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七皇子 - xp1024.com
《替身七皇子》


第一章穿越,这是一场梦吗?

什么人这么吵?好吵?吵死了?

简澜只觉得耳边有人大喊大叫“我的鸿运啊!你快点儿醒来吧?醒来你就赶紧跑,跑得越远越好。”

这娘的什么节奏?什么鸿运?什么快跑?

简澜努力的挣开双眼,只觉得有人握着自己的手。

然后,一道刺目的光刺的她眼睛发痛。

眼皮似乎有千斤重,压抑的愣是半天睁不开,靠着自己强有力的意识,简澜终于睁开了双眸。

入目的,是黑漆漆的屋子,一盏微弱的残烛照亮了整间屋子,娘啊!简澜坐了起来,只觉得自己走进了废旧的古屋,屋里残破漆黑,这气氛,和恐怖片无异啊!

在看看房梁上,还有好多歪歪扭扭的蜘蛛网,偶尔窗户外面的风吹进来,吹得那些蜘蛛网随风飘动,更增添几分诡异。

更吓人的,是坐在她身旁的妇人,跟她老妈简直是一个模样,只是,她老娘这是什么德行,一身米色的粗布棉袍,穿在身上分外臃肿,那头上包个手绢那是干嘛的?真是猜不懂?她不明白,她老妈现在是什么打扮,人不人,鬼不鬼?

不对啊!刚才分明是她老妈正拿着擀面杖凶神恶煞追着她跑,一边跑一边说:“澜子,你丫想气死我是不是?看我不拿擀面杖抽死你。”

“妈,我怎么了你就抽我?”这丫头一边跑一边说。

“啊!前两天我好不容易让你李阿姨给你介绍了个对象,你干嘛把人家吓跑了,你说说你,要长相没长相,要身材没身材,我都听说了,你…你竟然把灵儿叫来假扮同性恋将人家…吓跑了,你说说你…”她老娘都追的气喘吁吁了。

最后,简澜那丫头跑得太快竟然不小心掉进了湖里。

湖里,她不是在湖里吗?是她伟大的老娘救了她吗?

“妈”她笑嘻嘻的开口,只是奇怪,自己的声音仿佛细了一些,温柔了一些,动听了一些,她倒是没在意这些,心想或许是在水里泡的,所以声音有些沙哑,她捂着嘴‘噗嗤’一声笑了“你怎么打扮成了这样?你那擀面杖呢?这可不能丢,你想想啊!那可是咱家传家宝,你不是说了吗?那是从我姥姥的姥姥的姥姥传下来的。”

“鸿运,你再说什么呢?你是不是烧傻了?”那妇人摸上她的额头,一脸的讶异。

这可让简澜一愣,我滴个神哪?这什么情况?什么鸿运?自己啥时候改名字了?

“妈,你怎么了妈?你可别吓我?”简澜拽住了那妇人的胳膊,努力想挤出几滴眼泪,还别说,眼圈真的红了“我是简澜啊!简澜。”她心道:她老娘道行上涨啊!竟然用这种演戏的戏码逼她认错,那么,她也不客气了,她老妈看到她的眼泪总不至于装了吧?

“鸿运,你别吓娘啊!娘已经失去了你弟昌隆,不能再失去你了。”那妇人反抓住她的手,眼圈竟然红了,声音发颤,并且,几秒钟的时间泪珠已经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大滴大滴滴到了她手背上,那泪珠滚烫贴着她手背的皮肤,竟然让她感到酸涩。

这时,只听‘哐’的一声,门被推开,进来一群人。

身着夜行衣。

他冲身后的人挥挥手,然后,身后的一群人都点头退了出去。

“白香,我们又见面了。”那为首的人说话完全公鸭嗓,那声音细里细气,阴阳怪调,他的出现,让简澜身边的妇人瑟瑟发抖,虽然瑟瑟发抖,但是,她努力压下恐惧,有些踉跄的站起身,如老鸡护小鸡般将简澜护到身后。

“没想到我带着鸿运躲来躲去,终是又被你找到了。”她背对着简澜,这让简澜更加如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这都什么跟什么?

那萌面黑衣人摘下面纱,一连串的奸笑“呵呵呵呵…白香,你也许不知道吧?只要我何凌想找到的人,即便找到天涯海角我也是手到擒来。”

简澜看不清他的模样,只隐约感觉他五十来岁的样子,说话的声音就如同古代皇宫里的太监,偶尔,她还能看到他翘起的兰花指,这让她不由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何公公…”那妇人忽然跪倒在那黑衣人面前,拉住她的衣袍一角“请你高抬贵手,放了鸿运吗?我知道你的心思,可是,她和昌隆不一样,昌隆是男儿身,可鸿运是女儿身,她要是跟你进了皇宫,被发现了,那就是欺君大罪。”

简澜看不下去了,她从炕上跳下来,拉住白香的胳膊就要将她拽起来。

“妈,你这是干什么呢?妈,你快起来行吗?妈…”

“鸿运,不要拉我,你快跪下,跪下…”白香将简澜拽倒在地,一个劲的给何凌磕头“求求你了,放过鸿运,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求你了。”

“鸿运啊!”何凌托起简澜的下巴,仔细端详了几秒,又是呵呵的一阵笑声“呵呵呵…真是长得一模一样,不…甚至比昌隆还俊俏几分,啧啧啧…你瞧这倾国倾城的小模样,是女人变成了红颜祸水,是男人简直让女人疯狂啊!不过…”他看了一眼皱着眉头的简澜,又一阵啧啧称赞“你这股子充满了英气的倔劲,可比你那又蠢又笨只知道花天酒地,沾花捻草的弟弟强上百倍了。”

“何公公,你让我去吧!不要伤害鸿运,求你…”白香抓住何凌的衣角。

“你给我滚开。”何凌一脚踢开白香,而这时白香顺势抱住了何凌的腿,她大声对简澜说“鸿运,快走,快走,不要管娘,赶紧走。”

说时迟,那时快,何凌正要拔剑,简澜大喝一声“不要伤害我妈,我跟你走。”废话,自己不会武功,怎么能跟坏人硬拼,硬拼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与其死路一条,不如先从了他,看看他葫芦里卖什么药,然后见招拆招。

最重要的一点儿,她简澜蒙了,什么何公公?什么蒙面黑衣人?这都什么跟什么啊?难不成自己也狗血了一回,穿越了?而且,那妇人虽然跟她妈长得一模一样,但是,可以看出,并非她妈妈,这妇人太过温柔了,跟老妈那股子凶神恶煞,简直是天上地下。

何凌的剑没有拔出,在听到这句话后,又慢悠悠的将剑收回去,倒是转头看向了简澜。

“丫头,算你识相,放心吧!只要你听我的,你娘和你都会平安无事。”他嘴角上扬,露出一个邪魅的笑容。然后,他又大喊一声“来人呐!”

门外数十名黑衣人都冲了进来。

“鸿运,不要答应他,鸿运…”白香在那里大喊大叫。

“没事的,妈。”简澜竟然姗姗的笑了起来,她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容,这个笑容竟然让白香一愣,她生了一对龙凤胎,相貌一样,但是,两个孩子没有一个让她省心过,鸿运生性胆小,遇事就知道哭哭啼啼,而且长相绝美,倾世惊艳,所以,从小就将她打扮成男儿,倒是躲过了很多危机,但是前些日子,镇里富甲一方的白少看上了她,硬说即便她是男儿,也要将她霸入白府,这不是吗?她假意应下来,本想带女儿连夜逃走,谁知道得知昌隆过世的消息,鸿运听了,当时就晕了过去。

谁知道前有狼后有虎,鸿运终究躲不开这些劫难。

昌隆呢?说起昌隆,更是惹祸的主。

仗着一脸的倾世俊貌,到处行骗女子,今个跟这个私定终生,明个跟那个私定终生,倒是一点儿,尽管家里穷,他从没缺过银子,都是从那些富家小姐那里得来的,当然,他除了有一等一的俊朗容貌,嘴甜的抹了蜜一般会说话,所以骗了不少的女子。

当然,他也经常无故挨打,今个被和他私定终身的小姐兄长派人来打,明个被私定终身小姐的爹爹派人来打,总之,没打死他算他命大,最后一次差点被人打死,幸亏何凌救下了他,这不,刚享了半年的福,就被人设计害死。

皇宫里危机四伏,人心险恶啊!

现在的鸿运呢!不在哭哭啼啼,没有缩在她的怀里,反而笑着安慰她,在她危机时救她,看来,她的女儿真是一夜之间长大了。

哎!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儿女自有儿女福,也或许,没有她担心的那么糟糕。

“嗯,算你识相。”何凌点头,“如果你按照我说得去做,你娘不会有事的,我会给她安排一处宅院,让几个丫鬟嬷嬷的好好照料着,还会给她安排一些侍卫保护她的安全,鸿运姑娘,你觉得可好?”

“好,就这么定了。”简澜爽快答应,然后,微皱了一下眉头“不过…我有个条件。”

“有条件尽管说出来。”

“我一周要见我妈一次,然后…杀人放火我不做。。。。”

“一周改为一个月怎样?”何凌一脸严肃的说“一周冒的风险太大了,鸿运姑娘,你尽管放心,我何凌说话算数,绝对不会动你娘一根毫毛,至于…杀人放火,这个…用不着你去做,我这么多手下也不是吃白饭的,你要做的…”他走近了她,伸出自己的兰花指,,眼眸细细的审视着自己有些干枯的手指,一字一顿说“扮演好当初你弟弟扮演的角色,那就是……七皇子华爵澜,我的要求不高…”他继续审视着自己的手指,接着说“你只要安分的扮演他,然后…听从我的指挥。”

“什么?七皇子华爵澜?”简澜讶异,让她一个女人扮演男人不说,而且…还是个皇子,那就是说,她不禁要背负谎言,而且要去皇宫那样危机四伏,明争暗涌,杀人不见血的地方背负谎言,这个谎言如此脆弱,她害怕早早被戳穿。

偶滴个神啊!人家穿越不是小姐就是皇妃,怎么轮到她这里,就得扮演皇子。

万一她演技不好,万一她规矩不到位,万一…

“对,正是当今华爵国的七皇子,华爵澜,记住,你娘亲是翠楼的绝色花魁欧阳丽,只卖艺不卖身,当初你父皇微服私访,在一次花灯会上遇到了你娘亲,就此一见钟情,私订终身后,就有了你,这是当时你父皇给你娘亲的定情信物,你一定要收好。”何凌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块翡翠玉佩,那玉佩上刻着一条栩栩如生的龙,盘旋在云朵之上,通体碧绿,一看就是好料,要拿到现代的市面上卖一定价值不菲,于是,简澜擦了擦眼睛,真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那玉佩真是一块好玉,手感温润,触手升温,真的让人爱不释手。

“好了,时间有限,我们必须尽快行动。”何凌快速的说,“我现在让人在爵澜殿扮演你,我们对外宣称你得了天花,所以没有人靠近那里,可是,这个谎言撑了数日,恐怕快撑不过去了,所以,眼下,我们赶紧回皇宫,不能让皇上及其他皇子大臣发现这个秘密。”

“可…”简澜还想说什么?黑衣人已经架着白香往外走去。

第二章麝香,初遇四皇子

简澜只能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这古人的东西果真好,尤其是皇上的东西,她今天可算是得到了宝贝,所以,她赶紧小心翼翼的将宝玉戴在了勃颈上。

她跟着上了一辆马车。

确看到她妈被几个黑衣人带上了另一辆马车。

“哎!妈,妈…”简澜大声的喊叫了起来,如同被老羊舍弃的小羊,一时间没了方向感,不管她妈是谁,可是…那都是她来到这个时代唯一熟悉的面孔,而且,刚才,她还那样的护着她。

“妈。”她有些崩溃,崩溃的红了眼眶,泪水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放心吧!”何凌不紧不慢的说“你娘亲没事,我派了几个人将她安顿到一处幽静的宅院。”

“鸿运。”简澜听到一声破碎的呼喊声从于行越远的那辆马车传来。

“我告诉你,我妈要是有事,我和你没完。”她流着眼泪冲他低吼。

一路上,她没有理他,那家伙就一现代的变态娘娘腔,娘娘腔也没什么?只是这人欺人太甚了,可不怎么好?

心里不知咒骂了他多少遍,死变态,娘娘腔…

可那个阴阳怪调的家伙只在那闭目养神,偶尔会来一句“不要担心宫中的规矩,你父皇已经特赦了你免去一切的宫中规矩,虽然不必被宫中规矩所束缚,但你毕竟是女子,一切更应谨慎行事,到了宫里,会武功的乐儿和莲儿会照顾你,保护你,有什么事是你不懂得,你可以随时问她们。”

又过了片刻,他又问“想知道你哥哥怎么死的吗?”

简澜不语。

他又说“那家伙和五皇子华爵落有一拼啊!他死就死在了女人身上,太过流连花丛,结果被女人灌了毒酒,要我说啊!你不爱听我也得说,他愚钝至极,蠢笨至极,又流连花丛,如果没人保护,活不过进宫的第二天,哎…”他忽然叹息。

简澜仍然没有说话,因为毕竟她是另一个灵魂,和这个昌隆没什么感情,像是在听一个故事,虽然故事可气又令人惋惜。

“我说鸿运哪!”那阴阳怪气的家伙自顾自的接着说“进宫以后,我希望你接近你的几位皇兄,和他们搞好关系,理清他们的住处喜好,让他们放松对你的警惕,这样我们才能更好地实施计划。”

“计划?什么计划?”简澜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她感觉这个公公不简单,

“你就照着我说得去做就行。”他微眯着双眸,那双眸有一刹那的狠厉闪过,连说话的语气都阴沉了几分,让人分不清这个人心里在想什么?

一路无语。

简澜只感觉马车在一直走啊!走啊!

她闻着外面的散着泥土味的香味,听着那夜晚蛐蛐的鸣叫,忽然觉得安心了不少,这古代的空气还不错嘛?虽然是寒冬腊月,有寒风簌簌的从外面飞进马车里,但是,那种泥土味真的让人安心。

简澜觉得冷,她缩成一团,缩在马车的一角,忽然想念妈妈,哎!不知道她过得可好?

一直是她们两个相依为命,她三岁那年,那时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妈妈说,她三岁那年,爸爸又看上了别的女人。他们的婚姻走到尽头,所以果断的离了婚。

简澜的奶奶对她也非常的好,时常过来看望她,偶尔给她买她爱吃的零食,临走时还会留下些钱,当然,更多的时候,她听到的是奶奶临走留下的叹息,她叹息,叹息她那个不争气的儿子,简澜也会从奶奶那打听有关爸爸的情况,奶奶只说,去国外过好日子去了。

模模糊糊中竟然睡着了,模模糊糊中仿佛梦到了妈妈,梦到了妈妈坐在沙发上冲她招手,她说“澜儿,你终于回家了。”

模模糊糊中,听到有人说“大人,皇上和四皇子正往爵澜殿走呢!你看?”

“好,咱家知道了,这样,你带七皇子先走一步,一定要赶到皇上和四皇子进殿前,知道吗?”

“好的,大人。”

简澜赶紧睁开双眸,还没分清什么个情况,只觉得自己的身子一轻,然后一个极轻的声音说“七皇子,属下得罪了。”

简澜只觉得被人揽在怀里,然后在空中飘,脸上是如刀割一般的寒风。

她尖叫,确有一个声音飘进她耳里“别叫,否则会引起注意。”

她仍然惊魂未定,确识趣的闭了嘴巴,这皇宫可不比别处,出一点儿岔子那都是要掉脑袋的。

只觉得他轻点了几次地面,然后,来到了殿门口,殿门口站着好几个丫鬟太监,其中一个丫鬟急急的说“什么也别说,先进里屋,皇上马上要过来了。”

她话音刚落,就听有人通报“皇上驾到,四皇子驾到!”

简澜不知道自己怎么被他们簇拥进来的,只听旁边推她的丫鬟说“七皇子,你把外面的袍子脱掉,赶紧躺在床上装睡。”

简澜什么都来不及说,只觉得自己如同木偶般被人脱掉外套,然后推上了床榻。

然后,有个声音对准她的耳朵小声的说“闭上眼睛装睡,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睁开眼睛。”

她听话的闭上双眸,然后,听见推门的声音,还有丫鬟太监齐刷刷的“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四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的声音。

“平身。”她听见一个低沉富有磁性的男性声音响起。

“是。”众人又齐刷刷的应了一声。

靠,这气场,这场面,她闭着眼眸都能清晰的感觉到那种扑面而来的强大冲击力。

皇上,她难道就要看到活生生的皇帝了吗?

好像还有四殿下什么的?

“七殿下身子好些了吗?”皇上问。问得时候,简澜感觉一道锐利的目光投射到他的脸颊上。

“回皇上,七殿下好多了,方才服了些安神的汤药,现在…正睡得香甜,那么…需要奴婢”

“不用了。”皇帝声音沉稳有力“既然澜儿好多了,就让他多睡一会儿,服了安神的汤药,一时半会儿也醒不了。”

“父皇,不然你先回大殿就寝,就让皇儿多陪七弟一会儿。”“哼!”那一声冷哼清晰地表示着皇上的不满,怒意,简澜微眯着双眸,她似乎看到一道模糊的黄袍,以及听见匆匆的脚步走向门口“好好伺候七皇子,明日朕再过来。”

“是,”众人齐刷刷的应了一声,接着说“恭送皇上。”

简澜感觉自己大气不敢出一声,尤其是面对天威,就更是感觉自己僵硬紧张。

他倒是因为皇帝的离开松了一口气,可是,还有一个不知道是人是兽的四皇子,他就更担心起来,以她的猜测,八成是人面兽心。

“你们都退下去吧!”她清晰的听到来自四皇子的声音,那声音似有一丝潜藏极好的危机。

“可…”一个丫鬟带着担心脱口而出。

“大胆奴婢,四皇子的话你也敢违抗吗?”另一个陌生的男人声音带着浓浓的威胁突兀又响亮。

“奴婢不敢。”那名丫鬟看似已经服从了,可是声音依旧可以听出没有一丝畏惧和发颤,然后,简澜听到混乱的脚步,那脚步越来越淡,越来越淡,直到消失不见了。

“卫四,你在门口守着。”“好的,殿下。”

然后,又是凌乱的脚步,关门的声音。

突然间,四周都静下来,静的仿佛都能听见那危险人物的呼吸,他把下人都支走了,究竟是什么目的?

室内真静,静的似乎连掉根针都能听见。

“七弟,还在装睡?”浓浓的麝香味夹杂着热气扑面而来她能感觉他的脸蛋就在咫尺,仿若,一不小心就会碰到她的脸颊,唇畔,鼻梁。

“七弟,再装睡的话四哥可要采取特殊手段了哦!”那声音既动听又温柔,只不过那种温柔是带着毒刺的威胁。

在和她玩心里战。

看谁能撑到最后。

第三章四哥,恶作剧一下可以吗

可是,简澜面对一个脸颊靠她那么近的男子,明显胸口小鹿乱跳,废话,活了二十四年,她真没谈过恋爱。

性格太像男孩,没人敢追求她。

而且,在二十四年里,她和老妈一直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她老妈是猫,永远在她屁股后面追着她打,她就是老鼠,永远淘气又善于耍小心机的抱头鼠窜。

最多的是,老师的叫家长,叫家长。

这三个字就像魔咒,困了她们家整整十几年。

“简澜,你数学考试不及格,明天叫家长。”

“简澜,你竟然带头打架,明天叫你妈过来。”

“简澜,是你把老师的粉笔都弄没了吧!明天叫你妈过来。”

“简澜…”

简澜就是这样,永远不让妈妈省心的简澜。

简澜就是这样的,哪一天不挨棍子,皮就痒痒。

简澜这些年挨的棍子,练就了她脸皮厚的本。

若问简澜是何方神圣,上到老师,下至学生,甚至学生的家长都对简澜的大名略有耳闻。

简澜的问题,已经不单单是简澜老娘一个人的问题,现下已经发展到老师头疼的问题。

若是那个家长向老师问及简澜,老师只有摇头的份,言外之意,这猴孩子似乎是无药可救了。

每每上课时,别的学生认真听课,她不是趴在课桌上呼呼大睡,就是与邻座的同学嬉笑打骂,亦或是每每被老师单独提出来时,就自言自语,那时候,老师冲她狂吼,发疯一般用棍子指着她的脸,谁知那厮确笑着冲老师吐舌头做鬼脸。

别的同学见老师气得鼻孔喷火,纷纷掩嘴偷笑,甚至于有几个猴孩子跟着起哄。

每每下学时,老师第一个叫住的便是她,再三叮嘱她认真完成作业,甚至于怕她忘记了,还将作业给她写到本子上,挺是负责的一老师,可禁不住简澜那猴孩子不按部就班的做。

她回去之后,就是她老娘的任务了,可即便她老娘盯着她做作业,她还是玩东玩西,将她老娘气得又去取擀面杖。

这就是简澜在现代的所作所为。

这时,她突然睁开双眸,看到了那双近在咫尺的眼眸,他拥有一双非常有神的眼睛,内双的眼皮,那双眼睛如天上的繁星,很透亮,算不上倾国倾城的完美无双,但也非常的耐看,通透耐看,确又不达眼底,让人感觉里面蕴含着无穷无尽的危险。

他的鼻梁很挺,唇畔红润有色泽,整张脸部轮廓也是恰到好处的有型。

是个英俊的男人,并且是那种耐看的英俊。

这个不用说,无论是皇帝的儿子或女儿,没有一个是基因不好的,你想想啊!先不说皇帝好不好看,英不英俊,但是,他的后宫三千佳丽,那可都是精挑细选的,那可都是要貌有貌要才有才,所以,自然地,子女肯定差不到哪里去。

他肤色白皙,头发又黑又亮,用一根羊脂白玉簪束起。

她审视他的同时,他也审视着她,短短的十来天没见,为什么觉得她的眼眸里蕴藏的内容有所不同了呢!现在眼眸里蕴藏着无辜、澄澈、纯净的不达眼底,最重要的,还有一丝陌生,好像,‘他’从未见过他一样!

“七弟好些了吗?”他潇洒的起身,避瘟疫一样离她远了一些。

当然,她也瞥见了他眼眸里的那丝嫌弃和疏远。

“四…四哥。”她试探的开口,还好她记忆不错,记住了刚才有人叫他四皇子,如果是四皇子的话,肯定就是她四哥。

“嗯。”他点点头,依然满眼的嫌恶。

“四哥,你看看,我好多了。”她从床榻上跳下来,故意挨近他,这一跟他比身高,自己矮了很多,好像都不及他的肩膀高,她那时心里抱怨,没事长这么高干嘛?

她说话间,还活动胳膊又活动活动腿,仿佛自床榻上躺了很久,现在呢?完全好了,能活蹦乱跳了。

而华爵云确摸出锦帕,掩住口鼻,退离他远了一些,依然满眼的嫌恶。

“四哥。”恶作剧般的,简澜拉住他外面的藏青色披风,然后,拿在鼻尖闻了闻,满眼带笑的说“四哥的这件衣服真好看,真香啊!”

“拿开,你的手拿开。”终于忍不住,华爵云低吼着,然后,冷哼一声,一甩衣袖,用锦帕慢条斯理的擦了擦刚才被她碰过的地方,方才转过身,再也没看她一眼,方才大踏步的离开。

他刚出门,两个丫鬟两个太监便担心的闯进来。

“没事吧!殿下。”几个人围着她,看看这里,看看那里,很怕她受伤了。

“没事。”她傲气的说,嘴角挂着胜利的笑容。

“奴才就说嘛!殿下肯定没事,你瞧瞧!你们三个还不相信。”一个小太监先开口说话,换来其他三个人的白眼。

“殿下,奴婢乐儿。”其中一个圆脸脸上有些麻子的女孩冲她福了一福。

“奴婢莲儿。”瓜子脸相貌平庸的女孩也冲她福了一福。

“奴才小红子。”那小胖子太监张口。

“奴才小张子。”那骨瘦如柴的太监说。

“小红子?小张子?”简澜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

“殿下,你笑什么?”小张子讶异的问。

他不问还好,这一问简澜笑得更凶,因为简澜正捉摸着给他们改名字呢?

待笑罢了,她觉得脸庞已经僵硬,一边慢悠悠的揉着脸,一边大眼睛骨碌碌的乱转,她叉着腰,依然忍不住笑着说“你叫小胖子。”她指着胖一点儿的小太监说,然后,在小红子的讶异目光里,她又转头看向小张子,小张子看鬼一样的看着简澜,确听简澜轻而易举的赐名“你叫小瘦子。”

他立马耷拉下头,确依然硬着头皮回话“谢殿下赐名。”

乐儿和莲儿忍不住‘噗嗤’一声的笑了出来。

“好了,”简澜打个张口,觉得困意难忍,今天觉得一下子经历了好多事,让她累极了,她的确困了,很困,很困于是,学着电视里演的冲他们挥挥手,清了清嗓子说“你们都退下吧!”

“是,殿下。”几个人默默的应了一声,然后,乖乖的往外走去。

第四章出恭,你说上茅厕不就得了

等他们都出门后,将那道木质的古门关好,简澜才松了一口气。

搞什么灰机,自己竟然穿越了?还无缘无故的当了皇子,不过皇子不错,皇子真的不错,有那么多人伺候着,只是,让她告别没有电灯,电话,电器的时代,她得多寂寞,多无助。

简澜忽然唉声叹气,围着屋子转了两圈。

然后,环视了一下四周,一切都古典神秘,古典的红漆木门,古典的雕刻上好的八仙桌,瞧瞧这木头,一定是上好的金丝楠木,桌子上摆放着两盘不知道是什么口味的糕点,还有两盘用青铜器皿放置的葡萄、苹果,香蕉…看起来色泽鲜亮,让人忍不住吃上一口。

当然必不可少的唯一照亮物那就是蜡烛,这蜡烛托确实不错,是一种仙鹤的造型,青铜器皿,那只青铜仙鹤姿态逼真,铸刻灵动,姿态翩然若仙,煞是好看,鹤嘴大张着,仿若在鸣叫,恰到好处的顶出了蜡烛。

床榻处就是电视剧里大多出现的差不多,大概是皇子的缘故,一切是泛着亮泽的上好绸缎,床幔处是淡绿色的绣花绸缎,床榻上是铺着蓝色被子的上好绸缎。

最最引人注目的,就是梳妆台前的那面大铜镜。

简澜走到铜镜前,轻轻的、好奇的触摸着铜镜。

忽然,她看到铜镜里出现一个倾国倾世的美人。

镜中之人肌肤白皙如寒冬之雪,眉若远黛如笔扫之墨,眼眸含情灿如繁星之辉,唇儿诱人如万绿丛中点缀之红,天鹅颈,细腰盈盈一握,整个体型纤细修长,一笑如梦,再笑如幻,整个人有天仙之光环绕,好一个绝色的妙人。

简澜有些不敢相信,仿佛在做梦一般,这样一个丽人,是她穿越来的这幅尊容吗?

她笑,镜中之人也笑,她噘嘴,镜中之人也噘嘴,她露出两排白白的贝齿,镜中之人也露出两排白白的贝齿。

天,真的是她,果然是她,这个世间难得的妙人真的就是她简澜。

虽然觉得自己这副德行有些污了人家的尊容,不过,没办法,她还是她,调皮的简澜,无拘无束的简澜,爱闯祸的简澜,让妈妈如猫捉老鼠一般追赶的简澜,男孩气的简澜。

这时有人敲门。

“谁啊?”简澜问。

“奴婢乐儿,给殿下打了些水。”

“好的。”简澜打开门,便看见乐儿端着一盆水,莲儿端着一盆水。

“殿下要出恭吗?”乐儿问。

“出宫?”简澜睁大那双眼睛看着乐儿,讶异的说“我不是刚进宫吗?是不是何公公吩咐?我可以出去了?那太好了。”她差点儿欢呼雀跃“我可以出去了。”

“不是的,殿下,你弄错了,不是让你‘出宫’是让你‘出恭’”“什么玩意?”简澜眼睛瞪的更大“你是让我出宫还是不让我出宫,这不都是一个意思吗?”

乐儿的头摇的像拨浪鼓。

倒是莲儿在一旁掩唇偷笑起来。

“莲儿,你还笑,你来向殿下解释解释。”乐儿斜眼看向一旁幸灾乐祸的家伙。

“殿下啊!乐儿说得‘出恭’就是民间的如厕,解手,这样说你明白了吗?”莲儿笑着解释。

“奥,明白了,这次明白了。”简澜差点被她的解释噎到,原来古代皇宫管上厕所叫‘出恭’,好了,既然她提到这了,她还真想去上趟厕所。

这尿意呀!说来就来。

“莲儿,我要如厕,你带我去吧!”

“殿下,是‘出恭’”莲儿纠正。

“我说如厕就如厕,什么出宫进宫的。”简澜说,带着几分威严。

“是。”莲儿识趣的应了一声。

这皇宫的厕所就一般吧!

这是一间简易的木房子。

外面大概刷着红漆,因为天色昏暗,只有在风中摇曳的灯笼照亮,所以看不清房子的模样。

“停,你在这等着,我一会儿就出来。”简澜转身看向身后的莲儿。

“好的,殿下。”莲儿蹲了一福,静静的在原地候着。

简澜推门进去。

里面空空如也,只有一股子古宅入室的冰冷感。

屋子中央,有一个类似马桶的木质坐便器,倒是一点儿,里面没有一点儿异味,反倒是有一种淡淡的香味。

这时,简澜发现哪里不对,她突然意识到一点儿,这古代有卫生纸吗?何况是架空的年代,她忽然推开门,见乐儿已经端着一个精致的铜盘候在门口。

他来不及看里面有什么?只是弱弱的问了一句“请问,有卫生纸吗?”

“什么?”莲儿讶异,一副看外星人的游离状态。

“就是卫生纸,草纸知道吗?”

“奥,这不是吗?”莲儿指着乐儿手里端的盘子。

简澜定睛一看,盘子里果然有一叠发黄的纸张,她不由分说,就一把抓过几张,然后,又飞快的冲进去。

她边上厕所,边皱眉摇头,这古代真是落后,落后,落后…

而且跟古人沟通真是麻烦,麻烦,麻烦…

上完厕所,乐儿又拿了一身换洗的衣服,莲儿手里端着一盆水。

简澜一边洗手,莲儿就开始嘱咐了“殿下,明日卯时以前你得起床,然后去‘尚书房’跟其他几位殿下学习。”

“什么?学习?”简澜一听到学习简直是要吃人,想当年因为学习,简澜每天请家长,倒是有几点儿是第一,打架第一,闯祸第一,唱歌第一,街舞第一,时尚第一,逃跑第一,当然,她老妈为了让她免受欺负,还让她学了一年的功夫强身健体,说起功夫,其实不过是些花拳绣腿,不过呢!对付几个流氓混混倒是绰绰有余。

说白了,当年在现代学校都将老师气病的主,你让她在古代学那些古文古语的,你认为她能坐得住?谁能保证她在古代不气老师呢?先暂且别说她认不认真听课,她能坐在那,好生的待上几分钟,那都是人间罕见,她坐在那,不发出些怪言怪语来,老师也就念阿弥陀佛了。

反正一点儿,简澜这个人似乎和‘学习’这两个字着实的反冲。

第五章妖孽,五殿下和二殿下

一大早,简澜似乎才听到鸡鸣,就听到敲门的声音,然后,她睡眼惺忪的就被莲儿乐儿拉起来了。

她闭着眼,任由两个丫头给她穿戴打扮,忽然觉得古代皇室有人伺候就是好,可就是一点儿不好,这天还没亮,就被拉去上学了吗?

莲儿端来莲子粥,以及一些泛着香味的糕点,简澜应付的吃了几口,就又趴回床榻上睡觉,还没睡一会儿,就觉得被人腾空抱了起来。

她警觉的睁开眼睛,看到一黑衣男子,额头接近眉梢处有一条四厘米左右长的刀疤,眉头紧锁,不苟言笑,他眼眸深邃确浑浊的不知里面藏着什么?那条长若蜈蚣的刀疤真是给这张英俊的脸蛋遮去了少许的锋芒。

男子大约二十多岁的模样,看起来非常的年轻。

“你…你要干什么?”简澜讶异惊叫,并开始挣扎。

谁知道,那人如石头一般,仍旧往前走,然后,在简澜毫无预料之下,一把将她扔进了轿子。

“哎呦!我的屁股。”简澜大叫,然后,不顾屁股上的疼痛探出头来,见那人站在轿子旁边,便指着他破口大骂“混蛋,你谁呀你?”

“我看七皇子是烧坏了脑袋吧!”那男人白了她一眼,便向轿子旁的男丁挥挥手,说“起轿。”

“混蛋,谁认识你?”简澜继续大喊,然后张牙舞爪的伸手去抓那个一点儿不懂礼貌的男人。

这一扯,还真是阴差阳错的扯到了他的头发,那男人像是被招惹到了,面目狰狞的扯住简澜的衣领,咬牙切齿的在她耳边低声说“你的贴身侍卫,青玉,你最好给我记住,再张牙舞爪,小心掐断你的脖子。”

他一松手,简澜一个趔趄,滚回轿子里,然后,再也没有探出头来,这个男人太凶了,还是不要招惹为妙。

什么?贴身侍卫,她脑子一动,要是她的贴身侍卫,为什么对她还那么凶,搞得她像他的贴身侍卫。

“五殿下来了。”她听见外面青玉隔着帘子低沉的声音急促的飘进来,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就觉得轿子里飘进一阵红色劲风,然后,便被一人搂进怀里。

她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讶异的尖叫一声,瞪大眼,抬头,便看到一张及女人还妖孽的脸蛋。

带着一缕苏合香。

他那双眼睛邪魅透亮,三千青丝肆意飞扬,遮住了半张白皙瘦削的脸颊,嘴角挂着上扬的坏笑,朱红的唇叼着一颗小草。

“七弟,好些日子不见,你大病初愈,倒是越发标志了。”他潇洒的拿下嘴里叼着的小草,认认真真的看向她。

“啊!哈哈哈…”她干笑,推离了他一些,想起方才青玉说得那句五殿下来了,黑眼珠一动,张嘴就来“五哥,你不也越来越妖孽了吗?”

“嗯,这话我爱听,”他松开她,半卧在她的轿子里,更显邪魅妖孽,那双眼睛亮晶晶的,如狐狸一般锐利且若有所思的盯着她,幽幽的说“下学之后,你到五哥这来,我可是有新的货色…呵呵呵…”他肆无忌惮的笑了起来。

简澜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事?还货色?这五皇子恐怕就是那种流连花丛中的人吧!而她穿过来这具身体的哥哥,也是个流连花丛的色鬼,看来,这两人臭味相投啊!

华爵落望着简澜,他这个七弟,眼睛通透纯净,他说那句话时,她眼眸里没有半点儿波澜,丝毫看不出感兴趣的样子,他越发看不透了,难道自那场病后,他变了性子。

很快的,便到了尚书房。

两人刚下了轿子,便见一个披着黑色大貉的男子优雅的自轿子中下来。

此时,天已经泛亮。

远远的,简澜看不清他的面目,但是,可以感觉这个男人周身散发着一股子王者般的冷冽气息,越来越近时,她才愈见愈清那无与伦比的身高,带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那张倾世的脸蛋照亮了周遭的景致。

仿佛世间的一切都沦为了他的陪衬。

他五官精致绝伦如梦如幻,一双眼眸如同宇宙的神秘,蕴含着无穷无尽的奥妙漩涡,但又澄澈无比,像是刚刚洗净的蔚蓝天空,墨眉如剑入鬓,朱红的极具魅惑的唇似笑非笑,瞬间让万物失去色彩。

这是一个英俊的美男子。

这样的男子,有着让女人疯狂的根本吧!

他走近他们,周身萦绕着一股子淡淡的桃花香。

皇帝的子嗣,果然都是俊美无双,个个都是人中之龙。

“老七,看来我们今天竟然抢在了二哥的前头,走啦!”他拉起她的胳膊向前走去。

刚走两步,就听后面有一个声音冰冰冷冷的飘来“七弟,可好些了吗?”冰冷确不带一丝的波澜,低沉中又透着一丝深沉内敛的邪魅,听不出一丝一毫的关切,只是出于礼貌的问候。

简澜扭头,正好对上那双让人瞬间为之沦陷的惊世眼眸。

“二…二哥,我好多了。”他就望着她的几秒,竟让她舌头打结,说话结巴,那时她心里肯定,特别的肯定,面前的男人根本不是人,他肯定是妖变的。

还有她五哥,肯定都是一窝妖。

难道说她闯进了狐妖国。

进了尚书房,她又见到了华爵云,还有六殿下华爵青。

华爵青喜欢穿白色斗篷,连头上的白玉冠上也镶着柔软的白羽狐狸毛,将那珍珠白玉冠众星捧月一般的簇拥起来,他的双眸如泉似水,轻灵透亮,他墨眉横扫,恰到好处,简澜亦是清晰的记得,他如沐春风的微笑,正如他身上传来的淡淡的竹叶香味,清新又温暖,他不同于别人喊他一声七弟,他叫她小七。

当他冲她笑眼弯弯,眼角流漏出的真诚,让她感到了温暖,这个六哥,简直让她暖进了心里,要拿现代的话说,那就是暖男一枚,又似一汪清澈的泉水,似头顶那风吹便肆意舞动的好看毛羽,一直柔和进她的心里,让她极为舒适,这是个特别的男子。

第六章怪癖,我得赶紧逃啊!

她还记得她问莲儿为什么她四个哥哥都长得这般好看,莲儿对她说“莫说殿下动了心思,就是华爵国上上下下的女子,以致周边好几国的公主千金,哪一个不想嫁进华爵国的皇宫,哪一个不惦记四位皇子,不…是五位,现下,还加上殿下你。”

我郑重的点头“确是一窝狐妖。”

乐儿笑嘻嘻的说“旁的国也是这么说的,说咱们华爵国的五位殿下莫不是狐妖变的吧?”

在尚书房的几天,简澜简直生不如死,不过也让李太傅十分头痛,倒没有被气得病倒。

太傅念书时,简澜趴在桌上睡大觉,一如她在现代念书时的那番模样。

太傅拿戒尺要打她的手,她猴子一般的窜上窜下,一边跑一边朝太傅可劲做鬼脸,太傅气得脸色铁青,又是冬日里,七窍生烟清晰可见,且那番场景可谓是鸡飞狗跳,天下不平,幸得太傅会武功,否则,不会武功的还真拿不住她,只有干生气的份。

太傅让他们在宣纸上拿毛笔作诗,她在宣纸上画了一只猫,然后,还画了一只及过猫还大的老鼠,那老鼠说起来有些四不像,不过,两只眼睛倒真正活灵活现,生生的像淘气鬼简澜,然后,又趁太傅眯眼之际,在太傅的脸上画了猫的胡子,许是太困了,太傅刚才是打了盹,竟生生的没有拦截住,直到醒了之后,他才发现自己的脸让人动了手脚,然后,又是重复前几日的鸡飞狗跳,最后,简澜那淘气鬼就又落到太傅的手里,然后,又活生生的挨了打。

那时候,老五华爵落笑的趴在了桌子上,他从不知道他这个七弟原来这么调皮这么好玩,好玩就好玩呗!竟是肆无忌惮的在太岁头上动土。

华爵青眼里嘴上全是笑意,怕笑得有失体统,还用锦帕掩住了嘴,他…他从来没见过像他七弟这样会搞恶作剧的人。

华爵云也扭头笑了起来。

连华爵天那千年不变的冷冽俊容竟然也笑了起来,尽管他好几次努力掩饰自己,但是,还是忍不住的想笑,这般顽劣调皮的人,他尚且第一次见到。

他们这七弟简直是平凡生活中的调味剂,而且是奇葩中的奇葩。

华爵落那晚就真的拉她去他的爵落殿,当然,简澜根本不想去,她死命推脱,谁知道功夫根本连人家的万分之一都及不上,那红衣妖孽拎小鸡一般的将她拎了进去,之后,丢在了一群脂粉堆里。

然后,华爵落斜躺在床榻上,冲众女子招招手,那些女人屁颠屁颠的跑过去,不是给他捏腿,就是给他揉肩,实在没地方的,索性挤进他怀里。

那种场面,简直让简澜不忍直视。

那妖孽冲众人邪气一笑,瞬间有万花从中一点绿的既视感。

然后,他冲她挑挑眉梢,窗外微风拂来,挑起他三千青丝,夹杂着一缕苏合香以及乱七八糟的脂粉香味一直飘到她的鼻尖。

“小七,你可随便挑。”他也学着老六唤她一声小七,那声小七叫得她浑身酥酥麻麻,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而且有种想要呕吐的晕眩感觉。

“不了,不了。”她嘴角发抽,这香艳场面她看了想流鼻血“我还有急事,这些美人留给五哥享用吧!”她爬起来就往外面冲去。

“小七。”她听见后面的呼唤,跑得更快,特别害怕那家伙还不放过她,一会儿又将她抓回去。

那晚上倒是庆幸,那红衣妖孽没有再来烦她。

不过,她阴错阳差的又跑到了老二的爵天殿。

为什么呢?

不是她跑进去的,而是,她看见一个丫鬟被两个侍卫拖出了爵天殿。

一出来就哭哭啼啼的。

简澜一时好奇,想问个究竟。

谁知道那两个侍卫对她说“这丫头一时动了心思,想要勾引二殿下,被二殿下赶了出来,赶出来算是轻的,上次有个丫鬟勾引二殿下,结果被二殿下一拳打飞了,血溅了一地,当场毙命。”

这什么人哪!根女人有仇咋地?

这皇家的皇子一个两个都不正常。

一个个都长得跟妖孽似的,谁知道一个个确都有不为人知的怪癖。

她当时是想为这个丫鬟评理来着。

可刚刚跨进门槛,那只脚确又僵楞在半空,她受不了她那二哥带给她的压迫感,所以,她又将那只脚姗姗的收了回去。

“七殿下,为何还不进去?”讶异的眸光看了她好半天的豪云终于忍不住开口。

他的书房很是亮堂,简澜硬着头皮进去的时候,恰巧见他正在书案前看书。

依旧是那身看惯了的黑色狐裘。

他静静的坐着,依然如千年寒冰般难以让人接近。

“有事?”他终于抬起头来,那双眼睛依然蕴藏着宇宙见不到,摸不着的奥秘,那深邃又动人的漩涡里是种威震天下的王者霸气,简澜那时候猜,这个男人…一定有毒。

“没事,没事,我只是路过,来看看二哥。”她皮笑肉不笑的说“既然二哥还在看书,那就不打扰了,嘿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作势要逃。

结果那家伙不慌不忙的站起身,她还没看清怎么回事,只觉一阵清风拂过面颊,然后,那妖孽美男就在她面前站定,带着一股子动人心脾的桃花香。

“真没事?”他再问,那眼光带着一抹冰冻的杀气。

“没事。”她向后退,一直退到门槛,眼看就愈绊倒。

那绝色美男手疾眼快的拉住她的胳膊,她遂不及防,脑袋撞到他的胸口,一时间眼冒金星,脑袋头痛欲裂,这妖孽的胸口肯定是硬铁铸的,不然怎么这番的坚实?

她揉着脑袋,眼睛朝上看,感觉周遭的空气瞬间已凝结成冰。

“没事…滚。”那三个字不知夹杂着几番怒气,最后一个字更像是狠狠的一击,仿若这丫头在这里多呆一秒,就得冒着粉身碎骨的危险。

那时候,她就在心里暗暗发誓,绝不踏入爵天殿,也再不招惹爵落殿的那位,见了面也要绕路走。

第七章眼眸,谜一般的存在

简澜为了躲华爵落,于是下了决定,决定每天步行去尚书房。

当然,前提是让青玉陪着,青玉功夫高,如果发觉华爵落的脚步,两人可以藏起来。

可青玉很是认真的问了一句“殿下,你躲得了和尚躲不了庙,去了尚书房,仍然能够见着。”

一路上,青玉那家伙一句话也不说,她倒是非常的无聊,但眼睛仍是四面八方乌溜溜的巡视,非常害怕那红衣妖孽飞鸟一般的站到她面前。

谁知道半路上听到有人唤她“小七,小七…”

她听清了那声音,温润如春风一般,又如毛羽轻轻的触动她的耳垂,让她感到舒服又温暖。

待她看清了,那人已经掀开轿帘,探出那张有些飘渺又秀气的好看容颜。

她六哥总是那般的梦幻,纤尘不染,加上那身白色狐裘的披肩,让人误以为是个女人。

也是,她这几个皇兄,相貌都有几分相似,且都是各有千秋的美男子。

皇家的子嗣不是俊男就是美女,看来,这点倒是不假。

“六哥。”她冲他招手。

“六殿下。”青玉冲他抱拳。

“为何没坐轿子?”

“哈哈哈哈…我锻炼锻炼身体。”

“上来。”他伸出手,冲她展颜一笑。

简澜不知道为啥?看见他的笑容,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这几位皇子,她还是觉得六哥最正常,也最友善。

华爵青将她拉上来,两人坐定。

他便开口问道“小七,昨日五哥说你好像在故意躲他,怎么?莫不是五哥欺负你,惹你不高兴了?”

“那倒没有,五哥怎么会惹到我呢?只是,六哥,你也是了解咱们五哥,他整日里混迹的都是脂粉女人堆,所以,我自是不便打扰,六哥,如若是你,你去打扰五哥的逍遥吗?”简澜讲这话时怎么会觉得牙齿酸呢!上了几日李太傅的课,连自己也觉得文邹邹了呢!

“嗯,”他顺其自然的摸了摸她的头,嘴角上扬,笑着说“咱们小七最懂事了。”他是在摸小狗吗?笑得那么宠溺,摸起来就不愿撒手的意思。

“以后,下学了,或是闲来无事时,你可以来爵青殿找六哥,六哥教你吹箫,可好?”

“好。”简澜一口答应了,是啊!他的微笑,他宠溺的温柔语气,总是让她拒绝不了。

进了尚书房,李太傅已经坐在那了,六哥恭恭敬敬的唤了一声“太傅好!”,简澜也恭恭敬敬的唤了一声“太傅好!”,他们方才坐下,华爵天后脚就跟进来,他仍是一身的黑色狐裘披肩,里身黄色的袍子,浓墨剑眉下掩藏的那双好看眼眸,依然如蕴藏无穷无尽能量的宇宙星空,让人望不穿,猜不透,确又宛如漩涡一般,吸引人的视线。

他方才进来,就瞥了简澜一眼,那一眼,足足持续了十几秒的时间,眼眸中闪烁的东西,似有情又似无情,仿若有那么一丝波澜,但是再看,确是平静如水,仍旧谜一般让人猜不透。

他恭恭敬敬的向太傅行了礼,便大步流星的回到他的位置。

那时候,简澜看到他,竟然仿佛看到了老五,他和老五竟然真有那么几分神似,不过,他比老五还好看,在这几个皇子中,属于最好看的了。

想曹操曹操到。

刚好,他和老四一前一后的走进来。

看到简澜,他笑意盈盈,冲简澜眨眨眼,一贯的风流样。

然后,风一般一闪,人已经站在她旁边,他斜倚在她桌旁,那三千青丝柔顺的铺满了她的桌子,他冲她邪魅一笑,那双眸妖孽且风流,他的睫毛浓密卷翘,宛若女子一般妖娆,他在边上一靠,简澜怎看怎像是花楼的女子,妖娆的姿态吸引客人的光顾,简澜那时候想,他那股子妖孽邪魅的劲是跟谁学的,不仅对男人受用,兴许对女子也很受用,不过呢!简澜知道他安的什么心。

“躲我?”那厮劈头就来了一句。

“哈哈五哥可是再说笑话吗我躲你作甚?不过嘛?五哥的样子真像?”

“真像什么?”他慢悠悠的来了一句。

“像什么我就不说了,你可自己去猜。”简澜也冲他眨眨眼,一股子暧昧样。

“哦!七弟是觉得我好看吗?”他捻起自己的一缕发丝,又慢悠悠的望着她。

“我说好看可不算,得咱么太傅说好看才行,五哥,不然我们去后面玩会儿。顺便找面镜子,看看谁最好看?”

“那还是算了吧!你莫不是想本殿下陪你一起贪玩,告诉你吧!小七,”他起身,冲她竖起手指,又在她面前淡定的摇了摇,“没门。”

“五哥,请问没门可有窗子?”简澜呆愣愣的问了一句。

“有没有窗子等回去再告知你。”

也不知道是谁?面对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竟然是‘噗嗤’一声的笑起来。

老四呢!一贯的面瘫脸,但是,嘴角竟也微微的上扬了。

只是眼眸里总是闪动着几分狠辣与阴骘,就那份狠辣与阴鸷是万不能忽略的。

她六哥,温暖的笑容,阳光般清澈的眸子,见她时,永远带着那份掩饰不了的宠溺。

尽管笑着,确宠溺的摇头,没有一丝一毫的冰冷和讽刺。

就仿若是,他永远是阳光的,温暖如水般的,即便是笑,也万分真诚,让人无端被温暖被感动。

今日李太傅又让作诗,前几日那太傅一让作诗,简澜不是画小猫,就是画小鸟,气得李太傅鼻子都歪了,拿着戒尺扬言非打她五十下,那小妮子是活耗子一般到处乱窜,结果太傅逮到她的时候已经筋疲力尽,老六和老五又帮着说好话,所以,勉强打了十下。

发下宣纸的时候,李太傅就有言再先,“若是七皇子再画那些乱七八糟的糊弄老朽,老朽就只得交到皇上那儿了。”

结果,这丫头果然没有再画阿猫阿狗,只是,这次皇上来尚书房,恰巧看到李太傅在翻看皇子们作诗的文采。

第八章作诗,一行烤鸭上青天

皇帝一时兴起,随手就翻看了起来。

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竟觉得七窍生烟。

“华爵澜,过来。”他大吼一声,铁青着一张脸让人害怕。

简澜战战兢兢的站起身,突然觉得现下皇帝的那张脸像她老娘生气时的模样,只是不同的是,皇帝手里没拿着擀面杖,倒是拿着她写诗的那张白花花的宣纸,那张宣纸,那张宣纸,简澜暗自做鬼脸吐舌头,她便是猜想今日是如何也过不去了,就她写得那首诗,莫说在古代,就是在现代的课堂上,同学也得笑掉大牙,在课堂上笑了也就笑了,可现下是古代,都说帝王之家最是无情,她现下也该尝尝究竟是有多无情,尽管现下脑袋里百转千回,可终是要硬着头皮面对现实。

“嘿嘿…父皇,干什么?”她眼珠骨碌碌乱转,眼巴巴的望着父皇一脸铁青,那时候,竟然生生的崇拜起自己来,现下八成是大祸降临,她竟然能眼巴巴的干涩一笑,又是暗自做鬼脸,又是吐舌头的,但凭是谁都想揍她一顿。

“念念,你念给你诸位皇兄听听。”华爵允就差将那张宣纸打在她头上了,现下里已经七窍生烟,脑门上分明写着“谁也甭理我!”

“好的。”她接过那份诗,轻咳一声,竟然不顾脸皮之厚,大摇大摆的朗声读起来“两只…咳…”她那双活灵活现的大眼,骨碌碌一转,偷瞄了一眼皇上,就听到皇上说“接着念。”

“两只烧鸡鸣翠柳,一行烤鸭上青天,窗前烧鸡千分香,门外烤鸭万分慌。”她刚一读完。

几位皇子忍不住掩嘴,就差哄堂大笑了,这这什么东西?

简澜写这首诗的时候,丝毫没有觉得对不起杜甫他老人家,但是,现下当着众人的面生生读出来,竟然觉得十分的愧对前辈杜甫。

“跪下。”

那一声厉喝,让简澜膝盖发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你这个逆子,倒是给朕解释解释,烧鸡如何鸣叫?”

“…”

“烤鸭如何上天?”

他咄咄逼问“鸭被烤了如何心发慌?”

“哎…父皇,”简澜眨巴眨巴眼,叹息了一声,一本正经的说“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好吧!就容儿臣禀报给父皇吧!这一切…都是儿臣的一场梦境罢了,昨日里,儿臣梦到有两只烧鸡突然鸣叫了起来,我当时还揉揉眼,以为看错了,谁知道刚一抬头,就看到几只烤鸭飘着香味,正从空中慢悠悠的飘啊!飘啊!那两只烤鸡被儿臣咬了一口,儿臣在看向窗外,那烤鸭…”

“混账…”皇上被气得七窍生烟,然后,转身夺过李太傅手中的戒尺,作势就朝着简澜的手打去。

就在众人都在为简澜默默祈祷时,简澜很是冷静的问了一句“父皇,能将戒尺换成擀面杖吗?”

“你这个混账东西!”皇上气的磨牙。气呼呼的说“你不换成擀面杖吗?这样吧!拖出去打二十大板如何?来人哪!”

“是。”两个带刀侍卫麻利的进来。

“将这个逆子拖出去打二十大板。”

“父皇,饶过七弟吧!”老六是真替简澜担心,竟是第一个开口求情的。

“父皇,七弟犯得也不是大错,用戒尺打几下就算了,求父皇饶过七弟。”华爵落忍不住第二个求情。

倒是,华爵天和华爵青两人各怀心思,谁都没有张嘴。

当然了,华爵青本就不喜简澜,而且非常怀疑她的身份,他自是不会张嘴。

华爵天生性就是这般,不喜欢为任何人求情,对任何事都是冷眼旁观,甚至任何的宴会,他都不会参加,就是那般孤傲独立的性子。

前些年,凌国公主对他一见倾心,扬言非他不嫁,他就是不同意,公主甚至自杀相逼,换作一般的情况,皇帝肯定指婚,这一道圣旨下来,没人能违抗,但华爵天就拿着圣旨面见圣上,也不知道说了什么?结果皇帝也没有勉强,他和旁的皇子不同,不知为何,皇帝会对他偏爱有加。

就连宴会他不想参加都没有逼迫过他。

简澜真的尝到了打板子的滋味,那时候,她突然体会到了屁股开花的含义,不仅肉疼,连同骨头都一并痛了起来。

简澜被打到第八下的时候,皇上竟然开口喊停,当时,简澜竟不知道是华爵天替她求了情,万分庆幸的只被打了八下。

虽然仅仅八下,但是屁股仍然痛到不行,起码是肿起来了,简澜站起来,勉强能走,想想刚才的侍卫没有一丝的手下留情,她倒是气得牙根痒痒。

屁股红肿疼痛不能行走,皇上倒是尚且有那么一丝怜惜他的儿子,命人去抬轿子,简澜被人搀扶起来,竟是倔强的甩开搀扶他的人,说“我自己走回去。”然后,青玉走过来挡住她的去路,什么也没说,想要伸手时确听到皇上的低吼“谁也别去扶他,他要是有志气,让他自己走回去。”

刚走了两步的华爵落止住脚步,爵青那时候也快走至她近前了,听到低吼,所有担心她的人仿若被施了魔法,都愣怔再了原地。

华爵云那时候眉头微眯,他越发看不懂老七的性子,胆敢忤逆皇上的旨意,跟皇上对着干,这不知道是真是假的老七还真是一枚怪胎。

简澜艰难的向前行走,每走一步,她都觉得腿脚发抖,步履蹒跚,当她很是艰难的走了几步时,突然感觉一阵黑风在她眼前晃过,然后,她感觉身子一轻,不知被谁抱了起来。

惊魂未定中,只听到皇上喊了一声“爵天,你…”

“父皇,儿臣先退下了。”他并未回头,那双好看且深邃如宇宙一般的眸子淡定的望着前方,不悲不喜,没有一丝的慌乱,有的,是淡定从容以及那股子王者般神圣不可侵犯的冷冽气息。

“放肆。”

简澜感受到皇上散发的那股子扑面而来的怒火。

然后,惊魂未定中,人已经上天。

第九章断袖,他真得是吗

乐儿莲儿以及小瘦子小胖子看到华爵天抱简澜进来的时候,以为自己看错了,几个人齐刷刷的揉着自己的眼睛,再看,华爵天那黑衣妖孽仍然抱着简澜。

近看,才发现华爵天那般的好看,尤其是,他嘴角微微上扬,眼里仿若已然融化成水,不愧是各国第一美男,那样貌竟活生生的赛过了女子。

他们并未见过当朝二皇子,只听旁的丫鬟太监说过。

华爵国的二皇子华爵天是神话一般的美男,他大多时候只穿一件独特的黑色狐裘披肩,披肩上镶着两颗猫眼一般的宝石,那顶珍珠白玉冠也相当的独特,是两条狐狸的尾巴缠并而成,这两只狐狸尾巴是黑白相间,听人说似是有灵性的,黑与白的冲击,冷冽与神秘的结合,造就了王者一般气息的华爵天,他们还听说了,二殿下不喜女子,不喜参加宴会,不喜与人接触。

就这几年,好几国的公主只听到有关他的传闻,就吵着要见他,结果他一个也没见,倒是凌国的公主运气好,在后花园好巧不巧的碰见他,还吵着非他不嫁,还做了一些伤自己的蠢事,结果,也没有打动他。

这么多不喜,可现在呢!怎么公主抱抱着他们的殿下,而且在他们莫名其妙的注视下,大步流星的走近七殿下的寝殿。

而且,他们刚进去,后脚豪云和青玉就跟了进来。

豪云和青玉走进来的时候,看见二皇子坐在七皇子的旁边,呆呆的注视着她的头顶,似若有所思,而七皇子就趴在床榻,默不作声,似乎及以前老实了不少。

他方才就听从他们主子的吩咐去爵天殿拿了金路玉清膏,当时他是万分讶异,这金路玉清膏乃是他主子的昔日好友沈天通所赠,说是能消肿除疤,活血化瘀,乃是圣药。

这药主子一直珍藏着,自己偶尔受了伤都舍不得用,现下倒是用在了这个来历不明的七皇子身上,况且这七皇子只是被打了八下,伤的应该不重,可自家主子为什么会拿给他用?而且他刚才听得清清楚楚的,他们主子一向不喜欢应酬,也不喜欢参加什么宴会之类的,可是,方才确开口为七皇子求情,大概意思就是说只要能放过七皇子,他愿意参加下一次的宴会。

所以,那七皇子今天少吃了些苦头。

可即便是这样,他家主子也是破天荒的第一次,破天慌的一次如此看重一个人。

虽说都是兄弟,可也没见他对旁的殿下如此关照。

“都出去。”华爵天开口第一句话就带着满满的威严。

“可…”站在一旁的莲儿慌乱的开口,可看那二皇子危险冷冽的模样,仿佛她再多说一个字,就会被他的眼神凌迟,所以,话语卡在喉头,硬是说不出一个字。

倒是青玉站出来,冲二殿下抱拳说“二皇子,你还是先回去吧!这里有我们就够了。”

“都给我滚出去。”充斥着极度危险的低吼,令在场每个人皆是一震。

莲儿见青玉的双手不知不觉已经攥成了拳头,赶紧两步过来,拽了拽他的衣袖,让他赶紧出去,这二皇子连皇上都不怕,得罪不得。

见青玉不为所动,乐儿和莲儿直接将他拽了出去,这头蠢驴,不会真以为他是七皇子忠心的奴才吧?还是他入戏太深,真的将七皇子认作自己的主子,亦或是?哎…她们不再多想,越想越离谱。

待一干人全部都退出去,小瘦子关好了门。

简澜看了那尊大神一眼,妖孽的美男啊!不过,她又觉得不对劲,她一女子,将一屋子的人都赶出去,莫不是…

那时候,她睁大了双眸,见那人正盯着她,手里拿着方才豪云拿给他的小瓷瓶,立马反应过来,见那人尚未说话,连忙接口“二哥,我自己上药吧!不然,你回去好了。”

他没理会她的话,而是坚持的开口“将裤子脱了,还是我来给你上药吧!”

简澜因为他的一句话,顿时五雷轰顶,嘴角抽搐,脸上瞬间染了几许红色,这话他倒也说得出口,这可是古代,虽说他仍然认为自己是男子,可男子也应当避嫌一些的吧?

“二哥,真的,我自己上药吧!就不麻烦你了。”她急忙推脱,瞬间觉得这二皇子就是一个烫手山芋,她恨不得立即将他丢出去。

“怎么婆婆妈妈,倒像个女子。”他说着话,已经开始动手。

“二哥,我自己来,求你出去吧!”她一哆嗦,躲开他,瞬间觉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二哥。”没办法了,她握住了他修长的手,使出了她的杀手锏,为了不让他识破自己的女子身份,她开始胡说八道“二哥…”她叹息一声“其实…其实我在尚书房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她装出一副极其诚恳,极其认真郑重的样子“就喜欢上你了,二哥…”她自己都觉得被自己的话恶心到了,不过,为了明哲保身,只有硬着头皮接着编“你不介意我是一个断袖吧!”

那妖孽盯了她半晌,最后,轻飘飘的说出一句话“你真的喜欢我?”

雷,简澜瞬间有种被雷劈的感觉,这戏好像不是这般演的吧!这家伙莫不是真的断袖,并且喜欢男子,她大略的回忆了一下那天的情形,有一丫头妄图勾引他,然后被扔了出去,听说还有丫头被他一拳打死。

简澜忽然意识到,她一现代人,竟然被古代人莫名的思想套路了。

最后,那妖孽冲她颇有深意的一笑,天,他的笑容那般的好看,竟然天地万物瞬间失了生机。

简澜看到那笑容,当下不是享受,尤其是听到他最后一句话,瞬间像吞了只苍蝇一般的难受。

“既然你都开口了,那么…待我回去好好考虑一下,况且方才是我替你解了围,并且送上我最最名贵的药膏,所以,你理应报答,不是吗?”

天,简澜想撞南墙,这个男人真得是断袖?

第十章套路,老五你大爷的

那妖孽一般的美男刚刚离开,就又有人接二连三的来她的寝殿。

这怎么滴?简澜觉得正映衬了那句话‘前有豺狼,后有虎豹!’

华爵落闯进来的时候,简澜正自己上药,见有动静,瞬间掀起被子盖住了身体。

她那时心里暗暗苦叹‘老大,能不能等我上完药再进来?’

她那五哥更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方才踏进门,就窜上了她的床榻,且在转瞬间去掀她身上的被子,幸得简澜手快,方才已经提上裤子,不然的话,是铁定暴露了自己。

“小七,”他好看的眼狐狸一般的半眯着“这些天为何躲着五哥,莫不是嫌弃五哥给你找的女子你看不上?”

“啊?”简澜小心翼翼的往床榻里手缩了缩,和他保持距离,很是无辜的眨眨眼,摇摇头“没有,没有躲啊!”

“你摇头,摇头莫不是代表你喜欢那些女子,也没有躲我是吗?”

面对这红衣妖孽的咄咄逼问,简澜决定继续撒谎,要不然的话,这红衣老五是绝对不会走的,且更卖命的帮她找女人。

简澜先前倒是听乐儿念叨过,这五皇子虽及不上二皇子的容貌,但也是各国能排上第二的,他虽终日流连女人堆,但确不喜女人碰他的唇,更不喜女人动他的头发。

据说前些年有传闻,好些碰过他唇的女子都被扔进烟花之地,最残忍的是被割了舌头,还有被缝了嘴的。你说割了舌头不好活命,这缝了嘴还不如一刀毙命,真的,甚至比死还要难受几分,你缝了嘴没法吃饭喝水,这没法吃饭喝水,还不生生将活人饿死。

那些触摸了他头发的女子,要么白扔进青楼,要么被活生生的砍了手,这个也很可恶,砍了双手如何谋生,不要说谋生,就是自己活着都是困难,遇到这般情况,兴许那些刚烈的女子便自尽了却残生。

简澜虽觉得传闻怪可怕的,听起来既残酷又格外的血腥,但是,她仍然想一试究竟,就她这般不计后果的性子,那惹祸的事情变成了家常便饭,可即便是惹祸,也要看看东道主是谁吧?她呢!也不瞧瞧自己惹了哪位大神,竟然以此为乐。

“五哥。”简澜似有说不出的苦衷,她伸出魔爪,触摸近在咫尺的发丝,一副一肚子难言之隐的模样,欲说又说不出,脸上还没来由的带了几分红晕,看着一副似与心上人表白的模样,实则她只是想恶心恶心他“你的头发真好,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那些女人嘛?因为我是个断袖,五哥…”她冲他眨眨眼,就如同当初他经常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故作妖娆的冲她眨眼,如今,她也现学现卖了一二“你长得真好看。”

“哦!这么说来,你喜欢我?”华爵落一反常态的微笑,那妖孽的笑容有几分晃眼,天,这是哪里错了,莫不是乐儿那丫头骗她,亦或是他气疯了,现下是笑里藏刀,说不定,下一刻就是狂风暴雨。

“你说,是与不是?”他的身子渐渐的凑近她,她往后退,他再靠近,简澜那是想,你说一大男人整日里闲的无事不是混迹美人堆,就是拿她做调剂,这男人就是个活生生的大混蛋。

他大爷的,又一个古代美男子套路了她。

“五哥,”她笑嘻嘻的开口,那笑容万分不自在,僵硬的比哭还难看几分“跟你开个玩笑,别太认真。”

“我若是认真了呢?”她感觉,他那张好看的脸马上要贴上她的,似乎,那股子苏合香味愈发浓烈,仿若一不小心,他会碰到她的鼻头,那时,呼吸有些发闷,艰难。

“五哥,别闹。”她瞬间离开他一些,有种聪明反被聪明误的挫败感,简澜忽然觉察一点儿,这古代的男人真是个顶个的心机,个顶个的聪明,已经达到她思路跟不上的境界。

“我没闹。”那男人一脸的郑重,简澜睁大双眼,再睁大一点儿,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瞧,的确的,那眼眸里的没有一丝怒火,的的确确是那抹迷恋上一个人才有的柔情,迷恋上一个人?会不会是她多想了,亦或是看错了什么的?怎么可能?这万不可能发生的事?可那厮柔情并没有转瞬即逝,现下里,明明白白的在他眼眸里闪烁着,闪烁着

雷,她又觉得自己被雷劈了一次,心脏有种不受控制的莫名,这究竟是怎么个意思,短短一日里,她似乎被雷到数次有余了,再这么下去,她的小心肝哪!

“你不知道吗?摸过我头发的人一般有三个下场?”他也挑起她的发丝,仔仔细细的瞧着,仿若在一探发丝的好坏优劣,且时不时的,他会凑近鼻尖,闻上一闻,“倒是有股子清晰的香味,这种香味”他嘴角噙着那丝帅气的邪魅,幽幽吐出两个字“极美。”

“这发丝吗?黑亮秀滑,嗯,不错,不错”简澜那时恨不能一拳揍死他,这家伙一派风流轻浮样,是如何也不肯说正题了吗?再说了,他那股子风流似乎是妥妥的用错了地方,若用在女子身上,那可谓是多情,若浪费在她身上,简澜只觉用‘滑稽’两个字甚为贴切。

“五哥,说正题吧!我倒想听听得罪你的下场。”她利落决绝的抽回他手中自己的发丝,冷着一张脸,道“你这副模样,七弟想着,你用在女子身上或许会得到无上的好处呢!”

那厮只笑不语,妥妥的盯着她瞧,看得她甚是不自在,又过了一会儿,他又抚上她头顶的发丝,眯着那双极其邪魅的双眸,声音低沉道:

“第一,被砍去双手。第二,被送去青楼。第三,那就是和我共白首之人。”

简澜那一瞬傻掉了,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又闯下不可饶恕的大祸。

如果不是华爵青进来,简澜真不知道如何继续在这种尴尬又暧昧的氛围待下去,这种气氛,真的,多呆一秒她就有种欲自杀的冲动。

第十一章癖好,砍了双手可好

看见那缕白和着冬日的光芒照射进来。

简澜大喜溢于言表,真如见到了救星。

她甚至那一瞬间忘记了刚挨过板子。

猴子一般的自榻上窜下来,拉住华爵青的衣袖。

倒是忽略掉了身旁那妖孽僵硬在唇畔的笑容,以及那张有丝不悦的好看脸蛋。

“小七,你方才被打了,不在床榻上休息,这是作甚?”温润明朗的声音如泉水叮咚般幽幽传来。

那好闻的竹叶香味透着让人舒心的温暖,这种温和的暖意也让简澜松了一口气。“伤势好些了吗?”他又看了她一眼,确定她活力四射的站在自己面前,方才暗自松了一口气,方才他可担心死了,欲求个情,可当时父皇那火气,即便谁去说清,都是没有用的,倒是他这调皮的七弟人见人爱,连一向不喑世事的二哥也出面替她求情,这实属罕见,看了一眼自己手中尚且拿的名贵药膏,他伸手递给简澜。

“这药应当效果极佳,你六哥练功或者练剑伤到时,就经常拿来涂抹一些,别说,这进贡的药膏就是好用。”他将那小瓷瓶塞进她手里,舒展眉头,方才抬头看了一眼床榻上的妖孽,微微一笑,道“五哥,你也在啊!”他看看自己的五哥,显然有些脸色难看,再目及自己的七弟,一脸的哭诉委屈样,便随口玩笑道“莫不是你欺负小七了吧?”

床榻上那妖孽还尚未开口,倒是简澜拽了拽他的衣袖,一脸委屈模样,道“六哥,你倒是说说五哥,他要砍了我的双手。”

“果真?”他双目澄澈,似笑非笑的看着床榻上的那人。

“我可没说砍他的双手。”爵落潇洒的自床榻上跳下来,妖娆的挑着自己的头发,渐渐的走近他们,嘴角邪魅上扬“六弟,你倒是问问小七做了何亏心事?”

老六瞬间瞪大了双眼,似是见了鬼仙一般的望了简澜一眼,虽然她这个七弟没说明原因,但他也猜的八九不离十,若是砍双手,定是动了他这个洁癖兄长的发丝,而他这个兄长,在他的眸子里,他确未看到半点儿不悦亦或是怒火。

这几国之内,谁人不知华爵国五皇子那般令人毛骨悚然的洁癖,虽风流公子一般的流连花丛,确从不让人动他的头发,凡是动过他头发的人不是死了,就是没了双手,不然终身为奴,反正活下来的个个都生不如死。

犹然记得他当时最最宠爱的绝色女子杏儿,只因趁他熟睡时,情不自禁的偷摸了他的发丝一下,就被送去了最低贱的青楼,然后,日日噩梦缠身,最后,一条白绫自尽。

听说,她最后看到头发就恐怖的紧,索性将自己的头发剃了个精光,那杏儿被吓得估计最后精神失常,所以,应是在意识模糊之下所为的,不过,在当下古代,身体发肤受之父母,那头发可不是说剪就剪说剃就剃的,所以,她一条白绫自尽也是情理之中的。

“五哥,原谅小七吧!有一句俗话不是说嘛!不知者无罪,小七方才大病初愈不过数月,现在又被父皇打了板子,更是可怜的紧,不然,你看在六弟的份上,饶了小七。”老六苦口婆心的为简澜说情。

“六弟,这笔帐可不是这么算的,小七动了我的头发,怎能一句话就完事了呢?若是一句话就能完事,那么…我的头发岂不是谁人都能动?你说…”他转眼看向简澜,冲她邪魅的眨眨眼,轻吐一口风流香气,说“是与不是?”

“五哥,对不起,你原谅我好不好?”简澜拉起华爵落的胳膊,撒娇般的摇撼着“我发誓,”她扬起另一只纤纤玉手“以后再也不动五哥的头发,否则…你就剁了我的双手,你说,可以吗?”

“剁手及本皇子来说太小儿科了,”华爵落微皱了一下眉头,偏头,邪魅的眼眸微微一眯,似真似假的又开始了那番不正经“即便你不想被剁去双手,那么便答应了我允下第三条,可好?”

“五哥说笑了。”华爵青将简澜拉近了自己,直到挨到他胸口,方才道“小七乃是男子,怎得和五哥共白首呢?再说了,五哥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你大可在其中挑选一个,与其长相厮守,为何为难咱们小七呢?五哥,你莫要吓唬小七了,你看把咱们小七吓得,竟是信以为真了呢?”

“六哥,还是你对小七最好。”简澜被这温暖如玉的男子感动到了,他方才所说的,也正是自己想要表达的,得此六哥,简澜觉得足以,她冲他微笑时,华爵落觉得分外不爽,更是刺目的紧,这让他不能坐以待毙。

“本皇子要如何何须六弟插嘴?”他大力的将简澜拉近了自己,一双邪魅双眸勾魂摄魄,那浓烈的苏合香味顿时扑面而来,他眼对眼的看她,似气愤道“与你这男子共厮守的确委屈了本皇子,本皇子还不至于饥不择食,男女通吃,这样吧!等本皇子想到了对你的惩罚,自会让阿翔过来告知你。”

“好吧!我就知道五哥跟我开玩笑的。”简澜狐狸一般得逞的笑容,让华爵落有几分不自在,他似气愤的一甩袖袍,就快步的往爵澜殿外面走去,直至完全看不到身影,老六才道“小七,我可以看出,五哥同你闹着玩的。”

华爵云来的时候,只冷嘲热讽了几句。

他说“你这个冒牌的皇子还真是有能耐,竟然让华爵天替你求情,你要知道那家伙对待任何事情都是冷眼旁观,即便是父皇的生辰宴他都没参加过,顶多私下里参见时送上几句祝福的话,倒是见你受罚,他忍不住替你求情,本皇子还真不知道了,你这个小小的冒牌货到底有几分能耐?”

他临走时还说“早晚的,我会找到证据,将你这个冒牌的皇子阴谋揭穿,到时候,我看谁能保得了你。”

“你大爷的。”简澜让这位气糊涂了,竟然拿起鞋子朝他扔去,可惜,他闪得快,早已不见了踪影。

第十二章 再去,打断你狗腿

这些天活的倒是惬意,被打了以后,皇帝下旨免去了他在尚书房的学习,让她休息一个月,不用学习,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她万不想整日里见到李太傅,整日里拿着戒尺捉老鼠一般的将她捉回来,然后‘啪啪啪’对着手就是好几下,尽管打手,但这古代的戒尺可结实的紧,用最上乘的竹片制成,竹片中间还有上等的梨木,她屁股休息的日子里,手道免下了不少的刑罚。

有一日,她正在吃糕点喝热茶,心道:这才是皇子理应有的待遇。

可莲儿慌慌张张的进来,眼睛贼溜溜的巡视了一番,那时,简澜竟觉得莲儿乐儿像极了特务。

“殿下,公公命你常去各位殿下的府邸转转,最重要的,跟他们套近乎。”

“除了六哥,我谁的府邸也不去。”简澜置气,为何让她去,她惹得那几位大神还不够吗?他们不是整日里缠着她吗?再缠下去,那问题她可不敢想象。

“可何公公说了,你若是不听话,他自有办法”然后,她没有说下去,用脚去想也是知道的,那死太监就会用她老娘来威胁她。

除此以外,他还有她任何把柄吗?

当然,心里愤愤不平,也仅仅是心里,她当然以大局为重,暂时假意同意着。

她恨不得离他们远些,因为除了那位温文儒雅的六哥,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她记得那日傍晚,她好不容易下决心,硬着头皮去拜访的二皇子,可二皇子闭门不见,还让他手下的亲信豪云传来话说他还没有考虑清楚。

这什么人哪!有客人来也不知道让贤进去坐坐,喝杯茶水,这就是待客之道吗?

再说说考虑方面。

啊?还考虑着呢?简澜更是恨不得夹着尾巴逃跑,莫不是让她遇到了活生生的断袖?

又几日,她去拜访五皇子,五皇子也闭门不见,让阿翔来传话,说他依然考虑着呢!

什么鬼?一个两个都考虑着呢!她怎么都觉得这里有阴谋,不见就不见吧!,不见她还免写尴尬,不然,尴尬症都得犯了。

去拜访四皇子,四皇子也不见,只让卫二传来话说让她安分一点儿,不要想着企图什么阴谋诡计。

简澜彻底抓狂,看来,这一个两个都防着她呢?莫不是串通好的吧?

幸亏有那知冷知热的六哥,她才过来他府上,他便忍不住苛责“不好好在府上修养,怎得就又乱跑出来了?”

“六哥,来看看你。”她有种见到亲人的感觉,这一个两个都是怪咖,兴得六哥不是。

“小七,这些天…五哥可有为难你?”他甚是担忧。

“没有,他说考虑着呢!”简澜旋身坐下,拿起茶杯喝了杯茶。

“莫说六哥说你,你也真是的,谁不好得罪,偏偏得罪了五哥,你还不知道他要是真想下手,你这条小命也早就没了。”

“那就说明他还没想要我的小命。”简澜一笑,抓住华爵青的衣袖说“六哥,可有出去的办法?”

“你想去哪?”

“六哥,我想出皇宫,你也知道这里太憋闷了,我想出去玩。”

“小七啊!”他摸摸她的头,宠溺一笑“等你伤好了,咱们再从长计议。”

“这哪叫伤啊!六哥且看看,我能活蹦乱跳。”简澜说着的空档,已经一瘸一拐,强忍着屁股上的痛跑了两圈,不过,方才坐在凳子上,就痛得呲牙,瞬间自凳子上弹跳起来,那表情简直是一个滑稽。

终于是将华爵青逗笑了。

爵天殿

华爵天一身黑色狐裘披肩,潋滟着一室的芳华,那双眼眸似蕴藏着宇宙的无穷奥妙,锐利而专注的望着前方那圆形箭靶,手中锋利的飞镖照亮了他深邃好看的眼眸。

也是在一瞬间,飞镖快速飞出,直直的飞向箭靶中心。

豪云过来禀报时,看到主上又再射飞镖,不免心下疑惑,跟了主子这么多年,主子便是思考问题时偶尔玩一下飞镖。

这次倒好,居然自上次七皇子挨了板子后,自爵澜殿回来,便每天傍晚下学回来扔飞镖,像是思索什么人生解不开的难题。

且让他日日监视七皇子的行动,务必保七皇子周全,这完全不否和逻辑,七皇子的安全自是有她的侍卫保护,何须赔上他呢?

“何事?”他的嗓音威严且极具磁性。

“主上,七皇子来见你,你看?”

“传我的话,若是她再去爵青殿,我便打断她的狗腿。”

豪云嘴角抽抽,人家七皇子找自己的六哥待着,怎么倒碍着自家主子了,莫不是主子跟那六皇子有仇咋地?

看那六皇子相貌秀气,为人温和亲善,这么一个温温如玉俏公子,如何也不像得罪人的主。

豪云传话的时候,简澜险些一个趔趄。

那时简澜愤愤不平“不是,爵青殿住着的是我六哥,本皇子去找我六哥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他凭什么打断我的狗腿?他是哪根葱哪瓣蒜?华爵天…”她站在府外大喊大叫,吵得一干丫鬟太监侍卫听得清清楚楚“你给老子滚出来,莫不是缩头乌龟吧!我就要找我六哥咋地,你管得着吗?反倒是,我再不踏入你爵天殿半步,还你的鬼药瓶。”她说着,将手上拿着的金路玉清膏一把塞进豪云手里,豪云冷汗连连,料想屋子里的那位一定是掀翻了桌子。

“你说谁?”还没看清人,已然觉得腰上一紧,一股淡雅的桃花香萦绕简澜鼻尖。

简澜看清,那般冷酷好看且惊艳绝伦的容颜,不是二皇子还会是谁?

他黑色狐裘上两颗猫眼般的石头在黑夜里愈加亮堂,他眼眸一如宇宙隐藏着无穷无尽的奥妙,现下不喜不悲,不冷不热,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只是,那周身散发的怒火仿若将她吞噬一般。

豪云以为自己眼花了,怎的自家的主子搂住了七皇子的腰身,这是怎么个情况?

他不是应该将这七皇子五马分尸嘛?最起码也让他生不如死,现在,主子又唱哪一出?

第十三章澜儿,那声温柔暧昧的呼唤

简澜因为他这一举动彻底傻掉,她怎的都感觉自己现下内心慌乱,还在惊魂未定中没有平复,又是惊天动地的天上飞,这二皇子是飞鸟变得吗?怎么动不动就飞上天呢?

待进了大殿,他屏退了一干丫鬟太监。

才松开她,简澜大口的喘气,拍拍胸脯,觉得现下自己的心跳的极快,似乎要脱离胸口,欲呼之而出。

他愣怔的盯着她,而后那张好看的容颜不断的在她面前放大,直到快贴上了她的脸颊,他才和着那股子迷魂香一般的桃花香味吐气如兰“澜儿…”听到那声温柔暧昧的呼唤,简澜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脚不听使唤的向后倒退了几步,她露出一口白牙,讪讪一笑“二哥,嘿嘿…有什么事情,咱们好好说不行吗?你这样你这是作甚?”

他倒是似没听她讲话,只步步逼近她,暧昧的缓缓靠近她,接着说“你不是说喜欢我吗?既然喜欢我,那么在我没考虑好给你的答案时,你为什么还勾三搭四?”

“没,没有,我没有啊!”简澜说话有些结巴,一时之间竟有些语无伦次。

她话还没讲完,豪云就过来敲门。

“什么事就在外面讲吧!”华爵天的温柔不复,恢复了往昔的冷冽威严。

“是五皇子殿下的侍卫阿翔,五皇子让他捎过话来,就说他已经考虑好了对七殿下的责罚,那就是让七殿下帮五殿下梳个把月的头发。”豪云站在门口,贴着门,一字不落的汇报着阿翔说的话“他还说五殿下说了,若明日一早看不到七殿下,那么他便将条件换成第三种,亦或是第一种第二种也可。”

什么?梳头发?他倒还催得真紧,若是晚去一步,自己还酿成大错了呢!也是说不定的,砍手她尤其不愿意,送去青楼,想也莫要去想,和他那比杀了她还难,算来算去,就是梳头发最可靠些,可梳头发吗?那家伙平时头发丝都不让人动一下。

简澜一拍额头,一副天塌下来的模样,呐呐道“他不是最不喜别人碰他的头发吗?现在又是闹哪样?”

再一看华爵天那张脸拉得老长,但又似极力隐忍说“还说没勾三搭四?没勾三搭四,他干嘛让你去梳头?他不是最最讨厌旁人动他的头发吗?”

他现在像,真的好像,就像闺中怨妇,埋怨丈夫在外面勾三搭四。

“二哥。”简澜吞了吞口水,瞄了他一眼,语无伦次地说“我说得喜欢你,不是那种喜欢,是另一种喜欢,这种喜欢…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是断袖,真的不是断袖,勾三搭四,好像更是谈及不上吧?”

怎么简澜觉得自己再说绕口令,如何解释都是一个头两个大呢!

简澜瞄了一眼华爵天,见他默不作声,只是盯着她发呆,她觉得一切都变得好静好静,似乎连呼吸都变得那般的困难。

他已经不复方才的温柔深情,恢复了一贯的冷漠,他瞬间转过身去,背对着她,心里好像有个声音再说“若是个女子该有多好!”

“你走吧!”他声音里透着那股子冷冽。但简澜清晰的听出,还有一丝叹息夹杂在里面。

简澜知道,他再极力掩饰着什么?也再极力隐忍着什么?可以看出,他现下矛盾极了,尽管互相矛盾,但是他再也没有多说上一句话,只留给简澜一个极具威严帅气且无与伦比坚实的背影。

那背影,简澜来不及细细分析,便急匆匆的逃之夭夭。

去他的背影,与她何干?

以来爵落殿六七日了,每次来,那家伙就刚从温柔乡里爬起来,害她一肚子的火,凭什么他可以大大方方的享受温柔乡,每日里美人在怀,而自己还要被他的手下催促着早起,连个早觉都不能睡,早饭都来不及吃。

尽管她再三强调自己真的不会梳头,可那尊大神就是坚持,坚持让她梳,那时候,她拿梳子的手都有几分颤抖,因为,她对这份差事叫做‘搭着半条命的买卖。’

记得第一天她给他梳头的时候,他对她说“要是再去爵青殿和爵天殿,就砍了你的双手。”

她那时纳闷,这家伙和其他皇子有仇咋地,就算是有仇,可关她什么事?

且不光二皇子不让她去爵青殿,如今五皇子又不让她去爵天殿和爵青殿,莫不是,这几个人私下里异常的不合?

后几次给他梳头,他对她说“你是第二个给本皇子梳头发的人。”他对她说话时,害得她手发颤,生生扯掉了他几根头发。他倒是出乎预料的没有发火,只说“梳掉了一根发丝,那么…你多罚两日,掉两根发丝,你多罚四日,以此类推…”

那时,她弱弱的问了一句“若发丝该掉了呢?总不能全都算在我头上。”

“对,就算你头上。”他当时不像是玩笑,吓得她每次梳头时变得更加小心翼翼。

还有一次,简澜头天晚上没有休息好,所以极困,那次,连她自己都佩服自己了,居然在梳头发的空档睡着了,醒来的时候,自己躺在了华爵落的寝殿,还是他的床榻上,并且…那家伙也躺在外侧,正睁着一双邪魅的大眼盯着她瞧,更重要的他还衣衫不整,半敞的衣衫隐隐露出白皙壮硕的胸膛,三千青丝随意的披散着,显得随意妖娆,当时她差点尖叫出声,一想起他这床榻上不知道换了多少的女子,她就觉得恶心,随即从他床榻上连滚带爬的起来,脸蛋像红虾米一般,她当时逃跑的狼狈样再也不想记起,而且那家伙在她身后那放荡不拘的狂笑,让她觉的丢脸至极,此生不想再有第二次。

得亏她跑得快,他也没有拦她,她怕在这样下去,自己的身份就这般轻而易举的被老五识破。

接下来的两三天,她谎称自己着了风寒,日日躲着他,不想再去给他梳头。

第十四章送药,二师兄到来

估摸着过了几日的逍遥日子,宫里来了旨意,说是二皇子前几日狩猎,不小心自马上摔落,受了伤,二皇子指名让她去伺候,何公公当时只笑眯眯的跟她说让她好生伺候着,最重要的是培养兄弟感情,去它的培养兄弟感情,她估摸着何公公的意思是既然二皇子就指定让她去伺候,足以说明对她的特别。

混蛋,他身边一屋子的太监宫女侍卫,为何偏偏指定她呢?这不是瞧她不顺眼,故意让她添堵吗?

简澜来爵天殿的时候,太医刚好帮他上完药,尽管那药味极其浓烈,但仍遮不住一室的桃花香味。

她盯了他半晌,他也回望了她半晌,为何她看到他一脸的阴沉,眼眸似是凝结成霜的寒冰。

“这些天你都待在了哪里?”他看向她,眸光阴鸷的让人瑟缩,这时候,简澜有种错觉,现下更像是埋怨丈夫的怨妇,她拍拍自己的脸,半晌才“啊?啊?”了一声。

“最近宫里好些个流言碎语,”他慢慢靠近她,眼看那张极好看的脸就要贴上了她的,他那股子桃花香气扑面而来,“说七皇子是个名副其实的断袖,每日晨起都从五皇子的寝殿出来,还说…日日为五皇子梳头,澜儿…这些可是真的?”

“谎言,绝对的谎言,怎么可能是真的,我就是…欠了他的,所以每日被他招去梳头而已。”他好看的脸现下极为可怕,是她从未见过的可怕,那日之后,她以为他会想明白一切,没想到的是,现下里竟然又跟他掺和在了一起,上次说她勾三搭四,这次又为了她给五皇子梳头的事,这是搞哪样?她又不是上赶着给那位大神梳头的,他生哪门子气?

“梳头?我当初说什么来着,你若是再去旁的殿,我就打断你的狗腿,”他抓起她一只胳膊,简澜痛得龇牙咧嘴,那不是他受伤的那只胳膊吗?怎的就这般劲大,莫不是假的吧?他这种愤怒,让简澜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吃醋?她忽然想到这两个字,可又摇摇头,一票否决,不可能的。

“二哥,你也讲讲理好不好?”忍着痛,简澜忍不住还嘴“你说得旁的殿那不都是你皇弟吗?也是我皇兄,既然都是兄弟,我又有什么不能去的道理,你又凭哪样限制我?”俗话说得好‘狗急了还跳墙’呢!更不用说咱们淘气包简澜,况且,对于那份恶作剧的调皮,这一阵,她似乎收敛了许多呢!

“我说不许去就不许去,好了…先休息吧!”简澜听到最后一句霸道而强制性的话语后,仿若闻到一股子更浓的莫名香气,接着便躺倒在他怀里,彻底昏睡了过去,在昏睡过去之前,她暗自嘀咕了一句:丫的,你用了什么安神香,竟然让老娘到头就睡?

华爵天抱着简澜,然后,如宝一般的将她置在床榻,盖好被子,又将她伸在被子外面的胳膊细心的藏回被子里,冬日里,寝殿虽然生了炭火,可终究敌不过严寒,烛火下,她睡得香甜,他轻触她的脸颊,柔嫩白皙光滑,若刚出生的婴孩,他粗糙修长的手就放在她的脸颊上,久久都未离开。

倘若不是二师兄来了,他还会坐着,怕是会看她一夜,就连那只好看修长的手冻得有些僵了,都丝毫未察觉,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那家伙不按常理出牌,竟是没有规矩的自窗口处飞进来。

“呦!咱们帝上现下是美人在怀啊!”沈天通轻风一般的闪到床榻旁,仔细打量床榻上的人儿“啧啧啧…确是个倾世的美人,怪不得能让帝上倾心。”

“二师兄,休得胡言,他是个男子,你切莫看错了,还有,在外面喊我爵天即可,小心隔墙有耳。”

“哎!如此的倾城绝色原来是个男子啊!倒是可惜了那份花容月貌,咱们乐儿倒是心心念念的惦记着你,此次听说你受伤了,第一时间命我送来珠玉紫膏,这珠玉紫膏比那金路玉清膏疗效还快,瞧瞧!她多记挂着你,她是日日将你挂在嘴边,夜夜盼着你回去呢!”沈天通抖抖那身米色的袍子,扯掉脸上的黑色面纱,露出那张姿色中上的脸庞。

“允乐?她盼我作甚?”他站起身,锐利好看的眸子看向了沈天通。

“我的亲哥哥啊!咱们师傅云游之时,出门是怎的叮嘱你的,现下,你莫不是忘记了吧?”

“他只说将允乐托付给我,又没说旁的话。”

“我说爵天啊!莫怪师兄说你,你还真是榆木脑袋不开窍,你没有完全明白师傅口中的‘托付’二字,他所说的‘托付’就是命你娶了允乐,还有,师傅临走之时都已将一切都给了那你,‘托付’一个允乐岂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了么?”

“我对允乐没有那种感情。”华爵天又坐回床榻,将简澜的胳膊轻轻的塞回被子里,动作极为轻柔,生怕扰了伊人“再说了,我的胳膊伤得不重,不是落马摔伤的,这伤口也是我自己的弄的,所以…这瓶药你还是拿回去吧!我用不着。”说话间,他已将药瓶扔向了沈天通。

“你自己弄伤的?”沈天通讶异出声“你是疯了吗?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现下你这身子可不是你自己的了,所以…以后切莫再做这般傻事了,还有,方才我都听豪云说了,说你这一阵对这个七皇子特别的上心,他的身份本就是不明不白的,容貌再惊艳也左右是个男子,所以…师兄劝你一句切莫感情用事,且…”他说得有些吞吐“你本就不是断袖?”

“师兄,你还饿着吧?不然我让豪云吩咐下去,做一点儿吃食。”他借机岔开话题,不想再在上面浪费时间。

“好吧!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是饿了,这一路舟车劳顿,我也得好生休息一下。”

第十五章二哥,带我出去可好

简澜自来了爵天殿,华爵天就没有再让她回去,她每每一提回去的事情,他就拿皇上的圣旨做挡箭牌,且每日清晨,那大神总借口自己的手不方便,吵着让她梳头,那时候,她恨不得拿现代的剃头推子,给他剃个光头得了,再说了,他伤得是左手,又不是右手,怎的会行动不便,谎话,这明摆着是谎言吗?

这还不算,她偶然听到豪云跟自己主子说五皇子华爵云过来了一趟,华爵天不见,接着又遣阿翔过来了好几次,说让她过去梳头的事情,简澜那时候抓狂,老天,谁也别跟她提梳头,提那两个字她现下就想吐,她在现代自己都留的短发,图的就是省事,来古代可好了,天天帮人梳头,梳头就梳头呗!且还是那种及腰的长发。

连青玉过来的好几次,都被挡在了外面,现下,简澜有种监狱里度日如年的滋味。

这一日晨起,简澜被丫鬟催促了好几次都不想起来,她睡得正酣之时,听到有人唤了她一声“澜儿”,这一声澜儿酥酥麻麻的,温柔的都能掐出水来,她一个激灵,猛然睁开双眸,那声音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这几日每每和他相处,他都唤她“澜儿。”不管在人前还是人后,他都不顾及旁人。

尽管她一再的纠正“二哥,这声澜儿叫得过于肉麻,你就同六哥一般唤我一声小七就行,亦或是同四哥一般唤我七弟也可。”

可那大神就如同耳朵里塞了鸡毛,根本不听她的,依旧自顾自的喊她“澜儿。”

那时简澜更加抓狂,穿越之前,她经常欺骗她老娘,还气得她老娘发疯,也不见遭什么报应,可现在,她就抱着一颗玩心骗了华爵天一次,现下就糟了报应。

她睁开双眼就看到那张放大的俊容,他今日不似往常,往常的时候,他也常常来唤她起床,只不过,那时他一头的长发披肩,没戴朱玉冠,现下呢!他头发已经梳得乌黑亮顺,那黑白狐尾簇拥下的玉冠格外的俊朗,黑色狐裘的披肩也帅气华贵,再点缀两颗猫眼一般的石头,真可谓锦上又添花。

“澜儿,我今日出趟远门,你就在爵天殿好生的待着,等我回来,可好?”他唇畔上杨,惊艳了一室的烛火。

“二哥,能否带我一起出宫?我在这宫里待腻了。”她嘟起嘴,努力回想着她好友橘子撒娇卖萌的模样,可怎么学,也不及人家的万分之一。

橘子要是撒起娇来,没有一个人能抵挡得了她的魅力。

犹记起当年她追她男友的模样。

话说她男友就是一块坚冰,小伙样貌还不赖,所以追求他的女孩可谓是不少,可偏没有一个打动他的,当时,橘子就冲简澜夸下海口,“老简,看着吧!不出七日,他便是姐的囊中之物。”

果真,第四日的时候,她便拽着那帅哥来到她面前冲她炫耀自己的战绩。

好几次,简澜想跟她学如何撒娇能博得同情,会撒娇了,她也能少挨老娘的棍子,可那家伙冲她双手一摊,笑着说“老简,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你知道吗?”

“滚粗。”当时简澜爆了粗口。

不过,后来橘子真有传授她,可就她那大大咧咧的性子,怎么都没有学会。

“不能,”那妖孽果断摇头“我今日是出去办正事。”

“就你那连梳子都拿不起来的家伙,去办什么正事?”她嫌弃的看了一眼那只裹得如同粽子一般的胳膊。

“怎么?小瞧我?”他瞬间将‘他’搂进怀里,好笑的望着将魂未定的‘他’,声音极是好听“一只胳膊抱你就够了,何须两只?”

“你…你…”简澜你了半晌,愣是讲不出后面的话,因为她在犹豫,后面的话,她只是想骂他就是一个活的断袖,但是,她脑子飞速运转,愣是不敢讲出来,倘若真的讲出来,他如果真的点头怎么办?那她还不撞了南墙?

“听话,下次一定带你出去,你想去哪?随你挑,可好?”那声音温柔,眼神宠溺,似是对待一个孩子。

“二哥,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带我出宫,要么…绝交。”她大力的推开了他,故作生气的下床,走向门口。

她就冲他使使小性子,只要是能出宫,这招兴许有用。

她还未走至门口,他已经挡至门前。

“你真的打算出去?”他拽住她的胳膊,那份紧张溢于言表。

“是的,二哥。”简澜坚定的冲他点头“你带我出去可好?求你了,求你了,我就去外面的世界看看,我保证,不给你惹祸。”她说着话,竟然似真似假的扬起一只手起誓“我若是惹了祸,就就”她嘟起小嘴的模样竟然分外可爱。

“好,我答应你。”不知为何,对于‘他’的请求,他拒绝不了。,既是拒绝不了,那么也便由着她了。

沈天通觉得华爵天一准是疯了,不仅将自己坐的马车让出来,还吩咐豪云如果出现危机,第一时间保护那个华爵澜。

从他认识他的第一天起,觉得他对谁都是漠不关心,对于师傅也顶多是行该行之礼,说该说之话。

不管遇到哪国的公主,哪家的小姐,就是模样再倾城,也没见他多看一眼,多说一句话。

那些婢女宫娥的更是不用再说了。

还有允乐,允乐那模样也是世上绝无仅有的倾城,那性子也是人见人喜,她心灵手巧,蕙质兰心,泡的一手好茶,闲下来还会制些熏香。

那丫头也是眼光高于顶,旁的王孙公子,将军王爷,英雄豪杰通通瞧不上眼,偏偏看上了华爵天。

于是,自那以后,她便日日嘴里念叨着他,只要一闲下来就去给他送自制的香囊。

听说他最是喜爱桃花香,于是,不管到没到桃花盛开的季节,她都会吩咐她的手下全国各地的寻桃花。

可见,那丫头已经对他着了魔道,无药可医了。

第十六章老鼠,姜还是老的辣

“我说爵天,你真是疯了吗?你这样会透漏自己的身份?”沈天通握着缰绳,盯了他半晌,终是忍不住开口。

得亏马儿走得不快,所以,沈天通也能追上他。

“谁说我要带他去那了?”

“那你要将‘他’带去哪?啧啧啧…”他冲他摇摇头“华爵天啊!华爵天,我看你真是无可救药,你旁的女子公主,婢女宫娥,甚至允乐你都没有一个瞧上眼的,现在,对一个男子如此上心,我看你啊!就是一枚断袖。”

断袖?虽然隔得远,但是简澜倒是隐约听到了?上帝啊!他真是个断袖,怪不得对她如此好,这‘断袖’二字在现代俗称‘同性恋’,虽然有很多如此的先例,但简澜万万接受不了,她连个情的滋味都没尝过,一上来,就让她遇到一同性恋患者,你说,她能否接受?

现下,既然出了宫,那么,她得想法逃。

于是,在荒郊野外,她逃了两次,两次谎称上茅房,但都被华爵天抓了回来。

当时,他倒没说旁的威胁她的话,只说“这外面不太平,切莫同宫里一般的调皮。”

她逃了第二次,华爵天当然不放心让她一人独坐马车,于是也进了马车,专门看着她。

简澜望着车内坐在自己旁边的妖孽美男,有种皮笑肉不笑的尴尬,甚至觉得自己面部肌肉有几分抽搐。

“澜儿。”他柔声唤她。

“二哥,别唤我澜儿,我叫华爵澜。”她严肃认真的纠正。“再叫澜儿我会恼火的,真的哦?”

那大神倒是没说旁的话,只是那深邃好看的眼眸里仿若有那么一丝的受伤,那惊艳绝伦的俊脸有一丝的落寞,那份受伤和落寞让她觉得及他格格不入,如此一个英俊美男,翩翩浊世佳公子,倒像是因她的直言快语受了伤,所以,她喉头竟有些发堵。

“澜儿,那我应该如何唤你?”半晌后,他才哑声开口“我不愿和旁的人一般唤你小七,也不愿唤你七弟,至于爵澜吗?”他右手轻敲膝盖,好看的眼眸紧迫追随她的脸庞“我更觉生疏的紧…”

简澜半晌,愣是说不出一个字,她张大嘴巴,半晌后,愣怔的吐出几个字“随你便吧!你喜欢就好。”

气氛达到最生硬尴尬之时,简澜终于拿出骗人的勾当。

装肚子疼。

她是真的想下车看看,因为方才她掀开轿帘,看到好些卖物件的商贩,还有那香味扑鼻的吃食,她忍不住转转这古代的城市街道。

出来的何其不易,现下,万不能如此浪费了,虽然面前的男人也非常赏心悦目,但是,一想到他就是断袖,她还真是自己捏一把冷汗。

“这次是真的还是假的?”那大神似乎对她的谎言已经有了免疫,居然劈头就来了一句。

简澜突然间想到一个故事“狼来了!”

