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王妃:萌宝的腹黑娘亲 - xp1024.com
《替嫁王妃:萌宝的腹黑娘亲》


简介

什么?替嫁,嫁给谁?万一是个丑八怪怎么办?原来是他!没想到所嫁之人竟是心心念念的人,这莫不是天意。她窃喜,又紧张,怯弱的性子却让她足足守了三年空房。回想起这些,某男被揪着耳朵直求饶。“娘子,为夫错了,为夫保证每天给你搓背。”“娘亲,什么叫搓背啊?”小萌娃一脸单纯,眨巴眨巴大眼睛。“宝宝乖,爹地娘亲正在干正事,一边玩泥巴去。”

【替嫁王妃+重磅回归+财迷萌宝】一改怯弱本性,腹黑女vs强势男,究竟谁更甚一筹?

犹记得当年她温柔地为他绾衣,他眼底的宠溺。

她说:“罢手这天下之事,你我共度一生可好?”

他说:“此生有你,这天下,本王不争也罢。”

可世事的变迁,依旧是打破了他最初的承诺。

天下的争夺,注定是残忍,充满血腥,他本无心于此,却是身不由己,无可奈何,卷入了这一场纷争。

亲情和爱情的抉择,天下与美人的权衡,无限的苦楚魂牵梦萦。他一次一次拿起,又一次次放下,终是为了父皇的遗命,天下的百姓,登上了皇位。

她心灰意冷,曾经的风花雪月,曾经约好的一生一世一双人,都在他登基的那一刻,碾成碎末,随风而逝,化作过眼云烟。

宫廷的斗争,她不愿触及,与其伤害,她宁可离开。

她望向天际,眸底灰暗:或许这一次分离,便是永世不见吧。

她一声不响地离开,仿若她从未出现在这个国度。殊不知,那万人之上的君主,又是怎样的痛心疾首。

…………

再次相见,已是多年。

五度华年,她当年的温婉烟消云散,空留下狠心与决绝。再次相见,她笑得邪魅,再也没有初见时对他的爱慕与企盼,都说执念太深的人终归难以放下,若是不爱,奈何再见。

第1章.唯一的妃

入夜,王府的灯火渐渐暗却,唯有璃画房里依旧亮着灯光。

白皙如玉的脸上,布满了数不透的哀愁。明明只在十七岁的年龄,却有着不符年纪的悲寂。

王府的女人本就不多,所以她连一个谈心的人都寻不到。异国他乡,只可惜她嫁错了国度。可偏偏,她对他,却是一见倾心。

“嗒嗒嗒——”王府的静谧,更是把这一阵阵马蹄声带入了她的耳里。

是他回来了吗?璃画的脸上顿时浮上一抹笑容,他平安回府,我也就放心了。

她款步走向烛台,轻轻一吹,灯熄了。

“又在等本王?”暗夜里燃起一束火光,一道修长的身影若隐若现。

“王爷你你都知道?”她一怔,本就瘦弱的身子晃了晃。

“璃儿,这些年,是本王太过疑心。”他的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柔情,当他搂上她的腰的时候,他才明白,原来这个女人,是那么的脆弱。

当初,她以异国公主的身份相嫁于他,他对她,只有疑心。毕竟,璃画的身份,无人得知,如此一说,她不过是宣国公主的替嫁罢了。可三年来的相处,虽无半点肌肤之亲,但细心如他,又怎么会明白璃画的心意,又岂不会明白自己的心思?错过了三年的风花雪月,这一次,他说什么都不会退却。

“璃儿。”他轻轻地将她抱在怀中,任由她的泪水湿了他的衣襟。

“王爷,这这这是梦吗?”颤动的声音,软化了龙君邪那尘封已久的心。

“不是梦。”他放柔了声音,“你是本王的妃,本王唯一的妃。”

唯一的妃?她又想起未嫁他之前,见到他的第一眼。

那年,她不过十岁,稚气未脱的脸上第一次浮起一丝真心的笑容。他十五岁,只在及笄的年纪,却是那么的引人注目。狩猎大赛,众皇子间,他脱颖而出。他那自信的笑容在如今也尤是清晰。就那么一眼,她便从此沉沦,埋落在这一见倾心的爱恋之中。

她知道,以她的身份,配不上那样优秀的他。只是没想到,一次误打误撞的替嫁,他却成了她的夫君。

一切不过突如其来,本来向往的幸福,如愿以偿,她是开心的,但也是充满了哀愁。

十四岁的她,怀着欢喜与羞怯,嫁入了王府。

呆坐在新房,随之而来的便是忐忑不安。在她的印象中,她还未像那时那般紧张过。房外的贺喜声不绝如缕,宾客们的笑闹与开怀,在向来喜静的她看来,却是从未有过的舒心。

时间流逝,也不知过了几个时辰,只知房外的声响已近乎全无。下人们收拾着那些残羹冷炙,碗碟碰撞的声音一时间急了犹在房里的她。

天色已显晚了,偏偏不见她眷恋的身影。

“欸,听说了吗?王爷娶的女子其实并不是宣国公主。”

“不是宣国公主?!那她”

“嘘,小声点,要是被她给听见了,我们指不定吃不了兜着走。”

“既然她都不是宣国公主了,王爷迟早会休了她,我们又何需把她当王妃看待。”

“是啊,要说王妃,我觉得非慕容小姐莫属。慕容小姐无论学识,身份,待人,哪一点都强过这一冒牌货。”

“都说了小声点,我们都是在王府做事的下人,再怎么说,她现在还是我们的主子。”

此番话定,众人噤声,更为迅速地收拾着殿内的杂物。

她耳力甚好,下人们的议论声纷纷入耳,霎时间凉彻了她的心。

梦想中温柔体贴的心上人,却是一个在新婚之夜弃她于不顾的薄情郎,这又叫不谙世事的她如何接受得了?

艳红的嫁衣,刺痛了她的眼,她拨开红盖头,心底一下涌上一阵悲伤的气息。

第2章.皇上病重

————一年后————

“王妃,王妃。”蕊琦慌慌张张地唤着璃画,脸上的紧张尽显。

“发生什么事了,小琦?”也顾不着梳妆,璃画迅速地出了璃居。

“皇上,皇上他他大病不起,听来报的人说,好像好像快不行了”她粗喘着气,匆忙说道。

璃画好看的眉头顿时锁紧,眼底一闪而过的悲凉令人寒心。皇上若是就此驾崩,那么君邪岂不是?她思索着,神情挣扎不已,不,君邪承受的已经够多了。

她双手合十,也不理睬蕊琦那疑惑的模样,对着天际就是一拜:娘亲对不起,女儿不得不食言了。

她静静地站在原地,半刻钟之久,一旁的蕊琦也只好等待。

待璃画回过神来,王府上下已经乱成一片。皇上大势将尽,晞国易主也是指日可待,谁都不想做亡命羔羊。

这一切,看着璃画眼里,不由得生起了火焰,向来温婉和善的她的,怒了。

谁都无法惹火她,但龙君邪,是她的底线,她容不得任何人背叛他。

“作为王府的下人,你们若不想保命,本王妃自可了结你们的性命。”她的声调,压过了众人的喧闹,却只是起了半分作用。

王爷征战夏利国,前线战乱,生死不明,而今晞国皇室又一片狼藉,内战不断,少不了勾心斗角。王府一片人心惶惶,亦是在情理之中,只是一直以来他们或许低看了璃画的存在。

“大家别管她,逃命要紧!”

“她不过是一介女子,我们不必畏惧她的身份!”

“是啊,现在朝里朝外人心不稳,王爷又一直没有音信,再不逃命,便只有死路一条啊”

“……”

“你凭什么抢我的东西,这串项链明明是我找到的”

“这戒指是我的”

“这翡翠王佩是我先拿到的”

“……”

“王妃?”蕊琦满脸的焦急,可璃画却是无比平静,她这样的平静,令她一阵颤栗。

璃画动了动衣袖,并不做声,她的怒火充斥着双眸,掩在袖下的手顿了顿。

“咻咻—咻——”三根银针几乎是同时发出,紧接着便是三声惨叫。

璃画永远记得娘亲离开前说过的一句话:不到万不得已,不得显示你的医术。

如今,君邪需要她,晞国需要她,她不会再隐藏。这一年来,她虽是过得幸福,但受过的委屈更是数不胜数。不过,她只会忍,忍到皇位尘埃落定之时。彼时,一切的仇恨即是烟消云散。

被击中的三人皆是禁锢了行动,脸上的表情却依旧是对金银财宝的贪恋。

“王爷不在,本王妃便是这覃王府的主人,若是谁敢叛离,下场就是生不如死!”她厉声说道,目光如炬,指间的银针耀眼而又刺目。

瞬间,众人安静了下来,一个个低垂着头,不知进退。

面对着这样的宁静,璃画很是满意,她冷冷一笑:“王府从来不留闲人,你们若想离开,本王妃绝不阻拦,但王府的东西,谁也别想着带走!”她这意思,很是明显,若是想逃命,她璃画,必定是让他们死得更惨。这样的狠绝,她不曾有过。

话定,她向璃居走去,一旁的蕊琦识相地跟了进去。

“一刻钟后,进宫。”她整了整还未绾好的头发,修好妆容,淡淡地说道。

“王妃,现在皇宫这么乱,若是您有个什么大碍奴奴婢怎么向王爷交代”

“闭嘴,你只需做好你的本分。”她漠然说道,今日的她,冷漠平静,蕊琦对此深感陌生。

“是,王妃,奴婢这就去安排。”

覃王府的下人倒也识相,谁也不敢拿自己的命当赌注,对璃画的吩咐更是重视起来。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马车便已备好。

“王妃,这万万不可啊。”一听到璃画轻声嘱咐的话,蕊琦是说什么也不同意她。

“到底谁才是主子?”她不悦地反问道。

“可是”

“别再可是,若是出了什么岔子,本王妃唯你是问。”

蕊琦只得诺诺地点头,不再追问什么,只是按照她的嘱咐,对管家说了些什么。

皇宫,一片慌乱,表面上的风平浪静,却是遮不住宫内的汹涌澎湃。

“皇上,皇上——”

“皇上,您可千万不要出事啊”

“让我进去,让我进去陪着皇上让我进去”

“娘娘,这叫奴才如何做主啊—皇上病重,怕是受不了他人的打扰。”孙公公一脸的不知所措,一方是皇上,九皇之尊,一方是皇后,母仪天下。得罪了哪一方,他都吃不了兜着走,可显然,以如今的局势,皇上这方还是更为重要。

南后显然是不快,:“本宫乃皇上正妻,此时皇上病重,不由本宫亲自伺候,又怎放得下心。”

“皇后恕罪,只是”

孙公公一话未完,便被一阵嘈杂给打断。

“公公。”来人也顾不上对众宫娘娘行礼,直接说道,“……”

“什么?为皇上医治?”虽是惊讶,但作为皇上身边的红人,他自是懂得变通。

本来小声抽泣着的一众妃嫔,皆是因孙公公这句话而止住了眼泪。她们的心底无一不燃起一份希冀,皇上有救了,那么我们…

南后原本紧皱的眉头也渐渐舒展,语气亦没有方才的生硬:“可是找到了医治的法子?”

“娘娘,是这样的,奴才刚刚接到消息,说是有人揭了皇榜,自称能解皇上的病,只是”

“只是什么?但说无妨。”

“只是来人是个女子,也不知是什么来头。”他应声答道。

“女子?”南后思索着,记忆中倒是没有过这样一个会医术的女子,“且宣她上殿。”

皇上的病,绕是满朝御医都束手无策,她可不会相信,一个女子,便能轻易医好。不过,抱着试试的心态,她还是决定宣她上殿。何况,皇上的生死,可是关乎她的未来。

“宣楚小姐上殿——”

“宣—楚小姐上殿——”

半晌过后,一个戴着轻丝面纱的女子款步走来,她的手中,正正握着一块明黄色的软布。

璃画低头看向手中的皇榜,满意地笑了笑,这蕊琦的做事效率还是挺高的。

素手微斜,轻纱掩面,涂添一分神秘感,南后对她,也甚是好奇。

“你可知揭这皇榜的后果?”孙公公问道。

“小女子自然明白。”她并没有多少害怕,反倒显现出一缕不寻常的气质,“皇上的病,我自有把握,否则,白白的搭上自己的性命,岂不可惜。”

听完这番话,孙公公心里已是有了主意,宫里防卫甚严,他自是不相信怎么个弱女子能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也罢,老奴便信你一次。”他对一旁的侍卫招了招手,示意放她进去。

“慢着。”就在她前脚刚要迈进房门的时候,南后打断了她的行动。

“本宫也要随行,毕竟,皇上的安危重要。”她给施了孙公公一个狠硬的眼色,见这状况,孙公公也只好让她一步。

“便让娘娘随同。”他淡声说道。

守在一旁的嫔妃们又何尝不想入内,只是这宫中的规矩,不是她们能够干预的。

第3章.精湛医术

国内人心不稳,国外亦是战火纷飞,似乎如今的晞国,不再是昔日那般繁荣昌盛。但晞国人民应该感到庆幸的是,覃王的英勇善战。

短短几个时辰,夏利国的将士们便被逼回了国疆,虽与晞国交过手,但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晞国竟有覃王爷这等出色的人物。

夏利国带来的三十万兵卒,只剩寥寥的十来万,而由龙君邪带领的将士,只是损失了几万。这让夏利国的副帅辛葛心生起慌乱,士气大衰,但退兵也未见得是良策。

战场,充满了杀戮,将士们奋勇杀敌,为的只是保家卫国。这样的血雨腥风,谁都不想触及,可偏偏这是他们的责任,不容拒绝。

“报——”

“何事慌张?”对于哨兵的来报,侯羿却是不怎么心慌。

“敌军来势汹汹,我国城池又被攻破一座,士兵们个个垂头丧气,还请统帅亲自领兵杀敌。”

一切如他所料,不过他没有想到,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多年未上过战场,他这个铁帅,也是时候该出面了,正好也可以亲自看看,晞国到底出了一个什么样的人才。

浩瀚的草原,此时尽是鲜血的气息,零零落落的一片,看不见青草的影子。

两方人马,难分胜负,辛葛的脸上,隐隐泛起了焦急,统帅迟迟未来,眼看着他方士气渐渐衰退,他的心底更是充满了期盼与担忧。

“辛副帅,我想你还是快快投降的好,免得再次损兵折将。”晞国刘副将讽刺的笑了笑。

“哼!”辛葛一脸的愤怒,“待统帅出关,且让你等看看我夏利国的威风!”

“你”

“刘副将,莫只想着逞口舌之快。”龙君邪适时打断了他。

他的话也不无道理,战场上,要得是谋士或是勇士,而非辩臣。

闻言,刘副将只得噤声,对于龙君邪,尽管年龄不在他之上,但他还是少不了尊敬。

少顷,一士兵在刘副将的耳边说了些什么。知此,他脸色大变,却不知该不该通知龙君邪。

“出什么事了?”龙君邪依旧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似乎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左右他的情绪。

“是是—是——”他战战兢兢地说着,终究是难以说出口。

“你且说便是。”

“是是皇”

“哈哈哈——”一道声音不合时宜地插入,却不得不让龙君邪警惕起来,“本帅还以为是何方神圣,原来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王爷罢了。”他轻蔑的眼神,龙君邪并没有放在眼里,倒是刘副将,则是为此感到不满了。

“侯大帅未免太过狂妄,覃王爷又岂是如你所想那般”他握起手中的长刀,向着侯羿劈过去。

侯羿坐在马上,一动不动,他自知会有人当他的前锋。只见,一旁的辛副帅气势汹汹地驾马迎去,眸子里的杀意正浓。

“那么本帅便来教训教训你这个不知好歹的晞国王爷!”他的狂妄,在龙君邪眼里则是笑话,自古以来,轻敌,肯定是会付出代价的。

两军的战火再次响起,此次交战,夏利国的胜算却是高了一筹。

专心于奋战,龙君邪自是不知父皇病重之事,若是知道,他绝对是退兵回国,但回国带来的损失则是不可计数,士气一毁,再想打个完美的仗,就难了。

眼看着形式越来越紧迫,刘副将一咬牙,终是决定把皇上病重之事压一压,否则,这后果,他绝对是担待不起。

晞国,被带入殿内的璃画手中触着一根银丝,静静地为皇上把着脉。若不是皇家之人防她,她也不至于出此下策。

根据脉象,她对皇上的病已是了解到了不少。

“皇上的病,其实不是病。”她轻声说道,语气中含着肯定。

“此话怎说?”林太医不由得皱了皱眉,连他也未能察觉到的细节,却是被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给发现,他甚是疑惑。

“且从皇上的饮食说起。”她思忖了片刻,“最近,皇上的食欲是否大增?但他却并不吃那些山珍海味,而是专挑平常菜肴?”

“是是是,姑娘说的极是。”他不免一阵激动,“老臣倒是通过调查才得知的,只是不知姑娘你怎会仅凭诊脉便能判断得出?”

“这并不是重点。”她巧妙地避开了他的追问,“重要的是,如何凑齐这一副方子。”既然来了,她自然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她执起笔来,在一旁的纸上写下几行字。乍一看,纸上皆是密密麻麻的药名,有少数草药还甚是罕见。

她直接越过南后,将写着药方的纸递了过去。

南后却是恼了:“你这刁民,竟敢无视本宫,本宫看你这方子,肯定也是胡乱编的!”

璃画本想不理会南后,但质疑她的医术,绝对不是什么小事:“还请娘娘您自重,小女子揭了皇榜,自会对自己的行为负责,至于您,还是别操这份闲心。”

南后吃瘪,心里愤愤不平,但林太医的一句话,着实让她闭住了嘴巴。

“姑娘好医术啊,此等方子,绕是老身绞尽脑汁,也难以想出皮毛啊!”他欣喜不已,“敢问姑娘是谁家千金?”

“江湖女子而已,老太医无需念挂。”看似谦虚的话,亦避开了他的打探。

她绝对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否则,她当初嫁入王府之事,就算真的是误打误撞,她也难以辩解了。何况,女子会医术,本就是罕见,她若是展露锋芒,指不定会树敌更多。

“可惜了,可惜了。”林太医长长一叹。

璃画又怎不知他的心思,只是她对林家,并无半点期望,何况她还背负着王妃的身份呢。

“抓好药,按时服用,皇上的身子,也会愈渐变好。”她若有所思的望着皇上的贴身丫鬟,“该防的人还是得防,若不是这宫里的奴才不景气,皇上又怎会得此‘重病’?”

“奴才?!”南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眼神直勾勾地望着那绿衣丫鬟,“秀兰,你给本宫过来。”

“娘娘娘—”她颤颤巍巍地走着,眼神游离不定。

“说,谁指使你的!”她怒目而视,其气势恰有一国之母的风范,然而,璃画就不这么认为了。

逢场作戏谁不会,她从小便生活在皇宫,这些事她见多了。只是,该管的事她已经做了,皇上的“病”拖个半年也绝对不成问题,剩下的事,便真的与她无干了。

她浅浅一笑,算是对此事一过感到欣慰。

“既然已无小女子的事,那小女子便告辞了。”她侧身行了一礼,也未等他人回答,便向殿门走去。

“姑娘请留步。”南后讪讪一笑,“方才是本宫态度过于恶劣,还请姑娘不要放在心上。”

璃画转身,若有所思地笑了笑:“娘娘千金之躯,小女子岂敢受礼。小女子自知宫里的规矩,今日之事,自当忘却,绝不会给娘娘您带来什么困扰。”

南后点了点头,很满意她的回答:“来人啊,这位姑娘治好皇上的病,乃晞国功臣,赏黄金万两,翡翠十对,珠链百件。”

璃画挑眉,美其名曰赏赐,也不过是封口费罢了,不过对于这些金银,本王妃也实在没有兴趣。

如此,她便随便找了个理由婉拒了南后的美意,但好说歹说,她还是不得已地收下了一枚玉牌,具体有什么作用,她也是没有听得仔细。

这皇宫,勾心斗角太多,她其实,并不想涉足。

离开皇宫之后,她只觉一身的轻松,她想,或许这是自己最后一次来皇宫了吧。但世事无常,躲不过的,她终究只有面对。

第4章.退兵回国

“侯统帅,可是打算退兵?”他的语气无比冷傲,夹杂着王者的气息,让人不敢直视。

夏利国的将士,只剩下两万多人,一个个都像是焉了的茄子一样,没精打采。

为首的侯羿,嘴角渗出血来,看样子,伤的不轻。

“本帅自知胜券难握,但身为夏王的臣子,岂能轻易退却!”他剧烈地咳着,又呕出一口鲜血,“就算是死,本帅也要撑到最后。”

龙君邪的眸子转动着,看他的眼神多了一分赞赏,只是如今晞国已大不如前,再不来个杀鸡儆猴,或许便真到了任人宰割的田地。

“晞国将士们听令,继续进攻,直到敌方投降为止!”刘副将的声音响彻大半个草原,将士们连连得胜,个个皆是精神不已。

敌方大伤元气,龙君邪便成了个闲人,他从不轻敌,但也实在没有想到,夏利国会如此之弱。

不到半个时辰,又一座城池被攻下,敌国不得已之下,只好退回了都城,暂避风头。侯羿亦是准备暗中回国,请求援助,若非如此,只怕整个夏利国便从此不复存在了。

刘副将匆匆回营,再次思量,还是决定把皇上的病告知龙君邪。

“王爷。”他跪在下首,恭敬道。

“刘副将无需多礼,休息片刻,便是攻下敌国都城的最佳时机。”他的傲气,脸上的自信满满,尽收刘副将眼底。

“还请王爷恕罪。”他依旧跪着,迟迟不愿起来。

“何事隐瞒?”见他这副模样,龙君邪亦是想到了些什么。

刘副将缓缓抬起了头,终是说道:“据来报之人说,皇上皇上他—他病情恶化如如今生死不明”

“病情恶化生死不明”

生死不明?他的双手紧握成拳,一双平淡无波的眸子顷刻间布满了血色。眼底,是嗜血的恨,他怨恨的无疑是自己,如果自己速战速决,如果自己在战场上没有耗费多余的时间,那么,这一切——

这一切——这一切就不会变成这样不是吗?

他生性冷漠,真正在乎的人除了死去的母妃外,便只有父皇和璃画了。

对了,璃儿!

“王妃呢!那王妃如何?”朝内必定是乱了方寸,人心紊乱,那王府也不见得会好到哪去。对于璃画,那个温婉善良的女子,他更为担心。

“末将并不知情。”他眉头紧皱,“末将听闻,宫里最近内乱不断,齐丞相与太子殿下以及众皇子,皆是为这皇位费了不少心思。”

“此等大事,为何执意瞒着本王,莫不是当本王只是个皇家的摆设?”这次,他怒了,真的怒了,若是父皇和璃儿出了什么事,他绝对,不会原谅自己。

“末将该死,请王爷责罚。”刘副将磕下头去,打算以死谢罪。

他强装镇定,并不打算惩罚:“刘副将,你且留守营中,不管敌国是否支来援兵,五天后,无条件退兵。”

“这”

“本王的命令,你只需绝对的服从!”他眸中的狠绝,以及那睥睨天下的气息,无一不令刘副将战栗。

父皇,儿臣不孝,璃儿,为夫定会护你周全。等着我,等着我回来。

他的眸光,说不出的冷冽,仿佛有魔力般,一眼,便是陷入。

骑着千里良驹,他却是愈加焦急,从夏利国都城到晞国,没个十天半月显然是免谈。不过,以他如今的速度,三五天到达,也不是不可能。只是相隔太远,他并不知道皇宫里的情况,这让他更是担忧。

三天过去,晞国皇室,此刻已经恢复平静,一些乱臣,也因为皇上的好转而得以诛之。

两国交战的战况迟迟未来报,龙九煊的耐性已然被消磨。

“何公公。”经过此次事变,皇上身边的人早已换了一批。

“皇皇上,您您您怎么下床来了,太医说了,让您好生休息”何公公紧张地说着,赶忙将龙九煊扶着坐下。

“朕不至于那么虚弱。”虽是怎么说,他的声音却没了先前的沉稳,“可有邪儿的消息?”

“回陛下,覃王他并没有在战场。”

“你可知欺瞒朕的下场?!”邪儿不在战场?他宁可相信何公公在撒谎,也不信龙君邪会临阵脱逃。

“老奴老奴绝无半句谎言”他扑通一声跪下,答道。

那么邪儿?他莫不是?

“启禀陛下,覃王爷求见。”

“邪儿”他的眼底闪过一丝流光,“宣快宣”

片刻,一袭黑袍落入眼帘,男子如玉的脸上,泛着冰冷的气息,写着让人看不透的情绪。

“父父皇”简单的几个字却是蕴含着无比浓重的感情,这一见,仿若隔世。

龙九煊一挥手,遣退了众人,如今,御书房内,只剩下他们二人。

“邪儿,你怎么回来了”不明的情绪随口而出,满腹着疑惑。

“父皇,您没事就好。”看着龙九煊平安无事,他悬着的心多半是放下了。

“咳咳”他咳着,显然身体还没有痊愈,“你你你这个逆子”

龙君邪并没有说话,只是径直向上首走去。

“儿臣知罪。”他突然半跪在龙九煊面前,“是儿臣未能护父皇周全。”

“罢了罢了,连夜奔波想必也累了,早些歇息吧。”龙九煊看着龙君邪一脸担忧的模样,欲言又止。

“谢父皇体谅,只是儿臣实在担心璃儿,便先告退。”说罢,他又补充道,“父皇的担忧,儿臣已交予刘副将,相信不出三日,便可班师回朝。”

龙九煊看着离去的龙君邪,眸光浮动,他这个儿子,无论智谋才略,较之众人,仿佛更甚一筹啊。

第5章.陈年旧事

回到王府,已是傍晚。

璃画惬意地把玩着手里的银针,若有所思。

“谁?”忽然被抱住,她紧忙收回银针,却不想,刺破了手指。

“璃儿,本王好想你。”

一句话,顷刻间温暖了她的心,仿佛指间疼痛已然不复:“王爷,你终于回来了。”

“以后,叫本王君邪。”他温柔地抚上她的手,拿开她手中攥着的银针,“怎么这么不小心。”她有点看呆了,看着他用手绢给她擦拭伤口的样子,瞬间晃了神。自从他上战场以来,无数个日日夜夜,她都在企盼他归来,本以为时间会冲淡他们之间的联系,却没想到他对她愈发温柔。

“君邪…”璃画轻声说道,仿若耳语,语气轻柔地可人。龙君邪见状,直接把她抱起,眼神里尽是思念以及另一番灼热。

“我……唔……”

不等她开口,便被龙君邪吻住,璃画的脸上顿时红了一片,心扑通扑通的跳着,看得他愈发燥热。

“璃儿,你真美。”他把她抱到床上,贴耳说道,“以后,不准再为我冒险了。”

而后,是铺天盖地的吻,以及一阵阵娇吟。

等璃画醒来,龙君邪已不在枕边,正当她准备起身寻他之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我的小璃儿,本王才出去半会,怎么就不乖乖躺着了。”

“我…我……我以为你又走了。”

“本王的王妃,如此娇俏可人,本王又怎忍心离开半步?”龙君邪宠溺地看着璃画,心里甚是满足。

“君邪,你就别取笑我了。”

“取笑?我看我应该好好惩罚你才是。”他坐到床边,把她搂在怀里,“给本王说说,你还有什么秘密是本王不知道的。”

“秘密?我我没有……”她似是想到了什么,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

“且不说王府那些不安分的人,便谈谈你揭皇榜之事吧,你可考虑过后果?万一未见成效,被宫中之人利用,你可知轻重?”龙君邪瞬间严肃起来。

“对不起,我没想过会连累王府……”一看到龙君邪生气的样子,璃画瞬间软了下来,天知道她有多害怕失去他,便一个劲地道歉。

“你是真傻,唉。”他无奈的叹了口气,“本王在乎的是你的安危,万一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本王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自己。”

话毕,璃画看呆了,原来她在他心里竟然这么重要了,不知不觉便唇角上扬,看着龙君邪的眼神也越发深情:“君邪,我这不是没事嘛,你就放心吧。”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你不愿意说本王也不会强求,只是以后,你再这么自作主张,我就罚你,罚你一辈子被本王关在王府。”说罢,他吻了吻璃画的额头,“乖,睡吧,本王晚点回来。”

龙君邪走后,璃画静静地躺在床上,出了神。

她来自宣国,却只是一个卑微医女楚素素生下的女儿,十多年过去,她依旧不知自己父亲是谁,也无人告知。

她生性乖巧,聪明伶俐,从小和母亲学医术,母亲却告诉她,不到万不得已,不可显露医术。她反复追问过缘由,母亲却一再避开,最终,她便不再追问。也许是机缘巧合,在她六岁时,便因为无意间救了溺水的宣国公主北宫灵儿,成了北宫灵儿的贴身侍女及私底下的好朋友。

四年时光过去,那日晞国国君派三皇子龙君邪出使宣国,有意联姻。帘卷之后,璃画听着龙君邪的声音,入了迷,帘卷外那个若隐若现的身影不就是十岁时她一见倾心的那个少年,此刻,她高兴的有点不知所措了。只是,她是极为自卑的,毕竟她不过一名侍女,又如何与眼前这个冠绝群芳的宣国公主相提并论。好巧不巧,回去之后,北宫灵儿拉着她跑进了房间。

“璃画,你快帮本公主想想办法,我不想嫁给那个什么三皇子,我才不要和姐姐一样远嫁他乡,那样我就再也回不来宣国了。”仅十四岁的北宫灵儿急得快哭了,稚嫩的脸上眉头紧皱。

“公主,这是陛下决定的事儿,奴婢也无能为力啊。”

“我不管,父皇平日里最疼我了,我不嫁我不嫁!”

