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赋之一裹儿传 - xp1024.com
《桃花赋之一裹儿传》


正文 第一章:渭流门

在碧波荡漾,浩瀚无垠的南海之上,星罗棋布着许多的岛屿。

那些岛屿浮立在虚空之中,小者不过片石,大者千顷万顷。岛屿上峰峦如聚,云雾蒸腾,古木森森,鹿奔虎跃,端的是地灵物华,别有洞天,恰是那打坐参禅,修仙悟道的无上胜境。

因此,亦不知自几时起,便有许多的能人异士,自各大神域不远万里,漂洋过海,登陆了这片岛域,择岛而居,悟道修仙,开宗立派,授课收徒,繁衍生息,如此这般,又不知经过了几多的日月交替,沧海桑田,在这片岛屿上,便仙道昌盛,宗派林立,一片兴旺热闹的景象。

这就是与中州神域、北冥神域、垂西神域、昌东神域并列,人才辈出,闻名遐迩的妙南神域。

妙南神域,岛屿浩如星海,数目之繁,不可胜数,而在妙南神域西北角与中州神域接壤之处,有一座仙岛,此岛甚小,只有一个方圆不过五十来里宽的山脉,此山脉名叫安然山脉,安然山脉只有一座孤峰,主峰叫无妨峰。

无妨峰峰高百丈,颇为陡峭,但在那峰顶之上,却是甚是平坦,在峰顶的那片绿郁之中,隐没着一片建筑,那些房子青砖碧瓦,拱门飞檐,样式虽古朴而不粗鄙,简洁而不媚俗,依山而建,靠水而筑,错落有致,恰到好处,典雅、清幽、实用,彰显了筑造者的一腔智慧与情怀,而住在这片房子里的,乃是一个小宗门,宗主姓渭,这便是渭流门了。

渭氏在安然山定居已逾数百年之久,现任家主渭清河,其妻早亡,育有一子,名叫渭宁,门下弟子一百七十八人;渭清河尚有一个胞弟,名叫渭清源,渭清源年少离家,拜入蜀山,业有小成,便云游四方,增慧补智。

安然山地窄物瘠,渭流门人寡势薄,加之,渭氏又素来的淡泊名利,安贫乐道,他们每日里男耕女织,修仙悟道,偏居一隅,与世无争,因此,渭流一门,其术不显,其名不扬,但如此一来,他们反倒也落得个恬然自得,喜乐平安。

寒来暑往,花开花落。

一日,渭清河盘坐在后山的一块露天石上,双眼微闭,双臂以太极图形舒舞,导气吐纳,修炼仙气,一会,随着一声清越的鸣叫,自远处飞来了一只仙鹤。

那仙鹤羽白如雪,赤嘴红冠,翅宽腿长,姿容优美。

仙鹤穿过云端,径直飞向渭清河,在渭清河的头顶盘旋三周,然后,收敛翅膀,轻盈地降落在渭清河的面前,冲着渭清河鸣叫不已,声音惊惶急促。

渭清河今日悟道正在得趣之时,被一只扁毛畜生给硬生生地打扰了,心中不喜,他眉头一蹙,双眼骤然一睁,瞪了仙鹤一眼,但随即一愣,只见仙鹤细长的脖颈上,竟然挂了一个小玉佩,细瞅一下,玉佩颇有一些眼熟。

渭清河缓缓站起身来,上前数步,俯身取下仙鹤脖颈上的玉佩,定睛一看,只见玉佩三指来宽,鲤鱼造型,通体澄黄,触手温润,品质不凡。

咦!这块玉佩怎么有些眼熟?嗯,这一一一一,啊!这不是阿源的玉佩吗?没错,这就是阿源的玉佩,正是他五岁生日那年,我送给他的礼物,玉乃德者,鲤鱼为型,盖跃龙门之意也!

渭清河识辨出玉佩来,大吃一惊,要知胞弟渭清源自离家学艺之后,极少回家,也鲜有音讯,自上次传讯于他之后,彼此不通消息,距今足有十年之久,让他心中戚戚,好生牵挂,没成想,今日在这只仙鹤的身上,居然会有他的信物,着实让人意外,而且,更让人揪心的是,那玉佩之上,竟然还沾了一些厚厚的血渍,血渍紫红,触目惊心,气味浓烈,惹人揣测。

怎么回事?这只仙鹤的身上怎么会有阿源的玉佩呢?为何玉佩上还有新鲜的血渍?一一一一难道、难道阿源结了什么仇家,出了什么意外,特意让这只仙鹤前来传信,让我前去搭救?!

渭清河一见了这玉佩上的血渍,登时就无法淡定了,不禁思如潮涌,浮想联翩,而所谓关心则乱,这思前想后的,却尽是一些不好的念头与揣测,真是愈发的让人心惊肉跳,揣揣不安啊!

渭清河胡思乱想着,神思不宁,这般的犹疑着,突地停住了来回渡步的双腿,眉头一扬,于是,便快步流星地向住所走去。

渭流门门人,这厢,正劳作的劳作,修行的修行,各行其事,各司其职,一会,却突地听得永安殿咚咚咚地传来一阵钟声,钟声急促洪亮,响切云霄。

渭流门门人听得钟声,皆是一愣,待得回过神来,连忙放下手头的事情,快速地向永安殿聚集。

噫!永安殿的醒龙钟有许多年都不曾敲响了,今个儿这是怎么啦!一一一一难道有大事发生?”

片刻,渭流门门人聚集在永安殿内,亦见渭清河正正襟危坐地坐在大厅上首的太师椅上,此刻,他眉头紧皱,那张平素慈祥和蔼的脸上,表情肃穆,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渭清河冲着诸弟子瞅了一眼,稍顿,眉头一挑,颇有些不耐烦地问道:“阿宁呢!他怎么还没有来?”

一个眉目娟秀,美丽无俦的,约摸十五六岁的少女越众而出,笑眯眯的,声音脆脆地回道:“师父,您别急,宁哥哥一大清早就去了西山了,他可能是钻进了山洞里,练功入了迷,没有听见钟声,我马上去把他找回来!”

渭清河见是自己最喜欢的小徒弟上官怜儿,紧绷着的脸一下子就松弛了,他露出慈祥怜爱的笑容,点了点头。

上官怜儿便一阵风似的向殿外跑去,堪堪跨过门槛,临面便冲来一人,她‘哎呀’一声,躲避不及,给对方撞了一个满怀,身子把持不住,仰面便倒。

那冲撞了上官怜儿之人,乃是一个少年,国字脸型,浓眉大眼,模样俊朗,他见上官怜儿被他撞得向后直打趔趄,也吃了一惊,连忙跨前二步,一手抓住了上官怜儿的一只手腕,一拉,一手抄住了上官怜儿的纤腰,护住了上官怜儿,使其避免了倒地之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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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章:玉佩

上官怜儿俏脸绯红,轻拍了拍剧跳着的高隆的胸脯,斜睨了青年一眼,娇嗔地叫道:“宁哥哥,你怎么老是毛毛躁躁的,你差点就撞飞我了!”

渭宁挠挠后脑勺,嘿嘿一笑,歉然地道:“嘿嘿!怜儿,我又不是故意的,你没有摔着就好,没摔着就好!”

上官怜儿见了渭宁那窘迫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双手捉住渭宁的一只手掌轻轻摇晃,在渭宁的耳边,压低了声音,说道:“宁哥哥,师父正在等着你呢,今日他老人家不知怎么的,心情不好,待会儿你可不许乱说话,免得自讨没趣!”

渭宁点点头,牵着上官怜儿连忙进了大殿,见到一脸不悦的父亲,微感讶异,便松开上官怜儿的玉手,向父亲问道:“爹,发生什么事情了,这么紧急,需要敲响醒龙钟呀?”

渭清河站起身来,先是瞅了儿子一眼,又环视了众弟子一眼,便缓缓地说道:“诸位弟子,为师召集大家前来,乃是有要事宣布,近日为师有要事要出一趟远门,在我离山期间,门内一切事务,暂由渭宁全权处理,诸位师兄弟全力协助,希望你们严守山门,勤勉努力,不可懈怠!”

渭清河数年也不曾离山,众弟子听了他的决定,觉得突兀,皆是一愣,随即,便齐声应诺。

渭清河又瞅向儿子渭宁,沉声说道:“阿宁,我不在山上的这段日子,你一定要小心仔细,看好山门,你要尊长爱幼,不耻下问,有什么事情要多与师兄弟们商量着决定,妄不可刚愎自用,冲动浮躁,惹出什么祸端来,知道吗?”

渭宁却反问道:”爹,您到底有什么事情,要急着下山呀?“

渭清河见渭宁嬉皮笑脸的,对自己之言,不以为意,心中不快,不由板起面孔,沉声呵斥:“严肃点!”

渭宁受叱,见父亲神色果然异于常日,有些严肃,一愣,连忙收起轻忽之心,神色一敛,点头回道;“是!孩儿谨遵爹爹教诲!”

渭清河轻哼一声,转头亦对大弟子严瑞说道:“阿瑞,在这些师兄弟里面,你年岁最长,为人也最是执重仔细,你宁师弟聪明有余,但定力不足,行事莫免有些任性冲动,你作为大师兄,见他所行有悖,可得及时规劝教导,切不可一味的溺爱纵然,知道吗?”

严瑞瞥了渭宁一眼,敦厚一笑,道:“师父,您尽管放心,宁师弟行事一向周全仔细,加之,又有我们众兄弟的鼎力协助,山上不会出什么岔子的。”

渭宁也连忙保证:“爹,您就放心吧,有什么事情我会向严师兄他们请教的,不会胡来的。”

上官怜儿这时也笑著接口道:“是呀,是呀!师父,您就放心去办您的事情吧,山上的事情,我会帮您盯着的,要是宁哥哥犯浑,我就帮您处罚他,我就一一一一我就罚他跪搓衣板,看他听不听话!”

众师兄听了上官怜儿之言,有人便笑了起来,笑声中大有意味。

上官怜儿见师兄们笑得古怪,神态暧昧,一愣,随即,察觉是自己失言,要知这跪搓衣板的处罚,在俗世之中,素来只有长辈处罚儿孙,又或者,悍妇在处罚丈夫之时,才惯用此法的,她一明了这层意思,登时脸颊绯红,娇羞万分,瞥了渭宁一眼,连忙微低下了头,胸如鹿踹。

渭清河那瞅向上官怜儿的眼眸中满是慈爱与喜欢,脸上呈现一丝暖色,他捻了捻颌下的一小撮胡须,呵呵一笑,点头道:“对对!你宁哥哥要是不听你的话,你就罚他跪搓衣板,直到他听话为止!”

上官怜儿听出师父的弦外之音,脸颊更红了,神色愈发窘迫,她跺跺脚,噘起红唇,娇嗔地叫道:“师父,您一一一一连您也欺负人!”

渭清河亦是一笑,即而,想起兄弟之事,心中沉重,神色一敛,对诸弟子道:“阿瑞、渭宁、怜儿,你们三人留下,其余的人都退下吧!”

严瑞、渭宁、上官怜儿留在大殿,其余弟子应诺一声,退了出去,自忙自的去了。

渭清河沉呤一下,冲着严瑞温和地问道:“阿瑞,听说你的移行之术,近日大有长进,不知到了何等境界啊?”

严瑞谦逊地回答:“回禀师父,弟子愚钝,学了这么久,今日才懂得遁地化光之皮毛,还谈不上有什么长进。”

上官怜儿瞅了严瑞一眼,笑道:“大师兄,你也太谦虚了,现在你的移行术练得炉火纯青,精妙绝伦,连那千影幻境也困不住你,你可是比我们强上很多很多哟!”

严瑞憨厚地一笑,并没有吱声。

渭清河自衣袖里取出一本书籍来,递给严瑞,说道:“阿瑞,你的御物之术本就练得极好,现在移行之术也少有所成,但唯有不足,就是你体内的罡气不够,致使仙基不固,你把这本书拿去好好修炼,持之以恒,与你大有裨益,必定受用终生。”

严瑞上前躬身双手接过书籍,感激地道:“谢谢师父!”

“通心诀!”

上官怜儿歪头一瞥,讶然叫道:“噫!师父,这是什么秘术,我怎么从来没有听你提及过呀?”

渭清河道:“这是我的一个仙友的秘术,比渭门的法术可要厉害多了,你与阿宁道行太浅,传之无益,待得他日你们条件成熟,再习不迟。”

渭宁拍拍上官怜儿的肩膀,笑道:“怜儿,你就别嫉妒了,爹爹有这么一个仙法,我也是今个儿才知道的。”

上官怜儿斜睨了渭宁一眼,撇撇嘴,不满地叫道:“宁哥哥,你会不会说话呀!谁嫉妒了,看到大师兄的进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何来的嫉妒呀!再说了,师傅不是说了吗,我不是根基不够吗,等我修炼到一定的境界,凭着师父对我的疼爱,他老人家有什么好法术,难道他还会对我藏私不成?师父,您说对吧?”

渭清河唇角含笑,点点头:“那是自然,只要你这丫头肯学,为师授之无遗。”

渭宁在上官怜儿的胳膊上轻轻掐了一下,恨恨地道:“就你会说。”

上官怜儿扭了一下胳膊,一脸得意地道:“那是!”

渭清河神色一敛,沉声问道:“阿瑞,你们可知今番为师为何下山?”

严瑞三人摇摇头。

渭清河便自怀里掏出一块玉佩来,递给渭宁,让他们鉴看。

上官怜儿拿过玉佩,仔细一瞅,突地一愣,惊讶地叫道:“噫!师父,这块玉佩我怎么瞅着这般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呀?这一一一一,啊!我记起来了,这好像是二叔的玉佩呃!”即而,将玉佩又递给了渭宁。

渭宁将玉佩又细瞅了一下,稍顿,也讶然叫了起来:“对对对!我也想起来了,这的确是二叔的玉佩,我记得,这块玉佩乃是二叔的心爱之物日夜佩戴,从不离身,现在怎么会在爹爹身上?”说罢,一脸疑惑地瞅着渭清河。

渭清河道:“这的确是你二叔的东西,是他五岁生日,我送给他的礼物,他甚是喜爱,从未离身;玉佩是由一只仙鹤刚刚送来的,而且,玉佩上还有血渍,不知何解?”

渭宁不加思索地叫道:“二叔自从去了蜀山学艺,便四处游历,音讯全无,不知近况,但今日却突地有一只鸟寄来他的贴身之物,而且,上面还有血渍,我估计,一定是二叔得罪了仇人,出了意外,走投无路,才特意派遣仙鹤来给我们传信,要我们前去救他的!”

上官怜儿与严瑞对视一眼,却另有所思。

渭清河阴沉着脸,思忖一下,点点头:“也许情况不至如此,但是,又不得不让人做这般猜想,如今情况不明,正因如此,我才不得不下山一趟,一探究竟。”

上官怜儿连忙问道:“师父,您是一人下山吗?”

“我一人下山,在外面邀上几个好友,一路同行,遇上什么事情,自有照应,你们放心好了!”

渭清河点点头,深深地瞅了严瑞三人一眼,摇摇头,喃喃地道:“一一一一我的事情,你们就不必操心了,为师真正不放心的,反倒是你们,是山上。”

严瑞表情肃穆地回道:“师父,我们知道您在担心什么,您老人家尽管放心吧,我们一定会谨慎小心,严守山门的,再说了,圣洞内不是还有溶血大阵吗,没有我们的秘术,何人破之!”

“不管我放不放心,如今也只能这样了,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们就见机行事,好自为之吧!”

渭清河略一思忖,便长叹一声,喃喃地道:“好了,我得走了,我会争取早日归山的,你们就放心吧!”说罢,不再赘言,亦不迟疑,站起身来,迈步亦往殿外走去。

严瑞、渭宁、上官怜儿连忙相送。

四人行至山门前,渭清河又叮嘱几句,便腾空而起,踏步欲去,但临别之际,心念一闪,身子凝滞,回首凌空俯视着安然山。

安然山青翠静谧,鸟语花香,其风光虽然算不得奇诡雄阔,但却自有气度风雅,恰是那隐世避祸,安身立命的一方乐土啊!

渭清河对安然山,甚是依恋热爱,思及他此次离山寻弟,前途未卜,含着凶险,自己这一去,亦不知能否平安归来,心中没来由的一阵抽搐,陡生忧郁悲伤之意。

如此,他木立了片刻,便叹息一声,收起悲伤之色,神色一凝,毅然转身,匆匆离去。

正文 第三章:心忧

渭宁自父亲渭清河离山寻弟,由他代掌掌门之职,他便萧规曹随,谨遵父训,严守山门,如此一来,山上倒也循循有序,和谐太平。

这般的,转眼数月过去。

此日,渭宁在后山修炼完毕,便盘坐在父亲渭清河常坐的那块露天石上面,极目远眺,只见海天悠悠,夕阳西垂,赤霞若练,鸥鸟翻飞,真是景色如画,其美若幻,但是,当他面对如斯美景,却是剑眉紧蹙,紧绷着脸,心里感觉不到一丝的激赏与喜悦,有的只是无尽的烦恼与忧愁。

唉!爹爹呀!您现在去了哪里呀?碰到什么难处了吗?您怎么一去不返,也不来个音讯,您可知道儿子有多么担心您吗?”

渭宁思念着父亲,也记挂着叔叔渭清源,思绪潮涌,心神不宁,一会,方觉暮色四合,天地晦暗了,他轻叹一声,起身回屋,片刻,便见上官怜儿自前路寻了过来。

上官怜儿瞅见了渭宁,俏丽的脸上露出了明艳的笑容,欢快地喊了一声:“宁哥哥!雀跃上前,双手搂住渭宁的手臂,折身陪着渭宁往回走。

渭宁的手臂被上官怜儿搂着,胳膊上登时传来了一丝柔软,同时,一股少女的幽幽体香扑鼻而来,直冲脑门,让他精神微醺,一丝恍惚,他不禁斜睨了上官怜儿一眼,亦见上官怜儿眉目娟秀,白皙如玉,愈发的美貌了,心里没来由地一阵悸动,甚觉温馨甜蜜,他顿时眉头一舒,心情不由明亮了起来。

上官怜儿抬头一瞥,亦见渭宁正呆呆地瞅着她,目光痴痴,一脸柔情,她便冲着渭宁一个呲牙,翻了一个白眼,娇嗔道:“哎!宁哥哥,你怎么这么看着人家,没脸没皮的,也不害臊!”说罢,脸颊一热,一片绯红,微低下了头,自个儿倒不好意思起来。

渭宁见上官怜儿轻叱薄嗔的,真是娇憨妩媚,艳丽无俦,惹人怜爱,他一时情动,惹不住伸手在上官怜儿那粉嫩的脸蛋上轻轻地捏了一下,但随即觉察到自己的孟浪,颇有一些不好意思,连忙嘿嘿一笑,轻咳二声,嘟咙着问道:“啊!怜儿呀!我、一一一一有我爹的消息吗?”

“没有!”

上官怜儿先是气恼地在渭宁的胳膊上轻轻地掐了一下,即而,神色一敛,摇了摇头,轻声回道:“不过,师父为人谨慎,足智多谋,路上又有朋友作陪,料来不会出什么岔子的,你就放心吧!”

渭宁虽然早知会有这么一个回答,但心中终究是抱着希望的,如今他听了上官怜儿之言,他还是心头一沉,眼神立马黯淡了下来。

上官怜儿亦知渭宁心系父亲安危,而她又何尝不记挂师父,心情亦是不佳,但她还是冲着渭宁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捏了捏渭宁的掌心,以示安慰。

渭宁自是感知到上官怜儿的善意,侧头冲着上官怜儿,亦是一个欣然的笑脸,同时,也回捏了一下上官怜儿的手心,以示释怀。

一会,回到住所,渭宁叫上官怜儿去请严瑞,书房相见。

片刻, 上官怜儿与严瑞来到渭宁的书房,渭宁给二人奉上热茶,犹疑一下,对严瑞说道:“大师兄,我爹离山之后,良久未归,而且,也没个音讯,我估摸着,这里面一定出了什么岔子,我实在是有些放心不下,我想出去找他,不知可好?”

“不行!”

严瑞与上官怜儿一愣之后,异口同声地反对,声音响亮,表情严肃,态度坚决。

渭宁早就猜到二人必会反对,便眉头一竖,大声叫道:“为什么不能去呀!难道就这样干等着,我爹这是去救人,要是他出了什么意外,那可怎么办啊!”

严瑞一凝神,便温言劝道:“掌门师弟,我们知道你担心师父的安危,而我们又何尝不是如此,但是,师父临别之时,将山门托付于你,并且千万叮嘱,要你看好山门,你作为一门之主,护山有责,岂可轻易离山;如今师父不在,而你又要走,要是这山上万一出了什么乱子,到时候,连一个拿主意的人也没有,可教我们如何是好?”

渭宁并未死心,烦躁地叫道:“大师兄,你说得虽然有些道理,但我爹孤身在外,音讯全无,生死不明,我们这些儿子徒弟,总不能对他老人家,不闻不问,撒手不管吧?再说了,我走了,山上不是还有你们吗?凭着你与怜儿的能力,要守护好渭门的平安,那还不是绰绰有余,轻轻松松!”

严瑞神色平和,依旧柔声细语地劝阻道:“宁师弟,我们知道你忧心师父的安危,但是,即便如此,咱们也不能乱了方寸,向你自幼蛰居山上,少在江湖走动,你再外面既无人脉,又无神通,你这贸贸然地出去,着天大地大,人海茫茫的,你要到哪里寻找师傅来?所以,我劝你,你还是耐心地留在山上,保得宗门的平安,方是正理。”

渭宁见严瑞语重深长,句句在理,一时词穷,思忖着,暂时不吭声了。

这时,上官怜儿插口说道:“大师兄,宁哥哥,不如由我下山去寻找师父吧?”

“胡说!”

严瑞与渭宁一愣之后,异口同声地反对,声音响亮,神色严肃,态度坚决。

上官怜儿认真地说道:“大师兄,宁哥哥,山上有你们看着,定保无恙,而我左右无事,由我下山寻找师父,却是最最合适不过了。”

严瑞摇头道:“怜儿,宁师弟没有下上历练过,而你又在外面闯荡了一次?那些行走江湖的经验,你同样一无所知。师父常说,江湖险恶,人心叵测,处处都是陷阱,你一个女孩子,孤身在外,要是被人坑了,出了意外,那该这么办呀!”

渭宁也是眉头一皱,柔声斥责道:“ 哎呀!怜儿,你就别添乱了,你一个千娇百媚、弱不禁风的女孩子,一点行走江湖的经验也没有,让你孤身一人闯荡江湖,还不知道有多少坏人要打你的主意呢,嘿嘿!让你去找我爹,谁能放心,谁敢放心呀!”

上官怜儿一笑,拍拍胸脯,自信满满地道:“宁哥哥,这个安全问题,你大可放心,这次出门,我会改头换面,女扮男装,决不让人识破我的女儿身的,然后,我再去寻些正派的仙门,结交一些有名望,有本事,又正直的道友,利用她们的人脉与神通去寻找师父,如此一来,我既能得到她们的庇佑与保护,而且,寻找师父,又能事半功倍,也不至于,像个无头苍蝇似的,四处乱撞,耽误时间。”

正文 第四章:雎鸠

渭宁摇头不迭,断然叫道:“怜儿,让你去找我爹,我不放心,今日你就是说破了天,我也不会让你下山的,你就趁早断了那个念头,死了那条心,老老实实在家呆着吧!”

严瑞也摇头劝阻道:“怜儿,你的主意虽然不岔,但是,你在外面无名无势的,想要结交那些名门弟子,亦非易事,想要让他们甘心帮你寻找师父,没有实打实的好处,更是难上加难,所以,寻找师父之事,咱们还要需得从长计议!”

上官怜儿见严瑞与渭宁不但反对,而且,态度坚决,知其放她下山,绝无可能,多说无益,她便撇撇嘴,瞪了渭宁一眼,不再吭声了。

严瑞微做思忖,盯着渭宁,淡然一笑,缓缓地道:“宁师弟,师父乃是我们渭门的擎天之柱,他老人家的安危关系着渭门的兴衰,现在他老人家飘泊在外,生死未卜,我也实在是放心不下,这样吧!不如由我下山去寻找师父,一探究竟,不知你意下如何?“

“啊!大师兄,你苦口婆心,千方百计地阻止我们下山,原来这都是你在打埋伏,是你自己要下山呀!你这也太不厚道了吧!不带你这么玩的呀!”

上官怜儿一怔,惊诧地叫着,她脑门一片黑线,一脸被坑的表情。

严瑞一脸严肃地道:“怜儿,我并没有否定你们下山寻找师父的主意,我只是不赞成由你们二人去冒险,因为相较而言,师兄我经常下山置办生活,收购炼制丹药的草药,我在外面什么怪事没有碰到过,不是我自夸,若论这行走江湖的经验,便是师父他老人家也是比不过我的;再说了,我娘舅现在是茅山派的长老了,我此番寻找师父前去向他求援,看在我死去的娘亲的份儿上,他怎么也得出手帮我,到时候,我有了茅山派的助力,寻找师父,岂非容易得多了,所以,下山寻找师父的任务,由我去做,最是合适不过了,你们就不要反对了!”

上官怜儿见严瑞分析的合情合理,无可挑剔,一时无语,便询问地瞅着渭宁。

渭宁思忖一下,眉头一舒,点点头,爽快地应道:“大师兄,你何时动身?”

“寻找师父,此事宜早不宜迟,我明早就下山,免得夜长梦多,耽误时间。”

严瑞道:“好了,既然事情已经决定了,也没什么要事可议了,你们去吃饭吧,我去屋里拿个东西,马上就来。”他向上官怜儿使了一个眼色,先走了。

上官怜儿与渭宁便去吃饭,饭罢,与渭宁说了几句闲话,别了,就去找严瑞,当她来到严瑞的住所,却见严瑞正站在屋檐下,双手负背,仰望星空,双眉紧皱,心事重重。

上官怜儿度步上前,将手中的饭盒搁在院子里的石桌上,露齿一笑,声音明快地道:“大师兄,你怎么不去吃饭,却在这里看星星呀?”

严瑞回过神来,瞅着上官怜儿,圆润的脸上露出敦厚的笑容,上前提起石桌上的饭盒,请上官怜儿进屋,给上官怜儿倒了一杯凉茶,他坐在上官怜儿的对桌,思忖一下,然后,也不虚套,直奔主题,说道:“怜儿,师兄这么晚叫你过来,乃是临行之前,有几句话想跟你说说,你呢,在我们这些师兄里面,虽说年龄最小,平日里嘻嘻哈哈,没有一个正形,但是,师兄却知道,其实,你这个人性子最是持重仔细了,明白事理,胸有珠玑,所以,有些话我也就只能跟你说了。”

上官怜儿见严瑞神色凝重,也说得慎重,她亦是神色一敛,正容道:“大师兄,你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小妹定当谨记!”

严瑞摇摇头,道:“我也没有什么要向你交代的,我只是心有困惑,想要问问你,你对师父离山这件事情,可有什么别的想法没有?”

上官怜儿自知严瑞此问大有深意,略一思忖,便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来直去,坦诚以对,沉声说道:“大师兄,实不相瞒,师父离山之事,我一直有一个可怕的猜测,为此心惊胆颤,寝食不安,既然你来问我,我也就没有了顾忌,实话实说了,小妹我抽丝剥茧,思前想后,我认为师父离山寻弟这件事情,压根就是一个阴谋!”

严瑞眉头暗挑,问道:“你为何会有这种念头?”

上官怜儿分析道:“首先,二叔离家多年,一直音讯断绝,不知生死,为何却突地有一只仙鹤带来一块真假莫辨的玉佩来,就此勾引得师父下山,事情委实透着古怪;其次,师父一向心思细腻仔细,这离山都那么久了,按理他应该早就来了音讯,报个平安了,可是现在连个动静也没有,这实在不是师父的行事风格,所以,遵上所述,种种迹象表明,师父离山之事,其中定然藏着一个阴谋,否则必不如此!”

严瑞那瞅着上官怜儿的眼眸之中不由得露出嘉许之意,亦道:“师妹的意思是,有人用有可能是二叔的,也可能不是二叔的,所谓的玉佩,故意勾引师父下山,然后在外面暗算师父?”

上官怜儿点点头,又摇摇头,喃喃地道:“也许是渭门的仇人,也许只是一个觊觎者,他们也许只是想单纯地谋害师父;但是,又有可能谋害师父只是他们计划中的一部分,而他们的真正目标却是安然山。”

难道是调虎离山之计!

严瑞听了上官怜儿的分析,连连点头,表示认同,想起事情如若果真如此,实在是一件极极可怕之事,二人不由对视一眼,心头一颤,脸色一变,眼眸中露出惊悚恐惧的眼神来。

严瑞沉呤一下,神色一敛,脸色缓和了下来,缓缓地道:“怜儿,如果事情果如你之所料,那实在是一件凶险之事,大大地不妙了,所以,在我离山这段时间,你一定要看住宁师弟,千万不可让他离山,否则会为人所趁,必定大祸临头,一发不可收拾了!”

上官怜儿神色凝重,点了点头:“大师兄,你尽管放心,我一定会看住宁哥哥,严守山门,等着师父与你平安归来。”

严瑞点点头,淡然一笑,道:“怜儿,如今情况紧急,刻不容缓,我决定即刻下山,你回头跟宁师弟说一声吧!”

上官怜儿点头道:“嗯!我送送你!”

严瑞自床上拿了一个包裹,收进储物袋里,出了院子,直往外走。

上官怜儿在后面相送。

上官怜儿走了片刻,亦道:“大师兄,你无论找没找着师父,过了一段时间,你必需回来,免得我们担心,又要叫人去寻你?”

严瑞点点头:“我晓得的。”

上官怜儿又吩咐道:“你也要经常传信回来,免得我们担心,胡思乱想,度日如年?”

严瑞心头一暖,笑着重重地点点头:“怜儿,你放心吧!我一定会的。”

转瞬,二人走至山口,临别之际,严瑞略一踌躇,便自身上掏出一把匕首来,嘿嘿一笑,柔声道:“怜儿,我上次在旧货店里淘到一把匕首,不但样式精美,品质上佳,更是一件上等的法器,最是适合你们女孩子佩戴了,再过一断时间就是你的生辰,我不在山上,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今日我就把这把匕首送你当做礼物,希望你不要嫌弃。”说罢,就把匕首塞在上官怜儿的手里。

上官怜儿拿眼一瞅,见匕首古铜色的刀鞘,刀鞘上雕刻着一条金凤,风眼之中镶嵌着一颗红宝石,凤凰灵动精神,翩翩如生,端的是别致精美,亦非凡品,她心中喜欢,欢笑着问道:“哎呀!大师兄,这把匕首,可真漂亮,我真喜欢,它有什么名头吗?”

严瑞见上官怜儿笑靥如花,艳若春桃,心头一颤,痴痴地凝视著她,眼神之中,大有缠绵之意,他喉咙蠕动了一下,满腔心事,想要倾诉,但话儿涌到嘴边,终究没有勇气说出来,便暗自一叹,冲着上官怜儿,仅仅嗫嚅了一句:“怜儿,我走了,你、你多保重!”说罢,手臂一抛,空中便出现一柄大剑,剑身平躺,犹如木筏,然后,他恋恋不舍地又瞅了少女一眼,便硬起心肠,纵身跃上了大剑,转过身去,御剑飞行,决然而去。

上官怜儿见严瑞说走就走,连忙冲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声:“大师兄,你一路平安,也要多多保重啊!”目送严瑞,待其身影消失在星空之中,方才收回目光,她再仔细地品鉴其匕首来,她’铮‘的一声,抽出了匕首,冲着面前,虚划了一下,收回招式,又仔细一瞅,只见刀身蹭亮,泛着逼人的寒芒,而在其刀身接近刀柄之处,粗之可略地,铭刻着一个拇指大少的图章,图章里的铭文乃隶体书体,细瞅竟是‘雎鸠’二字。

“雎鸠、雎鸠!好雅致的名字!”

上官怜儿满脸赞许,嬉笑着点点头,不禁喃喃地咏哦起来:“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一一一一!”

上官怜儿待得咏到此处,心念一闪,脑海里立马映现出刚才严瑞离开之时,目光缠绵,欲言又止的样子,她顿时明白过来,一时犹如遭受雷击一般,身子一颤,芳心大震,呆若木鸡。

此刻,上官怜儿陡然感受到严瑞的爱慕之心,心里非但没有一丝甜蜜与喜悦,反而是一阵的苦涩与怜惜。

大师兄,你是一个好男人,这世上就没有比你更正直善良的人了,我也知道你对我的一片痴心,但是一一一一并非小妹不识好歹,而是我心中早有它属,矢志不渝,所以,我此生就只能辜负你了!”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啊!一一一一

上官怜儿想起严瑞平素对她的关怀与照拂,点点滴滴,历历在目,一时心潮澎湃,思绪万千,情难自已,眼圈一红,脸颊不由得滑落了二行歉疚与疼惜的热泪。

正文 第五章:一对小儿女

大师兄严瑞也暂时离开了安然山,渭宁与上官怜儿等人除了又多了一份牵挂,生活依旧按部就班,平静如水。

这般的,又是半月过去。

这回,没过多久,严瑞就来信了,信上说,玉佩果然是二叔渭清源所寄,渭清源之所以如此,那是因为他果然在外面闯了大祸,被人所囚,不得脱身,他无计可施,逼不得已,方始向渭流门寄玉求救的,师父离山不久,就找到了渭清源,但在搭救渭清源的过程中,不幸却遭人暗算,身中剧毒,如今,师父亦被安置在蜀山,拔毒疗伤,待得伤愈,不日即归,勿念。

渭宁收到严瑞的来信,得到了父亲的消息,其心大慰,消息虽然不够完美,父亲受伤了,但幸得性命无虞。

唉!还好,身上有伤,但终究会治好的,保得性命,才是万幸;只要活着,才有希望; 只有活着,才有团圆; 只有活着,也才会有触手可及的亲情与幸福!

渭宁受到严瑞来信的鼓舞,每日里眺望父归,练功也愈发的勤奋了,他想让父亲回来之时,因为见到一个积极上进的儿子,而欢喜欣慰。

翌日。

渭宁与上官怜儿在院子里,合练一套剑法,小憩之时,渭宁倒了一杯凉茶递在上官怜儿的手中,思忖一下,淡然一笑,道:“怜儿,再过数日,便是你的生辰了,我为你准备了一件礼物,不知你想不想要啊!”

上官怜儿眼眸一亮,一口将茶水饮尽,搁下茶杯,站在渭宁的跟前,双掌并拢,摊开着手掌,平伸到渭宁的面前,嘻嘻一笑,一脸小激动地叫道:“什么好东西呀!快给我瞅瞅,快给我瞅瞅!”

渭宁犹疑一下,还是自衣袖里取出一把匕首来,重重地按在上官怜儿的手上,他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笑意,目光幽幽,定定地凝视着上官怜儿。

上官怜儿兴致盎然地欣赏匕首,一瞥之下,一愣,脸色微变,秀眉一蹙,有些恼怒,瞪着渭宁叫喊起来:“渭宁,你怎么乱翻我的东西,你、你太过分了吧!”

“谁乱翻你的东西了,我去你屋内寻你,在你床头瞅见了这把匕首,有些眼熟,一时好奇,才拿来瞅瞅的。”

渭宁见上官怜儿对匕首如此在乎,心里一阵酸涩,登时火起,不禁眉头一皱,囔了起来,但他随即觉察自己的态度有些恶劣,神色一敛,脸色和缓了下来,强忍着不快,阴阳怪气地说道:“哟!拿了你的心上人的定情之物,心里不痛快了,这是要跟我翻脸吗?”

上官怜儿见渭宁冷着脸,说话怪腔怪调的,满嘴的醋味,她原本对渭宁翻看她的东西的行为有些恼火,但她心智早熟,冰雪聪明,念头一转,瞬间,明白渭宁这股无名之火是由何而来,她心中的不快,登时立马就烟消云散,化为乌有了,心里反而翻涌着无尽的喜悦与甜蜜来,她歪着脑袋,斜睨着渭宁,嘻嘻一笑,戏谑地反问:“咦!宁哥哥,你说话可真是稀奇古怪、莫名奇妙,这只是一把普通的匕首而已,你怎么确定它就是定情之物了?”

渭宁哂的一声,不屑地道:“切!怜儿,你当我眼瞎呀!刀身上不是刻有铭文吗?‘雎鸠’一一一一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意思不是明摆著的吗,不是定情之物,又是什么?”

上官怜儿翻了一个白眼,反驳道:“呵呵!恐怕是你想多了吧!只是一把匕首而已,防身之用,至于刀身上的铭文,巧合而已,那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的!”

渭宁摇摇头,断然叫道:“怜儿,你休要骗我,这把匕首,其实是严瑞的,我见过的,如今,他把‘雎鸠’送给你,那就是在向你表白心迹,你当我不懂吗?”

上官怜儿瘪瘪嘴,唔唔一声,点头笑道:“哦!宁哥哥,原来你什么都明白呀!这么说来,你也还没有愚蠢到无可救药的地步嘛!”

渭宁见上官怜儿这没心没肺,嬉皮笑脸的样子,有些气恼,但是,他随即一想,亦知这男女之间的情事,既不能强求,更不能急躁,一切都得柔和着来,于是,他神色一凝,脸色变得和蔼可亲,他正面定定地瞅着上官怜儿,眼中柔情似水,轻咳一声,轻轻地问道:“哎!怜儿,严瑞向你示情表爱,你究竟是什么态度?你有没有答应他啊!”他说的甚是小心,神色有些紧张,好像害怕碰碎什么特别珍贵的东西似的。

上官怜儿面淡如水,摇头晃脑,轻快地反问:“你猜!”

渭宁噎得差点背过气去,这算什么回答嘛!打太极吗?但他深知上官怜儿古灵精怪、活泼诙谐,虚虚实实,难辨其真,他呵呵一笑,脸上露出一个让人想抽的贱笑来,双手捉住上官怜儿的一只手掌,不停地摇晃着,用甜腻的声音,央求道:“怜儿,怜儿,我的好怜儿!你就别作弄我了,你快告诉了,你究竟有没有答应严瑞那个混蛋呀?”

上官怜儿本欲还要戏弄一下渭宁,但见渭宁表面上对她撒娇卖萌,故作轻松,其实,其内心一定犹如火上喷油,备受煎熬,便于心不忍,她神色一敛,捻了一下垂至胸口的秀发,思忖一下,幽幽一叹,喃喃地道:“唉!大师兄这次离山,自忖前路凶险,祸福难测,我跟他这一别,亦可能即是永诀,所以,他才会鼓起勇气向我一一一一,但他走的太急,我还来不及拒绝,也不忍心拒绝,我想,待他平安归来,我会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再将匕首还给他的,我只希望他得了这个结果,到时候不要太过伤心难过,更不要恨我才是!”说罢,脸上露出了一丝歉疚与忧伤来。

渭宁听了上官怜儿之言,一颗七上八下的一直悬着的心,总算落在了实处,踏实多了,他长舒了一口气,欢喜不已,但他面上也不好太过显露,必究,他与上官怜儿的感情之中,还牵扯到可亲可敬的严瑞师兄,他便神色一敛,慨然一叹,唏嘘着喃喃地道:“啊!大师兄,他这个人呀!敦厚热情,正直善良,对我们也是有情有义,照拂有加,是一个好人;我们呢,也一直希望他一生心想事成,幸福美满,只是一一一一,只是爱情这等事情,却是勉强不来的,只能各凭缘份,顺其自然了!”

上官怜儿生性豁达,不是一个多愁之人,亦知面对严瑞的一腔痴情,自己实在是莫可奈何,无能为力,她惆怅忧伤了一下,一个转念,随即释怀,她斜眼瞥了一眼感慨之中的渭宁,噗嗤轻笑,撇了撇嘴,一脸鄙夷地道:“呵呵!宁哥哥,这话自你嘴里说出来,我怎么感觉这么滑稽可笑呢,我看你这是得了便宜又卖乖,先前是谁一口一个严瑞,一口一个混蛋的,现在呢,见人家没戏了,立马改口了,亲热地叫起师兄来,想想,你这脸变的也忒快了吧,还有没有一点做人的节操啊!”

正文 第六章:呼救声

渭宁一愣,脸颊微微一热,颇有一些尴尬,他气恼地伸手在上官怜儿的胳膊上轻轻地掐了一下,讪讪地笑道:“怜儿,你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直接呀!多少也要顾及一下别人的感受,给人家留一点面子嘛!你说话若是老是喜欢戳人家的心窝子,得理不饶人,将来嫁作人妇,你怎么跟你未来的相公搞好关系呀!”

上官怜儿一愣,七窍冒烟,双手叉腰,瞪着渭宁,嘟起娇艳欲滴的樱桃嘴唇,叱道:“要你管,我嫁猪嫁狗,反正又不会嫁给你这个不解风情,只会胡搅蛮缠,惹人生气的榆木疙瘩!”

渭宁见上官怜儿珠圆玉润,娇憨可爱,心里痒痒的,爱慕之极,也喜欢之极,便涎皮赖脸的叫道:“我就要管,就要管,就要管,不但今日要管,明日要管,今生今世都要管,我就像一个狗皮膏药一样粘著你,甩都甩不了,看你又能把我怎么样呢!”说着,耍起无赖来,便伸手冲着上官怜儿那柔若无骨的腰肢挠去。

上官怜儿最是怕痒,见状,脸色一变,连忙尖叫着躲闪,咯咯娇笑,口中叫骂起来:“啊!一一一一渭宁,就知道你会耍无赖,你还要不要脸呀!痒痒痒!你就知道欺负人,你别过来,啊!饶命,饶命,我投降,我投降还不行吗?痒痒痒,啊哈哈哈!一一一一”

渭宁口里呜呀呀地怪叫着,一面张牙舞爪,不肯罢休,而上官怜儿尖叫着,一面躲闪,一面粉拳绣腿地予以还击,于是,一对妙龄男女,在院子里追逐嬉闹,笑声清脆,声溢于屋,好不欢喜快乐。

渭宁与上官怜儿追逐嬉闹着,却突地身子一僵,停止了脚步,下颚微仰,眉头一竖,目光闪烁,一副仔细聆听的样子。

上官怜儿见渭宁没有追击,回头一瞥,便察觉了渭宁的异样来,一愣,也停止了嬉闹,抹了抹额角的汗珠,微讶地问:“你怎么啦?”

“嘘!一一一一”

渭宁中指在唇前一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冲着上官怜儿一脸紧张而又新奇的表情,隔墙有耳似的,压低了声音,问道:“怜儿、怜儿,你听听,你仔细听听,可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没有?”

上官怜儿一怔,不明就里,但她顿了一顿,也像渭宁一样,冲着虚空,侧耳聆听了一下,可四周除了清风吹拂树叶的声音,蛐蛐在草丛里低鸣的声音,以及远处的树梢上鸟雀的鸣叫声,却并没有听到别的异样的声音来,便瞪着渭宁,疑惑地问:“宁哥哥,你、你什么意思?”

渭宁一怔,眉头拧巴起来,惊诧地反问:“求救声呀!不是,你、怎么一一一一你难道没有听见吗?”瞪着上官怜儿,一脸匪夷所思的表情。

上官怜儿一脸的不知所谓,见渭宁很认真的样子,又侧耳仔细地聆听了一下,依旧一脸迷糊地道:“没有什么求救声呀!你听错了吧!”她歪着脑袋,咬着嘴唇,用奇怪的眼神定定地瞅着渭宁,稍顿,她突地‘噗嗤’一声,呲牙一笑,道:“宁哥哥,你是不是又在装神弄鬼,胡说八道,想要作弄我呀!”

渭宁见上官怜儿不相信他,急了,连忙摇头叫道:“怜儿,我没有装神弄鬼,更没有骗你,我刚才明明听见有人在喊救命来着,为什么我能听见,而你却偏偏听不见呢,这、这也太奇怪了呀!”

上官怜儿双臂抱胸,笑眯眯地盯着渭宁,一副看戏的表情,点头叫道:“装、装,接着装,看谁会相信你。”

渭宁苦笑着叫道:“怜儿,我没装,我所说的都是真的,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我跟你说,你不知道,最近几天,不知怎么搞的,这一到了晚上,我一入眠,就会做着同一个梦,我梦见了一个山洞,洞里面有一个女子,她一直冲着我喊救命,喊得可凄惨了,吓得我直冒冷汗!”

上官怜儿忍住笑,很认真很认真地问:“宁哥哥,我问你,现在是白天,还是晚上?你现在是头脑清醒,还是尚在梦中?”

“现在当然是白天,我也没有一一一一!”

渭宁一愣,知道自己一时说不清,只得闭嘴,只是一脸的苦逼与无奈。

“嘿嘿!没话说了吧!唉!连故事也编不圆满,还想骗人,真是笨到家了。”

上官怜儿指着渭宁,摇头讥笑:“好了!我不跟你鬼扯了,刚才跟你闹腾,弄得一身的汗,本姑娘要回去沐浴了。”说罢,便向自己的住所走去。

渭宁见上官怜儿走人,连忙追了上去,跟在身侧,兀自辩解道:“怜儿,怜儿,你要相信我,你听我说,我真的没有骗你,我所说的,都是千真万确的事情,这几夜,我的确老是梦见一个山洞,洞里有一个女子,一直冲着我喊救命,只是那梦境有些模糊,我瞅不清那个女子的模样一一一一!”

能瞅清楚,那才真的奇了怪了呢!

上官怜儿笑着,无奈地摇摇头。

一下午,渭宁都在跟上官怜儿述说梦境之事。

但是,上官怜儿就是:

不相信,不相信,就是不相信!一一一一

白昼过去,夜晚来临。

渭宁吃过晚饭,便悻悻地早早回到住所,坐在床上,就着摇曳的烛火,背咏一下《通心诀》,一会,倦意来袭,实在是支持不住了,便和衣躺下,闭上眼脸,小憩一下,转瞬,亦就在他将眠未眠之际,他突地双眼一睁,一骨碌坐了起来。

救命!救命!救命啊!一一一一

呼救声!

又是呼救声!

虽然声音微弱,犹如蚊鸣,但字字可辨,句句清晰,而且,这一次渭宁可以确定的是,他的意识是清醒的,绝对不是坠入梦噩中的幻觉。

渭宁眉头一竖,凝神屏息,侧耳聆听,思忖一下,便下了床,自墙上取了一把佩剑,走出屋子,就着朦胧的月色,在习习的夜风中,循着一声连着一声,间隔有序的呼救声,一路走着,如此地被声音牵引着,七拐八拐的,竟来到了后山,路尽之处,乃是一片绝壁,绝壁之下,乃是深谷,深谷之中,夜雾蒸腾,幽暗阴森,有些瘆人。

渭宁瞅着深谷,有些犹豫,起了折返之心,但随即又被那有些魅惑的呼救之声吸引,一时奇心大盛,本想将上官怜儿找来壮胆,一转念,亦觉夜里打扰对方实在不妥,就放弃了那个想法,于是,他便在附近的一株参天古树的身上扯来了一根几十来丈的藤蔓,先将滕蔓的一头拴上一块巨石头,再将滕蔓扔下了绝壁,他再抓着滕蔓,脚踏崖壁,不急不燥,一步一步,稳健地顺下了绝壁,一会,身子便没入了浓雾之中。

正文 第七章:女尸与哀求

一会,渭宁向谷底顺下了几十丈,便停了下来,一手抓住藤蔓,一手自怀里掏出一颗石子来,将石子往下一扔,一息时间,‘卟’的一声脆响,声音在幽静的谷中,清脆晃荡,是石子触地的声音,而且,只是一响,凭声而辨,石子掉在实地上,硬地上,并且,没有滚动。

渭宁眉头一舒,脸露喜色,便再往下滑走了一段距离,不过数丈,他的脚掌果然踩在了谷底一块石头上。

渭宁松开藤条,抽出佩剑,左手持剑,右手手指打了一个法决,‘嘭’的一声,手指指尖上顿时燃起一团火焰,火焰金黄金黄的,照得四周数丈,一片光明,诸物清晰可辨。

渭宁又循着呼救声,凭借着火光,在阴冷寒凉的,充满了草木腐烂味道的谷底,沿着左边崖壁,就是一阵搜索。

片刻,渭宁便瞅见了一个山洞,他迟疑了一下,还是微弯着腰,钻进了山洞。

山洞不深,不过几十丈,就到底了,只见山洞内,除了一些石头,另外就是一个女人。

女人坐在地上,上身斜靠在左边的岩壁上,她一身蓝色衣衫,胸襟上血迹斑斑,她约摸三十来岁,尖脸柳眉,颇有些姿色,只是此刻,她已经气息全无,生机丧尽,霍然一具死尸,若非刚死不久,尸体恐怕早已腐烂变形了。

渭宁胆子并不豪壮,他能来谷底寻人,完全是凭着一股强烈的好奇心,以及少时候他与上官怜儿曾经下到谷底玩耍过,对周边的环境的熟悉,现在,当他突然瞅见了女尸,且见女尸面朝着他,一双未曾闭上的泛着幽光的眼眸,似乎在死死地盯着他一般,让他不由得头皮发麻,寒毛直竖,而就在他紧张压抑,心惊肉跳之际,自那女尸的身上又传来了呼救之声。

妈呀!有鬼,有鬼,有鬼!!!

渭宁身子一颤,登时吓得肝胆俱裂,魂飞魄散,大叫一声,立即转身便向洞外跑去,他只恨爹妈少给他生了二条腿,他踉踉跄跄的,一阵狂奔,闪电一般冲出了山洞,跑到了先前下谷之处,但慌乱之中,显然走错了地方,一时那里还能找到那条藤蔓,他一面火急火燎地来回搜寻藤蔓,一面暗自气急败坏地咒骂着,即骂女鬼,更骂自己。

那呼救之人(之鬼)自然是察觉到渭宁的离开,连忙又呼叫起来,声音甚是惶急。

“公子,别走,你别走!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吧!”

“公子,你别怕,我不是女鬼,我是活人,我是不会伤害你的;我此刻自身难保,生命垂危,只盼着有人前来救我,你若是能够救我,实乃我的再生父母,我又怎么会恩将仇报,去伤害我的救命恩人呢!一一一一”

“公子,你别走,小女子一听你的声音,便知道你是一个好人,佛家有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只需公子的一指之力,你就能救小女子于危难,绝不会让你受到一丝损失与伤害的, 你就行行好,救救我,救救我吧!!!一一一一”

“公子,你别怕,我真的不是女鬼,我是活人,我只是遭人暗算,被困在了一个阵法里了,脱不了身了,请你一定要相信我,请你一定要救救我,麻烦你了!一一一一”

“公子,只要你救下我,小女子必有重谢,小女子现在身上还有几件异宝,极极珍贵,可以作为公子搭救的报酬;当然,公子若是还嫌不够,要是一一一一要是公子不嫌弃,小女子一一一一小女子愿意以身相许,为奴为婢,做牛做马,终身服伺公子,一一一一公子尽管放心,小女子虽然没有文君之才,齐姜之貌,但是不痴不傻,姿容宜人,让小女子待在公子的身边,是决不会辱没公子,让公子难堪的!”

“公子,公子,你还在吗?你在听我说话吗?你若是听见我说话,你好歹也言语一声呀!一一一一唔!唉!老天爷啊!一一一一我、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呀,运气怎么这么背呀!我先是碰到一个无耻下流,丧心病狂的老色鬼,遭他暗算,身陷囹圄,不得脱身,现在,现在呢,好不容易碰到公子,以为公子是一个好人,一定会助我脱离苦难的,哪知道公子居然是一个胆小如鼠,懦弱无能的衰人!我、我现在是谁也指望不上了,这真是天要亡我呀!一一一一我、我现在被困在这个阵法里,每天受尽折磨,不成人样,与其饱受摧残,不人不鬼地活着,倒不如遂了公子所愿,死了算了!我、我、呜呜呜!一一一一”

“啊!一一一一,老天爷啊!你怎么这么狠心,这么残忍呀!你怎么忍心欺负我一个孤苦伶仃,弱不禁风的弱女子呀!你要是对我真的这么绝情,干嘛不干脆给我一个痛快得了,何必钝刀子剁肉,消遣我,折磨我呢!呜呜呜!一一一一”

渭宁东窜西跳,火急火燎地寻找那条出谷的藤蔓,但是,那个求救的女声,却一直在他耳边絮絮叨叨,絮絮叨叨念咒似的哭诉着,后来见渭宁没有回身,便干脆哭泣了起来,那哭声曲折绵长,隐隐约约的,真的是说不出幽怨、凄苦、哀伤,渐渐地竟软化了渭宁的心志,让渭宁甚是同情与怜悯,自骨子里头竟滋生出一股助人为乐的侠气来。

稍顿,渭宁不自禁地停下了脚步,不再去理会那条该死的藤蔓了,他微仰着头,对着虚空,眼眸转动,嗫嚅着轻声问道:“姑、姑娘,你一一一一真的不是女鬼?山洞里面的那具女尸真的不是你?既然山洞里面的那具女尸不是你,为何你会在她的身体里面说话?”

女声听得渭宁的问话,见事情有了转环,立马止住了哭泣,愣了一下,哀哀一叹,用幽幽的口气,缓缓地说道:“唉!公子,你有所不知,其实,山洞里面的的那个女子,乃是我的师姐,我们姐妹二人原在一个小仙门里修仙,却不料遭人暗算,师姐为了救我,身受重伤,带我逃到这里,不幸殒命,而我则被恶人锁在了一件法器里,不得自由,现在这件法器就在我师姐的身上,每次我说话之时,那声音便犹如出自我师姐之口一般,所以,才会引起公子的误会,吓着公子的!”

正文 第八章:乾坤轴

渭宁挠挠头,疑惑地问:“你、不会是在骗我吧?”

“公子!”

女声苦笑一声,甚是无奈地说道:“唉!小女子此刻命悬一线,奄奄一息,这生死攸关之事,岂能儿戏,还请公子相信奴家一会吧!”

渭宁见女声不但解释得合情合理,而且,声音温柔、舒缓、妩媚,就像空谷中的溪流声,悦耳至极,完全没有一丝想象之中那女鬼说话的那种该有的阴森与冷涩来,让他心里不禁多了几分好感,那些惧怕之心渐渐地烟消云散了,对对方之言更是深信不疑,便道:“姑娘,你要我该如何救你?”

女声愣了一下,连忙带着一丝喜意地说道:“烦请公子回头,再进山洞,取出我师姐身上的法器,见到法器,我自会教你破除法器的阵眼,助我脱困的。”

渭宁听了女声的指示,这回没有一丝犹豫,便折身返回了山洞,见那女尸貌美如花,翩翩如生,问道:“喂!姑娘,法器在哪?是在你师姐的前胸,还是一一一一?”

“法器就在我师姐的左手手掌之中;法器是一个画轴,半尺来长,极好辨认,我被困在了画轴之内,你只需打开画轴,就能看见我了。”

女声提示着,即而,咯咯一笑,嘉许道:“公子,我师姐乃小家碧玉,清纯娴雅,即使她此刻身子已无生机,但只要肉身不腐,想必也是貌美如花,俏丽动人,若是歹人遇上了,必定心生邪念,肆意轻薄,而公子你却开口询问法器所在,想必是不想触碰我师姐的身子,亵渎了她吧!嗯!看来小女子眼光不错,没有看错人,公子果然是一个纯良坦荡的谦谦君子啊!”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渭宁听了对方毫无违和之感的溢美之词,心里就像冰雪寒天喝了热汤一般,那个舒坦受用呀!他心里喜欢,微微一笑,连忙依言附身轻轻揭开女尸左手的衣袖,待得瞅见了一个一尺来长的黑色的画轴,便小心地掰开女尸的手指,取了画轴。

渭宁燃起了一个火把,插在石缝里,就着火光,小心翼翼地展开画轴,待得画轴完全展开,映入眼中的乃是一幅水墨画,画中的情形乃是一间石室,石室里只有几件简单必备的家什,在木床之上,则躺著一个女子,女子侧躺着,面相朝外,只见她秀眉紧蹙,眼睛微眯,苍白憔悴,一脸病容,她左手上臂平放在床上,手肘支起,手掌托腮,右手手掌缓缓地揉着高隆的胸脯,一副遭受摧残,胸口绞痛的样子,而随著画轴的展开,她那睫毛深长,弯弯上翘的眼睛,骤然一睁,晦暗的眼神一下子就明亮了起来,她脸露狂喜一色,一个骨碌就自床上爬了起来,下了木床,由于激动,或者虚弱,她双脚一个落地,走了一步,身子向前直打了几个趔趄,方才站稳了身子,她直起腰杆,冲着渭宁,大声喃喃叫道:“公子,您真的来救我了吗?”说罢,瘦削的脸上登时滑下了二行热泪,因为激动,声音都哽咽了。

渭宁见到了画中的女子,又是稀奇,又是欣喜,稀奇的是,画中之人,居然会动,世间真有囚人藏身的图轴,而欣喜的是,既然找着了女子,自然就能够助她脱困了。

随即,渭宁神色一凝,平复一下激动的心情,轻咳二声,用略带颤抖的声音,缓缓地问:“姑娘,是你在呼救?”

女子点点头,向渭宁躬身一福,脸上露出一个柔风拂面,明媚靓丽的微笑,朗朗地回道:“小女子,月氏媚儿,拜见公子!”

“啊!姑一一一一月姑娘,你先别急着感谢,我可还没有把你自图轴里给救出来呢!”

渭宁搔搔后脑勺,腼腆一笑,即而,神色一敛,说道:“对了,月姑娘,我虽然找到你的人了,也很想救你,但是,我虽然出身玄门,懂得一些小法术,可对那破阵解禁之法,却是井里之蛙,一窍不通,我既使有心救你,却也是无能为力,所以,你要想脱困,还得靠你自己,不知你可有什么破阵的法子,能否教我?”

月媚儿嫣然一笑,道:“公子,其实,这个法器,我倒是识得,要想破了这个阵法,只需公子听我讲解,依法行之,你自然就能够助我脱困了。”

渭宁一喜,连忙问道:“太好了,你说吧,我照做便是。”

月媚儿道:“公子,在这幅图画的左下角,你看到没,那里有一个刻有铭文的拇指大少的图章,那个图章就是画轴的阵眼,这个阵眼,就好比进入密室的入口,图章上的铭文就是开锁的钥匙,你用仙力轰击图章上的铭文,就像用强力砸开钥匙,只要铭文破了,门就打开了,你也自然能够救我出去了。”

渭宁点点头,低头一瞥,在图画的左下角,果然找到了一个拇指大少的图章来,黑色的图章之内,亦有二行白色铭文,而在那二行白色铭文的上面,竟有一道深深的红色虚线,那条红色虚线,就像有人用毛笔在完整的铭文上,故意歪歪扭扭地画了一笔似的,好像添笔之人甚是气恼。

“启我乾坤,

万物当拘,

入我彀中,

投生无门!”

渭宁轻声念了一遍铭文,问道:“月姑娘,就是这个图章吧!”见月媚儿点头确认,他也不再耽搁时间,将图画平铺在一块平整的大石上,距离图画三尺,扎了马步,双眼微闭,凝神静息,默念法决,仙气在体内运行一个周天,再导入掌心,他双掌掌心上下虚扣,结成一个球状,掌心与掌心的虚空之处,便幻化出一个光球来,然后,他双眼暴睁,轻喝一声,双掌冲着图画一个平推,光球便激射而出,快若闪电,准确无误地轰击在图章上。

图章受到了轰击,图画就像有了生命一般,剧烈地抖动起来,即而,图画竟自行漂浮起来,竖立在虚空之中,就像迎风摆动的旗帜,猎猎有声,但转瞬,随着‘嘭’的一声,图画突地变大了好几倍,周身闪烁着金色的耀眼的光芒,而在那白色的铭文之上,那一条红色的虚线,也跟着变粗了好几倍,虚线一闪一闪的,就像要熔化的铁水似的,耀眼之极,至于,那被拘禁在图画里的月媚儿,她的石屋就像遭了地震一般,剧烈摇晃起来,而月媚儿便跟着屋子一起摇晃,她连打了几个趔趄,方才扶住了墙壁稳住了身体,一时脸色苍白,喘气嘘嘘,连忙冲着渭宁焦急地叫喊:“公子,铭文上面的缝隙是不是扩大了,请你继续用仙力轰击图章,只要轰碎了铭文,密室便会自行打开,我也就能够从图画里逃出来了”

正文 第九章:月媚儿

渭宁听见月媚儿的催促,连忙再次凝聚仙力,发射光球,轰击图章,每轰击一下图章,图像就剧烈地抖动一下,图章的红色虚线就愈发地赤红,愈发地粗长,如此,连续地轰击了几次,随着‘呯’的一声,图章碎裂,整个图章竟凭空消失了,好似从未出现一般,而月媚儿此刻却侧卧在地,上身匍匐着,微仰着头,眉头紧蹙,咬紧银牙,脸色苍白,身子颤抖,好似经受了巨大的折磨,死里逃生一般。

渭宁连忙上前抱起月媚儿,扶着她坐在一块石头上,关切地问:“月姑娘,你还好吧!”

“谢谢你救我出来,我只是被法器吞噬了一些仙力与元神,而且一一一一,我浑身疼痛,但是一一一一,一时还死不了,我没事的,你就一一一一放心吧!”

月媚儿缓缓地摇摇头,一脸忧郁地喃喃回道,即而,双膝一曲,跪在了渭宁的面前,纳头就拜,眼含泪花,感激涕零地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小女子感激不尽,我现在身无长物,若公子不嫌弃,我愿意为奴为仆,做牛做马,终身服伺公子,以报公子再生之德!”

渭宁倒被月媚儿的举动给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扶起月媚儿,摇头叫道:“别别别!月姑娘,你别客气,急人之难,替人解忧,乃是吾辈份内之事,你不必介意,不必介意!”

月媚儿重新坐定,捻了捻鬓角的青丝,冲着渭宁嫣然一笑,轻柔地问道:“公子的救命之恩,媚儿没齿难忘,只是媚儿至今尚不知恩人尊姓大名,如何称呼呢?”

渭宁一笑,道:“我姓渭,单名一个宁字,你别公子公子的,你就叫我渭宁吧!”

月媚儿点点头,笑道:“渭宁弟弟,瞅你的样貌,不过二十出头,年龄与我相仿,若是细究,我可能还年长你几岁,如果你不介意,不然我叫你阿宁弟弟,你就叫我媚儿姐姐,咱们姐弟相称,说起话来彼此也不生分,你瞅可好?”

渭宁一愣,挠了挠头,嘿嘿一笑,道:“这一一一一,好是好,这是我这个人很笨,什么都不懂,只会给别人惹麻烦。”

月媚儿喜形于色,连忙笑道:“傻瓜!瞎说不是,姐姐有你这么一个帅气的弟弟,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嫌你麻烦呢?再说了,弟弟你目光炯炯,利索干练,一看就知乃是一个聪明伶俐的人,怎么也不像是那爱惹麻烦,到处闯祸的主儿呀!”说罢,站起身来,上身前倾,将脸凑近,细瞅着渭宁,龇牙一笑,亲热地追问一句:“阿宁弟弟,你说是吧?”声音舒缓、温柔、软腻,悦耳至极。

渭宁面对月媚儿凑近的玉脸,一瞅,这会儿方才看清她的模样来,只见月媚儿鹅蛋脸型,额头光洁,柳叶细眉,玉鼻细挺,樱桃红唇,目光潋滟,好似那月光下笼罩的流淌的溪流,清澈、恬静、幽深,总之,她是五官精致,样貌出众,美丽无畴,犹若天人。

月媚儿见渭宁傻愣愣地细瞅着她,而她对自己的容貌也素来的有些自信,心中一时得意,便斜睨了渭宁一眼,妩媚地一笑,明知故问:“阿宁弟弟,你怎么啦!身子不舒服吗?”

“啊!一一一一没有,没有!我身子没有不舒服,好得很,我一一一一只是瞅着姐姐有些面善,像极了我的一个故人,所以有些吃惊罢了!没事,没事!”

渭宁被月媚儿的美色所惊艳,神魂一荡,有些失神,此刻,经月媚儿一问,心头一震,立马醒悟,亦知自己失礼,脸颊一热,颇有一些尴尬,稍顿,他神色一敛,轻咳一声,连忙编了一个理由,进行掩饰,末了,好奇地问道:“对了,媚儿姐姐,你方不方便告诉我,你究竟得罪什么人了,你怎么会被别人锁进了画轴之中呢?”

月媚儿受询,登时一怔,神色数变,媚眼圆睁,轻咬银牙,一脸愤恨,稍顿,方才一个凝神,气息平和地缓缓说道:“阿宁,姐姐自小在一个小仙们长大,这个小仙门叫合欢门,门主叫于金子,于金子既是我义父,也是我师父,自小对我极好,小时候,我以为他是好人,没想到他竟是衣冠禽兽,等我长大了,不知自那天起,他居然打起我的主意来,起了觊觎之心,于是,有一天晚上,他便借着酒劲,闯进了我的房间,意欲非礼,但遭到我的拒绝,他恼羞成怒,便暗使手段,将我打伤,锁进了乾坤轴里,逼迫于我,我若是不从他,就永不放我出来,让乾坤轴里面的阴冥之气吞噬我的神元与仙力,要让我神魂俱丧,香消玉殒!”

“畜生!”

渭宁未离山门,不经世事,心思单纯,眼中所见,尽是美好之事,那知世人之恶,此刻,他听得这等龌蹉之事,得知世间还有这等如此无耻卑鄙之徒,不禁双眼喷火,义愤填膺,咬牙切齿地喝骂一声,即而,神色一敛,又问:“媚儿姐姐,是不是你师姐也被你那个禽兽给盯上了,也遭了她的暗算了?”

“不是!”

月媚儿摇摇头,叹息一声,道:“其实,师姐与我一相情契,亲如姐妹,那天,是她恰巧撞见了于金子对我意欲不轨,她一时情急,奋不顾身,为了救我,才被于金子打伤的,后来,她虽然带着画轴逃出了合欢门,但还是一一一一。”她忧伤地诉说着,随即,神色一变,抬手在脑门上重重地拍了一下,惊呼出声,怪怨地叫道:“哎呀!我真该死,只顾着跟你说着话儿,竟把正事给忘了,师姐因我殒命,抛尸荒洞,现在还没有敛装下葬,入土为安呢!”说罢,连忙转身踉跄着冲到师姐面前,蹲下身子,俯视着师姐,见师姐双眼圆睁,死不瞑目,心中大号,哀伤之极,不禁泪流满面,喃喃哭叫:“师姐,师姐,师姐一一一一!”她哭泣着,想要抱起师姐,但她在乾坤轴里身神受损,遍体鳞伤,身上哪里还有一丝力气,因此,她搂着师姐的尸身,努力了几次,都没有成功站起身来。

“我来吧!”

渭宁轻轻拉开月媚儿,弯腰横着抱起了女尸,将女尸放在山洞地的一个低洼之处,又脱下了外套,盖在女尸的身上,遮住了她的面容,再与月媚儿一起,挖来了泥土,捡来石头,将其掩埋,再冲着坟冢,拜了三拜,如此,也算是对死者尽了一些人事了。

“师姐,条件所限,妹妹也只能草草葬了你了,望你勿怪,希望你来世投生一个好人家,幸福平安,长命百岁!”

月媚儿双掌合十,诚心祷告,既而,叹息一声,兀自喃喃地道:“阿宁,你知道吗?其实,师姐若不是为了救我,她是不会死的。”

渭宁见月媚儿痛苦内疚,也轻叹一声,轻轻地拍拍她圆润的肩膀,柔声安慰道:“月姐姐,见你无辜受到伤害,别说是你师姐了,就是一个路人碰上,只要心存侠义,也不会置之不理的,你师姐救你,乃是她自己的选择,她的不幸殒命,只是一个意外,非你所愿,整件事情,若论过错,真正的罪魁祸首,乃是于金子那个畜生,而不是你这个无辜的伤害者,因此,你应该放下包袱,就别再胡思乱想,自寻烦恼了。”

月媚儿缓缓地点点头,侧过脸来,斜睨了渭宁一眼,柔声说道:“咦!阿宁弟弟,我本来一腔的伤心被你这么一开解,心里舒坦多了,没想到你一个帅小伙子,还挺善解人意,能说会道的。”说罢,冲着渭宁,眼如弯月,唇角上翘,亦是一个千娇百媚、风情万种的微笑,但是,亦在此刻,她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蛰了一下似的,身子猛地一颤,差点跳了起来,笑容消失,脸色大变,眼中露出了惊悚恐惧的眼神,连忙动作慌乱,手指哆嗦着自衣襟里掏出一个半掌来大,色泽金黄的玉玺来。

月媚儿将玉玺对着面前的虚空,轻轻一印,眼前的虚空之中,立即映现出一扇开着的石门来,她见到石门,脸上露出喜色,立即风也似的冲进了石门内,转瞬,她又折转身来,皓臂一探,一把拽住渭宁的手腕,用力一拉,登时将惊愕之中的渭宁也拽进了石门内,而当他两一进入了石门之内,石门一关,石门就凭空消失了。

正文 第十章:三秋园(一)

渭宁被月媚儿一把拽进了石门内,他只觉眼前一片漆黑,身子在虚空之中急速滑行,待得一会,身子一顿,脚掌便踩在了实地上。

渭宁眼前顿时一亮,一瞥,亦知自己到了另一个地方,乃是身在了一片山谷之中,只见谷内树木成荫,溪水潺潺,鸟鸣蝶舞,野花烂漫,而在眼前左边的不远处,便是一大片大院落,院墙高耸,除了高耸的楼顶,园内的一切暂时无法窥见,而在那紧闭的院门的门匾上龙飞凤舞地写着“三秋园”三个隶体大字,字体娟秀,舒缓雅致。

月媚儿拽着渭宁急向院落跑去,当她跑了数步,她又似被什么东西狠蛰了一般,闷哼一声,身子一抖,双腿一软,便要向前仆倒。

渭宁差一点被月媚儿带倒,大吃一惊,连忙一把搂住月媚儿的蜂腰,扶住了她,惊愕地问道:“月姐姐,你怎么啦?”

月媚儿为了防止摔倒,连忙反转身子,双手紧紧搂住渭宁的腰背,颤声叫道:“阿宁,姐姐现在没有时间跟你解释,你、你快把我抱进院子,上了阁楼,一切便知。”

渭宁不知月媚儿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但见其紧张痛苦的样子,知晓事情紧急,不便细问,便将其横抱而起,快步上前,站在院门口,冲着院内,惶急地叫喊起来:“有人吗?快开门,我这里有人生病了,想在你这里歇息一会。”

月媚儿汗出如浆,有气无力地急道;“你别喊了,我就是这个院落的主人,你直接踹门进去便是!”

啊!一一一一

哦!一一一一

渭宁一愣,一脸尴尬,一脚踹开了院门,冲了进去,他穿过院子,咚咚咚咚,踏上了楼梯,上了阁楼,在客厅里一顿,四下一瞅,便冲进了右手边的一间卧室里,再将月媚儿小心翼翼地放在了一张做工精致的木床上,如此,方始长舒了一口气来。

月媚儿身子一挨上床板,便再也隐忍不住了,只见她秀眉一拧,眼睛暴睁,脸型扭曲,青筋曲张,身子就像热锅上的泥鳅一般,登时在床上抽搐,弹跳、翻滚起来,双手且在周身又捏又掐又挠又拍的,好似身上有什么东西在身上游走,需要捉拿一般,嘴里嚎叫道:“啊!一一一一,痛痛痛痛,阿宁,阿宁,好弟弟快帮帮姐姐,帮帮姐姐,啊!一一一一”声音凄厉惊惶之极。

渭宁见月媚儿身受摧残,痛不欲生的样子,大惊失色,登时手足无措,惊慌地叫道:“月姐姐,月姐姐,你这是怎么啦,你这是怎么啦!?”

“啊!一一一一,阿宁,快脱了姐姐的衣服,救救姐姐,快点啊!”

月媚儿在床上翻滚挣扎着,嘶声叫喊。

渭宁听了月媚儿的央求,一怔,登时懵了,醒过神来,连忙摆手,摇头叫道:“啊!一一一一,不行,不行,月姐姐,男女授受不亲,这怎么行呢,这怎么行呢!”

“阿宁,情非得已,权宜行事,于金子那个畜生在将我锁进乾坤轴之前,为了逼我就范,在我的体内种了血蛊,现在蛊虫又苏醒了,正在我的体内四处游走嘶咬,你赶紧把我衣服扒了,若是见到皮肤之下有移动的凸出之处,那便是蛊虫了,你瞅准机会,匕首刺下,扎中蛊虫,将其剔出,如此姐姐方能脱了厄难,否则,姐姐非得被这些恶毒的虫子咬烂生吃了不可!”

月媚儿脸色苍白,满头大汗,一面抵抗着蛊虫的撕咬,一面颤抖着声音急速地说道,即而,见渭宁傻愣愣地没有行动,又央求起来:“阿宁,好弟弟,求求你,救救姐姐吧1姐姐现在身子好难受,好痛苦,你不必犹豫,不必担心,你放心吧,今日你就算看了姐姐的身子,碰了姐姐的身子,哪怕你见了姐姐的身子一时忍不住睡了姐姐,那也是情有可原,姐姐不会怪怨你的,姐姐尚未婚配,只要你愿意,姐姐便嫁给你做婆姨好了!啊!一一一一,阿宁,好弟弟,求求你,救救姐姐,快点救救姐姐吧!”

月媚儿哀求着,在床上挣扎的愈发厉害,剧烈的痛苦使她的意志力开始变得脆弱,一会,她再也熬不住了,双手在身上乱捏乱掐乱抓乱挠着,突地,随着‘嘶’的一声响,她竟撕扯起自己的衣衫来,转瞬,一身衣衫,皆成碎片,床上露出一具凹凸有致,白皙如玉,嫩滑光洁,纤美绝伦的青春女体来。

渭宁见月媚儿衣衫尽褪,赤身裸体,便是她那颤动的丰胸,胯间的羞处,也尽呈眼前,他何曾见到如此阵仗,又是惊诧,又是羞涩,又是窘迫,轻‘啊’一声,连忙别过脸去,动作慌乱地自床内扯过被褥,遮住月媚儿的身子,口中大叫:“月姐姐,月姐姐,你别这样,你别这样,你再忍忍,你再忍忍,忍过这一阵子就没事了,就好了!”

月媚儿此刻只觉那蛊虫正在皮肤之内四处游走嘶咬,她明明能感知它的存在,但偏生又无能为力,此刻,她的身子是又痛又麻,那份骨子里的难受,甚于身体的创伤,而更是让她毛骨悚然,魂飞魄散的是,若是让皮肤里的蛊虫钻进了她的心脏或者大脑,吞食心脏与大脑,那她可就真的在劫难逃,死无葬身之地了,因此,尽管她对自己裸身人前,失了廉耻,甚感羞耻窘迫,但是,比及性命的存亡,那点尊严与颜面,又算得了什么呢?

月媚儿被蛊虫折磨得痛苦万状,生不如死,在床上弹跳翻滚着,转瞬,几下就将被子扯开了,一手捂住女人的羞处,一手紧紧捉住渭宁的手腕,抽搐着身子,微仰起头,眼睛直勾勾地瞪着渭宁,苦苦哀求:“阿宁,阿宁弟弟,求求你,求求你了,姐姐现在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疼痛难受,生不如死,你行行好,行行好,你就救救姐姐吧!求你了!”

(本人是一个严肃的作家,本书不存在**描写,只是因为描写男女之事,情节需要,才使用了暧昧的词汇,但是,那都是点到为止,语句绝对的干净纯洁。)

(本章的内容,安然山是藏宝之地,渭门是护宝之门,安然山的至宝,被魔门瞄上,月媚儿就是魔门中人,她在向渭宁使用美人计,色诱渭宁,伺机夺宝!)

正文 第十二章:三秋园(三)

渭宁点头应允,依照月媚儿的吩咐,给月媚儿弄来了浴桶与热水,即而,走出了月媚儿的卧室,关上了外屋的大门,也打了一盆热水来,在楼下找了一个偏僻的角落,也将自己仔细地清洗了一番,然后,便安静地坐在了楼梯上,四下一瞥,这会儿,方才注意起‘三秋园’周围的环境来。

阁楼的四周都是一些小土山包子,虽然不缺树木花草,飞禽走兽,但都是一些寻常货色,值不得惊喜,微微显的突兀的是,四周方圆数里,无路无田,更无居舍人家,却独独在这个小山沟里,有一个院子,一栋阁楼;院子里种植了一些桃树,桃花开得正艳,繁繁密密,轻笼云霞,而在这些桃树的环拥之下,是一栋木质阁楼,阁楼被粗大的原木顶起,离地三尺,俨然的空中楼阁;阁楼有各种用途的房间,足有十来间,面积不小。

渭宁百无聊赖地仰望了一眼头顶的太阳,他清晰地记得,自己被月媚儿的呼救之声所吸引,出门搜索之时,安然山亦是夜深,而在这‘三秋园’里,竟是白昼,可知此刻他所身处的地方,乃是在一件法器之内,是另一个小小世界,而这个法器之内的时间与法器之外的时间是颠倒的,日夜与外面反相交替,他一时不知所以思而思之,思绪纷乱,这般的,一会,他不由得想起今夜之事来,今夜所发生的事情,真是奇妙古怪呀!本是一时的好奇,却没想到让他以一种特殊的方式遇上了月媚儿,救了她,而且还被她莫名其妙地带到了一件法器里,最后,又用一种香艳诡异,羞与人言的方式给她剔虫疗伤,真是匪夷所思,出人意料啊!而当他思及为月媚儿疗伤之事,脑海里不由自主地自然而然映现出月媚儿那凹凸有致,莹白如玉的身子来,一时,他心头一荡,莫名的一阵悸动,一种男人的欲念骤然萌生,如火如水,灼热汹涌,但随即,他又意识到月媚儿甘裸其身,坦呈其前,乃是情非得已,疗伤故尔,而此刻他却坐在此处,回味对方赤裸的身子,还生龌龊之念,自己实在是卑鄙下流,德行有亏,实非君子之所为,他登时脸颊一热,又羞有愧,对自己暗骂不已,连忙收敛心神,摒除杂念,默念清心咒,以固道心。

这般的,已不知过去多久,渭宁正在阁楼下屏声静息,温习法术的经文,却突地听得月媚儿在楼上尖叫起来,声音惊恐慌乱之极,他不及细想,条件反射,身子立马弹跳而起,蹬蹬蹬地踏上了阁楼,一脚踹开了楼门,一阵风地冲进了月媚儿的卧室,抬眼一瞥,却见月媚儿好好的,只见她双手后撑,上身微微后倾地坐在了床边,挺着高耸的胸脯,翘荡着玉足,微扬着脸,脸上带着一丝淡笑,眼神闪烁地凝视着渭宁,而那微眯的弯如眉月的眼眸里,波光潋滟,好似流淌着的神秘的河流。

渭宁见月媚儿安然无恙,暗自松了一口气,即而,怪怨地道:“月姐姐,你一一一一戏弄我!”他说话时,眉目含笑,神态之中,颇有一丝撒娇的意味来。

月媚儿展颜一笑,露出皓白齐整的贝齿,神色之中,满是一丝童真般的戏谑与得意来,她自床上站起身来,伸手亲切自然地牵住渭宁的手掌,拉着渭宁走出了卧室,来到客厅,松开渭宁,沏上一杯热茶,放在渭宁的手里,又给自己沏了一杯,再动作慵懒地伴着渭宁,侧斜着身子一座,一面喝茶,一面抬眼细细地打量着渭宁。

渭宁喝着茶水,被月媚儿那玩味的眼神定定地瞅着,鼻子里又闻到了对方身上的香气,心里微颤,神魂摇曳,兴奋喜悦,又有一些紧张不安,稍顿,终究隐忍不住,耳根微热,颤抖着声音,轻声问道:“月姐姐,你、干嘛这样看着我呀!我脸上是不是还有一一一一,不对呀!我仔细清洗过了,脸上应该干净了呀!”

“阿宁,你干嘛那么紧张嘛,姐姐又不吃人,姐姐只是在想,没想到今日救我的大恩人,居然会是一个少年,而且,长的还蛮好看的,姐姐高兴,所以就忍不住多看你几眼,你不会怪姐姐失礼吧!”

月媚儿见到渭宁局促不安的样子,噗嗤一笑,调侃地道,即而,神色一敛,正容说道:“阿宁,说真的,你这次不惧凶险,不避嫌疑,救了姐姐,姐姐好开心,姐姐真的要好好谢谢你才是!”

渭宁嘿嘿一笑,不以为意地摇摇头,即而,又仔细地问道:“月姐姐,你身上的血蛊都剔除彻底了吗?还会再犯吗?”

月媚儿一愣,忧色立见,叹息一声,心有余悸地喃喃道:“唉!也许吧!一一一一若是还未断根,到时候少不得又要麻烦弟弟了。”

“不麻烦!只要姐姐安然,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渭宁摇摇头,真诚地说道,又感慨地问:“不过,姐姐,你刚才的样子真的好吓人!”

月媚儿定定地凝视着渭宁,幽幽一叹,喃喃地道:“阿宁,我那样子虽然吓人,但你小子见了,恐怕也是又惊又喜吧!你要知道,我月媚儿可一直是守身如玉,冰清玉洁的,这女孩子家的身子可是她最宝贵,最美好的东西,这女孩子的清白,也是她最珍惜,最爱护的东西,如今却被你看了个清清楚楚,摸了个透透彻彻,你说你占了多大的便宜,修了几世的福分呀!”

渭宁见月媚儿一脸肃容,说得慎重,语中似乎含着一丝哀怨,他一时心头惴惴,脸上露出一丝愧疚,连忙摆摆手,略显慌乱地叫道:“月姐姐,你别误会,你也是清楚的,当时情非得已,不得不为,我对你可没有动什么歪念头来啊!”

月媚儿见渭宁心思单纯,不经挑逗,便忍住笑,缓缓地点点头,神色缓和一些,叹息一声,又幽幽地说道:“阿宁,姐姐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姐姐的意思是,姐姐好歹也是一个正经女子,但现在姐姐的完璧之身,却被你看了摸了,在礼法上来说,姐姐无异于失节,不管你承不承认,在某种意义上来讲,于姐姐而言,你现在就是姐姐的半个丈夫,姐姐无异于是你半个妻子了,如今你可说是就是姐姐在这世上最亲近的人了,所以,这往后,你一定要心疼姐姐,爱护姐姐,听姐姐的话,知道吗?”

“好的!”

渭宁听了月媚儿似是而非,有些牵强的道理,有些迷糊,有些头痛,只得苦笑着点点头,连忙岔开话题,问道:“对了,月姐姐,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吗?”

“唉!也不知我身上的血蛊剔除干净了没有,要是剔除干净了,我倒可以活动活动筋骨;阿宁,我在乾坤轴里神元与仙力都受到了吞噬,损耗巨大,看来没有个一年半载的,是休想恢复的;我现在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哪敢四处乱跑,我如今也只能老老实实地呆在这里,休养生息,疗理身子,待得身子康健如昔了,再另作打算了!”

月媚儿思索着回道,随即,侧脸瞪着渭宁,眉头一蹙,不悦地问道:“阿宁,你是不是烦了姐姐,害怕姐姐缠着你,你急着要赶姐姐走呀?”

“没有,没有,没有!!!”

渭宁连忙摆手,沉呤一下,试探着问:“月姐姐,我们能不能商量一下,你看啊!我是一个大男人,你呢,终究是一个女人,所谓男人授受不亲,让我一个大男人照顾你,实在是有些不方便,我呢,有一个小师妹,她叫上官怜儿,她不但与我青梅竹马,关系极好,而且,她这个人心眼也是极好,热情善良,侠肝义胆,你看,我能不能回去把你的事情跟她说说,让她来照顾你呀?”说罢,连忙又加了一句:“月姐姐,你放心,怜儿人很好的,她一定会答应的。”

“不行!”

月媚儿听了渭宁的提议,脸色大变,断然拒绝,情绪颇有一些激动地叫道:“阿宁,此事万万不可。首先,我的仇家于金子至今还在逍遥法外,对我贼心不死,他耳目众多,手段了得,要是一个疏忽,让他知晓了我的下落,我就休想再过安生日子了;其次,我月媚儿好歹也是一个洁身自好,端庄本分的良家女子,我也是有尊严,有脸面的,我的身子又不是古玩店里面的玩物,任人亵玩,我的身子既然已经被你看了摸了,难道你还要我躺到另外一个人的面前去丢人现眼,出羞卖乖吗?一一一一再说了,你一个未婚男子,我一个未嫁之女,这深更半夜里发生了这许多匪夷所思之事,又是赤裸相对,又是摸摸捏捏的,本就香艳暧昧,不清不楚的,你若是突地将我推到人家面前,万一别人知道了我们的事情,就一定会多加揣测,流言蜚语,到那时我们必定是百口莫辩,有苦难言,岂非憋屈死了?唉!你一个大男人大可破罐子破摔,不管不顾,可我一个姑娘家家的,终究是要讲脸面的,总不能没脸没皮,不知羞耻地活着吧!”

渭宁见月媚儿说的句句在理,仔细周全,思忖一下,便打消了将月媚儿之事告知上官怜儿的念头,他瞅了瞅窗外,道:“月姐姐,在你这‘三秋园’里是白昼,在法器之外,乃是黑夜,你的身子既然暂时无碍,那我就先回去了,免得出了差错,引人怀疑,等我将外面的事情安排妥当了,我每天自会抽空前来看望你的。”

月媚儿点点头,便教了渭宁自由出入‘三秋园’的法子,起身相送渭宁,一路又叮嘱渭宁多遍,要他严守今夜之事。

渭宁只得点头不止,连连应允。

月媚儿直将渭宁送出‘三秋园’,方才止住了脚步,她柔软窈窕的身子慵懒地斜靠在院门门框上,瞅着渭宁离去的背影,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来。

正文 第十三章:三秋园(四)

渭宁快步离开了月媚儿的‘三秋园’,回到安然山的卧室时,已是子夜时分,虽然经过这大半夜的折腾,但他躺在被褥里,却一点睡意也没有,心情激动,精神亢奋,老是想着美貌妩媚的月媚儿,眼前老是晃荡着她那风光旖旎,莹白如玉的身子来,一时欲念横生,*火焚身,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如此地煎熬着,直待的东方鱼白,方才在睡意重袭之下,睡了过去,但是,即便入眠,也是不得消停,春梦不断,他不停地梦见他与月媚儿裸身相对,纠缠一起,恩爱缠绵,极尽云雨,二人就像二头饥渴的想要吞噬对方的猛兽,不知疲倦地沉溺于**之欢,不能自拔。

渭宁做着春梦,半梦半醒的,直睡到时近中午,方才起床,而当他掀开被褥时,登时轻‘啊’一声,脸颊一热,羞愧难当,只见他的胯间,亦是湿漉漉,腻滑滑的一片。

渭宁慌张地跳下了床,连忙找了一件干净的衣衫换上,做贼似得,溜到水井边,打了几桶净水,将沾了污秽的衣衫匆匆冲洗了,晾好,方才心绪稍定地出了门。

渭宁在食堂食不知其味地吃了一点东西,就去找上官怜儿,见上官怜儿在后院跟几个女人正在织布,她一身粉色衣衫,秀发披肩,衣袖挽起,露出一截皓白的小手臂来,圆润葱白的手指捏夹着梭刀在织布机上上,或穿或插,或挑或拉,手指就像一只鸟儿在树枝上跳舞一般,灵巧之极,也优美之极。

渭宁走过去冲着众人作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悄悄地在上官怜儿的身后一站,兴趣盎然地瞅着上官怜儿织布,见对方专心致志地忙碌着,一会也没有发觉他,他方才轻咳了一声。

上官怜儿转过头来,仰起脸来,甜甜一笑,柔声道:“宁哥哥,你起来了,吃了吗?”

渭宁笑着点点头。

上官怜儿见渭宁眼袋浮肿,一脸心疼地埋怨道:“宁哥哥,你也别太辛苦了,要注意身体,要记得早起早睡,你看你,晚上练功练得这么晚,睡的那么迟,上午我给你送吃的,你睡得可香了,我还听见你说梦话来着,叫都叫不醒你呢!”

渭宁心里一跳,做贼心虚似的,连忙嘿嘿笑道:“你净瞎说,我的身体一向很好,而且,从来不说梦话。”说罢,心里很是忐忑。

上官怜儿‘噗嗤’一笑,说道:“宁哥哥,你这话说的好没道理,这人只要入眠了,这脑袋就不听使唤了,心里想着什么,梦里就出现了,嘴里就胡说什么了,自己压根就不知道,今个儿,我在窗外可是听得真真的,你呀!嗯呀哦呀的,就像梦里被、被毒蛇缠住了一般,拼命挣扎,可痛苦了!”

旁边的一个玩耍的叫萌萌的小女孩,歪着脑袋,思索一下很认真地说道:“不对!怜儿姐姐,宁哥哥说的没错,宁哥哥虽然睡着了,可他耳朵不是还在听着吗?”

上官怜儿一愣,‘嗤’的一声,点点头,笑道:“对!你宁哥哥没错,是怜儿姐姐错了!”

渭宁听了萌萌那天真的回答,亦是一笑,在她粉嫩的脸蛋上轻轻地捏了一下,叫道:“出去玩吧,这里很多东西,别磕着碰着了。”

“宁哥哥,我刚才为你说话,你可得给我扎风筝哟!”

萌萌抬头对渭宁说着,既而在渭宁的大腿上用力地掐了一把,然后,便咯咯咯的,大笑着一溜烟逃了。

渭宁便拉来一把椅子,坐在上官怜儿身边,给她拿这递那的打下手,嬉皮笑脸的与上官怜儿有一茬没一茬的说着话儿,打发时间。

这般的,一日又过去了。

渭宁坐在床上,静候着深夜的来临,他便好去探视月媚儿,一会,却听得敲门声,开门一瞅,站在门口的自然是上官怜儿了。

上官怜儿将一个饭盒递给渭宁,笑道;“宁哥哥,我就不进屋了,我见你刚才食欲不振,没吃二口,我就给你弄了一些点心,你待会要是饿了,就垫垫肚子吧!对了,你练功也别太辛苦了,早点休息哦!”叮嘱了几句,双手负背,踮着脚,轻盈盈地走了。

渭宁揭开盒盖,一瞅,乃是晶莹的小笼包子,心头一暖,不由得瞥了一眼上官怜儿离开的方向,然后,拧上盖子,使了一个法决,身子一闪,便站在了“三秋园”。

渭宁上了楼梯,进了楼房,却见无论是屋檐上,门帘上,还是窗棂上,都挂了一些拇指般大的七色铃铛,清风摇曳,铃声叮叮,清脆悦耳,让人醺醺。

渭宁进了客厅,四下一瞥,却见月媚儿撩开门帘,发簪上的坠珠摇晃着,薄使脂粉,娉娉袅袅地走了出来,见到渭宁,明艳的脸上立即露出柔媚的笑意来,娇媚地道:“阿宁弟弟,你来了!”

渭宁点点头,将食盒放在桌子上,问道:“月姐姐,你吃了吗?”

月媚儿摇摇头,眉头微蹙,厌厌地道:“我身子不痛快,没胃口,不想吃。”说着,给渭宁斟了一杯茶。

渭宁忙问:“是血蛊没有清除干净,又作怪了吗?”

月媚儿懒懒地道:“没有。只是伤口有些疼痛而已。”

渭宁问:“没敷药吗?”

月媚儿瞅着食盒,脸露喜色,问道:“这是吃的吧!什么好东西呀?”

渭宁揭开盒盖,道:“小笼包子,猪肉馅的,我小师妹做的,可好吃了。”

月媚儿一愣,神色突地紧张起来,盯着渭宁,沉声问道:“你把咱们的事情告诉你小师妹啦?”

“没有!你不是吩咐我,要我不要把你的事情说出去嘛,没有你的同意,我哪敢呀!”

渭宁摇摇头,道:“这盒小笼包子是我小师妹特意给我弄的夜宵,我记着你,就给你带来了,你尝尝。”

月媚儿心花怒放,笑靥如花,斜睨了渭宁一眼,点点头,赞道:“算你小子有良心,有好吃的,还记得姐姐!”便接过渭宁手中的筷子,夹了一个小笼包子塞进口里边嚼边说:“嗯!其实,我倒真的饿了,我尝尝,看看味道如何!”连吃几个,边吃边赞:“手艺不错,好吃,真的好吃!”转瞬,将包子一口一个,匆匆吃尽,接过渭宁递来的茶水,饮了,搁下杯子,缓了一下气息,问道:“阿宁,你小师妹做的东西,味道真的不错;对了,她是不是就是你昨夜口中的那个上官怜儿呀?”

正文 第十四章:三秋园(五)

渭宁点点头。

“她是不是很聪明,很漂亮,很可爱?”

渭宁笑着点点头。

“她是不是很喜欢你?”

渭宁一愣,虽然觉得月媚儿问的突兀,但他还是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笑容。

月媚儿凑近渭宁,微仰着脸,目若幽潭,定定地盯着渭宁,缓缓地问道:“一一一一你爱她吗?”

渭宁又是一愣,他骚骚后脑勺,嘿嘿一笑,笃定地点点头,一脸的羞涩与甜蜜。

月媚儿凝眸一下,收回目光,唇角微翘,淡淡一笑,却摇头道:“阿宁,你的确爱着你的怜儿妹妹,但是,你爱的还不够深。”

渭宁一怔,讶然问道:“为什么?”

月媚儿道:“因为你回答的时候犹豫了!”

渭宁默然,诚如月媚儿所言,刚才在回答问题的时候,他的确有那么一刻的犹豫,那是因为当他瞅着面前的月媚儿的那张精致的面容以及探询的目光时,他突地心头一颤,居然有些发慌,混不愿月媚儿知道他的恋情,而失去什么似的,便不由自主地犹疑了一下。

月媚儿四下一瞅,嘀咕道:“怪不得有蚊子,原来檀香燃尽,忘了续上了。”便去给香炉里续上香火,一时室内白烟袅袅,甜香幽幽,沁人心脾,令人醺醺。

月媚儿续燃了香火,复又坐下,呡了一口茶水,与渭宁闲聊了一会,突地眉头一蹙,脸色一变,似有痛苦之感。

渭宁察觉了月媚儿的异样,关心地问:“月姐姐,你身上又不舒服呀?”

月媚儿摇摇头,故作轻松地一笑,稍顿,眉头锁得更紧,迟疑一下,终究忍不住轻声说道:“阿宁,姐姐,一一一一姐姐有一件难事想请你帮帮忙,不知你愿不愿意?”

渭宁笑道:“月姐姐,你别客气,你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只要我能办到的,我一定照办。”

月媚儿点头微笑,即而,脸色微红,神色颇有一些扭捏,轻声说道:“阿宁,一一一一事情是这样的,昨天你给我剔杀血蛊之时,弄得我满身是伤,而我自己又只能给前面的创口敷药,背后的伤口,我实在是够不着了,因此,也只能任由那些创口裂开着,折磨我,这不,那些伤口现在还在痛呢?”

渭宁听得脑袋里面一阵发懵,满头黑线,啊!天呀!怎么又让自己去干这些又尴尬又香艳的事情呀!这不是折磨人吗?还让不让人活了。

月媚儿见渭宁一阵发懵,犹豫不决,便站起身来,风情万种地一笑,缓缓上前,伸出柔白温润的手掌,轻轻地握住渭宁的双手,手指拇指且在渭宁的掌心里轻柔地揉搓按捏,凑过脸去,吐气如兰,在渭宁的耳根处,声音娇媚地轻轻道:“阿宁,好弟弟,别那么小气嘛!你就答应姐姐,帮帮姐姐嘛!”然后,便牵着傻愣傻愣的木偶似的渭宁走进来她的卧室。

月媚儿走至床前,松开渭宁的手掌,就好像渭宁不是男人,又或者渭宁根本不存在一般,便自己开始宽衣解带,褪脱起衣衫来,她动作舒缓,神色恬淡,自自然然,落落大方,转瞬,一具美艳的女体又无遮无挡地呈现在渭宁的面前。

渭宁轻呀一声,脸颊一热,一片紫红,连忙收回那偷偷在月媚儿身上逡巡的目光,别过脸去,一颗狂跳的心都快要蹦出胸腔了,哪里还敢去触碰月媚儿的身子,为她敷药了。

“咦!阿宁弟弟,姐姐的身子不是早已被你看个精光,摸个精光,毫无秘密可言了吗?怎么,你现在见到姐姐的身子,难道还会害羞吗?”

月媚儿脱光了衣服,趴在了床上,拉过被褥,遮住圆润的臀部,回头见渭宁涨红着脸,神色紧张,僵在了床边,不敢动弹,便‘嗤’的一笑,娇媚地叫道:“喂!我的傻弟弟,你还愣着干嘛?姐姐现在身子痛,背上发凉,很不舒服,你还不快点来帮帮姐姐,你若是还不来,姐姐可就生气,再也不理你了!”

渭宁一个毛头小伙子,定力不足,在月媚儿这样一个大美人的略带挑逗的央求之下,他明知不妥,但哪里抗拒得了,便迷迷糊糊地点点头,侧着身子坐在床沿边上,取过床头的一个白色小瓷瓶,拧开盖子,用中指指肚瓷瓶内挑出一些白色的药膏,再附身瞅着月媚儿那光滑如绸的背脊,开始给她的伤口敷药,他动作轻柔,一丝不苟,收敛心神,一时倒也不敢心存邪念。

渭宁为了放松心情,避免尴尬,思存一下,问道;“月姐姐,我心里存着一个疑惑,一直想要问你,不知你可否直言相告?”

月媚儿测过脸来,盯着渭宁,笑呤呤地道:“你问吧?”

渭宁问道:“月姐姐,我一直没有想明白,你被困在乾坤轴里,急需有人救你,那么,应该知道你困境的人越多,你获救的机会也就越多,可是,我跟怜儿在一起之时,为何怜儿听不见你的呼救声,而独独只有我能听见呢?”

月媚儿一愣,即而,嫣然一笑,回道:“阿宁,你有所不知,无论是人还是神,一旦被锁进了乾坤轴里,轴内之人就算喊破喉咙,轴外之人,也休想听见;那日我被于金子老贼锁进了乾坤轴里,原本身陷绝境,投生无门,但幸得我师姐及时抢到乾坤轴,而且师姐她还拼尽全力,轰击了阵眼,虽然阵法没有被她轰破,但阵眼受损,出现裂缝,我的一丝神识方才得以钻出乾坤轴,四处求救的;哎!只是可惜,那阵眼的裂缝太少了,神识难以尽透,加之,乾坤轴之内的阴溟之气,每天都在吞噬我的元神与法力,使我的身子异常地虚弱,神识也自是如此,没有办法,我只得使出更耗元神的锁音之法,定点传音,来让别人听到我微弱的呼救声了;我被师姐慌不择路地把我带到了这里,我第一次释放神识寻找救命之人时,恰好碰上了你,我见弟弟你目光澄澈,质朴良善,不似奸邪之徒,一时动心,就对你使了锁音之法,因此,这也就是为何我的呼救之声,只有你能听见,而别人听不见的原因了。”

正文 第十五章:三秋园(六)

渭宁点头,焕然笑道:“我明白了,这就好比,一碗粥怎么也得能让人对付一餐,若是让多人分食,却是一点也不顶事儿,是吧?”

“嘻嘻!阿宁,你的这个比喻,虽然粗鄙,但却也准确,的确是怎么一个理儿。”

月媚儿笑着点点头,随即,想到一件事儿,神色一黯,喃喃地道:”唉!可怜我那师姐了,其实,她虽然受了玉金子老贼的刀剑,但伤不致死,将养一段时日自然就好了,但她害怕我会被乾坤轴吞噬掉,不待伤愈,便舍尽仙力,强行轰击乾坤轴,结果一一一一,师姐,你放心吧,总有一日,媚儿一定会将玉金子老狗碎尸万段,挫骨扬灰,为你报仇雪恨的!“说罢,眼眸中闪烁着凄伤、悲愤、仇恨的光芒。

渭宁见月眉儿心里不痛快,便柔声安慰了几句,稍顿,月媚儿心情转寰,又明媚了起来。

一会,渭宁给月媚儿敷完了药膏,屁股便离开了床沿。

月媚儿忙问:”阿宁弟弟,你怎么就走了,下面的伤口还没有敷药呀?“说罢,揭开了盖在下身的被褥,露出高翘雪腻的@@来。

渭宁脸颊一热,别过脸去,嗫嚅着道:”月姐姐,渭宁面浅,你就别作弄我了。“

月媚儿讶然道:”阿宁,你这话从何说起,月姐姐怎么就戏弄你了?“

渭宁涨红着脸,道:”其实、其实你那后面,只需用一个镜子照着,自己就能解决,何须外人动手。“

月媚儿又是一愣,即而,神色泰然,伸手轻拍了一下额头,焕然大悟地叫道:”哎呀!阿宁,你看姐姐多笨,居然忘了这个法子了,害得自己伤口昨晚痛了一夜,真是糊涂啊!“然后,又拉过被褥盖在身上,在被褥里摸索着穿好衣服,又在镜子前,整理了一下头发,补了一下妆,走出了卧室,来到客厅,给渭宁奉上新茶。

月媚儿与渭宁并排而坐,说些闲话,稍顿,她神色慎重地向渭宁问道:”阿宁,你昨日回去,没有向别人透露出我们的事情吧?“

渭宁摇摇头,正颜道:“月姐姐,你尽管放心好了,没有经过你的同意,我是绝不会对别人透露你一丝一毫的消息的。”

月媚儿盯着渭宁的眼眸,一字一顿地道:“阿宁,你记住了,姐姐的事情,连你小师妹上官怜儿也不能说,知道吗?”

渭宁与上官怜儿青梅竹马,关系亲密,同时,他也深知上官怜儿高洁的人品,即便将月媚儿之事告知,也不会坏事,根本没什么好隐瞒的,顿觉不将月媚儿之事告知上官怜儿,似乎有些不妥,在那一刹那,他有一丝犹豫,但当他转念想到,此事毕竟关乎月眉儿的性命,如果月媚儿不愿意,自己也没有足够的理由去违逆对方的意愿来,于是,他点点头,没有异议。

“阿宁,你休怪姐姐啰嗦,只因此事关乎姐姐的性命,疏忽不得,现在除了你,在这世上,姐姐谁也不敢轻易接近,谁也不会相信了。”

月媚儿苦笑着,摇摇头,喃喃地道:“阿宁,其实,你有所不知,姐姐在那乾坤轴里伤了元神与筋骨,伤势非常严重,姐姐需要在此将养好长一段日子,而在疗伤的这段日子里,自然便少不得要麻烦你来,那么,在你照顾姐姐的这段时子里,为了防止露出马脚,惹人怀疑,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姐姐有一个幻行隐真的法术想要教你,不知你想不想学?”

渭宁好奇心重,什么东西都想尝试一下,听说月媚儿要教他小法术,自是万分乐意,连忙欢笑着,点头不已。

月媚儿一笑,自怀里掏出一个玉人来,那玉人不过五寸大小,通体晶莹,没有五官,在那玉人的眉心中间有一个小凹洞。

月媚儿将玉人递给渭宁,叫渭宁滴一滴血在玉人的凹洞里,再叫渭宁跟她默念起来:

”吾是吾,吾非吾,是吾非吾,是是非非,是非莫辩!“

渭宁跟着月媚儿默念三遍,念毕,手中的玉人通体闪烁红光,连闪三下之后,玉人就消失了,即而,在对面的椅子上便凭空多了一个青年男子来,那男子正自斜躺在椅子上,双眼紧闭,酣然大睡,鼾声大作,睡得好不香甜。

渭宁见那玉化之人眉目俊雅,皮肤白皙,赫然就是另一个自己,而且,与他毛发不差,翩翩相生,与他相易,难辨真假,一时又是新奇,又是欢喜,不禁起身快步走了过去,附身将眼睛移近玉化之人的脸容不过五寸,饶有兴味地仔细地打量凝视着,片刻,童心大作,竟伸手在那玉化之人的脸上,轻拍起来,嘿嘿一笑,口中叫喊起来:”喂!小子,这大白天的,睡什么觉,醒醒,快醒醒!“但叫了好一会,那玉人也不曾在睡梦中清醒过来。

月媚儿轻掩着嘴,‘嗤’的一声,笑道:“阿宁,你别叫了,你就算喊破了喉咙,它也不会醒来的。”

“为什么?”

渭宁随即明白,问道:“就没有比他更有趣的了?比如能够蹦蹦跳跳,与人说话干活的那一种?”

月媚儿道:“有倒是有,只是那需要很高深的法术才能办到,我的法力有限,现在仅能达到这种地步了,我教你变出一个睡人来,就是让你下次来的时候,好有一个假人顶替你在房间里睡觉,那样即便你小师妹前去找你,也不会疑他,生出什么岔子来。”

渭宁点点头,问道:“月姐姐,你教我这个变假人的方法倒也简单,现在假人我是变出来了,但是,一旦我回去了,我又该如何将这个假人给撤下来呢?”

月媚儿道:“你先用自己的血,在假人的眉心上印一下,再跟我念咒,假人自然就撤了。”

渭宁只得又咬破中指,在假人的眉心抹上自己的一滴鲜血,心里却嘀咕着,这起咒也要用血,解咒也要用血,这每天要是弄上几回,非得血亏不可,而且还只是弄了一个磕睡虫,一点也不好玩。

月媚儿自是不知渭宁心中所想,神色一敛,开始教渭宁解咒:

“尔真尔,尔假尔,真尔假尔,真真假假,去假存真!”

渭宁跟着月媚儿默念三遍,那假人果然化作一团青烟,变回了小玉人,回到了渭宁的手中。

月媚儿叮嘱道:“阿宁,其实,这套幻行隐真之法,非常玄妙,练到致臻境界,只需起咒,点石成金,顺手捏来,可化万物,便是那大罗神仙,亦不过如此,只可惜,法术虽妙,但你我所学,不过皮毛,要想幻行隐真,须得借助这个玉人儿,才可起法,所以,你要将这个玉人儿收好,莫要遗失,否则,这套法术,你就算白学了。”

渭宁本来还有轻慢之心,听得月媚儿讲解幻行隐真之法的玄妙,心里痒痒的,甚是神往,连忙将玉人收好,坐在月媚儿的身边,向月媚儿讨教幻行隐真之法的妙处来,二人相谈甚欢,过了好一会儿,渭宁方才意欲未尽地起身告辞。

渭宁走至楼门口,却被月媚儿叫住了,他回头问道:“月姐姐,你还有什么吩咐吗?”

月媚儿走到渭宁的跟前,伸过鼻子,在渭宁的身上嗅了一嗅,摇头道:“阿宁,你现在还不能回去?”

渭宁讶然问道:“为什么?”

月媚儿道:“你身上有我身上的香味,你这样回去,把细的人闻到,容易看出破绽,会给我带来灾难,你得在这里把衣服上的香味除去,如此回去,方的妥当。”

渭宁轻‘啊’一声,挠挠头,苦笑道:“月姐姐,你也太小心了吧,哪有这么巧的呀!”

月媚儿神色一凝,无奈地道:“阿宁,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你也别怪姐姐多心,姐姐这也是被身边的人给坑惨了,姐姐是怕啊!”

渭宁道:“我听姐姐的,只是你这里可没有我的换洗衣服呀?”

月媚儿笑道:“这你就不用担心了,姐姐早就想到了这件事儿,昨夜我自储物袋里翻出来一匹与你身上这身衣服一样颜色的绸缎来,连夜给你赶制了一身,你去换了吧。”说罢,进了卧室,将新衣拿出来递给渭宁,道:”旧衣就放在这里,我给你洗洗,下次再行替换。“然后,走出了卧室。

转瞬,渭宁将衣服换了,走到大厅,站在月眉儿的跟前,仔细地瞅了一下自己,嘿嘿一笑,点头赞道:”月姐姐,你给我做的衣服,不但颜色一致,便是款式与针脚与我原来的那一套,也是毫无二致,一模一样,你可真是能干啊!“

月媚儿帮渭宁捻捻衣角,又仔细打量了一下渭宁,嫣然一笑,点点头,满意地赞道:”嗯!不错,穿上挺精神的,有几分帅气,让人喜欢。“

渭宁一笑,道:”姐姐,没什么事儿,那我可真的回去了?“

月媚儿点点头,笑道:”今日没事了,你先回吧,明日记得早点来,没你陪着姐姐,姐姐一个人呆在这里,心里发虚。“

渭宁点点头,这次方才在月媚儿恋恋的目光中,暂时离开了三秋园,回到住所。

正文 第十六章:三秋园(七)

渭宁自救了月媚儿之后,尊其所嘱,一直没有将月媚儿之事向他人透露半分,有很多回,当他面对上官怜儿之时,他虽然心思一动,但话到嘴边,最后终究还是被他硬生生地给咽回去了。

如此,渭宁白天身在渭流门说话吃饭,修炼干活,一切泰然, 但是,一到了晚上,他便偷偷地溜进‘三秋园’里与月媚儿厮混,跟月媚儿一起修炼法术,嬉戏打闹,二人无话不谈,举止亲昵,关系愈发融洽亲密,一日不见,彼此颇有一些牵挂来。

这般的,转眼半月过去。

此日,渭宁又溜进了‘三秋园’,在阁楼里却没有见到月媚儿,但在在其卧室里面的墙壁上,又瞅见了几幅仕女图,那些仕女皆是月媚儿的画像,图画中的月媚儿,其一身奇装异服,半裸着身子,香肩、玉背、皓臂、雪腿;或立、或卧、或坐;或喜、或悲、或怨,真是眉目含春、风情万种。

渭宁饶有兴趣地将月媚儿的画像逐一地浏览一番,尤直对画像中的月媚儿那半露的酥胸,以及大腿之处,目光都不由得停留了一下,暗自感叹着月媚儿的美艳,怦然心动,脑中竟滋生一丝欲念来,随即,亦自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惊慌地瞥了一下四周,然后,逃也似的跑出了阁楼。

渭宁站在院门口,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一下心情,方才揣揣地去寻找月媚儿,一会,在后山的一处小土坡上,便瞅见了月媚儿的纤秀的背影。

月媚儿双臂抱胸,极目远眺,秀眉微蹙,心事重重。

渭宁愣了一下,方始慢慢走近,脱下外套,披在月媚儿的身上,笑道:“月姐姐,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这里风大,你身子虚,小心着凉!”

“阿宁,你怎么这时才来,姐姐想你了,心里很是烦闷,便出来走走啰!”

月媚儿侧脸一笑,眼睛形成一道眉月,媚态横生,美丽动人,然后,皱皱琼鼻,轻声道:“阿宁,姐姐身子有些凉,你能抱着姐姐吗?”

渭宁对月媚儿跟他说话之时,语气之中,常常带着一丝娇媚与暧昧,似含挑逗,渐渐地倒也习以为常了,心里早就没有了当初时的尴尬来,但是,此刻当他听得月媚儿拥抱的要求,还是有些迟疑与抵触,他与月媚儿的关系再好,也只是朋友,所谓男女有别授受不亲,平白无故地搂抱对方,实在不妥,更何况,他心里已经有了上官怜儿,他不会做对不起怜儿之事,所以,他只是嘿嘿一笑,没有动作。

月媚儿见渭宁一脸为难,一笑,却反转身子主动搂住了渭宁,将脸贴在渭宁的胸膛上,娇嗔地道:“阿宁,你真是一个呆子,一点也不知道怜香惜玉,姐姐又不吃人,你怕什么,姐姐身子冷,你就抱抱人家嘛!”

渭宁心身皆是一颤,愣了一下,连忙双手捉住月媚儿的香肩,微微向外一推,叫道:“月姐姐,你别这样,你要是冷,那咱们就回去吧!”

月媚儿手臂一紧,反而搂紧了渭宁,稍顿,方才松开了渭宁,斜睨了渭宁一眼,吃吃一笑,随即,脸颊绯红,‘哦’了一声,便牵着渭宁,迈步先行,往住所走去。

渭宁又不是真的不解风情,更何况意志薄弱,面对月媚儿的暧昧挑逗,忐忑之余,竟也微微心动,但每存邪念,他脑海里便不由自主地想起上官怜儿来,便暗自凛然,收敛心神,摒除欲念,心智澄明些许,他微微地甩了甩手臂,想要甩开月媚儿的牵握,但试了几次,怕伤着月媚儿的自尊心,又放弃了。

月媚儿与渭宁回到了住所,月媚儿却硬拉着渭宁在她的闺房的小桌旁一坐,二人闲聊了一会,渭宁便想要回去,但却受到月媚儿的一再挽留,渭宁便又陪了月媚儿一会。

月媚儿见渭宁心神不宁,坐卧不安,便神色一敛,黯然问道:“阿宁,你是不是嫌弃姐姐了?”

“没有呀!”

渭宁见月媚儿问的突兀,一愣,讶然道:“月姐姐,你怎么啦,你为何问的如此奇怪呀?”

月媚儿定定地凝视着渭宁,脸上的神色变幻不定,稍顿,她却突地低头,双手捂脸,竟泪水长流,哭泣有声。

渭宁倒被月媚儿的举动给吓了一跳,先是一愣,即而,惊诧地问道:“月姐姐,你、你这是怎么啦!”

月媚儿依旧哭泣着,口里哀哀地道:“阿宁,姐姐要死了,可能活不了多久了!”

“什么!”

渭宁听了月媚儿一言,心头一颤,脸色一变,着急地问:“月姐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一一一一难道、难道你体内的血蛊还没有剔除干净吗?”

月媚儿哭泣了一会,收起悲声,抹尽脸上的泪水,抬起头来,对渭宁哀伤地道:“阿宁,你不知道,我在乾坤轴里饱受里面的阴溟之气的摧残,现在,我虽然逃出了乾坤轴,但体内残留的阴溟之气,却是跗骨入髓,无法清除,那些阴溟之气,就像冬眠的虫子似的,睡一会就会醒来,然后在我的筋骨里流窜游走,让我浑身疼痛,苦不堪言啊!”

渭宁瞳孔一缩,脸色大变,‘啊’的一声,满心惊悚地叫道:“什么!这一一一一,那、那不就是另一种血蛊吗?”

月媚儿一脸悲戚地点点头。

渭宁脸色数变,稍顿,神色一敛,平复一下激动地心情,探询地问:“有什么解救的法子吗?”

月媚儿犹豫一下,点点头:“法子吗?有倒是有,只需外人外力将仙力度进我的身体里,将我体内的阴溟之气逼出体内即可。”

渭宁舒了一口气,笑道:“既然如此,那还不简单,我现在就传度仙力给你,将你体内的阴溟之气清除即可。”说罢,就要给月媚儿传度仙力。

月媚儿连忙摇头摆手,着急地叫道:“阿宁,你停下来,你听我说,你这样是没用的!”

渭宁眉头一皱,讶然道:“月姐姐,你不是说这个法子有用吗,怎么又没用了,你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嘛!”

月媚儿摇头苦笑道:“阿宁,阴溟之气乃是妖器之中三大煞气之一,最是厉害了得,人神一旦沾上,跗骨入髓,不死不休,若想将其清除,除非能给患者洗髓煅骨,重造经血,而要想给人洗髓煅骨,经血再造,又非得拥有无上神通与无极仙力不可,否则,一切努力,皆是镜花水月,徒劳无功。”

渭宁听得月媚儿解释,掂量一下自己的能耐,登时神色尴尬,脸颊微热,稍顿,便一脸歉意地道:“月姐姐,对不起,我才疏学浅,仙力稀薄,恐怕帮不了你了,不过,吉人自有天相,天无绝人之路,你也不必焦心,我们一定想出办法来救你的,我渭宁功夫不行,但只要你需要,你知会一声,我就算给你烧水跑腿,那也是可以的。”

月媚儿听了渭宁的安慰之言,她见渭宁淳朴善良,甚是感动,眼含热泪,定定地凝视着渭宁,随即,便伸出双臂穿过渭宁的腋下,将渭宁紧紧搂住,下颚搭在渭宁的肩膀上,脸颊贴着渭宁的脸颊,轻轻摩挲,感慨地道:“阿宁,你真好,你真好!”

渭宁脸颊感知了月媚儿脸颊的粉嫩,心头一颤,身子一僵,随即,连忙双手捉住月媚儿的肩膀,将月媚儿微微向外一推,为了转移注意力,避免尴尬,口中说道:“月姐姐,既然阴溟之气如此厉害,你可千万不可耽误,须得尽快找到法子,清除才行,不知你今后要作何打算?”

“事已至此,还能怎样,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命不该绝,自会有人救我,若是阳寿不昌,也就只能认命了!”

月媚儿唇角抽搐,绝望地喃喃道,稍顿,她松开手臂,离开了渭宁,拢拢头发,四下一瞥,吩咐道:“阿宁,姐姐现在身子疼痛,你快去把宁神香点上,这些宁神香是我亲自配制,有凝神镇痛之功效,我闻着舒服,你要多点几圈哟!”

渭宁便遵照月媚儿的吩咐,在卧室的四角成排地挂上了蒲扇般大的檀香来,足有十来圈,再一一燃上,片刻,室内便青烟袅袅,浓香沁鼻,闻之让人,如清酒小酌,其意醺醺,筋酥骨软,周身舒坦。

“阿宁,姐姐身子疼痛,浑身泛力,我想躺下来休息一下。”

月媚儿便起身走近木床,和衣躺在了床上,她向床内挪了挪身子,拍着空出来的床位,脸颊晕红,嫣然一笑,冲着渭宁轻声叫道:“阿宁,躺到姐姐的身边来,姐姐想好好跟你说说话儿。”见渭宁傻愣傻愣地盯着她,她便又起身,主动拉着渭宁,让渭宁紧挨着她躺下。

正文 第十八章:勿忘

渭宁又偷偷溜进了‘三秋园’,但当他瞅见了月媚儿所居的小楼时,脑海里立马又印现出上官怜儿明媚的笑靥来,他的心头一颤,又是内疚,又是痛苦,暗暗地咒骂起自己来,身子一顿,哪里还能向前迈上一步,他愣愣地站在楼下,眉头紧蹙,神色凝重,好一阵犹豫,好一阵纠结,一会,他暗自一叹,便咬咬牙,毅然转身,便要折回住所,不再来招惹月媚儿了。

但是,亦就在渭宁将要走出院子时,铮的一声,自楼内传来了琴声,先是一声,即而,又是数声,都是单音,显是有人在调试琴弦,如此,连响了数十声之后,琴声静寂了片刻,方才又重新响了起来,只是这一回琴声演奏出的乃是一曲完整的曲子,同时,有一个女声合着琴侓,开始咏唱起来:

” 彼采葛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彼采萧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

彼采艾兮,一日不见,如三岁兮!

一一一 一一一 一一一“

女声清雅柔媚,带着一丝哽咽,和着悠扬舒缓的琴声,咿咿呀呀的唱了起来,曲声缠绵浓郁,还带着一丝淡淡的哀怨与忧伤,尤如黄莺夜啼,声透雨林。

渭宁听得月眉儿的哀绵之音,感知到曲子之中蕴含的相思之情,心头一颤,整个人登时都痴了,心中那压抑着的对月眉儿的思念与情欲,就像着火的油脂一般,嘭的燃烧了起来,无法熄灭,他心情激动亢奋,连忙转身,魔症了似的,精神有些恍惚地,缓缓地踏上了月媚儿的楼阁,推开虚掩的楼门,站在门口,其意怯怯地向屋内瞥了一眼。

此刻,月媚儿薄施脂粉,一袭白衣,正侧坐在窗前,手指灵动,拨动琴弦,一面弹琴,一面歌咏,阳光自窗外斜照在她的身上,微风拂过,吹扬起她一头如瀑青丝,琴头还燃着檀香,白烟袅袅,此情此景,映衬的她,飘飘若仙,颇有出尘之意。

渭宁凝了凝神,轻咳一声,缓缓地渡步进屋,倒了一杯热茶,搁在月媚儿身边的茶几上,再盘腿坐在月眉儿的身侧,斜仰着脸,定定地盯着月媚儿略显消瘦憔悴的玉脸,一阵心痛,待其一曲唱罢,连忙将茶水递在月眉儿的面前,讪讪一笑,柔声说道:“媚儿,口渴了吧,喝茶、喝茶!”

月媚儿并没有接渭宁递过来的茶水,目不斜视,冷哼一声,起身便进内屋去了。

渭宁碰了一个大冷脸,神色有些尴尬,他愣了一会,便鼓起勇气,起身跟着进了月眉儿的闺房。

月媚儿已经躺下,外衫褪去,仅系肚兜,由于她面朝床内,侧身而卧,被褥仅仅盖住下半身,大片的背脊便裸露出来,只见她肌肤雪腻,嫩滑如玉,端的诱人。

渭宁走近床边,附身一瞅,见月媚儿的玉脸被手掌盖着,看不清她的表情,便嘻嘻一笑,轻声问道:“媚儿,你睡啦!”

月媚儿又冷哼一声,没有搭话。

渭宁又赔笑道:“媚儿,你生气啦,其实,我时时刻刻都在想着你,想来看你,只是最近太忙了,抽不出时间,这不,我一得空闲,不就来找你了吗?”

月媚儿依然不吭声。

渭宁便脱下鞋子,也侧躺在月眉儿的身边,伸出手臂,轻轻搂住了月媚儿,便腆着脸,陪起软话来,无师自通地说着甜言蜜语,一会,还低头亲吻其光洁的香肩来。

月媚儿手肘向后一撞,顶住了渭宁的下颚,轻声叱道:“流氓!”

渭宁不知月眉儿的真实想法,害怕事与愿违,弄巧成拙,连忙停止了轻薄,不敢放肆,又在其耳边絮絮叨叨地说笑着,发动柔情攻势,可又过了一会,见月媚儿不言不语,毫无反应,甚觉无趣,心中温怒,突地闭口不言了,杵了一会,轻叹一声,一脸落寞地喃喃道:“一一一一你、你既然困了,那就睡吧,等你气消了,回头我有空再来看你。“便下床穿鞋,准备离开,但随即却听得月媚儿竟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渭宁一怔,心中一软,回转身来,站在床边,冲着月媚儿苦恼地道:”媚儿,你好端端的,你干嘛要哭呀,你这是干什么嘛?“

月媚儿闻言,心中更是委屈,哭得更凶了。

“好啦、好啦!我不走了,我陪着你,你别哭了,好吗?“

渭宁心慈,见不得女人哭,尤直是喜欢的女人,他见月眉儿哭得愈发厉害,心里更加慌乱,连忙又躺回了床上,搂住月媚儿,柔声道:“媚儿,我这几天没来看你,的确是我的不对,但所谓,杀人不过头点地,我都向你认错了,你还要怎么样嘛,难道你还想要我抽自己的耳光不成?”

月媚儿抽抽噎噎地止住了哭泣,转过身来,面对着渭宁,用有些浮肿的眼睛盯着渭宁,眉头紧蹙,余怒未消地,幽怨地道:“渭宁,我月媚儿虽然不是什么豪门闺秀,金枝玉叶,但好歹也是一个冰清玉洁的正经女子,你利用人家对你的一腔柔情,玩弄了人家的身子,事后却不想承担责任,对我避而不见,你说,你是不是太不应该了,你既然意识到自己的错误,那就承你所言,你便当着我面,抽自己三个耳光,作为处罚,如此,我方才信你 。”

渭宁一怔,笑着问道:“真的要打吗?”

月媚儿表情严肃,非常笃定地缓缓点头:“嗯!要打,而且要打重一些。”

”桃花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为博美人一笑,别说三个耳光,便是将我千刀万剐,我也心甘。“

渭宁见月媚儿盯着自己,似笑非笑的,很认真的样子,一愣之下,便欣然一笑,拍着胸脯,点点头,调侃着,豪迈地道:“好吧,好吧!打就打吧,谁叫我对不起你来;再说了,打二下又不会死人,只要你解气,开心就好!“说罢,果真抡起手掌便给自己甩了一个耳光子,为了表达诚意,这一掌抡的倒也瓷实,一掌过后,随着‘啪’的一声,白净的脸颊,立马显出红色。

渭宁甩完一个耳光,接着又是一个,但是,第二个耳光还没有待到击上脸颊,他的手腕便被月媚儿捉住了。

渭宁脸上露出惊喜之色,柔声问道:”不打啦!舍不得啦?“

月媚儿脸颊登时一片晕红,羞涩之极,猛地甩下渭宁的手腕,瞪了渭宁一眼,又翻身躺下,面朝床内,口中嘟咙着叱道:”蠢货!谁稀罕呢!“

渭宁呵呵一笑,跟着侧身躺下,搂着月媚儿,问道:”不生气啦!“

月媚儿哼哼地道:”生气!”

渭宁笑道:“那你还想怎样处罚我呀?”

月媚儿用鼻音长长地嗯了一声,思忖一下,便转过身来,将脑袋卷缩在胸口,愣了一下,方才缓缓地抬起头来,脸红如霞,神色忸怩,眼弯如月,眸光似水,盯着渭宁,娇羞无限地,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在渭宁的耳边,吐气若兰,一字一顿地,拖着尾音说道:“现在,我、只想、罚你,好好、爱、爱、我!”

渭宁见月媚儿上身系着一片红肚兜,背脊全裸,酥胸半露,下身仅围着一条红色浴巾,裸露出小腹与半截的大腿,身子端的是优美妙曼,他的内心早就蠢蠢欲动,**暗涌,只是不知月眉儿的心思,不敢造次,现在听得对方主动求欢,真是欣喜若狂,大逞所愿,嘿嘿一笑,连忙三两下脱去自己的衣服,接着又急切地扯去月媚儿身上的遮挡物,然后重重地压在月媚儿的身上,与其缠绵起来。

渭宁与月媚儿突然发生了**关系,本来心中惶恐,有些挣扎,但现在在月眉儿的欲擒故纵的手腕,以及**的挑逗下,又再次尝到了男女之情的玄妙与**的甜头,便真正地爱上了月媚儿,虽然有时他躺在月眉儿编织的温柔乡里,也会因为想念上官怜儿而遗憾忧伤,但他沉溺在月眉儿的柔情与**之中,已经无发自拔,他明知他与月眉儿的这种没有名分的不正当的男女关系,有些不妥,但他像被灌了迷魂汤似的,就是离不开月媚儿,一刻也不想离开,后来,他在脑海里干脆将上官怜儿给藏了起来,拒绝去想她,他有时跟月媚儿欢好之后,满足地搂着香艳的月媚儿,心中突然萌生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堕落感,即惴惴不安,又满心喜欢。

渭宁与月媚儿男情妾意,缠绵恩爱,每晚都要腻味一阵子,才恋恋不舍的分开。

这般的,二个月过去。

这一夜,渭宁来到三秋园,与月媚儿见面闲聊了一句,搂住对方在床上打了一个翻滚,便向其求欢。

这一次,面对渭宁的索取,月媚儿竟一反常态,扭扭捏捏的不肯答应,后来被渭宁实在是磨得没法了,方才同意,并且,千叮嘱万叮嘱,请求渭宁欢爱的时候,动作千万要温柔一些。

正文 第十九章:噩耗!

渭宁见月媚儿啰啰嗦嗦,勉勉强强的,一副好像要被人强奸的样子,心生不快,索然无味,便停止了脱衣,眉头一蹙,问道:“媚儿,你怎么回事,你现在身子干净,平日里又素来喜欢我粗暴激烈,为何今日却扭扭捏捏,一副委委屈屈的样子,难道你厌烦腻味了,不喜欢我了?”

月媚儿见渭宁恼了,连忙扑过去,搂住了渭宁,在他脸上吻了一下,嫣然一笑,腻腻地道:“哎呀!宝贝,没顺你的意,你还生气了。其实呢,我是非常喜欢跟你亲热的,也是非常喜欢你的粗暴激烈的,只是,今日不同往日,你若在床上依然像往日那般待我,我虽然受得了,可是,有人却受不住了。“

”你是担心我吗?”

渭宁贱贱地一笑,即而,见月媚儿翻着白眼,微蹙着眉头,摇了摇头,便讶然问:“媚儿,这里除了你我,就没别人了,你说这话,究竟什么意思嘛?”

”唉!真是一个榆木疙瘩,我月媚儿好歹也算是一个聪明人,怎的偏偏就喜欢上你这个傻瓜呢?“

月媚儿苦笑着,摇头感慨,说着,便将手掌伸进了肚兜里,轻柔地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再抬头瞅着渭宁,笑问道:”夯货,难道你现在还不懂吗?“

渭宁见月媚儿瞅向自己的肚子时,笑容甜蜜,目光如水,透着母性的柔情,他脸色数变,愣了一下,突地就像屁股被火烫了一下似的,跳了起来,他指着月媚儿的肚子,声音颤抖地问:”你、你是说,我们一一一一一“

月媚儿盯着渭宁,双眼发着异样的光彩,满脸兴奋地点点头。

渭宁瞠目结舌地瞪着月媚儿,愣了一会,待得回过神来,啊的一声尖叫,便扑上前去,双掌捧着跪坐在床上的月眉儿的微微仰着的玉脸,狠狠地亲吻了几下,然后,将其紧紧地搂在怀里,兴奋不已,嘿嘿笑着,喃喃叫道:”哈哈!我有儿子了,哈哈哈哈!媚儿,我有儿子啦!谢谢你,媚儿,我有儿子啦!我渭宁有儿子啦!“

月媚儿也紧紧地搂着渭宁,眼中含着热泪,点点头,也喃喃地道:”阿宁,你有孩子了,我们有孩子了,你就要当父亲了。“

自从月媚儿怀了渭宁的骨肉之后,渭宁对她是千依百顺,愈发的温柔体贴,只要能使她快乐,要他干什么都行,以前,他只是晚上偷偷的溜进三秋园,现在呢,便是那大白天,有时他都会寻找机会,去找月媚儿厮混,享受那人伦之乐。

某天,亦就在月媚儿告知渭宁有了孩子的消息的第九天,渭宁在三秋园逗留了一夜,(在三秋园里,世界是颠倒的,园外的白昼,就是三秋园内的黑夜,同理,三秋园内的白昼在园外,就是黑夜。)清早回到自己的住所,为了防止露出马脚,他不敢休息,便跟着同门一起劳作,忙了几个时辰,实在是熬不住了,寻了一个理由,便溜回家补觉去了,如此,亦不知睡了多久,便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给惊醒了。

渭宁睡的正香,被人打扰,不满地轻哼一声,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满吞吞地穿上衣服,开门一瞅,门口站的乃是瘦得就似一根竹竿一般的五师兄顾怀民,便打着哈欠问道:“顾师兄,什么事,这么焦急呀?”

顾怀民双眼赤红,一脸悲伤,强忍着悲痛,哽咽着道:“掌门师弟,不好了,出大事了!”话音未落,永安堂大殿方向便传来了钟声,钟声沉重悠长,就像一个老人负重爬山一般,迈上一步,要歇一下,再迈第二步,铜钟敲出的居然是哀乐。

渭宁见了顾怀民的异样,即而,听得钟声,方才彻底自尚自有些迷糊中清醒过来,身子一震,颤声着问:“出什么事了,谁死了?”

顾怀民咬了咬嘴唇,带着哭音,嗫嚅着说道:“宁师弟,你要撑住,是、是师父他老人家一一一一。”一时眼泪就像短线的珠子滚滚而下。

渭宁听了顾怀民之言,犹如惊天霹雳,当头一击,登时眼眸暴瞪,脸色苍白,身子颤抖,脑袋一阵发懵,愣了一下,突地将挡在他面前的顾怀民一把推开,也不顾跌倒在地的顾怀民,表情呆滞,魔症了似的,踉踉跄跄地冲出院子。

渭宁头重脚轻,摇摇晃晃的向永安堂大殿跑去,一会,便瞅见大殿门口聚集了不少的门人,殿内传来女人的哭泣之声,大家都戴着孝,双眼赤红,一脸悲色,进进出出的忙碌着,有的拿着东西在搭设灵堂,干着与丧事以及与生活有关的琐事来,只有几个懵懂的小孩,在大人的旁边,稀奇地看着,打闹嬉笑。

有人瞅见了失魂落魄的赶来的渭宁,立马围了上来,女人瞅见渭宁那傻愣愣的样子则压抑着声音哭泣了起来,连忙七手八脚的给渭宁戴上孝帽,套上孝服,脱了他的鞋子,一个年长的男人搂了搂渭宁,一面安慰着,一面拽着渭宁走进了大殿。

渭宁精神恍惚,脑中一片空白,提线木偶似的跟着别人进了大殿,在大殿中央一站,抬眼一望,却见大殿上首的紫檀案桌上放置了一个纯白色的瓷罐,瓷罐旁竖着一个灵牌,灵牌上霍然写着渭公清河之灵位几个朱赤红字。

上官怜儿一身白衣,跪在案桌边的藤垫上,趴伏着身子,埋头轻泣,当她听见脚步声,抬头一瞥,瞅见了渭宁,便站起身来,冲过来,扑在渭宁的怀里,大哭了起来,一面哭着,一面抽噎着叫道:”呜呜呜!一一一一,宁哥哥,师父、师父一一一一,呜呜呜!一一一一,师父他老人家,他老人家被人害死了,呜呜呜呜!一一一一“

渭宁原本被巨大的噩耗与痛楚冲击得变得有些麻木呆滞的脑袋,此刻在上官怜儿的哭诉之下,方才一个激灵,恢复了神志,他环视了一下四周,确定了父亲的仙逝,一时心痛如绞,悲不自禁,搂着上官怜儿,啊啊二声空吼之后,便泪如雨下,哭出声来。

上官怜儿本就够难过了,见渭宁痛哭,兴许是受到渭宁的牵引,她便愈发地伤心,哭的也更是厉害,转瞬,双眼一闭,身子一软,竟晕厥了过去,害得几个妇人上前将她跑进屋内救治去了。

渭宁见上官怜儿晕厥,本想跟进内室,看看情况,但却被一双有力的手给拉住了,他回头一瞥,便瞅见拉住他的乃是一个中年男子,男子的容貌与渭清河极极相近,身材相等,只是脸型略显黑瘦罢了。

中年男子双眼红肿,冲着渭宁微微额首,脸上露出亲切的笑容,只是笑容之中,却含着一丝苦涩与歉疚来。

渭宁一愣,定定地瞪着中年男子,稍顿,才惊诧地喊了一声:”二叔!“

渭清源慈祥地一笑,盯着渭宁上下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叹了一声,感慨着喃喃道:”宁儿,十年不见,你都长成大人了,二叔都有点快不认识你了!“

渭宁凝视着渭清源,脑海中想起与二叔有关的事情来,记忆里二叔对他非常怜爱宠溺,极好极好,好过父亲,小时候他因此还臆想过自己是不是二叔的儿子,后来,二叔离山修行,一别十年,但时间非但没有冲淡叔侄之情,反而因为思念与牵挂,使他对对方的感情愈发浓郁,而现在,此时此境,当他骤然见到阔别已久的亲人之时,欣喜若狂,激动万分,有了依靠的感觉,他立即又痛苦起来,带着撒娇意味的声音,哭诉道:”二叔,你终于回来了,我爹他一一一一!“

渭清源点点头,搂住渭宁,手掌轻轻地抚摸着渭宁的背脊,泪流满面,喃喃地道:”宁儿,对不起,都是叔叔的错,都是叔叔的错一一一一“

渭宁哭了一会,情绪稍安,离开渭清源的怀抱,汲着鼻子,哽咽着问道:”二叔,前阵子我爹收到了求救玉佩,那玉佩是你的吗?后来我爹离山找你,你们又是怎么碰上的?我爹为什么会遭遇不测,谁是凶手?“

渭清源被渭宁急促的一番追问,一时不知该如何说起,便苦涩地摇摇头,沉声道:“宁儿,此事说来话长,叔叔以后自会跟你详说,今日家里来了几位客人,你先去见见吧!“说罢,便迈步先行。

渭宁跟在渭清源后面,问道:”什么客人?“

”都是一些在玄门之中有头有脸的人物,待会叔叔自会给你一一引见的。“

渭清源叮嘱道:”宁儿,尊照渭门的惯例,你是长房嫡子,按照顺序,这掌门之位就是你的,现在你爹不在了,你就是渭门新任掌门,你的一言一行,无不代表着渭门,你待会见着客人,千万不要失了礼数。“

渭宁哦了一声,即而,心念一动,说道:“二叔,其实,我不想当什么掌门,也当不来,不如这掌门之位,就由你来接任吧?”

”胡闹!这掌门之位是何等贵重,又不是那小孩子的玩具,岂能任由你让来让去的,按照祖制与神谕,你是长房嫡子,上任掌门退位或仙逝之后,掌门之位会自动移交到你的手中,这是无法更改之事,你休要胡思乱想,乱作安排!“

渭清源显然被渭宁的想法给吓了一跳,身子一顿,回头瞪了渭宁一眼,眉头一蹙,不悦地低声斥责起来,随即,亦觉自己的态度有些严厉,立马神色一缓,柔声说道:”宁儿,路是走出来的,事业是干出来的,哪个人天生就会干这个干那个的,任何事业,还不是边学边做,边做边学,只要诚心诚意,埋头苦干,你什么事情干不了?什么事业会干不成?现在你爹走了,这保护渭门,看守圣物的重担就交给你了,你切不可畏难避重,裹足不前。宁儿呀,你好好干,你放心吧,有二叔与诸位同门的拥戴与协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也一定会是一个尽职尽责的好掌门的,二叔相信你,大家也都相信你!“

渭宁见了渭清源那殷殷的目光,听了其语重心长的教诲,心中一振,登时有了信心,便露齿一笑,嗯的一声,重重地点了点头。

渭清源脸上露出欣慰的笑,鼓励地拍拍渭宁的肩膀。

片刻,渭清源叔侄二人,来到严瑞的住所,只见院子里有四个人,或坐或站的,一个身材高大,白须飘飘,五官清 ,虽鸡皮鹤发,有些苍老,但仙风道骨,风采卓越,有离尘之意;一个圆头大耳的和尚;一个个头短小,面目俊秀的中年男子,另一个人就是一身重孝的严瑞了。

严瑞与三位客人轻声说着话儿,见到渭宁,脸上露出一丝喜色,然后,正了正衣冠,上前一跪,行起大礼,神色严正,恭敬地叫道:“严瑞,拜见掌门!”

渭宁与严瑞是平辈的师兄弟,且严瑞是大师兄,年龄为长,渭宁一向敬重,亲昵,现在他见严瑞对他行施大礼,不由一愣,直待的渭清源在身侧咳嗽一声,才回过神来,连忙点点头,不伦不类地道:“大师兄好!”

严瑞礼毕,闪身一旁。

渭清源连忙将渭宁拉到客人面前,彼此介绍一下。

白须老人叫叶乘一,是茅山长老,也是严瑞的舅舅。

和尚叫无花禅师,是龙虎山流云寺的大持事。

瘦削男子叫鲁虹飞,是一个散仙,位列玄门逍遥榜的三十六名,仙法了得,名声响亮,是一个极厉害的人物。

渭宁向叶乘一等人逐一执行了晚辈礼。

叶乘一与无花和尚见渭宁虽然年轻浅薄,但终究是一门之主,身份地位摆着,便和蔼地回礼,而鲁虹飞却面无表情,哼哼一声,算是回应了。

渭宁请叶乘一等人坐下,说了几句客套话,便无话可说了,找个借口离开了。

正文 第二十章:原由

渭宁回到大殿,半趴在案桌上,搂着装着父亲渭清河骨灰的瓷罐,又伤心痛哭起来,然后,被跟在身后的严瑞给劝开了,待得渭清源自内室出来,他便懵懵懂懂地被渭清源领着做着这个,做着那个,都是一些与丧事有关的活动与事情,总之,就是给渭清河尽一些为人子的人事来。

接下来,安然山便被悲戚、哀伤、苦闷、压抑的气氛笼罩着,日子一天天地过着。

如此,七日过去,为渭清河送灵的日子到了,那天,渭清源遵照兄长遗愿,领着痛哭的渭宁、上官怜儿等人,逶迤着来到东面的临海的悬崖边上,将渭清河的骨灰撒进了大海。

叶乘一、无花禅师、鲁虹飞三个客人,哀送好友渭清河入海为安,下午,安慰了渭清源、渭宁几句,便离开了。

渭清河之死,给渭宁等人带来了沉重的打击,加上劳累,渭宁与上官怜儿接连病倒,待得二人病愈,在上官怜儿的提议与坚持下,渭宁寻了一个由头,将渭清源请到了他的住所,意在在闲聊之中,旁敲侧击地想向渭清源询问渭清河死亡的原因。

是啊!事关至亲之人的枉死,尽管渭宁与上官怜儿早就自严瑞闪烁的讲述中,得知了渭清河遇难的大慨,但心中尚有诸多疑惑,无法解答,须得向渭清源这个整个事情的第一当事人,问个清楚,弄个明白,如此,方能心安。

上官怜儿给渭清源等人奉上热茶,笑容满面地跟渭清源说着闲话,甚是好奇地询问着山外的事情,稍顿,便不着痕迹地看似随意地笑问道:“二叔,听您讲了这么多的宗门的事情,那我想问问您,回魂阁在江湖之中,其实力应该算得上几流呀?”

渭清源一愣,道:“二流。”

上官怜儿又问:“与蜀山相比如何?”

渭清源冷冷地道:“仲伯之间。”

上官怜儿眉头一蹙,语中含怨地道:“啊!与蜀山相当,这么大的势力,二叔应该对其避之不及才是,那您为何要招惹它呢?”

渭清源见上官怜儿语中含责,眉头一拧,神色不悦,但随即收敛心神,眉头一舒,苦笑道:“阿瑞、阿宁、怜儿,二叔知道,我大哥的死,皆因我而起,所以,你们一直对我心存不满,暗自怨恨。唉!好吧!前阵子太忙,我也没有时间跟你们解释,趁着今天有空,我就把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向你们详述一下,已释你们心中的疑惑,免得你们疑神疑鬼、胡思乱想的,弄得大家心里都七上八下的,都不痛快。”

严瑞连忙陪笑道:“二叔,您也别怪怜儿, 怜儿是孤儿,被师父捡上山来,悉心养大,二人关系,亲如父女,现在师父出了意外,怜儿想要将事情问个明白,弄个清楚,也是理所应当,希望您不要多心,误会了她。”

渭宁也跟着点点头,嘿嘿笑道:“对对对!二叔,您可别多心,怜儿没有恶意的,只是随口问问,您若不想说,也就算了,我们都相信您的,真的!”

渭清源摆摆手,道:“阿宁,其实有些话,即使你们不问,二叔也会说的,否则,我便如鲠在喉,憋屈难受,其实,其实一一一一。”

上官怜儿与严瑞见渭清源欲言又止的,眉头暗挑,对视了一眼。

渭清源脸有愧色,愣了一下,方才叹息一声,道:“其实,二叔之所以得罪回魂阁,并不是什么行侠仗义,抱打不平,而是我在聊城里面看上了一个女子,与她好上了,谁知那女子竟是回魂阁少主独孤玥在外面包养的一个情人,后来,此事被独孤玥知道了,独孤玥不但将小倩活埋了,而且,还抓捕了我,将我关在地牢里,百般折磨,让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再后来,一个心善的牢卒,见我可怜,就给了我一个传递讯息,寻人救命的机会,所以,就有后来的事情了。”

上官怜儿与严瑞听了渭清源闯祸的原由,心中又是鄙视,又是苦笑,稍顿,上官怜儿又问:“二叔,你也知道,我们渭门人单力薄,根本不能跟回魂阁这样的大门派相抗衡,你为何不去向你的师门蜀山剑派求救呢?如此岂不更加的稳妥吗?“

渭清源苦笑道:“ 我也给蜀山传递了讯息,只是没有什么作用,一来,理不再我,蜀山救人其意不坚;二来,回魂阁与蜀山实力相当,蜀山不可能为了一个弟子跟对方倾尽全力,拼死搏杀;三来,回魂阁很是狡猾,等蜀山找上门去,他早就把我藏起来了,蜀山见不着人,不能贸然行事,只能拖着,无所作为了。”

”我没办法,只得给兄长传信,兄长便邀请了五花禅师、鲁虹飞,还有一些道上的好友,在那个好心的狱卒的帮助下,自回魂阁的地牢里救出了我,只是,我们在撤退的时候却被对方发现了,双方进行了恶战,不幸的是,我们虽然杀了对方不少人,但兄长却中了回魂阁的阁主独孤宇的黑骨钉,后来的事情,不必我说,想必你们也猜到了。“

严瑞、渭宁、上官怜儿听了渭清源的述说,心中闪过很多念头,但却又无话可说,一时,都沉默着。

稍顿,上官怜儿勉强一笑,道:”大师兄、宁哥哥,你们陪陪二叔吧,我还有事,先走了。“说罢,便走了。

渭清源与严瑞、渭宁二人又说了一会闲话,也散了。

严瑞走在渭宁的身后,沉思着,一会,叫住渭宁,问道:”宁师弟,你,你相信二叔的解释吗?”

”相信!当然相信了,他可是我的亲叔叔,我爹的亲弟弟,他难道还会残害自己的亲人不成!“

渭宁一愣,笃定地点点头,即而瞪着严瑞,讶然道:“大师兄,你、你不会怀疑是我二叔存心加害我爹的吧,嘿,这,这怎么可能呢,他们可是亲兄弟啊,哎!你就别胡思乱想了,更不能乱说,要是被我二叔知道了,一定怨恨愤懑,心存芥蒂,这样不利大家的相处,对大家都不好。”

严瑞沉呤一下,淡然道:“我倒不是怀疑二叔存心加害师父,只是、只是我一想起是因为二叔的行为不检,引来了祸端,害了师父,我心里就不痛快。”

渭宁迟疑一下,摇了摇头,苦涩地一笑,喃喃地道:“大师兄,我心里何尝痛快,但是,我二叔也是为人所欺,才引来祸事的,至于我爹的死,完全是一个意外,亦非二叔所愿,他现在已经够内疚,够伤心了,咱们就别再埋怨他了,好吗?”

严瑞眉头一舒,长于了一口气,淡然一笑,点头道:“你说的也是,师父与二叔乃是亲兄弟,世上最亲近的人,二叔怎么可能会去加害自己的兄长呢?唉!我的确不该去怀疑他,现在他不但是你的二叔,也是我的二叔,我应该相信他,孝敬他才是。”

渭宁拍了一下严瑞的肩膀,笑道:“哎!大师兄,你这样想就对了嘛!一家人在一起最重要的就是和和睦睦,开开心心的,千万不要整的彼此关系紧张,像个仇人似的,那多没意思呀!”然后,与严瑞说了几句闲话,彼此就散了。

正文 第二十一章:东窗事泄

渭清源护送兄长骨灰回到安然山,转眼,又是半月过去。

此日上午,渭清源教授严瑞与上官怜儿仙法之时,许久,才见渭宁拖着沉重的步伐,打着哈欠,慢吞吞地走了过来,他见了渭宁那无精打采,甚是疲惫的样子,皱起眉头,心中不快,脸色一沉,微斥道:“阿宁,你是怎么搞的,最近教你练功,你总是迟到,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你是不是不想学?你若是不想学,叔叔也不勉强你,那你就回去休息去吧!”

渭宁一向醉心仙法,对学习仙法,很有热情,只是昨天晚上,他又到三秋园里,与月媚儿恩爱缠绵去了,耽误了休息,方才如此萎蔫不振的,此刻,他见渭清源动怒,心里一颤,精神一振,连忙叫道:“叔叔,我没事,你就教吧,我一定认真学习。”

渭清源若有所思地盯着渭宁一下,冷哼一声,道:“好吧!你既然想学,那就跟着我的动作,好好学习吧!”言毕,便站在院子中央,演示了一套蜀山剑法,然后,一一解释了一番,待得严瑞三人记住了口诀与招式之后,一会,严瑞与上官怜儿离去,他却将渭宁留了下来。

渭宁见渭清源将他单独留下,便思忖着,二叔一定是对他近日精神不济,练功有些懈怠,心存不满,而想要训诫他来,便站在一旁,不吭一声。

渭清源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凉茶,便定定的盯着渭宁,稍顿,长叹一声,说道:“阿宁,你爹爹不在了,二叔就是你的长辈,你的至亲,我有教导你的人品,监督你的学业的责任,二叔不指望你它日能纵横四海,睥睨天下,但也希望你能勤勉好学,奋进坚毅,知道吗?”

渭宁点点头。

渭清源又苦口婆心地跟渭宁说了一些做人的道理,二人闲聊了一会,渭宁方才离开。

渭清源瞅着渭宁的背影,微微摇头。

是夜,严瑞正要卧床休息,却听得渭清源的叫喊。

渭清源伫立在院子里,板着脸,手握佩剑,见到严瑞便吩咐道:“去把怜儿也喊来。”

严瑞心想这是发生什么大事了,这半夜三更的还要把人家自睡梦中拽出来,是不是有些不妥呀,但他见渭清源拧紧眉头,神色凝重,一愣,不敢异议,连忙去把上官怜儿喊来。

上官怜儿一身黑色劲装,手提佩剑,见到渭清源,讶然问道:二叔,出了什么事了?”

渭清源面无表情地道:“你们先别问,都跟我来,待会就知道了。”便领着严瑞、上官怜儿二人,走进了渭宁的院子,又吩咐上官怜儿:“你去瞅瞅你宁哥哥在没在屋里睡觉?”

上官怜儿见渭清源整出这么一处来,居然只是想要确知渭宁有没有在屋里睡觉 ,心中不快,撇了撇嘴,但渭清源是长辈,她也好违逆他来,便走到渭宁的窗下,透过窗棂的缝隙向内一瞅,然后,回到严瑞的身边,压低了声音,笑道:“正在睡觉,而且,睡的正香,还打呼噜呢!”

渭清源道:“你去把他叫醒,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们说说。”

有事不能明天说吗,干嘛非得半夜三更扰人清梦,什么毛病?

上官怜儿暗自嘀咕着,心不甘情不愿的去敲击渭宁的房门,但叫喊了一会,渭宁也没有醒来。

严瑞眉头一蹙,讶然道:“二叔,不对劲呀,宁师弟,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嗜睡了。”

渭清源也不搭话,上前一脚踹开渭宁的房门,冲了进去。

严瑞与上官怜儿也连忙跟了进去。

上官怜儿见躺在床上的渭宁面目俊朗,唇角含笑,鼾声如雷,睡得好不香甜,连忙上前,推了推渭宁的肩膀,叫喊起来:“宁哥哥,别睡了,你快起来 ,快起来呀!”见渭宁毫无反应,用手背在渭宁的额头上轻轻一探,不禁咦了一声,冲着渭清源惊讶地叫道:“哎呀!二叔,宁哥哥怎么也叫不醒,他额头冰凉冰凉的,他是不是病啦?”

渭清源道:“怜儿,你们让开一些,让我来瞅瞅。”便上前摸了摸渭宁的额头、胸脯、手心,探了探筋脉,再微眯着双眼,俯身仔细地查看了一下渭宁的面目,稍顿,他拧紧的眉头便舒展开来,直起身子,冷哼一声,恼怒道:“小畜生,竟敢跟我耍移花接木、瞒天过海的花招,看老子破了你的法术来。”说罢,气惯丹田,力聚手臂,抡起手掌,冲着渭宁的脸容重重砸下,掌风猎猎,竟将衣袖都鼓涨了起来。

“不要!”