那放羊的孩童屡屡骗大人狼来了,让大人很是气愤,最终狼来之时,等他再唤,没人来帮他,后来,那些白花花的可怜小羊最终被狼吃掉。

“真的。”她大力点头,装出一副小白兔一般的天真样。

误打误撞中简澜来到花楼。

花楼的老鸨站在门口,随意挥动着她的绢帕。

远远的见简澜身着上等绸缎的袍子,自是欣喜上前,待走近了,她才翻了个白眼,撇撇嘴,道“俊俏的唇红齿白,身着的衣服是上等绸缎,可惜了,你一女娃娃,是吃饱了吗?竟然到这种地方来?”

简澜暗自佩服这老鸨的眼力,竟是一眼看穿她是女子,莫不是她太瘦削单薄的缘故,可她那几个兄长,没有一个看出她是女子的,这又作何解释?

“可否进去说话?”简澜拿出怀中揣的一块上等老坑翡翠的玉佩,在她面前挥了挥。

“呵呵呵…好说,好说。”那老鸨顿时看直了眼,直接将简澜拉进去。

一干的女人正在里面招呼客人,见简澜进来,纷纷围了上来,起哄着“呦!哪来的俏郎君?”

她们毕竟没有老鸨的眼力,只是单纯的看个皮相罢了。

“别闹,一边招呼客人去。”老鸨将丫头们嚷嚷散了,才笑着对她说“可有何事让我效劳的?”

“不瞒这位大娘说,后面有个男子正在追杀我,想我一弱女子,被那么几个大汉追杀,若真的追到了,那么…我这块传世的玉佩可就归他们了,若是大娘救我一命,那么…我将这块玉佩送与你,好吗?”简澜那时编的谎话,甚至没有眨一下眼。

“好,好,太好了。”那老鸨伸手就要去抢玉佩,简澜迅速将玉佩收回怀中,说“大娘,你先助我逃跑,而后,这东西就是你的了,我一向说话算数。”

“丫头,你算是找对人了,我们这有密道,走,我助你逃跑。”

“主上,跟丢了。”豪云跪在华爵天的面前,万分惭愧。

“在哪跟丢的?”轿子里,华爵天正在品茶,看起来没有一丝的慌乱。

“花楼门口。”

华爵天轻啜了一口茶水,剑眉下的好看眸子依旧看不出悲喜,更没有着急的痕迹,仿若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才是最大的主宰,对付那只尚且嫩的小老鼠,他还是绰绰有余。

“属下该死,属下应该跟进去的。”豪云第一次如此惶恐,只因他们主子对那七皇子情感特殊。

“是我放走‘他’的。”他幽幽的开口“放纵吗?索性就彻底一点儿,澜儿想玩就让她玩一玩,如果看得太紧,‘他’会愈加厌烦。”

“可是…”豪云还未讲出第三个字,华爵天便接着说“花楼里有一条暗道通向后山小丘,那暗道出口有几棵梅树,你找到梅树后,再寻着允乐特制的桃花香味去寻,不出几个时辰便能寻到‘他’,对了,寻到之后,务必保证‘他’的安全,若有半点闪失,你知道后果的。”

“是,属下到时已死谢罪。”

“我会让你生不如死。”他狠厉道,如此绝色的美男竟生生让人恐惧起来。

豪云刚欲离开,他再说“还有一件事。”

“主上,什么事?”豪云转身抱拳,一脸谦恭。

“我目前不知道‘他’将什么东西给了花楼的老鸨,那件东西,你一定将它拿回来,如果是银票什么的就暂且算了吧!当务之急,先去寻她,等寻到了之后,飞鸽传书给我。”

“是,主上,你放心的回去,属下就是拼尽性命也会寻到七皇子,更会保证‘他’的安全。”

第十七章苦难,他的身世

夜黑风高,朗月当空,萧风瑟瑟,何凌在一处隐蔽处会见一位熟人。

他如今最最开心的,就是找了鸿运这一颗好棋子,鸿运及她兄长昌隆那可谓胜的不是一星半点儿,现下,虽仍是女扮男装,但他能看得出,二皇子华爵天对她极为特殊,不禁当日她挨板子时不惜以出席宴会为由为她解围,还送去昂贵的药膏,将一干人遣出去,欲亲自帮她上药。

当时他还捏一把汗,生怕那丫头暴露了性别,可好巧不巧,这丫头机灵的很,只随机应变的乱说一通,便将自己的身份掩盖了过去。

话说华爵天可是谜一样的人物,至今的身份都隐藏的紧,他命人查过多次,最后都是无果。

他是真不知道华爵天那人背后的实力有多么的强大,所以,他最想了解他现下的背景。

那鬼灵丫头,让华爵天动了恻隐之心还不算,竟然五皇子也对她特殊的让人讶异。

话说五皇子的人人知晓的怪癖,凡是动了他发丝的人,没有一个苟活人世,即便一两个苟延残喘的,也大都香消玉殒。

一发二唇,动他唇的人,也不能有什么好的下场,听说他身边一绝色美人,趁他喝醉酒,迷迷糊糊时吻上他的唇,只那一下,那女子就被丝线活生生的缝了嘴,听说当时场面极为恐怖,那女子一嘴的鲜血,疼的直打滚,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因受不得疼痛与羞辱,最后咬舌自尽,倒是啊!她即便不咬舌自尽,也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最多活不过几日,索性,自己来个痛快的,倒省得受那么多活罪。

她临死都未闭上双眸,面部表情极其狰狞,看到的都生生的打寒颤。

当然,还有很多各种折磨人的方法,因着犯事受各种罪责,甚至是死了的人,情况都是一个模样,大同小异。

可是,即便是这般的怪癖,他还是让那鬼灵丫头帮他梳头,这一点儿若是还不能说明些什么?那他何凌可真是眼拙了一回。

那六皇子更是不用说,他一直便是温文儒雅的性子,以前昌隆不愿与他交情,倒是和老五走得近,走得近还不是为旁的,一切为了他的风流性子。

“殿下,一切安排妥当了吗?”何凌恭敬谦称。

“她及二皇子出宫了,我们现下要做的就是护她周全,所以…”他扭转头来看向他,那黑色的面纱遮住了半张脸“你说我是否安排妥当?”

“殿下说的是,殿下英明。”

“且在她身旁保护的,可不止我们的人马,起码有两三路在暗中窥视着她,且那两三路人目前还全然不知是敌是友。”

“凭二皇子的实力,护她周全那便是轻而易举,何须我们插手,殿下,你说是与不是?”

“何凌,你大概还不知道,方才探子来报,那二皇子跟丢了,且并未和她待在一起,享来二皇子不想暴露身份,亦或是没有完全信任我们的七皇子。”

“那七皇子现下何处?她可是我们的唯一一枚棋子,切莫出了差池。”现下,何凌倒真有几分忧心。

这鸿运可关乎到他们的未来复国。

那蒙面人只露出两只乌溜溜的眼睛,他愤愤道“这还用你说,本皇子早已派去许多死士护着她,如果真有什么意外,本皇子亲自去。”

“殿下,你可是复国的唯一希望,切莫乱来。”何凌着急,忙上前相劝。

“我自有主张,公公放心。”那黑衣人说话间就愈离开。

“殿下留步。”

“公公,可还有旁的事?”他随即扭过头来,站立原地盯着他。

“老奴不担心旁的人会陷害鸿运,现在,就四皇子华爵云的心思我们捉摸不透,似乎在几年前,甚至查到他和鬼魅阁的人有关联,且他对七皇子一直疑惑,老奴是怕他会乘人之危痛下狠手。”

“公公,我知道了,第一个提防的便是四皇子。”

那人轻轻一跃,只觉面前一股黑风飘过,便无影无踪了。

那时,何凌在心里暗暗祈祷七皇子平安无事,另一方面他最是担心他们的主子最后也难逃一个情字。

就冲他方才打算亲自护她周全的时候,他就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他最是害怕那鬼灵丫头倒时会是他们主子的软肋,最后会是成为他们的唯一阻碍。

何凌久久盯在一处,似是回想起了什么。

当年东陵国国土昌隆之时,东陵国皇帝东陵君后宫三千佳丽,可那时后宫娘娘斗得惨烈,虽侥幸得到龙宠,可大多肚子没有动静,当时最最受宠的齐娘娘因样貌倾世,被皇帝恩泽数月有余,待终于有了身孕的消息,确是不出几日小产。

因此,皇帝一直未有子嗣,命人彻查,方才知晓皇后娘娘做了手脚,将皇上的寝殿龙枕里洒了无色无味的麝香。

皇帝知晓后大怒,因念及往昔的情义,只打发娘娘去了静安寺,让其每日吃斋念佛,带发修行。

又一年,齐妃娘娘再度身怀子嗣,在怀胎十月的苦难中,最终诞下龙嗣,那个婴孩便是八皇子东陵玉。

那齐妃娘娘也是福薄之人,刚刚诞下子嗣,确因失血过多而亡。

为何是八皇子呢?只因前面许多娘娘的子嗣数月不到就早早夭折,当然,都是那皇后娘娘害得,打发她去静安寺已是皇帝最大的恩泽。

说来,这个婴孩真是来之不易。

后来遭的那些个磨难也真是数不胜数。

先后几次被人下药差点毒死,还有一次跟随皇上狩猎,被不知谁射来的箭差一点儿要了性命,提起那件事也是让人出一身的冷汗,那箭就差一点点就穿透他的心脏,那年他才十岁,一个十岁的孩子,既然说出与其年龄不相符的话。

他当时说“父皇,不要怕,孩儿挺得住。”

太医拔箭之时一屋子的人都掉了眼泪,可那孩子硬是倔强的没发一声,最后活生生的疼晕了过去,他咬着的木棍竟然活生生的成了两截。

思及此,何凌摸摸眼角,竟然有眼泪滑落。

第十八章血腥,残酷的令人作呕

简澜终于走在了古代的大街上,这古代的街道果然及现代不同,道路上没有汽车,没有自行车,现代的交通工具统统没有,也没有什么让人觉得渺小的高楼大厦。

倒是古朴的房子,疾走的马拉车,湛蓝湛蓝的天空,街道边很多商贩沿街叫卖,这时候,她连呼吸都觉得那么的不同寻常。

简澜这两日简直玩疯了,丝毫不觉危险的气息正慢慢向她靠近,她甚至忘记了白香,这副身体的娘亲,那个及自己妈妈神似的妇人。

这一日傍晚,街道有些许凄凉,简澜怎的也不会想到,那数十名的黑衣人竟活生生的将她围住,她以为自己的性命将葬送在这个虚空的世界。

“你们你们是何人?”简澜被他们团团围住,牙齿打颤,双手都不知道如何放了,尽管练过些花拳绣腿,可怎么说也不是真枪实弹,和他们硬碰硬,那简直是以卵击石,自己会死得很惨。

那些黑衣人不语,倒是愣怔的望着她。

“哎都别乱动,我可是会功夫的哦!”她眼睛骨碌碌乱转,有些悔不当初,当初若是好好的习武,如今也万不会落得这般田地,哎!见那些人仍疑惑的望着她,她开始乱比划“告诉你们,我可是学过一指禅,”说话间,她还像模像样的比划起来,她现在要做的,就是装腔作势,能拖一秒算一秒,兴许会有人来救她。

就在这些人拔剑冲向她时,另一帮黑衣人不知自哪里冒了出来。

简澜那时揉揉眼睛,有些许分不清状况,这是怎么回事?兴许是她福大命大,有人暗中保护她,这时,两边的黑衣人拔剑交手,简澜也趁着这个空档,偷偷的开溜,神不知鬼不觉的躲在一旁看热闹。

这大道瞬间充斥了残酷的血腥味,简澜躲至一旁,清晰的看见那明晃晃的剑是如何真实的刺进人的身体,那剑刀刃之快,砍臂削腿,竟如同砍了几棵冷萃的大白菜一般,现下里,断腿的,断手的,胸口鲜血不断涌出的,躺在街上痛哭的,哀嚎的,那种场面怎是一个壮烈了得?

当然,也有壮烈的,有的人被擒住以后,一刻都未求饶,只利落的向后一仰,人便没有气息,这种的,简澜电视上看过,应该是一些死士,如若一天被人活捉,那么下场只有一个,将一粒毒药吞咽,那么人便瞬间没了气息。

简澜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杀人的场景,有种作呕的冲动,别说,远远的,虽看不清那一地的鲜血,可那血腥味十分的浓烈刺鼻,简澜闻着闻着,竟然生生的干呕了几下,难道在这古代里杀人不用偿命吗?并且杀人太过随意,这一次,简澜真得大开眼界。

简澜正缩在墙角失神,甚至身体都有几分虚浮,头顶有几分晕眩,忽然有个声音自她身后响起,吓了她一哆嗦,险些尖叫出声。

“七皇子,你没事吧?”

这一声,吓得她险些魂飞魄散。

是豪云,虽然只听到声音,但是她听得出来,那家伙不是跟着二皇子去办事了吗?怎的会出现在这里。

“主上让小人保护七殿下的安全。”豪云扯下蒙着面的黑布,冲简澜恭敬抱拳“属下来迟了,妄殿下恕罪”

“你想吓死人吗?”简澜惊魂未定的拍拍胸口,待稍稍平复了些许,接着说“这些人都是二皇子派来保护我的吗?”不知为何,知晓二皇子派人保护她,她心里七上八下的,似暖似柔又似乱,可这种情绪,也仅仅持续了几秒钟,简澜便不再去想。

“并不全是。”豪云直言“方才我似乎看到五殿下的人阿翔也在其中。”

“莫不是五殿下算计我?”简澜随口一猜,那家伙阴阳怪气的,谁知道他安得什么心?

“并不是,如果小人没有猜错,阿翔是派来保护殿下安全的,目的和我一样,至于那些黑衣人,应该是鬼魅阁的人。”豪云语气坚定“记得我们殿下曾经说过,鬼魅阁的人右肩膀处都纹有一只栩栩如生的黑蜘蛛,方才过来之时,我特意搜了一下,竟看到了那个标记,所以,小人才如此的肯定。”

“哦!”简澜点点头,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

两人谈话间,清冷凄凉静谧的街道又恢复了平静,只不过,现在的气氛血腥恐怖,简澜不忍直视,她只觉马上就要晕过去了,赶紧对一旁的豪云说“你送我回客栈,我似乎脚崴了。”

说吓得好像没有面子,所以,简澜谎称自己脚崴了。

“是,殿下。”

得亏豪云轻功了得,不然的话简澜肯定被人笑掉大牙,因着方才她看到了纯杀人的惨烈场面,两腿已经吓得发软,再不能多走一步。

待安定了,豪云又说“七殿下,小人送你回宫如何?这外面太乱,还是宫里安全许多。”

“这样吧!明日,明日傍晚,我一定回去。”

豪云看到七皇子已经说到了这里,也不好再说什么,反正已经保护了几日,也不在乎这最后一日。

倒是,他正准备离开,就看到窗外有一人影闪过。

“谁?”豪云低喊一声,轻轻一跃,已经推门飞奔出去。

“哇塞!这古人的轻功就是了得。”简澜赞叹了一声,便躺在床榻上,那时,竟然连她自己都敬佩自己,刚刚看完一场真实的杀人,现在面临随时都可能出现的危机,自己竟能就那样安心的躺着,还有精力夸赞别人的功夫好。

那黑衣人甩开豪云,直接跃进一处荒废已久的宅子。

宅子的院落中,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他戴着一面半张脸的黑色面具,久久的站在院落中。

“阁主,属下方才听清楚了,七皇子明日傍晚及回皇宫。”那黑衣人恭敬道。

“在这期间,想尽一切办法拿下‘他’的命。”黑衣人声音着实的年轻,只是年轻中透着一丝狠厉以及不属于这个年纪的老成。

“是,属下会想尽办法,不达目的誓不罢休。”那黑衣人跪地,又仓促的起身,一跃一飞间,便没了踪影。

第十九章神秘,这女子是何人?

这一日,简澜正在熙攘的街道溜达。

一想到这是在外面的最后一日,简澜觉得异常的留恋,皇宫里虽然豪华又贵气万分,但是确如同是出不去的笼子,让她憋闷至极,她很是不明,为何有那么多人急于进去?又有那么多人挖空了心思的出外。

心思百转中,忽见一女子,见她身着一身的棉麻袍子,几乎是辨不出任何的颜色了,她一身的狼狈,胳膊上,手上有斑驳的血渍,头发遮掩的已经看不清原本脸蛋的模样了,偶见鬓间,竟然还有些凌乱杂草粘在发丝上,不过,脸蛋虽脏兮兮的辨不出本来模样,可根据肤质,身材,可猜测大约二十来岁的样子,甚至于还要年轻几分。

她狂奔着呼救,似乎是遭恶人追杀。

简澜站在街道的边沿,诧异的望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宛如农村大妈,站在街头,就那样不嫌事儿多的看热闹,眼见那女子朝着自己狂奔而来,后面跟了好多蒙着面的黑衣人。

她那时想立即闪人,对待这样棘手的事还是莫管闲事为妙,可是,来不及了,那女子许是跑得太急,瞬间扑倒在自己面前,且拽住她的袍子,扬起那张年轻的可怜兮兮的脸蛋,一脸的哀求“公子,救我,求你救救我,我还不想死,我家里还有个七十来岁的老娘,尚且等着我回去。”

“啊?”简澜讶异的看看她,又瞬间抬头,见那一群黑衣人凶神恶煞般的朝她们狂奔过来,手里提的明晃晃的剑甚是刺目。

这时,她忽然觉得现如今一个头两个大,自己尚不能自保,何来的英雄救美?再说,她本就不是英雄。

就在那群人欲出剑劈向那女子的时候。

豪云携一帮人雪中送炭一般的跃进圈内。

顿时跟那一帮黑衣人交上了手。

简澜搀扶起那名女子,欲打算站在一旁看热闹的时候,那女子忽然拽起她的胳膊说“公子,我们逃吧!”

简澜一脸蒙圈,尚且来不及反应,那女子已经大力的拽着她的手腕,一路的向前狂奔。

那时候,简澜有那么一丝的疑惑,如今这古代的女子手劲竟然这般大吗?

亦或是自己来到古代,当上了皇子之后,好吃懒做到竟然没有一丝力气了呢?

也不知道奔了多久,那女子拉简澜来到一处小河边,冬日里,河面上已经冻结成冰,本是绿油油的草地,现下里变得枯黄,那些林林总总的树木光秃秃的,萧条至极。

那破旧的茅草屋紧靠着河边坐落。

这个地方如果换做夏日或者春日,应该算是一个极好看的地方,只可惜萧条取代了那份生机盎然。

“这便是我家了。”那名女子冲她展颜一笑,只一个“请”字,简澜便走进了这间破落的屋子。

小屋里,只见一银发斑斑的老人,坐在灶台前,布满老茧的手扒拉着柴火,似乎即将添柴烧火,那双手止不住的颤抖,她似乎听见了有人进来,抬头,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只一眼,简澜竟发现她眸光里闪烁的那丝胆怯及恐惧,她在害怕,她害怕什么?

“娘,烧些白水吧!这位公子救了我,如今也要喝些水暖和暖和。”然后,她又看了简澜一眼,道“家中是简陋了些,且还有极寒之风不断进来,跑了半天,进屋休息休息,喝些水也能暖和暖和。”

“嗯。”简澜点点头,实在是太冷了,口干舌燥的紧,她的提议,委实不错。

简澜点头时,仍旧看向老妇人,见她已经开始添水,不过,没有说一句话,倒是浑身颤抖,似是仍旧害怕。

“我娘她哑了。”那女子察觉到简澜的目光,忙着解释。“我十岁那年,生了一场大病,娘亲上山采药,想换些银两,结果,那日暴雨,娘亲脚滑自山上滚了下来,靠着一点意识强撑着回来,回来之后,高烧不退,倒是遇到了一位善心的大夫,免费帮娘亲看病,结果,病好了,嗓子也就……”她努力的挤出几滴眼泪,倒怎么看着也不像出自真心。

“哦!”简澜点点头,

不对劲,简澜觉得哪里都不对劲,但是,仍旧硬着头皮往里走。

“姑娘,为何那些人要追杀你?”尽管诸多怀疑,但也仅仅是怀疑,还是问些至关重要的话吧!

“今日本欲去集市卖些糖人换些银两,谁知半路杀出一恶霸少爷,欲轻薄于我,今日若不是小女子逃得快,再加上好心的公子相救,恐怕…恐怕…”她说话间,泪珠又是摇摇欲坠,待她平息了一些,她才说“公子,小女子吟秋,请问公子尊姓大名?”

“小七。”简澜笑着回答。

也不知道哪个名字能拿出来,顿时想起这两个字,许是六哥经常这般唤她吧!

“哦!”吟秋点点头。

简澜四处望望,这间茅草屋竟然生生的较她穿越过来的那间还破落些,且寒风不断的打进来,简澜那时想,这样的屋子竟然也能住人?

尤其是冬日里,这即便有好几床棉被也冻得人发慌。

这时,那老妇人已经步履蹒跚的走进来,手里提着一个牡丹纹瓷茶壶,那时,简澜倒真是盯了那茶壶几秒,这牡丹花纹的瓷茶壶,模样倒是精致绝伦,竟比对的茅草屋没了一丝一毫。

“公子,喝杯白水暖暖身子。”吟秋说话间已经站起身,不知自哪里摸出两个杯子。

老妇人尚未倒水,吟秋又接过老妇人手里的瓷茶壶,手脚麻利的倒了两杯水。

她端至简澜面前的时候,简澜望了那杯子一眼,不由自主的去猜测杯中水的可信度。

“公子,喝口水吧!”她再次提醒道,许是看出简澜的疑惑,呐呐道“公子该不会以为是我下毒了吧?这茅草屋的破落,我又跟你无冤无仇,我毒你作甚?”

“呵呵…”简澜干笑,终是将信将疑的接过杯子,即便现下不喝,暖暖手也是好的,这屋内简直如地窖冰川一般,冷得让人手脚生寒。

第二十章被抓,哪个不要命的

还真不用多说什么,那杯子现下就同宝贝一般,瞬间自她的手传遍了整个身子。

简澜半天都没喝水,只是双手捧着,眼睛胡乱瞥,倒是吟秋喝了几口水,半晌后,方开始催促她“你看看,我都喝了半晌白水了,若真是下了毒,命也早就没了,如今你不喝这水,莫不是非常怀疑我?”她说着,眼泪竟然在眼眶里打转,一副作势要哭的样子,让简澜有些个心虚,那份疑心瞬间淡了八分。

“算了,你若是真心怀疑我,我怎么说都没用,你放下水,便自行走吧!就当你方才没救我,我也没有遇到你。”说话间,她已经落下了眼泪,简澜虽然调皮捣蛋经常气人,可真没将人气哭过,也知道这女人要是哭,肯定是非常伤心的。

看这女子楚楚可怜样,怎么也不像恶人,于是,简澜终于决定信她一次,但是,她忽略掉了女人眼里一闪而过的精光。

“你哭什么?我喝,喝就是了。”那时,简澜也真的是异常口渴,于是,抿了一口水,喝了一口觉得不烫,又喝下一口,才顷刻的功夫,一杯水已经下肚。

可…现下,她竟然觉得头晕,昏昏沉沉中她渐渐的没有了知觉。

从没有一刻,她是如此嗜睡的。

夜,神秘而清净。

在一处豪华院落,一主一仆,豪云跪在地上,音色有几分发颤。

“主上,属下跟丢了,求主上责罚。”

“本帝让你护着她,你是做什么吃的?”他低吼,几分怒色染上好看的面庞,隐约间,那双惊艳芳华的眼眸染上了几分水气,眉宇紧锁,透漏出深深的忧心,他将那石桌上的上等墨玉茶壶用袖子一挥间,便已溅落一地,成了碎渣“马上去寻,再派些人手,即便是天涯海角,你也得将她寻出来,否则…”见主子双拳紧紧的攥起,低沉的声音仿若自地狱而来的魔音“便自行了断。”

“豪云遵命。”豪云有几分踉跄起身,然后,轻轻一跃,便再也不见影踪。

“天,我的上等墨玉茶壶。”沈天通自黑暗中走来,万分惋惜的叹息。“就被帝皇大人生生的毁了,我不管,无论如何,你得赔我一套。”

“可以,如果你将人找回来,莫说是一套茶壶,即便是十套,一百套,我也照样赔偿,否则的话…”

“你…你是认真的?莫要告诉我你要认真的做个断袖?为了那个男子,”沈天通说这话时,觉得异常别扭,若他们帝上大人情根深种,即便不是允乐,怎么地,也该是个女子吧!说道‘男子’两个字,他忽然别扭的抓狂,就凭他们帝上的身份地位,样貌品性,怎么说?也不应有遗憾才对。

“世上女子千千万,你又何苦…”

“你若是寻不回澜儿,什么也莫要跟我提?”他说着话,就转过身去,索性眼不见为净。

“还澜儿,你怎么唤得般肉麻,生生的让我起一身的鸡皮疙瘩。”见他转过头来,一脸的怒火样,让他及时收住了嘴,“行了,你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帮你寻寻便是了。”

另一边,爵落殿。

阿翔也跪倒在华爵落榻前。

“殿下,阿翔找寻不到七皇子了。”

华爵落原本美人在怀,乍听到这句话,竟生生的将美扔了出去,美人一声尖叫,整个身子撞在门框上,瞬间一口鲜血,活生生的晕厥了过去。

“阿翔,你自己说说,我派出宫之前都说了些什么?”他自床榻上走来,如来自地狱的罗刹。

“誓死护七皇子周全,七皇子在,阿翔在,七皇子死,阿翔死,七皇子失踪,阿翔…阿翔…”他还未说完,半边脸已经挨了一巴掌。

那类似鬼魅的声音自头顶传来“去找。”

两个字,让人心惊肉跳。

仿若他再敢延迟一秒,他便让他人头落地。

“阿翔领命。”

话音方落,人已消失。

也不知是第几日了。

简澜醒来的时候,发觉自己被扔进牢房,那时她才幡然醒悟,果真的,看人不能看皮相,越是会掉眼泪的女人越会骗人。

原先被关在皇宫里,虽然也算是在笼子里,但尚且能自由行走,现下呢!这可怜巴巴的几米见方的屋子,黑暗潮湿,黯淡无光,只有后窗户碗口那么大能分辨日夜。

最最重要的,她现下被人绑在天煞的石柱子上,双手不能动弹,双脚不能动弹,能动的,便只有那张嘴了。

这时,一身着黑纱袍的女子打开牢门款款而来。

近了,简澜便看清她的模样,倒是个清秀的可人,不过和那眸中透漏的恶毒格格不入,还有…她的皮肤委实不好,毛囊粗糙,肤色暗淡,就这些,活脱脱的将她本就六分的姿色,生生的掩去三分。

“呵呵…还未看出我是谁吗?”她挑起简澜的下巴,让她眼对眼的看着她。

“你…你莫不是?”

“你倒说说我是谁?”

简澜那时想,即便是傻子也晓得那人是谁,是吟秋无疑,吟秋这贱人,做人着实下三滥,竟用眼泪和那张无比真诚的脸骗了她。

“吟秋吗?”简澜说这话时,恨不能一口吞了她。

“没错,我是叫吟秋。”她收回手,绕着简澜慢悠悠的走着,语速极缓“说说吧!你到底是谁?又是谁指使你做了七皇子?”

“笑话了,我是七皇子华爵澜,这个…你应该早就知道了吧!不然…你也不会骗我到这里来,不是吗?”

“你若是说出实言,我便让你少受一些皮肉之苦,否则的话…哼哼…”

简澜脑子飞速旋转,这什么情况,怎么如何都像是电视剧里逼供的场景,如果道出实话来便成了叛徒,如果道不出一句话来,那么便被打得皮开肉绽,兴许还有鞭痕撒盐,拔指甲的场景,只要是想起那种血粼粼的场面,便让人生寒,恨不得对她说一句话“姐,我只求你一件事,能否来个痛快的?”

“说与不说?”她开始逼问,面露凶光,手中皮鞭跃跃欲试。

简澜脑子千回百转,正在想法子脱身。

确见她嘴角旁有一点儿酥饼渣。

正当她的鞭子欲落到她身上的时候,一时着急,她竟语速极快的来了一句“你脸上有脏东西?”

“什么?”吟秋似乎瞬间暴露了缺陷,收回皮鞭,忙着擦拭起来。

那时,简澜真觉自己是个天才,竟然在一瞬之间,找到了她的破绽。

“好了。”她擦拭好了唇角,就又变回才的模样,厉色问道“你说与不说?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她又扬起皮鞭,作势要挥,简澜突然开口,道“我说,我说。”

吟秋将信将疑的将皮鞭收回来,竖起耳朵,仔细聆听,谁知简澜异常神秘的说了一句“吟秋姑娘,哎…真的,你这张脸……”她故作惋惜的摇头,仿若她这张脸无药可救了。

第二十一章天生,谁娘将自己生成这样

简澜大概猜到了一点儿,吟秋最最在意那张脸,即便是身处险境,她也会第一时间的护住脸蛋。

当然,谁知道吟秋那厮到底如何想的,她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更何况是,简澜如今虎落平阳,现下里,如何自保才是最最重要的。

“你倒是说说,我的脸怎么了?”言语间,她便将信将疑的第一时间抚上自己的脸蛋。

简澜没有其它可赌的,对于面前这女子,倒是有几分把握,纵使如何疑心恶毒,也及不上她漂亮脸蛋的一丝一毫,俗语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简澜不语,只瘟疫一般的盯着她瞧,就她那般嫌恶的目光,吟秋还真受不得

“说与不说?”她被激怒,瞪大眼眸掐住简澜的脖颈。

简澜感叹吟秋的双手,那力度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说,我说便是。”简澜迅速回答,怎么着,一切以少受残害为主。

那时,她缩了缩脖子,一副天真小白一般的可怜模样,可心里早已百转千回,历尽沧桑,要给她致命一击,必须一招毙命。

“吟秋,我说句实话,你这张脸,简直是……无药可医了?”见她的手又重新扬起,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她忙说“你先将手收回去,你若总是这副样子,那张脸永远好不了。”

“说,你知道如何医治?”她揪住简澜的领口,那表情要杀人咋地?

“救你可以。”简澜卖了含糊的关子“可你需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且说说,若是条件不那么过分,我便答应了。”她意外的松开了掐在她脖子上的双手,脸上竟然隐隐有了笑意。

怪啊!简澜想抬手揉揉眼睛,才发觉…自己的手还在那里安然无恙的绑着,这家伙也是会笑的。

“我只那么一个条件,就三个字‘放我走’。”听到那三个字,吟秋似乎不甚在意,或许是暗涌翻腾,亦或许真得想通了,可纵使她想通了,难道真的会生生冒着砍头的危险,置自己于不顾。

“混账。”她一巴掌抽在她脸上,简澜只觉半张脸火辣辣的疼,她果真不会上当,“你都是临死之人,还跟我提何条件,你可真是异想天开啊!”

“那你便动手,现下就杀了我,那我也可早登极乐,只是……你的脸由我的特制秘方来医的话,一准变得及现下还好看五分,听清了,是好看五分,到时候,待你模样更倾城时,准保更多男子前仆后继的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哎…”她摇头叹息,“可惜了一副好底子,确终将如此埋没一生喽!”

讲完话,简澜闭上双眸。

不一会儿,就见吟秋转身,步履生风地往外走去,似乎是有人来找她了。

光线触及人眼格外刺目,吟秋还未开口,便听那男子问道:“抓到了?”他背对着她,一身的青色长袍,三千青丝迎风舞动,及背影来看,是个年轻的男子,肩膀宽阔结实。

“吟秋参见阁主。”

“嗯。”他点头,随即转身,那半张黑色的面具在阳光下几分刺眼。

这男子很是神秘,不让人看清他本尊的模样,只是声音极具磁性。

“‘他’应当是狡猾的很,所以…无论‘他’说什么蒙骗你的话,你万不能相信,吟秋,你开头做的不错,能将她抓来,已经功不可没,现下里,你要做的…就是问出她的身世,必要时…哼”他冷哼一声“对于我不喜欢的人,你应该知道如何处置!”他只微微的翘了一下唇,不知怎的,那里面饱含着极大地讽刺。

“对了,做得干净利落一点儿,现下里,这家伙是抢手货,一个两个都在寻‘他’,我不管别人如何做,反正…吟秋,你莫要让我失望。”他说完,风一般的一跃,转瞬间便消失了。

简澜觉得脖子酸酸痛痛,再次睁开眼,才发觉是黑漆漆的山洞,现下,她倒是舒适了一些,只是双手用绳子绑着,即便这样,也比绑在木桩子上好上几倍。

她努力回想,似是被人用手砍了脖颈一下,然后便晕了过去。

伸伸脚,欲站立之时,才发觉自己的双脚也一并被粗麻绳绑的结结实实。

她现下不应该在牢房里才对,怎么会在这里?她倒是愈发纳闷了。

又不知过了几个时辰,吟秋才款款而来,来时,手里拿着两个泛着热气的白馒头。

简澜现下真的饿了,看见馒头,便只觉那时人间美味,恨不得一口吞掉,可吟秋那该死的女人确咬了一口馒头,简澜那时想,不如噎死你算了。

那香喷喷的馒头可谓是顺着鼻孔便一并进胃里,现下,让她口水直流。

“想吃?”吟秋望了她一眼。

“你说呢?我可是活生生的饿了几日了。”简澜皱眉,那气根本不打一处来。

“告诉我如何医治我的脸?”她将馒头在简澜面前晃了晃。

“不说。”简澜死鸭子嘴硬,倒是忍俊不禁咽了一口吐沫。

“我冒着被主上责罚的危险放你一条生路,现下,你还不肯告诉我方法吗?”

“怎么?我……逃出来了。”简澜大喜,随即又耷拉下那张脸“虽是逃出来了,可你不也将我绑着,又绑又看,那和在牢房里相较,又有何不同?”

“自是不同,在那牢房里,你的下场只有一个。”她笑得阴森发寒“那就是一个死字。”

简澜或许还尚不知晓,吟秋为了自己那张极为粗糙的脸蛋,为了让自己容貌得以改变,竟然给她灌下假死汤药,生生的骗过了阁主那双眼睛,所以,她奉命将她抛尸荒野,来了一局‘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手段。

“既然救了我,那便是我华爵澜的恩人,你大概还不知晓,我最最讲究一个义字,好了,美女,现下可以松绑了吗?”简澜冲她挑挑眉“松绑了,我便可以将你变得更加好看。”看她仍旧将信将疑,简澜夸下海口,信心十足“相信我,没有错。”

吟秋本该相信她的,可见那家伙端着一碗浆糊糊的东西站在她面前时,她竟然有几分恐惧,那份将信将疑,现下变成完全怀疑。

犹记得那家伙带着她满山的跑,‘他’跑时若猴子一般,那种活泼劲,竟让她目瞪口呆,皇宫里的皇子们不应该高贵优雅吗?即便不是真正皇子的身份,可…那种的活泼她生生的不能接受,本以为‘他’会采些药材之类的,然后,经过严谨的配方,配制出独家绝密配方,谁知道那家伙寻到一家农妇菜园,左看看右瞧瞧,还嘴上叨叨着她听不懂的风言风语“瞧见没有,这些都是纯天然绿色无污染。”

虽正值冬季,菜园里很是萧瑟,但好多丰收季节留下来的菜,老妇人都藏在地窖中,自是有她们收藏的方法。

看到冬季里收藏的菜,简澜如同做吃食般的买了一箩筐,是啊!皇子既是娇气,‘他’挑菜,她在后面屁颠跟着花银子,花完银子做苦力,还得负责背着。

纵使一腔的怒气无人发泄,可一想到自己这张脸,所有的委屈不平都化作了力量。

记得经过果园时,‘他’速度极快的爬上果树,上去之后,‘他’坐在光秃秃的枝丫,露出一口贝齿齐牙,眼角弯弯,笑得极为灿烂,那时候,阳光透过树梢斑驳倒影打在‘他’身上,‘他’面容俏丽好看,极像天上般的人儿。

“苹果美白,且绿色无污染,小吟,适合你哦!”‘他’微笑着介绍,“且里面含有丰富的蛋白质、胡萝卜素、钙、磷、铁、维生素c等等,不如我们一会儿去买,怎样?”那时,她确是讶异的皱眉,听着‘他’嘴里叽里呱啦的讲着她听不懂的词汇,失去理智的大喊“谁是小吟啊?那是什么称呼,难听死了,我叫吟秋,吟秋……华爵澜,赶紧给我滚下来,滚下来,来个正形的可以吗?”

简澜见那厮背着一个箩筐,显然与那身黑色纱袍格格不入,又见她一手叉腰,一副母夜叉一般的市井模样,她忽然仰头大笑。

笑完了,还一本正经的说“正形得到没有,歪门邪道的,我华爵澜倒是一大堆。”

记忆深刻的,还有去养蜂老汉那里寻蜂蜜,简澜那时的哭诉让吟秋对‘他’又了解几分,她记得当时‘他’一副旋即欲泣的与那粗布麻衣老汉说“这位大叔,其实…这位是我家姐,她因着这张脸…”简澜故作语塞,确实,来之前两人都做好一切准备,‘他’将她的脸画得极黑,现下里,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即便连她亲娘也辨认不出她本来的模样。

他忍痛说不下去,那模样真惹人同情。

“她的脸如何了?”那老汉同情的望着吟秋,那讶异的模样让吟秋嘴角抽抽,若论起骗人,无人能及那家伙。

她那时都怀疑,她自己自始至终都被那小子耍的团团转,现在还要豁出脸去,在人面前将脸面丢尽。

想她鬼魅阁第二阁侍,跟随阁主大人多年,如今被一个疯子耍的团团转,还真有几分不甘心啊!

“是天生的。”简澜这四个字,差点儿让吟秋一个趔趄,有种欲吐血的冲动,啥叫天生的?谁娘天生将自己生成这样,生成这样可以说是畸形人吗?

虽说两人将身上的银两花个精光,不得已才出来骗人。

可…吟秋还是拉不下这张脸。

她那时想,等着,等着自己脸好了以后,铁定躲‘他’远远的。

“天生的?”老汉更加讶异的盯着她看,叹息感慨“可惜了,若是个男娃还好,偏偏是个女娃,可有何我能帮忙的吗?”

“大叔,事实上,家姐样貌天生,我本不着急,可她如今到了成婚的年纪,若还不能医治,恐怕是…哎,”简澜埋头叹息,忽觉得自己言语上不仅受了传染,变得文绉绉的,且说谎的本事倒见长了不少。“所以,大叔,我现在正配置治疗家姐外貌的药,这味药里必须加入蜂蜜。”

“你不早说,我本就是养蜂之人,蜂蜜多的是,你想要多少便要多少,能用随你挑,且以后若还需要,可随时来取。”

“大叔,您真是慷慨之人,等哪天家姐的脸好了,我们一定登门道谢,若家姐成了姻缘,必定给大叔送喜帖。”

第二十二章再见,可还安好

豪云跟在自家主子身后,见主子那身黑色狐裘,现下满是斑驳的血渍,因着方才大意,右肩膀处被生生的砍了一剑,还未来得及包扎,主子便马不停蹄的去寻七皇子。

就在方才,主子险些踏平鬼魅阁,话说主子当时在鬼魅阁门口,那叫一帅气凛然,有种威震八方、王霸天下的气势,让人不能近身。

虽单枪匹马,顶多算上豪云,但就那一身黑色狐裘,迎着缕缕轻风,吹得他三千青丝桃稥荡漾,那发丝上黑白狐尾有种言不出的魅灵,整个人倜傥风流,风度翩翩,极好看的眼眸子里全然冒着如火腾气,他右手持金岩冰剑。

这金岩冰剑是在金岩山所取,金岩山上雾气缥缈,据说这金岩冰剑就在金岩山一处山洞里,由两只颇有灵性的神兽镇守,至于那神兽是哪般模样,至今尚未有人见着,传播的倒是快,有人说样貌如麒麟一般,似龙头兽身的怪物,亦有人说体型庞大,确生生的长着九个头,至于九个头是那般模样,传得更为离谱,龙头、虎头、兔头、鼠头、蛇头、各种动物的头几乎都占全了。

据说这金岩冰剑是允通的师傅静然及他师弟几人取得的,出洞之后,静然的师弟们全部丧命洞中,唯独静然一人出洞,当时,他手里拿着那柄,已经断掉一条腿和一只胳膊,全身没有一处好的,可想而知,当时打斗的场面是如何的惨烈,静然拼着一口气将剑拿出来后,不出几日,便因伤势过重不治而亡,临死前,自是将那金岩冰剑传给允通。

但是,允通自拿到金岩冰剑之后,从未用过,因着他根本拔不出剑鞘,就这样,这把宝剑一放便是好多年。

允通的功夫自是了得,所以,许多人欲拜师于他,但是,当年,他收徒儿有一要求,那便是,谁能将那金岩冰剑拔出剑鞘,他就收谁做徒弟,这一话一传出去又是好多年,当年拜师的人可以踢破允通家门槛了,如同逛庙会一般热闹。

可是,没有一人能将那宝剑拔出剑鞘。

直到,有一日,允通救下一个孩子,那孩子十来岁的模样,样貌是出奇的好看,虽身为男娃,但及女娃还要美上几分,他看了甚是欢喜,心下想或许就是缘分,于是,收留了他数日。

有一日,他带着男娃去藏宝阁,恰巧,男娃看到那把金岩冰剑,他当时甚是欢喜,一直说“那把宝剑叫什么名字?看起来真好看,我能不能摸摸它。”

“可以。”允通点点头,便如哄娃娃一般将剑拿给他瞧。

谁知,惊奇的一幕发生,那男娃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宝剑拔出鞘,允通当时如遭五雷轰顶,顿时讶异的张大嘴巴,以为自己便是看错了,揉揉眼,男娃依旧轻松的拔剑而出。

他当时,激动之下,眼眶竟然瞬间红了,一把将男娃抱起,兴奋的转了几圈。

“你是如何拔出的?”半晌,他放下男娃,抱在膝上问。

“大叔,非常简单的,只那么轻轻一拉,就能拔出来。”

于是,允通又再次拔,当然没有如同男娃所说,一拉就拔出来。

自那以后,允通收了男娃做徒弟。

那个男娃,就是华爵天。

豪云之所以知道这件事,完全是听沈天通说的。

当时沈天通对他说“你家主子可不是一般的人物,瞧见他手上那柄宝剑没有,说起来,可不是一个简单的故事而已。”

豪云自是兴趣头上,缠着沈天通给他讲了这件事,以及这把金岩冰剑的由来。

当时在鬼魅阁,他家主子就是用这把剑杀伤无数,豪云只觉,他们的主子这次彻底为情沦陷。

你说情就情呗!若是一名好看的绝色女子,他心里也会替主子高兴一二,可万般想不到,他的心会寄托到一男子身上,话说再好看的男子他也是男子,难不成他们主子…?

哎…孽缘啊!豪云仅能再心底暗自叹息。

就七皇子失踪的这几日,他们主子未进一粒米,白日里出去一日,夜里半夜归来,就站在那里一分不停的射飞刀。

他每每端上饭菜,丫鬟又原封不动的端回来。

就一日夜晚,沈天通推门进去劝阻。

见他们主子趴在八角桌上,似乎睡着了。

他作势转身就走,他们主子哑声来了一句“可有‘他’的下落”

“我的帝上大人啊!为了那小子,你竟生生的饿了自己三日?咱们乐儿要见你这样,肯定心疼死了,得亏乐儿这几日不在,不然就得生生的气坏了身体,你不为自己着想,可尚还有那么多臣民,你是不要江山要美男啊!”

“莫和我提乐儿。”他只说了一句,便再次闭上双眼。

豪云清晰的听到,沈天通暗自叹息,而后自房间走了出来。

只默默的和他说了一句“好生照顾帝上。”

现下呢!他们帝上腰间挎着金岩冰剑,黑色狐裘披肩,步履生风地向前,仿若见到心上人般的心急。

那样一般疾走,三千青丝肆意飞扬,背影帅气如仙风道骨,虽身上的血渍委实狼狈,几缕发丝在鬓间凌乱肆意,他眉头深锁,眉宇间尽是忧心。

尚不知行了多久,便在一洞口前看到一女子,她手持一面孔雀铜镜,坐在一块凸起的石头上,暗自欣赏自己容颜。

见有来人,她才慵懒的抬眼,纤纤玉指轻拍面颊,漠不关心的斜睨着渐行渐近的两人。

待愈发的近了,她才渐渐看清来人,天,好生英俊的美男子,自出生到现下,她还从未见过如此英俊的男子。

一身黑色狐裘披肩,上面镶着两颗碧绿通透的宝石,那宝石似猫的两只眼睛,神秘灵气,那头顶玉冠缠绕的两条狐尾,是黑白般的视觉冲击,更是好看的魅灵。

三千青丝随风狂舞,调皮般的触动他英俊极致的脸颊,他那生动眸子,如同蕴藏着整个宇宙,神秘的让人想一探究竟,再及上一把别致英气的宝剑垮腰间,整个人英气逼人、仙气缭绕,竟及天上的人儿还要好看三分。

将他身后的手下比对的不剩一分一毫。

只是…他肩膀似乎受伤了,身上也有斑驳不清的血迹。

她竟连自己何时站起的身都尚不知晓。

反正,算是被面前的罕见美男吓到一般。

手上的那面铜镜何时落地都尚不知晓。

这时,简澜自洞里走了出来,远远的,便看到了华爵天,只因他那人太过光彩照人,那招牌式的黑色狐裘,另类的镶着两颗猫眼般的石头,那头顶的两条魅灵狐尾,黑白交缠,如同白昼黑夜紧紧相拥。

虽站得远,但那般模样,是谁都会认得。

她哪里敢停留,面对一活生生的断袖,她还是躲着点儿为妙。

因此,她快速的转身,欲神不知鬼不觉的混进洞里,而后藏起来,当时,她便是如此盘算的。

可是,吟秋那厮似发觉她了,还是闻惯了她调制的美颜秘方,反正,临时唤住了她。

“咱们来客人了。”吟秋转头,看向简澜,见简澜已经背过身去,一副作势要回的模样。

于是,吟秋几步过去,拍了拍她肩膀。

“你去作甚?手里端着美颜面膜,还往里走?你是傻了吧?”

“同我做一出戏如何?”简澜极小声的说。

“什么戏?你作何又骗人?”吟秋也低声的回了‘他’一句。

“拜托,看在美颜面膜的份上。”简澜小声哀求“帮我一次。”

吟秋白‘他’一眼,尔后轻轻点头“你欠我的。”她只快速的说了一句。

两人同时转身,确见那人已经慢慢走向她们。

顿时,一股迷人的幽幽桃花香萦绕而来。

待近了,他站在她近前,那股子独一无二的动人香气愈加浓烈。

那时,他好看的眼眸里涌动着几分怒火,她亦不知为何,他会动怒,貌似,她没有惹火他吧?

他俯视着‘他’,本以为‘他’会异常狼狈,遭人暗算了之后,暗牢里没少吃苦,那些鬼魅阁的人说七皇子抛尸荒山,当时,他心里七上八下,有种说不出的难过,恨不得将他们杀得精光,惦念着‘他’生还的可能,因此,失神之时遭了暗算。

如今,‘他’活生生的站立在自己面前,虽然身着粗布麻衣,似乎没有一丝的狼狈样,且完好无损,一切正常,眉宇间都挂着轻松惬意,丝毫不似死里逃生。

他仍旧气‘他’,气‘他’不懂得保护自己,气‘他’不懂这个世界人心险恶,纵使再过生气,那些个气仍旧化作了一声幽幽叹息“澜儿,你可安好?”

“二哥,我很好,如今还找到自己心上之人。”简澜暗自瞟了吟秋一眼,那一眼,让吟秋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还寻思这家伙让她帮哪门子忙,原来…可她又为何骗自己的二哥,难不成‘他’二哥帮忙着了门‘他’不愿意的亲事,如今让她充人数,莫不是…

她更不敢往下想,因着她可真心不喜欢华爵澜这种娘里娘气的小白脸。

“哦?那你的心上之人是何人?”他声音低沉,虽平静,似夹杂着一干狂风暴雨。

简澜见他隐忍欲随时爆发的模样,竟生生有几分胆颤,再不敢看他那双迷人双眼,有种欲逃的冲动。

“二哥,你身上如何斑驳是血?”她欲岔开话题“瞧瞧!你肩膀处还带着伤。”她瞪大双眼,故作惊恐状。

“我要你告诉我,你心上人是何人?”他再问,步步紧逼,更近的挨向‘他’脸庞,那种的疾言厉色,竟生生的让简澜觉得愈加心虚。

“是…是她。”她抬手,指向吟秋。

因心虚的紧,手指头都有些发颤。

“哦!”他点点头,将目光移向吟秋“如今鬼魅阁的二阁侍吟秋,是吧?”他站在她面前,英气逼人,霸气般咄咄逼问“是你导演了一出戏,毒哑清河边阿婆,骗得澜儿同情,喝下蒙汗药,这下三滥的方法,如今只有鬼魅阁的人做得出,即便做出了,你可觉得光明磊落?”

他那种王者般的冷冽迫人气势,着实吓了她一跳,脚步不稳的后退一步,他再向前一步,“看在你救下澜儿性命的份上,我尚且饶你不死,不管‘他’用什么条件让你冒死救下了‘他’,且现在,赶紧在我面前消失,半分耽误不得。”他冷冽如冰的眸子捎带着十分的杀气,见不得半分怜香惜玉。

她看得出,他既然说得出,便做得到,俗语讲‘好汉不吃眼前亏。’

她又算不上好汉,何必吃的眼前亏呢?

“否则…”

他尚未说出后面的话,吟秋已经识趣的看了简澜一眼,双手抱拳,道“告辞!”

第二十三章澜儿,若是女子该有多好

“哎…吟秋”简澜着急,忙着唤她,确见已经没了那厮的半点儿踪影,那时她心里嘀咕,混账,白白医好了你那张满布斑点的脸。

她再扭转头时,便已撞进他的胸膛,那独特的桃花香气已将她彻底吞并,她抬头,见他正低头俯视着她,一张俊脸有几点血渍,发丝也有几分的凌乱,好看的眼眸方才冰冷的骇人已经消失不见,如今…竟生生的燃出几分暖意,好似春日里一汪油绿通透的湖水,让人惬意宛如春风拂面,又暖暖的及那春日里春花灿漫的阳沐。

她许是瞧错了,现下里他性感的唇微微上扬,似是纯纯的开心,默默欢喜,瞬间将周遭的一切比对下去。

同方才及吟秋说话时,现下里判若两人。

他拉过她的手,只声音极为低沉的道了一句“同我回去。”

只一句,虽魅惑诱人,音色极致的动听,似里面珠珠坚定的霸气侧漏,那双手致命般紧紧握住她的,且让她挣脱不得,亦抽出不得。

简澜试着抽回自己的手,并试着反抗,岂料那家伙霸气般一把将自己腾空抱起,不给她丝毫抽身的机遇。

豪云见了,大惊失色,貌似他们家主上身上还有伤,那肩膀处伤口约莫几寸见方,都还未来得及包扎,如今依然涌出鲜血,他惊叹“殿下,你肩膀伤还有未包扎的伤口,且让豪云来吧!”

“不妨事。”只那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再看时,帝上已经走出很远。

直到进了一辆马车,简澜才避瘟疫一般的缩进马车最里头,就在方才一路上,她几次三番的及他说,自己完好无损的,做什么被人抱着,并央求他放自己下来,可那家伙确不轻不重的来了一句“我之前尚未抱过任何人,现如今将你抱着,你莫要再乱动,否则,牵扯到我肩膀处伤口,溅你一身的血,那你便同我一般狼狈了,还有,回宫之后,安分一点儿,莫要如同今日这般,这次你能侥幸活命,但亦不知下次能否有这种幸运了。”

马车前行,简澜虽缩至马车最里,离这个断袖远一点儿,但目及到他肩膀伤口,那一大片耀目的鲜红,还是于心不忍,若那血再如此肆无忌惮的流淌,那么…他便没了活路。

她撕下袍角一处粗布料子,作势要给他包扎,见他唇畔更深上扬,满眼默许幺幺之色,便不再犹豫的给他包扎。

他将头靠在她肩膀之时,让她惊慌失措,作势要逃,岂料被他臂膀更紧的揽住腰身,好看的双眸微闭,声音即是沧桑倦意“别逃,让我睡会儿。”

已经记不清几夜没有合眼,如今倦意袭来,仅想在‘他’肩膀处安心的打个盹。

那时,她尚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何事,在烦恼何事,其实,他无时无刻都在想‘澜儿,你若是女子该有多好?’

再次睁眼的时候,青玉正站在床榻一旁。

简澜起身,模模糊糊的记得,那日在马车上,她也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似乎有人抱着她,在她耳边道“若父皇问起来,你便说同我一道出宫办事便可。”

只隐约记住这么一句话,其它的,如今她睡了几日,现下是何时辰,她都尚不知晓。

青玉见‘他’醒来,黑着一张脸说道“离那华爵天远一点儿,凡是及他相关的都招惹不得。”

那日,华爵天及‘他’见面时,他便躲在暗处,即便离的远一些,倘若不瞎眼的全看看出来,那华爵天对‘他’有心思,且万分特别,他亲眼目睹他拉了‘他’的手,一路稳稳的抱着‘他’前行。

且听说,他手持那把金岩冰剑,仅一侍从跟随,便霸气擅闯鬼魅阁。

据说这鬼魅阁可不是一般的地方,由当年风极一时的鬼魅老人一手创建,且每人进阁之前首先由鬼魅老人考验,考验通过了,方才在每人右肩膀处纹身一只魅灵黑蜘蛛,鬼魅阁里机关重重,擅自闯入者,没有一人活命下来,倒是华爵天,虽然仅仅受了一些皮外伤,但听说当日杀伤无数,算起来,这华爵天功夫深不可测,再加上手里的那把金岩冰剑,更是说明他的不同。

“别跟我提旁的,我那个断袖二哥,我根本就不想去招惹,倒是……我娘的事情,你们让做的,我一件不落的照办,现下里,来这数月有余,也该让我见见我娘亲,以尽孝道,如若不然,我也不是吃素的。”

且凭什么?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吗?

“你方才死里逃生,还不能安分一点儿?公公说了,现在盯梢你的能极多,你待在宫里尚能安全一些,至于…见你娘的事,公公自会安排她进宫与你见面。”

“那还要等几日?”

“现在正值年根底下等忙活完这一阵,公公自会安排你们相见。”

那一日,爵澜殿来了许多人。

华爵青来时,手里提着她最爱吃的红豆酥饼。

他依旧是那身白色狐裘披肩,清浅的如一汪水,他双眸清亮,淡淡的竹叶香让人舒心惹人温暖。

“小七,许久不见,听说你近几日失踪了,可是让六哥担心了好几日。”他将那红豆酥饼搁在桌子上,笑眼弯弯的望着她“你最最爱吃的红豆酥饼,我命膳房多做了一些,府上留了一些旁的口味,只拿来你最喜欢的。”

“六哥,你如何知晓我最爱吃这个?”简澜眼睛睁的很大,满满眼眼倒全是感动。

“你倒是忘记了,上一次你来我府上时,就桌上摆得那几块红豆酥,让你吃了个精光,六哥估摸着,你大概很是喜欢那口味,所以,便清楚的记下了。”

简澜忽然记起,那日自爵落殿落荒而逃,不知不觉来到六哥府上,当时她饿得肚子咕咕直叫,方才落座爵青殿,见桌上有几块酥饼,不由分说便吃了起来,六哥过来时,便见她那般吃香,嘴角全是酥饼渣,忍不住微笑摇头“真是一只极致大馋猫。”

“还是六哥最好。”

两人有说有笑间,华爵落已进殿。

“小七。”当时,他便站在门口处,那音色似道尽万般思念。

他依旧是大红色披肩,三千青丝垂至腰间,眼眸里充斥着说不出的激动欢喜

“小七。”他再唤,极怕是恍惚之间一场梦幻。

“五哥,近来可好?”她那时几分尴尬的打着招呼,因着那声小七过于温柔暧昧。

“哦!原来六弟也在,似乎听说六弟这些日不在宫内,既是不在宫内,那这些时日到底去了何处?”他眸光冷冷的看向华爵青。

“五哥莫要说我,我也听说了,近些日子,五哥常去落烟阁,亦或是花楼什么的?咱们宫里头女子自是不比外面的,更何况那些女人应该精通勾魂术之类的,不然,怎得能让五哥如此兴致,五哥若这般喜爱女子,应早早同父皇说,让他赐婚于你,莫要每每当父皇赐婚时,你假装贞烈?说些没遇到真情爱之类的话语。”简澜方才发觉,她这个六哥外表看起来温文儒雅,但言语倒犀利的不输旁人,说完,还扭头看向一脸蒙圈的简澜,微微一笑,道“小七,你倒说说看,是与不是?”

“你差人跟踪我?”他微怒,看向简澜,道“小七,六弟差人跟踪我?”

他那时走到简澜身旁,拉着她的胳膊道“小七,你倒是评评理?”

简澜看看这个,瞧瞧那个,只默默道了一句“你们的事情,自己解决去。”

华爵云没来,华爵天亦没来,只差了他的侍卫豪云过来,匆匆的说了一句“主子目前安好,殿下不必担心,主子吩咐,殿下每日前去给他换药即可,用不着日夜陪着他。”

谁稀罕日夜陪着他?躲他还来不及,他倒好,脸皮得有多厚,竟往自己脸上贴金。

老五临走时也非常不客气,他即是认真道“小七,欠下别人的承诺是无论如何要还的,所以,每日梳头的重任还得落在你头上。”

“混蛋。”简澜那时在心底咬牙切齿,都拿她当做软柿子了不成,横竖都想捏一把。

不仅是软柿子,还是丫鬟婆子之类的。

就这几日,她每每清晨还未睁眼,便看到阿翔守在那里,她忍着困意,咬牙帮他梳头。

有时候,他常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他说“小七,这些日子可还安好,我很是着急,一直命阿翔寻你的消息。”

或者说“小七,你倒说说男子和女子有何不同?”

亦或是说“小七,我觉得最近你变了,但是…”他无奈傻笑“我也变了许多,及那些个女子,便是提不起任何杂念来,你倒说说,我是不是病了?”

也有时候,他会趁她梳头时,一把拉住她的手,道“倒是一双灵巧手,竟生生及女子还纤细三分。”

那时候,简澜一把抽回自己的手,道“五哥的手不也很好看吗?”

“果真?”他盯着她问,一副慵懒邪魅样。

“嗯。”简澜点头,只具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果然,那家伙用一双手捧住她的脸,极暧昧道“那我的脸好看吗?”那妖孽的眼眸里是满满的期待。

那时候,吓得简澜挣脱开他的手,极其狼狈的破门而出,后面又传来那家伙猖狂邪魅的笑。

简澜真怕,遇到一个断袖尚且能忍受,若两个都是断袖的话,你让她如何忍?

给他梳头倒是小事,伺候了这尊大佛,还有一尊要伺候。

那妖孽也不怎么正常。

帮他换药,每一次自是一种煎熬。

你想想,再如何说,简澜虽为现代人,可到底是个女子,那家伙每次换药时,必脱下外面袍子,白色里衣也退至一半,露出肩膀那触目惊心的伤口,当然还有结实的胸膛。

记得她第一次帮他换药时,他便开始宽衣。

“你这是作甚?”当时简澜就慌了,慌忙转过身去。

“自然是换药,不然的话,你以为呢?”那家伙脸不红气不喘的说,废话,老娘怎么说也是一女子,你这家伙脸皮真厚。

“不然这样,我让豪云过来帮你换。”她背对着他,作势要走。

“站住。”他当时明目张胆的威胁她“你莫不是想抗旨,这可是父皇的旨意,再说了,我这伤口是为了何人,莫不是为了我自己?”

第二十四章饺子,二皇子也会?

腊八过后,转眼就是年三十,据说过了初一,就陆续有旁国的人过来庆贺。

简澜讶异,为何旁的国会来此祝贺,莫不是祖上定下的规矩,莲儿也是听那些丫鬟太监的随口议论。

莲儿说“殿下,据说都是为了咱们华爵国的几位皇子,大部分都是打着庆贺的旗号,实则想联姻,咱们华爵国的皇子英气已经声名远播了,如今早已超出婚配的年龄,自然,他们有公主的,都想来华爵国寻一段姻缘,前些年头三十就有使臣携带公主来访,最后,因着皇子的冷脸,都垂头丧气的回国了,所以,这两年都不再那般跃跃欲试了。”

简澜那时想,什么声名远播?我看竟是些断袖无赖。

还有一次,何公公见她,对她说“鸿运,做得不错,现下里,除了四皇子的心思不能明了,其他皇子都对你很是特殊,也极为信任了,老奴会在短时间内,安排你和你娘见面。”

简澜忽然想起,年三十的时候,老娘就是忙着做饺子馅,擀饺子皮,然后包饺子。

那时,老娘会将一块酸酸甜甜的糖包进饺子里,她总说“简澜,有信心吃到装福饺子吗?”

简澜每每都点头,每每都笑着对老妈说“妈,你女儿就是一福星,哪一年不都是我第一个吃到饺子。”

其实,那时的简澜不晓得,她老娘为了不让她失望,每每都在那饺子上做记号。

直到有一次吃饺子,她看到饺子上的指甲印,便一切都知晓了。

原来,她老妈最最爱的便是她。

只是,现如今,不知家里是否也过年三十,不知道…她一个人是否孤单。

思及此,简澜竟不知不觉鼻头酸涩,眼圈发红。

华爵国三十的夜晚倒也热闹,简澜尚不知宫外的情况,只觉宫里一片欢腾。

听说宫里设宴,皇上倒没有邀请众大臣,只邀请了后宫女眷,及他的一干子女。

简澜本不想去的,据文学小说里的情形,凡是参加宫宴的,大多阴奉阳违,平静的湖面下暗藏波涛汹涌,她极是奇怪,不就是和和气气的吃一顿年夜饭,何至于两败俱伤?

虽说她也是吃货一枚,但对于一场勾心斗角的宫宴,即便再多的美味珍馐,她也不觉欢愉。

倒是莲儿好心相劝,说这是宫中规矩,每每年三十之日,宫里必将设宴庆贺。

但简澜是真不想去,索性装病,躲在寝殿里自己包饺子,想起老妈的味道,家乡的味道,每每年三十的情形。

就在方才,小瘦子,小胖子在御膳房厨娘那里混了些活好的面团,拌好的韭菜猪肉馅料,她对他们大大的赞赏了一番,扬言饺子若包好了,一定让他们尝鲜。

那时候,简澜真得十分高兴,莲儿乐儿,再加上小瘦子、小胖子,他们五个人,快快乐乐的坐在桌子前,畅所欲言,毫无违和感。

直到,那几位大神的陆续到来,才扰乱了这份融洽。

六哥到来,甚是讶异的说“小七,父皇宣咱们去参加宫宴,你倒是好,谎称生病,在这里躲起了清净,原以为你这里应该是清净的,谁成想你这里才是最欢愉的,让六哥瞧瞧,咱们小七这是在作甚?”

“饺子啊?”简澜将自己包好的一个漂亮元宝饺子献宝一般捧在老六面前,冲她天真一笑“漂亮吗?”

“自是漂亮,可纵使万般漂亮,也及不上咱们小七的十分之一。”

“莲儿,你瞧着没有,六哥最是会夸人,别看他一副温文儒雅的模样,这夸人的话儿也是一套一套的。”

“小七,你六哥我还真不会夸人。”他拿起饺子欣赏着,眼睛极是澄澈清亮“我只会说实话。”

几个人有说有笑着,就见华爵天翩翩而来。那一袭黑色狐裘潋滟惊华,两颗猫眼一般的石头,即便在黑夜中仍熠熠生辉,那黑白狐尾相依相偎,仿若暗夜白昼,尤其是那一张惊世骇俗的英气面孔,让人心猿意马,那双暗藏宇宙般奥妙的眼眸里,分不清喜与悲,寒与暖。

“听闻七弟病了,我刚好路过,顺道过来看看。”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磁性低沉,只是那双眼眸一直盯着简澜,只当周遭的人如空气。

倒是有一点儿收敛了,那便是对她的称呼。

简澜那时候在心里暗暗道:算你识相!

“二哥,你倒是瞧瞧!咱们小七哪里像是病的,她啊!”老六叹息的摇头,宠溺的望了她一眼“在这里躲清静呢!”

“你这是在摆弄何物?”华爵天轻轻的拿起一个饺子放在手上,似认真端详。

“元宝饺子,怎样?”简澜拿回在他手中的饺子,道“二哥怎得如此清闲?不在宫宴上,倒堪堪在我这里躲清静?”

“你大概尚不知道,咱们二哥最是反感那些宫宴之类的。”老六绕到华爵天身后,冲简澜一笑“即便是年三十的团圆宫宴也从不曾参加。”

“我不愿参加自是觉得无趣。”他自圆其说“那些宫宴官宴烦躁得很,若……”他潇洒倜傥的走至简澜近前,本来面无表情的那张俊脸,现下里,竟然微微一笑,那笑容实则发自肺腑,不见半点虚情假意“澜儿也去的话,我倒愿意前去瞧上一瞧。”最后一句,他凑近她耳边说的,声音压得极低没人能够听到。

华爵天那番百花齐放般的甜蜜笑容,不仅晃花了众人的眼睛,还让华爵青觉得那番惊世骇俗,打他记事起,就从未见他这二哥笑过,他样貌那般的倜傥风流,若说天下第一美男,无人敢称第二,确生生的整日间板着一张俊颜,冷酷的让人近不得身。

倒是自他们这七弟那场大病清醒以后,那番尚书房搞怪,那一次他清楚的看到,二哥笑了,且笑起来那番惊人的好看。

也是,他们的七弟就是活脱脱的开心果,虽然几番搞怪,几番调皮,但给他们弟兄几个带来了无穷无尽的趣味。

简澜那时候心尖一颤,退离他远了一些,呐呐道“二哥说笑了,六哥,赶紧将二哥拉走,他说我包的饺子看起来甚是不错,想框我饺子吃。”

众人一个趔趄,险些栽倒。

方才见他们凑得如此近,竟不觉浮想联翩,甚至于以为自己见到了一对…,如今见他们殿下如此说,众人倒是释然。

“小七,既是二哥看上的,”老六耸耸肩,一副我也没辙的模样,道“你六哥我也没办法,倒不如你索性多包一点儿,咱们弟兄都尝尝鲜。”

“那我若是动手帮你包一些,可曾有份?”华爵天只一句话,就让众人目瞪口呆。

如今这二皇子是怎么了?宫宴不去,官宴不去,任何赐婚都不同意,谁的面子都不给,如今,确死皮赖脸的赖在这里要饺子吃。

且这大神要自己动手。

惊艳了一票人的眸光。

倒是一点儿,那大神一般的二皇子,那双好看的眼眸,自始至终都只追随着简澜,未将任何人放在眼里,哪怕是六皇子,遭了冷脸子也是没辙。

“你…”简澜终于对上他那双好看深邃的眼眸,道“会包?”

那家伙没言语,只优雅的脱掉那件帅气的黑狐裘外套。

那时,简澜真得万分震惊,她本以为他只是玩笑的一句话,没成想他真得动手包起来,且及她的手法绰绰有余,那双好看修长的手虽慢条斯理,确动作娴熟。

简澜那时想,如何一个养尊处优的皇子,竟然会这些膳房厨娘才会的东西?

倒是老六在一旁禁不住的夸赞“所有美好的都让二哥占全了去,小七,六哥不会,可还有分?”

简澜那双眼乌溜溜一转,皱眉摇头道“没分。”

“那好吧!”那家伙倒是回答的爽快“六哥只有回去啃酥饼吃了,小七,莫要寻我?”他假意难过皱眉,步履确极其缓慢。

他刚走至门口,简澜便上前拉住他的袖袍,调皮一笑,道“六哥,同你玩笑的,小七爱吃的红豆酥六哥尚且记得,还特意给小七拿来,如今,小七包的饺子,虽卖相不好,但…少不了六哥的份。”

“你个调皮鬼。”他嗔怪她“竟会糊弄六哥。”

这一夜,众人都未入睡,传承了年三十的习俗,守夜。

若是在现代,简澜想着,现下里恐怕陪着老妈看全国直播晚会,嗑着瓜子,喝着茶水。

老妈肯定对晚会节目指指点点“那个谁,唱的真好,有老妈当年的风范。”

“哎呀!这小品老搞笑了。”

简澜想起,一次,老妈看小品,因为太过搞笑,居然一口茶水喷到了她脸上,结果,后来,但凡老妈看小品,正在兴劲上,简澜都果断躲得远远的,以免遭池鱼殃及。

这一晚,倒是烟花极为好看。

也不知是谁的提议,一干人都移至翠亭。

据说这翠亭是皇宫里最好的观景台。

但今晚委实寒冷,寒风冷冽。

遂及这翠亭冷冷清清。

那时,二皇子命下人在翠亭里挂起了好些形状各异的漂亮灯笼,还将几个炭盆移至此处,桌上端来各色糕点,果盘里也摆满了美味诱人的水果。

六皇子又命人将自己一直珍藏的杏花酿拿来。将那白玉杯子按杯斟满。

那时候,华爵落也来凑热闹。

他一来,老六便打趣道“五哥,莫不是刚从温柔乡里爬出来,这寒风凛冽的,远不及你那温柔乡来得舒服。”

“六弟说笑了,”他说话间极具深意的望了简澜一眼,见她正好奇的望着他,便接着道“方才宫宴之上,被几名舞姬多灌了几杯,见你们都不在场,倒觉无聊的紧,所以…便扯了个谎,自宴会上退了出来,现下里,父皇也回寝殿了,便更觉得没劲。”

众女婢齐刷刷对他蹲了一福。

他便自己寻了一处位置坐下。

第二十五章偷听,他和允乐的纠葛

今日尚且不错,除四皇子外,全部都聚齐了。

华爵天似不喜人亲近,只寻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坐下。

简澜那时看他,虽孤零零的在一处,有种高处不胜寒的既视感,但那身黑色狐裘英姿飒爽,头上的黑白狐尾说不出的魅灵诱惑,那双眼眸虽蕴含宇宙无穷奥妙,好看到潋滟一世琼华,然霸气外露,冷酷高贵。

那一张艳惊众人的英俊容貌,自然流漏出一股不一般的王者之气,让人近而不得,只远远的观望便可。

华爵落自是讶异他的出现,遂上前逗坎了几句。

“二哥,若然今日如何?竟然同我们一处,五弟若没记错,二哥向来不喜人多。”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那股劲说不出的洒脱风流。

那一脸的妖孽邪魅样,难怪哄得住一票女子。

“每个人都无时无刻在变,二哥在变,五弟在变,或许……旁的人也在变,五弟,你说,是与不是?”他说话时,沉稳有力,低敛霸气,磁性动听,确字字威信,咄咄逼人,让人出言不得,反抗无力。“莫不成五弟自始至终都是原来的性情,一直不曾改变?也…不愿改变?”

众人极力隐忍,确终是‘噗嗤’一声笑了。

“自然不是。”

老五悻悻然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暗自自斟自饮起来。

简澜本也不愿说话,这大三十的,她只顾着思念家乡了,眼圈尚有些微微发烫。

那晚,简澜看了最美的烟火。

那时,华爵天走向她,只道“同我去看烟火,可好?”

他向她伸出了手,尽管是夜,但灯笼朦胧的光照得他的手修长,白皙,好看。

他不管身后愤怒的眸光。

只默默等待她一句话。

简澜未说话,那时竟然没了思想,只静静的望着他,眸光闪闪透亮。

她刚欲伸手,他已经了然霸道的揽住她的腰身,身体翩然起飞,那份独一无二的桃花香味萦绕了她周身。

房檐顶上,他问“有何心事?”

那四个字确淹没在了夜幕花火中,烟花宛若朵朵花儿瞬间开放,那夜幕里最美好的画卷,都记在观赏那人的记忆里,花开,永远不败。

花落,花又开启,如此反复,不知疲惫。

其实,那四个字简澜且听得一清二楚,只是,她不知作何回答罢了。

那时,他望着她的侧颜,如此倾城好看,笑颜如花。

只觉做了一件万分功成的大事,然后,她望着烟花,微笑,而他便望着她,嘴角微微上扬,全然发自肺腑。

年初三,简澜听莲儿说已经来了访客。

据说是赫赫有名的墨冰国公主允乐,这墨冰国山河秀美,富甲一方,国家治理井然有序,并且练兵有道,个个骁勇善战,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如此强国,可谓国泰民安,无人敢犯,且和亲的、巴结的络绎不绝。

那时的允通皇帝又善于用兵,计谋高深,礼贤下士,武功盖世。

遂众人都礼貌尊称帝皇,帝皇便是至高无上的荣誉称谓。

也听闻这允通帝皇近几年外出云游了,由一位新帝继位。

这新帝不常露面,遂尚未有人知晓他的容颜,这越神秘,人们越想一探究竟,于是各种花样传闻遍地极是。

有人说那新帝皇不愿露面的原因,大概是有隐疾,或先天不足,也有人说大概样貌其丑无比,不愿出来吓唬人,甚至说得一副锯齿獠牙样,越说越离谱,说得堪堪可称鬼魅。

当然,好的传闻也是有的,模样俊美如仙,及天上的仙人还要好看几分。

也有的说,新帝皇懦弱无比,根本没有当政,那政务大权堪堪交到了别人手里。

反正,各种版本皆有,听了,只贻笑大方。

简澜也就是听听,这丫鬟太监你一句我一句,说得她对这位新帝皇好奇得很,心道:如此怪异的人当真存在?

也听闻那位公主模样好看的很,且如此身份尊贵,前来此定会寻一桩美满姻缘。

他们七嘴八舌激烈热议的时候。

有人欢喜有人忧。

爵天殿里,豪云正在跟自家主子说话。

“主子,允乐公主及沈将军来了。”

“他们如何会来?”华爵天相当讶异“这允乐发疯也就罢了,怎的二师兄也跟着一道胡闹?”

“这…”豪云也不知如何回答。

倒是有声音自外面通透传来“师弟,怎的学会了背后议论人长短?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他进来,就不客气的撩袍而坐。

“豪云,去沏壶茶。”华爵天淡淡吩咐。

沈天通见他冷酷着一张脸,倒也不足为奇,他这个师弟一向这样,孤僻冷酷高贵俊美的让人不敢靠近。

真是一座千年冰川。

即便允乐如何思慕,也堪堪得不到他一丝真情。

沈天通见这个师弟冷着一张俊脸盯着他瞧,自是有些心虚,慌忙撇清责任“师弟,这可不怪你师兄我,允乐听及你受了伤,即便我说出万般花开,她全然不听,那丫头竟用绝食威胁我,如此…我一点儿辙都没有了。”

“如此…便带她来了?”他脸上那种咄咄逼人的威严,让人着实发毛。

“那能如何?”那家伙耸耸肩,托着腮,道“师弟可有法让她回去?”见他未说话,他手指敲着桌子“还是师弟亲自跟她说吧!她万里迢迢来到这里,只为见师弟你一面,论起决绝,师弟完全胜我。”

“先且回去歇息吧!”华爵天开始赶人“你们赶了一天的路,怎么着也累了。”

“不赏口梨花酿,至少…赏口茶喝吧?”他摇摇头,一副颇委屈的模样“师弟,你也太冷酷了吧?还未说两句话,你便开始赶人,我真是,”他揉揉眉峰“我这师兄当的,可真是窝囊。”

豪云端着茶水进来,还未站稳,华爵云对他说“去藏酒阁,拿一坛梨花酿来,借此堵住沈将军的嘴。”

“哈哈…还是师弟最懂我。”他爽朗一笑,眼睛瞄了一眼他胸前位置,道“师弟的伤可痊愈了?咱们允乐拿了好多珍贵伤药。”

“好了。”他淡淡开口。

“我只是好奇,这每日换药的重任交给谁了?你一向不喜人近你身的,即便是豪云,也掂量掂量,太医吗?更是不必说了,难不成,你自己全全搞定?”

记得一次大战晨国,他后背处被砍了一刀,尽管伤得不重,但也是一寸见长的伤口,虽不深,但也需坚持换药,可每每他换药时,都屏退一干的丫鬟太监,连他这个师兄都近不得身,更不用说擦洗伤口的太医,他们一干人都守在外面,只得干着急,完全帮不上忙。

倒像是真有何隐疾,亦或是难言之隐之类的。

师傅如父,亦或许,在他的心中,师傅才是最最重要的,遂,他对师傅的信任,完全可以看出。

所以,那次的伤口,都是师傅允通亲自上药。

华爵天没说,沈天通自是悻悻然不再多问,拿了酒,便识趣的回住处。

倒是听及豪云说起,他们主子的几次上药,完全是七皇子的功劳。

七皇子,七皇子,难不成,在那家伙的心里,便只有他那七皇弟吗?

这一晚,月上柳梢,寒风凛冽。

曲河塘边,站着两个人影。

简澜去六哥那吃了一肚子的红豆酥饼回来,正准备回走,确听到两个人说话的声音,于是,她便藏到了粗树后面。

她倒是听清了男子的声音,那声音低沉醇厚,确磁性动听,尽管隔得尚远些,她也听得一清二楚。

“师兄,那伤势可好些了吗?”是一女子的声音,那声音朦胧温婉。

“允乐,你没事到这里来做甚?”一如既往的高冷,即便是女子也不见半分温柔。

“我自是来看师兄的,难不成华爵国还有旁的让我牵挂吗?”

“我的伤已无大碍,你来也来了,看也看了,还是早些回去为妙,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他说完,便转身欲走,那种的冷酷无情是简澜从未见到过的。

“师兄。”情急之下,她拉住他的衣袖。“父皇是如何说的,莫不成师兄全然忘记了吗?”

“师父只说将你托付于我,让我好生照顾你,怎么,莫不成还有旁的?”他仍背对着她,一个冷酷的背影。

“乐儿才不信师兄不知道,这‘托付’二字的含义可万分深刻,且这么些年,你还不知道我的心思?”

“允乐,我一直将你作亲妹妹一般看待。”言语里没有一丝温情“师父让我照顾你,我便会护你一生,可…除此之外,我华爵天万不会给你旁的情感。”

“若有那么一日,父皇回来时,让你兑现承诺,你当如何?”

“自是会信守承诺。”他回答的十分干脆。“”

“那若承诺便是娶我为妻呢?”

“若有一日他拿着圣旨站在我面前,让我娶你为妻,我自是不会违抗旨意,不过…”他无情的挣开了她的手,冷声道“我仍然当你做亲妹妹一般看待,除此之外,再不想旁的。”

说完话,他潇洒的大步远去,步履决绝,万分坚定,一如他坚定不移的心。

简澜那时想,华爵天及这允乐公主之间关系太过复杂。

让她一时摸不着头绪,他既是华爵国二皇子,又是允乐的师兄,且…听他们方才的对话,这允乐应该十分倾慕华爵天。

瞧瞧!那曼妙女子的背影,一看便知晓是个倾国倾城的模样。

可现下里,似乎能闻到一股子悲伤和眼泪酸涩的味道。

她如同被甩的抹布,就瘫软一般的坐在那里,绝望的没了一丝生气。

这华爵天也是的,这姑娘及他无冤无仇的,为何如此决绝,对她简澜上有一丝温情,怎的对个女子倒万般无情呢?

拒绝的那种果断决绝,真是让她大开眼界。

第二十六章美人,你似乎猜错了

自简澜进皇宫起,就未曾参加过什么宴会。

这日一早,何凌便早早的过来传话,说一定让她参加宴会,这次不同宫宴,听闻是官宴,接待国外使者礼节将至。

没办法啊!简澜不得不去,不去的话,将她父皇惹怒,再挨顿板子,到时她可吃不消。

那板子可不同于擀面杖,足足的半个人高,再加上实打实的木头棍子,打在身上,那真叫一个疼。

至于起床,简澜可真不愿起,你说这年初六的,还让不让人好好休息,莲儿唤了她几次,乐儿喊了她几次,最后,青玉那家伙活活将她从床上拽起来的,你说青玉那家伙咋如此不晓得怜香惜玉?

如此这般的男子,将来谁还敢嫁于他?

这穿戴方面也是个麻烦,简澜由着莲儿乐儿摆弄了好长时间,方才妥当,看看镜子里的人儿,只能说,好生俊俏的贵公子,除却那份艳冠群芳的倾世之貌,再加以男儿般的英气,简直无可挑剔。

外套的那紫色狐裘也真让她大开了眼界,见过黑狐,见过白狐,也见过红狐,确独独未见过紫的。

问及莲儿乐儿,她们说是浣衣坊的婢女们用花汁染色上去的。

那份朦胧梦幻的好看紫色,衬托得她愈加俊美迷人。

连及头上的玉冠上那紫色狐尾也分外晃眼,飘逸灵动。

青玉那呆头呆脑的家伙只说了两个字“好看。”

接着,便再未多说一个字。

简澜进了轿子,便打起了瞌睡,仅管青玉那家伙五次三番的提醒,睡相难看,连带哈喇子都掉了一地,有失体统,可简澜才莫听他那一套。

简澜下了轿子,刚站稳了步子,便见华爵天也站在轿子旁,似乎在等待,见到她,便款款而来。

奇怪,他现下虽依旧孤高冷傲,宛若千年雪山,但嘴角确如雪般慢慢消融,消融在他上扬的唇畔里,他步履轻快,似踏雪而来,飘逸灵动的不似凡人,不沾凡事。

简澜仍旧不明,为何那日里他对那女子如此的决绝冷漠,和现下的表情判若两人。

断袖?简澜心肝一颤,警觉不妙,这绝非好事。

她只当没看见,默默转身,抬脚欲走,谁知,方迈开步子,脚都尚未落下。

那黑影已闪到自己跟前。

“澜儿,似乎不太认识路。”

“啊!哈哈哈…我在找东西,东西掉了。”她打着哈哈,确当真蹲下去,自顾自的找了起来。

“可是这件?”他摊开手掌心,里面孤零零的躺着一块美玉。

简澜惊跳,这不是上次她给花楼老鸨那件?

现下里如何跑到他手上去的?且现下制成了腰间玉佩。

“没错,确实是我的东西。我且问一句,二哥如何捡到的?”

“自是有办法。”他说完话,攥拢了掌心,重新在腰间打结、挂好“既是我捡到了,那便是我的。”

“小七。”六哥的声音似梦幻一般,隔着老远,他便呼唤她。

华爵天确不由分说拽起她的胳膊,道“既是官宴,我们理当守时才对。”

那时,简澜尚未来得及寻着声音望去,便被这家伙一路拽了进去,怪异,这家伙是强盗吗?话说,那块玉也算得上价值连城,是她这副身体的兄长留下来的,现下里,他不仅纳入囊中,还一拖二拽的强迫她做事。

且若然她没记错的话,这二皇子最是不喜参加宴会,现如今,可是变了性情?

这宴会,来了许多人,上到皇帝妃嫔,下到内务大臣,且还有几国的公主使臣。

大殿之内流连异彩,气派使然,丝竹管弦,曼妙舞姬,各式美味珍馐,可口奇果,香气萦绕,那金黄刺人眼睛,那鲜红吉祥喜庆。

虽有小声窃窃私语,且尚未有一人喧哗,每个人都举止优雅,一切小心翼翼。

“小七,方才六哥唤你,你可曾听到了?”老六坐在她另一侧,端起酒杯,优雅的抿了一小口。

“怎么?方才六哥唤我了?”简澜故作没听见。

“嗯。”老六点点头,且又抿了一口小酒。

隔着一人的华爵落,只自斟自饮,虽依旧慵懒邪魅,但堪堪透着那股子贵公子般的雅气,他一杯接一杯的饮酒,偶尔瞥一眼隔着老六的华爵澜,他那双邪魅惊艳的眸子,偶尔瞥见她紫色衬托下白皙美丽的侧颜,梦幻迷离,若有所思。

有时,他那双锐利的眼眸也会在他七弟及二哥身上流转。

似猜测,又摇头,接着讥笑自嘲,尚不知他究竟在想何事?

偶尔有舞姬上来给他斟酒,他邪魅使然的托住她的下巴,道“美人,可知晓我是谁?”

那美人一脸羞涩,斟完酒便快速离开。

老四仍旧那张面瘫脸,唯一不同的便是来自眼眸里那一丝若人毛骨悚然的狠厉。

他也优雅饮酒,未曾说过一句话。

今日的开篇节目,便是由各国公主献舞。

首先,自是墨冰国允乐公主。

她跳了一曲《归云》。

简澜那时恍然想起,那日及华爵天说话的,可不是当下这位美人。

一袭浅粉罗纱舞裙,尽显窈窕纤细,那张清丽的容颜自是常人不能比拟,眉间那一抹朱红,更似是画龙点睛,衬得她越发标致动人。

真可谓一动人心弦的曼妙女子,美人称谓当之无愧。

如此让人心动的女子,因何遭了华爵天冷脸?

她肆意舞动,但那双动人心魄的眼睛确始终追寻着华爵天,可华爵天确并未看她,只优雅饮酒。

“这公主…似是为二哥所舞。”老六浅笑着望了华爵天一眼。

“只可惜…”老四尚未看任何一人,一边饮酒,又似自言自语道“妾有情,郎无意。”

“倒是堪堪可惜了美人。”华爵落轻轻摇头,一脸的邪魅妖娆。

一舞终了,允乐眉宇间明显的一抹失落。

简澜见桌上那诱人的各色糕点及上等水果,自是巴结安抚了肚子一番,倒也管不着旁的,更不喜如其他皇子一般大舌头的说上几句。

她来此的目的,可管不着谁红鸾星动,命犯桃花,她只管吃她的。

接下来,也还有旁国的公主献舞,不是凑近华爵天,就是凑近华爵落,自然,也有欢喜华爵青及华爵云的。

至于她呢!虽相貌也不差丝毫,只是那吃相,简直…

令简澜印象深刻的,是东江国公主东金艳献舞。

论起美人姿色,除却允乐,便是她了。

她上来尚未献舞,便幽幽开口道“金艳自小到大,确不曾倾慕于谁,今日到来,便是久仰二皇子的大名,据说二皇子从不曾参加任何宴会,如今…可曾在这里呢?”

她眼睛扫了众皇子一眼,皇帝刚欲唤华爵天起身,便听她接着说“本公主相信自己的眼力,这样,本公主自己寻过去。”她说着,真的大胆直视众皇子容颜,最后,停在了华爵落面前。

“本公主若不曾猜测,这位便是二皇子华爵天吧?”

简澜记得,当时,那公主见华爵落时,眼睛登时一亮,唇畔上杨,不由分说便向他走去。

还自是不用多说,华爵天的容颜虽倾世于天下,当真称得上第一美男,可他冰冷高贵,如天山雪莲,总有种遗世孤立的王者气。

而华爵落容颜照样惊艳,且慵懒随性,再加以那一丝邪魅,也有着让许多女子疯狂的本钱。

“美人,你似乎猜错了。”他微微皱眉,嘴角掀起一丝邪魅,依旧慵懒的优雅饮酒。

“我是七皇子华爵澜。”当华爵落说出那句话后,简澜一口茶水瞬间喷出,丫的老五,竟然陷害她。

听及这里,她急忙站起身为自己辩护“公主,五哥同你开玩笑呢?其实…本人才是七皇子华爵澜,至于你面前那位,正是五皇子华爵落,顺道说一句,公主,你眼光真不错。”

华爵落一道寒光射向她,她也还击他一个大白眼。

两人眸光自空中火花四溅。

“哦!原来是五皇子,本公主失礼了。”

她盈盈的蹲了一福,浅笑后退,一脸的春花烂漫、

接着,便是为华爵落舞上一曲《寒之殇》。

舞起舞落,仅顷刻之间,便每每望着华爵落浅笑嫣然,那番勾魂眼神,是男子便无法招架吧?

只是华爵落仍旧一脸平静,还是方才那般邪气慵懒的模样,眼睛微眯着,看不透半分情绪,似被这公主吸引着,又似自始至终他都未曾凝神观察她一眼。

华爵落就是这样的性情,及女人总是似有情还无情。

让人委实捉摸不透他心底在想何物?

简澜忽然举起一杯茶,调皮一笑,道“恭喜诸位哥哥门前桃花多多开,至于倾慕于哪一朵,要好好选择哦?”

简澜现下就是那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她就是等着看好戏呢?

“小七,你如今越发调皮的紧,竟嘲讽起哥哥们来了。”老六忍不住苛责了她一眼。

这时,皇帝华爵允开口。

“正逢年节,普天同庆,既是诸国公主过来庆贺,聊表诚意,那咱们华爵国皇子们也不能坐以待毙,也当共赢同庆,那么…谁先来呢?”

他眼眸威信般扫向几位皇子。

见他们都依然原位不动。

就又问“谁先来?”

“要么爵天先来?”

华爵天只听不语,也不应,更是半晌不见开口,这堪堪让皇帝脸面不保。

他忍着一腔怒火,扫向简澜,道“先自年龄最幼的开始,那…爵澜先来。”

凭什么?那时,简澜在心底叫嚣,又不若孔融让梨,非要将最大的让给年龄最幼的,再说了,又没啥好处分享,他才不会傻到猴子一般让人品头论足。

第二十七章飞刀,亮瞎眼的绝活

“父皇,儿臣有一事要说。”简澜站起来,似为难的模样。

“何事?”皇帝一脸的不悦,对于这个七子,他着实没什么好印象,及‘他’生病以前,沾花捻草,他已经板子教训过‘他’一次,那次,他是下手狠了些,打了三十大板,竟生生数月不能下床。

自那场病过后,‘他’倒是变得越发活泼,越发无教养的模样,就那首又是烧鸡又是烤鸭的诗,气得他险些吐血。

这次…

“父皇,昨日里儿臣肚子不适,独独的‘出恭’了五六次,父皇,你莫要理解错了,此‘出恭’非彼‘出宫’,儿臣没真出宫,就是去了五趟茅厕。”‘他’伸出五根手指,如此反复“真的五次。”

沈天通险些被逗笑,这七皇子真是传说中的人物,这说谎的本事真是眼睛都不眨一下。

方才还见‘他’胃口大开,现下里又说自己昨日‘出恭’五趟,现在,他终于承认了,原来传说中的七皇子才是奇葩中的奇葩。

怪不得他们帝上对‘他’最为特殊。

皇帝憋住气,道“那…现下可好些了?”

“父皇,你莫不是为难儿臣吗?你看看我这双腿…现下还打颤呢!”

‘他’一番话惹得一票人掩嘴窃笑。

听及又是‘出恭’又是茅房,那一干的公主丫鬟也都红晕满布。

“混账…”皇帝极力隐忍,终是火山爆发,简澜就是简澜,不知为何,谁及她多聊几句,就忍不住想一拳闷扁她。

当时坐在皇帝另一侧的惠妃倒是姗姗开口“皇上,莫要动怒气坏了身子,臣妾倒是有句话要对皇上说,不知…”

“爱妃且说。”

“咱们华爵国的年节就是图个热闹,既是热闹,皇上就莫要强人所难,若臣妾尚未记错,前几年年节时,镇国信王命使臣送来一颗最大的夜明珠,今日自愿上台表演,若谁的表演节目最佳,皇上便将这颗最大的夜明珠赏赐与谁,这样,倒激发了众人表演的积极性,也让他们尽了全力,如此…便堪堪是两全其美,皇上,臣妾的建议你觉得如何?”

“如此甚好。”皇上点头称赞

夜明珠?那可堪堪是价值连城之物,简澜从未见过夜明珠,亦不知那物是何模样,倒是电视剧里常常提到的,

且无端记起李商隐的《锦瑟》: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是些极美的句子,现下里,简澜真可谓跃跃欲试,内心宠宠欲动。

“如此…便开始吧!”皇上一声令下。

顷刻间,便有旁国的使臣上前表演,不是吹箫,便是舞剑,没甚新颖。

大抵开场之时,简澜尚未见过吹箫舞剑的,遂兴趣正旺时,忍不住拍手叫好,越到后面,越是无人叫好,这些花拳绣腿,尚无真功夫的人简直连杂耍都不如。

自然,也有惹人一笑的,似番国使臣董宇,开场之前,整得神秘兮兮,大话连篇,自说胸口碎大石,结果,险些将自己性命搭进去,闹了半晌,道具弄错了,后来,满嘴鲜血,太医说了,即便医好了,也堪堪残废一枚,再不能琢磨旁的,只得养老已近天年。

简澜那时,堪堪惊讶的张大嘴巴,仅仅为了那颗夜明珠,现下里倒是连自己性命都全全不顾了。

还说不是杂耍场,仅是换个地方而已,没甚好稀奇。

黔国使臣莫前,倒是个男生女相的主,且女妆舞裙跳了一曲《红莲》,就他骨子里透出的那股妖娆妩媚,甚至许多女子都堪堪不如。

一曲终了,众人齐齐拍手,简澜更甚起哄叫好。

那时候,简澜想过高举双手,想尽办法夺得夜明珠,即便如胸口碎大石那位豁出命去也在所不惜,可她思绪流转,鬼灵聪颖,顷刻间便峰回路转的想起,任何好的东西都堪堪留到最后,俗称压轴。

而她,那份压轴定能一鸣惊人。

现下里,他几位皇兄都剩到了最后。

她得撺掇撺掇,便见识一下几位皇兄的实力,那时心里也默默祈祷,万不能将压箱底的才艺展示众人。

她向右望望,华爵天仍旧那副冰山容颜,真可谓贵气高冷。

“如何堪堪盯着我看?”他转身望向‘他’,音色低沉浑厚“若有话便说。”

“二哥,你不想要夜明珠吗?据说这夜明珠价值连城…”‘他’尚未说完,他便开口道“莫不成澜儿想要?”

“夜明珠乃不俗之物,普天之下,谁不想要?”

“要它作甚?”他独饮一杯酒,不以为然,简澜知晓这大神是如何都请不动的,遂将头转向老六。

就在她顷刻转头之际,便听那大神用极低沉的耳语说“澜儿若然喜欢,我便送你几颗玩玩,如此,可好?”

简澜撇撇嘴,好生大的口气,还送几颗玩玩,不去便不去,作甚骗人?

索性,不理他了,她又将话锋转向老六,道“六哥,你不是最喜吹箫吗?”

她那时想起,那日午后,六哥独站曲池塘边的杨柳树下,冬日里,万物萧瑟,她六哥一袭白色狐裘,三千青丝及于肩上,本就秀色可餐的脸蛋,再加以手上的羊脂白玉笛。

他当时冲她微笑,笛声万分悠扬,若置身万花丛中,好些翩翩飞舞彩蝶,迎风而来,蓝天白云,说不出的一股清流,与世无争,让人心下舒畅,一如六哥的性子,温温如玉,淡雅和善,与世无争。

许是,那些画面,方是他所向往。

他说“小七,莫不是想学吹箫?”

她及他说“算了吧!六哥,我天生就不是那块料,学甚吹箫?”

自然,他愿教,她便学了。

可生生如何都学不会,吹出来的杂音更是不堪入耳,再后来,若凡她吹箫的地方,不见一个丫鬟太监身影,但凡见着七皇子手里拿萧,那些人便躲得远远的,以免委屈了耳朵。

“小七,六哥知晓你打甚主意,好吧!”他冲她淡然一笑“你若想要,便拿回来。”

他刚欲起身,便见华爵天已然站起来,那一身黑色狐裘,现下里说不出的高贵华丽,那惊世绝颜一如从前高冷,他微微行礼,道“父皇,儿臣请愿小秀一下。”

大殿之上,不仅华爵允震惊,但凡大殿之内的使臣大臣皆心下一惊。

是人知晓这二皇子极少露面,遂堪堪全部好奇他的容颜,旁的皇子他们尚且见过数次,如今面前这男子一身黑色狐裘,眉宇间尽显王者霸气,那狐裘上两颗猫眼般的石头特殊到了极致,仿若已经堪堪成了华爵国二皇子的标致,还有,头顶那黑白狐尾相拥的玉冠,魅灵的让人心下惊叹,再加以这画卷上才有的倾世模样,堪堪称得上天下第一美男子的称号。

“允了,允了。”皇上大喜的不知所措,竟一连说了叠词。

他所谓的小秀,可不是一般的小秀,那可是堪堪要人命的。

在众人的期待眸光中。

大殿之上已然站了三名侍从。

每人头上一根纯银筷子。

那时简澜见华爵天将眼睛上蒙了黑布,大抵知晓他的绝活,无非是飞刀之类的。

可这堪堪三人,顶上三根极细银筷,且他还蒙着面,手里攥着三柄飞刀,难不成…

他确是旷世高手吗?

即便是高手,若然头顶苹果,三刀三中,且眼睛蒙着黑布条子,那便是当之无愧的高手。

如今,他连苹果都省了,只用三根银料筷子,简澜心下一惊,若然削了发丝可如何是好?

那时,她确定清晰的望见,那三名侍卫双腿抖成筛子,许是惊吓过度。

只觉面前一阵清风,还未看清那惊险画面,三根银料筷子已齐刷刷落地,且三名侍卫毫发未损。

其中一名侍卫当场吓得晕厥了过去。

在众人的震惊中,他瞬间扯去眼上的黑布,恭敬抱拳,喉头音色浑厚低沉,宛若神邸一般,瞬间倾倒众生。

“爵天,承让了。”没有一丝傲气,一如方才般平淡高冷。

一票公主丫鬟自是瞬间为之痴狂。

待众人反应过来,方才齐齐拍手叫好。

这二皇子,果然如传说中一般名不虚传。

“爵天的飞刀极好,果真堪称天下第一。”皇上满脸傲娇自豪,也浅笑称赞,他这二子,果真人中之龙。

众人称赞,倒是四皇子满脸不屑,饮了口酒,冷哼一声,为了一颗夜明珠,可至于抛头露面,做些街头耍把事的下落活儿。

“六弟,咱们小七现下里便靠你赢得夜明珠了,你那一手吹箫的绝活,可万不能就此浪费啊?至于…你五哥我吗?”他轻敲着桌子“若闻香识女人我便可以,然其他的绝活,还是六弟来吧?也别指望着四哥,四哥啊!对这些珠宝什么的,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哎…”老六故作哀怨的叹了口气“看来,也便只有我了,俗语讲‘我不入地狱,谁可入呢?’”

