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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嫁悍妃》


第一章 圣旨到

夏日的夜晚,泛着几分烦闷的潮湿,虫蛙低鸣,为这片丛林增添了一丝诡异的安静。

丛林之外,一群穿着黑衣人押着近百辆粮草正由远而近。

黑衣人默不作声,只有车辆行驶之途发生的吱呀吱呀的声音。

待车队近了,丛林之中突然发出一声号令:“上!”

随着一声号令,官路两旁的丛林之中,窜出数十名士兵。

“有埋伏,大家小心!”黑衣人立即拔出腰间刀剑,不过顷刻,双方人马打的不可开交。

这时,一红衣戎装的小少年骑着一匹枣红马从林中蹿出,手中长枪好似闪电一般,直夺对方头目的……裤腰。

“啊……”对方裤子一松,双手扯裤子之际,红衣少年长枪一挑,便控制住对方的命脉,却见少年扬声呵斥:“谁敢再动,爷削了他脑袋!”

对方看着那马背上纤细娇小的人,红唇墨发,美的张扬,艳的妖冶,那双明亮的眸子明明如秋水潭般清澈透亮,却又好似古井般亘古幽深,看透世间生死。

他从红衣少将的眸中看出了戏谑和杀意。

冷汗顺着眉骨滴落,恐惧席上心头。

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那头目惊出一身冷汗,立即让手下人住了手:“快,住手,住手!”

黑衣人投鼠忌器之时,红衣少将立即道:“都给爷绑了!”

这近百车的粮食兵器被偷偷运出城,若不是她盯得紧,就要落入蛮夷的口中了!

红衣少年眸中闪过几分戏谑和得逞的精光,指了指自己的战利品,道:“将他们的嘴巴给堵了,回去的时候若是惊动了老爷子,爷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是!”

顾三儿这才勒马踏上了回程。

南源国的顾家,世代将门,从开国开始,便驻守边关,顾氏一门赤胆忠心,世代忠烈。

老将军顾长候有一儿一女,可是一个英年早逝,一个红颜薄命,都早早的就离开了世间。

如今顾长候已经年过半百,却是孤寡老人一个。

而这少年般模样的顾三儿,却是老将军顾长候唯一的女儿顾青烟的女儿。

顾家军营就驻扎在边城南郊,十几万大军守着边城,周边小国才不敢侵犯边城百姓。

而顾三儿就是在这样的地方,从三岁开始,一待就是十二年。

此时此刻,军营之中,除了巡逻的士兵来回走动,所有将士都已经入睡,整个军营一片安静。

顾三儿在军营外下了马,牵着马,小心翼翼的捂着马嘴,生怕闹出什么动静,她对身后的人道:“嘘,别惊动小老头。”

顾三儿刚说完,门口的守卫却立即站直了身子,中气十足的开口:“少将军好!”

顾三惊出一身冷汗,恨不得将这几人的脑袋砸出几个窟窿。

腰还没直起来,就听前面传来幽幽的声音:“三儿,这两日不见踪影,去哪儿了?”

抬眸一看,却见不远处一白衣公子傲然独立,俊美绝伦,脸如雕刻般精致。

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在夜风之中随风摇曳。看那飞入鬓角的剑眉之下,却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那迷人的薄唇边是那令人目眩的笑意。

二十多岁的男子,有着让天下女子都为之痴狂的资本。

而在这军营之中这些大粗糙汉子里能看到如此佳公子,实在是让人眼前一亮,神清气爽。

顾三儿看见那男子,却是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磨磨蹭蹭的站直了身子,哪里有刚刚劫粮的气势?

哎,这小老头,是属狗的吗?这半夜都不睡觉!

“小爹爹呀,您怎么……怎么这么晚还不睡觉?”

十五六岁的姑娘张口喊着一个二十多岁男人为爹,怎么看怎么奇怪,可是军营之中的人已经习惯,自然是见怪不怪。

云暄朝顾三儿招了招手,好脾气的道:“莫怕,今日有贵客到,爹爹不罚你,先随爹爹去将军帐,他有要事与你说!”

“贵客?”顾三儿听不罚两个字,一颗石头就落了地。

要知道,现在太平盛世,周边小国已经投降成为南源的附属小国。若是这个时候被人发现顾三儿带兵截杀了蛮夷商贩,挑起两国战争,老头子大概要将她处死以正军规了吧!

然而,这些人看似商贩打扮,可是顾三知道,这些人绝非普通百姓,而是蛮夷附近收购粮食兵器的官兵。

就知道那些宵小之辈不可能乖顺!偷粮偷兵器,对方的目的昭然若揭!

顾三将手里的缰绳交给后面的小士兵,便跳着跑到云暄的身边,一把抱住他的胳膊,撒娇般的道:“爹,我们这里有什么贵客来?以老爷子这十来年一成不变的作息时间,什么事能让他这么晚还不睡”

“自然是我们家三儿的事。”云暄幽幽的来了这么一句,顾三儿却有些微微发杵,不会是老爷子知道了她这两天做的事吧?

她忐忑之间,已经来到了老将军顾长候的营帐,里面果然还亮着灯。

顾三儿和云暄刚走到营帐,里面就传来老人中气十足的声音:“进来!”

顾三儿看了一眼云暄,云暄却没有理她,先一步进入营帐。

顾三儿悻悻,立马跟了云暄的脚步,紧紧的跟着他进入营帐。

见顾长候坐在不远处的朱漆雕花木椅上,旁边坐着一个……

嗯,花白的脸,鲜红的唇,阴阳怪气的样子让人觉得看一眼便会眼睛生疮。

顾三儿用手指戳了戳云暄,探出个脑袋,问道:“爹呀,那是个太监吧!”

顾三儿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被那太监听到,却见对方立即放下手中的茶杯,硬了脖子,阴阳怪气的叫道:“云暄,你好大的胆子,竟让当今圣上的三公主唤你做爹,你想zào fǎn不成?”

云暄却没有说话,走到一边坐下,端了茶水,自顾自的喝。

顾长候哼了一声,拉长个脸道:“安公公言重了,暄儿是本将的义子,三儿是本将的亲孙儿,虽说暄儿年龄小,却也对三儿有一片养育之情,养育之情大于天,三儿叫暄儿一生爹,就算在天王老子面前,那也是占理。谁不服,就让他来本将面前说理!”

顾长候的话一落,安德顺面色微变,一副吞了苍蝇的表情。

爹?

三公主出生的时候,云暄才不过七岁的娃,如今倒还成了三公主的爹了?

还养育之恩,真是笑掉大牙!

可是,顾长候在南源那是元老级的人物,谁敢在他面前说个不是?

再说了,这南源只知道长公主秦锦伊,二公主秦锦佩,却早已经不记得还有个三公主顾锦枫,更不知道这秦锦枫就是在军营待了十来年的顾三。

而为什么金枝玉叶的公主会在军营之中跟一群大男人朝夕相处,这其中的原因,怕是连当今圣上都不愿提及。

所以,就算他将顾三儿叫云暄爹之事告诉万岁爷,那也不过是无关痛痒的事。

安德顺想到这一茬,便也又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茶,这才慢吞吞的道:“云暄公子照顾公主,功不可没,咱家一定会奏明皇上,为公子加官进爵。”

“那就有劳公公了!”顾长候敷衍了一句。

“此事暂且不提,老将军该知道咱家的来意。”安德顺喝了茶,润了喉,便从袖子拿出一明huáng sè的金帛圣旨,面露恭敬,下巴朝天,尖着嗓子吼道:“公主,接旨吧!”

顾三儿听了他们的对话,感觉还是蒙的,谁是三公主?接旨,接什么旨?

安德顺抬着下巴高傲的站在不远处,顾长候与云暄已经站在营帐中央,等候接旨,两个人两双眼齐刷刷的看着她。

顾三儿抿了抿唇,然后走了过去,乖乖的跪了下去。

圣旨一出,如君子亲临,她倒还没有那个胆子藐视皇权,不管什么事,先跪了总没事。

安德顺这才尖着嗓子,读的口水直飞。

无非是称颂东晋九王如何的品貌出众,如何的温良敦厚,又如何的才倾天下。

又称赞南源长公主秦锦伊如何的聪敏温厚,品行端正。

然后又说到南源愿与东晋成为qin jin之好,免于两国战乱。

顾三还在想,东晋九王是个什么人物,南源长公主秦锦伊又是个什么人物,管她什么事。

安德顺便将圣旨放在了她的面前:“三公主,怎么不接旨?”

顾三儿的唇边一直带着一丝笑意,却又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若是了解顾三儿的人,大概都会担心,以这小祖宗有什么不快就动拳头的性子,这太监一道突如其来的圣旨,会不会让她炸到将这太监的脑袋扭下来。

不管是老将军顾长候还是云暄,都巴巴的盯着顾三,防着她突然发飙。

可是,顾三儿沉默了一下,便见她伸手接了圣旨:“臣女……接旨!”

安德顺没想到虽然这个三公主一直不在宫中长大,却是如此乖觉的人,他唇边露了笑意,又才尖着嗓子道:“公主,准备准备吧,迎亲队伍就在临川酆都,三日后,太子殿下就会来接公主前往东晋帝都,与东晋九王拜堂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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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自从顾三儿拿到圣旨之后,便抑郁了,唉声叹息的一日。

顾长候见着,便也唉声叹息的愁,帝都那位又要打什么坏主意哦,把他家三儿嫁的……嫁的那么好!

还是以嫡公主的身份。

难道真的脑子开了窍,觉得对不起三儿,便给她找了一个好夫家来弥补?

这怕也不是帝都那位的作风吧!

哎,瞧那丫头愁的小脸都挤成了一个包子,可怜见儿的,是没想到自己是公主吧!

都怪他的私心,自小没有透露她的身份,安德顺的圣旨到了,才将这个秘密告诉她!

顾长候年龄大了,拉不下这个颜面去劝小丫头,更狠不下心来看着别人带走他养了这么多的外孙女,便将义子云暄叫到房间,好一阵哭诉。

暄儿我的儿呀,老头子我就这么一个乖孙女,你可要好好劝一劝,小丫头可别想不开呀!

云暄嘴角一阵乱抽后,担下这重任。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安德顺走了之后,顾三儿是公主并马上要嫁给东晋九王的事情传遍了整个军营,众人倒是喜的是眉开眼笑,见到顾三便恭贺其大喜。

顾三直接一眼瞪过去,吓的众将四下逃窜。顾三在人群之中看到一个粉面桃花的小将,她身子一窜,便来到那人身边,敲了敲他的肩膀:“来,小桃花,把你梳妆的镜儿拿给爷瞧瞧。”

小陶死死的捂着胸口:“将军没羞,老子没有,老子大老爷们,哪里有那东西?”

呀?不识相?顾三儿爪子一掏,撕开了对方的衣襟,从里面拿出一把小巧的梳妆镜:“大老爷们怀里揣这些东西?没收!”

小陶哀嚎,翘了兰花指指责顾三以权谋私,以大欺小,恃强凌弱,哭的小陶泪花鼻涕一起飞,顾三儿却丝毫没有动容,卷着抢来的赃物梳妆镜一枚,逃之夭夭。

顾三抱着镜子瞧自己的模样,一会儿摸摸鼻子,一会儿顺顺头发,一会儿对着镜子龇牙咧嘴,一会儿又唉声叹气。

路过的将士们看见这一幕,无不捂嘴嘲笑,少将军大概乐傻了吧,瞧着一脸娇羞的模样,终于有了一点女人的模样!

好事,好事呀!

云暄躲在暗处看了一阵,面色有些不好看,他走到顾三儿身边坐下,问道:“三儿,在叹什么气!”

顾三愣了一下,赶紧将镜子坐在屁股下,然后抬眸,双眼朦胧,泪眼欲滴,好不可怜的样子。

她靠在云暄的怀里,哽咽道:“小爹爹不难过吗?你竟不是我亲爹!”

云暄安抚顾三儿的手都愣住了,他嘴角扯了几下,然后才无奈的道:“你这一天,就在为这事儿难过?”

孩子这般傻,估计是被他宠坏了!

傻丫头,难道还真以为自己是他亲生的不成?

就算他再厉害,也生不出她这么大的一个闺女。

云暄话一出,顾三脸色一变,哪里还有刚刚的泪眼之态?她眸色微眯,阴测测的道:“你这般不在乎的模样,是打算不认我这个闺女了?”

云暄默了一下,才道:“皇帝赐婚,谁都不能抗旨,你太子哥哥的王驾就在临川,后日便会来接你,东晋九王府至少比这顾家军营住着舒服。”

顾三仰着脑袋,长叹了一声:“哎,小爹爹呀小爹爹,你又怎么知道我不喜欢军营的生活?”

云暄认真的看了一眼顾三,然后别开眼,不厚道的开口:“据我所知,你劫的那一百多辆车中,除了粮草兵器,还有两车上好的佳酿美酒,三儿,东晋九王最喜收藏美酒。”

知顾三者,唯云暄也!

顾三儿咽了一下口水,然后点了点头,一本正经的开口:“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听说东晋九王是天底下第二优秀的男人,倒不失是一个好去处!”

“第二?”

好奇之下,迎上顾三儿那双亮晶晶的狗腿眼:“第一优秀的,当然是爷的小爹爹云暄了!”

云暄面色一滞,然后荡出一抹笑意,从怀中拿出一个锦盒,对顾三儿道:“拿着!”

顾三瞥了一眼,然后欢喜的接过:“这是什么?”

“姑且叫做嫁妆吧!”

顾三翻白眼,然后惊声尖叫:“好美的扳指,小爹爹,你从哪里搞来的?若是卖了,应该能卖不少银子吧!”

云暄眉心一跳,却是无奈的摇了摇头,你想卖,也要有人敢卖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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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喜欢顾三儿吗?

喜欢小爹爹吗?

若是喜欢,就为他们打call吧!

第三章 送嫁

顾三是个以大局为重的人,她可不觉得自己突然得到的这门亲事是因为皇恩浩荡,是帝都那位所谓的亲爹对她的弥补。

若是真心愧疚,为何又到了她出嫁,都不来见她一面呢?

她究竟是有多招人恨?虽是公主身份,却被放逐到边城,如今又远嫁他国,辞去一别,一辈子死生不复相见了吧!

若东晋九王燕珩真的如圣旨中那般,真正的嫡公主怕早都春心暗存,想要迫不及待的想要嫁之了吧?

哪里还有她的份儿?

满腔的疑问,不安的心,却因为云暄的几句安抚还有那枚看着顶好看的扳指得以平静。

或许,还真的是皇帝爹善心大发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然,外公,还有小爹爹不会同意她嫁过去的!

何况,对方还是一个好酒者!

既是知己,又为何不会上一会?

顾三起身,拍了拍屁股,道:“男女婚嫁,媒妁之言,嫁妆都收了,小爹爹说九王府是个好去处,三儿去就是了,只是……”

顾三抱了云暄的身子,郑重的道:“爹爹可要好好照顾老头子,莫要让三儿担心!”

云暄感受着怀中的温暖,拳头不由得握紧,然后双手抚上顾三儿的背:“义父有我,你放心,出门在外,要懂得照顾知己,一切以自己的安危为重,其他的,都是次之!”

……

安德顺给顾三三天时间的准备,可是顾三将自己的营帐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有打包出什么像样的东西。她整日和男人待在一起,手中的宝贝除了几件压箱底的肚兜之外,连个梳妆的镜子都没有。

没办法,军营之中本就没有女人,老将军那是特殊情况,才将外孙女养在身边。

为了避免女子打扮的花枝招展,惹的将士们yu wàng饥渴,思念故乡的娇娘子而误了军务。

顾三儿长这么大,头上就没插过一枝花,身上也没穿过一次裙,若不是裤裆里面没宝贝,就跟爷们儿没两样。

也亏得顾三儿年龄小,除了身子高挑一点,其他的看不出女人样。

兄弟们相处的久了,看到她也着实生不出什么yu wàng,没了男女之别,这才能和睦相处。

圣旨下的急,短短三天时间,顾家也确实给顾三寻不得什么了不得的嫁妆!

不过,顾三却不觉得有什么委屈。

她是野马一般的性子,突然出嫁,没有离家的伤感,心里只记挂着九王府藏着的那一坛一坛的美酒。

三日后的早晨,南源太子秦锦昇便再军营外等候了。

顾三儿拿着自己的包袱,辞别了自己的外祖父,还有养自己的小爹爹!

一个包袱,一匹马,就这么出嫁了!

顾三要嫁人了,顾家将士们都红了眼睛,纷纷赠送自己的心爱之物,以贺顾三儿的新婚之喜。

有的拿出自己的战利品,宝剑,bi shou,应有尽有。

还有一个大胖子流着泪,将自己重达八十斤的流星锤挂在了顾三儿的脖子上。

“少将军,这是属下最爱的武器,您留着防身,若是姑爷欺负您,您拿锤子锤死她!”

顾三呼吸一滞,忍着被压垮的痛,面上笑嘻嘻:“该锤,该锤!”

秦锦昇看见顾三儿的时候,便见那一人一马几乎运走了一个兵器库,蹒跚而出。

秦锦昇面上僵硬,内心翻腾,这便是父皇心中最合适的人选?

嗯,模样长得倒是周正,像个公主,可是这形象……

他崩溃之下,顾三儿已经走到他的面前,却听顾三儿呜呼哀哉道:“兄弟,没点眼力见儿吗?没看见爷手里没空吗?还不来给爷牵马。”

秦锦昇这才反应过来,也忘记自己是太子之尊,上前搭了手,将顾三儿肩上挂的,腰上佩戴的,夹肢窝里面夹带的,所有乱七八糟的东西取了下来,哐当一声扔地上。

“锦伊,你是去嫁人不是打仗,带这些做什么?还有,你该唤我一生太子皇兄。”

“这是爷的嫁妆,你敢扔一个试试?”顾三儿炸毛了:“还有,爷不是秦锦伊,爷是顾三儿。”

还太子皇兄,你不嫌酸,爷还嫌恶心!

顾三儿自然早就认出对方就是太子了,这天底下,能有这般帝王风姿,敢将团龙密纹穿身上的,又有几个?

秦锦昇看着顾三儿认真又坚定的双眸,无奈之下,朝身后的人吩咐道:“将公主的东西搬上马车,小心一点,不许损坏。”

“是,殿下!”

东西搬走了,顾三儿满意了,秦锦昇却提醒道:“本宫不管你以前叫什么,都必须记得,从这一刻开始,你是秦氏皇族的人,是嫡长公主秦锦伊!”

储君的威严容不得谁质疑,声线如此温润,顾三儿却听到了警告和杀意!

她笑了!

顾三儿长这么大,没被威胁过!

也容不得谁威胁。

这个仇,她记下了。

------题外话------

一切以自己的安危为重,其他的都是次之,这就是小爹爹,哈哈

第四章 这辈子都不可能学规矩的

秦锦昇的侍卫将顾三儿的东西搬到后面的马车上。

这时,靠后一点的一辆雕花绣车上下来一个蒙面女子。

女子来到马车边,拦了正要将东西往马车上搬的侍卫,道:“都退下。”

侍卫恭敬的退至一旁:“是,公主。”

女子莲步轻移,动作优雅,举手投足间都彰显出王族女子的风范。

女子命令旁边的侍女打开箱子,侍女看了一眼里面的东西,不由的鄙夷出声:“公主,这……不过是一些破铜烂铁么?她打算将这个当做嫁妆带到东晋?这岂不是让人轻视您?”

女子看了一眼里面的兵器,眸中闪过几分疑惑,不过终究是送了一口气:“素问九王是个雅致的人,顾三儿既然如此粗俗,本公主就放心了。”

说完,女子转身离去。

……

接到了顾三儿,送亲队便从临川官道,朝东晋出发。

此次联姻,两国都非常重视,所以,南源送亲的人身份都十足尊贵。

以太子秦锦昇为首,南源的几个王爷都出面,将顾三儿送到了东晋。

两个多月的路程,让顾三儿无聊透顶,最可怕的不是那颠簸之苦,而是每天准时不变的学习。

毕竟不能丢了南源的脸,自从秦锦昇第一眼见到顾三儿的时候,便认定她不过是军营长大的野丫头,不求她能有公主的才情,却不能让她的丢了南源的脸面,最起码的礼仪规矩要有。

今天来一个嬷嬷对着她唱歌一般念女戒女德,唱的顾三儿呼呼大睡!

明儿又一个嬷嬷粘着兰花指教她女红刺绣,待银针拿到顾三儿的手里,绣花针却被她在指尖耍的眼花缭乱,噌的一声从那嬷嬷的耳洞飞过,吓的嬷嬷满地打滚。

嬷嬷们哭着喊着不能胜任如此重任,秦锦昇却不死心。

却也只能退而求其次,让嬷嬷去教顾三儿言谈举止,说什么行不露足,踱不过寸,笑不露齿,手不上胸。

顾三儿一听,不满意了,干脆足尖一点,大摇大摆的端坐在轿子顶上,无声kàng yi对女子的不公。

规矩是不可能学的!

秦锦昇向来喜怒不形于色,却被顾三儿气的捏碎了好几盏上好的茶盏!

无奈之下,秦锦昇只好放弃,让人悄悄的在顾三儿的茶饭里下了软筋散,没了内力,让她安静下来不闹腾便是好事!

至于规矩什么的,就不用学了,或许,九王看不上她,对他们的计划也有好处!

顾三儿会吃饭的时候便会用软筋散,这种药虽然无色无味,却也不是没有分辨之法。

顾三知道饭食中被人下了软筋散,却还是乖乖的吃完。

她可不喜欢饿肚子的感觉,让他们顺心安静一阵子也不是不可以。

这段时间看见秦锦昇吃瘪,四皇子秦锦淮笑的捶胸顿足,眼泪直流。

毕竟秦锦昇是他们兄弟几人最脾气温顺,不苟言笑的人,能被气到摔碗砸杯,顾三儿也算个人才!

“这个三妹妹,真是个妙人儿,你这样弄得她没法动弹,真没意思,本王还想着去逗她一逗呢。”

秦锦昇却给了他一个严厉的眼神:“你最好离她远一点。”

秦锦昇对面一个身穿水蓝色服饰,看似穿着简单,模样却异常出众的女子呷了一口茶,好似讽刺的开口:“若不是她还有那么点用处,这门婚事哪里又轮得到她,瞧她那副扶不起的模样,真是侮辱了我秦锦伊这个名讳!”

这个女子却正是顾三离开军营时,出现在军营外的女子,也是秦锦伊本人。

秦锦淮一愣,有些不解的看着秦锦昇,问道:“大姐是什么意思?”

父皇说,九王身份尊贵,是东晋皇帝最宠爱的儿子,前途无量。

虽然东晋想要求娶的是南源嫡出公主,可是这些年亏欠了三妹妹,这才让这门亲事落在三妹妹身上。

让三妹妹以嫡出公主的身份出嫁。

然,大姐又为何说出这番话?

“还不是……”

“伊儿!”

秦锦伊的话被秦锦昇挡了回去,秦锦昇面无表情的道:“有些事你不知道的好!”

秦锦淮心有疑问,却又想不到哪里有问题。

不过,两国联姻,想来东晋也不敢亏待联姻公主吧!

只要三妹妹平安,便也罢,以后的日子还长呢。

马上就要到东晋国界了,除了陪嫁和婚使,送亲的其他人不会进入东晋国界,到那个时候,他们就要回国,秦锦淮还有些舍不得。

舍不得顾三儿手里那些宝贝!

到了东晋边城的驿馆之后,秦锦淮便摸到了顾三儿房间,趁她熟睡无力之时,翻箱倒柜的找东西。

咔嚓一声,打开一个箱子,里面装的全是bi shou短剑铁爪银钩。

秦锦淮是爱兵器的人,自然认识顾三儿手里的那些东西无不是上好的兵器利刃。

这些带兵打仗的将军手里最是富有,每打一次胜仗,每攻一次城池,就会获得无数宝物,高兴了捡一点看得过去的战利品送给皇上,不高兴了,还不是自己留着。

瞧,顾三儿这一整箱的东西,哪一个比不上顾老将军送到帝都的宝贝?

他拿哪一个嘞?

秦锦淮看的口水直流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问:“喜欢吗?”

秦锦淮点头如蒜捣:“都是好宝贝,自然喜欢!”

“挑一个,爷送你!”

“真的?”一瞬间的惊喜之后,秦锦淮眉毛一耷拉,回头一看,果然看见顾三儿抱着胳膊,一副抓贼抓脏的得意。

秦锦淮脸一红,从地上一跃而起,道:“你你你……你不是中了软筋散吗?”

顾三儿摸了摸下巴,想了一下,然后欠揍的道:“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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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王说,这还能忘?蒙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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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既是夫妻,自然和睦

她包袱里面没啥东西,多的都是云暄给她的各种奇药,还有毒药的解毒丸。

江湖上谋财害命,多用mi yào,对付武功gāo qiáng一点的,就是软筋散,再阴毒一点的,就是化功散。

因此,这些毒药的解药,她都备下的有。

所以,又让他们失望了。

秦锦淮额上滑下三根黑线,一副吞了苍蝇的表情。

忘了,这还能忘?

这三妹妹是人还是鬼?连软筋散都对她不起作用。

一时之间,对眼前的这个小姑娘充满了好奇。

之前不过是知道了一个在军营长大的妹妹,带着几分嘲笑捉弄的目的罢了,如今这般,却让秦锦淮多了几分惊喜。

顾三儿忽略秦锦淮那眸光中的光彩,走到秦锦淮身边,从箱子中拿出一柄镶红宝石的月牙弯刀,在空中舞了两下,迸出寒光阵阵。

秦锦淮看的痴迷,拍手叫好:“好!”

顾三儿将弯刀扔给秦锦淮,很不留情面的开口:“当今四皇子淮王殿下,怎么学的跟市井小偷般?你若要,光明正大的找爷,爷难道还能不给你三分薄面吗?”

弯刀拿在手中,冰凉透骨,秦锦淮惊喜道:“这……这是……”

“冷月,是外祖父十年前攻下察哈尔部落时得到的,整个大陆仅此一把,是你的了!”

秦锦淮顿时喜上眉梢:“这怎么好意思?初次见面身为哥哥都没有给妹妹礼物,怎么反而让妹妹赠?”