上官怜儿大吃一惊,尖叫着,连忙要上前制止,但却被严瑞拉住了。

严瑞摇摇头,劝道:“师妹,稍安勿躁,且看清楚了再说。”

上官怜儿一愣,回过神来,便仔细地瞅着床上的渭宁,随即,眼眸圆睁,双掌捂住了嘴唇,震惊的差点惊呼起来。

只见床上的渭宁虽然受了渭清源的重力一击,但却依旧完好无损,只是片刻之后,他的身体却随即瞬间縮小,变成一个只有一掌大小的没有面目的玉人来,然后,玉人身上呈现出密密麻麻的网状的裂纹来,接着,便碎成了粉末。

上官怜儿见了面前诡吊的一幕,更是惊诧,指着床上,愣愣地叫问:“二叔,这是怎么回事呀,宁哥哥,他!?一一一一“

渭清源摇头道:”怜儿,你不要着急,其实,我也不大清楚,不过,你们跟着我,很快我们就会知晓真相的。“他一面说着,一面仔细地嗅了嗅床上的玉屑,辨别了一下气味,然后,汲着鼻子,在空中嗅着,出了渭宁的房子,领着严瑞与上官怜儿去找渭宁。

一一一一渭宁与月媚儿赤身裸体的在床上翻滚蠕动抵死缠绵,一会,方才云收雨歇,归于平静。

月媚儿脸上露出满足的笑靥,待得呼吸变得匀顺了,便躺在渭宁的臂弯里,微仰着脸,媚眼如丝,宛若眉月,盯着渭宁,浅笑着,慵懒地道:”阿宁,你怎么还是这么好色,一见着人家就一一一一,而且,还那么粗暴,你只顾着自己舒服,你就不怕伤着咱们的孩子吗?“说着,轻轻地抚摸着自己嫩滑微隆的小腹。

渭宁怜爱地在月眉儿的额头上一吻,嘿嘿笑着,柔声说道:“哎!都怪你太迷人了,就像个妖精似的,能吸人魂魄,我一挨着你,我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月媚儿中指指肚点了一下渭宁的额头,娇嗔道:“但你也不能不管不顾呀!“

渭宁点头笑道:”其实,我比谁都在乎我们的孩子,不是你说只有三个月,没事的吗?“

”笨蛋,我说什么你都信呀!“

月媚儿娇媚地笑着,即而,突地脸色大变,霍地坐了起来,惊惶地叫道:”快、快、快!快穿衣服,快穿衣服!“

渭宁一怔,讶然叫道:”好好的,干嘛穿什么衣服,我还想睡一会呢?“

月媚儿推推渭宁,愈发着急地叫道:”哎呀!有人闯园,你不穿上衣服,难道你想用这种羞耻的样子去示人吗?“

正文 第二十二章:解释

渭宁听了月媚儿之言,一愣之后,大吃一惊,屁股就像被蝎子蛰了一下似的,自床上弹跃而起,连忙手忙脚乱地穿起衣服来,口里叫道:“糟了,一定是我二叔找来了,最近我老是睡懒觉,在他面前老是走神,他一定是起了疑心了。”但他还刚刚套上了一身内衣,随着,嘭的一声,楼门被人一脚踹开,一阵拖沓的脚步声响起之后,他便见渭清源脸笼寒霜,气势汹汹地快步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严瑞与上官怜儿二人。

月媚儿衣服还未穿戴齐整,见渭清源等人冲了进来,尖叫一声,连忙拉过被子,将自己裹个严实,巻缩在床内角。

上官怜儿见渭宁与月媚儿衣衫不整的,瞅其之状,其关系自然不言而明了,一时,脑中嗡的一声,一阵发懵,随即,心头剧痛,脸色苍白,眼中瞬间蓄满了泪水。

渭宁自上官怜儿进了屋子,眼睛便一直勾勾地瞅着上官怜儿,于上官怜儿的任何表情都尽收眼里,他瞅见上官怜儿瞅见了月媚儿之后,那眼中的对他的惊诧、失望与悲痛,令他心头一颤,一种撕心裂肺的痛楚紧紧地裹住了他,令他难以呼吸。

严瑞狠狠地瞪了渭宁一眼,便在上官怜儿的耳边,柔声道:“怜儿,咱们到外面去。”便扶着失魂落魄的上官怜儿先走出了月媚儿的卧室。

渭清源定定地逼视着渭宁,一脸的怒意,稍顿,又瞥了月媚儿一眼,手指点了点渭宁,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沉声喝道:“你们二人都给我滚出来!”说罢,出了卧室,大刺刺地在椅子上一坐,愤愤不已。

渭宁一时被渭清源等人的突然袭击给吓懵了,愣了一愣,回过神来,连忙一把拉住月媚儿,惊惶地叫道:“媚儿,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呀?”

”看把你急的,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呗,有什么好怕的!“

月媚儿一面整理衣衫,神色淡定,见了渭宁那惊慌失措的样子,嗤的一笑,转念一想,眉头一蹙,说道:”哎!我说渭宁,咱们男未婚,女未嫁,二情相悦,你情我愿的,有什么好怕的,你是不是觉得跟我在一起,让你丢脸,你有些后悔了?“

渭宁摇摇头,急躁地道 ”哎呀!我的姑奶奶,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说这些,咱们孩子都有了,难道你还在怀疑我对你的感情吗?我、我只是一一一一“

月媚儿冷笑道:”你只是见到心仪的上官怜儿那伤心欲绝的样子,心里又是尴尬,又是痛苦,不知该如何面对她吧!“

渭宁被月媚儿戳穿了心思,脸颊微红,支吾着道:”你、你瞎说什么,我只是觉得咱们虽然彼此喜欢,但在一起终究不是什么明媒正娶,光明正大,咱们现在这个样子去跟他们见面,莫免会让他们轻瞧了,与你名声有污,甚是不利。“

”咱们现在睡也睡在一起了,连孩子也有了,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所谓媳妇再丑也得见公婆,事已至此,咱们还是放开心襟,坦然面对吧!“

月媚儿撇撇嘴,不屑地道:“好啦!做人要有决断,最忌瞻前顾后,犹疑不决,你就别东想西想了,他们都等急了,咱们快出去吧!”说着,便推着渭宁往外走。

渭宁见月媚儿所言有理,事已至此,不管愿不愿意,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去直面渭清源等人了,便在月眉儿的推搡之下,犹犹疑疑地走出了卧室,偷瞥了上官怜儿一眼之后,便垂头低眉地站在渭清源面前,怯怯懦懦地问道:“二叔,你们、怎么来了?”

“哼!我们若再不来,不知你这金屋藏娇的把戏究竟还想要玩多久呢!”

渭清源冷哼一声,黑着脸,微怒着喝道:“说罢,你们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渭宁略略思忖,便鼓起勇气,说道:“二叔,其实,事情是一一一一”

渭清源挥挥手,打断了渭宁的言语,指着紧挨着渭宁的月媚儿,瞪着眼,沉声叫道:“我要你说!”

渭宁见渭清源要为难月媚儿,本有一些不愿,但与渭清源那凌厉的目光的一触,心中一怯,不敢吭声了。

月媚儿倒也神色淡定,宁静如故,她上前先向渭清源行了一个大礼,又对严瑞与上官怜儿福了福,算是见礼,然后,眉目含笑,亲切温柔地缓缓说道:“小女子,月氏媚儿,见过二叔。”

渭清源眉头一蹙,挥挥手臂,沉声道:“等等,月姑娘,你可先别急着认亲,你还是先将你跟我侄儿的事情说个清楚再说吧!”

月媚儿一愣,即而,笑容一敛,面淡如水,点点头,便不徐不疾地,将她是如何的出身,她是如何地被荒淫的师父玉金子暗算,她是如何地被师姐救出逃到安然山,她是如何地向外呼救,引得渭宁现身救她,她是如何地血蛊发作,迫不得已地躲进了三秋园内疗伤,她是如何地在与渭宁相处期间,彼此欣赏,倾心相爱的故事,向渭清源等人娓娓道来,她语句平和,字字清晰,加之,声音柔媚温婉,就像一个说书人似的,将整个事情讲的是跌荡起伏、千转百回,有细节,有情景,有心思,有情绪,真的是引人入胜,动人心魂。

月媚儿讲罢她与渭宁的故事,便后退数步,挨紧渭宁站着,她垂头低眉,屏声静息,一脸的羞怯与忐忑。

渭清源听完月眉儿的讲述,脸色缓和了一些,思忖一下,逼视着月媚儿,问道:“你没有撒谎?”

月媚儿点点头,娇柔地道:“不添不减,句句属实,二叔若是不信,大可找人到外面去问问,真伪一探便知。”

渭清源又逼视着渭宁,沉声问道:“她没有撒谎?”

渭宁点点头,笃定地回道:“没有!”

渭清源下意识地点点头,盯着月媚儿,道:“月媚儿,渭某是一个讲道理的人,既然你没有说谎,那我也不为难你来,请你走吧!”

正文 第二十三章:世事无常

月媚儿粉唇微张,一脸愕然。

渭宁吃了一惊,愣了一下,即儿,追问一句:“二叔,你说什么?”

渭清源道:“阿宁,根据渭门门规,安然山不得长期留宿外人,既然月姑娘身体已无大碍,在安然山也住了很长一段日子了,怎么说,现在也应该是她离开的时候了吧!”

渭宁摇头道:“二叔,渭门虽然有这样的门规,但媚儿却不是外人。”

渭清源轻蔑地瞥了月媚儿一眼,冷哼一声,依然强硬地道:“阿宁,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不就是想说,你与月姑娘有了肌肤之亲吗?嘿嘿!那又怎样,想当年,叔叔年轻之时,也曾留恋烟花之地,与很多青楼女子有过云雨之欢,照你的意思,难道二叔也要将那些*女荡娃娶回家,做老婆吗?”

渭清源此语出口,不仅仅是失礼,简直就是对月媚儿的人身攻击,将对方与娼妓作比,还有比这更恶毒的羞辱吗?

严瑞与上官怜儿善良敦厚,此刻虽然因为渭宁而嫌恶月媚儿,但见渭清源如此辱骂月媚儿,亦自觉得有些过份,神色颇有一些尴尬。

月媚儿见渭清源不喜欢自己,竟表现得如此露骨,秀眉一蹙,神色微变,眼中含泪,脸有怒容,她本欲反驳,但略一思忖,咬咬下嘴唇,还是忍住了。

渭宁是一个有责任心,有道德的男人,他对月媚儿有了感情,二人有了肌肤之亲,还有了孩子,月媚儿于他而言,就是妻子,就是亲人,他见渭清源如此羞辱月媚儿,心中也是愤懑,极不痛快,他虽然不敢直接向渭清源宣泄不满,进行驳斥,但还是眉头一拧,脸色一黯,哼哼一声,嘟咙着大声叫道:“二叔,你这样说,其实对媚儿不公,媚儿,她比不得别人,她一一一一”他偷偷瞥了脸色苍白的上官怜儿一眼,欲言又止。

渭清源冷着脸,不耐烦地叫道:“怎么不同了?”见渭宁神色闪烁,难以启齿,不禁喝道:“你支支吾吾的干什么,有什么丑事不可言说的,说!”

渭宁在渭清源的逼问下,又瞅了一脸哀怨凄苦地凝视着他的月媚儿,思忖一下,终究鼓起勇气,叫道:“一一一一媚儿,她、有我的骨肉了。”说罢,暗舒了一口气,不管好坏,亦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上官怜儿脑中就似被东西重击了一般,剧痛无比,她闷哼一声,身子一颤,连着椅子翻倒在地,双眼一闭,登时晕厥过去。

严瑞惊呼一声,连忙起身附身抱起上官怜儿,又是给她喂水,又是掐她人中,手忙脚乱中将上官怜儿救醒。

上官怜儿睁开眼脸,眼神有那么一刻散乱,待得醒过神来,便神色凄苦,泪流满面,冲着严瑞轻声喃喃喊道:“大师兄,他一一一一”一时说不下去了,便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严瑞见到上官怜儿伤心欲绝的样子,不由心痛如绞,眼含泪水,柔声道:“怜儿,咱们走吧!”便半搂着摇摇欲坠的上官怜儿走出了三秋园。

渭宁眼勾勾地瞅着伤心落寞的上官怜儿走了,还被严瑞搂得那么紧,那一刻,他心里又愧又痛又妒,有一种想一脚踹飞严瑞,由他保护上官怜儿的冲动,但是,此刻,他不敢,更是不能,他不仅害怕惹月媚儿生气伤心,更重要的是,他在上官怜儿面前,他就是一个感情的背叛者,一个不洁之人,现在,由他去保护上官怜儿,他不配。

渭清源也被渭宁的消息给镇住了,目光直视前方,一动不动,心里转过千般念头,杵了一会,便叹息一声,无精打采的,一言不发地也走出了三秋园。

渭清源本来很是排斥月媚儿的,想要将她赶出安然山,但是,亦见月媚儿怀了渭家的骨肉,生米煮成熟饭,木已成舟,也就不好再坚持了, 第二日,待得渭宁将月媚儿护送出三秋园,回到了渭门的住所,他便使人将渭门最好的房子装饰打扫一下,让给渭宁与月媚儿二人居住,并且,还让月媚儿在渭门的妇人之中自己挑选了二个伶俐的作为佣人使唤,方便照顾,总之,渭清源就算不乐意,但他将前辈对待晚辈,叔叔对待侄媳的表面上的,该尽的礼数与关心,都尽到了。

渭宁与上官怜儿青梅竹马,二情相悦,是渭门中人眼中的一对璧人,乃有姻缘之份,而如今却突见渭宁带了一个陌生的女人回来,渭门之人,尽皆大吃一惊,他们虽然见渭宁很是宠爱月媚儿,渭清源也在有意识地维护这个女人,但他们表面上对月媚儿恭敬有加,暗地里却依旧心向上官怜儿,很为渭宁的糊涂,不识好歹而可惜。

上官怜儿遭到了心上人渭宁的感情上的背叛,深受打击,心力交瘁,又病倒了,躺了好几日,才慢慢恢复了过来。

此日,上官怜儿一个人坐在西山的崖壁上,手肘支膝,手掌托腮,一双明亮的大眼眸,定定地凝视着远处的赤红如血的夕阳,此刻,她一袭粉妆,净面素容,山风吹拂,撩起青丝,她神情落寞而又空灵,婉约而又凄美,略显憔悴的脸笼,透着一股病态之美。

严瑞来找上官怜儿,遥遥地瞅着她,一时痴了,稍顿,才回过神来,便缓缓走近,咳嗽一声,柔声问道:“怜儿,我到处找你,原来你在这里呀!“

上官怜儿回头冲着严瑞亦是一个明媚的笑脸,问道:”大师兄,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严瑞思忖一下,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

上官怜儿问道:”什么问题?“

严瑞道:”有一只美丽而又可爱的金凤凰,它不小心掉进了坑里,她一直也没有爬出那个坑,不知是她无力爬出那个坑呢,还是她原本自己能够爬出那个坑,却偏偏心存幻想,却不肯爬出那个坑来?“

”世事无常,唯悲伤尔,大师兄,为什么有些事情明明好好的,一眨眼的功夫,一切便都变了呢?“上官怜儿一愣,神色一黯,稍顿,幽幽一叹,喃喃地道,声音中透着无尽的感伤与无奈。

严瑞淡然一笑,道:”怜儿,世事虽然变化无常,但结果未必尽是悲伤;你所认为的好,时间久了未必是好,你所认为的不好,未必就是不好;好与坏的判定,其实全凭你的对世界的感悟与胸襟;比如说,我们此刻面前所看见的夕阳,有人见了,只会发出“夕阳无限好,只惜近黄昏”的对昭华逝去的哀叹,但我却想着,啊!夕阳西下,黑夜来临,累了一天了,是该休息了,做个好梦,明天又会是崭新的一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正文 第二十四章:妒火

上官怜儿淡笑道:“大师兄,你的想法也太俗气了吧!”

严瑞笑道:“怜儿,师兄我就是一湾水,喜欢顺势而为,随遇而安,我若不喜欢什么,我就尽力去改变,若是改变不了,我就听天由命,顺其自然,若环境需要让我做什么样的人 ,我就做什么的人,而且,我会很仔细很虔诚地去做这个人,说白了,我就是一个俗人,但俗有俗的爱憎,俗有俗的苦乐,俗有俗的跌宕,俗有俗的归途;俗人有时会执拗不屈,勇往直前,俗人有时也会趋利避害,自得其乐,俗是师兄的道,也是师兄的魂,正因如此,师兄便从来不会为难自己,更不会轻贱自己。”

上官怜儿听了严瑞之言,大有深意,甚有颖悟,心念一闪,感激里地瞥了严瑞一眼,她沉思一下,长吁了一口气,仰起脸来,点点头,轻声地道:“大师兄,你的意思我懂,你就放心吧,我上官怜儿不是一个多愁善感,自寻烦恼的人,我想通了,人活着不都是为了追寻幸福与快乐吗,而不是去留恋烦恼与悲伤,生活中总会有一些不好的事情发生,会有挫折,会有遗憾,会有不如意,但一切都会过去的,没什么大不了的,无论如何,人活着,就应该积极一些,阳光一些,我想,就算世人都背叛了我,伤害了我,但至少这头顶的阳光照在我的身上,我是温暖的,它没有背叛我吧!我还年轻,我的人生还有很长很长,这世上还有很多的美食等着我去品尝,还有很多的漂亮的衣衫等着我去穿戴,有很多的神奇的风景等着我去欣赏,我会去做很多有意义的事情,我也会找一个真正心疼我的我也爱着的男人把自己嫁了,我会生很多很多可爱的宝宝,我会得享天伦,我会平安终老,我相信,我上官怜儿的一生一定会是美满的,大师兄,你想想看,这未来居然还有这么多美好的事情,等着我去追求,去体验,都享受,我忙都忙不过来,那里还有时间为一个不在乎我的人,去痛苦,去伤心呢?”

上官怜儿喃喃地说着,遥望远方,唇角微笑,含着泪水的大眼眸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严瑞听的上官怜儿如此一说,并不觉得她言语之中,会有一丝的天真与傻气,而是一个青春少女,一颗美好的灵魂,对未来的美好向往,以及对幸福的希翼,他丰富的情感与灵魂,立即被上官怜儿的热情给感染了,感动了,他心头微微一颤,凝视着上官怜儿,眼眸中蓄满了爱慕,不禁流下来怜惜的泪水。

上官怜儿俏立在悬崖边上,周身被一层淡淡的夕阳的金光笼罩中,迎着微热的海风,裙裾飘飘,玉容恬淡,端的是风姿卓绝,宛若仙子,稍顿,她侧过脸来,见严瑞目光痴痴,柔情似水地盯着她,她微微一愣,即而,心头一颤,俏脸微红,凝了凝神,灿烂一笑,道:“大师兄,你最近御剑飞行之术,愈发厉害了,不过,小妹这几日也偶有心得,我很想找人试试深浅,不如,咱们来比比吧!“说罢,抽出青鸾剑,向空中一抛,然后纵身一跃,轻盈地站在青鸾剑上,眉目含笑,挑衅地瞅着严瑞。

严瑞见上官怜儿又恢复了她那活泼戏谑的性子来,心中大喜,笑着叫道:”好!“抽出碧血剑,祭在空中,纵身跃上。

上官怜儿笑道:”走啰!“念起剑诀,便御剑先行起来。

严瑞叫道:”怜儿,你慢点,别摔着了!“也连忙御剑追了过去。

严瑞与上官怜儿刚一离开,自崖后的一块巨石背后,便缓缓走出一个人来,只见他涨红着脸,咬着嘴唇,眼中含泪,双手捏拳,他赤红着眼睛勾勾地瞅着上官怜儿与严瑞那渐渐远去的身影,耳中聆听着远处上官怜儿那久违的铜铃一样的欢笑,锥心之极,心中是又悔又愧,又妒又恨,对上官怜儿是爱潮翻涌,伤心欲绝,情难自禁。

”唉!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事已至此,这又是何苦呢!“

渭宁吃了一惊,连忙回转身来,却见渭清源站在他的身后,眉头皱着,一脸怜惜地瞅着他。

渭宁愣了一下,连忙神色一敛,嗫嚅着问道:”二叔,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渭清源盯着渭宁,问道:”是不是看到怜儿跟严瑞在一起,心里一时难以接受,非常痛苦呀?“

渭宁点点头,但随即又连忙摇摇头。

渭清源又问:”你是不是对怜儿难以忘情,还在爱着她?“

渭宁眼睛一下就红了,滴下泪来,先是摇摇头,接着,又迟疑着点点头。

渭清源见到渭宁伤心的样子,心里也不痛快,但又不知怎样安慰他来,稍顿,便拍拍渭宁的肩膀,轻叹一声,苦笑着道:”傻孩子,世间没有后悔药,既然事情都已经这样了,你再胡思乱想,伤心难过又有什么用呢,还不是自找不痛快吗,你还是回去,跟媚儿好好地过日子吧!“说罢,便拉着渭宁回去了。

上官怜儿虽然受到渭宁移情别恋的感情打击,但在严瑞悉心的照顾与安慰之下,加之,她本就生性豁达,没过多久,她就放下了,恢复了开朗明艳的性格,又开心快乐了起来。

这般的,又是一段日子过去。

这一天,是渭门的老寿星韩老太婆的九十大寿。

严瑞早早地带着几个师弟上山挖取蕨根,将蕨根洗净,放进杵槽里,捣碎淘汁,淀汁凝粉,再制作长寿蕨糕,给韩老太婆祝寿庆生。

上官怜儿厨艺精湛,手段高超,掌勺的重任她自是自告奋勇,当仁不让了。

翌夜,渭流门的大院里,灯火通明,碗筷齐备,大家都聚集在一起,说话的说话,嬉闹的嬉闹,帮忙的帮忙,人声鼎沸,好不热闹,透着一股喜庆的气氛。

上官怜儿正在厨房里挥刀如风,勺舞如抡,秀鼻翕合,香汗淋淋地烹制爆炒着各种美味佳肴。

严瑞在一旁当帮厨,打下手。

正文 第二十五章:寿宴

上官怜儿翻炒着红烧肉,乜了一眼身旁瞅着自己傻笑的严瑞,嫣然一笑,娇嗔着道:“瑞哥哥,我都忙死了,你別只闲着,还不帮我的忙,你去瞅瞅蕨糕蒸好了没?”

严瑞应了一声,欢天喜地地去查看蕨糕,道:“还差一些火候。”回头见红烧肉出锅,色泽鲜艳,浓香四溢,不由吞咽了一下口水,嘿嘿笑道:“真香!”

上官怜儿见了严瑞瞅着红烧肉那眼热的样子,噗嗤一笑,道:“瞧你这个馋嘴的样子,你想吃,可以先尝一口嘛!”

严瑞一笑,便用手指去碗里夹肉。

上官怜儿见了,用筷子敲了一下严瑞的手背,将筷子递给严瑞,叱道:“用筷子,别人还得吃呢!”

严瑞不好意思地一笑,夹了一块红烧肉放进嘴里,慢慢地咀嚼咽食,将筷子还给上官怜儿,竖起大拇指,赞道:“酥软粘香,肥而不腻,好吃,好吃!”

上官怜儿受到夸赞,心情大好,脸上乐开了花。

严瑞思忖一下,一笑,意有所指地感慨道:“怜儿,你的厨艺越来越好了,谁若娶你为妻,那可真是有口福了?”

上官怜儿笑而不语。

严瑞微顿,鼓起勇气,轻声问道:“怜儿,不知我有没有这种口福?”

上官怜儿斜睨了严瑞一眼,脸颊微热,略一思忖,浅浅一笑,红着脸轻声回道:“瑞哥哥,幸福是靠奋斗得来的,你还得努力。”

严瑞见上官怜儿的回答,虽然意思不够明确,但却并没有拒绝他追求她的意思,只要努力,就有希望,一时心花怒放,喜不自禁,便憨厚地一笑,重重地点点头,嗯了一声,但是,亦就在此刻,他的背后却传来一声重重的冷哼。

严瑞回头一瞥,却见渭宁站在门口,冷着一张脸,眉头拧巴,定定地瞪着他,眼眸里要喷出火来。

严瑞一愣,笑道:“宁师弟,是不是饿了?”

渭宁瞥了一眼拢拢鬓发的上官怜儿,道:“没有!”转身欲走。

上官怜儿回过脸来,瞅着渭宁,嫣然一笑,轻快地道:“宁哥哥,可以开席了,你现在就帮我传菜吧!”

渭宁脸色登时便缓和了下来,点点头,连忙出屋摆席布菜,一时忙活起来。

酒菜上席,渭门中人围在一起,欢天喜地,准备开吃。

渭清源给韩老太婆切了一块蕨糕,斟了一杯甜酒,代表众人向韩老太婆献词祝寿。

韩老太婆神思清明,耳聪目明,她点点头,四下一瞥,用漏风的声音颤颤巍巍地问道:“我的怜儿小宝贝呢?”待见上官怜儿换了一身干净鲜艳的衣衫在严瑞的陪伴下走进了大厅,便连忙向她招手,叫道:“小丫头,快到太婆这里来!”

上官怜儿便快步走了过去,站在韩老太婆的身边,笑盈盈地,附身在韩老太婆的耳边脆脆地叫道:“太婆,怜儿祝你身体健康,吃好睡香,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好、好、好!!!“

韩老太婆柚子皮似的沧桑的脸容绽放出菊花一样灿烂的笑容,双手捏住上官怜儿的手掌,轻轻摩挲,连连点头,声音柔情地问道:”丫头,今天又累坏你了吧!“

”没有!“

上官怜儿摇头笑道:”太婆,怜儿喜欢煮菜,只要是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我是不会累的。”

韩老太婆夹了一块蕨糕喂给上官怜儿,笑道:“丫头,吃一块太婆的蕨糕,沾沾太婆的寿气吧!”

上官怜儿便张口接过蕨糕,嚼着咽下,点头笑道:“好吃,谢谢太婆!”

韩老太婆点头夸赞道:“丫头,什么话自你口里说出来,总是那么中听,唉!我家怜儿,又聪明,又能干,又善良,又体贴,天仙似的,谁要是娶了你,真是天大的福气啰!”

上官怜儿被韩老太婆夸得粉脸微红,颇有一些不好意思。

韩老太婆摩挲着上官怜儿的手掌,怜爱地瞅着对方,稍顿,又对严瑞招手,唤道:“瑞小子,你走近一点,太婆有话要跟你说。”

严瑞便憨笑着走到韩老太婆的跟前。

韩老太婆颤抖着自衣襟里掏出了一个红手帕,翻开手帕,取出一个玉手镯,镯子碧绿透亮,色泽纯净,一瞅亦知是上等物品。

韩老太婆将镯子塞在严瑞的手中,笑道:“瑞小子,这是太婆年轻时候买的,本想传给自己的孙媳的,可惜太婆没有姻缘之份,这个东西再留着也没有什么意义了,今日我就送给你这傻小子了,你若是喜欢谁,就送给她吧,这也算是物尽所用,全了太婆的一番心意了。”

严瑞犹豫一下,嘿嘿一笑,便坦然收下韩老太婆的手镯,躬身拜了一拜,谢道:“谢谢太婆!”

韩涛太婆瞅了瞅上官怜儿,对严瑞意味深长地叮嘱道:“瑞小子,怜儿丫头是个老实人,你也是一个老实人,你们要好好的,知道吗?”

严瑞自然能听出韩老太婆的弦外之音,便深情地瞥了上官怜儿一眼,重重地点点头,嗯了一声。

上官怜儿脸颊登时一片绯红,神态羞涩扭捏起来。

渭宁听了韩老太婆对严瑞的叮嘱,又瞅着上官怜儿那有些暧昧的表情,心头一震,脸色变得苍白,恨恨地瞪着严瑞,将拳头捏的咯咯作响。

月媚儿于一旁见了渭宁的反常的表现,哂了一声,在渭宁的手臂上轻轻一掐,在他的耳边,压低了声音叱道:“你干什么,这么多人在看着呢,你也不嫌丢人!”

渭宁被月媚儿提醒,神色一敛,脸色立即缓和了下来,连忙端起酒碗,假装喝酒,掩饰一下。

萌萌等小孩子见面前摆着这么多好吃的,早就馋水横流,忍无可忍了,想吃父母又不让,便撅起嘴巴,冲着韩老太婆带着哭腔地叫嚷起来:“太太太婆,我好饿,我们快吃吧!”

韩老太婆一愣,便对渭清源等人招招手,嘿嘿笑道:“呵呵!我老婆子只顾着啰啰嗦嗦的,倒把这茬事给忘了,大家快开吃吧!”便夹了一块蕨糕塞进口中,率先开吃。

萌萌等孩子大叫一声,欢呼起来,便手筷并用,对面前的美食狼吞虎咽,大快朵颐起来。

正文 第二十六章:情孽

渭清源等人对同桌之人客气了几句,挥动筷勺,也吃了起来。

月媚儿现在已经肚子隆起,显出胎型来,由于害怕发胖,她不顾渭宁的劝解,却执意节食,每天多餐少食,因此,她在酒席上只挑了几样自己喜欢的菜肴吃了一些,也不要渭宁护送,独自退席,回去了。

在酒席上,渭门中人人人都是喜悦高兴的,但唯有渭宁见到严瑞与上官怜儿紧挨着,共处一席,有说有笑,举止亲昵,他是又羞又愧,又妒又恨,真是心如刀割,痛苦不堪,他想走,又不愿走,便坐在一角,也不食饭菜,只是一味地闷头喝酒,恨不得把自己灌醉,眼不见心不烦。

渭宁心事重重的,酒水喝得又急又快,一会,一坛美酒下肚,有些醉了,便站起身来,推开要扶送他回屋的同门,一个人醉醺醺地出了门。

渭宁出了酒席大厅,也没有回到自己的住所,而是摇摇晃晃地去了父亲经常修炼的后山,坐在父亲常坐的那块露天石上,脑子里满是严瑞与上官怜儿说笑时亲昵的样子,心里大痛,一阵抽搐,一会,实在是憋屈塞堵,便霍然起身,大吼道:

”人生无常,唯悲伤尔!

”一失足成千古恨!

”天作孽尤可怨,自作孽不可活!

”啊!一一一一“

他大喊大叫着,泪流满面,其情其状,似癫若狂,令人瞅之心碎。

渭宁大喊大叫着,胸里便舒坦了一些,喊罢,又萎顿地在石头上一座,一时双掌捂面,轻轻泣涕。

渭清源走至渭宁的身边,在渭宁的肩上安慰地拍了拍,随即,长叹一声,想要说些什么,又不知该如何开口,一时默然。

渭宁霍然转过头来,见是二叔渭清源,便站起身来,扑在渭清源的怀中,就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似的,哭了起来,且越哭越是伤心,越哭越是大声。

渭清源紧搂着渭宁,手掌轻抚着渭宁的背脊,双目含泪,轻叹一声,喃喃地道:“孩子,是不是见到严瑞与怜儿在一起,心里不好受呀!”

渭宁点点头,哭着问道:“二叔,怜儿与严瑞,他们、他们二人是不是好上了?”

渭清源点点头,又连忙摇摇头,否定道:“没有。他们、他们只是关系和睦的兄妹而已。”

渭宁摇头,叫道:“二叔,你就别骗我了,傻子都看得出来,他们好上了,他们就是好上了。”

渭清源见了渭宁哭哭啼啼的这没出息的样子,心头窜出来一股火苗来,眉头一蹙,不快地反问道:“他们就算好上了又怎样,难道他们不能相好吗?”

渭宁一把推开渭清源,泪水飞溅,冲着渭清源双手握拳,咬牙切齿,声嘶力竭地怒吼起来:“不!怜儿是我的,怜儿是我的,谁也休想夺走她,谁也休想夺走她!”

渭清源近日已来因为对渭宁在感情上的软弱与迷糊而积聚的不满终于爆发了,不禁抽了渭宁一个耳光,冲着渭宁反吼起来:“混蛋!渭氏怎么会有你这样在感情上如此轻浮的子孙,你现在跟月媚儿连孩子都有了,你不是很爱月媚儿吗,你怎么还能觊觎怜儿呢,你不觉得你太无耻了吗?你这样想,即对不起月媚儿,更对不起严瑞与怜儿他们,知道吗?“

“不!无耻也好,下贱也好,我都不管,我只要怜儿。从小到大,我就爱着怜儿。我爱怜儿,超过所有人。我只要跟怜儿在一起,我就会开心,就会快乐;是,我是跟媚儿好上了,但那是只是我一时为色所迷所做的错事,我曾想过要跟媚儿断绝关系,可我不知怎么的,我一见到媚儿的身子,我就抵挡不住她的诱惑,一错再错,等我们有了孩子,就一切都晚了;媚儿现在孤零零的一个人,她想找一个实诚的人在一起过日子,所以她才会勾引我的,她没错,有错的人是我,是我把持不住自己,一再玩弄了她,现在木已成舟,我也曾想破罐子破摔,跟媚儿好好地过日子,把怜儿忘了,可是、可是越是这样,我越是忘不了怜儿;我想念怜儿,我想着怜儿的美,想着怜儿的好,我日日想,夜夜想,连做梦也在想;我听说怜儿与严瑞好上了,二叔,你知道吗,尽管很不应该,每当我瞅见严瑞那讨好怜儿的样子,每当看到怜儿对严瑞笑脸相待,我就嫉妒的发狂,愤怒的发狂,我恨不得冲过去将严瑞千刀万剐,碎死万段,以泄心头只恨;真的,二叔,我知道我这样想是不对的,但那一刻,我就是这样想的,我、我一一一一。”

渭宁此刻酒意醺醺的,自持力尽失,摸了摸被渭清源抽痛的脸,一时反而没了顾忌,无意识地又是摇头,又是点头,手臂乱舞,泪如雨下地哭诉起来,样子甚是凄厉哀伤,说着说着,却突然双膝一跪,双臂抱住渭清源的双腿,摇晃着渭清源,仰脸望着渭清源,哭着哀求道:“二叔,我喜欢怜儿,我不能没有她,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求求你,你快给我想想办法,你说,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渭清源见侄儿为情所困,悲痛欲狂,居然跪在他面前向他哀求,像个撒泼的孩子似的,又是恼怒,又是怜悯,不由的摇头苦笑,滴下泪来,拉着渭宁,沉声呵斥道:“宁儿,你这是干什么,你能不能有点出息,起来,快给我起来!”

渭宁就是赖着不起身,依旧抱住渭清源摇晃着,流着眼泪,苦苦哀求:“二叔,求求你,我真的很爱很爱怜儿,没有怜儿,我此生都不会幸福的,我不能没有怜儿,我求求你,你脑子一向灵活,你快给我想想办法,你再不想出办法来,否则就来不及了,求求你,你快给我想想办法吧!”

”唉!孩子,一个人有没有出息,除了他有没有志向目标,才能与品德,还要看他是否意志坚毅,心无旁骛,他既要砥砺向前,百折不回,还要能抵挡住沿途的各种诱惑,世间诱惑这么多,如果你遇到了诱惑,而没有自持力,那是很容易让你迷失心智,丧失初心,最终一事无成的。“

渭清源喃喃地告诫道:”以前,月媚儿是你的诱惑,现在怜儿也是你的诱惑,你知道吗?“

渭宁点点头,依旧哀求道:“二叔,你说的都对,只是,你现在快给我想想办法,怎么才能把怜儿留下来,要不然等怜儿与严瑞生米煮成饭了,一切就都来不及了。”

渭清源恨铁不成钢地瞅着渭宁,思忖一下,叹息一声,无奈地点点头,道;“唉!冤孽啊!谁叫你是我的侄子呢,好吧!我就给你想想办法,至于成与不成,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渭宁见渭清源答应,转悲为喜,破涕为笑,连忙站起身来,急切问道:“二叔,你快说说,你想到什么好法子了吗?”

渭清源苦涩地一笑,点点头,却闪电一般,挥掌在渭宁的脖颈上砍了一下,将其击晕,然后,将其扛回了家。

正文 第二十七章:性情

渭门寿宴大厅。

宴终人散。

上官怜儿将剩下的食物放置好了,虫鼠无害,便满意地拍拍手,对严瑞笑道:“好了,没事了,咱们可以回去了。”便在严瑞的陪送下走出了厨房。

严瑞递给上官怜儿一块湿手帕,一笑,柔声问道:“累着了吧!”

上官怜儿接过手帕,擦了擦脸手,递还给严瑞,摇头笑道:“不累!”

严瑞陪伴在上官怜儿身边,心里喜欢,有很多话想要跟上官怜儿诉说,但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只知深情地瞅着上官怜儿嘿嘿傻笑。

上官怜儿自是察觉了严瑞的傻样,斜睨了严瑞一眼,笑问道:“瑞哥哥,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严瑞笑道:“有。只是我笨嘴笨舌的,心里明明有很多话想跟你说,可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上官怜儿笑道:“这有什么难的,实话实说,心里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呗!”

严瑞思忖一下,仔细地瞅着上官怜儿的神色,嘿嘿一笑,明知故问:“怜儿,刚才太婆送我镯子的时候,对我说,说我们都是老实人,要好好的,那是什么意思呀?”

上官怜儿撇撇嘴,瞪了严瑞一眼,哂了一声,反问道:“瑞哥哥,你觉得你现在老实吗?”

严瑞神色一滞,脸颊微热,嘿嘿一笑,便大起胆子,伸手握住了上官怜儿的手掌,拇指轻轻地摩挲着对方的手掌心,在上官怜儿的耳边,轻声说道:“怜儿,我严瑞对你的爱是老实的,但我面对你有时候我的心是不老实的。”

上官怜儿并没有将手抽回来,见严瑞语中甚是暧昧,脸颊微红,轻笑道:“瑞哥哥,你变了!”

严瑞笑问:“我哪里变了?”

“你以前木纳敦厚,可现在也变得油嘴滑舌的,爱占人家便宜了。”

“还不是跟你学的!”

严瑞笑笑,即儿,神色一敛,自怀里掏出韩老太婆送给他的玉镯塞在上官怜儿的手中,正颜地道:“怜儿,如果你没有异议,我就把这个玉镯送给你,不知你可喜欢?”

上官怜儿将玉镯戴在手腕上,仔细鉴赏一下,点点头,笑道:“嗯!看着还不错,我先戴一阵子,要是你让我不满意的话,镯子我依然还会还给你的哟!”

严瑞笑道:“怜儿,我不会给你还我镯子的机会的。”

上官怜儿在严瑞面前举举手臂,笑道:“我等着看结果哟!”然后,大胆地挽住严瑞的手臂。

严瑞见上官怜儿这是成年之后的首次主动挽他的手臂,足见其此刻对自己的信任与柔情,他受宠若惊,心花怒放,那心中的激动,真是无以言表,幸福与甜蜜,充盈着他的胸腔,让他微微颤抖,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只知瞅着上官怜儿,嘿嘿傻笑。

上官怜儿此刻心里也是温馨恬静,欢喜无限,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亦是默然,唯有嫣笑而已。

严瑞与上官怜儿俱不说话,心异思同,心异情同,默默地感受着彼此的柔情与温馨,一会,不知不觉便到了上官怜儿的住所。

上官怜儿放开严瑞的手臂,笑道:“好了,我到家了,你回去吧!”

严瑞却突然依旧一把拽住上官怜儿的手掌,眼勾勾地盯着上官怜儿白玉一样的俏脸,心头一颤,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嗫嚅着问道:“怜儿,我、我可不可以吻你一下?”说罢,脸儿涨得通红,凝视着上官怜儿,神色甚是紧张。

上官怜儿一愣,脸颊登时红了,羞涩至极,但她见了严瑞那热情的眼神,略一思村,便闭上眼睛,扬起了脸,冲着严瑞微嘟着嘴。

严瑞心头一颤,狂喜至极,连忙双臂一张,紧紧地搂住了上官怜儿,俯下头来,将略厚的嘴唇重重地覆盖在上官怜儿玫瑰一样红嫩欲滴的嘴唇上亲吻起来,开始很轻柔,渐渐地热烈起来,而且,情欲大动,一手紧紧箍住上官怜儿的蜂腰,一手摸上上官怜儿高隆的胸脯揉捏着,且喘着粗气雨点般狂吻着上官怜儿的脸颊,一面在上官怜儿的耳边喃喃地问道:“怜儿,今晚让我睡在你这里好不好?”

上官怜儿心头一颤,神思清明,连忙双手抵在严瑞的胸口,用力将严瑞推开,她脸色红晕,捻捻鬓角的秀发,待得气息均匀了,便摇摇头,亦对严瑞脸色一沉,叱道:“不行,咱们还没有拜堂成亲,不可以僭越礼数,行苟且之事。”

严瑞神色有些尴尬,脸色一红,微低下了头,害怕上官怜儿生气,不理他了,便胆颤地瞅着上官怜儿,嗫嚅着道:“怜儿,你别生气,其实,我、我也不是想一一一一,我只是太喜欢你了,我、我有一些害怕一一一一!”

上官怜儿见严瑞就像做了错事的孩子似的,眼神怯弱,脸色惊惶,想起他之所言,又是可笑,又是可怜,心头一软,脸色缓和下来,淡然一笑,伸手捉住严瑞的手掌,定定地盯着他,柔声说道:“瑞哥哥,你是在担心我会对宁哥哥旧情复荫,从回他的身边吗?唉!你若这般想来,那无异于杞人忧天,自寻烦恼。你难道还不了解我吗?怜儿一直认为,人活一世,岁月苦短,活着就应该顺心遂意,开开心心,绝不能做违心之事,更不能勉强自己,尤其是婚姻大事,更是如此;我现在跟你在一起,纯粹是出于喜欢,一片真心,中间绝没有一丝勉强,反之,如果我们在一起,无论是你勉强了我,还是我自己勉强了自己,你此刻即便是得到我的身子,即便日后我有了你的孩子,终究有一天,我还会离开你的,知道吗?”

严瑞脸颊一红,羞愧不已。

上官怜儿接着道:“瑞哥哥,怜儿知道你敦厚淳朴,热情善良,是一个靠得住的人;我一直很欣赏你,我现在也是真心喜欢你,但是,说实话,我不确定,我现在对你的喜欢是否是出自纯粹的爱情,还是出自亲情,那么,如果有一天,我确定我对你的感情是真正的爱情了,我一定会嫁给你的,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把你当成我的心肝宝贝,护你暖你,到那时,就算有人用刀架在我的脖子上,逼我离开你,我也不会走的。”

严瑞情绪激动地点点头。

上官怜儿娓娓说道:“瑞哥哥,我上官怜儿对我未来的相公没有过高的要求,我不求他有潘安之貌,我不求他有相如之才,我不求他有陶公之富,我不求他有白起之功,更遑论什么权势地位;我只希望我的相公,其貌顺眼足矣,其才谋生足矣,只要他能对我忠贞,此生能让我与孩子们感到踏实快乐就行了。”

严瑞不自禁地点着头,眼眶潮湿,喃喃地道:“怜儿,我一定会努力的。”

上官怜儿继续喃喃地道:“瑞哥哥,正如刚才太婆所说,你我都是老实人,既然我们都是老实人,老实人就应该心疼老实人,老实人就应该去爱老实人,所以,请你一定要相信你自己,相信你自己的感情,但同时,你也一定要相信我,我不是一个不识好歹的女人,我一定会对你做出正确的选择的,知道吗?”

严瑞感动了,一把将上官怜儿紧紧地搂进怀里,泪流满面地道:“怜儿,你真好!瑞哥哥绝不勉强你,但你不能让我等得太久,知道吗?”

上官怜儿也紧紧地搂着严瑞,流泪了,点头笑道:“我会很快给你答复的,我可不想想着想着,自己就老了!“

严瑞与上官怜儿心中感慨,柔情似水,紧紧相拥,感受着彼此的温馨,许久,方才分开。

严瑞松开上官怜儿的手掌,道:”怜儿,你进屋,早点睡吧!“

上官怜儿点点头,笑道:”瑞哥哥,你也累了一天了,也再点休息吧!“便坚持目送严瑞离开,方才进屋睡觉。

正文 第二十八章:放逐

严瑞走出上官怜儿的院子,本来打算直接回家,但走了一小段路,便停下脚步,眉头一挑,略作思忖,却折身向后山走去,待得来到后山一片小树林里,他突然自腰间摸出长剑,摆了一个剑式,长剑自下上撩,一道白色耀眼的剑气闪电一般向着身后的一棵大树倒削而去。

‘哗啦啦’的,随着一阵声响,半抱来粗的大树齐腰削断,倒在地上,而亦就在大树被削中的刹那之间,自大树后面’嗖‘的纵跃出一个黑衣蒙面人来。

蒙面人跃落在距严瑞三丈的地方,稳稳站住,便一动不动,双手负背,冷冷地盯着严瑞。

严瑞剑指对方,沉声喝道:“你是何人,为何三更半夜在我渭门游荡,跟踪于我?”

蒙面人定定地盯着严瑞,依然不言不语,不动如山。

严瑞眉头一竖,冷冷地问:“怎么,难道阁下不是渭门中人,来我渭门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吗?”

蒙面人突地一笑,声音沙哑,刺耳之极。

严瑞听出对方乃是以假音示人,存心隐藏身份,便冷哼一声,喝道:“既然阁下存心装神弄鬼,戏弄于我,那就休怪严某出手无情了。”手上挽了一朵剑花,纵身亦向蒙面人扑去。

蒙面人见之,身子一拧,避开严瑞的剑招,双手使出一个剑诀,侧身一手手指压向严瑞的长剑剑身、一手手指斜点严瑞的肋下,同时右腿横扫,直砍严瑞的小腿。

严瑞见对方手脚并用,动作迅速,功夫了得,心头一凛,不敢大意,连忙变招,防攻一体,进行抢攻。

蒙面人见招拆招,且伺机反攻,应付自如,甚是轻松。

严瑞与蒙面人便妙招迭出,剑来脚往地打斗起来。

一会,百招过去,严瑞一招绝杀逼退蒙面人,却突地反身后纵,脱离战圈,站在三丈开外,冲着蒙面人惊诧地叫道:“二叔,怎么是您?”

渭清源揭开面上的黒罩,瞅着严瑞,眼中满是嘉许,点头笑道:“小子,功夫不错嘛!”

严瑞憨厚一笑,收起长剑,疑惑地问道:“二叔,你怎么还没睡呀?”

渭清源挥挥手臂,笑道:“我多喝了一点酒睡不着,想出来走走透透气,不想瞅见你了,一时起意,便来试试你的身手了。”

严瑞笑问:“二叔刚才的剑法好厉害,是蜀山剑法吗?”

渭清源点点头,瞥了严瑞一眼,思忖一下,装作随意地问道:“严瑞,你今年多大了?”

严瑞一愣,回道:“虚岁二十一,七月生的。”

”都二十多了,是该到了成家的时候了。“

渭清源点头,喃喃地道:“你现在有喜欢的姑娘吗?”

严瑞想点头,但一个闪念,却摇摇头。

渭清源瞪了严瑞一眼,淡笑道:“哎!你这孩子一向不说假话,怎的现在也变得不老实,学会骗人了,我瞅你今日与怜儿在一起的时候,你对她的态度就不是一个师兄对待师妹应该有的态度,亲热的过了头,你跟二叔说句实话,你是不是喜欢怜儿?“

严瑞犹疑一下,笃定地点点头,他一想起上官怜儿,脸上不由得露出甜蜜的笑容。

渭清源陷入深思,愣了一下,便叹息一声,盯着严瑞,摇头喃喃地道:”严瑞,怜儿的确是一个好姑娘,但你却不该爱上她?“

严瑞一怔,疑惑地问:”为什么?“

渭清源道:”因为你若是爱她,除了给你带来无望的相思与痛苦,你们不会有任何美好的结果。“

严瑞心里涌出一丝不快来,声音不由得提高了些,问道:”喔!二叔,何出此言?“

渭清源断然说道:”因为她此生都不会嫁给你。“

严瑞心头开始冒火了,冷笑道:”就算我们彼此二情相悦、至死不渝,她也不会嫁给我吗?“

”是!“

渭清源斩金截铁地点点头,道:”严瑞,无论你有多么爱怜儿,你们有多么相爱,但你们都不可能在一起。”

严瑞终于怒了,面色一寒,哂了一声,叫道:“为什么?“

渭清源冷硬地回道:”因为,怜儿此生只会嫁给渭宁,也只能嫁给渭宁。“

严瑞听了渭清源之言,甚觉匪夷所思,不可理喻,一下震住了,瞠目结舌地盯着渭清源,稍顿回过神来,恼怒着道:”二叔,你是说笑的吧,为什么怜儿此生就只能嫁给渭宁了?“

渭清源道:”因为渭宁很爱很爱怜儿,失出怜儿,他这一生就废了。“

”二叔,你搞错了吧,渭宁如果真的很爱怜儿,他又怎么会背叛怜儿,与别的女人勾搭在一起呢?”

严瑞摇摇头,耐着性子,尽量心平气和地说道:“二叔,渭宁现在爱的是月媚儿,他们连孩子都有了,此事山上诸人皆知,你就别乱点鸳鸯谱了。“

渭清源摇摇头,冷笑着道:”哼!渭宁与月媚儿,他们二人的关系也长不了,这个妖女来历不明,轻浮妖艳,不是一个能过日子的人,等她把孩子生下来,我就会把她赶出安然山,永世不见。“

严瑞又被渭清源之言给震的一愣一愣的,愤怒地叫道:“二叔,你、你怎能这样,就算你不放心月媚儿,但你也能这样对待人家,再说了,你即便不喜欢月媚儿,可你也不能来坑害我与怜儿吧?”

渭清源受到严瑞的指责,恼羞成怒,眉头一竖,板著脸,冷冷地道:“严瑞,我意已决,多说无益,你若是想要娶怜儿为妻,我劝你,你还是趁早死了那份心吧!”

严瑞没想到渭清源如此蛮横霸道,登时气极,瞪着渭清源,怒吼道:“二叔,这不公平!”

”公平!哈哈哈一一一一“

渭清源怪异地一笑,即而,一脸不屑道:”严瑞,做人当然要讲公平,因为人不是耄虫,人有规矩,人有道德,人有理想,但是,人又是自私的,除了那些圣人,公私求德,无所偏执,但是,大多数的都是凡人,对于那些与他们利益无关的人与事,他们大可去讲公平正义,可是,一旦有些事情关系到他们彻心的利益时,他们就会变的趋利避害,自私下流。“

严瑞于渭清源的道理,心有不耻,暗自冷笑。

正文 第二十九章:放逐(中)

渭清源接着说道:“严瑞,二叔不是圣人,只是一个凡人,我之所行所言,虽然不会丧心病狂,凶恶残毒,但也绝不是仁义无双,大公无私,有时候,为了一己之私,非常之事,行非常之法,在所难免。我渭清源无家无室,孑然一身,兄长又遭人残害,如今剩下的至亲,唯有渭宁,现在因为你与怜儿的事情,使得他痛苦不堪,生不如死,作为他的亲叔叔,我对自己亲侄子的终身幸福,又岂能装聋作哑,不闻不问,所以,我之苦衷,还请你体谅则个,不要为难于我。“

严瑞见渭清源一番诡辩,将自己的一腔私心,说的大义凛然,理直气壮的,倒好像是他理屈似的,不由气结,忿然道:”二叔,我也是你的侄辈,一直视你若叔,你这样做,岂非厚此薄彼,太不讲道理了吧!“

渭清源脸上微有愧色,但转瞬神色便平复了,淡然如水,缓缓地道:”咳咳!严瑞呀,你敦厚老实,热情善良,也没有做过对不起渭门之事,二叔呢,也一直喜欢你,欣赏你,视你若侄,但是,但是一一一一,哎!只是你终究不是我的亲侄子,比不得渭宁,虽说手心手背都是肉,但手心与手背,终究还是有区别的,若是手心手背都受了伤,这手一动,首先疼的不还是手心不是吗?怜儿只能一身伺夫,嫁于一人,而渭宁与你又同时爱上了怜儿,那么,比起亲侄子的幸福来,我也就只能选择他,而放弃你啰!“

严瑞见渭清源虽然说的足够坦诚,但也足够无耻,气极,但他还是极力忍耐,沉声问道:”你想要怎样?“

渭清源淡淡地道:”暂时离开安然山,等到渭宁与怜儿成婚,有了孩子,你再回来。“他见严瑞思绪如潮,挣扎纠结,脸色数变,阴睛不定,心肠一软,拍拍严瑞的肩膀,叹息一声,语气缓和,柔情地劝慰起来:”阿瑞,你是一个好孩子,二叔这也是没有办法,你安心在外面呆着,等渭宁与怜儿的事情有了结果,二叔亲自下山接你回来,再寻一个才貌俱佳,品德端正的女子,配你为妻,大家和睦相处,开开心心,和和美美地过日子,好不好?“

严瑞一向谦和忍让,但爱情又不是一个物件,说送人就送人,而且,他深爱上官怜儿,爱到骨髓里,现在他好不容易走进了上官恋儿的内心,二人就要开花结果了,此刻却要他放弃,就好比挖心戳肺,要他性命,他怎能答应,他见渭清源对他是鬼话连篇,又哄又骗,铁定要拆散他与怜儿,登时怒不可遏,不再忍耐,便面色一寒,冷哼一声,瞪着渭清源,沉声说道:”二叔,你真是好谋划,但我此生只爱怜儿,你的无理要求,我绝不答应!”

渭清源被严瑞断然拒绝,神色一滞,脸色一变,便也不装着端着了,扯下温情的伪装,脸色一寒,双眼暴睁,沉声呵斥道:“严瑞,你要搞清楚,我不是来跟你商量的,我是要你服从的,你若是冥顽不灵,不识好歹,休怪我不念同门之谊,辣手无情。”

严瑞面对渭清源赤裸裸的威吓,迎着对方逼视而来的眼神,瞪回过去,不为所动,依旧面冷如铁,冷笑道:“二叔,根据渭门第四条门规,渭门中人,不得同门相残,互相攻杀,若背此规,人人得而诛之,你想破规逆教吗?”

渭清源挥挥手臂,轻蔑地道:“小子,少给老子戴帽子,扯什么门规,世间所有的规矩都是强者制定的,我兄长不在了,现在渭门是我说了算,渭门的规矩,前人即可立之,后人亦可废之,你今日若一意孤行,忤逆长辈,事贵从权,为正伦纲,我也不妨为了你,将这门规,改上一改。”

严瑞听了渭清源之言,吃了一惊,要知渭清源自来给他的印象是温文儒雅,柔和温润,没想到今番回山,却变得蛮横霸道,充满戾气,完全换了一个人似的,他心中恐惧,但面上却不露声色,身板一挺,瞪视着渭清源,沉声喝道:“怎么,难道二叔真的要持强凌弱,以大欺小,残害子侄吗?”

渭清源被严瑞一声质问,见其一身凛凛正气,他神色一滞,瞪着严瑞,眼神闪烁,脸色数变,稍顿,戾气微隐,脸色缓和了一些,冷哼一声,道:“严瑞,今日之事,我也是迫不得已,说来,你终究是我渭门中人,是我的小辈,我也不愿逼你过甚;这样吧,你不是说我处事不公吗,那我就给你一个公平的机会,我们以武断事,你若能在百招之内,将我击伤击倒,你们的事情我慨不插手,你们爱怎样便怎样,如何?”

严瑞心中先是一喜,即而又踌躇起来,他深知渭清源天资聪颖,手段难测,百招之内,他完全没有把握。

渭清源见严瑞患得患失,犹疑不答,哂的一声,嘲讽道:“嘿嘿!小子,你也是见过世面的,世间决事,无非以德服人,以力服人,但若想要以德服人,你须得力可制敌,否则,跟人讲理,不过是微风过耳,犹如屁尔,今日大势在我,我能给你一次翻盘的机会,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了,怎么,难道你还想要跟我讨价还价不成?“

严瑞见渭清源虽然咄咄逼人,对他轻蔑之极,但言中之义,何尝不是事实,世事本就这般现实残酷,他收敛神思,深吸了一口气,便又铮的一声,抽出长剑,摆了一个起手式,尽了礼数,对渭清源冷冷地道:”好!一百招就一百招,我若是输了,我立马走人,若是你输了,你不会反悔吧!“

渭清源哼了一声,冷笑道:”小子,我好歹也是你的长辈,你认为我会在你面前食言自肥吗?”

严瑞摇摇头,依旧冷冷地道:世事难料,二叔,你不是说了吗,很多人为了一己之私,是可以无耻下流,不择手段的,你待会输了,若是反悔,也不奇怪呀!“

正文 第三十章:放逐(下)

渭清源眉头一蹙,道:“你不相信我?”

严瑞点点头,坦然道:“是!”

渭清源绕有意味地盯着严瑞,问道:“你想怎样?”

严瑞道:“你须得发个毒誓,输则不悔,我才放心。”

渭清源一愣,登时又觉可气,又觉可笑,现在是他胜券在握,对方却跟他讲条件,莫免有些天真,但他此刻只是想逼走严瑞,并不想伤他性命,思忖一下,便耐着性子,点点头,沉声道:“好!如果我输了,我若是反悔,就让我千刀万剐,不得好死!“

严瑞深知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与渭清源讲条件,无异于与虎谋皮,有些滑稽,但他赌的就是渭清源不会真的杀他,他才会拿话挤兑对方,为自己放手一搏,创造条件,他嘿嘿一笑,摇头道:”二叔,事情也没有那么严重,你若真的反悔,大可不必去死,你只需要当着渭门中人,学三声狗叫便是。“

渭清源听了严瑞之言,实是放肆之极,也是无礼之极,脸色大变,瞪着严瑞的眼眸之中喷出火来,戳指怒喝道:”小子,你好大胆,竟敢折辱于我,信不信我废了你!“

严瑞毫不退让,依旧一脸蔑视,冷傲地回道:”二叔,话不要说的太满,你若输了,又怎么说!“

”找死!“

渭清源见严瑞一再用言语挑逗于他,一脸不屑,是可忍孰不可忍,登时被彻底激怒了,眉头一竖,狂吼起来:”小子,你好猖狂,老子今日不把你打出屎来,自今往后,我就喊你爷爷!“言毕,也不顾身份,双手摆出一个招式,怒吼一声,纵身便向严瑞扑出,便与严瑞斗在一起。

严瑞见渭清源暴怒之下,骤然出手,气息有些浮躁,招式有些凌乱,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见渭清源猛攻而来,他不避其锋芒,反而后发制人,一路抢攻,一套桃源剑法,剑出如轮,剑气纵横,如狂风烈火,卷向渭清源,一招紧连一招,绵绵不绝,有的是漫天杀意,何来桃源风骨的舒缓与潇洒。

渭清源先前与严瑞试招,亦知严瑞未尽全力,留了后手,但他还是心存蔑视,现在心浮气躁之下,贸然出手,即未尽全力,招式也不够严谨,被严瑞觅得一个破绽,一路抢攻,占尽了上风,倒把他逼的严守门户,连连后退,甚是狼狈,而当他堪堪挡住严瑞九九八十一剑之时,严瑞却撤回了剑招,纵身一跃,飞到渭清源的头顶,自怀中摸出一个法器来,凌空向渭清源脑袋砸了下来。

法器是一本书籍,这本书籍,砸向渭清源距其头顶三丈之高,书页打开,在虚空之中,陡然变大几百来倍,就像屋顶一样,罩住渭清源,书籍闪烁了一下金光,尔后便有无数的金色大字,自书页之中,纷纷掉落下来,下雨似的,不停地砸向渭清源,字如山石滚滚,隆隆有声。

渭清源见之,神色一变,识的厉害,连忙扎了一个马步,气聚双臂,冲着头顶,双臂挥击,每挥击一下,一道白色罡气便脱拳而出,击碎一个金色大字,如此,撑了一会,金字越来越少,他便双臂回缩,聚集全力,冲着巨书,双拳齐出,一个耀眼的巨球状的白色罡气,登时轰在了巨书的身上,随着一声巨响,书籍法器被轰个粉碎。

渭清源刚刚搞定了书籍法器,但是,还未等他缓过劲来,严瑞却在他轰击巨书之际,连忙又祭出了另一个法器。

这个法器乃是一片绣着白色骷髅图案的黑色裹尸布,裹尸布就像在空中游走的带鱼一般,向渭清源飞射而来。

渭清源刚才击毁巨书,已经耗费了不少的仙力,现在又见了一个诡异的法器,暗自心寒,不敢硬碰,连忙反身急退,双拳连出,轰出一道道罡气,攻击追杀而来的裹尸布,但他那碎玉裂石的罡气轰击在裹尸布上,却似投石入海,不起波澜,果真是一物降一物,应了以柔克刚的那句老话来。

渭清源亦知不妙,连忙收拳,自腰间抽出一把匕首来,回过头来,不去理会裹尸布,身子夜莺一样在林子里闪跃,急急逃窜,但是,他身法再快,也快不过法器,转瞬,他就被裹尸布给追上了,被裹尸布缠裹的一个严实。

严瑞接连祭出了二个法器,终于将渭清源困住,便抹抹额头的汗珠,但是,还未等他舒舒心气,他的心又提了起来,因为,渭清源虽然被裹尸布裹得就像一个蚕茧似的,但对方并没有停止挣扎与反抗,人形蚕茧在空中不停地扭曲弹跳着,就像里面在充气一般,越变越大,待到大至极限,随着,嘭的一声巨响,裹尸布竟被渭清源用匕首与真气给硬生生地撕碎,撑爆了,布片在林中飘舞,纷纷扬扬的,就像秋风过后,树枝上被摇下的枯叶。

严瑞穷尽心机与手段,放出绝杀,却最终功亏一篑,被渭清源挣脱了,亦知此番再也没有赢下对方的机会了,遗憾之极,心头一痛,绝望地闭了闭眼睛,长叹一声,不禁流下了泪水。

渭清源击破了严瑞的法器,转危为安,但这会他瞅着严瑞时,反而没有了恼怒与愤恨,而是喜悦与嘉许,哈哈一笑,叫道:”嘿嘿!小子,不愧是我大哥的得意大弟子,看着一副敦厚老实的样子,却没想到心思缜密城府甚深,居然跟我玩起攻心之术,扮猪吃老虎,差点让老子着了你的道,不错,不错!“

严瑞此时此刻,只有默然。

渭清源点头笑着续道:“小子,你先是料定我不会伤你性命,所以,一而再再而三地用言语挤兑我,让我许下诺言,为你自己争取一些赢面,其次,你故意激怒我,让我失去理性,趁我疏忽之际,一味强攻,连祭法器,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差点就让我折在你的手里了,厉害,厉害!”

严瑞听了渭清源的赞美,心里感觉不到一丝喜悦,有的只是无尽的悲伤与绝望,因为他输了,他此生真的有可能失去上官怜儿,这是他难以容忍与接受的。

渭清源由衷地赞美了一下,然后,瞪着严瑞,神色一敛,沉声喝道:“小子,你虽然身藏异宝,但毕竟你自身的修为有限,再好的法器,也不能发挥出十足的威力,在我绝对实力的碾压之下,你终究逃不过失败的命运,这就是残酷的事实,好啦!多说无益,现在咱们百招未满,输赢未定,你还有一丝机会,不知你还要不要继续打下去呀?”

“不必了,刚才是我最后的底牌,是我最厉害的的手段,既然连它也困不住你,结果已然明了,再比下去,又有什么意义呢。”

严瑞苦笑着摇摇头,仰天一叹,一脸落寞地道:“二叔,愿赌服输,好,我答应你,我、明天就走!”

渭清源凝视着严瑞,面上不嗔不喜,稍顿,便点点头,道:“现在就走!”

严瑞瞪着渭清源,失了一下神,眼中闪烁着一丝怒意,即而,无奈地点点头:“好好好!那我总可以回去拿一些盘缠吧!”

渭清源摇头道:“不必了!我身上有银子。”

严瑞这会瞅着渭清源的眼神却是充满了噬人的恨意,他脸上的肌肉抽搐一下,咬咬牙,便转身拂袖向山外走去。

渭清源押送着,在严瑞的耳边提醒道:“阿瑞,没有我的指示,你不可以擅自回来,知道吗?”见严瑞冷着脸,一声不吭的,便神色一冷,又加重语气地道:“你是一个懂事的孩子,希望你不要为难二叔,逼我做出一些我不想做的事情来,知道吗?”

严瑞满心屈辱,一言不发,寒着脸,来到后山崖边,祭出碧血剑,纵身跃上剑身,在渭清源的看押监视之下,黯然神伤地飞离了安然山。

渭清源押送严瑞离开安然山足有百里之远,才停下脚步,目送严瑞在云端消失,即而,又躲在一边,等了一会,见严瑞没有折返回来,才吁了一口气,心安理得,心满意足地返回了渭门。

正文 第三十一章:测试

渭清源回山睡了一个好觉。

翌日、上午。

渭清源便特意去找上官怜儿,先与她闲扯了几句,才假装随意一问:“怜儿呀,二叔问你一件事情,你觉得月媚儿这个人怎么样?”

上官怜儿思忖一下,淡笑道:“媚儿姐姐,她美貌聪慧,温柔可人,是个极好的人。”

渭清源自是知晓上官怜儿此乃违心之言,便摇头道:“怜儿,虽说月媚儿是我侄媳,但她毕竟来历不明,我其实对她一直都不放心呀!”

上官怜儿笑道:“二叔说笑了,媚儿姐姐的底细,你不是查清楚吗,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渭清源摆摆手,道:“底细!嘿嘿,那是可以伪造的,你所看到的未必是真的。”

上官怜儿问:“二叔,想要怎样?”

渭清源迟疑一下,道:“怜儿呀!二叔有一件事情正要告诉你,昨夜我已派阿瑞离山,去调查月媚儿的底细去了,由阿瑞去查,我才放心呀!”

上官怜儿啊的一声,霍然站起身来,大吃一惊,脸色变得煞白。

渭清源笑道:“怜儿,你是不是担心阿瑞的安全呀!嘿嘿!这你大可放心,阿瑞虽然表面木纳敦厚,实则缜密深沉,他行事圆润周详,不会有事的。”

上官怜儿愣了一下,回过神来,冷笑一声,喃喃地道:“二叔的意思我明白了,你如果没有别的事情,侄女就失陪了。”言毕,快步走了。

渭清源点点头,看着上官怜儿心事重重,失魂落魄的背影,心中闪过一丝歉疚,心情变得复杂起来。

渭清源发了一会呆,便去了渭宁的住所。

月媚儿见到渭清源连忙行礼,恭敬地叫道:“二叔!”

渭清源慈祥地一笑,点点头,四下一瞅,问:“阿宁呢?”

月媚儿脸色一红,略一低头,神色扭捏地轻声道:“他、他昨晚看书太晚,还在休息呢!”

渭清源接过月媚儿递过来的茶杯,呡了一口,笑道:“你去把他喊来 ,我有事情找他。”

月媚儿连忙进卧室去喊渭宁。

片刻,渭宁打着哈欠,来到客厅,倒了一碗凉茶,饮尽,对渭清源笑道:“二叔,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我还没睡够呢!”

渭清源道:“我来是有一件事情要支会你一声。”

渭宁问道:“什么事情值得二叔如此慎重?”

渭清源思忖一下,淡然道:“严瑞,我已经帮你解决了。”

渭宁一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待得回过神来,念头一闪,眼睛暴睁,死死地盯着渭清源,颤抖着声音,叫道:“二叔,你、你说什么,你、你把严师兄怎么啦!”

渭清源做了一个宰杀的动作,一字一顿地道:“我把他给一一一一。”

渭宁大吃一惊,脸色大变,呆滞了一下,突地跳了起来,瞪着渭清源,吼道:“二叔,你、你怎么可以杀害严师兄呢,你、你是不是疯了一一一一”吼罢,登时脑中一痛,有些发懵。

渭清源不以为然地淡然道:“不是你求着我帮你做的吗?”

“放屁!”

渭宁凝了凝神,精神稍定,即而,逼视着渭清源,双眼喷火,捏紧拳头,一脸悲愤,咬牙切齿的吼道:“我昨晚喝多了,一时失控,才会胡思乱想,跟你胡说八道的,哪能当真;再说了,我就算跟你说了什么,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那也只是希望你能撮合我与怜儿,却没有叫你去残害严师兄呀!你,你自己会错了意思,动了邪念,居然残害严师兄,你、你一一一一。”一时又是气急,又是悲痛,不知该说什么为好。

渭清源测试一下,见了渭宁的反应,百感交集,哭笑不得,不知是该怒,还是该喜,该怒的是,自己就算有错,可这么做还不是是为了他的幸福,又不是变态,谁喜欢去做伤天害理的事情,这厢倒好竟一味地斥责起他来,说话没轻没重的;该喜的是,自己这个侄子虽然有些贪欲,有些自私,但还不至于善恶不分,丧尽天良。

渭宁想当然地自认为严瑞已经遇害了,心灵遭受重创,情绪有些失控,依旧冲着渭清源发火,斥责道:“二叔,你脑袋是不是坏了了,我行事糊涂,连你也糊涂了吗?严师兄是谁,他是我的大师兄,是我的兄长,是我的亲人,他长我三岁,我自小就被他带大的,受他的照顾,受他的教诲,受他的疼爱,他于我是如父如兄,是我最亲的人,我敬他爱他,我怎么可能要去伤害他呢,可是你、你头脑发热,居然杀了他,你、你怎么可以杀害他呢,你怎么忍心杀害他呢?你、你一一一一”一时悲不可抑,竟泪流满面,哭泣起来。

渭清源脸上故意显出怒意,不满地嘀咕道:“谁叫你不说清楚,我还以为一一一一”

”你以为,你以为什么?你以为我会为了一己之私,丧尽天良,去残害自己的兄长,自己的手足吗?难道我是妖怪,是魔鬼吗?是,就算我是妖是鬼,不是东西?难道你也是妖是鬼,不是个东西?我叫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那我叫吃屎,你吃不吃呀!“渭宁伤心气愤地冲着渭清源厉声叫道。

”混蛋!“

渭清源虽知这只是渭宁伤心之下,一时的疯话,但还是被渭宁那尊卑颠倒,没有教养的气话给激怒了,他眉头一竖,脸色大变,举起手臂,便扇了渭宁一个耳光,怒斥道:”你这个混小子,我是你二叔,你的长辈,怎么跟我说话呢?“

渭宁脸上吃痛,倒冷静了一下,但他自认为渭清源误杀了严瑞,不能原谅,一时对渭清源充满了恨意,加之,生性倔强,便捂着红肿的脸颊,瞪着渭清源,兀自强辩道:”你、你休要倚老卖老,不讲道理,难道我说错了吗?”

月媚儿见渭宁与渭清源起了争执,连忙在渭宁的身后扯了扯他的衣袖,劝慰道:“阿宁,你怎么这么不识好歹,二叔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吗?”

渭宁正憋着一肚子火气,没处发泄,听了月媚儿之言,好比火上浇油,更是恼怒,不禁呵斥道:“你闭嘴!我们是畜生吗?我们为了一己之私,满足贪欲,难道就可以理直气壮,心安理得地去残害自己的亲人吗?在严师兄这件事情上,二叔就是错了,难道我就不该说说吗?”他情绪激动,一时,居然呵斥起一向宠爱有加,不曾施以颜色的月媚儿来。

月媚儿也不生气,依旧柔声道:“阿宁,二叔慈眉善目,胸襟坦荡,一瞅就知不是一个凶残之人,他老人家怎么可能去残害自己的亲人呢?我猜呀,他老人家是在骗你,测试你的人品呢!”转头瞥了渭清源一眼,浅笑着问道:“二叔,你没有杀害严师兄,而只是驱逐了他,我说的对吧?”

渭清源哼了一声,瞪了渭宁一眼,喝道:“小子,我是你的亲叔叔,你居然一点也不了解我,也信任我,连媚儿也不如,哼!你二叔虽然不是纯粹的好人,但也绝不是什么泯灭人性,丧尽天良的畜生,严瑞是什么人,我会不清楚吗?我再自私,我也不可能去向他下毒手呀!你真是一一一一。”他戳指点了点渭宁,一脸的气愤与失望 。

渭宁一怔,愣了一下,连忙止住了哭泣,讶然问道:“你、你没有杀害严师兄?”

渭清源没好气地道:“没有!我只是叫他离山给我办事去了,过几天就会回来。”

“啊!原来你没有杀害严师兄呀!这、这真是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渭宁得到确认,听说严瑞没事,转悲为喜,不由露齿一笑,即而,眉头一蹙,瞪了渭清源一眼,伸拳在其肩上轻捶了一下,不满地嗔怪道:“二叔,您吓死我了,您说您都这么大年纪了,还没个正经的,连话也说不清楚,您知道我这个人性子急,心思比较简单,怎么能跟我开这种玩笑呢,真是的!”他想起刚才又哭又骂的,对渭清源甚是放肆,失态之极,颇有一些不好意思,脸颊微热,便歉疚地瞅着渭清源,摸了摸后脑勺,嘿嘿嘿地傻笑着。

渭清源见渭宁满脸欢笑,脸角兀自挂着泪珠,就像个孩子似的,足见其心思淳朴,重情重义,一时思绪潮涌,感慨良多,不知今后的路走下去,这种性格于他,究竟是优点呢,还是缺点,他转了几个念头,便白了渭宁一眼,哼了一声,转身便往外走。

渭宁愣了一愣,连忙追了过去,嬉皮笑脸地,一把搂住渭清源,与渭清源陪着话儿,说些亲昵的话,待到来到院外,见左右无人,便压低了声音,在渭清源的耳边吩咐道:“二叔,嘿嘿,您为了帮我,自作主张地把严师兄赶出山去,这事千万不能跟怜儿说实话,否则,她会说我不安好心,看不起我的!”

渭清源嗯了一声,没好气地道:“知道!”又剜了渭宁一眼,拂袖而去。

正文 第三十二章:怎么办?

渭宁目送着渭清源离去,突地耳根一痛,耳朵被人拧住了,脑袋竟被人拽的歪了起来,他斜眼一瞥,便瞅见了月媚儿那张泛着寒光的粉脸。

渭宁一愣,伸手连忙捉住月媚儿的手掌,想要掰开她拧扯着他耳朵的手指,惊诧地问道:“媚儿,你、你这是干什么?”

月媚儿眉头竖起,一脸恼怒,沉声问道:“渭宁,你说说,你刚才跟二叔说什么来着?“

渭宁一脸迷惑,反问:”什么?“

月媚儿冷笑一声,道:”呵!还跟我装,要不要我提醒一下呀?“

渭宁的耳朵还被月媚儿拽着,有些吃痛,心里有些恼火,便微怒道:“什么装呀,你能不能把话儿说清楚一些?”

月媚儿道:“你别跟我装糊涂,你刚才跟二叔说,你要二叔撮合你跟上官怜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呀?”

渭宁一愣,气势登时蔫了,连忙否认道:“没有!我跟二叔没说什么,你听错了吧!”

月媚儿将渭宁的耳朵拽得紧紧的,摇头道:“我没听错,你的确说了。”

渭宁最好面子,见自己身在院外,就这么被月媚儿拽着耳朵,受其质问,一点尊严也没有,若被人瞅见,实在有伤颜面,便有些急了,连忙软声求恳道:“媚儿,媚儿,好媚儿,有话好好说,你别这样,这要是让别人瞅见了,多不好呀!放手,放手,还不快放手!”

月媚儿左右一瞅,犹疑一下,便松了渭宁的耳朵,双手叉腰,低声斥责道:“好呀!渭宁,真瞅不出来,你表面上一副忠厚老实的样子,没想到有了我月媚儿还不够,暗地的居然还要惦记着上官怜儿,你可真是得陇望蜀,贪得无厌呀!”说罢,便气愤愤地转身回屋。

渭宁连忙追了上去,要向月媚儿解释,但月媚儿不理他,正闹着别扭,但她却突地脸色大变,哇的一声,喷了一口鲜血来,身子剧烈地颤抖起来,即而,便摔倒在地,身子卷缩成一团,时而翻滚着,时而弹跳着,口中撕心裂肺地惨嚎起来,样子好不凄惨痛苦。

渭宁见了月媚儿那痛不欲生的样子,登时被吓懵了,愣了一下,方才回过神来,连忙抱住月媚儿,带着哭腔地惊呼起来:“媚儿,媚儿,你怎么啦!是不是身上的阴熐之气又犯了?”

月媚儿痛苦挣扎了一会,倒没有那么闹腾了,只是身子抽搐着,脸色苍白,嘴角溢血,双眼翻白,气息奄奄,一副濒死之状。

渭宁紧搂着月媚儿,不停呼唤,却见月媚儿神志不清,口不能言,更是吓得肝胆俱裂,魂飞魄散,不禁哭了起来,惶惶无计地叫喊起来:“来人啊,快来人啊!”见那负责照顾月媚儿的师姐刘姐提了一盆衣服回来,便叫她赶紧去把二叔渭清源叫来。

刘姐也被月媚儿的样子给吓坏了,便转身向渭清源的住所跑去,但跑了几步,又折转身来,提醒渭宁:“掌门师弟,地上凉,快把少奶奶抱回家去,别冻着了!”说罢,方才又找渭清源去了。

渭宁连忙抱起月媚儿,一面哭喊,一面往屋子里跑。

一会,渭清源便在刘姐的引领下,急匆匆赶到了渭宁与月媚儿的住所,后面还跟着心事重重的上官怜儿。

渭清源等人进了渭宁的卧室,见月媚儿躺在床上,双眼紧闭,身子抽搐,情况很不乐观。

渭宁双手紧握着月媚儿的手掌,不停地呼唤着月媚儿,泪流满面,听得脚步声,回头一瞥,见是渭清源,就像见到了救星似的,连忙站起身来,一手捉住渭清源的衣袖,一面指着床上的月媚儿,哭叫着道:“二叔,媚儿、她一一一一?”

渭清源皱着眉头,问道:“她怎么啦?”

渭宁道:”可能是她体内的阴熐之力又发作了。“

渭清源不耐烦地道:”她不是经常发作吗?“

渭宁道:”是呀!媚儿她体内的阴熐之力 的确是经常发作,但平素她只是痛痛而已,忍一忍就过去了,可这一次她却吐血了,而且昏迷不醒,情况非常严重。“

渭清源思忖一下,对上官怜儿道:“怜儿,你去帮我给月媚儿探探脉象,探查一下病情?”

上官怜儿上前俯身很仔细地观察一下月媚儿的脸色,聆听她的心跳与气息,又翻起眼帘查看瞳仁,再用手背探探她的额头,把手伸进被褥里,摸摸她的身子,然后,才将手指搭在月媚儿的手腕上,探查她的脉搏,一会,收回了手,起身退到一旁,对渭清源回道:“脉象紊乱。”

“媚儿之所以这样,一定是她体内的阴熐之气发作的越发厉害了,攻击心肺所致。”

渭宁苦着脸,急忙道:“二叔,现在怎么办呀?”

渭清源思忖一下,道:“我暂时先用真气护住她的心脉,压制住她体内的阴熐之气,免得阴熐之气在她体内逆行乱窜,攻击噬咬,如此,等她缓过劲,苏醒过来,咱们再另想办法给她祛邪疗伤吧!”说罢,叫上官怜儿扶着月媚儿让她坐直了身子,他便在一旁施法,将一道道的仙力真气隔空射进月媚儿的眉心,手心,如此,直忙活了半柱香的功夫,方才停了下来,即而,脸色苍白,神色疲倦,汗流浃背。

渭宁连忙扶着渭清源坐下,给他倒了一杯热茶,然后,坐在一旁,与上官怜儿等人一时无言,静等月媚儿苏醒。

片刻,月媚儿嘤咛一声,双眼一睁,苏醒过来。

渭宁脸露喜色,连忙过去,将月媚儿扶着坐起,在她背后塞了一个枕头,焦急地道:“媚儿,你可醒来了,你现在怎么样?身上还痛不痛?”

月媚儿瞥了渭清源与神色不自在的上官怜儿一眼,轻咳一声,微低着头,连忙柔声回道:“你不用担心,我、我没事!”

渭宁细瞅了月媚儿,见她脸色好多了,恢复了一些生气,心中稍安,便道:“媚儿,你这回阴熐之气发作的可厉害了,都吐血了,可吓死我了,要不是二叔渡些真气给你护住心脉,压住了阴冥之气,你就别想活过来了,快谢谢二叔吧!”

渭清源忙道:“媚儿,你身子不舒服,就不用下床行礼了,一家人,不必那么讲究。”

月媚儿便坐在床上,身子躬了一躬,算是行礼,身染沉疴似的,有气无力地道:“媚儿谢谢二叔与怜儿妹妹的救命之恩!”

“你身子现在怎么样了,还痛吗?”

渭清源关心地问道,即而,追加了一句:“要说实话。”

月媚儿沉呤一下,苦笑着回道:“二叔,不瞒你说,我身上的疼痛现在虽然比不得先前那般厉害,但是,这五脏六腑,经络骨髓还是如蚊叮虫蛰一般,疼痛难受,身子也好似被什么东西抽干了一般,没有一丝力气与精神。”

渭清源道:“你的这种情况,实属正常,我只是压制了你身上的阴熐之气,而没有根除它,治标不治本,你受到阴冥之气的噬咬折磨,乃在情理之中,你若想要彻底根除阴熐之气,身体健康,还得另思良策?”

月媚儿脸上显出惊恐之色,连忙问道:“二叔,我不想死,我求求您,您帮帮我,您能不能给我想出一个办法来,除去我这跗骨夺命之苦!”

渭清源道:“媚儿,你现在是我们渭家的媳妇,肚子里怀的是我们渭家的骨肉,你的事情二叔岂能袖手旁观,不管不顾;你放心吧,二叔一定会想出办法来,除去你身上的阴熐之气,保你母子平安的。”他吩咐刘姐照顾好月媚儿,然后,对渭宁与上官怜儿道:“你们俩,都跟我来!”说罢,起身率先向屋外走出。

正文 第三十三章:赤链神诀

渭宁目送着渭清源离去,突地耳根一痛,耳朵被人拧住了,脑袋竟被人拽的歪了起来,他斜眼一瞥,便瞅见了月媚儿那张泛着寒光的粉脸。

渭宁一愣,伸手连忙捉住月媚儿的手掌,想要掰开她拧扯着他耳朵的手指,惊诧地问道:“媚儿,你、你这是干什么?”

月媚儿眉头竖起,一脸恼怒,沉声问道:“渭宁,你说说,你刚才跟二叔说什么来着?“

渭宁一脸迷惑,反问:”什么?“

月媚儿冷笑一声,道:”呵!还跟我装,要不要我提醒一下呀?“

渭宁的耳朵还被月媚儿拽着,有些吃痛,心里有些恼火,便微怒道:“什么装呀,你能不能把话儿说清楚一些?”

月媚儿道:“你别跟我装糊涂,你刚才跟二叔说,你要二叔撮合你跟上官怜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呀?”

渭宁一愣,气势登时蔫了,连忙否认道:“没有!我跟二叔没说什么,你听错了吧!”

月媚儿将渭宁的耳朵拽得紧紧的,摇头道:“我没听错,你的确说了。”

渭宁最好面子,见自己身在院外,就这么被月媚儿拽着耳朵,受其质问,一点尊严也没有,若被人瞅见,实在有伤颜面,便有些急了,连忙软声求恳道:“媚儿,媚儿,好媚儿,有话好好说,你别这样,这要是让别人瞅见了,多不好呀!放手,放手,还不快放手!”

月媚儿左右一瞅,犹疑一下,便松了渭宁的耳朵,双手叉腰,低声斥责道:“好呀!渭宁,真瞅不出来,你表面上一副忠厚老实的样子,没想到有了我月媚儿还不够,暗地的居然还要惦记着上官怜儿,你可真是得陇望蜀,贪得无厌呀!”说罢,便气愤愤地转身回屋。

渭宁连忙追了上去,要向月媚儿解释,但月媚儿不理他,正闹着别扭,但她却突地脸色大变,哇的一声,喷了一口鲜血来,身子剧烈地颤抖起来,即而,便摔倒在地,身子卷缩成一团,时而翻滚着,时而弹跳着,口中撕心裂肺地惨嚎起来,样子好不凄惨痛苦。

渭宁见了月媚儿那痛不欲生的样子,登时被吓懵了,愣了一下,方才回过神来,连忙抱住月媚儿,带着哭腔地惊呼起来:“媚儿,媚儿,你怎么啦!是不是身上的阴熐之气又犯了?”

月媚儿痛苦挣扎了一会,倒没有那么闹腾了,只是身子抽搐着,脸色苍白,嘴角溢血,双眼翻白,气息奄奄,一副濒死之状。

渭宁紧搂着月媚儿,不停呼唤,却见月媚儿神志不清,口不能言,更是吓得肝胆俱裂,魂飞魄散,不禁哭了起来,惶惶无计地叫喊起来:“来人啊,快来人啊!”见那负责照顾月媚儿的师姐刘姐提了一盆衣服回来,便叫她赶紧去把二叔渭清源叫来。

刘姐也被月媚儿的样子给吓坏了,便转身向渭清源的住所跑去,但跑了几步,又折转身来,提醒渭宁:“掌门师弟,地上凉,快把少奶奶抱回家去,别冻着了!”说罢,方才又找渭清源去了。

渭宁连忙抱起月媚儿,一面哭喊,一面往屋子里跑。

一会,渭清源便在刘姐的引领下,急匆匆赶到了渭宁与月媚儿的住所,后面还跟着心事重重的上官怜儿。

渭清源等人进了渭宁的卧室,见月媚儿躺在床上,双眼紧闭,身子抽搐,情况很不乐观。

渭宁双手紧握着月媚儿的手掌,不停地呼唤着月媚儿,泪流满面,听得脚步声,回头一瞥,见是渭清源,就像见到了救星似的,连忙站起身来,一手捉住渭清源的衣袖,一面指着床上的月媚儿,哭叫着道:“二叔,媚儿、她一一一一?”

渭清源皱着眉头,问道:“她怎么啦?”

渭宁道:”可能是她体内的阴熐之力又发作了。“

渭清源不耐烦地道:”她不是经常发作吗?“

渭宁道:”是呀!媚儿她体内的阴熐之力 的确是经常发作,但平素她只是痛痛而已,忍一忍就过去了,可这一次她却吐血了,而且昏迷不醒,情况非常严重。“

渭清源思忖一下,对上官怜儿道:“怜儿,你去帮我给月媚儿探探脉象,探查一下病情?”

上官怜儿上前俯身很仔细地观察一下月媚儿的脸色,聆听她的心跳与气息,又翻起眼帘查看瞳仁,再用手背探探她的额头,把手伸进被褥里,摸摸她的身子,然后,才将手指搭在月媚儿的手腕上,探查她的脉搏,一会,收回了手,起身退到一旁,对渭清源回道:“脉象紊乱。”

“媚儿之所以这样,一定是她体内的阴熐之气发作的越发厉害了,攻击心肺所致。”

渭宁苦着脸,急忙道:“二叔,现在怎么办呀?”

渭清源思忖一下,道:“我暂时先用真气护住她的心脉,压制住她体内的阴熐之气,免得阴熐之气在她体内逆行乱窜,攻击噬咬,如此,等她缓过劲,苏醒过来,咱们再另想办法给她祛邪疗伤吧!”说罢,叫上官怜儿扶着月媚儿让她坐直了身子,他便在一旁施法,将一道道的仙力真气隔空射进月媚儿的眉心,手心,如此,直忙活了半柱香的功夫,方才停了下来,即而,脸色苍白,神色疲倦,汗流浃背。

渭宁连忙扶着渭清源坐下,给他倒了一杯热茶,然后,坐在一旁,与上官怜儿等人一时无言,静等月媚儿苏醒。

片刻,月媚儿嘤咛一声,双眼一睁,苏醒过来。

渭宁脸露喜色,连忙过去,将月媚儿扶着坐起,在她背后塞了一个枕头,焦急地道:“媚儿,你可醒来了,你现在怎么样?身上还痛不痛?”

月媚儿瞥了渭清源与神色不自在的上官怜儿一眼,轻咳一声,微低着头,连忙柔声回道:“你不用担心,我、我没事!”

渭宁细瞅了月媚儿,见她脸色好多了,恢复了一些生气,心中稍安,便道:“媚儿,你这回阴熐之气发作的可厉害了,都吐血了,可吓死我了,要不是二叔渡些真气给你护住心脉,压住了阴冥之气,你就别想活过来了,快谢谢二叔吧!”

渭清源忙道:“媚儿,你身子不舒服,就不用下床行礼了,一家人,不必那么讲究。”

月媚儿便坐在床上,身子躬了一躬,算是行礼,身染沉疴似的,有气无力地道:“媚儿谢谢二叔与怜儿妹妹的救命之恩!”

“你身子现在怎么样了,还痛吗?”

渭清源关心地问道,即而,追加了一句:“要说实话。”

月媚儿沉呤一下,苦笑着回道:“二叔,不瞒你说,我身上的疼痛现在虽然比不得先前那般厉害,但是,这五脏六腑,经络骨髓还是如蚊叮虫蛰一般,疼痛难受,身子也好似被什么东西抽干了一般,没有一丝力气与精神。”

渭清源道:“你的这种情况,实属正常,我只是压制了你身上的阴熐之气,而没有根除它,治标不治本,你受到阴冥之气的噬咬折磨,乃在情理之中,你若想要彻底根除阴熐之气,身体健康,还得另思良策?”

月媚儿脸上显出惊恐之色,连忙问道:“二叔,我不想死,我求求您,您帮帮我,您能不能给我想出一个办法来,除去我这跗骨夺命之苦!”

渭清源道:“媚儿,你现在是我们渭家的媳妇,肚子里怀的是我们渭家的骨肉,你的事情二叔岂能袖手旁观,不管不顾;你放心吧,二叔一定会想出办法来,除去你身上的阴熐之气,保你母子平安的。”他吩咐刘姐照顾好月媚儿,然后,对渭宁与上官怜儿道:“你们俩,都跟我来!”说罢,起身率先向屋外走出。

正文 第三十四章:分歧

叮当!一一一一

渭宁吃了一惊,手中的茶盅不由的掉在了地上,茶盅肥实,没有摔碎,在地上旋转着滚了一大圈,摇晃了几下,方才停止不动了。

渭清源面淡如水,起身动作舒缓地捡起地上的茶盅,用茶水冲洗了三次,再将茶斟上,放在渭宁的面前。

渭宁略一失神,便神色凝重地问:“二叔,我、我刚才没有听错吧!”

渭清源点点头,笃定道:“没有!”

渭宁又愣了一下,讶然道:“二叔,你是不是糊涂了,赤链神诀乃是白氏之物,我们渭氏只是护宝之人,咱们如若修炼赤血神诀,无异于监守自盗,会遭天谴的。”

渭清源定定地盯着渭宁,眉头一竖,冷着脸,问道:“阿宁,二叔问你,你现在究竟是准备放弃月媚儿的性命呢,还是打算救活她,跟她恩恩爱爱,白头偕老?你究竟是希望你的骨肉能平安落地,承欢膝下,还是弃之如敝屐 ,不管不顾?”

渭宁一下就被问住了,脸色数变,心念闪烁,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张口叫着:“我一一一一?”

渭清源沉声道:“阿宁,一念可以救人,一念亦可杀人,现在媚儿母子的性命存乎于你一念之间,你是觉得那些虚幻的门规重要,还是你妻儿的性命重要?“见渭宁眉头拧巴,一脸的苦恼,又道:”你别急着回答,你好好想想,慢慢想想,仔细想想,想好了再说话?“说罢,却瞅了面无表情,不动声色的上官怜儿一眼。

渭宁思忖一下,搔搔后脑勺,烦恼地问:”二叔,现在要想救下媚儿母子的性命,难道除了让她修炼赤链神决一途,就真的没有他法了吗?“

“没有!“

渭清源摇头断然回道:”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我们也想二全齐美,可世上很多的事情,都没有双全之法。”即而,一脸无奈,苦笑道:“阿宁,请人驱除媚儿身上的熐毒,以及,另外给她找寻无上神诀让她修炼,自行祛毒,看似容易,其实,都不可行,因为,媚儿已经毒气入髓,危在旦夕,咱们没有时间去虚耗了,但是,如果让媚儿立即修炼自家的赤链神决,那么,一切便都还来得及,定能救下她们母子的性命的!”

上官怜儿这时一声冷笑,沉声道:“二叔,你说错了吧!赤链神决是白氏的,不是我们渭氏的,我们只有护宝之责,没有享用之利。”

渭宁亦闻得渭清源之言,本来甚觉有理,不禁点头,但又听得上官怜儿的提醒,便欲言又止了。

渭清源眉头一皱,瞪着上官怜儿,冷冷的道:“怜儿侄女,你是一个心思很重的人,对媚儿之事,想必定有很多想法,你不如竹篮倒豆子,都直说了,也让我们听听,究竟有没有道理!”

上官怜儿神色一敛,脸色和缓一些,点头道:“二叔,侄女认为,让月媚儿修炼赤链神决之事,断不可行。首先,赤链神决乃是白氏之物,不是渭门之物,渭门只有护宝之责,没有享用之利,赤链神决除了白氏后人可以修炼,外人不得染指;其次,渭流一门,乃是赤血三宝的守护者,因宝而生,因宝而存,先人一诺千金,秉承忠信,数百年来,渭氏历代弟子,取忠信为魂,以忠信为乐,无不兢兢业业,本本分分地看护圣物,从无二心,难道我们这些后人,为了一己之私,却要背信弃义,监守自盗,玷辱先人,辱没山门吗?第三,当年天守的玲珑仙子将赤血三宝托付给祖爷之时,也曾担心渭门会出不肖子弟,监守自盗,为祸苍生,便在圣物之上,布下血咒‘渭氏一脉,护宝有责,若生异心,三世而绝’,神谕犹在,响彻于耳,咱们若是鬼迷心窍,妄动神决,难道就不怕遭到天谴,降下灾祸,让我们渭门断子绝孙吗?“

渭宁见上官怜儿义正词严,铿锵有力,不由为自己刚才萌生的私念,惭愧不已。

渭清源目光如炬,察之入微,问道:”怜儿,咱们今日坦诚相待,知无不言,你似乎还有话要说,你不必有什么顾及,你想说就说吧!“

上官怜儿犹疑一下,叹息一声,盯着渭宁,喃喃说道:”宁哥哥,有些话憋在怜儿心里很久了,一直想跟你说,只是害怕引起你的猜忌与厌恶,伤了咱们的兄妹之情,所以,我才忍而不言,既然事情弄到如今的地步,关系着渭门的存亡,我也就不能再作它想,只能不顾嫌疑,跟你赤心相待,秉义直言了,希望你听了我的逆耳忠言,不要胡思乱想,会岔了意思啊!”

渭宁点点头,柔声笑道:“怜儿,我知道你都是为渭门好,为了我好,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听着呢?”

上官怜儿道:“宁哥哥,所谓疏不间亲,你现在跟月媚儿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她可算是你身边最亲密之人,但是,为了渭门的存亡,也包括你的生死,小妹还是要直言相劝,月媚儿这个人阴险狡诈,居心叵测,绝对不能相信,否则,你是要吃大亏的,我们渭门也会跟着倒大霉的!”

渭宁尽管猜到上官怜儿会说出对月媚儿不利的话,心里有了准备,但是,骤然闻之,还是有些刺耳,但上官怜儿在他心里非比常人,又不忍驳斥,便微微点头,顿时默然。

渭清源嘴角一翘,笑问道:“怜儿,媚儿怎么就阴险狡诈、居心叵测了?”

上官怜儿道:“因为她来历不明,魅惑事人!“

渭清源道:”她怎么就来历不明了,我早已派人下山将她的底细查了一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其言其行,绝无虚假。“

上官怜儿讶然道:”二叔,不对吧!几天前,你不是跟我说,说你不放心月媚儿这个人,特意又派严瑞下山去调查她的底细去了,现在瑞哥哥还没回山,事情还没有定论,你怎么又相信起月媚儿呢?”

渭清源神色一滞,愣了一下,但他马上一笑,嘿嘿笑道:”怜儿,你是不是听错了,我明明跟你说的是,我派严瑞下山,乃是为了寻找良医,为媚儿驱熐疗伤,这事阿宁也知道,不信,你可以问他嘛!”

渭宁脸颊微热,咳了一声,没有说话。

”无耻!“

上官怜儿心中暗骂,明面上却面淡如水,依旧说道:”宁哥哥,也许你听了会很生气,会误会猜忌,但有些话,怜儿还是不得不说,其实,月媚儿出现在安然山,绝不是偶然,她完全是冲着咱们渭门的圣物而来!“

”上官怜儿,你太放肆了,无凭无据,居然污蔑大嫂,你居心何在?“

渭清源眉头一皱,神色一变,呵斥道。

上光怜儿目不斜视,不急不躁地道:”二叔,你急什么,你刚才不是说大家要坦诚相待,知无不言吗,怎么我一说话,你就给我扣帽子,难道你害怕我说话吗?“

渭宁见渭清源与上官怜儿说话气氛情绪有些不对,怕二人吵起来,连忙对渭清源道:”二叔,怜儿不是外人,她想说什么就让她说嘛!你是长辈,她是晚辈,她说的对,咱们照做,她说的不对,你就包容一下,忍让一下嘛!”

渭清源被上官怜儿拿话挤兑住了,又见渭宁偏向上官怜儿,心中有气,又不好跟他们翻脸,冷哼一声,不说话了。

上官怜儿道:“宁哥哥,月媚儿突然来到我们安然山,瞒过所有人,借故与你相识,接着又与你有了肌肤之亲,用柔情与孩子套住你,但她这么做,绝对不是因为爱你,她这是在给你使美人计,迷惑我们,然后,好伺机夺取渭门圣物,知道吗?”

渭宁听了上官怜儿之言,犹如响了一个惊天霹雳,大受震动,心头念头急闪,脸色数变,但他心思单纯,从不以恶意度人,他既爱着上官怜儿,信任于她,但同时他也爱着月媚儿,信任对方,(虽然月媚儿在他心里的地位相较而言会比上官怜儿低了一些,但还是有爱的。)一一一一更何况月媚儿还有了他的孩子。因此,此时此刻,无凭无据之下,要他去怀疑自己女人的人品与用心,他实在是做不到,他思忖一下,便一脸为难,踌躇着道:“怜儿,我仔细将媚儿跟我在一起的所言所行想了一遍,我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呀,你是不是想多了?”

“宁哥哥,你是怜儿的兄长,月媚儿与你有了夫妻之实,如果她是清白的,往后她就是我的嫂子了,所谓长嫂如母,大家又要相处一处,你说我有必要去污蔑她,伤害她,让大家难堪吗?”

上官怜儿摇摇头,神色凝重,笃定地道:“宁哥哥,怜儿今日之所以不避嫌疑,跟你说说月媚儿的事情,那是因为月媚儿实在是值得怀疑,居心叵测,因为她在山上出现的时机也太过巧合了,先是师父被一块玉佩引下了山,即而,大师兄离山,而师父、大师兄刚刚离山,恰恰就在这时,月媚儿却出现了,她瞒过了所有人,对你使尽魅惑之术,让你神魂颠倒,意乱情迷,待得将你拿捏在手,大局已定,接着,噩耗传来,师父就不明不白地死了,尔后,没过多久,大师兄又不明不白地走了,不知死活,而等到山上没有牵制之人与抵抗的力量之时,这时候,月媚儿的病却突然恶化,居然需要赤链神决来为其祛毒,这、这也太巧合了吧!根据经验与事实,巧合太多,它就不是巧合,所谓的巧合,其实都是人为设计好的,如果将这些巧合串在一起,它们一环紧扣着一环,目的无不是为了掩护月媚儿,最终夺取赤链神决而已,总之,这一切压根的就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阴谋啊!”

这时,渭清源眉头一竖,脸色一寒,双眼喷火,怒喝道:“上官怜儿,我念你乃是侄辈,一再忍让,没想到你居然目无尊长,污蔑贤良,颠倒黑白,血口喷人,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渭宁听了上官怜儿的分析,觉得很有道理,不由细思极恐,如果这一切真的是针对渭门的一个阴谋,那也太可怕了吧!他虽然依旧选择信任月媚儿,但是信心却不似先前那么足了,他正脑中念转如轮,犹疑不安之际,听得渭清源的怒喝,一惊,惊诧地道:”二叔,你这是干什么?”

渭清源不理渭宁,冲着上官怜儿愤然喝道:“怜儿,二叔听了你的话,真是毛骨悚然,字字诛心,你的这番话,表面上是在诬陷媚儿,其实,也在对我指桑骂槐,进行诬陷,要知道,给我兄长投递求救玉佩的人是我,安排严瑞离山办事的人是我,就连提议让媚儿修炼赤链神决驱熐疗伤的人也是我,而经你这么说,你不但陷害媚儿居心不良,觊觎神器,同时也污蔑我,搞的我好像伙同媚儿,狼心狗肺,祸害宗门似的,你、你无凭无据,信口雌黄,血口喷人,究竟意欲何为?是何居心?“

上官怜儿神色泰然,淡然道:”二叔,怜儿只是想保护渭门,保护神器,保护亲人,哪里有什么居心了,我刚才之所以这么说,那是因为在整个事情里面,您老的动向,实在是有些反常,不合情理,不得不让怀疑;嗷 !当然,这只是怀疑,因为侄女宁愿相信,二叔这些推波助澜的所谓反常,纯粹只是巧合,又或者只是落入奸人的圈套,受人蒙蔽之下的无心之举,因为我怎么也不敢相信,我敬重的二叔会真的丧心病狂,干出什么残害自己宗门的事情来!“

渭清源神色一滞,稍顿,摇摇头,苦笑道:“嘿嘿!怜儿,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居然长了一张铁嘴,说起话来,巧舌如簧,八面玲珑,让人无可奈何!”

正文 第三十五章:不行!(上)

渭宁见睿智老道的二叔渭清源竟被上官怜儿怼的一愣一愣的,无言以对,一脸的气愤与憋屈,大乐,只因怕渭清源难堪,他便强忍着笑,心中给憋的那个难受啊!

渭清源思忖一下,苦笑着摇摇头,喃喃地道:“怜儿,二叔知道,你之所以怀疑、猜忌于我,那是因为你对我兄长之死,以及阿瑞离山之事,终究无法释怀吧。”

上官怜儿一言不发,不置可否。

渭清源轻叹一声,感伤地道:“怜儿,一家人在一起,贵在坦诚无欺,为了消解你心中的疙瘩,大家能够好好相处,今日二叔还是有必要再跟你们解释一下。其实、其实我兄长的死,我的确是负有责任的,那阵子,我虽然身陷绝境,但我万不该贸然向山门求救,让兄长下山,使他陷入纠纷之中,危险之中,害的他遭了贼人的毒手,不幸殒命,回头想想,当时,我若是冷静一些,我是应该可以找到一个更稳妥的方法来,既能救下自己的性命,又不至于连累兄长的。唉!说来说去,这一切祸事皆是因我而起,是我一手造成的,的确是我不好,是我错了,我、我有罪,我有罪啊!”他想起兄长惨死,痛悔不已,伤心的滴下了泪水。

渭宁瞅着渭清源那伤心欲绝的样子,心中悲戚,眼眶一红,连忙开解道:“二叔,您别难过,其实,这也不全怪你,这只是一个意外,您也不想的。”

渭清源瞥了面无表情的上官怜儿一眼,哭泣了一下,抹了抹眼泪,吸吸鼻子,停住悲伤,平复一下情绪,又脸有愧色的道:“怜儿呀!我兄长之事,我的确错了,至于阿瑞离山之事,其实,二叔也没有跟你说实话,对不起你!“

上官怜儿连忙沉声问道:”你把他怎么啦?“

渭清源苦笑道:”怜儿,阿瑞也是我师侄,又不是仇人,我能把他怎样,我只是让他下山走走,出去躲一阵子而已。“

上官怜儿眉头一蹙,讶然问道:”让他躲什么?在他面前,难道山上还有什么不能见光的事情吗?“

渭清源别过脸去,不去理会一脸焦急地不停地冲着他连使眼色的渭宁,淡然说道:”怜儿,这还不是因为你的宁哥哥,你也许不知道吧,你的宁哥哥现在虽然有了媚儿了,但他心里却一直不能对你忘情,对你思念甚深,也就在韩老太婆寿诞那夜,他见你与严瑞二人在一起亲昵无间,他心里嫉妒愤恨,悲痛欲绝,竟然跪在我面前,苦苦哀求,求我出手帮他,撮合你们,我见他可怜,一时心软,就答应了他,所以、所以才有了后来阿瑞被逐的事情来。“他面不改色地说着,但脸颊却有些发烧,暗自愧疚不已。

上官怜儿听了渭清源之言,大吃一惊,脸色数变,便眼神复杂地瞅向渭宁。

”二叔,你、你太过分了吧!“

渭宁见渭清源居然违背诺言,当着上官怜儿的揭露他的心思,脸色大变,恼羞成怒,忍不住气急败坏地厉声斥责起来,转瞬,就像犯了错误的孩子似的,涨红着脸,垂眉低目地斜睨着上官怜儿,一脸窘迫,嗫嚅着轻声道:”怜儿,怜儿!你别听他瞎说,那晚是我喝多了,喝醉了,胡思乱想,才会胡说八道的,当不得真的,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更不可以生我的气啊!“

上官怜儿神色闪烁,定定地凝视着渭宁,稍顿,噗的一声,突然笑了,一脸释然地柔声道:”宁哥哥,你不必这么紧张,其实,我一点也不怪你,一点也不生气,真的,我心里反而感到欣慰与幸福。是啊!宁哥哥,你现在有了别的女人,心里却还在想着我,在外人看来,有些龌龊,其实,这无关道德,是他们不懂,我们青梅竹马,二小无猜,都有十几年的感情了,就算我们有缘无份,但彼此怎么可能,说忘就忘了呢,如果因为有了新的选择,你转背就把有十几年情分的我给彻底地忘了,那你岂不是一个极度自私,薄情寡义之徒吗?宁哥哥,你现在有了新的选择,心里却还记挂着我,在我看来,是再正常不过了,因为这样单纯柔情的你,才是真正的你?而这样重情重义的你,也才是那个值得我去尊重,值得我去爱戴的宁哥哥,不是吗?“

渭宁听了上官怜儿之言,句句都沁入心里了,心头一震,凝视着她,点点头,喃喃地柔声叫道:”怜儿,你真好!“

上官怜儿一愣,接着,挥挥手,摇摇头,大大咧咧地叫道:”嗨!我有什么好的,不过一个疯疯癫癫的痴丫头罢了!“

渭宁凝视着上官怜儿明艳的玉容,听着她那诙谐的自嘲,真是情真意切,坦荡率性,一阵锥心,嘿嘿一笑,但眼眶一湿,流下了泪来,弄得满脸都是。

上官怜儿见渭宁定定地盯着她,一脸的哀伤,心里一颤,眼眶立马也湿润了,稍顿,便喃喃地笑道:”宁哥哥,你就是一个不识好歹,不知轻重的夯货!“但笑着笑着,却也不禁流下泪来,弄得一张粉脸湿漉漉的一片。

渭清源霍然站起身来,脸色阴晦,匆匆走出了屋子。

上官怜儿沉呤着,瞅了渭宁一眼,欲言又止,稍顿,苦笑着摇摇头,也默然而去。

渭宁满脸泪痕,神情呆滞,石雕一般,却在渭清源的客厅里,一个人枯坐了,很久,很久。

自上次上官怜儿与渭清源因为要不要让月媚儿擅自修炼圣洞里的赤血神诀而发生激烈的争执之后,转眼数日过去。

次日,夜晚,戌时。

上官怜儿正坐在烛光之中,纳着鞋底,缝制布鞋。

一会,窗棂上传来轻轻的敲击声。

上官怜儿起身揭开窗帘,微翻窗格,往外一瞥,见是满脸堆笑的渭清源,她眉头一蹙,淡然问道:“二叔,你有事吗?”

渭清源笑道:“怜儿,二叔有一件紧要的事情要跟你商量一下,想听听你的意见。”

上官怜儿道:“明天不行吗?”

渭清源笑道:“就几句话,说完就走,不耽误你休息。”

上官怜儿犹豫一下,点点头,关上窗格,拉严窗帘,自枕头摸出严瑞送给他的‘雎鸠’,藏在衣袖里,再去开门,将渭清源让进了屋。

上官怜儿给渭清源倒了凉茶,便自忙自的,纳着鞋底。

渭清源四下一瞅,便瞅向上官怜儿身边的小竹篮,拿了一个绣着兰花的鞋垫,饶有兴趣地瞅着,点头赞道:“绣的真不错!怜儿侄女,你越来越能干了!”

上官怜儿嗯了一声,头也不抬,依旧纳着鞋底。

渭清源没话找话地问了上官怜儿几句,见上官怜儿态度冷淡,爱理不理的,有些尴尬,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了,只得默然,连喝了几杯茶水,稍顿,轻咳二声,便淡然问道:“怜儿,二叔今日来找你,不为别事,就是想跟你谈谈给你媚儿嫂子驱熐疗伤的事情,不知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上官怜儿头也不抬,道:“二叔,你恐怕找错人了吧,首先,我不是郎中,治病救人之事,我做不来;其次,月媚儿就算跟宁哥哥在一起了,我也不会认她这个嫂子的,她在我眼里就是一个外人,她是死是活与我无关。”

渭清源的话头被上官怜儿给堵住了,愣了一下,随即,依旧面目慈祥,和蔼亲切地道:“怜儿,二叔明白,你之所以反对媚儿修炼赤链神诀,那是因为你担心神诀会不慎流落世间,为祸苍生;其实,出于安全考虑,你这样想也是有道理的,二叔也有这样的担心,所以,我与渭宁以及媚儿商量了一下,大家一致决定,为了消除隐患,我们虽然同意让媚儿修炼赤链神诀,但是,在媚儿学习神决期间,她须得由你监督、看押,她一旦学会神决,诀谱必须立即收回,而且,学会神诀,一旦驱除了她身上的阴熐之毒,她就必须自毁武功,成为一个再也不能修炼的废人,以免神功外传,一一一一后面的让她自毁武功的提议是我提出来的,虽然有些不近人情,但媚儿还是爽快地答应了;哎!怜儿呀,其实,媚儿是一个单纯的人,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

上官怜儿面淡如水,冷冷地问:“就这些?”

渭清源见到上官怜儿冷淡的反应,暗自惊诧,疑惑,反倒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怜儿,我与你宁哥哥商量过了,一致认为,这个方法可行,先让媚儿修炼赤链神决,待她功成自行驱除了身上的熐毒之后,又将她一身的本事废去,如此一来,既保全了媚儿母子的平安,又不致神决外泄,岂非二全齐美。再说了,事后神诀依然存于渭门,神功也没有外泄,那么,渭门也就不存在监守自盗,违背族规之事,更不会有什么天谴神罚了!”

正文 第三十六章:不行(下)

上官怜儿抬起头来,却摇摇头,说道:“二叔,让月媚儿修炼赤链神诀之事,断不可行,你们虽然看似谋划的好,其实,这中间,却含着一个致命的弊端,凶险万分!”

渭清源讶然问:“什么弊端?”

上官怜儿反问:“月媚儿修炼赤链神诀之后,你们凭什么就敢断定她一定会乖乖地交还诀谱,自废武功?她一旦学会了神诀,你们拿什么来保证她不会临时起意,夺宝而去?”

渭清源一愣,连忙眉头一竖,双目暴睁,叫道:“她敢!她若是心存异心,图谋不轨,不用你们动手,我立马就毙了她!”

上官怜儿冷笑着又问:“如果月媚儿学会了赤链神诀,大家都不是她的敌手了,你有什么本事毙了她?”

渭清源登时被上官怜儿给问住了,一怔,待得瞅见上官怜儿那逼视而来的目光时,感觉就像有二把刀子直插心窝,让他胆怯心悸,他略显慌乱,兀自强辩地喃喃道:”一一一一这、媚儿应该不是那种阴险贪婪,言而无信之人吧!我们应该相信她!“

”相信!“

上官怜儿嘴角一撇,呵呵一声,冷笑着,满脸不屑地道:”二叔,你若用一两银子去测试一个人的道德,他一定会保持做人的操守;用一百两银子去测试,他有可能连眉头也不会皱一下;用一千两银子去测试,他就会有些犹豫;但是,如果堆放在他面前的乃是万两黄金,几十万两黄金,甚至百万两黄金,让他拿走了,并且,他不会受到任何惩处,那么,你认为此人还会深思澄明,不起贪念吗?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你认为这世上能有几人会经得起诱惑,而不起贪念呢?嘿嘿!世人在利益面前,大都只能守小德,而不能成大义,这是世情,也是人心。“

渭清源哂哂而笑,不知所谓地摇摇头。

上官怜儿哂了一声,接着道:”咱们渭门一直所守护的赤链神诀,乃是一套旷世神功,具有翻江倒海,改天换日之力,一旦学会,此人便能纵横四海,呼风唤雨,俾倪天下,称王称霸,试问一下,面对如此逆天的诱惑,这世间的习武之人,又会有几人能够抵的住,而不起贪念呢?”

渭清源摸摸鼻梁,眉头微蹙。

上官怜儿嘿嘿一声,继续陈叙厉害:”授人以贪而盼其廉,授人以刃而望其善,(注:给人提供贪污的便利,却又希望对方是廉洁的;把杀人的刀子递在别人手里,又希望对方会善待自己。)抱如此之愚念者,纵观古今,凡富贵权位者,面对强敌之时,莫不大者亡国,小者亡家。二叔,我们渭门所守护的的赤链神决的威力太过巨大,而月媚儿是正是邪,是善是恶,咱们一概不知,一旦让她修炼成功,那无异于将渭门的兴衰与生死,操之其手,任其宰割,如此重大之事,你仅仅轻飘飘的一句相信,就把渭门的命运给决定了,试问,这世间还有比这更荒谬,更愚蠢的主意与决定吗?”

渭清源轻咳二声,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上官怜儿越说越是气愤,越说越是恼怒,不由玉面一寒,瞪着渭清源,斥问道:“二叔,你也是一个老江湖了,什么险恶之事没有见过,什么卑劣的人心没有看透,什么残酷的道理没有参悟,为何在月媚儿学习赤链神决这件事情上面,你竟犯起糊涂来,难道你真的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变得如此天真、愚蠢吗?”

渭清源在上官怜儿义正辞严的驳斥一下,理屈词穷,颜面尽失,不禁恼羞成怒,瞪着上官怜儿,脸色数变,稍顿,便冷笑着道:“怜儿,你休要装出一副大义凛然,公正无私的样子,其实,嘿嘿!你反对媚儿修炼赤链神诀,不过也是一片私心罢了。”

“私心?呵呵!二叔,你不就是想说我是因为妒恨月媚儿与宁哥哥在一起,才反对月媚儿修炼赤链神诀的吧!”

上官怜儿一愣,即儿,翻了一个白眼,冷哼一声,不屑地道:“哼哼!二叔,我们现在说的是月媚儿修炼赤链神诀的事情,你却硬要往感情上面扯,胡搅蛮缠,混淆视听,为月媚儿打掩护,你把怜儿当傻子吗?”

渭清源东拉西扯,想要用男女感情之事挤兑上官怜儿,让她妥协,哪知被上官怜儿喝破心思,直接给顶了回来,让他就像胸口吃了一记重拳一般,憋屈之极,他脸色数变,随即,气急败坏地叫道:“你、你这丫头,几时变得如此放肆蛮横,不可理喻了!”

上官怜儿一转念,神色一敛,脸色立马缓和下来,嘿嘿一笑,歉然道:“二叔,侄女年轻气盛,轻浮急躁,不擅言语,刚才是我说话没个轻重,惹您老生气了,我在这里向您赔罪了。”说罢,便向渭清源躬身赔礼。

渭清源哼了一声,脸色稍稍缓和一些,沉呤一下,被轻叹一声,语重心长地道:“怜儿呀!让媚儿学习赤链神诀驱熐疗伤这件事,并不是二叔不知轻重,而是职责所在,现在我兄长不在了,有些事情二叔不得不从长远考虑,你是知道的,我们渭家人丁不旺,世代单传,到了二叔这一代,虽说有了兄弟俩,但是,天不佑善人,现在我兄长没了,我又是孑然一身,渭家又只剩下渭宁这一根独苗了,唉!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如今,渭宁有了孩子,渭氏有子嗣,这是天大的喜事,那么,为了渭氏的开枝散叶、繁衍生息,我们是不是有责任力保媚儿母子的安全,让她顺利平安地生下孩子呀!“

上官怜儿唇角一撇,笑而不语。

渭清源见上官怜儿没有反驳自己,以为她立场有了松动,暗喜,便试探地问:”怜儿,你既然没有异议,那改天咱们就安排媚儿修炼赤链神诀之事?“

上官怜儿笑道:”二叔,天下好女子多哉,没了月媚儿,难道宁哥哥不能另娶吗?月媚儿的孩子没了,宁哥哥身体康健,难道不能跟别人再生吗?咱们难道为了一个来历不明的月媚儿,非得在一棵树上吊死,将渭门往绝路上逼吗?“

渭清源一怔,登时气得脸都白了,瞪着上官怜儿,厉声斥道:“怜儿,你一向是一个热情善良,通情达理的好孩子,没想到如今你居然变得如此残酷冷血,真是匪夷所思,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

上官怜儿面对渭清源的咆哮,毫不为意,依旧淡笑道:”二叔,你有你的原则,我有我的底线;你有你的算盘,我有我的决断。渭氏祖训:圣物在,则渭门安,渭门安,则天下宁,渭门子弟,护宝有责,人死身灭,矢志不渝。怜儿身为渭门的一份子,护宝守山,责无旁贷,所思所想,皆为渭门,凡于我渭门有益之事行之,凡于渭门有害之事悖之。如今,月媚儿之事,已经威胁到渭门的安全,我当然要反对她了,这是我做人的职责与底线,与心肠好坏无关!“

渭清源瞪着上官怜儿,冷笑一声,阴恻恻地道:”嘿嘿!怜儿,如果二叔没有猜错的话,你之所以反对媚儿修炼赤血神诀,其实,却是早盼着媚儿死去,你好嫁给你的宁哥哥吧!“

上官怜儿面对渭清源的污蔑,全当没听见,冷笑着道:”二叔,怜儿护宝守山之心,不可撼动,别说月媚儿这个外人了,就算是你与宁哥哥身中剧毒,生命垂危,我也决不允许你们妄动神诀,以续尔命,同理,就算我上官怜儿身中剧毒,生命垂危,我宁愿将自己掐死,我也绝不会打神诀的主意!“

渭清源脸色数变,迟疑一下,问道:“怜儿,其实,我是与你宁哥哥商量过了,所以,才来跟你通通气的,如果你的宁哥哥执意要取赤链神决,难道你也要跟他翻脸吗?”

上官怜儿神色一凝,思忖一下,点点头,苦涩地笑道:“二叔,怜儿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圣洞里面的圣物,乃是白氏之物,渭门子弟,护宝有责,只要我上官怜儿还有一口气在,别人休想动圣物分毫,如果你们不听劝阻,一意孤行,除非你们把我杀了,从我的尸体上踩过去!”说罢,微仰着脸,目光灼灼地逼视着渭清源,一脸的凛凛正气。

渭清源听得上官怜儿那决绝的言语,瞅着她那愤懑坚毅的表情,心中又是愤恨,又是敬佩,一时无言。

上官怜儿与渭清源无话可说,便侧过脸去,面无表情地淡然道:“二叔,你虽是长辈,但怜儿长大了,比不得从前,这男女有别,不宜独处一室,为恐惹人闲话,还请你速速离去,有什么事情,白日再说!”

渭清源见说不动上官怜儿,对方又下了逐客令,再呆下去也没有意思了,便哼了一声,冷着老脸,一言不发,悻悻而去。

上官怜儿脸挂微笑,瞅着渭清源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之中,连忙回身紧闭院门,又将内门栓紧,便柳眉一竖,目光如炬,拿起尚未完工的布鞋鞋底在桌子上,啪啪啪的,气愤地击打了几下,待得发泄了一下怒气,将鞋底子扔在身旁的竹篮里,一脚踢飞竹篮,然后,坐在摇曳的烛光中,思绪万千,愁肠百结,一会,拿出严瑞送给她的’雎鸠‘,温柔地抚摸着亮晃晃的剑身,神色凄苦地喃喃叫道:“瑞哥哥,他们要动手了,我一个人独木难支,快撑不住了,你在哪里?你快回来吧!快来救救渭门,救救怜儿吧!”一时,孤苦无依,流下无助的泪水。

正文 第三十七章:短兵相接

又是几日过去。

上官怜儿虽然再也没有听到渭清源的聒噪,但她老是感觉有一双阴翳的眼睛时时刻刻都在暗中窥视着她,猛兽一般,冲着她露出嗜血的獠牙来,如此 ,亦使她心中惴惴,行事愈发的小心,以防不测。

次日,黄昏。

上官怜儿又去了后山巡视了一回,返回住所途中,便见月媚儿临面款款走了过来,一手叉腰,一手轻抚着隆起的肚子,挡住她的去路,冲她妖媚地一笑,慵懒的叫道:“怜儿妹妹,你刚才去哪里了,怎么不见你去吃饭呀?”

上官怜儿齿贝微露,淡笑道:“去该去之地!”

月媚儿笑道:“怜儿妹妹,姐姐近日有一事,憋在心里,甚是难受,想要向你说说,望你不吝赐教!”

上官怜儿道:“什么事?”

月媚儿笑道:“生死之外无大事,姐姐的情况,你也是清楚的,我现在身中熐毒,饱受摧残、命如朝露、存乎须臾,幸得阿宁与二叔怜悯,想让我修炼赤链神诀以自救,可我听说妹妹对此却是坚决反对,百般阻扰,不知可有此事?”

“不错!”

上官怜儿点点头,神色泰然,坦然应道:“要让你修炼赤链神诀之事,二叔已经跟我聒噪了几次,我一直不同意,不但现在不同意,以后不同意,恐怕我永远都不会同意!”

月媚儿小嘴一张,微讶道:“怜儿妹妹,我月媚儿自打来到了安然山,我便一直闭门不出,与世无争,姐姐实在是想不出,我在何处得罪了你,至使你对我如此薄凉冷酷,见死不救?”

上官怜儿冷笑道:“月媚儿,既然你知道赤血三宝,想必你也清楚这些圣物对于渭门以及天下的重要了。渭门祖训有曰:神器在,则渭门安,渭门安,则天下宁。嘿嘿!比起渭门以及这天下的安危来,别说你一个外人,便是我渭门弟子的性命,也是不值一提。”

月媚儿定定地瞅着上官怜儿,哂笑着问道:“上官怜儿,我上山虽有一段日子了,但你我却素无深的交集,你可知我今日为何要亲自前来寻你么?”

上官怜儿笑道:“你是不是也想说服我,让你安心修炼赤链神诀,顺利夺取赤血三宝?”

“不是!”

月媚儿摇摇头,笑道:“对于你能否答应我修炼赤链神诀之事,我压根就不抱有任何希望,而且,我月媚儿也从来不做无用之功。”

上官怜儿哼了一声,道:“你想怎样?”

月媚儿道:“怜儿妹妹,你兰心蕙质、聪慧过人,我究竟什么来意,你不妨猜猜看!”

上官怜儿一个转念,突地眉头一挑,瞪着月媚儿,道:“你是来杀我的!”

月媚儿手捂着嘴,装出一副吃惊的样子,瞪着上官怜儿,大惊小怪地叫道:“哎呀!不得了,不得了,怜儿妹妹,你可真了不起,居然一猜即中,佩服、佩服!”

上官怜儿四下一瞥,冷笑道:“你居然敢在白天,敢在这里动手?”

月媚儿笑道:“有何不可,我行事其实更喜欢简单直接,既然你定要阻我夺取赤血三宝,又谨慎小心,无从下手,我倒不如单刀直入,直捣黄龙,直接了结了你。”

上官怜儿道:“这里人多眼杂,难道你就不怕被人撞见吗?”

月媚儿笑道:“山上的人都在吃饭,我现在可以速战速决,别人是来不及发现的!”

上官怜儿道:“你杀了我就不怕引起宁哥哥他们的怀疑吗?”

月媚儿一笑,自信地道:“嘿嘿!我若杀了你,阿宁自然会怀疑伤心的,但凭着他那软弱的性子,他对我的宠爱,我肚子里的他的骨肉,他又能把我怎样?他又忍心把我怎样?到最后,还不是被我的花言巧语迷的神魂颠倒,任我摆布。”

上官怜儿尽管不愿相信月媚儿之言,但暗里却有些担心,不由眉头一轩,喝道:“妖女,你休得意,鹿死谁手,尚未知也!”

月媚儿瞪着上官怜儿,邪魅一笑,突地双手一扬,一团白色粉尘登时撒向上官怜儿,就像烟雾一般罩住了上官怜儿。

上官怜儿暗喝一声卑鄙,双袖连挥,拂去扑面而来的粉末,同时,双足连点,身子后掠,退去烟雾。

月媚儿唇角一翘,轻蔑地道:“想躲,没有那么容易!”双脚一蹬,身子扑向上官怜儿,双手捏爪,临面抓向上官怜儿的面目。

上官怜儿连忙伸手格开月媚儿的利爪,反手扣住月媚儿的手腕,身子一个旋转,就像扔碟子似的,用力一甩,便将月媚儿摔了开去。

月媚儿身子飞了出去,待得双脚一落地,向后连打了几个趔趄,方才跌倒在地,然后,一手撑地,一手捂住胸口,居然呕出二口血来,脸色登时变得煞白,气喘吁吁的,一副身受重创的样子。

上官怜儿见了月媚儿的异样,疑惑心起,因为先前曾遭到了月媚儿的戏弄,如今倒怕又会中了她的暗算来,于是,便抽出了匕首来,待得走至月媚儿的面前,用匕首指着对方,喝道:“月媚儿,我刚才明明没有使出多大的力量,你怎么就像受到重创似的,你是不是又在骗我?”

月媚儿低头嘿嘿一笑,笑得甚是凄惨,但偏生有着一丝得意,她笑着笑着,突地扬起脸来,张口冲着上官怜儿便喷出一片血雾来。

上官怜儿早有防备,纵身后掠,退在一旁,但纵是如此,脸上没有粘上血迹,但身上还是溅了一些血点来,她连忙便将衣服上的血迹在鼻子上闻了闻。

“怜儿妹妹,放心吧,血中没有下毒!”

月媚儿笑道,即儿,突地脸色大变,捂住胸口,一脸痛苦的表情,抬头四处张望,一面咳血,一面用惊惶恐惧的声音颤抖着叫喊起来:“救命、救命!快来人啊!有人要杀我!上官怜儿要杀我!救命、救命啊!快来人啊!一一一一”

上官怜儿一愣,心念一闪,脸色大变,暗叫一声:“糟了!中计了!”便四下一瞥,想要寻路而遁,离开月媚儿,摆脱杀人的嫌疑,但却瞥见渭清源、渭宁一面惊惶地呼叫着:“媚儿,媚儿!”一面飞奔而来。

正文 第三十八章:陷阱、陷阱!

月媚儿瞅着上官怜儿的神色,知晓她想要全身而退,便压低了声音,嘿嘿一笑,得意地道:“上官怜儿,阿宁他们已经来了,你来不及了,你若是这个时候逃走,被阿宁瞅见背影,那你就更加说不清楚了!”

上官怜儿何曾不知晓自己不利的处境,本就有些犹豫,听了月媚儿之言,就更加拿不定主意。

月媚儿呼救了二声,又压低了声音,嗤嗤笑道:“上官怜儿,赤血三宝,我月媚儿志在必得,你除非杀了我,否则你是阻止不了我的!”

上官怜儿冷笑道:“月媚儿,你明知此时此刻,我杀不了你,你却故意激我动手,无非是想陷我于不利,你当我傻吗?“

月媚儿笑道:”我想,渭清源他们已经看到了这里的情况了,你已经脱不了弑嫂的嫌疑,他们转眼即至,你已经在劫难逃了,我之所以劝你动手,那是因为我可怜你!“

上官怜儿冷着脸,问:”可怜我什么?“

月媚儿道:”上官怜儿,我可怜你,那是因为你师父渭清河死了,你严瑞哥哥被赶跑了,你的二叔渭清源是一个自私鬼,你的宁哥哥是一个糊涂蛋,偌大一个渭门的居然需要你一个小丫头片子来扛起责任,保护渭门,保护天下,你说,你是不是很可怜,也很可悲呀!“

上官怜儿心志坚定,淡然道:”你毋须可怜我,这是命数使然。相比之下,我可怜的是渭门,是天下,所以,为了渭门的安全,天下的安全,我上官怜儿那怕粉身碎骨,也死而无憾!“

”说得好!“

月媚儿赞道:”上官怜儿,现在渭门尽在我的掌控之中,你若想要阻止我夺取赤血三宝,你除非杀了我,否则,别无他法;现在我身上的熐毒发作了,浑身没有一点力气,恰是你动手的大好机会,你若再不出手,恐怕以后你就再也没有出手的机会了!“她说着,便狞笑了起来,目中闪烁着寒光,挑衅地瞪着上官怜儿,依旧低声喝道:”上官怜儿,你不是不惜生,不惧死,哪怕粉身碎骨、万劫不复也要保护渭门,保护天下吗?你也清楚,现在乃是你唯一的机会了,你还在犹豫什么?动手啊!还不快动手!“

上官怜儿回头瞥了一眼,见渭清源杀气腾腾,大声呵斥着,飞奔而来,距离此处不过二十丈开外,她眉头一竖,面色一寒,点头道:”月媚儿,虽然你激我出手,乃是想在宁哥哥面前坐实我的罪名 ,置我于死地,但是,你说的对,我的确没有退路了,为了渭门的平安,天下的平安,我只能放手一搏,今日,无论如何,你必需死!“说罢,自怀中摸出一根玉簪来,在地上一插,念了几句咒语,那玉簪身上冒出一团白烟,待得白烟散去,地上就多了一条身子半抱的小龙来。

小龙通体碧绿,但眼睛与龙爪却是金黄色,闪着寒光,它在上官怜儿的脚边绕行着,不时地用脸蹭了一下上官怜儿抚摸着它的玉手,龙呤声声,那瞅着上官怜儿的目光,非常的温柔驯服。

上官怜儿怜爱地拍拍小青龙的脑袋,冲着扑过来的渭清源一指,厉声喝道:“阿青,去阻止他们,只阻其身,莫伤其命!”

小青龙领命,嗖的一声,便窜到渭清源、渭宁的面前,即而,绿光一闪,身子暴长数倍,变成一条巨龙。

青龙下肢盘地,上身昂立而起,它瞪着渭清源叔侄,眼含怒火,大嘴一张,一声龙啸,登时鳞须骤张,鳞如铠甲,须如箭镞,利牙森森,龙涎横流,端的是威风凛凛,气势逼人。

渭清源叔侄在龙啸声中,顿觉龙口之中,有一股强大的气流喷面而来,吹得他们衣发散乱,身子趔趄后退,直滑了三丈开外,连忙气沉丹田,扎了一个马步,方才稳住了身形。

青龙嘶叫了数声,便扑向渭氏叔侄,一阵绕行,掀起滚滚尘烟,将他们围在一处,不停地撕咬渭清源,尾击渭宁,阻止渭清源叔侄援手月媚儿。

上官怜儿见渭清源叔侄已经被青龙困住了,没了后顾之忧,便手执‘雎鸠’,利箭一般,冲向月媚儿,刀脚齐出,辣招纷呈,端的是一个字:

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一一一一

所谓:不怕力勇,只怕拼命。

一个人本事再大,与敌对战之时,总会有顾虑的,力量总会有所保留,但是,若是一个人抱着同归于尽、玉石俱焚之志,与你血拼,他的能力就会无限放大,哪怕只有一分的力量,他也能使出十分的力量来,这样的敌手才是真正的敌手,可怕的敌手,让你死亡的敌手!

现在,上官怜儿就是这样的敌手,气势如虎,力若怒潮,只攻不守,只进不退,全是与月媚儿玉石俱焚,同归于尽的打法。

月媚儿以前没有跟上官怜儿交过手,不知底细,只是听别人提及,说面前的这个娇娇柔柔的小丫头,其实是渭门后辈弟子之中,手段最是了得的一个,现在见渭门的这个小师妹终究出手了,而且还是不要命的打法,心中一凛,哪里还敢轻视,口中虽然装模作样地惊惶地叫喊着:“二叔、阿宁,快来救我,救我!”但手里却使出了十成的功力,连出辣招,与上官怜儿恶斗了起来。

上官怜儿与月媚儿缠斗了一会,转眼五十招过去,随着一个闷哼,一个尖叫,二个人影,登时分离开来。

闷哼的是上官怜儿,她的腹部中了月媚儿的一记飞踢,受伤不轻,额头汗出如豆、眼神痛楚,吐了一口鲜血。

尖叫的是月媚儿,她的左肩被上官怜儿的‘雎鸠’洞穿,血流如注,半个身子都染红了。

月媚儿受创极重,眉头一皱,哼了一声,叫道:“好歹毒的丫头!”言毕,身子一拧,迎了前来,又与冲杀而来的上官怜儿恶斗了起来。

正文 第三十九章:血战

渭宁见月媚儿与上官怜儿倾尽全力,生死相搏,二人都是他心爱的女人,无论何人出现意外,都是他所不愿见到的,不能接受的,一时,一面抵挡着青龙的攻击,一面脸色苍白,心急如焚地大声叫喊起来:“怜儿,媚儿,你们这是干什么?大家都是自己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为什么要刀剑相向,自相残杀!”但劝了几句,见二女斗得愈发激烈厉害,连忙冲着身侧的渭清源带着哭腔叫喊道:“二叔,怜儿、媚儿这是怎么啦,她们是不是疯了,她们再这样打下去,会死人的,你足智多谋,你快想想办法,快给我想想办法好吧!“转瞬,见上官怜儿受伤吐血,月媚儿肩膀受伤,半个身子都鲜血,样子恐怖之极,更是吓得肝胆俱裂、魂飞魄散,不由尖叫一声,嘶声叫喊道:”怜儿、媚儿,你们、你们怎么啦!你们都受伤了?你们、你们都给我住手,快给我住手!怜儿、媚儿,算我求求你们啦!住手,快给我住手!别打了,求求你们,别打了,别打了!“他苦劝哀求着,依见上官怜儿与月媚儿毫无罢手的迹象,心急如焚,想要上前阻止,却为青龙所阻,登时对青龙恨极,双目怒瞪,咬牙切齿,举起长剑,怒吼道:”阿青,你还不快给我滚开!滚开!“,冲着青龙就是一阵狂砍,但他的长剑砍在青龙的鳞片以及利爪上,除了敲出金石之声,溅起火花,对青龙并没有造成任何的损伤。

”上官怜儿,你好大胆,竟敢弑嫂行凶,大逆不道,你真是丧心病狂,畜生不如。你听着,念在你年少无知,师门之情的份儿上,趁着大错未铸,你赶快弃剑投降吧!你若一意孤行,冥顽不灵,否则,待会有你好看!“

渭清源冲着上官怜儿大声呵斥着,想要上前援手月媚儿,却被青龙所阻,而且,一个疏忽,手臂竟被龙爪抓中,撕出了一道伤口,弄得整个手臂都是鲜血,他登时大怒,呵斥道:”畜生,你不是我的敌手,你家主人修行不易,好不容易用法力精血育养出了你这么一个宝贝,毁去实在可惜,老子不忍心杀你,你还不速速退下!“

青龙愣了一下,随即,怒吼一声,爪挠牙咬,依旧攻击,围困渭氏叔侄。

渭清源见青龙忠心护主,坚守不退,哼哼冷笑,叫道:“畜生!既然你不识好歹,不知死活,那老夫今日就灭了你。”说罢,趁了一个空档,自怀中取出一个木匣子来,揭开木匣翻盖,冲着匣内,念了一段咒语,匣子之内,登时冒出一股黑烟,待得黑烟散去,匣子上面便站着几只筷子般大的螳螂来。

螳螂纵身一跃,跳到青龙的身上,身子一抖,身躯骤长,瞬间变大,斗大如鸡。

螳螂浑身漆黑,眼睛赤红,牙齿与双臂却是碧绿色,它一瞅见青龙,便兴奋地吱吱叫唤了起来,露出嗜血的凶残本性,举起镰刀一样的手臂上前锯砍着龙身,钳子似的牙齿钳咬住龙鳞,不停地拔扯。

青龙一瞅见赤眼螳螂,眼中露出一丝忌惮与恐惧,连忙挥爪扫抓,回头噬咬,但那螳螂身子小巧,行动敏捷,一见青龙反击,立马纵身闪开,待得青龙回转身子,它又立马上前攻击,进退倏忽,快如闪电,如此反复,青龙不胜其扰,但因为使不出克制之法,莫可奈何,青龙也只能一味的防守,顿落下风。

渭清源见青龙受到螳螂的攻击,行动受到牵制,对他们的攻击不似先前凌厉,便得意地一笑,一面砍击着青龙,一面冲着上官怜儿叫喊道:“怜儿,二叔的墨玉螳螂,已有百年修为,法力无边,亦曾在东海斩杀过孽火蛟龙,而你法力尚浅,育养的青龙空有龙体,没有龙威,实非敌手,念你育宝不易,还不将青龙速速收回,否则,待会灵宝一毁,悔之晚矣!“

上官怜儿自知渭清源所言非虚,但此刻她是开弓没有回头箭,除了让青龙阻止渭清源二人,给她争取时间,宰杀月媚儿,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她不理睬渭清源的大呼小叫,只知闷头怒攻月媚儿,只盼着早点拿下月媚儿,再回救青龙。

青龙与渭清源叔侄相争,本就感到吃力,现在又多出五只墨玉螳螂加入战圈,形势于青龙极为不利,更要命的是那墨玉螳螂仿佛就是青龙的克星,青龙伤不到螳螂,但是,墨玉螳螂却是钝刀子剁肉,撕咬不放,极有耐心。

一会,一只螳螂臂腿抱住龙身,死死地咬住一片龙鳞,摇晃脑袋,拼命地拉扯着龙鳞,转瞬,竟将龙鳞给硬生生地拔扯了下来,露出鲜红的龙肉来,龙血直往外冒,此货一见到龙血,愈加兴奋,不但不停地吞食着龙血,补充体力,还非常残忍地将镰刀似的手臂扎进了龙体内,不停地锯扯着,扩大龙身的伤口。

青龙被拔下了一片龙鳞,吃痛不已,身子一颤,忍不住仰头一声哀鸣,然后,连忙回击,但又被螳螂给避开了。

青龙只能驱赶螳螂,而不能将螳螂绞杀,一时拿螳螂没有办法,只能任其宰割。如此,过了一会,青龙又是一声哀鸣,接着,又是一声,接着,又是一声。青龙的声音叫的愈发繁密悲惨,而每叫一声,龙身上就多出了一道伤口,就多出一个血窟窿来。

这般的,又过了一会,青龙被螳螂拔下了许多的龙鳞来,弄得是遍体鳞伤,血流不止,霍然一条血龙。

上官怜儿自是知晓青龙的情况,见青龙受伤不轻,心急如焚,心痛的流下泪来,便冲着青龙柔声叫喊道:”阿青,乖宝,再坚持一下,待我杀了这个魔女,便来助你。“说罢,用噬人的目光瞪着月媚儿,面笼寒霜,抿着嘴唇,冲着月媚儿一阵狂攻,一面与月媚儿苦斗,一面暗自给自己打气鼓劲:”上官怜儿,为了渭门的平安,为了天下的平安,你一定要杀了月媚儿这个魔女,你一定要坚持住;再坚持一下;坚持一会,也许就赢了!“

正文 第四十章:功亏一篑

青龙被墨玉螳螂不停地撕咬折磨着,苦不堪言,由于伤口越来越多,血流的越来越多,精力不济,神智有些恍惚,对渭清源叔侄的防范也有一些松懈,有几次,差点让渭清源给挣脱了包围。但是,亦就在此刻,突地听得主人的呼喊,青龙身子一震,神智清明了过来,瞪着渭清源的那铜铃般大的眼珠子,又露出了浓浓的怒气与杀气,便怒啸一声,向渭清源叔侄扑去。这回青龙不只是为了困敌,而是为了伤敌,它要咬伤渭清源叔侄,如此一来,即使它倒下了,也要让渭清源叔侄无力援手月媚儿来。抱着这样的打算,青龙不理会正在它身上撕咬摧残的螳螂,而是冲着渭清源叔侄就是一阵撕咬抓挠,其势若狂,完全的一副不要命的打法。

渭清源自是瞅出青龙意图,心头一凛,抵挡青龙的攻击,不禁点点头,感慨道:“呵呵!真是什么样的主人,育养什么样的灵宝,主仆一心,果断明快,一往直前,义无反顾,真是不简单啊!”

青龙才不理会渭清源的感慨,一路狂攻,但终究是油尽灯枯、强弩之未,与渭清源叔侄斗了一会,随着一声凄厉的哀鸣,突地身子一颤,一僵,即而就像软绳一般径直摔在了地上,双眼圆睁,一动不动,显是伤重而亡。

上官怜儿感知青龙似乎遭遇不测了,便惊惶地叫喊起来:“阿青、阿青、阿青!”见青龙没有应声,一时伤心绝望,不禁泪如雨下。

渭宁知道这条青龙,乃是流云峰蹉跎上人的宝贝,当年蹉跎上人路经安然山,停山小憩,见到年幼的上官怜儿,甚是喜爱,他本想将粉雕玉琢的上官怜儿带走,见渭清河坚决不肯,遗憾之下,方才忍痛割爱将幼龙送给上官怜儿,作为念想的,上官怜儿八岁便开始育养青龙,视之若弟,连睡觉都要搂着青龙,形影不离,心痛宝贝,极少示人,便是他也难得一见,现在青龙居然就这么死了,震惊不已,待得瞅着墨玉螳螂还在撕咬啃食青龙,心中不忍,眉头一皱,对渭清源道:“阿青都已经死了,你是不是应该收起你这些恶心的虫子了!”

渭清源便取出匣子,翻开盖子,正要念咒,将墨玉螳螂收回匣子,但是,亦就在此刻,那好像气绝的青龙突地抬起头来,嘶叫着,身子便是一阵翻滚,巨大的身躯登时自那些还在贪婪地撕食它的身体的墨玉螳螂的身上碾压而过,将毫无防备的墨玉螳螂压的是筋断骨折,吱吱惨叫。

墨玉螳螂也是机敏之物,遭到暗算,深知不妙,连忙歪歪扭扭的想要逃窜,但为时已晚,只见龙爪自头领拍下,登时就像拍苍蝇一般,将它们一个个的,都拍成了肉酱。

青龙吃了大亏,恨极了墨玉螳螂,它虽然将墨玉螳螂拍成了渣渣,但还不解恨,便伸出舌头,将螳螂的血肉和着泥土舔噬个干干净净,仰天长啸,声音欢快,然后,方才艰难地趴行在渭清源的面前,微扬着头,张开大嘴,亮出獠牙,冲着渭清源一阵嘶吼,虽然伤痕累累,精疲力竭,无力再战,但怒气还在,杀意还在。

上官怜儿见青龙未死,一愣之后,转泣为笑。

渭宁见青龙死而复生,反杀螳螂,瞠目结舌,吃惊不小,瞅着渭清源,诧然问道:“二叔,怎一一一一?”

“龙是灵兽之王,天赋异禀,这条青龙虽然年龄尚幼,尤如婴儿,却没想到,居然开了神智,会像人类一样,懂得运用谋略,诈死欺敌,真是一个好宝贝啊!”

渭清源见青龙杀死自己的至宝墨玉螳螂,心痛不已,愤怒不已,但同时,见青龙有勇有谋,也是甚是敬佩,不由得点头称赞,即儿,纵身跃过青龙,扑向上官怜儿,厉声喝道:“怜儿丫头,你的青龙已经倒了,现在无人帮你,你大势已去,此时不降,更待何时!”

上官怜儿听了渭清源得意之言,愤恨不已,反身却向渭清源杀来,咬牙切齿的,一路狂攻,恨不得将渭清源碎尸万段。

渭清源深知上官怜儿亦是强弩之末,垂死挣扎而已,便使出五成功力与上官怜儿周旋,冷笑一声,喝道:“丫头,你真是顽固强硬,不知死活啊!”

上官怜儿自知自己的手段,与渭清源相较,甚有不及,她之所以弃月媚儿而攻渭清源,一是不让渭清源与月媚儿联手,二是声东击西,攻渭清源是虚,麻痹月媚儿是实,她与渭清源斗了几招,趁了一个空档,回身手臂一扬,‘雎鸠’脱手,刀尖闪着寒芒,破空有声,射向月媚儿。

月媚儿见渭清源赶到,与上官怜儿斗在一起,其心始安,本欲歇上一歇,哪知上官怜儿突地向她施放飞刀,直射喉咙,快如闪电,她吃了一惊,连忙一个凌空横滚后翻,然后,摔在了地上,脸朝怀内,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渭宁见到月媚儿受袭,不知生死,吓得魂飞魄散,脸色大变,惊呼起来:“媚儿、媚儿、媚儿!”冲上前去,连忙跪在地上,抱住月媚儿,待得将她翻过身来,却见月媚儿目光闪烁,银牙紧咬着刀背,竟硬生生地用嘴接住了‘雎鸠’,并没有再受伤害。

渭宁见月媚儿平安无事,其心大慰,吁了一口气,一把将她紧紧地搂进怀里,喜不自禁地在月媚儿的额头吻了一下,嘿嘿一笑,喃喃叫道:“媚儿,原来你没有受伤,你吓死我了,太好了,太好了!”

月媚儿见渭宁对她关心备至,真情流露,心中一暖,有些感动,便目光复杂地瞅着渭宁。

渭清源见上官怜儿在如此境况之下,居然还想着诛杀月媚儿,勃然大怒,眉头一竖,面色一寒,大声呵斥道:“混账!此时此刻,居然还敢行凶作恶,真是丧心病狂、罪不可赦,老夫今日就大义灭亲、清理门户,废了你这个孽徒!”说罢,力贯双掌,纵身一跃,亦向上官怜儿击去。

上官怜儿见自己最后一击,击杀不成,月媚儿依然安然地躺在渭宁的怀中,平安欢喜,心中一声哀嚎,登时脸色惨白,一阵绝望,精神瞬间垮了,斗志全无,愣在当场,面对着渭清源的击杀,也放弃了抵抗,任由渭清源的双掌夹带着风雷之势猛击而来,但她心有不甘,悲愤万分,瞪着渭清源咬牙切齿,突地嘶声怒吼道:“狗贼!你叛祖背门、勾结外敌、阴夺圣物、残害同门;你一定不会有好下场的!”说罢,泪流满面,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渭清源听得上官怜儿的斥骂,真是如雷贯耳、字字诛心,使他那残存的天良,令他陡生愧疚,心中一怯,那击向上官怜儿的双臂不由得一缩,掌上的劲力也卸去了不少,但只因速度太快,收手不及,双掌还是结结实实地拍打在上官怜儿的胸口上。

上官怜儿‘哇’的一声,张口喷出了一口鲜血,娇小的身子登时就像秋叶一般,轻飘飘地飞了出去。

正文 第四十一章:众怒

“住手!”

渭宁见渭清源凶猛地击向上官怜儿,他脸色大变,心头一紧,不禁撕心裂肺地叫喊起来,待得瞅见上官怜儿被击飞,登时弃了月媚儿,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接住自空中摔落下来的上官怜儿。

渭宁被上官怜儿的身子砸的连打了几个趔趄,摔倒在地,但他顾不得剧痛的胸脯,连忙坐起搂过上官怜儿,惊慌失措地去查看上官怜儿的情况,亦见上官怜儿脸色苍白,嘴角溢血,双眼紧闭,他脑袋里‘嗡’的一声,天旋地转,一种巨大的痛苦与绝望拽住了他的内心,让他身子不由得打摆子似的颤抖起来,他懵了一下,待得回过神来,不禁泪流满面,将脸贴在上官怜儿的脸上,紧搂着她 ,哀叫起来:“怜儿,怜儿!你怎么啦!你怎么啦!你怎么不说话呀!你是不是死了!啊!不!怜儿、怜儿!你不要死,你不要死,你不要离开我!”一时悲痛若狂,竟嚎啕大哭起来。

上官怜儿与月媚儿等人一番恶斗,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早就惊动渭门诸人,陆续赶了过来,见到渭清源等人受伤的受伤,倒下的倒下,哭泣的哭泣,旁边还躺着一条昏迷的灵兽青龙,真是又是诧讶,又是震惊,又是疑惑。

五师兄顾怀民见渭宁大哭,上官怜儿躺着他怀里,双眼紧闭,不明就里,走上前去,颤声问道:“掌门师弟,怜儿师妹怎么啦?”

渭宁伤心欲绝,哀伤万分,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喃喃叫道:“怜儿、怜儿,她、她死了!啊!…………”

顾怀民等人与上官怜儿关系极为和睦友爱,一向对这个小师妹是宠溺有加,宝贝的不得了,现在听得渭宁之言,尤如晴天霹雳,心头大震,懵了一下,待得回过神来,一窝蜂围了上去,见了上官怜儿境况,心头一痛,悲伤不已,便冲着上官怜儿不停叫唤 着,泪水长流,有的哭泣有声。

三师姐丁翠儿抹着眼泪,强忍悲伤,哽咽着问:“掌门师弟,怜儿妹妹下午还好好的,现在怎么成这样了,究竟是谁杀了她?”说罢,侧脸目光凶狠地瞪着满身是血,倚靠在刘姐怀里的月媚儿。

渭清源激怒之下,本来只是想要惩戒一下上官怜儿,没想到下手重了,竟失手打死了上官怜儿,心头也大受震动,脸色大变,现见丁翠儿询问,自知是躲不过去了,便长叹一声,愧疚地喃喃道:“怜儿,一一一一是我杀的!”

渭门门人听了渭清源之言,皆是一愣,震惊之极,尽皆侧过头来,定定地瞪着渭清源,就像在看一个妖怪似的,一脸的不可思议的表情。

惊诧、疑惑、愤怒、仇恨。

各种情绪在他们的眼眸之中,一一闪过。

渭门诸人恨恨地逼视着渭清源,一时都不说话,稍顿,二师兄高挺霍地站起身来,双眼喷火地剜着渭清源,瓮声瓮气地斥问道:“你为什么要杀小师妹!”

渭清源面无表情地淡然道:”上官怜儿,她弑嫂行凶,居心不良,我出手相阻,一时心急,下手重了,所以一一一一“

顾怀民阴沉着脸,连忙说道:”二叔,怜儿妹妹善良温和,从来不会惹是生非、残害无辜,她又没有得失心疯,这好端端的,她干嘛来行凶杀人?“

渭清源自是不敢将上官怜儿因为怀疑月媚儿要阴夺赤血三宝而与月媚儿血拼的事情宣之于众,他念头一转,微微一顿,道:“上官怜儿暗恋师兄渭宁,她见渭宁与媚儿在一起,心中嫉恨,刚才她与媚儿言语之间,起了争执,激怒之下,顿起杀心,方才有了如今之局面!”

顾怀民心思细腻,观之入微,他见渭清源虽然面上不动声色,但目光闪烁,料其心中有鬼,他眉头一皱,冷笑道:“二叔,我想,你恐怕搞错了吧,怜儿妹妹与宁师弟二人的关系的确亲密无间,但她跟我们大家何尝不是和睦亲昵,现在宁师弟与月媚儿暗结珠胎,大局已定,而怜儿妹妹也与严瑞大师兄二情相悦,意结秦晋,待得大师兄回山,不日完婚,此事山上,人人皆知,如此,既然宁师弟有了归宿,而怜儿妹妹也心有所属,此时此刻,怜儿又怎么会去暗恋宁师弟呢?她又怎么会去嫉恨月媚儿,行凶杀人呢?这于理不通,于理不合呀?”