他说那话时,简澜一时没忍住,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这个六哥,还真有风趣幽默之时。

他站起身,道“父皇,儿臣自愿吹奏一首。”

于是,他便扬笛演奏起来。

不同于旁人的吹奏,先莫说表演如何?萧声如何,就他那一身的白狐裘,往那块一站,一身的飘逸出尘,好看的握萧姿态,便已胜过之前任何吹箫之人。

待那箫声悠扬之时,便觉生生进入幻境。

先是生机盎然一片,有绿叶青草,蓝天白云,而简澜坐在满是绿叶的树梢上,一眼望向一片的绿,那遥远的沃土,高耸的小山。

春之盎然过去,便是夏的火热,各式鲜花争相斗艳,而她仿若置身花丛,看蜜蜂嬉戏,彩蝶舞蹈。

夏之火热后,便是秋之伤悲,满树的叶落,随风狂舞,只余光秃秃的树干,见模糊中似有一人,远远及她相望,也仅仅止于那处。

秋之伤悲后,便是冬之萧瑟,那时,简澜仿若看到洋洋洒洒的雪花随风飘落,而那人渐行渐远,她尚来不及呼唤,那人便消失在漫漫风雪之中。

第二十八章震惊,我来替他受刑

“这一首《季殇兮》六弟吹得甚好。”华爵落手指敲着桌子,悠远绵长的叹息了一声。

众人私下里窃窃私语,无一不称赞华爵青将这首《季殇兮》奏得独一无二,天下无双。

听闻,这首《季殇兮》无人敢奏,即便是勉强的完整奏下来,也不能描绘出四季之景,即便是将四季之景描绘出来,也万不能奏出里面的那堪别离。

待一曲终了。

众人眼圈微红。

宴会上一直未开口的华爵云终于缓缓道来“若然没有记错的话,这曲《季殇兮》点睛之笔,诚然是那段美好的故事,相传许久以前,纪国皇帝曲信奕是个情种,他最最欢喜的便是菲落,可那菲落虽一副倾世绝色,独独天生不见光明,一次,她问及皇帝,世上最最美好的是何物?那曲信奕随口答来,便是四季,四季之美,春之盎然,夏之火热,秋之伤悲,冬之萧瑟。”

“菲落听了,一脸的期寂,且笑颜如花。”华爵天接着道“于是,那曲信奕整日整夜将自己关在房中,研究曲目,吹箫达旦,终有一日,他站在她面前,为她吹了一首几好听的曲子,那时,菲落激动的落泪,泪中含笑,她对她说‘妾身终是见到了那景致的模样,堪堪称得上完美无瑕。’”

“只是,似有一人,远远的望着她,她触摸不到,他亦不曾上前,虽隔着一场风雪交加,确如同隔着千山万水,终于,百转千回间,那人转身,只余下一身背影萧萧。”爵落一脸的凝重“自此,那菲落终是有了心结,便自卑的以为曲信奕借曲告知她,他并不欢喜她,自此,她终日郁郁寡欢,不思饮食,终于,香消玉殒。”

“这故事尚未完结。”沈天通接口“那美人只余一口气之际,方才对曲信奕道出了实情,那曲信奕恍然大悟,他万万没想到正是自己的一首萧曲便害了自己心尖尖上的人,他萧曲中那一人,一是为了应景,二是醋意,多年以前,他便见她与一男子相见,是雪天,啸风瑟瑟,那男子正远远望着她,尔尔之后,便转身离去,她确不知道,那是他的心结,直到最后,他方才知晓,那是她的亲兄长菲凉。”

“至此…此萧曲便唤作《季殇兮》。”青玉忍不住一声叹息“既是《季殇兮》,也是《季伤兮》啊!”

待老六款款落座,众人皆点头称赞。

“六哥的萧声甚是动听,小七佩服佩服。”简澜堪堪及他竖起大拇指。

“若然小七愿意学,六哥便将这首《季殇兮》教与你,可好?”

“六哥,玩笑,玩笑,小七再如何努力,也堪堪与那吹箫沾不上一丁半点,倒罪过的污了众人之耳。”

一阵寒暄过后,老六及他这七弟也实属无法,最后只得作罢。

后来,简澜堪堪已经做好应战的准备,岂料皇上却说“朕今日有些许疲乏,诸大臣及各国使臣公主可小评一下,瞧瞧这夜明珠究竟花落谁手?”

去他的乏了,简澜还未大显身手,如何就如此草率结束,难不成那颗传说中的夜明珠及她无缘。

思及此,她便急着按耐不住的,瞬间站起身,道“父皇,还有一人尚未表演,如何就此番结束了,这似乎…”她眨眨眼,耸耸肩,道“不太公平。”

“小七,你尚未听清父皇的话吗?快坐下,坐下。”华爵青拽了拽她的衣袖,好心提醒

“哦?你倒是说说,他是何人?”皇上倒出奇的未生气,只是一脸好奇。

那时,华爵落心下暗流涌动,这小七莫不是要将他推出去,就在方才,他似乎得罪了‘他’,不过,如何堪堪得罪,也终不过是一句玩笑话,他仅仅想捉弄‘他’一下,同‘他’玩笑罢了。

不过,他倒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那人便是我。”‘他’坦率直言“任何人在这大殿之上都有夺得夜明珠的机会,自然,儿臣也有机会,是吗?父皇?”

“爵澜似乎记性尚且不好,就在方才,朕似乎已经给过你机遇,偏巧那时,你自称肚疾,遂…朕也不好强人所难,你倒说说,是与不是?”他坐在大殿之上,一脸的威信了了。

“可儿臣现下好了,即便是好了,那么…自是能上前。”

“混账。”皇上动怒,这小子屡屡挑战他威信,他现下都堪堪怀疑,这小子到底是否冒牌?“你知罪吗?欺君之罪,你可承受得起?来人呐!将他拖出去,打三十大板。”

他方才说完,华爵青便站起身,道“父皇,七弟也是一片好意,你莫要动怒,小心伤了身子。接着,他又拽了拽简澜,道“七弟,快向父皇赔罪,你是真想挨板子吗?”最后一句,他声音极低。

华爵天也站起身,那一身黑色狐裘说不出的倜傥风流,高冷贵气不沾凡尘,那番孤傲无人能及。

他冷冷的看了简澜一眼,及皇上的威严更甚,道“七弟,还不跪下。”

他那张脸高冷傲气,确俊美无暇,如天上的人儿一般好看,可偏满脸威严,脸色铁青是简澜从未见到过的。

沈天通自是明了,你此番如此维护‘他’,貌似得不到半点好处,又何苦…

华爵落本也堪堪替‘他’担心,刚欲站起身时,便见华爵天及他快了一步,索性,瞧瞧华爵天如何处理此事,他从未管过闲事,这等闲事即便是管了,那他就坐等看戏。

那时候,简澜不知为何,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竟是及他一张铁青的脸,一双喷火的眼眸震慑住了,堪堪的跪了下去。

“父皇,儿臣知错了。”她终是服软了,这古代,皇帝就是律法天威,这冒犯天威的事,小则受罚,大则砍头。

“即便是知错了,也应受些皮肉之苦,否则堪堪长不得记性。”这话,自然不是皇上说得,竟是华爵天。

这可恶的家伙,居然陷害她,他等着,这笔账,她简澜记下了,定会以牙还牙。

“天儿说得不错。”皇上开口,此时便觉气焰下去大半“小惩大诫是一定的,如此,那便打二十大板,诸爱卿,你们觉得尚好?”他将矛头指向众人,希冀得到一个答复。

“好,好。”

“小惩大诫便可。”

“皇上英明。”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议论,全部堪堪通过。

二十大板?简澜心下大惊,瞪圆眼珠,上次八下的板子尚且让她痛了好些天,这次倒好,还生生的长了十二下。这是何道理?看来啊!她是真的及这皇宫八字不合,否则如何总是吃板子?

那些人还火上浇油,什么小惩大诫,天煞的,二十大板算小惩大诫?

皇上英明?他们如何都是抱着看戏的态度,一副事不关起,高高挂起的想法。

就在简澜觉得自己将要吃板子时。

那华爵天再次开口“父皇,这些时日,七弟每日同儿臣一起,上次儿臣出宫遇刺,七弟争抢着为儿臣悉心换药,因此,儿臣有两点原因替七弟受罚,其一,七弟为儿臣换药之恩,自算是救命之恩,对待救命恩人,儿臣定会知恩图报,因此,儿臣理当替‘他’受罚。其二,儿臣作为七弟的兄长,每日悉心教导,尚未磨平‘他’的性情,遂,自当替‘他’受罚,自此,儿臣自愿受罚。”

他的言语,众人自是一惊。

这美貌天下无双的二皇子,似乎与传言中的不同。

传言,二皇子不喑世事,高冷贵气,草木无情,且从不抛头露面。

但今日见到的二皇子,虽仍旧高冷,挡不住的贵气,但并非草木无情,瞧瞧!他对自己的七弟,怎是一个‘义’字了得?

其最为震惊的,当属允乐,允乐打量着简澜,那样貌当属倾城之色,一身绛紫狐裘,那双眼眸充满灵动之气,三分男子的英气,及堪堪六分阴柔之气。

虽是男子,但那六分属于女子才有的阴柔之气又当算甚?

“你当真愿意替‘他’受罚?”皇上万分讶异,更是瞠目结舌。

“当真。”他当时万分坚定,允乐在他好看的眼眸里看到了从未有过的坚定,难掩的失落掩藏在她眸底,为何,他对那七皇子如此特殊,堪堪的及过她几百分呢?

“既然你执意替他受罚,朕也不拦你,来人…”

他一句来人,华爵天呐呐道“父皇,儿臣自己走去便可,不劳烦旁人。”

简澜当时彻底傻眼,似乎,这家伙起初便在堪堪维护她。

尽管去受罚,可那家伙一如既往的高冷傲气,不知为何,那时简澜看他,居然身形如此高大,他缓步前行,亦步亦趋,优雅若奔赴另一场盛宴。

已然几日了,简澜就缩在大殿里,听着莲儿说有关二皇子的消息。

她说当日二皇子被打时,竟然一声不吭,当时,那些守卫侍从太监堪堪自心中肺腑称赞,果真是硬汉一条,好样的。

简澜其实也是心存感激,自此,她一连几日在他殿前徘徊,确生生不敢进去。

记得第一日,她站在门口,命一侍卫禀告,谁知,允乐公主款款而来,见了他,倒也是会心一笑,那笑容,简澜倒能看出,不达眼底,且醋意横生。

“是七皇子吧!”她当时盈盈一福,简澜忙前去搀扶,道“不必多礼!”

“享必七皇子自能瞧出些许门道,那日本公主在殿上献舞,确堪堪为了二皇子华爵天,及爵天,本公主许久之前就已然倾慕于他了,遂请七皇子帮帮本公主,即便男女有别,入不得他寝殿,在寝殿外面望他一眼也好。”

那时,沈天通就在后面,便也一句话插进来“这眼底下,二皇子谁都不见,连同上药的太医都被赶出来了,倒是方才将那珠玉紫膏差人送进去一瓶。”

既是谁都不见,简澜就灰溜溜的走了。

不见甚好,即便是见了,她也是男女有别,极不方便。

亦或许他正在等‘他’,活脱脱的成了断袖。

思及这里,简澜仅有的一丝同情不忍全都烟消云散,还是赶紧跑为妙,这家伙不一定哪会便将她抓回爵天殿,一如从前他上药时,不点旁人,只堪堪指定她去。

第二十九章今晚,同塌而眠如何

华爵天替她受刑后,简澜总似做贼心虚,日日噩梦连连,内疚亏欠。

在这期间,老六看了她几次。

每每到来,都会带来她最爱吃的红豆酥。

还总是劝她将脾性收敛一些,这皇宫里危机重重,皇上龙威齐天,马虎不得。

还对她说,华爵天独独对她最为特殊,这一点儿,他是万万没想到的,替她受罚,他更是震惊不已。

不过,老六也吃了华爵天的闭门羹,好几次欲看望他,都被他冷声回绝。

吃闭门羹的不仅仅华爵青,还有华爵落,华爵云,他们五次三番想看望二哥伤势,结果,都被豪云挡在门外,就简单一句话“如今伤势尚未痊愈,倒也无大碍,诸位不必记挂,且各自回去吧!”

简澜听说他们统统吃了闭门羹,就觉自己也该摸着良心上前秀一秀自己的深明大义了,如今他这伤势又不是为旁人,且生生为了自己,于情于理,她都应当探望一番,若也吃了闭门羹,她也不至于太过丢脸。

于是,她命莲儿去膳房炖了些鸡汤,拎着鸡汤食盒便去了爵天殿。

谁知,豪云那家伙挡在门口,尚未通报便说“七殿下,我们主子说了,谁都不见,你还是请回吧?”

“哦!”简澜点点头,料想到结果大抵如此,便将鸡汤交到他手上,道“帮我转达一声,便说七皇子来过,送了鸡汤,让他补补身子,替我向他道声‘谢谢!’”

简澜前脚刚走,允乐便自门后走了出来,冲豪云点头一笑,道“豪云,做的不错,不然的话,咱们帝上早晚一天栽在这个七皇子手里。还有…”她分外嫌弃的瞥了一眼豪云手里提的食盒,道“将它扔了,喂猫喂狗,哪怕是下人吃了都可。”那时,她眼眸中闪过一丝狠厉。

这后患,她非得断干净了不可。

趁那个‘情’尚未开花,她需连根拔除。

其实,华爵天也问及了好几次豪云,关于七皇子是否来看望的情况,每每问起,豪云便说:“诸位皇子都来过,唯有七皇子尚未来过。”

简澜本以为,如此这般便罢了,她既然道过谢,也送过鸡汤,是那家伙不愿见及任何人,怨不得她。

一日两日的她便还有些歉意,日子多了,这份歉意慢慢淡了,倒是变得一切理所当然。

谁晓得,一日,那厮终是找上门来。

那时,华爵落正躲在她这处,那东江国东金艳本是倾慕二皇子,此次远道而来也堪堪为了他,如今,看到五皇子华爵落后,又将一颗痴心转向五皇子身上,那公主虽也堪堪生的美貌秀气,但老五尚不想成婚,虽然他那性情风流邪魅,但一颗心尚未在那公主身上。

遂…只得远远的躲开。

简澜自是一副看好戏的心态,谁成想一向风流倜傥的五皇子,竟也有躲女人的时候,这便是件稀罕事。

“小七,还是你这处好,”他妖孽一般的侧卧在她床榻,一手撑头,一脸邪魅惑人的盯着‘他’瞧“不如…我今晚就住在这处,可好?”

简澜瞪大双眸,心道:老五,你的脸皮到底还要不要?

“作何一副吃人的模样?”那厮邪魅一笑,脸皮实属过厚,幺幺道“又不是没同床共枕过?且同属男子,有何可惊讶的?”

“五哥,你这般躲那公主到底不是办法,既是不喜,何不直白拒绝?”简澜好心建议,实际是想着大神离自己远点儿,现下倒好,不仅霸占自己地盘,连床榻都霸占了。

“先莫说旁的。小七,我只问你一句,咱们今晚…”他那双妖孽的眼眸电力十足“同塌而眠如何?”

天,简澜咋听都觉得那话实属暧昧,有种欲逃的冲动。

“这…不太好吧!”简澜醉意拿起桌上一块糕点,掩饰性的吃了起来,道“不然这样…若五哥真不愿回去,那么……我便去旁的屋休息,这里留给五哥,可好?”

“不好。”那厮缓缓摇头,指了指这床榻,道“床榻极大,睡两个人不妨事,来,小七。”他冲她伸手,那阵阵苏合香味扑面而来“到五哥这里来。”

“五哥,你总同我玩笑。”简澜有些许恼火,如何,这家伙就不能正正经经的同她说话。

“可我尚未开半点儿玩笑。”他终于坐起来,一如她第一次见他时,他嘴里叼着一棵狗尾草,尽显邪魅慵懒,妖孽般不似凡人,惊艳的似女子一般。

简澜终是看清,他唇畔消失的邪魅微笑,眼眸里那种说不出的认真坚定。

那时,简澜的那份震惊终是被开门声打破。

她万万想不到自己所见。

华爵天那家伙居然站在门口,那身黑色狐裘尽显华贵,说不出的倜傥风流,道不出的高冷英俊。

“想不到五弟也在,若是早早知晓,那么…我便不来了。”那张俊脸极致冷冽到了冰封之点。

简澜那时候仿若看到,扑面而来的如冰冻一般的冷气,冻得她不自禁打个冷战。

“不过是遇到了一些麻烦,来七弟这里躲躲,二哥,你来此作甚?”他呐呐道“不会也来七弟这里躲麻烦吧?”

“我可没那么多风流债,不过是找七弟算算账而已。”

“找我算账?”简澜讶异,心道:莫不是嫌弃自己鸡汤炖的少?

“既是算账,那么…我便到别处躲躲,小七…”他自榻上下来,近了,方才拍拍她的肩膀,暧昧道“改日再来?”

“别,你不是说今晚睡我这里,做什么急着走?”她慌忙拉住他衣袖,忽然觉得他现下里就是救命稻草,而华爵天找她算账到时她铁定惨不忍睹。“床榻留给你了。”心下一急,竟生生将自己床榻让了出去。

华爵落看看简澜,又望望华爵天,发现现下里他一张脸愈加高冷铁青,似是濒临火气爆发的边缘,自小到大,他虽不知二哥的神秘身份,但似乎独独对他敬意三分。

“既然小七如此诚意邀请,我自是盛情难却,不过…”他识趣的瞧了华爵天一眼,道“你们先聊,我现下有事,出去片刻,等事情做完,再来找你,可好?”

简澜还想说什么,谁知道那家伙已经绝情转身,大步流星向外走去。

那时候,青玉一声不吭走进来,竟被这厮生生的吼了出去。

虽挨了板子,但此番好好的站在这里,仍旧那一身独一无二的桃花香,依旧那番貌似潘安,风流倜傥,高大冷俊且王威并存。

“你当真如此硬心肠?”将‘他’逼近墙角,他鼻梁几乎挨上了‘他’的。

“二哥,咱们好好说话,好好说话。”简澜往里缩了缩头,道“二哥的伤势好些了吗?”

他那身桃花香里一准掺了迷魂香,不然,简澜现下里如何小鹿乱撞般的不安?且头一次觉得他那张脸竟是生的如此好看。

见他不语,只没命一般盯着她瞧,简澜觉得拘束极了,半晌,打破沉寂道“二哥,我送去的鸡汤,你可喝了?”

“鸡汤?你何时送去的?我作甚不知晓?”

“二哥替我挨了板子,我理当看望,所以,第一日便送去了鸡汤,我是亲自将鸡汤交到豪云手里。”

“既然鸡汤都送了,为何独独不见你进去看望?莫不是你怕二哥赖上你不成?”他缓缓的站直了身子,退离她远了一些,语气里是满满的疏离。

“我是想看望的,可豪云说我家主子谁都不见,于是,我便回了。”

“他果真如此说得?”他一脸的惊讶,满眼的震惊。

紧接着,便唤豪云进来。

豪云一进来,便跪在地上,大抵知晓主子为何事,遂,心下十分不安。

“豪云,你且说出实情,可真如澜儿所说?”

豪云看了简澜一眼,简澜大抵心领神会,这里面一定藏着一个阴谋,遂,转身欲离去。

谁知,华爵云确唤住了她,道“澜儿,你且在这里。”

简澜站着,一双脚似被魔法定住,留也不安,去也不安。

“豪云,你且说吧!澜儿不是旁人。”

他一句话,不知为何,简澜心下一暖,不是旁人,言外之意,自己人?

这份乱世中的信任,可真真让她极为感动。

“是豪云自己的想法,豪云不希望看到主子如此,为了七殿下,主子你受了多少苦,上一次独闯鬼魅阁,被砍了一刀,养了好些日子才好,这一次又为了七殿下挨板子,主子,属下心疼你啊!主子…”

‘啪’地一声,简澜眼睁睁的看着华爵天一巴掌打在他脸上,不留半点情面。

“我打你这一巴掌,是因为你不讲实言,豪云,及你,我是太了解了,你万不会做出如此之事,说。”他冲他低吼“是允乐指使你干的,对不对?”

豪云捂着半张火辣辣的脸,心下仍不觉委屈,为了主子的安危,便是让他作甚他都愿意。

“主子,允乐公主也是为了您啊?你莫要再执迷不悟下去了,主子…”

‘啪’又是一巴掌。

“豪云,你似乎逾越了,”他及他满脸的失望“若再如此执迷不悟,你便知晓后果,跟了我这么多年,我的脾性你是第一天才知道?”

“是,属下知错,求主子责罚。”

他跪在地上,堪堪再不敢抬头。

“滚出去。”

他声音低沉浑厚,确透着一种让人恐惧的威严。

静,一切都静的如此出奇,若清晰的听到人的呼吸及心跳。

“澜儿,及这件事,我大抵知晓其中的因由,如今,我是堪堪替你受罚,着实委屈,现下,是不是该炖些补汤之类的?还有,方才你都邀五弟住你这里了,如今我行动不便,是不是今晚也能在你这里将就一下?”

行动不便?简澜一点儿也没看出,他步履轻盈,丝毫没有半点儿不妥。

倒是替她受罚了,如今想补回来,倒是真的。

第三十章如此,迫不及待投怀送抱吗?

结果就是,简澜自愿睡书房,将自己寝殿让位给那帅气大神

那时,她心下着实委屈,提起书房,她还从未进过,只刚搬进来时,进去望了一眼,话说那书房的名字唤‘学涯轩’,古代吗?那字堪堪反过来念,她又不懂繁体文,生生念成‘轩海学’。

那时,青玉跟在一旁,实属忍不住扬唇浅笑,莲儿乐儿更是笑得前仰后伏,恨不得趴在地上,小瘦子叉腰站在一旁,摇头摆手道“不行,笑岔气了。”

最后,简澜念来念去都不顺口,索性命名‘学海无涯’。

她还记得当时说自己搬去学海无涯住时,华爵天一脸茫然,殊不知爵澜殿还有这种地方,最后,莲儿忍不住将那番逗趣的由来讲给他听,他才幡然醒悟,原来如此,他这七弟也不完全是不学无术吗?话说‘学海无涯’倒堪堪及‘学涯轩’好听几分。

不过,‘他’永远都是那般的奇葩,让人摸不透‘他’下一秒将会惹出什么事来?

莲儿乐儿又将书房收拾了一下,添了一床新棉被,将新搬来的炭盆里加了些炭火,简澜方才在床榻就寝。

这就寝也不得安心,她寝殿里现下就寝的那位‘断袖’,谁知道会不会晚上发疯,怎么着,也得防着点儿。

虽说提防,可如何也挡不住那番困意,于是,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虽是睡着,也堪堪警惕了几分。

夜里,简澜只觉一道眸光盯着她瞧,且有种浓烈的桃花香气,那番桃花香气,如此熟悉,如此动人心脾。

那几分警惕生生将她唤醒,待她揉揉眼睛,终是看清来人,借着月光的朦胧,她对他的脸清晰可辨。

不似白日里穿着那般周正,现下里,散落着一头及腰墨发,头上那魅灵的黑白狐尾玉冠已然不见,那件黑色狐裘随意的披在肩上,夜里,她既然能看清那两颗猫眼石,他的脸庞英俊朦胧,那眸子里闪烁着不知名的情愫。

不知为何,简澜见到男子这般披散着头发,竟觉怪异极了,在现代,男子哪里会留如此长的头发?除非是那些名人大师,堪堪称得上另类的。

他就站在她床榻边沿。

“我去将蜡烛点燃。”情急之下,她是蹿下床榻的,慌乱的想摸索火折子点燃蜡烛。

可往下蹿的过头,瞬间往前扑去,只眨眼的功夫,确让那家伙来了一出英雄救美,他潇洒的将她揽进怀里,大手揽上她的腰身,眯眼一笑,暧昧道“澜儿,竟是如此迫不及待投怀送抱了吗?”

我次,老虎不发威,你们竟当我病猫一只?

这次,姐要炸毛?

“二哥,”她大力的推脱他,疾言厉色一些,争取吓住他,道“能放尊重一些吗?”

谁知,那厚脸皮的家伙劲大极了,难不成练过真功夫的家伙的确不能小觑?他便是这样,一双大手堪堪及过铜铁,那时,她竟觉得如此渺小,女人啊!为何她会穿越成一女子?她心本向男儿啊!

她推拒着他的胸膛,也堪堪发觉,他的胸膛肌肉发达,结实的丝毫不弱双手,差距,血粼粼的差距。

就在推拒之间,她只听他嘴里‘嘶’的吸气,似乎碰触到他的伤势了,他终于松开双手,趁机之间,简澜老鼠一般蹿向角落,她不愿破门而出,只因她不愿吵醒众人。

简澜吓得忘记摸索火折子,只堪堪躲在角落,一双眼睛警惕的盯着他瞧。

“可笑。”半晌,他自嘲一笑“即便我华爵天不在乎任何的流言蜚语,也不在乎别人背后那些不堪入耳的议论,可终究敌不过你一句‘二哥,能放尊重一些吗?’”

黑暗中,她只觉得他站在那里,虽王威贵气,确高冷孤独,那时,她心中竟生出一丝不忍,泛起一层小小的涟漪。

“这颗夜明珠便是你想要的。”半晌,他终是开口,将那木盒子重重的放在桌子上“即便是你想要的,我便会想方设法帮你得到,哪怕是你让我躲得远远的,我也会照办。”

他说完,置气一般的走向门口,站在那里,呆愣了半晌,语气变得疏远冷冽“既然不愿见我,那么…我便离你远远的,你且放心,以后,再不动你分毫。”

直到那门‘哐’的一声关上后,简澜方才幡然醒悟,原来,那家伙的的确确来过,她没有做梦,只是,那时,就在她不懂‘情’字时,竟也感觉有何东西自体内慢慢抽离,说不出的空虚,道不明的情绪。

她那时想仰天长叹‘简澜,你是生病了么?’

果然,自从第二日以后,她就再没见过他。

一处凉亭,两个男子正在谈话。

“你亲眼见到的?”何凌讶异的问面前的黑衣人。

“不错,我亲眼见到他那晚自‘她’房中走出来。”那黑衣人着实肯定。

“哼哼…”何凌冷哼一声“华爵天那只大猫也并未攻无不克吗?”

“为何?”

“你难道没看出来,咱们的棋子鸿运便是他的软肋。”

“莫不成,他知晓鸿运是……”那黑衣人极端诧异。

“非也,非也。”那何公公连连摇头,眸子里满是阴谋“并不一定知晓,不过也不排除他那番精明的人如今尚未发现,不过,能够肯定的一点儿是,他对鸿运的真心。”

“何公公,你再同我玩笑嘛?你是说二皇子对鸿运……?怎么可能?不可能的。”那黑衣人缓缓摇头,硬是不信事实。

“他五次三番的救鸿运,难道你还未曾发觉,你当真痴傻的认为那番是纯真无邪的‘兄弟情’?”何凌的话语有种咄咄逼人之势。

他踉跄的后退一步,何凌确一把将他扶住,道“八皇子,老奴只劝你一句,当属大局为重。”

“那我们以后当如何?”他竟有些失魂落魄。

“这二皇子的势力应当最为庞大,遂,当务之急,”他做了一个砍头的动作“先将他…”

“杀死?”

“他哪里那么容易遭人杀害?”何凌低头,自怀中摸出一颗丹药,道“此丹药名为‘绝魂丹’,它还有一个名字,唤作‘断情丹’,此丹无色无味,入水极化,你将此丹药交给鸿运,就说我交代的,此番若想法让二皇子服下此丹药,我便将她娘接近皇宫,吩咐在她身边做贴身嬷嬷,如此,她们便不再分开,这样,她也会一心一意帮我们办事。”

“那么…”那黑衣人凝着那颗丹药问“此丹药服下作何反应?”

“此丹药是毒老所制,据说当年毒老收弟子有一规矩,那便是严禁一个‘情’字,遂,他每每收弟子只收男徒,不收女徒,这规矩一直延续了好多年,直到,那次上山采药,毒老的弟子青峰途中遇到一奄奄一息的女子,他思虑前后,终是善心大发,将她带回去,后来得知,那女子名唤嫣儿,一直及爹爹采药为生,谁知,那日遭遇歹徒,便将她爹爹杀害,她一路狂奔,跑得急,便自山上滑下来,命倒是得以保存,可惜,生生断了一条腿,本就可怜,再断了腿,便是再无活路,于是,那嫣儿五次三番欲自杀,倒是青峰将她拦住,并求师父毒老将她收留。”

何凌顿了顿,眼眸低垂,接着说“毒老自是不愿,这谷中无收女弟子的先例,也从不收容一个女子,可那青峰可怜她,便在毒老殿门口跪了一夜,那时,正值冬日,寒风刺骨,昨夜又下了雪,至今未化,遂,那青峰差点儿冻死,第二日,当毒老见他弟子奄奄一息在门口时,一时心软,便将那嫣儿收留了,可前提是,青峰必须服下‘绝魂丹’,青峰为了保那女子平安,也让师父信服自己,便服了丹药。”

“后来,如何了呢?”那黑衣人好奇的问。

“那嫣儿虽生生的断了一条腿,倒也生的眉清目秀,再加以秀外慧中,心灵手巧,给他们做些饭菜,缝补些衣物,这些师兄弟们倒都对她刮目相看,即便是有心生倾慕的,可惜看到她那条残肢时,便都打消了念头,那青峰倒与他们不尽相同,他是想发自内心的对她好,且即便倾慕与她,也是暗生情愫,默默欢喜,从不及她讲明,那时,嫣儿虽也知晓他的心意,确并不晓得,他是忍受了多大痛苦,每每多欢喜她一分,那药性发作,他的痛就增加一分,那种锥心刺骨的痛,丝毫没有阻碍他对她的情愫。

有时痛的吐血时,他仍握着她送他的锦帕,含血微笑,那笑容里满满的幸福,于是,他及她说明了自己的思念及倾慕,那一次,痛得他差点死去,不过,痛并快乐着,因为,那嫣儿也爱慕于他,就在第一次见面时,他将她抱在怀中,救下她时,她便再也不能忘记,好几次,她眼看他口吐鲜血,都惊慌不已。

后来,她方才知晓,原来,那日,为了将她留在谷中,他不禁差点奄奄一息,在寒冬里,雪地上,独独跪了一夜,还喝了那粒‘绝魂丹’,并且她从青峰的师兄口中,打听到了‘绝魂丹’的厉害,于是,为了断他的‘情’,救他的命,她打算拖着那条残腿自己偷偷远走高飞,再不让他见到……”

“我猜,那女子终是走了?”黑衣人叹息一声,呐呐道。

“是,她终是走了,但也过得分外凄苦,那种思念及她来说便是一种煎熬,数月之后,青峰的师兄经年找到了她,让她见他最后一面,经年及她说,唯一救他性命的办法便是喝下失心丹,可他根本不喝,他说‘失忆了,便忘记你了。’于是,师父将他驱逐出谷,现下,即将魂归极乐,他最想见到的,便是嫣儿。

那时,嫣儿在一落魄的草屋里见到他时,他打扮得倜傥风流,一如第一次她见他时,他身着一件干净的青色,及她说‘姑娘,有我在,莫要怕。’那时,他也身着那件干净的青色,脸上似是施了些脂粉掩盖,可是,如何掩盖,也掩盖不住那张憔悴的面庞,再不是当年的意气风发,风度翩翩的模样,第一句话,他便努力的微笑,笑着问及她‘嫣儿,你终是回来了。’

那日,嫣儿哭着及他说‘回来了,便再不走了。’几个时辰后,那青峰魂归西天,经年劝嫣儿将他下葬,可堪堪说什么,她也不将他下葬,从头到尾只一句‘他还未死,他会回来。’后来,听说那嫣儿疯了,拖着一条断腿,讨饭为生,见到谁,便只说那句‘他还未死,他会回来。’有时也问‘他回来了吗?他什么时候回来?’”

第三十一章爬墙,狼狈且惨不忍睹

简澜接到莲儿给的绝魂丹,手里拿着暗自嘀咕:“丫的,说是能拉几天肚子的泻药,一般不能死人,除非鬼才相信。”

虽然只要这一单做成了,她便见到自己妈妈,可让她拿药去害人,她还真做不出来,且那家伙好几日都不曾理她,即便一次她心烦去华爵青那里坐坐,半路偶然遇见了他,他也只是冷着一张妖孽俊脸,一如她第一次见他时,那番高冷,宛若陌路,傲慢如冰峰一角,似乎连那番好看惊艳的眼眸里也不见半分的温情。

现下里,两人闹的如此僵,她更不用说给他下药,即便是约他见面,都大抵不可能的。

何凌私下里找过她几次。

一次,她正在‘学海无涯’里面练字,自然,是李太傅吩咐下来的,莲儿在一旁研墨,简澜有模有样的练字。

便说是有模有样,堪堪等到莲儿上前瞅一眼时,吓得三魂飞了五魄,哪里是练字,分明是画小动物头,一张儿是猫头,一张是狗头,还有一张最吓人的,分明是四不像。

那张大眼似铜铃,锯齿獠牙,及头发都不见半根,吐着一条长长的大舌头。

她当时愣愣的问了一句“殿下,你不练字这是作甚?”

“说起那字也太过繁琐了吧?瞧瞧!你家殿下这画如何?及那字一定强上万倍。”简澜一副自豪样,倒是莲儿翻个白眼,双手一摊,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她现下里,大概知晓李太傅也堪堪拿她家主子没法,为何没法,现在不是一目了然?

青玉进来时,简澜冲他招手,让他前去欣赏她的‘大作’,青玉见了,险些一个趔趄,当时呐呐道“你此番是在作甚?莫不是李太傅吩咐下来,让你做的?”

“对呀!他是吩咐了。”简澜点点头,青玉不信,简澜便接着说“是他吩咐的没错,不过,太傅是让我练字。”

“那你为何不练?”青玉讶异的瞧着她。

“那些繁琐的字如同鬼画符,兴许它们认识我,可偏偏我不认识它们,因此,写它作甚?倒不如画些自己感兴趣的。”

后来,何凌来了,将莲儿青玉遣出去,方才道“鸿运,老奴见你近来极少去爵天殿,如何,你们关系闹僵了?”

“哎!何公公,这可怨不得我,就那家伙忽冷忽热的性子,我也没辙,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如何及他拉近关系?”简澜耸耸肩,一副我也没辙的模样。

“鸿运,赶紧去爵天殿,套近乎,不然的话…哼。”他冷哼一声“别要你老娘了。”

没办法,瞧何凌那死太监阴阳怪气的模样,她恨不得一拳揍扁他,然后挖坑埋了,省得活在世上惹人碍眼。

可偏偏又揍不得,埋不得,实属没法的情况下。

她只得厚着脸皮去爵天殿。

话说,那爵天殿的侍卫见是她,也堪堪礼貌行礼,不过,冷脸抱歉道“七殿下,我们殿下谁都不见,烦请回吧!”

简澜扬起手,真想揍那家伙一拳,结果姗姗将手收回,挠挠后脑勺,掩饰尴尬。

“烦请通报一声喽!说七殿下送东西来了。”

“不好意思,殿下说了,谁都不见。”那侍卫简直一根筋。

“那若是父皇来了,他总不能不见吧?”简澜气急,搬出皇上。

“不见。”那侍卫仍如此说。

哎!真是牛啊!简澜那时心想,先前莲儿她们及她说了,关于二皇子的高冷,以及王者贵气,天不怕地不怕,连皇上都要及他礼让三分。

果真堪堪都真实,一字不落,可那时,他又如何为她做了如此多呢?

替她受刑,即便受了伤也珍宝一般将她抱在怀里。

还粘着她住在爵澜殿,将那夜明珠无条件给她。

这一切的一切,莫不成都是自己做得一场梦。

那日夜里,为了见他,她爬墙而入,那时,她在心中不断打气:简澜,为了你老娘,你也得拼一把,如何,看在他为你赢得夜明珠的份上,你也得见他一面。

其实,那时她自己尚不知晓,这一切的原因都不过是掩饰罢了,她当时的理由相当单纯,只是见他一面而已。

见他之前,她的幻想相当美好,如何,及她爬上墙时,她便会见到他,那时,他也在审视着她,然后,他会说:“澜儿,许久不见。”

事实证明,这也仅是她的想法,因为想法及现实相差甚远。

她才堪堪刚爬上墙头,就见一只飞刀冲她飞来,还好她练过街舞,也练过一些花拳绣腿的功夫,反应甚是灵敏,才堪堪躲过一劫,

不然,如何没命的,她都尚且不晓得。

她躲闪之际,自己的身体也瞬间从墙头落进院内。

本以为会有些英雄救美的镜头,谁晓得自己堪堪摔了一个…

那绝色美男仍旧一脸的高冷,居高临下的盯着她瞧,几日不见,简澜倒觉得他越发的英俊倜傥,惊艳绝伦,美轮美奂,如同天山雪莲绽放,可遇而不可求。

他那件黑色狐裘如今越发意气风发,英姿飒爽,刮起一股高冷潇洒的效应,那三千青丝不同于那日披散的妖媚,如今被那黑白狐尾玉冠一丝不苟的梳着。

“嘿嘿…”简澜及他傻笑“我在墙头赏月,如今…那月亮真好看。”

那高冷美男抬头,貌似今晚乌云压压,确不见半个月亮的影子。

“那你慢慢赏月吧!”而后,他潇洒转身,大步流星的往回走去,甚至没有再扭头。

那时,沈天通就在门口,身后站着豪云。

他居然在那里幸灾乐祸的哈哈大笑。

那次,简澜万分狼狈,都不知如何夹着尾巴回的爵澜殿。

又一次,何凌又来找她。

那时,华爵青正在一旁教她吹箫。

一干的丫鬟太监都躲了出去,只剩他俩。

华爵青见何凌来了,便纳闷的问“何公公,莫不是父皇有何口谕不成?怎的今日里劳烦你过来一趟?”

“自是有些事情,过些时日,那单国的公主单婉莹要来,听闻那公主骑射非常厉害,咱们七殿下在骑射方面有待提高,遂,皇上命老奴过来告知,命几位皇子轮流教导七皇子关于骑射技能。”

“在射箭方面,二哥当之无愧,再者便是五哥,前些年,来咱们华爵国挑战的,不管是王子亦或是公主,尚未有人赢得过咱们二哥华爵天,至于…骑马,小七…”他看了一眼简澜,道“你是愿意及六哥学还是愿意及四哥学?”

见简澜呆愣之际,他便又说“虽说咱们二哥骑马普天之下无人能及,可也不能全全将重任落到他一人身上,小七,你倒说说,是与不是?”

“六哥,我能只跟你学吗?不管是骑马亦或是射箭?”

“自是不行。”何凌忙道“皇上的口谕,方才老奴已向二皇子,五皇子,四皇子传达了,论起骑射,普天之下就堪堪咱华爵国几位皇子独一无二,现下里,皇上最最忧心的,当属七皇子了。”

“小七,既是父皇旨意以下,那么…你切莫管旁的,认真学好骑射才是重中之重,再者,六哥一定会教你骑马的。”

接着,何凌又将简澜拉至一旁道“午后,花园中,二皇子正一人品茶,你去看看,顺道缓和一下僵硬关系,也方便咱们办事。”

又让她去丢人现眼。

她刚想说不去,那何凌便又道“白香说想你想得紧,近日里常是以泪洗面,梦中全是你兄长昌隆的身影,她还说再见不到你,尚还活着作甚?”

言外之意,便是让简澜早早的办完事,也早早将老娘接进宫,方便她照料,否则,终有一日想不开时,便自尽了,那可堪堪不关他的事了。

结果是,简澜便拉着她六哥来到后花园,她本尊就是一路盲,东南西北尚且分不清楚,如何让她在这硕大的宫中找到后花园呢?

于是,她便拉着华爵青来此,一来认路,二来缓解尴尬。

果真,那时,阳春三月,春色明媚,朗朗园林中,许多花儿已竞相斗艳,满园姹紫嫣红,甚是靓丽。

他一袭黑色狐裘英姿飒爽,那张极好看的容颜可谓天下第一,当之无愧的惊艳绝色,一副倜傥风流的翩翩贵公子模样,及满园春色都黯淡下去,甘愿俯首称臣,只余他一人浅浅留香。

他身姿修长高大,气质超凡脱俗,威慑天下。

那种王者霸气凛然,似满园春色般生机勃勃。

如今,他轻轻抚上那一株梨花,俊眉微蹙,似若有所思。

自上次的狼狈之后,简澜再不想见他。

可老六拽着她的衣袖,一路将她拖拽至此,嘴上还叨叨着“早听说你这几日及二哥关系僵冷,如今看在学习射箭的份上,不管对与错,这僵局还得你亲自打破,旁人能帮你?”

“可二哥……”她那时噘着嘴,一想到他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她便如何都不愿见他。

“二哥虽是冷漠了些,可对你还是不错的,上次你惹怒父皇,将要挨板子时,是二哥白白替你受罚,他那番做法,即便是你六哥都万万做不到,且…他还将父皇赐下的夜明珠白白给了你,你倒说说看,他对你,哪有一丝冷情?”

那时,简澜想着,华爵青说得不错,确实他对她不是若她所想的那般冰冷。

他们站在他面前时,他转身,微微一怔,那双极好看的眼眸在简澜脸上审视了几秒,看不出任何的情愫,只觉满眼平静无波,接着,便只字未说的向前走去。

次,又拿她当空气,话说,有如此好看的空气?

第三十二章射箭,你这是拍蚊子吗?

华爵青见他二哥没说一句便走,赶忙拽着简澜跟了上去。

简澜倒觉真应了那句话‘热脸贴了…’

华爵天倒是尚未走远,只选定了近郊的一处凉亭落座。

那凉亭倒是修饰的别致,且花香萦绕,让人心情愉悦。

他优雅品茶,身上那股特制的桃花香依然如此好闻。

老六及简澜双双落座。

见面前那位大神尚未看他们,依然自顾自的品茶。

华爵青便道“二哥,你倒说说看,如何在这处景色宜人的地方躲清闲来了?”

那厮却说“六弟是如何躲清闲的,我便是如何躲清闲的。”

“二哥,可有听说过些时日那单国的公主出使我华爵国的事?”

“倒是听何公公提及了。”

“既然提及了,那便好说了。”老六浅浅一笑,那朱唇堪堪及过女子,他看了简澜一眼,便道“咱们小七不擅长骑射,二哥又是射箭中的翘楚,遂…小七射箭的大任便交到二哥手上了,这些,何公公可曾向你提及了?”

那厮喝下最后一口雨前龙井,便站起身来,望了简澜一眼,道“若然想学便来学,我自是不会阻拦,不过,五弟的箭术也不在话下,你可以去他那,也可还找我,但…”他潇洒帅气的转身欲走,刚迈开腿,便又道“下次可莫要爬墙了。”

“爬墙?”当时老六一脸的讶异,这又是哪门子的事?

他望望简澜,又望了一眼渐行渐远的男子,堪堪一头雾水。

虽然他尚不知晓内情,不过,见小七那股囧样,他大概猜测那时‘他’一定万分狼狈,指不定又作甚荒唐的勾当,若然他那时在场,肯定第一个忍不住大笑吧!

第一日,简澜听何凌的,去华爵天那里学射箭,当时,她自是一百个不乐意,作何也堪堪不愿去爵天殿,躲在‘学海无涯’里假意练字,谁晓得莲儿乐儿三催四请,也依然雷打不动,但思及他那张高冷的面孔,她开始扯谎,要么说自己肚子痛,要么说头痛,就是不说正词,实属无法的情况下,青玉也顾及不到许多,一把将她扛在肩上。

她再如何调皮,怎么说也是女子,如何也挣不开他的双手,无奈,小野猫发威,张口便咬向他的肩膀,青玉那家伙倒是忍耐力强,愣是一声不吭,硬扛着她走了一道。

简澜满口血腥味,仍觉不解气,,待那家伙离开时,她仍然满脸怒容的盯着他瞧。

本以为他会在爵天殿,谁成想便是去了‘骑射苑’。

那时,豪云及她说“主子料想你不识路,便差我带你去。”

九曲回折,抄手长廊,花气萦绕,桥间倒影,一路上,来不及欣赏那优美景色,便到了‘骑射苑’。

‘骑射苑’是统称,骑马场及箭靶场之间,只堪堪隔了两道围墙,围墙之间有一院落,院落里便是亭台楼阁,花草艳丽。

简澜记得豪云将她带到骑马场的时候,四皇子及六皇子正在骑马,说是骑马,其实便是赛马,只见那两人坐在马上,手持缰绳,英姿飒爽,三千青丝迎风舞动,那场面极美。

简澜冲老六招手,大声唤他“六哥,六哥…”

许是听到了她的呼唤,那白衣美男愈加神采飞扬,朱红之唇微微上扬,那白色狐裘似一股清流,愈加飘逸出尘,连及身下那枣红色大马都愈加风神卓越,英气勃勃。

老四一身藏青色袍子,好看的眼眸狠厉的瞧了身旁马术不分上下的老六一眼,手中马鞭高高上扬许多次,又冲着后面狠狠的抽下去,那马儿被抽得一声嘶吼,愈加四蹄飞腾,火速向前奔去,只尔尔间便将老六抛至身后。

须臾之间,老六便骑着马奔向简澜的方向,勒住缰绳,潇洒自马上一跃而下,而老四向另一个方向奔去。

“六哥,”简澜不住鼓掌,及他微微一笑“你骑术甚好,现下里教小七骑马如何?”

“许久未练,倒是生疏了一些。”他顺了顺鬓边凌乱的发丝,冲养马小厮招招手,一会儿,便有人将马前走,他站定了,方才看向她,微微一笑道“今日不可,父皇的口谕便是,前几日练箭,后几日骑马,亦或是,一日练箭,一日骑马,总之,先学练箭,方才我看见二哥了,大概晓得,他便是早早在那等你了。”

“可…先学骑马不可吗?”简澜呐呐道。

“哎呀!小七,莫要让二哥等了,你六哥倒是无所谓,何时学骑马都尚可,可二哥好不容易开窍了过来教你,机会难得啊!再说,他可从不教人练箭。”老六推搡了她一把,又看了豪云一眼,道“豪云,还不带七皇子去箭靶场?”

结果,简澜终是见到了传说中的箭靶场。

那场地辽阔宽广,可以随意射靶。

那时,那绝色美男身着一身黑色狐裘,头顶黑白狐尾交缠,簇拥着那愈发耀人的珍珠白玉冠,他背对着她而立,身材修长高大,自背后散发的那种王威气息势不可挡。

他方才转身,豪云便识趣退下。

倒是上来两个侍卫,手里拿着准备好的弓箭。

他倒是没有看别处,只堪堪的望着她,好似许久都未见过,那双好看的眼眸似有些许情愫燃烧,似若即若离,火与冰的碰撞,但也仅仅是瞬间,转瞬即逝,便又消失无踪,恢复了以往的高冷。

“七弟,可喜欢练箭?”

瞧瞧!先前唤她澜儿,如今唤她七弟,这前后差距,可真真……

“二哥,能不练吗?你大概不知晓,我根本不是那块料,不然……我去学骑马得了。”她作势要溜。

那厮确缓缓开口“学骑马尚可,但首先要学会箭术,这是最基本的。”

犹记得第一次射箭,旁的皇子都大抵一箭穿心,即便不正中靶心,那也堪堪算得上箭术不错的,二皇子那次是一箭双雕,直接劈开了五皇子华爵落箭靶心的箭,堪堪称得上世间绝无仅有,在现代,那就是传世的绝活。

可到了简澜这里,最佳成绩便是十环,简澜一环没中,倒是生生射向后面的土丘,再也不见那箭的丁点影踪。

最后,不信邪的便又箭射了几次,终于命中,只是……众人一看,皆为叹息,在一二环中间,这箭术,真是简直了。

话说华爵天可不是一位温柔的老师,他教起箭术相当严厉。

竟说那些简澜听不懂的词,“两脚开立及肩同宽,身体重量均匀开落两脚,身体前倾,左手持弓,然后搭箭……”

那时,他便亲自动手,不是摆弄她的胳膊,就是上手拍她的腿,倒是偶尔那一袭桃花香扑鼻而来,惹得简澜心乱如麻,那还不算,他还会将她拢进怀里,拿着她的手纠正错误。

“这番错了,应当将箭搭在箭台上,单色羽毛向自己,箭尾槽扣在弓弦箭扣上。”

亦或是说“扣弦错了,将小手指收回。”

要么说“预拉弓时左臂下沉。”他即不温柔拍她左臂,简澜那时心里赌气嘀咕‘倒是一点儿也不知怜香惜玉。’

还说“开弓用力不对,瞄准偏了,且点不在一条线上。”

“脱弦时右手三指尚未张开。”

他说了许多许多,大抵都是简澜不懂得词汇。

她唯一清楚的便是,浑身酸痛极了,且不知被那厮拍了几回,一会儿这里不对,挨拍,一会儿那里不对,挨拍,拍,拍,拍……

那家伙是拍苍蝇出身的吗?不然怎得如此欢喜拍人?

再者…她可不是苍蝇。

最后,简澜丢盔弃甲,将弓箭一扔,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

头一次,她看到华爵天的另一面…严厉。

先前,她看过他的温柔,看过他的高冷,如天山雪莲,见过他的高傲,如今,也见识到他如师般的严厉,生生让她接受不了。

及想在一惨绝人寰的妖孽美男面前逃之夭夭。

不过,即便被教训了多次,简澜仍哈巴狗一般上前讨好,甜甜一笑“二哥,你倒是瞧瞧!我学的不错吧!不然这般,你就算我学会了,倒时父皇问起来,我便再编理由搪塞他如何?”

“自是不可。”当时,他那双极漂亮的眼眸盯着她,只几秒,便无情开口“你连箭术的星点皮毛都尚未学会,莫想着逃之夭夭了,这次,便是如何,我也不会依你。”

那时,沈天通及允乐公主也双双过来。

简澜见到他们,双眸放光,心想着:自是他们来了,如何,自己不学也罢,将空间留给他们。

这般快乐的想着,那厮便一道冷光直视过来,道“切莫想着偷懒,拿起弓箭接着练习,练不会拉弓,休想用膳。”

怎么滴?这家伙便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吗?连及她如何想的都能猜的一清二楚。

结果,那家伙独留她一人至此,潇洒的会见老友去了。

沈天通上来便问“不是说相见不如不见,凭你前几日的表现,倒真以为你是想通了,看开了,如今,又来此地见‘他’,这堪堪是闹得哪番?”

“父皇命我教‘他’一些皮毛箭术,自是父皇开了金口,我也不好驳回,便勉为其难的照做了,倒是你们……”他看了一眼允乐,道“来此作甚?”

那眼神冰冰冷冷,倒是让允乐心里些许不舒服。

她想见他,倒是比登天还难。

即便见到了,不是在书房练字,便是在寝殿自练飞刀,看到她时,眼神一如现下的冰冷,甚至……一句话都懒的开口。

她再如何火热,他依然一脸的冰冰凉凉,勉强说上几个字时,也是说“你且先回去吧!”然后,便再不多说一个字。

第三十三章演戏,花丛高手老五

允乐及沈天通碰了一鼻子灰,便自诩无趣的回了。

倒是简澜,本打算着,能偷会儿懒便偷会儿,谁晓得那家伙便又重新帮她纠正,这成了简澜心中的变态狂魔老师。

每次累得欲逃跑时,又被那绝世美男捉回来,重新练。

简澜就是那种让老师气得发疯的主,谁成想,在这位大神面前,但凡偷鸡摸狗、惹事开溜的勾当,她统统都不能得以发挥,被这家伙吃得死死的。

最后实在无法,便堪堪装肚子痛。

“哎呀!”简澜当时捂着肚子,将手里的弓箭完全抛开,索性坐在地上,大喊“肚子好痛,恐是上午吃坏了肚子,去趟茅房可以吗?”

“茅房?”那大神一脸的惊讶。

简澜一拍头,倒是堪堪忘记,这古代的皇宫中,将上厕所称作‘出恭’,也尚不知这古代一票大神脑袋里如何想的,怎么就是‘出恭’了呢?

“就是‘出恭’。”

“好吧!那我同你一道去。”那妖孽美男就此堪堪的来了一句,让简澜险些躺在地上。

眼见这妖孽美男瞬间将自己腾空抱起,那举动满满的霸气,轻柔的动作惊艳了简澜满眼,如苍穹宇宙般的眸子里满满的担忧之色,虽是担忧,但再看时,便看不出任何头绪。

那时,简澜挣扎求饶,一脸苦笑作揖“二哥,我又不想‘出恭’了,放我下来,求你。”

那厮怀疑的望了她一眼,见她美丽清秀的脸庞未见半点儿痛楚之色,大抵晓得这小子明摆着骗他,说是男子,可便抱在怀中不见几两肉的模样,轻盈的似毛羽,瘦削似女子。

一句话说得不假思索“如此瘦削,该多吃些便多吃些,切莫挑食才好。”

他能说出此番话,简澜着实震惊了一番,前些日子,似乎及她总是冷着一张脸,面对面碰个正着时,尚不提及只字片语,甚至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予。

上次她大费周折爬墙时,他也仅仅说了一句话,说完话便转身离开,留她一人在那里龇牙咧嘴,自墙上摔下来,那真叫一个疼。

翌日,没等青玉等人催促,简澜便大早上的自动开溜,这一溜达,便不自觉的来到了爵落殿,她前思后虑,终是觉得华爵天太过严厉,听即说华爵落的箭术也是世上独一无二,仅次于华爵天,于是,她便去找华爵落。

进了爵落殿,命阿翔禀报,那时,阿翔说主子还未起床,倒是将她让进寝殿。

伸手敲了敲门,见未有人开,就便又敲了敲,还是未见半点反应,她踌躇片刻,方才下定决心进殿。

打开门,一缕浓郁的苏合香味扑面而来,瞧那床榻上,床褥极端凌乱,倒是不见半个人的身影。

“咦,人去哪了?”简澜小声嘀咕。

刹那间,简澜还未来得及反应发生何事,只觉一阵好闻的苏合香味随风飘来,接着,她被人拥着打了几个转,惊呼中,已经被人带到了床榻上,压在了身下。

那妖孽美男正满眼笑意的盯着她瞧,三千青丝随意披散,里衣凌乱又透着几许邪魅性感,他喉结微动,唇畔上扬。

“如何…小七此番前来是……”

见她不语,一副吓到般的震惊模样。

他便朗朗一笑,接着说“莫不是来帮五哥梳头发?”

“嘿嘿…”简澜傻傻一笑,无奈推搡了他一把,道“五哥,能起身了吗?咱们起来好好说话。”

那妖孽美男笑得让人毛骨悚然,尚未说任何一句话,就听有人敲门。

“殿下,可是起来了吗?”阿翔忙着敲门,那美男眉眼堪堪望着简澜,邪笑着做了一个噤声动作。

“尚未起床,阿翔,何事?”

“东江国公主又来了。”阿翔如实禀报。

“哦!让她进殿来吧!”

简澜想动身起来,那妖孽确禁锢住她,还几分哀求道“小七,陪我演出戏,如何?”

演戏?这家伙如何知晓这演戏骗人可是她简澜的强项。

可是,似乎面前这妖孽在动歪脑筋,眼看两人现下这说不清道不出的暧昧姿势,怎么着,尚未演戏已让人想入非非了。

“什么戏?”

简澜几分警戒的盯着他。

“自是一出好戏。”

那妖孽几许神秘,凛然一笑。

那公主推门而入,一眼便见躺在床榻上的两人,那姿势着实暧昧,委实让人想入非非。

那番场面真是,那妖孽美男那时一头乌黑秀发,披散而下,凌乱柔顺,身上只一身白色中衣,领口大开,堪堪见得着胸膛。

而身下男子白皙脸上几许绯红,双手似是推拒,也似欲拒还迎,那双手仿若触及到他的胸膛。

那金艳公主顿时瞠目结舌,一副难以置信的讶异模样,那双大眼只盯着床榻上的两人直瞧。

“你们此番……”

那公主呐呐开口。

“如你所见。”

那妖孽并未看她,只轻轻巧巧吐出几个字,音色抑扬顿挫间是道不出的邪魅。

那时,他还万分暧昧的把玩简澜头上的一缕发丝,及鼻尖一放,微闭双眸,深深一吸,极是享受道“小澜澜,你的发丝倒分外好闻。”

啥?小澜澜?简澜睁大双眼,一股恶寒自脚心传至头顶。

华爵天唤她澜儿,她已经觉得万分暧昧,如今,唤她小澜澜,她还真是恶心恶寒。

这家伙方是演戏中的翘楚。

可那时,简澜手心冒汗,这妖孽思路可不太正常,说是演戏,谁晓得他下一步要作甚,莫不是欲肆意吃她豆腐?

那时,她倒堪堪后悔大早上的来找他。

“你…”那公主气得双手发颤“每每来时,你怀里床榻便是搂着一女子,如今倒是男女通吃,即便欲欺骗我,尚不欢喜我,可也不用多几个挡箭牌,现下……你倒是连七皇子都用上了?”

“误会,这是一场误会。”简澜想演戏,可堪堪真不知如何演下去,如此欺骗一女子,她真是尚不忍心,如今谎言被识破,如何她也要证明自己清白。

“我们两个不是你所看到的。”简澜继续解释。

“小澜澜,及她解释作甚?难不成昨日里你说倾慕于我,仅一晚上,你就……变卦了”他一副万念俱灰的模样,简澜那时心里大惊,此男的演戏功底,可堪堪能将男主角一举拿下。

什么?如何一晚上?他这是几个意思?

“公主,你莫要听五哥的,他真是开玩笑,我们几个皇子中,他最爱玩笑。”然后,她推搡华爵落,道“五哥,起来了,莫要让公主瞧了笑话,你这些风花雪月的事,我可不想随意掺和。”

“小澜澜,天地良心,我真没同你演戏。”

那妖孽美男附带着几分委屈,只是,那双好看的眼眸中,闪烁着魅惑一般的真挚。

那家伙那双眼睛,眸光真挚起来,原来……如此好看。

最后,那金艳公主仍不死心,呐呐道“本公主尚不管你倾慕何人,亦不管你用何人作挡箭牌,反正…自是本公主看上的,定然胜券在握,即便用尽任何手段。”

这公主倾慕一人,倒是言语直白,且对待情倔强坚韧。

那公主行至门口,便又留下一句“本公主今日便堪堪又多了一个情敌,竟然是七皇子华爵澜。”说完,她无奈摇摇头,嗤笑一声,便自讨无趣的回了。

简澜望及那公主的背影,几许孤独寥落,终是将华爵落推开,愤愤道“五哥,今天戏似乎过了头。”

“作何过头?”老五一脸的不在乎,“既是不喜,便早作了断,若含糊不清,愈加及她不公。”

“作甚也没想到,五哥竟然说出此等话,真真让我刮目相看。”

“若遇一心人,白首不离分。”

老五嘴里嘀咕,眼睛确始终盯着简澜。

那时的认真样,真让简澜捧腹大笑,这番多情话,便是从何人嘴里说出,也堪堪不是老五。

他本就是花丛高手,作何只得一人心呢?

说起射箭,五皇子及二皇子的教法不尽相同。

二皇子是严师,堪堪手把手教她,每个动作都细致入微,导致简澜对他的教法有些许反感。

那种手法,简澜外号‘拍蚊子’。

而五皇子上来,便是让她自己摸索。

简澜尚且记得,那家伙进了箭靶场,不是陪她射箭,而是躺在不远处的一处凉亭小憩,那副吊儿郎当的邪魅样,如何也同她一般上不得台面。

简澜那时望了他一眼,便见他微闭双眸,在金丝楠木躺椅上,睡得香甜。

虽看起来是睡着,嘴里确轻飘飘的来了一句“射箭讲究心无旁贷,你如此内心不平的盯着我看,便是如何也摸索不到其中奥妙?”

简澜那时想破口大骂,你大爷的,你不亲自教我,到时候堪堪在一旁休息享受,你这个做师父的,堪堪不到位。

偶尔,他也会来一句“几个时辰之后,你同我比箭术,到时候输了,惩罚便是……帮我梳数月的头发。”

简澜当时就撂了挑子,她行至他面前,双手叉腰恨恨盯着他瞧,愤愤不平道“老五,你……你这不公平,你这箭术天下数一数二的,莫不是欺负我这丁点不会的,你……不公平。”

“没办法,你既然请了我,便由我做你的师父,赶快练箭,现下里,还有五个时辰天就黑了,四哥时辰之后,我们比赛射箭,这样吧!我十环,你二环,便算你赢,此番,你还说‘不公平’吗?”

简澜气鼓鼓的转身,那家伙便又来了一句“五哥唤不惯,下次便可唤我落落。”

落落?

那家伙还能再恶心一些吗?

倒是一点儿,简澜此番拼命练箭,一思及帮他梳头,她是堪堪不愿输的,因此更加拼命。

倒不是说梳头麻烦。

只是,她极不情愿起大早。

华爵天教她的姿势方法她大抵记住了一二,只是偶尔记不起时,便去向那妖孽请教。

比赛吗?结果云云,大抵知晓一二,简澜自是输了。

那妖孽倒尚有些仁慈之心,未曾罚她梳头,只提及,若第二日再输于他,那么…他便只得实现惩罚。

第三十四章作画,这葫芦里卖了

经过几日的练箭,但凡晚上休息,几乎全都是练箭的梦境。

要么华爵天不断让她重复拉弓,对她呐呐道“想逃,先将射箭练会了,不然,一切免谈。”

要么就是华爵落及她说“不然,咱们再比试一场,若是输了,你帮我梳头?”

要么就是华爵云及她阴森一笑,道“学骑马,谈何容易?”

简澜尚不知晓,在古代混,尤其是皇宫里面,真得及她格格不入。

记得昨晚上,华爵天似乎来过。

来过确未逾越,只孤身站立她床榻前。

近了,他轻抚她的脸颊,似自言自语喃喃“澜儿…”

那两个字夹杂着无数的叹息,似悠远绵长。

她手脚似被束缚,根本动弹不得,似乎堪堪连睁眼都觉得十分吃力,最后,只得作罢。

她还记得,他抚上她的发丝,轻轻摩挲,又依次抚上她的五官,温柔细致。

后来,他似乎将那身黑色狐裘外套盖在她身上,那浓烈独特的桃花香味阵阵扑面而来。

及那身特有的桃花香简澜再熟悉不过。

她一直便以为自己做梦。

直到…

翌日醒来,她才发觉,那绝色妖孽是真的来过。他那身黑色狐裘外套还盖在她身上,倒是分外温暖,柔软舒适,两颗猫眼石冰冰凉凉,触手升温,那狐裘的毛羽柔顺丝滑…

一大早,豪云便过来问安,说是问安,其实是送还夜明珠。

他当时亲自将夜明珠交到简澜手上,说“我家殿下说了,送出的物件岂能就此收回,即便是送出了,便是旁人的。”

豪云讲完便走,简澜一个箭步拦他去路,将手上的狐裘递给他,道“将这狐裘外套还给二哥,你且拿回去。”

“抱歉,”豪云避瘟疫一般后退几步,方才抬头道“我家主子说了,让七殿下亲自送还。”

什么情况?亲自送还?

“那你家殿下此番在何处?”

“寝殿。”豪云微微抱拳,抬眼看了一下狐裘,只一眼,便迅速撤离。

“寝殿?”简澜捧着那件狐裘外套,上面桃花香味阵阵袭来。

这妖孽到底作何打算?如何不顺水推舟,让豪云带回,反倒是让她亲自送去。

这葫芦里……

简澜到了爵天殿,这次不如上次,上次守门的侍卫语气分外冰冷,现下里,虽未开口,倒是自动让开一条路。

简澜行至寝殿门口,敲了敲门,没动静,她又敲敲门,总觉着家伙套路如老五,神龙见首不见尾。

如此,她便不再犯险,进寝殿了。

于是,她尚未说一句,便将狐裘交给寝殿守门丫鬟,转身,迈开步子,蹑手蹑脚的往前走,仿若怕吵醒寝殿里那位大神。

她方才走了四步,寝殿之内那声音低沉有力传来“让七殿下自己将衣服拿进来。”

那小丫头听见自家殿下的传话,方才紧走几步,一把将那狐裘又塞进简澜怀里,一脸歉意道“七殿下,不好意思,我家殿下让你亲自送进去。”

简澜叹口气,实属无奈的摇摇头,没法,既是让她送那便送吧!

推门进了寝殿,见他已经穿戴整齐,又换了一件崭新的狐裘外套,简澜方才发现一点儿,他的外套大致相同,一并的黑色狐裘,前面镶着两颗猫眼一般的石头,头顶永远的黑白狐尾交缠。

他现下正在喝茶,晨曦的沐阳透过窗棂洒了一大片的暖色,耀得他白皙的面颊愈加英俊好看。

那两颗猫眼石在沐阳的洗礼下愈发亮堂。

真如猫眼一般堪堪透着魅灵。

见她来了,他方才搁置茶杯。

抬眸,望了她一眼,道“随我去书房。”

那声音低沉魅惑着实动听。

方才三步并作两步,只觉走了一会儿,这才到了书房。

还来不及看那牌匾,已经进了书房。

“二哥,这件外套…”

“坐在榻上。”

他坐在八角书桌前,似命令又似恳求。

“啊?”简澜讶异,几许不明他的用意。

“坐在榻上,一会儿便好。”

简澜三分犹豫七分疑惑。

想问及原因,又奈何张不开嘴,只听他摆布。

“二哥,莫不是有何问题?”

“只一会儿,半柱香的时辰。”他手持毛笔,利落洒脱的铺开那张白宣纸。

俊眉微皱,好看的脸上满是认真幺幺,衬得那容貌愈发帅气逼人。

简澜傻子一般抱着外套,眼见那美男右手龙飞凤舞的在宣纸上一阵洒脱不羁。

偶尔,瞄她一眼,便又继续。

如此反复,简澜大概知晓,他是作甚?

在现代时,老于便帮她做过画。

提及老于,是绘画班的美术生,一次,他看上了橘子,便恳求她来帮忙。

说是帮忙,这里面堪堪还有一段插曲。

一日,简澜去食堂打饭,饭打完了继续回走。

有一男生站在她面前,说“同学,我饭卡掉了,能借你饭卡一用吗?一定还你的。”

简澜见那男生分外阳光,倒是温文儒雅的斯文,于是,便借了。

谁晓得一来二去,他们成了好友。

老于真名于尚。

他瞧上了简澜的好友橘子。

于是,便托简澜帮他递小条。

但堪堪那时,橘子正在交往着她现任男友。

遂,一口回绝。

那家伙一听恋情遭拒,整日间郁郁寡欢,说什么那速写本上画了好多橘子的画像,但终未邀到她本人。

简澜自是瞧不得他那副模样,于是,笑着及他说“不要灰心丧气吗?画不得橘子,现在画我也一样吗?”

她当时一拍胸脯,道“我来做你模特。”

于是,简澜真得成了老于的专属模特。

不过,半年之后,简澜每每让他画自己时,他总是笑着回绝“算了吧!我只画自己喜欢的人儿,如今,找到了。”

是的,那家伙着了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做女友,从此,便再未画过她。

她那时暗暗骂了老于千遍万遍“重色轻友的家伙。”

也是回忆间。

那美男便道“好了。”

简澜放下狐裘外套,好奇的走过去。

可那家伙已经将画卷了起来。

堪堪怕她见到一般。

“你不是画我吗?让我瞧瞧如何?”简澜伸手欲抢画,那美男确将那副丹青高高举起。

“谁说画你了?”

他低头俯视着她,眸子里闪烁着一丝笑意。

“你便是不画我,如何让我傻坐着?”

简澜被这家伙气得跳脚,欲够画,遂将手伸得高高的,可那家伙个头实在不敢恭维,简直及她多出一头有余。

“我只是在画那件狐裘,一件狐裘有何看头?”他双眸微眯,狡猾的若一只狐狸“那件狐裘外套若是欢喜,你大可以拿了去。”

“小气。”

简澜胳膊累了,索性放弃。

自华爵天碰了一鼻子灰,简澜便灰溜溜的去了爵青殿。

话说练了几天的射箭,现下里理应去寻六哥学骑马。

提及骑马,倒是堪堪记起几日之前,六哥马上的飒爽英姿。

怎的在马背上及他现下的模样,反倒不像一人性格。

那份温文儒雅那时便被飒爽郎君所取代。

那时,老六一身的通体雪白。

独自站在树下吹箫。

树上的梨花已然绽放。

零落的花瓣洋洋洒洒的漫漫飘落。

他头顶发丝竟也停驻着一片。

那番景色唯美至极。

吹箫之人箫声动听,宛若流水潺潺。

婉转哀怨,辗转欢喜。

几多欢喜,几番惆怅。

几许零落,几番猖狂?

“六哥。”笛声未停,她已轻唤。

似婉转黄莺笛声,瞬间噶然停止。

“小七。”那白衣美男微微转头,柔声低唤。

那时,他唇畔瞬间上扬,也似乎并不知晓,自己与这番唯美画面已然融为一体。

白衣美男,手持玉箫,漫天花雨,梨树衬映。

在她的记忆中,唯有六哥总是温暖。

他见是她,便微笑而来,踏着一地的花瓣雨。

“小七,六哥等你多时。”

那时,他已站在她面前,笑容似朝阳般灿烂。

“六哥,可有吃的吗?我至今尚未用膳。”

她浅笑,揉了揉肚子。

只一句,便破坏了一切的唯美。

“自然,”他浅笑,宠溺的摸摸她的头发“豆沙酥饼、桂花糕、水晶糕、糯米糕……应有尽有。”

“六哥,别跟我提及豆沙酥饼,已经吃腻了。”听到那几个字,简澜都欲作呕。

那次,她来六哥这吃豆沙酥饼,吃了一肚子,回殿的途中,着了冷风,一晚上,都未曾睡好,甚至尚不记得呕了几次?

自那天起,谁与她提及豆沙酥饼,她便跟谁急。

“那便吃旁的,我命嬷嬷备下了好些,以防你过来,对了,”他又瞧了她一眼,便道“小七今日来可是要及六哥学骑马?”

“对啊!六哥。”她拉了拉他的衣袖,道“等吃完了,咱们去骑马,如何?”

“听你的。”

他微微一笑,无奈摇头,及小七,他总是无可奈何。

当时,简澜一边吃一边夸赞,那日六哥是何等威风,何等的英姿飒爽。

堪堪将那华爵云比了下去。

而华爵青只是笑,一边笑,一边挑眉道“哦,是吗?”

待简澜吃了一肚子的糕点,拍拍圆滚滚的肚子,打个饱嗝之后,终是同华爵青去了‘骑射苑’。

第三十五章顺马,二殿下的马也惦记

这日倒是日丽风和,及前几日阳沐还好。

听及方才六哥说过,四皇子酷爱骑马,兴许会在骑马场碰到。

果真的,那家伙已经牵了一匹枣栗色马匹。

转瞬间,已经一跃而起,飞身跨上,勒紧缰绳,手上便扬起马鞭。

马儿已经四蹄腾飞,扬起满地沙土。

“驾…”他扬鞭,狠狠抽向后面马尾。

那马儿便同着了风魔,死命往前飞腾。

“小七。”老六拽着她的衣袖,不停的往前走,道“同我一道去选马。”

马圈里,马匹的样式倒是极多。

简澜一个个望去,棕色的、黑色的、白色的、褐色的……堪堪让她挑花了眼。

老六指着那匹棕色的马儿道“小七,这匹如何?你方才开始学马,理当选一匹性子温顺的,这匹棕色马儿龄寿高一些,因此,温顺许多。”

简澜看了一眼那马匹,个头堪堪及其它的马匹矮了一些,但那番如同霜打了茄子一般的模样,她还真是不喜,没一点儿生机。

及那颜色,也偏偏不是简澜所喜的。

因此,简澜摇头,继续向一旁望去。

在那一众的马匹中,只一匹分外抢眼,那种傲慢不驹,那番英武威猛,甚至有种傲视天下的望着霸气。

怪了,见了这一匹黑色大马,仿若见到了华爵天,这一马一人真是有种傲然天下的相似之处。

简澜指了指这一匹黑色大马,满意一笑,道“六哥,就这匹吧?”

“这匹?”华爵青一脸的震惊,又急急道“小七,莫要玩笑,这所有的马匹你全全选中,六哥也不说旁的,但唯独这一匹,你不能…选”

“六哥,你莫不是在框小七,还是,这匹马实则是六哥的坐骑,六哥舍不得,遂,小气的不肯让出来。”

“若是我的,我当愿意让出,可这匹马…”

两人说着话,华爵云已经勒住缰绳,瞬间,风沙扬了一眼,马匹嘶吼一声,华爵云便已翻身下马。

“此马唤作‘黑龙’”华爵云手持马鞭,正亦步亦趋的朝她们走来“黑龙的性子极烈,非是一般人所能驯服,若真想着驯服它,可以去找二哥想想办法。”

“哦?二哥的马术造诣高吗?”简澜摇头晃脑,欲伸手摸向那匹黑马。

简澜大概尚不知晓,这‘黑龙’便是华爵天的坐骑,不管征战何处,他及‘黑龙’都自成一体,这马天生有灵性般,并不是谁想骑便可骑的,它曾经伤过四皇子,只因四皇子那时不管天高地厚的爬上马背,那马匹便同抽疯一般,狂甩后蹄,后蹄甩完便换前蹄,如此三番,即便四皇子再如何是马上高手,最终也落得伤于马下。

他是伤的后脊梁,整整半月有余,不能下榻,万幸之余尚未伤到筋骨,否则…就凭这一出笑话,岂不一笑众生。

就简澜这性子,你差她往东,她非要向西。

因此,在青天苍苍,绿野茫茫的辽阔土地中。

简澜便不知天高地厚,让圈马小厮将黑龙牵出。

圈马小厮大骇,见了七皇子便同不懂其所说,只呆愣的站着,半晌不见有所动静,倒是那匹马,高傲的仰头,宛若示威一般,那颜色云云便同华爵天一般无二,连那番出尘高傲的气质也五分相像。

“小七。”那时,华爵青拉住她的胳膊,微微摇头,“‘黑龙’本是二哥的坐骑,只一点儿便不是我们想碰就碰的,再者,你问问四哥,他堪堪因为此马受过伤,这马性子极烈,非一般人所能降服。”

那小厮忙着点头,倒是生生将‘黑龙’护的紧,恐怕这七皇子动歪脑筋,倒时他被责骂不说,这七皇子要是受了重伤,那么…他大概猜想会提头来见。

简澜磨了几个时辰尚未说通圈马小厮,只觉口干舌燥之际,便也就此作罢,及旁的马要么忙着吃饲料,要么讶异的盯着她,好似觉得她这人奇怪极了。

那时,四皇子觉得无趣,又丢了颜面,让人戳中痛处,因此,不待多时,便索性一人走出马场,后面跟着那不说话的卫二。

一主一仆走远之后。

华爵青便走上前来,拍拍她的肩膀,微笑安慰“小七,咱们马圈里如此多的马,你大可随意挑,除了‘黑龙’,挑中了,六哥教你学骑马。”

自然,简澜望望那一匹匹高头大马,一时间没了兴趣,又见云朵纷纷压住了阳光,天气暗乌乌的,着实让人心闷,因此,她便拽着拽了老六一下,接着说“六哥,回吧!今日天色不佳,不如改日再来。”

那时,老六自是不知她打何主意,只当她碰壁之后,一时心烦,因此想回去。

于是,便一口允了下来。

简澜那眼睛骨碌碌一转,一转间便是一歪主意,于是,将老六送回去之后,她便折了回来。

那时候,正值晌午,阳光乌泱泱的散漫溢出,似千万条线戳透了云,换班的圈马小厮方才上来,简澜望了一眼那些马圈中的高头大马,也正吃得欢愉,连同‘黑龙’垂首吃草。

还好,她过来时,临时回殿换了一身侍卫的服饰,尙记得她刚回殿时,便命青玉备下一套普通的侍卫服饰,青玉问她原因,她便随口胡诌了理由,说是那皇子的服饰太过繁琐,练马穿着实浪费了,于是,在青玉将信将疑的目光中,她尽量认真一点儿,憋住满眼笑痕。

换好衣服,便急匆匆来到马场,她方才勘察好了,直到方才的小厮下去后,便上来一名新的,十七八的模样,倒是及方才那个憨厚一些。

见有人来了,那圈马小厮便道“你是何人?”

“你且猜猜?”

简澜轻咳一声,尽量让自己的声线粗一些。

“自是哪个殿的侍卫大哥。”

那小厮疑惑般眨眨眼。

“不错,我便是爵天殿的侍卫,我们家殿下一会儿便到,他先让我将马匹牵出来。”

那小厮先愣怔般望了她几秒,那双大眼墨色幺幺,不断自她及那匹黑马之间来回徘徊。

那模样几分滑稽,几分逗趣。

最后,缓缓摇头,双手搁置两侧,虽一副呆头愣脑的模样,但心倒是精细的紧,没有上当。

简澜眼珠再次骨碌碌一转,看来,软的不来便来些硬实的,不信,他不上当。

于是,她摆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道“还不快快将马匹牵出来,耽误了时辰,当心殿下责罚,难不成…”她走近他“你不怕吃板子,掉脑袋?既是这般…”

她作势欲走,道“那我便回禀殿下,说是圈马的小厮违命。”

她刚欲走,那小厮便上前一把拉住她,便是他额头上都堪堪吓出冷汗。

他吓得双腿一软,便跪了下去,依然拽着她的胳膊道“侍卫大哥,不是小的有意违抗殿下命令,而是平日里,殿下出来练马,都是他亲自将马匹牵出,这‘黑龙’性情极烈,小的们从来都不敢动它一分。”

是的,这‘黑龙’虽从不曾要了人命,但先前听说但凡圈养的小厮,许多都被它伤过,不是踢伤,便是踩伤。

简澜见小厮周身发抖,满脸恐惧的模样,大抵晓得那‘黑龙’野性难驯,性情暴躁,一副只遵从一主的傲慢模样。

“那便不劳烦你了,我亲自去牵。”

她说着话,已经迈开步子,向前走去,那圈马的马棚倒分外阔气,青瓦红墙,连马槽子都是上等汉白玉,不是常人家的青灰撵石,汉白玉马槽子里凌乱的上乘干草,及些其它的稀碎马粮。

她只是观望了一眼,尚来不及动手,那声音压抑低沉确声如远古钟駸“七弟,莫不是瞧上了我的马匹,欲试练一二?”

简澜惊吓了一跳,转身,恰巧望见华爵天正站在自己身后,及他身后紧跟的,还有豪云。

那小厮也瞬间表情反转,着实的讶异了一番,二殿下口中的七弟,莫不就是七殿下?

于是,他忙问安“二殿下安好,七殿下安好。”

“没…没有,二哥多虑了,我此番前来就是挑马练习,刚巧看到这匹黑马,简直是一副高冷英俊,倜傥风流的俏马王。”简澜尴尬一笑,不能扯旁的谎,只能拍马屁了。

‘噗嗤——’豪云及小厮尚未憋住,纷纷笑出声来。

俏马王?这七皇子可真能奉承。

华爵天那张高冷英俊的脸蛋,见不得半分笑容,他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拢了拢那黑色狐裘的毛羽,又正了正那两颗亮的通透的猫眼石,一切整理妥当,他方才面向圈马的小厮,冷言道“将钥匙拿来。”

那小厮本就跪在地上,踉跄的站起身后,又颤抖自腰间摸出一串沉甸甸的钥匙,狗腿子一般的上前,摸索了一阵后,听得‘咔擦’一声,便将那半扇梨木红漆门打开。

方才是远了观察,现下里,打开那扇门,简澜将脑袋探了进去,便看到里面虽不似自己所想的那种脏乱难闻,但马粪的味道倒半分不减,及这美男身上的桃花香味都比对了下去,那大号的帅气马鞍,手绘七彩龙图,冲那番的油亮光泽,大抵看出便是最上乘的木质。

那男人,那番帅气的惊艳,缓步上前,如同见到昔日老友,白皙修长的大手扬起,轻柔的抚上那黑色毛鬃,简澜看出,黑龙的大眼眸里,没有一丝的戒备尔尔,反倒是一番的别样熟识。

“老朋友,许久不见。”

简澜方才是错过了什么那马匹好似听懂般的眨眨眼。

接着,他便将它牵出来,果真,那黑龙着实听话,虽身形高大,现下里,却同温顺的小猫一般模样,只乖巧的跟在他身后。

这一人一马的视野,堪堪惊世绝伦、霸气侧漏、威慑天下、帅气逼人、临风玉树。

宛若画中一般模样。

那圈马的小厮仿若第一天见到这马匹的模样,竟然讶异的瞠目结舌,甚至…那串钥匙自手中滑落都尚未知觉。

第三十六章狠厉,将手指剁了

他正牵着马往前走,简澜便泱泱开口“二哥,可否借马一用?”

听及这句话,豪云堪堪一个趔趄,险些倒地,莫不是他耳朵出了问题,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七皇子竟在向他们主子借马。

这匹黑龙八年前便成了主子的专属坐骑,那时,主子尚且是翩翩少年,华爵国南征北战,自是赢得了不少战利品,当时弦国大将军魏凡就有一匹坐骑,名唤凤凰,忆起凤凰这两个字,也堪堪有个小故事。

听及当时魏凡的夫人便唤廉凤,小名凤凰,这位夫人堪堪倾世之色,魏凡十分钟情这位夫人,但这夫人的家世并不显赫,可以说是贫困潦倒,因此,魏凡的家人极力反对,及想寻为其一位门当户对的,可即便如何,魏凡仍然极力维护,尽量争取。

当时,弦国的珊儿公主看上了魏凡,见魏凡如此坚持己爱,便愈加对这俊秀的男子倾心,于是,下计将他派去战场,魏凡的家人及公主合演了一出戏,说是魏凡已对自己倾心,每每都自战场派人给她送些小物件,后来,那廉凤竟然信了,便挥泪自尽。

自尽之后,那公主便又安抚廉凤家人,给他们几世用不完的珠宝银票,又要挟他们,若然将此事传扬出去,尤其让魏凡知晓了,那么…皇上便让他们满门抄斩。

后来,那公主得偿所愿,嫁与魏凡,确终不得宠,不仅如此,魏凡日夜思念廉凤,便将自己的坐骑战风改名‘凤凰’。

听及那魏凡将军在与华爵国征战时,明明武艺高强,策略高明,骁勇善战,确因为护及凤凰,白白挨了一箭,自马上滚落,最终失血过多而亡。

当时,华爵天也在场,不由自主,他上前…

走至他近前,见他浑身是血,那匹黑马便站在他身旁,如同忠实仆人,他气若游丝,欲抬手确抬不起,华爵天似乎懂了,凑近前去,听他断断续续的话语。

“替我…好生…照顾凤凰。”

那时,他抬手费力极了,确也拼劲最后一股劲的将右手抬起,指向那匹黑马。

几句凤凰过后,便慢慢偏了头,闭了眼。

自那次战役得胜回来,他家主子便将这匹马牵回,好生圈养,当初主子初骑它时,也堪堪被甩出去几次,受了些伤,倒也没伤筋动骨,实属万幸,再后来,主子每日便同它说话,慢慢熟络了,再骑,它便温顺多了。

后来,主子觉得‘凤凰’这名字俗气,便又自己改名‘黑龙’。

当时,简澜欲借马,华爵天也讶异转身,好看的眼眸似不懂兮兮,三分疑惑,四分讶异,还有几分担忧。

“你确定…”

那张好看的容颜光芒万丈,闪烁生光。

及高冷与傲气融为一体。

“对,确定。”

简澜慎重点头,眼里闪烁的是十分的认真。

“好。”

那高冷美男一口答应,确是扬起右手,勾了勾手指“那便过来。”

豪云及那小厮万万想不到华爵天这番爽快的答应。

倒是看好戏一般的站至一旁。

结果是,简澜走上前去时,尚才发觉那马匹是如此高凛,似乎,她只看到它抬起傲气的下巴,硕大的鼻孔乌央乌央及外喷气。

她的头似乎刚刚没过马肚子,此番高凛的马匹,她该如何上去呢?

那时,她也仅疑惑这一点儿。

“二哥。”

她转身看向身后,那美男正居高临下盯着她瞧,似乎足足高出她一头还尚且有余。

她眯起双眸,宛若一只狡猾狐狸,笑嘻嘻的道“如何上马呢?”

那时,豪云又是一个趔趄,如何上马尚不知晓,如何骑马?

“便是当初你要骑的,想骑那便自己上。”

“冷血。”

简澜撇撇嘴,小声嘀咕了两个字。

倒是瞥见那楠木脚蹬子,她不由自主的抬起右脚,想一举蹬上去骑马,可惜,海拔过低,又激怒了黑龙,黑龙扬起前蹄,嘶吼一声,险些将她踩在脚下。

若不是华爵天将她掠上马后,怕是……这条小命堪忧。

上马之后,那倾世高冷的家伙就此环住她的腰身,特制的桃花香愈加浓烈,他三千青丝自他两侧滑落至她的面颊,柔柔的、痒痒的、又是另一番的香味扑鼻。

身下黑龙帅气向前奔腾,不骄不躁不疯狂,确是恰到好处的沉稳飞腾,如战场老手,似深懂得主人之心,主人只想法。

他右手持缰绳,好看的唇吐气如兰到她耳畔。

简澜那时欲欢呼,欢呼在马背上,骑马儿飞奔的快意。

可她后背紧紧贴着他的胸膛,似能感受那时他强烈的心头跳,只觉很不自在。

似又惧怕他识破自己的身份。

可简澜便是简澜。

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那时,她仍旧忍不住,双臂高举,迎着风动,扬唇微笑,一直…向前,向前。

亦不知过了几日,听及那金艳公主回了东江国。

几番不懈的痴缠,几番豁出脸面的赶追,终是没打动那红衣妖孽。

亦不知华爵落倒底是有情亦是无情,怎的,许多女子他都纳入怀中,确偏偏无视这清灵貌美的公主。

去了一个东江国金艳公主,貌似又愈来一个,作何单国公主的。

那公主的样貌尚不知晓何样,唯一知晓的便是她擅长骑射。

这单国公主来之前,何公公就亲自过来,及她说“如今尚未骗二皇子服下丹药,倒是有另外一个任务,那便是得单国公主的心。”

对于情字简澜便就懵懵懂懂,如今何凌的那番话,委实让她不懂,浑噩中来了一句“得她心作甚?莫不是让我挖了她的心不成?”

想起那些修仙类的书籍,大抵是将心挖出来,不做药引子,便修仙用,难不成…那时简澜瞪大眼睛看向何凌,弱弱的来了一句“公公,你要修仙吗?亦或是做药引子?”

何凌顿时欲仰天呐喊,大声道“鸿运,老奴让你得到她的心,便让她倾慕于你,及她身上花些功夫,懂了?”

简澜那时心里呐喊“丫的,死太监,有毛病吗?你是断袖,我可不是。”

终有一日,那公主来了。

那日,简澜正睡得香甜,便被莲儿拉起来,洗漱,出恭,打扮了似许久一般,她微闭双眸,默默打盹。

铜镜中,那美人一身的绿。

绿色的狐裘飘逸,头顶一墨绿玉冠,一切都通透水灵,唯独大眼有几许蔫蔫困意,好一个俊俏的玉面郎君。

那一身,倒是如玉树葱葱,春意盎然。

及过蓝的天,及过紫色梦幻,及过黑的神秘,及过红的火热,也及过白的飘逸。

出了殿门,华爵青已经在那里等待。

简澜如何也不知晓,在华爵请等待时,已默默走了两顶轿子。

一个是华爵天。

他看向华爵青的轿子后,便冷声说“既是有人等待,自是有人领路,走吧!”

挥挥手,豪云便请轿夫起轿,自是尚未忽略主子高冷脸上的那丝落寞。

华爵落望了一眼,看来,此番,小七的人气极高,不仅是六哥等待,连及二哥都忍不住在她殿前落轿。

于是,他便吩咐轿夫起轿。

起轿前自嘲说了一句“我倒是堪堪等‘他’作甚,如今,都有六哥等了?”

方才出来,华爵青便满脸惊艳,眼眸幺幺之色。

他万想不到,上一次宴会时她一袭紫衣,便已经浮出一股倾尽天下之色。

如今,一身郁郁葱葱、沁人心脾的绿色,那桃色玉面郎君当属及她。

“小七,你一身的通透浅绿,真是好看至极。”

“莫说我了,六哥一身的白才真是飘逸出尘。”简澜自是会夸人,她一番赞美的话,到说得青玉一脸的阴郁,冷声道“七殿下,时辰到了,该上轿了。”

简澜望了一眼青玉,如今见他额头上的刀疤愈发的明显,倒是堪堪添了几分英气,亦不知是福是祸?

“小七,不如同我一起。”

那华爵青微笑相邀,倒是遭了青玉的冷脸,道“六皇子,我们殿下有轿子,便不劳烦了。”

简澜耸耸肩,微笑冲华爵青眨眨眼,便道“六哥,你且先起轿子,我跟在后面。”

爵云殿

此时,丫鬟正服侍他着衣,连及那份服侍都变得小心翼翼,浑身发抖。

因着,就在方才,一个小丫鬟脚下滑了,连同他的玉冠及服饰都扔了一地。

那时,华爵云便一脸阴沉的望着她,双眸狠厉,确笑得阵阵发寒,笑不达眼底,那丫鬟慌忙捡起掉落的物件,颤抖的忙磕头,道“殿下恕罪,殿下恕罪。”

他确唤来两名侍卫,只余狠绝的五个字“将手指剁了。”

侍卫欲上前时,那丫鬟已经绝望的站起,只充满怨恨的望及他一眼,便飞奔的跑向一旁硬柱子,自尽了。

那时,华爵云只自桌上拾起一方娟秀丝帕,慢悠悠的擦拭了一下唇角,毫不在意道“扔进乱葬岗。”

两个小厮领命,便去拖尸首,那时,旁的丫鬟已经花容失色,因着,她们清晰的瞧见,那丫鬟虽然额头上满是鲜血,确死不瞑目,眼眸中的那丝怨恨着实吓人。

第三十七章救美,谁丫将她踢下水

转眼,这单国公主以来好几日。

简澜清晰的记得那日官宴之上,那公主穿着怪异,类似现代少数民族服饰,不过,动物皮毛居多,同领口处,袖口处,裙摆处都镶着动物毛羽,其余部分,全全都是好看的印花刺绣。

她模样倒是周正的很,清秀中透着一丝狂傲不拘。

她上来便献舞,舞姿虽及不上妖娆,但也堪堪洒脱至极,况…那时她手中一柄剑。

舞完后,何凌不住及简澜使眼色,简澜自当没瞧见。

自顾自的食用桌上美味。

那时,那公主主动请示比箭,言语倒是谦逊一些“小女子只精通一些骑术箭术皮毛,如今,倒是欲问问,哪位皇子欲上前比试一番?”

俗语说‘好男不与女斗。’

自然,这些皇子没有一个愿意出面应战。

这婉莹公主独独在诸皇子中挑及二皇子,及她眼中这天下第一美男的称号他当之无愧。

“听闻二皇子射术精湛,不如便是二皇子先来。”

这公主口气便是不小。

华爵天只高冷的望了她一眼,稳坐泰山般在那里独自饮酒,仅坐着,便有股威震天下的气势,让人堪堪不容小觑。

这般,众人都期许他作何反应。

连及皇上都开口,道“爵天,既是公主相邀,那便比试一二。”

半晌,他才音色低沉宛若钟駸的开口“听闻公主箭术也堪称得上绝无仅有,但竖我不能从命,因着,我从来不与女子较量。”

“哦!那便是二殿下瞧不起我?”

那公主挑衅一般的说。

“若是公主如此想,那便如此想吧!”

那句话说得霸气凛然,直接无视,倒是气得那公主险些跳脚,一口气憋着上不上下不下。

听闻华爵国二皇子便是如此高冷英俊,堪堪将谁都不放及眼里,因此,多的公主王子,哪怕是旁人在他这里吃瘪都不下少数,如今,她倒是领略了这美男的高冷,那种傲然天下之气,堪堪不似凡尘。

简澜那时确万分敬畏华爵天,这妖孽果然不似一般人,对于怜香惜玉,堪堪及他沾不上半点儿边,那公主一副吃瘪的模样,倒是心下大块。

那公主本来已颜面尽失,谁料华爵天又一击痛处的话语,让她深刻体会到了,碰壁谁也别去招惹华爵天。

那妖孽说“父皇,及这种无聊的官宴,儿臣堪堪瞧不上眼,倒不如去书房多读些经文战略战术,此番,儿臣便先行告退了。”

于华爵天,其性情,众人虽已习惯为常,但便是那种伤人的气势,着实震惊了一番。

“爵天…”

皇上在后面忍住怒火。

确见那大神已然站起身,迈动翩翩步伐,一脸高冷,满身威信,步履沉稳的往大殿之外走去。

倒是华爵落仍旧慵懒的坐着,一副堪堪看好戏的表情,,悠闲地啜饮着杏花酿,一杯接一杯。

半晌后,才讽刺一笑般打破僵局“咱们二殿下向来如此,因此,美人不必挂怀,若然情愿,我同你比试一番如何?”

言语间,透着几丝风流,几丝邪魅…

几许放荡不拘…

那公主尚未言语,那厮便已站起身,缓缓走至她面前,那一身的大红灵魅妖孽,着实晃眼。

他伸手,欲抬起她的下巴,细细观摩一番。

“放肆。”那公主退后一步,大抵晓得这就是华爵国风流成性、流连花丛的五皇子华爵落,他的花名已经众所周知。

因此,许多公主小姐虽倾慕他邪魅的容颜,但也堪堪止于倾慕,倒是上次那东江国金艳公主纯属意外,确不在乎他曾经花名,仍然中意他一人。

简澜那时讶异,这花丛老手确不是虚名,也一并当之无愧了。

“哈哈哈…”老五邪魅猖狂一笑“我自是比不得二哥那番高冷俊美,但也堪堪是世间少有的美男,如此,奈何公主愿意…”

那公主一脸的戒备,又退离他远一些,方才呐呐道“五殿下多虑了,本公主可尚无那份心思。”

一来一往间,这官宴便不了了之,比试也未完成。

在这几日之内,何凌让简澜接近这单国公主,并且安排了几次英雄救美,可回回都让简澜搞砸,并且剧情反转。

一次,何凌安排了一出落水就美。

大约是借七皇子的名义将她约出。

那时,简澜是及青玉自被窝中拖出来的,换了一身爽朗的袍子,便被拉来曲池塘,池塘上有一座白玉拱桥,倒及那份靓丽的绿融为一体。

那公主现下就此在拱桥上,似与这番美景融合一体。

简澜本不想掺和这般事情,也不愿欺骗人家公主的情感,可堪堪何凌拿来她娘亲的耳尖玉坠威胁。

实属无奈之下,便堪堪硬着头皮往前走。

上了拱桥,见那公主明眸皓齿,满脸桀骜不驯,生生如以往自己一般,倒徒生几分亲切。

“殿下约我何事?”

那公主偏着头,言语间透着一股爽朗。

简澜想破脑袋也思虑不出约她见面的原因,倒是有几许不经意流露的心虚。

半晌支吾开口“嘿嘿……自古美人兮,君子好逑,瞧瞧凭公主这番倾城绝色的美人,谁人不欢喜?”

那公主倒是睁着那双大眼睛,黑葡萄一般,盯着她瞧,直盯得她心里发毛。

半晌,慢悠悠来了一句“你说真的?”

简澜心虚的眨眨眼,又摸摸自己的头发,一会儿,方才一本正经道“自然。”

她这份正经,若是简澜她老妈看到,一准会说“简澜,你丫脑袋里铁定装着坏主意,你再伪装,也瞒不过你老妈这双法眼。”

简澜一侧的莲儿见正是时候,假意摔倒扑向婉莹公主,莲儿自幼习武,遂,武艺也当数一数二,因此,用尽了浑身力气。

遂不及防,莲儿连同公主一起扑进河里。

简澜见河里不断扑通挣扎的两人,确是堪堪向后退,貌似,自己不会游泳,作何英雄救美?

也不知是谁这般狠毒,竟生生踢了她一脚,她尚且来不及看清容貌,已经狼狈落水。

听及耳畔不绝于耳的呼救,简澜只觉脑袋一直下沉,被水淹没,连同嘴里也呛了几大口水。

她那时心底将踢她下水的人骂了几十遍,上百遍,仍不觉解气,心底下琢磨,即便做鬼,也要日日缠着他。

这落水的滋味着实难受,简直生不如死,万念俱灰…

简澜欲呼救,确有更多的水涌进她嘴里。

直到…慢慢…没了意识。

一如她穿越前的那一次落水。

她方才醒来,乐儿便扑到她床榻前,及她说,方才是二皇子救下了她,话说那时,二皇子也浑身水淋淋的,虽几许狼狈,倒是丝毫不减那种王威高冷。

在之前,刚刚将她救上岸,她正值昏迷,他确为了救她,拼命按压她的胸口,脸上那番高冷被焦急所替代,本就平静无波的眼眸里似乎充斥着几番水气。

那张好看的脸庞一直紧绷着,丝毫不敢散漫。

亦不停歇的帮她渡气。

那时,乐儿看得口呆目瞪,那颗心紧提着,似乎那番秘密正在不经意的流失间。

再此番下去,这鸿运必将女儿身早早暴露。

她当时心下一紧,慌忙摸上自己尚且湿淋淋的衣物。

一颗提着的心方才放下,乐儿便看出了她的心思,道“二皇子本想将我们这一干丫鬟太监遣出去,亲自替你更换衣物,我与青玉也是苦苦相求,偏巧豪云过来,说有些事情,那二皇子便急着回殿更衣,也一并处理事情,临走时,吩咐我们帮你更衣。”

简澜换了衣物,大概自乐儿嘴里知晓了那婉莹公主的事情。

是四皇子救下了她,据说这四皇子狠辣暴虐。

追随他的一干丫鬟太监在他身边全部小心翼翼。

谁一个不下心,不是被剁了手指,便是被砍去双腿,那种挖眼掏心的,更是听了让人直打寒战。

且…听及他如此暴虐,尚无一个女子敢接近他,亦不用说嫁与他。

即便如此,他也堪堪瞧不上一个女子。

如今倒是破天荒的,他自水里救下她,多管闲事了一回。

换了衣物,喝了姜水。

她六哥便来了,上来便一阵调侃“呦呦呦!莫不是咱们小七瞧上了那婉莹公主?那婉莹公主着实不错,若是欢喜,大抵可以向父皇请旨,作何如此麻烦?让六哥瞧瞧,可是伤到了哪里?”

“六哥没有成婚,我这个七弟岂有成婚之礼?六哥…”她拽拽他的衣袖,冲他眨眨眼,道“你若觉得好,我帮你抢来便是。”

“你个滑头鬼?”他宠溺的点点她鼻头,那笑容美得若一女子,清新淡雅的舒适。

那华爵落不知何时已经进来,一上来,便邪魅一笑,道“我寻思着小七欢喜何样的女子?倒是如婉莹公主那般的,委实不错,只是堪堪可惜了咱们这对兄弟断袖。”

“如何?”他上前,提起她的下巴,眯紧双眸。邪魅道“你是选择同你五哥继续做断袖,还是选择那婉莹公主?”

“那我还是选择婉莹公主吧!”简澜垂下眼眸,小声嘀咕。

华爵落终是笑了,笑得邪魅猖獗。

只是,没人在意到,他捏着她下巴的手紧了紧,虽有一丝不甘,但终究松手,若无其事的绕在他身后,收好。

第三十八章残的,这条腿真的

又一次,何凌差人过来,告知她,那公主现下就在‘骑射苑’,一并传话过来,那公主最欢喜人夸赞。

简澜心下一动,不就是夸人?那堪堪便是她的强项,及现代那三寸不烂之舌,便不是虚名。

简澜去的时候,也是信印满满。

那时,阳沐朝朝,青空碧草…

碧空下,那红衣女子,高扬马鞭,眉宇间竟是英气,那番飒爽英姿堪堪称得上女中豪杰。

她明溪皓齿,无拘无束,举手之间尽是洒脱。

串铃般的笑,激散泥土沙尘。

那一头乌发随风飞扬,柔丝若缎。

手上的串铃叮铛作响,委实动听。

简澜审视之际,那女子已然拉住缰绳,那褐色的马匹顿时疯狂扬起前蹄,激起万千尘土。

简澜后退一步,用袖口遮去那乌泱泱的尘土。

半晌后,待尘沙归于平静。

画面愈见清晰了。

简澜方才仰头,看向马背上那番英姿飒爽的人儿,正讶异的盯着她瞧,那种居高临下的凛然气息,倒丝毫未打击简澜的气焰。

“七皇子?”