嘴上随拒绝,手却诚实的许多,将拿冷月弯刀收入衣内,生怕顾三后悔似的。

顾三儿假装没看见,倒在床上继续睡:“慢走不送。”

秦锦淮真心喜欢顾三儿,觉得她性格爽直,有比男人更潇洒的性格,可惜是个女儿身,否则,他们一定会成为兄弟。

秦锦淮摸了摸脑袋,坚决道:“你且休息,这次本王出来的急,身上并没有带什么稀罕的物件,你等着,明日早上,本王回赠你一份大礼。”

顾三儿嘴角勾了勾,假装没听到,翻身休息了。

……

第二日早上,东晋迎亲的人才姗姗来迟,顾三儿盼了快两个月,终于可以看见那所谓东晋最优秀的九王了。

只可惜,九王没有来迎亲,来的,不过是他身边的亲信,叫做沈沉。

顾三儿颇为失望,可惜了嬷嬷一大早就将她唤醒,花了两个时辰才弄好的妆容和扮相。

南源送亲的在东晋边界将新娘送给东晋迎亲队伍手里,便算大功告成,从此之后,新娘的生命安全,与南源再无关系。

“锦伊,从此,你多保重,以后与九王殿下要和睦相爱,再不可任性。”

当着两国使臣的面儿,秦锦昇面色戚戚,颇为不舍。

顾三儿面上含着笑,不痛不痒的道:“既是夫妻,自然和睦。”

只要不招惹她,她保证他相安无事!

这时,身穿红色锦衣的沈沉开了口:“南源太子殿下,时候不早了,若是再不出发,今日落山之前,赶不到下一个落脚点公主又要受露宿之苦,殿下放心,沈沉必定拼死保护王妃安全。”

秦锦昇只能作罢,对沈沉道:“有劳大人。”

顾三儿上了东晋花轿,秦锦昇松了一口气,历经两个月,总算相安无事。

他们要返程时,却找不到秦锦淮,秦锦昇顿时慌了神,派人四处寻找。

秦锦伊不耐烦的道:“莫不是四皇弟跟着顾三儿去了不成?”

多大了,还像个孩子一般,这可是东晋国界,稍有不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寻了几个时辰,秦锦淮终于风尘仆仆的归来:“皇兄,三妹妹呢?”

秦锦昇见秦锦淮归来,面无表情的道:“去了哪里?怎么不见人影?”

“三妹妹呢?”秦锦淮追问。

“今早就被东晋人接走了,你找她做什么?”

“怎么就走了?本王跑遍奉城才给她寻得一件宝物作为还礼,她怎么也不等本王?”

秦锦伊一看,见秦锦淮手里拿着一支颜色透亮的蓝玉钗,看那成色,价值千金也不为过。

秦锦伊心头瞬间就不是滋味。

倒不是因为喜欢那玉钗,她身为嫡出公主,什么宝贝没见过?又岂会眼红一支玉钗?

不过是一想到她与秦锦淮自小一起长大,秦锦淮也没有送过她什么礼物,不过相处两个月,便送顾三儿如此贵重的东西,她心里便吃味罢了。

秦锦伊嘲讽道:“一个将死之人,还戴什么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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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儿说:既是夫妻,自然和睦!

九王说:纯属瞎扯,三儿怕是对和睦二字有所误解

第六章 大婚

秦锦伊这话一出,秦锦淮瞬间捕捉到了她言外之意,他惊道:“皇姐,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将死之人?三妹妹怎么了?”

秦锦伊自知说错了话,忙道:“没……没什么!”

“不可能!”秦锦淮不傻,又岂会不知道这其中有诈?他看向秦锦昇,追问道:“皇兄,你告诉我,父皇此次赐婚,究竟是何意?皇姐的话,又是何意?九王府到底有什么秘密?”

秦锦淮追问的急,以免他冲动之下,回去顶撞皇帝,他只能安抚,沉声道:“不是九王府有什么秘密,而是父皇……有问鼎天下之意。”

秦锦淮听此,手一抖,瞬间红了眼眶。

怪不得,怪不得皇姐早就仰慕东晋九王,却甘愿让三妹妹代嫁,原来,这个在军营长大的妹妹不过是父皇的一枚棋子,一牺牲品!

三妹妹若不死在东晋,父皇又如何能劝说的动顾老将军,让他进军东晋?

不,绝不!

他绝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秦锦淮转身便走,却被秦锦昇拦下:“你要去哪?”

秦锦淮咬牙道:“本王要去告诉顾三儿,告诉顾老将军。”

“你敢!”

“看谁敢拦本王!”秦锦淮怒了!

秦锦昇冷哼一声,道:“来人,将四王拿下。”

……

浑浑噩噩之下,又行了一个多月,终于在大婚之日前一日到了东晋帝都。

在驿馆梳洗休息了一日,嬷嬷喜娘便给她重新上了妆,穿好南源准备的嫁衣。

直到这会儿,顾三儿才感觉到,自己快嫁人了。

整个皇城都张灯结彩,喜气一片,鞭炮声声,指引着迎亲队伍缓缓接近九王府。

九王名燕珩,府邸匾额上是几个烫金大字——珩王府。

“落轿!”

随着喜娘一声高喊,轿夫放下喜轿。

“新郎踢轿门!”

随着咚的一声响,一只白玉般的手落在她的面前,顾三儿盯着这手瞧的出神。

这手怎么能长得这么好看?

亏得她那双被嬷嬷严令每日涂抹护手精油三个月才养的姑且算的上bái nèn的双手,这个时候,她却有些不敢拿出来。

小爹爹呀小爹爹,你说顾三儿我生的花容月貌,貌比西施。

这会儿,她这西施,却在这个九王面前输了个彻底。

“睡着了?”如春风般的声音带着浓烈的戏谑,顾三儿恍然醒悟,哼,一个男人生的这般冰肌玉骨,也忒丢脸了,这双手,怕是连剑都提不起来罢!

顾三儿将手放在那双玉手上,用力捏了捏,果然,比想象中的还要滑嫩冰凉。

出了轿子,迈过火盆,进入礼堂。

顾三儿盖着盖头,听力却是极好,周围围满了人,宾客满座,很是热闹。

大家议论,无不称赞她……

嗯,那一身嫁衣!

“不愧是南源嫡出公主,看那喜服流光溢彩,金光闪闪,那盖头上的fèng huáng像是活了一般。”

“喜服便如此出色,也不知道南源嫡公主是何等风姿。”

“这公主一举一动莫不曼妙生姿,优雅温柔,想来,一定是一个知书达理的温婉佳人!”

顾三听了心情甚是愉悦,这东晋人是有眼光,竟能看出她温婉知礼,多为不易。

“吉时到!”

司仪话落,周围的人都安静下来。

顾三儿的手突然紧张起来,从盖头地下看着自己对面那一双红锦云靴,她搅了搅衣角。

也不知九王这个人有没有他府上的酒迷人!

“一拜天地!”

“二拜君位!”

“夫妻对拜!”

“礼成——送入洞房!”

一颗心终于活了过来,马上可以去掉头上繁重的钗环,可以去掉身上碍事的长裙,可以取酒窖搬酒畅饮痛快。

洞房设在庆云轩,那是珩王府主母的居所。

新房之内,顾三儿被九王牵着坐在床头,便听九王道:“你先歇息,本王还要去招呼客人,一个时辰后会再来!”

燕珩要走?

顾三儿腹中饥饿难耐,一把扯住在自己眼前一闪而逝的衣角:“听说你私藏有名酒佳酿,爷……可否割爱赏赐?”

九王回身看着那双涂满蔻丹的纤细小手,然后一个指头一个指头的掰开:“不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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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贝们有人看吗?举手报数

第七章 洞房之夜

话落,九王已经扬长而去。

顾三儿愣了,转而有些怒上心头。

别人的酒,她想喝的时候动动筋骨那是理所应当。

难道在她夫君这里喝酒,还要用抢的不成?

不愿?爷是在征求你的意见?

盖头一掀,顾三儿便已经做了去找酒喝的决心。

馋了两个多月没喝酒,新婚之夜,还不能让她喝个痛快?

她盖头一掀,旁边伺候的丫鬟婆子却面色一变。

叫做柳叶的丫鬟将眼睛瞪成了个珠子,拦在顾三儿的面前:“公主,您又要做什么?”

叫做方圆的丫鬟也急的脸通红:“公主,这盖头得王爷亲自拿下,你怎么自己取了?这可是不吉利的。”

柳叶和方圆伺候顾三已经快三个月,这段时间,两个丫鬟可谓战战兢兢又是啼笑皆非。

她们每每感叹,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般奇葩闹腾的女子。

女戒女红一窍不通,却像个野蛮汉子,尽学的是个飞檐走壁,飞针舞剑的本事。

可是一个贤良淑德的女子,只需相夫教子即可,学那功夫有和用处?

瞧瞧今日,洞房之夜,喜帕都等不得夫君来掀,便又坐不住了。

顾三儿看了一眼手里的喜帕,见两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气急眼红的模样,她便不忍心。

没办法,看惯了军营里面那五大三粗的汉子,顾三儿却也学的那怜香惜玉之心。

她揉了揉柳叶那纤弱无骨的水葱玉手,安抚道:“爷这不是想透透气么?一日不进油水,爷这会儿头昏眼花,若不吃的酒,用点饭,不等那九王给我掀盖头,我便先倒了。”

柳叶见顾三儿只是闹着要吃食,她便放了心,给顾三儿去了唇脂,耐着性子道:“我们才到九王府,一言一行都需警惕,以免落人口舌,失了南源的颜面,奴婢知道公主饿了,早就备下了糕点,公主先垫一垫,等王爷送客回来,掀了公主的盖头,便可与公主共进膳食。”

顾三儿想想,这丫头说的在理,来日方长,这酒,得慢慢品。

顾三儿求了方圆,道:“有这香甜的糕点,却无美酒为伴,方圆美人不觉得不妥吗?”

方圆和柳叶知道顾三就喜好这一口,每每用膳都要喝上两杯,她无奈道:“公主想喝,奴婢去前厅给你取酒便是,只是一样,不可多饮,今日是您与九王的大喜之日,若是饮多了酒,留了气味,昨日熏的香便白熏了。”

女子新婚第一次,沐浴熏香又梳妆,多少讲究在里面?若是破坏了,岂不是不吉利?

淡淡的幽兰之香,沁人心脾,谁又能不为之痴狂?男女欢好,可却不得那氛围。

方圆出去一盏茶的功夫,便拿回一壶酒,她亲自给顾三儿倒了一杯,递给顾三儿道:“公主仅此一杯,再无第二杯。”

顾三却先一步夺了酒壶,仰头便是一饮而尽,酒水顺着那雪白的脖颈滑下,肤白貌美,美如画卷。

袖子拿起,随手一擦唇边的残酒,顾三儿摇了摇头,有些失望的道:“既拿来,哪有只喝一杯的道理?啧啧啧……这酒寡淡无谓,明明是上好的清风醉,却偏偏兑了水,毫无甘甜淳厚之感,如此糟蹋爷的美酒,这九王也真是该捶。”

“嘘……”柳叶听顾三儿这么说,不免倒吸一口冷气,连忙夺了顾三儿手里的酒壶,让方圆拿走,对顾三儿道:“我的公主,这里不是顾家军营,以后这爷们的称呼要改,什么九王该捶的话也休要再说。”

顾三儿看了一眼柳叶:“真的么?”

柳叶无比慎重的点头:“比真金还真!”

迎来顾三呵呵一笑,柳叶却觉瘆得慌。

这会儿,方圆急匆匆的跑进来,道:“九王回来了,公主快补补妆。”

这么快就回来了?顾三儿有些诧异,她笑了笑,乖乖的座到床边,任由柳叶和方圆给她补妆整理发髻。

盖头重新被盖上,眼前一片红,那由远而近的脚步声便听得更加清楚。

“你们两个先下去吧!”九王的声音传来,不过转眼,一双红锦云靴便出现在她的眼前。

“是,奴婢告退。”

柳叶和方圆一走,便只有二人隔着喜帕四目相对。

不知九王有没有期待顾三儿的模样,顾三儿反正挺想看九王究竟长什么样。

好奇怎样的容貌才配得上他那如沐春风般的声音,还有那双修长玉白的手。

当然,顾三儿也想看一下,凭什么这个九王,她就不该捶!

顾三儿正想着,突然一片亮光,不知何时,盖头不见了,眼前出现一张脸。

“嘁,南源的长公主,原是一个黄毛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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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三儿会怎么做?哈哈

第八章 脸上是胎记吗?

顾三儿还没瞧清楚对方有几个鼻子几个眼的一张在烛光之下白的透亮的脸,对方冷不丁便冒出这样一句话。

或者,若是再平时,顾三儿断断不会因为这句话而跟谁急眼,可偏生的九王那与其充满了戏谑和不屑,这让顾三那常年饱受尊崇的心受到了一丝的打击。

这种打击是致命的,再想着柳叶无数次的提醒,说什么九王不能打,她那暴脾气一上来,首先打的就是这种自视身份便目中无人的公子哥!

顾三眸光一眯,夺回九王手里的盖头,往他面上一扔,便飞起一拳,咚的一声,便稳稳当当的打在九王的脸上。

“百无一用是书生,说什么才倾天下,我看是找打!”

九王不会武功的吧?会武功的人不会这么嘴欠抽的吧?

“嘶……”九王被砸的往后一仰,砰地一声倒在后面的梳妆台上,将上面的金银首饰扫落一地。

九王也许没有想到这新婚之夜,会被新娘子如此对待,他毫无防备之下,便生生的受了这一拳。

是人都不会想到,新婚之夜会被新娘子蒙头打吧!

九王是长见识了。

难不成,这是南源洞房礼俗不成?

感受到那迎着风呼啸而来的拳头,九王便也怒了,一把扯下头上盖着的盖头,对上顾三儿的拳头,九王身子在地上打了一个滚儿,灵巧的躲了过去,与此同时,长腿一扫,勾来一方圆凳,朝顾三儿面门砸去。

顾三一见,心中意外,这九王原来会拳脚功夫。

她唇角一勾,劈手就将绣凳斩成两半,身子一闪,便灵巧的其身上去,一屁股坐在九王的腰腹上,一把抓起九王的领子,细细观察。

燕珩的肌肤白皙,真正像是书中说到的肤如凝脂的xiao jie。

那双眼也生的极好看,美丽的丹凤眼,长而卷翘的睫毛,鼻子也周正。

明明是一张极美的脸,这右脸上却有一大块淤斑,看着实在不协调,也毫无美感。

对上那九王那双满是疑问又带几分委屈的泪眼,顾三儿有些愧疚了,她松开九王的领子,然后整理了一下,颇为同情的问道:“这脸上……是胎记吗?”

怪不得,怪不得南源嫡公主秦锦伊不嫁,原来九王是个丑无颜?

九王唇角动了动,似有几分不甘,又有几分无奈,更多的是几分发现有趣猎物的惊喜:“不,那是刚刚你揍的。”

想起刚刚自己那神来一拳,顾三儿面儿上就有些挂不住,她呵呵一笑,活动了一下手腕,翻了一个白眼,有几分豁然开朗之意:“怪不得我手腕有几分疼痛,原是你脸蹭的。”

九王面色明显的变了一下,眉心不断的跳动,以示他此刻的意外和崩溃。

初次见面,九王完败于顾三儿颠倒黑白的厚脸皮之下。

他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上的顾三儿,阴测测的道:“王妃这姿势,可是有强上本王之意?”

顾三儿一听,哪里不知道九王在耍流氓?她在军营之中长大,荤段子恐怕比九王听得还多一点。

她拿起地上的一片镜子碎片,放在九王的眼前,让他看清里面的人,然后颇为嫌弃的道:“就你这模样,你不觉得用倒贴这个词更合情合理一点?不过,倒贴的人,本公主向来是瞧不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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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儿说:说什么九王才华倾世,容倾天下,原是个丑无颜,怪不得会让她嫁。

九王委屈哭:再美的花容月貌,也经不起你那铁打的拳头呀。

哈哈,有没有人?举手!

第九章 被掳走

说完,顾三儿手腕一翻,便将那镜子碎片扔了出去。

只是,让顾三儿没想到的是,她扔出去的碎片刚好砸中了灯座上的龙凤红烛,红烛一落,便滚到了角落。

若是在平时,那点火苗本没有什么大碍,可是如今却燃起一片红光,将罗帐热燃,那火苗瞬间蹿起一仗多高,将整个喜榻团团围住。

顾三儿面色大变:“不好,有huo yào!”

几乎在火苗蹿起的一瞬间,顾三儿就猜到,有人要杀她,或者是她和九王。

她什么都没有想,就着那姿势,提着九王的领子,便将他扔了出去。

轰隆一声,窗户被九王砸出了一个大窟窿。

“走水啦,走水啦……”

之前二人打闹动静虽然也大,可是新婚之夜,有点响动那也无可厚非,再说了,没有主子吩咐,做奴才的哪有随便强进新房的道理?

可是,这会儿王爷都被扔了出来,新房也燃起了大火,谁都知道事态的严重性。

外面候着的喜娘,侍卫都惊慌起来,无不嚷嚷着捉拿刺客。

沈沉看见九王被扔出来,面色大变。

连忙上前去扶,等他扶起九王,见他脸上一片淤青时,惊的下巴都掉了一地:“王……王爷,您……”

九王瞪了他一眼,回身看了一眼身后,却不见顾三儿的影子,而寝殿里的火势愈发大了,他瞬间皱了眉。

拂开沈沉的手,四周看了看,丫鬟奴仆争先恐后的拿了水桶搬水救火,侍卫也将庆云轩围了个水泄不通,却不见新娘的身影,九王黑着脸问道:“可看见王妃?”

那女子能徒手劈开绣凳,可知内力gāo qiáng,若说会被困到火海,他断断不会相信。

这女子举手投足毫无温柔,也无一国公主该有的端庄和稳重。

可若说她不是公主,是南源派来的间谍,或者派来刺杀他的杀手,这女子却也没有杀手该有的冷漠和绝情。

刚刚火势上来,九王已经起了杀意,将顾三儿当做了刺客。

他想处决对方时,顾三儿又将他救了出来,虽说姿势不雅,动作粗鲁,毫无温柔可言,可终究是那个女子不愿他死。

所以,九王哪有不疑惑的道理?

沈沉面色也一沉,问道:“难道不是南源公主要刺杀王爷?”

九王面色更加难看了,盯着那窗户洞,眸光讳莫如深,却没进去营救的打算。

就在火势逐渐增大时,突然砰的一声,从窗户里面飞出一团一黑一红的东西,九王立即后退一步,那两团东西就齐齐摔在了地上。

那不是顾三儿是谁?她旁边躺着的,竟是一黑衣人。

顾三儿在地上滚了一圈后,便匆匆起身,然后提着裙子就朝九王处跑:“王爷救命!”

沈沉见那黑衣人,面色大变,连忙吩咐道:“捉拿刺客,保护王妃!”

周围侍卫得令,立即拔剑,朝黑衣人围去。

那黑衣人却是个武功gāo qiáng之人,身形一闪,便消失在了原地,再次出现,已是在顾三儿身后,那人捂了顾三儿的唇,便将她控制住,足尖一点,飞上对面的飞檐花厅。

却听那人道:“谁敢上来,这小女子的脑袋便保不住了!”

九王这会儿慢悠悠的出来,盯着上面的黑衣人看了一会儿,便抬了手,道:“你们都退下。”

“是!”

侍卫们退下,那黑衣人转身便携了顾三儿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沈沉见此,很是不平道:“王爷,您怎么能让那刺客带走南源公主?”

就算南源公主无恙回来,也不知外人会怎么传,以后您脑袋上的绿帽子要跟你一辈子的呀!

九王看了一眼沈沉,责怪道:“所以,你还在此处作甚?还不去追?”

沈沉无端被责备,委屈至极,却又不敢为自己申辩,连忙带着一批侍卫前去追杀刺客。

沈沉离开庆云轩,九王便也飞身离去。

话说黑衣人带走顾三儿,转瞬离开便轻车熟路的避开九王府的暗卫明哨,轻松离开。

顾三儿这会儿却悠闲自在,趴在黑衣人的背上嗑着刚刚从桌上顺来的瓜子。

哪里像被劫走的模样?

黑衣人却也觉得无趣的很,出了九王府,便将顾三儿放下,颇为无奈的问道:“你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嗑瓜子?”

顾三儿一把抱住黑衣人,笑意阑珊的道:“小爹爹呀,你来东晋怎么也不通知三儿一声,没有你,这几个月可把三儿闷坏了。”

黑衣人揭了面巾,不是云暄是谁?

云暄唇边挂着一抹欣慰的笑意,将顾三儿搂入怀中,轻轻的拍了一下她的背,温柔道:“也不枉我疼你一场,日日都记挂着我。”

顾三儿呵呵的笑:“记挂算什么?以后你老了,承欢膝下的还是爷呢。”

云暄没好气的看了一眼顾三儿,谁需要她承欢膝下?

顾三儿突然想起正事,她问道:“小爹爹,你来东晋多久了?九王府你也来去自如?”

“南源皇圣旨下的急,我们也不好护着你,可是我与你外公终是不放心,我便先来看看这九王府。”云暄说着,摸了摸顾三儿的头发,有几分心疼的道:“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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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爹爹这是怕自家女儿被吃呀!哈哈

第十章 承欢膝下

顾三儿呵呵的笑:“记挂算什么?以后你老了,承欢膝下的还是爷呢。”

云暄没好气的看了一眼顾三儿,谁需要她承欢膝下?

顾三儿突然想起正事,她问道:“小爹爹,你来东晋多久了?九王府你也来去自如?”

“南源皇圣旨下的急,我们也不好护着你,可是我与你外公终是不放心,我便先来看看这九王府。”云暄说着,摸了摸顾三儿的头发,有几分心疼的道:“瘦了。”

顾三没好气的道:“爷何时胖过了?”

一粒葵花籽吐了出来,顾三儿继续道:“那你发现什么了?九王府可是龙潭虎穴?”

云暄摇了摇头,一本正经的道:“虽说不是什么龙潭虎穴,可也是各种妖魔具有,三儿,以你的……单纯,恐怕不是其对手。”

“不可能!”什么妖魔鬼怪,在她的面前,都要让他们现出原形。

“王妃,您在哪里?”

巷子外面传来喊声,云暄眸光眯了眯,对顾三儿道:“三儿,有些时候妖魔鬼怪不可怕,可怕的是女人,好好照顾自己,爹爹日后会再来,记住,你是公主,谁都不能欺负你,九王也不能。”

说完,云暄用面巾掩盖自己的面容,便消失在了黑夜。

顾三仔细琢磨着云暄的话,有些迷茫:“女人可怕?我不是女人么?”

这时,小巷子被照亮,沈沉带着一批黑衣人围了过来。

沈沉疾步过来,四下看了一眼,却不见黑衣人,这才上下打量了一下顾三儿,见她衣裳周正,没有什么破损,虽然放心了,心中的疑虑却更重了,却见他恭敬的对顾三儿说道:“王妃受惊了,属下护送王妃回府。”

顾三儿打了一个哈欠,似乎很累,拍了拍手,道:“困了,这世道,强盗忒奇怪了,抢钱就抢钱,怎么还大费周章的将人劫到这偏僻的小巷子,害的本王妃吓破了胆。”

这话一出,沈沉仿佛看怪物一般看顾三儿。

吓破了胆?王妃哪里有半分被吓坏的模样?好像被劫走的不是她一般。

果真是南源的公主,这气魄,这胆量,绝非寻常悍妇能比的。

在沈沉心中,顾三儿已经是悍妇没差了。

沈沉将顾三儿带回王府,已经过了子时,为了维护九王的尊严,沈沉从小路将顾三儿带回庆云轩,未敢惊动府中的人。

因为救火及时,庆云轩并未烧毁,只是占时不能住人,顾三便只能屈就,暂住在庆云轩旁边的流云阁。

说白了,那是侧妃住的地方。

顾三却不觉得有什么不妥,这流云阁虽然没有庆云轩气派奢华,却也清雅别致,她没心没肺的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至于九王去了哪里,自从回了九王府,她便没看见,一个人乐得自在。

因为在军营养成的习惯,她日出时便会醒,不起来活动活动拳脚,她全身都不自在。

去掉那一身繁复的嫁衣,顾三儿这新媳妇在新婚第一天,便着了一身利索的男装,在流云阁的院子里面耍剑。

剑气声声,如白蛇吐信,破风斩露。

纤细曼妙之姿宛若游龙戏水,时而乘风踏浪,时而轻盈如燕,点剑而起时,惊起晨露飞叶,画面美丽,高超剑法,让人惊为天人。

豪气干云争舞剑,疏狂潇洒欲作仙,也不过如此。

顾三儿舞的痛快了,可吓坏了初醒的柳叶和方圆。

昨日累了一日,半夜又因为刺客之事折腾了一宿,虽说她们二人知道顾三儿的身手,一点都不担心顾三儿会吃亏,可还是不免担心顾三的名声。

一夜担心,好不容易睡了,却不想一觉睡到现在,那位主子都醒了,她们却还在贪睡。

可是,世人都知道南源长公主秦锦伊知书达理,温柔端敏,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却没说那南源长公主剑法无双呀?

看这小祖宗的剑法,还不是女儿家习的那花架子。

柳叶先去院子外四处看了一下,不见有谁来,这才关了流云阁大门,拦了顾三儿,欲哭无泪道:“公主,您怎么耍起剑来了?这若是九王知道,岂不是……”

顾三儿汗水满面,拾起袖子胡乱擦了一通,才问道:“九王揍不得,爷们的话也不能乱讲,如今这剑也不许练,那你说,爷活着做什么?”然后朝后面跟来的方圆道:“准备浴水,爷要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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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儿:你们说,九王是用来做什么的?

读者:那是你夫君,当然是用来嘿嘿哈哈又呵呵咯

三儿:什么嘿嘿哈哈又呵呵,九王不就是用来捶的吗?

第十一章 小老婆们

方圆应了一声,便乖乖跑去准备浴水。

顾三儿将手里的剑交给柳叶,顺便摸了摸柳叶那滑嫩的小手,想着这丫头的肌肤摸着也算柔软细腻,却没有九王的舒服,真是可惜。

只听她继续道:“再说了,顺帝该知道纸包不住火,难不成他觉得九王一辈子都发现不了爷不是秦锦伊?还是说,根本等不到九王发现?”

顾三儿这旁敲侧击的话让柳叶面色微变,然后仿佛受了惊吓一般,回道:“公主这是何意?皇上疼爱公主,自然希望公主与九王相爱一生,只是公主终究不是九王要娶的嫡公主,怕东晋觉得南源有心欺辱东晋。冷落了公主。”

“罢了罢了,是真心还是假意,爷都嫁过来了,九王这人……”

顾三儿说道这里,想起昨夜那白玉般的人儿,她颇为遗憾道:“你说,若是爷那一拳不砸在他脸上该多好?”