渭清源受到顾怀民的驳斥与反诘,神色一滞,微有不快,但他深知上官怜儿在山上人望甚高,如今上官怜儿死在他的手中,他是犯了众怒了,思忖着现在还不是跟大家翻脸的时候,便强忍着怒气,冷然道:“我没有必要骗你们,我之所言,千真万确,现在媚儿就在此处,你们只需一问,真假立判!”

“二叔,瞅这情形,不知什么原因,怜儿妹妹一定与月媚儿起了争执,动过手了,如今月媚儿身上也受了伤了,吃了大亏,她心中此刻一定恨死了怜儿妹妹,你要她为怜儿妹妹作证,何来公道?”

丁翠儿冷哼一声,截口道:“至于宁师弟吗?他也不能为怜儿妹妹主持什么公道,因为月媚儿乃是他的女人,而且二人有了骨肉,谁会把自己的女人与孩子往死里逼,你要他站出来为怜儿妹妹说话,那不是为难他吗?”

渭清源被顾怀民与丁翠儿二人连续反驳,一时语塞,瞅着顾、丁二人,暗自感慨,平时看不出来,没想到渭门居然卧虎藏龙,个个都是邻牙利齿,能言善辩之人,不好糊弄呀,他略作犹疑之后,便翻了一个白眼,冷然道:“事实确是如此,我已经跟你们说的很清楚了,你们若要继续胡搅蛮缠下去,我也无法,你们爱信不信!”

“放屁!”

高挺为人粗鲁暴躁,心直口快,他见渭清源一直在狡辩,诋毁上官怜儿,是可忍孰不可忍,不禁眉头一竖,厉声呵斥道:“什么事实!我看是你偏袒月媚儿,见二人起了争执,动起手来,你怕月媚儿吃亏,你便在背后暗算怜儿妹妹吧!”

“放肆!”

渭清源受到高挺的言语污辱,登时被气的够呛,不禁眉头一挑,怒道:“小子,老夫乃是你的二叔,你目无尊长,尊卑颠倒,居然敢如此说话,你就不怕门规伺候吗?”

“渭清源,自我高挺记事之始,你在山上又呆过几天,我有时都怀疑,你究竟是不是我们渭门的人?”

高挺不屑地瞪着渭清源,稍顿,便语调温柔伤感地道:“而怜儿妹妹,她自小跟我们一起长大,就像我们的妹妹一样,她是我们的亲人,现在你居然杀了她,还想用二叔的辈分来压我们,将事情撇的干干净净,你不觉的好笑吗?”

渭清源见高挺纠缠不放,脸露杀气,他脸儿一板,沉声叫道:“小子,你想如何!”

高挺哼的一声,叫道:“渭清源,根据、根据渭门第、四条门规,残害同人,人人得而诛之,你杀了怜儿妹妹,你必须给大伙一个交代?”

渭清源阴恻恻地问:“高挺,你们想要我如何交代?”

高挺翻着白眼,一脸的桀骜不驯,叫道:“渭清源,你是长辈,我们自然不能把你怎么样!一一一一这样吧,你现在就滚出安然山,永世不要回来了!”

渭清源见高挺不但当面顶撞他,居然还敢驱逐他,何曾将他放在眼里,真是岂有此理,他怒极反笑,挑衅地道:“如果我不走呢!”

高挺犹疑一下,指着渭清源,瓮声瓮气地叫道:“一一一一那、我们就把你赶走,看你还能赖多久!”

渭清源见高挺都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而许多的门人都瞪着他,眼里亦是这个意思,不禁愤恨不已,再也无法容忍了,便眉头一轩,脸色一寒,嘿嘿叫道:“呵呵!小子,老夫乃是渭氏血脉,不是渭门门徒,老夫去留,岂需他人啄橼。再说了,渭门现在以我为尊,几时轮到你们这些小辈说话了。不错,上官怜儿为非作歹,的确是我误杀的,你们不服又能怎样,你们若是不服,大可上前一战,老夫今日就教教你们,要让你们知道知道,什么是尊卑有序,法度门规!”

高挺见渭清源嚣张霸道,冷厉强横,肺都给气炸了,怒极,不由叫道:“渭清源,这么说,你是非要赖着不走啰!”

渭清源见高挺等人如此藐视于他,也是怒极,双掌捏了一个招式,厉声喝道:“小子,屁话真多,你目无尊长,藐视门规,老夫今日若不好好施以惩戒,让你长长记性,往后老夫就喊你爷爷!”

高挺毫不退缩,侧脸冲着同门叫喊:“丁师妹,顾师弟,渭清源打死小师妹,罪大恶极,如今他不但不认错,而且还要耍横,大家一起收拾他。”

有几个渭门弟子便不由自主地站到高挺的身边,同仇敌忾地怒视着渭清源。

顾怀民为人谨慎,瞅了瞅渭清源,又瞅了瞅高挺等人,神色犹豫,一脸为难。

“高师兄,二叔乃是长辈,有什么误会,大家说开了便是,切不可意气行事,冲动莽撞,同室操戈,自相残杀!”

丁翠儿见高挺等人与渭清源剑拔弩张的,一触即发,大急,连忙呵斥高挺,即而,又淡笑一笑,冲着渭清源缓缓说道:“二叔,高师兄性子粗鄙,不会说话,有什么得罪之处,还望您老人家多多担待;您老是长辈,他们是小辈,您若是跟我们这些小辈斤斤计较,大家动起手来,他们不是您的对手,他们要是真有一个三长二短的,您认为您老在山上还能呆得住吗?”

高挺最听丁翠儿的话儿,见丁翠儿出言呵斥,虽然心中对渭清源愤恨不已,但还是哼了一声,冷静下来。

渭清源听得丁翠儿之言,感觉却是怪怪的,这那里是劝架,明明是字字诛心,对他进行斥责,说他一个长辈与小辈计较,不是为老不尊吗!他脸色一黑,冷哼一声,憋屈气苦,却又不能把火撒在一个姑娘家的身上,心里那个难受啊!

大家各怀心思,正僵持着,那被渭宁紧紧地搂在怀里摇晃的上官怜儿,却突地身子一颤,张口‘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来,即而,便睁开双眼,苏醒了过来。

渭宁突地见上官怜儿苏醒过来,先是一愣,即而,啊的一声尖叫,激动之下,竟俯首在上官怜儿的脸上重重地连吻了几下,然后,冲着高挺等人欣喜若狂地大叫起来:“高师兄、丁师姐、顾师兄,怜儿,怜儿,她醒过来,她没死,她没死,她没死!”他兴奋异常地叫喊着,乐开了花的脸上还尚自挂着泪水。

高挺等人一愣,见上官怜儿果真苏醒过来,欣喜万分,连忙又围了上去,又笑又哭的,纷纷向上官怜儿询问情况。

上官怜儿刚醒来,脑袋里有些迷糊,但是,当她瞅见了月媚儿,登时清醒过来,忆起前事,神色一黯,悲伤不已,苦笑一声,摇头喃喃地道:“师父,对不起!怜儿尽力了!”说罢,便流下泪来。

渭宁不知上官怜儿心中所思,自然听不出她话中的意思,还以为是她重伤之下的胡言乱语,他一脸关切,连忙焦急地柔声问道:“怜儿,你感觉怎么样?身子痛吗?你没事吧?”

上官怜儿苦笑着摇摇头,她想坐起身来,但身子沉重,一点力气也没有,方知自己受伤不轻,心中悲凉,挣扎了几下,只得放弃了。

高挺蹲在一旁,嘿嘿一笑,连忙劝道:“怜儿师妹,你受伤了,就别动了。”即而,眉头一皱,冲着渭宁不满地叫道:“掌门师弟,怜儿师妹好好的,你这么说她死了,你要吓死大家呀?”

渭宁一愣,即而,一脸尴尬,嘿嘿傻笑,歉然地嘟咙道:“不是的,高师兄,刚才我见怜儿受伤吐血,昏迷不醒,我一时心急,还以为她出了什么意外,所以才闹出这么一出的,我可没有存心骗你们,你们可不要怪我呀!”

顾怀民等人听了渭宁的解释,一时面面相窥,哑然失笑。

丁翠儿伸出手指,探探上官怜儿的脉相,眉头一蹙,一脸忧郁地对渭宁道:“怜儿妹妹筋脉受损,伤势严重,宁师弟,你学的‘梵天咒’虽然御敌不行,但却是疗伤的绝佳功法,你快抱她去屋内给她疗伤,有什么事情,等怜儿妹妹伤愈之后,再说吧!”

上官怜儿虚弱地叫了一声:“等等!”然后,摸出玉簪子,一脸痛惜地遥望在伤重昏迷的青龙,念了几句咒语,将青龙收进玉簪,让它休息疗伤,方才在丁翠儿等人的拥护之下,被渭宁抱进了她的住所,疗伤去了。

月媚儿见渭宁如此紧张在乎上官怜儿的生死,对她这个实质上的妻子,反而弃之脑后,她双眼喷火地瞪着上官怜儿渐去的背影,心中是又妒又恨,心痛如绞,咬牙切齿的,将拳头捏的咯咯作响,但她随即察觉了自己的异样的情绪,暗自一愣,大吃一惊。

怎么回事?

为何自己见到渭宁与别的女人亲昵会心生嫉妒?

难道不知不觉自己竟然爱上了渭宁吗?

不!

不可能!

这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正文 第四十二章:心如明镜

渭宁将上官怜儿抱进她自己的住所,扶着她盘坐在床上,他亦盘腿坐在上官怜儿背后,双掌按在上官怜儿的肩背上,双手发功,开始为上官怜儿疗伤,转瞬,他的双掌便映现出一团莹莹的红光,那红光就像泉眼里涌出的涓涓细流一般,缓缓地注入上官怜儿的体内,一会,上官怜儿就像一块莹玉一般,自内而外,周身亦被一团淡红的荧光给包裹笼罩着。

高挺与丁翠儿在门外护卫,其于人等,在顾怀民的劝说下,陆续离开了。

一会,渭宁发功时久,额头见汗。

上官怜儿的身体受到渭宁纯净的真气的疗理温养,苍白的脸色渐渐变得红润起来,气息也变得匀顺了,精神渐强,那微闭的眼睛睁开了,目光澄澈明亮,炯炯有神。

又过了一柱香的功夫。

渭宁又向上官怜儿传度了一会真气,察知了官怜儿身体的伤痛正在急续好转,知其脱离了凶险,伤势已无大碍,只需疗养将息一段时日,便会痊愈,他便凝气收功,撤回了手掌,下的床来,瞅着上官怜儿的脸色,柔声问道:“怜儿,你现在身体感觉怎么样?还痛吗?”

”我现在身子不痛了,也有精神了,你放心,我没事了!“

上官怜儿摇摇头,嫣然一笑,感激地道:“宁哥哥,谢谢你,为了我耗费了那么多的真气!”

”嗨!这算什么,不就一点真气嘛!睡一觉,明早不就又有了吗?你想用,还用不完呢!“

渭宁挥挥手,大大咧咧地一笑,即而,神色一敛,一脸歉然,忧伤地道:”怜儿,其实,是我渭宁对不起你,是哥哥没有照顾好你,才让你受伤的,不过,你放心,我保证,我再也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了,我绝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上官怜儿见渭宁真情流露,说的眼眶都红了,对她一脸的心疼怜惜,她的心头一暖,甚是感动,眼眶也湿润了,她连忙别过脸去,抹着脸上的断线似的泪水,哽咽着道:”不怪你,是我不好!“

渭宁见上官怜儿伤心,知其今日受到了沉重的打击,变得多愁善感,连忙柔声劝慰了几句,问道:”怜儿,你还没有吃饭吧!我去给你弄些吃的来?“

上官怜儿心事重重地摇了摇头。

渭宁哂的一笑,叫道:”俗话说得好,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怜儿,你既不是铁打的,又不是那不食烟火的神仙,你这一晚上不吃东西,哪有不饿的道理,你等着,我去厨房给你弄些吃的去。“也不管上官怜儿的反对,叫高挺与丁翠儿进屋陪上官怜儿说话解闷,自己兴冲冲地要去厨房给上官怜儿弄吃的去了。

渭宁一出了上官怜儿的院子,便见渭清源站在不远处的一株大樟树下,双臂抱胸,微低着头,来回渡步,正在想着什么。

渭宁犹疑一下,还是走了过去,轻轻地喊了一声:”二叔!“

渭清源停住脚步,苦笑一下,瞅着渭宁,轻声问道:”怜儿,一一一一那丫头没事了吧?“

渭宁点点头,道:”我刚才给她传度了不少的真气,疏通了她的奇经八脉,治疗了她的心脾,滋养了她的精神,现在她的内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需将养一段时日,就可痊愈了。“

”那就好,那就好!“

渭清源表情轻松了一些,脸露喜色,连连点头,即而,神色一敛,瞅着渭宁,一脸歉意地缓缓道:”阿宁,二叔知道,你一直对怜儿未能忘情,你也一直视她为你最亲近心爱之人,今日二叔鲁莽,犯下大错,你不会怪怨记恨我吧?“

渭宁脸色一黯,瞥了渭清源一眼,不满地嘟咙道:”二叔,也许你听了会很不高兴,但有些话我不得不说,今日之事,不是我说你,你处理事情也太过冲动鲁莽,有欠考虑,媚儿与怜儿都是我最心爱的人,无论她们那个人出了意外,我都会伤心的,因此,她们起了争执,你这个长辈,首先是止战劝和,哪有偏袒一方,自己加入混战的道理,那不是将事情越弄越复杂吗?幸好今天怜儿没事,要是她有个三长二短,你不但要让我终生伤心悔恨,无脸见你,就是我爹泉下有知,也会恨你的,怜儿三岁被我爹抱回山来,视之若女,宝贝的不行,你若是打死了她,你对得起我爹吗?你就算死了,又有什么脸去见他老人家?“

渭清源早知渭宁会怪怨于他,尽管有了心理准备,但听得渭宁之言,无异于斥责,毫不留情,一时让他登觉脸上火辣辣的,心头冒火,但他此时不想与渭宁辩论争吵,只得忍耐,便冷着脸,哼哼一声,并没搭话。

渭宁亦觉如此跟渭清源说话,有些失礼,神色一缓,拍拍渭清源的肩膀,长叹一声,苦笑着道:“二叔,我不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其实,今日之事,也不能全怪你,当时事情紧急,你激怒之下,一时失手,也是情有可原,只是,令我气恼的是,你既然打伤了怜儿,也就罢了,你为何要当众胡扯我们的私情,污蔑怜儿,撕破大家的脸面,让彼此难堪,你这样做,既是在侮辱怜儿,也是在侮辱大师兄,更是在侮辱媚儿与我!不是吗?”

渭清源受到质问,虽然自知理屈,但还是辩解道:”渭宁,上官怜儿为什么袭击媚儿,理由你是清楚的,怜儿有错在先,难道你要我昧着良心,去污蔑你的妻子月媚儿吗?“

渭宁苦笑道: ”二叔,怜儿为什么袭击媚儿,理由我当然清楚,那还不是因为怜儿怀疑媚儿居心叵测,想要谋夺圣洞里面的圣物,所以,才会做出不理智的事情来的;怜儿今日行事,虽然不妥,但出发点并非出于私念,而是守山有责,护宝心切,也正因如此,即便她再有错,我也不能怪她,也不会恨她,更不会对她的生死袖手旁观,置之不理。“

”听你这么说来,倒是我的不对了?“

渭清源眉头一皱,忿忿地道:“渭宁,你的所作所为,有时候让我有些迷糊,二叔现在都搞不清了,究竟月媚儿是你的老婆呢,还是上官怜儿是你的老婆?”

”二叔,看你说的什么话,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其实,我这样做,跟她们是不是我老婆有什么关系?媚儿是我老婆,那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至于怜儿嘛,她即便做不成我老婆了,难道她就不是我妹妹,不是我的亲人了?难道我就不应该关心她,心疼她吗?”

“你!一一一一一”

渭清源一时被渭宁说的哑口无言,一时气急,叫道:“你是可以关心她,但不能是非不分,关心的过了头吧!”

“好了!二叔,咱们就别扯这些没用的了;其实,你想说些什么,我心里明镜似的,谁对谁错,难道我还不清楚吗?今日这件事,就到此为止,自今往后,谁也不许再提。”

渭宁眉头微蹙,有些不耐烦地摆摆手,他见渭清源一脸的不快,随即,轻轻一笑,问道:“二叔,媚儿还好吧?”

“你还记得月媚儿是你的老婆呀!你既然那么关心她,干嘛自己不去问她。“

渭清源白了渭宁一眼,怪腔怪调地嘲讽道:”嘿嘿!渭宁,你们的烂事,老子今后再也不管了,免得我伺候不周,弄得自己就像一个傻子似的,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说罢,哼了一声,气愤愤地拂袖而去。

正文 第四十三章:伤离别(上)

渭宁见渭清源一脸愤愤的表情,便瞅着他的背影,愣了一下,撇撇嘴巴,嘟咙了一句:“真是一头老倔驴啊!”即儿,也不去管他,先去厨房办正事要紧。

渭门有很多女眷,在生活方面,自然还轮不到渭宁一个大男人来洗锅掌勺,因此,渭宁管吃不管做,对于烹饪之术,他是一塌糊涂,他不得不去将渭门的掌勺厨师也就是顾怀民的妻子陆大姐请进厨房,在她的指导之下,准备煲一锅鸡汤,但他笨手笨脚的,让陆大姐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便将他请开,帮他熬出了一锅鸡汤来。

渭宁盛了一碗浓香四溢的鸡汤,心事重重地去了上官怜儿的房间。

上官怜儿在渭宁的劝说下,喝了一碗鸡汤,又与渭宁说了几句闲话,片刻,睡意来袭,困倦的连眼皮都抬不起来了,居然当着渭宁的面,沉睡了过去。

上官怜儿这一睡,亦不知过去多久,当她清醒过来,睁开眼睑时,首先,映入眼睛的,乃是渭宁的近在咫尺的脸,以及他那凝视着她的含情脉脉的眼神。

上官怜儿还有一丝迷糊的眼睛,四下一瞅,突然,她发现此刻她居然横坐在渭宁的怀里,她的双臂吊搂着渭宁的脖子,而她的脸侧靠在渭宁的肩膀上,瞧这个姿势,不用猜想,渭宁一定是坐了一夜,紧搂着她,让她靠在他的怀里睡了一夜的。

上官怜儿一愣,随即,醒过神来,大吃一惊,一骨碌自渭宁的身上站了起来,连忙瞅了一下她的身上,见自己衣衫齐整,又瞅了一下渭宁,见他也是须发整洁,便暗自松了一口气,接着秀眉一竖,脸色微红,瞪着渭宁,甚是生气地呵斥道:“渭宁,你这是干什么?”

渭宁搔搔后脑勺,一脸歉然,憨笑着道:“怜儿,你可别误会,夜里凉,这里又没有御寒之物,我怕你冻着,就自作主张抱着你,给你取暖的;不过,你放心,我昨夜抱着你,身子连动都不敢动一下,我可没有欺负你呀!”

上官怜儿自知渭宁说的乃是实话,没有侵犯她,但她还是非常生气,阴沉着脸,依然呵斥道:“渭宁,你行事怎么还像以前那么莽撞糊涂,咱们现在比不得小时候了,我们都长大了,所谓男女有别,授受不亲,你、你怎么能在我不允许的情况下搂着我睡觉呢?“

渭宁微低着头,斜睨着上官怜儿,无奈地道:”怜儿,我没睡呀!我是怕你冻着,又没有别的办法给你取暖,所以,才出此下策的?“

上官怜儿哭笑不得,挥了一下手,烦躁地叫道:”好了,我也不跟你啰嗦了,你还不快回你的房间去睡觉,你再呆在这里,被别人看见了会说闲话的!“

渭宁瞥了四周一眼,苦笑道:”我也想回屋睡觉,只是一一一一!“他双手一摊,耸耸肩,一脸的无可奈何。

上官怜儿见渭宁神色有异,也四下一瞥,登时秀目大睁,大吃一惊,原来此刻他们所呆的地方,不是在她安然山的卧室里,而是置身于一个破庙之中,她诧讶地叫了起来:”渭宁,我们这么会在这里?这是哪儿呀?“

渭宁迟疑一下,柔声说道:”怜儿,你别慌,其实,我们、我们现在是在中州神域的地界上。“

上官怜儿听了渭宁之言,愈发觉得匪疑所思,一阵迷糊,但她冰雪聪明,脑子转了一下,便明白过来,她脸色大变,指着渭宁,逼视着他,厉声问道:”渭宁,你说,你昨夜是不是在鸡汤里面下了迷药,将我迷倒,然后,连夜将我带出安然山,把我送到这里来的?“

渭宁就像做了错事的孩子似的,一脸的歉意与小心,他踌躇一下,还是笃定地点点头。

”渭宁,你混蛋!“

上官怜儿又是一愣,登时气得跳了起来,气急败坏地叫了起来:”你、你居然敢暗算我,你从来不会这样对我的,你今个儿是怎么啦!你还是我以前认识的那个宁哥哥吗?“

渭宁连忙劝解道:”怜儿,你别激动,你听我说,我这也是没有办法,我没有想要伤害你,我也不会伤害你,永远都不会。“

上官怜儿叫道:”废话,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还要用下三滥的手段对付我!“

渭宁踌躇一下,轻声道:“我想把你平安护送出岛,又怕你不同意,所以,才想出这么折来的嘛!”

“什么,出岛!我好好的,我为什么要出岛啊?”

上官怜儿一怔,即儿,心念一闪,恍然大悟,便瞪着渭宁,冷笑一声,恨恨地道:“哦!我明白了,你不声不响地把我弄下山,是不是怕我呆在山上,杀了你的心肝宝贝月媚儿呀?”

渭宁见了上官怜儿那逼视他的眼神中,既有愤怒,又带着一丝伤心,他心里就像扎了一根针似的,抽搐了一下,一阵疼痛,他苦笑着,摇头道:“不是的,怜儿,你错了,我虽然也关心媚儿,但是,我更担心的人是你,你不知道,昨天我见到你一一一一。”

“够了,你别说了!”

上官怜儿突地轻声打断了渭宁的话头,因为渭宁的这些话,如若放在以前,在她听来,那就是甜言蜜语,甘之如饴,但如今闻之,却只能让她心烦意乱,愁人心肠罢了。

渭宁一愣,一个转念,登时察知了上官怜儿的心理的微妙变化,他脸色一黯,心情沮丧憋屈之极,瞥了上官怜儿一眼,侧过脸去,一时无言。

上官怜儿心情也是一阵晦暗,咬了咬下嘴唇,稍顿,轻叹一声,问道:“宁哥哥,既然你认为我留在山上会有危险,那么,你是否也认为渭门现在已经不安全了,透着一丝诡异?”

渭宁先是点点头,接着,又犹疑地摇摇头,一脸迷茫地道:“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现在的安然山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我爹,大师兄在的时候,我每天都是舒坦随性的,很自在,很开心,可是自从我爹死了,大师兄出走之后,我的心里就像缺了一些东西似的,感到了压抑忧郁,在人前说话行事总是带着谨慎小心,紧张拘束,总是害怕一不小心说错话儿,做错事儿,惹来麻烦,惹来风波,从而让大家痛苦难过。”

上官怜儿自是知道渭宁之所以如此,那是因为除了渭清河之死,严瑞的出走,更重要的是,还有月媚儿的出现,摧毁了他们二人的爱情,让他既不能对她忘情,又对她心生愧疚,不敢直面于她,如此种种,才会让他忧郁苦闷,无所适从的。

上官怜儿自然不会对渭宁指出他的心结,说破这层原因,那无异于揭他的伤疤,让他无地自容,她心中一声叹息,沉默一会,试探地问:“宁哥哥,你觉得二叔怎么样?”

“二叔,嘿嘿!他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渭清源了,以前的那个渭清源,儒雅温润、宽厚亲切,可这次回来,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虽然还关心疼爱我们,但却变得固执、冲动、暴躁,甚至凶狠,让人心生畏惧,我都看不透他了,不瞒你说,我在他面前,有些话都不敢,也不想跟他说了!”

渭宁思忖一下,摇摇头,苦笑着喃喃地说着:“不过,二叔可算是在这世上,除了你与大师兄之外,是我最亲的人了,他还是很疼我的,我相信他是不会害我的。”

上官怜儿本想跟渭宁好好谈谈渭清源的问题,但转念一想,所谓疏不间亲,渭清源现在是渭宁的嫡亲,就算渭清源对圣物居心叵测,意图不轨,但无凭无据的,贸然开口,非但渭宁不会相信,反而还会让渭宁认为她是因为前隙,在徇私报复呢,如此一来,岂非事与愿违,恰得其反吗?她如此思量一下,欲言又止,一时默然,稍顿,方道:”渭宁,虽然你护送我离开,乃是一片好心,但是,渭门就是我的家,没有特殊原因,我是不会舍弃渭门,离开安然山的。“

渭宁一愣,即而霍然站起,一脸着急地道:”怜儿,你怎么这么固执呢,难不成你这口恶气没有发泄,还要回去跟媚儿、二叔她们互掐不成?“

上官怜儿摇摇头,平静地道:”渭宁,你放心吧,回去后,我不会再跟她们闹的,为了山上的太平,我甚至可以给他们

道歉!“

第四十一章:伤离别(下)

”不行!“

渭宁连忙摇头叫道:”怜儿,你现在不能回去,我还不了解你吗?你是不放心月媚儿他们,想回去看着他们吧!可是,你也不想想,昨日你们都撕破脸皮,打起来了,你若回去,彼此要是又为了什么原由,什么事情,又打起来了,那怎么办呀?我护的了你一回,护不了三回四回呀!要是你在有个什么闪失,你让我活不活呀?“

上官怜儿见渭宁说的有理,一时无语。

渭宁一脸苦笑,央求道:”怜儿,就算你可怜可怜宁哥哥,算宁哥哥求你了,你暂时别回去好不好,你这一回去,大家要是又掐起来了,渭清源是我二叔,月媚儿是我女人,而你是我的一一一一妹子,我若是偏袒他们,就对不起你,我若是偏袒你,又对不起他们,如此,岂不为难死我吗?到时候,你叫我怎么办呀!“

上官怜儿见渭宁说的乃是实情,也理解他的难处,一时心痛他,只得摇头,无奈苦笑。

渭宁继续说道:”怜儿,让你一个女孩子家,在外面漂泊,我实在是不放心,所以我只是让你暂时离开安然山一阵子,我昨夜已经想通了,媚儿现在不是怀孕了吗,等她生下孩子,我让孩子拜过祖宗之后,我就会带着媚儿离开安然山,再也不会回来了,到那时,你与大师兄回来,我会让二叔将掌门之位传给大师兄,你们就好好地在安然山生活吧!“

上官怜儿芳心大震,瞪着渭宁,一字一句,沉声说道:”你说什么!你为了我,你居然要舍弃安然山,舍弃渭门,舍弃我们大家!“

渭宁咧嘴一笑,摆手叫道:”不是、不是!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我渭宁生是渭门的人,死是渭门的鬼,我怎么可能会舍弃安然山,舍弃渭门,舍弃大家呢,我也只是暂时离开一下,四处走走罢了,等我在外面安顿好了,我会抽空带着孩子回安然山来看望你们的,那样,也不是很好吗?”

正文 第四十四章:伤离别(下)

上官怜儿见渭宁虽然说的轻轻松松,其实,抛弃故土家乡,这需要多大的勇气与牺牲呀!为了所爱之人,只为了让对方生活的舒心幸福,甘愿背井离乡,浪迹天涯,这该是怎样的深情与厚爱呀!她瞅着渭宁,就像不认识一般,傻了,痴了,眼眶一红,泪水就像断线的珍珠似的,滚滚而下,怎么止也止不住。

渭宁也定定地凝视着上官怜儿,憨厚地傻笑着,但笑着笑着,就流泪了。

一会,上官怜儿回过神来,抹了抹满脸的泪水,嫣然一笑,点点头,道:“宁哥哥,我听你的,我现在就走!“说罢,转身走出破庙,待到来到庙外,却见高挺站在庙门前,泪流满面,无声而泣。

上官怜儿一愣,问道:”二师兄,原来你也在这里呀?“

高挺抹了抹眼泪,吸吸鼻子,强颜欢笑,道:“怜儿,其实,你是我跟宁师弟一起护送来的,昨夜我们就睡在庙外,半夜的时候,宁师弟怕你冻着,就搂着给你暖暖身子,还要我给你生了一堆篝火呢!”

上官怜儿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她回头温柔地瞥了渭宁一眼。

渭宁一笑,吩咐道:“二师兄,怜儿就拜托您了,您要照顾好她,不要让坏人欺负她,等你们找到大师兄之后,您才回来!”

高挺点点头:“掌门师弟,你放心好了,不找到大师兄,不把小师妹安顿好,我绝不回山。”

渭宁冲着上官怜儿点点头,笑道:“怜儿,天亮了,你们走吧!”

上官怜儿突地转身扑进渭宁的怀里,紧紧地搂着他,哭着叫道:”宁哥哥,你在山上一切小心,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等着我们回来!“

”怜儿,你放心吧,山上不是还有二叔吗,有他在,谁敢犯我安然山?”

渭宁嘿嘿一笑,拍拍上官怜儿的肩背,柔声安慰着:“好了,好了,别哭了,你们快走吧!希望你早日找到大师兄,那样我就放心了!”

上官怜儿抽抽噎噎地哭了一会,便离开了渭宁的怀抱,凝视了渭宁一眼,似乎害怕将渭宁忘了似的,瞅着那么仔细,这般的,又过了几息,便神色一敛,霍然转身,迈开大腿,毅然离去,而且,走的有些匆忙慌乱,那不是对渭宁的厌恶,而是不忍,不忍见到渭宁以及自己离别时伤心的样子。

高挺向渭宁告别:“掌门师弟,我走了,你多保重!”说罢,便追上官怜儿去了。

渭宁见上官怜儿的背影消失在前路的转角处,心头一颤,连忙冲上了旁边的山坡,爬上高处,向山下一望,转瞬,便见上官怜儿的身影又出现在山下的山间小道上,他脸上登时露出了笑意,待得上官怜儿的身影又为树木山坳所遮,他又赶紧跑到更高处,搜寻上官怜儿的身影,如此这般,连爬了几个山头,直到目之所及的路上再也没有了出现上官怜儿的倩影了,人就傻了,呆了,心便渐渐地凉了,冷了,他背靠在一颗大杉树,顺着树干瘫坐在地上,然后,抡起拳头,不停地猛砸着地面,全身颤抖,泪如泉涌,张着嘴巴,无声地哭泣着。

这时,一个高挑的女子站在渭宁的身后,见了渭宁伤心欲绝,痛不欲生的样子,眼睛登时也湿润了,她抹抹眼泪,上前柔声劝慰道:“宁师弟,别这样,怜儿还会回来的!”

渭宁终于哇的一声,哭出了声,一面哭着,一面摇头,喃喃地叫道:“不会的,不会的,怜儿不会回来了,她不会回来了,她找到了大师兄,他们就会在一起了,他们不爱名利,他们会找一个地方隐姓埋名地生活,他们会男耕女织,他们会生儿育女,他们会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地生活一辈子的,慢慢的,她也会把她的宁哥哥忘了的,到了那一天,她却不知道,她的宁哥哥依然还在爱着她,还在想着她,日也想,夜也想,连梦里也在想,就算死了,就算变成了鬼,也会想着她,生生世世,不得安宁。”

人生最怕是别离,尤直是青春年少,尤直是情浓意浓。

丁翠儿虽然同情怜悯渭宁,但遇到男女感情之事,她也束手无策,只能温言相慰。

渭宁一面苦笑,一面哭泣:“翠儿师姐,你知道吗?就在刚才我还想问怜儿来着,我想问问她,问她还爱不爱我,我还想跟她说,说我很爱很爱她,可我既没有问,也没有说,因为,我即使问了说了,又能怎么样呢,又能改变什么?终究还不是要花落流水,各奔东西,到头来,还不是除了伤心,还是伤心!”

丁翠儿劝慰道:”宁师弟,你别难过,看开一点,其实,各人有各人的缘分,勉强不来的。“

渭宁又道:“翠儿师姐,你知道吗?其实,我很爱很爱怜儿的,从少到大,我都爱她,胜过一切,我爹还未下山之时,我原本是打算向跟怜儿提亲的,原本一切都好好的,可是,可是却突然来了一个月媚儿;一一一一其实,我只是把媚儿当姐姐的,我是一时鬼迷心窍,为她所迷,居然稀里糊涂地跟她上了床,而且就像被勾了魂似的,一时还离不开她,而等到我与媚儿有了孩子,我与怜儿就真的彻底完了。”

丁翠儿摇头道:”宁师弟,一切都会过去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何苦钻牛角尖,自寻烦恼呢!“

渭宁无意识地要摇着头,表情凄苦地道:”嘿嘿!翠儿师姐,是我背叛了爱情,背叛了怜儿,我也背叛了自己,是我亲手把自己的爱情毁了了,把自己的幸福给毁了了,这段时间,我好恨,我真的好恨,但我不恨别人,我只恨我自己,恨我自己不争气,是我把一切都搞砸了,是我把一切都搞砸了啊!”说着说着,抡起拳头狠命地砸着地面,悔恨交加地哭着。

丁翠儿的眼眶又湿了,摇头哭道:”宁师弟,你别说了,求求你,别说了!“

“翠儿师姐,你知道什么是悔恨吗?其实,悔恨就是你的心里长了一窝虫子,那些虫子每天都在你的胸腔里咬噬着,让你伤不致死,却又不停地疼痛;让你痛不致癫,却使你憋屈难受;让你痛不可抚,痒不可挠;让你想喊又喊不出声,想哭却流又不出泪来!”

渭宁痴痴傻傻地依旧自言自语着:“翠儿师姐,我失去怜儿了,我真的失去怜儿了,怜儿,她不会回来了,她再也不会回来了,啊一一一一!”

渭宁悲伤悔恨之极,突地就像一只重伤垂死的猛兽一般,冲着山谷面目狰狞,嘶声裂肺地一阵怒吼,声音凄厉,在山谷回荡,久久不绝。

一离别,有可能是永诀;

一转身,也可能就错过了一生;

问世间,还有比这更让人悲伤、绝望,更无奈的事情吗?

没有!

正文 第四十五章:要死要活

渭宁大喊大叫着,发泄了一番,心里舒坦了一些,又枯坐了一会,抹去泪水,回头问道:“翠儿师姐,你怎么来了?”

丁翠儿道:“二师兄跟怜儿这一走,也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回来,我有一些话想要跟他交代一下,所以就跟来了。”

渭宁问:“你见着他了吗?”

“见着了,该说的话都说了,没什么可遗憾的了。”

丁翠儿遥望远山,叹息一声,喃喃地道:“唉!真希望怜儿他们能早点回来,免得在外,让人揪心!”

渭宁黯然,稍顿,站起身来,又瞅了一眼上官怜儿远去的方向,怅然道:“翠儿师姐,咱们回去吧!”,说罢,无精打采,魂不守舍地迈步先行,折返安然山。

渭宁与丁翠儿御剑飞行,一会,回到安然山。

渭宁还未站稳脚跟,老远就听见自己的院子里人声鼎沸,鸡飞狗跳,还夹杂着乒乒乓乓的打砸东西的声音。

渭宁眉头一皱,脸色一沉,嘟咙道:“家里怎么又闹腾起来了,这一出接一出的,怎么没完没了的,还让人活不活了!”

丁翠儿一脸同情地瞅着渭宁,苦笑着道:“掌门师弟,你快回去,可能又是月媚儿犯病了。”

渭宁一听,心里一紧,脸色大变,连忙一溜烟地向家里飞奔而去。

转瞬,渭宁冲进自家院子,便见院子里花盆、衣架、椅凳碎了一地,月媚儿则披头散发,衣衫不整,东倒西歪,趔趔趄趄地四处打砸东西,凡是能被她抄到的物件转瞬被毁,而且,她还不停地抓扰着自己的周身,面目扭曲,嘴角流血,咬牙切齿,嘶声吼叫,其状其境,真是似疯若癫,惨不忍睹,而渭门诸人想要制住她,却又不敢上前,只得围住了她,抚慰劝阻,现场一片混乱。

负责照顾月媚儿日常饮食起居的刘大姐,见到渭宁,得救似的,跑过来,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向他哭诉着月媚儿的惨状。

渭门见到月媚儿被阴熐之毒折磨的痛不欲生,几近疯癫,心都碎了,眼泪一下就流了下来,便将挡在他面前,絮絮叨叨的刘大姐拔了一个趔趄,越过人群,冲上前去,一把横抱起正在胡冲乱撞的月媚儿,也不顾及她的抓挠撕咬,箭一般地冲进了自己的卧室里。

渭宁一进了屋子,将月媚儿扔在床上,连忙关上房门,再将正在床上痛苦的直打滚的月媚儿抱住,紧紧地搂在怀里,带着哭腔叫道:“媚儿、媚儿,你忍一忍,再忍一忍,忍一下就过去了。”

月媚儿在渭宁的怀里嘶声喊叫着,抓挠推搡着,拼命挣扎,一会,用力推开渭宁,挣脱了渭宁的控制,突地跪在渭宁的面前,哭喊起来:“阿宁,阿宁,我、我实在是受不了了,我求求你,求求你,帮帮我,帮帮我好不好?“

渭宁见月媚儿泪流满面,神色凄苦,心里愈发痛苦,又扑过去,搂住月媚儿,安慰着道:”媚儿,你忍一忍,再忍一忍,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放心,你尽管放心,我、我一定会想出办法来的,我马上就会想出办法来的,我一定会救你的,一定会救咱们的孩子的,啊!一一一一“说着,泪流不止。

”不!来不及了,阿宁,来不及了,等你想出办法,一切都来不及了,我、我现在熐毒入髓,噬心咬肺,我每天都周身疼痛,愈发严重,我、我真是苦不堪言,生不如死啊!“

月媚儿双手抓住渭宁的肩膀摇晃着,猛摇着头,继续哭诉着:”阿宁,阿宁,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份上,求求你,我求求你,你帮帮我,你帮帮我吧!你、你杀了我,杀了我吧!那样我就解脱了,真的就解脱了啊!“

渭宁听了月媚儿的哀求,震惊不已,愈发心痛如绞,双手捧着月媚儿的脸,摇头哭道:”媚儿、媚儿、你说什么疯话,你是我妻子,我疼你还来不及,我怎么舍得杀你呢?我怎么会杀害我们的孩子呢,你再忍一忍,明天,嗷!不!待会,待会我去找二叔,我们一定会相出办法来救你跟孩子的,真的,我们一定会想出法子救你们娘俩的。“

”不!阿宁,你就别骗我了,别尽说好听的安慰我了,你若是能想出了什么好法子,你早就救下我了,何必等到我病入膏肓,要死要活的呢!“

月媚儿一脸的绝望,哭泣着叫嚷:”阿宁,我求求你,你就帮帮我,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我不但不会怪怨你的,我反而会感激你的,你若是杀了我,我就真的解脱了,我就再也不必遭受熐毒的摧残了,我就再也不会痛苦了,杀了我,阿宁,求求你,你快杀了我吧!一一一一“

渭宁依旧哭着安慰:”媚儿、媚儿,我没骗你,我真的没有骗你,我一定会想出办法的,我一定会救下你的,我一定会救下我们的孩子的,你要相信我,你一定要相信我!“

”不!没有办法的,没有办法的!”

月媚儿摇头痛苦:“好好好,渭宁,你宁愿见我痛苦,饱受折磨,也不愿帮我,既然你这么狠心,那好,你不帮我,那我自己来。“说着,猛地一把将渭宁推开,转身身子一冲,脑袋便向着床沿,用力一磕,随着呯的一声响,她的身子仆倒,登时瘫软在地,不停地抽搐。

”不要!“

渭宁凄厉地叫喊一声,脸色大变,魂飞魄散地跪爬了过去,一把搂起月媚儿,查看她的情况,却见月媚儿虽然不致丧命,但额头却被磕破,弄得满脸是血,人也昏厥了过去,他一把将月媚儿紧紧地搂在怀里,将脸贴在她满是鲜血的脸上,登时伤心的大哭起来,身子颤抖不已。

渭宁与月媚儿抱头痛苦着。

片刻,月媚儿的溟毒发作的愈发厉害,在渭宁的怀里翻滚挣扎,嘶声吼叫,渐渐的被痛苦折磨的连意识都有一些模糊了。

正文 第四十六章:别无选择

渭宁见状,便挥掌在月媚儿的脖颈上重重地砍了一下,将其击晕,扶着月媚儿盘坐在床上,自己亦盘腿坐在她的背后,双臂搂住了她,开始发功给她祛毒疗伤,只见他自双臂起乃至全身都映现出一层莹莹红光,那红光就像蒸雾一般,登时笼罩包裹了月媚儿。

一会,渭宁的手臂以及身上的光晕越来越亮了,渐渐的,他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苍白,额头的汗水也越流越多,身上都湿透了,再过得片刻,他眉头一蹙,身子颤抖,脸露痛苦之色, 唇角还溢出一丝鲜血来。

渭宁再坚持了一会,待得察知月媚儿体内的熐毒之气暂时不再在经络里乱窜,气息变得舒缓平顺了,便渐渐收功,缩回了手臂,抹净唇角的鲜血,下了床,出门提了一桶温水回来,给已经苏醒过来,但是表情呆滞,犹如痴傻的月媚儿先洗了一把脸,又擦拭了一遍,她那白皙如玉的身子,给她的额头的伤口抹上药膏,将她的散乱的头发梳理束好,再给她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衫,扶她躺下,给她盖上薄被。

渭宁侧身坐在床沿边,俯身仔细地凝视着月媚儿,眼神之中,满是怜惜与柔情,呆了一会,他低头在月媚儿的脸上轻轻地吻了一下,柔声道:“媚儿,你好好休息,我这就去找二叔,我们一定会想出法子来救你的。”说罢,暗自叹了一口气,便走出了屋子。

渭宁前脚刚走,那躺在床上,原本就像僵尸似的,目光呆滞的月媚儿眼珠子一个轱辘,连忙掀开被子,溜下了床,猫着身子,灵猫一般轻巧地溜到了房门口,眼睛自门缝往外一望,待得瞅见渭宁的背影消失在院门边,她便直起身来,背靠着门叶,长吁了一口气,唇角一翘,露出得意的笑容来,但随即念头一闪,想起渭宁刚才对她的怜惜与体贴,她的心头又升起一丝暖意的同时,秀眉一蹙,对自己的所作所为,竟感到些许的不安与愧疚来。

渭宁一出了院子,本来打算去找渭清源,但突然又犹豫了,感到一阵迷茫,他停顿了一下,转身向左,不由自主地来到后山,坐在父亲渭清河练功之余,常常坐着休息的那块露天石上。

渭宁局楼着上身,手肘立在膝盖上,双臂支起,双掌托着自己的下巴,思绪如潮,一时想起来很多的事情,他想起来父亲,想起严瑞,想起怜儿,想起了媚儿,也想起了媚儿的熐毒,想着能够治疗她熐毒的方法,他一想起媚儿的熐毒,心里就烦躁起来,如此,他又枯坐了一会,便长叹一声,无奈地摇摇头,站了身来,去找渭清源。

渭宁来到渭清源的院子,见渭清源正在舞剑,剑风凌厉,姿态潇洒,甚有气势,他眉头一皱,满脸不快,冷冷地道:“二叔,你倒是好兴致啊!”

渭清源又舞了一会剑,便收剑回身,喝了一杯凉茶,瞅了渭宁一眼,淡淡地道:“她是不是又挺过来了吧!”

渭宁淡然道:“还好!”

渭清源哦了一声,坐下,仔细地擦拭着剑身。

渭宁愣了一下,道:“二叔,媚儿的病越来越严重了,再这样拖下去,我怕一一一一!”

渭清源头也不抬,道:“那就准备后事吧,免得临了慌慌张张,手忙脚乱。”

渭宁本来是要跟渭清源商量如何救治月媚儿的,现见了他这冷漠的态度,冷酷的言语,心里火气,但他转念一想,便忍住了,沉声道:“二叔,媚儿的病难道就真的没得治了吗?”

渭清源慢吞吞地将剑身擦的蹭亮蹭亮的,归剑入销,抬头瞅着渭宁,叹息一声,道:“媚儿的熐毒已经侵入心肺,病入膏肓,即便有法可医,可一切都来不及了,我们不可能在这么短的的时间之内,给她找到能医治她的人,以及为让她自习而进行自疗的神诀来,所以一一一一!”说罢,一脸的悲戚。

渭宁咬住下嘴唇,犹豫一下,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说道:“如果一一一一、如果让媚儿修炼赤血神决呢?”

渭清源眉头一挑,神色微变,惊诧地道:“什么!你要让媚儿修炼赤血神决?”

渭宁点点头,这回没有丝毫迟疑。

渭清源思忖一下,郑重地问:“让月媚儿修炼赤血神决,有悖祖制,是福是祸,亦未知也,此事干系重大,你可想清楚了?”

渭宁反问道:“二叔,如果我身中剧毒,又恰巧落水,您会不会因为害怕沾上毒液,危及自身安全,而见死不救,任我溺亡?”

“屁话!你是我的侄儿,我的至亲,你若遇险,我岂能将你生死置之不理,袖手旁观呢!”

渭清源面色一沉,不悦地呵斥道:“事贵从权,便宜行事,难道我不会先救你上岸,再给你祛毒吗?“

渭宁点头道:”二叔,我想过了,渭门的安全固然重要,难道媚儿的生死就不重要吗?媚儿是我的妻子,难道她不是渭门的一员吗?现在,媚儿不但是我的妻子,而且,肚子里还有了我们的孩子,她如今身中熐毒,生命垂危,我们明明可以救治,却不去管她,难道要我眼睁睁地看着她在我怀里痛苦地死去吗?“

渭清源摇摇头,一脸的悲苦,喃喃地道:”是啊、是啊!媚儿如今已经是你的妻子,也是我渭门的人了,现在她遭了磨难,我们理应帮她,怎能忍心眼睁睁地看着她活活地痛死呢?我们见死不救,如此待她,不但对她太过残忍了些,便是对于我们也何尝不是残酷之极!“

渭宁道:”见到别人落水,有没有能力救助是一回事,想不想救又是另一回事?前者是能力问题,后者是道德问题;看到别人行将溺亡,有能力援手而不救,任何正当的理由都不能称之为正当,任何正义的理由都不能称之为正义,不是吗?“

”照啊!“

渭清源大叫一声,瞅着渭宁,一脸的激赏,不禁点头赞道:”阿宁,你的话可说到二叔的心坎子里去了,之前,二叔之所以提议让媚儿修炼赤血神决,正是出于这么一个理由,只是二叔不擅言语,心里是这么想的,口里却一直说不出来啊!“

渭宁受到渭清源的支持与赞扬,精神有些振奋,继续说道:”二叔,现在,我爹不在了,大师兄与怜儿也走了,山上就只有您跟媚儿二个至亲了,所以,我绝对不会让媚儿跟孩子再离开我了,我一定要救下她们!“

渭清源点点头,问:“你准备什么时候开启圣洞?”

渭宁道:“媚儿的情况越来越糟,给她疗伤之事,当然越快越好,只是,在这之前,为了安全起见,我们还得做一些准备!”

渭清源问:“什么准备?”

渭宁道:“开启圣洞,取出三宝,此事关系渭门的安危,干系重大,虽然,我决定让媚儿修炼赤血神决,但为了防微杜渐,出现意外,我会将赤血神决先行默背下来,再由我亲自传授媚儿修炼,而且,媚儿修炼的时候必须呆在地牢里的玲珑塔里。”

”赤血神决只能女修,由你先学后传,不但于你无碍,而且,媚儿虽然能够修炼赤血神决,却又不必接触诀谱,诀谱自然安全,此法甚好,此法甚好!“

渭清源笑着点点头,即而,又迷惑地问:”为何要让媚儿呆在玲珑塔里修炼?是为了保证她的安全,免受外界的打扰吗?”

”不!我这么做,其实,是为了渭门的安全!“

渭宁摇头,一脸无奈地道:“怜儿不是说过吗,千两黄金未必会使人堕落,但在万两黄金的面前,世人就未必能够保持操守了,赤血神决的威力太过厉害了,试问世间能有几人能抵挡住它的诱惑?让媚儿呆在玲珑塔里修炼,那是防止她一旦学会了神诀之后,食言自肥,顿起异心,闯出什么祸事来。”

”好办法!“

渭清源就像不认识一般看着渭宁,愣了一下,点头道:“渭宁,你长大了!”

渭宁听了渭清源之语,一点也高兴不起来,苦笑着道:”我这也是没有办法,我倒是愿意相信媚儿是单纯的,但是,所谓人心隔肚皮,我们不得不防啊!“

渭清源拍拍渭宁的肩膀,淡然一笑,点头道:“为了渭门的安全,你这样安排是对的,我完全理解你的苦衷。”

渭宁道:“二叔,如果你没有异议,那就麻烦你待会去一趟地牢,解开玲珑塔的封印,我去找媚儿谈谈。”说罢,便一个折身,返回自己的住所。

正文 第四十七章:秘密(上)

渭宁又回到住所,见月媚儿已经起床,正坐在镜子前心事重重地梳理着如瀑的秀发。

渭宁走过去,躬身瞅了月媚儿一眼,见她精神尚好,关心地问:“怎么样,身上还痛吗?”

“我没事!”

月媚儿轻柔地回答,她放下梳子,转过身来,冲着渭宁,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但愣了一下,却突然抱住渭宁的腰身,将脸贴在他的腹部,泪水泉涌而出,哀伤地叫道:“阿宁,我是不是真的要死了?“

渭宁一怔,连忙轻抚着她的肩背,柔声安慰道:“别瞎说,有我在,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月媚儿仰起头,泪光闪闪地盯着渭宁,哽咽着问:“是吗?那你想出什么救我的法子了吗?“

渭宁拉过一张椅子坐下,将月媚儿抱起横坐在他的腿上,搂着她,点点头,笑道:”其实,要想治好你的熐毒,也不是不可能,那就是,要么找一个法力无边的绝世高手用强横的内力将你体内的熐毒逼出体外,为你洗髓锻骨,从塑肉身;要么,就是找出一本绝世秘籍,让你习练,让你用自己的强横的内力将你体内的熐毒自行逼出体外,如此,你就能化险为夷,平安无事了。“

月媚儿思忖一下,点点头,依然郁闷地道:”阿宁,你说的法子固然可行,但是,这世间法力无边的绝世高手,以及绝世神诀,本就少之又少,很难遇到,咱们就算有幸遇见,可彼此非亲非故的,没有过命的交情,别人凭什么为你洗髓锻骨,耗损修为;别人凭什么将绝世神诀交给一个外人修炼,存其性命?况且,我现在身子状况越来越差,命悬一线,根本经不起颠簸,更经不起虚耗了,咱们这一时半刻的到哪里去寻找这样的机缘来。“

渭宁盯着月媚儿欣然地一笑,道:“宝贝,其实,我们现在毋须下山去寻找什么机缘,我们安然山自己就有能够治疗你体内熐毒的无上妙法。”

月媚儿一愣,连忙追问:”什么妙法?”

渭宁迟疑了一下,道:“其实,我们安然山就有一本绝世神诀,其力量深不可测,只要让你修炼之后,你定能将你体内的熐毒自行逼出体外。”

月媚儿一怔,眼中燃起了希望,神色有些激动,唇角抽搐一下,用颤抖的声音,问道:”真一一一一的!“

渭宁笃定地点点头,道:”是真的,我没有骗你!“

”啊!我有救了,我有救了,这么说,我有救了!“

月媚儿见渭宁一脸真诚,不似作伪,登时露出绝处逢生的喜悦,眼中含泪,不禁欢笑着喃喃地叫了起来,稍顿,便收敛心神,疑惑地问:”阿宁,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呀?以前不是没有办法吗,怎么现在又有转机了呢?”

渭宁轻叹一声,道:“唉!此事说来话长,因为,这一切都关系到渭门的一个秘密。”

月媚儿问:“什么秘密?”

渭宁见月媚儿一脸好奇,摇头笑道:“哎呀!这事其实有些复杂,我能不能以后再告诉你呀!”

月媚儿连忙双手搂挂着渭宁的脖子,摇晃着渭宁,身子在他怀里扭着,撒起娇来:“哎呀!阿宁,你就别卖关子了,有什么秘密,快告诉人家嘛!”

”好好好!你别再摇了,再摇我骨头就散了,我告诉你还不成吗!“

渭宁笑道:“媚儿,你知道吗?其实,我们渭门之中,除了渭氏,除了个别弟子,其余的人,都是历代渭氏家主自山外带回来的孤儿寡女,他们一旦来到安然山,除非特殊情况,终生不曾离山。”

月媚儿蹙眉问道:“渭家为什么要收孤儿为徒?为什么不许他们离山?”

渭宁道:“因为孤儿无根,一旦上山,只要渭氏把他们当亲人,他们就会把安然山当成他们的家,不想离山,不会叛教,永远守卫安然山,守卫渭门,为此,他们哪怕粉身碎骨,飞灰湮灭,也在所不惜!”

”嘿嘿!你们安然山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其地不居要津;你们渭门一个渺小的几乎让人忽视的势力,对别人根本不会构成任何威胁,却处心积虑地将安全看的如此之重,难道一一一一?“

月媚儿不屑地说着,但随即又盯着渭宁,脸带嬉笑,戏谑地问道:“一一一一难道你们安然山,你们渭门真的藏着神器至宝不成?”

“不错!”

渭宁点点头:“我们渭门的确藏着神器至宝,而且,还是那种呼风唤雨,凝定乾坤的神器。”

月媚儿一愣,问:“什么神器这么厉害?”

渭宁道:“渭门守护的神器,其实,是一套,共有三件,统称“赤血三宝”:一个是锁宝箱,箱子里放置着一本神诀,名曰:“支天神诀”;一支示心兰;另一本神诀,名曰:“赤链神诀”。“支天神诀”只能男修,而赤链神诀只能女修。锁宝箱是用东海龙宫里面的千年海心木制作而成,坚硬无比,没有钥匙,任何人休想打开它;示心兰乃是观音菩萨净瓶里养的一支兰花,当年东洲神域的盂兰泊经过仙魔大战的摧残,山林尽毁,寸草不生,观音菩萨路经其地,慈心见怜,便自净瓶里折了一节兰花花枝,插在盂兰泊,让盂兰泊春回大地,生机勃发,后来天守派的玲珑仙子巡视盂兰泊之时,有幸找到了菩萨的兰枝仙根,便用其中的一节打造一把开启锁宝箱的钥匙,这把钥匙也就是示心兰。示心兰是一把很神奇的钥匙,里面暗藏玄机,没有特殊的机缘与法力,开启示心兰,你即使有了示心兰,你也休想开启锁宝箱。”

月媚儿笑道:”我算是听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要想开启锁宝箱,就得示心兰,而示心兰本心就是一个神器,需要另一把钥匙将示心兰开启之后,示心兰才能开启锁宝箱。”

渭宁点点头。

月媚儿眉头一蹙,叫道:“有点绕,不就开一个箱子吗,怎么整的这么繁琐复杂呀!”

渭宁道:“虽然有些繁琐复杂,但很安全,试想一下,如果示心兰在手,就能轻易开启锁宝箱,那么,一旦示心兰与锁宝箱落入魔人之手,魔人要是学习了”支天神诀“,那怎么办?如此,岂非要遗祸天下,后患无穷?”

正文 第四十八章:秘密(下)

月媚儿又问:“既然示心兰如此玄妙,那要如何才能开启它呢?”

渭宁道:“示心兰其实就是一个木簪子,簪头乃是一朵兰花花蕾,只有有机缘的人才有法力让簪子枯木逢春,兰花绽放,而示心兰的花蕾一旦绽放,这时候的示心兰,才能够真正地开启锁宝箱,取出箱子里的”支天神诀“。

月媚儿愈发好奇,笑问:”那什么样的人才拥有催生兰花绽放的机缘与法力呢?“

”你问的这么仔细干嘛?难道你在觊觎神器不成!“

渭宁面色一沉,目露寒光,瞪着月媚儿呵斥道,但他瞪着月媚儿不过几息时间,便嗤的一声,又露出贱贱的笑容,在月媚儿粉嫩的脸蛋上捏了一把,调笑道:”宝贝,吓着了吧!嘿嘿!其实,就算你觊觎神器,我也不怕,因为我即使把示心兰与锁宝箱送给你,你这一辈子也休想催生示心兰,打开锁宝箱;不但你催生不了示心兰,也许这世上再也无人催生示心兰了,因为那真正能够催生示心兰的人,恐怕八百年前就已经死光了,死绝了。“

月媚儿还想打听与示心兰与锁宝箱的事情,但刚才被渭宁这么一唬,暗地里倒真的被吓了一跳,她怕渭宁生疑,只得强忍着好奇心,欲言又止。

渭宁笑道:”媚儿,不过,你尽管放心,你运气好,“支天神诀”虽然被锁进了箱子里取不出来,但是,专供女修的“赤链神诀”却是单独存放的,我们若是想要取用它,是完全不会存在什么障碍的。”

月媚儿问道:“你是想让我修炼”赤链神诀“,用”赤链神诀“的神力,让我自己将体内的熐毒逼出体外吗?“

渭宁点点头:”对呀!不如此,我怎么能救下你跟孩子的性命呀!“

月媚儿目光闪烁着试探道:”阿宁,既然“赤链神诀”的力量如此强大,谁要是拥有这种力量,就可以称霸天下,那你就不怕我修炼之后,反出渭门,携功而逃吗?“

渭宁心里一跳,定定地盯着月媚儿,稍顿,才笃定地回道:”你不会!“

月媚儿诧然问道:”为什么?”

渭宁一脸自信地回道:”媚儿,无论你是怎样的人,但你终究是一个女人,是一个母亲,你可以对不起我,对不起渭门,但你绝对不会对不起我们的孩子,不是吗?“

月媚儿见渭宁如此信任她,怔了一怔,不禁凝视着他,喃喃地叫道:”阿宁,你对我真好!“

渭宁屈指在月媚儿挺直的琼鼻上刮了一下,一笑,柔情地道:”傻瓜,你是我的妻子,是要陪伴我终生之人,也是我最亲近的人,我对你好是应该的,我不对你好,对谁好去。“

月媚儿真的被渭宁的真诚感动了,心头一暖,眼眶登时湿润了,痴痴地凝视着他,轻轻地道:”阿宁,你是个好男人!“

渭宁点点头,自信地笑道:”还算可以吧!我爹常常教导我,做一个男人就要有担当,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要勇担负责。媚儿,无论出于什么原因,现在我们既然在一起了,还有了孩子,我就应该爱你疼你,对你负起责任,对我们的孩子负起责任,不是吗?“

月媚儿点点头,一下扑上前,双臂搂紧渭宁的脖子,伸嘴在渭宁的脸上狂吻了几下,然后,将脸紧紧地贴在渭宁的脸上,登时泪流满面。

渭宁也紧紧地搂着月媚儿,心里感到了温馨与幸福,他吻了吻月媚儿的脸笼,便将脸颊贴在月媚儿的脸上,轻轻地摩挲着,哂笑道:”是不是被感动了呀?嘿嘿!还哭了呢!都要当娘亲的人了,怎么像个孩子似的,也不害臊!“

月媚儿一面感受着渭宁的温情,一面神思不宁,忐忑不安,稍顿,终究忍不住嗫嚅着问道:”阿宁,万一,我说的是万一,万一”赤血三宝“被人夺走了,后果会怎样?“

渭宁神色一敛,郑重地道:”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渭门将灰飞烟灭,而我也将死无葬身之地!“

月媚儿心里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寒颤,脸色刷的变得异常苍白,身子一阵发凉,登时被这可怕的后果镇住了,一时作声不得。

渭宁见月媚儿的身子微微发抖,还以为她的熐毒又要发作了,便关心地问:”怎么啦!是不是身子又不舒服了?“

月媚儿摇摇头,柔声道:”阿宁,我有些累了,咱们去睡觉好不好?“

渭宁道:”你现在有孕在身,又时常遭受熐毒的折磨,身子的确容易疲惫,现在的确应该好好休息一下!“

月媚儿摇摇头,咬着渭宁的耳根,轻笑道:”不!是你陪我睡,我们二人一起睡。“

渭宁笑道:”不行!我一个大男人大白天的不干活,却在家里陪老婆睡觉,像什么话嘛,别人会说闲话的。“

月媚儿拧着渭宁的耳朵,在渭宁的耳边,吐气若兰地呢喃道:”你别装傻了,咱们已经有二天没做了,难道你不想吗?“说罢,脸颊一片红晕,连忙低下了头,咬住嘴唇,吃吃而笑。

渭宁见月媚儿脸如皓月,神态羞媚,真是沉鱼落雁、闭花羞月,端的倾国倾城,勾人魂魄,登时痴了,心中欲念大织,**焚身,但口里却调笑道:”要做不能晚上做吗?”

月媚儿恨得牙痒痒的,在渭宁的腿上重重地掐了一把,瞪着他,呵斥道:“你以后若是想要碰我,我就煽了你!“然后站起身来,气乎乎地进内屋去了。

渭宁搔搔后脑勺,嘿嘿一笑,瞅着月媚儿婀娜的背影,连忙起身追了过去。

一会,屋内便传来木床摇晃的吱呀声,以及男女欢好时,那舒爽而又克意压抑着的呻呤声。

那个白天,月媚儿一直纠缠着渭宁,将渭宁留在屋内与她亲热,在床上,她使尽媚术,用她那美妙的身子,百般地讨好取悦渭宁,让渭宁的身心都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正文 第四十九章:开启圣洞

渭宁与渭清源与月媚儿商量一下,三人一致决定,三日之后,黄道吉日,诸事皆宜,正是开启圣洞的最佳时机。

那日子夜,夜黑风高,万籁俱寂。

渭宁、渭清源、月媚儿三人地来到了永安大殿后面的的居灵堂中。

居灵堂乃是渭门存放渭门逝者骨灰罐与灵牌的地方,堂内除了上首的连体长条形的石桌上前后高低层次分明的摆放着渭门逝者的骨灰罐与灵牌,就没有别的东西了。

月媚儿四下一瞅,见居灵堂除了异常宽敞之外,也没看出什么端倪来,便压低着声音,疑惑地问:“阿宁,这里就是圣洞的入口所在?”

渭宁没有说话,先点上香,他跪在灵牌前,喃喃低语:“渭氏列祖列宗,诸位先贤,今日不肖弟子渭宁擅自开启圣洞,有违祖制,但此事实乃人命攸关,情非得已,还请诸位谅解,愿诸位先贤,永保我我渭门安宁太平 。“说罢,虔诚地磕了三个响头,将香插进了香炉里。

渭清源给月媚儿使了一个眼色,二人便也上前给渭门的祖宗先贤磕头上香。

渭宁见渭清源与月媚儿也尽了礼数,闪在一边,他便上前双手捉住案桌上最居中的一块紫檀做的稍大的灵牌,用力一板,灵牌便旋转起来。

渭宁将灵牌正反接连旋转了三圈,然后,“轰隆隆‘的一声响,居灵堂的青石地板一阵抖动,中间居然现出了一个圆点,那圆点随即迅速扩大,地板裂成数个部分 ,向四面墙角退缩,露出下面另一层青石地板来,而在地板上面居然是一个巨大的八卦图案,黑白二色,对称均匀。

渭宁抽出匕首走到的屋子中央,蹲下,在掌心里划了一刀,手掌登时流出鲜血来,他将鲜血滴在八卦图的黑白卦眼之中,即而退后,这时,那八卦图案闪了一闪,地面凭空消失,露出了一个洞*入口来,洞*石梯非常陡峭,直入地下,洞**壁上挂着长明灯,透出一股淡黄的的亮光。

渭清源与月媚儿瞅见了洞口,脸上露出了笑容。

渭宁回头对月媚儿道:“你们跟我来,跟紧一点!”便率先走下来洞穴。

渭清源与月媚儿便跟着走进了洞穴。

渭宁三人顺着石梯,一路往下走,走了好一会,石梯才到了尽头,变成了平路。

渭宁三人又在石头的甬道里,时高时低,时左时右地,走了一会,片刻,甬道到了尽头。

渭宁三人站在甬道口,一瞅,登时眼前一亮,只见映现在他们面前的乃是一个巨大的洞窟。

洞窟上眺乃有十几丈高,下视深不见底,洞穴镂空, 但在深不见底的洞窟的底部,却居中犹如刀削似的,一柱承天地,旗杆一般地,矗立着一座石柱来。石柱几十丈来粗,石柱顶部被人人为的削平,石柱顶部乃是纯白的大理石,石面上纵横交错地被刻凿了许多的线条,线条是赤红色,艳如鲜血,一瞅亦知乃是一个阵法,阵法的中央乃是一个半人高的圆形石台子,石柱顶上还矗立着十八尊用大理石雕刻的二丈来高的面目狰狞的神像,神像手执各种兵器,围着石台,不过数丈之远,而挨着洞窟的崖壁,又凿开出一个大回廊,供人行走,回廊的四个方向,建有四条铁索拉桥,铁索拉桥一头连接着崖壁的回廊,一头搭在洞窟内的石柱柱顶,用来联通石壁与石柱,让人可以抵达石柱之中。

渭宁跨上铁素拉桥,迈步先行。

月媚儿想要跟上,却被渭清源摇头止住了,她便瞅了瞅渭宁,又瞅了瞅渭清源,一脸的疑惑。

渭宁走过铁索拉桥,抵达石柱之上,他站在石柱边缘,双手相合,十指结搭出一个奇怪的造型,使出了一个法诀,口中喃喃念道:

“渭氏血脉,

嫡位之亲,

祭我血魂,

玄门洞开。”

念毕,他的眼眸闪出了一道红色神光,神光扫视了一遍整个石柱柱面,然后,神色方才隐去。

石柱柱面受到渭宁眼中神光的扫视,石柱地上的那些赤色凿线,突地就发出了金光,形成了一道道光墙,光墙相接,将石柱中央的石台子,包裹的严实,同时,那些原本僵硬沉寂的石雕神像,它们的眼眶,也突地射出了赤红的神光来,即而,他们就像有了生命似的,竟然动了起来,迈开巨腿,分散着走到自己的阵位上,站定之后,张嘴怒吼一声,便将手中的兵器,挥舞了一下,摆出了一个招式,便守住了四面八方,端的是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这时,由于神像移动时,发出的巨大的震动,惊扰了寄居在洞窟之下的蝙蝠,蝙蝠们呼啸着飞腾了起来,在洞窟之内,四处乱撞,但是,那些凡是靠近石柱的顶部的蝙蝠,一旦触碰到光墙,便突地嘭的一声,燃烧了起来,瞬间,化为灰烬,而那些神像们也纷纷瞅着蝙蝠,挥舞着兵器,一副如迎大敌的架势。

月媚儿识得厉害,脸色微变,忐忑地瞥了渭清源一眼。

渭清源轻声笑道:”渭门圣洞里面的法阵,可算是这世间最厉害的法阵了。那些神光之墙,世间万物,一旦触之,无坚不焚。而那些石像的体内都居住着一个邪灵,这些邪灵都是这一千年来,三界最为凶残厉害的怪物,因为他们尽皆死于非命,心生怨恨,不愿轮回,在三界游荡,后来被天守派的玲珑仙子给捉了来,拘在这石像之中,成了渭门圣洞的护宝大神。其实,这还算不的什么,更了得的是,玲珑仙子在布置这套阵法的时候,许下神谕,若非渭氏嫡子之中的掌门人的鲜血与法决,若非得到渭氏掌门嫡子的首肯与亲为,任何人都休想开启圣洞内的护宝阵法,哪怕别人得到了掌门嫡子的鲜血与法决,也是无能为力;哪怕外人将整个安然山摧毁,阵法也会保护圣物,不得有失。“

”的确了得。阵法守护的力量,静动搭配,相得益彰,更难得 的是,要想启阵与破阵,必须要有渭门的掌门之位的嫡系的血脉与法决,非此不可,如此便极大地加大了外人开启阵法,夺取宝物的难度。厉害、厉害呀!“

月媚儿思忖着,点点头,喃喃地夸赞着:“世人世代皆传,天守派当年的玲珑仙子是如何如何的厉害,今日得见她布置的法阵,严谨周详,精巧玄妙,真是让人眼界大开,受益良多啊!”

渭清源也点头感慨道:“天守派建派,已愈三千年哉,历届历代不知出了多少杰出的人物,但真正称得上艳绝一代,领袖群伦的大神,当属天守五贤,而玲珑仙子能入五贤之列,足见其超凡的智慧与才能啊!”

月媚儿点点头,仔细地瞅着渭宁,看他如何破阵。

渭宁十指又打了一个法决,眼中又冒神光,神光扫视一遍神光法阵,眼中神光一隐,那神光法阵感应到启阵者的意图,神光之墙便或左或右地快速地移动组合,一会神光之墙停止移动,组合成一个四面阵法,就像一个木盒一般,罩住了石柱,而立在渭宁面前的神光之墙,便结成一个更复杂,更玄妙的图案来。

渭宁又将手掌割破,掌心流出血来,他将血手掌印向神光之墙,透过光墙中央的一个光孔,手掌在神光之墙的墙内,停了一下,闭上眼睛,口中念念有词,转瞬,那些神光之墙,突地消失,神光一隐,那石像又移动起来,迈开大步,退回到原来的阵位上,保持了原来的姿势与表情,石柱上又恢复到了原来的模样,毫厘不差,若非亲见,还以为石柱上从未发生过什么变故似的。

渭宁回头冲着渭清源与月媚儿叫道:“神光大阵已经被我撤下,没有危险了,你们过来吧!”

渭清源与月媚儿便踏上了铁索桥,不紧不慢地走向渭宁。

渭宁见渭清源与月媚儿跟上,便领着二人,径直上前,走到了石台子面前。

渭宁三人围着半人来高的圆形的石台子,月媚儿一瞅,见光滑平整,犹如刀削似的台面上,又是一个奇怪的阵法图案,而且,在图案的最中央,还映现出一段神咒来,乃是十二个小字:

”渭氏一脉,

护宝有责;

若生异心,

三世而绝。“

渭宁瞅着石面上的图案,眉头紧蹙,有些犹豫,一脸为难,思忖了好一会,才咬咬牙,下定决心,回头盯着月媚儿,叮嘱道:“媚儿,我马上就要开启这圣洞里面最后的一道防护阵法,取出圣物了,待会你见了圣物,千万不要心存邪念,否则大祸临头,后果不堪设想啊!”

月媚儿嫣然一笑,郑重地点点头,爽快地回答:”你放心吧!该动什么,不该动什么。我自有理会,不会乱来的。“

渭宁点点头,神色略显紧张地对渭清源道:”二叔,我要开启阵法了,待会见到三宝,你一定要保护圣器的安全啊!“

渭清源脸露微笑,也郑重点点头。

渭宁便将血手掌印在石台的图案上,口中又念念有词,图案登时又发出赤红的金光,那金光竟将整个石台给包裹住了,但那金光只闪烁了数下,就隐没了,随即,石台上的图案也消失不见了,接着,随着一阵轻微的隆隆声响,石台那光洁平整的台面,其中央的石板便裂开了,向四周收缩,再后来,自石台子的空洞的内芯,便升上来三个物件来。

三个物件分别是:

一个漆黑的小木匣子;

一支碧绿的兰花簪子,簪头兰花花蕊含苞欲放;

一本书皮泛黄的书籍,封面上竖着写了四个金黄色的隶体字,赫然是“赤练神诀”,四字。

渭清源与月媚儿见到“赤血三宝”,面上虽然不动声色,心里却是山呼海啸,风云突变,欣喜若狂、兴奋激动,那缩在衣袖里面的手掌,不由得攥成了拳头。

渭门正要取了“赤链神诀”,但渭清源却抢先一步,将神诀抄在手中,然后,翻开书籍,粗略地翻阅了起来,合起书页,将书籍掂了掂,点点头,嘿嘿一笑,喃喃感慨道:“难道这就是让我渭门心甘情愿地看守了三百多年,不知耗干了渭门多少才俊的宝贝吗?”

渭宁见渭清源擅取圣物,且对神诀诀谱,言语轻佻,态度不恭,他眉头一蹙,心生不快,便脸色微沉,淡然道:“二叔,你虽说是我的长辈,但白氏圣物,非渭门掌门,不得触碰,你还是把神诀交给我,免得弄出什么岔子来。”

渭清源对渭宁之言,充耳不闻,不但没将‘赤链神诀’交给渭宁,反而递给了身旁的月媚儿,嘿嘿笑道:”媚儿,偌,这就是‘赤链神诀’了,你可得拿稳了,可别弄出什么岔子来呀!“说罢,竟笑了起来,且越笑越是大声,欢喜至极。

渭宁见渭清源大笑着,一愣,待得听得笑声之中,透着那种阴谋得逞的得意与张狂,他登时心生不安,有些发慌,便面笼寒霜,怒视着月媚儿,沉声呵斥道:”媚儿,大家不是说好了吗,你可以修炼‘赤链神诀’,但绝不沾手诀谱,你还不将神诀交给我?“

正文 第五十章:惊变

(注:由于某种原因,上一章节,发布之时,有些仓促,不过一千三百来字,秀了我的下限,亏待了我的读者,使我心中甚是惶恐不安,为了弥补我的错误,为了补偿我的读者,为了让大家看的明白过瘾,我特意在上一章(开启圣洞)原有的一千三百字的基础上,又增补添加了二千四百来字,再从新上架了一次,如此一来,故事虽然说的更清楚了,但同时却也给那些只看了一千三百字原稿的读者们,在续读本篇之时,造成了理解上的麻烦,意思出现了断裂,所以,为了读出本章的精彩来,我建议你们将从新上架后的(开启圣洞)的那剩下的二千四百字读完。亲们,我爱你们,给你们添麻烦了,致歉!)

月媚儿也将“赤链神诀‘粗略地翻了一翻,便将神诀收进了储物袋里,双脚一点,身子倒纵,反身跃出了石柱,轻盈地站在了铁索桥上,凝视着渭宁,她双手负背,微仰着脸,眉目含笑,满脸妩媚,真是风情万种,颠倒众生啊!

渭宁见了月媚儿的举动,一怔,眉头一竖,沉声问道:”媚儿,你这是干什么?“

月媚儿一笑,娇媚地道:”阿宁,此时此刻,难道你还看不出我的用心吗?“

渭宁见月媚儿拿了”赤链神诀“,却藏着不还,其情其言,似真似假,心里登时没底,有些发虚,但他一凝神,便嘿嘿一声,轻轻一笑,柔声说道:”媚儿,别闹了,快把东西给我?“

月媚儿摇摇头,神色一敛,正颜道:”渭宁,你看我的样子,是像在跟你胡闹吗?“

渭宁脸上的笑容,立马凝固了,沉声问道:“月媚儿,你、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嘿嘿!渭宁,你也算是一个聪明人,你究竟是真的不明白呢,还是在装糊涂?“

月媚儿盯着渭宁,缓缓地道:”那好吧!既然事情都到了这个份儿上了,我也不妨明言,那就是你们渭门世世代代看守的“赤血三宝‘,现在易主了。”

渭宁眼勾勾地瞪着月媚儿,声音有些哆嗦地,非常艰难地问:“你、你是来夺取我渭门的”赤血三宝“的?”

月媚儿笃定地点点头,爽快地回道:“是的!”

渭宁得到月媚儿肯定的回答,心头一震,脑中一阵发懵,稍顿,回过神来,问道:“这么说,你、你一直都是在骗我?”

月媚儿瞅着渭宁那灼灼的目光,心里一阵发虚,但略一思忖,还是决然地点点头:“不错!”

渭宁颤抖着声音又问:“那、那孩子呢?”

月媚儿犹豫一下,即儿,手掌将腹部轻轻地抚摸了三圈,待得放开手掌,她那原本隆起的肚子,登时变得平坦了,又恢复了她那水蛇腰来,盈盈一束。

渭宁瞅见了月媚儿那平坦的腹部,登时明白过来,他脑中”嗡“的一声,热血上涌,二眼发黑,身子晃了一晃,直打了一个趔趄,方才稳住了脚步,他脑中登时不停地映现出他与月媚儿那些相处时的画面来,一幕接一幕的,不停地闪烁着,他不由得心痛如绞,悲痛欲绝。

什么柔情蜜意?不过是虚情假意!

什么恩爱缠绵?不过是虚梦幻境!

什么山盟海誓?不过是虚与蛇委!

什么生死与共?不过是阴谋诡计!

啊!一一一一

假的!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渭宁这时心里翻江倒海、山崩地裂,他的脑海里念转如轮,思绪万千,脑海里突地又映现出上官怜儿来,他一想起上官怜儿,心里就愈发痛苦了,既为月媚儿的背叛算计,而伤心愤恨,更为辜负了上官怜儿,一意孤行,而感到羞愧悲哀。

你对她一片情深,她却对你虚情假意;你对她掏心掏肺,她却对你图谋不轨,问世间,还有比这更让人沮丧、伤心、绝望之事吗?

人家对你芳心暗许,你却对她弃之如帚 ;人家对你良苦用心,你却对她浑不在意,问世间,还有比这更糊涂、愚蠢、不识好歹的人吗?

没有!没有!没有!一一一一

痛、绞痛、被一只手狠命拉扯的绞痛,痛的心里直抽搐,痛的喘不过气来。

渭宁心里受到极大的打击,脸色苍白,神色数变,呆滞了一会,突地‘哇’的一声,张口吐出一口鲜血来,即而,缓缓抬起头来,定定地瞪着月媚儿,唇角一翘,笑了,先是呵呵一笑,接着是嘿嘿嘿的笑,然后是哈哈哈哈地笑着,他脸上肌肉抽搐,面目扭曲地笑着,越笑越大声,越笑越狂放,笑的是似癫若狂,笑的是声嘶力竭,笑的是咬牙切齿,笑的是泪如雨下。

渭清源瞅着悲愤若狂的渭宁,面无表情,神色淡漠,完全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月媚儿见到渭宁那泪流满面,伤心欲绝的样子,不知为何,心里一紧,亦自感到是一丝疼痛,她眉头一蹙,连忙厉声呵斥道:“渭宁,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渭清源听得月媚儿之言,一愣,盯着月媚儿,眼神之中,大有玩味。

渭宁此刻心里痛苦的神智都有些迷糊了,精神也有一些恍惚了,突地受到月媚儿的厉声呵斥,犹如惊天霹雳,脑子登时清醒了过来,激动的心情,也冷静了下来,他逼视着月媚儿,冷哼一声,咬牙切齿地吼道:“妖女,我渭宁是这世上最天真、愚蠢,眼瞎、心瞎的人,是这世上最笨最笨的人,这样的人,难道不值得可笑吗?我笑我自己,难道还不行吗?”

月媚儿听了渭宁有些孩子气的怒吼,心里一阵难受,神色一黯,一口苦涩地喃喃说道:”阿宁,我知道,我欺骗了你,你恨我,但是,我也是身不由己,现在,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你还是看开一些,自己保重吧!“

渭宁听了月媚儿那含着关心的言语,却觉得满耳的嘲讽,他冷笑一声,嘲讽地道:”渭氏一脉,护宝有责,若生异心,三世而绝,你若真有一丝良心,那就将神诀交出来,如此,我渭门自当太平无事,我渭宁自当太平无事!”

正文 第五十一章:护宝

月媚儿苦涩地一笑,摇头道:“将神诀交给你,那不可能!“

”既然如此,何必惺惺作态。“

渭宁虎目一瞪,挥挥手,怒斥道,即而,扎了一个马步,双手合什,十指又打接起了奇怪的法决来,口中吼道:”妖女,你们以为拿了神诀,就万事大吉了,嘿嘿!想跑,没那么容易!“然后,便喃喃自语,念叨起来:

“ 渭氏嫡血,

吾授予命;

诸神归位,

魔除山一一一一。”

还未念毕,渭宁的眼中又冒起了神光,同时,那些石雕神像受到渭宁神力的召唤,眼眶之中,登时,也冒起了红光,身子又动了起来。

“宁师弟,小心!”

一声惊呼。

渭宁的身子便横飞了出去,撞在了一尊神像身上,趴伏在地,一时站不起来,呕血不止,他艰难地抬起头来,便瞅见渭清源衣袖一卷,将石台上的匣子与示心兰给卷进了怀里,然后身子一个倒纵,反身一跃,站在月媚儿的身边,冷冷地盯着他,脸上露出冷酷讥讽的笑。

由于渭宁的召神之咒,只念到一半,被半途打断,那些神像眼中的神光登时熄灭,身子也凝固不动了。

渭宁抬头一瞥,亦见左边有一个高大的身影快如闪电地纵了过来,扑到渭宁的身边,连忙俯身抱住渭宁,关切地问道:“宁师弟、宁师弟,你没事吧!你没事吧!”声音甚是惊惶、忧急

渭宁瞅见了面前的那张端正敦厚的脸,以及,那温柔热切的目光,一愣之后,诧讶叫道:“大师兄,怎么是你?”说罢,心中倍感喜悦与温暖,眼眶都湿润了。

严瑞温厚地一笑,点点头,即儿,侧脸怒视着渭清源与月媚儿,沉声道:“宁师弟,最近山上发生了很多事情,但事事透着蹊跷古怪,我早就怀疑有人觊觎圣物,居心叵测,包藏祸心,所以,我虽被人逐出山门,但我并没有遁世避祸,一走了之,而是去找帮手去了,此刻方才赶回山来,只可惜,还是来晚了一步,让你中了奸人的诡计,让你受伤了。“

渭宁用噬人的眼光瞪着渭清源,咬牙切齿,恨恨怒道:“渭清源,原来你果然是一个丧心病狂、吃里扒外的狗贼!”

渭清源面无表情,并不言语。

月媚儿回头,扫视一眼,冷哼一声,娇媚地笑道:”哟!今个儿来的人,还真是不少,这下可就热闹了;不过,本尊,就是喜欢热闹,越是热闹,这戏唱起来,就越发有趣。”

鲁虹飞、叶乘一、无花禅师领着一干江湖英雄自圣洞入口,鱼贯而出,守住了四方,围住了渭清源与月媚儿二人。

叶乘一上前一步,瞪着渭清源,皱着眉头,冷冷地道:“渭兄,山上的情况,瑞儿已经跟我们说了,你勾结魔女,背叛师门,残害至亲,谋夺圣物,究竟意欲何为?”

渭清源翻了一个白眼,冷哼一声,睥睨着叶乘一等人,叫道:“叶兄,今日之事,乃是渭门的家事,你们不该前来趟这趟浑水!”

“圣物在,渭门宁,渭门宁,则天下安。”

鲁虹飞眉头一竖,沉声呵斥道:“渭清源,你身为渭氏子孙,护宝有责,如今却勾结魔女,监守自盗,私取圣物,你想过没有,一旦圣物现身江湖,世人知晓了圣物的撼天神力,必定誓死争夺,互相攻杀,到时候,天下一定是一片刀光剑影,尸山血海的惨状,能够引发如此浩劫之事,岂是你一句家事,就能了了?”

渭清源嘿嘿一笑,道:“鲁兄,你言重了,你们尽管放心,圣物即便为我所取,我也只会私用,绝不会让它现身江湖,所以,根本就不存在什么刀光剑影、尸山血海的,所谓的天下浩劫来。”

无花禅师冷笑一声,叫道:“渭清源,你把我们当三岁娃娃吗?你盗取圣物,其目的,无非是想借神诀之力,称霸天下,你自己就是祸乱之源,浩劫之本,你叫我们,何以放心,何以安心?”

渭清源点点头,道:“嗯!大师所言甚是,此等事情,搁着谁,谁也不能放心,不但你们不放心,就是渭某我,也不放心呀!“说罢,瞅着叶乘一等人,怪异地一笑。

叶乘一一转念,阴沉着脸,叫道:”渭清源,你什么意思?难道你在怀疑我们浑水摸鱼,乘火打劫,也在觊觎圣物不成?“

渭清源摇摇头,淡笑道:”不不不!叶乘一,渭某绝对相信你们的正直侠义,大公无私的人品!“

一个五大三粗的青年,眉头一轩,怒道:”姓渭的,你把话说明白,你究竟什么意思?“

月媚儿一声娇笑,慵懒地道:”哎呀!事已至此,难道诸位还听不明白吗?刚才姓鲁的不是说了吗,圣物威力巨大,要是让世人知之,必定你抢我夺的,没完没了,因此,为了安全起见,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渭先生瞅着你们,才会不放心呀!“说罢,瞅着叶乘一等人,一脸讥讽地冷笑着。

鲁虹飞一愣,随即,逼视着渭清源与月媚儿,轻蔑地一笑,叫道:”呵呵!渭清源,原来你还想杀人灭口呀!“

渭清源点点头,一字一顿,阴恻恻地道:”哎呀!叶兄啊!你说你们呆在自己的山头,逍遥快活,自由自在,别提多滋润了,干嘛要要跑到这里,来管我的闲事呢?嘿嘿!我渭清源呢,是一个记仇不记恩的人,眼里揉不得沙子,既然,你们不识好歹,不知死活,存心坏我的好事,那你们就别怪爷爷今日不念昔日之谊,出手无情了。“

”渭清源,我知道你手段了得,不过,我们也不是什么泛泛之辈,此刻,我们人多势众,你若执意顽抗,你认为你们会有胜算吗?”

叶乘一淡然道:”渭清源,你可以无情,但我们不能不义,念在你我几十年的交情上,今日只要你们归还赤血三宝,退出安然山,发誓永不再犯,我们可以既往不咎,放你一条生路,如何?“

“放屁!”

渭清源脸色一变,挥手叫道:”叶乘一,你们少他妈的在这里装模作样,假仁假义了,想要不战而屈人之兵,让我交出圣物,门都没有,有种前来一战!“

鲁虹飞见渭清源叫战,态度嚣张,勃然大怒,戳指骂道:”姓渭的,你他妈的真是好坏不分,冥顽不灵,既然你一心求死,那爷爷现在就送你上路。“摆了一个架势,就要上前攻杀。

”等等!“

这时,月媚儿却出言阻道:”鲁大侠,且慢动手,小女子,有话要说!“

叶乘一面浅,念着与渭清源昔日的交情,一直心存幻想,希望和平解决事情,大家不要彻底撕破脸皮,见月媚儿开口,便叫道:“鲁兄,且慢动手,且听他们有何说辞!”

鲁虹飞便收住了招式,回头瞥了叶乘一一眼,一脸的不悦。

月媚儿咬住嘴唇,思忖一下,正颜问道:“叶道长,现在呢,你们人多势众,高手如云,而我方只有二个人,彼此若是真的动起手来,我两即便不被你们打死,也会被你们累死,我们是绝对没有胜算的,那么,我们若是向你们投降,交出三宝,你们是否真的能既往不咎,放我们一条生路?”说罢,目光灼灼地瞅着白乘一,一脸的希翼。

叶乘一迟疑一下,道:“不错!只要你们乖乖归还三宝,我们可以既往不咎,送你们离开,决不难为你们!”

月媚儿有些犹疑地问:“当真!”

叶乘一点点头,笃定地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人无信不立,叶道长,这可是你说的,只要你们能保证我们的安全,我现在就把圣物归还给你!“

月媚儿说着,便伸手探到怀里去取赤链神诀,但在怀里摸了一圈,神诀没摸出来,反倒摸出一个小小的金黄色的玉玺来,她将玉玺高举过顶,玺面朝下,口里念念有词,玉玺金光一闪,玺面登时射出一片金光来。

渭宁见之,脸色一变,惊叫了起来:”大家快阻止她!她手上的法宝叫‘三秋园’,是另一番天地,可藏万物,她一定是要放出援兵了。“

叶乘一一愣,登时怒了,厉声喝道:”妖女,竟敢使诈,找死!“身子一纵,拂尘一扫,亦向月媚儿攻去。

渭清源手中的长剑一轮,击退了鲁虹飞戒刀,挡住了叶乘一的拂尘,口中叫道:”呵呵!想要以多欺少,门不没有!“

月媚儿得到渭清源的援手,赢得了几息的时间,待其咒语已毕,随着嗖嗖嗖的声音,原先藏在三秋园里的同伴,便顺着金光,纷纷地跳跃出来,站在了月媚儿的身边。

这些人个个身材魁梧,黑甲披身,戴着面具,足有百人之数。

月媚儿左侧挨她最近的一个蒙面人,在月媚儿的肩上轻拍了一下,哈哈一笑,声音爽朗地道:”老四,你这个园子,什么都没有,哥哥在里面呆着,可把我憋死了,你若再不放我出来,我可要骂娘了!“

”二哥,我那园子太小,岂是你能呆的地方,这不是没法子吗?“

月媚儿笑道:”二哥,让你受委屈了,回头我请你喝酒。不过,小妹现在有麻烦了,还得请您大显神威,为我排忧解难啊!“

那人用一双泛着绿光的眼眸扫视着叶乘一等人,兴奋地叫囔道:”老四,是不是要哥哥帮你打人,嘿嘿!打架哥哥最喜欢了。“也不待月媚儿支呼一声,便对身边的人,大叫一声:”大家给我杀呀!“率先冲向了叶乘一等人。

鲁虹飞也怒吼一声:”杀啊!“迎上对手,便是一通狂砍。

双方登时大打出手,生死搏杀。

严瑞将渭宁护在一边,与冲过来的敌人恶斗着,但敌人越来越多,渐渐的将他二人逼开了。

渭宁先前受到渭清源的偷袭,虽然一直想要使出神力,唤醒神像,但身受重创,一时无能为力,见又有敌人杀了过来,只得拼死苦战,但亦就在这时,渭清源竟舍了鲁虹飞,突地向渭宁扑来,凌空一脚,竟踢中渭宁的胸膛。

渭宁喷出一口鲜血,身子又飞了出去,摔倒在地,顿时晕厥过去。

正文 第五十二章:破门之灾

刀光、

剑影;

鲜血、

尸体,

还有接连的毛骨悚然的哀嚎声、惨叫声。

渭宁即使昏迷着,脑海里也不停地出现这些场景,这些画面,他眼睁睁地瞅见了一把把兵刃利器接连刺进或砍在了亲人们的身体里,亲人们一个个倒下,在哀嚎,在惨叫,然后,睁着眼睛,身子抽搐着,悲惨地死去,而他在一旁看着,心急如焚,悲痛欲绝,却又无可奈何。

“不要!一一一一”

渭宁怒吼一声,身子一颤,终于睁开了眼睛,苏醒了过来。

渭宁失了一下神,脑子稍微清醒了一些,他双手撑地,拼尽全力,缓缓地爬起了上身,翻了个身,坐了起来,摇晃了一下,疼痛欲裂的脑袋,才缓缓地瞅了四周一眼,这一瞥之后,登时口呆目瞪,懵了。

他昏厥之后,映现在他脑海里的画面都不是幻境,而是真实地发生过。

因为,此刻,他看到了人间最血腥的,最暴力的场景。

他看到了传说中的修罗场!

只见,此刻的圣洞一片狼藉,惨不忍睹,洞壁上,石柱上,处处都是被兵刃利器刺出的,砍出的,砸出的坑坑洼洼。岩壁上的回廊被毁去大部。四座玄铁索桥也被彻底地毁去了三座,都被拦腰毁断,掉下悬崖,而唯一一条没有断裂的连接着圣洞出口的索桥,一边的铁索也被砍断了,被另一边尚好的铁索连扯着,就像一个床帘似的挂着。而圣洞之中,凡能立足置物之处,皆是横七竖八,堆叠着,或卧或趴或侧或卷着的尸体,他们死的甚惨,有很多的尸体,都没个圄囵样了,处处都是飞溅的流淌着的鲜血,空气中充溢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渭宁愣了一下,精神一震,彻底清醒了,他心念一闪,忆起一事,神色大变,连忙艰难地站起身来,有些慌乱地去翻看那些尸体,一个、二个、三个一一一一,待得将石柱上的尸体查看了个遍,虽然这些尸体之中,还有胸口被洞穿,而死不瞑目的鲁虹飞,但幸好,幸好没有见到大师兄严瑞他们,因此,心中稍安。

渭宁见唯一没有断裂的那座铁索桥,虽然倾斜了,但还是能够过人的,他便手抓住上面的铁索,脚踩下面的铁索,身子摇摇晃晃的,自石柱上走到了对面崖壁上尚存的一截回廊上,站在了圣洞的出口处,他又查看了一下四周的尸体,再一路踩着尸体,摸爬着,一身血污地,钻出了圣洞。

渭宁钻出了圣洞,当他站在渭门的原来的居灵堂之地时,四下一瞥,登时脸色大变,懵了,傻了。

惨烈!

惨烈!

惨烈!!!

比及圣洞里面来, 此刻,安然山顶,渭门住所的恐怖景象,那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只见山上树断花折,梁倒墙塌,处处都是残垣断壁,烟尘滚滚,全然找不到住所原来的一丝影子,完全没了一丝昔日的凝定、安全、温馨的气息,一副人间末日景象。

渭宁见山门被毁,乐居不再,一切都灰飞烟灭,化于无形,大受震动,登时心头剧痛,暗自哀恸,眼中发黑,身子一软,晃了一晃,连打了几个趔趄,若非左手及时扶在了一面半人高的残垣上,撑住了身子,非得摔倒不可。

渭宁有气无力地倚靠在残垣上,眼眶含泪,脸肉抽搐,哀伤地环视着渭门的惨状,一阵揪心,难过的连气都快喘不过来了,他多么希望眼前的这一切,都是幻境,但这偏偏不是幻境,他多么希望自己已经死去,那就不用面对这一切了,但是,他没有死去,依然还在喘着气儿,无论如何,他都得直面这一切,所以、所以,他木立了一会,最终还是动了起来,推倒面前的矮墙,四处寻找了起来。

此刻,四周到处都是东倒西歪、横七竖八的,各种姿势,各种死状的尸体,殷红的鲜血,染红了整个山顶。

渭宁仔细地在尸体堆里翻找着,转瞬,便在左上角的一个只剩半边的水缸边,瞅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连忙踉踉跄跄地冲了过去,俯身一瞧,登时跪倒在地,眼睛暴突,嘴角哆嗦着,泪如雨下,暗声哭泣了起来。

三师姐丁翠儿,左腿膝盖之下被斩断,脖子被刺穿,鲜血流了一身,已经遭逢了不测。

渭宁哭泣了一会,伸手将丁翠儿的眼脸合上,脱下外套盖住丁翠儿的脸,冲着丁翠儿的尸身,磕了三个响头,然后,一面哭着,又去尸体堆里翻找起来,这回翻的又快又急,发疯似的,就像一个乞丐在泥土里挖找珍宝一般。

随着时间的推移,渭宁找寻的深入,渭门弟子便逐一被翻找了出来:

五师兄顾怀民、四师兄乔秉章、顾怀民的妻子陆菊、罗琦大哥、王安叔叔、刘勰叔叔的婆姨刘大婶、狗娃子一一一一

当然,还有一些此次跟随严瑞上山支援渭门的故友,比如叶乘一、无花禅师等一干人等。

可哀的是,这些亲友,此刻,他们都已经遭到了敌人的毒手,伤身殒命了。

渭宁每当在死人堆里翻出一个亲友,便是一阵伤心落泪,这般的,又过了一会,他的心情愈发的惊慌恐惧,终究忍耐不住,便站起身来,带着哭腔地嘶声叫喊起来:“大师兄,大师兄,大师兄;瑞哥哥、瑞哥哥、瑞哥哥!”但喊了一会,也没得回应。

渭宁心中的不详之感,愈发厉害,思忖一下,便抹着眼泪,只得又回头再去检查一遍山顶,寻找严瑞,如此,搜寻了一回,当他从新搜寻东北角的一段墙角时,他似乎听到了一声轻微的几不可闻的呻呤声。

渭宁一愣,一时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他凝了凝神,登时不敢动弹,害怕弄出声音,影响聆听,稍顿,他似乎又听到一声,他连忙俯身将耳朵贴在地面上,又仔细地聆听一下,即而身子一颤,连忙站起身来,冲到面前的断墙下,赤手翻挖着砖土,待得刨开砖土,又拽开二具尸体,便瞅见了一张端正和善的面孔来。

正文 第五十三章:自责

大师兄!一一一一

渭宁见是大师兄严瑞,便惊呼出声,扑上前去,抱起双眼紧闭,不知生死的严瑞,自己坐在地上,将严瑞上身搂在怀里,伸手在严瑞的鼻翼下一探,又在脉搏上一探,见严瑞还有微弱的脉搏与气息,大喜,连忙用衣袖小心翼翼地抹去严瑞脸上的灰土,低头轻声,喃喃呼喊起来:“大师兄,大师兄,快醒醒,你快醒醒!”

严瑞被渭宁的一阵呼喊,突地身子一颤,咳嗽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来,即而,便睁开了眼睛,眼眸转动了一下,无意识地瞅了四周一眼。

渭宁见严瑞终于苏醒过来,一怔,即而,连忙抹去严瑞唇角的鲜血,嘿嘿傻笑,欢叫了起来:“大师兄,你醒了,太好了,太好了!”说罢,呜呜一声,热泪双流,喜极而泣。

严瑞重伤之下,刚刚苏醒,神思有些迷糊,稍顿,才回过神来,他凝聚起精神,仔细一瞅,看清了在面前晃来晃去的又哭又笑,犹如疯癫的人,乃是渭宁,一愣,接着,心头大喜,唇角一翘,露出温暖敦厚的笑容来,温柔而又虚弱地问道:“宁、宁师弟,你还活着,真是老天有眼,天佑渭门,太好了,太好了!”说罢,咳嗽一声,胸口又似拉风箱似的喘息着。

渭宁连忙伸出手掌,在严瑞的胸口轻抚着,帮他顺气,他见严瑞伤势严重,忧心骤起,连忙关切地问:“瑞哥哥,你怎么样?是不是胸口很痛?你忍一忍,我现在就带你离开这里,我一定会治好你的伤的,一定。”便搂紧了严瑞,想要站起身来。

严瑞连忙哆嗦着伸手捉住了渭宁的手腕,摇摇头,阻止渭宁的行为。

渭宁一愣,犹豫一下,便又坐定,搂着严瑞,不敢乱动,柔声问道:“瑞哥哥,你现在感觉这么样?你还撑的住吗?”

严瑞温厚一笑,点点头,即而,便慢慢侧头瞥了四周一眼,当他瞅见了身边的惨状,一怔,神色大变,他呆滞了一下,又缓缓转过头来,盯着渭宁,嘴唇抖动着,挣扎了一下,才鼓起勇气,声音颤抖,哆嗦着问道:“一一一一他们、他们呢?”他说的很轻,很轻,害怕碰碎什么似的。

渭宁被严瑞一问,勾起伤心事,亲人故友们惨死的样子,立即映现在眼前,他一时心痛如绞,悲苦万分,不由得泪如雨下,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叫道:“瑞哥哥,顾师兄、翠儿师姐,他们、他们都被贼人给害死了!呜呜呜一一一一!”

严瑞听了渭宁的回答,一愣之后,便眼睛暴睁,目光直直地瞪着天空,脸色刷的惨白,神色数变,脸部抽搐,表情扭曲,身子就像抽风似的,剧烈地抽搐起来,咬紧牙关,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嗯嗯声,如此抽搐几息,他突地嘴巴一张,喷出一口鲜血来,双眼一闭,身子一软,不动了。

渭宁见了严瑞的反应,脸色一变,大吃一惊,惊慌失措的,连忙轻轻摇晃严瑞,叫喊起来:”瑞哥哥,瑞哥哥,你怎么啦!你怎么啦!你醒醒,你快醒醒,你别吓我啊!你别吓我啊!“他忧急如焚,泪水长流。

严瑞只是伤心过度,暂时晕厥,被渭宁这一哭喊,又悠悠醒转过来,他脑子清醒了一些,想起山门被毁,同门惨死,真是心痛若狂,又恨意滔天,他双眼喷火,攥紧拳头,咬牙切齿地嘟咙着吼道:”狗贼、狗贼、狗贼!!!“

渭宁以为严瑞急怒攻心之下,就此辞世,吓得不轻,正自伤心绝望之际,见严瑞醒转,大喜过望,转啼为笑,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切,又怕又悔,低头歉然道:”瑞哥哥,我真不懂事,你都伤的怎么重,我还惹你着急,我真该死,我真该死!“说罢,不禁重重地甩了自己一个耳刮子。

严瑞对渭宁所言所行,浑然不觉,他双眼无神,直直地瞪着天空,口中喃喃自语:”师父,师父,安然山完了,渭门完了,阿瑞有负您老的托付,没能看好山门,守住圣物,保护好同门,阿瑞有罪,有罪!师父,对不起,对不起!阿瑞没用,没用,没用!!!“他一面自语,一面哭泣,样子有些痴傻。

渭宁见了严瑞那伤心的样子,听了他自责之语,想起造成渭门今日灭门之灾的,自己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其罪在他,他搂着严瑞轻轻摇晃,不禁摇头叫道:“瑞哥哥,你别这样,你快清醒,你不能再难过了,你也别再责怪自己,你已经尽力了;其实、其实真正有错的人是我,是我荒淫好色,好坏不分;是我引狼入室、监守自盗;是我酿成大祸的,这一切都跟你没有关系的,你别难过了,也别自责了,你、你快点清醒吧!一一一一”

渭宁劝解着严瑞,却见严瑞口中嘟咙着,痴傻如故,登时心急如焚,惊慌失措,不停地用言语劝解,一时想起自己的罪孽,对自己是痛恨至极,愧疚欲死,哭叫道:“瑞哥哥,你别这样,我求求你,你快清醒过来,你别吓我了。这事不怪你,你没错,你没错,其实,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真正有罪的人是我、是我、是我!”

渭宁本来是想要开解严瑞,但念及自身的过错,越想越是悔恨,真是罪恶滔天,不可饶恕,一时,倒把他自己的情绪给绕进去了,他不停地数落咒骂着自己,说到激动之时,便哭着大叫道:“瑞哥哥,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渭门,是我害了大家,我有罪、我有罪、我有罪!!!”他说到我有罪的时候,竟然抽起自己的耳光来,说一句我有罪,就抽一个耳光,掌掌落肉,使尽腕力,啪啪有声,几掌下去,他的脸就肿了,又是几掌,脸就破了,再打几掌,便满脸鲜血,并且,他还没有停手的意思,非的把自己打死不可,其情甚惨,犹如疯癫。

正文 第五十四章:有事要说

严瑞受到亲人蒙难的刺激,伤心过度,才会一时神智不清的,现如今渭宁咒骂着殴打自己,不由得晃动着怀中的严瑞,扯动了严瑞的内伤,让严瑞在一阵钻心剧痛的刺激下,身子一颤,神智登时恢复了清醒。

严瑞凝了凝神,待得瞅见了渭宁目光呆滞,猛烈抽打自己的自虐行为,大吃一惊,一个转念,便即明了,亦知渭宁接连受到沉重的打击,伤心自责,精神几近崩溃,他深知此刻若不及时开解,若任由渭宁钻了牛角尖,渭宁非得被痛苦逼疯不可,于是,他连忙凝聚着恍惚的精神,强忍住身子的剧痛,拼尽最大的力量,使出最大的声音,嘶声叫道:“宁师弟,宁、宁师弟,你这是、干什么?停下,停下,你快给我停、下!!!”叫了数声,见渭宁充耳不闻,依然故我,便想要抓住渭宁那抽打自己的手,制止渭宁的疯癫之举,但此刻他伤势严重,浑身无力,哪里能还抬得起胳膊来,他惊慌恐惧,急的眼泪都流出来了,又剧烈地咳嗽起来,亦就在他忧心如焚,惶惑无计之时,眼角一瞥,瞅见渭宁的那只枕着他的脑袋,绕过他的脑袋,正托着他脸颊的右手手掌时,急中生智,侧过脸去,歪着嘴巴,含住了渭宁的中指,用力一咬,且连咬了一口,都将渭宁的手指咬烂了,然后,用有些嘶哑的声音,冲着渭宁嘶声呵斥道:“阿宁,醒来、醒来、快醒来!”

十指连心,虽是小创,但却痛入心肺,加之,又有严瑞的厉声呵斥。

渭宁身子一颤,顿时停止了自虐行为,神智清醒过来,他愣了一下,眼眸转动一下,便瞅向严瑞,见严瑞神智清醒了,他脸露喜色,问道:”瑞哥哥,你没事吧?你刚才神志不清的,都快吓死我了?“

严瑞听了渭宁之言,知他清醒过来,暗松了一口气,其心大慰,便冲着渭宁温柔一笑,点点头,即而,他脸上露出了痛苦之色,咳嗽起来,嘴角又溢出鲜血来。

渭宁的心,又拧紧了,连忙叫道:“瑞哥哥,你伤的这么重,须得及时医治,我现在就背你下山,去找郎中,你的伤一定会治好的,你一定不会有事的。”抱紧严瑞,便要站起身来。

严瑞连忙摇头,拽着渭宁的衣袖晃了一晃,阻止渭宁。

渭宁摇头叫道:“瑞哥哥,你伤的这么重,不能再拖了,这回你得听我的,咱们马上去找郎中,给你瞧病,走,咱们现在就走!”作势欲走。

严瑞焦急地摇摇头,紧紧地拽着渭宁的衣袖,断续地叫道:“阿宁,别折腾、师兄了,来不及了,师兄、还有重要事情,要跟你说,你停下来,把我放下,听我说,听我说,咳咳!”

渭宁焦急地叫道:”瑞哥哥,你别这么悲观,你的伤一定能治好的,你一定会没事的,你要相信自己,你更要相信我,走,咱们现在就去找郎中,给你治伤!“

严瑞摇摇头,脸上露出凄然的笑,说道:“阿宁,咳咳!别、瞎折腾了,没用的,若非、师兄怀里藏着、一块护心镜,我早就、一命呜呼了,我现在心肺受损,经脉寸断,已经是、油尽灯枯,命存须臾,便是那、菩萨降世,也无力回天了。“

渭宁当然知道严瑞伤势严重,情况不容乐观,本就忐忑不安,忧心如焚,待得听了严瑞之言,怔了一下,心里登时凉了半截,他不由得摇着头,带着哭腔,大声叫道:”不!瑞哥哥,瑞哥哥,你别丧气,你别灰心,你的伤一定能治的,一定能治的,一定能治的。“说着,泪如雨下。

“阿宁,生死由命,不可强求,时间有限,师兄、还有很多事情要跟、你说,你难道、要让我心志不、舒,死不瞑目吗?”

严瑞摇摇头,焦急地道:“阿宁,你、快扶我过去,让我靠着、墙壁,坐着说话,快点!”

渭宁一愣,强忍悲伤,便抱着严瑞,扶他坐靠在断墙根下,自己紧挨在严瑞侧坐着,搂着严瑞,含泪说道:“瑞哥哥,你有什么话就说吧,我听着呢。”

严瑞凝聚一下体内稀薄的真气,深吸了一口气,待得气息平顺了一些,便瞅着渭宁,表情肃穆地缓缓说道:“阿宁,这次袭击渭门的人,势力庞大,本领高强,他们、咳咳,他们一冲上山来,见人就砍,鸡犬不留,手段极极残忍,他们除了、对赤血三宝志在必得,还要杀人灭口,这说明他们也不想让外、人知道圣物之事,所以,他们是绝不会让一个渭门中人、存留于世的,我估摸着,他们此次也、伤亡惨重,夺宝而退,但一定会去而复返,毁尸灭迹,消除罪证的,因此,安然山并不安全,你得、你得赶快离开这里,走的越远、越好。咳咳!“

渭宁轻抚着严瑞的胸口,帮他顺气,一个转念,便问:“瑞哥哥,你既然早就怀疑月一一一一妖女的来历,你也出去了一段日子,你可打探出她们的底细了吗?”

严瑞见渭宁眼中充满了仇恨,他犹豫一下,摇摇头,道:”她们有备而来,藏得很深,师兄无能,没能,没能查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来。“

渭宁见到严瑞神色有异,思忖一下,心中雪亮,登时眼中一亮,便压低了声音,试探地问:“不!瑞哥哥,其实,其实你是知道她们的来历的,是吧?“

严瑞见渭宁眼中燃着噬人的火焰,便摇摇头,断然回道:”阿宁,师兄没有骗你,我真的不知道她们的来历。”

渭宁脸色一僵,即而,心中一暖,又是无奈,嘿嘿一声,苦笑着道:”瑞哥哥,你骗人,我知道,你是清楚那些魔头的来历的,你之所以瞒着不说,是怕我去报仇,有危险吧!“

”是!“

严瑞略一沉呤,便点点头,即而,神色变的非常颓丧、衰败,嘿嘿一声,苦笑着喃喃地道:”阿宁,渭门之事,就当梦噩一场,你、把它忘了吧,忘了吧!“说罢,双眼闭上,泪流满面,轻轻哭泣,神色说不出悲苦、绝望。

正文 第五十五章:重要的责任

渭宁听了严瑞之言,一怔,脸色一变,不禁诧讶地叫道“瑞哥哥,你、你这是怎么了?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为什么要说出这样丧气的话来?你现在怎么变得如此颓丧绝望了?”

“阿宁,不是师兄丧气,而是一一一一!”

严瑞强忍悲伤,叹息一声,苦笑着,摇摇头,喃喃地道:“阿宁,时间会消磨一切的,也包过仇恨,不就灭个门,死几个人吗,这样的事情,江湖上每天都在发生,没什么大不了的,咳咳,一切都会过去的,你听哥哥的劝,赶快离开这里,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咳咳,隐居起来,把这一切都忘了,娶妻生子,从新开始,好好地活着,知道吗?”

“瑞哥哥,你说的什么话,灭门之恨,仇深似海,杀亲之仇,不共戴天,怎么能说忘了,就忘了呢,今生今世,不管多难多苦,我也得把这个仇给报了,否则,我渭宁枉自为人!”

渭宁听了严瑞之言,有些生气,急了,激动地说道,即而,神色一软,央求道:“瑞哥哥,算我求求你了,你告诉我,你快告诉我,我们的仇人是谁?我一定要夺回圣物,从建渭门,我要将他们千刀万剐、碎尸万段,为翠儿姐姐他们报仇!”他越说越恨,咬牙切齿的,愤怒的眼中,闪烁着滔天的杀意。

严瑞瞅着渭宁那愤恨坚毅的神情,心生怜惜,他摇着头,凄然一笑,沉声说道:“阿宁,师兄不是一个麻木无情之人,渭门被破,同门被害,咳咳,我也是心痛如绞,伤心欲绝;师兄也不是一个怂包软蛋,我也想快剑恩仇,手刃仇敌。但是,师兄之所以不让你前去报仇,那是因为,咳咳,我们面对的敌人实在是太过强大,他们就是这天,就是这海;在他们的面前,我们渭门不过是一只蚂蚁,一叶扁舟,咳咳咳,这天上随便掉下一个东西就能砸死我们,随便一个浪花就可以覆灭我们,力量悬殊,虎羊之分,我们拿什么去报仇?咳咳,我若告知你仇人的出处,以你暴烈冲动的性子,你一定不肯罢休,如若让你支身前去报仇,那无异于以卵击石,羊入虎口,唯死而已。咳咳,你现在是渭氏唯一的骨血,你若有个三长二短,你让师兄我到了地下,如何面对师傅啊!”说罢,不禁泪流。

渭宁听了严瑞对敌我力量悬殊的对比分析,见敌人如此强大,甚是震惊,同是,也感知到严瑞的良苦用心,对他的一片挚爱,心中又是感动,又有不甘,他便流着泪,哭泣着,愤愤地叫道:“瑞哥哥,我知道,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好,可是、可是这血海深仇,咱们难道就不报了吗?难道就因为贼人太过强大,我们就任由他们逍遥法外,自在得意吗?我、我,不甘心,不甘心,我不甘心啊!”他将牙齿咬的咯咯作响,表情充满恨意与无奈,犹如一只笼中的困兽。

严瑞一脸苦笑,黯然地道:”师弟,不甘心又如何,我们是斗不过他们的,咱们认命吧!“

渭宁性子执拗刚烈,一个转念,却摇头叫道:“不!瑞哥哥,我不认命,我绝不认命,破门杀亲之仇,我一定要报,哪怕走遍天涯海角,哪怕经历千难万阻,哪怕我穷尽一生,牺牲一切,我也要报这个仇。敌人强大又怎样?他们就算是天,我渭宁也要把这天捅出一个窟窿来,他们就算是海,我也要把这海填平,我一定要将这帮畜生千刀万剐、碎尸万段,我一定不会让他们有好下场的!”他咬牙切齿地说着,脸上突地露出了凶悍之气,眼眶里闪烁着不屈的光芒,心里充满了蓬勃的斗志。

严瑞见到渭宁的血性,虽然暗自高兴,但亦知这报仇之事,可不是几句豪情壮语,就能杀死敌人,自保平安的,他忧心更甚,连忙焦急地道:”阿宁,师兄知道你有血性,咳咳,你想报仇,但人活着,还有更重要的责任,你现在活着,最重要的事情不是报仇,而是,咳咳,平安地活着,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如今渭氏就剩下你一滴血脉了,你活着的首要目的,就是好好活着,娶妻生子,让渭氏的血脉,咳咳,世代传承下去,只要血脉得以传承,渭门才能从建,才不会灭亡,你知道吗?咳咳,你知道吗?“

渭宁犹疑一下,便点点头。

严瑞见渭宁目光坚毅,知其心中的复仇之火,不会熄灭,而他原本就没想过渭宁会真的放弃报仇,苟且偷生,他之所以不告诉渭宁真凶来历,那只是想让他能够有时间冷静一下,不要冲动,徒送性命而已,他心中一声叹息,喘着粗气,语重深长地缓缓道:“阿宁,你一定要听师兄的话,你得马上离开这里,咳咳,找一个安全、安全的地方藏起来,再找一个好女人一一一一。”

严瑞说到这里脑中念头一闪,心头一震,脸色大变,惊惶起来,连忙颤声问道:”阿宁,阿宁,我这次回山,为何一直没有见到怜儿,怜儿、怜儿、怜儿呢?“由于激动,牵动伤口,猛地咳嗽起来,嘴角又溢出血丝来。

渭宁连忙为严瑞抹去嘴角的鲜血,含泪安慰道:”瑞哥哥,你别焦急,你别焦急,前段日子,我让怜儿下山找你去了,她不在山上,她是安全的。“

“那就好,那就好,那就好!!!”

严瑞听了渭宁之言,表情一下就松弛了,露出笑意,连忙喃喃低语着,眼角泪流,稍顿,他又对渭宁继续低语着:”阿宁,咳咳,怜儿是个好女孩,她还是完璧之身,她心里也一直有你,你此次下山,一定要找到她,如果你找到她,你们就在一起,好好过日子,知道吗?“

渭宁听了严瑞之言,无异于临终遗言,吩咐身后之事,一下就哭了,摇头叫道:”不!瑞哥哥,你别这么说,你会好起来的,你一定会好起来,怜儿是你的,她在等着你,她还在等着你呢!“

正文 第五十六章:你最好(上)

严瑞摇了摇头,凄然一笑,泪流满面,黯然说道:“阿宁,师兄对怜儿的爱,绝不会比你逊色,师兄并不是什么圣人,也有自私的时候,若非到了山穷水尽,无力回天的地步,在怜儿的事情上,我是一定不会放手的,只是、只是,师兄我、我现在是活不了了,再也不能陪你们了,所以,师兄求求你,拜托你,好好、照顾怜儿,你们要是过得开心、美满,师兄才会走的安心,师兄会在天上看着你们的,祝福你们的。”

渭宁听了严瑞的肺腑之言,心都碎了,哭着摇摇头:“不!瑞哥哥,你要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你会好起来的,你一个定会好起来。”

严瑞定定地盯着渭宁,流着泪,央求道:“阿宁,瑞哥哥,这次真的不行了,不能陪你们,你答应我,你一定要找到怜儿,你们一定要在一起,你们要好好的,知道吗!“由于激动,又开始咳血了。

渭宁见到严瑞痛苦的样子,慌了,连忙点头,哭叫道:“瑞哥哥,你别急,你别急,我答应你,我答应你,我一定会找到怜儿的,我们一定会在一起的,我一定会全心全意地爱她的,照顾她一辈子的!”

”那就好,那就好!“

严瑞伤势严重,性命垂危,他能将这些话说完,完全是靠了一股意念支撑着,现在事一说完,意志松懈,顿觉身子越来越沉重,精神越来越恍惚,知道自己大限已至,命不存焉,便淡然一笑,用尽最后的一丝真气对渭宁,缓缓地道:”阿宁,你瑞哥哥我,虽然、平时一副老气横秋,稳如泰山的样子,其实,那都是装出来的,其实,我也有胆怯的时候,我现在要走了,我不知道那边的世界、是个什么样子的,所以,你能不能唱唱歌,送送我,那样,哥哥就不害怕了,好吗?“

渭宁哭道:”瑞哥哥,我,呜呜呜一一一一,我唱不出来,呜呜呜呜一一一一!“

”唱不出来,也、也得唱,瑞哥哥真的、有些害怕,你就当给我壮壮、壮壮胆色吧!“

严瑞拼命地抬起胳膊,伸出手指,颤抖着,哆哆嗦嗦地替渭宁抹着脸上怎么也抹不干净的泪水,脸上挤出一丝温暖的笑容,深情地凝视着渭宁,用极极虚弱的声音,轻柔地说道:”阿宁,就唱,就唱小时候,瑞哥哥教你的、你的《你最好》吧!“

渭宁一愣,即而,点点头,强忍悲伤,便哽咽着唱起《你最好》来,同时,那些关于《你最好》的儿时的美好记忆,在脑海里一一映现,不由得心痛如绞,泪如雨下。

* * * * * * * * * * * * * * * * * *

一一一一阿瑞,阿瑞,别睡了,别睡了,我要吃龙龙泡,我要吃龙龙泡,你带我们去摘吧!去摘吧!”

六岁的渭宁将午睡的九岁的严瑞硬生生地拽起来,撒泼耍赖地求恳着,脸上装出一副可怜样。

小严瑞搔搔后脑勺,瞅着外面毒辣的日头,眉头一蹙,迟疑地道:“阿宁,现在都是夏天了,龙龙泡都烂了了,哪里还有嘛!再说了,外面日头那么毒,要是中暑了,怎么办呀!”

”哎呀!还有的,还有的,找找总会有的。太阳再毒又怎样,我们躲在树林子里,晒不着的,不会中暑的。“

小渭宁回头直冲五岁的上官怜儿直打眼色,笑道:”其实,是怜儿想吃,要我要找你的,怜儿,是吧?“

小怜儿撅起红嘟嘟的小嘴,瞪了小渭宁一眼,然后,仰着粉雕玉琢,俏丽可爱的脸,冲着小严瑞嘻嘻一笑,甜甜地道:”瑞哥哥,怜儿也想吃龙龙泡,你就带我们去找找吧?“

小严瑞见最心疼的小怜儿发话了,如奉圣旨,连忙点头笑道:”怜儿,你想吃呀,那好吧,那我们就去找找。”便蹲下身子,让小怜儿趴在他的背上,背起小怜儿,吩咐小渭宁:“阿宁,你在前面探路,别让师父他们发现了!“

小渭宁见小严瑞答应了,高兴坏了,嘻嘻一笑,响亮地应了一声,欢天喜地的,猴儿似的窜出门,在前探路。

小严瑞背着小怜儿跟在后面。

三个小孩避过午睡的大人,偷偷摸摸地走出了住所,来到后山,满山地寻找龙龙泡,好一会,小渭宁便蹦跳了起来,指着陡坡下面,欢叫了起来:”阿瑞,阿瑞,你看,你看,下面还有龙龙泡,下面还有龙龙泡,我就说会有吧!我说会有吧!“他欢笑着,又得意,又兴奋。

小严瑞便背着小怜儿前去一瞅,见陡坡下的不远处,在一蓬长满小刺的荆藤上,果然点缀着一些小野果,小野果饱满水嫩,红艳欲滴,看了都让人舌根生津,馋欲顿起。

小严瑞蹲下身子,轻轻放下小怜儿,拉住要下坡摘取龙龙泡的小渭宁,说道:“阿宁,我去摘果子,你看好怜儿,别让她摔着了!”

小渭宁不干,急道:“我要摘,我要摘,我要摘!”

小怜儿上前轻轻地打了渭宁二下,拽住他的衣袖,生气地叫道:“哎呀!宁哥哥,你怎么一点不听话,你这么小,你下去摘,要是摔着怎么办?”

小渭宁一下就老实多了,但还是不服气地嘟咙道:“阿瑞,他也小呀,难道他就不会摔着吗?”

小怜儿气恼地又打了渭宁二下,撅着小嘴,叫道:“哎呀!宁哥哥,你怎么这么犟,瑞哥哥比我们大,也比我们厉害,他不会摔着的。”便将渭宁拽到一个平坦的地方,二人蹲在一棵大树下,紧张地瞅着严瑞拽着灌木的枝条小心翼翼地下了陡坡,摘果子去了。

小严瑞下了陡坡,慢慢地靠近了野果,他站稳脚根,再在旁边一蓬灌木顶上,铺开了一方大手拍,即而,便采摘龙龙泡,将龙龙泡放在手帕里,一会将果子采摘干净,便将手帕四角向内绑在一起打结,扎成了一个小包裹,然后,他嘴刁着小包裹,拽扯着灌木荆条,爬上了坡顶。

小渭宁早就急不可耐,欢叫着,迎上前来,接过小严瑞手里的包裹。

小严瑞抱起小怜儿,牵着小渭宁,远离陡坡,走到一个宽敞平坦的地方,三人围在一个大方石旁,开始分果子。

果子共有三十八颗,小严瑞分给小怜儿十六颗,小渭宁十四颗,自己八颗。

小渭宁见小怜儿的果子比自己的多,但他不忍心向疼爱的小怜儿讨要,便眼馋地盯着小严瑞的,笑道:“嘿嘿!大师兄,龙龙泡是我找到的,没有我,你就吃不到了,我是不是应该再多吃一点呀!”

小严瑞思忖一下,温厚一笑,便自自己的那一份里,又拿出了二颗,递给了小渭宁。

小怜儿瞪了小渭宁一眼,小嘴一撅,生气地叫道:“哎呀!宁哥哥,你怎么这么贪心呀,果子还是瑞哥哥摘的呢,瑞哥哥已经多分给我们俩,你怎么还想要,人家不吃吗?”说罢,便自自己那一份里,拿了三颗,放在小渭宁怀里,将小渭宁手里的二颗,再在自己那份里添了一颗,将果子硬塞在瑞哥哥手里,笑嘻嘻地,甜腻腻地叫道:“瑞哥哥,你也吃!”

小渭宁歪着脑袋,扁着小嘴,为难了一下,便将三颗果子还给小怜儿,气呼呼地叫道:“谁都不许争了,这样总可以了吧!”

三个孩子便欢天喜地地吃果子。

小渭宁吃的快一些,小怜儿不紧不慢地吃着,小严瑞是磨磨蹭蹭地吃着,小渭宁先吃完,小严瑞便还是递了二颗龙龙泡给了小渭宁。

小渭宁没有吃过瘾,还想吃,便问:“阿瑞,你摘干净了吗?”

小严瑞道:“我都找了三遍了,摘干净了。”

小渭宁不相信地问:“真的!”

小严瑞点点头,笃定地说道:“真的,没骗你,除了几颗青色的,凡是红色的我都摘来了。”

正文 第五十七章:你最好(下)

小渭宁眼中一亮,叫道:“还有青色的呀!青色的我也要吃,我去把它摘了。”

小怜儿眉头一蹙,一脸嫌弃地叫道:“青色有什么好吃的,酸酸的,木木的,一点也不甜。”

小渭宁笑道:“我就喜欢吃酸的,吃酸的,口就不渴。”说罢,便起身跑去摘野果,但转瞬,却被石子绊了一下,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登时,哇的一声,哭了。

小严瑞与小怜儿吓着了,连忙跑近察看。

小严瑞扶起小渭宁,坐在一块石头上,焦急地问:“阿宁,你怎么啦!伤到哪里了?”

小渭宁泪如雨下,哭叫道:”腿、腿、腿!!!“

小严瑞连忙慌慌张张地挽起渭宁的裤腿,仔细检查一下,登时松了一口气,不过是膝盖擦破了一点皮而已。

小怜儿见渭宁没什么大碍,却吼得凶,嘻嘻一笑,劝道:”哎呀!宁哥哥,你别哭了,只是擦伤了一点皮,过二天就好了,不打紧的,不打紧的。“

小渭宁打了严瑞一下,哭着叫囔:”阿瑞,都怪你,都怪你,谁叫你不把果子摘干净的,害得我摔了一跤。“

小严瑞笑道:”阿宁,你怎么能怪我呢,谁知道你连青涩果子也要吃,你要是早说,我摘来就是了。“

小怜儿斜睨了渭宁一眼,瘪瘪嘴,不满地嘟咙着:”宁哥哥,你就赖皮,明明是你不听话,自己摔着的,却说别人,你就知道欺负瑞哥哥!”

”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就怪你,就怪你,就怪你!“

小渭宁无理取闹着,干嚎了几声,便拽住小严瑞的手指,摇晃着,道:”阿瑞,你要我不闹也行,除非、除非你学几声鹅叫给我听听。“

小严瑞一愣,诧讶道:“阿宁,这好好的,为什么要学鹅叫呀?”

“渭宁,你说呀,这好好的,为什么要瑞哥哥学鹅叫,你天天跟着小灰,小白学鹅叫也就算了,还要别人也跟着学鹅叫,不像话,不像话!”

小怜儿双手叉腰,挺起小胸脯,嘟着小嘴,瞪着小渭宁,呵斥着,然后,对小严瑞一笑,道:“瑞哥哥,他今天没有吃到独食,心里不高兴,所以才跟你闹的,你别理他,他一会就没事了。“

小渭宁一听,急眼了,瞪着小眼,涨红着脸,冲着小怜儿,叫起屈来:”怜儿,你、你乱说,谁吃独食了,每次有好吃的,我都记着你,让着你,你、你没良心,你冤枉我,我、我不干,我不干。“

小怜儿一愣,轻声说道:”宁哥哥,我不是说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想吃独食,而是你跟瑞哥哥在一起的时候,老是想挣人家的便宜,想吃独食。“

小渭宁听了小怜儿之言,更是急了,不由蹦跳起来,指着小怜儿,一脸委屈地叫道:”怜儿,你乱说,你乱说,我顶多是想多吃一点,谁想吃独食了,你、你冤枉我,你冤枉我,我不干,我不干!“一时竟哭着趴在地上,打起滚来。

小怜儿别过脸去,仰望天空,翻着白眼,瘪瘪嘴,嘟咙着:”这么大个人了,动不动就在地上打滚,不像话,不像话!“

小严瑞连忙上前拽起小渭宁,拍打着他身上的泥土,无奈地叫道:”阿宁,你就别闹了,你究竟要怎样嘛!“

”你们俩合起伙来欺负我,我不干,我不干!“

小渭宁作势欲要倒地打滚,依旧闹腾着。

小严瑞一转念,笑道:”好了,阿宁,你就别闹了,真的没有果子了,再找也没有了,你要是不高兴,那师兄唱歌给你听,给你赔罪好不好嘛!“

小严瑞声音澄澈,能跳会唱,加之外拙内秀,聪慧睿智,小小年纪就成了安然山的一只黄鹂儿,平时爱在小渭宁、小怜儿面前哼哼,小渭宁、小怜儿二人甚是喜欢听他唱歌。

“真的!”

小渭宁知道再闹也没果子了,再闹就没意思了,登时就坡下驴,瞅着小严瑞,作怪地说道:”阿瑞,你唱可以,但是,今日你得唱新歌,我们以前没听过的,否则,我还要闹你!“

小怜儿拍掌笑了起来,欢快地叫道:”哦!瑞哥哥,要唱歌啰!唱新歌,唱新歌!“

”阿宁,我唱了新歌,你可不许再闹了?“

小严瑞见小渭宁笑嘻嘻的,重重地点点头,他便站起身来,仔细地瞅着安然山,搜肠刮肚地编着新词,转瞬,就有了计较,一脸兴奋地对小渭宁与小怜儿道:”我想出来了,就唱咱们安然山的歌,我现在就唱,你们不许笑我。“

小渭宁叫道:”唱得不好,当然要笑,我就笑。“

小怜儿眉头一蹙,在小渭宁的胳膊上打了二下,冲着小严瑞兴奋地笑道:“我不笑,我不笑,瑞哥哥,你快唱吧!”

小严瑞装出大人样,故意咳了一声,顿了一顿,便一边笑着,一边摇头晃脑地,轻轻地唱起来:

”南海有座山

名叫安然山;

山上有个门,

名叫渭流门;

门里有群人,

个个是好人;

要说谁最好,

(小严瑞温厚地一笑,低头在小怜儿的额头亲了一下,在小渭宁的秀气的鼻梁上刮了一下,接着唱道。)

一一一一数我小宁宁!“

小怜儿听得小严瑞唱罢,便连忙鼓掌,咯咯笑道:“真好听,真好听!瑞哥哥,你好厉害,你好厉害!”

“我最好,我最好,我最好!!!”

小渭宁受到夸赞,高兴坏了,连忙站起身来,举着右臂,挥着拳头,兴高采烈地叫喊起来。

小怜儿问:”瑞哥哥,它叫什么名字呀?“

小严瑞想了一下,道:”就叫《你最好》吧!“

”我最好,我最好,我最好!!!“

小渭宁连忙纠正。

小严瑞疼爱地在小渭宁的嫩滑的脸上轻轻地捏了一下,笑道:”对!阿宁最勇敢了,最好了!“又在小怜儿俏丽的鼻梁上刮了一下,笑道:”怜儿最乖了,最好了!“

小怜儿也在小严瑞的腰肢上,挠挠痒儿,咯咯一笑,道:“瑞哥哥,你最疼我们,你最好啦!”

小渭宁叫道:“阿瑞,这首歌真好听,是唱我们自己的,你教我们唱,好不好?”

“好的!”

三个孩子便围坐在一起,笑着唱着,一首带着儿童嬉闹意味的《你最好》,在安然山的那个向午,开始悠悠地在渭门唱了起来,雏 的童声,响彻了整个天地。

* * * * * * * * * * * * * * *

一一一一

“ 南海有座山,

名叫安然山;

山上有个门,

名叫渭流门;

门里有群人,

个个是好人;

要说谁最好,

数我小宁宁!”

“瑞哥哥,我唱完了,你还害怕吗?”

渭宁哽咽着将《你最好》唱完,哭着问道,但是,当他瞅向严瑞时,严瑞已经不能回应他了,只见严瑞那盯着他的眼眸已经没有了神采,但怜爱还在;只见严瑞脸上的笑容已经凝固,但温暖还在;只见严瑞搭在他的肩膀上的手臂虽然已经僵硬,但还保持着搂抱的姿势。

渭宁呆滞了一下,突地双眼暴睁,表情扭曲,竟狂*着自己的耳光,狠命地拽着自己的头发,咚咚有声地捶打自己的胸脯,嘶声怒吼起来:

不,

不、不,

不、不、不、不、不,

不一一一一一

!!!!!!!!!

他伤心欲绝、急怒攻心,张口喷出一口鲜血来,身子侧倒在地,就像虾米一样巻缩成一团,不停地抽搐着,剧烈的痛苦让他口里发不出声音,手足使不出力气,他脖颈上青筋曲张,脸色憋得紫红,唯有眼中的泪水,泉涌而出,侧着流淌,转瞬,侵湿了脸下的尘土。

渭宁僵在地上好一会,才慢慢缓过劲来,他慢慢地爬了起来,跪行上前,将渐渐僵硬的严瑞迎面搂住,紧紧搂住,脸贴着脸,开始是默默流泪,慢慢的是轻轻饮泣,接着是痛哭出声,再后来是嚎啕大哭起来。

瑞哥哥,瑞哥哥,我的亲人,我的亲人啊!一一一一

一时,哭的是嘶声裂肺、肝肠寸断、惊天动地,便是石人听了他的凄惨的哭声,也会心痛的掉下泪来。

渭宁就这样搂着气绝的严瑞痛哭着,哭的久了,渐渐的没了力气,声音越来越少,就又只剩下落泪了,再后来,就连泪水也没有了,眼眶里只有血水。

渭宁的精神,被严瑞逝去的残酷的现实,彻底地击垮了,他心如枯井,万念俱灰,石雕一般,知觉麻木地搂着严瑞,不知跪立了多久,过去了老半天,他身子终究又动了起来。

渭宁侧坐在地上,将严瑞侧搂在怀里,一手摸起地上的一截折断的剑头,愣了一下,突地他就像一个身上重伤,身陷绝境的猛兽,又是绝望,又是不甘,双眼赤红着,仰天怒吼,左手举起利剑,便狠狠地扎向自己的喉咙。

正文 第五十八章:仇人

渭宁手中的剑头刚要插进自己的喉咙,只听的“当”的一声,断剑竟被一颗石子给打飞了。

渭宁一愣,缓缓地转过头去,一瞅,只见在他左侧不远处,站着一个灰衣人,此人竟是渭清源。

渭清源定定地盯着渭宁,面无表情,稍顿,冷冷的,含着一丝讥讽地说道:“小子,任何一个门派,要想崛起,无不是淌着鲜血,踩着尸体,走过来的,渭门的崛起之路,还长着呢,还不知要趟过多少血水,踩过多少尸体,你是渭门的掌门,渭门崛起的希望系于尔身,怎么,遇到这么一点挫折,就要死要活的,受不了了?”

渭宁定定地瞅着渭清源,就像不认识似的,好一会,才醒过神来,他嘴角抽搐一下,呆滞的眼神终究灵动了起来,渐渐地也凶狠了起来,那眼神恨不得撕了渭清源,他侧脸低头细细地端详着怀中死去的严瑞,目光非常温柔,眼里又开始流泪了,轻声说道:“瑞哥哥,你累了,你休息一下,等我办完事儿,再来陪你。”说罢,小心翼翼地将严瑞平放在地,找了一件衣服,盖住了严瑞的脸,向严瑞的尸身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即儿,在地上摸到一把长剑,缓缓地站起身来,凶狠地瞪着渭清源,即儿,怒吼一声,便使出一个精妙的招式,疯虎一般,扑向渭清源。

渭清源唇角一翘,露一丝笑意,待得渭宁冲上前来,身子一动,便闪躲开去。

渭宁连攻数剑,都被渭清源轻松避过,待得气势一顿,却见渭清源一个纵身,凌空跃下,挥手一个巴掌,便向渭宁的左脸扇了下来,登时将渭宁扇倒在地。

渭宁身子在地上连打了几个滚儿,方才停住,他脸颊火辣,眼冒金星,一阵发晕,稍顿,才回过神来,待得有了一丝力气,他又站了起来,瞪着渭清源,一凝神,怒吼一声,挥剑又劈向渭清源。

渭宁疯狂地攻击着渭清源,虽凶悍有余,但实力不足,转瞬,又被渭清源老大的耳光给扇倒了。

渭宁又爬起来,砍杀着渭清源,随即,又被渭清源打倒了,他又爬起依然攻击,然后,又被渭清源击倒,如此循环下去,渐渐的,当他再要爬起之时,身子越来越站不稳了,爬起的速度越来越慢了,攻击的力度也越来越弱了,这般的,当他再一次攻击失败,被渭清源的耳光扇倒之后,便再也爬不起来了。

渭宁脸肿如瓢,沾满鲜血,骨头疼痛,浑身是伤,他一时再也无力站起,但他虽然身子抽搐,汗流浃背得,却依然双眼喷火,咬牙切齿地,剜视着渭清源,一脸的倔强,一脸的不屈,一脸的仇恨。

渭清源拍了拍手掌,选了一块平整的大石头,拂去上面的尘土,缓缓坐下,他唇角翘起,一脸轻蔑,定定地盯着渭宁,冷冷地问道:“小子,还能爬起来,再来砍我吗?”

渭宁双眼圆瞪,怒视渭清源,恨意不减,杀意不减,哼哼叫道:“狗贼,有种就杀了我,否则,早晚有一天,我也定要剁了你,喂狗!”

渭清源毫不在意渭宁的咒骂,反而瞅着渭宁,脸上渐渐露出笑意,点头欣慰地道:“嗯!小子,此时此刻,你既然还想着要报仇,存着杀心,这么说明,你死意已退,暂时是不会自杀了啰!”

渭宁终究冷静下来,一脸不屑,冷笑一声,恨恨地道:“呵呵!渭清源,连你这样丧尽天良、恶贯满盈的狗贼,都还没死,我血海深仇,无一得报,岂能轻易言死!”

渭清源点点头,表示认同,笑道:”小子,你虽然幼稚单纯、激烈冲动,但幸好还有血性,还有胆气,你还是孺子可教,朽木可雕的,看来渭门还是有希望的呀!“

渭宁嗤的一声,讥讽地叫道:”渭清源,你休要在这里得意忘形,疯言疯语,你勾结外贼,背叛师门,已经不是渭门的人了,渭门的兴衰,与你无关!“

渭清源一愣,即而,凝视渭宁,正颜沉声问道:”阿宁,渭门被破,亲人遇害,你想报仇吗?“

渭宁哼了一声,冷笑道:”渭清源,你这不是惺惺作态,明知故问吗?“

渭清源收回目光,问道:”你想报仇,但你知道仇人是谁吗?”

渭宁嘴角一翘,讽刺地反问:“你不是吗?”

渭清源躲开渭宁充满仇恨的灼灼的眼神,咳嗽一声,淡然问道:”一一一一那、那你清楚月媚儿等人的底细吗?”

渭宁道:“不知道!但我只要活着,我一定会找到这些贼人的。”他瞪着渭清源,说到‘贼人’二字,眼中充满了噬人的恨意。

渭清源回道:“你不必去找来,我现在就告诉你。”

渭宁一愣,疑惑地反问:“你会这么好心?”

”阿宁,你可知这天下,谁的势力最大?“

渭清源不理睬渭宁的嘲讽,反问着,即而,轻叹一声,自顾自地的,喃喃说道:“要论这世上势力最大的,其实,只有二股势力。一股力量,是仙道玄门;另一股力量,乃是魔门圣教。魔门圣教千万年来,一直四分五裂,内斗不止。但是,自八百年前,被当时的仙道玄门的盟主,天守派的掌门玉阡乘与水玲珑降服了之后,便归于一统,纵然后来魔门圣教摆脱了玄门天守的控制,自行其是,自此也一直统一着,没有分裂。魔门圣教统一之后,出了数位圣君,而现今统一魔门圣教的,乃是云牧山,云摩岭,混天洞的混天圣教,现行混天教主姓云,名牧天,外号混天圣君,混一天下之意,此人雄心壮志,聪慧睿智,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物。混天教教众百万,下辖四宗,由四魔将统领。这四宗分别是煞王宗、冥鬼宗、兽神宗、红袖宗。煞王宗宗主屠王断抹;冥鬼宗宗主冥帅鬼爻三;兽神宗宗主蛇魂尾毒;红袖宗宗主你是见过的,她就是赤月仙子月媚儿。魔家四将,个个手段了得,雄霸一方,都是极厉害的人物,其能力势力,灭门毁教,摧枯拉朽,弹指之间,即使玄门大派,见了他们,也自胆寒,避之不及!“

正文 第五十九章:魔门

渭宁听了渭清源的分析,知晓了仇人的势力,如此强横,暗自心惊,但他面上却不动声色,冷哼一声,一语双关,揶揄着道:“嘿嘿!你交的好朋友!”

“好了,仇人的情况,我都告诉你了,你还有什么话要问吗?”

渭清源见渭宁冷着脸,目光闪烁,他嘴角一翘,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与悲凉,冷冷地道:“怎么,听说了仇人如此强大,就胆怯了,就退缩了,不报仇了?刚才对付二叔的那股之狠劲,到哪里去了?”

渭宁哪里受得了渭清源的蔑视,双眼一瞪,沉声喝道:“渭清源,渭门的血海深仇,我一定会报,但你背叛师门,残害同门,也是渭门的仇人,所以,渭门之仇,毋须你来操心。”

渭清源受噎,一时气结,他眉头一蹙,表情古怪,定定地盯着渭宁,思忖着,稍顿,便悠悠地问道:“阿宁,你可知道,为何渭门之中,此次别人都遭逢不测,而你却能独活?”

渭宁一愣,见渭清源问得蹊跷,必有计较,便冷哼一声,并不答话。

渭清源便自行解答道:“小子,你之所以不死,那是因为每次都是我抢先向你出手,因为只有我才会对你手下留情,保你周全。”

渭宁不是傻瓜,他闻言将事情经过回想一下,确实如此,他心头一震,瞪着渭清源,眼中满是惊诧、疑惑,他嘴唇动了一动,艰难地问:“为什么?”

渭清源淡淡地道:“小子,不管你信是不信,二叔都没有骗你,所谓:虎毒不食子,你是渭氏的唯一血脉,你是我的亲侄子,是我的血亲,我现在所做的一切,无不是为了将来让你以及渭门的子孙活的更有力量,更有尊严,所以,叔叔怎么会向你下毒手呢!”

渭宁听了渭清源之言,顿感合情合理,但想起他的所作所为,又觉滑稽之极,一时心念如轮,纠结如麻,一时无语。

渭清源似乎不舒服于自己的柔情,转瞬,嘴角一翘,又是一副冷冽讥笑的样子,叫道:“小子,我保你周全,存你性命,除了你是我的侄子,我还另有打算。”

渭宁心中刚刚对渭清源滋生的那一丝柔软,瞬间冷硬了,冷笑着问:“什么打算?”

渭清源一字一顿回道:“我要你去为渭门报仇!”

渭宁心里愈发觉得荒谬了,终究忍不住了,呵呵一声,气愤地叫道:“嘿嘿!渭清源,你胡说八道,鬼话连篇,你当我傻吗?你引狼入室,背叛宗门,你就是渭门的仇人!嘿嘿!报仇!你要向谁报仇,向你自己吗?还是反水去攻打你的那些同谋者,作恶者,杀人者!”

”小子,我是不是你的仇人,是不是渭门的仇人,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究竟想不想找混天圣教报仇,从建渭门?“

渭清源不以为然地挥挥手,盯着渭宁,目光灼灼地问道:“你若是想要报仇,你就听我的,我就给你指出一条明路,自会助你,他日让你一定手刃仇人,从建渭门。你若是不信我,咱们一切免谈,自此,你走你路,是生是死,能否报仇,于我无干!”

渭宁听了渭清源之言,一阵迷糊,实在弄不清他说这话的本意,真假难辨,思忖一下,虚与蛇尾地问:“什么明路?”

渭清源问:“小子,你还能爬的起来吗?”

渭宁昨夜已经被渭清源打伤,刚才又被一顿痛殴,浑身是伤,哪里还有力气站起来,本就沮丧郁闷,现在见渭清源明知故问,无异羞辱,戳中他的痛处,他恼羞成怒,不禁眉头一竖,双眼喷火,愤懑大骂:“放屁!老子要是能爬起来,还用的着躺在地上,变成一条死狗吗?”

渭清源亦知渭宁脾气暴躁,今日受到挫折,暴怒之下,辈分不分,口出污言,倒也符合他的性格,他亦不为意,冷哼一声,上前一把拧起渭宁,扶他坐在了石头上,不顾渭宁的反对,将手掌按在渭宁的后背上,给他度了一些真气,让他恢复了一些力气,能够行动。

渭宁身体受了渭清源真气的治疗,疼痛立消,有了一些精神,他瞪着渭清源,眼神有些复杂起来。

渭清源面对渭宁那虽然犹疑,但依然仇恨的目光,心里极不舒坦,眉头一皱,出言警告:“小子,不要用这种凶狠的眼神瞪着我,你也别想着偷袭我,我即便只使一半的力气,你也不是我的敌手,你还是省省吧!”

渭宁对渭清源恨极,心里的确在谋划着,要袭击对方,现被渭清源喝破,他面上虽然不动声色,心里却是一跳,他凝了凝神,掩饰着喝道:“渭清源,你说什么屁话,你不是要给我指一条明路吗?那就快说正事吧!”

渭清源实在不喜欢渭宁这种轻浮的态度,还是不识好歹,不知轻重啊!还是欠收拾呀!但他现在没时间计较这些琐事,办正事要紧,他沉呤一下,续道:“混天圣教的情况,大致就是这样,它的确是一个庞然大物,实力强横,但是,它却也并非无敌,在这世上,它还有一个旗鼓相当的敌人,我们完全可以借用它的敌人的力量来对付它,帮助我们报仇雪恨!”

渭宁一听到渭清源提及‘报仇雪恨’这四个字,就觉得滑稽可笑,但他还是忍住了想要嘲讽一下的冲动,淡然说道:“你是想要我借用仙道玄门的力量?“

”对!“

渭清源点点头:“魔门圣教统一日久,铁板一块,他们内部已经没有了对抗混天圣教的力量了,那么,当今天下,唯一能制衡混天圣教的,也就只剩下了仙道玄门了,而仙魔有别,正邪二立,天生就是仇敌,这无不给了我们于中勾兑,大展拳脚的机会啊!”

渭宁哼哼一声,疑惑地问:“魔门圣教,既然势力滔天,实力强横,若非大战,焉能伤及根本?而仙道玄门,教派林立,他们与渭门既无利益往来,又无亲属之份,他们又怎么会冒着毁宗灭派的危险,为了渭门,去跟混天圣教血拼呢?”

正文 第六十章:复仇之路

“不!”

渭清源摇摇头,道:“仙道玄门,虽然派系林立,明争暗斗,但终究是侠义正道,对于不平之事,就算有些门派会选择明哲保身,无动于衷,但是,有一个门派,若是知晓了渭门之事,必定深受震动,不肯罢休。”

渭宁讶然问:“那个门派?”

渭清源一字一顿地说道:“天下一派,玄门天守!”

渭宁自幼呆在安然山上,未出远门,孤陋寡闻,知识浅薄,所以,他压根就不知山外之事,更不知天守为何物,实力几何,他虽一时好奇,只是不愿被渭清源轻视、耻笑,才忍住不问的。

渭清源也不待渭宁追问,自顾自地续道:“天守派创派已有五千年哉!论其实力,一直执玄门之牛耳,奉为翘楚,玄门盟主之位,出自天守,十有八九;此派自创派之始,便恪守着保护天下苍生,维护三界和平的信条,一直处在对抗魔门圣教的最前沿,是魔门圣教的千年死敌,亘古以来,但凡魔门做出屠杀仙道玄门,动摇了仙道魔门之间力量的平衡,他们就一定会及时出手,加以制止,以免魔门势力坐大,危及仙道玄门的生存安全,如今,我们渭门被毁,三宝落入魔手,为了防止魔门圣教习得盖世神功,涂屠仙门,一统天下,他们又怎么能对渭门之事,袖手旁观,置之不理呢?”

渭宁冷哼一声,不以为然地叫道:”天下宗门,多如牛毛,仙魔争斗,亘古未宁,像我们渭门这样的小门派,被人剿灭吞并,每天都在发生,天守即便有心,他也未必管得过来;再说了,我们渭门与天守派素无来往,没有交情,我们贸贸然去向他求救,人家凭什么相信我们,支持我们,为了我们这个芝麻大的小门派,你以为,他真的会集全派,乃至玄门之力,去跟魔门圣教进行你死我活的血拼吗?“

渭清源瞪着渭宁,脸色微变,呵斥道:”小子,你是不是被打傻了,脑袋糊涂了不是?你可不要忘了,咱们守护的’赤血三宝‘,乃是玲珑仙子演练锻造的,而玲珑仙子原本就是天守的弟子,她的丈夫乃是从前的天守掌门,玄门盟主玉阡乘,二人号称’天守二圣‘,要是由她锻造以及推演出来的圣器与神诀,落入魔门之手,被魔门用来祸乱天下,挑起战争,这叫素以匡扶三界和平,保护百姓安全的天守派,情何以堪,让他们如何领袖群雄,纵横天下呢?“

渭宁一愣,心中倒也认同渭清源的观点,只是不满渭清源恶劣的态度,眉头一皱,脸有怒意。

渭清源才不会理会渭宁的不满,他自怀里掏出一块东西,扔给渭宁,叫道:”你拿着这个,上天守去找当今的天守掌门,玄门盟主秋怀慈,渭门之事,他必有计较!“

渭宁一瞅,乃是一块白色玉佩,镂空雕龙,精巧美丽,便问:”这是什么?“

“玲珑玉佩!”

渭清源道:”玲珑仙子所有,共有二块,另一块置于天守。秋怀慈乃是天守掌门、玄门盟主,权势滔天,日理万机,他就好比仙道玄门界的帝王,不是什么阿猫阿狗之类的人物,随便就能见到的。你上了天守,只要拿出玲珑玉佩,就算天大的事情,他也会放下,亲自接见你的。“

渭宁瞅着这不起眼的玉佩,居然含有这么大的威力,可以让天下第一派的掌门、玄门盟主秋怀慈俯首听命,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他瞪着渭清源,疑惑地问:”你不会骗我吧!“

”不会!“

渭清源摇摇头,语气变得柔和一些,道:”你有所不知,我们渭门明面上是为白氏看守’赤血三宝‘,其实,也是在为玲珑仙子看守三宝,为天守看守三宝,天守原本就有保护渭门的责任与义务,当年玲珑仙子为了防止有人袭击渭门,抢夺赤血三宝,便特意留下了这块玉佩,作为渭门向天守求援的信物,同时,她也在天守留下了信物与训词,以应今日之变。”

渭宁就像听故事一般,听渭清源将事情说完,诧讶地问:“我乃是渭氏血脉,玉佩之事,为何我却从未听人提及?”

渭清源道:”阿宁,其实,你是渭门以定的掌门人,凡是与赤血三宝有关的事情,你都有权知道,也必须知道,一一一一只是、只是最近山上诸多变故,事起仓促,有些事情还没来的及告诉你罢了。“

渭宁听了渭清源轻轻松松的解释,想起渭清源口中所谓的山中变故,而那变故不就是渭门被破,亲人被屠吗?而这些苦难还不是渭清源一手造成的,他一时恨意骤起,暗藏杀机,瞪着渭清源,恨不得立马将他千刀万剐,碎尸万段,为严瑞他们报仇,但他面上却极力掩藏,不动声色。

”你若是到了天守,见到了秋怀慈,就按我的意思,遵照我的嘱咐,将渭门的情况,跟他详细地说了,他听了之后,一定心有所动,必定会对魔门圣教采取行动,为渭门报仇雪恨的。“

渭清源自信地淡笑道,即而,便将他心中酝酿了好一会的,将来渭宁上了天守,面见秋怀慈之时,渭宁应该要说的说词,仔仔细细地告诉了渭宁三遍,末了,还要渭宁将他教给的说词,背咏了一遍,方才作罢。

渭宁背完渭清源教给他的,让他面见秋怀慈时的,那套说词,心中却不由暗自冷笑。

渭清源啊渭清源,你这个老狐狸,居然将自己对渭门所做的恶事,撇得干干净净,滴水不漏,嘿嘿!你还真把我渭宁当傻子呀!你勾结外贼、引狼入室,监守自盗、残害同门,你罪大恶极、天理不容,嘿嘿!我告诉你,等老子见到了秋掌门,我一定要将你的罪恶公之于众,实言相告,让你无处遁形,罪责难逃。”

“哎呀!你看我这记性,差点把这事给忘了。“

渭清源将事情向渭宁交代清楚了,见渭宁瞅着他的眼神之中,充满了轻蔑,他突地拍了一下额头,叫道:“咳咳!阿宁呀!你瞅二叔这丢三落四的记性,二叔差点忘了告诉你了,怜儿呢,我已经替你找到了,她现在正在我山外的住所里,安全的很,你就不用替她担心的!”