“公主。”璃画无奈劝道,“不管怎样,晞国确有迎娶之意,怎么说,也得有人嫁过去啊。”

“这倒是个好办法。”北宫灵儿似是想到了什么,“璃画你在这等着我,我这就去向父皇求情。”

而后,便是一道圣旨,璃画稀里糊涂被封为琉璃公主,不出几日便被送往晞国。

临走之时,北宫灵儿前来送她。

“对不起璃画,我实在不想远嫁,也受不了异国的冷眼,我只想找一个心爱的人,度过一生。”北宫灵儿眸光微动,却是丝毫看不出愧疚,“你的母亲我会命人照顾好,你在晞国也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璃画听罢,依旧一言不发,即便再恨,她心中亦是有一股喜悦,毕竟远嫁之人,是她心心念念的人。只是尽管如此,她还是对眼前这个看似单纯善良的公主埋下了恨意,北宫灵儿想要的,又何尝不是她想要的,只是身份卑微,又被以母亲威胁,临走之前,连母亲一面都未曾见到,她无奈又能如何。

见她如此心事重重的样子,北宫灵儿继续道:“璃画,你是个聪明人,多的话本公主也不说了,你好自为之。”

想起北宫灵儿那冷冽的模样,她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尽管是主仆关系,她自认彼此亲如姐妹。却不想,确如众人所说,她终究不过是北宫灵儿眼里的工具,没了利用价值,便也可以任意丢弃。

脑海再次掠过初嫁龙君邪时他的冷漠,她不禁有些后怕,是否,他深爱的王爷,也会突然有一天像丢垃圾一样把她丢掉。而下一秒,她的耳畔又不自觉地回响起龙君邪曾对她说过的话:

本王这辈子就只有你一个王妃,无论发生什么,也不会再放开你的手。待到皇位尘埃落定,我们便远离这朝堂,什么权势,什么天下,本王统统不要,此生得你一人,足矣。

第6章.慕容知晴

自从璃画那次施压,这一月来,王府众人对她都是毕恭毕敬的,丝毫不敢有闲言碎语,只是,最近几天,好像所有人都有意在避开她。

“蕊琦,你有没有发现最近这些人都怪怪的。”

“奴婢倒是没有发现什么,只是,奇怪的是,他们好像都有意无意在避开王妃您,好像有什么事瞒着你一样。”蕊琦思索了一下,“不然奴婢去打听打听?”

“好,速去速回,切忌打草惊蛇。”璃画淡淡道,在她看来,似乎是这日子过于平静了,平静的有点令人心虚。

一个时辰后,蕊琦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

“王妃,王妃,奴婢,奴婢差点被发现了。”

“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是的王妃,只是奴婢怕王妃听了之后会不高兴。”她顿了顿,“不知该不该…”

“但说无妨。”

只见,蕊琦走到了门口,左右看了一眼,把门关上之后,才放心地在璃画耳边说着什么。

“如此小事,你倒也是小心的很。”璃画思量片刻,“只不过,听你这么说,这次来的人确实没那么好对付。”

此刻的她,丝毫没有一分温婉的模样,内心底波澜暗涌,终究,她还是得面对这些宫闱之事。

果然,不出她所料,几日之后,慕容知晴回来了。而前往迎接她的,正是她的好王爷。她恼的不是龙君邪大费周章只为了接慕容知晴回宫,而是他的隐瞒。她想,也许真的是她温柔的太好欺负了吧。

阳光正好,璃画强忍住心底的情愫,惬意地在花园里散步。

对于慕容知晴,她也仅仅是听说。据说,当年若不是阴差阳错,如今站在龙君邪身边的,便是她慕容知晴。而她也曾是连当今皇上都忌惮的人,也正是因为忌惮,她才被送去宫外,一去,便是五年。

她是慕容将军慕容垂青的女儿,当年因才貌出众受到不少王公贵族追崇,更有甚者,倾家荡产也只为勃她一笑。而她也终究因为锋芒毕露被人构陷,她父亲也因此被派去边疆。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终于,慕容垂青因为守卫边疆有功,最终一家人得以团聚。皇上为了弥补慕容一家,便让龙君邪亲自迎接慕容知晴回宫。

东宫,坐于主位的男子轻抿了一口刚泡好的茶,仿佛若有所思。

“大哥,大哥,大哥!”殿外一男子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二弟,本宫说过多少次了,做事别那么莽撞,要有点皇子的样子。”龙倾炎放下茶盏,“说吧,有什么事?”

“大哥,我我我听说慕容姑娘回来了。”

“回来便回来,有什么大惊小怪的。”看似随意的话语,或许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心底积压了多少怒火。

“大哥,这不是重点。”龙锦渊压根没看出龙倾炎的不悦,“重点是,父皇他,他竟然让三弟去迎接慕容姑娘,明明大哥你才是太子,凭什么……”

“好了,够了。”龙倾炎终是有点怒了。

站在一旁的龙锦渊瞬间哑言,虽不是第一次看他大哥生气,心里还是十分害怕的。

龙倾炎平复了一下心情:“二弟,相信大哥,这件事情,大哥不会就此作罢的。”

“好,大哥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龙锦渊从小便丧母,而后一直被养在皇后身边,虽不是亲生,他心里已然将龙倾炎当成亲大哥了。

王府,璃画坐在凉亭里,桌上摆的水果点心却是完好,她就这样呆坐了几个时辰,仿佛触及到了什么。

正当她还晃神之际,不远处传来一阵议论声,耳力甚好的她自然也听到了。

“你们看到了没有,是慕容小姐,是她,是她回来了。”

“是啊,慕容小姐一出现,我们王爷好像都异常上心呢。”

“也不看慕容小姐是什么样的身份,哪是那冒牌公主能比的。”

“嘘,你小点声,最近王妃像变了个人似的,可别被逮着了,小心你吃不了兜着走。”

“……”

听罢,璃画冷笑一声,龙君邪啊龙君邪,不是送回宫,如今都送到王府来了,是不是我该好好款待一下这位贵客呢?她强压下心底的情绪,面容姣好的脸上多了分不同于往日的寒意。

紧接着,一阵轻笑声传来。

“君邪,你这也是一点都没变啊,还是那么冷冰冰的。”

君邪?很好,璃画攥紧了拳头,终是强挤出一丝笑容。

“夫君,你回来了啊,有没有累着啊?”习惯了璃画温婉的模样,龙君邪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

这时,一旁的慕容知晴开口了:“想必这位便是覃王妃吧。”而后,浅笑一声,“我是君邪的旧友,慕容知晴。”

“楚璃画。”

尽管再生气,出于礼貌,以及王府的颜面,表面功夫,璃画还是做的很好。都说情敌相见,分外眼红,这不,气氛一时间尴尬起来。

趁着沉默,她细细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女子。

墨发纤腰,饰品不多,却恰到好处,白皙如玉的脸上,一双眸子仿若有波光,樱唇微抿,欲语还羞,眉眼间却又有一丝特别的气质。较之慕容知晴,无论穿着还是打扮,璃画更多的是惹人疼惜,反倒是少了几分英气。

慕容知晴似乎察觉到璃画的目光,若有若无的笑着:“知晴听说,王妃生的娇俏可人,如今一看,甚是惹人怜惜啊。”

“慕容小姐倾城之姿,传言着实不虚。”

一旁的龙君邪似是看出了端倪,突然勾唇一笑,这一笑,恰好落入璃画眼里,心底怒火更甚了。殊不知,他看着她在乎的模样,莫名的在暗自窃喜。

“这王府我也参观了一遍,天色也不早了,便不打扰王爷王妃了。”慕容知晴笑容更甚,眼角却掠过一丝不同寻常的情绪。

“不如……”未等璃画开口,龙君邪便打断了他的话语。

“送慕容小姐回府。”

“是,王爷。”

璃画一时间愣在原地,她分明看到了眼前这个女人眼底闪过的眸光,只是为什么,她明明想做什么却选择了离开,这到底是个怎样一个女人,如此擅长伪装。第一次意识到对手的强大,她不由得有点后怕,而她更清楚,凭龙君邪的聪明,他不可能不知道她想干什么,只是这些,龙君邪虽尽收眼底,却始终选择了缄默。

复杂的情绪缠绕脑海,第一次,她有点怀疑龙君邪对自己的好,究竟是真是假。

“我累了,回去休息了。”只丢下一句话,也未等龙君邪回答,璃画便径自离去,独留下一脸无奈的他。

第7章.各怀心思

慕容府,书房。

“父亲。”

“坐下吧。”慕容垂青一脸凝重。

“父亲可是在担心……”她欲言又止,似是猜到了什么,却未说的太明白。

“知晴啊,也就只有你能让父亲省点心了。”慕容垂青叹了口气,“较之往常,你大哥近年来倒是安分不少,只是和太子一党走的太近,父亲实在是担心,唉。”

“大哥一向放荡不羁,却也是有分寸之人,我看他这次许是被人利用了,不如,让女儿来处理如何?”她试探性问道。

“你一向聪慧,也罢,此事便交由你处理,切记,一定要谨慎行事。”

“知道了,父亲。那女儿先走了。”

“去吧。”

慕容知晴好看的脸上瞬时多了一分狡黠的笑容,心里似乎已经下了决定。她径自出了慕容府,也未让任何人跟随,小心谨慎地来到了一个偏远的宅子。

“你还是来了。”凉亭处,一位穿着端庄的老妇眯着眼绣着手里的图样,一针一线紧密的很,“过来坐会吧。”

“不必了。”慕容知晴直接拒绝了老妇的好意,眼神里流露出不悦,“上次你答应我的东西呢,为何迟迟不给我?”

“晴儿啊,你就不能坐下来陪我一会?”老妇放下手中的绣品,神情憔悴。

“别这样叫我,我也不想听废话,你要么快点把东西交给我,要么,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我。”她不耐烦的说道,却不知,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

老妇也不回答,只是径自向厨房走去,不一会,桌上便摆满了形形色色的点心,看上去倒是可口。

“给你做了你最喜欢吃的点心,快来吃点吧。”她的眼里不由多了几分慈爱。

“都说了不要说那么多废话……”慕容知晴更为不耐烦。

“吃一点吧,一会我便把东西给你了。”

无奈之下,慕容知晴只得尝了几口,糕点入口,她的眸中似乎夹杂着另一番情愫,只是硬生生被她压回去了。而一旁的老妇看着她的模样,也心满意足了。随后,她拿出一封信笺:“晴儿,既然这是你选择的路,不管怎么样,我都会支持你。”

慕容知晴接过信笺,勾唇一笑,放下手中的糕点,对着老妇说道:“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来干涉,你顾好你自己,别再给我添乱就行了。”

老妇看着慕容知晴的身影渐行渐远,眼里尽是凝重。

这天,正好璃画让蕊琦陪她出府办点小事,远远的便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既然碰上了,她自是大大方方的迎上去,只是慕容知晴似乎并未发现二人。

“真是好巧,慕容小姐行色匆匆,这是要去哪呢?”璃画淡淡的说道,语气间却夹杂着另一番情绪。

这让沉浸在思绪中的慕容知晴一愣,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璃画打量了她一眼,目光落在她的左手上:“慕容小姐这手里攥着的是什么啊?”

走的匆忙,慕容知晴也忘记将信笺收好,匆匆塞到衣袖之后,她故作镇定地答道:“无关紧要的东西罢了,倒是覃王妃怎么如此好兴致,怕是不知你家王爷如今的处境吧。”她故意转移注意力,却不想失言提到了龙君邪的事儿。

“王爷?王爷他怎么了?”一提到龙君邪的事儿,璃画的语气也软了下来。

猝尔,慕容知晴靠近她说道:“如今朝局动荡,你家王爷怕是得早做打算,作为君邪的朋友,我倒是很乐意帮他一把。”看似无害的几句话,却让璃画的心沉重起来,慕容知晴看着她这副模样,心情大好,满意地走开了。

一旁的蕊琦看着发愣的璃画,轻推了她一下:“王妃,你怎么了?”

她回过神来,突然说道:“回去吧。”

“可是,王妃你不是要去……”她疑惑道。

“不必了,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蕊琦被她的话弄懵了,却也只能听从吩咐,随同回了王府。

璃居,璃画拟好一封信,信间夹了一只小巧的耳环,随后,她将信交到了蕊琦手中:“务必将此信亲手送到云妃娘娘手里,若娘娘问起,便说,是故人所托。”

“是,王妃。”蕊琦虽有疑惑,却也不再追问。

离开宣国之前,北宫灵儿的做法尽管是自私了点,但终究还是给了她最后一丝保障,便是晞国皇上的宠妃云妃娘娘。她说,若是他日有所求,说不定云妃可以帮她一把。

坤宁宫,上首坐着的南后一脸庸态,下首跪着一个黑衣男子。

“皇后娘娘,奴才已经确定那日医者的身份。只是……”黑衣男子欲言又止。

“但说无妨。”南后拨弄着指环,淡淡说道。

“是覃王妃。”黑衣男子便放心的说了出来,只是,众人皆知覃王妃生性怯弱,又怎会生揭皇榜的心,这倒是令他费解。

“这小丫头,倒是深藏不露。”南后突然一笑,尽显其妖娆,而眼神里的狠戾,却是令黑衣男子打了个寒颤。

“那那奴才该怎么做?”黑衣男子依旧保持着半跪的姿势,语气明显有些颤抖。

“给我盯紧了,一旦王府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上报。”南后厉声说道,“若是办不好,小心你的脑袋!”

“是是是,奴才遵命。”

“退下吧,本宫乏了。”

南后放下手中的指环,笑意愈深:真是个有心机的小丫头,竟是坏了本宫的大事,不过本宫相信,很快,你便会知道,和本宫作对的下场。

嘭——

玉扳指一分为二。

覃王,你的王妃如此城府,是否是你教的太好呢?想要什么不好,偏得动我儿的太子之位,便休怪本宫先拿你的王妃下手了。

正在思绪中的璃画只觉后脊一凉,一脸茫然,这天气,莫不是转凉了?

第8章.朝局动荡

“启禀陛下,水患已然得以控制,只是近来瘟疫四起,百姓们实在是怨声载道。”一位大臣进言道。

“陛下,臣倒是有一法子,既可稳住病情,又能为陛下迎回人心。”齐相上前一步说道。

“爱卿且说。”龙九煊一本正经地说道。

“既是百姓们颇有怨言,若是此时由皇家颇具代表之人前往疫地,亲自探查民情,并为百姓们送去药物及补给,陛下你说,是否便是民心所向呢?”他接着说道,“而这个代表,臣倒是有一人推荐。”

“继续说。”

“众所周知,众皇子中,唯三皇子,也就是陛下您亲封的覃王更为稳重,此事若交予覃王,结果一定不会让陛下您失望。”齐相缓缓说着,心中却是另一番思量。

正当龙九煊思绪之际,一旁的慕容垂青站了出来。

“陛下,臣有话说。”

“将军且说。”

“臣认为,太子殿下德才出众,虽在朝事上为陛下分忧,却始终未曾实践,所以,疫病之事,理应是太子殿下代劳才是。”慕容垂青看了一眼一旁的太子,“太子殿下,您说是不是?”

龙倾炎只觉一道目光掠过,只得答道:“为父皇分忧,是儿臣的本分。”

“两位爱卿倒是各执一词,不过,朕想听听覃王的看法。”他若有所思地看着龙君邪,仿佛他的一句话便可以让他做决定,而这被龙倾炎看在眼里,却是一脸不悦。

“回禀父皇,儿臣相信您心中已然有了答案。只是父皇想听儿臣的见解,儿臣想的倒是不那么复杂。不管是普通的百姓,还是疫病中被牵连的百姓,始终是父皇您的子民,若能得其症而治之,派谁去都一样。”龙君邪很自然地说出来一众人不愿意说出口的实话,若非怕得罪双方,他们也不必如此谨言慎行。

“邪儿说的没错,众爱卿可还有何见解?”

“陛下,臣觉得覃王更胜此任。”

“陛下,太子殿下或许……”

“陛下……”

“都给朕闭嘴。”龙九煊只觉得聒噪,心里甚是也有了主意。

“是。”众人噤声。

“既然邪儿的一番话深得朕心,疫病之事便由你全权处理。”话毕,下首的齐相与龙倾炎对视一眼,勾唇一笑,而一旁的慕容垂青则是一脸怒气。

“儿臣领命,定不负父皇所托。”龙君邪面色凝重,脑子里却是另一番计量。

“也罢,若无异议,便退朝吧。”

“恭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散去的朝臣小声议论着,一个个各持己见。

“这疫病说来就来,倒是蹊跷。”

“可不是嘛,我那远房亲戚也糟了殃。”

“不过有覃王在,也不过小事一桩。”

“只是不知,今日的太子殿下怎么如此寡言。”

“好了好了,我们别说了,太子殿下出来了。”

“都散了吧。”

“……”

龙倾炎看着突然散去的众臣,也并未太在意,一旁的齐相则是欲言又止。

“殿下。”终是忍不住,他开口了,“不知您有何打算?”

“这次你做的不错,本宫很是满意。”

“臣应该的。”

“如今人多眼杂,齐相只管做好本分,其他事宜本宫自会派人告知。”说罢,龙倾炎心情大好,径自向坤宁宫走去。

南后坐在桌旁,仿佛在等着什么。

“炎儿,你总算来了,可是叫母后好等。”南后的脸上展现了一丝不常有的笑容,看着龙倾炎的目光满是慈爱。

“母后,一切都安排妥当,就等鱼儿上钩了。”他不急不躁地坐下,笑着说道。

“好了,母后知道你也累了,快,都是你喜欢吃的。”对于她唯一的儿子,南后很是满意,看着他这番模样,她也是欣慰,至少不负她多年来的筹谋。转而想到龙九煊,她内心是既爱更恨,每每看着他宠溺云妃的样子,她就恨不得让他永远消失,想到这,她笑意更深,或许,这一天,快到了。

“母后,您也太神机妙算了,事情之所以进行的那么顺利,还是母后您的功劳。”龙倾炎一边吃着糕点,一边说道。

“你是我唯一的儿,母后这一生都是在为你筹谋。”正在南后思绪之际,突然传来一道急促的声音。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不好了,皇上他,他又晕过去了。”来报的小太监紧张地跪于下首,头放的很低,不敢轻易动弹。

听到消息,龙倾炎有一丝的震惊,南后只是面无表情看着小太监。

“下去吧,本宫知道了。”她无力地命令道,没了往日的气度。

小太监由于太紧张,也并未察觉什么异常,匆匆说了几句,便行礼退下了,仿佛怕触及到南后的怒火。

“母后,这……”龙倾炎欲言又止,一脸凝重。

“该来的总会来的。”南后收拾了下情愫,起身道,“好戏才刚刚开始。”

第9章.给本王滚

这日,璃画又一次差点晕倒在地,碍于龙君邪忙瘟疫之事,她也悄悄的把这件事压下。

“王妃,你这样耗着可不行,不如让奴婢偷偷请个郎中给你把把脉?”一旁的蕊琦看不下去了,焦急地说道。

璃画心想,她自己便是医者,医术比起宫里御医,她都自信更甚一筹,又何须请什么郎中。只是她根据自己的症状也熬过药了,却一直未见成效,这也是她最为费解的,难不成,是她这身子太虚了?想罢,她还是答应了,毕竟,龙君邪不在王府的这段时间,只能靠她,总不能自己身体都给弄垮了。

不到一个时辰,蕊琦便将一位中年郎中带了回来。

“大夫,这位便是覃王妃。”蕊琦示意道。

“见过覃王妃。”郎中行了个礼,恭敬道。

“起来吧。”璃画轻声道,“近日我总感疲乏,吃什么都觉得没有胃口,睡也总睡不够,偶尔还会有呕吐的症状,更奇怪的是,已经两三次险些晕厥了。”

中年郎中听后,突然露出了笑意:“请让小的给王妃把把脉。”说罢,蕊琦拿出一个帕子搭在璃画手腕处。

中年郎中轻触璃画手腕,忽然间笑意更深了,不一会,他便跪在地上,正欲说什么,却被璃画打断了。

“莫非是不治之症,害得先生您行如此大礼?”然而,下一秒,她则是愣住了。

“非也,非也,王妃您这是喜脉啊,已经三个月了,恭喜王妃,贺喜王妃啊。”

一旁的蕊琦也是惊呆了,原来她家王妃是有喜了,这让她一时间高兴的说不出话了。璃画则是突然流泪了,一颗一颗泪珠滑过脸颊,甚有一番梨花带雨之象。

“王妃你怎么哭了?”这倒是急坏了蕊琦,而中年郎中也只是跪着,未有动作。

“我有孩子了,有孩子了,我怀了王爷的孩子,我……”璃画激动的有点不知所措,再一看跪着的郎中,赶忙说道,“蕊琦,赏,重重有赏。”

“好嘞,王妃。”

这么多年了,她与龙君邪的感情终于有了新的篇章,她又怎能不高兴呢,只是现在的他远在疫地,她只能强压住喜悦等他回来一同分享。

疫地,龙君邪深得人心,百姓们在他的带领下一天天好起来,无一不说覃王乃再世神人,朝中之人亦是如那墙头草,依风向行事。就在满城之人都在传覃王之德之时,昏迷半天龙九煊醒了。

“皇上,您可急死臣妾了。”南后放下药碗,一副娇态。

而卧于床榻的龙九煊丝毫未看她一眼,自顾自说道:“朕的云妃呢?她去哪了?”

提及此,南后脸色突变:“皇上您有所不知,臣妾发现那个贱妇与覃王妃勾结,意图谋权篡位,已经将人带下去处置了,望皇上莫怪臣妾。”

“你,你…呕……”一摊血从龙九煊口中吐出,眼里的愤怒不言而喻。

“皇上您可得小心龙体啊。”见状,南后扶了他一把,却被龙九煊推开了,不由得心底恨意更甚,“皇上,如今覃王在民间可是人心所向啊,百姓们直呼覃王是什么天神下凡呢。”

“你你休得胡言!”龙九煊自是不信南后所言,只是一想到他心心念念的人被南后处置,心底不由气急,“来人,来人啊。”

“对了皇上,臣妾忘记告诉您了,这偌大的宫殿,可只有你我二人哦。”南后笑意更深,也不管他的躲避,愈发靠近龙九煊,“您不是臣妾一个人的皇上吗,如今怎么变成这样了,哈哈哈,终究,臣妾终究不过是你权衡朝政的物品罢了,您说对不对?回答我,是不是!”

他看着南后狰狞的模样,顿了顿,最终说道:“朕从始至终,都没有爱过你。”

“那又怎么样?臣妾得不到的人,会亲手将他毁掉!”她笑得肆意,却抱他抱的更紧,随即在他耳边说道,“臣妾会一点一点地让你失去所有你爱的人,包括你那苦苦挣扎的云妃,还有你那远在疫地的儿子,以及,你的天下,哈哈哈哈哈……”

“你…你疯了…你……”不一会,龙九煊便因急火攻心,再一次晕厥过去。

“乖,乖乖睡吧,睡着了也就再不会痛了。”南后一脸呆滞地抱着龙九煊,眼神里尽是痛苦,可是这条路始终是她选择的,开始了,已经无法收场了。

另一边,龙君邪将事情处理的七七八八,却不知,宫里发生了那么多事。

“王爷。”影拓像是查探到什么,突然打断了龙君邪的动作。

“说。”

“慕容将军来了。”

“哦?倒是稀客。”龙君邪饶有兴趣地说着。

“王爷,属下还查到,近日城内进了不少陌生面孔。”影拓谨慎道。

龙君邪正打算继续说什么,却被急忙赶来的下人打断。

“王爷,慕容将军求见。”

主厅,慕容垂青坐着轻抿一口茶水,一脸胸有成竹之态,气氛一如既往的尴尬,直到龙君邪到场。

“王爷。”慕容垂青紧忙站起来行了个礼。

“慕容将军倒是闲得慌。”龙君邪不痛不痒地说道,既而屏退众人,“有话便说。”

“想必凭王爷的才智,一定早就猜到此行必是有去无回,不如,让老奴助你一臂之力,王爷意下如何?”

“不知慕容将军意欲何为?”他故作不知,淡淡的说道。

“想必王爷的内线已经探查到城内另一批势力所在,若您不日回宫,这些势力必会有所行动。当然,凭您的实力,这些人确实不足为惧,只是王爷有所不知,如今宫内已被皇后掌控,若此时,这些势力不是为了杀王爷您,而是顶着您的名声意欲篡权呢?只怕到时,便由不得王爷您了。”慕容垂青一点一点分析着,无一不在铺垫后话,“既然如此,我们倒可来个顺水推舟,到时臣调动手下兵力,里应外合,事成之后,自可反推皇后一干人一把,这天下,还不是手到擒来?”

“那本王倒是好奇,将军你图什么呢?”

“王爷,您应该知道,小女自小便倾慕于您,若是…”

“将军这是要本王娶慕容知晴?”他故意打断,眼底尽是冷冽。

“晴儿是臣的掌上明珠,臣自然想让她得到世上最好的。”

“将军这是逼我休妻呢,这可叫本王如何是好,唉。”他有意无意地避开慕容垂青的话,实则已经全然明白他的用意,只是他却是有点低估他了。

“臣希望的是,将来,晴儿便是您的皇后。”

“皇后?哈哈哈——”终于忍不住,龙君邪笑出了声,殊不知,他笑的时候最为可怕,而眼前的人,在他眼里,已经死了千万遍了。

“臣相信王爷您是明白人。”他继续劝道,仿佛胜券在握。

“本王生平最讨厌被人威胁,你最好忘记你今天说过什么,否则,小心你慕容家全族的性命。”龙君邪终于怒了,目光如炬,看的慕容垂青有一丝的后怕。

“臣只是想让晴儿做皇后,其他别无所求。”他依旧有点不愿意退缩。

“痴心妄想!给本王滚!”