“公主今日真可谓英姿飒爽,美若天仙,洒脱不拘啊!”她用折扇敲打着手心,双眸微眯,一脸的浪子样。

来之前,她特意命莲儿找来这把折扇,自说风流公子的手中理应不可或缺之物。

见公主仍然一脸的讶异,她便继续言道“哎!虽作为皇室中的皇子,确整日间被那些繁文缛节束缚住了,还真是…我倒堪堪向往公主这种的无拘无束自由自在。”

“那你欢喜骑马吗?”那公主偏着头问,一双大眼里满是纯真。

“嗯。”简澜点点头,接下来的话让青玉一个趔趄“作为骑马,我煞是欢喜,可我心脏不好,且…哎…”她一脸沉重的叹息,用折扇拍拍腿,道“我这条腿…”

那婉莹公主同情的望向她那条腿,心道:莫不是曾经骑马,自马上摔落,是条残腿。

“残的…”那公主掩唇,讶异惊呼。

“差不多。”三个字,让不苟言笑的青玉满脸惊讶,这丫头的表情着实认真沉重,此番,及他都险些受骗。

“真是残的?”那公主再问。

简澜煞有其事的摆摆手,道“残的倒不至于,只是这条腿及马狠狠的踏过,太医虽瞧治了,也仅好了六分,现下里,但凡骑马,右腿便会疼痛,再严重便会抽搐不止。”

就那番话,躲在暗处的豪云听了,满头黑线,嘴角抽搐,早早听及二皇子说过,这七皇子酷爱搞怪,如今,果真不假,尽管他一再憋住笑意,莫让自己笑出声,可终究掩唇笑了。

那公主一脸的瞠目结舌,那眸子中忽闪忽闪的辨不出几分真几分假,三分疑惑,两分同情,简澜见她心存疑虑,便又道“公主若然不信,我便舍命陪美人,就这些不爽便算不得理由?青玉…”

她转头看向青玉,便寥寥吩咐“将黑龙牵来。”

听及黑龙这个名字,青玉只原地苦皱眉头,嘴角抽搐,似有十分难言之隐的模样,她明知晓黑龙便是二皇子的坐骑,又作何及他去牵那招惹不得的畜生。

那公主便瞧着青玉那番为难的模样,尚未多想,只思虑着奴才心疼主子,在乎主子的伤势,才硬生生杵在原地,不动不摇。

因此,便忙着摆手,道“既是七皇子身子不便,本公主便不再强求,我且问殿下一句,是何种难训的马匹将殿下伤成如此模样?”

简澜一眼便看向婉莹公主的身后,及她身后尚远的马圈里,那圈马小厮小心翼翼所守护的,正是那匹黑龙,视野远略一些,尚辨不清它此番模样,只觉一众马匹大致相似。

那婉莹公主方才自马背上一跃而下。

着实洒脱英武,那一身的英红彰显火热。

她手上的铃铛清脆作响,倒是动听的紧。

她转身,不由自主看向简澜现下所观望的地方,仍旧模糊她到底所指哪一匹?

简澜前面带路,公主自身后追随,转眼之间,圈马小厮已将公主所骑那匹马牵回。

这马场倒是极辽阔的,那一地绿油油的草坪,被那些褪了色的竹篱笆统圈起来,篱笆开外,便是一片刚抽出嫩叶的小树林,野草丛丛,偶见些不太凶狠的小动物。

既是这些小动物,也堪堪是由皇子们外出狩猎时,及那些受伤不太重的,不忍心杀害,便散养在小树林里。

他们便止步在圈养黑龙的马棚开外,那圈马小厮一见,便是前几日愈想顺马的那位殿下,遂,心下一紧,更是将黑龙守护的紧,偏怕一不下心,就被这位七皇子生生骗了去。

婉莹公主见了黑龙,那般气质绝伦的黑色大马,孤冷高傲,有种倪尽天下沧桑的气势。

她平生阅马无数,作何野性难驯的尚且见过,唯独未见过如此这番,竟生生让她有种望而却步之感。

“公主,便是这匹。”简澜扬起折扇,潇洒的指了指黑龙,便又道“它名唤黑龙,是二哥的坐骑,较外人来说,野性难驯的很,此番我也是吃了它的亏,才堪堪落下……哎”

那圈马小厮也着实不懂这七皇子究竟作甚?何时‘他’吃过黑龙的亏,貌似上次二皇子及时过来,也仅是将‘他’捞上马,堪堪绕着马场跑了两圈而已。

“你……将马棚子门打开。”

那公主指了指圈马小厮,音色凛冽。

“公主,万万使不得,这本是二皇子的坐骑,除二皇子本人之外,旁的人是不敢动的,因着此马野性难驯,二皇子才特意命奴才和若琪两人轮流照看。”

那小厮一脸的为难模样,如方才青玉的表情如出一辙。

唯一不同的便是青玉帅气许多。

那公主及小厮磨蹭许久,见不为所动,欲来些硬的,方扬起软鞭,准备及那小厮不再浪费唇舌,直接动手之际。

千钧一发,一只大手凌厉的接住软鞭,及简澜这个旁观热闹的,都忍不住心下一动。

有股欲逃之势。

华爵天就站在那里,一身豪华飘逸的黑色狐裘,两颗猫眼一般的石头,头顶黑白狐尾交缠簇拥着白珠玉冠。

怎一个帅气惊艳、英姿飒爽了得?

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美男。

他右手就那番攥着软鞭,眸光锐利,声音醇厚低沉道“如何?公主是瞧上了我的马不成?即便是瞧上了,也得问问我这个主人愿不愿意,否则……那不堪堪成了偷?”

他微眯起双眸,那副正义凛然、王威天下的气势,丝毫不减。

且高冷孤凛,句句字字珠玑,咄咄逼人,丝毫不顾及对方是娇滴滴的弱女子而怜惜半分。

婉莹公主踉跄收回软鞭,也瞬间被他这种高冷凛然的气质所震慑。

空瞪着那双美眸,愣是说不出半个字。

接着,他便转头望向简澜,唇畔不自禁的上扬几分,那张脸瞬间阴转晴,让婉莹公主一时口呆目瞪,说不出的情绪,他两三步至她面前,道“你今日此番又来做甚?上次骑马尚不过瘾?偏要亲自上阵不成?”

“二哥,你今日便是误会了。”简澜慌忙推脱,道“是婉莹公主看上了二哥的马,想试骑一番,我没旁的,此番便是来凑凑热闹。

“不然,”简澜咽口吐沫,一副豁出脸面的模样,,既是想做英雄,那便要有不怕牺牲的精神“二哥,你便让婉莹公主试骑一圈,从而满足她的好奇心。”

“是啊!二皇子,本公主便骑一圈,同本公主一般自小马背上长大的,何样的马儿未见过?”

最后,那婉莹公主如愿以偿了。

但二皇子有言在先,若然公主上马受了伤,及自己半点儿关系没有。

还有一点儿,那便是,作为回报,让简澜再及他包一回饺子。

娘的,又让她包饺子,拿她当奴才使唤,还真以为她就是奴才,作为兄长,一个个竟会欺负她这个小的。

旁的先莫要说。

倒是说说那公主骑马的代价。

当时,她牵出黑龙之后,刚欲上马,黑龙便同受了惊,疯狂上扬前蹄,激散了一地的沙尘泥土,她技巧一般飞身上马,勉强抓住缰绳,死命的抓住,后蹄又疯狂跳跃。

简澜见那番震惊的场面,活脱脱的斗牛士,只不过,将牛换成了马匹而已。

而那公主,那番韧性,如今简澜都生出几丝钦佩。

尽管几秒之后,那公主便被黑龙残忍的甩开马背。

呈大字趴在地上,嘴角渗出血丝,但那番壮烈的场面,简澜仍目瞪口呆。

只因,她摔下又爬起,爬起飞跃上马背,甩下之后,就又踉跄爬起。

如此反复三次。

简澜欲上前将她搀扶起时,那一直在简澜身后冷眼旁观的高冷美男,终于略有所动,飞身上马。

跃上马被之后,他抚了抚马的鬃毛,又趴在它耳边嘀咕了两句。

渐渐的,那黑龙才慢慢归于正常,不再扬蹄乱踹,那高冷美男握紧缰绳,马儿一声嘶吼,便渐停下来。

简澜将婉莹公主扶起后。

自身上摸出一方绣帕,道“马儿便是好马,只是……堪堪不是常人所能驾驭的。”

那婉莹公主接过绣帕,道了声谢,便拭去嘴角的血丝。

她现下狼狈至极。

兴许第一次受挫,也头一次如此狼狈。

现下里,她发丝上,包括美丽的脸蛋上都堪堪沾了尘土,连带衣服都凌乱不堪。

那时,怎是一个惨字了得?

华爵天亲自将马牵回,又命圈马小厮好生看护它,扭头时,方才见简澜仍然扶着那公主的胳膊,一副怜香惜玉道“要不然,我送你回去,如何?”

“不必了。”华爵天冷声开口“你身为皇子如此便送公主回殿,自是不妥,堪堪惹来些闲言碎语也怪不得谁,倒不如我让豪云将她送回去。”

简澜默默思量华爵天的话,倒真有几番道理,若然此事传扬出去,皇上再信以为真,哑巴吃黄连的赐了婚,那她真是有苦无处诉了。

第三十九章挡箭,还好我没来晚

都几日了,简澜脑袋里一直有一问题尚未明白,就是,那日,到底是谁将她踢下水?

乐儿、莲儿、青玉包括小瘦子都在场。

她排除莲儿,那么,便只剩下乐儿、青玉及小瘦子了。

但,问及谁都堪堪不承认。

好似她简澜就是被空气踢下水的。

于是,她又开始离间计划。

乐儿最喜玉镯,于是,简澜便拿着皇上赐下的翡翠玉镯,到她面前,笑嘻嘻的说“乐儿啊!你若是将踢我凶手说出,这只价值连城的玉镯便归你所有。”

“是青玉。”乐儿简直不假思索,眼睛只堪堪盯着那玉镯,三个字讲完,便财迷一般将玉镯抢回去。

简澜那时想,你丫是强盗吗?

于是,她便端着青玉最喜的饺子,诱惑他道“青玉,上次若是你踢的我,我便不计前嫌,将饺子送与你吃。”

“你便是诱哄小孩子嘛?”青玉冷声道,将饺子推离远一些道“没看清,反正没甚我的事。”

简澜呐呐道:“永远的冰山脸。”

知晓小瘦子最喜银票,简澜就便拿着一沓银票来到他面前,道“说,说出来这些全归你,那日是谁将我踢下水的?”

谁知那小太监堪堪来了一句“殿下,当时奴才离得远,真没看清,不过,你即便借一百个胆子,奴才也不敢为。”

“那可是青玉,亦或是乐儿?”

“不是。”小瘦子异常坚定的来了一句“是个男子,不过,我未看清他的模样。”

男子?除了青玉便是何人呢?

貌似当时只青玉一个男子在场?

难不成是华爵云?

简澜猜来猜去,也猜得累了,索性不去多想,再说她身旁这几个人未有一人说实话,要么笼统概括,要么瞎说乱说?

总之,何凌身旁的人,自是心眼子多多。

正值阳春三月,日丽风和,天空那云团子,肆意变化着形状,偶尔如肉嘟嘟的庞大狗熊,转眼又变成瘦骨嶙峋的小鸡。

这日,简澜跟着一众人自皇宫后山腰围场打猎。

那场面称得上壮观至极,标榜着华爵国记号的大旗,举旗手便八面威风的走至最前面。

那旗面堪堪整体以黄色调为主,上面如同鬼画符一般的繁体标记,简澜着实不懂,只挑了一匹最温顺的,尾随其后。

除去步行的侍卫太监丫鬟,其余的便堪堪全部骑马。

皇帝那一身标志性的龙袍压身,外围罩了打仗时方才用的明黄色铠甲。一路上,六哥倒是谈及一些关于皇帝打猎游乐的地方,名唤皇家苑囿。

也提及一些狩猎的知识,其实,现下正值春季,不便于狩猎,秋季才是狩猎的最佳时机,如今皇上如此做,打着狩猎的名号,实质上便是游玩,如今单国公主单婉莹也行兴致盎然,他便允了,考察皇子们的骑射技能才是重点。

明着狩猎,实质考察、切磋。

简澜大抵听懂了其中的意思,但是…能出来玩她便是再高兴不过了。

只觉行了许久,这一路尚且走走停停,正值晌午,阳沐压顶,他们一群人绕过一条纯净悠然、碧绿通透的小河时,便顺利抵达皇家苑囿。

一行众人驻足,只一眼,便视及到一棵千年古树,枝丫粗壮,枝上嫩叶抽出翠芽,如何看便向歪了头一般。

简澜仰头,那时,星点的光线正透过枝丫零星充斥进来。

如此观望,同雾里看花,着实模糊了视角。

“在此作甚?”简澜转头,华爵天那厮正站至自己一旁,贵气的黑色狐裘,堪称天下无双的美男,此番,及出自己一头,现下里,正炯目幺幺的盯着那颗古老之树。

“啊?嘿嘿…”简澜挠头,又望向那棵树,道“好生古老的树木。”

她无意识的向后观望一眼,便见那些人已就此扎营安寨,就此忙碌,尚见不到及她还清闲的人儿。

“是挺古老的。”他走至上前,伸手摸了摸那棵千年古树,道“我儿时,父皇每每带我来皇家苑囿,我都此番上来祭奠一番,祭奠丢失的儿时快乐时光,也祭奠……”

他尚未讲完,倒是眸光闪烁着云里雾里的水气。

“儿时,我第一次随父皇来此狩猎,便是在此救下了一只受伤的麋鹿,当时,那麋鹿就跪倒在大树后面悲鸣,就是堪堪被父皇的箭射中,见那麋鹿身旁尚还围着一只小鹿,我便动了恻隐之心,将受伤的麋鹿救下,谁知那次以后,我便成了父皇眼中的妇人之仁,不仅受不得宠,还眼巴巴的看着父皇下令将麋鹿处死。”

是个不错的故事,也是年少难为的故事,最是无情帝王家,皇宫里容不得一点儿仁慈吗?

那日午后,皇上便下令众人狩猎。

那时,简澜坐着那匹温顺不拘的沧桑老马,及青玉塞进她手中的弓箭,慢悠悠的落致众人身后。

老六经过她身边时,倒是一番忠告“小七,现下正值春季,活物本就少些,你若再磨蹭,猎不到活物,不仅赏金没了,就连今晚晚膳都没了。”

那一身偏偏白衣美男言闭,便策马扬鞭,纵身上前。

那公主也来她身边唏嘘一番“七殿下,上次,莫不是骗我的,这一路以来,本公主也尚未瞧见你腿部不适。”

“自然,腿部的弊端及马匹尚有关系,如今,我身下骑的便是马匹中最温顺的识途老马,这匹马自是不用说跑,连及走都变得踉跄。”简澜虽然是圆及谎言,便也说得不错,这匹老马果真是慢悠悠的,让急眼人看了便想狠狠抽上一鞭,方才解气。

华爵落一身红衣,策马上前,认真的审视了一下简澜那匹识途老马,最终无奈摇头,邪魅道“小七,此番是作何挑马的,莫要告诉我,这匹温顺识途老马便是你自己挑的?”

简澜道“五哥,莫不成婉莹公主未告知你,我这条腿有…”

“小七…”那家伙一脸无奈,只得摇头。

最终,生将叹息化作动力“不如五哥多猎些活物,一会儿分你一些,可好?”

简澜自是点头,不过,尚且不忘嘲讽老五“五哥…现下正值春季,动物都尚且在情发期,因此,你是手下留情的好些,也能积些善德。”

简澜如骑驴一般慢悠悠前走,忽然想起那首歌谣‘我有一头小毛驴我从来都不骑,有一天我骑着它上山去赶集,我手里拿着小皮鞭,我心下正得意,忽然……’

简澜正得意哼唱,便见那婉莹公主的马背上,空空如也,那马儿倒也悠闲自在,自得其乐般啃食青草,那缰绳便拴紧在一棵几寸见宽大树上。

于是,禁不住讶异,简澜自马背上一跃而下,急于寻找婉莹公主的下落,确不曾想,那婉莹公主一身红衣,在方见绿芽的林从中格外惹眼。

这方才便唤作‘万绿丛中一点红。’

简澜紧走几步,便见那公主行的小心翼翼,似追赶活物一般,几乎大气不敢出一声。

她擦亮眼睛,再细看一些,便见那公主追逐的,便是一只毛羽极其艳丽的野山鸡。

如同火凤凰一般色彩斑斓的鸡尾,且长且飘逸的亮泽,连及鸡身都靓丽动人,这种的野山鸡实属罕见,怪不得公主如此欢喜,可即便欢喜,一箭便射中,何须……

简澜做贼一般跟在她身后,再见那婉莹公主更是愈加小心翼翼,恐怕惊了那野山鸡。

那时,简澜惊觉貌似有人影正瞄准那只山鸡。

于是,她便心急般上前提醒公主,待走近了,公主也尚未发觉她的行踪。

只是,‘嗖’的一声,那箭便明确目标的朝简澜射来,恰巧的是,简澜身后便是公主,而简澜转身的姿势,一般人会误以为她是来了一出英雄救美,生生及公主挡下了一箭。

那时,简澜猛然闭眼,料想自己如何都躲不过此劫时,一股浓烈独特的桃花香瞬间袭来,亦不知自何时开始,这种独特的桃花香便让简澜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安全感。

在婉莹公主的惊呼声中,简澜只觉躲进一个温暖的怀抱,好半晌,她听到那熟悉醇厚的男性声音后,便姗姗然睁开双眼。

“还好,我没有来晚。”

略带欣喜的叹息,那美男正满脸焦灼的盯着她瞧“还好,安然无恙。”

那时,婉莹公主跑过来看,讶异尖叫“血……二皇子流血了。”

一语之间,便惊醒简澜。

这家伙简直疯了,竟用血肉之躯及她挡箭。

那时,他右后背,鲜血不断外涌,那只箭醒目的矗立在那里,模糊了黑色的外套,及他依然唇畔含笑,只一句“还好,我没有来晚。”

那时,许是华爵天自己也尚未知晓,即便是武功再过上乘,面对简澜身处险境时,他便没有一丁半点的辨识能力,思想能力,脑子瞬间变得如同浆糊,唯一出自本能的,便是自己冲上前去。

再者,他发觉那支箭射向简澜之时,以然来不及出手,唯一的办法,便是……及后来所见。

简澜呆愣一般看着紧闭的帐篷,以及里面太医诊脉拔箭,再者便是几名被指定的宫女太监进进出出,心里总是不爽,只怪自己,这番连累了他。

方才见豪云那番气凛凛的模样,道“以后离我家主子远一些,自从遇见你,我家主子便没好过。”

好似那支箭是她亲自射的一般,便觉得心里愈加难过。

倒是华爵落在一旁安慰“小七,换做是我,也会那番做的。”

他当时的表情何其认真,倒是有八分的可信度。

倒是堪堪未想到,一向风流邪魅的他,此番说出这句话,表情还如此认真,倒是愈发帅气逼人,灵魅妖孽。

第四十章此番,自断一根手指

华爵青来了,也拍着她的肩膀安慰“咱们小七何时这番沮丧过,你看开些嘛?莫说是二哥,便是你六哥我,也不会袖手旁观,再说了,挡箭是二哥自愿,及你没有一丝关系。”

那时皇上便下令彻查,凶手倒是招认的快。

那晚,四皇子便自己前去认罪,不过说的倒是及自己无半点儿关系,也不知是真是假?

倒是六哥及她说的,大抵是那四皇子正在狩猎,恰巧看到一只野山鸡,模样甚是好看奇特,于是,及想赠与皇上,烤来做美味。

瞧瞧!满腹一切为了皇上的讨好样,倒是撇清了自己所有罪责。

话说自那次以后,那婉莹公主及简澜也是一百八十度超转弯。

就那日晚上,她便来到‘他’的帐篷前,及‘他’弹曲子,那时,众人都在冲天篝火前烤猎到的美味,即便猎到的极少,再加以宫中带出的,倒也足够。

众人听着婉莹公主唱的曲,吃的美滋滋的,只是偶尔谈论起华爵天时,气氛略显尴尬了一下,因着他尚且年轻,伤口恢复倒也不慢,因此,须臾之间,人们便又谈及旁的。

倒是简澜,老六独请了一次,她未去凑热闹,只称受了惊吓,身体不适。

老五请了一次,还拿来一只香喷喷的烤鸡,不提及鸡尚好,便是提起来,简澜有种作呕的冲动,若然不是为了那只野山鸡,如今,华爵天便不会受伤,让她觉得…她欠他太多,以致无力偿还。

待夜已深,众人散去,只余一地的残灰剩骨,人走茶凉。

那婉莹公主还在唱,简澜被折腾的不轻,蓬头垢面的出了帐篷,见她就坐在‘他’帐门口,手里一把琵琶,及‘他’出来,那公主便停止了恼人的歌声,这家伙,大晚上的,这公主一直唱。

真不怕将…

堪堪成了夜半笙歌,歌声着实落寞孤寂,简澜听了倒是未觉得如何美妙,倒是生生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她转身。尚且还有一丝篝火余温,那双眼眸亮晶晶的,满是笑意,简澜看了,只觉得什么上身,怪渗人的。

“七皇子,今日分外感谢,若然不是你舍身相救,那么…小女子便”瞧那十分我见犹怜的模样,本是以公主自居,现下里竟声声称‘小女子’,简澜竟觉事态不妙,莫不是这婉莹公主耍甚花样不成?

那时简澜及后退了一步,只讪笑道“我也没做甚,又何须言谢?要谢便是谢我二哥,若然不是他…”

岂料,那时,公主竟一语不合便拽住‘他’的胳膊,三分娇羞,四份含情脉脉,连及那可怜的琵琶滑落手心,‘砰’一声激起几番沙尘沃土,都全然不顾,脸色通红般愤愤道“本公主只相信自己亲眼所见。”她说那话时,竟是吐沫星子飞溅,“我不管,你救了便是救了,哪番大胆敢于不认?”

得亏是深夜,一众人都各自休息去了。

不然就她俩现下这番模样,岂不白白让人瞧了笑话?

且…简澜那时满头发丝着实凌乱,衣袍不整,及人满脸都是被喷的吐沫口星,堪堪如同被狂揍了一番。

她慢悠悠的拭去脸上飞溅的吐沫,黑夜中,那公主如同泼妇,简澜倒目瞪口呆,只呆呆的望着她的红唇一张一合。

这番泼辣美人,美则美矣,可有人敢要?

再说了,貌似,‘他’没有救她,这公主也太过……一厢情愿了吧?

“公主。”简澜的胳膊被抓得生疼,忍不住开口道“我腿麻了,能回帐子中吗?何要紧的事明日再说,可好?”

那公主倒是明事理,二话不说便将简澜搀进帐营之内,说好听便是搀扶,说认真一点儿便是强拖。

尽管简澜一直念叨“公主,男女授受不清,还是回吧!惹了闲言碎语便不好了。”

可那公主哪里肯听,堪堪虎皮膏药一般黏在‘他’身边,偶尔一脸笑眯眯的盯着‘他’瞧。

简澜无法,便开始编瞎话,说是自己除却腿残之外还身患隐疾,这隐疾得每日间上药。

那公主走便走了,走前还留下一句话“明日再来看你。”

及那次华爵天受伤的第二日,简澜心存内疚,欲看望华爵天,可豪云便如见仇人一般盯着她瞧,半晌,冷如冰的吐出一句话“我家主子尚在昏迷中,身子极为虚弱,此番你又来作甚?莫不是觉得伤害他少?如无事,七皇子便莫要再来了。”

那时,偏巧皇上过来,后面跟了华爵青。

皇上见了简澜便道“听及你二哥此番受伤堪堪是因为你?”

“回父皇,当时便是二哥堪堪为了挡下一箭。”

提及这里,简澜心下愈发不爽。

“嗯,倒是兄弟情深,如何?”皇上展顺眉头,道“不进去看望一下你二哥吗?”

简澜自是想进去看望一番,如今见豪云那番冷着脸子的模样,只呐呐道“不进去了,恐是扰了二哥休息。”

皇上自是不知其中纠葛,倒是华爵青左右瞧瞧两人的眼神,自是懂了一些,如今豪云冷着一张脸,自是心疼自家主子总处处护及这个尚摸不清身份的七皇子,因着七皇子,受了八竿子打不着的箭伤。

自然是八竿子打不着,如若当时那箭冲着他家主子而来,主子便是不费吹灰之力的便巧妙化解,自是尚不能伤及一分一毫,可若是救人,那便堪堪另当别论了。

华爵青也自是了解,此番他这个七弟也堪堪受着委屈,本是及她尚无一星半点的关系,她才是受害者,如今便是欠下二皇子的,欠及人债自是不好还的。

皇上进了帐子,华爵青便深深看了简澜一眼,道“小七,莫要太过忧心,此番二哥的伤势已无大碍,只要安心调养几日,便会安好,你且回去吧?这里尚有我们及父皇呢!”

那时,华爵云帐子里也正天翻地覆。

便见地上七零八落的便是方才被拍碎的楠木桌残骸。

青瓷茶壶碎片更是惨不忍睹。

而华爵云便坐在榻上,一双冷冽的利眸直盯着跪在地上,身体瑟瑟发抖的卫一。

“若然不是皇家苑囿,容不得见尸,你便以为此番能活着离开?此番死罪能免…”

他只冷冽瑟瑟的一句话,那卫一便没了命一般的叩头,直到磕得头破血流“谢…谢过主上不杀之恩。”

“卫三被砍断了一根脚趾。”他语气煞是阴森凛凛,站起身,如蛇蝎一般朝卫一凑来,唇畔上扬,露出几颗森森白牙“卫四被责罚挖了一只眼睛,如今……”他修长手指,如寒冰一般伸向他的脸庞。

那时,卫一满脸惊恐惧怕,看似死罪能免,活罪便是难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自身上没了那一样,便是痛彻心扉,这一世无法挽回。

“你倒是选一样。”一口气喷洒到他的脸上,如同毒药。

见他半晌不语,只堪堪瑟瑟发抖。

他便站直了身子,冰冷的定了结局“此番自断一根手指。”

卫二在一旁看的着急,忍不住开口“卫一,还不快快谢恩。”

若然再不谢恩,那尊大神发了彪,岂是断一根手指如此简单?

华爵云讲完,便潇洒向外走去。

临走时,留下一句冷冰冰的话语“卫二,将卫一盯好了,手指断了,堪堪不能留下一星半点儿的血腥,将这里处理干净,若然我外出回来,这些任务你还未执行好,那便也自断一根手指吧?”

“是,卫二遵命。”

华爵云方才出帐篷,还未走几步,便听帐篷里歇斯底的的尖锐惨叫,他仅顿了一下,表情尚未改变,便冷冷森森的向前走去。

华爵天受伤第三日,允乐及沈天通便来了,

简澜整日躲着那婉莹公主,在六哥那里躲得勤,导致那公主每日便去六哥那里找,自此,六哥那里便不再隐蔽。

因此,她决定今日去华爵云那里,一是来看望他的伤势,二是避难。

那时,她在一棵大树下探头探脑的观望,豪云那家伙竟不在帐门口,简澜自觉时机来了,便堪堪跑步上前。

谁知道方才冲向帐门口,豪云那家伙便挡在她前面,依旧半步不让,说话狠损“若然让我说几次,难不成七皇子耳朵聋了,还是回吧!我们主子惹不起你这尊大佛。”

“豪云,我只见二哥一面,我保证,一面之后便躲他远远的。”简澜欲拉豪云的衣袖,撒娇卖萌啥的。

可那厮后退一步,堪堪不给她留半点颜面。

倒是帐篷里一声轻咳,那熟悉低沉的声音便幽幽传来“豪云,可是有人来了?”

豪云尚未开口,里面便接着说“让‘他’进来。”

简澜进来时,账内不止华爵天,还有不知何时到来的允乐及沈天通。

那允乐脸色几许苍白,一张美人脸尽显疲态,那双大眼似乎充斥着盈盈泪珠。

她现下如此,九分是为了华爵天吧?

“爵天,方才我问及豪云时,他便同我讲了实话,若然不是为了她,你便尚不至如此,即便是兄弟情深,你亦不能…”

她泪珠泫然欲泣,那双眸子凝挂着浓浓的担忧。

她纵使再多担忧委屈牵挂,现下里,都被他一声怒吼断了言语。

“住口。”

仅两个字,威力甚威,吼得一众人堪堪盯着他瞧。

“殿下,莫要动怒。”

沈天通见他发威,担心动了伤口,赶忙劝阻。

接下来,他便劝阻允乐,道“公主,同我出去走走,便是等着殿下消了火再来。”

说完,他便拽着她的衣袖往外走,瞧那公主一副恋恋不舍的模样,简澜着实觉得不忍,再如何说,人家公主瞧上了他,他也当荣幸之至,即便再不欢喜,也不至于冒着牵连伤口的危险,这里干吼。

第四十一章皮猴,蹿上美男榻

帐子内,那时,只剩余简澜及华爵天。

华爵天一身白色里衣,只随意的坐在榻上,腿上搭着一床粉色绸缎的新棉被,那及腰的长发柔顺丝滑,若然再现代,简澜一定会问“兄弟,你是用何种洗发水?”

那时,他方才的怒气倒是消减去不少,只余一双琼宇仙姿般好看眼眸盯着她瞧。

那眼神似笑非笑,倒是瞧得简澜发毛,半晌,尴尬一笑道“二哥,我倒是没旁的,只来同你道谢。”

“既是没旁的,那便走吧!”

似乎是下令赶人,也罢,简澜既是当面道了谢,便该识趣的走了。

那时,简澜刚欲迈腿,他便又姗姗开口“你的道谢,如今我接受了,从此以后,便井河两不欠。”

如今的冰冷,即那日根本不似一人,那日,即便他用自己的身子为她挡了箭,还会宽慰的说“还好,我没有来晚。”

此番及她甩脸子又是作甚?

简澜诸多猜测,许是孪生兄弟,不然是两种性格分裂,即便遐想太多,都也仅是猜测。

当时,简澜如何也未猜到,婉莹公主便再帐外叫嚣。

豪云不动不语,只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简澜本欲迈出的腿又瞬间原封不动的收回,转眼望向华爵天,不管他有没有瞧她,都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二哥,求你,再帮我一次,让我躲一躲。”

华爵天亦不动不语,简澜一声叹息,这番高冷男神,愿意帮你时你便是颗明珠,不愿帮你时,你便连同舍弃的白菜叶都不如。

豪云一句话,便让简澜一口气噎死。

“七皇子便在里面,不过,我家殿下如今正在养伤,你切莫进去,惊扰了他休息。”

简澜心底捶胸顿足,这丫的豪云,就生生的直肠子一个,你让他往东他往东,你喊他向西他便向西,不过,得看唤他的人是谁了,除却华爵天,她敢打赌,他便是谁的话都不听。

简澜火急火燎如油锅上的蚂蚱,那高冷美男确音色低沉动听的来了一句“方才几日的功夫,你便又惹上了那单国公主,倒还真得能耐,错惹了一身烂桃花?”

烂桃花?

这华爵天倒是形容的不错,及她这个女扮男装的来说,可不就是烂桃花吗?

那公主自帐外火急火燎的叫嚣了一番,最后一句,竟让简澜一个趔趄“你不是有隐疾吗?莫不是那隐疾便是断袖?不行,你个狗奴才给本公主让开,本公主偏要进去瞧一瞧?”

那时,简澜瞧瞧帐门帘,又瞧瞧那高冷美男。

终是双腿及不上思维飞转,也是一瞬,便已经飞身床榻。

那高冷美男只平静的望着‘他’猴子一般的蹿上自己榻子,一如尚书房她戏耍李太傅,李太傅气急,火急火燎的及后面追逐,那时,她便也如今日一般,似只泼皮猴子。

“嘿嘿…”简澜露出一口贝齿齐牙,那双眯成缝的大眼望着美男傻笑,俗语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如今,即便二哥如何生气,也不会一巴掌打在她的笑脸上吧?

她忽然忆起,当初,五哥拒绝那金艳公主的时候,便是演了一出戏,此番,她虽出自本能的条件反射,可恰巧…如今也如那是一般,两个大男人在同一榻上,即便公主浮想联翩,那也是理所当然。

简澜上塌之后,倒是觉得身上的衣袍愈发单薄,索性,将里面的棉被扯过一条。

那时,她尚未知晓,华爵天扭转头不去看‘他’时,唇畔不自禁上扬,接着,他便高声道“豪云,请公主进来。”

须臾之间,那公主火急火燎的进来。

只一眼,下巴惊得几乎掉在地上。

此番,华爵天一身白色里衣,三千青丝随意披散,倒是添了三分妖娆,那时,他尚未看她的眸光,只微微转头,一双极好看的眼眸温柔般盯着七皇子的脸庞。

双手尚未动,但依然让人浮想联翩。

因着那双琼宇仙姿之眸透着六分温柔,四分宠溺,似乎还有一分……

而七皇子,一身红色棉被裹身,只余一颗脑瓜子露在外面,眯起眼眸,笑得似一只狐狸,还煞无其事道“公主,莫要见怪,及这几位皇兄中,我同二哥的情感最好,此番二哥因我受伤,因此,我更应尽心竭力的照顾,即便是从前,我同二哥的关系也最微妙……”

那公主瞧了半晌,眼见着一张脸气得发紫,透着一股强势泼辣,道“微妙?仅是微妙?堪堪一句微妙,便上了榻子。”

那时,简澜已经坐起,耸耸肩,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道“我同二哥如何,婉莹公主似乎管得过于宽了吧?”

婉莹公主的泼辣样,堪堪一副质问夫君的语气。

最后,简澜完胜,那公主便气得掀开帐帘跑了。

可即便如此,那公主也尚未死心。

公主前脚才走,简澜正欲下榻,那华爵天便一把按住‘他’的肩膀。

“我们…”他好看唇畔微扬,一双墨色眼眸紧紧盯着她瞧,声如钟駸,道“关系微妙?”

简澜料想的,大概是二哥应该知晓,大抵她说这些话也不过是断了那公主的念想,旁的便是再无其他。

她尚未回答,他便又问“你同我情感最佳?”

简澜盯了他半晌,只堪堪想盯出几许门道来,现下,似乎与方才及她讲‘井河不相犯的便堪堪不是一人。’

如今,那桃花香气愈发浓烈,他及她越近,她便是愈发不自在,现下气氛似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暧昧

那时,简澜握紧双手,紧了松松了紧。

一手的冷汗嫣嫣,那份紧张从未有过,竟连呼吸都愈发稀薄。

她往后挪了挪,竟极破煞气氛的来了一句“二哥,此番谢谢你的帮助,我便先撤了。”

言闭,她便又如皮猴一般蹿下床榻,似后面有豺狼虎豹追赶,慌慌张张逃命去了。

似乎心底下有个声音强烈叫嚣‘二哥,我不是断袖。’

华爵天伤势未好,皇家苑囿的帐篷住起来确是不及皇宫,正值三月的天气,忽冷忽热,不利于伤口愈合,朝中又政事缠身,许多朝中大事,那些大臣尚做不得主,因此,皇上一行人便提早回去。

一路上,除却华爵天坐马车,其余一行人便是走的走,骑马的骑马。

话说回来之前,简澜在皇家苑囿,似乎还看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那日,她便骑坐在一棵大树上,嘴里叼着一片树叶,优哉游哉的自下观望,偶尔双眸眯起来接受阳沐洗礼。

那时,婉莹公主便站在及大树不远处的河溪边,似是赌气般抽打地上的一干青草,那软鞭及那些无辜的小草便堪堪是鸡蛋碰石头。

简澜摇头,不住替那些小草惋惜。

谁晓得,她身边突然变出来一名男子,简澜揉揉眼,以为是玩大变活人,这才转瞬的功夫,便轻功而至。

那男子一身青色长袍,自背后看也是高大威猛,临风玉树一般,即便是离得尚远,她便也觉得那一身袍子着实眼熟,若然不错,大抵是四皇子华爵云。

在她印象里,这华爵云也是一副面瘫脸一般的高冷模样,不喑世事,不苟言笑,不过,宫里传的倒是将其说成了恶魔,莲儿便说过,这皇宫之中,堪堪得罪谁也莫要得罪华爵云,得罪他的人一般下场恐怖,不是没了双目,便是没了手指,这番残疾确是惨不忍睹。

尽管离得远一些,但是…简澜尚能听清他们的对话。

那时,华爵云一把攥住她欲抽下去的软鞭,道“你若愿意,便去找‘他’算账?”

算账,当时简澜一身冷汗,他说得那个‘他’字若然不是指自己吧?

貌似,现下里,她并未招惹谁?

那公主顿时将软鞭一扔,一屁股坐在河溪旁,草地上,虽尚未看清她的脸庞,大抵猜测是不怎么好的?定是噘着嘴,铁青着一张脸。

“怕了?”那家伙言语中带着一股挑衅,那股子森冷虽隔着几棵粗树的距离,简澜尚能感觉到,他双手负在身后,继续道“还是不忍心了?”

婉莹公主抬头,及他不冷不热,呐呐道“貌似,本公主及殿下不是很熟?再者…那日狩猎一箭的事,我还尚未及你算账。”

“那一箭便是我手下卫一失手,如今,我命其自断手指以示惩罚,若然公主觉得不够,我便挖其眼目,可好?”

天,不仅是公主震惊,连同简澜也震惊不已,她方才耳朵听得清楚,,那家伙果真有这种癖好,视生命如草芥,砍手指挖眼目便是一句话的是,如同皇上的一句话,好些人便没了项上人头。

“你也……太过狠心了吧?”

那公主只觉这四殿下定是心里扭曲,那番阴森恐怖狠厉的模样,也生生让人竖起汗毛。

“这便叫狠心”

那家伙逼近她,咬紧牙关,道“你尚未见过真正的狠心,不如此的话,他们便不会如此乖乖听话。”

那时,简澜听的倒尽兴,直到…被不知哪里飞来的石粒堪堪打中大腿,她方才惊呼一声,自树枝丫上掉落下来。

她刚欲起身,便见四皇子的手下卫二便站在她面前,没有一丝表情,她堪堪踉跄站起身,不悦的指着他的鼻子道“那谁,是你扔得石粒?我独自一人躺在树上栖息,便是招你惹你了?”

卫二便不说话,如同木偶人一般,只一双大眼,愣呆的盯着她瞧,着实无辜。

“七弟…”简澜听及身后冒出一个阴森冰冷的声音,那家伙便掂着石粒站在她面前,朗朗道:“此番在树枝丫上偷听我们讲话,这恶习…你如何染上的?”

第四十二章腌蒜,气煞四皇子

简澜揉揉摔痛的屁股,见那三双眼睛齐刷刷的盯着她瞧,那谎话也是张嘴便来。

“不瞒四哥,我此番骑在树枝丫上,便是堪堪两种理由,其一种便是六哥命我前来捕些野味,你们大概尚晓得,二哥是及我挡箭,自然,捕猎的重任便堪堪落在我一人肩膀上,倒是你…”

简澜便不敢目及华爵云的双眼,怕是几许心虚,或不敢言语。

她接着道“最重要的不是管别人作甚?四哥如今要做的便是看好自己的奴才,莫要让其出来乱咬,咬了我我尚说不出什么?如今受伤的便是二哥,这…捕猎的重任此番更应落在四哥奴才的身上才对。”

简澜一番话因着未看华爵云,倒是说得牙尖嘴利,着实利落。

“呵呵…”

那家伙毛骨悚然一笑,道“我倒一直未瞧出,七弟便是如此的牙尖嘴利之人,不仅一番话占尽便宜,反倒生生变成我们的不对?我的奴才出了错,自由我亲自责罚,到何须轮的上七弟多嘴,你倒说说…”

那时,他一把擒住她的下巴,那手劲着实大力,简澜只觉他眸中闪过一丝凌厉阴狠,如同噬血魔王,再如此下去,估计她的下巴瞬间捏成粉末,尚不知粉碎性几次骨折。

“是与不是?”

那几个字,他生生自牙尖挤出。

当时那婉莹公主自是按耐不住的叫嚣“住手,你快些放开‘他’,我们俩如何尚且用不着你来操心。”

一时忍不住,那婉莹公主便去拽他的胳膊,当时…似乎全全出乎本能,根本来不及顾及他是天使亦或是魔鬼。

好汉不吃眼前亏,简澜自知不是他对手,便忙着服软“四哥说得对,你的奴才你来责罚,这句话没毛病。”

简澜见那家伙蛇蝎一般的盯着她,那只手也没有松开的迹象,便再次重申“真没毛病。”

他的手下便是他一人责罚,这句话根本没毛病吗?

最终,那家伙堪堪松手,围着她转了一圈,又道“那如今你偷听这件事如何算?”

“腌蒜。”

只两个字,便让卫二及婉莹公主一个趔趄,‘腌蒜’又是哪种算法?

提及这两个字,简澜自是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那时的话根本没经过脑瓜皮。

“腌蒜是何种算法?”华爵天讶异的问。

既是他问何种算法,简澜也便只能如实讲了。

至于能不能及他气吐了血,那便另当别论了。

当时,简澜尚且认真的思考了一下腌蒜的过程,大抵程序简单,既是先将大蒜堪堪剥了皮,接着洗净,再将预备好的罐子洗净,倒满醋,接着将洗好的大蒜一股脑的倒进罐子,最后一步,将罐子密封起来。

简澜为何会提到这两个字呢?

是因为在现代的时候,她便堪堪因为此事,被老妈追了十几条街,最后,挨了擀面杖,弥补了错误,方才作罢。

那年,简澜方才九岁,一次,老妈外出买菜,只余她一人在客厅看电视。

简澜是能坐住的主吗?老妈前脚刚走,她便满屋子乱串,及鱼缸里欺负小鱼,客厅里造的没了落脚之地,便去厨房,看到橱柜上那瓶腌蒜,许是一时兴起,便伸手去够那玻璃瓶,只因当时橱柜过高,她海拔低些,确以为自己能做到,谁知,便将那玻璃瓶摔到地上,玻璃片碎了一地。

简澜老娘回来后,大发雷霆,一直追了她好几条街,最后,教她方法,让她自己腌蒜弥补。

“这腌蒜吗?自是讲究方法,四哥请教我,便是找对人了,第一步…”简澜着实认真的伸出一根手指,腰杆挺得极直,侃侃道“将白净的大蒜麻利剥皮,接着,寻一个精致小罐,将小罐子里倒满陈醋,然后…”她大眼鬼灵精怪一转“你们猜?”

她贼贼一笑。

尚未料想华爵云那尊大神一双手慢慢握紧,脸色因气急发红,火焰正慢慢升腾,简澜那时尚不知晓,许是过几秒自己便会被这尊大神拍成渣渣。

那公主看及方才阴森恐惧让人毛骨悚然的四皇子,现下被这七皇子气得一副火山爆发的模样,欲笑不敢笑,欲说言不出口,倒是堪堪一张脸蛋憋得通红。

就在方才,她还纳闷腌蒜为何物?如今及‘他’满脸严肃,成竹在胸的模样,堪堪将腌蒜的过程讲出来。

说得理所当然,这七皇子,真是一枚奇葩。

那大神几乎顷刻之间欲掐住她脖颈之时,简澜便瞬间伸出手挡在脖颈,忙道“四哥,且听我讲完。”

那一副认真严肃大义凛然的模样,着实四皇子才是分不到糖的孩提。

“这腌蒜便是我打的一个比喻,”她接着说“算不得旁的,若是偏让我讲明算账的道理,那么…便也是两个字‘演算’。”

“何为‘演算’?”那婉莹公主倒也来了兴趣,听听这奇葩如何开谜。

“便是再及我耍花招,你项上人头堪忧,七弟,”他走近‘他’,拳头交握,攥得咔咔作响,一副欲揍人的模样,可那唇畔便邪气微扬,笑得阴森恐怖,森森白牙倒愈发白亮。“可要想清楚了?”

简澜那时望望四周,大眼睛骨碌碌直转,这种戏份明摆着是凶残灰狼言欺无骨小狐狸,现下,堪堪就差一个救星。

那时,简澜早已做好逃脱的准备,若然见他脸色不对,她便是用自己的绝杀技‘逃跑’,溜之后快。

“‘演算’便是……”她轻巧后退一步“我再将方才的情景再演一遍,如此…便两不相欠。”

卫二见自家主子,双眼微眯,及危险之气自眼中溢出,每每如此,不是杀人,便是见血。

那时,他便及那七皇子默哀三分钟。

心下叹息,不幸之人将年有,何故今年独特多。

就在他方欲扬起手掌时,就见一人翩然而来。

“听了如此多手足相残之戏,如今……倒是抬及明面上来了。”

五皇子,华爵落。

此时,他一袭耀眼的大红袍子,三千青丝吹得飞扬肆意,倒是每每见他时,总那副邪魅猖狂、吊儿郎当、风流花丛的模样。

他那时言的轻松,笑得轻松,只魅惑般靠在一棵粗干上,双手随意环胸,倒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简澜那时心下大惑,莫不是这丫老五来看热闹?

若然六哥在场,铁定护着拦着,不让她伤及一分一毫。

现下里,瞧那家伙笑得一副轻松惬意,有种欠揍的既视感。

他一句话,倒是让简澜一个趔趄,险些栽倒。

“四哥,你继续,我闲来无事,只来瞧瞧热闹,用不着顾忌我在场,当我透明便可。”

果真是来火上浇油,瞧瞧热闹。

见他们尚未开口,他便又说“四哥,你便是放一百个心,我这嘴守得最严,堪堪不会禀报父皇,只是你旁边这美人…我便不能保证,若然周遭再有眼线,那…”

“我向来心直口快,即便是冒着杀头的危险,便亦不会守住秘密。”

那公主昂首挺胸,倒是满脸不善的望及华爵云,言语亦是不卑不亢。

那华爵云讪讪收回了手,只冰冷道“许是五哥瞧错了,我同七弟开玩笑呢?不信…你便问及七弟?”

简澜自是顺着台阶下行,如今…生命安危才最最重要。

那时,‘他’连连点头,极其肯定道“不错,的确如你所见,四哥同我玩笑。”

自险境中退出来,那时简澜跟在老五身后,而老五则双手负在身后,两人中间隔着一段距离,他停,她便停,他走,她便走。

直到行至他的帐门口。

‘他’便停至原地,而他大步行进帐子。

模糊中留下一句话“等我一下。”

只须臾间,及简澜思考是等是走得答案中,他便款款而来。

衣袍未换,仍是那一身的大红。

只是,那时,他手里提着一只野山鸡。

貌似,来这皇家苑囿十来日尚有余,目及堪多的便是野山鸡,旁的动物稀少珍贵,如狩猎中最最容易见到的兔子,小鹿,如今简澜只见过两次小兔,尚不忍心伤害,只远远的望了须臾。

这春季果真不适宜狩猎。

“恐是最后一顿野味。”那时,自老五眼中看到一丝感伤。“及皇宫与这皇家苑囿相较,我还是向往这里。”

简澜自是抗拒不了这野味珍馐,于是,便眼见着那家伙手脚麻利般处理这野味,及处理野鸡,这一番的程序,他倒是如此熟练,一见便是老手。

拔了一地毛羽,简澜不愿见那血腥场面,便扭转头去望及天空,那云团子正默默变红,此时,便是傍晚,

也未见那家伙生火,只觉一股热气扑面袭来,再看时,火团子烧得正旺,因着阵阵轻风,及那火团子也被吹得西歪东倒,那只秃秃野鸡已然被架在火团子上,乌央乌央沉默接受这水深火热的洗礼。

那时,简澜及这只野山鸡默哀三分钟。

火光将那妖孽的脸蛋衬得通红,倒是愈发亮堂俊美。

他不看她,只沉默的烤着野鸡。

偶尔会突如其来的问一句“及烤鸡与红豆酥饼较起来,你最欢喜哪一样?”

现下,那鸡香味已然默默溢出,直奔简澜的鼻子味蕾,她自然不愿多想,只随口便来了一句“自是烤鸡了,如何?烤鸡熟了没有?”

简澜那时亟不可待,一双大眼只堪堪瞄着老五架子上的烤鸡。

那日,简澜几乎食了半只烤鸡,随后,便抚上圆滚滚的肚皮,打着饱嗝,而老五那家伙,只手中一坛杏花酿。

偶尔啜饮一口,又偶尔盯着简澜那苦不堪言的吃相,无奈摇头,莞尔一笑。

第四十三章阴谋,且先品一口清茶

已回宫几日,阳春三月以来,温度都似飙升一般,只高不下。

就这几日,气温骤降,似乎雨夹雪一般,那寒风冷冽吹来,倒堪堪宛若冬季。

前几日,雨夹雪倒是极欢实,因着天气的关系,何凌尚没及她分配任务,就此,这尚书房一事便姑且搁置。

倒是堪堪三番五次的提过,关于那颗丹药的事,便是华爵天服下丹药之时,就是白香进宫之日。

丹药?及让人头痛的丹药。

简澜甩甩头,索性不去多做其想。

那日尚且悠闲,她便撑着一把梅花印烙纸伞,独自一人溜达着去爵青殿。

便是那日,一转弯的地方,简澜望及一团子青色,那团子青色蜷缩在红墙之角。

尚未靠近,便见那人已然颤颤巍巍的站起来,那一身独特的青色倒生生有几分眼熟。

那人双手紧捂着头顶,似惊吓过度。

简澜将油脂伞信手一扔,索性猫腰,藏在一块奇石后面。

那时,风雨雪打在脸上,吹进脖颈,倒堪堪让人自心里头生寒,那份的冰凉,宛若夏日她愉悦的将一口冰糕紧咬一口,一直凉进心窝里。

那清透的似雨飞雪之物,倒是透明的,入地极化,不似冬日里,那番鹅毛大雪,便是如何也不易化之。

再看那男子,身形魁梧高大,一双手紧抓着头顶乌丝,似乎极其没有安全感。

他背靠着墙角,似痛楚极端,濒临爆发边缘。

半晌后,简澜愈发觉得浑身冰冷,她冻得蜷缩一团,将那冰凉的双手放在唇边哈气。

再抬头时,便见那男子似乎缓和一些了。

即便如此,仍紧抱着头,只余一张满布狰狞的面孔,刹那间,简澜终是看清了,此人便是四皇子华爵云。

简澜那时想,莫不是他有何不可告人的隐疾,亦或是身中剧毒?

因着过于清冷,简澜双脚哆嗦,似有些麻木,便挪动一下双脚,万想不到,只一瞬,便踢到一颗石粒。

那时,仿若周在一切静止一般。

简澜愣呆住,不敢动一分一毫。

也是瞬间,那厮已敏锐察觉,大喝一声“是谁?”

那时,简澜察觉自己将要遭殃,一颗心提到嗓子眼。

殊不知一只圆滚滚的黑色灵猫瞬间及草丛中蹿出来,那灵猫体态灵活,偶作瞄叫,只婉转几下,便轻盈蹿上红墙青瓦顶端,须臾间,便堪堪不见了踪影。

简澜方才提到嗓子眼的心刚欲放下。

便见一小太监追逐而来,微微气喘,见着四皇子靠在墙角,慌忙上前见礼。

道“四殿下,可曾见到一只黑猫?”

“可是哪位贵人的灵宠?”华爵云倒是稍稍平复了些,便冷声道。

“不知哪里来的山村野猫,奴才怕是惊了圣驾,现下,正往外赶呢?如何…可是惊了四殿下?”

那时,简澜便有种不祥之兆,这奴才恐怕是性命不保,因着自四皇子的眼神里看到一丝毛骨悚然的狠厉。

果真,华爵云及他招招手,那小太监便麻溜几步上前。

简澜自是睁大眼睛,惊诧的思虑接下来发生的。

亦是转瞬,那厮已然掐住小太监的脖颈。

同掰断一根脆萝卜。

一瞬,那方才还讲话的人,现下便偏了头,身子尚被提着,双脚离地。

那时,已是再无半点生气。

早就听及他杀人狠辣,即便是死罪能免,活罪亦堪堪让人生不如死。

如今,这方才尚且活生生的小太监,现下里,便如同被甩出去的抹布,断了长线的风筝,一个生命就此飘零。

那时,雨雪渐渐停了,只偶尔零星的散落在地面上,那寒风仍旧凛凛袭来。

顷刻间,卫一卫二便瞬间赶来。

“殿下恕罪,属下来迟了。”

当时四皇子倒甚也没说,这二位就自顾自的掌起了嘴。

亦不知掌了几下,不过,那声音自是响亮,连及离得尚远的简澜觉得他们手力过大,似乎也能感觉是如何的痛。

直到那厮一声令下‘停’的时候。

二人方才止住了动作,仍堪堪跪在地上。

“卫一,将那奴才扔进乱葬岗,他似乎知晓的太多了。”

卫一领命,一把将那身材瘦削的小太监扛在肩上,不做停留,翩然而去。

卫二上前去,惯性的掏出一方纯白丝帕。

那厮便接过去,优雅的擦了擦双手,倒是狠厉疾色道“卫二,你倒说说,这些许年来,我可曾动过你一指?”

“尚没。”那家伙倒是颇为诚实。

那厮一巴掌抽在他脸上,恐是动了八分力,卫二一个趔趄,倒在地上,亦是不用多想,嘴角渗出鲜血。

卫二连滚带爬的爬起来,上前去拉他的衣袍,似哽咽道“属下知错了,犯了殿下的大忌,及殿下最危急的时刻确未出现在你眼前,属下……但求一死。”

华爵云忽然忆起。

便是那年,银州水患,他被父皇派去银州赈灾。

途中押运了不少赈灾物资。

尚未到银州,他便遇见了卫二。

当时,卫二正在被一群恶人活埋,便是几个人挖土,其中那满脸横肉的家伙手里握着一支羊脂梅花钗。

及钗头拍打着卫二的脸颊,霸道说“小爷说是我的便是我的,你便是及自己的性命安危不顾,偏生自我手里夺去,这不是老虎嘴里拔牙?如今……你被埋在这里,只不过多了一座无名坟墓,及那水患一众人的其中之一。”

“那羊脂梅花钗本是我娘最后留及的遗物,你这种做法,及强盗又甚区别?”

仅一句话,倒是惹来一众人的狂癫之笑。

那时,在泥土及过他胸膛的一刻,华爵天自马上跃起,区区几下便扭断了所有人的脖子。

接着,将卫二自泥土中拉出来,尚未问及有关他的一切,便冷漠转身,欲翩然而去。

那卫二瞬间跪下去,道“弘毅如今无家可归,敢问大侠能否收留于我,即便是当牛做马,亦报答再造之恩。”

“不用了。”

仅三个字,便冷声拒绝。

后来,那弘毅实属无处可去,那时也一身破衣烂衫,衣不蔽体,手里仅握着那支羊脂梅花簪。

亦不知道他当时为何会收留他。

反正,最后便收留了,还及他起名卫二,那弘毅当时也是高兴的紧,虽在银州水患中失去了自己的生母,便是因祸得福,进了皇宫,作了四皇子的奴才。

那时,简澜暗自庆幸,自己便是极端幸运,及那小太监挡了灾荒,确并不知晓,实则自己行踪泄露,正处于危险来临之际。

及发现华爵云隐秘的第二日。

便有一名丫鬟进了爵澜殿,别的尚未多说,只说华爵青现下正在凉亭,差她前来告知一声,邀她过去赏花品茶。

见那丫鬟一副水灵灵的清秀模样,还及莲儿说“莲儿姐姐,我倒是见过你,便是在爵澜殿门口,你同青玉哥哥说话时,那时,我家主子便是在门口等七皇子,若不是提前差我回去煮茶,我便同你们一道去了官宴之上。”

瞧她那五真诚,五分言巧的俏模样,倒是生生及人生不出一丝猜疑来。

青玉欲一道去的,可那丫鬟却说“我家殿下只请七皇子一人过去,便说有稀罕玩意与七殿下分享,这……青玉大哥便莫要为难奴婢了吗?”

这丫鬟倒是嘴甜的很,那份惹人怜的模样。

简澜只想说‘没毛病。’

后来,简澜便同那丫鬟一道去了上苑凉亭。

到达上苑凉亭的时候,亭内未有一人。

此番,倒是让简澜生出几许疑惑。

那丫鬟似乎看出了简澜心中所想,便展颜一笑道“七殿下,我家殿下去爵青殿取那稀罕玩意去了,方才走的,现下,奴婢已然沏好了茶。”

简澜望及那石桌上的精致茶壶,倒是温温如玉一般,晶莹剔透,一如六哥那与世无争的性子。

石桌上摆着两只玉杯子,只是……其中一只杯子里绿茶飘然,依旧满当。

那丫鬟殷勤般替简澜斟满一杯,便道“殿下,且先品一口清茶。”

简澜见秀灵丫鬟那双眼睛,直盯着她面前的杯子,神态似有一丝焦灼,忙催促“殿下,请品茶。”

那秀灵丫鬟越是催促的急,那么…这口茶她偏不能喝。

“莫不是六哥方才走得急,尚未喝茶?”

简澜言语间,已经伸手去拿茶杯。

将茶盏捧在手上,自鼻尖嗅上一嗅,她更是有了心算。

“是的,方才我家主子走得急,一心只想着那稀罕玩意,竟然及茶都忘记喝了,殿下,现在你便也口干舌燥了吧?还是先喝一口茶吧?这是上好的雨前龙井,闻上一闻,可是愈加清香呢?”

简澜自是鼻尖闻了闻,但并不急着喝。

望及那灵秀丫鬟一眼,便又问“你说你是六哥殿上的丫鬟,怎的我从未见过你,你倒是作何称呼?”

“奴婢秀儿。”

“哦?那你自哪里来?”简澜开始东扯西扯“着实觉得你陌生些,只因……你样貌灵秀的很,若然在六哥府上见过,我必然过目不忘。”

“七殿下竟会夸人。”

那丫鬟一脸的羞涩状。

“似是六哥来了,你前去看看,我听到脚步声了。”

简澜极为认真的说。

也是在那丫鬟扭头的空档,利落的将茶水洒在石凳子底下,不易被发觉之处。

第四十四章棋胜,番土沃江郎

那时,豪云亦不知自何而来,及这清冷的气氛倒是锦上添花。

过来时,他仅匆匆的瞥一眼那名唤秀儿的丫鬟,便又看向简澜,冷声道“我家主上此番特命我过来告知你,你将夜明珠还了,便是两清。”

简澜险些一个趔趄,本以为他是来救火的,确不曾想那厮专程谴他过来,目的便是要回夜明珠。

莫不成他现下不曾看出,自己正被人算计,许是下一刻便一命呜呼。

即便是要回夜明珠,也要等到她清闲之时。

“好,二哥让我归还,我归还便是,只是……烦劳你将二哥请来,我亲自及他说。”

她说这话时,那双乌溜溜的眼睛直瞧着那丫鬟的表情。

惊现几许慌乱,倒分外抢眼。

若然仅是几秒,已然定了结论。

“若然我家主子伤势方才痊愈,你倒是忍心,也不知当初堪堪为了何人?”

这家伙的言语倒是丝毫不让,透着一股子傲慢。

秀儿见这两人一言一语说得激烈,便见缝插针到“殿下,奴婢先去寻六殿下了,你们慢聊。”

言语间,已不再淡定从容,慌乱中透着急迫,转身欲走。

简澜以快速起身,紧走几步,一把拽住她的胳膊。

那丫鬟瞬间自怀中摸出一把匕首,简澜见那亮堂匕首朝自己袭来,慌乱后退,快速躲闪。

见豪云观戏般的杵在那里,宛若一根呆傻的榆木桩子。

恨恨大喝“豪云,怎的还杵在那里,过来帮忙?”

那豪云自鼻底冷哼,心不甘情不愿的,只旋风一般过来,便瞬间打掉丫鬟手中的匕首,利落的反手将她擒住。

简澜讶异,禁不住竖起大拇指,赞叹“豪云,这功夫倒是极棒。”

“这等的手无缚鸡之力,尚能难住我,倒是七殿下……这功夫,真可谓昔日里不用功,一出手便发蒙。”

这等评价,简澜自是心底不悦,不过,也仅是不悦,眼跟下极重要的,便是逮到了欲陷害她的丫鬟。

“就你这等小把戏,还敢陷害我?”

简澜轻松惬意的站在她面前,一抹似狐狸般得逞的笑自唇边蔓延开来。

“秀儿今日栽在七殿下手里,便是无话可说,如今,我任务完成,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她方才讲完,简澜便瞬间折腰,手捧腹部,满脸痛楚之色幺幺。

秀儿确朗朗大笑,道“如今身中剧毒,你便是要及我之前见阎王了。”

那时,豪云眼下一急,竟信以为真,如今便是主上及七殿下再过冷淡,其心便是可见,他宁可舍弃自己的性命也急着救‘他’,现下,还派他来时时刻刻保护‘他’,足以说明,这殿下在主上心中的分量。

可现如今,‘他’该不会?

他正想着,差点欲松开那丫鬟前去查看时。

那七殿下便瞬间捧腹大笑起来,及方才的痛楚判若两人。

豪云险些拍头,他如何忘了,这七皇子论搞怪整蛊,那可谓当仁不让,阅人无数的他便是也未见过。

“同你们玩笑的。”

简澜爽朗大笑,那丫鬟便是目瞪口呆,似是一双美眸几乎浮出眼眶,满脸的不可思议。

望及石桌上的那玉质杯子,一目了然,空空如也,连及半滴茶水都不剩。

“莫不是……你”

“不错,你身上的诸多疑点,早已将你的行踪暴露,遂,我假意便说六哥来了,已转移你的注意力,现下,由我分析一下关于你的破绽。”简澜自那番石桌子上抄起那杯已然凉透的茶水,道

“你大概不晓得六哥身上有一种独特的竹叶香气,若然他方才及这里品茶,即便是轻触一下茶杯茶壶便也会留下香气,而你身上,便是梨花香,这茶杯香气是菊花香,现下,没旁的丫鬟在场,只能说明一点儿,你不是一人作案,尚有同伙,且六哥从来都厌恶人走茶凉,便是走前也会堪堪将茶水饮个干净。”

那豪云皆听及一知半解。

半晌,才听及‘他’问“现下,该说出关于你的同党,亦或者说是幕后黑手了吧?”

谁知,那丫鬟秀儿尚无丁点惧怕,反倒是仰头大笑,笑罢,才道“你们休想知道。”

那时,简澜自她眸光中见到的狠辣倔强,都堪堪输给了那厮决绝。

是的,决绝,临死之前的决绝。

只瞬间,那丫鬟便咬舌自尽,那时,她尚无半点惧怕,甚至……只轻哼一声,嘴角源源不断的渗出血丝时,便偏了头。

死前,状态触目惊心,一双眼睛瞪得极大,欲突兀而出的模样,似是渗出血丝般。

豪云松手间,那丫鬟秀儿便同断了线的风筝,瞬间倒地,嘴角鲜血不断涌出,简澜连连摇头,倒是可惜了那副清秀年轻,那番花容月貌。

“豪云,最后帮我一个忙呗?”

简澜心头说不明的惋惜。

一个方才尚且鲜活的生命,便是如此轻易的没了,着实让她叹息生命的轻灵。

豪云大抵知晓这七殿下说得帮忙,无非是挖坑埋土将这丫鬟葬了,如何说,错不在她,还是她的幕后黑手,她仅是被利用棋子的附属品而已。

那日,豪云回去时,便如实将所发事情字字不落的禀报华爵天。

倒是,沈天通及允乐公主皆在。

沈天通及华爵天在榻上下棋。

允乐在一旁百无聊赖的观战。

豪云在一旁禀报时,华爵天执黑子最后落定。

便展唇一笑,那一笑,便风华绝代,仅昙花一现,瞬间及琼华仙子之眸瞥向他时。

沈天通便在一旁哀嚎“不作数,我这‘连环眼’及这‘必杀技’,堪堪及不过你‘番土沃江郎’,每每如此,我倒是不依。”

华爵天理了一下那身风姿卓越的黑色狐裘,自榻上下来,倒堪堪气质卓然、风华绝代、那股王者之气扑面袭来。

“纵使顽劣一些,若然头脑倒是灵活的紧。”

他那双琼宇仙姿之眸里面一抹赞赏微微闪动,又似惊叹欣喜,若然最后归于宇宙万千,生生让人瞧不明白。

倒是嘴角边那一抹弯弯笑意甚是清甜。

那股清甜若清泉流水干净澄澈,亦同蜜水之香那般好闻。

“啧啧啧……允乐,你何时见过咱们帝上笑得如此清甜?”沈天通亦是自榻上下来,行至允乐身后,一脸愤愤不平调侃“可有专治疑难杂症的药物,赶紧及帝上治病吧?若然再不医,便是病入膏肓时,可如何是好?”

他那时,自没瞧见允乐好看眼眸之中那抹妒意,以及咬牙切齿的模样。

不过。她那时仍然坚信,自己的那分真心最后一定能打动他。

思及此时,她便去端方才熬制好的补汤,扬唇一笑,道“爵天,这便是我方才熬制的补汤,快些喝了吧!再放些时辰,怕是要凉了。”

华爵天自是未推脱,只自她手中接过汤药,在鼻尖嗅了几秒,便一口气喝完。

允乐接过琉璃碗,笑自达眼底。

那时,他仍未看她,只伸手接过小丫鬟托盘上的丝帕,雍容华贵一般擦拭了一下唇畔,便望及豪云问“‘他’现下在哪里?你回来同我禀报,‘他’去了哪里?”

“似是去了六殿下的殿宇,因着方才那丫鬟谎称是六殿下身边丫鬟。”

豪云便看主上时,发觉他唇边那股子清甜已然消失无踪。

现下里,一如从前见过的那番高冷。

再不见一丝柔情。

那日,简澜自是去了爵青殿。

明着看望六哥,实则是讨及说法,问及那秀儿丫鬟的由来。

那时,六殿下正在书房练字,见是简澜过来,倒没停止,只微微顿了一下,便浅笑着问“小七,本是今日欲去爵澜殿给你送些旁国进贡而来的水晶果,岂料昨日天气不好,雨夹雪还夹着丝丝劲风,加以今日路滑,我便未出门,只在这里练字,用以打发闲散时间。”

他说话间,已将毛笔挂在架子上。

那一身白色狐裘,虽纤尘不染,飘仙出尘,倒是溅上了丁点墨汁,这种的白,虽自带仙气,可便是要常换,也是麻烦至极。

“六哥。”简澜那时指指华爵青衣物上的污渍,道“六哥,你那身白色如今堪堪成了花色,不然,你也学二哥一般,无论何时,只那一身的黑,即便是溅了污渍墨水之类的,也堪堪瞧不出来。”

她说完,竟是幸灾乐祸的笑了。

不得已,华爵青宠溺一笑,他便是拿小七,实属无法,她要笑,便索性笑个够。

须臾间,便换了一身的白,又随小七进了大殿。

进殿之后,又吩咐丫鬟将那水晶果端上来。

简澜自是一睹为快,貌似…这般的水果尚未听过。

只不过,当她见着六哥口口声声自豪进贡而来的‘水晶果’时,着实吃惊了一阵。

不过区区寻常苹果罢了,怎的,到了古代,倒堪堪变得洋气兮兮,生生自‘苹果’变成‘水晶果’。

不过,那果盘倒相当别致,那凤凰之姿婉转妖娆,灵活轻盈,活灵活现,似金子一般闪闪耀眼,倒是生生将那几个果子衬托得昂贵许多。

要么说呢!俗语讲‘人靠衣装,佛靠金装。’

这一点儿,果真不假。

如今,区区苹果,又是变了名字,又是被一团子金黄衬托。

倒显得愈发可口。

第四十五章瘸腿,自编故事圆

倒是言归正传,简澜嘴里嚼着苹果,言语自是未落下。

“六哥,你这爵青殿可有一个唤作秀儿的丫鬟?”

那时,简澜已将那红扑扑的大苹果消灭了一半。

“自是有一个,不过是浇花的粗使丫鬟,怎么,莫不是小七瞧上了她,欲要回爵澜殿留为己用。”

“我就是顺口问问。”简澜慌忙摆手,道“别,我爵澜殿莲儿乐儿尚好,用不着旁的伺候,我只是想问问,她现下可在爵青殿?”

“这样吧!我便差玄参唤她进来,若然不错,她正在整理花朵,昨日的风雨夹雪,一众的花有些许亏损。”

华爵青唤玄参过来,吩咐了两句,那家伙便恭敬退下。

便是须臾间。

就见那粗壮汉子玄参将那浇花丫鬟秀儿带上来。

那时,简澜一个趔趄,险些及凳子上摔下来。

嘴里正咀嚼的果肉也险些卡在嗓子中间。

那便也算作丫鬟吧!

有些许影响视觉美观。

满脸的雀斑麻子,胖嘟嘟的身子,那双眼似总也睁不开的模样。

那样貌实属是……简澜无端冒了一身的冷汗。

“你便是秀儿?”那一声似乎自鼻底生生挤出来。

“对,七殿下唤我何事?”

那一口贝齿银牙倒算是整齐,这便是她唯一的优点吧!

只是这声线,着实的粗汉不优美,简澜手上那吃剩的半个苹果掉在地上都尚未察觉。

简澜最是不能接受的,便是她望着‘他’的模样,如同笑开的一朵鲜花,那双眼弯成月牙,肥嘟嘟的一侧脸上倒是有个酒窝窝。

嘴角边口水似留下来都尚未察觉,只一个劲的傻笑。

“六哥,让她退下吧!”简澜怕伤及她的自尊心,倒是在华爵青耳边小声道。

华爵青命秀儿退下去。

倒是一阵爽朗的笑。

“如何?小七莫不是觉得秀儿样貌‘出众’?现下里,竟是连‘水晶果’掉地上都尚未察觉?若然小七瞧上了她,我便……”

简澜一双眼眸睁大,慌忙摆手,摇头,道“六哥,我方才吃撑,你莫要吓我?”

待片刻后,简澜平复了一下心情,捋了捋头绪,方才又问“六哥,今日有一个名唤‘秀儿’的丫鬟说是你府上的,她那张嘴倒是灵巧的很,竟是骗过我身边的丫鬟,还借你的名义去我殿上邀我,前往上苑凉亭品茶赏花,也自此肆意下药置我于死地。”

“竟是借我之名?”

华爵青着实诧异,一双好看的墨眉紧皱,白袖袍里的手便是默默攥成了拳头。

那时,他打听了一下关于那丫鬟的体态特征,身高样貌,又唤来画师,将简澜口中所描述的,大同小异般描画下来。

又唤来玄参,吩咐玄参将画像一同卷走,彻查此事。

前两日,何凌过来一趟,旁的尚未提及,只堪堪提及丹药之事,简澜千方百计欲自他口中套出关于丹药的名称,疗效,可那老狐狸倒堪堪机警狡猾,如何……亦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恰巧那日,那婉莹公主因着单国琐事,不得不回去。

回去便回去,倒是专程差人自爵澜殿来唤‘他’。

那日,阳沐甚好,碧海蓝天,云团子荡漾,简澜正眯着一双眼睛躺在竹简摇椅上,兀自及阳沐洗礼,亦不知这般的好天气,悠然自在,尚且有几天?

豪云虽只说一句,让她及那夜明珠还回去,虽仅仅那日一句,也让她堪堪肉疼,那宝贝便是她来古代头一次瞧上眼的,又价值连城,若让她归还,那她真是不舍,遂,这几日,便一直拖着。

正及那木藤摇椅上躺的舒适,便堪堪走来一人。

那双眼眸尚未掀开,便听及那人姗姗开口“殿下,单国公主命人来告知你,让你即刻去城门送行。”

简澜倒尚不急着睁眼,只摆手呐呐道“便是随她去吧!我先休息一会儿。”

果真,青玉那家伙便不再说话,简澜倒乐得自在,这阳沐的暖意,竟让她生出几分睡意,不知不觉中,便睡着了。

亦不知过了多久,便觉有人拉扯她的衣袖,当时,她尚且在睡梦中,只翻个身,咂咂嘴,便又昏沉睡去。

只须臾,便又拽了拽她的胳膊。

简澜又翻个身,慵懒道“青玉,别闹,让我睡一会儿,一会儿便用午膳。”

结果,她方才讲完,便听及一阵刺耳的声音传来“七皇子,起来了,若然再不起来,我便去找……?”

这种的母夜叉,简澜似曾相识,仿若未穿越时,她老娘总是这番的唤她,那时,她手中挥着擀面杖,唤她时便若河东狮吼,那副狰狞表情,真让她几分抵触。

同时,也自木藤椅上瞬间坐起。

便是那位单国公主。

方才那声的尖锐虽刺耳,可偏巧这番好看的模样及她老娘相差甚远。

那时,她身着盛装,仍旧是一身大红的衣袍,虽刺目确透着一股子爽朗英气,那番华丽丽的头饰亦透着一股子民族味。

见‘他’醒来,她便是一脸的不悦,两只大眼睛乌泱泱的盯着‘他’,仿若三分委屈,四分气愤,四分不舍,水盈盈的大眼几乎挤出水来。

那时,她说“本公主便是要走了,托人来请你送我一程,你都不愿,如此,你好生伤我的心啊?”

言语间,竟是眼圈泛红,一副作势欲哭的模样。

那时,简澜真有些心慌,人家公主便是只让‘他’去送个行,又未说旁的,如此,‘他’便有点太不道义。

于是,忙扬起唇角,满脸歉意道“婉莹公主,真不好意思,方才欲送你的,怪只怪我这腿不争气,方才突然抽搐起来,现下走路还不利索,不信,我站起来走几步,你瞧瞧?”

于是,简澜自藤木椅上站起来,便是一脚深一脚浅的走起来,着实瘸了一般。

那时,莲儿乐儿在大树底下,见七殿下这副‘装’出来的狼狈样,慌忙掩嘴,终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而青玉早已见怪不怪,只叹息的翻个白眼。

上次‘骗’婉莹公主时,着实没了瘸,这一次,确真如邻里家的瘸腿子,‘装’的像模像样,也委实的狼狈。

那时,简澜尚不知晓。

婉莹公主的后面,正缓慢走来一群人。

皇上便是走在最前面,后面跟着几位皇子,还有一众军机大臣。

那时,那一众的大臣见七皇子这般的模样,你瞧瞧我,我看看你,一脸的不明所以,便是真以为‘他’的腿有何伤患。

便是二皇子、五皇子及六皇子倒堪堪知晓他们这个七弟又再整蛊搞怪。

四皇子虽亦知晓,倒是一脸的讽刺,眼眸里一闪而过的狠厉,倒堪堪几秒,便道“父皇,七弟的腿是如何了?若然有疾患的话,便让太医过来瞧瞧。”

那时,皇上的脸色铁青难看,及他这个七子,他已然让步了很多,宫里颇多的规矩,他尚且免了他的,即便偶时坏了规矩,他尚未真心的罚‘他’,如今,这丢人倒丢到旁的国,这倒堪堪让他……

“华爵澜。”

低沉的怒火充斥着气愤。

简澜那时,生生被镇住,呆愣愣的傻站在原地,若然不敢再走一步。

待皇上一干人走近了。

他方才望望‘他’那条腿,道“倒及朕说说,如今你这条腿是怎么回事?若然讲错半个字,朕便将你砍头示众。”

简澜一听砍头,双腿发软,脑袋里便是百转千回,既是这副丑模样被发觉,尚不如想办法解决。

‘他’当时望及那公主一眼,冲她眨眨眼,言外之意便是求助。

那公主便及‘他’翻个白眼,言外之意是‘不好意思,你自己撒的谎,自己圆,我作甚要帮你?’

就在众人都及七皇子担忧之时。

简澜确突然跪在地上,便说“父皇,其实……我在同婉莹公主讲故事,故事的大意便是…从前有位相貌英俊,倜傥风流的男子,他自小便身患隐疾,那便是左腿长,右腿短…”

说到这里时,众人险些一个趔趄,可有这种怪胎?一腿长一腿短?

那时,皇上憋住气,那股子怒火仿若随时点燃爆发。

众人瞠目结舌,下面小声议论,阅人无数,倒从未听及有这种怪人。

“你接着说,若然讲不出来,便拉下去打四十大板。”

皇上憋气低吼。

简澜心下苦叹,又是挨板子,什么世道?这皇宫里除了挨板子便是砍头,还让不让人呼吸了?

“后来,便是一美貌女子对他倾心相许,那男子心中亦有那位女子,不过,因着双腿患疾,便不言亦不见,倒是整日里对着一棵梨树苦叹,终有一日,那女子欲成亲了,她成亲之日,他便将本欲送给她的翡翠坠子埋葬在树根处,埋葬掉对她的倾心思念,数年以后,男子郁郁而终。”

“后来,那女子如何了?”

华爵天终是忍不住,第一个问道。

那时,他缓步走近她的身边,一双极好看的琼玉仙子之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瞧,仿若这世间万物再无旁的,似堪堪只‘他’一人。

“女子跳河殉情,死前…手里便攥着他埋在梨树下的一对翡翠坠子。女子殉情的那一年,那从未开花的梨树终于开花了,且……那年开得着实灿烂。”

第四十六章遇险,此地不宜久留

众人着实听了半晌,似乎堪堪只听了一个着实凄惨的故事,未提及丁点主题。

“纵使讲了一个凄美的故事,确堪堪未提及重点,七弟,莫不是忘了吧?”

那时,四皇子不合时宜的插进来一句话。

及他,这番话便不算恶毒。

那时,皇帝墨眉紧皱,大喝一声“华爵澜,讲重点。”

简澜轻巧的拍着腿,哀怨道“父皇,腿麻了,能起来吗?”

“说清楚便起来,说不清便跪着吧!”

简澜心底大叹,好,你是祖宗,是大爷。

于是,无奈,简澜便及那公主眨眨眼,道“便是公主好奇,尚未听说世间竟有这等残疾,便以为我是谎话骗她,若然,我只得自己模仿,让咱们的宾客大开眼界。”

那婉莹公主当时心里暗暗及这七皇子点赞,果真不是一般的人物,这谎话连篇自眼珠都不眨一下,敢问世间除却华爵国七皇子可曾有他人这般?

心下叹息时,那华爵澜便及她拼命眨眼,她呢?只当尚未看见。

‘他’骗她气她之时,怎的不好好反思一下?

“婉莹公主,”皇帝双手覆在身后,一派帝王威严,转头,看向婉莹,问道“七殿下说得可曾属实?”

那公主倒是一派的深明大义,当下便说“不错,果真如七殿下言的那般,本公主这辈子不曾听说有人生的两腿不一。”

及这话时,便是丝丝嘲讽,一记白眼瞪向简澜,言外之意是,此恩德,你一并记在心里,改日,本公主会过来讨的。

众人不知如何,便是窃窃低笑。

这番话自公主嘴里言出,便觉得一股犀利扑面袭来。

最后,婉莹公主的要求便是,及七皇子一定要亲自将她送出华爵国。

简澜自是欣然应允,这少挨了一顿板子,又能出去游山玩水一番,便是瞧瞧热闹,也是好的。

虽只是小国的公主,但随从侍卫便不在少数。

那时,凉风习习,山野幺幺,绿林层层。

简澜及公主便是再一众人的注视下,出了城门,直奔西南。

那公主的马车自是豪华了一些,整体色调以金黄大红为主,皇家的标致,大抵都是这种的色泽,皇上王子的马车大抵是天威神圣的龙纹,公主皇后自是不比言说的展翅金凤。

现下,这婉莹公主的马车便是展翅金凤,威风凛凛,尊贵威严,常人家自是不能比拟。

简澜本不愿及公主同乘一辆马车,可放眼望去,似乎只堪堪仅此一辆,旁的丫鬟侍卫统统无一例外,步行前进,倒是行至最前面的单国使者单游,一匹枣栗色的高头大马,看上去倒是独领……

行至队伍最后的,便是骑着马的青玉。

简澜挑起马车帘子向外望时,青玉倒是一派悠然自得,那匹白色大马也慢悠悠,那时,倒及策马奔腾的那种快节奏形成了鲜明对比。

青玉一身的米色长袍,若然不是额头上的那般明显的伤疤,似乎也是一眉眼如画的俏儿郎。

那时,他似乎也回视了她一眼。

不过,那种冷光仅仅数秒,便自鼻底冷哼一声,一颗头偏向一侧。

倒是马车轿子里,那公主便是笑盈盈的盯着‘他’瞧,那种的笑容似乎真可谓闭月羞花,生生晃了简澜满眼。

这种的美人一笑,若然男子见了,便会倾心佳人,如今……‘他’可是女子,同她一般,只能自心底赞赏,如何便不会有旁的。

简澜也礼貌一笑,接着,便挑起帘子,看向外面。

那时,便堪堪是山清水秀的一派景象,着实迷惑简澜满眼,这古代的湖水果真的澄澈干净,散发着蔚蓝油绿混合之光,湖面的周遭,似乎全全是三月花期盛开的花朵,许是梨花,亦或是杏花之类的,总之,远山近水,再加以花朵点缀,若然是世间最美的山水画卷也都堪堪及不过分毫。

简澜深吸一口气,那番大自然的清新,连及自由都遥不可及,简澜心下感慨,若然再此处生活,那该有多好。

那时的简澜,禁不住赞叹“好美的景色。”

那婉莹公主本是满脸的失落,听及‘他’赞美之音,也好奇一般顺着‘他’挑起帘子的地方向外望及。

“那日来时,便是傍晚,那满天朝霞一般的红色,及现下还要美上三分。”

婉莹眯起双眸,似是回忆。

回忆便是回忆,总有快乐,亦不能缺少些感伤。

“哦!”

简澜只应付点头,那双眼眸自始至终也未自那片美景中移开。

可惜了落后的古代,若然有手机相机的,尚能将这番美景记录下来。

亦不知行了多久,简澜总是好奇向外张望,那婉莹公主总欲说些挽留的话,亦或是心想着,这七皇子能将她留住。

可几次都是话到嘴边,瞧‘他’那副心不在焉,故作闪躲的模样,终是一番话尚未提及半字,便生生的憋回去。

最后,忍无可忍时,方才开口道“殿下,回去之后,你可曾会忆起我?”

简澜无奈婉拒“公主,你总是会遇到自己倾心之人,切莫一颗心思,全全托付在我身上。”

简澜从不愿伤人,可现下。倒是瞧见公主嘴角那一抹苦涩,那双眼眸似有水气呼之欲出,让人生怜。

‘他’几次想安慰,欲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可终究张了张嘴,只字未说,只狠心的望向外面,似一副无情决绝的模样。

许是又行了片刻。

那种惊了马匹的嘶吼声瞬间传来。

那时,已经翻了一座山头,现下,在一片密集树林子里。

如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倒是堪堪一副劫道的好地方。

这马车轿子晃了晃,瞬间停住,拉车马匹扬起前蹄,疯狂嘶吼,溅起一地尘土泥沙。

简澜自马车惯性向后一仰,险些磕了头,那公主瞬间扑向‘他’,低声道“有情况?”

简澜心下一跳,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他’瞬间挑起车帘。

便见数十名黑衣人已经将他们团团围住,及那次围困‘他’的黑衣人还要多。

不多时,双方已然交手,那刀剑想碰的声音着实响亮。

听起来刺耳且心惊肉跳。

“待在轿子里,先别动。”

青玉的声音一向沉稳,这次,便堪堪透着一丝焦灼。

简澜本以为轿子里便是最安全的,谁晓得,确堪堪当成了拼刺刀的靶子,偶尔间便刺进一剑,本来堪堪完整的轿子,被刺的四下通风,惨不忍睹。

无奈,简澜那时心里怒吼‘青玉,你丫的,若然让我们在轿子里,给人当靶子吗?’

这般拼来拼去,下次,被刺穿的便不是布条,是自己的肉身之躯,好吗?

简澜拽着婉莹公主,小心翼翼将头探出车外,谁知,那刺目之剑瞬间及‘他’的脸袭来,若然不是‘他’躲得快,青玉用剑挡回去。

那么……不被破相亦好不到哪去?

现下,简澜及公主便在轿子里,出去不是,在里面又担忧自己变成刺猬。

就方才数秒的时间,她便见地上死伤无数,横尸遍地,场面壮烈且惨不忍睹,若然过去见过这种场面,但如今是白天,那种的惨烈清晰,简澜大饱眼福。

胃里翻腾,那股阵阵外涌之势,简澜如同做过山车。

那时,青玉的声音透着一丝微弱,急迫道“殿下,公主,你们听好了,轿子后面便是我的坐骑,你们溜下车,由公主驾马沿途回去,我在此掩护你们。”

他方才讲完,简澜便见轿子顶有剑刺穿,直刺向‘他’。

那公主手里不知何时变出来的软鞭,拽着简澜跃下马车。

那几名黑衣人及简澜便是招招致命,若然不是青玉愤然抵挡,便早已成为刀下亡魂。

那公主的软鞭竟丝毫不弱,将那黑衣人抽得嗷嗷直叫,她一路拉着简澜狂奔,皮鞭开路。

那时,简澜便见她一身的飒爽英姿,似女中豪杰,眸中未有一丝一毫的惧怕。

眉宇间英挺似男儿一般。

便是见着青玉所说的马匹,自是如同见着救命稻草,管它黑马白马,此番堪堪能救命便是好马。

那公主飞身上马,一派英武的侠女样,接着,她便同简澜伸出手,快速道“此地不宜久留,快些上马。”

简澜拽住她的手,亦不管时机对不对,只一声‘谢谢。’便已经上了马背。

那时,青玉的坐骑拼命向前奔腾,周边的林木便是如同疾驰行走,耳边风声啸啸而来,直至马匹行出去很远,简澜似乎鼻尖仍然充斥着那股难闻的血腥。

眼前便是拿横七竖八的尸体模样,有的尚睁着眼眸,满身是血,有的被划了好几刀,一身的血肉模糊,尚有断腿断手的,场面壮观惨烈。

简澜那时,尚不知自己一身的狼狈,发丝凌乱,玉冠已抖落,尚不知去向。

白皙的脸蛋亦溅了少许的血渍。

至于那婉玉公主,驾驭马的功夫自是当之无愧,瞧瞧,那番的英姿飒爽,仿若连及马已然成为一体。

那时,她们尚不知晓,虽然后方的危险以及她们很远,但前方,依然有危机等着她们。

亦不知行了多久。

简澜尚不知发生了何事,那公主便快速道“低头,后面有箭。”

简澜倒是行动速度,一低头的功夫,那支箭便擦着简澜的耳鼓发丝呼啸而过,速度之快着实震惊,简澜心跳加速,一身冷汗,若然再迟一秒,那支箭便生生将她的后背直接穿透。

第四十七章谎言,我便是大夫

那时,简澜堪堪再不敢稳稳的坐直,只这般趴着。

那公主也如同‘他’一般,只不过,未有一丝的惧怕,倒是分外机警,似是那双耳朵直直竖起,细细聆听四面八方的危险气息。

那匹马仍然火速飞奔,似是发了疯,失了蹄,心中若然仅有一个念头‘拼命前跑’。

青玉这匹坐骑倒堪堪深得人心,只不过,现下里,倒不知那家伙究竟如何,是生是死?貌似,方才他右肩已然受伤,那红的耀眼的鲜血,已然浸透他的衣物。

只觉这林子面积甚大,似乎堪堪行了如此久,便是如何都尚在这片林子里。

简澜那时心下大骇,想象力着实丰富无比,这不会便是传说中设下了迷障亦或是走不出的阵法之类的。

心下想着,便觉一支箭似乎擦着马腿呼啸而过,那马匹终是吓惊了,扬起前蹄,奋力嘶吼,惊了一树尚在栖息的鸟儿。

那鸟儿拍拍翅膀,皆逃命般的四下飞散去了。

婉莹公主的马技若然当之无愧的数一数二,即便是这般,简澜即将落马至极,她仍然稳稳的抓着缰绳,一面头也不回的急迫大喊“拽住我的衣物。”

她说得,似乎已经晚了,简澜尚不知拽她身上那一处,便觉已经被惊疯的马匹翻飞出去,那声高呼“殿下!”

已经被淹没在简澜那几个滚里。

那时,简澜便是悔不当初,若然跟着好好学马,也不至于落得如此狼狈,那次,她翻看着擦伤的小臂,一边心里暗下决心‘此番若然或者回去,无论如何,也好习武练剑骑马。’

在古代,这些是基础的保命凭障。

婉莹公主见‘他’摔落马背,也瞬间松手,飞身下马,忙上前搀扶,满脸焦灼道“殿下,可曾摔伤哪里?”

简澜慢慢起身,摇头,呐呐道“未曾伤到哪里,只有些擦伤。”

也是瞬间,又一群黑衣人将她们团团围在中央。

那公主见势不妙,便小声及‘他’耳畔说“一会儿见着机会,你便逃走,我来善后。”

话语间,她便挥动软鞭,不再迟疑的上前,同他们交上了手。

婉莹公主的功底也算不得实力,充其量及花拳绣腿好些,因此,对付几名黑衣人也明显劣下。

简澜本欲算计猫腰开溜,不成想方才堪堪转过身去,便被一蒙面黑衣人捞上马匹。

那时,简澜惊诧瞬间,便见豪云及阿翔正同那帮人交手。

豪云转头望向‘他’时,见‘他’被掳上马匹,只是失神的瞬间,便被砍了一剑,那刻,他堪堪急了眼,一剑便刺向对方的胸膛。

接着,一跃而起,冲向简澜被掳去的方向。

这群蒙面黑衣人倒是精明的很,见着豪云追来,便瞬间分散开来,沿途四面八方奔腾而去。

简澜虽在马背上,倒堪堪不是省油的灯,因着双手尚未被绑起,那双大眼倒是骨溜溜一转,一把拽住黑衣人的小腿,上前便是一口。

仅一口,便是用了十分力,那黑衣人痛得一声惊呼。

简澜嘴里便有血腥味溢出。

即便一块肉未生生咬下,但那隔着布的肉也鲜血直流。

当时,那黑衣人终于知晓身边这位便是疯狗一般,逮谁咬谁。

忍着痛楚,一掌劈向她的后脑勺。

终于,一切都消停了。

简澜昏厥过去,那黑衣人便是顾不得检查被咬的伤势,拼命挥鞭,向前疾驰而去。

豪云回来复命之时,极端狼狈,大手紧捂着尚未包扎的伤口,步履有些虚浮踉跄。

那时,华爵天正在书房内看书,那身黑色狐裘高贵典雅,无端透漏着那种王威霸气,头顶黑白狐尾相拥那股施施然的魅灵气息分外耀眼。

虽是书房,便有书房的典雅安静之韵,只是那种桃花香味依然不减,味道独特又浓烈的魅惑人心。

豪云进来,瞬间跪在地上。

打破了书房里原有的安静清幽。

“求主上责罚,七殿下被蒙面黑衣人劫走,属下无能,上了他们的当,未能将人抢回来。”

那时,华爵天紧蹙好看的墨眉,琼宇仙姿之眸中灼灼闪烁着怒火及担忧。

他将那本‘啪’地一声合拢,似愤然大力甩在书桌上,

豪云自知主子发了火,便只跪在地上,只望及那鲜血顺着手指缝不断涌出,亦不敢多言半字。

那时,他慢慢走至他身边,默然无声,确只觉一股无形的压力无穷无尽直逼头顶。

“豪云,你临走前,我便是如何交代你的?”

那声音如钟駸沉稳浑厚,确透着一股子咄咄逼人之势。

仿若掐住他的脖颈,让他张张嘴,终究言不出半字。

“我如何说得?”

华爵天怒吼,一张惊艳绝伦的倜傥俊颜着实几分骇人。

那时,他理智尽失,那种的怒火是豪云第二次见到。

并且……仅仅的两次也堪堪都因为这七殿下身处险境。

华爵云一把扯住豪云的衣领,逼迫他直视着他。

豪云垂眸,那份心虚理亏歉意让他不敢直视自家主子。

最后,只觉眼眶微红,一字一顿道“属下,此次失职,不敢求些旁的,但求以死谢罪。”

华爵云瞧瞧豪云依然流血不止的伤口,终究不忍的松了手,便说“先下去将伤口包扎了吧?”

豪云点点头,便道“属下领命。”

他起身,刚欲出去,便听华爵云继续问道“那婉莹公主可曾回国?”

“未曾,亦是被那群人劫了。”

豪云快速回答。

“好,我知道了,你且先下去吧?”

简澜迷迷糊糊睁开眼的时候,脖颈子着实酸疼。

再瞧瞧周遭,完全黑漆漆的,似是在山洞里。

只那光秃秃的石壁上挂着几个火把子,勉强照亮周遭,不过,亦是那般的模糊。

两名穿着黑衣的男子站在洞口把手,那站姿着实笔直,宛若石雕像,一动不动,只偶尔眨下眼睛。

简澜正四下张望时,只觉有动静,似乎拽自己的衣袍。

当时,她真以为便是老鼠,索性弹跳而起,速度之快的蹿向一边。

再看时,便见那婉莹公主虽满身狼狈,那红色衣袍被划出好几道口子,本来极美的珍珠头冠,现下里亦不见踪影,发丝极端凌乱,似刚刚逃荒而来,脸上一派脏兮兮的模样。

但她嘴角上扬,似是微笑。

奇怪,她现下貌似也是阶下囚,又甚好笑的,简澜以为自己看错了,再擦擦眼睛时,她仍然在笑,只是,笑着笑着便淡了。

最后,堪堪留下一抹苦楚。

“你怎的也被抓了?”

简澜紧走几步,至婉莹公主身旁时,方才坐下来,亦不管地上一片脏乱狼藉。

那公主一双清秀水灵的大眼,只水水盯着‘他’瞧,简澜摸摸自己的头,亦是丈二的和尚…

“你竟是当真不知晓吗?”

半晌,那公主才满眼情深的问。

简澜耸耸肩,双手一摊,那双古灵精怪的水雾大眼,只无辜的眨了眨。

道“你定是打不过,所以,同我一般,被抓来了,我说得,是与不是?”

“我尚不知晓他们是何人?”那公主忽然挨近她耳畔道“可我知晓的是,他们的目的堪堪不是我,便只是你一人,因着,在抓你之时,那帮人本欲撤的,只是我担忧你危险,同其中一人打了起来,那人一时气急,便也将我抓来。”

简澜大概知晓了这些人的目标便是自己,可她堪堪想逃出去。

既是逃出去,得先从这两个把手男子开始。

于是,简澜便在两个男子身边来回踱着步子。

偶尔停下来,研究他们一番。

便及其中一位说“这位小弟,请问这是哪里?”

那男子只望了‘他’一眼,便看向一旁,如同未听见一般。

便说是男子,其实是十五六岁的年纪,只是身高高些。

见这位男子不搭理他,‘他’便问及另一位“这位小弟,可曾婚配?哥哥我这里好几位美人。”

那名把手男子只睁大眼睛望及‘他’一眼,仿若‘他’是另类人一般,‘他’那分毛骨悚然似笑非笑的模样,着实让人胆寒。

简澜见这二位仍然不动。

便只能使出自己的杀手锏了。

“这位小兄弟,”简澜霍然睁大双眼,一副极为恐惧的模样,便道“完了,完了…”

‘他’看他时,只摇头,一副无药可救的模样。

当下,那名黑衣男子便不再淡定。

哑声的问一句“什么完了?”

“我且先问你。”简澜见缝插针道“是不是最近有咳喘症状?”

“你是如何知晓的?”那名男子如同见了在世华佗,万分惊诧的问了一句。

“因着……我便是大夫。”

简澜双手覆在身后,腰杆挺了挺,那架势拿捏得,倒真同大夫一般,堪堪让人小瞧不得。

连及那婉莹公主当下便是要信了。

“大夫,可还有法治?”

那男子一把拽住‘他’的衣袖,如同见着救星一般。

“哎…”简澜摇头叹息,及他摆摆手“如今我亦是自身难保,哪还管得了旁人?”

随后,简澜便坐回原处,悄悄抬眼望向那满脸焦灼的家伙,嘴角上扬起一抹得逞的笑容,只转瞬间,似乎不易察觉,现下,‘他’不管旁的,只堪堪等待鱼儿上钩。

第四十八章傲娇,且极端和我胃口

简澜等待之时,倒是又来了一名黑衣人。

那番蒙面的着装,愈加神秘兮兮。

那男子一进来,便冷声道“主上的命令,旨意是将这位姑娘带走。”

看护的两名男子堪堪恭敬抱拳,退至一旁。

那体态健壮的男子便进来,走近了些,及婉莹公主道“姑娘,我家主子有请。”

婉莹公主施施然站起身,因着坐久了,腿脚有些麻木,便是踉跄了一下,待站直了,便挺直脊梁,虽发丝些许凌乱,满身的狼狈样,可堪堪没有一丝的怯懦。

“公主…”

一丝担心涌上心头,卡在喉头的两个字终是溢出来,再如何说,这公主本可以逃的,倒是因着自己…

那公主只转头,及‘他’点点头,莞尔一笑。

那时,简澜觉得那笑容分外美丽,如百花齐放,亦如那日她在马背上英姿飒爽的模样。

那公主只一路尾随那名男子,在洞里七拐八拐,话说,这能人巧匠不在少数,竟是如何开发的这些通道?

须臾间,便行至一处洞门口。

“主上便在里面,姑娘,”他做了手势,便道“请吧!”

公主进去,那木门便被合拢。

里面便是火把子,倒显得明亮通透。

公主堪堪来不及瞧旁的,那双眼眸,只锁定站在不远处的那名黑衣男子。

那男子背对着她,身高修长,体态匀称。

若然几许熟悉,似曾相识的感觉,又好似从未见过。

似听及脚步声,他便转过身来。

那张锯齿獠牙鬼面徒生几丝恐惧,他便笔直站在那里,火把将那一张鬼面映得愈加神秘且悚然兮兮。

“你大抵知晓,我的目标不是你,可你为何偏要回来?”他走近她,晃晃脑袋,一把擒住她的下巴,狠厉捏紧。

“你倒是管得宽了一些,本公主愿意如何便如何,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她脸蛋一扬,满脸的傲气及不惧。

“哼。”那鬼符面具男子冷嗤一声,森森笑声响彻洞箫,透着阴冷的毛骨悚然“如此傲娇的脾性,倒是极端和我胃口,不如……”他挨近她一些,透着一丝不怀好意的暧昧“便是随了我如何?”

森冷狠厉中又堪堪透着一丝轻浮。

婉莹公主一拳袭来,岂料,那鬼面男子确轻易般攥拢她的拳头,笑得极为轻松“姑娘若然不知,如同你这般的辣劲我最是欢喜,何故死心塌地去追寻一份得不到的情感?”

那婉莹公主气急,便另一只尚闲着的手伸出,又是不客气的一拳,与这般风流轻浮之人来说,如何同他客气?

便是另一只手,也堪堪被他握住,且反手将她扯进怀里。

那婉莹公主惊呼,便闻他身上一股特殊的桃香袭来,且如此的桃香她大概哪里闻过,大抵是自华爵国哪位皇子身上的?

“放肆。”

婉莹公主怒不可遏“快些将我放了,否则的话……”

他伸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粗糙的大手及她嫩白的脸蛋形成鲜明对比,他细细摩挲,半晌,都不见声响。

那公主欲反抗,无奈不论是力气及功力都堪堪及不上他。

那时,一人站在门口,急迫禀报“主上,不好了,那皇子逃了。”

“你说什么?”他瞬间将她松开,低吼声些许振耳,于是,在公主暗自庆幸之际,那鬼面男子如风一般,闪身消失无踪。

那时的简澜,已然换了着装,一身的黑色衣衫,蒙着面,只堪堪露出两只活灵活现的大眼,她小心翼翼的跟在两名黑衣人身后,一路奔跑,遇见旁的黑衣人,问起七皇子的下落,以及逃路方向,站在她前面的两个人便伸手指指前方,此番方法,尚不知骗了几双眼睛?