果然,一切美丽的东西都不能用暴力对待的。

柳叶没有见过被打后的九王,自然不知道顾三儿这是什么意思,她愣了一下,顾三儿已经走远,她连忙追了进去:“公主,您这是何意?”

顾三儿却是一点都不想理她。

练了剑,洗完澡,不管方圆和柳叶如何劝说,顾三儿还是不穿繁复的女装,非得想穿自己带的男装,顾三儿不明白,这婚都成了,合该怎么舒服怎么来,何必要穿金戴银的,扯的她头皮疼。

一件绯色短打加身,一根红色玉带竖起三千青丝,身为万众举目的九王妃,却是一点女人样儿都没有,让柳叶和方圆哭红了眼。

跟着这样的主子,怕是她们再无前途可言。

可是,看着顾三这般英气的穿着,再加上她爽快的性子,高超的武艺,还有那时不时吃豆腐的行为,却也让柳叶和方圆心花怒放,觉得主子甚是迷人。

顾三儿吃完饭,正想着去寻九王府的酒窖,却不想这流云阁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五个穿着打扮颇为靓丽妩媚的女子不请自来,张口便将她喊姐姐,让顾三儿有些猝不及防。

一个身穿凤穿牡丹云锦长袍的女子唇边噙着一抹笑,乖巧懂事的开口:“王妃昨日大婚,贱妾们本应该在榻前伺候,可是碍于王妃姐姐身份尊贵,我等卑贱之躯,冲撞了王妃姐姐大婚之喜,便只能今日前来请罪问安,还请姐姐不要责怪。”

“好说好说。”顾三一脸懵逼,扯了柳叶的衣角,问道:“这几位是谁?如何喊爷姐姐?”

柳叶扶额,颇为同情的道:“公主,这几位住在秀楼,虽然还没有名分,下人们却以夫人对待,说话的这位便是钟无霜钟夫人。”

顾三儿明白了,她顿时气的眼镜一瞪:“这么说,她们是九王的小老婆?”

柳叶点了点头:“是,不过,在公主面前,却是给公主提鞋都不配的,若是公主不喜欢,大可随便打发了便是。”

顾三儿哼了一声,握紧了杯子:“这几个美人个个如花似玉,媚眼横生,妩媚多情,留在身边多养眼,打发了作甚?”

说完,顾三儿对一旁的方圆道:“方圆,愣着做什么?还不给夫人们看茶?”

方圆点了点头,福了身,非常恭敬的退了下去。

刚刚说话的女子叫钟无霜,容貌妩媚倾城,不仅在九王府,在整个东晋都算上乘。

所以,即便大家都没有名分,可是无形之中,九王府里的众多女子都以她为首。

却见她领着其她几个女子退至一旁,上下打量了一下顾三儿,便笑了笑:“昨夜之事贱妾们都有所听闻,不知王妃可有受到惊吓,王妃容貌倾城,那刺客应该没有对王妃做什么越礼之事吧?”

这言外之意谁不清楚?无非是嚼舌根,找顾三儿的不快,大婚之夜被刺客掳走,这清白之身是否能保全,谁能知道?

另一个穿着浅绿色衣裙的女子附和道:“王妃是公主之尊,自有神灵保佑,那刺客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对王妃做什么。”

又一个着玫红色百褶裙的女子担忧道:“就算那刺客不敢对王妃做什么,可是王爷若是不信该如何?这流云阁是侧妃住的地方,王爷让王妃住着流云阁,不知是何意……”

说完,她自以为说错了话,便捂了唇,看向钟无霜,似乎在求救一般。

钟无霜瞪了她一眼,道:“雯秀妹妹,王妃面前,岂能胡说?庆云轩被烧毁,王爷安排王妃姐姐住这流云阁自有他的道理,何况王妃姐姐是公主之尊,王爷断不会委屈了王妃姐姐的。”

那叫雯秀的女子这才低着头,好像说错话了一般,不敢再出声。

顾三儿一直没说话,手里拿着茶盅盖子,搅动着水面上那一片浮叶。

她觉得这几位美人看着美就罢了,说话声音还如此动听,九王可真是有福气。

------题外话------

小美人们找三儿不快了,三怎么做嘞?

第十二章

可是,钟无霜有几分严厉的训诫雯秀,顾三儿却是颇为不喜,她叹了一口气,道:“钟夫人,你说你人长得美,声音也如黄莺般清脆动听,本该押着嗓子唱那温婉多情的调儿,怎如此疾言厉色的对人说话?真让本王妃失望,你瞧你,都吓着那位美人了。”

钟无霜吓了一跳,她捉摸不透顾三儿这话是什么意思,正想瞧瞧顾三儿的神色,却不见顾三儿起身来到雯秀的身旁。

钟无霜瞧去,顾三儿对雯秀的打量让钟无霜极为毛骨悚然,那模样,似乎要把雯秀给撕了一般。

顾三儿的气场可以镇住全军,何况两个女子?

不过,顾三儿是没什么兴趣和几个女人一般计较的,倒没有真的和她们生气。

不过几只陌生不过几只陌生

不过几只雀儿在她面前晃悠罢了。

她见雯秀低着头忐忑的搅动着手帕,似乎很害怕的样子,便怜惜的抬起她的下巴,见那小家碧玉的脸蛋儿上却已挂了泪痕,顾三儿极为气恼。

看了一眼钟无霜,见她打扮颇为华丽,高挽的孔雀髻上挂满了珠钗步摇,举手投足间,银铃作响,很是好看。

顾三儿顺手将钟无霜头上的一直碧玉钗摘下来,插在雯秀的头上。

细细打量着雯秀发间的玉钗,顾三点了点头,颇为满意,对雯秀道:“莫哭了,这么好看的眼睛,哭红了本王妃都心疼了。”

说完,她对钟无霜道:“这钗就送给这个小美人,钟夫人没意见吧?”

顾三儿抢了钟无霜的钗送雯秀的举动让在场的女子都震惊不已,特别是钟无霜,只觉得羞愧难当。

她手指紧握,恼的咬牙切齿。

这王妃看似无知愚蠢,穿衣打扮毫无品味,言语之中也无公主的修养,可是话里话外都在教训她挑弄是非,善妒泼悍。

如今又在众人面前抢了她的钗赏给雯秀,无疑是在众夫人面前给她一个下马威。

雯秀被顾三儿的动作惊住,顺势跪了下来:“王妃厚爱,只是这钗是钟姐姐的心爱之物,贱妾实在不敢领受。”

钟无霜瞪了一眼雯秀,心中记恨雯秀装模作样,却无计可施,只能忍了这口气,面上一副惭愧追悔莫及的模样,急忙跪了下去,请罪道:“是姐姐失言,伤了雯秀妹妹,雯秀妹妹只要不怪罪贱妾,一只玉钗又算得了什么呢?还请雯秀妹妹莫要怪姐姐。”

说完,她又红了眼睛,朝顾三儿求饶道:“贱妾糊涂,还请王妃姐姐念在贱妾护姐姐心切,饶恕妹妹这一回。”

顾三儿虽然喜欢美人,喜欢看女孩子们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可是却不喜欢这女孩子们哭哭啼啼,她没了耐心,回到座位,面色十分不善:“好了,你说你们这么大的人了,在一个屋檐下,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竟然为一点小事发生口角,念在你们是柔弱女子,爷……本王妃这次就不予追究了,若有下次,定不轻饶!”

若是再军营,兄弟之间敢有嫌隙,肯定少不了一顿板子!

“是!”几个女人都跪地称是,顾三儿含着笑,眸中却有几分肃杀和冷漠,只听她道:“还有一件事,本王妃需提醒你们,本宫乃南源嫡公主,虽然确实有几位妹妹,可是她们贵为公主,金枝玉叶,自有自己的姻缘,断不会和九王府有什么瓜葛,因此,这九王府也找不出一个能与本宫姊妹相称的人,若是下次再听见有人不识时务,张口闭口都是姐姐妹妹的那些话,本宫可是不喜欢。”

顾三儿学不来女人之间的装模作样,明明不认识,却还要装作很要好的模样,有病!

何况,她小爹爹可就她一个宝贝闺女,别跟她抢爹。

顾三儿说这话,无疑是毫不留情了,这个女人本来在王府就没什么身份,没什么自信,被顾三儿一说,面子里子都没了。

钟无霜来王府几年,都还没有名分,本就心中有怨念,她自持美貌,自以为侧妃之位是囊中之物,没想到杀出一个南源公主,身份尊贵,一来便是正妃之位。

可是,新婚之夜却又发生刺客掳走之事,后又被安排在侧妃住所流云阁,这让钟无霜心中窃喜。

料想这个南源公主如今已经是羞于见人了,想着来杀一杀南源公主的威风,哪想这公主跟个没事人一般,假装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反而将她羞辱一番。

真是好手段,不愧是宫中长大的人,心思之深。

钟无霜咬牙,拜了一拜:“多谢王妃训诫!”

“罢了,下去吧,本王妃就不留人了。”

几个女人匆匆来,匆匆去,不过一盏茶的功夫。

方圆瞧着这几个女人心中就不快,问顾三儿道:“公主,您怎么就忍得下这口气?这几个女人,一看就来者不善,说什么请罪问安,不过是要来看公主的笑话罢了,您就这么不痛不痒的训诫几句,算什么!”

顾三看了一眼方圆,眼睛几眨几眨:“笑话,爷有什么笑话看?”

现在有笑话看的是九王罢。

------题外话------

猜三儿要看九王什么笑话?

第13章 伤从何来?

柳叶却笑着道:“王妃今日这下马威甚好,这次回去,几位夫人之间怕是会不如以往和睦了。”

顾三儿翻了一个白眼,没理会,毕竟她一个老爷们儿和一般娘们儿耍心眼并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传出去若是被她顾家那帮爷们儿知道了,都会嘲笑她了。

这时,院外沈沉便求见:“沈沉求见王妃。”

“柳叶,让他进来!”

沈沉来到寝殿外,恭敬的向顾三行了礼:“王妃,圣上有旨,请王妃入宫用膳。”

新妇第一天,自然要去面见公婆,只是,九王都不在,她一个人去岂不是一点面子都没有?

她问道:“九王现在在何处?”

沈沉道:“昨日大婚遇刺,圣上听闻很是震怒,担心王爷安危,已经连夜便召王爷入宫,现下在荣妃娘娘的宝成殿。”

顾三儿点了点头:“你且去吧,本王妃更衣后,即刻就来。”

“是,属下告退!”

要进宫面见皇上,顾三便不能任性的只穿一件普通短打了。

她身为南源公主,东晋九王妃,不管是哪一个身份,都是无比尊贵的,首饰衣裳琳琅满目,就怕她不愿意穿。

一件绯红的广袖长裙,内套一件席地百褶裙,挽了shǎo fu发髻,戴了金凤吐珠的步摇,少了几分英气,多了几分妩媚和多情。

顾三最近才习惯穿着广袖长袍,自己瞧着镜子中的自己都有几分别扭。

柳叶和方圆看着自己的杰作,却是满意至极:“公主美艳,与我们嫡公主不差毫分。”

顾三儿回想起那秦锦伊的模样,她笑了笑。

一个是白莲出水,一个是浴火曼陀罗,哪里有比较的必要?

沈沉专门在九王府外等顾三儿,待顾三出来后,便以王府王妃出行的排场,送顾三入宫。

王妃出行,十六个侍卫开路,十二个女婢随侍,宝马香车,很是气派。

顾三坐在马车之中,翘着二郎腿,歪着脑袋算这王府到皇宫的路程,时不时掀开车帘看一看外面的街市。

差不多过了一个时辰,才到皇宫入口,顾三下了马车,改乘软骄入宫。

入了皇宫,路过御花园,便直接进入了宝成殿。

宝成殿中,东晋皇帝燕启坐在主位,皇后慕容氏居于下首,而左右列席之上,则分别坐着九王燕珩母妃柔妃,六王生母敬妃,三王生母兰嫔。

除了长辈,燕珩的几个兄弟都在场。

顾三儿知道成婚后是要拜见公婆的,可是没有想到是这样的排场,这若是从公婆开始,一人一杯茶,得敬到太阳西沉了。

待太监领着她进殿,便有嬷嬷拿了pu tuán放在她的面前,顾三儿乖乖的跪下。

众人都将眸光放在顾三儿身上,她身段高挑,走路轻盈稳重,模样倾世绝艳,还有一种其她女子没有的干净英气。

果然有公主风范。

只是,众人都还在感叹这南源公主确实如传言般容貌出众,气质出尘时,却听顾三儿非常豪爽道:“公公婆婆在上,秦锦伊这厢有礼了。”

顾三儿这话一出,便有人喷了茶水:“噗……咳咳……”

这咳嗽猛烈咳嗽的声音让顾三起了想打人的冲动,她站起身来,便看见左边下首坐着一个蓝衣小少年,十四五岁的模样,模样虽然好看,却是一副纨绔相。

顾三瞪了一眼对方,对方连忙用太监递上来的帕子擦了身上的污渍,起来给她赔礼道歉:“小王失礼,九嫂不要怪罪。”

九嫂?这便是那个燕十一了。

这时,皇上开口了:“南源公主,你既叫朕一声公公,朕本该认了你这儿媳,受你一杯新媳茶,只是,在这之前,朕想问你一句,九王脸上的伤,是从何而来?”

顾三儿这是明白了,原来是兴师问罪的,怪不得她一说参见公公婆婆就有人笑的喷了茶,原是她估摸错了行情。

顾三抬眸扫了一圈,在皇帝右手边看到了九王。

不是顾三儿认识九王,对他的容貌有什么印象,实在是因为经过一夜后,他的脸更肿了,那脸肿的清晰脱俗,好像个半块紫馒头盖在脸上,连同鼻子都肿了,乍然一看,还是颇有看头。

嗯,这么一看,也就能知道,那个脸上有伤的就是九王了。

见皇帝一副给九王撑腰讨公道的模样,顾三儿便不服气,这是欺负她外公爹爹不在身边呀,她昨晚大婚,无端被九王嫌弃就罢了,还遭受火灾,怎么就没有人安慰安慰她?

顾三儿眸中闪过几分狡黠,看了一眼九王,随后弯腰作揖,道:“本公主不知王爷体弱,昨夜没有把持好轻重,竟伤了九王,委实是本公主的不是,以后,本公主势必会对王爷温柔一些,还请王爷莫要生气。”

顾三儿话一出,这宝成殿便炸开了锅。

------题外话------

九王委屈呀!哭

第十四章

“噗……”

“咳咳……”

“哈哈……乐死本王了,哈哈……”

皇后娘娘们尴尬的不知所措,王爷们则不忍笑出了声。

刚刚那小一点的少年竟是在座位上打了滚儿,笑的不chéng rén形。

兄弟几个看了一眼九王,颇为同情,对于这位新九王妃充满了好奇,这是何等凶悍的女子,打了九王在先,还会将那床笫之事如此淡定的在人前说出?

九王体弱,哈哈……九王竟然体弱……

几个男人无不想知道,下次这南源公主会如何温柔。

皇帝燕启也不忍多看了一眼顾三,这真的是南源嫡出公主?如此……没羞没躁?

皇帝燕启有些后悔提及九王脸上的伤是从何而来。

九王耳根微红,不知是羞得还是恼得,眸光幽幽的看着顾三儿,那双黑亮的眸中充满了声讨。

顾三儿身正不怕影子斜,她说的一个字都没错,其他人想怎么想就怎么想,反正她丢的是秦锦伊的脸,管她何干?

九王唇角微动,没有反驳,道:“公主确实练的一身好本领,本王深有体会。”

“哪里哪里?”顾三儿突然被九王称赞,她自然不好意思,连忙谦虚道:“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王爷若是生气,我们回府再商讨不是?何必让这么多人看着笑话?本公主刚嫁过来,也不知这东晋规矩,刚刚听闻皇帝公公责问本公主您脸上的伤势,心里委实有些惶恐,若是因为你我……不顺,伤了两国和气,那岂不是你我的不是?”

不顺?什么不顺?在场的人如何听不懂?娘娘们羞红了脸,连句话都不敢说。

三王爷燕戟亮着星星眼,劝说了一句:“九弟,三哥知道你这几年帮助父皇处理政务劳心劳神,府上又没有正妃体贴入微的照顾你,你身子亏欠一点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弟妹年轻气盛……伤了你,你又何必不退让?若是九弟不嫌弃,三哥可以为你寻了大夫,吃几幅药便好。”

顾三看了一眼那燕戟,差点没有拍手叫好,这位王爷言辞之中无不嘲弄九王无能,真是无懈可击,让九王毫回击之地呀。

虽然九王脸上挂着一不太好看的伤,可是还是露出了一个尚且温文尔雅的笑,却听他道:“三哥的好意九弟心领了,九弟知道三哥最好此道,府中汤药医师最是齐全,只是是药三分毒,三哥也要仔细身子。”

这下换三王青了脸。

这会儿,九王起身来到顾三儿身边,朝皇帝揖了揖手:“公主虽然不温柔,却十分有趣,儿臣很是欢喜。脸上的上实在是小事一桩,养几日便好了,还请父皇不要责怪公主。”

九王都这么说了,皇帝还能说啥?也没那个脸面在一群小辈面前讨论温不温柔的事:“罢了罢了,只是你身为九王,言行举止都有人盯着,这仪表不整不像话,这段时间你便在府中养伤,昨日刺客之事便由小六全权负责,协理监国之权就先放一放,待伤养好之后再说。”

九王恭敬的行礼:“儿臣遵旨。”

被提名的六王也起身,恭敬道:“儿臣谨遵圣旨,势必查出纵火bǎng jià之人!”

燕帝点了点头,然后赏了九王府不少东西,这才起身。

“好了,朕还有不少折子要批,便先回御书房了,皇后带公主好好逛一逛御花园,一起用点家常饭再回府也不迟。”

皇后立即起身:“臣妾遵旨,臣妾恭送皇上!”

皇上点了点头,却牵了柔妃的手:“你与朕一起回去!”

柔妃起身,娇娇的点了点头:“臣妾遵旨!”

顾三儿这下是明白了,也怪不得九王得宠,原是人家有一个得宠的娘。

亲生母亲都走了,还有什么意思?顾三儿正在琢磨东晋皇室的关系人脉,却迎上九王紫馒头般的脸,顾三儿打了一个寒颤,感觉自己的脸有些发寒,她瞪了一眼九王,问道:“干啥?要打回来?”

九王给了顾三儿一个迷人的笑,眸光在顾三儿脸上一个来回一个来回的打量,似乎真的在琢磨,拳头该以何种姿势放在这张脸上最有效果。

琢磨完后,九王却没理她了,对皇后道:“母后,儿臣身子不适,便不陪母后用膳了,先与王妃回府了。”

皇后看了一眼九王的脸,嘴角扯了扯,只能作罢:“好了好了,你先回去吧,伤要好好养,千万不能留疤,需要什么药材,去御药房领便是了!”

“多谢母后关怀,儿臣告退。”然后看了一眼顾三儿:“公主可是想逛一逛御花园?”

顾三儿见九王一脸和气,她瘪了瘪嘴,决定和他回府:“御花园有什么逛的?本公主都看腻了!”

小小的御花园,哪里有南源塞北的风光?

顾三儿拂袖,跟着九王扬长而去。

几位王爷不好剥了皇后的面子,只能留下用膳。

皇后面上笑容满面,看着那远去的顾三儿,心里却是疑惑不以。

南源的礼仪竟是这般不拘小节?

若是不是,那这位公主哪里有半点公主的礼仪姿态?

这联姻,倒是有趣的多。

------题外话------

九王吃了两回亏,你们说,要不要讨回来?

第十五章 驾

在门外候着的柳叶和方圆看见九王出来后,立即跪地请安,不敢直视其容颜,待那抹白色的身影走过后,她们才敢起身。

见顾三儿欢喜的出来,她们立即迎上去:“公主,怎么样?燕帝可有为难你?”

顾三儿眨了眨眼睛,很是疑惑道:“为难?爷是联姻的公主,他们不该供着爷么?”

这般趾高气扬理所应当又不识时务的模样,柳叶和方圆能说什么呢?笑了笑,没再敢给意见。

好,公主您开心就好!

顾三儿眼见九王走远,她立即追了上去,胳膊肘有些吃力的搭在九王肩头,一副哥们儿好的模样:“生气了?”

燕珩看了一眼自己胳膊上挂着的顾三儿,眸中带着三分戏谑几分嘲笑:“这个动作怕是有些不适合公主的身高。”

顾三一听,顿时有几分尴尬,这九王确实比她高了一个头不止,所以,在这个身高差之下,她向来引以为豪的搭讪只剩可笑了。

顾三懊恼,这个九王竟然比她小爹爹还要高一些,真是可恶。

她哼了一声后,便不做痕迹的将胳膊肘放了下来,干脆去楼九王的腰,好像去逛窑子的男人楼那些姑娘的小蛮腰一般,顾三阴测测的道:“王爷说错了,不是这个动作不适合本公主的身高,而是不适合本公主身份,瞧,现在是否和谐的多?”

九王脸上变化莫测,眉眼含笑,这周身的气息却是冷了许多,只见他抓着顾三儿的手,一把将她拉入自己的怀中,身子一倾,便将她打横抱在怀里:“公主错了,这样才和谐。”

顾三儿身子一轻,便被九王抱在怀里。

这还得了?大庭广众之下,竟敢吃她豆腐?

小爹爹可说过,虽然她在军营之中长大,可是终究还是女子,除了他,军营之中任何男人都不得近她身,更不得对她动手动脚,一旦发现,定揍不误!

这厮到还好,动手动脚就罢了,还抱她?

顾三脸一黑,拳头握的咯咯作响。

九王幽幽的道:“公主,你在这东晋皇宫之中堂而皇之的对自己夫君动手,该做何解释?难道还能归结为本王体弱,你不知轻重之故?”

顾三一愣,拳头松了几分。

也是,他是她夫君,就算要揍,也该回家揍,这里人多嘴杂的,打伤了他还伤两国情分。

顾三的拳头却是收不回,只是改拳头为两根指头,揪起九王那尚且完好的脸颊,感受到那如凝脂般的细滑,她心情大好的道:“揍你是不能揍脸,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本公主是悍妇呢!”

九王听此,眸中闪过一丝笑意,道:“公主如传言般知书达理,温谨端敏,岂能以悍妇二字诬蔑?”

顾三儿脸上有些不自在,耳根都红了一分,虽然这男人说的是实话,可是这么明目张胆的夸奖她,她还是有几分不好意思的。

顾三儿咳了几声,心里美滋滋,却一本正经的道:“知道就好,秦锦昇几番提醒,要本公主与你和睦相处,以后,爷……本公主不打你便是。”

九王好奇的问道:“怎么?南源太子不是你嫡长兄么?为何你会直呼他的名讳?”

顾三儿瘪了瘪嘴,道:“当着他的面唤他皇兄就罢了,他远在南源,难不成还要压本公主一头?”

九王点了点头,似乎对顾三儿的理由颇为理解:“公主是南源嫡出公主,确实不必对秦锦昇毕恭毕敬。”

顾三自从离开军营后,一切都被秦锦昇约束着,所以她总是习惯与秦锦昇唱反调,这九王如此顺着她,顾三反而有些不自在。

九王越是顺她心意,顾三儿越对他脸上的伤越羞愧。

好吧,她承认自己是不够温柔的,让这九王失望了。

顾三儿用手指戳了戳九王,道:“你为何要抱着本公主?本公主可以自己走。”

九王抱着顾三儿的手紧了紧,道:“有本王在,又怎么会让公主劳累?还请公主待在本王怀里歇息一会儿,马上就出皇宫了!”

听罢,顾三儿心情大好,也罢,反正她平时习惯了骑马,九王抱着就当骑马了。

顾三儿心里这么想,却忘记约束自己的动作。

抓着九王的领子便是一拉:“驾!”

九wáng gāng刚的柔情又消失不见,脸色铁青。

------题外话------

九王连续吃瘪,心里不好受,怎么办?

第十六章 小妾互斗

九王抱顾三儿出宫之事,很快就在皇宫之中传开,霎时,九王宠妻的传言便在皇宫传开。

不仅如此,两人在九王府下车后,九王还抱着顾三儿回府,整个途中,两人亲密恩爱,你侬我侬,让人不禁赞叹,好一对新婚燕尔。

秀楼的女人听到这消息,都不禁红了眼。

钟无霜气的砸了一套上好的胭脂水粉,扯坏了好几条丝帕。

“狐狸精,果然是南源来的狐狸精,迷了王爷的心窍。”

丫鬟鸳鸯安抚道:“夫人不必担心,就算她是公主,那也是南源的公主,俗话说的好,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她嫁到九王府,人生地不熟,还不是任由你我拿捏?”

钟无霜眸中闪过几分算计,决然道:“秦锦伊,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钟无霜正在盘算如何对付顾三儿,外面就有小丫头兴奋的传话:“钟夫人,莫姑姑在外等候。”

钟无霜听此,以为听错了,因为激动,突的从绣凳上起身,巴巴的望着门口的丫头:“你……你说什么?这天大的事可不能乱说。”

小丫鬟惊喜道:“夫人,莫姑姑就在门外,奴婢还能撒谎不成?”

钟无霜瞬间醒悟过来,连忙让鸳鸯给自己整理妆容,待没有什么不妥时,才扶着鸳鸯的手出寝殿。

谁不知道莫姑姑是九王的奶娘,九王极为敬重,在府上谁都不敢得罪莫姑姑。

钟无霜来到门外,果然看见身穿绛紫色褙子,黑色长裙的莫姑姑站在门外,虽然莫姑姑快四十多岁了,因为保养得当,看着很是年轻,一脸的和蔼慈笑却藏着不可忽视的严肃。

钟无霜连忙行了礼:“姑姑有什么话让丫头们传个话就是,何苦劳累自己跑一趟?姑姑进屋坐!”

