党派都在积极的寻找着此人的下落,就连父皇也对景远上了心,不用我说,你也应该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景远落在任何人手中,都是对此人如虎添翼的事。太子仁慈,不想让此人造成我朝的恐慌,却还想着要帮助父皇分忧。

既然贵千金见过景远,并已经与之私自定下终身,不如此事就交给沈御史去做,想必,为父皇排忧解难的事,沈御史是不会推脱的!”

沈御史此时恭敬的站在一旁,额头上已经渗出密布的细汗来。

此时,如若沈御史拒绝了此人的要求,只怕不仅是沈亦舒,就算是沈家都会跟着受到牵连。

到时候如果在当今圣上面前,奏本自己知情不报之罪,就算自己有一百张嘴,也是无法申辩的。

可若是答应了,想到自己的女儿,沈德厚的眼中露出不忍,却被低垂的眼敛刚好遮住。

并没有得到沈德厚的应允,端坐的男子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紧握成拳的手似乎诠释了自己的隐忍,却又转眼恢复自然,沉声提醒道:

“难道沈御史不愿意?沈御史可别忘记了,当朝为官,要先尽了臣责,才能再为人父。无法保护自己所需要保护的人,一切也不过是空谈而已!”

听到坐在上面的青年男子幽幽传来的声音,沈御史连忙跪在地上,诚惶诚恐的说道:

“臣自当愿意为皇上效犬马之劳,还请二皇子见证!”

是的,尉迟贤此时就是赤裸裸的威胁。

如今各党派都对景远充满了好奇,而这时沈亦舒却与景远相识,并暗生情愫。

无论沈德厚今日是否应允了这件事,沈家都必定与此时有脱离不了的干系。

尉迟贤如此说辞,也不过是想提醒着沈德厚,为人臣子,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的道理。

即将父亲这个角色扮演得再优秀,可当今天子却是可以决定人生死的关键所在。

“既然沈御史如此说了,太子殿下与本皇子就回去等着沈御史的好消息了!”

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尉迟贤起身准备离开,临走前,还不忘再提查沈御史一番。

“臣自当竭尽所能,不让太子殿下与二皇子失望!”

“好!本皇子当然是相信沈御史的,那就不打扰沈御史休息了,本皇子就先回府了!”

尉迟贤走到沈御史身边时,将依旧伏在地面上的沈德厚扶起,郑重的拍了拍他有些粗糙的手,这寓意怕也只有沈德厚能感觉得到。

“臣恭送二皇子!”

沈德厚依旧躬身作揖着,直到尉迟贤的身影走远,沈德厚这才直起已经有些酸楚的腰身,望出门外的眸光深沉而久远。

尉迟贤说的不错,尽管知道自己的决定会让女儿伤心,可只要有命在才有资格谈生活。

眼前的情形,能够保全沈亦舒,保全沈家已经实属不易,又谈何来所谓的幸福?

“来人 !”

听到沈德厚的声音,从门外走进来管家有些佝偻的身影。

“明日起,不许大小姐再出府,给我看住了,不允许有任何差错。派人暗中搜查景远的下落,一经核实身份,杀无赦!”

想到刚刚沈亦舒满心欢喜的走进来,可转眼间却要禁了大小姐的足,只怕那姑奶奶还不闹到天上去?

“老爷,大小姐她....”

思及于此,管家忍不住缓声想要说些什么,却被沈德厚严厉的声音制止:

“她什么她?你是老爷我是老爷?赶紧给我下去安排,不允许走露了半点风声,尤其是对亦舒,不许提半个字!”

“是!老奴这就去安排!”

刚刚一直守在门外的管家,接收到沈德厚的愤怒,自知从二皇子离开,自家姥爷便有如此安排,这其中的寓意已经明了。

躬身答应着,便后退走了出去。

一心还在暗自窃喜的沈亦舒当然不知道这其中的变故,还在独自憧憬着未来的生活。

却不知,自此以后,恐怕沈家就要不太平了!

将离疏甩掉的叶婉若已经没有了逛花灯夜市的心情,慕寒对自己的针对,以及沈亦舒对自己的示好,叶婉若不是看不懂。

只是如果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只怕伤害会更大。看来日后,景选这个身份还真是少用为妙。

几经周转,叶婉若带着两个丫头离开主街朝着公主府的方向走回去。

叶婉若并不知道,在自己离开后,沈府的管家便带领着一队家丁来到热闹非凡的花灯会上,暗自调查起景远的下落。

而街道上,其乐融融参加花灯会的百姓们,原本见过景远的人就在少数。面对有人秘密调查,也都纷纷回答不知道。

只是没想到,却恰巧被离开的离疏看到这一幕。

本来想到叶婉若刚刚对自己的态度,也不太想多管闲事。可是算起来,自己怎么都是欠了叶婉若人情的,又记起叶婉若不会什么武功,这才勉强说服自己,按照叶婉若离开的方向跟了过去。

此时的节气过了清明节,虽然气温回升天气逐渐转暖,可却到了谷雨时节。

原本刚刚还满空星河与月亮起舞,不多时便突然狂风怒吼,电闪雷鸣。

知道又要下雨了,叶婉若带着两个丫头加快了脚下的步子,想要在下雨前赶回家。

只是,在这飞沙走石,狂风大作的隐藏下,跟随着叶婉若几人的脚步,道路两侧的屋檐上,也躬身快速的划过两道人影。

直到天空中,再次响起几道划破天际的闷雷声,在叶婉若几人的头顶上炸开。

就在这时,似乎是等到了适当的时机,只见两名黑衣人相互对望了一眼后,坚定的点了点头。从背后取过弓箭,朝着叶婉若的后心瞄准后,飞射出去。

在这样的夜晚,如果是其它的兵器还好说,只是这弓箭的声音,叶婉若却是再熟悉不过的。

那日从皇宫离开时所遭遇的,那些弓箭划破半空所发出的声音,叶婉若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耳朵突然灵动了一下,叶婉若不知道哪里来的警觉?感到危机来临的同时,下意识的伸过双手拉过两个丫头,身体快速的朝着旁边躲过去。

虽然叶婉若并不会武功,只是21世纪的她喜欢户外活动,又养成了长期晨练的习惯,闲暇时还喜欢练练瑜伽修身养性。久而久之,也就使动作变得灵敏了起来。

就在三人离开的位置上,一只弓箭稳稳的嵌入泥土中,在雷电的映照下,发出异常冷艳的光辉。

眼前的情况,令菱香与迎香不禁感到了后怕,目瞪口呆的样子,以及颤抖的双手,都透漏出隐藏不掉的紧张。

叶婉若就算再怎么坚强,也不过是个女人而已,虽然心中也感到惊慌,只是眼前比害怕更加重要的事,就是保住性命。

在这时,房檐上的两名黑衣人看到没有得手,便收起了弓箭。腾空飞起,转眼间便稳稳的踩在地面上。

当看到叶婉若三人正警惕的看向两人的方向时,两名黑衣人眼中闪过嘲讽,就连看向叶婉若的眼神,也如看向砧板上的肉一般,眼中绽放着绿光。

手中执起锃亮的利刃,迈着沉稳的步子,朝着几人走去。

“跑……快跑……”

叶婉若一左一右紧握住两个丫头的手,看着危险邻近,突然大声一吼,拉起两个丫头,身体快速朝着前面窜了出去……

正文 第039章 化险为夷

原本电闪雷鸣的空中转眼间隐没在天际边,突然狂风大作,使地面上的灰尘伴于骤然呼啸的狂风之中。

可叶婉若却顾不得此时天气的变化,强烈的求生意识支撑着她只知道拼命的拉着两个丫头离开,一边朝前跑去,一边还要时刻张望着身后紧随其后的两名黑衣男子。

大概是两名黑衣男子笃定了今晚叶婉若的命运,只是一直紧跟在身后,却也没有使出全部力气追上去。

“啊....”

原本叶婉若右手紧握着的菱香似乎因为着急逃跑而崴了脚,身体无意识的朝着地面扑去,迫使她逼不得已挣扎开拉着叶婉若的手。

“菱香!”

看到菱香摔倒,叶婉若顾不得身后紧追上来的黑衣男子,连忙停下来到菱香的身边。

吃力的扶着菱香站起来,可瞬间便浮肿起来的脚踝,根本无法再走动半分。

“嘶....”

脚才落地,菱香便感觉到了刺痛传来。可看到身后那如阎王催命一般的身影就要追上来,菱香难掩眼中的焦急。

“小姐,别管我,快跑。菱香只不过是贱命一条,就算死了也不足惜,但小姐身份尊贵。快....迎香快带小姐走!”

看着自家小姐不愿抛弃自己独自活命 ,菱香的眼中神色被感动所取代,推开叶婉若的手,命令着迎香带走叶婉若。

“说什么废话,要走一起走!坚持一下....”

听到菱香的话,叶婉若的眼中浮出现丝丝怒意,看着身后提着闪着蓝光的长剑即将追上来的黑衣人。

叶婉若倔强的不肯扔下菱香,拉起她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膀上,一步一步坚难的朝着前方挪去。

叶婉若很清楚,这样下去谁都别想独活,可早已将菱香与迎香当作家人的叶婉若,也断然做不出抛弃她们的事来。

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就是叶婉若此时所想。

迎香接过菱香手中的锦盒,跟在两人的身边。

转眼间,身后紧跟上来的黑衣人,似乎是玩够了猫捉老鼠的游戏,原本的兴趣盎然被逐渐升腾的杀意所取代。

看着前面自以为情深义重的三人,黑衣人眼中闪过自不量力的神色,抬起手中的长剑,便要朝着叶婉若的头顶劈去。

“小姐....”

就在这时,迎香刚转过身便看到黑衣人的动作,顾不得其它,闪身扑向叶婉若的身后。

叶婉若只一心扶着菱香想快点离开,却没想到身后危险已经临近。

只感觉身后传来的撞击使她的脚步向前一个踉跄,头顶束起的发髻,也因为刀尖上略过而得到了释放。

在狂风的吹扶下,秀发随风飞扬。

叶婉若已经猜想到了什么,心口的位置一阵紧缩,便清楚的听到身后传来尖刀划破衣服,刺破身体的声音,叶婉若呆若木鸡的转过身。

便看到在刚刚自己的位置上,迎香的肩膀被长剑穿过,鲜血妖异的喷洒在半空中,也被星星点点的洒在叶婉若的长袍上。

巨痛已经使迎香的小脸变得惨白,没有一丝血色。可仅凭着心底的意志,还在坚持对着叶婉若用尽全力的喊道:

“小....小姐....快....快....快跑!”

一时间,叶婉若只感觉到眼眶辛酸不已,却不知道泪水早已瞬着她的面颊流淌了下来。

叶婉若不是这个朝代的人,也不知道他们拿人命当作什么,叶婉若此时什么都顾不得,只知道眼前这个小丫头正用自己瘦弱的身体保护着自己。

“迎香!”

叶婉若大叫了一声,朝着迎香正一点一点滑落的身体扑了过去。

而那黑衣人眼中却闪过嗜血的精光,看着叶婉若重新返回来,并不惊讶,仿佛如所预料中一般。

只是接触到叶婉若不断加快的脚步,黑衣人持着手中的长剑缓慢的从迎香的肩膀处一点点的抽离出去。

每离开迎香身体一分,迎香的脸色更加惨白一分,痛苦的神色加重一分。

叶婉若从来没见过这么残忍的手段,尽管电视剧中时常会出现,尽管自己的笔下也曾写下这样的桥段,但此时画面在自己眼前浮现,还是让叶婉若有些不知所措。

如果此时的叶婉若也会武功,怕是杀了两人也不足以平复心底的气愤。

“迎香.....迎香.....”

当长剑被完全从迎香的肩膀处抽离出去,迎香的身体便不受控制的朝着地面上栽倒下去。

顾不得地面上的灰尘,叶婉若连忙扑过去,在迎香即将倒在地上前,将迎香扶进自己的怀中,却又害怕碰到她肩膀处的伤口。

“小....小姐,迎香没事!能够照顾.....小姐,是....是....迎香的福气!”

剑被拔出来后,透过已经破损的衣服,便可以看到那触目惊心的伤口,正不断往外涌出鲜血。

殷红的血流染红了迎香的衣襟,叶婉若连忙从袖袋里拿出一块精美的绢帕,捂在迎香的伤口上。

只是那真丝绢帕转眼间便被血色浸透,看着这血怎么都止不住,叶婉若眼眶里的泪水更加汹涌了起来。

鲜血流淌下来,滴落在叶婉若的长袍上,使叶婉若的眸光也变得腥红。

“小姐别哭,迎香不疼!”

失血过多导致迎香的头脑有些眩晕,可当看到叶婉若心疼的样子时,迎香吃力的抬起自己的小手,为叶婉若抚去流落的泪花儿。

“呵呵还真是主仆情深啊,不过我会承全你们的,等到了阎王那里再相聚也不迟!”

看着眼前的画面,两名黑衣男子却丝毫不为所动,默契的笑声似乎更加嚣张肆意。

听到男子的声音,叶婉若扶住迎香的身体,投射过去仇恨的眸光。

“看什么看?小心大爷我挖了你的眼睛,一个俊俏的小娘们居然喜欢乔装成男人,一会儿大爷我就成全了你!哈哈哈....”

另一名黑衣男子在接收到叶婉若愤恨的眸光时,怒吼过去,只是当瞥见叶婉若俊俏的面容时,还不忘流露出卑鄙下流的笑声。

“有能耐你就杀了我!”

叶婉若深知在那黑衣男子的笑容隐藏着怎么样的寓意,不由得恼怒的说道。

“杀了你?文人不是有句话,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吗?今天咱们哥俩就相伴做个风流鬼,也不枉此生了!”

在叶婉若的话后,距离迎香不远处的黑衣男子走上前,一只手用力的抬起叶婉若的下颚,看着她的脸一字一句的说着。

而另一边的黑衣男子,却应景的跟着狂笑起来。

“小姐....小姐....”

就在这时,另一侧的黑衣男子,已经一只手抓起正坐在地上的菱香,要朝着一旁的巷子里走去。

六神无主的菱香,双手极力的反抗着,下意识的叫着叶婉若,眼中满是惊惶失措。

“放开她....放开她....”

手中抱着迎香的身体,叶婉若大声的制止着不远处男子的动作。

“急什么?很快就会轮到你的!”

而叶婉若的身边的黑衣男子在这时,却发出了如鬼魅一般的声音,手下抬起叶婉若下颚的动作加重起来。

“嗖....嗖....”

就在这时,两枚带着劲风的绣花针,稳稳的插入了两名黑衣男子的手中。

或许这绣花针是精准的没入了黑衣男子手上的穴位,致使两人的动作都被迫停止了下来,双眼小心的紧盯着四周,不知道到底是从什么方向飞过来的绣花针。

趁着黑衣男子松开了钳制自己的手,菱香连忙朝着叶婉若的身体飞奔过去。

“小姐....小姐....”

菱香扑进叶婉若的怀中,显然是被吓坏了,身体不停的颤抖着。

在受到暗器的伤害后,两名黑衣男子移动着脚下的步子,背对背的站在一起。两双眼睛小心翼翼的提防着四周,满是谨慎。

“什么人?既然都来了,还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吗?”

“出来,再不出来,我杀了这丫头!”

两人不断移动脚步,一人一句,希望暗中的人能够出现。其中一名男子更是说到做到的,将手中的长剑抵在叶婉若白皙的脖颈间。

“嗖!”

这一次不再是那枚纤细的绣花针,而是换成了石子硬生生的将抵在叶婉若脖颈间的长剑打飞出去。

虽然只是一枚石子,却由可见此人的内力有多深厚。

“深夜居然在此追杀几名女子,两位壮士还真是好雅兴啊?不知两位壮士效忠何处?说出来也让在下膜拜顶礼一番?”

就在两名黑衣人犹豫着做出决定时,从一旁的角落里走出来几道身影。

身后的几人走出来时,立刻上前将两名黑衣人团团围住,而领头的男子却还不忘奚落两人一番。

随着这声音,叶婉若提头望去,怪不得觉得声音这样熟悉,原来突然出现的此人竟是与之有过两面之缘的盛权。

想起之前自己对盛权隐瞒自己的性别与身份,叶婉若的眼中闪过一抹不自然,既然盛权没有认出自己,叶婉若也不打算与之相认,连忙垂下了头。

“知趣的就不要多管闲事,否则就别怪我们手下不留情面了!”

虽然被围困在中间,可两名黑衣人的眼中却没有丝毫的畏惧,反而说出警告的话语。

连叶婉若都不知道,究竟是谁给他的自信?

“恐怕真的要让二人失望了,今天这闲事在下还真是管定了。”

说话间,两名黑衣人也相互使了个眼神,一个飞身,两个黑色的身影便混入对战之中。

“姑娘....姑娘你没事吧?”

盛权此时在双方交战时,已经来到了叶婉若的身旁,俯身轻声关心着叶婉若。而在这时,盛权的亲信从一旁的巷口中赶出一辆马车。

顾不得对方还没回答,盛权急切的再次说道:

“姑娘还是随在下先上马车,离开这非之地再说!这些都是守家护院的家仆恐怕抵挡不了多久的。”

叶婉若点了点头,盛权的亲信将迎香与菱香一一抱上马车后,叶婉若也在盛权的搀扶下准备迈上马车。

这时一阵劲风吹过,叶婉若的长发被吹起,与此同时盛权也看清了叶婉若那张熟悉的面容,还有与之不符的性别.....

正文 第040章 美人坯子

马车的另一侧,盛权所带来的家仆还在与那两名黑衣人浴血奋战,待叶婉若与盛权坐进马车后,马车便已经迫不急待的朝着远方窜了出去。

只是叶婉若并没有看到,在马车离开之后,不远处的角落里一抹大红色的身影分外抢眼。

“他们.....”

似乎是不放心那些家仆的安全,叶婉若下意识寻问道。

“那黑衣人真正的目标是你们,现在你们已经逃离开,相信他们也不会滥杀无辜的。”

大概是觉得盛权说的有道理,叶婉若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这才满眼担忧的看着脸色苍白的迎香。

“这是止血药,你先给她止了血再说!”

这时,盛权像是看懂了叶婉若的心事一般,手持一个玉瓶递了过来。

眸光瞥向那玉瓶,叶婉若抬起头,便看到一脸认真且毫无恶意的盛权。

“谢谢!”

叶婉若道谢后,接过玉瓶,便将玉瓶中的药粉均匀的涂抹在迎香的伤口上。

因为衣服已经划破,叶婉若也无需为她解开衣服。而盛权却如同谦谦公子一般,非礼勿视的将头扭向了一旁。

说来这药也真是稀罕之物,原本血流不断的伤口,在涂抹上这药物后,竟真的奇迹般止住 了血。

这使叶婉若终于放下心来,只要不会失血过多,这肩膀上的伤口还不致命。

直到叶婉若为迎香上好药后,盛权这才坐正了身体,只是一双眸光紧紧追随在叶婉若身上,仿佛还没从景远男女身份上变化过来。

景远扮男装时,便知道他是少有的美男子,只是在发现是女儿身后,虽然此时的样子略显狼狈,却还是可以看出来是个十足的美人儿。

这令盛权一时之间,看得不禁有些失神。

与此同时,天际边响起了滚滚洪雷由远及近,转眼间,瓢泼大雨便滚落了下来。拍打在马上车,传来滴哒滴哒的响声。

叶婉若撩起车帘看向外面,算计自己出来也有段时日,只怕父亲会担心,眼中渐渐露出隐隐的忧心。

大概是今晚发生了太多的事,让叶婉若备感疲乏,并没有注意到盛权的一双眼睛紧盯住自己。

“景远....景远....很有诗意名字,可却没想到景兄你居然是个女儿身。”

叶婉若这才如梦初醒般,想起原来在马车内还有盛权的存在。

想起之前女扮男装,说起来也着实不够光明磊落,这才歉意的朝着盛权一笑,沉声说道:

“之前欺骗了盛公子,还请见谅,今日之事,多谢盛公子再次出手相救之恩。两次救命恩情景远没齿难忘。”

“虽说男女有别,但你我已如知已般,也算是兄弟情深了。如此说来,反倒是生分了!只是....今晚你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听到盛权的回答,叶婉若也不矫情,不管怎么说,两个人三次见面,两次都是对方救下了自己。

这份恩情,叶婉若是必须要承下的。

此时听到盛权的话,叶婉若的眼中闪过一抹不自然,却也很恢复镇定的说道:

“此事说来话长,如盛兄不嫌弃,可否再帮我一个忙?”

“当然,盛权自当竭尽所能!”

几乎在同一时间,盛权便不假思索的回答着,可却没想到叶婉若接下来的话令盛权闪瞎了双眼。

“盛兄能否好人做到底,将这马车让给我们姐妹三人?景远知道这要求实在过分,但实在是因为路途遥远,赶上这阴雨天气,妹妹们又受了伤....”

虽然这个要求有些得寸进尺,但叶婉若语句中透出凄惨,而面前的这三个人确实是伤的伤,残的残,盛权又怎么好意思说出个不字呢?

半刻后,站在房檐下避雨的盛权与那名赶车的家仆,看着马车离他们远去。

“公子,还真没见过为了救人,反倒被赶下马车的。现在好了,没有了马车,还下着雨,我们怎么办?”

想来自家公子也算是史无前例的好心人了,能够舍已为人的恐怕在南秦国也没有几人了。

“你懂什么?目光短浅!”

听到家仆的嘲笑,盛权沉着脸怒斥出口,想起刚刚自己离开马车前问起景远的话。

“我们还会再见吗?”

“或许吧!”

景远,不是或许,而是一定,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

眸光再次探向前方已经没有了马车的影子,盛权眸光中满是柔情,不舍的收回了眸光,对着身边的仆从吐出两个字:

“走吧!”

叶婉若独自一人赶着马车回到公主府,好在这一次路痴的叶婉若并没有失去方向感。

下了大雨,叶婉若却依旧没有回府,叶玉山早就已经派人出去寻找,却一无所获。

此时,岑元在叶玉山的吩咐下,等在公主府的门口。今天的事,岑元还对叶婉若心有余悸。

虽然心中也介意叶婉若抢夺了自己的权利,可心中却还是对叶婉若忌惮几分,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此时,透着雨夜,看到公主府的门前多出了一辆马车。管家岑元连忙撑着伞,从台阶上走下来。

当眸光接触到因为赶车,已被雨水打湿了全身的叶婉若,岑元惊呼着上前,将手中的雨伞移到叶婉若的头顶:

“大小姐?大小姐真的是您啊?快去禀告老爷是大小姐回来了!

大小姐,您这是怎么了?菱香与迎香那两个贱丫头呢,怎么能让大小姐来赶车?真是不成体统!”

原本被雨水打湿全身的叶婉若,此时在听到岑元对菱香与迎香的指责后,猛得朝岑元射过去一剂冷光。

感受到凛冽的寒意逼近,岑元也自知叶婉若对这两个丫头的爱护,识趣的闭上了嘴。

“去给我找郎中来,菱香与迎香受伤了,需要救治,先让他们把人给我抬进房间去。还有,这驾马车,给我找人扔到城外去,越远越好!”

“是....是...,没听到大小姐吩咐吗?还不赶紧将人给我抬进去?”

“婉若,婉若怎么了?”

这时,从公主府内传来叶玉山焦急的声音。

只是转眼间便看到叶玉山大踏步走出来的身影,顾不得家仆为他撑伞的动作,直接朝着叶婉若奔来。

“父亲.....”

“婉若,咱们回家!”

叶玉山亲自将女儿拦身抱起,朝着府内走去。

而家仆侍卫们也都七手八脚的上来,执行叶婉若刚刚的命令,抬人的抬人,丢马车的去丢马车,分工也还算明确。

就在公主府内,叶玉山因为叶婉若的事而雷霆震怒的时候,赵尹的府邸内却是满园春色关不住的美景。

原来,慕寒被护卫们带走后,并没有真的押送至刑部大牢,而是被秘密的送往了赵府。

赵尹此人虽说是一粗人,但对自己的姬妾都是极好的。虽然在朝廷当值做的是武将,可实际上,赵尹骨子里是个十分细腻的男人。

惟一的缺点就是赵尹同时也是个博爱的人,虽说男人三妻四妾,实属正常,但赵尹却是个会看到美色便会被迷得迈不动步子的男人。

赵尹当官为人低调,不敛财,不炫耀,唯独对于美色没有驾驭的能力。

赵尹府中有一位大夫人,有三位小妾,个个都是貌美如花,软媚娇艳。

因为赵尹懂得如何讨好女人心,对子女们又非常疼爱,所以府中个个美妾均对他死心塌地的,姬妾们相处的也甚是愉快。

其实当赵尹看到慕寒第一面时,就认定了她是个美人坯子,可是碍于当时自己正在巡查的身份。自知分寸的赵尹,也没敢逾越半分。

直到再次在翰墨轩遇到慕寒时,赵尹相信这便是老天给自己的机会,所以在属下禀告与慕寒相遇的事时,赵尹借坡下驴的升起了将慕寒收入房中的想法。

慕寒被蒙住眼睛带进了赵府,用过晚膳后并由专人负责为慕寒更衣打扮。

自知自己所身处的环境,似乎与本该受到的待遇有所不同,慕寒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既然能陪在离疏的身边,又是浮灵宫的下属,自然有一定的武功功底。却因为离疏的敏感,从来没有轻易的显露过。

眼前自己遇难,为了自保,慕寒暗中观察的同时也在伺机等待着时机的到来。

此时,被府中的仆人伺候着泡了澡后,又换上了粉红色蜀锦长裙,白皙的脖颈展露出来,头发柔顺的披于肩后。

房间内燃着不知名的熏香,却是让人感觉很舒服,甚是解乏,轻松自怡。

看着镜中的自己,樱桃小口,黛眉狭长,虽不是倾国倾城,却也是小家碧玉。慕寒从来没有穿过这样华丽的衣服,也不知自己单竟会有如此妩媚的一面。

只是为什么这样的自己,却丝毫勾不起离疏的半分欢喜呢?慕寒的眼中闪现过一抹不甘。

慕寒的身后,仆人正为慕寒小心翼翼的捋顺着长发,还不忘阿谀奉承着:

“姑娘的头发养得极好,乌黑柔顺,如瀑布一般,看着都让人欢喜。”

慕寒只是淡淡注视着镜中的自己,没有回应对自己讨好的仆人。

虽然此时的慕寒不能安心,但也知道,即使自己问对方也不会回答的,还不如坐等对方主动送上门来。

反正既然将自己带来这里,学会静观其变还是必要的。

感受着这女子清冷的性格,服侍慕寒的仆人心里想着:自从四夫人进门后,老爷便再也没带过其她女人进门过。看来这女子日后定当会被老爷当成心肝宝贝一般疼爱。

若是自己有幸能够跟了这姑娘,那自己也就可以不用再做那些粗使的活计了。

就在这时,房门被从外面推开,从外面走进来赵尹魁梧的身型。

因为过了当差的时间,赵尹此时已经换上了家居常服,不似刚刚那样的英气逼人,可眉宇间的凌厉也是不容忽视的。

只是当瞥见铜镜前慕寒的身影时,赵尹的眼中闪过的一抹惊艳。

虽然早就知道这丫头是个美人坯子,却没想到打扮起来竟还真的是别有一番韵味。

“老爷!”

那仆人当看到走进来的身影时,连忙福身朝着赵尹行了个礼,便识趣的退了出去,为两人将房门再次关上。

这时,慕寒透过铜镜中看到出现在房间里的赵尹,眼中满是不可置信。腾的一声站起身,迅速的转过身,软糯糯的吐出三个字:

“大统领.....”

正文 第041章 红颜知已

慕寒很清楚自己能够有幸躲过牢狱之灾,被安排在这里吃好穿好,对方一定有着自己的用意。

虽然心中也在好奇对方是何等高人能够在刑部大牢的层层枷锁中将自己解救出来,还在暗自猜测着或许是自家灵主的效命者也说不定。

却怎么也没想到此人竟是看似八面威风,不苟言笑的禁军统领。

以对方的身手,慕寒此时在心中算计的是自己能否逃脱过面前的险境?

收回心神,眸光撞入赵尹毫不吝啬递过来的欣赏神色后,慕寒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

连忙踱着莲步缓缓走向赵尹的跟前,因为她的动作,裙摆处一层层的薄纱摇曳起伏,也同时在赵尹的眸光中荡起了层层涟漪。

“慕寒给赵统领请安!”

看着在自己面前俯身作揖的慕寒,赵尹连忙抬步上前,双手顺势抬起她的手臂将她拉起。

“刚刚让姑娘受惊了,不知府中的下人可有怠慢?”

此时赵尹已不见当职时的威严,虽然长相粗犷,但慕寒还是清楚感觉到赵尹此时骨子里所透露出的温柔,仿佛要将慕寒沉溺于此一般。

慕寒不是不懂男女之事,自然也懂了赵尹眼中所表现出来的情谊,可在慕寒的观念里,自己的人包括自己的身体都理应归灵主所有。

哪怕就是失去清白,没有灵主的吩咐,慕寒也是断然不敢的。

灵浮宫的手段,慕寒不是没见过,可以杀人于无形,却也可以使对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灵浮宫的手下都是死士,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只是单纯效命于灵主的杀人工具。

如果不是慕寒得到灵主的另眼相待,将她带在身边,让她有了喜怒哀乐的情绪像正常人一般的生活,那么她此时也只是这其中的一员。

想到这些,慕寒不得不冒着开罪赵尹的危险,不着痕迹的从赵尹的手中脱离出去,后退了两步,再次朝着赵尹施礼:

“承蒙大统领抬爱,慕寒愧不敢当。”

感受着慕寒的客气疏离,赵尹也不恼怒,自知这种事情也急不得,便没再有过于亲昵的举措,而是笑意呤呤的转身坐在正厅的椅子上。

慕寒提步跟在赵尹的身后,形态矜持不苟、仪态端庄,更是惹得赵尹的暗自赞赏。在赵尹的示意下,慕寒这才拘谨的落坐在赵尹的右下方,小心谨慎的应对着。

看着慕寒低眉垂首着,秀发因为她的动作而散落下来,犹如瀑布一般,好比赵尹此时眼中掩饰不住的痴迷缱绻,情丝绵长。

蓦地,赵尹收回视线,柔声问道:

“慕姑娘是何许人也?可生活在京都?是否需要派人过去与家人知会一声,劳烦家人惦念可就是我的失职了!”

赵尹此番话是真的害怕慕寒的家人担心,另外也是想侧面了解慕寒的家世来历。虽然赵尹在朝中比他官位高的比比皆是,但赵府却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嫁进去的。

越是在朝为官,越是懂得学会小心谨慎,以免一个不留神,身边的人将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危机之中。

而赵尹的问题却是引起了慕寒的防范,因为浮灵宫以手段毒辣而著称,其杀人的手段令人发指,同时已经引起了官府的重视。

多年来,朝廷一直派人暗自打探着浮灵宫的行踪,可却一无所获。

因为慕寒的身份特殊性又时长在外行走,浮灵宫为了掩人耳目便为慕寒伪造了一个假身份,所以也无需担忧有心人的打探。

惹得慕寒忧心的是眼前的赵尹,是否早就得知了自己是浮灵宫的人?才会以此手段来笼络自己,想要从自己口中得到关于浮灵宫的消息。

即便心中对赵尹有了戒备,却依旧不形于色的回答着:

“劳大统领费心,慕寒并无家人,在慕寒很小的时候爹娘便过逝了被寄养在舅舅家里。后来慕寒一个人来到京都平时以织绣为生,也不过勉强糊口而已。”

赵尹了解的点了点头,男人的保护欲望被慕寒的遭遇彻底激发出来,恨不得立刻将慕寒拥入怀中疼惜一番,心中更加坚定以后一定不会再让眼前这个娇小的女人受丁点的委屈。

“以慕姑娘的聪慧,自当知道按照当朝律法,拾遗者诛。即使是赵某也不能保全了姑娘的性命 。所以赵尹才会擅自做主,将慕姑娘带到这里。

既然姑娘只身一人,那在府中多住几日也无防,刚好可以避过眼下正盛的风头。有什么要求尽管吩咐下人,不必拘谨。”

赵尹坦白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给慕寒听,虽然心中早有将慕寒纳入房中的意图,却从始至终都未提起过,以此也足以证明赵尹的君子行径。

因为南秦国皇帝犹恨偷盗之人,所以便定下了如此极重的刑罚,就是想让更多的人可以改邪归正,走上正道。

慕寒也正是知道这点,才会使用如此手段嫁祸给叶婉若,却没想到对方侥幸逃开,自己却被牢牢的套 紧,如果不是赵尹出手相救,恐怕明年的今天已是自己的忌日了。

赵尹的话音刚落,慕寒连忙站起身,朝着正位上的赵尹行大礼朝拜着:

“慕寒感谢大统领的救命之恩,再造之恩无以为报,慕寒就在此给大统领磕头了!”

不等赵尹起身制止,只听到地面上传来闷声的响动,慕寒的额头已经结结实实的磕在了地面上,却足以代表了她此时的心情。

“姑娘这是作何?快快起身....”

赵尹疾步来到慕寒的面前,伸手将慕寒虚扶起身,自知她注重礼法也不逾越,举止甚是得当。

慕寒起身后,并没有坐回原处,而是带着疑惑的问道:

“只是,慕寒有一事不明,还请大统领能够为慕寒解答!”

“慕姑娘请说,赵某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在慕寒看来,与其在心中遮遮掩掩的试探,还不如言明这其中寓意何为?虽然之前并不知朝中还有如此一位温文而雅的武官,但在慕寒接触看来,赵尹貌似不像那种诡计多端的男子,所以这才莽撞的做出决定。

此时听到赵尹的话,更是坚定内心的猜测,房中再次响起清脆的声音:

“慕寒贱命一条,不值得大统领如此劳心劳神的为慕寒谋得生路,大统领此举究竟为何?慕寒着实猜不透,慕寒斗胆相问,还请大统领不要怪罪慕寒的直言不讳!”

而赵尹呢?本就是武官,粗人一枚,甚是厌恶明争暗斗、尔虞我诈。

平时在朝为官,很难脱俗,哪怕心中对此再不屑,却也不得不谨慎小心,以免落入奸人的圈套之中。

因为这样,每天疲惫回到府中的赵尹,更是希望能够寻得一处清静之地,让自己得到片刻的安宁。

这也是府中姬妾相处融洽的原因之一,曾经有名长相出众的丫鬟试图想爬上赵尹的床,还在几位夫人之间搬弄是非引起不和,原本赵尹已打算将她纳入房中,后来硬是将她卖去了奴役交易所。

由此可见赵尹虽疼惜美人,却也不允许任何人来扰乱了他心中的一方静土。

此时慕寒怎么都想不到,她的直言不讳正是赵尹所珍视的,没有那些弯弯绕绕,将自己心底的疑惑全盘托出。

赵尹多年寻找的也不过是想拥有如此红颜知已而已,这让赵尹心中有些激动,并没有回答慕寒的话,只是呆愣在原地,一双眼睛紧盯着慕寒,眼中的情绪令人捉摸不透。

如果之前赵尹只是被慕寒的美貌所折服,那么此时深深吸引住赵尹的是慕寒周身所散发出来且势不可挡的个人魅力,这让赵尹甘愿为之付出自己的真心。

察觉出赵尹的异样,慕寒刚要作揖道歉,没想到赵尹却先一步制住慕寒的动作,拉着她的手腕将她带到之前落坐的椅子前,将她安顿在上面,柔声开口:

“慕姑娘,以后我便叫你寒儿可好?寒儿,我是个粗人,不会那些弯弯绕绕,转弯抹角,其实从见到寒儿的第一眼,我便已经沉迷于寒儿的美貌。

当得知寒儿或许会被诛杀,我真的没有办法眼看着你去送死,所以才会冒着风险将寒儿带到我的府中。寒儿不要误会 ,将你带来这里,并没有想要侵犯寒儿的意思。

通过刚刚的接触,我这才认识到自己的肤浅,也同时被寒儿的知书达理、端庄贤淑所折服。这一时半刻,或许寒儿还不能接受我,但没关系。

我可以等,我可以等寒儿亲口答应与我在一起。如果接下来的相处令寒儿无法改变本心,那我也不会阻拦。等风头后一过,我自会派寒儿出府。我赵尹虽然是个粗人,但从来不做强迫女人的事。

我也承认府中有几位美妾,但也都是心甘情愿跟着我的,赵尹没有想要趁火打劫的意思,寒儿千万不要误会了才好.....”

此时的赵尹不是那个英姿勃勃、八面威风的禁卫军统领,只像个青涩的大男孩儿一般,或许因为紧张而有些语无论次,却也在极力的表述着自己的感情。

房间内的香炉里烟气鼎盛,至下向上的盘旋着袅袅紫烟,到半空中如紫龙在翱翔一般,为房间内的两人之间平添了几缕雾境。

赵尹的直白令慕寒震惊不已,一直以来遭到离疏的嫌弃,令慕寒几乎觉得自己只是个不受喜欢的丑女而已。可赵尹口中的自己却是那样美好,这让慕寒自己都有些难分真假,甚至愿意永远沉迷于此。

可还不等慕寒回答,便突然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异样,一股暖流在体内肆意滋生,浑身上下燥热难耐,甚至觉得身上的几缕薄纱都是那样的厚重,直想脱下这衣服才是最舒服的。

如果此时慕寒面对铜镜一定会被自己的样子所吓到,双侧面颊带着可疑的绯红,媚眼含春,如一汪潭水般很容易令人深陷其中。

赵尹第一时间感觉到了慕寒的异样,连忙单手有力的点在慕寒头部的玉枕穴上,同时慕寒的身体便顺势倒在赵尹的怀中。

如今香玉满怀,可赵尹的眼中却满是阴郁,凛然的神色仿佛要颠覆所有一般。

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使赵尹停住脚步,一记冷眼射了过去......

正文 第042章 各怀鬼胎

“老爷,有贵客临门!”

还不等赵尹发飙,门外响起管家小心翼翼的声音。

其实管家也是胆战心惊的过来请自家老爷,赵府上下都知道自家老爷今天带了位美娇娘回来,在这个时候去打扰,无疑等于送死。

可是想到外面那位的份量,管家只得横下心来,谁让这两面都是他一个小小的管家惹不起的,只得硬着头皮躬身候在房门外。

贵客?这让赵尹的眼中闪过一抹惊讶,似是想到了什么,可看到怀中依旧满脸红润的慕寒,因为她的一侧手臂无意识的下垂,薄纱滑落,露出里面粉嫩的香肩。

使赵尹的眸光中隐现异样的神情,却依旧不紧不慢的对着门外的管家吩咐道:

“还不带贵客去前厅?本统领随后就到!”

“是!”

管家听到赵尹传来沉稳的声音,连忙恭敬的回答着。却感觉到面门前,突然划过一道冷风,接着便是一闪而过的身影。

还不等管家去阻拦,那人影已经推开了房门,走了进去。

“大胆!”

赵尹原本想将慕寒安置在床上,再去前厅。却没想到身后传来门被打开的声音,这让赵尹的神情倏地勃然变色,没有转过身而是带着震怒冷冷吐出两个字来。

可身后的声音却丝毫不为所动,反而更快步的走到赵尹的身前,口中还饶有兴致的念叨着:

“贵客临门大统领却姗姗来迟,原来是因为有美人在侧,这日子过得可甚是潇洒惬意啊!”

跃入赵尹眼前的不是管家仆从,而是管家口中所谓的贵客,虽然心中暗暗责怪着管家的失职,可却还是快速的调整好心神,连忙抱着慕寒朝着面前的人躬身作礼道:

“不知二皇子大驾光临,赵尹有失远迎,还请二皇子恕罪!”

不等赵尹真的躬下身去,尉迟贤已经用手中的玉扇制止了赵尹的动作,和煦的说道:

“嗳,深夜叨扰已是本皇子的失礼,扰了大统领的雅兴,怎还能让大统领行如此大礼?不过这美人还真是一代绝色丽人,这身段这肌肤还真是无可挑剔,大统领好福气啊!”

“让二皇子见笑了,不知二皇子深夜到此所为何事?”

男人看女人,眼中除了情欲还是情欲,哪怕贵为皇子也不例外。看着二皇子眼中闪烁出异样的光彩,赵尹自是读懂,敛去眼中的凝重,绕开了这扰人烦闷的话题。

“哈哈你看我竟转移到美人上了,那大统领先安顿好佳人,本皇子先去前厅等大统领!”

尉迟贤尴尬的笑了笑,说话间便朝着门外走去,只是转过身时,眼中的算计还有抹阴郁的情绪令人让人捉摸不定。

赵尹也只得转过身,怀中依旧抱着慕寒,感恩戴德的回答着:

“多谢二皇子体恤,微臣随后就来。魏信,还不为二皇子引路?”

“是,老爷!”

赵尹沉声吩咐着,门外响起管家魏信恭敬的回答声,而后传来魏信在门外谨言慎行的声音,小心侍候着:

“二皇子小心脚下,请随老奴来....”

可就在尉迟贤即将踏出房门外时,却突然停下了脚步,侧过身嘴角勾起儒雅的笑意朝着赵尹望过去,似是关心的问道:

“大统领,听闻今日在花灯会上,父皇亲自赏赐给大统领的玉佩被人盗走,还是个女贼人?不知道大统领可抓获那位偷盗者?”

按说每位皇子都有自己的消息来源渠道,也有各自的势力以及拥护的幕僚门客,皇子之间相互较量、暗潮涌动。所以对于尉迟贤得知花灯会上的风吹草动也并不意外。

只是此时,尉迟贤在这个时候提起那名偷盗者,明显是得到了什么消息?又结合刚刚尉迟贤这样贸然进入臣子的卧房,实在太不合规矩。

看来.....

似乎猜测到了什么,赵尹猛的抬起头,一副瞠目结舌的样子,竟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赵尹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尉迟贤也不再步步紧逼,而是自问自答着,一边收回线视朝着门外走去:

“玉佩找到了就好,找到就好!”

直到尉迟贤的身影消失在眼前,赵尹这才长长松了一口气,但心中也知道自己不过是暂时躲过去了而已。真正的用意,只怕尉迟贤还没说出口。

小心翼翼、满眼怜爱的将慕寒放在床上,体贴的为她拉过一旁的素锦丝被盖在她本就瘦弱的身体上。

可睡梦中的慕寒却依旧躁动不安,双手推开被子里露出里面的玉脂凝肤,还带着可疑的粉红,这让赵尹险些又差点不能自持。

眸光深情的在慕寒身上划过,赵尹喃喃自语的说道:

“寒儿放心,赵尹自会护你周全,好好睡吧!”

随后,赵尹大踏步的转身离开,朝着门外走去。刚刚还热闹的房间里突然安静了下来,只留下刚刚那个伺候慕寒的仆从候在门外。

当看到赵尹走出去时,那仆从连忙低眉颔首着,只有她自己清晰的可以感觉到一颗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赵尹本应该离开的身体却在门前站定,突然一记冷光朝那仆从射过去,冷声警告着:

“再使用如此下贱的手段,本统领拨了你的皮!”

那仆从听到后,自知自己的小伎俩被识破,连忙俯身跪在赵尹的脚边,身上已经因为颤抖瑟缩成一团,不断磕头忏悔着:

“老爷饶命,老奴再也不敢了,还请老爷饶了老奴这一回!”

“哼,还不赶快进去侍奉?今夜就罚你为寒儿守夜,寒儿有任何损伤,我唯你是问!”

原来,为了成就赵尹与慕寒的好事,自己也能够一步登天,侍奉起主子。这仆从私自命人在香炉里加了容易使人情绪激动的催情香,再加上屋内的玫瑰花束,更是加快了催情香的作用。

平时在各大世家官僚的府中,也时常有用这种香料来为房中乐事增添些情趣的事情发生。

可赵尹却绝不容忍这种事情发生在慕寒的身上,他要在她清醒的时候,心甘情愿的交出自己的身子,而不是以这种方式。

刚刚看出慕寒的异样,赵尹便已对这仆从起了疑心,如果不是尉迟贤的及时出现,恐怕刚刚怒不可遏的赵尹会冲出来,一刀皿了她的脖子。

“是,是,是,老奴这就去,这就去!”

冷汗顺着面颊流淌下来,这仆从却已经顾不得擦拭,刚刚与死神的擦肩而过,让她更看清楚了自家老爷对这位姑娘的疼爱,心中打定主意,定要好生照顾,以免丢了性命。

看着那仆从连滚带爬的朝着房间内而去,赵尹这才收回心神,朝着前厅疾步而去。

赵府前厅,尉迟贤正一手捏着下巴思索着什么,听到门口管家魏信的声音,尉迟贤知道是赵尹赶了来。

本以为那赵尹会受不住那美色的诱惑,定要与之恩爱一番才肯来,却没想到如此之快,这让尉迟贤眼中闪过满意的神色。

只见赵尹从门口走进来,对上尉迟贤的眸光后,连忙躬身行礼歉意的说着:

“让二皇子等候在此是赵尹失职,还请二皇子责罚。”

尉迟贤眸光中的精明一闪而过,竟抬步来到赵尹的身前,将他扶起,温润的说道:

“赵统领又客气了不是?之所以深夜到访,是因为有一件事还请赵统领帮忙。赵统领也知道太子殿下最近被父皇禁足,可却依旧心系百姓,想为父皇分忧。

父皇爱才,也对景远此人大有招贤之意。只是这景远的行踪却相当神秘,得知大统领见过景远,太子殿下便只好遣本皇子前来叨扰。听闻今日赵统领见过那景远的样貌,能否请赵统领着人画一副画相给本皇子?”

身为朝中官员,赵尹自知这景远受多方势力瞩目,都想得到景远的助力,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

可却没想到就连太子殿下也在寻找景远,虽说是为南秦皇分忧,却也不过是表面上巧舌如簧的把戏而已。

赵尹在朝内不属任何势力的一方,一心一意效忠当朝皇帝,为此也开罪了不少皇亲贵族。

这尉迟贤先是拿自己玉佩被盗之事威胁在先,又提出让自己着人画像的要求,可见这背后居心叵测的用意。

眼下赵尹只有两个选择,要么矢口否认,可是这消息既已传入尉迟贤的耳中,哪是那么容易可以蒙骗过去的?要么就只能将这苗头转向沈亦舒的身上,思及于此,赵尹连忙颔首回答着:

“二皇子有所不知,赵尹确实与那景远见过面,只是当时沈府大小姐沈亦舒将那景远强行带走,要说这景远的样貌,那沈亦舒可是看了个真真切切的。

而且两人关系可见一般,说不定通过沈亦舒,二皇子能直接找到景远也说不定!”

赵尹的话使尉迟贤的眸光瞬间转为阴蜇,城府极深的尉迟贤自是听出了赵尹言语中的推辞。

尉迟贤从沈府离开后,生怕沈德厚敷衍了自己,所以才想着来找赵尹寻得一副画像。早就听闻这赵尹是个木头疙瘩,不属于任何一方势力,惟一效忠当朝皇帝,如今看来传闻果然不假。

尉迟贤刚想说出什么威胁的话语,可却想到了什么,敛去眼中的不悦,笑意呤呤的点头称道:

“既是如此,那本皇子明日再去沈御史那走一遭便是,时辰也不早了,赵统领早点歇息,毕竟春宵一刻值千金啊!哈哈哈”

打趣间,尉迟贤的身影已经走出了前厅,赵尹躬着的身子直到尉迟贤走远才直起腰,望着他的背影,眼睛危险的眯起,对外吩咐道:

“魏信,现在立刻将寒儿转移到建安的别院,派人严加守卫,不可大意!”

每每想起尉迟贤临行前的那句问候,赵尹便不寒而粟,虽知皇子不好惹,可却保护慕寒心切,只得听从本心而为之....

正文 第043章 奴婢敛秋

第二天,雨过天晴,天空湛蓝,树木草丛以及荷叶上满是雨珠儿,在清晨阳光的照射下晶莹剔透。空气中是雨水滋润过后,泥土的芳香。

听雨阁外,在雨水的冲洗下,焕然一新,春风浮过绿叶发出沙沙的响动,一片生机盎然的景像。

经过昨晚听雨阁内几乎整晚的灯火通明,此时已经安静了下来。就连叶玉山也直到丑时才拖着疲惫的身体从听雨阁离开。

“咳咳咳....”

叶婉若因感染了风寒,落下了咳疾,虽然世医连夜煎药,却依旧未见起色,仿佛还更严重了几分。

三人中,菱香的病情最轻,只是脚踝有些肿,并没有骨折,休息几日即可;而迎香的伤是最重的,肩膀上被刺穿的伤口,虽说止了血,却是极难恢复的。

即便伤口长好后,恐怕日后也不能再做出力的活计,算是落下了病根。

两人被安排在听雨阁的偏房休息,由专门的人照顾着,又有世医为其诊病,所以也不用担心。

按说家里的丫鬟仆从生病,一般小病小痛只是煎点药吃而已,实在受不住会由管家在外面找来郎中。

因为古代等级观念陈旧,世医是不会自降身份为下人医病的,若不是念在叶玉山态度和善,而两个丫头又是护主受伤。

否则就是架把刀在世医的脖子上,他们都不会同意,在他们看来,那是对他们医者最大的侮辱。

叶玉山念在菱香与迎香护主有功,可等级上原本就已经是一等丫鬟,叶玉山便长了她们的月钱,对她们来说也算是一等的殊荣。

这一次因为叶婉若所遭遇到的意外,令掌握兵权的叶玉山震怒,连夜派人调查此事,大有不查出了幕后指使势不罢休的趋势。

此时叶婉若惨白着一张小脸,安然的躺在睡榻之上,整夜的咳喘令她无法安睡。这才刚睡着,便又咳了起来。

“小姐,喝点水吧!”

似乎是叶婉若的咳声惊醒了趴在榻边正小憩的丫鬟,只见她利落的起身来到圆桌前,为叶婉若调了杯温水,又快步走回去。

仔细观察就会发现,那丫鬟健步如飞,可那茶盏中的水却丝毫都未洒出分毫。娇小的身姿,灵巧的动作,以及训练有速的行为,由此可见,此女是练家子出身。

听到这声音,叶婉若缓缓睁开睡眼,便看到一张陌生的面孔出现在自己眼前。

“你是谁?”

似乎是因为咳了整夜的原因,叶婉若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看着眼前的丫头与普通丫鬟与之不符的着装打扮,心中满是好奇。

只见这丫鬟并没有梳妆任何女子的发髻,只是如男子一般,将长发在脑后高高的束起。身上也并见绫罗绸缎,一身墨绿色素锦长袍,黑色长靴,如侠客一般。

不是叶婉若变得警觉,实在是昨晚发生的一幕,实在触目惊心。

宫门口遇险,夜半遇刺,昨晚又与死神擦肩而过,这一桩桩、一件件的谜团,叶婉若无法不引起重视。

“回小姐的话,奴婢敛秋,是老爷派来保护小姐安全的。原本老爷是想再考验一下敛秋的本领,但因小姐昨晚发生意外,老爷震怒,便提前派敛秋过来。

小姐放心,日后敛秋定当以性命护小姐周全!”

听到敛秋的话,叶婉若心中已有分晓,自己的身边也确实缺少这么一个会武功的丫头,自少在日后的出行上提供了安全保障。

而父亲能派到叶婉若身边的人,自然都是信得过的,完全可以放心差使。

收回了心神,叶婉若点了点头,张开嘴含住敛秋递至过来的水,水温恰到好处,以此证明敛秋同时也是个细心的人。

一连喝了几口,感觉着口中带着一丝甜腻的水划过喉咙流淌至心田,嗓子也不似刚刚那样干涩痒痛,让叶婉若感觉舒服了不少。

“整晚照顾我,辛苦你了,一会儿你也下去休息吧!”

拒绝了敛秋再次送至嘴边的水,叶婉若坐起身来,感觉到头部的昏沉,令她适应了好一会儿。敛秋则一边为叶婉若盖好被子,一边回答着叶婉若的关心,而后颔首立于一旁。

“奴婢不累,奴婢的职责便是要保护小姐的安全。不得擅自离开小姐的身边,这也是老爷的命令。”

从叶婉若看到敛秋开始,敛秋就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脸上完全没有一丝笑容,一直保持着酷酷的神色。

语气中的执拗更是令叶婉若无可奈何,看来这敛秋也是个骨子里倔强的女孩子。

叶婉若也不勉强,像敛秋这样以服从为己任的人,自是有自己的坚持,如果一味的要求她违反自己的原则,反而让她比死还难过。

看着叶婉若淡淡的点了点头,并没有再坚持,敛秋在心中却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菱香和迎香她们还好吗?陪我过去看看.....”

想到昨天迎香的伤势,叶婉若便难心安,掀开被子便要下床。

“菱香伤的病不重,迎香确实需要静养一段时日,老爷已经为他们安排了世医探病,又有专人伺候着,还请小姐放心。

昨晚下了雨,外面湿气重,又风大,对小姐的风寒没有好处,小姐还是要以自己的身体为重!”

敛秋说完,几乎是强制性的将叶婉若又塞回了被子里,明明是关心叶婉若,却根本不懂得如何表达,对于敛秋这可爱的样子,叶婉若也表示无可奈何。

接下来的几天,叶婉若都呆在房间里调养身体,在敛秋的执意下,只有响午日头最大的时候,才会陪着叶婉若来到外面晒晒太阳,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这期间叶婉若也去看望了菱香与迎香,菱香的精神状态还都不错,只是脚裸还有些红肿。迎香从那日从外面回来后,便一直晕睡着,似乎是因为伤口有些感染的缘故。

虽然世医已经对她的伤口进行处理,将一些死肉已经剃除,但迎香却依旧昏睡着,只是面色却是一日比一日的红润起来,估计醒来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因为有敛秋这倔强的丫头管着,能做的,不能做的,这敛秋好像什么都懂。使叶婉若的身体已经基本恢复了,只是咳疾是顽症,不是那么容易清除的,还需要再喝下些汤药巩固。

自从叶婉若这次意外后,叶玉山每日早朝过后,便先回府探望女儿,而后再回到宫中去当职。这俨然已经成为一种习惯,也更加说明叶婉若在叶玉山心中的份量。

再说那晚,被赵尹安排到建安别院的慕寒,从她第二日醒来后,便发现了自己所处环境 的不同。跟随她一同来伺候的仆从,也如实的将前一晚的事招来。

那仆从叫丁柳,是赵府的老人了,但这些年也只是在外围伺候一些粗使的活计。

为了求得慕寒的原谅,丁柳更是跪下来乞求,虽然慕寒有过杀了她的冲动,却也自知此时不是暴露自己的时候。不管怎么说,赵尹对自己有恩,自己都不能做出恩将仇报的事。

再者如果让赵尹顺着自己 ,找到浮灵宫这条线索,那慕寒将会是浮灵宫的罪人。

只是有一点那仆从说的是对的,也是慕寒没想到的,就是在那种情况下赵尹居然没碰自己分毫,更加坚定了赵尹的君子行为,对赵尹在心中也多了抹赞赏。

仆从的话反而是为慕寒提了醒,即使嘴上说着不在意,其实心中也暗暗防范起来。心中更加深信这些仆从为了讨好主人,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赵尹只是偶尔来到建安别院与慕寒小坐,关心着她最近的生活起居,却每每都是晚膳过后便离开。对于那晚赵尹所表述出来对慕寒的喜欢,却从头到尾都没有再提起过。

对于将慕寒暂且安排于此,赵尹只说是掩人耳目,待过段时日风平浪静之时,便可将慕寒接回府中。

即使赵尹不说,慕寒也感觉出这别院中的守卫都是特别严密的,而且个个都是的武功高强的人,慕寒断定一定是发生了令赵尹忌惮的事。这个男人以自己的能力保护着自己的安全,如果说一点都不感动是假的。

可相比感动,慕寒更知道自己的身份。曾经也幻想过,如果可以这样呆在赵尹的身边,一生受到这样一个男人相护,也算是幸事。

连慕寒也会被自己的想法吓到,浮灵宫那是人一生的烙印,一旦加入浮灵宫,哪怕是死也是浮灵宫的鬼。

之前慕寒还想利用夜色作掩护回去与灵主通个信,但慕寒在探清别院的人手布置后,自知自己不是他们对手的慕寒,也就放弃了这个想法,心中想着只好另寻时机。

却没想到好景不长,这天建安别院里迎来了一批气势汹汹的官兵,虽然别院有人守卫,却也不敢与官兵正面起冲突,否则赵尹也无法和上面交差。

“这位官爷,不知道如此兴师动众可否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您也知道,这里是赵统领的院子.....”

别院的管事杨义在前院与带头的官兵们交涉着,语气平和,却还不忘提起自家老爷的名讳。

“公主府大小姐遭人暗杀,叶领侍一怒之下令人彻查此事,挨家挨户搜查。所以还请不要为难我们这些下边做事的!”

听到那带头官兵回答,管事杨义松了一口气,心中想着只要不是来带走慕姑娘的就好。却还是不动声色的与官兵们周旋着:

“官爷们一路也辛苦了,不如喝点水休息下?也算是小的孝敬官爷们了!”

本以为会得到夸奖,却没想到那带头官兵却突然怒瞪向杨义,冷声问道:

“为何一再不放我们进去搜查?难道是院子里藏了什么人不成?来人,速速带人进去搜查,院子中任何人必须一一核实!”

“是!”

随着官兵们的回答,黑压压的官兵已经朝着院子里冲去,只留下一脸担忧的杨义....

正文 第044章 奉命行事

在官兵冲进别院的同时,杨义已经着人快马加鞭的去回禀了赵尹此时建安别院内的情况。杨义本人更是不敢耽搁,连忙随着那些官兵的身后走向内院。

通过这几日杨义的观察,发现赵尹对这位慕姑娘甚是疼爱,哪怕眸光中都是满满的爱意与眷恋,却也没有逾越半分。

如果真的在此时出了什么事,恐怕自己也难逃其责,免不了被惩戒一番。

思及于此,杨义更加不敢怠慢。

一边追进去,还不忘一边朝着那些下手不知轻重的官兵们吆喝着:

“呦!官爷您轻着点,那院里的红珊瑚可是我们家老爷最喜欢的!”

“官爷,官爷,那间是柴房,连狗都不去的地方,能有什么人?”

“官爷,那是我们四太太最喜欢的翡翠花卉摆件儿,您可千万手下留情啊!”

冲进内院的官兵们训练有素的朝着内院的房间,一间一间的搜索过去,所到之处,一片狼藉。内院里所有粗使丫鬟婆子,还有小厮们都被驱逐到中间的空旷地带,有专人对他们一一作着盘查。

如此严谨的搜查,就连在别院当了多年管事的杨义也没碰到过,一般在听到此处是赵大统领的院子,也只是例行公事的作作样子而已。

这让杨义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虽然不知道对方是什么目的,却也只能极力做着挽回。

此时杨义并不担心被那些被官兵们破坏的花瓶摆件,真正的担心的是里面慕寒的安危,如若一会儿盘查的时候,再牵连出其它事端,别说慕寒留不住,就是赵尹都因此会被殃及。

就在杨义愁眉不展、暗中思绪的时候,官兵们搜查的房间只剩下最后一间,在带头官兵的首肯下,官兵们一步一步朝着那房间逼近。

那间房便是慕寒居住的房间,看到官兵们越来越靠近房间的动作,情急之下,杨义只得抬步快速挡在那间房前,满脸堆笑的看着带头的官兵道:

“官爷,您看这房间也搜了,就算你们是奉命行事,不需要顾忌到我们家老爷的身份,但我家老爷也是皇上亲封的禁卫军统领不是?到时候传出去,不仅我们家老爷脸面挂不住,恐 怕几位官爷也不好交差吧?”

虽然杨义表现出恭敬谦卑的神态,但实则却是在提醒着带头的官兵,就算他们再不拿赵尹当回事,他也是当今圣上亲封的统领。

质疑赵尹的为人,就等于在质疑南秦皇的眼光与决定。如果此时传到南秦皇的耳中,追究起来,恐怕这后果是几个普通官兵所无法承担的。

杨义的话刚刚传出,使那些准备冲进屋子里的官兵们眼中显露出惊慌的神色,个个面面相觑着不知所措,原本勇往直前的动作也因此停滞了下来,还胆怯的后退了几步,仿佛生怕南秦皇真的会降罪下来一般。

惟一不为所动的只有那带头的官兵,察觉到官兵们的变化后,眼睛危险的眯起,暗自惊叹眼前这位不起眼的管家,居然有如此动摇军心的能力。

带着戾气的眸光从杨义那满脸堆笑的神色上划过,沉声冷哼着:

“你这是在威胁我?信不信我治你个妨碍官府执法的罪责?”

“老奴不敢,老奴说的都是事实,官爷也是通情达理的人,自然不会为难了老奴!”

杨义连忙顺势惶恐的垂下头,双手作揖行礼着,口中不卑不亢的说出奉承的话语。

“呵呵呵好!好!好!”

一般人在听到别人的阿谀奉承后定当会傲娇起来,显现了出神采奕奕的劲头,但这带头官兵却仿佛没有听到一般。

面色依旧沉静自如,冷笑着一连说出几个好字,却突然变脸对着身边的手下吩咐着:

“都愣着干什么?一群废物,几句话就吓得你们尿裤子了吗?谁敢退缩,今天老子先砍了他的脑袋。我倒要看看,这房间里究竟藏了什么人,让你这老东西一直挡在老子的面前。

想要给你们家主子争取时间吗?我偏不让你如了愿,来人....给我搜!”

还以为这些官兵在杨义的话后,会识趣的离开,没想到反而更加嚣张了起来,让杨义终于意识到他们此次前来的真实目的或许并不只是为了公主府的大小姐。

此时,杨义心中也是焦急难耐,不知道自己能否坚持到老爷赶到的时候,可就算是拼尽一条性命,也定当不能违背了自己的使命。

得到带头官兵的命令,那些官兵们相互对视了一眼,便大叫着想要朝着屋内冲去。反正冲进去,皇上怪罪下来是死;不冲进去,那带头官兵也会砍了自己的脑袋,也是死;早死还不如晚死!

无奈之下,杨义只好以身为盾挡在了房间的门前,浑身所散发出来的气势,令人不可小觑。

“给我绑了!真是不识抬举的老东西!”

对于杨义的坚持,令那带头官兵感到很厌烦,眸光瞥向一边,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虽然杨义平时在别院里,对这些丫鬟小厮们都很照顾,但刀剑无眼,即使同样心系着杨义,却也不敢做出反抗。

接着便看到有两名官兵走上前,刚想架起杨义,耐何他挣扎的厉害,就在两名官兵束手无策时,只传来‘嗖’的一声,而后便是肉体被利器刺破的声音传来。

待官兵们抬眼望去时,只看到杨义一侧的胳膊上,被硬生生的刺出个血洞来。殷虹的血迹染红了长袍,甚是灼眼。

看到带头官兵亲自出手,杨义身边的两名官兵也不敢再迟疑,架起杨义走向一旁。而其余的官兵正的朝着里面冲去,就在这里,不紧不慢的声音在众人的身后响起:

“真是威风啊,谁给你们的狗胆?竟敢擅闯我的别院,刺伤我的管家?难道你们是不想活了不成?”

随着声音传来,闪进来一抹高大健硕的身影,似是因为着急赶来,额头上满是还未来得及擦的汗珠儿。此时满脸怒目圆睁,眉宇间的威严,凌厉的扫过院子内的官兵。

还没冲进去的官兵们,在听到赵尹的声音后,连忙俯身跪了下去,齐刷刷的喊道:

“参见大统领!”

就连刚刚还盛气凌人、不可一世的带头官兵在听到赵尹的声音后也变了脸色,在赵尹身前连忙跪下,恭敬的回禀着:

“回大统领的话,卑职等奉命搜查,昨晚公主府大小姐遇刺的事。”

“哦?奉命搜查?奉的是谁的命?难道是有圣上的旨意专门搜查我赵尹的别院?或是旨意中强烈申明,要你刺伤我的管家吗?你们是来搜查还是来民抢的?看看这院子你们做的好事?真是放肆!”

站在院子中的赵尹,深邃的眸光扫过被搜查过且大敞四开着的房间,里面凌乱不堪,这使赵尹的神色更加晦暗了起来。

“卑职不敢,没有管好手下,是卑职的失职还请大统领责罚!”

赵尹淡淡的扫了他一眼,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用力拎起他的脖领,直奔着那间惟一没有被搜查的房间而去。

带头官兵被赵尹的动作吓了一大跳,朝中都知道赵尹不仅手身了得,还有着与之相等的火爆脾气。则开始接任禁军统领一职时,还真是赤手空拳打出来的威信。

想到赵尹的一双铁拳,那带头官兵也不敢含糊,连忙顺势躬起身,猫腰跟上赵尹的脚步,这蹩脚的姿势使他看上去连滚带爬的,令人哭笑不得。

杨义看着自家老爷直奔那间房而去,虽然心中着急,却也深知自家老爷定有分寸,顾不得肩膀上的疼痛,目不转睛的盯着那间房。

‘砰’的一声传来,赵尹已经一脚踹开了紧闭着的房门,手臂一提,将那带头官兵直接整 个人甩了进去。

带头官兵在地上打了个滚后,一条腿屈膝跪地的同时一只手也顺势拄在地面上。稳住了身体,当环视了房间内布置后,才发现里面却空无一人。

怎么会?如果没有人那管家为什么会拼命护在门口?可房间内的布置摆设非常单调,眼睛便可辨别根本没有什么可以藏身的地方。

就在那带头官兵沉思的时候,门口的再次传来阴沉的声音:

“可搜查清楚了?查清楚了就带上你的人滚蛋,没有就再仔细查查也无妨!”

这声音令带头官兵连忙收回心神,自知眼下已经是赵尹隐忍的极限,不敢再犹豫,连忙赔笑着:

“今日之事多有得罪,还请大统领大人有大量,不要与卑职计较!卑职这就带人撤退!多有打扰还请大统领见谅!”

赵尹没有回答,冷哼一声,径自走到椅子前坐下,冷眼看着那狗仗人势的东西整兵离开。

又吩咐了下人带着杨义去医治刀伤,赵尹已经迫不急待,一把掀开床铺。

随着赵尹的动作,床铺下一条狭长的地下通道显现出来,只见赵尹反手将床铺拉回,整个人隐没于床铺下的通道之中。

通道里面空间有限,免强只允许一人通行,好在通道的墙壁里安放着长明灯,自是为通过的人照明。

原本刚刚赵尹明知道慕寒就居住在这间屋子里,却依旧淡定自若的面对,还不留情的将带头官兵整个人扔进来。就是因为赵尹早就做好布置与防范,如若发生特殊情况,随同慕寒前来伺候的丁柳自会带着慕寒从密道里离开。

并交代暂且去城郊的土地庙里躲避,待风平浪静后,自会前去与她们汇合。

这条密道通向城郊,当初建这密道也是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在今天派上了用场。除了大夫人,就连赵府中的三名姬妾都不知道此密道的存在,足以说明赵尹对慕寒的疼爱。

想到慕寒,密道里的赵尹不由得加快了脚步,一时看不到慕寒,便令赵尹一时不能心安....

正文 第045章 慕寒失踪

一路顺着密道走出来,直到来到出口,扭动墙壁上的机关后,密道的门随之被打开,昏暗的密道中这才隐隐透过一丝光亮。

抬手抚去密道出口上方垂下来的树枝,再次确认了密道外的安全,赵尹这才缓步从密道里面走出来。

原来这密道的出口选址特别精密, 刚好有一颗参天大树可以遮挡住密道的出口,所以也还算是隐蔽,不会轻易被发现。

重新将密道隐蔽好,赵尹提步朝着山上的土地庙走去。从密道出来只要爬到山顶便可看到土地庙,那里在白天很热闹,也是相对来说最安全的地方。

不少百姓会结伴去土地庙上香祈福,只是一路走上来,今天的香客似乎很少。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惊恐声,随之便看到从土地庙内奔出来一位妇人,口中还在嚎叫着:

“救命啊,快救命啊,杀人了,杀人了....”

赵尹眸光微闪,一边加快脚下的步伐,一边观察着土地庙的情况。在那妇人身后,又跟着跑出来几名妇人,肩上背着包裹。从土地庙逃出来后,皆是一副惊惶失措的神色,朝着赵尹的方向疾步跑来。

“大嫂,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就在那些妇人朝着山下奔去逃命,经过赵尹身边时,赵尹连忙出手拦下一位妇人,急切的问道。

“里面杀人了....杀人了,好多的血,都蒙着面!你也快逃命吧!杀人不眨眼....”

那妇人显然被里面的情景吓得不轻,双手毫无意识的比划着,眼中满是惊惶不安,虽然语无伦次,却还不忘最后提醒赵尹也去逃命。

可赵尹怎能离开,慕寒此时生死未卜,不论是私情还是自己禁军统领的身份,赵尹都不会离开,弃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于不顾。

那妇人说完,就继续跟在那些妇人的身后,一起朝着山下跑去,仿佛身后有厉鬼在追一般。

而在这时,赵尹却瞥见那些凶神恶煞的黑衣人,似乎并不打算放过这些妇人,手上拎着带血的长剑,竟穷追不舍的跟了出来。

当看到赵尹后,那黑衣人明显的愣下了神,而后朝着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几人这才小心的又后退到土地庙内。

看出了对方的意图,赵尹借势一脚蹬在旁边的平板蹬上,几个借力,人便已经站到了土地庙的门口。

此时大部分黑衣人已经撤退,只剩下一人正一边小心后退着,一边警惕着周围的情景。

“你们是谁派来的?光天白日杀人,还想逃吗?”

赵尹的声音传入那黑衣人的耳中,可在他的脸上却看不到一丝惊惶,只是不屑的扫了赵尹一眼,以眼睛的弧度可以看出他此时在笑。

“想要抓住我,就要看看你没有没这个本事了!”

字里行间透露的不屑与嘲讽,在那男子极度压抑的声音中传出。

随着黑衣人的话音落下,只看到黑衣男子的手中突然出现一条绳索,猛的朝着身后土地庙内的窗口射出去,待固定住绳索的另一端时,身体借着绳索便飞了出去。

赵尹只是淡定的一个前空翻,落在地上的同时,身体微微前倾,一把上前将那黑衣男子的小腿稳稳抓在手中,眼中同样闪过讥讽的笑意。

不等那黑衣人反抗,赵尹再次加大力气,向后用力拉扯间,黑衣男子手中的绳索频频后退着,直至身体被甩了出去。

原本离开的身体,不得不再次退了回来,使黑衣男子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身体被甩出去的同时,黑衣男子双脚借力蹬在土地庙的墙壁上,身体再一次盘旋着飞出来的同时,一只手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阴狠的眸光中迸发出嗜血的贪婪,主动迎上对面而立的赵尹,剑口直指赵尹的胸口刺去。

虽然赵尹身体高大,但因为长期带兵训练、实战的原因,反映还很灵敏。

当意识到黑衣人的意图时,迎面随着软剑所带来的劲风,以及剑口若隐若现的绿光,让赵尹也不敢大意,连忙侧身躲过。

谁知那狡猾的黑衣人目的却不在此,借此来到赵尹的身后,以惊人之力徒手将百姓们上香的香炉举起,朝着赵尹的方向一掌击在香炉上。

香炉随着黑衣男子的力道朝着赵尹的方向飞过来时,却在半路上突然碎裂开来,香炉里的香灰以及香炉的碎片随着春风肆意飘洒在半空中。

尽管赵尹也灵活的躲到一边,撩起宽大的衣袖挡在自己的面前,待一切风平浪静后,空气中还弥漫着细腻的烟灰,可对面的黑衣男子却早已不见了踪影。

果然是狡猾!

还不等赵尹提步追上去,从土地庙内爬出来一抹血色的身影,趴在门口抬手轻唤着赵尹:

“老爷....老爷....”

尽管声若蚊蝇,但还是引起了赵尹的注意。

赵尹停下脚步,定睛看去,原来是被派来伺候慕寒的丁柳,此时浑身是血,面容上已经没有一丝血色,惨白的一片,显然是勉强吊着一口气。

丁柳都伤得这样重,那寒儿.....?

赵尹已经不敢再想下去,快步朝着丁柳走过去,却瞥见在丁柳一路爬过来时,所过之处全都是血污的一片,就连看惯了生死的赵尹也不忍直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寒儿呢?”

来到丁柳身边,赵尹俯身靠近丁柳身边,沉声问着。

“老....老爷,慕姑娘她....被那些黑衣人带....走了!老....爷,老奴不想死....不....想....死....”

丁柳此时已经顾不得尊卑有别,一只手猛的抬起拉着赵尹的长袍上,眼中重新燃起了生的希望。

出来为奴为婢,也不过是因为家境贫穷,食不果腹,一般都将吃食给了男子,而女子生来贫贱。穷苦人家都会将闺女送去宫中或高门府邸去做婢女,不仅解决了温饱问题,还能将月钱带回去贴补家用。

虽然身份低贱,但谁不想本本分分做事,找个好主子伺候安度此生?

随着丁柳最后一个字吐出口,一口气没提上来,便趴在了地上不再动弹,与此同时也松开了紧拉着赵尹长袍的手,无力的垂下来。一双眼睛直到死都没有闭上,瞪大的眸光中满是不甘。

土地庙内早已没有了慕寒的身影,惟留下一大片血迹,不知道是否属于慕寒?

伸手为丁柳合上双眼,赵尹冷眸扫过整个土地庙,却一点痕迹都未留下,结合今天官兵闯入别院搜查的事,赵尹警觉的意识到此事没有表面看似这样简单。

说不定,之前别院内的一幕,正是为了将慕寒引到这来?

知道慕寒存在的,赵尹只知道一人最有嫌疑,可却因为相差悬殊,哪怕明知是对方为之,却也无能力为。

可是,为什么对方就能够确定慕寒一定会来这里呢?为了安全起见,这件事赵尹事先只与丁柳一人说起过这密道的位置。难道.....?

凌厉的寒光从丁柳的尸体上划过,心中似乎已经明白了事情的经过,转身不作停留的离开土地庙。

从慕寒失踪后,赵府中便笼罩在乌云之中。赵府上下无论什么等级的丫鬟婆子,小厮仆从似乎都笼罩在人人自危的紧张气氛之中。

前一日还伺候在身边的婢女,第二日便以魅惑老爷为名,被变卖出去,还有严重的直接被打杀,尸体被抛弃到乱葬岗里。

下人们做事也更加谨慎小心起来,虽然对自家老爷的变化感到惶恐,却也不敢流露出半分的不满情绪出来,谁都不知道下一丧命的人会是谁?

其实赵尹如此做也不过是掩人耳目而已,发生了慕寒的事后,赵尹意识到赵府内有其它势利打入进来的眼线,所有可疑者,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赵府是赵尹给自己的惟一一片净土,坚决不会允许任何人破坏。

当然赵尹也在私下里派人打听慕寒的下落,可慕寒这个人却如同石沉大海了一般,了无音讯。

这让赵尹有些杀饭不思,连赵尹都暗自笑话自己,如今这样的年纪居然还如初陷情网的懵懂少年一般,实在令人费解。

时间流逝间,迎香已经从昏迷中醒了过来,但肩膀上穿透的伤还在恢复中,还需要静养。菱香的扭伤已经完全恢复康健,叶婉若知道这两个丫头要好,便让菱香陪在迎香身边,陪着她解解闷。

没有什么比这两个丫头安好,更让叶婉若开心,经过这件事的发生,叶婉若待她们更如亲姐妹一般。

叶婉若本人在敛秋的照顾下,身体也并无大碍,只是咳疾并不容易根除,还要注意防止着凉为好。

虽然叶玉山大张旗鼓的派人严查叶婉若被刺杀的事,但却依旧一无所获。叶婉若对此也不甚在意,既然敢派人来杀自己,就一定不会留下痕迹,哪个杀手会犯如此错误?恐怕也早就命丧黄泉了吧?

一天,叶婉若在听雨阁外的凉亭中做瑜伽,因为之前身体抱恙,好久没有舒展身体,叶婉若感觉到自己整个人仿佛都快要锈掉了一般。

此时的叶婉若整个人呈现山式站立,右脚向左转90度,左脚脚跟提起,膝部绷直,身体躯干向右倾斜......

立于一旁的敛秋对于叶婉若的这种稀奇古怪的动作,早已司空见惯了,偶尔也在叶婉若的坚持下,一起做做瑜伽。

虽然敛秋会武功,但在做瑜伽上,身体的柔韧性就没有叶婉若好了,也或许是因为紧张,身体显得有些僵硬。

就在叶婉若闭目休息时,听雨阁的院外突然响起刺耳的求救声以及不断奔跑的声音:

“救命啊....有没有人在?快救救我.....”

叶婉若猛的睁开眼睛,被这熟悉的求救声所吸引....

正文 第046章 腹黑小姐

是的,熟悉!这声音让叶婉若想到那个叫贾琴,曾请求自己收留且命运坎坷的妇人。

门外一前一后的追赶声甚是强烈,勾回了叶婉若的思绪。仔细听去,隐约还可以听到门外传来骂骂咧咧的粗糙男声:

“你个小贱子,你居然敢勾引我,你给我站住,看今天老子不打死你....”

如此粗俗的话语,令叶婉若的眸光略微深沉,一记冷眸猛的朝着门外射去。

就连立于一边的敛秋都感觉到了叶婉若的不怒自威,心中好奇着明明自家小姐没有武功,可这气势却是丝毫不输于任何人的。

“啊....”

随着尖叫声落下,还不等那女人再次说出什么,紧接着便是一阵拳打脚踢的声音传来。

叶婉若朝着敛秋使个眼色,敛秋了然的点了点头,将手中的佩剑背于身后,借着桥梁的助力,敛秋的身体已经凌驾于半空中,转眼间便落在了门口。

叶婉若愤然的收回眸光,委屈的撇了撇嘴,径自从自制的瑜伽垫上起身穿上鞋子,朝着阁楼内去换衣服。

虽然叶婉若对敛秋的功夫已经羡慕了好久,却也只有干瞪眼的份,毕竟身为武者所需要付出的艰辛与耐力,是常人所无法忍受的。再者,以叶玉山对女儿的疼爱,说什么都不会允许叶婉若练武的。

此时,听雨阁院外,正上演着精彩的戏码。

应入敛秋眼帘的是男子气恼的骑在女人身上,手中的拳头星星点点的落在女人的身上,可另一只手却捂在女子的嘴巴上,避免她发出任何声音。

及其恶劣的手段,就连敛秋都为之鄙夷。

“放肆,小姐居住的院子前,也容得你们在这里撒野?”

敛秋的脸上带着怒意,瞪着地上的两人,精致的五官上凛冽的气息,令人不敢质疑。

敛秋的声音,使那男子从女子的身上跌落下来,诧异的转过身,瞥见敛秋的身边并没有出现叶婉若的身影,这才长长的吁出了一口气。

而被压下的女子,头发乱蓬蓬的不成样子,领口处因为被撕坏而露出里面花白的肌肤,嘴角、脸上都是青红相间的淤青,更加证明了她刚刚所受到的虐待。

当男子从女子身上滚落下去时,女子顾不得自己此时身上的伤,以及裸露在外的肌肤,朝着台阶上敛秋的脚下爬去,还不忘哀嚎着:

“求求你帮我通报小姐,我叫贾琴,求小姐救救我,不然我不是被打死,也早晚会被岑管家侮辱了身子。虽说我丈夫死的早,但我不能随便让人夺去了清白。如若小姐今天不见我,我也只能撞死在这门口,以证清白了。

求求你,可怜可怜我,帮我和小姐通报一声,求求你了....”

原来被打的人正是当日被叶婉若收留的贾琴,怪不得叶婉若在乍一听到这声音时,会觉得熟悉。

贾琴的哭诉使一旁跌坐在地的岑元顿时变了脸色,利落站起身。顾不得拍去身上的灰尘,也连忙走上台阶,狠狠的甩出一脚,踢在贾琴的腹部,厉声说道:

“臭裱子,你再敢说一句试试,明明是你勾引我在先,现在又来恶人先告状,你信不信我一拳砸死你?”

说着,岑元果真握紧拳头要朝着贾琴的脑袋上招呼过去。

或许同为女人,而贾琴此时又明显处于弱势的一方,连平时不喜欢管闲事的敛秋也看不过去,连忙横过握着手中的佩剑挡在岑元的身前,阻拦道:

“干什么?小姐院前你还这么猖狂,是不把小姐看在眼里吗?”

领略过叶婉若的手段与睿智,更是差点因此失去公主府管事一职,此时叶婉若没找他,让他交出手中的权利,他岑元又怎敢造次?

听到敛秋的话后,岑元连忙收回拳头,满脸堆笑的对着敛秋奉承道:

“老奴不敢,老奴这就带这贱人回去加以管教,也以免打扰了小姐的清静,老奴告退....”

岑元一边说着,一边再次走上前去,丝毫不懂得怜香惜玉的拽起贾琴,不顾贾琴眼中心灰意冷的神色,便要朝着奴役房走回去。

敛秋知道这贾琴被带回去,自然少不了一番责罚,能活下命来都是好的。可没有自家小姐的吩咐,敛秋也自知自己没有身份立场去管这件事。

毕竟管家教训下人,在任何府中都是常见的事。

“岑管家既然来到我听雨阁,又哪有过门不入的道理?我这里有上好的西湖龙井,是之前皇帝舅舅赏赐给婉若的,今儿个婉若就请岑管家喝上一壶,也尝尝鲜!”

就在岑元拉着贾琴即将从听雨阁的门口经过时,院子里响起不紧不慢的声音,虽然如水般轻柔,却令人无法质疑她语气中的威严。

听到叶婉若的声音后,岑元皱紧眉心,面容上闪过似是后悔似是恼怒的复杂神色。

就在岑元迟疑间,敛秋从台阶上迈步走下来,停在岑元的面前,沉声问道:

“让小姐等你,岑管家好大的架子!”

虽然心中暗骂这敛秋还真是个多管闲事的贱丫头,却因为敛秋是叶玉山指给叶婉若的而感到无可耐何。之前敛秋听叶玉山派遣,现在虽移交到叶婉若的手中,却也与普通的丫鬟婆子不同。

不敢得罪了敛秋,岑元连忙继续陪着笑脸:

“老奴不敢,就是再借老奴一个胆子,老奴也断然不敢忘记自己的本分!”

说着,岑元已经死命的拉着贾琴改变了方向,走上台阶,眸光中带着丝警告,从贾琴的面色上划过。而贾琴却一直低眉颔首着,仿佛对岑元的警告置若罔闻一般。

听雨阁内的凉亭里,叶婉若已经换好了一席紫罗兰百褶如意月裙,外面罩了层雪白色的细软绵纱,头发被挽成垂鬟分肖髻,斜插着一支蝴蝶流苏簪。

白嫩的皮肤,黛眉狭长,粉嫩的红唇微微勾起,如从天上下凡的仙女一般。

此时正举止优雅的端坐在一边,自顾自的品尝着茶盏中的茶香,眸光从始至终都未从走进来的两人身上划过。

“老奴(奴婢)参加大小姐!”

直到两人走进凉亭,俯身趴在地上与叶婉若行礼,叶婉若这才淡淡的收回视线,笑吟吟的说道:

“快快请起,岑管家操持着公主府的大小事宜甚是辛苦,婉若又怎么能让岑管家给婉若行如此大礼?”

就在岑元与贾琴站起身时,叶婉若的眸光刚刚瞥过去,笑容便僵在嘴角,疑惑的问道:

“贾琴这是怎么了?怎么伤的这样严重?衣服也被撕破了!贾琴,不是本小姐说你,你既在公主府内效力,那自是我们公主府的人。有什么人欺负了你,或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自是应该找到岑管家帮助你才是。

现在搞成现在这副样子,知道的人是你不喜麻烦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公主府的人是随意受人欺辱的呢!”

原本,在听到叶婉若前半句话时,岑元的脸上还闪过傲娇的神色。可越听到最后,越是发觉,这大小姐明明话里有话,并没有庇护自己的意思。

想来也是,当初为了贾琴,叶婉若对自己的那番警告与威胁。此时,又怎么会为了她,而偏心于自己呢?

而立于一旁的敛秋,心里更是暗笑自家小姐太腹黑,明明刚刚在亭子里已经听到外面的情形,却明知顾问着。那认真的神色,简直令人无法质疑。

叶婉若的话似乎是让贾琴找到了依靠,只见她眼眶中泪花隐现,‘扑通’一声再次朝着叶婉若跪下去,梨花带雨的说道:

“大小姐,奴婢请大小姐为我作主.....”

叶婉若心中早就盼着贾琴能够尽快将事情的始末讲清楚,可表面上还要装作为难的样子,沉思了半会儿,这才迟疑的看向贾琴说道:

“贾琴,虽说我是这公主府中的大小姐不假,但你是府中的家奴,自有管家代替掌握一切大小事宜。如果我管吧,难免岑管家会介意我的多管闲事;如果我不管吧,这府中说不定还会流传出我叶婉若不近人情,罔顾仆从的性命,你说这事.....”

说到最后,叶婉若这带着寓意的眸光却是转向了一旁,正朝着地上贾琴警告着的岑元。

叶婉若突然停住了声音,令岑元连忙回过身,虽然心有不甘,却还是躬身朝着叶婉若回答着:

“一切但凭大小姐做主!”

“既然岑管家都这么说了,贾琴你且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一字不落的讲出来,本小姐定会为你作主!”

叶婉若此时等的就是岑元的这句话,刚刚那一番话虽说是说给岑元听的,但讲的也不免是实情。

“今日清晨,奴婢如往常一样在府中做事,却没想到岑管家突然找到我,说有件事需要我的帮忙。经过询问,奴婢才得知原来是岑管家有一件长袍被刮坏了,想让我帮忙缝补一番。

念在岑管家独自生活,难免会遇到类似的事情,奴婢便好心的答应了下来,随他一起去往他的房间。

却没想到....没想到,奴婢刚随岑管家走回他的房间,他便在身后一把抱住了奴婢。岑管家说他喜欢奴婢,还说他在这公主府是一个之上,万人之下的管家,奴婢跟了他后,自有享不尽的荣华。

可奴婢是嫁过人的,虽然相公死的早,却也不能这样将自己胡乱交拖出去。

奴婢抵死不从,再三挣扎后,才从岑管家的房间里逃了出来。为此,岑管家不肯放过奴婢 ,还扬言是奴婢勾引了他。

还请大小姐为奴婢做主了啊,奴婢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也只能去地下找那死得早的亡夫了!”

贾琴一边说着刚刚的经历,一边撩起袖口抹着不断滑落的眼泪,全然不顾岑元眼中那想要杀人的眸光与袖口中坚握的双拳....

正文 第047章 各不相让

贾琴声色并茂的将自己今早的遭遇复述出来,梨花带雨的模样,再加上领口被撕扯开所露出来的春光,甚是惹人同情。就连一向冷漠的敛秋也是一脸愤恨的望向管家岑元,仿佛恨不得上前一刀解决了他。

叶婉若却依旧淡定自若的坐在石凳的冰丝坐垫上,一只手端着茶盏,一只手用盖子拨弄着上面漂浮的茶叶,完全摆出一副听故事的态度。

尽管如此,岑元丝毫不敢怠慢,在贾琴的哭诉后,也连忙跪倒在叶婉若面前,朝着叶婉若磕头行大礼后,一手指着贾琴,为自己伸冤:

“还请大小姐为老奴作主啊,这贱人她....她说谎!贾琴虽到公主府没几日,但大家都知道这贾琴的绣工是极好的。老奴听闻后,便想请贾琴帮忙补几件衣服。

却没想到贾琴走进老奴的房间后,便主动解开自己衣襟的扣子,抱着老奴,说什么早在进府的时候便对老奴有了仰慕之情。

当初是大小姐将贾琴带进府,就是借老奴个胆子,老奴也是断然不敢对贾琴有任何非份之想的。老奴虽言辞激烈的数落了贾琴一番,却没有碰过贾琴一分一毫。

只是贾琴在听到老奴的拒绝后,不惜动手抓乱自己的头发,敞着衣襟便跑了出去。

刚开始老奴是怕这贱婢打扰了大小姐休息,才追了出去,可这贱婢却一边跑一边嚷着老奴要侮辱了她的身子。下人们都在各自做着活计,可经这贱人这样一嚷,老奴已是百口莫辩。

老奴是愤怒之下打了她,可如若不是这贱人诬陷老奴,老奴又怎么犯得上与一个下人过不去?