亦不知行了多久,只堪堪记得翻了一座大山,那山头荒野凌乱,偶时会窜出一只黑野猪,亦或是树上卧着一只活泼灵猴。

至于野兔小鹿之类的,那便是常事。

简澜虽及不忍心将公主一人丢下,可实属无法,欲脱身必先自己获救,等自己获救了,她才能想办法救公主。

穿越之前,她虽未正经读书,倒读过一些观脸看病的方法,只偶记住一些。

比如,她观察到那名黑衣男子的鼻底惊现发白发黄之色,便堪堪得知,他是肺病,既然是肺病之所属,咳喘之类的便在其中。

而另一名男子,是观唇之法,他上唇发白,为大肠腑寒,所以,她当时问他是否时长肩痛,背痛,腰脚痛的时候,他便忙着点头。

那时,真若看到神医一般。

那两名男子见‘他’真有两把刷子,顿时点头哈腰过来,又是及她捶腿,又是揉肩,还一脸笑意道“殿下,我们的病可还有的医?”

简澜极其郑重的点头“嗯,便是有我在,就你们这些花草小症,那便是小菜一碟,不过,我便只有一个条件。”

那两人正捶腿揉肩之时,见她开出条件,都避瘟疫一般退至一旁,若然不是傻子,便知晓她的条件是什么?

简澜那时摇头一叹,极为惋惜道“哎……救旁人一命便是救自己一命,既然你们见死不救,那么……不出几日便等着为自己设下棺木吧?”

她说完,便躺在杂草上,一副悠闲自在的模样。

身后那两人便不自在了,在洞里来回踱着步子,偶尔简澜尚能听到他们窃窃私语。

就在她欲睡着之际。

那两人便推了推她,道“殿下,我们答应你的要求,但是,我们救下你之后,你不仅要将我们医好,还要将李进他娘医好?”

当时,简澜想也未想,便一口答应下来。

若然能逃出去,她便是何事都率先应下。

一切皆等逃出去再说嘛?

于是那两人便将备好的衣物给她,三人便一路狂奔,偶尔有衣着相同的人问及关于七皇子的逃跑方向,他们便随便指一道,接着,继续奔跑。

直到一路奔波至天黑之时,三人便在一棵大树下休息。

简澜问及关于他们主子的事。

他们只说,方才进来,便尚不清楚里面的情况,李进便只想给他娘治病,遂糊里糊涂的便了那组织,如今头领都未见着一眼,只知道一个名叫金奕的男子,一切的行动皆由金奕指挥。

那时,皓月当空,辰星点点,闪烁幽幽之辉。

树的那边隔着一条小溪便是黑漆树林。

李进随手一指,眼里闪烁着星星之辉,嘴角上扬,一派的激动,道“瞧瞧,过了前面小溪,再穿过一片树林子,便是我家了。”

三人仅休息片刻,便又站起身,继续前行。

穿过小溪的时候,河间有一孤零零的独木桥。

那二人自是走惯了,轻而易举便过了桥,如今又黑漆漆的,简澜听着耳边潺潺流水的声音,再望及那尚不清楚,大概仅有她臂膀粗细的木桥,着实犹豫片刻。

“快过来。”

那时,李进低喊一声。

简澜皱眉,只觉脚下一软,一副哀怨叹道“你们如何过去的,能不能再演示一遍?”

那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是一句让简澜险些栽倒的话“便是走着过来的。”

不废话吗?要是能飞过去,谁还走着?

简澜叹息一声,瞧瞧那貌似三米长的独木桥,脚下的水声极端湍急,简澜伸出脚,试探一下,只站在那木桥上一秒,便差点滑下来,无奈,只得整个身子趴在独木桥上。

虽练过街舞,可堪堪未练过体操,掌握不好平衡。

那般慢的如蜗牛的移动,着实让岸对面的两人满头黑线。

那时,他们甚至几分怀疑,自己究竟做得对与错?‘他’是否真的会医术呢?

赶到小村庄的时候,四周黑漆漆一片,尚能听得清狗吠,甚至一两声的猫叫,这山村乡野,只偶见些昏暗灯火,不过,倒也觉得内心安慰,总及黑漆漆的树林要好上许多。

方才那树林里,似乎听到了狼嗷嗷直叫,混着蛐蛐的叫声,着实让人内心生寒,那时,李进还低声来一句“小心脚下有蛇?”

脚下有蛇?

别及她提蛇,一听那玩意简澜脚底冒汗,生怕那毒蛇这般轻而易举的咬伤自己。

这山郊野外的,被蛇咬上一口,基本上只有一条路可走。

三人沿着小巷行走,周遭都寂静无声,连及打更的人都未有半个。

那时,简澜左顾右盼,这郊外乡村倒也不算小的,也堪堪有几家富有的,前面尚且挂着灯笼。

甚至…尚有两层阁楼客栈落脚之地。

走过那阁楼客栈的时候,见店家小二正在里面忙活,整条街上,便堪堪这家是最为热闹喧嚣。

三人行至一家极为破落的茅草屋前面,站定。

推开院外缠着青藤蔓的篱笆墙,里面仅一间残破茅草房。

屋里一盏昏黄的灯光,且尚能听及一两声的咳嗽。

李进飞奔进去。

简澜及同李进一道的男子也先后走进屋里。

草屋之内,亦是破旧不堪,那瘦骨嶙峋的妇人正躺在榻上,残缺不全的木桌子上,便放着一盏煤油灯。

屋内,散发着一阵阵的霉味,潮湿且冰冷。

那时,李进便坐在妇人身旁,将她的手握在自己手里,眸子里水雾盈盈,一丝哽咽溢出喉头“娘,娘…”

他声声呼唤,让人徒增伤感。

半晌,那妇人方才姗姗然睁开双眼,抬起另一只粗糙且瘦骨嶙峋的手,抚摸他头顶发丝,道“进儿,你回来了,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第四十九章澜儿,我可曾来晚

俗语讲‘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如今,他娘亲生病垂危,任是谁都不会寡淡无情。

李进大抵讲了一下,关于他娘亲的病情,说是昨日里,去了一趟季佳庄,给钱员外送了一趟刺绣活。

回来时,起初浑身发冷,手脚寒凉,接着,便是晚上,浑身发热,现下里,也浑身似火一般的燃烧,烫的要命。

简澜抚上那妇人的额头,心下了然,许是路上着了冷风,患了风寒之症。

简澜尚不知晓,这种病在古代,尤其是李家庄这种落后小村落,那堪堪成了不治之症。

听及李进说,前几日,便有一个患类似病症的八岁女童,便是因为浑身忽冷忽热,尚不知晓如何医治,眼见着一个小生命就此没了。

李家庄的村落里,只一个不知真假的江湖郎中。

来此一年,听说医好了一对身患毒疮的兄妹,由此,李家庄人便称他为神医。

只是,前些日子,这神医将几个活生生的人就此医死,道德败落,连夜逃亡。

她倒不急于给这妇人医治,现下里,他们堪堪正在逃亡。

先安全起见,倒是躲起来,隐藏好不被发现才是最为重要。

怕是怕人堪堪医好了,他们的命便没了。

简澜问及李进,可有何地窖之类的可以藏身,以免被那帮人追上来,自己安危还是小事,恐是伤及无辜。

李进倒是及简澜说了。

他未曾将自家家门报给旁人,可即便如此,简澜亦不放心。

于是,李进找了一处隐蔽的地窖,那是冬季之时,防患于未然,储藏食粮的地方。

简澜做得倒极对,因着不久后,那帮家伙真的找到了这里。

他们躲进地窖,将上面的木盖用杂草掩好,方才安下心来。

简澜吩咐李进找了所有能盖的棉被,将那老妇人裹得严严实实,又命他找来生姜,热水,红糖,一并沏好,助那妇人饮下。

她又命他打了凉水,擦脸毛巾尚未找到,仅找来一块棉布代替,吩咐李进,将面部浸了冷水,敷在妇人额头,这一夜,不断更换。

简澜吩咐完一切,便找了一处草堆,亦不管是否狼狈,浑身冰冷,只觉有一处栖息之地尚且不错。

许是奔跑时过于疲惫,于是,不知不觉中,她竟然昏昏沉沉睡去。

这一夜睡得极不安稳,便是做了许多千奇百怪的噩梦,地窖中本就是储物之地,极端寒冷一些,许是冻醒的。

简澜睁眼之际,见李进的朋友也缩在一处墙角,睡得正酣,至于那李进,现下里正趴在他老娘旁边,许是一夜未闭眼,睡相极端……

简澜无奈耸肩,自是理解一些,瞧那嘴角的哈喇子,许是过于劳累所致。

尚不知外面境况如何?亦不知是白天黑夜,简澜只觉肚子空空如也,咕咕乱叫,忽然怀念六哥那里的‘红豆酥饼’‘水晶果’‘桂花糕’,以及六哥那张似女子一般清秀绝色的面庞。

六哥总是及她微笑着,声音清脆亲切,时长唤她“小七。”

李进的娘亲醒来时,烧已然退了,性命安好。

那厮自是欢喜,便以为是自己眼花了,擦擦眼,他老娘微笑的坐着,慈祥的抚上他的头。

他一连迭声的唤着“娘亲。”

那妇人虽脸色仍旧些许苍白,但所幸较昨日好了许多。

整个人又充满了生命色彩。

李进忙着及简澜道谢。

他们出了地窖的时候,外面已经满院狼藉,那栋本就残破的茅草屋如今已经化为灰烬,还有青烟尚未消退。

那场景有种劫后镂空、残灰败落、萧条零落的既视感。

李进骂声连连,尚觉不解气,最后,自地上捡起一破碎的茶壶,扔向了那站在已成灰烬炭木上的一只乌鸦。

那乌鸦遭了袭击,立马惊了,‘嘎嘎’叫着展翅而飞。

李进攥紧拳头,仍觉气得咬牙切齿。

最后,发疯一般的要找那金奕一帮人报仇。

简澜仅拧眉思索解救婉莹公主的计划时,就见那两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简澜无奈,只得自后面追随而去,如何说,当务之急,尚欲想办法解救婉莹公主。

亦不知追了多久,待终于追上时。

三人已被一帮黑衣人紧紧围住。

看来,似乎这帮人正堪堪等待他们现身。

只须臾间,便动手交锋。

再如何说,他们三个,这般寡不敌众,亦敌不过这数十人。

简澜本就没有武功底子,靠的不过是些坑蒙拐骗的小聪明,这时愈加帮不得半分忙,只得在一旁拼命躲闪。

那时,她便是眼睁睁的见着李进那朋友惨死在几名黑衣人的剑下,李进武功虽精进些,极巅峰造极也相差甚远。

十几二十人对一人,很快便占了下风。

那时,简澜尚不知自己处于危险中,只看眼前,确顾及不到身后,那时,她身后一名黑衣人举起剑,正朝自己后背刺来。

李进恰巧清晰的察觉,飞身过去挡剑之时,恰巧自己也遭了暗算,那剑堪堪刺入身体,鲜血飞瀑般顺着利剑流淌而下,瞬间染红胸前的衣衫。

“李进。”

简澜讶异惊叫,瞬间觉得眼前蒙了一层雾气。

她一把将他下滑的身体接住,只听他声声嘱托“殿下……帮我照顾我娘。”

那时,他死命的攥着‘他’的手,一次一次的嘱托,恐怕这一闭眼,便是再也不能睁开,那时,他孤苦无依的娘亲又该谁来照料?

亦不知过了多久,简澜只觉自己的眼眶渐渐红了,那时,他的手如断线抽丝,瞬间自她手上滑落。

简澜含泪点头应允,他方才安心闭眼,头渐渐偏向一侧。

其中一名黑衣人欲刺向简澜之时,半空中有人飞腾而来,尚看不清如何扬剑,便见那黑衣人手中的剑已经落地,而华爵云手上的剑依然入鞘,速度之快,仅仅数秒。

简澜抬头,恰巧看到那如仙般俊朗的美男便站在自己面前,那双极惊艳的琼宇仙姿之眸里闪烁着丝丝担忧。

那一身黑色的狐裘雍容华贵,竟闪翩艳之姿,两颗猫眼一般的石头魅灵般闪亮耀眼,头顶黑白狐尾密切相拥,愈加英姿飒爽,高大挺拔。

豪云及几名属下不知何时已站在他的身侧,听候差遣。

那美男声音浑厚低沉如钟駸一般,低低道“仅留一人,问出幕后指使,旁的,一个不留。”

他方才说完,豪云一行人便同这些黑衣人交上了手。

不一会儿,便纷纷倒地。

豪云的功夫倒是精进功高,那杀人之术可谓干净利落。

再如何说是华爵天手下的,自是一般人不可比拟。

华爵天自是未在乎简澜怀中的男子,他慢慢蹲下,墨眉紧皱,那双琼宇仙姿之眸,只堪堪盯着她瞧,见她头顶发丝几许凌乱,本来白皙秀气的脸蛋,现下里…如同玩了泥巴的孩提,竟然脏兮兮的,几番可笑,确惹人乞怜。

他伸出纤细修长的手指,轻轻触碰她已然脏了的脸蛋,不知不觉中,眸子里竟然蒙了雾气。

“澜儿…”他轻唤,慢慢抹去她脸上的脏物,以及溅了的血渍,道“我可曾来晚了?”

“若然你早来一步,他就不会死了。”

那时,简澜如同不讲道理的孩童,竟是怨气般埋怨他。

“对不起。”恍惚中,他低低一叹,深深凝视‘他’道“我该早些来的。”

那群黑衣人全全倒下,仅剩的活口也咬舌自尽了。

未自嘴里透漏一个字,倒也是一名忠实仆人。

简澜虽然口口声声怨怼华爵天,但她最是自责的还是自己,是她利用李进他们逃脱,又及他们遭了杀身之祸,现下里,李进帮她挡了一剑,一命呜呼。

在那李家庄被烧茅草屋的地窖里,尚且还有李进的娘亲。

简澜清晰的记得,她凭着记忆找到李家庄,又找到那座已然烧毁的茅草屋,那时,简澜尚不知李进的娘亲患有眼疾,本就孤苦无依了,如今竟是连一个亲人都没了,更是可怜的紧。

简澜本欲及李进的娘提及关于李进已经……,可见他娘那般焦急的模样,终是及李进已经过世的消息,只字未提。

只说李进在华爵国当了要职,只托‘他’来将她安顿到一处尚好的宅院,安排了几名丫鬟婆子伺候着。

一路上,他老娘倒是提及了李进许多事。

便说李进是个懂事的孩子,只是她眼睛有眼疾,堪堪是李进的兄长李端气得,那时他兄长好赌,本来尚且宽裕的家庭,及他赌的,没了住处。

李进本也不是她亲生儿,见老人流落街头,无人看管,便索性领回自己的茅草屋,将她认作娘亲,至于李端,听说是被催赌债的人活活打死。

李进自小便是孤儿,一直没有姓氏,别人只叫他二娃子,自老人来此之后,便及他改了姓氏,姓李名进。

这一住,便是十年。

李端自十年前便不知是死是活,因此,她及李进相依为命。

别的尚好,只是这双眼睛,仅描摹个人形,近至眼跟前时,方能大略看清容貌。

简澜自是知晓,这种状况,及现代来说,不是花眼便是近视,再者…白内障也是极有可能的。

第五十章桃香,提防二皇子

简澜亲自安顿好了李进的娘亲。

方才忆起婉莹公主的事情来,于是问及华爵天时,方才知晓婉莹公主早已获救,事先安顿在一处客栈休息。

简澜安顿李进的娘亲之时,已然换了一身衣物,同华爵天同乘一辆马车,去往公主所在客栈。

马车里,半晌,两人未说一句话。

静的出奇,只偶尔清晰的听及车轱辘碾压的声音。

那绝色美男如今一脸的高冷,倒堪堪同几个时辰之前他救下她时,判若两人。

那时,他一脸的担忧,琼宇仙姿之眸里是隐隐的心疼,声音又那般的温柔。

如今,这变脸的速度倒着实惊人。

亦不知过了多久,他便只堪堪盯着她瞧,那双极好看的眼眸看不出任何情绪,倒是将简澜盯得浑身发寒,毛骨悚然。

又是片刻,他才声如钟駸的道“那李进你是如何识得的?你们相识许久了吗?”

“大约两日有余,算不得许久,若然不是他助我逃脱,恐怕……”她耸耸肩“我便不能在这里安然无恙同你讲话了。”

“哦!”他点点头,右手挑起帘子,那双墨色眼眸不经意的看向外面,脑子里不知思索何事,如今…偏偏看不出一丝情绪。

简澜无奈摇头,只百无聊赖的托腮,脑子里飞速运转,亦不知天马行空的想甚?

又是片刻,那美男只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以后,仅允许你思考关于我。”

简澜险些一个趔趄,再抬起头来,望及那妖孽美男之时,见他未看她一眼,仍旧欣赏马车外美景,他性感唇畔隐隐微扬,似是浮着一丝看不透的清甜。

那番英俊侧颜仙姿缥缈,帅气逼人自有一番绝奇韵味,再加以这一身世间独一无二绝无仅有的黑色狐裘,点缀猫眼石头,真是在古代堪称‘时尚范’的代表。

那种唯霸天下的王威气质,可谓世间绝无仅有的英俊美男。

世人皆称‘天下第一美男’,自是不枉虚名。

可便是,这‘断袖’之病,尚未医治,不然,他可堪堪称得上完美。

亦不知行了多久,马车终是到了一处偏僻小镇,又穿过行至匆匆的人群,方才在一处名唤‘行为客栈’的清雅小楼前止住。

不过,令豪云满头黑线的便是,分明是‘行笈客栈’,这七殿下便堪堪念成‘行为客栈’,嘴里尚且嘀咕着一些豪云听不懂的词语“什么‘行为客栈’?倒不如说成‘行为艺术’。”

‘行为艺术’?

豪云似笑非笑的摇头,从未听过的词汇。

倒是他家主上见着这七殿下,总是从未有过的耐心,及那双好看的眼眸里,往昔的冰冷高傲倒是被温柔宠溺取代一空。

那时,华爵天已经自马车上下来,伸出一只极端修长好看的大手,便是在那里等‘他’下车。

虽是站在那里,已然风姿卓越,王威霸气,又是倜傥风流,英俊绝伦,周遭穿梭而过的行人都瞪着一双铜铃大眼,似长在他身上一般,猜测这般绝世容颜的男子,又是如此雍容华贵,到底是何许人也?

而他伸手等待的,如此耐心,究竟是何模样的仙姿缥缈,倾城绝色的女子?

简澜探出头来,周遭一阵的唏嘘声,若然也是倾城绝色之姿,可堪堪是个体态瘦削的俊儿郎。

两人的出现,倒是吸引了无数待字闺中的女子,同看怪物一般,如何便是瞧不够。

那时,她们心花怒放,无一不期待一分尚好的姻缘。

“二哥,不用接,咱们身体棒棒哒!”简澜拍着胸膛,一副看我身体无比结实的模样,让豪云冷哼一声,竟是不知好歹。

他家主子可非随便伸手,即是伸手,那绝非常人。

简澜那时的模样,已然够滑稽了,便是接下来的事情,更为滑稽。

她跳下车的时候,不小心被那马车帷幔子绊到,自跳跃直接改成了抛出。

那妖孽美男本已伸着一只手臂,现下,直接腾出另一只,即‘他’抱入怀中,玄身打了几个转,那几个转堪堪完美无瑕,霸气潇洒,及方才捧腹大笑的,现下里变成了快速拍掌。

若是他怀中的男子换成女子的话,堪堪是一出‘英雄救美’的好戏。

倒是些许惋惜了…

简澜惊魂未定,抬眼,见他正眨着一双极通透好看的墨色眼眸,盯着她瞧,无奈摇头,琼宇仙姿眼眸里闪烁着一丝温柔。

她尴尬的一笑,呐呐道“脚滑了。”

尔后,匆忙及他怀抱里挣脱出来,极其心虚慌乱,万不能让他看穿自己的女儿身份。

简澜转身,掩饰性的进了行笈客栈。

进客栈后,不是急着找婉莹公主,而是站在收银桌前,见那下巴白胡须的年长老头,正快速的手打算盘。

那老者竟是一手打着算盘,一边头也不抬的问道“请问是用饭还是住店?”

“大爷……”

简澜开口便是两个现代词汇。

那老者蒙圈,堪堪停下手里的算盘,一脸讶异的望着她。

意识到自己与这古代的隔阂,简澜立马赔笑改口“这位大叔……”

“唤我王伯便好。”那老者言闭,又忙着打算盘结账。

这一批食客走了,简澜便接着问“王伯,我能及你提个建议吗?”

那老者点头,倒是一脸认真的看着她,甚至连打算盘算账的事情都先且放在一旁。

“能不能将你这牌匾换了,这‘行为客栈’四个字听起来太过滑稽?”

“你这小公子怕是不识字吧!我那牌匾上分明是‘行笈客栈’四个大字,谁告知你的‘行为客栈’?”

周遭用饭的人都掩嘴笑出声,连及几个喝茶的,硬是一口茶喷出来,有一桌甚至还打上了嘴架,便是没崩住,将茶水喷出时,喷到了对面的桌子上,导致旁人无法继续用饭,结果便吵起来,更甚者手脚相加,打得地动山摇。

那时,豪云用袖袍遮住自己面颊,极怕人家误以为他同‘他’一起,这若是讲出去,那便是天大的笑话。

那老者意识到简澜及他造成了麻烦损失,顿时,一脸不悦,道“若是没旁的事,小公子且先行离开吧?你便是没看到,我此刻正忙得紧,没时间同你玩笑。”

那时,那妖孽美男只唤一声“豪云,将金锭自给他。”的时候。

简澜便见豪云将一个巴掌大的金锭子‘啪’地一声放在老者面前,周遭的人便将目光齐齐地聚在那枚金锭子上,双眼放光,寻常人间便是此生也未见过这般大的金锭子,如今,便是生生开了眼。

“这家客栈今日我包场,将他们都遣散了吧!”那美男倒是傲气凛然,一派王者威严,让人不能小觑。

那老者见桌子上的金锭子,立马将算盘推至一旁,双眼放光,及正用饭的人大喊,道“都散了吧!今天‘行笈客栈’不营业。”

几名店小二忙着轰人,竟是连住在这里的宿客都一并打发了。

许多人虽无奈,但也无法,一顿饭虽未花钱,可许多都没吃饱,走时都骂骂咧咧,脸色难看,还说下次一定不来这家客栈,不管是住宿还是用饭。

那些个宿客更是不甘心。本来许多正睡得酣甜,现下里,虽生生将钱退回自己手中,可已然打扰睡眠。

那时,婉莹公主也被一并轰出来。

尽管及那小二说自己是单国公主,可小二只从老板之命,便是皇帝老儿来,他也只听东家的。

婉莹公主本也满脸不悦,见着简澜时,倒也将方才的怒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那时,婉莹公主倒是换了一身干净的紫纱裙,及之前那种民族风的衣服完全不同,完全没了那种英姿飒爽之风,倒显温婉淑女一些。

果然啊!人靠衣装。

不过,她倒是拽着‘他’的胳膊,故作愤然道“你便是忍心将我抛下,一个人逃出去了,莫不是二殿下前来相救,我便不知如何脱险。”

简澜正犹豫着如何开口,便听她继续说“你那二哥更是气人,本以为他是委身下来救我,谁知道他便只惦记着你,一开口便询问你的下落,将我托付给他的下属,便去寻你了。”

简澜讪讪一笑,万分诚挚的开口道“公主,你对我的那份义气,我着实感恩,所以,我便是打算自己先逃出去,尔后再想法救你的,倒是二哥抢先了一步,我便妥妥放心了。”

那婉莹公主自是万分感动,原先以为‘他’便如何也不会来救她,如今便是也堪堪惦记着她,这般,她便心满意足。

此前作出的付出,绝非全然浪费。

那时,婉莹公主也全然不是那份难言的别离,以及对简澜的苛责,她最是想说的便是一件极为神秘隐匿的事情。

她将简澜拉到一处静寂的客房,及‘他’耳边说“殿下,千言万语,我仅同你讲一句,那便是提防二皇子。”

简澜讶异,如何便是不懂,一双大眼险些呼之欲出。

若然不是华爵天,恐怕,她现下里便早已是亡魂。

终是敌不过讶异,她便再问“为何防着二哥?”

那公主又道“便是那日,有人将我请去时,我见到了那鬼面男,幕后操控主使便是他,他那张面具虽极端让人过目不忘,毛骨悚然,可堪堪身上的那种香味我记得清晰,便是同二皇子身上的一般,那是一种……”

那公主紧蹙着一双秀眉,似努力思索记忆。

简澜便脱口而出,呐呐道“一种极为特殊的桃花香。”

“不错。”

那公主忙着点头,双眼发亮,似乎是找到了答案,那般的兴奋模样。

第五十一章何时,便成了他家的

简澜已然亿不起,华爵天究竟几次以身犯险的救她,且每每都是在她最危险的时刻。

如今,那婉莹公主竟说此次追杀她们的便是二皇子。

似是,如何说便也堪堪说不通。

即便是比方幕后指使是二皇子,那他为何舍下自己的属下豪云安危不顾?又为何以身犯险的救下公主,又拼死救她?

这一切似乎不连贯,亦是如何都串联不上。

最后,简澜便也不愿多想。

可堪堪不多想,那种独特的桃花香气,婉莹公主自是不会闻错。

简澜那时深锁眉头,莫不成……答案仅有一个,那就是幕后主使最终的目标不是她,那人只是想借刀杀人,来一局栽赃嫁祸。

不错,幕后主使的最终目标是华爵天。

思及此,尚且行得通,可即便是心里讲通了所有,即便是再相信华爵天及这里面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可心底处,终是有了顾忌。

不出几日,皇帝又派大将军振颖前去护送婉莹公主。

不过,临行前,那公主的一句话,堪堪及简澜挠了头。

“殿下,若然以后有空,本公主还会回来寻你,你且等着我,莫要娶妃纳妾。”

简澜一个趔趄,垂首苦笑,烦躁挠头。

这婉莹公主便不是动真格的吧?就‘他’这般瘦削的体格,她到底看上了哪点?

那时,‘他’仰望苍天,心底哀嚎‘若然那日‘他’躲她远些,倒也不至于被她误会,那一箭啊!’

眼见着公主轻盈上了轿子,简澜正欲转身,就听公主一声大喊“七殿下。”

她一个趔趄,险些栽倒,尔后唇角上扬,抬头,礼貌挥手,确见那婉莹公主的头自马车轿子中伸出来,纤纤玉手一抬,不住的挥手,似是几分恋恋不舍的模样。

马车起了,队伍前行时,那公主仍然不舍得摆手,直到…仅能看到一个人影。

那队伍亦渐渐模糊,最后,便是不见了影踪。

简澜终是及华爵天回了皇宫。

回时,莲儿乐儿加以两个小太监都极端的高兴。

只是,堪堪见不着青玉,恍然忆起,那一日,青玉浑身是血,挥动着手上宝剑,拼尽全力的掩护她们。

现下里,倒不忙旁的事,先问及青玉的下落。

见到青玉时,他便躺在‘隆林轩’床榻上,唇角极为苍白,连及脸色也未有丁点红色

倒是听莲儿说了,那日,何公公派人去寻他们下落,结果,便见青玉正同那些黑衣人交手,已是极为疲劳,仅硬撑着一口气,极那份强有力求生欲念,堪堪撑战到最后。

何凌委派去的人将那几名黑衣人处理后,那时,青玉瞬间昏厥,许是失血过多,连及请来的大夫都说了,此番能撑到那时,便实属万幸,因着,他左胸被刺一剑,幸得未穿透心脏。

亦不知如何,那时,青玉姗姗睁开双眼,除了脸色苍白以外,额角的疤痕也分外刺目,他唇色苍白干裂,似许久未饮过水一般。

那时,他喉咙里哑声滚动着一个字“水,水。”

莲儿转身去倒水,简澜接过已然斟满的青瓷水杯,递到他面前,一直到他唇畔,他似审视般瞧了‘他’一眼,又缓慢的上下打量了一番,呐呐道“殿下,你……回来了?”

乐儿莲儿亦记得他回来那日,太医前来及他处理伤口,他痛得额头冒汗,墨眉紧锁,牙关紧咬,确在处理完伤口之际,欲昏厥过去时,仅问了一句话,他说“殿下可曾回来?现下,安全了吗?”一脸的期待隐忧,倒是及莲儿乐儿一阵的心疼。

如今自己已是泥菩萨过江,尚还有心思思及旁人。

简澜轻轻一叹,道“回来了,现下,你只管安心养伤,旁的,切莫再操心了。”

她一只手端着水杯极其辛苦,这家伙竟然如邻家大婶般婆妈问“可曾伤及哪里?”

“倒是没旁的事,想我堂堂七殿下福星一枚,能有何事?只是,现下里,我手酸的紧,能先将水喝了,再问旁的吗?”

“哦!好好。”

青玉点头,唇畔微扬,许是牵动伤口,嘴里猛然吸气,一只手捂住胸口位置,仅愣了片刻,他攒紧的眉头方才舒展,接着,极优雅缓慢的轻啜了一口水。

同青玉呆了片刻,已是傍晚,暮色朝霞,红漫云天。

简澜此刻,便是舒展腰身躺在楠木躺椅上,手里捧着明珠锦盒。

须臾间,仅简澜微闭眼的功夫,只觉一阵劲风扑面袭来,接着,手里锦盒便不见踪影。

简澜慌忙睁眼,正欲破口大骂,倒是哪个不要命的贼人竟然遣进爵澜殿抢物件,确实大胆。

谁知,眼前红衣一晃,及那番海天相接的漫天红云,倒是匹配的紧。

那妖孽嘴角噙着一股邪魅笑容,双眸崭亮崭亮如同天上繁星,倒是带着几许桃之佼佼之色,那一副邪痞的风流样,倒是不见精简半分。

三千青丝的墨色流畅醒目,倒是水天相接的自成一副美丽画卷。

“如何?这便是小七送我的大礼不成?”

那妖孽一般的家伙将手上的锦盒打开,一颗硕大的明珠闪烁着白莹莹的柔和光泽,亮堂确不耀人眼。

“五哥便不躺在自己的温柔乡里,及美人相伴,如今…倒是来我这里?来就来呗!还脸皮极厚的抢了我的夜明珠。”简澜自是不甘示弱,一记白眼袭来。

那妖孽倒是只笑不语。

半晌,才利落将锦盒盖好,站在她身旁道“温柔乡倒是极好,只可惜了,我家小七这几日不在,倒是无聊的紧,这不,听及你回来,我便第一时间摆脱了那些美人,来你这里躲清闲,怎的,五哥对你,尚且不错吧?”

我家小七?

简澜差点呛到,便是何时,她成了他家的了?

面前的红衣男子,这脸皮到底有多厚?

“得,五哥还是回吧!门口右拐,慢走不送,记得将夜明珠留下,因着那夜明珠是二哥的,过几日抽空我便要还的。”她瞬间翻了身,侧躺在摇椅上。

那妖孽半晌不走,倒是死皮赖脸的挨着简澜坐下,接着,在她身后侧躺,简澜便觉勃颈处一口热气扑来,那苏合香分外扑鼻。

那时,她只觉自己快要被挤下去般,竟是半个身子悬空,双脚触到地面,那番脆弱的楠木躺椅也岌岌可危。

简澜终是被挤下去,瞬间着地,坐在地上,一脸哀怨愤怒的盯着他瞧。

那家伙确轻松惬意盯着她,终是忍不住,发出放荡不拘的狂笑。

简澜气得咬牙,这家伙真是幸灾乐祸,自己出糗,他倒分外开心吗?

他笑罢了,简澜也利落起身,拍拍身上尘土,正欲离去,确听那家伙极为认真的说“下次,莫要让我如此担忧了?”

简澜双脚蓦然停至原地,如同被施了法术一般。

转头时,那家伙正襟危坐,那张似女子般妖娆的脸蛋上倒是少见的严肃,如此这般的华爵落,简澜亦是极少见着。

每每见他时,总是一股的风流不拘,如今,这模样倒是万分难得了。

“还有…”他轻抚自己白皙滑嫩的脸颊,一副哀怨模样,道“小七,这些时日,我倒是堪堪瘦削了不少,如此,你理应补偿我?”

简澜揉揉眼睛,倒是有些不确定面前的是男是女?

如此妩媚如此妖孽,模样又如此好看,现下里,竟然连及话语都似女子的哀怨,她着实有些怀疑了。

结果是,那妖孽赖着不走,硬是及她殿里蹭吃蹭喝。

那时,莲儿乐儿在身后候着。

那家伙用膳食,竟是及她还猖狂三分,万没有一丝皇子的优雅,胡吃海塞的如同生生饿了好几日。

倒是阿翔来时,见自己主子吃得如此香甜,那叫一个‘震惊’,他当时便及简澜说了,这几日,每每用膳之时,他家主子总说不饿,这几日都是粒米未进,那时,皇上知晓之后,便生生以为他得了什么怪症,请来太医医治,太医们束手无策,倒说没甚要紧的病症。

若是心病,那便另当别论了。

那时,简澜分析的结果便是两点,一,得了‘厌食症’。

二,得了‘相思症’。

如今,就这番吃像,倒堪堪全然不像,许是心病好了,现下里,来她这儿蹭饭吃。

华爵青是第二日来的。

当时,他便手里拎着一些糕点。

进了爵澜殿,简澜正在殿里品茶,见那一袭白色狐裘,眉眼如画,笑如暖玉的男子站在门口时,她便立即起身相迎。

“倒是宫里传得极开,便说这爵澜殿里邪门的很,竟是生生将五皇子的‘厌食症’治好了,这不是,六哥也前来瞻仰一番。”

倒是人刚至门口,那温温如玉的声音便清幽传来。

六哥的声音也极端的动听,让人听了便是舒服自在。

“六哥便笑话我吧!明明是五哥那里的膳食不济,堪堪躲到我这里蹭饭吃,想将我吃穷了,虽贵为皇子,可那月俸也是少得可怜,光靠月俸之类的,便是连及水都要喝不上了。”

“小七。”爵青宠溺的摸摸她头顶的发丝,无奈摇头道“你呀?就光剩这一张伶牙俐齿了。饶是用不上膳食,你也不必怕,不是还有六哥吗?这不…”

他将包裹好的糕点放在桌子上,道“六哥又送来了你最爱吃的糕点。”

第五十二章整蛊,茅厕在哪

华爵青及简澜寒暄了半晌,终是渐缓切入正题,问及‘他’关于这次出宫被劫之事,便说这些时日也是担忧的紧,特让玄参出宫探查,确未查出任何蛛丝马迹,只听及一项不喑世事的二皇子,竟是主动请缨前去解救婉莹公主。

宫里倒是免不了些流言碎语,大抵是对那单国公主的嫉妒,那公主虽也是眉目清秀,花容月貌,自带几分的英气,可便是倾国倾城的仙姿绝颜,堪堪都匹配不上华爵国第一美男华爵天。

得亏着尚未传出旁的流言碎语,也未听及关于二皇子赐婚的消息,一场流言方渐渐平息。

因着这几日青玉受伤未愈,何凌倒是忙些,便是一得空便过来看青玉,来时,不是送药,便是送些昂贵补品。

若然旁人问起,便说是因着七殿下,前些时日被劫后,受了惊吓,特此送些名药补品的,倒是明暗都堪堪能交代过去,皇上倒也由着他,偶尔还会赏赐一些,命他送去,那份的焦灼担忧,堪堪及过自己的亲人。

便也因着此,简澜落得清闲,倒也未听他提及关于那粒丹药之事。

倒是听及六哥说过,再过几日便又要去‘尚书房’学习,提及那地方,简澜就挠头,忆起那日作诗风云,她还生生挨了板子。

华爵天那妖孽忽冷忽热,便是如这些时日般,每每行至他殿门口,欲进去答谢救命之恩时,豪云便将她挡之门外,只说他家主上着实繁忙,不便见她。

亦不知为何,那妖孽越是不想见她,她便愈加的心胸气闷,仅想见他一眼,便是一眼尚且安心,这般的感觉她从未有过。

许是倔强的‘叛逆’,她当时是那般所想,因着在她上辈的眼里,她便堪堪以叛逆为主。

于是,便学上次那般的爬墙。

上次虽然万分狼狈,倒是及后来爬进去了。

倒是这次,头一次便被豪云发现,活生生的拽住她的腿,将她自墙头拽下来。

豪云那家伙还理直气壮,道“殿下,莫让属下为难,我家主上不想见你。”

简澜便一耸双肩,眨动那双古灵精怪的大眼,最后,负气苦叹一声,便灰溜溜逃之夭夭。

就前几日,简澜途径后花园时,总望及后花园的那棵大树上枝丫架着一鸟窝,那鸟窝倒是隐匿在枝丫间,不易察觉。

此刻,阳沐极好,透过枝丫斑驳倒影在鸟窝上。

极端温暖和谐,便是此刻,堪堪能听及鸟叫。

及简澜这番,可堪堪不是省油的灯,在现代的时候,一次去乡下奶奶家,那时,她仅十岁,便同邻里的阿朵及她哥哥阿鑫去后山寻野果掏鸟窝。

那时,正值四月下旬,及现在晚些,正值鸟儿繁殖季节,好些树上都搭了鸟窝,简澜之所以去后山树上掏鸟窝便是有缘故的,便是,她奶奶家房檐便及燕儿搭了燕窝。

一次,简澜爬梯子上去掏,结果,一不小心,便自梯子上摔下来,那时,她仅有七岁,七岁便如此淘气,当时,她老娘将她抱起来,左右查看伤势,见没伤着,便是一通破口大骂,气急时,险些抄起棍子抽丫一顿。

幸得她奶奶将她藏在身后,拦着护着,方才此事作罢。

提及同邻里兄妹二人掏鸟窝的事,更是惹了几庄笑料。

先说爬树,她自小便练就了爬树的本领,虽几分艰难,甚至数次滑落下来,但功夫不负苦心人,待摔得几乎鼻青脸肿时,终是爬到了树顶。

而那两兄妹,则张大嘴巴,一副万分讶异的模样,只呆呆盯着她瞧,确是纹丝未动。

“上来呀!”

当时简澜及他们摆手,但他俩只直勾勾的仰望,确不带半丝情绪的摇头。

最后便是,她遭劫一般的模样,发丝凌乱,裤腿生生的扯了一道口子,连及袖子也被扯了半个去,脸蛋被划伤,裤腿膝盖上也有擦伤的痕迹。

手里还捧着几个及大枣一般的白鸟蛋,献宝一般的捧至她老娘面前,一脸讨好般的笑容。

“天,澜子,你这是遭劫了?”

那时,尚不知内情的奶奶一阵惊呼。

她老娘也是一阵讶异,亦是差点以为这丫头遭了抢劫,自劫匪窝里逃出来了,不过,便见她手捧鸟蛋时,当下知晓,这丫头准是上树掏鸟蛋去了。

结果可想而知,简澜遭了一顿暴打,便是奶奶拦着也无济于事,最后,又将鸟蛋原封不动的重新放回鸟窝,方才作罢。

如今,瞥及那鸟窝之时,便是膝盖方隐隐作痛,似乎回到多年以前,她老娘按着她的膝盖,似乎负气一般的及她上药,她痛得紧皱眉头,牙关紧咬,冷汗连连,倒堪堪硬撑着,竟是一滴眼泪未掉。

而她奶奶一直在旁边,呐呐道“轻点,如何说也是个孩子,怎的发如此大的火呢?”

正在思索之际,只觉有鸟儿叽喳叫的声音,仿若便在耳畔,她竖起耳鼓,寻找声音来源。

最后,堪堪在树下一处绿草荫处,看到了一只雏鸟,便是极小,身上的毛羽尚且湿哒哒的,小家伙正一双乌黑透亮的圆眼睛盯着她,及她叽喳直叫,欲拼命煽动毛羽,那模样极惹人怜。

她弯腰,蹲下身去,伸出纤纤玉手,其中的食指,便觉有趣的逗弄它,那雏鸟似是吓到一般,拼命般头往里缩了缩,仍旧行动不便的爪子颤颤巍巍,艰难往后退了退。

许是清冷,伴随春风阵阵,那小家伙浑身发抖,若然抖成筛子。

她极为小心的将小家伙托于掌中,正转身之际,便见一小太监正站在她身后,她吓得一个趔趄,确也眼尖的发现那小太监手中寒光闪亮的匕首已隐至身后。

只觉面部表情有些许僵硬,倒未慌忙逃窜,而是万分淡定的站在原地,又及她施施然的行了个礼,道“七殿下吉祥。”

她若然再大意些,亦或是再晚转身一刻,现下里,便也成了刀下亡魂,话说这皇宫里真是危机重重。

危机随处都在,即便是一口茶,一粒米,一个极不起眼的小丫鬟小太监都或者成为致命的因素。

定是谁派来暗杀她的杀手,功夫自然不在话下,遂,简澜不能硬拼,只得智取。

“我说…内个谁?”

简澜摆出一派威严严肃的模样,命令道“瞧瞧这只小鸟多可怜啊!本皇子不会爬树,不能及它安全放进鸟窝,不如你来?”

那极端危险的家伙虽呆头呆脑,倒也听得懂,小心翼翼的将小鸟接过去,简澜正暗自庆幸此时为逃跑的大好时机时。

确见那家伙已经轻轻一跃,便上了树梢,只几秒的时间,简澜仅迈出一只脚的功夫,他便已经站立在她面前,冷声道“殿下,好了。”

这次,倒堪堪换了简澜讶异,她瞪大一双眼睛望着他,又望望他空空如也的手,心道:这家伙速度还真快,眨眼的功夫不知将匕首藏在哪里,现下里,挡箭牌的雏鸟也已然被放回去。

此刻,便是格外清净,简澜更觉危险,万分危急之下,双眼仅一转,便一拍额头道“遭了,我忽然想到一件事,今日忘吃丹药了,”她左右瞧瞧,变得极为神秘兮兮“你大概不知晓吧!这丹药能长生不老,若然我父皇的祖先曾经吃过,听及活了一百五十岁尚有余,旁人看了,也只当五十岁模样,这药效倒相当的神奇。”

那小太监一副蒙圈的模样,只万分认真的听及她胡吹乱侃。

因着他倒堪堪听及说过,这世上有长生不老药,不过,也仅仅是传闻罢了,如今,他倒将信将疑,一双眼睛闪着亮光,仅盯着她手中的那颗药丸。

简澜将药丸空中一抛,正欲张嘴接时,那药丸已然不见影踪,被伸手极快的小太监握在手中。

简澜假意一副极为震惊的模样,且威严大喝一声“放肆,快些将那长生不老丹药还回来。”

确见那小太监已经利落的将药丸吞入口中,那般速度之快堪堪让人称绝。

那时,简澜虽嘴上哀嚎,眼底却全然整蛊笑意。

小太监吞了药丸,那副杀人般狰狞面孔亦然暴露,他自袖口中抽出那般明晃晃的匕首,森然道“七殿下,对不住了,小的今天的目的便是夺你性命。”

那种危凛凛的杀气扑面而来。

简澜利落的转身就逃,他便扬起手臂,及手中明晃晃且锋利无比的匕首,正欲拔腿追时,肚里便是一阵骨碌碌的响动,起初便堪堪是响动,他尚且能勉强追上几步。

尔后,便是一股剧痛自肚里蔓延,直接痉挛了四肢,肚里翻江倒海般的痛,迫使他跪在地上,最后,正欲起身去茅厕时,方才发觉已晚……

简澜站在离他远些的地方。

见他一副颜面扫地,作势欲哭的模样,着实觉得心下大块,几名丫鬟匆匆而过,也堪堪袖口遮挡口鼻。

倒是有巡逻侍卫匆忙走过时,简澜便及那些侍卫道“去抓刺客,他欲杀本皇子,将他带到父皇那里,抓进牢房好生的审审。”

那侍卫自是恭敬应允。

确是上前时,堪堪因着味道实属难闻,退离他远了一些。

便是最后即脸上蒙了布条子,硬着头皮上前,欲抓那贼人之时,他便继续哀嚎“上茅厕,大哥,茅厕在哪?茅厕在哪?”

他便只觉肚子又一轮疼痛,捂着肚子起身,疯狂一般拔腿就跑,那几名巡逻侍卫都皱皱眉头,耸耸肩,因着身负职责重任,最后,只得硬着头皮去追。

但凡他们所过之处,都缕缕传来一阵难闻恶臭。

那些丫鬟太监无不讶异的瞧着皇宫中极为震惊的一幕,几名侍卫都黑布掩鼻,正追逐一名周身脏兮兮的太监,而那小太监确疯了一般的捂着肚子前跑,边跑边喊“茅厕在哪?茅厕在哪?”

第五十三章小七,隐匿利爪狐狸

那时,豪云观摩了一阵的七皇子的整蛊小插曲,起初时,生生为‘他’捏了一把汗,眼见着那手持锋利匕首的小太监刺上‘他’时,正欲现身相救,确见殿下一阵的乱说一通,愣是将小太监言的目瞪口呆,亦言说的及‘他’将鸟放回窝窝里。

再见那小太监最后利落的吞下药丸,那番痛楚难忍,欲找茅厕的模样,真可谓‘噗嗤’一声掩唇大笑。

回到爵天殿,见自家主上正在寝殿射飞刀,仿若沈天通亦在场,殿门虚掩着,他欲敲门的手终是停驻在半空,皱眉思索了片刻,终是珊珊的收了回去。

若然主上察觉到了,只一声低沉的声音隔着殿门幽幽传来“进来。”

他方才挺了挺脊梁,推门进去。

此刻,倒不止有那沈天通在,连及允乐公主也在场。

允乐公主在华爵国倒也住得惬意,这一住便是几月有余,且时长往爵天殿跑,倒是惹了不少的流言蜚语,就华爵天那次替简澜裆下一箭因此受伤,她便隔三差五的前来送补汤。

这些补汤,他家主上不见喝过几次,倒是每每送来,每每吩咐他倒掉,便是连闻上一闻都不曾,豪云觉得如此好的补汤,便是倒掉着实浪费,因此,全全安抚了自己的肚子。

补汤尚且是上乘之品,未有丁点掺假,这身子虚弱、大病未愈的人最为适宜,倒是他一血气方刚的正常人喝了,不是上火便是流鼻血。

最后,她若然再派人送来补汤,他便未有一丝不舍得利落倒掉。

“还是回去吧!”他家主上那双极好看的眼睛瞥了一眼允乐,不管是那张英俊容貌高冷宛若冰霜,便是声音都冷得让人瑟缩“你便是在我眼皮子底下,几次三番做得那些伤及人的事情,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允乐,”他冷漠疏远的盯着她,摇头,叹息,极为失望道“你何时变成了这般?”

豪云见时机不对,便识趣道“主上,属下先退下了。”

“你且先禀报完,七皇子…可还安好?”

他家主上倒是追的紧,如此便急迫问道。

“回主上,七殿下如今已然脱险,不仅脱险,且将那欲谋杀‘他’的小太监整蛊得极惨烈,现下里,恐怕已然抓入天牢,只等问审。”

那时,一直默不作声的沈天通终是‘噗嗤’一声的笑了,只一双笑眼,连连道“有趣,有趣,着实有趣。”

那华爵天确极冷的剜了允乐一眼,允乐确瑟缩了一下,踉跄后退一步,满脸失落的垂首,一副大势已去的表情。

咬牙切齿的,心里只恨恨三个字‘华爵澜’。

“豪云,下去吧!”

沈天通见势不对,慌忙及豪云施了眼色。

豪云拱手,恭敬退下。

现下里,气氛极端僵硬,这种乌泱泱的压抑,沈天通便是不喜,只是怕那妖孽为了那七皇子做出何出格的事,犯下大错,因此,便硬着头皮站在那里,只等一会儿拦着挡着,做个和事老。

果不然,沈天通见那妖孽利落的一巴掌打在她脸上,这一巴掌不待丝毫的犹豫,且急切响亮。

他慌忙上前,扶住摇摇欲坠,满眼泪水的允乐。

脸上的五指印变得格外的英红刺目,她便慢慢抚上那火辣辣泛着阵阵疼痛的脸蛋,哽咽道“爵天,你打我?竟然打我?只为了华爵澜,你便打我。”

沈天通也在那里一阵愤怒低吼“爵天,便是连同师父都从不曾舍得动允乐一下,如今,你便是好,堪堪及那什么来历不明的七皇子迷惑了心智。”

华爵天及那只方才打过她巴掌的手,微微颤了颤,尔后,便优雅的负至身后,那一身贵气的黑色狐裘外套,倒堪堪略有些改动,原先的棉布黑衣现下里换成了冰凉绸缎,便是那番黑色毛羽亦看着轻便许多,两颗猫眼一般的石头愈加精巧漂亮。

头顶的玉冠愈加英姿逼人,那黑白狐尾的毛羽愈加灵动魅灵。

他脸部一如既往的高冷,丝丝怒火仍未退去,眉梢微蹙自带十分英气。

“允乐,明日便启程回去吧!至于…你做的那些拙略事情,我自有办法善后,不过,以后,切莫再将心思放在我身上,因着…我早就及你提及过,我对你,没那份心思,若然再一意孤行下去,倒时伤己害国之时,莫说…一个巴掌如此简单。”

“爵天,不是我做得,真的不是,”她慌忙挣开沈天通,顾不得一侧脸火辣辣的痛,上前去抓住华爵天的袖袍。

华爵天只伸手一扬,便将她甩在地上,冷冷道“公主,自重。”紧接着,他一双极好看的眸子锐利的扫向沈天通,道“二师兄,劳烦明日将公主送回国。”

他言闭,便看向不远处的靶子,微微一晃,瞬间,手上多了一枚锋利飞刀,那双琼宇仙姿之眸只专注在靶子飞刀之上,未看清他扬手,便听嗖的一声,那飞刀已然正中靶心。

他那极是低沉好听的声音,宛若钟駸传来“二师兄,这是命令,不得违抗。”

沈天通虽一头雾水,尚摸不清其中隐忧,大概知晓事情的严重性,只一句‘妾有情,郎无意’不能全全概括。

大抵是允乐记恨他们帝上只牵挂着七殿下,醋意横生,做出些出格之事,实属正常。

“遵命,帝上。”

两人既是师兄弟,亦是昔日好友,因着不在乎那些繁缛礼节的束缚,便极少如此认真客气恭敬,亦极少遇见他如此发雷霆。

此时的爵落殿,若然恢复了往昔歌舞升平。

数名美人身着轻纱款款而来。

一众绿衣轻纱美人中,簇拥一白衣女子,若出水清莲,不染凡尘,虽不若倾国倾城,倒也堪堪姿色中上。

华爵落便在大殿之上,如往昔一般慵懒邪魅。

仰躺在殿前一处榻上,大红的衣衫着实耀眼,微敞的衣襟,隐隐透出里面结实的肌肉,他一手撑着头,一手随意的提着酒壶,偶尔微眯着眼睛,欣赏美人舞蹈升平。

月牙白的光线映入他眼帘时,抬头,那似白莲一般的美人正及他伸手,美目盼兮,巧笑嫣兮。

许是酒水喝多了,面前恍恍惚惚,竟觉一丝不稳,迷糊中,华爵澜正站在他面前,一身的白衣裳裳,是从未见过的女儿家装扮,那般倾城倾世,险些晃花了他的眼睛。

此刻,她睁着那双古灵精怪的大眼睛,正及他浅笑,那一笑,变若百花齐放,翩若惊鸿,此刻,他便再不能将眼神自她身上移开。

她及他伸手,那只纤纤玉手着实白皙柔嫩。

他亦伸手,一把将她的手握在大掌之中,温暖包裹。

只微一用力,便将她扯进怀里。

那女子讶异惊呼“殿下。”

意识到音色极为陌生,再摇摇头,意图醒醒酒,细看时,方才看清。

那女子虽亦是小家碧玉,清秀可人,可及七殿下的容貌尚差些距离,并不是小七,‘他’亦没有男扮女装。

现下,他怀中的女子是谁,他根本不在意。

那副满布娇羞的模样,他亦是看不上。

遂,狠狠一推,便将其自怀抱中推倒在地上。

“啊!”那女子惊呼一声,因着事情转变太快,她尚来不及反应,方才的温柔情深及现下里的冷漠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她坐在地上,一脸的哀怨,尚来不及哭诉,便听那美男一声低吼“滚,都给本殿下滚出去。”

那名舞姬慌忙自地上狼狈爬起,来不及拭去脸上未干的泪痕,便狼狈的跑出去,极怕自己小命不保。

旁的舞姬见殿下动怒了,也都无声无息的快速退下。

未有一人敢在大殿停留。

阿翔那时便在殿外,已然候了一个时辰,本怕扰了殿下的兴致,不敢进去禀报,现下里,见那些舞姬狼狈退出时,愈加不敢进去。

倒是半晌后,听及殿下大声唤他。

他方才硬着头皮进了大殿。

那时,他家殿下依然仰卧在床榻上,微闭着那双极好看的妖娆美眸,三千青丝自红袍上滑落,衣领微敞,一手撑着头,一只膝盖微微拱起。

那番的姿态慵懒邪魅,同一副妖娆美人图。

那空空如也的酒壶如今便遗弃般躺在地上,几滴酒酿自壶中缓缓流出。

“殿下,属下方才跟随七殿下时,发现豪云亦在暗处。”

“嗯。”他仍然闭着双眸,只轻轻应了一声“可还有旁的禀报?”

他抬眼望及一眼躺在床榻上的男子,几分怯懦道“方才七殿下险遭暗算。”

七殿下险遭暗算?便是一句话,那美男终于快速睁开双眸,一股冷冽的森然自他眸子里闪烁而出,他咬牙道“小七现下如何?脱险了没有?”

眸光里迸射着近乎杀气的冷光。

阿翔瞬间垂眸,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便是嘴里快速道“殿下聪明伶俐,智慧超群,不仅自己脱险困境,且将那欲杀‘他’的小太监整蛊得极惨,骗他服下许是泻药的丹丸,如今,那小太监九成已被侍卫降服,抓进牢房了。”

阿翔禀报完毕,见自家殿下半晌未有,倒堪堪好奇抬头。

那时,他家殿下唇畔上杨,邪气妖媚,便同拨开云雾见阳光般,笑了。

边笑边道“我便是如何忘记了,‘他’可不是温顺的小白兔,而是一只隐匿着利爪的小狐狸,不招惹‘他’尚且安全,若然招惹了‘他’,便会扬起利爪,将你撕得片甲不留。”

阿翔似懂非懂,只恭敬站至一旁。

如今,倒不管它是小白兔亦或是小狐狸,堪堪自家主子怒火烟消云散,眉宇舒展,嘴角上扬,他便将沉着的一颗心放下。

第五十四章借词,不思量自难忘

清晨,简澜只觉耳边一阵吵吵,极不情愿便将眼睁开一条缝,见莲儿那丫头正在她耳旁呼唤“殿下,起床了,昨日里公公来话,说今日便是去‘尚书房’的日子,切莫误了时辰。”

简澜自眼缝中见那丫头的红唇一张一合,便是无奈的撇撇嘴,继续睡觉,莫说去‘尚书房’学习,便是现下里请她出去玩,八匹大马来拉,她尚且考虑考虑。

连及身都懒得翻,继续睡觉。

莲儿见大喊无效,只能耸耸肩,一脸求助的看向乐儿。

乐儿将莲儿往一旁推了推,及她眨眨眼,道“瞧我的。”

接着,乐儿便猛吸一口气,一声大喊,道“走水了,走水了,殿下,快些醒醒,走水了,快救火啊!”

简澜倒是猛然被惊醒,大概晓得这‘走水’两个字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在古代电视剧里一喊‘走水’,那大概便是着火的意思。

于是,慌忙自榻上一跃而下。

正欲逃跑,便觉不对,怎的,现下里那两个丫头如此淡定,便是不动不摇不慌不忙的站在那里。

亦不知是谁起的头。

两人齐刷刷的笑了起来。

意识到自己受骗,若然有些愤怒也一并压下,只骨碌碌转动着两只大眼,耸耸肩道“你们两个惊了本殿下,特此,罚俸一年。”

一年,那两人又讶异惊叫,这丫鬟的月钱本就少得可怜,一年才那么一点儿碎银,便是欲添件极便宜的首饰都尚且不够,如今这一罚,便是几年也莫想添件首饰。

“殿下,莫开玩笑嘛?奴婢们也是急迫想叫你起床,方才出此下策,殿下若然去‘尚书房’迟了些,便亦会受到相应惩罚,奴婢们也是担心啊!”莲儿忙着辩护。

“对啊!听及五皇子有一次便过了时辰,李太傅罚他抄经五十卷方才作罢。”

乐儿也添油加醋,替自己挽回损失。

简澜见两人那番焦灼的模样,胸口压抑的一口气也瞬间烟消云散了,倒何苦捉弄两个丫头,她们亦是为她好。

简澜摆摆手,道“同你们玩笑的,罢了,去将洗漱的物件拿来。”

简澜在现代的时候,早晨起来便是上厕所,刷牙洗脸。

这古代宫廷中的厕所尚能言得过去,可这刷牙的工具太过随便简陋了吧?瞧那银托盘上放置的那块布,虽是精致的棉麻布,可那玩意能刷牙?

旁边倒还有备用的似柳树枝之类的刷牙物件。

一见那东西,简澜便蹙眉,在过去的数月里,她便觉得嚼柳枝是种体验生活的时尚,便是时间长了,那满口的柳枝子味,让她有种作呕的冲动,且…嘴里咀嚼时也相当的费劲。

后来渐渐发懒,便勉强用那粗色棉麻布揩齿,倒是揩齿时的配方汤汁,极为清香。

青玉便对这揩齿汤汁的成分着实清楚。

一次,当她问及他这配方汤汁的成分时,他便极轻松的言道“那汤药分几种,不过,现下里的成分便是沉香一两半,白檀香五两、苏合香一两、甲香一两、龙脑香半两、麝香半两,将这些香料捣成末,用熟蜜调成糊。”

简澜当时便是一脸的钦佩样,他能及这些香料名一一记住,实属不错。

不过,貌似瞧网页时,偶然看到似乎中国到了南宋,民间便有专门制作、销售牙刷的店铺。

并且1000多年前的辽驸马卫国王古墓,大约是公元959年,中出土了两支骨制牙刷柄,似乎是头部有两排共八个植毛孔,它应该算是迄今发现,世界最早的牙刷实物。

这些,简澜堪堪是在网页上偶然浏览到的,至于真假,现亦难辨。

思及此,简澜大眼睛只那般骨碌碌一转,便转瞬间想到一赚银子的妙计。

若然此妙计成功,那白花花的银子便雪花般飘入她的口袋。

便是今日去‘尚书房’时,旁的皇子尚都按时到了,独独缺少华爵天。

倒是问及六哥时,他便说因着上次中箭一事,顾及二哥的身体,因此让他多养些时日,再说了,今日那允乐公主打道回国,指名道姓的让二皇子送,因此,便更是来不了。

瞧那般空空如也的座位,思及那一身黑色狐裘的绝世容颜,那双极好看的琼宇仙姿之眸,以及,每每温柔起来,便唤她一声“澜儿”,心底处油然升起一股落寞。

她只觉自己便是欠揍型的,每每见到他时,他极端温柔的待她时,她便有种欲逃的冲动,这好几日便见不到了,又觉得极端落寞。

那时,她尚未多想,只觉自己便是这般的人,便同橘子一样,纯属好友情谊,现下里,偶然寂寞之时,便会想念橘子,不知道那家伙现在如何了?一思及那家伙,便是更多的空虚将她淹没。

她最最想念的,还是自己老娘,尽管她老娘每次都用擀面杖追她,一副母夜叉的模样,追到之后,便是一顿暴打,可她仍然想念,那股子思念愈发无穷无尽,直到生根发芽,便是一大早每每睁眼之际,第一件事便是四处张望,瞧瞧她尚在哪里?到底回到现代了没有?

今日,李太傅让他们作词,旁的皇子都写得极为认真专注,那时,李太傅尚且有言在先,若然今日谁吟不出,不仅要吃戒尺,且接连抄五日经,若然抄不完,便不准回去。

简澜想破了脑袋,亦不知写甚?最后,实属无法,便想起两个字‘十年’,亦歪歪扭扭自宣纸上写下那两个字。

旁的皇子词赋极佳,简澜最是记得,华爵落及华爵青的词。

那时,华爵青一身白袍翩翩,优雅起身,又及是动听的朗朗山口关于自己的词,他便是这般说得“秋夜风兮暗自伤,林荫深处,月幕茫茫。翠竹石上,玉笛自悠扬。似诉尽相思衷肠,亦道不尽,世人无双。”

当时,太傅倒是夸赞了六哥一番,言及这一幕月竹下笛声,相思神伤的美妙。

五哥华爵落那妖孽作词的天赋倒也不枉虚名。

六哥言秋,他便言及当下之春。

简澜每每以为他便只风流邪魅,倒也未见他如此认真的朗朗上口一首词,那首词,简澜便也记得几句。

大概便是“春意漫野绿草香,怪石阴里,异花飘香。嫩枝芽上,彩鸟鸣音忙,似道近春之好光景,亦言道晚,云暖春常。”

太傅便是夸赞他,堪堪一副春之光景图,若然置身其中,闻及春之花香,望其绿意茫茫,花色遍布,又听其鸟儿枝头歌唱。

一副春之光景,描摹极佳。

太傅也夸赞了华爵云,她忘记了关于他的词,大抵说他的词极为大气,雄心壮志,以及一腔抱负,都灌入其中。

倒堪堪至简澜时,当时她便言及自己身体不适,还假意装出一副肚子痛的模样。

这番小把戏,她在李太傅这里耍了不下十次。

因此,李太傅只一记白眼,备好的戒尺已然紧攥在手中。

走至她近前时,抄起那张已然皱巴巴的白宣纸。

绷着一张脸,道“殿下,你给老夫念念?”

简澜接过太傅手里紧攥的宣纸,倒是重重的咳了一声,有模有样的朗朗上口“十…十十十…年年”一开口便成了结巴。

“什么十?”李太傅重重的将戒尺打在她书写的桌子上,简澜吓了一跳,头往里缩了缩,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瞧着李太傅,见他一张脸气得通红,那番咬牙切齿,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怎的如此像自己的老娘?

有时,再想想,也似曾相识,似乎现代时,自己的老师也此番模样,气急时,便将她拎出去,打上几棍子,要么罚立站,要么罚作业。

简澜偷摸回头,欲寻求帮助,便求助的望及六哥。

华爵青倒是一脸焦灼,嘴里无声的嘀咕什么?但太傅便在跟前,怕被抓个现行,他只张张嘴,根本猜不透说了什么?

再见华爵落,他更是帮不上什么忙,只伸手比划,简澜皱眉,心里嘀咕‘你以为是你来比划我来猜啊?’他便也一脸的担忧,比划更是用力,可惜,简澜根本看不懂,最后,在那妖孽一声的叹息中,她终是回过头来。

瞥向华爵云的时候,他依旧那张冰冰冷冷的面瘫脸,似乎着,脸上便有一丝嘲讽。

他就是一彻头彻尾的旁观者,且是落井下石的那种,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着实及简澜有种欲揍他一顿的冲动。

最后,太傅终是看出了端倪,及旁的皇子说“莫要再暗地里帮‘他’了,便是如何,也堪堪无济于事,如此,殿下还是接受惩罚,抄五日经吧?此番五日里,便是休息,你亦在此,用膳,老夫会吩咐人送来。”

什么?简澜瞪大眼睛,还要在此住上五日,且在这里吃喝拉撒,她心底一个很强的声音呐喊“我办不到,办不到。”

欲说服太傅回心转意,简澜便道“太傅,能不能通融一下,我近日身子不爽,此次,便放了我吧?”

“不行。”太傅摇头,便是半点通融都无,满脸的坚定。

“一次。”简澜嬉笑,伸出一根手指头。

就那番嬉皮笑脸的笑容,太傅更是摇头,那头便是如拨浪鼓一般。

最后,简澜急得抓耳挠腮,关键时候,脑子里竟然有了些字。

她便大声道“太傅,此番我将词作出来,能不能免于一罚?”

“尚可。”最终,太傅便点点头。

简澜大略的思索了一下,半晌,才道“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她皱眉,似乎忘记了些,便努力思索了一下,接着道“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此番,简澜被迫无奈,只得借苏轼大人的词来一用,且后面的也几乎忘记了,大概还有什么“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第五十五章娘的,这丫啥玩意?

无可厚非,苏轼大人的词果真不错,那太傅倒是满脸的赞赏,连连感慨这次好便是好的,若然太过凄凉。

便是作词,李太傅自然不会信服这是七殿下的遭遇,眼见着几位皇子眼眸里的赞赏及震惊,倒是八卦了一回。

问及此男子到底是何人?简澜无语,便堪堪编出一个人来,言及便是自己曾经好友,因着那人的夫人过世,时常寻‘他’哭诉,情急之下,‘他’便将好友的故事编成词。

那时,太傅一声叹息“倒是个痴情郎。”

简澜因着沾了苏轼大人的光,堪堪侥幸,躲过一劫。

下学后,便开始了她的赚钱计划,金钱这东西,不管在哪里都好用,俗语不是讲吗‘有钱能使鬼推磨。’

便是金银钱财一到手,她便什么都不用忧心,即便日后不在这皇宫里居住,她尚且能在皇宫外买下想要的宅院店铺,继续‘钱生钱’的生涯。

她依然记着大约是公元959年,中国出土了两支骨制牙刷柄,似乎是头部有两排共八个植毛孔,那么,这些立毛,若然没有猜测错误,大概便是马尾上的。

提及马尾,简澜更是脑袋里灵光一闪…

与其自己前去拔,不受伤算是侥幸,若然降伏不了的,如黑龙那般,脚趾头想亦知晓那时便钱没捞着,自己的小命再搭进去,更是不妥。

于是,不如去主人那里,及马主人言些好听的,借些马尾毛。

言及赚钱妙计,简澜便思及先自几位皇子着手。

华爵青华爵落都好说话些,至于华爵云那家伙整天一张毛骨悚然,阴鸷冷冽的脸,便不好说服,而华爵天已经几日不曾见‘他’,每每‘他’找借口见他时,豪云那家伙总挡在外面,一副忠实看门狗的模样,让人记恨咬牙切齿。

不知为何,简澜便想找最难说服的人下手,越是难说服,她便越想说服,若然没有一点儿挑战性的,她自是觉得没意思。

那时,天色已晚,简澜尚来不及用膳,便忙着去了爵云殿。

这不去尚好,一去便吓一跳。

光是让卫二进去通报便通报了几次。

一次是正在沐浴,等着。

二次是正在用膳,继续等。

第三次,待终于让她进去时,见那家伙正在大殿品茶。

待她进来时,便是连及眼皮子都懒得动一下,他面前跪着一小丫鬟,身体瑟瑟发抖,如同极端恐惧害怕的猫咪,等待任人宰割的命运。

那时,简澜在这极端恐惧冷冽的气氛中,尚不知站在那里,只站在一旁,刚欲开口时,便见那华爵云一双利眸阴鸷骇人,一把将茶水泼在那小丫鬟的身上。

“啊?”丫鬟亮嗓尖叫,惹人恐惧。

“你便是想烫死我吗?”他将青瓷杯扔在她身上,那丫鬟后背已然湿淋淋的,尚且冒着白烟,那时,连及简澜都觉得她衣服下的皮肉已然烫红了。

便是痛楚难耐,受尽欺辱,那丫鬟也大气不敢出一声。

只一连迭声道“殿下开恩,殿下饶命。”

那丫鬟在地上不断的磕头,不住的瑟瑟发抖。

直到头破血流,他亦不说一声,只道“七弟,寻个地方坐吧!”

过去,简澜倒是听过这四皇子的残忍行径,如今,堪堪真得见了,竟然着实震惊,只一双眼睛睁大,盯着那不住磕头的丫头。

她方才坐稳,便听他道“卫一。”

尔后,卫一进来,便是简澜眼尖,一眼发现卫一的一只手少一根指头,那时,她更加恍然大悟,因着华爵国四皇子便是剁人手指的事情的确属实,未有一丝造假。

“今日,因着七弟来访,我心情几分愉悦,因此,将这丫鬟拉下去,赏三十板子,便可,记住,留她性命,饶她不死。”

简澜便以为那丫鬟会一副万念俱灰的表情,谁知道她便忙着磕头谢恩,慌忙拭去眼角的泪痕,嘴角含笑,那副劫后余生的表情,简澜实属不懂。

从未见过有人吃板子还如此开心的?

那丫头便在她瞠目结舌的注视下,被卫一拉走,虽然也一丝焦灼绝望,但未忙着求饶大喊,只一副万念俱灰的模样,虽死罪能饶,这活罪吗?三十板子,不被打死也是半残。

那时,简澜回头,便见那华爵云手里拿着一柄锋利匕首,细细把玩,那匕首着实亮堂晃眼,刀刃处分外薄鈮,那家伙确把玩尽兴,一双森然冷冽的眼眸微眯着,只细细观赏,全然不将旁人放在眼里。

他指腹轻轻摩挲刀刃,半晌,倒也森森开口“七弟,倒是稀客啊!怎的,今日前来不止看戏如此简单吧?”

“自然不是。”简澜现下,只瞪着他手中的匕首,见他那副刀尖舔血的森冷模样,无端透着一丝毛骨悚然,且浑身发冷。

“那是何事?”

他豁然站起身来,身形八尺着实高大,连及体魄都分外傲人,模样及不上华爵天的十分之一,也及不上其他二位皇子的倜傥英武,倒也堪堪邪魅中透着一丝帅气。

简澜思索之际,那家伙已然走至她面前,简澜未瞧旁的,只觉面前闪亮亮的匕首正在自己眼前挥舞,若然一不小心,便会划破她的喉咙,亦或是稍有不慎,她的一张脸便会破相。

那时,她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只目不转睛的瞧着那把仍在她面前晃悠的匕首,全身绷紧,双手攥起拳头,额角冷汗连连,现下里,若然只有天堂地狱一夕之隔,似乎空气都变得愈加稀薄。

她那时心底哀嚎:这四皇子最是招惹不得,只一夕之间,自己小命堪忧。

“嘿嘿嘿…”简澜干笑,将挨近她脸蛋的手小心翼翼的推离,因着刀刃委实锋利,她尚不敢摸一下,边笑边道“四哥,你这匕首倒堪堪称得上世间少有的锋利,如今我便是瞧清了,能否将它收起来,刀刃无眼,伤着我尚不觉得可惜,我就怕伤着四哥你啊!”

“哈哈哈…”那家伙仰头大笑,待笑罢了,一把匕首硬生生的戳立在桌子上,简澜见那把倒立的匕首,真心替那楠木八仙茶桌心疼啊!

“七弟,就莫要打哑谜了,说出你此番前来的目的,若然不说出个所以然来…”他‘啪’地一声拍在桌子上,一双眼睛微眯起,满布森阴冷冽,且自带几分杀气凛凛。

这丫啥玩意?山寨土匪头领吗?

简澜那时想及他大喝一声‘娘的,你到底啥玩意?特务还是土匪?汉奸还是狗腿?’

真想翻脸,可此番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为了白花花的银子,最终,她咽下一口吐沫,抬头挺胸道“四哥,能否借你坐骑尾部的一缕毛发?”

那时,恪守在殿外的卫二听及一清二楚,且着实汗颜,天,这七殿下莫不是疯了,竟然要他家主子马尾的一缕毛发,这堪堪可谓是老虎嘴里拔牙,不想活了。

卫二自是大气不敢出一声,只听及里面的动静,心想着这七殿下不会被主子扔出来喂狗吧?

便是刚讲完,那四皇子就一通的哄堂大笑,仿若她刚才说的话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简澜当时便心下一叹,不想借便不借,至于如此这般的捧腹大笑,笑就笑呗!且如何这般笑得毛骨悚然,让人有种欲逃的冲动。

简澜那时已然站起身,不期待几丝希望,只静静的盯着他笑。

待笑罢之时,她等着遭拒,那家伙确极端阴阳怪气的来了一句“想借芸初的尾毛也未尝不可。”

听及这句话,简澜唇畔上杨,心下一想:有戏。

正待下时,她险些噎死,那丫说“芸初虽及不上二哥的黑龙野性难驯,但也就差一点点吧!七弟若是能耐,可自行去拿,我绝不阻拦。但四哥丑话言在前面,七弟若然拿尾毛时,不幸受了重伤亦或是性命危险,那么……可堪堪怪不得我。”

得嘞!简澜自然无语,闹了半天,让她自己去取,这不是堪堪逼她打退堂鼓吗?

那时,真有这么几秒,简澜想退缩来着,可一闭眼,脑海中那白花花的银子就这般没了,她便咬咬牙,也暗自愤恨,当时若然学好骑马,也不至于…

那卫二心下一颤,他家主子果然自己打了如意算盘,让这七殿下自己退怯。

可听了半晌,便因着七殿下一句话,一个趔趄。

“如此,我便试一试吧?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不会赖在四哥身上。”

得,卫二当时心道:还真有不怕死的。

竟敢在他家主子面前这番大胆?

虽是夜晚,月色朦朦,这不怕死的七殿下还是大摇大摆的去了骑射苑。

那时,他家主子跟在后面,他亦跟在自家主子后面。

而那不怕死的家伙,就走在最前头,瞧那一副弱不禁风的身子骨,卫二看了都摇头叹息,只盼到时莫要牺牲得太过惨烈才好。

亦不知行了多久,他们方才优哉游哉的到了骑射苑。

话说,这期间,卫二倒堪堪佩服起他家主子的耐心了,虽说亦是抱着瞧热闹的心里,可这大晚上的闲逛,倒也稀罕。

亦不知打得什么如意算盘?

到了马场,倒是一番别样的灯火通明,那盏盏灯笼便是挂在马厩前,偶尔一阵风吹来,那红灯笼悠哉摇曳。

圈马小厮正倚在马厩旁,头一点一点的正在打盹,因着黑夜,辨不出他衣服的模样,只觉那束起的小髻一旁歪着,着实滑稽。

简澜恶作剧一般的弹向他额头。

便见他差点栽倒,瞬间睁开双眼,左顾右盼,嘴里迷糊嚷嚷“谁,谁呀?”

再转头一瞧,便见着简澜一行人,见着四皇子时,倒着实醒目了一番。

所谓四皇子的狠辣,宫里何人不知,何人不晓,便是没有一丝善心的邪恶魔王,让人见了,便欲拔腿就跑,不敢招惹分毫。

第五十六章疯了,竟给马儿唱歌

那小厮倒是一时慌乱,便说话结巴道“四殿下吉祥,七殿下吉祥。”见二位爷点头,便又问“殿下,此番夜里前来,是……”

殿下的心思,圈马小厮自是不懂,各人有各人的喜好,晚上来骑马的亦不在少数,几位爷也都堪堪晚上来过,大抵是情绪不佳,来此多半消除烦闷。

“将芸初牵出来,七殿下今日心情不佳,想借芸初一骑。”

圈马小厮见四殿下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此番着实讶异,言及这四殿下不仅为人狠辣,且极端不好说话,莫说是借马一骑,便是动他的马一根指头,也堪堪不能饶恕。

他来之前,圈马小官便千叮万嘱,这众多马匹里面,四位殿下的坐骑千万好生看护。

其中最娇贵的便是二殿下的黑龙,及四殿下的芸初。

黑龙吗?自有一番不凡来历,连及皇上都及它刮目相看。

至于芸初,虽未有黑龙那番可歌可泣的来历,可因着之前的教训,当初圈马的小厮因着未看护好芸初,亦正赶上芸初状况不佳,便被四殿下的人带走,之后,便再未看见那圈马小厮。

听说,被打成了残废,四殿下命人给些银两,便赶出宫,生生打发了。

倒是上报时,便说这小厮生了一场病,未扛过去,便…此事,在皇上眼里,便是绿豆芝麻的小事,因此,也未前去追查。

此番,小厮自是不知这四殿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倒那时看来,独独对七皇子特殊一些。

不过,外表看来越好,兴许隐患越大。

圈马小厮将芸初牵出来时,由于是夜晚,乍一看时,简澜尚且以为是黑龙,那番高大威凛,可堪堪在上前看时,确大抵看出至少六分不像。

黑龙是纯黑色的,芸初确是枣栗色的,夜色微茫下,简澜自是瞧不清芸初的模样,只觉世上马匹除却颜色之外,大抵相似的紧,看不出美丑。

圈马小厮将马缰绳直接递给简澜,那时,简澜尚犹豫了几秒,依然摇摆不定,在危亡面前徘徊,衡量金钱及生命的重要性,便是以不知错,前面就是深渊。

简澜自己尚不知如何接过缰绳的,只待反应过来,尚觉生命才是革命的本钱时,那马缰绳已然握在自己手上,小厮早已转身,往前行去。

那时,简澜只当那马缰绳是烫手山芋。

想嬉笑着解释,这是一场误会。

可四殿下早已双手环胸,一副观好戏的模样,虽隔得几步之遥,尚远一些,但那眼神里的丝丝嘲讽,简澜大概能看到,便同作词时,李太傅欲责罚她时,表情大抵相当。

气氛相当严肃了些,为缓和气氛,简澜玩笑道“四哥,今日已晚,可否改日再来?”

那厮依然保持着方才的姿势,只嗤笑一声,略带一丝嘲讽道“怎的?七弟莫不是怕了不成?若然怕了,我是万万不会勉强。”

娘的,这丫激我?简澜那时心里着实气愤。

她美眸亦是骨碌碌一转,及四皇子莞尔一笑,道“四哥,可否借匕首一用?”

“自然…”那家伙依然站在原地,双手环胸,那番的邪笑阴森森,墨眸放光闪闪冷冽,朱唇缓缓轻启,字字清晰的溢出两个字“不行。”

简澜一双美眸睁得极大,正欲哭诉不用匕首怎么拔毛?

确听那厮不紧不慢的来了一句“不仅不行,我还要限定时间哦?”他挑挑那两道极端英挺的眉毛,仅伸出一根手指,极缓道“一炷香的时间。”

之后,他便吩咐卫二去取香,那速度倒是极快,须臾间便取来香,且将其点燃。

“用不着一炷香。”简澜摆手,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半柱香,仅半柱香即可?”

卫二一个趔趄,这七殿下说谎话的功底真可谓登峰造极,堪堪上次去皇家苑囿,一会儿腌蒜,一会儿演算,绕着他家主子团团转。

若然不是五殿下帮这丫解围,恐怕自己的主子会被气得失手,犯下弑弟之罪。

“哦!”四皇子撇撇嘴,满脸无谓,轻松惬意道“拭目以待。”

众人正等着看一初极为精彩的驯马大戏时。

谁知,简澜亦不动不摇,仅站在那马匹前面,开口便是一嗓惊人“我有一头小毛驴我从来都不骑,有一天我骑着它上山去赶集,我手里拿着小皮鞭,我心下正得意,谁知…”

不仅卫二及圈马小厮险些一个趔趄,这四皇子也瞬间挠头,这小子又耍什么把戏?再说了,这唱什么哪?

瞧那番连比划带唱的模样,倒是极端尽兴,可惜……马儿能听懂‘他’说唱的?

便是躲在暗处的豪云,也堪堪挠了头,反应大的险些坐在地上,这七殿下莫不是疯了不成?怎的大半夜的竟对四殿下的坐骑唱开了歌?

早就及她的整蛊恶作剧行为见怪不怪,可如今仍然满脸震惊讶异,着实皱眉,这七殿下兴许是脑子出了毛病不成?

众人仿若间,似看到一个疯子站在马儿面前,欢愉歌唱,可那马儿便是丝毫不理会,不是偏头,便觉无趣的踏踏前蹄。

而那疯子接着追问“芸初,你不喜欢啊?”

那时,圈马小厮窃笑,忽觉七殿下精神有点儿…

“既是不喜,那我便再换一曲?啊!我想想…”她紧皱眉头,手指点唇,片刻便道“有了,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一只没有耳朵,一只没有眼睛,真奇怪…”

简澜手舞足蹈的唱时,便也堪堪自腰间摸索一番,似乎…她运气好,防身工具尚在,如此,她便放心了。

四殿下抬眼,嘴角丝丝嘲讽,转头望了一眼那燃至三分之一的香时,便好心提醒道“七弟,半柱香快到了,可要当心哦?”

“ok!”简澜手指比划,倒堪堪弄得众人一头雾水,方才她说了甚鸟语,如何听不懂?

她站在马儿面前,又是唱又是跳,那马儿似乎堪堪都有了免疫,兀自低头,鼻孔似叹息一般,且前蹄刨地,偶尔前行几步,当面前的人如空气一般。

“丢啊丢啊!丢手绢!”简澜嘴里唱着,腿上轻跑着,而四殿下已然不再看那疯子手舞足蹈,只无趣的撇嘴,失神了几秒。

仅仅几秒,简澜已然绕至马儿身后,眼眸锐利的瞧了一眼那柱香,即将燃至一半,而四皇子,也正望向香火,趁机,她身手麻利的掏出藏匿腰间的防身匕首。

趁马儿放松警惕时,快速拔刀,瞬间割断几缕它马尾的毛发,那马儿似察觉到了,意识到自己危机,瞬间扬起前蹄,奋力嘶吼,且发疯一般的向前跑去,那时,简澜已然几个转身,逃离它远一些。

亦是那时,她已经将匕首毛发收至袖口袍里。

动作干脆利落,可谓一气呵成。

那时,简澜撒腿便逃,边跑边喊“救命啊!芸初疯了,芸初疯了,四哥,此次算我败了,你赶紧去抓芸初。”

她撒腿便跑,四皇子亦没拦她,只飞身上前,骑在芸初背上,如今那马儿自己的尾毛被人割去一缕,意识到危险,便不管背上何人,只相当不善意的狂癫乱跑。

若换作平常,便是四皇子在它背上,它肯定十分乖巧,可如今,倒生生不相信人类了,这便也怪了简澜。

华爵云只瞧着那瘦削的身影跑起来相当灵活,须臾间便仅剩一个黑点,再看时,便已然不见踪影。

他俯身,极端温柔的抚了抚那马鬃毛,又及它耳边嘀咕了几句,半晌后,方才渐渐平息了疯癫。

待平复了情绪后,方才交给圈马小厮。

华爵云抬眼,望及一眼那根已然燃尽一半的香火,唇畔竟然扬起一抹察觉不出的森冷笑意,只低低道“有意思。”

“殿下,便是七皇子在那里半晌的装疯卖傻,还夸下海口,如今也堪堪没得到一丝好处,倒是惊了马匹,还得烦劳殿下亲自安抚马匹。”卫二在一旁絮叨。

“不,”华爵云扬手,墨眸森冷魅惑,唇角似笑非笑,道“‘他’已然在半柱香内将马尾割去一缕,所以我才没拦‘他’,便是我想拦,你认为‘他’能逃脱?”

他说完,只潇洒甩开袍角,又将双手负在身后,便迈开长腿,翩然前行。

卫二矗立原地,讶异挠头,若然方才仅被她的歌声打乱,丝毫未注意到她伸手割马尾毛的瞬间。

想来,那时,她分散众人注意力时,伸手极端敏捷。

怪不得,将马儿惊了,拔腿逃之夭夭。

若然再停留片刻,不是被马儿踩死,便是被他家主子一掌拍死。

简澜得逞以后,便是笑得好生得意。

当时,便从怀里掏出那丝马尾毛发,上手摸了摸,果真坚实韧性极佳。

怪不得古人用它来做牙刷,也是不无道理的。

前面,尚且还有一段路便到自己的爵澜殿时。

她便只忙着看马尾毛,未听及任何的响动,便撞上了一堵极端硬实的墙。

抬头,吓得一身冷汗,此番面前威凛高大,周身散发危险邪魅气息的,不是四皇子华爵云,还会是谁?

“拿来。”

他伸出右手,嘴角邪气上扬,眼眸中自带几分冷冽森然。

简澜的手倒是极快,瞬间,便将那一缕尾毛塞进袖袍处。

“什么拿来?”她眨眨眼,一脸的天真样,那满眼的无辜倒真真让华爵天佩服。

“还跟我装傻?”那厮声音自带森冷危机,声音又提高了几分贝“芸初的马尾毛发,莫不成想让我亲自搜身?”

“四哥,别,我承认,十分的承认。”简澜举起一只手,连连点头“不错,我是借了芸初的马尾毛,可当时是咱们俩约定好的。”简澜一副的理直气壮样,道“半柱香之内若然借来芸初的马尾毛,四哥是允下的,莫不成忘了?”

“自然没忘。”华爵云那番森冷笑容倒极端扩大,道“我同七弟玩笑呢!既是当时允下了,便会守信,不过,七弟如今得了便宜,是否邀请我吃顿便饭?”

“既是四哥说下了,那我理当请客。”简澜展颜一笑,只要他不是来抢马尾毛的,亦不是过分的要求,她便全全应允。

第五十七章这丫,又激怒皇上

“可我真怕你在饭菜里下毒哦!”

话锋一转,便又恢复如初,简澜那时欲跳脚,大哥,还能不能好好玩耍了?

第二日,莲儿乐儿将其拉起时,她便觉满身疲惫,许是昨日里对着芸初又是唱又是跳的,着实费了一番力气,现下里,浑身酸痛。

昨夜,又是一场乱七八糟的梦境。

一会儿便是华爵云满脸阴沉,伸出一双利爪及她索要芸初的马尾毛,一会儿又见着华爵天那番冰冷决然的背影,她在后面大声唤他,他便如何也不肯回头,最后,便是一急,那时,已然满头冷汗连连。

倒是昨夜里,回来时,青玉便守在大殿门口,只一件白色中衣,身上随意披了一件长袍,那时,莲儿倒在一旁劝他,因着伤势未愈,提早休息的好,可那厮非是不听,只扶着门口坐落的一只雄伟石麒麟,那麒麟倒雕刻细腻,活灵活现,栩栩如生。

两盏红灯笼随风摇曳,亮堂中亦透着几丝模糊,将人脸耀得一片暖红。

简澜回来时,他便步履艰难的迎上前来。

她皱眉,满脸不悦道“不在房间里好生待着,倒是在这里作甚?你的伤势还未痊愈,怎的在冷风口中央待着?”

莲儿亦急促道“已经劝说了青玉几次,可他就是不听,只说等你回来,怕你出事。”

那时,简澜小心翼翼的拍拍青玉的肩膀,好心安慰道“青玉,多谢担心,可就凭我这番聪明灵敏,机智多谋,能有什么事?”

说着话,简澜及莲儿已小心翼翼的将他搀回去。

青玉倒没说旁的,只极端认真的提醒简澜,切记一定要提防华爵云。

今日,简澜到尚书房时,旁的皇子都到齐了,连及李太傅都坐罢,看见她时,一副阴雨满布的模样,其实便是恨铁不成钢的心绪。

只是,华爵天的位置依旧空空如也,只是…偶然忆起那股子着实熟悉的桃花香味,既熟悉又好闻,让人眷恋迷惑。

今日,不仅李太傅在,连同皇帝亦不知哪番雅兴的前来。

仍记得六哥同她说过,皇上便是经常来这尚书房,随意抽查皇子们的功课学,亦有兴趣便去骑射苑,抽查皇子们的骑马射箭功夫。

简澜当时便一个头两个大,这宫内皇子实属不易,不仅天不亮便来尚书房,一来便是一整天,若然不幸,再遇皇上抽查学,那更是没得活了。

这不,简澜现下正一手托腮,思索这牙刷柄的做法,若然实在做不出,便只得画出草图,让这些侍卫太监丫鬟帮着做,大家一起动手,齐心协力,同舟共济。

简澜思索之际,李太傅带头,众人都齐刷刷跪倒在地,三呼万岁,场面已然壮观。

她亦随波逐流,麻利跪倒,最近还是少招惹些麻烦较好,因着近来琐事繁多。

皇帝点点头,此番倒也较朝堂之上和善些,毕竟,这里没有旁人,除了李太傅,便是他的几个儿子。

不必顾忌太多繁礼节,帝信威严。

皇帝随手抄起太傅书桌上的一本书,仅寥寥掀了几页,便转头,望向太傅,道“今日念的可是诗经?”

“是,皇上。”太傅诚然,恳切点头。

“好吧!若然今日念了诗经,朕便考考你们。”皇上已将诗经合拢,且‘啪’地一声,放回书桌上。

啥?简澜瞪圆了眼睛,什么诗经?貌似来了之后,她便不知道诗经长啥模样?

再说了,听及李太傅嘴里每日叨叨的,让她头昏眼花,她更是一字不懂,如何去记?

那时,简澜垂头,一颗脑袋恨不得扎在桌子底下,心里叨叨咒语‘千万别选我,千万别选我,千万别选我。’

“今日呢!朕要来个赏罚分明制,若然能回答出朕出的题目,便有赏,回答不出,不仅克扣月俸,还要赏板子。”

简澜那时心底放声哀嚎‘苍天啊!还让人活吗?若然回答不出那可真是人财两空啊!’

“朕来出,你们翻译?”

他一双满布威严的眼睛巡视了一下众人,不待众人的回应,便道“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此句出自,其大意便是…”六哥一副成竹在胸,言及此译时,双眼发光“回想当初出征时,杨柳儿轻轻飘动。如今归来的路途中,雪花纷纷飘落。”

“嗯。”皇上满意点头,唇角上扬,须臾间,便又道“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风雨晦暗秋夜长,鸡鸣声声不停息。”华爵落慵懒的敲着木桌,似是打着拍子,无意识的为自己助威尽兴“看到你来这里,还有什么不高兴呢?”他手指收起,仍旧那般的邪魅慵懒,漫不经心“此出自。”

“甚好。”

皇上频频点头,一字一顿,道“言者无罪,闻者足戒。”

“便是提意见的人只要是善意的,即使提得不正确,也是无罪的,听取意见的人即使没有对方所提的缺点错误,也值得引以为戒。”

四皇子华爵云缓缓道来“此出自。”

天,简澜心头讶异,几位皇子的才华绝对不是虚的,居然将诗经哪一张那一节都记得如此清楚。

“不错,传朕旨意,三位皇子重重有赏。”

那时,何凌尚在一旁,只点头,万分恭敬道“是。”

也一并瞄了一眼简澜,见她脑袋瓜子将欲耷拉到地上的模样,只无奈摇头,倒如何言她呢?现下里,只得想办法搬救兵了,若不然…

“爵澜。”皇上一声呼唤,简澜险些一个趔趄,只觉心头咯噔一下,满脸为难,罢了,俗语讲‘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嘿嘿……父皇”简澜霍然抬头,惨切一笑。

“若然方才你几位兄长已经回答得相当流畅,现下里…便是该轮到你了,如何…这些时日学得可好?”皇上说话时,已然几步之遥来到她面前,站定,居高临下的望着她。

见那龙纹栩栩如生,金黄闪闪,高贵天威,让人不敢小觑,简澜似被震慑到了,瞬间‘腾’地站起。

便听皇上低沉的声音有力道“它山之石,可以攻玉。”

“啊?”简澜故作一副没有听清的模样,只及皇上说“父皇,昨日里儿臣的耳鼓听力有些模糊,许是上火,所以,烦请父皇再说一遍。”

那时,她一只手放在耳旁,作喇叭状,眉头微皱,呆愣的站着,似着实努力倾听的模样,表情似有几分滑稽过火。

“它山之石,可以攻玉。”

皇上嗓音又提高了几个分贝。

简澜自是听清了,便左顾右盼,企图那几位皇兄给点儿提示,倒是六哥及她比划,比划的她到能明了几分,那分明是山的形状,人字形山峰,接着,他又比划如鸭蛋一般大小,莫不是用鸡蛋碰石头?

“若然谁要帮她,朕今日一并责罚。”

这些小把戏的作弊,皇上见得一清二楚,便万分不悦的瞪了华爵青一眼,见自己行径败露,他立马垂首,瞬间将手收回。

“父皇,不用旁人告诉我,我知道其中大意。”

简澜那分胜券在握的模样,皇上自是讶异挑眉。

“哦?”他只点点头,满布威严的盯着她瞧,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那意思便是旁的山头的石头,可以将玉石击碎。”

吓!众人一头雾水,倒真想剖开这七殿下的头颅,瞧瞧里面都装了什么?这都什么玩意?

“呵呵…言的甚好,甚好。”

皇上那一脸皮笑肉不笑的模样,让众人堪堪一头冷汗,竟同四殿下的那股子毛骨悚然不分上下,着实是父子关系,这份血浓于水的情分,诚然假不了。

连及李太傅甚至何凌等人都及七殿下祈福,期待皇上莫要惹火。

众人屏息中,皇上‘啪’地一声拍在桌子上,力道着实大,简澜生生吓得一哆嗦。

“你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还山头石头,可以击碎玉石?”皇上气急,额头青筋爆出,双眸猩红,吐沫星子飞溅,莫不是碍于身份,堪堪就差跳脚,“谁让你用山头的石头去击碎玉石了,有人如此闲得慌?”

简澜缩了缩头,等着一场狂风暴雨。

“李太傅!”皇上一声大喝,吓得李太傅都一头冷汗,狗腿子般站在皇上一侧,谦恭道“皇上。”

“告诉‘他’,这句话究竟什么意思?”

“它山之石,可以攻玉的大意便是旁的山头的宝石,亦可以雕刻成精美的玉器。”

李太傅回答得一丝不苟,且万分麻溜。

“华爵澜!”

他又是一声大吼,简澜掏掏耳朵,她这古代假父皇的嗓子倒极为漂亮,这狮吼功发挥的委实不错。

“可是听清了?”他继续问,且自带一股咄咄逼人之势。

“听清了,父皇。”简澜比方才谦恭了不少,不过,仍旧摆出那份记吃不记打的模样,没有一丝畏惧,未意识到危险的存在。

“那你重复一遍?”

这次,简澜倒是回答极快。

“大意就是山头的宝石,可以雕刻成美丽玉器。”

简澜言完,一副着实得意的模样,若然不是这些人在场,她铁定自以为是的一蹦而起。

简澜心下危机解除,正十分得意的模样,皇上的一句话,倒如一道霹雷,霹的她险些魂飞魄散。

“如此,便接受惩罚吧!来人,将七皇子拖下去,打三十大板,如此长长记性,上次的八板子,实属太轻。”

“父皇,可我记住了啊!我答对了,既然答对了,为何挨板子?”她强词夺理道。

除却四皇子,旁的二位皇子都上来求情。

第五十八章来人,将殿下拖下去

“父皇…”五殿下及六殿下那时倒少见的心有灵犀,竟然齐刷刷的开口。

确被皇上一声震怒打断“莫要替七殿下求情,谁若求情,便一同接受惩罚吧?这次…朕说到做到。”

华爵青见华爵落便又要开口,一把拽住他的袖袍,那双清秀如波水眸望着他,缓缓摇头,示意他不要意气用事。

简澜此番堪堪呆愣在那里,见此事不妙,这次祸端倒闯大了,因此,‘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狠狠掐了自己胳膊肘一把,痛得她涕泪纵横,亦是见机为自己求饶“父皇恕罪,儿臣知错了,下次一定好生念书,不让父皇生气。”

“哼!”皇上冷哼一声,脸色仍旧难看至极“华爵澜,你倒是让朕说什么才好,上次已然为此吃了亏,现在仍然不长记性。”

简澜就是简澜,在现代的时候,就是因为不听话,不长记性,才使得老娘那擀面杖永不腐朽,永远都有用武之地,如今,依然不长半分记性,便是数月前挨了板子,依然如此。

看来,现如今,倒成了板子戒尺永不腐朽,永远都给这丫备着留着,一方哪天她皮痒痒了,揍上一顿,方才罢休。

“父皇饶命。”简澜一把拽住皇上龙袍一角,拼命挤出几滴泪花花,那可怜的小模样,真让爵落爵青忧心担心。

“来人呐!”

皇上丝毫未因她的求饶动摇半分,满脸龙威,冷声开口“将七皇子拖下去,打三十大板,此次…朕看谁敢拦着护着?”

上次便是二殿下华爵天替她求情,并用自己同意参加宴会来换回她身上的板子,因此,方才打了八下,如今…便是再无人敢张一下嘴。

简澜被两名侍卫架起来的时候,华爵落便如何都不能淡定,只几个箭步上前,跪倒在皇上面前,妖娆邪魅的美人脸上满脸焦灼。

“求父皇,再给七弟一次机会。”

“你…”皇上一张脸,由青变黑,由黑变绿,反正愈加的阴沉,连及声音都气得发抖“你也想挨板子是吧?”

当时被两名侍卫架着,简澜料想此番在劫难逃,正欲破口“娘的,爷五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可最终只化作卑微的一声长叹“哎!五哥,还是起来吧!莫再为了求情,不就是区区三十大板,咬咬牙,挺一挺便过去了,男儿膝下有黄金,五哥,你满膝盖下的金子可莫要为了败光了?”

此番别说话,皇上尚且能饶简澜少吃些板子,更就凭她那张硬实的嘴,将皇上气得不再顾忌旁的,一声大喝,道“谁也不要再替她求情了,若然再求情的,给‘他’加十大板。”

那时,众人一声低叹,能将皇上气成这样,这七殿下也实属华爵国第一人。

可目前面临危机,因着‘他’不怕死的雪上加霜,现下里,恐怕再无人能求情了。

这是,拖的拖,惋惜的惋惜,欲言又止的止言,幸灾乐祸的暗自窃喜,担忧的担忧,焦灼的焦灼…

乱成一锅粥时,‘尚书房’门口确款款走来一人。

只见那男子一身黑色狐裘加身,倜傥风流,高贵凛然,胸前两颗猫眼一般的坠饰芬芳暗吐,魅灵惑人,头顶的黑白狐尾簇拥玉冠,更显英姿飒爽。

艺压群芳的好看容貌透着一丝拒人千里之外的高冷,一双极美得琼宇仙姿之眸若含宇宙万千,墨色如星,闪烁其亮,若自带漩涡吸附,将人之灵魂瞬间吸引,不能自拔。

步履翩然,确又透着苍劲有力,让人不能小觑的力量。

那番尊贵若天子王威仙气更甚,不是华爵天又是谁?

简澜见那绝世美男款款而来,那股子灼灼桃花香透着一股诱惑人的加持,及她眼眸情不自禁的望向那一人。

那番自带气场的飒爽英姿,高凛冰凉之气,及在场每个人都屏住呼吸。

简澜不知何时,心里自是一番期冀,更有一份安心,每次在自己危急关头,便由他全全化解。

便是替她说话,及她挨板子,不顾自身性命挡箭,这每一桩每一件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简澜唇畔不自觉的上扬都尚不知晓,几日未见,他倒愈发英俊挺拔,惊世骇俗,如阳光万丈,分外耀眼。

简澜那时幻想极好,此番他会站在自己面前,万分温柔的及她说“澜儿,莫怕,我来救你了。”

可幻想总归是幻想,最终,那妖孽直接无视她,同没看见一般,绕过她,直奔皇上,经过之时,貌似无意的大力撞了她一下,那一缕独特的灼灼桃稥和着轻风愈加浓郁,动人心弦。

‘当——’她心中那种期冀瞬间破碎,自己被华丽丽的无视了。

“儿臣见过父皇,太傅。”

那时,他极端有礼的抱拳。

“罢了。”皇上摆手,道“你伤势尚未痊愈,这世俗礼数倒也免了吧!”

“皇上说的极是。”太傅道“殿下如今伤势在身,理应在寝殿歇着。”

“儿臣便是想安心歇着,可听及我属下豪云说,昨夜里,有人袭击了我的坐骑,不仅如此,还用锋利匕首,割了我坐骑的一缕马尾毛,所以,儿臣此番便不顾伤势,前来捉拿真凶。”

简澜见那厮言语犀利,顿时心下大骇,五味陈杂,貌似,昨夜里自己也割了四哥坐骑的马尾毛。

可堪堪没动黑龙一根汗毛。

“哦?”皇上便也一番震惊,讶异道“是谁这番大胆,竟不怕死的去动爵天的黑龙?”