第10章.从此萧郎是路人

王府,阳光下,花园里的人儿显得格外愉悦,虽无经验,但身为医者,她自是知道此时更应该适当走动。一旁的蕊琦也小心翼翼地陪同着,生怕有个什么闪失。对于这个仅三个来月的孩子,璃画连名字都想好了,她摸了摸肚子,以后便唤你龙子淼如何,小淼,你听得到吗,是娘亲哦。

蕊琦看着璃画的样子,不小心笑出了声:“王妃,您这是盼子心切呢。”

“对哦,万一是个女儿叫什么好呢?”她愣是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个所以然,“欸,对了,是个女儿就让王爷取名。”她喜笑颜开,最近几日都沉浸在喜悦之中,好不自在。看着自家主子乐呵,蕊琦也放心的笑了。

“原来覃王妃在这,可让我好找啊。”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璃画不用想也知道此声音的主人非慕容知晴莫属了。

她整理了一下仪态,十分大方的转过身去,仿佛因为有了身孕长了底气:“这府里的下人真的越来越不像话了,慕容小姐来了也不通报一声。”

“怕是君邪走了,王妃的话他们不太想听吧。”慕容知晴一改当初温雅的模样,咄咄逼人道,“终究不过是个有名无实的主子,宣国公主又怎样,充其量不过一个冒牌货。”

她自是不知慕容知晴怎么会突然如此猖狂,还把她身份都给揪出来了,此时,她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于是轻拉了一下蕊琦的衣袖:“没见着本王妃和慕容小姐有话要说吗?还不快给本王妃退下。”

毕竟主仆多年,又是从宣国陪嫁过来的,蕊琦倒是心领了璃画的意思。

“是是是,王妃,奴婢这就消失。”

慕容知晴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自是无心理会一个下人,只是说的话愈加难听:“楚璃画,在宣国你不过一卑微婢子,在晞国你也不过挂名王妃,你凭什么拥有君邪,凭什么和我抢?”

“就凭我已经嫁给了君邪,就凭我为……”她有点气急,下意识想到了什么,忽然噤声。

“凭什么?说,你继续说啊!还是压根就什么都没有!”慕容知晴一改初见时的气度,好看的脸上尽显狰狞。

“我…我……”始终,她未吐出一个字。以现在的状态,她只能隐瞒孩子的事,那可是她和她心爱之人的骨肉啊。

这时,慕容知晴突然笑了:“你知道吗?我今天来找你就是为了告诉你一件事,一件能让你一辈子都比不过我的事儿。”

“你到底想说什么!”

“哟,你这焦急的样子,像极了斗鸡时气的跳脚的小母鸡呢。”慕容知晴越说越过分,璃画在一旁只能暗自告诉自己,不能生气,不能气,绝不能伤了孩子。

“没什么事,本王妃回房了。”她尽可能地躲避着,压根就不想再多听一个字,而慕容知晴也怎么会放她走呢。

“你知道吗?云妃娘娘死了,据说死相极其惨烈,眼珠子都被挖出来了,啧啧啧。”听及此,璃画心中一颤,回想起那封信,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心底怒火中生,更多的却是满心的怨悔,不等她反应过来,慕容知晴接着说道,“你真以为君邪是为了救助那些百姓吗?你想的太天真了,此去,他早就有所预谋,提前联系好了我父亲,你猜他想干嘛?哈哈哈,他想要这皇位,要这江山。至于我,他给我的承诺便是,从此与你再无瓜葛,待我慕容家助他登基之后,我便是他的皇后。”

璃画听呆了,一脸的不可置信:“不,不可能,君邪不是那样的人!”她眉头紧皱,你不是曾经答应过我待朝局稳定,你我便远走,走遍山山水水,从此一生一世一双人?你不可能为了权势为了天下抛下我的对不对?

看着璃画痛苦的模样,慕容知晴笑得肆意:“楚璃画,清醒点吧,这世上,谁不爱权势,谁不想坐拥天下,到那时,他身边还缺你吗?”

“慕容知晴,你给我闭嘴,我不可能相信你,不可能!”她这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用尽了浑身上下大半的力气,却还是强撑着。

“那好,那我便给你看个东西,让你彻彻底底地死心!”说罢,她掏出一条丝娟,“认识这个吗?这好像是你给君邪的定情信物吧,他说实在不想再见你,便让我亲手交给你。怎么样?现在还要自欺欺人吗?话以至此,楚璃画,你好自为之。”

说罢,慕容知晴把丝娟丢在地上,看着她的眼神里充满了鄙夷,而后很满意地离开了。

风,轻轻划过她的脸颊,泪,一点点地顺着眼睑流下,她终究再也支撑不住,瘫坐在地。

为什么?为什么连最后一面都不肯见我?为什么要在这一刻丢下我?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怀上你的孩子!说好的,皇位对你来说不过如此,说好的,江山对你来说并不重要,难道你都忘了吗?我真的不愿意相信,也不想相信她的每一句话,我也真的好想去选择相信你。可是,当她把那个我练习了无数个日夜,手指被刺破无数次,才绣好的帕子丢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的心已经碎了。那可是你的贴身之物啊!为何这样对我?既然不爱,为何不永远冷落我?为何要给我希望又狠狠地践踏我对你的爱?

她摸了摸肚子,既然不爱,留着又有何用。她强撑着身子走去药房,找了几味药材,便放入砂罐中,龙君邪,你好狠啊,我好恨,好恨当初怎么那么傻,苦苦等你那么多年。现在,我要亲手杀了我们的孩子,就像我想把你千刀万剐一般。

心如针毡,她看着药汤一点点入碗,突然却感受到一丝腹痛,好像肚子被什么踢了一下,连握碗的手都有点颤抖。她强忍着疼痛,眼里夹着泪水,咬了咬牙,准备喝下药汤,而腹间疼痛却是更甚。我…啊……好疼……

“嘭——”

药碗瞬间坠地,而这一声响,砸醒了沉浸在痛苦中的璃画。

为什么我这么狠毒,连自己的孩子都要杀掉,为什么?不,我不可以放弃他,我必须活下去,和我的孩子一起活下去。

随后,她匆忙回房,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便从王府后门离开了。她并不熟悉晞国,却是尽可能往偏远处离开,而一心想着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的她,却不知,慕容知晴早已派人跟了过去。

“还想跑?”为首的黑衣男子直接飞身过来拦住了璃画的去路,而后她便被一众人团团围住。

璃画也不说话,顺势掏出衣袖里的银针,咻咻咻三声,左侧三名男子应声跪地。趁此之际,璃画迅速朝外跑去。

“追!”

眼看着黑衣男子就要追上来了,璃画脑子里想了无数种办法,奈何银针压根不够用,而针上也不过一些麻痹神经的药物,只能起片刻效果。

正当璃画准备扔银针之际,不远处出现一片茂密的树林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用尽全力跑着,快靠近之际,又是几枚银针扔向一众人,也便是这短短一瞬,她径自往树林深处跑去。越往里走,她只觉得里面的空气越稀薄,而渐渐的,她仿佛有点头晕,步伐也一点一点加重了,行走的愈发吃力。不一会,她便没了意识,直接倒地,而嘴里却一直在呓语。

“龙君邪…我好恨…好恨……”

第11章.惨了,要生了

好疼,好难受,怎么这么黑?一连串的疑问冒了出来,楚璃画整个人似乎都要炸了,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是什么鬼地方?她怎么还动不了了,下意识,她摸了摸自己圆鼓鼓的肚子,怎么,怎么这么大了?惊愕的同时,她想,自己不是被追杀吗,怎么还这么活蹦乱跳,重点是,这不是快生了吗?

轰——

一声巨响,一扇石门开了,久违的光线透过,楚璃画只觉得莫名的舒适。

“你终于肯醒了。”好听的声音透着空气传到她耳里,她顺着音源看过去,倒是有点呆了。

墨发微束,额间青丝微垂,一双眸子里仿佛夹杂着星光,微闪微闪着,挺立的鼻下,红唇含着笑意。任是她抵抗力再强,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你这是对着我犯花痴了吗?别看了,口水都流出来了,再说了,我对孕妇可没什么想法。”他饶有兴趣地打量了她一番,笑意更深。

楚璃画下意识擦了一下嘴角,见他笑得更欢,顿时有点尴尬。

“你是谁?”半晌,她才反应过来。

“百里辰兮。”紧接着他又补充道,“你的救命恩人。”

“谢谢。”话到嘴边,便只剩下俩字,却足矣概括一切。

不等她再说什么,百里辰兮反问道:“你呢,叫什么?”

“楚……”她欲言又止,尽管这个人救了她一命,但她终究只觉得还是陌生,思量片刻,便应声道,“楚未央。”

“未央?倒是好名字。”百里辰兮浅笑道,“饿了吧,给你带了吃的。”

“谢了。”楚未央接过他手中的饼,自顾自咬了一口,龙君邪,你可能永远都想不到我还活着吧,不过,当初的楚璃画的确已经死了,而我,楚未央,今生今世都不想再见到你。

吃饱喝足之后,楚未央擦了擦嘴,一脸满足。然而下一秒,却顿觉腹痛,好看的眉头皱成了一团:“百里辰兮,你是要谋杀我吗?为什么吃完之后这么难受?”

“怎么回事,不可能啊,我和你吃的一样啊。”他凑了过去,探及脉搏,“惨了,惨了,要要要生了!”

“啊?那你还不快去给我找个接生婆,啊,好痛……”楚未央痛苦地缩成一团,“你再发愣,我就要痛死了。”

“恐恐怕,来不及了。”百里辰兮突然跑了出去,片刻之后,端来热水,毛巾,等一概物品,俨然,是要接生。尽管他医人无数,可这接生,完全是头一次啊,更何况,男女有别,他一时间都不知道从何下手。

“百里辰兮,你这是想干嘛!你可别说你要给我接生?”还真被楚未央猜对了,他确实就是这么想的,“你你你,你离我远点。”强忍着疼痛,她摆了一个拒绝的姿势,下一秒,却是被百里辰兮禁锢住。

“闭嘴,想活命就乖乖听话。”百里辰兮只能硬来了,因为身为医者的他还是清楚,胎儿若此时不及时顺出来,只怕母子都有生命危险。而他算了算时间,此时算是早产,若不及时处理,更甚者,会胎死腹中。

无奈之下,楚未央只能默默地闭嘴,尽管此时的她已经羞红了脸,但她还是极为认真地配合着他。

“来,深呼吸,吐气……”百里辰兮耐心地教着她,完全忘记了男女之别这事儿。

一个时辰过去了,楚未央已经累的抽空了半身的力气,却只能继续坚持着,而肚子里的小东西仿佛没有感受到任何波动一般,依旧没有什么动静。一旁的百里辰兮已经累的满头大汗,治人无数,这大概是最辛苦的一次。

又是一个时辰过去了,楚未央几乎累的没有力气了,下一秒,却是听到一声惊呼:“出来了,出来了,头头头出来了!”

听到这句话,楚未央像是打了鸡血似的,突然精力旺盛,一个劲地配合着。随后,不到一个时辰,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哇…唔…哇呜……”

而精疲力尽的楚未央也已经仰躺下去,百里辰兮接住小娃娃,眼里竟是溢满了泪水,仿佛是激动过度:“是是是个男娃。”

楚未央强打起精神:“快让我看看,我的孩子……”却是太过虚弱,晕厥过去。

再醒,已是隔日,这晚,楚未央一直在做梦,梦见她的孩子生下来了,而下一秒,却是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脸孔。那个人笑得阴邪,把本王的孩子交出来,交出来。楚未央自是不愿,紧紧地抱着不肯撒手。而那人则是愈加逼近,硬生生地把孩子抢了过去。

“孩子,孩子,我的孩子…”惊醒之际,楚未央的额间尽是冷汗,唇白如纸,看上去毫无生气。而再看一身旁,并无孩子踪迹,顿时吼道,“百里辰兮,你给我出来,你把我的孩子藏哪儿去了!”

刚把孩子哄睡着的百里辰兮顿时一怔,又十分无奈,一边走一边说道:“你再大点声,这小娃娃怕是被你吓死了。”

随着声源看去,楚未央眼泪都流出来了,顺势随着动作要起身,却跌在床边。

“别乱动,这个时候不安分点想死是吗?”这是他来自医者的警告,心里却不由得多了一份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担忧,“好歹是个会用银针的医者,怎么连这点小事都要我来操心……”

“给我看看孩子。”一句话直接打断了百里辰兮的絮叨,他无奈地将孩子带到她面前,见她笑容甚好的模样,竟是看呆了,此刻的楚未央,虽是虚弱,却甚有一番苍白之美。

“楚淼,娘亲以后就叫你小淼淼可好?”她轻触楚淼的小脸,又小心翼翼地挪开手指,生怕一不小心给他弄醒了。

“淼,烟波浩淼,倒是有点意境。哈哈,不错不错。”百里辰兮笑得开怀,仿佛在为自己的孩子选名字一般。

“你小点声,别吵醒了他。”楚未央满意的看着置于身侧的楚淼,眸光微动。

“我可没你刚才吼我那么大声,你说你这样吼你的救命恩人,是不是得有些什么报酬?”他饶有趣味地说道。

楚未央倒也直接答道:“你说你一个住山洞的穷鬼,肯定很缺钱,只不过你也知道,我连山洞都没有,我比你更穷,所以,我也很无奈。”

山洞?他打量着装饰完美四周皆用夜明珠照明的洞穴,穷鬼?再一看自己一身上品丝缎的穿着,一时间哑言。不过,下一秒,他便搬出一副君子不与女子计较的姿态:“竟然如此,等你身体好了,给我试药如何?”

“试药?你想毒死我吗?没想到你这个人,看上去风度翩翩,玉树临风,竟也是连一娇弱女子都不愿意放过的…”她故意欲言又止,心底却是打着小算盘。

“好好好,就当我百里辰兮上辈子欠你的。”虽然楚未央话未说完,不过,被她夸了,他心情确实大好,“那你自己好好休息,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好嘞,小女子在此谢过大侠。”

第12章.爹地是个穷鬼

——五年后——

“小淼淼,你别瞎跑。”楚未央看着在山洞里乱窜的楚淼,一脸无奈,

“娘亲,你再叫小淼淼,我就生气了!”他眨巴眨巴大眼睛,一脸无辜地看着楚未央,“百里叔叔说了,我是男子汉,日后要保护娘亲的,娘亲再这样叫我,我都要变成娘娘腔了。”

楚未央顿时愣了一下,下一秒却是笑了起来:“我的宝贝,你咋这么可爱呢。”

“哼,不理娘亲了。”随后,他便跑开了,看的楚未央笑容更深。

一晃五年,她也习惯了这里的生活,这五年来,她在百里辰兮身上学到不少东西。只是她没想到,医术之外,毒与蛊才是百里辰兮的强项,这些年,她几乎把那从他身上能挖到的东西都挖了个遍,愣是百里辰兮自己也无可奈何。而楚未央也经常因为无聊,总制一些稀奇古怪的毒捉弄他,偏偏百里辰兮拿她没办法,每次也只能无奈地自己炼制解药。也正因如此,楚未央像变了个人似的,除了偶尔噩梦惊醒,几乎每天都活在乐趣之中。

“怎么了我的小淼淼,怎么突然不开心了?”楚未央看着小淼闷闷不乐,嘟着小嘴走了过来,心疼地问道。

“娘亲,我是不是你在路上捡的啊?”他的眼眶顿时湿润了,委屈地说道。

“是不是那个百里辰兮又拿你开玩笑了,看我不拿他继续试毒!”楚未央说着,便从一旁取出几瓶新研制的毒粉。

“不是的娘亲,百里叔叔说了,我是娘亲最疼爱的宝宝,可是我听到外面的小朋友说我是个没有爹地的野孩子。”说着说着他的眼泪便流下来了,看的楚未央更为难受。

“小淼淼,你不可以哭鼻子,那些小朋友都是骗你的。”楚未央突然想到龙君邪,心里不由得一痛,而下一秒,却是笑了笑,“小淼淼,娘亲偷偷告诉你哦,你是有爹地的,只不过……”

“不过什么?”楚淼眨了眨眼,一脸认真地看着楚未央。

“不过,你爹地是个穷鬼,娘亲嫌他穷,就带着你跑路了。”她笑得肆意,脑海里勾勒出龙君邪穿乞丐服的样子,眼底尽是狡黠。

听罢,他也不哭了,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仿佛在想什么。而后,他突然说道:“娘亲,既然爹地那么穷,不如淼淼去找一个有钱的爹地,这样我就有爹地了!”眼角的泪水还没擦掉,小淼便开心地笑了,俨然一副小财迷的样子。

“小淼淼,你看百里叔叔怎么样?”突如其来的插话,一时间让楚未央一愣,而下一秒,则是让百里辰兮和楚未央倒吸一口气。

“百里爹地!”童稚的声音响起,楚未央那个悔啊,早知道就不应该教她这个儿子关于银子的事。童言无忌,她也舍不得揍小淼,便只能将目光转移到百里辰兮身上。

“百里—辰兮——”她晃了晃手中的药瓶,“是不是想尝尝这独特的味道?”

听到她“独特”的召唤,百里辰兮回过神来,一脸无奈地看着一旁萌乎乎的“小祖宗”,转而说道:“别别别,您可别,我有好消息告诉你,你放下这个瓶子我们好好商量。”随即,他对小淼使了个眼色。

“娘亲~”他扯着楚未央的衣角,撒娇道。随后看向百里辰兮,仿佛在示意,百里叔叔,记得好处费哦。

“行,那你说吧。”楚未央把玩着药瓶,似笑非笑道,“不过,要是不合我意,我倒不介意陪你玩个游戏。”

“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那片苍翎之域吗,海域中心有一座小岛,那里有无数的珍稀药材,对于巫蛊之毒,必有成效。”

一提到巫蛊之毒,楚未央的拳头不由得紧攥,当年若非有人暗中使用巫蛊之术,楚淼也不会落下病根,五年过去,也未能根治。毒蛊每每发作,楚未央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待治愈她的儿子,她势必让当年那些伤她之人付出代价。而苍翎之域终于出现,这或许是她这几年来最为欣慰之事。

“娘亲不要难过,小淼不疼,小淼不想娘亲担心。”看着楚未央皱眉的模样,小淼安慰道,仅五岁的年纪,却是格外的聪慧体贴。

楚未央摸了摸小淼的小脑袋瓜,淡淡的说道:“明日便出发。”

百里辰兮有点诧异,倒也并未表露太多,他权当楚未央不知苍翎之域的凶险。不过他也知道,她做下的决定,没有人能左右得了,所以无论她做什么他都是支持的。

“路途遥远,我去给你准备些东西,记住了,不管发生什么,绝对不可以硬来。”百里辰兮细心地交待道,却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楚未央也诧异他的回答,原以为他会如往常一般,她出门逛个街都会跟着过去,没想到,这次,他竟然并未表露意向。

“你不去吗?”她终于还是问出了口。

“我…我还有其他事。”

既然百里辰兮不愿意说,楚未央也不愿意多问,或许,她的确该去外面的世界看看了。

“小淼淼,从明天开始,我们就离开这个鬼地方,娘亲带你去见见世面,怎么样?”她捏了一把楚淼的小脸蛋,自觉得手感还不错。

“娘亲,什么是世面啊?”他一脸无害地望着她。

楚未央给他问懵了,一时间语塞:“这…这……”

“世面就是,有好吃的,好玩的,还有大把大把的银子。”百里辰兮顺势接话道。

“好啊好啊,娘亲,那小淼要见好多好多世面!”小淼的眼里顿时放光,仿佛眼前全是宝贝,“银子,好多好多银子……”

“唉,真是个小财迷,不过,这一点倒是像我,哈哈哈。”她笑得开怀,眼神突然转向百里辰兮,“百里辰兮,你可别忘了…”

“放心,银票肯定给你塞得鼓鼓的。”他一副早已看透了楚未央的表情,直接回答道。

而小淼好像又动了什么歪脑筋:“百里叔叔,娘亲说,给银子的都是好人,你本来就是好人,还给我们银子,你是不是喜欢我娘亲?”

正抿了一口茶的楚未央一时间被呛到,她只觉得脊背发凉,这个儿子,确定是她自己亲生的?百里辰兮更是被问的脸红了一片,愣在原地有点不知所措。气氛突然变得十分尴尬,而一旁的小淼却并未察觉,一脸天真,左右看着二人。

“娘亲还说,爹地是个穷鬼,她喜欢的是有钱人,那百里叔叔那么有钱,娘亲你是不是也喜欢他啊?”

第13章.娘亲,有坏叔叔

楚未央坐在马车里,一手抱着熟睡的小淼,一手数着百里辰兮准备的银票,眼底波光不断,好不自在。终于摆脱那个啰嗦鬼,她只觉得清净很多。不过,不得不说,这人还是比较大手笔,一出手便是一沓厚厚的银票,只是相处了多年,她依旧没摸清他的身份。但,依她教小淼的话来说,给银子的都是好人,索性狡黠地笑了笑。

“打打劫。”

马车猝然停下,直接震醒了睡得正香的小淼,而被搅了兴致的楚未央则是十分不悦,正想拉开车帘看看,却是被打断了动作。

“娘亲,有坏叔叔。”小淼皱着小眉头,嘟着小嘴,好像想到了什么,“娘亲,让小淼去看看。”

这般示意,楚未央倒也想看看小淼想干嘛,收起银票拉开了车帘。这一拉,倒是把眼前的一伙人看呆了。

“大大哥,有有有美人。”带头之人瞪大眼睛看着楚未央,高兴的有点结巴了。

只见,马车里的她,身穿素白色长裙,墨发微垂,青丝仅用一木簪盘起,白皙如玉的脸上,明眸善睐,唇角微微上扬,更显其动人之处。这五年的保养,更显她姿色卓越,颇有冠压群芳之态。这在这伙土匪眼里,可谓千年难遇,可遇不可求之姿。

“坏叔叔,你们想干嘛?”趁土匪们晃神之际,小淼已然下了马车。

“小朋友,叔叔不是坏人,叔叔想请你们去我们家做客。”为首一人笑眯眯地说道。

“娘亲说了,给银子的才是好人,你们不给银子,肯定不是好人。”此话一出,楚未央大跌眼镜,这话,倒是学以致用。

“那小朋友,你和你娘亲跟叔叔回去,叔叔给你们拿银子好吗?”说罢,他又瞄了一眼楚未央,咽了口口水。

“叔叔是骗子,不给银子的都是骗子。”小淼故作生气,背过去说道,还不忘对着楚未央眨了眨眼。

“好好好,叔叔给银子。”说罢,他转身望着同行的一伙人,一点一点地凑着银子,随后装入钱袋,送到小淼面前,一脸这小朋友也太好骗了。

“哇,娘亲,好多银子。”小淼胖嘟嘟的小手捧着钱袋,屁颠屁颠地向楚未央走去。

而后,楚未央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宠溺地看了小淼一眼,也配合道:“既然这些叔叔这么有钱,那我们去他们家做客怎么样?”

此话一出,为首之人直接倒吸一口气,这绝色美人,似乎只生了一张好脸蛋,这脑子,还有待加强啊,想着想着,他不由得嘴角流出了一丝口水。

小淼则搭上楚未央的手,一脸高兴道:“好啊好啊。”

一旁的车夫早已吓得瑟瑟发抖,只想快点离开这是非之地,见母子二人如此无脑,也只能无奈了。而不远处,北宫容清更是看得津津有味,他悠闲地躺在石头上,不由得暗想,莫非这世上真有这般贪财还愚蠢之人?不过,硬说她们傻吧,他似乎看到了那女子眼中狡黠的眸光,以及那孩子眼底兴奋的波光。若说她们不傻吧,这天底下哪有硬生生往土匪窝里钻的的人。

这倒是有趣。他笑得邪魅,这等好戏,他又怎么忍心错过呢,而后,他紧跟了过去。

山寨,北宫容清远远便听到一片混乱之声。本以为那母子俩出事了的他迅速赶了过去,没想到,竟是另一番景象。

“姑奶奶,祖宗,女侠,饶命啊。”紧接着该男子一阵痛嚎,捂着自己的心口,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您大人有大量,您要什么我都给你。”

楚未央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整个山寨:“这么穷也敢叫山寨?啧啧啧,我看你这山大王做的也太特么失败了吧。”

“女侠有所不知,大哥他只劫富人恶人的财,从来不欺压平民百姓……”

“那你的意思是,我是那个坏人?”话未必,便被楚未央不冷不淡的话给打断了。

“哼,竟敢说我娘亲的坏话!”小淼也插了句话,顺势用他的小短腿踢了此人一脚。

“不不不,女侠,少侠饶命啊。小的不敢,实在是女侠生的太好看,我们才才才……”一句话,硬生生被楚未央一记冷眼给瞪了回去,而后,她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

“小淼淼,帮娘亲把那边那个叔叔给请过来。”她刻意加重了语气,唇角带着妖媚的笑。

“好嘞。”

未等小淼靠近,北宫容清顿感颤栗,这个女人,怎么知道他躲在这,想罢,他迅速从树上跳了下来,一脸尴尬地说道:“就不劳姑娘大驾了。”

楚未央转而看向他,这男子一身紫衣,面如冠玉,眉眼间英气尽显,她想了想,气质上来看,似乎是个有钱人,于是,心里打起了小九九。而在她看他的同时,北宫容清亦是在观察着她,饶是阅女无数的他,也深深被眼前女子非同一般的气质所折服,如此之姿,难怪能发现他的踪迹,只怕是深不可测。

“叔叔,你是在对我娘亲犯花痴吗?”这话问的他表情顿时僵住,这,这孩子什么时候靠近他的,他怎么丝毫未察觉,到底是自己太入迷了,还是眼前的母子俩都非同常人。而下一秒,他却直接语塞。

“叔叔,你是不是也想当我爹地,不过,娘亲说了,当我爹地必须得超级超级有钱,叔叔,你有钱吗?”童稚的脸抬头看着他,而小淼那胖嘟嘟的小手则是拽着他腰间的令牌不放,“哇,娘亲,是金子耶!”

一旁哀嚎着的土匪似乎疼痛减少了不少,看着这母子的奇葩反应,硬是一脸迷茫。心想自己大概是造了半辈子孽才“有幸”遇上这么二人。

“小淼淼,君子怎么可以夺人所爱呢。”楚未央似笑非笑地看着北宫容清,看的他浑身发麻。他总感觉,这个女人笑起来绝对没什么好事。

“说的也是,那娘亲,小淼喜欢金子,我该怎么办呢?”他一脸不肯放手的样子,可怜巴巴地看着楚未央。

“既然君子不夺人所好,那娘亲把他杀了,死人应该不算个人吧。”楚未央笑意更深,有意无意地打量着一边冒冷汗的北宫容清,他又何时糟过这样的罪啊,另一边,山寨众人更是听得心里发毛,这个女人,简直,太可怕了。

“这么可爱的小朋友想要,我又怎么会舍不得呢。只是这令牌实在有点重要,不如,改日我带你们去府上取金子可好?”他权衡了一下,继而退一步说道,殊不知,自己已经进了他们母子俩挖下的一个大坑。

只见,楚未央对着小淼使了个眼色,收到指示的小淼转了转眼珠子,继而说道:“叔叔你真爽快,那小淼就不客气了。”说罢,他迅速扯掉北宫容清身上的令牌,拔腿就跑,“叔叔,记得明天给我和娘亲送金子。”

第14章.银子是个好东西

次日,母子二人好不快活,北宫容清不仅为二人安置好,还送上黄金千两,自是把大小两个财迷都给收买了。虽说北宫容清这个名字十分耳熟,不过楚未央倒也并未思虑过多,拿她的话来说,便是,想那么多干嘛,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只要有银子,生活便是美滋滋。

这不,小淼手拿着几串糖葫芦兴高采烈地跑到楚未央面前:“娘亲,这个好甜,小淼喜欢吃。”

“那娘亲给你包了。”说罢,楚未央径自向那卖糖葫芦的老伯走去。

“老伯,以后你便每日给我送糖葫芦到……”楚未央细细给老伯说着地址,而后塞给他一张银票,笑着走开了,果然,银子是个好东西。

“哎,姑娘,你……”刚想说她给的太多了,却被眼前那孩子给打断了。

“老伯伯,娘亲说了,白给的银子不拿是要遭天谴的。”小淼咬了一口糖葫芦,笑嘻嘻地说着,还不忘说道,“好吃,真好吃,真甜。”

一旁的老伯倒是没有反应过来,权当是遇到了贵人,待母子二人走远了,才突然说道:“多谢姑娘,多谢了。”其实,从小到大,楚未央都是小心翼翼,战战兢兢过日子的,她自然明白一些底层百姓的生活有多难熬,多给也不过是一份慰藉罢了。

无论穿着打扮,还是母子二人的奇葩组合,一路上引起了不少路人的注意。殊不知,正当二人兴致正浓之时,暗处已有几双眼睛盯上了他们。

“小淼淼,你刚刚和那老伯伯偷偷说什么了?”楚未央摸摸他的脑袋瓜,故意问道。

小淼眼珠子一转,立马回答道:“我和老伯伯说,娘亲是世界上最好的娘亲!”