大小姐,老奴句句属实,不敢有半分欺瞒,还请大小姐为老奴做主啊!”

岑元说完最后一句,便再次朝着叶婉若磕头行礼,额头撞击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这贾琴如今在公主府内吃喝不愁,也不用再挨打受气,做些活计对妇人来说自当不在话下,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不一样了。尤其是她那肤如凝脂的肌肤,弯弯的柳叶眉,更有着一双勾人心魂的桃花眼。

嫁过人的女人身上自是散发出来一种,与未出阁姑娘身上截然不同的气质,似是娇媚也似是妖娆。

与当日来寻求叶婉若收留时,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也难怪岑元会对贾琴心存不轨。

如今两人各自阐述着不同的说辞,但可以肯定的是这其中,一定有人说的是谎话,叶婉若是现代女性,讲究的自是真凭实据,定不会听两人的片面之词。

此时两人均是老实的俯身趴在地上,等着叶婉若的定夺,却没想到回答两人的只是一片沉默。

过了半晌,叶婉若这才不动声色的将手中的茶盏放在石桌上,起身踱着莲步围绕两人转了一圈,眸光在两人之间辗转,经过一番左右取舍后,甚是为难的开口:

“岑管家与贾琴各执一词,婉若觉得你们的说辞都滴水不露,也合乎情理,可到底谁说的是真话,谁说的是假话呢?婉若也感觉甚是为难!这事可如何是好啊?”

却在这时,规矩跪在一旁的贾琴,用膝盖朝着叶婉若的位置跪行了两步,磕了头再次开口:

“回大小姐的话,与奴婢同住的凝秀她可以为贾琴证明。”

“哦?难道那个叫凝秀丫头目睹了今早发生的一切吗?”

听到贾琴有证人,这令叶婉若的眸光微闪,嘴角勾起玩味的笑意,问出心底的疑惑。

岑元如果想做出这样的事来,定当计划周全,又怎么会给别人发现的机会?当贾琴说出有人证明时,叶婉若便装作不经意的多瞟了她两眼。

“回大小姐的话,奴婢虽然不能证明今早所发生的事,但凝秀却可以证明岑管家是个表里不一,阳奉阴违的伪君子。

凝秀与奴婢同住,是个热心肠的姑娘,奴婢刚进府还时多亏了凝秀指点。凝秀性格又活泼开朗,我们相处的一直很融洽。就在昨日,凝秀对奴婢说,让奴婢小心岑管家。

奴婢还以为岑管家是因为当日大小姐执意留下了奴婢 ,不惜与岑管家犯难的事,一直令岑管家耿耿于怀。

却没想到凝秀说,这岑管家表面看着谦和,实际却是贪财好色的宵小之徒。奴婢原本不相信,以为这些不过是道听途说的传言罢了,可凝秀却告诉奴婢,府中有不少丫鬟已经遭到岑管家的黑手。

如今看来凝秀所说,并不是空穴来风。大小姐可以叫人遣凝秀来,一问便知。”

大概是听懂了叶婉若语句中的质疑,贾琴竟一时忘了规矩的抬头与叶婉若对视起来,眼中的坚定神色,并没有丝毫的躲闪。

在贾琴的话后,敛秋递过来一个寻问的神色,叶婉若淡淡的点了点头,敛秋便遣了听雨阁内的小厮去传唤凝秀。

早在贾琴说出这一番话时,岑元已经控制不住的想要打断,如果不是有叶婉若在场,恐怕岑元一定会上前掐死面前的贱婢。

此时贾琴的话落,岑元也终于耐不住伸手指着贾琴,怒不可遏的警告着她:

“贾琴,你休要在大小姐面前妖言惑众,影响了大小姐的判断。

大小姐,老奴怎么敢与大小姐耿耿于怀?当日之事,是老奴办事欠缺稳妥,大小姐不与老奴计较已是对老奴天大的恩赐,老奴还怎敢造次?还请大小姐明察秋毫,老奴对大小姐可是忠心耿耿啊!大小姐.....”

说着,岑元还不忘对叶婉若再次重重的磕下了头,以表衷心。

敛秋走上前,为叶婉若的茶盏里续上新茶,眼中厌恶的神色,仿佛对岑元的行为感到嗤之以鼻。

叶婉若淡笑的收回眸光,再次端起茶盏粉唇微抿了几口,带着安抚的口气说道:

“岑管家与婉若一心,婉若自是知道的。只是事情发展到现在这地步,已不是婉若一人便可做主的。既然贾琴说有证人,我们便等这所谓的证人到事,了解一番,答案自会揭晓,岑管家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的!”

“大小姐说的极是!”

事已至此,哪怕岑元此番再说出否定的话,看在别人眼中,也都是为了掩盖事情的狡辩而已。

在公主府做了多年管家的岑元自是懂得这其中的道理,不再说话,跪在一边等着凝香的到来。

除了地上拘谨伏地的两人,叶婉若倒是显得自在,走出凉亭外,享受着阳光的沐浴同时,竟喂起了荷塘里的锦鲤。看着它们争先恐后的争抢着吃食,令叶婉若想到,如果人可以的活得这样单纯,该有多好?

“回禀大小姐,凝香已带到!”

不多时,小厮便带着凝香回到了听雨阁,待禀告过后,那小厮自知礼数的站到了一边。

闻声,叶婉若将手中最后一些鱼饵撒出去,转而将手中的盛放鱼饵的玉器交给敛秋,缓缓转过身,便看到一名长相俊俏的丫鬟走进来,鼻子坚挺,樱桃小口,一双灵动的大眼睛,仿佛可以照进人心底的阴霾。

看到叶婉若注意到自己,凝秀这才响起清脆且宛如铜铃一般的声音,眸光胆怯的微微颔首,朝着叶婉若直挺挺的跪了下去,行大礼道:

“奴婢凝香参加大小姐!”

叶婉若收起打量的神色,坐回冰丝坐垫上,淡淡的开口:

“凝秀?你可知本小姐今日唤你来,所谓何事?”

凝秀依旧低垂敛眸,却已经用余光将身边同样跪着的两道身影尽收眼底,朝着叶婉若作揖回答着:

“回大小姐的话,奴婢大胆猜测,大小姐传唤奴婢前来,定是因为岑管家欺辱下人之事!”

凝秀几乎第一时间不经任何思索的便回答了叶婉若的话,这令叶婉若嘴角的笑意更浓了几分,诧异的寻问着:

“哦?这么笃定?凝秀你要知道,作为下人听话照作是你们本应遵守的规矩。欺骗主人,那可是会被变卖为妓的罪责,所以你要想好了再说!”

“请大小姐明查,奴婢之所以这样猜测是有原因的,奴婢就算再胆大,也是断然不敢欺骗大小姐的,求大小姐相信奴婢!”

叶婉若的警告使凝秀大惊失色,整个人都趴在地上,极具颤抖的身体显然已经吓坏了。

对于这样的反应叶婉若感到很满意,缓缓吐出几个字:

“这样最好,那就说来听听!”

“回大小姐的话,岑管家表面对下人们谦和,实际上却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有好多姐妹已经遭到岑管家的威胁,强行侮辱了婢女们的身子。

就在这之前有个叫荷香的姐妹,也是因为遭到岑管家的毒手上吊自尽了。

贾琴刚来府中时略显狼狈,可经过梳洗打扮后,便显现出美艳绝伦的姿态。正是因为这样,立即引起了岑管家的注意,不仅对贾琴很照顾,平时在大家做活的时候,更是一双眼睛寸步不离的盯着贾琴。

那眼中的打量与猥琐,奴婢不止一次看到过。当发现这些时,奴婢第一时间叮嘱过贾琴,却没想到一切来得这样突然,今早便听到从岑管家的房间里传出贾琴的求救声。

可奴婢们都在岑管家手下做活,平时自是仰仗着岑管家的鼻息过活,就算大家听到了断然也不敢做出逾越的举措来。

大小姐,奴婢虽惧怕岑管家,却不敢欺瞒了大小姐,还请大小姐明查。”

岑远早在听凝秀提到荷香时,一双眼睛便隐晦的递了过去,就在凝秀吐出最后一个字后,勃然大怒的岑元已经顾不得礼法,‘腾’的站起身,气急败坏的将凝秀的身子踹倒在地,一边还骂骂咧咧着:

“你这个小贱人,居然敢诋毁老子,老子今天就打死你,让你知道知道老子的厉害!”

就在岑元再次抬起脚时,敛秋已经先一步横在了岑元的面前,冷声质问着:

“岑管家真是好大的胆子,当着小姐的面如此放肆是不想活了吗?”

岑元这才猛然意识到自己的鲁莽,瞥见叶婉若正含笑的望着自己,连忙再次俯身跪了下去:

“大小姐....大小姐,老奴冤枉啊....”

正文 第048章 整治家风

岑元之所以那样紧张是有原因的,之前的岑元真如凝秀所说的那样,利用自己的管家之便,强占侮辱婢女的身子。

能够来大户人家当婢女的,都是因为出身不好,家境贫穷;还有的是因为祖上违背律法,被判定世代奴籍。作为低人一等的婢女,她们有个共通的特点就是胆小怕事,岑元自是抓住她们这样的心理特点,料定她们不敢声张。

在古代女子被玷污了身子,不但嫁不出去,反而会招惹来自家人的嫌弃。

因为岑元长了一张巧嘴,还许诺了天花乱坠的未来,给婢女们改变命运的希望,哄得她们自是心甘情愿的奉献了自己的身体,心中还怀揣着对未来的向往。

可当激情过后,岑元却马上翻脸不认人,警告对方如果敢说出去,就说是她们主动勾引的自己。再加上,岑元与叶玉山从小一起长大,深得叶玉山的信赖,权衡利弊后,也只好认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荷香是个例外,那是个长得水灵灵的小姑娘,从她进府时,岑元便对她动了心思。一路的顺风顺水让岑元已经渐渐开始得意忘形,却没想到这荷香却是个倔强的姑娘,还因此上吊自杀。

那件事过后,岑元便渐渐开始有所收敛,毕竟玩出了人命 ,也不能再有恃无恐的继续下去。本以为自己做的滴水不露,这府中的仆从下人也是换了一批又一批,却惟独没想到,这件事又被揭露了出来,让怎么能让岑元不惊慌?

凝秀在府中中规中矩,做事一直畏手畏脚,谨小慎微,再说荷香那件事知道的人原本就不多,岑元便没有当回事。

却没想到这凝秀却突然改变了本性,竟将往事重新揭露出来,想到这些岑元便又再一次恶毒的看向贾琴。

眼下这岑元的行为,足以证明了自己的心虚,暗道自己实在是被气得昏了头,才会如此这般大意。

只是现在再喊冤,真的管用吗?

此时叶婉若含笑的看着岑元,虽然语气轻柔,但眉宇间的凛冽,就连岑元也感到恐慌:

“岑管家,你口口声声喊冤,又当着本小姐的面,出手伤人。你究竟是冤枉?还是自知理亏,而掩饰自己的心虚?如今你被人举证,就算本小姐想保住你,却也还是要秉公处理的!”

虽然那一日岑元便见识过了叶婉若的伶牙俐齿,却没想到叶婉若的反应也竟这样敏锐?如果之前岑元只认为叶婉若是仗着南秦皇的宠爱在和自己示威,那么现在,岑元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叶婉若与以往的不同。

只见岑元在听到叶婉若的话后,埋首的身子颤抖的更加厉害,还不忘为自己再次申辩着:

“烦请大小姐为老奴作主啊,大小姐,老奴怎么敢欺瞒大小姐?老奴句句所言都是实话啊,一定是有人在背后陷害老奴,一定是这样,老奴心里委屈却是百口莫辩啊,大小姐.....”

原本面带笑意在叶婉若在听到岑元的话后,脸色立刻晦暗起来,抬手拍在桌子上,凌厉的娇斥道:

“放肆,岑管家,你这是在说本小姐是伙同下人,一起诬陷你吗?你可要想清楚,以本小姐的身份犯得着这样做吗?岑管家说话如此不负责任,可要想清楚这其中的后果!”

岑元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心知肚明今日自己已经难逃过一劫,眼下叶玉山不在府中,岑元也只得寻求着一线生机,再次嚎啕着:

“老奴不敢,大小姐,老奴冤枉啊....”

哭天喊地的叫嚷声让叶婉若莫明的心烦,一手抵在眉心,闭上眼睛朝着敛秋摆了摆手。

敛秋见状,朝着守卫在一旁的小厮唤道:

“将岑管家暂且关押进柴房,派人把守,未经小姐允许任何人不许探望,待小姐与老爷商定后再行发落。”

“是....”

两名小厮听到吩咐后,连忙走上前,一左一右的便要架起岑元朝着门外走去,却不知道那岑元哪里来的力气,硬是先后推开了要控制住自己的两名小厮,三步并作两步窜到叶婉若的面前,带着阴狠的说道:

“大小姐,岑元虽是奴才不假,但也是老爷的人,老爷如今在宫中当职没有回来,大小姐如此便将老奴抓了起来,这总是说不过去的吧?”

尽管敛秋早在岑元冲上来前,便前一步挡在了叶婉若的身前,但岑元依旧不敢罢休,隔着敛秋朝着叶婉若,不顾身份的大声叫嚷着。

两名小厮再次在敛秋的示意下,将岑元再次控制住,更是用了十足的力气不让岑元逃脱开。

但岑元的话却成功的激怒了叶婉若,猛的睁开锐利的眸光射向岑元,身子也离开了石凳上,抬步走到岑元面前,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

“家有家法,国有国规,你虽是父亲的亲信,但也是奴才,你认为就算父亲此时在这里,也会对你所犯下的过错置之不理吗?

你岑管家罔顾性命,逼良为娼,如此罪恶滔天简直罪该成死。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岑管家又认为你的身份有什么不同吗?

这公主府是当年先皇赐给我母亲羲和公主的府邸,而我母亲在世时,与父亲也是琴瑟和谐,鸾凤和鸣。你以为我父亲会容忍了你,如此这般的在这公主府中为虎作伥?岑管家,婉若真是不知道你是自我感觉太良好?还是愚蠢至极!

这里承装着我父亲与母亲所有美好的回忆与过往,婉若断然不会允许你玷污了这净土,定要整治这家风,以祭奠我母亲在天上的亡魂。”

此时被叶婉若的一番犀利后,岑元竟忘记了回话,只是一双眼睛看着叶婉若说不出话来,岑元直至此时才终于知道叶婉若确实变了。

世人无人不知,一向端庄大方,秀外慧中的羲和公主生了个除了美貌,一无是处的女儿?之前的叶婉若性格乖张暴戾,总是喜欢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就是对下人打骂也是时常有之,却惟独在叶玉山与羲和公主的面前装出一别乖乖女的样子。

自从羲和公主过世后,叶玉山在宫中当职,叶婉若的性格也更加怪异起来。

世人都知道,叶家的小姐除了一副好皮囊外,没有一点可取之处,如此被摈弃之人,却惟独招惹皇子们的‘情有独钟’这其中的寓意早已不言而喻。

叶婉若醒后,并没有人与叶婉若提起过这些,丧失了今世记忆的叶婉若当然也不知道自己穿越在这样一个人的身上,只是按照自己的方式生活下去。而下人们,在感觉到叶婉若的变化后,只知道窃喜,对于往事又怎敢提起?

而此时,看着面前的叶婉若逻辑分明,心思通透,哪里像个废材小姐?岑元切实体会到了传言害死人的道理。

欣赏过岑元呆滞的神色,叶婉若深感满意,嘴角勾起玩味的笑意,淡淡的眸光从他的身上扫过,转身看向荷塘的美景。

小厮将岑元带下去时,而岑元似乎还从震惊中没有缓过神来,只是安静的跟着走,没再说出一句话来,好像被叶婉若吓得不轻。

直到岑元被带离了听雨阁,叶婉若这才转而看着地上依旧跪着的两人,没有了刚刚的疾言厉色,缓声说道:

“荷香先回去吧,贾琴受了伤,就留在我这里先行将伤养好,再做安排!”

“是,大小姐!”

随着两名婢女被带下去,叶婉若眸光深远的望着两人的背影直至消失,这才遣了敛秋去做自己所安排的事,而叶婉若便朝着闺房内走去休息。

岑元能有今天都是这些年养尊处优惯了,渐渐让他忘记了身份,下人们仰仗他的鼻息,而他却仰仗着与叶玉山多年的主仆情意。羲和公主的离世使他更加猖狂,渐渐也没有了压迫感,随之而来的也就更加肆无忌惮。

所以这岑元,叶婉若今天定然不会放过的,一而再的挑战自己的底线,挑衅自己的威严,叶婉若再对此视而不见,早晚会让下人骑到肩膀上来,欺压自己。

这一出戏,不仅教训了岑元,相信很快,公主府上下都会知道这件事。叶婉若就是要让他们知道,谁才是这个家的主人。也是让那些有心之人,能够有所收敛。

一个人来到软榻上闭目养息,脑海中将今天所发生的闹剧前后思虑一番,自从知道自己所面对的险境时,叶婉若便习惯了静静的思考,每天发生的事情,每个人所说的话,都会在她的大脑中过虑一遍。

前一世轻松惬意惯了的叶婉若,在今世却过上了殚精竭虑,费尽心机的生活。对于身边的潜在危险,断然不敢再掉以轻心。

这一次的劫后余生,更是让叶婉若认识到,自己只有谨慎小心才能让身边的人免遭伤害。

突然,叶婉若捕捉到一丝不着痕迹的声音,令叶婉若猛的睁开眼睛并坐直身体,眸光锐利的扫向屋子的各个角落。

“谁?”

叶婉若轻吐一个字,可那刚刚传入耳边的声音却转眼间消失不见,仿佛是自己的错觉一般。

可叶婉若却丝毫都未放松警惕,冷声威胁着:

“再不出来,我叫人了!”

“婉婉,为何你长得貌美如花,却对我如此凶悍?这可不像是公主府大小姐所应有的态度哦!”

正文 第049章 闯入闺房

传来的声音令叶婉若感到一阵恶寒,她可不记得在这里,有人与自己熟悉到可以亲昵的称之为‘婉婉’的亲近关系,而且对方的声音半男不女,貌似如人妖一般的存在。

寻着那声音的来源处,叶婉若一双眸光紧锁过去,倒想看看此人究竟是何方圣人?

说话间,从绫罗绸缎的床帐后走出来一抹高调的大红色身影,如墨一般的长发披散在脑后,连带着离疏那哀怨的表情都一齐闪现在叶婉若的面前。

从那晚得知景远就是公主府的小姐后,离疏整个人都不淡定了。

因为老头子不在,所以自是不用交待慕寒的去处,只要闭上眼睛,离疏脑海里浮现出的都是那晚发现景远是女儿身的场景。

那天一路跟着马车回来公主府,看到公主府门前的一幕,当然也知道了景远的真实身份。

想起之前离疏还想借着景远的男儿身,证明自己有龙阳这好,断袖之癖,以此让慕寒死心。

却没想到景远竟也是女儿身,还有之前每次对景远勾肩搭背,表现过份亲昵时,景远都会显现出一副反感的神色,离疏还曾怪过她小气。原来,都是因为这个缘故。

好奇着她当小姐时究竟是什么样子,也担心着她那晚是否受了惊吓?离疏便贸然闯了公主府,本想趁着叶婉若不注意时再离开,却没想到这叶婉若还真是精明的很。

此时看着叶婉若肌肤胜雪,容色绝丽,紫罗兰百褶如意月裙穿在她的身上,更显秀雅绝俗的气质,犹如一泓清水的美眸透出轻灵之气,令离疏一时间竟移不开眼睛。

叶婉若当然并不知道离疏为何出现在这里,质疑着离疏此举是何目的同时?也在诧异着离疏的武功究竟到了何种境地?

可以无声无息的潜入公主府,还不被守卫发现,这当是何等的能力?更何况,就连叶婉若设计在门窗的铃铛都未有声音传来。出入一间屋子于无形,难道这离疏是鬼不成?

感叹的同时,更多的是恐惧,在刚刚的情况下,恐怕对方悄无声失的杀了自己,也是轻而易举的事。叶婉若有些暗自庆幸,还好这离疏不是自己的敌人。

但,也不是朋友!

叶婉若眼看着那一身耀眼的大红色,如火焰一般距离自己越来越近,那婀娜多姿的身段,连身为女人的她都自愧不如。

叶婉若不知道,他离疏明明是个大男人,怎么就偏偏那么喜欢这妖娆的大红色?但却不得不承认,与他很相称。

不等离疏靠近,叶婉若已从软榻上灵巧的起身,警惕的看着朝着自己不断靠近的离疏,眼中满是惊悚与陌生。

“你是谁?光天化日敢闯进本小姐的闺房,难道是嫌命太长了不成?请尽快离开,否则就别怪本小姐不客气了!”

即使叶婉若第一时间便认出离疏,却不想如此与他相认。

无论是景远还是叶婉若?这两种身份都是潜在着无法预知的危险,而离疏此时的出现,叶婉若不相信这是巧合。

虽然害人之心不可有,可防人之心却不可无。

想到之前莫名其妙找上自己的谈天,说出那么一些乱七八糟的话,又仿佛参透天机一般。此时,同样出现在自己闺房内的离疏,叶婉若自然将两件事合二为一,在心中好奇着离疏此次前来的目的?

但离疏不是叶婉若,自然不懂她心中的防备,只是她眼中的陌生与疏离,却生生刺痛了离疏的眼睛。只见他坐在叶婉若刚刚休息的软榻上,哀怨的看着叶婉若,撇了撇嘴委屈道:

“婉婉这副样子好让人伤心啊!难道婉婉就不在看在之前在翰墨轩我为婉婉挡下罪责的恩情吗?如今婉婉这是要与我划清界线,相忘旧情了吗?”

听着离疏故意说出含糊不清的言辞,似乎只为了激起叶婉若的愤怒,从而揭穿自己的伪装。看出离疏的用意,叶婉若悄悄敛了眸光内的精光,依旧陌生的看着离疏,摆出好像很惊慌的样子,诺诺的开口:

“公子这是认错人了吗?婉若乃是闺阁小姐,向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何来与公子的旧情?公子再这番胡言乱语,休怪婉若叫下人绑了公子去衙门说个清楚了!”

看出叶婉若是真的不想与自己相认,离疏未免有些恼怒,自己心心念念的来看她,她却要将自己绑去衙门?

面对眼前这个如狐狸般精明的叶婉若,离疏敛去眸光中的涟漪,双眼危险的眯起,叶婉若看出离疏眼中的异样,刚想躲向一边,却没想到刚刚还坐在软榻上的身体,却瞬间移动到叶婉若的面前。

在叶婉若不远的距离,虎视眈眈的望着叶婉若,一步一步且闲散的朝着叶婉若走去,嘴角带着笑意,玩味的开口:

“为何如今女儿身的婉婉要摆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色呢?这倒让我怀念起那个温润且翩翩有礼的景远。

既然婉婉不念旧情,要将我绑去衙门,那离疏也不介意陪婉婉走上一遭。也刚好借着这个机会,让大家知道其实公主府的大小姐就是那个受世人顶礼膜拜的景远。婉婉你猜这该是怎样的后果呢?”

每说出一句话,离疏的身体便距离叶婉若又近了几分,使叶婉若的面色也随之冷冽了几分。

就在离疏的身体快要贴近叶婉若时,突然感觉到自己腹部被抵住,不用想也知道是叶婉若的杰作,离疏的眼中划过一抹宠溺,耳边传来叶婉若警告的声音:

“什么后果婉若不知道,婉若只知道,你再向前走一步,就会随时丢掉性命,不信你可以试试!”

自从经过那日的刺杀之后,叶婉若便养成了随身带着匕首的习惯,虽然自己不会武功,但关键时刻也可用来防身,只是没想到这么快便派上用场了。

本以为自己的威胁,至少可以让离疏知难而退,却没想到离疏却偏偏不信邪的朝着叶婉若靠近了一分。

只听到衣服被刺破的声音,离疏只感觉到腹部传来冰冷的触感,甚至已经感觉到自己腹部渗出的丝丝血迹,暗道这丫头还真是个不知深浅,没良心的小东西。

眼中划过无趣的神色,只是眨眼间,身体便又坐回到软榻上,邪魅倚靠在上面,略显无奈的看着说道:

“婉婉,你以为凭我的功力你能伤了我?如果我不愿,就连我身边你也是靠近不了的。你我也算是旧相识,何必装出一副生疏的神色?如若我想伤害你,你此时还能无恙的站在那?着实是伤了我的一片心。”

叶婉若明明感觉到刚刚匕首划破了离疏的身体,可他此时却不甚在意的倚靠在软榻上。

虽然离疏今日出现在听雨阁甚是蹊跷,可不得不承认离疏的话也在理,离疏既然找到了这里,便说明已经发现了自己的身份。

一再的否认又能改变得了什么?何况如若他有心想伤害自己,以叶婉若的身手恐怕早就成为了他的刀下亡魂,既然他的用意不明,一味的躲避又怎么能找到自己心中的答案?再者,即使叶婉若不承认,恐怕此时也没有退路了吧?

思绪百转间,叶婉若收起匕首,走到一旁桌前,为自己倒了杯清茶,沉声问道:

“你是怎么发现我的身份?”

听到叶婉若不再装作失忆,又恢复了以往在景远的脸上才会发现的淡然神色,离疏突然笑的像个孩子一般,顾不得自己腹部的伤口,笑着朝着桌前走去。

全然不拿自己当客人,泰然处之的坐在另一侧,为自己同样斟满一杯清茶,如实的回答着:

“那晚你离开后,我不放心,知道你不会什么武功担心你出事,就跟了过去。不等我上前出手,你已经获救了。一路跟着你回到这里,看到你安全了,我才离开!”

离疏回答时,叶婉若一直小心观察着他的神色,看到他目光真挚,毫不躲闪,叶婉若便坚信他没有说谎,了然的点了点头。

“我的身份....”

“你是什么身份我并不关心,我关心的只是你的安危。既然你无事,那我便走了!”

其实叶婉若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究竟是自己女扮男装的事?还是公主府大小姐的身份?再或许是景远如今的影响力?总之离疏并没有给她机会,似乎是看出了她的担忧,抢先回答着。

说完,竟真的起身离开,这让叶婉若也有些捉摸不透。

离疏此时的心情同样有些复杂,是景远时,他对自己避君三舍;是叶婉若时,她依旧对自己顾虑重重。

他生怕从叶婉若的口中说出对自己的排斥,以及两人身份的悬殊,不要会再有交集的话来。这种感觉难免另离疏有些失落,甚至有种想要落荒而逃的感觉。

只是走到门口时,离疏的身体再次停下来,谨慎的望了眼窗外,转而轻声提醒着叶婉若:

“如若你信我,那一日你遭遇刺杀绝对不是偶然,小心你的身边人....”

离疏的这一句提醒令叶婉若黛眉忍不住拧紧,眸光中满是不可思议,可离疏的眼中却是毋庸置疑的认真,甚至还有一抹担忧。

这一次,离疏没有再停留,不甚在意的摆了摆手,转身潇洒的离开。

小心身边人?这究竟真只是句忠告?还是离疏此行的真正目的?叶婉若此时已经全然没有了睡意,走到槛窗前推开,望着窗外的美景,心中却久久不能平静。

离疏以及谈天的出现,是偶然还是必然?

正文 第050章 肆意挑唆

离疏的提醒,使叶婉若在心里将身边的每个人都具体分晰了一遍。

菱香与迎香都在那在次刺杀中与自己同患难的,敛香虽说是后来到自己身边的,但却是叶玉山安排来保护自己安全的,也大可放心,而叶玉山是自己的父亲更不会加害自己。

比起在自己身边知根知底的人,只有离疏的身份值得怀疑。想起当初谈天对自己提及离疏的身份,虽是简单带过,但已说明了离疏本就异于其他人的身份。

离疏的真实身份究竟是谁?会让对方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想放过他一个?

而离疏此番对自己的提醒,究竟是善意为之?还是只是他计划的一部分?叶婉若猜不透。

反正该来的躲不掉,管它是真是假,总有一日会见分晓不是吗?

整整一个下午,这个问题都困扰着叶婉若,为何总有种事情脱离自己可想象范围内的无力感?

临近晚饭,叶玉山才从宫中当职回来,敛秋急忙来回禀了叶婉若,想到岑元的事情,叶婉若便更了衣朝着叶玉山的书房走去。想到之前为叶玉山挑选的毛笔,在迎香受了那么重的伤后,还依旧抱在怀中,不肯松手。

单说这份重于泰山的情意,叶婉若就说什么都不能辜负。

回房取了那方盒子后,在敛秋的陪伴下,叶婉若便走出了听雨阁。

没有了岑元,自是无人禀告,只是越是靠近叶玉山的书房,里面传来女人啜泣的声音便越加明显。

自羲和公主去世后,叶玉山身边随个侍妾的丫头都没有,此时怎么会在叶玉山的房间里传来女人的声音?哪怕叶玉山对羲和公主一往情深,可是男人嘛,终究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在古代男人三妻四妾是再普遍不过的事情,更何况是手中拥有重兵权的叶玉山。只要他娶的女子不牵扯到朝政,不影响制衡各部族势力,就算是羲和公主在世也是不能阻止的。

更何况是叶婉若?两人虽是亲生父女,可有些话也自是难以启齿的,叶婉若在确定了书房内的声音后,便停下了脚步,打算原路返回。

反正一会儿用晚膳时也会与叶玉山碰面,到时候再说也不迟。

就在叶婉若转身刚要离开时,里面再次传出哽咽且带着请求的女声进入叶婉若的耳中:

“老爷,玉儿与哥哥同老爷一同长大,玉儿对老爷倾心,玉儿不相信老爷体会不到。玉儿在府中为奴为婢,只为能够守在老爷身边。可老爷却连个侍妾的名分都不愿意给玉儿,玉儿自知老爷有老爷的难处,玉儿不恨老爷。

如今玉儿只有哥哥这么一个亲人,难道老爷也要将玉儿这惟一的亲人也要剥夺了吗?老爷,就算哥哥犯下天大的错,可他也是与老爷您从小一起长大,这胜似手足的情义,老爷不能视而不见啊。

哥哥他这些年为了老爷,为了公主府当牛做马,任劳任怨。即使大小姐想要立威,也不能拿哥哥来杀鸡儆猴不是?

不管怎么说,我哥也是公主府的管家,平时又多亏了有老爷的照拂。大小姐这样做,分明是没有顾忌到与老爷之间的父女情分。

老爷,这公主府终归还是老爷说了算,玉儿求老爷饶了哥哥这一次好不好?玉儿相信哥哥是断然不敢做出这种事来的,都是那些个下人看到老爷对哥哥另眼相待,才会招惹了她们嫉妒。

玉儿请老爷为哥哥作主啊,不然哥哥真的在这公主府连命都丢了!”

原本只以为屋子里的哭声无非是些儿女情长的琐事,却没想到此女竟是岑元的妹妹,如此肆意挑拨着叶婉若父女之间的关系,已让叶婉若无法再坐视不理。

穿越在这个陌生的朝代,身边本就潜在着一些岌岌可危的险境,叶玉山是叶婉若惟一的依靠,叶婉若不允许任何人来破坏他们父女之间的亲情与信任。

而叶婉若也在此时终于知道了,岑元之前对自己的为难、强势以及对自己的不屑来自于哪里,都是因为他手中握有岑玉这个王牌,他以为岑玉能够有朝一日成为这公主府的女主人,到时候他也可以扬眉吐气一番,可事情真的如想像中的那般美好吗?

看着叶婉若如水的眸光中闪过凌厉,敛秋也自知屋内的声音引起了叶婉若的不满。想起自家小姐让自己出去办的事,这岑家兄妹还真是不知好歹!

只见叶婉若调整了方向,重新朝着叶玉山的书房走去,迈着的步子中都渗透出丝丝寒意。

来到书房前,敛秋便上前叩响了书房的门。

“老爷,大小姐求见!”

不多时,叶玉山亲自来到书房的门前,为叶婉若将房门打开。

“爹爹,花灯节时婉若亲自为爹爹选了一只毛笔,上次看到父亲为母亲画的丹青,还想请爹爹也为婉若画上一幅。这样婉若在想起母亲时,也能够时常看到。”

叶婉若走进书房后,全然不理会跪在一旁已经如泪人儿一般的岑玉,只是从敛秋的手中接过那方深红色的上等小叶紫檀木盒,摆在书房门口的提案上。

如此一番话不过是想要警告着岑玉,即使羲和公主过逝,父亲依旧对母亲一往情深,她是什么身份居然还敢肖想得到父亲的疼爱?简直就是自不量力。

更何况她如此居心不良的挑唆他们父女之间的关系,便已经说明她是个其心当诛的狠毒角色,这样的人叶婉若绝对不允许她陪在父亲的身边。

而岑玉在看到叶婉若走进书房后,身体明显一僵,随之抖动的厉害。虽然身着一身粗布麻衣,却掩饰不住岑玉身上散发出来的灵气,肌肤吹弹可破,只是叶婉若却极其不喜欢她那双算计的眼睛。

想起刚刚自己说的一番话,岑玉又怎能不紧张?如若这岑玉只是为了岑元,今天在府中明知道岑元被关押怎么会不去求得叶婉若的宽恕?

这兄妹俩明明是在府中作威作福惯了,如若岑元不再是公主府的管家,她还有什么资格每日在府中悠闲度日?叶玉山摆明了对她没有男女之情,岑玉是再清楚不过的。

以前有羲和公主在她不敢,现在即便是羲和公主过世,她也是入不了叶玉山眼里的。

再者,单说那些平时被她欺负的丫鬟婆子们,只怕没有了岑元的倚仗,也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到时候她岑玉在公主府内又能好过到哪里去?恐怕那些下人对她扒皮抽筋都不会感到解气的。

还真是不愧是兄妹俩,一路的货色。对于亲情置若罔闻,将自己的利益看得尤为重要,只是岑玉真的会如愿吗?

叶婉若的余光从岑玉的身上瞥过,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讽刺笑意。

叶玉山随着叶婉若的脚步来到提案前,从盒子中拿出那只狼毫笔,只是一眼,叶玉山便已经爱不释手,更是认定了这支笔的连城之价。

“爹爹可喜欢?”

将叶玉山的神情看在眼里,叶婉若心中已经得到了答案。

所谓送礼投其所好,叶婉若为叶玉山选的这个礼物,甚是深得叶玉山的喜欢,眼睛一眨不眨的欣赏着的狼毫笔身的构造,感叹道:

“喜欢!婉若有心了!”

单不说此笔的材质与做工,只是笔杆上色泽喜人,质地莹润的10粒天然红珊瑚,便是极少见的。红珊瑚自古视为富贵祥瑞之物,这也算是叶婉若对父亲所寄托的福愿。

“父亲喜欢最重要,但是可要记得给女儿画母亲的丹青哦!不然女儿可是会反悔的!”

“哈哈哈这调皮的丫头!”

看着叶婉若俏皮的模样,叶玉山竟笑出声来,自从羲和公主过逝后,叶玉山已经好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眼前如出水芙蓉般的叶婉若,就如同上天赐给自己的福祉,另叶玉山一个人的生活不会再感到孤独。

“只顾着与父亲撒娇却没注意到这儿还有个哭得如此伤心的人呢,这是怎么了?”

说着,叶婉若俯下身,蹲在岑玉的身边,一只手将她的脸抬起。虽然岑玉极度隐忍着,但叶婉若依旧看懂了她眼中对自己的恨。

“奴婢岑玉见过大小姐!”

即使岑玉对于现在自己的身份再不甘,但考量到自己此时所处的地位,也只得调整方向与叶婉若作揖行礼着。

叶婉若笑吟吟的将岑玉的身体扶起 ,因为笑弯的眼眸敛去眸光中的犀利,一字一句的说道:

“快快起来,怎能让你跪这样久?婉若可害怕有人说婉若是为了立威而惩戒下人,这罪责婉若可是承担不起的。”

原本听着叶婉若让自己起身,岑玉吊的一颗心已经安放了下来,可听到叶婉若字里行间对自己的警告,岑玉被叶婉若扶起的身子,又猛的跪了下去,惶恐的说道:

“大小姐,奴婢刚刚挂念哥哥,一时失言,还请大小姐饶恕!”

叶婉若没有理会岑玉蹩脚的理由,这种人不让她意识到自己的愚昧无知,还以为别人都是傻子。叶婉若淡笑的瞥了她一眼,走到叶玉山面前再次开口:

“父亲,女儿还有一件事想与爹爹相商!”

听到叶婉若的话,叶玉山投去诧异的眸光,只见叶婉若从敛秋的手中拿出一张房契摆在叶玉山的面前,柔声说道:

“父亲,岑管家这些年倚仗着与父亲的手足之情,在公主府中为虎作伥,枉顾人命,按南秦国律法,其罪当诛。

但女儿念在岑管家与父亲从小的兄弟情义,多年来在府中,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公主府不能失了规矩,女儿也不想让父亲失意难过。

女儿便着敛秋在京都城郊给岑元买了一户院落,既全了父亲与岑管家多年的主仆情义,也算是让岑元老有所依。至于家里的管家,我们再仔细挑选,反正也不急于这一时三刻!父亲可认同女儿的决定?”

叶婉若的话不禁令叶玉山刮目相看,这些年岑元的事,叶玉山不是一无所知。只是念在多年的情义,只要岑元不过分的情况下,都是睁一眼闭一眼的。

此时听到叶婉若此番的思虑周全,叶玉山怎能不感到欣慰?

不知不觉间,与菡儿的女儿已经长大成人,这正是自己所希望看到的不是吗?

正文 第051章 多年情份

岑玉比叶玉山小五岁,可以说岑玉几乎是被叶玉山看着长大的,叶家原本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虽然吃穿用度不愁,却也是不能与那些官户世家所比拟的。

小时候叶玉山随父上山,险些从悬崖上失足跌下来,被有缘人相救,还教了武功。闲暇时叶玉山喜欢翻看四书五经,年纪尚轻时便已饱读诗书,满腹经纶且胸怀大志。

后来叶玉山在叶父的安排下,来到京都考取了功名。当时进京时,身边只有岑元与岑玉兄妹俩陪伴。

可以说在岑玉成长的历程中,包括少女怀春的时期,叶玉山便是她全部的生活,给了她所有的想象与憧憬。当叶玉山一举考取功名时,岑玉更是暗暗许了芳心,并暗自发誓,此生非叶玉山不嫁。

原想等到叶玉山考取功名后,或许会纳了岑玉为侍妾,谁成想叶玉山竟与羲和公主一见倾 心。从此岑玉便再没有机会可言,可心有不甘的岑玉还是留下来,在公主府做了一名婢女。

年轻时的岑玉长得也并不逊色,虽然不是什么倾国倾城,却也是温婉大方。当时羲和公主有意为她许配亲事,寻得一户好人家,却屡次遭到岑玉的拒绝。时间一久,这件事也便耽搁了下来。

如今虽然已人到中年,但岁月并没有在岑玉的脸上留下多少痕迹,反而让她多了抹妩媚的风韵。岑玉也从那个单纯的小女孩儿 ,变成了如今心怀叵测,不择手段的女人。

这其中的心酸也只有她自己一个人清楚,好不容易熬到羲和公主病逝,本以为叶玉山会想起自己,却没想到叶玉山爱羲和公主入骨,一连几年沉浸在失去妻子的悲痛之中,无法自拔。

这次岑元被叶婉若私自关押,自是给了岑玉接近叶玉山的机会,希望叶玉山能够顾念旧情,将自己纳入房中。

此时听到叶婉若说出这番话,不仅令叶玉山震惊,同样不可思议的还有岑玉。

岑玉没想到叶婉若居然早就精心设计好这样的结局,既不会与叶玉山之间伤了父女之情,又圆了叶玉山的脸面。

本以为不过是个着急立威的小丫头而已,没想到她有如此胆识。

此番举措,反倒显得岑玉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难听点还不如说是岑玉的居心不良。

虽然岑玉是喜欢叶玉山的,这话不假。可喜欢与权利同样画着等号,如若叶玉山不是这南秦皇中举足轻重的人物,岑玉是断然不会对叶玉山倾心的。

自羲和公主过逝以来,岑玉没有哪一天不想要爬上叶玉山的床,可却都没能实现。如若不是岑元小心谨慎的性格一直压制着岑玉,恐怕岑玉早已经得偿所愿。

如今,说好听点是为岑元在京都安了家,说不好听岑元就是被赶离公主府的。

岑玉自当随哥哥离开,如若不能当了公主府的主子,岑玉的未来只会更加惨淡。而岑玉也一定不会再有机会,呆在叶玉山的身边。

想到这其中的厉害关系,岑玉的脸色变得更加晦暗了起来,这与自己所想的事态发展简直天差地别,岑玉又怎么会看着这样的事发生呢?

却没想到在这时,叶玉山几乎不假思索的声音传来:

“我的婉若真的是长大了,如此思虑周全,父亲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一切都依婉若的意思,未来这公主府交由婉若来打理,父亲也大可以一心辅佐朝政,不用再忧心家事。如果你 母亲看到你如今的成长,一定会感到很欣慰的。”

从叶玉山的语气中不难看出他此时的失落与感叹,如果此时羲和公主还活着,那么公主府该是一片怎样的祥和与温馨?

“父亲,母亲一直都在,所以我们更要开心的活下去,让母亲安心!”

叶婉若的话提醒着叶玉山,羲和公主的死,不仅只有叶玉山失去了妻子,而叶婉若也同样失去了母亲。这样的话像是憧憬,也像是在寄托着自己浓浓的思念。

这更加让叶玉山坚定自己作为父亲,应该尽到一个父亲保护女儿的责任,同时也为叶婉若的话感到欣慰。

此时父女情深的两人,可是急坏了一边跪着的岑玉。

其实在叶婉若的身影出现在书房时,岑玉便已经认定了这样的结果。

自己用尽心机想要得叶玉山的青睐,终究还是没能如愿,结果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叶玉山依旧是那样的无情,甚至丝毫没有犹豫的便同意了叶婉若的提议,全然不顾她多年来对她的痴情,这难免令岑玉有些暗自神伤。

“既然父亲同意,那婉若这就去安排.....”

大概是看出了叶玉山眼中的惆怅,叶婉若此行的目的又已达到,便打算尽快送这兄妹俩离开,否则拖下去,只会是夜长梦多。

须臾,叶玉山坚定的点了点头,叶婉若乖巧的福身作揖,转身离开。

叶婉若很清楚,自己的此番筹备叶玉山没有理由不答应,如若不是刚刚岑玉的那番挑唆,这件事或早或迟说出来都无关紧要。刚好借着岑玉的手段,倒是为叶婉若做了嫁衣,恐怕岑玉此时一定已经后悔死了。

而叶玉山呢?直到叶婉若的身影消失在书房的门前,叶玉山的眸光依旧凝望着似乎是在深思的着什么。

此时的叶婉若所表现出来的端庄温婉,与当年的羲和公主极为相像,令叶玉山一时之间竟失了神,久久不能平复。

“老爷,玉儿不走。玉儿这些年一直不肯离开公主府,耽误了大好的婚配年龄,如今人老珠黄,老年真的要将我赶出公主府吗?玉儿既然当初发愿,此生非老爷不嫁,即使老爷不肯接纳玉儿,玉儿也不肯离开老爷的身边。

老爷,念在我们相识多年的情份上,不要赶走玉儿,好不好?哪怕只做一个为老爷端茶倒水的丫头,玉儿也甘愿!老爷,玉儿求老爷了!”

岑玉此时已经爬到叶玉山的腿边,一边哭诉着,一边拉动着叶玉山的长袍,好不令人怜惜。也正是岑玉的此番动作,唤回了叶玉山的思绪,看着岑玉一脸泪痕的仰望着自己,叶玉山也难免动了恻隐之心。

少顷,只见叶玉山缓身俯身,将跪在自己腿边乞求的岑玉拉起来,毕竟有着一起长大的情意,哪怕没有男女之情,也早就当做了彼此的亲人。

叶玉山只是凡人,自是不是什么铁石心肠,也有着七情六欲的男人。

只见叶玉山将中岑玉安置在一旁的椅子上,从袖袋中取出绢帕,塞入岑玉的手中,缓声劝说着:

“玉儿,你是我今生只视为妹妹的人,我对你,对你哥哥,胜似亲人的情份,非常人所能及。你们兄妹俩多年来在公主府的动向,我不是不知,只是不想提及,以为你们会有所收敛。

如今婉若的安排于你们来说,更不施为更好的选择。以后你和你哥哥好好生活,未来再为你们寻得一门好亲事,也是我惟一能为你们做的事。

玉儿,我对你没有男女之情,耽误了你的一生,也是我最大的忧心。可如果给你名分,更是对你我的伤害。我一生只爱菡儿一人,哪怕她香消玉损,也不能改变我的初心。

所以,请不要破坏我们之间的兄妹情意,好好和你哥哥生活,未来的生活,婉若会接济你们,不至于会让你们过得太辛苦.....”

身后的声音还源源不断的传入耳中,父亲果然是对母亲用情至深的,否则面对如此诱惑,还能克守本心的还能有几人?这不禁令叶婉若对叶玉山刮目相看,也被父亲与母亲的伉俪情深所感动。

只是那岑玉的如意算盘怕是要落空了,说是来为岑元求情,其实还不是为自己谋福祉?如今岑元的事情解决,岑玉这才显露出自己的真实目的,怕是今晚过后,岑玉的一片痴情怕是要付之东流了。

想到这儿,叶婉若的唇角勾起一抹若隐若现的笑意,来而不往非礼也,岑玉这番滋味感受的可还算真切?

叶婉若已经无需再听下去,岑玉的这番表现,叶玉山都丝毫不为所动,量这岑玉了掀不起什么大的风浪了。在敛秋的搀扶下,叶婉若不紧不慢的朝着来时路返回。

就在这时,远处急匆匆的窜过来一道身影,从衣着打扮上来看,正是公主府家丁。从急切步伐以及慌张的面色来看,似是有什么紧迫的事需要禀告。

只是那家丁在看到叶婉若后,也并没有所停留,依旧朝着书房奔过来。

敛秋见状连忙上前,挡在叶婉若的身前,怒声娇斥着:

“大胆家奴,如此莽撞,冲撞了小姐可是不想活命了吗?”

那家奴的脸色本就不好,在听到敛秋的话后,更显慌张,神色间仿佛如见了鬼一般,惊魂未定的样子更盛几分。

此时在听到敛秋的呵斥后,竟扑通一声跪在叶婉若的面前,大声求饶着:

“奴才该死,冲撞了小姐还请大小姐恕罪,实在是....实在是奴才有事要与老爷和大小姐禀告!”

尽管这奴才表现出来的神色委实令人担忧,可叶婉若却依旧是一副风清云淡的面色,抬手让敛收退到一边,看着那家奴颤抖着的身子,波澜不惊的缓声问道:

“哦?本小姐也是惊奇,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令你如此惊慌?”

那家奴跪着的身子并未抬起半分,可还是规规矩矩的回答了叶婉若的问话:

“回大小姐的话,是岑管家,岑管家他....自戕了!”

叶婉若终于明白了这家奴的惊魂未定究竟是所为何事,可是岑元为什么会自杀?以岑元今日的态度来看,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叶玉山的身上,怎么会突然间就自杀了呢?直觉告诉叶婉若这期间有阴谋。

“究竟是怎么回事?”

叶婉若沉声问出口,一双凤眸危险的眯起,冷光直逼那家奴的面门....

正文 第052章 狂妄至极

突然其来的压迫感,使那家奴匍匐着的身子压得更低了几分。

与此同时,叶婉若分明听到了身后传来凌乱的脚步声,从书房内走出来,那步伐轻飘且急切。接下来的脚步声略显沉稳,却也是紧随其后。

对于这些,叶婉若置若罔闻,只是盯着地上跪着的家奴,眸光紧锁,没有一丝的松懈。

可对于叶婉若的寻问,也是丝毫不敢怠慢,如实回答着:

“回大小姐的话,奴才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刚刚下人去给岑管家去送饭时,岑管家还很正常。一直吵着要见老爷,可那奴婢送完饭后,里面的吵闹声突然停止了。

本来我们也没当回事,只认为是岑管家想通了。可就在刚刚,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引起了我们的注意,当我们破门而入时,就发现岑管家居然....居然将碗摔碎自戕了。

所以奴才这才连忙过来禀告老爷和大小姐,还请老爷和大小姐定夺!”

还不等叶婉若再次开口,身后的脚步声却是越来越近,小跑着冲到那家奴的身前,双膝不受控制的一软,跌倒在那家奴的身边。

叶婉若这才看到岑玉进入自己的视线中,只见她双手用力的抓起那家奴,让他面对着自己,瞪大的眼睛中透出不可思议,颤抖着问道: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我哥自戕了?怎么可能?我哥一定会坚持到老爷去救他的,怎么会自杀的呢?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岑玉眼中满是痛苦,一双手紧拉着家奴的衣服,也因此使她的骨节分明,没有一丝血色。

即使自私到以自己的利益为重,但多年来兄妹两人的相互扶持与陪伴不是假的,从小到大的依靠与倚仗也是真实存在的。原本也只是利用哥哥的事成为自己一跃成为叶玉山女人的跳板,却没想到岑元却因此丧了命。

岑玉无法接受这突然如来的丧讯,刚刚还湿润的眼眶,此时再次挤出成对成双的豆大泪珠儿,顺着面颊流淌下来。

原本那家奴就被刚刚血腥的场面吓得惊魂未定,此时更是看到岑玉那副神情后,更显惊慌,却还是肯定的回答着:

“这种事小的怎么敢说谎?”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岑玉的身子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一般,瞬间跌坐在地,同时双手松开了那家奴的衣领,眼睛空洞呆滞。

被释放的家奴连忙从自己的袖袋中拿出一块布,递到叶婉若跟前的同时,恭敬的说道:

“回禀大小姐,这是岑管家留下的血书,还请老爷与大小姐过目!”

敛秋上前将那所谓的血书收起,那家奴则继续规矩的跪在一旁,却是离岑玉远远的,生怕她再像刚刚那般癫狂发作。

此时叶玉山已经走上前来,立于叶婉若的身边,敛秋呈上来后,直接送到叶玉山的手中。

所谓的血书不过是清楚的阐述了岑元自以为是的冤屈,只有以死来证明自己清白的无奈,希望他死后能够沉冤得雪,并善待他的妹妹岑玉。

如若不知道岑元的以往所作所为,恐怕还真被岑元的此番举措所打动,也定会惋惜葬送了一名得力管事。可如今看来,岑元的死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为何叶婉若总有种被利用的感觉?可具体又说不上来是哪不对劲,看来日后的路需要更加小心才行。

听到是哥哥留下来的血书,岑玉一把从叶玉山的手中夺了下来,因为从小与叶玉山长大,自然也与叶玉山识了字。看着岑元临死前还提到自己,岑玉再次控制不住,手中捧着那块血书,大声嚎泣着。

只是当眸光扫到叶婉若立于一旁的裙摆时,刚刚还软弱无力的身体,突然瞬间情绪高涨,猛的站起身,晦暗的面色中透着歇斯底里的疯狂,目无尊卑的指着叶婉若,阴狠的开口:

“一定是你....一定是你对不对?是你杀了我哥,你这个杀人凶手,道貌岸然的小人。你一边假意放过我哥,实际早已派人暗中动了手脚,你怎么这么卑鄙?既然你无情,就休怪我无意。

我要让南秦国都知道,当初深明大义的羲和公主生下的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儿?你又是怎样残害下人,将他们逼迫至死的?我要让整个南秦国都知道,你叶婉若是个歹毒的女人,我倒要看看还有谁愿意娶你这样的女人过门?”

岑玉一边发狂叫嚣着,一边朝着叶婉若一步一步靠近,眼中迸发出来的恨意,恨不得立刻将叶婉若吞没一般。

如果只是公主府的下人,别说岑元的死与叶婉若无关,就是叶婉若杀了他的全家,她也不敢如此造次。一个完全没有身份背景的人,想要与整个公主府作对,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弱肉强食的自然规律,恒古不变。

有的人生下来注定富贵一生,而有的人生下来,注定一世为奴为婢,生命任人摆布。

而岑玉正是这茫茫人海的其中一人,所倚仗的不过是,他们兄妹二人与叶玉山多年来的情意,她咬准的岑元冤死,而想要借此肆意挑拨起父女俩之间的嫌隙。

她料定岑元的死,叶玉山不会再惩戒自己,所以她才敢这样嚣张,不惜罔顾主仆尊卑。

即使面临着兄长的死,失去亲人的惨痛,岑玉都不忘记利用此机会,对此大肆宣扬一番。

看着岑玉不断靠近,敛秋大步挡在叶婉若的身前,手持长剑,一把横在岑玉的面前,怒斥着:

“岑玉别不好歹,你如此不顾尊卑,辱骂小姐,小姐都不与你计较。如今还想要往小姐身上泼脏水,我看你真是活腻了。

小姐好心给你们买别院,安顿你们兄妹,你居然如此混淆黑白,真是该死!”

“呵呵呵该死?我哥哥都死了,留下我一人做什么?本来我也不想活了,你杀了我啊,你倒是杀了我啊....”

就在岑玉说到激动时,在叶玉山的示意下,身后把守的仆从走上前,一掌劈在岑玉的脖颈处。只见岑玉的身体随之而软下来,双眼一闭而失去了知觉,而后被那仆从抗在肩膀上带了下去。

岑玉此时的歇斯底里,令叶玉山的眼中划过一丝凛冽,没有人可以如此诋毁他与菡儿的女儿,谁都不可以!

叶玉山一直在隐忍,眼下岑元的死因尚不明确,岑玉又嚷的人心烦,叶玉山早就忍耐到了极限,只怪那岑玉太贪婪,不达目的势不罢休。

依规矩,家奴死了,只需盖上一卷席盖,扔到奴役所的葬尸处便可,到时候自会有人在那里进行焚烧。有的家奴犯错被打死,更是连卷席盖都没有。

在那里,你可以看到各种千奇百怪的死法,也看到这世间最凉薄,最凄凉的人性。

但叶婉若还是秉持着‘死者为大’的古言,再考虑到岑元与叶玉山相识一场,叶婉若允许岑元在为他准备的房间内大肆出殡,不仅圆了岑家的脸面,也算是为岑元厚葬了。

只可惜那院落,还没住进人,便先是停放尸体了。

至于岑玉,因为岑元的离世后,她一直沉浸在失去亲人的痛苦中不能自拔,所以搬出公主府的事自然搁置了下来,虽然没能如愿爬上叶玉山的床榻,不用做粗活,还专人在身边照顾。岑玉也算是借着岑元的死,谋到了福泽。

在岑元殡葬的第二天,岑玉与叶婉若在小花园偶遇,从那日得知岑元的死讯后,叶婉若便再没有见过岑玉,但岑玉的生活也是经由叶婉若安排的。

此时叶婉若坐在廊亭中,看着岑玉踱着莲步走过来,一身素白色长裙,黛眉微敛,整个人看似清瘦了不少,只是没有改变的是那满眼的精明与算计。

“给大小姐请安,愿大小姐平安喜乐!”

果然人是不实惯的,这才几日的光景,岑玉对叶婉若说话,居然连奴婢两个字都直接舍去了。只不过是留个人照顾她的生活起居,就自以为是公主府的主子了,对于岑玉的变化,叶婉若在心中冷笑着,却也没有表达出来。

倒是一旁的敛秋听不下去,冷声警告着岑玉:

“岑玉好大的架子,竟敢不称为奴婢,几天没有做粗活就以为自己是主子了吗?”

岑玉只是装作惶恐的朝着叶婉若福了福身,沉稳的吐出几个字:

“奴婢不敢!奴婢只是还沉浸在丧亲的悲痛之中,还请小姐不与岑玉计较。

今日得见小姐,岑玉还请大小姐原谅岑玉当日的荒唐。那日刚刚得知哥哥自戕的消息,一时之间情难自持,做出了过份的行径,还请大小姐不与岑玉计较。

近日来承蒙老爷照抚,体恤岑玉的丧亲之痛,岑玉所得都是公主府给予,岑玉又怎敢逾越?”

岑玉此番看似谦卑的说辞,使叶婉若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几分,岑玉自以为一切都是叶玉山安排的,却不知自岑元自戕第二日起,便奉旨去军机大营内练兵,为龙门百姓受灾一事做准备。

别说岑玉的衣食住行,就连身边的婢女也是叶婉若亲自挑选的,自是掌握了岑玉的所有信息。可笑的是岑玉却还处处张扬炫耀,还真是不自量力的很。

在敛秋的搀扶下,叶婉若轻盈的起身,持着满脸柔弱的笑意,围着岑玉一边缓慢的踱着脚步,一边轻声说道:

“父亲自岑管家过世第二日便被皇帝舅舅派去军机大营练兵,几日不曾回府,难道这事你不知道吗?

你是应该感谢公主府,岑管家的死,公主府给了他天大的殊荣。可你呢?这是公主府,即使母亲不在,还有父亲,你既愿意为哥哥守孝,理应回到你们的院落去。如此在公主府内,大张旗鼓的身着素衣,难道是在诅咒父亲吗?”

叶婉若的话字字句句敲打在岑玉的心上,原以为的情根深重,不过是自以为是而已,也在同时恍然自己居然犯下这样严重的错误。

这如果在其它府邸,已经是死路一条,想到哥哥的死,就连傲娇的岑玉也是变了脸色,福身作揖的身体猛然跪了下去,恐慌的开口:

“奴婢该死,还请大小姐恕罪!”

正文 第053章 解除禁足

要知道岑玉如今的地位,已经大不如前。之前岑元作为管事,明里暗里的还可照拂着岑玉,可现在岑元的死,已使岑玉失去了倚仗。

原本一心系着的叶玉山,却也是块捂不透的石头,如此不解风情。

所有猖狂的资本都幻为泡影,岑玉还怎么敢继续放肆?

对于眼前岑玉的表现,叶婉若只是嫣然一笑,没有让岑玉起身,只是让她依旧跪在地上,语气中透出丝丝警告:

“既知是奴婢,就要守住奴婢的本分,不要做出逾越的事!这是公主府,即使母亲不在,皇家的威严依旧还在的,还是好自为之的好!”

“奴婢切记大小姐教诲,定当守规矩,知本分!”

岑玉跪着的身体似是有些颤抖,不知是因为恐慌?还是因为怒不可遏的火焰,在内心焦灼的缘故?低垂着的头,发出沉闷的声音。

无论是真心也好,假意也罢,叶婉若并不在意。

毒瘤只有在彻底根除后才能放心,既然对方寓意不明,叶婉若也不介意陪着看一场好戏。

“这样自是最好!敛秋,我累了,回去吧!”

“是,小姐!”

语气中透出一丝疲乏,叶婉若这才吩咐了敛秋,扶着叶婉若朝着听雨阁走去。

只留下身后那一抹身影依旧规矩的跪在长廊上,直到叶婉若的身影走远,岑玉这才抬起头,站起身。尽管已不见叶婉若的身影,但岑玉却依旧隐晦的看着同样的方向,眼中的眸光被熊熊烈火所取代,恨意不言而喻。

叶婉若,我岑玉发誓言,无论使用任何手段,必定翻身要做这公主府的主人。我倒要看看,那日来临,你叶婉若是如何卑躬屈膝的在我面前,唤我一声姨娘?

你和你娘害得我一生繁华都付之于公主府,如落花凋零般一无所获,一无所有,我也要让你的后辈生孤独至死!

即使心有不甘,但岑玉还是回到自己的房间,换下了一身素衣,静等时机的到来。

接下来的几天叶玉山都不曾回府,龙门百姓受灾严重,原本最开始只是发了场洪水,却没想到这场洪水为龙门带去了鼠疫。好多百姓感染后,伴有头痛发热,咳喘吐血,皮肤溃烂且奇痒无比。到最后随着皮肤溃烂面积越来越大,肌肤腐烂至死。

因病毒传染迅速,已经有不少百姓因感染鼠疫而死。龙门当地人人自危,令很多百姓不得已被迫离开家乡,过上了流离失所的生活。

太医院正在为这次鼠疫配药,却也是迟迟都没能交出满意的答卷。不少衙役在焚烧尸体的过程中也不幸感染至死,叶玉山被紧急调回军中,希望能够从军中抽出一批人马支援龙门。

京都自然成了警戒范围内,寻常百姓只许出,不许进。

南秦皇的盘踞之地,如果再将鼠疫被有心之人带回京都,这后果将不堪设想。

眼看着疫情得不到控制,南秦皇震怒,就在朝中上下都沉浸在惶惶不安的气氛中时。太子院却传来好消息,说太子在禁足期间,与太子府太医日夜翻查医书,经过不懈努力,终于研制出了根治瘟疫的配方。

配方第一时间传至龙门,经过三天的试药观察证明,那配方确实可以根治鼠疫。太医院不敢含糊,立刻派人协助去到龙门灾区救治灾民,才使龙门的灾情得到有效的控制。

同一时间,太子府侧妃为太子诞下一名男婴,南秦皇喜得长孙,龙颜大悦。又因,此次救灾太子功不可没,就此解了太子与皇后的禁足之责,另择五日后的大吉之日,在太子府设宴为长孙庆生。并允许各官员携带女眷出席,令文武百官受宠若惊。

之所以是受宠若惊无疑是给了各官员攀龙附凤的机会,如若自家的女儿被南秦皇另眼相待,那可是几辈子也换不回的殊荣。哪怕是攀附了哪个皇子,也自是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

成为皇亲国戚,哪怕就是朝中大臣也不得不高看一眼,以敬示好。

一时之间,京都的首饰店,布匹店、成衣铺被各大世家闺阁小姐踏破了门槛,都想要设计出独一无二的裙装,为太子府设宴作好准备。

惟有叶婉若依旧每日惬意的做瑜伽,临摹字画,偶尔逗逗迎香那几个小丫头,仿佛那个所谓的太子府设宴与自己完全没有关系一般。

经过休养,迎香肩膀的刺穿伤已经大好,只是阴天下雨时还会痒痛。但叶婉若还是坚持,再调养阵子身体,再来伺候自己也不迟。

这天外面下着绵绵细语,叶婉若站在提案前临摹着柳永的《玉蝴蝶·望处雨收云断》,来到这里已有一段时日,心中难免有些想念在另一个世界的父母。

只能做着与那个世界相同的事,才能让叶婉若有些亲近感。

“小姐,外面可热闹了,官道上连停马车的位置都没有了,哪儿哪儿都是各府的小姐,仿佛都牟足了劲要在太子府盛宴上崭露头角一番呢!”

远远的,还没看到人,便听到了出府为迎香去抓调补药材的菱香清脆的声音。走到门口,菱香将手中的桐油布伞交给一旁的粗使丫头,一脸嘻笑的模样走进来。

叶婉若却仿佛没有听到一般,动作轻柔的将手中的毛笔放在一边,看着自己日益进步的字,满意的点了点头。

“菱香,看看我的字怎么样?”

早就知道自家小姐,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性格,可这一次的太子府设宴怎么一样?看着叶婉若答非所问的淡然神色,菱香将为迎香抓回来的汤药放在桌子上,走上前不解的问道:

“小姐,怎么看您都不着急,太子府盛宴怎么着都不能穿得太寒酸,被别家的小姐比下去不是?别人家的小姐都恨不得把自己最美的一面展现出来,可小姐却仿佛一点都不关心呢?”

“寒酸?小姐即使穿着粗布麻衣也比那些矫情做作、自命不凡的千金们好看不止一百倍,何来的寒酸一说?”

叶婉若依旧看着提案上自己的作品,似乎并不打算回答菱香这看似白痴的问题。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更加清冷的声音。

菱香听到这声音后立刻转过头,并没看到身后的叶婉若眼中划过一抹赞赏的神色。虽说敛秋最近才来到自己身边,但却是最了解叶婉若的。

菱香处理能力不差,心思通透,只是过于张扬,不懂得低调;迎香憨厚老实,绝对的忠诚,然性格导致她过于愚钝。

只见敛秋从门外走进来的,背后长剑看似威武无比,使敛秋本就冰冷的小脸,平添了几抹凌冽的气息。

大家经常在私底下议论敛秋好似不会笑一般,除了叶婉若,对每个人都摆出一副冷冰冰的面孔,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其实听雨阁的丫头暗地里都有些害怕敛秋,就连菱香也不例外。

“小姐 ,事情办好了!”

叶婉若抬头递过去赞赏的表情,不吝夸奖的说道:

“你办事,我放心!”

“小姐,菱香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小姐也快到了及笄的年纪,说不定还能借着太子府盛宴寻得一位如意郎君,这样不好吗?”

直到叶婉若的话音落下,菱香连忙开口解释着。

“如意郎君?若不是菱香到了年纪,想要出嫁了吧?本小姐决定了,太子府摆宴,就带菱香去,到时候相中了谁家的公子,小姐我定当亲自去为你说媒!”

“小姐就会取笑菱香,白白浪费了菱香的一番心意,菱香去给迎香煎药,不理小姐了!”

听到叶婉若又开始拿自己取乐,菱香的脸上多了几抹红晕,拿起桌子上的药材,便疾步走了出去。

“呵呵呵呵....”

看着菱香落荒而逃,叶婉若竟一时忍不住笑出声来,菱香这丫头的面皮是越来越薄了,这段时间戏弄菱香,成为叶婉若茶余饭后的消遣。就连敛秋对于自家小姐这样低趣味的恶作剧,也感到无可奈何。

如果不是太子府摆宴,叶婉若几乎快要沉浸于这样悠然自得的生活中无法自拔,南秦皇对太子与皇后解禁,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

之所以这么做,也不过是想要警告皇后母子,谁才是这个国家真正的君主?被尉迟景曜彻查当日的追杀,也因此不了了之。借着太子的这番行径,刚好让南秦皇有充足的理由圆了当日的禁足之事。

日子太过于风平浪静,都快让叶婉若对于危机四伏的处境产生了错觉。

如今皇后被解禁,看来自己的好日子也随之即将到头了。

无奈的摇了摇头,叶婉若拿起桌子上的茶盏一饮而尽,对于叶婉若的神游状态,敛秋已经见怪不怪了,依旧面无表情的立于一旁。

五日之期很快便过去,当日晨起叶玉山如往日一样进宫上朝,下朝后会与诸大臣便会随着南秦皇与皇后一起去太子府,为南秦皇的长孙庆生。

家眷便只得自行前往,叶婉若倒真的带了菱香去参加太子府盛宴。

一来迎香的伤还没好,二来敛秋负责保护叶婉若的安全,自是要有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本领。而且,有时候,在暗中保护比明处更有利。

这时候,聪明伶俐、懂得善于变通的菱香自是最好的人选。

相对于其它世家府邸的小姐们,早早的便起床打扮自己,势必要在今日的盛宴上将自己超凡脱俗的一面展现出来。

而叶婉若依旧睡到日晒三更,这才意犹未尽的起床。好似今天的宴会与她全然没有关系一般。

洗漱过后简单的喝了点粥,叶婉若换上了早就准备好的素青色的烟罗紫轻绡曳地望仙裙,由菱香为叶婉若挽了个九鬟仙髻,发髻上斜插着一只简单的玉簪,除此之外身上并未再有其它的佩饰。

虽然未施任何胭脂水粉,但白皙的皮肤与唇瓣本色的粉红,再加上望仙裙相映衬,更显温婉端庄。

敛秋带上早就准备好的贺礼,随着叶婉若上了公主府的马车,朝着太子府出发....

正文 第054章 偶遇亦舒

此时的太子府内,随处可见的红色,布满了整座庄园。

府内的家仆们进进出出,都在忙着各自手中的活计,宴会场地已经布置完毕,今天对于太子府来说是个重要的日子。

太子侧妃赫敏儿,是正四品大理寺少卿赫家的嫡长女,已为太子产下一女,如今再得一子,更是深得太子的宠爱。而且这也是南秦皇的第一位皇孙,就连南秦皇也是喜欢得紧,特为小皇孙赐名‘尉迟晋华’。

话说这赫敏儿可是个狠辣的角色,太子府至今只有她一人为太子诞下子嗣,在太子府内所有受到过专宠的姬妾们,不是无故病死,就是无故失踪。

单凭这几点便足以说明赫敏儿非人的手段,如今硕大的太子府,没有正妃,一切都由赫敏儿一人当家作主,手中的权利自然不可想像。如今儿女双全,更是让府中的姬妾们失了颜色。

原本府中的侍妾们还想着,等着太子妃嫁进太子府,看她赫敏儿能嚣张多久?

却没想到这赫敏儿第二胎都生了,太子府正妃却迟迟没有着落,姬妾们害怕的是终有一日,赫敏儿这侧妃会被扶正,到时候就更没有她们几人的立足之地了。

女人之间,争宠霸爱都是司空见惯的事,无所不用其极的手段自然不在话下,能够借着别人的手杀人于形之中,也是惯用的把戏。这太子府的正妃还没入府,便已经成为众人当枪使的拉拢对象了。

此时因赫敏儿刚生下孩子,还在月子里,对于南秦皇下旨设宴的事,也只得交给太子府的管家吴怀来布置打点。

太子府前院用来会客,花园可供女眷们赏花游湖。宴会场地就设在太子府内的议事大厅,经过设计摆放,店内设宴百余人不成问题。

除了满院喜庆的大红色,随处可见太子府内重病把守,脸上肃穆的表情,似乎与这样喜庆的日子有些不大相称。

今日是南秦皇下旨设宴,南秦皇与皇后定当出席,安全当然成为首要隐患。

太子盛特从叶玉山那里调取了禁军卫队,来保证宴席间的安全问题。如果南秦皇在太子府出了意外,别说太子盛,太子府上下恐怕都难逃其责。

太子府门前,车水马龙,门庭若市,好不热闹。

管家吴怀小心的伺候着来到太子府内参加宴席的各家女眷,尽管是太子府,可礼数却是万万少不得的。

巳时刚过,南秦皇与众大臣还未到,家中女眷便已早早来到太子府,如此借机结交攀附的机会,作为各官宦家内的贤妻,自然不肯放过这样的机会。

叶婉若此时还坐在马车上,闭眼假寐,菱香与敛秋也坐在一旁,没有发出任何响动。

一路上,叶婉若都在回想着那日在密室,叶玉山对自己的提醒。

按照叶玉山的说辞,皇后是有心想要将自己嫁给太子盛,如若得到公主府背后兵权的支持,那么太子盛无疑是如虎添翼,继承皇位也是板上钉钉的事。

传言中尉迟盛为人阴险狡诈、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但却头脑简单、做事莽撞、容易听信谗言。那么此番太子盛想要娶自己的事,必定是皇后的意思。

在心中暗暗告诉自己要多加防范皇后,却也同时在好奇,被南秦皇选中的傀儡皇子究竟是何许人也。

直到马车停下,车帘外响起小厮恭敬的声音:

“小姐,太子府到了!”

叶婉若这才不疾不徐的睁开眼睛,掀开帘子一角,看到门前一侧已经停了不少马车。

“小姐,各府夫人小姐已经来了不少,我们也快下去吧,一会儿冲撞了圣驾可就失礼了!”

听到菱香的提醒,叶婉若赞同的点了点头,在菱香的搀扶下,缓缓走出马车。

“公主府,叶小姐到!”

随着叶婉若踩着车凳走下马车的动作,太子府的家仆在认出公主府的马车后,大声的禀告着,不多时,便看到管家吴怀疾步从府内走出来。

当看到叶婉若这副素气朝天的模样,神色明显一缓,却还是快步迎了上前,躬身作揖道:

“吴怀失礼,未亲迎叶小姐入府,还请叶小姐恕罪!”

“吴管家快快请起,不必如此多礼!”

叶婉若淡笑着开口,吴怀也随着叶婉若的声音直起身,小心翼翼的引着叶婉若走进太子府。

叶婉若却不知,在自己的回答过后,吴怀的眸中快速闪过一道精光,素闻羲和公主的独女除了美貌一无是处,不懂女训,不知大体,甚是顽劣。

可此番看来,似乎又与流言有所不同,就连一向不太看好叶婉若的吴怀也不得不谨慎伺候着。

也难怪吴怀如此紧张,一来,太子盛有意娶叶婉若为太子妃,在京都内已然不是什么秘密。如若此举成功,那么叶婉若便是这太子府的太子府,就连吴怀都需要仰仗叶婉若的鼻息过活,又岂敢怠慢?

二来,叶婉若是南秦皇最喜爱的外甥女,稍有不慎,面圣告玉状可不是闹着玩的,恐怕其罪责也不是他一个小小的管家可以承受的。

所以不管叶婉若是否是个废材小姐,吴怀也不敢太过于放肆,谁让人家背后的靠山硬呢!

随着吴怀引入太子府内,叶婉若便看到各府夫人小姐三五成群的围在一起,不是嘘寒问暖的假意奉承,就是互相夸赞对方的千金是如何的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再看各家小姐,头上,手腕,脖子,耳朵,恨不得自己所有好看的配饰都带出来,炫耀个彻底。穿着也是五颜六色,环肥燕瘦,各各不同,身上透出令人作呕的胭脂味,脸上厚厚的粉色只是看着也难免令人生厌。

叶婉若之所以不愿意过早的来到这里,也是不想与其相互假意奉承,做着无聊之举。

就在叶婉若如水的眸光打量着府内的情景时,各府夫人小姐也同样停下阿谀献媚的话题,将眸光转向叶婉若。

那无止境探索的眸光中,有端祥、探寻、有嘲讽与不屑。

当然这些眸光也被叶婉若一一收尽眼底,却仿佛没看到一般,并不在意。

叶婉若随着吴怀来到一安静处坐下,吴怀便小心的说道:

“叶小姐请稍候片刻,一会儿太子爷会随皇上一同回府,如叶小姐没有别的吩咐,小的就先退下去厨房看看。”

“辛苦吴管家了,吴管家请便!”

叶婉若淡笑着回答,语气不卑不亢,一言一行都透着大家闺秀的风范,尽现温婉的气质。

吴怀躬身后退几步才转身离开,眸光中隐现一丝疑惑,却很快敛去,加快了离开的脚步。

接收到属于那些夫人小姐不同的神色,叶婉若却不甚在意,只是泰然处之的拿起一旁摆放的茶盏,悠闲的品起茶来。

还不等停下品茶的动作,便看到眸光中出现一抹湖蓝色的衣裙,叶婉若连忙放下手中的茶盏,出于礼貌的随即站起身。

只见对面立着的人儿身着湖蓝色苏绣八幅锣裙,头发被挽成祥云髻,横直插着碧玉金步摇,摇曳生姿。眉清目秀的女子,红唇微抿,不似那些各府小姐的浓妆艳抹,淡淡的装容却更显娇艳欲滴。

只是一眼,叶婉若便认出了面前的女子,正是那日在花灯会上偶然邂逅的沈亦舒,只是与那时相比,整个人略微清瘦了一些。

同时认出沈亦舒的不只有叶婉若,还有站在一旁的菱香,只是菱香却不如叶婉若的淡定从容,在看到沈亦舒后,敛眉颔首着,声怕会被沈亦舒认出自己一般。

殊不知那日,沈亦舒的整个人,整颗心都放在景远的身上,哪里会注意到菱香是高是矮?是胖是瘦?

不得不承认,在这众多官宦世家的小姐中,沈亦舒的梳妆打扮与品位,更显得鹤立鸡群,与众不同。

只是眼前沈亦舒出现在自己面前,叶婉若并不认为这是偶然,察觉出沈亦舒打量的神色,叶婉若也不躲闪,主动迎上她的眸光,等着对方开口说明来意。

“我是沈亦舒,是督察院左右督御史,沈御史的嫡长女,比叶小姐虚长两岁,便不自量力叫一声婉若妹妹,还请妹妹不要介意!”

传闻,这公主府千金是个废材小姐,除了美貌一无是处,虽然不知道是从哪里传出来的消息,但沈亦舒并不这么看。

刚刚与叶婉若的对视,叶婉若眸光中疏近疏离的神色,与无所畏惧的眸光,令沈亦舒也不敢小觑。

即使心中对叶婉若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可沈亦舒还是懂得适可而止,开诚布公的与叶婉若做着自我介绍,还刻意以姐妹相称,以此想拉近两人的距离。

原来是督察院左右督御史,沈御史的嫡长女,怪不得那日就连禁军统领见到沈亦舒,也不敢放肆,还要俯首称臣的以示谦卑。

只是见识过沈亦舒当初的高不可攀,对于眼前沈亦舒的主动示好,叶婉若心中也在暗加防备,却还是落落大方一笑,朝着沈亦舒盈盈一拜,客气疏离的回答着:

“原来是沈御史家的沈小姐,恕婉若失礼了!”

或许是因为当初女扮男装成为景远的身份,叶婉若下意识的不想与沈亦舒太过于亲近,毕竟叶婉若就是景远的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面对叶婉若的疏离,沈亦舒又怎么会感觉不到,却没再与叶婉若客气周旋下去,踱步走到另一侧坐下,抿了口石桌上的清茶,带着希冀的问道:

“敢问婉若妹妹,可识得一位名叫景远的公子?”

只见菱香在听到这问题后,身体不自主的轻颤了一下,看着叶婉若依旧淡然的神色,菱香的头埋得更低了.....

正文 第055章 相思情劫

叶婉若只知道沈亦舒的出现并没有这么简单,却没想到沈亦舒竟是为了景远而来。

看着沈亦舒投向自己的眸光中隐现出丝丝绵长情意,以及悠远的希冀神色,如果叶婉若再看不懂,可真是愚钝至极了!

没想到自己女扮男装的无心之举,却意外碰到沈亦舒,还惹下了桃花债。

就连沈亦舒这样清高的人,都可以如此披怀虚己的放低姿态,这让叶婉若于心何忍?

叶婉若又怎会知道,自那日沈亦舒与景远相遇后,便开始对景远心心念念起来,每日头脑里想的都是景远那副谦卑儒雅的样子。

每天对着那盏小兔子花灯,沈亦舒宝贝的不得了,自顾自的沉浸在对景远的情意中无法自拔

直到有一天,沈德厚的一番话将沈亦舒所有的情思都击杀的粉碎,也无情的将沈亦舒从梦境中残忍的拉出来,让沈亦舒意识到,无论景远生与死,此生都无缘与此共度余生。

沈德厚权衡利弊的能力无可挑剔,哪怕沈亦舒再对景远倾心,也无法反驳。

家族生死存亡面前,不成为家族之间交换利益的牺牲品,已经不易,怎还能为了一已儿女私情,将整个家族的生死置之度外?

这其中的道理,沈亦舒不是不懂,只是静下心来,沈亦舒还是无法看着景远成为各方势力争夺皇位的工具,也无法看着景远这一身才华成为招灾惹祸的祸根。

思来想去,沈亦舒还是决定要凭借自己的能力找到景远,哪怕不能与其长相厮守,她也希望景远能够平安的活在这个世上!

于是沈亦舒也随之付出了行动,她派帖身丫头秘密出府查探景远的下落,还一再的嘱咐着,一旦打探到景远的下落后,让他立刻逃出京都,走得走远越好。

殊不知沈亦舒的一切行动,均掌握在沈德厚的手心之中。

上次二皇子夜访沈府,已经在无形之中将沈府推上了风波逐浪之中,眼下,哪怕是疼爱女儿的沈德厚也不得不以保住沈府为首要。所以,即使沈德厚再是爱女心切,也不得不将沈亦舒萌生情爱的种子扼杀在摇篮之中。

接下来,景远不但没找到,反而使沈亦舒失去了自由出府的权利,每天被软禁在府内,就连身边所有贴身婢女都被换掉,就是怕沈亦舒有任何与外界联系的机会。

因为担忧着景远的安危,沈亦舒每日以泪洗面,心神不宁,总是害怕会在某一天突然传来景远被追杀的噩耗。就连晚上睡觉,也是噩梦连连,睡不安稳。

长此以往,沈亦舒就如同得了相思病一般,每日食不下咽,夜不能寐。

看着沈亦舒日见消瘦的身躯,沈德厚与夫人柳诗茵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刚好太子侧妃诞下皇孙,南秦皇下旨设宴为其庆生,沈德厚与柳诗茵商量着,便带着沈亦舒一同前来。

一来,可以让沈亦舒散散心,与各府千金谈天说地的,也可消除心中的烦忧;二来,沈亦舒已经举行过了及笄典礼,如若在这宴席上碰到能够让沈亦舒心动的男子,也算是弥补了景远一事的缺憾。

要说这沈亦舒比叶婉若虚长两岁,早就过了及笄的年纪,古代女子满15岁为及笄,及笄后便到了婚配的年纪。可这沈亦舒却过于清高,各官宦世家的子弟,在沈亦舒看来,皆是凡夫俗子,入不得眼。

因得沈德厚与柳诗茵的宠爱,对于沈亦舒的婚事却也不强求,一切以女儿幸福为首要,这件事便耽搁了下来。

谁知道,景远的出现,却成为了沈亦舒的情劫,也显些为沈府带去灾祸。

虽不情愿,但沈亦舒还是随母亲来到太子府。

最大的原因,还是想找机会,看看是否可以查探到景远的下落。

却让沈亦舒没有想到的是,乍一看到叶婉若时,沈亦舒便觉得这叶府的大小姐似是与景远有几分相似。

哪怕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为了景远,沈亦舒也不想放过,这才会主动与叶婉若主动攀谈起来。

此时叶婉若心中虽是愧疚,却也不敢表现出任何神色出来,只得敛眉颔首的端起茶盏,微抿了一口,带着疑惑的口气问道:

“景远?沈小姐难道是在考婉若不成?虽然婉若深居公主府内院,但如今景远的大名,恐怕时至今日,在这京都城内,已经到了无人不知,无人不祥了吧?

婉若虽不才,但还是听说过景远的威名,只是这人....婉若着实还未有幸得以一见!”

听到叶婉若的回答,令沈亦舒眼中燃起的希望,瞬间被熄灭。

是啊,世间哪有那么巧合的事?只是长得有几份相像而已,自己竟可笑的以为叶婉若会与其有关连?看来,自己真是中了景远的毒,以至于神志都开始不清楚了。

沈亦舒在心中苦笑着,敛去眸光中的失落,呆坐在一旁有些失神。

对于沈亦舒的表现,叶婉若并没有打断,心中的愧疚感却是越加强烈。

两人之间陷入了沉默,而后还是由沈亦舒开口打断了空气中的寂静:

“婉若妹妹,姐姐自知第一次与妹妹相见,提出要求实在唐突,可如若不是万不得已,姐姐也不会想到要麻烦妹妹。事关生死,姐姐只得寻求妹妹的帮助,还请妹妹万不可推辞!”

听到沈亦舒急切的言语,叶婉若第一时间将这危机与自己景远的身份相联系在一起。

可既然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承认,也并不想与结交,此时更不能因为沈亦舒的话语,表现出热络的神色来,凭白的招惹来嫌疑。

只见叶婉若淡笑着,将瞥向沈亦舒的眸光转向周围,眉眼带笑的说道:

“沈小姐看看这周围,所有看向婉若的眼神中,有嘲讽的,轻蔑的,打量的,惟独没有信任的。沈小姐此番话语,如果传到这些夫人小姐的耳中,只怕会被笑掉大牙!沈小姐确定此求助不是找错了人?”

“从看到婉若妹妹的第一眼,姐姐就知道妹妹不是她们口中所说的那种人,妇人之仁而已,妹妹都未曾与其计较,又何苦来考验姐姐呢?”

随着叶婉若的话,沈亦舒的眸光淡淡从各府夫人递送过来的神色上扫过,最后却转回到在叶婉若的身上,直白的语气已经说明内心的惶急。

叶婉若很清楚,骄傲如沈亦舒的人,如果不是紧急关头,定不会低下她那高贵的头颅,对叶婉若求救。

虽然面色如常,但不得不承认,沈亦舒已经完全勾起了叶婉若的好奇心。

景远,不过是自己为了方便出行,女扮男装的另一个身份而已,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才能使沈亦舒流落出这样的表情?就连叶婉若也身临其境般,感到了强烈的不安。

可却还是掌握好分寸,收起脸上的笑意,仍旧不急不缓的开口:

“既得沈小姐如此信任,婉若再作推脱,似乎也实在说不过去。只是婉若实在是能力有限,若是能做到定当不会推辞;可若做不到,还请沈小姐也不要怪罪!”

其实沈亦舒又何尝不是在作赌注?关于景远的事,越少的人知道,其实越利于景远的安全。

如今,沈亦舒被软禁在府内,再不依靠外面的资源,恐怕想救景远的事,也只不过是一句空谈而已。

这些年,因为沈亦舒高冷的性感,倍受各官宦世家小姐的排挤,也没有什么能够交心的朋友。

让沈亦舒好奇的是,不知道为了什么,自己竟对第一次见面的叶婉若如此信任?也同时坚信着,似乎除了叶婉若,也没有人可以帮到自己。

“妹妹过谦了,姐姐所拜托的事,只要妹妹同意,举手之劳便可做到。”

听到叶婉若终于同意帮忙,沈亦舒的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郑重其事的说道。

“哦?还请沈小姐说来听听....”

“所谓生死攸关的大事,正是事关景远。可我如今被禁足在府内,别说寻找景远,就连身边贴身的婢女也被换掉,已是自身难保。

所以才会向妹妹伸出援助之手,烦请妹妹派人暗中寻找景远,一旦找到他的踪迹,让他立刻逃出京都,逃得越远越好,否则可能会有杀身之祸!”

看到沈亦舒眉宇间的严肃,叶婉若终于敛去了眼中的笑意,神色之间虽不为所动,可大脑却在急速的运转着。

沈亦舒对景远的情意,叶婉若不是看不懂,也自以为大可不必说出这样的谎话来。

可景远虽被世人传得神乎其神,但却也不至于遭到杀身之祸,叶婉若疑惑的是沈亦舒所谓的灾祸究竟出自何处?

大概是看出了叶婉若的质疑与猜测,沈亦舒依旧没有放弃,直言不讳的说道:

“妹妹或许并不知道,这景远虽是被世人传诵的博学之人,可同时也是各方势力的拉拢对象,如今皇帝到了知命之年,对于皇位之争,各方势力暗潮涌动,各自做着打算。

景远的存在得到了当今圣上的赞许,如若得到了景远相助,各势力无异等于如虎添翼的事。当然这里也不缺少有人抱有,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心理。

如今景远身陷危机,但姐姐却无能为力。如今姐姐也只能寻得妹妹的帮助,希望能够早日找到景远,得以让他远离纷争,脱离险境。”

让叶婉若感叹的是,自己与沈亦舒只有一面之缘,但沈亦舒却接连对她出手相助,这一次又不惜为了景远,放下自己的清高,对自己寻求帮助。

这沈亦舒该是怎么样的情根深种?抛去对沈亦舒的愧疚不谈,叶婉若承认,沈亦舒终于以自己独特的方式,赢得了自己对她的好感。

另外,更令叶婉若想不到的是,叶婉若此生的命运似乎与皇权之争脱不了干系。

无论是公主府大小姐的叶婉若,还是具有着文韬武略的景远,似乎都逃脱不了,各势力争取与坎坷的命运。

一时之间,叶婉若的心中竟生起了悲凉.....