莫姑姑笑了笑,道:“不了,我就来传个话,王爷让钟夫人今晚去书房伺候,夫人早些准备。”

如天降喜事,钟无霜的唇角止不住的上扬,为了不失态,她紧紧的抓住鸳鸯的手,故作镇定,却又忍不住的娇羞:“多谢姑姑。”

……

莫姑姑来请钟无霜的事很快传遍秀楼,众女子无不嫉妒眼红,雯秀也握紧了拳头,胆战心惊的道:“这位王妃手段甚是高超,着实不好对付,今日一根玉簪,便让钟无霜对我怀恨在心。今大婚第二日,王爷又让钟无霜在身边伺候,这钟无霜算是得了天大的恩典,若是今夜有幸侍寝,得了名分,以后,指不定她如何嚣张,我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她的丫鬟宝娟小心翼翼的道:“夫人今日就不该顺了钟夫人的意思去看王妃的笑话,就算得罪钟夫人那又如何,好歹还有王妃,这府上,只有王妃才是王爷名正言顺的女人。”

雯秀瞬间脸色一变:“你说什么?”

宝娟自知说错了话,吓的立即跪地:“夫人饶命,奴婢不是那个意思,奴婢……”

“罢了,你起来吧!”雯秀咬着牙,一字一句道:“你说的不错,她是正妃,我们不过是没有名分的女人,以后是死是活,全凭她一句话。”

宝娟低着头,不敢说话。

雯秀想了想,从梳妆台里面拿出一个锦盒,交给宝娟,道:“你将这个给钟夫人送去,别让人看见。”

“夫人这是?”

“她会明白的。”

------题外话------

两个小老婆又要耍坏主意了,三儿怎么教训她们呢?

第十七章

流云阁中,柳叶和方圆正面色严肃的审问顾三。

柳叶问道:“公主,你和九王是怎么回事?”

方圆一脸喜色:“公主,快告诉奴婢,你究竟使用了什么阴谋诡计?”

顾三儿翻白眼,无奈的道:“什么怎么回事?什么阴谋诡计?你们两个究竟在说什么?”

方圆性子直一些,便没有拐弯抹角:“若是没用阴谋诡计,九王怎么能看得上您?”

顾三青了脸,巴掌啪的一声敲桌上:“你这丫头怎么胳膊肘往外拐,爷哪里不好?爷看不看得上燕珩还需看爷的心情,这里轮得到他燕珩说话吗?”

猫儿炸毛了,方圆连忙顺毛:“公主别生气,奴婢不也是随口问一问嘛。”

柳叶也眉眼含笑,甚是欣慰道:“不管如何,王爷宠爱公主是好事,只是王爷今日这做法甚是奇怪,不管如何,也不该在大庭广众之下不顾身份,将王妃从宫中抱出,王爷这么做,倒是显得有些刻意了。”

顾三儿看了一眼柳叶,颇为惊诧,忍不住又拉了柳叶的手细细品味,小姑娘的手就是柔软细滑,不像她的爪子,拿惯了刀剑,长了不少老茧。

只听顾三儿道:“你们猜那燕珩在皇宫之中对爷说了什么?”

柳叶和方圆瞪大了双眼,问道:“说了什么?”

“哼!”顾三哼了一声,亮着星星眼道:“他说爷知书达理,温谨端敏,果真如传言般。还说有他在,怎么会让爷劳累。”

方圆实在琢磨不透顾三儿在说什么,她好奇道:“公主,王爷这么说,是好事呀。”

“好什么好?”顾三不禁瞪了方圆一眼,眸中全然都是对她愚笨的鄙视:“爷昨晚才将他打的面目全非,他却睁着眼睛说瞎话,说什么爷知书达理,温谨端敏。是个男人都恨不得报那一拳之仇,他还舍不得爷劳累,啊呸,装!”

顾三说了什么,方圆和柳叶都没有心情听了,她们只听到顾三儿说她昨晚将九王打的面目全非,两个丫鬟惊叫道:“公主,您打王爷了?”

不怪两个丫鬟不知道,她们今日虽然一直在顾三身边伺候,可是九王一来,她们都只有跪地的份儿,哪里敢直视主人的份儿?所以,九王是何尊容,她们也还没见过,自然也不知道九王脸上那被顾三捶的“胎记”。

顾三儿点了点头:“打了,有何不可?”

方圆哭了:“完了完了,公主,我们怕是见不到明日的太阳了。”

柳叶也白了脸:“死不至于,公主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顾三儿眨了眨眼睛,随后抿了笑,摸了摸方圆那圆圆的脸蛋,道:“怕什么,谁敢动你们,也要看爷痛不痛意,至于这日子,是咱们的,该怎么过就怎么过,谁都管不着。”

柳叶摇了摇头,叹息一声,无知无畏真可怕。

“方圆,给公主准备晚膳吧,我出去打听一下,看看前院有什么动静,也顺便打听一下,今夜王爷在哪里留宿。”

……

话说钟无霜花了半个时辰打扮的花枝招展,一身橙huáng sè琉璃广袖裙,青莲百褶裙,走起路来步步生莲,煞是好看。

她来到九王的轩玉阁,沈沉告诉她九王已经书房等候多时。

沈沉咳嗽了一声,道:“王爷心情不佳,你要小心伺候。”

钟无霜一听,顿时一喜,王爷大婚第二日,就要她来伺候,若是她伺候的好,得了王爷的临幸,岂不是一飞冲天,就连王妃都要敬她三分。

钟无霜朝沈沉福了福身,娇羞道:“多谢沈大人提醒,贱妾必定会小心伺候。”

沈沉点了点头,道:“进去吧!”

“是!”

钟无霜很是紧张,毕竟,这书房还是她第一次来,不,可以说着轩玉阁她也是第一次来。

推开门,书房中得灯火并不明亮,书案边也不见九王,钟无霜进去后,看了一圈,发现左边的八开屏风后的榻上有一朦胧的身影。

钟无霜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王……王爷这是要在书房临幸她?这……这不合规矩呀。

虽然这么想,钟无霜却是窃喜,她正想着,该如何行礼,却不想屏风后传来九王的声音:“旁边有一摞金刚经,你先抄一份,后日让法华寺烧了祈福。”

------题外话------

九王又把三儿得罪了,哈哈,

第十八章 送参汤

钟无霜一愣,抄金刚经祈福?她看了一眼旁边的矮榻,上面果然放着笔墨纸砚,还有一本金刚经。

“愣着做什么?不愿?”

钟无霜自然愿意:“贱妾自然愿意为王爷分忧。”

她连忙来到矮榻边,跪了下去,调好浓墨,认真的抄起来。

再过几日就是中元节,王爷是想让她替他去法华寺祈福吗?

想到自己竟然有如此殊荣,钟无霜就无比窃喜,一本金刚经,她抄了不到一个时辰,她放下笔,正要向九王炫耀一下自己的成果,却又听九王道:“再抄两次。”

钟无霜一愣,便也只能再抄一次,可是这一抄,便是一个晚上,累的自己眼睛疼,胳膊疼,整个身子都像散了架一般。

她看了一眼外面的时辰,都已经快天亮了,钟无霜欲哭无泪,委屈的想哭,她又看了一眼屏风后的男人,早已经没了动静,熟睡了去。

钟无霜心中一喜,立即起身,因为跪了一晚,腿脚发麻,她差点摔倒,不过她却一点不在意,扶着屏风站好,便要进入屏风后。

只是,她还没有看清九王的身子,却又听到九王的声音:“昨晚你累了,回去好好歇息。”

“啊?”钟无霜吓了一跳,却不死心:“可是王爷,贱妾……”

“沈沉,着软骄送无霜回秀楼。”

外面的沈沉硬应了一声,便推门进来,朝熬了一宿的钟无霜道:“夫人请。”

钟无霜又累又气,却无可奈何,只能作罢,随着沈沉离开。

钟无霜在书房伺候了一夜,如今被软骄送回,何等的风光,秀楼的人无不羡慕,可是内心的憋屈,就只有钟无霜一人知道。

且说流云阁,柳叶喝方圆得知顾三儿将九王打了之后,一直担心九王秋慧算账,就算因为顾三是南源嫡公主的身份,不敢真的将顾三儿怎么着,可是还是心里不安。

柳叶出去打听消息之后,才得知九王招幸了钟无霜,气的柳叶和方圆食不下咽。

“公主才是正妃,按照东晋老祖宗定下来的规矩,不管是圣上还是亲王,大婚之后,连续十五日都应该留宿正宫,如今才大婚第二日,九王便在书房宠幸了一个连位份都没有的女人,公主,这可是在打你的脸呀。”

顾三儿听后,扯了扯唇角,不觉得九王在打自己的脸,只是觉得男人卑劣,有些轻视这好色的九王罢了。

顾三儿擦拭着自己的剑,无所谓的道:“他宠幸谁管爷什么事?男人么,不就那么回事?”

柳叶也急道:“公主,这事可马虎不得?绝对不能姑息此事,钟无霜今早就因为昨日公主被劫之事而带人看公主的笑话,若是今日被她得宠,明日指不定怎么给你脸色看呢!”

顾三儿无奈,道:“那你们两个要爷怎么办?这会儿跑去将钟无霜敲晕?这能行么?若是九王兴起,就想宠幸她,恐怕是具尸体,他都能尽兴。”

脸都伤成什么样儿了,还想着女人,也不怕自己那副尊容吓到美人,真是不知所谓。

呕……

柳叶和方圆都快吐了,公主这口味也忒重了,什么叫做就算是尸体也能尽兴,这也太惊悚了。

柳叶不死心,拉着顾三儿道:“公主,您怎么就不知变通?不能将钟无霜打晕,可以去将王爷抢过来呀?”

顾三儿诧异,好奇的问道:“抢他?抢他做什么?”

柳叶不想与顾三儿讲什么大道理,因为任何大道理在顾三儿这里都是狗屁,不如她的拳头硬。

柳叶递给顾三儿一盅参汤:“公主,给您。”

顾三儿一喜,拿过便揭开盖子,闻了一下,香气扑鼻:“好香呀,正好饿了。”

顾三儿刚要喝一口,便被柳叶拦了下来,道:“公主,这不是给您喝的。”

“不是给爷喝的,你给爷做什么?”

柳叶无奈道:“这是让您端给王爷的。”

“给他?还要爷亲自去?”顾三儿自然不愿,柳叶和方圆却推着顾三儿出门。

柳叶道:“公主,这事儿奴婢们着急没用,就只能公主自己前去,让王爷知道您对王爷的一片心意。”

方圆道:“是呀是呀,您要尽快怀上王爷的子嗣,以后这九王府才有你的立足之地。”

顾三儿被强行推出流云阁,她又是生气又是无奈。

看了一眼手里的参汤,鼻子嗅了嗅,觉得这九王府里的饭菜极为香甜。

罢了罢了,出都出来了,就干脆出去逛一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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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儿说:啥?送参汤?爷有拳头,九王要吗?

九王咽了一下口水,道:夫人应该温柔体贴,拳头,还是算了!

第十九章 偷酒

至于这参汤……

嗯,哪里有酒水好喝?

顾三儿看了一眼硕大安静的花园,手一扬,便将手里的参汤壶扔到了角落。

足尖一点,便飞上假山上,眺望远方,看见不远处的走廊有几个奴仆经过,她忙飞下假山,笑着脸迎了过去。

“姐姐们!”

几个丫鬟听见有人喊,停下一看,却是一个陌生女子,模样几位出众,穿的也很华丽,却没见过,也不知是秀楼哪一位女子。

为首的女子福了福身,府中的女子都不敢得罪,她们自然会恭敬。

顾三儿笑着问道:“姐姐们好,我是流云阁的,公主命我去取一些酒,不知九王府酒窖在哪里?”

为首的婢女道:“怪不得看你眼生,原来是王妃那儿当差的,只是王妃要喝酒,去大厨房ling qu就是,王府酒窖里的酒都是王爷的藏酒,除了王爷,谁都不可以进去。”

顾三儿眉心一跳,这燕珩也忒小气了,竟然喜欢独饮。

顾三儿点了点头,道:“多谢姐姐们提醒,既然如此,还请姐姐们告知酒窖在哪里,以免下次冲撞了王爷的禁地,到时候王爷怪罪。”

“酒窖就在东府的地下冰窖,穿过花园,往东出两个走廊便是了,以后少去那里,王爷不喜欢。”

顾三儿感激无比:“多谢姐姐们提醒,那我先去大厨房拿酒了,耽误了以免公主怪罪。”

顾三儿挺着腰板离开后,眸光闪过一丝得意的笑,见四周无人,便御风而行,不过转瞬,便来到东府。

嗯,看着面前金匾,顾三儿笑道:“醉天下?爷倒要看看,你这酒究竟能不能醉倒爷。”

东府并没有看守的侍卫,只是上了锁,顾三儿愁了,难不成她还要行小人之举,破门而入不成?

算了,这门破了太可惜,她偷酒喝已经不好意思了。

所以,顾三儿决定把锁给撬了。

看了一眼,四周无人,她拿着金锁,内力一碾,锁就变了形,然后轻松的拿下锁,推门而入。

迎面扑来的不是酒香,而是一阵阵寒气,顾三儿的心头雀跃起来。

陈年佳酿年份越久愈发甘醇,若是取出后,冰镇存放,更加冰凉爽口。

就这么一想想,顾三儿就觉得口水直流。

顾三儿看了一周,只觉得房间里面寒气阵阵,却没看见外面摆的有冰盆,冰窖难道在地下?

这坐殿里面摆设普通,东边的落地窗口摆了一方矮榻,榻边设有棋局,窗外便是一荷花池,视野宽,景色美,是一饮酒宝地。

看来,九王果然是一高雅人士,当然,除却那好色的恶习。

顾三儿伸着鼻子四处嗅,果然在一墙边嗅到了一股隐隐约约的酒香,她后退一步,见墙上放着一副水墨丹青,一颗迎客松,松下一老头正翘着二郎腿酣眠,老头旁边全是酒壶。

仔细看那酒壶,一壶有酒,剩余都是空罐。

而那壶里的酒水的墨迹,较其他地方磨损极为严重。

有酒,有酒……

顾三眼睛一亮,伸出食指戳了戳,果然听见咔嚓一声,旁边出现一道门。

酒香四溢。

哎呦喂,顾三儿激动的热泪盈眶。

可是,她还没进去,一个黑色的身影较她而言,还要先一步跑了进去。

“哈哈,原来机关在这里,本王要将九哥的酒窖搬空!”

顾三儿眉心一跳,连忙追了进去,却见一玄衣少年在地窖里面的酒窖之中盘旋,这会儿正探出个脑袋看着她:“多谢九嫂。”

顾三儿哪里不认识这个少年?正是今日在皇宫之中笑的花枝招展那位。

顾三儿朝其露出一个大笑脸:“十一弟呀,你也来偷酒喝么?”

燕十一露出一张大笑脸,道:“九嫂盛情难却,十一只好却之不恭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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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猜三儿会怎么捉弄十一,猜对奖励哦!

第二十章 灌醉

顾三儿呵呵一笑,九王将这酒窖保护的这么好,想来宝贝的很,若是知道被她们偷进偷喝,岂不是要大发雷霆?

也是,若是有人偷她的酒,她势必会让其吃不了……爬着走都不行。

这燕十一是怕了燕珩,所以是想拿她当替死鬼了。

“既然如此,十一弟就尽兴咯。”顾三很是大方。

燕十一兴奋的很,四处寻找,好像是有目的的一般。

顾三儿却是就近,在酒架上拿起一坛,打开便用力嗅:“香气浓烈,尾净余长,十年的梨花酿,美!”

仰头一饮:“气甘味醇,好酒!”

又打开一坛,美美的嗅了一下:“醇馥幽郁,香纯如幽兰,爷竟然是第一次尝。”

顾三尝了一口,味美而辛,却后劲十足,唇齿留下,实在是好酒,让她欲罢不能:“这九王府果然没白来,此等好酒,就南源那地方,怎么也酿不出来的。”

顾三儿这里喝了喝那里,不一会儿就消灭了好几壶珍贵的佳酿,她自己喝的也有些上头,走路开始左摇右摆的晃,当然,这对于她来说,不过是家常便饭罢了。

顾三儿越喝越起劲,正想尝尝其他酒,却不想突然听见啪的一声响,她一惊,回头一看,却发现燕十一手里拿着四壶酒,胳膊下夹着几壶,因为太多,掉了一壶。

因为她看过来,似乎惊到燕十一,以至于他一心虚,手一抖,又是啪啪几下……

手里的酒壶掉了一地。

“完了,这可是九哥最喜欢的美人腮。”燕十一欲哭无泪,不过,在看见顾三儿后,他立即计从心来,下一瞬,拔腿就跑。

顾三儿哪里没看出来燕十一要干嘛,她扯了扯唇角,然后拿起手里的壶塞,手腕一翻,啪的一下击中燕十一的腿弯。

“哎呦……”燕十一一个趔趄,好不优雅的趴在地上。

顾三飞身而起,来到燕十一身边,素手翻飞,点了燕十一的穴道,然后翻过他的身子,抓起他的下巴,拿起手里的酒便是猛灌。

“十一弟既然来了,不多喝几杯就想走?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燕十一虽然窃酒,却不是个会喝酒的,被顾三儿一灌,便猛咳。

他泪流满面,九哥,快来,十一被你媳妇欺负咯!

燕十一被灌了整整一壶酒后,便醉的迷迷糊糊,开始还各种挣扎拒绝,如今儿却抱着酒坛子撒娇:“别停,还要喝,本王还要喝。”

顾三儿看着这小少年脸颊红红,双眼迷离,抱着酒坛子自言自语,她眉心一跳,感情这家伙不会喝酒?

扔了手里的酒坛,顾三儿便也作罢,顺手拿了一壶美人腮,大摇大摆的走了。

独留燕十一睡在地上,抱着酒坛,嘴里嚷嚷着没有醉,让九王来与他大战三百回合。

顾三儿出了东府后,见已经过了子时,也该回去睡觉了,可是一想,又觉得舍不得,干脆再回头搬了两坛酒扛在肩头,这才满意。

轩玉阁没有消息,柳叶和方圆都不敢休息,一直等到子时,两丫头觉得这个时候公主没回,想来是成了。

虽然也没有钟无霜被送回的消息,可是这王府公子有些时候就是那么不正经,就想两个女人一起侍寝也不为过。

俩丫头正做着顾三儿被临幸,坐稳正妃一位的美梦时,顾三儿回来了。

抗了两坛酒,醉醺醺的回来了。

柳叶和方圆大失所望,就不指望顾三儿能像个女人一样,去争取自己的地位和丈夫的宠爱。

柳叶和方圆顶着个熊猫眼,极为失望的批判顾三儿。

“公主,您这副模样成何体统?身为南源嫡公主,九王王妃,您怎么能酗酒呢?这……真是太不像话了!”

“对呀,公主,奴婢们让您去给王爷送参汤,让他知道您对他的一片心意,您怎么能躲着喝酒呢?”

顾三儿被吵的头疼,她宝贝的将自己的战利品放桌上,然后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一本正经的道:“谁说爷是躲着喝的?若是九王不赐酒,爷去哪里喝?”

“嗯?”俩丫头大眼瞪小眼,好奇的道:“九王赏赐的?”

“那是,爷深夜送汤,体贴入微,他感动之下,便以美酒回赠,爷与他把酒话桑麻直到现在,你们还不满意吗?”

柳叶和方圆听此,顿时一喜,王爷与公主把酒言欢直到子时,这可是好事。

柳叶满意了,方圆也高兴了,顾三儿耳边轻松了,忙拿了自己的酒回房,吃饱喝足,睡一觉,明日又是美好的一天。

方圆柳叶也满心欢喜的收拾收拾歇息了。

顾三儿是被自己惊醒的,因为她突然的想起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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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十一醒来后大概要报仇了,三儿得罪了不少人呀

第21章 不管闲事

“完了完了!”顾三儿咕咚一声从床上坐起,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竟已经大亮。

这下可真完了,昨晚酒是喝美了,却一觉睡过了头。

冰窖那么冷,燕十一醉酒之下,若没人及时发现,在冰窖里躺一夜,人不得废了?

燕十一那孩子虽然傻了一点,可终究还是活着好呀!

顾三忙套了鞋子,卷了衣服边往外跑边往身上套。

“柳叶方圆。””顾三喊了一声,外面做粗活的丫头们看见顾三儿衣不遮体的模样都惊呆了,连忙跪下不敢看。

柳叶方圆听闻顾三声音,忙丢下自己手里的事,跑了过来:“王妃,怎么了?”

“前院没动静吗?”

“什么动静?”俩丫头傻了。

顾三儿不耐:“傻,平日里消息挺灵通的,一到了正事,便两耳不闻窗外事了!”

柳叶见顾三儿如此严肃,不禁有些着急:“公主,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说了你们也不明白,罢了,你们就留在这里,爷自个儿出去看看。”

顾三儿穿好衣服,便往东府跑去,可是才走了几步他却又觉得不妥,这会儿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她正想着该怎么撇清自己,就见前面一软轿慢慢过来,身边奴婢都纷纷站在路边让路。

这般威风,里面的身份应该不凡。

顾三儿扯了一丫鬟的袖子,问道:“里面是谁?这般威风?”

婢女像看傻子一般看了一眼顾三儿,然后道:“这你都不知道?昨晚王爷宠幸了钟夫人,今早才用软轿送回,看样子,钟夫人终于熬出头了。”

顾三儿听此,瞬间就蹙了眉头,虽然她知道男人都是好色之徒,三妻四妾,女人一大堆,可是到了她这里,听自己夫君和另一个女人欢好一夜,她却还是只有恶心的份儿。

顾三儿哼了一声,颇为嫌弃,这东晋的人她一个都看不上,凭什么她要管他们的闲事?

燕十一自己闯了酒窖,自己喝了酒,自己不胜酒力晕倒在酒窖,病了痛了关她什么事?

顾三儿哼了一声,转身,回自己院子,吩咐柳叶,关门谢客,谁都不见。

其实,九王将钟无霜送走后,就知道酒窖被人闯了,他那个地方,惦记的人很多,闹的最多的,就是燕十一,可是那小子笨,从他的酒窖建起时就开始各种找进去的机关,一找就是五六年,却还是毫无头绪。

今天早上暗卫通知酒窖被人闯了后,九王还是有几分诧异,当然还有几分欣慰。

燕十一终于不蠢了?

可是,看见暗卫犹豫踟躇的模样,九王便知道事情并不如他想象的那么简单,不等他问,暗卫们就先禀报:“王爷,十一爷他……”

见暗卫如此,九王唇边展现出一抹笑意,明明是一个温和无害的笑,加上面上被顾三儿揍的痕迹却显得有几分狰狞。

九王从榻上站起身来,拂了袖子,道:“去瞧瞧。”

当然,当九王来到东府,还没进酒窖,便闻到那满屋的酒香时,唇边的笑意更甚了一点。

好,很好。

沈沉看见九王如此,心中有几分虚,不过,因为九王没说什么,他也不敢出声。

现在,王爷的心在滴血吧,这么多酒,都没十一爷那不懂酒的人糟蹋了,真是可惜。

这里面,可大多都是贡酒,甚至还有几十年,甚至百年才出一坛的佳酿。

十一爷呀,十一爷,您自求多福吧!

九王进入酒窖,倒有些诧异,竟看见燕十一还倒在冰凉的地上,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是醉的,也是烧的。

这会儿正嘴巴里面念念有词,也不知道在说什么,再走进一点,九王倒是听清楚了。

“酒,本王还要喝,本王……可以喝……嗝……”

“九哥,呜呜……救命……”

“好冷,冷死爷了……”

九王蹲下身子,摸了一下燕十一的额头,在这冰窖之中,还能烫到他的手。

“十一不会主动喝这么多的酒,是谁?”

暗卫道:“东府平时没有暗卫,所以,属下等也是今日早上巡查时,发现十一爷的时候,已经只剩他一人了。”

九王起身,摆了摆手,道:“带他下去,请大夫,十一爷在九王府醉酒之事,不要传出去。”

“属下等明白。”

燕十一被带下去,九王看了一眼酒窖,除了被喝空的两坛,还有摔碎的几坛,还丢了两坛。

喝空,咂碎,十一醉酒,只带走两坛,九王府又无贼子闯入,看来是除了家贼。

而这家贼还不将他放在眼里,也不惧怕十一,胆子大的不可思议。

------题外话------

九王要气死了,第几回被三儿惹怒了?

第二十二章

“有意思!”九王点了点头,似乎并没有因为有人挑战他的威严而生气,反而心情大好。

他看了一眼沈沉,道:“既然有人擅闯东府,行盗窃之事,便搜府吧,找不到贼子,本王拿你是问!”

沈沉面色一白,立即跪地领命:“属下遵命。”

……

顾三儿喝了酒,虽然睡了一觉,中途醒来,可是昨天喝的酒实在有些后劲,还上头,所以整天都有些昏沉沉的。

不过,顾三儿除了晚上喜欢睡觉,白天的时候,就算再累再昏沉沉,也要醒着。

这是她在军营之中养成的习惯,不管什么都必须保持清醒,以免误了军情。

因此,虽然一身酒气,精力尚好,便又拿了剑在院子里面耍。

柳叶和方圆看了,都有些害怕,连忙遣开九王府的丫鬟,只留南源带来的丫鬟在院子内伺候。

顾三儿耍剑耍的畅快,连外面敲门的声音也没听到,柳叶就坐在门口,所以听到敲门的时候,惊了一下,她连忙去喊顾三。

“公主,有人来了,不好了!”

铮的一声,顾三儿的剑落在柳叶的眉心,吓的她腿都软了。

“有人来便去开门,瞎吼做什么?”

柳叶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去开门。

门一打开,沈沉就带着一群侍卫涌入。

柳叶以为顾三儿是个有眼识的人,她去开门的时候,就会将自己的剑收起来,只是,她太低估顾三儿了的胆子了。

她不但没收手,反而变本加厉。

沈沉进院的那一刻,顾三儿的剑就迎接了上去。

噌的一声,剑穿过沈沉的领子,撕拉一声,沈沉的衣裳就被撕成碎片。

顾三儿的剑架在沈沉的脖子上,她阴测测道:“本王妃可请你了,就来本王妃这里?”

脖子上一凉,沈沉这会儿心头无比震惊,王妃……王妃这武功,竟然如此出神入化,若是她有杀他之心,这会儿岂不是已经身首异处了?

也不知,王爷和王妃动手,两人谁更胜一筹。

周围的侍卫,流云阁的人也吓傻了,柳叶都快哭了,她立即跑过去,跪在顾三儿面前,道:“公主,您……您息怒呀!”

顾三儿酒气上来,哪里顾得了什么息怒不息怒?她的手搭在沈沉的肩膀之上,正要说话,却吓的沈沉腿都软了。

王妃,王妃呀,您在做什么呀?你可是主上的人,靠属下这么近,岂不是是对主上的大不敬?主上会撕了他的吧!