渭宁一愣,先是一喜,即儿一忧,见渭清源此刻突然提及怜儿,似乎不安好心,他陡生不祥之感,眉头一挑,急问道:“你说什么?怜儿在你那里?你去找她了?她好好你找她干嘛?”

渭清源拍拍渭宁的肩膀,嘿嘿笑道:“哎呀!阿宁,看你说的什么话,怜儿乃是渭门的人,是我们的亲人,她一个娇滴滴的女娃子,孤身在外,又没有江湖经验,要是被人算计,出了什么意外,怎么办呀!难道我这个做二叔的,不应该关心一下,爱护一下她吗?”

“怜儿,她有高师兄保护、照顾,不需要外人关心。”

渭宁见了渭清源那皮笑肉不笑的样子,愈发厌恶,也愈发忐忑,冷笑一声,忍不住嘲讽道:“嘿嘿!渭清源,你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你若真的重情重义,心地善良,你就不会勾结外贼,屠杀同门了,怜儿是渭门的人,难道瑞哥哥他们就不是渭门的人,不是我们的亲人吗?”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勾结外贼,残害同门,终究是那不耻之事,但凡有一丝天良,念及此事,必定心生愧疚,渭清源监守自盗,残害宗门,这是他人生中的一大污点,他每每念及,微微有些惶恐不安,浑不愿再提,现在渭宁当面戳他的痛处,瞬间,激怒了他,他老脸一板,嘴角抽搐着,瞪着渭宁,目光渐渐变得阴冷起来。

正文 第六十一章:要挟

渭宁瞅见了渭清源那阴森的眼神,毫不畏惧,迎上那寒凉的目光,反瞪了过去,目光甚是愤怒,甚是仇恨。

渭清源与渭宁叔侄二人,就这样互瞪着,斗鸡似的,互不相让,虽然一声不吭,气氛沉闷,但在彼此的眼神之中,不知闪过多少刀光剑影,拳打脚踢!

稍顿,终究还是渭清源退缩了,他的表情开始变得舒缓,眼神开始变得温柔,他移开了目光,远眺着远方,神思悠远,一脸落寞,片刻,轻轻一叹,喃喃地说道:“阿宁,二叔不管出于什么正当的理由,渭门被毁,门人惨死,圣物被夺,这是事实,所以,你恨我,也属情理之中,我不怪你,只是,二叔这么做,也是形势所逼,迫不得已,而这内中的原由,这三言二语的,一时也跟你说不清楚,所以,希望你能给我一些时间,将来我自会还你一个明白,一个公道的。”

”够了!“

渭宁才没有耐心去听渭清源的辩解,他皱着眉头,不耐烦地挥挥手,沉声问道:“渭清源,你背叛师门,残害同门,抢夺圣物的真正目的,我不想知道;你对渭门对我造成的伤害,我也不会原谅,我现在只想知道,你抓走了怜儿,究竟意欲何为?”

渭清源遭到渭宁的叱问,一愣,回过神来,转瞬,心念一转,眉头一蹙,很为自己刚才表现出来的柔软,而感到羞耻与不满,他轻咳一声,脸色又变得凝重与阴郁,眼神又变得锐利与冷冽,他定定地瞅着渭宁一眼,嘴角一翘,沉声道:“阿宁,既然话已说到这个份上了,二叔也不瞒你,我带走怜儿,除了为了保护她的安全之外,另外的一个目的,就是要把她当作控制你的筹码,希望你能为我所用,乖乖的地听话。”说着,脸上露出邪恶的笑容来。

渭宁早就料到渭清源挟持上官怜儿,必有阴谋,现在听得渭清源的毒计,也不惊诧,他眉头一轩,冷笑道:“你是不是害怕我上了天守,在秋怀慈面前揭露你的老底,让你不人不鬼,天地不容吧!”

渭清源点点头,长叹一声,道:“阿宁,你一向执拗冲动,行事不知轻重,渭门因我而破,门人因我而死,圣物因我而失,你现在是视我为仇,恨不得将我碎尸万段,欲除之而后快,所以,像想要借助天守之力,来剪灭你的叔叔,这样逆伦之事,你是完全做得出来的!”

渭宁沉声追问:”如果我不肯当你的傀儡,受你摆布,你要怎样对付怜儿?“

渭清源目光阴森地盯着渭宁,面无表情,语气之中,也不带一丝感情地,缓缓说道:”哼哼!我渭清源半生岁月,四海漂泊,孑然一身,如今早就厌倦了这形单影只,孤苦无依的生活了,而怜儿青春年少、貌美如花、温柔善良、聪明能干,是一个绝佳的人生伴侣,你若是不听我的话,坏了我的好事,我不介意让她变成我的女人,每日为我洗衣煮饭,料理生活,到了夜里为我宽衣暖被,传宗接代,生儿育女。“

渭宁一愣,没想到渭清源会说出这等有悖伦常的话来,居心如此阴毒,无异于对他使出了致命一击,试问这世间,还会有谁,能够容忍自己心爱的女人被别人糟蹋,更何况这个作孽的,还是自己的亲叔叔,先别说会不会成为事实了,即使想想,也是倍感屈辱啊!

”畜生!“

渭宁回过神来,被彻底地激怒了,他暴跳如雷,虎目暴睁,抄起地上的一把长剑,怒吼一声,纵身一跃,挽了一个剑式,便扑向了渭清源,剑尖直插渭清源的喉咙。

渭清源瞥了一眼扑过来的渭宁,以及插向他喉咙的剑尖,他干脆双手负背,目不斜视,神色漠然,不躲不闪,完全一副有恃无恐的架势。

一剑。

暴怒一剑。

也是快之极致的一剑。

带着破空之声,犹如毒蛇,亦如闪电。

但是,也就是这带着凌厉杀意的一剑,当剑头即将刺进皮肤的瞬间,竟凝固不动了,冰冻了一般。

暴怒的渭宁尽管很想杀了面前的这个禽兽,哪怕这个禽兽是他的亲叔叔,但他还是在紧要的时刻,停手了。

他非不杀,而是不能。

经过了一夜惊天动地,血雨腥风的变故后的渭宁,渐渐地变得冷静,沉稳,心机了起来,已经不是昨日那个懵懂、天真、冲动、任性的少年了。

渭宁现在不但要报仇,更要保护他的亲人,他的怜儿,别说他打不赢渭清源,就算有十成的胜算,只要怜儿有一丝的不安全,此刻,他也会停手的。

渭宁怒视着渭清源,被渭清源气得是,双眼喷火,咬牙切齿,脸肉抽搐,全身颤抖。

渭清源将在渭宁身上发生的细微变化,尽收眼里,心里暗喜,眼中闪过一丝嘉许之意,他淡淡地说道:”小子,没有底气的怒吼,不过是虚张声势;没有力量的进攻,不过是自取灭亡;力可拔山,伺机而击,方可一击必中;刚才你没有被情绪左右,做出错误的举动,你倒也长进了不少;嘿嘿!现在,你僵在这里了,你既然对我下不了手,那么,你干嘛不收起你的剑呢?”

渭宁听了渭清源之言,暗地里,倒也觉得他话中含著玄机,大有道理,便收敛心神,控制了情绪,神色凝定,面色如昔,他收回了长剑,沉声问道:“渭清源,我可以答应你,他日上得天守,见到秋怀慈,我一定遵照你的意思说话,绝不坏你好事,但是,你又拿什么来保证,你一定不会对怜儿心生邪念,损害她的清白来。”

渭清源只是拿上官怜儿的清白来吓唬要挟渭宁,哪里真的会做那禽兽之举,他见渭宁如此见疑于他,不由恼怒不已,不悦地叫道:“小子,你尽管放心,你去天守老老实实地,把事给我办了,然后,立即下山,我会派人在山下接你,送你去跟怜儿汇合,自从以后,你与怜儿在一起生活,你们想怎么着就怎么着,我如此安排,你总该放心满意了吧!”

渭宁满意地点点头,道:“我几时动身上天守?”

渭清源道:“此事宜早不宜迟,你即刻动身!”说罢,自怀里掏出一个白色小瓷杯,扔给渭宁,道:“你受了一些伤,虽然性命无忧,但疼痛是免不了的,这会影响你赶路的速度,这个瓶子里的药丸,既可内服,亦可外敷,你拿去路上,慢慢地调理一下身子吧!”

渭宁见渭清源将事情交代清楚了,他实在不愿见到渭清源这张让他仇恨恶心的脸,转身就走,但他突地站住身子,回头瞪着渭清源,问道:“渭清源,你不惜出卖渭门,残害同门,就是为了帮助魔门圣教夺取’赤血三宝‘,而现在,却又阴使仙道玄门去攻打围剿魔门圣教,这魔门圣教究竟怎么得罪了你,你们究竟接下了多深的仇怨,害得你费尽心机、下此狠手!”

“仇怨!”

渭清源一怔,即而,仰天一阵大笑,笑声中充满了不屑与狂傲的慨味,稍顿,笑声一止,朗声叫道:“嘿嘿!小子,我渭清源志在天下,所谋者大,岂是那囿于私人恩怨,斤斤计较之辈,你这么说,莫免也太小瞧我了吧!”

渭宁眉头一挑,疑惑地道:“难道你想统一三界,称霸天下?“

渭清源思忖一下,定定地盯着渭宁,目光灼灼,闪烁着狂热的光芒,他突地一笑,道:”小子,你阅历尚浅,心志未定,有些事情,你现在毋须知道,我就算告诉你,你也未必理解,所以,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去天守,给我办事吧!“

渭宁瞪着渭清源,翻了一个白眼,嘴角一翘,一脸的不屑,回转身子,迈开双腿,不紧不慢地走着,离开了安然山。

渭清源站在崖壁边,目送渭宁的离去,直至不见。

一会,渭清源才回转身来,迎着带着血腥味的海风,慢慢地环视着满目疮痍,毁于一旦的渭流门,瞅着满地的残缺的尸体,他木立着,犹如石雕,表情悲戚、凝重,心事重重的,许久,便掏出一个酒馕来,拧开盖子,灌了三口,再在面前的地上浇淋了一圈,口中喃喃祷告着:“诸位门人,非常之事,当用非常之法,今日之难,非吾所愿,情非得已,还望诸位,原谅则个;你们放心,你们不会白死的,渭门不会灭,更不会亡,渭门一定会崛起的,一定会兴旺的,待得他日,渭门纵横四海,睥睨天下之时,渭某一定回来,为你们剑冢立碑,以表尔等之功!”

渭清源念毕,将剩下的酒水一气饮尽,手臂一挥,酒馕飞出,掉入海里,他再身子一旋,身子变成一股青烟,化形遁去。

正文 第六十二章:舒尔小殿下

云牧山北,

垩龙江畔,

春雪消融,

林木盎然,

一阵冷冽的风,窜过林子,冷杉叶尖上的积雪纷纷撒落,缠绵在树干的蔓藤上,开着不知名的野花,形似喇叭,赤红如血,鲜艳欲滴,恣意摇曳着,低矮的灌木丛里,几只驼鹿正在沙沙沙地啃食着树叶,姿容优美,神态娴雅,却不知在左边不远处的灌木丛里正潜伏着一只体态壮硕的花斑老虎。

老虎怒睛圆瞪,垂涎欲滴,聚精会神地盯着驼鹿,屏声静息,爬伏着身子,凭借着灌木与地形的掩护,慢慢地靠近驼鹿,当它来到了一个狩猎的绝佳位子,锁定目标,估摸着稳操胜券了,突地从灌木丛里纵跃而出,四爪飞扬,踏起雪尘,肌肉颤抖,口喷白气,巨浪一般,迅速猛烈地向驼鹿冲扑过去。

老虎几个纵跃、扑跳,就冲到一头还在发懵的驼鹿近前,前爪一探,血口一张,露出闪着寒光的锐利的獠牙,眼瞅着就要扑倒驼鹿,咬中驼鹿的脖子,这时,突地飞来一个雪球,嗖的一声,不偏不倚地打中了它的眼睛。

任何动物,无论身子多么结实,但眼睛永远是其脆弱之处,老虎的眼睛受到偷袭,虽然偷袭的力道轻微,不足以让它受伤,但吃痛却是免不了的。

老虎眼睛吃痛,身子不由一僵,扑食的动作自然一滞,待它扑到猎物的位置时,它居然失手了,因为,驼鹿回过神来,也就在这将不容发之际,借着几息的时间,惊呼一声,四蹄一扬,撒腿就是一阵疯跑,转瞬,就拉开与老虎的距离,暂时保得了性命。

老虎一个扑空,甚不甘心,四下一瞥,又选定了一个猎物,便要进行追捕,但是,这时自林子深处又飞来了一个雪球,不偏不倚地依旧打在了它的眼睛上。

正在专注于扑食的老虎,接连受到二次袭击,终究警觉起来,它停下了身子,抬着头,一面环视着四周,一面嗅着,转瞬,在清凉的空气中,终于嗅到了一丝陌生异样的气息来,它感觉到危险的临近,便冲着四周怒吼数声,警告着气息的传播者。

稍顿,突地在距离老虎左边六七丈开外的一株二个成人才能合抱的大树背后,跳出一个人来。

一个小女孩!

小女孩约摸八九岁,她头戴了一顶样式精美的用白狐皮缝制的帽子,身上穿着虽然有些单薄,但却是质量上乘,样式华贵的丝绸,长衣上外套着一件虎皮马甲,腰间系了一根七彩宝带,带子上插着一把刀柄上镶嵌着红宝石的匕首,以及一个储物袋,脚上穿的,乃是一双被擦的锃亮锃亮的鳄鱼皮靴。

小女孩椭圆脸型,脸上的肌肤白皙嫩滑,带出一丝健康的粉红,光洁的额头,挺秀的鼻子,红嫩的小嘴唇,一双眼睛,眸如点漆,亮如星辰,闪烁着调皮、聪慧的光芒。

好一个俏丽精神的小女孩啊!

小女孩一瞅见了老虎,一点惧意也无,双眼发出异样的光芒,兴奋之极,手舞足蹈地蹦跳了几下,冲着老虎摆摆手,便打起招呼来:“ 嗨!老虎,老虎,打你的人是我,本殿下就在这里,我在这里!”声音稚嫩,清脆甜美,悦耳至极。

老虎瞅见了小女孩,可不知她什么人不人的,漂不漂亮的,只知是遇见了一个不明怪兽,又蹦又跳,大喊大叫的,样子、一一一似乎有些吓‘虎’,有些危险,它不禁后退了几步,冲着小女孩吼叫了几声,然后,怒目凝视着小女孩,不停地呲着利牙,流着涎水,口里发出低沉的隆隆的颤音,警告对方。

小女孩见老虎没有扑向她,一愣,吃了一惊,思忖一下,便冲着老虎,叫喊着,挑衅起来:“喂!老虎,老虎,刚才打你的人是我,你现在饿不饿呀!你想不想向我报仇啊!你若是想向我报仇,那就快来吃我呀!快来吃我呀!”见老虎依然没有扑上前来,便捏捏自己粉嫩的脸蛋,又拍拍自己的腿,又挽起衣袖,在自己皓白的小手臂上假咬了几口,作势假装撕下来大片的肉来,再抿着嘴,腮帮子不停地鼓捣着,假装在嚼咬着鲜肉,即而,动作有些夸张假装吞咽着,然后,又对老虎吐吐舌头,扮了一个鬼脸,搞怪地叫喊道:“喂!老虎兄弟,你看本殿下细皮嫩肉的,身有异香,乃是上等的好肉,如此美味佳肴,就在你面前,你快来吃我呀!你这个夯货,你倒是快来吃我呀!”

小女孩为了引起老虎的注意,上前吃她,她就这样冲着老虎大喊大叫着,肆意挑衅,态度真是嚣张之极,猖狂之极,放肆之极!

老虎见了小女孩叽里咕噜地不停怪叫着,犹疑不安,愈发不敢上前。

小女孩冲着老虎挑衅着,见老虎虽然渐渐的有些不耐烦,有些急躁了,但却一直没有采取行动扑向她,不由有些兴致索然,略显无聊,便双手叉腰,眉头一蹙,不满地叫道:“知为,知为,你这个小丫头片子,你不是说老虎是丛林之王,又威猛,又聪明吗?为什么,我面前的这只老虎,却胆小如鼠、呆呆傻傻的,本殿下如此挑衅辱骂它,为何它一点反应都没有呀!”

这时,自四周的大树后面探出十几个脑袋来,都是清一色的女孩子,大的十三四岁,小的只有几岁,个个眉目娟秀,美丽可爱。

一个与挑逗老虎的女孩年龄相仿的尖脸小女孩走出大树,叫道:“舒儿,这只老虎可能从来没有见过人,初见了你,见你大喊大叫的,还不知道你是个什么怪物呢!它心生惧意,所以不敢妄动,上前吃你。这样吧!你假装害怕,转身就跑,老虎见你露出怯意来,它胆气一壮,说不定就会追你了!”

站在叫知为的尖脸小女孩身后的,是一个身材稍高的女孩子,乃是知为的亲表姐,叫知香,她听了知为之言,脸色一变,冲着知为的后脑勺,就是一个轻轻的爆栗子,压低了声音,斥责道:“知儿,你疯了,怎么能给舒儿小殿下,出这样的馊主意,她要是听你的,真的转身就跑,那老虎追上她,万一真的咬伤,或者吃了小殿下,圣君怪罪下来,岂不要灭了我们的九族吗?“

知为摸了摸后脑勺,齿贝一露,嘻嘻一笑,压低了声音回道:“姐姐,你昨日刚到,你不了解情况,舒儿小殿下虽然年龄小,可是学了一身的法术,也藏了一身的法器,她不但本领高强,而且还很狡猾,一个老虎而已,能把她怎样,还不是手到 擒来,不信你就好好瞧着吧!“说吧,就回头专心瞅向舒儿小殿下,也一脸的兴奋。

知香听了知为之言,半信半疑,便蹙着眉头,一脸忧郁地瞅向云舒儿,看她小小年纪是如何力擒猛虎的。

正文 第六十三章:伏虎

云舒儿听得知为的提醒,一个转念,瞅着老虎,突地手掌捂住嘴巴,身子颤抖,装出一副很害怕的样子,即而,尖叫一声,转身就是一阵狂跑。

老虎本就饥饿难耐,被云舒儿坏了好事,心中恼怒,只因不知云舒儿是个什么东东,心生惊惧犹疑,不敢上前,现见云舒儿突地转身逃命,一愣,看着她那跳跃奔跑着的娇小的小身板儿, 突地勇气大增,眼中露出凶光,露出杀意来,怒吼一声,果然风驰电掣地追赶扑了上去。

有几个胆小的女孩子见到老虎气势汹汹地追捕着云舒儿,心头一紧,焦急万分,不自禁地叫喊起来:“ 殿下,殿下,老虎追上来了,快使法术, 快放法器!”

云舒儿一面奔跑,一面摇头,自信地笑道:“不用,不用!本殿下若是使用法术、法器, 三二下就能把老虎撂倒了,那多没意思,我今日要用凡力,亲手捉住、驯服这条大肥虫,那才有趣呢!”

知香见云舒儿好几次都快被老虎追扑到了,真是险象环生,她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紧张之极,满头大汗,不禁捏紧了拳头,口里喃喃叫道:“快跑、快跑、快跑!”

知为听得那些女孩子的喊叫,眉头一竖,脸有温怒,冲着那些女孩子,沉声呵斥道:“闭嘴!你们再闹,要是吓跑了老虎,坏了小殿下的好事,回头看我如何收拾你们!”即而,侧头压低了声音告诫知香,道:“姐姐,你可别跟着瞎起哄,舒儿小殿下,手段了得,花样百出,这只老虎,绝对不是她的敌手,你就放心吧!”然后,便仔细地盯着正与老虎追逐的云舒儿,看戏似的,脸含傻笑。

那些叫喊着的女孩子听得知为的斥责,连忙捂住嘴巴,屏息静气,不吭声了。

云舒儿还在引诱、挑逗着老虎,一人一兽,一逃一追地在林子里兜圈子。

一会,云舒儿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玩也玩够了,是该下狠手的时候了,亦觉紧紧尾随,追捕着她的老虎,只有半步之遥的距离,就能咬上她的身子时,她便也不侧闪,径直冲向面前的一株大树,借着冲刺的惯性,脚板踩在大树的树干上,连蹬数步,小巧的身子,竟横着冲上了大树,待得冲到大树的半腰,她双腿一曲,双足猛蹬,身子便仰后一个空翻,然后头上脚下地,自空中掉下来,双腿一曲,膝盖朝下,不偏不倚,刚好跪击在对她进行捕杀的老虎的天灵盖上,借着坠落之势,身子竟将腾跃在空中的老虎砸了一个狗啃屎,将老虎的脑袋都砸到雪地里去了,然后,身子一跃,跳在一旁,摆开架势,脸露嬉笑,警惕地瞅着老虎。

老虎拔萝卜似的,连忙拔出,抬起它那被砸进了雪里的差不多有一半的脑袋,一阵摇晃,抖落头上、脸上的雪水泥巴,侧头一瞅,瞅见云舒儿此刻正站在一旁,口里呜呜呜地叫着,冲着它吐着舌头,扮着鬼脸,它一时怒极,又咆哮一声,后腿猛蹬,前爪一扬,身子一跃,便再次扑向云舒儿。

云舒儿笑嘻嘻的,好整以暇地等着老虎,待得老虎扑上面门,她侧身倒地一个翻滚,躲过老虎的利爪与獠牙,再半蹲着身子,一手撑地,身子一旋,一个扫堂腿,一脚横扫在老虎的左腿的小腿上。

老虎对云舒儿一袭不中,虎足刚一着地,立足未稳,虎足便被砍了一下,力量不少,登时,虎失前爪,被云舒儿轻轻松松地绊倒在地。

云舒儿将老虎扫倒之后,连忙仰面在地上一躺,接着,双腿一曲,随着大叫一声:“去!”再全力一蹬,双脚蹬在老虎的面门上,一招兔子蹬腿,登时将老虎蹬飞了开去。

老虎的面门受到一股大力的蹬踢,身子几个翻滚,才停了下来,它连忙爬起来,瞪着云舒儿的眼神之中,竟露出了一丝怯意来,面对着冲着它蹦蹦跳跳,大呼小叫着的挑衅的云舒儿,噬杀之志稍弱,吞食之心稍释,犹疑不决起来,便人立而起,冲着云舒儿,挥舞着前爪,低吼着,威吓着,试探着,对云舒儿一时,竟欲追未追,欲扑未扑的。

云舒儿见老虎对她又开始有些疑惧了,便故伎重使,又惊叫一声,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转身就是一阵逃跑。

老虎见云舒儿露出怯意,转身逃跑,一愣,它丛林之王的天生噬杀的高傲的本性,使它仅仅地犹疑了几息时间,便怒吼一声,撒开四爪,又向云舒儿追杀而来。

云舒儿见老虎又追了上来,大喜,又开始在林子里不紧不慢地兜圈子,跑了几圈,见前面灌木丛里斜长着一根荆条,她路过之时,伸手拽住荆条的梢头,用力一拉,将荆条拽拉成一条眉月型的弧线,就像一条弓弦似的,待得老虎扑近,手指张开,松开荆条,荆条便回了回去。

老虎眼瞅着这一回又有希望扑杀到云舒儿,哪知竟有一根荆条,破空有声,快若闪电地,迎面横扫了过来,‘啪’的一声,结实地抽在它靠近额头的鼻梁上。

荆条又长又粗,甚是生翠,极有韧劲,弹力十足。

老虎哀吼一声,被荆条抽击得弹跳了起来,身子一个后空翻,摔倒在地,即而,不停摇头,双爪揉&着面门,在雪地上打滚,稍顿,站起身来,松开揉*面门的爪子,只见其鼻梁都被抽烂了,血流满面,好不凄惨。

云舒儿见了老虎那狼狈之态,哪里还有一丝丛林之王的威风,不过是一只挨揍的小猫咪,真是太滑稽搞笑了,不禁指着老虎,咯咯咯地脆笑了起来,别提有多得意了,多开心了。

知为等人见老虎吃了大亏,也哈哈哈地哄笑了起来。

无论老虎,还是别的猛兽,在捕食之时,都讲究一个气势,所谓,夫者,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这次老虎在攻击云舒儿之时,不但没有捕捉到食物,还连吃了三个大亏,经过这一番折腾,瞬间就没了起始的那股勇气,狠劲了,顿觉,今日它所遇的乃是一个极厉害的怪物,比它更凶猛的猛兽,再留下来,实在有些危险,它舔着自鼻梁上滴下的自己的鲜血,凝视着云舒儿,一动不动,稍顿,它冲着云舒儿不甘地低吼一声,居然扭转身子,向林子里逃窜。

正文 第六十四章:什么人?什么主意嘛?

云舒儿见老虎要跑,幸得早有准备,此刻,她手里多了一根细长的红绳子,绳头上系了几个小铃铛,她举起右臂,连忙挥舞着,一截一尺来长的绳头便在空中被挥舞出了一个绳圈,然后,她将绳子一甩,套马似的,那系着铃铛的绳头,便向逃命的老虎飞去,瞬间追上,准确无误地缠绕上了老虎的一只后腿。

云舒儿见绳子绑住了老虎的一只后腿,大喜,连忙将绳子在手掌中绕了几圈,再侧身扎了一个马步,周身发力,双手用力一扯,登时拽住了奔跑中的老虎,将老虎拽得趴倒在地。

老虎被拽倒之后,吓的是肝胆俱裂,魂飞魄散,连忙爬起来,咆哮着,四爪狂刨,想要前窜而逃,刨的地上是雪泥飞溅,一片狼藉。

云舒儿自是不会让老虎得逞,便紧紧地拽住绳子,星眸圆瞪,咬紧牙关,娇哼着,憋红了脸,死命地扯着绳子,竟想要把老虎给硬生生的拖回来。

如此,一虎一娃,一个拼命地想要挣脱绳子,向前逃窜,一个拼命地拽住绳子,想要擒拿对方,一时势均力敌,僵持不下,那场面真是又刺激,又滑稽,稀奇古怪的很啦!

知为见云舒儿拽住了老虎,与老虎僵持着,脑中灵光一闪,连忙蹦跳了起来,双手挥舞,口里欢叫着,为云舒儿打气:“舒儿,加油!舒儿,加油!舒儿,加油!一一一一”

一些与知为年龄相仿的小姑娘见知为叫喊着,一愣,也条件反射地跟着知为蹦跳着,挥舞双手,大声叫喊起来:“舒一一一一,殿下,加油!殿下,加油!殿下,加油!一一一一”

那些年龄稍大,比较懂事的女孩子,见了知为等人的行为,感觉很是别扭,总觉得那里不妥,但一时又想不出到底是那里不妥,但小主人正在力擒猛虎,关键时刻,作为下人,总的有所表示吧!迟疑一下,便也跟着知为这些小小娃娃们一起喊叫了起来:“殿下,加油!殿下,加油!殿下,加油!一一一一”

一时,树林子里,稚嫩清脆的叫喊声四起,加油声渐渐的齐正划一,倒也悦耳啊!

云舒儿虽然天赋异禀,体力过人,但终究是一个九岁的小娃儿,使得又是凡力,而猛虎个大力沉,耐力长劲,她开始还能与猛虎硬抗一下,但渐渐地便支持不住了,碍于先前她曾向知为她们夸下海口,不需旁人援手,要亲手擒下猛虎,所以,傲气的她,便只得忍着不向知为等人开口求援,现在,正值她将要扛不住的危急时刻,知为这一干人等,不来助力也就罢了,反而在那里鬼喊鬼叫,扰人心神,真是可恶之极,她火冒三丈,七窍生烟,心里那个气啊!

知为,你这个小丫头片子,亏你还是我的好姐妹,自诩聪明,是我肚子里的蛔虫,谁知道一点眼力见也没有,关键时候居然掉链子,本殿下今日要是有个闪失,让老虎跑了,回头看我怎么收拾你!

不!你们都得收拾!

哼!一一一一

云舒儿与老虎僵持着,气恼地回头瞪了知为等人一眼,心里是一阵埋怨数落,这精神一个松懈,加之,脚下一滑,便再也扛不住了,‘哎呀!’一声惊呼,竟反被老虎给扯倒了,脸朝下趴着摔了一个结实,即而,整个身子,竟被老虎拖着向前一阵滑行。

老虎感知到拉扯后腿的巨大力量突地消失了,逃生有望,四爪飞扬,一阵狂奔,哪管腿上还绑着一根绳子,绳子的那头,还拖着一个人儿。

知为见剧情反转,发生意外,本来稳操胜券的云舒儿,却突地反被老虎拽倒了,而且,被老虎拖着前行,好像一条死狗似的,无计可施,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她脸色大变,登时急的蹦了起来,粉嫩的拳头在虚空中一砸,恨铁不成钢地叫囔道:“哎呀!真是个笨蛋,还自诩聪明,关键时候,脑子一点也不灵光,既然拽不住,干嘛不叫人呀!真是的!”她埋怨归埋怨,却连忙想办法给云舒儿解困,她脑中又是灵光一闪,一面向云舒儿追去,一面咋咋呼呼地,大呼小叫着:“舒儿,舒儿!我想到给你解困的好法子了,你快松开绳子,快松开绳子!”

知香等人见到云舒儿被老虎扯倒,被老虎在地上拖着,身陷险境,大惊失色,吓傻了,将涌到口中的那个‘油’字,硬生生地咽下了喉咙,转即,回过神来,便齐刷刷地追向云舒儿,惊惶地叫喊起来:“殿下,殿下,快松开绳子,快松开绳子!”

云舒儿被老虎拽倒,身子被老虎拖着前行,虽然有一些危险,但她却发了狠心,今日誓要捉住老虎,因此,她宁愿被老虎扯倒被拖着前行,就是不松开手中那根拽住了虎腿的红绳子,她为了防止头部撞到东西,便将脸高高地翘起,让腹部在雪地上滑行,由于,她身上套着一件虎皮马甲,虎皮在雪地上一时还磨不破,身子倒也不至于马上受伤,正在她这狼狈的当儿,当她听得知为的解困的法子,心里那个气呀!什么好主意嘛!又不是傻子,谁不知道松开手中的绳子,自己就安全了,问题是,一松开了绳子,老虎岂不是立马就逃的没影了,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今日本殿下要的是

老虎、

老虎、

老虎!!!

云舒儿被老虎拖着,在地上滑行着,脑中念头数闪,思索着解困之法,她四下一瞥,登时有了主意,待得身子即将要经过前方的一株大树之时,她一个横滚,身子便横滚过了大树,以自己身体为定子,将手中的绳子系挂在了树干上,即儿,她双脚蹬在了树干上,一个使劲,就死死地拽住了绳子,即拽住了老虎,又使自己免遭了被老虎扯倒拖地的厄运。

老虎正一路狂奔着,突地后腿又被一股比先前更强大的力量给重重地一拽,登时,被扯得栽了一个跟头,待得爬起,怒吼着,想要挣脱绳子,获得自由,但扯拉了一会,那绳子是越勒越紧,都勒进了肉里了,勒出了血来。

老虎又挣扎了一会,但脚上实在是吃痛不住,只得安静了下来,趴在了地上,一面舔着足腕上的鲜血,一面撕咬着紧紧勒住了后腿上的绳子。

正文 第六十五章:殿下万岁

云舒儿见老虎又被绳子拽住了,终究没有逃脱自己的掌控,而且,因为老虎没有挣扎,绳子有了松动,她连忙一拉,回收了一截绳子,接着,围着大树跑了二圈,将绳子在树干上缠绕了二圈,再将绳头与绳身打了一个死结,尔后,她又取出一根绳子,遵照前法,如法炮制,又套住了老虎的另一条后腿,扣得死死的,再将绳子绑在树上,如此,方才长舒了一口气,放下心来。

云舒儿走出了大树,小脸通红,抹了抹额头的汗水,微仰着小脑袋,轻哎了一声,深吸了一下空气,然后,一手叉腰,一手遥点了点老虎,笑靥如花,大声叫道:“老虎,老虎,你现在倒是跑啊!你倒是跑啊!没想到你这条大虫,居然这么厉害,今日差点让本殿下吃了大亏了,不过,本殿下可不是好惹的,待会有你好看?哼!”说罢,想起自己果真连老虎都抓住了,回头可有得向娘亲爹爹卖弄吹嘘了,便得意地咯咯咯地大笑起来,稚嫩清脆的笑声里,倒也透着一股豪迈之气。

知香等人赶了过来,见云舒儿精神抖擞,平安无事,登时长舒了一口气,脸露笑意,欢喜无比。

知为猴一样窜到云舒儿的面前,双手抱住云舒儿的脑袋,眼睛凑近,左瞅瞅,右瞅瞅,捏揉着云舒儿的脸蛋,东瞅瞅,西瞅瞅,拉扯着云舒儿的小胳膊小腿,上瞅瞅,下瞅瞅,围在云舒儿身子前瞅瞅,后瞅瞅,如此仔细认真地将云舒儿的身体检查了一遍,见她没有受伤,脸上那紧张的表情,登时松弛了,一把搂住云舒儿,带着哭腔叫道:”舒儿,你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你不知道,你刚才都快吓死我了!“说着,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还流下几滴泪来。

云舒儿可不买账,一把推开紧紧地搂着让她有些气喘的煽情的知为,扭着身子,跺跺脚,双手叉腰,瞪着知为,气恼地叫嚷道:”好了!你真是烦死了,你就别装了,我没受伤,身体好好的,我娘是不会处罚你的!“

知为一愣,连忙抹去脸上拼了命才挤出的二滴泪水,讶然问道:”干娘,她为什么要处罚我呀!“

云舒儿眉头一竖,又蹦跳了一下,厉声斥责道:”因为你保护不利,让我差点被老虎给吃掉了!“

干嘛这么激动, 你不是没被老虎吃掉嘛!

知为心里嘀咕着,面上却垂眉低眼,怯怯地问:”舒儿,你,你是怪我没有帮你抓老虎吗?“

”是!“

云舒儿撅起嘴巴,气急败坏地叫道。

知为马上耷拉着眉毛,一脸委屈,撇撇嘴巴,抗辩道:”舒儿,你这样说,就太没意思了,我也想抓老虎玩玩,我也想帮你抓老虎,可是,事前你不是一再嘱咐我们,要我们不要插手你抓老虎的事情吗?还说,要是谁瞎参合,把事情搅黄了,要谁好看?怎么,现在,你吃了一点亏,你就想找我撒气吗?“

云舒儿脸色一滞,表情一僵,樱口大张,一时没有合上,那涌到喉间的训斥, 瞬间卡住了,说不出口。

知为不依不饶,不温不火,不急不躁地又道:”舒儿,我知道,你刚才在老虎手上吃了暗亏,心里不舒坦,但你也得讲道理不是,你怎么能冤枉我,找我撒气呢!你先前明明跟我们说过要我们不要插手你跟老虎的事情,而且说了好几遍,大家都有听到的。“她回头冲着那些同伴问道:”喂!你们给我评评理,舒儿小殿下是不是跟我们说过,不许我们插手她抓老虎的事情呀?“

众女孩连忙别过脸去,看天看地看树看手指,对知为的提问,充耳不闻,对云舒儿与知为二人的争执,装聋作哑。

唉!二个都是祖宗,谁也惹不起,我躲还不行吗?

知为却不肯罢休,她双手叉腰,微仰起脸,瞪着云舒儿,气呼呼地叫道:“舒儿,她们怕你秋后算账,打击报复,不敢给我作证。不过,你的确说过那话,你冤枉我,让我很没面子,你今天要是不给我道歉,哼!我、我就不理你,以后再也不跟你玩了!”说罢,扭过头去,一副绝交的架势。

云舒儿一愣,即儿,连忙举起了右手胳膊,作投降状,脸上露出谄媚、讨好的笑容,拽住知为的衣袖,摇晃着,柔声细语地叫道:”好了,好了!知儿,我是逗你玩的,你还当真了,我不该说那样的话,是我错了,还不行么?“

知香见了地位尊贵、高傲自负的云舒儿主动向知为认错,姿态如此之低,真是匪夷所思,惊得瞠目结舌,什么情况,这也太诡异了吧,她侧脸疑惑地问:“这是一一一一?”

一个女孩耸耸肩,一脸见怪不怪的表情,压低了声音回道:“姐姐刚来,有所不知,舒儿殿下虽然厉害泼辣,胆大包天,其实,她也有一怕”

知香疑惑地问:“一怕?怕谁?怕知儿吗?”

女孩问道:“姐姐,混天洞一直流传着舒儿殿下编的一首歌谣,是专讲知儿小姐的,不知你听过没有?”

知香摇摇头。

女孩便轻轻念道:

“不怕天、不怕地,

就怕知儿发脾气,

知儿是个倔脾气,

十天半月不理你,

要想知儿跟我玩,

只得跪着求娘亲,

求娘亲!”

知香愈发好奇:“舒儿殿下为什么一定要跟知儿玩?她为什么那么在乎知儿?”

女孩道:“舒儿殿下身份尊贵,嚣张跋扈,别人跟她玩,都陪着小心,只有二小姐不怕她,二小姐经常跟舒儿殿下争吵,有时候还打架,二小姐经常治得舒儿殿下七窍生烟,哭笑不得,但别瞅她们这样,她们的感情反而越来越好,同吃同住,形影不离,后来,舒儿殿下还要她娘亲凝玉夫人将知为收为义女,二人现在成了姐妹了,你说,她们关系能不好吗?”说着,一脸的羡慕。

知香笑道:“我明白了,她们这是不打不相识,魔女对魔女,一物降一物!”

“对对对一一一一!”

女孩连忙点头不止,嘻嘻一笑,表示认同。

”舒儿,你这样说话,就对了嘛!以后不许冤枉我,知道不?”

知为大冤昭雪,欢喜不已,嘿嘿一笑,亲昵地拍了拍云舒儿的肩膀,然后,回头冲着同伴问道:“舒儿小殿下,小小年纪,今天赤手空拳,便抓住了一只老虎,你们说,她厉不厉害呀?”说罢,不停地向众人挤眉弄眼。

众女孩心领神会,这回连忙异口同声地应道:”厉害!“

”了不了得?“

”了得!“

”威不威武?“

”威武!“

”舒儿万岁!“

知为双眼发光,一脸崇拜地瞅着云舒儿,突地举起右手胳膊,喊起来口号来。

”舒、一一一一殿下万岁!“

众女孩也跟着知为喊口号。

知为每喊一声万岁,就举一下拳头。

众女孩跟着知为的节拍喊口号,每喊一句,也举一下拳头。

一时,人声鼎沸,群情激昂,好不热闹!

知香见到知为等人露骨的奉承,直打了几个寒颤,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她见别人都在喊,自己不喊,似有不妥,便跟着喊,但终究不好意思,感觉别扭,嘴巴虽然跟着节奏张合着,但却没有发出声音,脸上感觉火辣辣的。

天啊!这么没有节操的事情,知儿居然做得出来,而且还如此坦然,真是一一一一!

云舒儿听着知为等人的吹捧,紧绷的表情松弛了,阴郁的心情阳光了,粉嫩的小脸上,露出兴奋之色,有着醉酒似的醺醺之意,稍顿,她嘻嘻一笑,像个领袖一般,双手举起,向下凌空虚压,止住大家的叫喊,眉开眼笑,兴高采烈地大声叫道:”好了,好了。快停下,快停下,大家都别叫了,你们的心意,本殿下都知道了,为了奖励你们对我的支持,凡是喊得大声的,回去我叫嬷嬷赏你们黄金一袋;一一一一不不不,一袋太少了,就赏你们十袋吧!“

一副君王犒赏群臣的豪迈气慨啊!

大家听了云舒儿的决定,瞬间鸦雀无声,齐刷刷地盯着云舒儿,眼中冒出来无数个小星星,愣了一下,轰的一声,冲着云舒儿又大叫起万岁来,这回的万岁,那可真是发自肺腑,一片赤诚啊!

知香听了云舒儿之言,内心真是大受震动,惊诧的差点崴了下巴,一时思潮澎湃,感慨万千,几近崩溃。

天啊!这么肉麻的奉承,舒儿殿下居然听得下去,还甘之若饴,还有赏赐,真是一一一一!

正文 第六十六章:骑虎之争

知为眉开眼笑,凑近云舒儿,涎着脸,兴奋地问道:“舒儿,你真的要赏赐大家金子呀?”

“本殿下,一诺千金,说的当然是真的啦!”

云舒儿豪气干云地挥一挥手,一脸神气地,重重地点点头,咯咯一笑,思忖一下,又对众丫头,大声地宣布一个临时决定:“由于此次在帮助本殿下擒拿老虎的行动中,知儿出力最多,所以,为了奖励她对我的一片关爱,我决定,再赏她十袋金子!”

知为这回高兴激动的小脸通红,气都快喘不过来了,她怔了一下,即而,连忙蹦起来,声嘶力竭地喊起口号来:

“舒儿万岁!舒儿万岁!舒儿万岁!一一一一”

切!什么出力出的多,不就是口号喊得欢,马屁拍的响吗?

众女孩心里不以为然地这样想着,但面上却依然跟着知为起劲地喊着口号,哎!知为这个小魔女,也是得罪不起的呀!

云舒儿搂住知为的肩膀,压低了声音,在她的耳边,笑嘻嘻地道:“知儿,你这个小财迷,本殿下一不小心,又被你这个小丫头片子诳去了怎么多的金子,你现在总该满意了吧!”

知为嘻嘻一笑,没脸没皮地轻声回道:“嘿嘿!舒儿,你要是再给我十袋,那我才真的满意了!”

云舒儿一把推开知为,翻了一个白眼,气恼地叫道:“知儿,你真是一个贪心鬼,你再这样,我就真的不理你了!”

”嘿嘿!舒儿,你生气了,我逗你玩呢,你还当真了,真是的!“

知为用肩膀亲昵地撞了一下云舒儿的肩背,嬉皮笑脸的,连忙陪笑着,见云舒儿别过头去,微仰着脸,很生气,很生气的样子,便伸手在云舒儿的腰肢上挠了一挠。

云舒儿怕痒,连忙蹦跳了起来,躲闪着知为的骚挠,咯咯咯地欢笑不止,口中求饶着:“嘿嘿嘿!知儿,知儿,别闹了,别闹了!”

知为见好就收,停止了对云舒儿的攻击,搂住她,嘿嘿笑着问道:“怕了吧!”

”怕、怕。怕,知儿一出手,舒儿只能跑,我能不怕吗!我怕死了!“

云舒儿咯咯笑着,点点头,她与知为打闹了一下,瞅了一眼老虎,便嘻嘻笑问道:“知儿,你说,我们现在怎么收拾这条大虫呀?”

知为定定地盯着老虎,歪着脑袋,紧蹙着眉头,很是认真地思忖了一下,稍顿,突地眉头一舒,脸露喜色,双掌互拍,欢叫起来:”舒儿,我想到法子了,不如、不如咱们把老虎吃了吧!你看啊!咱们吃过牛肉羊肉猪肉鸡肉蛇肉鹿肉兔子肉,就是没有吃过老虎肉,今日机会难得,咱们不如把老虎杀了,也尝尝老虎肉的味道,好不好呀!“她一想起面对一盆盆的香喷喷的虎肉,大快朵颐,就馋涏横生,直吞口水,随即,待见云舒儿像看怪物似的地瞪着她,让她心里直发毛,她有些忐忑不安,便小心翼翼地续道:”一一一一舒儿,咱们要是把老虎杀了,虎肉煎炸煮炒都可以的,虎骨就用来熬汤,虎皮用来做衣服,虎爪嘛?用来做飞甲,你说好不好嘛?”

云舒儿大眼圆睁,定定地盯着知为,神色一滞,表情闪烁不定,随即,却突地伸手在知为的头上敲了一个爆蒂子,暴跳如雷,厉声斥责起来:“知儿,你的小脑袋里,除了金子,除了吃,难道就想不出什么好主意来吗?吃老虎肉,哼!亏你想得出来,这老虎又不是牛呀羊啊猪啊之类的便宜货,它可是稀罕之物,而且,还是本殿下亲手抓的,多么不容易呀!你、你居然想把它吃了,你真是暴殄天物,不识好歹,真是气死我了,气死我啦!“

不就一个主意吗?不吃就不吃,用得着这么激动吗?还动手打人,真是的!

知为心里嘀咕着,她揉了揉被打得地方,想了一下,陪起笑脸,讪讪地道:“嘿嘿!舒儿,你说的也对哟!这老虎是一个稀罕之物,的确比不得牛啊羊啊猪啊的,要是把它就这么吃了,的确有些可惜了,那、那你出个主意,你说怎么办吧?”

云舒儿歪着脑袋,咬着手指,略作思忖,便眉头一舒,兴奋地叫道:“对了,我有一个好主意,我要把这只老虎驯服了,让它当我的坐骑,我就骑着它四处游玩,我要是把它骑到闹市去,一定会吓的别人屁滚尿流、鸡飞狗跳的。”她说着,眼中仿佛看到了别人见到她骑着老虎之后,那屁滚尿流,鸡飞狗跳的狼狈之态,她自己都不禁得意地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知为听了云舒儿的主意,也是双眼发亮,是啊!把老虎当坐骑,骑着它四处游玩,那多神气,多威风呀!她连忙点头赞同,欢叫道:“对对对!就这么办。舒儿,我也要骑虎,我要先骑!”

云舒儿听了知儿的要求,一愣,诧讶地问:“为什么你要先骑,老虎是我捉住的,应该是我先骑好不?”

知为连忙叫道:”是我先看到老虎的!“

云舒儿脸色一变,气愤地叫道:”是我先看到的好不好!“

”是我先看到的!“

”是我先看到的!“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云舒儿与知为双手叉腰,伸长了脖子,双眼冒火。怒视对方,一时争得面红耳赤,互不相让,稍顿,二人单手叉腰,侧过脸来,指着知香等人,逼视着,异口同声地,饱含威胁地问道:”你们说,我们二人究竟是谁先看到老虎的,你们要是说假话,待会有你们好看!“

知香等人连忙别过脸去,看天看地看树看手指,对云舒儿与知为的逼问,充耳不闻,对二人的争执,装聋作哑。

唉!二个人都是祖宗,谁也惹不起,我装傻还不行么!

知为不肯罢休,她又双手叉腰,微仰起脸,瞪着云舒儿,气呼呼地叫道:”舒儿,她们怕你秋后算账,打击报复,不敢给我作证,不过,老虎的确是我先看到的,是你耍无赖的,你今日要是不让我先骑老虎,哼!我、我就不理你了,以后再也不跟你玩了!“说罢,扭过头去,一副绝交的架势。

知香见到知为的无赖行为,一阵脸红,暗自慨叹着:“知儿啊!所谓:事不过二,二不过三,你这耍流氓的老招,难道还会管用吗?”

云舒儿一愣,脸色数变,在骑虎与友谊之间,很是艰难地衡量了一下,即而,连忙举起右手胳膊,作投降状,脸上露出谄媚、讨好的笑容,拽住知为的衣袖,轻轻摇晃,柔声细语地叫道:”好了,好了!知儿,其实,的确是你先看到老虎的,理应由你先骑的,我不该跟你赌气的,是我不对,你别生气,你别生气啊!“

知香见了在如此的情况下,又是云舒儿主动认输,认错,姿态如此之低,真是惊掉了下巴,满头黑线,一脸懵逼,差点吐血。

天啊!如此无赖的行为,舒儿小殿下居然都能够容忍与接受,而且还向对方赔着小心,这也太没节操,没有骨气了吧!

一一一一一一

(注:今日是周末、月头、半年之起始,日子特殊,意义重大,我特写了短诗一首,以资抒怀

《七月、恋》

七月的天空

如此湛蓝

所有的心事

如此敞亮

我爱的姑娘

在贵州以南

素昧平生

却又日夜相伴;

一、一、一、一、一

七月的河流

静静地流淌

我站在山岗

默默地眺望

想起心爱的姑娘

我的内心变得疯狂

爱如烈火

情如沸汤;

一、一、一、一、一、

七月的蝴蝶

在树林里蹁跹

残阳下的沙丘

渐渐地变凉

我怀抱着马头琴

却不想歌唱

我只想静静地坐着

想着我心爱的

姑娘!

一一一一2018.7.1日、夜.于.佛山.夜行焉

正文 第六十七章:龙宝

知为见明明是自己不对,云舒儿却主动认输,一时又觉得挺不好意思的,先摸摸自己的后脑勺,然后,伸手拍了拍云舒儿的肩膀,讪讪地一笑,叫道:“唉!舒儿,你不必认错,其实,是你先看到老虎的,我在一旁是顺着你的眼神才发现老虎的,刚才,我是跟你闹着玩的,是我不要脸,无理取闹的,你别介意,老虎是你先发现的,待会还是你先骑吧!”

云舒儿客气地道:“知儿,其实,是你先看到老虎的,还是你先骑吧!”

“不不不!还是你先骑!”

“不不不!还是你先骑!”

一一一一一一

云舒儿与知为二人又互相谦让起来,争得面红耳赤。

稍顿,知为恼了,眉头一竖,俏脸一板,大声囔道:“哎呀!舒儿,你干什么嘛!是你先看见老虎的好不,我让你先骑,你就先骑嘛!你要是再啰啰嗦嗦的,我、我就不理你了,以后再也不跟你玩了!“说罢,扭过头去,一副绝交的架势。

云舒儿连忙勉为其难地点点头,上前拽住知为的衣袖,摇晃着,柔声细语的叫道:“好了,好了!知儿,我听你的,我先骑还不行吗?你别生气,你别生气啊!”

知为见云舒儿应允,眉开眼笑,伸拳在云舒儿的胸口上轻锤了一下,豪爽地叫道:“哈哈!这就对了嘛!还装模作样的,跟我假客气!”

云舒儿笑道:”待会,咱们一起骑虎吧!“

知为笑着连连点头:“嗯!”

二个可爱的女孩又笑闹了起来,就像没有发生争执一样。

一个女孩伸出手指在知香的后背轻轻地捅了一捅,大有深味地轻声说道:“看懂了吧!这就是舒儿殿下与知为小姐,为什么二人关系,是越吵越亲,越打越甜的,真正原因了吧!”

知香点点头,也大彻大悟地感慨道:“看懂了,看懂了。该流氓时就流氓,该君子时就君子,该撒泼时就撒泼,该投降时就投降,小小年纪,都混成人精了啊!”

云舒儿瞅着老虎,想起正事,笑问:”知儿,老虎可是一个凶兽,要想驯服它,可不容易,你说,咱们怎么驯服它呢?它最怕什么?“

知为歪着脑袋,认真思忖一下,很认真很认真地回道:”老虎最怕屁股!“

云舒儿一愣,一头迷糊,诧讶地问:”一一一一屁股!“

知为咯咯咯一笑,道:”舒儿,我是说,老虎不是怕别人的屁股,而是怕别人碰它的屁股!“

云舒儿愈发奇怪了:”为什么?“

”舒儿,老虎的屁股摸不得,难道你没有听到这句老话吗?“

知为嘻嘻一笑,眼中闪烁着狡狤的光芒。

云舒儿一愣,待得反应过来,亦知又被知为给调侃了,她满头黑线,念头一转,便嘿嘿一笑,道:”是吗?既然老虎最怕别人摸它的屁股,知儿,那你去摸老虎的屁股,给我把它驯服了吧!“

糟了!一句俏皮话而已,怎么倒把自己给兜进去了,一点也不好玩!

”不不不一一一一,我不去,这好好的,干嘛要去摸老虎的屁股呀!“

知为脸色一变,连忙摇手反对。

云舒儿双手叉腰,眉头一轩,双眼一瞪,厉声叫道:“不行!知儿,本殿下命令你,你一定要去摸老虎的屁股,去把这只大虫给我驯服了!”

知为也双手叉腰,眉头一轩,双眼一瞪,大声反对:”舒儿,你不讲道理,我胆子小,老虎那么厉害,我要是打不过老虎,被它吃掉了,怎么办呀!“

云舒儿叫道:”你放心,有我亲自看着,老虎是不会伤到你的!“

”那也不行!老虎这么厉害,万一把我吃掉了,那怎么办呀?我不去,不去,你今天就算要打死我,我也不去!“

知为小嘴撅起,摇头不止,态度坚决。

云舒儿见知为执意抗命,气得没法,又不好使强,眼珠子一个骨碌,有了主意,笑嘻嘻地叫道:”知儿,你去不去?好,你不去是吧!既然你这么不听话,那好,快把前天我送你的那颗龙宝还给我?“

知为一愣,即而,冲着云舒儿,大声呵斥起来:”舒儿,你、你不讲道理,龙宝既然已经送给我了,就是我的了,凭什么还给你?“

云舒儿见到知为急了,心里别提有多开心、得意了,她哎呀一声,嘻嘻一笑,缓缓地道:”知儿,你干娘最近常常胸慌气闷,我曾听段神医说过,只要把龙宝揣在怀里一段时间,你干娘的这个毛病,自然就会好的,所以,待会回去,我就要我娘向你讨要你这块龙宝来治病,要是龙宝到了我娘手里,我娘记性不好,日后要是把你的龙宝给弄丢了,你可别怪她哟!“

知为连忙驳斥道:”舒儿,你休要骗我,干娘不是还有一块龙宝吗?她怎么会要我的呢?“

云舒儿道:”知儿,你这就不知道了,我娘的那块龙宝不知被放到哪里去了,一时找不着了。“

知儿眉头一蹙,讶然道:”你胡说,那块龙宝今早上,我还看见戴在干娘的身上,怎么就不见了呢?“

云舒儿笑得更坏了,摊摊手,无奈地道:”是呀!那块龙宝现在就在我娘亲的身上好好戴着,只是,待会回去,我会把它拿来好好玩玩,你是知道的,我这人喜欢丢三拉四的,到时候,龙宝会不会弄丢,我就不知道啰!“

知为听了云舒儿之言,无异于明晃晃的陷害与赤裸裸的威胁,她神色一滞,表情数变,稍顿,登时暴跳如雷、气急败坏,手指着云舒儿,厉声叫骂道:“云舒儿,你、你,枉我们姐妹一场,没想到你居然要向我下黑手,你、你也太卑鄙,无耻、下贱了吧!”说罢,竟气愤的落下泪来。

云舒儿才不理会知为是否气愤伤心,反而冲着知为吐着舌头,扮起了鬼脸。

知为又骂又吼,又哭又闹,那个激动,那个伤心啊!

云舒儿见知为折腾的差不多了,便上前,伸手温柔地抚摸着知为的后背,嘻嘻笑道:“知儿,不是我要整你,而是,这里除了你,没有人能够驯服这只大虫,你就帮帮我嘛!只要你肯出手,我不但不会要回你的龙宝,另外,我还奖励你二颗,嗷!不,三颗夜明珠,怎么样?”

知为等的就是这句话,她听了云舒儿的许诺,连忙收起愤怒与悲伤,抹去脸上强挤出来的几滴眼泪,盯着云舒儿,双眼发光,一脸兴奋,追问道:

”真的?“

正文 第六十八章:疯魔拳

云舒儿一笑,笃定地点点头:“知儿,我一言九鼎,说话算话,几时骗过你呀!”

知为嘻嘻一笑,轻声说道:“舒儿,我知道你是一个讲信用的人,说话算数,只是,三颗嘛?好像少了点,你可不可以给我四颗呀!”

云舒儿一愣,豪爽地笑道:“可以!”

知为眼珠子一个骨碌,腆着脸,微低着脸,目光上眺,犹疑一下,嘻嘻笑道:“其实,舒儿,你要是能给我五颗夜明珠,那就再好不过了,我不嫌多的。”

云舒儿一怔,思忖一下,脸色不虞地点点头,应道:”好!只要你能搞定那条大虫,五颗就五颗!“

知为还是没有行动,眉头一蹙,咬着手指头,好一阵为难,轻叹一声,瞅着云舒儿阴郁的脸色,麻着胆子,缓缓说道:”舒儿呀!你看啊!咱们姐妹之间,互相帮帮忙,那是应该的,是不应该讲什么条件的,只是呢,今日你要我给你抓老虎这件事情,实在是太危险了,待会我要是整不过这条大虫,先不说我会被它吃了,就算给它咬上几口,我这裂嘴歪鼻,缺胳膊少腿的,长大了可是嫁不了人的,我此生有可能会孤苦伶仃,终老一生,惨不忍睹,所以,看在我为了你,舍生忘死,奋不顾身的份儿上,你能否在五颗夜明珠上,再加一颗?六颗。六颗行不行?“

”休想!“

云舒儿对知为这种漫天要价的无赖行为,忍无可忍,伸手就敲了她一个爆蒂子,气急败坏,暴跳如雷,厉声吼道:“知为,你的小脑瓜子里,除了想到吃,想到钱,你还能不能正常一点。好好好!你不是要珠子吗?我告诉你,现在,我不要你去收拾老虎了,我亲自去,我要你不但拿不到一颗夜明珠,就连龙宝,我也一块收回,到时候,我要你竹篮打水一场空,哭都没地方哭去。真是气死我了,气死我啦!”说罢,上前数步,作势就要亲自对老虎动手。

知为脑子转得飞快,想着,若是让舒儿亲自动手,那就真的没她的事了,依照云舒儿的性子,龙宝她是一定不会收回的,那只是吓唬人罢了,但夜明珠一定是泡汤了,这样一来,刚才自己这没脸没皮的折腾,岂不白忙活了吗?不行,绝不能做这种亏本的买卖。

知为连忙一把拽住云舒儿的手腕,搂住她的肩膀,摇了一摇,嘻嘻一声,俏丽的小脸上,露出这世上最亲切,最温柔,最友爱,最阳光的笑靥来,用最甜腻的声音,娇娇地说道:“哎呀!舒儿,你这是干什么嘛?还真生气了呀!我为我的好姐妹,冒点险,干点活,那是应该的,我刚才是跟你闹着玩的。啊!你等着,看本小姐现在是如何大展神威,噼里哗啦,为我们的舒儿殿下驯服那只大虫的!”

云舒儿别过脸去,哼的一声,并不理睬。

知为便松开云舒儿,嘻嘻一笑,挽起衣袖,不慌不忙地向老虎走去,但走了几步,又停了下,回头认真地对云舒儿叫道:“舒儿,我虽然答应帮你驯服老虎,但你先前说的话,也得算数,等我制服了老虎,你答应给我的七颗夜明珠,可得如数给我呀!”

咦!不是六颗么,怎么又变成七颗了,这真是一一一一,连六颗我都没答应,居然还想要七颗,这也太敢想了吧!

唉!知儿,你这个小丫头片子,怎么这么爱财呀!要你给我干点事,还漫天要价,一点也不客气,哼!回头我得想个法子,非得把我给你的那些钱给诳回来不可,让你伤心难过,让你知道我可不是好欺负的。

嗯!不对呀!知儿是我的好姐妹,她平日对我也很好呀!自己又有那么多的夜明珠,她要就给她呗,干嘛那么小气呀!真是的。回头多拿一些给她就是,只要她高兴就好,高兴就好!

云舒儿虽然心里应允了知为的要求,但她面上却装出了不痛快来,没好气地回道:“你还是先给我把老虎搞定了再说吧!”

知为听得云舒儿这么一说,便知大事一定,暗自那个高兴啊,她双手叉腰,便摇头晃脑,气昂昂地向老虎走去。

哎呀!又骗到了几颗珠子,再加上先前的几颗,不知能换多少钱,听说中州的北面最近发大水了,不知又有多少人遭了灾,受了难了,等有了钱,得去那里看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儿!

知为走到距离老虎二丈之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向老虎鞠了一躬,口中轻声念叨:“老虎、老虎,如果没有你,我今天就挣不到钱了,所以,我得谢谢你,待会动手,我会手下留情的。”

老虎正在扯咬着套在双腿上的绳子,拼命挣扎着,见知为走近,便站起身来,定定地盯着知为,警惕之极,待得瞅见知为向它鞠躬,吓得它退了二步,即而,回过神来,突地,露出凶性来,一声怒吼,闪电一般窜过来,张牙挥爪,扑向知为。

知为说完话,便捏拳踢腿,随意地摆了一个姿势,盯着老虎,待得老虎扑上前来,她啊的一声,便拳脚齐出,击打老虎,口里便是一阵大喊:

”打打打打打打打打打打打打打打打打打打打打一一一一一一一!!!“

老虎本想扑倒知为,咬住知为的喉咙,一招就结果了知为,哪知,迎面竟是小姑娘的一顿拳脚,别看知为身板小巧,小胳膊小腿的,哪知拳是钢拳,脚是铁脚,极有劲道,牙齿碰上了拳头,牙齿碎了,爪子撞上了小脚,爪子折了,皮肤挨上了就是一片红肿,就连骨头也被打的发出咯咯声,好不疼痛。

老虎被知为转瞬打坏了牙齿,爪子,吃痛不住,晓得厉害,连忙哀吼着后退。

知为哪里容得老虎躲闪,她身子一闪,便翻身跳越到另一方向,狙击老虎的退路,对老虎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口里大喊着打打打的,每喊出一个打字,不是出拳,就是踢脚,拳拳到肉,脚脚上身,把那老虎打得那个惨啊!

知香见知为跳跃着,眼前满是知为的身影,就像有无数个知为在四面八方同时攻击殴打着老虎似的,无数个拳头在闪烁,无数的脚影在闪烁,潮水一般拍打在老虎的身上,再配上她口中尖锐的喝叫,似疯如魔,真是声势浩大,凌厉至极,一时色变,她定定地盯着知为,眼睛圆睁,嘴巴张着,忘了合上,稍顿,她抹抹唇角的口水,傻愣愣地喃喃感慨:“好暴力!好凶恶啊!”

旁边的一个女孩咯咯咯一笑,道:“那是。知为殿下若是不暴力,不凶恶,怎么会把我们无法无天,嚣张跋扈的舒儿小殿下打的是鼻青脸肿,喊爹叫娘呢!”

知香回头,诧讶地问:“我记得,我表妹小时候,瘦的就像一根豆芽似的,又体弱多病,胆小懦弱,现在怎么变得如此强悍了?她的功夫是谁教的?”

女孩回道:“知为小姐,她以前是断抹大人的婢女,断抹大人见知为小姐聪明伶俐,骨骼清奇,很是喜欢,一时兴起,就打通了知为小姐的任督二脉,传度了她一些神力,再教了一套疯魔拳,知为小姐就是凭着这一套凶恶凌厉的疯魔拳,在我们之间,称王称霸的!”

正文 第六十九章:凝玉夫人

知香想起知为将胆大包天,胡作非为的舒儿小殿下整治的服服帖帖的,所谓的那称王称霸的样子,不禁莞尔,脸露笑意。

那一定是很有趣,很搞笑的吧!

知为暴打着老虎,老虎刚开始还想反抗,后来实在是无法逃脱,无力挣扎,被打的痛了,惨了,不由得仰躺在地,四足朝天,冲着知为虚挥着爪子,呲着牙,哀吼不已。

云舒儿见老虎被知为收拾的妥妥的,便双手叉腰,咯咯咯的,欢笑了起来,稍顿,便连忙挥手叫道:“知儿,知儿,好了,好了,别打了;别打了,再打就给打坏了;打坏了,待会我们就没得骑了。”

知为便收回了拳脚,拍拍手掌,双手叉腰,转过身来,嘻嘻一笑,叫道:“舒儿,我打过牛羊猪鸡蛇鹿兔子,还有人,就是没有打过老虎,没想到今天居然打到老虎了,真是过瘾啊!你要不要来试一下呀!”

云舒儿连忙摇头,笑道:“好啊!不过,此事以后再说,今日我若是出手,老虎就真的要被打死了!”

”嗯!那倒也是!“

知为点点头,问:“舒儿,这条大虫虽然被我打趴下了,暂时也老实了,但是,你若是想把它带在身边,日后却难保它不会翻脸伤人,你可有什么让它听话的好法子吗?”

云舒儿自储物袋里取出一个散发金光的环,伸手一扔,抛给知为,笑道:“这是一个最低等的法器,也没别的什么用处,你将它穿在老虎的鼻子上,再系上绳子,以后,就像老农牵牛一般,牵着它,它要是不听话,你就猛扯它的鼻子,把它扯的死去活来的,看它还老实不老实!”

“嗯!这个主意好!”

知为伸手接住空中飞来的金环,上前将金环套在已经被整的乖如猫咪的老虎的鼻孔上,系上绳子,再解开那缠绑在老虎腿上的二根绳子,然后,就像牵牛一般,拽拉着老虎。

老虎的鼻孔中突地多了鼻环,既不舒服,也不习惯,便不停地打着响鼻,摇着脑袋,伸出爪子揉挠着鼻子,只是爪子拉扯到绳子,扯痛了鼻子,它折腾了一会,只得放弃挣扎,安定了些。

知为见了老虎的没辙的样子,便咯咯咯地,得意地笑了起来,她侧身一跃,纵到了老虎的身上,骑在虎背上,一手牵着绳子,一手在老虎的屁股上,重重的拍了几下,口里:“驾、驾、驾,”地叫喊着,果真是将老虎当马骑了。

老虎乃是凶兽,加之又是野生,野性难驯,再说,也没干过驮人的事儿,被知为骑到身上,屁股上还挨了几巴掌,受到极大惊吓,登时弹跳了起来,将知为掀翻在地,然后,拖着绳子,四爪狂刨,冲向林子深处,亡命地一阵逃窜。

云舒儿见知为被老虎掀翻,摔了个四足朝天,真是狼狈不堪,不禁指着知为,哈哈哈地,大笑了起来,欢快之极,即而,却见老虎要逃,脸色一变,又指着老虎,大叫起来:”大家快拦住老虎,别让它跑了!“说着,连忙拔腿就追了过去。

老虎一阵狂奔,速度极快,眼瞅着离云舒儿等人越来越远,就要窜进林子深处,逃之夭夭了,突地一道凌厉的劲力临空击下,打在老虎的身上,将老虎打的在地上,翻滚不已。

劲道连击数下,也将老虎打的连跳了几下,直把老虎吓得趴在地上,身子颤抖,不敢动弹了,方才,没有劲力袭来。

”二位小殿下,你们的老虎一点也不乖,你们可得看紧了,别再让它跑来了哦!“

随着一声娇媚悦耳的女声响起,一个眉目美丽,身材妙曼的红衣女子,犹如仙女一般,自空中缓缓地飘落下来,稳稳地站在了地上,瞅着云舒儿等人,露出怜惜的,喜爱的,温柔的笑靥来。

云舒儿追了上去,捡起了那栓着老虎的绳子,冲到老虎跟前,气恼地,劈头盖脸地,就是一顿拳脚,然后,瞅着美貌女子,眉头一挑,美目圆睁,欢叫了起来:”媚儿小姨,你怎么来了?“

众婢女冲着美貌女子,躬身施礼,齐声叫道:”参见月尊主!“

月媚儿冲着众婢女和善地挥挥手,上前一手一个,搂住了云舒儿与知为,低头笑道:”夫人不放心你们,让我来接你们回去。“

云舒儿笑问道:”媚儿小姨,我娘亲呢?“

”夫人正在前面等着你们,我们快回去吧!“

月媚儿回道,便将老虎让几个胆大老成的婢女牵押着,跟在后面,她一手一个,抱起云舒儿与知为,在前先行,且耐心地与问东问西,好奇的云舒儿与知为二人,说着闲话,嬉笑着。

一行人,走了片刻,便见道路二侧,渐渐地出现了许多的青衣精壮男子,以及蓝衣女子,男的佩刀,女子佩剑,正在警戒守卫,警惕地瞅着四周,待得见到月媚儿、云舒儿与知为,便躬身施礼。

而在山路前方的一个开阔之地,停靠着一辆由檀木制造的,装饰华丽的,由四匹汗血宝马驾驭的大厢车。

此刻,马车四周不远处,木立着许多的一身戎装的青年男女,他们个个手握兵器,表情肃穆,四下查看,正在警戒守卫。

马车车头,右边站着一个鸡皮鹤发,但眼神清澈明亮的嬷嬷,左边则站着一个模样俏丽,肤色微黑的少女。

嬷嬷与少女,左右并立,在她们之间,居中靠前,则还站着一个女子。

女子头戴凤冠,服饰精美,约摸三十来岁,她秀眉长挑,丹凤大眼,脸型圆润,皮肤白皙,颜色甚丽,顾盼之间,不怒自威,周身透着雍容华贵之气,让人不敢直视。

此女子姓刀,乃是魔门圣教盟主,混天教教主云牧天的妻子,云舒儿小殿下的母亲,凝玉夫人是也。

此刻, 刀凝玉秀眉微蹙,神色肃穆,来回度步,不时停下脚步,向密林深处眺望,一副忧急的样子。

一旁的昙花嬷嬷见之,笑着劝道:“夫人,二位小殿下聪明伶俐,手段了得,不会有事的,您就放心吧!“

”是呀,是呀!夫人,您就放一百个心吧!这月尊主也走了老半天了,想必早就见到二位小殿下了,有月尊主保护舒儿殿下她们,一定不会有事的!“少女也笑着柔声说道。

少女叫兰蕙之,是凝玉夫人的贴身丫鬟。

刀凝玉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一会,昙花嬷嬷一笑,欢叫道:“夫人,她们回来了!”

刀凝玉眉头一舒,脸色豁然开朗,嫣然一笑,脸颊上露出了二个梨涡来,她静静地站着,极目远眺,转瞬,便果见月媚儿一手一个,搂抱着云舒儿与知为二人,自林中的小道上,快步而来,她的后面,还跟着不少前去接应的护卫,其中一个二丈来高,魁梧健壮的,犹如铁塔似的汉子,腋下还夹着一只花斑大虎。

刀凝玉一笑,有一丝得意地道: ”得!这二个小家伙,倒也没有食言,果真抓住了一只老虎了,回头对她爹爹,又有的吹嘘啰!“

昙花嬷嬷与少女连忙点头,笑着称是,表示认同。

月媚儿走到近前,放下了云舒儿与知为。

云舒儿远远地瞅见了娘亲凝玉夫人,高兴之极,待得双脚落地,连忙冲着扑在刀凝玉的身上,环住刀凝玉的蜂腰,仰着脸,甜腻、亲热地叫喊起来:”娘亲,你来接我们啦!“

正文 第七十章:侍卫与牛肉干

刀凝玉一手抚摸着云舒儿的脑门,一手捻了捻知为的潮湿的刘海,慈祥地一笑,低头问道:“孩子们,老虎捉到啦!”

云舒儿‘嗯’的一声,点点头,笑道:”娘亲,老虎可厉害了,不过,还是没有我跟知儿厉害,最终还是被我和知儿二人捉住了,回去我要好好地训训老虎,我要让它成为我跟知儿的坐骑,天天跟我们玩!“

”那怎么能行。”

刀凝玉连忙摇头:“你这孩子,老是想一些稀奇古怪的念头,你天天带着一只凶兽在身边,你即使不怕它发起癫来,伤着你自己,也不怕它吓着别人吗?“

云舒儿连忙摇着刀凝玉的身子,嘟起嘴巴,撒起娇来,叫嚷着:”我就要,我就要,我就要!“

”好啦,好啦!别闹了,回家再说。”

刀凝玉无奈地摇摇头,柔声笑道:“孩子们,你们老虎也捉回来了,玩也玩够了,现在就跟我回去吧,你爹爹正在家里担心着呢!“说罢,便领着云舒儿与知为钻进了马车。

昙花嬷嬷与兰惠之乘坐另一辆小型的马车,跟在大车的后面。

月媚儿本来受到凝玉夫人的邀请,与其共乘马车,但被她拒绝了,她骑上一匹汗血宝马,威严地扫视了众人一眼,即而,手臂举起,重重向下一挥,清丽的嗓音,大喝一声:”夫人、小姐回宫,起驾!“说罢,驾马先行,在前开路。

马车车夫长鞭一扬,在空中打了一个响鞭,喝了一声:”驾,驾、驾!“四匹汗血宝马便动作优美,齐整划一地一扬蹄,拉着马车,便快速地奔跑了起来。

四周警戒的侍卫,纵身上马,紧随着马车,前后左右,包裹着马车,将凝玉夫人母女三人,护卫个严严实实。

月媚儿纵马奔驰,秀眉紧蹙,神色肃穆,一双眼睛,四下逡巡,警惕地观察着四周,哪怕一丝落叶的声响,也不放过。

紧跟着月媚儿的左边的,乃是一个高大魁梧,模样俊朗,但右脸颊有一条疤痕的青年男子。

男子隔了片刻,就打一声口哨,哨声尖锐细长,传去老远,随着每一声哨声的消释,必有一些铁骑自道路二侧的密林里悄无声息窜了出来,跟上了马车车队。

这般的,马车奔跑了一段山路之后,车队渐渐的变得其极庞大了起来,最终汇聚在了一起的铁骑,高达八百之数。

护卫人数,虽然庞大,但侍卫身份有别,职责不同; 他们身份有四阶;护卫圈,内外分四层。

最内圈的,乃是蓝衣卫与蝶衣卫。

蓝衣卫是魔教圣君云牧天的贴身侍卫,一袭蓝衣;蝶衣卫是凝玉夫人的贴身侍卫,衣领上都用金线绣着一个精致的蝴蝶;他们骑汗血宝马。

第二层的侍卫,乃是黄金殿卫,一身甲胄,用特殊材料打造,泛着金黄色的亮光,就像身披黄金一般,加之坐骑,乃是棕色,端的是,人物金黄,马匹赤棕,奔跑起来,色彩艳丽,气势夺人。

第三层的侍卫,乃是白银殿卫,一身甲胄,用特殊材料打造,泛着银白色的亮光,就像身披白银一般,座下之骑,乃是纯白之马。

第四层的侍卫,乃是青藤侍卫,一身甲胄,用特殊青藤打造,泛着暗黑色的亮光,座下之骑,乃是黑色之马。

四阶侍卫,身份不同,职责不同,兵器亦不同。

蓝衣卫与蝶衣卫专持长刀长剑;黄金殿卫持长枪、长刀、长剑、单弩、圆盾;白银殿卫与青藤殿卫上诉兵器皆有,另外,还有长斧。

侍卫众多,兵器各异,但各种兵器却归于一处,组成了刀队、剑队、弩队、盾队、另外,还有斧队;这些刀队,斧队,虽然挤在一起,但又根据战场上,迎阵杀敌时,主攻、侧击、远攻、近战、支援、掩护、后退等,前后左右合理地安排在一起,井然有序,森然萧杀。

八百铁骑,四阶侍卫,刀寒剑冷,甲胄鲜亮,围裹着凝玉夫人的马车,保护着混天圣教三位最尊贵的主人,一路浩浩荡荡,风驰电掣。

这般的,车轮滚滚,铁蹄隆隆,庞大的队伍奔驰着,奔跑的马蹄踩的雪水飞溅,泥土翻卷,将道路碾压得,愈发泥泞,惊得林中的鸟雀飞腾,鹿奔虎走。

而在空中,还有三十八只蛇雕跟着车队,护卫着车队的上空安全。

那些蛇雕虽然样子古怪,但却身形巨大,它们长着雕样的头,蛇型的修长的颈子,宽厚的背上长着一对一丈来长的翅膀,拖着长而圆细的尾巴,腹部之下还有一对雕腿,利爪闪着寒光,嘴里发出嘶嘶的沙哑的呜鸣声。

每一只蛇雕的背上都骑着三个黄金殿卫,前者一手执刀,一手执盾,中间负弩,后者执矛。

这就是混天圣教的翼卫;是专门负责空中的安全的。

凝玉夫人与云舒儿、知为二女,此刻,则安坐在温暖的马车内。

马车的车内,甚是宽敞,车顶中央用金丝掉挂着一截神奇的木头,木头晶莹透亮,散发着亮光,犹如莹玉,三面墙角是用兽皮打制的软座,可躺可坐,车内的中央是一条长型柜桌,柜桌上堆满了不少的熟食、果蔬、糕点。

凝玉夫人将云舒儿与知为拉到身边,一左一右地坐下,指着柜桌上的美食,笑道:“孩子们,这折腾了大半天了,一定是饿了吧!这些都是娘亲给你们准备的,你们先垫垫肚子,回去我再给你们弄好吃的。”

知为早就饿了,见到桌上的美食,直吞口水,待得凝玉夫人一开口,连忙一手抓着葡萄,一手抓着八珍糕,便狼吞虎咽,大快朵颐起来。

云舒儿却在美食里面翻来翻去的,一会,问道:“咦!娘,怎么没有藏北牛脯呀?”

”你不是说牦牛肉干,死硬死硬的,咬的牙疼,不喜欢吃吗?“

”我昨天嘴闲,吃了一点牦牛肉干,我又觉得蛮好吃的,今天,我想再尝一尝。“

”知儿不爱吃牦牛肉干,我见你也不吃,所以,昨天我全给你爹吃了,没了。“

”不嘛!不嘛!不嘛!我要吃牦牛肉干,我就要吃牦牛肉干,现在就要吃,现在就要吃!“

”哎呀!你这孩子,就喜欢作难人,有得吃你不吃,没得吃偏要吃,你这不是胡搅蛮缠嘛!“

”不!我要吃,我要吃,我要吃,我就要吃!”

”你这孩子,怎么不讲道理,娘又不是神仙,变不出牦牛肉干来,你要吃牛肉干,暂时没有,你要是不听话,再胡闹下去,逼迫娘亲,呐,娘亲身上有一把刀,你干脆一刀把娘给捅死算了!“

”一一一一你、你才不讲道理,就爱耍无赖,无赖!哼!“

”嘻嘻!舒儿宝贝呀!其实,这个溪口鹿脯也很好吃的,跟藏北牛脯一个味儿,不信你尝尝!“

”我不要,我不要!“

云舒儿撅着嘴巴,生气地把凝玉夫人一脸讨好的递过来的溪口鹿脯,扔在了一边。

知为喜欢鹿脯,早就瞄着了,见云舒儿不要,连忙起身把鹿脯抓了过去。

云舒儿其实也喜欢鹿脯,只是跟母亲置气罢了,如今见最后一块鹿脯也被知为抢去了,急了,她翻了一个白眼,瞪着知为,生气地叫了起来:“知儿,你这个贪心鬼,你难道连最后一块鹿脯也要独吞吗?那是我的好不好?”

知为一愣,讶然道:”你刚才不是亲口说不要的吗?干娘可以作证的?干娘是吧!“

云舒儿一脸黑线,怔了一怔,给自己打了一个嘴巴,随即,垂头丧气,无奈地点点头,黯然道:”对!你是对的。“她抓起一串葡萄塞进口里,恨恨地嚼着,然后连皮带骨,气呼呼地吞咽了下去。

知为连忙将鹿脯还给云舒儿,小心翼翼地将肉干塞在云舒儿的手里,然后,便不敢看云舒儿,只埋头快速地吃起石榴来。

云舒儿脸色一舒,便扔下葡萄,抓起鹿脯,咬着撕下一片肉干,慢慢地嚼了起来,她掀开马车的窗帘,向外一瞅,口里含糊不清地问:”娘,您不是一向提倡轻装简行,不扰百姓,为什么今天会整出这么大的阵仗来,就像要打仗似的,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呀?“

正文 第七十一章:有奸细

凝玉夫人略一思忖,淡然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你爹刚刚收到密报,说有敌人潜入了混天城,他担心你们的安全,便叫我亲自来接你们回去,所以,才会弄出这么大的阵仗来的。”

“有敌人?”

云舒儿与知为停止进食,盯着凝玉夫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凝玉夫人犹疑地点点头,即而,又摇摇头,道:“唉!也许又是个假消息而已,让人虚惊一场罢了!”

“如果是真的呢?”

云舒儿与知儿又异口同声地问道。

凝玉夫人一愣,略有一些担心地道:”混天城高手如云,守卫森严,岂是外人想进就进的,今日若真有人闯了进来,来人就一定是一个绝世高手,不是轻易能对付得了的,所以,为了安全,咱们还是要小心一些才是。“

小孩子想问题的角度与大人自是不同,云舒儿与知为对视了一眼,眼中却露出异样的亮光来。

云舒儿冲着娘亲凝玉夫人,脸上带笑,却兴奋地说道:”娘,我倒真的希望有人闯进来?“

凝玉夫人讶然道:“为什么?”

云舒儿嘻嘻一笑,道:“娘,我们天天窝在这混天城里,无聊死了,如果有敌人闯城,一旦被我们发现了,就一定会打起来的,到时候,那咱们不是有的热闹可看了,那多有趣呀!”

凝玉夫人捏了捏云舒儿粉嫩的脸蛋,笑道:”傻孩子,如果前来捣乱的敌人,武功非常厉害,我们都打不过他,那还有趣吗?“

云舒儿摇摇头,不以为然地叫道:”有爹在,怕什么。爹爹武功天下第一,谁能打得过他。那些闯城的人,我看他们就是 蜉蝣憾树,不自量力,纯粹的找抽。“

知为也附和着叫道:”对!干爹的功夫可厉害了,谁能打得过干爹呀!“

凝玉夫人又摸摸知为的小脸,笑道:”傻孩子,寸有所长,尺有所短,没有谁的功夫,是真正的天下第一。你干爹虽然本领高强,但是,放眼整个天下,手段不逊于他的,还是能找出那么几个人来的。“

云舒儿与知为异口同声地惊诧地问:”谁呀?“

凝玉夫人略作思忖,轻叹一声,便道:“别人我不清楚,但我知道,至少秋怀慈的本领,就不会比你们的爹爹差上分毫!”

”秋怀慈!“

云舒儿一愣,眼中一亮,便叫了起来:“一一一一是爹爹他们口中常常提到的,咱们魔门圣教真正的大敌人,那个天守派的掌门,天下玄门的盟主秋怀慈吗?”

凝玉夫人点点头:“对。就是他!”

知为眼珠子转了几圈,也叫来起来:”对对对!我也常常听我师父说过,说秋怀慈从来没有被人打败过,很厉害的呀!“

”真的吗?“

云舒儿自出生以来,只见过父亲云牧天的所向披靡,凶猛神勇,何曾见过别人使出过什么厉害的手段来,所以,她压根就不相信有谁会比她爹爹厉害了,她一脸疑惑,撇了撇嘴,小眼一瞪,不服气地叫道:”娘,秋怀慈真的那么厉害吗?我不信,等我长大了,我学会了爹爹的本领,我就去找秋怀慈比武,我要打的他皮开肉绽,跪地求饶。我、我要让他做我的奴隶,我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

知为也跟着兴奋地叫了起来:”对!让他干什么,他就得干什么!嗷!对了,舒儿,你想要他给你干什么呀?“

云舒儿想了一下,双眼发亮,兴奋地叫道:”我要他给我洗衣煮饭,喂猪养马,天气热的时候,给我煽扇子。对了,不能让他尽干好事,我还要,我还要让他去种菜,每天都要挑大粪!“她说着,眼中仿佛看到魔门圣教的大敌人秋怀慈,那挑大粪的,饱受折磨的悲惨屈辱的样子,她不自禁地得意地咯咯咯地欢笑了起来。

知为也咯咯咯地欢笑了起来。

是呀!天下第一派的一代掌门,天下玄门的盟主居然会沦落到挑大粪,真是有多惨,就有多惨,想想,都是多么搞笑,多么有趣的事情啊!

凝玉夫人听了云舒儿与知为二人的满是童趣的疯言疯语,一愣,即而,一手一个,将二女搂在怀里,也不禁笑了起来。

母女三人登时嘿嘿笑着,乐作了一团。

凝玉夫人与云舒儿、知为母女三人在车厢里,说着闲话。

而车队在混天城的王城猎场的林间大道,一路狂奔。

一会,车队走出猎场,进入宽敞平坦的官道,沿途山势渐低,林木渐稀,出现民居。

车队再走了片刻,驰过一片平原,眼前就是混天王城了。

混天城筑建在一个巨大的山坳子里,背靠着天指峰,天指峰的背面是陡峭悬崖,刀削一般,无立足之处,成为混天王城的天然的安全屏障。

混天城的正面、左面、右面,筑造着一个巨大的半圆型的城墙,城墙圈在了平原上,就像孕妇挺着一个大肚子。

城墙高耸,厚实。

城墙上有不少的魔兵,他们手执兵刃,或站立城头,目视城下,仔细查看,或成排结队,来往巡视,墙头上面还布满了许多的防御机械,攻杀利器。

城墙之内,锅碗瓢盆,诗书文章,士农工商,百姓人家。

月媚儿远远地就瞅出了异样来,今日,混天城的城墙上,虽然也有许多的城防魔兵,但此刻魔兵们借着城垛的掩护,半伏着身子,紧握兵刃,刀芒向前,神色紧张地瞅着城下,而城门虽然没有关闭,但城门口却是,设了数道防御工事与兵马,魔兵们也是神色紧张,表情肃穆,紧握兵刃,借助着工事的掩护,或站或蹲或趴地,做出随时攻击的架势来。

月媚儿右手手臂一举,示意车队减速缓行,对身旁的那个刀疤男子低声叮嘱了几句,便单骑上前,停在城门口,冲着那些魔兵大声问道:”我是红袖宗宗主月媚儿,今日你们当值的长官是谁?速叫他前来搭话?“

众魔兵听了月媚儿报上名号,连忙躬身行礼,一个拥有官衔的青年魔兵,上前答道:”启禀月宗主,今日当值的乃是汤总兵,他有些内急,可能马上就会回来,请您稍等一下!“

”来啦,来啦,来啦!“

随着一个男人的声音,大叫着,一个高大威猛的中年魔官,便一面整理着衣服,一面冲了过来。

”汤速一,你们摆出了这么大的架势,是不是城里发生了什么大事了?“

汤速一原是云牧天的贴身侍卫,与月媚儿等人相熟,他对云牧天忠心耿耿,深得云牧天的信任,所以才把他安排在城防营总兵的这么重要的位子上。

汤速一向月媚儿躬身行了一礼,正颜回道:“月宗主,城里潜入了奸细,意欲行刺圣君,现在里面正在全力抓捕奸细,我等奉命在此,一则,为了加强城防的安全,防止外贼入侵、捣乱;二则,也是奉圣君之命,在此恭迎夫人与二位殿下回宫的。”说罢,示意魔兵搬开路障,站在一旁,恭迎凝玉夫人与云舒儿与知为回城。

正文 第七十二章:捉奸细

月媚儿瞥了一眼天空,蹙眉问道:“汤总兵,为何不见翼卫?”

汤速一回道:“断抹大人说了,不过是几个小毛贼而已,不必搞的那么大的动静,要是惊扰了百姓就不好了。”

月媚儿点点头,便回马向凝玉夫人的车队跑去。

凝玉夫人见马车停了下来,眉头一蹙,便停止了与孩子们的说笑,拉开车窗帘子,探头一瞅,吩咐一个侍卫:“去把刀公子叫来!”

侍卫应声而去。

转瞬,那个脸上有疤的俊俏青年纵马而来,走近马车车窗,一脸笑容,对凝玉夫人神色又恭敬,又亲昵地轻声问道:“姑姑,你找我?”

凝玉夫人一笑,瞅着青年的眼神中满是慈祥怜爱,问道:“异儿,为何停了下来,是不是城里出了什么事了?”

刀异南摇摇头,回道:“我也不知道详情,只是觉得情况有些异常。不过,月尊主已经前去探查了,很快就会搞清楚的。喏!她回来了。”说罢,他让到一边,轻声笑问道:“月尊主,情况怎么样了?”

月媚儿冲着刀异南微微点头,走到马车窗棂前,低声将奸细的事情向凝玉夫人说了。

云舒儿见混天城真的出现了奸细,待会有的热闹可看,双眼发光,一脸兴奋,手指捅了捅知为的腰肢,压低了声音,说道:“知儿,知儿,有奸细,真的有奸细!”

知为现在眼里只有美食,她双眼发光地定定地盯着桌上,一手抓着一样食物,轮番向嘴里塞东西,将嘴巴塞的满满的,鼓鼓的,然后,鼓着腮帮子,咀嚼着食物,狼吞虎咽着,鼻孔里还发出快乐的哼哼声,根本就没听见云舒儿说话。

“猪!”

云舒儿见了知为那反应,气得直翻白眼,别过脸去,恨恨地嘀咕道。

“你说什么?”

知为一愣,停止进食,瞪着云舒儿,大声喊道。

云舒儿脸上立即阳光明媚,春暖花开,嘿嘿笑道:“我、没说什么呀!”

“不对。”

知为蹙着眉头,挠着头,思忖着,喃喃道:“舒儿,你好像说了什么?一一一一你不会是在骂我吧!”

“没有、没有、没有!”

云舒儿把头摇的像个拨浪鼓似的,甜腻腻地笑着,连连否认:“知儿,你美貌如花,聪慧过人,天仙似的,我爱都来不及,夸都来不及,怎么舍得骂你呢,你真是的,怎么会这样想我呢,我有这么不识好歹吗!”

“喔!那倒是!”

知儿憨然一笑,点点头,然后,盯着桌子,继续快速地消灭着美食。

”混天王城,戒备森严,高手如云,即使是自黄金殿卫之中,随便挑一个人,放在江湖,那也算得上是一等一的好手,今番若是真的有人混进了城内,来人必定是一个机敏聪慧,手段非凡的绝世高手,况且,王城之内,户籍过万,人口众多,要是有人存心藏匿其中,那便犹如石投入海,草伏于野,遁于无形,要想抓住他,绝非易与之事,所以,咱们不可妄动,须得想一个擒贼的法子才行。“

凝玉夫人听了月媚儿的汇报,喃喃地道。

云舒儿挤在凝玉夫人的身边,将半个小脑袋探出车窗,嘻嘻一笑,侧脸对母亲说道:”娘,要说聪明,这天底下还有谁能比你聪明了,不如,你想个折子,去把那个潜入王城的贼子抓住吧!“

”嘿嘿!你这孩子,就喜欢扯东扯西、胡说八道,这天下第一聪明人的名头,娘亲那扛得起呀!“

凝玉夫人搂着云舒儿,在女儿的额头亲了一下,笑问道:”舒儿,你这样拍娘的马屁,是不是很想跟着娘亲去抓捕敌人呀?”

云舒儿连忙点头,双眼发光,兴奋地叫道:“娘,咱们去抓坏人好不好吗?”

凝玉夫人笑着点点头,便对月媚儿道:“媚儿妹妹,你带着蓝衣卫、白银殿卫,以及青藤殿卫,先行回城,告诉断抹大人,叫他把人追捕奸细的人,大部分的都撤了吧,只留一些人,做做样子就行,待会我自会将奸细抓住,交到他手上的。”然后,与月媚儿耳语几句。

”夫人高招!“

月媚儿听了凝玉夫人的计划,眼眸一亮,冲着凝玉夫人竖起来大拇指,不禁赞道。

凝玉夫人摇头笑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想法虽好,但终究抵不住临时之变,所以,此事究竟成是不成,亦未知也,你还是待会待我捉住了贼人,再来夸我吧!“

”夫人大可放心,此事一定能成,一定能成的!“

月媚儿点头笑着,然后,便领着白银殿卫、青藤殿卫二队人马,先行回城了。

凝玉夫人将头缩回了马车内,笑着问知为:”知儿,东西好吃吗?“

知为吃着最后一个桃子,点头含糊地道:”好吃、好吃!“

凝玉夫人又笑着问道:”你吃饱了吗?“

”吃饱了,都快吃撑了!“

知为终于不得不暂时放弃了桌上剩下的食物,打著饱嗝,摸了摸微隆的小肚子,嘻嘻一笑,问道:”干娘,我也要去抓坏人!“

”那是自然。这等好事,怎能落下我的宝贝知儿呢!“

凝玉夫人笑着点点头,便一手牵着一个,将云舒儿与知为领下了马车,再要了一匹汗血宝马,将云舒儿与知为抱上了马背,自己才翻身上马,坐在后面,搂着云舒儿与知为,在刀异南等人的护卫下,缓缓地进入了混天王城。

凝玉夫人母女三人,进了王城,并未直接回到住所紫玉宫,而是大张旗鼓地四处溜达,从城东逛到了城西,城南溜到了城北,沿途尝了不少美食,探查了不少的民情,还足足采购了十三俩马车的东西,才在云牧天的蓝衣卫的催促下,意欲未尽地慢慢地返回紫玉宫。

凝玉夫人体恤怜悯,爱护百姓,贤名在外,深得民心,城中百姓,突地在路上见到了凝玉夫人,一愣之余,登时欣喜若狂,激动万分,蜂拥上前,跪于道旁,歌功颂德起来。

云舒儿与知为坐在马背上,摇头晃脑,东张西望,见到那些挨近她们的人,看谁都像奸细,但见凝玉夫人迟迟没有行动,便压低了问道:“娘,究竟谁才是奸细呀?“

正文 第七十三章:凝玉夫人的妙计(上)

凝玉夫人摇摇头,笑着轻声道:“娘现在也不知道,你耐心一点,一会就有结果了!”

“嗯!”

云舒儿将涌上喉咙的问题,硬生生地咽下去了,笑着点了点头。

凝玉夫人带着一帮侍卫,左顾右看的,不时停下来向路边的百姓嘘寒问暖的,如此磨磨蹭蹭,过了老半天,才慢吞吞的回了紫玉宫。

刀异南一进了紫玉宫,就将众侍卫集合在一起,列队接受凝玉夫人的训示,自己则站在凝玉夫人的身边。

凝玉夫人一手一个,牵着云舒儿与知为,站在高高的阶台上,微微俯视着广场上的侍卫们,冷冷地扫视了众侍卫一遍,稍顿,松开云舒儿与知为的小手,伸出手掌,半举于肩侧,互拍数下,发出清脆的击掌声。

凝玉夫人的掌声一落,自广场的四周,突地蜂拥而出,冲出无数的黄金殿卫来,这些殿卫内三层外三层,将广场中央的黄金殿卫围了一个水泄不通,他们手执利器,摆出攻杀的招式与阵列,凶恶冷酷地盯着被围的人,看那架势,只需一声令下,他们会毫不犹豫地将眼前之人立即抹杀。

而那领军之人,正是一身红衣的月媚儿。

那些跟随凝玉夫人进城的侍卫们,见悄无声息地,就像凭空冒出来似的,突地涌出来这么多的侍卫来,将他们围了一个严实,而且,瞅着这些侍卫的杀气腾腾的架势,他们一愣之下,待得反应过来,人群出现一阵骚动,面面相窥,震惊万分,同时,又很是疑惑,不明白他们是犯了何等大罪了,何至于此,于是,便齐刷刷地瞅着高阶上的凝玉夫人。

凝玉夫人迎着那些被围的侍卫们的,投射而来的惊诧、不解,而又冤屈的眼神,反视过去,她的目光异常的清冷、淡漠、凝定,加之,秀眉微蹙,表情肃穆,眼中似乎视之无物,又仿佛正陷入沉思之中,站在那里,就像一株冷杉似的,那么平静,那么肃然,浑身透着一股摄人之气,端的让人惴惴不安,不敢仰视。

被围的侍卫们被凝玉夫人那深邃宁静的眼神凝视着,顿觉那目光,犹如那寒凉的泉水,自地下涌了出来,无声无息地,缓缓地淹没了,他们的脚尖、膝盖、腰间、胸膛、嘴唇、直至头顶,让他们窒息、恐惧,感受到死亡的气息,他们连忙收回那惊惧犹疑,闪烁不定的眼神,愣了一下,便有人开始扔下手中的兵器,跪伏在地,不敢动弹。

身陷绝境,存亡须臾,哪个不惧怕,哪个敢妄动!

既然有人带头,其余的人见之,更是绝望,心中那微弱的反抗的念头,登时彻底地熄灭了,连忙纷纷弃了兵器,齐刷刷地跪伏在地,他们双手撑地,额头几乎贴到了地面,他们用眼角的余光偷瞄着二侧,瞅着四周那一片肃杀、冷酷的面孔,一片黄灿灿的铠甲,一片亮晃晃泛着寒光的剑刃,登时喘着粗气,脸色惨白,汗出如浆,浑身颤抖!

凝玉夫人一言不发,凝视着广场上跪伏着的一干殿卫们,一会,方才声音冷冽、清越地缓缓说道:“殿卫们,你们不必惊惶,你们乃是混天城的侍卫,圣君的臣民,本夫人一向宽厚待人,绝不会滥杀无辜,我将你们留下来,乃是有一事不明,想要请教,望你们老实呆着,稍安勿躁!”

跪伏着的殿卫们听了凝玉夫人之言,心中稍安,只是疑惑更盛,究竟何事如此慎重,方致如此啊!

凝玉夫人言毕,便见东南方向有一个高大的身影,口里呼啸着,声音洪亮,传至悠远,在屋顶上,院墙上跳跃、奔跑,健步如飞,如履平地,腋下还夹着一个软塌塌的人,转瞬,便闯进了紫玉宫,在侍卫的避让下,冲到凝玉夫人的面前,将腋下的一个双眼紧闭,不知生死的青年壮汉,扔在刀异南的跟前,然后,拱手行礼,神态异常恭敬地叫道:“启禀圣君夫人,属下幸不辱命,证据已取,望您圣断!“

说话之人,豹睛狮鼻,方脸阔嘴,皮肤黝黑,一头金黄的头发蓬松,犹如乱草似的,堆在了头上,他身材魁梧,铁塔似的,长的好不雄壮,威猛,顾盼之间,目光凶戾,透着杀戳之气,让人胆寒。

此人正是混天圣教的魔门四将之一,煞王宗宗主屠神断抹。

凝玉夫人淡笑着,点点头:“断宗主辛苦了!”

知为上前牵住断抹的二根手指,仰起小脸,亲昵地喊了一声:“师父!”

断抹低头目光凶恶地瞪着知为,冷冷地问道:“闯祸了吗?”

知为点点头,嘻嘻一笑,坦然道:“闯了!”

断抹那张又黑又丑的脸上,登时露出欣慰的笑容,哈哈大笑着,点头赞道:“那就好,那就好!”说着,伸手在知为的头顶上揉了几下,将知为的头发弄的像一个鸡窝似的。

知为毫不介意断抹弄乱自己头发的荒唐举动,反而咯咯笑着,非常高兴。

刀异南蹲下身子,仔细地辨识了一下地上的男子,站起身来,对正瞅着他的凝玉夫人,点了点头。

凝玉夫人眉头一舒,冲着下面跪伏着的殿卫们,问道:“诸位,知道本夫人为何要留下你们吗?”

此刻,被围的殿卫心中正是这般所疑,但他们哪敢接凝玉夫人的话儿。

凝玉夫人冷冷凝视着殿卫们,稍顿,一字一顿,缓缓地自行回答:“因为你们中间,现在正藏着一个奸细。”

凝玉夫人此言一出,就像在殿卫们之中,扔了一串鞭炮似的,引起一阵骚动,大家那原本有些松懈的心,又提了起来,脸色大变,紧张之极,因为,要是在他们之内,如果真的出现了奸细,那事情就极其严重了,不管他们是不是奸细,他们都会受到牵连,为了圣君一家的安全,为了王城的安全,轻者他们会被遣散回家,失去现有的尊贵地位与丰厚酬金,再也不被圣教所信任,永无出头之日,重者逮捕下狱,甄别审查,酷刑峻法,非死即残,不得完身。

正文 第七十四章:凝玉夫人的妙计(下)

凝玉夫人凝视着焦躁不安的殿卫们,朗声说道:“诸位,本夫人一向公正严明,坦荡无私,绝不会平白无故地构陷你们,我之所以如此确定你们中间藏有奸细,那是因为,随我进城的殿卫们,我仅留一百,而现在,在你们的队伍里,却凭空多出一人,而这多出之人,究竟是不是奸细,那就无需我赘言了吧!”

那些跪伏在地的殿卫们,此刻依旧前后左右,排列有序地趴在原地,极易计算,他们听了凝玉夫人之言,不禁用眼角四下一瞄,那些精于计算之人,待得心中计算出人数来,脸上先是诧讶,即儿疑惑,最后就是憋屈与愤懑了,胆小的人,相互挤眉弄眼,以目示意,胆大的便微歪着头,用几不可闻的声音,互相私语,宣泄心中的委屈与愤怒。

断抹感知了殿卫们那不满的情绪,豹眼一瞪,须发俱张,厉声呵斥道:“放肆!凝玉夫人面前,居然胆敢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成何体统,你们若是再敢胡言乱语,叽叽歪歪,老子立即取你狗命!”说罢,取出二把开山斧来,斧口互砺,砺的火花四溅,发出刺耳的金属声,瘆人之极。

屠神断抹好战嗜杀,刚猛暴烈,手段残酷,凶名远播,魔门中人,见之如见厉鬼,对其惧怕之心,远甚于圣君云牧天,现在见他出言警告,那些殿卫们登时脸色一变,身子哆嗦,连忙规规矩矩地跪伏于地,不敢妄动妄言。

“诸位,想必你们已经有人暗暗清点过了你们的人数了吧!此刻心里也一定在犯嘀咕,现在与你们在一起的,明明极数一百,而我凝玉夫人却偏说多出一人,这不是无中生有,冤枉你们吗?“

凝玉夫人瞅着众殿卫,却温和地说着,停顿一下,点点头,接着道:”嘿嘿!你们会这样想,亦是应该,现在与你们站在一起来的人数,的确恰好一百,但是一一一一?”

凝玉夫人逼视着殿卫们,又停顿一下,便冲着那个躺在刀异南跟前的青年死尸一指,大声问道:”若是在这一百之上加上他呢!?“

众殿卫心头一震,脑中念头急闪,反应迟钝的是一阵迷糊,神思清明的,瞬间恍然大悟,倒也明白了其中的关窍来。

凝玉夫人瞅着诸人脸上表情的微妙变化,唇角一翘,大声说道:“这位惨死的兄弟,原本乃是你们之中的一员,他在进城的时候还活得好好的,但是,就在咱们在城里瞎逛之时,有人却趁其不备,袭击了他,然后换上他的衣服,混进了你们的队伍,跟着你们踏进了紫玉宫,这个袭击者为什么要潜入紫玉宫?他究竟是什么人?他有什么目的?现在,不用我说,想必你们也应该明白的吧!”

云舒儿这时插口问道:“娘亲,我明白了,我们住的地方,外人不易靠近,你听说城里来了奸细,便支走很多人,故意领着一百殿卫,在城里转悠,目的就是要给奸细制造一个接近王宫,接近我们的机会,最终让他落入我们的圈套,是吧?”

凝玉夫人见女儿冰雪聪明,一点就透,欣喜之极,便侧脸瞅着云舒儿,目光异常地怜爱,柔情,满是嘉许,但面上依是一片恬淡,缓缓地点点头:“不错!”

云舒儿虽然早就猜到了这其中的玄机,现在自母亲的口中得到印证,真是高兴极了,也对母亲的智慧钦佩万分,她双眼发亮地盯着母亲,不禁拍掌欢笑,大声叫道:“娘,您好厉害,您好厉害!”

凝玉夫人眉头一蹙,板着脸,轻声斥责道:”不许胡闹!“

云舒儿嘻嘻一笑,便识趣地安静了下来。

凝玉夫人又转盯着脚下的殿卫们,一字一顿地道:”诸位,为了圣君,为了王城的安全,本夫人本可以宁可错杀,也不放过,但是,你们都是圣君与王城的忠诚守卫者,本分的臣民,圣君一向慈悲为怀,宽厚待人,怎么忍心冤杀你们,所以,今日之事,我只究奸细,不殃他人,你们都站起来吧!“

众殿卫听了凝玉夫人之言,无异于获得大赦,死里逃生,暗自松了一口气,心中大安,面露喜色,不禁声音洪亮,磕头齐声谢道:“谢谢圣君与夫人的不罪之恩,属下定当竭尽全力保护圣教,保护王城,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誓毕,齐刷刷地站起身来。

凝玉夫人冲着众殿卫微微点头,扫视着他们,沉呤一下,便缓缓地高声说道:“本夫人言尽于此,事情已然明了,现在,我希望那位藏头缩尾,鬼鬼祟祟的仁兄,此刻能够主动站出来,自承其过,只要你不予妄动,本夫人可以网开一面,既往不咎,送你出城,免你一死!“

被围的殿卫们登时冲着左近之人,一阵偷瞄,希望能找出奸细来,让自己洗脱嫌疑,早离险境。

凝玉夫人凝视着广场上的殿卫们,稍顿,却没见有人越身而出,便唇角一翘,轻蔑地一笑,冷哼一声,沉声说道:”怎么,那位潜伏的仁兄,此时此刻,难道你还要心存侥幸,不肯现身吗?哼!你以为藏在人群之中,就安全了,本夫人就拿你没撤了吗?呵!那你也未免太高估你自己了吧!你要知道,我们对王城殿卫的管理异常严密,每一个人的身份都要经过严格的审查甄别,登记造册,现在,本夫人只需拿出花名册,点名清查,又或者,将殿卫们的家眷请过来,让她们逐一认领,届时,看你如何藏匿!”

断抹性子急躁狂暴,缺少耐心,见奸细迟迟不肯现身,大怒,便将手中的巨斧,呼呼有声地抡了几下,冲着广场中的殿卫们,凌空虚劈,怒吼道:“你这个杂种,还不快给老子滚出来,你既然有胆闯城,就应该有胆现身,你若是一个男人,就滚出来跟老子斗它三百回合,你若是赢了,让你滚蛋,你若是输了,就只能怪你学艺不精,自寻死路!”

”哈哈哈一一一一!“

断抹话音刚落,在那被围的殿卫之中,便发出一阵狂笑来,声音雄浑,声振寰宇,声音中所激发出的真气,就像无形的巨浪,渏涟一般向四周扩散,震的近旁的殿卫们,头昏脑胀,摇摇欲坠,痛苦之极。

凝玉夫人冷笑一声,双臂在面前虚空一轮,竖着挥舞出一个太极图形,图形之中,亦有一股强大的内劲,激发而出,形成了一道气罩,挡住了迎面冲击而来的气浪,将云舒儿等人护个严实,未受一丝波及。

正文 第七十五章:黄麻老祖

断抹见躲在殿卫之中的奸细,居然突然借着狂笑催发音波功袭击大家,肆意挑衅,实在是猖狂之极,不禁勃然大怒,登时,大嘴一张,也使出了狮子吼,怒吼起来,一股强劲的真气,随着他的吼声激荡而出,就像排山倒海的巨浪一般,迎面扑向那广场之中的狂笑之人,登时,二股真气在空中相撞,嘭的一声,发出巨响,激起巨大的气流漪涟,功力深厚的殿卫倒也强撑了过来,本领稍逊的竟直接被真气震得口吐鲜血,掀翻在地。

那狂笑之人使出音波功,原本是想给凝玉夫人等人一个下马威,但在断抹的狙击之下,倒也见识了断抹那强横的内力,不可小觑,现在正主还没有现身,他自是不愿过多纠缠,便及时止住了狂笑,停止了音波攻击。

断抹见对手罢战,他也见好就收,停止了怒吼。

一时,广场上,除了那些受伤的殿卫们发出的痛苦的呻呤,就没有别的声音了。

那藏匿在被围的殿卫们之中的奸细,经过这一番音波的释放,早就使四周的人发现了他的位置,那些身心完好的殿卫们,连忙扶起受伤倒地的同伴,四下退开,于是,在广场的中央,登时留出一大片圆形空地来,而在空地的中央,正好孤零零站着一个身材瘦长,竹竿似的人来。

那人已经将头上的头盔摘了,将身上的黄金铠甲脱了,扔在一边,露出一身灰衣来,只见他五十来旬,细眉长脸,肤色蜡黄,一对眼角塌拉的眼睛半眯着,打量着凝玉夫人等人,阴鸷的目光中,透着一股桀骜之气,唇角似有似无地露出一丝轻蔑的讥笑。

凝玉夫人秀眉一竖,瞪着灰衣人,沉声喝道:“你是何人,为何闯城?”

“嘿嘿!世传凝玉夫人聪慧过人,人称智囊,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灰衣人双手负背,嘿嘿一声,朗声叫道:”哼哼!鄙人乃是南海骷髅岛黄麻洞洞主,人称黄麻老祖,今日前来是要向你夫君云牧天,报仇索命的!”

断抹听了黄麻老祖之言,一点也不意外,因为报仇索命这等事情,发生在云牧天的身上,实在是稀疏平常的紧,而唯一让他略感诧异的是,这个自称黄麻老祖的家伙,手段厉害,足添绝世之列,为何江湖上却不见一丝他的故事与声名,感莫又是一个修炼成精,横空出世,要想借圣君一战,博取声名的怪物不成!

凝玉夫人双手一摊,淡然一笑,不以为意地,昂然问道:“我夫君云牧天壮志雄心,豪气干云、四海纵横,征战天下,一生大战三百多场,小战不计其数,世间败于他手上的英雄豪杰,更是在所多有,犹如牛毛,不知你的哪位亲友故交,折在他的手里啊!”

黄麻老祖并没有直接回答凝玉夫人的问题,却反问道:“凝玉夫人,我老祖今日是来找云牧天报仇的,没有见到正主,有些事情,多说无益,我且问你,你男人可在家中?”

”在!“

凝玉夫人点点头,道:”不过,我夫君现在正在陪着客人品茶论道,恐怕没有时间召见于你,我看你今日还是回去吧!“

黄麻老祖冷然一笑,傲然叫道:”呵呵!凝玉夫人,既然云牧天恰在家中,今日他见不见我,恐怕由不得他吧!“说罢,怪眼一翻,下颚微仰,一脸的狂傲不屑。

凝玉夫人虽然性子柔和沉静,但终究身份尊贵,所遇之人,尽皆对她恭敬温和,何曾有人在她面前放肆,黄麻老祖先前伤人在先,已经惹她不快,现在又对她口出狂言,更是让她恼怒,她柳眉一竖,神色一凝,冷哼一声,沉声说道:”黄麻老祖,我夫君忝为魔门圣君,圣教之主,他地位尊贵、日理万机,岂是他人想见就见的,你若是一意孤行,倒也可以,但就不知你有没有这个资格!“说罢,脸笼寒霜,目光威严地逼视着黄麻老祖。

”资格!“

黄麻老祖仰天一阵怪笑,笑声骤止,脸色一寒,瞪着凝玉夫人,叫道:”凝玉夫人,你所说的资格,是不是想见识见识一下老祖的手段啊!“

凝玉夫人点头,冷冷地道:”不错!如果有人找我夫君,我夫君就连阿猫阿狗都要一一接见,那岂不是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岂不得要活活累死!“

黄麻老祖点点头,恨恨地道:”是吗?哼哼!凝玉夫人,听了你的话,老祖我怎么觉得你这是想要用车轮战来消耗我的实力,为云牧天挡刀呀!“说罢,故意哈哈哈地大笑起来,声音中满是讥讽不屑的慨味。

月媚儿听了黄麻老祖之言,心中又是气恼,又是佩服,此人虽然狂妄嚣张,但行事说话,考虑周全,滴水不漏,倒也真是一个厉害的角色啊!

凝玉夫人并不在乎黄麻老祖的嘲讽的态度,淡然说道:”黄麻老祖,你休要故作姿态,寻思退路,你尽管放心,我凝玉夫人行事,一向光明磊落,坦荡无私,对你,我还不屑于用那以多欺少,以众凌寡的伎俩来!“即而,冲着月媚儿温柔浅笑,又对黄麻老祖续道:”黄麻老祖,我的这位媚儿妹妹,乃是一位巾帼英雄,其手段不输男子,你若能在她手上走过三十招,我便给你一次面见我夫君的机会,让你们了断恩怨,如何?“

月媚儿双腿一曲,越众而出,纵身站在黄麻老祖的跟前,抽出了一把一尺来长的短剑来,动作优雅地慢慢挥舞着,围着黄麻老祖缓缓地来回度步,她唇角微翘,似笑非笑,仔细地瞪着黄麻老祖,那样子,就像在打量一只待宰的肥羊似的。

黄麻老祖见月媚儿妩媚动人,颜色甚丽,他那色迷迷的目光,便不停地在月媚儿那山山水水的身上流连,点头赞道:”嘿嘿!你就是赤月仙子月媚儿?听说你是魔门圣教主教混天圣教麾下四宗之一红袖宗的宗主,也就是现今的魔门四将之一?我一直听得世人疯传,说你生的国色天香,艳丽无双,今日得见,果然是名不虚传,名不虚传!真是幸会、幸会啊!“

月媚儿听了黄麻老祖那肉麻的赞美,早就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只是她空有秽名,却无淫行,在心性与德操上,一直是洁身自爱,唯一一次与渭宁的欢爱,那也是半是任务,半是真情,现在,大庭广众之下,被黄麻老祖的目光不干不净地打量着,心生不快,暗自恚怒,但她面上依然笑容可掬,风情万种地对黄麻老祖,用调侃的语气,哂笑着道:”嘿嘿!你这个丑八怪,你只听说过本尊的美貌,可也曾听说过本尊的白磷刀?本尊的白磷刀,刮人无数,可不是好玩的,待会你若是不听话,我会用它将你千刀万剐,碎尸万段的!“说罢,媚眼暴睁,射出二道骇人的凶光来,杀意流溢。

正文 第七十六章:云牧天

黄麻老祖奸诈狡猾,工于心计,他在决意独闯混天王城之前,早就将混天圣教的情况打探清楚了,深知月媚儿的大名与手段,哪敢轻视,他此刻对月媚儿露出的色相与奉承,是完全的伪装,他嘿嘿一笑,依旧谄媚地道:“嘿嘿!月尊主的白磷刀,我久有耳闻,钦佩之至,待会动手,还望月尊主手上留情,手下留情!”

月媚儿对黄麻老祖实在是厌恶之极,懒得开口,她停下走动的脚步,将刀一挥,摆了一个招式,作势就要上前攻杀。

“慢着!”

这时,一个成年男声缓缓叫道。

那声音在广场之中响起,就像凭空出现,竟找不到发声的方位,何人说话,而那声音磁厚,水波一样,在人群之中荡漾开去,显得悠远、空灵,亲切之中,又含着一股摄人的威严。

月媚儿听到阻止之声,神色一凝,连忙收起招式,肃然而立。

断抹等人听到那喝止之声,也是神色一敛,立即屏声静息的,脸上显出恭敬之色。

如此,转瞬,自紫玉宫正殿的巨大的拱门里,嗖地射出一团黑影来,黑影似雾似云,不断变换形状,但凝而不散,在广场的人群中,四处转悠了一圈,便在凝玉夫人的身边一顿,停了下来,黑影消散,竟幻化出一个男子来。

男子一身黑衣,身材修长,浓眉虎眼,顾盼眺看,举手投足,优雅凝重,沉静的气质中,含着一股王者的尊贵与威严。

凝玉夫人见到黑衣男子,眼眸之中,立即显出无限的尊敬与柔情来。

云舒儿见到黑衣男子,眼眸一亮,神采飞扬,咯咯咯地一笑,便扑上前去,口中欢叫起来:“爹爹、爹爹、爹爹!”

云牧天见到宝贝女儿云舒儿,脸上立即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手掌叉在云舒儿的腋窝,提起云舒儿,将其抱在怀里,在云舒儿粉嫩的脸蛋上,叭的一声,重重一吻,开心至极,哈哈大笑着,大声问道:“宝贝,抓到老虎了吗?”

云舒儿咯咯咯笑着,重重地点头,举起右手胳膊,兴奋地叫道:“抓住了,抓住了。而且,还是很大的一条。我要把老虎驯服,让它给我和知儿当坐骑!”

”好、好、好!反正是你抓的,你们爱把它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云牧天与云舒儿嬉闹着说了几句闲话,便将女儿放下地来,柔声道:”舒儿,爹爹还有正事要办,你先去跟知儿玩吧!“

”爹爹,这个人很厉害,你要小心哟!“

云舒儿笑着点点头,乖巧懂事地叮嘱一声,便跑到知为的身边,与知为手牵着手,站在一旁,又是兴奋,又有一些紧张地瞅着云牧天,看父亲是如何收拾那个丑八怪黄麻老祖的。

断抹等人见到教主圣君,便微微躬身,恭敬地齐喊了一声:”属下参见圣君!“

云牧天环视了断抹等人一眼,淡笑着点点头,即而声音温和地对月媚儿说道:”月宗主,既然此人是来找我的,那你就退下吧!“

月媚儿应了一声,收起白磷刀,退回了原位。

黄麻老祖微眯着双眼,仔细地打量着云牧天,嘿嘿一笑,朗声问道:”你就是魔门圣教的圣君云牧天?!“

云牧天犀利的眼神,也在打量着黄麻老祖,他缓缓地点点头,稍顿,沉声说道:”黄麻老祖,混天王城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我云牧天也不是你该惹的人,念你修行不易,你若是现在想要离开,我可以网开一面,给你一次活命的机会,如何!“

黄麻老祖听了云牧天轻蔑嚣张的言语,完全将他视之无物,一愣,怒极反笑,笑止,眉头一挑,脸色一寒,沉声喝道:”云牧天,我知道你混天圣教势力滔天,你手段强横,但老祖我也是有备而来,不是善于之辈,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何要来招惹你吗?”

”知道!你刚才不是说了嘛,为了报仇!“

云牧天表情淡漠,语气冷傲地喃喃道:”嘿嘿!不过,我云牧天心怀天下,欲统三界,攻城略地,毁宗灭派,征战无数,到现在,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杀了多少人,结下多少仇,所以,似你这等寻仇的小事,云某是一点也不在乎,一点兴趣也没有!“

”但我在乎!“

黄麻老祖怒极,厉声喝道:”云牧天,你可记得早年多哥山有虞氏部落里面的那个大祭师吗?“

云牧天一愣,略作思忖,瞪着黄麻老祖,蹙眉问道:”经你这么一问,我好像有一些印象,是不是当年那个唆使有虞氏意欲背叛我混天圣教的那个长着三只眼睛的黄毛丫头?她跟你有什么关系?“

黄麻老祖咬牙切齿,厉声吼道:”她是我的徒儿,我的女人,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云牧天眼眸中闪过一丝怜悯,盯着黄麻老祖,幽幽地问道:”所以你一定要报仇,哪怕几无胜算?“

”是!“

黄麻老祖噬人地瞪着云牧天,眼中的怒火,似风雷涌动,他恨恨地叫囔着:“云牧天,鹿死谁手,尚未知也,你休要大话,自吹自擂。”

“嗯!快意恩仇,五步溅血,输赢勿论,豪气干云,好、好、好!”

云牧天连赞了几个好字,眉头一舒,神态坦然地点点头,他缓缓走下了石阶,站在三丈开外,抽出一柄通体墨黑的弯刀来,盯着黄麻老祖,淡然道:“黄麻老祖,虽然你死了亲人,我很惋惜,但现在你是我的仇人,我云牧天对待仇人,决不手软,墨云刀下,不留活口,所以,在尚未动手之前,我依然给你一次机会,允你安然离去!”

黄麻老祖听了云牧天之言,虽是一片善念,但对于一向高傲自负的他而言,这种施舍式善念,无异于一种莫大的羞辱,让他是可忍孰不可忍,他眉头一竖,一张老脸涨得通红,厉声喝道:“云牧天,你休要惺惺作态,卖乖充好,你我血海深仇,非死不决,你还是出刀吧!”说罢,白光一闪,他掌心之中,突地多出一把长剑来,他舞出一个剑式,便扑向云牧天,其身法之快,犹如鬼魅,不可目辩。

正文 第七十七章:墨云刀

云牧天见黄麻老祖扑了过来,唇角一翘,冷哼一声,淡淡地道:“黄麻老祖,生路已给,既然你执意找死,就休怪云某辣手无情了。”说着,将手中的墨云刀一挥,使出数个招式,迎了上去。

大道无形,速极无招。

云牧天挥舞着墨云刀,冲着黄麻老祖,妙招迭出,亦是一阵狂砍,真是身法诡异,刀法凶辣,而由于他的身形移动极快,出招也极快,刀与人溶于一体,整个人竟幻化成一团黑影,似雾似烟,转瞬,竟将黄麻老祖裹缠其中,完全看不清二人的形状,更遑论身形与招式了,那情形真是鬼魅妖邪,惊悚之极。

黑影裹缠着黄麻老祖,好一阵厮杀,他们就像一个大黑球似的,在广场上滚来滚去的,而在那个大黑球里,则传来铛铛铛的刀剑互砍的金属声,同时不停地有火光溅出。

知为盯着广场上的打斗,神情关注,一双大眸子一眨不眨的。

云舒儿在一旁瞅之,便捏了捏知为的手掌,嘻嘻一笑,宽慰道:“知儿,你别那么紧张,没事的,我爹武功天下第一,他一定会赢的,我们要相信他!”

知为一笑,点了点头。

广场上的恶斗还在继续。

又过了一会。

黑影之内,突地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嚎声,所幸那声音是黄麻老祖的,接着,又是一声,转瞬,又是一声,这一声接着一声,一声连着一声,渐渐地声音便变得越来越低沉微弱,到的后来,声音终究细致无闻,消沵不见了。

而当那惨叫之声彻底地停止了,那团似雾似烟的黑影也消失了,广场中央,兀自站着一个表情淡漠,气度儒雅的男人,此人不是云牧天,又是哪个?

原来那黄麻老祖,虽然武功高强,但比起云牧天来,却稍有不及,一上场就被云牧天的墨云刀法,给压制住了,刚开始他还能抵挡,渐渐的左支右挡的力不从心,到的后来,一个漏洞被云牧天抓住,便中了云牧天一刀,接着又是一刀,一刀,一刀,这一刀接一刀的,如此,他那高大的身子竟被云牧天硬生生的给削成了肉齑,化成了血雾,经风一吹,血雾一散,除了空气中还留存有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哪里还能找到黄麻老祖曾经活过的一丝痕迹来。

混天教诸人早就见识过了云牧天的惊骇手段,习以为常,现见云牧天活刮了黄麻老祖,便齐刷刷地单膝跪地,躬身行礼,声振寰宇地喊道:

“圣君神武,一统江湖;圣君神武,一统江湖;圣君神武,一统江湖!”

云牧天唇角一翘,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来,他挥了挥手, 沉声叫道:“大家起来吧!”

诸人便站起身来。

云舒儿牵着知为跑下石阶,走到云牧天面前,笑着问道:“爹爹,你又赢了,不过,其实,你可以不杀他的?”

云牧天笑问:“为什么?”

云舒儿道:“娘曾经说过,每一个生命都是上天的恩赐,活着不易,我们虽然身在江湖,杀戮是免不了的,但上天有好生之德,咱们还是要少杀慎杀,能给别人留一条活路,就留一条活路!”

云牧天一愣,思忖一下,正颜道:“舒儿,你娘说的有一定的道理,但是,对于有些人来说,咱们该杀还是要杀的,比如那些被我们剥夺了他的最爱之人,又或者,想要剥夺我们一切的人,前者是因为化不开的仇恨,后者是缘于没有止境的贪婪,这二种人,无论你对他有多么仁慈,他们都不会喜欢你,善待你的,所以,为了自身利益与安全,凡是遇到这二种人,你一定不能心慈手软,知道吗?”

云舒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云牧天继续教诲:“舒儿,江湖讲究的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我们既然身处江湖,要想有所作为,自然就免不了纷争与杀戮,非常之事,当用非常之法,有时候,为了利益与生存,莫免要做一些违心之事来;我们对人对事,既要讲仁义讲道德,更要讲生死讲存亡,为了我们的生存与利益,对于那些一心要杀死我们的仇人与利益觊觎者,你决不能有一丝的心软,你若是一念之仁,放虎归山,他们一旦有了机会翻盘,反制于你,他们却会毫不犹豫地将你抹杀,不留一点余地的,到那时,世人不会夸赞你当年的仁慈大义,反而只会嘲笑你的愚蠢,知道吗?”

云舒儿晶亮的大眼眸一个骨碌,脸上一笑,点头叫道:“爹爹,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有些人终究会与我们势不二立,你死我活,你不杀他,他就会杀你,所以为了活命,对付这二种人,我们就一定要下狠手,是吧!”

云牧天淡笑着点点头,瞅着云舒儿的眼眸里,满是欣喜与嘉许之意:“对!知儿,你也要给我记住了!”

知为笑着点点头:“干爹,我记住了!”

云牧天牵住女儿云舒儿的手,冲着那些侍卫们,沉声说道:“奸细已除,解除警报,尔等各归原处,格尽职守吧!”

殿卫们齐声应了一声,除了紫玉宫原有的殿卫留下,其余的侍卫在各自领队的带领下,撤离了紫玉宫。

云牧天用密语传音跟刀异南、断抹、月媚儿三个心腹交代了几句,便一手一个抱起云舒儿、知为,与妻子凝玉夫人一起走进了紫玉宫内。

断抹、月媚儿二人,见圣君一家进入內殿去了,立即眉头紧蹙,神色凝重地,各领了一队人马,将紫玉宫里里外外,守卫得严严实实,连一只苍蝇也休想飞进紫玉宫宫内。

云牧天与云舒儿、知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闲话,走过长廊,外殿,一会,便走进了紫玉宫的最内层平乐居,他放下二个孩子,由他牵着女儿云舒儿,而凝玉夫人则牵着知为,跟在后面。

云牧天等人踏过内院的月门,便见内院里是假山清池,古木桃花,春意盎然,锦绣满园,端的美好,而在清池中央的凉亭里,正端坐二个男子,此刻,他们正全神贯注地盯着石桌上的围棋棋盘,各执黑白,妙招迭出,金戈铁马,你来我往地对弈厮杀着。

坐在左首的是一个长者,他瘦高个子,面目清癯,长眉过耳,一双细长的眼睛,目光深邃,透着阴骘与精明。

此人姓诡名爻三,乃是混天圣教四宗之一,冥王宗的宗主,也就是世传的魔家四将之一,他智谋超群,手段高明,但神龙见首不见尾,江湖上识得他的人极少。

而坐于右首的那个面目清朗的中年汉子,赫然竟是勾结魔门屠灭了自己宗门,夺取赤血神链献给魔教的渭流门渭家老二:

一一一一渭、清、源!

正文 第七十八章:师父

刀异南领着一支黄金殿卫跟着凝玉夫人等人,当他们靠近了内院时,便在院外四下散开,站在各个岗亭哨位上,加强了对平乐居的守卫。

云牧天领着云舒儿慢吞吞地走向了池中凉亭。

诡爻三与渭清源远远地瞅见了云牧天父女,便站就起身,躬身相迎,神态恭敬地喊了一声:“圣君!”

云舒儿见到渭清源,眸光闪亮,一脸欢喜,松开父亲手掌,一路小跑,一把捉住渭清源的手掌,摇晃着,咯咯笑着,娇嗔着欢叫起来:“师父,师父,原来是您,您终于回来啦!”

渭清源脸上也露出了欣喜万分的笑容,冲着云舒儿周身打量,他那精光闪烁的眸光中,满是慈爱,他温柔地轻抚着云舒儿的头发,笑道:“舒儿,一年不见,你好像长高啦!”

“嗯!师父,我的确长高了一点点,以前,知儿比我高一个指头,现在我可比她高一个指头了,你不知道,知儿见我长的比她高,她心里不知有多焦急呢,她生怕自己长不高,长大了会不好看。”

云舒儿见到师父渭清源一高兴,便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师父,您去了哪里了,怎么这么久也不来看徒儿,您不知道我有多想您吗?上上上个月,我生日的时候,我以为您会回来看我,我叫娘亲整了好大一桌子菜肴,可我们都等了您大半夜,您也没有来,害得我难过了好一阵子,也担心了好一阵子呢!”

渭清源一脸歉然地道:“徒儿,对不起,你生日那日,师父远在垂西之边,无法赶回来给你庆生,师父只能送你礼物,以表心意了。”

云舒儿点头叫道:“师父,您的礼物我收到了,不过礼物再好,也比不过师父您呀!”

渭清源点点头,问道:“礼物喜欢吗?”

“喜欢。谢谢师父!”

云舒儿笑着点点头,侧脸瞅见了诡爻三,便放开渭清源,上前牵住诡爻三,甜腻腻地笑道:“二伯伯,您也来了,上回您教我的傀儡术,我学了之后,却只能制作出一些端茶倒水的木偶,怎么也制造不出能冲锋陷阵、骁勇善战的偶人来,今天您来的正好,待会有空,您就再教我制作战偶,好不好?”

诡爻三点点头,嘿嘿笑道:“小殿下,制做偶人乃是一门极高深的技术,还要懂得禁止之法,你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制做出佣偶来,实属不易,足见殿下的纵世之才,既然小殿下诚心想学,老头子自当倾囊相授,教之无类。”

云牧天却笑着摇头:“诡兄,您别理她,她这人有一个毛病,一有本事,就得意忘形,不知深浅,横冲直撞,到处闯祸,上次您教了她制做偶人之后,她还没弄明白,就一口气制造了几十个偶人来,说是替代大家干活,可她制做出来的佣偶,事情没干多少,却到处打坏撞坏东西,弄得家里是乌烟瘴气,鸡飞狗跳,没个消停,她娘到现在还在生气呢,您这会儿要是再教她制做战偶,万一她又学艺不精,弄出几十个刺客来,那可非得要了大家的老命不可!”

众人听了云牧天之言,尽皆莞尔,会意一笑,舒儿小殿下闯祸胡闹,那可是出了名的啊!

“爹,那有您说的那么夸张,只是出了一点小错而已,后来我改进一下,不一切都好了吗,真是的。”

云舒儿见云牧天反对,急了,瞪着父亲,眉头一蹙,不满地叫囔了起来,即儿, 冲着诡爻三嘻嘻一笑,一脸讨好地叫道:“二伯伯,您别听我爹瞎说,您听我说,其实,我制做的偶人,也没那么不堪的,只是打碎了一些碗勺而已,我后来遵照你的技法与口诀再修改了一下,就好了。而且,若是,若是您再教我制做偶人,我一定将制做偶人的技术、法术,都学透了,学精了,才再去制做偶人,那样就不会出什么岔子了,是吧!嘿嘿!一一一一”

诡爻三笑着点点头:“小殿下,只要你不给我老头子惹麻烦,我倒可以考虑一下!”

云舒儿连忙摇头,眨巴着一对灵动的大眼眸,一脸的乖乖,可怜巴巴地央求道:“二伯伯,您就别考虑了,我学了您的本事,一定老老实实的,绝对不会给您,给大家惹麻烦的,求求您,您就把您的傀儡术都教给我吧!求求您了!求求您啦!”

云牧天促夹地笑道:“诡兄,别听她的,她就是一个捣蛋鬼,爱胡闹的。”

云舒儿见云牧天又来捣乱,便双眼一翻,小嘴一撅,跺跺小脚,举起粉嫩的拳头,气恼地捶了父亲几下,大声叫道:“爹爹,您再使坏,我、我以后就再也不给您讲故事了!”

云牧天神色一滞,一副被拿住了短处的样子,无奈地摇摇头,苦笑着对诡爻三道:“诡兄,她既然执意要学,那你就教她好了,但您可得担心了,您可别教会了徒弟,饿死师父啊!”

云舒儿听了云牧天之言,更加生气,大声斥责道:“爹,您、哼!一一一一”

诡爻三倒是真心想能够传授云舒儿一些本领,即使没有师徒名分,那也是师徒,他要是做了云舒儿事实上的师父,一则,他的衣钵终究需要传承,而云舒儿仙骨道胎,天资聪颖,是一个不错的传承人;二则,能够与未来的魔教圣君继任者搞好关系,无论现在与将来,对巩固自己在魔教的地位与利益,都有莫大的好处,此等美事,一举二得,何乐不为,他连忙笑着对云牧天,说道:“圣君,您尽管放心,小殿下忠厚仁爱,有情有义,绝不是那欺师灭祖,大逆不道之徒,她既然看得上我老头儿这点萤萤之技,老头儿荣幸之至,老头儿一定尽心尽力,授之无遗。”

“二伯伯,您同意传我制偶的法术了,真是太好了,太好了!嘿嘿嘿嘿!一一一一”

云舒儿听了诡爻三之言,无异于应允授她制造偶人之法,不由得喜不自禁,双掌互拍,蹦跳了起来,欢笑着叫道。

哎!这也难怪,当云舒儿想象着有朝一日,她能够率领着一支战偶军团,纵横天下,所向披靡之时,那该会是怎样一个场景啊!那该会有多么威风,多么神气啊!

正文 第七十九章:父亲的教诲

渭清源笑问道:“圣君,今日有人闯城,能够劳烦您亲自出手,想必来人一定是大有来头的吧?”

“一个散修,没有什么名气,但还有些手段,不过,已经让我给处理了。”

云牧天淡淡一笑,即儿,敛容道:“渭先生,您大可放心,现在王城由我夫妇二人亲自坐镇,又有红袖宗、冥鬼宗、煞王宗三位宗主护法,试问这天下还有何人能够威胁到王城的安全,干扰我们,所以,待会咱们依计行事,还得麻烦先生一二!”

渭清源笑着点点头。

云舒儿听了云牧天之言,好奇地笑问道:“爹爹,师父,你们有什么计划呀?好玩吗?能告诉我吗?”

云牧天与渭清源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摇头笑道:“不能!”

云舒儿一愣,嘟起嘴来,一脸不快。呵!又在装神弄鬼,故弄玄虚,爱说不说,哼!

云牧天又与渭清源闲聊几句,便吩咐诡爻三:“爻三兄,你先带渭先生去内厅休息,我与舒儿随后就到。”

诡爻三便对渭清源恭敬地说了一声:“渭先生,请!”便领着渭清源去了。

云牧天见四下无人,但依然不放心,便在十丈之内,布下结界,方才坐下来,将一脸惊诧的云舒儿搂坐在怀里,温柔地抚摸着女儿的头发,思忖一下,问道:“舒儿,爹爹今日要做一件非常之事,事前,爹爹想问你一个问题。”

云舒儿笑着点点头:“嗯!爹爹,您问吧!”不会是有人告状,说我私闯禁地的事情吧!

云牧天迟疑一下,淡笑着问道:“舒儿,你可知道你是谁吗?”

咦!爹爹这是干嘛?这么问这么奇怪的问题呀?

云舒儿一愣,一个转念,突地双眼发光,一脸兴奋地叫道:“一一一一爹爹,我知道了,您是不是想跟我说,我不是您的亲生女儿,我是您从河沟里捡回来的,当时我被人放在一个木桶里,顺江而下,恰好被您老人家看见了,我就做了您的女儿。又或者,您跟娘一直没有孩子,于是,就买了,偷了,拐了,或者抢了我,让我来做了您的女儿。又或者,我压根就是您仇人的女儿,您杀了我的亲生父母,见我长得俊俏可爱,然后,一时心软,就收养了我,让我做了您的女儿,是吧?”

云牧天只是一问,却听得云舒儿唧唧歪歪的一通胡扯,一时挠头,他苦笑着,无奈地摇摇头,叫道:“你这孩子,爹爹请了那么多的先生教你文韬武略,帝王之术,可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是不是跟你娘戏文听多了,都把自个当戏文里的人了?”

云舒儿嘻嘻一笑,辩解道:“爹爹,我不是您女儿吗?那您干嘛这么问我,好奇怪。”

云牧天想一想,自觉这样问话,的确不妥,容易引起误会,他尴尬地咳嗽二声,神色一敛,柔声说道:“舒儿呀!你呢,是你娘十月怀胎生下的,是我云牧天的亲生女儿,心肝宝贝,这是确定无疑的,爹爹呢,之所以这样问你,那是因为爹爹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

“哦!那是什么事呀?”

云舒儿笑着问道。

云牧天道:“舒儿,爹爹这样问你话的真正的意思是,你是我云牧天的女儿不假,但是,你除了是我云牧天的女儿之外,其实,你还有一个身份,你知道吗?”

云舒儿讶然问道:“什么身份?”爹爹今个儿怎么啦!说话奇奇怪怪的,有些听不懂。

云牧天定定地盯着云舒儿那晶亮的大眼眸,看着女儿眼眸中的自己,缓缓地说道:“舒儿,爹爹想告诉你的是 ,你除了是我云牧天的女儿,你还是魔门圣教的公主殿下,未来的圣君继任者,你可一定要记住了?”

云舒儿点点头,不以为然地笑着叫道:“我知道呀!你们不是经常跟我说,提醒我是魔门圣教的小殿下,未来的圣君吗?您跟我说过,娘跟我说过,媚儿阿姨她们跟我说过,那些先生也跟我说过,你们总是要我应该怎样怎样,不应该怎样怎样,我天天听,想不记住都不行,哎!爹爹,您就放心吧!我长大了一定会成为一个合格的圣君的。”说罢,调皮地,安慰似的拍拍云牧天的肩膀。

云牧天瞅着云舒儿,一脸的孩子气,笑问道:“你听了这么多的道理,那你说说,什么样的圣君才算是合格的圣君呀?”

云舒儿挠挠头,蹙眉思忖一下,笑着回道:“嗯!先生说过,做一个合格的圣君,不外乎恩威并举,张弛有度。”

云牧天先是点头,即儿,又摇摇头:“舒儿,你的先生说的虽然正确,但太笼统了,那爹爹问你仔细一点,你认为一个合格的圣君,首先应该做到哪一点?”

云舒儿歪着小脑袋,嘟着嘴巴,思忖一下,摇摇头:“一一一一先生没有说过。”

云牧天淡然一笑,沉声道:“舒儿,先生既然没说,那爹爹现在告诉你,无论千条万条,但要想做一个合格的圣君,首先得有能力保护好自己,保护好自己的臣民,知道吗?”

云舒儿点点头,笑道:“嗯!我知道了,爹爹,您放心,将来我要是当了圣君,我一定会像您一样,保护好自己的臣民的。”

云牧天见女儿表情轻快,答应轻巧,终究是孩子,哪知肩上之责,他轻叹一声,喃喃地道:“舒儿啊!你可知道,咱们魔门圣教现在所管辖的地方有多大,有多少臣民吗?那可是地域广袤,纵横万里,臣民众多,如沙似星呀,而要想管理好这么辽阔的土地,保护好这么多的臣民,却谈何容易,除了聪明睿智,更须得身具盖世神功,天下无敌才行啊!”

云舒儿不以为然地笑道:“嘻嘻!爹爹,您的功夫不是天下第一吗?等我把您的功夫都学到手了,也成了天下第一,看还有谁敢欺负我,欺负我的臣民!”

云牧天摇摇头,缓缓说道:“舒儿,你错了,其实,你就算学会学全学精了爹爹的本领,那也成不了天下第一。”

“为什么?爹爹,您不是从来就没有输过,您怎么就不是天下第一了呢?”

云舒儿讶然说道,即儿,脑中念头一闪,眼光忽闪,颖悟地问:“爹爹,是不是因为天守派的那个大坏蛋秋怀慈吗?”

正文 第八十章:天下第一

“不错!”

云牧天点点头,喃喃地道:“舒儿,爹爹虽然有些手段,在江湖上也有一些名头,但却远非什么天下无敌,别人爹爹不清楚,但爹爹至少知道,天守派的秋怀慈,他的本领,就绝不比爹爹差上分毫,与爹爹至少也是在伯仲之间。”

云舒儿双眼发光,兴趣盎然地问道:“爹爹,娘说秋怀慈很厉害,您也说秋怀慈很厉害,难道秋怀慈就真的有那么厉害吗?您们比试过了吗?”

“没有!”

云牧天摇摇头:“虽然爹爹与秋怀慈有过几次照面,但却没有真正动过手。”

云舒儿一脸失望地叫道:“唉!原来爹爹没有跟秋怀慈动过手呀,那您这么知道他很厉害啊!”

云牧天道:“爹爹虽然没有跟秋怀慈动过手,但爹爹却跟南宫龙一交过手,爹爹与南宫龙一曾经大战三天三夜,方才分出胜负来。”

“南宫龙一!?”

云舒儿一愣,脑子里一阵迷糊,疑惑地问道:“爹爹,南宫龙一是谁呀?他有没有本事跟秋怀慈有什么关系呀?”她挠着头,眉头一蹙,撅着嘴,埋怨道:“哎呀!爹爹,您说话怎么东拉西扯,绕来绕去的,我都听不明白了。”

云牧天一个凝滞,停顿一下,尴尬一笑,呃!跟孩子说话,的确应该简单直接一点,他咳嗽二声,方道:“舒儿,呃,爹爹这么跟你说吧,南宫龙一与秋怀慈都是一代人杰,当年蜀山举办仙剑大会,尚在少年的秋怀慈与南宫龙一也恰逢其会,二人一路过关斩将,最后会师决赛,南宫龙一与秋怀慈苦战三日,最终惜败,你说,爹爹连南宫龙一都差点搞不定了,要是与玄门第一的秋怀慈真的动起手来,岂非胜负难料,所以呀,由此判定,那秋怀慈的手段,即使没有强过爹爹,但至少也绝不会弱于爹爹,是不是呀!”

云舒儿点点头,歪着脑袋,思忖一下,突地“啊”的一声,惊呼起来:“哎呀!爹爹,既然秋怀慈的功夫那么厉害,如果连爹爹也打不过他,他要是那一天要来王城欺负我们,那我们怎么办啊!”

云牧天点点头,道:“对呀!爹爹也是这样担心来着,幸得秋怀慈现在没有来找我们的麻烦,若是他万一那天心血来潮,不安好心,真的要找我们的麻烦,杀上门来,而爹爹又偏偏真的打不过他,到那时,那该怎么办呀!那岂不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们就只能任人宰割了吗?

云舒儿见云牧天一脸的愁容,便嘻嘻一笑,在父亲的脸颊上亲了一下,连忙柔声安慰道:“爹爹,您别担心,您就放心吧,不是还有女儿吗?我今后一定好好练功,我要是学会盖世神功,到那时我们就不用再怕那个大坏蛋秋怀慈了,他要是敢来找我们的麻烦,我就,我就打他个屁滚尿流,抱头鼠窜。”说着,举起粉嫩的拳头,咬牙切齿地,做出威武霸气的样子。

“好、好、好!不愧是我云牧天的女儿,有志气,有志气!”

云牧天见女儿虽然爱闯祸胡闹,其实,却是大智若愚,现在见她乖巧懂事的样子,心头一暖,甚是感动,其心大慰,他忍不住低头爱怜地在云舒儿的额头上吻了一下,脱口称赞起来,即儿,喃喃感慨道:“唉!女儿呀,你要知道,你生而成为我云牧天的女儿,既是你一生之所幸,亦是你一生之所不幸!”

云舒儿听了云牧天那有些绕的言语,脑子里又开始迷糊了 ,用力思索一下,一脸困惑地问:“爹爹,为什么呀?”

云牧天回道:“舒儿呀!你身为我云牧天的女儿,所幸者,你一生下来,就是公主殿下,未来的魔门圣教的继位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身份地位之尊贵,世人无出其右,此生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万千宠爱;但同时,你身为我云牧天的女儿,所不幸者,那就是如今你所拥有的这一切好处,都是为父通过剥夺与杀戮而为你争取来的,所以,不管你愿意是否,你此生都不得不随时要直面仇恨、觊觎、背叛与杀戮,如影随形,至死方休!”

云舒儿小脑袋苦思了一下,小嘴一嘟,又不满地摇头叫了起来:“哎呀!爹爹,您怎么又跟我耍滑头,说的人家一点也听不懂呀!”

唉!真是让人头疼,跟一个九岁的孩子说这么深奥的道理,也难怪她会听不懂了,这的确有些太为难她了啊!

云牧天思忖一下,笑道:“舒儿啊!呃!爹爹这么跟你说吧!你呢,虽然是我云牧天的女儿,贵为魔门圣教的殿下,未来的储君,但是,在享受身份好处的同时,也会带来一些麻烦与烦恼,因为,你将是这天下之主,而在这世上有些人也有野心,也想做这天下之主,那么,这些人为了私欲,自然而然地便要想着对付你,杀了你,自己好称王做主了;另外,爹爹无论过去,还是现在,为了争权夺利,称王称霸,有心无心,都杀了很多人,灭了很多族,可算是仇人如沙,遍布天下,因此,他们也无时无刻不想要着要杀了你这个魔门圣教的殿下与储君,为他们的族,他们的国,报仇雪恨,重震旗鼓。那么,于上种种,你这一生不管愿意是否,都将要在仇恨、觊觎,流血与杀戮之中渡过。所以,不管是为了天下臣民的福祉,还是为了自家的性命,你都必须得学会盖世神功,成为天下第一,因为只有你的武功成为了天下第一,这天下才没有人能够奈何得了你,能够伤害到你的臣民,你的性命,知道吗?”

云舒儿思忖一下,脑中一亮,登时一片澄澈,点头叫道:“爹爹 ,爹爹,我这回听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女儿这一辈子,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都会有人想要害我,欺负我,而我只有学会很厉害的功夫,成为天下第一,才没有人能够伤害到我,欺负到我,是吧!”

云牧天暗自吁了一口气,脸露笑容,连忙点头:“对对对!爹爹就是这个意思,就是这个意思!”

正文 第八十一章:赤链神诀!

云舒儿获得父亲的认同,欢喜之极,咯咯一笑,便问:“爹爹,您说的太有道理了,女儿也想学习这天底下最厉害的法术,成为天下第一,那样想欺负谁就欺负谁,可是,要学会这天下第一的功夫,哪有那么容易,连您的墨云刀都不是天下第一,那我要跟谁学,要到哪里去才能学到这天下第一的功夫呀?”她眼眸子一个骨碌,嘻嘻一笑,道:“哎!爹爹,既然,既然秋怀慈的武功那么厉害,不如让我去天守找秋怀慈,拜他为师吧!嘻嘻!”

唉!戏文看多了,这套路又来了,女儿呀!爹爹在这跟你说着性命攸关,生死存亡的大事,你能不能不要天马行空,胡思乱想好不好嘛!真是的!

云牧天听了云舒儿的提议,一头黑线,随即眉头一皱,将脸一板,沉声呵斥道:“云舒儿,你能不能长点心,严肃一点,爹爹现在在跟你说着重要的事情,不许你嬉皮笑脸,东拉西扯,胡说八道,你再这样不正经,我、我就把你扔进这池子里去!”

云舒儿连忙吐了吐舌头,扮了一个鬼脸,在云牧天的脸上,一个吧嗒,亲了一下,摸着父亲的脸,赔笑着,甜腻腻地叫道:“哎呀!爹爹,我跟您闹着玩的,说笑话呢,您还当真了,真是的,乖,不许生气,不许生气啊!乖!”

云牧天脸上装出来的恼怒,没能坚持三息,在云舒儿的甜蜜的攻势之下,立即缴械投降,脸上登时露出贱贱的微笑来,在女儿的额头上吻了一下,轻抚着女儿的头发,柔声说道:“舒儿呀!你不是一直想要成为武功天下第一,想要欺负谁就欺负谁吗?那爹爹现在就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爹爹经过这些年的努力,如今终于给你找到了一本武功秘籍,听说那密籍里面所记载的武功非常厉害,只要你修炼了它,爹爹向你保证,你的武功将来一定会惊世骇俗,成为天下第一的!”

“真的!”

云舒儿虽然年龄尚幼,但云牧天与刀凝玉却一直将她当成魔教的储君来悉心培养,自云舒儿开智之始,就一直向云舒儿输灌有一些治国安邦的帝王权谋,生死存亡的处世之道,总之,说来说去,千条万条,最终在云舒儿的小小的脑袋里输灌了一条铁律,那就是要想在这血腥的世界生存下去,并且混的风生水起,长青不败,就一定要有非凡的手段,武功愈强越好,最好是所向无敌,既然有了这种固执的思想,加之孩子天生强烈的好奇心与求知欲,所以,让云舒儿对修炼仙法秘术,武功手段,很是痴迷,现在,当她听得父亲之言,想到世上真的有让人成为天下第一的武功秘籍,而且就在父亲的手中,那么,若是自己修炼了,真的变成了天下第一,以后就可以嚣张跋扈,为所欲为,那该有多么威风,多么神气呀!想想都让人神往啊!那真是太让人兴奋了,她立即双眼发亮,一脸兴奋地叫了起来。

云牧天点点头,笃定地道:“当然是真的,爹爹怎么会骗你,现在秘籍就在你师父那里,只要你愿意,你现在就可以去修炼。”

“我愿意,我愿意!”

云舒儿连忙欢叫了起来:“爹爹,我现在就要学,我现在就要学,等我学会了,成为天下第一,我们就不用再去害怕那个天守的大坏蛋秋怀慈了,而且,我还要去找那个大坏蛋秋怀慈,我要把他打的鼻青脸肿、呼爹喊娘、跪地求饶,看他还敢不敢威胁我们!”

云牧天见女儿聪明伶俐,俏丽可爱,一派的天真烂漫,他怜爱疼惜之余,突地心头一悸,兴奋之中,莫明地生出一丝哀伤来,他呵呵一笑,伸指刮了一下云舒儿那精巧的鼻梁,在云舒儿的额头连吻了几下,将脸贴在云舒儿的头顶,紧紧地搂住女儿,眼眶突地有些潮湿,稍顿,他收拾起有些唏嘘激动的情绪,稍稍松开一些云舒儿,低头温柔地说道:“舒儿,你现在还小,爹爹跟你说什么,你一时半刻还听不懂,但你一定要把爹爹的话牢牢记在心里,等你长大了,终有一日,你一定会明白爹爹今日的一片良苦用心的,知道吗?”

云舒儿点点头,笑道:“嗯!爹爹,你放心,我一定记得您说的话的。”

云牧天暗自一声叹息,道:“咱们现在就去找你师父?”

云舒儿嗯了一声,点点头。

云牧天便抱着云舒儿,站起身来,右臂一挥,撤了结界。

凝玉夫人早已等候在结界旁边,见到丈夫女儿,便冲着云牧天温柔一笑,伸手想要自云牧天的怀中抱过云舒儿,但被云牧天拒绝了。

云舒儿见到母亲凝玉夫人,便亲昵地喊了一声:“娘亲!”

凝玉夫人一笑,爱怜地摸了摸云舒儿的脸。

云牧天抱着云舒儿迈步先行。

凝玉夫人跟在一旁,稍顿,用密语传音笑问道:“天哥,您们父女俩都在说些什么悄悄话?说了这么久?”

云牧天淡淡地道:“讲道理!”

凝玉夫人“嗤”的一笑,娇嗔地道:“什么?讲道理!舒儿才多大,不过一个九岁的孩子,您跟她讲那些人生的大道理,她能听懂吗?”

云牧天默然,稍顿,轻叹一声,语带嘲讽地喃喃道:“我啰啰嗦嗦地说了大半天,其实,与其说,我是在给舒儿讲道理,不如说,我是在极力说服自己!”

凝玉夫人一愣,微呤,脸有忧色,轻声试探地问:“天哥,您是不是依然执意要让舒儿修炼赤链神诀?”

“是!”

回答很干脆,很坚决。

凝玉夫人心中一叹,犹疑一下,轻声说道:“天哥,渭清源虽然将赤链神诀吹的天花乱坠,神乎其神,但毕竟这世上还从来没有人真正修炼过赤链神诀,赤链神诀究竟是种什么样的功夫,究竟有何神通,谁也没有见过,谁也不清楚,如果我们让舒儿贸然修炼赤链神诀,要是出了什么岔子,那该怎么办呀?”

正文 第八十二章:用心、用心、用心!!!

“不会!”

云牧天断然说道,神情非常坚毅,言语非常自信,但他的这份自信与坚毅,与其说是为了安定妻子,倒不如说是在安定自己。

凝玉夫人踌躇一下,忐忑地道:“天哥,舒儿她太少了,能不能等她长大一些,再让她修炼赤链神诀呀?”

云牧天摇摇头,反问道:“阿玉,赤链神诀乃是渭清源之物,非我所有,让舒儿修炼赤链神诀之事,我们可缓,但渭清源亦可缓?机会亦可缓?“

凝玉夫人依旧蹙眉道:“天哥,舒儿是我们唯一骨血,是我们所有的寄托,我们的命,我们真的要拿她去冒这个险吗?”