楚未央自知小淼说的不是这句,倒是被他逗笑了,这一笑,硬生生赚够了回头率,一笑倾城,也莫过于此吧。

大手牵着小手,逛了半天,也确实有点乏了,这城里除了吃吃喝喝,就没什么好玩的了吗?思绪之际,倒是路人的一番对话让她有点心动。

“听说了吗?前天,那楼兰赌坊又死人了。”

“这有什么稀奇的,见怪不怪了。”

“这次可不一样。”

“你倒说说,有什么不一样的。”

“据说,此人本是一商队巨贾,最后,最后竟然把夫人都输给了赌坊。”

“造孽,真是造孽。”

“一赌害人啊,着实害人不浅。”

“……”

楚未央突然来了兴致,本想凑上去询问一二,却是被小淼打断了。

“娘亲,什么是赌啊,好玩吗?”见他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楚未央无奈地笑笑,本想同他简略解释一番,似乎却有人代劳了。

“小朋友,叔叔可以告诉你哦,还可以带你去玩。”该男子身着一身黑袍,一手握着折扇,一手准备摸一把小淼的脸蛋,却是被他躲开了。

“叔叔,你怎么可以随便乱摸。”小淼一副气愤的样子,下意识还后退了几步。

见状,洛林轩尴尬不已:“姑娘别介意,在下洛林轩,是楼兰赌坊的常客。”

自报了身份,原以为楚未央会搭理一二,或者说互换姓名,却不想,楚未央打量了他半天,才吐出一个字:“噢。”

见洛林轩吃瘪的样子,小淼则是笑了,眼睛笑成月牙儿的形状,凑过去说道:“叔叔,不如,你给我们带带路?”

什么?带路?他好歹也是楼兰赌坊的至尊vip,怎么到这孩子眼里,便沦落成带路的了。不过,他的脚好像有点不听使唤,自顾自往楼兰赌坊方向走去。而小淼则是一脸奸计得逞的模样,一蹦一跳地,好不可爱。

“喏,前面就是了。”顺着洛林轩手指的方向看去,入眼的是一座装潢甚好的宅子,不算金碧辉煌,却是简朴中不失华丽之风。

见楚未央露出一副不过如此的表情,洛林轩倒是不乐意了:“你可别以貌取物,进去了才知道。”

说罢,自顾自往前走去,母子二人自是饶有兴趣地跟了过去,赌坊虽为开放,不过,有熟客带路,总归自然享受的待遇会不一般吧。

这不,见洛林轩前来,一旁之人便迎了上来。

“是洛公子啊,真是贵客,快快请进。”还未等洛林轩开口,另一个人则开口道。

“哪儿来的妇人孩子,走走走,一边去,不要影响我们做生意。”这一声话落,却是硬生生打脸了,所谓的熟客带路,竟是如此?

妇人?她楚未央哪一点像妇人了?这人是瞎了?正当楚未央准备出手之际,洛林轩突然说道:“我洛林轩的朋友,你也敢怠慢?真是不知好歹。”

“我…小人知错,是小人有眼无珠,洛公子饶命,女侠饶命。”那人惊慌之下,立刻跪着求饶,额间尽是冷汗。

楚未央倒也不是小气的人,只是有点扰了兴致,而后,里间闻声迎来一个管事模样的人,一边阿谀谄媚,一边将三人领上了二楼。

“实在抱歉,洛公子,今日贵宾楼已被提前包场了,实在让您屈尊了。”

洛林轩倒也不在意,只是看了眼楚未央二人。

“你先下去吧,我们自个逛逛。”命令的语气,让一旁的管事有一点愣住,虽然他无法探清眼前母子的身份,只是这气势,似乎已经压制到他了。听罢,便退了下去。洛林轩则是莫名其妙地从所谓的至尊vip变成了他们母子二人的免费“随同”,任是他自己也无法理解自己的做法。

“娘亲,你看那上面,都是银子耶,好多好多超级多。”小淼看的眼睛都直了,就差没流口水了。

“那娘亲帮小淼淼赢回去好不好?”她温柔的说道,自己儿子想要的东西,不管是什么,她都会想办法给他。

说着,便来到了赌桌前,眼前俨然是骰子比大小。

“来来来,买大买小,买定离手了。这位姑娘,你是不是也想来一个?”只见此人摇着骰子,一脸必胜的表情,笑眯眯地看着楚未央。

“你…你能行吗?”洛林轩担忧地看着她,“要不,我来吧。”

而楚未央心里则是早就打好了小算盘,摆上一张银票:“大。”

见她气势磅礴,不少人也跟着押了大,眼看,大的一处摆满了银票,而小的那方则是空空如也。洛林轩倒也像故意和她作对一般,把银票摆到了小上。

“好嘞,那我开了。”男子应声扣下骰蛊。

“一一二,小。”他一边收着银票,笑得小眼睛眯成一条缝,“谢谢了,谢谢各位。”

众人则是一片唏嘘,说什么本来就不应该相信一个女子的话,更有甚者,还说什么果然是红颜祸水之类的,弄得楚未央一脸黑线。

才输了一次而已,楚未央权当是运气不好,而小淼的话却是让她有点发愣。

他戳了戳楚未央,示意她蹲下,而后在她耳边说道:“娘亲,其实我听的也是小,只是小淼相信娘亲。”

听到?难不成她儿子听力如此之好,不过,下一秒,她也就当是小淼运气好,胡乱猜测罢了。

“姑娘,可要继续?”该男子似乎看出了众人的心思,心想大多数人肯定愿意跟着楚未央压,便试探性问道。

楚未央自是要继续,而这次,小淼却再一次给了她提示,示意她压大。

“我压大。”这次,她直接拿出十张价值一千两的银票,众人唏嘘,这足足够一户普通人家生活好几年了,在那女子看来却是连眼都不眨一下。

她的话好像号令一般,众人便纷纷跟着压注,而这次,他们却是都压的小,似乎,楚未央的压注,便是他们赢钱的反例。

洛林轩见此,则是厚道地说道:“好啦,那我和你一起压,我支持你。”

“买定离手了,别犹豫啊。”该男子看了一眼楚未央,笑意更深,似乎这一万两银子,他势在必得。

“好了,那我开了——”

第15章.这是要赖账的节奏

“开嘞——”

“一五……五……”开骰之人似乎有点呆住了。

而此刻,洛林轩则是替他说出了口:“一五六,大,我们赢了。”

“哇,娘亲好厉害,赢了赢了!”小淼拍了拍胖嘟嘟的小手,眼底却尽是狡黠。

自是有人悲有人喜,那些压小的人更加后悔莫及,如果他们再坚持一会多好,说不定赢钱的就是他们了。庄家则是输的有点脸黑了,虽然压小的人也不少,只是加起来也不够一万两的皮毛啊。二楼之人尽管算有点闲钱,倒也鲜少有人一次性压那么大,这样下来,他一天的本钱都给输的差不多了。

“庄家可要继续?”楚未央自是看出了端倪,故意问道,这一问,他的脸更黑了。

“一会自会有人给姑娘准备好银两,姑娘可以去别处看看。”这尊大佛,他是实在不想招惹了,他总感觉,一开始她输给他,不过是试探罢了。不过,赢不过他还躲不过吗?

“好嘞,那便祝你生意兴隆。”楚未央刻意加重了“生意兴隆”四个字,邪魅的笑容,看的一旁的洛林轩都有点毛骨悚然。相比赢钱,楚未央倒是更好奇自家儿子的听力,莫不是,小淼淼真的能听到?

思绪之际,对面迎来一个妖娆的女子,性感妖娆的穿着之下,却有一丝不一般的气质。

“这位姑娘,敢问如何称呼。”月婉吟礼貌地问道。

对于女子,她似乎没那么多戒备,便答道:“楚未央。”

见此景,最为抓狂的非洛林轩莫属了,为何他问她的时候,她只丢给他一个“噢”,而现在却?不过,他似乎也没有问她,只是先入为主自报了一下。思及此,心里倒是平衡了不少。

“姑娘,我家主人想请你上去坐坐。”月婉吟微微一笑,示意她随同前去。

“凭什么你家主人请我去,我就得去?”慵懒的语气一出,倒是让众人倒吸了一口气。经常来赌坊的人,自是知道该女子的身份,只是,权当她不知者无罪罢了。

妖娆女子见她如此不识好歹,本想发作,又想到主人交待过,切不可张扬,便只好耐心道:“我家主人说了,想和姑娘赌一把,赌注是玉竹莲草。”

玉竹莲草?众人噤声,不愧是至尊vip,这场确实包的阔气,随随便便一出手便是稀世药材,这简直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身为医者,这样的诱惑,她自然抵抗不了,虽然她并不想太张扬,只是有人送药上门,不要白不要。

“那便劳烦你带路。”

月婉吟微微点头,便往楼梯走去,楚未央倒也不紧不慢地跟着,仿佛在游玩一般。

“叔叔,快跟上。”小淼看了一眼慢了半拍的洛林轩,催促道。

顶层,雅间,一男子戴着银色面具,薄唇微勾,眼神有意无意地注意着门口,左手把玩着右手指节上的玉扳指,像是在等人。

“主人,人到了。”月婉吟极为恭敬地说道。

“怎么还多了一个。”墨九歌不悦地反问道,这让她有点不知所措。

“他是我朋友。”不知为何,楚未央一句话便脱口而出,或许只是因为洛林轩那句,我支持你,让她把他当朋友了。

朋友?洛林轩多久没听到过这样的话了,顿觉心中一暖,此刻也认定了楚未央这个朋友。

墨九歌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打量着她,这样的姿色,确实十分出众,只是,她对女人,兴趣寥寥。不过,眼前这个女人,倒是有一点吸引到他了,那便是——赌。

“来了,便坐下吧。”墨九歌看了一眼一旁的月婉吟,示意她去准备一下。

“不必那么客气,想赌什么,咱们开门见山?”楚未央最烦别人和他客套,来来回回一番话都够她玩好几把了,何况,他本就对戴面具的人没什么好感,只是觉得,要么长相极丑,要么,就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听说姑娘骰子玩的甚好,不如,便选骰子?”墨九歌早已思量好,继而接道,“不过,我们换个新鲜点的玩法。”

这时,月婉吟也刚好进来了,同时带来了四个骰蛊。

这种玩法,叫对偶。即双方各拿两个骰蛊,每个骰蛊四枚骰子,同时摇动,一个骰蛊中摇到四个相同的数字极为偶,若两个骰蛊皆为同一个数字,极为对偶。双方可自行决定比大比小,最终以对偶大小定输赢。

“比大比小,楚姑娘你意下如何?”墨九歌将选择权交给了楚未央,实则一副定让你输的心服口服的模样。

“我倒是好奇,若是我输了,你想要什么?”她直接避开了墨九歌的问题,反问道。

“不多不少,你今日所得归我便好。”他淡淡的说道,似乎赌注对他来说并不重要。

“好,那便比小。”她爽快地回答道。

话音刚落,墨九歌直接拿起两个骰蛊,有规律地晃动着,动作如行云流水,脸上溢满了自信。不出半会儿,骰蛊应声掷于桌面:“到你了。”

洛林轩看着楚未央那模样,轻轻说了声加油,还说,就算输了也没关系,银子他替她给。而她则瞥了他一眼,自顾自地拿起骰蛊,很惬意地摇了起来,这阵势,一看就不专业,看的月婉吟直接露出不屑的表情。而墨九歌虽自认必胜,倒也没有刻意流露出其他情愫。

楚未央才懒得管他人的目光,毕竟,上楼之时,小淼信誓旦旦地说,娘亲,你放心,我帮你。不管结果如何,她都相信她的儿子,一次两次必是有运气在,若第三次还是如此,那她的确得考虑考虑多教自家儿子一点东西了。

摇了半天,手都累了,终于,小淼扯了一下她的衣裙,示意她停下。

骰蛊掷下,她拍了拍手:“好了。”

“那好,婉吟,你来吧。”墨九歌一脸自信地看了一眼骰蛊,便让月婉吟启开。

骰蛊开,入目,清一色的数字一。

“主人,八个一。”月婉吟高兴地说着。

洛林轩一看,这不就输了嘛,就算同样是八个一,顶多也是个平局。下一秒,他却是愣住了,这样也行?

只见,两对骰子叠立起来,这样一算,便是,四个一。

连楚未央都有点惊讶,并非惊讶于结果,而是,小淼的听力。

“愿赌服输?”见墨九歌一干人半天没有反应,楚未央出声“好意”地提醒道。

此时,墨九歌脸上的笑容已经僵住了,按理说,这比法是他选的,他自然占有优势,而他既然让楚未央选大小,也算公平。只是,他实在想不到,他竟会输给一个女子,这传出去,他只怕会丢了颜面。墨九歌到底还是低估了楚未央的实力,眸光微动,似乎早已做好了下一步打算,而这些,都被楚未央看在眼里。

“婉吟。”他命令地说道。

“是。”待着他身边那么久,她自知他此刻的意思。

“这是要赖账的节奏?”楚未央笑得邪魅,却不知,她笑的时候才最可怕。

洛林轩也正欲行动,却被进来的几个黑衣人制住了。

“带下去。”墨九歌不耐烦地说道,眼底尽是狠戾。

“慢着,墨兄这是想动我的人?”

第16章.太子殿下

“慢着,墨兄这是要动我的人?”

只见这男子依旧一身紫袍,眉宇间英气逼人,身旁仅跟着一个黑衣打扮的男子。

北宫容清?看来,他手底下的人办事效率还可以,楚未央暗想到。自他们母子俩闲玩以来,她就知道一直有人跟着他们,只是不知来者是敌是友,便放任他们行动。

“好叔叔,这个坏叔叔欺负小淼还有娘亲。”未等墨九歌开口,小淼直接跑到北宫容清面前,嘟着小嘴,好不委屈。

楚未央只觉得莫名的头大,这孩子,真的是对银子趋之若鹜啊,谁有钱就屁颠屁颠跑过去,真不知道,哪一天,会不会被银子拐跑。小淼似是看出了她的无奈,对她抛了个媚眼,好像在说,娘亲放心,小淼最爱的还是你。

“墨兄,你说你欺负一个女子也就罢了,竟是连小朋友都不放过。”北宫容清顺势说道,他自是明白为何眼前之人会对楚未央二人下手,他不过就多给了一点点银子,怎么就被他盯上了呢。

“北宫容清,你用不着在这称兄道弟的,今日,不过是给你一个小小的提醒罢了。”墨九歌继续把玩着扳指,一脸讽刺。

原来是北宫容清的仇家,楚未央勾唇,想来自己也并未太过出风头,赢点小钱罢了。

“墨兄这是急眼了?”北宫容清笑了笑,依旧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上次不过和墨兄抢了一块地,你要真喜欢,送你便是,何必伤了和气。”

这一番话,直接让墨九歌有点恼了,不提还好,一提这件事他便愈发不自在:“既然来都来了,那便一起留下吧。”

话音刚落,他的人便动手了。见状,楚未央手握银针,咻的一声,一男子应声跪地,而后,一道黑影骤然行动,不出片刻,墨九歌的人全然倒在地上。这时,楚未央也终于明白为何北宫容清只带一人出门了,这一人,足足抵十个啊。

“交出来吧。”楚未央自知墨九歌没了底气,继而补充道,“玉竹莲草。”

北宫容清则是一脸黑线,怎么,这个女人,这么不客气,这好像是他的人打下的“江山”吧,真够先入为主的。

墨九歌又一次吃瘪,心里更加不是滋味,而他深知,此时不可意气用事,来日方长,便给了月婉吟一个眼神,继而说道:“送客。”

“慢着。”楚未央笑得肆意,这改口的速度倒是快得很,只是他要送她还不乐意走了,“想留我们的是你,赶我们走的还是你,公子是不是应该赔偿一下精神损失费?”

精神损失费?北宫容清哑言,亏她想的出来,只不过,他倒挺喜欢这个女人的肆意妄为。一直愣在原地的洛林轩则是突然反应过来,看着她的目光更深了。至于躲在北宫容清后面的小萌宝,则是一脸崇拜地看着她的娘亲,大眼睛眨巴眨巴的。

“精神损失费?你……”墨九歌反问,刚想继续说下去,却直接被打断。

“怎么了?本姑娘这个要求过分吗?”她笑得愈发邪魅,顺手拿出一个小巧的瓷瓶,“难不成公子想试试看本姑娘的见面礼?”

这一问,在场之人顿感颤栗,似乎这好看的容颜下有一副“蛇蝎心肠”。

墨九歌虽猜不到里面是什么,倒也觉得十有八九不是什么好东西。如今,俨然是对方人多的局面,便说道:“要什么你且直说。”

她并未说话,只是比划了一个数字。

“一千两?”

楚未央摇头。

“一万两?”

她笑了笑,点点头。

“区区一万两,早说早说嘛。”墨九歌松了口气,一万两银子,对他来说,确实不算什么,说罢,惬意地抿了口茶。

“不。”她故意顿了顿,“是一万两黄金。”

此话一出,他直接噎住:“咳咳咳,什么?黄金?”

众人更是深深地看了一眼楚未央,却好像十分默契地各自笑了笑,似乎这样狮子大开口的模样才是她的性格。而小淼则是掰着手指头在数着什么。

“对,你没听错,这是真的,比珍珠还真。”她刻意强调了一遍,继而转变了语气,“当然,公子也可以打欠条,只不过,若是想赖账,我倒是不介意拿此事同外面的人评评理。”

再怎么样,还是面子重要啊,尽管这个面子值千金,他墨九歌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

“婉吟,去安排一下。”他淡淡的说道,眼底闪过一丝阴狠,这个仇,只怕是结下了。

“主人,这……”月婉吟似乎想说什么,却是被他的一记眼神给制住了。

一众人走后,墨九歌把玩着手中的瓷瓶,不禁好奇地揭开了,而下一秒,他则是愣住了,这药粉,遇水则化,硬生生将整个杯子腐蚀了。这若是触及皮肉,只怕是尸骨无存。他不由得冷笑,有趣,真有趣,那么,后会有期。

赌坊一行,母子二人满载而归,不仅赢了玉竹莲草,还得了不少银子,心情自然是大好。洛林轩早早便和她告别,自行离去,北宫容清也临时去处理了一些琐事,终于,清净不少。

而一回住所,她却远远的看到北宫容清已在等候,不禁皱眉。

“娘亲,那个叔叔好像阴魂不散。”小淼一副气愤的样子,好似有人要抢他的娘亲一般。

“小淼淼,你快说说,谁教你的这些稀奇古怪的词?”

“是百里叔叔。”

百里辰兮?那个风姿出众的男人,大概还在守着他的山洞吧。想了想,她便笑了,这一笑,恰好被北宫容清捕捉到了。

“第一次见楚姑娘笑得如此真实。”北宫容清慢慢靠近她,眼神里尽是柔情。

楚未央避开了他的打量,不冷不热地说道:“看来你是跟踪成瘾了,跟了一天还不够?”

“远远不够。”他调笑着说道。

楚未央直接岔开了话题:“有事直说。”

“想你了来看看你不行吗?”北宫容清似乎爱上了这种感觉,下一秒却是一声痛呼,而此事的始作俑者即是一旁生闷气的小淼。

“叔叔很过分,小淼很生气,后果很严重!”说罢,他又踩了北宫容清一脚,才算勉强解气。一旁的楚未央看着忍不住笑出了声。

“好了,我说还不行。”他无奈地看着二人,“过几日,便是华州盛会,可有兴趣?”

“无趣。”不等北宫容清解释一番,她冷不丁地说道。

“小淼,叔叔跟你说,华州盛会可好玩了,有好多好多好吃的,还有超级多值钱的玩意儿。”自知劝不动楚未央,立刻转换了目标。小淼听着自然有点心动,碍于楚未央的态度,他也只能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而眼神里尽是期盼,仿佛在告诉她,娘亲,我们去看看,就去看一眼好不好。

“也罢,正好带我家小淼淼去见见世面。”她一副要不是小淼她才不要去的样子,心里倒是好奇这个“华州盛会”是什么。正打算询问一二,也好知根知底,却是被一男子打断了。

“殿下,不好了…”眼前之人正是北宫容清身边的黑衣男子殷箬,见还有“外人”,便直接噤声。

“殿下?莫非你是……”楚未央越想越难压制住心底的怒气,当初,若不是那个人,她又怎么会被迫远嫁。

“对不起,我本不想瞒你,只是……”他以为楚未央是在生他气,因为他对她有所隐瞒,想解释却不知如何开口。

“你可认识北宫灵儿?”

第17章.华州盛会

“你可认识北宫灵儿?”

“灵儿?”北宫容清一头雾水,眼前之人怎么会认识自己的妹妹。

“原来你是宣国人。”楚未央瞬间对他没了好感,尽管他对她不错,可是对于宣国皇室之人,她实在不想牵扯太多。

“你认识灵儿妹妹?”他疑惑道。

“有过一面之缘,公主心地善良,曾帮过我一次,便是永生难忘。”她故意加重了语气,笑容却是不减。只是不知,这么多年了,自己的娘亲过的可好。

“原来如此,改日盛会,倒是可以介绍你们认识,说不定会很投缘。”北宫容清笑开了怀,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

“我累了,先回去休息了,你自便。”楚未央牵着小淼的小手,不冷不淡地说道。

“未央。”他突然叫住了她。

“你这是在和我套近乎吗?想干嘛?除了要银子,一切好说。”她笑眯眯地说着,眸底似有星光。

“没事了。”他满意地笑了笑。

“有病。”她瞥了他一眼,撂下两个字,径自往宅子走去。

一夜好眠,这几天净带着楚淼到处玩耍,倒是耽搁了正事。只是,她托人打探苍翎之域的消息,始终无人寻得踪迹。据说,苍翎之域极为神秘,尽管每年都会出现,却是不固定时间和地点,这倒让她发了愁。再仔细想想,楚淼的病情还算稳定,至少最近这段时日不会发作,心却依旧纠疼。不过,华州盛会临近,说不定能打听到什么消息,她想了想,那便早做打算。

这天,宅子外停了一辆精致的马车,不一会,楚未央便从宅内走了出来。

楚淼这天也打扮的十分养眼,蓝袍墨发,一脸小大人的模样。

“小淼,你家娘亲呢?”北宫容清迎了过来,打量了一眼,“这位姑娘是?”

楚淼突然笑出了声,胖嘟嘟的小手扯着楚未央的裙角:“娘亲,你真的太厉害了,这个叔叔都认不出你来了。”

娘亲?眼前这个女子容貌平平,怎么可能是拥有倾城之姿的楚未央?难不成是他出现了幻觉,只见,该女子一身白衣,粉黛微施,眉目清秀,唇齿含笑,却是再也找不出任何亮点,和楚未央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

“本姑娘不过易个容,至于这么惊讶吗?”她只看了北宫容清一眼,便径自向马车走去,压根不再理会愣在原地的他。

反应过来的他便追了过去,一时间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一路少言,楚淼也出奇的安静,不一会,便躺在楚未央怀里睡着了。

华州盛会,自是聚集了各国皇室之人,以及各地达官贵族,文人雅士,更有五湖四海的散人聚集于此,可谓是青年才俊齐聚,美女如云。

“车内何人?”马车突然被拦截,只见车夫掏出一块令牌,为首之人立刻退而跪下。

“恭迎太子殿下。”

北宫容清勾唇一笑,见一旁的楚未央并无反应,便闭眼假寐。

一个时辰过去,马车终于停下。

车夫恭敬地说道:“殿下,已经到了。”

楚未央轻轻推了推还在睡梦中的楚淼,只见他眯了眯眼睛,奶声奶气地说道:“娘亲,小淼好困。”

“既然我家小淼淼这么困,那娘亲就不带你去见世面了。”她故意装作无奈的样子。

“不行,娘亲说好的要带小淼去见好多好多世面,不可以骗人!”这一声,倒是把他从睡梦中唤醒了,他揉了揉眼,见楚未央笑得狡黠,突然嘟着小嘴,“娘亲是坏人,就知道取笑小淼。”

一旁的北宫容清看着二人,心里甚是满足,若以后都有二人相伴,只怕这日子会十分有趣。

乍一看,这就是华州盛会?楚未央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更有络绎不绝的叫卖声,莫非这盛会变成了交易市场?

北宫容清一眼便看出了她的疑惑,笑了笑:“再往里走走。”

楚未央半信半疑地往前走着,只见,远远望去,一座偌大的宫殿矗立于此,白玉为墙,黑金铺路,可谓雕梁画栋,金碧辉煌。她满意地点点头,似乎在说,这样才对得起这华州盛会。

“娘亲,我想自己去玩一会。”小淼则是一心惦念着一路上琳琅满目的商品,不由得撒娇道。

楚未央不忍心拒绝,却又不太放心,而下一秒,北宫容清则是直接说道:“去吧,我帮你照顾好娘亲。”

“好的,叔叔娘亲那我先去了。”不等楚未央开口,楚淼直接跑开了。

“你……”她正想说什么却被北宫容清打断了。

“放心吧,我已经暗中派人保护了。”他露出了让人安心的笑容,这一刻,楚未央只觉得这种感觉好亲切。

入殿,各路人士络绎不绝,几乎殿内每一处都站着不同的人,多半在讨论此次盛会将会有什么新鲜事,倒也有少数人在小声地议论着一些风流韵事。楚未央耳力甚好,几乎都能听个大概,不过对她来说,这些都不在她的兴趣之内。

直到她听到一个熟悉的称谓……

“你们听说没有,晞国皇上身边多了一位奇女子。”一黄衣女子八卦道。

“自古帝王都多情,这有什么稀奇的。”蓝衣女子接道。

“像晞国皇上这么出众的男人,谁不想嫁给他。”旁边一个微胖女子挤了进去,一边说一边犯着花痴。

“这你可就不懂了,自从他被那个‘王妃’折磨的伤心欲绝之后,他可再没对任何女人笑过,据说他还给那个女子绾过发。”黄衣女子紧接着反驳道。

“我这辈子要是能见晞国皇上一笑,我也就知足了。”微胖女子一脸希冀,笑意更欢。

“……”

晞国皇上?您何时被我这样一个女子给折磨了?这流言可真是有趣,是否现在所有人都认为你龙君邪是个专情到极致的男人,而我楚未央,就只是个被世人唾弃的祸水?现在新欢也有了,又何必伪装,在世人面前惺惺作态?