顾三儿见深沉惊恐的模样,有几分泄气,也有几分失望。

燕珩也忒没意思了,身边的人胆小如鼠,成不了气候!

她手一翻,将剑收回,一把将沈沉推了出去,手上用了几分力气,沈沉不防,退了好几步,直到撞到身后的侍卫。

“大人?”侍卫们都有些愤怒,沈大人是王爷身边的红人,是王爷的心腹,在这东晋国土上,谁人不给沈大人几分颜面?

还不说把剑架沈大人的脖子上!

侍卫们义愤填膺,这南源公主真是欺人太甚。

他们大概不知道,顾三儿连九王都不放在眼里,还不说他身边的沈沉。

惹她不快,一律捶!

顾三儿看了一眼塞满她院子的人,指尖弹了一下锋利的剑刃,眯了眯眼睛,懒洋洋的开口:“沈大人没吃饱饭么?站都站不稳,柳叶儿,去,给沈大人盛饭,来了本公主的流云阁,怎么也得吃饱了再走。”

柳叶不知道顾三儿要做什么,可是这会儿剑拔弩张的情况,她也只能乖乖听顾三儿的。

和方圆去厨房,盛了一桶的饭,放顾三儿面前,道:“王妃,我们只剩白米饭了。”

顾三儿看了一眼沈沉,然后阴恻恻的道:“沈大人,请吧。”

沈沉看了一眼顾三儿那模样,若是他不吃,怕是走不出这流云阁。

想到王爷脸上那骇人的淤青,沈沉突然明白了,这哪里是刺客的手笔?明明是王妃的杰作。

南源公主身份在这里,就连王爷都没与这南源公主计较,他身为属下,身为臣子,身为东晋子民,真的能和南源公主作对吗?

答案肯定是不能的。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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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上当

答案肯定是不能的。

沈沉能站在这个位置,那也是有能力的,除了一身武功,还有识时务,能屈能伸的大丈夫性子。

他走到顾三儿面前,恭敬的抱拳,道:“多谢王妃赐饭。”

拿起勺子,一口又一口,虽然吃了不少。却噎的沈沉脖子梗了又梗。

顾三儿见此,立即对柳叶道:“没看见沈大人噎住了吗?快,本王妃屋里有一坛酒水,拿来给沈大人解渴。”

柳叶心里其实很不安,她不知道顾三得罪了王府最重要的两个人后,她的日子会怎么样。

女人呀,不是该巴结着沈大人吗?毕竟这王府的女人与王爷待的时间都没有沈大人久呀。

王爷与沈大人同出同进,别提多亲密了,沈大人若是在王爷面前随便念叨几句公主的坏话……

柳叶打了一个寒战,不敢再想下去。

见屋里摆放的酒就是昨天顾三儿扛回来的,只是换了一个标签,美人腮几个字变成了用南源文字写的桃花醉,柳叶更加不安了。

抱了酒坛,忐忑的走出,递给沈沉:“沈大人,这是我们南源的名酒桃花醉,我们公主都舍不得喝的。”

沈沉噎的难受,看到那酒,自然很想喝,见顾三好心的给他点头,他想都没想,便接过柳叶手里的酒,一饮痛快。

“好酒!”沈沉畅快了,心里也好受不少,对于顾三儿在人前故意祝弄他的事情,他也不计较了。

王爷被打脸都没吭声,他被威胁吃点冷饭算什么?

沈沉擦了一把下巴,只求顾三儿见好就收!

果然,听顾三儿道:“罢了,回去吧,记得告诉你家主子,你喝了我们南源的名酒,他也该用东晋佳酿作为回礼,本王妃等着。”

沈沉松了一口气,顾三儿不在祝弄他,不让他将那一桶饭全部吃净便好,那一桶饭真要吃完,他大概会成为东晋第一个撑死的人!

大丈夫之死,当重于泰山,怎能被妇道人家逼的撑死?

沈沉得了顾三儿的话,先逃为快。

那怎么办?打又打不得,何况未必打的过,他能怎么办?

走到半路,身后突然有侍卫问:“大人,我们当真就这么走了?不搜王妃的流云阁了?”

沈沉一顿,顿时咬牙:“竟将正事忘了。”

想起刚刚自己喝的酒,沈沉募得反应过来,这是被王妃算计了,反将一军呀!

好一个秦锦伊。

沈沉咬牙:“还查什么?酒都被本大人喝了,这会儿回去,不过是空手无归罢了!”

侍卫们自然不懂沈沉是什么意思,可是沈沉却完全知道了顾三儿是什么意思。

逼他吃饭不是为了捉弄羞辱他,仅仅是为了让他口渴,在极度想要喝水的情况之下,把她偷的酒全部喝了,这般,就能消灭证据,再也查不到是她偷了酒。

这个南源公主真是狡猾,一点都没公主做派,反而像是江湖无赖。

南源公主想要什么东西,不应该光明正大的要吗?何必用抢,用偷?

撬锁,这是一锅公主能做的事吗?

沈沉满是气愤,却只能回轩玉阁回话,如实禀报就好。

这边,九王已经给燕十一请了大夫,给他灌了一肚子的醒酒汤,还有驱寒的药,燕十一已经幽幽的醒了过来。

他看见九王之后,立即吓了一跳,潜意识的想要逃,可是这会儿他还病着,自然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咚的一声栽倒在地。

“酒还没醒吗?”九王声音微冷,抓着领子将燕十一提了起来。

燕十一心里虚,埋在被窝里不敢出声,瞪着个大眼睛委屈又可怜的瞪着九王,半晌不敢出声。

被燕十一浪费了那么多酒,九王想生气,可是这燕十一自讨苦吃,病成这样,他也就不再追究,只道:“说吧,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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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竟然有宝宝们猜到,好聪明!

第二十三章 晚宴

其实,九王如何不知道对方是谁?府中相安无事多年,唯独那个女人来了之后,就开始变得不太平。

新婚之夜就向他要酒喝,被他拒绝之后恼羞成怒,对他大打出手在先,皇宫拐弯抹角的羞辱他在后,今日又来闯他酒窖。

若是她,灌醉燕十一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九王这么问,也不过是要燕十一一句话,有据可证,再处置顾三儿罢了。

九王这么一问,燕十一立马想到昨晚的情形。

他不小心摔了酒,正想逃离现场,来个打死不认,却不想被九嫂一招制住,还灌了许多酒,九哥的酒虽然味道很好,可是都是烈酒,后劲十足,所以,他醉的一塌糊涂。

可是,这个女人,怎么如此狠心,灌酒不说,竟然将他留在那冰冷的酒窖睡了一夜。

啊啊啊……燕十一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真是的是又痛又晕呐。

这个仇若是不报,他的脸往哪里搁?

燕十一别过头,一副很骄傲的模样:“搬空你的酒窖是爷势在必得之事,以爷的聪慧,还需要有人帮忙么?开什么玩笑?”

九王知道燕十一的性子,在别人那里吃了亏,必定会还回来,又因为他自尊心之故,也不会说出捉弄他的人,非得自己搬回一局才行。

所以,他就不指望燕十一会说出顾三儿的名字。

这时,沈沉在外面求见:“王爷。”

沈沉还没进来,九王就闻到了一股酒味,那味道,很显然,是他珍藏多年的佳酿,美人腮。

这酒虽然美,可是后劲十分强劲,这也是顾三昨晚没有喝完,还有剩下的原因。

沈沉几步来到九王面前,便单膝跪下,然后极为羞赧的道:“王爷,属下……”

“给本王丢脸了?”不用猜,就知道那个狐狸般的小女人又作怪了,也不知,用了什么办法,才让沈沉喝了那酒。

沈沉回想刚刚在流云阁发生的事情,也太丢人了一些。

沈沉道:“是属下无能,虽然没有抓到把柄,可是昨日夜闯酒窖,灌醉十一爷的就是……”

“够了!”九王阻止了沈沉说出那人的名字。

“住嘴!”燕十一也打断了沈沉的话。

沈沉一愣,看了一眼九王,虽然不解九王的意图,可是九王不让他说,他也只能闭口不提。

九王不是不愿沈沉说出那个女子的名字,而是不想听见那个女子又说出他不愿意听得话。

算计沈沉喝了她偷来的酒,她能说什么呢?定是让沈沉转告他,沈沉喝了她的酒,他应该以东晋美酒加倍奉还才是。

这个女子,应该是爱酒之人不假。

燕十一看了一眼九王,却不知自己九哥的心思,以他九哥之心,不应该对偷酒的人愤怒之极,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才对不是吗?

为何连对方的名字都不愿提?

九哥还是为了他吧,因为有他参与,所以九哥就不追究这件事,没有想到,九哥竟然如此维护他。

燕十一感动的快哭了,抓着九王的手,泪眼朦胧的看着他,深情又感动。

九王一时不查,突然感觉到燕十一火热的眸光,瞥眼一瞧,便看见燕十一那闪亮的眸光。

他一愣,然后眸光微冷,一把甩开燕十一的手,道:“酒醒了就滚回去。”

九王起身往外走,燕十一看着他的背影,大喊道:“不走,本王不走,本王就要在你这里蹭吃蹭喝。”

说话的同时,燕十一还在床上打着滚儿撒娇。

九王虽然对其嗤之以鼻,但是终究没有多说什么。

吩咐沈沉道:“在轩玉阁准备晚宴,王府有身份的女子都可参加。”

沈沉很诧异,王爷从来没有在王府准备过宴会,特别是只是让后院的女人参加。

有身份的女人?

若是王府夫人的身份,名正言顺的,也就只有王妃一人,那也就没必要准备晚宴了,王爷的意思就是,要秀楼里面所有的女人都参加了。

九王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回身,对沈沉道:“以王妃的性子,怕不愿意参加这种宴会,若是她不愿,便告诉他,本王这里还有珍藏的百年佳酿,愿与她共饮。”

------题外话------

看九王与顾三儿如何厮杀

第25章

沈沉一想到王妃那嚣张的模样,确实不像个会将王爷的邀请放在眼里的人。

沈沉叹了一口气,应道:“属下明白。”

顾三儿一直在等,等九王向她问罪的那一刻,毕竟,燕十一是九王的同胞兄弟,都如此害怕九王,她又如此捉弄沈沉,九王不生气才怪。

只是,顾三儿没有想到九王好像对这件事情完全不知道一般,傍晚的时候还让沈沉来请他去轩玉阁参加晚宴。

九王究竟是想秋后算账,还是真的不是这般小气的人?

不管是什么,这个时候参加晚宴,一看就是鸿门宴,她能去吗?当然不去。

还是都要参加的那种,九王若是要惩罚她,惹急了她,她一个不留神,把九王给劈了,那影响该多不好?

小爹爹知道了,也该批评她不知轻重,胡闹了!

然,顾三儿还没有说出回绝的话,沈沉就道:“王妃不知,王爷说,他准备了百年佳酿,想与王妃共饮,不知王妃……”

“啊……”顾三儿咽了一下口水:“百年佳酿呀。”

深思熟虑之下,顾三儿还是决定去一趟,她就不信,九王还能真的将她怎么样不成?

在沈沉来之前,顾三儿正准备去院子里练剑,听说九王准备了佳酿,一刻也等不了了,将剑丢给柳叶,便先一步沈沉出发:“说走就走。”

说到喝酒,顾三儿比谁都积极。

沈沉见此,嘴角一抽,看见顾三就穿着一件胭脂色的劲装,潇洒英俊十足,却没有一点女人味,南源的公主,怎么一副浪子样?

顾三儿怕大家都去后,她就少喝一口,所以出了流云阁就开始用飞的了。

路上的侍女侍卫只看见一个红色的身影一闪而过,就不见了踪影。

沈沉在后面追都追不上。

柳叶和方圆都要气哭了,府中第一次家宴,王妃身为女主人,怎么也该梳妆打扮一下,怎么就这模样就去了?

王爷指不定要怎么想他们南源呢。

顾三儿却不在乎,她来九王府就一个目的,喝酒,等酒喝完,随便找个机会走了便是。

反正她是顾三儿,不是秦锦伊!

南源的那位皇帝敢闹,她也就敢闹的全天下人都知道,南源是如何玩弄东晋的。

顾三儿来到轩玉阁的时候,只有下人在进进出出准备晚膳和佳酿,其他人都还不见。

一个丫鬟端着一壶酒从她身边走过,她连忙截胡,拦在小丫鬟面前,揭了别人的酒壶,道:“燕珩准备了什么好酒?拿来爷先尝尝!”

丫鬟一看,见是一陌生女子,不仅强抢她手里的酒壶,还直呼九王的名讳,真是大胆放肆,丫鬟瞬间变了脸,呵斥道:“大胆,你是什么人,竟然直呼王爷名讳?”

“嘶……”顾三儿被丫鬟吼的一愣,掏了掏耳朵,道:“名字不用来叫,那取名做什么?”

说完,她还是拿了酒壶,嗅了嗅,然后极为嫌弃的扔了盖子,拿起酒壶:“说什么好酒,还不是昨晚就喝过的美人腮,也不过尔尔。”

顾三儿正要往殿内走,不想看见门口靠着一人。

锦衣玉袍,紫金玉冠,气质极为出众。

啊,脸上的肿虽然消了,可是还是有一块青紫。

顾三儿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酒壶,在想到刚刚自己说的话,她朝九王露出一个姑且算是幽怨的眼神,她喝了一口酒,笑道:“王爷,东晋的女子比起我,是不是真的更加温柔,别有几番滋味?”

说话间,顾三儿已经走到九王身前,踮起脚,往他脸上吹了一口气。

幽幽兰香,几分酒香,当真别有几番风情。

顾三儿这醉眼朦胧,又有几分怨念的娇态,着实让男人无法抗拒。

不过,九王是知道顾三儿搬弄是非,装模作样的能力的,自然知道她这模样是装出来的。

九王突然凑近顾三儿,抓了她的手,道:“王妃这是在吃醋?”

然后眉头一眯,带着几分笑意和调侃:“既然如此,那今晚王妃留下如何?”

呸,谁要留下?昨晚才和一个女人翻云覆雨,今晚又要来招惹她?恶不恶心?

顾三儿脸色一黑,甩开九王的手,道:“我怕这轩玉阁的脂粉气太重,熏到我!”

瞬间露了馅儿,顾三儿也不想装了,反正九王也该知道酒是她偷的了,她再怎么打哑迷也是自欺欺人。

顾三儿自顾自的进入正殿,然后回身对道:“不管你同不同意,你的酒,爷是喝定了,识相的,就乖乖拿出来,主动麻利一点,免得爷不知轻重,下手重一点,伤了你我之间的夫妻情分。”

------题外话------

九王说,你这女子委实太嚣张了一点!

猜猜九王会怎么做,哈哈

第26章 封夫人

夫妻情分?

这几个字着实让九王脑子一空,有几分不敢相信。

就她这样粗俗暴力的女人竟然知道夫妻情分是什么吗?

若是知道夫妻情分,就不会动手打他,若是知道夫妻情分,就不会背着他祸害他的酒窖。

这个厚颜无耻的女人,真是让他又气又无奈。顾三儿都说出这样的话了,九王自然也不会驳了她的颜面,毕竟,九王不是一个会逞口舌之快的人。

这一点,他比顾三要果断的多,打算什么?直接杀了,更省事。

九王扬起一抹笑意,欣然道:“好,既然是夫妻,本王有的,自然少不了你那一份,想喝什么,都给你。”

顾三儿眼睛几眨,没问题吧,这男人莫不是传说中的软骨头,怕女人?

她都这么放肆威胁了,他竟然一点都不生气?

顾三儿咽了一下口水,摇了摇头,不理解,完全不理解。

自顾自的坐入席间,自己前面的案几上已经摆了许多佳肴,九王随后走来,对顾三儿道:“酒多伤身,空腹喝酒更不好,先用点东西。”

说完,九王走到顾三儿身边,身子一倾,莹白如玉的手指拿起黑色象牙筷,夹了一块水晶饺放在顾三儿面前的白玉小碟中。

男人的动作极为优雅,自然又从容,丝毫都不像一见面就被她打过的人。

顾三儿看着那玉白色可爱又美丽的水晶饺,总觉得别扭极了。

咽了一下口水,这东西绝对有毒,不能吃。

拿着筷子一个劲儿的戳那个水晶饺,却又不吃,九王看着这一幕,没说什么,只是笑了笑,然后就进入屏风,隔着屏风,只能看见对方影影绰绰的身姿,至于那脸上的伤,谁也瞧不见了。

见此,顾三儿嘴角一扯,感情这男人还是怕自己这模样被下人瞧了去?

若是这样,她应该再在他脸上留几个拳头印。

没过多久,便有人陆续到来。

顾三儿没想到除了府内的,还有府外的,连三王燕戟都来了,还有一个女子,年轻美貌,穿着一件鹅huáng sè的纱裙,很是可爱活泼。

“九哥呀,听说你终于舍得把酒窖打开了,我和三哥不请自来,你不会不给面子吧?”

这女子是燕家的五公主燕紫菱,其母是三王燕戟的亲妹妹,所以平日里和三王走的很近。

燕紫菱说完,三王也摇着扇子,大摇大摆的进来,道:“五儿呀,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今非昔比,如今你要你九哥的东西,该问问你九嫂答不答应,家里谁做主,你还不清楚吗?”

三王满是调侃,无非还是在调侃顾三儿罢了。

燕紫菱听此,果然巴巴的望着顾三儿,然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昨日没在皇宫,没见九嫂一面,真是失礼,九嫂果然如传闻般美丽大方。”

顾三儿眨巴了一下眼睛,继续戳水晶饺子。

因为不等她说话,门口就又进来人了。

钟无霜携同雯秀等秀楼女子进入殿门,直奔三王和燕紫菱:“表哥表妹。”

顾三儿吓了一跳,感情这钟无霜有这样的来头,竟然是三王母妃的娘家表妹。

怪不得她会来九王府,想来是钟家人为了巴结九王而使得美人计吧。

唉,虽然手段卑劣,奈何九王就吃这一套,瞧瞧这钟家小妞,身段婀娜,姿容美丽,昨晚侍寝一晚的疲累炫耀般的挂在脸上。

滋滋滋,可惜了两人郎情妾意,她插足而去,占了正妃之位,想想都觉得自己有点心狠手辣。

三王朝钟无霜点了点头,道:“多日不见,表妹又漂亮了。”

然后看向九王:“九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既然你与无霜已经成定局,就该给她个名分,免得委屈了她。”

钟无霜连忙道:“表哥,你说这些做什么?只要能待在王爷身边,伺候他,无霜就心满意足了。”

而这会儿,九王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顾三儿的方向,却开口道:“确实该给无霜一个名分,做本王的钟夫人如何?”

------题外话------

看九王如何借刀杀人

第27章 被算计

钟无霜听此,立即喜上眉梢,福身行礼谢恩:“叩谢王爷。”

钟无霜突然有了名分,是王府名正言顺的女人,其他的女子自然要互相恭喜。

钟无霜欣喜若狂,也就有些自以为是,她看了一眼顾三儿,见她一个人坐在那里,钟无霜心中就无比畅快。

虽然她昨晚没有如愿以偿,可是如今王爷却给了她名分,相比无宠的王妃,王爷更在乎她吧。

钟无霜走到顾三儿身边,福了福身道:“王妃姐姐,王爷还在呢,怎么一个人喝闷酒?若是不介意,妹妹为王妃斟酒如何?”

又来炫耀?顾三儿不明白,不过是一个夫人,卑微的和一群女人争一个男人,她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呢?

顾三儿白了一眼钟无霜,端起酒杯摇了摇,道:“钟夫人怕是眼睛不好使,酒都还上呢,空瓶子一个,本王妃喝什么闷酒?”

顾三儿这话一出,周围的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那些眼红钟无霜的女子更是觉得钟无霜太过得意忘形。

就算如今钟无霜封了夫人,得了名分,却也不过是连侧妃都不及的女人罢了,就算有钟家在背后撑腰,可终究是王府的家事,钟家人能插手?

如今才位份就敢取笑王妃,真是尊卑不分。

钟无霜确实觉得无脸,看了一眼三王,三王却自顾坐上席位,并不打算管这事。

而正在这是,燕十一兴冲冲的进来,身后跟了不少家丁,那些人人手端着一壶酒,依次站在门口。

燕十一道:“九嫂别急,九哥别的东西没有,唯独藏酒最多,今日你想和多少喝多少。”

说罢,朝三王和九王的位置揖了揖手,才坐入席间。

顾三儿这才露了兴致勃勃的模样,巴巴的望着九王,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样。

顾三儿的小动作在九王眼里,明显的取悦了他,唇角不着痕迹的勾了勾,屏风后传来九王的声音:“今日是家宴,都不必拘礼,本王准备了十种不同的酒,大家只需尽兴。”

十种?顾三儿咽了一下口水,看这些玉瓶的样子,她在酒窖没见过,想来是更加珍贵的酒。

九王不错嘛,知道投其所好!

在场的人,恐怕只有顾三儿一人是单纯的来喝酒的。

三王看了一下那玉瓶,有几分酸醋之味:“早闻吐蕃进贡了的葡萄美酒,我们连样子都没见着,没想到全在九弟这里?”

“这就是葡萄美酒?百闻不如一见,这晶莹剔透的琉璃瓶看着就觉稀罕,想来这酒味道更是鲜美。”燕紫菱虽然赞美,可是对里面的酒并不多期待,因为在她看来,所有的酒都是苦涩的,还不如宫中师傅们酿的果酒甘甜。

顾三儿却是垂涎三尺,早已等不及,紧着侍卫道:“愣着做什么?快给本王妃斟满。”

顾三儿如此急色,丝毫礼仪都没有,让三王和燕紫菱都无比震惊,钟无霜心中窃喜,顾三儿越没规矩,越是粗俗,她越是开心。

钟无霜看了一眼屏风后的九王,然后低声对顾三儿道:“姐姐,虽说是家宴,却还是要知礼,王爷尚且没吩咐,怎么能先给姐姐斟酒,何况,还有三王爷和公主在场。”

看似耳语,其实钟无霜的话在场所有人都听到了,所以,一个知书达礼,一个粗俗无礼,一眼分明。

顾三儿这就不开心了,她看了一眼钟无霜,毫不留情道:“不知钟夫人说的是哪国的礼?不过是妾室身份,可有资格议论正室?这难道是东晋特有的礼?还有,钟夫人的记忆力怕是不好,昨天本王妃对你说的话,你都当了耳旁风了吗?还一口一声姐姐?这又是依的哪国的礼?”

顾三儿从不会委屈自己,所有人非要找她不快,她粗俗无礼是事实,可也轮不到别人来指三道四。

顾三儿这么说,屋中稍微知道深浅的人就该明白,顾三是南源嫡公主,这身份在那里,不管是谁都会给她几分颜面。

他们在场的人,除了九王,都是庶出无宠之人,谁又有那个颜面,要让顾三儿为他们守礼?

燕紫菱是看不上钟无霜的,只听她道:“钟xiao jie未免太见外了,九哥和九嫂夫妻情深,怎么会在乎俗礼?何况,这里又没外人。”

燕紫菱这话就是指责钟无霜太把自己当人了。

钟无霜被如此羞辱,自然委屈至极,却无从辩解,自己身份低微,根本没说话的资格,她扯了扯唇角,拳头紧握。

迟早,九王王妃之位是她的,秦锦伊,以后给她提鞋都不配。

而九王看了一眼钟无霜,眸中闪过一丝厌恶,却没多说什么,只对顾三儿道:“王妃何必因为一点小事生气?十一,还不为你九嫂斟酒?”

燕十一喜上眉梢,似乎有些迫不及待,亲自拿了几壶酒给顾三儿斟满酒杯。每斟一种,燕十一唇边的笑意就更浓烈一分:“九嫂,这几杯都是不同年份的葡萄美酒,据说就算是吐蕃,这些酒都是价值千金,且轻易不卖,你……好好尝尝。”

燕十一给顾三儿斟好酒后,家丁也给其他人斟好。

众人举杯后,都开始品酒,无不赞美这酒的甘醇美味。

顾三儿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杯子,却眉头紧缩。

什么鬼?这酒明明味浓色纯,应该是上好的美酒,怎么……怎么是酸的?

顾三儿看了一眼众人,大家确实是一副享受的模样,她心里着急,又端起另一杯,尝了一下,她更是头皮一麻,差点吐了出来。

“酸的?”顾三儿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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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猜是谁的杰作?

第28章 燕珩,你个败家子

顾三儿将杯子往旁边一扔,起身便走到燕十一身边,抢了他手里的酒壶就往嘴里灌。

可是她想错了,燕十一酒壶里面的酒还是酸的。

“呸,还是酸的。”

不对呀,若是燕十一故意整她,把酒换成其他东西,没必要他自己也喝这难以下咽的东西吧?

难道不是酒有问题,而是,她的舌头有问题?

顾三儿这突然抢别人手里的东西,自然让在场的人无比诧异,特别是燕十一,他跳着尖叫道:“九嫂,你这是何意?喝自己的不算,还抢本王的?未免太霸道了一些。”

燕紫菱也好奇的看着顾三儿,问道:“九嫂,你这是怎么了?这酒明明是甜的,怎么会是酸的?”

对于顾三儿来说,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有酒不能喝,明明闻着那味道极为陶醉,喝起来却像喝醋。

这种煎熬,好像有蚂蚁在她心尖爬一般,顾三儿难忍至极。

顾三儿突然想起什么,回到自己座位,立马将刚来轩玉阁时在丫鬟那里抢来的酒喝了一口。

“噗……”变苦了……

顾三儿气的瞬间脸色一变,拳头紧握。

好一个九王,竟然算计她。

她的味觉,怎么会出问题?

顾三儿正思考究竟哪里着了道,却听九王的声音传来:“王妃怎么了?本王的酒,可是不能满足王妃?”

顾三儿看向屏风后,男人的声音带着几分戏谑和幸灾乐祸之意,她瞬间大怒,问道:“燕珩,你耍……”

爷字还没说出来,顾三儿突然意识到这里外人众多,总不能让人传出她凶悍的传言。

她理了理衣领,将放在几案上的腿放了下去,然后握着双手,走入屏风,来到九王面前,毫不犹豫,抢了他手里的酒杯,往地上一砸。

啪的一声,发出剧烈的响声。

顾三儿随后大喊一声:“王爷息怒,妾身不是要冒犯您。”

不过,她喊了之后,便一把扯着九王的领子,附耳威胁道:“燕珩,把解药交出来,否则……”

燕珩看着面前这张放大的美丽的脸盘,笑容依旧,他靠在背后的靠背,饶有兴致的问道:“什么解药?”