云牧天眉头一皱,沉声说道:“就算是口欲之福,也会有噎亡之危,更遑论修炼异法奇术了,所谓富贵险中求,若想得非常之功,必使非常之法 ,若使非常之法,焉有不冒风险之理?试问,这世上若要干成一件惊天之事,何处亦无风险?”

凝玉夫人知道云牧天心意已决,不可更改,便轻叹一声,忍不住低声喃喃地道:“您、真狠心啊!”

“狠心!”

云牧天本就为即将要让女儿以身犯险去修炼赤链神诀而忧心难过,现在听得妻子的埋怨指责,登时火起,瞪着妻子,微怒道:“阿玉,你说的什么胡话,舒儿虽是你的女儿,难道她就不是我的女儿吗?她是你的心肝,难道她就不是我的宝贝吗?你关心她的安全,难道我这个父亲就不在乎她的生死吗?”

云牧天情绪有些激动:“阿玉,试问天下父母,哪一个不爱自己的孩子,但爱子须得其法,古语曰:慈母多败儿,我云牧天可不会像别人一般,只知将孩子养猪似的,喂养的白白胖胖的,而我云牧天却只想只愿我的舒儿,变的更加强壮,变的更加凶猛,待得来日,定让她成为一个纵横四海,睥睨天下,万邦宾服的一代雄主!”

云牧天依旧宣泄着心中的不满,续道:“是,我现在让舒儿贸然修炼赤链神诀,的确凶险了一些,对她狠硬了一些,但是,我这都是在为舒儿未雨绸缪,早做谋划,为的是让她在未来的路上,会走得更加自在、顺畅、得意,如果我们现在不对她狠一点,若像别家的孩子一般,顺其自然,疏于培育,任她散漫无为,孱弱不堪,待得来日,面对那些真正对舒儿狠心之人,她岂非只能任人宰割,唯死而已!”

云牧天见妻子刀凝玉被他一通语中含责地唠叨,神色滞凝,脸上微红,呈现出一丝尴尬来,登时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有些严肃,神色立即缓和些许,轻叹一声,柔声说道:“阿玉,我知道舒儿还小,让她过早承受这些凶险,对她实在有些不公,但是,你也清楚,舒儿不仅仅只是我们的女儿,她还是魔门圣教的公主殿下,未来的圣君,自打她从你的肚子里生下来,成为我云牧天女儿的那一刻起,这就注定了她肩上必须承担的重责,她今后所要走的道路,她此生必须直面的牺牲与杀戮, 因为,这是她的命,也是我们的命!”

凝玉夫人聪慧睿智、深明大义、坚毅豁达、神思幽远,她自是明了云牧天的心意与苦衷来,也不反对丈夫的手段与做派,刚才只是心忧女儿安全,稍失方寸之下的一句牢骚罢了,此刻,见丈夫的情绪有一些激动,便一脸的歉然愧疚,冲着丈夫嫣然一笑,伸手牵住丈夫的那空着的手掌,在丈夫的掌心一捏,以示理解与安抚。

云牧天自是感知到妻子刀凝玉的柔情与善意,他心头一暖,柔情满怀,便亦是一笑,回捏了一下妻子的手掌,以示释怀。

稍顿,凝玉夫人迟疑着问:“天哥,您觉得渭清源这个人如何?“

“不可信!”

云牧天断然摇头,他浓眉微皱,目光澄澈地,缓缓说道:“我见过很多的恶人邪人,他们虽然恶贯满盈、罄竹难书,但却没有几人不爱其亲,不护其家的。但是,渭清源为了帮助一个外人,居然可以击杀自己的兄长,残害同门,毁其故居,捣灭本宗,无论如何,这颗心,该有多硬多狠多毒,而似他这般残酷冷血之人,连自己的至亲都可以舍弃,他又怎么可能真心去爱护一个外人呢?他可以出卖至亲师门,难道就不会出卖我们吗?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其悖离世俗伦常的行为背后,必定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至于,他这么舍本地帮助我们,帮助舒儿,其背后一定藏着一个惊天的阴谋,至于究竟是什么样的阴谋,只是我暂时还不知晓罢了。”

凝玉夫人对丈夫的分析,深表认同,点头问道:“既然您明知渭清源不怀好意,为何还要相信他,让舒儿修炼赤链神诀?”

云牧天唇角一翘,冷哼一声,目光灼灼地道:“渭清源不可信,但身为天守五圣人的玲珑仙子与玉阡乘夫妇是值得相信的,由他们锻造推演的赤链神诀是值得相信的,为了守护赤血三宝而默然虚耗了青春与生命的几代渭家人是值得相信的;而且,我猜测,渭清源即便对我们不怀好意,但那也是,是在舒儿修炼赤链神诀之后,他才会采取行动的,总之,让舒儿修炼赤链神诀的这件事情的本身,我认为是没有问题的。”

凝玉夫人问道:“虽然渭清源不安好心,但他若是真的帮助舒儿修炼了赤链神诀,于我们可算有恩,那您打算以后怎么跟他相处?”

“相处!”

云牧天呵呵一声冷笑,即儿,脸色一沉,深邃的眼眸中透出一丝狠辣与凶恶来,一字一顿,缓缓地沉声道:“既然明知渭清源心怀鬼胎,又何须养虎于侧,我做事一向干净利落,不留后患,我已经阴使诡爻三等人,待得舒儿修炼赤链神诀,大功告成,他们会就送他上路的!”

凝玉夫人尽管早就猜到云牧天会这么冷酷决绝,但心中还是微凛,她素来心善,微一沉呤,轻声劝阻道:“一一一一天哥,如果渭清源让舒儿平安地修炼了赤链神诀,就是有恩于我们,我们是不是应该给他一些好处,放他一马,免得一一一一!”

正文 第八十三章:修炼神诀

云牧天一愣,眉头一蹙,默然不语。

凝玉夫人继续劝解道:“天哥,所谓盗亦有道,咱们虽然身份为魔,但心境亦不可为魔,不管怎样,这江湖道义,还是要讲的,渭清源即便不安好心,另有所图,但他终究是舒儿的师父,这师徒名份还在,情谊还在,只要他没有做出于我们于舒儿不利的事情来,咱们对他还是要以礼相待,以利相报的,不能仅凭猜测,妄加戕害。”

云牧天思忖一下,便点点头,一脸傲气,豁然笑道:“夫人所言极是,想我云牧天乃是魔门圣君,一方豪杰,行事一向磊落坦荡,光明正大,也不屑于干那过河拆桥,忘恩负义的龌龊勾当,我答应你,只要渭清源不做出有损我魔门,危害舒儿之事,我一定好生待他,绝不亏负了他。”

凝玉夫人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那瞅着丈夫的眸光中泛着异样的光彩。

一一一一赞赏、崇拜、敬爱!

云舒儿嘻嘻一笑,问道:“爹爹,娘亲,您们在说什么悄悄话呀?能跟我说吗?”

凝玉夫人一愣,笑道:“你就喜欢瞎想,娘亲跟爹爹能有什么悄悄话了,还要瞒着你吗?”

云舒儿小嘴一撇,摇头叫道:“娘亲,您骗人,您跟爹爹嘴巴动来动去,我却没有听见声音,您们一定是在用密语传音说话,一定是不想让我知道的重要事情!”

云牧天这时截口笑道:“我的舒儿真聪明,对,爹爹的确是在用密语传音跟你娘亲说话,爹爹与娘亲呢,现在有些担心,害怕待会你跟你师父修炼仙法之时,你会畏难怕苦,哭鼻子呢!”

云舒儿连忙摇头叫道:“爹爹,娘亲,您们放心,我一定不怕苦,不怕难,一定能学会师父的神诀的,因为将来我还要上天守去收拾秋怀慈那个大坏蛋呢!”

“哟!我的女儿,你居然还想打败玄门盟主仙道第一的秋怀慈呀!看来你的志气还真不小啊!”

凝玉夫人爱怜地瞅着女儿,语带调侃地笑道。

云舒儿重重地点点头,嬉笑着叫道:“那是,因为只有打败了天下第一,我才能真正地成为天下第一呀!”

“呵呵!阿玉呀,你看咱们的女儿别看平日里胡作非为,疯疯癫癫的,其实脑子还是蛮清楚,还是挺会算计的嘛!”

云牧天冲着妻子凝玉夫人瞥了一眼,扁扁嘴,嘿嘿笑道。

凝玉夫人便跟着舒心地轻笑了起来。

“哎呀!爹爹,您、您怎么骂我,您这是在诬蔑编派我,我才没有疯疯癫癫呢!哼!一一一一”

云舒儿连忙翻着白眼,气呼呼地纠正。

云牧天夫妇二人就笑的更欢了。

云牧天夫妇与女儿,一路说笑着,转瞬走进了隐藏在云牧天书房墙根后的密室内。

密室筑造于地下,甚是宽阔,灯火通明,床椅俱全。

诡爻三与渭清源已经等在了那儿。

云牧天用密语传音吩咐诡爻三几句,诡爻三瞥了渭清源一眼,苦笑着,满脸无奈与遗憾地,微微摇了摇头,就出去了。

云牧天放下云舒儿,牵着女儿,冲着渭清源微微一笑,神态甚是恭敬地问道:“渭先生,让你久等了,舒儿修炼仙法之事,请你费心了?”

渭清源点点头,低头伸手爱怜地捏捏云舒儿的粉嫩的小脸蛋,笑道:“舒儿,你怎么样?”

云舒儿仰头笑问道:“师父,听爹爹说,你有一本武功秘籍,修炼之后,能让人天下无敌,是真的吗?”

渭清源点点头,反问道:“是真的,那你想不想成为天下第一?”

云舒儿连忙点头欢叫道:“想、想、想!!!”

渭清源点头道:“好!那师父现在就让你修炼赤链神诀!”说罢,自怀中掏出一本蓝皮封面的武学古籍来,封页上霍然写了“赤链神诀”四个金色隶体大字。

渭清源冲着云舒儿一笑,将手掌一摊,掌中的“赤链神诀”便似水泡一般,缓缓漂浮起来,待得漂浮至云舒儿的面前,便停滞不动了,凝立在虚空之中,就像被一只无形之手托着一般,端的神奇。

云舒儿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眸稀奇地瞅着“赤链神诀”,伸出手臂,欲取未取的,瞅向渭清源,确定地问了一下:“师父,修炼赤链神诀之后,我真的会是天下第一吗?”

渭清源笃定地点点头,柔声一笑,指示道:“把书打开!”

“等等!”

凝玉夫人此刻却忍不住出言相阻,随即,小心翼翼地问道:“渭先生,不会、出什么岔子吧!”

渭清源瞅了一眼凝视着他,表情严肃,神色略显紧张的云牧天与刀凝玉,淡然一笑,宽慰地道:“圣君夫人,您们放心吧,有我在,不会有事的。”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转即,神色一敛,沉声告诫道:“云盟主,我知道您们关心舒儿,但是待会无论出现何等情况,还请您们一定要镇定,不要妄动妄言,免得干扰了舒儿的修炼,让她走火入魔,出现凶险,切记切记!”

云牧天夫妇一愣,连忙点头,那瞅着渭清源的眼眸中满是祈求拜托之意。

渭清源冲着目光不停地在大人的身上打转的满是问询的云舒儿,又点点头,以目示意。

云舒儿这时没有一丝犹疑,伸出手指,轻轻捻住了书籍封面,轻巧地一翻,打开了赤链神诀秘籍,她探头一瞅,神色一个凝滞,惊诧地叫唤起来:“哎呀!师父,师父,书上怎么没有字呀!”然后,连忙将书一翻到底,只见书页全是白晃晃的一片,连一撇一划也不得见。

云牧天与刀凝玉极目一瞅,见古籍上的确没有字迹,便神色大变,狐疑地对视了一眼,极想上前仔细查看,却又不敢,怕影响女儿修炼,引起祸端。

渭清源不慌不忙地指示云舒儿:“舒儿,咬破你的右手中指,将血滴在书籍的首页上,用你的神血破了书籍的封印,如此,书页上自会印显出字迹来。”

正文 第八十四章:神链初现

“嗯!”

云舒儿遵照师训,连忙咬破手指,挤了几滴鲜血,淋在了赤链神诀的首页上,那鲜血一沾上书页,便“咝”的一声,侵入了纸张内,消失不见,书页如昔,洁白如雪,但几息之后,那赤链神诀却突地闪烁着金光,金光闪烁了三下,待得金光消失,洁白的纸张上便印显出清晰的字迹来,笔走龙蛇,苍劲厚重。

云牧天与刀凝玉对视一眼,虽然表情淡定,眼中却泛出异彩。

云舒儿见到白纸上有了字迹,便嘿嘿一笑,欢叫了起来:“师父,师父,真的有字,呃!师父,你说,为什么我的血可以解开神诀的封印啊!”

渭清源瞅了一眼也在探询地盯着他的云牧天夫妇,对云舒儿笑道:“因为你是天体神格,赤链神诀的命定之主!”

云舒儿笑道:“真的吗?”

渭清源笑着点点头,道:“你现在就将神诀背下来,开始修炼!”

“嗯!”

云舒儿点点头,便聚精会神,一心一用,开始翻阅神诀,记忆内容,她天资过人,记忆惊人,一目三行,她连续默记了几遍,就将神诀内容一字不差地背咏了下来,而待她将神诀内容记下之后,那神诀古籍却突地燃起一股青烟,居然慢慢地化成一丝灰烬。

云牧天与妻子见了书籍的变化,心中又是微凛。

云舒儿闭着眼晴,将神诀默背了一遍,睁开眼睛却见神诀书籍自燃而没,大吃一惊,诧讶地叫道:“哎呀!师父,书籍怎么烧起来了呀!”

渭清源笑道:“舒儿,书籍只是神链的外壳,既然神链已经认主,进入了你的心里体内,自然就不需要外壳了,你现在坐到床上去,盘坐静息,气运周天,遵照书上的文字图谱自头至尾,慢慢自行修炼,师父和你爹娘会在旁边陪着你,为你护法,护你周全的。”

云牧天与刀凝玉连忙一笑,异口同声地在一旁点头叫道:“舒儿,乖,听师父的话,坐到床上去,安心练功,爹爹娘亲会一直在这里陪着你,守护你的,你放心吧!”

云舒儿虽然顽皮泼辣,但其实却是乖巧懂事,现听得父母师父的吩咐,便嘿嘿一笑,点点头,叫道:“嗯!爹爹、娘亲、师父,我听你们的,您们就放心吧!”说罢,便爬上了石床,盆腿而坐,双掌虚空互握,双眼紧闭,口中默念神诀,开始专心致志地修炼起赤链神诀来。

云牧天、刀凝玉与渭清源便站在屋子三角,一起发功,催发出雄浑的内力,在屋内布下一个结界,罩住了整个密室,将云舒儿保护起来,免得她受到外部杂音的干扰,影响修炼。

一会,那在一旁为云舒儿护法的云牧天、刀凝玉与渭清源三人,心头俱是一震,他们那紧盯着云舒儿的眼眸,登时暴睁,因为他们瞅见那盘坐在床上,正在闭目修炼赤链神诀的云舒儿,就像一颗夜明珠一般,衣服下的身体居然散射出现了一层莹莹的金色红光,红光包裹云舒儿,渐渐的由弱渐强,尔后,竟变得极极明亮,让人刺目。

如此,又过了片刻,云舒儿原本盘坐于床,静心修炼,谁知身子居然就像孔明灯一般,慢慢地漂浮起来,待至浮升到密室的中央,悬空一停,体内所散发的金光竟闪烁起来,金光闪烁数下,随着铮的响起一声金属之声,尔后,云舒儿体内的金光不见了,但周身凭空却出现了一根链子,链条细长,拇指来粗,尤如黄金打造一般,链节清晰,节节相扣,样式精巧,闪烁金光,端的好看,而更让人侧目的是,那链子此刻就像一条有生命的灵蛇似的,围着云舒儿周身快速缠绕游走,游动之时,链身闪烁着火花,竟然行成了一个金色链球,将云舒儿包裹其中,护个严实。

神链!神链!神链!!!一一一一

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

一一一一赤血神链!赤血神链!赤血神链不是传说,赤血三宝也不是传说,一一一一它们、它们都是真实存在的,真实存在的;娘亲,娘亲,赤血三宝是真实存在的,您在天之灵,若是有知,应该瞑目了!呃!赤血神链,赤血三宝!啊哈哈哈!啊!一一一一

渭清源虽然脸上波澜不惊,冷凝如水,但嘴角微微抽搐,魔怔似的定定地盯着包裹着云舒儿的赤血神链,双眼闪烁着带着一丝癫狂的灼热的光芒,心里已是思潮澎湃,山呼海啸,由于激动,眼眸里竟泛起了微潮。

云牧天与刀凝玉盯着包裹着云舒儿周身的,那光彩夺目的赤血神链,一愣一愣的,有些晃神,随即心智一敛,夫妇对视一眼,眼中登时流光溢彩,唇角微翘,不禁露出一丝笑意来。

云舒儿依然闭目修炼着赤链神诀,这般的,又过了片刻,她的眉心突地出现了一个亮点,亮点隐闪了三下,亮点之中,骤然闪射金光,金光赤红夺目,亮点其状甚圆,形成一个光孔,而那赤血神链好似受到了光点的感应与召唤,游走的骤然快速,如此几圈之后,神链数闪,竟虚化成了一道金光,金光灵蛇入洞一般,自云舒儿的眉心的光点之处,慢慢地钻进了云舒儿脑袋与体内,在云舒儿的皮肤上幻化出一个个神秘的文字,那些文字又组成了一条条神链,闪烁金光,灵蛇附体一般,在云舒儿的皮肤中游走,这般的游走了几圈,神链闪了数下,便隐没不见了,而待得神链隐没,云舒儿的身子在空中缓缓平躺,仰卧着,即儿,又水泡似的,凌空虚移起来,转瞬,自行平稳地躺在了石床上。

渭清源盯着床上的云舒儿,怔了一下,方才回过神来,他暗舒了一口气,便冲着云牧天夫妇淡然一笑,微微点头,率先收掌,撤了结界。

云牧天与刀凝玉也跟着收回了掌力,撤了结界,即儿,快步上前,冲到床前,俯身探视云舒儿。

凝玉夫人见女儿云舒儿双眼闭着,呼吸均匀,睡着了一般,此刻,除了她眉心之处,留下了一个倒三角的赤艳如血,极极醒目的别致图案,在她身上便再也找不出一丝刚才所发生的事情的痕迹来,她仔细地查看着女儿的身子,眉头一蹙,疑惑地问:“先生,既然神功已成,舒儿、一一一一她为何不醒?”

云牧天也连忙问道:“对对对,渭兄,这是何故呀?”

渭清源笑道:“云兄,嫂夫人,舒儿虽说是天体神格,神链的命定之主,但她毕竟只是一个孩子,修为尚浅,骤然让她修炼如此神技,必定辛苦,她现在只是累了,需要休息一下,她睡一会,待会自会醒来的,您尽管放心好了。”

凝玉夫人微舒了一口气,神色一敛,正了一下衣冠,躬身下拜,向渭清源施了一个大礼,态度异常恭敬地谢道:“先生对鄙女,舔犊情深,授技大恩,我夫妇二人感激涕零,没齿难忘,云刀氏先在此谢过先生了!”

云牧天也嘿嘿笑道:“渭兄,大恩不言谢,您的情兄弟记下了,往后您有何吩咐,尽管开口,云某但凡力之所及,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渭清源连忙敬请凝玉夫人起身,呵呵一声,摆摆手,对云牧天叫道:“云兄,嫂夫人,您们太见外了,渭某乃是舒儿的师父,传授技艺,乃是本分,理所应当,您们就不必客气了。”说罢,指了指床上的云舒儿,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云牧天与刀凝玉便点点头,与渭清源平息静气地坐在床边,定定地盯着沉睡之中的云舒儿,各怀心思,默默等候。

一炷香过后。

云舒儿的眼睑动了几下,终于睁开了双眼,醒了过来,她一骨碌地坐了起来,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打着哈欠,有些迷糊地瞅了云牧天等人一眼,转瞬便醒过神来,冲着云牧天、刀凝玉、渭清源各自甜腻腻地叫喊了一声,然后,疑惑地问道:“爹爹、娘亲、师父,您们怎么都在这里呀?”

云牧天三人一愣。

随即,凝玉夫人仔细地瞅着女儿,微诧地问:“舒儿,你、刚才发生的一切,难道、一一一一你都不记得了吗?”

云舒儿漆黑晶亮的大眼眸转了几圈,脑子念头急闪,几息时间,她的眸子一亮,笑着叫道:“啊!爹爹、娘亲,我、我记得,我好像跟师父修炼赤链神诀来着,我、怎么学着学着,就睡着了呢?”即儿,便对渭清源,陪着小心地问:“师父,我、一一一一刚才有没有学会赤链神诀呀?”

渭清源点点头,手臂在空中一挥,手掌里便多出一面铜镜来,对云舒儿笑道:“你自己瞅瞅,看脸上可有什么特别之处?”

云舒儿仔细地端详了一下镜子里的自己,见到眉心的赤色图案,咦了一声,连忙用手一擦,可非但没有抹去图案,图案受到挤压,反而闪烁起光芒来。

云舒儿被这神奇精美的图案給震住了,吃惊不少,她一脸疑惑,诧讶地问着渭清源:“师父,一一一一我额头上的是什么东西呀?为什么我擦不掉?”

渭清源笑道:“傻孩子,你眉心的赤色图案,乃是赤血神链的链徽,现在你已经修炼了赤链神诀,赤血神链已经种在了你的体内,生了根了,你现在是器人合体,功法一身,这世间,除了你自己,已无人能自你体内取出赤血神链,更遑论修炼了,自今往后,得赤链神器神技者,唯你无二啊!”

云舒儿想了一下,点点头,问道:“师父,我明白了,既然神链已经种在了我的身体里了,神链很是安全,但是,我若是要跟人打架,遇到危险,我要怎么样才能从我的身体里取出神链,跟人决斗呀?“

渭清源道:“徒儿,让赤血神链认主,与你人器合体,只是修炼赤链神诀的第一步,至于您要如何自身体里如意地取用赤血神链,那就要看你今后如何修炼,取用神链了。”

“嗯!师父,我以后一定会好好练功,争取早日释放出赤血神链来!”

云舒儿点点头,认真地问:“师父,赤血神链真的很厉害吗?我会成为天下第一吗?”

渭清源笃定地点点头,正颜回道:“会。一定会的!”

云舒儿眼睛忽闪忽闪的,又问:“我要是学会了赤血神链,能打败大坏蛋秋怀慈吗?”

渭清源一愣,即儿,点点头,嘿嘿笑道:“能!别说秋怀慈,就算是整个三界,也将无人是你敌手!”

云舒儿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想到自己学会了赤链神诀,将来会是天下第一,真是高兴坏了,不禁拍掌跳了起来,咯咯咯的,欢笑不已。

云牧天夫妇见了女儿云舒儿那高兴的样子,真是孩子心性,天真烂漫,无奈地摇摇头,唇角一翘,不禁莞尔。

渭清源对云牧天拱手道:“圣君,小殿下如今链种已定,要想神功大成,往后只需潜心修炼即可,渭某尚有要事,急需处理,就此告辞!”

云牧天微讶,问道:“渭兄,大恩未谢,您怎能离去!”

渭清源哈哈一笑,语带调侃地道:“云兄,我渭清源乃是贪财之人,您的好处,它日我定会前来索取的,您放心吧!”

云牧天略做思忖,亦是一笑,点头道:“嘿嘿,既然渭兄要务在身,那兄弟也就不强留您了,舒儿跟爹爹一起,送送师父!”

云舒儿不舍,上前牵住渭清源的手指,噘嘴叫道:“师父,我还有好多事情,要跟您说,您怎么就要走呢?”

渭清源笑道:“舒儿,赤血神链乃不世神功,你要好好修炼,过得半月,师父定会回来看你。”说罢,亦向云牧天一家告辞,抬足先行。

云牧天连忙牵着云舒儿一路相送,直将渭清源送出了混天王城,一家人方才折回紫玉宫。

正文 第八十五章:玄门天守

乌云如墨,

狂风大作,

暴雨倾盆,

聚水成瀑。

风雨中的黄昏,

黄昏中的天守诸峰,

一一一一晦暗、寒凉、飘渺。

小岚峰,

天守诸峰之一,

天守六杰之一的老六南藏玉,正静坐在他的竹墨斋的东厢房的最末的那间卧室里打坐修炼。

此刻,在南藏玉的头顶上空,虚空凝立着五颗玉珠,珠子分为五色,红绿白黄紫,颜色对应五行,珠子在空中,缓缓移动着,不停地演变着星图。

那是南藏玉的成名法器“断流珠”。

有一年,中州暴雨,引发大涝,黄河即将决堤,危急时刻,南藏玉扔下了一颗修行的珠子,堵住了缺口,救下了开封府的全城百姓,世人故叫他的法器玉珠叫“断流”,天下闻名。

南藏玉宁神静息、闭目养神,稍顿,他突地眉头一轩,双眼暴睁,霍地站起身来,举手在头顶快速地一旋,将空中的玉珠纳入了身上,即儿,手臂冲着右边的墙壁一伸,五指骤张,激发出一股内力,登时将墙壁上的竹墨剑吸到了手中,然后,身子一闪,没入虚无之中,几息之后,人便出现在十里之外的山道上。

南藏玉一瞥,便见前方的坡道上,有一个人正匍匐在泥水里,微抬着头,艰难地向前爬行着,不,那还算不上爬行,应该算叫挪动,像一条虫子那样挪动,那么让人揪心。

南藏玉手臂向上微举,一颗避水珠自其掌心浮升到距头顶一丈的空中,登时四周几十丈的天空就像一把无形的大伞给撑着了一般,再也无一滴雨水,淋到自己与那地上的人的身上。

南藏玉缓缓上前,走到那个正在泥水中挪动的人的跟前,蹲下身子,一瞅,便见对方乃是一个青年,模样倒也俊朗,只是眼睛深陷,面黄肌瘦,憔悴不堪。

南藏玉暗使神力,将青年的体内探查一遍,心中又是吃惊,又是奇怪。

既不是天守的人,内力又稀疏平常,功夫连天守的一个门童都比不上,居然闯过天守的三道结界,而不被人发觉,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这人究竟是什么来头啊!

南藏玉沉声问道:“你是谁?为何潜入天守?什么目的?”

那青年见到南藏玉,晦暗的眼中立即一亮,他抬头瞅着南藏玉,嘴唇张了一张,却没有说出话来,随即,艰难地自怀里哆哆嗦嗦地摸出了一块玉佩来,递给南藏玉,顿了一顿,方用嘶哑的声音,嗫嚅着,断断续续地说道:“玲、玲咙、玉佩,请您交给,秋、怀、慈!”说罢,便晕厥过去。

南藏玉仔细地瞅了一眼玉佩,收入怀中,便提住青年的腰带,身子一闪,便将青年带回了竹墨斋。

南藏玉叫来第子若重、若轻,指着床上的青年,用疏离的声音,吩咐道:“你们把他带去洗洗,换件干净衣服,给他喂一颗养元丹,等他醒了,就叫我。”说罢,双手负背,动作潇洒地进入内室休息去了。

一夜无话。

翌日,天还未亮,若重就在屋外敲门。

南藏玉正盘坐在床上,听得声响,睁开眼睛,站起身来,走出卧室,问道:“是不是醒了?”

若重点点头:“师父,弟子本来不敢打扰您休息的,只是昨天您带回来的那个人,夜里梦魇了,一直在叫喊着掌门的名讳,哭哭啼啼,说些莫名其妙的话,而且、而且他说的叫的,似乎是与天守,天下的安危有关,而他醒来之后,又挣扎着要见掌门,不依不饶,疯癫似的,弟子,见事有蹊跷,所以………。”

南藏玉微微点头,抬步即行。

青年在若轻的柔声安抚下,情绪已经稳定了下来,正拘谨地坐在桌前,眉头紧蹙,想着心事,见到一个样貌端正,气度儒雅的男子走了进来,他愣了一下,连忙站起身来,脸露笑意,弯腰额首。

南藏玉瞅着青年,见他虽然面黄肌瘦,嘴唇干裂,但此刻精神稍长,便淡然一笑,温言问道:“你怎么样?”

青年点头恭敬地回道:“晚生身无大碍,谢谢前辈关心!”

“鄙人姓南名藏玉,道号流珠上人,在天守排行老六。”

南藏玉嘿嘿笑着,问道:“不知小兄弟如何称呼?”

青年回道:“我姓渭,渭河的渭,单名一个宁字!”

南藏玉点点头,思忖一下,说道:“小兄弟,我有一事不明,想要向你请教,希望你能据实相告?”

渭宁笑道:“南前辈,您有什么事,尽管问吧,但凡所知,但凡可言,渭某一定真诚相告!”

南藏玉神色一敛,定定地盯着渭宁,缓缓地问道:“渭兄弟,天守是什么来头,想必你亦有所耳闻,想我天守,其武功虽不敢说天下翘楚,但也绝非等闲,而这护山大阵,更是了得,护门结界,外人只要触碰,立即会受到反击,可你即非天守弟子,武功吗?说的唐突,又稀疏平常,更没有异宝在手,南某实在困惑,你昨日是如何突破我天守护山结界,连过三关,而不被发现的?”

渭宁点点头,反问道:“南前辈,还记得昨日我递给你的那块玉佩吗?”

南藏玉一愣,点点头,便掏出渭宁的玉佩,还给了渭宁,瞥了玉佩一眼,狐疑地问:“是、因为这个吗?”

渭宁爱惜地擦擦玉佩,点点头,笑着反问道:“南前辈,您知道这是谁的玉佩吗?”

南藏玉淡笑着摇摇头。

渭宁一愣,讶然叫道:“啊!南前辈,原来您不识得这个玉佩呀?它可是您们天守以前的大圣人玲珑仙子锻造的,它叫玲珑玉佩!”

“什么!这是玲珑仙子锻造的玉佩?”

南藏玉眉头一跳,神色一敛,盯着渭宁手中的玉佩,颤声问道:“你、你能将玉佩再给我瞅瞅吗?”

渭宁又将玲珑玉佩递给了南藏玉。

南藏玉将玲珑玉佩拿到手里,尤如捧着圣物一般,神态恭敬之极,他摩挲着玉佩,低头细看,即儿,手中暗自催发真气,将真气输入了玉佩之内,玉佩登时闪烁着蓝色荧光。

正文 第八十六章:等待

稍顿。

南藏玉收回内力,将玉佩还给渭宁,脸上露出释然的表情,淡笑道:“小兄弟,原来这块玉佩里面注入了本派先贤玲珑仙子的真气,因为玉佩里面的内力与天守结界的神力相溶,所以,你才能无所阻碍地闯过护山结界,进入天守。”

南藏玉又停顿一下,问道:“噢!对了,小兄弟,你怎么会有玲珑仙子的玉佩?”

渭宁神色一敛,道:“南前辈,玲珑玉佩乃我家传之物,至于来历,相信秋掌门会知道的,晚辈此番上山,乃是找秋掌门帮忙的,玉佩就是见面的信物。”

南藏玉微愣,淡笑道:“小兄弟,真是不巧,掌门师兄受黎山老母之邀,参加金华会去了,不在山上,你若想要见他,须得在这里等待一些时日!”

渭宁一愣,连忙一脸着急地问:“那秋盟主,他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南藏玉摇摇头:“不好说,少则三五天,若是有重要事情耽搁了,那就说不定了,一年半载不回来,也是有的!”

渭宁那明亮的眼眸一下就黯淡了,脸色有些阴翳,他对南藏玉嘴唇动了一动,欲言又止。

南藏玉见了渭宁一脸的失望与着急,想起昨天他在雨中的泥水里爬行的样子,想必渭宁一定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难事,长途跋涉,过于疲劳,方致如此,他一向热情善良,急人之难,于是,轻轻一笑,道:“渭兄弟,你若是有什么急事,需要援手,不妨跟南某说说,南某若是力之所及,必定不会置之不理,袖手旁观的!”

渭宁心事重重,失魂落魄地摇了摇头:“前辈高义,渭宁感激不尽,只是渭某之事,唯有秋盟主帮得,别人是使不上劲儿的,所以,我的事情只能跟秋盟主亲禀,还望前辈海涵!”

南藏玉又是一愣,咦!居然要向秋师兄亲禀,只能秋师兄帮他,究竟什么事情,这么紧要,难道果如若轻所说,这个少年的事情,真的关乎着天守与天下的安危吗?他思忖一下,便对渭宁笑道:“小兄弟,既然你的事情如此紧要,不如这样吧,我回头将你的玲珑玉佩的图像显影给掌门师兄,掌门师兄若是识得玲珑玉佩,知晓玉佩的来历,觉得你的事情紧急,说不定马上就会赶回来的,你说如何?”

渭宁眸中一亮,脸有喜色,点头不止,连连叫道:“好好好!这法子可行,这法子可行!”

南藏玉摆摆手,笑道:“小兄弟,世间所有的事情,都要随缘随势,着急也是没用的,你就安心在山上等着,顺便把身上的伤痛治好,将身体养好,你的事情,我会上心的,掌门师兄要是回来,我一定带你去见他,你就放心吧!”

唉!事已至此,不如此,又能怎样,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呃!真希望秋怀慈瞅见了玲珑玉佩之后,能记起玉佩的来龙去脉,记得天守对渭门的职责来。

渭宁连忙点头谢道:“好好好!有劳前辈了,有劳前辈了!”

南藏玉又与渭宁闲话几句,吩咐若重、若轻:“你们好生照顾渭公子,不可懈怠!”即儿,便向渭宁告辞。

渭宁连忙相送,陪着南藏玉走出内室,站在院门口,目送着南藏玉离去。

渭宁见不到秋怀慈,只能在天守干等,为了驱散心中的郁闷,加之,年青人潮气蓬勃,好奇好动,他上得天守的翌日,就在若重、若轻的陪伴下,在天守四处走动,如此,真是大开眼界,深受震撼!

天守地界,主峰名曰天守,故有天守一派,有名附峰,七十二座,无名之山,不计其数;

天守诸峰,山势高翘,松枝斜出,山顶时没于云雾之中;

山上古木森森,怪石林立,奇花异果,涓流成瀑;

林角崖边,溪畔空中,猿吼鹿鸣,鹰啸鹤鸣;

在许多山峰的空阔之处,亦有大片的建筑,而在这些建筑之中,最气派辉煌的要数天守主峰天守峰的房子了,大殿厅室,院落雅居,青石铺地,檀木为柱,青砖碧瓦,雕梁飞檐,墙高院深,几进几出,屋外是道幡飘飘,屋内是檀香袅袅。

天守诸峰,处处皆有修炼之人,或舞枪弄棒,或腾挪飞行,或御器驱物,或推图布阵,他们男女老少,五官端正,精神饱满,一袭青衣,腰系黄带,道髻素束,在清风艳阳,钟鸣鼓瑟之中,修炼着各自的神技,端的是道骨仙姿,飘逸潇洒,颇有出尘之气。

渭宁见识了天守瑰丽磅礴的风光,精妙绝伦的技艺,真是大开眼界,感概良多,不时地询问着陪同的若重与若轻。

若重木纳寡言。

若轻活泼开朗,伶牙俐齿,能言善道,说话生动形象,凡能言之事,对渭宁有问必答。

且等且急,且看且咦。

渭宁就这般在天守度过了二日。

第三日。

上午。

渭宁枯坐在一个凉亭里,极目远眺着天守山脉,只是,此刻,他早已对天守失去了兴趣,想着此行的目的,前途莫测,真是度日如年,烦躁不安。

秋怀慈啊秋怀慈!您去了哪里了,您怎么还不回来呀!您快回来吧!求求您了,等我将渭清源那个畜生交代的事情办了,我还要去救怜儿呢!秋怀慈,您快回来吧!求求您了!老天爷,我也求求您了,快让秋怀慈会来吧!

“紫玲儿,紫玲儿,哎!你慢点跑,你慢点跑,我都跟不上了,你这么着急干嘛!你快松开我,我的手腕都被你拽痛了!真是的!”

一个模样俏丽,约莫十四五岁的小姑娘,急快地上向前跑着,后面还拽着一个同龄少女,后面那个五官娟秀,身材微胖的少女,显是跑不动了,便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娇嗔道。

紫玲儿却毫不松懈,依旧跑着,咯咯笑道:“芊芊,我平日叫你少吃一点,可你就是不听,这不,长胖了吧!跑不动了吧!你要是不听我的,还是那么嘴馋,将来要是长成一个大南瓜,我看你还怎么修炼仙法?怎么嫁人?”

正文 第八十七章:二个小姑娘

“要你管!我嘴馋又怎么啦!我就要吃,想吃就吃!我胖了又怎样,等我学会了仙法,我可以用法术把自己变得苗条起来!”

芊芊一个撇嘴,杏眼一瞪,不以为然地叫道。

紫玲儿无奈地摇摇头,哂笑道:“傻瓜!你的身子要是变胖了,就成了你的本相了,就算你会仙术,可以把自己变瘦,但你能时时把自己变瘦吗?你要知道,时时施展法术,那可是极极耗费精神与神元的哟!那样,长年累月的,你非得把自己耗死不可!“

”真的!怎么会这样,我以为学会了仙法,就会无所不能,原来也有办不到的事情呀!哎呀!要死了,要死了,以后不能再嘴馋了,最近的确长胖了,再这样胖下去了,以后,就真的招人讨厌,嫁不出去了。“

那个女孩不爱美,那个姑娘不爱俏,谁不希望自己长的是苗条若柳,亭亭玉立的。

单纯天真的芊芊听了紫玲儿之言,一愣,大吃一惊,即而,脸色一变,很是忧愁害怕,不由得哀叫了起来。

”五味令人口爽,为逞口腹之欲,暴饮狂食,是我们少女美貌的毒药,芊芊,你若是不想自己变成一个猪,其丑无比,以后吃饭的时候,最好要控制一下你的嘴巴哟!“

紫玲儿轻笑着沉声说道,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

”嗯!“

芊芊后怕地点点头,即而,站住了身子,手臂用力一甩,挣脱了紫铃儿的拽拉,揉了揉手腕,跺了跺脚,撅嘴不满地叫道:”哎呀!铃儿,你怎么冒冒失失,疯疯癫癫的,你这是要干嘛!我要把院子打扫了,要把神像擦了,还要给师父他们洗衣服,完了,还要修炼法术,我还有好多事情要做,都快要忙死了,你却突然跑过来,二话不说,把我拉到这里来,你究竟有什么事嘛?你要把我带到哪里去嘛?“

紫铃儿双手叉腰,歪着脑袋,瞪着芊芊,惊诧地问:”夜疏城收了那么多的弟子,光身边亲近的就有几十个,你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事情呢?他们都不干活吗?说!他们是不是欺负你,都把活赖给你了?“

”嗯!“

芊芊撇撇嘴,瞅着紫铃儿,可怜巴巴地点点头。

”什么!”

紫铃儿眼睛瞪的就像一对铃铛,柳眉一竖,一脸怒容,撸起衣袖,一副找人拼命的架势,口中大叫起来:“狗东西!居然敢欺负我紫铃儿的姐妹,也太不把本小姐放在眼里了吧,看我不去拾倒拾倒他们!”

芊芊连忙神色紧张,一把抓住紫铃儿,摇摇头,犹疑一下,轻叹一声,低声喃喃地道:“铃儿,其实,也不能怪师兄师姐他们,他们也不是存心要欺负我的,而是、而是我表哥折翎师兄,他说我在家里娇生惯养,好吃懒做,一身的毛病,他为了锻炼我,改造我,让我变成一个优秀的人,才命令众师兄师姐这么对我的!”

“什么!夜疏城的大弟子折翎是你的表哥?我怎么从来没有听你说过?这也太过匪夷所思了吧?”

紫铃儿不由跳了起来,惊诧的眼睛都快掉到地上去了,今个儿什么日子,诡异的事情一个接着一个,什么情况呀!这是一一一一?

芊芊一想起英俊能干的折翎表哥,脸上登时露出钦佩、爱戴、迷恋的表情,心里甜甜的,暖暖的,花痴似的嘿嘿一笑,喃喃说道:”你以为呢!如果没有折翎表哥的帮忙举荐,资质平庸,散漫懒惰的我,怎么可能上得了天守,成为堂堂天守六杰之一的老四剔骨手夜疏城,夜大侠的门下弟子呢!“

呵!夜疏城冷漠孤僻、沉默寡言,整天板着一张僵尸脸,好像别人欠了他几百万两银子似的,是天守与奄冲那个老怪物并列的奇葩之一,拜这样无趣的人为师,一点意思也没有,要是让我做他的徒弟,我早就一脚把他揣到茅坑里去了,还六杰呢,大侠呢,看把你美得,哎!芊芊,你真是太堕落了,对自己真是没有一点要求啊!

紫铃儿一脸无奈地盯着芊芊,调笑道:”芊芊,看你一副满足开心的样子,看来你还是乐于被他们虐待嘛!“

芊芊连忙摆手,脸色一沉,依旧苦哈哈地叫道:”不不不,不是这样的,虽然表哥与师兄师姐他们对我的本意是好的,可是,要是天天用这种方式锻炼我,我那受得了,假以时日,我非得一命呜呼,尸骨无存不可。铃儿、铃儿,你一向聪明伶俐,鬼点子多,你快给我想想办法,救我于水火之中,好不好嘛?“说罢,用哀求的眼光盯着紫铃儿,一脸的期待。

紫铃儿怜悯哀伤地瞅着芊芊,摇摇头,拍拍她的肩膀:”唉!妹妹,我原以为是外寇入侵,没想到是内鬼作祟,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你的事情,我帮不了,你还是万事小心,自求多福,早做打算吧!“

”唉!连你也帮不了我,看来我这次真的是死路一条,在劫难逃了。铃儿,你有空下山一趟,给我定一口棺材吧,要楠木的,免得临了,手忙脚乱,死得难看!“

芊芊眼神黯淡下来,轻叹一声,一脸的生无可恋。

”哎!芊芊,别这样,干嘛灰心丧气的,你的日子虽苦,但只是暂时的,咬咬牙也就过去了,其实,生活还是有盼头的!“

紫铃儿上前搂住芊芊的肩膀,诡异地一笑,压低了声音在芊芊的耳边问道:”芊芊,你知道我把你拉来是干什么吗?“

芊芊摇摇头,疑惑地道:”你古灵精怪、花样百出,我那知道你心里的打算?“

紫铃儿放开芊芊,定定地盯着芊芊,突地神色扭捏羞涩,双手捂面,定定站着,上身却扭来扭去,摇晃着,口里发出嗤嗤的声音,吃吃而笑。

唉!看这样子,一定又是春心荡漾,想男人了!

芊芊翻着白眼,双手叉腰,歪着脑袋,斜盯着紫铃儿,稍顿,探询地问道:”呃!姐姐,是不是遇到了好事了,又是那个青年才俊敲开了你的心扉,让你在这里春心荡漾,痴情癫狂呀!“

紫铃儿嗤嗤笑着,稍顿,便收拾一下心情,放下手掌,盯着芊芊,脸颊绯红,目光炙热,声音微颤地,一字一顿地,压低了声音,缓缓说道:”芊芊,我、我把你拽来,那是因为,我们的,一一一一秋怀慈,他、他回来了,我们马上就可以见到他了!“

正文 第八十八章:真是太好看了

啊!一一一一

芊芊听了这个消息,身子一颤,心灵大受冲击,震撼不已,她双眼睁得就像一对铃铛,定定地瞪着紫玲儿,唇角抽搐着,脸色数变,一愣一愣的,魔怔了一般,稍顿,她突地一个蹦跳,尖叫了起来。

紫铃儿见了芊芊的反应,完全的意料之中,她上前双手握住芊芊的双手,一起蹦跳着,二人涨红着脸,眼眸发亮,欢笑不已,那个兴奋激动啊!

二个小姑娘嬉笑着,完全没有发觉近旁三丈开外的凉亭中的渭宁,渭宁将二个小姑娘的话听了一个仔细,见了芊芊那过激的反应,倒被吓了一跳,即儿,很是不能理解,不就是要见一个人么,至于这么激动吗?

渭宁轻笑着摇摇头,随即,心头一震,神色一敛,不对!刚才那个铃儿说什么来着?一一一一秋怀慈,他、他回来了,这、这是真的吗?我没听错吧!要是秋怀慈真的回来了,那就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紫玲儿与芊芊欢笑着,蹦跳着,稍顿,紫玲儿便停了下来,叫道:“芊芊,咱们别只光顾着高兴了,你快跟我来吧!免得错过了见人的时辰,”说罢,便牵着芊芊一溜烟地向崇明台跑去。

渭宁一笑,连忙悄悄地尾随着。

一会,紫铃儿与芊芊来到了天守大殿前的崇明台,隐身在了一片花卉之中,神情又是兴奋,又有些紧张地,眼勾勾地凝视着崇明台的广场上。

广场上正站着二个人,一个是南藏玉,另一个乃是一个青年,青年长得玉树临风,气度不凡,端的俊朗,二人正在低声说着话儿,不时点头轻笑。

芊芊见到了广场上的那个青年,心中胆怯,犹疑一下,嗫嚅着道:“铃儿,咱们放下手头的事情不做,私自来这里偷窥掌门,是不是有些不妥呀!不如,一一一一我看算了,咱们还是回去吧!

“胆小鬼,开弓焉有回头箭,既然来都来了,干嘛还要回去呀!再说了,这里不是还有我师父与你的折翎表哥么,出了事,他们会罩着我们的,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紫铃儿眉头一蹙,瞪着芊芊,啧的一声,微斥道,见芊芊还是一脸的忐忑,便嘻嘻一笑,诱导着她:“芊芊呀!秋怀慈呢,他虽然是我们的掌门,每天与我们近在咫尺,但是,他位高权重,日理万机,不是随便什么人什么时间都能见到的,而似我们这些小角色,要见他一面,更是难如登天,现在呢,你好不容易有机会见到你的意中人了,难道你要白白浪费机会,就此放弃吗?”说罢,冲着芊芊眨眨眼睛,狡黠地笑着,一脸的调侃与戏弄。

“讨厌啦!铃儿,你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你一个姑娘家家的,说话怎么没脸没皮的,一点也不害臊呀!什么意中人,我对掌门那是崇拜敬仰好不好,被你这么一说,好像我有什么不良企图似的,真是的!”

芊芊脸颊登时一片绯红,艳若朝霞,神情扭捏,她瞪着紫铃儿,伸手在对方的腰肢上掐一把,呸了一声,低声啐道,即儿,羞涩地低声辩解:“其实,我还小,不懂得事情还有很多,我对掌门从来没有别的想法,我对掌门纯粹只是好奇而已,因为,从小到大,我耳朵里听到的都是掌门怎样怎样,掌门如何如何,总之,掌门是极好极好的,这般的,久而久之,让我对掌门在心里很是仰慕憧憬,所以,我从小有一个心愿,就是想要见见掌门,看看掌门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有没有传说中的那般厉害?“

”欲盖弥彰,转移重心!“

紫铃儿啧啧二声,撇撇嘴,鄙夷地斜睨了芊芊一眼,嘟咙着道:”芊芊,你喜欢就喜欢呗,有什么好遮掩的,像秋怀慈这样了不起的男人,这天下的女人,那个不喜欢?你喜欢他,那是你的荣幸,你若是不喜欢,那是你有病!“说罢,紫铃儿便将脸凑近芊芊,低声说道:”哎!芊芊,你是没有见过秋怀慈,不知道他的风采,我见过二次,秋怀慈长的那叫一个一一一一,啧啧!这么跟你说吧!你表哥折翎长的好看吧,那叫一个玉树临风,潇洒俊朗,可是,比起折翎来,秋怀慈长得又不知要好看多少倍了,芊芊,我没骗你,真的,秋怀慈长得真是太好看了,可好看了!“

折翎表哥在家里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美男子,秋掌门居然比折翎表哥还要好看百倍,那、那掌门不知又该长得有多英俊啊!

芊芊奇心大炽,疑惑地问:”真的吗?“

紫铃儿神色笃定,重重地点点头,她脑中立即映现出秋怀慈的模样,登时双手捂在胸口,微仰起头,微眯着眼,口里嗤嗤而笑,她羞涩腼腆痴迷,一脸的花痴相。

渭宁在后面的树荫中将紫铃儿与芊芊的对话听了一个清清楚楚,见了她俩情窦初开,迷恋掌门,一腔的痴傻,甚是有趣,若非强力忍耐,他差点就笑出声来了。

南臧玉与青年说着话儿,却突地转脸瞅着紫铃儿等人藏身的地方,喝斥道:”你们三个小鬼鬼鬼祟祟的躲在那里干嘛!还不快给我滚出来!“但他眉目含笑,一点生气的意思也没有。

三个?明明二个,哪来的三个呀?

紫灵儿一愣,见被发现了,迟疑一下,不得不畏缩着走出了花丛,当她一个回头,发现了身后的,目光闪烁地盯着她们的,一脸讪笑,神色尴尬的渭宁时,一怔,随即,想起渭宁有可能偷听了她们的少女的秘密,脸色大变,又羞又怒,于是,恨恨地剜了渭宁一眼,便牵着芊芊,气呼呼地快步走向了广场中央。

紫铃儿与芊芊走到南臧玉与青年的跟前,连忙讪笑着行礼。

”见过师父,折翎师兄!“

”师叔好!大师兄好!“

折翎惊诧地瞪着芊芊,脸色一板,沉声喝道:”你这么来了?你不好好修行,跑这里来干嘛!这里是你一个末名弟子能来的地方吗?“

芊芊受到斥责,垂眉低目,脸色时青时白,窘迫之际,羞愧欲泪。

正文 第八十九章:秋怀慈

紫玲儿拽了一下芊芊,将芊芊护在身后,她身子一挺,眉头一蹙,冲着折翎叫道:“折翎师兄,芊芊是我硬拽来的,要怪就怪我好啦!不许你吓唬她,欺负她!”

呃!这话从何说起一一一一

紫铃儿虽然上山不久,但机灵泼辣,小嘴又甜,甚得南藏玉的欢心,成为宠徒之一,如此人物,谁敢得罪!况且,芊芊终究是我的表妹,在师叔面前做做样子而已,那会真的为难于她了。

折翎瞥了紫玲儿一眼,冲着芊芊一笑,柔声问道:“芊儿,我听说你最近老是胸闷头晕,不思饮食,是不是太累了?”

芊芊见折翎柔声询问,态度和缓亲切了许多,心里阴霾一扫而空,她展颜一笑,脸色绯红,点了点头,即而,又摇了摇头。

南臧玉瞥了芊芊一眼,转盯着紫铃儿,沉声问道:”你这个鬼丫头,是不是听说掌门要回来了,便拽上芊芊来找掌门的呀?“

紫铃儿连忙一脸的无辜,摆着手,矢口否认:”没有,没有!师父,您冤枉铃儿了,我和芊芊就在附近玩耍,谁知走着走着,就走到这里来了,却撞见了师父与折翎师兄,我们怕师父怪罪,所以,就躲起来了。“

南臧玉一愣,转即,一笑,道:“你们二个鬼丫头既然来了,就跟我们一起迎接掌门吧!不过,你们俩待会可要机灵一点,掌门一向豪爽阔绰,他要是一高兴,说不定会有好处给你们的!”

真的!

二个小姑娘登时双眼发光,一脸的兴奋。

紫铃儿上前双臂抱住南臧玉的一只手臂,摇晃着,冲着师父嘻嘻一笑,甜腻腻地叫道:“师父,您真好,您真好!”

“去去去!少跟师傅来这一套,你这个惹祸精,你不在我面前扯谎骗人,师父就阿弥陀佛了!”

南臧玉故意板着个脸,呵斥道,但目光慈祥怜爱,心里对爱徒的亲近之举,却是喜欢的。

渭宁上前向南臧玉与折翎躬身施了一个大礼,恭敬地叫道:“渭宁见过南大侠与折翎大哥!”

南臧玉温和地笑道:“既然渭贤侄也来了,那就跟我们一起迎接天守秋掌门吧!”

渭宁求之不得,连忙点头,一脸喜色。

紫铃儿瞅着渭宁,眼中闪过一丝戏谑之意,她松开了师父南臧玉的手臂,双手负背,掂着脚度步到渭宁的身边,与渭宁并列而立,侧弯着身子,自下往上,斜睨着渭宁,她顿了一顿,趁着南臧玉等人一个不注意,突地出手如电,在渭宁的腰间重重地掐了一把,即而,冲着渭宁哈哈二声,嫣然一笑,亲切热情地问道:“渭大哥,我以前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呀!你刚来的吧?你也是上天守来拜师学艺的吗?”

紫铃儿气恼于渭宁的偷听,存心报复,下手甚重,渭宁突地受到袭击,痛的他差点叫了起来,他侧脸惊诧地瞪着紫铃儿,见紫铃儿亦自定定地盯着他,一脸怪笑,目光挑衅,他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

哎!不管是不是存心,偷听别人的隐私,本来就是自己不对,再说了,好男不与女斗,自己怎好更一个小姑娘斤斤计较,何况,对方还是南藏玉的爱徒呢!算啦!就当得了一个教训,自认倒霉呗!

紫铃儿对渭宁稍作惩戒,怨气尽消,她见渭宁瞪着她,微微摇头,一脸无奈,她就像打了一个胜仗似的,心里那个开心,她拍拍渭宁的肩膀,嘻嘻一笑,爽朗地说道:“渭大哥,你上天守来,若是为了拜师学艺,那你最好投入我师父门下,我师父不但功夫厉害,而且,他老人家性子也是极好的,对弟子们一向关怀备至,疼爱有加,你要是做了他老人家的弟子,他一定不好亏待你的!”

嘿嘿!是吗?你师父也许的确很好,但是,有了你这个睚呲必报,泼辣大胆的女娃子做师妹,我非得被你折磨得早夭不可。

渭宁淡然一笑,心里想着。

南藏玉听了紫铃儿之言,甚是高兴,面上却对紫铃儿,微斥道:“铃儿,渭宁是客,不许胡闹!”

紫铃儿一愣,冲着渭宁撇嘴一笑,哦了一声,便回到了南藏玉的身边。

稍顿,南藏玉神色一敛,对紫铃儿告诫道:“徒儿,你掌门师伯马上就到了,在他面前,你可不许胡说八道,放肆无礼,知道吗?“

哦!

紫铃儿乖巧地应了一声。

渭宁听得南臧玉之言,一愣,连忙收敛神色,微仰着头,顺着南臧玉的目光,神情专注地遥望着东方。

转瞬,随着数声清越明亮的鹤鸣,有几只仙鹤自东方缓缓地飞翔而来,而在仙鹤的绕飞之中,亦有一人凌空虚步,闲庭踏步,徐徐而来。

此人乃是一个男子。

只见他身子修长,腰身挺拔,额头宽阔、剑眉斜翘,鼻梁挺直、皮肤白皙,一双眼眸又圆又亮,犹如星辰,深邃澄澈,目光专注柔和,加之,他唇角天然带翘,表情似笑非笑,似喜非喜。

他青丝如墨,长至及腰,距离发梢,八寸之处,被一根细细的绸带一系,一袭白衣,不染纤尘。

清爽、舒缓、飘逸、而又带着一丝干练。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文治武功号称天下第一的玄门盟主天守掌门秋怀慈是也!

秋怀慈来到崇明台,缓缓地降落在南臧玉等人的面前。

南臧玉等人连忙行礼。

”恭迎掌门师兄!“

”恭迎掌门师伯!“

”见过秋掌门!“

秋怀慈脸上露出一丝似有似无的笑意来,他微一挥手,示意众人免礼,然后目光清水一般,扫视着南臧玉等人,当他瞅到渭宁时,目光一个凝定,随即,冲着渭宁微微额首。

渭宁连忙拘谨地一笑,向秋怀慈点点头,嘴唇动了动,想说点什么,又不知如何开口,内心紧张之极。

渭宁见秋怀慈举手投足,转眸顾盼,无不透着一股特殊的气质。

恬淡、柔和,但又沉凝,就像水,但那水不是死寂的,柔弱的,而是在宁静之下,却涌动着一股巨大凶猛的力量,让人不觉想要靠近、亲近他之时,却又感受到一股似有似无的压迫感,让人不敢轻慢。

这就是王者之气,贤者之气,让人远而不疏、亲而不怠!

芊芊骤然亲见到了秋怀慈真人,见到了心中一直仰慕崇拜敬爱的人,也感受到对方那摄人的迷人的高贵气质,她定定地盯着秋怀慈那精致俊雅的面容,傻愣愣的,魔症似的,只觉得心如鹿撞,狂跳不已,她眼眶潮湿,手心冒汗,神思恍惚,身子颤抖,摇摇欲坠。

折翎在一旁见芊芊眼勾勾地盯着掌门,脸色苍白,满头大汗,神态异常,他眉头微蹙,便上前握住芊芊的手掌,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诧讶地问:”芊儿,芊儿,你怎么啦?是不是身子不舒服呀?“

芊芊对折翎的问话充耳不闻,直待折翎着急地连问了几遍,方才终于回过神来,她轻啊一声,即而,神思不属地瞅着折翎,迷糊地摇了摇头。

紫铃儿瞅着芊芊那失魂落魄、呆傻痴愣的样子,抿嘴暗笑,早忘了她自己初见秋怀慈时的怂样,暗自慨叹着。

唉!死丫头,瞧你那怂样,有点出息好不好,这还是初见,若是让你天天陪伴着秋怀慈,你岂不得非要疯癫不可!

秋怀慈也察觉了芊芊的异样气息,他瞅了芊芊一眼,微愣,便掏出一个白色小瓷瓶来,倒出一颗赤红的丹药,对芊芊点头示意:”小丫头,把嘴张开!“

芊芊一怔,即而,便听话地微张了嘴巴。

秋怀慈暗运玄力,掌中的丹药,便自动飞了起来,落在了芊芊的口中。

芊芊将丹药轻轻吞下,稍顿,她顿觉有一股滋润雄浑的真气在胸腔弥漫开来,延至四肢百骸,让她精神骤长,身子轻盈,似要飞腾一般,周身充满了无穷的力量。

折翎见表妹芊芊一个刚入门的,才智平庸,功夫不入流的末流弟子,居然会蒙受掌门赐丹,而且还是那种锻骨塑体,出凡入仙的极品仙丹,真是福缘深厚,更难得掌门的一片怜爱,他欣喜万分,激动不已,连忙向芊芊示意,颤声叫道:”芊儿,还不叩谢掌门赐丹之恩!“

芊芊只是憨直,却不蠢笨,她愣了一下,自是明白这是这么一回事,心里也是激动感激,双眼含泪,连忙上前要向秋怀慈跪拜道谢。

秋怀慈右手掌心朝上,微微抬手,制止了芊芊的叩谢,温言笑道:”小丫头,我身为掌门,让你们这些后辈弟子,提升功法,茁壮成才,乃是分内之事,不必言谢!“

芊芊觉察到有一股无形的大力托住了她的身子,让她怎么也跪不下去了,她试了几下,只得作罢,便嗫嚅着道了几声谢,退在一旁,一双大眼眸,忽闪忽闪着,不停地偷瞄着秋怀慈,脸色绯红,心如鹿踹。

紫铃儿见芊芊得了这么大的好处,眼热羡慕不已,脑中念头飞转,突地上前,双手捉住秋怀慈的一只手腕,轻轻摇晃,嘻嘻一笑,撒起娇来:”掌门师伯,掌门师伯,铃儿也是天守的弟子,您身为掌门,要不偏不倚,爱宠均沾,你既然给了芊芊仙丹,您是不是也应该给我一颗呀?“

芊芊、折翎、渭宁见紫铃儿主动向秋怀慈索要丹药,实在是太大胆了些,不禁脸色微变,暗暗为她捏了一把汗。

南臧玉瞅着爱徒,脸上露出笑意。

”好!“

秋怀慈笑着点点头,爽快地自瓷瓶里倒出了一个仙丹,递给了紫铃儿。

紫铃儿连忙将丹药扔进口里,运功炼化,稍顿,体内也出现了与芊芊一样的变化,经络疏通,精力暴长,身子说不得的舒服。

秋怀慈瞅着紫铃儿脸上细微的变化,知其已经将丹药的力量尽收体内,心中嘉许,甚是喜欢,但面上却是神色微敛,淡然问道:”紫铃儿,听说你仗着你师父的宠爱,经常到处闯祸,此事可也属实?“

南臧玉一愣,别过脸去,手指不停地揉揉鼻梁,尴尬地咳嗽了几声。

紫铃儿一怔,见秋怀慈虽然面淡如水,不憎不怒,但那瞅着她的深邃恬淡的眼神中,自有一股摄人之气,压迫着她,使她惧怕顺服,她神色一敛,连忙跪在地上,低下了脑袋,一脸愧疚地,嗫嚅着道:”掌门,我错了,铃儿下次不敢了!“

秋怀慈淡然一笑,柔声告诫道:”小丫头,你很聪明,也有胆气;聪明是一件好事,有胆气也是一件好事,但是,聪明与胆气要用在正途上,要用来匡护正义,保护弱小,绝不能是用来肆意妄为,调皮捣蛋的,知道吗?“

南臧玉连忙在一旁沉声叫道:”掌门师伯的教诲,你可听清楚了?“

紫铃儿点点头,神色一敛,目光坚毅,磕头叫道:“师伯教诲,铃儿谨记在心,铃儿终生绝不做那为非作歹,伤天害理之事,铃儿一定要做一个行侠仗义的好人!”

”你记住就好!‘

秋怀慈一笑,手臂微抬,用真气扶起紫铃儿,即而,转头吩咐南臧玉:“六师弟,你带这几个小辈自去忙吧!”然后,对渭宁道:“渭公子,你跟我来吧!”便迈步先行,领着渭宁走进了天守的崇明殿。

正文 第九十章:赤血三宝的由来

天守峰,

崇明殿,

听雨轩,

别情院的东厢书房内,

书房左边墙上挂了一副字画,图是傲雪寒梅,图轴的右上角有跋,楷书小字:自古大道出磨砺,守得初心无别情;北面靠墙有一个竖立的大书架,书架上摆满了各种书籍,有竹简的,有锦帛的,也有宣纸的;东边窗下的长条桌上,有琴一把,名曰‘清角‘,乃黄帝之物,’清角‘的旁边的一个小小立几上,置放着一个青铜炼制的博山炉,博山炉里正燃着用松果壳制作的香,淡淡的白烟自博山炉炉顶的云雕的缝隙里袅袅而出,清香四溢;窗台上摆放着一盆墨兰,叶色嫩绿,精神抖擞,生机盎然。

秋怀慈为渭宁斟了一杯碧螺春,便坐于南向位,一面品茗着茶叶,一面与渭宁闲聊着,稍顿,他神色一敛,盯着渭宁,问道:“渭公子,你的事六弟已经告诉我了,你能将你的玲珑玉佩让我看看吗?”

渭宁点点头,连忙将玲珑玉佩双手奉上。

秋怀慈仔细地查看了一遍玲珑玉佩,即而,便自怀中取出一块与渭宁的玲珑玉佩的成色与造型一般无二的玉佩来,他双掌各握一块玉佩,暗自使用玄力,当真气注入了二块玉佩之时,转瞬,二块玉佩竟同时发出了蓝色的荧光,而且荧光闪烁着,互相辉映,就像二个老朋友在打着招呼一般。

”嗯!没错,的确是玲珑玉佩!“

秋怀慈见了二块玉佩的异状,唇角一翘,微微点头,他撤了玄力,玉佩中的蓝光消失了,他将渭宁的玉佩还给了渭宁,收起自己的玉佩,缓缓地道:“渭公子,既然你持有本派先贤玲珑仙子的信物,那么贵派与玲珑仙子必有情义,与天守也自有渊源,你今番上山,凡有所请,不妨直言,秋某一定人物不吝,酌情相助!”

渭宁听了秋怀慈之言,无异于允诺了他,大喜过望,脸上登时露出了笑容来,随即,他心念一闪,连忙平复一下激动的心情,神色一敛,一个凝神,思忖一下,于是,便按照渭清源的意思,将玲珑玉佩与赤血三宝的关系,渭门灭门之祸,以及他的来意,斟字酌句,平心静气,娓娓道来:

”秋盟主,渭某今番上山,的确有要事相求,而要想将事情说个清楚,此事还得自天守先贤玲珑仙子说起。

八百年前,贵派的先贤玲珑仙子与其夫君,也就是当时贵派的第七十一代掌门玉阡乘大人,二人率领三界英豪,在龙涎滩围剿了昊天魔君之后,便将天守掌门之位传给了弟子祥风,自此,归隐山川,不问世事。

玲珑仙子与阡乘上仙离开天守,游历天下,济困四方,次年,途中不想碰到了同门师姐韩妍雪。

韩妍雪以前为昊天魔君所挟所囚,无奈委身于贼,尔后,昊天魔君伏诛,韩妍雪虽被无罪而释,但世人谓之不贞,对其多有非议与责难。

那日,玲珑仙子途中遇到韩妍雪之时,韩妍雪正在受人唾骂欺凌,百般侮辱。

玲珑仙子一向正直热情,更是长情之人,最是见不得别人蒙难受苦,何况还是同门师姐。

玲珑仙子大怒,赶跑了歹人,亦知韩妍雪自离开天守之后,众叛亲离,无人理睬,颠沛流离,无处栖身,着实可怜,便与丈夫商量,二人决定,逐将师姐韩妍雪带回了欢喜谷。

早年,韩妍雪与玲珑仙子在天守一同学艺之时,她本就倾慕爱恋阡乘上仙,后来因为玲珑仙子的出现,加之昊天魔君的作祟,使她错失挚爱,而经过昊天魔君之辱,更使她无颜面对阡乘上仙,她原本以为此生她与阡乘上仙再无瓜葛,哪知后来,这转来转去的,竟能回到了阡乘上仙的身边,她心中的喜欢,那真是无可名状!

韩妍雪本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加之与昊天魔君待在一起又沾染了邪气,更是害怕孤独,受人遗弃,因此,在欢喜谷之中,她虽然感念玲珑仙子的恩情,无奈终究无法抵挡阡乘上仙的魅力,旧情复燃,心生邪念,于是,趁着玲珑仙子离谷之际,居然使用手段勾引阡乘上仙,谁知,事与愿违,却遭到了阡乘上仙的拒绝与呵斥,并且,还被阡乘上仙擅自逐出了欢喜谷。

韩妍雪遭到了阡乘上仙的拒绝,自认为受到了羞辱,因爱生恨,存心报复,便蛰居在欢喜谷外,伺机而动。

如此,转眼几十多年过去。

阡乘上仙与玲珑仙子的长子玉衡幽长大成人,韩妍雪见到了玉衡幽,骤生异心,利用美色,构陷勾搭,居然让单纯朴实的玉衡幽爱上了她,二人逐成好事,后来诞下一女,此女便是玉翘。

韩妍雪与玉衡幽成婚生女,本就不安好心,她生下玉翘之后,便领着丈夫,抱着女儿,寻得机会,擅自闯入阡乘上仙的生辰宴会,当众哭诉着对阡乘上仙的爱慕与相思,叱骂着阡乘上仙的绝情与残酷,宣泄着命运对她的戕害与不公,尔后,竟然冷厉决绝,挥剑自刎,香消玉损了。

玉衡幽突然遭受如此惊变,猝不及防,深受打击,更是不能接受韩妍雪的横死,一时搂着妻子的尸身痛不欲生,嚎啕大哭,呕血不止,憾然而亡。

韩妍雪以身为引,设计制造了一件玉门惨案,目的就是报复阡乘上仙,给玲珑仙子夫妇留下一个耻辱,更恶毒的,她想要这个耻辱,随着玉翘小姑娘的诞生,而永远地存在,永远地折磨着玲珑仙子与阡乘上仙。

可惜,她打错了算盘,玲珑仙子夫妇虽然遭受了丧子之痛,但二人心胸宽阔,性情豁达,并不以玉翘为耻辱,反而认为是上天对她们错误的补偿,她们将对韩妍雪的歉疚及对儿子玉衡幽的思念转化为更深的爱来养育教导玉翘,如此,待到玉翘成年,他们还亲自为孙女玉翘挑选了夫婿,而这个孙女婿就是南海璇玑山的一个叫白清宗的小宗门的公子白耀礼,并且,为示宠爱与期望,玲珑仙子还亲自锻造与推演了‘赤血三宝’,赠给了玉翘夫妇,作为陪嫁之礼!“

秋怀慈此时插口问道:”什么是‘赤血三宝’?“

渭宁一愣,即而回道:”‘赤血三宝’就是二件神器,二套功法;神器分为一个锁宝箱,一支示心兰;二套绝世功法,一套就是‘支天神诀’,另一套就是‘赤链神诀’;‘支天神诀’锁于锁宝箱之内,至今无人能够开启箱子,取出’支天神诀‘,而‘赤链神诀’得以另置,可以随时修炼。锁宝箱、示心兰、以及二套功法,它们合称‘赤血三宝’?“

正文 第九十一章:三宝与渭门

秋怀慈点点头,淡然一笑,问道:“后来怎样了?”

渭宁停顿一下,续道:“玲珑仙子将孙女玉翘嫁给了白少主,原以为就此了却了一桩心事,功德圆满,哪知玉翘婚后的第二天晚上,白清宗却遭到了留香宗的偷袭,白清宗除了玉翘仙子与丈夫白耀礼不知所踪,就只有玉翘的贴身丫鬟跟其丈夫渭氏,一一一一也就是我的先祖,身负重伤,得以逃生!”

秋怀慈微愣,问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留香宗之所以偷袭白清宗,自是为了抢夺‘赤血三宝’,那么,你的先祖之所以逃得性命,恐怕必是受到了玉翘郡主所托,为她护送‘赤血三宝‘的吧?”

”对!“

渭宁点点头,道:”我先祖抢回了“赤血三宝”,逃出白清宗之后,便回到了欢喜谷,面见了玲珑仙子。玲珑仙子知晓真相,伤心欲绝,勃然大怒,夫妇二人冲上了流云峰,灭了留香宗,尔后,便四处找寻孙女玉翘仙子与其婿白少主,可惜,一直没有下落。也许是因为白少主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心中终究存着希望与念想,又或许是害怕睹物思人,惹人心伤,玲珑仙子见到了我先祖手中的’赤血三宝‘,却并没有将‘三宝’收回,而是在南海择了一个无名小岛,将‘赤血三宝’藏了起来,她见我先祖忠义,在征得我先祖的同意,双方便立下盟誓,由我渭家世代看护‘赤血三宝’,等待白少主耀礼少爷或者白氏的后人前来取宝,并且以八百年为限,若是白氏未曾现身,限满之后,届时‘赤血三宝’将归置天守,由天守弟子研习,造福苍生,而作为对渭氏忠心护宝的回报,‘赤血三宝’归置天守之时,渭流门也将一同并入天守,成为天守一脉,其身份地位,所取之物,亦与天守诸脉,一般无二。“

秋怀慈微微点头,问道:“渭公子,你此番来我天守,难道是因为护宝限至,要将‘赤血三宝’归置天守吗?”

“不是!”

渭宁缓缓地摇摇头,即而,犹疑一下,低声嗫嚅道:“秋盟主,很是抱歉,八百年来,白氏一直没有现身,前来取宝,按照渭门与玲珑仙子的约定,再过一月,渭门看护三宝的期限已至,‘赤血三宝’亦该归置天守了,可是、可是一一一一!”他神色凝滞,脸颊微热,面有愧色,嘴唇蠕动着,一时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秋怀慈眉头微蹙,问道:“是不是事情有变?”

渭宁神色凝重地点点头,他站起身来,离开座位,走至秋怀慈面前,突地双膝一屈,跪伏在地,低着头,用微颤的声音沉声说道:“秋盟主,实不相瞒,一一一一其实、其实就在十天以前,渭门遭人血洗,”赤血三宝“已被贼人夺取,渭宁这次上得天守,乃是来向天守求援的,希望秋盟主您能秉承大义,心怀天下,怜恤渭门,主持公道,帮我渭门夺回圣物,报仇雪恨!”他想起圣物被夺,山门被毁,亲人或逆教附贼,或被残杀,或被劫持,真是惨不忍睹,摧心裂肺,登时咬牙切齿,虎目欲裂,悲愤伤心,泪流满面。

”什么!‘赤血三宝’被夺?何人所为?“

秋怀慈自南臧玉口中得知渭宁上山之时的狼狈之状,现在听说了’赤血三宝‘之事,便隐隐地猜到了结果,但如今自渭宁口中得到确认,还是剑眉一轩,面色微凛,讶然问道,即而,他连忙站起身来,上前扶起渭宁,柔声说道:“渭公子,你请起来,坐下说话,坐下说话!“他安抚了渭宁几句,见渭宁归坐,他便也回到了座位上,饮了一杯清茶,轻咳一声,方问:”渭公子,你能否将三宝被夺之事,事无巨细地跟我说说吗?“

渭宁抹去眼角的泪水,吸吸鼻子,平复一下激动的心情,一个凝神,方才缓缓地将月媚儿如何出现在安然山,又如何地勾搭他,又如何地假装怀孕骗得他的信任,又如何装病让他惊惶失措,妄动邪念,又如何哄他开启圣洞,后来,月媚儿又是如何率领贼人夺取了‘赤血三宝’之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秋怀慈,但他的这番说辞,都是渭清源耳提面命一遍一遍地让他背咏的,遵照渭清源的意思,该细则细,该略则略,该增则增,该减则减,把所有罪责都推在了月媚儿的头上,至于他渭清源的过错与罪孽,却是只字不提,一笔带过。

渭宁将‘赤血三宝’被夺之事说完,便微低着头,脸色阴郁,一言不发,心里那个尴尬,刚才为了把所有罪责推给月媚儿,为了表现出月媚儿的阴险狡诈,他是完全将他自己描述成一个贪恋美色,天真愚蠢之人,可他渭宁也是有自尊,有人格的呀!谁愿意在别人的眼中扮演一个混蛋,而如此的不堪呢!可是,不这么做,又能怎么办呢?想想被渭清源劫持的,不知近况的怜儿,为了护得她的周全,别说让他渭宁自贬自损了,就是让他千刀万剐、粉身碎骨,他也心甘啊!

唉!其实,时至今日,造成他如此悲惨境地的,都是渭清源那个畜生给害得,闹的啊!

渭清源,我渭宁今日所受之耻辱,有朝一日,我一定要你加倍奉还!

渭宁想起渭清源就嘴角抽搐,恨得牙根发痒,他眸中风雷涌动,杀气隐隐,将拳头捏的咯咯作响。

秋怀慈瞅着渭宁一脸的窘迫,想起他的冲动糊涂,心里没有一丝轻贱,眸中反而满是怜悯与同情。

唉!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伊水佳人,幽香在握,哪个男儿不喜欢?哪个男儿不动情?哪个男儿不犯迷糊呢?渭宁的爱没有错,只是他爱错了人,遇到的竟是月媚儿这样的女人。月媚儿是什么样的人,撇开人品不论,单就容貌风度而言,那可是风情万种,妩媚无双啊!面对这般魅惑妖艳的女子,试问这世上能有几个情愫初荫、血气方刚的少年男是可以抵挡得住呢!

正文 第九十二章:秋怀慈的叮嘱

秋怀慈暗叹一声,问道:“你可知那月媚儿是何许人也?”

渭宁道:“我打听了一下,听说她一一一一是魔门圣教的人,地位尊贵,其它的我就不大清楚了。”

“嗯!其实,月媚儿乃是混天圣教魔门圣君云牧天麾下魔家四将之一,也是魔门四宗红袖宗的宗主,其人才貌双全,武艺高强,是一个极其厉害的角色,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啊!”

秋怀慈喃喃感慨着,即而,盯着渭宁,沉声问道:“渭公子,渭流门看守三宝已近八百年之久,一向太平无事,为何临了却出了岔子,渭门之中,究竟是谁走漏了消息,你可有查出什么端倪来吗?”

神思敏锐,心细如发,一眼就看出事情的症结所在,一语中的,不愧是一代人杰啊!

渭宁钦佩地瞥了秋怀慈一眼,沉呤一下,说道:“其实,造成渭流门今日之惊变,这说来说去,都是我二叔渭清源惹来的。”

秋怀慈唇角一翘,剑眉微轩,问道:“什么!内奸居然会是你的二叔,那他对渭门究竟又做了什么龌龊之事了?”

渭宁犹豫一下,轻声辩解道:“其实,我二叔渭清源也算不得内奸,他也不是存心要残害宗门的,只因他无意中犯了一个错误,才给渭门招来灾祸的!”

秋怀慈问:“此话何解?”

渭宁道:“渭流门自建宗以来,就有一个铁定的门规,凡入渭门,除了掌门及个人,因特殊之事,不得不暂时离山,余者不得外出,更遑论外居了。可是,凡事皆有例外,我二叔深受家父宠溺,他少年时却获允得以离山游历,求仙问道,后来拜入蜀山门下,修道学艺。我二叔在蜀山一呆就是几十年,成年之后,便在蜀山找了一个情人,那个女人就是他的师姐程素衣。我二叔很是喜欢程素衣,也很信任她,时间久了,二叔便将渭门的秘密告诉了那个女人。我二叔原以为程素衣是一个正派善良的女子,没想到她却是一个贪名逐利,不择手段的卑劣之徒。程素衣有一个远房表叔早年委身魔门,是魔门中一个极有权势的人,那表叔见程素衣有些手段,就一直想要拉拢程素衣,而那程素衣心怀异志,野心勃勃,自觉呆在没落的蜀山,不会有好的前程,早生叛心,当她听到了渭流门的秘密之后,便寻的一个由头,离开了蜀山,暗投了魔门,并且,将渭门的秘密告诉了她的那位表叔,作为进身之资。正因为有了程素衣这个女人的缘故,渭门的秘密才不幸被泄露了出去,如此,也才有了后来月媚儿率领魔徒袭击我渭流一门,夺取‘赤血三宝’的惨祸来!“

秋怀慈问道:”你二叔渭清源现在身在何处,是否安好?“

渭宁摇摇头,微低下头,叹息一声,沉声说道:”一一一一我、二叔,他、老人家在这次守山护宝的血战中,也遭了月媚儿的毒手,不幸殒命了!“

尽管心里恨极了渭清源,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但为了取信秋怀慈,渭宁说到渭清源之死时,脸上装出了悲苦之色,还拼命地挤出二滴眼泪来,当他表演完了,心里又是羞愧,又是惊诧,想他自己以前是那么单纯的一个人,没想到如今编起谎话来,是一溜一溜的,连自己都快要相信了,这真是物是人非,形势逼人啊!

秋怀慈沉呤一下,盯着渭宁,缓缓地说道:”渭公子,保护天下苍生,维护人间正道,乃是我天守的职责所在,分内之事,更何况‘三宝’丢失,若是被魔道利用,不但事关本派先贤玲珑仙子的清誉,天守的清誉,更是关系到天下的安危,百姓的福祉,所以,渭流门的事情,我天守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为你们讨回一个公道的。“

渭宁听得秋怀慈如此一说,无异于允诺了他,报仇有望,脸上一喜,感激不尽,连忙起身,躬身拱手,点头称谢。

秋怀慈淡然一笑,豁然地摆了摆手,请渭宁坐下,亦问:“渭公子,秋某说话一向喜欢直来直去,虽然现在‘三宝’有失,但是,渭门忠心护宝的功劳,却不能抹杀,既然当年玲珑仙子与渭门有约,八百年之后,护宝期满,渭门亦将并入天守,成为天守一脉,如今护宝期满,当年的契约,依然有效,天守随时恭候渭门来投,但是,就不知贵派今后可有此打算呀?”

渭宁眼中含泪,感激地道:“渭门现在穷途末路,苟延残喘,承蒙秋掌门不弃,盛情收容,渭宁求之不得,感激不尽,只是渭宁现在尚有一件要事在身,须得立即下山,所以,渭门归置天守之事,只能容后再议了,很是对不住您了!“说罢,一脸歉然。

秋怀慈微愣,淡然一笑,点头道:“好!”

渭宁犹疑一下,解释道:“秋掌门,此次贼人袭击我渭门之时,渭门上上下下,老老少少,一百八十人,除了渭某死里逃生,得全性命,就只剩下了我的小师妹上官怜儿与高挺师兄离山在外,得以幸免,现在,渭某就只有怜儿师妹与高挺师兄二个亲人了,这天下再大的事也比不过她们的安危,如今她们孤身在外,尚不知宗门之变,所以,我得马上找到她们,免得她们被贼人盯上,遭逢不测!”

“自当如此,自当如此!”

秋怀慈点点头,略一思忖,说道:“渭公子,既然你要去找你师妹师兄,救其于水火,此事宜急不宜缓,你不如即刻下山,我派本门的弟子若轻、紫铃儿,与你同往,此二人虽然年轻,但聪明机警,胆识过人, 有他们相伴,互相也好有个照应,若是途中遇到变故,他们也好向就近的天守别院求救,保得你们的平安!”说罢,暗使神通,打了一个传讯决,召集若轻与紫铃儿二人。

渭宁微微一愣,即而点头称谢,连忙起身告辞。

也难怪渭宁要急着离开,一则,他的确担心上官怜儿的安危,急着要见她;二则,他刚才在秋怀慈面前半真半假地说了一些谎话,他甚是害怕,若与秋怀慈待得久了,这说东说西的,难免不会被精明的秋怀慈看出破绽来,要是那样,那怜儿可就真的危险了。

秋怀慈略一思忖,神色一敛,用密语传音,郑重地问道:“渭宁,临别之时,秋某有一事相求,不知你可否应允?”

渭宁一愣,惶恐地道:“秋盟主,您言重了,您凡有所请,渭某一定遵从,绝无二心!”

秋怀慈点点头,表情严肃,目光深邃地盯着渭宁,沉声缓缓地说道:“渭宁,‘赤血三宝’之事,自今往后,希望你不要再与他人提及,否则后患无穷,天下不宁?”

渭宁脑中一个转念,登时明白过来,亦是神色一敛,表情冷凝地点了点头:“秋掌门敬请放心,渭宁知晓厉害,自今往后,绝不向他人提及‘三宝’之事,若有反复,千刀万剐,不得好死!”

秋怀慈见渭宁立誓,不禁动容,他欣然地拍拍渭宁的肩膀,轻叹一声,解释道:“渭宁,既然‘赤血三宝’乃是罕世神技,天下无敌,要是让它的消息撒播出去,莫说魔门了,就是仙门正道,也难免不会心生觊觎,如此一来,撇开仙魔之争,单就玄门仙道,也自会刀兵相向,纷争不断,到那时,这天下必定是刀光剑影,尸山血海,哪里还会有一丝太平与安宁来!”

渭宁点点头:“秋掌门尽管放心,三宝之事,事关天下安危,牵扯极大,个中利害,渭某理会的来,理会的来!”

秋怀慈点点头,便向渭宁躬身行礼,诚恳地道:“公子高义,秋某替天下苍生谢谢你了!”

渭宁见秋怀慈对他行此大礼,惶恐之极,手足无措,连忙向秋怀慈回礼,唯唯诺诺地叫道:“秋掌门,您太客气了, 太客气了!”即而,连忙向秋怀慈告辞。

秋怀慈起身相送,二人走至崇明殿外,接到掌门谕令的若轻与紫铃儿早已在那里候着了。

秋怀慈将护送渭宁,帮助渭宁寻找师妹上官怜儿的事情,向若轻与紫铃儿二人交代了,末了,还淡笑着,特意叮嘱了紫铃儿一句:“小丫头,在外行事,绝不可自诩聪明,任性妄为,一切要听师兄安排,这次是你第一次下山办差,办好了,师门有赏,要是办砸了,绝不轻饶!”

紫铃儿见秋怀慈亲自点将,派她一个新进弟子下山公干,足见对她的喜欢与信任,她心里那个高兴与激动啊!她微低着头,目光灼灼地斜睨这秋怀慈,吐了吐舌头,娇娇地笑道:“掌门师伯请放心,铃儿一定不辱使命,铃儿一定会把事情办的漂漂亮亮的,给您争光!”

秋怀慈点点头,于是,便站在广场的围栏边上,目送着渭宁三人离开,稍顿,方才折回了别情院。

正文 第九十三章:山雨欲来,暗潮涌动

渭流门、

安然山、

无妨峰上,

一个样貌俊雅的男子正站在原渭流门永安堂大殿的地址上,微仰着头,双眼微闭,双手撑开,十指骤张,一股探察的玄力就像无形之水,漫延开来,覆盖了整个山顶,探察、搜寻着曾经在渭流门中所发生过的灭门之祸的蛛丝马迹,点点滴滴。

这个人就是天守掌门秋怀慈。

渭流门所有被魔门残杀的门人虽然已经被人合葬一冢,但空气里还是残留着浓浓的血腥味,那些被摧毁的房屋物件所遗存的废墟还没有被填埋清理,而自留在那些废墟上的刀砍剑剁,棍砸脚踢的痕迹上,足以推断出打斗者的招式,当时搏杀之凶恶与残酷,以及,渭门诸人死亡之坦然与惨烈!

秋怀慈这般地探察了一会,方才睁开眼睛,撤力收掌,他缓缓地环视着残垣断壁,破损不堪的渭门,眉头紧锁,脸色阴沉,一双深邃的眼眸中有风雷涌动,杀气氤氲。

秋怀慈在渭流门的无妨峰顶枯站着,沉思了一会,身子一旋,化成一道金光,遁身离去。

* * * * * * * * * * * * * * * * * * * *

清凉山、

欢喜谷、

无嗔居内,

一个样貌俊雅的男子正站在屋檐下,微躬着身子,神态非常恭敬,屏声静息,正在等候着。

这个人就是天守掌门秋怀慈。

秋怀慈等了一会,自屋内走出一个眉目娟秀,俏丽可爱的小女孩来。

小女孩向秋怀慈躬身行礼,嘻嘻一笑,声音清脆,老气横秋地说道:“秋掌门,您的来意,老祖宗已经知道了,她老人家抱恙在身,不便见客,她让我转告您,‘赤血三宝’的得失,事关她老人家的清誉,天守的清誉,更关系到天下的安危,百姓的福祉,玄门神技,自当用来保护苍生,维护和平,绝不能被魔门利用,兴风作浪,希望您不惜一切代价夺回‘三宝’,如若不然,就找到那修炼神链之人,就地格杀,永绝后患!”

秋怀慈略一思忖,恭敬地回道:“劳烦仙子告诉老祖宗,晚辈秋怀慈一定竭尽全力,穷尽手段,夺回‘三宝’!”

小女孩笑着点点头,道:“秋掌门,本谷后山的新茶出了,您若有闲,不妨品茗一二!”

秋怀慈摇摇头,淡笑道:“多谢仙子盛情,秋某尚有要务在身,不便久留,就此告辞!”

小女孩笑着点点头:“嗯!那我送送您吧!”说罢,便上前牵着秋怀慈的手指,目光闪亮,不时斜睨着秋怀慈,兴致高涨地跟秋怀慈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儿,一面在前引路,直把秋怀慈送出了谷,才依依不舍地折身而回。

秋怀慈凌空飞行,快速赶路,他面上却是眉头紧蹙,心事重重,稍顿,他便长叹一声,无奈地着摇摇头。

唉!连玲珑仙子都这么说了,看来仙魔这一回,真的是要刀兵相向,殊死一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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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守山、

无垢峰、

抱元洞,

一个样貌俊雅的男子正双手负背地站在洞口,他身形挺拔,气质如杉,眉目舒缓,神色凝定,一副恬淡自在的样子。

这个人就是天守掌门秋怀慈。

天守后辈大弟子重山在一旁相陪,与他说着话儿。

这般地过了一会,轰隆隆的声响,抱元洞洞门开启,自门内走出一个人来。

此人五官端正,一对浓黑的眉毛,如横放的大砍刀,他皮肤焦黄,唇角下翘,一张苦瓜脸,加之,目光澄澈锐利,顾盼之间,神情之中,透着一股凶戾、暴烈、刚猛之气,让人心悸。

此人就是天守六杰的老大大师兄玉浮屠奄冲。

”恭迎师兄平安出关!“

”恭迎师父平安出关!“

秋怀慈与重山见到奄冲,便躬身行礼。

奄冲见到秋怀慈,他那坑坑洼洼的脸上,立即露出了喜色,上前轻轻地拍了拍秋怀慈的肩膀,叫道:“阿慈,你仙务繁多,日理万机,似师兄闭关修炼这等小事,何须送迎,你我兄弟,不必拘礼,不必拘礼!”那瞅着秋怀慈的眼眸之中,精光闪烁,满是欢喜、慈爱,甚至崇敬。

秋怀慈一笑,道:“师兄乃是天守的擎天之柱,您闭关修炼,修仙悟道之事,事关天守福祉,怎么会是小事呢!“

奄冲一笑,问道:“阿慈,你来找我,必有要事,是不是魔门又有异动啊?”

秋怀慈点点头:“师兄,师弟前来见你,除了恭贺师兄出关,的确要跟你谈谈魔门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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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淮河、

流云巷、

彩衣楼内那布置精致舒适的雅间中,

彩衣楼的花魁冯黛黛正酥胸半露,鬓发蓬松,薄施脂粉,单手支额,一脸&情地斜睨着对面的男子,她一双晶亮的大眼眸含情脉脉,就像在看着她的新郎一般,一副真情流露的样子。

坐在冯黛黛对桌的是一个中年男子。

此人浓眉大眼,模样周正,倒也不招人讨厌,只是,他坐在那里,半响除了眼眸偶尔闪动一下,呼吸均匀,身子却不曾动弹一分,脸上更是一丝表情也无,木讷、僵硬、就像一个木偶,神情透着古怪,让人难以捉摸。

冯黛黛尽管早就见识了对面男子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细看,目光疑惑、惊诧、而又透着柔情,但这样被人盯着,自己就像笼子里的宠物似的,终究让人不舒服,她唇角一翘,风情万种地一笑,斟了一杯美酒,塞在男子手里,娇娇地道:“胡大哥,您喝酒,喝酒!”

男子终于动了,他摸摸自己微微发烫的脸,淡然一笑,摇头轻声道:“黛黛姑娘,我不能再喝了,否则就要醉了!”他口里拒绝,但还是将酒一口饮尽。

冯黛黛将酒杯满上,盯着男子,浅浅一笑,感慨地问:“胡大哥,您每次花这么多的银子,包下场子,就因为我像您心里的那个人,对我睹人思人吗?”

男子缓缓地点了点头。

冯黛黛一脸的好奇与向往:“难道我真的跟她很像吗?她是不是很漂亮呀?”

男子点点头,愣了一下,又微微摇头:”其实,你跟她只有七分像;你比她漂亮!“

冯黛黛脸色更加明艳起来, 娇媚一笑,思忖一下,试探地问:”胡大哥,既然您那么想她,您干嘛不去找她呀!何必在这里守着我望梅止渴呢,难道你与她没有在一起吗?难道你现在不知道她的下落了吗?“

男子眼神一下就黯淡了,脸上露出哀伤之色,愣了一下,叹息一声,霍然站起身来,道:”我走了!“说罢,迈开步子,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冯黛黛见男子说走就走,干脆之极,她盯着男子出门时的背影,唇角一翘,脸上露出饶有兴味的笑容来,稍顿,她回过脸来,斟了一杯酒,举起酒杯,动作优雅地将酒水微晃着,随即,微仰着头,才将酒轻轻饮尽,放下酒杯,侧脸冲着墙上的一副仕女图,嫣然一笑,感慨着道:“佳人佳酿,良辰美景,可惜遇到一个呆子,无趣、无趣!”

这时,墙上的仕女图突地金光大作,闪烁了几下,待得金光隐没,仕女图中的那个廊下看书的仕女不见了,而屋内桌前却凭空多出来一个美艳俏丽的女人来。

此女不是别人,竟是魔家四将之一,红袖宗宗主月媚儿。

月媚儿向冯黛黛微微一躬身,嫣然一笑,柔媚地道:”姐姐,辛苦您了!“

冯黛黛摆摆手,请月媚儿坐下,给她斟酒,笑道:”哎!媚儿,你我姐妹,同生共死,交情匪浅,这点小忙,何须言谢,你跟姐姐这么说话,可就生分了,没意思了!”

月媚儿连饮三杯,将杯底朝天,笑道:“小妹说错话了,见罚,见罚!”既然,盯着冯黛黛,目光闪烁,轻声问道:“你可打听清楚了没有?”

”八九不离十!“

冯黛黛一笑,重重地点了点头,一脸的得意,既然,神色一敛,问道:”这人真的是天守六杰的老四剔骨手夜疏城吗?“

”不错!“

月媚儿一笑,点点头:”您的这位胡大哥,他就是大名鼎鼎的夜疏城!“

”夜疏城!呵呵!他可真是一个妙人儿,他每次花了那么多的银子,包下场子,但面对我这个大美人时,他却胆怯害怕,居然连手指头也不敢碰我一下,就只知呆鹅一样傻傻地瞅着我,如此奇人奇事,真是匪夷所思,在这烟花巷里,恐怕也算得上,是亘古以来的第一遭吧!“

冯黛黛语中含讥地吃吃而笑,笑止,兴趣嫣然地问:“咦!媚儿,你说,夜疏城心心念念的那个女人,究竟会是一个怎样厉害的角色,她究竟有何魅力,能够让一代人杰,为此疯癫痴迷?”

“不知道!不过,此人一定是一个妙人!”

月媚儿思忖着,饶有兴味地一笑,她那微眯的眼睛,骤然一睁,眸子里透出一股深沉、狡黠、凶狠的光芒,口中喃喃地续道:“一个能让夜疏城身败名裂,万劫不复,会给天守,乃至整个仙道玄门带来灾难的妙人!”

正文 第九十四章:一纸聘书

“颜儿如面,自妹离山,二月有余,为兄神思不宁,寝食难安,殷殷思念,犹如燎原之火,不可止熄;故,为永绝相思之痛,离别之苦,今特遣凤焉师姐,敬献聘礼一份,略表诚意,若师妹于我,属心无二,当细作打算,待得佳期之日,怀慈定在天守,淑房结彩,恭候鸾驾,此生誓与颜儿缠绵恩爱,比翼齐眉,祸福与共,不离不弃!

一一一一秋怀慈。”

北墨止颜坐在书桌前,微倾着上身,双手捧着秋怀慈亲笔写给她的包含了浓情的聘书,她就像一个辛苦劳作之后的老农终于摘取了果实似的,那么兴奋,那么喜悦、那么珍贵,她反反复复地轻声咏读着聘书,直将聘书中的词句牢牢地记在心里,倒背如流了,直将每一个字的一笔一划也都铭刻在脑海里了,她方才坐直了身子,双手将聘书紧紧捂压在胸口,俏脸微仰,双目微眯,平复着激若沸水的情绪。

阿慈,你终于给北墨家下聘礼了,我这么多年来对你的柔情关爱、滋润呵护,现在,终于等来了自己期盼已久的结果了,只是这一刻,你给的幸福来的太过突然,也太过强烈了,让我尤如霹雳袭身,猝不及防,让我神思恍惚,无所适从,甚生虚幻之感。

阿慈,我一直相信你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相信你终究会看到我的好,你终究会爱上我的,现在你爱上了我,你要娶我了,让我做你的新娘,让我此生可以跟自己所爱的人在一起生活,我要感谢你,真的谢谢你了!

阿慈,你真的要娶我了,这一切都是真的,真的,这真的是太好了,太好了!”

阿慈,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我一定会成为一个温柔、贤惠,挚爱你的好妻子的!

稍顿。北墨止颜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她将聘书又细细看了一遍,方才仔细小心地将聘书用红色绸缎包好,锁进了箱子里,她倒了一杯凉茶,有滋有味地慢慢饮下,然后,走至窗前,定定地凝视着院子,只见夕阳斜照下的院子,温热明媚,一切都镀了一层金黄色,院内海棠如火,兰草嫩绿,数个大水缸里栽种的荷花,开了数朵粉红色的花朵,有红色的蜻蜓在花卉嫩叶之间或悬空凝立,或振翅飞翔,甚是灵巧。

院外有人抚琴弄萧,琴箫合鸣,正在演奏一首古曲《挟仙游》,曲调优美缠绵,动人心魂。

北墨止颜今日收到了秋怀慈的聘书,可算是心想事成,自成人以来在这世间最让她快乐之事了,此刻,她凝视着院子里的美景,聆听着远处悠扬的古曲,想着深爱的情郎,她那一双睫毛又浓又翘的大眼眸,一闪一闪的,流光溢彩,一张玉脸,微热绯红,腼腆娇羞,心中之缠绵悱恻,甜蜜幸福,非言语而能尽诉。

俊郎佳丽,二情相悦,相依相伴,终成眷属,问世间还有何事,得意如斯?还有何事,幸福如斯?还有何事,美满如斯?

北墨止颜心里春光明媚,欢歌笑语,喜悦与幸福就像涌动的潮水,在她的胸腔里滂湃呼啸,此刻,她好想想唱想跳,她想要宣泄她的幸福与快乐,但是,她北墨止颜是内敛的,让她去干有失身份涵养的事情,想都不敢想,所以,她只能站在自己的房子里,想着秋怀慈,想着自己的美事,像一个傻子似的,脸染红霞,吃吃而笑。

北墨止颜在窗前呆了一会,折身又去倒了一杯凉茶,突地察觉其实自己并不口渴,倒茶只是一个下意识的举动,她见自己神思恍惚,魂不守舍的,一愣,不竟摇头一笑,她放下茶杯,便出了闺房,来到院子,坐在了秋千上,在温热的夕阳之中,轻轻地悠悠地荡起了秋千,一面想念着她的如意郎君秋怀慈来,而那些她与秋怀慈有关的往事,一时映入了脑海,清晰可辨,历历在目。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阿颜,爷爷今日叫你前来,你可知所为何事?“

北墨临渊目光明亮地盯着只有十三岁的孙女北墨止颜,表情肃穆,沉声问道。

北墨止颜见一向笑容满面,和蔼可亲的爷爷换成这等严肃的样子,又是惊诧,又是忐忑,她连忙犹疑着摇摇头。

北墨临渊道:”阿颜,爷爷也不啰嗦了,简明扼要地跟你说吧,爷爷叫你来,是要你回去准备一下,明日跟你爹爹去天守拜师学艺!“

”什么!让二姐去天守拜师学艺?天守是什么地方,那可是玄门仙道的天下第一派耶,他们眼高于顶,目无下尘,哪能看上我们这些小门小派的人呢,爷爷,您老是不是在戏弄我们,确定不是在欺骗大家?“

心直口快、 天真烂漫的只有十二岁的北墨倾城一怔,即而,声音清丽,嘻嘻笑道。

”大人说话,你这个疯丫头不许插嘴捣乱!“

北墨临渊瞪着北墨倾城,眉头一竖,呵斥起来,即而,神色转暖,对北墨止颜解释道:”阿颜,爷爷这次没有跟你们说笑,让你去天守拜师,此事千真万确。是啊!我们北墨一派的确是小门小派,按理,天守怎么会把咱们这种小宗门放在眼里了,今番之所以有此机会,那是因为,爷爷早年机缘巧合与那天守的清虚老掌门有过交集,今年天守开课收徒,要在别派招收一些青年才俊,清虚老掌门不知怎的,突然念及我们的旧情,居然给我北墨世家留下了一个名额来,因此,爷爷方才有此安排。“

”真的!爷爷,天守真的要在咱们北墨世家招收弟子了,那太好了,我听说那天守不但法术了得,宝器无数,而且,弟子众多,什么稀奇古怪的人都有,是一个顶顶好玩的地方,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北墨倾城眸中一亮,连忙上前搂住北墨临渊的一支手臂,轻轻摇晃起来,脸上露出甜腻讨好的笑容来,撒娇卖萌地央求道:”爷爷,爷爷,我也要去天守,让我跟姐姐一起去天守好不好,好不好嘛!“

正文 第九十五章:老谋深算

北墨临渊安慰地拍拍北墨倾城的手背,笑道:“嘿嘿!三丫头,为了北墨世家的繁荣昌盛,爷爷当然是希望你们这些后辈都能去天守学艺,为北墨世家,也为自己谋得一个好前程了。只是,那天守派是什么势力?那可是玄门仙道的翘楚,天下第一大派,咱们这样的小门小派能跟其攀上关系,巩固关系,那是天大的幸事,再好不过了。但是,这天下想要攀附巴结天守的门派是多了去了,这次,天守虽然发放了一万个招徒的名额,还要做到公平公正,雨露均沾,而这些名额放在这整个江湖,那也是僧多粥少,不值一提,而我们北墨世家这样的微宗末派,此次能得到一个名额,那不但是爷爷天大的面子,更是祖上的阴德,咱们不能得陇望蜀,贪得无厌。所以,让你也上天守拜师学艺之事,非爷爷不想,而是不要能呀!“

北墨倾城听爷爷这么一说,自知没戏,沮丧至极,她嘟着红嫩的小嘴唇,愣了一下,瞥了二姐北墨止颜一眼,疑惑地叫道:”爷爷,虽然上天守拜师学艺的名额只有一个,为什么您选中的是二姐,而不是大姐与我呢?“

只有十四岁的北墨家的大丫头北墨凉烟温婉谦和,她嫣然一笑,柔声说道:”小妹,北墨族人上天守拜师学艺之事,关系到我北墨世家未来的兴衰荣辱,所以,无论让谁去天守,都是北墨世家的幸事福事,咱们都要坚定地祝福她,支持她,绝不可嫉妒眼红,起那争利之心,知道吗?“

北墨止颜亦是一笑,真诚地对北墨临渊道:”爷爷,其实,大姐与小妹,无论德行与才干,都远胜于我,为了北墨世家能有一个更美好的前程,我认为,让她们去天守学艺,才是上上之选!“

北墨倾城听了大姐二姐之言,一愣,即而,连忙摆手叫道:”不不不!大姐、二姐,你们可千万别多心,我不是反对二姐上天守,我对二姐完全没有嫉妒之心,我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我觉得爷爷这么安排,一定会有不一样的理由的,是吧!爷爷一一一一?“

”一家人说话,贵在坦诚,不必有什么顾及,更没什么可遮遮掩掩的,三丫头天真烂漫,是个直肠子,她说话是不会有什么恶意的,你们不许想歪了!“

北墨临渊目光慈祥地瞅了北墨倾城一眼,怜爱地牵住小孙女的手,告诫着,即而,环视了大家一眼,笑道:”其实,我收到清虚老友的信函,也很是犯难,一时不知该让你们三姐妹之中,哪一个去天守,更为合适,后来,我想了一想,终于找到了理由,你们三姐妹,性格人品才智,都是极好的,不相仲伯,但是,论其容貌,还是阿颜稍胜一筹,所以,爷爷才下定决心,让阿颜去天守的。“

众人听了北墨临渊的选人的理由,皆是一愣。

”嘻嘻!爷爷,我以为您有什么惊人之语,原来不过是以貌取人呀!“

北墨倾城听了爷爷的理由之后,她便歪着脑袋,仔细地瞅了北墨止颜一眼,重重地点点头,夸赞道:”大姐,你听了可别不高兴,咱们三姐妹之中,的确是二姐长的最好看了!“说罢,冲着北墨止颜顽皮地眨了眨左眼,脸上露出戏谑的笑容来。

北墨凉烟浅浅一笑,轻声道:”小妹,我有那么小气吗?“

北墨止颜瞪了北墨倾城一眼,即而,瞥了北墨临渊等人一眼,连忙微低了头,脸颊绯红,神态羞涩腼腆,心中暗骂北墨倾城。

鬼丫头,就爱作弄人,回头看我这么收拾你!

北墨志远瞅着三个女儿,个个品德端正,才貌双全,人中之凤,心里那个得意,别提多开心了,他转瞅着父亲北墨临渊,意有所指地笑问道:”父亲,您让阿颜去天守,是不是还有别外的盘算呀!“

北墨临渊笑着点点头,瞅着北墨止颜,向北墨倾城问道:”三丫头,你可知现在谁是天守掌门吗?“

北墨倾城略作思索,回道:”嗯!我记得普善师父跟我说过,天守现在的掌门是一个小孩,他叫秋怀慈;咦!爷爷,天守派既然贵为玄门之首,派内应该人才济济才对,有那么多的大人不用,为何却要让一个孩子来继任掌门之位呀?这个秋怀慈很厉害吗!要不然怎么会他一个小孩来执掌这天下第一大派呢?“说罢,一脸稀奇,满眼迷惑地瞅着北墨临渊,希望得到一个满意的答复。

北墨止颜等人甚是疑惑地盯着北墨临渊,眼中满是问询。

北墨临渊笑道:”秋怀慈现在只是一个代掌门,虚名而已,我听说他没有掌权,也还没真正主事呢?”

北墨倾城依然疑惑地问道:“那为什么这个代掌门不是大人,而是他一个小孩呢?这中间不会有什么内情,有什么阴谋吧?”她眼眸一亮,脸露笑意,暗自为自己的新发现而得意。

”清虚上人睿智澄明,精明干练,为人也很正派,不是那种喜欢搞阴谋诡计的人,他虽然选了一个孩子接任掌门,想那秋怀慈一定绝非等闲之辈,必有过人之处,他的能耐,只是不为世人所知罢了!“

北墨临渊思忖着说道,即而,念头一转,神色一敛,瞪着北墨倾城,轻声呵斥道:”哎呀!你这个鬼丫头,问东问西的,把我的思路都打断了,忘了说正事了。“

北墨凉烟瞥了北墨倾城一眼,抿嘴一笑,问道:”爷爷,什么正事呀?“

北墨倾城也连忙问道:”爷爷,究竟是什么正事呀?“

北墨正欲解说,他瞅了一眼一脸期待的凑过来的北墨倾城,一愣之后,便告诫道:“三丫头,你不许问东问西的,这绕来绕去的,爷爷容易糊涂,知道吗?”

北墨倾城连忙点头应允:“好好好!我不问,我不问,再问是小狗!”

北墨临渊眉头一竖,沉声说道:“怎么说话呢?你是小狗,那爷爷是什么!?”

北墨倾城一愣,连忙轻轻打了自己一个嘴巴,讪讪一笑,叫道:“说错了,说错了!哎呀!爷爷,您就别再耍宝,卖关子了,说正事,快说正事!”

北墨临渊脸上的表情,立即阴转晴天,他哈哈一笑,说道:“三丫头,其实,秋怀慈厉不厉害,爷爷并不关心,爷爷只是想问你,秋怀慈他会长大吗?”

北墨倾城噗嗤一笑,欢叫道:“爷爷,您这是问的什么话,怎么这么奇怪呀,那秋怀慈若非修炼了邪门的功夫,又或者得了怪病,正常的情况,他怎么就不会长大了?”

北墨临渊却没有笑,一本正经地问道:“ 要是秋怀慈长大了,你说他会不会娶妻生子呢?”

北墨倾城尽管很想笑,但在爷爷面前也不能太放肆了,她还是强忍住了笑,稍顿,平复了一下心绪,点头回道:”爷爷,咱们道家,不像佛门,没有婚姻之防,秋怀慈长大了,他若是想要结婚,自然是可以的呀!“

北墨临渊转瞅着北墨止颜,眉目含笑,意味深长地缓缓笑道:”嘿嘿!三丫头,若是秋怀慈成年了,真正执掌了掌门之位,此后,他要是娶了阿颜为妻,到那时,有了天守的扶持与援助,咱们北墨世家必定是财源亨通,人丁兴旺,招兵买马,纵横天下,那又该会是何等的光景啊?“说罢,他的目光灼热,炯炯有神,脑中仿佛看到了北墨世家一片的盛世景象,脸上露出了神往与兴奋的表情来。

北墨志远听了父亲的谋划,眼中一亮,便与身侧的妻子刘氏对视了一眼,会心一笑。

北墨凉烟瞥了北墨止颜一眼,点了点头,微微一笑。

北墨止颜心智渐熟,对爷爷之言似懂非懂,只知那是羞涩之事,她连忙低下了头,脸上染上了红霞。

北墨倾城懵懂无知,只知让秋怀慈娶二姐之事,一定非常有趣,就像故事里那般,她咯咯一笑,对爷爷叫道:”嘿嘿!爷爷,原来您以貌取人,让二姐去天守,是为给二姐找金龟婿呀!您可真是老谋深算,滴水不漏啊!“

北墨临渊拍拍孙女北墨倾城的芊手手背,对她笑道:”傻丫头,等你长大了,爷爷也会给你找个金龟婿的,只要你看上了谁,他就算是那天王老子,爷爷就是绑,也要把他给你绑来。“

北墨志远等人轻声一笑。

北墨倾城略一思忖,摇摇头,正颜说道:“爷爷,那怎么行!阿芝常说强扭的瓜不甜,姻缘之事,是不能强求的!”

北墨临渊一愣,即而,对北墨志远笑道:“阿远,你家的三丫头长大了,都知道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了!”

北墨志远等人又皆笑了起来。

北墨倾城大眼眸忽闪忽闪的,瞅着大家,一脸讶然,疑惑地问:”有什么不对吗?阿芝说到她的丈夫时,经常这样感叹的!“

”对对对!!!“

北墨临渊笑着点点头,即而,神色一敛,盯着北墨止颜,柔声告诫道:”阿颜,咱们小门小户,比不得那些豪门巨派,明日你去天守之后,一定要低调做人,忍字当头,莫惹是非,你要刻苦学习,修炼仙法,只要功夫学到家了,将来无论留在天守,还是回归世家,终究能施展拳脚,自有一番作为的,知道吗?“

北墨止颜点点头,恭敬地道:”爷爷教诲,阿颜一定谨记在心,不敢或忘!“

北墨临渊一笑,即而,叮嘱大家:”阿远,阿颜去天守学艺之事,关系北墨世家的福祉,所以,咱们今日所言,须得三缄其口,绝不可对外人道哉,知道吗?“

”孩儿明白!“

北墨志远点头应允,即儿,侧脸瞪着北墨倾城,不放心地叮嘱道:”爷爷的吩咐,你都记住了?“

北墨倾城连忙露齿一笑,点了点头,乖巧地叫道:”爹爹,爷爷,你们放心吧,这是咱家的秘密,我是绝对不会对外人说的,谁说谁是小狗!“说罢,见父亲双眼一瞪,立即意识到错误,吐了吐舌头,扮了一个鬼脸,连忙轻轻抽了自己一个耳光,慌不迭摇头叫道:”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

北墨志远瞅着这个调皮捣蛋,古灵精怪的小女儿,又是疼爱,又是头疼,便苦笑着,一脸无奈地摇摇头。

正文 第九十六章:点心

翌日。

北墨止颜在家人依依不舍的送别下,日夜兼程,风尘仆仆,跟随父亲上了天守。

尽管有了清虚上人与北墨临渊的关系,但北墨止颜在天守并没有受到任何的重视与关照,按照正规流程,先进行初试,初试过关,进入外门初级修行班,修炼天守最粗浅的内经与法术。

北墨止颜虽然进的是天守外门的初修班,但她一点也不失落与抱怨,反而认为只要进入了天守,就是老天赐予她的一次接近与学习上乘仙法,让她的修为脱胎换骨的好机会,她信心满满地认为,只要她刻苦勤奋,积极上进,她的人生终究会迎来一次鲤鱼跃龙门式的华丽转身。

北墨止颜抱着这般积极的心态,自进入天守的那一刻,她的心思就活跃起来,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她多看、多听、多想、多动,尤直在学习经书与修炼法术上面,在别人眼里那些古奥晦涩得让人望而生畏的经文,她都要默记于胸,倒背如流;在别人眼里那些鄙劣粗浅的法术,她总是练得津津有味,神形兼具;她蕙心兰质,聪明睿智,在修炼的时候,绝不是照本宣科,学模习样,而是将经文与法术对照,融会贯通,揣摩颖悟,自出珠玑,正因如此,她在天守的外门初修班只修炼了一年的时间,她的修为实质上就远远地超过了天守内门中修班的的一些弟子了。

北墨止颜遵守祖父之训,在天守以和为贵,不生是非,满面春风,真诚待人,还要节俭勤劳,乐于助人,多干活,少说话。

北墨止颜刚进天守之时,那些同门是轻视她的,因为她们都是出身名门大派,身份尊贵,而北墨止颜却是来自一个不知名的小门派,宗门在江湖压根就没有什么地位,但时间久了,大家就发现了她的好来,便都喜欢了她,尤直是那个胖墩墩,以前老爱挑她刺儿的师父,对她态度是先倨后恭,把她宝贝的不得了,认为她天资聪颖,是一个可造之材,便不停地向内门推荐她,终于引起了内门回应,一年刚过满,她便破格被提进了内门,学习上乘法术,身份地位,大为改观。

北墨止颜进入内门依旧初心不改,低调做人,勤奋修炼,她在内门的住所,靠近最东边,她常常在夜里溜到住所后山的竹林子里练功,直至子夜。

这一日,深夜。

北墨止颜又在后山竹林子里修炼法术,过了一会,她有些饿了,便前出几十米,去摘野果子吃,那里有一株不知名的树,树上长着一些不知名的青果,青果状如青枣,但比青枣个大数倍,但这回,当她来到那株果树下,原本那一树的果子,竟被一夜狂风吹落,掉了一地。

北墨止颜瞅着地上的野果子,略一思忖,就放弃了,果子熟透了,已经开始腐烂,而她又是一个洁净的人,她抚摸一下咕咕作响的肚子,蹙着眉头,依旧回去修炼,如此,过来一会,便自西面竹林里传来了一阵轻微的悉悉声,那声音且越来越响,似是朝她这边而来。

北墨止颜骤然睁开眼睛,连忙站起身来,躲在一丛竹子的后面,猫着身子,右手握住腰间的剑柄,眉头一竖,警惕地盯着西面的竹林,稍顿,当她瞅见了激发出声音之物,精神一个松懈,暗吁了一口气,即而,又神色一敛,轻咦了一声,惊诧不已。

原来是一只幼年的梅花鹿,天守乃是灵气聚集之所,时有异兽出没,似梅花鹿这等生灵,算是稀疏平常之物,山上处处皆有,但奇就奇在,这头梅花鹿的嘴里竟然提着一个样式精美的檀木食盒。

那梅花鹿见到北墨止颜,便走上前来,将食盒轻轻搁在北墨止颜的面前,然后用鼻梁亲昵地蹭蹭北墨止颜的手臂,仰头冲着北墨止颜叫了数声。

北墨止颜脑子里念头急闪,愣了一下,便蹲下身子,怜爱地抚摸着梅花鹿的脑门,瞅了食盒一眼,笑问道:“小鹿,是不是给我的呀?”

梅花鹿便叫唤了数声,算是应答。

”小鹿,这里面是什么东西呀?不会是吃的吧!“

北墨止颜奇心顿起,一面说着,一面小心翼翼地揭开了食盒的盖子,借着朦胧的月华,仔细一瞥,果见那食盒之中,用锦帕垫着,内里品字形地叠了几块糕点,以及一些果蔬,锦帕之角还压了一个小纸条。

北墨止颜取出纸条一瞅,上面写了一行小字:”小丫头,食物无毒,放心食用,食盒让蜜蜜送回!“字体龙飞凤舞,气势如虹,俊雅之极。

北墨止颜虽然很饿,但她是一个谨慎之人,自然不敢贸然食用盒子里的点心,同时,她为人又很圆润,不管对方是好是恶,何等用心,她也不会得罪对方,所以,她略一思忖,便自身上掏出一片锦帕来,将糕点与果蔬取了,再盖上盒盖,淡笑着对小鹿道:”蜜蜜!你叫蜜蜜!蜜蜜,东西我拿回去慢慢吃,你回去替我谢谢你的主子吧!“

小鹿蜜蜜又在北墨止颜的身上蹭了几下,冲着北墨止颜叫唤了二声,便叼起了食盒,三步一回头,颇有不舍地,缓缓地钻进了竹林子里。

北墨止颜目送着小鹿离去,怔了一下,便回到了住所,次日,她捉了几只山雀,将小鹿蜜蜜送给她的糕点与果蔬全部喂给山雀了,数日之后,她见山雀依旧唱歌蹦跳,并无异状。

自那以后。

北墨止颜深夜在后山修炼,小鹿蜜蜜都会定时给她送来食物,食盒里定有纸条,而她将食物接连喂了山雀,见山雀一直活得好好的,她方始放下心来,小心食用, 再后来,蜜蜜带来的食盒里,除了食物,还有指导她修炼法术的诀窍与法门,她遵照送食之人的指点,修炼功法,真是事半功倍,让她的法术,那是日行千里,精进如斯,令人侧目!

正文 第九十七章:无妄之灾

法术就这样练着,日子就这样过着,每日里将事情安排得满满当当,这忙来忙去的,无暇它想,北墨止颜在内门扎下根之后,时光匆匆,转眼一年过去,亦自不觉。

又到了年末,为了摸清弟子的学习情况,区分良莠,校场比试,检查成绩,亦是必然。

北墨止颜在上场之前,就打定了主意,藏巧守拙,隐敛锋芒,成绩嘛,中上即可,可惜,天不遂人愿,比试之时还是出了状况,那个与她对战之人,不但修为第一,而且,手段极其狠辣,更皆出身高贵,很是瞧不起北墨止颜,那人跟北墨止颜对战之时,连出毒招,招招毙命,逼的北墨止颜连连后退,险象环生,为求自保,逼不得已,在其危急关头,她未曾多想,自然而然,使出了绝技,将对方打得是飞身下擂,口吐鲜血,当场晕厥,不知其况。

修为第一的人被人大败,那么,打败第一的人,自然就是新晋的第一了。

北墨止颜只是一个新进的弟子,她的表现可谓是一鸣惊人,惊艳全场,令监考的老师心头一震,眸中一亮,让那些同门们,或喜或妒,百味杂陈,交头接耳,私语纷纷,几个与北墨止颜关系极好的姐妹高兴之余,还暗自商量着要怎样给北墨止颜庆功呢!

可是,还未等到她们将那激动的情绪平复一下,戒律堂的主持叶空上人表情凝重,冷冽若冰,带着一帮身材魁梧,凶神恶煞的门人,一阵风似的,冲进了校武场,二话不说,群鹰抓小鸡一般,扭住呆若木鸡,不知所谓的北墨止颜,架起就走,转瞬即去,留下校武场上的一干人等,瞠目结舌,惊诧恐惧,茫然无措!

北墨止颜根本没有分辨的机会,直接被对方投进了天守的大牢,一关就是二天,在这二天里,她倒是衣食无缺,也没有受到审问殴打,但她的精神却受到了巨大的惊吓,刚进大牢之时,她被对方的阵仗给吓得半死,几近崩溃,泪流满面,不停哭泣,但哭了一会就不哭了,她是一个坚毅、又有智慧的人,这种性格,决定了她,遇事必定会头脑清晰冷静,她深知遇到事情哭是没有用的,除了令人心烦,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遇到困难,想方设法,解决问题,才是正途。

北墨止颜运动脑筋,思索起来,首先,她想弄明白她因何被抓,但她苦思冥想着,将她自上天守以来,她所做的桩桩件件,巨细不漏地梳理了一遍,可想了一会,她也没有发现她做出什么冒尖的事情,得罪过什么有来头的人来呀!既然,找不出惹祸的原由,那就想想脱困的法子吧!可她在天守无根无凭的,完全找不到可以依仗的人物来,就算想要家里来人救她,现在音讯隔绝,家人也不知道呀!既然找不到惹祸的原因,又想不出自救的法子,那就一一一一

唉!罢了、罢了,既然事已至此,一切还是听天由命,随机应变吧!

北墨止颜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不想,但人一旦闲下来,要想不去胡思乱想,那是不行的,而人在困境之中,所想的事情的结果,自然又是令人沮丧的,糟心的,让人一点也不快乐!

北墨止颜不想让自己沉溺于心烦意乱,悲伤绝望的心境中,她想找一件事情来做,借此转移悲凉的情绪, 这一个转念,她认为修炼功法,倒不失为一个好法子,于是,她便盘坐在了茅草铺垫的石床上,双目微闭,掌心上下互扣。气运周天,凝神静息,安心地修炼起法术来,一会,物我而忘,坠入悟道颖思之境,哪里还有闲情与时间去悲伤难过了。

北墨止颜呆在大牢里,就当找到了一个绝佳练功的幽静之所,每日聚精会神,夜以继日地修炼法术,而当她沉溺修炼之时,却不知有一个白眉垂耳,面目慈祥的老人化成一道虚影,漂浮在牢门口,凝视着她,在对方那双深邃的眼神里,满是惊诧、嘉许,与激赏。

那虚影在牢门外,停立片刻,便如烟而散了。

稍顿,一个稍胖的长者走进了牢房,打开了北墨止颜的牢房,他站在牢口,仔细地打量了北墨止颜一下,便恶声恶气地叫道:“小姑娘,跟我走吧,有个大人物要见你!”说罢,转身抬腿就走,在前引路。

北墨止颜正盘坐在床上练功,一愣,即而,连忙站起身来,出了牢房,追上了那个胖老人。

一路上,老前少后,一老一少,都不吱声。

北墨止颜跟着胖老人来到在天守主峰的大殿,走过几进殿庭,进入了内院,来到了一个内殿,胖老人停住了脚步,拽住了北墨止颜衣袖,将北墨止颜拉到一个角落里,藏在内殿的白色的帷子的后边,伸出中指,在唇前一竖,示意北墨止颜禁声。

北墨止颜只是一个孩子,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瞥了胖老人一眼,终究忍不住轻轻撩开帷子,自二片帷子相接的缝隙里,向内殿一窥,只见在内殿上首的卧椅上坐着一个老人,老人眉毛皓白,长垂过耳,长条脸型,肤色苍白,此刻,他双眼闭着,像是入定修行,又像是在打瞌睡,老人的案桌上搁下了几本书籍。

白眉老人乃是天守实际的当家人,师尊清虚上人。

在清虚上人的身侧站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少年面无表情,挺直着腰板,默默站立,纹丝不动,尤如孤松一般。

稍顿,殿外,有一个粗糙的男声响起。

”启禀师尊,厉山求见!“

清虚上人眼也不睁,病怏怏地道:“我有些累了,有事以后再说吧!“

殿外之人,微愣一下,坚持道:”师尊,厉山今日有要事相告,还望您老拨冗相见!“

清虚上人骤然睁开眼睛,面有恼意,他神色滞凝一下,有些萧索,暗叹一声,便缓缓地道:”你进来吧!”

一个身材瘦高,容貌与清虚上人有几分相似的中年男子,撩开帷子,走进了内殿,躬身行礼,态度恭敬地道:“见过父亲大人!”

正文 第九十八章:翩翩美少年

清虚上人盯着厉山,沉呤一下,声音清冷地道:”厉山,这里不是我的挽竹书院,这里是商议公事的地方,这里没有父子,只有师徒,只有主从!”

厉山眼中的热焰黯淡了,神色一敛,连忙施礼,惶恐地道:”厉山孟浪,请师尊责罚!“

清虚上人微一挥手,神色转暖,问道:”厉山,我听你来时,气息急促,脚步沉重,究竟何事,让你如此着急呀?“

厉山回道:”师尊,最近山上发生一件事情,看似细微,实则却关系着天守的清誉与未来,徒儿察知,真是寝食难安,如坐针毡,为天守命运计,故,不避嫌疑,匆匆前来,直言相告!“

清虚上人一怔,思忖一下,迫视着厉山,缓缓地问道:”什么事情,如此严重?“

厉山一脸痛惜地沉声说道:”天守代掌门秋怀慈,心存邪念,勾搭女徒,意欲不轨,丧行败德,有负师恩,望师尊明察,早做决断!“

北墨止颜听到‘秋怀慈’三个字,神色一个滞凝,一下就懵住了,脑中念头急转,等等,刚才这个厉山说什么来着,秋怀慈?不错,没听错,说的就是秋怀慈,难道就是天守的代掌门,那个世说纷纭,神秘莫测的神奇少年秋怀慈吗?

北墨止颜的脸颊突地一热,染上了红霞,羞涩之极,因为她突地想起上天守的头天晚上,母亲大人来到她的闺房,搂着她说了好一通体己话,这些话语之中,其中就包括要她北墨止颜为了家族的利益计,为了自身幸福计,上得天守,若见那秋怀慈果是人中之龙,要她须得千方百计接近秋怀慈,捕获其心,以结连理,如此,她北墨世家的崛起,大势得成,她北墨止颜的终身,就万事无忧了!

人啊!就是这么奇怪!二个原本毫不相干的男女,一旦被人拉起红线,就会在某人的心里存了念头,有意无意会记挂对方,好像对方真与自己有了不一样的关系似的,感到亲切。

北墨止颜听了厉山对秋怀慈的指控,心里微微有些失落,但她对秋怀慈依旧是关心的,她突然觉得厉山面目可憎,讨厌至极,同时又希望秋怀慈此刻能站出来自证清白,平安无事。

北墨止颜念转如轮,思虑良多,突地顿悟身边还有一个胖老人,她就像怕被别人发现自己的秘密一般,暗自慌乱,不禁抬头斜睨了胖老人一眼,却见老人身子微颤,紧捏拳头,双眼喷火地瞪着厉山,一脸的愤怒。

清虚上人面淡如水,微微一愣,语调波澜不惊:”阿慈,他做了什么出格之事了?“

离山见了清虚上人那清冷的反应,心里突然忐忑起来,他迟疑一下,方才说道:”启禀师尊,事情是这样的,去年年终,内门刘容师姐受到某人胁迫,招进了一个女弟子,此女姓北墨名止颜,长得极为俏丽,不知为何,竟被代掌门瞄上,动了邪念,那代掌门趁着那个北墨止颜晚上在后山练功之际,夜夜偷偷送其美食,法术秘籍,以结其心,代掌门这么做,不是心存不良,又是何故?“

北墨止颜听了厉山对秋怀慈的指控,又是惊讶,又是宽慰,又是愤恨,惊讶的是,没想到这一年来送她美食,指导她修炼仙法的人,居然会是秋怀慈,一直以来,她还以为会是一个长辈呢;而让她宽慰的是,刚听到厉山对秋怀慈的指控,有那么一刻,她还在为秋怀慈的行为不端而生气,没想到一切都是误会,误会,秋怀慈并不是什么不堪之人;更让她愤恨的是,秋怀慈这一年来,虽然照拂于她,但却从来没有向她提出任何的要求,秋怀慈明明有机会见她,但却连面也不露,如此做派,那秋怀慈对她又何来的企图心,这个叫厉山的人,信口雌黄,胡说八道,无中生有,污蔑陷害,明显不安好心,他不但要伤害秋怀慈,而且还把她扯进来,败坏她女儿家的清白,真是鄙劣下贱之极,是可忍,孰不可忍!

北墨止颜见秋怀慈无端遭人陷害,自己也受到牵连,不由眉头一竖,神色一变,攥紧了拳头,便要撩开帷子,冲进内殿,要与厉山对质,以证秋怀慈与她的清白。

胖老人自北墨止颜颤抖的身子,以及愤怒的表情,察知了她的意图,连忙拽住了她的衣袖,冲她一笑,摇了摇头。

北墨止颜一愣,思忖一下,冷静下来,便沉住气,藏好身子,窥视内殿,静观其变。

清虚上人听了厉山之告,淡然一笑,侧头吩咐身边少年:”奄冲,去把你掌门师弟叫来,此间之事,不许漏嘴!“

奄冲应了一声,匆匆而去。

清虚上人冲着北墨止颜藏身的方向,笑道:”五师弟,把小丫头带进来吧!“

胖老人便拽着有些惊慌的北墨止颜进了内殿,将北墨止颜领到清虚上人的跟前,吱呼一声,转身走了。

厉山见北墨止颜骤然现身,似乎早就在此处等候了,他不由暗自心惊,顿觉事情那里有些不对劲儿,似乎清虚上人早就知晓了他今日之所为,亦有准备一般。

北墨止颜微一滞凝,然后,连忙屈膝下拜,声音微颤地道:”弟子北墨止颜,拜见师尊!“

清虚上人和颜悦色地笑道:”好好好!小丫头,快起来,快起来吧!“见北墨止颜起身,他仔细地瞅了北墨止颜一眼,点头赞道:”好一个俏丽的丫头,怪不得阿慈会注意到你呀!“

北墨止颜听了清虚上人之言,弄不清其意中所指,连忙樱唇一张,想要解释一下,却被清虚上人摇头制止了。

清虚上人笑问道:”小丫头,你爷爷还好吧?“

北墨止颜连忙点点头,微低着脑袋,轻声回道:”谢谢师尊记挂,爷爷他老人家心宽意阔,闲散自在,一切安好!“

清虚上人一笑,思忖一下,一脸神往,感慨着道:”心宽意阔,闲散自在,此乃庄子《逍遥游》的真旨要义,道家的精髓所在,你爷爷有此心性,实乃有道有福之人,不像师尊,每日为凡务所羁,蝇营狗苟,哪里还有一丝道家风范,不过一个俗人罢了!“

北墨止颜亦知清虚上人不过是谦逊客套之词,她本想说几句暖心的话,但想她一个小辈与清虚上人又不熟悉,还是谨慎为上,不要随便说话,她嫣然一笑,没有吱声。

这时,奄冲在殿外叫道:”师尊,掌门师弟求见!“

清虚上人眼眸一亮,精神一振,脸有喜色,连忙叫道:”阿慈来了,快请他进来,快请他进来!“

即而,内殿帷子撩开,便走进二个人来,走在前面的乃是一个翩翩美少年。

只见少年,约摸十五六岁,长发披肩,垂至于腰,隆鼻红唇,肤白如玉,配之剑眉高翘,目若星辰,如此,柔媚的气质之中,又蕴含着一股刚毅与威严来,真是风采照面,犹如天人。

正文 第九十九章:对质

少年正是秋怀慈。

秋怀慈上前向清虚上人躬身行礼,朗声叫道:”徒孙见过师尊!“

清虚上人一笑,微微额首,那瞅着秋怀慈的温柔的眸光之中,满是慈爱、嘉许、得意。

北墨止颜站在在一旁,微低着头,用眼角斜睨偷瞄着秋怀慈,她自来没有见过如此俊雅之人,登时为秋怀慈风采所迷,她只觉心头一颤,噗通噗通,巨跳不已,脸颊蹭的就红了,她突地想起家人的婚姻之嘱,初见俊郎,激动不已,她脑中一热,只觉秋怀慈在她眼前微微晃动,让她瞬间精神恍惚,有晕眩之感,她一转念,意识到她的异样,大吃一惊,脸色微变,她连忙吐纳调息,收敛心神,转瞬,情绪方才平复如初,宁静如斯。

秋怀慈又向厉山躬身行礼,朗声笑道:”徒儿拜见师父!“

厉山心中有鬼,脸色数变,甚是尴尬,他嘴唇动了一动,欲言又止,最终挥了挥手,以示回应。

秋怀慈转眸瞅见了北墨止颜,微微一愣,即而,脸露浅笑,也向北墨止颜微微躬身,额首示意。

北墨止颜见到秋怀慈的笑脸,只觉阳光灿烂,春风拂面,傻愣了一下,回过神来,连忙躬身回礼,她嘴唇微动,欲言又止,一脸的绯红,神色甚是扭捏,羞涩之极。

是啊!此等情形,她该如何称呼秋怀慈呢?她又该说什么为好呢?

秋怀慈转对清虚上人,淡笑着问道:“师尊,徒孙正在修炼龙行剑法,大有意味,却被奄冲师兄强拽而来,师尊如此急着召见徒孙,不知有何教诲?”

“阿慈,不是师尊要打扰你的修行,而是你师父有事找你。”

清虚上人苦涩地一笑,转而瞅着厉山,说道:“厉山,阿慈已经叫到,你们就当面对质,将事情说清楚吧!”

秋怀慈微微一愣,又盯着厉山,笑问道:“师父,您老人家召见徒儿,所为何事?”

秋怀慈明明只是一个少年,而且还是他的徒儿,可厉山每次直面秋怀慈之时,不知为何,总觉如芒在背,极不自在,他在秋怀慈那明媚儒雅,恬淡温柔的表象中,总能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力量,一种压迫的力量,那是一种能够洞悉一切的自信,一种掌控一切的自信,那种自信的力量,能够窥透一切的阴谋与诡计,吞噬一切阻碍与挑战,那力量就像水,看似柔弱,却又能摧毁一切,创造一切!

厉山面对秋怀慈那直射而来的澄澈的目光,扑面而来如沐春风的笑容,心里居然有一丝愧疚与慌乱,连忙微侧过脸,目光闪烁,不敢与秋怀慈对视,但他脑中突地念头一闪,心头大震,很为自己的怯懦而暗自恼怒,他要改变这种心理颓势,于是,他心肠一冷,神色一凝,目露寒光,他突地扬起脸来,瞪视着秋怀慈,说道:“阿慈,师父觉察到今年山上发了一件异事,此事关系到咱们天守的清誉与兴衰,很想要跟你说道说道,只是在说这件事情之前,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希望你据实回答,不得回避!”

秋怀慈点头笑道:“师父所问,弟子知无不言,绝不赖皮!”

厉山缓缓侧脸,饶有兴味地盯着北墨止颜,脸上露出狰狞的阴笑来,一字一顿沉声问道:“阿慈,为师问你,这个小姑娘可也长的俏丽?”

清虚上人见厉山想要构陷秋怀慈,问的居然如此孟浪,哪里还有一丝为人师表,仁厚侠义的风范,真是令他吃了一惊,他瞪着厉山,眼中闪烁寒芒,脸有怒意。

北墨止颜一愣,脸颊一红,转即,又是铁青,她眉头一竖,攥紧拳头,怒视厉山,若非有清虚上人与秋怀慈在场,否则,她可就要出手了。

厉山自是知晓父亲会有何等反应,他不去看,也不敢看,他只得硬起心肠,逼视着秋怀慈,面冷如铁。

秋怀慈没想到厉山会问出如此轻浮的问题来,对北墨止颜大为不敬,他神色一凝,转即,又颜色一霁,细细地瞅了北墨止颜一眼,点点头,脸露浅笑,由衷赞道:“不错,不错!这位小师妹长的眉目娟秀,俏丽可爱,一看就知道,将来一定能够嫁得一个好婆家!”

北墨止颜听了秋怀慈的略带调侃的回答,吃惊地瞅着他,初次见面,对一个女孩子如此说话,这个家伙不会真是一个轻薄孟浪,品行不端之徒吧!

厉山续问道:“既然这个小姑娘生的俏丽,不知徒儿可否喜欢?”依旧的问的一本正经。

姓厉的, 你这个混蛋,你不要太过份了,惹急了姑一一一一我,小心我扒了你的皮!

北墨止颜怒视着厉山,气得不行。

秋怀慈自是看出厉山问得古怪,必定不安好心,他眉头微蹙,眸有寒芒,唇角一翘,露出一丝轻蔑的笑意,但那恼怒转呈即隐,他居然上前数步,站在北墨止颜的跟前,微歪着头,仔细地端详了一下北墨止颜脸色红白转换神色尴尬的五官精致的面目,然后,回头冲着厉山,淡淡一笑,点头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位小师妹长的温婉清纯,眉目如画,徒儿眼不瞎,心不盲,若不喜欢,岂非古怪!”

北墨止颜听了秋怀慈之言,真是放肆无状,她不由瞪着秋怀慈,眼珠子都惊得要掉在地上了,恼羞不已,她一时很是怀疑厉山与秋怀慈这对师徒,拿她说事,是不是早就商量好了,设下了套子,故意在此戏弄于她。

厉山又问:”你知道这位小丫头是谁吗?“

秋怀慈摇摇头:”见过她的面,但不知她姓甚名谁,如何出身!“

厉山郑重地追问一句:“真的不知道?”

秋怀慈淡然一笑,摇摇头,笃定地回道:”真的不知道!“

”放屁!“

厉山神色骤变,眉头一竖,满面怒意,指着秋怀慈,咬牙切齿,声色俱厉地呵斥起来:”你这孽徒,日至今日,还在装疯卖傻,百般抵赖,你若不认识这个丫头,你何以对她心生觊觎,意图不轨,不顾羞耻,施惠勾连!“

秋怀慈一怔,一脸吃惊,他瞪着厉山,滞凝一下,便诧讶地问:”师父,弟子一向循规蹈矩,安分守己,您老何出此言,弟子迷糊,还望师父明示?“

正文 第一百章:妙怼

”是吗?你若执意否认,想要蒙混过关,那为师就不避其污,不妨给你引个头,提个醒!“

厉山嘿嘿冷笑,叫道:“秋怀慈,这个小丫头复姓北墨,名止颜,洛川人氏,入我天守二年有余,自打你遇见了她,你惊艳其貌,居然对她觊觎贪恋,存那非分之想,所以,这一年来,你每夜都要偷偷送她美食,授其技艺,以结其心,图谋不轨,如此种种,为师说的可是事实?”

秋怀慈瞅了北墨止颜一眼,一脸无辜地叫道:“师父,弟子这一年来,对这位北墨小师妹,的确多有照拂,但弟子对她却从未语有污词,更没有私会苟且,弟子对她何来的心存不良,意图不轨呀!”

厉山‘哼’了一声,瞪着秋怀慈,怒目呲牙,怒喝道:“孽徒,难道还要等你跟她珠胎暗结,牵儿抱女了,你才要自承其罪吗?”

秋怀慈见厉山话儿说得难听,自己倒也罢了,但北墨止颜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孩子,怎能平白受辱,他眉头一皱,盯着厉山,冷然反问:“师父,您怎能有罪推论,以不实之事,以定徒儿之罪,您老这不是存心构陷徒儿吗?”

北墨止颜见秋怀慈反诘厉山,语调又冷又硬,心中一震,瞅着秋怀慈,眼中一亮。

厉山被秋怀慈直接点破心思,神色一滞,脸颊微热,大窘,他瞪了秋怀慈一眼,哼了一声,侧过脸去,没有反驳。

”嘿嘿!师父,徒儿并非糊涂之人,其实,您老这么做,还不都是为了维护徒儿的清誉与前程,徒儿心如明镜,一清二楚!“

秋怀慈盯着神色尴尬的厉山,转瞬,脸色柔和,露齿一笑,柔声说道:”师父,让您为徒儿之事,伤神忧心,实在是徒儿的疏忽与罪过。其实,弟子一向循规蹈矩,遵纪守法,从不会做那有悖道德之事,所以,我与止颜师妹之事,实在是您老人家误会了,今个儿,趁着师尊在此,弟子倒想将此事说说,以示清白!”

厉山唇角一翘,冷着脸,嘟咙道:“你说,你说,我倒要看看你是如何巧舌如簧,鬼话连篇的!”

秋怀慈淡然一笑,气定神闲地道:“师父,师尊,事情是这样的,徒儿平日里虽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潜心修行。但是,弟子终究是天守一员,这守山之责,不敢或忘,弟子也常常夜里巡山,看护天守。一年前,弟子夜里见到这个止颜小师妹在东山竹林修炼,风雨无阻,刻苦勤奋,心里很是欣赏,很多次,见她夜里练功,常常以露为饮,野果充饥,弟子见之,心中不忍,所以方才阴遣宠鹿蜜蜜,赠其点心,以裹其腹,以健其体的,至于,传其技艺嘛!一一一一“

秋怀慈盯着厉山,道:”嘿嘿!正如师父所知,止颜师妹出身寒门,身份低微,在天守更是无依无靠,所以,她纵然天资聪颖,努力上进,但在内修班却并没有受到重视,更皆非遇良师,止颜师妹修行即使再过努力,有时候也难免不得其法,误入歧途,竹篮提水,劳而无功,弟子见之,于心不忍,这般,才会出手提点一二,免得她走火入魔,发生意外。“

北墨止颜听了秋怀慈之言,没想到秋怀慈如此善良细腻,心中一暖,大是感动,瞅着秋怀慈的眼眶登时都湿润了。

厉山见秋怀慈虽然解释的合情合理,无懈可击,但他那肯善罢甘休,冷笑着叫道:“秋怀慈,你这是巧言惑众,避重就轻,你刚才也承认,你喜欢这个小丫头,这天守的女弟子成千上万,你不去关心,却独独对她情有独钟,体贴入微,若非你心中有鬼,何至如此,难道你想说,你对她所做的一切,仅仅只是巧合吗?那莫免也太巧了吧!”

北墨止颜见这个厉山左一个’情有独钟‘,右一个’体贴入微‘,尽用一些暧昧之词,来形容秋怀慈对她的关心,看来是铁了心执意要冤枉陷害秋怀慈与她了,她心里是又气又恨,但她亦知有清虚上人与秋怀慈在场,她一个女孩子是不宜冒头的,这女人的矜持与涵养还是要保持的,于是,她斜睨着秋怀慈,满心期待,看他如何反击厉山的刁难。

“不错,就是巧合呀!”

秋怀慈点点头,耸耸肩,摊摊手,唇角一翘,不以为然地哂笑道:“师父,天守的女弟子虽然众多,但也没有几个像止颜师妹这么勤奋,天天半夜三更还在竹林子里练功的呀!如果她们也跟止颜师妹一样努力上进,要是让弟子碰见了,弟子一定会奏请师父烧火开灶,准备夜宵,犒赏她们,以资鼓励呀!”

厉山见秋怀慈伶牙俐齿,八面玲珑,便只得冷哼一声,铁青着脸,不吭一声。

北墨止颜见秋怀慈态度柔和,神色淡定,轻描淡写,三言二语,就压制了厉山的嚣张气焰,让厉山沮丧颓废,无言以对,心里登时乐开了花,瞅着秋怀慈,敬佩之极。

秋怀慈转瞅着北墨止颜,眉目含笑,一脸诚恳地问道:”止颜师妹,你上山不久,每天忙于修炼法术,不知对于本门的历史,宗门的开宗教义,可否熟悉?“

北墨止颜冰雪聪明,连忙一脸讪笑,摇了摇头:”还望师兄赐教!“

秋怀慈笑道:”止颜师妹,本门的开宗教义,名录甚多,注述繁索,但在师兄看来,总结起来,不外乎开篇的那四句话!“

北墨止颜装出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追问道:”哪四句,师兄能讲解一下吗?“

”守卫天下,护吾万民,日月罔替,兹兹以兴!“

秋怀慈思忖一下,朗声念道,即而,笑着向北墨止颜讲解:”止颜师妹,这四句话的意思就是,天守之所以为天守,就是因为我们天守弟子,世世代代,都有守护天下,守护百姓之责,不管桑海沧田,时光荏苒,咱们都要为这天下,为这百姓守和平,谋福址,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北墨止颜见秋怀慈说的大义昭昭,慷慨激昂,她心头一热,仿佛骨子里的热血都被点燃了,一时眼眸发亮,笑着重重地点点头,声音清脆地应道:“守卫天下,护吾万民,日月罔替,兹兹以兴,嗯!师兄,我记住了!”

秋怀慈又转头盯着厉山,淡然一笑,问道:“请问师父,何为天下?”

厉山见秋怀慈突然兴致盈然地跟北墨止颜讲解起宗门的教义来,莫名其妙,不知何意,正自疑惑,却见秋怀慈转过话题,竟问起自己来,他不由一愣,思忖一下,便双眼一翻,气乎乎地叫道:“这还用问,天下就是天下,哪来的废话!”

“不对!”

秋怀慈摇摇头,笑道:“师父,其实,你这是泛指,没有具体的指向,根本没有任何的意义,说了等于没说。”

厉山没好气地叫道:“那你倒说说,何为天下?”

秋怀慈唇角一翘,淡然一笑,配以手势,侃侃而谈:“弟子认为,这所谓的天下,其实,就是天,是地,是星辰大海,是山川河流,是树木花草,是飞禽走兽,是苍穹之下的万事万物,是人,是天守,是这房子,是师尊,是师父,是我,也是止颜小师妹,如此种种!”

厉山就像听到天下最荒谬的理由,大声呵斥:”你这是东拉西扯,胡说八道!“

秋怀慈那瞅向厉山的眼神中露出一丝鄙夷,他转头问清虚上人:”师尊,徒孙说的可对?“

清虚上人听得是眉飞色舞,连连点头,那瞅着秋怀慈的灼灼的目光之中,满是嘉许、激赏,与欣慰,他慈祥一笑,赞道:”阿慈说的没错,存在皆有法则,存在即是天下,没有任何东西是可以剥离了这世间而单独存在的,天下即万物,万物即天下。”

厉山尽管心中不服,既然父亲开口认同,他只有心情郁闷地不吭声了。

秋怀慈又向厉山问道:”师父,既然亦知何为天下,那咱们又该用何种精神去守卫天下,护吾万民?“

厉山见秋怀慈问东问西,叽叽歪歪的很是厌烦,但他见父亲清虚上人,一脸不悦地盯着他,他方才沉声叫道:”仁爱!“

”照啊!身为天守弟子,自当心怀仁爱,守护天下,守护百姓啊!“

秋怀慈不由双掌互击,很响地拍了一下,脸有喜色,兴奋地叫道:”师父,刚才咱们也说了,这天下就是万物万人,而在这万人之内,自然也就包括了止颜师妹,既然止颜师妹乃是这天下的一份子,也自当要受到天守的守护了,那么,当止颜师妹有了困难之时,我这个天守的代掌门,是不是应该理所应当地怜爱她,照拂她,帮助她呀?“

北墨止颜听了秋怀慈之言,愣了一下,即而,笑颜如花,噗嗤一声,轻笑了起来,那瞅向秋怀慈的眼眸之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来。

厉山早就怀疑秋怀慈这装傻充愣,绕来绕去的,一定另有图谋,原以为秋怀慈只是想要转移话题,避过自己对他荒淫的指控,没想到秋怀慈居然是迂回包抄,请君入瓮,给他下了套儿,一时,气得他脸色煞白,浑身微颤,手指秋怀慈,气急败坏地叫道:”你、你这是移花接木,似是而非的诡辩!“

秋怀慈笑容一敛,呵呵冷笑,目光灼灼地盯着厉山,朗声问道:“师父,弟子孤陋寡闻,才疏学浅,也许对道的理解,尚有偏差,但是,正如师父您之所言,守护天下,当以仁爱,那么,请问师父,仁爱可有远近,可以亲疏?”

厉山见秋怀慈精明睿智,能言善辩,不愿意跟他多有纠缠,便哼了一声,断然叫道:“没有!“

秋怀慈接着问道:”师父,既然仁爱不分远近亲疏,天下亦可爱护,那么,师妹是否亦可爱护?爱护天下乃是大道,那么,爱护师妹,是否亦是大道呢?“

厉山尽管气恼,但在清虚上人的面前,他却不敢失了分寸,输了气势,便恨恨地回道:“可以!”

秋怀慈继续追问:”师父,既然爱护本门的师妹,不违天守之责,天守之道,天守之魂,那么,徒儿见到止颜师妹忍饥挨饿,功法有悖,力所能及地出手相助,是否属于理所应当,光明磊落呢?“

厉山只觉秋怀慈那些含着质问指责的言语,就像鞭子似的,不停地狠抽着他的心灵,让他内心憋屈痛苦之极,但他偏生又无力反击,只得哼哼一声,算是对秋怀慈问题的回应。

秋怀慈定定地盯着厉山,稍顿,突地那凝重的脸上,又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来,朗声说道:”师父,其实,弟子关爱止颜师妹,照拂止颜师妹,一点也没有错,而且,还值得嘉许,试想一下,弟子若是因为避嫌,忌惮非议,就此,致止颜师妹于困境而不顾,那弟子又会是什么人呢?那弟子还修什么道呢?弟子是师尊钦定的代掌门,未来肩负着保护天下的责任,弟子若是连师门的小师妹都不去关心,何以关心天下?弟子若是连师门的小师妹都不会照拂,何以照拂天下?弟子若是连师门的小师妹都不能保护,又何以保护天下呢?“

”好!“

北墨止颜见秋怀慈理正词严,言刀语剑,连发数问,气势如虹,真是王霸之资,风采逼人,让人不由心诚悦服,点头激赏,她一时心花怒放,欢喜不已,忍禁不住,拍掌喝彩,随即,觉察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斜睨了厉山一眼,暗暗吐了吐舌头,神色一敛,微低下头,面红耳赤,好不尴尬!

厉山见秋怀慈虽然柔声细语的说话,但这番话终究是对他进行着驳斥与逼问,真是令他颜面扫地,无地自容,他唇角抽搐,脸色时红时白,愤怒地瞪着秋怀慈,将衣袖里的拳头捏的咯咯作响,有那么一刻,他真想抡起拳头,将面前的这张俊美的笑脸,砸了一个稀巴烂,以泄心头一恨。

秋怀慈见厉山脸笼冰霜,却不识时务地上前,亲昵地拍了一下厉山的肩膀,嘿嘿笑道:“师父,其实,您毋须妒嫉止颜师妹,弟子其实很是关心您老人家的,如果您不怕弟子扰您清梦,自今往后,弟子愿意夜夜孝敬点心与您,您看可好啊!”

厉山不停地攻讦责难秋怀慈,却见秋怀慈不急不燥,气定神闲,眉目含笑,应对自如,想他小小年纪,竟有如此气度,愈发觉得秋怀慈的可怕,思之极恐,他这厢被秋怀慈怼的瞠目结舌,无言以对,本就窝了一肚子火,如今又被秋怀慈真假难辨地揶揄了一句,登时哪里还能忍耐,不由老脸一黑,怒瞪着秋怀慈,咬牙切齿地呵斥道:“你这个孽徒,为师正在跟你说着正事,你休要嬉皮笑脸,不知羞耻!”

秋怀慈见了厉山的过激反应,便转身抬头瞅着师尊清虚上人,一脸的无奈与委屈。

清虚上人眉头一皱,冲着厉山,沉声叫道:“厉山,你即身为人师,就该有为人师表的样子,有事说事,不可妄语!“

厉山见责,登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神色一敛,垂首低眉,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应了一声。

清虚上人一笑,瞅着北墨止颜,和颜悦色地说道:“小姑娘,让你受委屈了,为了弥补我们的过错,师尊决定,在别情院的旁边挪出一个院子来,让你住进去,自今往后,你就跟你的掌门师兄学习法术,好好修行吧!”

北墨止颜听了清虚上人的吩咐,先是一怔,待得回过神来,狂喜不已,这可真是峰回路转,因祸得福,阴差阳错,达成所愿,不由得笑呤呤地连连点头,她斜睨了一眼正在发懵的秋怀慈,念头一闪,神色滞凝,喜气尽褪,犹疑一下,还是鼓起勇气,冲着清虚上人,嗫嚅着问道:“师尊,要我跟一一一一他修行,那我岂不成了他的徒弟了吗?”

清虚上人一愣,即而,淡然一笑,摇头叹道:“小丫头,在天守,师妹跟师兄学艺,乃是平常之事,你放心,阿慈只是代师授艺,不管怎样,你始终都是他的师妹,不会将了你的身价的!”

北墨止颜这才放下心来,暗舒了一口气,她连忙下跪拜谢:“谢谢师尊提携,止颜一定刻苦修炼,秉承大道,壮我山门,以报师恩!”

清虚上人欣慰地点点头,对秋怀慈笑道:“阿慈,把你的小师妹带走吧!不许欺负她!”

“是!”

秋怀慈向清虚上人与厉山各行一礼,叫道:”师尊,师父,阿慈告辞!“ 说罢,便心事重重地直往外走。

每天修炼的时间,自己还嫌不够,现在居然莫名其妙地多了一个徒弟,而且还是一个女的,真是麻烦!

也不知道师尊究竟是怎么想的,居然让我来带徒弟,真是的!

唉!

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雷霆手段

北墨止颜见秋怀慈连招呼也不打,抬腿就走,一愣,连忙先向清虚上人躬身行礼,略一思忖,还是向厉山也行行礼,向二人告辞,匆匆走出了内殿

清虚上人见秋怀慈与北墨止颜离开,便定定地盯着厉山,眉头紧锁,面笼寒霜,思忖一下,沉声喝道:“厉山,你可知罪!”