那时,华爵天优雅自袖袍里拿出一把极普通的匕首,上面古铜色的麒麟倒刻画的分外逼真,打开刀鞘,里面寒光闪闪无不透着刀刃锋利。

简澜心底自是咯噔一声,虽离的远些,可如何看,都及自己那把像极了,若然不错,他手上的那把,十有八九是自己的。

这把匕首,还是上一次她及二皇子外出时,在一处小镇上,一个五岁女童送给她的。

当时,倒未思及关于防身这一层,虽是把普通的护身匕首,可也堪堪有着来头。

那时,她正在夜市游玩,便堪堪见一个五岁孩童盯着一锅刚出笼的白馒头,馒头冒着热气,散发着阵阵香味。

那女孩一脸脏兮兮的模样,身上的衣物也衣衫褴褛,许是饿急,大眼睛只盯着那白花花馒头,声音软糯糯的及那卖馒头的胖大娘说“大娘,我能用这把匕首同你换你几个馒头吗?”

那胖大婶一脸不耐烦的模样,呐呐道“滚开,别妨碍我做生意,就你手里那把不知何年何月的破匕首,不能吃不能穿,我要来何用?”

结果,简澜见那小女孩泪眼于睫,堪堪生出一丝不忍,可那时,她身上仅有一块佩玉,也在逃脱的路上,给了花楼老鸨,正在抓耳挠腮,感叹此次出来未带一丝一毫的钱币时,便偶然摸到自己头上唯一值钱的玉冠。

便及那满脸横肉的胖大婶,道“大娘,我头上的玉冠子,你看能换馒头吗?”

那胖大婶便是不识货的凡夫俗子,也三言两语的打发她道“我要那玉冠作甚?”正欲将她们打发时。

她夫君刚巧自屋里出来,夫妇俩倒着实形成鲜明对比,一个极胖,一个极瘦,那胖大婶一脸横肉,眼角一颗黑痣,她夫君倒瘦骨嶙峋,一副饿死骆驼模样,他许是听见了‘玉冠’二字,便自屋里出来。

出来便看了一眼简澜,又眼神精细的盯着她头上的精致白玉冠,半晌,将那胖大婶拉至一旁,嘀咕了两句。

简澜心下感叹,天无绝人之路,大抵遇见了识货之人。

后来,大婶的夫君又唤来识货之人,三人拿着简澜取下的玉冠观摩了半晌,又研讨大会一般的讨论片刻,连着买馒头的客人都不再顾忌,只三双眼睛饿狼一般盯着那玉冠。

须臾后,她夫君便对简澜说“不过是几个馒头的事,馆儿,给了他们。”

那时,他手里紧攥着玉冠,倒着实显得大方。

简澜自是觉得吃亏,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玉冠,道“如今,几个馒头可解决不了,仅这玉冠,你们便是卖这辈子的馒头,都赚不来,现下里,我仅一个要求,便是…供这小丫头及家里人吃一辈子的馒头。”

她夫君似得到莫大好处,双眼放光的盯着那玉冠,频频点头,似整个魂魄都被它吸了去。

那妇人确不乐意,不满的骂骂咧咧“你个棒槌,如今不知是真是假,确赔出去如此多馒头?”

她夫君也不甘示弱“你个蠢婆娘,懂甚,这李老板方才验证了,是真品,一辈子吃穿不愁。”

两人模样倒似几分斗鸡,表情着实滑稽。

最后,倒也极端的顺利,双方纷纷立了协议,并且按了手印作证。

那女童当时手里捧着馒头,眉开眼笑,连连道谢。

那时,将那精致匕首不由分说的塞进她说里,便道“这位哥哥,我爷爷说了‘受人恩惠,当泉涌相报。’如今,我身上也没旁的,只有这把匕首,无论如何,你也将其收下。”

那软糯糯的童声,着实及简澜心下一软。

无奈之下,倒也未推脱,只将其纳入怀中。

‘他’转身欲走,那小丫头确一把拽住她的衣袖,硬是将‘他’拽入了她家。

如今,家中无人,仅有一个年过六旬的老人相伴。

那老人因着病症在身,半条腿不利索,行起来一颠一跛甚是艰难。

听及老人讲起,这小丫头亦是路上捡来的,自己尚且行动不便,不能出去劳力,因此,无奈之举,才堪堪让他将唯一的防身匕首拿去换些粮食。

既是唯一防身匕首,简澜自是不愿收,推脱欲将它还回,可老人自是不愿,连连道“如今你这位恩人及我们换来后半生的粮食,一把匕首换两人性命,到底是我们赚了,若然再不收下,那我们便无地自容了。”

最后,简澜只得顺从将匕首收了,若然不收,那六旬老头真真敢及她吹胡子瞪眼。

第五十九章一定,我会娶你的

简澜尚且记得,昨晚自己回殿时,分明将匕首放在了自己身旁,便是今早起床,也堪堪将其别致自己腰间,以防不时之需,怎的,现下里,竟然落在了那厮手里?

难不成?糟了,便是被人架着的空当,她仍若挠痒痒一般的将手放置腰间,那里,此刻,言不出的空档,怎的?华爵天这家伙是神偷手吗?

只须臾间,她尚未察觉的时刻,腰间贴身匕首已经不翼而飞。

再左右瞧瞧,那两名侍卫只高高昂着头,傲然且面无表情,她仅看到四只黑洞洞的鼻孔,当下不悦!这俩人是摆设还是瞎子,竟未看到华爵天顺她腰间匕首?

“哦?这是何人之物?这狂徒似乎太过嚣张了吧?”皇上接过他手中的匕首,自是认真审视打量着。

简澜一身冷汗,现下里,本就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如今,她二哥前来,尚不知打得什么如意算盘,竟是火上浇油,雪上加霜,莫不成觉得皇上惩罚过轻,再慌忙添些柴火。

更让她瞠目结舌,气得牙根痒痒的,便是四皇子一见那匕首,更是直言不讳,上来便说“这麒麟纹匕首我见过,若然不错,应该是七弟所有。”

得,简澜险些一口吐沫噎死,如今这矛头全全指向她,不仅被拉下去杖刑已然够惨,还牵扯出一桩偷皇子坐骑马尾毛的案件。

更凄惨的便是六皇子也上前添油加醋“不错,今日宫中传得沸沸扬扬,谣言甚微,便说七弟偷了四哥芸初的马尾毛,当时,我便也不觉是真,如今,连同二哥黑龙的马尾毛也被偷了,我方才信了八分。”

天,当下这是什么情况,竟然连同总是温温柔柔唤她小七的六哥,也出来搅局,纷纷拉她下水,这世道难道黑白颠倒,亦或是她正在梦中?

“不错,这谣言我堪堪也听说了。”华爵落也上前走了一步,虽亦替她说了一句让她倍感欣慰的话,不过,话语里是满满的漫不经心“不过,我倒不信是真的。”

简澜当下感激的望了他一眼,确见那厮冲她挑挑眉,面上浮现出一丝安稳,同方才的焦灼担忧判若两人。

“华爵澜——”皇上大喝一声,脸色低沉的让人惧怕“他们说得可是真的?这把匕首是你的吗?你二位兄长坐骑的马尾毛可是你割下的?”

咄咄逼问,满脸阴沉,让人周身毛骨悚然。

简澜灵动大眼便又骨碌碌一转,瞬间挣脱身后两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拼命挤出几滴泪水,同万分委屈的模样,虽委屈,确未有一丝慌乱的沉声道“没错,父皇,我承认二哥及四哥的马尾毛是我割下的。”

众人险些一个趔趄,这不是拐着弯的骂人解气吗?

什么叫二哥及四哥的马尾毛?他们又不是马匹,何来马尾?

“七弟,注意你的措辞。”华爵落憋着笑,极端认真的张嘴反驳道“你那句话可是有通病的,应该是二哥及四哥坐骑的马尾毛,而不是他们的马尾毛,人及兽你还是要分清楚才是?若然分不清,那不是二哥及四哥长了马尾,成了人兽不一,让人笑掉大牙。”

因他一句话,那两名侍卫,实属憋不住,窃窃笑了。

连同太傅都一张脸憋得通红,笑了失礼,不笑憋得够呛。

二殿下及四殿下虽脸色有些许难看,倒也未提及旁的,只等着小狐狸胡编乱造,堪堪‘他’还能编出什么冠冕堂皇,啼笑皆非的理由。

“父皇。”简澜接着道,努力吸了吸鼻子,满脸痛楚隐忍之色,倒堪堪及皇上的怒火退去几分,“其实,便是前几天我做得一个梦,梦到我那苦命的娘亲,她拉着我的手说‘澜儿,替我照看好你父皇。’”

提及欧阳丽,皇上的怒火又退去几分。

那时,何凌袖袍中握紧的手瞬间松了不少,这丫头倒是有几分本事,在众人矛头所指之时,依然临危不惧,且一出戏拿捏得恰到好处,大抵知晓皇上的软肋便是如此。

这个棋子,他觉得委实不错。

许久以前,皇上正值豆蔻之年,年纪尚轻,那时,他尚且是皇子,虽是皇子,倒向往民间的生活,及这皇宫红墙之内充满排斥。

一日,宫里来了外国使者,正形宫宴,那日亦是农历正月十五花灯节,不仅宫里热闹非凡,宫墙之外的民间竟生生赛过宫内,那日,正遇一帮侍卫出宫门采购物资。

于是,他换上一名侍卫的衣服,随同走了出去。

宫墙外自是另一番美景,大街小巷都挂了许多缤纷色彩的灯笼,他翩然前行,行至桥头之时,迎面来了一名女子,且一头撞进他怀中,待他看清了,才发觉那丫头身着一身淡雅浅粉,周身散发着淡淡花香,那一双灵动的大眼如天上繁星,空灵透亮,清澈见底,那张脸更是生的精致秀气。

便是宫中婢女,父皇后宫佳丽,也未见着如此清丽之人,那双眼睛清澈透亮,不染凡尘。

只一眼,他便记住了那双灵动大眼。

“这位公子,可是见着了我家小姐?”

那是她说得第一句话,他听得清清楚楚,亦记得明明白白,那声音宛若出谷黄鹂,委实动听。

他当时呆愣摇头,“并没有。”

那女子并未多做停留,只点点头,绕过他,继续前行。

那时,他亦不知着了什么魔道,竟管闲事的拉住她说“姑娘,我同你一起找吧?”

亦是不管那女子是否点头,便厚脸皮的同她一起去寻。

通过闲聊,他便知晓了这女子闺名‘菁菁’,是富商严府丫鬟,如今便在严府,服侍严家千金严秀秀。

这秀秀二字,严家千金可真担待不起,寻到她时,便在一处隐蔽处哭泣,菁菁问及原因,大概是及那卫家公子初次见面,可那厮只看了她一眼,便转身走了。

是人便知那卫家公子逃跑的原因,这严家千金身材极端走样,许是平日里吃食未控制,竟生生胖成了……

倒是见着他时,那泪意便瞬间没了,眉开眼笑,双眸放光。

便是一眼瞧上了,之后,但凡溜出皇宫来寻菁菁,她自是一番死缠烂打。

再后来,那胖女人知晓他二人两情相悦,便打了主意,私自将菁菁卖去翠楼,且在翠楼艺名‘欧阳丽’。

那时,他去严府找过菁菁,不管是严老爷亦或是那胖女秀秀,只摇头谎称不知晓。

最后,他四处打听,都亦无果。

倒是整日借酒消愁,一幅美人丹青挂在寝殿。

那美人明眸皓齿,尤其一双美眸说不出的灵动使然。

继任太子之后,便更急繁忙,及那份情谊,也日渐淡忘了。

直到那日,父皇命他出宫体察民情之时,经过翠楼,便见那院内老鸨命人打一名倾城女子,出手极为狠辣,眼见那女子被打得奄奄一息之时,他便是路见不平了一把,将那名柔弱女子救下。

尽管她满脸是血,但他仍然认出了,那女子不是旁人,正是菁菁,她怎的沦落至此,在翠楼里当了头号花魁。

他重金将她卖身契赎回,也在宫外将她安置在一处宅院内,那些时日,她及他讲了这些年的遭遇,并说在翠楼只卖艺不卖身,前几年倒也混得极好,因着替老鸨赚下不少银两,那老鸨也未难她。

可偏偏这几日,一位姓候的爷瞧上了她的模样,非要将她娶回去做妾。

她再三声称自己只卖艺不卖身,死活不从那侯爷,老鸨因着急需钱财,见她宁可撞木柱子自尽,也不从那位侯爷,因此,一时气不过,命人下狠手差点打死她。

自那以后,经过一番补品调养,静心休息,菁菁本来瘦削干瘪的脸蛋变得愈发圆润,连若如拂柳的身子也变得丰腴许多。

唯一变了的,便是那一双从前清澈灵动的美丽眼眸。

他说“菁菁,便是当初我第一次见你,就被你那一双灵动双眸吸引,那时,只觉一汪湖水,平静无波,干净澄澈。”

她说“人都是会变的,从前那个不喑世事,将一切遐想的如此美好的人儿,如今经过事态万千,风云变幻,经历诸多过往以后,已变得不再纯粹,还哪里来得干净澄澈?”

虽依然相依相偎,互相倾慕,但堪堪自心底已产生芥蒂。

再后来,无意间,她便知晓了他的身份,是他手下来时,她在暗里,听及他们谈话时,她才知晓的。

他便是华爵国新册封的太子华爵允。

并且已然知晓,就在数月之前,册封大典之时,他便已然娶了太子妃,听及,那日红妆十里,华爵国的太子威风凛凛,英姿飒爽,那番帅气容颜不知迷煞了多少女子?又有多少的女子躲在闺中暗自流泪?

而那太子妃,据说倾国倾世之貌,身姿窈窕,是世间难得的美人。

太子妃?那时,她连连傻笑,笑中带泪,如此倾国倾城,惊艳绝伦的女子才堪堪及他般配。

再后来,菁菁问他,当时神态严肃认真,问他是否就是当今太子华爵允。

他自是点头应允。

那日晚上,他们谈了许多,大抵是第一次时她是故意撞上他的,问及那杜秀秀的下落,亦是为了引起他他注意,只因。

她在万千人群中,只见一高大英俊的男子站在桥头,在数盏红灯笼下,耀得他那帅气的脸红通通的,那双眼睛亮闪闪的,便是站在哪里,已然吸睛无数。

那番极美的画面亦是定在那一瞬,永远忆在心头。

她离去前的那一晚,他将身上的那块龙纹玉佩交到她手里,便极坚定极温柔的说“我会娶你的,一定,请你耐心等待。”

她接过那块通体碧绿若甘泉一般透亮的玉佩,轻轻触摸,上面龙纹雕刻十分细腻,每一处勾勒转折都未有一丝一毫瑕疵。

她笑了,一滴泪珠打在触手升温的碧玉上。

他问她为何哭了,她确撒谎说“我是太高兴了,竟得当今太子恩宠。”

那时,全然怪他,忽略了她幸福笑容背后的那份苍白落寞。

后话,自是不必言说,第二日,她便走了,带着那块玉佩,只留下一封信笺,如今那封信笺他仍然珍藏着,当做她给他的最后礼物。

第六十章扛起,当麻袋一般

如今,人去楼空,信笺中,她大概意思便说‘一入宫门深似海,这皇宫里危机重重,若让人窒息的牢笼,便如何都不适合她,这便是其一,其二便是她区区一个下等婢女,还在翠楼当过几年花魁,虽只卖艺不卖身,但名声上便是一般男子都趋之避之,更何况他是太子是储君,是未来的帝王,她更不能…’

这些还不是主要的,最重要一点儿便是她责怪他,责怪他已将一颗心献了出去,所以,她宁可一人独自离去,黯然伤神几年,也不愿看到一出悲剧就此上演。

后来,当澜儿拿着那块玉佩来到他身旁之时,告知他家母病逝的消息,他更是重重一击,一连几日病重,不思饮食,不得朝政。

澜儿那一双灵动的眼眸,似乎及她娘亲几分相像,一样的灵动纯净,只是…‘他’的脾性过于顽劣,那番的淘气使然简直及菁菁大相径庭。

尤其是那次大病初愈,性格简直脱胎换骨,犹如再造,旁的皇子公主倒极端让他省心,起码的,不管是射箭骑射,亦或是诗词歌赋,总是拼命前走,极端用功,没一个让他失望的。

可这华爵澜,性情顽劣至极,宫里礼仪半分不会,着实让他伤神生气,唯一他看好的,便只有兄弟情义了,瞧瞧他那几个儿子,每次他气得惩罚‘他’时,那几个…总有一个会站出来,帮‘他’说话,若论相处关系,华爵天应属最佳。

不是及‘他’挡箭,便是及‘他’担罪受刑。

他亦不知华爵澜这小子哪来的魔力,竟然每次化险为夷,有人愿意以身犯险,前来相助。

思绪仿若回到当年,又堪堪自当年记忆中无奈回到现实,那时,眼眶酸涩,竟忍不住蒙上一层水雾。

瞧了一眼正跪在地上的人儿,气已全消,声音缓和了不少,呐呐道:“你倒是说说,梦里你娘亲讲了什么?”

“提及娘亲梦中所讲,她便是告诉了我一个秘密。”那时,简澜神神秘秘,豪云见怪不怪的撇嘴,这小子莫不是又出什么馊主意,保管待会儿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哦!”皇上一脸的讶异,也同旁人一样似信非信的模样,但仍然认真的洗耳恭听。

“便是关于揩齿问题。”

她言语一出,众人眼光都齐刷刷的望向她,险些栽倒,独独以为她再同皇上玩笑,可见她清丽的脸上满脸郑重认真时,且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当下便不知她又在打什么主意。

“揩齿?”在众人的屏息中,皇上疑惑脱口而出“你娘提及揩齿作甚?”

“父皇,能借一步说话吗?”简澜抬头,着实神秘的问“若然是一秘密,所以,仅父皇一人知晓,旁人吗?”

“好吧!”皇上见她那副为难且着实神秘的模样,思及这里铁定是有苗头的,便点头应允。

将一众人屏退了,尚书房内只堪堪剩他们时。

皇上才道“现在,你可以说了吧!关于你娘亲的嘱托,到底及揩齿有何关系?”

“哎!”简澜站在皇上面前,倒没提旁的,且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道“娘亲对父皇是极好的,便是在那边,也仍然惦记着父皇,这份情深义重莫说旁人,便是连及我都潸然泪下。”

“菁菁,菁菁她到底说了甚?”

那时,尚书房只剩他们二人,自是不必避嫌,皇上显然几许失控,声音哽咽,连及眼眶都红了,他抓住简澜的胳膊,着实急迫的问。

那时,简澜有点儿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她刚进宫时,何凌便及她说,她娘叫欧阳丽,怎么如此皇上唤她菁菁?

“呃!”简澜停顿。

“你倒是说呀?”

皇上失控,甚至几许疯狂,捏紧了她的胳膊,她痛得牙齿吸气,如流水一般开口“娘亲说了,她时时念着父皇,挂念父皇的身心安康,因此,命我去割些马尾毛回来,做成她提及的揩齿工具‘牙刷’,用‘牙刷’替代那柳枝子及粗麻布。”

“牙刷?”皇上讶异,紧皱眉头,道“那牙刷到底何模样?朕如何从未听及过?”

“这牙刷目前世上绝无仅有,并且制作方法娘亲已然告知我了,现下,只待时间,父皇给我几日的时间,我先行研究研究。”

皇上思及半晌,最后欣然应允,倒是准她几日不用来尚书房,不过,最重要的,便是出‘牙刷’的成品。

简澜那时,一心想着灰溜溜的跑路,若然吃不着板子,便是万万之幸,正想着皇上一时心慈手软,亦或是健忘些,忘了关于诗经一事时。

岂料,皇上倒是记忆极佳,仍将诗经一事堪堪抬到明面上来,便说“这割马尾毛一事倒不了了之,可这诗经一事,那当另论其为。”

最后,皇上堪堪自三十大板减到了十五大板,简澜倒是沾了自己未曾见过的挂名娘亲的光。

皇上唤来侍卫,正欲押简澜实施板子惩处时,那华爵天又在一旁瞎搅合。

一口咬着‘他’偷了黑龙马尾毛一事,无论如何都不撒嘴,不仅如此,那妖孽美男还让豪云用绳子绑了‘他’,亦让‘他’瞠目结舌的是,那厮竟说这十五大板由他的人来实行。

不知为何,华爵天的话显然有几分威信,连及皇上都礼让几分,只说“既是爵天亲自处置,朕也就放心了。”

简澜那时心下大骇,丫的,什么叫放心了?

如今她五花大绑的模样,真是……哎!豪云那家伙就不会怜香惜玉?他到底会绑人吗?活脱脱将她绑成了大肉虫,真是难看至极。

且那厮一手拽着余出来的那根绳子,这妖孽是有毛病吗?貌似她是人不是他的黑龙好不好?

冤,简澜觉得好冤。

他们便如此出来,旁的人都瞠目结舌的注目着,简澜自觉脸面丢尽之时,那唏嘘声也不绝于耳。

经过华爵青时,她用口语比划到“六哥,救我,救我。”

表情相当浮夸,又是挤眼又是皱眉。

众人望望七皇子又望望那傲然高冷的二皇子,终是无奈摇头,这华爵国的皇子们,当属二皇子最为特殊,深得皇上器重,再说了,他又是嫡子,以后便是太子首选,先莫说皇上都及他礼让几分,就那份傲然天下的贵气也堪堪普天之下无人能及。

便是皇上当年年轻时也未有如此的王威贵气。

这种仅存王者之气的男子,谁人敢得罪?

而这七皇子方老虎嘴里拔牙,将二皇子彻底得罪,莫说是十五大板,便是三十大板都觉尚轻。

倒是五皇子那邪魅猖獗的家伙,旋风一般的挡在了二皇子的前面,一双好看的桃花眼透着一丝魅惑,且唇畔极尽邪魅妖娆上挑。

“二哥,你这似乎不何情理吧?”他慵懒的掸了掸那红艳袍子,看了一眼他身后的简澜,眯着一双极致妖娆的双眸,道“小七,你倒说说,是与不是?”

“是,没错。”简澜连连点头“二哥的做法太辱没我的颜面,五哥,你得为我做主。”

天,总算有靠山为她出头了。

“哦?”那妖孽挑挑极好看的剑眉,声音宛若钟駸低低道“五弟倒是说说,我此番哪里做得不合情理?”

“便是父皇已然赦免了关于‘他’割下马尾毛一事,可二哥便是如何揪着不放?揪着不放也就罢了,大可将‘他’押回大殿,可此刻,为何绑着?”

“便是我如何做尚且轮不到五弟插嘴,至于这绑和押,我倒觉得旗鼓相当,不分伯仲。”这厮虽高冷不喑世事,可自有一番伶牙俐齿之道。

“在二哥眼里自是不分伯仲,但是,你可曾问过小七,‘他’愿意绑的还是愿意押的?”老五那妖孽说话时,倒是一双眼睛只望及简澜。

“哦!”华爵天攥紧手上的绳子,此番倒没有反驳华爵落,只是,潇洒转身,那双琼宇仙姿之眸堪堪只注视她一人,仿若周遭再没旁的,那张英俊帅气,倜傥无双的面庞期冀着她的答案,轻启朱唇,问道“七弟,你愿意绑的还是愿意押的?”

“押的。”简澜瞬间回答,不过,转念一想,这绑同押大抵没甚区别,便借机又道“能不能自己走着去?话说我长着腿呢?这双腿没毛病,又作何绑着押着?”

简澜只是随口一番话,倒也没期冀什么?、

谁知半晌,那厮确及干脆点头,音色极是低沉动听道“既然不愿绑着亦不愿押着,那我只有…”

话未说完,那厮已经站至简澜面前,一把将她扛在肩膀上,她惊呼一声,双眸登时放大,瞠目结舌,这丫怎的如此野蛮?貌似她不是麻袋好不好?

简澜只觉血液倒流,一张脸憋得通红。

天煞的华爵天,你等着,咱们势不两立?

众人又是一轮讶异唏嘘,观戏一般的在那里愣怔。

华爵落想及他动手来着,可又怕伤着七皇子,因此,双手攥成拳头,生生将那团无名旺火压下去。

“华爵天,你呀放我下来,有病啊!我不是麻袋好不好?”

众人不仅惊讶二皇子的作为,更是惊讶这七皇子如此天不怕地不怕,竟然连名带姓的唤他,一点儿不顾兄弟之情。

这一场戏,虽明着是一出治罪大戏,这七殿下割了二殿下的马尾毛,二殿下最珍惜的便是黑龙,心里自是愤然,遂,将七殿下绑了,那都是合情合理。

可这一出戏,因着他将‘他’扛在肩上,任凭七皇子狂吠乱骂亦不还嘴,倒堪堪透着几许分不清言不明的暧昧使然。

直到那黑色身影渐渐消失在视线之时,豪云方才及震惊中反应过来,须臾间,便纵身一跃,不见踪影。

第六十一章老二,爷在外等着

被这厮扛进爵天殿时,丫鬟太监嬷嬷都一路的窃窃私语,简澜倒觉自己火了,丈着沾了他的锋芒。

被扔进柴房时,简澜更是痛得龇牙咧嘴,他倒没提及旁的,例如杖刑之类的,只命两个奴才看守。

那两名奴才倒也极尽职责,竟然躺在外面呼呼大睡,简澜甚至能听及他们若雷大的鼾声。

这草屋里着实阴暗,且四角墙壁昏暗,有结痂成型的蜘蛛网,那风干稻草的香味混着身上的灼灼桃稥,倒是极尽的好闻。

亦不知过了多久,简澜仿若听见有人被打的声音,听及相当惨切,一声高过一声,她心里暗自数着,倒也觉得百无聊赖,数来数去,竟然仅有十五下。

天,那时她心里暗自呼啸:为毛十五下?为毛同她一般?

当时,她尚未在意,只是那人惨切的声音让她毛骨悚然。

而门外两名守门小厮竟然仍然睡着,鼾声竟生生赛过那人惨切的嚎叫,他们是家猪投胎吗?不知道自己正在担任重大职责,看守关押犯人?竟然睡得如此香甜?

亦不知过了多久,竟然有人开门,门口有谩骂声响起“睡得死猪一般,有你们这样看守犯人的吗?连及犯人受完刑罚都尚不知晓?”

那声音着实熟悉啊!若然不错,便是豪云那家伙。

木门吱呀一声开了,亮堂的光线顺着门缝登时钻了进来,简澜微眯双眸,伸手去挡,适应了黑暗,反而觉得光明太过耀眼。

豪云行至近前,自腰间抽出一把剑,那剑极端锋利,简澜见他手持利剑,心下一慌,登时一激灵,呐呐道“如何?你想杀人灭口?”

“哼!”那家伙冷哼一声,亦不在乎她心下如何的念想,只手起刀落,倒也极端麻利,简澜闭紧双眸,只觉人头落地之际。

便听他的声音冷冷道“好了。”

仅两个字,便将利剑收回剑鞘。

动作倒是一气呵成,尚未有一丝拖泥带水。

简澜先睁开一只眼睛,接着,再试探的睁开另一只,察觉自己尚且活在人世时,便利落的起身,手舞足蹈起来。

豪云见丫那模样,不屑的撇撇嘴,作嫌弃状。

豪云那家伙倒没言旁的,只堪堪打发她走,简澜愣怔的盯了那厮半晌,结果也未盯出个所以然来。

豪云被她盯得烦了,便道“看什么看?我仅遵从主上的意思,有意见啊?有意见问主上去?”

简澜欲溜之后快,便听那家伙不疾不徐的来了一句“出外之后,眼线甚多,谨记着装装挨打的模样,便借以告知那些眼线,七殿下受过惩处了。”

简澜大概晓得华爵天的用心,他并未真心及她受刑。

出门之后,简澜本是极端的欢愉,可走至爵天殿的门口,她便如那日一般,一瘸一拐的走路,装样子吗?此番她最为在行。

走了大概百十来米,简澜自觉尚不够,便在爵天殿红墙外一通谩骂。

爵天殿内的太监侍卫乃至丫鬟都听及一清二楚。

耳朵欣然竖起,听及墙外的动静,一双眼眸确紧紧盯着书房方向。

“老二,你丫有本事出来,你是有毛病吗?凭甚惩处于我,乃至今时今刻,咱们梁子结下了。”那丫在红墙之外跳脚,此番,倒看不出半点儿挨打模样。

“华爵天,有本事咱们一对一,作甚扭扭捏捏,大姑娘一般藏在里头,有本事出来,爷在外等着呢?”得,她倒堪堪越骂越带劲。

惹得一些丫鬟婆子掩嘴偷笑,窃窃私语,同时也及那七殿下默哀,貌似,惹火了他们主子,尚无好下场。

此番,华爵天尚在书房内,手里捧着一本厚重书卷,那番惊艳绝伦的侧颜此时帅气逼人,三千青丝柔顺亮丽,只随意披散着,那黑色狐裘柔顺毛羽贴着俊朗的面颊,倒增添几分妖娆之气。

那时,他神情使然,且极端认真淡定,那双极好看的琼宇仙姿之眸只追逐着卷轴上那堪繁体小篆,亦瞧得津津有味。

便是红墙之外传来那番不堪入耳的谩骂,他全然未听及半分,此时他王者之贵高大上的心胸真若红墙之外那市井泼妇形成天地之差。

将人间丑恶一并摒弃在红墙之外。

倒是豪云见墙外那丫着实过了,亦替主上不平,半晌,只堪堪幽幽开口一句“主上,不然属下将七殿下送回去。”

而华爵天便是头也不回,只伸出那只白皙修长的大手,示意他莫要再说,一边声音沉稳道“便是随‘他’去吧!”

那小丫鬟正听及红墙之外谩骂之声,彼时,一只男子丝履从天而降,正中脑袋,她‘啊——’地一声尖叫,只当天上有何莫名其妙的物件飞来,再看时,原不成是一只绣着龙纹的丝履,这皇宫之中,除却皇上及极为皇子之外,能穿及绣龙纹的丝履至今未有一人。

若然不错,因是七殿下的所属之物,因着这红墙之外,那谩骂声仍未消停。

可这七殿下真是……如今她尚不知说什么好了。

正预备躲远一些,以免殃及池鱼,确听她不远处,那爵天殿的掌事老嬷嬷也‘啊——’地一声尖叫,她因着好奇心上前观望时,便见那老嬷嬷手里拿着另一只一般无二的龙纹丝履。

“这是反了天了不成,这七殿下也太过不成体统,在殿外骂声连连,也幡然罢了,如今便是足底穿的步行丝履也不管不顾的扔进来,这还得了,这还得了?”那老嬷嬷惊叫着,同炸了毛的刺猬一般无二,边走边嚷嚷着“不成,我得拿去给咱们殿下看看。”

那小丫鬟赶忙拉住她,道“嬷嬷,奴婢这里还有一只,”说着话,便塞进她手里,匆忙转身,道“劳烦嬷嬷一并拿去。”

红墙之外的简澜,此时足底两只丝履已然不见踪影,倒堪堪只剩两只足袜,她此番发火,倒堪堪一半是真的,因着这华爵天实属不该拿她割马毛一事说事,若然不是她胡编乱造歪打正着,此番受罚,便是他也无济于事。

另一方面,那厮有病啊!麻绳勒得着实痛,好不好?那厮竟还牵马一般的将她牵在后头,模样着实狼狈,瞧见她的人一脸的惋惜。

这幡然不算,堪堪后来,那家伙一把将她扛在肩上,便是此时她尚且有几分肚子痛,将她肚子勒得肠道里一番气上下乱窜,不得安生,那家伙的肩膀太过结实了,没事干嘛如此结实,便是瘦削单薄一点儿又何妨?

便瞧着一双米白色足底古袜,她更是一番叹息,这古代的玩意她着实不惯,那柳枝子揩齿,棉布子刷牙也就罢了,如今这一双两块棉布片子单一的缝合制成,上面仅留一足部洞口往里探,乃至长至小腿膝盖处,如此长的鞋样也就罢了,这袜子这番长度作甚?

倒生生没有半丝鸟用。

越看越厌烦,最后,索性一把拽下来,这光脚走路岂不更甚?便说光脚,她还真光脚站起来。

那时,简澜前行几步,站定后,方才仰头,眯起双眸,正午的骄阳亦是甚好,身上暖暖的,若然让她忆起现代时,在校园里,她常眯着双眼,躺在青青草坪上,沐浴阳光,尽情享受。

那时,她脚上穿着棉麻弹力袜,及那时尚动感的黄色运动鞋,忆起那时,橘子还曾夸赞她的鞋子漂亮,她得意洋洋的表情。

尚未行十步,便觉脚底瞬间袭来钻心刺痛,简澜尚不能忍,便一屁股坐在地上,那时,她堪堪痛得龇牙咧嘴,双手颤抖的抬起足底观望时,着实吓了一跳,亦不知哪里来的罪魁祸首青瓷碎片,只一丁点,她脚底心便淌血直流。

那爵天殿的守门侍卫见七殿下紧搂着一只赤脚,似鲜血不断外涌,踌躇半晌到底是上前询问亦或是告知主子,最终,下定决心,转身匆忙往里跑去。

行至书房时,那小侍卫敲了敲门,豪云便来开门,见他一副十万火急的模样,瞧了一眼里面,那掌事老嬷嬷正捧着一双龙纹丝履及他家主上告状,揭发这七殿下的行为着实没有半点儿规矩。

他家主上倒也没说旁的,那模样竟然…该死,他不会是看错了吧!他家主上竟然嘴角上扬,清甜一笑。最后,及那嬷嬷摆摆手,让她将鞋子放下后,便此番轻松打发了。

“可有何事?”

豪云转过头来,在书房之外问及那守门小侍卫。

“云大人,是七殿下,七殿下如今赤脚坐在咱们大殿之外,她一脸痛楚,双手紧搂着那只脚,貌似……貌似被何利器伤着了脚心,现下里,脚心尚在流血。”

那小侍卫皱眉,如实禀报。

豪云尚来不及往里回禀,便见自家主上已然自书房里款款走来,此番,倒不若方才淡定,便是堪堪连及那股子清甜的笑容亦不见影踪。

他一把拽住那小侍卫的胳膊,飞鬓如剑的墨眉紧皱,脸色几许铁青,声音濒临爆发的边缘,他咬牙问道“再说一遍,七殿下…如何了?现在可尚在殿外?”

声音咄咄逼人,焦急之色溢于言表。

那时,豪云心下叹息,他家主上一提及七殿下便是不同寻常,若然一张高冷英俊的面孔,心若止水的淡定,如今已然阴晴不定。

同沈天通所说的“这是病啊!得治才行。”

那小侍卫因着他家主子一张英俊好看的脸如今透着一丝面目狰狞,倒也堪堪吓呆了片刻。

不过,仅这呆愣的片刻亦是频频点头。

正欲开口回时,便见面前的一身黑衣已然消失不见。

那速度,倒简直了。

此番,他倒暗自庆幸自己得亏前来禀报,不然的话……瞧自家主子问及七殿下时一双好看的眼眸里满满担忧焦急之色,亦是极端在意‘他’。

若然再晚一步,那便犯下弥天大罪不可饶恕啊!

豪云见他家主上再一次闪身失踪,只无奈的撇撇嘴,这种情形,貌似已然见怪不怪了,倒没甚神秘亦或是噱头。

第六十二章老五,慵懒邪魅狸猫

简澜正双手捂着那只已然受伤的脚心,痛得她浑身发抖,倒堪堪几许自责,方才不该鲁莽,瞧那英红的鲜血此番正顺着手指堪堪滴落,几许触目惊心,让她险些昏厥。

只觉面前一股清风而过,那股子熟悉的桃花香浓浓袭来,那绝色美男居高临下的望了她片刻,终究弯腰,屈膝蹲下,尽管努力掩饰眼眸中那一丝浓烈的担忧及关切,亦低沉如钟駸的声音装得云淡风轻,可他亦不是演员,演不出那种的决绝,尤其是在她受伤之后。

“让我瞧瞧。”他那双极好看的琼宇仙姿墨眸只堪堪盯着她那只鲜血直流的赤足,焦急的伸手碰触,只觉兄弟之间,亦没有避嫌之理。

简澜尽管推脱,可若然是真女子,自力道上已然输了大半截,那只白花花带血的脚如今已被他捧在手上,观测了半晌,正欲上前查看时,简澜便一双眼睛紧闭,直嚷嚷着“别动,太疼了。”

因着一双眼眸盯紧了伤口,亦是未注意到不成想‘他’的赤脚仅有他手掌般大小,且白皙柔滑,‘他’一直嚷嚷着疼,他亦不敢乱动。

最后,只得一把将‘他’拦腰抱起,‘他’因着女儿身,体态自是翩跹轻盈,轻若鸿毛一般,他丝毫未有一丝吃力,只道“上次便同你说过,吃得太少了,如今这身量态势仍然如此轻盈,生平阅男子无数,你算是最为瘦削单薄的。”

简澜皱眉,不悦的白他一眼,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有心情说这些。

许是进了他的寝殿,那股子浓烈的独特桃稥更甚,此刻,倒不若晨时他将她扛在肩上,极端野蛮的将她扔进柴房,那时,痛得她龇牙咧嘴。

那时的野蛮倒堪堪若现下里判若两人,现下里,温柔的紧,亦不知何道理,他未唤来御医大夫,只亲自帮她处理伤口,每每他来捉‘他’的脚,‘他’都躲闪一番,一边说“我自己来便可,还是我来吧!”

岂料,那妖孽一把拽住她的脚踝,那时的手劲力道着实大,任凭她又蹬又踢又踹又谩骂都不曾奏效,最后,尚无一丝力气时,便也作罢,那妖孽倒极端柔和的来了一句“莫怕,莫怕,我会轻一些上药。”

简澜无法,最后烦请他找来一根楠木棍子,咬在嘴上,恐是有些酒酿消毒,那时,简澜只觉痛及一身冷汗,双手紧攥双脚僵硬,且脚趾因紧张无端蜷起。

就在她那只脚堪堪抽筋时,便也上药差不多了,连及痛楚都消去几分。

便是裹上棉布,一气呵成,他方才看清,这人单薄瘦削也就罢了,如今便是脚亦生得如此小巧白嫩,若然说成是女子亦是有人相信。

如今包扎完毕,她便仍然嘴里叼着那只楠木棍子,思及方才她紧张的咬牙切齿的模样,如今又此番狼狈,丝履扔了,袜子扔了,如今,连及脚也受伤了,此番的狼狈,及他唇畔情不自禁的上扬,那一笑,倾国倾城,万花齐放,清甜中搀着一丝宠溺。

恍惚中觉得昏昏沉沉,似梦之中,那声如钟駸一般的叹息似隔着山水慢慢传来“澜儿——”

再次醒来,已至自己大殿,那时,已然傍晚,窗子外面黑漆漆的,一轮明月领着数颗星星在幕布般天空畅游,简澜醒来时,已然是被脚上滋啦滋啦的痛楚疼醒的。

睁开双眸,见华爵落那红衣妖孽正坐在自己的榻旁,那双漂亮的灿若繁星的眼眸慵懒的微眯着,似一只灵魅狸猫,身上的苏合香味阵阵袭来,夹杂着一股子杏花酿的酒气之香,三千青丝柔顺散落,性感的唇畔邪魅上扬。

此刻,他手上提着一壶杏花酿,见她醒来,他方才凑近了她,邪魅的笑容愈加浓烈,他眼对眼的看她,鼻头几乎挨上了她的,简澜闻及那浓烈的酒气味扑面,着实不爽。

瞬间往后挪了挪。

“小七…”他轻唤‘他’“你好重哦!我足足抱了一路才将你抱回来,嘿嘿…”他轻点‘他’的鼻头“小七……不不不…我再也不唤你小七了,六弟总唤你小七,二哥唤你澜儿,四哥唤你七弟,我当唤你一声‘小狐狸’。”

他笑得邪魅猖獗,借着酒疯无端打了一个饱嗝。

简澜当时频频后挪,若然不是碍着脚心受伤,她铁定瞬间开溜,还小狐狸,他丫不嫌牙酸。

“小狐狸,我倒瞧瞧,此番你欲逃到哪里去?”她缩至墙角逃无可逃,那丫频频攻来,简澜实属无法,眼见他欺身上前时,她便朝外喊了一声“青玉,我口渴了,进来倒杯水。”

那妖孽笑得愈发邪魅,简澜毛骨悚然,嘴角抽抽,这丫耍得哪门子酒疯?

半晌,不见青玉进来,倒听他的声音自门外传来“殿下,五殿下方才吩咐了,不让旁人进去。”

“你是旁人吗?青玉,赶紧进来,你家主子我现下想去‘出恭’,若然再晚一刻,那便吃不了兜着走。”

听及‘出恭’二字,青玉便领命破门而入。

“哦!小狐狸要‘出恭’哦!”这一句,简澜头皮发麻,确见那妖孽挑挑眉,一把将她拦腰抱起,速度之快,简直结舌,因着有些醉了,他步履轻浮,时轻时重,如同打太极一般。

“哎哎哎…五哥,我口渴了,且先喝口水,成不?”

简澜忙道,极怕这家伙真将她放入茅厕。

“事可真多。”他神志倒还有几丝清楚,只是,将她放回榻上后,不是转身去倒水,而是上前扯她的衣服,“若然热,我便将多余的衣物扯下来。”

“哎…”简澜慌忙焦急的拽住他的手,扯着嗓子道“五哥,我说口渴,口渴,你听清了没,不是天热,是口渴。”

那时,简澜只觉双手不够用了,根本不及他力道大,她瞅了一眼妖孽身后的榆木疙瘩一眼,猫爪一般的着急,道“青玉,你丫站着干嘛?没瞅着五哥喝多了吗?赶紧将人拉走,实在不行,棍子闷也成。”

“小狐狸,既然是口渴,那此番……我来”红衣妖孽倒是止住了扯衣服的动作,一番话语倒说得丝毫不差,清晰明白得很,他瞬间俯下头,作势欲…简澜只觉不妙,几许心乱如麻,忙偏头,且伸手去挡,堪堪双重保护。

再抬眼时,青玉确一把将他拉开。

“狗奴才,我何时让你进来了。”那时,他手上的杏花酿已然不见影踪,他双脚踉跄,双眸微眯,伸出手指指向门外,道“滚,赶紧滚出去。”

青玉的眉头微皱,眼眸中未有一丝惧怕,倒是异常冷静,除却冷静之外,堪堪还有一丝宿敌意味,那额头刀疤倒是愈发意气风发,英气十足。

简澜忍着脚底心的痛楚,自榻上下来,一颠一跛的朝外走去,且这一道走的极端辛苦,不仅忍着疼痛,且要走得小心翼翼,蹑手蹑脚。

自床榻到门口的距离,堪堪走得那叫一个心酸。

趁两人动手之际,它已然推开寝殿木门,溜之大吉。

那时,简澜出门第一件事,尚觉外面的空气自有清新,里面憋屈的很,且打斗声未停。

莲儿乐儿便自在的守在门外,正欲上前问时,简澜便先开口“莫提旁的,先扶我去茅厕,完之后,将我扶去书房,看来,”她摇摇头,瞧了寝殿一眼,里面仍然继续,两个人影倒及烛光映衬得格外有趣。“今晚要在书房将就一晚了。”

这一路上,莲儿倒问及简澜关于五殿下的事情,两个人只沉浸在方才他抱她回来,那时的英俊倜傥,风流潇洒,让人一眼,便再也移不开视线,这五殿下当属绝色,虽然大约若女子一般的妖娆,加以那副的邪魅猖獗,倒别有一番韵味。

简澜未提旁的,只说五殿下喝多了,见人便动手,若然不是她逃得快,恐怕被揍成肉泥。

那时,她还埋怨乐儿莲儿,实属没有意气,竟然不去救她。

乐儿莲儿只窃窃嬉笑,一边玩笑道“怕是扰了殿下的好事,方才没进去,这五殿下啊!虽及不上二殿下的高冷倾城,倒也绝色邪魅,是多少的女子梦寐以求啊!”

乐儿笑着添油加醋“若然殿下不要,那么……我来行吗?”

简澜那时极其郑重认真的点头“我看行,乐儿及妖孽老五倒是般配的紧。”

简澜在书房这一夜睡得极不安稳,虽然将门叉反锁,可又怕那妖孽破窗而入,脚上方才便有鲜血渗出,包扎白布染成了红的,莲儿欲给她重新包扎,可她摆摆手,只叹息道“算了。”

莲儿双手一摊,无奈耸肩,最后,只得作罢。

问青玉及五殿下现在何处,乐儿便说青玉回了,至于这五殿下貌似在她寝殿尚未出来。

未出来,那便只有一个结果,睡了呗!

迷迷蒙蒙中睡着了,便是晨起,天尚未亮,老五那家伙便在她院落里瞎嚷嚷“小狐狸,你跑哪去了?小狐狸……”

他仅一嗓子不要紧,简澜一个机灵,才刚闭眼便被吵醒,无奈,只得将两床被子盖在身上,耳朵紧捂,不信还能听见。

吵得满院落的丫鬟太监嬷嬷睡不着,最后,莲儿无奈,睡眼惺忪的揉揉眼,打着张口往书房一指,道“我家殿下就在书房里睡着,五殿下,自己去找吧!”

简澜若然没听见莲儿出卖她,若然听见,肯定指着她的鼻子一通唾骂“莲儿,你丫没义气,竟然出卖我。”

那妖孽老五果真风一般找到了书房,欲推门进去,发现反锁,最后,手指关节扣门,便是一通狂敲。

“小狐狸,我且先帮你换药,开开门,换完药我便走。”

简澜捂紧耳朵,半晌不吱声,便一切都随了他,让他敲了够。

亦不知过了多久,终是没有声响之时,简澜觉得困意袭来,打个哈欠,翻个身,最终,昏沉睡去。

又睡去数个时辰,简澜尚觉浑身酸痛,尤其是脚底心又痒又痛,便是以为那家伙走了,于是一颠一跛的过去开门。

那时,天已大亮,且有暖日之光透过窗棂飘洒进来。

第六十三章踢飞,我家小狐狸

老五正靠在红漆柱子上,一双邪魅的眼眸微闭,睫毛蝶翼般轻颤,便是睡着,嘴角那一丝邪气笑容微扬,那三千青丝如同黑绸缎堪堪洒了一身,那一身的红袍将他肌肤衬得雪白。

唯一不同的便是,他脸上的面色几许憔悴。

暖阳之光温润润及他身上一派祥和之色。

头略一歪,他便猛然惊醒,醒来时,便见简澜站在他面前。

她倒堪堪几分滑稽,一手撑在红漆柱子上,一脚轻轻抬起,因着睡下,起来之后,尚未梳理,头发几许凌乱。

“小狐狸,你终是开门了,害我敲了许久。”

简澜便想捉弄一下他,便极端认真道“五哥,你嘴角似有口水流出,赶快擦擦吧!”

“真的?”老五伸手,只轻轻碰触唇角,方才了然,再加以这小狐狸‘噗嗤’一声笑了,愈加确定,她又算计他。

瞧她那一笑,便如万丈暖阳,百花开放,他心弦一颤,似心底深处耀进了数丈光芒,温暖安详。

“我们家小狐狸,昨晚上将我一人抛在寝殿,结果……”他及她哀怨眨眨眼,那双眼眸更甚桃花“我便躺在地上,堪堪睡了半宿,便是晨早起来,连及寝殿之门尚被开着,那时,我便以为昨晚遭劫了,我心下倒不担心旁人,只堪堪想着我家小狐狸安危与否。”

“五哥…”简澜清清嗓子,着实郑重道“请注意你的措辞,我不叫小狐狸,我叫华爵澜,你可唤我七弟,也可唤我小七,至于…我家小狐狸,此番…更是不妥吧?”

“那可由不得你了。”那家伙邪魅一笑,一把将她拦腰抱起,那一缕苏合香味和着他的发丝扑面而来“小狐狸是我的专属称谓,若然旁人这般唤你,我便割了他的舌头,若然熟人吗?我便绝交。”

结果,简澜只得投降,他欢喜叫什么便叫什么?

就这几日,除却老五天天来帮她换药除外,便是老六偶尔也会过来瞧,值得庆幸的便是,那老五来时便再未喝醉,也再无任何疯狂的举动,且上药时变得何其的认真,不过,偶尔也会调侃她一下“我家小狐狸的足底之伤快好些了。”

“哦!今天结痂了,小狐狸,还很痛吗?”

“小狐狸,那些女人我都腻烦了,争风吃醋的及我头痛,我还是欢喜我家小狐狸。”

那时,简澜万分嫌弃的撇嘴,心里嘀咕:老五,你丫就活该,谁让你金屋藏娇如此多女子?堪堪赶上你父皇三千佳丽了。

“小狐狸,昨个儿那美人及我说,我夜里一直唤着你的名字,这可如何是好?”

简澜那时想一脚将那丫踢飞,滚粗,你怀里尚且有美人,且还吃着锅里看着碗里,老五,你丫也是够了。

且在这几日里,简澜潜心研究的便是牙刷这玩意,那时,简澜将爵天殿大殿之前砍来的枯木枝丫削成了第三条腿,便是残烛老人所用的拐杖。

简澜原本是想将其雕成龙头样,结果龙头未雕成,莲儿说像马头,乐儿说像麒麟头,小瘦子便说像狗头,言来言去,结果堪堪将所有的动物几乎都说了一遍。

简澜呢!亦是将那些动物全全模雕了一遍,结果,雕到最后,自己放弃,那番四不像的模样,倒有几分滑稽。

她此番坐在殿前的台阶上,皱眉研究,现代时,自己本就不是雕刻匠,何来雕成自己心中所想的牙刷模样。

便是那时,六哥一袭白衣翩翩而来,自带一股好闻的竹叶香味,六哥唇红齿白,眉眼如画的模样,倒是及老五旗鼓相当,简澜再次感叹:皇室的基因,果真强大。

爵青见那厮此刻坐在台阶上,那只受伤的脚裹得宛若端午节包的粽子一般,那番模样着实搞笑。

更重要的此番模样何其专注,倒堪堪同她淘气整蛊之时形成鲜明对比。

那小子堪堪白了他一眼,只轻轻道“六哥来了。”尔后,便又低头,微皱眉头,悉心研究手上的枝丫,

“呦!倒是极少见咱们小七如此认真专注的模样,我倒以为自己此番瞧错了人。”他说着话,便也坐在一旁,一把夺过她手上的枝丫,握在自己厚实手掌中仔细观摩。

半晌,方才呐呐道“小七,你这是作甚?难不成指望这枯木枝子发笔横财不成?”

简澜斜睨着老六,一丝不悦的将那枯木枝子夺回,宝贝一般攥在手里,拍拍爵青的肩膀,道“知我者,莫过六哥也。”

问及爵青如何今天清闲至此,他便说方才在尚书房时,正逢正午喝银耳莲子粥,不小心,溅在衣服上,这不,刚换了一身干净的袍子,之前,那老五也交代,让他顺道过来看看小七。

偏巧看到,这小七不好好在殿里修养,竟然坐在殿外青石阶上,不仅那一根拐杖新鲜的很,竟是手里着魔一般研究一根枯木枝丫。

问及小七这枯木枝丫到底用来作何?起初,还堪堪打起哑谜,最后,竟然说做甚‘牙刷’之类的揩齿工具。

那玩意,他不仅没见过,便是两个字都尚觉十分新鲜。

那时,简澜便认真的问华爵青身旁有没有懂得雕刻的朋友,他思及半晌,终是一记响指,同茅塞顿开,微微一笑及她说道“倒是我一位宫外友人识得,听及是鑫城一位年过六旬老者,这老者技艺极佳,是十里八乡都小有名气,且被旁国的帝王请去进宫做雕刻师傅,不过,一年以后,他便又回来,回来之后,便隐居山林,从此销声匿迹。”

于是,简澜便将重任堪堪落在了她六哥身上,亦将希望堪堪寄托在他身上。

可是第二日去问六哥关于那鑫城老人的事情,六哥直打哈哈,便说今日太忙,一时间竟然忘记了。

那时,简澜狠狠剜了他一眼,道“六哥,明日我再来。”

亦是怀着期待,熬到第二日傍晚,去爵青殿见六哥时,恰巧六哥正在会客,简澜便坐在偏殿等,只等了须臾,六哥便差玄参过来寻她,亦是请她去正殿。

进了大殿,便见华爵青正与一名男子聊得投机,言语间大概意思便是闲话家常,倒也没甚正题,见简澜来了,爵青及她招手,微笑道“小七,过来,同你介绍一人。”

简澜几步过去,站定,便见那男子相貌平平,唯一特点便是一双眼睛极小,似乎眯成一道缝一般,一身青灰色的袍子,倒也大方得体。

“小七,这便是我同你说得识得鑫城择元大师的朋友,凯西。”

那名唤凯西的男子立即行礼拱手,道“凯西见过七殿下,殿下吉祥。”

简澜摆摆手,示意免礼,接着,便问及关于择元大师的事,提及择元,凯西便微皱眉头,似一股愁绪了然于面,道“我亦是许久未见择元大师,只堪堪听及他将鑫城的住处摒弃,此番隐居到一处山林。”

简澜见那凯西一脸愁绪,本欲开口安慰两句,可最终亦是化作一声长叹。

那凯西倒是将衣襟里怀揣的一把玩物件拿出来,塞进简澜手里,道“别看是小小的一件梨花木雕灵猴,如今,在择元大师隐退之后,便亦价值不菲。”

简澜将那灵猴木雕捧在手掌心中,见它只有巴掌的三分之一大小,确雕刻精致细腻,每根毛发都清晰可见,线条柔和流畅,那双圆滚滚的大眼着实精神,失神间,倒愈发生动如真。

一双小爪子骨节分明,双手捧着一极端圆润的大蟠桃,它斜眼瞧向一旁,似笑非笑,似是在观摩一番极端有趣的事情。

“好生别致的灵猴。”

那时,简澜忍不住讶异,惊叹。

“择元大师的雕刻技艺果真一流,连及我这不懂雕刻的人,此番,倒也堪堪见识过了,倒是百年一见的良作,怎的,凯西,可否将它让于我?”

见凯西那家伙一脸为难,简澜也见着甚是欢喜,忙将它攥起来,一脸笑眯眯,道“六哥,这‘让’字未免太俗了吧?凯西…”她一张笑脸转向愣怔的凯西道“将它‘送’于我得了,当做见面礼如何?”

凯西见七殿下笑得一脸狐狸样,倒是脸蛋僵了僵,嘴角微微抽搐,现下里,竟然后悔将灵猴拿出来显摆,如今,面前这脸皮厚的七皇子,亦不管他是否同意,便将灵猴揣入怀里,堪堪来个一不做二不休。

这哪里是皇子,分明是强盗好不?

“七殿下,这恐怕……不大好吧?”

凯西整张脸都几许抽搐,这只是他最钟爱的灵猴,便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将其送人。

“好,挺好的。”简澜一手拄拐,一边笑眯眯的同他说“想要要回灵猴,可以,那便只有一个条件,将择元大师找着了,我便还你灵猴,此番,可好?”

起初,那家伙头摇的若拨浪鼓一般。

后来,思绪半晌,一会儿皱眉,一会儿为难短叹。

最后,便堪堪一声长叹,无奈道“好吧!我答应同去都灵山找择元大师,前提是,七殿下也要随着同去。”

这出宫的大事,简澜本欲求助华爵青,可那厮见她一只脚伤势仍未痊愈,不敢擅作主张。

最后,无奈之下,她便去找皇上,当时,手里拿着那张已然画好的牙刷草图。

亦不知当时皇上自哪位妃嫔的寝殿回来,那时,脸色铁青样,何凌叹息,同她低低道“此番皇上正在玉贵人那里,你亦不打听清楚了,便扰了他的兴致,现下里,言语当属小心才对。”

简澜默然点头。

然后,瞧了一眼此时燃着的檀香气正袅袅上升,再瞧皇上,脸色十分难看,简澜那时,慌忙下跪,便道“父皇恕罪,儿臣纯属有要事禀报,方才过来,若然扰了父皇的雅兴,求父皇宽恕。”

“你受伤了,不在殿里好生休息,跑来这里作甚?”

他皱眉,疾言厉色道。

于是,简澜便同皇上说了关于去都灵山择元大师一事,并献上自己所画草图。

第六十四章不好,险境食人猛虎

便是那时,简澜提及欧阳丽,皇上瞧她的神色缓和不少,简澜那时一想‘有门’之时,皇上却说只遣些侍卫去都灵山请择元大师进宫。

既是皇上允了,若然有人及她去,简澜倒也乐得自在,此番倒堪堪拿出灵猴来耍弄一番,又小心翼翼将其收回。

六哥两日之后便传来消息,据说那几名侍卫在尸首已然寻到,许是被什么凌厉困兽袭击,死状何其惨烈,尚不能好生描述。

一言有猛兽之类出没,皇上再派人前去时,便是没几个从的,一个个惊得如胆小之鼠一般,便是自己撞了墙,亦或是抹了脖子,偏宁死不屈。

那时,何凌亦三番五次的提醒,让她莫去充当头鸟。

这都灵山猛兽之多,毒性之强,不是她所估量的轻松。

简澜便是这样,越是感兴趣的,越是旁人不乐意的,她偏要去做。

于是,又淌淌过了五日,终是再次去求见皇上。

那时,据小太监来报,皇上正及欣常在那里喝茶,这喝茶的功夫可真不小,简澜足足等了小半日,这小半日便是两壶茶差不离都饮个精光。

再此期间,何凌回过一次,见她便劈头一句“你是疯了吗?如今脚伤未好,若然去都灵山白白搭上性命不成,再者,那择元大师你便如此肯定在都灵山?你堪堪没见着,皇上前些日子派去的侍卫,无一生还。”

简澜那时倒真犹豫了片刻,许是何公公所言不虚,可自己尚做不出那种的牙刷,每日用这柳枝条子揩齿亦极端恶心,若然此番冒险,找到那择元大师,让他帮忙雕几个牙刷,那么…光这牙刷的价值就绝对不菲。

那时,简澜仿若又看到白花花的银票及她招手。

心下一横,终是决意一试。

皇上的决定仍是不同意,倒是简澜,活活靠那张三寸不烂之舌企图将他打动。

“父皇……你就命儿臣前去试试,若然有危险,儿臣第一个往回跑,还不成吗?”

“不成。”

皇上的回答倒十分坚定。

“我那苦命的娘亲啊!”简澜哭天抹泪,使出杀手锏“你此番的愿望眼见着不能实现了啊!既然父皇不愿意帮你实现愿望,那便算了吧!”

提及‘他’娘亲,再望了一眼地上哭得娃娃一般的人儿,皇上倒心底某处柔软瞬间被触动。

那一抹倾城倩影仿若正转头,和着身后一抹彩霞,及他微微一笑。

简澜出发去都灵山之时,身后跟着青玉及皇上派来的几名锦衣侍卫,那些侍卫脸面个个都冷峻得很,堪堪及青玉一般,如同欠了他们数万钱财模样。

出发前,听及莲儿说过,当时五皇子生生在殿前跪了几个时辰,请求皇上与‘他’同往,可便是如何,皇上都不曾应允,听及,旁的皇子再去求他欲同‘他’前往都灵山时,皇上一概不见。

简澜撇撇嘴,这皇上倒是极珍惜那几位尊贵子嗣,极怕同她一道前往后,万一受伤之类的,那便如何都不好说了。

简澜倒嗤之以鼻,多嘴的问了一下二皇子是否也去皇上那求见同往,听及的答案是未去。

亦不知为何,听及那两个字,简澜心底一抹失落。

同汪洋浩瀚之海,偶然丢进一颗宝石,沉入底处,无处寻得的不爽。

此时,在郊外一处落漆茶楼,两名男子正在茶楼谈话。

一全身黑衣的鬼面男正同另一男子谈话。

那鬼面男负手而立,身材高大欣长,倒堪堪几许领袖之风。

雕木窗子偶然吹进一阵清风,及那窗子晃了晃,将他三千青丝吹得肆意飞扬。

“主上,此番唤属下来,可有何吩咐不成?”

那男子不仅一身黑衣,且头顶黑纱露顶毡帽遮面,他双手抱拳,极端恭敬。

“可曾听说了,七殿下此番要去都灵山的事情?”

那男子声音里透着一丝令人毛骨悚然的冷冽之感。

“主上,属下到是听及了一些风声,怎么?主上的意思是……”帽檐下的那双眼眸危险的眯了眯。

“不错,都灵山里野兽诸多,此番前去便凶多吉少,即便如此,依着七皇子的聪颖伶俐,我倒相信,亦是能活着回来,冷岩……”

“属下在。”身后男子仍然一脸恭敬。

“派些死士前去,务必……在七皇子回宫之前,将‘他’…”他倒是举手,优雅的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属下得令。”

追随阁主这些年,便是主子不说,他亦心领神会。

简澜去都灵山,皇上便说备马车,可堪堪马车只能到山脚底下,实属无法,简澜及一干众人全全骑马而去。

旁的人仅一匹马,其他的便是干粮水之类的。

可简澜临走时,莲儿及‘他’备了几套换洗衣物,六哥又临时送来了她最近迷上的酥油饼,且三番告诫‘他’若然遇到危险,实属无法,那便使出‘他’的杀手锏,就是‘逃跑’。

这番话倒也受用,堪堪是简澜心里想的,遇见危险还不跑,那便堪堪成了傻子。

简澜摸摸自己背上多余的包袱,心下大喜,那贴心的六哥不知何时还将一支玉箫塞进‘他’包袱里,那时,简澜自包袱中抽出那支品性尚好的羊脂白玉萧,那家伙感动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这四位皇兄中要属最贴心让她心存感激的,总是那温柔如玉的六哥。

五哥倒也来送行,只是送行时,仅说了一句话“小狐狸,一定要活着回来。”

那时,他满眼的认真郑重。

那山峦奇峰,倒也叠叠障障,云里雾里的穿梭,别有一番险、美、高、耸意境。

尚未走进山里,便听有云雀鹧鸪亦或是猫头鹰的叫声,有时好听的紧,如歌声一般美妙,有时便无端端的让人生出一种压抑般毛骨悚然。

这都灵山的空气倒如天然氧吧!无一丝尘埃之气,让人深吸一口,便吸入满胸腔的绿。

“青玉,瞧见没有,这方才是真正巍峨高山,咱们上次去的皇家苑囿后山狩猎,跟这个比起来,那只算是土坡而已。”简澜紧了紧右肩的包袱,不知为何,便觉得多余,她眯着眼睛看那高山,伸手去遮挡强光,一边呐呐道“择元大师真的住在这里?”

青玉倒不知作何回答,只应付道“确实是一番山峦美景,可惜的是,尚不知前方凶险指数。”

“哎!我便当作冒险体验。”简澜言语倒是极端轻松。

这远山的景色确实美丽,进山之后,山涧景色亦是美不胜收。

瞧那蜿蜒曲折缓缓流淌的小溪,且溪水透明见底,那冲刷的极美的鹅卵石头色彩斑斓,让人目不暇接,若然不是匆匆赶路,倒真想静下心来,坐在此处,清净的赏摩一番。

路边偶见盛开得极美的花朵,亦不知谁人种下?

转了一个陡坡,道路两旁满是荆棘,经过茂盛树林时,本来极温顺的马儿登时惊得四蹄翻飞。

“不好。”

青玉惊呼一声,玄身自马上飞跃而下,那时,简澜亦被疯狂的马儿抛落地面,堪堪身体灵活的紧,只一转身,单手一撑,便蹲在半人高的草灌丛里。

青玉一把将简澜拽至自己一旁,躲在灌木丛里,道“似是猛虎气息慢慢靠近。”

老虎简澜倒堪堪见过,至于…猛虎吗?

“全部上树躲避。”

青玉一声令下,所有人全全一跃而起,轻功上树,那番场面,堪堪同电视剧里吊威亚的模样。

果真的,一只猛虎正慵懒的自林中走来,步履轻松悠闲,只是每走一步,众人都屏住呼吸,马儿似是惊着了,早已逃之夭夭。

简澜自树梢顶,盯着那体型硕大的黄底黑纹的老虎,好家伙,那颗头颅及过筛斗,两只眼睛微眯着,极尽危险,见着马儿四下逃窜,它便飞奔追了过去。

少顷,便又回来,那时,它嘴角细毛滴着鲜血,狂躁嘶吼一声‘嗷——’

简澜立即捂嘴,那两颗锋利牙齿宛若镰刀,且嘴里一片猩红,本来白皙的牙齿现下里血肉模糊,它又用鲜红的舌头舔舔牙齿唇畔,似回味无穷。

老虎似闻到人的气息,在他们树下盘旋许久,久久未曾离去。

青玉怕简澜在这节骨眼上出故事,忙掩住她的嘴,简澜伸手,对着他的手背狠狠掐了一把。

青玉尽管痛得吸气,倒也识大体的忍下来,想护着‘他’吧!结果被‘他’反咬一口。

许是简澜脚下一滑,青玉急忙拽了‘他’一把,好端端的一片树叶自树上滑落。

终是惊着了老虎,它警觉抬头,那时,一双眼睛瞪得极大,及树上的他们狂吼一声‘嗷——’

接着,它便企图自树上上来,如此反复,五次三番的进攻大树,那锋利的爪印将树干树皮划得乱七八糟。

亦不知挠了几道爪印,老虎也是极聪明的,便是好几次,它想上来时,都堪堪滑下去,不过,它极坚韧,为了这顿肥美午餐,那也是拼了。

反复复返,简澜几次时都感觉这老虎扬起的利爪带着一阵劲风,险些抓住她脚底鞋子。

那时,简澜时极怕的,只不过,幸得身旁青玉在,不然的话们恐怕被这老虎撕成肉泥都不在话下。

你想想啊!她虽会爬树,但不会轻功,便光靠爬树,老虎的速度早已将她落得甚远。

第六十五章澜儿,似诉尽衷肠

简澜只顾着盯着老虎,堪堪自己右肩包袱瞬间滑落,登时的,老虎将那麻布包撕得粉碎。

简澜瞪大眼珠,见那已成碎片的衣服,七零八落,堪堪及刻意裁剪的还要零碎,简直佩服老虎的那一双赛匕首的利爪,同时及自己的那几件最喜的长袍默哀。

最重要的,那没脸皮的老虎,如今,只一口,便将六哥给她送去的酥油饼吃个精光。

说是吃,其实便是吞,尚未见它咀嚼一下,那酥油饼便入了老虎肚。

见那老虎吃完还不算,竟然把玩起六哥送她的羊脂白玉箫,不要——那是简澜内心的声音,那时,她发疯的几乎要捶胸顿足了。

可最终,在权衡利弊间徘徊,是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亦或是将丫小样一刀劈死,省得丫祸害人间。

最后,简澜做出一个重大的决定,那就是‘忍’。

那时,他们尚未察觉,草丛中如今尚有一人隐蔽,是一年方二八的女子,那女子本也是躲避老虎,可见着那番价值不菲,且卖相极佳的羊脂白玉箫时,终是忍不住,趁老虎扭头,放下防备,欲转身之际,豁出性命般去拿白玉箫。

黄虎瞬间警觉,可见它听力何其敏锐,是以便转头,一双利眸注视了她几秒,便‘嗷’地一声,向她扑去。

简澜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大喝一声“青玉,救人。”

青玉便瞬间自树上一跃而下,在此番危急关头还不忘嘱咐简澜“好生待着,莫下来。”

青玉拔剑,一把将那黄衣女子推开,老虎动作极快,已将青玉压在身下。

其中一名侍卫倒堪堪记得何公公及他说过,无论遇到任何险境,第一时间便护着青玉,当时,那侍卫方挠头,这何公公便也是的,皇上的皇子乃最为尊贵。

此番不护及皇子,倒堪堪护着侍卫,尽管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可临走前何公公千咛万嘱咐的,便也不得不从。

简澜光顾着看下面着急场面,便是不小心,脚下一滑,不偏不倚的落到老虎背上,又自背上滚落下来。

刹那,老虎转移方向,扑向简澜,那时,简澜自腰间快速的掏匕首,一心想着但凡穿越的女子,哪一个不是强中之强,匕首杀死一只老虎,应该不在话下。

可现实是,她眼见着老虎张开血盆大口,朝她扑过来时,便是如何都不能将匕首拔出鞘,娘的,莫不是此番将要葬送于此,不过,此番倒也英勇的心安理得,及外宣传便说七皇子被都灵山的四不像野兽咬死,状态着实惨烈。

完了,简澜猛然闭眼,一手仍旧不死心的拔匕首,这堪堪是垂死前最后的挣扎啊!

但似乎等了许久,她只听老虎‘嗷’地一声,那声鸣叫几许的暴怒惨烈,瞬间睁眼时,便见华爵天如神嫡降临一般骑在老虎背上,那时,简澜堪堪怀疑自己的眼出了毛病,皇上不是不让旁的皇子出宫吗?

且脑海中瞬间浮出‘武松打虎’四个字。

只是,华爵天如今可不是赤手空拳,他右手拿着一把匕首,且尽管远些,简澜仍然熟悉,那不是上次被他顺走的那把?他倒贴身留着。

“对,扎它天灵盖,一刀毙命。”

简澜在那里比划着,拳打脚踢的模样,倒是令华爵天分神。

“二哥,加油,二哥,加油,二哥,加油…”

简澜在那里奋力加油助威。

几次害得他险些自老虎背上甩下来。

青玉倒是及简澜的动作亮瞎了眼,这臭丫头怎么能?怎么能在别人危急关头如此手舞足蹈,这丫有病吧?

再说了,她胡喊乱喊,简直让二殿下分神好吗?完全帮不上任何的忙?

那老虎此番堪堪纵身前跃,他确一手抓住老虎天灵盖皮毛,‘噗嗤’一声,狠厉的照着老虎的眼睛便是一刀,老虎痛得狂风暴雨般呼啸,便见一股子鲜血如注自它眼睛喷涌而出。

场面怎一个‘惨’字了得。

紧接着,又照着它的背部一刀,那时,简澜看到爵天帅气惊艳的脸上些许血滴,而这时,青玉不知何时手里多了一根棍棒,便是趁机照着它头颅当下一棒。

那时,庞大的老虎仍旧疯狂呼啸,且挣扎许久,方才渐渐趴在地上。

此番,华爵天自老虎背上滚落,倾世脸上不仅和着血滴,还有几许疲态。

简澜忙跑上前,虽目前老虎已然一动不动,可简澜仍躲远些,以免一会儿这老虎再次苏醒过来,一口将她吃掉。

那时,那男子正半蹲着,一手扶在膝盖上,重重喘气。

见她过来,他方才站起身,尽管步履虚浮踉跄,且仍是抵挡不住那番王者霸气、绝色凛然、英勇神武之气。

“澜儿——”只叹息般两个字,便似诉尽衷肠,同隔了万水千山,此番终又轻轻唤出口。

依然是那股好闻的桃花香味,依旧是每次及她步入险境时濒临垂死场面,不变的,便是面前唯一倾城国色的帅气男子。

亦不知为何,简澜只觉鼻头酸涩,眨眨眼,借以掩饰过去,道“二哥,这都灵山里着实危险,父皇不是不让你们出宫,可你确……为何来了?”

“是他将我拉来的。”他转脸,指指身后那名男子。

简澜及他手指的方向望去,确见凯西那厮亦步亦趋的走来,简澜一股怒火涌向心头,这丫不是托六哥带话过来,便说灵猴不要了,亦不去都灵山吗?

当时,她险些将那只灵猴扔进火盆里烧掉,你丫不要,我就将它烧掉,结果便是想起那白花花的银子,此番及火隔着一盆壁的距离,最终,讪讪收回自己口袋。

“殿下。”凯西那家伙倒恭敬作揖。

“你丫不是说即便不要灵猴,亦不来都灵山的吗?此番倒是……良心发现改变主意了?”简澜皱眉,已然绕到凯西面前,几分怒色燃上眉梢。

“殿下,小的今早晨起身体不适,便是去了几趟茅厕,那时,心下念着殿下安危,这不是,偏巧在宫门口遇上二皇子,就…”

凯西言语间自带几分心虚,简澜倒是一脸狐疑,不过,不管如何来的,此番她堪堪又一次险境求生,可谓福大命大,作何还去追求旁的。

这不是吗?老虎口下脱险,亦是实属不易。

“澜儿——”华爵天温柔一唤,简澜的注意力就堪堪在他一人身上,他认真的看着她,一脸认真严肃的问“此番,你真欲找到择元大师?”

“不错。”简澜坚定点头“不管他愿不愿意帮我,我都要试一试。”

“啊?你们再找择元大师?”

那几乎已经被人遗忘的黄衣女子那时正慢慢朝他们走来,且手里握着那支羊脂白玉箫。

“不错。”简澜率先点头,旁人亦默然应对。

那时,黄衣女子瞬间成为瞩目焦点,虽容貌平庸,众人亦是一脸的期寂,场面瞬间鸦雀无声,躲在树上的几名锦衣卫已然轻功跃下。

“择元大师便是我爹爹。”

那女子扬起下巴,一脸的傲然。

“你说真的?”

华爵天率先开口。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位姑娘…”简澜走至她面前,脸上瞬间堆满笑容,客气道“呵呵…可否带我们去见你爹爹?我有要事相求。”

“自然……嘿嘿…”那时,简澜竖起耳朵,一副哈巴狗站在门口巴结主人模样,直至听及她后来一句,双肩瞬间耷拉下来“其实我便是一名路痴,偏巧林间迷路,方才误打误撞的遇上你们。”

简澜那一张满怀期冀的脸蛋瞬间垮下,再抬头时,方才情绪低落道“姑娘,你能不如此大喘气吗?害我真以为你能很快带我们去见你爹爹。”

“嘿嘿…抱歉抱歉。”

那姑娘涩涩一笑,倒让人无法生气,这没法啊!什么病都有法医,唯独路盲没法医。

“澜儿,走吧!”华爵天见姑娘笑得着实无辜,终是无奈,自然拉起‘他’的手,往前走去。

简澜只觉冰凉的手因着他大掌包裹,瞬间温暖。

最最重要的,华爵天这手简直太大,及她柔骨小手比起来,简直云泥之别。

“二……”简澜张张嘴,终是第一个字便淹没在呼啸风中,如今不仅手上暖了不少,更温暖的便是她的心。

有人护着的感觉…真好。

他好看的眼眸瞥了一眼牵着的双手,又唇畔上扬的瞧了一眼那眉头微皱,眼睛里似有万千矛盾的家伙,亦不知‘他’心里所想。

接近傍晚,众人行的又饿又累之时,终是寻了一处千年古树下,找来些枝丫木棒升火,又在路上采了些果子,光靠果子充饥自是不够,况且他们带来的干粮甚至马匹都被那该死的老虎惊了,已然不知跑去那个方位。

倒是青玉的坐骑精明些,且不久后便灰溜溜的回来,青玉的话说,他身上常年带着木槿花香料包,且在一路上他们行进时,沿途丢了一些,所以,马儿自是沿途闻味,一路找到了它的主子。

青玉这家伙倒极端的聪明。

幸亏凯西包袱里带了些充饥干粮,虽然不多,但也凑合了事,这夜晚森林,鸟叫狼嚎,甚是恐怖。

那时,简澜看着冲天篝火,燃得正旺,嘴里确嚼着及馒头干差不离的干粮,霍然想起那已入老虎肚的酥油饼,倍感惋惜。

在转头,右手边,青玉正在吃野果,而那择元大师的女儿慧儿正一双眼睛盯着青玉瞧,且火光的照耀下,闪烁亮光,灿若繁星。

且今天一路上,她本欲将六哥羊脂白玉箫占为己有,简澜自是不肯,说什么本不是她的物件,是她六哥暂时借她一用,留着排忧解闷的,等回宫时尚要归还。

见那姑娘作势欲哭的模样,她只得无奈,倒堪堪答应她,此番能安全回宫,一定会重新做一白玉箫送给她,那姑娘虽半信半疑,倒也有了念想,因此,才堪堪作罢。

那时,她亦报出自己大名‘慧儿’。

第六十六章择司,拾起肩头一朵

据慧儿说,她亦不是择元大师的亲生女儿,只是他隐退山林之前,小镇上捡来的,当时,亦不知何缘由爹爹被抓去服役,临走前尚且说她三岁那年,娘亲便同人跑了,至今未有音讯。

那一年,她才堪堪只有六岁,爹爹被抓走服役之后,她便再也没见过,便是如此,她仍然守着那破旧不堪的茅草屋,期冀爹爹有一日能回来。

白日里,她便跪在本就狭隘的青石道上,举着手里已然不完整的破瓷碗讨饭,便是路过的好心人,有时匆匆行过,都会丢些铜板进去。

她一人虽生活拮据,倒也身体壮实的很,无病无灾,过路人赏了铜板,她便买些包子馒头充饥。

直至…有一日,许是中了风寒,她几日未去巷子里青石道上讨饭,因着家中再无粮用,她生生三日未进食,直到愈加头晕眼花,四肢无力,仅靠着那股子生存意志,她便踉跄走到常去巷子里讨饭,可头晕晕沉沉,身体极端无力。

最终,她晕倒过去。

醒来时,便见择元大师救下她,且将她带到鑫城,及她请了大夫,几日后,渐渐痊愈。

她自是感激,无论如何也要认他作义父,他倒是未推脱,只道“便是唤我爹爹也可。”

自那以后,她便跟了他,便是一年于载之后,忽然一天及她道“慧儿,可愿意同我一道隐居山林?”

慧儿自是点头应允,有义父的地方才是家。

夜,愈加神秘,夜更露重。

尽管四月的天气,可这山中之夜确凉的紧,便是围着冲天的篝火,一阵风吹来,些许火舌子甚至扑面而来,虽暖些,但周身发冷。

简澜冻得直哆嗦,鼻头英红,白日来时,本就有些凉意,尽管凉意,倒也勉强过去,可现下里,温度骤降好几度,若然莲儿给她备的衣物完好,她到能拿出来,以备不时之需,不过……想起那猛虎撕成片片布渣,她也束手无策。

又不敢起来奔跑造作,怕是招来山间野兽,因此,只能坐着。

青玉瞧那丫头一双手自唇边不停哈气,那番冻得瑟瑟发抖模样,刚欲伸手去解袍子,确见华爵天那家伙已经将自己那件黑色狐裘披在她身上。

简澜登时讶异扭头,火光映照着他一张俊脸,而此刻他确偏头,一双琼宇仙姿之眸墨色深深,火光灿灿,闪烁其中,极尽亮堂。

他性感唇畔缓缓上扬,抵挡不住那一身白色中衣芳华灿灿,其实飘逸的白色也及他相当适合。

他浅笑,瞧那家伙一脸讶异的盯着他,声若钟駸沉稳内敛道“澜儿披着这一件,也相当不错呢!”

青玉见那厮一脸情深的模样,脸部僵了僵,似说不明白的情绪,只可劲添火。

倒是凯西叹息道“原想不着,二皇子及七皇子的关系竟如此好,这种的兄弟情深,连及宫外的平民百姓都远远不及。”

那慧儿便也来了兴致,一双眼睛眨巴眨巴,听及马儿浅浅嘶吼,默默踏蹄,一边拨开底下枝子,寻了些杂草勉强果腹,她转回头来,震惊道“只觉你们身份尊贵,便也未敢多问,原来你们便是宫中两位皇子殿下?”

“嘿嘿…”简澜扬唇干笑,已是回应,拢了拢那件极为舒适温暖的黑色狐裘,就在方才,她本欲拿下来还给二哥,可偏偏一连打了两个喷嚏,着了些风寒,借着那黑狐裘的万般暖意,便是厚脸皮一回,那双手只顺从自己内心的往回拢,如何亦做不到将其脱下。

众人正聊的尽兴时,听及耳畔呼呼风声,此刻,数十名黑衣人从天而降。

简澜那时心下苦叹:亦不知同谁结下仇怨,每每出宫时便遭遇危险。

为了在古代创造出奇迹,她还真是冒着豁去性命危险。

他瞬间将简澜护到身后,一双利眸注视着周遭一切,一边快速道“将衣服穿好。”这不是询问,而是命令。

鬼使神差的,简澜便胡乱将衣服穿好,尔后,他瞬间伸手将她揽住,她震惊,一颗心狂乱跳动,看着他英俊侧颜,边推脱道“二哥,我自己能行,你先且…”

她尚未说完,确见那妖孽不知何时拔出剑鞘的宝剑,及他脸上的一抹嗜血冷冽如出一辙,她尚未看清现下状况如何,便听耳边一声惨叫,那剑速同他射飞刀一般的厉害。

“澜儿,闭上眼睛。”

那妖孽剑速手速极快,一边杀敌,一边温柔在她耳畔道。

“你心里默数二十下。”

她倒要瞧瞧这二哥葫芦里卖了…遂识趣闭上双眼,仅听耳畔呼呼风声,耳边惨绝人寰的闷哼声,倒地声。

数到十九下时,一切都静止了,呼啸风声静止了,惨叫声、闷哼声静止了,她只听耳畔幽幽远远的传来的声若钟駸的声音“可以睁开眼了。”那声音没有一丝喘息,似他们站在这里,从未动弹过。

简澜睁眼,确见他白色中衣上点点血渍,手上拎的金岩冰剑上血滴正一滴一滴的往下落,直到……滴在地上,没入漆黑之夜。

再看地上,横七竖八全是尸体,她瞠目结舌,望及青玉时,他亦持着宝剑,防备之姿未退,那黄衣姑娘便站在他身后,一张脸蛋花容失色,右手……慢慢捂嘴,最后…近乎吓傻的慢慢下蹲。

亦或许,她是头一次见着如此嗜血令人作呕的杀人如麻。

而凯西方从树后慢慢走来,似踏着棉花,脚下一软,只听及都灵山长有野兽出没,倒堪堪没料想到,竟然还有暗袭追杀,此番也是绝了。

他此番实际根本不想前来,便是灵猴不要了,亦不想上山来冒险,瞧瞧!这才一日又是食人猛虎,又是一场腥风血雨的暗杀,真可谓步步危机,每走一步都十分艰辛。

便是那日,他本是应下七殿下,同‘他’一道去的,可他老娘登时拉住他,说甚亦不让他去,便说他此番若然前去,她便同他断绝关系。

瞧瞧那鬓发苍苍的娘亲,他终是于心不忍,于是,躲去郊外的一出荒芜茅草屋。

其实,他此番前去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关于择司的死因。

提及择司,登时出现一小家碧玉的好看女子,凯西承认,择司是他见过所有女子中最最特别,最最美好的。

她胆小怯懦,从不与生人说话,似一只极怕受伤害的小兔,可她一笑,他便觉拿出世上最美的词汇都描述不出。

择司,择司,提及择司,那时,他思绪回到多年以前。

那是个雨夜,八月的雨,那天下的磅礴。

且来得及快。

当时,他及娘亲正在用饭,听及仓促敲门声。

便手执一把油纸伞去开门。

开门后,见一黄衣女子站在门口,浑身已然湿透,雨水顺着她的发丝滴答落下。

“能…能避一会儿雨吗?”

声音尽管和着雨声,可依旧动听,若黄鹂鸟鸣叫。

似几分腼腆之气。

他将那姑娘收进伞下,便亦不知从那一刻开始,也一同收进心中。

后来,他方才知晓,她便是鑫城有名雕刻大师择元之女,名唤择司,择司同他说,便是她的名字亦是也同难产而死的娘亲有关,她娘亲名唤玄司,里面有一司字,所以,取名‘择司’。

自那以后,他便常跑去择元府邸,隔三差五的给她送些她喜爱的蔬果,发钗,可择司则笑着婉拒,虽然被人拒绝的滋味不爽,但他仍然未有一日死心。

久而久之,他一颗火热之心未打动择司,倒是及择元关系甚好。

择元喜爱雨前龙井,他便托朋友自专属产地花重金买来,反正择元欢喜的,他便变着方的弄到手,献宝一般的拿到他面前。

再后来,听及择元被晟国皇帝重金请去,据说雕刻一座身量极高的慈善观音像,自那以后,便杳无音讯。

多年后,他才托一位朋友去打听消息,确听及择元已然归隐深山,且听说他将择司的墓碑立在了鑫城宅院外一处田间。

那时,他方恍然大悟,择司已然逝了,在最美好的年华里,香消玉殒。

死因不详,几次三番托人打听,亦都无果。

几次,他都想去都灵山找寻隐没的择元,究根问底,可娘亲在一旁阻碍着,便说那都灵山野兽居多,怕他罔送了性命。

最后,他只得常去择元已然废去的鑫城宅院,在她墓碑旁,种下一株梨树,便是忆起很久以前,她最爱的物件是何物时,她便随口说了一句‘梨花’。

只是随口说说,他便记住了。

如今,宅院里满是梨树,一丝杂草未有,他雇了专程的仆人看管,也一并打扫宅院外田园间择司的碑幕。

他经常去看择司,同她聊天,前几日,梨花开了,满院落的美丽,墓碑前的几棵梨树尤旺。

一阵风吹过,飘落了满院落,他拾起肩头一朵,恍然忆起那个笑容美丽,羞涩绾绾,面若梨花的少女。

这次,便是二皇子的侍卫豪云寻到了他,他见到华爵天时,才堪堪知晓这天下第一美男称号绝不是虚的。

本以为六皇子的容颜已是世间绝无仅有的好看,可见那身披黑色狐裘,一双琼宇仙姿之眸倾尽天下,眉宇间透露着那股不可亵渎的王威霸气,一张帅得无边无际惊艳满眼的高冷脸庞时,终于知晓此男第一英俊确当之无愧。

他尚未提旁的,劈头就是直接一句“带我去都灵山?”

他自是不肯,百般推脱,便说尚有自己的娘亲,无奈,他属下豪云一把将剑架在他勃颈上,堪堪一双冷冽怒目威胁。

而二皇子踱着步子过来,瞧了一眼豪云,命令道“将剑放下。”

豪云悻悻然收回剑,他便接着道“身为华爵国皇子我亦可命令你做任何事,可是,我不想命令你,你倒是堪堪扪心问及你自己,这些年你可曾想过去都灵山找寻择元大师,难道…你不想知晓择司的…”

“你如何知晓?”

情急之下,他竟然激动失手,一把拽住爵天衣袖。

“这世上只要我想知晓的,其实…非常简单。”

他只利眸扫向他仍然拽着自己袖袍的手,他便讪讪收回,踉跄后退一步。

第六十七章狼肉,这丫也是疯了

待终于平息之后,简澜见不远处的草丛里沙沙作响,自然,所有人都注意到了,愈加屏息凝视。

倒是华爵天一副傲然天下的冰冷模样,只不动不摇站立,那副面不改色模样,倒是令简澜钦佩。

“你们两个,出来。”

他一声低喝,灌木丛中便站出两个身影,因着天黑,远些时候,尚不清模样,直至近了,方才看出。

走至最前面那个,可不是豪云吗?后面跟随的,便是阿翔。

“属下参见主上,七殿下。”豪云率先恭敬道。

“豪云,我出门怎么交代你的?”一句话,不温不火,确满满威信,着实令豪云一头雾水,冷汗连连。

“主子便说了,让豪云好生在宫里等着,可…”豪云如实回答,他转头了阿翔一眼,道“是五殿下偏让阿翔前来都灵山保护七殿下,阿翔不识道路,因此…将我拉来。”

阿翔听及他一番话,险些一个趔趄,他何时找过他了,他们分明是在都灵山底偶遇好不好?

简澜心底明了几分,豪云那家伙现下里,竟然骗人不带眨眼的,及她都有一拼了。

豪云便不及他家主上开口时,扫了一眼满地狼藉的尸体,且几支被踢飞的枝丫现下里仍燃着火苗,有的,渐渐熄灭了,只剩滋滋冒火星的余灰。

而那一大堆的篝火,依然燃得极旺。

“不然,我们再寻一处山洞歇脚,明日出发。”简澜兴致勃勃提议。

“来不及了。”亦不知谁来了一句,再看时,见拨开层层灌木丛,一双绿色的光自半人高的丛中走来,且又一波隐秘极好的黑衣人被驱赶在光明之下,堪堪暴露行踪。

有几个黑衣人看到两只闪烁鬼火的幽幽绿光,只觉头皮发麻,只顾着逃跑,不想那家伙扑上前去,一声惨叫过后,被撕碎致死。

反倒是旁的黑衣人被那家伙逼得频频后退,最后,同华爵天一行人站成一线。

好家伙,这是啥玩意?

隐藏者啊!

不仅如此,那一双双幽幽绿光越来越多,最后,渐渐扩散,密密麻麻,看起来极端恐怖,让人毛骨悚然。

“狼群就好比一支训练有素,纪律严谨的精兵队伍,它们大部分都是统一行动,且配合默契极佳,”华爵天声若钟駸淡定自若,他斜睨了不远处群帮黑衣人一眼,道“亦不知你们是敌是友,若然是敌人那便配合战斗,将狼群击退。”

为首的黑衣人只淡淡回扫了他一眼,并未言语一声,又转头,望向愈见近了的狼群。

简澜心下大骇,原来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狼。

现代时,她便未见过真的,如今倒是大开眼界。

那一只只绿油油的光,兽性危机,让人冷汗连连。

“火把能驱狼。”简澜灵机一动,倒是聪明一些,尚未跑着过去捡火把,而是一步一步慢慢挪过去。

那时,火把堪堪成了比真金还珍贵的宝物,众人纷纷上去捡拾,可捡拾时简澜遇到难题,怎么电视上演的,夜半遭遇狼群,去篝火堆里捡拾火把时倒堪堪着实容易。

可一到她这里,堪堪成了难题,差一点儿,那大火将她的手烧成黑炭,幸得华爵天一把将她拽回,才免了熊熊大火的灾难。

旁的人见了,便亦不敢乱动,仅是聪明的,自脚下随意捡一根木棒,再去篝火中点燃。

那时,爵天已然借着篝火之芒燃起两根火把,将一根递给简澜,道:“你是不想要那只手了吗?燃火把亦不是那般自火堆里捡的。“

“二哥,杀狼王,将狼王杀了,那些后起小狼便不敢作祟。”接过火把,她吐吐舌头,一边指着愈见行近的狼群,煞有其事道。

豪云撇撇嘴,这丫真能咋呼,都何时了,还在这里大喊大叫,谁人不晓得杀狼王啊!

为首的狼一身通体雪白,只是一只眉眼处是极端特殊的黑色,这黑与白的冲击…倒堪堪透着几许霸气,怎的如此眼熟,貌似…华爵天头顶上的亦是黑白狐尾交缠的特殊顶冠。

那冠子普天之下,许堪堪只有华爵天一人拥有。

那时,华爵云大喝道“我来对付狼王,你们来对付旁的。”

为首狼王挺起胸膛,将头高高扬起,‘嗷——’地一声长鸣,似发号施令,又似召唤更多群狼。

接着,便不做停留的快速涌上前来。

速度之快,让人结舌。

简澜自是管不了旁人,只顾着眼前,扑面而来的体型硕大的灰色长尾狼,手里火把瞬间迎上,火光闪了一下,及那头凶恶大狼倒受用几分,它往后退了退。

又一狼自身后偷袭,她听及后面呼呼风声,瞬间转身,举起火把,及另一狼面前晃了晃。

简澜右手持匕首,左手举火把,脑海中霍然想到一个言,像是蒲松龄写得一首。

忽然想起其中一段‘少顷,一狼径去,其一犬坐于前。久之,目似暝,意暇甚。屠暴起,以刀劈狼首,又数刀毙之。才欲行,转视积薪后,一狼洞其中,意将隧入以攻其后也。’

娘的,那时的狼已经会玩心理战术了,果真的团结协作,可是那时人家屠夫尚有柴火垛子躲避。

她什么都没有,貌似手上仅一把刀,一根火把。

那屠夫倒也身手利索,若然在犹豫片刻,堪堪及狼食物裹腹。

因此,简澜握紧匕首,咬紧牙关,只待它扑上前来,一刀毙命。

那时,两只狼一前一后的死死盯紧她,简澜竖起耳鼓,只等后面的狼上钩。

果真,便是狼再过聪明,亦没有人类的机智。

镇定,简澜一定要镇定,然而,她心里念叨着,努力保持镇定,同华爵天一般便天塌下来一副淡定从容的模样,可惜,颤抖的双手泄露了她内心紧张。

便是山中寒冷,她依然满脸汗水。

便听身后一股子呼呼风声,她又紧了紧手上匕首,心里默数‘三二一’之时,转身,趁那只狼扑上前来时,一刀刺向胸膛。

登时,鲜血直流,狼亦扑倒在地上,发出微弱悲鸣。

那时,华爵天亦看到简澜被两狼围困,可他现下里正同狼王斗智拼杀,终于,最后一剑,帅气利落的砍下狼王头时,再见简澜,已将一狼刺杀。

他倒欣慰一笑,顿若黑夜里的绽放的曼陀罗,刺眼邪魅神秘,让人一眼,便不能移开视线。

那时,他提起狼首,狼首的鲜血仍然扑簌簌流淌,似嗜血罗刹,他一身白色里衣,里衣上满满狼首血滴。

仅站在那里,似睨视天下,傲然天下,让人近不得身。

是以,有几只狼似乎被刺激到了,在旁的狼纷纷后退时,那几只确狰狞面孔向前扑来,似为狼王报仇。

那时,豪云拔剑,飞快跃到华爵天前面,一剑劈下一只狼腿,登时,那头狼痛楚的倒在地上,身子蜷缩,因着疼痛隐隐悲鸣。

被切断的后腿鲜血直流。

登时,所有狼都瞬间吓住,频频后退,眯眼望及数秒后,终是转身,快速撤离。

哎!简澜心下一声叹息,顿感身体极端疲惫,再瞧瞧身上,那极大的黑色狐裘,穿在她身上实属滑稽,方才尚觉得温度极低,身体极冷,现下里,后背全全是汗,顿觉这黑色狐裘外套像是夏日里悟了棉被,热得紧。

她快速将火把扔进即将熄灭的篝火堆。

再转眼望时,几名黑衣人已经飞身一跃,不见踪影。

自然,尚有几名被狼咬伤的,亦被人架着蒙面人,一瘸一拐不发一言的走了。

“谢谢。”

留到最后的,只抱拳,冷声道了谢,匆匆离开。

再看看众人,那几名锦衣侍卫,皇上派来的十人,已经有两人活活被咬死,还有两名被咬伤。

大爷,简澜当时心里着实不爽,她父皇这是派的什么人哪!连及狼都斗不过,若然知晓此番都灵山如此危险,她宁可自己在皇宫之中自己琢磨,何苦搞得如此狼狈?

再说了,这会雕刻的,亦不堪堪只有择元大师一人。

她一把将那件黑色狐裘脱下,扔回那绝色妖孽的手里,不管他能否接住,便转头,看向青玉身后方从灌木丛中出来的慧儿。

现下里,仍然瑟瑟发抖,一张脸花容失色且极端惨白。

一口怒火终是吞下,便是询问她家里在哪?她亦然不知,况且他们此番空手离去,亦对不起今日付之东流的险境艰辛。

还有一点儿,如此便将一个姑娘家丢在这处处险境之中,她委实做不出。

罢了,简澜心下叹息。

一场激烈战斗之后,只觉肚子咕咕乱叫。

“你们…饿了吗?”简澜摸摸肚皮,有种劫后余生的自在轻松感,瞟了一眼地上横七竖八狼的尸体,禁不住玩笑道“不如吃狼肉。”

仅一句玩笑话,确惹来一众的七嘴八舌。

“听及狼肉乃大补之肉,只是论起食用,听及十分难吃。”这次,青玉倒第一个站出来,双眼亮晶晶的看着简澜。

“没食过。”凯西撇嘴。

“我吃过。”仅仅厚实有力的三个字,竟吸引了众人的视线。

众人转头时,确见那男子正在整理衣物,提及吃狼肉,倒一副不痛不痒的模样,高冷且云淡风轻的夺人眼目。

将衣服潇洒帅气的整理好,方才及简澜慢慢走来,站至她面前时,嘴角煞是好看的上扬,声音亦是浑厚低沉的看着她的眼睛问“你真想吃狼肉?”

“我开玩笑的。”简澜见他那一副认真郑重的表情,忽然,‘噗嗤’一声,咯咯笑了“狼肉怎么吃?”

“偏巧我亦饿了,不如拨只狼来吃?”青玉走至华爵天面前,瞬间将剑收回鞘,那语气分明些许傲气,未有一丝惧怕。

简澜满头黑线,连及这丫也疯了。

眼见那三人在一旁剥皮掏脏,简澜觉得着实血腥,于是,又及篝火里添了些柴火,同慧儿及那几名锦衣卫坐在烧的正旺的篝火前。

无人言语,着实静寂,似情绪些许低落,每人的脸上都些许疲惫之色。

她看了一眼那横七竖八无人问津的尸体,终是觉得活在一种恐怖气氛里,便是狼肉能吃,谁敢对着一群尸首吃?

最终,简澜谎称自己手疼,命那几名闲着的侍卫去掩埋尸首,开玩笑,她可从未抬过尸首,更是不敢触摸一分。

现下里,既然有这个权利指使别人做事,她倒应该实行。

那几名锦衣卫自是不敢违令,则遵命之后,灰溜溜的去抬尸首。

须臾间,仅剩慧儿及简澜两人。

第六十八章砍腿,便可继续活着

此时,啸风瑟瑟,整个山谷透着鬼哭狼嚎的声响,简澜屈膝而坐,双手环着双腿,因着又累又饿又疲惫,双眼微眯着打起盹来,起初时,头一点一点的着实难受,几次,竟生生差点儿栽进火里。

最后,只觉脑袋被温暖托着,起初时,她倒堪堪做了一个梦,梦到她老娘手里捧着一碗飘着香气的红烧肉,走至她床头唤道“丫头,起来,快起来。”

红烧肉的香味瞬间钻进鼻孔,她想起来,便如同被绳子束绑,如何都动弹不得,一急之下,她瞬间惊醒。

醒来时,没有舒适大床,没有老娘,没有扑鼻沁香红烧肉,她仍然处于蒙圈状态,一时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

只觉四周黑漆漆的一片,面前倒是温暖篝火燃燃。

她抬手,只觉身上的衣服瞬间下滑,更多的瑟瑟冷风袭来,吹得她眼眶酸涩泛红。

“醒了?”

那般好听的声音自耳畔传来。

她惊诈,猛一抬头,便撞上了那妖孽美男的下巴。

仅听他嘴里吸气,揉揉眼看时,方才看清,他正在篝火架子上烤肉,架子上的肉色泽鲜亮,且阵阵香味已四下发散,她深吸一口气,除却青草味之外,便是面前狼肉的诱人香味。

华爵天见她一副口水直流的模样,终是忍不住,扬唇一笑,道“馋猫,还没烤熟。”

仅一句,众人全都目瞪口呆,这言语也太过宠溺,太过温柔了吧?堪堪让他们险些酸掉大牙。

豪云心下叹息,他家帝上如今这断袖之症愈渐愈深,可还有得治?也怪那天生一副男生女相的家伙,虽整天靠那张嘴坑蒙拐骗度日,做一些整蛊搞怪的勾当,可堪堪那样貌国色天香,且连及一般的女子都及不上分毫。

“瞧瞧!若论起兄弟情义,理应当属我们华爵国的皇子们,这二殿下对七殿下那番的兄弟情义真羡煞旁人。”

凯西又摇头叹息,一边认命的转动着手里木棍上的狼肉。

许久不讲话的慧儿冷得直搓双手,一边大胆的发言道“我若是有这样一位暖心兄长,时刻关心着,肯定做梦都会掩嘴窃笑。”

“慧儿,这样吧!我将二哥让与你如何?”