正文 第056章 心头之愤

如果不是叶婉若就是景远,恐怕叶婉若会怀疑沈亦舒此举究竟为何?甚至会质疑着沈亦舒此举居心叵测的真实目的。

以沈亦舒的通透,不会分析不出来如今公主府以及叶婉若所要面临的处境。

如今景远是各势力争取的对象,以叶婉若敏感的身份再去大张旗鼓的寻找景远,恐怕就连南秦皇都会怀疑起公主府的用心以及意图。

哪怕南秦皇再爱屋及乌的喜欢叶婉若,可帝王谋权,一旦威胁到自己地位的人,别说是叶婉若,就是自己的亲生儿子,都难逃一死。

历朝历代,这样的例子不在少数,叶婉若自然不会这样自不量力的去触南秦皇的霉头,以一已之力去挑战皇家的威信。

沈亦舒之所以一直犹豫着,要不要说出来,正是顾忌到这点。

可事关景远的生死,如若不是沈亦舒走投无路,又与叶婉若一见如故,也不会病急乱投医的,寻得叶婉若的帮助。

否则以这件事的重要性,沈亦舒是不会这样随易的表露出来。毕竟涉及政治,为了自保与自身的前途光明,保不准对方会为了讨好谁而出卖自己。

沈亦舒的一番话使叶婉若陷入沉思中,可沈亦舒却认为叶婉若是意识到了这件事的危险性,不愿意出手相助。

情急之下,沈亦舒缓缓站起身,走到叶婉若的面前,不顾身份的朝着叶婉若福身行礼,带着请求的语气说道:

“姐姐知道,公主府现在的处境,已是自顾不暇。可姐姐若不是到了进退两难的境地,也不会想要将妹妹牵扯进来。

尽管知道这样的要求很无理,但亦舒还是请求妹妹,能够帮得亦舒这个忙,日后亦舒定当报答妹妹的恩情。事关人命,还请妹妹不要推辞!”

沈亦舒虽是情急之举,却使周围看向自己的夫人小姐们,眸光中的诧异更盛了几分。

叶婉若当然不能任由着事态发展下去,否则明日还指定传出什么谣言来,叶婉若也连忙站起身,拉起沈亦舒,将她重新安置在刚刚坐下的位置上,朱唇轻启:

“姐姐宅心仁厚,虽是内阁的千金小姐,却有着侠女风范。婉若如再推脱,岂不是小人行径?

只是姐姐也知道婉若如今的处境,此事婉若虽愿意凭借一已私利帮助姐姐,却也只能暗中进行。否则,一个失察,整个公主府都有可能为之陪葬。

你我皆是为人子女定当知道自己的责任,所以这件事还需从长计议,急不得!”

得到叶婉若的应承,沈亦舒的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眼中尽现感激的眸光,这让叶婉若连忙收回了神色,转身坐回一旁。

看着沈亦舒为了自己另一个身份伤神,叶婉若便觉得无颜面对,甚至不敢与其对视。

叶婉若之所以应承下来,也是想借此断了沈亦舒对景远的念想,从而让沈亦舒的安全也得到了保障。

至于刚刚沈亦舒所说的话,叶婉若并不担心。毕竟景远的身份除了离疏与两个丫头,无人知晓。

不对,还有一人,那便是盛权。

而盛权,注定了与自己只会成为彼此生命中的过客,只要叶婉若不再女扮男装出行,景远的真实身份就永远不会暴露,也算是间接得到了安全保障。

“一切全凭妹妹作主,妹妹也要以自己和公主府的安全为重才是,景远的事情尽力而为便好!”

听到叶婉若思虑周全的话语,沈亦舒更加坚定,看来自己今日算是找对了人。暗自在心中做了决定,日后叶婉若有需要,自己定当全力以赴,绝不推辞。

叶婉若淡然的点了点头,说话间,便看到从远处走过来两名摇曳生姿的女子,一边踱着莲步,一边还相互在耳边低语着什么。似乎谈到尽兴之处,两人之间传出一声声媚笑,令叶婉若的鸡皮疙瘩直往地上掉,升起一阵阵恶寒。

按说面前的情景与叶婉若也没有什么关系,只是那两名女子的眸光中夹杂着的嘲讽,从头至尾未从叶婉若的身上移开过,敌意已经尽现出来。

当然,这一切当然也逃不过沈亦舒的眼睛,沈亦舒不知道为什么如此高冷的自己会对叶婉若产生莫名的好感?也或许只是因为叶婉若与景远有几分相像,爱屋及乌也是说不定的。

叶婉若可以对眼前的情景熟视无睹,可沈亦舒却是看不过去的。

像沈亦舒这样高冷的人,一旦被他们认定成为朋友,那便定会倾心相交,视为知已。也定会为朋友两肋插刀,荣辱与共。

看着两人距离越来越近,沈亦舒刚想起身出言斥责,却没想到叶婉若在这时,淡然的开口,柔声说道:

“姐姐喝茶,虽然眼前这景致不尽相同,可这太子府内的茶却是极好的,姐姐不如静下心来细细品味一番!”

虽然不知道叶婉若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沈亦舒却还是顺势停下想起身的动作,端起茶盏,送入口中。

这茶水入口微苦,咽下后口中却弥留甘甜与茶香,令人回味无穷,忍不住想要喝下第二口再次品味一番。

刚刚沈亦舒因为着相于景远的事,喝下的茶水也是饮之无味,如今得到释然,反而品出了茶香。

以此看来,人的心态是多么的重要?

“传闻沈府的沈小姐心比天高,如今看来,果然沈姐姐的境界我们常人所达不到的。哪怕对面坐的是一位人尽皆知的废材大小姐,也能够照旧谈笑风声,还真是让妹妹们羡慕不已!”

此时说话的女子,身穿石榴红色银霓红细云锦广绫合欢的齐胸瑞锦襦裙,头戴紫玉镂金簪。浑身上下,只要暴露在外的皮肤,都带着配饰,自以为贵气十足,却在叶婉若看来如爆发户一般上不得台面。

眉眼中媚态十足,一双勾人的桃花眼,说话间还不忘掩面而笑,仿佛从她口中说出来的,不是什么挖苦的话语,还是在讲着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

女子的话音刚落,沈亦舒便已经将眸光转向叶婉若,只见她依旧泰然处之的坐在另一侧,仿佛真的坐实了废材大小姐一说,并没有听出对方话语中对自己的奚落。

叶婉若的表现使站在一旁的两名女子笑得更欢了,眉眼中透出轻蔑与嘲讽。可沈亦舒却并没有轻看了叶婉若,刚刚的一番交谈,已经让在沈亦舒的心中打番了外界传言的废材一说。

此时看到叶婉若所表现出来的神态,更是在心中对叶婉若刮目相看,单说出这份定力,就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叶婉若不想与之计较,并不代表沈亦舒是那样的好脾气,只见她放下手中的茶盏,淡淡的瞥了那女子一眼,冷冰冰的说道:

“原来是左丞相府的嫡小姐,只是陈小姐的这声姐姐,亦舒可是担当不起的。一来,我们似乎并不相熟;二来,众所周知,陈小姐一心想要嫁给太子殿下,做太子妃,单说陈小姐的雄心壮志,这声姐姐,亦舒也是不敢应下的。

否则,日后陈小姐真的成为太子妃,亦舒唯恐会平白的受到刁难,岂不是得不偿失?”

原来,刚刚口口声声称叶婉若为废材小姐的正是当朝左丞相之女,陈嘉卉。传闻这陈嘉卉三岁识字断句,四岁出口成章,五岁便已满腹经纶,一直被当作掌上明珠般夸奖长大的女子,自是自视清高,无人能敌。

一次在皇家宴席上与太子盛相见,被太子盛风流倜傥的外表所迷惑,暗自许下芳心,觊觎着太子妃的位子已然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按说古代男子三妻四妾实属正常,如若太子盛也爱慕陈嘉卉,男婚女嫁也算是美事一桩。

可要说这太子盛对陈嘉卉的态度已经不能用恶劣来形容,有一次,陈嘉卉亲自绣了个鸳鸯戏水的香囊给太子盛,谁知,太子盛居然当着陈嘉卉的面,直接赏给了自己身边侍卫,还说什么自己香料过敏。

直到事情过去不久,太子盛的腰间带着太子侧妃绣的香囊,陈嘉卉才想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

再者,即使是左丞相嫡女,也未必就一定受皇后莫亦嫣的喜爱。

没有利用价值的棋子,自然弃之。

皇后选儿媳,看重的不是那一肚子的墨水,而是谁能助自己的儿子登上皇帝的宝座。

在得知皇后有意让太子盛娶了叶婉若为太子妃时,陈嘉卉自当不服。想她陈嘉卉,不能自夸为才女,却也是一般女子所不能比拟的,如今被一个废材小姐打败,定会怏怏不服。

只可惜这几年间,皇宫大摆宴席,叶婉若从不参加,自然没有给陈嘉卉为难叶婉若的机会。

此时看到叶婉若,惊讶之余,自当冷言冷语的对其讥讽一番,以泄自己的心头之愤。

原本,陈嘉卉是想故意激起叶婉若的怒意,让其对自己恶语相向是最好,刚好惹来大家的关注,也让众人看看这个废材大小姐如何能配得上太子妃的头衔?

可叶婉若的态度,却让陈嘉卉觉得自己的一番筹谋如同打在棉花上一般,令陈嘉卉无力感强烈。更让陈嘉卉想不到的是,一向以高冷著称的沈府大小姐,居然会为了叶婉若出头,对自己反击。

从未听说过沈亦舒与叶婉若交好,眼前的情景,不得不让陈嘉卉感到诧异。

而诧异也只是一方面,更多的是让陈嘉卉觉得在好友面前,让自己的颜面尽失,这是陈嘉卉所不能接受的。

被父母捧在手心里并以才女著称的陈嘉卉,顺境成长,不允许自己有任何的不完美,眼下更是如此。

“你....”

虽说陈嘉卉喜欢太子盛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但在听到沈亦舒拿太子盛的事来取笑自己时,还是令陈嘉卉艴然不悦,嗔目切齿的冷眼瞪向沈亦舒。

冷冽的吐出一个字,刚想反驳,却被身边的好友制止,就连叶婉若也被此女子的动作吸引,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

正文 第057章 废材小姐

叶婉若之所以不屑于与陈嘉卉发生争执,是因为陈嘉卉近乎于白痴的行为,其目的性,已经是再明显不过的。

那满眼的敌意,叶婉若才不会相信,她来到自己身边,是为了与自己结交挚友,谈天说地的。

别忘了叶婉若在前世的21世纪,可是圈内小有名气的美女作家,对于设计陷害人的路数与套路,叶婉若可以堪称为她们的鼻祖,又怎会轻易落入别人的圈套?

如果叶婉若此时真的与其怨怼,那才是真的让对方称了心,如了意!

要说那陈嘉卉是恃宠而骄,仗势欺人,那么眼前站在陈嘉卉身边这位女子,才真正引起了叶婉若的关注。

甚至在心中,已经将对方划为有着一定份量的对手。

只见那与陈嘉卉并排而立的女子,湖蓝色织绵蓝语芊纱裙,墨玉的长发只是被简单挽了个朝月髻,头饰与耳环都只是寻常的玉器,可见此人并不张扬。

如玉凝脂的肌肤,黛眉狭长,一双细长眼遮去了眸光中的精光,朱唇粉嫩,看似柔心弱骨。

从古至今,示弱与柔情是女子最好的利器,也是百试不厌的杀手锏。

面前这女子如此神态,让叶婉若质疑着,此女子看似平常无奇的外表下,究竟隐藏的是怎样一颗蠢蠢欲动的心?

感受到叶婉若的打量,那女子只是微微勾起唇瓣,不带一丝感情色彩的眸光从叶婉若的身上略过,最后落在沈亦舒的身上,轻启红唇不缓不慢的说道:

“沈小姐说笑了,虽然嘉卉对太子殿下的感情,天下人尽皆知,但也算被传为了一段凤求凰的佳话。

何况嘉卉的行为举止也未曾失了女儿家该有的矜持,诗涵并不认为嘉卉有什么逾越之举?

而且天人无人不知,当今皇后娘娘选定的太子妃可是坐在此处的叶小姐,难道沈小姐是在质疑着皇后娘娘的决定吗?如被太子殿下听到,惹怒了太子殿下,这罪责恐怕也不是我们其中任何一人所能承受的,所以沈小姐这玩笑可是开不得的!”

果然,是被叶婉若看重的人!

虽然语气像是善意的提醒,可字里行间无不在挑剔指点着沈亦舒的错误之处。

嘴角挂着温情如水的笑意,远处看来只认为是小姐之间在闲聊罢了,也只有在场的人才能够听出来她语气中的弦外之音。

只是,这沈亦舒当然也不是省油的灯,又怎会甘愿于位居人下,被人奚落?

只见她在听到女子的话后,并未恼怒,而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而后意犹未尽的掩面,极力压抑着笑意说道:

“是啊,何小姐不说 ,亦舒都差点忘记了。婉若妹妹是当今皇后娘娘最理想的太子妃人选,不像是陈小姐,巴巴的送上前去,人家太子殿下与皇后娘娘还看不上。

这人啊,果然是比出来的。所谓有福之人,不用抢,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语毕,沈亦舒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两女子相视而笑,其中的寓意无需言明,便已明了。

沈亦舒却不知道,她此时对叶婉若的一番维护,使叶婉若感觉到心头暖流涌过,打定主意要交下沈亦舒这个朋友。

面前与陈嘉卉同行而来的女子,正是翰林院掌院学士--何文礼的嫡女何诗涵。

何诗涵的母亲在何诗涵十岁那年便过逝了,何文礼另择贤妻,还为何文礼孕育一儿一女。

只是可怜了这何诗涵,年纪尚小便学会看着别人的脸色过活。好在这何诗涵也算是个聪明的,无师自通便懂得如何讨得当家主母的欢心,虽然战战兢兢,但生活中的吃穿用度也是在享受着嫡小姐的标准。

按说何诗涵也是个可怜的人,眼看着便到了及笄的年纪,对于何诗涵来说,能够如愿嫁给自己心仪的人,才是自己未来的倚仗。

可是她喜欢的人,偏偏是那个闲云野鹤的五皇子尉迟景曜,而这五皇子却又不喜女色,至今为止,尉迟景曜都不曾有过侍妾。

更何况,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即便是身为翰林院掌院学士的何文礼,此时在朝局动荡的时候,也想要择一参天大树庇荫。

而尉迟景曜无疑不是最佳的选择,白白搭了自己的女儿,却不能为娘家带来福泽,别说是何文礼,就是他如今续弦的妻子,也是坚决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要说这陈嘉卉能与何诗涵成为好朋友,也算是同是天涯沦落人,眼看着自己喜爱的人,却不能与之携手,共尽余生,这该是怎样的心酸与苦楚?

此时,陈嘉卉却立于一旁,脸黑的如紫茄色一般,怒怼着两人。

刚想放刁耍泼的指责着两人,头脑中却似有什么快速闪过,陈嘉卉这才隐藏好眼中的戾气,对着两人嫣然一笑,犀利的说道:

“素来清高者大多孤芳自赏,高处不胜寒。不过以沈小姐此番行为来看,也不枉然。京都城内的千金,谁人不知道督察院左右督御史沈御史的嫡小姐,为人淡雅高冷,不喜与人亲近。

可如今看来沈小姐也并不是传说中的那么不识人间烟火。如今太子府上这么多世家小姐,皆是入不了沈小姐的眼,惟对这废材小姐一见如故,这其中的寓意难道还不分明吗?

恐怕这沈小姐也是看中了这废材小姐未来太子妃的身份,日后太子殿下世袭皇位,那么这废材小姐就是尊贵无比的皇后娘娘。

如此看来与这废材小姐相交还真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我们这些没有远见的人,是无法理解沈小姐的用心,看来还是要多向沈小姐多多学习才是!”

有人说,如果你心里住着天使,那么你所看到的世间万物都是美好的。如果你心里住着魔鬼,那么你所看到,体会到的都是不甘与屈辱。

正是因为陈嘉卉的居心叵测,所以她自以为所有人都如她一般,有着幽深的城府,以及阴暗的心理。

此次一番经过酝酿的话语,无疑是将坐着的沈亦舒与叶婉若全部讥讽在内了。

殊不知,她所向往的太子妃之位,却被叶婉若弃如敝履。

“你.....”

正当沈亦舒刚想再次反驳时,却瞥见叶婉若朝着自己莞尔一笑,示意让沈亦舒稍安勿躁。

而叶婉若自己却站起了身,亲手倒了杯茶水,朝着陈嘉卉缓步走去。

在陈嘉卉眼中,沈亦舒这个对手还勉强够资格,而叶婉若,陈嘉卉至始至终,都未曾将她看在眼里。

看着叶婉若端着茶盏走过来,陈嘉卉眼中的嘲讽神色更加分明。

心中想着,果然是传闻中的废材小姐,自己如此这般的讥讽她,她却还端着茶盏来和自己示好。思及于此,眼中的清冷也更加分明,示威似的朝着沈亦舒勾起了唇瓣。

若说对于叶婉若的行为,沈亦舒也是好奇的不行,只是她相信叶婉若如此举止,定然有她自己的道理。

眸光也是一眨不眨的看着叶婉若此时反常的举动,那样子,仿佛生怕错过什么一样!

只见叶婉若的神色中并未表现出丝毫的不满,那天真无邪的样子,似是真的没有听懂几人的唇枪舌战,反而面带笑意的柔声说道:

“看着姐姐们叙了半天的话,想来也是口渴了,婉若特意为姐姐斟了茶,还请姐姐品尝婉若的手艺!”

陈嘉卉看着面前的叶婉若,玉脂凝肤,眉眼带笑,美得不可方物,就连陈嘉卉也是自叹不如!

只可惜,空有一副好皮囊有什么用?还不是沦落为世人的笑柄?

打量到叶婉若眼中的柔和,陈嘉卉再次炫耀一般的将眸光转向沈亦舒,在沈亦舒的注视下,陈嘉卉缓缓伸出白皙的纤纤玉手,想要接过叶婉若手中的茶盏。

谁知,就在此时,叶婉若手中的茶盏突然掉落在地上。

‘啪’的一声脆响,惊到了太子府内前来参加宴席的夫人小姐们,齐齐的都将眸光转向这里,满眼的好奇,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在古人看来,这是不吉利的!

如若此时太子殿下在场,恐怕免不了一番究责。

尽管主人未在,但管家吴怀还是应声赶了过来,当看到那碎了一地的茶盏时,满眼的愤慨与凌厉。

想着太子即将回府,如若看到这不好的预兆,还指不定会发多大的脾气。

只是当吴怀的眸光扫到站在一边的叶婉若时,吴怀有过短暂的迟疑,却还是不敢怠慢的走上前去。

“小姐没事吧?可有受伤?”

这府内的夫人小姐们,任谁打碎了这茶盏恐怕都会表现出惶惶不安的神色。

惟有叶婉若,与生俱来的特殊性,令吴怀也无法说出指责的话来,还要上前缓声寻问着叶婉若是否受了伤?

单是这份殊荣,就不是这里面的任何一位所享有的。

叶婉若此时垂头敛眉,没有人看到她此时的表情,只是朝着管家吴怀摇了摇头,并未回答。看在众人眼中,仿佛是自知自己做错了事,而不安的样子。

而陈嘉卉呢,呆愣在一旁,刚刚她明明还没有接过茶盏,可叶婉若却突然松了手,使这茶盏最后应声落在了地上。

原以为这管家吴怀闻声赶来会对叶婉若犀利警告一番的,却没想到他居然只是寻问了叶婉若是否受了伤?这让陈嘉卉的眼中闪过一抹算计的精光,连忙想开口撇清牵扯:

“婉若妹妹也真是太不小心了,这样吉利的日子,怎么会犯下如此大错?还不快.....”

“陈小姐说的这是什么话?明明是陈小姐故意将这茶盏甩在地上的,怎么反而将脏水泼在婉若的身上了?婉若虽然无母相依,却也不会平白的被人这样欺辱去!”

只是还不等陈嘉卉的话语表达完整,叶婉若便已经抬起了头,神色间呈现出一副无辜的模样,眸光中若隐若现的泪花儿,还真是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正文 第058章 扮猪吃虎

叶婉若心里很清楚,一旦自己与陈嘉卉之间发生争执,众人一定会认为是自己不学无数,且鲁莽的行为冲撞了陈嘉卉。

比起陈嘉卉的才女称号,叶婉若的废材小姐,自然处于劣视,无法比拟。

而眼前的情况却不同,叶婉若此时故作娇弱的样子,还说出无母相依的话来,自是勾起了所有夫人的母爱情怀,看向陈嘉卉的眸光中也略带责备。

不管什么时代,只有弱者,才会引起同情。相反,只有强者才受人敬仰!

此时听到叶婉若如此颠倒是非黑白的说辞,感受到来自周围不同神色的眸光,陈嘉卉只感觉怒气冲天,连忙出口辩解着:

“你胡说,这样重要的日子,我怎会不知分寸的做出这样的事来?你分明就是栽赃陷害于我!叶婉若,传闻你一无是处也就算了,却没想到你居然使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来。我看你不是无母可依,你分明就是没有教养....”

相对于陈嘉卉的大声斥责,何诗涵则要镇定的多,淡然的看着场内发生的事,眸光微闪在叶婉若的身上徘徊着,似是有些迟疑,也仿佛是茫然。

此时陈嘉卉的一番话倒是使一众夫人们幡然醒悟,想来也是,那叶婉若不学无数,什么事情做不出来?说不定,只是女孩子之间闹了不开心,极端之下,采取的小手段而已。

原本刚刚看向叶婉若同情的眸光全部变成无奈,对于叶婉若如此形态,众夫人皆是摇了摇头。

可叶婉若却不在意这些百态的眸光,在面对陈嘉卉的一番指责后,像是受了什么委屈一般,豆大的泪珠沿着面颊滑落下来,哽咽的开口:

“姐姐怎么能这样说婉若?婉若是没有姐姐的好命数,母亲百般疼宠,姐姐也可尽孝膝前。

虽然婉若母亲故去的早,但父亲与皇帝舅舅也是时常教导婉若的。婉若自是懂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刚刚从姐姐走进亭子,就开始指责着婉若的不是,还口口声声说是婉若夺走了太子表哥对姐姐的疼爱,对婉若百般刁难加之言语犀利。

婉若念在姐姐一心挂记太子表哥,其情真挚,婉若也被姐姐的真情所打动,并未与姐姐计较。还示好的为姐姐亲自斟茶,想要与姐姐修得百年之好,可谁成想姐姐非但不领情,还一把将茶盏甩在地上,并借此来指证是婉若所为。

婉若自知,姐姐的佳名在外,婉若无法与之比拟。姐姐说的对,姐姐若是想对婉若为敌,婉若一定会遭到怀疑。无论姐姐怎么说婉若,婉若都能接受。

可姐姐不能如此诽谤婉若,也不能如此斥责婉若没有家教,婉若没有为父母争光,却也不能任由姐姐这样侮辱了婉若的父亲母亲。”

叶婉若此时声泪俱下的指责着陈嘉卉刚刚所对自己做的事,顿时惹起了在场众人的一片哗然。

在场皆为夫人,容易被情感所操控,不管叶婉若传言多么的不堪,但在听到叶婉若的此番言语后,自是感受到了叶婉若也是个孝顺的孩子,不禁看向叶婉若的眸光中多了几分赞许。

如果之前叶婉若所说的事,大家不相信,但事关太子盛,众人已经没有不信的理由。

说的好听点,陈嘉卉的行为成就了凤求凰的佳话,说的难听点,陈嘉卉对太子盛的穷追不舍已经成为了京都人茶余饭后的所谈起的笑话!

涉及到太子盛的事,别说是挖苦、栽赃叶婉若,就是更恶劣的事,众人也不以为然。

而且,这个人也只能是叶婉若,如果这些话从别人的口中说出来,反而没有了说服力。谁不知皇后娘娘对太子妃人选的打算?所以这陈嘉卉针对叶婉若,也是有原因的。

平时只听到陈夫人说起自己女儿是何等的优秀,京都的人也无人不知,自小便满腹经纶的陈嘉卉被赋予了才女的称号,同时还有那闪烁不断的光环。

倘若不是陈嘉卉对太子盛一见倾心,恐怕这陈府的大门都会被上门求亲的踢破了。

如今看来这陈嘉卉也不想传说中的那样完美,单说她的气度与其她大小姐无异的刁蛮就是不受人喜欢的。

还以为以陈嘉卉的家教与才能,未来嫁人也是贤良淑德的当家主母,但以陈嘉卉此时的表现,也算令众位夫人大跌眼镜。

一众夫人皆是暗自摇头,心中已然对陈嘉卉有了全新的认识。

“婉若妹妹不要伤心了,羲和公主若是在天有灵,也会心疼的!”

这时,沈亦舒站起身,移步来到叶婉若的面前,拿出袖袋里的绢帕,轻柔的为叶婉若拭去流淌下来的泪珠儿。

更是适时的提醒着众人,即使叶婉若的母亲过逝,其公主的头衔与威名还是存在的。

看着叶婉若与沈亦舒此时逢场作戏的样子,将本就无言以对的陈嘉卉更是推向了癫狂的顶峰。

虽然叶婉若所言并非全部是事实,但陈嘉卉也确实在刚刚对叶婉若进行了一番奚落。本以为以叶婉若的资质是听不懂的,还有她刚刚装出的一副事不关已的样子,都给了陈嘉卉的她是草包的错觉。

什么给自己斟茶解渴?什么修得百年之好?不过是想要诬陷自己的借口而已。

此时,看着叶婉若顾作的柔弱,还有周围倒戈相向、神态个别的一众夫人,陈嘉卉的胸口中此起彼伏着,如怒火中烧一般,眼中满是含恨。

如若不是自己轻敌,也不会闹得像眼前这般难堪。

感受着周围人对自己的指指点点,失望之至的眼神令如众星捧月一般的陈嘉卉,一时之间无法接受,一双眸光阴鸷且怨毒的瞪向叶婉若。

陈嘉卉的只感觉如天旋地转了一般,脑海里浮现的都是众人对自己唾弃的神色。

不,这样的事情怎么能发生在自己的身上?陈嘉卉不要看到!

“叶婉若,今天我陈嘉卉与你势不两立,既然你如此喜欢扮柔弱,那我就撕掉你的伪装,看你还有什么资本猖狂?”

突然,只见陈嘉卉撩起两边的袖口,露出一双如嫩藕一般的手臂,一边狰狞的说着,一边朝着叶婉若便要扑去。

原本何诗涵并不想管这闲事,虽说何诗涵与陈嘉卉是好朋友不假,但这只是建立在两人共同利益上的。

陈嘉卉是陈府嫡女,光环与荣耀自是不必多说,与有着才女之称的陈嘉卉成为朋友,令何诗涵在何府也算是争光添彩的事。而何诗涵呢?性格内敛,看似柔弱可心机深重,平时也没少给陈嘉卉拿定主意。

刚刚看着陈嘉卉如白痴一般的中了叶婉若的圈套,何诗涵也在心中暗骂陈嘉卉是个蠢祸,面对周围人那么多质疑的眸光,何诗涵并不想参与进去。

毕竟闺名是女子一辈子的事,如果被冠上个刁蛮任性,欺强凌弱的名号,那何诗涵恐怕距离心中的那个男子也是越来越远了。

因为,皇家是不会选择这样的人做皇家的媳妇。

可此时,何诗涵却不得不出手,照陈嘉卉此时歇斯底里,不计后果的表现,如果事情闹大,对自己也没有好处。

与陈嘉卉如此的人成为朋友,自己的名声又能好到哪里去?

看着陈嘉卉奋不顾身的便要朝着叶婉若扑去,何诗涵连忙上前,拉住陈嘉卉,在她的耳边低语着,一双眸光警惕的望着叶婉若,好似此时的叶婉若如财狼虎豹一般可怕。

“嘉卉,你先冷静冷静,此时断不可做出出格的行为,日后时间还久,还怕没有机会收拾了那叶婉若?切莫中了别人的计!”

陈嘉卉当然也顺着何诗涵的眸光紧相盯着叶婉若,看着她的眼泪成双成对的落下,梨花泪雨的模样,好不逼真。

眸光中的恨意像是随时要将叶婉若吞噬一般,耳中已经听不进何诗涵的任何嘱咐,回想的全都是叶婉若刚刚对自己的指证与诬陷。

只见陈嘉卉,一把扬开何诗涵的手,声嘶力竭的嘶吼着:

“诗涵你让开,今天我若不教训了这贱人,岂不是让这贱人更加嚣张?”

何诗涵也被陈嘉卉突然其来,粗鲁的动作惊到,站在一旁还来不及再次出言相劝,便看到陈嘉卉再次朝着叶婉若冲了上去。

却在这时,管家吴怀猛然转换了方向,移步挡在叶婉若的面前,语气略带威严的说道:

“陈小姐,今日是为小皇孙庆诞生之喜,当今圣上亲自下旨设宴。如今陈小姐在府中,打碎太子府的茶盏,还想要欺凌我们太子府的贵客,吴怀是不会坐视不理的。

更何况,太子府大喜的日子,陈小姐如此肆无忌惮的任性妄为,是不将太子殿下放在眼里了吗?就算我们家太子爷大度,不与陈小姐计较。但这设宴的福泽也是御赐的,难道陈小姐是想枉顾皇命,与当今圣上作对吗?”

虽然吴怀只是太子府的管家,没有在场的夫人小姐们身份高贵,但打狗还需看主人。这吴怀能够稳居管家之位,自是深得太子盛的信赖,说出的话即使不能代表太子盛,却也是具有一定份量的。

此时,一顶藐视皇威的帽子扣在陈嘉卉的脑袋上,才使陈嘉卉猛然惊醒,深感后怕!

暗骂这叶婉若还真是可憎,自己差点着了她的道。而且在太子府中惹出事端,日后还想博得太子的另眼相待?简直如痴人说梦一般。

不知不觉中,自己竟犯下这样不可饶恕的错误,令陈嘉卉后悔不已。

尽管陈嘉卉此时恨不得立刻撕了叶婉若那张脸,可也自知不是此时,只得缓了心神,故作优雅的朝着吴怀说道:

“吴管家这是哪里的话?嘉卉怎么会做出辱没太子府的事?嘉卉与婉若妹妹不过是女孩子之间闹着玩罢了,徒惹吴管家担忧,是嘉卉的不是,还请吴管家不要介意!”

听到陈嘉卉这番再假不过的解释,吴怀在心里冷笑着,说得还真是轻巧,都要扑上去打人了,还是闹着玩?那是不是杀了人,才算是恩怨?

就在此时,太子府门外,响起了尖细的声音,令众人都回过神,且纷纷跪下摆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

“皇上驾到!”

正文 第059章 借题发挥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听到这令人胆战心惊的几个字,陈嘉卉面如土灰,已经顾不得与管家吴怀周旋,连忙转向太子府门口的方向跪下,随着一众夫人小姐们齐声说道。

看到陈嘉卉自食其果,吃瘪的模样,叶婉若的嘴角勾起一抹若隐若现的笑意。

却也连忙收敛心神,垂首着跪了下去。

眼前暂时的得利,并不能让叶婉若迷失方向,接下来的好戏才刚刚登场而已。

虽然叶婉若现在的处境堪忧,但并不代表叶婉若会任人欺辱。自从在叶玉山处得知了公主府以及自己的处境后,叶婉若就打定主意,坚绝不能委屈了自己。

沦落为皇家权利争夺的棋子,已是无可奈何 ,再苟且偷生的过活,那岂不是白白穿越来这个朝代活上一遭?

如此将事情闹大,叶婉若就是要让陈嘉卉知道,女人之间最可怕的争斗不是互怼,而是轻敌。

更何况,陈嘉卉对自己的恶语相向,如若不回她送一份大礼,岂不是平白的浪费了陈嘉卉对自己提供的良机?

本以为这件事因为南秦皇的到来而终结,却没想到这仅仅是个开始而已。

随着德正业的声音落下,一身明晃晃的黄马褂出现在太子府的门口。

只见,南秦皇迈着健硕的步伐走在最前方,左侧跟着的身着金丝织锦礼服的皇后莫亦嫣,墨玉长发被高高挽起,露白洁白的玉颈,发间插着一只镂空飞凤金步摇。体态轻盈的踱着莲步,端庄贤淑,因伴圣驾左右,一国之母的风范尽现无疑。

右侧则是这府邸的主人,当今的太子殿下--太子盛。紧随三人身后的是南秦皇的一众皇子,正所谓龙生九子,个个不同,此时也是体现的淋漓尽致,接着才是按照品阶排序的各大臣。

当锐利的眸光接触到太子府内跪到一片的各臣内子,南秦皇这才敛起眉宇中的威严,眸光在一众女眷身上略过,沉声说道:

“平身吧!”

“谢皇上、皇后娘娘!”

听到南秦皇故作轻柔的语气,一众夫人小姐在道谢后,盈盈起身,礼数周到的无可挑剔。

叶婉若依旧站在原地,敛眉垂首着。淡雅清新的几乎要与这景色融为一体,可在一众小姐的映衬下,却略显出众。

素青色的烟罗紫轻绡曳地望仙裙在周围艳丽的裙装中,如同绿叶映着红花一般。

只是在叶婉若的脚下,一地的茶盏碎片份外抢眼,如此大喜的日子里,居然发生如此不吉利的事,南秦皇的眸光不由得散发出凛冽的寒光。

太子盛在此时顺着南秦皇的视线,也看到了那一地的碎片。

太子盛与皇后先后被禁足,此次虽得以脱离险境,却也是如履薄冰的小心谨慎。南秦皇好不容易因为小皇孙的诞生解了母子二人的禁足,并下旨在太子府内设宴,这无疑是给了太子盛以及太子府天大的殊荣。

如若再惹得南秦皇圣怒,太子盛不敢想像面临自己的后果究竟是什么?

思及于此,太子盛连忙朝着管家吴怀走过去,沉声斥责着:

“吴怀,你是怎么办事的?冲撞了父皇与母后,你这小命也别想要了!”

还不等管家吴怀回答,立于一旁的陈嘉卉,眼中却闪过了一抹算计,连忙付之于行动,福身朝着太子行礼,用自己听来最柔媚的声音说道:

“回太子殿下的话,这杯子是婉若妹妹不小心打破的,并不关吴管家的事!”

陈嘉卉只一心放在太子盛的身上,并没有看到叶婉若此时嘴角加深的笑意,心中讥讽着:陈嘉卉,说你蠢,你还真是当仁不让。我还没主动去搭理你,你却偏来招惹我。也好,不让你死心,你还真是阴魂不散!

陈嘉卉此举,一来是想引起太子盛的关注,二来,也是想推卸掉身上的责任,将众人的注意力再次推到叶婉若的身上。

殊不知,自己一番愚蠢的行为,其实是为叶婉若做了嫁衣。

太子盛并没有因为陈嘉卉看似仗义执言的提醒,有任何的好脸色,射向陈嘉卉的眸光中则更冷厉了几分。

不等太子盛的回答,南秦皇却已经迫不急待的开口:

“婉若丫头,舅舅来了,还不过来舅舅身边,愣在那做什么?”

即使面对群臣与一众内室夫人小姐,南秦皇也丝毫不掩饰对于叶婉若的疼爱,语气中与之刚刚更是轻缓了许多。

不再是帝王君相,只是一个想要索取更多关注,更多亲情的长辈。

令叶婉若在这居心叵测的人心中,感受到了几缕温暖,却也是在仅仅一瞬间而已!

闻言,叶婉若提步走到南秦皇的跟前,并没有恃宠而骄,而是大方得体的福身行礼着:

“婉若给舅舅和舅母请安,愿舅舅和舅母福体安康!”

“这孩子,和舅舅还讲究什么礼节?叶爱卿,朕的婉若都被你管傻了!”

虽然语气中透出对叶婉若的责备,但这宠溺的神色,就连南秦皇的一众皇子中都未曾体会到半分。

听到南秦皇的话后,叶玉山连忙在众大臣中出列,快步走到叶婉若的身边,躬身作揖答道:

“让皇上见笑了!”

说话间,莫亦嫣已经来到叶婉若的跟前,亲昵的拉过叶婉若的手腕,慈爱的寻问着:

“前阵子听闻婉若受了惊吓,身体抱恙,正赶上舅母也犯了头痛的病,没能去探望婉若,婉若可不要怪舅母!”

听着莫亦嫣这心口不一的回答,叶婉若在心里冷笑着,明明是被禁了足,还什么犯了头痛病?果然,这宫里的女子还真是会颠倒是非,扭曲黑白!

本是一句客套话,谁知叶婉若的眼泪竟扑簌扑簌的流淌下来,好似是真的受了感动一般。

“这孩子,怎么说着说着还哭了,徒惹了婉若伤心是舅母不对,乖孩子快别哭了!”

莫亦嫣的话也令南秦皇的眸光也跟着射了过来,叶婉若虽是年幼丧母,可是通过两次的接触,南秦皇并不认为她是个无知无畏的世家千金。

此时叶婉若的表现,定是受了什么委屈,想到这其中的可能性,南秦皇的眸光随之更冷了几分。

只见叶婉若脱离开莫亦嫣的拉着自己手,后退一步,猛的朝地上俯身跪了下去。

顿时惹起南秦皇一阵惊慌,连忙要上前拉起叶婉若,就连莫亦嫣也为叶婉若突如其来的动作感到莫名其妙了起来。

倏然,叶婉若扬起一张带着泪痕的小脸,眼中满是柔弱,语气中尽现委屈:

“舅母对婉若的关怀,婉若自是深受感动。但婉若斗胆,想请舅舅与舅母为婉若验明证身,还了婉若的清白!使婉若不再受人非议!”

验明证身?受人非议?清白两个字看似简单,却是闺阁千金们都在意的事,在此时却被叶婉若大刺刺的说了出来。

哽咽的话语,不断流淌下来的泪珠儿,无不在诉说着自己的辛酸与刚刚的遭遇。

刚刚在太子府内,目睹了陈嘉卉与叶婉若发生争执的经过,在此时听到叶婉若的一番形容后,皆是下意识的将眸光转向陈嘉卉,眸光中透着几分同情。

以往南秦皇疼爱叶婉若只是听闻,如今得到证实,恐怕这陈嘉卉已经不能独善其身了。

南秦皇自知此事没有这么简单,看着此时盈弱的叶婉若,连忙越过莫亦嫣走上前,坚定的拉起叶婉若,低沉的说道: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舅舅在这里,自当为婉若丫头作主!”

感受到南秦皇不加掩饰的怒意,叶婉若拿出绢帕轻拭着面颊上的泪痕,哽咽的说道:

“婉若自知,母亲过逝的早,多年来倚仗着舅舅与舅母的福泽,才成就了今日的婉若。婉若可以忍受别人说婉若没有教养,也可以忍受别人笑话婉若有爹疼没娘爱,但事关婉若的清白,婉若却无法再听之任之。

婉若自认与各位表哥都是以礼相待,但却有人传出婉若勾引太子表哥的话来,竟还妄加揣测说是舅母想要将婉若嫁给太子表哥。

婉若还未到及笄的年纪,便已传出这样的谣言,日后婉若还怎么见人?女子自视闺名比生命还重要,如若不是到了万不得已,婉若也不会来求舅舅与舅母为婉若证明清白,还请舅舅与舅母为婉若作主!”

说着,叶婉若便又要俯身跪下去,却被南秦皇拦了下来。

一双深邃且锐利的眸光如刀子一般从莫亦嫣的面色上划过,危险的气息令莫亦嫣也连忙垂下头去,不敢与之对视。

如若不是有莫亦嫣的首肯,这样的流言蜚语怎么会流传得出来?莫亦嫣的打算,从最开始,南秦皇就是知道的,如今听到叶婉若借机在众大臣的面说出来,南秦皇也自当愿意彻底打消了莫亦嫣的念头。

有些事,明明心知肚明,却彼此都不愿先说出口。

叶婉若呢,以自己失忆为幌子,装傻充愣的求着南秦皇为自己作主,其实不过是想要借此机会,彻底撇清与太子盛的牵扯,也让莫亦嫣与太子盛打消了算计自己的念头。

偏偏叶婉若的无心之举,另莫亦嫣找不出任何漏洞,此时莫亦嫣已经在心里,恨不得将那个乱嚼舌根的人,千刀万剐了才解气。

叶婉若并没有发现,站在一旁的叶玉山有些紧张的面色,似乎也在为叶婉若如此莽撞的行而捏了一把汗。

其实叶婉若也在赌,只因为莫亦嫣在宫中将自己带回了宁贤宫,南秦皇便将莫亦嫣禁了足。说明两人的关系并没有表面看着的这样琴瑟和鸣,实则已经暗生嫌隙。

此番举动,不仅使叶婉若脱了身,更是给了南秦皇借机打压莫亦嫣的机会,南秦皇又怎么会不加以利用呢?

就在叶婉若的思绪间,已经听到南秦皇略带威严的声音响起,语气中的凌厉令人无法忽视:

“是谁说出的这番话?”

正文 第060章 皇亲国戚

横眉凛冽,南秦皇不怒自威的威严,面色微沉便已令台下的一众夫人小姐们引起一阵胆寒,更是不自觉的低垂下了眼睑。

太子府内除了春风扶柳时,隐隐传来树叶沙沙作响,此时已经一片寂静。

众人都屏住气息,生怕此时会惹火烧到自己身上,唯恐避之不及。

“舅舅不要生气,婉若不分场合说出此事已是罪过,并不想舅舅迁怒于任何人,婉若只求得舅舅与舅母为婉若证明清白的一句话而已,婉若肯请舅舅息怒!”

原本叶婉若此时处于弱势,被人刁难,背负骂名。因年幼丧母,被人指证没有教养。

如果换作她人,恐怕此时一定会恨不得置对方于死地,偏偏这叶婉若,在此时还能大方得体的说出此番话,自是博得在场众人的对叶婉若刮目相看。

也勾起了南秦皇对于叶婉若更深的亏欠与怜惜,只是虽然贵为帝王,有些事情却也是迫不得已而为之。

“婉若丫头,你母亲过世的早,民间俗称娘亲舅为大,这些年舅舅没有尽到照顾你的义务,平白的令你遭受到那些委屈。舅舅保证,以后这样事不会再发生!婉若也不必为此困惑,婉若丫头是朕的外甥女,这婚事也自当由朕亲自赐婚才算作数。

只是,这婉若丫头虽没有册封,没有品阶,但却也是名副其实的皇亲国戚。此等挑衅皇威的举措,朕绝不姑息!”

南秦皇沉稳的声音传来,令莫亦嫣的脸色顿时一沉,这一番表露无疑等于打碎了莫亦嫣所有的幻想与计划。

但莫亦嫣岂是会轻易服输的人?想到南秦皇此举或许对自己来说或许也是好事。

如不将叶婉若送上太子妃的位置,不掌握住公主府的兵权,她莫亦嫣也枉费了这些年处于后宫的勾心斗角之中。

就在叶婉若说出那一番话时,太子盛的眸光猛的朝着陈嘉卉冷射过去,伴随着凛冽的寒光,似乎要在陈嘉卉身上划刻出血痕一般。

自作聪明的陈嘉卉,以为叶婉若再怎样也不会这样不分轻重,说到底不过是女儿之间的闹剧而已,终究是上不得台面的事。

可叶婉若却大有不把此事闹得沸沸扬扬,誓不罢休的趋势。一番夸大其词的言语,更是让陈嘉卉敏感的嗅到了危险。

叶婉若的哭诉令陈嘉卉隐在长袖中的双手,下意识的紧握着,抒发着自己心头浓浓的憎恨。

直到此时,陈嘉卉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是被叶婉若利用了。

此时叶婉若的行为已经再明显不过,正是利用了陈嘉卉醋意行为,借机澄清了与太子的种种传闻,更是断了太子与皇后的念想。

叶婉若的高明就在于,轻而易举的逃过了皇后的究责,不动声色的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在陈嘉卉的身上。

此刻,陈嘉卉才终于承认,自己饱读诗书十几年,还真是愚蠢至极!

原来,刚刚为自己倒茶,打破茶盏都只不过是诱饵而已,真正的用意不过是为了此时。可是现在才知道,是不是有些为时过晚?

恐怕,即便侥幸逃过了今天的罪责,日后太子盛与皇后都不会放过自己的。

除了陈嘉卉感到了岌岌可危的处境,还有一人便是处于众大臣之首的左丞相--陈斌。

早就知道女儿喜欢太子盛,以为不过是美事一桩,陈嘉卉或是能虏获太子的芳心,日后成为太子妃。

日后太子登基,他陈斌就是国丈,这丞相府恐怕也会成为别人巴结的对象。

陈斌早就看懂了陈嘉卉与叶婉若之间的小摩擦, 叶婉若刚刚哭诉时,陈斌的眸光碰触到自家女儿那惊慌的神色时,心中更已了然。

此时听出南秦皇语气中所透露出的愤怒,恐怕太子妃的梦不仅破灭,就是丞相府会不会殃及,都是未知的事情。

绝不姑息!

凛冽的四个字,从南秦皇不带有一丝情感的口中蹿出来,字字敲打在陈嘉卉的心上。

眸光再触及到太子盛那冷冽的眸光,似乎恨不得将陈嘉卉千刀万剐了一般,那样幽深的恨意令陈嘉卉双膝一软便跪在了地上。

“皇上,臣女....臣女冤枉啊!”

当陈嘉卉跪在地上的一瞬间,南秦皇那满脸的怒意陡然转向陈嘉卉,深不见底的眸光甚至想要将陈嘉卉吞噬了一般。

感受着来自南秦皇的压力,陈嘉卉伏在地上,内心的忐忑与惶恐令陈嘉卉的身子不停的在颤抖着。

“冤枉?左丞相你可真是调教出来一个好女儿啊,还真是令朕刮目相看!”

听到陈嘉卉的辩解,南秦皇的嘴角挂上冷笑,言语犀利的指向陈斌,眸光却未离开陈嘉卉半分。

要问为什么南秦皇会在这众多官员的女眷中认出陈嘉卉,这还要从一次宫宴上说起。

当时陈嘉卉跳了一曲《云门舞》,优美的舞姿惊艳全场,惹得南秦皇龙心大悦,要对陈嘉卉封赏。

结果陈嘉卉当时就表示,什么都不要,只想问太子盛一个问题?

一个问题而已,南秦皇当然愿意做了顺水人情,准了奏请。

其实在陈嘉卉提出交换请求时,南秦皇便看懂了一个情窦初开的小丫头对太子盛的情意。只是,南秦皇也很好奇太子盛的回答。

出乎了南秦皇的意料,陈嘉卉问出的第一个问题竟是:请问太子殿下,刚刚嘉卉跳的舞美吗?

太子盛醉意朦胧略点了点头,在得到太子盛的肯定,陈嘉卉嘉出望外,接着又问道:

“那待嘉卉及笄后,太子殿下会娶嘉卉吗?”

这个大胆的问题,不仅惊呆了在场参宴会的群臣,更使南秦皇的眸光中也划过几抹异样的神色。

陈嘉卉嫁给太子盛,已经不仅是陈嘉卉对太子盛的爱慕之情,同时也意味着左丞相也会因此加入太子盛的党羽之中。毕竟成为太子盛的岳父,对于左丞相来说是本利而无一害的事情,与其同时,太子党在无形之中也如虎添翼,距离皇位也更进了一步。

如若这只是陈嘉卉的一厢情愿还好,但如果这是左丞相的授意,那么南秦皇就要怀疑左丞相在这其中所扮演的角色,还有其中的用心了!

谁知,太子盛的回答却令南秦皇以及在场的众人大吃一惊:

“这已经是第二个问题了,请恕本太子不作回答!”

虽然没有直接拒绝了陈嘉卉,但这其中的寓意也已经不言而喻。

从此,陈嘉卉三个字,一夜之间也在京都里以迅猛的趋势蹿红。本以为女子珍爱名节,陈嘉卉自此便会有所收敛,却没想到,接下来只是变本加厉了而已。

所以陈嘉卉也给南秦皇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可南秦皇怎么都想不到,有一天,这陈嘉卉会对叶婉若产生敌意,并成为自己达成目的垫脚石。

听到南秦皇提到自己的名字,左丞相的额头上已经密布了一层细汗,躬身来到南秦皇的面前,诚惶诚恐的跪下,小心谨慎的说道:

“微臣罪该万死,臣女年纪尚小,是臣教导无方还请皇上恕罪!”

年纪尚小?这陈嘉卉刚过及笄之礼还叫年幻尚小?不过是作为父亲袒护女儿的推脱之词罢了!

左丞相的话使南秦皇的面色陡然骤变,突然抬起虎步,一脚将左丞相踢倒,怒声吼道:

“罪该万死?朕看你是罪该万死!堂堂丞相居然连女儿都管教不好,朕看你枉为一国之相。

左相之女目空一切、藐视皇威、出言不逊、侮辱皇亲贵族,在盛宴上公然打破茶盏,此等大不敬之行为都做得出来。万死也不能免其责!左丞相....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南秦皇所列出的种种罪责,听得陈斌脸色也是越加的晦暗,就连陈嘉卉也感受到了南秦皇对自己起了杀心。

哪里还有刚刚颐指气使的样子,一颗心一直扑通扑通跳个不停,身体也随之颤抖的更加厉害,全然没有了主意,只想着如何保命要紧。

陈斌又好到哪里去?本以陈嘉卉的才华,即使不嫁太子盛,也会嫁到世家子弟府中,最起码也是个正式夫人。

可如今倒好,自己养了十几年的女儿,一天都未为丞相府做过贡献,如今眼看着便要丧命了。

自古世家女儿出嫁,都不过是笼络关系,交易权利的牺牲品而已。陈斌眼看着自己精心培养的女儿便要香消玉损,一时之间也有些接受不了。

谁知,就在这时,皇后在叶婉若的身边缓缓转过身,仪态万方的朝着南秦皇福气作礼,雍容华贵的说道:

“皇上息恕,能否听臣妾一言?”

冷冽的眸光从莫亦嫣的身上划过,不知道莫亦嫣在这个时间,插一脚进来究竟为何?可在众大臣的面前,南秦皇也不能轻易扶了莫亦嫣的面子,还在维护她一国之母的威信。

怒气冲天,寒光凌厉,淡扫了莫亦嫣一眼,冷沉着吐出一个字来:

“说!”

“今日是盛儿的好日子,长皇孙才出生,以臣妾来看,此时不宜见血光,别冲撞了长皇孙的福瑞之气。不如皇上将此事交由臣妾来处置,不知皇上能否放心?”

莫亦嫣的话似乎也在理,只是莫亦嫣在这个时候提出这样的要求,难免令人质疑她的居心。

可是转念一想,此时因为陈嘉卉的愚蠢而破坏了莫亦嫣的计划,她应该恨她入骨才是,定当不会徇私舞弊。况且还是当着一众群臣的面,哪怕莫亦嫣想用什么小心思,也是没有这个胆量的。

陈嘉卉还以为是皇后娘娘心慈,念及了自己对于太子盛的一往情深,要为自己求情,原本灰暗的眸光中重新燃起了一抹希冀。

却不知道这深宫大院里,如此心慈的人早已成为了冤灵亡魂,只有手段足够狠辣,才能更得更久一些。而莫亦嫣能够在皇后的位置上,稳居数载,依靠的可不是皇上对她的宠爱,而是手段。

正文 第061章 李清之子

相对于陈嘉卉的无知,重新跪首在南秦皇脚边的陈斌则在莫亦嫣提出这个请求后,身上冷汗直往外冒,匍匐在地的身体也跟着颤栗着。

不仅是左丞相陈斌,包括今日在场的一众群臣,无论品阶大小,在宫内都有着自己独特的消息渠道。

俗话说,伴君如伴虎。

不时刻留意着宫中的动向,不了解圣上的喜怒哀乐,不知道宫中的风吹草动,贸然犯下错误,很可能就会使自己陷入永无翻身的境地,说不定还会有性命之忧。

宫里的太监宫女们也是寻求这样的机会都还来不及,只需要凭借着宫内的所见所闻,便能换得白花花的银子,不愿意的那是傻子。

陈斌早就听说了关于莫亦嫣的传闻,手段狠毒是她的代名词,能够数载处于不败之地,稳居后宫主位,自是有她过人的手段,陈斌从未有过怀疑。

之所以默许了陈嘉卉对太子盛的情感,自是看重了太子是日后登基后的帝王,否则陈斌才不会纵容陈嘉卉做出有辱家门的事来,也不会眼看着她将女儿家的矜持都为了太子盛都丢弃在了一边。

此时听到莫亦嫣的话,陈斌不甘的闭上了双眼,恐怕这个女儿算是保不住了。

“便依了皇后,由皇后全权作主!”

对于莫亦嫣惩戒人的本事,南秦皇从未有过怀疑。

今日借着陈嘉卉之事,南秦皇丝毫未对莫亦嫣有过顾忌,更是就势谈起叶婉若的婚事,要自己亲自赐婚才作数,这无疑等于给了莫亦嫣一个响亮的巴掌。

如今面对莫亦嫣的请求,南秦皇也深知不好再拒绝,总要让莫亦嫣的面子上好过一些。

思及于此,南秦皇沉稳的声音再次响彻太子府内。

闻言,莫亦嫣连忙福身行礼,状似感恩戴德的开口:

“臣妾多谢皇上的信任!”

此时陈嘉卉已经再没有妄想,只要能够保全了性命,哪怕让她在太子盛身边当个洗脚的丫头,她都甘愿。

只见莫亦嫣得了圣上口谕后,并没有急着下命令,而是略带威严的朝着陈嘉卉问道:

“陈嘉卉,对于你所犯下的错,无知妄下的断言,本宫可以不与你计较,且免你一死,还可为你赐婚,但只能是妾室。不知....你可愿意?”

莫亦嫣的话传出,令众人都惊呆了眼,差点被南秦皇赐死的人,却得到了皇后的宽恕,这皇后就算与南秦皇作对也太明目张胆了一些吧?

不管是一众群臣还是各府夫人,均是与身边的人面面相觑,而后皆是诧异的摇了摇头。

相对于众人的表现,南秦皇则相比更加淡然,完全抱着一副看戏的心态。

直觉告诉他,莫亦嫣此番行为,不过是对陈嘉卉的误导而已。莫亦嫣既然敢免了陈嘉卉的死罪,就说明她有更加凶残的手段在接下来的日记令陈嘉卉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南秦皇竟是对莫亦嫣的接下来表现,更加期待了几许。

在听到莫亦嫣的话后,陈嘉卉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测,看来皇后娘娘还是被自己对太子的真情所打动。才会为了自己,不惜向皇上求情,趁机将自己许给太子。

此时跪在一旁的陈嘉卉已经快要抑制不住心里的喜悦,自己几年如一日的爱着同一人,如果因为今日之事可以让自己如愿以偿,那么这叶婉若也算是功不可没的媒人。

“臣女愿意,臣女愿意!”

似乎是因为过于激动,连陈嘉卉都未发现,自己脱口而出的话竟夹杂着几分欢喜,几分颤抖。

“那好,今日本宫就成全了你!”

莫亦嫣自是从陈嘉卉的语气中听出了异样,只是这情绪的背后究竟是怎样的感情色彩,莫亦嫣已经不敢兴趣。

现在莫亦嫣只想看到陈嘉卉绝望的脸,只想要看到她痛不欲生的样子。

听到陈嘉卉的认同,莫亦嫣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勾起迷人的红唇,沉声叫出另一人:

“内阁学士--李清可在?”

“臣在!”

说话间,从群臣中走出一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以为这内阁学士一定是个外貌清秀的男子,有着儒雅的气质,说起话来之乎者也的文人。

却没想到这李清却长得完全相反,络腮胡子极重,一双精明算计的小眼睛贼眉鼠眼的。

在听到莫亦嫣在这个时候叫到自己时,李清满眼诧异,却不敢怠慢,连忙躬身走到莫亦嫣的跟前。

只是一眼,叶婉若便对这李清感到不喜。

“听闻内阁学士的独子患了很严重的癫狂之症,如今可有好转?”

陈嘉卉的婚配之事还被搁置在一边, 莫亦嫣却好兴致的关心起来这李清的家世,着实另人如丈二的和尚一般,摸不着头脑。

可叶婉若的眸光却在看向陈嘉卉时,闪过了一抹同情之色,只是转眼即逝。

这内阁学士李清的独子--李成康是得了癫狂之症,十岁前的李成康是个健康阳光的孩子,可却在十岁那年不慎跌入池塘。

打从池塘捞出来,便如见了鬼一般,大吵大闹,整日嚎叫不止。

李清曾请了无数郎中却也未见有丝毫起色,南秦皇感念李清爱子心切,便着了太医前去医治,可结果还是差强人意。

李清只有这一个儿子,或许是因为李清自身的原因,也或许是因为夫人们惯用的手段,除了正式夫人,其她侍妾都未给李清生下一儿半女的。

自从李成康重病以后,李清更是寻得了天下良方,想为儿子医病。

只是这李成康的病说来也奇怪,只要与美人儿共处,立刻就停止了嚎叫,整个人整颗心都挂在美人儿的身上。

就因为李成康的病症,只有美人儿能够医治,有不少女子已经死在了李成康的百般折磨之下,如今魂归九天,枉此一生。

刚开始听说是内阁学院的儿子需要伺候,不少烟柳之地的女子争先恐后要去。可慢慢的便发现,出去的姐妹便没再回来后,有人开始感觉到了异常。

现在的李清对这个李成康的癫狂之症,也甚是感到无奈。

如今听到莫亦嫣突然提起,还以为是莫亦嫣体恤自己,为自己寻得了名医?心中激动不已,连忙回答着:

“微臣叩谢皇上与皇后娘娘的关心,犬子病情依旧未见好转,下官也寻遍了天下名医,却还是没有更好的办法可以医治犬子的病!如今下官也甚是忧心!”

回答的同时,李清已经跪在了南秦皇与莫亦嫣的面前,以谢隆恩眷顾。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从古至今都是一样的,令李清没想到的是,居然能够得到皇后亲自关心,确实令李清有些受宠若惊。

李清的回答也足够坦白,确实,李成康的病如今也成为了李清的一块心病。

俗话说的好,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李成康这副样子,别说了是生儿育女了,就是未来后半生的生活都是个问题。有李清在,还能管得了他的温饱问题,可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李清也不可能跟随李成康一辈子。

每次看到自己的儿子,李清也是烦忧不已,整个人都老了许多。

在李清的回答后,莫亦嫣淡然的点了点头,又继续问道:

“还听闻,令公子也不是无药可救,如果有美女相伴,可以暂缓癫狂之症,不知可有此事?”

莫亦嫣更次传来的问话,令李清匍匐的身子突然一僵,还以为是之前被李成康弄死人的事情被揭穿,心中一阵胆寒。

虽然李成康是折磨死了几名烟柳之地的美人儿,但李清善后工作做的也不错,洒了大把的银子,按说应该不会留下什么破绽的。

那么皇后此举,究竟是想说什么?李清无法参透!

“回皇后娘娘的话,确实如此!可都知道犬子的病症,岂还不是害了人家的姑娘?这样的事,臣断然不敢做!”

尽管内心忐忑不已,但事实不摆在面前,李清也不会傻到自己去招供,却还要装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来,以证清白。

就在李清肯定的回答过后,莫亦嫣的嘴角这才勾起妖艳的笑意,在扫了眼陈嘉卉一眼后,问向李清:

“既然如此,本宫便作主,将左丞相之女嫁与令公子,李府与陈府永修百年之好,择良辰吉日便可完婚,李大人可愿意?”

虽然莫亦嫣不容拒绝的语气中透着商量,可李清断然不敢真的恃宠而骄的妄言评论。

在扫了眼规矩跪在一旁的左丞相一眼后,李清不敢再耽搁,连忙叩首道:

“臣多谢皇上、皇后娘娘恩典!”

对于李成康的事,陈嘉卉早有耳闻,当时陈嘉卉还对李成康的事嗤之以鼻,认为自己这一辈子都与此人再无交集,自然不会给予太多的关注。

只是命运的安排,谁又能左右得了呢?

当年被世人传诵,视为掌上明珠的陈嘉卉,谁会想到会有一日落得如此下场?

不但与太子盛再无可能,还要奉旨去伺候一个疯子。想到传闻中不少女子都死在李成康的手中,陈嘉卉便已经开始胆怯。

原本还做着美梦,等着莫亦嫣救自己脱离苦海,却没想到莫亦嫣只是变幻了另一个方法来折磨自己而已。

嫁给李成康就等于生不如死,就算以死抵抗圣旨,恐怕还会牵连全族人的性命。

陈嘉卉已经顾不得礼数,猛然抬起一张受惊的小脸望向莫亦嫣,所有的憧憬转换为绝望,除了惊悚还有恐惧。

莫亦嫣居高临下的看着陈嘉卉脸上升起令自己满意的神色,一双诱人的红唇更显邪魅,眼中的玩味令陈嘉卉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仿佛,身上全部的力气在一瞬间被抽空了一般,眼睛空洞无神的望着莫亦嫣.....

正文 第062章 同归于尽

以陈嘉卉今日的表现,即使叶婉若不借着她当跳板,两人之间的怨愤也算是结下了。

只有将对方一朝击败,叶婉若才会不用再在分身乏术之际,再想着如何再去应对陈嘉卉的反击。

眼下皇后有意将叶婉若推向太子妃的位置上,便已经传得沸沸扬扬,难保今后不会谣传出叶婉若与太子盛有染的传闻。

到时候即使南秦皇再不愿意,叶婉若都逃脱不了嫁给太子盛,被当作争夺权利牺牲品的命 运。

可即便叶婉若有一万个理由对付陈嘉卉,看着这样的陈嘉卉,叶婉若的眸光中还是闪现出一抹不忍的神色。

要怪也只能怪这陈嘉卉太愚蠢,主动去挑衅叶婉若,给了叶婉若借机来打消皇后与太子对她肖想的机会,如此说来也只能算作陈嘉卉咎由自取!

听到莫亦嫣的赐婚,跪在一旁的陈斌满眼的不可置信,跪着匍匐在南秦皇的脚下, 朗声带着悲痛的说道:

“臣恳请皇上、皇后娘娘收回成命!若小女嫁给了那患病的李成康,那这一辈子就都悔了。臣女之错理应由为父来弥补,请皇上、皇后娘娘开恩,饶了臣女这一回,臣愿意代女补过。请皇上、皇后娘娘承全!”

陈斌很清楚,如果陈嘉卉嫁给了李成康,那么就都完了。

一切奢望都成为了泡影,但只要能够保住陈嘉卉的性命,东山再起也不是空谈。

什么代女补过的话,也不过是缓兵之计而已,但作为一国之相,不说陈斌劳苦功高,却也是这么多年兢兢业业。

如若南秦皇今日因为陈嘉卉的事对陈斌治了罪,即使群臣不敢造次,私下里也会怨声一片。即使是一国之君,也不得不以大局为重,堵住众人的悠悠之口。

谁想到,陈斌的老谋深算,并未得到想到的结果,反而令莫亦嫣扫过去一记冷眼,语气威严的说道:

“左丞相这是在责怪本宫咯?群臣皆在场,刚刚皇上所罗列出陈嘉卉的罪责就算是株连九族也是不为过的。本宫好心,免了陈嘉卉的死罪,还为她寻得好姻缘,左丞相不说出感恩的话也就算了,居然还罔顾了本宫的一番苦心,左丞相这是何意?难道想抗旨不遵不成?”

面对莫亦嫣的问责,即便陈斌救女心切,也无法再狡辩出半分。

与之莫亦嫣所提到的株连九族之罪,眼下对陈嘉卉的惩戒也确实算是法外开恩了。

此时,不仅是莫亦嫣,就连南秦皇的一双冷眸也转向了匍匐在自己脚下的陈斌,眼睛危险的眯起,寒光外泄。

仿佛只要陈斌敢说出大逆不道的话来,南秦皇便会直接治了陈斌的罪一般。

“臣....臣多谢皇上、皇后娘娘的抬爱,为小女赐婚。臣领旨!”

此时与之前还口口声声要代女补过的陈斌相比,突然之间,浓重的沧桑感从陈斌的语气中表露出来。

为人臣子,既要尽臣责,又要听君意。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看到陈斌叩首谢恩,莫亦嫣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管他是真心还是假意?总之他别无选择,不是吗?

只见莫亦嫣抬步来到南秦皇的面前,微微福身行礼,轻启红唇,柔声说道:

“不知道皇上可对臣妾的决定感到满意?臣妾斗胆还有一事相求,请皇上为左丞相之女与内阁学士之子赐婚,也好成全了一双璧人,让他们尽快完婚!”

听到莫亦嫣为两人请求赐婚的行为,南秦皇的眸光这才复杂的转向莫亦嫣。

心道,难怪后宫被莫亦嫣掌管的井然有序,如此狠辣的手段,杀人于无形之中,怎能令人感到不害怕?

以往一直都只是听说,此时真正意识到莫亦嫣的手段,就连南秦皇也不够为之惊叹。

看似这陈嘉卉是逃过了死罪,只是恐怕每天面对一个癫狂的人,即使自己不变成疯子,也会被对方折磨的身心俱疲而亡。

半晌,南秦皇才收回打量莫亦嫣的视线,扫向陈斌与李清,沉声说道:

“传朕口谕:兹闻左丞相陈斌之女,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朕闻之甚悦。今内阁学士李清之子李成康,年已弱冠,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值陈嘉卉待宇闺中,与李成康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特将汝陈嘉卉许配李成康为妾。一切礼仪从简,择良辰完婚 即可。”

“臣....谢主隆恩!”

圣上口谕已下,此事已经再无翻转的可能,哪怕胆子再大,也是不敢抗旨不遵的。

只见陈斌与李清在南秦皇的圣谕落下后,连忙叩首谢恩。

就在众人认为,事已成定局之时。

原本神色呆滞的陈嘉卉像是受到了刺激一般,也或许被事实猛然惊醒,只见陈嘉卉突然朝着莫亦嫣的脚下扑过去,完全顾不得自己大小姐的身份,以及这一身隆重的装扮,拉扯着莫亦嫣的裙摆,声嘶力竭的哀嚎着:

“皇后娘娘,臣女知道错了,求皇后娘娘原谅了臣女这一次。臣女不敢了,臣女再也不敢了,臣女不要嫁给那个疯子,臣女不要嫁给他。

皇后娘娘....求皇后娘娘念在臣女喜欢太子殿下多年,对太子殿下一片痴情的份上,饶了臣女这一回吧!哪怕给太子殿下做个洗脚丫头,臣女都甘愿,只求皇后娘娘能够饶恕臣女这一次。

臣女定当做牛做马报答皇后娘娘,还请皇后娘娘怜悯臣女,给臣女这个机会,不要让臣女嫁给那个疯子好不好?臣女求您了....”

太子府内,满院的红色喜庆之气,却掩盖不住此时萦绕在整座府邸的凄厉哭喊声。

可怜的陈嘉卉自以为摇尾乞怜就能得到莫亦嫣的宽恕吗?却不知,这样的言行其实只会落得亲者痛,仇者痛的下场。

只见莫亦嫣对于陈嘉卉此时的哭求完全置之不理,而亲昵的拉过叶婉若的手,白嫩的柔夷覆盖在叶婉若的手上,歉意的说道:

“都是舅母不好,让婉若受了委屈。这回好了,皇上亲自为婉若下了圣谕,婉若也无需再过分担忧自己的清誉了。只是,婉若切莫因为此事与舅母产生了嫌隙,否则皇上可是会怪罪舅母的!”

莫亦嫣此举,不过是欲盖弥彰的推卸责任罢了。

叶婉若又怎么会看不懂,只是乖顺的任由莫亦嫣佯装亲昵的拉着自己。

而陈嘉卉却在此时,被莫亦嫣的行为将注意力转到了叶婉若的身上。

完全忘记了再次求得皇后的原谅,只是一双眼睛恶毒的紧盯着叶婉若,愤恨的神色似乎要将叶婉若吞噬了一般。

是的,说到底,陈嘉卉能够落得如此下场,都是遭到叶婉若的算计所致。如果不是莫亦嫣的‘提醒’,陈嘉卉都快要忘记了,真正的幕后指使是叶婉若这个小贱人。

与其过着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生活,让她放下自己丞相嫡千金的身份去嫁给一个疯子,还不如死来得快意。

只是,陈嘉卉怎么会放弃这个拉着叶婉若,一齐步入黄泉的机会呢?

即使是地狱,叶婉若这个如同恶魔的存在,都不应该放过,不是吗?

只见陈嘉卉原本扑倒在莫亦嫣脚边的身子,突然猛的站了起来,好似全然已经忘记了自己还是戴罪之身,肆意猖狂的模样令周围人顿时一阵讶异。

想这陈嘉卉是疯了不成,居然没有皇上的旨意便站起身来,难道是觉得自己的命太长了?

看到陈嘉卉这状似癫狂的模样,在南秦皇身后的皇子们自觉走上前两人,拿出了自己手中的佩剑挡在了南秦皇的身前,一脸警惕的望着陈嘉卉。

可陈嘉卉却完全不在意,看着他们一脸小心的望着自己,陈嘉卉指着他们反而肆无忌惮的狂笑起来。

已经脏了的长裙,乱了的发髻,还有那一脸已经被陈嘉卉哭花了妆容,让众人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这面前的陈嘉卉可是之前风靡一时的才女?

既然去意已决,陈嘉卉自然也无需再过多顾忌。

倏地,陈嘉卉停止了狂笑,抬起手臂,直指叶婉若,满眼的恨意与仇视,略带邪魅的声音隐约透着那么几分痴狂,沙哑的说道:

“叶婉若你这个小贱人还真是好样的,既然你不让我好过,你也休想独活。反正让我嫁给那个疯子,我不如去死来得痛快。不如黄泉路上一起做伴,也不至于会让我感到孤单。”

说着,陈嘉卉便朝着叶婉若扑了过去。

叶婉若显然没想到陈嘉卉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居然做出此种反常的举措来。

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只能眼看着陈嘉卉直挺挺朝着自己压过来的身体,再想躲开已经来不及了。

敛秋就在菱香的不远处,如果在这个时候扑过去救叶婉若,别说是否来得及,就是没有南秦皇的允许,私自带佩剑的罪过,敛秋也是承担不起的。

虽然心中着急,却也不敢轻举妄动,怕落得别人的口舌。

众人只看到陈嘉卉扑向叶婉若的动作,并没看到在陈嘉卉阴毒的算计下,一只手已经从袖袋中取出了一把精致小巧的匕首,在朝着叶婉若靠近的同时,手上的匕首已经朝着叶婉若心脏的位置猛刺过去。

原本那匕首是陈斌给陈嘉卉防身所制,匕首通体都被涂抹了巨毒,别说刺在叶婉若的心脏的位置,就是任意割破身上的任何位置。不出半个时辰,对方一定会七窍流血至死。

这匕首从陈嘉卉得到,就没用过。

此时拿出来,足以见得这陈嘉卉自是抱了与叶婉若同归于尽的决心,眼中的恨意更如决堤一般倾泻 出来,毫不掩饰.....

正文 第063章 嘉卉下场

原来这陈嘉卉已如刀俎上的鱼肉一般,可如今这垂死挣扎,也确实令人想不到,看似那样弱柔的女子,最后居然会选择背水一战。

当看到陈嘉卉的行为后,南秦皇第一时间推开面前的皇子们,指着陈嘉卉,大声吼道:

“快去救婉若,将那逆女给朕拿下!”

要说陈嘉卉手中的匕首别人没有注意到,但却没逃过陈斌的眼睛,以如今南秦皇对叶婉若的疼爱来看,若是真的受了伤,只怕左丞相府也会难逃其责。

更何况当前皇上在此,居然未经皇帝允许私藏兵器。

这可是掉脑袋的死罪,万一南秦皇盛怒,定个弑君之罪,别说陈嘉卉,就是整个左丞相府都会跟着陪葬,为陈嘉卉愚蠢之举买单。

陈斌怎么也没想到陈嘉卉会被仇恨迷了心智,竟毫不顾及家族安危,在圣驾面前做出这种荒唐之举。

此时舍弃陈嘉卉已是必然之举,陈斌定然不会允许陈嘉卉将整个左丞相府至于险境,否则自己多年来所积攒下来的家业也随之付诸东流!

思及于此,陈斌跪着的身体未动,却已经沉声的朝着陈嘉卉怒斥道:

“你这逆女,还不快住手?圣上面前,居然敢如此造次,你是活腻了不成?还不快过来请求皇上的原谅?”

可陈嘉卉此时哪里还听得下去这些?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要与叶婉若鱼死网破,又怎能在此时收手?

眼前大好的机会摆在眼前,不手刃叶婉若,又岂能甘心?

即使南秦皇下令救叶婉若,可此时也是来不及的,眼看着陈嘉卉便朝着叶婉若扑下去,匕首也距离叶婉若心脏的位置只有几毫米之差。

陈嘉卉好似已经看到叶婉若七窍流血,痛苦翻滚的样子,眼中的嗜血之色更加鲜明,嘴角也勾起更加邪魅的笑意。

就在陈嘉卉以为自己的计谋快要得逞的时候,突然面前寒光闪过,还没等陈嘉卉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只感觉匕首即将刺中叶婉若的动作突然受到阻碍,不得不停了下来。

陈嘉卉的眼中闪过一抹讶异,按说除了父亲,应该没人会注意到自己的动作才对,那么眼前究竟是怎么回事?

陈嘉卉垂下头,便看到同样一样小巧的匕首挡在了自己匕首的前面,无论陈嘉卉怎么用力,都使对方未能移动半分。

满眼的不甘与愤怒充斥在陈嘉卉的眸光之中,刚想抬起头来,看看这多管闲事的人究竟是谁时?只感觉握着匕首的手像遭受到电击一般,原本还在僵持的动作,因此时对方的内力震慑,陈嘉卉的身子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朝着身后飞射出去。

对此,陈嘉卉也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力。

虽然陈嘉卉的身体已经消失在了叶婉若的面前,但因为刚刚叶婉若躲避的动作,使叶婉若的身体朝着身上倒去。

看到这一幕的陈嘉卉顾不得自己此时的危险,嘴角的笑意似乎更加肆意了起来。

原来,在叶婉若倒下的位置有一位尖锐的石头。

叶婉若此番摔下去,即使不能造成重创,头部也会血流不止。只要能够为叶婉若带去痛苦的事,陈嘉卉都会愿意看到,又怎么会不感到开心呢?

只是接下来,陈嘉卉的笑容并没有维持多久,便因为眼前的场景,而使那笑容僵在嘴角。

只看到在叶婉若的身后出现一位面如冠玉的翩翩少年,一身墨玉色的段玉锦袍,周身的释放出专属皇家的贵族之气,举手投足间透出优雅的气质。

在叶婉若即将与大地亲密接触的时候,男子已经快速的移动了两步,一只手略过,已经在转身之间将叶婉若揽腰抬起。

大概是人潜意识里的危机意识,感到危险来临之时,人会下意识的闭上眼睛。

叶婉若还以为这一次自己死定了,以如今现在自己的处境,除了神仙,自己似乎逃脱不掉摔倒的命运了。

思绪回转之间,只感觉身体落下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鼻息之间萦绕着带有薄荷气的清香味道,与眼前这浑浊的空气相比,叶婉若竟忍不住一时之间有些沉迷。

盘旋之间,两人裙摆被风吹起,男子墨玉色段玉锦袍与叶婉若的素青色的烟罗紫轻绡曳地望仙裙,交织在一起。

裙纱层层被风掠过,恍惚之间,两人如同是从天而降的仙子一般,令在场的群臣与一众夫夫人都被眼前这天作之合的场面所惊艳。

惟有一人,湖蓝色织绵蓝语芊纱裙立于一旁,在面对眼前的情景时,眼中除了羡慕,还有一丝向往。

略带复杂的神色在叶婉若的身上不停的徘徊后,这才敛眉垂首着,眉心却是已经不自觉的拧紧。

在叶婉若睁开眼睛时,便撞入到一双波澜不惊的眸光之中,面色温润,温文尔雅的无可挑剔。这人不是尉迟景曜还能有谁?早在识破陈嘉卉的意图后,南秦皇的命令还没下,尉迟景曜便已经对子墨使了个神色。

更是在叶婉若即将摔倒之前,从后面稳步上前,将叶婉若接在怀中。

即使如此却还是没有失了礼数,一只手背在身后,摆出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

叶婉若也没想到尉迟景曜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毫不畏惧别人异样的神色,出来救自己。一时之间,神色竟有些恍惚。

就在两人快停在原地时,耳边突然传入尉迟景曜故意压低且别有深意的夸赞声:

“表妹此举虽说有些冒险,但不得不承认这结果是极好的,令表哥刮目相看!”

从刚刚事情发生开始,尉迟景曜的一双眸光便未离开过叶婉若分毫,更是将叶婉若全部的神色都收进眼里。

如果说陈嘉卉恃宠而骄的讽刺叶婉若、挖苦叶婉若,甚至因为太子盛犀利叶婉若,这些尉迟景曜都相信的。

惟有一点,即使陈嘉卉再肆无忌惮,也不敢在这特殊的日子里故意打破太子府内的茶盏,栽赃给叶婉若。

这种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大胆做法,运用得当,可以达到自己的目的;一旦稍有差池,那便是得不偿失的举动。

即使陈嘉卉再愚蠢,也不敢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做出这种事。

更何况,这是陈嘉卉朝思暮想要嫁进来的太子府,言谈举止,更是不敢过份而为之。

所以,尽管叶婉若所说的话里,虽然不缺乏真实感的存在,但也含有夸大其词,嫁祸陈嘉卉的作法。

尤其是刚刚叶婉若眼中的那抹同情之色,也全部被装入了尉迟景曜的眼中,更是坚定了自己的猜测。

此时,尉迟景曜的话使叶婉若瞪大了双眼,还以为自己的小把戏足以瞒过众人,却没想到通透的尉迟景曜,早已看穿了自己。

果然和自己猜测的一样,这尉迟景曜的确是个危险角色。

心思深沉的令人感到胆寒,南秦皇所选中的接班人,确实非凡一般。

感受到自己已经脱离了危险,叶婉若收敛了心神,连忙脱离开尉迟景曜的怀中,却在第一时间,连忙朝着尉迟景曜的福身轻声说道:

“多谢五表哥搭救婉若!”

“无妨,我只是执行父皇的命令而已!”

尉迟景曜只是依旧轻描淡血的回答着,从始至终眸光都未曾从叶婉若的面色上划过,这淡然的神色,仿佛刚刚英雄救美之举,非出自他手一般。

在回答过后,尉迟景曜更是不再犹豫的走回了自己刚刚的位置,负手而立。

早在尉迟景曜做出此举时,南秦皇的眼中便闪过了一抹赞许,看来自己这个傻儿子终于开窍了,懂得把握机会了。

此时看着对于叶婉若的道谢,置若罔闻的尉迟景曜,南秦皇连忙笑呵呵的接过话:

“婉若丫头,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表哥救表妹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无需对那小子道谢!”

叶婉若只是敛眉颔首着,像是赞同了南秦皇的说辞。

而在叶婉若不远的距离,陈嘉卉摔倒的同时,已经被蜂拥而上的禁军控制住,刚刚藏在袖袋时的匕首也应声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动。

即使陈嘉卉心中再有不甘,此时也已经没有了反击的能力。

只是一双眼晴,愤恨的紧盯着叶婉若,恨不得要将对方扒皮抽筋一般,都不能以解心头之气。

南秦皇的眸光瞬着响动扫了过去,却被那隐隐冒着绿光的利器而危险的眯起了眼睛。

与刚刚的盛怒相比,此时的南秦皇略显平静,沉声说出来的话,却令人无法忽视这背后的波涛汹涌,以及字里行间隐现的杀意:

“左丞相能否给朕解释一下,贵府千金在参加太子府盛宴,随身携带着匕首为何意?朕又能否将令爱之举,解释为试图要弑君谋反?左丞相你可知罪?”

陈嘉卉能有今天,都是因为陈斌的默许。

而陈斌默许陈嘉卉对太子盛迷恋的图谋,南秦皇又怎会不懂?不借机让陈斌知道什么才是该有君臣之道,恐怕这陈斌早晚会倒戈相向。

刚刚陈斌所有的担忧变为现实,陈斌暗自恼怒自己这个愚蠢的女儿同时,大脑也在快速的运转着,怎么保命才是最重要的。

陈斌跪在一旁的身体颤抖的厉害,看上去甚是恐惧,夹杂着颤栗,陈斌乞求道:

“回皇上,臣对皇上的衷心日月可鉴,臣不敢有任何的谋逆之心,还请皇上明查。臣愿以府内所有家眷起誓,若有忤逆之心,陈府上下,子子孙孙必遭天谴!”

生活在这里的人们,诅咒,在他们眼里是最重的责罚。

当看到陈斌发出的毒誓后,南秦皇的面色这才稍微有所缓解,本来南秦皇也十分清楚,这陈斌并没有谋逆之心。

此举也不过是要提醒他,谁才是真正的一国之君?提醒他要安分守已,不要成为别人的棋子。

半晌才听到南秦皇略带威严的声音响起,萦绕在太子府内:

“左丞相陈斌,因教女失衡,显铸成大错,但念其对朕衷心耿耿,免其罪责,罚其俸禄三个月,以敬效尤。

左丞相嫡长女陈嘉卉,屡次犯错且不思悔改,罚二十大板,回丞相府执行。即日起禁足在府内,没有朕的旨意,不许私自出府,直至出嫁。”

正文 第064章 惊人发现

南秦皇谕旨已下,陈嘉卉也直接被禁军直接送回了陈府,以免惊扰了南秦皇的雅兴。

因为左丞相大夫人近来身体欠佳,所以今日太子府设宴,陈嘉卉的母亲并未来参加,只是遣陈嘉卉前来聊表心意。

想来,这大夫人怎么也想不到,陈嘉卉竟会惹出这样大的麻烦,落得如此下场,被遣送回府。

此事已成定局,再无回转的余地,母女两人也只能抱头痛哭一场,痛定思痛了。

陈斌并未离开,越是在这个时候,越是要表以衷心。

自古皇帝多心疑,陈嘉卉的行为已将陈府置于水深火热之中,稍有差池,只怕就会惹火烧身。陈斌在此时,也需越加的小心才可安然度过。

陈嘉卉的事情得到解决,南秦皇与皇后便带着一众群臣、各府的夫人小姐,朝着太子府的宴会厅走去。

因为陈嘉卉的小插曲令在场的人更是处处小心谨慎了起来,生怕再生出什么差错,引得南秦皇牵怒于自己。

南秦皇疼惜叶婉若,想让她坐在自己身侧,但自知身份的叶婉若还是婉言拒绝了,此举更是令南秦皇暗自夸赞叶婉若识得大体,大概是想到了叶婉若的顾虑,却也并未强求。

此时叶婉若坐在大厅内,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欣赏着宴会厅内的布置。

一路走过来,叶婉若便已经注意到,这太子府内乍一看去,满院子都是喜庆的红色。可仔细观察后,就会发现,这布置甚为低调,由此可见太子盛也未必像传说中的那般粗枝大叶,不懂世事。

虽然南秦皇在这个时候下旨,为庆小皇孙的出生在太子府设宴。

但龙门灾情刚刚得到控制,如是太子盛在这个时候铺张浪费,恐怕之前带着太医研究制药的功劳也因此全部抵消,还会被南秦皇治个只知道作乐,不懂得体恤百姓,将百姓的生死而置之度外的罪过。

就冲着太子盛如此之举,叶婉若也不免对这尉迟盛高看两眼。

对于太子盛,叶婉若完全没有印象。

据菱香描述,这太子盛却是长得一副好皮囊,温润如玉,清秀俊朗。

待众人坐好后,太子府内的婢女们,手脚利落的穿梭着。手中捧着各色精致的美食,谨慎小心的摆放好后,还不忘斟满玉杯中的琼浆玉酿。

所到之处,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直到将一切准备好后,才垂首着立于身后。

这时,门外走进来一抹熟悉的身影,身边跟着奶娘,怀里抱着的应该就是太子侧妃刚刚诞下的小皇子。

从那身影出现后,叶婉若的一双凤眸便紧锁在他身上,似乎是感到不可置信,似乎还透露着疑惑不解。

虽然如此,但眼前的男子出现在这里,叶婉若也有充分的理由可以解释。

看过《史记》或者对历史有一些了解的人都知道,古代的皇帝一般都会宣召民间“神童”入宫为太子伴读,一是为国储臣,二来也是为树立榜样。

只是即使是太子伴读,也不应该穿成眼前的这副模样。

如此大逆不道的行为,可是会引来杀身之祸的。但从他稳如泰山的步伐来看,似乎他自己并未觉得有任何的不妥,甚至已然成为了一种习惯。

只见他身着深褐色蟒袍,脚上蹬着双白底黑色的官靴,面色依旧清秀,眉宇间却透着那么一丝凌厉。

俗话说‘五爪为龙,四爪为蟒’皇帝穿的龙袍一般都是五爪龙袍,而太子穿的才是四个爪的蟒袍。

叶婉若虽然看不懂龙与蟒的差别,但那长袍上有几个爪子却是查得再分明不过。

眸光在长袍上与男子的面容上变幻,没有人发现此时叶婉若的异样,以及微微皱紧的眉心。

直到眸光再次注意到男子腰间挂着的一块羊脂白玉的玉佩,隐约可见上面雕刻着的四爪蟒龙盘旋飞舞,叶婉若一双眼睛猛的睁大。

而此时,那男子似乎也注意到自己打探的神色,温润如旧的朝着叶婉若一笑,就如同多年的老友,没有一丝隔阂。

却让叶婉若更加确认面前的人,正是与自己有过几面之缘的盛权。

即使可以长得一模一样的面容,但这气质与笑意,叶婉若是不会记错的。

可眼前究竟是怎么回事?盛权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又穿成这副样子?

就在叶婉若迟疑间,盛权带着奶娘走到南秦皇与皇后的身前,两臂合拢向前伸直,右手微曲,左手附其上。

两臂自额头下移至胸,同时上身鞠躬四十五度,语气中带着恭敬的说道:

“父皇,母后,盛儿带小儿前来向父皇与母后请安,盛儿还有一事相求,恳请父皇为小儿赐名,还望父皇恩准!”

“快快起来,盛儿还不将咱们南秦国的皇长孙抱过来,让父皇与母后瞧瞧?”

远远的便看到奶娘的怀中抱着小皇孙,莫亦嫣勾起红唇笑出声来,唤着尉迟盛起身。

即使南秦皇再不看好尉迟盛,这怀中的孩子毕竟是自己的亲孙子,如果景曜肯懂事一些,说不定自己早就抱上孙子了。

思及于此,南秦皇眸光中透着责备的扫了眼尉迟景曜,可那尉迟景曜就仿佛没看到一般,若无其数的将转光转向一边,看向别处。

南秦国上下,也只有尉迟景曜一人,与南秦皇如父如友一般的相处模式。

可这一瞥却不要紧,只看到刚刚还神色淡然的叶婉若,在此时黛眉微皱,眸光中似是带着一丝凌厉,而眸光所触及之处正是太子盛所处的位置。

盛儿?盛权?