厉山一脸惊诧,忐忑地问:“师尊,您何有此问?”

清虚上人唇角一扯,脸色愈寒,冷冷地道:“你为何要陷害阿慈?”

厉山一怔,连忙苦着脸,叫起屈来:“师尊,看您说的,您这是误会徒儿了,阿慈是我的徒儿,我疼他都还来不及,怎么会去害他呢!刚才的事情,徒儿完全是一番好心,徒儿是怕阿慈年少冲动,耳闭目盲,行差走错,干出什么丧德败行的事情来,如此,毁了天守的清誉不要紧,徒儿只怕他有负师恩,毁了自己一身盖世的修为,给自己,给天守带来不可挽回的损失呀!”

清虚上人哼了一声,道:“是吗?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你若真的安着好心,阿慈给那北墨小丫头赐食授艺,都已经满年了,以前我从未听你提及,为何时至今日,你却突然前来告状,向阿慈发难啊?“

厉山目光闪烁,思忖一下,嘿嘿一声,嗫嚅着道:”师尊,以前、以前弟子之、所以没有跟您提及此事,那是因为,弟子认为阿慈作为天守的代掌门,关心一下本门的弟子也是理所应当的,不必大惊小怪,只是,随着阿慈的年龄渐长,渐知人事,而且,对那北墨小丫头也愈发地殷勤上心,弟子害怕他一时冲动,欲令智昏,干出什么错事来,所以,才会贸然前来,向您禀明一切的!“说罢,微低下头,不敢去看清虚上人,心中忐忑不已。

清虚上人呵呵一声,一脸的不屑,逼视着厉山,缓缓地道:”厉山,你巧舌如簧,倒也能自圆其说,可惜,我又没有眼瞎,难道会看不透你的真心吗?“

厉山在清虚上人凌厉的目光的压迫之下,心生怯意,暗自胆寒,不由屈膝一跪。趴伏在地,颤抖着叫道:”师尊,请您相信徒儿,徒儿一片赤诚,可昭日月,句句都是肺腑之言,绝无半点欺瞒!“说罢,身子颤抖,额角冒汗。

清虚上人见厉山狡辩顽固,毫无悔改之心,不由失望之极,他脸有恼意,怒道:”孽子,看来不给你吃点苦头,你是不知何为良心,何为廉耻了!“说罢,霍然起身,身子一闪,人便站在了厉山的跟前,他挥手冲着厉山劈头盖脸,就是一掌,出手如电,掌风猎猎。

”不要!“

厉山见清虚上人暴怒之下,骤然向他出手,登时脸色大变,肝胆俱裂,不由伸手去格挡清虚上人劈下来的手掌,口中尖叫起来,但父子二人,修为却是天壤之别,厉山哪里能够挡住父亲的辣手,因此,随着他的一声哀嚎,他整个人便飞了起来,重重地撞在了殿墙上,然后,摔在了地上,‘哇’的一声,张口吐血不止,身子侧趴着,一时哪里还能站起身来。

清虚上人缓缓地走近,金刚一般,在厉山面前一站,俯视着厉山,面无表情,毫不怜惜,稍顿,冷笑道:”厉山,尽管你不承认构陷污蔑阿慈,不敢说出你心中的所思所想,但我的心里,却如明镜似的,一目了然,你之所以对阿慈做出这等龌龊之事,不外乎于嫉妒,不外乎仇恨!“

厉山虽然深知父亲睿智精明,目光如炬,自己的心事未必能够瞒过了他,但让他在其面前亲口认罪,或者不认罪,那结果终究会有一些差别的,此刻,为了自保,他心存侥幸,依旧顽抗到底,于是,便一脸哀伤,泪流满面地摇头哭道:”师尊,您冤枉徒儿了,阿慈是徒儿的徒弟,我与他,情同父子,这世上的父亲,只盼着自己的孩子,越强越好,越走越好,又怎么会去嫉妒他,仇恨他呢,师尊,徒儿冤枉,徒儿冤枉啊!“他边哭边述,真是声情并茂,颇为动人。

清虚上人却不为所动,轻蔑地俯视着趴在地上装腔作势,博取怜悯的厉山,他本想戳穿厉山的阴险恶毒的真面目,但嘴唇动了一动,有些话终究是说不出口,略一思忖,咬咬牙,心肠一硬,便淡淡地喝道:”厉山,你犯下如此罪孽,不可原谅,你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念在你多年来为天守操劳的份子上,今日我也不再跟你计较了,你即刻下山,去遗西别院,以后就再也不要回来了!“

厉山一怔,双眼暴睁,定定地盯着清虚上人,脸色变幻,稍顿,回过神来,颤抖着声音,试探地问:”师尊,您、您说什么?您要我去遗西别院,您要我不要回来了?您、您什么意思?难道您这是要赶我走,赶我走吗?“说罢,眼睛死死地盯着清虚上人那张冰冷的脸,他脸色苍白,汗出如浆,身子犹如筛糠,抖个不停。

“是!”

清虚上人断然回答,声音跟他的脸一样,毫无情感。

厉山听到清虚上人斩金截铁的回答,犹如晴天霹雳,脑袋里一阵发懵,转即,跪行数步,一把拽住清虚上人的衣袖,不停摇晃,惊慌失措地叫了起来:“师尊,您要赶我走?不、不、不!师尊,您不能这样,您不能这样,弟子生在天守,长在天守,天守就是我的家,我那里也不去,我不走,我不走;师尊,师尊,我错了,弟子错了,我一定改,一定改,求求您,就原谅我这一次吧!弟子一定洗心革面,好好做人,再不敢冤枉好人了,求求您,不要赶我走,不要赶我走!求求您一一一一!”

厉山见清虚上人石雕一般,无动于衷,便松开清虚上人的衣袖,双手撑地,磕头如捣蒜,痛哭出声,哀求道:“师尊,不,父亲,您不能这样,您不能这样对待孩儿,您不能赶我走;父亲,我是您的儿子,亲儿子,虎毒不食子,您不能因为一个外人而驱逐自己的骨肉呀!父亲,儿子不想背井离乡,颠沛流离,孤苦伶仃,客死异乡啊!父亲,求求您,不要赶我走,不要驱逐我,儿子,求求您,求求您啦!一一一一”

正文 第一百零二章:恩典

清虚上人俯视着苦苦哀求的厉山,不由唇角抽搐,脸色铁青,心如刀割,哀伤难过,稍顿,他缓缓抬起头来,别过脸去,依旧声音冷硬地呵斥道:“我意已决,多说无益,你若还要聒噪纠缠,休怪我辣手无情,一一一一你、你还不快滚!”

厉山见清虚上人冷脸冷语,态度决绝,依照清虚上人的性格,亦知让他留在天守之事,亦无转圜之可能,一时,他神色凝滞,呆若木鸡,失魂落魄,茫然无措,稍顿,又呆呆地凝视着清虚上人,嘴角抽搐,即而,他口中呵呵,竟轻笑出声,而且,笑得越来越大声,声音里满是不解、哀伤与愤恨,他笑得面目狰狞,似颠若狂。

清虚上人面无表情,沉默不语,不为所动。

厉山笑着笑着,声音嘎然而至,他缓缓地爬了起来,冷冷地瞪着父亲,稍顿,冷笑的脸儿高傲地微微一扬,即而,也不向父亲告别,缓缓转身,步履蹒跚地向殿外走去。

清虚上人心念一闪,叫道:“等等!”

厉山一愣,脚步一顿,黯淡的眼眸中瞬间燃起了火焰,但那火焰随即又被清虚上人一句凶厉的警告给熄灭了,让他的内心彻底地陷入绝望之中。

清虚上人沉声喝道:“厉山,没有天守谕令,你此生不得踏入天守半步,若有违逆,格杀勿论!”

厉山听了父亲冷酷的警告,身子一颤,犹如掉进了冰窟里,心里一阵寒冷,转即,他唇角一翘,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暴睁着的双眸之中,燃烧着浓浓的恨意与杀意来,他默立片刻,然后,拖着沉重的身子,头也不回,慢慢地走出了内殿,走出了天守峰,走出了天守,走进了远方。

一颗早已埋藏在厉山心中的仇恨的种子,此刻正在疯狂地生长,结出花蕾,转瞬,绽放着邪恶、毁灭的花朵!

秋怀慈,你这个狗崽子,你夺走了我的一切,新仇旧恨,早晚有一天,我一定要将你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清虚老狗,你将本该属于我的一切,宁愿赐给了一个外人,也不给你的儿子,何其荒缪愚蠢,何其冷酷绝情;嘿嘿!好好好,既然你无情,那就休怪我无义,你所做的一切不就是为了你的天守吗?嘿嘿!如此甚好!我厉山在此发誓,总有一天,我一定会杀回来的,我要亲手毁了你的天守,灭了你的宗门,我要让你即使做鬼,泉下有知,也不得安宁!

清虚上人屏气静息,仔细地聆听着厉山粗重的呼吸声与沉重的脚步声,而当厉山的呼吸声与脚步声渐去渐远,终究彻底地消失在他的感知里,他突地身子哆嗦,面色凄苦,双眼一红,泪流满面。

厉儿,此时此刻,你一定非常仇恨我吧?你是不是以为你的父亲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啊?

不!我的儿啊!你若如此作想,那你就错怪为父了。

其实,为父这么做都是为你好,是在保护你。

厉儿,想你,你智不能明断是非,武不能抵御强敌,德不能以服万众,但你却偏生志大才疏,野心勃勃,居然觊觎掌门之位,欲窥天下。

而你资质平庸也就罢了,野心勃勃也就罢了,但你偏生心胸狭隘,嫉贤妒能,阴险狠辣,不择手段,为达目的,简直是丧心病狂,泯灭人性。

如此种种,

为父若是再将你留在山上,待到为父仙逝,阿慈继任之后,你一定会铤而走险,滋生事端,做出祸害同门,祸害天守,祸害天下的恶事来,至使自己落入身败名裂,万劫不复之境地也。

故,为父防微杜渐,未雨绸缪,为天守安全计,亦为你安全计,今日不得不驱逐于你。

厉儿,为父今日对你的确狠辣了一些,但为父做这一切,其实,都是为了你好,希望有一天,你能幡然醒悟,明白为父的一番良苦用心啊!

厉儿,你此去遗西,路途遥远,望你在外,保重身体,慎言慎行,淡泊名利,安度一生!

如此,为父就心安了,为父就死而无憾了啊!

奄冲见清虚上人悲痛难抑,伤心落泪,仿佛一下憔悴了许多,哪里不明白师尊此刻的凄苦,他一时心如刀割,悲伤难受,不由得泪流满面,饮泣有声。

清虚上人转头瞅见了奄冲伤心的样子,心头一暖,他收拾一下心情,神色一敛,轻叹一声,对奄冲道:”奄冲,待会晚课之后,你去戒律院,自领二十鞭刑吧!“

”是!“

奄冲抹去脸上的泪水,吸吸鼻子,应了一声,欣然领罚。

清虚上人身子一闪,回到座位上,问:“你可知错在何处?”

奄冲回道:“徒孙不察厉山奸计,差点让掌门师弟蒙冤,酿成大祸!”

“你能明白这一点,倒还不算糊涂!”

清虚上人点点头,瞅着奄冲的目光之中,露出一丝嘉许之色,告诫道:“奄冲,我们不是无所不能的,做事难免会有不周之处。但是,犯下错误不打紧,重要的是能发现错误,只要能发现错误,才能及时纠正错误,如此,以后我们才能少犯错,不犯错!出现纰漏,有能力妥善地解决纰漏的,那是聪明人。但是,凡事能防微杜渐,未雨绸缪,先知先觉,掌控一切,那才是大智慧,知道吗?“

奄冲点头应答:”徒孙谨记师尊教诲!“

清虚上人目光灼灼地盯着奄冲缓缓地道:”奄冲,你是阿慈的师兄,阿慈将来继任天守大位之后,还有可能会是仙盟的盟主,到时候,你不但是天守的大师兄,也是仙盟的大师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其地位权势,放眼天下,无出其右,但你可知,你能够有如此尊贵与得意,这份恩典,又是何人赐予你的呀?“

奄冲神色一正,言辞诚恳地回道:”徒孙能有今日之恩宠与实惠,都是师尊赏赐的,您老人家的提携栽培之恩,徒孙没齿不忘!“说罢,跪伏在地,感恩戴德地磕了三个响头,方才起身。

”不!你错了!“

清虚上人摇了摇头,正颜说道:“奄冲,你无论今时今日,还是明日未来,你所享有的一切尊荣与富贵,都是你掌门师弟秋怀慈对你的恩典,是他赏赐给你的,你要记住了!”

正文 师尊孤旨

奄冲心中微愣,神色微变,但他没有追问,因为他知道师尊突然提及此事,一定会自行说明缘故的。

清虚上人道:“奄冲,其实,以你的才智与心性,在天守的诸多弟子之中,只能算得中等偏上,并非什么世之翘楚,人中之龙,当年你在龙葵班之时,师尊一直并不看好于你,是你的掌门师弟秋怀慈见到你之后,对你很是欣赏喜欢,不顾我的反对,钦点了你,我最终拗不过他,才让你当上了天守的大师兄,让你得以行走于别情院与挽竹书院之间,协助世尊打理天守诸多事务,得以享有崇高的权利与地位来。”

奄冲在天守能够鲤鱼跳龙门,身居尊位,他原以为仅仅只是师尊对他的青眼有加,倾心器重,没想到实情竟是,真正赏识抬爱他的人,居然会是掌门师弟秋怀慈,他所有的恩宠与福报,也都是掌门师弟秋怀慈赐予的,而更难得的是,秋怀慈给了他这么大的恩典,在与他朝夕相对,亲密无间之时,却从未向他提及此事,小小年纪,如此胸襟,实非平常人也,他一时念及秋怀慈对他的爱护与恩德,心中暖暖的,感动不已,对这个掌门小师弟,愈发喜欢,欣赏、爱戴,甚至有些崇拜。

奄冲一脸感激,诚恳地道:“师尊尽管放心,掌门师弟恩典,奄冲一定牢记掌于心,奄冲此生一定诚心实意地辅佐掌门师弟,守护天守,守护天下!”

清虚上人微微点头,问道:“奄冲,你可知师尊当年为什么要成立一个龙葵班,给阿慈挑选一个师兄吗?”

奄冲回道:“徒孙愚钝,望师尊明示!”

清虚上人缓缓地道:“奄冲,师尊之所以要为阿慈挑选一个师兄,那是因为阿慈虽然才华盖世,人中之龙。但是,无论他如何善良、仁爱,如何强悍、了得,可他终究只是一个人,拥有一颗人心,他总会有寂寞、迷茫、伤心、颓废的时候,终极一生,也终究免不了要遭受阴谋诡计,明枪暗箭的,如此种种,那么,当他身陷迷局,遭受伤害的时候,是否需要有人来关心他,守护他,为他遮风挡雨,挨刀挡抢呢?又该由谁挺身而出,去爱护他,守护他,为他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呢?“

奄冲心中敞亮,连忙朗声应道:”师尊尽管放心,奄冲愿此生爱护掌门师弟,守护掌门师弟,为他遮风挡雨、挨刀挡枪,粉身碎骨,决不退缩!“

”你能明白就好!“

清虚上人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嘉许地点点头,转即,神色一敛,问道:”奄冲,自从阿慈上得天守之后,师尊对他的照顾与栽培,可说是倾其所有、穷尽手段,其爱其怜,世无可拟,师尊待他,在别人眼里,甚至到了宠溺与骄纵的地步,你可知这是为何呀?”

奄冲回道:“掌门师弟人品端良,睿智能干,他的种种美德,值得师尊如此待他!”

”你倒挺会说话,但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心中虽然有些明白,但明白的还不够透彻!“

清虚上人点点头,眉头微皱,陷入沉思,稍顿,轻叹一声,兀自缓缓地喃喃说道:“自三百年前,本派先贤阡乘上仙与玲珑仙子退隐之后,本门的后继掌门近畿上人,以及师尊的师父播磨上人,此二老生性平和,循规蹈矩,守成尚可,但锐气不足,致使我天守派抱残守缺,裹足不前,到如今,表面上,我天守派虽然贵忝天下玄门仙道第一派的名头,实则这天下已经有数个门派奋发图强,锐意进取,其势力之强,隐隐与我天守派,亦在仲伯之间,形成鼎足之势,比如万剑仙门、定坤阁、端木世家等等,这些年来,这些门派对我们天守派渐渐失了敬畏之心,态度倨傲,不尊号令,对盟主之位,更是虎视眈眈,蠢蠢欲动,照这样下去,他们迟早有一天会向我天守派发难,抢夺玄门翘楚之位,而他们之所以至今还没有动手,是因为他们还少了一些能够稳操胜算的实力,以及一个全身而退的机会罢了。”

奄冲听了师尊对天守形势的分析,语中略带感伤,他心里也是一阵黯然。

清虚上人续道:”师尊自执掌天守大位,亦自察觉本门日渐衰弱之弊,萎靡之源,为此,我五内俱焚,殚精竭虑,而这思来想去的,要想扭转本门三百年来之颓势,以复昔日之盛,其实,方法说易也易,说难也难;何为易者,事在人为,只要天守能够出现一个盖世人杰,领袖群雄,纵横捭阖,指点江山,以我天守千年之底蕴,善加利用,必定大有作为; 何为难者,芸芸众生,人才济济,但那些所谓人才,尽皆虎豹之资,而那龙麟之选,却是凤毛麟角,世所罕有,可遇不可求;可能是老天爷怜我天守几千年来一心为公,一心为民的份儿上,何其幸哉!师尊经过几十年的寻找遴选,终究让我找到了一个能够振兴本门的麒麟之才,而这个人,毋须赘言,自然就是你的掌门师弟秋怀慈了!“

奄冲想起掌门师弟秋怀慈,便信服地点点头。

清虚上人一提及徒孙秋怀慈,就不由得双眼大睁,发出灼灼的亮光,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来,转即,他突地神色一敛,脸色异常冷冽严肃,目光也变得凶厉尖锐起来,他定定地盯着奄冲,沉声说道:”奄冲,你要给我记住,你的掌门师弟秋怀慈,乃是天纵奇才,世所罕有,他是我们天守的真正的守护者,他即是我们天守复兴的希望,也是天下苍生福祉的希望,因此,为天守兴衰计,为天下和平计,今生今世,无论何时何地,你都要相信他,你都要关心他,保护他,决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毁灭他,谁要是胆敢对他包藏祸心,行为不轨,你要毫不犹豫地铲灭他,哪怕这个欲行不轨的人是师尊,你也绝不能瞻前顾后、心慈手软,知道吗?“

人世间最伟大的思想就是维护和平,造福苍生;

人世间最高尚的情怀就是守护正道,舍生忘死。

奄冲听了清虚上人的那有些悲壮的叮嘱,登时被师尊那伟大的精神,高尚的情操,以及那慷慨的气质,瞬间给震撼住了,感动了,他只觉身上热血沸腾,精神振奋,他的灵魂就像被清泉洗涤一番,干净纯粹,一股巨大的光芒,照亮了他的内心,让他暖暖的,软软的,激动的想哭想叫,为此,他的眼眶,瞬间就潮湿了,泪水直流,他噗通一声,跪伏于地,磕头有声,用颤抖的声音,哽咽着叫道:”徒孙奄冲,敬请师尊放心,不管天荒地老,沧海桑田,徒孙定当誓死效忠掌门师弟秋怀慈,关心他,保护他,若违此言,神形俱灭,万劫不复!“

清虚上人见奄冲立誓,神色激动,不似作伪,他便满意地点点头,上前扶起奄冲,连连叫道:”好!好!好!“

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厉山其人

“秋师兄,秋师兄,秋师兄!!!”

北墨止颜快步走出了清虚上人处理事务的内殿,当她瞥见了秋怀慈正站在屋檐下,双手负背,微抬着头,眉头紧皱,极目远眺,一副沉思的样子,她嫣然一笑,便走上前去。

秋怀慈回头一瞥,仔细瞅了一眼北墨止颜,淡然一笑,说道:“止颜师妹,天守峰现在徒众甚多,居舍紧张,我别情院宽敞,尚有几间空置之处,要是你不嫌弃,我就叫人将那些空房连着,单独劈成一个院子,你若是喜欢,就搬进去,你看是否可行?”

“嗯、嗯、嗯!”

北墨止颜能够跟随秋怀慈学艺,那自是求之不得,现在心想事成,哪里还会挑三检四,她听了秋怀慈的安排,满心喜欢,连忙点头不迭,脸上的笑容极其灿烂。

秋怀慈见北墨止颜没有异议,点点头,迈腿即行。

北墨止颜跟上去,与秋怀慈并肩而行,她四下瞅了一眼,压低了声音,问道:“秋师兄,厉山一一一一师伯,他如此诬陷我们,你说,师尊会任何惩罚他呀?“

”那是师尊的事情,我们无需操心!“

秋怀慈淡淡地回答,当他用眼角余光扫视到北墨止颜一脸的索然,微顿,便又淡淡地续道:”如果我所料不差,厉山可能会被放逐遗西,永不归山!“

北墨止颜神色一变,吃了一惊:”啊!放逐?这、这处罚也太重了吧!虽说他诬告陷害我们,但罪不至此呀!“

秋怀慈唇角一翘,含糊地嗯了一声,并没有答话。

北墨止颜见了秋怀慈不屑的表情,心中讪讪,稍顿,又好奇地轻声问道:”秋师兄,对于你们男人而言,有三种关系,最为重要,那就是父子关系,袍泽关系,以及师承关系,所谓师父师父,师亦如父,你既然是厉山师伯的徒弟,按理说,他应该疼你护你才是,但他为什么一反常态,却要来陷害你呀?“

秋怀慈沉默一下,轻叹一声,回道:”因为他自认为是我抢了他一件最珍贵的东西!“

北墨止颜问道:”什么东西,如此重要,值得跟你翻脸?“

秋怀慈一字一顿,沉声回答:“掌门之位!”

北墨止颜隐隐猜到了什么,但她还是想确定一下:“怎么说?”

秋怀慈斜睨了北墨止颜一眼,深知这个骤然冒出来的小师妹,奇心甚重,今番是执意要对他来个刨根问底,一究方休了,他便嘿嘿轻笑,反问道:“小师妹,你北墨世家的家主之位是如何传承的?”

北墨止颜一愣,回道:“除了极个别的情况,世家的家主之位的传承,都是父传子,子传孙,依次排序,我北墨世家也慨莫能免!”

秋怀慈笑问:“那天下各门各派的掌门之位的传承呢?”

北墨止颜道:“师祖传师尊,师尊传弟子,弟子传徒儿,皆是如此!”

秋怀慈笑道:”可咱们天守派的师尊却把掌门之位传给他的徒孙呀?“

北墨止颜思忖一下,笑道:”其实,你师父恨你这个徒弟是没有道理的,让你继任天守掌门之位的是师尊,你只是被接受者,错不在你。再说了,就算掌门之位没有钦定于你,留在你师父那一辈里,这掌门之位,也未必一定要由他来当吧!“

秋怀慈耸耸肩,撇了撇嘴,苦笑道:”可是厉山一向眼高于顶,野心勃勃,他就是痴心妄想,始终认为这天守大位,非他莫属啊!“

北墨止颜摇摇头,亦是无奈地一笑,即而,神色一敛,瞪着秋怀慈,讶然道:”秋师兄,再怎么说,厉山师伯也是你的师父,别人直呼其名,亦是不敬,而你也一口一个厉山厉山地叫唤着,是不是有违尊师重道之美德啊!“

秋怀慈摇头道:”其实,厉山算不得我真正的师父,他只是顶了我一个师父的虚名而已,我的本事都是跟师尊学的,他却从来没有教过我一招半式。“

”为什么?他既然当了你的师父,就应该教你本事呀?这也太奇怪了?“

北墨止颜讶然,即而笑道:”是不是,你师父不在山上,没法教你本事?“

秋怀慈摇摇头,道:”是师尊不放心!“

北墨止颜一愣,这实在是一个出人意料的理由啊!她斜睨着秋怀慈,脸上露出调侃的笑意来,轻轻拍了一下秋怀慈的肩膀,感慨着道:”秋师兄,师尊这也不放心,那里也不放心,对你大包大揽的,他也太喜欢你了吧!都有些让人嫉妒了!“

秋怀慈无奈地摇摇头,一脸苦笑:”唉!小师妹,你误会了,其实,师尊让我投入厉山门下,只是让我们担一个师徒的虚名,原意不过是想用这个师徒的名头,来约束厉山,让他心存忌惮,不要以师戕徒。只可惜,师尊的这番苦心还是白费了,今日他终究还是向我下狠手了,只是,这次他遇到的对手是精明如斯的我,而不是以前那个倒霉的天元师伯罢了!“

北墨止颜微讶,问道:”天元师伯是谁?厉山师一一一一又对他做了什么?“

秋怀慈道:”天元师伯是师尊的大弟子,他仁爱机敏,风采宜人,有将帅之才,本来师尊要让天元师伯继承天守大位的,但遭到厉山的嫉恨,一年的中元节,厉山阴使其妻刘悖香用迷药迷住了天元师伯,将天元师伯搬到刘悖香的房间,他再来一回捉奸在床,然后,天元师伯就一一一一!“

秋怀慈脸色沉郁,隐有哀伤,眼眸中有风雷闪烁。

北墨止颜紧张地追问:”师尊是不是废了天元师伯的修为?还是驱逐了天元师伯?”

秋怀慈摇摇头,眼中含泪:“不!天元师伯,他、死了!”

北墨止颜惊叫起来:“什么!师尊杀了天元师伯?!”

“不!是厉山杀的!”

秋怀慈摇摇头,将牙齿咬的咯咯作响,恨恨地道:”他不但杀了天元师伯,而且,连妻子刘悖香也一块杀了!“

北墨一愣,脑中念头急闪,稍顿,颤抖着声音问道:”是不是厉山在捉奸的时候,直接杀害了天元师伯,根本不给天元师伯任何的机会?“

秋怀慈攥紧拳头,面冷如铁,沉声回道:”对!“

好阴损的计谋!

好狠辣的手段!

好歹毒的心肠!

北墨止颜脸色一变,心里直冒寒气,一时,她眼中满是震惊、哀伤、愤怒,激动的身子都颤抖了,稍顿,她情绪平复了一些,问道:”难道师尊就没有察觉吗?“

秋怀慈道:”师尊当然知道这是一场阴谋,谁都知道这是一场阴谋,如果天元师伯真的与刘悖香通奸,而且还是捉奸在床,事实俱在,师尊自会秉公处置,可厉山直接就杀害了天元师伯与刘悖香,表面上厉山装出一副伤心欲绝,情绪失控的样子,但谁都看得出,他这是在杀人灭口,他想消灭罪证,但他的行为就是罪证!“

秋怀慈说罢,微愣一下,续道:”而且,天成师叔曾经偷偷跟我说过,师尊曾在天元师伯的血液里检验出迷药的成分,而刘悖香的血液里却没有!”

北墨止颜问:“既然师尊找到了厉山犯罪的证据,那师尊又是如何惩处厉山的呀?”

秋怀慈道:“厉山打碎琉璃盏,杖责三百,禁闭一年!”

“琉璃盏!这跟一盏灯有什么关系?”

北墨止颜一怔,惊诧之极,她蹙着秀眉,转念一想,便心如明镜,不由轻叹一声,喃喃感慨着:“师尊还是不忍心啊!”

秋怀慈点头一叹,没有说话。

北墨止颜想起今日之事,一脸歉然地道:”秋师兄,我今天差点害死你了!“

“如何给你送点吃的,指点一下你的武功,你就能害死我,那你也太厉害了吧!”

秋怀慈一愣,即而,摇了摇头,调侃着笑道:“其实,身正不怕影子斜,厉山不是等了一年,也没有找到咱们的错处吗,这无凭无据的,他即使到师尊那里诬告我们,又能怎样,最终还不是自取其辱,自作自受吗?”

北墨止颜一笑,瞅着秋怀慈的眼眸中满是敬佩,由衷地道:“秋师兄,你真厉害,一句话就说的人家心里暖暖的,怪不得师尊要选你当天守的掌门!”

秋怀慈唇角一翘,嘿嘿一笑,他微仰起脸来,便摇头晃脑地叫了起来,喃喃念道:“那是!本代掌门天纵奇才,举世无双,睿智澄明,风流倜傥,实乃人中之龙,非常人也!”

北墨止颜噗嗤一笑,斜睨着秋怀慈,娇嗔道:“秋师兄,别人夸你,那是客气,你若是自己夸赞自己,那也太不谦虚了吧!”

秋怀慈神色一敛,正颜道:“小师妹,师兄这不叫自夸,这叫自知,我若不知自己为何人,又何以做真正的自己;我若不知自己几斤几两,我又何以做最好的自己呢!”

北墨止颜见秋怀慈的话中大有玄机,充满了英雄自诩,舍我其谁的豪情与气慨,不由连连点头,凝视着秋怀慈的眼眸中满是喜欢、喜欢、喜欢。

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疯丫头

…… …… ……

啊!…………

北墨止颜惊呼一声,随着秋千的骤然一晃,她的坐在秋千板上的身子,登时被秋千重重地抛到了空中,若非她反应敏捷,及时抓住了绳索,她差点就自秋千上给甩了下来了。

北墨止颜稳住身子,随着秋千的回落,整个人又从新回到了地面上,她足尖在地上一点,刹住了晃动的秋千,回头一瞅,随后,霍然站起身来,冲着眼眸闪亮,一脸调皮的北墨倾城追了过去,高举拳头,作势欲打,口中笑骂道:“你这个疯丫头,不知天高地厚,就喜欢胡闹,你差点就摔死我了!”

咯咯咯!…………

随着一阵清越、爽朗、恣意的娇笑。

北墨倾城那纤巧婀娜的身子在院子里四处乱窜,躲避着二姐北墨止颜的追击,一面娇笑,一面连连讨饶:“二姐、二姐,饶命、饶命;我是跟你闹着玩的,我只是想吓吓你,可没想害你哟!再说了,你不是没事么!唉唉唉!别追了,你别追了,你若再逼我,我、我可就翻脸了,我、我可真的要翻脸哟!”

北墨止颜停下脚步,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北墨倾城,嘿嘿笑道:“疯丫头,不管你是有意无意,可终究是你害得我差点自秋千上给摔了下来的,有错的人是你,怎么,现在你反倒要跟我翻脸,那好,那你就翻呗,我看你怎么跟我翻这个脸!”

北墨倾城也站住身子,便一脸赔笑,冲着北墨止颜作揖告饶道:“二姐、二姐,小妹只是跟你闹着玩儿,又没真的想要伤害你,你就大人有大量,饶了小妹这一回,小妹下次不敢了,你就饶了我这一回,好不好,好不好嘛!”然后,她便上前搂住北墨止颜的胳膊,扭着身子,轻摇着二姐,呲着牙,嘿嘿而笑,说不出的乖巧可爱。

北墨止颜高举手臂,伸开手掌,作势欲打,但最终拇指压着中指,在北墨倾城光洁的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无奈一叹,娇嗔着道:“算了,看在你态度还算诚恳的份儿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不过,下次不许了,真的会摔死人的!”

“嗯!我记住了!”

北墨倾城吐了吐舌头,扮了一个鬼脸,然后,拽着北墨止颜向亭子里走去,一面说道:“二姐,我都进来老半天了,叫你你也不理,就一直坐在秋千上发愣,一脸傻笑,呆鹅似的!”待到来到亭子里,她用衣袖拂了拂石凳,拉着北墨止颜坐下,便歪着脑袋,侧着脸,斜睨着眼神,定定地瞄着二姐的玉脸,吃吃而笑,坏坏地问道:“二姐,你刚才都在想些什么呀?这么入神,嗯!你是不是在想你的秋怀慈了呀?是不是收到了那小子的聘书一时喜欢激动的浑身哆嗦,魂飞天外呀?”

北墨止颜一愣,即而,冲着北墨倾城缓缓地重重地点点头,一脸得意地笑道:“是的,羡慕吧!”

北墨倾城立即叫了起来:“那是,秋怀慈要权有权,要才有才,要德有德,尤直是那长相,啧啧啧,简直是好看得没法说,是个女人都会喜欢的,现在这个宝贝疙瘩却被你给撬走了,我当然羡慕了。”

北墨倾城眉飞色舞地说着,即而,神色一黯,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伤心地道:“二姐,我跟你说,自从见到你的那个秋怀慈的第一眼起,我就后悔死了,我有时难过得,我喝茶都想噎死自己!”

北墨止颜讶然问道:“啊!你后悔什么呀?”

北墨倾城叫道:“我后悔的是,当年天守招徒,给了我们家一个名额,当时要是我坚持到底,凭着爷爷对我的喜爱,那上天守的人就一定会是我了,而我一旦上了天守,见到秋怀慈,那秋怀慈就一定是我的人了,如此一来,那还轮得到你今日在我面前得瑟了!”

北墨止颜道:“哟!小妹,若是你上了天守,见到秋师兄,你哪来的自信就能够确定他一定会看上你呀?“

北墨倾城站起身来,嫣然一笑,一手叉腰,一手用大拇指指着自己,叫道:”二姐,不是小妹自夸,先不说我这满脑子的聪明才智,骨子里的贤良淑德,就单凭我这闭月羞花、倾国倾城的绝世容貌,要是秋怀慈见了我,他若是不喜欢,那才奇了怪了。你看我这脸蛋,美吧?你看我这胸脯,挺吧?你看我这腰身,细吧?你看我这屁股,翘吧?别说男人了,就女人见到我这副模样,那也是喜欢的呀!“她一面说着,一面动作夸张地捏捏自己脸蛋,挺起自己的上身,摸摸自己的蜂腰,轻拍自己的翘臀,打量着自己的凹凸有致的身材,眉目含笑,一脸的自信与陶醉的表情。

北墨止颜就喜欢小妹北墨倾城手舞足蹈,信口胡扯,一脸的喜感,她忍住笑,挑逗地问:”小妹,二姐现在还没有跟秋师兄成婚,你既然喜欢他,那你敢去追求他吗?“

北墨倾城一愣,瞪着北墨止颜,连忙摇手叫道:“二姐,那怎么行呢!你是我最心爱的姐姐,秋怀慈再好,我再不要脸,我也不会去干那勾引姐夫的腌臜事情呀?”

北墨止颜摇摇头,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淡然道:“小妹,你要是跟秋怀慈好上了,二姐也不介意,昔日女英娥皇姐妹共事大舜,至今传为美谈,你我姐妹情深,若能共事一夫,又何尝不可?”

“真的!“

北墨倾城眸中一亮,流光溢彩,略一思忖,欢笑道:”既然二姐不介意,那、那等下次秋郎来我们家的时候,到了夜里,我就脱光衣服,钻进他的被窝里,跟他来个生米煮成熟饭,看他还能舍得下我!“她话音未落,便‘哎呀!’一声,人一下子就窜出了亭子,站在亭外,揉着自己的胳膊,瞪着北墨止颜诧讶地叫道:”二姐,你掐我干嘛?“

北墨止颜没有起身,瞪着北墨倾城,脸有恼意,呵斥道:”你这个疯丫头,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也不害臊,连这种没脸没皮的话也说的出口,真是愈发的放延无礼,看我今日不收拾你!“

北墨止颜嘟起粉唇,一脸委屈地叫道: ”二姐,你干嘛,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你居然还当真了,我就这么不知轻重,不识好歹吗?不跟你玩了,没意思!“转身作势欲走。

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拒婚的祸事

北墨止颜亦不过是跟妹妹北墨倾城逗笑几句,也知道妹妹泼辣率直,口无遮拦,玩笑而已,没想到,说着说着,她突地心头一紧,好似妹妹真的会抢走她的秋怀慈一般,醋意骤生,心有恼意,不禁呵斥其妹妹来,待得回过神来,又是羞愧,又是窘迫,脸颊微热,一片晕红,她连忙起身,追上前去,拉住北墨倾城,柔声叫道:“小妹、小妹,姐姐跟你闹着玩的,你可不要当真,不许生气哟!”

北墨倾城翻着白眼,斜睨着北墨止颜,不满地叫嚷:“我只是跟你开开玩笑罢了,谁知你是个小心眼儿,突然就生起气来,真是莫名其妙,不可理喻?“

北墨止颜点头不迭,连连赔笑:”对对对!是姐姐莫名其妙,是姐姐不可理喻,姐姐一定好好跟你说说话儿,绝不惹你生气,不惹你生气!“

”说话可以,可不许二皮脸哟!“

北墨倾城告诫了一句,便在北墨止颜的拽拉下,又从新坐回到亭子里的石凳上,她捻了一下额头的发丝,单臂搭在北墨止颜的肩膀上,亲昵地搂住北墨止颜的脖子,斜睨着二姐,嫣然一笑,轻叹一声,安慰道:”二姐,你放心,你的秋怀慈虽好,但不一定适合每一个女人,我呢,对他只有大哥哥的亲近与敬意,绝没有男女之念,你就算真的把他让给我,我也不要,秋怀慈嘛!他实在是太优秀了,而我北墨倾城此生是绝对不会嫁给一个我把控不住的男人的!“

”好啦!小妹,是姐姐错了,你就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了,咱们就不提秋怀慈了,咱们说说别的吧!“

北墨止颜讪讪一笑,转瞬,神色一敛,正经地问:”对了,小妹,姐姐忘了问你了,几天前,我去了傲来峰,听说端木家的家主端木敖带着几个子女,来我北墨家,亲自又向你提亲了,而且听说你与那端木成溪也见过面了,你们也算是有了初步的了解,今个儿,你跟姐姐说句实话,端木成溪这个人怎么样?你对这桩婚事,究竟答不答应呀?“

北墨倾城亦自收起嘻笑之色,仰头略一思忖,点头道:”端木成溪呢?我是见过了,这个人吗?啧!还算不错,相貌堂堂,睿智聪敏,谈吐儒雅,一表人才,不愧是一代名流,配我北墨倾城还是绰绰有余的!“

北墨止颜眸中一亮,脸有喜色,笑道:”小妹,你一向心高气傲,目无下尘,寻常男子,难入你的法眼,更遑论夸赞别人了,既然端木少爷能够让你如此欣赏,想必你已经动了心思了吧!“

北墨倾城先点点头,即而,又摇摇头,撇撇嘴,说道:”嗯!是的,当我见到端木成溪的起始,我的心里确实有一丝想法,但随即,我就拒绝他了,而且拒绝的非常干脆利落,一点也不留余地!“

北墨止颜微讶,叫道:“啊!连端木成溪也被你拒绝了?什么时候的事?那你又是怎么拒绝他的呀?“

北墨倾城微仰起脸,傲然一笑,娇声说道:“我拒绝端木成溪之事,我一直没有跟家人提及,姐姐你不知道,那日,我指着端木成溪,对他斥道:端木成溪,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也不要给我家送东西了,我北墨倾城不喜欢你,我此生是绝不会嫁给一个我不喜欢的男人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你要是再给我家送东西,我就把东西一把火给烧了,你要是再来纠缠我,我就一脚把你踹到河沟里去!”

北墨止颜听了北墨倾城如此冷硬的回答,暗暗咂舌,转思,如此说话,这倒也符合小妹直爽火爆的性格,她眉头一蹙,娇嗔道:“哎呀!小妹,你这火爆的脾气能不能改改,你怎么能这么说话,你要拒绝就拒绝呗!干嘛把话说的这么直白难听,你说话就不能温婉柔和一些吗?你这样跟人家说话,是很伤人家面子的!”

”我对端木成溪说的如此生硬决绝,那还不是不想让他端木家再来纠缠我嘛!”

北墨倾城撇撇嘴,浑不在意地说着,即而咯咯一笑,眉飞色舞地叫道:“二姐,我这样拒绝端木成溪,其实,事后我也觉得自己有些过份了,有些伤人颜面,因为我说这番话的时候,当时在场的,不单单只有端木成溪,而且还有一些端木家的亲朋好友,你不知道,当时端木成溪听了我的拒绝之后,脸刷的一下就白了,神色很是难看,他霍地站起来,手捏拳头,怒视着我,瞪了我一下,然后,便噌噌噌地冲下了三鲜楼,还撞倒了一个端菜的伙计,弄得他一身的酒水汤汁,那样子好不狼狈,我见了,都快笑死了!”说罢,她想起那日端木成溪的狼狈样,不禁掩嘴轻笑。

北墨止颜听的北墨倾城之言,脸色大变,心中惊惧,她见了小妹那懵懂无知,天真浪漫的样子,心中是又气又急,不禁气恼地轻拍了北墨倾城一下脑门,瞪着她,低声斥责道:“你这个疯丫头,整日里没心没肺,疯疯癫癫的,说话行事没个轻重,你闯大祸了,知道吗?”

北墨倾城讶然叫道:“闯祸!我哪里闯祸了?二姐,你别整天老是咋咋呼呼的,吓唬人好不好!”

北墨止颜无奈地摇摇头,一脸苦笑,叫道:“你这个疯丫头,你如今把端木成溪,把端木世家得罪惨了,他们一定会怀恨在心,将来一定会对你,对北墨世家伺机报复的,难道你这个祸事,闯的还不够大吗?”

北墨倾城一愣,随即,嫣然一笑,挥了一下手臂,坦然叫道:“哎!二姐,原来是因为这个呀!嘿嘿!那你尽管放心好了,端木成溪,又或者端木世家的什么人,他们即便想要报复我,报复北墨世家,只可惜,他们却是命乖运拙,无能为也!”

北墨止颜见北墨倾城恍然不觉,还在大话连篇,真是气得不行,她瞪着北墨倾城,微怒道:“小妹啊小妹!我都不知道,你现在究竟是真傻,还是在装傻,那端木世家乃是天下世家之首,其势力之强横,连天守也要忌惮三分,而那端木成溪又是端木世家未来的家主,今番你得罪了他,待得来日,他一旦掌权,端木世家若要打压报复我们,凭我们北墨世家的实力,我们是万万无法抗衡的。”

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天守谕与盟仙令

“不打紧,不打紧,不打紧!”

北墨倾城摆摆手,笑盈盈地叫道:“二姐,你有所不知,他们端木世家,现在看起来虽然风光无限,得意神气,其实,那只不过都是一些表象而已,端木世家如今不过是河滩里的泥菩萨,大火中的稻草人,马上就要盛极而衰,灰飞烟灭了!”

北墨止颜脸上却是一副听到了这世间最荒谬最可笑之事的怪异表情,她瞪着北墨倾城,哂笑着叫道:“你这个疯丫头,就喜欢东拉西扯,胡说八道,那端木世家富可敌国,徒众甚多,家族里面更是能人辈出,人才济济,别人姑且不论,单单就说老二端木龙一,那才能本事,可是与秋师兄都有得一比的当世豪杰,如此大的一方势力,怎么可能说败就败,说亡就亡了呢?”

北墨倾城啧啧二声,站起身来,笑道:“二姐,你是不是觉得你小妹我,整天嬉笑怒骂,没个正形,真的就疯疯癫癫,没心没肺了吗?呵呵!你若是这么看我,那你就大错特错了。其实,你小妹我,虽然足不出户,但却心怀天下,我心里那是世事通透,神思澄明,你小妹我,其实,也是像别的寻常女子一样,一心想要嫁给一个样貌出众,才华过人,温柔体贴,家世显赫的男人的;嫁给这样的男人,不但自己有面子,而且对我们北墨世家的发展,也是大有助益的,所以,当我听说豪门巨族的端木世家要为端木成溪向我提亲,我的心里很是高兴与期待,为此,我才会放下身段,屈尊下尘,前去面见端木成溪的,可是,等我见到了端木成溪,那可真是灰心丧气,大失所望啊!你不知道,当我看端木成溪的第一眼之时,我有多喜欢,心想,嗯!这个男人有模有样,气质沉凝,还行,但当我看了第二眼之时,我就懵了,啊!怎么会是这样的呀!当我看到第三眼的时候,我的心里就拔凉拔凉的,瞬间,就绝望了,死心了,至于后面的事情,无需赘言,你也是知道的啰!“

北墨止颜见北墨倾城将面见端木成溪的事情,虽然说的是连描带划,手舞足蹈,幽默诙谐,夸张搞笑,但也不似无中生有,胡说八道,想来此中必定另有隐情,她便好奇地问:”那端木成溪究竟哪里不好了,让你看不上眼,以致让你如此决绝!“

北墨倾城收起嬉笑之色,正颜说道:”端木成溪什么都好,可惜他印堂发黑,近日有血光之灾;他寿纹碎杂,阳寿不继,也就是说,他压根就是一个短命鬼,所以呢,他人才再好,家世再好,我北墨倾城再喜欢,我也不可能嫁给他,年纪轻轻的,就去当寡妇吧!“

北墨止颜听了北墨倾城的理由,一愣,疑惑地问道:”真的假的,你不会是怕父母斥责,故意编的瞎话吧!“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北墨倾城摇头不迭,即而,眉头一蹙,瞪着二姐,嗞了一口气,一脸困惑地道:”二姐,你说怪不怪,他们端木家,不但是端木成溪,就连端木熬、端木成竹、端木龙一等一干男丁,也都是一副命不假年的死人相,你说说,难道威名显赫,强横霸道的端木世家,这一次真的是要大厦将倾,分崩离析了吗?“

”什么!居然有这等异事?“

北墨止颜一怔,随即,瞪着北墨倾城,疑惑地问:”小妹,你不是在胡说吧!你几时会知晓相人命数了?“

北墨倾城回道:”二姐,我师父的表兄蹉跎上人,不但诙谐有趣,而且精通术数,他经常来生黏着我师父,我跟蹉跎师伯相处久了,这耳濡目染的,多少也学了他一些术数的本事来,所以,关于一些人的时运,我多少还是能够窥测一二的!“

北墨止颜心中暗暗称奇,吃惊不少,确定地问:”小妹,即使如此,但你道行尚浅,你会不会看错呀?“

北墨倾城‘嗯’了一声,点了点头,叫道:”是呀!我也是这么想的,我初窥了端木成溪等人的面相,也是吃惊不小,对自己的术数也有些怀疑,所以,我就请蹉跎师伯亲自出马,帮我摸摸情况,蹉跎师伯便借拜访之名,将端木世家的几个主事男人的面相逐一窥看,回来之后,他老人家就连连摇头,耷拉着脸,非常严肃地对我说,他说端木家的男人都是只会喘气的活死人,阳寿将尽,一身晦气,少惹为好!“

北墨止颜听了北墨倾城口中的磋跎上人之言,心里直冒寒气,一时作声不得,稍顿,便释然一笑,柔声说道:”小妹,虽说你拒绝端木成溪,乃是事出有因,但你也不该如此轻忽,你要知道,就算端木家的男人果如你的师伯所说,只是会喘气的活死人,命不久矣,但现在他们终究还在喘气,而只要他们还能喘气,他们就能够作恶行凶,就能够杀人夺命,不是吗?”

北墨倾城听了北墨止颜的告诫,‘哦’了一声,点了点头,郑重地应道:“二姐,你说的对,这次的确是我孟浪了,小妹下次不会了!”

北墨止颜“嗯”了一声,嫣然一笑,伸臂搂住北墨倾城,手指轻轻地抚摸着北墨倾城背后的如墨秀发,那瞅着妹妹的眼眸之中,满是怜爱与喜欢!

“二妹,小妹,原来你们在这里呀,看你们这高兴的样子,又在说什么体己话了?”

这时,北墨三千金的老大,面相姣美,身子微胖的北墨凉烟,走进院子,缓缓过来,面目慈和地笑问道。

北墨倾城连忙跑过去,迎接北墨凉烟,搂住大姐的手臂,冲着二姐调皮地眨眨眼,调笑道:“大姐,我们在说秋怀慈那个大笨蛋呢!”

北墨凉烟温润地一笑,对迎上来的北墨止颜道:“二妹,你元师姐来了,身边还跟着一个青年,有急事找你!”

凤焉师姐心思缜密,行事周全,刚为秋师兄下完聘礼,离开不久,却又去而复返,难道派中有大事发生?

北墨止颜向姐妹支呼一声,快步向院外走去,当她站在院门口,四下一瞥,便见在不远处的一株大槐树下,正站着一个女子与一个青年,二人正在低声说着话儿。

那女子身材修长,皮肤黝黑,脸型圆润,五官娟秀,尤直一双丹凤眼,精光潋滟,顾盼有神,端的是英姿飒爽,风采逼人。

北墨止颜走过去,嫣然一笑,亲切地道:“元师姐,折师侄,你们来了!”

青年正与女子专心说着话儿,听的声音,见是北墨止颜,神色一敛,连忙行礼:“折翎参见师叔!”

北墨止颜点头示意,神色一敛,问道:“师姐,是不是山门要有大事发生了?”

元凤焉点点头,笑容一敛,一脸歉然,她犹疑一下,轻声说道:”小颜,你与掌门师弟的婚事,恐怕要推迟了!“

北墨止颜心里咯噔一下,顿生不祥之感,她脸色大变,怔了一下,颤抖着声音,焦急地问:”为什么?“

元凤焉轻叹一声,自怀中掏出一块造型奇特的半掌大的黑底金字的令牌来,递给了北墨止颜,表情少有的严肃,沉声说道:”因为就在昨日,掌门师弟不但向本门弟子下了天守谕,而且,还向天下的所有的玄门宗派下了盟仙令,这是折翎师侄带来的!“

北墨止颜又是一怔,她仔细地端详了一下令牌,惊愕地问:”这是要与魔门开战吗?“

”不知道!“

元凤焉摇摇头,浓眉一蹙,思忖着道:”但能让掌门师弟同时签发天守谕与盟仙令,即便不是为了向魔门开战,料来也必定是震动天下的大事、要事,说不定这件大事,一旦忙活起来,会与你跟掌门师弟的婚期相撞,你要有所准备!“

北墨止颜心里甚是忐忑,但面上却是淡然一笑,道:”师姐放心,我理会的来!“

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云舒儿斗‘秋怀慈’

秋怀慈,咬它!

秋怀慈,咬它!

秋怀慈,咬它,快给我咬它!

… … … … … … …

云舒儿双手撑护着石桌,半趴着上身,聚精会神,目不转睛地盯着石桌上的白瓷罐,而在那白瓷罐里面,此刻正有二只蛐蛐,倏进倏退,在激烈地打斗撕咬着。

她双眼发光,脸色通红,不停地为自己的蛐蛐鼓劲加油,当自己的蛐蛐占了上风时,她口里就呵呵呵地,眉开眼笑,挥拳叫好,而当自己的一方落于下风时,就咬牙切齿,哇哇大叫,双臂挥舞,双腿蹦跳,急得不行。

知为则坐在桌前,双臂放在桌上,互对交叠,微探着头,眼睛也定定地盯着瓷罐里正在殊死搏斗的蛐蛐,暗暗为自己的蛐蛐加油,她虽然心里紧张之极,但却不吵不叫,甚是沉静,有时还瞥了一眼云舒儿,见了云舒儿那激动的样子,很是不能理解地一笑,随即,又仔细地盯着白瓷罐内。

云舒儿神色紧张地凝视着白瓷罐里打斗的蛐蛐,片刻,便侧过头来,张口嘴巴,啊啊有声。

丫鬟鬓儿连忙将一块桂花糕向云舒儿大张的嘴巴塞去。

云舒儿眉头一蹙,不满地囔着:”葡萄、葡萄!我要葡萄!“

与鬓儿并排而立的丫鬟娟儿连忙将去皮的葡萄喂进云舒儿口里。

云舒儿粗嚼了二下,就将葡萄咽下,张口又要,即儿,抹了抹额头的汗珠,叫道:“好热,好热!雪儿、菲儿,你们俩人能不能用点力呀!”

站在云舒儿右侧的丫鬟雪儿、菲儿便加快了扇扇子的速度与力度,扇子扇的呼呼有声。

一会,白瓷罐里的云舒儿的那只名叫秋怀慈的大蛐蛐越战越怯,转瞬,便被知为的那只颜色略灰的名叫大将军的蛐蛐给咬住了脖子,在瓷罐里挣扎了一会,就不动了。

云舒儿见自己精心挑选的蛐蛐又被知为的蛐蛐给斗败了,登时又愣住了,心里那个气呀!她一时神色凝滞,瞠目结舌,寡然无味,定定地盯着白瓷罐内发呆。

知为见云舒儿怔在那儿,迟迟没有给她赌金,她便站起身来,自行自云舒儿的面前拿了三片金叶子,嘿嘿一笑,小心翼翼地道:”嘿嘿!舒儿,你的’秋怀慈‘又输了!“

云舒儿见自己面前一大堆的金叶子一会功夫便都到了知为的面前了,自己可谓输的够惨,但输钱是小事,但这口气实在是咽不下去,她嘟着小嘴,瞪着数着金叶子一脸兴奋的知为,凶巴巴,气呼呼地大叫道:”再来,再来,再来!我就不信,我今日就赢不了你了!“

知为停止数钱,抬起头来,讶然叫道:”啊!还来。舒儿,你今天手气不好,都连输了五盘了,我看还是算了,咱们改日再战吧!“

云舒儿争强好胜,今日在知为面前一输再输,心中窝火,正没好气,听得知为之言,登时蹦了起来,恼怒地叫囔起来:”怎么,你赢了就想跑吗?说好的,不分出个输赢来,决不罢休,你现在半路逃跑,你这是要耍赖吗?那好,既然你输不起,咱们不比也行,那你还不快把金叶子还给我!“说罢,将手伸过去,作势要抢知为面前的金叶子。

知为双臂一张,在桌上一拢,一把将赢来的金叶子,全部搂进了怀里,瞪着云舒儿,眉头一竖,也囔了起来:“舒儿,是你耍赖好不好,你输了就输了吧!偏偏还要死缠烂打,你要是不能把输了的金叶子赢回去,难道你还要跟我斗上一万年不成!”

”哟哟哟!知儿,你说话好不要脸,今日本小姐运气背,输了你几盘,看把你能的,还一万年,呵呵!你以为你是财神爷附体,永远都是好运气呀!“

云舒儿连忙气呼呼地反唇相讥,随即,神色一敛,态度变得温柔起来,嘿嘿一笑,轻声说道:”唉!知儿呀!其实,我云舒儿也不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不如咱们再玩一局,就玩一局,无论输赢,就此罢手,怎么样?“她盯着知为,一脸期待。

知为犹疑地盯着云舒儿,迟疑一下,方才咬咬嘴唇,爽然答应:”好!一局就一局,真的就一局了,不许耍赖哟!“说罢,留下三片金叶子,将其余的金叶子都收进了诸物袋里了。

云舒儿见了知为收起金叶子的仔细样,亦不以为意,她才不会在乎那些钱财呢,她只在乎知为跟不跟她玩,现在她见知为答应了她的要求,高兴之极,对鬓儿的叫道:”快拿蛐蛐来!“

鬓儿便在另一张的石桌上,又提了一个小小的造型精致的竹笼子来,递给了云舒儿。

云舒儿瞅了瞅自己的竹笼子里的新蛐蛐,只见自己的蛐蛐,个大腿健的,她面有喜色,信心百倍,冲着知为,大气地问道:”知儿,你要不要换下你的大将军呀?你若是不换,要是输了,可别怪我欺负你哟!“

“不换!”

知为摇摇头,叫道:”我的大将军是无敌的!你要不要又给你的蛐蛐取一个名字呀?”

云舒儿思忖一下,叫道:“嗯!就叫它’秋怀慈‘吧!”

唉!又叫秋怀慈,人家秋怀慈跟你究竟有多大仇,多大怨呀?这么埋汰人家!

知为叫道:”你为什么老是给你的蛐蛐取名“秋怀慈”呀!“

云舒儿笑道:“爹爹他们说,说秋怀慈在玄门仙道之中法术第一的,我也要我的蛐蛐功夫天下第一,所向无敌!”

切!你的“秋怀慈”今日是屡败屡战,屡战屡败,被我的“大将军”打的是丢盔卸甲,呜呼哀哉,还好意思说什么要当天下第一,吹牛!

知为翻了一个白眼,鄙夷地瘪瘪嘴,无奈地点点头:“好吧!”

云舒儿揭开竹笼子的盖子,将蛐蛐捉了出来,扔进了白瓷罐里,然后,又仔细地盯着瓷罐内,大呼小叫的,为自己的蛐蛐加油鼓劲,可是,亦在此时,只听的‘嘭’的一声巨响,密室的大门,被人给撞开了,有人冲了进来。

知为等人吓的跳了起来。

云舒儿回转身子,见是母亲凝玉夫人,脸色大变,神色闪烁,随即,她眼珠子一个骨碌,便讪讪一笑,用甜腻的声音,欢快地叫道:“娘亲,您、您怎么来了?”连忙用身子挡住桌上的白瓷罐,反手去抓,想要将瓷罐藏起来,那知没有抓稳,白瓷罐一个侧翻,在石桌上一个骨碌,便滚下了桌子,’哐当‘一声,在地上摔个粉碎,二只蛐蛐,连忙在地上四处逃窜。

凝玉夫人缓缓地扫视了密室一眼,待见室内烛火通明,一地的果皮纸屑,碎瓷片,以及,桌上的几笼蛐蛐与金叶子,登时眉头紧蹙,脸笼寒霜,瞪着云舒儿与知为,呵斥道:“你们几个小鬼躲在这里干什么?”

云舒儿迟疑一下,一脸赔笑,轻声嗫嚅着道:”娘亲,我们、我们没干什么?就是、就是对这里有些好奇,所有就进来看看,看有什么好玩的东西没有!“

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恶人自有恶人磨

凝玉夫人哼了一声,呵斥道:“舒儿,知儿,你们二个好大胆子,我叫你们练功,你们倒好,却躲在这里斗蛐蛐,你是不是要把为娘的话当作耳边风呀!”

知为连忙跑上前,抓住凝玉夫人的手,垂眉低目,低声说道:“干娘,你别生气,是我们错了,我们马上就去练功!”

凝玉夫人点点头,瞪着纹丝不动的云舒儿,怒道:“那你呢?”

云舒儿虽然心不甘情不愿的,但终极抵挡不住母亲凝玉夫人那威逼严厉的目光,犹疑一下,便噘着小嘴,一脸不乐,扭扭捏捏地走上前去,牵住了母亲的另一只手掌。

凝玉夫人吩咐鬓儿与娟儿:“你几个小丫头,把屋里打扫一下!”即而,便一手一个,牵着云舒儿与知为走出了密室。

“舒儿,知儿,我叫你们好好修炼仙法,你们倒好,居然躲在这里斗蛐蛐,真是不像话!“

凝玉夫人一面走着,低头瞪着云舒儿,呵斥道:”舒儿,你说,是不是又是你出的馊主意呀?”

知为连忙说道:“不是的,干娘,都是我不好,是我要跟舒儿斗蛐蛐的。”

凝玉夫人却淡然一笑,对知为温柔地道:“知儿,你别给她顶包,你一向严己自律,勤奋刻苦,是个好孩子!“即而,瞪着云舒儿,大声说道:”那像她,心浮气躁、散漫懒惰,整天就想着吃喝玩乐,肆意妄为,一点也不像话!”

云舒儿见母亲当着知为的面将她贬的一无是处,感觉很没面子,登时心头火起,不由小嘴一撅,满面通红,气呼呼地大叫了起来:“是我撺掇知儿跟我斗蛐蛐的,那又怎样,谁叫您天天逼着人家练功,我都快烦死了!”

凝玉夫人见云舒儿居然顶嘴,心头火起,待得来到院子,便让云舒儿在院子中央一站,她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云舒儿,怒道:“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我逼你勤于练功,乃是为了你好,是为了让你自少打好基础,等你长大了,将来会有一番作为,而你现在若是不努力,散漫懒惰,将来就一定会沦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到那时,你将如何在这刀光剑影,杀机四伏的江湖安身立命,纵横天下!”

云舒儿翻着白眼,强辩着叫道:“我只是一个孩子,您说的我又听不懂,不知道您在说些什么!”

凝玉夫人呵呵冷笑,叫道:“你听不懂,那就给我记着,记到心里去,等你长大了自然就懂了。”

云舒儿瘪瘪嘴,叫道:“我记性不好,我记不住!”

凝玉夫人见云舒儿装疯卖傻,登时又好气又好笑,但她深知似女儿这种大胆放肆的顽童,若不严加管教,任其妄为,必定走上歪路,难成大器,她黑着一张玉脸,大声呵斥道:“我不管你记不记得住,但你今天必须给我好好练功,而且,为了惩罚你的懒惰,你今天要加练三个时辰,否则,看我这么收拾你!”

云舒儿听说还要加练三个时辰,脸都緑了,愣了一下,登时双脚蹦跳着,手臂挥舞,扭着身子,尖声哭闹了起来:“我不练功,我不练功,我不练功!!!”

凝玉夫人不为所动,哂道:“你跟我哭闹撒泼没用,你今日必须给我老老实实地练功,否则,我还有重罚!“

云舒儿的倔脾气上来了,泪流满面,涨红着脸,在原地蹦跳着,咬牙切齿,歇斯里地尖叫道:”我不练功,我不练功,我不练功,您今天就是打死我,我也不练功!“

”好好好!你这小丫头片子,你居然反了天了,想要跟我耍横是吧!“

凝玉夫人被气得眉头一颤一颤的,气急败坏,指着云舒儿,怒道:”呵呵!云舒儿,你以为你耍横,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吗?“即而,侧头吩咐刚进门的鬓儿:”鬓儿,你去告诉厨房,叫人去把小姐院子里的那些虎呀,兔呀,蛇呀,凡是能动的宠物,全部都给我宰了,今晚上炖着大家吃;凡是那些不能动的都给我把它扔到河沟里去,我再也不想见到那些腌臜东西!“

云舒儿听了凝玉夫人之言,犹如惊天霹雳,脑袋登时懵住了,整个人一愣,停止了哭闹,瞠目结舌地瞅着母亲,一时作声不得。

鬓儿见要动舒儿小姐的心肝宝贝,一愣,瞅了瞅凝玉夫人,又瞅了瞅发愣的云舒儿,抬了抬腿,犹犹豫豫,作势欲去。

知为慢慢挪到云舒儿的背后,待见凝玉夫人瞅不见她的动作,连忙用手指偷偷地戳了几下云舒儿的腰背,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劝解道:“算了,算了,舒儿,咱们胳臂拧不过大腿,认输算了,要不然,干娘就真的要把呆呆它们给煮了!”

凝玉夫人见鬓儿还在哪里冲着云舒儿挤眉弄眼,磨磨蹭蹭的,呵斥道:”你这个鬼丫头,还在哪里磨蹭什么?你再不去,我待会把你也给煮了!“

鬓儿便吐吐舌头,扮了一个鬼脸,冲着云舒儿大叫道:”嗯!夫人,您别生气,鬓儿马上就去,马上就去啊!“说着,抬腿就走,她走的很慢,就好像在原地踏步一般,但偏生走的很响。

云舒儿反应过来,连忙冲到凝玉夫人的身边,一把捉住母亲的手掌,不停摇晃着,仰着脸,瞅着母亲,脸露微笑,一脸乖巧地软声恳求道:”娘亲,娘亲,是我错了,是我错了,求求你,不要吃我的呆呆好不好,好不好吗?求求你,求求你了!“那样子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鬓儿连忙站住不动了,回头瞅着云舒儿咯咯一笑。

知为也连忙走过去,牵着凝玉夫人另一只手掌,摇晃着,替云舒儿求情:”干娘,干娘,是我们错了,求您原谅舒儿吧!“

真是一群小人精,不好对付呀!

凝玉夫人心中想着,便俯头瞪着云舒儿,厉声问道:”你知道你错在哪里吗?“

云舒儿低下了头,态度诚恳地,嘟咙着回答:”因为、因为我懒惰,没有好好练功!“

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顽童

凝玉夫人逼问道:”既然知道错了,那你以后应该知道怎么做了吧!“

云舒儿很老实地回道:“好好练功,再也不敢偷懒了!”

凝玉夫人继续逼问:”是不是天天如此!“

云舒儿点点头:”嗯!“

凝玉夫人问:”要是反悔呢?“

云舒儿连忙摇头叫道:”不会的,不会的,我一定乖乖的,我会好好练功的,绝不偷懒!“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了,我姑且相信你一回,我要是再发现你偷奸耍滑,懒惰成性,看我怎么收拾你!“

凝玉夫人语气严厉地警告着,即而,神色一缓,脸色温柔一些,松开云舒儿与知为的手,淡笑道:”好了,知儿,你回自己的练功房去练功,要认真专心,舒儿,你就在这里练功吧!“

知为应了一声,就回自己的练功房练功去了。

凝玉夫人吩咐那些丫鬟:“你们也都各忙各去,我在这盯着小姐就行了!”

云舒儿见知为她们都走了,又被母亲盯得死死的,就算她想偷懒也是不行了,只得老老实实练功,她走到兵器架上,去了一柄方天画戟。

凝玉夫人疑惑地问:“你的刀枪剑练好了吗?怎么又要练戟了?”

云舒儿回道:“娘亲,我不是跟你说了吗,赤血神诀上记载,赤血神链变化多端,可幻化万般兵刃,刀枪剑戟,十八般武艺,各有一套功法招式,我想将各种兵器与招式都粗略地学习演练一遍,想寻找到它们的诀窍,看能不能将这些武艺功法融会贯通,如此一来,修炼起来,也许会事半功倍呀!”

凝玉夫人听了云舒儿之言,其心大慰,欢喜不已。

哎!虽说女儿有些顽劣懒散,幸得聪颖豁然,小小年纪,所思所想,犹如成人一般通透,真是一个异类,好好教导,将来必成大器啊!

云舒儿说罢,双手举起粗大的与她的小小身板有些不符的方天画戟,在院子中央一站,神色一凝,即而,摆了一个架势,接着,便挥舞了起来,登时,一套精妙绝伦的戟法,便被完美地演绎了出来,只见戟影飘忽,呼呼有声,虽然做不到真气激荡,但也颇有一丝凛然气象。

凝玉夫人脸露笑容,看的连连点头。

云舒儿将一套戟法反复练习了数个时常,直到将招式烂熟于心了,方才罢休。

凝玉夫人上前抹去云舒儿一脸的汗水,欣慰地笑道:“嗯!这样才对嘛!做人要想有出息,就千万不要偷懒,知道吗?”

云舒儿嘻嘻一笑,点了点头,娇嗔地道:“娘亲,其实,我也不想偷懒的,我知道偷懒很不好,只是人家是小孩子嘛,你不能老是逼着我练功呀,我有时候也想玩耍休息一下呀!”

凝玉夫人温柔地摩挲着云舒儿的头顶,笑道:”宝贝,你当然可以休息了,但你休息起来,也该有个度吧!你看你,起始修炼赤血神链之时,兴趣盎然, 信心满满的,天天坚持修炼八个时辰,可后来就是六个时辰,接着就变成了四个时辰,慢慢的干脆连三小时也在打马虎眼了,你说你,懒是不懒,像不像话呀?“

云舒儿被母亲直指其弊,便挠挠后脑勺,讪讪一笑,撒娇地叫道:”娘亲,你就别揭我的短了,女儿知错了,今后我一定会勤奋努力,好好修炼仙法的!“

凝玉夫人点点头,笑问:”今日还练吗?“

云舒儿笑道;“我还想再练习一会儿;我想将刀枪剑各式招式再温习巩固一下!“说罢,将方天画戟放归原处,又取了一柄长剑,在院子里练了起来。

如此,过了一会。

云舒儿将各种武艺练习了数遍,方才收招撤剑。

凝玉夫人自云舒儿手中接过长剑,放回剑架上,便牵着满头大汗的云舒儿进了内室,叫人喊来知为,让佣人打来温水,给云舒儿与知为洗澡,片刻,云舒儿与知为沐浴完毕,天色已晚,便领着二个孩子去用晚膳。

云舒儿见到美食,跑过去,抓了一块龙肝,塞进口里,嚼食着,四下一瞅,语音含糊地,讶然问道:“娘亲,爹爹呢?他不来吃饭吗?”

凝玉夫人在云舒儿与知为的碗里各夹了一块烤鹿脯,嫣然一笑,回道:“你爹爹正在密室里等着诡伯伯、断叔叔、媚儿阿姨他们,有要事相商,所以,今日就不来陪你们二个小鬼用餐了,你们还是自己吃吧!”

知为双手抓住了鹿脯,张口撕咬了一片肉脯,津津有味地嚼着,口齿含糊地插口问道:“干娘,干爹有什么事情呀?是要跟人打架吗?我听师父说,玄门仙道好像想要欺负我们?“

云舒儿双眼发光,一脸兴奋地叫道:“真的?“

知为笃定地点点头:“嗯!”

凝玉夫人笑道:”你们二个小家伙,还是好好吃饭吧!大人的事情,你们少打听,大人的事情,你们不懂!“

云舒儿对知为叫道:”知儿,你快坐到我身边来,咱们一起吃,别管他们啦!“

知为便起身坐到了云舒儿的旁边。

凝玉夫人瞅了云舒儿与知为,笑着说道:”你们二个小家伙,坐在一起也行,但要好好吃饭,可不许争吃、争吵,知道吗?“

云舒儿与知为,对视一眼,嘻嘻一笑,然后,盯着母亲干娘,点了点头,异口同声地大声叫道:”知道了!“

凝玉夫人瞅了云舒儿与知为一眼,脸露笑容,眼眸中满是怜爱与喜欢,便也坐下陪着二个孩子一起用餐。

凝玉夫人与云舒儿、知为一面说笑着,陪着孩子用餐,一会,饭罢,又安排她们去休息。

云舒儿向知为使了一个眼色,知为心知肚明,二人在被褥里与凝玉夫人说了一会话,便哈欠连连,装出一副睡意来袭的样子,见母亲伺候她们睡下,转身离去,她们在被褥里又隐忍一会,估摸着母亲去的远了,闭着的双眼骤然一睁,霍然自被褥里坐起,二人对视了一眼,既然,便双手齐出,在对方的身上乱挠着,咯咯咯的,欢笑不已,二人倒在被褥上,扭扯翻滚着,即而,又跳下床来,赤着双脚,在地上追逐嬉闹,一时弄得卧室里的东西东倒西歪的,一片狼藉。

凝玉夫人出了云舒儿与知为的卧室,便走进了云牧天的密室,只见密室里,丈夫云牧天正坐在上首的虎皮大椅上,上身微倾,右手手肘立在膝盖上,手掌托着下颚,双眉紧皱,满腹心事。

二侧的椅子上坐在煞王宗宗主屠神断抹,红袖宗宗主赤月仙子月媚儿,却不见兽神宗蛇魂尾毒与冥鬼宗冥王诡爻三。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章:大战不可避免

断抹与月媚儿见到凝玉夫人,便站起身来,向凝玉夫人施礼:“属下参见圣君夫人!”

凝玉夫人笑着点了点头,问道:“兽神、冥王,还没来吗?”

云牧天见到凝玉夫人,便坐直了上身,指了指他右手边的椅子,请妻子坐下,笑着回道:”兽神正在练兵,没有空,冥王马上就到!“

凝玉夫人问:“夫君,玄门真的对我们意图不轨吗?”

云牧天犹疑着摇摇头:“不好说,现在情况还不甚明了,要等冥王回来再说!”

断抹叫道:“估摸着时辰,冥王也应该到了,不会路上出什么岔子吧!”

月媚儿笑道:”断大哥,您是不是担心在这山雨欲来,风声鹤唳之际,玄门会袭击爻三大哥吗?那您就多虑了,爻三大哥何许人也,他一向谨慎精明,手段超俗,岂是旁人能奈何的了的!“

”诡某来迟,让圣君夫妇、断老弟、月儿妹妹担心了,罪过,罪过!“

这时,冥王诡爻三在刀异南的引领下,缓缓地走了进来,呵呵笑道。

断抹、月媚儿连忙起身,冲着诡爻三点头示意,笑道:”诡大哥,来了!“

诡爻三先向云牧天夫妇躬身行礼,又向断、月二人微微欠身,笑道:”诡某来迟,见谅、见谅!“

”大家都是自家人,不必客套!“

云牧天待得诡爻三归坐,缓了一下,便问:”冥王,今日召您前来,想必您也知道所为何事,您快跟大家说说,现在玄门究竟有何异动?于我魔门可有不利呀?”

诡爻三环视了云牧天等人一眼,回道:“圣君,最近玄门发生了一件大事,那就是天守派向天下玄门仙道发了盟仙令,要将原本于明年才会举办的仙剑大会,提至今年举办,而且,居然还将举办仙剑大会的地点挪至了玉沚门,您说奇怪不奇怪!“

断抹思忖一下,问:“仙剑大会什么时候举行?”

诡爻三道:”十天之后!“

”这么急!“

月媚儿讶然道:”举办仙剑大会可以扩大一门的人脉与势力,名利双收,是一件露脸之事,这千万年来,仙剑大会就一直由一些名门大派把持着,轮流做庄,因此,每一届仙剑大会的举办地点,豪门巨派对此莫不趋之若鹜,明争暗斗,将明年的仙剑大会提前了不说,为何却交由一个二流的门派玉沚门来举办呢,面对举办仙剑大会这等的美差,大家居然不争不抢,老老实实,这也太奇怪了吧?”

云牧天思忖一下,点了点头,嘴唇一翘,冷笑道:“你们有没有发现玉沚门离我们魔门的圣城很近啊!”

断抹等人听了云牧天的提醒,脑中念头一闪,眉头一竖,神色微凛。

凝玉夫人犹疑着问道:“夫君,您的意思是,仙剑大会只是玄门仙道的一个麻痹我们的借口,他们真正的目的,乃是想要攻打我们魔门圣教?”

云牧天瞅着诡爻三,问道:“冥王,您有什么想法吗?”

诡爻三道:“属下认为,玄门举办仙剑大会,其实,只是他们一个聚兵的借口,而将举办仙剑大会之地,挪到玉沚门,就是为了能够名正言顺,光明正大地陈兵于我魔门边界,他们这是想要瞒天过海,假道伐虢,为袭击我们,做着准备。”

断抹等人听了诡爻三的分析与判断,点了点头,皆表赞同。

断抹冷然一笑,不屑地道:“秋怀慈真是打得好算盘,假道伐虢,瞒天过海,可惜,我们也不是傻瓜,怎的会看不出他的谋划来!”

云牧天淡笑道:“其实,以秋怀慈的精明,他自然猜得到,我们对仙门的动向会有所警觉,但他这么做,只是为了迷惑我们,给他自己争取时间,他自是希望在我们看破他的诡计之前,心存犹疑之际,能够快速的集结力量,对我们发动进攻,以快打慢,重点突破,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照你们这么分析,玄门这次对我们可就真的是意图不轨,想要大动干戈了,如此一来,若是双方真的动起手来,那一定又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妻离子散、惨不忍睹啊!“

凝玉夫人思忖着,一脸忧郁地道:”夫君,为了不伤及无辜,制造魔门惨剧,您可否想出一个法子,避免这场仙魔大战?”

云牧天摇摇头,喃喃地道:“秋怀慈性子沉凝,神思悠远,不是那种冲动妄为之人,他今番整出这么大的动静来,一定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百般谋划的,他既然打定了主意,要攻打魔门,又怎么可能轻易罢手,依我看来,此次仙魔之战,恐怕是不可避免了!”

断抹粗声粗气地叫道:“秋怀慈这回是抽了那门子疯了,他不是一向只求三界力量的平衡,大家能和平安泰吗?他不是也一直对我们魔门宽柔包容,二不相害吗?我们这些年也没有去招惹玄门仙道,为何这一回他却突然要向我们发难呀!“

云牧天与妻子凝玉夫人心知肚明地对视一眼,即而,淡然一笑,说道:”其实,秋怀慈这么做,也不难理解,一个人若是有一个强大的敌人,为了维护自身的安全,最直接的方法就是,要么杀死敌人,要么削弱敌人,我魔门圣教经过这几百年来的休养生息,励精图治,现在实力大涨,隐隐与玄门仙道形成二足鼎立、分庭抗敌之势,如此,早已引起了玄门仙道的警惕,秋怀慈精明强干,未雨绸缪,他若不趁着现在仙门势大,前来消灭削弱身处劣势的我们,谋求他仙门的万世和平,又更待何时呀!“

断抹对云牧天的分析深表赞同,嘿嘿一笑,叫道:”圣君所言极是,的确是这么一个理儿!“

云舒儿修炼赤血神链之事,诡爻三与月媚儿是知晓的,他俩亦自猜到秋怀慈此次大动干戈,有可能是因为赤血神链的缘故,现在他俩见圣君避而不谈,出言掩饰,心中雪亮。

诡爻三一个转念,便对断抹嘿嘿笑道:”煞王,您想想,自古仙魔不二立,仙魔之争,已逾万年,攻伐不绝,积怨甚深,他秋怀慈对我们魔门就算再怎么宽厚柔和,却也改变不了彼此的敌对关系,秋怀慈为了维护他玄门仙道的利益,他要向我们出手,那也是寻常之事,不足为奇,不足为奇!“

”对对对!诡大哥说得极是!“

月媚儿亦是一笑,点了点头,即而,问道:”圣君,既然玄门仙道有此异动,欲对我魔门圣教不利,我们该如此应对?“

云牧天神色一敛,环视了诡爻三等人一眼,稍顿,脸色凝重地缓缓叫道:”煞王依旧统领中军,镇守混天王城;冥王、赤月仙子、兽神各领一军,以王城为中心,在魔域之内,布下三道防线,以御玄门;天翼君御飞禽速兽,以通音讯;阳山王阴劫负责押运粮草、兵器,及各种辎重;异南殿下统领飞骑营负责驰援各军;夷陵王息魔统领火军、水军、土军,各特技营,听候各军差遣;御魔令待会由异南殿下亲自送至诸王之手,同时,颁布二杀律,大战之时,凡不遵号令,冒进擅退者,杀之;凡嫉贤妒能、暗藏私心、见死不救者,杀之!“

诡爻三等人连忙起身,躬身拱手,表情肃穆,沉声应道:”末将领命!“

凝玉夫人问道:”夫君,调兵遣将之事,是否要悄悄进行?“

云牧天摇头说道:”不!今番魔门圣教调兵遣将之事,我们不但不能偷偷摸摸,反而还要整出声势来,而且,声势越大越好,不怕秋怀慈他们知道!“

断抹讶然问道:”为什么?“

云牧天思忖一下,神色沉郁,叹息一声,说道:”诸位,虽说咱们魔门圣教现在实力强大,今非昔比,但是,比及玄门仙道,还是稍有不及,现在还不是咱们跟玄门摊牌,彻底决裂的时候,为了魔门安全计,此番不战,方是上策,所以,我们故意整出声势来,就是想告诉玄门仙道,他们若想攻打我们,魔门早有防范,如此一来,他们必定心存疑虑,瞻前顾后,临了未必就会有一战的决心了。“

诡爻三等人听了云牧天的盘算,句句合心,不由展颜一笑,击掌叫好。

凝玉夫人瞅着夫君云牧天,一脸的钦佩,点头笑道:”夫君,我有一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云牧天哈哈一笑,语含调侃地回道:”夫人,您智谋超群、神思悠远,仔细周全、算无遗漏,乃是我魔门有名的智囊,您的话,我们岂敢不听!“

凝玉夫人登时脸染红霞,神色颇有一些尴尬,即而,神色一敛,平声静息地说道:“夫君,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秋怀慈为了对付我们,给我们来了一个瞒天过海、假道伐虢,咱们不如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也给他来一个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您看如何?”

云牧天一愣,即而兴趣盎然地笑问:“您想怎样一个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啊?”

凝玉夫人道:“秋怀慈不是搞了一个仙剑大会吗?咱们混天王城今年恰逢创城五百之年,咱们不如也搞一个建城大会,如此,便可以名正言顺地调动兵马,回防王城,借此麻痹对方了,您看可好?“

云牧天点点头,哈哈一笑,赞许道:”嗯!夫人,您这个主意好!针尖对麦芒,互不相让,能麻痹他们最好,若是不能,就算秋怀慈猜出我们的意图,我们也要让他们看看,我魔门圣教也不是吃素的!“

月媚儿等人听了凝玉夫人的计谋,也不由得笑着点头称赞。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二章:混账东西

毒龙岗,魔域境内,东南方向,距魔域的鬼头城不足十里。

夜疏城双手负背地站在山巅之上,他眉头紧锁,耷拉着脸,神色忧郁,不时地俯视着脚下的藏兵谷,而此刻,在那藏兵谷的密林之中,却了无痕迹地隐藏着五万甲兵。

夜疏城在山峰上枯站着,任由寒凉的风吹拂着身子,扯得衣袖呼呼作响,一会,若重师侄便自山脚下,身子一闪,化成一道青烟,飞上山巅,来到了夜疏城的身边,施了一礼,恭敬地叫了一声道:“师叔!”

夜疏城头也不回,问:“端木成溪还没回来吗?”

“没有!”

若重回道:“但端木成竹回来了,他让我告诉您,说端木成溪正在四魔镇里喝花酒,今晚就不回来了!”

“混账!”

夜疏城脸色一变,不禁愤懑地咒骂了起来:“仙魔之间,战端已开,我们昼伏夜出急行八千于里,奉命潜入此处,就是要在今夜子时袭击鬼头城,然后,直插混天王城,给魔教致命一击,在如此紧要时刻,端木成溪这个混蛋,居然还想着吃喝玩乐,真他妈的不是个东西!”

若重轻声问道:“要是端木成溪今晚真的不回来,那咱们要不要改变作战计划,将攻击鬼头城的时间延后?”

夜疏城苦笑着摇摇头:“我们孤军深入敌境,身涉死地,行踪一旦暴露,必定陷入重围之中,结局可想而知,咱们多耽误一刻,就多一刻危险,所以,攻打鬼头城,袭击混天王城之事,刻不容缓,绝不能再耽误了!”

若重思忖一下,道:“如果端木成溪今夜不归,我们能否让端木成竹指挥端木军,按时出战?”

夜疏城摇摇头,无奈地道:“端木成竹虽说是端木成溪的亲弟弟,但是,没有端木成溪的授权,没有兵符,他是指挥不了端木家的白刃兵的!”

若重又道:“师叔,既然战机不可延误,而端木成溪又借故不肯归队,那我们天守派是否应该率领别的门派子弟,率先向鬼头城发起进攻,再催促端木成溪率军跟进?”

“不行!”

夜疏城摇摇头,轻叹一声,道:“我们轻装简行,深入敌境,被敌军层层裹夹,在实力上本就敌强我弱,力量悬殊,而在我五万奇军之中,端木家的白刃兵又占了二万之众,如果没有端木家白刃兵的协力合作,仅凭我们这点可怜的兵力,能有何作为?所以,笼络端木成溪,笼络白刃军,得到他们的助力,才是我们这次袭击魔门的混天王城成功与否的关键所在!“

若轻点点头,忧郁地道:”师叔,您说得对,重时此刻,咱们的确不能得罪端木成溪,失去白刃军的支持,只是,现在端木成溪就因为看到我们有求于他,如今,才会在我们面前装腔作势,嚣张跋扈的,所以,我担心,我们的委曲求全,善意隐忍,端木成溪未必能够理解与收敛,说不定他往后还会更加的变本加厉,肆无忌惮!“

夜疏城哼了一声,气愤地说道:”师侄,现在的仙盟早就不是以前的仙盟了,除了我们天守几个门派还在愿意为了仙盟,为了天下苍生的利益奔走、牺牲,其余的门派都是私心太重,尤直似端木世家这样的豪门巨派,一心只想着要在玄门之中大权独揽,称王称霸,行事只讲自身利益,完全不讲公理,不讲大局!“

若重问:”师叔,既然端木成溪不肯出力,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呀?“

夜疏城没好气地叫道:”还能怎么办,只能再去找端木成溪那个混蛋了,希望他还没有蠢到敢拿他端木世家的二万将士的性命来任性胡闹!“

若重神色一滞,苦着脸,为难地叫道:”啊!师叔,您不会要我去四魔镇去求端木成溪吧!我可不想见到端木成溪那张目中无人、高傲自大的臭脸,看着就让人恶心!“

”不用你去,你去了也没用,端木成溪连我都不放在眼里,又怎么会听你一个名不经传的天守小辈弟子的呢,此事,还需我亲自走一趟才行。“

夜疏城说罢,身子已经在半空之中,密语传音:”若重师侄,看好阵地,保护盟军,谨防魔门偷袭!“

夜疏城使了一个隐身术,在空中急速前行,转瞬,就来到了离藏兵谷二十里路的四魔镇。

四魔镇,魔域的一个小镇,五百年前,仙魔大战,魔门的四个将军齐聚于此,大败仙门,此处故有四魔之名,纪念故尔。

四魔镇,镇子甚大,交通便利,商贸往来,酒肆客栈,赌场妓院,各种娱乐场所,应有尽有,倒也热闹,而自云牧天执掌魔门圣君之后,听从夫人刀凝玉的主张,不再反对仙魔通婚,所以,魔域之内,处处都有人样的魔人,不细看,人魔难辨。

夜疏城见四魔镇里处处都是人样的魔人,他也不担心会因为自己长得一张人脸而露了形迹,便撤了隐身术,大坦坦地在四魔镇里穿行,四处寻找着端木成溪。

夜疏城走过来几条街,进了数间酒肆妓院,也没有找到端木成溪,有些烦躁气恼,此刻,正值向午,烈日临空,阳光灼热,他见镇子中央的河道二侧杨柳依依,清风徐徐,甚是荫凉,树下尚有石椅,供路人休息,于是,他便走过去,坐下来休息一下,思索着要是今天没有找到端木成溪,自己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稍顿,自河对面走来一个面目娟秀一身黄衫的八九岁的小姑娘,她径直走到夜疏城的跟前,躬身一福,声音懦软地问道:“请问,您是夜疏城,夜大侠吗?“

夜疏城其实早就注意到黄衫女孩,听得女孩的询问,暗自吃了一惊,但面上却不动声色,温厚地一笑,摇了摇头,淡然回道:”夜一一一一疏城!他是谁?小姑娘,你认错人了吧!“

小女孩搔着后脑勺,秀眉微蹙,歪着脑袋,神色肃穆地仔细地端详着夜疏城,稍顿,脸上依旧露出了甜腻的笑容,点点头,娇娇地说道:”不!我没有认错人,您就是夜疏城夜大侠,你长的跟姑姑画的图像里面的人儿一模一样,我是不会看错的!“

夜疏城听了小女孩笃定之言,一派的天真烂漫,但他深知此处实非平安之地,心里依旧警惕,嘿嘿一笑,继续否认:”小丫头,你真的认错认了,本人姓曹,字先华,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什么夜疏城,你到别去去找人吧!“说罢,站起身来,抬腿便要离开。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挽梦

黄衫女孩却连忙抢前二步,双臂一横,挡住了夜疏城的去路,着急地叫道:“夜大侠,你不许走,不许走,不许走!”

“小姑娘,你真的认错人了,在下有事在身,就此别过!”

夜疏城不想在这凶险之地与人纠缠,以免暴露行踪,于是,便侧身越过小女孩,想要速速离开,可皆被女孩快速地追上挡住了,他瞪着小女孩,眉头一皱,脸有怒意,藏在衣袖里的手掌不由捏成了拳头。

黄衫女孩定定地盯着夜疏城,脸上露出甜甜的笑容,压低了声音,说道:“夜大侠,你是不是害怕被我纠缠,暴露行踪,想要杀我灭口呀?那你可就会岔意思了,我对你可是没有恶意的哟!我若是真的想要害你,这里是魔域,四处都是魔人,我只需大喊一声,自有魔人前来找你麻烦,何须我亲自出面呢!“

夜疏城见黄衫女孩说的在理,沉声问道:”小丫头,你找我所为何事?“

”有一个故人想要见您!“

黄衫女孩回道:”夜大侠,请跟我来吧!“说罢,抬步先行,在前引路。

夜疏城不知道要见他的人,是敌是友,有些犹豫,但转念一想,此刻,他身陷魔境,强敌在侧,若是友人,倒也罢了,对方若是敌人,存心加害,只需一声招呼,自己此刻恐怕已经无法脱身了,对方即是敌人,既然不想来硬的,必定另有算盘,所以,无论如何,对方是人是鬼,终须一见,是躲不了的,如此倒不如一见,知道对方的算盘,再寻退路不迟,于是,他唇角一翘,露出一丝冷笑,便跟在了黄衫女孩的后面。

黄衫女孩领着夜疏城横过街道,走进了对面的巷子里,再在巷子里七拐八拐的,然后,在一个简陋的院门前停下来了,院内只有一层平房。

黄衫女孩轻轻地一推,木门‘吱呀’一声,院门开了,她对夜疏城笑道:“夜大侠,您进去吧!我姑姑就在里面等您呢,这里不安全,我要在外面给您们放哨!”

夜疏城暗自释放玄力,将院内院外探察了一番,没有感知到一丝戾气,一丝杀气,心中稍安,便昂首挺胸走进了院子,接着,慢慢地走进了客厅,客厅里有一些家具,家具样式简陋,但却被擦洗的干净,一尘不染,摆放的也恰到好处。

夜疏城站在大厅门口,将屋内扫视了一遍,见客厅里虽然没人,但却自大厅连接卧室的房门的门帘下摆,瞅见了自门角边,露出来的半只用金丝丝线绣着牡丹金丝图案的绣花鞋来。

夜疏城向屋内躬身行礼,道:“鄙人夜疏城,我亦前来,既是故人相邀,何妨一见?”

”夜大哥,请稍坐片刻,小妹稍顿即来!“

稍作犹豫,一个轻柔温婉的女声响起,门角边的绣花鞋挪开了,屋内传来悉悉声响。

夜疏城一愣,对于女声他有些耳熟,但偏生一时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这说话之人究竟是谁了,但是,既然声音熟悉,就必是故人,他心中登时安定,于是,便度步进屋,在红木椅子上一座,转瞬,随着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一只白皙秀美的芊芊玉手轻轻撩开了门帘,自门帘后面走出一个人来。

一个女人。

美丽的女人。

柳眉杏眼,挺鼻樱唇,尖削脸型,肌肤白皙,身段小巧,凹凸有致。

女子走出门帘,没有上前,却凝立在门边,挺直着身子,呆呆地凝视着夜疏城,她面淡如水,但一双忽闪着的大眼眸,登时泛起了一层水雾,眼神之中,又是激动,又有些哀怨,千言万语,欲说还休。

夜疏城见到那气质柔弱,仿佛大病初愈似的,精神好似有些恹恹的瘦削女子,如遭雷击,心头大震,即而屁股就像被烙铁烙了一下,身子霍地弹跳起身,带倒了了椅子,他愣在了当场,双眼暴睁,凝眸直视,魔症似的,丢魂失魄地呆望着女子,他浑身战栗,脸色苍白,嘴角抽搐,神色数变:

震惊、意外、惊喜、激动,而又带着一丝莫名的忧伤!

他心里一时真是激情澎湃,念转如轮,哀哀怨怨,思绪万千啊!

夜疏城就这样傻愣着凝视着女子,激动的精神都有些恍惚了,对眼前所见,有一丝虚幻之感,很不真切,片刻,他喉咙蠕动一下,用有些沙哑的声音,哆嗦着,犹疑地,怯怯地,艰难地喊了一声:

一一一一挽梦!

一声呼喊,眼眶一热,不由泪流。

挽梦听到夜疏城这轻轻的一声呼喊,身子一颤,内心登时山崩海啸,冰雪消融,脸上的表情也活络了起来,她唇角微翘,那原本有些清冷的秀脸,登时露出一丝温暖柔媚的笑容来,她轻轻地点了点头,也柔柔地应了一声:”夜大哥!“说罢,眼眸中的薄雾凝结成珠泪,纷纷而下,玉脸瞬间一片水光。

”挽梦,真的是你,太好了,太好了!“

夜疏城自挽梦的口中得到确定,回过神来,嘿嘿一笑,欢喜不已,他一时冲动,快步上前,双臂一张,一把将挽梦紧紧地搂进了怀里,稍顿,待得松开,亦见挽梦也是喜极而泣,泪水长流,一阵心疼,不禁抬起胳膊,想要用衣袖抹去挽梦脸上的泪水,随即,察觉自己此举,实在是有些唐突了,他连忙收敛心神,神色一凝,退后了几步,搔搔后脑勺,瞅着挽梦,嘿嘿二声,脸颊一热,窘迫不已。

挽梦与夜疏城故人相见,见夜疏城激动之下,举止失措,不以为意,反而为夜疏城的真情流露,热情坦荡,而感到温暖,现见他神色尴尬紧张,便嫣然一笑,柔声道:“夜大哥,您坐!”上前扶起椅子,邀请夜疏城坐下,倒了一杯茶水,动作轻盈地放在夜疏城的面前。

夜疏城也倒了一杯热茶,搁在挽梦的面前,嘿嘿一笑,道:“唐姑娘,你也坐!”

唐挽梦在夜疏城的身边坐下,侧脸瞅了夜疏城一眼,嫣然一笑,道:“夜大哥,咱们乃是故人,叫我唐姑娘,莫免生分,您还是叫我挽梦吧,这样亲切!”‘亲切二个字,她说的甚是含糊轻柔,说罢,脸颊微红。

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人间惨剧

“好、好、好,要的,要的!”

夜疏城连连点头,他呡了一口茶水,瞥了唐挽梦一眼,笑道:“挽梦,这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怎么一点也没有变,还是那么秀美呀!“

唐挽梦挽了挽鬓角垂下的青丝,羞涩地一笑,低声道:”老了,老了!“

夜疏城笑问:”挽梦,自上次一别,咱们已有很多年不见了,想来,也有二百多年了吧!“

唐挽梦也端起了茶杯,动作优雅地呡了一口茶水,笑道:”是啊!自上次一别,确切地说,咱们已有二百一十八年,没有见面了,真是时光荏苒,白驹过隙啊!“

夜疏城与唐挽梦闲聊了几句,思忖一下,盯着唐挽梦,迟疑着问道:”挽梦,你、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他小心翼翼地一问,心里甚是忐忑,好似害怕碰碎什么一般。

唐挽梦微愣,沉呤一下,面色坦然地道:”夜大哥,其实,我现在已是魔门中人了!“

夜疏城尽管心中早有猜测,心理已有准备,但此刻自唐挽梦的口中亲自确认,心灵还是大受冲击,他怔了一下,嗫嚅着问:”挽梦,你、你这些年去了哪里?发生什么变故了?“

”世事沧桑,变化无常,往往不以个人意愿为主,想我唐挽梦这前半生,发生了很多不可思,不可求,不可控,不如意之事,真是非只言片语,所能尽言啊!

唐挽梦神色一滞,略一思忖,便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息一声,一脸的哀伤与凄苦,眼眶潮湿,喃喃地说道:“夜大哥,您心中一定非常困惑,也很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委身魔门,现身此处吧!”

夜疏城点了点头。

唐挽梦便起身自橱柜里取出了一对精致洁白的青花瓷碗,抱出一坛美酒,揭开封纸,将酒碗斟上,兀自仰头豪气地将自己的那碗酒水,一口干了,扬了扬酒碗,似喜似悲地一笑,叫道:“嘿嘿!风花雪月,卿卿我我,配以雅乐;故人相逢,共话沧桑,当饮烈酒,夜大哥,喝茶没劲,来,咱们喝酒,边喝边聊!”又将自己的酒水斟满,坐回了座位。

夜疏城见唐挽梦举止有异,知其将要所述之事一定非常曲折不堪,心中戚戚,便将酒水一口饮了,也扬了扬酒碗,脸上挤出一丝温柔宽慰的笑容,点点头,柔声说道:“挽梦,你有什么委屈就说吧!夜大哥,我听着呢!”

唐挽梦又饮了一碗酒,思忖一下,问道:“夜大哥,你知道我当年为什么没有赴你的石桥之约吗?”

夜疏城摇了摇头。

唐挽梦苦笑一声,道:“那是因为就在我去见你的路上,我被我的兄弟给绑回老家了。”

夜疏城一愣,讶然问道:“绑回老家?你兄弟?他们为什么要绑你呀?”

唐挽梦唇角一翘,淡淡地道:“夜大哥,你有所不知,我自小就跟别人定了娃娃亲,我的那个未婚夫长大了,品行不端,吃喝嫖赌,样样俱全,我对其甚是厌恶,想要悔婚,但我家人贪恋他家的权势,不许悔婚,于是,我就逃了出来,来到了石桥镇,结识了好心的徐伯伯一家人,住进了他家,对外说是小慧的表姐,这一躲竟是三年!”

夜疏城听了唐挽梦之事,顿觉意外之极,即儿,追问:“后来呢?你被抓回去之后,他们又把你怎么样了?“

”把我怎么样!“

唐挽梦凄然一笑,哼哼一声,愤然说道:”嘿嘿!还不是以我娘之生死为要挟,逼着我嫁给那个龌龊的男人呗!“

夜疏城心情有些黯然,稍顿,又问:”那个男人是不是对你不好:“

唐挽梦点点头,眼光灼灼,充满了恨意,沉声说道:”那个男人就是一个畜生,他恼我嫌弃于他,婚后对我何止不好,简直就是丧心病狂,需要发泄之时,就对我极尽*虐,不需要的时候,就对我拳打脚踢,百般虐待,有一次,他打的我受不了了,我就趁他酒醉之事,毁了他男人的根本,逃出了他家,可惜,却被他家人发现,给追了上来,亦就在这万分紧急之时,若非有一个魔门的一个老门主恰好路过,及时出手相救,恐怕我早就喂了野狗,尸骨无存了!“

夜疏城听闻唐挽梦的遭遇,暗暗心惊,但又不知该如何劝慰,一时默然。

唐挽梦说到此处,饮了一碗酒,续道:”我被魔门的那个老宗主救下之后,就随着去了魔门,在魔门除了将身上的伤养好之外,也学了一些自保的本事,如此,半年过去,我甚是想念女儿与娘亲,我就去找她们,谁知道我那可怜的孩子一一一一!“

唐挽梦说到此处,似乎想起了极极可怕的事情,她突地双眼暴睁,脸色苍白,嘴唇抽搐,咬牙切齿地咒骂起来:”畜生、畜生、畜生!一一一一“

夜疏城听了唐挽梦的往事,见到心爱的女人,居然遭逢如此不幸,情绪似乎有些失控,又是唏嘘,又是心痛,不由站起身来,走近唐挽梦,轻轻侧搂住她颤抖的身子,双目含泪地柔声安慰:“挽梦,别难过,一切都过去了,过去了!”

唐挽梦在夜疏城的安慰下,情绪稍稍安定,她转过头来,瞅了夜疏城一眼,突地扑进夜疏城的怀里,双手绕住夜疏城的胳膊,将脸埋进夜疏城的怀里,尖声哭诉起来:“夜大哥,幸儿死了,我的幸儿死了,被那个畜生害死了,我难过,我好难过,我恨那个畜生,我恨他们,我恨那帮畜生啊!”

夜疏城见到唐挽梦伤心欲绝,心都碎了,不禁也跟着泪流,轻轻搂住了她,哽咽地问:“他们把孩子怎么啦?”

唐挽梦用颤抖的声音,边哭边说:“我毁了那个畜生的身子,那个畜生恨极了我,有一次,他在洗脸,幸儿就在他身边,他见孩子像极了我,便迁怒于孩子,心生恶念,居然丧心病狂地将孩子按在水里,把我那可怜的孩子,给活活地淹死了!”说罢,便撕心裂肺地嚎啕大哭着,泪水打湿了夜疏城的衣襟,手指无意识地掐住夜疏城的胳膊,都给掐破皮了。

”畜生、畜生、畜生!!!一一一一“

夜疏城听了唐挽梦的哭诉,没想到世间竟会有如此恶毒之人,居然能向自己的女儿下此毒手,简直是泯灭人性,禽兽不如,他一时激动万分,热血上涌,伸手无意识地抓住了桌上的一只酒碗,用力一捏,酒碗一碎,瓷片扎破手掌,一手的血,但他浑然不觉,心中悲愤,暴怒不已,将牙齿咬的咯咯作响,眼中露出噬人的火焰,即而,不禁暴喝起来:”我杀了他,我杀了他,我杀了他!!!“

声震瓦砾,杀意滔天。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章:大仇虽报无奈处

唐挽梦倒被夜疏城的激烈反应给惊着了,一震,登时止住了哭泣,双臂一松,离开了夜疏城的怀抱,坐直了身子,一个转眸,待的瞅见了夜疏城的血手,神色一滞,即儿,大惊失色,惊呼起来:“夜大哥,你的手怎么啦!”

夜疏城这时才发觉自己的手流血了,愣了一下,淡然一笑,道:“没事。只是被瓷片割破了皮,不碍事,不碍事!”暗使神通,手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转瞬,伤口消失了,那些血渍也立马凝固成灰,手臂一抖,血渍就像尘土一般,纷纷掉落。

唐挽梦经过这一缓,悲伤稍减,便抹去脸上的泪水,起身把碎瓷片收拾了,又拿出了一个青花瓷碗,将酒斟满,坐在夜疏城的身边,想起自己刚才的失态,颇有一些不好意思,一时神色微窘,默然不语。

夜疏城情绪稍安,但对唐挽梦女儿幸儿惨遭毒手之事,却不能释怀,他喝了一碗酒水,踌躇一下,问道:“那个……畜生是谁?”

唐挽梦一念及那个畜生前夫,虽然愤恨,但现在听得夜疏城提及,知其心思,却是心头一暖,问道:“夜大哥,你是不是想着为我女儿报仇?”

夜疏城咬牙切齿,恨恨地道:“天作孽亦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不必了!”

唐挽梦摇摇头,道:“夜大哥,谢谢你的好意,其实,我的女儿的仇,我已经报了,我不但杀了那个畜生,就连他整个家族也都已经灰飞烟灭了!”

唐挽梦续道:“我听到幸儿的噩耗之后,伤心欲绝,几欲疯癫,誓意报仇,于是,便折回魔门,恳请魔门出手,助我一臂之力,最终灭了那个畜生,屠其满族。”

稍顿,唐挽梦问道:“夜大哥,你可知道,那个畜生,出身何门何派吗?”

夜疏城摇摇头。

“洛水江门!”

唐挽梦一字一顿地沉声说道,她的眼眸中闪烁着仇恨与愤怒,这么多年了,还不能让她释怀,可见洛水江门对她的伤害之深。

夜疏城一愣,惊诧不已,不禁轻呼出声:“什么!当年江门血案,居然是因你而起?”

洛水江门,论其势力,虽说不是玄门中第一流的,但也是在这天下排的上号的,当年洛水江门一夜灭门,人畜无存,天下震动,天守派也曾派人暗查,但一直没有眉目,没想到竟然是魔门做的,而且还是因为这么一个原故。

唐挽梦思忖一下,轻叹一声,内心忐忑,揣揣地问:“夜大哥,江氏一门,尽遭荼毒,虽说是为了报仇,但我这么做,是不是也太过歹毒了些!”

夜疏城不是秋怀慈,他四岁父母双亡,为亲友所弃,跟着乞丐长大,生存艰难,受尽白眼,深知世间的丑,人心之恶,因此,他对世间、世人,心情寡淡,不存大爱,他只在乎身边的人,只关心爱他及他爱的人,所以,当他闻的心爱之人,受到江氏的侮辱与残害,怒极恨极,欲灭之而后快,如今听到江氏灭族,他只觉得天经地义、报应不爽,没有什么不对的,心里反而甚觉欣慰与喜欢,于是,他冲着唐挽梦温柔一笑,宽慰道:“血债血偿,理所应当,江氏如此折辱与你,还残杀你的女儿,如此兽性,天理难容,毁门灭族,罪有应得,没有什么可惜的,你无需内疚,不必自责!”

唐挽梦当年率领魔徒血洗江门,只是被仇恨蒙蔽了心智,一时的冲动,事后想起那些枉死之人,良心不安,内疚之极,暗自惴惴,不能释怀,很想找一个体己之人,叙叙衷肠,以释其罪,现在,待得听了夜疏城开解之言,而且,夜疏城目光真诚,不似作伪,她的心头,突地就像落下了一块巨石一般,轻松自在,舒坦多了,想想也没有觉得自己有多大的罪过,她瞅着夜疏城,嫣然一笑,柔声说道:“嘿嘿!夜大哥,谢谢你,听了你的话,我的整个人都轻松舒坦多了!”

夜疏城一笑,问:“你报了仇之后,又去了哪里?”

唐挽梦慨然一叹,道:”洛水江门,无论多么邪恶,再这么说,也是玄门仙道,我率领魔徒灭了它,这天下正道,哪里还有我容身之所,为了活命,我也只能栖身魔门了;再说了,我与那魔门非亲非故,人家救我性命,原就是天大的恩情,怎么可能为了帮你报私仇,不计利益,不惧生死地呢,所以,当年魔门的那个小宗门的宗主答应为我出兵,那是有条件的。“

夜疏城心里狂跳,迟疑一下,问道:“什么条件?”

“嘿嘿!我亡命天涯,苟延残喘,无权无势,无依无凭,那时,除了我的身子,我还有什么能让别人看的上的东西呢,为了让那个老宗主出兵为我报仇雪恨,我许诺了他,事成之后,我愿意留在他的身边侍奉他,为他生儿育女!”

唐挽梦神色平静地道:“其实,我并不觉得魔门老宗主,他品行不端,趁人之危,我既然有求于人,自不能空口白牙,没有表示,人家又不亏欠我什么,我不能欺负老实人,我灭了江氏,报仇之后,就坦然地嫁给了他,婚后,他对我极好,千依百顺,疼爱宠溺,我在魔门的日子,倒也太平体面,只是这种踏实温暖的日子,没过几年,就结束了,唉!他太老了,终究抵不过岁月,要先我而去了!”

唐挽梦陷入沉思,追忆亲人,一脸的感伤。

夜疏城唏嘘不已,稍顿,问:“你、后来怎么不回你的母家,他们虽然对不起你,但终归会有一丝亲情的吧!”

“亲情!”

唐挽梦仿佛听见了这世间最荒缪的一个词汇,这世间最可笑的事情,她唇角一翘,凄然一笑,眼眸中闪烁在一抹寒芒,悲伤、愤怒、仇恨,她面目狰狞,咬牙切齿,厉声说道:“呵呵!什么亲情!在金陵唐家的眼里,我这个女儿只是一个可以为唐门换取利益的物件罢了,他们对我只有利用之心,他们不但误我害我一生,便是我那老实巴交,敦厚善良的母亲,也为其算计,中年而没,凄然离世,唐氏对我只有背叛与抛弃,何来的亲情!”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章:月媚儿的围剿大军

夜疏城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颤声问道:“伯母怎么啦?”

唐挽梦想起母亲,唇角抽搐,哼哼一声,哀伤地道:“我娘亲身子本就孱弱,自我嫁入江门,牵肠挂肚,思念成疾,后来,听得我与幸儿,遭遇不幸,她伤心绝望,忧急愤懑,更是卧床不起,而我逃离江门之后,江门寻不到我,就打上了唐门,唐门受到了打压,就迁怒于我的娘亲,居然将我那正在生病的娘亲赶出了家门,我娘亲自此四处流浪,乞讨为生,没有熬上半年,就饿死街头了!“说罢,眼中一时泛湿,泪光闪闪。

夜疏城心都碎了,一时泪流满面,咬牙切齿的,将拳头捏的咯咯作响。

唐挽梦抹去眼角的泪水,平复一下情绪,愤恨地道:”夜大哥,造成我一生不幸的,与其说是洛水江门,其实,真正的罪魁祸首,却是金陵唐氏,是他们为了私欲,罔顾我的意愿,执意将我推进了火坑的,他们不但误了我一生,害死我的娘亲,就是我的幸儿之死,也与他们有着连带关系,所以,比及江门,我更恨唐氏,若不是我的身体里流淌着唐氏的血,念着血脉之情,我早就灭了唐门,以泄我的心头之恨!“

夜疏城眼中泛著寒芒,脸色阴沉,若有所思地道:”想要报仇,那还不容易,只要他们活着,咱们有的是机会!“

唐挽梦自是听出了夜疏城的弦外之音,一愣,感激地凝视着夜疏城,稍顿,她神色一敛,思忖一下,郑重地说道:“夜大哥,其实,我一直住在溟海的劫情岛,今日却现身此处,你可知为何?”

夜疏城淡然道:“你、一一一一是不是追随魔军,在此设防呀!”

唐挽梦摇摇头,道:“不是设防,而是前来围剿你们的!”

所谓设防,有可能是不知而防,而设伏,乃是知而伏之,灭之!

二个词汇,意思大不一样。

夜疏城道:“什么!难道魔门知道了我的行踪与意图?”

“是!”

唐挽梦点点头:“这一次,来围剿你们的魔军,足有十万之众,统军的乃是红袖宗宗主赤月仙子月媚儿,她不但知晓你的行踪与意图,而且,对你们的兵力部署,更是了如指掌。”

夜疏城眉头一皱,神色一凛,沉声说道:“魔门对我的情况,为什么能如此清楚?”

唐挽梦道:“因为你们玄门之中出了叛徒!”

夜疏城心中剧跳,凝视着唐挽梦,沉声问道:“谁!?”

唐挽梦摇摇头:“这是魔门的绝密,我只是在中军帐中听得月媚儿随口一提,具体是谁,我这个小角色怎配知道!”

夜疏城讶然问道:“挽梦,你在魔门究竟是个何等身份,何以能够在月媚儿的帐内行走?”

唐挽梦道:“先夫原是魔门的一个宗门的宗主,他过身之后,由我承袭了宗主之位,这次仙魔大战,本宗亦在魔门的征调之列,由于我是女流,故被编入了红袖宗月媚儿的军中,如此,方才参与了围剿你们的行动。”

夜疏城淡然一笑,问道:“挽梦,既然月媚儿对我的行踪了如指掌,而你又在此等我,你是不是要为月媚儿当说客,想要让我缴械投降呀?”

”不是!“

唐挽梦一愣,随即,摇了摇头,笑道:“嘿嘿!夜大哥,看你想到哪里去了,月媚儿又不知道我们的事情,她又怎么会想到让我来劝降你呢,她即使想要劝降你,也应该找一个有分量的人物来,那样才有说服力呀!”

夜疏城问道:“魔门大军,现在何处?”

”魔门大军现在的确切位置,我并不知晓,但我估摸着,以魔军的行军速度,最晚今晚就会抵达这里!“

唐挽梦摇摇头,又详解着道:“我知晓了月媚儿的计划,听得你的行踪,就借故离队,星夜兼程,赶到这里,四处寻找,没想到竟被嫣儿率先碰到了你,将你领来见我,这真是苍天庇佑,机缘不浅啊!”

”来得这么快,既然如此,那我得立即赶回去,早做安排!“

夜疏城神色凝重地喃喃说着,既然,略作思忖,凝视着唐挽梦,柔声问道:”挽梦,你生性纯良,乃是正道中人,委身魔门,实乃为势所逼,情非得已,既然咱们今日有幸重逢,那是天意,咱们就不要再分离了,你不如跟我走吧!“

唐挽梦待得知晓了心上人夜疏城的行踪,前来寻人,本就存了脱离魔门,此生陪伴之心,现见夜疏城主动邀请,真是求之不得,一时心花怒发,欢喜不尽,连忙重重地点了点头,回眸迎接着夜疏城那投向她的真诚、温柔、炽热的眼神,脸颊一热,染上红霞,神情娇羞,真是玉脸含春,妩媚动人。

夜疏城见唐挽梦点头应允,大喜过望,期待的脸上,登时露出了笑意,便忍不住上前,将唐挽梦轻轻地搂进了怀里,心中一时柔情蜜意,深情款款。

唐挽梦犹疑一下,便张开双臂,也紧紧地反抱住了夜疏城,手掌温柔地抚摸着夜疏城的背脊,心里温暖宁静,她嫣然一笑,眼眶一热,脸颊登时滑落了二行幸福的热泪。

一对曾经情深意切,山盟海誓的恋人,只因为恶人的邪念,就此阴差阳错,误了半生,但虽然离散经年,音讯全无,却也相思如故,初心不改,待得今番,好不容易重逢,实乃上天垂怜,神明眷顾,又岂会舍得分开,再此离别呢!

夜疏城搂着唐挽梦,稍顿,便松开了对方,道:“挽梦,我们得立即赶回去,知会一声若重师侄他们,免得晚了,着了月媚儿的道!”言毕,便牵着唐挽梦快步出了门。

唐挽梦向守在门口的嫣儿吱呼了一声,便腾空而起,跃到了空中,跟着夜疏城,大步流星,赶往藏兵谷。

转瞬,藏兵谷即在眼前,夜疏城远远一望,只见远处的山谷之中,不但火光冲天,而且空气中还弥漫在浓浓的血腥味。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章:阴谋

夜疏城神色一凛,暗叫不好,连忙冲过去,自空中一跃而下,身子一闪,跳落在藏兵谷内,而当他瞅见了藏兵谷内的情景时,身子一颤,脸色大变,瞳孔一缩,惊悚不已。

此刻,只见藏兵谷内,树折山崩,火焰熊熊,尸积如山,血流成溪,端的是万般悲惨事,人间修罗场,此情此景,好生恐怖!

夜疏城瞅着眼前悲惨的一幕,脑中似被钢针扎了一般,巨痛无比,‘嗡’的一声,神思摇晃,一阵晕眩,双脚亦是一软,身子后仰,连打了几个趔趄,若非唐挽梦的搀扶下,非得摔倒不可。

夜疏城稳住了脚步,深吸了几口气,身子一挺,收敛心神,双手在胸前打了一个法决,一股神秘的探察之力,就像无形之水,在山谷里漫延流淌着,如此过了一会,他方才收功撤掌,长叹一声,瞅着山谷,出神发呆。

唐挽梦扫视着山谷一眼,亦是内心惊悚,戚戚不已,即而,见夜疏城那失魂落魄的样子,甚是担忧,便上前牵住夜疏城的手掌,稍顿,便勉强一笑,柔声宽慰道:“夜大哥,事已至此,你也不要太难过了!”

夜疏城苦涩地一笑,喃喃地道:“我们来晚了!”

哼哼!一一一一

随着一声轻轻的冷笑,自空中突地射来一道闪电,击向了夜疏城,其速之快,甚于眨眼。

唐挽梦脸色大变,连忙侧身一步,挡在了夜疏城的面前,同时,抽出了一把匕首,横着斩向激射而来的闪电,但那道闪电力量过于强大,虽被匕首挡住,但光芒竟洞穿了匕首,依旧击中了她的胸脯。

唐挽梦闷哼一声,口喷鲜血,身子便向后倒。

夜疏城惊呼一声,连忙抱住倒向自己的唐挽梦,身子一旋,闪了几闪,躲过接连袭击他的闪电,同时,他右臂连挥,手中的九曲断肠剑挥射出数道凌厉的剑气,剑气射向空中,挡住了数道闪电,其中有一道剑气射进了云端里,云端里随着一声惊呼,之后,闪电停止了。

夜疏城紧紧地搂住唐挽梦,俯身查看,见唐挽梦双眼紧闭,胸口被鲜血染红了,他一时吓得脸色苍白,肝胆俱裂,颤声叫喊起来:“挽梦、挽梦、挽梦!!!”声音惊慌之极。

唐挽梦被夜疏城的一阵呼叫,悠悠地醒转了过来,她眼眸一个骨碌,瞅着一脸惶急的夜疏城,又瞅了瞅夜疏城的身子,见夜疏城安然无恙,其心甚安,便用虚弱的声音,关切地问道:“夜大哥,你没事吧!”

夜疏城见唐挽梦受到袭击,此时此刻,却还在担心他的安危,心头一暖,甚是感动,连忙摇头不迭,淡笑道:“没有,没有,你放心吧,你放心吧!”言毕,泪水泉涌,滚滚而下。

唐挽梦伸手抹去夜疏城脸上的泪水,温婉地一笑,柔声说道:“不要难过,不必担心,我只是受了一点轻伤,休息一下,自然就会好的!”

夜疏城见唐挽梦说话气息平和,探查了一下她的脉搏,见其中气充溢,不似身受重伤的样子,心中稍安,但口中依旧关心地问:“真的?”

唐挽点点头,忧急地道:“夜大哥,此地凶险,强敌环伺,咱们快走!”

”嘿嘿!想走,哪有那么容易!”

哈哈哈!一一一一

一阵狂笑过后,一个雄浑的男声冷冷地嗤笑着叫道:“夜疏城,此时此刻,你们居然还想着要全身而退,真是痴心妄想,可笑之极!“

言毕,‘嗖嗖嗖’地自空中坠射而下,人影数闪,在山谷的四周便出现了几十个人来,这些人慢慢走近,距离夜疏城五丈开外,便停止了脚步,登时将夜疏城与唐挽梦围了一个严实。

夜疏城给唐挽梦喂了一颗养元丹,暗使神通,愈合了唐挽梦的伤口,清除了她身上的血渍,扶起唐挽梦,紧握着她的手掌,将其护在身后,即而,便缓慢地环视了来人一眼,目光愤怒、冷厉、凶恶。

来人皆是此次跟随夜疏城准备偷袭混天王城的玄门同道,都是熟人,有端木世家的端木成溪与端木成竹兄弟,有定坤阁的少阁主温长安,有铁扇山的陆压道人,有缥缈峰的白须上人等人,当然在这些人之中,还包括天守的弟子若重师侄。

若重见到夜疏城安然无恙,脸有喜色,轻叫了一声:“夜师叔!”想要上前,走到夜疏城的身边。

端木成溪眉头一皱,面色一寒,目光凶戾地瞪着若重,厉声呵斥:“若重,夜疏城荒淫好色,勾结魔女,背叛师门,残害同道,难道你要跟他沆瀣一气,不顾廉耻,自甘堕落吗?”

温长安面目俊朗,手摇蒲扇,气质儒雅,唇角一翘,淡然一笑,缓缓地道:“若重师侄,夜疏城虽然是你的师叔,但他现在已经背叛仙门,坠入魔道,难道你还要是非不分,助纣为虐吗?”

若重听得端木成溪的呵斥,以及温长安的告诫,神色一滞,眼神一黯,思及背叛宗门仙道的严重后果,他哪敢迈步走,他木立当场,心念闪烁,愧疚不安,连忙别过脸去,不敢与夜疏城对视。

夜疏城听了端木成溪与温长安之言,又见了若重犹疑的举动,大是诧异,但他念头一闪,登时心中雪亮,知晓自己可能坠入了一场阴谋之中,他唇角一翘,冷哼一声,逼视着若重,沉声问道:“若重师侄,他们这是何意?”

温长安嗤嗤一笑,阴阳怪气地道:“夜疏城,你贪恋美色,堕仙入魔,而若重师侄乃是玄门仙道的正派弟子,所谓仙魔不二立,正邪难共存,为了维护天守的清誉,玄门的正义,他已经跟你划清界限,割袍断义了,你就不要再用你那昔日的劳什子的师叔身份来对他颐指气使,发号施令了!”

夜疏城用桀骜冷厉的目光斜睨了温长安一眼,哼了一声,冷冷地道:“温长安,你算个什么东西,我与若重师侄说话,何须你在此唧唧歪歪,啰嗦聒噪!”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八章:叛徒

温长安性子高傲自负,对人一向趾高气扬,此刻被夜疏城冷怼了一下,神色一滞,心生怒意,眼中闪过一丝寒芒,但他城府甚深,阴鸷执重,转瞬,便嘿嘿一笑,不屑地摇摇头,并没有吭声。

端木成溪却对夜疏城戳指喝道:“夜疏城,事到如今,你居然还在这里耍横,我劝你还是放下兵器,乖乖受死吧!”

夜疏城眉头一竖,面色一寒,呵斥道:“端木成溪,你这是抽哪门子的风,夜某人为何要放下兵器,乖乖受死呀!”

端木成溪叫道:“你荒淫好色,勾结魔女,残害同道,论罪当诛!”

夜疏城哼了一声,淡淡地道:“呵呵!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有什么阴招尽管使来,夜某人接着便是!”

端木成溪喝道:“夜疏城,你别不服气,你勾结魔女,残害同道,证据确凿,事实俱在,我们可没有冤枉于你!”

夜疏城‘哦’了一声,唇角一翘,轻蔑地问:“此话怎讲?”

端木成溪指着偎依在夜疏城身侧的唐挽梦,沉声叫道:“夜疏城,你敢告诉大家,这个女人是谁吗?”

夜疏城侧脸深情地瞅着唐挽梦,坦然一笑,即而,便冲着端木成溪等人,昂声说道:“她是我失散多年的妻子,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若重听了夜疏城的回答,脸色大变,苍白之极,吃惊地瞪着夜疏城,心中惴惴,忧急更甚。

唐挽梦见夜疏城当着玄门仙道的面,不顾清誉与前程,认定她这个魔女是他的妻子,这不但需要巨大的勇气与担当,对她更是怀着多大的挚爱与真情啊!她心头一震,神色一滞,呆呆地凝视着夜疏城,念转如轮,欣喜万分,那双大眼眸子,瞬间潮湿了,滑下了二行幸福的泪水。

端木成溪见夜疏城对自己与唐挽梦的关系,承认的如此爽快,毫无避讳,没有一丝想要否认自保的意思,大出意料,不由一愣,还以为听错了呢,待得回过神来,欣喜若狂,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回答吗?于是,呵呵一笑,叫道:“嘿嘿!夜疏城,没想到你倒是一个敢做敢担的真汉子,既然你已经坦诚了与这个魔女的关系,那你也应该告诉大家,这个魔女姓啥名谁,现在在魔门是何等身份了吧!”

嘿嘿!夜疏城乃是天守六杰之一,天下驰名,世人皆说,其人木讷深沉,没想到居然是一个追花逐蝶的浪荡子,一个不知权变的大傻子!真是迂腐愚蠢,浪得虚名,可笑,可笑!

夜疏城翻了一个白眼,冷冷地道:“内子之事,乃是夜某夫妇的私事,岂容外人置喙!”

端木成竹这时插口温言道:“夜大侠,你奉秋盟主之令,率军攻打魔城,大战在即,你重责在肩,理应坐镇军中,但你却不知何故,擅自离队,不知所踪,致使大军一时失帅,群龙无首,为魔所趁,全军覆没,酿成惨剧,而现在,身为主帅的你,不但安然无恙,甫一现身,身边居然还多出一个魔门妻子来,如此,不得不让人很是怀疑你的动机与目的,那么,为了自证清白,还事情以真相,这个女子究竟什么来历,是不是魔门之人,干系在许多人的生死,所以,她的事情关乎着公道正义,乃是公事,绝不是什么私事!”

夜疏城瞪着端木成竹,傲然叫道:“嘿嘿!是吗?我说了你又待怎的?不说又待怎的?”

温长安这时嘿嘿一声轻笑,朗朗地道:“夜疏城,你乃玄门天守的六杰之一,是仙道的一代大侠,要你承认自己勾结魔门,为祸同道,自是让你有些为难,不过,就算你百般抵赖,矢口否认,不肯说出你女人的真实身份,那也没有关系,因为就算你不说,我们对她的底细,也早已是了解得一清二楚。”

端木成溪指着唐挽梦,明知故问:”温兄,这个魔女,究竟是何方神圣,居然能让我们的夜大侠为此不人不鬼,自甘堕落呀?“言毕,哈哈大笑,神态甚是轻浮。

温长安冲着端木成溪点了点头,缓缓地道:”端木兄,此女原本乃是金陵唐氏的小姐,姓唐,芳名挽梦,她先是嫁给了洛水江门的大少爷江启为妻,后来不知为何,她居然投靠魔门,率领魔众灭了夫家满门,成为魔门的一员,她的继夫乃是溟海劫情岛的岛主,那个老岛主死后,由她继承了岛主之位,她手下魔兵,足有三万之众,所以,在魔门之中,她颇有一些地位。“

温长安娓娓道罢,还冲着唐挽梦儒雅地一笑,颇有得色地问道:”唐宗主,温某说的可对?“

唐挽梦听了温长安之言,大吃一惊,要知道,江门已经灭族,唐门以其为耻,怕惹灾祸,更不敢跟外人提及,这世人知她身世者,寥寥无几,而今日与她毫无干系的温长安对她的底细居然了解的如此清楚,着实令人惊诧、困惑,也不得不让人心生怀疑,温长安是如何知晓她的隐私的,是自何处打探到她的消息的,他怎会有如此神通?难道……、难道他压根就是月媚儿口中的那个玄门…………

唐挽梦心念一闪,神色微凛,与夜疏城对视了一眼,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来。

夜疏城亦自冲着唐挽梦一笑,转即,目光灼灼地盯着温长安,意味深长地道:“姓温的,内子的身份极极隐秘,世人知之廖廖,便是魔门也知之不祥,你又是自何处打探到内子的底细的?难道是魔门向你透露了内子的底细的吗?你将内子的来历打探的如此仔细,绝非一日之功,你既然早就知晓内子的魔宗身份,为何先前不与大家提及,却要在此时突然向夜某人发难,你这么做究竟是何居心,意欲何为?嘿嘿!姓温的,你今番这等做派绝不是为了维护什么玄门正道,恐怕是你早就投靠了魔门,对我,对仙门,居心叵测,另有所图吧!”

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百口莫辩

温长安一愣,既而,唇角一翘,冷笑一声,不屑地道:“夜疏城,温某那有那等能耐,能够打探到唐宗主的身世来,是我们刚才恰巧抓住了一个劫情岛的探子,如此,我们才始得知尊夫人的真实身份,以及你勾结魔门,残害同道的阴谋的!”

端木成溪竖起眉头,呵斥道:“夜疏城,你休要在此巧舌若簧,颠倒黑白,你身边这个魔女的身份的确是自劫情岛的一个探子的口中得知的,当时审讯之时,陆压道人、白须上人,以及若重师侄也在场,不信你可以问问他们,陆压道人是你的好友,若重乃是你的师侄,温少主可以冤枉你,难道你的好友与师侄也会冤枉你吗?”

端木成溪逼视着若重,沉声问道:“若重师侄,你说,我说的可是实话?”

若重虽知端木成溪说的乃是实情,但他了解师叔夜疏城的人品,也绝对相信夜疏城的人品,他思忖一下,抬起头来,目光缓缓地扫过端木成溪等人,然后,瞅着了夜疏城,憨然一笑,随即,盯着端木成溪,神色一敛,面淡如水,语调平和,不紧不慢地道:“端木少主,我夜师叔刚正纯良,品行高洁,绝不会做出对不起天守与玄门的事情来;而魔人狡诈阴险,卑鄙无耻,善于挑拨离间,栽赃陷害,我相信今日之事,一定是一场误会,大家切莫为魔人所骗,自相残杀,戕害贤良。”

夜疏城见自己身处陷阱,百口莫辩,此时此刻,若重还在维护自己,他心头一暖,感动不已。

端木成溪一怔,豹眼怒瞪,盯着若重,怒斥道:“小子,捉拿劫情岛探子的有你,参与审讯的有你,现在五万玄门弟子惨遭魔门毒涂,而夜疏城却跟魔门妖女勾搭在一起,夜疏城投靠魔门,残害同道,亦是板上钉钉的事情,难道你还要东拉西扯,混淆视听,眛着良心为他开脱罪责吗?”

“这些都不过是陷害我夜师叔的伎俩而已,若是不把戏做足做真,又怎么能欺骗我们,让我们相信呢!”

若重深知形势于夜疏城非常不利,自己这个时候若不为师叔说话,争取事情的转圜,那师叔就一定在劫难逃,唯死而已了,他嘿嘿一笑,诚恳地道:“端木少主,世事莫测,诡谲多变,眼之所见,也未必是真,比如那海市蜃楼,看着是真的,其实是假的,所谓我师叔勾结魔门之事,内中多有蹊跷,疑点颇多,还望您们冷静详查,莫要冤枉了好人!”

端木成溪哂的一声,轻蔑地道:“小子,夜疏城勾结魔门,证据确凿,你居然还在这里胡口白牙,颠倒黑白,难道你也跟夜疏城是一伙的,你也背叛师门,背叛玄门了吗?”

若重面色一沉,哼了一声,冷冷地道:“端木少主,你冤枉我师叔也就罢了,无凭无据的,怎么连我也诬赖上了,在事情尚未弄清之前,你这般地咬着我师叔,你究竟是何居心?”

端木成溪听得若重的反斥,瞪着若重,登时双眼冒火,暴跳如雷,怒吼道:“小贼,你颠倒黑白,无耻下贱,老子毙了你!”说罢,双掌凝聚真气,便要冲上前见击杀若重。

温长安连忙一把拽住端木成溪的胳膊,嘿嘿一笑,劝解道:“端木兄,休要冲动,夜疏城再怎么说也是若重师侄的师叔,他们这上百年的感情怎能说断就断了呢,现在若重师侄维护他师叔的清誉,护他周全,也是人之常情,不足为奇,你又何必跟一个小孩子一般见识呢?”即而,瞪着若重,阴沉着脸,缓缓地道:“若重师侄,请记住你的身份,希望你谨言慎行,莫要给你们的秋盟主丢脸,莫要给你们的师门蒙羞!”

若重眼神一下子就黯淡了,不再说话。

温长安瞅着若重那沮丧的表情,得意地一笑,即而,便转头瞅着陆压道人,神色恭敬地问道:“ 陆压道兄,夜疏城之事,您老怎么看?”

陆压与夜疏城关系较好,实不愿与夜疏城刀兵相向,但现在温长安向他问话,是在逼他表态,他心里抽搐一下,暗叹一声,定定地盯着夜疏城,苦笑道:“夜兄,无数盟军惨遭屠杀,而现在所有的罪证又都指向了你,我们一时也难辨真伪,为了天守的安宁,为了玄门的清誉,我希望你还是放下兵器,不要抵抗,跟我们回天守,听候发落,届时,秋盟主一定会还事实以真相,给你,给天下一个公平的交代的。”

夜疏城冲着陆压道人苦涩地一笑,摇了摇头,黯然叫道:“陆兄,你的好意夜某心领了,但我落入奸人的陷阱,有人想要我死,我若是缴械投降,恐怕根本没命活着走回天守,我若是死了,到时何来的真相,何来的清白!”

陆压道人沉声说道:“夜兄,你可千万不要动茬了念头,一错再错,你也不想想,你若是执意反抗,以你的实力,你认为在端木少主等人的面前,你还会有胜算吗?再说了,就算你在端木少主等人的手上,能够侥幸逃脱,全身而退,那又岂不是有畏罪潜逃之嫌,坐实了你勾结魔门残害同道的罪名吗?”

白须上人淡然一笑,插口道:“夜疏城,您大可放心,只要你跟我们回天守,有我跟陆压道兄在,在事情还没有搞清楚之前,没有人能够擅自伤害到你的。”说罢,他下意识地瞥了端木成溪一眼。

端木成溪听了陆压道人与白须上人之言,那是纯粹的苦口婆心,那有一丝的敌意来,而且,这话里话外,莫不偏向着夜疏城,对他的动机与行为反而有所质疑,他眉头一竖,嘴巴一张,便想向陆压道人与白须上人发难,亦就在此刻,却瞥见温长安不停地向他使眼色,他一愣,心中明白,便见涌到嘴边的牢骚话给硬生生地咽回去了,心中一时愤恨,悻悻不已。

正文 第一百二十章:逃亡

温长安逼视着夜疏城,沉声叫道:”夜疏城,陆压道兄与白须道兄所言不差,我劝你还是乖乖地跟我们走吧,你若是不识好歹,冥顽不灵,那可就没怪我们以多欺少,辣手无情了!”

夜疏城呵呵一声,冷冷地道:“姓温的,夜某清清白白,问心无愧,为什么要跟你走,你算什么东西!”

端木成溪见夜疏城油盐不进,冷傲强横,早就不耐烦了,怒极,双腿一曲,用力一蹬,纵身跃到空中,双手合十,向下一砸,一道闪电自手中激发,凌空劈向夜疏城,口中暴喝一声:“找死!”

“小心!”

夜疏城左手一拔,将唐挽梦拔到身后,上前一步,用身子挡住了唐挽梦,右手一挽,九曲断肠剑使出一个奇怪的剑招,二道白色的剑气便同时激发而出,那剑气就像二个旋飞镖一般,在空中旋转着并列飞行,一会突地向内一个交叉,二道剑气形成一个白点,白点挡住了端木成溪所激发的雷电,只听得空中一个震耳欲聋的的炸响,三道真气的撞击消散之后,登时在虚空之中形成了气流涟漪来。

端木成溪凌空连劈了三道闪电,但三道闪电都被夜疏城轻轻松松地挡下了,他愈发愤怒,自空中跃下,待得双脚一落地,右手一挥,手中就多出一柄离别钩,离别钩轮出一个招式,径直便风驰电掣地向夜疏城冲来,但人尚未冲近夜疏城,随着惨嚎一声,他的身子便侧飞了出去,扑的一声,重重地摔倒在地,他趴在地上,哇的一声,呕出一口鲜血来,即而,缓慢地站起身来,慢慢走近正与温长安斗在一起的若重,用噬人的眼神瞪着若重,面目狰狞,咬牙切齿地怒吼:“狗贼,居然敢偷袭老子,老子毙了你!”

若重脸色大变,焦急万分,冲着夜疏城大叫起来:“夜师叔,为了天守的清誉,你还不快走,你快去寻找掌门师伯,你若是清白的,掌门师伯一定不会任人污蔑陷害天守门人,他一定会给你讨回公道的。”

若重的修为远不及温长安,与温长安交手,本就吃力,现在冲着夜行焉喊话,一个分神,便被温长安觅的一个破绽,钢锏一钻,锏身重重地击打在若重的胸口上。

若重‘啊’的一声闷哼,张口喷出一口血雾,身子就像纸茑一样平飞了出去,然后,重重地摔倒在地,双眼紧闭,一动不动,生死不明。

“若重!”

夜疏城见状,脸色大变,惊呼一声,瞪着温长安,双眼喷火,勃然大怒,九曲断肠剑,挽了一个招式,就要冲过去,跟温长安拼命,但却被陆压道人与白须上人给迎了上来,三人便缠斗在一处,陆压道人与夜疏城斗了几招,向夜疏城使了一个眼色,用密语传音,焦急地劝道:“夜兄,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白须上人一面攻打夜疏城,一面也对唐挽梦密语传音,叫道:“你这个女人,好不知生死,你若是真心关心夜大侠的安危,你还不劝他快走,要是迟了,被温长安赶上来,那可就真的休想脱身了,你们若是死了,日后秋盟主即便能给你们洗清了罪名,可那又有什么用呢!”

白须上人向陆压道人对视一眼,二人心意相通,便卖了一个破绽,故意让夜疏城占了上风,二人装出了颓势来,同时后退,让出一个让夜疏城逃生的机会。

唐挽梦见状,右臂一甩,自手心里幻放出一群蝴蝶来,左手拽住夜疏城的手腕,叫道:“夜大哥,敌人太过强大,我们不是敌手,我们快走!”右手又是一甩,几颗尘香珠一个触地,就释放出一团烟雾来,她便借助烟雾的掩护,与夜疏城登时遁地而逃了。

唐挽梦释放的那些蝴蝶,五彩斑斓,嗖嗖嗖地飞向飞扑过来的端木成溪、端木成竹与温长安,那些蝴蝶飞行速度极快,就像一群利箭一般,被其撞上,必定非死即伤。

端木成溪三人见到蝴蝶,脸色大变,识得厉害,连忙躲闪,但终究是慢了一些,被几只蝴蝶击中了脸部,那蝴蝶的翅膀就像刀刃一般,割破了他们的皮肤,弄得他们满脸是血,好不狼狈,但这还没有完,还未等三人缓过劲来,蝴蝶兜过圈来,又裹向了他们。

端木成溪吃了暗亏,勃然大怒,大叫道:“御雷咒!扎了一个马步,双手合十,催动功法,转瞬,双手松开,双臂一甩,手掌之中的雷电登时在他与端木成竹以及温长安的周身结成了一个雷电防护罩,防护罩电光闪闪,那些蝴蝶撞上了防护罩,就燃烧起来,转瞬化为灰烬,只有几只赤红色的蝴蝶能够畅通无阻,毫发无损撞进了雷电罩内,依旧射向端木成溪三人,但它们却被温长安眼明手快,一锏一个,给拍成了肉酱了。

端木成溪撤了雷阵,抹了一脸的汗珠与血水,心有余悸地感慨道:“温兄,刚才好险,若不是咱们躲闪的快,要是被这些邪物给击中了喉咙,那非得要了咱们的老命不可!”

温长安虽然有些后怕,但瞥了陆压道人与白须上人一眼,神色一敛,淡然一笑,道:“不过是搞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罢了,雕虫小技,何足道哉,何足道哉!”

端木成溪走向躺在地上,双眼紧闭,不知生死的若重,瞪着若重,目露凶光,狠狠地叫道:“这个小贼,刚才居然偷袭与我,实在是可恶之极,他若是没死,大爷我现在就送他上西天。”

端木成竹连忙挡住端木成溪,劝道:“大哥,不可莽撞!”

端木成溪伸手拔开端木成竹,将端木成竹拔了一个趔趄,怒视着端木成竹,咬牙切齿,戳指呵斥:“端木成竹,你算什么东西,居然敢管老子的闲事,你若再敢呱噪,仔细我连你也一块剁了!”

陆压道人与白须上人见到端木成溪对自己的亲兄弟态度居然如此恶劣,如斥小儿,这也太过放肆了些,脸色微变,吃惊不小,二人不由对视了一眼,眼中大有意味。

端木成竹瞥了陆压道人等人一眼,心中羞愤,脸上时红时白,好不尴尬,他连忙退到一旁,不做声了。

端木成溪走到若重跟前,定睛一瞥,呵呵冷笑,一脸的得意:“嘿嘿!小贼还有气儿,老爷现在就了解了你!”便双臂举起,双手合十,双手布满雷电,深吸了一口气,作势欲砸。

陆压道人这时冷冷地叫道:“端木少主,秋怀慈不但是天守的掌门,也是玄门的盟主,若重师侄即是秋怀慈的门人,也是他的属下,若重不管犯了什么样的错误,理应交由盟主发落,你怎么可以擅自击杀?”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章:真凶!

端木成溪转过脸来你,愤怒地瞪着陆压,呵斥道:“陆压,难道你刚才没有看到他在偷袭我吗?”

“看见了!”

陆压点点头,上前走到若重跟前,抱起若重,脸色淡定地道:“刚才若重师侄心忧师叔安危,情急之下,方才举止失当的,情有可原,而现在他被温少阁主打成重伤,生死未卜,而你却趁他昏迷不醒,奄奄一息之际,要将他击杀,这不是夹私含怨,存心报复吗?”

端木成溪见陆压处处维护天守中人,心中极为不满,一时怒极,不禁伸手挡住陆压道人的去路,瞪着陆压,挑衅地叫道:“陆压,我知道你跟天守关系亲厚,但是,我今日若是执意要杀了这个小贼,为武林除害,你又能把我怎样?”

这时,白须上人实在是看不惯端木成溪这猖狂嚣张的模样,便呵呵一声,沉声说道:“端木少主,你完全可以击杀若重师侄,为自己出气,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若是秋盟主知道你如此残害他的门人,对你端木世家也来一次打击报复,到那时,试问,你们端木世家会有谁能够抵挡得了秋盟主的一字天威剑?你们端木世家可有实力抵挡得了天守派暴怒之下的雷霆一击?”

端木成溪听了白须上人之言,实乃赤裸裸的威吓,更是愤怒,厉声叫道:“白须,你休要拿秋怀慈与天守派来压我,天守派有秋怀慈,难道我端木世家就真的没有人了吗?他天守派实力强横,难道我端木世家就是纸糊的吗?”

白须上人撇嘴一笑,点点头,醒悟道:“哦!贫道孤陋寡闻,井底之蛙,倒也忘了,原来你们端木世家也是有实力的呀,既然如此,那你就赶快把若重师侄杀了吧,然后,你们再带着你的门人冲上天守,灭了秋盟主等人,到那时,你们端木世家岂不就成了天下玄门的第一派了吗!呵呵!”

陆压道人侧脸瞅着温长安,嘿嘿一笑,朗声问道:“温少阁主,你与端木少主乃是好友,他最听你的意见了,你跟大伙说说,这若重师侄是该杀还是不该杀?”

唉!真是一个老狐狸,我只想做一个看戏的局外人,但好端端的,你扯上我干嘛!

温长安见陆压道人逼他表态,他再也不能装聋作哑,作壁上观,便轻咳一声,淡然一笑,向端木成溪劝诫道:“端木兄,二位道友所言甚是,天守派乃是玄门第一,不是我们轻易能招惹的起的,还请你为了宗门的安危福祉,冷静克制,莫要冲动,莫要冲动!”即而,见陆压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他又续道:“一一一一你、你还是不要跟一个小辈计较了,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端木成溪听得白须上人的言语之中,满是嘲讽与不屑,心中甚是恼怒愤恨,但他听了温长安之言,神色一敛,想想秋怀慈与天守派的在玄门的惊人势力与实力,的确不容小觑,现在端木世家与天守派尚未真正翻脸,彻底摊牌,此刻还是不到将事情做绝的时候,戏份既然演足了,也该收手了,他愣了一下,随即,便哈哈一笑,叫道:“嘿嘿!温兄所言极是,这个小子虽然袭击了我,但那也是亲情所系下的冲动之举,情有可原,我大人有大量,今日就不跟他一般见识了!”

温长安问道:“端木兄,没想到夜疏城如此狡猾,有这么多人来围剿他,居然还是让他跑了,真是可惜,你说,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呀?”

端木成溪思忖一下,道:“温兄,不如这样吧,咱们兵分二路,你与陆压道人、白须上人押着若重去天守,将夜疏城勾结魔门,残害同道的事实,禀明秋怀慈,而我与端木成竹则要四处搜搜,看看是否能够逮到夜疏城!”

”行!“

温长安点点头,冲着陆压道人与白须上人问道:“二位道兄,要想真正的为夜疏城伸冤平反,咱们也只能去天守找秋盟主了,你们说呢?”

“好!”

陆压道人与白须上人点点头,三人便带着昏迷的若重离开了。

端木成溪目送温长安等人腾空而起,踏步东去,他也不跟端木成竹招呼一声,便也腾空而起,跃身空中,虚空踏步,匆匆向西而去。

端木成竹跃身空中,匆匆跟上端木成溪。

端木成溪在空中疾行了一会,便飘身降落在一个小山坡上,然后,整了整衣冠,神色一敛,双手负背,昂首挺身,缓缓地走进来山坡上的一个破庙里,待得瞅见了二个容貌甚美的女子,嘿嘿一笑,冲着其中一个红衣女子,拱拱手,恭敬地道:“端木成溪见过月尊主!”

端木成竹也走了进来,瞥了庙内的二个女子一眼,然后安静地站在端木成溪的身边,态度毕恭毕敬的,就像一个佣人似的。

红衣女子正是魔门红袖宗的宗主月媚儿,而站在她身侧的乃是流云巷彩衣楼的冯黛黛。

月媚儿瞥了端木成溪一眼,娇媚地一笑,声音慵懒地问道:“端木少主,事情都办妥了吗?”

“办妥了!”

端木成溪一脸谄媚的笑容,祥解道:“夜疏城见我没有回营,怕影响今晚攻打鬼头城的行动,就去四魔镇寻我,唐挽梦那个贱一一一一,对夜疏城果然旧情不忘,居然背叛了你们,便找到了夜疏城,告知你们的计划,夜疏城自然想回去捞人,谁知还是晚了,五万兵卒没有救下,还让我们撞见他跟魔门的人搅在一起,他那勾结外敌残杀同道的罪名这回是摘不下了。”

月媚儿敛容问道:“夜疏城与唐挽梦现在如何?”

端木成溪笑道:“逃了!”

月媚儿脸上这回是笑的真真的了,连连点头赞道:“逃得好,逃得好!他这一逃就算是坐实了他勾结魔门,残害同道的大罪了,就算那一天有人想要给他昭雪,到时候,恐怕连秋怀慈与天守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吧!”

端木成溪伸出大姆子,赞道:“这一回要是能够扳倒秋怀慈与天守,全耐仙子妙计,高,真是高呀!”

月媚儿一脸自信地笑道:“端木少主,你放心,这一回,就算扳不倒秋怀慈,但也一定会让天守派伤筋动骨,元气大伤,只要天守受到打击,遭受折损,于你端木世家冒头拔尖,称霸天下,岂非大大的有利!”

端木成溪点头不已,笑道:“对对对!只要天守倒了,才有我们这些门派的出头之日!”

月媚儿这时转眸凝视着端木成溪,脸上的笑意更浓,用甜腻软糯的声音,轻柔地问道:“端木少主,媚儿之所以能够顺利地陷害夜疏城,实施扳倒天守的计划,全耐于你的支持与付出,你对魔门的大恩大德,无以回报,不知你想要我做什么?如何报答你呀?”说罢,冲着端木成溪暧昧地眨眨右眼,打了一个飞眼。

端木成溪乃是色中饿鬼,他见月媚儿眉目如画,娇媚欲滴,早就动了龌龊之念,现在被月媚儿一个挑逗的眼神,真是风情万种,魅惑无双,他心头一颤,神魂一荡,吞咽着口水,脱口而出:“我、我愿意此生追随月宗主,矢志不渝!”

月媚儿见了端木成溪的反应,眼神之中露出了一丝得意来,依旧笑着用软糯甜腻的声音问道:“端木成溪,你是不是想说,你想跟我睡觉呀?”

端木成溪一愣,他没想到月媚儿即与他不熟,居然会当着外人的面,对他问出这样的问题来,而且如此直白露骨,这也太突兀,太大胆了吧!

哎!魔女就是魔女,行事说话,就是无所顾忌,与众不同啊!

月媚儿见端木成溪脸色闪烁不定,犹犹疑疑的,神色一敛,不悦地问:“是媚儿多心了,既然,端木少主没有这个意思,那就算了!”

端木成溪听了月媚儿之言,大有意味,似乎对他有些男女方面的意思,他心头一颤,念头急闪,害怕月媚儿反悔似的,头脑一热,居然突地双膝一曲,咚的一声,跪在了月媚儿的面前,仰起脸儿,定定地盯着月媚儿,涨红着脸,心情激动,颤抖着声音,大声说道:“桃花裙下死,做鬼也风流,只要媚儿愿意,我端木成溪怎样都行!”

冯黛黛见端木成溪怎么说也是一方豪杰,没想到月媚儿稍使手段,他就贪*急色,卑贱如此,人品真是渣到家了,她那斜睨着端木成溪的眼神之中,不由的露出厌恶与轻蔑来。

月媚儿见了端木成溪的举动,也暗自吓了一跳,随即,向端木成溪虚抬了一下手掌,示意端木成溪起身,她嫣然一笑,仪态万千地叫道:“成溪大哥,有你这句话,媚儿就放心了,你快起来,我这就送你去温柔乡!”

端木成溪站起身来,突地心生疑豫,顿时察觉月媚儿似乎话里有话,另有所指,但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突地一把长剑自背后捅进了他的身体,剑头透胸而出,露出了好长的一截。

端木成溪低头盯着胸口那滴着自己鲜血的剑头,怔了一怔,待的回过神来,他野兽似的哀吼一声,双手握住胸口的剑尖,身子一侧,横着连打了几个趔趄,倒在破庙的墙上,上身斜靠在墙上,用噬人的眼神,惊诧、愤怒、仇恨地瞪着端木成竹,一面吐血,一面喃喃地叫道:“为,为什么、要杀我!”

端木成竹面无表情,冷冷地回道:“因为月宗主想要你死!”

端木成溪艰难地转过头来,怒视着笑靥若花的月媚儿,咒骂道:“月媚儿,你、你这个贱人,你、你不得、不得一一一一!”

月媚儿用冷酷而又带着一丝怜悯的目光盯着垂死的端木成溪,冷冷地道:“端木成溪,你一定想问,我月媚儿为什么要杀你呀!呵呵!为了让你死得瞑目,我便告诉你原由,你之所以有今天,那是因为你犯了三个错误:首先,你不该把我月媚儿想成一个*娃荡妇,存了腌臜之念,想要占我便宜;其次,端木世家不只有你端木成溪一人,其实,成竹大哥更适合执掌端木世家;第三,你若是死了,夜疏城就会又多出一条杀害端木世家少主的罪名来,端木世家的少主被人杀害,端木世家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找天守的麻烦的,到时候,我有了端木世家的助力,我若想要扳倒天守,岂非容易的多。”

端木成溪艰难地抬起胳膊,软塌塌地指着月媚儿,双眼喷火地瞪着月媚儿,咬牙切齿地叫道:“你、你、你一一一一!”突地手臂垂下来,身子一软,上身顺着墙壁瘫倒在地,登时气绝。

月媚儿就像碰到一条死狗一般,瞥了端木成溪一眼,脸上露出轻蔑的笑容来,转即,神色一敛,对端木成竹正容道:“成竹大哥,虽然你答应了帮我诛杀端木成溪,却没有向我提出任何的要求,现在我的忙你也帮了,你若是想到了什么要求,只要我能答应的,我一定答应,绝不对你弄鬼使诈,背信弃义的?”

端木成竹摇头叫道:“不需要!”

冯黛黛忍不住讶然问道:“为什么?”

端木成竹摇头道:“月媚儿,我杀端木成溪,不是为了别人,而是因为我自己,我只是想让端世家的人,个个不得好死!”

月媚儿见端木成竹面无表情,说的轻描淡写,不知为何当她瞅着过于平静的端木成竹之时,心里却直冒寒气,揣揣不安,她亦知这世上人的某些事,是不能打听的,她便‘嗯’了一声,没有说话。

端木成竹冲着月媚儿躬身一礼,道:“二位,若是没有什么吩咐,鄙人就此告辞!”使了一个法决,将端木成溪的尸骸收进了储物袋里,说走就走,便快步离开了破庙。

冯黛黛稍顿才回过神来,问道:“媚儿,他什么意思?”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一定是端木世家做出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方才让他仇恨至深,以致如此!”

月媚儿若有所思地说着,既然,做出了一个决定:“师姐,回头你找人去跟着端木成竹,只要是他对付端木世家,你们都要全力相助。”

冯黛黛笑道:“得勒!媚儿,我明白你的意思,自古仙魔不二立,只要是玄门的大派,无论何门何派,只要他们受到损害,于我们魔门皆是好事!”

月媚儿展颜一笑,真是脸若银盘,娇媚艳丽,就像一朵盛开的花卉,但那花中却含着毒液,那是魅惑人心的毒液,杀人饮血的毒液,毁宗灭派的毒液!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二章:马陵道

魔域,硫煌城以北,磨根山脉。

子夜。

万剑仙门的副门主司空诫一统领一干玄门弟子摸着黑在荒山之中,轻装简行,一阵疾走,向着前方五十里外的魔门钳宇城进发。

这只玄门甲兵,足有六万之众,有万剑仙门的弟子,天守派的弟子,蜀山派的弟子,玉指门的弟子等,他们虽然服饰各异,宗门不同,但队伍却铠甲鲜明,井然有序。

司空诫一一路前行,他表情凝重,不吭一声,内心颇有一些激动紧张,这也难怪,自他接下玄门盟主秋怀慈的将令,率领这支玄兵进攻魔域以来,转战八千余里,一路上攻城拔寨,破关斩将,凡大战不下三十,小战不可计数,时至今日,十万精兵只剩下六万,折损几近过半,伤亡不可谓不巨,而现在,他们踏着同门与敌人的尸体与血水,好不容易来到这里,只要再攻破前方魔门的钳宇城,他们就会进入魔域的赤鞑平原,赤鞑平原一马平川,平原尽头,就是魔门圣教的老巢混天洞,也就是所谓的混天王城了,而他们只要再坚持一下,一鼓作气攻下混天王城,那么,魔门将就此终结,历史将会被改写,而他司空诫一将会名垂青史,功炳千秋,受万世敬仰!