顾三儿眉头一拧,道:“别装蒜,爷就是来了你这轩玉阁,喝了那壶酒之后味觉才出的问题。”

九王眸光闪过一丝疑惑:“味觉出了问题吗?怎么这样?可惜了,王妃没尝到这吐蕃葡萄酒的滋味。”

“不是你?”顾三儿送开拉住九王领子的手,又几分疑惑,若不是九王,会是谁?

九王看了一眼半跪在他桌案上的女子,这动作明明野蛮无礼,他却觉十分爽朗,至少比他身边的任何一个女人有趣。

只听九王道:“唉,大概是十一这小子又在胡闹了,昨夜他被人算计,在本王酒窖里冻了一夜,风寒入体,若不是他身子算是康健,这会儿怕是不能坐到这里了,那孩子性子一来,谁都捉弄,大概是把你当做发泄对象了。”

九王说的一本正经。

顾三儿一愣,却很天真的信了九王的邪,想到昨晚她祝弄燕十一时,确实也没留什么情面,再则,因为喝了酒,脑子不清楚,就没有个轻重,也亏得燕十一身子还算强壮,不然,她就成了刺杀皇族的刺客了。

一想到刚刚燕十一那般热情,顾三儿更加确信了九王之言。

咬了咬牙,阴恻恻的道:“好一个燕十一,竟敢算计爷。”

九王道:“王妃息怒,十一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而且轻易不服输,你若与他对着来,他反而轻易不会服输,你若想要强抢解药,怕是不妥。”

是吗?这性子,分明是说她呀!

燕十一么?很好,那就看看,是他的脾气硬,还是他的拳头硬。

九王看着顾三儿那仿佛要chi rén的模样,他扯了扯唇角,继续道:“以王妃的聪慧,十一自然不是你的对手,可是他有父皇母妃撑腰,也并非一无是处之人,总得zhou xuán几日……”

“几日怕什么,总要让他跪在本王妃面前认错才是。”

“这样呀……”九王叹了一口气,极为遗憾道:“可惜了,这酒一旦开封,不出一日,便会寡然无味……看来,王妃果然与这美酒无缘。”

顾三差点跳了起来:“难道没有尚未开封的?”

九王两手一摊:“为了招待王妃,本王可是倾囊,九瓶贡酒,全部开封。”

顾三儿一急,一拳就往九王脸上挥:“燕珩,你这败家子!”

九王身子一倾,避开一击,然后握住顾三儿的手腕,玉指弹了一下顾三儿的脑门儿,用了几分力气。

顾三儿吃痛,哎呦一声。

九王道:“王妃想喝酒,就乖乖听本王的话,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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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儿恼怒:燕珩,你个败家子

九王:败什么?

三儿:败家呀!

九王:败了谁的家?

于是,九王又被打了

第二十九章 知道爷的厉害了吗?

“听你话?”顾三儿下巴一抬,很显然,好像是看笑话一般看了一眼九王。

这个世上,就小爹爹的话,她会听一两句,这九王是什么东西,她要乖乖听他的话?

九王眉毛一挑,道:“你虽然是锦衣玉食,养尊处优的公主,却也应该明白,总没有天上掉馅饼的事,本王帮你说服十一给你解药,继而你能品尝本王的酒。如此,在本王面前服个乖,难道不是理所应当的事?”

听此,顾三儿歪着脑袋看了一眼九王,觉得这到不是什么强人所难的事,先答应他又如何,大不了不打他就是。

顾三儿点了点头:“若是如此,也罢。”

九王见顾三儿服软,还算乖顺,他这才扬声,用大家都能听得到的声音,道:“王妃不是无心之失,何必耿耿于怀,若是王妃累了,先回流云阁歇息便可。”

顾三儿哼了一声,然后起身,走了出去。

外面,所有人都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他们除了听到顾三第一句求饶的话,还有最后九王饶恕顾三儿的话,其他的都没听到。

只知道顾三一进屋就触怒了九王,加上顾三儿坐在矮几上的背影实在是像跪匐在九王面前,那般卑微。

钟无霜看在眼里,自然觉得大快人心,刚刚还嚣张跋扈,转眼就被王爷打脸,实在是大快人心。

就王妃这性子,多次触怒王爷,挑战王爷的威严,就算她是南源公主又如何?迟早被打入冷宫!

顾三儿出来后,看了一眼在场的人,无不幸灾乐祸的看着她,她扯了扯唇角,这些人未免太无聊了一些,竟然这么想看她笑话。

顾三儿走到燕十一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道:“你很好,本王妃记住了。”

说完,顾三儿便走了出去。

燕十一见顾三儿如此,一拍手掌:“哼,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在爷面前嚣张。”

燕十一揉了揉脑袋,起身对九王道:“九哥,爷先回房了,这头还真是疼呀。”

说完,他呲溜一声就跑的没了影儿。

九王扯了扯唇角,这燕十一去做什么了,他不用想都知道。

他擦了擦手,也起身:“本王也累了,你们随意。”

九王说完,便离开了大殿,至始至终,都没有出过屏风一次。

而钟无霜失望至极,本以为可以见王爷一面,可是不仅昨晚那么好的机会她错失了,就连今日家宴这么好的机会,也只有秦锦伊那个女人一人见到了王爷。

只是很奇怪,王爷以前都不会闭不见人,这几天怎么都爱躲屏风后?

燕紫菱觉得好没趣,才无聊耐的道:“本宫怎么觉得十一那小子有奇怪,就连九哥……”

三王饶有兴致的道:“你九哥与九嫂新婚燕儿,如胶似漆,你看见了?无霜,以后,你可要以王妃马首是瞻,前程无忧呀!”

说完,三王将桌上的一壶葡萄酒拿了交给后面的侍从李庆:“九弟未免太奢侈了一点,就这么几个人,竟然开了所有的葡萄酒,若是喝不完,都浪费了,拿回去给王妃尝尝。”

李庆接过酒壶,道:“是,王爷。”

燕紫菱笑着道:“真羡慕三嫂,三哥有什么都想着她。”

“王妃温柔体贴,本王自然要时时想着她。”

三王拿了酒,就和燕紫菱离开了王府,钟无霜听了三王的话,心里却不是滋味。

她握了握拳头,以王爷如今对她的重视,南源公主,她迟早要让她打哪儿来打那会儿去!

……

顾三儿走到花园,燕十一就追了上来。

“秦锦伊!”

顾三儿没反应过来,知道燕十一亲自拦到他的面前:“叫你呢,你听不见?”

顾三脚步,抱着胳膊看着他,道:“怎么?身体已经好了?”

燕十一哼了一声:“狠心的女人,怎么样?知道爷的厉害了吗?”

------题外话------

猜猜三儿会听九王的吗?

第三十章

顾三看着燕十一这张嚣张得意的脸,她就想起了刚刚没有尝到的葡萄酒。

她便气的牙痒痒,顾三儿捻着手指,对燕十一道:“过奖了,不过,你若不将解药交出来,本王妃会让你好好理解一下,什么叫做狠心。”

燕十一哼了一声,别说他没有解药,就算他有,也不可能给他,他就不信,这个女人还真能狠心到将他杀了吧。

燕十一抬起下巴,骄傲道:“求爷呀,跪下来向爷道歉,爷就降解药给你。”

“哈哈……”顾三儿笑的很兴奋,没办法,这是她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

“你笑什么?这会儿你不抓紧时间哭,还笑?”燕十一不爽了,一定时候她还有心情笑?如今,她可是吃什么喝什么都是酸苦的味道,这种来自于舌尖上的折磨,最痛苦折磨不过。

她还有心情笑?

顾三儿冷哼一声,抓着燕十一的领子,阴恻恻的道:“本王妃该不该哭不用你操心,这会儿会哭的是你。”

说罢,顾三儿双手扯着燕十一,一扔,就把他丢进了旁边的荷花池。

“啊……”随着燕十一一声高昂的尖叫,噗通一声,燕十一的身体便惊起了一行白鹭。

燕十一在水中挣扎了一下,终于冒出了一个头,不过刚冒出头,就被顾三儿抓着头发往水下按。

“啊噢……救……唔……救命……”燕十一不断挣扎,在水下他却没有反抗之力,再加上一时不查,呛了一口水,更加使不上力气。

燕十一这下算是测底清醒了,这个女人是真的嚣张狠心,杀人都不避讳的?

而且,他可是燕十一,燕氏皇族最小的皇子,是燕帝的最宠爱的小儿子,她怎么敢?

燕十一觉得自己快死了,全身无力,连反抗的的余力都没有。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钟无霜的声音:“哎呀,王妃杀人啦,王妃谋杀十爷了,来人呀。”

顾三儿回头,就见钟无霜带着一批人急冲冲的赶了过来。

周围还有侍卫围了过来。

顾三儿将燕十一从水里捞出来,一拳打在他的肚子上,燕十一一口水呕了出来。

“啊……”燕十一终于缓过来,一阵咳嗽之后,就抓着旁边的石头,往顾三儿面前一扔:“抓住她,咳咳,抓住她……”

谋害王爷不是小事,在九王府的侍卫都将顾三儿当做南源的外人。

顾三儿刺杀燕十一的真事,他们怎么可能姑息顾三儿?

侍卫们立即拔刀,将顾三儿团团围了起来。

顾三儿拍了拍手,道:“做什么?没看见本王妃在和十一弟闹着玩吗?好大的胆子,竟敢对本王妃无礼?”

“王妃,得罪了!”侍卫却不听顾三儿的话,将刀架在了顾三儿脖子上:“王妃,有什么冤枉,还是向王爷解释吧。”

燕十一这一会儿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指着顾三儿道:“抓起来,关起来,九哥那里本王去说。”

燕十一被气死了,这简直是对他的羞辱。

顾三儿耸了耸肩,就这几个人,还要抓她?简直是笑话。

“本王妃不陪你们了。”说完,她足尖一点,就飞身离开,侍卫们根本捕捉不到她的身影。

“好快!”

燕十一扯了扯唇角,拳头紧握。

这是一个什么人?南源公主简直就是个土匪!

钟无霜见此,大吃一惊,南源公主竟是一个武功gāo qiáng之人。

若是如此,她又如何是那个女人的对手。

两个人正为顾三儿武功卓越之事而恼怒不知所措之时,九王走了过来。

“十一,你何时变得如此无能呢。”

燕十一顿时委屈:“哥呀,你这娶的啥媳妇呀?爷命都快没了。”

九王无比同情的摸了摸燕十一的脑袋,道:“王妃出手伤人,罚面壁思过三日,思过期间,不得供应荤酒,只能吃素。”

第三十一章 放毒蛇

后面的沈沉听了后,有点不敢相信,这王妃就算是南源的公主,那么不能如此包庇吧?

这都将十一爷打成这样了,就罚她三天如素?

这……不应该先关入大牢,严加审问?

怎么就只罚她如素三天?

难道,王爷真的被王妃迷住?或者是真的在乎南源的缘故?

沈沉理解不来,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领命!

这王妃再怎么嚣张,也不过是一个女人,若是没有九王府的庇佑,她活不过几日。

何况,她还是一个异国的公主,在南源如何只手遮天,来了这东晋,她也是孤立无援。

燕十一听九王处罚顾三儿,自然高兴。

双手撑腰,燕十一抬高下巴,哼道:“你个狠心的女人,看爷怎么收拾你。”

这会儿,燕十一突然注意到旁边的钟无霜,然后靠近,小声问道:“你也不喜欢她?”

钟无霜惊了一跳,后退一步,惊道:“王妃是南源公主,我怎么……”

“切,别给爷说你喜欢她,母妃可就不怎么喜欢皇后。”

钟无霜一愣,还没说话,就又听燕十一道:“帮爷做件事,对你也有好处,如何?”

钟无霜看着燕十一没出声,不过,很快,便勾起了唇角。

刚刚王妃那行为无疑是在羞辱十一爷,十一爷的性子,怎么可能饶恕她。

这个女人,得罪了燕十一,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有燕十一出手,她又在担心什么呢?

……

顾三怒气冲冲的回到流云阁,将自己荷包里面的解药找了一个遍,都没看见有治疗味觉的药。

喝点凉水都觉得酸苦,晚饭的时候只有两份青菜,顾三儿也没有在意。

顾三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

实在可气。

想要出去走走,结果一开门,外面里三层都是侍卫。

为首的正是沈沉。

沈沉见顾三儿开门,立即道:“王妃留步。”

顾三儿懒的说话,又啪的一声将门关上,躲在房间自怨自艾了。

她手指点着桌案,叹了一声:“这才两日,就得罪了两个王爷,怎么办?”

顾三儿看着外面的月亮,手指放在唇边,撅着嘴巴吹了几个奇怪的音符。

不一会儿,窗口就飞来一只小小的雀儿,在顾三儿肩头跳来跳去。

顾三儿惊喜道:“爷就猜到,小爹爹不会空手来,真带了你来呀。”

顾三儿立即写了一迷信,绑在雀儿的脚上,然后放回夜空。

顾三儿砸吧了一下嘴巴,道:“小爹爹呀,希望你还没走。”

小爹爹医术无霜,想来,燕十一给她下的那丧尽天良的毒很快就能解啦。

不过,在这之前,她也不能轻举妄动。

若是九王觉得她乖,提前在燕十一那里要来解药,自然是最好咯!

顾三儿并不怪九王关着她,毕竟她都把燕十一扔湖里了,他关她禁闭算轻的。

至于吃的,顾三儿没食欲,也就不考虑。

晚上没吃东西,顾三儿没多大力气,干脆去睡觉了。

柳叶伺候顾三洗浴之后,就是去铺床。

顾三儿正忍痛喝一杯白水,就突然听见柳叶的尖叫之声。

“啊……”

顾三儿放下茶杯,跑过去一看,却见床铺上有一条十来寸的五步蛇,这会儿正吐着舌信往她枕头下钻。

柳叶吓得节节后退,直往顾三儿身后藏。

若不是顾三儿下盘稳,指不定现在已经被推了送入蛇口了。

顾三儿拍了拍柳叶的手,安抚道:“别怕别怕,不过是一条没长牙的小奶蛇,不咬人的。”

说完,顾三儿翻开枕头,抓着五步蛇的尾巴就把它揪了起来。

小蛇撅着尾巴挣扎,却完全不能挣脱。

顾三儿舌头舔了舔嘴巴,心道,这可是泡酒的好东西,这小家伙运气好,竟然来她这里,真是太识相了。

顾三儿欢喜的将蛇扔进了她的药酒缸。

柳叶看着这一幕,都快吐了。

呵呵,公主果然是……重口味。

柳叶突然想起一件事,抓着顾三儿,问道:“公主,您不追查这蛇是谁的?”

顾三儿瞪了一眼,道:“你傻呀,若是让人知道,不是要来跟我抢么?”

------题外话------

猜蛇是谁放的?

第32章 做王八汤

柳叶一愣,都不知道顾三怎么起了这个心思,这被窝里面出现毒蛇,一看就是居心叵测之人想要害她性命,就算这蛇没有咬她,突然看到,也会受惊过度,好歹毒的心思。

偏偏这位姑娘根本就非寻常女子之心思,又要让对方失望了。

顾三儿哪里不知道这九王府不可能无缘无故出现这五步蛇,一看就是居心叵测的人想害她而想出的阴招,可是这未免太儿戏了。

这分明就是想让她撑死的节奏,对方怎么就这么可爱呢?

顾三儿得了宝贝,自然一夜好眠。

外面,躲再墙角听消息的人不见任何动静,失望而返。

轩玉阁,九王整在书房整理文书,四个黑衣人站在案前,交头接耳,讨论的很是热闹激烈。

一个身形纤细,瘦弱清俊的少年拧着眉头,极为严肃道:“东晋南源此次联姻,本来就有蹊跷,这南源嫡公主更是奇怪,王爷一定要小心。”

另一个身材魁梧,肌肤黝黑的大个儿无比认真的点了点头:“我也这么认为,此女子行为诡异,身怀绝世武功,实在不像嫡出公主,何况,她凶悍无礼,举手投足,都不将王爷放在眼里,似乎在故意激怒羞辱王爷,也在挑拨王爷与十一爷之间的关系,心思实在恶毒,王爷,您一定要好好治一治那个女人。”

“阿

”长风和莽叔说的不错,此女子留在王爷身边实在是危险,王爷,只要您一声令下,属下等立即去取了那女人的首级。“”

女子穿着玄色短裳,绝美的容貌加上那弑杀的眸色,宛如曼陀罗一般,美而妖艳。

这时,一个二十多岁,叼着一根草,一脸轻浮的男子笑的阴邪,只听他道:“临川呀,你打打杀杀未免太凶残了一点,就你这样的,什么时候才嫁的出去?”

临川哼了一声,道:“嫁不嫁的出去,需要你操心么?”

“瞧你这话说的,你嫁不出去,爷可不得操心么?就我们这关系,等你出嫁,爷不准备嫁妆说的过去么?”

临川又恼了,拔了剑就往男子脖子上架:“死鸟,信不信削你?”

“临川,雏凤,你们两个,别闹了,听一下主上怎么说。”莽叔呵斥了两个,两个才算乖觉,没再争执。

九王聚精会神的写着字,待屋中安静,他才开口:“都说完了?”

“是!”

放下笔,九王靠着座椅扶手,饶有兴致的看着几个人,问道:“你们觉得这个南源公主很危险?”

几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还是莽叔出来:“是,属下等一致认为,主上当先下手为强,将如此危险之人扼杀在摇篮。”

九王摸了摸已经消肿,却仍然有痕迹的脸,开口:“此人确实危险。”

几人眼前一亮,大有磨拳擦掌之势,好像大家对于将顾三儿分尸值事极为积极。

却听九王问道:“临川,王妃晚膳用了什么?”

“回王爷,王妃中了雏凤的黯然失色,没有用晚膳。”

九王勾了勾唇角,然后起身,吩咐道:“盯着燕十一,若是有过激的行为,即使禀报。”

长风不解,问九王道:“王爷,正好借十一爷的手惩治王妃,若是她因此殒命,王爷岂不是坐收渔利?”

九王挑眉看了一眼长风:“本王是燕十一因此殒命。”

众人:“……”

……

燕十一坐等流云阁的动静,等了一夜,都没什么动静,第二日早上,便见顾三完完整整的在院子里练剑,气的她脑仁儿疼。

偷偷来到秀楼,将钟无霜讽刺了一通。

“没用没用,怪不得这么多年才混了一个夫人,连条小蛇都放不进去。”

钟无霜并不生气,小心翼翼的对燕十一道:“十一爷又不是不知道,那个女人狡猾至极,凶残至极,一条小蛇她根本就不放在眼里,又如何奈何的了她的性命?”

燕十一总觉得钟无霜的话有点不对,可又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他拧着眉头,问道:“那你说该怎么办?”

钟无霜没有明说,只道:“十一爷稍安勿躁,今晚,妾身一定要十一爷看好戏!”

燕十一眼前一亮,他最喜欢看好戏了。

……

顾三儿被饿醒了,她睁开眼睛,抬了抬自己无力的双手,把燕十一又给咒骂了一声。

“柳叶呀,有啥好吃的,快给爷端上来!”

两个丫鬟迟迟不来,顾三儿疑惑之下,自己洗漱好,才出去找人。

往常流云阁很热闹,做粗活的丫鬟很多,还有管事的嬷嬷。

只是,嬷嬷们是南源皇族的,看似是她的教养姑姑,其实她们都知道她不过是一个野丫头,根本不待见她,平日里不露面就罢了,还要专门找几个小丫头伺候,可见她这主子还不如奴才尊贵。

只是顾三儿不喜欢人伺候,有剑练,有酒喝,这就是她留在这里的目的了。

顾三儿来到院子里,发现丫鬟们都聚在院子里,不知道在争什么。

“发生了何事?”顾三儿挤进去一看,才发现柳叶方圆拿着食盒一个劲儿的骂九王府欺人太甚。

“公主,您瞧瞧,这都什么玩意儿?九王禁足您,也只是说是茹素,尚食房的人是吃了狗胆,竟然送来这些。”

顾三儿往食盒里面一看,绿油油的一片,全是水煮白菜,不仅如此,烂菜梗都在里面。

顾三儿呵呵一笑,脸都变了,她招了招手,道:“大家都先散了吧。”

丫鬟们没趣没趣的离开,顾三儿问柳叶道:“九王要流云阁吃素?”

柳叶点了点头,有几分埋怨:“公主,无论如何,你也不应该对王爷们动手,不说只是禁足,奴婢们都在担心流云阁上下都会因为公主的行为全部搭上性命,您怎么就不听劝呢?瞧瞧,如今王妃失宠,奴才们都敢作贱王妃了,昨日是蛇,今日是烂菜梗,明日又是什么?奴婢们就算了,公主金枝玉叶,怎么能受这样的委屈?”

金不金枝,这院子里面的丫鬟婆子还不清楚么?

她看了一眼那绿油油的食盒,道:“流云阁后院不是有一条活水湖么?里面的鱼儿新鲜,王八乖巧,吃起来肯定肉质鲜美,怕甚?扔了这些猪食,爷给你们做王……八汤!”

“啊?王妃,这……不妥吧?”

“那你吃这青菜翡翠汤!”

柳叶方圆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咽了一下口水:“奴婢们还是陪王妃做王八汤吧!”

柳叶和方圆准备材料,顾三儿则去房间换衣服。

她一进屋就发现屋中气味不对,她眉毛一挑,道:“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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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分一杯羹

轻微的脚步声传来,那白衣悄然的身影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顾三儿眉稍一喜,跑着就扑了过去,一把抱住对方的腰身:“小爹爹,三儿就知道你不会这么快离开,果然如此。”

云暄抱着顾三儿,揉了揉她的头发,道:“你呀,如此匆忙的找小爹爹,难不成只是因为九王断你口粮?”

云暄一来,就知道顾三儿遭遇,可是这些,怎么可能难得住顾三儿?

云暄是一点都不担心。

至于九王那边,只要他还有点脑子,就该护着三儿。

顾三儿委屈的往云暄怀里钻,拿着他的手往她肚子上按,撅着嘴道我:“小爹爹,你何时变得这么狠心,断口粮难道还是小事吗?你闺女我都饿的前心贴后背了!”

手下柔软一片,云暄眼角都扬起一片笑意。

他轻轻的揉了揉顾三儿的肚子,道:“也不知刚刚是谁说后院活水湖里面的鱼儿新鲜,王八乖巧,味道一定鲜美。”

顾三儿说到这里,就更加委屈了,她咬牙道:“爹,你不知道,燕十一那个活王八被爷下了毒……”

“什么,你中毒了?”云暄刚刚还笑意满面,这会儿已经乌云密布,不等顾三儿说完,他就握了顾三儿的脉,手指有几分抖动。

顾三儿见此,心中一暖,她任由云暄给她把脉,另一只手则把玩着云暄耳边那抹随风摇曳的发丝:“不过不打紧,那孩子是个软骨头,也不过只会玩一些小孩子的把戏,也不知在哪里找来的毒药,害的爷吃什么都是苦的,真是气死爷。”

云暄听此,松了一口气,却还是忍不住批评顾三儿:“爹爹给你那么多解药傍身,看来是错了,让你如此有恃无恐,一点防人之心都没有,如今不过是压制味觉的药,若是下一次是那断肠之药,你也就这般往下吞?”

云暄鲜少生气,可是见顾三儿如此,却无比动怒,顾三儿这辈子没怕过谁,唯独害怕云暄动怒,她瞬间没了脾气,乖顺的像只兔子一般窝在云暄怀里。

“我哪里知道燕十一那混小子舍得在美酒里面下药,何况,爷怎么也算得上他名义上的九嫂,敢在他九哥面前对爷出手,燕十一也忒不将九王放在眼里了。”

云暄敲了一下顾三儿的脑袋,冷声道:“你这性子,迟早被酒误了事。若是在南源,爹爹定要罚你!”

顾三儿捏着耳朵,态度很是温顺:“知道了,不过,小爹爹可把出什么了?可有解?”

“罢了罢了,这不过是普通的药,爹爹给你一粒解毒药便可。”说着,云暄拿出一瓶白色的小药罐,递给顾三儿,叮嘱道:“这里有三粒,爹爹我花了五年时间才配成,你且珍且惜,莫要将爹爹这几年的辛苦都辜负了。”

顾三儿拿着药,自然欢喜,立马服下一粒,砸吧了一下嘴巴,觉得神清气爽,果然好多了。

顾三儿喜的眉开眼笑,将东西藏去衣襟,这东西比解百毒的百毒丸更好呀。

云暄看着顾三儿的喜颜,自然心中欣慰,摸了摸她的头发,道:“苦了你了,再晚一日,爹爹就离开了。”

顾三诧异:“小爹爹,你要回南源了?”

云暄摇了摇头,道:“不回,却也不会在这里待着,明日爹爹就会离开,届时,三儿真的就孤身一人了。不过放心,不出一年,爹爹就接你回家。”

“一年呀?”顾三以为不过是三两个月的事,没想到竟然要在九王府待一年,实在可气。

“爹爹还是那句话,不管怎么样,都不要不顾及自己,这次做的好,九王克扣你口粮,你就去祸害他的鱼儿乌龟,能养在九王府的活水湖里面的东西,绝非凡品,他若心疼,最好不要和我们三儿作对。”

顾三骄傲一笑,道:“爹爹这么说,可是想吃三儿亲手做的烤鱼了?”

云暄叹了一口气,道:“收到你的消息,爹爹连夜赶来,手里还有一些急事尚未处理,必须要离开了,你自己好好玩儿吧。”

听云暄这么说,顾三儿实在感动,这世上真心待她之人,唯爹爹一人而已。

“公主,奴婢们将东西准备好啦。”外面柳叶喊了一声,顾三儿应了一声,道:“好了,爷马上来。”

云暄点了点头:“去吧,爹爹已经熟识九王府的路,就算是白日,他们也不能耐我何。”

……

顾三儿毒解了,自然胃口大开,来到活水湖,投了几个渔网,捞了许多珍贵的鱼虾蟹鳖。

顾三儿是俗人,以前与蛮夷交战的时候,边陲陷入困境,僵持数月不下,不管是百姓还是将士,都没有粮食,她那时才十岁不到,也是被饿到啃树皮,吃蛇鼠度日。

那些东西的味道,实在有些难以入口,可是为了活下去,也只能逼迫自己。

后来,渐渐学会了野外生存,偶尔遇到只螳螂,她也变着法儿的把它弄的尽量可口美味?