叶婉若此时在心中仔细品味着,盛权就是盛儿,南秦皇的储君--尉迟盛。

盛权,很贴切的名字,不择手段的权利争夺者!

之前叶婉若还曾认为,如果自己来到这里,惟一对自己没有任何利用心之的男子,除了叶玉山,可能就是盛权了。

与盛权的相遇是个意外,两次的出手相救,更是惹来叶婉若的好感。

离疏的身份太过悬疑,尽管离疏的一再示好,但叶婉若还是理智的认为,与离疏应该适当的保持着距离。

而尉迟景曜,虽然对叶婉若也是极好的,为了不让自己成为争权夺利的棋子,叶婉若也并未打算与尉迟景曜有过多的接触。

只有盛权,他只是个普通人,为了出人头地而上京赶考,活得那样真实。两人之间没有利益冲突,或许也可以超越男女之情,成为知已。

可这一切,都在发现真相时,失去了意义。

除了失望,还有悔恨,叶婉若以为自己很小心,却还是一步一步落入别人编织好的圈套之中。都怪自己的愚蠢,否则也不会给了别人可趁之机。

如若不是今日在这里发现,未来会酿成什么样的后果,叶婉若已经不敢再想下去。

盛权利用叶婉若失忆的机会,在南秦皇下令让他禁足期间,化名为盛权刻意出现在叶婉若的身边,寓其想要得到叶婉若的好感。

太子盛即然敢这样做,就不怕叶婉若会跳出来指证自己,更何况叶婉若的把柄也被他握在手里不是吗?

欺君罔上,借着受伤的名义以景远的身份出现,如今还成为各方势力所争夺的对象。

只是叶婉若如今质疑的是,自己两次险遭危难,还有对景远在人们心中的误导,究竟与太子盛有没有关系?

如若不是宴会厅里这么多人,恐怕叶婉若真的会控制不住自己,奔上前去将太子盛的卑劣行径大骂一场,以泄心头之愤。

将叶婉若的神色都收尽眼底,尉迟景曜的眸光在叶婉若与尉迟盛之间兜兜转转,心中已有了思量。

就在叶婉若思绪之间,太子盛已经从奶娘的手中接过小皇子,只是动作看上去有些僵硬,却还是坚定的抱着怀中的婴儿稳步向上走去。

莫亦嫣早已安奈不住心中的喜悦,急步上前,小心的从太子盛的怀中接过孩子,朝着南秦皇走过去:

“皇上您看这孩子,跟咱们盛儿小时候还真是像呢,这小嘴,简直是一模一样!”

说着,莫亦嫣一边好脾气的逗弄着怀中的孩子,不见往日的算计,眉眼中满是慈爱。

那孩子一双未经世事的大眼睛,一脸呆萌的望着莫亦嫣,眼中满是对于未知世界的探索与好奇,一只小手下意识的放在小嘴边,轻轻吸 允着。

看在人眼中,还真是可以轻而易举的融化了内心的焦躁与不安。

就连南秦皇也忍不住多看上两眼,瞥见这孩子这么小便如此乖巧,南秦皇也心生欢喜道:

“来,给我抱抱!”

莫亦嫣虽然不舍,却还是听从的递到南秦皇的怀中。

那小娃娃像是有感知一般,朝着南秦皇买萌的同时挥舞着另一只小拳头,如同示威,咯咯咯的还笑出声来,惹得南秦皇君心大悦。

感受着怀中软软的小身体,以及小家伙的样子,南秦皇眉眼带笑的抬起头,面向着下面的一众群臣,开口说道:

“此子的诞生为南秦国带来了福瑞之气,龙门受灾得到解决,全托此子之洪福。朕特赐名瑞儿,尉迟瑞,取祥瑞之意。”

“儿臣替瑞儿谢过父皇赐名!”

听到南秦皇的话后,太子盛连忙俯身跪下,恭恭敬敬的行了个大礼,以谢隆恩。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叶婉若总觉得这太子盛对自己的孩儿,并不像表面看着这样喜欢,有种做戏的感觉。

接下来奶娘便将尉迟瑞抱了下去,太子也回到侧位上坐好。

眸光中已然不见刚刚的喜悦,更像是鼓足了勇气,才神色复杂的看向叶婉若。

只是这带有殷切情意的眸光被缓步走进来的歌姬们所打断,看着她们身着琉璃薄纱锦裙,个个身姿优美,婀娜多姿,美艳动人。

纤细白嫩的手中拿着各种乐器踱着莲步,走到中间的位置停了下来。

等太子盛再次朝着叶婉若看过去的时候,原先的座位上,早已不见叶婉若的身影。

正当太子盛刚要起身离开,却发现,距离自己不远的位置同样少了一个,太子盛的眸光中隐现森森杀意.....

正文 第065章 带你离开

此时,太子府内的其中的一侧房内,一名美丽的女子坐在铜镜前。穿着紧贴在身上,手工金线绣边的粉色舞衣,前胸与腰间均用丝线镶嵌着银色的装饰物,勾勒出令人无限遐想的身姿,走起路上发出叮铃的清脆响动。

身后披着同样颜色的披帛轻纱,缠绕在手臂之间,纤细脖颈,小巧的耳唇上都挂着金玉饰物,将女子装扮得贵气十足。

再看镜中的女子樱桃小口一点红,黛眉狭长,眉宇间透出绵长的情意。

身后的婢女正娴熟的为女子挽着灵蛇髻,铜镜中的人儿已不能用美来形容,仿佛失足落在人间的神仙,美得不可方物。可尽管如此,却未见她的脸上有丝毫的笑意,隐约可见眉宇之间泛着一丝忧虑。

身边的婢女小心翼翼的为女子整理好裙摆,眼中的羡慕神色还未褪去,这时,门外传来恭敬的声音:

“殿内已经准备就绪,快到姑娘上场献舞了!”

房内的女子在听到这声音后,点了点头,双手合于身前,踱着莲步朝着门口走去。

身边的婢女也不敢忽视,连忙快步走到女子的身前,为女子将门打开。

而门外的婢女已经毕恭毕敬的躬身等在一旁,当听到门被打开后,婢女的余光撇向门口的身影,眸光中透出一抹惊艳。

又继续垂下头,那样子,仿佛生怕自己的眸光亵渎了面前出现的女子一般。

对此女子只装作没看到一般,冷傲的好似世间万物皆无法进入她的眼中,自顾自的走出门,与此同时等在门口的婢女连忙上前为女子带路,将刚刚伺候的婢女留在原处。

一路风景如画,可这女子却全然没有欣赏的雅兴。

只不过是去殿内为圣上献舞而已,可女子眼中所表现出的绝望以及面色中的悲戚,就仿佛是奔赴刑场一般。

就连前面为女子引路的婢女也感觉到女子的异常,心想着这姑娘还真是怪异:

为圣上献舞这该是怎样的殊荣?别人几世都修不到的福气,得不到这样的机会,而面前这女子却状似有些不愿意?如果运气好被圣上留在身边伺候,那以后也自然不用再为了生活之苦到处奔波了。

女子的苦涩,婢女理解不了,当然,婢女此时的想法,女子自然也不知晓。

从后院走出来,再穿过面前这个花园就到达了摆宴的前殿,女子悠悠的踱着脚步,缓慢的跟着前面引路的婢女,即使再不情愿,却也知晓自己没有退路。

“寒儿?”

就在这时,带着迟疑的男低音在女子身后响起,熟悉的声音令女子因此停下脚步。

猛然转过身,便看到站在自己身后,腰间挎刀,身穿盔甲,威风凛凛的高大男子出现在跟离自己不远的位置。

虽然眉宇中的威严依旧存在,但却丝毫掩饰不住男子眼中的惊讶,当确定了面前的人儿正是自己多日来心心念念的女子时。

男子眸光中立刻闪现蚀骨柔情,似乎要将女子揉入心里,想要一解自己的相思之苦一般。

对于眼前的发现,令男子似乎忘记了自己所处的环境以及自己此时正当差的身份,甚至也忘记去追问,面前的女子为何会穿着一身舞衣也恰巧出现在这里?

满心的激动几乎令男子快要失去了理智,快步朝着女子走去:

“寒儿,竟真的是你?”

看着面前女子精致的容颜,几日不见,似乎更加柔美了几分。

即使此时女子站在近前,男子依旧觉得并不真实,恨不得立刻将女子将入怀中,证实眼前的画面,不再只是昙花一现的梦境。

在男子伸出双手的同时,却没想到女子竟恰巧后退一步,礼数周到的朝着男子福身作礼道:

“慕寒给大统领请安!”

原来此时出现在太子府的舞姬竟是之前在土地庙失踪的慕寒,在慕寒失踪后,赵尹找人画了慕寒的画像,并找人带着四处暗中查探 。

尽管一直没有消息,可赵尹却至今都没有放弃过寻找慕寒。

甚至自从慕寒失踪后,赵尹一直都没有再与夫人们一起同房过,每天当职回府便躲在书房里,临摹着记忆中慕寒的样子。然后发出去,继续派人寻找。

夫人们虽然对于慕寒的事也大概了解几分,但毕竟是内室,虽然心中挂念着赵尹的身体,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而感到无可奈何。

每每被派出的人,皆是无功而返,赵尹已经暴怒的快要为之癫狂。

京都城因为是南秦皇的皇宫所在地,城里城外,层层关隘,层层把关。怎么会就凭空消失了一个大活人?

要不是因为南秦皇来太子府参宴,叶玉山派赵尹带兵来太子府护驾,赵尹恐怕根本不会想到,自己上天入地所寻找的人,竟然在太子府?

这让赵尹怎么能不为之惊讶?恨不得立刻将慕寒带回府中,日日夜夜的将她保护起来,不再让她离开自己的身边。

赵尹为情所困,做出此举也算人之常情,但慕寒却不得不把握分寸,这太子府内眼线众多,稍有差池别说是自己不能全身而退,恐怕还会为赵尹带去杀身之祸。

哪怕对赵尹没有男女之情,但慕寒却能感觉得到,赵尹对自己的好是发自内心的,纯粹的,而且不掺杂任何利益。

此时慕寒识大体的举措,令差点失去了理智的赵尹猛然回过神,眸光中带着几丝冷厉,猛然射向站在慕寒身后,眼中透出几分打量神色的婢女。

察觉到自赵尹周身所散发出来的冷意,那婢女连忙识趣的垂下头,不敢再有任何逾越的举措。

赵尹满意收回眸光,看着慕寒依旧福身的姿势,虚扶了下慕寒,柔声说道:

“快起来,你我之间无需多礼!”

“你且先退下,我与大统领小叙两句便去前方寻你!”

看着赵尹的眸光再次清冷的瞥了那婢女一眼,慕寒当然也心领神会,缓缓侧过口来对那婢女吩咐着。

只是那婢女却依旧不为所动,眉眼间与语气中都透出为难与犹豫:

“可是....”

“放心,我自有分寸,不会耽误了时辰。再者,这太子府内层层把守,难道你还怕我消失了不成?”

慕寒的声音透着一丝恼怒,而且说的话也并无道理。

想到这些日子以来,这女子住在府中,就连太子殿下都对其礼让几分,自己只是个婢女,自然不敢太放肆。

朝着慕寒与赵尹福了福身,后退三步,便朝着前方的走去等着慕寒。

得到了独处的空间,可赵尹一时之间竟不如说出什么话来好,通过刚刚慕寒与那婢女的对话这才注意到慕寒一般舞衣的妖娆装扮,沉声皱眉,不解的问道:

“寒儿,你这是.....”

谁知慕寒并没有回答赵尹的话,而是后退一步,朝着赵尹福身柔声说道:

“慕寒深知大统领对慕寒的一番深情,但慕寒今生注定无法报达大统领的恩情,大统领对慕寒的大恩大德,慕寒来生当牛做马必定报达。”

就连慕寒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因为赵尹是在这个世上第一个如此不求回报对自己好的男人,自以为自己已经修炼了铜墙铁壁、无坚不催。

却没想到这所有的伪装竟在赵尹面前,土崩瓦解,委屈的泪水也跟着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涌出。

没有了婢女在身边监视,赵尹终于无所顾忌,听出了慕寒语句中的哽咽,连忙上前将她拉起,紧握住慕寒的一双芊芊玉手,便再也不肯松开。

一双眸光更是柔情似水,抬起双手为慕寒撑起一双泪流满面的小脸,看着她的眼睛,低沉的问道:

“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寒儿会出现在这里?”

慕寒抬手从一侧的腰间取下绢帕,抹了抹双侧面颊上不断涌出的泪水,缓缓走到池塘边,看着这微波粼粼的水面,在春光掠过水面后,荡起的层层涟漪。

就如同此时慕寒的心情一般,赵尹站在慕寒的身边,身边缓缓传来她的声音:

“那日我和丁柳逃出密道后,按照大统领的事先安排来到土地庙,后来突然闯进来几名黑衣人,强行将我带走。等我醒来时,便发现自己在陌生的府邸。

后来我见到了太子殿下,太子殿下称,知道我就是大统领偷偷从刑部大牢里替换走的犯人。这样的罪责别说是将军您,就是普通人也是杀头的死罪。

而我,偷盗御赐圣物,又试图逃走,自然也是不可再饶恕的。太子殿下称,他可以不去治大统领与慕寒的罪,只是我必须答应他一个条件!”

那一日,二皇子尉迟贤代表太子盛来到赵府,想要寻得一张景远的画像,被赵尹果然拒绝。

就是因为担心尉迟贤见过慕寒,会在她身上打主意,赵尹才会连夜将慕寒转移到建安别院去,却没想到,到底还是没能逃脱得了被人摆布的命运。

几乎在第一时间,赵尹便断定,慕寒一事,必定是二皇子帮助太子盛谋划的。

此时听到慕寒还未说完的话,赵尹心中一阵自责,双拳紧握,怒目圆瞪,沉声问道:

“什么条件?”

“太子殿下称,只要慕寒今天帮助太子殿下哄得皇上开心,那么他就会和皇上请求,将慕寒赐予他做侍妾,并且保证对慕寒与大统领的事既往不咎.....”

侍妾?听到这两个字,赵尹的眼睛随之危险的眯起,不可思议的转向慕寒。

本以为她会为之伤感,却没想到她依旧面色平静,眸光无波,更加惹起了赵尹的怜爱。

眸光中暗潮涌动,周身所释放出来的凛冽更加肆意,近乎于怒吼出来:

“侍妾?难道也包括你这身舞姬的打扮吗?寒儿,跟我走,我带你离开这里!”

说着,赵尹就像是濒临暴怒的狮子一般,不顾慕寒的意愿,也不顾自己这样做的后果,拉起慕寒便要离开。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的一丝响动引起了赵尹的注意。

只见赵尹突然停下动作,拉着慕寒的手却丝毫未放开,冷眸横立,一记冷眼射过去,沉声问道:

“什么人?”

正文 第066章 无意偷听

此时,叶婉若从前殿离开,借着如厕的说词,想出来透透气。

为了不引人注意,叶婉若将菱香留在了殿内,万一有人问起来,也好有人能够回答得上来她的去处。

就算刚刚叶婉若表现的再淡定,却不得不承认,叶婉若此时有些心烦意乱,从认出来盛权便是太子盛开始。

在得知皇后与太子盛被解了足禁后,叶婉若便隐隐意识到自己的太平日子已经过到了头,却没想到这层身份所招惹来的麻烦,远比自己想像的还要多。

今日只是参加太子府的宴请,便招惹来这么多事端。

未来,还不知道有多少陷阱与谎言所编织的圈套在等着叶婉若。

虽然陈嘉卉的挑衅,在被叶婉若加以利用后,不仅令叶婉若得以脱身,而且还让陈嘉卉再无反击的可能,这本是场漂亮的胜仗。

但对于突然出现的盛权,不,现在应该叫他尉迟盛了,叶婉若始料未及。

即使叶婉若再天真也知道,盛权在自己身边的出现,绝对不是偶然,可绕了这么一大圈,太子盛的身份迟早要揭穿,反而令自己更加反感他的手段,又是何苦呢?

如果太子盛以为仅仅几面便可以虏获了自己的芳心,那这未免也太轻巧了一些?

叶婉若隐隐的感觉到,景远与盛权的相识,将会在日后成为叶婉若的致命一击,这种感觉越强烈,叶婉若便越加的不能安心。

叶婉若不是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小姐,也不是向往着宫廷生活的普通百姓。现在的叶婉若只想远离纷争,过着闲云野鹤的生活。

当一切来临时,叶婉若终于认识到,越是小心谨慎,越是无法避免宿命。

这让叶婉若突然想到一个人,他的名字叫谈天。

此时,就连叶婉若都在心里嘲笑自己,什么无神论者,在面对危机时,也难免不想寻求一些帮助。

哪怕知道对方说的也未必可信,可叶婉若还是好奇,他究竟用什么方法可以让自己免遭命轮回?

一月之期将至,叶婉若倒想看看,这灾祸是如何从天而降的?

思绪流转间,叶婉若沿着一条幽深的僻静小径缓慢的踱着步,全然没发现,面前的路却是越走越生疏。

直到叶婉若回过神,才发现眼前豁然开朗的水域,以及距自己不过处的假山花园,依山傍水的也算是别致。

叶婉若猛然惊醒,不知不觉间自己竟走了这么远,看来自己真是思考的太认真了!

想着自己在盛宴上离开时间太久,毕竟有失礼数。

正当叶婉若想要按照原路返回时,却突然听到了不经意间传入自己耳中的对话,令叶婉若吃惊的停下了脚步。

慕寒?那不是喜欢离疏的那名女子?对她印象尤为深刻的就是她对离疏的一往情深,最后一次见到慕寒,还是在花灯会上她被赵统领带走时。

如果不是因为慕寒的手段,叶婉若或许至今还会对慕寒存在着一定的好感,能够从小喜欢一个人,而且那个人还不喜欢自己,那该需要怎样的坚持与毅力?

如此听来,看来是这赵统领看到美色后动了凡心,利用执权,将慕寒擅自带离出刑部大牢。

阴差阳错之下,却没想到她居然会出现在太子府,还可能会成为太子盛的侍妾?

太子盛又为什么这样做?难道真的只是被慕寒的美色所迷惑?叶婉若隐隐觉得眼前的事情并没有这样简单。

此时的场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如此看来,这赵尹也算是情种了。但慕寒呢?对离疏的感情真的可以收放自如?

回想起慕寒的种种行为,叶婉若终于意识到,这慕寒远没有想像中的那样单纯。

虽然叶婉若无心听他们的对话,但此时的处境却令叶婉若,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生怕自己的动作会惊动此时正想比翼双飞的两人。

本想找机会离开,却没想到慌张下,叶婉若不注意踢到了脚下的石子,惊动了常年习武的赵尹。

听到这带有威慑力的声音传来,叶婉若也紧张了起来,更是不敢再移动半分,只得尴尬的立于原地。

而赵尹呢,警惕的观察着周围,锐利的眸光中并没有看到任何可疑的人影出现,好似刚刚自己所听到的都是幻觉一般。

此时赵尹身处太子府,断然不敢马虎大意,慕寒此时的身份是被太子盛看中的侍妾,如果两人的对话被人听到,再加以利用,恐怕两人都别想独善其身。

与皇室的人私通,这可是大不敬的罪过,是要被诛连九族的。

示意着慕寒等在原地后,赵尹小心谨慎的朝着那声音的来源处一步一步的走去。

腰间挎着的弯刀也被赵尹下意识的握紧,只等着抓住那偷听的人以后,利刃出鞘,绝不留情。色厉内荏的样子,似乎在为自己坚定着决心。这个时候,绝不允许任何可能性的存在。

就连刚刚还声泪俱下的慕寒,也在赵尹朝着那边靠近后,收起了眼中的柔弱,眸光中带着冷厉的射向假山的另一侧,仿佛想要将那假山看穿一般。

眼看着今日一切成败在此一举,慕寒绝不允许在这个时候出现任何差错,否则慕寒将不敢想像自己所要面对的惩罚。

就在赵尹靠近时,叶婉若也显得有些手足无措,逃吧,恐怕以赵尹的武功,叶婉若刚一行动,势必会引起赵尹的警觉飞奔过来。

如果此时不逃,就只能在赵尹发现自己后,任人宰割。

赵尹每向前走一步,叶婉若的整颗神经也跟着绷紧一分,当面对危险时,叶婉若竟发现自己是这样的孤助无援。

敛秋此时也躲在一边干着急,原本叶婉若从前殿走出来,敛秋便已经暗中跟上,保护叶婉若的安全。如果此时敛秋出手救叶婉若,也只能暴露自己的目标。

可这种情况,一旦发现偷听的是叶婉若,即使叶婉若今日能够幸免,但对方一定再找机会灭口,毕竟株连九族不是儿戏。

情急之下,敛秋顺势从地上抓起一把土,只得在一会儿伺机救出叶婉若。

转眼间,赵尹已经靠近叶婉若的位置越来越近,只要转过弯,便可以看到叶婉若立在原地,不知所措的身影。

就在这时,一抹黑影快速的在叶婉若眼前略过,还不等叶婉若搞清楚情况,只觉得腰身一紧,自己便已经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并且随着对方的力道,躲进了距离自己不远处的假山里。

因为假山内空间狭窄,幸好两人身体都属于瘦小形,这才勉强可以容纳下两人。

不过却也不能让叶婉若直起身子,只得将自己全部的重量都倚靠在对方的身上。

直到叶婉若反应过来,这才看到墨玉色段玉锦袍出现在叶婉若的面前,叶婉若诧异的抬直眼,但看到尉迟景曜近在咫尺的面容。

叶婉若的眸光闪过一抹诧异,刚想挣扎着起身,却没想到身后就是假山的棱角,因为叶婉若生硬的动作,撞在叶婉若的后背上,生痛难忍。

尽管知道两人此时暧昧的姿势实在难堪,如果在这个时候被人发现,简直要跌破人的眼镜。

但却为了躲避赵尹,也只得暂时栖身于此处。

尉迟景曜只是清冷的看着叶婉若受伤,折腾,也不制止。

却没想到惹来叶婉若嗔瞪了一眼后,刚想开口说什么,尉迟景曜直接抬手捂住了她的唇瓣,朝着外面使了个眼神示意。

原来是赵尹已经靠近了假山,浓重的呼吸声出卖了赵尹此时也有些紧张的心情。

就在赵尹看到那假山的入口,想要探进身子看看里面是否藏了人时,叶婉若也紧张的下意识看向尉迟景曜,相比之下尉迟景曜却相对沉稳许多,只是一双眼睛紧盯着假山入口的方向,眸光中多了几许凌厉。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叶婉若不会相信这眸光是属于尉迟景曜的。

脚步声越来越近,叶婉若的心脏也跟着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

就在这时,突然感觉劲风朝着自己极速而来,赵尹利落的旋身离开原地。

刚站定身子,便看到在刚刚的位置上一只全身通体发黑的波斯猫出现在赵尹的面前,两只耳朵微微前倾,一双蓝色的眼睛凶狠的瞪着赵尹,前爪做着跃跃欲试想要前扑的姿势,张开大口,发出响彻花园的叫声:

“喵.....”

素闻波斯猫聪慧敏捷、少动好静、声音尖细柔美,可面前这波斯猫却明显有所不同。

只是这些,赵尹已经无瑕去顾忌这些,当看到眼前这波斯猫时,赵尹便认定,刚刚自己所听到的响动,便是由眼前这只看上去凶悍的波斯猫所发出的。

赵尹紧绷的神经终于在此刻得到释放,只要不是人,一只畜生又何妨?

不再与面前的波斯猫对峙,赵尹将手中紧握的长刀松开,才发现自己的手心中已经密布了一层汗珠。

想到慕寒还在一边等着自己,赵尹不再停留,连忙按照来时的路返回去。

可尽管赵尹离开,叶婉若与尉迟景曜却依旧没动分毫,习武之人的耳力非常人所能及,此时也只能等着赵尹与慕寒离开,两人再走出去。

没有了危险,叶婉若这才注意到尉迟景曜怎么会在此时又恰巧出现赶来救自己?他又是什么时候发现的自己?还有刚刚赵尹与慕寒的对话,或许当时听到这对话的,不只有自己,尉迟景曜也在现场也是说不定!

就在叶婉若思绪之间,假山外再次想起赵尹的声音:

“寒儿,不用怕,是太子府内豢养的波斯猫。寒儿,你听我说,我现在想办法去拖住那婢女,你回房去换身衣服,一会儿我过来接你离开这里。

无论如何,这一次我一定要保护你,不再让你受到伤害!”

正文 第067章 关照之情

如果不是亲耳听到这番情话,叶婉若简直不敢相信,这看似粗枝大叶的武夫--赵尹,居然也有这样柔情似水的一面。

只是慕寒既然在这里出现,又怎会轻易随赵尹离开?叶婉若笃定慕寒不会称了赵尹的意,却也好奇着慕寒接下来的回应。

原本留下一句话,赵尹便不作停留的抬步朝着那婢女的方向走去,此时在这太子府多留一分,慕寒便多一分危险。

两人在这里再耽搁下去,也迟早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到时候再想带走慕寒,只能成为空谈。

却不想,慕寒依旧立于原地,未动分毫。

刚走出两步的赵尹,敏锐的察觉出身后慕寒的异常,返身回到慕寒身边时,却发现慕寒再次潸然泪下的模样,赵尹的眸光中透出关切的神色,迟疑的问道:

“寒儿你.....不愿跟我走?”

不得不承认,赵尹此时不顾一切想要带自己离开的举动,着实令慕寒感动。

但想到自己肩上的使命,慕寒很清楚,自己的存在注定与赵尹不可能有所交集。说不定再次见面时,已经成为了兵戎相见的敌人。

慕寒低垂着的眸光内敛,拿着绢帕轻揉的抹掉眼泪,带着哭腔说道:

“大统领可以不顾个人安危带走慕寒,但大统领有没有想过,那赵府内上下一家老小要置她们于何地?当初大统领的救命之恩,慕寒还没有报答,慕寒又怎会将赵府置于险境?

难道大统领要将慕寒至于不仁不义的境地吗?更何况,即使慕寒同大统领离开这里,也无法摆脱偷窃的罪名,这将会成为伴随慕寒一生的污点,并且每日只能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

所以,慕寒是不会同大统领离开的。今日一见,就算慕寒同大统领告了别,至此以后,我们的身份有别,就当做我们从来没有见过!慕寒告退!”

语毕,慕寒朝着赵尹福了福身,便不带片刻犹豫的朝着那婢女的方向走去。

随着慕寒踱着莲步离开,舞衣上的配饰也跟着发出叮当的清脆声响,像是在为两人的别离奏响了凄婉的乐曲。

“寒儿.....”

这一声寒儿,透露出了赵尹所有还未来得及表达的深情、无奈与不舍。

尽管赵尹想要为了眼前的人儿放手一搏,可对方却连这个机会都没给自己。赵尹当朝为官,又怎会不懂得慕寒所说的这些?此次如若真的将慕寒带走,一个处理不当,别说赵尹,就算整个赵府都要为之陪葬。

现在的赵尹不再是孑身一人,也已经过了只为儿女情长而奋不顾身的年纪,同样也没有赌注的资本。

只是赵尹依昔还记得那晚,慕寒告自己,她说自己没有家人,孤苦伶仃一个人勉强过活,从那时开始,赵尹便下定了决心要保护慕寒一世。

如今再见面,物是人非,分道扬镳,好不凄凉。

如此也好,至少赵尹知道,自己曾倾慕的女子还活着,只是不在自己身边而已。

原本到达太子府的当晚,慕寒便已经想办法要逃离开这里,如果不是那个人突然到达太子府,慕寒此时也不会以舞姬的身份出现。

慕寒看似决绝的背影,只有她知道自己内心的酸楚。对于慕寒来说,这一生的路已经没有选择,喜欢与否,都不是自己所能左右的。

赵统领,若有来世,慕寒必定当牛做马报达恩情!

直到看着慕寒的身影消失在眼前,赵尹这才落寞的收回神色,不得不承认,在这段如萌芽般的情愫面前,慕寒比自己更加理智。

慕寒说的不错,今后慕寒是太子盛的侍妾,与自己已经再无瓜葛,所有情感在此刻戛然而止,只是赵尹却想不到,更令他惊讶的事还在后面。

“人都走远了,婉若感觉这姿势可还舒适?”

直到赵尹走远,耳边传来尉迟景曜带有戏弄般的声音,令叶婉若猛然回过神,也不知道是一直处于紧张的状态?还是因为心中所思虑的事情,竟一时失了神。

此时回过神,这才发现两人还一直保持着暧昧的姿势,让叶婉若白皙的面颊上多了抹绯红,慌乱着便要起身,全然已经忘记了刚刚背后假山棱角所造成的痛楚。

尉迟景曜却眼疾手快,突然伸手抚在叶婉若身后,脚下如疾风般旋转,两人已经离开了原地,从狭小的假山之中脱离出来。

只是当两人的身子刚刚站定,叶婉若便连忙从尉迟景曜的怀抱中挣脱出来,面色似是比刚刚更加红润了几分。

尉迟景曜深邃的眸光中,流光异彩分明,却转眼即逝,再次传出深沉的声音: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刚刚好像是我又一次救了表妹,这份恩情.....”

“这份恩情婉若定当铭记于心,来日也定会去替表哥向皇帝舅舅求得一门好亲事,今日一见,各府名门千金也正值大花年华,与表哥堪称绝配,也算是婉若报答了表哥接连对婉若的关照之情!”

还不等尉迟景曜说完,叶婉若已经恢复如常,抬起头与尉迟景曜对视着,眸光中似是有一丝狡黠一闪而过,机灵百变的小模样,令尉迟景曜的眸光危险的眯起。

只要他尉迟景曜想,这天下的女子还不是任他挑选?南秦皇想要抱他尉迟景曜的孙子,等的头发都白了,可奈何这尉迟景曜在这件事上丝毫不肯妥协。

此时这丫头却跑来多事,什么报答自己的关照之情?依他尉迟景曜来看,她就是恩将仇报,故意来找自己的忌讳。

似乎是感觉到尉迟景曜周身散发出来的冷意,叶婉若连忙朝着尉迟景曜福了福身,柔声说道:

“婉若出来已久,唯恐让父亲与舅舅担心,婉若就先回去了,不叨扰表哥独自欣赏美景!”

说着,叶婉若便不再停留,转身沿路返回。

这没良心的丫头,如果不是看到叶婉若失魂落魄的从前殿离开,尉迟景曜也不会跟出来。

这太子府不比别处,危机四伏,险境重重,原本太子盛便觊觎着公主府的兵权,此时叶婉若身涉险境,却不自知。

想到羲和公主临终前还未说完的嘱托,尉迟景曜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可这丫头非旦没有领情,还反将了自己的一军。

每一次与叶婉若接触,都会带给尉迟景曜不同的感觉,再结合外面传言的废材小姐之称,尉迟景曜发觉一向心如止水的自己,竟对这个表妹充满了好奇之心。

尉迟景曜没有侍妾,没有迎娶正侧皇妃,正是因为在他眼中,觉得她们的存在反而麻烦。争风吃醋,相互攀比,令尉迟景曜反感至极。

尉迟景曜认定,这一生,即便娶妻也是他真正爱正倾心所爱慕的女子,否则甘愿孤苦一生。

当尉迟景曜认识到自己对叶婉若的不同时,也着实吓了一跳,却也自动归纳为是因为叶婉若失去了母亲的疼爱,而自己又曾受过羲和公主的嘱托,所以才会如此。

此时,看到叶婉若即将消失的身影,尉迟景曜嘴角的笑意加深。微步一闪,墨玉色的身影已经阻挡住叶婉若的去路,眸光流转,邪魅的开口:

“表妹这样急着离去,难道还怕我吃了你不成?刚刚看你与那陈府千金斗智斗勇的不亦乐乎,也没看到你如此紧张,刚刚的假象,还真的让我以为表妹你是真的天不怕、地不怕呢!”

叶婉若一个白眼番过去,如此明显的反击,还真是令叶婉若怀疑他到底是不是男人?一点气量都没有!

尽管听出尉迟景曜言语中意有所指刚刚陈嘉卉的事,叶婉若也不肯示弱,语气中带着迟疑的反问回去:

“依表哥看来,婉若在面对别人的挑衅与诋毁时,婉若应该怎么做?如果刚刚婉若只是一味的忍受,只会让陈嘉卉更加肆无忌惮,众人也会借机数落是婉若这个废材小姐,不学无数,没有教养!又有谁会来同情婉若?

所以婉若并没有觉得自己很过分,反而是表哥,婉若有难表哥你居然站在一旁看笑话,说出这样的风凉话,这明显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吧?”

叶婉若的伶牙俐齿再一次令尉迟景曜惊呆了眼,本想揭穿叶婉若的伪装,可她居然又数落了自己一身不是,尉迟景曜一阵气急,指了指叶婉若,一甩衣袖转身原路返回。

好不容易看到尉迟景曜吃瘪,瞬间激发了叶婉若的斗志,也不再想躲着他,竟想再上前戏弄尉迟景曜一番。

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 旁若无人的在尉迟景曜身后碎碎念着:

“难道表哥也认为刚刚是自己做的太过分,感觉到了羞愧?不过婉若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自知以表哥的身份,很多事情也是身不由已,表哥就不要难过了,婉若不怪你了就是!”

听到叶婉若的话,谁知走在面前的尉迟景曜却突然停下了脚步,使叶婉若一个不注意,竟撞上了前面宽厚的后背,额头上顿时传来痛感。

叶婉若停下了脚步,吃痛的揉着有些微红的额头,不满的说道:

“表哥你刹车怎么不知道亮尾灯?你这身子是铁打的吗?好痛.....”

“是你走还是我走?”

“啊?”

看着尉迟景曜黑着的一张脸,以及突然传出来的几个字,叶婉若一时短路疑惑着,却很快意识到尉迟景曜所说的事,献媚的陪上笑脸,柔声说道:

“当然是一起走咯,婉若还没向表哥道谢.....”

“不用谢,以后我再也不救你了,你也别再跟着我,让我安静一会儿就当是你的谢礼了!”

还没等叶婉若的话说完,尉迟景曜便已经迫不急待的打断了叶婉若的话,嫌弃的神色尽现,似是夹杂着警告,不再停留的离开。

让叶婉若意外的是,尉迟景曜的出现令叶婉若一扫心里的阴霾,看向尉迟景曜的背影,眸光中满是玩味的笑意....

正文 第068章 刺杀皇上

待尉迟景曜与叶婉若先后回到前殿,应入眼帘的便是一众大臣开怀畅饮的景像,在听着歌姬曲折动人的歌喉还不忘频频点头,甚至有人还肆意的闭上了双眼,一副享受的模样。

灯火璀璨、歌舞声平、一派其乐融融的画面。

叶婉若不动声色的刚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便接收到叶玉山关心的神色,叶婉若示意安心,叶玉山这才收回了视线。

而此时高高坐在上方的南秦皇却显得心情不错,含笑听着小曲,早已不见眉宇间的戾气。身边的莫亦嫣不见了踪影,想必应该是去探望为太子盛诞下子嗣的太子侧妃去了。

早在尉迟景曜与叶婉若离开宴席时,南秦皇便已经注意到,心中满意尉迟景曜这个木头疙瘩终于开了窍。

此时看到尉迟景曜黑着一张脸回来,南秦皇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几分,能够将这个平时温文尔雅的儿子惹毛,也算是自己这外甥女的本事了。

相比南秦皇的好心情,太子盛的面色却更加晦暗了几分,眸光深邃,双拳紧握的看着尉迟景曜,似乎想要将对方撕裂一般。

一曲结束,歌姬与奏乐师们纷纷站起身,朝着南秦皇福身行礼,南秦皇淡然的点了点头,算是赞许,惜字如金的吐出一个字:

“赏!”

“谢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连忙俯身叩首在地面,称谢圣恩。

再次起身时,一群身姿摇曳,身着舞衣的舞姬小心翼翼的踱着莲步走进来。奏乐师们再次奏响了古乐,舞姬们连忙合着节奏,舞动起曼妙的舞姿。

杨柳细腰、绰约多姿的舞姬们,在舞池中翩翩起舞,单说这奏乐师们的乐曲已经如高山流水般令人回味无穷,沉浸其中。此时再配上这卓越的舞姿,还真是令人无法移开视线。

就连各府的夫人小姐们也一时看呆了眼,叶婉若清冷的眸光环过众人,看来这太子盛对今天的安排也算是花费了很多心思。

从太子府的装扮布置来看,体现了太子盛体恤民情,低调沉稳的性格。

可实际上却挖空了心思,等在此时讨好南秦皇,伺机得到赞许。单说请的这奏乐师,也是值了千金的。

突然感受到一道炽热的眸光紧跟上自己的视线,叶婉若平静的望过去,便看到太子盛复杂的神色,以及那其中所包含的千言万语。

叶婉若并未作任何表示,而是平静的收回了视线,仿佛两人的眸光接触从来发生过。

盛权于叶婉若来说,是好友,是挚交。如今身份转变就代表着两人的身份也跟着对立了起来,不可能再回到最初,叶婉若很清楚这一点。

故作镇定的叶婉若将眸光专注在舞池中,舞姬们丰韵娉婷的身姿如蝴蝶轻舞着羽翼,亭亭玉立、娇艳欲滴。

就在众人看到尽兴之时,殿内所有的乐器随之戛然而止,所有人都茫然的看向舞池边的奏乐师,却没注意到门外踱进来更加美轮美奂的身影。

如果这些舞姬如蝴蝶一般绚丽,那么此时走进来的女子便是失足遗落在人间的仙子,任何神色的注视,都会有种亵渎神灵的惶恐感。

当众人注意到她的存在时,女子已经走进了所有人的视线之中,缓缓步入舞池。

可叶婉若还是第一时间认出了此时走进来的女子就是慕寒,叶婉若早就知道慕寒是个美人儿,此时经过一番雕琢,则更显孤傲,与她之前耍弄的小聪明反差明显。

再看众大臣的眸光中有赞赏、有惊验、还有赤裸裸的想要将其纳入自己房中的贪婪,惟有太子盛丝毫不为所动,一双眸光依旧紧锁在叶婉若的身上。

似乎在他眼中,舞池中的慕寒即使再妩媚动人,也不及叶婉若的分毫。

如此美人,还是太子盛选定的侍妾,居然舍得让她在大庭广众之下,以舞姿博取圣心。

足以说明这太子盛为了那高不可攀的皇位,可以不择手段、无所不为。

此时,舞池中央,慕寒婀娜的身姿、柔软的身影、眉眼中满是情意,冷艳的模样就连南秦皇的眸光也被其吸引。

就在这时,殿内再次奏响古乐,女子轻步曼舞的身姿合着节拍,闲婉柔靡。其她舞姬在慕寒的映衬下,顿时失了颜色,仿佛舞池中只有她一人在舞动。

粉色的舞衣随之飘逸,若仙若灵,时而抬腕敛眉,时而舒展云臂,身后的披帛轻纱迎风摇曳,体轻如风,妙态绝伦。

这舞姿令叶婉若想起了,她在电视剧《杨玉环秘史》中看到的霓裳羽衣舞,那是开元二十八年,杨玉环在华清池初次觐见时所舞。

此时以慕寒的装束,与霓裳羽衣舞有着异曲同工之效,给人以虚无缥缈的仙境及舞姿娑婆的仙女形象。

舞到极致之时,慕寒竟从身后变出了一把彩扇,手中的折扇在慕寒的手中不断舞动,似笔走游走,更似流水行云般龙飞凤舞。

只见慕寒摇曳的舞姿走出舞池来到圣驾面前,委婉的姿态,将舞曲中的浓浓情意演绎的淋漓尽致。

就在这时,一声怒斥打破了殿内的祥和场面,更是震惊了众大臣与夫人小姐:

“狗皇帝,你夺我家园,杀我手足父母,居然还在此享乐?”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黑衣刺客的身体从头顶的半空中直挺挺的落下,手中一柄长剑,直指南秦皇,头顶的瓦片也因为他破顶而入的动作,成为碎片,纷飞四溅。

“啊.....”

看到这样的场面,舞池中的舞姬与奏乐声们纷纷逃离开那危险的男子,还不忘发出刺耳的尖叫声。

殿内一众大臣哪里还有把酒言欢的雅兴?更是将什么狗屁护驾忘在了脑后,一个个只记得保命要紧,动作迅速的站起身,紧贴着墙壁,如壁虎一般,生怕对方大开杀戒伤害到自己。

南秦皇明晃晃的龙袍在此刻尤为明显,还有慕寒那一张受惊的小脸,怔在原地不知所措。

尉迟景曜一双鹰眼紧盯着那刺客,双腿已经作势要冲上前护驾,南秦皇却朝着尉迟景曜使了个神色,让他不要轻举妄动。

这南秦皇对尉迟景曜也是当真的疼爱,如此人命关天的危机时刻,却还想着尉迟景曜的安危。

或许是因为舞姬们的尖叫声惊动了门外护驾的禁军,一大队人马连忙拔剑冲进来,将那黑衣刺客围的水泄不通,手中的兵器也在小心的防备着刺客接下来的举动。

叶婉若真是想不通,难道古代的人都不怕死吗?现场的局面已经预示了那单枪匹马闯进来刺客的下场,可那刺客却依旧不为所动,仿佛能保证一定会杀掉南秦皇一般。

“还不快将这刺客拿下,在等什么?”

殿内剑拔弩张的情景,使太子盛看上去也显得有些不安。

今天在太子府设宴,如若南秦皇受了伤,那么即使是太子也难推其责,恐怕这一次就不是禁足这么简单了。

听到太子盛的声音,禁军们高高的挥起手中的长剑朝着那黑衣人直劈过去。

既然敢一个人独闯,自然是有些看家本领的,面对一齐劈向自己的刀剑,黑衣男子眸光中乍现不以为然的神色,灵活的纵身一跃,借势踩在禁军们迎过来的刀剑之上,横刀一扫,立刻血溅当场。

五六名禁军护卫的身体直挺挺的倒下来,但很快又有新的禁军护卫填补上来。

见状,黑衣刺客的眼中也立刻收起玩味的神色,立在刀剑之上的身体一个利落的后空翻,手中的长剑,直指一名禁军护卫的后心,很快便没入了那护卫的身体里。

看着场地中血流成河,尸体满地,黑衣刺客的眼中闪过嗜血的兴奋,看向围在自己周围,满脸警惕的禁军们,就如同看向自己盘中的食物,隐放绿光。

禁军护卫们,相互对视,似乎也被黑衣刺客如此残忍的手段所吓到,迟迟的不敢再上前。

可黑衣刺客却正处在兴头上,岂能由别人随意想要开始或结束?

嘴角邪魅的笑意更加猖狂,很快便再次进入混战中,在他眼中,这些禁军护卫已然成了死人。

众人还没反映过来,刀起刀落之间,已经又倒下七八名护卫,身上遍布着大小不一的伤口,手速快的令人暗自咋舌。

似乎是这样没有反抗能力的杀戮游戏再也激不起黑衣刺客的战斗欲望,黑衣男子这才大步朝着南秦皇走去,而护卫们只是小心的跟着挪动着脚步,不敢再冲上去当替死鬼。

“惊扰了圣驾,你们都得陪藏,还不快将他给我拿下?”

太子盛暴怒的声音再次响起,令一众护卫猛然回过神来,眼前不冲上去或许能逃过一命,但若是南秦皇因此受伤,只怕让他们死的手段会更加恶劣。

思及于此,护卫们手执刀剑,怒吼着再次朝着黑衣刺客劈过去。

他们才刚刚有所动作,黑衣刺客似乎便早就预料到了一般,双膝跪地,猛的向前一滑,已经脱离了他们的可控范围内。

看着黑衣刺客的身体朝着南秦皇奔去,尉迟景曜已经顾不了那么多,袖袋中的匕首随之朝着黑衣刺客的方向甩了过去。

似是感觉到冷光乍现,黑衣男子眸光危险的眯起,余光已经瞥见朝着自己刺过来的匕首,眼中闪过一抹不甘。

眼看着便可以到达南秦皇的身前,如若躲过这匕首,失去此次机会,再想刺杀已是枉然。

突然,只见男子猛的将手中血淋淋的长剑,朝着南秦皇的心口处射去,口中还念念有词的的吼道:

“狗皇帝,我现在就替天行道,收了你的命!”

与此同时,身体灵巧的避过直奔自己飞来的匕首,看向尉迟景曜的眸光中透出挑衅的神色。

以那长敛的力度,如果没入南秦皇的心口,不死也会要了半条命。

因为伴随圣驾,除了禁军护卫外,任何人不经南秦皇的允许不得随便携带兵器。

此时看着南秦皇遭遇危险,众人不由得瞪大了双眼,一众儿臣们更是惊呼着:

“父皇....”

正文 第069章 千钧一发

南秦皇没想到在这层层把守之中,那黑衣刺客居然能突破阻力,意志坚决的要置自己于死地。

此时看着迎面飞来的长剑,一时间神色也有些恍惚,甚至忘记了躲避。

就在悲剧即将发生的时候,南秦皇的身前突然闪过一道身影,伸展的双臂略显单薄,却坚决的将南秦皇的身体保护在身后,硬生生的承下了这一剑。

随着长剑没入胸口,血注随之喷射出来,溅在南秦皇明晃晃的龙袍上,如绽放的血红花朵,略显妖异。

刺杀没有成功,那黑衣刺客也自知,此时再想下手已如登天,不再恋战。

借着众人将眸光投注在南秦皇身上的同时,那黑衣刺客甩出手中的绳索,想要按照来时的通道离开。

却没想到,在此时叶玉山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另一侧,将刚刚被黑衣刺客躲过去的匕首,握在手中,在长剑刺中那女子的胸口时,叶玉山手中的匕首也同时朝着那黑衣刺客甩了出去。

匕首如疾风一般,稳稳的刺入了黑衣刺客的腿上,每动一下都会牵扯着腿上的伤口。

黑衣刺客显然没料到,会有人在此时偷袭自己,当感受到危险时已经来不及了,腿上的巨痛使他单膝跪地,脸上呈现出痛苦扭曲的神色。

而这时,刚刚还畏手畏脚的禁军护卫们已经团团围了上来,无数刀剑架在他的脖颈处,令他动弹不得。

叶婉若被眼前这突如其来的情形惊呆了,不可思议的看向那被长剑刺中的女子。

是的,为南秦皇挡这一剑的正是有着曼妙身姿的慕寒,黑衣刺客从房顶坠下时,她正走出舞池,距离南秦皇很近。

原本护驾心切其实也没有什么异样,若是此时挡在南秦皇身前的是任何人,叶婉若都可以理解,可这慕寒与南秦皇仅此一面之缘,为何会抛弃性命去挡下这一剑?

除非.....除非慕寒的醉翁之意不在酒!

叶婉若隐隐觉得这件事并没有这样简单?想到在花园里与自己一同听到那对话的尉迟景曜,叶婉若下意识的看向尉迟景曜,尉迟景曜此时也正浓眉紧蹙,深邃的眸光从叶婉若茫然的面容上划过。

对此叶婉若心中已经有了分晓,看来,并不是自己太敏感,而是这里果真有猫腻。

但如果真的如此,慕寒此计未免也太拼了一些,胸口的伤,偏差一点都会当场殒命。

更让叶婉若疑惑不解的是,慕寒此举究竟是太子盛授意?还是慕寒放弃离疏来到这里真正的目的?

另一边的南秦皇眼看着面前轻柔的身体要倒下,已经来不及多想,连忙上前,一把将慕寒单薄的身体拥入怀里。

慕寒只觉得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无力的倒下去。略显局促的呼吸牵扯着伤口,痛得慕寒直皱眉。

身体并没有如想像中那般摔倒在地上,而是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淡淡的龙涎香萦绕在鼻息,令慕寒竟一时间有些贪恋这个怀抱。

当看到南秦皇腥红的眸光,担忧的神色,慕寒竟故作坚强的朝着南秦皇嫣然一笑,而后便晕了过去。

眸光扫过慕寒的胸口处不断涌出的血流,南秦皇拧紧的眉心透出凛冽,鲜红的血液刺痛了他的双眼,龙颜震怒的对着台下愣神的众人吼道:

“都还傻愣着做什么?快宣太医,快.....”

殿内的护卫已经反应过来连忙跑了出去,在前殿的门口遇上闻讯赶来的赵尹,还没踏入殿内便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钻入赵尹的鼻息之中。

舞池中央,禁军护卫的尸体纵横交错,殷虹的鲜血流成一片,殿内此时又显沉重,安静的诡异。令赵尹不敢再迟疑,连忙踏着稳步走进殿内,俯身跪在南秦皇身下惶恐的低垂着头说道:

“臣救驾来迟,还请皇上恕罪!”

南秦皇此时怀中还抱着慕寒,看到血流不止,竟不顾血污,径自想用手去堵住慕寒胸口的血流。

只是那大手却未阻挡住那血流的速度,浸透南秦皇的手掌再次蔓延出来。

此时听到赵尹的请罪,南秦皇这才淡撇了一眼已经被叶玉山捉拿的案犯,沉声说道:

“大理寺卿何在?”

在听到南秦皇的点名后,只见从躲在一侧,怕波及到自己生死的一众大臣中,走出一名年过半旬的中年男子,一脸惶恐的俯身跪在赵尹身边,叩首着:

“臣在!”

“此人罪大恶极,必将严惩不贷!朕特将此案交由大理寺卿严加审查,朕要知道此人背后还有什么同党?何人指使?有何冤屈?祖孙三代都给我查清楚,三日之内若一无所查,你这大理寺卿便主动递交辞呈、解甲归田吧!”

听出了南秦皇的暴怒,大理寺卿也不敢再犹豫,连忙继续垂头叩首道:

“臣领旨,微臣必当恪尽职守,严查此事!”

听到大理寺卿表决的态度后,南秦皇急躁的挥了挥手,沉声说着:

“此案由赵尹协助大理寺卿办理,将人带下去吧!”

“臣遵旨!”

赵尹沉声领命后,便与大理寺卿站起身,上前指挥禁军护卫押着嫌犯转身走出去。

只是在转身的瞬间,赵尹分明看到此时瘫软在南秦皇怀中,昏迷不醒的女子身着一身舞衣是那样熟悉,赵尹下意识的再递过去一眼,更加证实了此人正是慕寒无疑。

身下血迹蔓延,灼痛了赵尹的眼眶,怎么会变成这样?刚刚不是还与自己说什么就此别过,各自安好的话语?怎么只是眨眼的功夫变成这样?

就在这时,南秦皇再次暴怒的开口,将处在分神状态的赵尹惊醒过来:

“太医怎么还没到?朕要你们都是用来当摆设的吗?”

赵尹的悲痛在此时清醒过来,敛去眸光中不该存在的色彩,朝着那黑衣刺客走去。

今天这刺客的出现实在太过巧合,刚刚叶玉山手中的匕首没有刺中黑衣刺客的要害,也是想可以从他口中得到过多的线索。

今天的事在众人面前发生,现场实在惨烈,如今还有人替南秦皇挡下了这一剑,势必要有个说法,才能堵住悠悠众口。

只是叶玉山的如意算盘真的可以实现吗?那刺客明显是早就料到了不会活着离开这里,此时当看清自己所面临的处境后,嘴角勾起神秘的笑意。

当叶玉山注意到那黑衣刺客将眸光转向南秦皇,嘴角还挂着诡异的笑容时,叶玉山便想到了这笑容背后的目的,刚想上前制止,却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那黑衣男子嘴角渗出黑色的血迹,单腿依旧跪着,头无力的垂下来,命归西天了。

叶婉若站在远处,清冷的眸光更深了几分,看来就连这男子早就知道了自己的下场,在舌下藏了毒,直到确定自己无力可退,便咬破毒液自尽了。

大理寺卿看到这情景,连忙再次跪到南秦皇面前,胆怯的说道:

“皇上,那案犯他....他服毒自尽了!”

南秦皇本就如暴怒的狮子一般,听到大理寺卿的话,一记冷眼猛射过去,威严的声音响起:

“给我查,就算死了,也必须给我留出来一些蛛丝马迹来!”

“是!”

大理寺卿得到南秦皇的指令,与赵尹指挥着护卫抬起尸体,朝着殿外走去。

这时,殿门外一抹急冲冲的身影小跑着走进来,扑通一声跪在南秦皇的面前,诚惶诚恐的说道:

“微臣来迟,请皇上恕罪!”

“还不快滚过来,救不活她,你也跟着陪藏!”

听到南秦皇的话,那太医不敢再耽搁,连滚带爬的朝着慕寒的方向小跑过去。

当看到面前还依旧流血的伤口,太医也不免摇了摇头,出了这么多血,看来这丫头十有八九是保不住了。

可想到南秦皇刚刚的话,太医却不得不跪下来,为她检查一番,当看到并没有刺中要害时,连忙欣喜的答道:

“皇上,微臣需要房间,为这姑娘拔去这剑柄,耽搁下去只会更加危险。”

太医的话刚传出,太子盛连忙指挥着禁军护卫,命令的开口:

“没听到吗?还不将她抬下去,送到侧房!”

“不用,朕来.....”

不经他人之手?南秦皇此举足以说明了对慕寒在意,如果这慕寒因此死了也就算了,但若是逃过这一劫,大难不死,如此看来,必定会有后福。

固执的南秦皇将慕寒抱起,迈着龙威虎步,朝着殿外走去,还不忘对着群臣说道:

“今日便散了吧,叶卿留下,其余人自行回府!景曜,你护送婉若回府!”

虽说这怀中看以柔弱的女子居然舍身救驾,令南秦皇着实感动,但景曜才是他一生的希望所在,即使在这关键的时刻也不忘给这个独宠的儿子制造机会。

叶玉山在听到南秦皇的话后,连忙跟在南秦皇的身后走出去,反正有尉迟景曜送女儿,叶玉山自然是放心的。

一场喜庆的宴会就在这样的刀光剑影之下不欢而散,听到南秦皇的安排,太子盛的眸光中闪现一丝不悦却转瞬即逝,在自己的府邸中发生这样的事,太子盛自是难推其责,连忙去南秦皇身边伺候。

殿内血腥一片,大臣们也带着家眷匆匆朝着殿外走去,不想再留在这里,徒惹了忌讳。

叶玉山被南秦皇叫走,如今确实不太平,即便心里还对那丫头的毒舌感到恼怒,但尉迟景曜还是向着叶婉若走去。

可就在这时,与尉迟景曜擦肩而过的窈窕身影,突然无意识的朝着尉迟景曜倒去,尉迟景曜下意识的侧过身,身边随行的子墨却不敢马虎,连忙伸手接住。

定睛一看,竟是翰林院掌院学士--何文礼的嫡女何诗涵。何诗涵此时双眼紧闭,小脸惨白,似是有什么急症。

看到接住自家小姐的竟是个仆从,跟在何诗涵身边的婢女立刻慌张了起来,自古以来哪有下人碰千金之躯的道理?如若被传扬出去,还指不定会闹出什么谣言来。

思及于此,婢女的神色更急迫了几分.....

正文 第070章 英雄救美

婢女惊慌之下四处寻找自家老爷与夫人的身影,发现他们早已随着人群走了出去,哪里还有半分身影。

想来,今日之事必然引起不小的恐慌,今后朝中的风水朝向,也自当有人要谋划一番才是。

借着走出前殿的时候,三五成群,低声一齐商讨着什么。

婢女无奈之下只得来到何诗涵的身边,不断摇晃着她的身体,一边担忧的呼唤着:

“小姐....小姐....”

那婢女只想帮助自家小姐快点脱离子墨的怀中,可无论婢女怎样摇晃,何诗涵的身体都毫无反应,依旧双眼紧闭。

而此时的子墨也摆出一副不知所错的样子,虽说接住了何诗涵的身体,也只是免得她落在了地上而已。

自古尊卑有序,男女有别,子墨此举也实属大胆行径。

可要不是尉迟景曜快速的闪过身,眼前的这位千金大小姐也不会落入自己怀中,子墨无辜的神色僵持在原地。

双臂已经僵硬在半空中不知所措,摆出一副求救的神色看向自家主子求救,可谁知尉迟景曜就如同没看到一般,神色泰然自若,这可为难了子墨。

叶婉若在不远处看到这一情景,闲散的踱步走过来,好奇着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婢女自知,眼前的情景耽搁下去,对自家小姐的闺誉没有好处,反而徒惹来五皇子的嫌弃,使自家小姐不能如愿嫁到五皇子府,那么自家小姐一定会拨了自己的皮都不能解恨。

思及于此,婢女也顾不上那么许多,即使冒犯尉迟景曜也不得不为自家小姐着想,低眉垂首的来到尉迟景曜的面前福身作礼道:

“奴婢给五皇子请安,奴婢斗胆请五皇子救我家小姐一命!”

尉迟景曜面色温润如玉,在听到这婢女的话后,冷凝的声音传出带有迟疑的声音:

“哦?”何出此言?”

那婢女低垂着眼睑,不敢抬起头,哪怕此时与尉迟景曜说话,婢女的心都已经开始狂跳不止。

尉迟景曜是南秦皇的皇子中最平易近人的,美如冠玉、眉眼如画,都不知道牵动了多少女子的心,让人为其着迷!平日里,婢女们也私下议论着,未来能嫁给如五皇子这般的夫君,就是死也甘愿了。

在尉迟景曜的注视下,那婢女故作镇定,缓缓开口:

“回五皇子的话,我家小姐自小体弱,哪受得了这样血腥的场面,一时受惊便晕了过去。可老爷夫人又先行离开,我又一个人无能为力,所以奴婢烦请五皇子能够看在我家老爷的份上,送我家小姐回府!”

叶婉若走到几人身边时,刚好听到婢女的请求,若有所思的瞄了眼依附在子墨怀中的何诗涵。

尉迟景曜对于婢女的话也并没有作多怀疑,表示认同的点了点头,瞥了叶婉若一眼后,对着身边的子墨吩咐着:

“子墨你送何小姐回府....”

谁知还不等尉迟景曜的话说完,那婢女却突然俯身跪了下来,不顾尊卑的打断了尉迟景曜的话,语气中透出急切的恳求着:

“奴婢斗胆求五皇子,自古男女有别,尊卑有序,如今的这副场面如果传出去谣言,我家小姐就活不成了。他....他....”

其实那婢女是想说让子墨送自家小姐回府,子墨的身份不够,而且如此亲密接触,必定会惹来闲话。毁了自家小姐的闺名,别说五皇子,就是肯有人愿意娶自家小姐已经不错了。

只是子墨再是个仆从也是尉迟景曜身边的人,婢女也自知身份,不敢说得太过放肆,但这其中的寓意已经表达的再明显不过了。

听到这婢女如此大胆的言辞,尉迟景曜的眸光中闪过一抹凌冽,却很快被他掩盖在眼底。

眸光扫到叶婉若事不关已的样子,尉迟景曜的心中已经有了思量,对着那婢女再次说道:

“刚刚父皇命我去送婉若回府,即便是父子也是君臣有别,君命难违。如果你觉得我的亲信辱没了你家小姐的名声,那你这便去唤人来,将你家小姐接回去便是。

子墨,还不将何小姐的千金之躯放下,破坏了何小姐的名节看你该当何罪?”

尉迟景曜依旧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训斥子墨的语气也略显凌厉,可这还是令子墨喜出望外。

本来这何诗涵抱在怀中就如同烫手的山芋一般,此时得到自家主子的命令,作势连忙便要将何诗涵的身体放在地上。

这可急坏了那小丫鬟,眼含热泪的看向尉迟景曜,委屈的说道:

“奴婢口出狂言还请五皇子恕罪,只是我家小姐,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婢女情急之下四处张望,这才看到站在一旁看着好戏的叶婉若,眼看着子墨便要将自家小姐放在这污浊的地上,那婢女一时情急,连忙朝着叶婉若跪着匍匐过去,眼中带着请求与希冀。

叶婉若当即便明白了那婢女的意思,连忙伸手朝她制止着,偷瞄了尉迟景曜一眼。

都说这尉迟景曜是这南秦国性格最好的男子,儒雅温润、彬彬有礼,可为何叶婉若觉得他是这世上最腹黑的男子呢?

明明是他自己不想去送这何诗涵,却偏偏将对方的关注转到自己身上,叶婉若是什么人?他越是狡猾,叶婉若偏偏不让他这如意算盘得逞!

叶婉若嫣然一笑,眸光从尉迟景曜面容上略过,让尉迟景曜隐隐感觉到一丝不好的预感,可还不等他上前制止,叶婉若轻柔的声音已经响起:

“不用说了,我自己可以回府,就让表哥送你家小姐,人命关天,马虎不得!”

“奴婢替我家小姐谢过叶小姐成全.....谢叶小姐成全!”

叶婉若如此好说话显然让那婢女没想到,俯身跪在叶婉若面前叩首谢恩。

而子墨俯身将何诗涵的身体放在地上的动作也僵持在半空中,不知是该放下还是应该提起?心中暗暗的埋怨着,这叶小姐在这时候添什么乱呢?

听到叶婉若的话,尉迟景曜的眸光危险的眯起,而叶婉若对此却置若罔闻,福身朝着尉迟景曜略施一礼,笑盈盈的开口:

“那婉若就先告辞了,表哥可不要错失了婉若给表哥提供这英雄救美的良机!”

想到刚刚叶婉若在花园里所说的各府名门千金也正值大花年华,与表哥堪称绝配的话语,尉迟景曜更加坚信,叶婉若此举定是故意而为之。

什么人命关天?什么马虎不得?这些冠冕堂皇的话语,骗骗那些小丫头也就罢了。

不等尉迟景曜做出反应,叶婉若无害的笑容从尉迟景曜的面容上划过,在菱香的搀扶下,叶婉若踱步朝着殿外走去。

走出殿外,太阳西斜,火烧云映红了半边天。

叶婉若凝视着那天际边美景,心中感叹着:今日还真是多事之秋,这京都的天果然是要变了!

叶婉若离开前殿的同时,敛秋已经来到了叶婉若的身边,今日之事实在诡异,看到叶玉山跟在南秦皇身后离开,敛秋自然不敢马虎。

一路畅通无阻,就在叶婉若朝着太子府外走去时,身后响起一抹沉稳的声音,语气中略显沧桑:

“叶小姐请留步!”

叶婉若迟疑的停下脚步便看到,缓步走过来的中年男子,叶婉若嘴角勾起玩味的笑意:当朝丞相的忍耐力也不过如此!

没错,此时等在这里的正是左丞相--陈斌。

陈斌稳如泰山,自身所散发出来的压力自以为可以令叶婉若惊慌,却没想到叶婉若淡然的神色却依旧不为所动,柔声问道:

“不知道左丞相有何吩咐?”

叶婉若这副明知顾问的态度令陈斌的眸光更加冷厉了几分,陈嘉卉是经过自己多年的培养才有了今天,如果不是叶婉若,陈嘉卉必定成为自己成就大业的助力。

可这一切全都败倒在叶婉若一个黄毛丫头身上,陈斌怎会甘心咽下这口气?他故意等在这里,就是要让叶婉若知道他左相的厉害。

虽然他叶玉山在南秦皇的心中无人能敌,那也是因为他叶玉山手中的兵权。

可他陈斌是当朝丞相,又能比他叶玉山差到哪里去?不依旧也是南秦皇的左膀右臂?没有了羲和公主,他叶玉山还以为他是那个受宠的驸马爷?即便叶婉若颇受南当今圣上的宠爱又如何?

没有了羲和公主的仰仗,也没有任何封号,一旦叶婉若与皇子之间发生冲突,那么南秦皇舍弃的会是谁?答案自然不言而喻!

陈嘉卉与叶婉若的事,今日已经人尽皆知,他陈斌一朝丞相,还怕与叶婉若撕破脸吗?真是笑话,她不过是个黄毛丫头而已,哪怕有点小聪明,毕竟还是上不了台面的!

陈斌没有说话,而是眸光转向叶婉若身边跟着的两名婢女,再次沉声开口:

“叶小姐可否借一步说话?”

叶婉若当然看出了陈斌的顾虑,侧眸对着敛秋吩咐道:

“带着菱香去马车上等我,我很快就来.....”

今天发生这样的事,不用想也知道陈斌此时来找叶婉若究竟为何,陈嘉卉的下场,都是拜自家小姐所赐,敛秋又怎么能放心?

感受到敛秋担忧的神色,叶婉若朝敛秋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她安心,敛秋这才不情愿的带着菱香离开。

叶婉若之所以同意让敛秋离开,正是有自己的原因。

此时身处太子府,南秦皇也并未离开,如果陈斌此时敢在这里对自己动用手段,那可真是自寻死路。

既然陈斌都不怕死,她叶婉若当然也愿意送他一程。

直到敛秋与菱香的背影消失,叶婉若这才收回眸光,对陈斌阴鸷的神色置若罔闻,叶婉若波澜不惊的说道:

“现下已无人,左丞相尽管吩咐,婉若愿闻其祥!”

正文 第071章 宣战示威

一朝丞相,既然可以身居其位,自然有过人之本领。

面对陈斌的威压,就连朝中大臣都会为之惶恐,而叶婉若却仿佛没感觉一般,这让陈斌怎能不惊讶?

想到外界传言关于叶婉若废材小姐的传说,陈斌终于意识到陈嘉卉究竟输在了哪里。

并没有与叶婉若过多的寒暄,陈斌直入主题,沉声开口:

“叶小姐好胆识,令老朽佩服,我陈斌的女儿落得如此下场只能怪她计不如人。虽然陈嘉卉再不可能成为叶小姐的对手,但我这个做父亲的,断然不会眼看着我陈家的女儿就这样被欺负了去!

堂堂丞相府还没有沦落到任何阿猫阿狗都可以欺负到我们陈家的头上来,老朽也奉劝叶小姐,别倚仗圣上的宠爱骄傲自负,你所得到的一切都说明你还有利用的价值,如果有一天这些都不复存在之时,也是气数已尽之日,望叶小姐好自为之!”

陈斌一番言辞摆明是没将这叶婉若看在眼里,说的好听是为自己的女儿讨回公道,说的难听些还不是因为叶婉若令他们陈家丢尽了颜面,废弃了陈嘉卉这么好的棋子?

叶婉若不死,已经难消他心头之恨,叶婉若在做了这个决定时,便已经想到了这一点。

不过他一个丞相,权利再大还能大过当今圣上不成?以陈斌此时复仇心切的样子,只要运用得当,只怕惹火烧身的只会是他自己。

在陈斌看来,收了叶婉若的这条命已是迟早的事,死已经太便宜了叶婉若,倒不如在这之前让她享受一下担惊受怕的生活。

就在陈斌言辞激烈的表述过后,陈斌便不再犹豫,大步朝着太子府门外走去。

“左丞相这是在向婉若宣战示威吗?”

身后传来的声音令陈斌猛的停住了脚步,难道自己所表达的意思还不够清楚吗?猛然转过身,横眉冷立的朝着叶婉若射过去一道冷光。

如果之前陈斌只认为叶婉若之前的作为是恃宠而骄,那么此时陈斌已经严重怀疑了叶婉若的智商。

一个闺阁小姐而已,怎么会有如此之大的勇气与他一朝丞相作对?还是说,她真的幼稚到,以为南秦皇是无条件的疼宠她?或是认为仅凭着叶玉山一已之力便可以护她周全?

恐怕这样的想法会让她直到死,都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害了自己!

这么想着,陈斌突然释然了,自己也真是糊涂了,与一个即将要死的人计较什么?再说既然已经决心要警告叶婉若一番,宣战示威又怎样?根本无需掩饰。

思及于此,陈斌收回心绪,侧目对叶婉若点了点头,沉声说道:

“不错!老夫必定要为嘉卉讨回公道!”

听着陈斌再次说出冠冕堂皇的话语,叶婉若在心中对此嗤之以鼻,说的好听是为女儿讨回公道,其实不过是想要为今日丢尽的颜面,扳回一局而已。

叶婉若故作沉思状点了点头,踱着莲步朝着陈斌的身边走去,柔声说道:

“婉若只是有一事不明,如果按左丞相的话说来,婉若所拥有的一切都说明婉若还有利用的价值,那么陈嘉卉所落得的下场,是不是说明了舅舅已经想要铲除你们陈家?或者是否在舅舅的眼中,左丞相也不过如此而已!所以才会不买左丞相的帐,借此惩戒左丞相的女儿?

不过令婉若庆幸的是,幸好婉若还有值得被利用的地方,也正是因为如此婉若有了什么危险,舅舅也定当全力保护婉若,不会让婉若受到委屈!左丞相您觉得婉若说的对吗?”

叶婉若的话重重的击打在陈斌的心上,他只顾着愤恨叶婉若让自己丢尽颜面,同时失去了长女陈嘉卉的助力,却全然没想到这件事发生的问题所在。

人心都是这样,手中的权利越大,心中就越加的多疑。

就如同历代皇帝,没有哪一代皇帝是不多疑的,他们深知得到手中的皇权是多么的不容易,越是这样,就越是不敢相信任何人。

所以他们最终成为了‘孤家寡人’!

直到此刻陈斌才猛然顿悟,是啊,陈嘉卉喜欢太子盛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以南秦皇缜密的心思,早就已经猜测到是自己默许的。

猜透了这一层,这里面的厉害关系自然拎得清楚,陈斌这才后知后觉,如果太子府与左丞相府亲上加亲,对于南秦皇来说这意味着什么?

恐怕想要谋权篡位,逼南秦皇让位都是有可能的!

南秦皇又怎么会眼看着这样的关系得不到制衡,允许他们肆意妄为?

陈斌被自己所认定的事实,吓出了一身冷汗。再想到这叶婉若居然心思通透到如此地步,陈斌看向叶婉若的眸光多了几缕复杂的神色。

可却依旧不愿认输,故作淡然的说道:

“难道叶小姐只会惩口舌之快吗?黄毛丫头而已,老夫何需与你争辩,输赢日后自见分晓!”

“左丞相说得极是,婉若受教了!知道左丞相府中有喜事要忙,那么婉若便不再耽误左丞相的时间了,先行告辞!”

叶婉若礼数周全得无可挑剔,可说出来的话却勾起陈斌眼中的愤然。

喜事?想到陈嘉卉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女儿,陈斌有种想要倾覆一切的冲动。

不在乎陈斌怒不可遏的神色,叶婉若朝着陈斌落落大方的福了福身,先行一步离开。

相比陈斌的睚眦必报,反而显得叶婉若更加有气度,正是叶婉若这副不愠不火的样子,才令陈斌恨不得立刻将她碎尸万段了才解气。

即使感受到背后的冷眸恨不得穿透自己的脊梁,叶婉若依旧不疾不徐的朝着太子府门外走去,单是这份不寻常的定力,就非常人所能及的。

走出太子府,各府的马车已经依次散去。

刚迈出太子府的大门,更看到敛秋手持长剑,双手环于胸前,面色略带焦急的来回踱着步,似乎内心在做着什么思想斗争一般。

当看到叶婉若走出来的身影时,连忙将手中长剑背于身后,迎上前来:

“小姐!”

敛秋虽不善言谈,但所表露出来的每一份情感都令叶婉若感受得真切。

此时看她站立不安的样子,叶婉若的心中划过一道暖流,却不露声色的点了点头,朝着马车走去。

菱香在看到自家小姐的身影后,也跟着小跑过来,急切的问道:

“小姐,没事吧?”

叶婉若摇了摇头,未作停留,继续朝着马车走去,说道:

“回府吧!”

“小....”

看到叶婉若迈上马车,菱香似是突然响起了什么,眸光中闪现过一抹慌乱,刚想开口制止叶婉若的动作,可为时已晚。

参加盛宴的整个过程,叶婉若斗智斗勇的已经筋疲力尽,此时只希望闭上眼睛什么都不想,好好休息一下。

所以也没把菱香的欲言又止放在心上,玉手撩起车帘便走了进去。

可刚踏进马车内,叶婉若便感受到一股不属于她的气息传来,叶婉若猛然抬起头,便看到此时正端坐在马车正位上,闭眼小憩的男子。

那一身墨玉色段玉锦袍让叶婉若意识到危险临近,想到刚刚离开前,尉迟景曜那眯起的眼睛中所透出的寒光,还是忍不住令叶婉若的脊背发凉。

突然回过想起菱香刚刚那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叶婉若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听完菱香的话,那么莽撞的走进来?

可是尉迟景曜此时不是应该在去往送何诗涵回府的路上吗?怎么会又在自己的马车里出现?想这尉迟景曜还真是无趣,给他这样的机会与美人相遇,他都不知道珍惜。

反应过来的叶婉若,连忙速度的转过身,撩起车帘便要抬步走出去。

可谁知,眼看着与车帘外只差下一步之遥,叶婉若突然感觉到腰身一紧,便没有办法挪动半分,垂下的眼敛看清了束缚在自己腰间的,是条白色的绸缎。

还不等叶婉若想办法挣脱开这绸缎,身体便不由控制的被迫拉回去。脚下的步子凌乱,几个翻转,身体便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最让叶婉若无法忍受的是,自己刚刚不受控制的身体,此时正坐在尉迟景曜的腿上,这动作简真暧昧的令人无法想像。

心跳的位置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如果不是两人表兄妹的关系,连叶婉若自己都要怀疑是不是被尉迟景曜的外表所迷惑?

“小姐....”

敛秋听到马车内的响动,生怕自家小姐受了欺负,吃了亏,连忙掀开车帘便要冲进来。可当看到两人此时的动作,竟也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出去.....”

尉迟景曜的声音中没有了往日的温润,似还透着几分凛冽,令敛秋猛然回过神,一把将车帘放下,转身走了出去。

只是一双面颊异常红润,未经世事的敛秋看到面前的一幕,也难免会害羞。

看着敛秋走出去,叶婉若这才猛然回过神,挣扎着想要脱离开尉迟景曜的怀抱,可奈何那丝绸的一端还握在尉迟景曜的手中,使她未能如愿。

“你干什么?”

叶婉若挣扎无果后,只得怒瞪着尉迟景曜,眸光中透着丝愠怒。

尉迟景曜欣赏着叶婉若的变化,嘴角划过玩味的笑意,还以为这叶婉若当真什么都不怕,却没想到她也有这样慌乱的时候,尉迟景曜故作无辜的说道:

“不是表妹说给我英雄救美的机会吗?”

“我说的是何诗涵,表哥又怎么会出现在我的马车里?”

“刚刚如果不是我出手相救,恐怕表妹已经在这里摔倒了吧?难道不算英难救美?”

听着尉迟景曜这颠倒黑白的说辞,叶婉若真想一个巴掌拍过去,好像如果不是他对自己出手,自己也不会差点摔倒吧?

“你....”

就在叶婉若刚想开口反驳的时候,马车外传来肆意喧嚷的声音,引起了叶婉若的注意力。

那隐隐传来的说话声,似是与何诗涵有关,叶婉若已经顾不得与尉迟景曜怨怼,手脚并用的起身朝着马车窗前坐过去,而尉迟景曜也适时的松开了手中的绸缎,眸光闪烁异样光芒....

正文 第072章 出师不利

“要不说还得是爹生娘养,这亲娘不在了就是不行,身为翰林院掌院学士的千金嫡小姐又如何?还不是在回府时愣是少了一个人都没有发现,如今这世道不太平,这若是出点什么事,夫人就不怕与老爷无法交代?”

“瞎说什么?你没听说是小姐突然晕倒,所以才没跟上老爷与夫子的步伐?你当这是什么地方?切勿轻下妄言!”

“这不是只有我们俩吗?什么晕倒?小姐身体一直以来好得很,刚刚来报信的可是五皇子的亲信侍卫,这还说明不了什么?小姐喜欢五皇子,这事府中谁人不知?

就连夫人如今对小姐表面和善还不是希望小姐日后能嫁给五皇子,说不定日后自己也跟着飞黄腾达了起来?此次看来,小姐这是打算向五皇子表露心思了,所以才故意找得说辞!”

“好了,好了,越说越离谱了,没看到公主府的马车还在吗?管好你的嘴,不然有一天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叶婉若坐在马车窗口中,掀开帘角便看到了两名身穿家丁服饰的人快步走了进去,根本没注意到站在马车另一侧的敛秋与菱香。

虽然只是对话而已,可透露出来的信息还真不少。

原本叶婉若在太子府殿内看到何诗涵状似无知觉的躺在子墨怀中的时候,就感觉她的睫毛在轻颤,可叶婉若也怕是自己看走了眼,再望过去时便真的没有什么异常。

再者,那贴身婢女说何诗涵从小身体不好,可刚刚听何诗涵说话时,觉得她底气十足,丝毫没有虚弱的迹象,何来的从小身体不好?

如果是晕血症,那就更解释不通了,为何那血流成河时,她没有晕倒?反而赶在尉迟景曜身前晕倒?难道这用意还不明显吗?

分明就是那何诗涵在太子府花园时,看到尉迟景曜在危险前救了自己,而坐不住了。

既然知道自己挡了人家的桃花运,还不乖乖让道?叶婉若可不想在眼下四处楚歌的时候,再树新敌!

再说这何诗涵心思缜密,能屈能伸,非寻常女子所能比拟,只是今日的手段可实在不怎么高明,寓意也太过明显了一些,难道她就不怕惹起尉迟景曜的反感?

如果何诗涵得知此时,尉迟景曜依旧稳坐在自己的马车里,难免不会心生怨愤。

心中的猜测得到证实,叶婉若眸光微闪,想要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将叶婉若全部神色收进眼底,尉迟景曜心中已有了分晓,借着叶婉若暗自思绪的时候,温润的声音传来:

“看来表妹早就知道了何家小姐是装晕的对吗?”

叶婉若想都没想,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直到感受着周身冷空气的袭来,叶婉若这才后知后觉的抬起头望向尉迟景曜。

看着他眸光波澜不惊,透着一丝邪魅,嘴角挂着若隐若现的笑意,却令叶婉若头皮发麻。直觉告诉她,自己现在很危险。

只见叶婉若立刻赔上笑脸,对着尉迟景曜否定的摇着头,柔声说道:

“怎么会?表哥心思这样剔透的人都没看出来,婉若又怎会早知道?婉若....”

“自然不知道,为何一定要强行将我留在那里?”

还不等叶婉若狡辩的话语说出口,尉迟景曜冷凝的声音再次传出来。

“是何家小姐的婢女说.....”

面对尉迟景曜的质疑,叶婉若下意识的想要反驳,可在尉迟景曜的注视下,却发现自己的声音越来越没有了底气。

叶婉若都不知道,在尉迟景曜面前,自己怎么就变得无力反抗的小白兔了?

正当叶婉若黛眉紧锁,不知道如何开口搪塞过去的时候,贴进马车窗口的位置传来子墨的声音:

“主子,事情办妥了!”

尉迟景曜这才收回注视着叶婉若的视线,沉声吩咐道:

“启程,送婉若回公主府!”

“是!”

子墨答应后不久,便感觉到马车走在官道上,朝着公主府而去。

而菱香与敛秋两个丫头也没有再进来,想来是被子墨安排在外面。

马车内异常的安静,除了依昔可闻的呼吸声,还有车轮碾压过官道所发出来忽隆忽隆的声响。

叶婉若局促的坐在一边,想到尉迟景曜刚刚的疑问,好不容易被子墨打断,叶婉若才不想再自讨苦吃。

一个人暗自坐在原处,与腰间束缚住自己的丝绸较着劲。

突然面前横过来一只墨玉色的手臂,手中握着一个如巴掌大小,黑凄凄的东西。

叶婉若不明所以的看向尉迟景曜,只见他面色依旧不好,却固执的一直举着手臂,当看到叶婉若递过来的神色后,这才冷声说道:

“这个你拿着,如果遇到危险就拔掉上面的活塞,自会有人赶去救你!但这东西只能用一次,你自己小心保管!”

说着,不等叶婉若接在手中,尉迟景曜一把将手中的物件,塞到叶婉若的手中,霸道的不容拒绝,叶婉若突然觉得这尉迟景曜有做霸道总裁的潜质。

虽然眉宇间透出一抹不耐烦的神色,却还是再次开口嘱咐着:

“左丞相为人心机深沉,不好对付,你自己小心!陈嘉卉的事情,左相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所以最好不要一个人出府!”

第一次,叶婉若没有反驳,而是乖乖的点了点头。

叶婉若困惑的何尝不是这个问题,别看她在陈斌的面前毫不在意,但心里却也明白,接下来走的每一步都需要小心谨慎。

还有那个尉迟盛,谁知道他什么时候会蹦出来反咬自己一口,说出自己是景远的事?

想起这些错综复杂的事,叶婉若不由得伸出纤纤玉手,揉了揉眉心。

尉迟景曜将叶婉若的神色都在眼底,其她闺阁小姐,虽然免不了被沦落为成为棋子的下场,可至少还是倍受宠爱的。让叶婉若小小年纪承受这么多,尉迟景曜的眸光中隐现一抹不忍的神色。

而就在尉迟景曜的送叶婉若回府的途中,何诗涵也被人接回了何府,对于自己耍的小聪明并没有得到理想中的回应,何诗涵心中隐隐透着不甘。

不错,假装晕倒是她的赌注,她顾意落在后面,就是想要试探尉迟景曜在关键时刻是否也可以对自己伸出援手?只是这结果却差强人意!

远远的便看到子墨骑在马背上为叶婉若保驾护航,何诗涵几乎可以断定,尉迟景曜就坐在马车里。

是的,何诗涵就是故意在尉迟景曜面前装做晕倒的,本以为他会下意识的接住自己,却没想到是子墨那个下贱的仆从。

最后在叶婉若离开前殿后,尉迟景曜更是不由分说的离开,同时让子墨去通知了何府的人来接何诗涵回府。

如果说陈嘉卉对太子盛是真情,那么何诗涵对尉迟景曜的也不会是假意,一直以来的默默关注,如果不是看到尉迟景曜主动救下叶婉若的那一幕,何诗涵还不能下定决心要主动出击。

只是出师不利,看来接下来要好好筹谋一番才是!

当晚,慕寒胸口的长剑在被拔出后,流血不止,太医表示已无力回天,南秦皇震怒,表示如若救不回慕寒,太医一家老小都要为其陪藏。

太医不敢忽视,万分努力下,终于将与死神擦肩而的过的慕寒拉了回来,慕寒也算是保住了一命。

连夜慕寒就被南秦皇用凤撵接进了宫中,安排在养心殿养伤,这天大的殊荣,就连宫中的娘娘都是未曾享受过的。

只是慕寒还不知道,在无形中自己便在这皇帝的后宫树立起了无数为之眼红的敌人。

风声很快就传出了宫中,大家隐隐猜测,恐怕这慕寒很快就会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此时,太子府内,永宁阁的床榻上倚靠着一位美妇人,未施任何胭脂水粉,身上盖着织锦棉被,眉眼带笑的逗弄着床上的小婴儿:

“瑞儿....瑞儿....刘妈你快看看,瑞儿看我笑了呢!”

此时躺在床榻之上,贵气十足的女子正是正四品大理寺少卿赫家的嫡长女,太子侧妃--赫敏儿。不见了往日的凌厉,眉宇间满是慈爱,虽然保住这个孩子实属不易,但在赫敏儿看来一切都是值得的。

刘妈是赫敏儿嫁到太子府时,母亲赐给赫敏儿的,就是因为初入太子府,希望经验丰富的刘妈能够帮助赫敏儿在太子府站稳脚跟。

如今赫敏儿已经不再是初入太子府那个单纯的小丫头,行事做风也越加的乖戾,就连刘妈也对赫敏儿的威严与手段感到害怕,不得不小心谨慎的伺候着。

此时刘妈站在床榻边上,笑呵呵的献媚道:

“小姐,您看这小皇子的眉眼与咱们太子爷一模一样,老奴就说太子爷看到这孩子一定会喜欢的,哪有父亲不疼爱自己孩儿的道理!”

听到刘妈的话,赫敏儿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几分,示意着奶娘将孩子抱下去,赫敏儿坐起身子,恢复了以往的算计,凛冽的开口:

“叶家那丫头今天送了什么礼物过来?一个废材小姐也想坐上太子妃的正位?简直是痴心妄想,以前她都没机会,现在我为太子爷诞下小皇子,我倒要看那丫头拿什么跟我争?”

将赫敏儿的神色收进眼底,刘妈小心的垂首着,低声回答着:

“小姐说的极是,叶家小姐送来的是一对金手环,看起来,倒像是个稀罕物件儿....”

还不等刘妈的话说完,赫敏儿已经一记冷眼射了过来,令刘妈立刻警觉的闭上了嘴,不敢再吐露半分,低眉垂首,内心却开始变得忐忑。

良久,才再次传来赫敏儿清冷的声音传来:

“给我扔出去,那女人能够有那么好心?别害了咱们瑞儿,扔了罢了!”

“是,老奴这就去办!”

刘妈微微福身,后退三步,便要走出房门去执行赫敏儿的吩咐。

却在这时,房门被从外面大力的推开,哐啷的一声巨响,吓了赫敏儿一跳,就连刘妈也不知所措的立于原地。

就在赫敏儿刚想怒斥开口时,瞥见疾步走进来的那抹身影,赫敏儿这才变了脸色,眸光中闪现不安.....

正文 第073章 交换条件

南秦皇的皇撵前一步离开太子府,太子盛便已经迫不急待的来到赫敏儿所有的永宁阁,这个无法无天的女人,不给她点颜色看看,她真的以为自己是这太子府的主人了吗?

也让太子盛更加愤恨赫敏儿这自作聪明的举动,甚至暴怒的想要颠覆一切。

而赫敏儿很不幸,聪明反被聪明误正是她真实的写照。

刘妈连忙从震惊中回过神,看着太子盛愤怒的神色,连忙惶恐的福身行礼。

“太子爷吉祥,敏儿现在无法起身给太子爷行礼,还请太子爷恕罪,不知太子爷为何如此大动肝火?可是敏儿做错了什么?”

大步上前,一只手无情的扼制住赫敏的下颚,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眸光中透出狠戾,冷漠的沉声问道:

这一年来,你称病回到赫府调养,即便本太子好心过去探病,你也以怕冲撞了本太子为由,将本太子搪塞回来,谁知胆大的你,竟然瞒着本太子将孩子生了。

随着太子盛越来越凛冽的语气,手中的动作也更加用力了几分,赫敏儿的面色立即变成了青紫色,呼吸也变得局促了起来。

这让赫敏儿第一次感到死神临近究竟是怎样的感觉,开始后悔自己当初大胆的行为,如今为自己埋下祸根。

此时刘妈已经顾不得身份尊卑,看着赫敏儿脸色变得越难看,也不敢再耽搁,冒着大不敬的危险,连忙小跑过去。

可太子盛正在气头上,哪里会听从刘妈的劝阻,另一只手大力的将刘妈推在地上,冷眸朝着刘妈正想挣扎起身的动作扫过,冰冷的说道:

听到太子盛的话,刘妈已经顾不得起身,俯身跪在太子盛的身边,不断的磕头求饶着:

一边说着,刘妈的额头不断撞击着地面,发出‘砰砰’的响声,同时将几乎失去理智的太子盛从暴怒的边缘拉回来。

而赫敏儿全身的力气就如同被抽空了一般,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朝着一旁倒去,随之而来的是劫后余生的欣喜?还是情思难解的忧伤?

“小姐小姐”

“来人,将这贱奴给本太子押下去,重打50大板,是死是活就看她的造化了!”

“是!”