司空诫一已经人过中年,不再年轻了,但他的雄心还在,所以,他的血反而比年轻人的血更加的炽热,他对功名也愈加的渴望,但随着他的渐渐苍老,让他建功立业的机会不多了,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一个机会,能够让他建立不世功勋,该是多么美好之事,想想都让人激动紧张。

当然,越是接近魔门的老巢,决战的时刻到了,所遭到的抵抗也会更加激烈,那么,而死亡也会随即而来,也会更加惨烈,而且,混战之中,谁的头上都没有万能的护身符,所以,每个人随时都有可能死亡,而他自然也不例外!

而死亡与功名一样,同样让人紧张激动,让人窒息。

天守派六杰的老大,奄冲的弟子裴铮,这时自队伍后面赶上前来,挡住了司空诫一,神色紧张地道:“司空将军,且缓前行,我瞅着这四周的情况,好像有些不对劲!”

司空诫一自统兵一来,裴铮就一直在当他的副将,亦见裴铮忠厚谦和,精明强干,其才能不输于他,这一次,若非秋怀慈要照顾玄门宗派的利益与面子,执意让他司空诫一来统领玄兵,说不定这率军之将,有可能就是裴铮的了,因此,他对裴铮又是忌惮,又是尊敬,现在听了裴铮一眼,神色一敛,问道:“裴将军,怎么啦?”

裴铮四下一瞅,眉头紧皱,一脸忧郁地反问:“司空将军,你有没有发现,这里似乎透着古怪?”

司空诫一心头一紧,连忙四下一瞥,却见在朦胧的月华之下,山峦隐约,树影卓卓,清幽晦暗,夜风习习,一时倒没有看出什么异样来,他暗舒了一口气,疑惑地问道:“裴将军,没发现什么异样来呀!”

裴铮说道:“司空将军,这里树木茂密,野草若蓬,按理应该会有很多飞禽才对,可我们几万军马经过此处,居然没有惊起一只鸟雀,这是不是也太过奇怪诡异了吧!”

司空诫一的一个懵懂的小弟子,笑着插口道:“也许鸟儿们都睡觉了呗!”

“蠢货!”

司空诫一转头瞪着小徒弟,板着脸,呵斥道:“无知小儿,休要胡言乱语,乱人心志!”

那个小徒弟神色一滞,暗暗吐舌,缩到一旁,不敢多嘴了。

司空诫一神色一凝,问道:“会不会有人惊跑了这些鸟雀?”

裴铮点点头:“对!否则没法解释这一切。”

“能够惊跑这方圆数里的鸟雀,非数人可为,而附近百里之内又没有我们的友军,难道一一一一!”

司空诫一又四下一瞥,见大军道侧皆是山坡,而自己大军的此刻却身处于峡谷之中,正是敌人打伏击的绝佳地点,心念一闪,脸色微变,连忙向属下大叫道:“来人,马上传令下去,大军立即后撤,退回硫煌城,明日天亮,探明四周情况,再作打算!”

裴铮这时却摇摇头,一脸苦笑,喃喃地说道:“来不及了!”即而,跃身空中,附身冲着大军,大声叫道:“快快快!列队迎敌,列队迎敌!”声音洪亮,在这寂静的夜晚,传至悠远。

大军刚一接到司空诫一的后撤命令,即而又听得裴铮的示警,一阵骚动,但他们经过这一月来的恶战,军事素养与战斗经验,大大提高,他们连忙条件反射地靠拢在一起,借助地形,结成战斗队形,对四周进行防御,他们那闪烁着的眼睛定定地盯着面前的山坡树林,神色紧张,很是害怕在那些月华映照之下的阴影之中,会突地窜出魔兵来。

裴铮发声示警之后,一支响箭,破空有声地射向了他,快若流星,他挥手一剑,砍落响箭,便抬头一瞥,却见在其头顶漫天都是魔兵,魔兵有的手执长矛,有的手执弓弩,定定地瞪着山谷之中的玄门弟子,封锁了玄门弟子可能自空中逃生的退路。

裴铮亦知凭其一己之力是冲不破天空魔兵的封锁阵法的,接连挡下又射来的数支响箭,只得飘身降落,回到了己方的军队之中,

如此,在磨根山脉的一片山坡上,突地咚咚咚地,战鼓擂擂,即而,在六万玄门仙兵的四周的山坡上‘嘭’的一声巨响,突地竖起一根根高耸巨大的道幌来,幌布上密密麻麻地画满了奇形怪状的小人儿,而在道幌的旁边则站出了魔兵来,那些魔兵手握兵器,人数众多,手执火把,摆出攻击战斗队形,里三层外三层地登时将司空诫一的这支玄门仙兵围了一个严严实实。

司空诫一见状,大惊失色,连忙冲着情绪微微有些骚动下属,大叫道:“固守阵地,准备迎敌!”

玄门仙兵听得主帅的呼喊,人心稍定,站在原处,捏紧兵器,定定地盯着魔兵们,神色紧张,脑门都沁出冷汗来。

魔兵围住了玄门仙兵,只是警惕凶恶地盯着司空诫一等人,并没有发动攻击。

即而,东面最高的山坡上的魔兵向二边退开,四匹黑马拉着一辆战车,嗖地奔跑至虚空之中,在司空诫一等人头顶的空中停了下来,在无盖的马车的车厢上则坐着一个长眉过耳,面目清癯,眼睛细长的老人来,老人面前摆放着一把名琴,名曰‘号钟’,老人对司空诫一等人视之无物,竟在军前兀自弹奏起‘号钟’来,手指挑拉弹拨,登时一阵悠扬激荡,隐含着金属相击,血腥厮杀意蕴的琴曲,在这寂静的夜晚响起,磕击众人的耳膜,牵动着诸人的情绪。

老人旁若无人地弹奏着琴曲,专心致志,演奏到得意之时,闭上眼睛,摇头晃脑,暗自咏呤,其意醺醺,犹若饮酒,稍顿,一曲罢了,他顿了一顿,方才深吸了一口气,慢慢睁开一双精光潋滟的眼睛来,他瞅着司空诫一,淡然一笑,问道:“司空将军,你们终于来了,你可知老朽在此等了你们好久好久了?”

司空诫一却不认识老人,问道:“你是何人?”

老人笑道:“老朽诡爻三是也!”

司空诫一等人暗暗吃了一惊,要知魔门四宗之一的冥鬼宗宗主冥帅诡爻三一向是神龙见尾不见首,神秘之极,江湖上见到他尊容的极少极少,世人难识其人,没想到今夜在次现身,料来必有一场恶战。

诡爻三瞅向裴铮,笑问道:“裴铮,听说你精通音律,你可知我刚才弹得是什么曲子吗?”

裴铮摇摇头,笑道:“忝有虚名,不敢妄言,先生雅奏,裴某不知!”

“嗯!你不知亦属正常,此曲乃诡某所创,今个儿也是第一次演奏,你们能够听到也算是有福之人啊!”

诡爻三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续道:“裴铮,现在凡界正处战国之际,七国并雄,刀兵不断,大乱之世,也是大争之时。因此,有许多上界的玄门仙家,闲时无聊,便下界游戏,各择一主,博取功名。而在这些下界弟子之中,论其佼佼,便有庞涓与孙膑二人。庞涓与孙膑乃是苍梧山灵虚洞兵家大师鬼谷子先生的高足,庞涓下界之后,投身魏国,不久就混得风生水起,顺心得意,后来,孙膑便也下山了,投奔了师兄庞涓,也想闯出一个名头来。谁知庞涓心胸狭隘,嫉贤妒能,居然在魏王面前污蔑陷害孙膑,致使孙膑下狱,惨受膑刑,不人不鬼。孙膑虽然身处险境,困苦残疾,但其心不甘,其志不堕,巧使妙计,逃离魏国,隐身于齐,暗自帮助齐国练兵,伺机而起。数年之后,命中注定,师兄弟二人果真疆场陈兵,争斗不休,再后来,那孙膑终究是计高一筹,几年后,他在马陵道设伏,诛杀了庞涓,报了受辱短腿之仇。诡某前日听到这段事迹,真是唏嘘感慨,颖悟颇多,所以,我今日特意将所创之曲,取名马陵道。”

诡爻三呵呵一笑,突地神色一敛,盯着司空诫一等人,厉声喝道:“司空诫一,今夜这磨根山跌马坡,就是你们的马陵道!受死吧!”他十指在琴弦上,自内往外,极力一弹,随着尖锐的琴声响起,一股强大的真力形成一阵巨大的气浪,自空中袭向峡谷之中的玄门仙兵。

“小心!”

司空诫一与裴铮大喝一声,纵身跃起,双掌一抡,击出真气,真气也形成一道道气浪,撞上了诡爻三激发的劲道,登时在空中发出爆炸之声,在空中荡出了涟漪,力量之强,连虚空都颤抖起来。

裴铮盯着玄门弟子,冲着魔兵们,大吼道:“身陷绝境,退无可退,若想活命,唯有一战,杀!”说罢,率先冲向魔兵们。

众玄门弟子听得裴铮之言,亦知今夜身陷重围,不战即死,既然反正是死,倒不如放手一搏,说不定还有一丝生机,如此,倒激发了他们求生的欲望,激发了他们逆天的斗志来,他们一咬牙,收起惧怕之心,也大吼一声,纷纷冲出了阵地,亡命地扑向魔兵,挥舞手中的兵器,就是一阵狂砍猛削,气势如虹,其状若虎。

“给我杀!一个不留!”

诡爻三见到玄门弟子那份拼命的架势,一愣,即而,轻蔑一笑,哼!垂死挣扎,其志可嘉,蚍蜉撼树,自寻死路!他也冲着玄门弟子,也大喝一声,即而,他咬破右手中指,用鲜血在左手掌心画着符文,口里念念有词,待得符文写完,左手掌心闪烁着一道金光,他举起手来,将金光在那些道幌上逐一照射,那些画在道幌上的奇形怪状的小人儿,也闪烁起金光来,接着,小人儿跳下道幌,待得双脚一落地,身子暴长,长得比正常的魔人高达数倍了,就幻化成真的魔兵,加入了同伴,指挥别人,移动阵法,迎上裴铮等人,挥舞兵器,或刺或砍,大打出手。

一时,在磨根山脉方圆数里的跌马坡地界,无论空中地上,一场惨烈的仙魔大战爆发了,打的是尘土飞扬,地动山摇。

断头破腹,

戳眼穿胸,

鲜血飞溅,

哀嚎四起。

世间修罗场,

处处是冤魂,

好惨!好惨!好惨!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三章:千屿仙宗

魔域,西南方向,莽龙山脉。

正午。

千屿仙宗的副宗主海净沙率领一干玄门弟子正在荒山之中,辎重重甲,缓慢前行,向着前方五十里开外的魔教的黑石城进发。

这支玄门仙兵,足有十万之众,有天守派的弟子,有千屿仙宗的弟子,北墨世家的弟子,还有灵剑山庄的弟子等等,他们虽然服饰不一,宗门不同,但队伍纪律严明,井然有序,大军行进,威风凛凛。

此刻,海净沙不时地回眺着身后那延绵几十里的雄壮的军队,脸上露着微笑,心中甚是得意,这是因为,让才智平庸的他能够当上大将军,统领如此庞大的一支军队纵横天下,征战四方,这不但满足了他的狭隘的虚荣心,而且,更重要的是,当他自秋怀慈的手中接过军旗之时,他想起兄长与族人的嘱托,他就仿佛看到了他千屿仙宗的大好前程,光明未来,而说到千屿仙宗的这个光明前程的美梦的由来,又得自玄清墟的创始缘起说起。

海净沙与秋怀慈生存的世界,叫玄清墟,玄清墟乃胎生于凡界, 凡界之人,修仙悟道,羽化飞升,在跃升苍穹的途中,创建了一个栖身之所,一方世界,这就是玄清墟,所以,玄清墟的地理构造,建筑搭建,人文思想,尽皆参照凡界建造。

亿万年前,最先一批悟道飞仙的凡人,是出自凡界的九州华夏,他们在飞仙途中分散了,一批人进入一个未知之界,在哪里开创天地,那就是神界天庭,创始之神,乃是玉皇、三清等神,而中途停下来的这批人在玄清墟最先创建的天地,就是中州神域了。

而后,在凡界九州华夏的周边地域与部族,也开始有人窥透天地造化之玄妙,羽化飞升,当这些人来到中州神域之后,在与中州神域的创建者及其后人的争斗之中,败下阵来,他们不得不离开了中州神域,即而在中州神域边界的周边空域,创建了别的神域,这就是北冥神域、垂西神域、昌东神域与妙南神域了。

正如前面所叙,因为玄清墟,乃是胎生于凡界,那么,凡界各方势力的强大是否,自然就决定了玄清墟各方势力的是否强大,这就好比,母亲的强壮与否,决定所生的孩子的强壮与否,由于,在亿万年前的凡界,最先开创灿烂文明的乃是九州华夏,由九州华夏的仙人在玄清墟创建的中州神域,无论在生存资源,人口,还是文化与仙法武技上,自然也是最为博大与强悍的,而由蛮荒边夷之人创建的神域,其各个方面,相比于中州神域,就要逊色的多。

北冥、垂西、昌东、妙南四大神域的人,亿万年来,一直眼热中州神域的广袤土地,羡慕中州神域的灿烂文明,便心生觊觎,想要入主中州神域,但受到了中州神域的限制,于是,他们便用非常规之法,或单独,或联合,虽然是败多胜少,却还是不停地侵略中州神域,打打杀杀,战战停停,就是数万年。

有一年,西陲四大神域又在侵略中州神域,而这一次在中州神域与边陲四大神域血战之时,中州神域的缔造者之一衍宇老祖的后裔有衍氏,却背叛了中州玄门,与西陲四大神域勾结,在玄军的大后方残害中州诸派,差点将整个中州玄门覆灭,后来,还是天守派的掌门普离上人在燕山狙击有衍氏,大获全胜,方才力挽狂澜,扭转乾坤的,再后来,西陲四大神域又遭惨败,狼狈而逃,而背叛中州玄门的有衍氏,被悉数擒获,中州诸派恨极了有衍氏,本欲诛尽有衍氏,但天守掌门普离上人认为有衍氏始祖衍宇老祖创建玄清墟有功,不忍毒屠其后裔,于是,力排众议,将有衍氏逐出了中州神域便,后代子孙永世不得返回中州故里,自此,有衍氏便无家可归,颠沛流离,直到来到了妙南仙域,方才停止了流浪的脚步,择岛而居,安身立命。

有衍氏在妙南仙域扎下根来,便改名海氏,修生养息,繁衍后代,如此,时光荏苒,沧海桑田,几万年过去,海氏开始崛起,发展壮大,便创立了千屿仙宗,鼎盛之时,徒众十数万,所据岛屿过千,成为妙南仙域的第一大派。

有衍氏虽然在妙南仙域混的风生水起,神气得意,但子孙世代流淌着中州神域的血液,血液之中,又带有祖宗的血咒,人人的内心,尽皆念念不忘中州故土,誓意要落叶归根,从回中州神域发展,亦复祖宗荣光,只可惜他们奋斗了几百代,也未曾觅得机会,达成所愿,而这一次,千屿仙宗突然受到中州玄门的邀请,参与剿灭魔门的战争,他们是欣喜若狂,于是,发兵七万,倾力而出,且由副宗主海净沙亲自带队参与战斗,甚是希望千屿仙宗能在这次战争之中,能够建立不世功勋,最终为千屿仙宗迁徙中州神域赢得筹码,创造机会。

千屿仙宗既然怀着这般的心思,那么,当海净沙接过秋怀慈的军旗,能够指挥一支如此庞大的军队之时,也就意味着他有了建立不世功勋的条件,也就意味着海氏实现祖宗宏愿的机会来了,你说,海净沙,此刻他能不激动高兴吗?

海净沙又回眺了身后雄壮的军队,笑眯眯地向身边的天守六杰之一的老二火凤凰元凤焉与北墨世家的少主北墨志远,态度恭敬地问道:“元女侠、北墨少主,大军最近连克魔门诸城,战斗异常辛苦,战士亦有十多天没有好好休息了,这次进攻黑石城,既然定在今夜子时,而战士们又脸有疲态,我看,不如让他们就在这里休息一下,补充一下体力,你们意下如何?”

北墨志远与元凤焉回头看了一下满头大汗的战士们,点了点头。

元凤焉吩咐北墨止颜的弟子净无双:“你去传令,然后,四处探查一下,看看四周可有魔门的探子!”

“诺!”

净无双得令,连忙到大军之中,传达命令去了。

玄门诸弟子自参加与魔门的大战以来,就一直没有好好休息,加之,现在正期中午,天气晴朗,烈日当空,在烈日的暴晒下,人群更显闷热疲惫,此刻,待得听到原地休息的命令,自然开心至极,除了负责放哨警戒的士兵之外,其余的人便躲在阴凉之处,精神特别疲累的,趁着这个时间赶紧找个地方闭目养神,睡眠沉重的,一眨眼的功夫就打起鼾来,而那些精神旺盛,活泼好动的战士,则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说起闲话来,当然还有一小部分,却在检查辎重装备,打磨受损的贴身的兵器。

元凤焉与海净沙说了几句闲话,四下一瞅,见净无双腾身而起,御剑飞行,四处巡查去了,便对北墨志远的小儿子北墨劲松,笑道:“北墨贤侄,你无双师姐一人去探查敌情了,我不放心,你跟着她去,有什么情况,互相也好有个照应!”

“诺!”

北墨劲松应了一声,极目远眺,瞅见了北方的天空之中净无双的背影,便御剑飞行,追赶净无双去了。

北墨志远木诺寡言,不擅言语,与性子热情的海净沙与元凤焉答不上话,便走到一旁,也想找一个阴凉的地方,眯一下眼睛,他侧身躺下,耳朵一贴在了地面,突地双眼暴睁,愣了一下,连忙起身趴在地上,将耳朵贴在了地上,仔细地聆听了数下,即而眉头一竖,脸色大变,匆匆地走近海净沙与元凤焉的身边,神色凝重,压低了声音,沉声说道:“海将军与元师姐,有些不对劲,地下好像有东西!”

海净沙与元凤焉一怔,而这厢,那些站在山坡上放哨警戒的战士们一阵骚动,连忙一面往山坡的最高处跑去,一面手指着前方,尖声大叫了起来,声音甚是惊慌恐惧:“海将军,你们快看,前面那是怎么?”

海净沙、元凤焉与北墨志远闻言,连忙腾身跃至空中,俯身一瞥,却见在士兵队伍的四周,有许多的土地上突然长出凸起的山包来,那些山包正在向着战士们这边移动过来,速度极快,瞅那样子,就像有什么大型动物顶起了泥土,正在泥土里快速地行走一般。

正文 第一百二十四章:崩天兽

海净沙、元凤焉与北墨志远见到那些移动的土坡,一怔,脑中念头一闪,即而,脸色大变,三人连忙跃升空中,俯身下视,出声示警,大声喝道:“大家快闪开,地下有妖兽!”声震云霄,远透荒野。

众军士听得警告,一怔,大惊失色,那些躺着的,连忙一骨碌爬了起来,那些站着的连忙蹦了起来,那些站着的连忙抽出兵器,跃升至空中,但此刻还是迟了,只听得嘭嘭嘭的一声声的巨响,那些移动到将士们脚下的土坡,突地就像泥土里埋了炸药似的,接连地爆炸开来,弄得山崩地裂,尘土飞扬,将一些躲避不及的战士给震到了空中,筋骨寸断,口喷鲜血,摔在地上,直接毙命,接着,自那些爆炸之后的巨大的土坑地,嗖嗖嗖地跃窜出许多的妖兽来。

妖兽身高二丈,身长五丈,模样像极了野狼,唯有不同就是这些妖兽身上长着一层厚厚的犹若穿山甲一样的鳞甲,耳朵极小,几近于无,尾巴又短又小,没有毛发,这就是著名的魔门凶兽崩天兽。

崩天兽乃杂食动物,但更喜欢捕食沙鼠,擅长钻土打洞,在泥土之中掘土而行,其速如箭,当成百上千的崩土兽在泥土之中行走之时,弄得地动山摇,声势极大,天崩地裂一般,故有崩天之名。

崩天兽乃群居之兽,联合捕食,钢牙利爪,生性凶残,有猎虎驱熊之能,端的恐怖厉害。

崩天兽没有瞳仁,眼眶赤红,冒着金光,它们一窜出土坑,站在坑边,大嘴一张,露出尖利的牙齿来,嘴流馋涎,仰天一声长吼,即而,便风驰电掣地冲近了周边的人群,嘴里发出野狼争食之时的嘶吼声,登时将那些躲闪不及的士兵,利爪撩抓,开膛破肚,利齿嘶咬,断头碎身,一时让玄军哀嚎遍野,伤损连连。

“大家莫慌,迅速结成防御队形,抗击妖兽!”

元凤焉见到玄兵们突遭崩天兽的袭击,伤亡不已,血流如注,甚是震怒,呲牙怒目,手中幻化出一把通体赤红的长剑来,双手执柄,娇吼一声,自空中凌空下劈,剑身闪烁着火星,犹如流星,破空有声,待得落到地上,长剑一劈,登时将一只最壮硕凶恶的崩天兽拦腰斩成了二截,即而,身子一旋,又斩向另一只妖兽。

海净沙与北墨志远也连忙手握兵器,凌空下击,砍杀崩天兽。

玄门弟子受到崩天兽的袭击,措手不及,一时阵脚大乱,损失惨重,但经过元凤焉的呵斥提醒,回过神来,那些安然无恙的玄门弟子,连忙在空中地上结成了防御阵型,登时站稳了阵脚,且开始反击,连连击杀了许多的崩天兽。

那些崩天兽乃是灵兽,具有智慧,见已方连受损失,处于劣势,一只为头的崩天兽,便仰天发出一阵吼叫,声毕,其余的崩天兽便停止了对玄门仙兵的进攻,竟聚在了那只崩天兽的身边,在那只崩天兽的带领下,寻觅了一个空隙,飞速窜越过玄门仙兵,待得逃到了玄门仙兵的攻击范围,又停下来,反转身子,守在玄兵的外围,龇牙低吼,来回逡巡,警惕且警告地瞪着元凤焉等人。

海净沙见崩天兽虽然伤亡惨重,一击而溃,但却驱而不走,还在一旁警戒看押着他们,实在是顽固嚣张之极,不由眉头一竖,怒道:“这些畜生,真是不知死活,居然还敢挑衅我们,真是岂有此理!”说罢,手中的平沙刀向前一挥,就要带人冲向崩天兽,却被北墨志远拉住了。

北墨志远皱着眉头,忧心忡忡地道:“海将军,莫要冲动,这些崩天兽,驱之不去,看它们这个架势,它们似乎这是在等它们的援军,它们的主人。”

元凤焉也在一旁提醒道:“海将军,这些崩天兽数目不是很多,根本无力击溃我们,它们却敢偷袭我们,这是在试探我们的实力,它们是打头阵的,真正厉害的敌人还未现身,恶战还在后面,大家切莫冲动焦躁,掉以轻心!”

海净沙环视了那些崩天兽,心有戚戚地问:“我们会不会被敌人包围?”

“不可能!”

元凤焉摇摇头,断然道:“自仙魔开战以来,我们势如破竹,节节胜利,打的魔门是丢盔卸甲,损失惨重,我们这支军队乃有十万之众,据我们的情报分析饿,现在魔门各个战线吃紧,根本无力组织几十万的军队你来围剿我们这只庞大的军队,今天我们遭遇的不是包围战,只能是阻击战!”

北墨志远点点头,表示认同:“元女侠所言甚是,我也这么认为的。”说着,不着痕迹地又多瞄了几眼明艳美丽,英姿飒爽的元凤焉,心有有些倾慕。

海净沙笑着点点头,也表示认同,但心里却觉得元凤焉这么说,更像是担心他惧怕怯懦而说的稳定人心之言。

这时,在玄军对面正西方向的那些崩天兽,突地停止了喧闹,脚步一顿,不再对玄军进行警戒逡巡,而是潮水一般竟向二边分开,似是为别人让出路来,迎接什么大人物似的。

“结阵!”

元凤焉见了崩天兽的反应,警惕心起,大喝起来。

众战士经过这一月的血战,战斗素质甚高,听了元凤焉的提醒,连忙聚拢一处,借组地形,结成了战斗队形,警惕地瞪着崩天兽。

这时,在众将士聚集的中央地带,那些警戒的战士,却突地感觉大地好像在颤抖一般,而且越抖越厉害,引得他们双脚也跟着颤抖起来,怎么也控制不住身子,他们惊惧疑惑,连忙弯身下视,竟见脚下的泥土居然开始出现了裂缝,大地颤抖的越厉害,裂缝也随之扩大,就像地震了一般,整个大地都裂成了几块,移动了起来,那裂缝就像深不见底的深渊,深渊之下,黑漆漆的一片,冒着白烟。

战士们见到这种异常巨变,脸色都吓白了,惊叫着连忙后退离开裂缝,一部分人飞上了空中,那些退避不及的便惨叫着掉下了深渊,融入了黑暗之中,生死不明。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五章:巨蛇

片刻,大地才停止了颤抖,裂缝也不再扩大,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玄门战士等了一下,见脚下的确停止了移动,不再出现异常,一些胆大的,便走到峡谷一样的大裂缝边缘,站在悬崖边,探头一瞥,眼尖的人,一愣之下,顿时大惊失色,又大喊了起来:“下面还有妖兽,还有妖兽,还有妖兽!”声音尖锐慌乱,带着颤音。

看见深渊之下的妖兽的当然不止一人,接连有人叫喊起来,一时示警之声,一传十十传百,恐怖的情绪又在众人的心中漫延,大家挤在一起,手足无措的,脸色苍白,面面相窥,不知如何是好,眼中满是惊恐。

元凤焉在空中自然也看见了深渊之下的情况,却见在深渊之下的白雾之中,有许多的身型巨大的爬行动物正顺着崖壁快速地向上攀爬着,有蜈蚣、毛虫、蜘蛛,当然,最是恐怖的,乃是那许多的五彩斑斓的巨蟒与蝮蛇来。

“嘿!雕虫小技,何所惧哉,看我怎么灭了你们这些畜生!”

元凤焉嘴角一翘,轻蔑地一笑,转头对海净沙与北墨志远叫道:“二位,给我护法!”说罢,身子降落在一个山坡上,自怀里掏出一白色的石头来,石头一掌来长,圆柱形状,她将石头半插在了土里,再掏出一个水囊,在石头上浇了一些泉水,收起水囊,再跪下冲着石头磕了三个响头,接着双眼一闭,双掌合十,口中念起咒语,一股神奇的法力注入了石头里,石头顿时在地底下快速地长出了绿色的根须来,根须无限生长,片刻,根须就将附近周边几十公里之内的整个大地绑在一处,转即,根须再不停地向内拉扯,整个大地又颤抖了起来,那些分裂的土地也又移动起来,只是这一回,土地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地彼此靠拢,弥合那些撕裂的裂缝来。

海净沙见到裂缝下面的正在崖壁上攀爬的妖兽,已经感知到死亡的来临,出现了一丝骚动,随即加快了攀爬的速度,口里发出了咝咝的叫声。

海净沙心头一紧,连忙飞临到大裂谷的上空,双手执柄,高举平沙刀,极力向下一砍,一道白色的刀芒,流星一般,射进了大裂缝里,登时斩杀了一排妖兽,即而,冲着那些傻愣着的下属们,厉声呵斥:“看个屁!还不快点动手,你们还想等着这些畜生爬上来吃了你们吗?”

那些被这些突发的事情搞得有些发懵的玄门士兵们,听得海净沙的咆哮,立即醒过神来,连忙有的走近裂谷边上,有的跃升空中,兵刃齐发,一齐向裂谷里轰击仙力,疯狂地斩杀着妖兽,而经过他们的一番斩杀,那些妖兽的攀爬的速度明显遭到了迟缓,慢了下来,它们一面发狂地向上攀爬着,嘴里发出绝望的嘶叫,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山靠拢,弥合了裂缝,将它们活活地夹成了肉泥与血水,有几只蜈蚣与毒蛇堪堪爬上了崖壁,探出了上半身,竟被二座大山将下半身夹碎在了泥土里,它的上半身一时不死,在地面上翻滚弹跳,哀嘶不已,血肉飞溅,挣扎了片刻,方才气绝。

有些战士害怕那半截的妖兽没有死透,还能伤人,便继续挥击仙力,直至将半截妖兽轰成了血水肉泥了,方才伸手抹着满脸的汗水,长吁了一口气,放下心来。

那些守在外围看押玄门弟子的崩天兽见到妖兽盟军惨遭团灭,立即一齐仰天嘶吼,声音之中,甚是悲戚。

元凤焉念完神咒,四下一瞥,见山川链接,愈合如故,不见一丝破损之状,脸露笑意,又向灰色石头磕了三个响头,方才跪行上前,将泥中的石头起了出来,站起身来,用法力将石头洁净,拿出一块白色手帕裹好,小心翼翼地将石头收进了怀里。

北墨志远走了过来,一笑,羡慕地问道:“元女侠,你这块石头究竟是什么宝贝,居然能够凝定大地,修复河山,如此厉害?”

元凤焉笑着回道:“远古之时,水神共工与颛顼争夺帝位,共工不敌颛顼,怒而撞倒不周山,引起天崩地塌,后来女娲娘娘用五彩石补天的同时,还用五彩石重建了支天神柱,我这根石头就是女娲建造石柱之时,而剩下来一块石子,所以才有凝定大地,修复河山的神力;至于,我这水囊里面的水嘛!乃是取自凡界的仙山昆仑墟九重天上不死泉里面的神水,具有滋生滋养万物的神效,不可小觑哟!”

北墨志远点头一笑,心中唏嘘,唉!天守派不愧是天下第一派,底蕴充沛,法器神奇,连这样的神物都有,真是了不得啊!

海净沙在空中巡视一下四周,便向元凤焉等人这边飞来,但随着大地一个颤抖,‘嘭’的一声巨响,自地底下破土而出钻出一条五彩斑斓的巨蛇来,那巨蛇足有五十来丈,十几人才能合抱的腰身,它一钻出地面,身子一弹,张开血盆大口,就径直咬向空中的海净沙,由于速度极快,只有几息的时间,海净沙还来不及反应,登时被巨蛇咬住,一个囹圄,给吞进了蛇腹里去了。

唉!我们的海净沙将军,还未建立不世功勋,为宗门千屿仙宗迁居中州神域赢得筹码,做出贡献,就出师未捷身先死,实在是可叹、可怜、可哀啊!

“海将军!一一一一”

元凤焉等人见到这个突发事情,脸色大变,惊呼出声,连忙手执兵器,纷纷向巨蛇扑去。

那条巨蛇偷袭成功,吞食了海净沙之后,也不跟元凤焉等人纠缠,身子一落地,连忙昂起头,吐着分叉的舌子,异常灵巧地扭动着巨大的身躯,连那些击在身上的刀剑与仙力也不去躲闪了,忍着伤痛,身自在地上拖出滚滚灰尘,亡命地向北方逃窜,转瞬就逃得没影了。

元凤焉见巨蛇远去,已经追之不及,只得停下追击的脚步,反而转身拦住了那些双眼赤红、悲愤欲狂,誓要追击巨蛇,为副宗主报仇的千屿仙宗的弟子们,对海净沙的侄子海天舒,沉声叫道:“海少宗主,海将军遭遇不测,以身殉道,吾等亦是悲痛万分,不过,现在强敌环伺,敌情不明,切不可冲动冒进,以免中了敌人的埋伏!”

海天舒终究是千屿仙宗的少宗主,经过许多历练,成熟稳重,听得元凤焉之言,想起二叔死后,这保护门人的重责就落在他一人的肩膀上,他万不能再有一个闪失了,否则,谁将将门人平安带回去,登时在悲伤仇恨之中冷静下来,他向门人一个挥手,制止了他们的前行,一脸悲戚地问道:“元女侠,咱们就这么算了?”

元凤焉目光灼灼地道:“这条巨蛇,看其身型与神智,不但是一条蛇王,而且还是这群妖兽的头头,所以,它在地底下行走才能引得地动山摇,整出这么大的动静来的,不过,它一定是找主人去了,待会它一定领着它的主人折返回来的,到时候,你们不愁没有斩杀它的机会,为海将军报仇。”

正文 第十一章:三秋园(二)

渭宁何曾听到过这样荒缪的要求,何况他一向面浅,让他去面对一个非亲非故的裸体女子,实在是太让他尴尬,太难为他了,他别过脸去,不敢去瞅月媚儿,摇摇头,犹疑着道:“这这这、这怎么行呢!一一一一”

”混蛋!“

月媚儿本就被血蛊折磨得惶急恐惧,痛苦不堪,现见渭宁那犹犹豫豫,扭扭捏捏的样子,登时心头火起,恼怒不已,她腾地坐了起来,伸手就是一个响亮的耳光,冲着渭宁双眼圆瞪,脸型扭曲,咬牙切齿地怒吼起来:“姓渭的,你他妈的还是不是男人,姑奶奶现在若不是身陷绝境,走头无路,谁会没脸没皮,不知羞耻,赤身裸体的站在你面前;再说了,一切都是本姑娘自愿的,我的身子就算被你看了摸了,甚至睡了,这吃亏的都是我,得了好处的却是你,你他妈的还有什么可犹豫,害怕的;今日你若还有良心,就救救我,若是犹豫退缩,见死不救,你就马上给我滚蛋,就当我月媚儿瞎了眼,看错了人,没有你这个弟弟!“她声嘶力竭地叫喊着,涨得通红的脸容,立即布满了羞愧与悲伤的泪水,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渭宁正在惶惑与犹疑间,孰料月媚儿情绪激动之下突然发飙,一个耳光,将他打懵,待得回过神来,便见月媚儿一面哀嚎着挣扎,扺抗血蛊的撕咬,一面泪如雨下地哭泣着,其状其境,真是犹坠地狱,惨不忍睹,便是那铜人见了,也会心生怜悯来,他原本就是一个心地善良之人,何曾忍心见别人受这无妄之苦,于是,他神色一凝,收起羞赧,摒除杂念,抽出匕首,瞅向月媚儿,却见月媚儿那白皙嫩滑的冰肌上果然有一个个的凸起,那凸起足有拇指般大,且在不停地移动,就像真有虫子在皮肤之下游走一般,真是诡谲恐怖,让人毛骨悚然。

渭宁见了月媚儿身上的症状,登时头皮发炸,心惊胆颤,但此时此刻,亦容不得他再有一丝胆怯与犹豫,便手执匕首,紧盯着月媚儿的身子,瞅着月媚儿皮肤之下移动的血蛊便要下手,但是,此刻月媚儿的身子痛苦的在床上扭来滚去的,他哪里能找得到准头,数次作势欲刺,都不敢贸然下手,怕误伤了对方,一时急得叫道:“月姐姐,月姐姐,你且忍一忍,你千万别动,你这滚来扭去的,我无法下手呀?”

“阿宁弟弟,我也不想啊!可是我现在身上百虫噬骨,痛彻心扉,实在苦不堪言,哪里还能忍隐得住,你、你快替姐姐想一个办法吧!”

月眉儿在床上挣扎翻滚着,带着哭腔叫道:“啊!一一一一,阿宁弟弟,我好难受,我快撑不住了,你快一点,一一一一嗷,对了,你、你快去拿一根绳子来捆住我的双手,将我的双手绑在床头,你再坐在我的小腿上,压住我的下身,将我的身子固定住,这样便能专心给我挑剔身上的血蛊了。”

一语点醒梦中人,渭宁哦的一声,连忙去找绳子,他四下一瞥,登时有了主意,便自被单上撕下一条布条,手忙脚乱地捆住了月眉儿的双手,将月眉儿的双手绑在了床头,固定住了月眉儿的上身,再爬上了床,坐在月媚儿的胯间,双腿八字打开,压在月眉儿的双腿上,再手执匕首,便要给月媚儿剔除体内的血蛊,但他微附上身,目光向月媚儿的身子瞅去,那知一瞥之下,登时目瞪口呆,神魂一荡,完全被月媚儿那完美无瑕的身子给镇住了。

修长的双腿,圆润的胯骨,平坦的小腹,丰隆的胸乳,再配上晶莹如玉的雪肌,真的是山山水水,精巧大气!

月媚儿见渭宁虽然固定住了自己的身子,但却只顾着痴痴地盯着自己赤裸的身子,目光呆滞,迟迟不曾动手,脸儿立即涨得通红,又羞又急,连忙颤抖着声音,叫道:“阿宁弟弟,你一一一一,你别看了,你还不快给我剔虫,你若再不动手,姐姐可就扛不住了,就真的要被血蛊给咬死了。”

渭宁听见了月媚儿的提醒,一愣,回过神来,方觉自己的目光,实在是太无礼了,实非君子之举,顿时脸上火辣辣的,倍觉羞耻,他连忙咳了数声,然后,神色一敛,聚精会神,心无旁骛地给月媚儿刺杀剔除起血蛊来,他仔细地扫描着月眉儿的身子,搜素着那隐藏在她身上的血蛊,转瞬,待得瞅见月媚儿大腿上的皮肤上又有凸起之状,而且,那凸起的皮肤还在向前快速移动,他连忙瞅准机会,一手捏住月媚儿那凸起的肌肉,另一只手上的匕首手起刀落,力量适度地刺了下去,扎进了皮肤里,而随着匕首的拔出,月眉儿皮肤上的中刀之处,立即冒出一股腥臭的绿色的液体来,待得绿色的液体流尽,创口上接着流出的方是殷红的鲜血,然后皮肤上的凸肿也随之消失了。

渭宁如法炮制,将月媚儿赤裸的身子在床上翻来翻去的追杀剔除血蛊,一会,在其皓臂上杀了三只,高耸的丰乳上杀了三只,胸脯上杀了两只,小腹上杀了四只,大腿上杀了五只,后背上杀了八只,臀部上杀了三只,又仔细地观察了一番,过了一会,见她身上再也没了出现异样了,方才长吁了一口气,收起匕首,抹了抹额头的汗珠,屁股离开了月眉儿的小腿上,跳下了床来,解开了捆绑月媚儿的绳子。

月媚儿血蛊被除,身上那附骨入髓的痛楚立即消弥不见,一种劫后余生的释然与喜悦涌上心头,让她长吁一声,喜上眉梢,但是,当她瞅见自己赤裸的身上沾满了绿色的虫液与殷红的鲜血,真是污秽不堪,令人作呕,对她这种爱美如命的女人来说,实在是无法忍受的,她眉头一蹙,脸色大变,轻啊一声,连忙拉过被褥,裹住自己,面朝床内,稍顿,声音羞涩娇媚地对渭宁轻声道:”阿宁弟弟,姐姐现在身上污浊不堪,实在是难以忍受,但姐姐此刻疲惫不堪,一丝力气也没有,姐姐有一个不情之请,能不能麻烦你一下,请你帮姐姐从左边隔壁的卧室里将浴桶抱来,再去厨房给我烧一些热水来,姐姐想要洗浴清洁一番,不知弟弟可否愿意?“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六章:兽王宗宗主蛇魂尾毒

这时,北墨劲松自远处慌慌张张地飞了过来,落在了元凤焉等人的面前,只见他怀里横抱着净无双,此刻净无双衣衫上沾满鲜血,双眼紧闭,不知死活。

一个蜀山女弟子,叫林香灯的,便上前自北墨劲松的怀中接抱过净无双,低头仔细一瞅,脸上露出了笑容,回头对元凤焉说道:“元师叔,净师妹只是受了一点轻伤,晕厥过去,没有大碍的!”

元凤焉给净无双喂了一粒养元丹,向北墨劲松问道:“怎么回事?”

北墨劲松回道:“元师姐,爹,我与无双师侄正在东面巡查敌情,突然遭到了魔人袭击,无双师侄不敌,所以就一一一一!”

元凤焉忙问:“有多少魔人?”

北墨劲松登时脸色一变,神色紧张起来,颤抖着声音说道:“有很多,就在东面几里开外的平原上,结成阵列,黑压压的一片,正向这边压过来呢!”

元凤焉性子急躁,眉头一蹙,瞪着北墨劲松,埋怨道:“哎呀!北墨兄弟,既然有魔兵杀来,这么大的事儿,为何不早说呀!”连忙转身冲着身后的仙道玄兵大声喊道:“兄弟们,东面乃有魔兵来袭,大家结阵迎敌!”

众将士连忙聚拢,结成了战斗阵列,阵列森然地站在元凤焉的身后。

北墨劲松一愣,脸颊微热,神色讪讪,嘴唇动了一动,欲言又止,唉!我火急火燎地赶过来,不就是要向大家示警的,这不是还没来得及说嘛!

北墨志远这时也转头对将士喊道:“将士们,海将军遭逢不测,不幸殒命,实在让人痛心疾首,唏嘘难过,但是,将不可无主,军不可无帅,元女侠聪明睿智,法术高强,恰是合适的主军之人,自此刻起,大军将受其节制,若有违令者,格杀勿论!”说罢,举起长剑,威严地逼视着玄兵们。

众将士听了北墨志远所言,甚是有理,加之,这一路走来,早就见识了元凤焉的智慧与手段,内心宾服,便齐齐举起兵器,斗志昂扬,大吼起来:“谨遵将令!”

元凤焉见了北墨志远举止,一怔,其实,她也不是一个爱出风头,贪恋权力的人,但现在大军失帅,军心浮动,又有魔兵压境,战端即开,生死存亡,亦于须臾,在这非常时期,自当需要有人站出来,扛起大旗,负起责任,而她又是一个热情侠义,有担当的人,她本欲推辞,让位北墨志远,但转念一想,想着北墨志远性子优柔,不宜统军,此刻更不是谦虚矫情的时候,便即作罢,她感激地瞅了北墨志远一眼,神色一敛,目光灼灼地盯着众将士,大声喊道:“兄弟们,自古正邪不二立,我们与魔门,今日不死不休,你们跟我前去迎敌!”说罢,飞身在前,凝神提剑,一马当先。

元凤焉领着队列整齐,气势磅礴的十万仙兵,向东面方向缓慢地前行着,战士们步履整齐划一,脚步稳健,踏的地面隆隆作响,似乎大地都在颤抖一般。

片刻,元凤焉停下了前行的脚步,右臂一举,那几个悬浮在空中的旗兵便打着旗语,仙兵们见之,立即动作划一地停止了前行的脚步,握紧兵器,瞪视前方,脸色紧张,一时屏声静息的,四周静的,落叶可闻。

前方。

就在前方五里开外的平原上,此刻,正有大批的魔兵,排着战斗阵列迎面走来,魔众甚多,黑压压的,一眼望不到边,而在他们的中间还夹杂在许多的妖兽来,这些妖兽里面既有猛虎、狂豹、等猛兽,也有如苍狼,野狗,等小型动物,数目之多,不可胜数。

魔兵见到了仙道玄兵,自动停止了前行,站在原地摆开阵列,瞪着元凤焉等人,目光警惕,严阵以待。

妖兽们也站在了原地,冲着元凤焉一方不停地蹦跳着,龇牙舞爪,嘶声怒吼,一时各种奇奇怪怪的妖兽之声四起,声势浩大,甚是嚇人。

双方都稳住了阵型,互瞪着对方,对峙着,没有妄动。

稍顿,正面的魔兵与妖兽突地退潮一般,向二边分开,让出一条道路来,转瞬,那条吞食了海净沙将军的巨蛇便神态自若地越出魔兵与妖兽,又到了阵前,即而身子凝定不动,只见那巨蛇下身盘地,上身直立而起,眨巴着血红的铜铃似的巨眼,吐着血红的分叉的舌头,还不时地张开血盘大口,露出闪烁着寒芒的粗长的利牙,冲着玄兵嘶吼一声,进行威胁,而在那巨蛇的头顶上则站在一个魔将。

魔将身型高大,织着满头的小辫,那辫子蓬松炸开,飘动着,辫子是绿色的,辫尾沾着一对血红的玛瑙珠子,远看头上就像盘满了小蛇。

魔将五官周正,倒也长得跟人一般无二,只是眼眶里却有着一对蝮蛇一样的瞳仁,皮肤是绿色的,脸上与手臂上皆有蝮蛇一样的鳞片,他岔开双腿,稳如泰山地站在巨蛇的头顶上,一手叉腰,一手执着方天画戟,此刻,他咬牙切齿,脸肉抽搐,怒视着元凤焉等人,周身透着浓浓的杀气。

净无双只是在巡视的途中遭到了魔兵的突袭,被对方的真气给震晕了而已,受了一点小伤,吃了元凤焉的养元丹,转瞬就苏醒过来,身子亦无大碍,连忙手握长剑,也加入了战斗阵列,她指着巨蛇头顶上的那个面目狰狞的魔将,向站在身前的元凤焉轻声问道:“二师伯,这个魔人是谁呀?”

元凤焉淡然说道:“魔门四宗之一兽王宗兽王尾毒,他可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呀!”

林香灯一愣,脸色微变,忍不住惊诧地叫道:“啊!这个魔人原来就是魔门四将之一的兽王尾毒呀!以前也曾听师父提及,听说他能驱万兽,法术很是神奇,只是从未见过,没想到今日得见,他居然会是这个鬼样子呀!瞧着挺瘆人的!”

元凤焉淡然一笑,解释道:“在魔域之内,有一个叫黑木图的地方,那里住着一些修炼成道的蛇妖,那些蛇妖虽然能够凭借法术变化人形,但变化会消耗法力神元,为了固本守元,所以,羡慕人身模样的蛇妖就喜欢找人间女子进行**,繁衍后代,锻造人身,而在那些蛇妖与人类生养的半人半妖的蛇人里,每一万年里,就会出现一个蛇魂来,所谓蛇魂,就是天生拥有人与蛇的神力的蛇人,他们的模样半人半蛇,命定的众兽之王,而尾毒恰恰就是那万年一出的拥有天生神力的妖王。”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七章:兽阵

尾毒冷冷地盯着元凤焉一方,稍顿,右手一挥,手中的三叉戟不见了,换上了一根笛子,他将笛子一横,凑近嘴边,嘟起嘴唇,对着笛孔一吹,笛子就发出一阵笛声,笛声竟是单音,尖锐刺耳,闻之让人心慌。

那些魔兵一听到尾毒的笛声,便缓缓后撤,后撤十几丈就停止脚步,凝定不动了,而那些妖兽却全部或奔或跃或爬地冲到了阵列的最前面,冲着元凤焉一方,龇牙咧嘴,晃头挥爪,蹦跳的愈发厉害,嘶吼得也愈发厉害,情绪甚是兴奋暴躁,周身透着嗜杀凶残的兽性来。

净无双脸色一变,指了指魔军头上的天空,惊呼道:“师伯,您快看!”

元凤焉一瞥,便见自魔军身后的天际,乌云一般,铺天盖地飞来了许许多多的飞禽来,有秃鹫、兀鹫的猛禽之类,当然也有不属于飞禽类,而仅仅能飞而已,比如蝙蝠与飞蛇等等,那些能飞的畜生,一阵风似得,飞临魔军的头顶,就在那魔军的头顶上下翻飞,盘旋漂移,嗞鸣嘶叫,喧嚣一时。

林香灯凝视着魔军的上空,感慨地道:“蝙蝠喜居洞穴,乃是夜出昼伏之物,没想到这大白天的也被召唤了过来,这个丑八怪不愧号称兽王,的确有些手段呀!”

元凤焉双脚微蹬,腾空而起,飞临魔军,距离尾毒几十丈远,便停悬在空中,指着尾毒,呵呵一声,朗声叫道:“你就是魔门四宗之一的兽王宗宗主尾毒?”

尾毒收起长笛,桀骜地翻了一下蛇瞳,哼了一声,瞪着空中元凤焉那妙曼的身姿,冷傲地叫道:“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尾毒因为是半蛇半人,所以,说话之时,不用嘴唇舌头,用的乃是腹语。

元凤焉冷然一笑,叫道:“尾毒,你召唤这么多的妖兽前来,难道你想凭借这些腌臜东西,就能打赢玄兵吗?”

尾毒乃是兽王,擅长御兽,一生最是在意就是他的御兽之术,最是得意的乃是他的禽兽军团,现在他见元凤焉用轻蔑不屑的口吻质问他,不禁大怒,指着元凤焉,厉声呵斥道:“放肆!你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居然敢藐视我的神兽之军,简直是在找死!”说罢,右手一抖,三叉戟在手,将三叉戟高高举起,作势欲指,就要指挥兽军,发动进攻。

“慢着!”

元凤焉这时大喊一声,叫道:“尾毒,且慢动手,我有话说!”

尾毒暂停了前指的手势,眉头一竖,瞪着元凤焉,一脸不耐烦地叫道:“你这个女人好不啰嗦,要打便打,呱噪作甚!”

元凤焉笑道:“尾毒,我你仙魔难容,今日在次相遇,一场血战,自是在所难免,但在开战之前,想要跟你打一个赌,不知可敢否?”

尾毒一愣,疑惑地问:“你要作甚?”

元凤焉道:“尾毒,你最得意的本领是不是你的御兽之术?”

尾毒又翻了一下蛇瞳,哼了一声:“废话!”

元凤焉又道:“尾毒,你最得意的军团是不是你的禽兽军团?”

尾毒见元凤焉问东问西的,全然的废话,愈发地不耐烦,恼怒地叫道:“你这个女人好生奇怪,颠三倒四的尽问一些废话,你究竟想要怎样?”

元凤焉唇角一翘,冷笑一声,朗声说道:“尾毒,我们早就听闻了你的妖兽大军有些稀奇,所以,在我下山之时,掌门师弟特意传了我一套阵法,是专门克制消灭你的妖兽大军的,现在,你敢不敢跟我排兵布阵,斗上一斗?”

“好、好、好!!!”

尾毒一愣,好像听见了这世上最荒谬的主意似的,惊诧地瞪着元凤焉,稍顿,仰头大笑,不屑地叫道:“姓元的,世间常传,秋怀慈是如何如何厉害,尾某一直未能得见,心中很是不服,既然你学了他的本事,那今日你就使出他的手段来,与我斗上一斗,看他秋怀慈是不是以讹传讹,徒有虚名!”

元凤焉一笑,回转身子,冲着自己的将士们,大喊一声:“启阵!”

北墨志远便腾空而起,飞跃在将士们前方的头顶上空,一手拿着一支号令旗,双臂不紧不慢地挥舞着,打起旗语,排兵布阵。

“得令!”

将士们齐声大吼,即而,在北墨志远号旗的指挥下,军官们便自发组成了一支支二百来人一支的队伍,举着兵器,小跑起来,队伍就像一条条游龙似的,在阵地上互相穿插绕行,时左时右,时南时北,颠三倒四,反反复复,演绎着一个个奇怪的图案来,那些图案看似杂乱无章,其实大有玄妙,看的让人眼花缭乱,头晕脑胀的,这些玄兵开始不紧不慢地游走着,渐渐地却是愈走愈快,后来快到都要让人已经看不清他们的身型了,阵法里面,只剩下了一条条的影子来,而那些繁密快速移动的脚板,登时扬起了地上的尘土,一会,便弄得烟尘滚滚,蔽天遮日的,极有声势。

元凤焉冲着己方的阵法一指,挑衅地逼视着神色微讶的尾毒,脸上露出一时讥笑来,朗声叫道:“尾毒,阵法已经摆好了,你如果破不了阵,我也不为难于你,只须你给我们磕头认输,让开道路,我们可以对你网开一面,饶你不死!”

尾毒见元凤焉如此对他说话,似乎有故意激怒于他,对他行使激将法之嫌,他脑中念头一闪,瞅着玄军正在演绎着的看似有些玄妙的阵法,突地有些犹豫了,凝定不动,迟迟没有向自己的禽兽军团下达破阵的命令。

元凤焉见尾毒目光闪烁,表情数变,知其对玄军的阵法心生顾忌,不敢冒进,念头一闪,便仰天大笑起来,声音传至老远,声音冷冽尖锐,充满了不屑与讥讽。

尾毒心高气傲,刚愎自用,自是听出元凤焉笑声之中,对他无尽的轻蔑与不敬,态度实在嚣张之极,心头火气,大怒,瞪着元凤焉,沉声叫道:“你笑什么?”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八章:神兵

元凤焉的笑声戛然而止,脸色一沉,斜睨着尾毒,语含讥讽地道:“尾毒,你好歹也是魔门四将之一兽王宗的宗主,一方诸侯,没想到居然是一个外强中干,胆小懦弱的怂货,你既然贪生怕死,不敢跟我对阵,那你还不快快跪下,给姑奶奶我磕三个响头,姑奶奶见你足够诚心,说不定我会留你一条狗命了!”

尾毒虽然见元凤焉的阵法有些玄妙,不敢冒进,但众目睽睽之下,被元凤焉这般挑衅与羞辱,实在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不由火冒三丈,暴跳如雷,他蛇瞳暴突,瞪着元凤焉,表情扭曲,咬牙切齿地怒斥道:“你这个不是天高地厚的女人,疯疯癫癫,胡说八道,竟敢蔑视本尊,本尊现在就灭了你们!”收起三叉戟,又取出笛子来,吹奏着笛声,这回乃是咝咝咝,呜呜呜的二个单音,交替着鸣叫,声音刺耳,让人烦操。

那些妖兽们听到笛声,就像战士听到战鼓一般,体内的热血都沸腾了,愈发的兴奋暴躁了起来,不停地嘶吼,跳跃扑腾着,有近二百来只的虎豹狮熊听从笛声的驱使,越出众兽,组成了第一进攻方队,即而,在尾毒的一声暴喝之下,嗖嗖嗖地,利箭一般,山呼海啸,风驰电掣地冲向玄兵们,它们怒吼着,张着大嘴,露出闪烁着寒芒的牙齿,流着涎水,四足快速地在地上移动,弄得泥沙滚滚,尘土飞扬。

北墨志远待到兽军冲上近来,他双臂齐举,号旗高高竖起,即而,双臂成外八字形,再向下一划,由于手劲厚重,号旗破空有声。

玄兵们便潮水一般向二边退开,让出一条道来,将猛扑而来,一时收不住身型的妖兽们,放进了阵法里,接着,他们又快速地互相靠拢,将刚才给妖兽们让出的道路给封堵上了,然后,他们的左手一抖,手中便多出一片方形盾牌来,他们将盾牌竖立在地上,盾牌相连,盾牌就结成了数道盾墙,将妖兽们严严实实地围在了阵法中央的空地上。

尾毒见妖兽们转瞬被围困在了阵法里,担心有失,连忙吹笛,笛子登时又发出一阵刺耳的单音,只是这回声音又是不同,而且声音有些着急,此乃召唤妖兽回营之声。

但是,一切都来不及了,只见玄兵的阵法中央,转瞬居然冒起了紫烟来,接着,就是巨兽铁蹄踩踏地面所发出的隆隆隆的声音,蹄声沉重,踩踏的大地都在颤抖,而在那蹄声之中,还夹杂着沉重的鼻息声、喘息声,以及,虎豹狮熊的咆哮声与哀吼声。

尾毒见玄兵的阵法之中,尘土飞扬,紫烟滚滚,根本看不清阵中的情况,但单自一方的妖兽们所发出哀吼的声音来判断,情况似乎有些不妙,于是,他的笛声便吹得愈发响亮尖锐,也愈发地显得慌乱了。

尾毒拼命想要召回妖兽,但妖兽被困在了玄兵的阵法之中,一直没有出来,一会,阵法之中的踢踏扑腾的声音渐渐变得轻盈稀薄了,再一会,就什么声音也没有了,天地一片寂静,落叶可闻。

尾毒见玄兵的阵法没了动静,而自己的妖兽又没有破阵而回,暗知不妙,心中惴惴,瞪着元凤焉,厉声呵斥:“女人,你们把我的妖兽怎么啦?”

元凤焉耸耸肩,一摊手,小嘴一撇,笑靥如花地叫道:“还能怎么样,死了呗!”

“放屁!”

尾毒一怔,即而,眉头一竖,蛇瞳一翻,摇了摇头,大声叫道:“我的妖兽虽说是兽,但它们都被我放在圣器里喂养过,阵法里锻炼过,它们爪牙犹若神刃,肉身犹若钢铁,其战力之强悍,一般的兵刃仙兵休想奈何它们,它们刚才虽然困于你们的阵法之中,但是,就凭你们这些庸兵凡器,就想伤害它们,简直是痴心妄想,白日做梦!”

元凤焉微眯着丹凤眼,盯着尾毒,笑容可掬地反诘:“是吗?既然你的妖兽如此厉害,为何它们进入我的阵法之后,我的将士们都安然无恙,而你的妖兽们却一只都没有逃回来呀?”

一一一一是啊!妖兽们既然依照自己所说,有那么厉害,干嘛一钻进了对方的阵法之中,就生死不知,没有回来呀!

尾毒一怔,胸口就像被人狠狠地踹了一脚似的,憋屈难受,痛苦哀伤,他目光闪烁,脸色数变,定定地瞪着元凤焉,见元凤焉春风满面,笑得甚欢,藏不住的神气与得意,眼神之中,满是挑衅,他突然觉得元凤焉那张堪称惊艳的玉脸,此刻,在他眼里实在是丑陋之极,世间之最最丑陋,他心里有那么一刻的冲动,恨不得立即冲上前去,将元凤焉的玉脸一顿狠捶,捶成一个稀巴烂。

元凤焉笑道:“尾毒,我知道,你的妖兽经过特殊的喂养锻炼,战力强悍,不是一般般的军士与刀剑所能砍杀得了的,所以,为了对付你的妖兽,我的掌门师弟特意借了一支神兵给我,这支神兵乃是妖兽的天敌,是专克你的妖兽的,你想不想见识一下我的这支神兵呀?”

尾毒原本对自己的妖兽军团信心满满,没想到,临了,第一回合的冲刺,却一败涂地,而且,连怎么败的,自己都不知道,真是稀里糊涂,莫名其妙,心里又是震惊愤怒,又是疑惑奇怪,这厢听得元凤焉之问,当然心动,想要追问,但他好歹乃是一方枭雄,怎能抹下这个面子,在敌人面前失了志气,他哼了一声,恨恨地瞪着元凤焉,没有吱声。

“尾毒,你的妖兽军团了,你此刻是不是很生气呀!哎!胜败乃兵家常事,男人嘛,何必这么小气呢,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儿上,姑奶奶我大度一点,就让你见识见识一下,我的这支专克你的妖兽的神兵吧!”

元凤焉浅笑着说道,即而,冲着一方战士,朗声说道:“兄弟们,敞开阵法,将神兵们请出来,让他们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神兵神将!”

你这个呱噪的女人,待会要是抓住了你,老子非得撕烂你这张利嘴不可!

尾毒见元凤焉说话,老是对他夹枪带棍的揶揄讥讽,心里那个气呀!他的蛇瞳恨恨地剜了元凤焉一眼,心中盘算着,待会若是抓住了元凤焉,该这样折磨残杀对方来,但这种念头只是一闪,他便神色一敛,表情严肃地盯着前方的玄兵们潮水一般地二边退开,他此刻心里甚是好奇,很想知道,秋怀慈请来的究竟是这样一支神兵来。”

正文 第一百二十九章:神兽谷

玄兵们潮水一般向二边退开,敞开了阵型,只见自阵型的中央,登时万头攒动,雪蹄轻踏,尖角高翘,响鼻连连,一时漫山遍野地走出一片家畜来,那些家畜黑压压缓慢地向前移动着,犹若黑色流沙似的,暗藏着巨大的力量,周身散发着压倒一些阻挡的气势来。

哈哈哈!一一一一

尾毒蛇瞳圆睁,定定地盯着玄兵阵营,待得瞅见了自玄兵的阵法之中走出来的那些所谓神兵神将,一怔,随即,大嘴一咧,捧腹大笑起来,一边笑着,一边说道:“本尊以为来的定会是是什么稀罕之物,没想到居然只是一些蠢牛而已,真是好笑,真是好笑!”他笑声骤然一止,脸色一冷,瞪着元凤焉,唇角一翘,一脸的不屑,叫道:“哼哼!女人,难道这些蠢牛就是你的口中的所谓的神兵神将?你难道真的以为就凭着这几只蠢牛,也想打败我的妖兽军团吗?”

牛!

水牛!

不错,现在站在尾毒妖兽军团面前的的确是一群水牛,只见这些水牛眼如铜铃,炯炯有神,体型巨大,牛角前出,一身的墨黑的毛发,只有在额头,脖子,以及蹄腕上会有一小撮的纯白如雪的白毛来,特别养眼,就像在素色的绸缎上绣上了花朵,长得端的是健硕威风,甚是漂亮。

元凤焉笑道:“尾毒,所谓骄兵必败,二军对垒,你却如此骄傲狂妄,实在是犯了兵家大忌,刚才你的妖兽军团在我的神牛阵里已经吃了一个大亏,怎么,难道你此刻还没有吸取教训吗?”

尾毒的妖兽军团吃了一个暗亏,哪敢轻视元凤焉一方,虽知元凤焉所言有理,但输人不输志,输招不输气,便朗声大笑,兀自强辩道:“你少得意,刚才是你这些蠢牛在数量上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又打了本尊的一个埋伏,所以才让你占了一点便宜的,有种咱们正大光明地打过,看我的妖兽军团待会是如何将你这些蠢牛撕碎,变成腹中餐的!”

“呵呵!好大的口气!尾毒,你既然如此托大,那本谷主今日今日就跟你掰扯掰扯,我倒想要看看,究竟是你魔门兽王宗的妖兽厉害,还是我神兽谷的神兽厉害!”

随着一声清脆清冷的哂笑,玄军阵前的水牛微微二边一分,让出一条通道来,一头巨象便自牛群背大山一样缓缓地走了出来,越众而出,在水牛阵的前面一站,而在那巨象的背上则双腿一跨,坐着一个自样貌上来看不过八九岁的牧童。

牧童脸型圆润白净,浓眉大眼,鼻挺唇红,头戴青布方巾,身穿青色衣衫,赤着双脚,他脸上似笑非笑,目光清亮地定定地盯着尾毒。

牧童此刻右手握着一根赤红的长笛,手腕微动,笛子的上截,便轻轻地击打着左手的掌心,击打声一声接着一声,不紧不慢,声清异常地清晰。

尾毒瞪着牧童,眉头一皱,冷冷地问道:“你又是哪里钻出来的鸟人,想要管本尊的闲事?”

牧童面淡如水,不急不躁地朗声道:“老朽诸葛御禽,乃是接天峰九韧涧神兽谷谷主,受秋盟主之邀,今率五万神兽,前来助阵,除魔灭妖,匡天顺道!”

尾毒冷笑一声,不屑地呵斥道:“呵呵!我道是谁,原来是**谷的,想不到连你们这些上不得台面的腌臜东西,居然也敢跟本尊作对,真是不自量力,不知死活,老子现在就让你见识一下我兽王宗的厉害!” 说罢,又吹起了长笛。

那些妖兽们此刻早已自行分种分类地列阵以待,听得尾毒的笛声,一群就像犰狳的猛兽率先出阵,只见这些猛兽居然用尖牙互相在背脊上嘶咬数下,弄出一些浅浅的伤口来,待到伤口流出血来,它们便后退数丈,再捉对地互相冲向前去,一个对撞,只听得嘭的一声,它们的身上的血液居然燃起了大火,那些火焰虽然燃烧的很旺,但它们却转眸龇牙,咆哮低吼,跳跃扑腾,泰然自如,一点也不受火焰的伤害与影响。

净无双见到这种会自燃的妖兽,又是吃惊,又是稀奇,忍不住向元凤焉问道:“二师伯,这个冒火的妖兽是个什么东西,为何会有这等本事呀!”

元凤焉见到那些燃成一团烈火的妖兽,眉头一蹙,心有忧戚地摇了摇头:“不认识,这个冒火的家伙,我也是第一次见到。”

诸葛御兽听到元凤焉师叔侄的对话,便侧头冲着元凤焉与净无双一笑,解释道:“元道长,在垂西神域的西方,上古之时,气候阴冷,不宜诸物生长,你们天守派的世祖灵叶上神,便特意上了上届神域无方天庭,向天庭大神太上老君要了一些八卦炉里的炉灰,再将炉灰合着泥土在西方苦寒之地,大使神通,堆积成山,这就是火焰山的由来;火焰山出自太上老君的八卦炉,炉灰便带有八卦炉里面的三昧真火,火焰山的硫磺石的石子之内,自然也含有一丝三昧真火了;这些冒火的家伙名叫火犰狳,不属于中州神域的犰狳一系,它们生活在火焰山上,不食肉,不食草,世世代代专以火焰山的硫磺石为食,所以,它们的血液里天然地也带有一些三昧真火来,它们的这种血液非常奇怪,一碰就会自燃,而且火焰凶猛,只伤他物,不殃自身,万物一旦沾上,皆被焚毁,非特殊手段,不可将其火熄灭,端的厉害!”

净无双一听,脸有忧色,急忙问道:“既然这火犰狳的血焰之火,如此厉害,待会要是冲向我们,那我们怎么抵挡呀?”

诸葛御禽笑道:“仙子敬请放心,这火犰狳虽然厉害,但它们也有天敌,老朽此番前来,自然有所准备了!”

净无双瞅着诸葛御禽那胸有成竹的样子,心中稍安,她向着火犰狳一瞥,脸色微变,惊呼起来:“诸葛谷主,您快看,那些火犰狳冲过来了,冲过来了!”

诸葛御禽的目光离开了净无双那精致的面容,回转头去,抬眼一眺,亦见尾毒阵营中的那几百只火犰狳,摆好了阵势,在尾毒的一声呼喝之下,突地风驰电掣,利箭一般向已方冲了过来,只见眼前火球滚滚,火花四溅,让不自禁幻觉出灼人的热*来。

正文 第一百三十章:三眼寒血猪!

火犰狳发狂般地向玄门仙兵们这边冲来,行至一半路程,突地自诸葛御禽的兽阵里,有几只性子暴躁,乖戾冲动的小牛犊不知深浅,不尊号令,擅自离队,竟向火犰狳冲迎上去。

这些水牛低着脑袋,牛角平直前冲,鼻孔喷出白气,四蹄狂刨,扬起尘土,一阵风似的,待到迎上了火犰狳,利刃一样的尖角冲着火犰狳就是一阵狂顶。

火犰狳面对刺杀而来的水牛不避不让,就地一滚,卷缩成一团,就像一个球一样,身子在地上突地极力一弹,身子便弹到空中,再临空砸在了水牛的背脊上,火犰狳身上的三昧真火就沾上了水牛的身上。

水牛的身上一被火犰狳的血焰之火沾上,登时整个身子便被烈火所包裹覆盖,焚烧起来,它们一时吃痛,哀吼不已,连忙摇头甩尾,想要熄灭身上的火焰,可是,那些火焰就像油脂一样附着在身上,那怕水牛们在地上打滚,在泥土里蹭擦,也没有办法将火焰熄灭了,这般的,水牛蹦跳翻滚了一会,再也支持不住了,哀吼一声,然后,轰然倒卧在地,全身抽搐,只能任由火犰狳的血焰之火燃烧着,火焰将水牛的皮肉烧的滋滋作响,火焰烧尽了水牛的毛发,烧穿了皮肤,烧尽了肌肉脂肪,烧尽了五腹内脏,最后连骨头也烧化了,烧成了一堆黑灰,一股劲风吹拂而过,卷起了那些黑灰,水牛的骨灰立即就在空中飘散了,一时,空气之中,除了留存着焚烧血肉的腥臭味,哪里还有一丝那些水牛曾经活着的痕迹来。

尾毒见到火犰狳转瞬便将元凤焉一方的水牛烧化了,大获全胜,他斜睨着元凤焉,唇角一翘,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来。

玄兵们见了火犰狳那恐怖的血焰之火,脸色大变,一片哗然。

净无双眉头一蹙,讶然地瞥向诸葛御禽,压低了声音,疑惑地问道:“诸葛谷主,难道一一一一这就是你的应对之策吗!”

诸葛御禽见自己训练的水牛不尊号令,擅自行动,致使大败,丢尽颜面,实在不能彰显他的御兽之才,更重要的是,这些水牛都是他亲手饲养的,他爱惜这些水牛,就像爱惜自己的孩子一般,所以,他一时即气恼于水牛的妄动,又哀伤水牛的伤亡,现在听了净无双的隐含的质问,脸色一变,更是有些怒了,他眉头一竖,将脸一板,手臂一抬,长笛一横,嘴唇凑近笛孔,嘟嘴一吹,笛子立即发出了一阵清越悦耳的笛声来。

诸葛御禽的笛子一响,自诸葛御禽的身后顿时跑出几百只家畜来,这些家畜也像火犰狳一样,先用獠牙在彼此的身上划破了皮肤,弄得一身的鲜血来,然后再摇头晃脑,四腿碎步,扭摆着屁股,嘴里唔唔唔地底鸣着,一路小跑,气定神闲,动作优雅地向冲过来的火犰狳迎去。

净无双见了诸葛御禽放出的家畜们,神色一愣,虽见那些家畜一出场,举止像火犰狳一样怪异,但她一时还是哭哈着脸,心中愈发犹疑,因为她在这些家畜的身上,实在是一点也没有看出,它们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能够抵挡得了火犰狳那一身的焚烧一切的血焰之火来。

原来那些迎向火犰狳的竟然是一群尤猪,只是别的尤猪不是黑色,就是灰色,而这些尤猪的毛发却是纯白如雪,只有在尤猪的眉心有一小撮黑毛,不及细看,远远的还以为这些尤猪长了三只眼睛呢。

元凤焉瞅着那些样貌有些蠢萌可爱的尤猪们,让这些短少的家伙去对付火犰狳,心里也是一点也没底,便瞥向诸葛御禽,心中忐忑地问:“诸葛谷主,你的这些宝贝真的能够对付得了那些凶恶的火犰狳吗?”

诸葛御禽点点头,淡然一笑,笃定地回到:”元道友,你们尽管放心好了,我的这些三眼寒血猪体质特殊,与这些火犰狳乃是天生的对头,这些火犰狳一碰上我的三眼寒血猪,算是倒了大霉了,唯输而已,不信您们就好好瞧着吧!”

三眼寒血猪一路小跑,待得一接近火犰狳,突地变得凶恶起来,它们嘶叫着,脑袋微低,将弯刀一样上翘的下牙,对准火犰狳,箭一样冲上前去,就是一阵顶刺撕撩。

火犰狳待得接近三眼寒血猪,如法炮制,又是就地一滚,身子卷缩成一团,极力一弹,将身子弹到了空中,再临空砸在三眼寒血猪的身上,溅得三眼寒血猪一身的火焰,但那火焰一碰触到三眼寒血猪身上的血液,就像被水浇过似的,滋滋的,那血焰之火竟然立即熄灭了,不再复燃,而三眼寒血猪自是安然无恙,行动自如,挥牙冲顶,杀气腾腾。

火犰狳接连放火焚烧三眼寒血猪,但火焰一挨上三眼寒血猪,就立即熄灭了,这般的,斗了一会,火犰狳一点也奈何不了三眼寒血猪,反而被三眼寒血猪的獠牙在身上给刺了几个血洞来,它们心中一凛,知晓厉害,纷纷后退,躲闪着三眼寒血猪的进攻。

玄军们见到火犰狳的血焰之火不但烧不死三眼寒血猪,还被三眼寒血猪彻底地压制,打的节节败退,毫无还手之力,眼眸一亮,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意来。

净无双脸上露出明艳的欢笑来,转头瞅着诸葛御禽,一脸好奇地问道:“诸葛谷主,你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些神物,居然不怕烈火,好生神奇!”

诸葛御禽嘿嘿一笑,一脸的神气,得意地朗声说道:“无双姑娘,万物皆有对应,有天就有地,有日就有月,有阴就有阳,有前就有后,而动物之间,强弱互易,相生相克,亦是如此;这些火犰狳以火焰山的火灵石为食,身怀三昧真火,乃属火性之物;而在南极的三尺坚冰之下,生活着一种雪虫,那雪虫死后,身上会长出一种虫草来,这些三眼寒血猪乃是生活在南极苦寒之地,它们专以虫草为生,由于雪虫是极寒之物,自它们体内长出的虫草乃是天地寒根,这些三眼寒血猪本就是性寒之兽,却常年食用寒根,这寒上加寒,经年累月的就养成了一个冰体来,一身的神血,不受世间所有烈火所灼所伤,三眼寒血猪以冰可火,乃是火犰狳命定的天敌,火犰狳遇上我的三眼寒血猪,焉有不败之理!”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一章:云獒

净无双见诸葛御禽说的事情稀奇有趣,大长见识,嘿嘿一笑,由衷地赞问:“诸葛谷主,什么样的奇珍异兽都能被您神兽谷给搜罗到,您可真有知识,您可真是厉害啊!”

那个人不喜欢被人夸赞?

那个男人不喜欢被人夸赞?

那个老男人不喜欢被貌美如花的少女夸赞?

诸葛御禽被净无双这么一个夸赞,心里乐开了花,那瞅着净无双的眼睛笑成了一条缝,眼神都变了,变得有些灼热,就像跳跃的火焰,他细细地凝视着净无双,声音异常温柔地问道:“无双姑娘,神兽谷还有许多奇珍异兽,是你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如果你有兴趣,哪天有空,不如来我神兽谷来坐坐,我会送你一个神兽,给你玩玩!”

“真的!”

净无双眼神也放出异彩来,笑靥如花,惊喜地叫道:“那太好了,我那天有空一定去神兽谷找你,咱们现在就说好了,到时候你一定要送我一只神兽,你可不许反悔骗我哟!”

元凤焉见到诸葛御禽色眯眯地瞅着净无双,而净无双天真无邪,一副小激动的样子,眉头一竖,心中不悦,瞪着净无双,沉声说道:“无双,二军对垒,生死存亡,聚精会神,不得分心!”

净无双一愣,神色一敛,惴惴不安地偷瞄了元凤焉一眼,暗吐一下舌头,连忙瞅向了阵前,不敢吭声了。

诸葛御禽笑容一敛,不由瞥了一眼元凤焉,见元凤焉似笑非笑地瞪着他,他心头一颤,连忙移开眼神,也瞅向了阵前。

阵前的三眼寒血猪与火犰狳还在恶斗着,只是此刻火犰狳烧不死三眼寒血猪,已经被三眼寒血猪获得了主动,占尽了上风,被三眼寒血猪一嘴的獠牙又咬又戳又挑又撩的,弄得身上又是一个个血窟窿,又是撕裂的伤口,一会,有的火犰狳被三眼寒血猪刺穿了头颅,血流如注,有的则被挑破了肚皮,肠子流了一地。

火犰狳被三眼寒血猪杀的死伤无数,节节败退,渐渐招架不住了,心生惧意,那头火犰狳首领眼见不是个出路,便是一声尖吼,向属下示警,即而,转身就是亡命地一阵逃窜,众火犰狳见首领都逃了,还战斗个毛球,也齐刷刷地扭头就是一阵逃窜。

由于是被三眼寒血猪追杀着,火犰狳自然是不可能往玄军的方向逃跑,他们只能扭头向着自己的阵营里跑了,也由于它们的身上依然还燃烧着三昧真火,当它们逃回自己的阵营,撞上了自己同伴时,登时点燃了不少的妖兽,也烧死了不少的妖兽,在妖兽之中引发了混乱与骚动,使得妖兽们乱了阵脚,四处乱窜,四处奔逃。

尾毒见火犰狳不敌三眼寒血猪,却窜回到在己方的阵营里到处乱撞,烧伤烧死不少的盟兽,致使己方的妖兽大阵出现了骚动,军心不稳,大有不战而溃,自相踩踏之势,大吃一惊,愤恨不已,念头急闪,亦知此时此刻,已方连败二场,若不再倾力反击,放手一搏,恐怕逃不过失败的的命运,于是,连忙横起长笛,极力吹奏,一阵尖锐奇怪的笛声响起,声震于野,传出老远。

那些妖兽们听到尾毒刺耳的笛声,身子一颤,连忙凝定不动,不再对火犰狳的血焰之火进行躲避与逃窜,任其焚烧,而是转身又齐刷刷地瞪着玄兵一方,怔了一下,突地目露凶光,咧嘴龇牙,厉声嘶吼着,潮水一般,轰隆隆地冲向玄军阵地,一副拼命的架势。

玄军见之,神色微变,紧了紧手中的兵器,兵刃对准妖兽冲来的方向,眼睛死死地盯着妖兽,严阵以待。

诸葛御禽嘴角一翘,一脸的轻蔑,也吹奏起了笛声,笛声一响,已方的水牛们,登时也争先恐后冲出了阵地,水牛头颅一低,牛角前刺,鼻孔里喷着白气,四蹄狂刨,踏起滚滚尘烟,潮水一般,迎向妖兽们,也是一副拼命的架势,气势不输。

尾毒的妖兽军团与诸葛御禽的神兽军团拼命地冲向对方,越跑越快,越冲越近,片刻,双方终究撞在了一起,犹如二道巨浪互相撞击似的,交叉着恶斗在一起,登时,只听得咔嚓咔嚓骨头碎裂的声音,妖兽神兽的哀吼声,此起彼伏,响成了一片。

那些如虎豹等大型妖兽们,一冲到水牛面前,纵身一跃,前爪一举,扑向水牛,或将水牛扑倒,或咬住水牛的脖子等要紧部分,嘶咬嗜杀起水牛来。

但水牛个大体沉,甚强虎豹,加之一对尖利钢硬的牛角,更是嗜杀的利器,所以,它们也不是吃素的,亦见了虎豹们,连忙三五一群,七八成组地冲向了落单的虎豹,尖角对准妖兽就是一阵或刺或挑,大开杀戒,登时也将不少的虎豹等大型妖兽碎头断腿,开膛破肚,干翻在地。

而在妖兽之中,其实,实力最为恐怖的乃是崩天兽,比及虎豹等妖兽,崩天兽的身型瘦长,动作更为灵巧敏捷,而且,也是三五一群,七八成组地嗜杀落单的水牛,连连得逞,但这些种情况立即得到逆转,因为,在水牛的身后,接连嗖嗖嗖地自水牛的上空,跳跃出许多的神兽来,那些神兽张开大嘴,亮出獠牙,挥舞着利爪,咆哮着纷纷冲向了崩天兽,没等崩天兽反应过来,咬住崩天兽身上的任何部位,利爪猛抓,脑袋剧烈地摇晃撕扯,立即自崩天兽的身上撕扯下一片片的皮肉来,弄得崩天兽伤痕累累,鲜血淋漓,哀吼不已。

这些来自神兽谷的家畜,就是云獒,云獒生活在碧云高原,体格健硕,力能裂石,擅长看家护院,放牧戍边,忠诚坚韧,勇猛凶恶,与敌对战,得主之令,勇往直前,倾力血战,即使身死,也不后退,其战力战意之强悍,万兽惧之,凡云獒出没,野兽避之,不敢近前。

崩天兽见识了云獒的厉害,连忙聚集一处,几十对一,但抵不住云獒太过凶悍,云獒极力一撞,就将崩天兽撞倒一片,利爪一扑,就撕下了崩天兽半个脑袋,云獒咬住崩天兽的身子一抬头,将崩天兽叼在了空中,死命地摇晃,将崩天兽摇晃的头昏脑涨,天旋地转,然后,云獒再将崩天兽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将崩天兽摔的是经崩骨断,半死不活的。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二章:奄冲

尾毒一方的妖兽还在源源不断地冲向玄军,且种类繁多,大到虎豹,小到毛虫,皆是嗜血残杀之物。

但是,尾毒的兽王宗一方每窜出一种妖兽来,诸葛御禽的神兽谷一方,就相对地也放出一种相克的神兽来,进行狙杀,大到大象,小到鼹鼠,皆是勇猛顽强之兽。

这般的,尾毒与诸葛御禽二方就像下棋一般,连连下子,放出杀招,但每每都是尾毒先出招,而诸葛御禽再出招反制,尾毒虽然出招精妙周详,但诸葛御禽似乎早已摸清了尾毒的底细,熟悉了尾毒的路数,所以,打了一会,总是尾毒的妖兽受到诸葛御禽的家畜的压制,四处挨打,时时处于劣势之中。

尾毒见双方苦斗一会,地面已方的妖兽们居然没有占到一丝便宜,伤亡惨重,便冲着空中,打了一个响哨。

那些在空中飞翔等候的比如苍鹫、飞蛇、蝙蝠、蛛蜂等妖兽,一得主令,立即嗖嗖嗖地,利箭一般,俯冲着杀向诸葛御禽一方的神兽。

苍鹫俯冲到水牛等神兽的跟前,利爪一抓,登时就抓碎了神兽的脑袋,神兽的脑浆流了一地。

飞蛇在空中冲着神兽们连连喷射着白色的毒液,毒液喷在神兽的眼睛上,眼睛立即毒瞎,喷在皮肉上,皮肉立即融化,鼹鼠个小,一旦被飞蛇的毒液喷上,立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化成了一滩血水。

妖兽蝙蝠纷纷飞临降落攀附在神兽的身上,张嘴嘶开神兽的皮肤,就贪婪地吸食起神兽的血肉来,转瞬,神兽们就只剩下了一个披着皮囊的骨架了。

那些蛛蜂妖兽一窝蜂地蛰着神兽,蜂毒虽一时不会要了神兽的性命,但却也将神兽毒翻在地,让神兽全身麻痹,丧失了战力。

诸葛御禽见到那些会飞的妖兽杀了过来,一时也一声响哨。

哨声过后,自玄军身后登时嗖嗖嗖地遮天蔽日地飞来了许多的飞禽来,有各种雕类,雀类来,这些金雕、云雀等等飞禽飞过玄军的头顶,拍打着翅膀,临空扑向那些苍鹫、蛛蜂等妖兽们,双方一个照面就疯狂地撕啄了起来。

秃鹫被金雕所杀,蛛蜂被云雀所食。

一时,

地面上兽吼如雷,犬吠声声,双方骨碎筋断,鲜血淋漓;

半空中雕声尖锐,雀鸣连连,彼此头破翅折,羽毛纷纷,

妖兽神兽各逞其能,大发神威,亡命攻杀,不死不休,双方斗的好生激烈,也甚是惨烈!

兽既亦战,人焉能闲;兽为人战,人胜为胜;配角都开演了,也该主角上场了。

“杀!”

尾毒收起长笛,三叉戟在手,冲着身边的魔兵大吼一声,双腿一蹬,身子弹出巨蛇之头,跃至半空之中,舞着三叉戟风驰电掣地扑向元凤焉,厉声吼道:“女人,受死吧!”

“给我上!”

元凤焉也向身后的玄兵,娇喝一声,提起凌霄剑,也跃身而出,在半空之中,流星一样,冲向尾毒,由于她面目娟秀,身材修长,服饰精致,在空中飞翔的姿容,甚是美丽,犹若飞天仙子一般,看的北墨志远等玄兵,以及魔兵们是目瞪口呆,倾慕不已。

尾毒与元凤焉二人在空中一个对冲,各使妙招,击向对方,但都被对方的兵器给挡住了,兵器在空中砍出了耀眼的火花来,他们一个回合之后,试探了一下对方的实力,即而,又冲向对方,登时纠缠在一起,挥戟刺剑,恶斗起来。

玄兵,以及魔兵们,见到各自的主帅,身先士卒,率先开打,自己自然也不能闲着,一时热血沸腾,斗志高涨,大吼着,举起兵器,乌拉拉地一片,向对方冲去,待得双方一个对冲,纠缠在一起,瞅着对方,就一阵砍杀,而且,待得见到对方的兽兵,不是也要砍上几刀。

一时,人与魔斗,人与兽斗,魔与人斗,魔与禽斗,兽与禽斗,兽与人斗,禽与兽斗,又与魔斗,天上地上,敌对双方顿时刀光剑影,仙力魔力互相狂轰,打的是昏天黑地,地动山摇!

元凤焉与尾毒亦知擒贼先擒王的道理,思量着只要拿下了对方,这场胜利就铁定了,所以,二人一开打,就是拼尽全力,互使杀招,斗了一会,尾毒突地急退,站在远处,凝定于虚空之中,瞪着元凤焉,一脸怒容,呵斥道:“女人,本尊见你心直口快,豪爽泼辣,原以为你是一个坦荡光明之人,没想到却也跟别人一样阴险狡诈,竟然想要敢暗算偷袭于我,真是卑鄙恶毒、无耻下流!”

元凤焉见凶悍的尾毒战着战着,却突地闪开,一愣,待得听了尾毒的呵斥,不知其言之所指,莫名其妙,不由眉头一蹙,脸有恼意,怒喝道:“尾毒,要战就战,害怕就滚,说什么屁话来!”话音未落, 这时,元凤焉身旁的虚空蠕动一下,登时多出一个男子来。

此人五官端正,一对浓眉,皮肤焦黄,唇角下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此人就是天守五杰的老大天劫手奄冲是也。

元凤焉见到奄冲,脸上露出了欢快的笑容,亲热而又恭敬地叫了一声:“大师兄,您怎么来了?”

奄冲见到师妹元凤焉,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和蔼的笑意,即而,斜睨着尾毒,一脸不屑地冷冷说道:“尾毒,奄某刚刚赶到,还没有想着向你动手,如果我刚才向你出手,你此刻焉有命哉?”

尾毒使尽全力,跟元凤焉堪堪打成一个平手,正在心焦,现在却突地赶来了一个更厉害的奄冲来,不由暗自胆寒,虽见奄冲出言相哂,态度不恭,但他却定定地瞅着元凤焉与奄冲二人没有吱声,脑中念转如轮,思量着待会若是打不赢,自己该如何全身而退。

奄冲对元凤焉笑道:“老二,你暂且退在一边,这个怪物就由师兄来收拾吧!”

元凤焉深知奄冲的手段,非常了得,世间难有几人是其敌手,所以,由他来对付尾毒,绰绰有余,便点头一笑,退在了一边,给奄冲让出了战场。

奄冲笑着斜睨着尾毒,稍顿,突地笑容一敛,暴喝一声,身子一闪,一个眨眼,就冲到了尾毒的面前,一个冲拳,就击向尾毒的胸口。

尾毒见之,蛇瞳一缩,脸色大变,因为奄冲的身法移动的速度实在太快,明明就在前方,转瞬就到了跟前,迅雷不及掩耳,让他避之不及,他只得横戟硬挡,只听得‘当’的一声,奄冲的钢拳击打在三叉戟之上,一股爆裂的劲力,登时将尾毒震得连连后退,连退去数十丈开外,方才停止了移动,稳住了身形。

奄冲唇角一翘,冷哼一声,身形一闪,又欺到尾毒的跟前,又是一记冲拳,再次击打尾毒的胸膛。

尾毒想要躲闪,但又是避之不及,只得横戟再挡,即而,又被击退,他只觉手臂颤抖,三叉戟都差点拿不住了。

奄冲再击,尾毒再挡,再击,再挡,几个回合,尾毒又被奄冲的仙力轰退,这会儿,只见尾毒的三叉戟都被轰弯了,他的双手,虎口崩裂,血流不止,身子也是一阵发软,颤抖不已。

奄冲瞪着尾毒,嘿嘿一声,冷冷地道:“尾毒,你的手腕恐怕都要被震断了吧,接下来你还格挡得了吗?”

尾毒好歹乃是一方豪杰,呼风唤雨,得意惯了,加之,甚有本事,何曾一败,今日在奄冲的手上却被对方一顿狂捶,毫无还手之力,心里那个憋屈愤怒,现见奄冲出言相讥,哪里忍受得住,恨恨地将三叉戟一扔,双手捏拳,使了一个招式,面目狰狞,咬牙切齿地暴喝一声:“奄冲,休要得意猖狂,看老子是如何锤死你的!”纵身一跃,临空而下,陨石下坠一般,落到了奄冲的头顶,挥拳就砸向奄冲的脑顶,可眼瞅着他的拳头就要砸在奄冲的后脑勺了,却见奄冲身子一闪,就凭空消失了。

尾毒一愣,暗吃一惊,眼珠子急转,警惕地探查着四周的情况,突地感知到一股撕裂着虚空的强劲的拳风击向他的脑门,他连忙一个抬头,但还没有容他有何反应,一个坚硬无比的拳头毫不留情地砸在他的脸上,登时将他的脑袋给砸了一个大窟窿来。

尾毒的破脑袋里立即流淌出脑浆与血水来,他的尸身自空中直往下掉,且在奄冲爆裂的劲力的余威之下,给重重地这砸在了地面上,登时在地上砸出了一个巨大的土坑来。

奄冲深知尾毒了得,害怕他没有死透,他便临空追击尾毒的尸身,双拳连出,一道道撕裂一切的仙力,继续不停地击打在尾毒的尸身上,将土坑里的尾毒的尸身顿时给砸了个稀巴烂。

奄冲击杀了尾毒,身子缓缓地降落在一个小山坡上,冲着前方尚在与玄兵们血战的魔兵们,大吼一声:“尾毒已死,尔等还不速降!”

尾毒遭受奄冲的重击,坠入深坑,亦有许多魔兵亲见,尔后就不见尾毒爬出深坑,心中本就怀疑尾毒已经遭逢了不测,现在听得奄冲的暴喝,更是应证了他们的揣测,一时愈发的惊悚恐惧,眼见主帅身死,登时人心溃散,斗志全无,哀叫一声,齐刷刷地转身,倒拖着兵器,撒腿就是一阵溃逃,全然不顾玄军的阻击与诛杀。

尾毒一死,那些妖兽就不再受尾毒的魔音所控制,所影响,身子一颤,就像苏醒一般,既然,连忙转身避开神兽们,撒腿就是一阵狂奔,扬起一片尘沙,转眼也跑的没影了。

玄兵们见魔兵溃退,本欲追击,但受到北墨志远的制止,只得作罢,便停下脚步,救治伤员,打扫战场,一场仙魔大战,就此结束。

诸葛御禽收束兽兵,走到奄冲面前,躬身拱手,态度异常恭敬地笑道:“神兽谷谷主诸葛御禽见过奄冲道友!”

奄冲连忙回礼,笑道:“谷主援手,方有今日之胜,奄冲代表掌门师弟在此谢谢谷主了!”

诸葛御禽连忙笑着摆摆手:“道友客气,神兽谷能得到秋盟主的青眼,为仙门略尽绵薄之力,实乃诸葛三生之荣幸,何敢承谢,何敢承谢!”

奄冲淡然一笑,没有说话。

北墨志远收束了玄兵,与净无双也走来过来。

奄冲迎上前去,向北墨志远躬身行礼,笑道:“今日辛苦北墨家主了!”

北墨志远不擅言语,点点头,冲着奄冲温和地一笑,算是打了招呼了。

净无双见到奄冲,目光闪烁,神色略有一些紧张,但随即连忙一笑,对奄冲行了一个子侄礼,态度异常恭敬地轻声道:“无双拜见大师伯!”

奄冲点点头,问道:“你今日初见这等大阵仗,没有被吓着吧?”

净无双一愣,随即,连忙摇了摇头。

元凤焉笑问道:“大师兄,您不是在焚山攻打屠神断抹的魔兽大军吗?怎么到这里来了?”

奄冲道:“断抹大军后撤了,我们接到掌门师弟的军令,说你们遭到兽王尾毒的狙击,情况凶险,要我前来驰援你们。”

元凤焉问道:“师兄,现在尾毒身死,魔军大败,接下来,我们要向哪里进攻呀?”

奄冲道:“掌门师弟已有指示,说司空诫一与裴铮所率领的六万大军在硫煌城以北,磨根山脉的跌马坡中了冥帅诡爻三的埋伏,伤亡惨重,情况危急,而且魔门的红袖宗宗主月媚儿的大军也正往那里赶,看架势,他们是誓要将玄军一网打尽了,为了防止玄军全军覆没,战略陷入被动,掌门师弟要我们二路大军合并为一,由你统领,火速赶往跌马坡,进行救援。”

元凤焉、北墨志远与诸葛御禽听了奄冲之言,神色一凛,向奄冲知会一声,连忙回去,整顿军队,准备驰援跌马坡。

奄冲准备先行一步,纵身跃到空中,可刚走了几步,心念一闪,身子一闪,回身站在尾毒殒命的那个巨坑前,探头一瞥,一时眉头一竖,脸色微变。

元凤焉见奄冲去而复返,神色有异,飞了过来,关切地问道:“大师兄,怎么啦?”

奄冲直起身子,长吁了一口气,一脸落寞地说道:“尾毒跑了!”

元凤焉明明见到尾毒被奄冲轰成了肉泥,现在却听得奄冲之言,大吃一惊,瞅着没有一丝异样的深坑,一脸疑惑地问道:“怎么啦?”

奄冲感慨道:“尾毒不愧是一宗之主,果然有些手段,我们都轻视他了,我曾听人提及,尾毒乃是蛇魂转世,遇到危险,有蜕皮脱身之能,刚才他受我击打是真,但这也是他使的苦肉计,他借此迷惑了我们,在他遭受我的暴击,跌落巨坑之时,他就已经使了神通,脱坡逃生去了,现在坑里的血肉,不过只是他所蜕下的干皮而以。”

元凤焉一愣,甚是惊诧,稍顿,问道:“大师兄,尾毒虽然蜕皮得以逃生,但遭到您的重创,却也是真的,他既然身受重伤,就一定跑不远,咱们要不要继续追击!”

奄冲摇摇头:“不必了,听说蛇魂蜕皮保命,乃是非常之法,极极耗费功力,九死一生,尾毒今番虽然蜕皮得以逃生,必定耗费不少神元,想来短时间他是恢复不过来了,既然他对我们暂时构不成危险,我们又何必为他耗费精力呢。”

元凤焉点点头,焕然大悟。

奄冲道:“大军既然已经开拔,咱们也走吧!”说罢,跃飞至空中,踏步即行。

元凤焉也飞跃到空中,跟了上去。

一会,当玄军走得远了,那个被尾毒的身体砸出的巨坑里,虚空蠕动了一下,就映现出一个人,这人就是尾毒。

尾毒躺在巨坑里,休息了一下,坐了起来,慢慢地爬出了巨坑,站在坑边,一手叉腰,一手捂胸,咳嗽一下,吐了一口带血的绿痰,清了清嗓子,眺望着玄军离去的方向,唇角一翘,冷哼一声,阴测测地喃喃说道:“嘿嘿!奄冲,你只知道蛇魂有蜕皮逃生的能耐,却不知道,蛇魂还有藏身隐行,以假乱真的神技。”说罢,强忍着身上锥心的疼痛,腾空而起,挣扎着向魔门圣教的浑天王城狂奔而去。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三章:出征(上)

魔门圣教混天王城,

紫玉宫,

雅兰轩内,

云牧天站在巨型铜镜之前,端正着脑袋,挺直着身板,双臂平伸,目视着铜镜里面的自己,任由妻子刀凝玉给他自头到脚地穿戴着黄金铠甲。

云舒儿双手叉腰,站在云牧天的身侧,歪着脑袋,用惊艳羡慕的眼神,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后后,非常认真地打量端详着父亲,稍顿,点点头,嘿嘿一笑,用清脆悦耳的童声,甜甜地赞道:“爹爹,您穿上铠甲,可真好看!”

云牧天笑道:“爹爹穿上铠甲是不是很威风呀!”

云舒儿点点头,笑道:“嗯!很神气!”

云牧天笑道:“是吗?不过,你也不要着急,等你再长大一点,爹爹也给你打造一副黄金铠甲来,然后,再带着你持戈挥师,攻城拔寨,纵横四海,征战天下,你说好不好呀!”

“真的!”

云舒儿眼眸一亮,惊喜万分,不由叫了起来:“爹爹,那太好了,我早就在家里呆腻了,我好想跟您出去打战,择日不如撞日,不如,您今天就带我去打战,好不好嘛!”说罢,定定地盯着父亲,一脸的期待。

“不行!”

凝玉夫人停下了动作,瞪着云舒儿,摇了摇头,断然叫道:“战场瞬息万变,复杂凶险,而你现在又太小了,一点自保的能力也没有,带着你岂不拖累别人!”

云舒儿一愣,连忙叫了起来:“不会的,我躲在安全的地方,怎么会拖累别人呢!”说罢,又定定地瞅着父亲,更加的急切。

云牧天转头瞅了女儿一眼,嘿嘿笑着,却没有说话。

云舒儿等了一下,见爹爹一直没有吭声,急了,问道:“爹爹,您怎么不说话,您究竟答不答应嘛!”

凝玉夫人瞪着云牧天,警告道:“天哥,此事关系孩子的安全,你可不能惯着她!”

云舒儿冲着凝玉夫人翻了一个白眼,上前二步,气恼地用拳头在母亲的屁股上捶了一下,既然,冲着父亲谄媚地一笑,甜腻腻地叫道:“爹爹,您就带我去吧,我会很乖的,我不会给您们添麻烦的!”

云牧天故作沉思,稍顿,冲着女儿,笑着摇了摇头,温柔地道:“舒尔,你娘是对的,你现在年纪太小了,没有能力自保,爹爹一旦跟敌人动上手,就无暇照顾你了,到时候,你可就危险了,知道吗?”

云舒儿不服地辩解道:“知儿不是跟我一般大吗?她怎么可以跟着断叔叔去打仗呀?”

凝玉夫人插口道:“谁跟你说知儿是跟她师父去打仗了,她在半路上就已经被送回崆山去了,现在跟她师叔在一起,不信,你待会去问问知香!”

云牧天摇了摇头,也接过妻子的话头,正容说道:“女儿呀!你别说了,为了你的安全,你今日就是说破了天,爹爹也不敢答应,你就好好在家里呆着,等着爹爹大败敌人,凯旋而归吧!”

云舒儿听得爹爹如此一说,亦知没戏了,撇撇嘴唇,不吭声了,一脸的闷闷不乐。

云牧天见妻子凝玉夫人不时瞅了他一眼,嘴唇动了一动,欲言又止,便温柔一笑,道:“夫人,你想跟我说话,却一直没有开口,我揣摩着,你是不是又想劝我不要出征呀?”

凝玉夫人沉呤一下,长叹一声,轻声说道:“夫君,我认为,要是连你也走了,这混天王城就真的空虚了,要是敌人有一支奇兵袭击王城,我与舒儿可就真的危险了!”

云牧天神色一敛,沉默一下,淡笑道:“夫人,你也知道现在外面究竟是个什么情况,诡大哥在磨根山脉的跌马坡设伏围困了司空诫一的六万玄门大军,原本以为围剿会很快结束,没想到却遭到了顽强抵抗,致使战争迟迟没有结束,结果反而引来了玄门几十万救援大军,大好形势大有被玄门逆转的可能,现在境内各条战线都很吃紧,我们根本无兵可调,如今也只有我亲自出马,才能凝定乾坤了!”

凝玉夫人蹙眉问道:“为什么不要诡大哥的大军放弃司空诫一他们果断后撤,退到安全地带,摆脱有可能被玄军反包围的不利境地,然后,再积极运动,伺机歼敌?”

云牧天点头道:“夫人,你说的虽有道理,但是,你有没有想过,玄门这次大军压境,精锐尽出,大有想要将我们魔门圣教一举荡平之意,猖狂嚣张之极,此情此景,我们如若不能给予玄门一个重击,他们又岂肯善罢甘休,所以,自开战以来,我就一直想要集结优势兵力,要与玄门进行一场决战,一战而定乾坤,但只是苦于没有机会,如今,诡大哥的大军在跌马坡却歪打正着,竟然引来了几十万的玄门大军,这不是天赐良机,给了我一个围歼他们的机会吗?如果此次我能够在跌马坡一举消灭玄门的主力,掰下玄门的一只胳膊来,看他玄门还能拿什么力量来跟我们叫板,还来侵犯我们,我想,到时候,他们兵力不济,非得撤军不可。”

凝玉夫人脸有忧色,喃喃说道:“其实,我并不担心诡大哥他们,以诡大哥、媚儿妹妹的聪明才智,他们足以应对战场上的任何情况;我也不担心奄冲他们,奄冲刚猛有余而沉凝不足,元凤焉心细沉稳却犹疑少决,对于玄门诸人,唯一让我真正不放心的,却是秋怀慈,秋怀慈作为这次玄军的真正主帅,仙魔大战,一月有余,他却一直没有现身,在战场胶着,胜负未分之极,他能如此安静,料来必定另有所图!”

云牧天道:“夫人,你是不是担心奄冲的大军增援跌马坡,乃是秋怀慈为了对我们来一个围点打援?又或者,奄冲大军增援跌马坡,乃是对我们使的一个调虎离山之计,他们的真正目的却是混天王城?”

“不错!”

凝玉夫人点点头:“二者皆有可能。”

“夫人,你尽管放心,秋怀慈虽然手段了得,但我也并非没有与其一战的实力,在玄门之中,除了秋怀慈,本尊刀锋所指,何人敢挡!”

云牧天豪气干云地说着,即而,侧脸定定地瞅着温婉美丽的妻子,温柔地一笑,柔声安慰道:“玉儿,你也不必太过忧心,我虽然走了,但王城除了有昙花嬷嬷与异男的保护之外,不是还有摄天大阵的吗,摄天大阵千影重刀,威力巨大,千百年来,无人能破,他秋怀慈的手段即使厉害,又能怎样?”

正文 第一百三十四章:出征(下)

“也对!”

凝玉夫人见云牧天主意一定,不得更改,多说无益,加之,丈夫即将出征,为了不让他担心,动摇军心,她便豁然一笑,点了点头,温婉地说道:“我的确是多虑了,有了昙花嬷嬷与异男等人的保护,以及摄天大阵的拱卫,王城自是安全,所以,您去了战场,一定要心无旁骛,尽心杀敌,争取大获全胜,凯旋而归!”说罢,系好最后一根链接捆绑甲胄的系带,退后一步,仔细端详了一下丈夫,满意地点点头,笑着夸赞道:“嗯!人靠衣装马靠鞍,穿上铠甲,整个人顿时变得精神多了,甚好,甚好!”

云牧天眉头一皱,故作不悦地道:“夫人,你这话说的可就不讨喜了,难道我平时穿的不好看,不精神吗?”

凝玉夫人瘪了瘪嘴巴,斜着眼睛,仔细地打量了一下云牧天,思忖一下,方才秀媚一舒,点点头,娇嗔地道:“还行,还行!”

云牧天见妻子刀凝玉脸如玉盘,肤白胜雪,说话之时,温婉轻柔,娴雅娇媚,端的美丽,瞅着她心里喜欢,不禁一荡,一阵悸动。

云舒儿在一旁,嘻嘻一笑,对母亲道:“娘亲,爹爹最好看了,什么时候都好看,爹爹哦!”卖乖地冲着父亲打了几个飞眼。

云牧天见妻子美貌贤惠,女儿乖巧可爱,他不由得瞅瞅妻子,又瞅瞅女儿,突地心头一热,涌起一股暖流,一种幸福之感,充盈着他的内心,让他甚是激动兴奋,但随即,他神色一敛,一个凝神,对云舒儿道:“宝贝,去把爹爹的佩剑取来!”

云舒儿嗯了一声,小跑几步,自剑架上取下一柄造型精美的佩剑来,双手齐胸平托,走到云牧天的跟前,双手托着,将佩剑平举过顶,递向父亲,笑道:“爹爹,接剑!”

云牧天接过云舒儿手中的佩剑,将剑配挂在腰间,瞅着刀凝玉一笑,轻声说道:“将士们都在等着,我得走了!”说罢,牵着女儿的小手,在妻子的伴送下,走出雅兰轩,走出内院,走过紫玉宫,来到了御兵台的城楼上,他在城楼上一站,便向御兵场瞥去。

此刻,宽大的御兵场上,队列整齐地站着无数的魔将魔兵,人人铠甲鲜明,兵器蹭亮,眼神坚毅,精神饱满,浑身透着肃杀之气。

云牧天松开云舒儿的手掌,将女儿轻轻地推到妻子刀凝玉的怀里,他上前几步,站在城墙边,表情严肃地,缓缓地,环视了楼下的众将士一眼,稍顿,真气激荡,声如洪钟地开始训话:“将士们,仙道玄门,狼子野心,侵吾河山,屠我族人,愤我男儿,焉可容忍;故,本圣君决定御驾亲征,共赴族难,奋兵戳贼,护我老幼,不知诸位将士,可否愿往!”

杀!

杀杀!

杀杀杀!!!

一一一一

魔军们的情绪登时被云牧天的训词给点燃了,人人咬牙切齿,一脸愤恨,齐刷刷地举起了右手的兵器,异口同声地怒吼了起来,犹若惊雷炸响,山呼海啸,声震于野,杀气盈天。

云牧天双手缓缓平举,与胸齐平,停顿了一下,手掌再向下虚压数下,止住了魔兵们的呼叫,他转头冲着刀凝玉点点头,说道:“我走了!”便领着身边的几位魔将就要下楼,但走了几步,突地心头不安,一阵悸动,他愣了一下,又回转身子,解下左手手腕上的一串乾坤双流珠,在刀凝玉愣愣的目光中,将串珠戴在妻子的右手手腕上,仔细瞅了一下,笑道:“嗯!挺合适,不错,不错!”

刀凝玉瞅着乾坤双流珠,惊诧地叫道:“天哥,这一对乾坤双流珠里面含有灵力,乃是你师父送给你的护身符,不可分离,你怎么能把它拆分,而送给我呢?”

云牧天目光深情款款地凝视着妻子刀凝玉,一笑,柔声说道:“玉儿,你我伉俪情深,命若一体,我的就是你的,你的安全,亦是紧要,你又何必分得那么仔细呢!”

刀凝玉听了丈夫云牧天那体己之言,甚是感动,眼眶一下就潮湿了。

云牧天又瞅向云舒儿,见女儿一对泪汪汪的大眼眸子眼钩钩地盯着他,苦拉着脸,嘴唇瘪着,强忍着要哭的样子,他突然心头一颤,疼痛无比,一种不舍与怜惜之情在胸腔里漫延,他登时眼睛湿湿的,鼻子里酸酸的,他愣了一下,连忙神色一敛,收敛心神,蹲下身子,捏了捏云舒儿粉嫩的脸蛋,在她额头上亲吻了一下,嘿嘿一笑,柔声吩咐道:“宝贝,现在仙魔大战之际,外面很乱,你呆在家里不要乱跑,要听娘亲的话,知道吗?”

云舒儿很懂事地点了点头:“嗯!爹爹,我会听娘亲的,我会乖乖的,您就放心吧!”

云牧天又慈爱地在女儿云舒儿的额头亲吻了一下,站起身来,冲着妻子刀凝玉一声:“玉儿,看好孩子,保重自己,等我回来!”说罢,霍然转身,硬起心肠,不敢回头,蹬蹬蹬地快步下楼,走到了御兵场,登上了战车,冲着众将士,大喝一声:“出发!”真气激荡,声冲云霄。

魔门将士们得令,拥簇着云牧天的战车,大军开拔,顿时移动了起来,井然有序,脚步隆隆地走出了御兵场,走出了混天王城,在城外,空中地下,或飞行,或奔跑,快速地奔向了战场。

云舒儿见爹爹云牧天乘坐战车跟随大军终于消失在天际,她强忍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她抬头瞅着娘亲凝玉夫人,带着哭腔地问道:“娘亲,爹爹马上会回来吗?”

凝玉夫人眼钩钩地凝视着丈夫云牧天离去的方向,眉头紧蹙,一脸忧郁,思绪万千,惴惴不安,经女儿一问,回过神来,她侧过头去,快速地抹去眼中的泪水,弯腰抱起女儿,冲着女儿,贝齿一露,灿然一笑,点了点头,笃定地说道:“舒儿,爹爹打败了玄门之后,马上就会回来的,你要相信爹爹的本事哟!”

云舒儿点点头,也很自信地笑道:“相信!”

凝玉夫人疼爱地亲吻了一下女儿的额头,便又冲着云牧天远去的方向恋恋不舍地瞥了一眼,方才在卫队的护卫下返回了雅兰轩。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五章:口令

凝玉夫人一回到紫兰轩,就连下三道命令:

第一,仙魔大战之际,城内百姓的所有粮食即日起将被高价收购,囤积于官衙之内,由官府统一配送发放,每天定时定量,违令者以抗命论罪,斩之;

第二,混天王城自即日始,城门紧闭,百姓禁止出入,违令者以奸细论罪,斩之;

第三:王城之内,所有守卫军皆受掖神刀异南殿下节制,凡不尊号令者,以谋反论罪,斩之!

命令即出,全城哗然,但凝玉夫人贤名在外,人望极高,人心嫔服,一愣之后,大家也没有异议,坦然服从。

这般地,混天王城之内,一时倒也安居乐业、太平无事、

这天晚上,掖神刀异男休息了一会,申时时分,他又突地一身甲胄,腰佩怒刀,亲自巡查一下王城的守卫情况,他在紫玉宫内外四处转悠,当他站在紫玉宫的大殿门口,巡查外围的守卫的哨位之时,他突地停下了脚步,回转身来,叫住了一个五人一组的巡逻的小分队:“你们几个给我站住!”声音亲切,甚有磁性。

巡逻小分队刷地停下了脚步,一个身材中等的中年哨巡逻兵,小跑二步,在刀异男的跟前一站,行了一礼,嘿嘿一笑,态度异常恭敬地问道:“长官,请问您有什么吩咐吗?”

刀异男双手负背,慢慢地走近巡逻兵,歪着脑袋仔细地端详了一眼那个瘦瘦的脸,既然严肃地问道:“我看你倒是挺机灵的!”

巡逻兵神色一敛,也严肃地回答:“没有异南殿下机灵!”

刀异男点点头,笑眯眯地说道:“嗯!口令没错,好好巡逻!”

巡逻兵又向刀异男行了一礼,转身归队,但还没有走上二步,只见刀光一闪,他的人头就滚在了地上。

此刻,刀异男闪电一般,又冲向剩下那四个发懵的巡逻兵,手中的弯刀,一削一撩,砍死了二个巡逻兵,左拳横击,砸碎了一个巡逻兵的脑袋,一脚临面一踹,将一个反应过来,正要反抗的一个巡逻兵一个窝心脚将对方踢的身子飞了出去,重重地砸在墙上,摔在了地上,七窍流血,身子抽搐。

刀异男连忙掏出一个冲天炮来,点燃松手,冲天炮直冲上天,在空中爆炸,释放出一个美丽的烟花来,全城示警。

冲天炮一响,紫御宫内内外外,处处都是快速移动的脚步声,人影闪烁,转瞬,有人惊呼;“有贼来袭,保护王城!”声音洪亮,在这寂静的夜晚显得那么的尖锐突兀,即而,紫御宫内内外外,就响起了呵斥声,惨吼声,拳脚的噗噗声,刀剑相击的铮铮声,一时,刀兵四起,恶斗不休。

刀异男横举着弯刀,阴沉着脸,目光凶恶,缓缓地走向那个在墙根呕血,尚未咽气的巡逻兵。

巡逻兵瞪着刀异男手中闪烁着寒芒的弯刀,一脸惊恐,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有些不甘心地嗫嚅着问道:“你是怎么,看出破绽来的?”

刀异男道:“因为你的口令不对!”

巡逻兵一愣,诧讶地道:“我说的、这套新口令,不是二个时辰之前,你亲自告诉卫兵们的吗?”

刀异男道:“因为就在半个时辰之前,我又换成新的口令了,你却不知道,这说明你那些藏匿在紫玉宫内的奸细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们,所以,你自然就是闯进来的奸细了!”

巡逻兵好奇地问:“什么新口令?”

刀异男坏笑着,缓缓地道:“我的新口令就是,我问,我看你倒是挺机灵的,而你应该回答,不,其实,我是笨蛋!”

“我*你祖宗!”

巡逻兵一怔,即而,面目狰狞,双眼喷火,怒视着刀异男,咬牙切齿地骂起来,但随即,刀光一闪,他的头便被人给斩了下来。

刀异男杀了巡逻兵,转身就向雅兰轩飞掠而去,快若流星,但飞掠过几个屋顶,数道强悍的劲气突地自四面八方向他袭来,让他避无可避,只得跃下屋顶,落在一个院子里,然后,将手中的弯刀挥出一个光罩,护住了周身,厉声呵斥:“何方鼠辈,竟敢偷袭爷爷,还不快给老子滚出来!”

几十个黑衣人自屋顶地下悄无声息地一一现身,站在四面八方,距离五丈开外,登时将刀异男为了一个严严实实,水泄不通。

一个身材矮胖,肥头大耳的中年男子越众而出,小眼眸子在眯成一条小缝的眼眶里不停地骨碌着,瞅了刀异男一眼,嘿嘿一笑,和蔼可亲地温声问道:“异男殿下,你这是要到哪里去呀?”

刀异男见到矮胖男人,一愣,即而剑眉一竖,脸有怒容,双眼喷火地瞪着对方,恨恨地道:“王金彪,你乃是一个贩履小儿,是圣君赏识你,提拔你,让你当了紫玉宫的总管,你才有了现在的得意风光,尊荣富贵,没想到你居然狼心狗肺,忘恩负义,实在该死!”

王金彪嘿嘿一笑,淡然说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圣君的知遇之恩,王某自然铭记在心,但是,我为圣君一家,勤俭操持、任劳任怨地服务了一百多年,也算是报答了他老人家的恩情了,现在,有人给我谋了一个更好的前程,我干嘛不要改换门庭,另谋高就呀!”

刀异男唇角一翘,冷哼一声,凶狠地道:“是吗!你就算能谋得一个好前程,可惜你没命享用!”说罢,挥刀就向王金彪冲去。

王金彪见之,脸色大变,连忙后退,尖叫了起来:“快、快、快!快挡住他,挡住他!”声音惊惶恐惧,但他话音刚落,他的脑袋就自脖子上滚落在了地上。

刀异男杀了王金彪,一个转身,身形快捷鬼魅,刀法凌厉,疯虎一般冲向一群黑衣人,就是一阵狂砍,登时,一招致命,削萝卜一般,砍下了无数个头颅来。

刀异男杀退了黑衣人,站在院中,冲着剩余的黑衣人,金刚怒目,厉声怒吼:“挡我者死!”

黑衣人见刀异男凶恶神勇,犹如天神,心中恐惧,顿生退意,这时,一个身材瘦高的老人犹疑了一下,越众而出,冲着刀异男朗声喊道:“刀异男,你不愧是魔门的万人敌,勇冠三军,我们都不是你的敌手,但是,今日我们除了与你血拼,已经没有退路,我们打不过你,我们会死,如果今日我们阻止不了你,我们照样也会死,而且还会死得很惨很惨!”即而,冲着身边的同伙,一脸悲怆,哀伤地而又无奈地说道:“诸位,那位的手段,你们也是知道的,其狠辣凶残,世所罕有,如果你们想要被他抽筋剥皮,挫骨扬灰,就尽管回去好了!”

黑衣人见老人开口提及主使之人,他们就像见到了厉鬼似的,脸色大变,身子一颤,惊悚恐惧,无以复加,犹豫一下,有人登时用颤抖的声音说道:“刘老,您、您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黑衣老人又定定地瞪着刀异男,苦涩地一笑,蠕动着喉结,艰难地说道:“拖住他,等昙花嬷嬷擒获了舒儿小殿下,咱们就撤退!”

“既然想死,大爷就成全你们!”

刀异男听了黑衣人的打算,见表妹身陷危险之中,又是着急,又是暴怒,怒吼一声,挥刀就向黑衣老人冲去,转瞬冲到黑衣老人的跟前,与黑衣老人过了几招,刀光一闪,就砍杀了老人,即而,身子一旋,弯刀、钢拳、铁腿,连续出击,登时击杀了不少的黑衣人,但敌人却在四面八方蜂拥而至,源源不断,一时杀之不绝,无法脱身。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六章:刘昙花

刀异男在外院与黑衣人刀光剑影,拳来脚往,腾挪跳跃地血战着,敌众我寡,情况凶险。

而在雅兰轩内,凝玉夫人的处境,也同样是极极凶险。

晚饭之后,凝玉夫人早早地回到了住所,坐在了长长的靠椅上,将云舒儿搂在了怀里,正给女儿讲着故事,云舒儿思维天马行空,对故事是问题不断,奇奇怪怪,引得凝玉夫人一阵饶头,嘿嘿而笑,母女二人就这样说笑嬉闹着。

一会,昙花嬷嬷端了一碗银耳羹慢吞吞地走了进来,将碗搁在凝玉夫人的身旁的檀香木制作的桌子上,她目光怜爱温柔地瞅着云舒儿,抚摸着云舒儿披散在肩膀上的墨黑的头发,一脸慈祥地笑道:“夫人,小殿下的秀发,用甘泉之水,黑口之泥,精洗之后,越发的柔软乌黑了,绸缎一般,摸着甚是舒服!”

云舒儿转过脸来,仰起头,瞅着昙花嬷嬷,粲然一笑,声音欢快地问道:“嬷嬷,我的头发摸着真的很舒服吗?我怎么感觉不出来呀?”说罢,用力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仔细地感受体验一下。

昙花嬷嬷笑道:“那是因为你习以为常了,所以感觉不出来。”

凝玉夫人笑道:“以前舒尔的头发又黄又燥,可自从用了您老搜来的古法之后,进行梳洗,她的头发就变得乌黑柔顺多了,这可都是您老的功劳呀!”

“应该的,应该的!”

昙花嬷嬷笑道,她指了指桌子上的银耳羹,问道:“夫人,您请趁热,待会凉了就不好喝了!”

凝玉夫人笑着点点头,就端起了银耳羹,正要食用,她抬头瞥了一眼昙花嬷嬷,见她目光闪烁地盯着她,她心思一动,微一思忖,便放下了瓷碗,笑容可掬地吩咐昙花嬷嬷:“嬷嬷,舒尔上次穿的那件貂皮外套放在异男殿下那里忘了拿回来了,你现在就去把衣服拿来,明日要穿的。”

昙花嬷嬷点点头,笑道:“夫人,您把银耳羹吃了,我收拾了碗筷,回头我就把衣服取回来了!”

凝玉夫人笑道:“今晚上那糯米肘子,甚是好吃,我贪嘴了,现在有些积食,银耳羹暂时放着,待会我慢慢吃!”见昙花嬷嬷瞅着瓷碗,有些犹豫,她便笑道:“嬷嬷,您还是先去把舒儿的衣服拿来,待会我怕您老又给忘了!”

昙花嬷嬷一愣,即而,笑道:“对对对,些许是真的老了,我最近做事老是丢三落四的,我现在就去把小殿下的衣服拿来,免得转背,就把这茬真的给忘了!”说罢,转身离去。

凝玉夫人瞅着昙花嬷嬷的背影,一把将云舒儿拉到了椅子后面,身子突地暴起,飞鹰搏兔一般,扑向了昙花嬷嬷,双掌平推,击向了昙花嬷嬷的后背,但是,当她的双掌快要拍击在昙花嬷嬷的身上时,昙花嬷嬷突然一个转身,也是双掌平推,双掌与凝玉夫人的双掌,一个对掌,随着砰地一声巨响,一阵真气漪涟震荡开来,凝玉夫人与昙花嬷嬷双方,登时被对方强劲的真气给激荡开来,二人连退了数丈之远,方才双脚沾地,稳住了颤抖的身形,然后定定地盯着对方,脸上露出怪异的笑容来。

昙花嬷嬷一脸震惊地瞅着凝玉夫人,讶然问道:“夫人,您这是何意呀?”

云舒儿见母亲与嬷嬷二个自己最亲近的人,毫无症兆的,突然就动起手来,大吃一惊,神色一滞,忽闪忽闪的大眼眸瞅了瞅母亲刀凝玉,又瞅了瞅昙花嬷嬷,犹豫一下,就自椅子背后站起身来,想要跑到母亲的身边,却被刀凝玉呵斥住了:“舒儿,老实呆在椅子后面,不要出来。”

云舒儿愣了一下,就躲在了椅子后面,不敢吭声,只是定定地盯着母亲刀凝玉,一脸的担心。

昙花嬷嬷一脸的凄苦,委屈地问道:“夫人,老身不知何处有做得不对,以致让您如此生气,老身糊涂,还望夫人明示?”说罢,眼眶都红了。

凝玉夫人唇角一翘,冷冷地问道:“刘昙花,你身上为何会有野钠果果浆的气味?”

“什么!野钠果?”

昙花嬷嬷一愣,一脸迷糊地反问:“夫人,老身糊涂,我实在是听不明白,您在说些什么?为何这样对我?”

凝玉夫人一脸不屑地低声呵斥道:“好了,刘昙花,你就别装了,你是一个特别爱洁净的人,每天晚饭过后,按照你的习惯,你都要沐浴更衣,清洁一番,可今夜你的身上却有野钠果果浆的气味;野钠果只有城东的树林子里才有,你这三更半夜不去休息,却跑到城外去,你想干嘛?”

刘昙花这时终于忍不住了,脸色一变,张口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来,显然,刚才在凝玉夫人的倾力一击,受伤不轻。

凝玉夫人指了一指桌上的银耳羹,问道:“说罢!你是不是在碗里下了毒了?”

刘昙花连忙摇了摇头,微微一愣,依然叫起屈来:“夫人,您看您说的,老身我对您忠心耿耿,可昭日月,我怎么会在碗里下毒,想要害您呀?”

凝玉夫人淡然地说道:“如果你真的没有下毒,那你敢把这碗银耳羹喝下去吗?”说罢,五指成爪,冲着桌子虚空一抓,然后手臂一甩,那碗银耳羹就自桌子上径直向刘昙花飞去,飞至刘昙花的面前,距离刘昙花的老脸颊不过一尺来远,就在虚空之中凝滞不动了,就像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托着瓷碗一般,不着痕迹。

刘嬷嬷盯着面前的瓷碗,脸色数变,转瞬,她突地衣袖一拂,将瓷碗摔到了墙上,瓷碗被摔了一个粉碎,她瞪着凝玉夫人,唇角一翘,竟露出了一丝讥讽的笑意来,冷冽地说道:“凝玉夫人,实不相瞒,这碗羹汁里,的确被我下了毒了,是我专门给你调制的,你既然不吃,我越俎代庖,自行享用了!”语调之中再也没有一丝恭敬来。

云舒儿一愣,异常吃惊地瞪着昙花嬷嬷,突地站起身来,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刘昙花,气愤地叫道:“大坏蛋,居然想毒死我娘亲,亏得我这么喜欢你,你不是好人!”说罢,又蹲下了身子,躲在了椅子后面。

刘昙花瞥了云舒儿一眼,面有愧色,但是那愧色转瞬即逝,表情又变得阴冷狠戾来。

凝玉夫人冷着一张玉脸,目光灼灼地逼视着刘昙花,沉声喝问:“刘昙花,你跟了我也有几百年了,我对从来没有短缺你什么,就是对你的家人也是照拂有加,对你也是极极地亲近恭敬,没想到临了你居然想要暗算于我,你这般的忘恩负义,丧心病狂,究竟意欲为何?”

刘昙花淡然说道:“凝玉夫人,你这些年,对老身的确不错,老身也感念你的恩情,所以老身刚才只是在你的羹汁里放了一些迷魂药而已,我并没有想要你的性命;既然你看破了我的谋划,我也想多说什么,现在,只要迷将舒儿小殿下交给我带走,老身绝不会为难你的!”

云舒儿急了,又站起身来,指着刘昙花,嘟着小嘴,气呼呼地叫叫嚷起来:“大坏蛋,居然想害我娘亲,我才不会跟你走呢,大坏蛋!”说罢,又蹲下身子,躲了起来。

刘昙花瞅了云舒儿笑眯眯地柔声说道:“舒儿小殿下,嬷嬷很是喜欢你,就像喜欢我的孙儿一般,我会疼你的,绝不会伤害你的,你放心吧!”

云舒儿叫道:“大坏蛋,我才不相信你呢,我要跟我娘亲在一起,我有娘亲疼我,我为什么要跟你走呀!”

凝玉夫人瞪着刘昙花的眼神之中露出了一丝恼怒与凶恶来,呵呵一声,冷笑着道:“你这个贱婢,居然以下犯上,想要阴夺公主,简直千刀万剐、罪该万死!”

刘昙花也是面色一冷,面目凶恶了起来,威胁道:“刀凝玉,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念在咱们主仆一场的情分上,我不想杀你,请你让开,我要带走小殿下,你若是冥顽不灵,不识好歹,否则,休怪我辣手摧花,出手无情!”

凝玉夫人斜睨着刘昙花,冷笑一声,轻蔑地道:“老贱婢,我的本事本就远胜于你,你现在又身受重伤,你认为你还能打得过我吗?”

刘昙花喋喋一笑,一脸嘲讽地道:“凝玉夫人,你现在干嘛不看看你的手掌呢?”

凝玉夫人一愣,不自禁地瞥了一下,此刻方才发现自己双掌的掌心有些浮肿,一片乌黑,就像抹上了墨汁一般,她大吃一惊,猛地一个抬头,愤恨地瞪着刘昙花,厉声呵斥道:“贱婢,你居然在掌心里下毒?”

刘昙花嘿嘿一笑,一脸得意地道:“正如你之所言,你的本事远胜于我,我若不使些手段,怎能奈何得了你!”

这时,外面随着一个示警烟花的炸响,外院突地传来了哀吼声,呵斥声,打斗声,有杂沓的脚步声向内屋快速地跑来。

刘昙花一愣,一张沟壑纵横的老脸,便笑的更欢了,冲着凝玉夫人大声叫道:“凝玉夫人,我们的人马,已经动手,他们马上就会杀进来,你没戏了!”话音一落,果然自屋外冲进了许多的黑衣人来。

黑衣人散开站在刘昙花的身后,将兵器指着凝玉夫人,瞪着凝玉夫人,神色紧张,严阵以待。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七章:兰惠之的黑白双刃

凝玉夫人目光冷冽地扫视了一下一干黑衣人等,面淡如水,一言不发。

云舒儿见母亲凝玉夫人手中剧毒,甚是担心,也就不管不顾了,站起身来,快跑几步,冲到母亲身边,抱住母亲的大腿,她瞅了瞅母亲发黑的手掌,有些害怕,仰起脸来,瞅着母亲,忧急地不停问道:“娘亲,您怎么样?手很痛吗?”

凝玉夫人逼视着刘昙花,温柔地回道:“乖!安静点,娘亲没事!”

云舒儿便不问了,转瞪着刘昙花等人,咬牙切齿的,气愤地大声叫嚷:“你们这些坏人,胆敢欺负我娘亲,我要杀光你们!”

刘昙花瞥了愤怒的云舒儿一眼,当她的目光碰触到凝玉夫人那锐利的眼神时,心头一颤,愣了一下,叫道:“凝玉夫人,老身的来意,已经明示,我就不再赘言了,现在你身中剧毒,又身陷重围,纵使你有天大的本事,今日你也是无可奈何了,所以,为了你的安全,也为了舒儿小殿下的安全,我劝你还是退在一边,让我们带走舒儿小殿下,如此彼此相安无事,万般皆好,否则,那就不要怪老身不念旧情,大开杀戒了!”

凝玉夫人一脸的不屑,淡淡地道:“既然你稳操胜券了,为何你还不动手呢?”

刘昙花等人素知凝玉夫人智慧过人,乃有智囊之名,现在见凝玉夫人的神色太过淡定了些,她们害怕有诈,一时疑虑,不但妄动,这般地,双方目光对峙着,片刻,刘昙花见外面搏杀之声渐稀,不知双方战况如何,寻思再这样耗下去,恐生变数,她突地面色一寒,怒喝道:“带走云舒儿,莫要弄伤小殿下,凡有阻挡者,格杀勿论!”即而,冲着身后的同伙就是一个挥手。

十几个黑衣人举起各色兵器,纵身一跃,飞鸟一般,快速地向凝玉夫人飞掠而去。

但是,这时,自凝玉夫人的这间房间的内室里流星一般也飞掠出一个人来,向那些扑向凝玉夫人的黑衣人冲了过去。

剑光闪烁,剑鸣呜呜。

冲向凝玉夫人的那些黑衣人,一个眨眼,尽皆倒地,他们被人一招毙命,喉咙被刺了一个小洞,小洞里直喷鲜血。

兰蕙之挡在凝玉夫人母女二人的面前,她手里互握着一把长剑,只是那对长剑,有些奇怪,左手所持之剑,乃是莹白透亮,右手所持之剑,乃是通体墨黑,剑身竟是扁三角形的,一边是剑刃,一边是平行背口,总之,似剑也似刀,那剑一经抖动,剑身就发出呜呜的剑鸣来,此乃当世名剑,黑白双刃。

此刻,兰蕙之一袭白衣,衣领上绣了一只金丝蝴蝶,身材修长,腰板挺直,亭亭若松,她逼视着刘昙花等人,秀眉紧蹙,脸笼寒霜,目光锐利,犹如刀刃,透着一股逼人的英气与杀气。

凝玉夫人见来了一个强援,暂且暗自松了一口气,连忙后退,坐在了椅子上,对云舒儿耳语道:“舒儿,快掏出匕首来,将匕首手柄塞在娘亲的嘴巴里。”

云舒儿一愣,虽不知何意,却也连忙照做,她自腰间解下心爱的小小佩刀,将刀柄塞在刀凝玉的嘴里,再抽下了刀鞘,然后,紧紧地盯着娘亲,神色有些紧张。

凝玉夫人抬起一对手掌,咬紧刀柄,脑袋上下一个点动,刀尖在手掌上划破了几道口子,手掌待得皮破,自掌心里顿时流出了墨汁一样的黑血来。

凝玉夫人吐了匕首,见云舒儿想要捡起匕首,连忙阻止道:“舒儿,刀上有毒,不要碰它!”

云舒儿连忙将伸向匕首的手掌缩了回来,即而,便老老实实地坐在了娘亲的身边。

凝玉夫人双腿盘坐,双掌左右一分,仰放在大腿上,再双目微闭,凝神调息,催动真气,开始逼放起手掌上的毒气来。

刘昙花见到兰蕙之现身,一怔,待得瞅见凝玉夫人开始运气逼毒,大急,连忙一声招呼,又有数个黑衣人,扑向凝玉夫人,可是剑光数闪之后,那些上前的黑衣人,又尽皆毙命。

兰蕙之瞪着一干黑衣人,沉声喝道:“不怕死的,尽管上前好了!”

黑衣人见兰蕙之如此神勇,脸色大变,尽皆胆寒,一时不敢上前。

刘昙花嘴唇抽搐,恨恨地叫道:“兰蕙之,我瞅你平日不声不响,安安静静的,没想到你这个新来的小丫头片子,居然会是一个绝世高手,能有如此手段,真是让人吃惊呀!”

兰蕙之唇角一翘,一脸嘲讽地道:“我的手段,你所不知道的,多的去了,你要不要试试!”

刘昙花见兰蕙之语中满是挑衅,暴怒不已,不由连连挥手,厉声叫道:“大家一起上,快杀了这个小贱人,否则,等刀异男等人赶来,大家就都得玩完!”

黑衣人一听,登时吼叫一声,一窝蜂冲向兰蕙之,双方又是一场恶斗,场中剑光闪烁,剑鸣呜呜,片刻,黑衣人又都退了下来,地上又留下了数条尸体。

兰蕙之依旧仗剑站在原地,护住了身后的凝玉夫人母女,目光灼灼地逼视着黑衣人,只是这会她的衣服破了,身上受了几处轻伤。

刘昙花见了兰蕙之身上的伤口,脸上露出了冷笑,叫道:“双拳难敌四手,猛虎难斗群狼,兰蕙之,你再厉害,也挡不住我人多,我看你究竟还能挡得住我们几回的冲击。”说罢,命令下属进攻。

黑衣人又结群杀向兰蕙之,一阵剑光闪烁之后,他们又退了下来,地上又躺下了不少的尸体,而兰蕙之任然站在原地,只是身上又添了几处伤口。

刘昙花双眼喷火,大吼着:“上上上,给我上,快杀了这个小贱人!”

黑衣人又冲了上去,片刻,又被兰蕙之杀退,接着,他们一个喘息,又冲了上去,一会,又被杀退,他们瞪着兰蕙之,脸肉抽搐,停了一下,齐声大吼着,继续向兰蕙之冲杀过去,好一会,又被杀退了。

兰蕙之依旧站在原处,守住了阵地,但对方来的都不是庸手,其中不乏绝世高手,经过这几番的攻杀,她虽杀了对方一大片,但她全身汗透,手沉脚重,身上也受了不少伤痕,有几处伤口甚深,她突地喊道:“夫人,您先带小公主走,我随后就来!”

刘昙花听了兰蕙之之言,展颜一笑,叫道:“嘿嘿!兰蕙之,是不是挺不住了呀?”

云舒儿见到刘昙花那得意的嘴脸,火冒三丈,霍然站起身来,手臂一挥,一把匕首就向刘昙花扔去,大声骂道:“昙花嬷嬷,不许伤害我的惠之姐姐,我杀了你这个大坏蛋,大骗子!”

刘昙花听了云舒儿的叫骂,不过是小儿之态,一笑,见其扔来匕首,没有一点力道,随手一拍,将匕首拍落,但随之掌心却是微疼,原来云舒儿居然将二把匕首夹在一起,向她扔来,她只看到了一把匕首,待得她拍落匕首之时,手掌竟被藏在前一把匕首之背后的那把匕首的刃口给割破了一点皮肤,流了一点鲜血而已。

刘昙花将手上的鲜血用手帕随手一抹,对伤口不以为意,她瞅了一眼正双手叉腰,目光挑衅地瞪着她的云舒儿,又好笑又好气,想要笑骂二句,又忍住了。

凝玉夫人这时已将手掌上的毒气逼出个八九,听得兰蕙之,连忙收功,站起身来,叫道:“惠之,咱们一起走!”

兰蕙之道:“夫人,现在不是讲义气的时候,您就算不为您自己的安全着想,也要为舒儿小殿下的安全考虑,希望您以大局为重,赶快带小殿下走吧!”

云舒儿跺脚叫道:“惠之姐姐,你快来,我们一起走吧!”

兰蕙之听得云舒儿天真真诚的叫喊,心头一暖,眼睛一湿,厉声怒吼道:“夫人,您们快走,我快顶不住了,难道您要我死不瞑目吗?”

“惠之,您的大恩大德,我刀凝玉下辈子做牛做马,再来还您!”

凝玉夫人心头大震,甚是感动,眼睛一湿,泪流满面,她吸了一下鼻子,一把抱起还在叫唤兰蕙之的云舒儿,身子一闪,飞掠进内屋去了。

凝玉夫人抱着云舒儿一冲进了内屋,就站在了那日为丈夫云牧天穿戴甲胄的那面巨大的铜镜前,她咬破右手中指,用血在铜镜的镜面之上,画出了一个奇怪而又玄妙的铭文来,铭文写完,铜镜镜面就射出一道金光来,那金光将凝玉夫人母女一个包裹,凝玉夫人就抱着云舒儿,遁光而逃了,金光随之消失,镜面上的铭文也消失不见,屋内一切照常,那里能找到凝玉夫人母女来过的一丝的痕迹。

刘昙花见云舒儿跑了,大急,大喝道:“快追!”当她向凝玉夫人的内屋飞掠而去时,迎接她的乃是一片凌厉的剑光。

一干黑衣人与兰蕙之又是一阵恶斗,打了好一会,战斗暂时停了下来,场中只剩下了二个人来。

兰蕙之背脊靠在了凝玉夫人进去的那间内屋的门框上,嘴角流血,浑身是伤,双臂下垂,若不是借着剑尖立地之力,黑白双刃,就会拿不住了,但即使如此,她还是艰难地微抬着头,抬眼斜睨着刘昙花,目光依旧锐利如刀,杀气纵横。

刘昙花身上也受了许多的伤,但伤不致命,她见到兰蕙之摇摇欲坠,一触及倒的惨状,恨恨地问道:“小贱人,你还能打吗?”

“打不了了!”

兰蕙之连连摇头,诚实地回答,但随即话锋一转,撇嘴一笑,喃喃地道:“不过,你现在就算杀了我也没用了,凝玉夫人,她们走了,你追不上了!”说罢,嘶嘶而笑,笑声里满是嘲讽与得意。

刘昙花脸色变得异常难看,她瞪着兰蕙之,恨不得生吞了对方,她面目狰狞,咬牙切齿地叫道:“怎么没有用,至少我可以杀了你这个贱人出气!”说罢,踉跄着弯下身子,想要抓起地上的一把长剑,上前砍杀兰蕙之,但她试了许多回,也没有抓住那把长剑,她感觉手臂虽然挂在自己的肩膀上,却没有了知觉,有跟没有,毫无区别,她心头一紧,便低头一看,不由一愣,原来自己的双掌此刻居然也是一片浮肿,一片墨黑。

中毒,中毒气,中毒气了!

刘昙花双脚发软,身子打了几个趔趄,一屁股就坐在了地方,一时再也爬不起来了,她瞅着发黑的双掌,震惊之极,念头急闪,搜寻着自己究竟是如何中毒的,一会,她不由一愣,她突地想起了那云舒儿的飞刀来,有毒的飞刀。

刘昙花居然着了一个九岁大的娃娃的道了,又是羞愧,又是愤恨,同时又有了一丝幻灭之感,苦笑著摇摇头,感慨不已。

报应呀!自己为了对付凝玉夫人,专门熬制了一种毒药,连解约也没来得极配制,没想到的是,到头来,自己的毒药最终却毒死了自己,真是可笑。可叹,可哀啊!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八章:耶律塔塔与慕容柳柳

凝玉夫人抱着云舒儿站在铜镜之前,在铜镜的镜面画了一个玄妙的铭文之后,即而,就被一团金光卷进了一条幽暗的通道里,然后,她迈腿就是一阵疾走,行走的速度之快,以致怀中的云舒儿的耳边都发出了呼呼的风声。

一会,云舒儿突然说道:“娘亲,其实,我们不用逃跑的。”

凝玉夫人叹息一声,无奈地道:“唉!闺女呀!要是搁在以前,以娘亲的手段自然不惧怕那些贼人,只是刚才娘亲不小心着了刘昙花的道,手中剧毒,致使手臂麻木,使不出劲力来,哪里打得过他们,我们现在若是不跑,岂非要等着让他们来残杀我们吗!”

云舒儿犹疑一下,小心地道:“一一一一其实,昙花嬷一一一一,不,刘昙花她伤害不了我们了,因为她马上就要死了!”

凝玉夫人思忖一下,说道:“唉!你惠之姐姐的本事虽然远胜刘昙花,但抵不过对方人多,你惠之姐姐与刘昙花二人究竟谁胜谁负,亦未知也!”她挂念兰惠之的安危,心中忧郁。

云舒儿着急地叫道:“不是的,娘亲,我不是说这个,我的意思是,刘昙花她中了毒了,她活不了了,马上就要死了!”

凝玉夫人道:“孩子,你是不是想跟我说,刘昙花中了你的沾上了毒液的飞刀吗?唉!宝贝呀,那是没有用的,那刀上的毒液本来就是刘昙花熬制的,她自己当然有解药了,那个刀伤是不能把她怎么样的!”

云舒儿摇头叫道:“不!娘亲,您不知道,刘昙花中的的确是她自己的飞刀,可是,那飞刀上除了沾有她自己下的毒液之外,另外,还沾有我下的毒液!”

凝玉夫人一愣,讶然问道:“啊!你怎么会有毒药?”

云舒儿说道:“最近家里来了老鼠,都咬坏了我的衣服了,我就琢磨着想要怎么整治那些老鼠们,而前阵子尾毒叔叔吃了败仗,来向爹爹报讯,我念头一动,就趁机自尾毒叔叔的身上偷了一点蛇毒来,本来我是打算拿着这些毒药是想要去整治一下老鼠们的,可还没有来得及动手,就碰上了今天的事情,我见刘昙花使坏,暗算了您,我气不过,就寻思着想要报复她一下,所以,我就在那把扔向刘昙花的飞刀上,偷偷地添加了一些蛇毒来!”

凝玉夫人又惊又喜,低头在云舒儿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夸赞道:“宝贝,你可真机灵!”

云舒儿嘻嘻一笑,即而,又神色一敛,郑重地问道:“刘昙花中了我的沾毒的飞刀,她真的会死吗?”

凝玉夫人点点头,笃定地道:“你尾毒叔叔乃是蛇魂,其调试的蛇毒剧毒无比,天下无双,凡是中了他的蛇毒,没有他的解药,唯死而已!”

云舒儿一愣,惴惴地说道:“那、那我岂不是杀人了吗?”

凝玉夫人心头一怔,即而,又亲了云舒儿的额头,反问道:“宝贝,你想死吗?”

云舒儿疑惑地问道:“娘亲,人死了很可怕吗?”

凝玉夫人想了一下,回答:“人死了,就不能吃,不能穿,不能玩,以后也见不到亲人了,当然可怕了!”

云舒儿连忙叫道:“我有吃的,有穿的,天天都可以跟娘亲在一起了,我当然不要死了!”

凝玉夫人嫣然一笑,点点头,柔声安慰道:“舒儿,你一定要记住,我们都是好人,我们不杀无辜之人,但是,对于那些想要欺负杀害我们的人,我们不必心存怜悯,心慈手软,因为你不杀他,他就会杀你,知道吗?”

云舒儿水灵的大眼眸子,骨碌了一下,突地点头笑道:“娘亲,我懂了,如果我们不想死,只有杀死那些欺负我们的人,我们才会活下去,是吧!”

“对、对、对!”

凝玉夫人点头不迭,嫣然一笑,欣喜地在女儿的额头上连亲了几下。

凝玉夫人与云舒儿说了几句闲话,转瞬,眼前一亮,天地豁达开阔,因为她们已经跑出了密道,此刻,上下皆是绝壁,而她们所站在的地方,乃是在半山腰上,山腰之间被人人为地凿出了一个巨大的空间来,里面建有一栋豪华的房子,房子被一个墙院包围着,在院门前,正有一只巨大的蛇雕卧趴在了地上,惬意地休息着,而它的身后乃是一辆坚固的战车,而战车的辕头居然还栓搭在了蛇雕的脖颈上,一副随时出发的样子。

“谁!”

一声暴喝,声音洪亮,震耳欲聋,接着有人直接用身体撞穿了院墙,冲了出来,而在其身后,紧跟着,也闪掠出一个人来。

二个人,

一男一女,二人身穿甲胄,手提兵器。

男人圆头大脸,豹眼虎睛,八字大嘴,皮肤黝黑,身材异常地魁梧,犹如铁塔一般,微微一动,一身的肌肉就剧烈地抖动着;

女人小头瘦脸,秀眉杏眼,樱桃小嘴,肤白如雪,身材异常地纤巧,犹如细柳一般,微微一动,一身的罗裙就轻柔地摆动着。

那对男女冲了过来,当二人瞅见了凝玉夫人母女之时,神色一滞,随即,露出狂喜之色,唰地一声,并排单膝跪地,向凝玉夫人母女躬身行礼。

“耶律塔塔,拜见小姐与舒儿小殿下!”

“慕容柳柳,拜见小姐与舒儿小殿下!”

凝玉夫人见到二个自小伴她长大的母族人,心头一暖,脸上也露出了笑容来,连忙叫道:“快起来,快起来!”

耶律塔塔与慕容柳柳便笑着站起身来。

凝玉夫人吩咐云舒儿:“舒儿,叫塔塔舅舅,柳柳姑姑!”

云舒儿稀奇地瞅着耶律塔塔与慕容柳柳,声音甜腻亲热地喊了一声:“塔塔舅舅好,柳柳姑姑好!”

耶律塔塔嘿嘿一笑,叫道:“小姐,我夫妻二人,乃是佣人,不该这般称呼,不敢这般称呼!”

慕容柳柳想要上前接过凝玉夫人怀中的云舒儿,却见凝玉夫人的手掌发黑,惊诧地叫道:“小姐,您中毒了?”

耶律塔塔脸色一变,紧张地问道:“小姐,是不是混天王城发生叛乱了?”

凝玉夫人神色一凝,阴沉着脸,点点头,催道:“快走!速回天水洞!”

耶律塔塔神色沉凝,与慕容柳柳对视一眼,连忙回身,就冲着蛇雕轻喝一声,那蛇雕登时站起身来,打了几个响鼻,摇头摆尾,微微煽动了一下巨大的翅膀,翅膀煽动激起的气浪,吹得凝玉夫人等人的衣裙飘摆不已。

耶律塔塔拽起了驾车的缰绳,跨上了战车,坐在了驾车的位子上,冲着凝玉夫人恭敬地叫道:“小姐,咱们走吧!”

凝玉夫人便抱着云舒儿登上了战车,慕容柳柳也上了战车。

“驾!”一一一一

随着耶律塔塔的一声呵斥,蛇雕嘶吼一声,健足在地上刨了几下,即而,就拉着战车就跑了起来,翅膀地煽动了起来,且越跑越快,待得跑到了悬崖的边上,蛇雕的双足一缩,翅膀大幅度用力地煽动起来,登时拉着战车腾跃而起,飞到了空中,然后,快速地向东南方向飞去。

耶律塔塔驾着战车,在空中风驰电骋,犹如流星,但走了一会,他突地用力一拉缰绳,硬生生地束住了蛇雕的飞腾,止住了战车的前行,停在了空中。

慕容柳柳‘铮’的一声,抽出了佩剑,挡在了凝玉夫人的面前,她玉脸一寒,眉头一竖,目光冷冽,警惕地瞪着前方。

云舒儿瞥了前方一眼,不由一愣,在母亲的怀里挺直了上身,伸手指着蛇雕的前方,着急地大叫道:“娘亲,您快看,有敌人,有敌人!”

凝玉夫人嗯了一声,神色甚是凝重,暗自有些担心。

此刻,就在战车前方的空中,成排地站着上百个黑衣人来。

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阴魂不散

慕容柳柳暗叹一声,对凝玉夫人密语传音:“小姐,看来这次叛乱之人,真是谋划许久,有备而来,连咱们的逃生密道,他们都知道了,真是不简单呀!”

凝玉夫人目露寒芒,恨恨地道:“刘昙花这个贱婢,跟了我这么多年来,有她做内应,敌人岂能查不到咱们的底细来!”

慕容柳柳一愣,吃了一惊:“什么!刘昙花居然会是叛徒,她跟小姐这么久了,她可算是老人了,怎么一一一一,唉!看来主使者她的人,一定是一个手眼通天,城府极深的人,小姐要小心了!”

凝玉夫人忧心忡忡地点点头。

一个身形瘦小,模样猥琐的老头,越众而出,冲着凝玉夫人拱手施礼,淡笑道:“凝玉夫人,在下左无殇,奉我家主公之命,特意在此恭迎大驾,还请您与小殿下跟我们走吧!”

慕容柳柳对耶律塔塔大声叫道:“塔塔,情况紧急,速战速决,浮屠血海,毋须留手!”

耶律塔塔点点头,叫道:“细柳,我来收拾这些贼人,你带着小姐他们走陆地,一会,咱们在老地方汇合,你一定要保护好她们,她们要是少了一根头发,回家看我不锤死你!”说罢,取出别在腰间的一对大铜锤,冲着左无殇虎目怒视,大吼道:“老匹夫,我也在此等候你多时了,爷爷现在就送你去见阎王!”他将大铜锤舞出一个招式,怒吼一声,纵深跃出了战车,身子一闪,就地消失,眨眼功夫,待到他再次现身,他已经站在了左无殇的身后,右手一轮,大铜锤就砸在了左无殇的脑袋上,登时将左无殇击杀,尔后,他身子一旋,舞着大铜锤,就冲向了近旁的黑衣人,犹如一头疯虎一般,凶悍勇猛无比,忽左忽右,忽上忽下,忽前忽后,身法快捷,锤法古怪,冲着敌人的脑袋上,锤起锤落,一锤一个,打的对方脑袋开花,鲜血飞溅,尸身纷纷自空中下雨般地掉了下来,转瞬,就击杀了几十个人。

一干黑衣人见耶律塔塔身材高大,犹若铁塔,没想到行动如此敏捷灵巧,强悍凶暴,就如一只猛虎冲进了羊群一般,肆意虐杀,那里是其对手,一时惊惧,尽皆后退。

“大家莫慌,列阵!”

一声大喝,虚空蠕动,一个胖子登时现身,而在他的身边也同时也多出数个胖子来,他们个个身材魁梧高大,个头不输耶律塔塔,一手持盾,一手握锤,身形一闪,围住了耶律塔塔,向耶律塔塔围了上来。

耶律塔塔双锤连抡,但那些胖子不但身法灵活,而且亦是力大无比,耶律塔塔的铜锤尽皆被他们的盾牌给挡住了,盾牌一时连连被砸的火声四溅,震耳欲聋。

慕容柳柳见了地方阵营中现身的那些大胖子,亦知对方是有备而来,丈夫本领再高,也经不起对方的磨耗,心中忧急,连忙喊道:“塔塔,您要挺住,图门大哥马上就会赶来支援您的!”

耶律塔塔见慕容柳柳三人还没有走,怒了,暴喝道:“你这个贼婆娘,怎么还不带小姐与小殿下快走,你们走了,待会我自会脱身前来寻你!”说罢,一支铜锤脱手,飞过去砸死了一个扑向慕容柳柳等人的黑衣人,他的那只空手,向前一甩,自衣袖里飞出一根细细的链条,链条顶部有一个小钩子,钩子追了上去一下钩住扣上了铜锤手柄柄端上的一个小孔,他再一拉链条,链条一收,飞出的铜锤又回到了他的手上,他再将铜锤一个侧抡,恰好挡住了砸向他腰部的一个铜锤。

慕容柳柳尽管担心丈夫的安危,但更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她见有几个黑衣人已经越过了耶律塔塔阻挡的防线,向她们扑来,情况危急,不容迟疑,她跃身站到了驾车的位子上,抓起缰绳,恋恋不舍地瞥了丈夫一眼,提醒凝玉夫人一声:“小姐,您们抓紧了!”便驾驾驾地呵斥着,驾着战车调转方向,自空中向着下面一阵垂直俯冲,向着悬崖下面的的密林飞去。

黑衣人大叫起来:“快追!莫要让她们钻进密林!”

他们便纷纷陨石坠落一般,脑袋朝下身子垂直向下俯冲,向凝玉夫人的战车追去。

慕容柳柳驾着战车向着地面飞去,待得战车将要贴上了地面时,由于战车向下俯冲的速度太快,蛇雕控制不住速度,来不及在抬身平飞,将战车平安落地,居然在慕容柳柳的拽拉惊喝之中,嘶吼着,拉着战车径直摔向了地面。

云舒儿尖叫起来:“柳柳小姨,危险!”

慕容柳柳脸色一变,死命拽拉着缰绳,想来将蛇雕拽起身子,却眼见着蛇雕跌进了树林里,咔嚓咔嚓声中,庞大的翅膀,接连撞断了许多的树枝,她试了几下,亦知获救无望,只得大叫一声:“小姐,小心!”率先纵身跃出了战车,稳稳地站在了地面上。

凝玉夫人搂住云舒儿也纵身跃出了战车,身子在空中一飘,远远地,稳稳地站在了实地上。

‘嘭’的一声。

转瞬。

蛇雕拉着战车便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砸的泥土飞溅,蛇雕的翅膀给摔断了,身受重伤,躺在地上,哀鸣着,一时站不起来,而那辆战车竟被摔得粉碎。

慕容柳柳飞到凝玉夫人的身边,叫道:“小姐,快走!”

“走!嘿嘿!你们想走哪里去呀?你们现在还走的了吗?”

那些黑衣人已经追了上来,在凝玉夫人三人的身后,大喝道。

“小姐,您们先走!”