尽管心里恨意更甚,可是她的心却止不住的疼,终究,再提起龙君邪这三个字,她的情绪是复杂的。而既然如此,她倒更想见见他身边的那个女人,有些恩怨,也许是时候该了了,只是她实在不愿楚淼受到牵连,毕竟他是她唯一的牵挂。

思绪之际,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容哥哥。”女子迈着轻盈的步子小跑过来,一身粉衣尽显其娇俏可人。

“灵儿。”北宫容清宠溺地看着北宫灵儿,任由她挽上自己的手臂。

“这位姐姐是谁啊?”见楚未央气质不凡,北宫灵儿有意无意地打量着她,再一看她的容貌之时,则是打消了几分嫉妒。

“这位姑娘是哥哥请来的贵客。”他看着她,眸底带笑,刻意加重了“贵客”二字。

北宫灵儿则一副不屑的态度,仿佛相貌平平的楚未央对她来说并无威胁。

“对了灵儿,未央说……”他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而一旁的楚未央却突然插话。

“你们聊,我到处走走。”此刻的她,心里尽是先前几位女子议论的内容,一想到因为他,险先将她的小淼给亲手杀死,内心不由得纠痛。

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心还是会痛。她使劲用衣袖里的银针扎自己,半个手臂都是密密麻麻的针孔,本以为肉体的疼痛加重,能掩盖她心底的痛楚,却不想,只是白费力气。而后,她取出一枚静心丸服下,才稍微平静一点。而下一秒,她像是着了魔一般,脑海里浮现的尽是龙君邪的影子,以及这几年来一直反反复复做的同一个噩梦,他们最终又见面了,他对她笑得温柔,而这笑容却突然凝固,随即而来的便是他眸底的狠戾,他说他要带走他的孩子,她唯一重要的人,让他们母子今生今世都不再见。

“不不要,放手,快放手……”她呓语,躲在角落瑟瑟发抖,整个人反复不受控制一般,情绪起伏不定。

“女人,你可是病了?”

第18章.毒蛊医书

“女人,你可是病了?”

这个声音好熟悉,她意识渐渐有点模糊,抬头想看一眼,却提不起力气。

“我…我没事。”她强撑着身子站了起来,避开了他的搀扶,往嘴里塞了两枚药丸,便往外走去。

终于,半个时辰之后,她冷静下来,而北宫容清也顺势找到了她。

“未央,你的脸色不大好。”他心疼地看着她,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她额间的青丝。不知什么时候起,他对眼前的女子多了几分关怀。

“无妨。”她冷淡地说道,有意无意躲开了北宫容清的触碰,而正好,盛会开始了,也便打破了僵局。

“想必大家也听说了不少关于此次盛会的传言,一如往常,各大世家皆会派出代表进行比试,胜者将赢得宣国至宝水灵珠,此珠价值想必各位都很清楚。大小流程我也不过于多说,至于诸位皆好奇之事,我也不卖关子了。”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想必诸位对毒蛊之术皆有耳闻,而此次医术比试夺魁者将得到失传已久的毒蛊医书,以及一味神秘药材。当然,本次压轴拍卖的拍卖品绝非凡品,绝不会让诸位白来一趟。”

话音刚落,下首议论纷纷。

“毒蛊之术都搬出来了,看来这次宣国是下了血本。”

“那可不,连我这种外行对此都不乏兴趣。”

“看来这次有好戏看了。”

“毒蛊之术是什么?”一男子突然问道,引来一众人白眼。

“毒蛊之术都不知道,你可真是孤陋寡闻。简单地说,毒蛊之术便是医术之外的秘术,能活死人,肉白骨,更能杀人于无形。”一医者模样的男子站出来说道。

听罢,众人唏嘘。

楚未央饶有深意地看了一眼人群,继而说道:“可有办法参加医术比试?”

“若是你想要,一切好说。”北宫容清邪魅一笑,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仿佛在说只要你想要我什么都给你。

“太子殿下都这么说了,那小女子便不客气了。”她一边打着小算盘,一边说道。

“本殿下更喜欢你叫我容清。”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容清。”她用力踩在他的脚背上,“怎么样,可还满意?”

“满满…满意。”他咧着嘴说道,痛苦中带着笑意。

算了算时间,她家小淼也该回来了,莫不是看上哪家小妹妹,舍不得回来了。她突然勾唇一笑,她倒挺好奇,自家儿子遇到喜欢的小妹妹是什么模样。

思绪之际,北宫容清突然问道:“为何要去斗医?”

见他一脸将信将疑,楚未央不乐意了:“不如我现在拿你试试手?”

“别别别,姑奶奶,我知道错了。”楚未央的笑容直令他毛骨悚然,他不是没见过她用银针时的速度,那叫一个快准狠,他可不想趟这浑水。

“那我们打个赌,如何?”她狡黠一笑,脑子里闪过各种坏主意。

“赌什么?”尽管明知会被算计,北宫容清还是心甘情愿接受了。

“如果我赢了,你得给我个彩头。”她笑意愈深。

“那如果你输了?”他反问道。

“不可能!”

第19章.他出现了

“不可能!”

对啊,她觉得不允许自己输,毒蛊医书她必须拿到手。

北宫容清则是被她认真的样子给逗笑了:“好,我答应你,如果你赢了,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一个不会让你失望的地方。”

“那就这么说定了。”她满意地看了他一眼,本来想坑他点银子,没想到他比她想象中好玩。

二人相谈甚欢之际,不远处传来一片喧哗。

“哇,这人是谁,好大的排场。”素衣女子惊呼,似是被眼前之景惊到了。而下一秒,她则是看呆了。

只见,男子身穿暗紫色镶金长袍,袍角汹涌的金色波涛下,衣袖被风带着高高飘起,飞扬的长眉微挑,黑如墨玉般的眸子闪着和煦的光彩,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俊美的脸庞辉映着晨曦,带着天神般的威仪和与生俱来的高贵,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

素衣女子倒吸一口气:“这这莫不是晞国陛下?那…”转而,她往他身侧看去。

身旁女子跟在龙君邪身后,步伐很轻。一袭浅蓝色晕纱留仙裙罩身,对襟边刻着牡丹,三千绸缎般的青丝绾成一个美人髻,一对水晶衔珠宝簪点缀两旁,水色双眸清澈见底又不失明媚,红唇含笑,面容姣好,却总觉缺少点什么。

楚未央亦是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去,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情愫,目光转至一旁女子之时,她只觉诧异,此人,竟不是慕容知晴?她本以为,这样的热闹,他是不喜参与的,没想到,终究还是出现了。更没想到是,再见,她的内心竟然比她想象中平静,仿佛前几个时辰的慌乱不过是虚像。

“怎么了,看呆了?”北宫容清见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不远处,语气亦有点不太对劲。

“本姑娘看美男,难不成你是吃醋了。”她故意调笑着,看着脸黑了的北宫容清,顿时心情大好,这男人,倒有趣的很。

“未央,你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突如其来的话语,伴随着腰际一紧,她直接被北宫容清搂紧。他眸底泛着波澜,他只知道,此刻,他只想拥有眼前这个女人。

强烈的占有欲,压的楚未央喘不过气来,回神之际,她挣脱了束缚,眼神里泛着寒意:“没有下次。”

被她推开,他心底不由得闪过一丝挫败感,而下一秒却是满满的征服欲,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正准备说些什么,却是被打断了。

“太子殿下,晞国陛下请您前去对弈。”

“知道了。”他颇为不悦地应声道,每次对弈,他都没赢过,可偏偏,龙君邪硬是逮着这点,每次都找机会和他比试。无奈他是东家,也只能前往。

楚未央原本是不愿意随同前去,思虑再三,还是应下了。

兰亭清幽,男子饶有兴趣地盯着棋局,像是在等人。而后,像是听到了什么,目光落在不远处二人身上,这女子的装扮,有种熟悉的味道,莫不是?他想了想,仿佛想起了什么。一旁的江宛瑕见他眸光一直停留在那女子身上,眼里闪过一丝阴狠,再见她容貌平平,倒也放心了许多。

第20章.“父子”对弈

“君邪。”北宫容清爽朗一笑,跨越各自的身份,他们便是相交甚好的朋友,只是他这个朋友,偏就喜欢一见面就与他对弈。

“坐吧。”他并未有多少情绪,轻描淡写地说道。

顺着龙君邪的话语,还未等北宫容清落座,楚未央一点也不客气地坐下了,这倒让一旁的江宛瑕不乐意了。

“放肆,陛下说的不是你。”她刻意加重了语气。

“那你家陛下也没说不让我坐对吧?”她一脸慵懒,还不忘瞥了龙君邪一眼。

“退下。”江宛瑕还想再说些什么,硬生生被逼了回去,心底很是不悦。

此女除了一副还算好看的皮囊,似乎很难看出有什么过人之处,龙君邪,你的眼光好像变差了,她想了想,看了一眼棋局,笑得妖娆:“陛下可是拿这残局唬人呢?”

感觉到被挑衅,龙君邪挑眉:“狂妄。”

竟然说她狂妄,那好,她便狂妄给他看。

“娘亲。”不等她观察棋局,楚淼的一声叫唤让她顿住了。

“叔叔,你的人好烦,老是跟着小淼,小淼一点都不高兴。”他嘟着小嘴佯装生气道。

“那小淼淼把他们怎么样了?”楚未央见只楚淼一人回来,便故意问道。

“哼,小淼不高兴,后果很严重,不过我真没有对他们干什么,我就只是给他们吃了点好东西。”楚未央自然知道他所说的好东西是什么,不由得有点同情那几个人。

龙君邪自是注意到楚淼,眼神相碰之际心底却是掠过一丝暖流,只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叔叔,你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是小淼脸没洗干净吗?”他一脸无害的表情,眨巴眨巴大眼睛。

“咳咳……”北宫容清故意干咳一声,只为掩饰嘴角的笑意。

“刚刚陛下不是不相信我的质疑吗,此等棋局,交给我家小淼淼便可。”她自信满满地说道。

“请便。”他依旧不愿意多说一个字。

“小淼淼……”她凑到楚淼耳边说了些什么,他抿着小嘴,点了点头,北宫容清则是兴趣盎然,想看看她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叔叔,你看。”楚淼迅速看了一眼棋局,胖嘟嘟的小手移动着棋子,不一会,残局便化为平局,而后,黑子略胜一筹。任是龙君邪自己也有点惊讶,这次的棋局,虽说不算太难,但怎么在这孩子手里,便变得如此轻而易举。殊不知,这五年来,楚未央对楚淼是有多上心,而楚淼也十分聪明,通常是一点就通。

北宫容清更是目光复杂:“小淼,你这是哪儿学的。”

“一看这小朋友生的聪明,多半是有一个优秀的父亲。”江宛瑕见龙君邪对他如此关注,不由得故意提道,“只是不知,小朋友你父亲呢?”

“小淼没有爹地。”楚淼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次说这样的话了,倒也不那么在意,而后他又补充道,“娘亲说了,爹地是个穷鬼,所以带着小淼跑了。”

这一番话,直接给楚未央说愣住了,莫不是她说的每句话都被她儿子放心上了?看来,以后真不能乱说话了。而再次打量二人的龙君邪则是在想些什么,突然之间,便想到了五年前的那个女子,她的软弱温婉,善良体贴,以及最后的狠心,想制他于死地。不由得眸孔微缩,如果当时,一切如常,可能他的孩子也该这么大了。

第21章.给我儿子道歉

“原来竟是没有父亲……”江宛瑕还想再说点什么,一根银针直接划过她的脸,她一脸慌乱地摸着自己的脸,直到发现完好无损,才放下心来。

楚未央冷冷地看着她:“再有下次,就不是警告那么简单了。”

“朕的人,朕自会处置。”龙君邪见楚未央如此不把他放在眼里,心底不由得有点不是滋味。

“那陛下您的意思是我不该动手,还是说你想让她把话说完?”楚未央笑得邪魅,眼底溢满了杀气,“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你想怎么处置?”

本来她只想给她点警告,既然龙君邪都开口了,那他不顺水推舟岂不是拂了他的美意。而江宛瑕则是怒瞪着楚未央,却碍于龙君邪,敢怒不敢言。

“明日回宫领罚。”龙君邪淡淡的说道。

“是。”对于龙君邪的惩罚,江宛瑕也只能认了,可是,楚未央似乎不太满意这个结果。

“话是这么说,可万一陛下您回去之后包庇她,那该怎么办呢?毕竟我这人十分记仇,这件事没解决,说不定哪天又想起来,唉,真是麻烦。”楚未央似笑非笑地说着,有意无意地把玩着桌面的棋子,好像在告诉龙君邪,你不当着我的面处置了她,我就和你没完。

一旁的北宫容清明显感觉到气氛不对,又见龙君邪脸色突变,自知他大概是有点生气了,继而说道:“未央是本殿下的朋友,她脾气就那样,说了什么错话君邪你可别往心里去。”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二人的目光都转移到他身上,一时间成了众矢之的。

“那你想怎样?”龙君邪反问道,目光如炬。

“很简单。”她看向江宛瑕,“让她,给我儿子道歉。”

听及此,江宛瑕不乐意了:“我又没做错,凭什么道歉。”

“道歉。”聪明如龙君邪,自然知道江宛瑕刚才想干什么,命令般的语气一出,江宛瑕只能妥协。

“对不起。”江宛瑕不冷不淡地说道。

“对不起?和谁说呢?我可没让你对不起,还有,能不能大点声,能不能有点诚意。”楚未央瞥了一眼她,佯装不高兴。

“小公子,对不起!”被气到的江宛瑕突然大声说道,脸涨的通红。

“姑娘,别激动,你不想活我还想活呢,你这再大点声,估计能吓死人。”得了便宜还卖乖,估计也就她楚未央做的出来。

北宫容清强忍着笑意,若有所思,我看中的女人,果然不同寻常,连气人的方式都如此独特。

楚淼却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而后看着依旧面无表情的龙君邪:“叔叔,你是病了吗?如果病了,小淼可以让娘亲给你治病,小淼的娘亲可厉害了。”

“君邪,有病得治哦。”北宫容清实在憋不住了,忍不住笑了笑,完全无视龙君邪那已经黑透了的脸。

楚未央摸摸楚淼的头,母子二人相视而笑,果然,是亲生儿子,谁让他总是一副面瘫脸,除了好看点,倒真找不到什么长处了,不过,他吃瘪的样子倒是有趣的紧。

“陛下,您身体不舒服记得找我,未央一定尽心尽力为您医治。”她笑得肆意,似乎,已然忘却眼前之人伤她多深,果然,时间真的会淡忘一切。

“朕,没病。”

第22章.公子肾不好

北宫容清心情大好,想想每次都是对弈被龙君邪比过去,这次能让他吃瘪,他不由得对楚未央多了几分好奇,这女人,身上似乎有数不尽的秘密。

不一会,北宫容清收到下人传来的消息,以及一块令牌,满意地笑了笑:“未央,这是你要的东西。”

楚未央接过令牌,勾唇一笑:“办事效率还不错。”

“娘亲,你是不是有什么秘密?”楚淼死死地盯着那个令牌,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娘亲一会要去参加医术比试,你要乖乖的和北宫叔叔待在一起,不许乱跑。”她顺势掐了一把楚淼的小脸蛋,而后看了一眼北宫容清,示意他照顾好楚淼。

“姑娘请留步。”一中年男子向前一步,拦住了楚未央。

“怎么着,还不让我进去?”一眼便知对方是以貌取人之人,楚未央有点不悦。

“姑娘,是这样的,那里头皆是医术比试的参赛者,姑娘你……”还未等他说完,一个令牌甩在他面前,这让他顿时有点愣住,“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姑娘您您请进。”

见状,楚未央满意地笑笑,果然,这令牌挺管用。

第一次见这么年轻的医者,中年男子不由得捏了一把汗,中是凭他多年的经验,貌不惊人的楚未央,确实不在他认可的范围之内,毕竟医者的地位相对来说还是比较高的,各大显赫世家更是有专门的医者代表参赛。

入内,年纪各仿的医者各聚一处,多半是上了岁数的老者,也有少数中年医者,以及极少数年纪较小的医者,唯独楚未央一人独树一帜,显得格外突出。

“哟,这是哪儿来的姑娘,是不是跑错地方了?”一男子一脸鄙夷的模样,上下打量了她一眼。

楚未央瞥了男子一眼,长相平平,瘦骨嶙峋,还有眼无珠,根本就没兴趣搭理他。

男子倒是不乐意了,直接挡到她面前:“你这人懂不懂礼貌,知不知道什么叫尊重。”

礼貌?尊重?楚未央笑了,这样讽刺的话也让她回答,她实在是佩服眼前这男子不要脸的程度,既然如此,那便“礼貌”一下。

只见,她笑意愈深:“公子近日可是腰膝酸软,做什么事都总觉得力不从心?”

闻此,男子思考了片刻,而一旁的医者则是各自偷笑,下一秒,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脸憋的通红,转而看向楚未央:“你你你竟然……”

“我怎么了,难不成公子有什么隐疾被我说中了?都变得结巴了。”她顿了顿,故作委屈,“那实在不好意思,我也不是有意要说出来的。”

“你你你你才肾虚!”憋了半天,男子终于将这句话说了出来,可说出来之后,更是惹来一众人哄笑,一时间气急,甩袖而去。

楚未央则是心情大好,这烦人的家伙终于走了,想必接下来也不至于有人再故意质疑她的身份了,这倒是省了不少麻烦。她自信地笑了笑,女子又如何?不管他们再怎么厉害,她也要拼尽全力拿到医书,不管…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

第23章.遇人刁难

“请各位参赛者各自寻好座位,这第一关相对来说比较简单,考验的是你们对药材的识别度以及运用能力。每个人桌上都摆着不同的药材,你们只需快速地识别并把主药材合成一副药方即可。比赛时间为一柱香,赛制采取淘汰制,最终留下二十人。”监考官不紧不慢地说道,吩咐一旁之人点燃摆好的香。

“比赛开始。”

一声令下,众人各自忙碌,楚未央则是拿着药材挨个挨个地闻了个遍,不远处的北宫容清见此景,不由得十分着急。

“君邪,你瞅瞅,这个未央在干嘛,好端端的药材,闻来闻去,我也就真看不明白了。”他一脸无奈地说道,仿佛不太看好楚未央。

龙君邪若有所思地看着楚未央的动作,未曾理会。

“叔叔,你要相信娘亲。”楚淼自是明白楚未央的做法,不由得回答道。

一刻钟过去,已有两位资历深厚的老者交上药方,顺利通过考核。这时,楚未央动了,提笔写下了几行字。不一会,她满意地看了一眼,便交给了审核官。

审核官先是一脸质疑地打量了她一眼,而后粗略地瞥了一眼药方,直接说道:“你可以离开了。”

此话一出,最为高兴的莫过于那个被她戏弄的男子,而楚未央则是不慌不忙地说道:“考官可是看明白了,还是说不分青红皂白就要赶我走?”

被反问一番,审核官脸色有点暗沉,只是碍于人多,不敢发作,他强忍着怒气答道:“此药方,根本就不是那味药,这写的都是什么,简直就是胡编乱造,狗屁不通。”

“谁规定药方一定得和出题者的答案一模一样,您看不懂只能说您见识浅薄,今日,我倒是想让你明白一下,狗屁是怎么通的。”她自信满满地说道,眼底尽是精光。

狂妄!观赛者此时此刻心底只剩下这两个字,连出题者都敢质疑,这女子,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放肆,连主考官你都敢质疑!”兴许是被楚未央的气势给压到,可他并不想承认她说的是对的,便直接将主考官搬了出来。

这时,好巧不巧,主考官被人请了过来,至于始作俑者,则是一旁笑得阴邪的“肾虚”男子。

“何事喧哗?”中年男子一脸威严,严肃地说道。

“大人,是是这样的……”审核官一边说一边尽量降低着自己的语气,好似一不小心得罪了主考官,他便会丢了饭碗。

听罢,主考官拿过药方,仔细地看了看,微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开。

“姑娘,小小年纪便有如此造诣,不错。”他一脸和蔼,认可地看着楚未央说道。

“多谢夸奖。”楚未央倒也不客气地接受了他的赞赏,同时,对着那“肾虚”男子丢了一记眼神,笑容邪魅。

审核官一脸的不自在,却是不得不开口道:“你通过了。”

台下,龙君邪看楚未央的眼神更深了,这个女子的身影,怎么会那么熟悉,还有她那轻闻药草的动作,他好像在哪见过。

第24章.以身试药

接下来的比试,楚未央亦是一路顺畅,最后,剩下“肾虚”男子,她,以及另一个不明身份的老者。

“喂,没想到,你还有两下子。”男子有意无意地搭话道。

“那不然怎么能看出来公子的隐疾呢?”她似笑非笑,不痛不痒地说道。

“我叫叶天隐,你呢?”他倒也不恼,继续说道。

“楚未央。”她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仿佛看着也没那么讨厌。

“那期待姑娘你接下来的表现。”叶天隐笑得温暖,亦像是在向她下战书,仿佛若是赢了她,他能自豪很久。

楚未央并未理会,在休息处闭目养神。

“接下来是最后一场比试,最终获胜者将赢得我们的头筹——毒蛊医书,以及一味神秘药材。比赛规则很简单,这最后一关,是解毒。想必各位医者在医术上皆有深厚的功底,只是这制毒与解毒则是对你们医术最大的考验,桌上摆放的是一枚毒药,诸位只需在规定时间内研制出解药即可。”

一番话过后,监考官宣布比赛开始,比赛时间为三柱香。

制毒解毒是她的强项,她自然是十分满意,只是她每次都是拿百里辰兮试药,而后研制出解药,如今,百里辰兮不在,她倒是突然有点想念他。

思及此,她笑得狡黠,手不忘拿起药丸嗅了嗅。

无色无味,这毒倒是炼的精致。她又轻轻地碾了碾药丸,吹了吹指腹的粉末,再次凑到鼻尖闻了闻,不一会儿,她好似察觉到了一丝极淡的清香。只是,仅凭此,她依旧不能确定这是什么毒。随后,她再挨个察看了一遍提供的药材,仿佛想到了什么,又突然没了思路。眼看着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刻钟,另外二人早已开始研磨药草,为配药做准备。再这样耗下去,只怕到时候想到了时间也不够用了,而为了楚淼,她又怎么可能让自己失败。

场外的北宫容清更是跟着着急,虽然不知那本医书对她来说有什么意义,但看她那么努力的样子,肯定十分重要,早知道,他便假公济私一次,直接赠予她,只是估计,以楚未央的性子,大概也不会要。他叹了口气,继续认真的看着她。

思虑再三,楚未央似是下了什么决定,下一秒,拿起毒药一口咽下,见此,众人一片唏嘘,纷纷说道,这女子,怕是想赢想疯了吧。

龙君邪见状,心里不由得跟着捏了一把汗,眼底闪过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情绪。

为了自己的儿子,她管不了那么多了,毕竟苍翎之域一直杳无音信,眼看着楚淼的病不知什么时候又会发作,她只能拼尽全力去取胜。不一会,药性发作了,她只觉浑身无力,紧接着是一片燥热,脸涨的通红,热的她快喘不过气来。莫非?她感觉到什么不对劲,脑子里闪过一个大胆的想法,难不成这是媚毒?只是,比试怎么会出现这么有伤风化的毒药,思及此,她突然想到百里辰兮曾经和她提过的一种毒——纯阳毒,此毒发作起来和媚毒无二,只是媚毒可以用其他方式压制,而此毒,如果贸然行事,只会加重发作,等同于,没解药就相当于等死。

猜到了毒药的作用,她便开始行动起来,动作如行云流水,只是,身体的燥热则是更甚,痛得她眉头紧皱,额间溢满了汗珠,更有甚者,几近产生了晕眩的感觉。

“不,不可以睡,我必须坚持下去。”她抽出几根银针,使劲往手臂一扎,肉体的疼痛刺得她精神了起来,强忍着疼痛,她继续研磨着药草。

第25章.我的医书呢

强忍着刺骨的疼痛,楚未央加入最后一味药材,投入药炉之中,一刻钟后,一枚圆润光滑的药丸炼制而成,她苍白的脸上终于溢出一丝笑容。

“考官,我炼成了。”她高高举起药丸,看了一眼时间,还剩下一刻钟,还好,她没有让自己失望。

紧接着,另外二人也挨个炼好解药,比赛宣告结束。

正当考官挨个取走药丸,准备交给主考官宣布结果的时候,楚未央突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河边,十多个黑衣男子手握长剑包围着楚未央。

“交出毒蛊医书,不然我杀了你!”为首之人气势汹汹。

“我劝你最好乖乖的交出来,免得受太多皮肉之苦。”另一名男子笑得猥琐。

“痴心妄想!”楚未央手握瓷瓶,顺势往四周一甩,粉末散开,部分吸入粉末的黑衣人应声倒地,一个个痛苦不堪。

躲开粉末的黑衣男子随即追了上来,长剑挡住了她的去路:“识相的给我交出来。”

“不可能!除非我死!”楚未央回答的坚定,狠狠地瞪着眼前的黑衣人。

“想死是吧,那好,我便成全了你!”

长剑应声向她刺去,直抵她的心脏,而她竟是连闪躲的力气都没有了。

半晌,楚未央突然从睡梦中惊醒,额间溢出细汗,原来是梦。下一秒,她则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医书呢?

起身之际,北宫容清走了进来,一脸担忧地看着她:“别乱动,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

“我的医书呢?”楚未央直接无视他的关心,紧张地问道。

“没了。”他不冷不淡地答道。只是,他若是知道这本书是救楚淼的关键,便不会轻易以此开玩笑了。

“什么!没了?”她直接想要下床,却是被北宫容清拦住了。

硬是没想到她会那么紧张一本医书,想必,他自己都不如一本医书重要吧,他叹了口气:“早就给你保管好了,你不用担心。”

听到这句话,她终于舒了一口气,只是她这人向来记仇,想到他故意戏弄她,不由得笑着盯着他看了许久。

感受到楚未央的目光,北宫容清只觉得浑身不自在:“好了,我的姑奶奶,还记得我和你说过,如果你赢了比赛我便带你去一个地方吗?”

楚未央点头。

“其实,这医书只有一半,剩下的一半还在另一个地方。”他勾唇一笑,“既然你想要,而我又答应了你,那么剩下的一半就当我送你的定情信物如何?”

“定情信物?”楚未央一字一句地反问道,问的北宫容清毛骨悚然。

“玩笑而已。”他尴尬地笑笑,仿佛在掩饰着什么,可能也就在她面前,他不像一个太子,反倒像是一个普通人,不至于有那么多的包袱。

“你说的那个地方是什么地方?”楚未央思绪过后,转而问道。

“宣国禁地。”他十分严肃地说道。

“禁地?”她挑眉,“那我们哪天去方便?”

见楚未央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北宫容清不由得脸冒黑线:“你可知禁地对皇室之外的人来说是什么概念?”

“我不知道,更不想知道,我只知道我必须去,还有,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她的语气极为认真,竟是让他一时间语塞。

第26章.不,你不是她

楚未央抱着毒蛊医书仔细地研读了几天,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她都能倒背如流了,可依旧没看出任何端倪,而那神秘药材,也不过一株黑乎乎的枯草,除了散发出独特的臭味以外,好像并无特别之处。

她合上药匣,闭眼回想起书里的内容,确实不太一般,只是,并无一处提及自家儿子所中蛊毒。想罢,她决定出去透透气,说不定能发现点什么。

走着走着,她只觉身边掠过一丝凉意,仿佛起风了,而当她回头之际,却是撞上了一双黑曜石般的眸子,一时间四目相对。

一见龙君邪,她不由自主地后退几步,直到反应过来,才忽然定住身子,为何,看到他,会突然这般紧张。

龙君邪亦是发现了楚未央的不自在,愈发靠近她:“朕,好像认识你。”

此刻,楚未央只觉得心跳加速,见他的手渐渐靠近她的脸,她的心更是绷紧了一般。不过,她更相信自己的易容术,下一秒更是突然反应过来,反正他不可能认出来,那她在怕什么?