九王听说顾三儿昨日没有用晚膳,为了受惠顾三儿,一大早就让轩玉阁的厨房准备了可口的佳肴,还有那黯然失色的解药,来流云阁萧顾三儿。

在饥饿交迫之时,他挺身而出,就算是只阿猫阿狗,也该记住他的恩情,何况是人。

顾三儿顽劣凶悍,可是九王能感觉到她没有坏心,她虽然冥顽不灵,可是武功gāo qiáng,若是为他所用,自然如虎添翼。

只是,九王来到流云阁时,并没有看到想象中的凄凉苦楚。

反而闻到一股迷人的肉香味,顺着味道和人声,在后湖找到了那些个为非作歹之人。

架着锅,生着火,烤着他千金难买的香银鱼,煮着他的百色龟,几人啃的满嘴是油,九王气的肝肠寸断!

压下心中的怒火,九王也只能去分一杯羹:“王妃这里好生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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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王好悲催,完全拿三儿没发,灵殿放假了,暑假快乐,么么哒。

第三十四章 明日还来

九王的到来让正在忙活的人都大惊失色,柳叶和方圆看见九王,手里的东西啪的一声落在地上,两人普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呼九王千岁。

顾三儿正烤着鱼,抬眸看了一眼九王,并无起身行礼的动作。

顾三儿掏了掏拨弄了一下火盆,然后对柳叶和方圆道:“两个胆小鬼,九王虽然模样狰狞了一些,却也不是什么妖魔鬼怪,这么害怕做什么?”

俩丫头听此,更害怕了,跪在地上发抖。

九王很无语,模样狰狞?

也不知他的狰狞拜谁所赐。

九王嘴角含着笑,挨着顾三儿蹲了下来,拿起木棍通了通有些堵了浓烟的火堆,道:“跟着你们家主子,确实难为你们了,起来吧。”

奴才有奴才样,主子却不像主子。

柳叶和方圆吓的全身一抖,却颇为感动,其实这九王挺好,竟然能懂她们的辛苦。

九王来了,两个丫鬟就不能和顾三儿一起疯了,连忙退至一旁伺候。

顾三儿看了一眼九王,心里不满:“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跟着我是难为她们?”

这女子,自己不懂规矩,难道还没半点自知之明吗?

九王含着笑意,道:“王妃身份尊贵,她们伺候自然要更尽一分心。”

顾三儿哼着小曲,无视九王这插科打诨的话,把手里那条鱼烤的金黄酥脆,肉香飘飘。

九王好奇,没有味觉,也能烤出这么香的肉?看着顾三儿垂涎欲滴,认真专注的模样,九王笑了笑,然后拿出解药,道:“十一弟顽劣,不过终究还是给本王几分颜面,这是解药,本王让太子看过了,病无不妥,你先服下。”

顾三儿看了一眼九王手里的解药,嘴角扯了扯,虽然晚了一些,可是还是算他有心。

为了不让九王怀疑,她还是快速伸手接过,藏进自己的荷包。

翻了一下手里的烤鱼,顾三儿陶醉的嗅了一下:“本公主最拿手的就是烤肉,你尝尝?”

九王看了一眼地上许多鱼骨残骸,两个丫鬟唇边还挂着油光,自然相信顾三儿的手艺。

他欣然道:“没想到还能偿到公主的手艺,本王之幸。”

九王伸手结果顾三递过来的烤肉,咬了一口,果然唇齿留香,很是香脆美味,吃了第一口,就想吃第二口,不一会儿,九王就吃完了一整条烤鱼。

只是,九王心里却在疑惑,顾三儿身为南源嫡出公主,不管是没规矩也好,还是武功gāo qiáng也罢,都尚可理解。

可是,这烤肉的本事,实在不应该。

他看着席地而坐,好不做作的女子,心中的感觉,愈发难以言表。

自从遇到顾三儿,九王尝遍各种挫败和无奈,以至于想要征服顾三儿之心更重。

吃着顾三儿烤的肉,九王心里自然满意了。

终于,有一种当夫君的感觉。

不过,看到旁边的柳叶和方圆,这种被妻子伺候的优越感又荡然无存。

好吧,还不如两个奴才。

九王为了找回自己的威严和存在感,他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地上,正摸着自己圆鼓鼓,饱呼呼的肚子,道:“王妃手艺尚可,明日本王还王妃处用早膳。”

说完,拂袖而去。

顾三儿一愣,看着九王离去的背影,回头问两个丫鬟:“她说什么?”

九王离开,两个丫鬟如释重负,听顾三儿问傻话,两个丫鬟无奈又高兴。

“傻公主,王爷明日还来陪您,您该高兴呀!”柳叶戚戚。

“王爷喜欢王妃厨艺,这是王妃之福呀。”方圆差点喜极而泣。

顾三儿大怒:“明日还来蹭饭?跟爷抢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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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猜明日顾三儿如何招待九王,哈哈哈,

第35章 开私库

俩丫头不知道为什么顾三儿如此抵触九王的接近,恨不得撬开顾三儿的脑袋看她在想什么。

所谓嫁狗随狗嫁鸡随鸡,就算是代嫁,她入了这九王府,就该认命。

安守本分,做好南源嫡出公主的同时,当好九王妃,为九王诞下子嗣。

而顾三儿却不这么想,她开九王府就一个目的。

那就是喝酒,喝完酒走人,就这么简单。

至于明日他还来这流云阁用饭的事。

嗯,自有烂菜头招呼他。

顾三儿吃饱了,满足的擦了擦嘴巴,对俩丫头道:“这活水湖里面鱼虾颇多,你们传下去,让下边的人也捞了裹腹。”

方圆哼了一声,道:“公主心善,想着他们,他们又何尝想着主子?”

柳叶连忙斥责了她,道:“方圆,不许胡说。”

顾三儿挑眉,问方圆道:“有什么便说,不爱顾及她。”

柳叶插话:“方圆心直口快,公主实在不必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顾三儿掐了掐柳叶的脸蛋,道:“不必放在心上,为何你不让她说?”

方圆瞪了一眼柳叶,然后极为不满的道:“公主,您有所不知,方嬷嬷占着是长公主的奶娘,不仅不伺候公主就罢了,还将公主的嫁妆据为己有,这两天九王府的奴才作贱流云阁,她方嬷嬷却自己开了公主的嫁妆,开了小厨房,吃的可比在南源长公主府好多了。”

“哦?”顾三儿自然好奇,一个嬷嬷竟然这么嚣张?私自动她的嫁妆?

只是,嫁妆里面有吃的?

顾三儿口水动了一下,问道:“南源送来的嫁妆里面可有美酒?”

方圆一愣,然后点了点头:“十里红妆,名酒美食,金器珍宝,应该都不缺。”

顾三儿咽了一下口水,心里自然开心,南源的名酒虽然她尝的不少,可是终究是在战后搜刮,或者边城将士送上,大多都是烈酒,都说南源的贡酒大多色美甘醇,美味至极。

她毕竟是以南源嫡出公主什么嫁进来的,嫁妆必定是了不得的名酒。

“本公主的嫁妆是由谁在看管?”顾三儿问道。

“公主的嫁妆都放在锦玉轩的私库,钥匙在方嬷嬷手上。”

“走,去瞧瞧本宫的私库。”

提到酒,顾三儿的眼睛都是红的。

方圆知道顾三儿的手段,只要她出马,那方嬷嬷岂敢再放肆?

流云阁就在锦玉轩旁边,过去自然不过半个时辰的路程。

私库被几个奴才看着,大门紧闭。

顾三儿吩咐道:“将门打开。”

为首的丫鬟上下打量了一下顾三儿,见她穿着普通,虽然容貌出色,气质出众,可是却没有什么排场,不过只有两个丫鬟。

丫鬟道:“你是什么人?这可是王妃的私库,怎可随意打开?”

顾三儿见这丫鬟如此维护她,顾三儿很是欣慰,她笑着道:“这丫鬟不错,不过眼光却不怎么好,柳叶告诉她们,本王妃身份!”

柳叶上前,扶着顾三儿的手,道:“大胆奴才,王妃在此,你们竟然不识?”

第36章 与一群男人厮混?

顾三儿鲜少在下人面前出现,下人们自然也就不认识她。

如今出现在众人面前,众人自然惊骇。

守库房的奴才都忙不迭地的跪了下来:“奴婢该死,还请王妃责罚。”

“你们尽忠职守,何错之有?都起来吧。”

顾三儿不罚,众人自然松了一口气,立马起来退至一旁。

顾三儿来回走了一圈,道:“去把管库房钥匙人叫来,本王妃要找几样东西。”

一个丫鬟领了命,立即下去找人,不一会儿就带来一个嬷嬷。

那嬷嬷可不就是在来东晋的路上,教她穿针引线的方嬷嬷?

相识一场,顾三儿自然还是敬着这些老太太的。

她道:“嬷嬷呀,原来你还留在东晋,别来无恙。”

“公主哪里的话?老奴是公主的媵臣,自然要一生跟随公主。”

“这样呀,那你把本公主私库的钥匙给本公主。”

“公主不可!”

方嬷嬷一声鬼叫让顾三儿吓了一跳,她一时没明白,她要自己私库的钥匙还有不可之说?

难不成,这南源给她的丰厚的嫁妆是假,不过是一些假象?

顾三儿瞪着眼睛看着方嬷嬷,让方嬷嬷意识到了自己失态。

方嬷嬷有些为难的看了一眼四周,然后犹豫道:“公主,这里人多嘴杂,您看……”

顾三自然知道这嬷嬷是有话要跟她说,这嬷嬷是秦锦伊身边的人,但是想知道这嬷嬷知道些什么。

顾三儿抬了抬手,让左右都下去,只剩顾三儿和方嬷嬷在。

“这下你该说了吧,为何不妥?”

方嬷嬷刚刚还有一点恭顺之态,摒退左右之后,这嬷嬷眉眼立即出现刻薄之色,却见嬷嬷站起身来,一副高傲的姿态看着顾三儿:“公主莫不是忘记自己的身份了?若不是嫡公主纯善,如今的你还在那边陲蛮夷之地,和一群男人厮混,又岂能有如今这福气,在九王府享受这锦衣玉食?”

和一群男人厮混?

这句话大概是对顾三儿,也是对顾家军营最恶劣的侮辱了。

顾三儿拳头一握,忍住了把这个嬷嬷撕烂的冲动,笑盈盈的道:“以嬷嬷的意思,本将军是要感谢嫡姐乐善好施,给本将军施舍了一个王妃之位?”

方嬷嬷自视有秦锦伊撑腰,自然不怕顾三儿,提到南源嫡公主,方嬷嬷的腰板都直了几分。

“公主记得就罢。”

“那么,这和本公主的私库又有何关系?”

“公主在与老奴装糊涂么?公主这王妃之位本就是嫡公主的,那私库的嫁妆自然也全是主子公主的,公主恐怕连一针一线都没资格去动它们,还请公主记得。”

“哈哈哈……”顾三儿笑的前俯后仰,泪水四流。

方嬷嬷却觉得不解:“你在笑什么?”

顾三儿眸色一冷,道:“你知道本将军从小在顾氏军营长大,与一群男人厮混,自然最擅长的,就是东征西战烧杀抢掠,你说,有什么东西,是本将军动不得的?”

话落,一把bi shou噌的一声,被顾三儿插在手边的柱子之上,吓得嬷嬷双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顾……顾三儿,你敢zào fǎn?”

嬷嬷的呵斥换来顾三儿一阵白眼,她反身一脚,库房的门就被踢的粉碎。

她道:“爷问你要钥匙是给你几分薄面,你偏偏不要这脸。”

“哎呀……”嬷嬷看见那飞沫的大门,吓得面色白,她还不曾说什么,顾三儿的bi shou就到了她的面前,只听顾三儿道:“本将军生来不洗别人议论,更不喜欢听有人说本将军的坏话,眼里容不得沙子,这根手指,就当教你如何在本将军面前说话。”

说完,顾三儿手指一动,寒光一闪,血光一片,那嬷嬷左手的手指竟被削落两根。

“啊……”嬷嬷捂着手指疼得大喊,冷汗淋漓。

顾三儿看着地上血地里的两根手指头,不好意思的笑了:“许久不曾用刀,竟然多削了一根。”

嬷嬷三十多岁,身子还算康健,这几日养的红光满面,珠光亮丽,这会儿却狼狈不堪

第三十六章 投其所好

方嬷嬷本以为自己有嫡公主撑腰,这顾三就算再如何野悍无礼,那也会忌惮几分。

果然是杀人不眨眼的莽夫,竟然如此心狠手辣。

方嬷嬷悔不当初。

嫡出公主金枝玉叶,又岂会将这些俗物放在眼里?只要稍微将这个顾三威慑一下,这么多财宝自然都是她的囊中之物。

没想到这个女人完全没有将嫡出公主放在眼里,随意打杀她。

方嬷嬷在宫中长大,什么酷刑没有见过?主子一个不开心,就是各种折磨,可是为了名声,总归是不敢在明面上折磨奴才,稍有不快,就削人手指,她真的不怕落得个心狠手辣的名声吗?若是如此,以后,她又该如何在这九王府中立足?

嬷嬷痛的在地上打滚儿,顾三却没半点害怕的意思,她拿出锦帕仔仔细细的擦拭着自己手上的那一把沾血的bi shou,面上很是疼惜:“委屈了本将军的bi shou,沾了你这狗仗人势的老刁奴,滚下去,若要再让爷知道你对爷不恭不敬,爷会不厌其烦的将你这剩下的八根手指头一一削下来。”

方嬷嬷痛苦的shēn yin,却又不敢忤逆了顾三,只能咬牙:“是,奴才不敢。”

这老嬷嬷疼的跪都跪不端正,顾三也就不指望她能自己退下。

顾三儿朝外喊了一声:“来人!”

包括柳叶方圆在内的丫鬟奴才都应声而入,大家早就听到里面方嬷嬷大哭大喊的声音,早就猜测方嬷嬷得罪了王妃,受了惩戒,可是,一进来看见这般鲜血淋漓的光景,她们还是大吃一惊,脸都吓白了。

柳叶方圆更是惊骇,这方嬷嬷是南源公主府的老人儿了,宫中谁不敬着几分?离开南源之后,方嬷嬷的威慑力那是十足,就算公主的话不听,那也要听方嬷嬷的。

可是,如今方嬷嬷如此惨状,实在是让她们难以接受。

众人不敢说话,吓得身子都在抖,柳叶战战兢兢,却还是上去问顾三儿:“公主这是怎么了?动了这么大的怒?”

顾三儿看了一眼柳叶,有这嬷嬷在先,她已然觉得这南源授予她的一切,都是对她的羞辱和轻视。

她心中冷笑一声,面上却还是那云淡风轻,和煦有礼的模样:“这老刁奴大言不惭,对本王妃出言不逊,本王妃一生气,不小心削了她两根手指头。本王妃这脾气实在不好,你们最好乖乖的,莫要说错了话,办错了事。”

顾三儿这云淡风轻的模样实在让人觉得害怕,好像杀人放火再她眼里也不过是她高不高兴的事。

这王妃如此无情狠辣,又有谁敢再触怒她?

可惜了方嬷嬷,如此骄傲,颇有地位的一个人,却成了王妃杀鸡儆猴的活靶子罢了。

在场的奴才忙不迭地的跪下,齐声道:“奴婢等势必忠心王妃,若有不敬,天诛地灭。”

顾三儿冷笑了一下,然后摆了摆手,道:“你们且下去吧,这库房的钥匙以后就由柳叶保管,自于这嬷嬷,大概她知道错了,请了府医好好医治,若要疼死或者血流而死,那本王妃可要不开心了。”

“是。”柳叶福身称是。

“多谢王妃。”方嬷嬷心里即便有天大的仇恨,面儿上却只能是千番感激万分恩情。

顾三儿被这嬷嬷扰了兴致,半点饮酒的性质都没了。她叹了一口气,道:“柳叶,将本公主的美酒都找出来,搬去流云阁,等本王妃心情愉悦之时,再一一品尝。”

柳叶心中惊涛骇浪,因为惧怕顾三儿,比之前愈发规矩恭顺:“奴婢遵命。”

顾三儿并未让人闭口不提这事,所以,很快,顾三儿惩治了身边老嬷嬷的事情传遍了九王府。

一时之间,顾三儿六亲不认,手段残忍之事很快就在九王府传开。

下人们对王妃惧怕畏惧,谁也不敢得罪这位。

膳食局的管事哭着跪在钟无霜的面前,将几百两白银砸在钟无霜脚下:“奴才无能,实在担当不起夫人交付的重任,夫人恕罪,奴才告退。”

“哎,你回来,放肆!”钟无霜气的半死,那管事却逃得比兔子还快,脚下一剁,钟无霜恶狠狠的道:“哼,贪生怕死之徒,就算你给她送上美食巴结,那也要看她有没有命食。”

秦锦伊,走着瞧,看看是你出手残忍,还是本夫人手段高明。

燕十一知道顾三儿因为一点小事就削了她身边嬷嬷的手指之后,吓的面色一白,就算如今坐在凳子上,也感觉身子一软,差点瘫在地上。

相比被削了手指,燕十一突然觉得,不管是顾三儿灌他酒,还是将他扔湖里,那都是温柔至极的举动。

九王看见自从燕十一知道顾三儿砍了别人的手指后,那双腿就一个劲儿的抖,喝个茶都洒了一衣襟,他扯了扯唇角,不知为何,心里竟然有几分愉悦。

王妃果然是他王妃,对他真的是极尽温柔的。

九王极为关心的问燕十一道:“十一,可是风寒还没好?怎么全身都在抖。”

“啊……没……好多了,好了。”燕十一抹了一把脸,道:“好的很,好得很,就是九嫂,九哥,你当真纵容了她如此飞扬跋扈,心狠手辣?在南源她是性子我们管不着,可是如今在东晋,在九哥的九王府,怎么还允许她为非作歹?她欺负十一就罢了,十一是弟弟,九嫂高兴就好,可是,瞧瞧九哥您的脸,还肿着呢!”

九王摸了摸自己的脸,问道:“还肿吗?”

“岂止是肿?颜色还鲜艳着呢。”

九王脸色一黑,直接转身去寝殿了,看着铜镜里面的脸,眉头一拧。

不肿了,也不红了呀。

燕十一不知这九哥哪里又不开心了,怎么突然就生气了,真是奇怪。

不过,他又想到了顾三儿削了别人的手指头,那鲜血淋漓的模样,实在可怕。

燕十一摸了摸自己尚且健在的手指,打了一个寒颤,决定貌似去夜探流云阁。

听燕十一离开,九王招来沈沉:“去吧昨日开启的葡萄美酒还有库房那套青玉琉璃盏给王妃送去。”

沈沉眉毛一挑,青玉琉璃盏配上那胭脂色葡萄酒,那自是一番美景。

王爷怎么的也学会投其所好了?

第38章 毒物作祟

月色姣姣,顾三儿正在院子用晚膳,她这杀鸡儆猴这一招用的实在是高。这不,连九王府的人都威慑到了,这满桌子的佳肴,岂止是王妃应有的份例?就连宫中难过的皇帝老儿也比不上这些。

吃着佳肴,喝着美酒,心里美滋滋。

膳食局管事的跪在顾三儿面前,笑得好不巴结:“王妃近日受苦了,这几日奴才身子不适,不在府中,便让这些下人钻了空子,偷了懒,竟然连流云阁的用度都有怠慢,实在是罪该万死。”

顾三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还算满意,毕竟这菜做的甚是美味。

拿着青玉琉璃盏,对着月光,胭脂色的酒泛着琉璃无色的光彩,实在是好看。

昨日只闻到这酒香,却没有尝到这其中的滋味,实在让她心里不舒坦,如今九王送来美酒,她自然是心中愉悦。

心情好,自然看谁都是顺眼的,管事的笑的很是可爱,顾三摆了摆手,道:“下去吧,下不为例。”

“是是是……”王妃不追究,管事的自然开心,立马逃之夭夭。

顾三儿品着酒,却觉得哪里不对劲,看见站在一旁的柳叶,她立即想到究竟哪里不对。

“柳叶方圆,可会抚琴跳舞?”

宫中的丫鬟,不必识文断字,音律舞蹈却还是略知一二。

柳叶跳舞,方圆抚琴,顾三儿拿着酒壶半躺在石塌之上,好不悠闲自在。

醉眼看花,花醉人。

这般生活,便是军营之中,所有男人的理想生活罢。

顾三儿心中感叹,怪不得军中不论军官品阶,都喜欢如花美眷,佳肴醇酒,这日子确实舒坦。

她们在院中寻欢作乐,却不知一黑衣人悄悄从侧门溜入流云阁,抱着一个竹篓悄悄来到前院,躲在一假山之后,将竹篓之中的东西全部倒入园中。

却不想,竹篓之中的就是数不尽的蝎子蜈蚣,一接触地面,便快速的朝院子里四散跑去。

月夜知下,树荫摇曳,那毒物迅速跑过,实在不惹人眼。

方圆正抚着琴,募得感觉道自己腿上剧烈疼痛,她眉头一蹙,低头一看,却见一黑色的蝎子落荒而逃,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地上全是迅速爬行的蝎子蜈蚣,方圆吓的尖叫出声,将手里的琴也打翻在地。

“啊……”

柳叶也注意到了院子里面的东西,吓的连连尖叫。

两丫鬟惊醒了正闭眸听曲儿的顾三,顾三其身一看,这还得了?抓了一把花生米,挥手洒落,小小的花生米瞬间蓄满力量,将俩丫鬟近身的毒物杀死。

随后,顾三儿又扬起掌风,将正朝这里的蝎子吹了个精光。

顾三儿起身,问道:“可有事?”

柳叶脸色惨白的摇头,方圆却是脚下一软,跪倒在地。

“方圆!”柳叶面色惊变,忙上前扶着方圆。

这会儿,方圆已经是冷汗涔涔,嘴唇青紫。

顾三挑了挑眉,看样子,这不是普通蝎子。

“公主,奴婢的腿……”方圆被咬了,中了毒,也许是受了惊吓,全身颤抖。

顾三见方圆腿上有一点血迹,她蹲在方圆的撕开方圆的裤腿,bái nèn的小腿已经是紫黑一片。

柳叶看着那伤口,心都提了起来,哭丧着道:“公主,这可如何是好?奴婢这就去请府医给方圆看伤。”

顾三儿却一点都不担心,撕下一片衣角,将方圆的伤口上方扎紧,取下头上的银簪,道:“这血蛊蝎,毒素蔓延极快,等那些个庸医来了,她怕是已经毒气攻心了。”

“那怎么办?”柳叶吓的流眼泪。

“公主,奴婢不想死,呜呜……”方圆也不知所措。

顾三儿却看了一眼方圆,道:“怕什么,死不了。忍着点,有点痛。”

说完,银簪已经割开了方圆紫黑的伤口,黑血流出,伴随着令人恶心的腐烂之味。

“啊……额……”方圆疼的大哭,却还没喊出来,就给顾三点了哑穴。

呜呜……这哪里是有一点疼呀?方圆委屈的恨不得死了好。

“你们这些小姑娘,这都疼的哭喊,那前线作战的兄弟们断腿割肉,剜心断喉又该如何?”顾三儿挤了毒血,上了药粉,又喂方圆吃下一粒百毒丸,这才道:“这是云暄大神医的百毒丸,虽然不是什么毒都能解,可是解你这蝎子毒,还是有点大才小用。看在你能弹得了一手好琴,就当爷给你的回礼了。”

方圆吃了药,感觉好受了不少,这种大难不死的感觉,让她对顾三感恩之际,热泪盈眶道:“多谢公主救命之恩。”

“罢了,你们因为爷受过,何必感谢?柳叶,你扶方圆下去休息,这几日卧床,不要走动,以免伤口感染。”

“是!”柳叶扶起方圆,却没有立即离开,问道:“公主,毒蛇在先,毒蝎在后,今日受罪的是奴婢们倒也罢了,若是伤着公主,该如何是好?公主难道还要一而再再而三的纵容对方吗?”

顾三看了一眼地上的蝎子,啧啧道:“其实,这血蛊靴虽然毒了一些,咬人痛了一点,味道却还是很美味的。”

听此,柳叶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什么?还是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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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家三儿很明显,就是一个吃货,咩哈哈,同志们,有谁在,举手留脚印?

第39章 什么肉?

好吧,就算她和方圆都死了,这位主子也不会将自己当作九王妃,与九王府的姬妾斗上一斗的。

柳叶失望之余,却只能扶着方圆下去休息。

顾三儿看见地上的蝎子尸体挑了挑眉,九王送来这葡萄美酒夜光杯,她正愁没有什么好东西招待回赠,这不,美味就送过来了?

顾三儿见天色还早,便让人在院子里面升起了火堆,烤起了刚刚自己杀死的蝎子。

九王身份尊贵,从小锦衣玉食,这吃食上的自然要最好的。

蝎子蜈蚣她虽然没有吃过,但是要把它们烤的美味还是有点自信的。

燕十一来到流云阁,爬上院墙,便看见顾三儿在院子里面烤东西,听着那滋滋的爆油之声,闻着那迷人的香味,燕十一锦衣玉食惯了,却觉得这味道闻着特别的香。

好想吃呀,这就是九哥嘴里所说,九嫂高超的厨艺吗?

看着很不错呀。

燕十一正在留口水,却听下面的顾三儿道:“十一弟既然来了,何不下来一聚?”

燕十一哼了一声,那钟无霜果然靠不住,这秦锦伊还好好的在这儿烤肉,好不悠闲。

他被发现,干脆从院墙跳了下去,坐到顾三儿身边,骄傲道:“你又在做什么?这江湖浪子才会做的事,你一南源公主怎么如此娴熟?”

顾三儿闻了一下烤蝎子,闻着还算可爱,她递给燕十一,道:“谁说公主就该循规蹈矩?若不亲民,何来明君一说?父皇做的可比本公主好的多。尝尝,看看如何?”

燕十一本来还有些忌惮顾三儿,毕竟昨日她才将他扔湖里,今日有这么好心,请他吃东西?

顾三儿见燕十一一副犹豫又防备的模样,不免觉得好笑,她道:“就这点胆识?本王妃行的都是光明磊落之事,岂会如你那般行小人之举?放心吧,没下毒!”

燕十一瞬间不悦了,可是一想到自己确实与钟无霜一起商量教训她之事,燕十一就有几分心虚。

他这确实是小人之举,不够磊落!