慕容柳柳回身挡在凝玉夫人的身前,双手连甩,十几个赤红色的霹雳弹就向那些扑来的黑衣人射去,那冲在最前面的黑衣人,避之不及,待得身子被霹雳弹射中,‘嘭’的一声,便被霹雳弹炸得个粉身碎骨。

凝玉夫人对慕容柳柳低语一声:“你挡一下,就伺机脱身!”然后,抱着云舒儿腾空而起离地面一丈来高,一阵疾行。

慕容柳柳双手一甩,左手持软鞭,右手握着一把短剑,娇叱一声,脚尖一点,身子跃起,闪掠着迎上了冲来的黑衣人,双方登时斗在了一起。

凝玉夫人搂着云舒儿风驰电掣,一阵狂奔,走了一会,突地脚步一顿,身子停了下来,她降落在地上,自外衣上撕下了一根布条,在云舒儿的腰身上绕了二圈,将女儿背在背上,绑上了绑带,再右手一抖,手心之中,就多出了一根银枪,她将枪头冲着虚空一刺,自枪头激发出一道银光,银光射在了一颗大树上,树干炸裂开来,那躲在树背后面的一个黑衣人,栽倒在地,胸口一个小洞,鲜血直冒,眼见不活了。

“唉!真是阴魂不散,甩都甩不了呀!”

凝玉夫人暗叹着,嘀咕一声,舞着银枪,枪芒连击,接连击杀了几个自树林子里窜出来的黑衣人,但黑衣人窜出了树后,纷纷扑向了凝玉夫人,登时跟凝玉夫人都在了一起,人数不少。

以凝玉夫人的手段,若是选在了往日,对付这些贼人,自是绰绰有余,只可恨,此刻她双手中了刘昙花的剧毒,这般的,跟黑衣人恶斗了片刻,虽然击杀了不少的贼人,但手掌毒发,渐渐地竟有些麻木,使不出劲力来,与那贼人的兵器相磕之下,手中的银枪有几次差点被对方给砸飞了,但她亦知此刻唯有坚持,殊死相搏,否则,不但自己性命休矣,就是女儿云舒儿也会遭遇不测,于是,咬紧牙关,倾尽全力,一阵狂杀。

云舒儿被母亲绑在背上,随着母亲身形跳跃腾挪,她整这个身子跟着跳跃腾挪,弄得她头晕目眩的甚是难受,但她乖巧懂事,害怕让母亲担心,只得强忍着一声不吭。

这般的,凝玉夫人又击杀了数个黑衣人,终究是支撑不住了,枪法的一个迟滞,被对方寻得一个破绽,在大腿上砍了一刀,登时血流如注,同时,长枪也被对方震飞了。

凝玉夫人大惊,连忙手臂连甩,射出了一连串的七星镖,逼退了面前的黑衣人,踉踉跄跄地冲到一颗大树前,背靠着大树,双手自腰间摸出二把匕首来,摆出了一个架势来,怒视着举着各种兵器逼上前来的黑衣人。

云舒儿见母亲的身子颤抖着,一条腿都被鲜血染红了,脸色一变,心痛不已,便眼中含泪,带着哭腔,着急地问了起来:“娘亲,您怎么啦!”

凝玉夫人平静地柔声安慰:“乖!别哭,娘亲没事!”

云舒儿连忙抹了一下眼里的泪水,不吱声了。

一个黑衣人停住了逼近凝玉夫人的脚步,手臂一挥,止住了同伙的行动,他思忖一下,瞪着凝玉夫人,说道:“凝玉夫人,我们无仇无怨,我们并不想杀你,只要你不作抵抗,让我们带走小殿下,我们可以放过你!”

云舒儿连忙冲着黑衣人愤怒地叫嚷起来:“我不跟你们走,你们都是大坏蛋、大坏蛋!”即而,在凝玉夫人的耳边说道:“娘亲,我要跟你在一起!”说罢,不禁在母亲的脸上亲了一下,紧紧地抱住母亲,害怕母亲真会弃她而去一般。

凝玉夫人心里一阵抽搐,痛苦不已,她盯着那个说话的黑衣人,平静地问道:“能不能放过我的女儿?只要你们放过我的女儿,你们有任何条件,我都会代我夫君答应你们!”

黑衣人摇摇头:“不可能!”

另一个黑衣人瞪着说话的黑衣人,警告着道:“老于,主公说了,凡是知道我们带走云舒儿之事的人,都要灭口,你这样发善心,难道你不想活了吗?”

先前说话的黑衣人一愣,沉默一下,暗叹一声,向凝玉夫人做出了一个格杀勿论的手势。

一干黑衣人便纷纷举起了兵器,瞪着凝玉夫人,围了上去。

凝玉夫人见之,脸色微变,心中哀叹,难道我刀凝玉今日真的要命丧此处吗?

云舒儿也瞪着逼近的黑衣人,一时神色紧张,便不由惊呼了起来。

一个黑衣人上前了几步,突地停下了脚步,侧耳聆听着,神色很是诧异对同伙叫了一声:“等等,你们听到了什么吗?”

众黑衣人一愣,也侧耳聆听一下,即而,有人脸色微变,因为,他们耳朵里除到听到了动物粗重的喘息声,眼里却瞅见,就在此刻,在树林深处慢吞吞地走出了一条条的神兽来。

那些神兽模样神奇,通体金黄,它们居然是龙!

正文 第一百四十章:秋怀慈现身

云舒儿也瞅见了那些金色小龙,一怔,停止了抽噎,指着那些小龙,稀奇地问:“娘亲,那就是龙吗?“

凝玉夫人见到那些小龙,一愣,思忖一下,眉头蹙的更紧,忧色更甚,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那些金色小龙,慢慢地围住了黑衣人,距离黑衣人三丈之远,停住了脚步,瞪着黑衣人,目光灼灼,凝滞不动,似乎陷入沉思一般。

黑衣人突地被一群神兽金龙给包围了,又是稀奇,就是惊诧,瞅着金龙,突地自金龙的那冷冽的眼眸之中感受到了浓浓的杀意来,一种无形的威压笼罩了他们,让他们心里莫明的紧张起来,身子就像被定住了一般,微微发颤,一点也不敢动弹。

转瞬,一个胖墩墩的黑衣人,眼神收缩,脸色大变,惊恐地大叫道:“这不是龙,这是剑魂,大家小心!“但是,他话音未落,一条盯住他的小金龙,就向他冲来,速度堪比流星,小龙化成一道虚影自他胸口穿了过去,然后,又化成一条真龙,站在了地上,又盯上了另外的目标。

那个胖墩墩的黑衣人低头看着自己的胸脯,却见胸脯已被剑气洞穿,伤口鲜血直喷,然后,他一脸的惊诧,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永远也站不起来了。

云舒儿见金龙杀了黑衣人,黑衣人一点反抗之力也没有,她咦了一声,在凝玉夫人的耳边轻声问道:“娘亲,什么是剑魂呀!”

凝玉夫人轻声回答:“传说一个人的仙力与剑法达到了极致,可以将他的剑招,幻化出生命的状态,比如猛虎,比如蛟龙等神兽,剑招犹如神魂,游离于剑身之外,持剑之人,要想杀谁,剑招幻化的生命,就会自主杀人。”

云舒儿讶然道:“这么神奇!娘亲,我以前怎么没有听到您们说过呀!”

凝玉夫人轻叹一声,回答:“能够修炼剑魂,此事只是在古书上提及过,现实中却从来没有人见过,世人都当其只是一个传说罢了,没想到当今世上居然有人真的会修炼出剑魂来,真是了不起啊!”

云舒儿瞅着那些小金龙,突地一本正经地说道:“娘亲,你放心,将来我也会修炼出剑魂来的。”语气甚是笃定、自信。

“嗯,有志气,不错,不错!”

一个声音在云端赞道。

凝玉夫人见女儿虽说是小小孩童,但说话能有如此心性,也是一件好事,一笑,轻声问道:“舒儿,你有没有发现这些小龙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云舒儿仔细地端详了一下那些小龙,突地眼眸一亮,恍然大悟,笑道:“娘亲,我知道了,这些小龙,它们没有呼吸!只有虚幻的生命,才没有呼吸!”

“唉!好聪明的小姑娘,真是可惜了!”

这时,一个声音在云舒儿的耳边轻轻地感慨起来,只是这声音极极细微,除了云舒儿之外,别人却是一丝声音也没有听到。

云舒儿一愣,连忙一个侧头,四下一瞥,却没有发现有谁在跟她说话,她以为是幻听了,即而,亦不在意。

那些黑衣人眼见着胖墩墩的同伴,转瞬,亦被金龙所杀,脸色一变,震惊之极,瞅着那些瞪着他们的一条条小金龙,全身颤抖,满头大汗,念头急转,突地,有的人转身撒腿就逃,有的却大吼一声,手舞招式,冲向了对面的金龙。

但是,黑衣人的反应快,金龙的行动却更加地迅速,它们追击的追击,迎面冲杀的冲杀,总之,又是一个眨眼,将黑衣人个个皆是穿身而过,一招毙命,转眼将黑衣人杀的个干干净净。

那些金龙射杀了黑衣人,所有的金龙呼啸鸣叫着,腾空而起,在树林子的的上空四处飞腾,即而,聚在一起,在对方的身上互相攀爬着,缠绕成一团,当最后一天小龙也攀附在一起之时,所有的小龙发出金光,金光闪烁了三下,万龙归一,竟幻化成一条大龙,这时自上空缓缓降落一个人来,那人待到飞到大金龙的身边,他伸手抓住了金龙的尾巴,手臂一甩,金龙不见了,只见手中握着的,乃是一把泛着寒芒的长剑而已。

那人身子轻盈,犹如秋叶般,缓缓地降落在地面上,脚掌落地,不激起一滴尘埃。

只见他长发如墨,青绳束尾,星眸红唇,剑眉斜鬓,一袭白衣,腰带飘然,仙风道骨,有离尘脱俗之姿。

那人手持长剑,缓缓地走近了凝玉夫人,距离三丈之远,就停下了下来,他目光幽深地瞅着凝玉夫人母女,面淡如水,没有表情,在脸上看不出他一丝的情绪来。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即使小孩亦是如此,云舒儿见来人长得甚是俊美儒雅,天下罕有,本就心生好感,又见其杀了黑衣人,解除了她们的危难,心里更是感激,对白衣人甚是喜欢亲近,便趴在母亲的背后满脸欢笑,冲着白衣人挥挥手,脆脆地叫道:“哎!嘿嘿!,谢谢您帮了我打死了坏人!”

白衣人一愣,定定地凝视着云舒儿,一会,缓缓地说道:“小姑娘,其实,我也是来杀你的!”语调平淡,还是看不出情绪。”

“为什么?”

云舒儿一怔,瞪着白衣人,眼珠子骨碌着,讶然问道:“你,为什么要杀我,我又没得罪你,你长得挺好看的,看着不像一个坏人,你说你要杀我,我不相信!”说罢,突地一笑,连连摇头。

白衣人见云舒儿粉雕玉琢,俏丽可爱,说话一股的天真烂漫,童趣盎然,内心深处,暗自一软,杀意骤减,唇角一翘,轻轻地回答:“小丫头,坏人的脸上不一定刻着一个坏字,好人的脸上也不一定刻着一个好字,人心叵测,真真假假,你一个不经世事的小姑娘怎么分辨的清呢!”

云舒儿嘴巴动了一动,还要说话,却听得母亲轻声呵斥:“舒儿,不要说话!”她就连忙不说话了,眼睛忽闪忽闪地,不停地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又好看又厉害的白衣人,冲着白衣人吐了一吐舌头,扮了一个鬼脸,嘻嘻一笑。

白衣人见到云舒儿调皮可爱的搞怪样子,心头又软了几分,杀意也减了几分。

凝玉夫人目光警惕地瞪着白衣人,思忖一下,声音微颤地沉声问道:“如果小妇人没有猜错的话,你恐怕就是天守掌门,当今的玄门盟主秋怀慈,秋盟主吧?”

秋怀慈点点头,淡淡地回答:“鄙人正是秋怀慈!”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一章:恳求

云舒儿听了秋怀慈的回答,又是一怔,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眸子定定地瞪着秋怀慈,一脸惊诧的表情,小嘴微张着,一时都忘了合上,这般的,她凝滞了一下,突地一手指着秋怀慈,一手在母亲的肩膀上轻拍了一下,瞅着母亲着急地大声问道:“娘亲,娘亲,原来他就是您们口中那个大坏蛋秋怀慈呀?”

秋怀慈听了云舒儿之言,一脸懵逼:“这一一一一?”

仙道玄门千万年以来一直是魔门圣教的世仇,魔门在教育自己的孩子之时,对于仙道玄门的人物,自然是刻意贬损,这是立场问题,与正邪对错无关,只是现在云舒儿当着秋怀慈的面,这样地询问母亲,莫免就显得魔门在对待仙道玄门的态度上有些狭隘小气了。

凝玉夫人神色一滞,脸颊微热,颇有一些尴尬,她对女儿轻声呵斥道:“大人讲话,小孩不要插嘴!”

哦!

云舒儿应了一声,就果然不说话了,乖乖的,转瞬,记起一件事情来,探头瞅着母亲的伤腿,忧心又起,小心地问:“娘亲,您的腿怎么样了?”声音颤颤的。

“乖!娘亲只是受了一点皮外伤,没有伤到骨头,没事的,没事的!”

凝玉夫人柔声安慰女儿,即而,她瞅着秋怀慈,冷笑着说道:“秋盟主,你为抓住魔门的一个小小的孩童,居然瞒天过海,声东击西,不惜动用几十万大军对我圣教发动战争,致使狼烟四起,兵连祸结,双方血流成河,尸积如山,真是大手笔,好手段呀!”声音之中,满是愤懑与讥讽。

秋怀慈点点头,瞅着噘着嘴巴同样在瞪着他的云舒儿,淡淡地说道:“代价的确有些高昂,不过比起舒儿小殿下的价值来说,又不值一提了!”他将‘价值’二字说的甚重,自是另有所指。

“什么价值!”

凝玉夫人一个咯噔,心里一紧,但面上不动声色,唇角一翘,轻蔑地说道:“嘿嘿!不就是认为我女儿乃是未来的魔门圣君,你们担心她长大了会与你们为敌,威胁到你们的安全,你们才会兴师动众,大动干戈的么?”

秋怀慈点点头,道:“凝玉夫人,其实,你女儿长大之后,若是跟她父亲这般手段,即使将来让她成为魔门圣君,与玄门为敌,我又有何惧哉!只可惜,她现在身负惊世绝学,拥有撼天动地之能,作为魔门的公主殿下,她将来一定会威胁到我仙道玄门的生存,所以,为万世计,秋某不得不未雨绸缪,早作打算!”

凝玉夫人面色一沉,冷笑着叫道:”笑话!我女儿不过一个九岁的幼儿,智力见识皆是有限,身体根基亦是不稳,她怎么可能会去修炼什么惊世绝学来,就是有什么玄妙的功法,为了她的安全,我们也不可能让她修炼,你这完全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无耻!”

秋怀慈单刀直入,沉声说道:“凝玉夫人,你的女儿学了我天守先贤玲珑仙子的绝世神技“赤血神诀”,此事板上钉钉,千真万确,你就不要顾左右而言他,百般掩饰了!”

“什么赤血神链?”

凝玉夫人一愣之后,接着装糊涂,她眉头一蹙,讶然问道:“秋怀慈,你贵为一代盟主,满口仁义,你可不要在此胡编乱造,血口喷人!”

秋怀慈唇角一翘,不屑地说道:“凝玉夫人,你也太小看我天守的能力了吧!赤血三宝乃是本派先贤玲珑仙子夫妇所推演所锻造,而渭流门乃是护宝之门,现在渭流门破,三宝俱失,你们杀了这么多人,整出这么大的动静,你们以为天守就没有觉察嘛!”

凝玉夫人神色又是一个凝滞,心头发虚,但她自是不敢承认魔门抢夺赤血三宝之事,便呵呵一声,冷笑不语。

秋怀慈不想再跟凝玉夫人纠缠于云舒儿有没有修炼“赤血神链”的问题,便瞥了云舒儿一眼,朗声说道:“刀凝玉,秋某不是来向你求证你女儿究竟有没有修炼本门武功,因为你女儿修炼了‘赤血神链’,乃是既定事实,秋某今日前来只是为了要将此事作一个了断罢了。”

凝玉夫人听出了秋怀慈言语之中的坚决与杀意,心头一颤,瞪着秋怀慈,沉声喝道:“秋怀慈,你想怎样?”

云舒儿噘着小嘴,也跟着母亲冲着秋怀慈气呼呼地大声问道:“大坏蛋,你想怎样?”

秋怀慈见云舒儿一直在盯着他,眼神异常地澄澈明亮,他心里突然一动,犹豫一下,才硬起心肠,对凝玉夫人冷冷地道:“杀人!”说罢,手臂一甩,挥了一个剑招,昊天剑便发出呜呜的剑鸣。

凝玉夫人瞅着秋怀慈那泛着寒芒的昊天剑,脸色大变,心中胆寒,一阵发慌,知晓秋怀慈为了玄门的利益,今番是铁定了要对付女儿云舒儿了,动了杀心,但是,这却是她决不能容忍的,她那怕舍了性命,也要保护女儿,她瞪着面淡如水的秋怀慈,心中充满了愤怒与仇恨,有那么一刻想要跟秋怀慈拼个你死我活的冲动,但是,她方才瞅见了秋怀慈斩杀那群黑衣人的惊世手段,别说她现在身中剧毒与刀伤,就算她安然无恙,身子康健,也绝对不是秋怀慈的敌手,若是动手,恐会殃及池女儿安全,她思忖一下,问道:“秋盟主,听说你修的是恕心之道,毕生不杀无辜之人,此事当真?”

秋怀慈一愣,犹疑地点点头。

凝玉夫人一脸愤然,朗声盎然:“既然如此,我女儿不过是一个九岁的儿童,此生未行一件恶事,你怎么忍心去杀害一个无辜的生命!”

“无辜?”

秋怀慈仿佛听到了这世上最荒谬的词汇,他瞪着凝玉夫人,目光灼灼,脸色阴沉,冷冷地问道:“呵呵!刀凝玉,你们为了那一统天下的私欲,居然屠了渭流门满门,而在渭流门中那些被你们屠杀的生命之中,还包括了老人与孩子,那些孩子们跟你的女儿一般年龄,他们本该承欢膝下,享受父母的宠爱,他们本可以自由自在,开心快乐地成长,可是转眼却被你们毫不犹豫地抹杀了,现在,你倒跟我说说,他们无不无辜!”

云舒儿见秋怀慈呵斥母亲,急了,怒了,翻着白眼,瞪着秋怀慈,手指秋怀慈,涨红着脸,气呼呼地大声叫嚷:“秋怀慈,你这个大坏蛋,不许欺负我娘亲!”

凝玉夫人心头一紧,连忙侧脸瞪着云舒儿,斥责道:“闭嘴!”即而,觉察到自己的态度有些恶劣,连忙脸色缓和,笑着柔声说道:“乖!大人在说事情,你不要说话!”

嗯!

云舒儿点点头,不吭声了,乖乖的,只是扁着嘴巴,眼中含泪,一脸的委屈,她一时想不明白,她刚才明明是为了娘亲说话,为何娘亲却要凶她。

凝玉夫人受到秋怀慈的斥责,良心不安,面露愧色,她迟疑一下,神色又变得坚定了起来,兀自辩解道:“秋盟主,一码归一码,渭流门之事,的确是我魔门不对,罪无可恕,但是,那些不齿之事,乃是我们大人做的,我女儿只是一个懵懂无知的小孩,她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懂,你不能杀她,她是无辜的。”她声音微颤地说道,那瞅着秋怀慈地的目光之中,满是恳求之意

秋怀慈冷笑道:“凝玉夫人,如果你的女儿只是一个普通的孩子倒也罢了,如果她仅仅只是修炼了‘赤血神链’也就罢了,可是,她不但修炼了‘赤血神链’,拥有改天换地,颠倒乾坤之力,而且,还是魔门圣教的公主,未来的圣君,如此种种,你认为在这件事情之中,她还会是无辜之人吗?”

凝玉夫人一时默然,脸色数变,一会,她突地目光一亮,朗声问道:“秋盟主,您之所以要杀我的女儿,无非是因为她修炼了绝世神功,又是魔门圣君之女的身份,但是,如果有一天她既不是魔门的孩子,又失去了一身的功夫,对仙道玄门再也构不成以死威胁了,你是否可以放她一条生路!”

秋怀慈思忖一下,突地眉头一挑,瞪着凝玉夫人,没有吭声。

凝玉夫人见秋怀慈默然,目光闪烁,杀人的意志,似有松动,暗自松了一口气,她脸上露出痛苦悲伤之色,内心做着艰难的选择,她思量一下,突地神色一敛,变得坚毅起来,她语调平静地说道:“秋盟主,我愿意舍弃我的女儿,让她拜在你的门下,终身不离您之左右?”

云舒儿一愣,大惊失色,着急地连忙问道:“娘亲,您不要我了?”

秋怀慈听了凝玉夫人的建议,一怔,脸上神色一变,惊诧之极,顿觉此事实在是匪夷所思,出人意料,他脑中念转如轮,思考着凝玉夫人说话的本意来。

凝玉夫人并没有理会云舒儿的追问,而是盯着秋怀慈问道:“怎样!”那说话的样子就像商贩在谈论买卖似的。

秋怀慈淡然道:“凝玉夫人,你认为秋某会做那养虎为患,自掘坟墓的蠢事吗?”

凝玉夫人玉脸微仰,苦笑着说道:“秋盟主,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如果有一天我的女儿要是变得面目全非,声音嘶哑,记忆消失,武功全失,那么,又有谁还会知道她的前身今生?知道你们的秘密呢?”

云舒儿虽然不能完全理解母亲的言中之意,但自知对她不是好事,愈发着急,问道:“娘亲,您在说些什么呀!我好好地,怎么会变成那个样子呀?”

而秋怀慈听了凝玉夫人的建议,一怔,心头一震,顿觉凝玉夫人的法子实在有些残忍,但却又不得不让人感动,那个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那个母亲不愿自己孩子健康美丽,但是,此时此刻,面对生死时刻,为了保护女儿,为了让她活下去,她却不得不这么做,这需要多大的决断呀!

对于生命而言,活着永远比死亡要美好,活着意味着希望,那怕那希望,那美是残缺的!

秋怀慈唇角一翘,哂了一声,依旧没有吱声,他在暗自思忖权衡着。

凝玉夫人在这当儿,扔了手中的匕首,解开了绑带,将云舒儿放了下来,突然将女儿推向秋怀慈,语调平和地吩咐道:“舒儿,去拜见师父,给师父磕头!”

云舒儿完全被母亲的行为给弄懵了,一时不知所措,瞅了瞅母亲,又瞥了瞥秋怀慈,有些惊诧,有些犹豫。

凝玉夫人淡然一笑,柔声催促道:“乖!去向师父磕头,快去!”

云舒儿噘着小嘴,又瞥了秋怀慈一眼,叫道:“娘亲,我好好的,为什么要拜他为师呀!我不去,我要跟娘亲在一起!”

凝玉夫人急了,突地啪的一声,伸手扇了云舒儿一个耳光,推得云舒儿直打趔趄,指着秋怀慈,对女儿竖眉龇牙地吼道:“孽子,快去拜见师父!”说罢,表情扭曲,眼眶都红了。

云舒儿捂着红肿的脸颊,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站在原地,瞅瞅秋怀慈,又可怜巴巴地盯着母亲,想去拜见秋怀慈又不愿意,想要回到母亲身边又不敢。

秋怀慈见到云舒儿那惶惑惊恐的样子,不知为何一阵揪心,但他还是冷硬着心肠冲着凝玉夫人冷冷地道:“凝玉夫人,我说了,秋某绝不会干那养虎为患,自掘坟墓的蠢事!”

凝玉夫人定定地瞪着秋怀慈,凝滞了几息,突地弯腰捡起一把匕首,手臂一举一回,匕首就插进了自己的胸膛,她捉住刀柄,捂着鲜血喷涌的胸脯,瞪着秋怀慈一阵狂笑,大吼道:“秋盟主,你现在应该放心了吧!”声音凄厉悲伤。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二章:刀凝玉托孤

“不可!“

秋怀慈见了凝玉夫人的举动,不自禁地大声喝止,他纵身飘至凝玉夫人的身边,蹲下身来,瞅了一眼凝玉夫人的伤口,却见匕首&入胸脯,深至及柄,伤口鲜血直冒,唉!一切都晚了,眼见是没有希望了,他在心里暗叹一声,黯然不已。

云舒儿见了母亲凝玉夫人挥刀自残,她身子一颤,愣住了,待得回过神来,脸色大变,尖叫着冲到凝玉夫人的身边,抱住了母亲,哭了起来,大叫着:“娘亲,你怎么啦!你怎么啦!”见母亲的胸口的伤口直冒鲜血,心中惊慌,连忙用手去按伤口,想要阻止伤口流血,但却被秋怀慈拉住了,抱在了怀里,秋怀慈冲她摇了摇头,眼神哀伤。

云舒儿在秋怀慈的怀中挣扎着,想要上前去搂抱母亲,但却被秋怀慈紧紧抱住了,她挣脱不了秋怀慈的手臂,只得一面拼命地扭着身子,一只手伸向母亲,大声哭泣,口中喃喃叫喊:“娘亲、娘亲、娘亲!一一一一。”

凝玉夫人伤势甚重,但此刻还没有殒命,她挣扎着打起精神,瞅了哭成泪人的女儿一眼,心痛如绞,即而,目光灼灼地瞪着秋怀慈,凄然一笑,用恳求的声音虚弱地说道:“秋盟主,我、刀凝玉愿意以命抵命,保我女儿的、平安,不知一一一一可否?”

秋怀慈轻叹一声,点了点头。

凝玉夫人眼含热泪,脸上挤出一丝感激的笑容来,叮嘱道:“秋盟主,小女顽劣,望您、多多包容,也莫、要让人、欺负了她!”

秋怀慈点点头,神色肃穆地沉声说道:“秋某在此起誓,今生今世,我一定护您女儿周全,绝不负她半分,若违此言,万剑穿身,形魂俱灭!”

仁者之心,大爱无私;君子之诺,泰山之巅。

凝玉夫人一颗悬着的心终于平安落地,脸上露出释然的笑容,冲着秋怀慈微微点头,以示感激,即而,转瞅着云舒儿,她挣扎着抬起手臂,伸手握住女儿伸过来的手掌,目光异常地温柔、慈祥、怜惜,脸上露出温润的笑容,口中喃喃地叫道:

“我的女儿,

我的女儿,

我的女儿一一一一!”

声音越来越虚弱细微,终究消逝了,接着,那紧握着云舒儿的手掌骤然松开,手臂垂了下去,那定定地凝视着女儿的眼神也散了,只有满是泪水的脸上,笑容还是那么明媚,就像岩壁上一朵盛开着的野菊花。

云舒儿自是察觉了母亲刀凝玉的异样来,顿时变得狂躁起来,尖叫着大哭了起来,连忙声嘶力竭地叫喊起来:“娘亲,娘亲,您怎么啦!您怎么啦!一一一一”在秋怀慈的怀里拼命地扭着身子,挣扎着想要冲上前去,搂抱母亲,但依旧被秋怀慈紧紧地搂在怀里。

秋怀慈被一种伟大的母爱,一种伟大的牺牲精神给感动了,他瞅着已经香消玉损的凝玉夫人,不禁眼眶一湿,唏嘘不已。

云舒儿哭喊了一会,也没有看见母亲有任何反应,愈发地恐惧不安,一时惶惑无计,她突地转身仰头瞅着秋怀慈,边哭便问:“秋怀慈,我娘亲怎么啦?为什么我跟她说话她不回答我?为什么我拉她她不抱我?她为什么不理我啦?呜呜呜!一一一一”

秋怀慈面对云舒儿连珠炮似的询问,神色凝滞,一脸难色,此时此情,叫他如何回答,他低头瞅着悲伤痛苦的云舒儿,一阵揪心,愣了一下,颤抖着声音,压低了声音,温柔地说道:“你娘亲,她、她累了,睡着了!”

云舒儿摇头哭着叫道:“不不不!你骗我,你骗我,我娘亲没有睡觉,要是以前,我就是咳嗽一声,我就是踹被子了,我娘亲就算睡得再沉,她也会醒来抱我的,现在我冲着她这么大喊大叫,她也不起来哄我抱我,她究竟是怎么啦?我娘亲究竟是怎么啦?呜呜呜!一一一一”

秋怀慈低头瞅着云舒儿,抹着她脸上不停流淌的泪水,柔声安慰道:“好孩子,别闹了,娘亲太累了,她真的睡觉了,咱们就让她好好睡一会,好吗?”

“不不不!你骗我,你骗我,我娘亲没有睡觉,她没有睡觉!”

云舒儿摇着脑袋,哭叫着否认,转瞬,突地仰起脸盯着秋怀慈,双手抓住秋怀慈的胸衣,摇着秋怀慈,哭着问道:“秋怀慈,你告诉我,我娘亲,呜呜呜!一一一一,我娘亲是不是,呜呜呜一一一一,死了!呜呜呜!一一一一”

秋怀慈心头一颤,呆呆地盯着哭泣的云舒儿,稍顿,转过脸去,失魂落魄地,轻轻地点了点头。

云舒儿得到了确认,身子一颤,神色一个凝滞,定定地瞪着秋怀慈,这般地呆了一呆,突地转身扑向母亲,又哇地大哭起来,但却被秋怀慈拉住了,她挣扎了一会,挣脱不了秋怀慈的搂抱,只得回转身来,双脚跺地,攥紧拳头,双臂缩在胸口,大哭起来,且一面叫喊着:“不不不!呜呜呜!一一一一,娘亲,我不要您死,我不要娘亲死,呜呜呜!一一一一,我要娘亲抱我,我要她跟我说话,我不要她死,呜呜呜!一一一一,我要娘亲,我要娘亲,呜呜呜!一一一一”一时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出现了咳嗽,干呕的现象。

秋怀慈见云舒儿小脸涨得通红,双眼红肿,泪如雨下,又是口水鼻涕的,哭的好不伤心,他心都碎了,他抹去云舒儿脸上的泪水,一把将云舒儿紧紧地搂进怀里,将脸斜靠在云舒儿的头顶上,一股怜惜之情,充盈着他的灵魂,让他登时眼眶潮湿,滴下泪来。

一大一小,紧紧偎依着,身子颤抖着。

云舒儿哭了一会,突地站直了身子,仰起脸来盯着秋怀慈,央求起来:“呜呜!秋怀慈,秋怀慈,你不是天下第一吗?你一定有办法的,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娘亲,救救我娘亲,好不好,好不好!”眼中含着一丝希望。

秋怀慈测过脸去,摇了摇头。

云舒儿得到了秋怀慈的回答,心中彻底地绝望了,她瞪着秋怀慈,一时倒平静了下来,稍顿,手指指着秋怀慈的脸,瘪着小嘴,突地语中带着哭腔地叫道:“秋怀慈,其实,是你逼死我娘亲的,是你害得我没有娘亲的,你是大坏蛋!”

秋怀慈听了云舒儿一言,犹如晴天霹雳,身子一颤,他唇角抽搐,脸色数变,那瞅向云舒儿的眼眸之中,满是歉疚怜惜之情。

是啊! 无论出于什么原因,亲自逼死一个母亲,让她那无辜的孩子沦为孤儿,一生残缺,对于一个有是非,有道德,有良知,善良慈悲,怜悯弱小的好人来说,这本身就是一件残酷的事情,一件悲惨的事情,怎不让人沮丧与难过。

云舒儿怒视着秋怀慈,突地双手抓住了秋怀慈的一只手臂,小嘴一张,就咬住了秋怀慈的手掌虎口,死死不松口。

秋怀慈一愣,随即释然,他乃是仙人之躯,刀枪不能伤之,何惧小儿嫩牙,但他立马撤去了手臂上的真气,让手臂变成凡体,任由云舒儿嘶咬,且任其咬破皮肤,咬出血来,以释其恨。

唉!哀伤过度,极易伤身;心伤若释,其身泰然!

云舒儿愤恨地咬住秋怀慈的手掌,死死地咬着,直将牙齿扎进了肉里,咬出血来,停了一会,方才松口。

秋怀慈默默地收回手掌,拿出了手帕,温柔而又仔细地抹着云舒儿嘴唇上的鲜血,心里一声叹息。

云舒儿瞪着秋怀慈,突地拍开秋怀慈的手掌,即而,抢过秋怀慈的手帕,扔在地上,气恼地踩上几脚,手指指着秋怀慈,叫道:“你是大坏蛋,是你逼死我娘亲的,我恨死你了!”

秋怀慈见了云舒儿对他的仇恨举动,不但不介意,反而眼中一亮,甚是嘉许,唉!毕竟凝玉夫人的确是被他逼死的,云舒儿恨他,那是正常,是应该的,反之,若是对他笑脸相迎,亲近亲昵,那才是奇了怪了。

做人就要恩怨分明,敢爱敢恨!

云舒儿恨恨地瞪着秋怀慈,片刻,转头瞅向母亲,嘴巴一扁,眼眶一红,又流下泪来,只是这回是无声而泣,不甚激烈,哎!毕竟哭了这么久了,痛苦已经得到了宣泄与缓解,同时,继续地哭泣也是一件耗费力气的体力活,因此,这会她也哭累了,没力气了。

秋怀慈笑着捡起了地上的手帕,但此刻,他突地眉头一挑,脸色微变,右手一挥,就将凝玉夫人的遗体藏进了衣袖里,左手一抄,抱起了云舒儿,接着,右手又向空中一甩,一道剑魂飞了出去,同时,他搂着云舒儿,足尖一点,身子腾空而起,追着剑魂,也飞到了空中。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三章:你就是渭清源

秋怀慈的剑芒快如闪电,直冲云霄,在云端一闪,在那虚空之中,传来了一声闷哼,有鲜血自空中滴了下来。

秋怀慈依然腾空飞升,跃向空中,同时,右手指着上空,无数把金色的长剑,便自他掌中激射而出,长剑一柄连着一柄,长龙一般,在空中腾跃翻飞,然后,一排一排的形成一个个剑圈,上下左右,组成了一个巨大的球状的剑网,登时将刚才发出哼声的空域,围了一个严严实实。

云舒儿见到空中有那么多把金色的利剑在飞腾着,煞是好看,又觉威风,心中新奇羡慕,她双眼发亮,忍不住问道:“秋怀慈,你身上究竟藏了多少把剑?”

秋怀慈淡笑道:“徒儿,不是为师身上藏了多少把剑,而是学了多少剑招,就会有多少把剑;为师学了很多套剑法,招式繁多,广博无比,所以,现在手里究竟有多少把剑,其实,连自己也不知道!”

云舒儿却瘪瘪嘴,叫道:“吹牛!”

秋怀慈瞅着云舒儿,笑问道:“没骗你,真的很厉害,你要是想学,我可以教你!”

嗯!

云舒儿虽然不知空中的那些飞剑究竟有多么厉害,但至少那个架势,甚是唬人,心里不知有多喜欢了,甚是想学,不禁点头应允,但随即一起母亲乃是被秋怀慈逼死的,余恨未消,连忙将脸一板,噘着嘴巴,翻着白眼,装出不屑来,气呼呼地叫道:“谁要学你这些破剑法,我学的武功比你的厉害多了!”

得得得!你厉害,你厉害!

秋怀慈瞥了一眼神气的云舒儿,无奈一笑,不说话了,他凌空虚步,走向长剑组成的剑墙,待到走近,临面的长剑自动让开,就像打开了一道剑门似的,而等秋怀慈进入了剑圈之内,那些让开道路的长剑,立即围拢了,就像关门似的。

云舒儿经过悬立着的长剑之时,嘻嘻一笑,好奇地伸手想要去摸摸长剑,但那把长剑就像人一样往后推开了一小段距离,并且,剑身微抖,发出了剑鸣声,似乎在警告云舒儿。

德性!

云舒儿暗骂一声,双眼一瞪,冲着那把躲避她的长剑吐了一口口水。

秋怀慈站在了剑墙边,凝视着剑网的中央空域,唇角一翘,冷冷地说道:“你已无路可逃,现身吧!”

云舒儿听了秋怀慈之言,就不去理会那些神奇的长剑,而是随着秋怀的目光定定地盯着眼前的空域,可她使劲地瞅着,片刻也没有看出一丝人影来,便回头瞪着秋怀慈,眉头一蹙,呵斥道:“秋怀慈,你抽什么风,这哪里有人?”

秋怀慈一笑,手指在唇前一竖,嘘了一声,右臂微举过肩,手掌一招,剑墙之中,一把长剑自动飞到他的手中,他将长剑挥了一个剑招,剑气激荡,寒芒闪闪,然后,眉头一竖,面色一寒,不屑地道:“嘿嘿!其实,即使你不现身,秋某也知道你是何许人也,秋某只是有些好奇,很想瞅瞅,你究竟张着一张什么样的鬼脸?”说罢,长剑向前一指,一把长剑飞离剑墙,射向了剑网的中央空域,当的一声,虚空之中,闪烁了一朵火花,之后,长剑又飞了回来,竖立在原来的剑位上。

云舒儿咦了一声,惊诧地说道:“咦!秋怀慈,你的剑招被人挡住了,那里果然藏有人。”既然,冲着剑网中央大声喊道:“喂!你是谁?快出来吧!你被围住了,你跑不了啦!”

秋怀慈见对方依旧心存侥幸,哼了一声,手中的长剑一挥,剑墙上又分离出三把长剑来,射向了剑网的中央空域。

当当当,三声金属相击的脆响之后,闪烁了三朵火花,但三把长剑没有继续追击,又飞回了剑墙,回到了原来的剑位上。

云舒儿双眼发亮,指着前方,神情激动,连忙催促:“没砍中,没砍中!快放剑,快放剑!”

秋怀慈又挥了一下手中的长剑,剑墙上又分离出五把长剑,五把长剑又向剑网的中央空域攻杀过去。

当当当当,四响之中,夹着一声闷哼,虚空之中,有一道鲜血飞溅。

五把长剑,一招之后,又回归了原来的剑位上。

云舒儿一愣,嘿嘿一笑,兴奋不已,又连忙叫喊道:“嗯!砍中了,砍中了!秋怀慈,快放剑,快放剑,继续放剑!”

秋怀慈手中长剑又是一挥,这回自剑墙上取下八把长剑,攻杀过去。

这回,场中只响了三声,闷哼声中,鲜血四溅,当八把长剑停止了攻杀,又回到剑墙的时候,在剑网的中央,虚空微微蠕动,转瞬,终于映现出一个人来。

一个黑衣人,中等身材,脸上戴着骷髅面具,此刻,他右手胳膊软绳一样挂在了肩膀上,长剑剑尖垂地,他浑身都是剑伤,鲜血正顺着身子往下流淌,下雨一般,自空中滴落。

云舒儿见秋怀慈手段高明,剑法神奇,终于逼出了黑衣人,甚是佩服,开心至极,不由转过脸来,不自禁地冲着秋怀慈嘻嘻一笑,但随即思及秋怀慈乃是逼死娘亲的仇人,她神色一敛,脸上的笑容立即凝固了,便板起脸来,狠狠地瞪了秋怀慈一眼,哼了一声,转头瞅向了剑网中央的黑衣人来,一时,弄得冲着她微笑着的秋怀慈,一脸的莫名其妙,满头黑线。

秋怀慈瞅着黑衣人,淡然道:“你能将你脸上的那个鬼面具给摘下来吗?”

黑衣人目光明亮,瞅了瞅云舒儿,又瞅了瞅秋怀慈,哼了一声,声音沙哑地冷冷说道:“秋怀慈,我知道你武功了得,我不是你的敌手,今日落在你的手里,算我倒霉,你要杀就杀,勿须废话!”

“你我是自然是要杀的,不过,我还是想要你亲自摘下你的面具,露出你的真正的嘴脸来?”

秋怀慈点点头,语中带讽地说着,他瞅着黑衣人,见黑衣人迟迟不肯摘下骷髅面具,便唇角一翘,哼了一声,冷冷地道:“怎么,不敢摘下你的鬼面具,以真面目示人吗?嘿嘿!其实,你即使带着面具,我也知道你是谁?”

黑衣人心头一紧,口中却淡然反问:“哦!是吗!既是如此,那我倒想听听,你是怎么知道我是谁的!”

秋怀慈仔细地瞅着黑衣人,面淡如水,没有表情,稍顿,他淡然地说道:“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应该就是渭流门的老二渭清源吧!”

云舒儿听了秋怀慈之言,一怔,连忙定定地盯着黑衣人,一双大眼眸子忽闪忽闪的,晶莹澄澈,满是疑惑与期待

秋怀慈见黑衣人还在犹豫,有些不耐烦了,目光明亮,锐利如刀,逼视着黑衣人,沉声呵斥道:“怎么,渭清源,事到如今,难道你还在心存侥幸,想要蒙混过关吗!”

黑衣人愣了一会,轻叹一声,便伸手慢慢地摘下脸上的面具,露出一张清癯的老脸来。

此人正是曾今的渭流门的老二渭清源。

正文 第一百四十四章:渭清源的阴谋

“师父!”

云舒儿刚刚听了秋怀慈之言,虽然心里已经有了一些准备,但乍一见到了渭清源的真容,还是一愣,吃了一惊,既然就像见到了亲人,得救了似的,脸上立即露出了欢笑来,冲着渭清源不停挥手,大叫了起来:“师父,您来救我了,真是太好了,秋怀慈这个大坏蛋,他逼死了我娘亲,还抓住了我,逼我做他的徒弟,您快救救我,救救我吧!”她一提及娘亲,想起娘亲的惨死,满心委屈,甚是伤心,眼眶一红,掉下泪来。

渭清源面对云舒儿的呼喊,却听而不闻,面无表情,一声不吭。

秋怀慈斜睨着渭清源,唇角一翘,冷冷地说道:“舒儿,你别喊了,他不会理你的,因为他压根就不配做你的师父!”

云舒儿一愣,伸手在秋怀慈的头上,‘啪’的一声,重重地打了一下,小脸涨得通红,瞪着秋怀慈,哭着反驳道:“你胡说,他怎么不是我师父了,他很久很久以前就是我师父,他教了我很多法术,他每次来看我都会给我买礼物,吃的穿的,可疼我了,他现在之所以不理我,还不是因为他打不过你,怕连累到我,总之,一切都是你这个大坏蛋惹得,都是你不好。”她越说越激动,越说越气恼,又要伸手去打秋怀慈,却见秋怀慈定定地瞅着她,冷着一张脸,自有一股慑人的威势来,让她没来由的心头一怯,手掌虽然高高举着,却不敢拍下去,她凝滞了一下,便悻悻地放下了手掌,侧过脸去,嘟咙了一句,居然安静了,暗自流泪。

秋怀慈怜惜地抹去云舒儿脸上的泪水,盯着渭清源,继续说道:“徒儿,这个人,不但不配当你的师父,而且,他才是你真正的仇人!”

云舒儿忍不住,又大声反驳起来:“你胡说,他是我的师父,他不是我的仇人,你才是我的仇人,是你逼死我的娘亲的,你才是我的仇人!”说罢,扭着身子,挣扎着想要离开秋怀慈。

秋怀慈搂紧云舒儿,瞅着她,柔声问道:“徒儿,你知道为师为什么要抓你吗?”

云舒儿就在前一会听了秋怀慈与娘亲的对话,自是知道了原因,但她不想跟秋怀慈废话,哼了一声,别过头去,叫道:“不知道!”

秋怀慈又问:“那你可知道,这个人为什么要让你修炼‘赤链神诀’吗?”

“不知道!”

依旧是气呼呼地回道,极不耐烦。

秋怀慈叹息一声,一脸失望地喃喃道:“唉!看着长得蛮好看的,一副聪明伶俐的样子,以为会是一个修武的妖孽,原来居然是一个不知道女孩,真是倒霉,倒霉啊!”

“谁说我是不知道女孩了,我只是不想跟你说话而已,不想告诉你而已,因为你就是一个逼死我娘亲的大坏蛋!”

云舒儿见秋怀慈居然这样轻视她,顿时炸毛了,停止抽噎,泪眼瞪着秋怀慈,连忙怒斥道。

秋怀慈与云舒儿虽然相处不过几个时辰,但他自云舒儿的言行举止,就看出云舒儿是一个聪明跳脱,争强好胜的孩子,这一类性格的孩子自负固执,吃激不吃劝,于是,他点点头,嘿嘿一笑,释然地说道:“哎呀!徒儿呀!其实,你毕竟是一个孩子,年纪尚幼,见识浅薄,自然有很多事情都不知道了,这也属正常嘛!所以,对于你修炼‘赤血神链’之事,既然你不知道原因,那为师也就不再问你了,更不会怪你的。”

云舒儿不满地鼓着腮帮子,思忖一下,叫道:“谁说我不知道原因了,我师父让我修炼‘赤链神诀’,就是想要让我的武功将来能够成为天下第一,然后把你打得落花流水,屁滚尿流!”

“呵呵!原来是因为这样呀!”

秋怀慈哦的一声,点点头,笑道:“嗯!徒儿呀!其实,你有所不知,渭清源让你修炼‘赤链神诀’,并不是要让你成为天下第一,而是要让他自己成为天下第一!”

云舒儿一愣,愤慨地反驳着:“你胡说,修炼武功的人是我,又不是他,他怎么可能成为天下第一呢?”

秋怀慈转过脸来,瞪着渭清源,冷冷地说道:“那是因为这个人无法修炼‘赤链神诀’,却只能由你来修炼,而等你修炼之后,他就再想方设法控制你,让你成为这天下最锋利的一把刀,来帮助他实现一统天下的野心!”

渭清源被秋怀慈点破心思,心头一凛,微微一颤。

云舒儿瞅了渭清源一眼,摇摇头,叫道:“秋怀慈,你骗我,你是一个大坏蛋,你说的话,我不信,我不信!”

秋怀慈逼视着渭清源,继续说道:“渭清源,你让云舒儿修炼了‘赤链神诀’之后,就让你的侄子渭宁去天守向我报信,我出于玄门的生存安全,不得不率领仙门攻打魔门,擒拿云舒儿,而就在仙魔大战,双方自顾不暇之际,你却阴使那些隐藏在混天王城的叛徒与奸细,伺机发难,抢夺云舒儿,你的这些布局环环相扣,仔细周全,真是好谋划,好手段呀!”

渭清源见秋怀慈将他的计谋和盘托出,细巨无遗,知晓再行掩饰下去,没有意义,徒惹耻笑,不由苦涩地一笑,黯然说道:“秋怀慈,你就别在这里说风凉话了,渭某布局得再好,也比不得你的手段,我谋划了那么长的时间,耗费了那么多的心力,到头来,还不是被你来一个螳螂扑蝉,黄雀在后,为你作嫁么!”

秋怀慈转过脸来,向云舒儿问道:“徒儿,你都听仔细了,他已经承认了他的诡计了,现在,你还要认这个阴险毒辣,人面兽心的人,做你的师父吗?”

云舒儿终究只是一个九岁的孩子,对秋怀慈与渭清源二人口中所说的那些阴谋诡计,手段谋划,听得不甚明白,只是隐约觉得渭清源的确有些不好,一时愣住了,然后瞅着渭清源,眼中有一些困惑与迷茫。

秋怀慈说道:“徒儿,你听清楚了,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人让你修炼‘赤链神诀’,为师也不会为了玄门的安危,前来攻打你们;如果没有仙魔大战,他也没有袭击你们的混天王城;如果他没有袭击你们的混天王城,也就不可能逼的你们负伤逃命;如果你们不用逃命,也就自然不会有你娘亲自杀的事情了,所以,这个人,他才是祸起之源,是直接害死你娘亲的始作俑者,真正的元凶,是一个真正的大坏蛋!”

云舒儿在秋怀慈的一番逻辑强大的述说之下,小脑袋里一阵骨碌,好一会终于想明白了,瞪着渭清源,大声质问道:“他说的都是真的吗?真的是你害死我娘亲的吗?”

渭宁源委身魔门,接近云牧天一家,虽然自始至终都是心怀鬼胎,不安好心,但经过这么些年来跟云舒儿的接触教导,他对这个聪明跳脱的徒弟,还是喜欢的,有了感情的,现在要他当着云舒儿的面亲口承认自己残害了云舒儿一家,实在是有些难以启齿,一时面有难色,默然不语。

“怎么,不肯说,还是不好意思说呀?”

秋怀慈唇角一翘,冷哼一声,讥讽地叫道:“嘿嘿!渭清源,难道是你良心发现,心生愧疚不成?如果你若是真的还有一丝天良,那你就更不应该继续去欺骗一个孩子,何况这个天真无邪的孩子曾经还做过你的徒弟!“

渭清源听到秋怀慈的斥责,一愣,思忖一下,突地抬起头来,瞅着云舒儿,淡然说道:“云舒儿,你娘亲的死,的确与我脱不了干系,你若想报仇,长大后就来寻我好了,渭某一定会还给你一个公道的。”

云舒儿这回是彻底地听明白了,便指着渭清源,一脸恼怒地叫道:“坏人,坏人!你还我娘亲,你还我娘亲!”她想起娘亲,伤心难过,甚是思念,登时哇的一声,泪若雨下,哭了起来。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五章:大战渭清源

秋怀慈抹去云舒儿脸上的泪水,柔声劝慰道:“徒儿,别哭了,这个人才是真正害死你娘亲的凶手,罪不可恕,为师现在就杀了此獠,给你出气好不好!“

“ 嗯!“

云舒儿抽噎着点点头。

秋怀慈右手微抖,手掌之中,就多出一把长剑,他斜睨着渭清源,沉声喝道:“渭清源,你为了一己之私,残害别人也就罢了,可你居然残害兄长,坑杀同门,连自己的宗门也能下此狠手,真是丧心病狂,天理难容,今天我要为那些因为你而枉死的人,讨回一个公道!“

渭清源见秋怀慈将他算计宗门的罪行说的如此清楚仔细,大吃一惊,不禁讶然问道:“渭宁,他都跟你说了?“

秋怀慈哂了一声,不屑地道:“你绑架了上官怜儿,以此要挟渭宁,渭宁为了师妹的安全,他自然不敢跟我说实话了,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当时他跟我说的那套说词,一定是你教给他的吧!可惜,那套说词里面却是千疮百孔,漏洞百出,因此,对于渭门发生的事情,我即使没有亲见亲听,但我只需静心细想,大致情行,我也能够揣摩出个一二来!“

渭清源自负聪明,自认为计划天衣无缝,他一时想不明白他的谋划究竟是哪里出现了纰漏了,一时好奇,忍不住问道:“什么漏洞?“

“你的计划之中,其实,漏洞多的去了。”

秋怀慈不屑地说道:“ 首先、魔门阴使月媚儿潜入渭门夺宝,自然是不想世人知道他们的诡计,那么,对于渭门,他们自当杀人灭口,以绝后患,而作为知道渭门一切秘密的渭门少主渭宁,必是其追杀的重点,可是,渭宁在渭门门破之时,不但全身而退,而且,还能安然无恙不远万里地抵达天守向我报信,这也太反常了些,出现这么大的纰漏,难道一向谨慎精明的魔门突然就心瞎眼瞎,没有发现端倪来吗?”

“秋怀慈,你才心瞎眼瞎了呢!”

云舒儿见秋怀慈开口辱骂她的魔门,不由瞪着秋怀慈,不满地斥责起来。

秋怀慈一愣,见云舒儿冲着她蹙眉瞪眼,一脸的气愤,连忙一笑,柔声道歉:“对对对!是为师心瞎眼瞎,说错话了!”

云舒儿翻了一个白眼,转过脸去,不再理睬秋怀慈。

渭清源一心想要知道秋怀慈究竟是如何窥破计谋,怀疑到他的,见云舒儿一闹,打断了秋怀慈的话头,连忙追问:“秋怀慈,你继续说,你究竟是如何看出我的破绽来的?”

秋怀慈又转头对渭清源续道:“其次,渭门门破,发生这么大的变故,根据玲珑仙子与渭门的盟约,以及,渭宁的实际情况,我本想将他留在天守,安身立命,可渭宁却以师妹上官怜儿失踪为由加以拒绝,我一时好心,便要派人帮他寻人,可是,在渭宁的神情之中,居然闪过一丝犹豫,那么,按照常理,亲人失踪,焦急万分,自是希望有人相助,尽快找到亲人,那么,渭宁为何却要犹豫呢,想来,这中间必定另有隐情;第三、渭门被破 ,乃是因为渭宁中了月媚儿的美人计,引狼入室所致,而作为一个男人,贪恋美色,贻害宗门,实乃德行有亏,为人诟病,自内心来讲,自是羞愧内疚,极力回避,可是,那日,渭宁来向我报信,当他在讲述他与月媚儿之事之时,却是神态坦然,论述甚细,好似在讲解别人的故事一般,其表现实在是反常之极,也不得不让我心生疑惑,多出一些想法来。”

渭清源问道:“秋怀慈,即使让你看出了一些端倪来,你又怎么确定渭宁上得天守,乃是一个阴谋,到最后,又怎么会怀疑到渭某的身上的?”

秋怀慈冷笑道:“道理很简单,三件事情,看似凌乱,细看其实是有关联的,将它们串起来,它压根就是一个密丝无缝的大阴谋:第一,渭宁之所以不愿我们插手帮他寻找师妹上官怜儿,那有因为上官怜儿已经被人挟持,让他心存顾忌,他只能听从那个布局之人的命令;其次,渭宁能够在月媚儿等人的袭击之下得以安然无恙,乃是有人故意保他,让他平安上的得天守,给我报信,让玄门与魔门之间,引发大战,好让那个布局之人于中牟利;第三、渭宁在跟我讲述他与月媚儿的情事之时,神态之所以那么坦然平静,就像梨园弟子在念唱词一般,那是因为他的师妹上官怜儿被人劫持,他被逼的不得不这么说。”

秋怀慈停顿一下,才道:“嘿嘿!至于后来,我为什么会怀疑到你渭清源的头上,那是因为我自渭宁的口中听了你的蜀山师姐的事情,根据江湖经验,当时,我脑中念头一闪,你既然可以被你的那个蜀山师姐迷得说出渭门的秘密,那么,你也有可能与她同流合污,监守自盗,而事实证明,我当时的揣测与判断是对的,不是吗?”

渭清源听了秋怀慈的分析,愣了一下,暗叹一声,点头叫道:“秋怀慈,你果然有些手段,不简单啊!”

秋怀慈点点头,冷冷地说道:“渭清源,秋某已经言之无遗,满足了你的好奇心了,那么,现在你是不是应该安心上路了!”

渭清源一怔,脸色一变,勃然大怒,咬牙呵斥道:“秋怀慈,你休要猖狂,你的手段的确了得,但渭某也不是吃素的,想要杀我,没有那么容易!”说罢,将长剑在面上一横,他咬破舌头,将长剑上喷了一口鲜血,他的长剑上登时燃气了蓝色的火焰来。

秋怀慈眉头微蹙,心中暗凛,溶血邪法,以血祭剑,魂剑合体,殊死一搏,倒也不容小觑啊!

云舒儿见之,惊诧地叫道:“咦!秋怀慈,他会玩火!”然后,冲着渭清源,兴趣盎然地问道:“喂!大坏蛋,既然你会玩杂耍,那你会喷火吗?”

渭清源听了云舒儿的问题,居然把他的神技当成了大街上的杂耍了,一愣,又是好笑,又是可气,他哼了一声,纵身跃起,长剑挽了一个剑招,在空中绘出了一道蓝色焰火,大吼一声,长剑下劈,临空斩向秋怀慈的脑袋。

秋怀慈冷哼一声,搂着云舒儿飘身而退,避开了渭清源的蓝剑,他右手的长剑向渭清源一指,剑网上的那些长剑,纷纷飞离了剑位,自四面八方鱼贯着向渭清源攻杀而去。

渭清源见了那些攻杀而来的长剑,神色一凛,连忙挥剑抵挡,一会,秋怀慈的长剑蜂拥而至,越来越多,他只能咬紧牙关,殊死抵抗,只见一团蓝色的火焰在空中闪烁着,其中,还伴随着当当当的脆响,每一声声响之后,就会飞溅着金色的火花。

云舒儿见秋怀慈的长剑疯狂地攻杀着渭清源,长剑太多,渐渐地将渭清源包裹住了,竟看不见了渭清源的本人了,那样子就像在水里扔了一颗鱼食,有许多的小鱼正围着鱼食,疯狂地在吃着鱼食儿,只见鱼儿,不见鱼食。

云舒儿想看烟花表演,等了一会,有些不耐烦地问道:“秋怀慈,他怎么还不喷火呀!”

秋怀慈专注地盯着场中的打斗,嘿嘿一笑,喃喃地道:“徒儿,凡事要有耐心,仔细看,好戏就要开场了!”

这时,‘嘭’的一声,随着一声巨响,场中突地有一团蓝色的火焰爆炸开来,惊雷似的,弄得火光四射,那焰火一炸,居然震退了那些围攻渭清源的长剑来,而就在这间不容发之际,一个瘦长的身影,窜出了剑团,跃向地面。

云舒儿一怔,既然咯咯一笑,兴奋之极,拍掌叫道:“秋怀慈,快看,快看,喷火了,喷火了!”

秋怀慈应了一声,连忙冲着渭清源逃跑之中的背影,将手中的长剑一掷,长剑飞了出去,追上了渭清源,噗的一声,插进了渭清源的背脊里,剑尖透胸而出。

渭清源惨吼一声,身子向前一个扑倒,头下脚上地自空中直往地上栽去,转瞬,就栽倒在地,将地上砸出一个巨坑来。

秋怀慈一剑制敌,见渭清源重伤之后,又重重地砸在了地面上,估计恐怕没有什么活头了,但他依然不放心,捏指成剑,向着地面一指,空中的那些长剑登时形成一阵剑雨,剑雨就像漫天的流星一般,向着渭清源轰去,只听得轰的一声,凌厉的剑气将渭清源跌落的那片山头轰的草木俱毁,砂石飞溅。

秋怀慈手指又是一指,空中又有一阵剑雨,轰向渭清源,将整个山头夷为平地。

秋怀慈手指依旧向下一指,将空中所剩之剑,再一次轰向了渭清源,原来有着山坡的那个地方,方圆数里,就只留下了一个灰色的巨坑了。

秋怀慈搂着云舒儿飘身下降,伫立在离巨坑不过数丈的上空,仔细地向巨坑里探查。

云舒儿也探头向着巨坑里查看,除了灼黑的石头泥土,没有看出什么东西来,说道:“秋怀慈,就算是一个蚂蚁都要被你斩成肉酱了,这么大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还会活下来呢?”

秋怀慈道:“这个人很厉害,咱们得小心一点!“

云舒儿哂的一声,叫道:“厉害个屁,一下就被你杀死了,一点意思也没有。“

秋怀慈感叹道:“他能挡住了我的三百八十三剑,论武功,已经是很了不起了,更重要的是,此人成府甚深,阴险狡诈,他刚才很有可能使用了特殊的保命手段,从而逃过了我的追杀。“

云舒儿问道:“你怎么知道?“

“感觉!“

秋怀慈随口回答。

云舒儿对秋怀慈这模凌二可,敷衍了事的回答甚是不满,翻了一个白眼,瞪着秋怀慈,恼怒地骂道:“秋怀慈,我感觉你就是一头蠢猪!“

秋怀慈瞥了云舒儿一眼,亦知这个小女孩对他逼死她娘亲之事耿耿于怀,恨意难消,故意寻找一切机会,骂他怼他,找他不痛快,但他亦不以为意,又仔细探查了一片巨坑,然后,点点头,说道:“咱们走吧!“身子一闪,便带着云舒儿离开了。

好一会。

在云端之中。

云舒儿轻‘啊’一声,伸手拍着嘴巴,哈欠连连,挣扎着抬起沉重的眼皮,探头瞅着脚下,有些不耐烦地问道:“秋怀慈,你不是说有稀奇要看吗?怎么等了这老半天了,也没有看到稀奇呀?”

秋怀慈见云舒儿眼皮惺忪,睡意来袭,便轻声一笑,说道:“你要是困了,就睡一会儿,待会稀奇来了,为师就叫醒你。”

云舒儿点点头,即而,又连忙摇了摇头,叫道:“不!我要看稀奇!”说罢,她将头靠在秋怀慈的肩膀上,兀自强撑着,但过得片刻,终究是熬不住了,眼皮一阖,就睡了过去,鼻翼煽动,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秋怀慈温柔一笑,爱怜地瞅了云舒儿一眼,为了让云舒儿睡的舒服一些,他双手横抱,将云舒儿的脸儿靠在怀里,让她像小猫似的卷缩着,并且,暗使神通,使云舒儿的周身裹上无形的真气,让她免受风寒的侵袭。

“姑姑,舒儿!一一一一”

“大小姐,小殿下!一一一一”

一会,下方,自远处,亦有二人飞掠而来,这二人满身血污,已经看不清自身衣服的颜色来。

走在前面乃是刀异南,紧跟其后乃是耶律塔塔。

耶律塔塔的怀里还抱着一个女人,那女人就是他的妻子慕容柳柳。

慕容柳柳窝在丈夫的怀中,双眼紧闭,不知生死。

刀异男与耶律塔塔一面飞奔着,一面四下眺望查看,一面叫喊着,声音尖锐惶急,在旷野之中传至悠远,甚是醒耳。

秋怀慈手指打了一个法诀,将刀异男二人叫喊的声音屏蔽了,不让沉睡之中的云舒儿受到一丝惊扰。

刀异男与耶律塔塔老远就发现了这边的异样来,亦向这里飞奔而来,当他们来到了巨坑前,便站在坑边,眉头紧锁,脸色阴沉,心中甚是惊惧与忧郁。

刀异男与耶律塔塔对视一眼,连忙在坑边周边仔细搜索了一遍,转瞬,聚在一起,耳语了几句,向西掠去,叫喊着,一路搜索着,寻找着凝玉夫人母女。

秋怀慈目送着刀异男等人离去,想起他们那心急如焚的样子,低头瞅了一眼怀中酣睡如泥的云舒儿,暗叹一声,心中涌起了一丝怜惜来。

难道真的是自己多疑了?

秋怀慈搂着沉睡的云舒儿,在空中又等了一会,见巨坑之中,一直没有出现一丝异状来,犹疑一下,就身子一闪,终究离开了。

那个让渭清源陨落的巨坑之中,一直没有出现什么异样,除了裸露的泥沙,就是泥沙,但是,这般的,一日过去,突地有一只穿着衣服的长臂猿猴自西面飞掠而来,后面跟了一群尤猪。

长臂猿猴跑到了巨坑前,站在了坑边,冲着尤猪就是一声尖锐的嘶叫,伸手指了指坑内。

尤猪们便跳进了坑内,向着坑内往下就是一阵疯狂的掘土,一时,泥沙飞扬,坑底越来越深,一会,在坑内就露出一个纯白色的圆形的瓷罐来,那瓷罐成球状,表面光洁,看不出一丝缝隙来。

长臂猿猴见到了瓷罐,又是一声尖叫,待得尤猪们退出了深坑,它便跳进了深坑,将瓷罐抱了深坑。

长臂猿猴将瓷罐抱到了一个平坦的地方,自衣兜里掏出了一张道符来,贴在了瓷罐上,然后,带领尤猪们退开,躲得远远的。

道符闪烁着金光,待得金光消逝了,瓷罐就像气球一样,鼓了起来,变大了千倍万倍,待到浴桶般大,瓷罐表面就出现了密碎的裂缝来,当那些缝隙连接在一起了,随着哐当一声,瓷罐就碎了,而在那瓷罐之中,居然卷缩着一个人来,只见此人胸口插着一把长剑,一身的鲜血。

此人正是渭清源。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六章:秋怀慈,你敢跟我比试吗?

云舒儿眼皮动了一动,终于睁了开来,她伸手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坐直了上身,打了一个哈欠,手臂一举,舒展了一下身子,神情微愣,待得彻底醒过神来,才知自己正坐在秋怀慈的怀里,她四下一瞥,惊讶地问:“秋怀慈,我们这么会在这里呀?“

此刻,秋怀慈搂着云舒儿,正坐在一个山坡的露天石上,四周山峦树木,薄雾缭绕,在鹤鹭晨鸣之中,旭日初升,将那东方天际的云朵,染的赤红,绚丽多姿,美轮美奂。

秋怀慈温柔一笑,说道:“因为你睡着了,所以,为师就抱着你在这里休息一下。“

云舒儿脑瓜子一转,想起一些事情来,忙问:“秋怀慈,你不是要带我看稀奇吗,稀奇呢?“

秋怀慈笑道:“渭清源,那个大坏蛋真的被为师一剑杀了,他再也没有活过来,所以,没有什么稀奇可看了。“

云舒儿一愣,脸上露出失望之色,疑惑地问:“渭清源那个大坏蛋真的被你杀了,他真的死了?“

秋怀慈点点头,笃定地道:“真的死了,没骗你,骗你是小狗!“

云舒儿瞪着秋怀慈,连忙纠正:“你才是小狗呢!“

秋怀慈一愣,连忙一脸赔笑着点点头:“对对对,我要是骗了你,我是小狗,我是小狗,这样总可以了吧!“

云舒儿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秋怀慈问道:“你还要睡吗?”

云舒儿摇摇头。

秋怀慈便抱着云舒儿,站起身来,道:“那咱们就走吧!”

云舒儿警惕起来,连忙问道:“秋怀慈,你要带我去哪里?”

秋怀慈回到:“回天守!”

云舒儿神色凝滞,即而,摇摇头,苦着脸,用带着哭腔地声音,大声叫嚷了起来:“我不去,我不去,我不去天守,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秋怀慈断然道:“你必须跟我去天守!”

“不不不!我不去天守,我不去天守,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我要去找娘亲,我要去找娘亲!”

云舒儿见秋怀慈要将她挟持去天守,急了,叫嚷着娘亲,但即而,想起娘亲已经惨死,一时,惊惶无依,伤心欲绝,不由得哇的一声,珠泪滚滚,嚎啕大哭起来。

秋怀慈见云舒儿又哭了,有些心慌,连忙又坐了下来,不停地给她擦眼泪,一面柔声劝慰,但见云舒儿越哭越厉害,劝止不住,一时没撤,只得默然,心中黯然。

云舒儿声嘶力竭地大哭着,一时,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出现咳嗽干呕的现象。

秋怀慈愣了一会,又对云舒儿柔声哄劝起来,一手给她抹眼泪鼻涕,一手轻抚着她的后背给她顺气。

云舒儿这般地痛哭了一会,终究哭累了,哭声渐渐地变的微弱起来,哭泣不再激烈,如此,又过了一会,哭声终究是停止了,她站在秋怀慈的怀里,不停地抽噎着,一愣一愣的,神色有些呆滞。

秋怀慈见到云舒儿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莫名地一阵抽搐,哀伤不已,他搂住云舒儿,将脸靠在云舒儿的脑门,叹息一声,声音异常温柔地说道:“好孩子,娘亲虽然不在了,但是还有师父,你放心,今生今世,师父都会疼你爱你的,不会让你受一丝委屈的,谁要是胆敢欺负你,为师就杀了他!”说罢,他脸上显出了坚毅的神色,眼中充满了凌厉的杀意来。

云舒儿突地双手在秋怀慈的胸口极力一推,身子后退,离开了秋怀慈的怀抱,距离秋怀慈一丈之距,站在那里你,瞪着秋怀慈,气呼呼地叫嚷道:“不!你是逼死我娘亲的大坏蛋,我恨死你了,我绝不会拜你为师,我娘亲虽然死了,但我还有爹爹,我要去找我爹爹,我要去找我爹爹!”

秋怀慈心中又是一声叹息,定定地瞅着云舒儿,一时不知该如何跟她说话。

云舒儿见秋怀慈不说话,不知秋怀慈心里在打着什么主意,心中忐忑,她那一对睫毛又翘有长的大眼眸子不停地眨呀眨的,小脑袋里念头急转,一会,便一手叉腰,一手指着秋怀慈,咬牙切齿地叫道:“秋怀慈,我爹爹的法术很厉害的,比你厉害多了,乃是真正的天下第一,我劝你你赶快放我回去,否则,让他知道你欺负我,他一定会将你大卸八块,扔去喂王八的。”

秋怀慈听了云舒儿之言,一怔,神色一个凝滞,甚是好笑,因为这可能是他此生以来第一次有人当着他的面来威胁他,而且还是一个孩子,他瞅着云舒儿那挑眉瞪眼,神气嚣张的样子,真是率真可爱之极,他一时不但不生气,心里反而对云舒儿是愈发地喜欢,愈发地怜惜了,他忍住笑,面淡如水,淡然说道:“是吗?既然你爹爹那么厉害,那又是谁整天在家里冲着别人嚷嚷,说要打败秋怀慈,要当天下第一的呢?”

云舒儿一愣,神色凝滞,瞪着秋怀慈,一时不知如何反驳秋怀慈。

秋怀慈继续说道:“徒儿呀!如果为师不是天下第一,你即使打败了为师,那你又怎么会成为是天下第一呢?”

云舒儿思忖一下,突地气急败坏地叫道:“秋怀慈,你耍赖,你是怎么知道我的事情的?”

秋怀慈笑道:“因为为师是天下第一呀!”说罢,脸颊微热,暗想他这么说是不是太不要脸了,唉!没办法呀!谁叫这个孩子服力不服理,吃硬不吃软呢!

云舒儿又愣了一下,便冲着地面喷了一口口水,一脸不屑地叫道:“我呸!秋怀慈,你吹牛皮,我家里一定藏有你的奸细,所以,你才会知道我的事情的,你说呀?”

秋怀慈面对云舒儿的质问,见她桀骜不驯,心里在想着,看来要想让这个小魔女心甘情愿地跟着他,那是万万不能的,到时候,恐怕还得采取非常手段,用非常之法才行啊!

云舒儿见秋怀慈不说话儿,她眼珠子一个骨碌,便语气放缓,说道:“秋怀慈,你、你就算是天下第一,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等我长大了,我一定会打败你的,我、我一定把你打得屁滚尿流,哭爹喊娘的。”

秋怀慈还有许多重要的事情要办,不愿在这里跟云舒儿斗嘴浪费时间,便起身上前,伸手牵住躲闪的云舒儿,笑道:“徒儿,你想要打败师父,那是好事,但是,这一切都要等你长大了再说,咱们现在走吧!”

云舒儿仰脸瞪着秋怀慈,叫道:“你不相信我!”

秋怀慈连忙点头:“相信、相信!”

云舒儿依旧甚是不满地叫道:“秋怀慈,你是不是在敷衍你,你要是不相信我,那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能打败你?”

秋怀慈爱怜地捏捏云舒儿粉嫩的脸蛋,嘿嘿一笑,点头不迭:“相信、相信!”

云舒儿甩开秋怀慈的手掌,气愤地叫嚷起来:“秋怀慈,你还是不相信我,你要是不相信我,那咱们现在就来比试比试?”说罢,退在一边,摆出一个招式。

秋怀慈见云舒儿摆出一副那要跟他打架的架势,一脸的认真,又好气,又好笑,他无奈地摇摇头,叹了一声,便双手叉腰,微躬着上身,定定地盯着云舒儿,沉声问道:“小丫头,你究竟想要怎样?”

云舒儿思忖一下,说道:“秋怀慈,你想要当我师父也行,但是,你必须先得打败我,让我心服口服,否则,我不服,打死我也不服!”

秋怀慈见云舒儿的神色之中,甚是自信,且话中带激,心中一动,他一时兴致盎然,倒想看看云舒儿究竟会弄出什么幺蛾子来,便笑问道:“小丫头,你是不是学了什么厉害的法术,所以,想要跟我比比呀?”

“对!”

云舒儿略一迟疑,然后,一脸自信,笃定地点点头,挑衅地叫道:“秋怀慈,你敢跟我比试比试吗?”她眉头一竖,目光灼灼地瞪着秋怀慈,表情肃穆,小小儿童,身上倒是颇有一丝英气来。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七章:师徒比试(一)

秋怀慈早就听说云舒儿在家里古灵精怪,花样百出,小小年纪,在父母名师的熏陶教导之下,很是老辣狡猾,智慧不输成人,现在见她不停挑衅,奇心顿起,倒是真的想要看看,面前这个小丫头究竟会耍出什么花样来,他欣然一笑,点点头,问道:“好吧!比就比,为师要是不把你打趴下,恐怕你是真的不甘心啊!”

云舒儿叫道:“秋怀慈,你不要说大话,还没有比试,谁输谁赢,还不知道呢?”

秋怀慈道:“嗯!谁输谁赢,的确要比试之后才知道,徒儿,你说吧,你想怎么比?“

云舒儿道:“我是小孩子,而你却比我大了几百岁,你是大人,你不能以大欺小,所以,你得听我的安排,那样才公平。“

抢占先机,果然是早有预谋啊!

秋怀慈笑着点点头:“对,师父不能欺负徒弟,一切都听你的。“

云舒儿连忙挑眉瞪眼,进行纠正:“秋怀慈,你要不要脸,我们还没有比试,还没有分出胜负,我还不是你徒弟,你不许这么叫我!“

秋怀慈连忙举手投降,赔笑道:“好好好,暂时不叫,暂时不叫!“

云舒儿又提醒一句:“记住,不许耍赖哟!“

“嗯!好的,谁耍赖,谁是小狗。“

秋怀慈笑着点点头:“好了,那你快点告诉为师,你要怎么比试!“

云舒儿见秋怀慈又提‘为师’二字,心中不满,又想怼人,但转念一想,就忍住了,她四下一瞥,指着远处一个山顶比较平坦的山坡,说道:“你带我过去!”

秋怀慈便抱起云舒儿飞身越到了云舒儿指定的山坡上,云舒儿双脚一落地,就在山顶四处仔细地勘察了一下地形,然后,自储物袋里掏出一个乌黑的木簪子来,在一个略略平整的地方,画了一个圆圈,便指着圈内,对秋怀慈叫道:“你、站那圆圈里面去,我不叫你,你不许乱动!”

秋怀慈笑问道:“徒儿,你想干嘛?”

云舒儿解释道:“秋怀慈,你是一个修炼了几百年法术的老妖怪了,而我只是一个九岁的孩子,我就算再怎么修炼,法术就算再高,那也是比不过你的,所以,咱们只能斗智不斗力,是不是呀!”

“嗯!你说得对!咱们就该斗智不斗力,那样才算公平!”

秋怀慈笑着点点头:“那你画了一个圈圈,又是什么意思呀!”

云舒儿反问:“秋怀慈,你学习过如何破解阵法吗?”

秋怀慈点点头,笑道:“为师博闻广记,学富五车,诸子百家,皆有涉猎!”

云舒儿道:“我曾经跟我爻三伯伯学习过一套阵法,是专门用来围困敌人的,我现在就将它排布出来,你敢站到我的阵法里去吗?”眼中满是期待,她面上虽然不动声色,但藏在背后的手掌都攥了起来,心里甚是紧张。

“啊!徒儿,你学过阵法呀!哦!小小年纪,学之无类,不简单嘛!嗯!我试试!”

秋怀慈笑着说道,即而,就走了过去,老老实实地站在圆圈里。

云舒儿便以圆圈为中心,在秋怀慈的身边,画了许多奇奇怪怪的图案,那些图案层层相叠,将秋怀慈围困了一个严严实实,接着,她又掏出几十支小布旗来,小旗上画着一个白色骷髅头,她围绕着秋怀慈的周身将小旗看似杂乱无章地插在各个角落,然后,瞅着图案,满意地一笑。

秋怀慈仔细地看了一下图案,说道:“徒儿,你这是什么阵法,能困住人吗?”

云舒儿怕言多有失,便忍住了要说话的冲动,不去理睬秋怀慈,她咬破手指,在每一面小旗上印了一下,抹上一点鲜血,然后,退到远处,挺直身子,双手合什,眼睛微闭,口里念念有词,但念完一遍咒语,睁眼一瞅,却见地上的图案并没有出现异样来,一怔,脸有惊诧之色,既然,连忙又照旧地念起咒语来,但念完了一遍,图案还是没有异样,阵法还是没有启动起来,急了,连忙又重新默念起咒语来。

秋怀慈见云舒儿一脸紧张,急的额头都见汗了,柔声笑道:“徒儿,是不是忘了咒语,记不全了,不着急,不着急,慢慢想,想好了再来启动阵法,为师等着。”

云舒儿见阵法无法启动,丢丑出糗,心急如焚,暗自生气,听得秋怀慈说话,不识好心,反而觉得秋怀慈是在说风凉话,在讥讽于她,不由得瞪着秋怀慈,涨红了脸,气急败坏地呵斥道:“不许笑,不许说话!”

秋怀慈笑容一敛,无奈地摇摇头,不敢吭声了。

云舒儿站在原地,搔着后脑勺,歪着脑袋,眉头紧蹙,嘟着小嘴,很是认真地思索着,片刻,眉头一挑,眼眸一亮,脸上露出了喜色,又连忙双手合什,微闭眼睛,念起咒语来,这回咒语待得念完,只见插在秋怀慈身边的地上的那些小旗突地闪烁着金光,即而,小旗上的那些金光竟将那些链接小旗的图案线条也给引亮了,金光闪烁了三下,图案线条上的金光突地冲天而起,形成了一道道的光墙,阵法即成,那些光墙互相联接,形成了一个鸟笼似的,登时将秋怀慈围困了起来。

秋怀慈瞅着光墙,瞅着云舒儿的眼中,满是嘉许之意,欣然一笑,点头夸赞道:“好好好!徒儿,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居然能够启动一个复杂的阵法,真是厉害呀!”

云舒儿没想到自己真的把一个阵法给启动了,一怔,有些不相信地盯着阵法,双眼流光溢彩,一脸兴奋,即而,心情亢奋,忍不住蹦跳了起来,双手一挥,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秋怀慈笑问道:“徒儿,既然你的阵法已经启动了,那为师应该怎么破阵呀?”

云舒儿神色一敛,连忙收起兴奋之情,说道:“秋怀慈,我限你一炷香的时间,如果你能自这个阵法里走出来,我就拜你为师,跟你去天守。”说罢,又增了一句:“不许用法力,不许耍赖哟!”

秋怀慈点点头,便瞅着阵法的光墙,开始移动脚步,进行破阵。

云舒儿见到秋怀慈在阵法里东张西望的,慢吞吞地移动脚步,一副瞻前顾后谨慎小心的样子,她咧嘴一笑,突地手臂向秋怀慈的头顶一抛,扔出了一个就像围棋棋子一样的黑色小石子,那石子飞到了空中便闪烁了三下,个儿突然变大了千倍万倍,变成一个水缸般大,临空向秋怀慈的脑袋砸了下来。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八章:师徒比试(二)

秋怀慈抬头瞅见了那砸向他的黑色巨石,亦知那是一件法器,而且是一件极极厉害的法器,连忙双脚扎了一个马步,双臂一抬,咬紧牙关,硬生生地伸手接住了砸向他头顶的黑色巨石。

秋怀慈抬手接住了巨石,本想将石头扔在了地上,谁知黑色巨石居然含有一股黏性,他的手掌待得一碰上石头,登时,便被石头给粘住了,甩也甩不了,而且,那石头尤如山峰,沉重无比,一时压得他不动了。

云舒儿见秋怀慈试了几下,都没有甩开石头,后来干脆就放弃挣扎,站住身子不动了,于是,她便走近秋怀慈,斜着上身,歪着脑袋,眼睛忽闪忽闪的,仔细地盯着秋怀慈,一脸关心,小心翼翼地问道:“秋怀慈,你怎么样了?“

秋怀慈一脸苦笑,叹息一声,黯然说道:“徒儿,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居然这么阴险狡猾,诳我入阵,用法器砸我,为师一不小心就着了你的道了,你可真是厉害啊!”

“秋怀慈,这不是阴险狡猾,这是绝顶聪明!”

云舒儿哼了一声,连忙气急败坏地进行纠正,她见秋怀慈这么说,也被压得妥妥的,愣了一下,于是,直起腰来,异常兴奋地拍拍手掌,蹦跳一下,齿贝一露,声音清脆,咯咯咯地欢笑了起来,兴高采烈地叫道:“秋怀慈,怎么样,你输了吧!”

秋怀慈见了云舒儿那天真烂漫、得意忘形的样子,忍住了笑,抬头瞅了一眼压着他的黑色石头,苦拉着脸,问道:“徒儿,这是个什么鬼东西呀,怎么这么沉,都快要压死为师了!”

云舒儿笑容一敛,控制一下激动的心情,便定定地站在秋怀慈的面前,摇晃着上身,一手负背,一手指着石头,嘻嘻笑道:“这些石头是一个疯疯癫癫的叫邋遢上人的老神仙,那年来我家做客,送给我的礼物,他说是棋仙王恩的围棋棋子,叫做镇魂石,一颗棋子有一一一一哎呀!总之是很重啦,比山还重,是专门用来镇压做乱的妖魔鬼怪,魑魅魍魉的,没想到今个儿却会用到你这个笨蛋的身上,怎么样,你现在被压的舒服吗?”她笑眯眯地,还很郑重地补问了秋怀慈一句。

秋怀慈却淡然一笑,说道:“徒儿,你休要得意,我还没有被你压死呢,我现在已经看出你这阵法的破绽来了,我现在就扛着你的这块大石头,走出你的阵法,只要我在一炷香之内走出你的阵法,那我就还不算输。”说罢,举着巨石,双脚一迈,踏左踏右的,在阵法里走动了起来,速度不算太慢。

云舒儿见秋怀慈举着石头真的在阵法里走动了起来,倒怕他真的走出了阵法,神色一敛,急了,连忙又自储物袋里一掏,又在秋怀慈的头顶一扔,口里大叫了一声:“着!”一颗纯白如玉的镇魂石在空中变大之后,急速砸下,轰的一声,叠在了秋怀慈举着那块镇魂石之上,连着前一块镇魂石,镇压着秋怀慈。

云舒儿又拍拍手掌,眉开眼笑地说道:“秋怀慈,算你走运,这些压着你的只是镇魂石的自身重量,若是我法术高强的话,本殿下我早就压死你了!”

秋怀慈‘哎呀’一声,惨呼了起来,一时举着二块镇魂石,被压得双脚颤抖,迈不动步,歪嘴呲牙,愁眉苦脸地叫道:“徒儿,你怎么还有镇魂石呀!”

云舒儿见了秋怀慈那狼狈的样子,心里别提有多开心,瞅着秋怀慈,哈哈一笑,还不忘奚落一下,笑嘻嘻地问道:“秋怀慈,你真的是天下第一吗?”

秋怀慈摇摇头,瞅着云舒儿,一脸谄笑,恭敬地说道:“徒儿,为师现在都被你给拿住了,哪敢自称天下第一,你才是天下第一,你才是天下第一!”

“不不不!我现在还是小孩,我现在还成不了天下第一,不过,我爹爹要我将来一定要成为天下第一的,还要我,还要我征战四海,一统天下,总之,要这天底下的人都听我的,不听我的,我就打他,一直打得他听我的为止!”

云舒儿心花怒放,咯咯咯地笑了起来,老气横秋地畅谈理想,即而,瞅着秋怀慈,嘻嘻一笑,啧啧地叫道:“不过,秋怀慈你真的成不了天下第一,因为你太笨了,居然会被小孩子骗了,你真是太笨了,唉!一一一一”说罢,还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

哈哈哈!这个小丫头片子,实在太有趣了,看来这个徒弟收得值了!

秋怀慈见云舒儿摇头晃脑,怪腔怪调地说话,说书似的,俏丽可爱的脸上,满是嚣张得意,他心里别提有多喜欢了,他咬牙忍着,不让自己笑出来,他垂眉低目,装出一脸苦哈哈的样子,恳求道:“徒儿呀!你的这些镇魂石实在是太重了,压得为师腰酸背疼的,动弹不得,难受死了,你能不能行行好,放了为师呀?”

云舒儿神色一敛,警惕心起,,断然拒绝,双手叉腰,摇着脑袋,连续叫嚷:“不行、不行、不行!!!”

秋怀慈怯怯地问道:“徒儿,那你究竟想要怎么样嘛?”

云舒儿眉头一竖,脸上露出恨意来,指着秋怀慈,叱道:“秋怀慈,你逼死了我娘亲,你是我的仇人,我恨死你了,我要杀了你为我娘亲报仇!”

秋怀慈一愣,连忙一脸愁苦,哀哀地叫道:“徒儿,为师虽然有错,但真正杀死你娘的乃是渭清源那个大坏蛋,你、你能不能原谅为师,放为师一马,不要杀我好不好嘛!”

“不行!”

云舒儿咬牙切齿,斩金截铁地叫道:“秋怀慈,虽然渭清源是大坏蛋,但你也不是好东西,你若不是执意要杀我,我娘亲怎么会死,我一定要死了你,为我娘亲报仇!”说罢,又在储物袋里掏出一颗镇魂石来。

秋怀慈眼睛都直了,羡慕地问:“徒儿,你究竟有几颗镇魂石?”

“三颗、就三颗!”

云舒儿伸了三根手指头,即而,意识到,自己不该这么好好地跟秋怀慈说话,将脸一板,装出凶恶来,恶声恶气地大声叫道:“不过,有三颗就足够了,看你被二块镇魂石压得腿都发抖了,我要是再把这颗石子扔出去,不把你压死才怪!”言毕,手臂冲着空中,用力一挥。

秋怀慈将头一侧,闭上了眼睛,一副瑟瑟发抖的样子,但过了一会,却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异变来,便连忙睁开眼睛,瞅着云舒儿,停顿一下,讶然问道:“徒儿,你怎么不扔呀!”

云舒儿手臂又向空中挥舞了几下,作势欲扔,但试了几下,终究没有将镇魂石扔了出去,她瞅着秋怀慈,咬着嘴唇,小小的脑袋里,念头急转,天人交战,一会,突地轻轻一声叹息,居然将镇魂石收进储物袋里,对秋怀慈语气落寞地喃喃说道:“秋怀慈,我没有杀过人,我不想杀人,我怕!”

秋怀慈一愣,问道:“你、真的不杀我为你娘亲报仇了?”

云舒儿摇摇头,歪着脑袋,一脸的索然无趣,喃喃地说道:“秋怀慈,我没有杀过人,我下不了手!”

秋怀慈一怔,心头一暖,瞅着云舒儿的眼神之中,满是嘉许与欣慰。

云舒儿说道:“秋怀慈,我不管你了,我要走了,我要回家找我爹爹去了!”说吧,四下一瞥,转身就要寻路下山。

秋怀慈一愣,连忙叫喊:“徒儿,你不能走,你快回来!”

云舒儿停住脚步,回转身来,指着秋怀慈,气恼地叫道:“秋怀慈,我都不杀你了,你还叫我干嘛!”

秋怀慈笑道:“徒儿,你家里出了内奸,你就这么贸然回去,你不怕被他们抓住吗?”

云舒儿一愣,思忖一下,摇了摇头,叫道:“不怕!我有办法的,我可以像戏文上一样,进行乔装改扮的,偷偷地回去呀!”说罢,再不理睬秋怀慈,转身继续寻路下山,脑中念头一闪,口中大声叫道:“秋怀慈,我法术低微,过了七天,镇魂石自动就变轻变小了,到时候你就没事了,我放了你,你以后不许再来抓我哟!”她快步疾行,但走了一小段路,衣领突然被拽住了,她连忙回头一瞥,一怔,即而,‘哎呀’一声,退后几步,指着面前之人,大惊失色地叫道:“你、你、你!一一一一”

正文 第一百四十九章:师徒比试(三)

秋怀慈笑容满面,目光温柔地盯着表情呆滞地瞪着他的云舒儿,伸手握住云舒儿一只手掌,将二颗拇指般大的镇魂石塞在云舒儿手中,笑道:“徒儿,你的宝贝不要了!”

云舒儿瞪着秋怀慈就像碰见了厉鬼似的,突地‘啊’地一声,甩开秋怀慈的手掌,转身向着山下,迈开二条小腿,就是一阵狂奔,但且走了几步,眼前一闪,便被秋怀慈挡住了去路,且被秋怀慈给抱了起来。

秋怀慈眉目含笑,面目慈祥地柔声问道:“徒儿,你跑的这么急,不怕摔着吗?”

云舒儿双手推搡着秋怀慈的胸脯,扭着身子,自秋怀慈的怀里,挣扎下了地,咬牙切齿地在秋怀慈的腹部狠狠地捶了几下,瞪着秋怀慈,气急败坏地叫道:“秋怀慈,你说话不算数,你这个大坏蛋,我都不杀你了,你为什么还要抓我呀!”不停地拍打着秋怀慈那向他要搂抱她的伸过来手掌。

秋怀慈笑问道:“徒儿,你这是要到哪里去呀?”

云舒儿指着秋怀慈,依然气恼地叫道:“秋怀慈,你说话不算数,你这个大坏蛋,我刚才都放过你了,你为什么还要抓我,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秋怀慈笑道:“徒儿呀!你的阵法都被我破了,这么能说是为师输了呢?”

云舒儿瞅了一眼山坡,见自己布置的阵法亦然消失不见了,一愣,瞪着秋怀慈,惊讶地叫道:“秋怀慈,你刚才压根就没有被我的阵法困住了,是不是呀!”

秋怀慈笑着点了点头。

云舒儿一怔,有一阵强烈的被戏耍的感觉,瞪着秋怀慈,气愤叫道:“秋怀慈,你就是一个大坏蛋,大骗子!”

秋怀慈笑道:“有其徒必有其师,谁让你先骗我了!”

云舒儿一下就不说话了。

秋怀慈笑问道:“徒儿,你输了,那你现在是不是应该心甘情愿地叫我师父了吧!”

云舒儿目光闪烁地瞅着秋怀慈,咬着下嘴唇,思忖一下,突地断然摇头,一脸气愤地叫道:“我不服,我不服,我就是不服!”

秋怀慈一愣,道:“徒儿,人无信不立,做人要守承诺,讲道理,你既然输了,就应该遵守约定,拜我为师,不得反悔!”

云舒儿一脸固执地叫道:“的确是我输了,但我就是不服!”

秋怀慈眉头一蹙,不悦地说道:“小丫头,你这是要耍赖吗?”

云舒儿脸色缓和一下,摇摇头,解释道:“我没有耍赖,刚才的确是我输了,我认了,但是,为了公平起见,咱们应该三赌二胜才对,你说呢?”

秋怀慈一怔,讶然问道:“什么!你还要比试?”

云舒儿点点头:“对!”

秋怀慈思忖一下,盯着目光灼灼地也在瞪着他的云舒儿,笑问道:“徒儿,你之所以不服,是不是你身上还藏着什么惊天的手段吗?”

“对!”

云舒儿又点点头,昂然叫道:“秋怀慈,你敢再跟我再次比试一下吗?”眼神之中满是挑衅。

秋怀慈问道:“为师若是不跟你比试,你是不是不甘心?”

“对!”

云舒儿重重地点点头,眉头一挑,叫嚣道:“秋怀慈,你究竟敢不敢跟我比试嘛?”

秋怀慈迟疑地问道:“你不会又在诓骗我吧?”

“没有!”

云舒儿连忙摇头,甚是不耐烦地叫道:“哎呀!秋怀慈,你究竟要不要跟我比试嘛!你要是害怕,不敢跟我比试也行,那你就赶快跟我磕头认输,自今往后,你就改口喊我师父得了!”

啊!什么道理?不跟你比试,就得向你磕头认输,喊你师父,小姑娘,你倒真能瞎掰呀! 得!又用上激将法了,看来这个小丫头片子又要搞怪了,嗯!我姑且答应,看你究竟又能耍出什么花样来!

秋怀慈定定地瞅着云舒儿,欣然一笑,点点头,说道:“嗯!好吧!为了不让你说我欺负你,为了要让你输得心服口服,心甘情愿地拜我为师,那为师就给你一次翻本的机会,你说,这一次,你又想要如何比试呀?”

云舒儿本来就不抱有什么希望,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思,没想到秋怀慈在她的哄骗之下,又再次答应她的要求,一时心花怒放,高兴坏了,不由眼眸一亮,嫣然一笑,但随即连忙笑容一敛,神色淡定,她自储物袋里一阵摸掏,转瞬,掏出一块晶莹透亮的不似石头又是石头的东西来。

云舒儿将那透明的东西递到秋怀慈面前,脸露笑容,说道:“你摸摸?”

秋怀慈见那透明的似玉非玉的东西周身正被一股灵气包裹着,那灵气就像水波一样荡漾,若非使用法力,那灵气肉眼是无法识别的,他便伸手摸摸,没想到他的手掌刚一触碰到那个东西,一股透骨的寒气侵入了肌肤,钻进了他的身体里,冷得他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他一愣之下,惊喜万分,亦知此物乃是一个天地奇物,罕世异宝,其物之珍稀,远甚与先前的镇魂石,他在脑海之中,翻阅着资料,搜寻着此物的出处,转瞬,就找到了它的来历,但他却面上装作不知,笑问:“徒儿,你这又是什么神奇的宝贝呀?”

云舒儿举起那异宝,摇晃着,一脸得意地说道:“这是我跟知儿偷偷跑出王宫,在街市上瞎逛,在一个地摊上看到的,我很喜欢,只用了小小的三百两银子买的,我开始不知道是个什么鬼东西,就拿给那个贩卖古玩的独眼商人去帮我鉴定一下,他说这是极北的冰川之地的千年玄冰之下的一种石头,叫冰魄,是一个天地异宝,极极罕有,只要把它放在水里,就能让水立即凝固结冰,那个独眼商人欺负我是一个小孩子,居然想要私吞我的冰魄,说是开口要买,却磨磨蹭蹭的不想把冰魄还给我,结果惹恼了我,我就跟知为把他打成重伤,把他的店铺也给砸了一个稀巴烂,让他长一个记性,以后不许欺负小孩子!”

云舒儿想起自己的'光辉事迹',挠着头,嘿嘿嘿的,笑了起来。

秋怀慈听了云舒儿之言,脑海里就映现着她气愤威猛的样子,不禁莞尔,说道:“徒儿,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听说这个冰魄,乃是神根,若是在此物之中注入仙力,将它身上的冻结之力全部释放出来,它身上的寒气,便可以冻结万物,杀人于无形,端的厉害,只是你这个冰魄,被人不得其法地滥用过,所以,这个冰魄的冻结之力,非常有虚弱,可惜,可惜啊!”

云舒儿一愣,即而,嘻嘻一笑,说道:“是吗?嗯!这个冰魄之所以冰力不足,可能是因为天热的时候,我常常拿着它去冰镇羹汁所造成的吧!”

秋怀慈吃了一惊,咋舌不已,如果异宝,居然被孩子拿去冰镇羹汤,真是暴殄天物啊!由此可见,云牧天夫妇平日是如何宠溺这个女儿来,他瞅着云舒儿,笑问道:“徒儿,你现在掏出这个冰魄来,想要跟我比试,难道你是想要用它来冰镇为师吗?”

云舒儿略一思索,笑道:“秋怀慈,你本领高强,我又没有什么法力,就算用冰魄砸你,也是冻不死你的!”

秋怀慈问:“徒儿,那你究竟想要怎么样呀?”

云舒儿道:“秋怀慈,其实我们比试的方法很简单,就是让你蹲进了水潭里,我将冰魄放进水里,将你冻住,你若是能在一个小时之内,破冰而出,就算你赢了!”即而,还补了一句:“你不能使用法术哟!”

秋怀慈轻‘啊’一声,眉头一蹙,一脸的为难,讶然叫道:“什么!要为师蹲进水里?到时候弄得身上湿淋淋的,那也太难看了吧!”

云舒儿急了,连忙叫道:“哎呀!秋怀慈,你就别臭美了,让你蹲进水里又怎么啦,你法术这么高深,待会你一上岸,你只需使一下法术,不就能把身上的水珠给蒸干了吗!”

秋怀慈还是有些犹豫,一脸愁苦地喃喃说道:“徒儿呀!为什么老是要为师做一些难看的事情,咱们能不能换一个优雅的方法来进行比试呀?”

“不行!”

云舒儿断然拒绝,随后,神色一缓,语气温和了下来,带着一丝央求地说道:“秋怀慈,我只有这些手段能跟你比试了,你就不要为难我了;再说了,你是大人,我是小孩,你不能以大欺小,所以,你得听我了!”

秋怀慈思忖一下,免难其难地点点头,说道:“好吧!听你说的这么可怜,为师就答应你,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云舒儿又掏出一颗的核桃来递给秋怀慈,说:“把它吃了吧!“

秋怀慈疑惑地问:“不会毒杀为师吧?“

云舒儿没好气地叫道:“有没有毒,你不是能用法力探查出来吗?“

秋怀慈用法力探查一下核桃,没毒,就吃了,还赞道:“好香!“

云舒儿暗自松了一口气,笑道:“你抱着我先去找一个池塘再说!”

秋怀慈点点头,便抱起云舒儿,纵身越到空中,一路飞来,一路寻找,一会,就在一个山崖下找到了一个深潭,于是,他们就降落在深潭边上。

云舒儿指着清潭,对秋怀慈,轻轻地说道:“秋怀慈,你、蹲进水里去!”

秋怀慈瞅着水潭,又瞅着云舒儿,愁眉苦脸地问道:“真的要蹲?”

云舒儿眼神里满是鼓励,笃定地点点头。

秋怀慈哀哀地说道:“徒儿,为师不会凫水?”

云舒儿被气的直翻白眼,一下子蹦了起来,双臂一挥,气急败坏地大声呵斥道:“秋怀慈,你又不是凡人,你乃是仙人之躯,不会凫水,又会怎样,难道这点水,还会淹死你不成,你还不赶快下水!”

秋怀慈哦了一声,无奈地摇摇头,就慢吞吞地走近深潭,和衣走进潭水里,待到潭水及腰,站住回转身子,一脸忐忑地问道:“徒儿,为师真的不会凫水,刚才你又不许我使用法力,待会我在水里就是一个凡人,要是为师出现了什么异常的情况,你可一定要记得救援为师哟!”

云舒儿怎么也想不通秋怀慈一个男人,一个仙人,为何这么怕水,真是没出息,她一脸的不屑,就像看着怪物一样瞅着秋怀慈,摇了摇头,耷拉着脸,有气无力地喃喃说道:“哎!秋怀慈,待会你把脑袋露出水面,站在水里不要动,你又怎么会被淹死呢?”

秋怀慈又哦了一声,一脸的心不甘情不愿的,继续向潭水深处走去,一会,走到深水区,恰好将脑袋露出了水面了,就站在水里不动了,冲着云舒儿高声问道:“徒儿,这样行吗?”

云舒儿见秋怀慈终于钻进了自己陷阱里,暗舒了一口气,冲着秋怀慈点点头,也不说话,就走近了深潭边,将冰魄放进了潭水里,这时,只见那一池的潭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成冰,登时将秋怀慈给冻在水里了,弄得秋怀慈满头满脸的冰霜,只剩下了一条舌头还能活动一下。

秋怀慈嘴唇不动,口齿不清地问道:“徒儿,可以吗?”

云舒儿不吭声儿,连忙又自储物袋里掏出一个小竹筒来,将竹筒子揭开,自里面倒出一些甲虫来,那甲虫个大体肥,全身通黑,大嘴巴上长了一对大钳子,一张一合的,甚是吓人,那虫子在地上转了一圈,问着核桃的香味,突地一窝蜂快速向秋怀慈爬去。

秋怀慈见了甲虫,感觉大事不妙,声音惊惶地叫了起来:“徒儿,你、你、你要干嘛!”

云舒儿坏坏地笑道:“秋怀慈,这是火碱虫,喜欢食动物与人的脑髓,你看到它的嘴巴没有,无论多硬的东西都能够咬穿,待会它会爬进了你的鼻孔里,咬穿你的脑壳,就会吃尽你的脑髓的。”

秋怀慈连忙尖叫起来;“不不不,徒儿,你不能这样对待为徒,为师会死的?”

“不会!”

云舒儿摇摇头,笃定地说道:“秋怀慈你是一个仙人之躯,法力无边,怎么可能会被这些小虫子给咬死呢!你一定会想出办法逃命的?”

云舒儿说罢,觉得秋怀慈甚是了得,这点小伎俩怎么可能困得了他,此地不能久留,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她又向秋怀慈扔出了几个臭臭果,转身一溜烟地冲进了山间的树林子里,身子数闪,登时就跑得没影了。

秋怀慈见状,连忙叫唤起来:“喂!徒儿,你别跑,你这是要到哪里去呀?“说罢,嘭的一声,破冰而出,跃出了水面,可就这当口那被云舒儿扔过来的臭臭果突地在他身前爆炸,炸出一团黄色的烟雾来,登时,罩着了秋怀慈。

秋怀慈不慎吸进来了一口黄烟,一股极臭极臭的异味钻进了他的脑子里,让他一阵晕眩,不由跳落到实地上,捂住胸口,干呕起来,弄的眼泪直流,一会,缓过气来,不由笑骂起来:“小丫头片子,又差点栽在你手里了!“

即儿,身子纵起,在树梢飞掠着,向云舒儿逃遁的方向追去。

正文 第一百五十章:老鹿蜜蜜

跑!

跑!!

跑!!!

云舒儿撒开双腿,拼尽全力,就像一头小羚羊似的在荒山野岭,沟壑密林里,一阵的亡命的狂奔着,她拼命跑着,也不分东西,只朝一个方向狂奔,此刻,无论跑向哪里,只需跟秋怀慈这个极极厉害可怕的男人离得远远的,远的,最好永生不见。

云舒儿跑了一会,脑子里不由自主地又想起秋怀慈来,想着秋怀慈现在不知这么样了,他是不是已经破冰而出,平安脱险了,还是一一一一, 哎呀!不好,若是真的被火碱虫给钻进了鼻子里,那秋怀慈他岂不是真的要一一一一,要是被火碱虫钻进了脑子里,嘶咬着,那有多痛苦,有多惨呀!嗯!不行,我得回去救他才行一一一一。

云舒儿这般一个思量,居然担心起秋怀慈的安危来,突地停下了奔跑的脚步,萌生了返回去救援秋怀慈的念头,但她念头一闪,脑子里又生出相反的念头来,连忙驳斥了想要折回的想法。

咦!云舒儿,你这是要干什么呀?你脑袋坏了了吗?为什么要去救援秋怀慈呀?秋怀慈可是逼死你娘亲的仇人,大仇人,你应该杀了他为娘亲报仇才是,怎么还会去关心他的死活来呢!哼!秋怀慈是个大坏蛋,死了活该,活该!你千万别去管秋怀慈了,你现在还不快跑,要是秋怀慈没有事,让他追上来了,那可就惨了,连爹爹也见不着了,嗯!快跑、快跑、快跑!

云舒儿在心里暗骂自己敌我不分,不知好歹,对自己很是呵斥了一番,即而,倒真怕秋怀慈破冰而出,平安无事,还会再次前来抓她,于是,她迈开双腿,快若流星,又是一阵疾走,只听得耳边风声阵阵,树木飞速移过。

云舒儿在山峦之间,足足跑了三个时辰,跑的的是汗如雨下,小脸透红,如此这般,估摸着离开秋怀慈也有很长一段距离了,这一时半刻的,秋怀慈未必能够追得上来,再加上,她实在是跑不动了,太累了,必须得找个地方缓口气儿,于是,她便找来一块石头坐下,双手撑着膝盖,微低着脑袋,大张着嘴巴,半吐着舌头,嚇嗤嚇嗤地,大口吸气,大口吐气,拼命地匀气,平复着胸腔里剧烈蹦跳着的小小心脏。

云舒儿坐了一会,除了双腿有些胀&,身上也没有那么难受了,只是坐着没有躺着舒服,她便想躺下恢复一下体力,于是,便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躺下休息,但刚躺下便起来在四周抱来了一些枯枝败叶,躺好后将枯枝败叶盖在自己的身上,进行伪装,刚刚弄好这一切,她便自枯枝败叶的缝隙里,看见秋怀慈的身子自树梢上慢慢地悄无声息地飞了过去。

云舒儿见到秋怀慈平安无事,先是一喜,即而吃了一惊,思忖着秋怀慈来得好快,幸好自己有了准备,没有被发现,她估摸着秋怀慈走远了,她就想起身继续逃跑,但转瞬,又否定了这个想法,她害怕秋怀慈一会找不着她,还会折返回来,如此,自己岂不给他撞个正着,要知她与知为她们捉迷藏之时,没有耐心的她,就这样常常被知为逮住的,教训深刻,不能再上当了啊!

云舒儿耐心地躲在了枯叶堆里,不敢现身,一会,等着等着,不想竟然睡着了,一会,竟做起梦来,梦见自己躺在娘亲凝玉夫人的怀里,娘亲冲着她温柔地笑着,爱怜地抚摸着她的脸蛋,并且,抚摸竟慢慢地变成了揉&,让她痒痒的,有些不舒服,她便咯咯咯地笑道:“娘亲,您别揉了,痒痒痒!”但娘亲依旧不停地揉着她的脸蛋,越揉越用力,登时就把她给揉醒了。

云舒儿睁开惺忪的眼睛,无意识地一瞥,竟瞅见一条鲜红的长舌头正在不停地舔着她的脸蛋,她愣了一下,这回算是彻底地清醒过来,她‘啊’的大叫一声,霍然坐起身来,便瞅见了一只梅花鹿,此刻那鹿正站在了她的身边,冲着她轻声叫唤着。

云舒儿惊诧地瞪着梅花鹿,连忙擦拭着满脸梅花鹿留下的唾液,她恼怒于美梦的被人,哦!不!被鹿给打扰了,眼睛一瞪,怒喝一声:“畜生!连你也欺负我!”手指一曲,手臂一挥,就向梅花鹿的脑袋敲去,想给对方来一个爆帝子。

梅花鹿叫了一声,身子一闪,就避开了,身子一闪,又站在了云舒儿的跟前。

云舒儿见梅花鹿闪避动作之快捷,亦非俗鹿所能,心头一震,登时慎重起来,她立即站起身来,拍去身上的尘土与枯叶,便歪着脑袋,定定地盯着梅花鹿那对漆黑透亮的大眼眸子,很想自梅花鹿的眼眸子里看出这只老鹿的不凡来。

“好看吗?”

片刻,梅花鹿问道。

‘啊’的一声。

云舒儿没想到梅花鹿居然还会说话,猝不及防的,倒是吓的她后退了一步,即而,她凝了凝神,指着梅花鹿,迟疑地问道:“你一一一一,你、你会说话?”

“不可以吗?”

梅花鹿翻了一个白眼,骄傲地抬抬头,昂然说道。

云舒儿见梅花鹿那神气的样子,甚觉有趣,嘿嘿一笑,上前几步,走近梅花鹿,温柔地抚摸着梅花鹿的头顶,柔声问道:“你有名字吗?”

梅花鹿并不排斥拒绝云舒儿的亲昵之举,任由云舒儿抚摸着它的脑袋,嘴角一翘,算是一笑,回答:“我叫蜜蜜,有几百岁了,可以当你祖宗,不过我不想当你祖宗,所以,你就叫我老蜜吧!”

云舒儿见梅花鹿毛发亮泽,身子壮硕,一点也不显得老气,她不知这只梅花鹿是不是真的有了几百岁了,还是压根就是一只爱吹牛皮的老鹿,但她对这一点一点也不关心,便向蜜蜜问道:“老蜜,你有主人吗?”

蜜蜜摇摇头,不屑地道:“我是深山里得道的野鹿,没有人有资格当我的主人,只是最近我受到一位好友的邀请,要我帮他寻找魔门圣教的公主小殿下云舒儿,小姑娘,那个魔门的惹祸精不会就是你吧?”

云舒儿心头一震,警惕心起,连忙摇了摇头,叫道:“不是,我只是一个放羊的乡下小姑娘而已,不是什么公主殿下。”即而,看似随意地一问:“老蜜,你的那位邀请你寻人的老友是谁?它不会也是一只得道的老鹿吧?”

蜜蜜道:“我的这位老友,他乃是魔门圣教兽王宗的宗主蛇魂尾毒,他是蛇精,不是梅花鹿!”

云舒儿听到了‘尾毒’二个字,一怔,即而,脸露喜色,狂喜不已,张口就想说出她的真实身份来,但为了谨慎起见,她念头一闪,神色一敛,还是忍住了,淡然说道:“没听说过这个人。”

“小丫头,不要在潮湿的地方睡觉,否则会生病的。”

蜜蜜告诫一句,说道:“好了,老鹿我还有要务在身,就不陪你了,小姑娘,再见了!”说罢,就转身走了。

云舒儿沉住气,直待得蜜蜜走远了,蜜蜜也没有回头,她才连忙追了上去,大声叫喊:“喂!老蜜,你等等,你等等我!”

蜜蜜停住了脚步,回转身来,问道:“小丫头,你叫我干嘛?”

云舒儿跑到了蜜蜜面前,站住了身子,问道:“老蜜,你说你要找谁?”

蜜蜜道:“魔门圣教的公主小殿下,她叫云舒儿,听说是一个奸猾狡诈,无法无天的混世魔王!”

云舒儿并不计较蜜蜜对她的恶评,笑道:“老蜜,你走运了,其实,我认识那个云舒儿!”

蜜蜜一愣,讶然问道:“什么!你认识云舒儿,她在哪里?你快带我前去找她!”

云舒儿用大拇指指了指自己,得意地叫道:“本小姐坐不改姓行不改名,我就是魔门圣教的公主小殿下云舒儿是也!”

蜜蜜一怔,讶然问道:“你、真的是云舒儿?”

云舒儿重重地点着头,嘿嘿笑道:“货真价实,童叟无欺!”

蜜蜜又仔细地盯着云舒儿,一会,点点头,说道:“既然你就是云舒儿,那你就骑在我身上,跟我回家吧!”

云舒儿咯咯一笑,便纵身骑到了蜜蜜的背上。

蜜蜜便驮着云舒儿在山间密林里小步快跑,一阵疾走。

云舒儿先前跑累了,现在被蜜蜜驮着,别提有多舒服了,她惬意地欣赏着沿途的风景,口里还不闲着,问东问西的,蜜蜜这头老鹿性子极好,有问必答,极大地满足了云舒儿的好奇心。

云舒儿被蜜蜜驮着,一面前行着,一面说着话儿,兴致高涨,心情愉快,但走了一会,她随意一瞥,神色一滞,登时大惊失色,因为,就在前方不远的一块石头上,正坐着一个白衣飘飘,样貌俊朗的男儿,这个人正是那秋怀慈。

秋怀慈老远就看见了云舒儿,冲着云舒儿挥舞着手臂,不停地叫喊:“徒儿,你来啦!”

脸上笑容灿烂犹如明霞,声音亲切犹如空谷流溪。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一章:你叫曹裹儿

秋怀慈,你这个大坏蛋,,我到底哪里招你惹你了,非要抓住我不放,我恨死你了,你干嘛不去死呀!

云舒儿瞅见了秋怀慈,心里那个气呀,不由恨恨地咒骂起来,伸手拍拍老鹿蜜蜜的脖子,焦急地说道:“老蜜,快转向,快转向,前面那个喊我的人,乃我的仇人,是一个大坏蛋,他是来抓我的,他很厉害,咱们快逃,快逃!”

蜜蜜却依旧向秋怀慈跑去,疑惑地问:“他真的是你仇人?”

云舒儿点头叫道:“对!他是逼死我娘亲的仇人,是我不共戴天的大仇人,我恨死他了,但我打不过他,咱们快逃,快逃!”

蜜蜜讶然问道:“既然他是你的仇人,那他为什么喊你徒弟呢?”

云舒儿一愣,顿时觉得此事解释起来有些复杂,脑中念头急转,转即,连忙撒谎胡扯:“他要收我为徒,那是因为他想要慢慢地折磨我,然后就把我卖了,听说有些坏人喜欢吃小孩,所以,就偷偷地买一些孩子吃。”

蜜蜜好奇地问:“为什么要吃小孩?小孩好吃吗?”

云舒儿摇摇头,继续瞎编:“我怎么知道小孩子好不好吃,我又没有吃过小孩;他们之所以吃小孩,那是因为他们认为吃小孩会长生不老!”

蜜蜜继续跑向秋怀慈,质疑道:“前面那个人长得眉清目秀的,看着不像一个坏人呀?”

“长得好就不是坏人吗?坏人二个字又没有写在脸上?你唧唧歪歪地说这些屁话干什么,还不给快我停下来,咱们赶紧掉头!”

云舒儿见蜜蜜啰啰嗦嗦的问东问西,好不烦躁,便不满地呵斥起来,既然,却见蜜蜜一直没有停下脚步,掉头转向,反而不顾她的呵斥,仍然跑向秋怀慈,而且,越跑越快,她一愣,突地醒悟过来,原来这只老鹿其实与秋怀慈乃是一伙的,她这般一想,登时慌了,一面呵斥老鹿,一面想要跳下鹿背,转身逃跑,谁知,那老鹿的背上就有一股粘性似的,竟然吸住了她的双腿,让她无法离身。

云舒儿自诩聪明,没想到今日居然被一只梅花鹿给算计了,她心里那个气呀,瞬间对蜜蜜恼恨不已,她眉头一竖,一脸怒气,便一手一个捉住蜜蜜的二只耳朵,拼命地拉扯,口里大叫着:“你这头蠢鹿,你快给我站住,你快给我掉头,给我掉头!”

蜜蜜咧嘴,惨叫一声,但它那怕耳朵都快被云舒儿拽下来了,却就是死扛着,不停步,不回头,依旧向秋怀慈跑去。

云舒儿死命拽扯着蜜蜜的耳朵,见蜜蜜的耳朵都发红变形了也不肯回头,一时没法,就松开了蜜蜜的耳朵,双拳齐出,自上往下,擂鼓似的,拳头雨点般,敲砸着蜜蜜的脑袋,咬牙切齿地咒骂道:“你这头蠢鹿,亏我那么信任你,你居然在骗我,实在可恶,我锤死你,我锤死你,我锤死你1!!!”

蜜蜜被云舒儿的小铁拳一阵狂砸,一时砸的是头昏脑涨,眼冒金星,它一面跑着,一面哀嚎:“小魔女,你快住手,你别砸了,再砸,老鹿的脑浆都要被你给砸出来了!”

云舒儿怨气难消,听到蜜蜜的哀求,毫无怜悯,不但不停手,反而砸的更凶,口里恨恨地骂道:“你这只蠢鹿,竟敢骗我,实在是可恶之极,砸死活该,谁叫你骗我,我砸死你,我砸死你,我砸死你!!!”

秋怀慈见云舒儿与蜜蜜一人一兽,一路上闹腾着,那样子实在是滑稽好笑,忍禁不住,一时,嘿嘿地笑出声来。

蜜蜜苦着一张脸,吐着舌头,哼哼着,待得跑到秋怀慈的跟前,束住脚步,后背一拱,就像弹弓发射弹丸一般,将云舒儿抛下了鹿背。

云舒儿整个人被蜜蜜弹到了空中,她在空中数个临空翻,身子下坠,双脚着里,稳稳地站在了地上。

蜜蜜冲着眉开眼笑的秋怀慈,愤愤地问道:“秋怀慈,你真的要收这个小魔女为徒吗?”

秋怀慈笑着点点头。

云舒儿余怒未消,便在路边折了一根荆条,扑向蜜蜜。

蜜蜜连忙围着秋怀慈转起圈来,躲避着云舒儿的荆条,云舒儿追的紧,它就跑的紧,云舒儿追的缓,它就跑的慢,总之,它不远不近,始终保持着与云舒儿的一小段距离,即让云舒儿的荆条即够不着它的身子,又让云舒儿不甘心就此舍弃了它,让云舒儿干着急。

蜜蜜逗耍着云舒儿,口里还不闲着,阴阳怪气地给秋怀慈提建议:“秋怀慈,我劝你还是一剑把这个小魔女宰了算了!”

秋怀慈笑问道:“为什么?”

蜜蜜冲着身后的追击的云舒儿,吐吐舌头,说道:“这个小魔女古灵精怪,诡计多端,你要是将她留在身边,总有一日,你非得被她磨死不可!”

秋怀慈瞅着气急败坏的云舒儿,笑道:“蜜蜜,其实,你不了解舒儿,其实她心眼不坏,真的!”

云舒儿见始终打不着蜜蜜,本就气恼,现在见蜜蜜还在风言风语,更是火冒三丈,怒不可 ,见荆条抽不到蜜蜜,就扔了荆条,在路旁捡起石子来。

蜜蜜见了云舒儿的举动,不但不惧,还故意站在一个空旷之处,摇头跳腿,冲着云舒儿,挑衅地叫道:“小魔女,是不是气着了,想要泄愤,来呀,来呀!”

云舒儿叫道:“你这只蠢鹿,有种你就别动!”说罢,追了上去,不停地向蜜蜜扔石子。

“切!不动等着让你打,你当我傻呀!”

蜜蜜哂的一声,不屑地说着,它忽东忽西,蹦跃弹跳着,躲避破空有声飞来的石子,它每每避过一颗石子,就大呼小叫着:“小魔女,你打不着,打不着,打不着!”那样子真是有多猖狂,就有多猖狂,有多得意,就有多得意,但是,如此这般,还未等它高兴多久,只见三颗黄色的石子飞到跟前时,居然爆炸了,炸出了一团黄色的烟雾来,那黄色的烟雾登时罩住了它,而等它不慎吸进了几口烟雾时,一股极臭极臭的异味,钻进它的脑子里,熏得它头昏脑胀,烦闷难受,差点晕厥,它心神一凝,强打起精神,不停干呕着,弄得眼泪直流,它知晓利害,连忙趔趄着步伐,就是一阵亡命逃窜,一面干呕,一面叫骂:“小魔女,你居然使诈,太坏了,真是太坏了!”

云舒儿见蜜蜜中招,吃了苦头,见到它那狼狈逃窜的样子,不但怒气尽消,甚是觉得滑稽,便停止了追击,身子蹦跳着,咯咯咯地得意地大笑了起来。

秋怀慈笑着走近云舒儿,问道:“徒儿,你这究竟是什么宝贝呀?怎么厉害,为师都吃了它的亏了?”

云舒儿见到秋怀慈,笑容一敛,撅起嘴巴,斜睨着秋怀慈,就是一个白眼。

秋怀慈脸上有些失望,轻声喃喃地道:“原来你也不知道呀!真是可惜了!”

云舒儿是一个话唠,又喜欢显摆,本来打算不再理睬秋怀慈,听他这么一问,又忍不住没好气地叫道:“秋怀慈,你休要对我使用激将法,其实,我告诉你那也无妨,这叫臭臭果,是长在临渊之下轻水洞里面的一种野果,这种野果能够施放烟雾,味臭无比,有些猎人常常用它来驱赶猛兽的,若是他们受到猛兽的袭击,他们只需将臭臭果,砸在猛兽的面前,保管熏得那些猛兽们头晕脑胀的,哪里还有进食的胃口了!”

秋怀慈问道:“你还有吗?”

“没了!”

云舒儿摇摇头,瞪着秋怀慈,目光复杂地回道:“本来这三颗是留着对付你,谁知道刚才被这头蠢鹿气昏了头,所以就扔出去了,你运气不错。”

秋怀慈一笑,问道:“徒儿,难道你还想比试吗?”

云舒儿自小就被父母输灌了强者为王的理念,服强不服理,现在她跟秋怀慈连比连输,深知秋怀慈厉害,自己在其手上,根本就没有逃跑的机会,她虽然面上还装出一副嚣张的样子,其实,心里是服气,不由语调软了下来,没好气地叫道:“还比个屁!”

秋怀慈笑问:“你还有没有别的厉害的手段呀?”

云舒儿摇摇头,一脸落寞地轻声说道:“没了!”

秋怀慈笑道:“既然如此,那你是不是应该心甘情愿地拜我为师呀?”

云舒儿念头急闪,脑中想起父母的平日那所谓的,在强大的敌人面前,势不如人,为保性命,就应该能屈能伸,伺机而变的告诫来,心想自己既然不是秋怀慈的敌手,那就应该向秋怀慈虚与蛇委,委曲求全,再伺机逃跑才行,她如此思量一下,就打定了服软的主意,她那张原本凶巴巴的脸,立即露出阳光明媚的笑容来,声音甜腻地说道:“秋一一一一,您想我要怎样拜师呀?”

秋怀慈神色一敛,盯着云舒儿,沉声说道:“徒儿,做人要尊师重道,循规蹈矩,虽然诸事从简,这这拜师的仪式还是要的,你就给为师磕三个响头吧!”

云舒儿为了向别人学习那些稀奇古怪的法术,满足她的好奇心,一生不知暗地里拜了多少师父,这拜师的仪式流程,那是烂熟于心,她连忙走到秋怀慈的面前,双膝一跪,向秋怀慈磕了三个响头,声音清脆地喊了一声:“徒儿,拜见师父!”

秋怀慈笑着满意地点点头,告诫道:“小丫头,磕了头,就算是真正认了师父了,以后对师父不许三心二意,胡作非为,知道吗?”说罢,手掌向上一招,一股力量就扶起了云舒儿。

云舒儿走近秋怀慈,伸手牵住秋怀慈的手指,仰脸瞅着秋怀慈,笑问道:“师父,你现在就教我法术吧?”

秋怀慈疼爱地捏捏云舒儿的脸蛋,笑道:“你是我的徒弟,我的本事自然是要教你的,只是此事急不得,现在为师有一件要事要跟你说。”

云舒儿问道:“什么事情?”

秋怀慈道:“徒儿,为师乃是玄门盟主,而你乃是魔门公主,为师收你为徒,乃是违背世俗,逆天行事,所以,为了师父的安生,也为了你的平安,自今往后,你须得在世人面前,改头换面,隐遁身份才行。”

云舒儿倒也觉得好玩,改头换面易装而行之事,以前她跟知为她们可没有少干过,她连忙兴致盎然地问:“师父,您要我怎样给我改头换面,隐遁身份呀?”

秋怀慈道:“徒儿,你跟了为师之后,你就不是魔门公主,也不叫云舒儿了,你将有了新的身份与名字?”

云舒儿更是好奇:“新名字?什么名字?”

秋怀慈郑重地说道:“徒儿,自今往后,你叫曹裹儿。”

“曹一一一一裹一一一一儿!!!”

云舒儿默念了几遍,问道:“师父,为什么给我取了这么一个名字,有什么说头吗?”

秋怀慈解释道:“曹,乃是为师的俗家姓氏,裹儿,包裹包袱,隐藏保护之意也。”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二章:孽师孽徒孽鹿(一)

“曹裹儿!“

云舒儿连忙点头,欢呼起来:“好!这个名字好,以后我就叫这个名字了,师父,您可要记得您今日说的话,你要保护好我哟!“

秋怀慈笑着郑重地点点头:“当然!”

云舒儿问道:“师父,咱们现在要当哪里,是回天守吗?“

秋怀慈摇摇头:“咱们先去办一件重要的事情,然后再回天守!”抱起云舒儿,吹了一声口哨,便见蜜蜜自远处跑了回来。

蜜蜜瞪了云舒儿一眼,哼了一声,默默地跟在秋怀慈的身边。

云舒儿冲着蜜蜜身上喷了一口口水,便别过脸去,对于蜜蜜的怒视,装作没有看见。

蜜蜜用小小的鹿角报复性地在云舒儿的脚板上重重地抵了一下,然后,撒腿一溜烟地逃了。

云舒儿摸了摸脚板心,指着远处的蜜蜜,向秋怀慈撒娇告状:“师父,蜜蜜用角刺我的脚板心!”

秋怀慈笑道:“哦!回头我就收拾它!”

云舒儿问道:“师父,你练的是什么剑法,为什么这么厉害?“

秋怀慈道:“为师练的剑法叫昊天剑法。“

云舒儿问道:“师父,剑魂是不是很难修炼呀?“

“对!”

秋怀慈点点头:“差不多一百年才出几个,而且,剑魂也分等级高低。“

云舒儿问道:“师父,您的剑魂是什么等级?“

秋怀慈回道:“无敌级别!“

云舒儿要是听到除父亲以外之人说自己无敌,她一定会认为对方是在吹牛皮,满心不服,定要进行反驳,但她已经瞅见过秋怀慈的金龙剑魂秒杀那些绝世高手,所以对他所说,倒也深信不疑,她思忖一下,问道:“师父,怎么来划分剑术的等级高低?“

秋怀慈道:“仙道玄门的剑修,达到什么等级,其实,也没有确定的划分,但为师认为,无非是小境界与大境界,所谓小镜界就是指不能修炼出剑魂的境界,反之,大境界就是能够修炼出剑魂的境界;剑魂的境界高低,由剑师所修炼出的剑魂实力的强弱,以及剑魂的数量来判定,大多数大境界的剑修都可以修炼出一二个剑魂来,但为师却可以将毕生所学的每一招,每一式,都能修炼出一个剑魂来,为师的剑魂可以脱离剑体,拥有自主行动的能力,尊照我的意念,对目标进行攻杀!“

“ 好厉害,师父,我也要学!”

云舒儿听得甚是神往,羡慕不已,一脸兴奋她拍手叫着,即而,继续问道:“师父,所有的剑魂都是龙吗?”

“不是!”

秋怀慈摇摇头:“持剑者生辰属性什么,修炼的剑法的属性是什么,他的剑魂就是什么。天守的掌门信物乃是一把游龙剑,掌门本修乃是游龙剑法,若是掌门生辰属龙,再修炼游龙剑法。一旦修炼出剑魂来,那就一定属龙了,龙魂有白龙、青龙,也有黑龙、紫龙,而为师属性偏火,所以修炼出来的剑魂,自然就是金龙了。”

“师父,可不可以自己喜欢什么样动物,就可以修炼出什么样的剑魂来呀?”

“可以!”

“是不是喜欢苍狼,就可以修炼出苍狼剑魂呀?”

“对!”

“是不是喜欢狮子,就可以修炼出狮子剑魂呀?”

“对!”

“嘻嘻!是不是喜欢狗屎,就可以修炼出狗屎剑魂呀?”

“你喜欢狗屎?”

“不喜欢!”

“为什么?”

“因为狗屎臭臭的呀?”

“既然你不喜欢臭臭的,为什么别人喜欢臭臭的呢?”

“嗯一一一一,他傻呗!”

“只有不世出的天才,才能修炼出剑魂来,既然他是傻子,又怎么可能修炼出剑魂来?”

“…………”

* * * * * *

“师父,您把我身子抱直一点,这样窝着,我不舒服。“

“好!“

“师父,我想您背着我,我要是困了,就可以趴着眯一会儿。“

“好!“

“师父,我想骑在您的肩膀上,那样看得远一些,我怕趴着睡着了,一不小心,就会受凉的。“

“好!“

“师父,我觉得还是被您抱在怀里,要舒服一些!”

“好!”

秋怀慈一脸无奈地道:“咦!裹儿,你怎么这么爱折腾呢!”

一会。

“师父,我觉得,还是一一一一!”

“老蜜,接着!”一声大喝。

云舒儿就像一个绣球似的被秋怀慈抛了出去。

蜜蜜暗使神通,背上冒出一层肉眼难见的真气来,真气在背上形成一个气垫,毫无无损地接住了自空中砸下来的云舒儿,然后,后背一拱,又见云舒儿弹给了秋怀慈,长叹一声,叫道:“秋怀慈,为了安全起见,我劝你还是一刀将这个小魔女宰了得了,免得养虎为患,为其所害!”

秋怀慈将云舒儿又抛给蜜蜜,笑问道:“不怕!”

云舒儿被秋怀慈与蜜蜜把她像绣球一样抛来抛去的,岂有此理,她在空中眉头一竖,大声呵斥道:“你们两人还不放了我,小心我给你好看!”

“不怕!”

蜜蜜将云舒儿弹给秋怀慈,叫道:“嘿嘿!你看着这小魔女多爱折腾,这样下去,迟早的得把你骨头给拆了!”

秋怀慈依旧抛着云舒儿,笑道:“放心,我骨头硬,她拆不了!”

“唉!秋怀慈,见过犯贱的,但没见过像你这样犯贱的!”

蜜蜜将云舒儿弹回给秋怀慈,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即而,突地哀嚎起来,冲着云舒儿怒吼道:“小魔女,你用什么东西扎我,都出血了,好痛,好痛!”说着,弹跳不已。

云舒儿被秋怀慈搂在怀里,她举起拳头,向蜜蜜扬了扬,龇牙一笑。

蜜蜜见云舒儿拳头手指的缝隙里竟有数根梅花针,脸色大变,凄惨而又痛恨地喃喃地叫喊道:“魔女呀!真是一个磨人的小魔女呀!”

秋怀慈一笑,即而,神色一敛,说道:“老蜜,裹儿现在是我的徒儿,也是你的徒儿,以后不要叫她魔女,要叫她裹儿!”

蜜蜜一怔,心中登时明白,但是,还是气愤愤地叫嚷着:“秋怀慈,你的意思我明白,我以后再也不叫她小魔女了,但是,她是你的徒弟,却不是我的徒弟,她这么厉害,我可不敢去招惹她,我还想多活几年呢!”说罢,一溜烟跑了。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三章:孽师孽徒孽鹿(二)

秋怀慈抱着云舒儿,在那天空之中,虚步轻踏,缓缓前行。

蜜蜜紧挨着秋怀慈,东张西望,百无聊赖地走着,郁闷地道:“秋怀慈,咱们怎么不在地上行走,在这空中飞来飞去,又没有风景可看,多没意思呀!“

秋怀慈道:“这样赶路!”

云舒儿在蜜蜜的屁股上踢了一脚,然后,就轻轻哼起歌儿来。

蜜蜜瞪了云舒儿一眼,便也哼起歌儿来,声音虽小,但那歌词却大有问题,歌词是这样的:

“裹儿,裹儿,你为什么这么坏,

裹儿、裹儿,你为什么这么坏,

裹儿、裹儿,你为什么这么坏,

为什么这么坏?

为什么这么坏?

怎么坏?一一一一”

云舒儿见蜜蜜在骂她,一愣,即而,便改唱起来,对蜜蜜进行反击,歌词是这样的:

“老蜜、老蜜,你为什么这么蠢,

老蜜、老蜜,你为什么这么蠢,

老蜜、老蜜,你为什么这么蠢,

为什么这么蠢?

为什么这么蠢?

怎么蠢?一一一一”

蜜蜜骂了一会,口干舌燥的,而且,自觉跟一个孩子老这么较劲,实在没有意思,暗叹一声,就闭口不骂了。

可是,云舒儿却一直没有住口,继续有一句,没一句,极有耐心地骂着蜜蜜,钝刀子切肉似的。

蜜蜜听着云舒儿的唱骂,起初倒还尚可忍耐,但时间久了,只觉得云舒儿就像念咒似的,声音直钻它的耳朵里,让它心烦意乱,甚是糟心,又忍了一会,实在是忍不住了,上前几步,挡住秋怀慈,愤愤地叫道:“秋怀慈,你到底管不管,你的宝贝徒儿,都骂了我一个时辰了,还不住口,我被她骂的,脑袋痛的都快炸了了,难道你听着就不烦躁吗!”

“不烦!”

秋怀慈摇摇头,即而,柔声宽慰道:“老鹿,你也算是修炼了几百年的有道之鹿了,本该道心坚固,静如止水,不受外因所扰才是,你怎么能跟一个孩子斤斤计较呢,被她骂了几句就沉不住气了,裹儿既然要骂,你就让她骂呗,等她骂的口干舌燥,喉咙冒烟,她自然就不会再骂了嘛!”

蜜蜜听了秋怀慈之言,神色一滞,差点吐血,内心真的是很受伤很受伤,它愣愣地瞪着秋怀慈师徒二人,稍顿,就气急败坏地冲着秋怀慈吼道:“秋怀慈,你徒弟是个鬼,你也是一个鬼!哼!一一一一”

说罢,悻悻地跑了。

“老蜜,老蜜,你为什么这么蠢!一一一一”

云舒儿见了蜜蜜那狼狈的样子,咯咯笑着,就唱骂的更欢了。

秋怀慈笑道:“好了,别骂了,它已经跑了,你再骂,它也听不到了。”

云舒儿便住口不骂了,却双手抱住秋怀慈的脑袋,叭的一声,就在秋怀慈的脸上亲了一下,声音甜腻地说道:“师父,您真好!”

秋怀慈被云舒儿率真的举动,倒是弄得一愣,想他一生,自小到大,所有人对他只是欣赏与尊敬,即使喜欢,也是爱而有礼,昵而有距,那怕是他与未婚妻师妹北墨止颜处于热恋之中,二人也只是牵牵手,搂抱一下而已,除此,却从未没有人会对他能像云舒儿今天这般地亲呢来,他一时定定地盯着云舒儿,神色呆滞。

云舒儿见秋怀慈傻愣傻愣的,嘻嘻一笑,疑惑地问:“师父,您怎么拉?”

秋怀慈见云舒儿天真烂漫,真情流露,真是赤子之心,天然纯朴,让他心头一暖,甚是感动,待得回过神来,便淡然一笑,柔声说道:“师父没事!”

那一瞬间,他心里对云舒儿这个徒儿不知有多么喜欢,多么怜惜了。

* * * * * * * *

“师父,趁着现在休息,咱们来玩捉迷藏吧!”

云舒儿盯着秋怀慈,笑眯眯地问道,一脸的期待。

秋怀慈问道:“什么是捉迷藏?”

云舒儿一怔,歪着脑袋,眼睛忽闪忽闪地瞅着秋怀慈,就像看着一个怪物似的,惊诧地问道:“什么!师父,你居然连捉迷藏都不知道,那你是怎么长大的呢?”

秋怀慈说道:“为师一生下来,就被清虚师尊抱回了天守,由他老人家亲自抚养,清虚师尊对我期望很高,我的一切都由他亲自安排,他待我虽然慈爱,但是也很严厉,我每天除了按时吃饭,按时读书,按时修炼,按时休息,根本就没有时间去做别的事情,而等我长大以后,我很早就被师尊钦定为天守掌门,所以,同门虽然爱我,都也敬我犹如神明,对我说话行事,一切拘之于礼,不敢过于亲昵,所有,你所说的那些与成长有关的事情,为师并不很懂!”

“师父,您居然连捉迷藏都没有玩过,您真可怜,真是可怜啊!”

云舒儿听了秋怀慈的解释,就像听到这事上最不可思议之事,一愣一愣的,稍顿,才叹息一声,摇了摇头,一脸的同情,撇撇嘴巴,啧啧叫道:“师父,既然您没有玩过捉迷藏,那咱们今日就来玩捉迷藏好了,很好玩的,嗯!来嘛、来嘛!”

云舒儿捉住秋怀慈的手掌,摇晃着,撒起娇来。

秋怀慈兴趣盎然地笑问道:“好吧!怎么玩?”

云舒儿解释游戏规则:“师父,很简单的,今日咱们来一个您捉我藏,就是我拿东西蒙上您的眼睛,您坐在这里不动,不能偷看,等我藏好了,一炷香的功夫之后,您再解开蒙住您眼睛的东西,您再来捉我就是了。”

秋怀慈点头笑道:“哦!原来这就是捉迷藏呀,那就照你的想法办吧!”

云舒儿掏出一块手绢来,蒙上秋怀慈的眼睛,将丝巾绑得紧紧的,检查了一遍,确定秋怀慈不能偷看了,就向北面快速地奔跑起来,还远远地大声叫喊:“师父,做人要讲信用,不许耍赖,不许动,不许偷看哟!”

秋怀慈也大声笑道:“好的,听你的!”

云舒儿迈开双腿,一阵狂奔,足足跑了半柱香的功夫,于是,在树林子里找了一个积极隐蔽的地方将自己藏了起来。

“裹儿,快起来,有蜈蚣钻进你裤子里了!”

云舒儿啊的一声,吓得自地上蹦了起来,连忙尖叫着,在原地又蹦又跳的,在身上又摸又捏,好一阵翻找,找了一会也没有找一条蜈蚣来,便瞪着一脸坏笑的蜜蜜,恼怒地吼道:“老蜜,你敢戏弄我!”

蜜蜜强忍住笑,神色一敛,问道:“裹儿,你在干什么?”

云舒儿道:“我在跟师父捉迷藏呀!”

蜜蜜冷冷地说道:“什么捉迷藏,你恐怕是在逃跑吧!”

云舒儿一愣,恼羞成怒地厉声叫道:“你血口喷人,胡说八道,我的确是在跟师父玩捉迷藏,不信回头你去问他!”

蜜蜜撇撇嘴,不屑地说道:“切!裹儿,你休要骗我,秋怀慈那个白痴没有玩过捉迷藏,但我玩过呀!你要是真的在跟你师父玩捉迷藏,你用得着跑的这么远吗?你可是足足跑了半个时辰,几百里地?你之所以停下来,那是因为你心里明白,你再能跑,也是跑不过你师父,你之所以躲藏下来,不过是在故伎重使,你想等你师父自这里寻找过去之后,你就起身折返,往相反的方向逃跑,借此摆脱我们,是不是这样呀?”

云舒儿见蜜蜜深思澄明,洞若观火,将她的算盘和盘托出,一丝不差,心中惊骇,一时瞪着蜜蜜,嘴唇动了一动,终究没有说话,但转即瞅着蜜蜜的身后,脸色一变,连忙低下了头,怯怯地说道:“师父,我错了!”

蜜蜜回头一瞅,那里有一丝秋怀慈的身影,它愣了一下,回过神来,连忙转头去盯向云舒儿,谁知,就在这个当口,竟有一根碗口般粗的树枝力劈华山,临面击中了它的脑门。

蜜蜜脑袋一阵剧痛,头昏脑胀的,眼冒金星,摇晃的眼神之中,看见云舒儿那模糊的身影快速地钻进了树林子里,它不由焦急地叫喊起来:“小丫头,你这点小伎俩,连老鹿都能看出来,你还指望能够瞒住你那鬼精鬼精的师父,你别做梦呗,我劝你,你还是赶紧回去,别瞎折腾了,你跑不了的!”

说罢,腿脚一软,趔趄了几下,摔在了地上,昏了过去。

正文 第一百五十四章文:孽师孽徒孽鹿(三)

“哎呀!师父,天气怎么越来越热了,我今天早上才刚洗的澡,可现在身上又全是汗了,我身上可痒死了,我想洗澡!”

云舒儿跟秋怀慈亲热地说了一会话,即而转移话题,便央求起来。

秋怀慈笑道:“裹儿,你就爱瞎说,这天气那里热了,为师不但不觉得热,怎么反而觉得有些寒冷呀!”

“师父,您才是瞎说,您是仙人之躯,不惧冷热,您怎么会冷呢!”

云舒儿连忙反驳,即而,嘻嘻一笑,双手捉住秋怀慈的胳膊,摇晃着,撒起娇来:“师父,裹儿身上真的出了很多汗,现在身上痒死了,我想洗澡,我要洗澡!”

秋怀慈一愣,盯着云舒儿,讶然问道:“裹儿,你真的很热吗?”

云舒儿笃定地点点头。

秋怀慈无奈地摇摇头,说道:“好吧!“说罢,便抱着云舒儿,在一处悬崖之下,找到了一个清潭来,让云舒儿洗澡。

“师父,我要洗澡了,您不许偷看哟!”

“嘿嘿!不看,不看!”

“师父,你要讲信用,真的不许偷看哟!”

“嗯嗯!你这小丫头片子,你才多大的人儿,真是人小鬼大,心眼甚多,你也太小看师父了吧!”

“哎呀!师父,我虽然是一个孩子,但也是一个女孩子嘛,所谓男女有别,我一个女孩子在洗澡,您一个大男人却站在旁边看着,那多羞人呀!”

“好好好!师父听你的,师父离得远远的,这样总可以了吧!”

“嗯!师父,您再走远点,再走远点!”

“裹儿,师父都离开你怎么远了,这样总该可以了吧!”

“不行、不行,再远点,再远点,你站的这样近,您一转头,就会看见我洗澡了!”

“裹儿,我都站的这么远了,还不行呀!”

“不行、不行,再远点,再远点,您还是站的有点近,您回身走了几步,一抬头就会看见我洗澡了!”

“哎呀!裹儿,你也太小看为师的人品了吧!你洗澡为师怎么会偷看呢?你呀!怎么这么爱折腾呢,不就洗个澡吗,你一个小娃娃,用得着这么谨慎吗?”

“不行!师父,我怕羞,您再远点,嗯,好了,现在够远了,您不用再走了,这样可以了!”

“哎呀!真是的,你一个小丫头片子,怎么这么爱折腾呢!”

云舒儿躲在了大树背后,侧头瞅了瞅秋怀慈,见秋怀慈盘坐在一块石头上,正在闭目养神,她微微一笑,就折返身子来到水潭边,和衣纵身跃入了水潭里,站在浅水区,双臂轮舞,故意弄出很大的水声,口里咯咯笑着,装出欢快来,这般地闹腾了一会,便悄无声息地快速地游到了水潭的崖壁边,竟然伸手抓着崖壁上石头的缝隙与藤蔓慢慢地爬上了悬崖,片刻,她站在了崖顶上,俯视着山顶下那坐着秋怀慈的树林,得意地一笑,即而,就要下山,但她刚一转身,却见蜜蜜站在她的身后,定定地盯着她,呵呵地笑着。

云舒儿倒被蜜蜜冷不丁地吓了一跳,轻‘啊’一声,后退了一步,即而,神色一敛,眼珠子一个转溜,于是,一脸欢笑,亲热地问道:“老蜜,你不是在北山遛弯,怎么会在这里呀?”

蜜蜜问道:“裹儿,你不是跟你师父说要洗澡么,怎么改成爬山了?”

云舒儿笑道:“我洗过澡了,想爬到山上来看看风景,不行吗?”

蜜蜜冷冷地说道:“呵呵!裹儿,我看你不是想爬山,恐怕是想逃跑吧?”

云舒儿眉头一竖,呵斥道:“老蜜,你又在血口喷人,胡说八道,你怎么老是跟我作对呀!”

蜜蜜嘿嘿一声,不屑地道:“裹儿,秋怀慈是一个白痴,但老鹿我却是门儿清,你借口洗澡,故意支开秋怀慈,故意在水里扑腾一会迷惑秋怀慈,然后偷偷爬上山来,不就是想逃跑吗?你这点小伎俩,骗的了秋怀慈那个白痴,却骗不了老鹿,老鹿什么阴谋诡计没有见过,还会被你一个小丫头片子给糊弄了吗?”

云舒儿见蜜蜜将她心中的盘算说得一丝不差,脸色数变,恼羞成怒,在树上折了一根树枝来,突地咬牙切齿地怒骂道:“本小姐乃是魔门圣教的公主殿下,我爹爹乃是魔门圣教的圣君,我要回家找我爹爹,有什么错,你这头蠢鹿,老是坏我好事,实在可恶,看我今个儿,不收拾了你!”说罢,就向蜜蜜冲去。

一人一鹿又在山坡上追逐起来。

云舒儿追了一会,也没打着蜜蜜,总是差那么一点点,她实在不甘心,只得扔了树枝,在地上捡了许多的石子,又不停地射击着蜜蜜。

蜜蜜不停地躲避着破空有声的石子,每躲过一颗石子,就大呼小叫着:“裹儿,裹儿,打不着,打不着,打不着!”

云舒儿扔出一颗石子,口里突地喝道:“吃我臭臭果!”

蜜蜜先前吃了臭臭果的大亏,有了前车之鉴,它听到‘臭臭果’三个字,脸色一变,心中一寒,惊叫一声,连忙条件发射地蹦的远远的。

云舒儿见吓到蜜蜜了,便咯咯咯欢笑了起来,然后,向蜜蜜每扔一颗石子之时,都要大叫一声:“臭臭果”,吓唬蜜蜜。

蜜蜜见云舒儿古灵精怪,聪明狡诈,不敢大意,每每见到云舒儿扔来的石子,它都会躲得远远的,以免着了云舒儿的道,但是,连躲了十几颗,也没有发生异常情况,便放弃了警惕,一面躲闪着石子,一面呵呵笑着,讥讽道:“嘿嘿!裹儿,你是不是山穷水尽,黔驴技穷了,所以才会耍耍嘴皮子,吓唬吓唬老鹿呀!”但它话未落音,一颗石子就在它的头顶爆炸,释放出一团黄色的烟雾来,烟雾登时罩住了它。

蜜蜜避之不及,吸了几口烟雾,一股极臭无比的气味,直钻它的脑门,登时熏得它头昏脑涨,天旋地转的。

“哎呀!熏死我了,熏、熏死我了!”

蜜蜜一时咳嗽干呕起来,弄得眼泪鼻涕直流,口里喃喃说道:“小丫头片子,你、不是说,你已经没有、臭臭果了吗?你这么、还有,你究竟有、有多少颗臭臭果呀?”

“嘿嘿!老蜜,如果我小魔女说的话,能够值得相信,那母猪都会上树了!”

云舒儿见到蜜蜜那狼狈的样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她双手叉腰,瞅着摇摇晃晃的蜜蜜,摇了摇头,一脸的怜悯,得意地叫道:“老蜜,亏你还是修炼了几百年的有道之人,噢!不,有道之鹿,可谓是老江湖了,居然在一个小孩子的手上,在同一件事情上,连栽二次跟头,你说你笨不笨呀?你说你蠢不蠢呀?”

“裹儿,你、你那里是一个小孩,你压根、就是一个鬼,索命的、鬼!”

蜜蜜这次吸得臭臭果的毒烟甚多,一时被熏得眼神迷离,精神恍惚,但它是一个话唠,生性争辩,隐约听到云舒儿之言,还要跟云舒儿斗嘴:“不过,小丫头,你、能够让老鹿接连上当,的确厉害、厉害、受教、受教!”

说罢,它醉酒似的,身子发软,连打趔趄,一不小心,一脚踏空,摔在了地上,昏迷了过去。

云舒儿见蜜蜜摔倒,倒怕它真的有什么危险,收起嬉笑,神色一敛,连忙上前,低头查看,见蜜蜜只是昏厥,性命无忧,便在蜜蜜的脸上温柔地抚摸着,喃喃地说道:“老蜜,谁让你不让我回家,老是坏我好事,活该!”

云舒儿见蜜蜜无碍,起身想要继续逃跑,转瞬,又放弃了逃跑的念头,在蜜蜜的身边坐下,守着蜜蜜,叹息一声,喃喃地说道:“唉!算了,连这头蠢鹿都能看出我想要逃跑,秋怀慈那么厉害的一个人,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说不定这头蠢鹿,就是他派来阻止我的,他只是没有点破而已,幸好秋怀慈人还不坏,我现在还是在他身边老实呆着,以后再找机会回家吧!”

蠢鹿,蠢鹿!小丫头片子,老鹿在你心里就如此不堪吗?你要是再敢继续骂我,我就一一一一

蜜蜜根本就没有昏倒,只是想戏弄云舒儿而已,可它听见云舒儿这左一个蠢鹿,又一个蠢鹿的,把它气的呀!恨不得立即蹦起来,跟云舒儿理论,但它想起秋怀慈的叮嘱,看护云舒儿,责任重大,也就忍受住了,况且,云舒儿刚才表现出对它的关心,让它心头一暖,欢喜不已,所以,也就更加没法跟云舒儿计较了。

蜜蜜躺了一会,假装醒来,当它瞅见云舒儿之时,站起身来,冲着云舒儿就数落起来:“裹儿,你这个小丫头片子,我好心前来寻你,你怎么这么坏呀,居然敢暗算老鹿,看你不踢死你!”

云舒儿见自己好心守护蜜蜜,蜜蜜不但不领情,还开口呵斥起来,那个气呀!登时蹦跳了起来,双手叉腰,瞪着蜜蜜,呲牙反击:“你这头蠢鹿,我见你昏倒了,好心守着你,你不领情也就罢了,居然敢骂我,看我不炖了你!”

“谁是蠢鹿了,谁是蠢鹿了,你不讲道理,胡搅蛮缠,你才是蠢鹿,你才是蠢鹿!”

“嘿嘿!我当然不是蠢鹿了,因为我是人,又不是鹿!”

一人一鹿,伶牙俐齿,唾沫飞溅,又在山坡上,刀光剑影,一时吵得不可开交。

这时,秋怀慈飘身上崖,寻了过来。

蜜蜜见到秋怀慈,连忙跑到秋怀慈面前,带着哭腔,满心委屈地叫道:“秋怀慈,我要告老还乡!”

云舒儿见到秋怀慈也连忙跑上前去,双手捉住秋怀慈的手掌,摇晃着,亲昵喊了一声:“师父!”

秋怀慈疼爱地捏捏云舒儿的脸蛋,抱起云舒儿,施展法术,蒸干了云舒儿的衣服,笑问道:“裹儿,洗完了?”

云舒儿嬉笑着点点头。

蜜蜜冲着云舒儿翻了一个白眼,又对秋怀慈大声叫嚷:“秋怀慈,你聋了吗?我说了,我要向你告别!”

秋怀慈一愣,惊诧地问:“老蜜,好好的,您老为什么要走呀?”

蜜蜜瞪着云舒儿,气愤地叫道:“你的宝贝徒弟老是欺负我。”

云舒儿气呼呼地瞪了蜜蜜一眼,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话。

秋怀慈问:“裹儿,她怎么欺负您了?”

蜜蜜把鼓着小包的脑袋以及肿起的小腿亮给秋怀慈看,开始诉苦:“秋怀慈,你评评理,你的徒弟在跟你捉迷藏的时候,我怕她被虫子咬了,好心提醒一下,她却说我捣蛋,居然用碗口粗的树枝袭击我,你看,我头上的肿包到现在还没消;她刚才洗澡之后,在崖壁上爬上爬下的,我怕她摔了,好心提醒一下,她怪我打扰她锻炼身体,她就用树枝追我,害得我逃跑的时候,把退给摔伤了,你说说,她坏是不坏?”

秋怀慈瞅着云舒儿,扳起脸来,问道:“裹儿,你是不是又在欺负老蜜了?”

“师父,我不是故意的,我是跟老蜜闹着玩,不小心弄伤它的,我下次不敢了!”

云舒儿双手抱着秋怀慈的头,‘叭’的一声,在秋怀慈的脸上亲了一下,亲昵地说道:“师父,我错了,我再也不跟老蜜闹腾,让它受伤了!”

秋怀慈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既然,神色一敛,对蜜蜜柔声说道:“老蜜,既然裹儿知道错了,那您老就大鹿有大量,不要跟她计较了!”

蜜蜜见到秋怀慈师徒那亲热的样子,那个气呀,登时不肯罢休:“秋怀慈,你的这个宝贝徒弟太厉害了,太会折腾了,老鹿我还想多活几年,所以,今日我一定要走!”

秋怀慈郑重地问道:“您老真的要走?”

蜜蜜一下子躺在了地上,打滚耍赖:“对!我一定要走,你若是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秋怀慈点点头:“好吧!您老执意要走,我也不挡您,听说玲珑仙子的黑麟兽最近很无聊,您就去给它做个伴吧!”

蜜蜜身子一颤,愣了一下,连忙一骨碌爬了起来,走到云舒儿面前,脸儿亲昵地蹭蹭云舒儿的小腿,冲着云舒儿,声音异常亲切甜腻地说道:“裹儿,好宝贝,老鹿骨头痒痒的,痒死了,你快拿根树枝来给我抽抽,快点、快点!”

见过贱人,却没有见过贱鹿,真是长见识了啊!

云舒儿见了蜜蜜那谄媚讨好的样子,一脸的懵,惊诧之余,也是欢喜之极,打人一向是她最爱干的一件事情了,她愣了一下,连忙自秋怀慈的怀里跳下地来,折了一根很粗很粗的树枝,就冲向蜜蜜。

蜜蜜见云舒儿真的要动手,吓得撒腿就跑,口里尖叫了起来:“秋怀慈,你的宝贝徒弟,又发癫了,又发癫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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