“刘妈刘妈”

在这凉薄的太子府中,惟一能够对自己推心置腹的便是眼前的刘妈了,赫敏儿能够立足于这太子府中,都是刘妈的功劳。

一双手拉着刘妈也更加的用力,但却丝毫未能阻止守护拉走刘妈的动作,随着那力道,赫敏儿的身体也被从床榻上拉了下来。

“太子爷,敏儿错了,敏儿再也不敢了,求您饶过刘妈好不好?敏儿求您了,不要带走刘妈”

而太子盛却在这时,俯身看着赫敏儿泪流满面,伸出温暖的手为她擦掉泪水,轻柔的声音传来:

面颊上传来属于太子盛的温度,是曾经赫敏儿为之迷恋的,却在此时令赫敏儿打了个寒战,不再被太子盛所表现出来的柔情所迷惑,身体因此而变得僵硬。

“一个月之内,将你生下的那个杂种给我处理掉,我不想再看到他!你懂得!”

何时,自己竟没有发现,太子盛是这样的凉薄。

一瞬间,赫敏儿无力的松开了紧拉住太子盛的锦袍,眼中再无爱恋,仿佛面前出现的是恶魔一般。

太子爷,老奴愿意一死,只求太子爷能够饶了小皇孙。那是您的亲生骨肉啊,太子爷,您不能这样做,虎毒还不食子。老奴求太子爷饶了小皇子吧,太子爷”

看到赫敏儿似乎吓傻了一般,刘妈又转而匍匐在太子盛的脚下,凄厉的哀嚎着。

这尉迟瑞的命真的是赫敏儿想留就可以留下的吗?太子盛既然断定了想要这孩子的命,那么即便赫敏儿不同意,他也是躲不过的。

对此,太子盛却是厌恶至极,一脚将刘妈踹倒,看着赫敏儿的神色,再次冷声开口:

“太子爷如此嫌弃瑞儿,是因为敏儿违背了契约?还是因为他是我赫敏儿生下来的孩子?”

这让太子盛不由得心头一紧,却转眼恢复如常,答非所问的开口:

你处心积虑生下皇子,还不是为了那正妃的位置?本太子早就和你说过,这太子正妃早有她属,是你一次又一次妄想不属于自己的位置,违背与本太子的承诺。

太子盛此事说的不假,早在赫敏儿嫁入太子府前,便已经与莫亦嫣签定了这个契约。

可她高估了自己在太子盛心中位置,皇权那才是太子盛最想得到的,太子侧妃产子那是对未过门正妃的大不敬,一切可能影响太子盛迈向皇位的因素,太子盛都不允许发生。

如今,一而再的挑战太子盛的底限,也令太子盛对她失望至极。

却在这时,身后传来更加清冷的声音,令太子盛停下了脚步:

正文 第074章 各自盘算

赫敏儿的话令太子盛陡然停下了脚步,真的会吗?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如果不是赫敏儿亲自导演了这一场戏,叶婉若也不会对他流露出那样的神色。或许再等些时日,叶婉若对他倾心也是指日可待的事。

可眼下,他与叶婉若之间已经隔了一道横沟,任他如何努力都无法逾越。

看着她在花园里,那么急切的想与自己撇清关系;还有在前殿她对自己的无视,太子盛愤怒的想要将这一切都毁灭。

此时听到赫敏儿直言不讳的话语,太子盛有些为之烦躁,却完全不知道这样的心情是源自于哪里?

即便如此,太子盛还是冷声说出了令赫敏儿无法辩驳的事实:

“你明明知道叶婉若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如果没有公主府手中的兵权做保障,别说是皇位,就是我们自身的安全都无法得到保障。现在若是她怀了我的孩子,那这些所谓的麻烦还会存在吗?赫敏儿别再做无谓的挣扎,你既然敢如此做,就早应该想到这样做所需要付出的代价!留下你的命,已经算是对你枉开一面!”

“太子爷,在你心里究竟是因为她利用的价值大?还是因为....你已经爱上了她?”

还不等太子盛再次抬步走出去,赫敏儿不甘的声音再次响起。

与此同时,太子盛的眸光中隐现盛怒,这个胆大的女人,今天是吃了豹子胆吗?一再的忤逆自己,说出如此大言不惭的话,看来是平时自己对她的骄纵,给了她太多的错觉。

太子盛猛然转过身,大踏步的朝着依旧坐在地上的赫敏儿走过去,身上随之散发出来的冷意,直逼赫敏儿面门。

下巴被太子盛再次抬起,却不似以往的柔情,眼睛危险的眯起,凛冽的开口:

“赫敏儿,别再肆意挑战本太子的底线,否则这后果本太子怕你承受不起。守好你的本份,尽好你的义务,当然,也看好你的孩子,别给本太子任何下手的机会!”

太子盛嘴角带着邪魅的笑意,令赫敏儿浑身上下都如同置在冰窖之中,从头至下的寒意,令她忍 不住打了上寒颤,瞪大的双眸中再次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就在太子盛毫不怜惜的将她的下巴甩到一边时,赫敏儿没有像之前的哭求,而是自嘲的笑了笑,说出口的语句也冷静的令人心疼:

“好,我同意,以孩子的性命交换刘妈,一个月之内,敏儿必定会给太子爷一个满意的交待!”

太子盛永远都不会知道,赫敏儿在说这话时,心里正含着恨,滴着血。

骨肉亲情,十月怀胎,血脉相连,怎么可能说割舍便可以割舍的?原本满怀希冀此时也化为乌有,太子盛的冷漠已经证明了自己曾经的憧憬有多么可笑,要自己亲手结束自己亲生骨肉的性命,还有比这更残忍的事吗?

古代女子在嫁人后,夫君便是她的天,一切的喜怒哀乐都围绕这个男人,谁不想在众多的妾室中,脱颖而出,得到夫君更多的宠爱,幸福度过一生?

可这些,原本赫敏儿做到了,太子正妃未进门,她却已然成为了这太子府内的主人,太子盛的宠爱,其她妾室的忌惮,这所有的一切都因为赫敏儿的臆想与贪婪亲手毁灭。

赫敏儿很清楚,这里是太子府,自己与孩子的衣食住行全部仰仗面前这个男人,未来的储君,一切命运的主宰者。

即使她今天不答应,太子盛也一定会不择手段的达到自己的目的。还不如此时换了刘妈的命,继续辅佐自己,再找机会与太子盛重修旧好。孩子日后还可以再生,但如若在这关键的时候失掉了太子盛对自己的信任与宠爱,那可是得不偿失的事情。

到时候,等她叶婉若进门,哪怕是太子正妃又如何?还不是要看她这个侧妃的脸色?

太子盛当然不知道赫敏儿此时的心思,在得到赫敏儿满意的回答后,太子盛递过去一副算你识相的神色,挥了挥手。

身后的家奴便松开了对刘妈的钳制,得到自由的刘妈显然受了赫敏儿的感动,老泪纵横,朝着赫敏儿扑了过去。

“那么,这五十大板本太子暂且帮你记下来,一个月后若没有得到本太子想要的答案,那么就别怪本太子再不留情面。”

太子盛威严的警告声,在房间里蔓延,赫敏儿此时低垂着眼敛,眸中划过的精明与算计,使她再次开口争取着:

“只是敏儿有一个请求,还请太子爷成全!”

“说来听听!”

太子盛看着赫敏儿波澜不惊的神色,稍微缓了语气沉声吐出几个字。

“这孩子也算命苦,因臣妾肆意妄为,使他未能得到善终。臣妾想在此之前为他办一次满月,也算是作为娘亲弥补对他的愧疚。只是不知道太子爷....是否同意?”

看着赫敏儿此时流露出对小皇子的亏欠,想到这是南秦国的第一个皇子,还得父皇亲自赐名,如此也算是有所交待。

须臾,只见太子盛点了点头,郑重的说道:

“便依你,这孩子虽然不该来到世上,但也算在此次本太子被禁足的事上,帮助了本太子。既然如此,这件事就交由你来安排,切记不可再生事端!”

太子盛多疑的嘱咐着赫敏儿,她赫敏儿既然背着他连孩子都生了,还有她不敢做的事吗?

“敏儿不敢,敏儿只想弥补心底对这孩子的亏欠,仅此而已!”

面前的赫敏儿再次恢复了以往的乖顺,太子盛满意的点了点头,却并没有上前将赫敏儿抱回床榻上,而是沉声留下一句话,抬步转身离开:

“如此甚好,那便好生休养吧!”

直到太子盛的身影消失在永宁阁的门口,刘妈连忙扶起自家小姐,小心的将赫敏儿安顿在床榻上再次盖好被子,刘妈便扑通一声跪到床前,感恩戴德的哭着:

“小姐,刘妈只是奴才,贱命一条,何得何能劳得小姐如此真心相待?至今以后,刘妈这条命都是小姐的,誓死效忠小姐,感念小姐的恩情!”

看到刘妈哭得肝肠寸断的样子,赫敏儿也顺着眼眶留下了两行清泪,不为别的,为了自己那刚刚出生不久的苦命孩儿。

他还没来得及享受更好的生活,享受帝王之家所带来的荣耀,只要想到他已注定的结局,赫敏儿便心如刀绞。

“刘妈,在这硕大的太子府里,自此以后你是我惟一的亲人了.....”

听到赫敏儿淡如水的声音,令刘妈一阵心疼,匍匐在地上,用力的嗑了三个头,以表衷心。

如果这一切需要一个人来背负,那么赫敏儿认为,这个人便是叶婉若,太子盛打定主意要迎娶这叶婉若为太子正妃,打定主意要让这叶婉若来生下自己的第一个孩儿。

还为此牺牲了她的儿子,她叶婉若何得何能?还没入太子府,便处处已经胜过自己一头?

既然已经注定了结局,赫敏儿自然不会让自己的儿子白白枉死,至少也要找一个替罪的羔羊不是吗?而叶婉若无疑是更好的人选!

当太子盛回到书房时,便看到尉迟贤此时正坐在一侧,品尝着茶香,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似乎等在这里已经很久了。

“二弟参见太子皇兄!”

当看到太子盛沉着脸走进来时,尉迟贤连忙站起身,礼数周全的朝着太子盛行礼。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太子盛烦躁的摆了摆手,示意尉迟贤起身,径自走到提案旁坐下,语气略显深沉。

“二弟之所以等在这里,是来与皇兄贺喜来了!”

“贺喜?何喜之有?”

看着尉迟贤眉眼带笑,太子盛不明所以的望过去,在太子盛的眼中,尉迟贤一向沉稳,鲜少看到他流露出这样的一面,诧异的神色更浓了几分。

“当然是从赵尹手中抢过来,为父皇挡下这一剑的舞姬!宫里已经传话来,说父皇将此人接进了养心殿,这可是天大的殊荣。如此看来,此女今后非富即贵啊。

圣前救驾,这一出戏,皇兄策划的可真是缜密,竟然连杀手都算计了进去,能够在父皇身边再次安插上能够帮皇兄说话的人,皇兄登上皇位定当指日可待!”

如果不是看着尉迟贤那发自内心的喜悦,太子盛恐怕会认为这尉迟贤此时是来嘲笑自己的。

提到慕寒的事,太子盛的眸光更阴狠了几分,那个贱女人,此时太子盛已经恨不得要将她碎尸万段才解气。

若不是念在多年之中,尉迟贤一直对自己的辅佐与帮助,恐怕太子盛此时已经没有了接待他的雅兴,更凛冽的声音传出来,否定了尉迟贤的所有猜测:

“这件事不是我的主意!”

“哦?那究竟是哪位高人?二弟必当向其讨教,学习一番!”

尉迟贤似是来了兴趣,全然没看到太子盛已经晦暗的脸色。

今日在前殿宴席上看到慕寒时,同时震惊的还有尉迟贤。尉迟贤之前在赵府恰巧看出来赵尹对慕寒的情意,而赵尹却偏偏又是个犟种,说什么都不肯降服于太子盛。尉迟贤便第一时间将此事禀告太子盛,想要以此威胁赵尹。

这不,宫里才传来消息,尉迟贤便已经破不急待的来向太子盛贺喜,二来也是试探太子盛此番真正的用意。

“够了,原本这慕寒是我想要用来威胁赵尹归顺于我的棋子,却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一幕,那慕寒不知是故意想要摆脱我?还是想要借此攀龙附凤?竟为父皇挡下了这一剑,你以为从我府里出去的人,父皇真的会不疑心?先看她能不能活下来再说吧!”

尉迟贤还以为这太子盛是受了高人指点,此次听到他的一番言论,看来不过是阴差阳错而已,嘴角隐现嘲讽的笑意,转眼即逝,心中已有了分晓.....

正文 第075章 救驾有功

尉迟贤很清楚,在自己的羽翼未丰满之前,他还需依附在太子盛的光芒之下,只有自己具备了手握乾坤的能力,才能在适当的时机,一举将太子盛的太子党置于死地。

面对太子盛这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蠢材,对于这场争储夺位的战争,尉迟贤充满了信心。

慕寒这事确实是出乎了太子盛的意料,如果慕寒死了也就算了,若是真的活了下来,日后成为南秦皇身边的宠妃,对于这样的后果,太子盛已经不敢再设想下去。

现在慕寒已经被接进了宫,一切事情仿佛已经脱离了自己的可控范围,这样的发现令太子盛有些焦虑。

似乎是看出了太子盛眉宇之间的烦躁,尉迟贤敛去心神,朝着太子盛温润的笑了笑,讨好的说道:

“其实这件事太子皇兄也大可不必介怀,如若她侥幸逃过这劫,日后真的成为父皇的宠妃,到时候或许也可以成为太子皇兄的得力心腹,也说不定!”

对于尉迟贤的谋略,太子盛一直很认同,此时听到尉迟贤的话,自知他心中一定有了定论,眸光中充满希冀的望过去:“此话怎讲?”

“慕寒虽是被迫留在太子府,可她的情况太子皇兄也是知道的。慕寒若是想免去杀身之祸,掩藏过去的事,就算身处后宫,也一定要有所依仗,那么太子皇兄无疑就是最好的人选。相信以她的心智一定可以想清楚,这其中的厉害关系。所以太子皇兄只需要放下心来,待宫里传来消息,臣弟愿为太子皇兄效劳,处理此事!”

说着尉迟贤微微躬身,主动请缨的朝着太子盛一拜,也算是表明了自己始终如一的衷心。

听着尉迟贤的分析,太子盛也觉得头头是道,刚刚还一颗无处安放的心,此时也渐渐平复,看向尉迟贤的眸光中透出赞赏:“那此事就交由二弟了,二弟放心,待本太子继位之日,必定不会亏待于你!”

“太子皇兄如此说让二弟甚感惶恐,多亏了太子皇兄的照拂与不弃之情,才得以让二弟留在太子皇兄的身边辅佐,如此,二弟便已经心满意足,不求功名利禄。”

尉迟贤的回答令太子盛嘴角的笑意更浓了几分,如此也算是尉迟贤识趣,自古有哪个皇帝喜欢威胁自己皇位的存在?尉迟贤如此懂事,或许到时候太子盛还会枉开一面也说不定!

只是尉迟贤的包藏祸心,太子盛又怎么知道?

“忙碌了一天二弟也累了吧?今天就先到这里吧!”

心患解决,疲惫感尽现,太子盛揉了揉额头,闭目养神着开口。

“那二弟就先告退了,只是对于叶婉若....看来,太子皇兄还需从长计议才好!必要时,永绝后患才是明智的选择!”

明明是带着杀意,可从尉迟贤的口中传出来,就仿佛无伤大雅。

尉迟贤就是这样,杀人于无形之中,心思缜密,手段狠戾,因为他很清楚:这场争储夺位的游戏中,性命才是真正的赌注。

永绝后患?太子盛紧闭的双眼在此时,猛的睁开,寒光外泄,浑身上下彻骨的寒意一齐射向尉迟贤。

即便尉迟贤一向满意自己的定力,也感觉到了危险的存在。扑通一声俯身跪在了太子盛的身前,惶恐的说道:“是二弟逾越了,还请太子皇兄恕罪!”

半晌,太子盛眼中的怒意才敛去大半,而尉迟贤此时却已经全身被汗水打透,太子盛的威压几乎令他喘不过气来。

辅佐太子盛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感受到他如此与众不同的一面,难道....?

“这件事本太子心中自有思量,你先退下吧!”

还不等尉迟贤坚定心中所想,头顶上便传来太子盛沉稳且淡然的声音。

尉迟贤不敢再迟疑,俯身叩头,起身退出殿内。

太子盛这反常的情绪,令尉迟贤明显意识到了不对劲。以往太子盛有什么打算都会第一时间来找尉迟贤商量,而自从太子盛被禁了足后,尉迟贤便发现太子盛似乎不如以往那样信任自己。禁足期间也并未有任何的书信传给他,难道是太子盛开始怀疑他了?

可很快尉迟贤又被自己的猜测否定了,刚刚太子盛眼中的赞赏可不像是假的,而且即便是怀疑了他,也会多少对他有所试探。

难道真的是与叶婉若有关?

想起今天在花园里,尉迟景曜对叶婉若的出手援救,还在宴会时,两人一起消失了半盏茶的功夫,看来就连那一直心如止水的尉迟景曜也懂得巴结那丫头了!

尉迟贤转过头,看着太子府内的书房还亮着略显昏暗的烛光,眸光微闪,看来这丫头是真的留不得了!

直到尉迟贤的身影消失,太子盛这才缓缓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花园的方向,负手沉思。

当初得知了叶婉若失去了记忆,太子盛便想要找机会与叶婉若接近,却没想到刚好在那个时候,他被认定是杀害叶婉若的可疑人选,而被禁了足。

原本策划了这样的相遇,不过是想要刻意制造出舆论,从而抓住叶婉若的把柄,以此威胁让她嫁给自己,刚好得到公主府的助力。

可让太子盛没有想到的是,几次接触,叶婉若的肆意洒脱,蕙质兰心,一颦一笑,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像是在自己的心中生了根发了芽一般。

太子盛竟发现,自己开始隐隐有些期待与叶婉若的下次相遇。

今天这次宴会,虽然不在太子盛的计划范围之内,却也刚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与叶婉若开诚布公的谈一次,可当看到叶婉若那失望的神色后,太子盛竟然犹豫了。

从小尉迟盛便被赐予了太子的光环,虽然外表看着光鲜,但只有尉迟盛知道,他失去了太多,背负的太多,也承受的太多。

为了稳居其位,他做了太多的努力。莫亦嫣对他全力栽培与辅佐,不过是希望他能顺利登上皇位,传承大业。

小时候的尉迟盛不理解,可在见识到身边的皇子们,为了争宠夺得太子之位,做出了太多藏污纳垢、兄弟残杀之事,尉迟盛也渐渐明白,孤身奋战的只有他一个人。

皇室本就是缺少人情冷暖,自古以来为了皇位而兄弟之间自相残杀的事,也不在少数。哪怕你情感丰富,淳朴善良,也会在这皇宫里将你锻炼成铜墙铁壁,金钢不坏之身。

甚至为了这皇位,莫亦嫣不允许他有任何情感,所做的一切,包括府中的侍妾,侧妃都是由莫亦嫣权衡利弊后决定的。

尉迟盛俨然已经成为了争夺皇权的工具,而且没有一丝情感,只要能距离那位置更近,不惜一切手段。

在此之前,尉迟盛一直以为那便是自己的人生目标,那便是自己活下去的目的。不,直到今日,也依旧如此。

变化的只是内心那颗躁动不安的心,仿佛开始为另一个人而跳动,开心、失落仿佛都因为多了个人存在。

“太子爷,在你心里究竟是因为她利用的价值大?还是因为....你已经爱上了她?”

“只是对于叶婉若....看来,太子皇兄还需从长计议才好!必要时,永绝后患才是明智的选择!”

太子盛的脑海里,一直回想着赫敏儿与尉迟贤的话。爱吗?太子盛不知道!只是,他不想要她死!

这时,书房门外响起了恭敬的敲门声,打断了太子盛的思绪。

“什么事?”

门外,管家吴怀的声音响起,只是语气中透出一丝怯懦:“太子爷,徐良娣特意为太子爷熬了参汤,遣人来请太子爷过去小坐!”

听到这毫无新鲜感的把戏,太子盛的眼中划过一丝厌恶。

不是这个特意做了参汤?就是那个身体不舒服?说白了,还不是看着赫敏儿生下孩子,其她几位妾室也不甘于人后,想要尽快怀上孩子吗?还真当他尉迟盛是傻子了不成?

以往太子盛即使清楚对方耍的小聪明,也乐在其中,不愿拆穿。

只是今日,太子盛实在没有什么心情去应付,对着门外的吴怀,沉声说道:“就说本太子睡下了,让她自己喝吧!”

对于太子盛的回答,吴怀有些微愣,却连忙称是,下去回复。

惊天动地的一天终于过去,叶婉若也早早的睡下,一夜无话。

慕寒被接进宫去,只知道暂时被南秦皇安顿在养心殿里,便再无其它消息传出来。

因为当日刺杀南秦皇的事,京都内再次陷入人人自危的境况之中,出入城严格巡查,却还是一无所获。

让人想不到的是,三日后,南秦皇突然下了圣旨,说是慕寒救驾有功,除了赏赐锦缎千匹、黄金百两,还被册封为正十一品的贵人,赐名为‘蕙’,入住祈云殿。

因身上有伤,特允许养好身子后,再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养伤期间,一切礼数全免!

消息传出来,一时间令无数人为之震惊。慕寒一跃成为正十一品的蕙贵人,传闻南秦皇每日过去探视,亲自喂药,接连几日留宿祈云殿,宠爱的不得了。就连贵为一国之母的皇后莫亦嫣,也屈尊过去探望,足以说明了慕寒如今在宫中的地位。

眼下这慕寒还不能侍寝,便得到如此殊荣,日后的隆宠与恩典自当不可限量。

得到消息时,叶婉若正在凉亭里做着瑜伽,听到菱香从院外跑进来,神色有些慌张的叫嚷着:

“小姐,小姐....宫里传来消息,慕寒被皇上封为贵人了!”

正文 第076章 为你舍身

当初得知慕寒被南秦皇接进了宫,叶婉若便已经隐约感觉到了什么 。想起那日听到慕寒与赵尹的对话,不管太子盛想要纳慕寒为妾出于什么目的?如今这慕寒却成为南秦皇身边的宠妃,这身份的变化还真是令人暗自回味。

想到当初那个对离疏少女柔情的慕寒,转眼间便成为了南秦皇的女人,直觉告诉叶婉若,慕寒这个人内心远比外表更加深沉!

只是这对叶婉若而言,究竟是喜是忧,还无从查证。惟一可以肯定的是,慕寒接近南秦皇绝对不止是攀龙附凤那么简单!

短暂的停顿后,叶婉若转眼便恢复如常,继续延伸着手中的动作。

看着菱香气喘吁吁的跑进来,相比之下叶婉若的气定神闲,迎香更加不解的问道:“小姐难道不觉得奇怪吗?那个慕寒前不久还是喜欢离公子的,如今出现在太子府变成舞姬,又进了宫,成为了贵人!总有种攀高枝儿的感觉!”

迎香心思单纯,对此叶婉若也不甚在意,淡淡一笑:“有什么奇怪的?男欢女爱,你情我愿的事,哪怕是感情,也不能凭借着一朝一夕便可以相守到白头,世事变化无常!”

听着叶婉若说出如此高深莫测的话,迎香懵懂的点了点头。

见状,菱香笑了笑,接着继续开口:“小姐,外面可热闹了,都在说陈家小姐与李家公子大婚的事....”

叶婉若缓缓停下动作,在迎香的搀扶下站起身,第一次好奇着外面的传言开口:“说什么?”

当日陈嘉卉被送回陈府,陈嘉卉的母亲--沐之南,得知了此事后,又是哭又是闹的,说什么都要去面圣,还因此大病了一场。皇后娘娘亲自说媒,皇上赐婚,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金口玉言,此事已经没有回转的余地。

再者陈嘉卉此事非同小可,出言侮辱皇亲国戚,如果南秦皇盛怒,因此追究下来,那么可不是牺牲一个陈嘉卉便可以解决的。

而陈嘉卉呢,自回府后,不吃不喝,整个人日见消瘦,哪怕心有不甘,此时也再没有了争斗的资本。

陈斌忧心这样下去沐之南护女心切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来,几番斟酌后,陈斌便隐瞒了沐之南,私自与李家订下了迎亲的日子,将陈嘉卉草率的嫁了过去。

原本陈李两家也是有头有脸的官宦人家,家里有喜事自然要大摆宴席,可陈嘉卉此番明显是下嫁,无奈之举,所以陈家没有对外宣扬。只是奏请了南秦皇,便草草的将女儿从后门出嫁,等沐之南得到消息后,已经为时晚矣。

陈嘉卉此番光景也算是罪有应得,只是没想到大婚当日,便从新房里传出了笑话,如今已经成为了京都人茶余饭后的闲谈趣事。

听到叶婉若的问话,菱香连忙将手中的毛巾递上去,叶婉若接过来轻轻擦拭着额头上密布的细汗,耳边传来菱香缓缓道来的刚刚的听闻:“听说,大婚当日,陈嘉卉光着身子里从新房里跑了出来,尖叫声惊到了下人,闻声赶过去,便看到李成康傻笑着追着一丝不挂的陈嘉卉在院子里跑。如今这陈家大小姐已是残柳之躯,被李成康吓得也有些精神恍惚,就是陈夫人过去探望,陈嘉卉也闭门不见,这样下去,看来陈嘉卉也命不久矣了!”

菱香的话令叶婉若隐隐感觉到有些愧疚,如若不是借着陈嘉卉的刻意刁难,叶婉若也不会这样顺利的与太子盛瞥清关系,可说到底陈嘉卉也只是个骄纵小姐,这样的惩罚对她来说似乎也有些严重了一些。

叶婉若倒不怕陈斌的那番威胁,只是陈嘉卉的命运却着实因为她而发生了改变。

似乎是感受到了叶婉若神色中的歉意,敛秋瞪了菱香一眼,走上前,扶着叶婉若朝着房间里走去:“小姐,说到底陈嘉卉也是咎由自取,小姐不必难过。弱肉强食,今日若是她陈嘉卉,必定还在洋洋得意,沾沾自喜呢!”

叶婉若欣慰的朝着敛秋了看了一眼,这几个丫头各有千秋,要说最得叶婉若心的,也只有敛秋了。

此时皇宫祈云殿内,窗边的软榻前,倚靠着一名面色惨白的少女,如瀑布般的长发披散在脑后,精致的眉眼,正透过半开的窗户朝外眺望着什么,似乎有些惆怅。

窗外阳光正好,光芒万丈普照在大地,却照不进人的心底。

“主子,德公公求见!”

这时,从外面传来恭敬的声音,唤回了沉思人儿的思绪,虚弱的声音中透出一丝嘶哑,柔弱的开口:“请德公公进来吧!”

慕寒的声音刚刚落下,便看到南秦皇身边德正业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

当看到慕寒递过来的神色后,连忙福身打了个千儿,笑着开口:“奴才给蕙贵人请恩,看贵人这气色已经好些了,皇上也就能够放心了!皇上命奴才过来传话,晌午会来贵人的宫中用午膳,请贵人准备接驾!”

“承蒙皇上惦记,有劳公公了,采星....”

慕寒有模有样的说着,随即唤着身边贴身丫头的名字。

很快那叫采星的丫头快步走上前,将袖袋中拿出一个精致的钱袋递到德正业的手中,就在德正业刚想推辞的时候,慕寒再次开口:“这段时间有劳公公操劳,是慕寒的心意,还请公公切莫再要推辞!”

“奴才谢蕙贵人赏赐!那贵人好生休养,奴才还要赶回皇上身边伺候,就不道扰贵人了!”

德正业笑眯眯的收下钱袋,收回袖袋中。

“公公慢走,采星替我送德公公离开!”

“是!”

在慕寒的吩咐下,采星谨慎的送德正业走出去。

如果换做是任何嫔妃,此次接到德正业所传达的口谕,一定会欣喜若狂,在这后宫之中,哪个女人不是对这个男人翘首以盼?可又有几人能够真的入了南秦皇的心?

眸光扫过窗外颜色艳丽,竞相开放的合欢花,慕寒并没有为此被打动,反而心生凄凉,思绪回想到初入太子府的那晚。

“灵主,对不起这几日让您忧心了,是慕寒轻敌没处理好这件事!”

原本慕寒当日在土地庙被劫持后,是有机会逃走的,可慕寒却怎么也没想到谈天会意外出现在被关押的房间里。慕寒几乎第一时间认定他是来救自己的,欣喜之余,也在惶恐他会怪罪自己的无能。

此时谈天带着面具,穿着一身黑色夜行衣,端坐在床榻上,温润的看着跪在下侧的慕寒,眸光流转,却令慕寒更加忐忑起来。

谈天没有说话,而是缓缓站起身,轻柔的扶起慕寒,不似以往的凌厉,眼中的眸情似水,仿佛快要将慕寒溺毙。

“寒儿,让你受苦了!”

随着谈天的力道,慕寒小心的站起身,听到谈天深沉的声音,慕寒低眉颔首的眸光中,荡起了层层的涟漪,似是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得到了认可。

慕寒摇了摇头,随着谈天走到床榻前,坐在了谈天的身边。没有知道,能够与谈天并肩携手,是她多年的心愿。

她这些年违背心意,辅佐他,帮助他,甘愿留在他的身边,都是因为想要有一日能够拥有足够强大的能力与资格成为浮灵宫的少夫人。

面对谈天少有的真情流露,慕寒一时之间竟还有些恍如梦境。

“寒儿,这些年为了我们的千秋大业,让你受了很多委屈。眼看着距离我们的目标越来越近,我们已经没有了退却的理由,这一次,你做的很好。可接下来的任务也必须由你来完成,只是不知道你是否还愿意帮我?”

谈天的话很严谨,却还是令慕寒意识到了什么,敏感的抬起头,不解的问道:“究竟是什么事?”

谈天拉着慕寒的手没有放下,反而亲密的将她拉入怀中,长臂搂住她略显瘦弱的肩膀上,再次开口:“你知道,这些年我一直想将我们的势力渗透进宫中,在皇帝的身边安插上我们的人。只是皇上谨小慎微,疑心又重,那些被我们送进宫的人,根本没有能力靠近南秦皇的身边。这一次,你这无心的动作,却是与南秦皇又靠近了一步,只要稍加利用,说不定提前完成我们的大计,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听到谈天的话,只见慕寒突然脱离开谈天的怀抱,猛的站起身,不可思议看向谈天,颤抖着吐出几个字:“你....你是说让我去皇上身边?”

谈天没有回答,眉心紧锁,却更加使慕寒确定了自己的猜忌。

慕寒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她离开谈天的身边,心情复杂的站在窗前,月色宜人,却让慕寒感觉到孤独与寒冷。

房间内一时间悄无声息,两人陷入僵持之中,去南秦皇的身边,不用想也知道这代表着什么?慕寒可以隐藏情感,假装喜欢离疏,可是让她躺在别的男人身边,她做不到!

突然感觉到身体落入温暖的怀抱,不知何时,谈天已经来到慕寒的身后,下颌抵在慕寒的肩膀上,柔声说道:“我知道我这样做很自私,如果你不愿意,我现在就带你离开。宫里的事,我们再想办法!”

正当慕寒有些贪恋这样的怀抱时,谈天已经转身离开,决绝的仿佛刚刚的柔情都是假象而已。

“你对我....究竟只是利用?还是真的喜欢?难道将我送到别的男人身边,你没有半点不舍吗?”

慕寒不甘的转过身,不在乎心底的畏惧,不顾一切的开口。

这个问题困扰了她十几年,今日终于问出了口,看着谈天僵持在原地的背影,心中竟有些紧张,还有一丝期盼....

正文 第077章 隆宠正盛

原本打算抬步离开的谈天听到这话的同时,突然停下了脚步,猛的转过身,眸中的寒光直射向慕寒,所有的耐心仿佛一瞬间消失殆尽,剩下的只是冰冷。

慕寒虽然面色依旧,但内心的忐忑也只有她一个人可以知晓,不知道面前的男人面对她的质疑,会不会冲动之下一把拧断她的脖颈,谈天的手段,慕寒是见过的,也深有体会。

这些年他们之间的关系很微妙,说是恋人,却没有半点过分的行径,说是属下,可他们仿佛更亲密几分。

可谈天不知道的是,正是这样的难以区分,才会令慕寒患得患失,痛苦不已。

此时,谈天并没有走上前,眸光虽然清冷,却直射人心,一脸晦暗。

只见他突然扬起手,略显烦躁的一把撕下脸上的人 皮 面具,直指自己另一半严重烧伤的半边脸,冷凝的开口:“我对你是利用还是喜欢?难道你看不出来吗?我脸上的这疤痕难道还不能够说明?是不是有一天要用我的命来证明,你才能相信?”

一时间,慕寒身上所有的力气似是被架空一般,脚步虚浮的后退了两步。

不是谈天的质问她无法接受,而是谈天所说的确实是事实。

每次看到谈天的这副面容,慕寒都心如刀割一般,除了自责还有无尽的心疼。

谈天从小便送到山上学习五行八卦、奇门遁甲之术,按道理来说慕寒算是谈天的同宗师妹,只是慕寒是被师傅捡上山的孩子,从小无父无母,没有依靠。

师傅很娇惯慕寒,只教她一些防身的武功,并没有强迫她学习任何奇门遁甲之术。或许是因为可怜慕寒的身世,就连谈天也对慕寒很是照顾。

如若不是当年发生的意外,谈天与慕寒或许永远不会知道师傅的真实身份竟然是这浮灵宫的宫主。浮灵宫最早效忠于皇室,因为精通奇门遁甲之术,深得当时皇帝的器重。

只是好景不长,因为皇权争夺,宫主遭到设计陷害。皇帝一气之下,对浮灵宫一门痛下杀手,浮灵宫成员显少生还,也至此开始浮灵宫招兵买马,有了浮灵宫第一支死士队伍。

而谈天的师傅也同样没有幸免,惨遭仇敌杀害,谈天也顺其自然的接替了师傅浮灵宫宫主的位置。

按照师傅当时对慕寒的喜爱,谈天并不打算将慕寒留在浮灵宫,私自做了决定将慕寒送出去,过普通人的生活。

却没想到慕寒半路上遭遇危险,负责护送慕寒的人发出了信号,让还没走远的谈天及时赶到,救下了慕寒,同时也在英俊的面庞上留下了无法抹去的烧伤。

正是因此,慕寒才会如此坚决的留下辅佐谈天。这么多年,死心踏地的陪伴在谈天身边,哪怕他对她只是利用,慕寒都始终不会忘记,是谈天给予她新的生命。

浮灵宫里,只有慕寒与那些死士不一样,也只有慕寒是心甘情愿走进来的,将感情隐瞒在心底,只为了夺得眼前这个男人的关注。

此时借着昏暗的烛光看着谈天略为狰狞的半边脸,歉意与愧疚充斥在慕寒的内心,暗自责怪自己怎么会说出那样伤人的话来?

而谈天却见好就收,将慕寒神色中所有的变化都收入眼底,抬手系好脸上的黑布作为遮挡,再次转过身,语气稍缓:“先走吧,回去再说!”

只是这一瞬间,慕寒突然做了决定,没有跟上谈天的脚步,坚定的站在原地。

原本的不甘与委屈在这一刻消失殆尽,眼中从来没有比此刻更为笃定,决绝的说道:“我不走了,我听你的....去南秦皇的身边!”

“真的想好了?”

谈天震惊的停下了脚步,看向慕寒的眸光中满是不可思议,略带嘶哑的开口,不知道是不舍?还是想到距离成就大业又近了一步的欣喜?

慕寒点了点头,虽然这是她做的决定,却不知为何竟一时间觉得自己最重要的东西正一点一点的消失,距离自己越来越远。

这种感觉让她心生悲凉!

“我有个条件!”

慕寒低垂着的眸光突然看向谈天,一只手摸向自己腰间系着的带子,猛的拉开。衣裙同时落在地上,只留下里面的红肚兜,花白的肌肤暴露在空气里,为房间里的气氛平添了一丝暧昧。

“这是做什么?”

谈天大步走过去,眼中有些愠怒,对于这样的慕寒似乎丝毫未有情动,俯身拾起地上的衣裙,想要为慕寒裹住裸露在外的身体。

谈天很理性,这点慕寒早就知道,只是如今面对分离与取舍,慕寒不想再压抑自己心中的情愿。

借此机会,慕寒直接扑入谈天的怀里,略显羞涩的双臂紧紧揽上谈天粗壮的腰身,心脏也跟着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

哪怕当时她被赵尹抓走,知道她可能会因此入牢,那样孤立无援的情况下,都从来没有这样紧张过。

“这身子,寒儿做不了主,愿意此时就给了你,日后也算没有留下遗憾。”

说着,慕寒搂紧谈天的手臂也跟着更缩紧了几分。似是因为紧张,带着红润的面颊深埋在谈天的胸口,那样子生怕他会拒绝自己一般。

谈天眸光微闪,却异常分明,冷静的有些不可思议。

毅然决然的将手中的衣服披在慕寒的身上,将她从自己的怀中拉出来,亲自为她穿好衣服,柔声说道:“在我心里,你早就是我的人,根本无需这样做!等我将你从宫里接出来时,就是我们的成亲之日,这辈子我定当不会负了你!那皇帝为人谨慎,日后你一定要小心,宫里会有人接应你!”

感受着谈天不着痕迹的与自己刻意拉开的距离,说不失落是假的,慕寒心里清楚,说到底还不是担心宫里的嬷嬷们发现她不是处子之身,影响了他们的计划?

女子选入宫中,想要能够顺利的成为皇帝的女人,必须要通过层层检查,如果慕寒真的将清白之身给了谈天,别说什么实现计划,恐怕还会落得个欺君罔上的罪名。

谈天是个极为冷静,心思细腻的人,他不会允许任何人,任何可能性的发生,来影响他的计划。

哪怕是慕寒也不可以!所以才会出现太子府的宴席上,南秦皇遭遇刺杀,慕寒舍身救人的一幕。

太子盛原本是想利用慕寒威胁赵尹归顺,却怎么没想到,竟然为她人做了嫁衣,也属于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自从进宫后,每一天都是锦衣玉食的生活,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又得到了皇上的关爱与隆宠,还未侍寝,便有皇上日夜相伴,单说这一点就是后宫无数嫔妃一生梦寐以求的事。

身边伺候的人都是小心翼翼的,完全依附着慕寒的脸色过活,可慕寒却一点都不开心。

有时候甚至想着,还不如当时被一剑刺死来得干脆。自从慕寒醒过来后,每一天对她来说都是折磨。

感受着身体在南秦皇的嘘寒问暖下日渐恢复,慕寒的心里也跟着越来越忐忑,没有人能够理解她内心的这种痛苦。

为了那个男人,她现在竟然连自己的清白都做不了主,这样的意识令慕寒感到多多少少有些讽刺。

“皇上驾到!”

突然门外响起德正业尖锐的声音,慕寒这才从失落的情绪中挣脱出来,刚回过神,便看到明晃晃的黄马褂映入眼帘。

慕寒刚想挣扎着坐起来,却被南秦皇制止:“寒儿身体尚未痊愈,无需如此多礼!”

“谢皇上恩典!”

慕寒拗不过南秦皇,只得顺势再次躺下身来,胸口的伤还在恢复中,只要动一下,就会牵扯着伤口的刺痛。

微风徐徐,偶尔从窗口吹进来的风还有一丝凉意。

南秦皇眉心紧皱,眸光冷沉的从那窗边扫过,霸道的俯身将慕寒抱起,便朝着里侧的床榻边走去,神色间满是柔情。

慕寒只感觉鼻息间萦绕着一股淡淡的龙延香,而后身体便被凌空抱起,慕寒下意识的搂紧南秦皇的脖颈,无意间牵扯到胸口的痛感,令慕寒面色一白,却也只得隐忍着,没敢发出任何声响。

莫名的紧张使慕寒低垂颔首,落在南秦皇的眼中,似是娇羞,却更令他的眸光更复杂了几分。

直到将慕寒安置在床榻上盖好真丝锦被,这才面带威严的坐在床榻边,对着周围伺候的宫女们训斥着:“都是怎么伺候的?寒儿的身体还尚未恢复,若是再受了风寒,朕定当饶不了你们!”

随着南秦皇的话音落下,殿内的宫女太监们齐齐朝着地上跪去,齐声开口:“奴才该死,恳请皇上恕罪!”

个个眼中满是胆怯,身体瑟缩着跪在一旁,生怕皇上真的会怪罪下来一般。

“皇上,是寒儿觉得闷,让她们将窗打开通通风。整日喝这些汤药,连屋子里都是这个味道,着实不好闻!怪不得她们!”

听到慕寒的话,南秦皇的脸色这才开始有了暖意,对着跪倒一地的宫女们挥了挥手,柔声说道:“好,全听寒儿的!寒儿要安心养伤,这次的浴佛节,朕特命皇后亲自带人去普华寺为寒儿祈福,寒儿的伤一定会尽快好起来的!”

“寒儿多谢皇上隆恩!”

慕寒乖巧的模样,更是惹起了南秦皇的怜爱,紧握着慕寒的手,里面夹杂了无数恩宠在其中,慕寒只顾着自己沉重的心情,并没有看到南秦皇眼中隐去的涟漪。

用过午膳,南秦皇便从祈云殿离开,并没有立刻回去御书房处理奏折,而是转而去了宜妃的蓝月阁。

蓝月阁在后宫之中地处偏僻,可尽管如此,宜妃在这后宫之中,依旧是南秦皇的知已,无可替代。而居住在此,也是宜妃自己的请求,与宜妃的性子很像,与事无争,清静淡雅。

来到蓝月阁时,宜妃正在刺绣着小孩子穿的衣服,远远的便看到她认真的模样,让南秦皇本有些焦躁的心理顿时安稳了下来。制止了德正业的通禀,南秦皇朝着宜妃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

“碧儿,将剪刀给我...”

正文 第078章 顺势而为

宜妃聚精会神的刺绣着,仿佛已经沉迷于其中,连做事都美到了极致,恬静的面容让南秦皇想到了宜妃刚入宫的那年。

宜妃的话音刚落,便看到面前横过来的一把剪刀,只是握住剪刀的手明显不属于自己的婢女。

这让宜妃没由来的有些紧张,诧异的抬起头,便看到南秦皇此时正笑意吟吟的看着她。

不敢失了礼数,宜妃连忙起身,却被南秦皇制止,执意她坐在原处,南秦皇也自然的落坐在宜妃的对面。

“还有没有你亲自做的芙蓉糕?突然想起这一口!”

“皇上还真是有口福,本想做了让碧儿给皇上送过去,赶巧皇上竟来了臣妾这里!碧儿去将小厨房里的点心端过来....”

听到南秦皇的话,宜妃笑着吩咐着丫鬟。

在这深宫里,最不缺少的就是传言,早在德正业去祈云殿送信时,这后宫里便已经闹得人尽皆知了。

宜妃对这并不感兴趣,不代表宫里的人也能达到宜妃的心境。可对此,宜妃只当作没听到一般,并不理会。

哪怕此时南秦皇刚出了祈云殿便来这里找芙蓉糕,宜妃也依旧温婉贤淑,没有过多的追问与挖苦,这其中的默契自然不言而喻。

“听闻皇上喜得小皇孙,臣妾想着,物以稀为贵,便亲手为小皇孙做了这小衣服,皇上看看可还满意?”

说着,宜妃轻轻的将自己绣的小衣服拿给南秦皇看。

南秦皇竟也真的接了过来,满意的点了点头,毫不吝夸赞的说道:“爱妃的手艺自当精湛,可难道爱妃就没有其它什么要问朕的吗?”

南秦皇借机会抓住宜妃的手,眸光中柔情直达眼底,其中的宠爱不言而喻。

“皇上是天子,做什么事自当有皇上的目的,臣妾怎会质疑皇上的决定?更何况,臣妾相信皇上,慧眼识珠,定当不会被蒙蔽。”

俗话说‘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有时候旁观者才是最独具匠心的那个人,宜妃与事无争是不假,却不代表她看不懂事情的错综纠葛。

听清了宜妃语句中所要表达的意思,南秦皇竟爽朗的哈哈大笑起来。

每当南秦皇遇到烦心的事,都会来蓝月阁坐一坐,宜妃心资聪慧,往往只是简单的一句话,便可以令南秦皇顿悟。而且宜妃清静淡雅的性子,总是可以令南秦皇莫名的安下心来,这也是多年来他如此对宜妃交心的原因。

尉迟景曜与宜妃的性子很像,只是尉迟景曜是南秦皇认定的接班人,哪怕皇权被他视为粪土,他的未来也是无法改变的。

看着宜妃举止端庄的从碧儿的手中接过芙蓉糕,摆放在面前,南秦皇拉着宜妃坐在自己身侧,朗声开口:“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新晋的贵人不简单,只是不知道这是盛儿的安排?还是皇后的授意?居然将心思打到朕的身上,朕也只有顺势而为了。这些年皇后为了让他的儿子登上皇位,手段也越发的肆无忌惮,既然如此,还不如逼他们露出马脚!”

“这些年后宫的事臣妾都不过问,只希望皇上能够龙体安康,臣妾就放心了!”

南秦皇的眸光中闪过一丝赞赏,如果每个人都像宜妃这样的心性,他又何苦于这样忧心?一双大手无声的抚上宜妃的葇夷,胜过千言万语。

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南秦皇再次开口:“三日后,朕会让景曜远行几日,如果想念孩子,近日便将他宣进宫来陪陪你!等这些事忙完,朕带你出宫散散心!”

听到南秦皇的安排,宜妃点了点头,并没有多问。能够提醒她提前见见儿子,已经是恩典,宜妃识大体,自然不会贸然追问。

在蓝月阁小坐片刻,品尝了宜妃的手艺,南秦皇便摆驾回了御书房。

临行前,宜妃还吩咐了碧儿为南秦皇带了些点心回去。哪怕两人惺惺相惜,相濡以沫,多年来,却依旧没有过多的盛宠,这已然成为了南秦皇保护宜妃的一种手段。宜妃很清楚,并将所有的感动也都放在心里,自知身份,并不炫耀。

很快在祈云殿里所发生的事便在宫里快速传播开,慕寒圣宠正浓,南秦皇居然命皇后去普华寺为蕙贵人祈福,这其中的寓意,已经不敢令人揣测。

消息传播的同时,朝中的风向也在无形之中,发生变化。

当晚另一道旨意传来,三日后的浴佛节,由长公主尉迟凝陪同皇后带人前往普华寺,令叶婉若没想到的是,同行的人员名单里,还有叶婉若。理由是她大病初愈,又屡遭遇刺,南秦皇念她身体柔弱,希望浴佛节能够祛除了她这一身的病痛与厄运。

对此,叶婉若却并未感念皇恩浩荡,心中竟隐隐升起了不安。

所谓的浴佛节,是释迦牟尼的生日,佛寺常于此日诵经,以各香浸水灌洗释迦之太子诞生像;纪念佛之诞生,称为浴佛节。

皇家也常在此日重金为释迦牟尼佛塑造金身,寺庙门前布施百姓,祈祷新的一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天平地安。

三日后,皇家卫队浩浩荡荡的朝着普华寺而去,仪仗奢华,足以说明南秦皇对于这次出行的重视。

只是令人深思的是,南秦皇在乎的究竟是皇后出行的安危?还是为蕙贵人祈福的重要性?

令叶婉若出乎意外的是,同行的居然还有太子盛与尉迟景曜。只要想到太子盛的心机与手段,叶婉若隐隐就会觉得不安。

皇上在太子府遭遇刺杀的事,还未调查清楚,京都依旧处于紧张戒备之中,叶玉山留在京都保护皇上的安全,对于叶婉若随皇后出行普华的事,叶玉山虽然忧心不已,也只能细心叮嘱她如果遇到危险,就去找五皇子帮忙。相信看在羲和公主的份上,五皇子一定会伸出援助之手。

一路上菱香不时的掀开车帘看向窗外,对窗外风景的好奇与向往不言而喻,叶婉若却一直闭眼假寐,内心思量着这次出行,远离了父亲的保护,一定要三思而后行,切莫留下把柄,枉费自己在太子府时的一番苦心。

可走在半路上,尉迟凝却非要吵着与叶婉若坐同一辆马车,说是一个人太无聊,而皇后莫亦嫣又在休息,尉迟凝也不敢打扰。

说到尉迟凝,虽贵为南秦皇的长公主,但至今却仍未出嫁。原本皇后为尉迟凝选的驸马,也是位高权重的重臣之子,只是却没想到出嫁前,那准驸马竟离奇失踪,至今没有音讯。

所以尉迟凝的婚姻大事便搁置了下来,此事一出,虽然尉迟凝贵为公主,但京都人都相互传言称尉迟凝是个不祥之人。

对此传言的喜怒哀乐也只有尉迟凝自己知晓了!

听着尉迟凝踏上自己的马车,叶婉若连忙站起身,想要朝着尉迟凝施礼,却没想到尉迟凝倒是落落大方,丝毫不拘泥于礼数,在叶婉若福身前便制止了她的动作。

“坐吧,按辈分来说,你也算是我的表妹,都是一家人,何须这样多礼?”

看着尉迟凝大刺刺的坐在一侧,马车里的丫头们也连忙退了下去,叶婉若便不好太过拘谨,只得坐到尉迟凝的对面,等着尉迟凝开口说明来意。

只是这尉迟凝却一双大眼睛,充满探究的打量着落坐在对面,身穿乳白色纱裙的叶婉若,腰间用淡粉丝软烟罗系成一个淡雅的蝴蝶结,墨色秀发被挽起,斜插着一支灵薇簪。

肤若凝脂,气若幽兰,未施粉黛,却丝毫不失典雅。

感受着尉迟凝的打量,叶婉若也丝毫不在意,仿佛没有看到一般,低眉颔首的坐在一侧。

直觉告诉她,这尉迟凝的眸光丝毫没有恶意,只是有莫亦嫣那样的母亲,不知道这尉迟凝是真的天真还是装的纯情?

“几年未见,想不到表妹出落的越发精致,仿佛变了个人一般。听闻表妹发生意外后,便失去了记忆,难道所有的事表妹都不记得了吗?”

听到尉迟凝的话,叶婉若颔首点了点头,心中猜忌着,果然这尉迟凝是来替莫亦嫣打探自己的,心中的防备自然更盛了几分。

尉迟凝当然不知道叶婉若此时的心理活动,却备感惋惜的站起身,来到叶婉若的身边,拉着她的手握紧,柔声安慰道:“别难过,姑姑虽然不在了,但至少你还有我们!”

感受着手上传来的温度,听到耳边传来的柔声细语,叶婉若猛的抬起头,眸光复杂的看向身边的尉迟凝,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来到异世,无辜的被卷入皇室争权夺利的漩涡之中,几乎每个人都是对她加以利用,不惜得到公主府背后的势力,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关怀,就连叶婉若也感到那么的不真实。

心中的质疑依旧存在,可接触到尉迟凝坦然的神色后,叶婉若又开始迟疑了起来,心底有个声音在告诉她,一定不要被表面的现象所蒙蔽。

叶婉若不留痕迹的将手从尉迟凝的手中脱离出来,神色客气且疏离的回答着:“谢谢长公主的关心,婉若过得很好!”

对于叶婉若的表现,尉迟凝却不甚在意,眼中满是不解的继续开口:“婉若,哥哥是太子,为什么你就不愿意嫁给他呢?日后,哥哥若是成了皇上,那你就是皇后,一朝国母,难道不好吗?”

尉迟凝的问题令叶婉若的眸光紧缩,仔细观察着尉迟凝神色间的变化,想要从中找出破绽....

正文 第079章 公主示好

“长公主为何这样问?”

从尉迟凝的神色中,叶婉若并未发现有任何异常,只得试探性的问向身边依旧带着不解神色的尉迟凝。

“母后说婉若不喜欢哥哥,让哥哥多努力一些,可依本公主看,哥哥倒是喜欢婉若的。按说,哥哥是太子,别家的女子还巴不得能够得到哥哥的青睐,可婉若却拒绝,本公主真是无法理解!”

看着尉迟凝明显是在为哥哥打抱不平,可却毫无保留的将莫亦嫣说的话,传给叶婉若。

叶婉若想不通,这慕亦嫣如此精明,怎么会调教出这样一位未经世事、懵懂无知的女儿?

“太子殿下虽贵为一国储君,但却不是婉若的心上人,更何况太子殿下在婉若的心里,一直也是婉若的哥哥,妹妹岂有嫁给哥哥的道理?”

古代近亲结婚已不是什么新鲜事,古往今来,已不在少数。

可看着叶婉若说得义正言辞的模样,就连尉迟凝也跟着貌似赞同的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婉若有自己的心上人了吗?”

“还没有,不过一定会遇到的!”

面对如此毫不羞涩的提及到情感的叶婉若,尉迟凝的眸光中竟闪过几丝钦佩。

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虽然生为女儿身,却无法决定自己的终身大事,这是何等的悲哀?而叶婉若却不同,作为21世纪穿越过来的新时代女性,想法与言行自然不是古人陈旧的思想所能比拟的。

京都距离普华寺本就并不远,又有尉迟凝与叶婉若聊天打发时间,马车随着仪仗越走越偏僻,大概小半日的车程,在天色未暗之前,便到达了普华寺。

金色的阳光照亮了山脊,绿意盎然的林间,矗立着一座寺庙在山顶,骄傲的俯瞰着脚下的一切。

此时,寺庙里的住持早已带人等在了普华寺的门外。最先被搀扶出来的是雍容华贵的皇后--莫亦嫣,然后才是长公主与叶婉若等人。

似乎因为年代久远,寺门已经变为暗黄色,干净的石板路旁还种了些花草。大概早就料到了今日皇后的凤嫁会到此,寺庙内放眼望去,竟清净无人。

在住持的引领下,众人跟随在慕亦嫣的身后,迈步走进寺庙内院。

眸光沿着层叠洁白的阶梯,直接可看到正上方的大雄宝殿。庄严神圣,令人不可侵犯。

因为舟车劳顿,当日并未有任何安排,直接命人将内院空置出来,全部留给众人居住,虽然不如在家中锦衣玉食,但也算是清静幽雅,让人的心境因此而变得宁静久远。

不知道是有意无意,叶婉若的房间居然与太子盛正对着,只要打开窗,便可看对面房间的情景。

这一路上,叶婉若坐在马车里,太子盛没有机会与之碰面。眼下才刚刚进入寺庙时,太子盛总是会恰到好处的走在叶婉若身侧,而叶婉若却依旧对此置若罔闻,泰然处之。

两人的身份已经决定了两人对立的局面,叶婉若正是认识到了这一点,才不想再与太子盛有过多的交集。说到底,盛权与景远不过是昙花一现的梦境而已!

房间安排妥当,几人便各自回房休息,明早才是浴佛节真正的开始,行程安排要陪同皇后与寺庙里的僧尼们一起吃斋诵经,然后第二日是在寺庙门口布施百姓,浴佛节才算正完成。

虽然只是短短两日 ,叶婉若也不得不小心谨慎行事。

刚刚用过晚膳,尉迟凝便带着宫女来到叶婉若的房间,推门直入,丝毫没有公主该有的修养,反而像个傲娇的千金小姐。

走进叶婉若的房间,便气鼓鼓的坐在椅子上,不满的说道:“婉若,虽说这里是寺庙,但吃食也至于这么寒酸吧?说的好听那是白莲戏水,其实还不就是水煮白菜?估计你也没吃好,本公主特意从宫里来出来的糕点,拿来和你一起分享!”

“谢谢长公主抬爱!”

叶婉若一脸含笑的看着这副样子的尉迟凝,晚膳虽然略微清素,但叶婉若吃得倒是津津有味,或许因为这环境的因素,还觉得别有一番滋味。

“婉若....你这屋子里是什么味道?怎么一股子发霉的味道?我去找母后,让母后给你换间屋子!”

对于叶婉若的温雅有礼,经过一路上的接触,尉迟凝也早已习惯。

只是鼻息下似乎闻到了什么特殊的气味,尉迟凝环视了房间内的环境后,便吵着要去找莫亦嫣。

找皇后换间屋子?真是笑话,真以为她莫亦嫣是管这些杂事的嬷嬷吗?只要莫亦嫣不主动来指叶婉若的不是,便已经是恩赐了好吗?

眼看着尉迟凝朝着门外走去,叶婉若连忙上前拦在尉迟凝的身前:“多谢长公主关心,婉若倒是觉得这间屋子不错,舟车劳顿,再说舅母想必在休息,这点小事完全不必去劳烦舅母的!”

似乎觉得叶婉若说的有些道理,尉迟凝竟真的停下了脚步,认真的点了点头,才沉声对身边的宫女吩咐着:“知画,还不快去本公主的房间将安神枕拿来?对了,还有那个香囊!本公主要将婉若这里变得香喷喷的!”

“是!”

还不等叶婉若阻止,尉迟凝身边的宫女便放下手中的食盒,转身走了出去。

“多谢长公主好意,其实完全不必这样麻烦,婉若....”

叶婉若礼数周全的朝着尉迟凝福了福身,语气温婉的想要拒绝尉迟凝的好意。

尉迟凝却及时的拉住了叶婉若,朝着桌前走去,一边将食盒打开,一边对着叶婉若说道:“婉若和本公主何须这样客气?小时候我们也经常在一起玩的,只是婉若你不记得了而已!来,快尝尝这糕点,出宫前本公主特别命人准备的,婉若你可有口福了!”

说着,尉迟凝竟率先拿了块糕点放在嘴边,心满意足的品尝了起来,闭上眼睛的惬意模样,无比享受。

在尉迟凝的示意下,叶婉若也只好跟着拿起一块细软的糕点细细品味了起来,那糕点软糯香腻,入口即化,还真是人间美味。

不一会,那叫知画的宫女将捧着细丝软枕和一个秀着鸳鸯戏水的香囊取了回来。在尉迟凝的坚持下,将床榻上的软枕换了下来,还将那香囊也挂在了床榻边。

“小姐有所不知,我们家公主换了地方不好安睡,这枕头及香囊都是我们家公主出门必备的物品,都有安眠的作用。”

知画一边将手中的香囊挂在床榻边,一边笑着对着叶婉若说道。

如此殊荣令叶婉若震惊,刚想开口,却看到尉迟凝嗔瞪了知画一眼,厉声指责着:“真是多嘴!还不下去?”

知画面色涨得通红,系好香囊后,便垂首着退了下去。

尉迟凝拉着叶婉若,嫣然一笑,细心的安抚着:“婉若切莫听那丫头胡言,本公主虽贵为一国公主,但实在孤单的很。再说婉若是妹妹,临行前,父皇一再叮嘱凝儿要照看好妹妹,如果真的要感激,以后就常常进宫陪陪本公主,再推脱本公主可是要生气的!”

“好,那婉若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尉迟凝的话说到这程度,叶婉若也不好再说出拒绝的话。

只是如若说尉迟凝会对自己一见如故,叶婉若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以莫亦嫣的影响,就算不会对她针锋相对,也不应该如此友好才是!再说莫亦嫣,一路上都没刁难过她,到了寺庙后,更是直接回了房间休息,这让叶婉若总是觉得有些隐隐不安!

或许是因为白日里的颠簸,尉迟凝也觉得有些倦怠,早早的便打算回房休息。

离开叶婉若的房间前,还不顾叶婉若的反对,特意让知画准备了花瓣洗澡水给叶婉若,说是什么美容养颜的秘方。

“小姐,长公主她....”

直到房间里再次恢复了往常的安静,叶婉若看着被尉迟凝换下的细丝软枕怔怔的出神,身边的敛秋有些迟疑的声音响起。

嘘!

叶婉若朝着敛秋做了个禁声的动作,眸光略显凌厉的房间里扫过,故意低压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敛秋,晚上要警觉一点!”

敛秋本想提醒叶婉若小心尉迟凝,却没想到叶婉若似乎早就有所警觉,听到叶婉若的吩咐,敛秋认真的点了点头。

“多谢住持割爱!”

“五皇子言重了,佛经本就是相赠有缘之人,五皇子如此孝心,老衲也没有理由不承全了五皇子!”

此时尉迟景曜一脸恭敬的从方丈住持的禅房中走出来,身后的子墨双手捧着佛经,小心翼翼的模样。

尉迟景曜双手在胸前合十,朝着方丈住持略施一礼,眸光中满是敬重:“那景曜就不打扰住持清修,先告辞了!”

“五皇子慢走,有什么需要尽管遣人来知会老衲!”

“给住持添麻烦了,住持留步!”

两人相互略显一礼,尉迟景曜这才带着子墨离开,只是眸光看到子墨捧在手心的佛经时,满是温润的笑意,无比珍视的样子。

很少看到尉迟景曜这副模样,子墨默默的跟在尉迟景曜的身后,忍不住开口:“宜妃娘娘如果知道主子这次会将慧真大师亲手抄的佛经卷宗带回去,一定会开心的,主子真是有心了!”

“只要母妃开心就好!”

听到子墨的话,尉迟景曜笑着点了点头,缓声道出一句话。

“小心点,这个是公主的,那边是给叶小姐的,千万不能混淆了!否则我剥了你们的皮....”

突然传来的嘈杂声打破了平静,抬眼便看着几人抬着两只同样大小的水桶朝着前面的房间走去。

鼻息下萦绕着一股浓郁的香气使尉迟景曜暗暗拧紧了眉心,沉声对着身边的子墨问道:“这是什么?香气这么凝重?”

“回主子的话,听说是长公主特意为叶小姐准备的花瓣泡澡水,据说具有美容的功效!”

子墨将所知道的如实说出来,却没看到尉迟景曜那眸光中快速闪过的凌冽,泡澡水混淆了有什么关系?除非那泡澡水里面有什么名堂?短暂的迟疑后,尉迟景曜便不再犹豫带着子墨离开....

正文 第080章 兄妹联手

香帐幔纱,屏风后热气翻滚,飘烟袅袅,远远望去如同人间仙一般。房间里香气袭人,伊人妙曼,美景令人移不开眼睛。

尉迟凝命人送来的泡澡水,还摆在屏风后,菱香为叶婉若准备好换洗的衣物后,便在叶婉若的坚持下退了出去。

身上的疲惫感尽现,叶婉若也想好好泡个澡,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觉。心中想着,即使尉迟凝想要算计自己,也不会选在这么明显的时候动手,岂不摆明了告诉所有人,这是她尉迟凝所做的不成?

抬步来到屏风后,解开腰间的系带,随着叶婉若的动作,外裙滑落,粉嫩香肩随之暴露在空气里。叶婉若抬起手臂,将外裙搭在屏风上,薄纱下肤若凝脂的肌肤若隐若现,给人无限瑕想的空间,或许因为热气扑面,双侧面颊上竟还带着几缕可疑的红晕。

就在这时,细细碎碎的声音传入叶婉若的耳中,莫名的令叶婉若感到有些毛骨悚然。

叶婉若锐利的眸光警觉的朝着四周打量着,这一看不要紧,一时间只感觉全身上下,汗毛竖起,令人头皮发麻。

只见叶婉若的眸光所到之处,满地都是体背面有着黑白相间的环纹蛇,大小不一,密密麻麻的朝着叶婉若所在的位置蠕动着。

嘶嘶....嘶....

房间里安静的诡异,只要认真听,还可以依昔听到它们所发出的声音。

叶婉若很怕蛇,小时候在家里的花园玩耍,还被藏在草丛间的一只小青蛇咬过,从那以后叶婉若好久都不敢在自家的小花园里玩耍,也算应了那句话‘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绳’!

如今面对这副场景,一时之间,就连叶婉若也失了分寸,下意识的朝着门外唤道:“敛秋....”

或许是因为紧张,连叶婉若都没发现,自己略带颤抖的声音,已经出卖了她心底的惊慌。

门外安静一片,并没有得到回应。叶婉若刚想再叫出口,却发现那略显大一些的环纹蛇已经盘踞在昂起了它骄傲的头颅,虎视眈眈的紧盯着叶婉若,威武的吐着信子,这让话到嘴边的叶婉若,不敢再发出任何声音。

发出的声音令叶婉若也更加感到头皮发麻,眸光左右探索,也没有发现可以防身的物品,突然想起尉迟景曜给自己的那个信号筒,却发现自己刚刚脱了外裙,还在那袖袋里。

就在叶婉若不知所措时,那环纹蛇已经准备发出猛烈的进攻,朝着叶婉若便探了过去。

“啊....”

只是还不等叶婉若的声音完全发出来,只感觉到一阵劲风从身后袭来,叶婉若转过头,便撞入尉迟景曜严肃的面容中。

不知道为什么,叶婉若悬着的心竟突然安稳了下来,仿佛刚刚的胆战心惊都不复存在一般!还不等叶婉若反应过来,腰身随之被带入熟悉的怀抱中,跟随对方的力道一阵旋转后,人已经被尉迟景曜带离了房间内。

“你....”

虽然心中感激尉迟景曜的出手相助,如果不是尉迟景曜,那种情况下,叶婉若真的无计可施。但叶婉若心中还是好奇着,尉迟景曜怎么会那么恰巧的出现?

“嘘!”

只是还不等叶婉若发出质疑的声音,尉迟景曜已经做了噤声的动作,带着她来到刚刚所在房间的屋顶,轻轻的移开了一片瓦,房间里的景象顿时一览无遗。

叶婉若虽然不明白尉迟景曜此举是何意图,但却还是很快反映过来,虽然寺庙地处荒野的山顶,但那些环纹蛇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在自己的房间里。

令叶婉若不解的是,那些明显不是从浴桶里爬出来的,可究竟是什么吸引了这些环纹蛇呢?

收回思绪,叶婉若透过缝隙很快便看到尉迟盛唤着自己的名字,从门口冲进房间,像是早有准备一般,手中拿着长剑,如同英勇的武士一般,却显得异常刻意。

巡视了周围,并没有看到叶婉若的身影,尉迟盛的眸光中显得有些迟疑,再次确定了一番,终于证明了叶婉若并不在房内,这才沉声对着门外开口:“进来吧!”

尉迟盛的话音刚落,便看到他身边的亲信,手中拿着火把走了进来,仿佛早就知道这房间内有蛇一般。

只见他拿着火把朝着那些环纹蛇走了进去,环纹蛇不知道是害怕火光?还是因为那火把中所燃烧后的刺鼻味道?竟纷纷猖狂逃跑,而尉迟盛则冷眼站在一旁,眸光隐晦深沉。

直到房间内的环纹蛇全部消失,太子盛身边的亲信这才用浴涌中的水将火把熄灭,抬手从浴涌底边撕下一圈纹路,叶婉若不可思议的瞪大了双眼。

居然是蛇皮!

还记得大学暑假时,叶婉若曾和同学约好去登山,半路上偶遇林间捕蛇猎人。叶婉若至今都记得他说过,雌蛇的皮肤能分泌一种特有的强烈气味,以吸引雄蛇尾随而来,想来这蛇皮定是雌蛇的,所以才会吸引了那么多的雄蛇到来!

那蛇皮呈现透明,颜色与那浴桶相近,如果不是亲眼看到这一幕,叶婉若简直不敢相信。而给自己送这浴桶的正是尉迟凝,原本心底的怀疑在此刻得到证实,叶婉若呆愣在一旁。

怪不得莫亦嫣一反常态,一直没有对自己下手,原本尉迟凝的天真与伪善也不过是想要让她放下防备而已。如果刚刚不是尉迟景曜赶到,或许再晚一些,自己已经脱下了衣服,那么尉迟盛冲进去会是怎样的后果,叶婉若已经不敢想像。

还有一点,叶婉若无法忽视,刚刚在准备沐浴之前,叶婉若明明吩咐了让敛秋守在门外,可这才眨眼的功夫,敛秋为什么会不见了?即使是尉迟盛的计谋,以敛秋的武功也不会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敌人一击制胜,除非.....

叶婉若已经不敢再想下去,一只手用力的抓在瓦片上,正在慢慢的用力,白皙的手指因为她的动作微微泛白。

不经意间,手上竟将那瓦片生生掰碎,细碎的声音引起了尉迟盛的注意,眸光锐利的扫了过来,冷声吐出一个字:“谁?”

叶婉若显然也没想到自己会用这样大的力气,眼中闪过慌乱,还不等她向尉迟景曜投过去求救的神色,尉迟景曜已经将她拉起,用手中的衣服将她裹进去,再次揽上她的腰肢,两人的身影一闪而过的消失在原地。

并没有得到回应,尉迟盛朝着亲信递了个眼神,那个便毫不犹豫的快步夺门而出,身体轻巧一跃,便出现在房顶。

只是此时,房顶哪还有半点影迹?眸光扫过房顶,借着高处的优势,一览无遗的望过去,却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人。

停留片刻,那人便纵身从屋顶跃下,回到房间内,朝着尉迟盛摇了摇头。

再次不甘的环视了房间后,尉迟盛这才抬步走出房间,眉心紧锁,心中质疑着刚刚在听到叶婉若的声音后,他便冲了进去,可屋内却空无一人,难道这人还能凭空消失了不成?脚步毫不迟疑的径自朝着尉迟凝的房间走去。

此时尉迟凝才沐浴完正端坐在铜镜前,知画手中拿着毛巾,小心翼翼的为尉迟凝擦拭着秀发上的水滴。

这时,门外响起尉迟盛的声音:“凝儿,睡了吗?”

听到这声音,尉迟凝的脸上划过一抹不耐烦,朝着知画挥了挥手,知画便了然的走向门前,将尉迟盛迎了进去。

“奴婢给太子殿下请安!”

尉迟盛显然已经顾不得这些礼数,挥了挥手,眸光未曾从知画的身上划过,径自朝着尉迟凝走了过去。

“现在这个时间哥哥不是应该与美人恩宠缠绵吗?怎么跑到凝儿这来了?是不是急着来向凝儿道谢?凝儿早就说过,只要本公主出手,叶婉若那丫头还不乖乖的等着哥哥的宠幸?....”

“为什么婉若不在房间里?”

尉迟凝只顾着在尉迟盛面前邀功,根本没注意到尉迟盛阴沉的脸色,说话的语气,好不傲娇!

只是还不等尉迟凝的话说完,尉迟盛已经迫不急待的打断了尉迟凝的话,急切的开口。

“不在房间里?怎么会?刚刚的尖叫声难道不是从她房间里传出来的吗?”

注意到尉迟盛略显凝重的表情,尉迟凝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本来一切都是她尉迟凝的计划。

临行前,尉迟凝听到了莫亦嫣与尉迟盛的谈话,她便灵机一动,做了保证说是一定可以帮哥哥得到叶婉若,这个时候出错,她又要怎么向母后交待?现在叶婉若的突然失踪,如果回宫后被父皇这件事,恐怕以父皇对叶婉若的宠爱,又要少不了一番责罚!思及于此,尉迟凝也更紧张了几分!

兄妹俩对话完完整整的传入了另一侧窗边的叶婉若耳中,从房顶被发现离开后,尉迟景曜便带着叶婉若来到了尉迟凝的窗前,本来也想试一试,说不定可以听到什么也说不定,却没想到尉迟盛居然跑来与尉迟凝求证。

心中的疑问得到了证实,相比真相,人心才是最险恶的。

看来叶婉若是真的消失了,意识到了这点,尉迟盛的眸光更加暗沉。如果连尉迟凝也听到了那声音,就证明刚刚他所听到的不是幻觉。可只是转眼的功夫,究竟是谁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将她带走?

思绪流转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没有理会身边的尉迟凝,太子盛大步转身离开,浑身上下散发着无法掩饰的杀气,径自朝着尉迟景曜的房间走去....

正文 第081章 婉若中毒

原本周密的计划却因为叶婉若的消失,最后以失败告终,尉迟凝的眼中透出不甘的神色。

最重要的是,叶婉若如今消失是偶然?还是早就识迫了她的目的?骄傲如她,一心想着她的计划一定会成功,如今面对叶婉若的突然失踪,就连尉迟凝也不免有些担心,如果在回宫前还是没有找到叶婉若,她已经不敢想像父皇该会怎样的大发雷霆?降罪于自己?

尉迟凝很清楚,太子盛早晚有一日是要继承千秋大业的,容不得半点差错出现,所以一旦事情闹开,只有她来承担。

看着太子盛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目的明确的从她的房间中快步离开,尉迟凝也顾不得其它,披上披风便跟了出去:“哥哥你去哪?”

太子盛仿佛没听到一般,浑身上下散发出凛人的气息,尉迟凝刚追到房门,便看到太子盛连门都没敲便直接推开了尉迟景曜的房间,走了进去。

心中好奇为什么哥哥这么笃定的朝着尉迟景曜的房间走去?但尉迟凝也不敢迟疑,连忙跟了上去,叶婉若突然消失已经很让人很不安了,可不能再让太子盛做出什么莽撞的事来。

房间内,尉迟景曜猛的从床榻上坐起来,身上穿着亵衣,睡眼朦胧的样子,墨鱼长发倾泻而下,疲态中透出慵懒,显然是刚刚才从睡梦中被惊醒。

看着太子盛出现在他的房间,脸上挂着不明所以的懵懂,在短暂的迟疑后,才反应过来,连忙便要下床给太子盛请安。

哪怕是亲兄妹,也是男女有别,尉迟凝看到这副情景后,连忙退了出去,站在墙壁的另一侧等着太子盛出来。

尉迟盛一双鹰眼锐利的扫过房间的各个角落,直到确定并没有什么可以藏人的地方,这才收回眸光,隐藏了眼中的盛怒,连忙制止了尉迟景曜起身下榻的动作,略带歉意的开口:“皇兄不知道五弟竟这么早睡下,突然想到临行前父皇交待的事,便来找五弟商量,一时激动忘记了敲门,想着我们兄弟之间没有那么多礼数,却没想到打扰了五弟的清梦,是皇兄唐突了。”

“太子皇兄说的哪里话?只是近来确实偶感疲乏,本想小憩一会儿,竟没想到真的睡了过去!五弟这就穿戴,听凭太子皇兄的差遣....”

尉迟景曜一如既往的温润如玉,并没有因为太子盛突然闯进来,而有任何的不满,反而礼数周全。

尉迟盛之所以会想到尉迟景曜,完全是因为那晚在太子府,宴席上,尉迟景曜与叶婉若不约而同的离开,再加上南秦皇如此授意明显的想要让尉迟景曜娶了叶婉若,尉迟盛对此不得不防!

此时看着尉迟景曜这睡眼惺忪的模样,就算是他赶去救叶婉若,也不可能会有这么快的动作?而且,他现在房间里休息,又将叶婉若藏在哪里呢?亲眼验证后,尉迟盛这才放下了心中的猜忌!

思及于此,尉迟盛再次拦住了尉迟景曜的动作,连忙开口阻止着:“其实也不急于这一时三刻的,明天再说也来得及,五弟就先休息,明天皇兄再来叨扰五弟!”

说着尉迟盛便不再迟疑,负手转身走了出去。

尉迟景曜也在这时走下床榻,快速的穿好长靴,朝着那已经离开房门的身影,躬身行礼:“五弟恭送太子皇兄!”

直到房门被从外面关上,尉迟景曜温润的面色中这才透出凌厉,听着门外传来尉迟凝的声音:“哥哥,叶婉若怎么就会突然凭空消失了呢?哥哥难道觉得她会出现在五弟的房里?”

“你先回房休息吧,这件事我来处理!”

太子盛的话音落下,便听到属于两人的脚步朝着各自的方向离开。

直到确定门外的声音完全消失,窗外随之响起了暗语的鸟叫,那是尉迟景曜与子墨之间确定安全的信号,尉迟景曜这才放下心来,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里幽幽的开口:“人走了,出来吧!”

安静的房间里,尉迟景曜的声音显得有些突兀,可低沉的语气却异常好听,带着别样的性感。只是,房间内却没有半点回复,连一丝响动都没有!

尉迟景曜已经抬步来到屏风处,将刚刚脱下的长袍再次不紧不慢的套在身上,看着床榻上依旧没有半点反应,尉迟景曜再次说道:“难道是觉得我的床太过舒服,不愿意起身?”

刚刚从尉迟凝的住处回来的匆忙,寺庙的房间都过得简单,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无奈之下,尉迟景曜只得将叶婉若藏在被子里。

虽是无奈之举,但却是最安全的,就连小心谨慎的尉迟盛也不会能想到,尉迟景曜居然大胆的将叶婉若藏在自己的被子里,这种不顾男女有别的大胆做法,也真的不太符合尉迟景曜一向沉稳的性格。

以叶婉若不饶人的性格,哪怕刚刚尉迟景曜救过她,此时也一定会站出来反驳,可这突然就安静了下来,就连尉迟景曜也感到有些出乎意料。

眸光中透着狐疑的神色,脚下的动作却是丝毫没再迟疑,朝着床榻上走去。

坐在床榻边,小心的将被子掀开,不知道这丫头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还不得不谨慎防备着她会耍各种小手段。

直到看着叶婉若那张惨白的小脸,本是粉嫩的红唇有些发紫,双眼紧闭,呼吸略显急促,似乎很痛苦的样子,尉迟景曜这才意识到什么,轻声唤着:“婉若....”

叶婉若没有回答,依旧安静的躺在那里。

中毒?看着叶婉若那发紫的唇瓣,尉迟景曜第一时间下了定论,回想起刚刚房间里的画面,或许正是他急着救人,没留神的时候叶婉若被蛇咬到,可这丫头未免也太马虎了一些,连被蛇咬都没在意!

看这样子,这种蛇的毒液很是强烈,可他一个大男人,怎么去确定这伤口到底在哪里?

眸光中似是想到了什么?尉迟景曜这才对着窗外沉声叫了一声:“子墨!”

窗子被打开,子墨身着夜行衣出现在尉迟景曜的面前,房间内并未掌灯,如果不仔细看去,会发现这子墨俨然已经与夜色融为一体,眉宇间透着谨慎与肃穆。

“主子!”

尉迟景曜的掌心从叶婉若微微滚烫的额头上移开,眼中满是凝重。在子墨的耳边轻声嘱咐了几句,便看着子墨小心翼翼的抱着叶婉若从窗子处离开。

虽然不想假借子墨之手,但太子盛才刚刚离开,既然能找到他所在的房间,就说明已经对他起了疑心。说不定此时,太子盛的人正在什么地方紧盯着这房间的大门,就等着叶婉若从这房间走出去,抓住尉迟景曜的把柄。

尉迟景曜倒不怕什么,本来就是那兄妹俩使用了不光明的手段,只是这么晚从他的房间里走出去,毕竟对叶婉若的闺誉有所影响。

普华寺后山,夜深人静,寥无人烟。偶尔传来春风拂过树叶,所发出的沙沙响动,伴随着不知名的鸟叫,凭添了几缕凄凉。

仔细看去,就会发现此时,一抹高大的身影负手站在一颗参天大树下,似是在等着什么人的到来。身上的威严毫不掩饰,皇族尊贵的气质一览无遗。

不多时,便从远处走过来略显急促的身影,莲步紧踱,衣裙随之摆动,摇曳生姿。一双眸光小心的观察着周围,当眸光接触到树下那俊逸的身影时,眉眼间透出羞涩与少女情动的情愫。

“主子!”

直到走到男子身后站定,女子这才停下了脚步,福身行礼,柔声开口。

“到底是怎么回事?”

凌厉的声音响起,使那女子低眉敛首,连忙俯身跪在了地上:“回主子的话,奴婢....奴婢也不知道,奴婢是按照计划行事的,可是房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奴婢真的不知道!”

“除了不知道,你还能说出别的来吗?”

似乎是对这答案并不满意,高大的男子猛的转过身,随之而来的压力几乎让女子不敢再与之对视。

谁知男子却依旧没打算这么轻易的放过女子,一只手毫不留情的抬起她的下颚,强迫她面向自己,捕捉到她眼中的惊慌,男子依旧不为所动,沉声警告着:“收起你的小聪明,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动的什么小心思,乖乖的守好你的本分,本太子岂是你可以觊觎的?别忘了你自己的责任,否则本太子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奴婢不敢,奴婢谨记主子的警告!”

即使下颚被捏的疼痛不已,女子也不敢做出任何反抗的动作,眸中闪着晶莹的泪光,梨花带雨的模样却依旧打动不了男子的任何吝惜,只得乖巧的回答着。

“你的一言一行可在本太子的掌控之中,最好识相些!赶紧回去吧,别让人起疑,如果有什么消息及时通知本太子。等本太子迎娶正妃之日,定当不会亏待了你!”

说着,尉迟盛已经嫌弃的松开了手,拿出绣着盛字的丝帕仔细的擦拭着手指,而后随手扔在地上,不顾还跪在原处的女子,大步离开。

看着那个让她魂牵梦绕的身影,就这样离开,女子的眼中透出一抹不舍。

眸光接触到那个被太子盛丢弃在一旁的手帕,女子竟鬼使神差的将那绢帕拾起,小心翼翼的贴在她胸前的位置放好,直至远处的身影消失,这才心满意足的起身朝着原路返回....

正文 第082章 将计就计

这一晚,尉迟盛整晚未眠,派人找遍了整座普华寺,除了参加法会的尼姑所下榻的院子,尉迟盛几乎将这普华寺从上到下翻了个遍,却依旧没有看到叶婉若的身影,这让尉迟盛有些后悔当时为什么要听从尉迟凝信誓旦旦的鬼话?

事情没有按照预想的方向去发展也就算了,居然还使叶婉若无故失踪,想到这普华寺地处高山,偏僻荒野,叶婉若的失踪令尉迟盛隐隐生起不好的预感。

除了尉迟盛,一夜未眠的还有叶婉若的两个贴身婢女,只是沐浴的时间,叶婉若便整个人从屋子里人间蒸发?这样诡异的事情,怎么能不让两个丫头担心?

叶婉若失踪,整晚未归,这件事传出去,不仅会影响到叶婉若的闺誉,更会惹人非议。敛秋已经暗自出去找了几次,却依旧没有叶婉若的半点消息。

眼看着天色渐亮,菱香与敛秋也更加慌乱了起来,一会儿自家小姐便要随着皇后一同去佛堂吃斋诵经,如果到时候叶婉若再不出现,两人真不知道要如何回答了。

没过多久,便有寺庙的人来送早膳,菱香只得顾作镇定的走出去,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道谢着将早膳接回来。可面对屋子里空无一人,菱香也只得祈祷自家小姐快点回来!

早膳过后,皇后派桂嬷嬷亲自来请叶婉若过去,可叶婉若明明不在房间。

敛秋灵机一动,让菱香躺在床上冒充小姐,自己则挡在门外,说自家小姐昨晚沐浴时着了凉,现在有些不舒服,直接将那桂嬷嬷打发了。

本以为可以这样蒙混过关,却没想到不多时,门外便响起了桂嬷嬷不可一世的声音:“皇后娘娘驾到!”

这让菱香更加紧张了起来,欺瞒皇后这该是怎样的罪过?一双眼睛不知所措的望向敛秋,可事已至此,也只得让菱香继续伪装下去,希望可以帮助自家小姐躲过这一劫。

连忙帮菱香盖好了被子,敛秋长长的吁出一口气,故作镇定的快步来到门前,刚将房门打开,便看到莫亦嫣一身素衣出现在门口。尽管穿着再低调,却依旧隐藏不住她自身所散发出来的傲气。

“奴婢给皇后娘娘、长公主....”

敛秋收回眸光,退到一边朝着莫亦嫣行礼,可莫亦嫣却对此置若罔闻,在桂嬷嬷的搀扶下,径自快步迈进房内。

早已不见往日的雍容华贵,眼中的担忧似是真切,朝着敛秋挥了挥身,沉声问道:“昨晚还是好好的,怎么今日就不舒服了?婉若,我这可怜的孩子,快让舅母看看!”

说着,莫亦嫣便真的朝着床榻上,那紧紧蒙着被子,看似有些颤抖的人儿走去。

天才知道此时的菱香感受着莫亦嫣的靠近,有多么的紧张,身体不自由主的颤抖着,想到这事情如果被揭发所带来的后果,菱香双手紧紧的抓着被子,不敢发出任何响动。

看着床上的人儿不断颤抖,莫亦嫣的眼中快速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冷冽,却被她很快的隐藏在眼底,语气中透着关切:“这孩子,舅母来看你怎么还不快将被子拿下来?抖得这么厉害,一定病得不轻!”

说着,莫亦嫣甚是慈爱的坐在了床榻边,伸出白皙手指朝着被子伸过去,意图想要看看被子里的‘叶婉若’到底病成什么样子?敛秋看着眼前的场景,也急在心里,根本来不及犹豫,大步上前,一把拦在莫亦嫣的跟前。

“大胆奴婢,敢忤逆皇后娘娘,你是不想活了吗?”

看着敛秋如此大胆的行为,桂嬷嬷阴沉着一张脸,指着敛秋大声的喝止着。

敛秋深知自己的行为实在荒唐,也不敢再逾越,连忙俯身跟在地上,朝着莫亦嫣磕了个头后,这才解释着:“回皇后娘娘的话,我们家小姐感染了风寒,实在是怕传染,所以才不敢面对皇后娘娘,还请皇后娘娘饶恕奴婢这一次!”

谁知道,听到敛秋的话,莫亦嫣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嘴角带着慈爱的笑意更浓了几分,柔声说道:“也真是难为婉若病得这么重,还考虑的这样周到,只是你这样下去会闷坏的,舅母不看一看怎么能够放心?再说,舅母的身体哪有那么娇弱?快将被子放下,再这样客气,舅母真的要生气了!”

“就是,婉若,看你这样抖得厉害,身体怎么受得了?快让我和母后看看究竟是哪里不舒服?也怪我,昨晚要是不让下人来送沐浴花瓣水就没事了!”

随着莫亦嫣的话赞同着开口的是尉迟凝,尉迟凝一大早便钻进了皇后的房间里,便再也没有出来过。

此时听到下人说叶婉若生了病,便随莫亦嫣连忙过来探望。担心的话说出口,莫亦嫣便已经上前,用力的将被子打开。

随着尉迟凝的动作,一张完全陌生的面容出现在众人面前,使坐在床榻边的莫亦嫣也猛的站起身,不可思议的指着床榻上的人沉声问道:“你....你是谁?怎么出现在婉若的床上?婉若丫头去哪了?”

本来敛秋的理由很充分,菱香便放松了警惕,以为即使是莫亦嫣也不能不顾及自己的凤体!却没想到尉迟凝会突然上来拉被子,菱香用力也不是,松手也不是,僵持下,被子已经被尉迟凝拉开。

听到莫亦嫣的话,菱香已经顾不得惊慌,脸滚带爬的摔倒在了地上,朝着莫亦嫣嗑头,颤抖着回答:“回皇后娘娘的话,奴婢是小姐身边的贴身丫头,小姐....小姐她....”

叶婉若去了哪里?菱香也不知道,如今面对莫亦嫣的问题,就连平时机灵的菱香也不知如何回答!

“她什么她?你家小姐呢?为什么你会躺在你家小姐的床上?真是大胆的奴婢,信不信本公主这就遣人将你拉出去砍了?”

看着菱香吞吞吐吐的样子,尉迟凝直接将她的话打断,问出了问题的关键。

事到如今,叶婉若失踪这件事,就算菱香想隐瞒也是不可能的,此时听到尉迟凝的质问,也只得如实的回答着:“奴婢....奴婢也不知道!”

“什么?不知道?你是怎么伺候你家小姐的?婉若人不见了,你不出去找,居然还在合伙欺骗本宫?来人,将这丫头拉出去....”

莫亦嫣是真的怒了,听到菱香说不知道,已经不想再听菱香的废话,便想发落了菱香。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温润的声音,吸引了房间内所有人的注意力:“儿臣给母后请安,究竟是所为何事?让母后发这样大的火?”