只见,她突然向前一步,小脚踏在他的脚背上,佯装不小心地说道:“哎呀,实在不好意思,我这个腿,她老不听我使唤。”说完还不忘用力踩了一下,硬是舍不得离开。

“确定不听使唤?”他的语气冰冷,如寒风拂过,一字一句在她耳畔掠过。

楚未央听罢,依旧纹丝不动。

“那好。”话音刚落,楚未央顿觉身体失去重心,转而被龙君邪横抱起,飞身向树林深处掠去。

这个男人,如今举止变得这般轻浮?她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却有点走了神:只见该男子墨发蓝袍,肤白如玉,唇若涂脂,眉宇间英气逼人,眼神深邃,仿佛若有所思。她不由自主地勾唇一笑,时隔多年,他好像愈发成熟了。

“如今,感觉如何?”他落于林间,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恍惚间唤醒了沉浸在思绪中的楚未央。

“你放开。”她试图挣脱龙君邪的双手,却是被他抱得更紧。

“朕,偏不。”他握住她的双手,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楚未央只觉耳畔传来一股温热的气息,转头一瞬间却是对上了他的眼:“你……唔…”

薄唇覆上之际,各种熟悉的画面在她脑海里回放,他的冷漠,他的温柔,他的爱意,以及最后她离开时的决绝,一瞬间,各种情愫涌上心头,顿时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转瞬间,她却突然猛烈地回应着,而后,趁他不注意,贝齿用力咬向他的薄唇,血腥味顷刻间弥漫于唇齿间,趁他晃神之际,楚未央猛地推开了他,红唇染血,笑得妖娆。

“味道如何?”她舔了舔唇角的血迹,邪魅一笑,仿佛眼前之人已然陌生。

“不,你不是她。”他已然忘记了唇角的疼痛,眼底尽是落魄之感,嘴里还不停地呢喃,“她…从来不会拒绝朕。”

拒绝?当初,她好像是乖巧的紧。

楚未央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失魂落魄,竟是一瞬间让她产生了错觉,仿佛当初他选择了天下放弃了她,是逼不得已。她突然好想抱抱他,然后告诉他,我回来了,带我我们的孩子一起回来了。

可是话到嘴边却成了:“身为皇上,劝你还是离我这样的人远点。”

第27章.北宫容清的醋意

“朕今日还偏就不想如你的愿。”他一边说着一边靠近,把她逼到一棵大树前,直接挡住了她的去路。

“你到底想干嘛?”楚未央瞪大眼睛看着她,红唇微张。

见她这般模样,他的征服欲一时间燃了起来,身体不自觉的有了轻微的反应,却是忍不住再次靠近:“朕看惯了美人,今日倒想尝尝一般女子是什么滋味。”

见龙君邪越发轻浮,楚未央脑海里不由得联想到他宠幸别的女人的场景,顿时怒火中烧,眸底是嗜血的红。

“离我远点!”她一把推开龙君邪,“陛下,请自重。”

轻描淡写地丢下一句话,她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被拒绝了两次的龙君邪,脸已经黑透了,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他的心不由得抽动了一下,眼底却是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回去之后,北宫容清早已在她房内等她。

“你去哪了?”他淡淡地问道。

“见了一个朋友。”她顿了顿,不紧不慢地说道。

“朋友?”自知楚未央初来乍到,不太可能会有朋友,更何况,凭她的性子,也鲜少有合拍的人,一时间,他语气加重,“什么朋友?”

感觉到被质问,楚未央不悦道:“我不接受你的质问,有事就说。”

这个女人!他不禁皱眉,本想发作,硬是不忍,好像在她面前,他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无奈之下,只能笑笑:“你准备一下,随我入宫。”

“好。”她勾唇一笑,示意他先回避。

半晌,她装扮完毕,一袭浅蓝色镶边流苏裙,绾好的发上别上一精致玉簪,简单又不失风韵。

轿内,北宫容清有意无意地打量着她,欲言又止。

这倒把楚未央逗乐了:“有话便说,怎么和姑娘家一般扭扭捏捏。”

“其实,今晚的宴会是父皇给我选妃而办的。”他如实说道。

“然后呢?”她随意接道。

“然后,我想告诉父皇,我已经有心上人了。”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楚未央,“所以……”

“所以这就是你的目的?”楚未央不过当他是普通朋友,却不想这么快他便吐露心意,一时间只觉可笑。

“不是目的,我也不是有意瞒你,我是真的喜欢你,想让你留在我身边,想好好照顾你。”他忍不住脱口而出。

对于北宫容清的话,楚未央不但不为所动,还觉得十分可笑:“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毒蛊医书对我来说有多重要,那好,现在我告诉你,它关乎我儿子的性命。”

他顿时一惊,本以为这顶多只是楚未央对医术的执着,却不想,竟与楚淼有关。而那活泼可爱的小朋友,怎么看都不像有病之人,他想了想,陷入了思绪之中。

“皇宫我可以陪你去,不过,你得帮我打听一个人。”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眉头微皱。

“谁?”他接道。

“楚素素。”她淡淡地说道,紧接着提醒道,“不过,打听归打听,我希望你不要过问太多。”

“好,我答应你。”这在北宫容清眼里,不过小事,只要楚未央愿意陪他入宫,别说这一件事,多少条件他都愿意答应。

第28章.偶遇刁蛮公主

皇宫,歌舞升平。

越过一旁饮酒欣赏歌舞的一众达官贵人,最为显眼莫过于精挑细选的各位世家女子,环肥燕瘦,好不打眼。

楚未央不喜热闹,便没让北宫容清陪同,随便找个理由搪塞了过去。

环视四周,似乎这宣国美人还不少,她随意找了处稍微僻静的地方坐了下来,轻抿了一口果酒,若有所思。

“姑娘,这个位置有人了,可否请你挪步……”

温润的嗓音一出,楚未央缓缓抬头,只见,该男子一身白色长袍,简朴却不失气质,好看的五官,嘴角含笑,甚是礼貌。

她刚想离开这个座位,却是被一道蛮横的声音给打断了。

“你谁啊,没长眼睛吗,本公主的位置也敢随便乱坐!”北宫云欢一脸不屑地说道。

“哦?是吗?”楚未央自是知道此女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如此僻静之处自不会是一个公主该坐的地方,只怕,十有八九对这男子有意思。想罢,她不由得笑道:“这位公子热情相邀,小女子也实在不忍拒绝。”她一脸无奈,有意无意瞥了那男子一眼,见北宫云欢一脸怒气,笑意更深。

“风哥哥,是这样的吗?”北宫云欢撅着嘴,眼角含着泪,这变脸速度,直叫楚未央佩服。

此时,风澈一脸为难,见楚未央带着笑意看着他,便说道:“公主,不如我们去别处逛逛。”

“再见,不送。”楚未央捏了一枚果子,正往嘴里送,语气很平静。

“不行,你必须给本公主起开!”不顾风澈的劝阻,再一看楚未央那无所谓的模样,北宫云欢更加来气,她可是最受宠的小公主,还比眼前这个女子好看多了,凭什么要她让。

“那我若偏就不让呢?”她加重了语气,却依旧一脸的无所谓。

“那就休怪本公主不客气,来人!”也不管如今正处宴会,北宫云欢跋扈地说道,似乎已然娇宠成性。

闻声,几个侍卫跑了过来,围在一侧。

“公主。”侍卫们恭敬道,丝毫不敢得罪半分。

“把她抓起来!”她用手指着楚未央,高傲地说道。

“慢着。”不等楚未央反应,一道声音传来。

抬头一看,只见,一粉衣女子步履大方,动作优雅,缓缓地向她走来。

还是个熟人,她想了想,这年头,真是越不想见的人越容易见到。她有意无意地打量着北宫灵儿,倒很好奇她想干嘛。

“灵儿姐姐。”北宫云欢娇滴滴地唤着,脸上皆是委屈,“欢儿被她欺负了,你怎么还不让欢儿教训她呢。”

欺负?楚未央愣住,这女子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她哪儿欺负她了,如果一句话便能欺负到她,那她估计早被欺负死了。

“欢儿,怎么这般不懂事,今日是太子哥哥的选妃宴,你可不能胡闹。”她一副体贴的模样,温雅的笑容顿时让一旁的风澈脸一红,北宫灵儿似是看出了旁人的仰慕,继而说道,“何况,这位姑娘是太子哥哥的朋友,怎么说,也得给太子哥哥一个面子。”

楚未央一口点心差点没噎住,这戏演的,她真想给满分。

第29章.面见皇上

“可是,灵儿姐姐……”北宫云欢还想说什么,直接被北宫灵儿拉住。

“走吧,欢儿,姐姐带你和风澈去见见父皇。”她故意扯开话题,走之前还不忘回头看了一眼楚未央,楚未央只是轻扬嘴角,一脸不在意。

北宫云欢一被提到她和风澈之间的事,顿时来了精神,之前的事儿都抛去九霄云外,哪还顾得上楚未央。

难得清闲,楚未央看着离去的三人,摇了摇头。

主殿,热闹非凡,北宫容清挨个招呼着,杯酒入肚,脸色渐红,本想忙完便去找楚未央,却不想,竟是脱不开身。

“容清,可有中意的女子?”北宫懿若有考量地问道。

“回禀父皇,儿臣确有心仪的女子。”他的目光停在不远处那个角落,浅笑道。

“给朕说说,是哪家的千金?”北宫懿笑道,似是心情大好。

“倒也不是什么千金,不过儿臣觉得,她很特别。”北宫容清轻声说道。

北宫懿脸上并无波澜,话语间却夹杂着另一番意思:“特别的女子,那便带过来给朕瞧瞧。”

“是,儿臣这就去。”他哪顾得上秋田犬,直接往楚未央所坐之处走去。

此时,她正悠闲地品着果酒,压根没注意到北宫容清。

“未央。”他笑意愈深,“父皇想见你。”

“啊?什么?”楚未央握着酒杯的手顿了顿,“见我干嘛,难不成你家那个刁蛮公主去告状了?”

“什么刁蛮公主?”他被楚未央的回答弄得一头雾水。

“哦,没事没事,当我没说。”她尴尬地笑笑,与那刁蛮公主无关,便好,省得麻烦。

“你别怕,父皇不会为难你的。”他补充道。

楚未央挑眉,示意他带路:“难不成,你见我怕过什么?”

一路同行,自是引起了不少不一般的目光,楚未央倒也习惯了,直接无视。

“未央参见陛下。”她简单地行了个礼。

“大胆民女,见到陛下还不跪下。”一旁的公公见楚未央面生,还一副高傲的模样,顿时趾高气昂道。

“敢问公公,这里谁最大?”她故意问道。

“自然是陛下。”他恭维道。

“那既然如此,陛下都没说话,你插什么嘴。”她冷冽地说道,目光如炬。

“陛陛下,奴才该死。”他应声跪下,余光不忘瞥了楚未央一眼。

“罢了,退下吧。”北宫懿若有所思地打量着楚未央,似是很欣赏她这般表现,“倒是口齿伶俐,不过,朕很好奇,太子喜欢你哪一点?”

“未央虽然浑身都是优点,可是我也好奇,太子殿下究竟看上我哪一点了。”她看了一眼北宫容清,顿了顿,继续说道,“还请殿下告诉我,我以后一定改。”

此话一出,北宫懿脸都黑了,此等女子,如此狂妄,实在不适合做太子妃,何况此女容貌平平,除了不把他放在眼里,也并无任何特别之处。

“朕的儿媳,首先得懂规矩,你这般狂妄,朕是不可能同意的。”北宫懿严肃地说道,许是因为碍于皇家颜面,倒也并未发作。

楚未央听着愈加不乐意,抬起头直视他:“从头到尾,我可从来没有同意过。”

在她抬头的瞬间,北宫懿对上那双水晶般的眸子,忽地愣住了。

第30章.公主的刁难

感受到北宫懿的目光,楚未央只觉浑身不自在。

“你…你是谁家的孩子?”北宫懿的语气顿时放软,眼底的情绪捉摸不透。

“未央自小便无父无母,陛下倒也省事,不必费心调查。”楚未央以为他只是想摸清她的底细,却不想,他的态度突然就变了。

“来人,赐座。”

北宫懿这一转变,不仅楚未央愣了愣,众人也是捏了一把汗,本以为楚未央这次不死也能落个惩罚,毕竟以下犯上是大罪,却不想,北宫懿竟然还赐座,果然,伴君如伴虎。皇上的心思,他们还是不要随意揣测的好。

“多谢陛下。”楚未央倒也不客气,优雅地落座。

“父皇。”刚清静一会,一道娇气的声音响起。

“你怎么在这!”北宫云欢见楚未央坐在离北宫懿很近的地方,心地十分不悦,“父皇,凭什么她可以坐这?”

“欢儿,不得胡闹。”北宫懿宠溺地说道。

“父皇,女儿也要坐你旁边。”她撒娇道,眼神有意无意地打量着楚未央。

“好好好,父皇答应你。”北宫云欢是他最小的女儿,他自是疼爱有加。

落座,北宫云欢不忘给楚未央使了一个得意的眼神,楚未央故意看都不看她一眼,这倒把她气到了。

“你!”她突然站起来指着楚未央,“说的就是你,本公主要和你比试!”

“比什么?”楚未央反问道。

“本公主正好命人赶制了几套舞衣,就比舞如何?”跳舞是她的强项,她自信满满地说道。

北宫容清本想开口说什么,却是被北宫懿的一记眼神给拦住了,再一想,自己也好奇楚未央的舞艺,便也缄默。

“若我赢了,公主可有什么彩头?”她追问道,不坑人,可不是她楚未央的性子。

“若你赢了,朕许你一个条件。”不等北宫云欢回答,北宫懿直接说道,“若你输了,你得回答朕一个问题。”

“好,一言为定。”

楚未央挑了一件浅紫色的舞衣,脑子里细细回味当年母亲教她的舞蹈,时隔多年,不知她的母亲,过得可好,而多年未见,她也实在无颜面对她。

琴瑟和鸣,北宫云欢一袭浅粉舞衣,纤腰墨发,眸底含情,好不动人。琴音起,她舞姿轻盈,身轻似燕,身体软如云絮,双臂柔若无骨,如花间飞舞的蝴蝶,如潺潺的流水,如深山中的明月,如荷叶尖的圆露,柔软至极,尽显无遗。

一曲终了,众人唏嘘,不愧是自小习舞的小公主,那舞姿,尽显娇柔,不由得令人疼惜。

“欢儿的舞艺,愈加精进了。”北宫懿赞赏道,下一秒,目光则是落到楚未央身上。

楚未央则是直接略过他的目光,始终缄默。

“谢父皇夸奖。”北宫云欢一脸骄傲地看着楚未央,“愣着干嘛,到你了。”

楚未央笑笑,径自走到殿中:“陛下,可否熄灭两侧的蜡烛?”

北宫懿自是不知楚未央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他更好奇她接下来的做法,便淡淡地说道:“准了。”

第31章.偷鸡不成蚀把米

蜡烛一灭,满殿只剩星星点点的火光,昏暗的灯光,反倒有一种朦胧之美。

忽而,楚未央动了,伴随着琴音,她的身姿亦舞动得越来越快,起初,只觉若隐若现,却不想,下一秒,她手握两枚夜明珠,如玉的素手婉转流连,裙袂飘飞,一双如烟的水眸欲语还休,流光飞舞,整个人犹如隔雾之花,朦胧飘渺,闪动着若隐若现的光芒,刚柔并进,欲进欲退,却又如九天玄女般遥不可及。

一曲毕,众人看呆了,似回味无穷,或意犹未尽。

见众人如此反应,楚未央自知达到了她想要的效果,满意地说道:“陛下,可以点灯了。”

北宫懿忽地从思绪之中抽离,不敢置信,自己竟然也看呆了,此刻,他仿佛已然忘却此女容貌平平,深深地被这舞给吸引住,以及她那双极熟悉的眸子。

“朕许你一个条件。”他赞许道,“说吧,你想要什么?”

“不过我还没想好,不如,先欠着吧。”楚未央思虑片刻,答道。

“也罢,便依你。”北宫懿笑了笑。

此话一出,北宫云欢则是不乐意了

“父皇,你是觉得女儿跳的不够好吗?”她一脸委屈地撒着娇。

北宫懿被楚未央的舞姿给吸引,自是忘了顾及自家女儿的情绪,见她一副委屈的模样,他不由得心疼了起来,可身为皇帝,金口玉言,已然出口的话,他也无法收回。

“朕的欢儿,自然是极为优秀。”他安慰道,仿佛在说,不可再多说。

“我不管,我不服!”她哪看得出来北宫懿的暗示,继续娇纵道。

“无药可救。”楚未央摇摇头,轻声说道,却不想,还是被她听到了。

“你,你说什么!”北宫云欢气鼓鼓地说道,“你竟敢顶撞本公主,是不是不想活了!”

“北宫云欢。”见她无休止地胡闹,北宫懿有点恼了,也不知为何,他总有一种想护着楚未央的冲动,“看来,是朕平日里对你太过放纵,让你愈发不懂规矩?”

见北宫懿发怒,殿内一片安静,一个个提心吊胆,不敢作声,北宫云欢亦是第一次被如此对待,心底不由对楚未央愈加憎恨。

“灵儿,好好管教你妹妹。”北宫懿严肃道,“今日,便到此为止。”

“是,父皇。”

“恭送皇上。”

一场选妃宴,硬生生被搅黄,众人虽未尽兴,却也只能扫兴而归。众官宦女子更是一个个垂头丧气,毕竟她们为了这一天准备了太久,不仅仅是为了这太子妃的荣耀,光是她们心目中英姿飒爽的太子殿下,便已足够令她们着迷。

歌舞散去,众人亦是纷纷离去,楚未央惬意地走在路上,却是被挡住了去路。

“哟,这不是楚姑娘吗?这舞艺,倒是足够让你夺个花魁什么的。”一官家女子挑衅道。

“可不是嘛,人楚姑娘可厉害着呢,不过,就这容貌,还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真是痴心妄想。”一华服女子接着说道。

面对二人的讽刺,楚未央倒也不恼,只是笑着向二人靠近,二人见她愈发贴近,不自觉地后退几步。下一秒,啪——几声清脆的声音响起,疼痛之下,只留下二人互相抽巴掌的动作,而楚未央早已退后几步,速度之快,令人费解。

“你,你打我干嘛?”华服女子捂着脸,恼怒道。

“明明是你打了我,你还诬陷我?”另一女子更是一脸愤怒。

楚未央甩甩手,笑得邪魅,满意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杰作”,径自离去。

第32章.我想护你一世周全

“未央。”北宫容清处理完宫中事物,便径直找到她,“你今日太过莽撞。”

“太子殿下这是在怪我咯?”楚未央不冷不淡地反问道。

“不是,我只是担心你。”他一脸担忧道。

“担心我?是担心我小命不保,还是怕到时候牵连到你自己?”楚未央笑笑,每一个字都愈发一针见血。

“未央,你别想多,我真的只是担心你。”他无奈道,自知楚未央是故意为之。

“如果你来找我仅仅只是为了说这个,那么请自便。”许是将儿子送去学骑射,她心情一般,对北宫容清的态度也是不冷不淡。

“倒是真有事找你。”他早已习惯楚未央的态度,倒也见怪不怪,“你让我帮你查的那个楚素素,似乎,几年前便因病离世了。只不过,我很好奇,这个楚素素是你什么人,让你这般……”

因病离世?楚未央再无心听他的其他言语,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为什么,为什么不等我回来。她原以为,远嫁之后,这辈子不见也就罢了,只是没想到,机缘巧合,她还能再回到宣国,而她期待已久等来的消息,竟然是她母亲的离世。她一身的医术,全是她母亲所授,又怎么可能相信她母亲是因病离世。她握紧拳头,北宫灵儿,你好狠的心,我真没想到,你竟可以自私到这种地步,指尖渐渐陷入手心,划破了双手,一滴殷红的血滴落,楚未央却似乎未曾感受到一丝痛楚。

“你疯了?”北宫容清握住她的双手,使劲掰开她的手指,只见,她的手心已然红了一片,心顿时也跟着疼了起来。

他抽出丝帕,轻轻地给她缠上,见她一脸痛苦的模样,更是恨不得替她承受。

“为什么,连你也离开我了。”她再也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颤抖着说道。

北宫容清看着她这般模样,决定不再过问,只是轻轻地将她揽在怀里,任由她呓语。

“未央,别太难过了。”他安慰道。

“北宫容清,你告诉我,是不是所有我在乎的人都会以不同的方式,离我而去?是不是所有与我有关的事物都会因我而消失,是不是即便我找遍这世间所有医书,也找不到医治我家小淼的办法,是不是?”她一时间脱口而出,有些话连她自己都无法理解。

他轻抚她的墨发,眉头紧皱,眼神里流露着不一般的情绪:“从今往后,有我在。你想要的东西,我给你,你想做的事情,我帮你,你想去的地方,我陪你。这世间,欺你之人,负你之人,伤你之人,害你之人,都得死。”

这世间,他得楚未央一人便好,不想再过问她的过往,也不想再追问那些往事,他只想从现在这一刻开始,她只属于他一人,他此生,也只想护她一人周全。

许是听到了北宫容清的话语,楚未央渐渐安静了下来,不一会,便睡了过去。

北宫容清看着怀里睡颜恬静的人儿,小心翼翼地将她抱到床上,轻掩好被褥,而后轻轻在她额头亲了一下。

“别…别走。”似是感受到北宫容清的动作,楚未央抓住他的衣袖,迷迷糊糊地说道。

“好,我不走。”

第33章.前往禁地

一夜好眠,醒来之后,楚未央发现北宫容清睡在床边,似是想起了什么,奈何她一动便能吵醒他,便一直闭眼假寐。

“你醒了?”许是感受到楚未央细微的动作,北宫容清忽尔清醒过来。

“嗯,昨晚……”楚未央欲言又止。

“昨晚,你睡得很踏实。”他接过话去,似是在掩饰尴尬。

“那个,我饿了。”她摸了摸不争气的肚子,一脸无奈道。

“好,那我先回避一下,你换好衣服便出来用膳。”他宠溺地说道。

楚未央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不禁回想起昨晚发生的种种,竟是这般失控,她叹了口气,似乎这微妙的关系,让她有点摸不透心底的那分情愫。

一袭素白纱裙,平静无澜的脸上泛着淡淡的红晕,楚未央只吃了几口,便已有了饱意。

“近日父皇不在宫中,不妨用膳之后,我们便去禁地探一究竟。”北宫容清轻声说道。

“我怎么感觉,你在刻意避开什么,不过也是,这万一被逮着了,估计你们宣国人不会放过我。”楚未央若有所指地说道。

“只是省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其他的倒是不打紧,别忘了,一切有我。”他温柔地说着,眼神里尽是柔光。

“那便多谢了。”她淡淡地说道。

一路少言,二人似是很有默契,安静地坐在马车里。一路颠簸,终于,一个时辰之后,马车停了。

“这是哪?”一看这四野荒凉之处,楚未央疑惑道。

“等会你就知道了。”北宫容清故弄玄虚道。

不一会,他们来到一片竹林,青翠的绿竹排列的错落有致,仿佛另有玄机。

思绪之际,北宫容清动了,一步一动,倒证实了楚未央的想法,这的确是一个阵法,不过,以竹林当障眼法,倒也是谨慎。

不出半个时辰,竹林动了,交错之处出现一口枯井。只见,北宫容清取下腰间那块熟悉的纯金令牌,置于枯井之处,而后伴随着一阵轻响,枯井之处出现一道石梯。

她的目光停留在令牌处,原来竟是这般用处,难怪当初他出手如此阔绰。

“来,你慢点。”他一边往下走,一边不忘回头叮嘱道。

“我自己来。”可能习惯了平日里的接触,他突如其来的温柔,让她有点别扭。

顺着石梯往下,是一个偌大的石洞,昏暗空旷,极为凄凉。

楚未央左右观察了片刻,便往前走去。

“别,别靠近!”北宫容清焦急地说道,一把拉住她的手,楚未央只觉重力失控,下一秒,便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他顺势抱住了她,眸光迷离间,愈渐向她靠近,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温热气息,再一看北宫容清这放大了几倍的脸,她忽地反应过来,一把推开。

“别想趁机占我便宜。”她退后几步,“你在前面带路。”

北宫容清倒也不再说什么,唇角微微上扬,而后认真地贴着左侧石壁慢慢走着,像是在寻找什么。半晌,他停在原地,缓缓按下石壁凸起处,只见,咻咻几声,几只利箭穿射而出,紧接着,一道石门应声而开。

第34章.我的命,早晚都是你的

“跟我来。”北宫容清一边走一边说道。

“你们宣国的禁地,倒是别具一格。”她打量了几眼,除了几个不打眼的机关,似乎并无特别之处。

“难道你见过富丽堂皇的金矿?”他挑逗道。

“少贫,指不定从哪飞出支不长眼的箭,到时候可别想让我救你。”她一边观察着石壁,一边说道。

“若不是禁地里的机关随时都会变化,我早带你进去了。”他不忘回头看一眼楚未央,笑道。

“那你倒是说说,这里面藏了什么宝贝?”她饶有兴致地说道,眼底尽是亮光,“里面的宝贝值不值钱?”

闻言,北宫容清满头黑线,这女人,咋还惦记上了。

“宝贝可多着呢。”他笑意更深,“怎么样,做我的女人,不仅这些,你想要的东西我都能给你。”

“有一样东西你可给不了我。”她故弄玄虚。

“什么东西?”他反问道。

“你的命。”她果断地回答道。

“我的命,早晚都是你的。”他笑意更深,眸光微动,语气变得极为认真。

“那你现在……”

咻——

一支箭从她的耳边划过,打落了她的发簪。青丝如瀑,垂落颈边,饶有另一番滋味,转头之际,只见北宫容清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似是有点挪不开眼。

“小心!”楚未央转身拉住了他,避开了那支箭。

“你还是担心我的。”他突然心情大好。

楚未央沉默,行动却是愈加谨慎。

“我记得,再往前走有一扇石门,为何……”他顿了顿,思考道,忽然停下了脚步,“未央,别过来。”

闻言,楚未央忽地后退几步,却是不小心碰到石壁的凹陷处,轰地一声,地面出现一道裂痕,紧接着缓缓向二人的方向拉开。眼看着地面一点点裂开,向二人逼近,北宫容清忽尔动了,借石壁之力纵身飞跃到楚未央面前,一把揽住她,朝前飞去。

好险,正当楚未央回神之际,又一支箭从石壁射出,而此刻,她已无处躲避。这时,她眼前突然闪过一道身影,挡在她的身侧。

“不要。”她惊呼出声,而北宫容清则是因为中箭失足跌了下去。

“别别过来。”北宫容清嘶吼道,而后,没了踪迹。

她一步一步向前走去,眼底尽是痛苦之色,看了一眼一望无际的黑洞,似是做了什么决定,而后,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再一醒来,楚未央只觉浑身酸痛,还好,洞底是软土,她只是受了点皮外伤。

她取出一枚药丸服下,揉了揉头,突然想到了什么:“北宫容清,你在哪?”