简澜同她玩笑道。

“嗯嗯嗯。”慧儿那家伙竟然信以为真,不住的点头,那双眼睛眨呀眨呀,直勾勾的瞧着华爵天,眼里是掩盖不住的兴奋。

简澜见她那副信以为真的模样,转头,看了一眼那张极好看的完美侧颜,此番,方才温柔不见,恢复了寻常的高冷,脸色并不太好看。

她尴尬一笑,回头,只觉眼皮子一跳,便呐呐道“慧儿啊!我同你玩笑的,便是我同意二哥做你兄长,可二哥同意吗?”

此时,鬼哭狼嚎声更甚,劲风吹得篝火直往一旁倒去,那火星子极端呛鼻的青烟袅袅上升,有时,便也随着火苗一旁倒去,看那堆成一堆白狼骨,顿有中‘肉去骨空’的凄瑟之感。

旁的人都临时拔了些青草,在篝火不远处小憩,那时,亦不管地上的尘土或是蚂蚁蜘蛛前来造次,累急时,能有一处地方安歇便是好的。

简澜亦学着旁的人,躺在青草上,来一次以地为床,天为被的山中体验。

再看看华爵天,此时依然坐在篝火旁,黑色狐裘披在肩上,不时的往篝火里添些干柴,而豪云坐在他身旁,劝慰道“主上,去歇息吧!这里,由我一人看守即可。”

“好吧!”

半晌,他默然点头,接着,一双琼宇仙姿之眸看向简澜,简澜本也是盯着他的帅气背影发呆,见他看过来,被抓包一般的瞬间闭眼。

听及脚步声,他正及她走来,一步两步三步,虽步履轻飘生风,可她仍然能感觉到,直到…他挨近她坐下,瞧了半晌,简澜微眯着眼睛,仅一条缝尚看不清他那张人神共愤的俊颜。

不过,倒觉身上一暖,如初夏间吹来的习习暖风,自头顶发丝暖到脚趾。

因为累急,不多时,便昏昏沉沉睡着了。

一夜好眠,这一觉竟活活睡到日上三竿。

醒来时,一张放大的倾世俊颜就在自己面前,他正眼对眼的看着她,亦不知瞧了多久,镇定,镇定,一定要镇定,她当时,心中是如此的想的。

她一通火憋在肚子里濒临爆发的边缘,可那妖孽美男确声音低沉好听的来了一句“他们可都瞧见了,你便是右手一直搂着我脖子不放,因此,害我不能起来。”

简澜瞠目结舌的瞪大双眼,肚里的火瞬间凉水浇灭,他说得没错,自己的右手的确还搂着他的脖颈,且右腿搭在他身上,此时的场景着实…

且众人依旧围坐在篝火旁,眼睛确生生盯着他们瞧。

是惊吓的眼神,似在看两个怪物,确切的说,两个断袖。

简澜当时大囧,一张脸着实挂不住。

“啊哈哈…”简澜干笑,瘟疫一般抽回自己的手,瞬间站起来,掩饰性的挠挠自己的后脑勺,头顶似万般乌鸦飞过,呐呐道“不是你们所看到的的那样,我之所以阴错阳差的将手掐在二哥的勃颈上,堪堪是因为,我梦到了偷肉贼,话说这狼肉味道如此美妙,我正欲咬上一口,那偷肉小贼自我口中将肉夺走,你们想想啊!我能放过他吗?我不仅不能放过他,我连他妈妈都不能放过?”

众人嘴角抽抽,这丫又胡编乱造,啥叫他妈妈?

那时,众人震惊,怪物一般盯着她瞧,仿若越抹越黑。

这丫厚脸皮亦不管旁人相不相信,就闻味来到篝火旁,看看这个,瞧瞧那个,最终,夺过慧儿的烤肉,嬉笑道“女儿家家,怎得做这个?这脏活都是我们男子该做的,一旁呆着去,待烤熟了,我再唤你。”

慧儿浅笑,同‘他’点点头,站起,顺势坐在青玉旁边,一双手托腮,目不睛转的盯着青玉瞧。

偶尔问一句“青玉,你额头刀疤怎么来的?旁人留了刀疤难看的紧,可便是在你额头上,倒堪堪生了几分英气。”

青玉不语,依然自顾自的烤肉,自始至终都是一张冷脸。

那慧儿亦不气不恼,一双眼睛如同长在他身上。

自肉烤的外焦里嫩之时,简澜饿得肚子咕咕叫,张大嘴就是一口,一口入肚,唇齿留香,且熟的恰到好处。

她确堪堪同慧儿说“尚有些夹生,再烤一会儿便好。”

说话间,已然食了两三口。

慧儿的注意力全在青玉身上,肉不肉的倒亦不在意。

直到…简澜将剩下的半块捧至慧儿面前时,慧儿方瞪大一双眼眸惊叫“你都吃了,还给我作甚?”

“我一来给你试肉的生熟,冒着拉肚子的风险,二来,你一女子家家,以瘦为美,理应减肥,我这一巴掌正反两面,堪堪都为你好,所以…”慧儿瞧瞧‘他’手上木棍间可怜的一点狼肉,嘴角直抽抽,见过脸皮厚的,可此番脸皮如此厚的,倒是头一回见着。

“你应该谢我才对。”

当简澜那一句话溜出口时。

众人堪堪‘噗嗤’一声全笑了,有七皇子的地方,便是再艰苦,亦能编出笑料来。

众人吃得饱饱的,方才上路。

简澜落在最后,瞧了瞧已然灭掉的篝火,此刻,仍有星星点点的灰烬闪着火光,那一地趋白狼骨倒无时无刻的提醒着旁的行来之人,此地,曾有人来过。

那时,一缕阳沐之光千竖万竖照射进来,昨日险境历历在目,她感叹,人都是大步前行,一如时光。

便是有回忆,也终是止在那一刻。

回忆可以停驻,但时光确堪堪不行。

尽管是白日,但气温仍然偏低,这就是为什么夏日旅游人们往往去两个地方,不是海边,便是山涧。

众人又行了半日有余,偶尔攀爬山棱怪石,偶尔揪着小树过危险斜坡,有人相伴前行,一路上倒也不觉无聊。

慧儿似乎路盲症好了一些,越往前走,便越觉熟悉,远远的,他们便见山头立有一棵翠绿岑岑的傲耸迎客松。

底下几棵松柏环绕间隐约有一处宅院。

“那…那…那便是我家。”慧儿激动语无伦次。

众人抬眼,一抹喜悦浮上眉梢。

那处的美景云雾缭绕,迎客松姿势优雅绅士,似伸手迎接来客。

远山,近松,小宅院,松柏,绿树,似形成了一副极优美的画卷。

而一处客栈的房内。

数名黑衣人正跪在地上,接受那人的惩处。

那人背对着他们,负手而立。

说不出道不明的情绪,反正着实压抑,令地上跪立的一行人瑟瑟发抖。

“求阁主责罚,昨晚亦是有狼群,我们的计划才临时变动,他们…他们…救下了我…我们”最后几个字竟愈发小心翼翼,连带声音都若蚊子一般,渺小的几乎听不到。

“救下你们?”他一掌拍在桌子上,几乎瞬间,桌子便已然碎裂,可谓顷刻间,他便将其摧毁,可见武功造诣着实不低。

“是…是的。”

那一人双腿打颤,确听那毛骨悚然的冷冽声音自头顶传来“告诉我,你们这堪堪一群死士,便何时有情感的成分掺和了?”

他转头,一张锯齿獠牙面具挂在脸上,实属渗人,他伸手,快速的捏住一人的下巴,低吼道“告诉我?”

那人咬牙,痛楚的闷哼一声,那时,他稍微用力,便听‘咔擦’一声,他轻而易举的拧断他的脖颈,干脆利落,无丝毫拖泥带水。

众人愈加瑟瑟发抖,他便森然来了一句“接下来的一炷香的时间,就在这屋内,我亲眼见证,两人一组,谁先将对方的一条腿砍下来,便可继续活着,被砍的,自己了解。”

他方才说完,便有一人不服,堪堪站出来,直接飞身,扑向鬼面人。

反正早晚都是一死,不如将这残忍血腥的家伙先了解了。

尚未行至他面前,鬼面人扬剑,削铁如泥一般瞬间将他的一条腿砍断,剑法实属太快,尚未看清,便听‘啊!’地一声痛楚尖叫,一股鲜红血液顺着他的大腿根流下。

“胆敢忤逆我?你实属第一人,此番,我让你死得痛快些。”尚未说完,一剑刺入他的心窝。

第六十九章聋的,你说让我拆堵墙

简澜一行人终于走至宅院前,便说是宅院,其实是一座淡雅的青石小屋,只不过,透过缠绕藤曼的竹篱笆往里看,满是四月盛开的各色鲜花,以及刚从泥土里钻出的嫩芽芽。

那时,一灰袍老人右手持葫瓢,正在及嫩芽芽浇水,背影看,确是位风姿绰约、精神矍铄老者。

众人几许激动,经过一场腥风血雨、生死搏击,终是守得云开见月明,是人便有这种心理,在未达目的之前,总觉得目的地是何其的伟大,让人遐想连篇,可堪堪到达目的地之后,又略带失望。

简澜及慧儿算得上最为激动的,可更为激动的,便是凯西,当年他便心底谜团未解,始终觉得遗憾,那份解不开的心结始终及他郁郁寡欢,甚至…至今未娶。

“爹爹——”慧儿如小鸟儿一般,飞奔过去。

尽管她声音不小,可那老人仍如未听见一般,自顾自的浇水。

直觉有人狗熊一般将他抱个满怀,他方才转身,声音几分沙哑,道“死丫头,你去哪了?留我老人家一个人,你真忍心?外面野兽诸多,你是如何逃离险境的?”

他负气的将葫瓢扔进满是水的木桶里,‘咚——’地一声,溅起无数水花。

那老者五十有余的模样,只下巴根根黑色胡须清晰可辨,剑眉英挺,鼻梁高翘,可想而知,少年时,定是一英气小生。

“是他们,是他们救下了我。”

慧儿伸手,指向简澜一干人。

那时,择元已然踱着步子,走向他们。

便是五十郎当岁依然健步如飞,倒堪堪让人不能小瞧。

他止步,扫视了众人一眼,刚欲拱手谢恩,见到凯西时,恍惚了半晌,似是记忆,似是回味,似是…

凯西那时突然失控,瞬间跪在择元大师面前,连及眼眶都红了,哑声道“大叔,你倒告诉我…告诉我择司如何死的?”

择元见他睫毛间摇摇欲坠的泪珠,心下一沉,连连摆手,道“我耳朵背,听不清你在说什么?这位公子,还是先行起来吧!”

他说着话,双眼烁烁闪躲,似掩饰心底那一抹早已封存的伤痛。

择司,那人还未将你忘记?若然当年你嫁于他,如今亦是幸福圆满。

亦不至于……常年黄土下相伴。

“凯西,先起来吧!”

慧儿上前搀扶,“我爹爹耳背,便是我也一般,有事时便同他大声说话,亦得贴着他的耳朵,这般的毛病,已经许久了。”

“择叔,我是凯西,凯西…”他几许癫狂的踉跄起身,一把拽住择元的衣袖。

“什么?往西?”择元右手拢成喇叭状,贴在耳畔,微微皱眉,焦急且不懂的模样倒堪堪几分滑稽。

简澜当下皱起眉头,便是跋山涉水,经过万般险阻来到他面前,谁知这传说若神嫡般的择元闹半天是个半聋子。

“爹爹,是凯西。”

慧儿贴在他耳畔,拼尽全力扯着嗓子在他耳旁大喊,好家伙,若然没有一出漂亮的小嗓子,这老头还真听不见。

“哦!哦!哦!凯西啊!”择元一颗头若小鸡啄米一般,点个不停。

不多时,众人纷纷进屋,依次落座,里面摆设倒显奇葩,除了八仙桌雕刻得精美细致奇特,旁的座位全全都是石头雕刻,虽是简洁寻常的石凳,可堪堪上面雕得图案各不相一,有放鞭炮捂耳朵的孩童,有吟梅图案外加八字题词。

慧儿便自豪的说道“全全都是爹爹闲来无事时雕的,这雕工技艺可还不错?”

简澜讶异点头,不管古代亦或是现代这能人才俊可谓层出不穷。

择元已然是半截入黄土的残烛老人,因此,生平阅人无数,面前黑色狐裘的倜傥男子英俊无双,那份气质如王者霸天下,孤傲且一番正气凛然。

这些许年,他还尚未见到这般的,让人一见不仅是惊艳绝伦,风华绝代,而且有种望而生畏,且在他面前,恭敬谦卑,甘愿俯首称臣。

面前的男子堪堪一副帝王之福相,

他倒明着问过“这位是?”

“这位是华爵国二皇子华爵天,这位是七皇子华爵澜。”慧儿郑重介绍。

虽说仅是皇子,可择元仍半信半疑,他眉宇间的帝王之相已然尘埃落定,不可能只是皇子如此简单,可……如今以些许年远离世外尘嚣,倒不想管许多无关紧要的。

至于那七皇子,一副柔弱女子的无骨模样,分明是闯祸惹事之徒,在这方面及男儿还胜三分。

“此番二位皇子前来?”

当下,择元便满脸疑惑的问,便是华爵国的皇子,如今冒着危险,跑到这里来做甚?

这山间老虎凶猛食人,野狼群居围阻,再者蛇虫鼠蚁更是数不胜数,因此,他便不常出去,便是出门,也采购许多回来,用品能用半载有余。

他自是不敢晚上出门,便是一次,白天出门时,远远遇到一只猛虎,幸得他反应机灵,爬到一棵千年古树树顶,一直及老虎耗了整整一日,方才将老虎耗走。

“便是请择元大师帮一个忙。”简澜当时极端的认真,且直言不讳。

“啥?”那老头将耳朵伸过来,打岔道“你问我忙不忙?”他忙摆手,眉宇舒展道“现下不忙。”

“没有,我说让你帮个忙。”简澜不死心的提高了一个声调。

“啥?你说让我拆堵墙?”

择元一句话说出,众人瞬间‘噗嗤’一声的笑了,这人啊!老了便是老了,甚至练耳朵都生锈了。

“我没说让你拆墙,我说让你帮忙。”简澜偏头,重重的叹息一声,双手一摊,这老头,完全没法沟通,慧儿正欲上前,‘他’便一把拦住她,再次提高五个分贝在择元耳畔大喊“我说让你帮忙。”

“哦!你没说让我拆墙?”简澜心下大喜,对头,就是这句,看来他听清了,然后第二句,让她一个趔趄,险些扑倒“你说让我出去忙,没事,我现在没事了,就在这里招待你们,花草已然浇完水了。”择元竟憨憨笑了。

不仅他笑了,屋内的一干人便也实属没憋住,咯咯得笑起来。

“哎!这老头,无药可医了吗?”简澜自顾自的嘀咕,众人倒也没在意。

倒是择元,及她吹胡子瞪眼道“谁老头?谁无药可医了?你这小子?”

简澜撸起袖子,正欲发飙,确见慧儿一把拉住‘他’的袖袍,道“殿下,不要同我爹爹生气,他这耳聋的毛病,时好时坏,好的时候,你小声说话他便能听见,不好之时,你即便贴着他耳朵大吼,他都听不清。”

那时,华爵天站出来,及慧儿说“择元大师可识得字?”

简澜当下茅塞顿开,对啊!她怎的将这个茬给忘了,便是完全的聋子若然识得字,便可交流。

哎!关键时候,还得指望她二哥。

“识字。”慧儿点点头“爹爹识字。”

晾了半晌的凯西便也不急于问择司的事,且先紧着两位殿下,正事要紧。

于是,慧儿寻来有丝泛黄的宣纸,许久未用,上面些许尘土,她掸去上面尘埃,又不停息的寻来墨水毛笔。

这些都是尘封在一处红木漆盒子里,精致的花纹锁落定。

她一边拾掇一边道“便是许久未用,如今红木盒子泛旧,莲花锁都不灵便了。”

简澜倒尚未开口,先拿着蘸好墨的狼毫毛笔,虽然右手些许颤抖,紧握着笔如同一根木棍,旁人见她拿笔的姿势都强忍着憋住不笑。

但还是……觉得可笑的紧。

画了一张,简澜横看竖看只觉连及一横都是弯的,废话,现代的时候,又是圆珠笔,又是碳素笔,亦或是铅笔,画笔,至于毛笔,她从未用过。

你让她用毛笔作画,这似乎……不太牢靠。

一张画完,众人横看竖看,一双眼睛堪堪都愈长到纸上,偏是看不懂那横条竖条是何玩意。

简澜干笑一声,挑眉,小心翼翼道“你们……都能瞧出来这是何物件?”

那时,便见一众人拨浪鼓一般齐刷刷摇头,如同一起犯了癫痫之症,场面既壮观又可笑。

“便是这般吧!”爵天沉稳向前迈了一步,越过简澜,直奔那张雕刻精致的八仙楠木桌,帅气撩袍,坐落,那张风华之姿的脸蛋依然崭露头角,帅气绝伦,高冷孤傲。

他抽过一张泛旧宣纸自木桌上展平,又伸出那只纤细好看右手,及简澜道“将狼毫笔拿来。”

简澜耸耸肩,撇撇嘴,瞧着手上已然脏了的墨渍,又挑挑眉毛,似乎及旁人的眼中,她总是那般不务正业。

华爵天的话如同一道圣旨,如声鼓钟駸浑厚低沉泛着极强的魔力漩涡,简澜双脚顿觉身不由己,不得已时,自己已经来到他面前,乖乖交出手上毛笔。

“日后,你该多学学,”他接过她手中毛笔,又优雅的自砚台蘸了蘸墨水,白了她一眼,呐呐道“握笔姿势不对,及初学水平不够,平日里习字太少,这次回宫之后,我当多教教你,说吧!”他摇摇头,默默叹息一声“你想同择元大师说何事,我一并写下来,至于图案,你只说明白其中大意,我便能画下来,如此,可好?”

“嗯。”简澜点头“甚好。”

接着,她便说明及择元大师的请求,譬如:她说道“我想做的名唤‘牙刷’,其功能便是晨起揩齿,清理牙齿的功效增加,且愈加便捷,不像柳枝子那般咀嚼中清齿。”

提及‘牙刷’形状,她便又说“牙刷头部为方形,且方形上面穿孔两排,每一孔绑竖马尾毛,这马尾毛是立挺的,且有一个刻着花纹的牙刷柄,牙刷柄同刷头是连起的,方便手握。”

第七十章妙极,心有灵犀一点

华爵天那一手毛笔古体小篆真是苍劲有力,龙威凤舞着实漂亮,最让简澜讶异的尚且不是古体小篆,且是那一副牙刷图,话说,她只寥寥几句简易名词,他便将她心中所想洞悉透彻,仅瑟瑟几笔,已然勾勒出来,竟让简澜口呆目瞪。

忽然想起唐代诗人李商隐的一句诗‘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心有灵犀?简澜半晌后,猛然摇头,怎么可能?他不过是心灵手巧,聪慧过人,才智超群罢了。

可瞧着他那一副俊美无双,普天之下无人能及的英俊容颜,脑子中又闪现一句话“这个男子不是人,九天神嫡下凡尘。”

乱,乱,简澜脑子里相当混乱。

择元捧着那张宣纸,怀里如同揣了珠宝,几分浑浊的双眸泛光,嘴角微扬,连喝三声“妙,妙,妙啊!”

简澜心下大喜,他果然觉得自己设计的‘牙刷’不错。

站在豪云、青玉、阿翔及几名锦衣卫面前,自吹自擂道“瞧见没有,连及择元大师都说本殿下设计‘牙刷’堪称天下绝伦,大喊了三声‘妙’。”

众人嘴角抽抽,只默然点头。

那时,择元确站起身,简澜瞧见他起来,以为他要前来同她握手,或面对面的夸赞一番,心下喜悦期冀着,期冀着他走至她面前。

谁知,他确走向华爵天,失礼的抓住他的衣袍说“老朽我堪堪活了五十余载,已近六旬,还是头一次见古体小篆写得如此漂亮,如此苍劲有力,且这一副图画更是线条流畅,游刃有余,便是名画家亦超越不得。”

简澜嘴角直抽抽,讪讪收回手,尴尬挠挠头顶发丝,翻个白眼,切,这老头还真会拍马屁。

那张牙刷图不过很简单吗?哪有他说得如此好?

简澜双手无处安放,最后,无奈环在胸前,阻止自己再次自作多情。

“还有这‘揩齿’工具,天,设计太过完美无瑕,老朽这数十年,都沿袭着柳枝子叶‘揩齿’习惯,且盐水漱口,如今,若然用这新研究的‘揩齿’工具牙刷,便可省力不少,二殿下头脑才华不可限量,是华爵国国民上下的莫大洪福,若然雕刻成功,将会改写世界历史。”

不是,这‘揩齿’工具明明是她所出,怎的如今倒堪堪成了二皇子所出?若然她费了半晌的口舌便是丁点好处没捞着。

这赔钱赚吆喝的买卖她从未做过。

华爵天见择元说得热血澎湃,倒亦不急着反驳,只微微抬头,见那家伙眉头紧攒,一副抓耳挠腮的活猴模样,还一双眼睛仅瞧着他,张嘴便道“二哥,解释,解释一下行吗?”

现下里,一行众人的注意力全全及她吸引过去,瞠目结舌矗立半晌,最终,堪堪掩嘴笑了。

连及华爵天都忍不住唇畔上扬,嘴勾唇畔挂着一抹甜,这家伙如今倒可爱的紧,令他眸光不能分神,墨色的琼宇仙姿之眸激流暗涌,且晦涩令人摸捉不透。、

择元虽听力不佳,但这双眼眸倒一针见血,精明如狐,见那二殿下紧盯着自己身后某处,那双艳冠天下的眼眸弯弯带着一丝笑意,且那份笑意不虚伪不造作,倒诚切的很,料想着,他身后一人及那天神般容颜二殿下定是关系非比一般。

思及此,便不及待转头,那七殿下此时,正在吐舌头做鬼脸,一双手似无处安放,此时灵活的紧,手舞足蹈不想停歇。

不似宫中贵雅皇子,倒堪堪同市井泼皮,但调皮中又堪堪透着几许灵动,灵动中增添一丝可爱,再加以那张绝美的容颜,倒如同宫中偶然吹来的一股清流。

最终,华爵天同他解释清楚,那择元摸着稀稀拉拉的黑胡须,精明眼眸里透着一抹赞赏,便说这七殿下古灵精怪,不同常人,连及这万年罕见的想法都着实不同。

当时,那择元老头摸着胡须,眯起一双清明眼睛,瞧着简澜微笑,那般压压笑容,简澜如何看都觉得瘆人,半晌,仅说了四个字“后生可畏!”这四个字且字字珠玑,不可小觑。

那慧儿上前,便是失态的拉着简澜的衣袖,扬唇一笑“殿下,你可知晓,我爹爹从不随意夸人。”

简澜干笑一声,随即收起笑脸,撇撇嘴,晴转**“他不是方才刚夸过二哥。”

话才刚落,众人便又一阵哄堂大笑。

凯西面色凝重,自始至终都笑得万分苍白,他终是坐在一处无人注视的角落里。

慧儿方才将茶水端过来,瞧他绷着一张脸,讶异道“怎的旁人都笑语晏晏,相谈甚欢,独独余你自己,似隔绝一般,坐在此处?”

凯西似疲惫的抬抬眼皮,瞧着面前一众人拿着那一张‘牙刷图’,陷入各抒己见争论,每个人的思绪不同,但满脸好奇着实相同。

那时,华爵天起身,款款走至他面前,那一出声的动听音色,及他道“凯西,此次前来,该了结的便了结吧!”

“殿下,我…”在真相面前,再次揭露当初鲜血不止的创伤时,他确皱眉,堪堪犹豫住了,人已逝去黄泉,如今……他再问来,还有何用处?

夜色淌淌,明月高悬。

凯西一人负手站在院落里,独自一人,仰头,望着那乌泱泱的暗云遮住那轮皎月,亦不知云在行,还是自己在行,总之,那乌泱泱的云朵穿过皎月时便同镶着金黄,又同路过,直直前行,无一回头。

那时,他好似看到择司正同他浅笑。

皎月变成择司模糊又娇俏可人的脸蛋。

她张张嘴,似道“好吗?”

他慌忙点头,眼眶顿觉红了,他忽然后悔,后悔便是当初从未及她说过“择司,这世间女子,我只思慕一人,那个人,便是你。”

他后悔,后不当初,从未同她提及。

那时,择元已步履稳健的走至他身后,也负手站定,抬头,望向夜幕之空那唯一一轮皎皎之月。

“我知道,这些许年来,你心底一直有一个疑惑,堪堪关于择司之逝,”他沉沉开口“凯西,人死不能复生,便是你知晓了,又能如何?还有,”他自袖袍间拿出一支梨花白玉簪,深沉悠远的叹息一声“哎!这是她在最后时候,让我归还于你的,本来,我打算…若然你不来,亦或是见不到,也就就此作罢,可是,你……还是来了。”

他双手颤抖的接过那只梨花簪子,上面羊脂白玉触手升温,仿若便在昨日。

那日,阳沐高照,亦是四月份的季节,她坐在秋千架下荡秋千,秋千的两旁缠了许多绿色藤蔓,藤蔓上姹紫嫣红的花朵,她坐在上面,一个小丫鬟在她身后,微助力推动。

她浅笑嫣然,而他,自繁茂花草后暗暗偷瞧。

手里,握着一支梨花白玉簪。

松了紧,紧了松,最后,堪堪一手的冷汗。

便是前几日,她打发他的理由便是“凯西,我不喜翡翠珠簪,你且先拿回去吧!”

见他满脸的失落,转身之时,一处背影好生落寞孤独,于是,忙唤住他,故作轻松道“凯西,我不是不喜欢那支珠簪,只是…我最喜梨花白玉之簪。”

择司,最喜梨花白玉簪。

嗯,这一点儿,他记在心里。

于是,便提早定下梨花白玉簪。

那日,当他手里握着簪子时,相当局促不安,徘徊不前,因着他极怕她说“凯西,我首饰够多的了,你拿回去吧!我不要。”

最后,堪堪鼓起勇气上前时,确一张脸憋得通红,一把塞进她手里,骗她道“本欲送给我思慕的女子,直至昨日方才知晓她不喜梨花,于是,恰巧你欢喜,扔了也怪可惜,便送与你吧!”

在她讶异的眸光中,她正欲唤他时,他便快速消失。

当时,他自是不知晓,她眼里一闪而过的落寞。

凯西,原来已有思慕之人。

当然,当时他心里亦不知她心中所想。

思及那倾城人儿,凯西愈发思念。

便是后悔,当初若然他在她身旁,该有多好!

于是凯西拽住择元的衣袖,又吼又喊又问又发疯,择元被凯西缠得尚无办法,正欲寻着那灯火通明处进屋时,他确玄身,瞬间挡在了他面前。

如同缠绕不散幽灵。

择元冗长的叹息“自古儿女情长,仅‘情’一字,最是要不得。”

若然不是一个‘情’字,他的女儿择司现在尚且好好活着,万般不会如此惨烈。

她依然会纤细窈窕,最重要的是活生生站在他面前,亲昵温柔的唤他一声“爹爹——”

爹爹——他低低苦笑,细细摩挲着袖袍,听起来似乎是好遥远好遥远的时候,远到,亦不清晰,只能梦里,每次醒来,泪洒衣襟。

他开始同凯西细细讲述。

许多年前,似乎已然模糊不清了。

晨起隆冬,漫天飞雪,择府红漆大门紧闭,那一对铁狮子头愈加肃静冰凉。

天尚未亮,便听有人‘当当’及铁栓子敲门。

哑伯前去开门,开门后,见门口站着一位青衫公子,一身浅色斗篷,眉宇间自有一股不凡之气,他忙去通报。

择元见他时,他便站在雪中,后面一片茫茫白色,单看衣着便觉华贵上乘,再看那种宫廷中人修出来的优雅贵气,更是不能遮掩,且几丝英英之气自眉宇渐渐展开。

第七十一章自尽,红杏出墙计

此人非富即贵,此番前来找他,定是有何要事求见。

他倒未掖着藏着,上来简洁明了,他便是晟国君王圣德,早已闻得择元大名,因此专程远道而来烦请他去晟国雕刻一尊石质观音像。

择元本不想掺和关于皇家之事,涉及皇室的处处危机,这皇宫之内看似风平浪静,锦衣玉食,实则明争暗涌,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那圣德倒也未强迫,只言及如今自己母后年迈以高,因着身体不适,最近连及走动都堪堪成问题,据说那位太后极其敬仰择元精工巧夺木雕之作,便是后宫寝殿里小到桃木梳子,大到隔屏,花黄镜都是自旁人手里重金买下。

本也未打算差人来请择元,前一阵,便只顾着请太医治病,尚且熬了许多绝苦之药,再掺些蜜饯勉强食用。

可数月过去,尚不见好转,这太后娘娘亦是信佛之人,整日里吃斋念经。

一日,一道衣之人途经此地,揭了宫外皇榜,进宫之后,观摩一番,才道“乃差一尊石质观音像,且此观音像需请技艺一流的雕刻大师方能奏效,择木而栖,选取雕刻之人理应慎重,切莫惊了佛祖。”

择木而栖,里面有个择字,且普天之下声名远播的寥寥无几,择元便是不二人选。

因此,晟国皇帝圣德便屈尊前来,请择元大师前往。

这一番话,只娓娓道来,不轻不重,倒也打动了择元。

既是救人大事,理当性命优先。

因此,他思虑一日,最后想通,一同驱车前往。

他千算万算自是未料到。

那日,皑皑白雪,择司一身黄色小夹袄,正自雪中行走,后面,留下一排深浅不一的脚印子。

银装世界,红粉佳人,雪花漫天飘舞,她银铃般一笑。

便是扰了圣驾。

男子一身青衫,披着浅浅大貉,正及门口观望。

仅一眼,他便再也不能将目光自她身上移开,面前女子浅笑嫣然,脸庞一侧浅浅梨涡轻轻渐深,那一缕莹黄已然烙印于心。

她亦望着他,门槛子里站着的翩翩青年,墨色剑眉英英展开,一张极端好看的脸庞及她内心怦然一动,刚毅下颚微微上扬,眸中忽视不掉的王贵之气悠然墨深,如此气质非凡的男子,此生,她第一次见到。

一抹羞涩自眼眸子底下蔓延开来。

她当时偏头,一双眼睛眨巴眨巴,只这般问他“你是何人?是来找爹爹的?”

他未回答旁的,仅微微点头,高贵之气呼之欲出,似不喜理她,抑或选择直接无视。

那时,择元将她拽进屋,关好门窗,郑重的压低声音道“外面站着的一位便是晟国君王圣德,此番前来是寻我去雕一座石质观音像,这皇宫之中危机重重,礼仪宫规严谨,犯下一点儿小错,惩罚是轻的,严重的甚至关乎人头问题,再者,你自小就未在宫中待过,爹爹怕你不懂宫中规矩礼法,若然冒犯了谁,连及我都救不得你,因此,此次前去,生死未卜,你好生在家等待便可。”

已经下了十二分的坚定信念不去,可偏偏那圣德音色平平的来了一句“此番,你可愿同往?”

本已掐死的火苗,现下里竟然活生生点燃,她燃起希望,理智让她摇头,可心头已然插翅腾飞,便是何人亦阻拦不得。

那时,择元缓缓摇头,他这女儿亦是难过‘情’关,可这番的‘情’关着实让他担忧,因着那气质非凡,相貌堂堂,举止优雅的男子不同凡人,他是堂堂晟国君王,后宫佳丽勾心斗角,宫中互相残害的嫔妃不在少数。

择司不顾择元劝告终是跟随去了。

若然知晓后来择司的命数,择元便是一头撞死在门前石狮子上,不去晟国,也定要拦着。

可惜,这堪堪大千世界无奇不有,确未有几人能预料自己的未来。

随同圣德进宫之后,择元便每日去佛龛阁雕刻观音像,一大众的小徒帮衬着,进展倒也不慢,可即便再快,也雕了数月有余。

可此番,最最让他后悔的,便是他忽略了择司。

当他雕刻观音像即将完工时,一日,她来到他面前,大喜的拉着他的手道“爹爹,圣德便说娶我。”

当时,他阴沉着一张脸,气呼呼的一把甩开她的手,道“我不同意,便是嫁给街边乞丐,也万不得嫁入皇室,择司啊!你应该知晓,自古皇帝多风流,后宫佳丽千千万,同这些许女子共侍一夫,你觉的以你如此柔弱无争的性情,能得到一丝好处?”

可当时她声泪俱下,哽咽道“爹爹,已然晚了,女儿…女儿已经…”一丝红晕飞上她的脸颊,泪洒衣衫,当她抚上自己平坦小腹时,他现下震惊大骇,已然明了。

顿时,他踉跄后退,嘴里直喊着“孽缘,孽缘,孽缘啊!”

便是三日后,公公及一众的小厮身后跟随过来宣读圣旨,大概便说“念及择司腹中已有龙种,遂直接将其晋升为妃子,在安尚轩养胎,且数日后完婚。”

那日大婚,虽不及册封皇后时的隆重,倒也风光体面,晟国的百姓大抵知晓皇上册封妃嫔一事,嫁妆方面他毫不吝啬,精致玉饰、名字画、金银首饰,一样不少。

至于聘礼,那自是不必多说,嫁于晟国最有权威之人,首饰珠宝差不离十几大箱,看着那一件件的红漆木箱,他苍白一笑,此番……不像嫁女,反而像…

将石质观音像雕刻完后,他便踏上归乡之旅,那时,择司的腹部尚未隆起。

她来送行时,那日,风呼呼直吹,天色乌泱泱的发暗,她一头长发随风乱舞,发丝掩盖住她眼底盈盈欲坠的泪水。

“爹爹…”她努力微笑,笑容着实苍白“路上好走,择司以后会照顾好自己的。”

“择司…”他喉头哽咽,欲言又止。

她确擦擦眼角,勉强一笑,道“今日风真大,风沙迷了眼角。”

“照顾好自己。”他说,然后,再次认真端详她一眼。

正欲转身,她身旁的小丫鬟便说“大人,奴婢会照顾好娘娘,此番你便放心的去吧!”

数月后。

一日,那及他保证护着择司的小丫鬟菲儿落魄寻来。

那时,她一身粗布麻衣破烂的紧,脸上脏兮兮的,已然辨不出模样,历经千辛万苦的打听而来,寻至家门口之时,已然奄奄一息。

大抵睡了数个时辰,吃些干粮,她方才及他‘哇’地一声哭了。

择元心下登时一跳,一众不祥的预感随之而来,莫不是,莫不是…择司?

他皱眉,急迫的抓住她的胳膊,大声道“择司,择司如何了?现下在哪里?”他抓进她的胳膊,憋气道“你倒是说啊!别哭了行吗?”

“娘娘…娘娘她…一条白绫,自尽了。”

轰——

择元脑袋嗡嗡作响,心下咯噔一下,似是有什么东西默然自身体抽离,自尽了,自尽了?

他此生唯一的女儿,自尽了。

他频频后退,步履踉跄,漂浮不稳,最后,瞬间坐在地上。

半晌后,竟然找不到方向,亦找不到自己。

关于择司自尽原因,小丫鬟含泪,娓娓道来。

究其原因便是齐妃与锦妃,她们瞧着择司备受恩宠,且孕有子嗣,一时妒意憎恶,摆了一道‘红杏出墙计’堪堪陷害择司。

接着,命人唤来圣德,圣德瞧见择司与一男子衣衫不整的双双躺在榻上,登时勃然大怒,亦不追究真假,当下便命侍从将他拖出去斩首。

那男子被拖出去之时,只拼命喊冤,便说不是自己的错,分明是择司借以诱惑,圣德显然被嫉妒冲昏头脑,再加以颜面尽失,登时拔剑,一把将那男子刺死。

齐妃及锦妃尚在圣德面前吹耳边风,便说“既是与人私通,这肚里孩儿亦不知道是否真得龙种?”

“你们两个住嘴,给朕滚出去。”

当时,皇上已然怒气未减,那股子发疯一般的狠厉,简直让两位妃嫔结舌,自见皇上起,便未见他发如此大的火。登时默默退下,溜之大吉,以免遭殃池鱼。

后来,皇上亦不知得哪根筋不对,亦或是听取妖言惑众,终是命老嬷嬷将一碗堕胎汤药端至她面前,逼迫她喝下去,当时,胎儿已然四月有余,几乎已经成型。

那老嬷嬷竟然……强行将那碗堕胎药灌入她嘴中。

亦不管有无生命危险。

择司痛得死去活来时,她就在门外,被人拦着不让进去,而皇上便亦在门外踱着步子,听及里面一声接一声惨烈哀嚎,他紧皱眉头,亦不知心中所想。

直到哀嚎声越来越微弱,听及老嬷嬷在里面叹息“可惜了,是个已成人形的男娃娃,这端端造的何孽?”

当老嬷嬷将那裹着白布的东西鲜血淋淋捧出时,她尚未来得及看,便见皇上背过身去,无情摆手,声音几丝沙哑道“扔掉,扔掉,扔进乱葬岗。”

音色里几许憋气。

面上看似无情,她确觉得便是有情义的,不然,怎的自家娘娘在里面痛不欲生时,他确堪堪在外面焦急踱步,眉头紧皱,眼眸里伪装的冷冽仍是被丝丝担忧出卖。

后来,择司被打入冷宫,皇上再未来过。

太医倒来得勤,经常给她把脉,瞧瞧小产恢复状态。

身体尚且好痊愈,可心底的伤痛,如何痊愈?

她曾经思慕钟情的男子,如今亲手残害了她肚里孩儿,且这孩子方才四月有余,他如何能?如何能亲手害死自己的孩儿?他的一颗冷冽的心到底有多狠?

自那以后,择司便不吃不喝,整日里如同痴傻疯癫一般坐着,便是宫里谣言,冷宫司娘娘疯了。

第七十二章此番,同澜儿共享

择司将要自尽之前,及她道“菲儿,你知道吗?我这一生都未亏欠过旁人,只是…”她将那支梨花白玉簪小心翼翼捧至手心,似极端珍惜,唇畔含笑,道“我亏欠了送我这支玉簪的主人,太多太多……”

呆了半晌,她苦涩道“数月前,爹爹已然提醒过我,远离皇宫,远离皇上后宫三千佳丽纷争,我终究是输了,成了她们计谋圈套的牺牲品,亦或许堪堪输给了‘情’字,这千千世界,或许,及圣上最谈不得‘情’,他冷冽的嘴脸,亦是及陌路不如,否则…断不会听信谗言,生生将自己的骨肉残忍杀害。”

她转过身去,接着道“这几日,我时常做梦,梦到自己孩儿,他眉清目秀,声音软糯糯的,他唤我一声‘娘亲’,是个极好看的孩子,可惜了,可惜了…”

菲儿那时想流泪,自喝下那碗堕胎药,经历生死磨难之后,她便愈加少笑,即便是笑,也是苍白涩然。

有时夜半,她时长被噩梦惊醒,醒来便拉着她的手,哽咽道“菲儿,我那孩儿说冷,他一直都说冷,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她说着话,愈加神志不清,马上卷起身上的一床被褥,撒开腿便往外跑。

那时,菲儿自身后抱住她,泪流满面道“娘娘,娘娘,你腹中孩儿已经……”

菲儿不忍再说下去,只一个劲的啼哭,最后,生生换作两人抱头痛哭。

皇上亦来过几次,每每来时,她及他都一脸的冷漠,似堵在胸口的那股气永远挥之不去,浓化不开。

她学不来旁的妃妾,断不会在受伤之后,整颗心千疮百孔之时,仍然及他微笑。

每每那时,皇上愈加愤怒,甩袖而去。

那晚,她将那支梨花玉簪交到她手里,对她说“将来,回到鑫城,将这支梨花白玉簪交还给一个名叫凯西的男子,及他说一句话,便说‘感谢在我最美的记忆里有他的陪伴,其实,兜兜转转,原不成,最不起眼的真心关怀,确胜过一见倾心的昙花一现。’”

那时,凯西听及择元讲述,已是泪流满面,他几乎不敢假想,她当时面对那份撕心裂肺的痛楚时,心里是如何的绝望,她一见倾心的挚爱之人亲手毁了她肚子里最最期待的孩儿,她又是何等的生不如死?

糊涂啊!那圣德君王真是糊涂。

生生断送了他们之间的情义。

“那后来如何了?择司……她是如何?”

他声音沙哑,亦忘记了他的耳聋之症。

亦不知他有没有听清,他便同他讲起。

“那小婢女当下说,择司交代完这一切,她当时就心下疑惑,还安抚她切莫做傻事,人的性命只有一次诸如此类的,可她确说‘没有,我从未这样想过,只因近来愈发疯疯癫癫,所以,先将这支梨花白玉簪交到你手里,以免我疯癫之时丢弃。’”

“然后…那小婢女只出去烧茶的功夫,再回来看时,择司便已经……”

他擦擦眼角的泪水,不敢去想择司悬梁自尽的场面。

以至于后来,他只身一人闯进皇宫之内,正欲质问皇上时,皇上确再未露面,太后却说“圣儿因着择司之死,每日里自责,不吃不喝,以致心闷淤积,病卧床榻,在这里,哀家替圣儿同你说声抱歉。”

“抱歉?”当时择元嗤笑,仿若她说得话滑天下之大稽,人死不能复生,最重要的,择司含恨而终,怎的,她‘抱歉’两个字便想抚平他内心的怒火?

“择司逝了!”他低吼强调“她如今的尸首在何处?这皇宫之中是她伤心之地,我要带她离开这里的是非。”

后来,他便将择司尸首带回鑫城,葬在府邸外的田园间。

再后来,他听说那圣德皇帝整日里郁郁寡欢,不思饮食,夜里噩梦连连,无心朝政,终究遁入空门,出家为僧。

择元叙述过往的时候,一行人便在他们身后,听得真切,这应该不算偷听,而是明着听。

待他讲完关于择司之死一事,他们便转身,默默离开,每人的面部表情都相当凝重。

“没想着爹爹的女儿择司,竟然还有这么一段辛酸过往,要我说呀!她当时便该听从爹爹的,无论如何都不应进宫。”那慧儿倒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样,似乎这一刻口无遮拦,一番话连及半点思考都没有。

“不。”青玉冷着一张脸,一针见血,道“此番不应怪择司,他们的遇见,的确是上苍的安排,因此,命运自会连在一起,便是如何,都会遇见,若然我是那圣德君王,自会信服自己心系之人,而不是一味听信谗言,及所看到的一切,或许……都是假象,无条件信服自己心系之人……”他扫视了一眼简澜,又道“彻查出幕后凶手,才是关键。”

“青玉这一点儿我也赞成。”华爵天向前迈了一步,站定后,负手而立,那番王者之气举世无双,世上独有。

“若然连及自己心系之人都不能保护,且蠢笨的亲手将自己的孩儿致死,这圣德帝实属愚昧无能,在过去的执政时期,我都极为纳闷,他是如何挑起那大晟的江山?”

“不错,那圣德帝太过愚蠢,主上的话我赞成。”

豪云点头,缓缓说道“那择司活着之时,他尚不知保护,何来的倾心?倾心?不过是圣德帝玩得风流把戏罢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倒是堪堪将简澜说得一头雾水。

最后,众人平息一场集体批判时,简澜才弱弱的冒出一句话来“你们都觉得这圣德君王无情无义,懦弱愚笨,我到觉得相反,他应该是有情有义的,且…择司那附中孩儿有问题?”

“切——”众人全全白了她一眼,这家伙永远都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关那无辜的孩子什么事?

更重要的,华爵天也同‘他’一道发疯,盯了‘他’片刻,方才打哑谜一般,道“澜儿说得没错,她腹中那个孩儿的确有问题,而圣德帝也非真得无情无义,亦或许…里面藏着另一桩秘密。”

“哎…我对于揭开谜底最有兴趣,”简澜欢呼跳跃的功夫,人已经默默走开,且不搭理这酷爱整蛊搞怪的家伙,各自散了,找一处地方休息。

那时,陪在她身旁的,便也只有华爵天一人。

月色皎皎,明月高悬,夜,更深,更沉,也更迷人……

“澜儿…”他依然双手负在身后,挺了挺健壮胸膛,夜色浓郁,她几乎看不清他好看眼眸里所蕴含的宇宙万千,亦觉得那张惊艳天下的脸庞些许模糊,他睫毛微微颤动,宛若蝶翼,有种梦幻朦胧的帅气。

他温柔呼唤,确夹杂着一丝磁性的厚重,迷人的让人根本无暇顾忌旁的,只缓缓,听他接下来的言语。

“你如何觉得择司的腹中胎儿又瑕疵?或许…”他无谓耸肩“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联系。”

“虎毒不食子,这一句话,你尚且未听过?”简澜难得的认真,接着道“老虎虽凶猛,尚且不吃自己的幼崽,更何况是人?虽定律并非一成不变,但…最起码他舍不得将自己的亲生孩儿杀掉,既然决意杀无赦,那此番…这里面一定有猫腻。”

“嗯,澜儿说得有理。”华爵天浅浅一笑,刹那间惊艳芳华,如同暗夜里的一盏五彩明灯。

“所以呢?”他接下来的问话让简澜一个趔趄。“所以……澜儿想怎样?”

“二哥……”她当时笑得贼兮兮的,一口贝齿齐牙赫然露出,那双大眼睛微眯着,似一只无时无刻打歪主意的狡猾狐狸。“明日,能同我一道去晟国找寻那圣德帝吗?我猜…答案便是再他那里。”

“倒是堪堪可以,可现下,择元尚未动手做你所谓的‘牙刷’,这一路前来实属艰辛,凶猛野兽自不在少数,倒不如…且先等着择元手工出样,可你尚且查它作甚?如今…择司已逝,倒不如让逝去之人安息,让那个秘密永远成为‘秘密’。”

他一通的劝慰,倒也见效了几分,简澜想起来之时的险境重重。

起初,遇见一只食人猛虎,接着,便是蒙面黑衣人,然后,一群眼睛散发着幽幽绿光狼群。

的确是困难重重,若然回去都成了问题,更不用说进来出去,出去进来,如同过门槛一般的轻松。

这一夜,倒是及凑合,那床榻倒显不小,可青玉及豪云阿翔那几个家伙睡得昏天暗地,许是昨日奔波,太过辛劳,竟然鼾声四起。

简澜一女儿身,本就不方便同他们一起,再加以鼾声连连,她更是受不住,最后,索性自灶台一旁寻来些干柴。

华爵天见她寻得辛苦,索性一同寻柴,然后,扑在青石地板上,又找来些干布条子,择元听见动静,撩开屋内黄布门帘,再瞅瞅屋里,那三人并排着睡在榻上,且睡相惨淡,鼾声若雷,有种震耳欲聋之势。

他无奈摇头,见简澜华爵天二人正在地上铺柴,见他探出一颗头来,盯着他们铺的乱七八糟的柴塌,声音极低道“地上又硬又潮又凉,你们这些皇子铁定睡不惯,你们那些侍卫呀!也真是不像话,堪堪将主子的榻子夺去,这样吧!我去找些棉子被褥,铺在柴上,不然的话,明日起来铁定浑身酸痛。”

两人眼对眼,终于‘噗嗤’一声笑了。

半晌后,择元真得拿来一床厚厚的棉子,及一床棉被,简澜当下目瞪口呆,这一床棉被,如何盖?

一床棉子如何睡?

“嘿嘿…没旁的多余棉被,慧儿一床,我自己一床,此番我睡在榻上,自是凉不着,这深山里啊!夜半气温着实凉薄,我不怕旁的,就怕两位皇子着了风寒,若然不是有慧儿,一女儿家家的不太灵便,我便将那屋的榻子让出来。”

“不用。”简澜及华爵天不约而同摆手。

那择元顿时心领神会,放下帘子,脚步声响起,不多时,灯火一熄,一切都安静下来。

“二哥。”简澜紧抱着那床唯一暖身棉被,嘟嘴道“仅一床棉被,如何分?”她说话时,双手紧紧攥着棉被,恐怕华爵天夺了去。

“此番…我只有同澜儿共享一处了。”他微微一笑,笑容甜甜,微眯双眼倒让简澜后脊背发凉,他莫不是…莫不是想同自己共盖一处,这不是倒霉吗?若然自己少聊几句,先急着抢榻子,亦不至于睡在地上,同某位妖孽共分一处。

第七十三章茅厕,用树皮亦或竹片?

屋内灯火摇曳,正是旺时,外面狂风呼啸,鬼哭狼嚎,屋内鼾声参差不齐,那豆点大的烛火疯狂跳跃,似即将熄灭的模样,简澜瞧瞧那榻上凑成一堆甚是疲惫的人,亦是上眼皮碰下眼皮,两只眼睛掐架一般。

瞧那妖孽美男,此时已然先占先得的躺在柴子堆起的榻上,一手撑着头,一双琼宇仙姿眼眸直直的盯着她瞧,尽管是黑夜,但眼球里面却闪烁繁星之光。

他三千青丝沿着宽阔的肩膀滑下来,倒增险几分妩媚,那一张魅惑众生的脸,真让她心跳快了几拍,这广阔大千世界里,怎容得下如此谪仙妖孽?

“天色已晚,过来睡吧!”他左手慵懒的撑头,纤细的右手伸出,轻轻的拍拍柴子上面的一层厚实锦棉。

“啊!”简澜同听不懂一般,张大嘴巴,讶异出声,抱着被子的一双手竟然微微渗出冷汗。

他尚未说旁的,只唇畔微抿,唇角含笑,似万般情谊饱含在那双极好看的眼眸里,然后,霸气高贵轻巧坐起,伸出猿臂,一把拽住她手里的被子,轻轻道“没人同你抢。”

她亦被拽得踉跄,鬼使神差的,竟然及听话的坐在他一旁的锦棉缎子上,那时,她身体几许僵硬,确万分疑惑,怎的如今像被迷了魂窍,尤其是面对这一妖孽美男子时。

甩甩头,欲甩去什么?但总也甩不掉。

最后,他一只大手搭在她肩膀上,她一激灵,几许排斥不安,身体愈加僵硬,堪堪坐成了雕像一般。

“睡吧!已经很晚了。”

身后的万分好声音如元鼓钟駸,字字敲进她心尖尖里。

的确,现下里,她又困又累又乏,容不得思虑许多,便是一旁睡的男子又如何,她全当她老娘睡在一旁了。

思及此,她顺从的躺下,头脑已发昏发沉。

将那一床棉被盖在身上,倒无端暖和了不少,现下里,这深山之中,棉被既踏实又让她暖心。

只身后微微袭来的桃花香混着柴草的味道,确愈加让她安心,直至棉被里慢慢钻进一物,似人之躯体时,渐渐暖和了,她便更不愿意睁眼,且连及掀眼皮子尚觉发懒。

勃颈处偶有热气阵阵袭来,她躯体仍僵硬防备,因着甚累,最后,堪堪不知何时放下防备,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第二日醒来时,简澜才发觉,自己睡在那处榻上,而榻上,堪堪只有自己,那时,阳光已然透过窗棂照射进来,挥洒了满地沐阳之美,所谓人有三急,这一夜,因着外面漆黑冰冷,怕遇上有毒蛇虫鼠蚁,起初,地上的柴子扎身,偶尔撞到某位妖孽的结实胸膛,因此,这一夜极不安稳。

自榻上着急的窜下来,拔腿便往外跑,经过门槛时,被高坎子绊得踉跄,瞬间如抛物出去的物体,飞身扑向正在用饭的某妖孽脚下。

那时,她抬头,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一双白底龙纹朝天靴,再往上看,墨色长袍,黑色狐裘外套,那一张人神共愤的绝美容颜满是疑惑。

他眼眸墨色深深,沉沉盯着她看,右手优雅的捧着青瓷碗,棱角分明的下巴微扬,满满傲气王威。

“嘿嘿嘿……纯属脚滑,脚滑…”她尴尬一笑,踉跄的摇摆站起身,便见一桌子的人全全盯着她瞧,掩嘴窃笑,登时脸面尽失,已成笑柄,狼狈不堪。

那一张方形楠木桌倒着实大气,竟能围桌坐八九个人,桌上的野菜小粥散发香味,众人倒也吃得尽兴。

“澜儿,饿了么?”

他极尽温柔的问。

“饿了。”简澜诚实的点头,结果,确极端不符合场景的来了一句“可我更想去茅厕。”

“噗——”慧儿实属没忍住,竟然刚吞下去的一口粥全全喷出,直喷了身旁择元一脸。

择元一张脸瞬间黑锅底一般,一脸的米粮粒,木讷的僵硬,极缓的转头,一双眸子燃着怒气,端着碗的一只手微微颤抖,最后,‘哐’地一声墩在桌子上,那米粮粒因着他大力气,瞬间喷洒出一些。

简澜作势拔腿就跑,可堪堪走了几步,又默默退回来,极端镇定的盯着慧儿问“慧儿,茅厕在哪?”

“茅厕便在宅子外的田园地里,极近的,穿过宅子后门,便是,不然,我带你去。”慧儿便也聪明了一回,赶在她爹爹发飙之前离开,以免殃及池鱼。

“好的。”简澜倒也不客气,直接点头。

二人转身,一路小跑着灰溜溜的逃离祸事现场。

那择元吹胡子瞪眼的一出气无处发,最后,重重的鼻底冷哼一声,双手负在身后,亦来不及顾忌尚有身份尊贵的二皇子在场,直接僵冷着一张脸,站起,来不及拭去脸上的米粮粒,踩着重重的步子往屋里走去。

最后不耐烦的留下一句话“若然慧儿那丫头回来,让她收拾干净。”

他方才进屋,众人憋了半晌的笑意终于爆发。

倒是华爵天,微笑的盯着早已不见二人身影的方向,默默摇头,无奈叹息,这个七弟,果然不同凡响。

沿着一条青石小径来到后面的月亮门,推开已然泛旧发污的木门,慧儿便带‘他’来到后面田园。

后面的田园里又是一番视野,便说是田园,其实更是一片花海,那一片片的粉色云霞竞相斗艳,连及青天白云已堪堪成了陪衬,再无半点风采。

简澜似乎从未见过此番好看的美景,便是站在那里,连及三急中的一急都不顾,只半晌,幽幽叹息道“好美!”

一阵微风拂过,吹落的数片花瓣风中凌乱,随风飞舞,一缕缕,一团团的,一片片的,纷飞的四处都是。

但唯独一处花树下的简易茅草小屋极端影响视觉美观。

屋顶茅草杂乱无章,且色调灰冷,及花朵形成极强的视觉冲击,倒似乎又匹配的紧,相辅相成,最后,合并成一处乡间小调的美景。

“那处茅草屋便是茅厕。”

慧儿见简澜微眯着双眸,陶醉一般欣赏满树的梨花、桃花、杏花,最后,瞳孔咄咄放大了一些,便开口说道。

“那是……茅厕?”

简澜瞳孔极具放大缩小,嘴角抽抽,此番如此壮观绝美的景色,怎的,一间茅厕小屋成了白纸上的唯一污点。

一路小跑着进了茅厕,天,刚刚推开那已然腐朽不堪的木门,上面斑斑年轮清晰可见,且有虫蛀窟窿。

进去之后,简澜更加结舌,这啥玩意?一个臭味呛鼻的木桶摆在正中,连及青石地都不是,只是原汁原味的泥土大地,四壁全全用木头筑建而成。

简澜皱眉,掩住鼻子,憋住气,以免那股子呛鼻味道钻入鼻孔,打喷嚏不停。

解决了大号,简澜猛然想起,自己忘记带草纸,这般的总蹲在桶上双脚发麻,最后,实属无法,她便高声求救“慧儿,可有草纸?”

本来以为能得到期冀的答案,可慧儿一声“没有。”堪堪将她从天堂推进地狱“用树皮亦或是竹片都可,男女授受不清,我不方便进去,你自己找找?”这一句话,堪堪又及她自地狱推向深渊。

what这丫啥情况?用树皮亦或是竹片,那玩意能用?

“不能找些草纸吗?”简澜求助道“慧儿,求你,帮我找些草纸过来,不是有宣纸吗?宣纸也成?”

哎!不管它什么纸了,现下里,解决当下问题最为关键!

“你们宫中的皇子就是金贵,堪堪草纸宣纸的用来应急,而我们底下的平民百姓尚且用竹片树皮之类的,这又找谁评理去?”

慧儿一番话不管‘他’愿不愿听,倒分外大胆。

简澜倒是看到了一旁堆积的几片粗糙树皮,摸上一摸,极为粗糙,她反复观摩,结果,重重的叹息一声‘着实没法用啊!’

看来她此番进宫倒也有些好处,生活上自是比寻常人家强些,最起码,蹲厕所可以随意用草纸。

“好慧儿。”简澜温声乞求道“求你帮我那些宣纸过来,我这皮肤一碰树皮过敏,不然这样也行,你此番帮我应急,我替你寻一处好人家如何?”

见那丫头冷哼一声,根本不搭理‘他’,‘他’又道“若然我没猜错,你思慕青玉,慧儿,我猜对了吗?”

“不对,不对,不对…”那丫头恐是害羞了,声音软糯糯道“谁思慕他了?就那种榆木桩子,本姑娘才不欢喜。”

“好吧!”简澜点点头“你若然不愿,我就将青玉说给旁的女子,反正,好些女子同我婉转提及过他,都想让我做红娘,将其凑成一对。”

“别说了,殿下,我给你去寻些草纸还不成吗?”

她打断‘他’的话,麻利说道。“但是一点儿,你不许将他说与旁的女子。”

“好,好…”简澜心下一喜,连连点头,有戏,千万莫要让她用那玩意,一思及那粗糙的树皮……她浑身一激灵,冷战连连,连及双腿更加站不稳的打颤。

树皮?竹片?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自茅厕出来,简澜双腿踉跄发麻,寻了一处棱角不太锋利的石头坐下,默默捶腿,慧儿那丫头便在一旁追问“殿下,你方才说得关于青玉一事,可还作数?”

“作数,作数。”此一时彼一时,如今今非昔比,同方才要草纸肯定不同,现下里,她虽然频频点头,但完全不走心,一张脸亦冷冽不少。

那丫头作娇羞状,两片红云爬上她脸颊,她垂眸,声音极低极低的问“那……殿下何时履行承诺?”

履行承诺?屁话,刚才‘他’求那丫作孙子状,如今,怎么也得缓和缓和,再说了,‘他’两只腿现下里麻的紧,且先休息休息。

“哎呀!我这腿疼,肩膀疼,恐怕得在这里待上半日了。”简澜重重叹息一声,微皱眉头,故作痛苦状。

“不然,我给你捶捶。”那丫头倒会见风使舵,立马又是及‘他’揉肩又是捶腿,边道“我经常给我爹爹捶,捶得如何?可还舒服?还有哪里酸痛?”

“嗯。”简澜大摇大摆的点头,这白送上门的按摩服务,倒实属不错,还能指点“嗯,这里酸痛一些,还有这里……”

还不用说,慧儿按摩手艺着实一流,昨日用匕首砍杀饿狼时,胳膊似用力过猛,恐是扭到了一些,昨夜休息,尚且隐隐作痛,如今,倒堪堪松份许多,酸痛感亦减少。

第七十四章终究,隔了亿万光年

那时,碧空万里,朵朵浮云形状变千,花海如粉色烟霞,简澜微眯双眼,享受斑驳强光透过密集的缝隙打过来的光芒,慧儿坐在‘他’一旁,细数着花树上那一朵朵耐人寻味的粉色。

‘他’忽见不远处,一处杏树下,一黑袍男子正负手站立,标志性的黑色灵魅狐裘,猫眼石映着那处凌乱花海,变幻闪烁,那双暗藏宇宙的琼宇仙姿之眸让人沦陷,淘浪暗涌,情意绵绵亦暗藏阴鸷。

一阵清风拂过,吹落了几缕缥缈如烟的云色花瓣,亦吹乱了他三千青丝,轻若飞扬,翩翩飒飒,几片花瓣轻轻…轻轻……轻轻飘落他头顶、肩上、狐裘的毛羽上…

他迈步,步履沉稳的及‘他’走来,踏着一地的零落云色花瓣,若踩在云端,梦幻而美丽。

慧儿偏头,瞧那男子正款款走来,不由自主的叹息“可谓完美!”

简澜扭头,瞧那丫头一副春心荡漾的模样,朱红唇角微扬,双手托腮,眼睛若然眯成一条细缝,一巴掌拍在她肩膀上,那丫头瞬间惊醒,吓得一哆嗦,皱眉噘嘴不悦道“有毛病啊?”

“怎的?”简澜笑眼弯弯,指着她一张几丝通红的脸蛋,打趣道“小丫头思春了?那青玉还要不要?”

“谁理你?”慧儿嘟嘴,摸上红色云霞,瞬间起身,道“不理你了,我去收拾收拾。”

她羞涩婉转,姣姣转身,踏着一地的粉霞花瓣翩然跑远。

那时,他已走近‘他’,站在‘他’面前,就在方才,他已然观赏了‘他’许久,‘他’坐在两棵桃树下,那不太高的顽石上,一身杏黄色的袍子浅浅翩翩,仙气缭绕,那双极端美丽的大眼闪烁其泽的盯了他片刻。

一张容貌倾世倾国,一双大眼惑魅灵动,他知晓,‘他’眼睛若然骨碌碌一转,便是一个主意,亦不知为何,突然间学会了自人群中找寻‘他’的身影,若然寻不到,满满的失落感顿出。

现下里,只远远的观望,仔细的瞧着,亦是一种满足。

他弯腰,俯身,坐在‘他’一旁那块其丑无比的礁石上,及‘他’肩并肩,曾经不停息的身心疲惫,终究能…暂时停驻,借着仙气缭绕的美丽云霞,歇一歇几许疲惫桑沧的心。

只因,身旁有‘他’陪伴,便是哪里的景色都是美的。

“澜儿,这里美吗?”他声若远古钟駸,沉沉传来,极具磁性翩然。

“嗯。”简澜点头,“比皇宫里后花园还美。”

这一声‘澜儿’,经过许久,磨砺许久,似乎已然成了他的标志性口头语,见怪不怪了!

瞧着‘他’极美的侧颜,心里似有千言万语,终究张张嘴,未说一句,尽管肩并肩,似中间隔了亿万光年的距离。

他与‘他’性别使然,终究……

且让美丽烟霞,所有美好,光景停留这一秒,足矣!

自那片美好烟霞回来之后,简澜倒堪堪忘记答应慧儿的事情,回来第一件事便问关于择元做牙刷的事情。

可一回来,慧儿便拽住‘他’的袖袍,神秘兮兮的说“爹爹雕工之时,最喜静,厌恶旁人打扰。”

那时,阿翔豪云及几名侍卫一直在那楠木桌前品茶聊天,倒也声音压得极低,恐怕扰了屋内潜心雕刻研究的择元。

华爵天便沉着一张脸,阴鸷着一双眼眸,亦不知谁惹他生气,总之,自方才后园回来,便一脸高冷面瘫,似什么想通了,放下了,亦如从前一般,及‘他’成了陌路。

这妖孽经常这般,一会儿若万千冰川,总也不化,傲慢高冷,一会儿又宛若春之暖风,微微浅笑,极甜极美。

简澜闲来无聊,品了一杯茶,那青瓷茶杯倒精致小巧,上面牡丹花纹,倒是极淡雅,又万般贵气,只可惜一杯茶下肚,她愣是未尝出甚好滋味来,青玉说吃着同上好的雨前龙井,滋味纯正,味道极美。

简澜确只当喝树叶子泡水,没甚稀奇,同现代的饮料比起来,可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儿。

她倒不是鄙视茶叶,只可惜她根本不喜欢喝茶水。

在现代的时候,便是这样。

犹记得自己最喜闯祸的习惯,一次闯祸,便是因为茶水。

那年,她九岁,家里来了客人,据说是老娘的亲戚,此番远道而来,实属雪中送炭,至于…什么雪什么碳,那她就不得而知。

当时,老娘沏了一壶茶水招待,随后便领着那位爷爷去了里屋,便说是有些重要的东西让他一并捎回去。

这丫当时挺欢喜这位爷爷,于是,便将自己最喜的雪碧一并掺进了茶里,本是出自好心,谁知道…后来…

当时,那位爷爷品了一口茶之后,面色极为难看,同吃了只死苍蝇一般难受,吞吐不是,最后,顾忌颜面风度,愣是硬着头皮将那口混着雪碧的茶水喝下去。

喝完之后,便说“不对啊!这茶水味道不对。”

“不可能!”她老娘坚定反驳“这是上好的观音茶。”她说完,也端起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只一口,她便震惊的瞪圆了双眼,瞬间将嘴里的茶水喷出,这丫什么怪味?难不成茶叶坏了?

再看简澜时,已将双手藏在身后,那一脸的心虚样,不用想也知道,这丫铁定又做了坏事?九分在茶水里放了东西。

于是,她抄起沙发底下备好的棍子,一腔怒火及棍子指着她说“啊?将你身后藏的东西拿出来?你这孩子,有你这样的吗?”

瞧老娘那般凶神恶煞的模样,她笑嘻嘻的将那一大瓶的雪碧拿出来,轻声道“妈,我错了,我交公,交公还不成吗?”

“拿来。”

她老娘伸出左手,那般气得颤抖及于火山爆发的模样,真真让她吓得一身冷汗。

刚接过雪碧便往桌上一墩,抄起棍子便要下手,废话,简澜的名言‘遇到困难一定要跑,不跑便是傻子。’

她当时便往一旁闪去,她老娘在后面边追边喊“啊!这不备下棍子,我都治不了你了我?”

结果,又是一通猫捉老鼠。

若然不是那位邹爷爷好生劝阻了一番,简澜想着,当时那顿打一定挨上。

还听老娘说,那位邹爷爷回乡之后,整整肚子一天不适。

当时,她还及老娘保证以后绝不再犯。

可惜……保证终是保证,及简澜来说,四分钟的热度,保证完事后,也就忘了。

哎!时过境迁,亦不知自己老娘现下可好?

简澜可不是那种气定神闲的主,品完茶之后,便走在院前的花丛中,欣赏着美好的花,她一边看,慧儿那丫头一边介绍。

“这片浅粉深红翠紫的是杜鹃花,那片类似蝴蝶的花朵是三色堇,殿下手旁的这片金黄的、叶片颇多的便是金盏菊,还有这一小束红色的是虞美人。”

“哦!”简澜百无聊赖的点头。

那时,两只蝴蝶翩翩舞过,色泽不一,一只白底黑线勾勒,一只黄底黑线勾勒,它们嬉戏追逐,偶尔好玩的停息在一处黄色的金盏菊上,一会儿又飞起,翩然落在三色堇上,那一通玩耍,好生快乐。

“哇!好生漂亮的蝴蝶!”慧儿一双发亮眼眸此番被蝴蝶吸引了去。

“嗯!的确。”

简澜眯眼,亦随波逐流的回答。

须臾间,一抹青色身影一个飞跃,潇洒飞来,晃神的功夫,他便已然在她们中间站定,一手帅气负在身后,一手朝下微攥着,冷冽的脸一贯的表情,额角永远挂着那一抹抹不掉的伤疤。

慧儿每每瞧他的眸子中自带亮光,现下,瞧他那身利落的功夫,更是一双手捧在脸颊上,倾慕不已。

须臾尔尔,他将虚攥的手缓缓转过来,翻手朝上。

渐渐展开,见证奇迹的一幕,那只蝴蝶此番正停驻在他掌心,轻轻的、柔弱的、慢慢的扇动两只杏黄色的轻盈双翅。

慧儿轻拍手掌,众人亦齐刷刷的望及青玉,如何伸手矫健的将一只蝴蝶瞬间抓住。

这速度,简直无话可说,不可挑剔。

此番高大上的形象,直接在慧儿心里又提升了两个层次。

“喜欢?”那家伙望及简澜,只吝啬了两个字。

“有人欢喜?”简澜朝他身后努努嘴“我瞧着慧儿那丫头最是……”话未说完,他已瞬间将掌中的蝴蝶放飞,一张脸变得愈加冰凉阴冷,狠狠的一撩袍角,冷哼一声,便又将双手负在身后,快速的朝另一边走去。

我去,简澜心下一惊,这丫牛哄哄的,啥脾气?

她不就提及了慧儿二字吗?莫不成他对慧儿半点儿意思没有?

此时的慧儿方才还上扬的唇畔,现下里,变戏法一般慢慢的往下沉,往下沉,最后,堪堪往下弯,作悲怜状,一张脸拉得老长,透着委屈,半点活力兴致全无。

得,她这月老红娘还是少搭线为妙,不然的话,堪堪两边闹得不消停。

青玉走了,慧儿撇撇嘴,最后也跑了。

如今,这万花丛中,独独只剩她一人,再瞧那一桌子品茶的人,如今好似亦不知去了哪里?

瞬间,院落里安静的出奇。

只听及屋内叮叮当当、呲呲呲、咚咚咚……等乱七八糟的声响,虽声音微妙,但她听的仔细。

倒是不知道,自己那所谓的牙刷做得如何了?

期冀着,期冀着他能早点做出来。

可千万不要,千万不要他一出门,便沮丧着一张布满皱纹的脸,倒时,在不合时宜的来一句她想撞南墙的话“殿下,对不住,这牙刷构造极端复杂,我虽雕刻甚微,但根本帮不上星点忙,如此,你便另寻旁人。”

百无聊赖之际,她便一屁股坐在花丛中的油油杂草上,又万分无趣的拽断一根小草把玩。

现下里,花的香味倒极端的好闻,她扯着一束油亮亮的金盏菊,放在鼻尖,微微闭眸,凑上前闻了闻。

第七十五章摇头,怎的同我绝配?

已近傍晚,暮色沉沉,夜幕下辰星点缀,点星闪烁…

皎皎之月因着夜色未深,痕迹梦幻如镜中之花,朦朦胧胧。

众人一同帮慧儿备好饭菜,只等择元大师闪亮出关,一探成果功成。

那时,慧儿在院落里铺上几块稳固青石,又搬来铁灶,一连串的动作利落娴熟,想她一女子家家,古代手无缚鸡之力,只等作女红寻一处好人家嫁做人妇的主,如今,倒堪堪不似等闲,让人刮目相看。

阿翔上前,连连竖指夸赞“慧儿妹妹真是能者一把手,若然将来谁娶来,那可修了八辈子的福分。”

慧儿仅抿嘴一笑,又利落挽起袖袍,自顾自的刷锅,简澜择同那几位一道去地窖中拿些果蔬。

这些保存尚好的菜蔬,在慧儿的一双巧手下,瞬间变得美味。

那时,简澜用胳膊肘碰碰一旁的青玉,及正忙得汗水直流的慧儿努努下巴,笑眯眯道“这般能干的女子,不如…借机收了。”

青玉鼻底冷哼,一张脸似黑锅底一般,负气道“如此能干的女子,殿下收了不是更甚?”

简澜干干一笑,被丫堵得不知作何回答,半晌,朝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大声道“人家慧儿不喜我这种单薄瘦削的身板,倒只瞧上你那一身的俊朗结实。”

众人听及两人的对话,慧儿持着铁铲的手瞬间一顿,两抹红晕飘上脸颊,再见青玉那副黑铁一般僵硬的脸,竟然思绪神游的飘远,只失神的功夫,锅便糊了底。

择元是闻着糊味凛然而出,出场时自带光晕,步履沉稳,双手负在身后,眉头微微皱起,若然耳朵不好用,但这鼻子确灵敏的紧,一双利眸如鹰,瞬间瞄上那一股嗤嗤作响、燃燃上升、熏及眼鼻的恼人青烟。

大喝一声“丫头,锅糊了,你还愣着作甚?”

慧儿慌忙回神,正欲动手抢救,择元已经利落上前夺过铁铲,快速翻炒。

寥寥几下,迅速将那糊味极重的蘑菇铲出来,色泽卖相不好,味道亦不佳。

简澜溜进房间时,旁人正在忙着端菜,外面气氛不亦乐乎,那时,华爵天谪仙一般,步步生莲,若踏着云团,翩然而至。

她确推门而入,榻上八仙桌上,如今已经燃起烛火,那一抹让人极为心安,迫不及待的窜上榻子,坐在桌子一旁,这一阵的劲风扫过,蜡烛猛烈的忽闪忽闪,作势欲灭的岌岌生危。

那古董一般的红漆木质盒子孤零零的守在烛火旁,倒未上锁,只随意的盖着,几乎迫不及待的,她怀着一颗好奇之心,小心翼翼的,再小心翼翼的上前,仅稍微抬手,提着一颗极致嗓子眼的心脏。

那时,她倒显得心慌,同探秘古墓一般的好奇心驱使,又屏住呼吸,同时生出几许毛骨悚然的戒备。

连及漆木盒子上似金盏菊一般的花样纹路,都来不及欣赏。

锦盒里的确放了一柄牙刷,是已经完工的成品,样式大抵同她图上描述的一般模样,来时,牙刷头上便是她来时怀里揣的几缕马毛。

虽然及不上现代寻常牙刷的模样,但牙刷柄精细的花纹雕刻倒是时空错乱中不二的杰作。

她坐在榻上,借着烛火之光,指腹轻轻的摩挲牙刷柄上发丝一般精细的花纹,愈发爱不释手。

那花纹,似乎亦是金盏菊,难不成,择元最爱这种花…那么…

院里一声狂吼,吓得她险些将那柄精致牙刷扔在桌子上。

“谁将我的金盏菊撕得满地都是?谁?是谁?自己站出来?”仅一句狂风爆吼,意识到问题严重的简澜一个趔趄,不仅差点抛出牙刷,且险些从榻上摔下来。

貌似是自己,白日之时,闲来无趣,便扯下一支黄灿灿的金盏菊,白日里慧儿同‘他’介绍时,‘他’便只记住那泛着金黄,花瓣繁多,极端漂亮的金盏菊。

一会儿采下一朵,嘴里叨叨着“华爵天生气了?华爵天没生气?”一片一片往下择,直接剩最后一片“华爵天生气了!”

复又采一朵,嘴里叨叨“能见到老娘?不能见到老娘?”亦或是“能穿越回去?不能穿越回去?”

当时,她闲来无聊,只当贪玩,倒堪堪忘了一句‘花草亦是有生命的,切勿随意采摘!’

简澜自屋里出来时,择元正蹲在地上,看着满地零落凋零的金黄,亦是傍晚时候,那花瓣更是模糊不清,凄凄惨切。

“谁娘的将如此好看的花瓣都拆成一片一片的了?不想活了是吧?这花草亦是有生命的,你踩了它就不怕被骂?”她站在择元一旁,不明的破口大骂,真真假假若同择元一道。

众人双眼的瞳孔极具放大缩小,拜托了,不就是大神你吗?白日里便是只你一人在花间?

再说,如此多双的眼睛便未有一人瞧见?

你还真当众人都是傻子眼瘸?

“青玉,是你吗?”她猛冲他挤眼,言外之意是,替她担罪责,可这番恼人的罪责谁敢担?

青玉缓慢的摇头,心里直抽抽,这丫又再打甚鬼主意,分明害他于不易,世上,还真有脸皮如此厚的,于是,他直了直身子,着其郑重“殿下,这般采花不惜花的龌龊事,我从来不做。”

“是你吗?慧儿?”遭了反驳,瞬间一头凉水浇下,她另改攻击对象“不是你白日里同我说最欢喜青玉,还让我帮着撮合吗?怎的?借花思情咋地?”

慧儿一脸蒙圈,白日里自己好似一直忙着准备晚餐,半点儿闲工夫都没有,且这丫大喇喇的将她的心思全全展出,摆在明面,十足让她无地自容,连及一眼都不敢再看青玉。

“不是慧儿妹妹!”阿翔站出来,挺着胸膛作证,自信若然的道“我仔细瞧着呢!慧儿妹妹一直忙着,未有丁点功夫去采花。”

简澜及阿翔翻个大白眼,阿翔,此仇我记下来。

“哈哈哈…没准是花儿谢了,花儿凋零实属平常。”她眯眼一笑,见择元捧起那凌乱散落的花瓣,最后,紧紧攥起,咬牙切齿道“若然让我知晓谁将我的花一片一片的撕碎了,我定不饶他。”

简澜心下一咯噔,仿若,现下里,自己便是握在他大掌之中的几片花瓣,正及他咬牙切齿的捏紧,捏紧,最后成了粉末,这丫,手段极端残忍哪!

一时间,院落里陷入沉默,无人敢出丁点声音。

简澜瞧了一眼铃木桌上已然备好的丰盛饭菜,闻着饭菜飘来的阵阵香味,正欲上前,华爵天确不合时宜的上前,一把拽住她的胳膊,道“择元大师,真不好意思,白日里,我同七弟闹情绪,七弟正在气头上,一端脾性又顽劣的很。”他提高了几个声调,恐怕旁人听不见的模样,道“遂,不是有心将金盏菊撕碎,我在这里…”他双手恭敬拱起,表情严肃认真,好看的颜表透着一丝郑重“同你赔不是了。”

“殿下严重,殿下严重。”

择元尽管耳朵不好用,但借着仅有的唯一一盏红灯笼,通过两人的动作,朦胧中的表情,再加以话语的连接,这七殿下尽管努力掩饰,也掩饰不掉的心虚后,倒对答案愈加清晰,再加以是华爵国的两位皇子,他能如何?

难不成以下犯上?他的脑袋不要了吗?

简澜有些愤然的抽回手,及这位名义上的二哥透着一丝不悦,旁人尚未开口,他确偏要将她提出来,半点颜面尚无。

此番,一通吐舌头做鬼脸,各种出糗的故事眼不在话下。

凯西回来时,满脸疲色,据说是在后园花林待了一整天,昨日里,思及择元说的,择司那丫头很久以前便同他提及过,等有朝一日,她及爹爹挣足了银子,便隐居山林,从此不问世俗喧嚣。

只日夜伴着青山绿水,若然再有一片花海园林,此生便完美无缺。

那时,择元亦只当玩笑,隐居?隐居?隐居能替代人心的贪得无厌?隐居能瞧着白花花的银子顺理成章的飞进口袋?隐居能让他们挣得翼博体满?

这几日未走,简澜尚且玩得愉悦,白日里便在后园爬爬树,观观景,有时同青玉一道溜达,言语间无时无刻不透漏着慧儿的好,谁晓得,那家伙保准铁石心肠,每每提及慧儿,他只当无趣的撇撇嘴,亦或是翻个白眼,言及“不要再乱点鸳鸯谱了,我同她,不合适。”

简澜那时无奈耸肩,她好端端的七皇子不做,竟然堂而皇之的做起红娘,红娘牵线倒也罢了,谁晓得时常遭人白眼,半点好处得不到。

有时,华爵天亦会同她一道,行走在漫天花雨之间,那时的场景,如天上仙气缥缈,梦幻朦胧。

那时,尚可一句话不说,坐上一天,只静静观望,有时,他或许会毫无章法的来一句“七弟可有倾慕之人?”

简澜摇头,缓缓摇头,时常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嬉笑道“我倾慕之人尚未出世,至于我这般脾性顽劣的,又有谁倾慕?”

“七弟虽顽劣成性,偶尔计谋耍耍小聪明,但堪堪遮掩不住皮层底下的那份纯真可爱。”

简澜眼观眼的望着他,对诗一般的呐呐道“二哥虽高冷傲气,偶尔冷暖不一,性格迥然,但那般的功夫底蕴,才智超群,高贵王威,亦无人能及。”

“此番…咱们倒是绝配的紧,嗯?”他挑眉,那双好看的眼眸渐深渐深的盯着‘他’,连及眼底眉梢透着一丝幸福,墨色眸子若千古深渊,漩涡不见底的央央诱惑,让人及于纵身一跃,探查一番。

唇角上扬,透着一丝魅惑人的美好笑容。

面对这宛若谪仙的男子,所有美好的词语汇集于身,忽的,简澜鬼使神差的点点头,若那一霎那被迷惑,头脑不能自已。

片刻后,她方才反应过来,又慌忙摇头,迅速摇头,最后,狠狠的摇头。

“二哥怎得同我绝配?哈哈哈…”她浅浅一笑,拼命掩饰方才那一瞬间的失魂,自我损贬道“我不学无术,总是闯祸,常挨板子,作甚都不成?怎得同二哥绝配?二哥,真是折煞我啊!哈哈…”

第七十六章这病,非得送元宝?

那时,简澜只随了一个理由,便落荒而逃。

那般美好若谪仙的美男子,怎得,就堪堪走上断袖这条不归路?且瞧上及‘他’这般脾性难训,不学无术,只懂偷奸耍滑之人?

这万千世界真是无奇不有,无奇不有?

最是让简澜讶异的便还有一件事。

那日,她随意在后园花海信步游荡,手上扯着一根细长乌黑的小枝条,百无聊赖的抽打着地上翠绿杂草,右手晃呀晃呀!只觉好玩。

忽然,远远的,似乎瞧见前面一片梨树云色团团中,一男一女正坐在杂草上相谈甚欢。

她走近些,方才瞧清楚,千般想万般想,亦是未想到那男子正是凯西,若然偏头,可那张普天之下无二的脸蛋,她瞧得清楚,样貌平平,确空有一腔情深意切让人感动。

而女子,若然背对着她,她亦能随同她的身形衣服色泽瞧得真切,在这般隐匿险境深山的,如今仅有择元大师的养女,慧儿。

且仅有那丫头最喜杏黄色,自见她以来,她便仅穿着一身杏黄。

为此,简澜曾经问及过她,为何如此欢喜这种颜色,当时,她回答倒是真切,只因爹爹喜欢,仅此而已。

再近些,她躲到离及那棵粗壮梨树紧挨着的另一棵杏树后,竖起两只极端灵敏的耳鼓。

两人似乎半晌不曾说话,只细细的瞧着前面一片粉色烟霞发呆,简澜心头抓耳挠腮的急迫,当时心下催促:说话呀!你们两个倒是说啊!别干坐着,哪怕说上两句?

心里督促着,祈祷着…

片刻后,慧儿声音若出谷黄鹂,叹息开口道“凯西,如今,且还在想着择司吗?”

“择司…择司…择司”她瞧不见他现下表情,只觉每每浅浅念及两个字,都带着无尽的思念,忧伤,还有一丝…自嘲。

“爹爹已然同我讲了,关于你和凯西的故事,真是一段美好的故事,不不不…”她摇头“美好的是她,不是你。你追逐她的步伐时,看及她每一个美丽笑容时,你是幸福的,她确更为幸运,因为…你是如此的倾心于她,她确又不幸运,因为……她没有接受你,珍惜你,峰回路转间…尚且还有一个你,总在那里等她。”

“她甘愿做扑火的飞蛾,哎…”他沉沉的叹息“若然人生再来一次,我依然会守着她,等着她,而她,依然会再次选择飞蛾扑火。”

“人总要往前看的,难道……你真打算终其一生不娶?”她问。

“尚且未多想。”那厮顿了顿,方才缓缓道。

“我决定了,放弃那一直躲着我的榆木疙瘩,倒不如……凯西,咱俩凑成一对如何?”

慧儿的一句话,简澜一个趔趄,生生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啥叫榆木疙瘩?再说了,有这般凑合的吗?

“你说什么?”凯西似不懂的问。

“讨厌,让人家一女子家家再说一遍,不理你了。”慧儿那丫头恐是害羞了,简澜只听有起身的声音,快跑的脚步声,尔后,便是凯西一声深沉而缥缈的叹息声。

便是那日简澜无意偷听后,暗中观察两人,似乎发生了端端微妙变化,便是以前,慧儿的眼眸无时无刻的追随着青玉,有时因为一时的失神,不放盐巴,甚至青菜糊了锅底,亦或糖盐颠倒,让人实属无奈。

那日后,她的眸光便转换了对象,只分秒追随凯西,看着看着便掩嘴窃笑,一次切菜时,甚至险些切了手指,便是盛饭菜偏心成分着实严重,凯西的饭菜总是她亲自盛好,端上桌,旁的人便自己解决。

仅这一点儿,忽然发现了潜在的差异。

慧儿这丫头,果真偏心哪!

又几日,直待择元做了一红漆木盒的牙刷后,简澜一行人终于决定,踏上回宫之旅。

临行前,简澜将自己来时藏好的十来片金叶子给了择元,择元不收,死活推脱,她又是一番强颜大道理之后,择元方才勉强收下。

她说“择元大师,便收下吧!及我来说,这区区数片金叶子根本放不进眼里,倒是你雕刻精巧出的牙刷方才价值连城。”

“哎!殿下说笑了,若然不是殿下普天之下独一无二的设计之图,老朽便是再有本事,亦然雕刻不出如此用之方便的‘揩齿’工具。”那时,择元大师不仅一番话着实流利,且听力亦渐入佳境,不同来时,简澜疯狂的有种欲揍人的冲动。

走时,她便说“大师,会再来看你的。”

“啊!”他一只手又放在右耳上,圈成喇叭状,皱眉紧巴道“你说再送几个金元宝给我?”说完,他笑了,满脸皱纹堆在一处,忙摇摇头,摆摆手,露出一口不太齐全的黄牙,道“不用,不用,不用送了,已经不少了。”

“噗——”众人着实没忍住,得,这择元又恢复了耳聋的毛病。

这病,不好治。

“你的耳朵还不好?得治啊?”她对着他的右耳,大喊道。

他又道“啊!你说这几片金叶子太少?非得送几个金元宝?呵呵…”他捋着那一把胡须,眯眼微笑道“殿下,你太客气了,真不用。”

“哎…”简澜长长的叹息一声,这耳背的老头,真气人,索性,不说了,省得生气。

众人转身欲走,凯西确拉着慧儿的手,跪在华爵天面前,当时,简澜将红木箱子交给青玉,站至华爵天一旁。

一双眼睛,瞅瞅这个,瞧瞧那个,慧儿这丫有一套啊!竟生生将用情至深的凯西打动,亦算是一桩美谈。

如何说,凯西未娶了择元的亲女儿择司,亦是娶了择元的养女慧儿,阴差阳错,这凯西是择元的女婿,逃也逃不掉,许是上天注定的缘分。

众人仅瞧着二人十指相扣交握的手,顿时明白了其中端倪。

“行啊!凯西。”简澜大力拍了一下凯西的肩膀,嬉笑道“咱们慧儿可是端庄贤惠,那一手好菜将来堪堪贤妻良母,娶了她便是你此生的福分。”

慧儿娇羞的垂下头。

凯西便是红头满面,人逢喜事,松开慧儿的手,恭敬抱拳道“殿下,凯西此番谢谢你能同我来此处,如此…”他浅笑着看了一眼身旁的慧儿,两人四目交集,数不清的情深切切“我方才自择司的情伤中解脱出来,同时亦明白,亦或是择司上天有灵,生生指引我来此处,同慧儿相遇,相知,且互相……”

他不必多说,只一个暧昧眼神,一瞬扬唇的幸福浅笑,便能瞧出他对慧儿是出自其心。

“凯西,起身吧!这次,你该谢的,实则是七殿下,是‘他’非要来此,只为见择元,你亦阴差阳错的沾了‘他’的福泽,不仅解开了心中的情劫,如今,”他声音低沉磁性道“尚且得一人之心,这明里暗里的,七殿下还充当了戏中的红娘,如此,你该谢‘他’才对。”

“是,是…谢过七殿下。”他抱拳,万分恭敬,说完后,又言辞切切,一番郑重的表情,道“二位殿下,麻烦回去之后,捎封信给我娘亲,便说我且先在这里住些时日,慧儿想劝说大叔。”他扭头,瞧了一眼正眯眼瞧着他们的择元,接着道“劝大叔同我们一道回去,这都灵山山林处太过危险,进山出山都着实不便,等回到鑫城之后,我同慧儿再商议成亲事宜。”

“好。”简澜点头,又拍拍凯西的肩膀,贼笑道“到时成亲告知六哥,再让六哥通知我们,便是人有事,不能前去,亦会送上厚重大礼,铁定给你挣足了颜面。”

那时,简澜欲告知凯西关于择司腹中孩儿一事尚有疑点,可那番话语央央卡在喉咙,吞吐了半晌,终是一个字都未流露出口。

逝者已矣,还提那些前尘往事有何意义?

再者,如今凯西想通了,亦幸福着,何必及他们再添堵呢?

凯西正欲将泛黄的信笺交给华爵天,便见简澜眼疾手快的将信笺攥在自己手里,拍着胸脯道“放心,我们定会给你送到。”

凯西当时嘴角抽抽,似乎…自己并不打算将信笺交给‘他’,这人,似乎并不怎么靠谱。

“殿下,一定要交给我娘亲。”

他再三嘱咐,眼睛自始至终未离开过那封信笺,仿若极端信不过七皇子。

“一大男人还真婆婆妈妈,放心啦!便是托人,我亦给你送到,行了吧?”她一巴掌洒脱打在他的头上,虽不重,但亦不轻,那时,他摸着头,瞪大双眸,讶异的盯着那不知道何投胎的七皇子身上,这丫是强买强卖啊?

离开此地,总带着几许感伤,几许留恋,但堪堪,人生便是这样,亦仅是这样,总是重复悲欢离合,相聚分开,分开重逢,重逢再离开。

没有任何人总是同你一起,即便是陪伴白首之人,亦有分离之时。

一句话‘且行且珍惜!’

一众人往回返,队伍倒算是庞大。

简澜晕头转向,只觉树之迷林,大抵相当,没甚特殊。

倒是豪云走在最前头,众人尾随其后,每至一树时,他便上前细细一瞧,简澜行至他方才瞧过的几棵树前,尚才发觉上面端倪,原不成他在涔涔树皮上做下记号,且用匕首刻下的交集纹案,这家伙,倒是极端的聪明。

属下都如此精明,此番主子更是不必多说。

瞧那一身高贵豪华的黑色狐裘,瞧那傲娇极具惊艳绝伦,帅气难敌的霸道背影,无论行至哪里,那股子霸行天下的气势,英俊绝伦的气质,高冷的王威傲气,都只增不减。

且步履沉稳坚定,亦步亦趋,时而又飘然若仙,宛若踏着朵朵云团。

第七十七章咬伤,可恶的七步蛇

那时,阳沐甚好,碧海青天,朵朵云团子自由自在随逐漂流,这几日,都可谓天蓝地爽,微风习习。

除却那日在择元处,仅一日,天色乌央乌央的低沉,朵朵云层暗压压的,着实让人心烦意闷。

那日,简澜整整自屋内憋了一日,将那抢手的榻子独独占了一日,俗语讲‘阴天,下雨天,睡觉天!’

于是乎,仅那一日,简澜睡了整整一天。

不成想,到了晚上,横竖再睡不着,大半夜的守着烛火暗自嘀咕,嘀咕完之后尚且不算,最后,拿出六哥送的羊脂白玉箫,五音不全的吹了一夜,折腾的青玉豪云及旁的人亦是睡不着,虽睡不着,亦不敢言旁的,因着,他家主上听得尽兴,当时,豪云便想,这一声高一声低,一声小,一声大,倒堪堪听不出啥道道来,只觉得相当刺耳。

最后,实属无法,捂着耳朵受了一夜的罪。

自那以后,但凡她白日睡觉,豪云一行人想方设法不让她如愿,倒不怕她暗自嘀咕,就怕她来个夜半箫声啥的,那到时谁受得了?自己的耳朵备受折磨也就罢了,连及心里亦烦闷的紧。

来时危机重重,简澜想,回时便可麻烦少些了吧?至少…狼群不敢再打扰,思及华爵天当时提着狼王首,霸气侧漏,威震天下,正气凛然,杀气腾腾的站在那寸黄土之上时。

所有的狼全都甘愿俯首称臣,那场面,怎一个壮观了得?

众人行的小心翼翼,仔细竖起耳朵,聆听周遭的动静,不过,行至了半晌,亦不过是些猫头鹰、鹧鸪、亦或是其它鸟儿划破寂静山林的叫声。

一双腿走了许久,也着实僵硬。

简澜提议,坐下来休息片刻。

豪云一双眼睛看向华爵天,仅听从他的命令。

那时,他点头应允。

众人方才寻了一处较遮荫的林丛坐了下来。

简澜见一棵嶙峋大树枝叶着实繁茂,若见着金元宝一般的往前奔去,旁人亦都三三两两了寻了树荫底下席地而坐。

忽然,众人瞬间屏住呼吸,一双眼眸几乎呼之欲出,仅见七皇子的头顶玉冠以上一条两尺见方的动物,三角形的头着实明显,一身布艺块状的清晰纹路。

天,是一条蛇,两尺见方的大蛇,见它此时正缠绕着粗壮枝丫,若藤蔓一般蜿蜒盘旋,徐徐蠕动,那般的头侧土黄,体背棕褐,当属尖吻蝮,又称‘百步蛇、七步蛇…’

此时,它正在吐着蛇信子,丝丝作响,危险气息瞬间迎面而来。

华爵天瞬间站起来,那双深沉的墨色眼眸瞪得极大,众人正欲站起时,他瞬间扬手,摇头,示意众人莫要轻举妄动。

“澜儿——”他语气极端轻柔,那双好看的眼眸在毒蛇及简澜身上不断辗转,那时,周遭的声音似乎瞬间冻结,他一颗心已然提起,连及额头都渗出冷汗。

七步蛇?七步蛇?那蛇…

简澜顿觉不对,因着众人的眼睛全全停驻在她的头顶,此时,屏住呼吸尚未有一人开口打趣。

他们的眼睛里无一不写满危机。

连及华爵天那张惊艳绝伦的脸庞都极端僵硬,若然遇到狼群,斩杀狼王时,他亦是淡定从容,不卑不亢,霸气傲绝,怎的如今……,

他那双琼宇仙姿之眸里确有一丝难掩的慌乱流淌。

“别动。”他屏住呼吸,一张决然傲气、颠倒众生的脸蛋刻意的伪装,如今…依然暴露在简澜的眼底。

尖吻蝮如今自她的头顶慢慢移至她肩膀处,妖红的蛇信子一吞一吐嘶嘶作响,且一副蓄势待发,准备战斗的模样。

简澜听闻右耳处危机的嘶嘶作响声,硬是不敢扭头,只动作迟缓的移动右手,余光似乎已然瞥到了,那不是旁的,正是一条粗壮大蛇。

怪不得,怪不得,她心下了然,若然没错,这应该是一条毒蛇,且剧毒无比,怪不得华爵天的表情竟然如此?

娘的,此番若然在这里英勇的那什么?自己可是赔大发了,这条毒蛇也是,还真会挑人,专挑她这种手无缚鸡之力,不会功夫暗器,堪堪无任何防备之人。

摸到了,这匕首,就在腰间熟悉位置,她阴阴一笑,这下看看是她的匕首快还是它的攻击快?

仅扬手之际,便听一声大吼“澜儿,不要——”已然为时已晚,简澜扭头,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此时杀气腾腾,再见自己右手持的匕首,遭了,忘记将刀鞘拔出,这种丢人现眼的事,令她尴尬至极,尴尬也便算了,最可怕的是,此番……必死无疑。

那时,长蛇发出攻击,奇丑无比的三角头颅直奔简澜右手,看不见的长管牙迅速咬下一口,且一副誓死不撒嘴的仇恨模样。

华爵天潇洒帅气的利落拔出匕首,紧皱眉头,一双好看眼眸愈见喷火燎原之势,只须臾间,那只两米见长的尖吻蝮三角头颅已然被砍掉。

便是那时,它尖锐长管利牙仍然死咬着不撒嘴,简澜无法,乱甩狂甩死里甩了一通,终于将那颗奇丑无比的三角蛇头甩出去。

尖吻蝮的三角头颅被抛出去之后,在两米开外处翻了几个滚,终于,落定在一块青石旁。

在触及白皙的手背上,此时,是端端沁着血的牙齿印。

那时,简澜瞬间觉得头顶咿呀呀的,若然隔着千万层屏障,转向般的不知东南西北,完全找不到方向,这种感觉,似乎称之为‘晕眩’!

完了,这堪堪被毒蛇咬后最初期的反应,若然没有血清素,那么,此番仅有一种结局,便是必死无疑。

也罢,也罢,也罢,自己如此穿越回去,便亦是一种解脱。

正在胡思乱想,失落绝望乃至失魂落魄之际。

便见自己那只被咬的手被人急迫拉扯过去。

“殿下,还是让我来吧!”青玉上前,同样一脸的焦灼,眉头紧紧簇成一团。

说话间,华爵天已然垂头吗,作势要及‘他’将毒素吸出。

豪云确着急的一把拽住他的胳膊,皱眉低吼道“主上,你是真的不要命了吗?”

他并不理会拽着他袖袍的豪云,只及她扬唇一笑,顿时万千光华,轻声道“别怕,我会救你。”

然后,敛了笑意,垂眸,快速低头,朱红的唇直奔她的右手而去。

须臾间,地上已然一滩污血。

而他的唇已然发紫肿胀,隐隐中毒的迹象。

在那期间,豪云一直拽着他的衣袖,红着眼睛,一副作势欲哭道“主上,让我来吧!主上,求你!主上,你若然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怎么交代?”

那股子哭腔,不像历尽万险的豪云,倒堪堪同没见识的乡村匹夫。

可他自是真情流露,自家主上的性命最为金贵,若然有个三长两短,那么……他该如何交代?即是沈天通亦不会就此放过他,而他自己心里亦会愧疚不安。

简澜扭头时,讶异的瞪视着那妖孽美男红肿且发紫的唇,此时,他竟然在笑,唇部微微扬起,嘴角沾染着她手上吸出的毒血,此番,高冷中透着一丝别样的邪魅,如阳春三月耀出的光芒,闪烁万丈,芬芳暗吐,着实漂亮。

她心底之处,竟然有暖流缓缓流淌。

又若劈开一道不大不小的缝隙,暖阳之光偏巧透过缝隙,不偏不倚的照射进她心底。

似乎,心尖尖之处,有什么异样,同往昔不同了。

她猜想,面前这个美貌智慧才华武艺皆出众的男子,肯定有毒!

若然不是,为何她此时鼻头酸涩,连及眼睛亦酸酸涨涨,有水雾呼之欲出的感觉?

此时,再看,她的手已然由青紫色变回了水灵的白皙,而他的唇,已然由红润朱色变成了肿胀青紫色。

“走吧!我们得赶紧下山,就近寻一处医馆,蛇毒已然被吸出,暂且不会有性命危险,我们…”

他只觉头脑晕眩,傲然高大的身躯晃了晃,豪云赶紧上前搀扶。

“主上——”

他低吼,一把将他扶住。

“二哥。”简澜亦火速起身,慌忙上前,用瘦削的臂膀扶住他另一边。

他扭头,随即瞧了瞧她倾国倾城的脸蛋,此时,她正及他点头,尔后,扭转头去,一双眼睛写满坚毅的搀扶他前行。

他便仅仅盯着她的侧颜,瞧着她长长睫毛下覆盖的一双活灵活现的美丽大眼,好看的若镜中月,水中花,有点儿‘乱花渐欲迷人眼!’的感觉。

挺翘的鼻梁小巧嫣然,一双朱红之唇微微张启,娇艳欲滴…让人着实忍不住…

他唇畔慢慢上扬,莞尔一笑。

这家伙,连及倾国倾城的绝色美人亦是比不上分毫,那种天仙般的美貌,真是可惜了,可惜了,堪堪托生成男儿身。

青玉见那家伙仅瞧着丫头,心头自是不爽,一张脸极端冰冷,这家伙好生霸道,为何,自己欲上前救助,他愣是霸着不允,非得将英雄救美发挥得淋漓尽致,每每如此,他一出气无可发泄,最后无法,只得堪堪作罢!

谁叫他身份悬殊,人家是主子,是皇室血脉,不论何时,都应让着几分,忍着几分。

不过堪堪一点儿,他及那家伙的初衷,每每一致。

简澜愈发不懂,身旁的妖孽明明亦有豪云搀扶,自己也是于心不忍,对救命恩人,怎的说不能冷血吧!