看着房间内的情景,和跪倒在一旁的下人,尉迟盛的眼中满是不解。

尽管此时的他已经身心疲惫,却不得不按照母后的安排来到这里,虽然面色温润,可看向尉迟凝的眸光中却透出深沉的不满。

一大早尉迟凝便又换了新花招,原本尉迟盛不想再受尉迟凝影响,昨天的事已经让叶婉若失踪了一整晚,如果再找不到,别说什么狗屁计划,恐怕回宫后都难以与父皇交待。

却没想到母后竟然对尉迟凝的计划表示赞同,当即便派人将尉迟盛叫去,细心的叮嘱了一番。

提起刚刚的事,莫亦嫣眼中的怒意更加强烈,略带凌厉的开口:“婉若丫头找不到了,谁知这两个丫头却欺瞒本宫,说是什么婉若昨晚感染了风寒,本宫前来探望,发现这屋子里哪有婉若的身影?全部都是这两个丫头搞得鬼,今日如果婉若真的出了什么事?本宫唯你是问!”

“原来是这件事,说起来倒是怪儿臣了!婉若昨晚....”

叶婉若失踪,如果是因为与尉迟盛彻夜长谈而忘记了时间,那么如果这件事传播出去,恐怕各种流言蜚语也会跟着接踵而来,叶婉若的闺名受损,哪怕与尉迟盛之间是纯洁的,在别人的眼中已经变了性质,到时候即使她叶婉若再不愿意,也不得不嫁给太子盛当正妃。

尉迟凝这一招果然下了一手的好棋,只是她似乎忘记了,眼下的叶婉若是真的失踪了,绝非偶然。

尉迟盛按照几人商定好的计划,像背剧本一样的将早就商定好的台词说出来,只是还不等他复述完整,门外已经响起了另一道沉稳的声音:“阿弥陀佛!”

这声音干净淳朴,宁静致远,让人心生平静,竟忍不住一齐将眸光转了过去。

只见房门前站着一位中年尼姑,一身海青长袍宽大的套在她的身上,双手合十立于胸前,眸光中波澜不惊,不为皇家的权势所动。

“这位师太是....”

既然是为浴佛节而来,哪怕是一国之母也不能在这里失了凤仪,在看到门口出现的尼姑时,莫亦嫣抬步朝着那尼姑走去,礼数周道的寻问着。

“贫尼法号慧珍,不知道各位施主所找的那位小姐可是居住在这房间的主人?”

那尼姑或许久居寺庙不常与外人接处的原因,竟没有过多的寒暄,开门见山的问道。

听到尼姑的话,莫亦嫣与尉迟盛面面相觑着,不知道此时这尼姑出现在这里,还说出这样的话究竟是为何?

“难道师太见过她?”

莫亦嫣狐疑着开口,眼看着尉迟盛便要按照计划说出那一番让人浮想联翩的话来,却没想到半道杀出个‘程咬金’,要说不恨那是不可能的。

可贵为国母,一言一行都倍受瞩目,即使再不情愿被人打乱了计划,也只得保持着端庄的举止。

只是心中却在质疑着,叶婉若的失踪怎么会与这尼姑扯上了关系?看来她还真是不能轻看了这叶婉若的手段....

正文 第083章 蛇毒难解

听这尼姑的语气,仿佛确实知道叶婉若的下落,就连地下跪着的敛秋与菱香也将眸光带着希冀的看向慧珍师太。

此时,慧珍的师太一脸正色,在听到莫亦嫣问出的问题后,抬步走进了房间内,朝着莫亦嫣微微俯身行礼,胸前双手合十的手依旧没有动摇,低声解释着:“阿弥陀佛!昨晚贫尼从此地路过,听到房内的呼救声,情急之下贫尼便闯了进来,却没想到这位施主的房间里满地是毒蛇,贫尼只得先将女施主救走。可是匆忙离开,却没发现女施主竟被毒蛇咬伤,如今依旧还在贫尼的禅房中休息!”

“什么?婉若被毒蛇咬伤?现在伤势怎么样?”

慧珍的话才刚说完,尉迟盛便大步走上前,神色中满是凝重,迫不急待的问道。

提到叶婉若的伤势,慧珍也无奈的跟着摇了摇头:“那蛇有巨毒,女施主被咬伤后,从昨晚到现在一直高烧晕迷不醒。虽然贫尼帮施主清理了伤口,但体内还有残留,如今也只能看这女施主的造化了!”

“什么?”

当初尉迟凝说出这自以为英雄救美的劣计,尉迟盛虽然打心眼儿里不赞同,却还是听从了母后的吩咐,只是尉迟盛却从来没想要叶婉若的命,这件事怎么会严重的到这种地步?

叶婉若如今危在旦夕,尉迟盛皇族威严一览无遗,突然想起了什么,眸光转而瞪向尉迟凝,眼中迸发出来的凛冽,似乎要将尉迟凝冰封了一般。

感受着尉迟盛冷射过来的寒光,尉迟凝也只得装作没看到一般,连忙低眉颔首着假装视而不见。

“贫尼来此,一来是想要告知各位不要因为女施主的失踪而着急;二来,贫尼是为了参加浴佛节法会而来,现在女施主身边离不开人照顾,所以....”

慧珍师太的话还没说完,尉迟盛已经听懂了慧珍师太字里行间的意思,眸光瞥向地上跪着的菱香与敛秋,沉声开口:没听到师太的话吗?还不快去伺候你们家小姐,都给本太子精心着点,婉若若是再出什么意外,本太子唯你们是问!还有,让随行的太医过去为婉若把脉,总之本太子不允许婉若有任何危险发生!”

“奴婢不敢,奴婢们定当尽心照顾好小姐!”

大概是感受到尉迟盛语气中的冷厉,菱香连忙回答着,与敛秋两人带着叶婉若的日常用品便起身随慧珍离开。

时辰已到,方丈住持也遣人来请莫亦嫣去佛堂礼佛诵经,刚刚还热闹非凡的房内,此时只剩下尉迟盛与尉迟凝。

“呃....哥哥,我突然想起来刚刚母后让凝儿换身衣服,随她去佛堂诵经,那凝儿就先离开了!”

似乎是忌惮尉迟盛刚刚那副凛冽的神色,也或许是感受到房间内空气都变得有些压抑,看着莫亦嫣离开,尉迟凝便略显慌张的寻找借口想要离开。

“凝儿难道就没有什么想要对本太子说的吗?”

在尉迟凝即将踏出房门的同时,尉迟盛已经先一步开口,眸光阴沉,双手负于身后,虽然语气听着平缓,可尉迟凝却丝毫不敢小觑,暗自皱起眉心,停了下来。

“凝儿不懂皇兄在说些什么?”

尉迟凝虽然被迫留了下来,却摆出一副装傻充愣的神色,尽管心底已经慌乱不已,却还在故作镇定。

“不懂?那好,本太子就提醒提醒凝儿!之前不是说,那些毒蛇的毒牙都派人拔掉了,不会有危险的吗?为什么婉若还会中毒?”

说话间,尉迟盛已经抬步来到尉迟凝的跟前,一双眸光锐利的紧逼着尉迟凝,想要从她的神色中探出一丝端倪。

而尉迟凝自然是不敢与尉迟盛对视的,在意识到尉迟盛的意图后,竟径自转过了身,心中忐忑却还是找着蹩脚的借口:“话虽是如此,可皇兄不要忘记这里地处高山,地形险峻,那毒蛇辨别到雌蛇的气味自己找来的,也是有可能的啊,这种事总是无法避免的。看来那叶婉若这次是运气不好,连老天也天妒红颜,想要收了她的命!”

“究竟是天妒红颜?还是你尉迟凝对她动了杀心?你可真是本太子的好妹妹!”

尉迟盛再次强迫尉迟凝面对自己,一而再的咄咄逼人,还说出这样的话来,在尉迟凝的印象中,这是尉迟盛第一次这样对她说如此重的话,却是因为一个野丫头!

尉迟凝贵为南秦国的长公主,从小也是千恩万宠长大的,哪受得住这样对她疾言厉色?一时之间,委屈感袭来,尉迟凝一把从尉迟盛的束缚中挣脱开,冷声问道:“皇兄竟然为了区区一个叶婉若,如此声色俱厉的对凝儿说话?从小为了皇兄的储君之位,凝儿受了多少委屈?为了让皇兄顺利坐上这个位置,凝儿帮助皇兄受了多少责罚,无论是皇兄的过错?还是凝儿的过错,都由凝儿来承担,只是担心你会在父皇面前失了恩宠,失了地位。现在皇兄居然为了一个那个野丫头如此制问凝儿,皇兄才真是凝儿的好哥哥!”

尉迟凝说的不错,为了让尉迟盛登上太子之位,莫亦嫣可算是呕心沥血,不惜牺牲尉迟凝来辅佐尉迟盛,如此看来,这尉迟凝的心思又会有多单纯呢?

或许是尉迟凝的话勾起了尉迟盛对往事的回忆,看向尉迟凝的眸光中多了些许歉意,低声开口:“凝儿,皇兄知道这些年,为了皇兄让凝儿受了委屈,可凝儿也知道,叶婉若对皇兄很重要。如果得到公主府的势力,那么皇兄登机皇位定是指日可待的事,如此一来,凝儿多年来所为皇兄受的委屈也算是没有白费。如今朝局动荡,皇兄怎么能不仔细筹谋一番?稍有差池,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全部付之东流,相信凝儿也不愿意看到这样的一幕发生不是?”

虽然尉迟盛的语气相比稍有缓和,但尉迟凝却似乎查察到了什么,敏锐的问道:“皇兄你该不会是爱上了叶婉若吧?”

“怎么会....”

不知道为什么,面对尉迟凝眸光中探寻的眼神,尉迟盛竟一时之间竟不也与之对视,有些僵硬的回答着。

还不等尉迟盛的话说完,尉迟凝已经打断了尉迟盛的话再次开口:“不会最好,皇兄该不会认为这件事凝儿一个人便可以作主吧?皇兄从小就是母后培养储君的人选,为了皇位,母后不允许皇兄掺杂任何私人感情,皇兄应该很清楚,如果母后知道了皇兄动了情,那么母后会怎么做?皇兄身不由已,凝儿又何尝不是?总之一切终究还是为了皇兄的帝位考虑为先!”

“你是说,这毒蛇是母后安排的?”

敏感的辨别了尉迟凝语句中的重点,尉迟盛不可思议的与尉迟凝确认着,眸光中满是不解与不敢置信。

尉迟凝没有回答,则一脸认真的望着尉迟盛,此处的安静已经代表了更好的答案,尉迟盛只感觉一阵无力感袭来,脚步虚浮,身体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低声呢喃着:“怎么会?怎么会?”

“怎么不会?虽说公主府的兵权母后势在必得,但皇兄认为她叶婉若会是辅佐皇兄最好的人选吗?日后皇兄为天子,她叶婉若就是天后,她的儿子也会终有一日继统大业,到时候这天下还有皇兄有什么关系?

以叶婉若如今急于与皇兄摆脱关系来看,皇兄难道还以为叶婉若会心甘情愿的嫁给你?无论她叶婉若最后会不会嫁给皇兄,她的结局都早已注定,因为母后是不会允许这样一个威胁存在的。按照母后的决定,如果昨日计划得逞,那么她叶婉若不仅会如愿嫁给皇兄,还会因为巨毒无药可医而丧命,到时候皇兄你理应得到了公主府的助力,又为母后清除了这样一个心头大患,难道不是一举两得的事?

即使最不好的结果,叶婉若誓死不愿嫁给皇兄,那么叶婉若魂归西天,任何一方也都别想得到公主府的助力,这对皇兄也来说也算是喜事一桩。公主府的路行不通,母后自然有其它的办法帮助皇兄得偿所愿,也不失为一桩美计。皇兄以为,如果不是为了皇兄,母后为什么会请求父皇要将那个上不得台面的叶婉若带在身边?”

尉迟凝口中的真相一字一句敲打在尉迟盛的心头上,也再一次让他认识到了母后的手段。

可笑的是正在刚刚他意识到叶婉若在他心里的位置时,才发现的,原来在母后的心里,早就下了要置叶婉若为死地的决定。

事实的真相让他感觉很无力,这么多年,他人前光鲜,可实际却过着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生活,接受母后为他安排的一切,包括婚姻。这种感觉已经快要让他忘记了,他内心深处到底想要的是什么生活?他内心渴望的是什么?那个遥不可及的皇位真的是他的毕生追求吗?

第一次,尉迟盛对他的人生产生了怀疑,嘴角的苦笑也份外明显。

“那毒真的无药可解吗?”

尉迟凝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尉迟盛,从小兄妹两人是最交心的,见此,尉迟凝也于心不忍,可她还是因此看清了尉迟盛的真心。

是的,他爱上了叶婉若,一个本不该有感情可言的储君,居然爱上了与他关系对立的叶婉若,还是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爱得无可自拔。

如果叶婉若也爱他,那么倒或许可以成全了一段佳话,哪怕尉迟盛想要顺利登基离不开公主府的助力,那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可事实恰恰相反,就连尉迟凝也不得不承认,叶婉若与那些闺阁小姐很不同,她思想独立,懂得取舍,所以她才会急着于尉迟盛撇清关系,她就像翱翔在空中的大雁,经不得半点束缚。

思及于此,尉迟凝有些担心,真不知道她应该开心皇兄终于有了自己属意的女子?还是应该暗自担忧皇兄会因此而丧了心智?从而影响大业?

听到尉迟盛的问题,尉迟凝收回了心绪,诚实的摇了摇头:“或许可解,或许无解,是生是死真的只能看叶婉若的造化了!

尉迟凝的话使尉迟盛的脸色更沉了几分,双拳下意识的握紧,悔恨不已....

正文 第084章 无药可医

当慧珍师太带着两个丫头回到禅房的时候,叶婉若还昏昏沉沉的睡在床榻上,双眼紧闭,面色苍白,唇瓣仍旧发紫,似乎是梦到了什么不好的场景,黛眉紧锁,睡得十分不安稳。

仔细看去就会发现,她白皙的脚裸上缠着厚厚的纱布,里面似乎涂了什么草药,透过纱布还可以看到黑乎乎的一片,可药效似乎并不显著,看叶婉若的样子依旧很痛苦。

“小姐....小姐....”

昨天叶婉若失踪前还是好端端的,只是一晚不见,便变成这副样子,即使是不会表达自己的敛秋也因此变了脸色,两个丫头同时朝着叶婉若扑去,眸光中满是心疼。

慧珍师太无奈的摇了摇头,虽说出家人,四大皆空,自以为看破了红尘往事,生死离别,可看到此情此景,也难免带着伤春悲秋的感叹。

这时,门外被尉迟盛安排的太医已经疾步走进来,听闻太子殿下震怒,身为太医深知肩上的重任,关系着人命关天的大事,当然不敢马虎,否则这项上人头早晚会不保。

整个把脉的过程,太医一直在摇着头,神色晦暗,眉心紧锁。

原本两个丫头还对这太医的精湛医术抱着希望,可此时这太医的一副很严重的神色真的吓到了两个丫头,相互对视一眼,虽然担心,也只得等着太医开口。

那太医进行了细致的把脉又,又将叶婉若脚裸上已经包扎的伤口打开,动作娴熟的检查了一番后,太医才站起身,对着两名婢女开口:“ 虽然叶小姐的伤口经过及时的处理,但体内余毒未清,此时已经出现了短暂晕迷的症状。

一会儿我开几副药,煎好后给叶小姐服下去,保证能快速退烧,清醒过来。但叶小姐这体内的毒素不彻底清除,始终是隐患。只是这毒,老夫也是无能为力!这样,先随我去取药,至于叶小姐的情况,我会尽快回禀了皇后娘娘,也好请皇后娘娘作定夺!”

敛秋随太医去取药,菱香便将绢帕浸湿为叶婉若擦拭着额头上密布的细汗,愁容满面。

“这位女施主体内余毒未清,如果得不到更好的救治,恐怕命不久矣,你们要早做准备才是!”

慧珍师太沉稳的声音拉回了菱香的思绪,菱香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慧珍师太还没离开,想到慧珍师太对自家小姐的恩情,连忙转过身朝着慧珍师太道谢:“感谢师太昨晚出手相救,奴婢替我们家小姐谢过师太的救命之恩!”

说着,菱香竟真的要朝着慧珍师太跪下去,眸光中神态真切。

或许是意识到菱香的意图,慧珍师太连忙上前制止了菱香的动作,双手合十立于胸前,沉声说道:“阿弥陀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本是贫尼应该做的事。既然女施主有人照看,那贫尼先行去参加法会!”

菱香朝着慧珍师太福了福身,目送着慧珍师太离开。

不多时,敛秋便也拿着草药从门外走进来,两人分工明确的各自做着力所能及的事,心照不宣的在心里祈祷着叶婉若能够快点醒过来。

煎药这种事,常年与兵器打交到的敛秋当然不擅长,所以敛秋便担当起守卫,偶尔为叶婉若更换额头上的绢帕,敛秋则在外面搭建的小灶台前煮药。

“敛秋,你说小姐这次真的是在劫难逃了吗?”

敛秋坐在灶台前,一边认真的拿着小扇子挥舞着,一边担心的问着守在门口的敛秋,眼眶中还随之凝聚了水雾。

刚为叶婉若更换了额头上的绢帕,敛秋走出来透透气,每每看到叶婉若这副样子,敛秋总感觉如鲠在喉,难过不已。

“不会,小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敛秋笃定的说着。

听到敛秋的回答,竟让菱香破涕而笑,随之附和着:“嗯对,小姐吉人天相,一定可以平安度过的!”

说着,手中的扇子则更力了几分。

敛秋依旧的面无表情,可只有敛秋自己才知道,眼眶酸涩难忍。

就在两人一言一语议论的同时,殊不知此时的禅房内竟多了一个人,墨玉缎锦素袍,五官精致,温润的脸上透出一丝凝重,尤其是一双深眸在接触到床榻上的人儿时,竟怜惜的浓眉紧锁。

此人正是昨夜将叶婉若交给子墨的尉迟景曜,因为宜妃喜静,平时闲来无事也会抄送佛经,所以自然有尼姑庵的师太们常有联系,而这位慧珍师太就是与宜妃有来往的师太。

平时往来取送佛经都是尉迟景曜亲力亲为,也算是有几分交情。此次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尉迟景曜也只得求得慧珍师太的帮忙,再者此事由慧珍师太出面,也是再合适不过的。

只是让尉迟景曜庆幸的是,幸好他提前做了安排,不然此时叶婉若的名声很可能已经遭到了诋毁。

早上莫亦嫣那番折腾,尉迟景曜又怎么可能不知道?慧珍师太若是再晚一会儿出现,也是来不及阻止的,恐怕莫亦嫣此时还在暗自为早上的失败而感到懊悔不已。

昨晚尉迟景曜便得到消息,叶婉若的情况他早已熟知,即便心中忧心不已,也只能熬到此时才能来看看这丫头的病情。

想到以往叶婉若的牙尖嘴利,聪颖慧智的模样,此时却痛苦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尉迟景曜就感觉到心里似有什么在牵绊着他一般,他情愿这丫头伶牙俐齿的调戏他,也不愿意看到叶婉若这副模样!

或许是因为病痛的折磨,高烧不退的叶婉若,鼻尖上密布了一层细汗,这副模样更是深深牵动着尉迟景曜的心。

只见他修长的手指拿起叶婉若绢帕,用清水浸湿后,细心的为叶婉若擦拭去额头上的细汗。手指所能触及之处滚烫一片,让他的心莫名的突突跳动两下。

绝不能让她有事,尉迟景曜在心里对自己坚定的说着。再次将绢帕浸湿,规整的放在叶婉若的额头上。

“药熬好了,快给小姐喝下,说不定一会儿就能醒过来!”

“好!”

这时,门外响起了清晰的对话声,尉迟景曜连忙起身,听着两人朝着房门走来,尉迟景曜在离开前,将眸光再次落在那略显单薄的身影上,心里柔软一片,闪身离开。

在走进房门的同时,敛秋敏锐的感觉到房间内似有不同,细心的将房间探查一番,并没有发现有可疑的踪迹,敛秋这才放下心来。

好不容易喂叶婉若将半碗药一滴不落的服下,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午时,法会中途休息享用斋饭,莫亦嫣便利用这时间前来探望。

一行人还有尉迟凝、尉迟盛以及尉迟景曜,浩浩荡荡的来到本就显得有些拥挤的禅房。

房间内檀香扑鼻而来,令人莫名的感到心安。

叶婉若还在睡着,只是没有像刚刚那样不安,额头上滚烫的温度也似乎清凉了不少,足以说明那太医开的药方起了作用。

同行而来的还有闻讯赶来的方丈住持,每年的浴佛节,方丈住持一早会命人做好皇家所准备下榻的房间,按说这样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又处在现在这样敏感的时期,如果说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

再者,方丈住持常年居住在寺庙,就算是这附近有什么毒蛇,也自然了解的一清二楚,说不定还能将功补过,清除她体内的毒素。

莫亦嫣坐在床榻边伪装出和蔼慈祥的样子,如果不是见识过莫亦嫣的手段,恐怕真的会被她此时所表现出来的神态所迷惑。

“要说婉若这丫头也真是可怜,身体才刚好,本想趁这个机会能够为她祈福,保佑她一生平安。却没想到又被毒蛇咬伤,皇上如果知道又要免不了一番心疼,现在也只能祈祷婉若可以化险为夷能够平安度过了!”

说着,莫亦嫣怜爱的拉起叶婉若的手。

方丈住持站在一边,仔细端祥了叶婉若的脸色,眸光微闪,在莫亦嫣的话音落下后,方丈双手合十立于胸前,躬身颔首对着莫亦嫣歉意的答道:“都是老衲失了本分,才会让女施主遭受此罪,老衲久居普华寺,对这附近常出汉的毒蛇也是略知一二,说不定能够为女施主解毒也说不定!”

听到方丈住持的话,莫亦嫣的眸光中快速闪过一丝凌厉,虽转眼即逝,却还是被尉迟景曜收入眼中,看了个真切。

更让莫亦嫣没想到的是,尉迟盛在听到方丈住持的话后,竟大步走到方丈住持的面前,不顾身份的拉着方丈住持两步走到床榻边,急切的开口:“那就有劳方丈为本太子这表妹查探一番,看她这伤口究竟是何种毒蛇所为?是否真的是无药可医?”

这让莫亦嫣的面色更加冷沉了几分,自己精心设计的策略,眼看着或许就要付之东流,莫亦嫣不是神人,当然要出言阻止。

“胡闹!师太与太医都为婉若探过病,两人还统一口径的说明了婉若的情况,怎好再劳烦方丈费心?本宫已经决定,明日一早便启程回宫,哪怕寻遍天下名医,也要为婉若将病医好。至于明日这里的布施,就由景曜来代本宫操持,只是景曜要晚一日回去,不知道景曜可否愿意?”

“儿臣自当愿为母后效犬马之劳!”

尉迟景曜又何尝不知道,莫亦嫣之所以会将他留在这里,自有她的用意。

虽然这一路叶婉若的安全完全不用担心,但以莫亦嫣的诡计多端,回到宫里说不定会再起什么波澜!尉迟景曜隐藏好眼中的担忧,温润的回答着。

莫亦嫣开口否定,即便尉迟盛再心切,也只得退到一边,心中很清楚,违背母后的决定该会有怎样的后果?一心系着叶婉若,看着她脸色苍白,心口的位置竟隐隐作痛。

原本事已成定局,却没想到方丈住持的一双眸光已经注意到叶婉若脚裸上,毒蛇咬伤的印记,眸光复杂的暗自摇了摇头....

正文 第085章 至阴之人

尉迟景曜的回答,使莫亦嫣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宜妃母子之所以能够到今天还平安无事,完全是因为她们娘俩与世无争的性格,否则以南秦皇对宜妃十几年依旧的恩宠,宜妃又为南秦皇顺利的诞下龙嗣,所有皇子都有可能对尉迟盛构成威胁,莫亦嫣怎么会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不再犹豫,只见莫亦嫣在桂嬷嬷的搀扶下缓慢的站起身,眸光从叶婉若惨白的面容上划过,眉宇间满是凝重,略带威严的开口:“那便这样决定了,明早起程回京都,婉若的病情可耽误不得!”

“是!”

尉迟盛与尉迟景曜连忙躬身行礼回答着。

“等一等!”

就在这时,看着莫亦嫣即将离去的方丈住持,却沉声开口,一双眸光却是紧锁在叶婉若的脚裸上。

方丈住持并不知道,他的三个字,令莫亦嫣的眸光快速闪过一丝紧张,却转眼被她完好的隐藏在眼底。

“方丈这是?”

莫亦嫣的语气中透着不解,其实根本无需方丈住持多方言,只要看他的神色,也可以猜测到他要说的话与叶婉若的伤势有关。

方丈住持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一般,连忙上前,在众人的注视下,将叶婉若脚裸上敷着的草药用手拂去,被毒蛇咬过的痕迹仍旧存在,周围的皮肤上也泛着幽幽的青光。

看到这副情景,方丈住持这才缓缓点了点头,似乎是心中的疑惑得到了证实一般,眉心紧锁着沉声开口:“回皇后娘娘的话,这位女施主确实是被毒蛇咬伤不假,这种环纹蛇又叫银环蛇,毒性极强,如果被这种蛇咬中,不能得到及时的救治,就会头晕发热,昏迷不醒。

看上去,老衲口中所说的与女施主此时的表现极为相似,但从伤口上来看,按说女施主的蛇毒应该已经被清理的干净,不应该还仍旧昏迷才是,否则这伤口应该是呈现出暗紫色的。可此时,女施主的伤口却闪着青光,这就足以说明,导致女施主如今还昏迷不醒的并不是蛇毒!”

方丈住持的话如同一棒重击敲打在禅房内每个人的心上,而就在这时,慧珍师太也赞同的点了点头,低声附和着:“方丈住持说的有道理,原本贫尼还在疑惑,为这女施主把脉的时候,发现她体内的余毒未清,贫尼还以为是被毒蛇咬中而未及时得到救治的原因。方丈住持如此一说,贫尼豁然开朗!”

“那方丈与师太的意思,是婉若还中了另一种毒?”

对于这样的发现,尉迟盛也感到震惊,急忙开口求证着。

方丈住持认真的点了点头,只见他双手在叶婉若脚裸的伤口处用力按压,暗黑色的血液便从伤口处涌出来,或许是因为感觉到了疼痛,叶婉若一张小脸也跟着紧皱起来,面色痛苦。

不需要方丈住持的解释,凡是有点常识的人,只要看到那血液的颜色,便知道是中毒所致。

可是叶婉若的膳食都是普华寺统一安排的,就算是对方想要下手,又怎么会知道哪一份是送去给叶婉若的?哪一份又是送去给其他皇子的?这样的风险可不是开玩笑的。

对于叶婉若中毒这件事,尉迟景曜心中觉得甚是蹊跷,低眉颔首的同时,余光在莫亦嫣与尉迟凝的脸上打转。

至于尉迟盛,虽然狡诈,但尉迟景曜能够清晰的感受到,他对叶婉若的关心不是假的。更何况,从刚刚的情况来看,他也不过是莫亦嫣的傀儡而已,如果尉迟盛只是莫亦嫣争夺皇位的一枚棋子,那么莫亦嫣....

尉迟景曜已经不敢再想下去!

就在这时,方丈住持的声音再次响起:“太子殿下所言极是,这位女施主中的是另一种毒,如果老衲猜测的不错,正是一种叫做月余散的毒。中此毒者,只能活月余,起初症状就如同中了银环蛇毒一般,头晕发热,昏迷不醒。

老衲猜测下毒者是想借着银环蛇的毒性,以此将我们的注意力转移到蛇毒上,哪怕是诊脉,如果不仔细都不会发现这种毒性的存在,只会以为是余毒未清,现在看来,对方是下了狠心,要索取女施主的命!”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在听到方丈住持的话后,莫亦嫣竟脚下突然无力,脚步虚浮的后退了两步,差点摔倒在地。

“母后....”

“娘娘....”

一时间,所有人都将注意力转移到莫亦嫣的身上,并没有看到尉迟景曜嘴角若隐若现的笑意。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莫亦嫣神色中快速闪过一丝惊慌,朝着围在周围的儿女、仆人们端庄的摆了摆手,看向叶婉若的眸光中多了抹惋惜与爱怜,沉痛的演着戏:“可怜的婉若,羲和过世的早,就留下这么一个女儿,难道还不能得到上天的垂怜吗?到底是谁?这么狠的心?一定要了她的命不可?本宫知道这个人,定要治她的罪不可!”

莫亦嫣字字句句的心疼叶婉若,却丝毫不提及解药的事,足以说明 她此时矛盾的心情。

“皇后娘娘莫急,女施主所中之毒也不是无解,只是这解药中其它倒是好说,却惟独缺少了一种药材作药引,极为稀少,甚是罕见。”

出家人救死扶伤乃是本分,可如果救了不该救的人,却是要结怨的。

只是方丈住持救人心切,却并没有看到皇后莫亦嫣那几乎要喷火的眼神,即使如今事情预期发展已经与曾经的想像背道而驰,当着众人的面前,莫亦嫣依旧要将她贤良淑德的一面完美的展现出来:“方丈尽管说明,究竟是什么?哪怕是世间绝无仅有,只要能救婉若的命,也要全力一试!”

听到莫亦嫣的回答,方丈住持却先是双掌合于胸前,朝着莫亦嫣福身行礼开口:“阿弥陀佛,皇后娘娘上善若水,心思纯良,不愧为一国之母。按说这解药里本都是再普通不过的草药,只是这药引却是难寻,那便是至阴之人,且此人必须是位男施主!”

“至阴之人也就算了,还要是位公子?婉若的病与这人有什么关系?”

要说这罕见的草药别处是不多见,但皇宫那是什么地方?集世间万物的精华之所在,什么稀罕的药材是宫里没有的?

还以为方丈住持口中所说的极为罕见的药材,最多也不过是一些人参鹿茸之类的补药,太子盛原本还在思量着遣人回去取即可,却没想到与一个男人扯上了关系。

药引居然是个男人?不仅是太子盛,就连房间内的多数人也是第一次听说,众人的神色统一的闪过一丝疑惑,不解的朝着方丈住持求证着。

“太子殿下有所不知,这毒药是由一百种巨毒之物所制成,毒性自然可想而知,且所有的巨毒之物都为雌性。所以才要至阴之人的男施主,只要取他心头血与解药相调合,方可彻底清除女施主体内的毒性。所以这月余散一般是没有人使用的,因为至阴之人极为难得,很有可能这人还没找到,中毒者便已经毒发身亡了。”

方丈住持的话确实所言不假,莫亦嫣当初之所以选择这种毒,也是因为此毒与蛇毒极为相似,不易被人发现。

以宫中那些庸医的水准,未必能察觉出叶婉若体内这种毒的存在。就算如果运气不好,真的被探查出来,想来也是无药可解的。到时候公主府的嫡小姐香消玉损,叶玉山一个人还不好对付?

只有手握兵权的人,才最有可以能为南秦皇的心腹大患!南秦皇本就生来多疑,还怕叶玉山早晚不乖乖交出兵权?

到时候这兵权也会自然而然的落在尉迟盛的手中,也算是出奇制胜不的一显好棋了!

虽然被方丈住持看出了破绽,可又能改变得了什么?这叶婉若的结局已经注定了不是吗?

思及于此,莫亦嫣本是慌乱的心神,此刻也平稳了下来,状似痛苦的继续求证着:“那以方丈的意思,我们婉若真的无药可治了吗?”

“不然,虽然难寻,但这世上总是有这样的人存在!老衲倒有一主意,皇后娘娘明日回宫去,立即张榜寻找此人,相信为皇家效力,一定会有人愿意的!”

听到方丈主持的话后,莫亦嫣连忙点了点头:“就依方丈所言!”

就在这时,从门外快步走进来一侍卫,身着士兵铠甲,身上的铠甲因为他的动作而发现叮当的脆响。面色严谨,一副刚正不阿的样子,在走进房内径自朝着莫亦嫣走去,俯身单膝跪在地上:“启禀皇后娘娘,丞相府大夫人在普华寺外求见!”

丞相府大夫人?此时陈嘉卉刚嫁给李成康,正是煎熬之时,陈夫人不去关照女儿,却在此时来普华寺?这倒是出乎了莫亦嫣的意料之外。

“可说何事?”

半晌,莫亦嫣沉声吐出四个字。

“回皇后娘娘的话,丞相府大小姐昨夜突然暴毙,陈夫人来此超度亡魂。陈夫人只说有要紧事与皇后娘娘商量,务必请皇后娘娘见她一面!”

陈嘉卉死了?再次传来令人震惊的消息,让莫亦嫣不由得瞪大了双眼,没想到陈嘉卉嫁过去才几日?这么快便突然暴毙?虽然这样的结局是早晚的事,可确实比预想的快了一些。

想当初这门婚事,可是她莫亦嫣一气之下订下来的,不用想也知道此时陈夫人在心里一定恨她入骨,来意已经再明显不过。

更何况她是什么身份?想见皇后就可以见到的吗?

莫亦嫣刚想开口回绝,眸光却瞥见了叶婉若喘着微弱的气息躺在床榻边,眼中再度闪过精光,计上心来。

“明日一早回宫,盛儿你与凝儿去准备一下。景曜,明日布施一事你与方丈请教即可!”

“是,母后!”

将房间内的众人遣散,莫亦嫣沉声对那侍卫开口吩咐着:“前面带路!”

正文 第086章 救命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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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侍卫的引领下,莫亦嫣小心的迈着脚下的步子,桂嬷嬷谨慎的伺候在身边,神色中似有不解。/p>

感受着桂嬷嬷欲言又止的样子,半晌,莫亦嫣这才沉声开口:“有事就说,吞吞吐吐的成什么样子?”/p>

桂嬷嬷老脸一红,阿谀奉承的附和着:“皇后娘娘慧眼识珠,奴婢无论做什么都逃不过娘娘的眼睛。奴婢只是不解,按说当初陈嘉卉的婚事是娘娘一手操办,现在陈家白人送黑人,难道娘娘就不担心?”/p>

桂嬷嬷此时说出的一番话,如果换作另一个人,恐怕早就被莫亦嫣治了罪。可桂嬷嬷跟在她身边这么多年,衷心耿耿自然无须担忧,说出这话也不过是表示对莫亦嫣的担心而已,莫亦嫣心中分明,自然便也不在意。/p>

“担心什么?担心她会对付本宫?别说她只是一丞相夫人,本宫却贵为一国之母,她有什么资本来向本宫宣战?再者,嬷嬷可别忘了,本宫只不过是顺势而为,真正害得她陈嘉卉落此下场的却不是本宫,按理来说,本宫让陈嘉卉多活了几日,他们陈家谢本宫还来不及呢!”/p>

说到底,陈嘉卉的死还不是与叶婉若有理不清的关系?别管当初是谁对谁错?谁先挑衅,谁再还击?这些都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今陈嘉卉确实因此丧命,而叶婉若却好好的活着。/p>

陈夫人确实没有能力找莫亦嫣还击,但却不代表她不会找叶婉若报复,陈嘉卉的死总要有人来负责,而叶婉若无疑是当之无愧的罪魁祸。/p>

这不,借着陈嘉卉的死,陈夫人已经迫不急待的来此找叶婉若一较高下,毕竟如果回到京都,所有的计划便更不可能实现。/p>

听到莫亦嫣难得好心情的与她细心分析,桂嬷嬷赞同的点了点头,还不忘继续奉承着:“皇后娘娘所言极是,是奴婢愚钝了!”/p>

莫亦嫣嘴角挂着淡笑,毫不掩饰的彰显出她此时的好心情,再次说出一句带有深意的话来:“陈夫人来得正好,这一切总要有人来负责不是?”/p>

在莫亦嫣身边伺候时间久了,桂嬷嬷自知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收起那原本不该存有的好奇心,扶着莫亦嫣离开。/p>

莫亦嫣离开禅房的同时,尉迟盛与尉迟凝也纷纷离开,听从莫亦嫣的差遣去收拾行装去了。/p>

方丈住持据说有一种可以暂时维持叶婉若生命体能的药丸,还可以让叶婉若清醒过来,哪怕那位至阴之人的心头血没有极时找到,多维持半月也没有问题。/p>

看着尉迟景曜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房间内的人便退了出去。/p>

刚刚听到陈嘉卉的死讯,令尉迟景曜也忍不住为叶婉若担心。丧女之痛,尉迟景曜虽无法理解,却也深感其中。/p>

若是叶婉若身体康健时,或许还能小心防备。可以叶婉若如今的身体情况,能够活下去已是万幸,哪还有精力去对付别有用心的陈夫人?而陈夫人此时来到普华寺明显也志不在此,所谓的多事之秋也不过如此而已!/p>

就算能够逃得过陈夫人的手段,明日一路回京都,还不知道莫亦嫣会再度掀起什么波澜?只要想到莫亦嫣阴险的手段,尉迟景曜便更加担忧起来。/p>

“子墨!”/p>

“主子!”/p>

尉迟景曜低沉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同时从后窗闪进子墨如影随形的身体。/p>

“从现在开始,我要你做婉若的影子,直至她安全回到京都。如果遇到什么突情况,要第一时间讯号给我,明日路上,如有必要,可以带婉若脱离回京的队伍,要将她安全送回公主府,交到姑丈的手中,知道吗?”/p>

看着叶婉若依旧沉睡的容颜,尉迟景曜将心中的决定吩咐给子墨,眸光却从未离开过叶婉若,柔情似水。/p>

子墨虽然心有所迟疑,却也知道自己的职责,只得开口回答着:“是,主子!”/p>

“还有,立即吩咐下去,各处去寻找至阴之人,越快越好!”/p>

突然想到主持方丈的话,尉迟景曜再次开口。/p>

莫亦嫣虽然当着众人的面说的好听,不惜付出一切代价寻找此人,可尉迟景曜却分明看清了莫亦嫣隐藏在眼底的杀意。/p>

这些年,他虽然同母妃与世无争,却不代表他看不懂他们所使用的手段。那个令无数人为之沉浮的皇位,却是尉迟景曜最厌恶的,手足相残,父子猜忌,人生最悲凉的也不过如此。/p>

以往尉迟景曜还能装作视而不见,如今事关叶婉若,想起当年姑姑离逝时对他的嘱托,尉迟景曜也无法再做到坐视不理,他在心里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因为姑姑而已。/p>

这一次子墨却没应声回答,而是略带忧心的提醒着:“主子,如此一来,如果皇后娘娘得知主子在背后搞手段,那么之前主子与宜妃娘娘所做出的一切隐忍就全部会付之东流了。主子可以不在意,但宜妃娘娘在宫中,还要依仗着皇后娘娘的鼻息过活,难道主子这些都不再顾及了吗?”/p>

“所以你更要嘱咐下边人,做事小心一些,不要留下蛛丝马迹!姑姑当初对我和母妃有恩,没有姑姑,就没有我和母妃的今天。如果不是姑姑之前对怀着孕的母妃出手相助,就不会有我的存在了。当年,姑姑未能得到救治而撒手人寰,正是因为皇后对当年的事情耿耿于怀,才会故意从中作梗。临终前,姑姑嘱托我照顾好表妹,我岂能失信?更何况,父皇会保护好母妃,如今母妃已经对皇后构不成威胁,皇后大可不必如此做,引起父皇的反感!”/p>

尉迟景曜做出如此决定,自然有他自己的思量。/p>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是救命之恩?/p>

当年宜妃隆宠正盛,南秦皇接连留宿宜妃寝宫,对其它后宫不闻不问,更别提什么雨露均沾!/p>

后宫嫔妃失宠,女人之间难免善妒,如此一来,倒是统一了阵营,每日利用晨请的时候在莫亦嫣身边,各种吹耳旁风。/p>

莫亦嫣心中有气却也不能太过于表露出来,自知无论如何也不能失了皇后该有的风度与气度。/p>

当得知宜妃怀了身孕时,莫亦嫣终于沉不住气了,宜妃就算再得宠,也要每日来向她晨请,毕竟只是个妃子,还能翻出天去不成?/p>

可她肚子里的那个不知是男是女的孩子可就不同了,以当时南秦皇对宜妃的宠爱,如果真怀着的是男孩儿,大有将太子之位传给他的趋势。同时,这就代表了尉迟盛又多了威胁的存在。/p>

百般思量之下,莫亦嫣便大胆的做出了个决定。/p>

事当日,羲和公主进宫,刚得知自己怀孕的好消息,羲和公主迫不急待的进宫与皇帝哥哥分享这个喜讯。/p>

无意间听到两个奴婢的对话,大意就是要造成让宜妃失足落水的场景,如此一来,如果一失两命是最好;就算宜妃能够大难不死,可却已经失去了最重要的棋子,对莫亦嫣来说已然没有了危胁。/p>

这样狠毒的做法也只有莫亦嫣能够做出来,早就听闻南秦皇对这宜妃宠爱有佳,羲和公主也有幸与宜妃有过几面之缘,宜妃平静的心性颇得羲和公主几分好感。/p>

在羲和公主看来,宜妃是个懂得知进退的女子,很重要的是不会恃宠而骄,还懂得如何把握分寸与尺度?/p>

以南秦皇如今对宜妃的宠爱,羲和公主不敢想像如果宜妃以及她肚子里的孩子真的生什么事,南秦皇会是怎样的暴怒?更何况,南秦皇身边嫉妒吃醋的女人比比皆是,还真是缺少像宜妃这种知书达理,蕙质兰心的女人。/p>

南秦皇对羲和公主是出了名的疼爱,当听到那寓意分明的对话时,羲和公主立即便打算帮助宜妃摆脱莫亦嫣的手段,也算为了哥哥保护他钟爱的女人。/p>

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羲和公主毫不犹豫的遣身边的奴婢去叫南秦皇,羲和公主便朝着宜妃所居住的宫殿走去。当皇后遣人来叫宜妃时,刚好羲和公主在宜妃的寝宫内,还突然吵着肚子痛,宜妃还怎么可能离开?连忙叫了太医,就连南秦皇也闻讯赶来。/p>

当得知羲和公主怀孕时,这才让南秦皇与宜妃放下心来。临出宫时,羲和公主还以自己刚刚怀孕,什么都不懂,在公主府也甚感无聊为借口,将宜妃接进了公主府。/p>

那个时候宜妃已经快要临盆,所有一应吃穿用度全部都是羲和公主亲自准备,所以宜妃才会顺利产下尉迟景曜。/p>

尉迟景曜出生后,南秦皇将他们母子接回宫,但宜妃似是看开了红尘往事一般,主动要了地处比较偏僻的蓝月阁,还刻意与南秦皇拉开了距离,这才保住了尉迟景曜能够顺利长大。/p>

事后,羲和公主曾与南秦皇说起过此事,南秦皇便也开始控制住对宜妃的情感,哪怕心里再想念,也只是默默的放在心里,这也是南秦皇保护她们母子的一种手段。/p>

从尉迟景曜懂事开始,宜妃便时常与尉迟景曜说起当年的事,不是为了让他伺机找莫亦嫣报仇,而是为了让他做一个懂得感恩的人。/p>

宜妃因此与羲和公主有了不解之缘,而这也成为尉迟景曜与叶婉若从小交好的原因。/p>

虽然自从羲和公主过世后,尉迟景曜便没再见过叶婉若,但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还是在的,更何况羲和公主对于他们母子俩有再造的恩情,怎么可能说忘就忘?/p>

似乎是感受到了尉迟景曜的态度坚决,子墨没再说话,而是退到了一边,直到尉迟景曜略显烦躁的挥了挥手,子墨这才再次从房间内消息。/p>

而另一边,莫亦嫣已经来到了佛堂,陈夫人一身素色白衣,面色略显苍老,不用想,也是丧女之痛令她无法自已。/p>

当看到莫亦嫣走进来时,陈夫人连忙起身,朝着莫亦嫣大礼朝拜:“臣妇给皇后娘娘请安,愿皇后娘娘凤体安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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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87章 各怀鬼胎

第087章 各怀鬼胎

这陈夫人虽然人到中年,但却保养的特别好,皮肤晶莹剔透,行态端庄大方,举手抬足之间无不彰显她身上独有的雍容华贵气质,如同闺阁小姐一般,任谁都想不到她居然已身为人母。&1t;/p>

之前宫宴上,莫亦嫣也曾与陈夫有过见之缘,对这陈夫人还暗自夸赞过,可她生下的女儿却似乎有些不尽人意! &1t;/p>

只是此时看这陈夫人眉宇间尽现疲态,愁眉满面中还透出令人怜惜的忧伤之情,丧女之痛令人深感其中。&1t;/p>

尽管如此,却未能打动得了皇后莫亦嫣的内心柔软,虽然眉眼间尽现同情,却不达眼底。&1t;/p>

当看着陈夫人行如此大礼在她面前跪下时,皇后也不顾身份的迎了上去,动作轻柔的将她扶起:“快快起身,本宫也刚听说令千金的事,还请陈夫人节哀!”&1t;/p>

陈夫人低眉颔的顺势站起身,虽然周身散出悲伤的气息,但眸光中的恨意却无法忽视,只是敛眉低垂的她令人无法洞悉其中的寓意。&1t;/p>

状似在听到皇后莫亦嫣的话后有些许的感动,陈夫人竟应景的擦式去滴落的滚烫泪珠儿,轻声感叹着:“是嘉卉福薄,辜负了皇后娘娘的一番美意,虽然暂时保住了她一条性命,却还是去了她最终的归处!臣妇不想其它,只愿嘉卉死后能够不再坠入轮回之道,也算是她的福份了!”&1t;/p>

陈夫人深明大义的回答,难免令莫亦嫣对此嗤之以鼻,所有冠冕堂皇的话语都被她的举动所昭示出她此时所想。&1t;/p>

虽然婉转的表达了莫亦嫣当初将陈嘉卉嫁给李成康,是保住她性命的方法,其实内心的真正想法,也只有她一个人知晓。 &1t;/p>

而陈夫人又何尝不痛苦?面对莫亦嫣,她没有任何报复的能力,还要口是心非的说出这番趋炎附势的话来。如果不是莫亦嫣作主将陈嘉卉取给李成康,陈嘉卉又怎么会最后受辱而亡?&1t;/p>

陈夫人永远都不会忘记当看到陈嘉卉毫无生气的出现在自己面前时的惨状,整个人已经瘦得脱了相,脸上鼻青脸肿的样子还依旧清晰,就连身上也是各种经过虐待、蹂躏的瘀痕。全身上下布满了大小不一的伤痕,有靴痕,有烙印,还有被撕咬的痕迹。&1t;/p>

有的伤口已经腐烂,随之出腐臭的腥味,所有的一切无疑在宣告着陈嘉卉最近在李府所遭遇到的一切。&1t;/p>

陈夫人几欲昏厥,心疼女儿的同时,深深的恨意也在心中无限蔓延滋生根芽。&1t;/p>

恐怕这天下,没有人会在面对女儿受到如此委屈与遭遇时,依旧熟视无睹吧?而导致这一切生的罪魁祸,她身为人母,自当要为女儿讨回公道! &1t;/p>

这也是为什么女儿丧期未满,陈夫人会出现在这普华寺的真正原因。 &1t;/p>

陈夫人的心意莫亦嫣早就洞悉清楚,对于陈夫人这番带有深意的话,也对此置若罔闻,怜惜的拍了拍陈夫人的葇夷,似是安抚,也似是别有深意的开口:“陈夫人要好好保重身体,陈府一家老小还在指望陈夫人照拂,切莫伤了自己个的身体!”&1t;/p>

莫亦嫣的话落,谁成想陈夫人竟脱离了莫亦嫣的手,俯身再次跪在地上,故作柔弱的请求着:“臣妇斗胆,有个不情之请,还请皇后娘娘成全!”&1t;/p>

听着陈夫人终于还是说出了来此的目的,莫亦嫣的眼中划过一抹玩味的神色,刚想抬手将陈夫人拉起,却没想到陈夫人固执的跪在地上不敢起身,再次凄婉的开口:“还请皇后娘娘听臣妇将话说完,臣妇来此是想为嘉卉进行拔祈福,虽然臣妇知晓嘉卉是带罪之身,但臣妇还是请皇后娘娘看在臣妇作为母亲的份上,能够恩准臣妇留下来,暂住普华寺,为女补过。不知皇后娘娘能否成全?”&1t;/p>

如果放在平时,来普华寺住多久那都是她陈夫人的自由,可眼下浴佛节在即,普华寺如今不再对外开放,只因皇家人会在此留宿至浴佛节结束,岂是她陈夫人说想留宿就留宿的?&1t;/p>

可这陈夫人也是聪明人,这样的理由,别说是莫亦嫣,就是南秦皇在此,恐怕也无法拒绝。&1t;/p>

丧女之痛已实属悲惨,难道还能剥夺一个母亲对女儿的思念之情吗?那只会惹人非议,与结局背道而驰而已。&1t;/p>

更何况莫亦嫣十分清楚,陈夫人来此的目的是为了叶婉若,又怎么会拒绝?俗话说的好,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有人主动送上门来顶罪,莫亦嫣当然没有拒绝的道理。&1t;/p>

“这事实属情理之中,陈夫人又何须如此客气?”&1t;/p>

莫亦嫣一边将陈夫人扶起,一边顺势回答着,深明大义、国母风范尽显无疑。&1t;/p>

“桂嬷嬷,就将之前婉若住的房间命人收拾一番,让陈夫人安住下来!明日启程前,派人留下来,以保障陈夫人在普华寺期间的安全。”&1t;/p>

“是,皇后娘娘,奴婢这就去!”&1t;/p>

听到莫亦嫣的吩咐,桂嬷嬷连忙行礼回答着,接着便转身走了出去。&1t;/p>

叶婉若入住慧珍师太的禅房后,菱香与敛秋便将叶婉若出门所带的个人物品一并收拾了过去,所以房间便空置下来。&1t;/p>

至于莫亦嫣的安排,当然有她自己的一番用意。&1t;/p>

一般来说,皇后娘娘能够留人保护陈夫人安全,这已是陈夫人几辈子的福气,这可是别人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1t;/p>

可此时,陈夫人的注意力却完全不在此,明日回宫?按照惯例来说,还会多留一日,怎会如此之快?&1t;/p>

短暂的失神之后,陈夫人在莫亦嫣的注视下连忙回过神来,福身行礼,面色惊色:“臣妇惶恐,不敢劳皇后娘娘如此费心。再者叶小姐的房间,臣妇怎么敢逾越?还请皇后娘娘收回成命!”&1t;/p>

莫亦嫣笑着扶住陈夫人,亲昵的拉着她,朝着门外走去,缓声说道:“带你去看看你所居住的房间!”&1t;/p>

对于陈夫人的有意试探,莫亦嫣只装作没听懂一般。&1t;/p>

桂嬷嬷似乎已经将莫亦嫣的吩咐安排了下去,在莫亦嫣走出来的同时便连忙迎了上来,小心翼翼的扶住莫亦嫣,伺候在身侧。&1t;/p>

陈夫人随行只带了一名丫头,就连行装也简单的令人不可思议,一个背包是主仆两人所有的物品。&1t;/p>

一路上,莫亦嫣没在说话,却让陈夫人更加忐忑起来。&1t;/p>

此棋实属惊险,可只要想到陈嘉卉凄惨无比的死状,陈夫人也只能选择挺而走险。 &1t;/p>

如果运用得当,别说叶婉若,就连莫亦嫣都别想独善其身。&1t;/p>

但此时,莫亦嫣对有关叶婉若的事情只字不提,而明日几人就要离开,这让陈夫人怎能不心急? &1t;/p>

就在这时,原本缓步走在身前的身影却突然停了下来,陈夫人连忙收敛思绪,也跟着停下脚步。&1t;/p>

眸光所到之处,是一座独立的禅院,不知为何,竟隐隐从里面传出来略显浓重的草药味。&1t;/p>

而莫亦嫣此时正看着那坐禅院出神,眸光悠远绵长。&1t;/p>

就在陈夫人暗自思量这禅院中所居住的人是谁的时候,身前响起莫亦嫣无奈的话语:“婉若现在就住在这里,昨夜婉若被毒蛇咬伤,至今昏迷不醒。明日提前起程回宫,也是怕耽搁了婉若的病情,羲和留下来惟一的女儿可不能就此香消玉损!”&1t;/p>

叶婉若被毒蛇咬伤?昏迷不醒?&1t;/p>

这对陈夫人来说,无疑是迄今为止听到最有利的消息。&1t;/p>

原本陈夫人还在为此事伤神,皇家入住普华寺,自当为了防患于未然,而把守森严。如今听到莫亦嫣的无意泄露,陈夫人顿时眸光微闪,计上心来。&1t;/p>

“哎....”&1t;/p>

莫亦嫣一声低沉的感叹拉回了陈夫人的思绪,即使口不对心,却还是上前,柔声开口:“皇后娘娘切莫伤感,要小心伤着身子才是!叶小姐有皇上、皇后娘娘的疼爱,自然也会吉星高照,躲过此劫的!”&1t;/p>

似乎是陈夫人的一番说辞说到了莫亦嫣的心坎里,莫亦嫣的面色上划过一抹欣慰的神色,郑重的点了点头,接着对身边的桂嬷嬷吩咐着:“本宫记得出宫时,你从宫里带出了一颗千年老参?晚膳前将那人参煎好送去给婉若补补身子,也真是苦了这丫头了!” &1t;/p>

“是,奴婢谨记!”&1t;/p>

桂嬷嬷连忙垂着回答。&1t;/p>

“陈夫人切莫笑话本宫,本宫也真是年纪大了,不由自主就感慨上了!”&1t;/p>

得到桂嬷嬷的回答,莫亦嫣这才带着慈爱的笑容与陈夫人打趣着。&1t;/p>

“臣妇不敢,皇后娘娘贤良淑德,如此疼宠叶小姐,是叶小姐的福气,也是天下百姓苍生的福气。”&1t;/p>

听多了趋炎附势,自然对此也觉得没有过多的心意。对此莫亦嫣只是淡然的点了点头:“走吧!”&1t;/p>

在莫亦嫣抬步朝着前面走去时,陈夫人的眸光中快闪过一抹狡黠,既然莫亦嫣主动为她提供这样的机会,她自然没有理由不好好利用一番才是。&1t;/p>

眸光中带着流光溢彩的朝着那禅院别有深意的望过去,陈夫人这才不紧不慢的抬步跟上前面莫亦嫣的脚步。&1t;/p>

却没看到莫亦嫣走在前面,嘴角若隐若现的笑意。&1t;/p>

方丈住持将药丸取回后,便直接让菱香给叶婉若喂了下去,只是没想到那药丸效果惊人,只是一盏茶的功夫,叶婉若便真的醒了过来。&1t;/p>

“小姐....”&1t;/p>

看着叶婉若缓缓睁开眼睛,菱香与敛秋竟难掩心中的喜悦之情,不顾尉迟景曜在场,兴奋的扑倒在叶婉若身边。&1t;/p>

昏昏沉沉的头,以及全身无力感严重,最重要的是脚裸上似乎还传来针扎般的疼痛,让叶婉若下意识的皱紧了眉心。&1t;/p>

“可是感到哪里不舒服?”&1t;/p>

一心记挂着叶婉若的尉迟景曜,自然将叶婉若全部的神色装入眼中。&1t;/p>

当看到叶婉若皱紧的眉心,连忙抬步上前,轻声寻问着。&1t;/p>

菱香与敛秋也顺势退到一边,叶婉若这才注意到,她此时所处在陌生的环境里,而且房间内除了两个丫头,还有尉迟景曜与那日迎接他们到来的方丈住持。&1t;/p>

依昔之间,叶婉若只记得那日尉迟景曜将她藏在被子里,刚开始她还小心翼翼的,生怕尉迟盛会现她的存在。接着便是一种眩晕感袭来,接着叶婉若便失去了意识。&1t;/p>

可为什么再醒来时,会感觉如此疲乏?&1t;/p>

“我这是怎么了?”&1t;/p>

叶婉若挣扎着起身,朝着尉迟景曜证实着....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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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88章 婉约嘱咐

第088章 婉约嘱咐

叶婉若并不知道到底生了什么事?只感觉自己睡了好久,梦里似乎还听到父母叫着自己快点醒过来,叶婉若好想告诉他们心里的思念之情,可却怎么都不说出话来。 &1t;/p>

此时,叶婉若心是满心疑问,单手支撑在床榻上,还不等叶婉若起身,便再次感觉到眩晕感袭来,身体一晃便朝着床上倒去。&1t;/p>

尉迟景曜眼疾手快,连忙托住叶婉若的后背,动作轻柔,似是生怕弄痛她一般,直到稳稳的将她放在床榻上,眸光不解的看向方丈住持。&1t;/p>

“女施主虽然在服了药后能够尽快醒过来,但体能并未恢复,还会偶然出现嗜睡的情况,这些都是毒性所致。此药只是将毒性暂时压制,却不是彻底根除,所以接下来还是要尽快找到药引才为良策。”&1t;/p>

似乎是察觉到尉迟景曜投过去的神色,方丈住持连忙为尉迟景曜解答了心中的疑惑,却使叶婉若一时之间摸不到头绪。&1t;/p>

“方丈的意思是我中了毒?怎么会?”&1t;/p>

方丈住持的话音刚落,便听到叶婉若再次提出疑问。&1t;/p>

那日在房间内,虽偶遇群蛇围攻,可尉迟景曜却及时救她离开,怎么会中毒?&1t;/p>

“未时礼佛即将开始,老衲便先离开了,五皇子若有需求,可随时派人去传达,老衲告辞!”&1t;/p>

还不等尉迟景曜回答,方丈住持便识趣的率先开口请辞。&1t;/p>

“有劳方丈操劳,日后景曜必定重谢!”&1t;/p>

尉迟景曜连忙起身,郑重的回答着。&1t;/p>

“五皇子客气了,救人乃是老衲的本份,更何况女施主的毒,老衲也无能为力,甚感无奈!五皇子留步,老衲先行离开!”&1t;/p>

这一次方丈住持没在停留,说完便离开房内。&1t;/p>

菱香与敛秋都是丫头,也自当懂得察言观色,知趣的从房间退了出去。&1t;/p>

“究竟是什么毒?居然无药可解?我到底是怎么中毒的?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1t;/p>

直到房间内只留下两人,叶婉若再次开口,心中隐现不安。&1t;/p>

尉迟景曜却径自走向另一侧,亲自为叶婉若斟满水杯,走到她面前将她轻轻扶起,喂她喝下后,这才缓缓开口:“那日匆忙之间你被毒蛇咬伤,等我现时,你已经高烧不退,晕迷不醒了。无奈之下,我只得让子墨将你送到慧珍师太这里,慧珍师太与我有几分交情,帮你医治了蛇毒,可你却依旧没有好转。&1t;/p>

刚刚方丈大师说,蛇毒只是表面诱饵,其实你中的是另一种叫做月余散的毒。并不是无药可解,而是药引难寻,你不必担心,我已经派人出去找了!”&1t;/p>

如果这药引真的这么好寻,那方丈住持也不会说出刚刚那一番话来,但在听到尉迟景曜的话后,叶婉若冰冷的内心划过一丝暖流。&1t;/p>

好似每一次她遇到危险时,都是尉迟景曜及时出现,虽然每次都觉得这尉迟景曜并不如表面这样温润,腹黑又毒舌,但叶婉若此时是真心感受到尉迟景曜所带给他的温暖。&1t;/p>

异世重生,孤苦伶仃,无依无靠,能够有这样一个无条件的帮助她,救她于水火之中的人出现,也实属幸事。&1t;/p>

“谢谢你!”&1t;/p>

两人以往的接触,多数都是斗嘴居多,第一次听到叶婉若这么正式的说出这三个字,尉迟景曜的身体一僵,将手中的水杯送回去,沉声开口:“当年姑姑离世时嘱托我护你周全,我如此做,也是为了当年的誓言,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1t;/p>

明明是真心的道谢,可不知道为什么,传入尉迟景曜的耳中却是那样的刺耳?说出的话冰冷的不带有一丝情感,似乎在间接的告诉叶婉若,不要自作多情的才好。&1t;/p>

房间内的气氛一时间降到了冰点,而尉迟景曜却又在恼怒自己刚刚说出那样的话真是大煞风景!&1t;/p>

“陈嘉卉死了!”&1t;/p>

突然想起刚刚侍卫叫走莫亦嫣的原因,尉迟景曜再次开口。&1t;/p>

“什么?”&1t;/p>

叶婉若不可思议的瞪大了双眼看向尉迟景曜,陈嘉卉嫁给李成康才不过几日?怎么会....?&1t;/p>

脑海中快闪过什么,看来一直运筹帷幄的人一直是莫亦嫣,表面上看莫亦嫣当时的举动是保全了陈嘉卉的性命,实际却是换了另一种方式折磨陈嘉卉而已。&1t;/p>

嫁给一个疯子,还有什么比这更残忍的手段吗?陈嘉卉的死早已注定,只是时间或早或晚而已。&1t;/p>

这就是影响了莫亦嫣计划的下场!&1t;/p>

那么,她此次中毒,是不是也是莫亦嫣策划的一部分呢?叶婉若不敢再想下去!&1t;/p>

看着叶婉若眼中的诧异,尉迟景曜的眸光中闪过一丝心疼。&1t;/p>

如果羲和公主还在,叶婉若大可不必面临如此诡计多端的莫亦嫣,局面也将会有所不同,至少莫亦嫣也不敢太过放肆,会有所收敛。&1t;/p>

收回心绪,尉迟景曜沉声嘱咐着:“陈夫人来到普华寺,丧女之痛如割肉饮血,我不说你也应该明白。皇后贵为当朝国母,只手遮天,陈夫人自当不是她的对手。那么这一切总要有人来承担,所以你要倍加小心。好在只有这一晚,明日皇后要先带你回宫....”&1t;/p>

听出了尉迟景曜语气中的重点,叶婉若连忙出声,打断了尉迟景曜还没来得及说完的话:“你不回去吗?”&1t;/p>

“我要留下来主持布施百姓一事,会晚回去一日!这一路上我让子墨保护你的安全,直到你回到公主府为止。”&1t;/p>

尉迟景曜如实回答着,虽然心中也有担忧,却也不得不执行着莫亦嫣的命令。&1t;/p>

叶婉若知道子墨对尉迟景曜来说意味着什么,只要有尉迟景曜在的地方,就会有子墨如影随行。此时尉迟景曜说要让子墨保护叶婉若安全,叶婉若也是受宠若惊,连忙拒绝着:“不....不用....我身边有敛秋....”&1t;/p>

“那日你危险在即,你这两个丫头在哪里?”&1t;/p>

坚绝的打断了叶婉若的拒绝,毫不留情的指出叶婉若必须要面临的问题。&1t;/p>

尽管叶婉若丝毫不愿意朝着这方面去想,可尉迟景曜的话却在提醒着她要面对现实。&1t;/p>

一时之间,叶婉若有些语塞,竟不知如何回答。&1t;/p>

“就这么定了,你根本无需忧心其它,好好照顾你自己!遇到危险自会有子墨为你解决!”&1t;/p>

难得尉迟景曜将一切都为她安排好,叶婉若只得点了点头,不敢再多说谢谢的话,只得也提醒着尉迟景曜:“你也多加小心!” &1t;/p>

多加小心!这四个字令尉迟景曜的嘴角愉悦的勾起一抹笑意,就连尉迟景曜都没注意到他此时的变化。&1t;/p>

一时间,空气中似乎多了些不明所以的意味在两人之间无声蔓延。 &1t;/p>

“好!”&1t;/p>

尉迟景曜温润且低沉的声音在房间中响起,不再犹豫,转身朝着门外走去。&1t;/p>

告别的话语不想多说,尉迟景曜也只能在心里祈祷着叶婉若快点安全回到京都,否则整颗心似是悬浮在半空中一般,无处安放。&1t;/p>

叶婉若的眸光一直目送着尉迟景曜离开,内心柔软一片。&1t;/p>

尉迟景曜离开后,敛秋便从门外走了进来,眸光中满是歉意,当走到叶婉若身边时,径自跪了下去。&1t;/p>

“这是干什么?快起来!”&1t;/p>

尉迟景曜的提醒,说不介意是假的,可当看到敛秋跪在面前时,叶婉若还是于心不忍。&1t;/p>

“小姐,承蒙老爷信任,敛秋才能有机会来到小姐身边伺候,可在小姐有难的时候,敛秋却不在小姐的身边,是敛秋的失职。让小姐遭受此罪,是敛秋的过失,还请小姐责罚。”&1t;/p>

叶婉若眸光流转,大脑快的运转,心中思量着敛秋此番的话语带着几分真实性?&1t;/p>

“那日我明明让你守在门外,为什么你会突然离开?”&1t;/p>

挣扎了许久,叶婉若还是朝着敛秋问出心中的质疑。&1t;/p>

谁知敛秋竟诧异的抬起头,不解的反问道:“不是小姐让菱香转告敛秋,让敛秋去佛堂请佛经回来要临摹的吗?不然敛秋怎敢私自离开?”&1t;/p>

她什么时候让菱香转告敛秋的?叶婉若的眸光中快闪过一抹惊异,却很快恢复自然。&1t;/p>

“瞧我这记性,大病一场连脑子都不好用了!快起来吧,这事本就不怪你,人各有命,更何况我如今不还是好端端的?”&1t;/p>

叶婉若的话落,可敛秋却依旧不为所动,却让叶婉若着急的想起身去拉敛秋。&1t;/p>

敛秋连忙听话的起身扶住叶婉若,眼中的关怀与担忧是假不了的。&1t;/p>

如果敛秋的话是真的,那么菱香才是最可疑的人,三个丫头里菱香说话办事都深得她意,这样的真相叶婉若怎么都不敢相信。&1t;/p>

这时,门外传来菱香如银铃般的声音,似是激动,似是兴奋,语气中还带着些许的哭音:“小姐,您可算醒了!”&1t;/p>

看到敛秋没守在口,菱香便猜到尉迟景曜已经离开。&1t;/p>

不等叶婉若朝着门口望去,只感觉一抹身影快的朝着床榻扑过来。&1t;/p>

叶婉若隐藏好心底的情绪,略带安抚拍了拍菱香的肩膀,柔声说道:“我这不是没事?你这样压着我,我还没病死,先被你压死了!”&1t;/p>

“呸....呸....呸....小姐不许胡说!” &1t;/p>

听着叶婉若打趣的说辞,菱香连忙从叶婉若的身上起来,眸光中带着嗔怒,不许叶婉若再说出不吉利的话来。&1t;/p>

想到叶婉若晕睡了这么久,一定是饿了,再次开口问道:“小姐饿了吧?一直为小姐温着粥,菱香这就去取来!”&1t;/p>

“让敛秋去吧,你先帮我洗漱,换身衣服!”&1t;/p>

叶婉若顾意将敛秋支走的理由充分,丝毫不引起怀疑。&1t;/p>

“是!敛秋这就去!”&1t;/p>

敛秋答应着已经快步走了出去,还不忘细心的将房门从外面关好。&1t;/p>

菱香先是伺候叶婉若洗漱梳妆,又为叶婉若换下了已经变得褶皱的衣裙,因为叶婉若脸色苍白,菱香特意为叶婉若选出一身带着些许粉红的裙装为叶婉若穿上。&1t;/p>

“小姐,您昏迷了这么久,可把我和敛秋吓坏了!还好当时慧珍师太路过,才恰巧救下了小姐,否则后果不敢设想呢!”&1t;/p>

听着菱香在耳边絮絮叨叨的讲着自己完全不了解的事,心中很清楚这不过是尉迟景曜为了迷惑众人的耳目,所制造的假象而已。 &1t;/p>

“菱香,那日我出事时,你和敛秋在做什么?为什么我呼救,都没有应我?”&1t;/p>

故意将敛秋从身边支走,叶婉若就是为了找准时机,想要听菱香的回答。&1t;/p>

在提出问题后,叶婉若也在仔细的观察着菱香脸上的表情,及其矛盾的心理充斥在叶婉若的内心,眉心微微拧紧....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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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89章 危险临近

第089章 危险临近

因为叶婉若的身体没有力气,菱香只得小心的将叶婉若身体扶起,让她倚靠在自己身上,然后再整理前面的裙装。&1t;/p>

叶婉若此时的心里很复杂,一方面迫切的想要知道究竟是谁出卖了自己?一方面也在害怕着事情真相令她无法接受。&1t;/p>

自从来到这里以后,菱香、迎香还有敛秋是除了叶玉山以外,她最信任的人。&1t;/p>

虽然她们口口声声称自己为奴婢,但叶婉若却拿她们当家人一样,这样无条件的信任令叶婉若害怕得知被欺骗。&1t;/p>

如果连她们都不能信任,叶婉若不知道自己还能信任谁?&1t;/p>

一种孤寂感油然而生,令叶婉若显得有些惊慌与不知所措。 &1t;/p>

在听到叶婉若的问题后,菱香也同样递过去诧异的神色,眸光中隐现不解的问道:“不是小姐让敛秋转告菱香,让菱香去佛堂请佛经回来要临摹,以此来打漫漫长夜的吗?”&1t;/p>

惊人的回答令叶婉若身子为之一震,叶婉若简直无法相信,这与敛秋所说的几乎毫无相差。&1t;/p>

叶婉若侧眸回,看着菱香的眸光真切,那眼中的不解令人毋庸置疑,丝毫没有闪躲。&1t;/p>

这样的回答令叶婉若完全措手不及,本以为就算对方心理素质再高也终究会留下一丝破绽,却没想到两人的回答如出一辙。&1t;/p>

即使叶婉若再不愿承认,此时她也清楚的知道,菱香与敛秋之间有一个人在说谎。&1t;/p>

无论这个人是谁,都不是叶婉若所愿意乐见的结果。&1t;/p>

而且这个人很聪明,连怎么回答都想好了,给叶婉若留下如同谜团的答案,让叶婉若一个人去进行判断。&1t;/p>

还从来没想过,她叶婉若的身边居然隐藏着这样的一位心术高手,叶婉若舒展开紧蹙的黛眉,再次装作无意的问道:“那敛秋呢?”&1t;/p>

“敛秋说小姐称水热,让她去打些冷水来。难道这些小姐都不记得了吗?” &1t;/p>

菱香的回答滴水不露,当接触到菱香望过来的眸光中透出关心的神色,叶婉若尴尬的扯起了嘴角略显僵硬的笑意,只得回答着:“或许是因为体内余毒未清,记忆总是感觉断断续续的!”&1t;/p>

说着,叶婉若还应景的抚了抚额头。&1t;/p>

“小姐别急,明天我们就回京都了,老爷一定会想办法医治好小姐的!”&1t;/p>

叶婉若微微点了点头,在菱香的伺候下,只是简单的喝了些清粥,倍感疲乏的便睡了过去。&1t;/p>

身体状态极差令叶婉若已经没有力气再多想其它,叶婉若始终没有问那个所谓的药引到底是什么? &1t;/p>

在21世纪的叶婉若,认为命运理应是由自己主宰的,所以她紧紧握在自己的手中,不假借他人之手。 &1t;/p>

可魂穿到异世,被迫成为争权夺利的棋子,一次一次的遭遇危险与算计,叶婉若才开始相信人各有命。命运将你摆放在相应的位置上,由不得你是否愿意,都必须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1t;/p>

如果真的因此丧命,或许还可以回到自己所生活的世界也说不定!到时候,管他什么尉迟盛?或是莫亦嫣,又与她叶婉若有什么关系?&1t;/p>

迷糊间,叶婉若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1t;/p>

莫亦嫣依旧按照行程去大殿诵经礼佛,而桂嬷嬷并没有忘记莫亦嫣的吩咐,整个下午都看着婢女将那人参慢火煎熬。&1t;/p>

直到天色渐暗,人参的营养也入了汤中,桂嬷嬷这才遣人将这参汤送去给叶婉若补身子。 &1t;/p>

不远处晨钟暮鼓的声音由远及近,令人忍不住肃生敬意。在这种地方呆得久了,心境也会跟着变得宁静久远,无妄无欲了起来。&1t;/p>

依昔还可以听到正殿中传来余音绕梁的佛经,伴随着低醇且协调的混音,听着让人心生平静。 &1t;/p>

借着道路两旁昏黄的莲花灯,婢女手中端着滚烫的参汤,小心翼翼的朝着叶婉若所在的禅院走去。 &1t;/p>

这婢女在莫亦嫣的宫中是负责粗活的,平时做的都是又脏又累的活计,哪里有幸见过什么传说中千年人参?&1t;/p>

此时,一个人朝着禅院走去,难免动了想要一尝究竟的心里。&1t;/p>

鬼鬼祟祟的眸光朝着四周打探过去,并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出现,反而让那婢女更加肆无忌惮了起来。心中思量着反正也没有人会现,只是尝一尝而已,没有关系的。&1t;/p>

像是终于做好了思想斗争,婢女下定决心,突然逆转了方向,朝着另一侧的草丛中走去。&1t;/p>

婢女将那参汤放在石阶上,玉盅里参汤香气扑鼻,那婢女的眸光中透出向往与贪婪,夸张的咽下奔涌出来的唾液,终于控制不住的抬手想要将那汤盅打开。&1t;/p>

“好啊你这个贱胚子,桂嬷嬷果然料事如神,猜到你这小贱人会不老实,没想到你居然真的躲在这里还敢觊觎主子的吃食,难道你是活腻了不成?”&1t;/p>

身后传来尖锐的声音,令本就提心吊胆的婢女吓得顿时花容失色,双膝一软,便跪在了地上。&1t;/p>

桂嬷嬷是皇后身边的老人了,平时伺候皇后娘娘尽心尽力,深得皇后娘娘的信赖与宠爱。&1t;/p>

但对下人,这桂嬷嬷可是个狠角色,在皇后娘娘身边的人,做事稍有差池,必定是重罚一顿,严重的整个人都会凭空消失,不再出现。&1t;/p>

这在宁贤宫中已经是公开的秘密,所以这些宫女太监的尤其害怕桂嬷嬷,生怕自己也会成为那个见不到第二天太阳的人。&1t;/p>

所以,此时听到有人在自己面前提到桂嬷嬷,那婢女早已吓得不知所措。&1t;/p>

转身朝着那声音来源处转过去,依旧垂匍匐在地,或许因为害怕,身子瑟缩颤抖,生怕自己会冲撞了对方。&1t;/p>

此时,也只能希望对方可以枉开一面,不要将事此告诉桂嬷嬷。&1t;/p>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奴婢并没有想做什么,只是这参汤味道浓郁,奴婢只是想闻一闻。奴婢是第一次,真的是第一次,还请姐姐可以原谅奴婢这一次,奴婢给姐姐磕头了,求求姐姐....”&1t;/p>

相比死,嗑几个头又能算得了什么?保住性命才是最重要的。&1t;/p>

说着,那婢女竟真的不顾疼痛的朝着声音的方向不断磕着头,额头撞击着路面出的闷响,足以说明她的力道,不一会便可以看到殷殷红色在路面上渲染开来。&1t;/p>

见此状,立于一旁的女子嘴角勾起的笑意透出嘲讽,对此却无动于衷。&1t;/p>

就在这时,在婢女身后快闪出一道身影,昏黄的莲花灯下,只见他手掌化刃,在那婢女的后颈处快闪过。&1t;/p>

那婢女的身子便顺势朝着另一侧,毫无意识的瘫软下去,所有的声音转眼间便戈然而止。&1t;/p>

立于一旁的女子淡然的扫了眼周围,见没现什么可疑的人,与那男子相互交换了个神色。那男子毫不懂得怜香惜玉,动作粗鲁的直接将婢女的身体扛上肩头,女子快步走过来,拿起石阶上的玉盅,两人的身影快消失在夜色之中。&1t;/p>

就在两人消失后,从另一侧缓慢的闪现出两道身影,身穿夜行衣,几乎与这茫茫夜色融为一体,如果不是两人走出来,简直无法现她们的存在。&1t;/p>

“娘娘,果然如您所料,陈夫人迫不急待准备动手了。叶婉若那个贱丫头,不知道感念娘娘的怜惜之情,胆敢与娘娘作对,这一次看谁还能帮得了她?”&1t;/p>

桂嬷嬷的声音响起,打破了寂静的夜色,除了阿谀奉承,语气中还带着狠戾,与莫亦嫣此时凛冽的气息惺惺相惜。&1t;/p>

似乎对这一切很满意,莫亦嫣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意味深长的开口:“接下来,好戏即将正式上演,本宫就等着看这一箭双雕的成果如何了!回去吧!”&1t;/p>

“是!”&1t;/p>

桂嬷嬷连忙上前扶住莫亦嫣,两道身影也同样消失在原处。&1t;/p>

寂静的夜透出一丝诡异,一阵春风拂过,好似刚刚的一切从未生过一般。除了依昔可见的血迹,除此之外,寻不到半分痕迹。&1t;/p>

半个时辰后,禅院内出现一名丫鬟模样的婢女,手中端着玉盅,小心翼翼的走进来。&1t;/p>

“你....说你呢,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1t;/p>

此时,菱香正利用禅院中的灶台给叶婉若煮粥。&1t;/p>

叶婉若一日没怎么进食,脾胃还很虚弱,除了粥,也吃不下什么。下午疲乏的睡过去后,到现在还没醒,菱香担心叶婉若睡醒后会饿,便出来为叶婉若煮粥,想做的好吃一点,让叶婉若多喝一些。&1t;/p>

当看着禅院内出现的陌生婢女时,菱香立刻警醒过来,连忙上前阻挡住婢女的去路。&1t;/p>

听到门外的声音,敛秋也从房间内走出来,手中握着长剑,双手环于胸前。面无表情,眸光中带着探究,犀利的射向那婢女,将她的一举一动都收进眼底。&1t;/p>

叶婉若中毒的事绝非偶然,而陈夫人又在这时恰巧出现,敛秋与菱香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丝毫不敢马虎。&1t;/p>

越是这个时候,越是不能放松警惕。&1t;/p>

“回姐姐的话,奴婢是皇后娘娘宫中的婢女,娘娘心疼叶小姐身体虚弱,特遣人将从宫中带出来的千年老参煎熬成参汤,让奴婢送来给叶小姐补补身子!”&1t;/p>

感觉到有人阻挡住去路,那婢女并没有抬起头,而是朝着菱香福了福身,低眉颔的说着。&1t;/p>

“是皇后娘娘遣你送来的?”&1t;/p>

菱香重复着婢女口中的话,语气似是疑问,却将眸光转向敛秋。 &1t;/p>

莫亦嫣身边的宫女,都是一些狗仗人势的丫头,虽然长相不一,但个个颐指气使的样子却是不径相同,却很少见到有如此礼数周全的丫头。&1t;/p>

接收到菱香的眸光,敛秋从台阶上走下来,声音微沉:“你叫什么名字?”&1t;/p>

“回姐姐的话,奴婢名叫春桃!”&1t;/p>

那奴婢依旧谦卑的回答着,只是依旧低垂着的动作却是引起了敛秋的注意。&1t;/p>

除了礼数周全,还有一个可能性,那就是这丫头不想让人看清她的长相,如果是这样,那这婢女的身份就不得不引起注意了。&1t;/p>

收回眸光中复杂的神色,敛秋指着另一边的石桌说道:“将参汤放那吧,我们家小姐还在睡觉,回去后还请春桃姑娘带我们家小姐转达对皇后娘娘的谢意。”&1t;/p>

“姐姐客气了,只是春桃是奉皇后娘娘之命而来,娘娘吩咐奴婢必须看着叶小姐喝下去才能回去。而且这参汤慢火煮了几个时辰,如果参汤凉了就失去了其功效,娘娘说还是让叶小姐趁热喝为好!”&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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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90章 调虎离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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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春桃的说辞,敛秋淡然的点了点头。

事关皇后娘娘,就算是敛秋也不能轻易作主,此事还需要禀告小姐,再寻对策才好。

思及于此,敛秋朝着菱香递了个眼神,沉声再次开口:“那就有劳春桃姑娘在石桌前稍等片刻,我这就去叫醒小姐!”

“春桃就等在这里,劳烦姐姐辛苦!”

那做春桃的婢女朝着敛秋福了福身,便端着手中的玉盅走向石桌前。

敛秋收回眸光,刚转过身再次迈向台阶,身后传来的一声脆响使敛秋停在动作,眸光中透着不明所以的望向身后。

只见此时,春桃手中的玉盅已经应声落在地上,而春桃则一脸慌乱的呆愣在一旁不知所错。

最重要的不是春桃将这玉盅打碎,而是那落在玉盅里的参汤在落在地上后,不断翻滚出白色泡沫,并且伴随着滋滋的声音。

那参汤有巨毒!

见此,敛秋眸光瞬间变得凌冽,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那春桃的面前,长剑拔出,直指春桃,冷沉的问道:“你到底是谁?这汤中居然有巨毒,到底是谁派你来的?”

春桃摆出一副浑然不知的样子,瞪大的双眼中透出无辜,只是不断的摇着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不说是吧?那我就先杀了你,看你还能不能继续嘴硬下去!”

看着春桃的这副样子,敛秋只感觉怒火中烧。

如果不是这参汤被打烂,敛秋真不敢想像如果叶婉若喝下这参汤会是怎样严重的后果?

眼中的清冷被怒意取代,手中的长剑毫不留情的朝着春桃的胸口刺去。

却没想到,让人惊讶的是,原本春桃孤立无助的样子在长剑直指过去的同时,瞬间消失的荡然无存,眸光中透出不自量力的笑意,稳稳的侧过身子,显然没将敛秋的毛脚功夫看在眼里。

“你不是皇后娘娘宫中的人?你到底是谁?”

原来所有的示弱都是假的,这样的发现令敛秋眸光中的火焰更肆意了几分,却还在竭尽全力的试探着对方的底细。

“呵呵呵,你这丫头脑子真是不好用,我就是皇后娘娘宫中的人啊,皇后娘娘既然对叶婉若那贱人动了杀意,你以为会让个普通丫头过来送死吗?”

春桃的笑声中透出几分猖狂,却不改话风,依旧肯定自己是莫亦嫣宫中的婢女。

“你胡说!这么明显的事情,难道皇后娘娘就不怕被拆穿吗?”

虽然春桃的话语坚定不移,可却还是引起了菱香的注意,否定她的话反问着。

“不会,因为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春桃无拘无束,肆意妄为的声音再次在这寂静的院子中响起,就如同死神的召唤令一般,死这个恐怖的字眼从她的嘴里说出来是那样简单,总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听出了对方语气中的坚决,敛秋也不敢再轻视对方的实力与目的。剑锋瞬间便变幻了方向,再次挥剑朝着那春桃横扫过去。

春桃一定是会武功的,这点毋庸置疑,以她刚刚可以轻而易举的错过去敛秋那一剑便可以看出来。

只见那长剑在即将到达脖颈边时,春桃柔韧性极强的后仰过去,随着那长剑从她的身上掠过,春桃一个利落的后空翻,稳稳的站在了距离敛秋不远的位置。

与此同时,竟还挑衅的朝着敛秋勾了勾食指,嘴角勾起嚣张的笑意,眸光中的不屑之意尽现,令敛秋愤怒不已。

再次朝着春光扑了过去,面对敛秋每一次进攻,春桃都能轻而易举的避过,足以可见她深厚的功底。

这种被戏弄的感觉令敛秋很不爽,明明以春桃的功力可以分分钟便解决掉敛秋,可她偏偏兴趣盎然的与敛秋进行着体力比拼。

不爽的同时,敛秋并没有泄气,反而招招致命,朝着春桃紧逼过去。虽然一一能被对方破解,可敛秋却越挫越勇。

此时的敛秋心里很清楚,哪怕付出她的性命,也不能眼看着她们的计划得逞,伤害到小姐分毫。

就在这时,凌空划破一声刺耳的响声,随后便看到昏暗的半空中随之燃放起绚丽的烟花,虽然只是一瞬即逝,却美得不可方物。

与此同时,春桃似乎已经失去了玩下去的兴趣,主动拉开与敛秋的距离,白嫩的手掌挡在胸前,像是在与敛秋宣告停战一般。

可敛秋岂会眼看着放虎归山,既然来了,总要留下一些证据。

刚想提剑再次朝着春桃冲过去,却听到春桃别有深意的声音传来:“劝你一句,与其有时间在这里与我纠缠,还不如快去看看你们家小姐,如果出了什么事,我怕你负担不起!”

自知春桃在此时说出这一番话一定不是空悬来风,敛秋眸光凌厉的依旧瞪着春桃,看她嘴角别有深意的笑容异常碍眼,却只得对菱香急切的说道:“快去看看小姐!”

菱香早就被眼前的一幕吓呆了眼,此时听到敛秋的提示,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朝着房间里奔去。

“你到底是谁?究竟想要做什么?”

在菱香跑进房间的同时,敛秋再次凌厉的问向对面而立的春桃问道。

“姐姐,说你脑子不好,你还真是不长记性。已经告诉你很多次了,我叫春桃是皇后娘娘宫里的人,还想让我说几次你才记得住?”

此时的春桃,一副小女儿的情态,白皙的葇夷把玩着手中的柔顺发丝,与刚刚那个满眼嘲弄与凌厉的人截然不同。

“你们到底想要对小姐做什么?”

敛秋才不会相信春桃嘴里说出来的鬼话,依旧不甘心的寻问着。

“你说呢?”

这一次,春桃没再直白的回答,而是一双眸光毫无畏惧的看向敛秋,反问着。

奔向房间的同时,菱香只能祈祷着小姐可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此时,推开房间的门,菱香快步走进去,朝着床榻上看去,眸光所到之处,空荡荡的一片,连个人影都没有。

原本躺在床榻上的叶婉若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除了敞开着的窗,房间里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菱香心中一紧,顾不得其它,连忙惊慌的朝着房门外跑去。

“不好了,不好了,敛秋,小姐不见了!”

菱香的声音率先传入耳中,接着便看着从房门里冲撞出来的身影,眉宇间惊慌急切的神色,彰显出她此时的心情。

随着敛秋看向菱香的眸光,春桃的眼中快速闪过一抹算计,长袖一挥,带着冷光朝着敛秋扫去。

“敛秋小心!”

匆忙间跑出来的菱香当看出春桃的意图后,连忙出声提醒着敛秋。

余光触及到直奔她而来的寒光,敛秋下意识躬下身,匕首在敛秋的背上擦身而过,而后叮的一声脆响,嵌入禅院门口的理石之中。

在月夜的渲染下,那匕首依旧隐现森森寒光,足以见得这匕首的威力。

再等敛秋起身时,原本立于对面的春桃不知何时已经消失的原地。

可敛秋已经顾不得春桃的去处,径自跑向房内,如意料之中没有看到叶婉若的身影,房间内的窗子大敞四开着,说着此人是从窗子将叶婉若带走的。

对方周密的计划,其实不是想要几人的命,而是为了带走叶婉若。

尽管希望渺茫,敛秋还是要抓住一丝一毫的机会,转身对着菱香说道:“快去找五皇子帮忙,就说小姐失踪了!”

菱香郑重的点了点头,便看着敛秋的身体朝着那窗口消失不见。

叶婉若身重巨毒又在这个时候消失了,不用想也知道叶婉若的生命危在旦夕,菱香不敢耽搁,连忙朝着门外跑去。

只是刚刚跑出禅院门口,便看到尉迟景曜朝着这里走来。

菱香慌乱的神色中似乎是找到了生的希望,朝着尉迟景曜跑过去,竟扑通一声直接跪倒在尉迟景曜的跟前,带着哭音的祈求道:

“奴婢请五皇子救救我我们家小姐....”