她打量着一片阴暗的山洞,并未发现北宫容清的踪迹,倒是不远处一丝亮光吸引了她。顺着光线往里走,山洞越来越窄,到最后,仅能勉强容一人通过。走着走着,亮光却突然消失了,只剩下一堵石墙,拦住了她的去路。

她拿着准备好的夜明珠,贴近石壁,似乎并无端倪。下一秒,她却是触碰到一片凹凸不平的石面,贴近一看,竟是一行模糊的字迹。

“有缘之人,取之血液,倘若无缘,命不久矣。切记……”

第35章.想成为你的依靠,你的未来

切记?再往下看,字迹已然模糊不清,不过,凭借前面几字,楚未央大概猜到了什么,取血触动机关,她隐约记得,古书里有过记载。只是,她亦是记得,倘若血液不符,将会触动其他机关,更有甚者,整个山洞都会崩塌。

思量片刻,她似是做了什么决定,一口咬破手指,鲜血滴落之际,她笑了笑,被困是死,错碰也是死,既然还有一丝存活的机会,她又有何惧。

随着血液的流入,石壁动了,紧接着,是一片亮光。她唇角上扬,自知是化险为夷,却是顿在原地,并无动作。随后,她拾起几枚石子朝前丢去,果然,不出她所料,石子击飞之际,射出几枚毒镖。

她小心翼翼地往里走着,避开了脚下的丝线。越过机关,只见,地上摆着大大小小的箱子,箱上铺满了灰尘,似是上了年代。她吹了吹灰尘,小心地打开了其中一个,里面竟全是琳琅满目的金银首饰。照往常,她早就眼底冒光,只是,她一心只想找到北宫容清,毫无半分心动。

再往里走,那一丝亮光又出现了,她推开木门,顺着亮光看去。

“北宫容清!”

只见,他旁边的夜明珠散发着强光,而他手里,紧紧握着一个木匣子。

楚未央快步走道他面前,探了探他的脉搏,顺势拿出一瓶清毒丸,喂他服下。

而后,她的目光停留在那个木匣子上,思虑片刻,不由得好奇心更重,随即,她轻轻掰开他的手指,拿过木匣,打开一看,是一本书。

她心里已然有了答案,再一看旁边的北宫容清,心里情绪缠绕,竟是有些晃神。

若不是他,她得不到整本医书,若不是她,他也不会受伤,也不会到现在都昏迷不醒。她原以为,他说他的命早晚都是她的,不过戏言,却不想,他真的做到了。说不感动,是假的,可是,除了感动,是否还有其他情绪,连她自己也分不清。

北宫容清大概是第二个能感动到她的人了吧,她不禁苦笑,都这个时候了,为什么,她脑海里还是会浮现那张脸,那个不可一世的男人,那个为了天下可以不顾一切,抛妻弃子的男人。

“忘了他吧……”脑子里一直回响着一道声音,她不禁失落起来,她恨,恨龙君邪当初的无情,更恨自己,恨自己的心软。

“未未央……”一道温柔的声音响起,顿时把她从思绪中拉开。

“你醒了。”她小心地扶着他靠着石壁,接下来是出自医者的关心,“感觉好些了没?”

“你关心人的样子,很美。”北宫容清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楚未央只是瞥了他一眼,顺势丢了一个药瓶给他:“每日服用,可以清余毒。”

“未央,我好像离不开你了。”他接住药瓶,认真地说道。

“病了就少说话。”她不冷不淡地说道。

“我不会追问你的过去,也不在乎小淼并非我的子嗣,更不会命人去追查你的身份,我只想成为你的依靠,你的未来。”他接着说道。

“看你话那么多,八成是伤好了,伤好了就给我起来,我可不想在这鬼地方再多待片刻。”她刻意避开他的话语,有意无意地说着。

再一次被避开,北宫容清只得作罢,缓缓站了起来,而此时,楚未央注意到他手指的伤口,不由得疑惑道:“你的手怎么受伤了?”

“触动机关所需。”他往前走了几步,接着说道,“你以为皇室禁地是所有人都可以进来的吗?若非皇室血脉,触及到石门的机关,必死无疑。”

第36章.楚淼的隐瞒

皇室血脉?那她?

或许只是机缘巧合罢了,她沉默片刻,收起了思绪。

终于,心愿达成,也不知道她家小淼怎么样了,一路上,她想了很多。

或许是母子相通,她刚下马车,便听到一声清脆的叫唤:“娘亲!”

“小淼淼,你怎么偷偷跑回来了。”她佯装生气地看着楚淼,似是在怪他提前结束了骑射。

谁知,楚淼的回答令她哑言:“娘亲,我现在骑着马儿,他们都追不上我,小淼实在太无聊了,特别特别想娘亲。”

楚未央宠溺地摸摸他的头:“我家小淼淼真聪明,这一点,像我。”

“娘亲,你以后能不能不要摸我头了,男子汉是不能被摸头的。”楚淼嘟着小嘴,委屈巴巴地说道。

“好,娘亲答应你。”她笑了笑,随后不自觉地揉了揉他的小脑袋。

见此景,北宫容清不禁笑出了声。

楚未央转身瞥了他一眼,上下打量片刻:“我发现了,你好像欠我点什么?”

“冒昧问一句,我欠你什么?”见楚未央笑得邪魅,他渐渐收回笑容,一脸忐忑。

“欠揍。”她应声踩了他一脚,这一脚,倒是用力。

“你……”他强忍着疼痛,硬是憋的说不出话来。

楚未央满意地朝府中走去,楚淼则是幸灾乐祸地看了北宫容清一眼,不忘眨眨眼,轻声说道:“叔叔,偷偷告诉你,要想追娘亲,你得先讨好我,娘亲最疼我了,最听我话了。”

“楚…淼…”她刻意拖长了声音。

“娘亲娘亲,我来了。”他顿时从邪恶宝宝变身乖巧宝贝,屁颠屁颠地跟在楚未央身后,看的北宫容清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站好了。”楚未央满意地看着站的端正的楚淼,“转过身去,再转一圈。”

“娘亲,你这是要惩罚小淼吗?”楚淼一边跟着楚未央的口令左右转着,一边小心翼翼地说道。

“不错不错,最近长胖了。”她别有深意地笑了笑,下一秒,笑容却是凝固了。

此话一出,楚淼顿时双手抱胸,一脸不开心:“哼,娘亲这是开始嫌弃小淼了吗?告诉你哦,等小淼长大了,一定迷死娘亲你。”

恰巧听到楚淼可爱至极的回答,北宫容清愈发对他增了几分好感,看着母子二人亲近的举动,他的内心更是坚定了一个决定。

楚未央并未回应楚淼软糯糯的话,只是眉头紧皱,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娘亲,你怎么皱眉了,你教过小淼,不要轻易皱眉,这样就不好看了。”他的小手轻抚楚未央的眉头,关切道。

“小淼淼,你最近是不是一反常态,食欲大增?”她突然开口道。

“对啊,娘亲,你不是说长身体的时候要多吃点嘛。”他一脸无辜地说道。

“老实交代,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娘亲。”她忽地严肃起来,语气中满是担忧。

“我…我没有。”楚淼挠了挠头,“真的,小淼从来不骗人。”

“还想继续瞒着娘亲?”她顿时语气加重,目光如炬,“你别以为娘亲不知道,每次你难熬的时候,都会拼了命地吃东西,然后……”

“啊…娘亲…我我……”

第37章.惊知真实身份

“小淼淼,怎么突然发作了?你你别吓娘亲。”她紧张地抱着楚淼,见他一脸痛苦,一时间竟有点不知所措。

“小淼?”北宫容清顿时凑了上去,看着额间溢满了冷汗,唇角发白的楚淼,心不由得也跟着疼了起来,心中更是不敢置信,如此活泼可爱的小淼,怎么会惹上这般病痛。

“北宫容清!”她的手开始有点颤抖,“你抱好小淼,我去取药。”

本以为下次发作应该还得几个月,没想到竟是提前了,一想到她不在的这些日子,楚淼一个人蜷缩在角落无人问津的模样,她的心更是纠痛。凭什么,本应该是她的错,非要让她儿子来承受这种痛,她宁可自己疼千倍万倍,也不愿楚淼承受分毫。

她用最快的速度配好药,入锅煎制,也不顾烫手,直接握着锅柄将汤药倒入碗中。

端到楚淼面前时,他已经在北宫容清怀里平静下来,只是脸上的疼痛之色并未减少几分。

“来,张嘴,娘亲喂你。”她吹了吹汤药,轻轻地送到楚淼嘴边,看着他慢慢的咽下,提着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

汤药入口,楚淼愈渐平复,似是太累,消了痛意之后,缓缓睡了过去。

“你的手怎么回事?”注意到楚未央手上的血泡,北宫容清一脸担忧地问道。

“没没事,小伤,上点药就好了。”她避开了他的触碰,许是楚淼的病情暂时得以控制,紧张之色也消了不少。

他也不说话,径自抱着楚淼回房,而后,直接走到她面前,拉着她到一处坐定。

不一会,他拉过她的手,取出一个瓷瓶,轻轻地给她擦药,神情专注,还不忘说道:“忍着点,会有点痛,我尽量轻点。”

她无奈地看了他一眼,似乎也没那么排斥。

“毒蛊医书,为什么会出现在宣国禁地?”她突然开口问道。

“非知道不可?”他反问。

“非知不可。”她认真地点点头。

“听父皇说,此医书是他心爱之人留下的,至于为什么剩下的一半会放在禁地,我也有点费解。”北宫容清简单地答道。

“既是心爱之人之物,为何反倒成了外交的筹码?”她冷哼一声,似是在嘲讽。

“爱而不得,所以……”他顿了顿,“终究是父皇的私事,我也不便透露太多。”

“那你可知那女子名字?”她似是想到了什么,追问道。

“名字倒是从未听父皇提起过。”他思量片刻,接着说道,“不过,我隐约记得,父皇一幅有一直很宝贝的画,上面有他的亲笔题词。”

“内容是什么?”她继续问道。

“好像……”他回想道,“哦,对了,是‘醉月醉景醉琉璃,颜如舜华亦如画。’”

醉月醉景醉琉璃,颜如舜华亦如画?琉璃…如画?

她默念,顷刻间,仿佛明白了什么,眼底闪过一丝难以言说的情愫。她冷笑一声,呵,难怪,会有这么多的巧合,而此时,她宁可去相信这一切真的只是巧合,要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怎么去接受这个事实。

“未央,你怎么了?”

第38章.负心人

“我没事。”楚未央淡淡地说道,“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去看看小淼。”

说罢,她径自离去,回房看了一眼安睡的楚淼,便放心了许多。

入夜,府内灯火通明,忽尔,一道黑影骤然闪过,一瞬间便没了踪迹。

皇宫,除了来往的一众侍卫,倒是安静的紧。

北宫懿翻阅着奏章,眉头紧皱,近日,各种琐事堆积,一时间让他忙的焦头烂额。

“陛下倒是勤勉异常。”一道声音响起,打破了平静。

“谁?”北宫懿顿时谨慎起来,不知是他看奏章太认真,还是来人太过高深莫测,竟是让他毫无察觉。

“陛下这么快就忘了我了?”楚未央若有所指地反问道,而后揭下面罩。

“未央。”他一脸惊讶地念出她的名字,脸上情绪复杂。

楚未央莫名的很反感北宫懿这般称呼,却也并未言语,开门见山道:“我记得你应了我一个条件。”

“那你可知,擅闯皇宫该当何罪?”北宫懿不紧不慢地说道。

“未央不知,也没兴趣知道。”她迎上了他的目光,“陛下您若想治罪,请便。”

北宫懿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你这脾性,倒是像极了一位故人。”

“你答应过的条件,我只要你如实回答我一件往事便好。”楚未央并未理会,直截了当地说道。

“问吧。”北宫懿第一次这般有耐心,似是心里早已做好了打算。

“你曾经是不是负过一个女子,而那个女子因恨,此生都不愿再见你。”她试探性地说道,并未过多言语。

“你到底是何人?”听及此,北宫懿突然疑虑加重。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应该回答我的问题。”她继续说道。

“唉。”他长叹一口气,“朕当年,也是情难自控。”

“这就是你毁她一生,害她颠沛流离的理由?”楚未央再难掩饰心底的怒气,直接质问道。

“你说什么?”北宫懿紧张道,“毁她一生?素素她不是另嫁他人了吗?”

素素……

原来,他真的是那个负心人,楚未央顿时恨意更甚,恨不得将眼前之人碎尸万段,可是,可是她竟是有些下不了手。

“别再装了,若不是你负了她,她也不至于从此沦落成那般模样,也不会在我及笄之年……”她一脸痛苦地说着,无意间却是看到了北宫懿眼角溢出的泪,却是突然不想继续说下去。

“你…竟然……”北宫懿强忍住泪水,硬是将泪收了回去。

“我曾名璃画。”她不慌不忙地说道。

“醉月醉景醉琉璃,颜如舜华亦如画,原来,原来她……”

一滴泪,从他眼角溢出,这么多年了,即便是楚素素离开之后,他都未曾掉过一滴泪,如今,知道一切后,他再也忍不住了,满心的情愫一时间一涌而出,令他招架不住。

“当年,她偶然救了朕,朕当时还是太子,正是意气风发之时,见她的第一眼,便已沉沦。”北宫懿突然顿了顿,“只是朕并不知道,她当时已然有了婚约,便去求父皇赐婚,却不想,父皇以她只是区区医女为由,便直接拒绝了。可惜当时年轻气盛,一心想着得到,便强行要了她,而从那以后,朕,就再也没有见过她。”

第39章.天底下最没资格的父亲

“那你就从未找寻过她?”楚未央继续问道。

“后来,父皇告诉朕,素素已经远嫁,可能再也不会见面了。”他痛苦地说道,“朕当时命人找了整整三年,依旧一无所获,到最后,便渐渐地放弃了,或许,朕应该不再打扰。”

“可是你知道吗?她后来沦落成一名最卑微的婢女,最后连死都不明不白!”她怒吼道,一行泪划过,这大概,是她第二次这么痛苦吧。

“什么?素素她一直在宫中?她…死了?”北宫懿顿时心情沉重起来,一脸的不可置信。

“到现在,我终于明白,她之所以放弃医术,也不过为了保全于我。”她低声说道,似是在呢喃。

“她一直都在朕身边,朕竟然从未察觉……”

“你们这些所谓的帝王,又怎会有真情,为了权势,为了江山,这些又算什么。”她知道,她此刻说的话是大逆不道,可是她偏要说,偏要当着他的面说出来。

听及此,北宫懿强忍住心底的另一番情绪,认真地看了她一眼,似是在说,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该知道的我也知道了,我该走了。”见他始终沉默,楚未央已不想再多待一刻,一见到北宫懿,她便不自觉地想起她娘亲,心就不由得跟着疼了起来。

“未央,那你父亲……”他欲言又止。

“我娘这一生只爱过一个人,也只属于一个男人。”她语气忽地变得冰冷,“只是我替她可惜,她这辈子爱错了人。”

短短几句话,北宫懿彻底醒悟,原来,最终她还是爱他的,尽管早有婚约,自从她属于他之后,她的心也是他的了。而他,竟然负了她。

“素素,对不起…是我害了你。”他不再自诩朕,而是以我自称,仿佛所有的事物已不及楚素素一人重要,而斯人已去,他做什么都只是徒劳。

“我娘的事,你不必再插手。”她补充道。

“素素她是被谁害死的?”他眉头紧皱,强忍着痛楚说道。

“我说了,我娘的事不用你管!”她笑的嗜血,眼神甚是瘆人。

“你是朕的女儿,朕理应照顾好你。”北宫懿深深地看着她,“未央,朕亏欠你太多了,朕想补偿你。”

“不必了。”她果断拒绝,“希望他日再见,你还能如现在这般愧疚。”

“为何不愿留在朕身边?”他继续挽留。

“因为你是天底下最没资格的父亲!”她丢下一句话,便越窗而去。

见她如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北宫懿不禁有些心疼,未央,你和你娘到底经历了什么?

离殿之后,楚未央并未回府,而是凭着记忆径自向另一处宫殿走去。

钟灵殿,安静的出奇,这个时辰,连守殿的侍卫都一个劲地打着哈欠,也并未注意到楚未央的靠近。

“说,你家公主在不在里面。”她反手钳制住一名侍卫,质问道。

被制住的侍卫一时间下破了胆,紧张的话都说的含糊:“公…公公公主她……她她她已经…就就寝了…”

“带路。”她淡淡地说着。

侍卫颤抖着走着,生怕楚未央一个不小心失手刺破了他的脖子,他便小命不保了。

“就…就就就在前面……公公主…”未等他说完,楚未央直接反手给了他一个手刀,侍卫应声倒地。

她抬头看了一眼禁闭的房门,附近竟连一个看守的人都没有,从进来开始她便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是心里却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

思绪之际,忽地一阵风拂过,而后,房门应声而开。

“好久不见,楚璃画。”

第40章.化身嗜血修罗

“北宫灵儿!”楚未央直呼其名,语气间夹杂着一丝惊讶。

“怎么,见到本公主很意外?”北宫灵儿轻笑着说道。

“倒是直接,也省的我费尽心力去找你。”她直视着北宫灵儿,笑容更甚。

“你就不好奇,本公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认出你的。”她似笑非笑,若有所指道。

“我只好奇你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她笑得狂妄,语气异常冰冷。

“别以为易了容,本公主就认不出你来,别忘了,几年前,你可是夸奖过我的易容术。”北宫灵儿渐渐靠近她,随即拂了拂手,“九年前,本公主能决定你的命运,而如今,本公主也同样可以。”

一众侍卫应声而来,将楚未央团团围住,仿佛只要北宫灵儿一声令下,她便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就这么点人?”她摆摆手,一脸嫌弃,“北宫灵儿,你这公主当的,也未免太寒碜了吧。”

“对付你足够了。”北宫灵儿一脸自信道,“把她给本公主拿下。”

“三—二——一。”楚未央往后退了几步,只见,侍卫们接二连三倒地,一脸痛苦地哀嚎。

“你…你竟然使诈……”北宫灵儿痛的直咬唇,半蹲着说道。

“兵不厌诈,何况,你还以多欺少呢,这笔账,又该怎么算?”她笑得肆意,“你以为我还是当初那个任人摆布的楚璃画?真不巧,如今,我若想杀你,你叫多少人来都没用。哦,对了,下辈子你一定别忘了,靠人不如靠自己。”

“你…你别过来……你想干嘛?”她往后挪了几步,一脸慌乱。

“当然是…一命抵一命!”她笑得嗜血,犹如地狱里爬出的修罗,眼底尽是彻骨的寒意,恨不得将眼前之人粉身碎骨。

“我我…我知道错了,你别别杀我,求求你,不…不要……”

呲——

一道血痕划在北宫灵儿脸上,鲜红的血珠沾染在匕首上,红得刺眼。

“啊—我的脸。”北宫灵儿疯了似的捂着自己的脸,眼底充斥着绝望与痛苦,她此生最在乎的就是她这张脸,如今竟是说毁便毁了。

“楚璃画,我要杀了你,啊——”她疯狂地从地上爬起来,朝着楚未央的方向扑了过去,仿佛身体的疼痛已经不算什么,一心只想制她于死地。

“杀我?你可能没有机会了。”她轻巧地避开北宫灵儿的攻击,蹲下去看着她,“当初,陪伴你的是我,帮你顶罪的是我,替你远嫁的还是我,可你偏偏,连我唯一的亲人也不愿意放过,你,该死。”

一字一句,楚未央已在她的脸上划了好几道口子。

她痛苦地哀嚎着,不忘警告她:“楚璃画,你竟敢这样对本公主,你一定会后悔的,父皇知道了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你可别吓唬我,从小我就胆子小,这你是知道的。”她有意无意地说着,“不过,看着你挣扎的样子,我非但一点都不害怕,反而特别兴奋。”

“你…你疯了,你这个疯子!”她几近使出了全身力气,只想脱离她的禁锢。

“知道害怕了?”她厉声喝道,“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怪只怪你动了不该动的人。”

“啊—你杀了我吧,不要,不不不要——”她痛呼道。

地上,是刺目的鲜血,一点一点晕染开来,触目惊心。整个殿内,安静地只剩下北宫灵儿的痛呼声,一阵接着一阵,惨不忍睹。

临走前,楚未央给她塞下一枚药丸,北宫灵儿顿时再也叫不出声,痛意却是加剧,奈何,她已意识模糊,直到奄奄一息。

“娘,您可以安息了。”她看着天,缓缓说道,直到殿内再无动静,她才安心离开。

第41章.伤你之人,都得死

“昨晚,你到底去哪了?”北宫容清一早便拦住楚未央,直接问道。

“哪儿都没去。”她懒得解释,随便撒了个谎。

“灵儿死了,死相很惨。”他一脸沉重地说道。

“妹妹死了,你这做哥哥的不应该去帮忙处理后事,怎么有闲心找我闲聊?”她讽刺道,许是最近经历了太多事,对谁,她都是浑身带刺。

“我查过了,昨晚,你去过钟灵殿。”他顿了顿,“未央,我相信你,你也没理由那样做。”

“没错,北宫灵儿就是我杀的。”她直接承认了。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他一脸不可置信。

“她害死了对我来说我最重要的人,这般死法,确实便宜她了。”她浑身尽是寒意,语气间充斥着恨意。

“为什么不告诉我?”他一脸痛苦之色。

“呵,告诉你又能怎样?”她冷笑一声,“让你亲手杀死你的亲妹妹?又或者,让你劝我放下仇恨?不好意思,我做不到。”

“未央,你别这样……”他看着她冷笑的样子,心底尽是心疼,他恨自己没有保护好她,也恨自己无能为力。

“该说的我也说了,你若想替你妹妹报仇,那你动手吧。”她果断地说道。

楚未央自知亏欠北宫容清的太多,而她也差一点接受了他,可惜,命运弄人,偏偏他竟是她同父异母的兄长。纵然再感动,他们也注定无法在一起,何况,她为了给她娘报仇,还那般折磨他的亲生妹妹,纵使再爱,恐怕他也接受不了吧。

“对不起…”北宫容清犹豫了很久,却只说出这三个字。

而后,他直接把楚未央揽到怀里,紧紧地抱着她,仿佛一松手,她便会消失不见。

她第一次没有拒绝他,任由他抱着,可能是因为愧疚,所以她有点不忍,这个男人,为她承受太多了,如今,也是时候该了断了。

“动手吧。”她推开了他,决然道。

“明天,我便送你们离开。”他不再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似是要把她的模样刻在心底。

“我不会走的。”她斩钉截铁道。

“你不替自己着想,好歹你也替小淼想想,没有你他怎么办?”他反问道。

“我的儿子,如果连这点承受能力都没有,那他不配做我儿子。”她果断地答道。

“那你想过没有,如果你不在,那小淼的病怎么办?”他继续劝道。

“叔叔,别说了,小淼支持娘亲,娘亲去哪我就去哪。”楚淼被二人的对话吵醒,突然走出来认真地说道。

“你,你们,真是,冥顽不灵!”他气急败坏,却是拿二人一点办法都没有。

“你不恨我?”她想了想,还是开口了。

“如果爱一个人也算恨的话,那我可能已经对你恨之入骨。”北宫容清一改往日玩世不恭的模样,专注地说道。

“那我再提醒你一次,是我,杀了你的亲生妹妹。”她不紧不慢地说道。

“这个世界上,唯独你,不管做什么,我都相信你是对的。”他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我说过,伤你之人,不管是谁,都得死。”

第42章.我的人,不能动

“圣旨到——”

“儿臣接旨。”主殿,北宫容清半跪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公公缓缓说道,“太子殿下,小的劝您一句,切莫因小失大。”

他接过圣旨,一脸沉重。北宫懿虽未明显表态,但让他交出楚未央,他是万万做不到的。

而此时,楚未央已经收拾完毕,准备进宫。

“未央,你这是要干嘛?”见状,北宫容清直接拦住了她们二人的去路。

“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不想牵连到你。”她淡淡地说道。

“我一点都不在乎。”他焦急道。

“我在乎。”她果断地说道,“我不想再欠你。”

说罢,她拉着楚淼出了府,往皇宫方向走去。

“小淼淼,你怕不怕?”她柔声道。

“娘亲说过,男子汉大丈夫就应该天不怕地不怕,更何况,有娘亲在,小淼一点都不害怕。”楚淼握紧楚未央的指节,软糯糯的声音让她顿时心底尽是暖意。

“那好,娘亲今天就带你去见见真正的世面。”她看着不远处的宫门,一脸认真。

宫中侍卫一见到楚未央,便直接围住,而后将二人带去养心殿。

“你可知罪?”北宫懿直入主题道,目光有意无意打量着一旁的楚淼。

“无罪如何知罪?”她反问道。

“灵儿的死,莫不是与你无关?”他继续说道。

“人是我杀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她一脸随意。

“放肆!”北宫懿这次是真的怒了,尽管愧疚,但这般被顶撞,他还是第一次。

“父皇。”北宫容清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儿臣拜见父皇。”

“起来吧。”北宫懿略微舒了口气。

“父皇,未央她不懂事,冲撞了您,您消消气。”他紧接着解释道。

“哼,你这做哥哥的是应该好好管管。”北宫懿冷哼一声,直接说道。

“哥哥?”他惊讶地看着北宫懿,又忽然转头看向楚未央,一脸疑惑。

“未央没和你说?”北宫懿顿了顿,“许是还没适应,也怪朕太着急了。”

“未央,怎么回事?”他看了她一眼,问道。

楚未央并未回应,而是转开了话题:“陛下这是打算放过我?”

北宫懿不言,余光不忘打量着楚淼,而后说道:“朕已经失去一个女儿了,不想再失去第二个。朕会恢复你的公主身份,至于你的儿子,朕觉得以你的聪明,你知道该怎么做。”

女儿?难道,未央是那个女人的孩子?

北宫容清心情顿时复杂不已,她竟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不,他不能接受,他怎么可能能接受。为何,心,会如此痛,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她会过问那么多细节,原来,她早就知道…他强忍着情绪看着她,眼底尽是痛苦之色。

“你可以惩罚我,哪怕取我性命,不过,我家小淼,你还真动不得。”楚未央越过北宫容清的目光,直视北宫懿道。

“放肆!来人啊!”北宫懿气急败坏,愤怒道。

“父皇。”北宫容清半跪下来,尽管心底痛苦难言,还是不愿看到楚未央受一点伤害。

“把人给朕带走。”北宫懿命令道。

“我看谁敢!”

第43章.离开这是非之地

“带走!”北宫懿加重了语气。

楚未央动了,挡在楚淼面前,早已准备好的银针挥出,为首几人应声跪地,痛不欲生。这次,她在银针上下了药,中者顷刻间浑身无力,四肢刺痛。

“你竟敢抗命!”北宫懿脸色突变,“违者,杀无赦!”