于是,一路上,那美男得寸进尺的将整个头颅靠在她肩膀上,将半个身子的重量全全她一人承担。

简澜当时咬牙,想生气的,可便又生不出半点气,只能忍着肩上的重量,一步一挪的往前走,认栽般的摇头,没法啊没法,谁让人家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莫说是这点儿重量,即便是让她背回去,她也得想法,不是吗?

第七十八章气急,何时黏腻他了

一路上,众人行的小心翼翼,每个人都竖起耳朵,堪堪将两位殿下护在之中,如今,再也容不得半点差池。

这一路行的实属艰辛,豪云搀扶着二殿下,只将记号的大略位置及纹路描述给阿翔及青玉听,一切嘱托他们前面观望记号,找寻出路。

这一路倒也平静,简澜咬牙,料想着自己要出大力,若不然,便无法支撑到最后,那妖孽一直都是清醒的,尽管头一直靠在她瘦削的肩膀上,但是,她亦未觉同料想的一般沉重。

她大概知晓,他并没有将头的整个重量依托到她的肩膀上。

这一路,再也未见着其他的凶猛兽类,仅出没些麋鹿,长臂猿,灵猴,野兔,山鸡,山雀之类的,算起来倒也是出奇的一帆风顺,最起码,比刚进来时,轻松许多。

行了许久的路程,众人甚为疲惫,尽管疲惫,但亦不敢多做停留,因着已是傍晚,且沉沉暮色,天边火烧云朵朵,形态各异。

“肩膀酸了,能活动活动嘛?”

简澜问及身旁的某妖孽。

“嗯。”他沉沉点头,亦是活动了一下泛酸的脖颈,道“不必扶着我了,我这体魄素质真为百毒不侵,区区一点儿蛇毒,算得了什么?再说了,我没中毒。”

终于在天入幕布时出了都灵山,那时,已然星星点缀,闪烁着泽泽光华。

出了都灵山,越往前走,路越是平坦,不若都灵山那般崎岖,风声啸啸,暮色茫茫,只路边神秘的丛林透着一丝诡异。

渐渐的,似乎看到昏黄微弱的灯光。

似清秀雅致的翠竹林里,隐约有一家客栈,在这神秘充满危机的暮色里,仿若盲人探路,沙漠中找寻绿洲,终于,在几近绝望时,找到绿洲水源,而现下里,没有比灯光烛火更让人欢腾。

客栈是一座两层小阁楼,简单雅致干净,倒亦不错。

如今,客人已满,目前,仅剩两间,一间特等上房,一间普通客房。

还未来得及分,豪云阿翔乃至几名锦衣侍卫连同青玉都纷纷行至普通客房,一切安顿好之后,豪云搀扶华爵天去往特等上房。

以现下里,的发展速度来说,简澜琢磨着,铁定将她与华爵天安置在特等上房,不不不,她偏不按常理出牌。

正踌躇犹豫,便听头顶那一把好听的声音不疾不徐的传来“澜儿,倒不如…今晚你委屈一下,同我…”

“不不不不……”简澜忙着摆手,固执道“我是怕委屈了二哥,我有地方住,你放心好了。”

她说完,已然移至掌柜身旁,那掌柜见着眉清目秀好生俊俏的青年已然来到他身旁,便是一头雾水,只听‘他’道“老板,你不是方才同我说还有一间普通客房吗?”

“啊?”他啊了一声,便见一片金叶子已然抵在他的胳膊肘处,见那金灿灿的耀目亮光,那老板如同吓傻了一般,连连点头,“不错,不错,还有一间普通客房。”

华爵天一双极好看的利眸闪了闪,愈加深邃,那家伙一连串的小动作,他自是瞧在眼里,心头,瞬间划过一丝失落,且胸口烦闷郁结,堵塞的感觉着实难受。

店掌柜无法,便将自己家眷的房间腾出来,这一片金叶子,莫说是一夜,便是数夜都尚可。

豪云安顿好自家主子,便及掌柜打听,去附近的小镇上寻郎中,将郎中寻回来已是深夜,起初,豪云去郎中医馆敲门时,人家根本不给开,便说已晚了,实属无法,豪云施展轻功跳进院内。

当时那郎中身披长袍,听及再无敲门声,便转身进屋,谁知晓刚转身走了几步,便见前面站着一男子,他顿时吓得一激灵,满脸惶惶恐惧。

豪云当时怒瞪着他,冷冷道“人命关天,你乃救死扶伤,当医者仁心才对。”

那布衣郎中见豪云有几把刷子,且一身的贵气,当下不觉寻常,遂,连连点头,道“这位好汉,我随你去便是。”

郎中来时,便见榻上卧着一器宇轩昂的绝色美男,那一身的高贵傲气,绝非凡人能及,此番,他俊美的脸蛋惨白,朱红的唇现下里泛着浓浓的青紫色。

中毒?当下,他脑海里便涌现出两个字。

接着,一刻不停息的上前把脉。

郎中尚未坐正时,华爵天瞧了他一眼,便沉沉开口“豪云,先将七弟找来,‘他’的伤势最为严重,我原本无碍,只是帮‘他’将被咬伤口的毒血吸出。”

“可是被毒蛇咬伤?”

他话音方落,那郎中便缓缓的问。

“嗯。”华爵云点头,那副王威霸气让人胆怯几分。

简澜被豪云请来时,那郎中仅看了一下她手背上的伤口,仅讶异的问了一句“是被何模样的毒蛇所咬?”

她正欲开口描述,便听华爵天道“是尖吻蝮,便是俗语讲的‘七步蛇’。”

啥?七步蛇?简澜心下大骇,貌似自己走了不止七步,怎的现下里活的好好的?

倒是亦堪堪忘了,若然不是华爵天拼命将毒血吸出,那么…估计七步左右,她的小命便彻底玩完。

“嗯。我知道了,大人。”他瞧了豪云一眼,一脸郑重道“你去抓药,便按我说的方子,五灵芝一两,雄黄五钱捻成细末,每次服2钱,用酒服最佳,若然不会饮酒,用温水服也可,光口服亦不全全奏效,将剩下的药涂于被咬之处,那么……便可极快痊愈。”

“嗯——”豪云瞧了华爵天一眼,见他亦是半信半疑,终于忍不住问“大夫,这药方子可奏效?”

“怎的?不相信俺的?”那丫见自己的方子被华丽丽的质疑,立马吹胡子瞪眼“你们不信俺的,不信俺的尚可四处打听打听,就在不久前,俺便是用这偏方,救下了一位江湖侠士,当时,他便是奄奄一息,及你们这种情况危险多了。”

最终,豪云便依照它的偏方夜半抓来药,又托店掌柜将药熬了。

那时,简澜已然回了自己的客房。

见豪云端着一碗药膳过来,此时碗顶冒着腾腾热气,他当时冷着一张脸子,若然同上次华爵天因她受伤一般,仿若欠了他上万银两的模样。

他‘咚——’地一声将药碗墩在木桌上,开口毫不客气“殿下,烦劳你以后离我家主上远一点儿,莫要时常黏腻着他,还有,我家主上已有欢喜的女子,所以,殿下莫要误会他是…”

这一席话,简澜堪堪不打一处来,气得鼻子险些歪了,什么叫黏腻着他?‘他’何时黏腻他了,是那妖孽自己找上来好不好?

且…他有喜欢的女子便又喜欢的女子,这一点儿同‘他’有一星半点儿的关系吗?

可提及他喜欢的女子时,简澜心里几许空唠唠的,说不出的落寞。

好,很好,实在太好了,有了欢喜的女子,那么…以后便不会误会他对自己是…

负气之中,竟然一口气将汤药喝了,囫囵吞在口中,方才知晓这药若开水一般的烫嘴,又苦又汤味道实属难闻,最后,索性一口吞咽下去。

咽下去之后,慌忙自木桌上抄起那精致的青瓷茶壶,摸着茶壶青瓷毫不烫手,便直接抄起茶壶往嘴里灌去。

翌日,阳沐高照,碧空朗朗,风微微袭来…

五月初的天气不冷不热,可谓温暖宜人,百花盛开,恰到好处。

简澜一觉睡到午时,起来床榻后,便觉浑身酸痛,这几日,未有一日不再警醒之中,没有一夜同昨晚一般,睡得如此香甜。

简澜盯着透过窗棂耀进来的光芒,脑海中忽然忆起那晚在都灵山中,山中的温度本就及外面低好多,再加以是晚上,更是低了几度,那时,他便不顾自己的冷暖,硬是将身上那件暖暖的黑色狐裘披在她身上,便是她太困时,打盹睡过去,他亦是将那件袍子盖在她身上。

不同现下里,不仅天下太平,而且阳沐光芒暖暖的,便犹如那晚他披在她身上的黑色狐裘。

再忆起豪云说得,他有欢喜的女子了,有欢喜的人了,那女子是谁呢?是允乐公主吗?

‘他’深深记得,允乐公主额间的那颗鲜红的朱砂痣极端漂亮,那般的倾城绝色,曼妙美好之人,他喜欢她,也实属正常。

迷糊糊的推开房门,便见青玉那家伙站在门口,如心宝一般的护着一个红漆木箱,便是自那日交付于他后,他时时抱着,刻刻护着。

简澜拍拍他的肩膀,及他一笑道“青玉,等回了皇宫,这楠木箱子里的‘牙刷’送你一个,奖励你护宝有功。”

青玉嘴角抽抽,他只是出于本分,为了楠木箱里的‘牙刷’,他们亦是历尽艰辛,危险重重,艰难险阻之后,方才得到这一箱的成品,再如何说,也算得上稀世珍宝。

哎!他无奈摇头,送一个便送一个,偏巧,他那时看了一眼,还真是不错,小巧精致,及那柳枝子强的不是一星半点。

因着怕暴动,简澜摒弃了去客栈门口招摇过市的想法,只在客房内,从木盒中取出一只‘牙刷’,又端了一个茶杯顶替牙缸,暂时无旁的‘揩齿’汤水,便同客栈老板借来盐巴。

生生将盐巴洒在‘牙刷’上,就此番借着白水,有模有样的刷起来,青玉将木盒子放在桌子上,只站在一旁,瞪圆双眼,瞧得目瞪口呆。

那时,阿翔刚刚飞鸽传书给五皇子,告知他七皇子一切安好,不日便会回宫,自外面回来,又紧接着唤他们用午膳,瞧着七殿下用那种奇怪的玩意‘揩齿’着实有趣,索性观摩了一番。

后来,仍觉得实属稀罕,唤来那些锦衣侍卫一同观摩。

众人拍手叫好,纷纷说这稀罕玩意,果真受用。

一众人全全都到齐了,只是差华爵天及他属下豪云。

简澜当时些许失落,话说这马尾毛里也有他的功劳,怎的,现下里,他倒是没有过来,莫不成,此刻在用午饭,摸摸自己的肚子,也确实咕噜噜作响,于是,将‘牙刷’收好,又信手整理了一下衣物,方才挺了挺腰身,朝外走去。

第七十九章奔丧,不该问的别问

刚自客房里走出来,那店掌柜的便迎上来,道“这位公子,同你们一起来的那位身着一身黑狐裘,样貌丰神俊朗的男子,现下里,已同他的下属先行离开了,他走时,仅说临时有要事处理,让我告知于你,旁的…”他皱眉,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眸瞥向一旁,尔后,恍然大悟道“哦!他说让你们且先行回去,不用…不用等他了。”

“哦!”简澜瞧了一眼身旁的青玉,无奈的耸肩撇嘴道“瞧见没有,他这是觉得我们碍眼,自己先回去了。”

说这话时,青玉那张脸依旧面瘫,不悲不喜,尚无半点情绪,除却那额角上的疤痕借着阳沐光芒,愈加明显,倒见不着旁的。

待众人吃饱喝足之后,阿翔及那几名锦衣卫争抢着去寻马车,只不过,当时手里堪堪都没有银子,一双双眼睛干看着她出神,这伸手要银子的事做不出,打着七皇子的身份,去白拿白用,似乎亦不是办法。

最后,她三催四催之后,青玉干咳一声,低低道“殿下,你身上可还有银两之类的?这买马买车,可都是要花银子,所以……”

哎!不就是银两吗?她记得前去都灵山时,莲儿提醒过她,让她带着银两之类,以备不时之需,金锭子,银锭子她存了一些,多与少放在一旁,可堪堪那玩意实属压身,不便于行,银票吗?她倒是不多,最后,只剩那为数不多的金叶子,似乎是她这副身体的兄长昌隆所存。

于是,她便兜了些金叶子。

可现下里,她摸摸腰间,已然空空如也,囊中羞涩,于是,几许尴尬的将手收回,覆在身后,在都灵山之时,她已将多数金叶子给了择元,仅留的一片,便在昨晚,万般无奈之下,给了店掌柜的。

对,店掌柜?仅宿了一晚,她便将一片金叶子来抵,实属包烧。

于是,大眼睛骨碌碌一转,她便嬉笑着来到店掌柜的台子前,店掌柜正不停的拨着圆木珠子算账,见丫笑嘻嘻的前来,顿觉后脊梁生寒,着实有些毛骨悚然。

他若然猜得不错,方才那些属下正欲出门去买马车,可是,囊中羞涩,且自己昨晚收了她一枚真金的叶子,他默默一思虑,这丫会不会将主意算到昨晚那片金叶子头上。

现下里,还有好几桌的客人等待结账,他此番若是夹着算盘逃了,谁来结账?且瞧‘他’身后的打手个个威武,一副功夫高深的模样,自是惹不得。

店掌柜倒是圆滑聪明,立即眉开眼笑问“公子,方才听及你们说是不是欲买马匹马车,买那作甚?只不过是区区一道,这般吧!昨晚公子给的金钱不算少数,此番马车马匹的事情,我来搞定,只不过,我那友人是出租马车马匹的,且有马夫驾马,既有马夫,且还多了人力,这不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吗?”

简澜心下了然,这老匹夫真是老奸巨猾,不愧是生意人,先一心两用的竖起耳朵听了一番,再见招拆招,为自己争取更多的银两,且起不了任何的争执。

她当时堪堪竖起大拇指,很是认真的道“不错,不错,老板的主意果真不错,为我们考虑的真是周全,此番,我是不是该谢谢你。”

“谢倒不必了。”那老匹夫慌忙摆手,道“一会儿,我差遣虎子去我友人那里租马车,诸位公子走之时,我再给你们备些干粮,以备不时之需。”

“好吧!”简澜点头,老匹夫的算盘打得真响,区区租来的马车,再加已值不上几个钱的干粮,他此番,白白赚了一片金叶子。

昨晚那郎中的药用着甚好,仅一副,她便堪堪痊愈,再未有丁点晕眩的迹象,现下里,倒是活蹦乱跳的紧,亦不知华爵天现下如何?可曾痊愈?

众人正在客栈外面等待,此时,已是午后,五月初,暖暖的劲风,混夹着数不清的鹅毛柳絮,四处纷飞,头顶的阳光强烈炙热,便是伸手去遮,挡在眉间,亦是暴晒的发慌。

忽听有马儿踏踏的蹄声阵阵,似谱曲一般,极富节奏韵律感,再配以车轱辘碾压的声音,更是锦上添花,打破原有的寂寂无声。

那老马夫见一来到目的地,顿时勒住缰绳,慢腾老马顿时扬起前蹄,昂首扬尾,划破天空的一声嘶吼,晌时后,便渐渐平息。那憨憨的虎子同老马夫点点头,接着,轻巧的一跃而下。

来到简澜面前,恭敬道“这位公子,马车已到。”

他说完,便越过她,进了客栈。

简澜走近些,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这粗棉布马车有些简陋,且不知用了多久,连及前面帘子破了洞,后面亦有多多少少的磨损,连及赶马的车夫都是一鬓发苍苍的老者,头上戴着一顶竹编斗笠,胡须已然如霜,怎的此番打扮,让简澜活活想起五个字‘姜太公钓鱼。’

店掌柜的虽一副老奸巨猾的商人模样,可该打理,该准备的,一样不落,怎的说,她那片金叶子,价值不菲,他此番狗腿子似的巴结着,也实属不易。

马车不算小,那几名锦衣侍卫本打算随路而行,只跟在马车两旁,可简澜本着众生平等的原则,意气用事上来,挡也挡不住,再说了,他们已然同甘共苦过,在现代来说,已然是‘患难’好友,遂的,她便说“这一路上已然够累了,若然挤得下,挤一挤尚可。”

众人见殿下如此坚持,倒也不再说旁的,只得坐上马车。

阿翔嫌轿里闷,于是,便同赶车马夫坐在轿子外面,其余的,全都坐在里面挤成一团。

这马车亦不知风吹日晒的多久,竟然连及脚底下的木板子颤颤巍巍,踩上去嘎吱嘎吱的作响,同不中用的朽木一般,极怕一脚下去,轿子底端霍然踩露。

这老狐狸,简澜思及店掌柜那一双贼溜溜的眼睛,心下大骇,便是再不忠厚。以不至于找这般风烛残年的老者,驾着一匹行至极缓的识途老马,且马车轿子里更是破落不堪,亦不知年头有多久。

青玉只略微打量了一下轿子里面,呐呐道“这辆马车便只是友情帮忙吧!此番阅马车无数,这般破落的,此番堪堪第一次碰见,即便是真掏了银子,也堪堪值不得几个铜板。”

马车正在吞吞龟速前进,行至一村落时,便见村口的一间破落草房外,一众百姓正在观摩瞧热闹,若有震天的嚎啕大哭声正及里面隐隐传出。

简澜心下好奇,便命车夫扯住缰绳,待马车停稳后,她方才自马车上跳下来,浑水摸鱼的用巧劲往里挤。

估摸着已然挤进最里头,她方才站定,便见那本就破落不堪的茅草屋前面空地上,惨不忍睹放置的三张破席子,里面…似乎…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尸首。

而那震耳欲聋的嚎啕大哭声,正是跪在地上,身穿白孝的两名胖楚楚的女子,那一身的通体雪白,如今已然及风吹得满是尘沙,且尘沙里夹杂着鹅毛一般的柳絮子,漫天飞舞,若然漫天飞雪。

“大娘,这是怎么回事?”

简澜好奇心驱使,转头,问及身旁一年过五旬的老妇人。

“不知道,不知道…”

这不问尚好,堪堪问及之下,那大娘不仅一双眼眸闪躲,本是来瞧热闹,因着她一句问话,避瘟疫一般的转身便走,再看时,连及半点人影都没有。

思及方才,她脑袋若然摇的拨浪鼓一般,简澜便愈加疑惑,这人已仙逝,有啥不好讲的?

“公子,你是外地来的吧?”

一七旬老者上前,疑惑的问。

“对啊!大爷,这里发生了…”她一句话尚未说完,那老者转身便走,直接无视她的讲话,边往前走边道“不该问的别问,不该管的别管,不该问的别问,不该管的莫管啊!哎!”他反复重复着这两句话,双手负在身后,最后,便是无奈摇头,紧接着便是悠远绵长的一声叹息。

再穿过人层望时,那老者已然不见了踪影。

哎!什么叫不该问的别问?不该管的别管?搞得神秘兮兮,莫非,这里面有何隐情?

她便不信,堪堪问不出话来。

转身之际,便见一慈眉善目的大娘正立在自己身后,她几许欢喜的扬唇,呐呐的问“大娘,你能否告知于我,这里面到底……”

“啊?你说什么?我耳背,听不清…”得,这不是及择元一个毛病,那刚燃起的希冀小火苗瞬间被这耳聋大娘掐死,只是,亦不知是装得还是真的,她方才讲完,就在简澜垂头的瞬间,再抬头时,便见她正匆匆挤过人群,似急迫的落荒而逃。

似乎,好像,耳聋是假,躲她是真。

得,大娘不行,大爷行不通,那青年亦或是女子总行吧?

于是,她朝一旁望去,便见一妙龄女子正拥挤在人群中,站在那里,宛若鹤立鸡群,几许显眼,那女子尽管体态纤细,仍然挤得皱眉,额角汗水连连。

简澜慢腾腾的挤过去,同她搭讪“姑娘,你可知晓这家发生了何事?”

那姑娘见一眉眼如画的俏儿郎站在自己面前,顿时两抹云霞浮上脸颊,听及‘他’的问话,极端认真道“我亦是经过此地,尚不知晓实情,只是来凑热闹而已,公子亦是外地来的吧?”

“不错。”简澜皮笑肉不笑的点头。

“那……公子是哪里来的?尊姓大名?”那姑娘笑眼弯弯,虽语气极缓,确透着一丝心急。

“呵呵呵…石三。”‘他’胡诌了一个名字,并不打算再同她讲话。

“哦!十三呐!你在家中排行十三吗?名字好古怪。”

简澜嘴角抽抽,脸蛋有些僵硬,怎的觉得这女子毫不矜持,聊天似总也聊不完的模样,‘他’还是赶紧走才好,一会儿一厢情愿的缠上‘他’,最是麻烦,哎!还是少招惹麻烦才重要。

后来,那女子堪堪又唤了她几回,她便只当没听见。

再后来。简澜打听了几位,谁知晓,往往一句话未讲完,那些百姓都避瘟疫一般转身就走,只连连道“不知道……”

似她的问题本身带毒,人们听了极端恐惧害怕,毛骨悚然,因此,如天花瘟疫一般的病症,见了,转身便走。

那时,她听及那嚎啕哭声丝毫未减,转头时,便见方才冷漠观瞧,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村民,许是看不下去了,现下里,正上前,不间断的柔声安慰,几名心眼好的,还作势上前搀扶。

第八十章说啥,怎的成了陈世美

艳阳高照,午后的阳沐愈加强烈,人群如海一般,越来越多的人围观,简澜的额角已有薄汗微微渗出。

算了,她默默垂首摇头,因着五月初炙热的阳沐暴晒,身上已然如隔着炉火一般的滚烫。

索性,索性暗自离开。

亦是正欲离开时,不知被谁一把扯住衣袖,她转头时,便见那身穿白大孝的胖女人正用那双胖嘟嘟的双手,一把拽住她的胳膊,仿若极怕她瞬间消失无踪。

那时,她满脸横肉的脸颊被晒得红通通的,眼角泪水沾着鹅毛柳絮,一双眼睛红肿似核桃一般,本来一双丹凤眼眸已然很小,这一哭,简直没了眼,只剩一条细缝,脸蛋愈加圆滚肥硕。

更让简澜嘴角抽抽的便是,她一边用手抹着鼻底不断涌出的鼻涕,那只挂着鼻涕的胖爪子再返回来抓住她的胳膊。

她其实极端想言,大娘,我这衣服可不是擦鼻涕眼泪的,你能再恶心一点吗?

“你这杀千刀的陈世美…”那丫一把鼻涕擤在地上,用那双胖嘟嘟带着大鼻涕的爪子不断捶打她道“你未过门的娘子已然糟害,你为何……这般才回来,晚了,晚了…现下里,不仅她没了…”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抽搐“连同她爹爹娘亲亦都…”

等等,等等,怎的蒙圈了?

被这娘的用爪子鼻涕忽蒙了。

简澜知晓自己已然成了焦点,遂抬头,左顾右瞧,见那些看热闹的人现下里指指点点,有的,掩嘴窃笑,简澜手扶额头,这些人,还真不嫌事大。

“嘿嘿嘿…”那时,她还真想一脚将丫踹开,可见人哭得如此伤心,亦是情理之中,遂的,只能微微一笑,解释道“大娘,你寻错人了,我不是陈世美,你认错人了。”

可此番提及陈世美,那丫可不是甚好鸟,大考得官,当上佼佼状元郎,皇上见他一表人才,当选为当朝驸马,那时,他编造一套谎言,便说自己尚无妻儿,且父母双亡。

这一番谎话顺利骗过皇上,可怜他夫人秦香莲带着一双儿女,且在他父母大旱灾难双双亡故后,前来京城寻他,可偏偏听及自己的夫君陈世美已然娶得当朝公主,陈世美怕她坏了自己的高官厚禄,娇妻在怀的好事,便屡次三番的将她撵出府。

后来,极怕她去开封府衙门告状,便命韩祺追杀秦香莲及一双儿女,韩祺知晓真相后,放弃追杀,且挥刀自刎,秦香莲委实生气,便一把状子告到开封府包拯那里,包拯执法如山,不顾国太与皇姑的阻止,终是将那狼心狗肺、抛弃妻子的陈世美用虎头铡斬了。

这一幕,且是流传千古的‘铡美案’。

经常出落自戏故事里。

可偏偏,怎的提及她是陈世美?

“你偏是,你就是,若然不是…怎的…”她顿时嚎大哭,简澜瞪大眼睛,仔细瞧她那一双起初到现下里都未睁开的双眸,听她言道“怎的会过来瞧她,亦还四处打听关于她的死讯,我方才都瞧见了,你问这问那,还说不是打听关于她的死讯?”

简澜用腾出的那只胳膊尴尬挠头,不断拭去额角冒出的汗珠,这丫爪子烫的宛若火炉,且拽住她便不撒手。

里三层外三层堪堪如此多人,她为何仅拽住‘他’呢?这更是让‘他’疑惑不已。

“大娘,你能睁开眼睛仔细瞧瞧嘛?你真是认错人了。”

她说着,终是出手,死命将那一双胖爪子扒开,可偏偏,这丫手劲不小,如何掰亦是掰不开,想及牙齿咬,可瞧见她一双沾满尘土鼻涕的大手,索性算了。

“青玉,青玉,你丫死哪里去了?”

无奈之下,她开始呼唤青玉。

那时,青玉及人群中穿梭而来,只环胸,同旁人一般事不关己的态度,着实让她结舌,这丫,能不能再冷血一点儿?

且那番的淡定从容,唇畔似有似无的上扬,,若万千拥挤涌动中,唯独他一人置身事外,。

正思付着,便听穿过层层叠叠的人群一声高呼吆喝“唉唉唉!都散了,散了,散了,看什么看,再瞧,谁再瞧将你们眼珠子挖下来。”

顿时,周遭的一切都静下来,议论声、唏嘘声、乃至嚎啕大哭声都无,只余隐隐啜泣。

什么人?简澜扭头,便见二十来个手提明晃晃砍刀的彪形大汉,趾高气昂的将砍刀扛在下肩膀上,高扬着下巴,人人都是上等绸缎的袍子。

瞬间,方才尚且乌压压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现下里,竟然识趣的各自离开,未有一人多做停留,好家伙,这横眉怒目的领头家伙还真是堪堪几分本事。

只一句话,愣是宛若圣旨,无人违背。

再瞧时,原来空气不通的人群,现下里,只余几个腿脚不利索的老者正在费力往回走之外,现下里,这零落破烂的茅草屋小院里仅剩,那裹着尸首的三张斑驳破席子。

寒酸惊艳的令人感叹,连及逝后愣是连一副硬实棺材都没有,这一生,可谓活得…

而那胖楚楚的大娘,仍然维持拽着‘他’的姿势,只是,愣是将眼泪默默憋回去,忍不住溢出的抽咽声如何都不能归于平静。

而另一位稍瘦一点儿的女子亦是小心翼翼的躲在那大娘的身后,不断的拭去眼角的泪花,一双泪花未干的眼眸满是岌岌恐惧。

那领头的满脸横肉牛哄哄的家伙,走上前来,且先扭头,似瞥了一眼简澜一行人的马车,那时,阿翔同几名锦衣侍卫见势头不对,纷纷跃下马车,快速的及他们走来。

“怎的?还搬援兵了不成?你是…”他一把晃眼钢刀瞬间戳立在面前泥土里,扬着下巴,审视着简澜,道“哪路子的?”

“路过。”简澜倒未有一丝惧怕,见那大娘已然默默松手,便顺其自然的将胳膊收回,负在身后,神色极端淡定从容,因着,青玉便在一旁,此刻,正亦步亦趋的从容走来。

“哦!既是路过,就别惹乱子,赶紧赶路。”

那家伙歪扭的活动着脑袋,言完,便一把拔起戳进黄土里的钢刀,扭头,看向那正在擦拭眼角鼻涕的大娘,极端傲气霸道,说“仅同你们说一次,若然识趣的,赶紧将地上那三具尸体悄无声息的埋了,若不识趣,我这把刀根本无眼,不介意再大开杀戒那么一两个,然后,你们连及草席都没有,一同扔进乱葬岗,让豺狼虎豹饱餐一顿。”

简澜听了,微微皱眉,这丫分明是仗势欺人。

“好好…大人莫动怒,我们这就去埋,这就去埋…”

胖大娘现下里倒清楚几分,且谦卑恭敬,一副极端怕事的模样,现下里,简澜方才瞧清,她的一双眼睛红肿,闭眼时,尚且瞧不出,睁开眼,方才看清,眼睛本也不小。

她转身,欲前走,谁知,亦不知被自己的那身白一角绊倒,趴在地上。

“娘亲——”略显瘦削,样貌平平,在她身后躲藏的女子,现下里忙急急一唤,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上前去。

“将房子烧了。”

为首的傲慢家伙右手一挥,语气简短坚定的指挥命令。

数名混混行径的人听及令下,立即动身,亦不知谁手疾眼快的点了火把子,连及简澜那一声“哎——”都淹没在那一声咆哮“烧——”里面。

接着,茅草房瞬间燃起火苗。

“房子,房子,大人,手下留情啊!”

那胖女子此时仍趴在地上,只怕啃了一嘴的黄土,此番,右手一直伸向火苗燃得正旺的茅草房,亦管不着已然脏成泥巴的白大孝,只发出近乎微弱的声音,隐忍,泪流。

这群家伙,似乎…欺人太甚!

简澜气急,咬牙切齿,神马玩意?

人家发丧管丫啥事?不仅连及发丧都管,且还万分可恶的将人家房子烧了,这群…畜生!

“青玉。”

简澜有力的一声呼唤。

“属下在。”青玉恭敬抱拳,回的干净利落。

“若然旁人将火烧到咱们家门口了,你当如何?”她问,双手负在身后,现下里,极少有的认真,一抹英气自眉宇间蔓延。

“定不饶恕,”青玉答得淡然,确字字珠玑“且一定会给予有力的一击。”

“即便是拼尽性命。”阿翔一行人已至近前,似是瞧清了这一幕的仗势欺人把戏,亦是义愤填膺。

此番,那胖女人抱住那首领的衣袍角,哭着道“大人,饶我女儿一命,饶她一命,要杀要剐的冲我来,她年纪尚轻,还有大把的光阴…”

“嘿嘿嘿…”那丫笑得极端毛骨悚然,阴**“放过你们,你觉得可能吗?不巧的是,你们知晓的太多了。”

那丫方才提起钢刀,此番架势便是杀人灭口,简澜遇到此事,不能不管,忙下令道“青玉,阿翔,你们…务必护她们母女周全。”

“是。”

一干人抱拳,恭敬领命,瞬间自腰间拔剑,扬起明晃晃的剑,只一阵轻风飘过,再看时,人已然同他们交起手来。

刀剑相碰,叮当作响,甚为刺耳。

刺耳的闷哼,尖锐的女人惊叫,茅草屋燃起的熊熊火焰,地上破草席卷着的三名尸体,那横行霸道的几名市井混混如今有一人浑身是血的躺在草席上,胸膛鲜血泉涌流出,死前,连及双眸都未闭上。

卷着的草席被他撞开,如今,简澜隐约看清,那是一名正值豆蔻年华的女子尸体,身材纤细瘦小,脸蛋尽管死灰色,仍然遮掩不住她小家碧玉一般芳容华华。

微闭着双眸,一身的素衣,头上没有任何的装饰,仅有一朵小白花,零落在三千青丝鬓间,简洁干净,别有一番雅致高贵,与世无争,若然不是她脸色死灰难看,真若睡着了一般。

打斗依然继续,青玉的功夫确确不错,竟然仅一把宝剑,未费吹灰之力,便将几名混混撂倒,且一剑毙命,未及他们留半点儿活口,不是抹了脖子,便是一剑穿心。

便是华佗在世,亦不能救回,此番,他出手倒是干净利落,一副稳准狠的决绝。

第八十一章岳英,这个疯婆娘

终于,终于,终于一切归于平静。

方才卷滚着浓浓黑烟、火势正旺的茅草房。

现下里,仅剩卷线上天的滔天黑烟,乌压压的若黑色云团遮挡了视线,又若盘旋蛟龙,辗转飞腾,直至冲上丽色长空。

那领头的方才还气焰嚣张,现下里,躺在黄泥土地上打滚惨叫,捂着被砍断的右手,雷滚滚的沾了一身的鲜血,且被砍去的右手沾着泥土,确确让人不忍直视。

不过,如同这般欺凌弱小,以众欺少的,未有一人扼腕同情。

那时,简澜咬牙,狠狠的一脚踹下去,那人痛得嗷嗷直叫,一边忍痛咬牙切齿的直惶惶“大侠……饶命,大侠…饶命,大侠…”因着失血过多,直接痛昏过去。

待茅草屋燃得仅剩一堆关谷灰烬之时,且一地的尸体七零八落,死状…甚为恐惧。

胖楚楚的女人忙着去搬压在破草席上的尸首,竟连鬓角那一朵白花掉落了亦浑然不觉。

及她年龄轻些的女子倒未前去帮忙,仅瞧了一眼那徒手搬尸体,神色不太正常的女子,扭转头来时,眼角豆大的泪珠若雷雨一般央央滚下,瞬间‘噗通’一声跪在简澜面前,呐呐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双手撑在黄土之上,边道谢边磕头,纵然千般万般的委屈,现下里,仅化作绵延不绝的泪珠,滚落泥土,撒湿了一地。

“哎哎哎……姑娘,你这是作甚?赶紧起来?”

‘他’立即上前,将她搀扶起来。

女子起身之后,温婉拭去眼角的泪水,神色些许慌乱,,眼眸里除却泪水,还有止不住的歉意,快速道“公子,方才对不住了,我娘亲她神志不清,或是糊涂或是清楚,此次我舅父一家人家破人亡,她更是深受刺激,随意抓来丰神俊朗的公子哥便误以为是华竹,可华竹…”她深深的叹息一声“已然不闻其踪多年了。”

“哦!”简澜似懂非懂的蹙眉,不明所以这华竹是何人,只知晓了一件事,那正在大力搬尸体的胖楚女子,因着受了刺激,精神颇为不正常,且面前泪流的女子是她的女儿。

“公子,还得劳烦你帮忙,你手下人多势众,能帮忙将我舅父一家人下土安葬吗?”

说话间,她一双翦翦水眸眼泪再一轮呼之欲出。

她抬头,此番那胖女人正在漫天飞雪一般的柳絮中,笨蠢的身子,熊腰虎背,臂膀伸直,咬紧牙关,费力的挪开压在草席上的尸首,一边嘴里嘀咕道“兄长,嫂嫂,婉儿,放心,你们放心,好生的睡吧!睡吧!再睡一会儿,我不会让他们打扰你们,瞧瞧!婉儿你瞧见了吗?华竹…华竹回来了,他回来了,回来了…”

一会儿,又猛踩方才搬起的尸首,道“该死,该死,你扰了我兄长的好梦,你该死。”

再一会儿,又到处寻找华竹,左顾右看道“华竹呢!华竹呢?婉儿说要见你,华竹,婉儿,华竹走了,婉儿,华竹又走了,我该死,该死,没将他留住。”

她满脸泪水,身体发颤,肿胀的似核桃一般的眼睛极端恐惧,宛若见到极可怕的东西,踉跄后退,一边道“没有,没有,兄长,婉儿没事,你瞧瞧,她没事,好端端的在那里睡觉呢!不信,我去唤她,去唤她,你们不要去找…不要去找,不要去找。”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头顶发丝凌乱不堪,脸上亦不知混着泪水的鼻涕,亦或是混着汗渍的泪水,总之,她双目空洞,似受了惊吓。

一众人都生生瞧着她,此番她跌坐在泥土里,嘴里一直暗自嘀咕,好生可怜,但又不敢上前搀扶,废话,谁闲来无事,上前碰触一正在发疯的神经患者。

简澜左顾右盼,忽然,即不应景的问了一句“青玉,你那坐骑呢?”

“怎的?”青玉瞪大眼眸,掂量着这丫脑袋里又在出什么馊主意,瞧她双眼眯成一条细缝,倒是答得直爽,不带丝毫犹豫“被二皇子征用了,今早晨时,天尚未亮,他说有急事,便说借我的马匹一用。”

“哎…”简澜深深叹息一声“本来打算用马匹驼尸首的,谁晓得…”

“哦?”青玉一头黑线,还好,还好,幸得二皇子用了,若不然他的马匹铁定遭罪。

人不愉悦了,尚且能说句话,可马匹呢!即便再不愉悦,亦是吐不出半个字。

那日,在乡间一处荒芜的废弃园林,他们将一家三人的尸首埋在一处,仅寻来木板,命青玉劈成了三块墓碑,手上没有毛笔墨水,便用烧成黑炭的木棍,由青玉执碳,龙飞凤舞的在上面写下三人的醒目大名。

简澜从未知晓,青玉那一手佼佼好字着实漂亮,并不是旁人能及,可见,他亦是练过许久。

她尚且记得,命人抬那三个草席时,胖女人疯了一般的扒着草席,哭了个寸断肝肠,道“我兄长睡着,正睡着,求你…求你别扰了他的清梦。”

那时,她跪在地上,连连磕头,甚至额头鼻尖全全都是黄土。

抬尸体的锦衣侍卫,你看看我,我瞧瞧你,终是,一道目光,齐刷刷的望向她,等待着她的抉择。

简澜亦是不忍,那曲儿扶着她娘亲,终是,似隐忍一般,极缓的摆手,沉声道“总是要埋的,这五月的高压天气,不同腊月寒冬,再过些时辰会散发阵阵恶臭,倒是,愈加不好埋葬。”

期间,更是惹出一桩笑话。

曲儿娘亲岳英最后,踉跄的被她搀扶起来,之后,便宛若脱缰野马,发疯一般的扯向侍卫的衣袖,又扬起肥厚的大手,出手利索的挠向抬尸的侍卫,他勃颈处立马出现三道带血的抓痕。

那抬尸侍卫因着脖颈被抓,瞬间将一袭的破席子连同里面尸体一同放手,一溜烟的跑出去很远,一双眼睛戒备的盯着岳英那疯女人直瞧,而另一名抬尸的侍卫见前面大哥已然被抓,已有前车之鉴时,瞬间也了然放手。

正常人也就罢了,如今遇到疯疯癫癫的,即便是被砍死,又找谁评理去。

倒是简澜大胆,堪堪走近那疯女人,及曲儿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又转头,看向那满脸发丝沾着脸庞的疯女人,软声道“大娘,你瞧瞧,地上太凉了,若然他们一直躺在地上,会着凉的,着凉了又会拉肚子,不如这般,我们一起将他们抬到榻上,然后,他们就不怕凉了,待会儿,我再给他们每人盖一张棉被,你说可好?”

“哎…好好好。”疯子岳英连连点头,嘴角终于浮起一丝浅笑,道“还是华竹最好。”简澜听及她提到华竹,瞬间一个趔趄,这丫还没有忘记华竹那个茬?“华竹,你那千金美娇娘打发了吗?”

啥玩意?简澜嘴角直抽抽,甚至额角青筋突突跳了几下,她何时娶了美娇娘?

疯婆娘便是疯婆娘,她的言语你千万不能当真。

那胖嘟嘟的婆娘体力倒是极端充沛,一口气及简澜抬了三次尸体,此番,倒是累得简澜扶着马车喘息,额角的汗渍如水,甚至打湿后背的衣衫。

那马车夫自是不悦,怎的说即便是他的马车再破旧,也是坐活人的,此番,堪堪躺了三具已然有些腐尸味的死人,如何说亦是晦气。

简澜无法,一把匕首架在他的勃颈上,装作恶霸一般的横眉怒目道“走吗?不走的话……本少爷的匕首无眼。”

“走,走,走…”马车夫吓得连连点头,一双浑浊的大眼瞪得极大,里面满是恐惧,甚至身体微微发抖。

亦不知恐惧或如何?他立即挥鞭,也不管旁人有没有上马车,狠狠一鞭抽在马背上,马儿立即昂首前蹄,嘶吼一声,疯狂般的向前跑去。

简澜当下叹息,这遭遇危险的时候,连及行走极慢的老马亦都健步如飞,不可思议,她摇头,真是不可思议。

再看时,众人一双眼睛,堪堪盯着她瞧,道“殿下,我们还没上马车,马车里还有你那珍贵的红漆木盒,还有…羊脂白玉箫,还有…”

“你不早说?”

简澜差点一口吐沫呛死,一巴掌拍在那名侍卫的脑袋上,转头,看向青玉时,发现青玉及阿翔已然纵身一跃,飞身上前,双脚离地面,消失无影踪。

那时,她才提着的一颗心放下。

心里祈祷:青玉啊!即便是不要尸体,不要羊脂白玉箫,可我那可怜的牙刷,珍贵的牙刷,你一定帮我寻回来。

听及青玉说,那匹许多年一直脾性尚好的老马,如今亦不知着了什么魔,老马夫无论如何拉缰绳,亦是不能让它停下,最后,竟然生生将马车夫甩出去,撞在了一棵粗木树干上,没被撞死,亦撞得半死不活,最后,阿翔秉着助人为乐的心里,将他送去附近一户普通农家,偏巧了,那户农家的妇人识得车夫。

提及会去通知他的家人,让阿翔放心。

青玉轻功追马,更是一股辛酸泪。

话说那马儿飞奔至悬崖之时,为时已晚,刹不住马蹄,瞬间惊险跃下,落入万丈深渊。

幸得崖边有一棵千年古树,万般惊险之下,马车被卡在树后,马儿亦被吊在悬崖上,直打晃,越是打晃,它便越是想挣脱,且遭遇危机之时,挣扎的愈见猛烈。

连及卡在树后的马车亦是渐渐坚持不住,若然将尸体抬出,亦或是进去取红漆木盒,他都会遭遇同马车一起落崖危险。

索性,拔出腰间软剑,利落的砍掉老马及马车牵连的粗麻绳,那老马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过后,便快速的坠落悬崖。

那时,青玉脚下一软,险些坐在地上,刚才追马时,不是奔跑着,便是轻功追着,着实费了一番体力,现下里,连及额头冒出的汗水亦越来越多。

待休息了好一阵后,率先将那红木漆盒取出,那时,恰巧阿翔亦追过来,皆是长长的叹息一声,终于,擦擦额头上的汗,瞧着漫天鹅毛白雪一般的柳絮,终于,扬唇笑了。

还好,三位的尸首还在,还好,红漆木盒子也在,还好,仅是损失了一匹老马。

再后来,阿翔又去一处农户,万般无奈之下,搜搜怀中尚无一物,最后,实属无奈之下拿出红漆木盒中的一柄牙刷,换了一头拉车的驴子。

见着牙刷,那见识浅薄的妇人,更是如获至宝,不仅给了驴子套车,还憨厚的赠了些水果干粮。

第八十二章被揍,惹了驴车胖大娘

那日,将三人的尸首安葬之后,已近傍晚,亦是暮色沉沉,只不过,那晚未有一颗星辰,幕布全全乌泱泱的暗沉。

简澜一众身上已是弹尽粮绝,除了那户农家换驴车附赠的干粮之外,再无丁点碎银。

更糟糕的便是,似乎多了两张吃饭的嘴,那母女俩,曲儿搀扶着她疯癫的娘亲,一路上颤颤巍巍,一脚深一脚浅的跟随其后。

她觉得实属不像话,他们一行人坐着破旧驴车,且驴儿脖颈的大铃铛沉沉的叮当作响,便是那母女俩一直尾随其后,可怜兮兮…

驴子在前面慢吞吞的行着,后面生铁味极重的小推车确确容不下几个人,堪堪挤做一堆,简澜坐在最前头,手里握着附赠的驴鞭子,总觉及自己那一身的华服极端不衬。

且扭头时,那两个女人仍在后面跟着,那疯癫的女人一会儿往左走,一会儿往右走,如三岁孩童没让人极不省心。

恍然忆起在现代时坐驴车的一段经历,便是一次,她乡下的三叔来信,说三婶子马上要生了,因着工作他暂且走不开,遂的,托她老娘去乡下照料几日。

是个暑期,她大概十来岁的时候,便随同老娘一同去乡下。

转了几趟车,进山之后,已近傍晚,暮色沉沉,据说去周家村还有几里地的路程,可堪堪没有一辆过往的车,那时,远远的,一位大爷正赶着一辆破旧的驴车往前走,木质驴车里坐着一位胖大娘,头上裹了一条蓝围巾。

见她们母女两人,甚至可怜,问及去处,偏巧经过周家庄,于是,善心的捎上她们,她及老娘上了驴车,老娘尚好,坐在前面,及大爷聊得甚欢,倒堪堪委屈了她,那胖大娘一人已将驴车挤满,她便蜷缩在一角落里。

双脚无辜耷拉在木质车尾处,这还不算,那大娘睡得极香,一张肥胖貌似猪头的大脸直冲着她,打呼,吹气,一双手踹在袖子里,似一圆滚滚的大黑熊。

偶尔马车一颠,那肥胖的身子便往下滑,这一滑不要紧,好几次,若然不是她死命的抓着马车的木栏杆,准保挤下去,未有一人察觉。

且一张嘴若喷水壶,一边吹气,一边自她脸上喷。

简澜无法,一双眼睛骨碌碌一转,便若活猴一般,手疾眼快且小心翼翼的将她头上的蓝围巾扯下来,她一贯的动作,但凡做坏事时,第一个盯梢的便是她老娘。

那时,她老娘尚未瞧她,正指着前边,及老头聊天。

无法,莫怪,简澜轻巧的将她的围巾松垮的兜在嘴上,以防喷水壶接着喷洒。

起初,那胖大娘倒也未察觉分毫,简澜倒也玩得不亦乐乎,偶尔用双脚故意踢着脚跟底下疾驰而过的小石子。

直到…车轱辘碾压过一块大石头,驴车大力的颠簸了一下,那胖大娘瞬间被癫醒。

“天!”她惊呼一声,语气含糊不清“俺……他爹,俺的围巾子…呸——”她一边瞪大眼睛宛若见鬼一般的扯围巾,不住的往扶手外啐吐沫。

“谁干的?”她瞪大眼睛扬着手上的一抹蓝色,怒火滔天道“谁将俺头上的围巾绑在俺嘴上了?”

简澜垂头,低低窃笑,确见她老娘一记凌厉的眼神丢过来,尽管是黑夜,脸蛋仍铁青铁青的,及大爷借了手上的鞭子,抄起鞭子就冲简澜追去。

简澜见大事不妙,立马自马车上跃下来,那时,论起赛跑,保准谁也跑不过她,是啊!后面有一个凶神恶煞的大脸猫追捕,手上的擀面杖换成鞭子,那么,她这个小老鼠,也仅能四下逃窜,东躲西藏,但凡慢一点儿,那还不是冒着粉身碎骨的危机。

两人一前一后的追赶,老头见她们越跑越远,再见自己的手上,空空如也,极怕鞭子就此不见,于是,迈开一双打颤双腿,龇牙咧嘴的拼命往前追去,边追边喊“大妹子,俺的鞭子,大妹子,停一停,犯不着为一个孩子生气。”

跑得岔气时,双手叉腰,直在那里喘气,暗自摇头:好生调皮的孩子,不过,真正不调皮的又有几个呢?想他孙女,也同她一般大,不过,倒安静怕生的很。

便是惹人笑料,调皮捣蛋的事情更是做不出。

最后的最后,老娘自是不忍心上鞭子,只一巴掌打在她的屁股上,一张脸气得扭曲发抖,又折返回去同胖大娘道了歉,由此,方才作罢。

触及这几番相似的驴车,甚至觉得这一厢土路都熟悉许多,便是可惜了,如今人已经一去不返,岁月苍茫,她除却脾性未改,已然不是当年那十来岁的小姑娘。

几名锦衣侍卫挤得实属无法,便跃下去,尚不如走着,还宽敞些,灵便些,最后,仅剩青玉同简澜还坐在上面。

那小姑娘尚且聪明,瞧着他们跃下来后,同那疯女人说“娘亲,华竹在前面等着咱们呢!再不赶快追,他便又跑了。”

“对对对。”那疯女人笑着点头,咧开嘴,傻兮兮的笑着,同她说“婉儿,咱们赶紧追华竹,这次,可不能让‘他’跑了。”

“娘,我不是婉儿,我是曲儿啊!你又说错了。”那丫头噘嘴道。

“你不是婉儿?那婉儿呢?我去找婉儿,找华竹。”她说着话,疯狂的向前跑。

曲儿见她老娘发疯一般的前跑,便也向前追去。

于是,不可思议的是,简澜瞪大双眸,眼睁睁的瞧着那疯女人向前狂奔,正准备如何躲闪时,便见她奔跑的速度已经超过了那头慢驴。

她那时心里直叹气:不会吧!这头驴子不至于这般…慢吧!

曲儿经过简澜时,急匆匆的道“公子,我们实属无处可去,既然你救下我们,倒不如好人做到底,便是做牛做马,丫鬟仆人,我们都追随你,只是…能否差人将我娘亲击晕,让她安生安生,我这一路追随,也实属辛苦。”

简澜瞧她那双眸子,泪眼欲坠的模样,着实可怜,于是,鬼使神差的点点头,击晕吗?击晕了倒安生。

旁人倒堪堪不放心,最后,便差青玉上前,吩咐务必做得干净利落,以免出了人命。

出手对付一个女子,本就不愿,再者,是个疯癫的女人,他就更不愿,直至那家伙小心翼翼的劝说了一番。

她说“青玉啊!我不是让你伤害她,只是,这大晚上的,太过危险,我相信你的手法,只是轻轻一击后脑勺吗?”

当时,那家伙撇嘴“倒是你去做,我看着。”

一句话,着实噎人。

“哎呀!青玉的功夫高深莫测,人又通情达理,我最最信任你了。”

那家伙嘴角终于微微上扬,轻轻道“好吧!”

简澜嘴角抽抽,果然,是人都爱听好话。

便将那疯女人敲晕了,又一路拖上露天驴车。

一众人摸黑,穿过一片黑漆漆的林丛时,曲儿便领他们来到一处荒废许久的房子,一路顺藤摸瓜般带他们进了院子。

已是晚上,一阵狂风呼啸而过,满院落的枯树叶及柳絮子胡乱飞扬,且一地绿油油的草香味混着泥土味清新无比。

夏去冬来,如此辗转,盼来春之末,夏之初,这些枯败的枝叶子亦不知停落了多久,满院一人高的杂草,许多自生的树木,亦不知长了多久,无人修剪,已然没有路,便是塘路前行。

曲儿如同这家破落房屋的主人,瞧了许久,终于长长的叹息一声,道“已然十余载未来。”

她体态肥胖,身子却灵巧,匆匆的进了屋子,又熟络的寻来一盏油灯,寻到的时候,甚为开心,咧嘴一笑,道“没想到,它尚在。”

点燃煤油灯,众人分头,又将屋内厚厚的尘土大略擦拭打扫一番,简澜被尘土呛得够呛,拿着已然秃顶的鸡毛掸子时不时的往外透气,这家伙,自来到古代之后。

但凡外出,经常风餐露宿,连及现代的一盏明灯都没有,现下里,她累得满头是汗,琢磨着要是有冰箱多好,喝着沁入心头的果粒爽,吃着冰凉冰凉的牛奶冰糕,优哉游哉的将一双**缠着放在茶几上,看着喜爱的电视节目,那种滋味,哎!不用说了。

尽管老娘用擀面杖将她放在茶几上那一双脚,不轻不重的打了不下百次。

让她一女孩家家,坐有坐相,站有站相,可她偏偏记不住。

那时,众人随意席地而坐,连及简澜这个七皇子亦是坐在地上,瞧那三条腿的凳子,孤零零的躺在角落,仅存的一个已然破落腐朽的凳子,便是方才,简澜累急时,随意坐了一下,便脆弱的瞬间塌陷,她当时摔得四脚朝天。

不住的皱着眉头,龇牙咧嘴的揉着后背,那一众的人努力的憋着笑,一张脸憋得通红,甚至…无一人上前搀扶。

倒是青玉那厮,如雪中送炭一般的伸手,将她自地上拉起来,呐呐道“多年未用的腐朽木头,着虫蛀许久,脆弱的很,因此,你当一切小心为妙。”

简澜那时似信非信,拿起那脆弱的木头,对着油灯观赏了一番,果然的,那木质纤维的细微处,大抵是大大小小的窟窿,或大或小,或深或浅,总之,已然糟粕的不成样子,怪不得,怪不得她这一屁股下去,便将看似牢稳的木凳子坐成了三条腿。

疯女人躺在榻上,似有鼾声隐隐传出,屋内静的出奇,似乎一根针掉落地面尚且听得出。

简澜一行人亦是不能顾及形象,拿出包裹里仅剩的一些几乎咬不动的干粮勉强填肚子。

在此期间,简澜忽然问起关于华竹的事,最最让她疑惑的是关于婉儿一家家落人亡的事。

堪堪提起华竹,曲儿的脸庞蒙上一层幽幽红晕。

那一年的鹊桥会七夕之夜,忙里偷闲,她同婉儿去街头赏花灯,自小到大,曲儿最最羡慕婉儿的佼佼样貌,她总夸婉儿天仙下凡的模样,因着容貌好看,十里八乡求亲的极多,可她尚无一个瞧上眼的。

去赏花灯,实际是沦为卖花女贴补家用,婉儿酷爱兰花,又是个七月,正是兰花盛开时节,据说在这一日,独身的男女实属多,因着他们都想在这一日遇到自己的心上人,当然,自是少不了那些互相倾慕之人,在这一日,相见,互诉衷肠。

那晚,正值酷暑,确无端端吹来习习凉风,神清气爽,亦是在那晚,她遇到了华竹,那时,他一身的淡绿长袍,优雅恬静,及她眼里,他眉眼若画,天上仙姿之人,因着,自小到大,她从未见过如此好看之人。

第八十三章不错,爷瞧上你了

馨柔情吃了两个果子,壮着胆子问欧阳铭:“你腿还疼吗?”

欧阳铭答应着:“还好,不怎么疼了,有些麻!”

折成那样了居然不疼,该不是神经坏死了吧!

还是得赶紧找人去,下一句就直接说了:“那你休息,我再出去找找有没有人,也不能老这么困着。”

也不等他说话直接就走了。

欧阳铭看着那纤细的身影,在洞口不见了,就开始皱眉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她是谁?

她说外面是森林,还说没有人,这里真是森林吗?

是真没有人还是她故意说谎的,根本就没有找人。

欧阳铭眸光越来越深沉,难道是个阴谋?

馨柔情出了山洞,趁着天还没黑这次要走远一点了,拿出手机看了下,还是没信号。

既来之,则安之!

又拿出面巾纸,撕成一小条一小条的,隔上几颗树就绑一个纸条。

这里都差不多极容易迷路。

这次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停下来歇口气,远远的看去,有白白的云彩,期间隐约能在树叶隙间望见皑皑的雪山,看一看还真有点心旷神怡。

不过怎么一个小动物都没有,野果到是摘了不少,够吃一晚上了,也有算是鸟叫声吧!

可一个鸟也没看见。

只有一些低矮的灌木丛间有一些不认识的花朵,植物。

真的没见过,这里不会真是原始森林吧,都走这么久了也喊了这么久,真的一个人也没有。

实在有些不想走了。

一是害怕,二还是害怕。

这他妈的到底是什么鬼地方,真的让人害怕啊!

从小到大也没干过这么刺激的事,最多就是小时候挨揍离家出走,还没走出家门10米,看见条狗就妈呀一声跑回去了。

不过咱冒险精神还是有的,馨柔情刚乐呵呵的自夸了两句,就觉得不对劲。

有那么一丢丢的瞬间,觉得身上凉飕飕的,鸡皮疙瘩一片一片的起。

馨柔情安慰自己,应该是树林里阴气重,是会冷一点的。

一个激灵过后,那种感觉更强烈了,这不会就是第六感觉吧!

能预知一些不可知的事,例如危险!

妈妈的呀!

前后左右上下,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没啥东西啊!

可那感觉就是——吓的人炸毛!

馨柔情开始往回走,更快的往回走,这时候她终于看见了些不同。

是在走的时候眼睛瞟见的,像是双眼睛可那眼睛又不像是人的眼睛。

只是在灌木丛中一闪就不见了。

那一眼就让馨柔情浑身汗毛一竖,那是啥玩意的眼睛啊!

馨柔情有点抖腿也有点软,可还在坚持着,快速的走。

然而那眼睛又出现了,变得血红馨柔情强迫自己不能看。

快点走还有一段路就到小山包了,可又不自觉的看去。

那那是什么鬼呀?

馨柔情有点走不动了,就直勾的盯着那眼睛主人看。

像是个老鼠又像是狼的样子,老鼠的尾巴,狼的嘴,长长的大耳朵,一身的大长毛,前爪翘着,后腿长长的,血红的眼睛死盯着馨柔情,哈喇子慢慢的淌着,直立起来有成年人高。

馨柔情实在是吓得迈不开步。

颤抖着问:“你吃人不?”

回答她的是这兽的呲牙一吼。

馨柔情忙点头:“明白了。”

馨柔情狠掐了自己一把,疯了一样往回跑。

同时森林中回荡着凄厉的惨叫:“救命啊!”

馨柔情听着身后的兽吼和风声,其实她早吓得什么都不知道了,只是本能在跑。

那兽一窜就窜到馨柔情的背后一爪子拍上去,馨柔情刚好一个趔趄,险险的躲了过去。

眼前的小山包给了馨柔情巨大的动力,猛往前窜着一扑,人撞进了山洞。

欧阳铭正闭目休息,就听见救命声,心不由抖了一下,那女人遇到危险了吗?

男人的本能还是驱使他,想站起来看一看。

刚扶着墙壁起来一下就又跌坐了下去,无限的懊恼,他一直在忍着,自己是那样的出色,现在却成了残疾。

这到底是不是阴谋自己都无法得知,欧阳铭愤怒的吼了一声,“啊~~~”

一拳砸向墙壁来发泄心中的愤懑。

紧接着也是一声尖叫:“啊~~~”

是那个女人。

洞口那边有轰轰的响动,一震一震的连洞顶也有大量的土落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欧阳铭咬着牙恨,他叫那女人:“馨柔情,馨柔情你还好吗?”

馨柔情惊恐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妈呀!那大耗子正嘴里,吐着一道道的激光,往洞里射。

可好像这洞口就有一道看不见的墙一样,任它怎么吐激光也射不进来,气的那兽狂吼。

馨柔情反复咽着口水,恐惧的心慢慢开始恢复了,她明白过来这玩意进不来。

要不自己离它这么近,早被它吐那激光打死了。

不过那是什么东西,一个耗子会吐激光?啊?

馨柔情正傻看着,隐约听见欧阳铭叫她,她站起来,扶着墙走了进去。

树枝已经烧完了,里面黑黑的,可还是能看见他。

勉强走过去馨柔情第一次想不顾一切的,扑进一个人怀里,她好想扑进那男人的怀里来安慰自己,好悬啊她就死了。

下一刻她没有忍住,一下就扑进了欧阳铭的怀里。

哇!的一声开始哭,她从来没这么害怕过,不知名的地方,不知名的耗子,还吐着激光追她,她差点就见不到他了。

“呜~~~”

馨柔情一个劲的哭啊!

丝毫没看见欧阳铭,冷漠的表情,甚至还有一丝厌恶。

他渐渐转变了表情变得柔和了些,还是推开了馨柔情。

声音柔和的问:“怎么回事?遇到危险了?”

馨柔情抹着眼泪,抽泣了会儿,哭出来之后,她有些清醒了,也有些不好意思。

身体离开了欧阳铭,讪讪的道:“对不起啊,我有点害怕。”

又喘了会儿,馨柔情一把拉住欧阳铭颤抖的说了一句:“哥啊,咱咱好像好像穿了”

欧阳铭没明白什么意思,问道:“什么穿了?”

馨柔情咽了下口水继续道:“咱好像穿越了。”

黑暗中欧阳铭脸抽了抽,有些愤怒,那厌恶更浓了。

他开口:“不要瞎说,根本就没有穿越这样的事。”

他更确定了这就是一场阴谋这女人绑架了自己,还编出这样的瞎话来哄自己,还把自己的腿弄折了,绝不原谅她,等到出去了一定要她坐一辈子牢。

自己居然还觉得她有些亲切,恶心的女人刚才装的多么纯情,现在还不是巴巴的扑上来。

馨柔情借着一些微光看见的就是——欧阳铭那俊美的脸上,现出了不屑和厌恶。

第八十四章梳头,你我之间约定

馨柔情吃了两个果子,壮着胆子问欧阳铭:“你腿还疼吗?”

欧阳铭答应着:“还好,不怎么疼了,有些麻!”

折成那样了居然不疼,该不是神经坏死了吧!

还是得赶紧找人去,下一句就直接说了:“那你休息,我再出去找找有没有人,也不能老这么困着。”

也不等他说话直接就走了。

欧阳铭看着那纤细的身影,在洞口不见了,就开始皱眉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她是谁?

她说外面是森林,还说没有人,这里真是森林吗?

是真没有人还是她故意说谎的,根本就没有找人。

欧阳铭眸光越来越深沉,难道是个阴谋?

馨柔情出了山洞,趁着天还没黑这次要走远一点了,拿出手机看了下,还是没信号。

既来之,则安之!

又拿出面巾纸,撕成一小条一小条的,隔上几颗树就绑一个纸条。

这里都差不多极容易迷路。

这次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停下来歇口气,远远的看去,有白白的云彩,期间隐约能在树叶隙间望见皑皑的雪山,看一看还真有点心旷神怡。

不过怎么一个小动物都没有,野果到是摘了不少,够吃一晚上了,也有算是鸟叫声吧!

可一个鸟也没看见。

只有一些低矮的灌木丛间有一些不认识的花朵,植物。

真的没见过,这里不会真是原始森林吧,都走这么久了也喊了这么久,真的一个人也没有。

实在有些不想走了。

一是害怕,二还是害怕。

这他妈的到底是什么鬼地方,真的让人害怕啊!

从小到大也没干过这么刺激的事,最多就是小时候挨揍离家出走,还没走出家门10米,看见条狗就妈呀一声跑回去了。

不过咱冒险精神还是有的,馨柔情刚乐呵呵的自夸了两句,就觉得不对劲。

有那么一丢丢的瞬间,觉得身上凉飕飕的,鸡皮疙瘩一片一片的起。

馨柔情安慰自己,应该是树林里阴气重,是会冷一点的。

一个激灵过后,那种感觉更强烈了,这不会就是第六感觉吧!

能预知一些不可知的事,例如危险!

妈妈的呀!

前后左右上下,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没啥东西啊!

可那感觉就是——吓的人炸毛!

馨柔情开始往回走,更快的往回走,这时候她终于看见了些不同。

是在走的时候眼睛瞟见的,像是双眼睛可那眼睛又不像是人的眼睛。

只是在灌木丛中一闪就不见了。

那一眼就让馨柔情浑身汗毛一竖,那是啥玩意的眼睛啊!

馨柔情有点抖腿也有点软,可还在坚持着,快速的走。

然而那眼睛又出现了,变得血红馨柔情强迫自己不能看。

快点走还有一段路就到小山包了,可又不自觉的看去。

那那是什么鬼呀?

馨柔情有点走不动了,就直勾的盯着那眼睛主人看。

像是个老鼠又像是狼的样子,老鼠的尾巴,狼的嘴,长长的大耳朵,一身的大长毛,前爪翘着,后腿长长的,血红的眼睛死盯着馨柔情,哈喇子慢慢的淌着,直立起来有成年人高。

馨柔情实在是吓得迈不开步。

颤抖着问:“你吃人不?”

回答她的是这兽的呲牙一吼。

馨柔情忙点头:“明白了。”

馨柔情狠掐了自己一把,疯了一样往回跑。

同时森林中回荡着凄厉的惨叫:“救命啊!”

馨柔情听着身后的兽吼和风声,其实她早吓得什么都不知道了,只是本能在跑。

那兽一窜就窜到馨柔情的背后一爪子拍上去,馨柔情刚好一个趔趄,险险的躲了过去。

眼前的小山包给了馨柔情巨大的动力,猛往前窜着一扑,人撞进了山洞。

欧阳铭正闭目休息,就听见救命声,心不由抖了一下,那女人遇到危险了吗?

男人的本能还是驱使他,想站起来看一看。

刚扶着墙壁起来一下就又跌坐了下去,无限的懊恼,他一直在忍着,自己是那样的出色,现在却成了残疾。

这到底是不是阴谋自己都无法得知,欧阳铭愤怒的吼了一声,“啊~~~”

一拳砸向墙壁来发泄心中的愤懑。

紧接着也是一声尖叫:“啊~~~”

是那个女人。

洞口那边有轰轰的响动,一震一震的连洞顶也有大量的土落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欧阳铭咬着牙恨,他叫那女人:“馨柔情,馨柔情你还好吗?”

馨柔情惊恐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妈呀!那大耗子正嘴里,吐着一道道的激光,往洞里射。

可好像这洞口就有一道看不见的墙一样,任它怎么吐激光也射不进来,气的那兽狂吼。

馨柔情反复咽着口水,恐惧的心慢慢开始恢复了,她明白过来这玩意进不来。

要不自己离它这么近,早被它吐那激光打死了。

不过那是什么东西,一个耗子会吐激光?啊?

馨柔情正傻看着,隐约听见欧阳铭叫她,她站起来,扶着墙走了进去。

树枝已经烧完了,里面黑黑的,可还是能看见他。

勉强走过去馨柔情第一次想不顾一切的,扑进一个人怀里,她好想扑进那男人的怀里来安慰自己,好悬啊她就死了。

下一刻她没有忍住,一下就扑进了欧阳铭的怀里。

哇!的一声开始哭,她从来没这么害怕过,不知名的地方,不知名的耗子,还吐着激光追她,她差点就见不到他了。

“呜~~~”

馨柔情一个劲的哭啊!

丝毫没看见欧阳铭,冷漠的表情,甚至还有一丝厌恶。

他渐渐转变了表情变得柔和了些,还是推开了馨柔情。

声音柔和的问:“怎么回事?遇到危险了?”

馨柔情抹着眼泪,抽泣了会儿,哭出来之后,她有些清醒了,也有些不好意思。

身体离开了欧阳铭,讪讪的道:“对不起啊,我有点害怕。”

又喘了会儿,馨柔情一把拉住欧阳铭颤抖的说了一句:“哥啊,咱咱好像好像穿了”

欧阳铭没明白什么意思,问道:“什么穿了?”

馨柔情咽了下口水继续道:“咱好像穿越了。”

黑暗中欧阳铭脸抽了抽,有些愤怒,那厌恶更浓了。

他开口:“不要瞎说,根本就没有穿越这样的事。”

他更确定了这就是一场阴谋这女人绑架了自己,还编出这样的瞎话来哄自己,还把自己的腿弄折了,绝不原谅她,等到出去了一定要她坐一辈子牢。

自己居然还觉得她有些亲切,恶心的女人刚才装的多么纯情,现在还不是巴巴的扑上来。

馨柔情借着一些微光看见的就是——欧阳铭那俊美的脸上,现出了不屑和厌恶。

第八十五章丫头,要走一起走

馨柔情吃了两个果子,壮着胆子问欧阳铭:“你腿还疼吗?”

欧阳铭答应着:“还好,不怎么疼了,有些麻!”

折成那样了居然不疼,该不是神经坏死了吧!

还是得赶紧找人去,下一句就直接说了:“那你休息,我再出去找找有没有人,也不能老这么困着。”

也不等他说话直接就走了。

欧阳铭看着那纤细的身影,在洞口不见了,就开始皱眉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她是谁?

她说外面是森林,还说没有人,这里真是森林吗?

是真没有人还是她故意说谎的,根本就没有找人。

欧阳铭眸光越来越深沉,难道是个阴谋?

馨柔情出了山洞,趁着天还没黑这次要走远一点了,拿出手机看了下,还是没信号。

既来之,则安之!

又拿出面巾纸,撕成一小条一小条的,隔上几颗树就绑一个纸条。

这里都差不多极容易迷路。

这次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停下来歇口气,远远的看去,有白白的云彩,期间隐约能在树叶隙间望见皑皑的雪山,看一看还真有点心旷神怡。

不过怎么一个小动物都没有,野果到是摘了不少,够吃一晚上了,也有算是鸟叫声吧!

可一个鸟也没看见。

只有一些低矮的灌木丛间有一些不认识的花朵,植物。

真的没见过,这里不会真是原始森林吧,都走这么久了也喊了这么久,真的一个人也没有。

实在有些不想走了。

一是害怕,二还是害怕。

这他妈的到底是什么鬼地方,真的让人害怕啊!

从小到大也没干过这么刺激的事,最多就是小时候挨揍离家出走,还没走出家门10米,看见条狗就妈呀一声跑回去了。

不过咱冒险精神还是有的,馨柔情刚乐呵呵的自夸了两句,就觉得不对劲。

有那么一丢丢的瞬间,觉得身上凉飕飕的,鸡皮疙瘩一片一片的起。

馨柔情安慰自己,应该是树林里阴气重,是会冷一点的。

一个激灵过后,那种感觉更强烈了,这不会就是第六感觉吧!

能预知一些不可知的事,例如危险!

妈妈的呀!

前后左右上下,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没啥东西啊!

可那感觉就是——吓的人炸毛!

馨柔情开始往回走,更快的往回走,这时候她终于看见了些不同。

是在走的时候眼睛瞟见的,像是双眼睛可那眼睛又不像是人的眼睛。

只是在灌木丛中一闪就不见了。

那一眼就让馨柔情浑身汗毛一竖,那是啥玩意的眼睛啊!

馨柔情有点抖腿也有点软,可还在坚持着,快速的走。

然而那眼睛又出现了,变得血红馨柔情强迫自己不能看。

快点走还有一段路就到小山包了,可又不自觉的看去。

那那是什么鬼呀?

馨柔情有点走不动了,就直勾的盯着那眼睛主人看。

像是个老鼠又像是狼的样子,老鼠的尾巴,狼的嘴,长长的大耳朵,一身的大长毛,前爪翘着,后腿长长的,血红的眼睛死盯着馨柔情,哈喇子慢慢的淌着,直立起来有成年人高。

馨柔情实在是吓得迈不开步。

颤抖着问:“你吃人不?”

回答她的是这兽的呲牙一吼。

馨柔情忙点头:“明白了。”

馨柔情狠掐了自己一把,疯了一样往回跑。

同时森林中回荡着凄厉的惨叫:“救命啊!”

馨柔情听着身后的兽吼和风声,其实她早吓得什么都不知道了,只是本能在跑。

那兽一窜就窜到馨柔情的背后一爪子拍上去,馨柔情刚好一个趔趄,险险的躲了过去。

眼前的小山包给了馨柔情巨大的动力,猛往前窜着一扑,人撞进了山洞。

欧阳铭正闭目休息,就听见救命声,心不由抖了一下,那女人遇到危险了吗?

男人的本能还是驱使他,想站起来看一看。

刚扶着墙壁起来一下就又跌坐了下去,无限的懊恼,他一直在忍着,自己是那样的出色,现在却成了残疾。

这到底是不是阴谋自己都无法得知,欧阳铭愤怒的吼了一声,“啊~~~”

一拳砸向墙壁来发泄心中的愤懑。

紧接着也是一声尖叫:“啊~~~”

是那个女人。

洞口那边有轰轰的响动,一震一震的连洞顶也有大量的土落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欧阳铭咬着牙恨,他叫那女人:“馨柔情,馨柔情你还好吗?”

馨柔情惊恐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妈呀!那大耗子正嘴里,吐着一道道的激光,往洞里射。

可好像这洞口就有一道看不见的墙一样,任它怎么吐激光也射不进来,气的那兽狂吼。

馨柔情反复咽着口水,恐惧的心慢慢开始恢复了,她明白过来这玩意进不来。

要不自己离它这么近,早被它吐那激光打死了。

不过那是什么东西,一个耗子会吐激光?啊?

馨柔情正傻看着,隐约听见欧阳铭叫她,她站起来,扶着墙走了进去。

树枝已经烧完了,里面黑黑的,可还是能看见他。

勉强走过去馨柔情第一次想不顾一切的,扑进一个人怀里,她好想扑进那男人的怀里来安慰自己,好悬啊她就死了。

下一刻她没有忍住,一下就扑进了欧阳铭的怀里。

哇!的一声开始哭,她从来没这么害怕过,不知名的地方,不知名的耗子,还吐着激光追她,她差点就见不到他了。

“呜~~~”

馨柔情一个劲的哭啊!

丝毫没看见欧阳铭,冷漠的表情,甚至还有一丝厌恶。

他渐渐转变了表情变得柔和了些,还是推开了馨柔情。

声音柔和的问:“怎么回事?遇到危险了?”

馨柔情抹着眼泪,抽泣了会儿,哭出来之后,她有些清醒了,也有些不好意思。

身体离开了欧阳铭,讪讪的道:“对不起啊,我有点害怕。”

又喘了会儿,馨柔情一把拉住欧阳铭颤抖的说了一句:“哥啊,咱咱好像好像穿了”

欧阳铭没明白什么意思,问道:“什么穿了?”

馨柔情咽了下口水继续道:“咱好像穿越了。”

黑暗中欧阳铭脸抽了抽,有些愤怒,那厌恶更浓了。

他开口:“不要瞎说,根本就没有穿越这样的事。”

他更确定了这就是一场阴谋这女人绑架了自己,还编出这样的瞎话来哄自己,还把自己的腿弄折了,绝不原谅她,等到出去了一定要她坐一辈子牢。

自己居然还觉得她有些亲切,恶心的女人刚才装的多么纯情,现在还不是巴巴的扑上来。

馨柔情借着一些微光看见的就是——欧阳铭那俊美的脸上,现出了不屑和厌恶。

第八十六章眼瞎,再给丫补上两刀

馨柔情吃了两个果子,壮着胆子问欧阳铭:“你腿还疼吗?”

欧阳铭答应着:“还好,不怎么疼了,有些麻!”

折成那样了居然不疼,该不是神经坏死了吧!

还是得赶紧找人去,下一句就直接说了:“那你休息,我再出去找找有没有人,也不能老这么困着。”

也不等他说话直接就走了。

欧阳铭看着那纤细的身影,在洞口不见了,就开始皱眉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她是谁?

她说外面是森林,还说没有人,这里真是森林吗?

是真没有人还是她故意说谎的,根本就没有找人。

欧阳铭眸光越来越深沉,难道是个阴谋?

馨柔情出了山洞,趁着天还没黑这次要走远一点了,拿出手机看了下,还是没信号。

既来之,则安之!

又拿出面巾纸,撕成一小条一小条的,隔上几颗树就绑一个纸条。

这里都差不多极容易迷路。

这次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停下来歇口气,远远的看去,有白白的云彩,期间隐约能在树叶隙间望见皑皑的雪山,看一看还真有点心旷神怡。

不过怎么一个小动物都没有,野果到是摘了不少,够吃一晚上了,也有算是鸟叫声吧!

可一个鸟也没看见。

只有一些低矮的灌木丛间有一些不认识的花朵,植物。

真的没见过,这里不会真是原始森林吧,都走这么久了也喊了这么久,真的一个人也没有。

实在有些不想走了。

一是害怕,二还是害怕。

这他妈的到底是什么鬼地方,真的让人害怕啊!

从小到大也没干过这么刺激的事,最多就是小时候挨揍离家出走,还没走出家门10米,看见条狗就妈呀一声跑回去了。

不过咱冒险精神还是有的,馨柔情刚乐呵呵的自夸了两句,就觉得不对劲。

有那么一丢丢的瞬间,觉得身上凉飕飕的,鸡皮疙瘩一片一片的起。

馨柔情安慰自己,应该是树林里阴气重,是会冷一点的。

一个激灵过后,那种感觉更强烈了,这不会就是第六感觉吧!

能预知一些不可知的事,例如危险!

妈妈的呀!

前后左右上下,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没啥东西啊!

可那感觉就是——吓的人炸毛!

馨柔情开始往回走,更快的往回走,这时候她终于看见了些不同。

是在走的时候眼睛瞟见的,像是双眼睛可那眼睛又不像是人的眼睛。

只是在灌木丛中一闪就不见了。

那一眼就让馨柔情浑身汗毛一竖,那是啥玩意的眼睛啊!

馨柔情有点抖腿也有点软,可还在坚持着,快速的走。

然而那眼睛又出现了,变得血红馨柔情强迫自己不能看。

快点走还有一段路就到小山包了,可又不自觉的看去。

那那是什么鬼呀?

馨柔情有点走不动了,就直勾的盯着那眼睛主人看。

像是个老鼠又像是狼的样子,老鼠的尾巴,狼的嘴,长长的大耳朵,一身的大长毛,前爪翘着,后腿长长的,血红的眼睛死盯着馨柔情,哈喇子慢慢的淌着,直立起来有成年人高。

馨柔情实在是吓得迈不开步。

颤抖着问:“你吃人不?”

回答她的是这兽的呲牙一吼。

馨柔情忙点头:“明白了。”

馨柔情狠掐了自己一把,疯了一样往回跑。

同时森林中回荡着凄厉的惨叫:“救命啊!”

馨柔情听着身后的兽吼和风声,其实她早吓得什么都不知道了,只是本能在跑。

那兽一窜就窜到馨柔情的背后一爪子拍上去,馨柔情刚好一个趔趄,险险的躲了过去。

眼前的小山包给了馨柔情巨大的动力,猛往前窜着一扑,人撞进了山洞。

欧阳铭正闭目休息,就听见救命声,心不由抖了一下,那女人遇到危险了吗?

男人的本能还是驱使他,想站起来看一看。

刚扶着墙壁起来一下就又跌坐了下去,无限的懊恼,他一直在忍着,自己是那样的出色,现在却成了残疾。

这到底是不是阴谋自己都无法得知,欧阳铭愤怒的吼了一声,“啊~~~”

一拳砸向墙壁来发泄心中的愤懑。

紧接着也是一声尖叫:“啊~~~”

是那个女人。

洞口那边有轰轰的响动,一震一震的连洞顶也有大量的土落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欧阳铭咬着牙恨,他叫那女人:“馨柔情,馨柔情你还好吗?”

馨柔情惊恐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妈呀!那大耗子正嘴里,吐着一道道的激光,往洞里射。

可好像这洞口就有一道看不见的墙一样,任它怎么吐激光也射不进来,气的那兽狂吼。

馨柔情反复咽着口水,恐惧的心慢慢开始恢复了,她明白过来这玩意进不来。

要不自己离它这么近,早被它吐那激光打死了。

不过那是什么东西,一个耗子会吐激光?啊?

馨柔情正傻看着,隐约听见欧阳铭叫她,她站起来,扶着墙走了进去。

树枝已经烧完了,里面黑黑的,可还是能看见他。

勉强走过去馨柔情第一次想不顾一切的,扑进一个人怀里,她好想扑进那男人的怀里来安慰自己,好悬啊她就死了。

下一刻她没有忍住,一下就扑进了欧阳铭的怀里。

哇!的一声开始哭,她从来没这么害怕过,不知名的地方,不知名的耗子,还吐着激光追她,她差点就见不到他了。

“呜~~~”

馨柔情一个劲的哭啊!

丝毫没看见欧阳铭,冷漠的表情,甚至还有一丝厌恶。

他渐渐转变了表情变得柔和了些,还是推开了馨柔情。

声音柔和的问:“怎么回事?遇到危险了?”

馨柔情抹着眼泪,抽泣了会儿,哭出来之后,她有些清醒了,也有些不好意思。

身体离开了欧阳铭,讪讪的道:“对不起啊,我有点害怕。”

又喘了会儿,馨柔情一把拉住欧阳铭颤抖的说了一句:“哥啊,咱咱好像好像穿了”

欧阳铭没明白什么意思,问道:“什么穿了?”

馨柔情咽了下口水继续道:“咱好像穿越了。”

黑暗中欧阳铭脸抽了抽,有些愤怒,那厌恶更浓了。

他开口:“不要瞎说,根本就没有穿越这样的事。”

他更确定了这就是一场阴谋这女人绑架了自己,还编出这样的瞎话来哄自己,还把自己的腿弄折了,绝不原谅她,等到出去了一定要她坐一辈子牢。

自己居然还觉得她有些亲切,恶心的女人刚才装的多么纯情,现在还不是巴巴的扑上来。

馨柔情借着一些微光看见的就是——欧阳铭那俊美的脸上,现出了不屑和厌恶。

第八十七章不说,一刀砍了你

馨柔情吃了两个果子,壮着胆子问欧阳铭:“你腿还疼吗?”

欧阳铭答应着:“还好,不怎么疼了,有些麻!”

折成那样了居然不疼,该不是神经坏死了吧!

还是得赶紧找人去,下一句就直接说了:“那你休息,我再出去找找有没有人,也不能老这么困着。”

也不等他说话直接就走了。

欧阳铭看着那纤细的身影,在洞口不见了,就开始皱眉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她是谁?

她说外面是森林,还说没有人,这里真是森林吗?

是真没有人还是她故意说谎的,根本就没有找人。

欧阳铭眸光越来越深沉,难道是个阴谋?

馨柔情出了山洞,趁着天还没黑这次要走远一点了,拿出手机看了下,还是没信号。

既来之,则安之!

又拿出面巾纸,撕成一小条一小条的,隔上几颗树就绑一个纸条。

这里都差不多极容易迷路。

这次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停下来歇口气,远远的看去,有白白的云彩,期间隐约能在树叶隙间望见皑皑的雪山,看一看还真有点心旷神怡。

不过怎么一个小动物都没有,野果到是摘了不少,够吃一晚上了,也有算是鸟叫声吧!

可一个鸟也没看见。

只有一些低矮的灌木丛间有一些不认识的花朵,植物。

真的没见过,这里不会真是原始森林吧,都走这么久了也喊了这么久,真的一个人也没有。

实在有些不想走了。

一是害怕,二还是害怕。

这他妈的到底是什么鬼地方,真的让人害怕啊!

从小到大也没干过这么刺激的事,最多就是小时候挨揍离家出走,还没走出家门10米,看见条狗就妈呀一声跑回去了。

不过咱冒险精神还是有的,馨柔情刚乐呵呵的自夸了两句,就觉得不对劲。

有那么一丢丢的瞬间,觉得身上凉飕飕的,鸡皮疙瘩一片一片的起。

馨柔情安慰自己,应该是树林里阴气重,是会冷一点的。

一个激灵过后,那种感觉更强烈了,这不会就是第六感觉吧!

能预知一些不可知的事,例如危险!

妈妈的呀!

前后左右上下,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没啥东西啊!

可那感觉就是——吓的人炸毛!

馨柔情开始往回走,更快的往回走,这时候她终于看见了些不同。

是在走的时候眼睛瞟见的,像是双眼睛可那眼睛又不像是人的眼睛。

只是在灌木丛中一闪就不见了。

那一眼就让馨柔情浑身汗毛一竖,那是啥玩意的眼睛啊!

馨柔情有点抖腿也有点软,可还在坚持着,快速的走。

然而那眼睛又出现了,变得血红馨柔情强迫自己不能看。

快点走还有一段路就到小山包了,可又不自觉的看去。

那那是什么鬼呀?

馨柔情有点走不动了,就直勾的盯着那眼睛主人看。

像是个老鼠又像是狼的样子,老鼠的尾巴,狼的嘴,长长的大耳朵,一身的大长毛,前爪翘着,后腿长长的,血红的眼睛死盯着馨柔情,哈喇子慢慢的淌着,直立起来有成年人高。

馨柔情实在是吓得迈不开步。

颤抖着问:“你吃人不?”

回答她的是这兽的呲牙一吼。

馨柔情忙点头:“明白了。”

馨柔情狠掐了自己一把,疯了一样往回跑。

同时森林中回荡着凄厉的惨叫:“救命啊!”

馨柔情听着身后的兽吼和风声,其实她早吓得什么都不知道了,只是本能在跑。

那兽一窜就窜到馨柔情的背后一爪子拍上去,馨柔情刚好一个趔趄,险险的躲了过去。

眼前的小山包给了馨柔情巨大的动力,猛往前窜着一扑,人撞进了山洞。

欧阳铭正闭目休息,就听见救命声,心不由抖了一下,那女人遇到危险了吗?

男人的本能还是驱使他,想站起来看一看。

刚扶着墙壁起来一下就又跌坐了下去,无限的懊恼,他一直在忍着,自己是那样的出色,现在却成了残疾。

这到底是不是阴谋自己都无法得知,欧阳铭愤怒的吼了一声,“啊~~~”

一拳砸向墙壁来发泄心中的愤懑。

紧接着也是一声尖叫:“啊~~~”

是那个女人。

洞口那边有轰轰的响动,一震一震的连洞顶也有大量的土落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欧阳铭咬着牙恨,他叫那女人:“馨柔情,馨柔情你还好吗?”

馨柔情惊恐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妈呀!那大耗子正嘴里,吐着一道道的激光,往洞里射。

可好像这洞口就有一道看不见的墙一样,任它怎么吐激光也射不进来,气的那兽狂吼。

馨柔情反复咽着口水,恐惧的心慢慢开始恢复了,她明白过来这玩意进不来。

要不自己离它这么近,早被它吐那激光打死了。

不过那是什么东西,一个耗子会吐激光?啊?

馨柔情正傻看着,隐约听见欧阳铭叫她,她站起来,扶着墙走了进去。

树枝已经烧完了,里面黑黑的,可还是能看见他。

勉强走过去馨柔情第一次想不顾一切的,扑进一个人怀里,她好想扑进那男人的怀里来安慰自己,好悬啊她就死了。

下一刻她没有忍住,一下就扑进了欧阳铭的怀里。

哇!的一声开始哭,她从来没这么害怕过,不知名的地方,不知名的耗子,还吐着激光追她,她差点就见不到他了。

“呜~~~”

馨柔情一个劲的哭啊!

丝毫没看见欧阳铭,冷漠的表情,甚至还有一丝厌恶。

他渐渐转变了表情变得柔和了些,还是推开了馨柔情。

声音柔和的问:“怎么回事?遇到危险了?”

馨柔情抹着眼泪,抽泣了会儿,哭出来之后,她有些清醒了,也有些不好意思。

身体离开了欧阳铭,讪讪的道:“对不起啊,我有点害怕。”

又喘了会儿,馨柔情一把拉住欧阳铭颤抖的说了一句:“哥啊,咱咱好像好像穿了”

欧阳铭没明白什么意思,问道:“什么穿了?”

馨柔情咽了下口水继续道:“咱好像穿越了。”

黑暗中欧阳铭脸抽了抽,有些愤怒,那厌恶更浓了。

他开口:“不要瞎说,根本就没有穿越这样的事。”

他更确定了这就是一场阴谋这女人绑架了自己,还编出这样的瞎话来哄自己,还把自己的腿弄折了,绝不原谅她,等到出去了一定要她坐一辈子牢。

自己居然还觉得她有些亲切,恶心的女人刚才装的多么纯情,现在还不是巴巴的扑上来。

馨柔情借着一些微光看见的就是——欧阳铭那俊美的脸上,现出了不屑和厌恶。

第八十八章帝上,当属江山为重

馨柔情吃了两个果子,壮着胆子问欧阳铭:“你腿还疼吗?”

欧阳铭答应着:“还好,不怎么疼了,有些麻!”

折成那样了居然不疼,该不是神经坏死了吧!

还是得赶紧找人去,下一句就直接说了:“那你休息,我再出去找找有没有人,也不能老这么困着。”

也不等他说话直接就走了。

欧阳铭看着那纤细的身影,在洞口不见了,就开始皱眉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她是谁?

她说外面是森林,还说没有人,这里真是森林吗?

是真没有人还是她故意说谎的,根本就没有找人。

欧阳铭眸光越来越深沉,难道是个阴谋?

馨柔情出了山洞,趁着天还没黑这次要走远一点了,拿出手机看了下,还是没信号。

既来之,则安之!

又拿出面巾纸,撕成一小条一小条的,隔上几颗树就绑一个纸条。

这里都差不多极容易迷路。

这次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停下来歇口气,远远的看去,有白白的云彩,期间隐约能在树叶隙间望见皑皑的雪山,看一看还真有点心旷神怡。

不过怎么一个小动物都没有,野果到是摘了不少,够吃一晚上了,也有算是鸟叫声吧!

可一个鸟也没看见。

只有一些低矮的灌木丛间有一些不认识的花朵,植物。

真的没见过,这里不会真是原始森林吧,都走这么久了也喊了这么久,真的一个人也没有。

实在有些不想走了。

一是害怕,二还是害怕。

这他妈的到底是什么鬼地方,真的让人害怕啊!

从小到大也没干过这么刺激的事,最多就是小时候挨揍离家出走,还没走出家门10米,看见条狗就妈呀一声跑回去了。

不过咱冒险精神还是有的,馨柔情刚乐呵呵的自夸了两句,就觉得不对劲。

有那么一丢丢的瞬间,觉得身上凉飕飕的,鸡皮疙瘩一片一片的起。

馨柔情安慰自己,应该是树林里阴气重,是会冷一点的。

一个激灵过后,那种感觉更强烈了,这不会就是第六感觉吧!

能预知一些不可知的事,例如危险!

妈妈的呀!

前后左右上下,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没啥东西啊!

可那感觉就是——吓的人炸毛!

馨柔情开始往回走,更快的往回走,这时候她终于看见了些不同。

是在走的时候眼睛瞟见的,像是双眼睛可那眼睛又不像是人的眼睛。

只是在灌木丛中一闪就不见了。

那一眼就让馨柔情浑身汗毛一竖,那是啥玩意的眼睛啊!

馨柔情有点抖腿也有点软,可还在坚持着,快速的走。

然而那眼睛又出现了,变得血红馨柔情强迫自己不能看。

快点走还有一段路就到小山包了,可又不自觉的看去。

那那是什么鬼呀?

馨柔情有点走不动了,就直勾的盯着那眼睛主人看。

像是个老鼠又像是狼的样子,老鼠的尾巴,狼的嘴,长长的大耳朵,一身的大长毛,前爪翘着,后腿长长的,血红的眼睛死盯着馨柔情,哈喇子慢慢的淌着,直立起来有成年人高。

馨柔情实在是吓得迈不开步。

颤抖着问:“你吃人不?”

回答她的是这兽的呲牙一吼。

馨柔情忙点头:“明白了。”

馨柔情狠掐了自己一把,疯了一样往回跑。

同时森林中回荡着凄厉的惨叫:“救命啊!”

馨柔情听着身后的兽吼和风声,其实她早吓得什么都不知道了,只是本能在跑。

那兽一窜就窜到馨柔情的背后一爪子拍上去,馨柔情刚好一个趔趄,险险的躲了过去。

眼前的小山包给了馨柔情巨大的动力,猛往前窜着一扑,人撞进了山洞。

欧阳铭正闭目休息,就听见救命声,心不由抖了一下,那女人遇到危险了吗?

男人的本能还是驱使他,想站起来看一看。

刚扶着墙壁起来一下就又跌坐了下去,无限的懊恼,他一直在忍着,自己是那样的出色,现在却成了残疾。

这到底是不是阴谋自己都无法得知,欧阳铭愤怒的吼了一声,“啊~~~”

一拳砸向墙壁来发泄心中的愤懑。

紧接着也是一声尖叫:“啊~~~”

是那个女人。

洞口那边有轰轰的响动,一震一震的连洞顶也有大量的土落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欧阳铭咬着牙恨,他叫那女人:“馨柔情,馨柔情你还好吗?”

馨柔情惊恐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妈呀!那大耗子正嘴里,吐着一道道的激光,往洞里射。

可好像这洞口就有一道看不见的墙一样,任它怎么吐激光也射不进来,气的那兽狂吼。

馨柔情反复咽着口水,恐惧的心慢慢开始恢复了,她明白过来这玩意进不来。

要不自己离它这么近,早被它吐那激光打死了。

不过那是什么东西,一个耗子会吐激光?啊?

馨柔情正傻看着,隐约听见欧阳铭叫她,她站起来,扶着墙走了进去。

树枝已经烧完了,里面黑黑的,可还是能看见他。

勉强走过去馨柔情第一次想不顾一切的,扑进一个人怀里,她好想扑进那男人的怀里来安慰自己,好悬啊她就死了。

下一刻她没有忍住,一下就扑进了欧阳铭的怀里。

哇!的一声开始哭,她从来没这么害怕过,不知名的地方,不知名的耗子,还吐着激光追她,她差点就见不到他了。

“呜~~~”

馨柔情一个劲的哭啊!

丝毫没看见欧阳铭,冷漠的表情,甚至还有一丝厌恶。

他渐渐转变了表情变得柔和了些,还是推开了馨柔情。

声音柔和的问:“怎么回事?遇到危险了?”

馨柔情抹着眼泪,抽泣了会儿,哭出来之后,她有些清醒了,也有些不好意思。

身体离开了欧阳铭,讪讪的道:“对不起啊,我有点害怕。”

又喘了会儿,馨柔情一把拉住欧阳铭颤抖的说了一句:“哥啊,咱咱好像好像穿了”

欧阳铭没明白什么意思,问道:“什么穿了?”

馨柔情咽了下口水继续道:“咱好像穿越了。”

黑暗中欧阳铭脸抽了抽,有些愤怒,那厌恶更浓了。

他开口:“不要瞎说,根本就没有穿越这样的事。”

他更确定了这就是一场阴谋这女人绑架了自己,还编出这样的瞎话来哄自己,还把自己的腿弄折了,绝不原谅她,等到出去了一定要她坐一辈子牢。

自己居然还觉得她有些亲切,恶心的女人刚才装的多么纯情,现在还不是巴巴的扑上来。

馨柔情借着一些微光看见的就是——欧阳铭那俊美的脸上,现出了不屑和厌恶。

第八十九章闹事,衙门鸡飞狗跳

馨柔情吃了两个果子,壮着胆子问欧阳铭:“你腿还疼吗?”

欧阳铭答应着:“还好,不怎么疼了,有些麻!”

折成那样了居然不疼,该不是神经坏死了吧!

还是得赶紧找人去,下一句就直接说了:“那你休息,我再出去找找有没有人,也不能老这么困着。”

也不等他说话直接就走了。

欧阳铭看着那纤细的身影,在洞口不见了,就开始皱眉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她是谁?

她说外面是森林,还说没有人,这里真是森林吗?

是真没有人还是她故意说谎的,根本就没有找人。

欧阳铭眸光越来越深沉,难道是个阴谋?

馨柔情出了山洞,趁着天还没黑这次要走远一点了,拿出手机看了下,还是没信号。

既来之,则安之!

又拿出面巾纸,撕成一小条一小条的,隔上几颗树就绑一个纸条。

这里都差不多极容易迷路。

这次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停下来歇口气,远远的看去,有白白的云彩,期间隐约能在树叶隙间望见皑皑的雪山,看一看还真有点心旷神怡。

不过怎么一个小动物都没有,野果到是摘了不少,够吃一晚上了,也有算是鸟叫声吧!

可一个鸟也没看见。

只有一些低矮的灌木丛间有一些不认识的花朵,植物。

真的没见过,这里不会真是原始森林吧,都走这么久了也喊了这么久,真的一个人也没有。

实在有些不想走了。

一是害怕,二还是害怕。

这他妈的到底是什么鬼地方,真的让人害怕啊!

从小到大也没干过这么刺激的事,最多就是小时候挨揍离家出走,还没走出家门10米,看见条狗就妈呀一声跑回去了。

不过咱冒险精神还是有的,馨柔情刚乐呵呵的自夸了两句,就觉得不对劲。

有那么一丢丢的瞬间,觉得身上凉飕飕的,鸡皮疙瘩一片一片的起。

馨柔情安慰自己,应该是树林里阴气重,是会冷一点的。

一个激灵过后,那种感觉更强烈了,这不会就是第六感觉吧!

能预知一些不可知的事,例如危险!

妈妈的呀!

前后左右上下,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没啥东西啊!

可那感觉就是——吓的人炸毛!

馨柔情开始往回走,更快的往回走,这时候她终于看见了些不同。

是在走的时候眼睛瞟见的,像是双眼睛可那眼睛又不像是人的眼睛。

只是在灌木丛中一闪就不见了。

那一眼就让馨柔情浑身汗毛一竖,那是啥玩意的眼睛啊!

馨柔情有点抖腿也有点软,可还在坚持着,快速的走。

然而那眼睛又出现了,变得血红馨柔情强迫自己不能看。

快点走还有一段路就到小山包了,可又不自觉的看去。

那那是什么鬼呀?

馨柔情有点走不动了,就直勾的盯着那眼睛主人看。

像是个老鼠又像是狼的样子,老鼠的尾巴,狼的嘴,长长的大耳朵,一身的大长毛,前爪翘着,后腿长长的,血红的眼睛死盯着馨柔情,哈喇子慢慢的淌着,直立起来有成年人高。

馨柔情实在是吓得迈不开步。

颤抖着问:“你吃人不?”

回答她的是这兽的呲牙一吼。

馨柔情忙点头:“明白了。”

馨柔情狠掐了自己一把,疯了一样往回跑。

同时森林中回荡着凄厉的惨叫:“救命啊!”

馨柔情听着身后的兽吼和风声,其实她早吓得什么都不知道了,只是本能在跑。

那兽一窜就窜到馨柔情的背后一爪子拍上去,馨柔情刚好一个趔趄,险险的躲了过去。

眼前的小山包给了馨柔情巨大的动力,猛往前窜着一扑,人撞进了山洞。

欧阳铭正闭目休息,就听见救命声,心不由抖了一下,那女人遇到危险了吗?

男人的本能还是驱使他,想站起来看一看。

刚扶着墙壁起来一下就又跌坐了下去,无限的懊恼,他一直在忍着,自己是那样的出色,现在却成了残疾。

这到底是不是阴谋自己都无法得知,欧阳铭愤怒的吼了一声,“啊~~~”

一拳砸向墙壁来发泄心中的愤懑。

紧接着也是一声尖叫:“啊~~~”

是那个女人。

洞口那边有轰轰的响动,一震一震的连洞顶也有大量的土落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欧阳铭咬着牙恨,他叫那女人:“馨柔情,馨柔情你还好吗?”

馨柔情惊恐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妈呀!那大耗子正嘴里,吐着一道道的激光,往洞里射。

可好像这洞口就有一道看不见的墙一样,任它怎么吐激光也射不进来,气的那兽狂吼。

馨柔情反复咽着口水,恐惧的心慢慢开始恢复了,她明白过来这玩意进不来。

要不自己离它这么近,早被它吐那激光打死了。

不过那是什么东西,一个耗子会吐激光?啊?

馨柔情正傻看着,隐约听见欧阳铭叫她,她站起来,扶着墙走了进去。

树枝已经烧完了,里面黑黑的,可还是能看见他。

勉强走过去馨柔情第一次想不顾一切的,扑进一个人怀里,她好想扑进那男人的怀里来安慰自己,好悬啊她就死了。

下一刻她没有忍住,一下就扑进了欧阳铭的怀里。

哇!的一声开始哭,她从来没这么害怕过,不知名的地方,不知名的耗子,还吐着激光追她,她差点就见不到他了。

“呜~~~”

馨柔情一个劲的哭啊!

丝毫没看见欧阳铭,冷漠的表情,甚至还有一丝厌恶。

他渐渐转变了表情变得柔和了些,还是推开了馨柔情。

声音柔和的问:“怎么回事?遇到危险了?”

馨柔情抹着眼泪,抽泣了会儿,哭出来之后,她有些清醒了,也有些不好意思。

身体离开了欧阳铭,讪讪的道:“对不起啊,我有点害怕。”

又喘了会儿,馨柔情一把拉住欧阳铭颤抖的说了一句:“哥啊,咱咱好像好像穿了”

欧阳铭没明白什么意思,问道:“什么穿了?”

馨柔情咽了下口水继续道:“咱好像穿越了。”

黑暗中欧阳铭脸抽了抽,有些愤怒,那厌恶更浓了。

他开口:“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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