“惊慌成这副样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尉迟景曜也是在看到那突然出现的烟花才打算过来看一看叶婉若。

如果放在京都,刚刚的烟花也并不少见。可此时身处寺庙,浴佛节,这样庄严的时刻,这烟花难免显得有些突兀。

再看这烟花的位置似乎正是叶婉若所居住的禅院附近,虽然有子墨保护,但尉迟景曜还是放心不下,便打算过来看看。

还没等走到禅院,便看到菱香这副惊慌的模样跑出来,并说出那样一番话来,尉迟景曜心上一紧,急切的问道。

“回五皇子的话,我们家小姐失踪了,敛秋已经去追了。奴婢斗胆,请五皇子想想办法救救我们家小姐!”

尉迟景曜的眸光流转,第一时间想到了什么,大步朝另一个方面走去。

可当走到半路时,高大的身体却突然停了下来,沉声吩咐着:“你快去将此事告诉太子皇兄!”

“是,奴婢这就去!”

听到尉迟景曜的吩咐,敛秋连忙开口答着。

直到看着尉迟景曜的身影转眼间消失在原地,菱时这才朝着尉迟盛所在的房间走去。

夜色寂寥,繁星点点,几片调皮的云朵在挂在高空中的月亮身边,跳起欢乐的舞蹈,使月亮的余晖俯照在大地时,也跟着时明时暗。

一抹黑色夜行衣的男子快速穿梭在夜色之中,朝着普华寺的后山奔去。

如果仔细看去就会发现,此男子的肩膀上抗着一名身着粉红色裙装的女子,女子紧闭着双眼,呼吸均匀,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即将来临。

而男子虽然肩膀上抗着人,可行动起来却丝毫没受阻碍,步伐从容不迫,紧促有序。足以见得男子是长期练武之人,臂力也是相当的惊人。

春风瑟瑟,吹拂着树枝,发出沙沙的响动。

男子的耳朵突然灵敏的动了动,本在奔跑的身体突然停了下来,站在原地,气息毫不紊乱的问道:“是谁?还不快快现身?”

眸光警惕的盯着前方不远的位置,话音落下片刻,才从一颗参天大树后走出来一名同样身穿夜行衣的男子,鹰眼如炬,直逼面门而来.....

正文 第091章 婉若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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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逆着月色而立,虽然无法看清对方的长相,但自身所散发出来的压力却令对面的男子微微诧异,丝毫不敢放松警惕,一双眼睛紧盯着对方,毫不懈怠。

只是相比此时扛着叶婉若的黑衣人,对面的男子身材矮小,背后的弯月刀尤为明显,在忽明忽暗的月光映照下,带着丝丝寒意,此人正是奉命保护叶婉若安全的子墨。

只见子墨的眸光清冷,面色一丝不苟,紧盯着不远处的黑衣男子,就如同盯住猎物一般,眸光中闪现出异样的光芒,沉声说道:“人留下,你可以滚了!”

“你是谁?我们锁命门的闲事也敢管,难道活腻了不成?”

似乎是感受到危险,男子紧了紧扛着叶婉若的动作,沉声问道。

锁命门属于江湖门派,俗话说拿人钱财替人消灾,锁命门做的就是这样的勾当。不管是杀人还是放火,偷盗或恐吓,只要你的价钱美丽,就没有锁命门做不到的事情。

最令人无法想像的是,只要锁命门肯接的案子,就从来没有失手过,诚信便代表着能力。正是因为这点,锁命门这三个字也令无数人闻风丧胆,胆寒惧怕,敬而远之。

没有人知道锁命门效忠于谁?门主行事诡秘,从来不以真面目示人,就连锁命门的杀手们也不知道锁命门的门主是何人?

相传,锁命门势力强大,门派里个个武功高强,手段非常,就连朝廷对此也只得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因为根本无法做到彻底清除,还会遭到对方猛烈的反击。

所以只要锁命门不摄政,南秦皇对此也装作视而不见,各自相安无事就好。

此时男子说出这样的话来,也不过是想利用锁命门的名号,将对方吓退而已。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子墨根本不受威胁,手臂抬起间,弯月刀已经在手,却被他闲散的扛在肩上,一步一步慵懒的朝着对方走去,再次开口:“我是谁你没有资格知道,你们锁命门的闲事我也没有兴趣,但这姑娘却是你动不起的,识相点就放下她,否则我怕你们锁命门遭屠门之危!”

子墨沉声说道,语气中透出张狂与不可一世的威严。

屠门之危?如果是从别人的口中说出来,男子一定是认为对方在自不量力的玩笑话,可此时由子墨的口中说出来,男子的心头竟下意识的一颤。

虽然面色如常,欺骗得了别人,却欺骗不了自己。

尽管如此,气势上却毫不示弱,冷声讥讽道:“口出狂言也不怕闪了舌头?锁命门是否有屠门之危我不知道,但我却可以肯定,明天的今天一定会是你的忌日!”

话竟刚落,便看见从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各自纷纷落下四名黑衣人,手中的长剑,令人心生寒意。带着浓烈的杀气,威风凛凛直奔子墨的面门而来。

习武之人听觉自是灵敏,在听到夹杂在风声中的异样时,只见子墨身体微微后倾,手中的弯月刀高举于半空中,生生阻止住朝着他劈来的四把长剑。

即使一人对抗四人,也不见子墨眼中的慌乱,沉稳应对,使敌对的四人生生让对方靠近不得身边。

令人忍不住诧异,这该需要何等的臂力与应变能力?才能做到如此应对自如?

与此同时,高举着的弯月刀丝毫没有影响子墨的动作,脚步凌空抬起,朝着几人的下身空袭而去,待几人看出子墨的意图时,已经来不及闪身。

一圈旋转下来,几人的身体已经被踢飞出去几米远的距离,均以不可思议的眸光看向子墨。

虽然看着子墨身材矮小,却没想到爆发力是这样的惊人,令几人震惊的同时也不敢再轻敌。以子墨的身手,明显想以人数多来取胜,是需要花费一番功夫的。

当几人再想起身朝着子墨冲去时,却发现下身像失去了知觉一般竟再动弹不得,眼中闪过慌乱,再看向子墨时,发现他的身体竟快速的朝着扛着叶婉若的黑衣人而去。

黑衣人自知子墨的意图,不敢再耽搁,连忙拉响了手中的信号弹。

看着寂寥的星空中绽放出绚丽的烟火,黑衣人这才收回视线,嘴角闪现耐人寻味的笑意。

那烟火意味着什么,子墨很清楚,更不敢懈怠,明白他接下来救人的时间有限。只见他收回视线,借着身体矮小的优势,如同正处于觅食的猎豹一般,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前行着,目标明确。

几人对视一眼,手中瞬间变幻出菱形飞镖,隐现的绿光,说明此飞镖有巨毒。眼看着子墨距离同伴越来越近,几人不敢再犹豫,纷纷抛出手中的飞镖,直射子墨的后心而去。

就在子墨即将到达那黑衣人身前时,却再次凌空落下一女子,身上穿着婢女的行装,嘴角挂着邪魅的笑意,看向子墨的眸光中中似乎涌动出流彩四溢的光芒,仿佛还有着某种可以慑人心魂的能力。

即使敏锐如子墨,却还是在接触到对方的眸光中,神色间依旧有明显的停滞。

女子的笑更加柔媚,媚态如丝,吹弹可破的肌肤,凌空落下的动作,使随风飘扬的裙摆而肆意摆动,就如同仙子一般,令人无法忽视她的美。

似乎是感受到子墨的异样,女子的笑意更加猖狂,眼看着尾随着子墨身后而来的巨毒飞镖,距离子墨越来越近,女子的眼叶盛放出妖异的色彩。

就在这时,在子墨的身后同样凌空出现一道身影,同样为女子,此女子却面色清冷,冰冷的眸子似乎要将人吞噬一般,带有着强烈的怒意。

长剑所到之处飞镖应声落地,另一只手则快速的拉开子墨与那女子的距离,手上微微用力打在子墨的后心。

痛感袭来使子墨猛然间恢复了意识,当看到敛秋脚下带有巨毒的飞镖时,对于所发生的事已经了然于心,看向敛秋的眸光中闪过震惊与感激。与此同时,眸光透出冷寒的射向刚刚的始作俑者。

“别看她的眼睛,有问题!”

当敛秋从窗子处追出来时,奔走不远,便看到子墨与刚刚与她交手的春桃对视着,而在子墨的身后,危险即将临近,他却全然不知。

与那春桃对视着的眸光中,情丝绵延,似有贪婪与向往在眸光中肆意奔涌而出。

这对一名长期习武者来说,有些非同寻常,除非那春桃会传说中的媚术,才会让一直以来面色沉稳的子墨出现这样的神色。

来不得多想,敛秋快速闪到子墨的身后,为他挡下这些飞镖的同时,以最有效的方式唤醒他的意识。

“死丫头,一而再的坏我好事,既然如此不识抬举,那便拿命来吧!”

那春桃的媚术中途被打断,伤了身体不说,也使子墨再增加了一个援手,此时已经愤怒不已,说话间便朝着敛秋攻击而去。

“救小姐!她的媚术对女人没有效果!”

敛秋匆忙的留下一句话,便迎着春桃而去,很快两人便混战在一起。

而子墨也不敢再耽搁,眸光扫过敛秋与春桃的打斗,估计以敛秋的身手,暂时应付春桃不成问题,便径自朝向扛着叶婉若的黑衣人冲过去。

速战速决才是赢得对方的根本所在,一味的与对方周旋,而消耗体力是不明智的。

看清眼前的局势,那黑衣男子也不敢懈怠,在子墨手中的弯月刀挥过来的同时,毫不避让,倒是将扛着叶婉若的身体迎了上去,反正受伤的也是不他,完全无须担心。

意识到对方的意图,子墨眉心紧蹙,连忙收回弯月刀,因为身体的冲力使他的身体暴露在对方面前,刚好给了对方的可趁之机。

黑衣男子极力伸出一掌,便使子墨的身体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向后飞出去。

对方的狡猾令子墨心生怒意,脚尖而立,一段距离后便稳稳的立在原地。身体不再停留,借势脚步旋起,身体踏着凌空朝着那黑衣男子再次扑去。

这一次黑衣男子竟原地未动,眼看着子墨距离他越来越近,嘴角的笑意加深,眼睛危险的被眯起,这样的发现顿时令子墨心生不安。

果然不如子墨所料,只见男子长袖一挥,白色的粉末飞扬在半空中,直朝着子墨袭来,令子墨连忙闭上眼睛,屏住呼吸,急转着身子,避免与那白色粉末相接触。

在白色粉末散去的同时,子墨再向刚刚的位置看去,原地早已没有了身影,连同被他扛着的叶婉若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想起主子交给他的任务,对于这样的发现,子墨暗自皱眉。

此时,敛秋正卖力的与春桃周旋着,春桃不仅会媚术,武功也是了得,步步紧逼,招招致命,再加上还要躲避开时不时朝她逼近的飞镖,使敛秋看上去有些力不从心。

余光再次注意到朝她射过来的飞镖,深知那飞镖涂有剧毒,为了避开那飞镖,手臂上竟硬生生的被春桃划开,顿时鲜血淋漓。

强烈的巨痛使敛秋皱了皱眉,却依旧不为所动,继续极尽全力的与春桃恶战着。

当子墨转过身来,便看到敛秋面色惨白,另一只手臂无力的垂在一侧,殷虹的血迹染红了周围所到之处的地面,在月色的渲染下,显得有些妖异。

子墨眸光一紧,连忙冲上前去。

弯月刀划过地面上的飞镖后,那飞镖就如同长了眼睛一般,竟反朝着那无法动弹的四人射去。

眼看着飞镖带着劲风,寒光隐现的朝着他们的方向而去,深知那飞镖的毒性,眼中闪过惊慌,可还不等他们反应过来,飞镖已经没入了他们心脏的位置,呼吸一促便硬生生的朝着身后倒去。

瞪大的双眼,死不瞑目,恐怕直到死,他们也不会想到,终有一日,他们会被他们自己的飞镖杀死。

此时,敛秋手中的长剑早已被春桃打飞,徒手空拳却依旧毫不示弱,这一幕让春桃眼中的不自量力神色分外分明,似乎是想要尽快结束这场结局已定的打斗,眼看着她高举着匕首凌空朝着敛秋刺来,嘴角的笑意也跟着更加肆意猖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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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92章 营救受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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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那四人魂归西天,子墨转而提步去敛秋身边增援。眸光刚刚转过去,便看清了敛秋所处的危险,子墨不敢忽视,抬起弯月刀也快朝着敛秋的位置奔去,鹰眼锐利无比。 &1t;/p>

春桃当然看出了子墨的意图,以子墨的距离,恐怕还没等到达敛秋的身边,敛秋便早已丧命了。&1t;/p>

害他锁命门损失这么多兄弟,怎么也要礼尚往来一番才说得过去,春桃眼中怒意正盛,杀意一览无遗。 &1t;/p>

在她眼中,敛秋此时已如刀俎鱼肉,根本再无危险可言。&1t;/p>

春桃肆意猖狂的将眸光看向急迫朝着敛秋奔过来的子墨,眼中邪魅的笑意像是在挑衅。&1t;/p>

就在春桃的身子落下,匕距离敛秋越来越近时,突然大腿上传来一阵刺痛,这种痛感让她失去了力气,似乎忘记了刺杀敛秋的动作,不可思议的看向大腿根部向往冒着血迹的伤口。&1t;/p>

刺伤她的不是别的,正是刚刚同伴射向敛秋的飞镖,不知什么时候敛秋悄悄用绢帕藏了一枚,却没想到这么快便有了用处。&1t;/p>

更让春桃震惊的是,为了重伤她,敛秋居然不顾自己的伤势,用那只受了伤的胳膊攻击了她。&1t;/p>

待春桃反应过来,想要玉石俱焚的时候,敛秋的身子灵活的跃起,一脚将春桃的身子踢了出去。&1t;/p>

为了留下活口能够找到自家小姐,敛秋也真是拼尽了全力,或许是因为失血过多,面色如白纸般,这动作几乎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1t;/p>

看着春桃的身体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飞出去,敛秋也终于卸下了全部力气,身体一晃,单膝跪在地上,大脑短暂的空白出现。&1t;/p>

“你没事吧?”&1t;/p>

子墨同时赶到敛秋身边,眼中满是关切。&1t;/p>

两人各为其主,虽曾见过面,却不曾有过交集,如果不是刚刚敛秋救下他的命,恐怕子墨也不会有现在的神色。&1t;/p>

“没事,现在找到小姐才是最重要的!”&1t;/p>

敛秋摇了摇头,惦记叶婉若心切的她,哪里会顾得上手臂上的伤口? &1t;/p>

眸光扫过敛秋的手臂上,借着划破的衣服依昔可以看到她的伤口此时正流血不止,肉皮外番,看上去狰狞的样子有些吓人。&1t;/p>

子墨没有说话,却执拗的抬起敛秋的手臂,不顾她的挣扎,冷声说道:“你这伤口若是不及时处理,手臂会废,到时候你怎么保护你家小姐?”&1t;/p>

虽然语气微沉,但子墨却在心里暗自唏嘘着,这样的重伤,即使男人也不一定如做到她这样的淡然,可她却不为所动,此等衷心护主的表现以及倔强的坚强,更是赢得了子墨的称赞。 &1t;/p>

简单的为她检查了下伤口,确定那匕上没有毒后,从怀中拿出一个玉瓶,为敛秋的伤口上药止血。&1t;/p>

药末所到之处便会传来钻心的疼痛,敛秋也因此额头上瞬间布满细密的冷汗,可敛秋却依旧紧咬牙关,不肯出半点声响。&1t;/p>

可这药末果然确有其效,所到之处,竟真的不再渗出血迹来,凝血效果惊人。&1t;/p>

上药过后,子墨再次拿出一条白布为敛秋简单的包扎伤口。除了叶婉若,从来没有人这样关心过她的生死,敛秋清冷的眸光中划过一丝感动。 &1t;/p>

或许两人都太过于专注,竟没现另一侧春桃拖着流血的腿,一边小心的观察着两人,一边正打算朝远处逃跑。&1t;/p>

“既然来了,不打算留下点什么,就想这么走,未免太容易了吧?”&1t;/p>

温润的声音传来,使春桃不甘的停下脚步。&1t;/p>

如果不是刚刚轻敌,也不会落得如今的下场,可此时后悔明显也已经无济于事。&1t;/p>

此声音传出,不仅是春桃,就连子墨与敛秋的眸光也为之一亮,连忙起身,朝着声音的来源处奔去。&1t;/p>

“奴婢给五皇子请安!”&1t;/p>

“主子!锁命门的人!”&1t;/p>

当看着踏着月色匆忙赶来的尉迟景曜,敛秋的眼中闪过一丝希冀,只要有五皇子在,自家小姐就有救了。&1t;/p>

尉迟景曜淡淡的点了点头,清冷的眸光从敛秋手臂上被包扎好的伤口上划过,眸光再次落在那春桃的身上。&1t;/p>

虽然春桃身上的装束可以给人错觉,但尉迟景曜心里清楚,这件事与陈夫人脱不开关系。莫亦嫣的目的已经达到,而陈夫人却不同,她不仅希望叶婉若死,还要让她受尽折磨才会甘心,只为心中深埋的仇恨。 &1t;/p>

见她身上穿着下人的服饰,心中已经了然,沉声问道:“一直以来锁命门与朝廷相安无事,如今你们受金钱诱惑,胆敢将手伸来朝廷中来,你们真的做好了与朝廷为敌的准备了吗?”&1t;/p>

原本尉迟景曜还在想,这陈夫人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不成,居然明目张胆的叫人来这里绑了叶婉若,别说陈夫人吃不了兜着走,不管叶婉若是生是死,这陈府上下都必定受到牵连。&1t;/p>

但如果是锁命门的人参与其中就不一样了,如果能够暗度陈仓最好,就算最后事情揭露,也大可以将全部的责任推到锁命门的身上。&1t;/p>

反正这些年,锁命门与朝廷一直相安无事,就算是南秦皇再疼爱叶婉若,也不会为了一个她,而不惜与锁命门作对。到时候再遭来锁命门的报复,那可就是得不偿失的事了。&1t;/p>

更何况这陈夫人的心思又何尝单纯?单从这女子身着皇后身边丫头的服饰,便可以看出来,她是做好了一箭双雕的准备了。&1t;/p>

将思路捋顺清楚,尉迟景曜的心思则更沉重了几分,传言锁命门从未失过手,如此一来,也就代表着叶婉若更危险了几分。&1t;/p>

谁知道那女子明显是受过严格的训练,对于尉迟景曜的话丝毫未感到惊吓,反而嗤之以鼻的嘲讽着:“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本就是生存之道。更何况你们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我就是锁命门的人?光凭你们的一面之词?即使是朝廷的人也要讲究证据确凿吧?罔顾人命,你就不怕天下百姓为之惶恐吗?”&1t;/p>

“锁命门的存在本就使惶惶不安,人人自危,你以为百姓不会乐见锁命门消失?既往你们敢接了这任务,就应该知道灭门之灾对你们来说不远了!”&1t;/p>

尉迟景曜沉声开口,依旧温润的语气,却在这样的夜晚,显得有些诡异。身上的王者风范尽现无疑,不容人忽视。 &1t;/p>

对此,春桃只是不可置信的一直摇着头,尉迟景曜的话如恶魔一般,无时无刻不在缠绕着她,令她想要逃脱。腿上的巨痛还依旧存在,却无法令她挪动半分。&1t;/p>

却在这时,尉迟景曜已经将这条路打探了个通透,依稀可听以从远处疾步而来的脚步声。&1t;/p>

尉迟景曜微微蹙眉,不用想也知道是尉迟盛,似乎比他预想的还要快一些。朝着子墨使了个眼色,子墨拉着敛秋,三道身影迅消失在原地,只留下春桃一人愣。&1t;/p>

还以为对方给自己提供了逃跑的机会,春桃强忍住疼痛,一瘸一拐的朝着树林深处走去。每走动一步,所传来钻心般的疼痛,令春桃咬紧唇瓣,不敢出任何声响。&1t;/p>

“什么人?” &1t;/p>

却没想到身后赶来的尉迟盛却丝毫没给她逃跑的机会,隐约可见面前的身影,尉迟盛快步追上去,沉声问道。&1t;/p>

春桃眸光快流转,停下脚步的同时,则快的转过身看向太子盛,水光熠熠的眸光中散着异样的光彩,使她看上去十分惹人怜惜。&1t;/p>

只是还不等回答,盈盈一握的身姿竟朝着地上倒去,春桃柔媚的声音响起,惊呼着:“啊!” &1t;/p>

虽然对方看似是个弱女子,可这个时间孤身一人,恰巧出现在这荒野之中,也难免不引起人怀疑?&1t;/p>

“你怎么了?”&1t;/p>

尉迟盛将信将疑的朝着春桃走去,春桃没有回答,隐约却可以听到传来低低啜泣的声音,在这空旷的树林里,令人有些毛骨悚然。 &1t;/p>

在尉迟景曜的吩咐过后,菱香便去禀告尉迟盛,还将刚刚所生的一幕,原原本本的讲给尉迟盛听。尉迟盛从他们失踪处追来时,便看到这女子,同时这也是他惟一能找到叶婉若的助力。&1t;/p>

想到叶婉若如今还处在危险之中,尉迟盛朝着春桃走近的脚步也加快了几分,却没有现春桃隐藏在眼底一闪而过的杀意。&1t;/p>

就在尉迟盛来到春桃身边时,谁知道刚刚还看似赢弱的女子竟然快出手,猛的亮出隐藏在袖袋中的匕朝着尉迟盛便刺了过去。&1t;/p>

尉迟盛也一直在小心着春桃,当看到匕带着冷光朝着他刺过来时,身体下意识的侧过,躲过她的攻击后。同时出手,一把握紧她的手腕,微微用力,春桃手中的匕便应声落在地上。&1t;/p>

最后,将没有任何危险可言的春桃,用力一脚踢飞出去。&1t;/p>

直到春桃的身子撞在一颗参天大树的树干上,这才阻止她不断后退的身体。但或许因为这强力度的撞击,使春桃胸口一闷,接着喉间腥甜传来,噗的一声,鲜血从口中喷涌出来。&1t;/p>

然而,尉迟盛却并没有给她喘息的机会,大步上前,居高临下的怒视着春桃,大手毫不留情的遏制住她的下颚,沉声问道:“你到底是谁?你们究竟把婉若带到哪儿去了?”&1t;/p>

春桃丝毫不为所动,嘴角沾着的鲜血透着一丝诡异,勾起的弧度透出挑衅的意味:“我凭什么告诉你?有本事你就杀了我!”&1t;/p>

“杀了你?那岂不是如了你的意?既往你没有半点用处,不如就将你的肉一片一片的割下来,眼看着自己只剩下森森白骨,那种感觉一定非常美妙,你说呢?”&1t;/p>

尉迟盛邪魅的声音响起,并没有为此恼怒,却听在春桃的耳中,如同地狱里的恶魔一般,令人惊悚,眼中满是恐慌....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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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93章 在劫难逃

第093章 在劫难逃

锁命门里,个个都是顶尖的杀手,每个人都有独特的看家本领与手段,什么样血腥的场面没见过?春桃自以为他锁命门的人足够冷血,却没想到面前的这名男子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1t;/p>

随着尉迟盛手上不断用力的动作,春桃的面色逐渐呈出现红色,紫红色,青紫色,呼吸也跟着越来越局促。瞳孔扩散,意识开始渐渐模糊,那种与死神擦肩而过的感觉令春桃不由的开始惊悚了起来。&1t;/p>

如果是一刀解决也就算了,这种让你眼看着自己生命流逝消散,想要挽留却又无能为力的感觉,才是最折磨人的。&1t;/p>

明知道无力还手,可为了那仅有的一限希望,春桃的双手握在尉迟盛的手腕上,绵薄无力,却还想能够拉开尉迟盛的钳制。&1t;/p>

或许是对于春桃的表情感到满意,就在这时,尉迟盛突然松开了手,游戏才刚刚开始而已。 &1t;/p>

下颚的束缚消失,春桃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看向尉迟盛的眸光中却透出鄙夷,讥讽着尉迟盛:“我还以为还能玩出什么新鲜的花样,看来,也不过如此!”&1t;/p>

尉迟盛却对此并毫不在意,从袖袋中拿出巴掌大小的匕,同时怀中拿出一个瓷瓶,粘稠且透明的液体沿着刀刃上涂抹均匀。&1t;/p>

嘴角挂上嗜血的笑容,还不忘和煦的对着春桃解释着:“我这匕削铁如泥,这点你可以放心,一点痛苦都不会有,而且这刀刃上被我淋了蜂蜜,你猜猜那带有血腥味的伤口沾染上蜂蜜,会不会很受一些小动物喜欢?”&1t;/p>

尉迟盛的话使春桃浑身上下汗毛凛立,不敢想想如果这匕真的将自己的肉一片一片的割下去,那蜂蜜必定会招惹来蜜蜂蚂蚁等一些虫子。最可怕的是,到时候她也只能看着它们攀爬在自己的伤口上,想想都觉得恶心。&1t;/p>

而且这深山里,血腥味直接可以要了她的命,恐怕她还没因流血过多而死,就被那些喜欢血腥味的动物们分割了肉体,生生被咬死。&1t;/p>

就在这时,尉迟盛已经俯身来到春桃身边,波澜不惊的眸光从春桃浑身上下扫过,似乎在纠结着从哪里下手比较好。 &1t;/p>

春桃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下去,背叛了锁门命,最多也就是赐毒药而死,但总比这样要来得痛快一些。 &1t;/p>

“后山!”&1t;/p>

春桃妥协的吐出两个字,严重出乎了尉迟盛的意料,本以来今日不见点血腥,她是不会松口的,却没想到这么快便服输了,着实扫了尉迟盛的兴致。&1t;/p>

可是叶婉若现在生命危在旦夕,尉迟盛知道自己没有那么多时间可耽误,再次与春桃确定着:“&1t;/p>

什么?”&1t;/p>

“你要找的人被带去了寺庙的后山,喷泉井那边!”&1t;/p>

与此同时,在春桃说出叶婉若的去处后,躲在暗处的三人相互对视了一眼,便悄悄的朝着后山摸去。&1t;/p>

而尉迟盛对此却完全不知,嘴角的笑意更盛了几分,扔掉手中的匕,拿出贴身放着的绢帕,细致的擦了擦手,沉声吐出了两个字:“多谢!”&1t;/p>

语毕便起身抬步走着后山的方向走去,见此,春桃暗暗长吁了一口气,可是还不等暗自庆幸的时候,前面那道伟岸的身影却再次停下。&1t;/p>

转过身歉意朝着春桃开口:“还是要麻烦你领路,这样心里才踏实!”&1t;/p>

不容拒绝的话语说出来,春桃整个身体已经被尉迟盛拉了起来,一瘸一拐的在前面引路,朝着后山的方向走去。&1t;/p>

※※※&1t;/p>

普华寺后山地处荒凉,荒山野岭,一望无迹的除了树林就是树林,可大自然鬼斧神工,竟在这荒凉之地,开辟出一喷泉井。&1t;/p>

之所以叫它喷泉井,是因为这井眼里的水根本无须人工去打,它便径自朝外喷水。&1t;/p>

而且井水甘甜,入口醇香。普华寺的吃水都是从这里打出去的,更重要的是这井水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更是令人惊叹。&1t;/p>

这地方正处于树林的中间,所以一般外人是不会来到这里的,一个不留神就可能会迷路。&1t;/p>

白天还好说,可到了夜晚,不知道什么原因,这后山的温度直剧下降,再加上后山时常有蛇出没,一个不注意都可能丧了命。&1t;/p>

即使是来打水的僧人也不会选择在夜晚, 所以说锁命门选择在这里,也算是别有一番苦心。&1t;/p>

此时,后山喷泉井边,站着一名女子,外面套着黑色的披风斗笠,帽子遮挡了她的长相,与这夜色几乎要融为一体。眸光久远,眉宇间的疲惫尽现。 &1t;/p>

在女子的身边站着一男一女,小心的伺候在女子的身边,眸光中满是谨慎。 &1t;/p>

寂静的夜里,稍微有个风吹草动都能引起人的关注,突然传来几声急切的脚步声,女子猛的转过头,眸光锐利的朝那声音的来源处射了过去,双拳紧握,寒意逼人。&1t;/p>

而在女子身边的男子也在第一时间进入了备战状态,抬步挡在女子的身前,眸光中满是防备。 &1t;/p>

当看到来人肩膀上扛着的一抹裙装时,女子无法隐藏眉宇间的欣喜,踱步朝着那人迎了过去,直到确定了此人正是叶婉若,女子的眼底才彻底迸出毫不掩饰的恨意。 &1t;/p>

“陈夫人,你交待给我们锁命门的任务,已经完成。就此告别!”&1t;/p>

不错,此时出现的女子正是与锁命门达成交易的陈夫人,今晚是她惟一的时机,她没有理由不加以利用。&1t;/p>

叶婉若害得她最以为傲的女儿香消玉损,还成为全京都的笑话。叶婉若不死,难消她心头之恨。 &1t;/p>

男子将肩膀上的叶婉若卸了下去,毫不留情的将她扔在地上,任凭这几乎为零的温度,以及刺骨的夜风席卷着叶婉若的身体,却依旧掩盖不了男子眼中的寒意。&1t;/p>

这个任务让他锁命门损失惨重,不仅死了四名得力干将,就连那春桃如今也是生死不明,怎能不让男子感到气愤?&1t;/p>

似乎是对这温度感到了不适,只见叶婉若黛眉拧紧,双臂下意识的抱紧自己。&1t;/p>

对于叶婉若的这副样子,陈夫人无比满意,只是在听到男子要走时,陈夫人再次开口做着心中的交易:“侠士请留步,所谓送佛送到西,我再多出五倍的银两请侠士留下来。素闻锁命门折磨人的手段千奇百怪,不如也让我等这些女流之辈见识一下。”&1t;/p>

话音刚落,陈夫人朝着身边的婢女使了个眼神,只见那婢女拿着手中早已准备好的银两走到男子面前。&1t;/p>

花白的银两在月色的映照下,闪着异样的光芒,就好像在向男子招手一般,透出无限的诱惑。&1t;/p>

男子收回贪婪的眸光,思虑着:折磨人还有的银两拿,这样转巧的买卖不做才是傻子,更何况还可以弥补一下今天所造成的损失,也算是划算。&1t;/p>

思及于此,男子点了点头,将婢女手中的银两收起,转身再次走向叶婉若。&1t;/p>

娴熟的动作,不多时,叶婉若便已经被倒吊着,双手被绑住束缚于身后。立在这喷泉井之上,原本就透着寒意的夜,再加上喷涌而出的井水,浓重的湿气席卷叶婉若的头部。&1t;/p>

“好冷!”&1t;/p>

叶婉若此时,依旧嗜睡着,完全不知危险的到来。对于感觉到的不适,轻声嘟囔着,却让陈夫人的眼中升起兴奋的冷光。&1t;/p>

“将她弄醒!”&1t;/p>

掳走她叶婉若来这里,可不是让她来睡觉的,她表现的太过安逸,陈夫人便全身都不舒服。&1t;/p>

她女儿陈嘉卉生前所受的苦,她要让叶婉若千倍百倍偿还,否则这样就收了她的命,岂不是太便宜了她?&1t;/p>

陈夫人的话刚落下,只见那男子手中的绳锁突然松开,随之叶婉若倒挂着的身体便大头朝下的朝着喷泉井里坠去。&1t;/p>

直到叶婉若的头部完全浸在井水里,男子才拉紧手中的绳索。&1t;/p>

此时,正处于昏睡中的叶婉若,突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水流朝着她席卷而来,冰冷的井水令她打了个冷颤,迷茫的睁开眼睛。&1t;/p>

入眼各处都是清冷的井水,叶婉若挣扎着想要脱离开这冰冷的水域,却现自己的腿竟被束缚着,无法动弹分毫。&1t;/p>

叶婉若清楚的记得,前一秒她还睡在床榻上,再醒过来却是这样一番场景,心中怎么能不惊慌。&1t;/p>

求生意识及其强烈的她,刚想开口说什么,可那无孔不入的水流又快流入口中。&1t;/p>

“唔....”&1t;/p>

当眸光注视到那绳索的晃动,以及水中响起沉闷的声音,男子这才不紧不缓的抓紧手中的绳索,将叶婉若拉出水面。&1t;/p>

“咳....咳....”&1t;/p>

离开喷泉井,叶婉若不顾一切的咳着,随之吐出被她吸入肺里的井水。冷风吹过头顶,寒意不言而喻。 &1t;/p>

直到呼吸着久违的空气,叶婉若这才开始仔细打量起自己所处的环境,意外的现自己正处于一口井水之上,令人意外的是那井水正向上喷涌着井水。&1t;/p>

只是此时叶婉若根本无法顾及这些,倒吊着的身体令她感觉气血全部涌到了脑袋里,昏昏沉沉的感觉很不好,眸光扫过周围的环境,这才注意到周围站着的几人,正无视她此时的处境。&1t;/p>

就算叶婉若此时再迟钝,也知道了自己正处于危险之中,对方的笑,叶婉若可不认为那是在向她示好。 &1t;/p>

“我怎么会在这里?你们是谁?”&1t;/p>

或许因为倒吊着的原因,叶婉若此时说话时,鼻音稍重,可语气中的质疑却是尽现无疑。&1t;/p>

听到叶婉若的问题,陈夫人嘴角的笑意却是更深了几分,朝着叶婉若一步一步的走过去。&1t;/p>

借着月色,叶婉若分明看清了那几乎与陈嘉卉极为相像的面容,想到下午尉迟景曜对她的嘱咐。根本无须回答,叶婉若就已经猜到了此时这妇人的真正身份,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心底而升,看来她叶婉若没被毒毒死,今天也是在劫难逃了! &1t;/p>

思绪间,陈夫人已经来到了叶婉若的身边,嘴角的笑意冰冷,眸光中猖狂肆意的毁灭神色令叶婉若的为之一震。&1t;/p>

就在这时,陈夫人一把扯过叶婉若的头,拉进两人的距离,撕扯的痛感席卷叶婉若而来,陈夫人却不为所动,眼中迸的恨意像是随时要将叶婉若吞没....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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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94章 生死一线

“陈夫人....”&1t;/p>

叶婉若强忍着疼痛,诧异的呢喃出来这三个字。&1t;/p>

尉迟景曜分析的不错,正因为只有这一晚,陈夫人才没有理由不抓紧一切时机不是吗?更何况这一切还是皇后莫亦嫣顺水推舟的结果! &1t;/p>

“呵呵呵不错,我就是陈嘉卉的母亲,现在看到我是不是感到很惊讶?太子府设宴,没想到你这小贱人居然设计陷害我女儿,最后害得她不得不下嫁给李家那个癫疯的儿子。大婚第一天,我女儿便丢尽了脸面,受尽歧视与侮辱。而这些都是谁害的?是你叶婉若!&1t;/p>

你不是我,焉能知道我身为人母的痛苦?我女儿临死前,我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到,你知道她死的有多惨吗?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完整的肌肤,烫伤、烙伤、咬伤、淤青遍布全身。你能想像她生前所受到过的对待吗?而这一切又是谁害的?是你叶婉若!所以,你认为我会放过你?”&1t;/p>

陈夫人松开了紧拉住叶婉若丝的手,手上缠绕着数根青丝被硬生生的被扯断,疼得叶婉若直皱眉。&1t;/p>

可叶婉若却连哼一声都没有,陈夫人来意明确,叶婉若表现的越是痛苦,陈夫人则会越兴奋,叶婉若才不会傻到连这点都看不懂。&1t;/p>

只见陈夫人嫌弃的甩掉手上的青丝,怒瞪着叶婉若,阐述出对叶婉若的恨意。&1t;/p>

如果不是想让叶婉若受尽折磨,陈夫人早就恨不得立刻送叶婉若去陪她可怜的女儿。&1t;/p>

白人送黑人,虽然叶婉若能够体会陈夫人心底的痛,但不代表就能够理解她与陈嘉卉一样,恶意扭曲事情的真相。&1t;/p>

叶婉若承认,陈嘉卉的死确实与她脱不开关系,可难道这不是她罪有应得的下场吗?&1t;/p>

“陈夫人,我想我们之间有些误会,那日太子府设宴,我确实与令千金生冲突不假,但也是令千金恶意挑衅、出言侮辱在先。婉若只是一介女子,并不能做主任何事,相信这一点,陈夫人不会不懂。令爱香消玉损,婉若对此也甚感惋惜,但陈夫人又何苦迁怒于婉若呢?”&1t;/p>

叶婉若一边与陈夫人摆事实,讲道理,拖延着时间,大脑一边正快的运行着。&1t;/p>

想到尉迟景曜提到会让子墨来保护她,为什么此时没看到子墨的身影?不知为何,叶婉若却坚信着,尉迟景曜一定会来救她的,而她要做的就是先尽可能的保护自己。&1t;/p>

叶婉若的话令陈夫人嗤之以鼻,眸光的怒意更盛了几分,狰狞的瞪着叶婉若,沉声说道:“迁怒你?如果不是迁怒,我的女儿又何以受到如此之重的惩罚?如果不是你恶意将事情搞大,皇后娘娘何以会将我可怜的女儿嫁给那个疯子?你还好意思和我说提到迁怒两个字!真是天大的笑话!”&1t;/p>

“可陈夫人难道没想过皇后娘娘为何会做这样的决定吗....?”&1t;/p>

“我不想知道!我只知道这一切总要有人来承担,而你就是这个人选。我女儿死了,而你还好好的活着,难道不就是最好的证明?我女儿技不如人,以性命为代价输了个彻头彻尾,但她娘亲还在,自会为她讨回公道!” &1t;/p>

还不等叶婉若辩解的话语说出口,陈夫人歇斯底里的怒吼着,打断了叶婉若的话。&1t;/p>

这其中的厉害关系,陈夫人又怎么会不懂?莫亦嫣贵为一国之母,想要找莫亦嫣报仇难于登天,而叶婉若就不同了。 &1t;/p>

即使她勉强算得上皇亲国戚又如何?连个正式的封号都没有,与普通人无异。更何况陈嘉卉的死,叶婉若又怎能脱离的了干系? &1t;/p>

“难道陈夫人就不怕皇帝舅舅追究起来,陈家会因为陈夫人此举而受到牵连吗?婉若一人性命是小,但陈家上下都要因此陪葬,陈夫人认为真的值得?”&1t;/p>

叶婉若不甘心的继续开口,她深知自己所处的异世与21世纪截然不同,南秦皇才是一切命运的主宰者。天下苍生都要臣服于南秦皇的脚下,他手中的生杀大权令人闻风丧胆,权势与地位的惟一统治者,这才是人们心中恐惧的源泉,也是无数人不择手段为之向往的动力。 &1t;/p>

抓住这重点,叶婉若故作镇定的试图劝解着陈夫人。&1t;/p>

此时的叶婉若并不好过,或许是因为在夜晚视线受限的原因,陈夫人并没有现叶婉若此时的身体正打着寒颤,千丈丝上还依昔可见滴落下的水珠儿。&1t;/p>

再加上这后山夜晚气温严重下降,叶婉若此时又被倒吊着,动弹不得,此时已经冻得浑身有些僵硬,心中暗自菲薄着:若是尉迟景曜再不赶来,或许她先被冻死了。&1t;/p>

“呵呵呵也难得你为我思虑的这样周全,不过你认为连你都想得通的问题,我会不早做打算?嘉卉入殡在即,我借着为嘉卉度亡魂为由来此,众目睽睽之下,谁会想到我居然会在皇后娘娘的眼皮底下对你实施报复?你的死因会全部指向皇后娘娘,就算身为国母,也百口莫辩,难辞其咎!到时候本就早已失宠的莫亦嫣,能不能稳居皇后之位都是个未知数,更别说自保。当然,在你去下地狱之前,我会让你享受到这世间的一切苦楚,否则也不必大费周章的将你带来这里。”&1t;/p>

在陈夫人的眼里,此时的叶婉若俨然已是必死之人,陈夫人要做的就是在百般折磨她之后,再送她去西天。所以根本对叶婉若没有隐瞒,大言不惭的将她的所有计划托盘而出。 &1t;/p>

看到陈夫人这副歇斯底里的样子,叶婉若突然想到了一句话:仇恨可以蒙蔽人的双眼。&1t;/p>

此言不假,陈夫人一副精致的面容,因为仇恨变得狰狞犹如魔鬼一般,扭曲的令人无法直视。&1t;/p>

只是陈夫人说的也不假, 今日之事处理好,不留下后患,谁会想到在陈嘉卉出殡这样重要的日子里,陈夫人会在此众目睽睽之下去来到普华寺找叶婉若寻仇?&1t;/p>

陈夫人敢来到这里,自然是想到好了应对之策。而且这对策还是一箭双雕,不论从心机还是胆量上来说,陈夫人此次都是抱了要让叶婉若下地狱的绝心。&1t;/p>

可陈夫人再算是深谋远虑,也没看懂叶婉若的意图,倒是一旁的黑衣杀手,捕捉到了叶婉若眸光中闪现的狡黠。&1t;/p>

想起在半路上的围追堵截,说明此时正有人在寻找这丫头,虽然这地方的特殊性一时半会儿还没有危险,但毕竟夜长梦多。&1t;/p>

思及于此,立于一旁的男子沉稳的声音划破夜空响起:“要动手就快点,此地不宜久留!”&1t;/p>

听懂了男子的点播,陈夫人点了点头,再次朝着叶婉若靠近过去,轻轻的拍了拍叶婉若的面颊,柔声说道:“叶婉若,接下来,就好好享受我送给你的礼物吧,我相信一定会令你满意的。一命抵一命,才公平!” &1t;/p>

说毕,红色的长指甲划过叶婉若的面颊,留下丝丝缕缕的血痕,丝丝拉拉的痛感几乎让叶婉若已经麻木。传入耳朵的声音也跟着断断续续,长时间的倒立令本就身中巨毒的她开始出现眩晕的现象,眼皮跟着打架,意识也渐渐消散。&1t;/p>

模糊之间,看着陈夫人已经转身朝着远方离开,叶婉若几乎能感觉到死神离她又近了一步。&1t;/p>

“不....不....要....”&1t;/p>

叶婉若下意识的想要开口表达着什么,却现连想说句完整话的力气都没有。&1t;/p>

在陈夫人离开原地的同时,锁命门的那名男子已经来到了叶婉若的跟前,手中的绳索交给了陈夫人身边的护卫。&1t;/p>

眸光中升起兴奋嗜血的眸光,嘴角的笑意透着丝邪魅:“为了一个你,损失了我们锁命门几名兄弟,用你的命来祭奠,也算是他们死得其所了。放心,我会很温柔的!”&1t;/p>

说着男子从袖袋里变幻出来一个形状怪异,接近于现代钳子的金属物品。只是那物件儿显得更加细长,头部成尖状。&1t;/p>

在叶婉若诧异的神色下,男子对叶婉若一边示范,一边讲解着:“这个叫指甲钳,别看它长得小,威力却很大。它可以在皮肤没有破损的情况下将你的每节手指间都脱离开来,那种骨肉分离的感觉,像你这种大小姐一定没感受过。当然,你完全不用担心会昏厥,在昏厥的同时我有办法立刻让你清醒过来。放心,为了担心你会觉得枯燥,接下来的每一种玩法都会让你觉得不会单调。接下来,就先试试这指甲钳的威力吧!”&1t;/p>

早就听闻锁命门的手段狠毒,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陈夫人嘴角挂着嘲讽的笑意,仿佛已经看到了叶婉若受尽折磨的样子。&1t;/p>

眼看着距离越来越近的指甲钳,叶婉若突然惊醒,一直摇着头,却也只能看着这一切生而无能为力。 &1t;/p>

男子突然将叶婉若的身体反转过去,大力的拉住她其中的一根手指,令她无法动弹半分。&1t;/p>

叶婉若只感觉到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抗争着,却又无能为力。&1t;/p>

就在男子的指甲钳固定在叶婉若的手指上,只差微微用力的时候,耳边传来异样的声响,刚想避开,耳边却响起了匕刺破肉体所出来的响动。&1t;/p>

这样的度令男子面色一滞,痛意袭卷而来,男子不可思议的侧过脸,应入眼帘的是肩胛骨的位置上被关入了一把匕。&1t;/p>

余光扫过身后找到此处的几人,大敌当前,当然是逃命要紧,否则没有命花,一切都是徒劳的。&1t;/p>

不顾陈夫人嘱托,男子抬步便要逃跑。而尉迟景曜早就看出了男子意图,朝子墨递了个神色,子墨便追了出去。&1t;/p>

而尉迟景曜的一双眸光则紧锁在那略显狼狈,倒挂着的单薄身影上。&1t;/p>

什么叫做揪心,尉迟景曜此时才了解的透彻。而叶婉若也第一时间看到了尉迟景曜,竟不顾处境的朝着尉迟曜笑了笑。虽然面如白纸,可尉迟景曜却认为那是他见过最美的笑脸。 &1t;/p>

突然闯入喷泉井周围的三人令陈夫人大惊失色,不为别的,其中一人陈夫人是再清楚不过的,正是五皇子尉迟景曜。&1t;/p>

朝着带来的护卫使了个眼色,陈夫人带着婢女已经借着夜色朝着下山的路走去。&1t;/p>

而护卫在接到命令后,猛的松开手中的绳索,只见叶婉若的身体毫不受控制的朝着喷泉井里掉下去,尉迟景曜只感觉心口一紧,不顾一切的朝着叶婉若扑过去.....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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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95章 水劫应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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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护卫的动作令尉迟景曜顿时暴怒,朝着叶婉若奔过去的同时,袖袋中的匕首也伴随着冷光朝着那护卫后心射去。

可笑的是,那护卫自以为大功告成,本想借着夜色朝着陈夫人离开的方向逃离,当感觉到身后的劲风朝他奔来时,再想躲开已经来不及。

感受到匕首刺破皮肤,硬生生穿入心脏的位置,那护卫最终不甘的倒在了地上。

殷红的血迹在他的身下蔓延开来,直到死,他也没想到,他竟然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就已经失去了生命的迹象。

当尉迟景曜踏破万空赶来喷泉井边时,叶婉若的身体已经沉入了井内,没入不断奔涌出来的井水里,完全看不到她的身影。

眼看着便要抓住那绳索,却没想到绳索也随着叶婉若的重量落入井中,连最后的一线希望都随之破灭,尉迟景曜暗自懊恼。

此时,随着井水不断喷涌,而所散发出来的潮湿,寒气逼人,令尉迟景曜的眸光更冷了几分,几乎是没有片刻的犹豫,尉迟景曜便朝着那喷泉井内扑了进去。

千钧一发时,当看到尉迟景曜赶到,叶婉若只有满心的欢喜与雀跃,暗自想着:尉迟景曜果然没让她失望。

只是当感觉到身体不受控制的朝着下面栽下去时,叶婉若又莫名的心慌了起来,想到下面是深不见底的井水,而她又完全不懂水性,掉下去无疑是等于送死。

双手还被钳制在身后,不论她如何挣扎,那绳索不开,反而更紧叶婉若又怎会不害怕?

或许是出于身体掉入水中的惯性,进入井内后,叶婉若只感觉到身体急剧朝着井底坠去。随着不断深入,水压也越来越大,那井水无孔不入的从四面八方朝着叶婉若奔涌而来,同时彻骨的寒意席卷着叶婉若,使身上的每一根筋骨都传来酸涨的痛意。

刚刚呛水的经历还令叶婉若记忆犹新,越是紧张,越是不知如何是好?可屏住呼吸,又能紧持多久?

眼前浮现出穿越到这南秦国后的每一幅画面,一幕幕依旧是那样的真切,犹如还在昨日。

“在下盛权,并不是京都人,我本是临淇人来京都科举考试,现还住在客栈里。兄台一看绝非是小户人家,盛权无意高攀,也只是举手之劳,真的无需如此客气!”

“这府邸是你母亲在世时,先皇命人给你母亲打造的,据说里面的设计都是先皇亲自执笔设计的....所以婉若,如今的局势,你也要避免与任何一位皇子有所牵连。往往他们的示好,其实在意的是你背后公主府的势力与兵权。千万不要被假象所迷惑,你娘已经不在了,爹不能再失去你....”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小老儿--谈天。要问老夫有什么过人之处,那便是熟知五行入卦、奇门遁甲之术,可窥视天机、预知命数。早知你不会这样轻易相信,老夫也不怪你。老夫算到你月余后会有一劫,丫头要远离水域地界,不管丫头相信与否都要小心才是。

“五表哥,婉若都受伤了,你也不说等等婉若?”

“谁让你放着好好的门不走,一定要去爬墙?怎么样?这滋味还好受吗?”

“听说五表哥府内,连个暖床的丫头都没有,此事可当真?”

“甘你何事?”

“婉若只是在想,五表哥如此毒舌,没有女子倾心也不足为奇!”

叶婉若如同局外人一般,思绪跟着画面中的场景流转:尉迟盛的有意接近,叶玉山的警告,谈天的预测,以及一直救她于危难之时的尉迟景曜。

一种疲惫感油然而生,自从来到这里,她处处谨慎,小心提防,过的生活也是如履薄冰。可百密尚有一疏,叶婉若突然觉得如果能够就此沉睡下去,未免不是一件幸事。

意识逐渐模糊,呼吸也跟着开始局促了起来,叶婉若没有了惊慌,嘴角反而勾起释然的笑意。

就在这时,依昔可见从井口的位置再次坠入的另一道身影。墨色长袍在清澈的水中异常明显,束发被冲散,随着他不断游动探寻的动作,发丝飞舞,更显飘逸,眉宇间的急切与担忧毫不加掩饰。

他还是来了....

叶婉若毫无血色的唇瓣勾起了一抹笑意,而这时尉迟景曜也发现了她,正朝着她奋力的游过去。

在水中,那粉红色裙装更加绚丽妖娆,裙摆在水中绽放开来,如同一朵在水中盛开的水莲花。而叶婉若就如同水中仙子一般,虽然病态依旧,却别有美感,就连一直不为女色所动的尉迟景曜一时间也看呆了眼。

以尉迟景曜皇子的身份,不说皇子妃就连暖床的丫头也应该有几个了,而尉迟景曜却一直清心寡欲,不动凡心。

南秦皇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不知道偷偷往尉迟景曜的床上送了多少美人,可尉迟景曜对此却依旧不为所动,原封不动的又全部送还过去,单说这份定力也是无人能及的。

此时,在看到叶婉若的同时,尉迟景曜突然感觉到刚刚内心的缺失瞬间被填满,这样的发现让尉迟景曜也难免有些惊讶。

快速来到叶婉若的身边,将她手腕上的束缚解开,青紫的瘀痕十分明显,使尉迟景曜的眸光中再次划过一抹心疼。

揽住叶婉若纤细的腰枝,将她固定在怀中,这才发现叶婉若白皙的面容上,凭添出两道血痕,虽丝毫不影响美感,却让尉迟景曜皱紧了眉心。

刚刚只看着她被倒吊着,便已经让尉迟景曜生出了想要毁灭一切的愤怒,此时再看到她脸上的伤痕,尉迟景曜已经暗自握紧了拳头。

虽然意识渐渐模糊,但叶婉若还是感觉到了自己落入尉迟景曜的怀中,下意识朝着尉迟景曜嫣然一笑,大脑因为长时间缺氧,变得越来越沉重,紧接着便缓慢的闭上了双眼。

为此,尉迟景曜大惊失色,眸光快速流转,几乎毫不犹豫的朝着叶婉若的唇瓣压下去。

唇瓣上清晰的触感,以及氧气的摄入令叶婉若不由得瞪大了双眼。近在咫尺的面容令叶婉若心脏的位置猛烈的开始了跳动,不知所措的双手荡在空中,足以说明叶婉若此时的慌乱。

这可是她叶婉若的初吻,还是跟自己的表哥,虽然他长得也还不错,可这关系....也太劲爆了吧?

叶婉若暗自菲薄的时候,尉迟景曜可是丝毫不敢含糊,一边通过此种途径带给叶婉若氧气,一边快速的揽着叶婉若朝着井口处游去。

原本子墨此时正与那锁命门的人交手,突然身后传来‘扑通’的落水声音,子墨下意识的转过头,便看到尉迟景曜也毫不犹豫的朝着井入跳进去。

“主子!”

子墨大声嘶吼出来,而那杀手也不敢耽误,连忙趁机朝着远方窜出去。

孰轻孰重,子墨自当知晓,含恨的看着那杀手消失的位置,虽心有不甘,却还是面色凝重的朝着井口扑过去。

黑夜原本就影响视线,此时深不见底的井水,再加上井口处井水上涌,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小姐呢?”

赶回来的敛秋环视过喷泉井附近并没有看到叶婉若与尉迟景曜的身影,反而只有子墨一人,望着喷泉井出神。

敛秋心中一惊,带着不可置信的神色问向子墨。

刚刚陈夫人带着婢女离开,走得匆忙,慌乱中竟没有注意到敛秋跟在身后,直到婢女发现身后的异常后,以性命来阻挡敛秋的追捕,从而使陈夫人逃脱。

敛秋在那附近找了找,并没有看到陈夫人的身影,想到叶婉若还在喷泉井,便原路返回,赶了回来。

谁知,此时的喷泉井哪里还有叶婉若的身影?

敛秋虽常年习武,但也不愚钝,此时子墨的表现,已是再明显不过的证明。敛秋的眸光也跟着紧张的望向井面,想着有五皇子在,一定会保护好自家小姐的。

就在这两人迟疑间,一根绳索从井底如龙一般,盘旋而上,不偏不倚的系在上面方便打水的悬梁上,子墨与敛秋对视一眼,眸光中满是惊喜。

两人连忙上前,帮助加快绳索的速度,不一会儿的时间便看到了尉迟景曜揽着叶婉若浮出水面。

“小姐....”

“主子....”

敛秋与子墨兴奋的唤着各自的主子,纷纷伸手将两人从井里拉出来,除了浑身湿透,但也总算是有惊无险。

夜晚冷风袭人,叶婉若刚被救出水面,冷风便吹在她本就湿透的裙装上,令叶婉若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秀发上水珠还不断在滴落,在这寒意凛然的夜晚对叶婉若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叶婉若下意识的抱紧了肩膀。敛秋连忙将外衣服脱下来盖在叶婉若的身上,握着叶婉若的手,不断帮她呵气,为她取暖。

“主子,人跑了!”

当尉迟景曜在井边站定时,子墨这才带着愧疚的说道。保护叶婉若是尉迟景曜交给他的任务,他没能在第一时间救下叶婉若,反而还差一点害叶婉若受到酷刑,子墨怎能不对此感到愧疚?

尉迟景曜淡然的点了点头,看着叶婉若不断颤抖着的身体,面无血色,完全是在凭靠着一丝意志力强撑着。

“先回普华寺,这一身湿衣服要先换下来才行!”

尉迟景曜毋庸置疑的声音响起,接着便看到他两步走到叶婉若面前,打横将叶婉若抱起,大步转身朝着山下走去。

“我....”

刚刚的一幕至今还没令叶婉若缓过神来,叶婉若是21世纪的新时代女性,一个吻对她来说,还不至于达到寻死觅活、非他不嫁的程度。

可这尉迟景曜是谁?可是与她有着血缘关系的表哥,虽然在古代表兄妹通婚已不是什么新鲜事,可叶婉若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尽管双膝早已酸软无力,但叶婉若依旧还想逞能的说自己可以走。

但尉迟景曜却没给她拒绝的机会,还不等她的话说完,不容拒绝的声音已经响起:“有力气就好好休息下,只是夜晚风寒,别睡着!”

这一次叶婉若没再拒绝,踏实的窝在尉迟景曜的怀里,表哥抱表妹,天经地义,不是吗?叶婉若在心里这样安慰着自己,似乎依昔可以感受得到尉迟景曜强有力的心跳,叶婉若惨白的面色上,竟没由来的升起一片红晕。

感受着叶婉若难得这么听话,尉迟景曜的嘴角勾起一抹可有可有的笑意,只有尉迟景曜知道内心此时柔软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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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96章 螳螂捕蝉

另一边,陈夫人的婢女以性命为陈夫人争取了逃跑的机会,陈夫人自然不能浪费了婢女的一番衷心,想要尽快离开这片是非之地。&1t;/p>

只要逃离开这里,陈夫人就可以有千百种理由证明此事与自己无关,可陈夫人的如意算盘真的可以如愿吗?&1t;/p>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夜,借着忽明忽暗的月色,陈夫人加快脚步朝着山下走去,而这时尉迟盛也在春桃的指引下奔向喷泉井。&1t;/p>

晚风习习,距离山顶越近,彻骨的冷意越是明显。晚风吹风着树木,出萧瑟的响动,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中,不免令人不寒而栗。&1t;/p>

尽管如此,尉迟盛还是听出了夹杂在这晚风之中,略显凌乱的脚步声。&1t;/p>

“谁?” &1t;/p>

习武之人听觉自是异于常人,当确定了这声音的来源处,尉迟盛凌厉的眸光冷射过去,沉声问道。 &1t;/p>

陈夫人只顾着防备身后随时都有可能会追过来的敛秋,却没想到山下还有比敛秋更危险的人存在。黑夜阻挡了她的视线,让迎面走上山的尉迟盛倒是先一步觉了她的脚步声。&1t;/p>

当听到尉迟盛的声音传来时,陈夫人突然停下了脚步,虽然夜色正浓,看不清前面的身影,但陈夫人还是听出了这声音是属于当今太子尉迟盛的。&1t;/p>

想到尉迟盛,陈夫人便想起了她那命苦的女儿,如果不是一心执着的爱着他尉迟盛,陈嘉卉又怎么会因此香消玉损?受尽凌辱而死? &1t;/p>

如果不是为了他,陈嘉卉更不会不知分寸的跑去与叶婉若挑衅,从而失去性命,想到这里,陈夫人眼中划过一道阴霾,却转眼即逝。&1t;/p>

尉迟盛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其目的自然不言而喻。&1t;/p>

尽管心中恨不得将尉迟盛千刀万剐,也清楚此时的她,已经没有了与尉迟盛对抗的能力,快点逃离这里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1t;/p>

惟一值得开心的就是叶婉若此时恐怕已经九死一生了,刚刚看着叶婉若掉进喷泉井里,以这后山早晚较大的温差,叶婉若掉进去,恐怕还没等被救出来,就已经先被冻僵了。 &1t;/p>

收回眉眼中的笑意,陈夫人也自知耽误不得,眸光流转,看向旁边的灌木丛林。 &1t;/p>

那里杂草丛生,人迹罕至,高耸入云的参天大树纵横交错,透出大自然神秘的气息。也正是这样的地方,想要藏一个人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1t;/p>

打定主意后,陈夫人停下的身体,一步一步,小心谨慎的朝着那树丛中移动过去。&1t;/p>

可陈夫人这小伎俩又怎么会瞒得过尉迟盛,只见他一挥手间,一把匕已经随之朝着陈夫人的位置飞射过去,凌空传来嗖的一声响动。 &1t;/p>

眼看着距离越来越近,却破空飞过来一把匕吓得陈夫人再也无法移动半分。令陈夫人更加诧异的是,那匕就仿佛长了眼睛一样,不偏不倚的刚好落在陈夫人的脚下,深深的插入地面。&1t;/p>

心有余悸的感觉令陈夫人慌了心神,不知所措的立于原地,就在这时尉迟盛已经来到了陈夫人的面前,语气带有不解的开口:“陈夫人?”&1t;/p>

“臣服给太子殿下请安!”&1t;/p>

既然被尉迟盛认了出来,陈夫人也不得不与尉迟盛打着招呼,虽然内心有些忐忑,却依旧礼节有度的朝着尉迟盛福身行礼。&1t;/p>

“深夜陈夫人不在寺内休息,居然跑到这荒郊野岭来,还真是有闲情雅致!”&1t;/p>

尉迟盛别有深意的一番话,虽是在试探陈夫人,却令陈夫人的眸光中瞬间闪过一道精光,敛眉回答着:“太子殿下说笑了,臣妇本有些失眠,听闻这普华寺后山的喷泉井口味甘甜,还有安眠的功效,便特意寻来一试。”&1t;/p>

陈夫人的话令尉迟盛为之嗤之以鼻,如果是别人说出这话,或许尉迟盛不会怀疑,可陈夫人,她是谁?敏感的身份根本让人无法忽视。&1t;/p>

春桃说,他要找的人就在后山喷泉井那边。&1t;/p>

这叶婉若刚失踪,她陈夫人就恰巧的出现在这后山,还美其名曰的说她是因为失眠去寻井水才来,这样拙略的演技也只有陈夫人她能想得到。&1t;/p>

眸光扫过身边的春桃,尉迟盛的眸光淡然的再次看向陈夫人,沉声开口:“陈夫人快请起身,本太子也是忧心陈夫人的安全而已,毕竟这后山夜晚温差较大,又荒无人烟,若是真的生了什么意外,再伤及身子,母后一定会挂心的!”&1t;/p>

没有得到尉迟盛的允许,陈夫人也只得保持着行礼的姿势,刚刚站直了身体,这才注意到尉迟盛身边的春桃。&1t;/p>

只是她此时略显狼狈,大腿上的伤口还很明显,陈夫人的眸光突然变得有些沉重。&1t;/p>

相比陈夫人的神色,春桃表现的却是再自然不过,就仿佛从来没有与陈夫人见过一般,眸光中透出冷漠。&1t;/p>

大概是意识到春桃不会出卖自己,陈夫人这才放下心来,了然的收回了眸光,状似感恩戴德的对尉迟盛回答着:“承蒙皇后娘娘爱戴,臣妇这就回去,明日再去向皇后娘娘道谢。那臣妇就先告退了!”&1t;/p>

陈夫人明显不想与尉迟盛纠缠下去,想要尽快从这里脱身。语毕再次朝着尉迟盛福身行礼,打算朝着山下走去。&1t;/p>

虽然尉迟盛深知陈夫人出现在这里并不可能像表面说出来的这样简单,可没有证据,尉迟盛也不能太过强硬。&1t;/p>

正因为太子的身份,做事更应该沉着稳重。&1t;/p>

没有听到太子盛的阻拦,陈夫人连忙踱步朝着山下走去,如今的处境,前有财狼后有虎豹,陈夫人生怕再纠缠下去,敛秋会追上来,到时候证据确凿,百口莫辩。 &1t;/p>

就在陈夫人正在暗自窃喜即将远离危险的时候,身后传来清冷的声音如同惊雷一般,在陈夫人的耳边炸响:“陈夫人这是打算去哪啊?”&1t;/p>

原来,此时出现的,正是急着赶回去的尉迟景曜几人,没想到却与打算逃跑的陈夫人撞到了正着。&1t;/p>

刚刚若不是有那婢女阻拦,陈夫人也不会借机逃跑,如今看到陈夫人身影近在咫尺,敛秋已经安奈不住内心的愤怒,几个闪身手持长剑挡在了陈夫人的面前。&1t;/p>

想到自家小姐所受的苦,敛秋虽为女子,可浑身上下所散出来的气息更显凛冽,仿佛要将陈夫人吞灭一般。 &1t;/p>

“婉若?这是怎么了?”&1t;/p>

当看到面前逐渐清晰的身影时,尉迟盛分明看清了叶婉若与尉迟景曜浑身湿透的样子,而叶婉若此时正窝在尉迟景曜的怀里,异常的安稳。&1t;/p>

叶婉若是他尉迟盛认准的太子妃,而此时却在别的男人怀里,其中的酸楚自是不言而喻。 &1t;/p>

尉迟盛危险的眸光紧缩了一下,却转眼即逝,大步走到两人的身前。&1t;/p>

“太子皇兄!”&1t;/p>

尉迟景曜朝着尉迟盛微微颔,手中抱着叶婉若的动作却是丝毫不敢松懈。&1t;/p>

而叶婉若此时却双眼紧闭,贴在尉迟景曜的胸膛上,仿佛是睡着了!引人注意的是,她白皙的面颊涨得通红,因为她的睡姿,另一侧面颊上的伤痕也显得越加妖异。&1t;/p>

尉迟景曜早就感觉到了叶婉若滚烫的身体,不用想也知道她烧了。原本中毒,体质本就虚弱,如此一来,尉迟景曜生怕叶婉若会因此留下什么寒疾。&1t;/p>

可此时尉迟盛阻拦在此,尉迟景曜也不好再说什么。 &1t;/p>

“这是怎么弄的?”&1t;/p>

看到略显狼狈的叶婉若,尉迟盛已经忘记了心中的酸意,眸光中满是怒意更盛的问向尉迟景曜。&1t;/p>

“那便要问问陈夫人,到底对她究竟做了什么?”&1t;/p>

“五皇子冤枉啊,臣妇什么都没有做,臣妇只是恰巧出现在这里而已,臣妇真的什么都没有做。太子殿下,您要为臣妇做主啊!”&1t;/p>

垂死挣扎在此时被陈夫人演绎的淋漓尽致,一边哭嚎着,一边朝着尉迟盛俯身跪了下去。&1t;/p>

“陈夫人,你是什么都没有做,勾结锁命门意图残杀皇亲国戚,你就等着回去面圣给父皇一个交待吧!” &1t;/p>

尉迟景曜不愠不火的声音再次响起,眸光却带有深意的看向站在一旁的春桃,而春桃却不敢再去尉迟景曜对视,垂敛眉。&1t;/p>

场内的情况已经非常明显,尉迟盛的眸光透出打量的看向春桃,她此时的形态已经是最好的证明。接着眸光落在陈夫人身上,冷厉逼人。 &1t;/p>

感受着头顶那具有穿透力的眸光中,透出来的冷厉。心下一慌,身体更是紧贴在地面上,从尉迟景曜的声音响起的那一刻,陈夫人就知道,她完了! &1t;/p>

所有的计划都在此时像个笑话一般,一切都是她自不量力的结果。&1t;/p>

可是她却不后悔,为了给女儿报仇,哪怕让她粉身碎骨也会在所不惜。 &1t;/p>

就在这时,尉迟盛已经抬步来到了陈夫人的面前,俯身看着脚下有些瑟缩的身影,寂静的山路上传来尉迟盛冷漠的声音:“婉若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陈嘉卉也别想安生,我要让她做鬼都不得安宁!”&1t;/p>

陈夫人不可思议的瞪大了双眼,耳边的声音如鬼魅一般的存在。&1t;/p>

直到看着尉迟盛已经大步离开,陈夫人身边还回响着那几个字‘别想安生,不得安宁’!尉迟盛如恶魔一般的话语,令陈夫人竟开始忐忑了起来,身体不由自主的便要朝着一边倒去.....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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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97章 黄雀在后

叶婉若高烧,几人也不敢再耽搁下去,快步朝着普华寺原路返回去。感受着怀抱中的温度不断升高,尉迟景曜的眸光也在黑暗中变得异常冷冽。 &1t;/p>

回到房间后,菱香先是为叶婉若换下了那身湿衣服,尉迟盛便遣人去叫了太医。&1t;/p>

虽然盖着棉被,却依旧可以看到叶婉若的身体正瑟缩在一起,不断颤抖着。额头上细布的冷汗,面色惨白,睡得极其不安稳。&1t;/p>

那井水冰冷彻骨,叶婉若一个弱女子又怎么能受得住?更何况她身中巨毒,身体本就虚弱,自然无法抵抗。 &1t;/p>

对于叶婉若的情况,此时的高烧无异等于雪上加霜,太医来请脉的时候,一直在摇着头,最后有开退烧的药方时,留下了一句沉重的话:“叶小姐本就身中巨毒,再加上寒冰入骨,依臣看,叶小姐很可能落下了头风病的顽疾。此病每到冬季天气寒冷时极容易作,终将可能伴随一生!” &1t;/p>

陈夫人的此次计划虽然没能要了叶婉若的命,但却还是给叶婉若留下了一生的隐患。这种头风病的每每复,疼的令人欲昏欲死,无法根除。&1t;/p>

想到陈夫人,立于一旁黑着脸的尉迟盛率先开口对着门外的护卫吩咐着:“来人!立刻派人搜索普华寺后山,看到可疑之人全部抓补回来严加审问盘查。另外,将陈夫人与那名婢女分别关押,不得任何人探视,明日一早押送回京,一切全凭父皇定夺。如若失职,提头来见!”&1t;/p>

“是,属下遵旨,不敢马虎!”&1t;/p>

半跪着的护卫不敢迟疑,连忙起身后退三步,转身大步走了出去。&1t;/p>

菱香不断为叶婉若更换着额头上的绢帕,涨得通红的面容却丝毫没有得到缓解,紧皱的眉心似是在倾诉着她的痛苦。 &1t;/p>

尉迟盛双拳紧握,心中已经恨不得将那个罪魁祸的陈夫人,千刀万剐了才解恨。 &1t;/p>

这时,门外再次响起的声音中透出恭敬,拉回了尉迟盛的思绪:“太子殿下,皇后娘娘请您过去一下,有要事相商!”&1t;/p>

尉迟景曜听出了桂嬷嬷的声音,都知道桂嬷嬷是莫亦嫣身边的红人,莫亦嫣能让桂嬷嬷在此时来叫太子盛,足以说明此事的重要性! &1t;/p>

“知道了!”&1t;/p>

敛去眸光中的心疼,尉迟盛不再犹豫的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1t;/p>

“恭送太子皇兄!”&1t;/p>

尉迟景曜俯身朝着尉迟盛的身影行礼,眸光中的狡黠一闪而过,嘴角的笑意在触及到叶婉若痛苦的神色后全部消失不见。 &1t;/p>

“我来!”&1t;/p>

顾不得去换下身上依旧湿着的长袍,尉迟景曜来到床榻边,接过菱香手中的绢帕,在水中浸湿后拧干,温柔的放在叶婉若的额头上。&1t;/p>

动作轻柔,思绪潮涌。&1t;/p>

陈夫人来此不过半日,便将叶婉若的情况了解的一清二楚,尉迟景曜总是隐隐觉得此时与莫亦嫣有脱不掉的关连。 &1t;/p>

今晚去营救叶婉若,若是他尉迟景曜一个人去,就算莫亦嫣不会流露出来,内心也一定会对尉迟景曜有所防备。再胆大一些,说不定有什么埋伏也说不定! &1t;/p>

但若是连她最宝贝的太子盛也跟着一同去,那么,莫亦嫣会怎样?尉迟景曜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1t;/p>

陈夫人一事已成定局,再无翻盘的可能。&1t;/p>

想到锁命门,尉迟景曜眸光中的温柔被狠戾所取代,抬手招来子墨,在他耳边轻声吩咐着什么,便看到子墨快步从门口走了出去。 &1t;/p>

※※※&1t;/p>

想到刚刚尉迟景曜抱着叶婉若回来的一幕,仿佛在捧着什么至爱的宝贝一般,尉迟盛还从来没见过尉迟景曜的面容上出现过这种神色,危机意识在尉迟盛的心头蔓延。 &1t;/p>

心中虽然不甘让尉迟景曜与叶婉若独处,可母后招见,尉迟盛也不得不离开。&1t;/p>

看来这次风波过去,要趁早与叶婉若找机会,让她真正了解他的情感才是。&1t;/p>

如果可以,他愿意永远做那个简单的盛权,只是上天所赋予每个人的职责不同,盛权可以单纯的考取功名,他却是要坐上龙椅的太子--尉迟盛。&1t;/p>

而他坐在他身边的皇后只能是叶婉若,哪怕不择手段,不惜一切,她叶婉若也只能是他尉迟盛的女人。&1t;/p>

思绪间,已经来到了莫亦嫣所下榻的房间,桂嬷嬷轻轻敲了敲房间,低声说道:“娘娘,太子殿下来了!”&1t;/p>

房间里寂静一片,没有应允的声音传来,桂嬷嬷却已经将房门打开,请尉迟盛走了进去。&1t;/p>

在尉迟盛走进去的同时,桂嬷嬷将门关好,谨慎的守在门口。 &1t;/p>

此时,莫亦嫣端坐在一旁简陋的木桌旁,烛光昏黄,为房间里增添了一抹忧郁的气息。饶是尉迟盛也感觉到了莫亦嫣的与众不同,径自走到莫亦嫣的身前,福身行礼:“儿臣给母后请安!”&1t;/p>

“你刚刚去哪了?”&1t;/p>

莫亦嫣清冷的语气与平时的慈爱截然不同,尉迟盛敛眉垂的如实回答道:“婉若有危险,儿臣去了后山....”&1t;/p>

‘啪’的一声拍在木桌上,出的脆响令尉迟盛一惊,不可思议的看向莫亦嫣,见她怒瞪着自己,心中一慌。&1t;/p>

同时,耳边传来莫亦嫣更为愤怒的声音:“放肆!”&1t;/p>

不等尉迟盛再次开口,莫亦嫣已经起身来到尉迟盛的跟前,接着一个响亮的巴掌挥出,怒气冲冲的面容上不带有任何情感,一个清晰的五指印异常分明的落在了尉迟盛的左侧面颊上。 &1t;/p>

突如其来的一个巴掌,令尉迟盛也显得有些错愕,耳边传来的嗡嗡轰鸣声说明了莫亦嫣使用了多大的力气,眸光中满是不可置信,缓声吐出几个字:“母后这是为何?” &1t;/p>

莫亦嫣眼中的怒意更加肆意,可这愤怒在尉迟盛看来,却显得莫名其妙,不明白他究竟做错了什么,惹得莫亦嫣如此暴躁?&1t;/p>

尉迟盛只记得小时候,看着其它皇子们快乐的玩耍,他却只能呆在书房里看那些无趣的古书典籍。&1t;/p>

终于有一天尉迟盛愤怒的说,不要这个母后,其它母妃都带着皇子们玩耍,只有他的母后近乎苛责的要求他做一个完美的人。当时莫亦嫣就是眼前这副模样,相隔多年,再次看到莫亦嫣的这副神情,尉迟盛竟恍如隔世!&1t;/p>

“愚蠢!简直愚蠢至极!”&1t;/p>

半晌,莫亦嫣才缓声吐出这么几个字,眉宇间的戾气仿佛在愤怒着尉迟盛的愚钝。&1t;/p>

“盛儿不明白,盛儿究竟做了什么,竟惹得母后如此气愤?”&1t;/p>

虽然半边脸依旧传来火辣辣的疼痛,尉迟盛却还是固执的问出心中的不解。&1t;/p>

“你做了什么?还好意思来问我?是谁让你去后山的?尉迟盛你要记住,你能坐上今天的太子之位,都是因为你的母后是这一国之母在为你撑腰。凡事多动动脑子,否则早晚有一天你会成为别人的阶下囚,你到底懂不懂?”&1t;/p>

莫亦嫣顺水推舟安排的这一切,故意向陈夫人泄露叶婉若的住处与病情,故意在陈夫人的面前说让桂嬷嬷给叶婉若送参汤,故意说起明日返回京都的事,都是在提醒着陈夫人,她只有这一晚的时间。&1t;/p>

叶婉若的生死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陈夫人这个替罪羔羊是当定了。&1t;/p>

原本莫亦嫣打算给陈夫人安插个罪名,便索了她的命,到时候再将一切都推到陈夫人的身上,说她是畏罪自杀,会是再完美不过的结局。&1t;/p>

谁知道,尉迟盛竟然也参与了进去, 什么不得任何人探视?押送回京,全凭父皇定夺?他还真是她莫亦嫣生下来的好儿子!听到来人禀告,莫亦嫣差点气得七窍生烟。&1t;/p>

尉迟盛的命令已下,若是在莫亦嫣的探望后,陈夫人自尽,那莫亦嫣也将与此有脱不开的关系。&1t;/p>

眼下也只得另寻机会,可尉迟盛当然不知道这些,相起尉迟凝的话,尉迟盛隐藏好眼底的晦暗,状似不解的说道:“可是当初母后不是也告诉过儿臣,叶婉若对儿臣的登基起着决定性的作用吗?儿臣好不容寻得机会,能够得到叶婉若的关注,为何母后却又不满意儿臣所做的?儿臣不解!”&1t;/p>

叶婉若,叶婉若,又是叶婉若!&1t;/p>

以往,尉迟盛对她的命令只有乖顺的说是,如今却因为一个叶婉若,敢对她提出质疑?&1t;/p>

莫亦嫣深感尉迟盛的变化,冷眸从尉迟盛的面容上划过,转身走回原处坐好,沉声说道:“因为叶婉若已经是弃子了,你的太子妃日后会是一国之母,知书达礼,端庄贤淑,仪态万方是必不可少的。难道你没看出来,叶婉若她不仅没拿你当回事,就连你的母后她也不放在眼里吗?今日若是你得到了公主府的助力坐上了皇位,日后她叶婉若就敢以此威胁你,让她的孩儿上位,这样的事情我是绝对不允许生的!”&1t;/p>

说白了,其实莫亦嫣还不是害怕叶婉若成为第二个她自己?&1t;/p>

她处心积虑,为了给太子盛铺路谋权,她用尽心机与手段,还不是希望日后太子盛能够顺利登记?这就是没有爱情的政治婚姻所带来的结果与隐患!&1t;/p>

身为女人,她有没有权利选择与心爱的人厮守在一起,可是她却可以亲手毁掉始作俑者最在意的东西,那就是南秦国的江山。&1t;/p>

亲耳听到这些话从他最敬重的母后口中说出来,尉迟盛呆愣在原地,突然觉得上天对他是这么的残忍。&1t;/p>

再比这早一些,如果莫亦嫣告诉她,叶婉若是枚弃子,那么尉迟盛一定毫不犹豫的选择除掉她。&1t;/p>

可如今当看到母后的决定,尉迟盛竟现他对叶婉若下不了手,不得不承认他害怕叶婉若从此会从世上消失,他害怕未来的生活都没有她的存在。&1t;/p>

看到她躺在别的男人怀里,他忍不住愤怒;看到她被设计差点丧命,他暴躁的想要颠覆一切。&1t;/p>

从来没有这种感觉,几乎成为行尸走肉的尉迟盛,竟突然现他有了感情,有了起码的喜怒哀乐,而这些都源自于叶婉若那个与众不同的女子。&1t;/p>

“那母后打算怎么办?”&1t;/p>

良久,尉迟盛才吐出这么几个字,虽然内心复杂,面容却依旧没有过多的表情,深得莫亦嫣的满意。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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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98章 暗生嫌隙

第098章 暗生嫌隙

尉迟盛不知道,在他迟疑的时候,莫亦嫣同样也在观察着他,清冷的眸光中,没有身为母亲的慈爱,反而像是与对手之间的较量。连对方的眼神,表情,甚至连一缕气息都不肯放过。&1t;/p>

如果尉迟盛刚刚所表现出来的是抵触或是反驳,哪怕皱一下眉心,莫亦嫣都一定不会再让叶婉若多活一秒。 &1t;/p>

尉迟盛是她全部的希望,她对他倾注了全部的心血与耐力,她把他紧紧握在手心,不允许有任何一丝一毫的偏离。一切都朝着预想中的方向展,离那个位置越近,莫亦嫣越是不允许有任何意外的生。&1t;/p>

哪怕连尉迟盛身边太子正妃的位置,莫亦嫣都想找个听话的,好掌握的,足以说明了她的控制欲有多么强烈?&1t;/p>

看着尉迟盛如以往一般的神色,莫亦嫣在心里告诉自己,一切都是她多想而已,声音略缓的回答着:“叶婉若不能为我们所用,我也不会眼看着其它党派妄想得到她以及公主府的助力,想来以叶婉若的身体此时已是无力回天,所以这件事很快便会解决。至于太子妃的人选,依我看敏儿就不错,听话懂事,知书达礼,如今又为你产下子嗣,不如借此就扶成正妃吧!虽然他父亲大理寺少卿的品阶不高,但日后有我们的扶持,也自会对你忠贞不二,终会成为是你的一大助力。等回宫后,我便向你父皇提起,你回去也好好准备一下吧!”&1t;/p>

“是!”&1t;/p>

尉迟盛的眸光中依旧没有过多的神色,这不免更令莫亦嫣感到诧异,面前再次传来尉迟盛恭敬的声音:“那母后没什么事就早点歇息吧,儿臣先告退了!”&1t;/p>

尉迟盛此时的心里很乱,生怕再呆下去,会留下破绽,便主动提出告退。&1t;/p>

莫亦嫣淡然的点了点头,眉宇间尽现疲惫,朝着尉迟盛挥了挥手,眼看着他离开。&1t;/p>

在尉迟盛即将推开门走出去时,莫亦嫣终究还是没忍住,再次警告着:“盛儿,收起你所有的心思,自古帝王多薄情,你要时刻提醒自己,你未来的位置在哪里?你想要的权势在哪里?儿女私情终将会成为牵绊,只有手握乾坤才能定生死!”&1t;/p>

莫亦嫣的提醒,尉迟盛不是听不懂,立于原地的身子没有回头,而是低沉的回答着:“母后的教诲,儿臣谨记,不敢忘怀!”&1t;/p>

语毕,尉迟盛不再犹豫,推开门迈步离开。&1t;/p>

“恭送太子殿下!”&1t;/p>

直到门外响起桂嬷嬷的声音,不一会儿便看到桂嬷嬷从门外走了进来,轻声劝说着:“娘娘,劳累了一天早点休息吧,明日还要赶回京都,这一路舟车劳顿只怕娘娘的身体会吃不消!”&1t;/p>

莫亦嫣定定的望着那烛火,虽然尉迟盛的恭敬与乖顺一如既往,可莫亦嫣总觉得母子之间的距离在无形之中已经拉开,总让莫亦嫣有种脱缰的野马,无法掌控的感觉。&1t;/p>

“嬷嬷,你说盛儿心里是恨我的吧?这么多年我对他苛刻,没有骄纵也没有疼惜,他即使嘴上不说,心里也一定是怪我的!”&1t;/p>

半晌,莫亦嫣沉声开口,眸光中多了抹女子的情怀。&1t;/p>

“娘娘说的哪里话?娘娘这么做还不是为了咱们太子殿下好?太子殿下从小就懂事,自然会了解娘娘的良苦用心。日后,等咱们太子殿下继承了皇位,也一定会孝顺娘娘的!”&1t;/p>

正在为莫亦嫣整理床铺的桂嬷嬷,自是看懂了莫亦嫣神色中的变化,连忙出声安慰着。&1t;/p>

孝顺?不是恨,就已经阿弥陀佛了!&1t;/p>

莫亦嫣的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没再说话,直到桂嬷嬷打理好床铺,这才随着桂嬷嬷朝着屏风后走去更衣。&1t;/p>

落寞的背影,在烛光的映照下更显孤寂,心中的苦涩也只有她自己才懂! &1t;/p>

※※※&1t;/p>

从莫亦嫣房内离开的尉迟盛,满脸阴郁的径自回到房间内。&1t;/p>

直到将房门关上后,尉迟盛这才毫不掩饰眼底的暴怒与浑身凛然的气息。&1t;/p>

横臂扫过桌上的物品,‘哗啦’一声所有的茶盏尽数落地,摔成碎片,茶水也因此洒了一地,房间内转眼便一片狼藉。看着眼前的杰作,这才让尉迟盛的脸色稍缓。&1t;/p>

尉迟盛不知道他究竟在气什么?究竟是在看清了自己对叶婉若情感后的不知所措?还是尉迟凝的话得到了证实的不可思议?再或者就是母后对叶婉若决定下杀手的矛盾心里。&1t;/p>

从小尉迟盛就相信,莫亦嫣无论做什么都是为了他好,可此时就连他自己都怀疑,母后是真的想助他成就大业?还是为了她心底对父皇的怨恨找到宣泄的借口?&1t;/p>

如果不是亲耳听到莫亦嫣的话,尉迟盛恐怕还无法相信,原来母后早就对叶婉若动了杀意,原来一切都是他可亲可敬的母后在背后操纵的。&1t;/p>

还有那个赫敏儿,机关算计的怀上他的孩子,母凭子贵,也终于要如愿的坐上太子妃之位。&1t;/p>

以前为了皇位,他知道那个位置只能属于叶婉若;如今找到了情感归宿,尉迟盛更加不希望那个位置被任何人取代。 &1t;/p>

刚刚在听到莫亦嫣的决定后,尉迟盛第一时间想反驳莫亦嫣的决定,可同时他也知道,这对叶婉若来说没有好处,只会加她与死神的距离而已。&1t;/p>

既然赫敏儿那么想为他孕育子女,既然她那么想成为太子妃,尉迟盛又怎么会不成全了她呢?&1t;/p>

眸光流转,心中已有了决定。&1t;/p>

这一夜对很多人来说都是一个不眠夜,正当有人享受着黑夜的煎熬时,尉迟景曜正不眠不休的照顾着叶婉若,太医开的药方使叶婉若的高烧暂时退了下来。&1t;/p>

或许是因为身体还很虚弱的原因,叶婉若依旧没有醒过来,一直昏睡着,并不安稳。 &1t;/p>

身上的湿衣服半干半湿的紧贴在皮肤上,可尉迟景曜却仿佛感受不到一般,一心只挂念着叶婉若的病情。&1t;/p>

担忧已经取代了所有的理智,一时之间,竟令尉迟景曜都没现,他以往的不问世事,以往的闲散安逸,曾经仿佛从未有过尘事羁绊的心。&1t;/p>

在此时,已经悄悄的生变化。 &1t;/p>

因为有尉迟景曜照顾着自家小姐,菱香与敛秋只好守在房间门口,直到五更天的警示响起,天蒙蒙亮的时候,尉迟景曜这才拖着一身的疲惫,从房间里走出来。&1t;/p>

房间门打开的一瞬间,假寐的菱香与敛秋连忙警觉的起身,当看到是尉迟景曜从里面走出来时,这才放松了警惕。&1t;/p>

昨晚惊心动魄的一幕还令两人记忆犹新,以叶婉若的身体情况已经再经不起折腾了,越是这个时候,越是不能放松警惕。 &1t;/p>

“五皇子!”&1t;/p>

两人同一时间朝着尉迟景曜微微福身,故意压低声音说道。&1t;/p>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即使叶婉若如今重病,可说出去还是有损叶婉若的名节。更何况以如今的局势,恐怕也会为尉迟景曜带去麻烦,事关叶婉若的闺誉,两个丫头也不得不小心行事。&1t;/p>

尉迟景曜的眸光别有深意的从两人身上扫过,淡然的点了点头,沉声说道:“小心照看你们家小姐!”&1t;/p>

“是,奴婢们谨记!”&1t;/p>

得到了两人回答,尉迟景曜的眸光转而朝着远方眺望去,不知是有意或无意,那方向却恰好是京都的方向。&1t;/p>

四周的环境安静异常,偶尔传来几声乌鸦的叫声,在此时静谧的环境中显得有些诡异。&1t;/p>

尉迟景曜不再犹豫,双手负于身后,踱步踏出了禅院。&1t;/p>

菱香与敛秋也不再犹豫,连忙回到房内去照看自家小姐。&1t;/p>

相比昨晚的状态,叶婉若惨白的面色上已经略显红晕,高烧退了下去,此时睡得恬静。&1t;/p>

转眼间天色便已大亮,外面嘈杂的声音惊醒了相互依偎睡着了的菱香与敛秋,两人连忙起身,看着叶婉若依旧熟睡着。&1t;/p>

两人递了一个眼色,菱香便推开门朝着房外走去。&1t;/p>

刚推开门,便看一身华丽服饰的莫亦嫣带着尉迟凝与尉迟盛出现在禅院内,寻声望去,菱香便看到一身素锦白色长袍的尉迟景曜躬身站在一旁。&1t;/p>

还不等菱香上前行礼,便听到莫亦嫣对着一旁的尉迟景曜说道:“那普华寺布施一事就交由景曜来处理,辛苦景曜了!”&1t;/p>

语毕,尉迟景曜一旁躬着的身子更低了几分,沉声回答着:“儿臣惶恐,能为母后分担,是儿臣的荣幸,儿臣一定尽责尽职,不让母后失望!” &1t;/p>

尉迟景曜的行为使莫亦嫣满意的点了点头,伸出纤纤玉指,虚扶了一下尉迟景曜,尉迟景曜也就顺势直起身站到一旁。&1t;/p>

这时,莫亦嫣的眸光状似无意的从菱香身上扫过,其中的威严令菱香心头一慌,连忙低眉垂的踱步走上前:“奴婢给皇后娘娘请安,给太子殿下,长公主和五皇子请安!”&1t;/p>