“是。”众侍卫闻言,回应道。

“父皇…未央……”北宫容清顿时不知该如何开口,一边是自己的父亲,还是宣国皇上,一边是自己深爱的女子。

并未理会北宫容清的话语,楚未央抽出他腰际的剑,直接迎去。

“娘亲!”楚淼看着她,一脸担忧,却又突然懂事地不敢说太多,毕竟,他知道,楚未央决定的事,他只要不添乱就好了。突然他很想长大,这样就可以帮他娘亲了。

一番对抗,楚未央只觉吃力。

呲——

是刀刃刺破衣物的声音,刺痛的感觉忽地蔓延,瞥了一眼被刺破的手臂,楚未央怒了,本以为北宫懿再怎么样也不会对她下狠手,没想到,是她自视过高了。呵,她冷笑一声,从衣袖中取出瓷瓶,挥手间,几名侍卫痛呼几声,随即倒地。

她唇角上扬,剑尖挥出,刺向另一侍卫,剑尖溢满了血珠,明亮且妖娆。

“小心!”北宫容清惊呼,随即用身子挡住了袭来的长剑。

长剑直刺入他的后背,楚未央一时愣了,想帮忙却被推开了:“未央,快走。”

回头看了一眼北宫容清,只见他将楚淼推到她面前,而后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见状,她来不及再思量,揽起楚淼便破门而去。

“父皇,儿臣去追。”不等北宫懿命令,北宫容清拔出长剑说道,握剑的侍卫早已颤抖不已,瘫倒在地。

“娘亲,你没事吧。”楚淼心疼地看着在一旁上药的楚未央。

“娘亲没事。”她淡淡地说道,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

“娘亲,我们离这些坏叔叔远远的,好不好?”他一脸认真地说道,“小淼不想再看到娘亲为我受伤了。”

“好,娘亲带你离开这里。”楚未央点头,她该拿的也拿到手了,该做的也做完了,接下来,只需找到毒蛊医书上所注的解语花,楚淼的病情,也基本上可以压制了。

母子二人找了一处僻静的宅院,安顿下来,这几天,一边给楚淼配药,一边打听解语花的下落,日子倒也清静。

“娘亲,等小淼长大了,一定不让你受一点点委屈。”楚淼给她端去一杯茶,眨巴大眼睛说道。

“乖。”她轻抿一口茶水,说道。

下一秒,她只觉头晕晕的,而后,没了意识。

次日,阳光正好,宅院内,响起一声咆哮。

“楚…淼——”楚未央从床上坐定,咬牙切齿道。

“娘亲娘亲,你醒了,睡得香吗?”楚淼笑得狡黠,眼珠子一转,愣是可爱极了。

“你这小兔崽子,还学会给娘亲下药了,真是越来越厉害了。”楚未央揪着他的小耳朵,直勾勾地看着他。

“疼,娘亲,轻点。”他面露委屈之色,“人家只想让娘亲好好睡一觉。”

闻言,楚未央只能无奈地松手,不忘揉了揉他的脑袋:“知道心疼娘亲了?知道就好好学东西,别学了点啥就拿娘亲试药。”

“噗嗤——”楚淼忍不住笑出了声,见楚未央脸色一变,赶紧朝门外跑去,“娘亲,我去看医书了。”

“站住,你这欠收拾的家伙!”

第44章.陷入险境

不知不觉,十天过去了,也无人找到她的踪迹。想来,她刻意选了一处偏僻之地,也是对的。

回想起皇宫里的种种,楚未央只觉寒心。北宫容清对她的那些承诺,在他父皇面前,终究不过白纸,北宫懿对她娘亲的感情,在她杀了北宫灵儿之后,兴许便已经消失弥尽了,留下她,不过是为了取代北宫灵儿罢了。只不过,这些对她来说早就没那么重要了,他们想要权势,又与她何干。

什么声音?她猛然回头,只见院内一只白鸽落定,似是有所停留。

她一眼便看到白鸽腿上的异样,走近一看,果然,是一张字条。她若无其事地打开字条,上面只有一行字:解语花,墨云楼。

思虑片刻,她并未有过多反应,毕竟,她不能拿楚淼的性命冒险。

几个时辰之后,经过反复思考,楚未央决定再等等,她更想看看对方意欲何为。

“啊—娘亲——”

忽然的惊叫声,令她回过神来,下一秒,空气间只留下一句话。

“我家主人,在墨云楼等你。”

很好,她脸色突变,用这种方式逼她,她只觉得对方活腻了。她只知墨云楼离楼兰赌坊很近,至于具体位置,还得打听打听。想罢,她迅速回房收拾了一下,便出发了。

一路询问,她终是来到墨云楼楼下。

“来者何人?”见她戴着面具,一男子拦住了她的去路。

“取你性命之人。”她笑得邪魅,匕首刺入他的左肩,算是警告。

“你你……”男子咬牙道。

“去把你家主人请来。”她刻意加重了语气,眼神里尽是狠戾,吓得那男子悻悻地跑开了。

不等该男子通报,空气间突然传来一道声音:“楚姑娘,再次见面你便伤我的人,是不是有点过分?”

随即,一黑袍男子从里间走了出来,见他面戴银盔,她瞬间反应过来。

“墨九歌,原来是你。”她顿了顿,笑得嗜血,“你劫走我儿子,伤你一人不算过分。”她似是在提醒他,她没杀了他的人已经不错了,一点都不像被要挟的样子。

“这不是好久不见,所以想找姑娘你叙叙旧。”墨九歌似笑非笑地说道。

“放了我儿子,否则,我让你整个楼陪葬。”她语气愈发冷冽。

“那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些什么本事。”他看了一眼她握着瓷瓶的手,“听说姑娘擅长用毒,别忘了,解语花可是百毒不侵。”

着急救楚淼,她竟是忘了这一点,看来,只能硬拼了。

忽尔,她动了,匕首锋利,直接划破了墨九歌的衣角。他绕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便也迎了上去,起初,楚未央还能勉强应付,渐渐的,她竟是有点体力不支,眼前的男人,似乎有点难以对付。

几个回合下来,楚未央明显处于下风,墨九歌似是看出了端倪,愈发进攻,而后,不出片刻,她便被他击晕过去。

“不自量力。”他半扶着晕厥的楚未央,继而说道,“带下去。”

“是,主人。”月婉吟一脸不情愿地扶过楚未央,尽管深知她只是墨九歌仇视之人,她的内心,还是不容许任何女人靠近他。

第45章.他又出现了

再一清醒,楚未央只觉浑身酸痛,四周黑暗一片。再一看,却是被绑了起来。

吱呀——

房门应声而开。

“怎么样,没想到吧,你也有今天?”

一道耳熟女声传来,楚未央抬头一看,不禁不屑地笑了笑。

“你笑什么?”江宛瑕不乐意了,问道。

楚未央继续沉默,双手不忘磨着麻绳。

“见到我是不是很意外?”她愈加靠近,也不在乎楚未央的沉默,一脸得意,“可是,谁叫你勾引了不该勾引的人呢。”

“呵。”她又笑了笑,自知她所指之人是谁,“知道廉耻二字怎么写吗?”

“楚未央,我警告你,皇上是我的,就你这般模样,别再痴心妄想。”她顿了顿,“不过,你现在落到我手里,估计这辈子都见不到他了,你就安心等死吧。”

“那便杀了我。”楚未央自知她不敢动手,直接说道。

“你,你别以为我不敢杀你。”她抽出短剑,直抵她的脖颈。

“你还真不敢。”她自信地说道,“打一进来,你就只想着激怒于我,见我没反应,便想着羞辱我,没想到我还是无动于衷,可是,尽管你气急败坏,你还是不能杀我。”

字字句句,都言明江宛瑕的心境,她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女人有点可怕,不禁握剑的手有点颤抖。

这时,楚未央已然解开了禁锢,她直接反手夺过短剑,笑得邪魅。

“你你别得意的太早。”江宛瑕退后几步,强装镇定地说道。

楚未央将短剑丢到她面前,一脸随意:“龙君邪的眼光,真是够差。”

不知为何,江宛瑕感受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压迫感,仿佛眼前的女子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好对付,不过,还好她早有准备。

“你不是最擅长医术,怎么,这熏香的味道如何?”她故意拾起短剑,有意无意地打量着她。

楚未央摸了摸周身,药瓶竟是都被搜走了,此刻,她只觉浑身无力,只能强撑着靠在墙脚。

江宛瑕握着短剑,一步一步靠近,对着她的脸比划了几下:“墨九歌只说不让我杀你,划破你这张脸,应该没关系吧。”

楚未央偏过头,却是无力回应,剑尖触及肌肤之际,更是动弹不得。

眼看着剑尖将要划破假皮,刺透肌肤,一阵喧嚣声打断了她的动作。

“走水了,快跑。”

“快,快救火啊——”

“主人呢,主人去哪了?”

“月姑娘,我我不知道啊。”

“废物。”

江宛瑕轻掩房门,看着一片火光的前厅,刚想前去拦一人询问,却是瞬间被钳住脖颈。

“谁…谁……”她只觉愈加呼吸困难,痛苦地说道。

“她在哪?”男子不冷不淡地说道。

“你在说什么,我我不明白。”她继续装模作样道。

他加重了力度:“最后一遍,她在哪?”

“我…我说。”感受到压迫,江宛瑕只能妥协。

得知楚未央的踪迹,男子甩手道:“你可以滚了。”

江宛瑕从地上爬了起来,语气间有一丝颤抖:“你…你到底是谁?”

“回去告诉墨九歌,今日不杀他,不代表以后会放过他。”

他冷若冰霜的话语一出,江宛瑕顿时愣在了原地,这声音……

第46章.波涛万里不及看你一眼

龙君邪端着汤药,看着床上的人儿,情绪复杂。

他靠近床榻,单手绕过她的后颈,握着汤勺,轻轻地吹着气,而后送到她嘴边。只见,她的双唇紧闭,勺里的汤药只沾湿了唇,剩下的全溢了出来。

他无奈地拿着手绢给她擦了擦,却是发现了她脸上的异样。

他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手突然在一处顿住,触及那道划痕,他不禁愈发好奇,眼前的女子似乎易了容。

放好药碗,他小心地将楚未央脸上的假皮揭开,似是感觉到疼痛,她的眉头不由得皱了皱,却是依旧没有清醒的意思。

不一会,假皮褪去,一张完美无瑕的脸呈现在龙君邪面前。

细细的柳眉,似是三月的春水,浓密的卷睫,宛如灵动的羽毛,鲜红的小口,唇如绛点,洁白如玉的脸上,泛着一丝红晕,娥眉微蹙间,似有无限惆然。简直是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倾国倾城貌,惊为天下人。

龙君邪忽尔间看呆了,而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并非被这倾城容貌所惊艳,而是,眼前的人儿竟然是……

“璃儿…”他情不自禁地轻唤出声,万千愁绪涌上心头,是爱,是恨,是想念,亦是更多数不清的情愫。

五年前,她一声不响地消失了,他独自抗过所有压力,孤独地走向权利的巅峰,他孤枕难眠。所有人都说她楚璃画勾结后妃,意图篡位,后仓皇逃窜,音讯全无,他难以置信。五年后,第一次见她,她易了容,面对着他毫无波澜,性情大变,还有了孩子,他一无所知。而今,无意间救下她,她竟是瞒他那么多年,连再次相见,都不敢以真容面对,他痛心疾首。这么多年过去,她却始终是他心中的结。

楚璃画,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他用力搂着她的肩,另一只手忽然紧紧掐住她的脖子,想再用力,竟是力不从心,再也使不出半分力气。

楚璃画,朕真想杀了你。

他松开手,拿起药碗,喝了一口,而后贴上楚未央的唇,用力撬开她的贝齿,一口一口地渡了过去。

汤药入肚,楚未央轻轻挪动了一下,却依旧没有其他反应。

看着在他怀里熟睡的人儿,他的手不自觉地撩开她的青丝,目光停留在她的脸上,竟是有点挪不开眼。

楚璃画,五年了,朕等了你整整五年。

等来的却是你另嫁他人?

他自嘲地笑了笑,眼底杀意更甚,却又突然一脸颓然,即便杀了他,又能如何,一个几岁的孩童罢了,终究改变不了她另嫁他人的事实。

“君…君邪……”楚未央呢喃道,似是梦见了什么。

坐在床边的龙君邪愣了一下,这声音……

心底痛意愈深,他努力让自己不再去回想起她对他的温柔,努力克制着让自己能平静下来,却是无果,爱与恨交织,他一时间不知所措。

“别…别离开我。”她似是感受到什么,一把握住龙君邪搭于身侧的手,语气间尽是担忧与害怕。

他很想抽开手,却被越握越紧,直到他不再反抗,床上的人儿才终于安静下来。

第47章.你身上有爹地的感觉

三天三夜过去了,龙君邪亦是几夜未眠,楚未央却依旧昏迷不醒,不仅如此,她还没日没夜地做噩梦,嘴里呢喃,不停地叫着他的名字。

“小公子,你别为难老奴了,皇上吩咐过了,谁也不见。”

“我不管,我要见我娘亲,你快让我进去。”楚淼焦急道。

公公只能拦着他:“小公子,你快回去吧,皇上想见你,自会召见。”

楚淼哪会理会他的阻拦,眼珠一转,便忽然咬了他手臂一口,而后趁机跑了进去。

偌大的养心殿,安静的出奇,楚淼东瞅瞅西看看,随后,径自往里走去。走着走着,却是在门口瞅见认真批阅奏折的龙君邪,不禁踮起脚尖准备往后退。

“进来吧。”龙君邪自是察觉到了,淡淡地说道。

自知被发现,楚淼只得小心翼翼地挪了回去,慢慢走到他面前。

“皇帝叔叔,小淼想找娘亲,可是迷路了。”他继续装傻道。

被楚淼这般称呼,他不禁苦笑,许是第一眼便感觉亲切,他倒也没多少情绪。

“你说你叫什么?”他随意问道。

“楚淼。”他如实答道。

闻言,他疑惑道:“为何随你娘姓,你父亲呢?”

“皇帝叔叔,你忘了吗?上次下棋的时候小淼说过哦。”他嘟着小嘴,突然一脸失落,“只是,小淼也不知道自己的爹地是谁。”

听及此,龙君邪的唇角忽然上扬,似是心情愉悦,意识里有点窃喜。

“那你这些本领都是谁教你的?”他好奇道。

“娘亲,还有百里叔叔。”他直截了当地答道。

“百里叔叔?”他脸色不大好,反问道。

“对啊,百里叔叔人可好了,还超级超级有钱,而且,他还想做我爹地,只是,我娘亲好像不同意。”他用胖嘟嘟的小手揉了揉头。

“那你看皇帝叔叔怎么样?”此话一处,连龙君邪自己都有点不敢置信,只是话已出口,也收不回了。

“那皇帝叔叔,你可以抱抱我吗?”楚淼从小生活自由,自是不知皇室的尊卑礼仪,一不小心便脱口而出。

“好。”他放下手中的奏章,一把将楚淼抱着膝上,突然间触及到内心的柔软,竟有一点舍不得放开。

“皇帝叔叔,你可以做小淼的爹地吗?”他抬头,一脸希冀地看着龙君邪,“小淼觉得,你身上有爹地的感觉。”

童稚的话出口,龙君邪的心底顿时涌上一股暖流,他不自觉地点点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楚淼看到他的回应,突然从他膝上窜了下来,目光尽是狡黠:“皇帝爹地,那小淼现在可以去见娘亲了吗?”

闻此言,龙君邪顿时无奈地苦笑,他似乎,被一个小孩子给算计了。不过,听到他叫爹地,他的心还是软了下来。

“再往里走,你便能见到你娘亲了。”龙君邪继续翻阅奏章,淡淡地说道。

闻言,楚淼迈着小短腿往里跑去,待看到床上躺着的人儿,不禁难过起来:“娘亲,你怎么睡那么久还不醒来,你是不是不要小淼了,娘亲对不起,是小淼没有保护好你,呜呜——”

“你再哭,就真把你娘亲给哭没了。”楚未央只觉头很沉,浑身乏力,以及,耳膜被楚淼的叫唤震得嗡嗡作响。

“娘亲,你醒了!”

第48章.他不是你的儿子

“醒了?”龙君邪忽然出现,倒是令楚未央一惊。

“你…你怎么在这?”楚未央疑惑道。

“娘亲,是皇帝爹地救了我们。”楚淼眨巴着大眼睛,一脸无害地看着她。

“爹地?你们…”楚未央只觉一头雾水,见楚淼叫龙君邪爹地,更是无奈又纠结。

见她情绪复杂的模样,龙君邪倒是心情不错:“捡了个便宜儿子,感觉还不错。”

“我儿子才不是捡的,那可是我正儿八经生出来的,怎么就给你捡便宜了。”她从床上坐了起来,瞪着他说道。

“朕都不介意,你不应该感到荣幸?”他故意说道。

“离你远点我倒该庆幸,你这荣幸我可受不起。”她不冷不热地回应道。

一旁的楚淼摸着小脑袋瓜,愣愣地看着二人,忽然笑出了声:“娘亲,小淼发现,遇到这么多叔叔,还是皇帝爹地和你最般配。”

这么多叔叔?龙君邪脸色变黑。

般配?楚未央一脸黑线。

“小孩子家家的,懂些什么,别瞎乱说。”她敲了一下他的头,“小小年纪就成天想着把你娘亲给卖了,长大了好数钱是不是。”

“娘亲,可是,可是小淼真的想要一个爹地。”他突然嘟囔着,语气有点委屈。

第一次见楚淼这般模样,她的内心不由得有所触动,原以为,自己给他的爱已经足够多了,没想到,在他内心深处是那么渴望父爱,或许,是她做的不够多吧。

“小家伙,朕不就是你的皇帝爹地吗?”龙君邪走近他,揉了揉他的头,安慰道。

“离我儿子远点,他不是你的儿子。”一想到噩梦中龙君邪夺走她儿子的样子,她不禁一阵后怕。

“那谁是他爹呢,朕的好璃儿。”他语调加重了几分。

“你叫我什么?”她瞬间反应过来,摸了摸自己的脸,顿时明白了什么。

“小淼,你先出去。”她突然认真地说道。

“知道了娘亲。”似是感受到气氛不对,他只能点点头。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说说看,这一次,接近朕,又有什么目的?”龙君邪一脸嘲讽地说道。

楚未央只觉胸口很闷,万千情绪涌上心头,不禁苦笑:“你说我接近你是别有目的,那你何不直接杀了我,救我做甚?”

“朕救你,也是想让你死的明白一点。”本想关切,却不想,话到嘴边,竟是成了这般模样。

“我这一生都活的不明不白,不差这几天。”她自嘲地笑了笑。

再次相见,二人似是成了两把利剑,不伤对方一寸,似乎不愿罢休。

“当年,世人都说,覃王妃勾结云妃,谋权篡位,你以为,朕的心里就好受?”他一字一句道。

“你宁可相信流言,也从未开口问过我。”她突然悲伤道,眼底尽是痛意。

“那你也从未给过朕机会。”他亦是一脸痛苦。

“别再说了,我谢你救了我,欠你的,有机会我自会还你。”她内心乱成一片,“曾经的楚璃画已经死了,你的璃儿,早在五年前,也死了。”

龙君邪走近她,直接把她按在床上,为她盖好被褥,而后严肃地说道:“好好养伤,哪儿都不许去。”

“凭什么?”她一脸不情愿。

“凭你这条命,是朕的。”他丢下一句话,便不再理会,径自回到主殿,继续批阅奏折。

第49章.朕想告诉你一个秘密

几日下来,楚未央逐渐好转,脸色也愈渐红润。

而他们二人,也是一如既往的沉默,偶尔你问我答地说上两句,却似乎不再那么针锋相对了。

“今晚举办宫宴,你自己好好养伤。”龙君邪有意无意地说道,似是在暗示什么。

楚未央都憋了好几天了,听他这么一说,顿时不乐意了。

“我伤好的差不多了。”她故意说道。

“那朕正好可以宽心了,就是可惜了那解语花。”他不痛不痒地说道。

“解语花?怎么在你那?”她顿时紧张起来,那可是对她来说比命还重要的东西。

“朕想要的东西,肯定在朕手里。”他若有所指地打量了她一眼。

楚未央倒也不急着追问,咬了咬唇,她忽然唇角上扬,眼里尽是狡黠之色:“我陪你参加宫宴,解语花送我如何?”

“后宫佳丽三千,朕凭什么非要选你?”龙君邪一本正经地反问道。

“凭你这后宫,其实空无一人。”楚未央不禁笑出了声,银铃般的笑声洒满整个殿内,她好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龙君邪沉默片刻,看着她的眼神却是愈发温柔,这段时间相处之下,他总觉得他们之间似乎有太多的误会没解开,每次想到她的变化,便不由得心疼,似乎,这五年,她承受了太多。

“未央。”他淡淡地说道。

“啊?”她一愣,这好像是他第一次这么叫她。

“朕有事和你说。”他一脸严肃道。

“直说便是。”见他一副卖关子的模样,楚未央回应道。

“你靠近点,这个秘密,朕只能告诉你一人。”他故弄玄虚道,眼神似是在召唤她。

第一次见龙君邪这般模样,她不禁慢慢地凑了过去,如此神秘,想来他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她在他面前站定,挑眉道:“够近了吗?”

“不够。”说罢,直接将她拉入怀里。

“龙君邪,你…你想干嘛?”她挣扎道,“有事就说,别动手动脚,不知道男女有别吗?”

“这可与解语花有关,还想不想继续听了?”他故意挑起她的胃口,“想听就乖乖的别动。”

见怀里的人儿不在挣扎,龙君邪满意地勾唇一笑,眼底尽是柔光:“未央,你回头。”

鬼使神差地,她转过头去,四目相对的瞬间,楚未央只觉双颊有点泛红,看他的眼神也不自觉地闪躲。

“你…你快说。”她一脸尴尬道。

“好,朕要说的就是……”

“唔——”

性感的薄唇覆上她柔软的唇瓣,温热的气息弥漫开来,不顾她的反抗,他吮吸着,轻咬着她的唇瓣,一步一步逼近,微凉的舌轻抵,似是感受到她的抵抗,他用力地撬开她的贝齿,贪婪地攫取着只属于她的气息,尽情地探索着每一个角落。

感受到龙君邪铺天盖地的吻,她亦察觉到他对她的占有与疯狂,一时间脸红了一片,渐渐地,竟是不自觉地迎了上去。

唇齿缠绕间,万般情绪涌上心头,龙君邪此刻恨不得直接将她占为己有。

“未央,朕好想你。”他轻抚她的侧脸,深情地说道。

“我……”她想说,她无时无刻不在想他,可是,话到嘴边,却是顿住了。

“没关系,朕等你。”他看出她的欲言又止,温柔地说道。

第50章.对不起,是朕负了你

“娘亲,我们这是要去哪?”楚淼一脸无奈地说道,穿着太正式,他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娘亲今晚带你去骗吃骗喝。”她故意说道。

“那小淼可以换身衣裳吗?”他试探性问道。

“不可以!”她一本正经地说着,“小淼淼长这么可爱,不好好打扮就没有小妹妹喜欢你了。”

“小淼不要小妹妹喜欢,有娘亲就够了。”他撅嘴说道,突然语调低了下来,“要是皇帝叔叔可以做小淼的爹地就好了。”

楚未央脸上的笑容突然凝固了半分,替他整理衣服的手顿了顿,而后说道:“你很喜欢他?”

“对啊,小淼觉得,皇帝叔叔身上有爹地的感觉。”他一脸天真地说道。

站在门帘外的龙君邪忽尔顿了顿,唇角上扬,眼底含着笑意。

这段时间下来,她也的确发现,小淼好像因为龙君邪的存在开心了不少,思虑片刻,她还是觉得告诉他事实。

“那娘亲告诉你一个秘密好不好。”她淡淡地说道。

“什么秘密呀?”他眨巴眨巴大眼睛,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

“其实,娘亲和你说的穷鬼爹地,就是你的皇帝叔叔。”话一出口,她顿感浑身轻松,原以为,这辈子她都不可能把这个秘密说出口,没想到,再遇龙君邪,她的心竟是再度动摇,许是为了小淼所渴望的父爱,又或者……

“真的吗?”楚淼忽然高兴起来,而下一秒,看到楚未央一脸焉了的模样,不禁安慰道,“娘亲,你别不开心,你皱眉的样子一点都不好看,如果有爹地在娘亲就会不开心,那小淼不要爹地了好不好。”

“娘亲没有不开心。”她蹲下来抱着楚淼,“小淼喜欢爹地吗?”

“不喜欢,小淼一点都不喜欢他。”他气呼呼地说道,“皇帝爹地这么有钱,他都不要小淼和娘亲,小淼讨厌他!”

一时间,楚未央哭笑不得,与此同时,她却是因为楚淼的几句话,解开了多年的心结。如果小淼喜欢,她又何必去追究那么多过去的仇怨呢,至于,那些伤他之人,统统不可原谅。

帘外,龙君邪情绪复杂,他本想告诉楚未央,他想通了,只要她把当年的种种告诉他,不管她是对是错,哪怕真的背叛了他,他也愿意原谅她,这么多年了,他始终放不下她,他只要从今以后她都留在他身边就好了,即便是她与别人的孩子,他也认了。

只是,当他听到这些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懵了。是惊,惊讶的是他和她之间原来早就有孩子,是喜,欣喜的是原来她没有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惊喜之后,更多的是不可置信,是对自己的怨悔。

这么多年,她一个人带着孩子是怎么过来的,算算时间,当初她的离开莫不是已然有了身孕,而他,竟然弃她于不顾,让她一个人独自承受了那么多。

说好的为了她什么都可以摒弃,仔细想想,好像是他食了言。

江山,他坐拥了,天下,他赢得了,而他,却负了她整整五年。

对不起,未央,是朕的猜疑,害了你。

对不起,未央,是朕负了你。

对不起……

第51章.因.为她是朕的

思虑片刻,他还是早一步离开了。

“楚姑娘,皇上给您备的轿子已经等候多时了。”一位公公毕恭毕敬地说道,丝毫不敢怠慢半分。

“走吧,小淼淼,有便宜不占那就太对不起自己了。”她轻巧地说道。

“姑娘,请。”

其实,两个宫殿离得不过几十步的距离,走走也就到了,只是,既然有人伺候,她不享受,似乎有点太对不起伺候她的人。

殿内歌舞升平,丝竹之声不绝如缕,席间觥筹交错,言笑晏晏,其乐融融。

楚未央一入殿内,众人的动作忽尔停滞于此,只见,她一袭红色流苏长裙,艳丽不失优雅,风姿尽显无遗,恰到好处地衬出她那极好的腰线。脸若银盘,眼似水杏,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腮凝新荔,鼻腻鹅脂,举手投足间,妖娆不可方物。

不仅一众人看呆了,连龙君邪见她这般打扮,亦是有点晃神,较之从前,他的未央,似乎更美了。他满意的笑笑,见各男子依旧直勾勾地看着楚未央,一脸依恋不舍的模样,却是有些不满。

“未央,到朕身边来。”他看着她说道,似是在向别人宣告所有权。

闻言,众人默契地收回目光,继续饮酒谈笑。

楚未央牵着小淼,佯装没听到,内心又并不想拂了他的面子,只能缓缓向他走去。

“未央。”

就在她即将走到龙君邪面前之时,一道熟悉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动作。

她回头,一脸诧异地看着来人。

“未央,我有话和你说。”北宫容清淡淡地说道。

见北宫容清不请自来,龙君邪一脸不悦,尽管相交甚好,可他的逆鳞,谁也不可以碰,而如今,楚未央,就是他的逆鳞。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楚未央直接拒绝道。

闻此,龙君邪的脸色恢复了不少。

“未央,对不起,我知道当时是我没有护好你,我……”他一脸紧张道。

“换个地方说吧。”见他直接便开口了,她只能无奈地打断道。

殿外,二人相对而立,不远处,楚淼坐在亭中,悠闲地看着二人,仿佛在偷看着什么。

“当时,我怕父皇情急之下伤到你,便想找机会助你离开,没想到竟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我承认,我当时真的接受不了那个事实,可是,在没有你的这段时间里,我发现自己无时无刻不在想你,所以,你能不能随我回去,回到我身边。”他一口气说完了所有的话,而后,一脸希冀地看着她。

“说完了?”她反问道。

他轻轻地点点头。

“没事了?那我走了。”她不冷不淡地说道。

“未央。”他双手搭在她的肩头,“我爱你,爱你的全部,你是谁对我来说一点都不重要,我只想让你留在我身边,答应我,可以吗?”

她看了一眼一脸深情的他,曾经,她也感动过,他的付出,他的保护,他的舍命相救,可是,在她知晓她的身份,在她杀了北宫灵儿,他的亲妹妹的那一刻,她已然明白,他们之前终究有一条鸿沟,此生此世,再也跨不过去。

“对不起,我做不到。”她后退几步,认真地说道。

“为什么,为什么不可以?”他一脸痛苦地追问道。

“因为她是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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