“婉若怎么样了?”&1t;/p>

“回皇后娘娘的话,小姐的高烧已经退了,此时还正睡着。”&1t;/p>

没有得到莫亦嫣的允许,菱香依旧跪在地上,俯身回答着。&1t;/p>

“去给婉若收拾一下,一会儿便准备上路,回京都!”&1t;/p>

“是,奴婢这就去准备!” &1t;/p>

莫亦嫣毋庸置疑的声音响起,菱香也不敢迟疑,连忙起身后退着,朝着房间内走回去。&1t;/p>

可就在菱香即将踏进房门的时候,门外却响起了护卫急切的声音,吸引了禅院内此时所有人的注意力!&1t;/p>

“启禀皇后娘娘,德公公在普华寺门口求见,称奉旨前来传圣上口谕!”&1t;/p>

“知道了,下去吧!”&1t;/p>

眸光流转,莫亦嫣冷声吐出几个字,心中满是疑惑。&1t;/p>

眼看着便要回京都,南秦皇却在这时一道口谕下来,还是由南秦皇身边最重视的德公公来传达,这内容的重要性自然不言而喻。&1t;/p>

只是这旨意未免来得也太过于巧合了一些,难免令莫亦嫣生疑。&1t;/p>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尉迟凝的声音,似乎是针对尉迟景曜而去的:“父皇这口谕可真是及时啊,再迟一些恐怕我们已经在返城的路上了。咦,五弟的贴身侍卫不是从来没有离开过五弟吗?怎么这一大早没守在五弟身边,难道还在贪睡不成?”&1t;/p>

尉迟凝的话成功的将莫亦嫣的注意力转移到尉迟景曜的身上,其中的寓意更为分明,就连尉迟景曜都感觉到了莫亦嫣的眸光锐利的朝他冷射过去.....&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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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99章 毒发身亡

虽然还不知道德公公所带来的旨意是何内容?却不得不承认尉迟凝的聪慧机智,尉迟凝所言也不假,德公公在这个时候出现,实在太过巧合。&1t;/p>

浴佛节每年都是千篇一律的流程,怎么不见南秦皇有送任何旨意过来?偏偏是在叶婉若受伤后?偏偏是莫亦嫣打算将尉迟景曜留在这里?偏偏是昨晚出了陈夫人的插曲之后?这一切的巧合又怎能不引起他人的怀疑? &1t;/p>

更何况,昨夜营救的叶婉若,除了尉迟盛还有尉迟景曜,如果是南秦皇暗自授意,尉迟景曜也对叶婉若有心,那么尉迟景曜让贴心护卫连夜赶回京都送信,也不是没有可能的!&1t;/p>

原本莫亦嫣也觉得这道圣旨来的有些蹊跷,此时听到女儿的提示,一双眸光也随之别有深意的转而望向尉迟景曜。&1t;/p>

众所周知,自从南秦皇在宫外赐予尉迟景曜府邸后,那护卫就与尉迟景曜如影随形,除了皇上召见,其余时间几乎寸步不离。&1t;/p>

此时,却不见那护卫的身影,再加上德公公的到来,很难不让人将此事联系到一起。&1t;/p>

面对周围质疑的神色,尉迟景曜却面色如常,朝着尉迟凝略施一礼,温润的回答着:“真是让皇长姐笑话了,都是五弟的错,没能管教好属下,此时或许在哪里偷懒也说不定!”&1t;/p>

低眉颔的动作,却也更好的掩饰了他深邃眸光中的情绪波动。&1t;/p>

思绪流转,昨晚尉迟景曜在子墨身边吩咐的话正是‘火赶回京都,将如今普华寺的情况汇报给父皇听!’ &1t;/p>

昨晚看到叶婉若那副痛苦的模样,想到明日叶婉若就要随着莫亦嫣回京都,谁都不能保证这一路上会生什么?即使有子墨在场,但很多情况下子墨还是不好现身。 &1t;/p>

而以叶婉若的身体情况,也绝对再经不起折腾,尉迟景曜无法毫无顾忌的看着叶婉若再次处于危险之中,所以才会出此下策。&1t;/p>

却没想到德公公来的这样及时,不然如果莫亦嫣她们的仪仗启程,就是尉迟景曜也再无回天之力。&1t;/p>

“五弟忙于为母后分忧,一时疏忽也是有的。不如管教下人一事,就交与皇长姐代劳如何?”&1t;/p>

尉迟凝这话寓意明显,分明是不见到子墨不肯罢休。&1t;/p>

如果这德公公真的是尉迟景曜派人搬来的救兵,作为尉迟景曜的心腹,子墨当然是最好的人选,奔往于归途中,筋疲力尽也绝对不会毫无察觉。&1t;/p>

而尉迟凝要做的,就是证实她心中的猜忌。就连莫亦嫣也没有打断尉迟凝看似胡闹的行为,默许的意味已经不言而喻。&1t;/p>

“全凭皇长姐作主!”&1t;/p>

这个时候,一切阻拦都可能适得其反,还不如顺势而为。&1t;/p>

尉迟景曜很清楚这点,躬身再次朝着尉迟凝一拜。&1t;/p>

“来人,去将五弟的卫护给本公主带出来,敢如此怠慢五弟,本公主必不轻饶!”&1t;/p>

此时,禅院内尉迟凝上演着疼爱弟弟的一幕,其真正的用意,在场的人无不知,却无一人说破!&1t;/p>

“是!”&1t;/p>

护卫大步上前,跪地沉声答应着,还不等他们起身,却在门外传来了急切的脚步声,接着便看到依旧一身粗布麻衣的子墨从门外走进来。&1t;/p>

没有想像中的风尘仆仆,倒是脸色苍白,眉宇间多了丝病态,走进来后,几步闪身回到尉迟景曜身边,虚弱的吐出两个字:“主子!”&1t;/p>

事实与想像中的似乎有些不同,莫亦嫣与尉迟凝面面相觑着,还不等两人回过神来,另一边已经响起尉迟景曜淡然的声音:“一大早弄成这副样子,到底怎么回事?” &1t;/p>

尉迟景曜的话正是几人所关心的问题,不自觉的便将眸光递了过去,好奇着子墨的回答。&1t;/p>

“奴才该死,昨晚可能着了凉,整晚未眠,此时肚子还异常绞痛。奴才失职,请主子责罚!”&1t;/p>

听到尉迟景曜的话,子墨突然俯身跪了下来。主仆两人多年的默契,对于尉迟景曜的话自能分辨清出于何处?语气中的恭敬尽现无疑。 &1t;/p>

只是说话时,子墨的神色中再次呈现出痛苦,不等尉迟景曜的回答,子墨却再次开口:“主子,惩罚之前,还请允许子墨再去一下茅房!奴才....”&1t;/p>

子墨面容上的痛苦,令人看了个真切,尉迟景曜无奈的挥了挥手,子墨的身体如离弦的箭一般,连忙窜了出去,其中的急切不必多说。 &1t;/p>

以子墨的状态也不像是装的,病态十足的样子,显然遣他回京都去报信实属不可能。&1t;/p>

或许,真的只是巧合也说不定! &1t;/p>

得到了满意的结果,莫亦嫣也不再犹豫,眸光淡然的从尉迟景曜的面容上划过,略带宠溺的指责着尉迟凝:“越来越没有个皇长姐的样子,景曜从小就谨慎,怎么会连下人都管教不好?还需要你来多事?德公公来传口谕,耽误久了有失体统,还是快出去接旨吧!”&1t;/p>

语毕,莫亦嫣便在桂嬷嬷的搀扶下,朝着禅院外走去。&1t;/p>

莫亦嫣此举,看似是在责备莫亦凝的胡闹,其实还不是给尉迟凝找个台阶下而已。 &1t;/p>

“是!母后!”&1t;/p>

尉迟凝俏皮的吐了吐舌头,与之前的心思深重,截然不同,跟着快步跟上前面莫亦嫣的脚步。&1t;/p>

尉迟景曜立于原地,眸光略带深意的朝着叶婉若的房间内看去,并没有现尉迟盛在身后同样注意到了他的迟疑,眸光晦暗的从尉迟景曜的身上划过,大步离开。 &1t;/p>

哪怕是皇后,将南秦皇最信任的德公公晾在外面,也不是什么明智的行为。&1t;/p>

几人刚走到普华寺的门口,便看到不远处站着,闻讯赶来的方丈住持,南秦皇身边的红人来此,方丈住持也自然不敢马虎。 &1t;/p>

当看到莫亦嫣的身影走近,德公公满脸堆笑的迎了上去,礼数周到的朝着几人请安:“老奴给皇后娘娘请安,给几位主子请安!”&1t;/p>

“快快请起,一路颠簸德公公辛苦了!”&1t;/p>

“感念娘娘体恤,老奴特传圣上口谕,迎娘娘回宫!”&1t;/p>

还不等德公公的话说完,莫亦嫣先率领几人俯身跪了下去,德公公早已习以为常,继续扯着尖锐的嗓音,朗声说道:“传朕口谕,皇后等人接到旨意后,火回宫,不得耽搁。普华寺布施一事暂由方丈住持代为操持,钦此!” &1t;/p>

“臣妾领旨!”&1t;/p>

“老衲接旨!”&1t;/p>

德公公的话音刚落,便看到莫亦嫣与方丈住持相继叩道,恭敬的回答着。 &1t;/p>

莫亦嫣心中忐忑,如果此事与尉迟景曜无关,那么南秦皇此时突然急召几人回宫,究竟是出了什么事?&1t;/p>

虽然心中疑惑,但莫亦嫣也自知德公公不会透露半分,吩咐了桂嬷嬷打点行装启程,便抬步上了銮驾。&1t;/p>

除了莫亦嫣,尉迟凝与叶婉若一人一辆马车外,男子全部骑马,在队伍的后面拉着被囚禁起来的陈夫人与春桃。&1t;/p>

最后才是尉迟盛派人从普华寺后山搜索到的,陈夫人身边的婢女与护卫的尸体,被一同拉回了京都,显然是为了证明陈夫人的罪行。 &1t;/p>

此时,春桃依靠在一边,略显狼狈,再没有了昨夜使用媚术时的妖娆,眸光中反而多抹防备。&1t;/p>

腿上的伤并没有经过处理,因为那飞镖上有巨毒,依昔可见伤口周围的皮肤已经黑紫。仔细看去还会现春桃神色略显呆滞,嘴唇紫,昨夜到现在,因为毒素所致,春桃已经不知道抽搐癫狂作了几次? &1t;/p>

虽然与春桃相比,陈夫人的情况没那么糟糕,但只一夜,陈夫人便不如往日的秀丽端庄,眉宇间尽现愁容,神色惨淡,眸光空洞的望着一处呆。&1t;/p>

陈夫人很清楚,此时还不是最糟糕的,陈家未来的兴盛衰败,或许都会因此画上了句号。&1t;/p>

为人母,陈夫人不后悔自己所做的,但若是用整个陈家来陪葬,陈夫人无颜面对陈家的列祖列宗。所以,无论如何,殊死一搏的努力,陈夫人不会放弃。 &1t;/p>

当叶婉若醒过来时,现自己正睡在马车里,头部传来的阵痛,令叶婉若皱了皱眉,全身虚弱无力。&1t;/p>

“敛秋,小姐醒了!”&1t;/p>

看到叶婉若睁开眼睛,菱香笑着唤着敛秋,两人连忙朝着叶婉若扑过来。&1t;/p>

昨夜失去意识前,叶婉若只记得尉迟景曜的怀抱太温暖,一不小心就睡了过去,却没想到竟睡了这么久?&1t;/p>

敛秋扶起叶婉若喝了点水,感觉到马车正前行着,想到尉迟景曜对她的嘱咐,转而问道:“我们这是要回京都了吗?”&1t;/p>

菱香一边喂叶婉若喝水,一边雀跃的回答着:“是啊,再有一个时辰就到了,小姐醒的真及时。走了两日,估计老爷也正在公主府翘以盼,期待小姐回来呢!”&1t;/p>

想起方丈住持说她中毒的事情,恐怕这副样子被叶玉山看到,也会徒惹他伤心吧?&1t;/p>

虽然不知道那所谓的药引是什么,但叶婉若隐约感觉到,想得到那药引并不是简单的事。&1t;/p>

“五表哥他....”&1t;/p>

昨天睡得模糊间,叶婉若感觉到身边有一个人,一直在照顾着她,不知道为什么,叶婉若认为那就是尉迟景曜,甚至可依昔闻到鼻息间萦绕的熟悉味道。&1t;/p>

想到他交待自己,会晚一日回宫,恐怕此时还守在普华寺,可叶婉若还是忍不住想问起他的下落。&1t;/p>

一次又一次的救命之恩,叶婉若不能视而不见,或许因为自处异世,人人都想要她的性命,争夺她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所以在尉迟景曜无条件相救下,在叶婉若惶恐的内心荡起了涟漪,不自然的将尉迟景曜当作了心里的依靠。&1t;/p>

提到尉迟景曜还不等叶婉若的话说完,菱香便一脸含笑的望过来,嘴角的笑意别有深意,寓意深长的说道:“小姐不知道,昨夜五皇子照顾了小姐一整夜,直到五更天,五皇子才回去休息,还真是用了心的呢!这不一大早德公公来传达皇上的口谕,说是让立即回宫,五皇子一夜未眠,此时还在外面骑着马,长途跋涉,情深意切着实令人感动!”&1t;/p>

他就在外面?听到菱香的话,叶婉若忐忑的内心竟没由来的平静下来,对于这现,一时之间令叶婉若也有些不知所措。&1t;/p>

“什么情深意切?隔墙有耳,说话注意分寸!”&1t;/p>

敛秋小心的扶着叶婉若的身体,说出口的警告却是无论严谨。&1t;/p>

菱香面色一红,不自然的吐了吐舌头,状似委屈的模样。&1t;/p>

就是这时,马车外面传来嘈杂的声音,只听到有人快步朝着最前方的仪仗跑去,沉重的盔甲出沉闷的响声。接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沉声禀告着莫亦嫣:“启禀皇后娘娘,与陈夫人一起关押的犯人毒身亡了!”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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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0章 龙颜大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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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对于春桃的身份,叶婉若并不清楚,但与陈夫人关押在一起,还被称之为犯人,叶婉若便猜到这件事与她有逃脱不掉的干系。/p>

在敛秋的搀扶下,叶婉若挑开车帘一角向前寻声望去,原本前行中的队伍因此停了下来,那侍卫身穿盔甲,稳稳的跪在地上,低垂埋着,恭敬的等着莫亦嫣的吩咐。/p>

片刻,从凤銮中才传来莫亦嫣沉稳的声音,不带有一丝情感:“带回去,继续前行!”/p>

“是!”/p>

那侍卫的答应着站起身,朝着后面跑去,对后面的侍卫沉声吩咐着:“继续前行!”/p>

叶婉若暗自在心里感叹着,这莫亦嫣不愧为一国之母,后宫之主,手段非凡,自然也看破了生死。单说这处事不惊,凡事都能做到不为所动,也是令人望晨莫及的境界!/p>

刚想收回眸光,却瞥见视线中出现一道熟悉的身影。/p>

锦白色长袍在春风的吹拂下更显飘逸,墨玉长被高高的束起,与这一身白色形成鲜明的对比,或许是感受到了身后的注视,尉迟景曜竟突然转过身来。/p>

面色依旧温润,可叶婉若分明感受到眸光中透出凌厉。当看到叶婉若消瘦的面容时,尉迟景曜的眸光闪过一丝诧异,转瞬即逝,隔空与叶婉若对视着。/p>

那眸光虽平静,却仿佛辗转着情思百种在其中,令叶婉若不由得面色一红,如同一个做错事的孩子被抓到了个正着一般,连忙放下手中的车帘。/p>

一路上,敛秋将叶婉若昏睡期间所生的事大概讲述了一遍,让她怎么都没想到的是那春桃竟自称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婢女,对她投毒失败,如今又与锁命门牵扯不清。/p>

思绪间,叶婉若已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想的通透,陈夫人此棋虽然惊险,如若得逞,不仅为陈嘉卉报了仇,又可将全部的责任都推到莫亦嫣身上,果然下的一手好棋。/p>

可莫亦嫣真的会称她的意吗?单论耍心机,恐怕莫亦嫣敢居第一,就无人敢称第二了吧?/p>

后宫鱼目混杂,女人多,是非也多,莫亦嫣这些年能够守住后位,不仅仅是凭借着她的美貌,与当了太子的儿子,更多的则是凭靠着她的心机与手段。/p>

这已是后宫心照不宣的秘密,陈夫人如此轻视莫亦嫣,只能说是她愚蠢!怪不得陈嘉卉是她的女儿,母女俩犯下的错误也是如出一辙。/p>

敛秋的话音刚落,不断前行的仪仗队也在此时来到了城门外,远远的便看到叶玉山已率兵等在了城门口。/p>

当看到了仪仗队接近,叶玉山大步走上前,躬身朝着凤銮里的莫亦嫣行礼:“微臣叶玉山给皇后娘娘请安,微臣奉皇上旨意在此恭迎皇后娘娘回宫!”/p>

“一家人无需多礼,进城吧!”/p>

“是!”/p>

莫亦嫣温婉的声音从凤銮中传来,叶玉山面色不改的回答了一个字,侧身将凤銮让了过去,牵过侍卫手中的马匹,跟在了队伍中。/p>

当看到陈夫人与几具尸体跟在凤銮的最后方时,叶玉山的眸光中透出几分狠厉。/p>

在朝为官,叶玉山自知身份,与众大臣向来交好,任凭他们表面和气,实则各怀鬼胎,叶玉山对此也从不放在眼里。/p>

但,想要谋害他女儿性命的,叶玉山是绝对不允许的!/p>

从叶婉若离京,叶玉山就开始了心神不宁,整晚整晚辗转反侧,昨夜好不容易才刚入睡,便被南秦皇召进宫去。/p>

当听到子墨的讲述时,叶玉山一阵心悸,羲和离世,女儿是他的全部。如若女儿再生什么三长两短,就算是死,叶玉山也无颜面对羲和当初对他的一片真情。/p>

好不容易等到仪仗队回城,叶玉山恨不得第一时间奔去看女儿,可为人臣子,自当先尽君臣之道。/p>

先有国,后才有家!叶玉山一直谨记心中!/p>

更何况对于陈夫人的事,叶玉山相信南秦皇自当会给叶婉若,给公主府一个满意的答复。/p>

※※※/p>

半个时辰后,御书房内,南秦皇坐在龙椅上,面色威严,浑身上下透出的凛冽气息,虎威令人不敢忽视。/p>

台案下跪着略显狼狈的陈夫人,以及左丞相陈斌,直到此时看到陈斌,陈夫人波澜不惊的眸光中才升起异样。/p>

今日陈嘉卉才刚刚入殡,女儿丧事,白人送黑人,痛苦自然无需多言。陈夫人却突然在这个时候离京,陈斌本就对此感到不满,任陈斌怎么都没想到此时,这胆大的陈夫人已将天捅了个窟窿回来。/p>

被宣入宫觐见,宣召的公公对此缘由闭口不言,当踏入御书房,看到陈夫人跪在地上的身影时,陈斌已经升起了不好的预感。/p>

叶婉若随皇后莫亦嫣去普华寺已经不是什么秘密,谁会想到陈夫人在这个时候还能想到去为女儿报仇?简直就是自不量力!/p>

立于另一侧的皇后莫亦嫣,太子尉迟盛,还有尉迟景曜与叶玉山,不管是不是自内心,却都面色凝重的将眸光朝着软榻上看去。/p>

此时,叶婉若正躺在御书房一侧的软榻上,双眼紧闭,呼吸均匀。刚刚一阵头痛,令本就虚弱的叶婉若抵抗不住,直接晕了过去。/p>

软榻边坐着略显年迈的一位长者,此人正是每日为南秦皇请脉的太医-李世康,南秦皇心疼叶婉若,不放心他人医术,直接唤了李世康来为其诊脉。/p>

李世康家里世代为医,因为医术高明,为人耿直,深受南秦皇信赖,遂留在身边重用。如今太医院都交由李世康来负责,对李世康来说,也算是学以致用。/p>

只见李世康眸光凝重,紧皱的眉心说明了叶婉若此时身体的情况已经非常糟糕,同时也牵动着御书房内几人的心。/p>

直到诊脉结束,李世康这才小心的走到南秦皇面前,俯身跪下,面色凝重的回答着:“启禀皇上,叶小姐她....”/p>

“有话直说,何以吞吞吐吐?”/p>

看出来李世康面露难色,南秦皇震怒,冷沉的声音朝着李世康质问着。/p>

感受到龙颜大怒,李世康不敢马虎,连忙俯如实说道:“叶小姐身中巨毒,再加上寒气入体,加了毒素的扩散。虽然曾服过什么可以暂时保命的丹药,却也被寒气压制,无法彻底挥药效。十日之内如若不能彻底清除体内巨毒,恐怕叶小姐性命不保。而且,就算上天垂怜,叶小姐保住一命,恐怕也落下了头风痛的顽疾,将会伴随叶小姐的一生。”/p>

‘啪’的一声,南秦皇虎掌一挥,带着盛怒的拍在了台案上,眸光跟着冷射向下面跪着的陈夫人。/p>

半晌,御书房内才又响起南秦皇隐藏怒意的声音中,带着希冀再次问向李世康:“此毒可有解药?不论如何,朕命你一定要将婉若丫头救回来!”/p>

听到南秦皇下的命令,李世康垂的动作叩的更低了几分,轻轻摇了摇头:“按说这解药都是一般的普通药材,难就难在这药引实在难寻,以叶小姐的情况,很可能还未找到药引,便已香消玉损了。”/p>

“什么药引如此难寻?难道连朕的皇宫也没有?”/p>

南秦皇不甘心的再次开口,皇宫之中收纳上这世上所有的奇珍异宝,如此难寻的药引,就连南秦皇也不免感到诧异。/p>

“皇上有所不知,此药引非真的药材而是一位至阴之人,只要取这位公子的心头血做药引,一味药即可彻底根除叶小姐体内的毒素。”/p>

以人的心头血做药引,这还是南秦皇第一次听说,怪不得说李世康口口声声说难寻。/p>

就算是真有此人,心头血人家也未必会愿意奉献出来的吧?/p>

叶玉山此时愁容满面,一双眸光紧盯着叶婉若,看她饱受病痛的折磨,叶玉山双拳紧握,如果不是有南秦皇在场,指不定叶玉山会为了女儿做出什么事来?/p>

身处乱世,无法决定自己的出生与命运,这已经是再悲惨不过的事,如今还要受人胁迫与利用,连起码的生命安全都得不到保障,叶婉若的身世难道就注定了结局吗?/p>

“德正业!”/p>

片刻,南秦皇的声音再次响彻御书房,立于台案旁的德正来,连忙站出身,俯称道:“老奴在!”/p>

“传朕旨意,全城张贴布告,将此事宣扬出去,一定要着重说明,如若找到此人,朕必有重谢!不得耽误,越快越好!”/p>

“老奴这就去办!”/p>

南秦皇面色深沉,如此大张旗鼓的为了叶婉若寻找至阴之人,足以说明对南秦皇叶婉若的疼爱。/p>

还有以李世康的资历,除了南秦皇还从未为任何一人诊过脉,南秦皇此举更加表明了对叶婉若的重视。/p>

直到德正业的身影消失在御书房的门口,李世康也识趣的退了下去,其中重要的一点是想回到太医院,将其它几味药材抓出来,一旦真的找到那至阴之人,便可以立刻煎药服下去。/p>

以叶婉若如今的身体情况,真的是在和时间赛跑,所以片刻也马虎不得。/p>

御书房内终于安静下来,依昔可听见叶婉若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而南秦皇却已将眸光转向跪着的陈夫,冷声问道:“普华寺到底生了什么事?去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就中了毒?怎么就寒气入体?皇后你这舅母是怎么照顾婉若的?陈夫人,令千金今日入殡,你不安分守己的呆在京都,跑去普华寺还被当作犯人押送回京,那几具尸体又是怎么回事?难道你不应该给朕个解释吗?”/p>

南秦皇凌厉的声音在御书房内响起,陈夫人稳了稳慌乱的心神,俯在地上的动作,掩盖了她嘴角精明的笑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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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1章 指证皇后

听到龙颜震怒的质问,皇后莫亦嫣连忙踱步上前,跪在了一侧,婉声说道:“臣妾疏忽,没能照顾好婉若,让婉若受到如此病痛的折磨。可臣妾也是疼婉若的,知道婉若身体虚弱,还特意命人做了参汤送去给婉若补身子,却没想到会被有心人利用。原来臣妾也是好心,听陈夫人说为女儿度亡魂,便准许她住了下来。谁成想,陈夫人醉翁之意不在酒,都是臣妾识人不明,才铸成此错,还请皇上责罚!”&1t;/p>

莫亦嫣的话使南秦皇眸光微闪,原本这次同意莫亦嫣的建议,让叶婉若跟去,南秦皇也有自己的思虑。&1t;/p>

虽然知道有莫亦嫣在,叶婉若此行可能会存在着一定的风险,但委派尉迟景曜去护送,弦外之意已经再明显不过。&1t;/p>

越是危机的时候,救命恩人才是越容易入心的。南秦皇如此为尉迟景曜筹谋,也算是花费了一番苦心。&1t;/p>

但南秦皇却没想到,事情的后果原比他想的还要严重。如果叶婉若真的因此而丧命,即便他是受万人瞩目的皇帝,也同样会愧疚不安。&1t;/p>

莫亦嫣的小心思,南秦皇不是不懂,此时她的话可信度又能有多少呢?&1t;/p>

以子墨的回禀来看,很有可能是这莫亦嫣对叶婉若已经动了杀心,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这种事,南秦皇丝毫不怀疑她的手段与能力。 &1t;/p>

令人震惊的是,莫亦嫣的话音刚落,跪在上方的陈夫人,不顾身份的率先开口:“皇上,臣妇自知罪该万死,但事到如今,臣妇不得不说出实情,还请皇上为臣妇作主,允许臣妇说出真相!”&1t;/p>

“说!”&1t;/p>

南秦皇威严的声音响起,底气十足的吐出一个字。&1t;/p>

陈夫人的杀人意图已经再明显不过,此时听到陈夫人的话中似是含有隐情的话音,在场的几人眸光都跟着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1t;/p>

“臣妇谢皇上恩典!”&1t;/p>

陈夫人朝着南秦皇叩拜行礼后,跪着的身体却突然转向莫亦嫣,眼中没有任何慌乱,从容不迫的开口:“事到如今,既然皇后娘娘不念旧情,那么臣妇也不能再为皇后娘娘隐瞒。臣妇一介贫民,死不足惜,但皇后娘娘呢?”&1t;/p>

“你这毒妇到底想说什么?设计陷害婉若还不够,如今连本宫都不放过,本宫岂会容你胡言乱语?如今证据确凿,你还想狡辩吗?来人,还不快将这毒妇拉下去!”&1t;/p>

令莫亦嫣没想到的是,眼前事实确凿,陈夫人竟不认罪,朝她反咬一口。&1t;/p>

看着南秦皇越来越晦暗的面色,莫亦嫣已经不敢想像这后果,哪怕陈夫人说的都是谎话也势必会在南秦皇的心底留下隔阂。&1t;/p>

南秦皇本性多疑,借此陈夫人的话语,南秦皇难保会不顺势想到她莫亦嫣所动的心思。&1t;/p>

不等陈夫人的话说完,莫亦嫣竟越俎代庖的率先开口,意图阻止陈夫人指证下去。&1t;/p>

可莫亦嫣却好似忘记了,这里是御书房,不是她宁贤宫,即使莫亦嫣的吩咐已经说出口,却丝毫没有人听她的差遣。&1t;/p>

倒是使陈夫人更加激动了起来,朝着南秦皇嗑头哀嚎着:“皇上英明,臣妇冤枉啊,皇后娘娘想要杀人灭口还请皇上为臣妇作主啊,皇上.....”&1t;/p>

陈夫人凄婉的声音在御书房内响起,令南秦皇不悦的拧紧了眉心,冷眸射向莫亦嫣,似乎想要看清她内心的想法一般。&1t;/p>

这让莫亦嫣生起了不好的预感,也连忙俯身朝着南秦皇俯身解释着:“皇上,臣妾什么都没有做,还请皇上相信臣妾。这毒妇此番言语,明显是在挑拨我们夫妻的关系,求皇上切莫相信了这毒妇的话。”&1t;/p>

“既然皇后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就不能听陈夫人说下去呢?难道皇后不想当面指证陈夫人的栽赃陷害?或是陈夫人真的知道了什么?”&1t;/p>

相比之前的威严,南秦皇这话说的别有深意,语气平静的更加令人胆寒。&1t;/p>

莫亦嫣诧异的望向南秦皇,看他深邃的眸光中如一汪深水般,波澜不惊,莫亦嫣一颗心突然沉了下来,缓声回答着:“就依皇上所言,臣妾全凭皇上作主!”&1t;/p>

一时之间,莫亦嫣像是泄下了全身的力气,疲惫感尽现。&1t;/p>

自以为下了一手好棋,却没想到,她莫亦嫣也会沦为别人棋盘上的棋子。 &1t;/p>

或许更早的时候,陈夫人便已经做了两手准备,一条是要了叶婉若的命,为女报仇;那么另一条就是拉她莫亦嫣下水,无论陈夫人是否能真正得逞,都在南秦皇的心中埋下了疑虑的种子。&1t;/p>

对于莫亦嫣的表现,南秦皇满意的点了点头,无论她怎样阻拦,今天陈夫人的话都是要说完整的。再次冷眸转向陈夫人,沉声说道:“继续说下去!”&1t;/p>

“多谢皇上恩典!实不相瞒,嘉卉之死,确实令臣妇伤心欲绝,为了替女儿度亡魂,臣妇去往普华寺请高僧为嘉卉度。得知皇后娘娘在普华寺,便前去拜访,谁知皇后娘娘竟直言说一切都是叶婉若所害,当初她做那样的决定,本想救嘉卉一命,却没想到最终却害了嘉卉。皇后娘娘的一番话瞬间便勾起了出于臣妇作为母亲保护女儿的心理。&1t;/p>

皇后娘娘故意告诉臣妇,明日即将回宫,还说让桂嬷嬷将从宫里带出去的千年老参为叶婉若熬成参汤,以滋补身体。臣妇承认,当时确实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便偷偷想去厨房动点手脚。&1t;/p>

当臣妇来到厨房里,便看到桂嬷嬷将厨房里的丫头都遣了去,独自从怀里拿出个纸包,将里面的白色粉末全部倒了进去。之后臣妇一路跟着桂嬷嬷回到房间,听到桂嬷嬷说起什么锁命门的事。后来臣妇才听懂,原来是皇后娘娘早就对叶婉若动了杀心,因为太子府设宴,叶婉若拒婚的事引起了皇后娘娘的不满,欲杀之而后快。&1t;/p>

皇后娘娘乃是一国之母,素闻仁慈端庄,听到这样的消息,臣妇也很惊讶。慌乱之下,臣妇想离开,却被桂嬷嬷听到了声响。臣妇为了保命,不得不与皇后娘娘统一战线,表明了心中对叶婉若的恨意,为了证明我的忠心,皇后娘娘便将与锁命门对接的事交由我去处理。皇后娘娘还向我许诺,一旦杀了叶婉若,会将全部的责任都推到锁命门上,不会有人怀疑到我们身上。即使被人现了蛛丝马迹,便由我承担下来,皇后娘娘说她一定会感念臣妇的恩情,一定会保住我和陈府的。&1t;/p>

只是臣妇没想到,皇后娘娘连半分努力都没做,便将一切都推在臣妇的身上。臣妇自知罪有应得,死不足惜,但皇后娘娘的态度着实让臣妇伤了心。臣妇没有其它的请求,只求皇上怪罪臣妇一人,免除陈家与老爷的一切责罚,臣妇愿以死抵过,向叶小姐赔罪!”&1t;/p>

说着,陈夫人叩,朝着南秦皇俯身重重的嗑头行礼,似乎像是在表明自己的忠心。&1t;/p>

可南秦皇也因此一双眸光,阴晴不定的转向了莫亦嫣,面色微沉,龙心不可揣测。&1t;/p>

“皇上,臣妾没有,臣妾冤枉啊!这毒妇一定是怨恨当初臣妾下令,将陈嘉卉嫁给李成康的事,所以才会借题挥,想要冤枉臣妾。皇上,我们夫妻二人这么多年,臣妾自知皇上待婉若如亲生女儿一般,婉若年幼丧母,臣妾疼她都来不及,臣妾怎么会做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还请皇上为臣妾作主,还臣妾一个清白啊,皇上!”&1t;/p>

莫亦嫣惊慌的解释着,可在此时却显得苍白无力,看着莫亦嫣哭喊着冤枉,不断嗑头请求相信。南秦皇却对此不为所动,冷眼打量着莫亦嫣,似是在揣测她辩驳的真假。&1t;/p>

面前的情景令陈夫人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她的死又何妨?叶婉若生死未卜,不足为患,莫亦嫣再因此受到惩罚,陈嘉卉死也算瞑目了,用死来交换这样的结果,很划算不是吗?&1t;/p>

南秦皇的冷眼旁观令莫亦嫣失望至极,忽然一双眸光愤恨的转向陈夫人,身体猛的朝她扑了过去,语气阴沉的说道:“你这毒妇居然想要挑拨我们之间的夫妻情分,看我不撕烂你这张嘴!”&1t;/p>

莫亦嫣的做法却令南秦皇的面色更冷了几分,如此泼妇行径,哪里有一国之母的风范?&1t;/p>

大概看出了南秦皇眼中的不满,尉迟盛连忙抬步上前,拉住莫亦嫣,厉声制止着:“母后!”&1t;/p>

尉迟盛的动作有些迟,虽然及时拉住了莫亦嫣,长长的指甲还是在陈夫人的脸上留下了长长的划痕,鲜血渗出皮肤,头也被莫亦嫣抓烂,略显狼狈。 &1t;/p>

随着尉迟盛的动作,莫亦嫣这才渐渐恢复了理智,顺着尉迟盛的眸光这才注意到南秦皇此时失望的神色,连忙叩,凄婉的说道:“皇上,臣妾冤枉啊!”&1t;/p>

“陈夫人,你既指证一切都是皇后所为,可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欺君之罪,想必陈夫人也应该知晓,请陈夫人如实招来,朕或许还能网开一面!”&1t;/p>

半晌,南秦皇才收回了视线,转而望向陈夫人,沉声问道。&1t;/p>

提到证据,只见陈夫人如同早有准备一般,在怀中拿出一张字条,面色看似严谨的回答着:“回皇上的话,这是皇后娘娘交给臣妇,与锁命门联系的凭证。臣妇一直贴身保管,还请皇上明察!”&1t;/p>

此时,德正业已经回到南秦皇的身边,看到陈夫人真的拿出证据,在南秦皇的示意下,躬身走了过来,小心翼翼的接过凭证。&1t;/p>

再次走到南秦皇身边时,双手谨慎的递了过去。&1t;/p>

所谓的凭证,不过是与锁命门交易时,收费的证明而已。本无疑问,但在凭条的最下方落款的位置 却写了一个嫣字。与其说那是字,还不如说是印上去的,与莫亦嫣的嫣字刚好符合。&1t;/p>

见此,南秦皇的眸光陡然转向莫亦嫣,一把将那凭条扔向莫亦嫣,冷声说道:“看看你做的好事,皇后还有什么话可说?”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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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2章 各执一词

轻飘飘的字条随着南秦皇的动作,在空中跌跌荡荡的落在了地上,莫亦嫣的眸光转而变得诧异,不清楚那凭条上究竟写着什么,令南秦皇如此震怒?

尉迟盛的眸光中也同样充满了不解,大步上前俯身将那凭条拾起,眸光一阵紧缩,换上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虽然尉迟盛在心里告诉自己这一切不可能是母后做的,但想到昨晚临行前莫亦嫣对她的警告,能做出来这样的事又觉得是情理之中。看着叶婉若躺在软榻上,如果不是微弱的气息,根本看不出来她任何的生命体征,心中似流血般的痛令尉迟盛再移动不开半步。

父子两人几乎一模一样的表情令莫亦嫣更加不安,顾不上什么礼仪,猛的起身朝着尉迟盛扑过去,一把将那尉迟盛手中的字条抢了过来。

落款处一个嫣字令莫亦嫣身体一僵,自以为布局缜密,痴心妄想的要抓陈夫人来做替死鬼,却没想到陈夫人从一开始便已经将她算进了她的棋局中。

根本不是不恨,而是将恨放在了心底。从一开始,叶婉若与莫亦嫣,陈夫人一个都没打算放过。

这样的发现难免令莫亦嫣吃惊,眸光扫过陈夫人,发现她嘴角若隐若现的笑意满是算计。

越是这个时候越是不能慌乱,莫亦嫣在心里告诉自己,强迫自己稳了稳心神,再次朝着南秦皇跪了下去,没有了刚刚的歇斯底里,如以往般落落大方,缓声说道:“臣妾有些事情不明,请皇上允许臣妾向陈夫人问个明白!”

南秦皇淡然的眸光丝毫未从莫亦嫣的身上瞟过,仿佛已是厌恶之极的神色,不耐烦的点了点头,似乎连一个字都不想与莫亦嫣多说。

“陈夫人,本宫想请教你几个问题,你口口声声说是本宫吩咐桂嬷嬷将从宫中带出去的千年老参熬参汤,可你是否知道?千年老参实属难寻,如若本宫真的有,自当会献给皇上滋补身体,怎么会独自藏私?你说是桂嬷嬷遣去了婢女,私自下了毒药,那你可知那婢女叫什么名字?桂嬷嬷下的又是怎么毒药?

你说本宫伙同锁命门意图要婉若的命,被你发现后,本宫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你?反而让你为本宫办事?岂不是像如今一般为自己留下后患?本宫是一国之母,是皇后,深知皇上对锁命门的深恶痛绝,难道你还以为本宫会明知顾犯?

还有那个陈夫人所谓的字条,带有个嫣字,就是本宫所作了吗?难道本中会傻到留下这样的证据给你?陈夫人,虽然你这棋下的实在高明,却漏洞百出,别说皇上不会相信你,就连本宫这关你都过不了!”

莫亦嫣看着陈夫人,一字一句说的真切,丝毫没有慌乱与紧张,这点倒是出乎了南秦皇的意料,冷声朝着莫亦嫣问道:“朕倒是想听听,皇后口中所说的真相到底是怎样的?”

“回皇上的话,婉若中毒体弱,臣妾确实遣人炖了补汤给婉若,可送汤的婢女却离奇失踪,没再回来。臣妾去佛堂诵经礼佛回来,便与桂嬷嬷一起前往探望,这才听说了婉若失踪的事。幸好是盛儿与景曜将婉若救了回来,否则臣妾就是百口莫辩了!” 说着,莫亦嫣竟还委屈的哽咽了起来,眸光中升起的泪花儿,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好不令人心疼。

好似已经忘了,昨夜是谁,因为去普华寺后山营救叶婉若的事,而狠狠的打了尉迟盛一个巴掌?

听到莫亦嫣将还原的事实真相陈夫人的面容上却闪现惊慌,眸光中似有闪躲,却嘴硬的坚持着:“皇后娘娘巧舌如簧,能言善辩,臣妇自知不及。但皇后娘娘敢不敢对这苍天大地发誓,说皇后娘娘从来没有动过想要杀叶婉若的心?事情败露,如果不是婢女舍命相救,臣妇现在已经魂归西天了,那外面的尸首就是最好的证明!臣妇斗胆,请皇上彻查此事,还臣妇一个清白!”

即便是慧眼识珠的南秦皇也被眼前的情况搞得头痛,两人各执一词,证据又不充分,南秦皇偏袒任何一方,对方都会说南秦皇徇私舞弊。

就在这时,南秦皇的眸光中闪过一道精光,在德正业的耳边吩咐了两句,德正业便走了出去,不一会儿便看到德正业带着叶婉若的两个婢女走了进来。

“奴婢叩见皇上!”

菱香与敛秋走进来后,便连忙俯身跪下,朝着南秦皇叩首行礼。

“你们两个是一直伺候婉若的贴身丫头?”

南秦皇并没有让她们起身,低沉的声音中透出王者的威严,令菱香与敛秋低垂颔首着,齐声回答着:“回皇上的话,是!”

“叫你们进来,朕是有个问题想问你们,如若罔顾事实真相,欺上瞒下,朕定治你们个欺君之罪!绝不轻饶!”

“奴婢不敢!”

南秦皇的一番恐吓令两人的头更低了,似是惊慌的回答着。

可这反应却令南秦皇无比满意,淡淡的点了点头,再次开口:“朕问你们,普华寺婉若受伤失踪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听到这问题,菱香与敛秋相互对视了一眼,敛秋这才如实的回答着:“回皇上的话,小姐失踪前,有一名自称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婢女为小姐去送参汤,谁知她自己失误将参汤打番,奴婢这才发现那参汤内含有巨毒。这时,菱香发现房间内的小姐已经失踪,奴婢追过去时,才知道那婢女原来是锁命门的人,善长媚术....”

敛秋的话还没说完,陈夫人已经难掩面色上的欣喜若狂,朝着南秦皇嗑头叩拜后,声嘶力竭的声音再次响起:“事实摆在眼前,还请皇上为臣妇作主!”

“即便如此也不能证实本宫便是与锁命门相勾结的人。本宫倒是问问陈夫人的用心,女儿入殡在即,陈夫人却跑去普华寺美其名曰的超度亡魂,先是勾结锁命门的人绑走了婉若,现在又来指证本宫,陈夫人究竟是什么居心?”

“皇后娘娘不要血口喷人,现在人证物证均指向皇后娘娘,皇后娘娘的说辞再天衣无缝,也终究不能颠覆了事实!”

“本宫行得正做得端,岂是你这等毒妇便可妄加揣测的?”

“臣妇自知罪该万死,可事到如今,皇后娘娘又何以脱身?别说当今圣上,就连太子殿下恐怕都对皇后娘娘产生了质疑。皇后娘娘又何须再强词夺理下去?”

御书房内莫亦嫣与陈夫人双方你一言我一语的互怼着,各不相让,哪里还顾及该有的礼数与尊卑?争辩的声音在御书房内开始沸腾起来,令南秦皇一阵烦躁,不自觉的拧紧了眉心。

就在御书房内进行着激烈的争论时,躺在软榻上的女子却缓慢的睁开了眼睛,虽然面色惨白,唇瓣发紫,却依旧不能掩饰她的美。

毫不加修饰的美如同未经过雕琢的璞玉,精致细腻,因为病疾所流露出来的柔弱,令人忍不住心生想要保护她的欲望。

叶婉若睁开眼睛时,刚好听到陈夫人与莫亦嫣的互怼,因为在回城的路上,敛秋已经将大致情况告诉了她,所以在听到这对话时,叶婉若的心中对这一切也有了大概的定论。

眸光流转间,叶婉若已经暗自做了决定,在听到陈夫人最后的指证时,叶婉若虚弱的开口:“我相信舅母!”

这微弱的声音虽然与她们相比,显得微乎其微,却在这御书房内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以叶婉若的身体情况,谁都想到叶婉若会在这时恰好醒过来,众人的眸光也与此同时的朝着叶婉若望了过去。

见她在吐出这几个字后,便意图想要起身,可因身上绵软无力,身体再次朝着软榻上摔了下去。

“婉若....”

叶玉山身形一闪,第一时间来到女儿身边,将她虚弱的身体接住,轻轻放在软榻上,眸光中满是怜惜。

两日不见,叶婉若整个人都显得清瘦了不少,想到女儿的遭遇。未来的生与死对于叶婉若来说都同样布满荆棘,铁汉叶玉山竟一时间之间眼眶有些湿润。

“父亲!”

来到这个世上,叶玉山是从一开始就无条件相信她,疼爱她的人,此时将叶玉山的变化看在眼里,叶婉若也对此感动万分。

不用想,叶婉若也知道叶玉山此时已经知道了她的病情,否则也不会流露出这样的神色。

与此同时,南秦皇快步离开台案,越过众人来到叶婉若的跟前,面带慈爱的笑着开口:“婉若丫头醒了!”

“舅舅!”

“都是舅舅没照顾好你,婉若放心,舅舅已经发出了布告,一定会医好你的!”

“谢谢舅舅!有父亲和舅舅、舅母疼婉若,婉若就算现在去见母亲,也死而无憾了!”

叶婉若嫣然一笑,说出的话却令人揪心不已。

“傻丫头,舅舅不准!舅舅是一朝天子,难道连自己的外甥女都救不了吗?舅舅要看着你好好活下去!你也要努力,不许放弃!”

叶婉若的眼角随之流下了两行热泪,在真切的感受到南秦皇的担心,与叶玉山的疼惜后,叶婉若用力的点了点头。

当眸光接触到立于不远处的莫亦嫣时,叶婉若再次开口看向南秦皇说道:“舅舅,婉若相信舅母,并没有想要害婉若的心,还请舅舅不要错怪了舅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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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3章 以死谢罪

叶婉若的声音再一次震惊了所有人,尉迟景曜眸光微闪,自以为可以置之事外,看清所有人的用心,却在此时,突然觉得看不透叶婉若,就连莫亦嫣的眸光中也闪过不确信的神色。&1t;/p>

从始至终,她对叶婉若除了利用还是利用,对她莫亦嫣来说,可以利用的是棋子,不可利用的都是死人而已。&1t;/p>

可她却连做梦都没想过,终有一日,在危难时刻,叶婉若会挺身而出为她说话,说相信她!&1t;/p>

上天是在她和开玩笑吗?这样的事实带着讽刺令莫亦嫣呆滞在原地。&1t;/p>

叶婉若的话音刚落,南秦皇的眸光略带深意的从莫亦嫣身上划过,和蔼可亲的朝着叶婉若问道:“好孩子,告诉舅舅到底生了什么事?”&1t;/p>

“舅舅,这件事与舅母无关,一切都是陈夫人所为,她恨我当日害得陈小姐嫁给李成康,酿成今日的苦果,害陈小姐香消玉损。婉若在普华寺后山,与陈夫人对话过,不会认错!所以这件事与舅母无关!”&1t;/p>

叶婉若惨白的面容上,分外憔悴,面颊上的血痕还依昔可见,令南秦皇不由得缩紧了眸光,再次问道:“婉若,一切委屈自有舅舅为你作主,无须遮掩!” &1t;/p>

虽没有说明,但字句中都在提醒着叶婉若,如果皇后莫亦嫣也有份,他定不会轻饶。莫亦嫣一次一次的触碰南秦皇的底线,南秦皇早已对她忍无可忍,只是缺少一个适宜的理由而已。&1t;/p>

只是,以莫家在朝中的地位,没有确凿证据,凭空捏造的诋毁,真的可以撼动莫亦嫣的位置吗?简直是痴心妄想。 &1t;/p>

“婉若没有委屈,也不怪陈夫人。当日在太子府,如若婉若没有理会陈小姐,陈小姐也不会因此受到惩罚,更不会过早离世,令丞相与陈夫人饱受思女之痛。如果这样能让陈夫人免除对婉若的恨,婉若认为也是值得的。所以还请舅舅不要为降罪于陈夫人,婉若这还不是好好的!”&1t;/p>

叶婉若一番大方得体的言行,令南秦皇更加心疼了几分。这样懂事,识大体的女子世间少有,并没有因为舅舅是皇上而恃宠而骄,反而还能理解对方的丧女之痛。&1t;/p>

可这件事,事关皇族颜面,挑衅皇族威严,真的可以就此罢休吗?&1t;/p>

南秦皇安抚的点了点头,轻声说道:“舅舅听婉若的,婉若累了好好休息,让叶卿先送婉若回府,过两日,舅舅去看婉若!”&1t;/p>

叶婉若嫣然一笑,因为身体虚弱无力,根本没有办法行礼,南秦皇对此也不在意,朝着叶玉山点了点头。&1t;/p>

“微臣先行告退!”&1t;/p>

只见叶玉山朝着南秦皇躬身行礼后,便不再犹豫,直接抱着叶婉若朝着御书房外走去。&1t;/p>

与此同时,南秦皇朝着菱香与敛秋摆了摆手,示意她们也可以离开了。&1t;/p>

御书房内再次安静了下来,事情的真相浮出水面,南秦皇坐在软榻边没有起身,眸光锐利的越过陈夫人,直接射向陈斌,面容上的盛怒令人不可忽视,沉声开口:“ 左丞相,朕倒想要好好问问你,连家都治不好,你左丞相,何以治国?何以做好这一国丞相?”&1t;/p>

随着南秦皇震怒的声音传出,威压直朝陈斌的面门而去。 &1t;/p>

“臣无能,臣罪该万死,还请皇上恕罪!”&1t;/p>

心中一阵胆寒,陈斌跪着的身子瑟缩着,头顶的压力依旧存在,令陈斌连大气都不敢多喘一下。&1t;/p>

如今,以南秦皇对叶婉若的疼宠,想起当初对叶婉若的示威,一切都显得有些苍白无力,看似是那么的可笑。 &1t;/p>

“你是无能,也罪该万死!你给朕听好了,朕的好丞相,若是婉若有什么三长两短,朕要灭你陈府满门!” &1t;/p>

灭陈府满门?&1t;/p>

陈夫人为女报仇的行径,直接赔上陈府上下几十条性命。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陈夫人莽撞的行为,却要陈家为此陪葬,还真是应了当初叶婉若的话。 &1t;/p>

南秦皇的话‘轰’的一声,狠狠的砸在陈斌的心上,令陈斌跪着的身体颤抖着,心中对陈夫人的行径已经恨之入骨。 &1t;/p>

当初他敢与叶婉若宣战,因为他有足够的能力摆脱这件事的纠葛,而陈夫人呢?关键时刻,如此明目张胆的去报复,幼稚的令陈斌想要将她打醒。 &1t;/p>

而陈夫人在此时,一时之间也追悔莫及,叶婉若的一番求情话语,已经不能唤回她的良知。如今陈府一家面临灭门在即,陈夫人却刚刚开始幡然悔悟。 &1t;/p>

只见她爬到南秦皇脚下,额头不断磕在坚硬的地面上,哭嚎着求情:“皇上,都是臣妇的错,与丞相没有关系,都是臣妇一个人的主意,还请皇上降罪臣妇,饶了陈府,饶了丞相吧!”&1t;/p>

“饶了陈府,饶了丞相?陈夫人你说的倒是轻巧,设计害婉若性命,挑衅皇族威严,真相即将大白,陈夫人还意图想要将全部的罪责推到本宫的身上。锁命门是皇上的心病,一直以来与皇室对立而行,皇上不止一次想要将锁命门斩草除根,而陈夫人你却如此不顾后果,与锁命门相勾结,你将皇上置于何地?又将皇族颜面置于何地?”&1t;/p>

第一次被受如此冤屈,既已推翻陈夫人的指证,莫亦嫣当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陈夫人不死,难解她心头之恨。&1t;/p>

即使莫亦嫣什么都不说,陈夫人此时已心生彷徨,在莫亦嫣的言语中,陈夫人终于意识到自己犯下了怎样罪恶涛天的错误。&1t;/p>

一心想要叶婉若的命,不惜一切,不择手段,却忘记了南秦皇的禁忌。&1t;/p>

可陈府一脉,陈夫人却不能眼看着所有人因此丧命,只见陈夫人再次朝着莫亦嫣爬去,拉着莫亦嫣的裙摆,苦苦哀求道:“ 臣妇糊涂,臣妇该死,求皇后娘娘大人有大量,原谅臣妇这个将死之人。臣妇犯下的过错,理应由臣妇背负,臣妇死不足惜。但陈家一家老小无辜受冤,还请皇后娘娘开恩啊。”&1t;/p>

“无辜受冤?难道婉若不冤屈吗?当日在太子府明明是陈小姐挑衅在先,陈夫人不分青红皂白,如此手段使婉若受难,陈夫人的死真的可以抵过吗?”&1t;/p>

莫亦嫣居高临下的开口,眸光锐利的直射向陈夫人,令陈夫人身体一震,眸光中满是不可思议的抬头看向莫亦嫣。&1t;/p>

莫亦嫣嘴角的嘲讽与笑意令陈夫人看了个真切,心中非常清楚,今日她若不死,难消皇上与皇后的怒气。或许她的死,还能保住陈家上下几十条性命也说不定。&1t;/p>

思及于此,陈夫人像是坚定了心中的信念一般,眸光触及到御书房中间正燃着袅袅龙延香的香炉。嘴角勾起一抹苦笑,低声呢喃着:“臣妇自知罪该万死,不愿殃及他人,臣妇愿以死谢罪,望丞相保重,妾身随女儿先行!”&1t;/p>

说着,陈夫人猛的起身,毫不犹豫的动作中透出一抹决绝,直奔着两米多高的香炉奔去。&1t;/p>

这突然其来的变化令几人都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在众人诧异的神色下,只听到‘轰’的一声,陈夫人的额头已经撞上了香炉,身体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径自倒下。&1t;/p>

额头处以及香炉上妖艳的红色,绽放朵朵殷红的花朵儿,显得异常诡异。&1t;/p>

在不甘中,陈夫人缓缓闭上了眼睛,生命之歌因此画上或许并不圆满的句号,嘴角酸涩的笑容,令人感到悲戚。&1t;/p>

※※※&1t;/p>

陈夫人以独特的方式为陈府挽救了一家老小的性命,虽然因此付出了性命,但也算死得其所。 &1t;/p>

虽然心中怨怪陈夫人的自作聪明,但毕竟夫妻一场,陈夫人的死已经将所有的罪责全部带走,只留下过往的美好。 &1t;/p>

南秦皇果然没再追究陈斌的罪责,说到底一切都是陈夫人一人所为,即使陈斌心有不甘,就算曾与叶婉若宣战,可如今看到南秦皇对叶婉若的疼爱,陈斌更加不敢胡作非为。&1t;/p>

陈府接连祸事不断,黑人送白人,如今陈夫人相继离世,朝内大臣不禁暗自感叹陈府今后怕是要没落了。&1t;/p>

就连陈夫人的丧事参加的人也是寥寥无几,生怕身处是非之中,受到波及。陈夫人的丧礼上好不悲凉,令陈斌再次意识到趋炎附势的现实境况。&1t;/p>

一夜之间陈斌数千青丝变为白,曾经所有的幻想破灭,陈家上下经过此事,也算是死离逃生,自知陈家再想如往日辉煌已是梦境,心生归隐。&1t;/p>

三日后,在陈夫人入土为安的次日,陈斌奏请辞官,说是因为妻女的离世,无心朝政,想要率陈府一家老小离京养老。&1t;/p>

原本对此事南秦皇对陈斌已经心生芥蒂,如此一来,南秦皇也就顺水推舟应了陈斌的请求。 &1t;/p>

这三日对公主府来说,简直是度日如年,叶婉若的病情也在持续加重,一直处于昏睡的状态,高烧更是持续不断。李世康每日都会奉旨来为叶婉若请脉,眼看着叶婉若每日愈下的身体状况,叶玉山急在心里,却也无能为力。 &1t;/p>

皇家的告示贴满了大街小巷,却始终没有找到所谓的至阴之人。就连南秦皇在每日听到李世康的汇报后,也每天愁容满面,忧心不已。 &1t;/p>

李世康对叶婉若的病情已经做了最后的通牒,七日内若是再找不到至阴之人的心头血入药,恐怕叶婉若的命也保不住了。&1t;/p>

一时之间,公主府上下,所有人的情绪被阴郁所覆盖,就连叶玉山也每每一个人宿醉到深夜。&1t;/p>

还有重要的一件事,这三天里锁命门像是故意与朝廷作对一般,烧杀掠夺的事在京都附近的村庄没少做,南秦皇震怒,大有要屠了锁命门的趋势。&1t;/p>

只是面对锁命门这强劲的对手,非常人一般的手段,以往被南秦皇封为的南秦国武士也不免闻风丧胆,不敢崭露头角。&1t;/p>

叶婉若病危,叶玉山在此刻根本不可能离京。令人想不到的是,尉迟景曜竟主动请缨离京,虽然南秦皇舍不得,但面对尉迟景曜的坚持,南秦皇也只得妥协。&1t;/p>

临行前一晚,夜黑风高,尉迟景曜趁着深夜,避开所有人的视线,来到叶婉若的听雨阁。&1t;/p>

叶婉若此时睡意正浓,几日几夜不吃不喝使她明显消瘦了不少,唇瓣的颜色愈来愈浓,与李世康所说的情况基本吻合,令尉迟景曜不自由的皱紧了眉心....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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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4章 他喜欢她

其实叶婉若不知道的是,自从回到京都后,每日深夜,尉迟景曜都会来此探望,虽然只是片刻,但却时刻留意着叶婉若的病情。

尉迟景曜来到床榻边坐下,轻柔的为叶婉若拉了拉被子,眸光微闪,思绪流转。

那日在普华寺,想起尉迟景曜在子墨身边所说的话:“派人去京都附近的村庄,以锁命门的名义造谣生事,事情闹的越大越好!”

尉迟景曜表面看似温润,与世无争,只是因为这皇位本就不是他想要的,他装傻充愣,故作闲云野鹤,都是为了远离纷争。

可惜生为皇子,有些事情不能受他控制,也不能得偿所愿。

当看到叶婉若被倒挂在喷泉井之上时,当看到叶婉若坠入井里时,尉迟景曜便下定了决心,此仇此恨,必定讨回。

可如今的局势,即便因为叶婉若,南秦皇也不可能因为叶婉若一人而下定决心要产除锁命门。尉迟景曜深知这点,所以才会想到助力成就此事。

一旦锁命门的存在威胁到了南秦皇,引起百姓们的不满,必定会引起南秦皇的重视。

叶婉若的事只是一个由头,重要的是,以锁命门的实力,如果触及朝政,成就任何一个党派,都势必在朝廷之中引起恐慌。

南秦皇生性多疑,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是身为皇帝的基本技能,从此次讨伐锁命门来看,足以证明尉迟景曜的猜测不假。

尉迟景曜早就料到如此危机重重的事,不会有人愿意去冒险,这也刚好正给了尉迟景曜机会。朝野中,只有尉迟景曜主动请缨,即使南秦皇再不愿,也不得不应承下来。

一切朝着意愿的方向发展,明日即将启程,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即使是与世无争的尉迟景曜也难免欲血沸腾。

惟一的牵挂就是叶婉若,如今至阴之人始终没有线索,这样拖下去,尉迟景曜生怕叶婉若等不到他回来。

思及于此,顿感惆怅万千,不自觉的拉起叶婉若的葇夷,明知叶婉若听不到,却依旧固执的自言自语着:“婉若,此行锁命门必定付出代价,但你也要坚强的等我回来!一定会有办法的!”

如想像般一样,没有任何回应,房间内静谧安然,烛光映照在叶婉若的脸上,恬静美好。

就在这时,丝丝缕缕的声音令尉迟景曜立刻警觉起来,猛的射向那声音的来源处,厉声开口:“谁?”

说话间,尉迟景曜全身戒备起来,丝毫不敢松懈。

不一会儿,从屏风后闪现出一抹大红色身影,墨玉长发随意的披在脑后,眉宇间隐现担忧,一双眸光中透出柔情万缕,毫不遮掩的朝着叶婉若缱绻而来。

一如既往的装扮,本是阳刚公子却透出女子的阴柔之意,美得不可方物,此人除了离疏还能有谁?

只见离疏的眉宇间隐现疲惫之意,风尘仆仆的样子,似是经过了长途跋涉一般。

明明是一位俊俏的公子却美的如此柔媚,就连尉迟景曜也有一瞬间的恍惚,当触及到对方看向叶婉若温情脉脉的眸光时,尉迟景曜紧蹙的浓眉透出隐隐不悦,毫不犹豫的起身阻挡了离疏的视线。

“你是谁?”

眼看着离疏脚步轻盈的走过来,尉迟景曜第一时间在心里告诉自己,对方是个高手。

虽然感觉不到对方的恶意,甚至从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对叶婉若所表现出来的情意,尉迟景曜还是不甘的继续问道。

心中好奇着,叶婉若什么时候结识了这样的人?

因此,离疏也将眸光落在了尉迟景曜的身上,丝毫不加掩饰的打量起尉迟景曜,棱角分明的冷俊,深邃的眸光中泛出晶莹的光亮,浓眉、挺鼻,全身上下,举手抬足之间无不张显出他的高贵与优雅。或许这就是皇族之人独有的魅力!

“素闻五皇子温润如玉,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只是夜半擅闯女子闺阁,似乎有失五皇子的身份!五皇子可以不在意名声,但婉婉的闺誉可是经不起再受污损的。”

离疏嘴角勾起笑意,本就一身大红色长袍,更显妖娆。虽然说话的语气好不肆意潇洒,却无不透露出对叶婉若的忧心。

只是那句婉婉真的引起了尉迟景曜的不悦,他们的关系已经亲密到如此称呼了吗?

即便如此,嘴上却丝毫不相让,淡然的回怼着:“ 似乎兄台也不是选在白日里正大光明的来探病吧?婉若是这公主府的大小姐,既不想污损了婉若的名节,兄台就应该尊称婉若一声大小姐,怎会如此轻浮?”

“我是来救她的!”

提到叶婉若,离疏显然已经没有了与尉迟景曜斗嘴的心情,一步一步朝着叶婉若走去。

慕寒进宫当了娘娘,谈天特命离疏回祖祭祀,称慕寒有了如此归宿,也算是对慕家有了交待。走了一段时日,却没想到刚回到京都便看到大街小巷所贴满的告示,顾不得回去和谈天交待,离疏便直奔公主府而来。

有了上一次入府的经验,离疏轻而易举的躲过了公主府内的眼线,来到叶婉若的房间。

却没想到这深夜到此的不止他一人,如果不是迫切的心情,离疏也不至于留下痕迹,让对方注意到他的存在。

更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此时出现在叶婉若房间里的,正是当今声名远播的五皇子,尉迟景曜。

来救她?

这三个字,令尉迟景曜没再阻止离疏的靠近,心中不解着他所谓的救,究竟指何意?

叶婉若现在随时都有生命危险,哪怕离疏的称呼令尉迟景曜很不舒服,却也不会愚蠢到以叶婉若的性命开玩笑。

“你有解药?”

尉迟景曜再次带着希冀的朝着离疏问道。

“没有....”

离疏诚实的回答,摇了摇头。

说话间,已经来到了叶婉若的床榻边。

距离上次见面,也不过十几日的时间,叶婉若惨白的小脸上,已经没有了生命的迹象,整个人完全凭着一口气吊着。

唇瓣发紫,清瘦的样子,与之前圆润的小脸相比,差点让离疏认不出来。

眸光忍不住紧缩,眉宇间尽现怜惜之情,离疏不敢想像,如果再晚回来几日,或许叶婉若真的命丧于此了。

“但我有血!”

尉迟景曜心中刚升起的希望被离疏的两个字硬生生的浇灭,失望之时,再次听到离疏淡然的声音。

使尉迟景曜猛的递过去探究的神色,难道.....他就是所谓的至阴之人?

“你....”

心中疑惑,尉迟景曜迟疑的发出声音。

“是的,我就是公告里提及的至阴之人,如果早知道婉婉有难,我当日就不该离开。还好来得及,只是却让婉婉受苦了!”

离疏收回视线,眸光中的怜惜还没来得及褪去,便转而与尉迟景曜对视着,坚毅的令人不敢质疑。

语毕,离疏朝着另一侧的茶几前走去。

只见离疏动作娴熟的从袖袋里取出一把匕首,在跳动的烛火上反复晃动了几下,抬手取过茶几上的空碗摆在眼前,眼前的情景明显离疏是有备而来。

这时,离疏抬眼再次看向尉迟景曜,似是请求的开口:“还请五皇子不要与婉婉提及起这药引的来源,婉婉的性子看似柔弱,却最不喜欠下人情。所以还请五皇子今夜当作没见过在下,在下也从未在这里出现过!”

如果可以,此时尉迟景曜多么希望自己的心头血可以当作药引?面前的男子对叶婉若的昵称,对叶婉若的了解,都令尉迟景曜莫名的嫉妒起来。

可叶婉若危在旦夕,此时却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不管怎样,此人肯为叶婉若奉献心头血,都是值得敬佩的。

“好!”

尉迟景曜郑重的点了点头,轻声吐出一个字来。

得到了尉迟景曜的保证,离疏的眸光再次探向叶婉若,脑海里突然想起上次也是在这间屋子,她倔犟的不肯与他相认。

想到自己的血可以救她的性命,离疏反而毫不畏惧即将在心头上插一刀的痛,嘴角挂上暖心的笑意。

随之右手握着的匕首已经一分一毫的嵌入心口的位置,每深入一分,鲜血便会随之流淌出来。

不假借他人之手,离疏拿起一旁的空碗,淡然的看着鲜血流入碗中,好似这血不是他的身体里流淌出来的一般。

面色上,没有痛,只有无尽的满足。

可以救叶婉若的性命,别说是一碗心头血,就是要他离疏的命,也再所不惜。

是的,他喜欢上了叶婉若,这喜欢看似莫名其妙,可他却无法控制。他无法忘记多少个日日夜夜,他想回起初识叶婉若是女儿身时的惊讶与窃喜,他就是喜欢上了她,甘愿为她做任何事!

因为他身上穿着红色长袍的缘故,血色与长袍相融,只留下一片阴湿的痕迹。

渐渐的,离疏的面色开始失去了血色。尉迟景曜大步上前,从怀中拿出一个瓷瓶,倒出两粒药丸,不容拒绝的塞入离疏的口中。

“够了,不是要你的命!”

尉迟景曜低沉的声音响起,令离疏的嘴角勾起一抹尴尬的笑意,没有血色的面容,万分赢弱的样子,自娱自乐的开口:“我以为....多多益善!”

可手上的动作却丝毫没松缓,快速的拔下匕首,殷虹的血液喷涌而出,离疏却毫不在意。

在伤口周围快速的点了几下,影响了血流的速度,然后从袖袋里拿出瓷瓶,径自上药,再敷上绢帕,伤口的血似乎暂时止住了。

稳了稳心神,离疏已经起身离开。

“你....”

看他柔弱的像个女人,可做出如此行为,令尉迟景曜刮目相看,刚想开口。

却瞥见离疏朝他挥了挥手,无法洒脱的按照来时的方向离开,只是略显沉重的脚步出卖了他此时伤口处真实的痛感。

看着面前那似乎还带着温度的血,尉迟景曜眸光深重,再次回到叶婉若的身边,为她盖好被子,离开房间前,在桌面上留下了两个字:入药!

正文 第105章 两世相通

21世纪,Z国Qd市的市中心医院里,顶层的豪华病房外守着两名身着黑色西装的冷面人,负手而立,面无表情,摆出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1t;/p>

按照规定,想要进入此房间里的医生与护士都要经过严谨的核实,国外知名脑科教授亲自担任主治医师,并24小时随时待命。&1t;/p>

所有的这些准备,都只是为了这病房内,已为成植物人的患者,恒圣集团的三小姐---叶婉若。 &1t;/p>

虽说是病房,可房间里的布置与格调却是与自家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1t;/p>

一百多平米的病房里,俨然是一套四居室,有病房、保姆间、客厅以及厨房组成。房间里的一应用品也是应有尽有,只是一门之隔,却是别有洞天,与房间外简直如同两个不同的世界。&1t;/p>

因为叶婉若从小便不喜欢消毒水的味道,房间里弥漫的都是鲜花的气息,随处可见的花束,争奇斗艳的竞相绽放着。&1t;/p>

此时,叶婉若正躺在里间的病床上,血管里正输送着国外进口营养液,来维护人体最起码的身体能量供应需求。 &1t;/p>

透过平缓的气息可见她生命的迹象,白皙的面容,精致的五官,墨玉长如海藻般垂顺下来。身上穿着白色的睡衣,恬静的睡颜,如同睡美人,美得不可方物。&1t;/p>

此时病房前站着两名艳丽的女子,摇曳的身姿,精致的妆容,身上的名牌套装,以及骨子里透出来的傲气,彰显了她们高贵的身份。&1t;/p>

两人各有各的美,一人艳丽,一人妖娆,惟一相同的就是两人眸光中所透露出来的不耐烦与肆意张扬的样子,竟是出奇的一致。&1t;/p>

不错,此时房间里出现的,正是叶婉若两个同父异母的姐姐,叶亦彤与叶羽西。&1t;/p>

“姐,你说她是不是一辈子都会这样睡下去?”&1t;/p>

眸光将叶婉若打量个透彻,眼中尽现贪婪之意,叶羽西竟带着希冀的问向身边的叶亦彤。&1t;/p>

叶亦彤径自坐到一旁的沙上,拿出包包里的化妆品开始补妆,听到叶羽西的问道,眸光冷漠的从叶婉若的睡颜上划过,素颜都可以美的如出水芙蓉一般,难免会令叶亦彤产生嫉妒,却如实的回答着:“不知道,或许会,或许不会!不过,医生不是说,醒来的机率非常小吗?”&1t;/p>

“姐,你说爸爸是疯了吗?为什么她都这样了,还对一个活死人寄予这样的厚望?公司的事一直不肯松口,还依旧让我们做一些外围的事,难道她还能起来去管理公司不成?真不知道爸爸是怎么想的?”&1t;/p>

提到医生的诊断,叶羽西的眸光顿时闪现出愤然的神色。&1t;/p>

叶婉若是恒圣集团的接班人,姐妹俩从开始就是知道的,按说如今的恒圣集团是由康氏集团注资,叶婉若作为康宁与叶安诚的惟一的女儿,继承公司也是无可厚非的事。叶亦彤姐妹俩哪怕心有不甘,也只得认了,谁让她们的母亲不是有钱人家的女儿?&1t;/p>

可如今,泰山之行使叶婉若变成了植物人,每天只凭着营养液与一口气凭吊着。能不能醒来都是未知数,更别提什么继承公司了。 &1t;/p>

姐妹俩本以为机会来了,却没想到叶安诚依旧固执的等着叶婉若醒来,并没有因为叶婉若的身体情况而松口,这难免令姐妹俩产生了不满。&1t;/p>

别说叶羽西不满,叶亦彤又何偿不气愤?可说到底,人的出生决定了你的起点都未来的命运,即便心里再向往,又能怎样?&1t;/p>

继续着手里画眉的动作,叶亦彤这才不紧不慢的回答着:“说到底还不是那个女人的主意?我们的爸爸如今是别人的丈夫,就连我们都要倚仗那个女人的鼻息过活,更何况是爸爸?”&1t;/p>

叶亦彤吃里扒外的说辞,仿佛已经完全忘记了她们姐妹俩从小所受到康宁这个继母的恩惠。&1t;/p>

当年叶安诚在一家公司做项目经理,应酬交际自是避不可免的,虽说以他的工资养两个孩子还不算吃力。但前妻过世后,要带两个孩子,还要工作,难免有些分身乏术。&1t;/p>

康宁的出现无疑等于雪中送碳,更是在生活上,学习上,从来不让两个孩子受半点委屈。&1t;/p>

都说继母难当,可康宁却能做到一视同仁,叶婉若出生后更是如此,只要叶婉若有的,她们姐妹俩也一定会有,足以说明康宁是用了心的在经营着与姐妹俩的关系。&1t;/p>

当年康氏集团注资恒圣集团,康氏集团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康宁日后生下来的无论男孩儿还是女孩儿都必须是恒圣集团的继承人,这要求本来也不过分,叶安诚当然没有理由不答应。&1t;/p>

能娶到康宁这样的千金小姐,懂分寸识大体,叶安诚不知道是几世修得的福份,只有感恩,没有过多的要求。 &1t;/p>

可毕竟不是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听这姐妹俩的对话便足以看出来,两人对康宁的不满与隔阂。如果康宁知道,还不知道会有多伤心?&1t;/p>

听到叶亦彤的话,叶羽西赞同的点了点头,继续说着:“真不知道爸爸是怎么想的?每天都必须让我们来医院看这个半死不活的人,美其名曰的说是增进姐妹之间的情感,其实还不是做给那个女人看?要不是因为惟俊,我才不会同意来这里受罪!”&1t;/p>

“话说,你和惟俊进行的怎么样?再没有进展,可别怪我先下手为强了!”&1t;/p>

直到眉峰上最后一笔画好,叶亦彤这才寓意分明的开口,姐妹俩喜欢弘惟俊,本来就是心照不宣的事。所有人都知道弘惟俊喜欢的是叶婉若,只有叶婉若还不情而已。&1t;/p>

每个人都有追求美好事物的权利,虽说喜欢同一个人,但姐妹俩早就说好,公平竞争。无论最终弘惟俊选择谁,都要笑着送上祝福,只要不是这个叶婉若就好。&1t;/p>

只是提前这件事,叶羽西的眸光中就升起一阵愤然,瞪向叶婉若,坐在她的床边冷声回答着:“提起这件事我就生气,每次约惟俊,他不是说公司忙,就是说要来医院看她。我去公司看他,他干脆闭门不见,说他不在公司。姐,你说我难道还不比不上这个活死人吗?有的时候,真恨不得拔掉她的营养液,让她自生自灭算了!”&1t;/p>

叶羽西嚣张的气焰,似乎想要泄内心的怨气,说话间一只手竟真的朝着叶婉若的针头伸过去。&1t;/p>

不过,就算借给叶羽西几个胆子,她也不敢如此做。就算她想瞒天过海,外面那些保镖可不是吃素的,几时几分病房里出现了什么人,他们可记得清楚着呢! &1t;/p>

叶羽西如此说,如此做,也不过是想宣泄内心的不满罢了。&1t;/p>

只是巧合往往生在这一瞬间,就在这时弘惟俊手中捧着鲜花走了进来,当看到叶羽西的动作时,冷声呵斥道:“你在做什么?”&1t;/p>

原本叶羽西只是说说而已,却没想到弘惟俊会突然走进来。&1t;/p>

这使叶羽西的神色间闪过一丝慌乱,本能的想要站起身,快收回手,却没想到手上一个颤抖,使指甲刮在针管上。&1t;/p>

匆忙间,竟将针头硬生生的从叶婉若的血管里带了出来,殷虹的血液跟着溢出来,染红了白色的床单,妖异的红更是刺痛了弘惟俊的双眼。&1t;/p>

将手中的鲜花交给保姆,大步朝着叶婉若走去。&1t;/p>

“我....我不是故意的,惟俊,我不是故意的!”&1t;/p>

面前的一幕令叶羽西不知所措,下意识的想要拉着弘惟俊的手臂解释,却没想到弘惟俊的长臂伸过,直接厌恶的将她推开,连忙按下床头上的响铃:“快来人!”&1t;/p>

没想到弘惟俊会突然向她出手,这力道使叶羽西踩着的高跟鞋,不由自主的后退着,就连坐在沙前的叶亦彤也跟着站起身,朝着叶羽西示意不要再多说话。&1t;/p>

不一会儿,便听到门外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接着就是从外面快步走进来的白色身影,医生护士足足有五六人。&1t;/p>

单说叶婉若这三个字,就不得不引起医院的重视,哪里还敢怠慢?当看到床上的血迹时,护士连忙走过去处理。其她医生也没闲着,各做各的检查,各尽其责。&1t;/p>

病房内瞬间便没有了空间,迫使叶亦彤与叶羽西不得不离开病房。&1t;/p>

弘惟俊站在一旁,眸光满是心疼,却又无能为力。&1t;/p>

婉若,如果当初不是我自作主张带你去采风,你也不会遭遇如今的磨难。已经一个月了,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肯醒过来?&1t;/p>

弘惟俊在心里默默的说着,眼眶有明显的湿润,看着病房里的忙碌身影,弘惟俊这才朝着门外走去。&1t;/p>

只是刚走出病房,客厅里的叶羽西便立刻扑了上来,拉着弘惟俊紧张的说道:“惟俊,我刚刚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没想到会生这样的事,她是我妹妹,我怎么会害她?惟俊,你相信我好不好?” &1t;/p>

“以后你们不用来医院了,我会和叶叔说明原因的!”&1t;/p>

弘惟俊淡漠疏离的从叶羽西的手中脱离出来,语气生硬,与曾经温润的弘惟俊截然不同。&1t;/p>

“惟俊,你听我解释,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1t;/p>

其实来不来医院,叶羽西根本不会在意,她真正在意的是弘惟俊会就此跟她疏远距离,这点是叶羽西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的。&1t;/p>

只是还不等叶羽西的话说完,门外响起雄厚的声音,更是令叶羽西身子一颤,愣在原地。&1t;/p>

“怎么回事?如此也不怕吵到你妹妹休息?”&1t;/p>

一大早康宁就莫名的心绪不宁,去往公司的路上,也顺便来医院看看女儿,谁知道刚走到病房的门口便听到里面闹嚷嚷的一片,令叶安诚的面色立刻冷厉了起来。&1t;/p>

“洛克教授,病人突然心跳加....”&1t;/p>

“伴有呼吸急促,血压不稳,瞳孔扩散的症状!”&1t;/p>

“立刻送入抢救室,快....快....”&1t;/p>

突然,房间里传来令人震惊的对话声,令几人心头一惊,瞪大的双眼,不敢有丝毫的犹豫,纷纷朝着病房里冲去....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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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6章 魂穿前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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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被诊断为植物人,但事这一个月以来,叶婉若一直安静的睡着,并没有任何异常。/p>

今天突然生的一幕,虽是巧合,却也难免会让人将这一切与叶羽西的行为相结合。/p>

相比刚刚的傲娇与肆意,叶羽西此时局促的站在角落里,双手或许因为紧张而不停的搅在一起,神色间的惊慌与忐忑尽现。本来也不过宣泄而已,却没想到一连串的巧合都生了在她的身上。她就想不明白,这营养液刚拔下来,怎么就突然心跳加了呢?/p>

先不说因此弘惟俊对她冷淡的态度,就是叶安诚恐怕也不会放过她!只是现在才知道害怕,会不会有些为时已晚?/p>

此时几人或站,或坐,或来回踱步的等在抢救室的门外,叶婉若已经被推进去了有一会儿,却一点消息都没有。/p>

想到女儿此时正在抢救室里所受的苦,康宁焦急的坐在一边抹着眼泪,对女儿的心疼自是无须言明。她就说怎么会莫名的感到心绪不宁,还真是母女连心,果然是叶婉若这里出了事情。/p>

叶婉若是她惟一的女儿,担忧自是不必多说,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恐怕康宁也活不下去了。/p>

叶安诚也是一脸忧心的坐在康宁的身边,尽管内心也在为女儿忧心,却不得不耐着性子,软言细语的安慰着康宁。/p>

一个小时后,抢救室的指示灯终于熄灭,还不等洛克教授走出来,等在抢救室门口的几人已经快步围了上去,一颗心瞬间便被提起,紧张的无处安放。/p>

不多时便看到洛克教授从抢救室内走了出来,眉宇间尽现疲惫,对康宁与叶安诚说道:“三小姐终于算是脱离危险了,此时还需要多加观察。如果我判断没错的话,三小姐或许有苏醒的迹象,家人不如抽空多陪她说说话,多接受外界的刺激,对三小姐的病有帮助,也有希望可以加醒过来!”/p>

洛克教授叮属完便抬步离开,叶婉若也刚好被从抢救室内推了出来,叶安诚与康宁连忙跟在后面回病房,弘惟俊却收敛起怜惜的眸光,走到叶羽西面前站定。/p>

双手随意的插在西裤口袋里,清冷的声音不带有任何情感,沉声说道:“以后别再出现在这里,否则我不敢保证会将刚刚所看到的事说出来。到时候,你猜叶叔会怎么做?别忘了,没有康氏集团,你们就没有如今的生活,不知道感恩也别以怨回报!”/p>

只以为弘惟俊温润,待人谦和,却从来没想过这一切不过是在叶婉若的面前表现而已。/p>

自从叶婉若变成植物人以后,弘惟俊也同如变了个人一般除了工作,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医院里照顾叶婉若。/p>

除了对叶家父母,对谁都是一副冰冷的神色,其实只有他知道,内心的煎熬与自责时刻抨击着他脆弱的内心。/p>

如果可以,他宁愿此刻躺在这里的是他,而不是叶婉若。不管叶婉若未来如何,弘惟俊都已经打定主意,此生非叶婉若不娶。这也是他年少时的梦想,从来未曾有过变化。/p>

不顾叶羽西诧异的神色,弘惟俊已经抬步离开,只留下错愕的叶羽西在原地。/p>

回到病房时,叶婉若依旧安然的睡着,因为多了氧气的吸管,康宁当然又免不了一番忧心,眸光中满是心疼,泪水也随之滴落下来。/p>

“婉若这不是已经没事了?你没听医生说,已经有了苏醒的迹象,你也要注意身体,不然等女儿醒了,你怎么照顾她?别哭了!”/p>

叶安诚依旧柔声细语的在身边安慰着康宁,虽是如此说,可看向女儿的眸光中也尽现疼惜。/p>

※※※/p>

叶婉若只感觉异常痛苦,似是有撕裂般的痛感袭来,在完全失去了知觉之前,脑海中灵光乍现,叶婉若便彻底的失去意识。/p>

面前的场景再次转换,叶婉若竟意外的现,只是转眼间,面前的一切都是那样的熟悉。不再是古风建筑,软榻承尘,面前的一切更加有亲切感。/p>

顾不得搞清楚面前的状况,就在这时,女人啜啜泣泣的哭泣声传入叶婉若的耳中,寻声望去,便看到康宁此时正伤心的抹着眼泪,叶安诚陪在身边,不断安抚着。/p>

“爸爸,妈妈!”/p>

当看到眼前的康宁与叶安诚时,叶婉若的眼眶顿时湿润了起来,自从穿越到南秦国,叶婉若最割舍不下的便是他们。/p>

终于见到了朝思暮想的父母,叶婉若此时只想扑到他们的怀里尽情的撒娇,以诉思念之苦。/p>

久违的亲情令叶婉若开心的心情无以言表,可当走近才看到眼前的场景,竟令叶婉若闪过一丝诧异,不知道到底生了什么事?/p>

“妈妈,您怎么了?”/p>

叶婉若再次开口,可康宁就如同没听到一般,继续着擦拭眼泪的动作。/p>

对于这样的现,令叶婉若明显有些吃惊,终于还是坐在康宁的身边,试图想要拉着康宁的手,让她注意到自己的存在。/p>

可是这时,却出现了令叶婉若更加诧异的一幕。/p>

她的手并未如愿握上康宁的手,而是直接穿过了康宁的身体,对于这样的现,令叶婉若更加不知所措,委屈的再次唤了一声:“妈妈!”/p>

突然,门外的声音,引起了叶婉若的注意,抬眼望去,弘惟俊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房间的门口。/p>

叶婉若的眸光中再次升起希望,从小除了父母,弘惟俊是最疼她的,此时看到难免会觉得亲切,不假思索的站起身便朝着弘惟俊跑去:“惟俊哥....为什么我妈妈....”/p>

还不等叶婉若的话说完,刚刚的一幕再一次生,本是奔向弘惟俊的身体竟再一次落空,叶婉若眼睁睁的看着弘惟俊在自己的身体上穿越过去,叶婉若瞪大了双眼,猛的转过身。/p>

便看到弘惟俊在叶安诚夫妻俩面前站定,缓声说道:“婉若已经脱离了危险,叶叔与伯母先回去休息吧,今天我不去公司了,留下来陪婉若!”/p>

看着康宁这副触景生情的模样,叶安诚点了点头,表示赞同的开口:“也好,你伯母情绪激动,我先带她回去休息!婉若就辛苦你了!”/p>

“应该的!”/p>

弘惟俊谦逊的回答着。/p>

叶婉若此时完全懵了,明明她就在眼前,可为什么就是没有人看到她呢?/p>

余光触及到病床上熟悉的身影,终于在片刻的犹豫后,叶婉若还是朝着病床走去。/p>

只是此时,病床之上躺着的人儿不正是她自己?/p>

难道....?难道她这一次真的死了吗?/p>

就在叶婉若神色恍惚间,叶安诚扶着一步一回头的康宁已经离开了病房,而弘惟俊则是朝着卫生间走去,再出来时手上多了一块已经被浸湿的毛巾,朝着病床上的叶婉若走去。/p>

眉宇间满是柔情,拉着叶婉若的手,轻轻的擦拭着,动作娴熟,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了。/p>

一边为叶婉若擦拭着手臂,一边柔声径自说道:“知道你喜欢干净,不喜欢医院里的味道,所以想着尽快为你擦干净!这件事,我不会假借别人之手,也早已成为了我生活的一部分!”/p>

“如今看来,还要谢谢羽西刚刚拔掉你的营养液,至少让我知道了你可能很快就会苏醒过来。你不知道当医生说,你已经有醒过来的迹象,我心里有多开心?你这丫头从小就调皮,现在又来吓唬我,等你醒了,看我怎么收拾你!”/p>

“婉若,只要你能够醒过来,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我很后悔,当初一意孤行带你去泰山,又没能照顾好你!等你好了,我们就结婚,罚我来照顾你的后半生,好不好?”/p>

“其实你一直都不知道,从小我就喜欢你,意惟总是拿这件事取笑我。就连叶叔也早就看出来,或许这世上只有你还不知道我对你的爱,早已穿越了时空!哪怕你一辈子都躺在这里,都改变不了我要娶你的决心!看我....在乱说什么?我们家婉若一定会好起来的,我们以后....都会好的!”/p>

“泰山之行,本是我准备向你示爱的,如果不是生了这件事,恐怕我们早就在一起了吧?不过,在我心里,你早就是我的女人,从未改变过!”/p>

叶婉若站在一旁,听着弘惟俊断断续续的表达,一时间泪水再次模糊了双眼。/p>

如果不是亲耳听到这些,叶婉若简直不敢相信。/p>

在她眼中,弘惟俊一直都如同大哥哥一般,在她的成长道路上,给了她很多的帮助与关爱。她的童年里,全部都是弘惟俊与弘意惟兄妹俩的陪伴,这种胜似亲人的情感,令叶婉若却从来没想过弘惟俊有一天会喜欢上她。/p>

弘惟俊很优秀,从小到大都如同钻石一般的闪耀,无论走到哪里,都少不了追随的目光,这一点叶婉若早就意识到。/p>

即便是意外没有生,面对弘惟俊的求爱,叶婉若也不知道会做如何回答。/p>

看着眼前他一脸含情脉脉的样子,显然照顾她已经时日不短,说不感动是假的。/p>

不自觉的迈动着脚下的步子,朝着弘惟俊一步一步的靠近过去,可不知道为什么脑海中却突然浮现出尉迟景曜的身影。/p>

每一次尉迟景曜对她所伸出的援助之手,解救她于危难之中,就像电影一般,一幕一幕,再次在脑海里重现。/p>

这使叶婉若突然停下了脚步,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p>

就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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