因为心中的几分骄傲,他最受不了的就是这激将法,顾三儿这么说,就算这里面下了鹤顶红,他也会吃下去了。

接过顾三儿手中,烤的黑乎乎,被各种佐料浇洒的完全看不出本来面目的东西,燕十一闻了闻,倒是食指大动。

尝了一口,却眉头一蹙。

顾三儿问道:“怎么,可有不妥?”

“不知怎的,有一点苦涩之味?”

“有苦涩之味?”

难道是蝎毒之故?她已经将蝎毒洗净,只是蝎肉一直被毒气熏染,所以肉质苦涩。

若是加点蜂蜜,必定能掩盖那苦涩之味。

顾三儿用刷子沾了蜂蜜,刷在蝎肉之上,继续灼烤了一下,再递给燕十一一串:“你且尝尝这个?”

燕十一将手里的肉放下,接过顾三儿手中的,尝了一口,瞬间觉得软糯酥甜,美味至极。

燕十一心中大喜,问道:“这是什么肉?鸡鸭鱼肉都不像,这难道就是南源有名的鹿肉火腿肉?”

“什么鹿肉火腿,不就是那些。”

随着顾三儿的视线望去,却见是十余条蝎子蜈蚣躺在那儿,燕十一看了一眼手中黑乎乎的东西,仿佛看见了那蝎子活了过来,正扬着长长的蝎尾给他打招呼,燕十一募得胃中翻涌。

“秦锦伊,你个……呕……”燕十一吐的翻天覆地,指着顾三儿恼恨至极,可是看着顾三儿若无其事的翻弄烧烤,时不时转过来看着她笑。

那满目的笑意寒意阵阵,燕十一又想起了今日被顾三儿削落的手指头,

燕十一便恐惧的连爬带滚儿的跑了去。

顾三儿噗嗤一笑,燕十一这小孩子,实在蠢笨了一些。

顾三儿看了一眼地上那满地的蝎子,皱了皱眉头,这么多,九王一人爷吃不完,何不哪里来便将这蝎子送哪里去?

顾三儿喊了一声:“柳叶!”

柳叶从屋里出来,问顾三儿道:“公主,有何吩咐?”

“将地上的东西拾掇几只,给绣楼的钟夫人送去,就说,是本公主的一点心意,让她入菜,好好品尝。”

------题外话------

燕十一命苦呀,你们说,会不会恨死三儿?

第40章 被吃了?

柳叶一直都知道顾三儿重口味,可是没想到如此重口味。

以前觉得顾三儿太不将后院的人放在眼里,不管对方做什么,她都不计较,没想到一计较起来,竟然是如此的狠辣。

这东西,真的能吃吗?一想到刚刚方圆被咬的泛着腐臭的伤口,柳叶便连连反胃,看着地上的蝎子尸体,不知道如何去拾掇。

顾三儿见柳叶犹豫,道:“怕它们做什么?都已经死了,还能吃了你不成?”

柳叶咽了咽口水,道:“是!”

顾三儿摇了摇头,难得感叹道:“哎,蛇蝎之毒又如何,不及人心之险恶呀!”

……

而秀楼之中,钟无霜一直让人打探流云阁的消息,她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黑衣人,问道:“你当真将那些毒物放进流云阁的院子了?”

黑衣人道:“千真万确呀,奴才看的真真儿的,当时王妃在院子里面听曲儿观舞,并未发现奴才,奴才看见那些毒物往王妃方向去了,才离开的。”

钟无霜眸中闪过几分得意之色,问道:“那你可听到什么动静?”

“奴才离开的时候,确实听到有女子惊叫之声,不过奴才怕被门外的侍卫发现,不敢停留。”

“很好,你办事得力,鸳鸯,赏。”

“是!”鸳鸯拿了分量不轻的荷包交给黑衣人,黑衣人欢喜的接下荷包,忙不迭地的磕头:“多谢夫人,多谢夫人。”

“下去吧,从此之后,今日之事,你且抛之脑后,本夫人从未见过你!”

黑衣人自然明白,他道:“夫人放心,奴才明白,奴才并未来过秀楼。”黑衣人拿着钱财匆匆离开,钟无霜眸中却闪过几分凶光,对鸳鸯道:“这人留不得,你知道该怎么办。”

鸳鸯福了福身,道:“奴婢明白,明日奴婢就请那位吃酒。”

钟无霜心中得意,只要流云阁的那位被那些毒物咬上一口,那就是回天乏术了。

这会儿,流云阁怕是乱作一团了!

“鸳鸯,你去流云阁看看,有什么动静立马来报。”钟无霜恨不得立马得到顾三儿被蝎子咬,中毒身亡的消息。

鸳鸯刚出秀楼,燕十一就神神叨叨的过来。

“十一爷,哎?”

钟无霜还没见过燕十一这般慌张的模样,燕十一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因为之前吐过,这会儿还脸色苍白。

钟无霜有几分慌张,问道:“十一爷,您这是怎么了?您又是从哪里来?”

燕十一倒了一杯茶,猛灌了几口,然后问钟无霜道:“流云阁的那些毒物,是你放的?”

钟无霜一喜,问道:“十一爷可曾满意?”

啪的一声,燕十一将杯子摔落在地上:“满意什么?都被吃了!”

钟无霜一愣,竟不知燕十一是什么意思:“吃……吃了?十一爷,你这是什么意思呀?妾身不懂!”

“这不好懂吗?爷的意思是,你放入流云阁的东西,全部被秦锦伊吃了,被爷吃了!秦锦伊这个毒妇,诓骗爷吃那些腌臜玩意儿,她这是报复!”

燕十一委屈的想哭,指着钟无霜道:“都是你出的馊主意。”

钟无霜听次,心中一沉,根本就想象不出,将那些毒物吃了是什么概念,脸色苍白一片,全身都在抖。

将蝎子蜈蚣吃了?

这可还是人?

明明是魔,是鬼!

燕十一顺了顺胸脯,似回味无穷般感叹了一声:“哎,没想到这蝎子蜈蚣味道……还真好!”

最后指着钟无霜道:“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九哥爷不会追究,下一次可就不管本王的事了!”

燕十一正要走,外面柳叶的声音就响起:“奴婢柳叶,奉王妃之命,有赏钟夫人。”

听此,钟无霜还没怕,燕十一却害怕的全身一抖:“完了完了,她定是发现是你放了那些毒物,所以来找你算账了,不能让她看见本王。”

说完,燕十一立马跃上房梁,躲了去。

钟无霜本想着燕十一在这里,再怎么也会护她几分,没想到燕十一不争气,竟然跑了。

一想到外面王妃的人虎视眈眈,钟无霜就全身发抖。

一个砍得了手指,吃的了毒物的女人,该是如何了得?

钟无霜抖着身子,来不及想对策,柳叶便已经进来。

柳叶将手里的东西放在钟无霜面前,道:“钟夫人,您送的东西,王妃很是欢喜,让奴婢还礼。王妃说了,这些小东西味道甚好,最适慢慢品尝,夫人,可不要辜负王妃的一片心意。”

说完,柳叶挥手将盘子打落,蝎子蜈蚣的尸体全部洒在钟无霜的脚下,黑乎乎的还带着黑色的粘液,实在是可怕。

钟无霜毕竟是闺中女子,心狠之余,却也只是吩咐人去办事,哪里见过如此毒物,吓的连尖叫都忘记了,瘫坐地上发抖。

柳叶看见钟无霜如此,冷笑一声,道:“夫人,就凭你这点胆识,劝你不要再耍什么阴招,否则,就不止今日这么简单了。”

钟无霜瞳孔一缩,心中不服,王妃是如何知道是她所为?难道是燕十一出卖了她?

------题外话------

似乎忘记了,十一的名字是燕洄。

第41章 招待

钟无霜看着地上的蝎子蜈蚣,愈发恐怖,因为急火攻心,竟然昏死了过去。

第二日,顾三儿便接到钟无霜病倒的消息,她笑了笑,对柳叶道:“唉,你说这些女儿家,是不是有点矛盾?自己弄来蝎子却又害怕,这会儿竟是受惊过度,病了。罢了,去回了九王,请大夫给她医治吧。”

“王妃身体不适,要请大夫?”不速之客的声音响起,顾三儿叹了一口气,这男人可真死说话算话,昨日说要来这里用午膳,果然就来了。

亏得是她昨晚已经有所准备,不然定会招待不周了。

顾三转身,脸上全是盈盈笑意:“王爷总算来了,妾身等候多时。”

虽然这笑有几分假,看不出一点情真意切,可是顾三儿如此,九王心里还是有几分愉悦的。

不容易呀,这女人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身份,知道屈尊绛贵来讨他欢心了。

“王妃有心了。”

顾三儿拉着九王进入内殿,桌案上已经摆着几份菜式,不过都是一些下酒的小菜,什么砂糖花生,油泼花生,水煮花生,总之,全是花生。

九王看见这一桌子的由顾三儿精心准备的“菜”,心里又凉了半分。

“王妃很喜欢吃花生?”

“一般一般!”顾三儿心想,你这尊贵的王爷自然没见过这么低俗的菜式,若是准备一下高档菜,怎么骗你吃下她精心准备的菜呢?

顾三儿拉着九王坐下,这才拍了拍手,道:“柳叶,上菜!”

不一会儿,柳叶便领着一群婢女罗贯而入,将手中的菜肴一一摆放在九王面前。

九王看着这菜独特的样式,眉头一拧,想到昨日顾三儿烤的鱼,他倒是好奇心起,想要一一尝试。

“这都是王妃亲自准备的?”

“自然,这都是南源最有名的菜式,东晋鲜有,王爷可要好好尝尝!”

醋腌蝎子,粉蒸蝎子,滚水烫蝎子,再加一道蜜蒸蜈蚣,经过三爷我的伪装修饰,可是异常可爱美丽,根本看不出任何蝎子蜈蚣的影子。

九王你最好仔细尝一尝,过了这个村可没有这么店了。

三爷我的厨艺,可是轻易不出来卖弄的。

九王看了顾三儿狗腿般讨好的模样,心中欢喜,这个女子平日里确实凶悍了一点,可是如今这奉承的模样却意外可爱。

“也罢,既是王妃亲手准备,本王就尝一尝。”捻起象牙筷,九王就近夹了一块金黄欲滴的蜜蒸蜈蚣,尝了一口。

外面的蜜软糯香甜,入口即化,里面的肉火候极为到位,外焦里嫩,咬开外面薄薄的一层,里面似乎有浆液爆出,确实美味。

九王将几道菜式一一尝过之后,然后施施然放下筷子,笑着看着顾三儿,道:“王妃手艺确实出众,只是本王如今对南源习俗越发好奇了。”

顾三儿见九王吃的欢快,正想爆料,让他也恶心恶心,却不想九王无端说起这句话,顾三儿一愣,九王这是何意?

刚刚小脸上全然是无法遮掩的奸计得逞之阴笑,这会儿立马变成了不知所措的蠢样。

九王笑的如沐春风,捏了捏顾三儿那难得蠢萌的脸,道:“明日王妃的便解了禁足,过段时日中元节,可有兴致陪本王走一趟法华寺?”

顾三儿瞪着那只在自己脸上为非作歹的手,瘪了瘪嘴,这混蛋,竟敢在她的脸上造次,简直岂有此理!

虽然心里不满,顾三儿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去法华寺做什么?她可从来都不信神明。

不过,她来九王府这么久,还没有出去见识过呢,出去走走也好。

顾三儿点了点头:“好!”

九王笑了一下,起身离开。

门口的侍卫见九王出来,纷纷跪地行礼,九王让其起身之后,道:“不必守着这里了。”

“是!”

沉沈让侍卫自行离开,自己则跟着九王身后,问道:“王爷,王妃禁足时间未到,怎么就要撤去侍卫?”

“无妨,也不指望你们能看管的了她!”

再不撤了侍卫,她心中怨气大,指不定要怎么报复他。

不过,今日这一桌毒虫宴,也亏得她能做的如此美味可口。

第42章 蠢样?

沈沉一噎,王爷这是责问他们办事不利呀。

“可看了方圆那奴婢的伤?”九王府的动向自然都在九王的掌控之中,他又如何不知道这流云阁发生了什么事?

沈沉道:“王妃并未惊动属下等,可是今日属下去看了方圆姑娘的伤势已经无碍,看伤口的样子……”

“如何?”

沈沉回想方圆的伤口,很是惊诧道:“伤口整齐,乃利器所为,想来是切肤放血之故,只是属下实在是好奇,王妃贵为金枝,身怀绝世武功也好,藏有各种解毒丸也罢,这都不足为奇,可是怎么会知道如何放血驱毒,包扎伤口?看那样子,还精通此道。还有那方嬷嬷,不是公主的教养嬷嬷么?她竟然也会狠心到削其手指。还有……”

“还有深夜盗酒,徒手抓蛇,烹饪毒蝎?”

沈沉抿着唇,极为严肃的点头:“王爷所言甚是,这南源公主到更像是杀伐果断的杀手。”

不过,她却没有杀手的阴冷。

“就她那蠢样,也配当杀手?”九王冷笑了一声,或者,他自己不愿意承认顾三儿是杀手罢。

沈沉一愣,心想,王妃如此聪慧,不过一会儿,便看出酒窖的秘密,却被王爷说成是蠢,那十一爷岂不是笨的要被王爷嫌弃死了?

沈沉突然想到一事,道:“王爷,昨夜,秀楼的钟夫人惊吓过度,今早便无法下床,梦魇高烧,如今秀楼已经乱作一团了。”

九王听此,笑了一下:“以为可以分庭抗礼,却不曾想是螳臂当车,钟家的这位,也太无用了一些。”

“钟夫人能压制秀楼,那也是因为秀楼的那些都是女人,王妃是什么人?恐怕十个男人都不是其对手,她根本就不是女人,您要钟夫人去压制王妃,分明就是以卵击石,强人所难嘛!”

“也罢,王妃既然说要治,便去宫中请御医来为其诊脉。”

“是,属下遵命!”

……

九王走后,顾三儿歪着脑袋想了许久,终于意识到,自己大概被九王骗了,他似乎知道自己吃的是什么,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反而欣然接受,吃的比谁都要欢乐。

果然,九王与她算得一路人。

只是这九王,忒小人了,将她三爷当成什么了?厨娘?

可恶!

忙了许久,竟真的是像小娘们儿伺候夫君般为九王服务,这九王的尾巴岂不是要翘上天了?

当天夜里,顾三儿气的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打滚儿睡不着。

她三爷的脸往哪里搁呦!

顾三儿倒也不是那种看不开的人,也罢,这九王藏得了美酒,吃得了毒物,也算是一个妙人儿,如此,这九王府倒也不那么无趣了。

有钟无霜的前车之鉴,秀楼里的人也不敢找顾三儿麻烦,相安无事的过了大半个月,方圆的伤也好的差不多,又活泼乱跳的回来当差了。

只是有蝎子这事后,方圆待顾三儿殷切了许多。

顾三儿平日里醒的比较早,没想到这日她还未醒,莫姑姑就带着一群丫鬟侯在了流云阁。

柳叶和方圆在外面守着,见莫姑姑来自然欢喜。

“姑姑怎么这么早就亲自来了?”

“吵了姑娘们好眠,今日是中元节,王爷年年都会去法华寺祈福,以往都是独自前往,今年不同,有王妃跟随,这不,一大早便让老奴来伺候王妃更衣。”莫姑姑因为保养的好,看着也不过三十多岁,严肃端庄,又慈爱可亲,任谁看了都尊敬。

柳叶看了一眼后面丫鬟们手里的托盘,头面是九凤吐珠金步摇,衣衫款式看不出来,可是那缎料却是千金尺的流云浮光锦。

明媚的胭脂色,喜庆华贵,是公主喜欢的颜色。

柳叶看着这美丽的衣衫头面,心中欢喜九王对顾三儿的宠爱,却又尴尬无比。

九王这是在无言之中责备流云阁的伺候不周呀,这几日王妃见九王无不是素颜短装,和九王称兄道弟的模样毫无初为rén qi的娇羞温婉。

依照公主的喜好,今日去法华寺,定是要骑马的,若是骑马,肯定不会穿女装。

试问,哪个进香祈福的名门贵妇不仪容端庄?

九王果然还是了解王妃的。

“柳叶,这是谁?”

顾三儿听到门口有人说话,便已经自顾自的穿衣,开门一瞧,却见是一个极为慈爱的伯母,顾三儿看向柳叶,等着她介绍。

“公主您起了?这是王爷身边的莫姑姑,王爷在府里的日常都由姑姑亲自操持。”

哦,既然是九王的嬷嬷,这会儿来她这里做什么?看了一眼丫鬟们手里的各种首饰衣物,顾三儿瘪了瘪嘴,这是来巴结她的?

顾三儿心里想什么,都写到脸上了,莫姑姑看着顾三儿这憨厚的模样,完全想不到这是一出手,就能将钟家那位吓的卧床不起的人。

------题外话------

同志们,九王最近出场高,你们是喜欢小爹爹,还是九王嘞?

第43章 赞美

莫姑姑笑着道:“王爷王妃今日要去法华寺,老奴是来伺候王妃沐浴更衣的。”

是有这回事,顾三儿让开门,让莫姑姑与丫鬟们进来。

在丫鬟们的伺候之下,顾三儿沐浴完,便去柜子里面找骑马装,随便拿了一件红色骑马装就开始往身上套。

莫姑姑见此,问道:“王妃这是何意?怎么穿这件?”

“骑马不得穿骑马装?难道有什么不妥?”顾三儿男人做的久了,自然不知道女儿家出门那些麻烦琐碎之事,好不容易出趟门,自然要去骑马狂奔一番,骑马不得轻装上阵,一切从简?

柳叶回了顾三一个我就知道的无奈表情,低着头不敢看莫姑姑的脸。

果然莫姑姑的脸色沉了一分,三下五去二就将顾三儿剥了个干净。

从贴身的小衣,中衣,再到衫衣,外氅,一层一层,在顾三儿身上叠了七八层才算完。

因为衣衫上修饰了各种金丝银线,玉片宝石,厚重堪比她的玄铁铠甲,这就罢了,外氅席地拖尾到一丈开外,脚下踩着玉靴,鞋底厚重,踩在脚上实在毫无安全感,简直夸张。

还有那发髻,本就夸张的孔雀髻,再带上那九凤吐珠金步摇,顾三儿欲哭无泪。

成亲时的凤冠霞帔都比这轻便十分。

莫姑姑看着自己的杰作,很是满意:“王妃容颜倾城,这套缕金流彩飞花蹙翚衫穿在王妃身上,如锦上添花般更显王妃明艳美丽。奴婢自小生在宫中,见过的美人不计其数,王妃这样的,还是第一次见。”

柳叶看着羡慕不已,道:“这双鞋真是巧了,羽锦得缎面,玉做得底,走起路来,面上镶嵌的宝石银铃作响,好看又好听。玉足玉足,这样才算名副其实的玉足。”

“姑娘好眼力,这玉是药玉,穿在脚上不仅冰凉舒适,还能滋养身体,柔妃娘娘一直想要这药玉,却不好意思直说,王爷也就假装不知道,不曾想,王爷做成了鞋子送给王妃娘娘,可见王爷待王妃是极好的。”

顾三儿笑了笑,药玉滋养身体不假,可是做成什么不好,偏要做成鞋子。走起路来咚咚作响,若是有人图谋不轨,稍微一动就暴露行踪,这是行军大忌!

这九王看似清雅的一个人儿,没想到竟是喜欢穿金戴银的奢华靡费之人,珠光宝气的俗不可耐!

顾三儿揉了揉眉心,问道:“打扮成这样出去,会不会太夸张?”

莫姑姑笑了:“王妃今日穿的不过是名媛贵妇们都会穿的常服,怎么会夸张?前些个您进宫谢恩,本该穿王妃冕服,不过因为王妃是南源公主,初来东晋,不习惯东晋服饰也在所难免,王妃穿了南源的常服入宫,别人也找不出什么错儿。”

顾三儿听次,心中戚戚,难怪这贵妇们都秉承端庄持重的姿态,需丫鬟搀扶着走路,穿成这样,走路可不得目不斜视,端庄稳重么?若是东张西望,头上的步摇可不得花枝乱颤,稍有不慎便劈里啪啦掉一地,就贻笑大方了。

顾三儿这还没出门呢,就已经热出一身汗。

“姑姑,你说,我能不去么?”

“王妃休得胡说,这不合规矩!”

得,这下是全无游玩心思了。

匆匆用了早膳,轩玉阁得人就来催了,说九王已经在门外等候多时。

顾三儿端着身子,扶着柳叶方圆的手才能勉强适应头上得步摇还有脚下的厚底玉鞋。

九王在门口看着顾三儿难得扶着丫鬟的手姿态优雅缓慢而来,他不忍笑出了声。

明明是一个美丽端庄的画面,可是看见顾三儿的脸,九王偏偏就看到了东施效颦的喜感。

九王乐得开怀畅笑,周围得侍卫丫鬟却是看的目瞪口呆。

九王模样是难得的出尘绝艳,脸上的伤已经看不出痕迹,这一笑,全然是春风拂面,云破霞光的美丽景象。

下人们羞得低下头,不敢直视王爷之风姿,顾三儿却是丢了柳叶的手,气势汹汹的前来兴师问罪。

一把抓了九王的领口,用力一拉,顾三儿阴测测的道:“笑什么?”

不过,这动作一出,顾三儿愣住了,九王的笑也凝住了。

两人四目相对,竟是有种一眼往年的沉寂。

如此近的距离,顾三儿可以看见九王深邃瞳孔深处那个小小的她,凌若冰霜的眉睫这会儿竟能看到青烟般的柔情。

顾三儿收回视线,看着九王近在咫尺的脸,昨日脸颊上还有一点红印,这会儿却是半分都见不着,顾三儿这才知道,原来肤如凝脂,谪美似仙是这样的意思。

哦,她大概被九王这皮囊迷了心窍罢!

顾三儿松了手,想要离开,突然觉得腰间一紧。

这厮,竟然扣了她的腰耍流氓!

顾三握紧拳头想打人,九王又松开了手,却还是抓着顾三儿的手不肯罢休。

“王妃今日的妆容甚好。”

------题外话------

你们猜,是三儿先喜欢九王,还是九王先喜欢三儿?

第44章 宠爱

顾三儿这才发现,九王也是一身喜庆的颜色,看着料子和款式,竟是和她相衬。

九王这又是打算做什么呢?衣服就罢了,这药玉做的鞋子实在珍贵,着实犯不着让她踩在脚底下。

九王并没有以亲王出行的仪仗,可是便装出行,这阵仗也让顾三儿咋舌。

奢华的马车,身手不凡的侍卫,一看就非富即贵。

只是,随行侍卫虽多,却不足保护九王周全。

明明低调不愿以王架出行,却还是招摇到恨不得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马车里面是九王。

顾三儿在这方面极为敏感,总觉得九王去法华寺并非祈福这么简单。

不过简不简单,九王的马车还是顺顺当当的来到法华寺的寺门口。

一个多时辰的车路,憋得顾三儿心痒难耐,看见外面飞奔的马儿,顾三更想念在南源的日子。

下了马车后,顾三才知莫姑姑所言不虚。

今日中元节,不少名媛贵妇都来法华寺祈福保平安,放眼看去,个个穿戴华贵,衣裙摆曳地的长短区分命妇贵女品阶的高低。

她身为王妃,穿这身衣衫实在不奇怪。

国土风情果然相差甚异。

顾三儿感怀做女人不容易,就听旁边响起熟悉的声音:“咦,这不是九嫂吗?九哥比往年晚了些。”

顾三儿看去,见燕紫菱从不远处走来,还带着几个顾三儿不认识的小měi nu。

听九王道:“你九嫂身子弱,马车行的慢了一些,五儿又来法华寺为四哥点长明灯?”

燕紫菱的母妃惠嫔是三王母妃的亲妹妹,惠嫔在生燕紫菱前还生了四皇子,可惜这四皇子福薄,不到十岁就夭折了。

惠嫔一病不起,为了儿子能够早登极乐,便在法华寺点了长明灯,一点就是十几年。

以前惠嫔每年都来,后来燕紫菱大了,便由燕紫菱代替。

顾三扯了扯唇角,她身子弱?她身子壮如牛好么?

这九王说起瞎话来还真是了得。

“是了,本宫都续了长明灯,九哥才姗姗来迟……”燕紫菱盯着顾三儿的肚子看了一眼,然后笑得很是鸡贼,她捻着帕子哦了一声,跑到顾三儿耳边贼兮兮的道:“九哥果然疼惜九嫂,九哥九嫂新婚燕尔,可是九嫂也要仔细身体呀!”

什么跟什么,顾三儿抬手摸了摸燕紫菱的手,道:“小孩子你懂什么,尽知道瞎闹。”

说完,顾三儿拉着九王就往寺里走。

九王见顾三儿走的急,连忙护着她:“小心,别走这么快。”

九王这突如其来的关怀让顾三二丈摸不到头脑,她白了一眼九王,顾念大庭广众之下,她没有推开九王。

燕紫菱看着这一幕,眸中闪过一丝精光,拉着xiao jie妹道:“不得了不得了。”

身边的一二八年华的姑娘好奇的问道:“五公主,什么了不得了?”

“本宫这几个哥哥们呀,也不知怎得,后妃姬妾虽多,却都无皇孙所出,三哥虽然已经有了两个孩儿,可都是女孩,父皇心机如焚,寝食难安啊。”

“皇上正直壮年,王爷们都还年轻,皇上何必忧心皇嗣呢。”

燕紫菱叹息一声,道:“你不懂,皇嗣乃国之根本,哥哥们不努力,父皇自然忧心,膝下无子,岂能继承大业?不过,看样子,九哥快当爹啦!”

“不可能吧?那位南源公主嫁过来才不过月余,便怀了九王爷的皇嗣?”那位姑娘难以置信。

另一个女子道:“这有什么不可能的,有福气的人可一举得子,没福气的人一辈子都无儿女伴身,都说九王宠爱九王妃,如今亲眼看见九王对那位关怀备至,看来传言并无虚假,得宠如此,有孩子是迟早得事。”

燕紫菱看了一眼几人,嗔道:“你们几个呀,都还未出阁呢,说这些也不知害臊。”

说完,燕紫菱便拉着几个有说有笑得离开了。

九王带顾三儿先去了大雄宝殿烧了不知道谁炒得佛经,然后去了西面的祖堂,最后在北院得罩房用了些斋饭和茶点,前后不过用了半炷香的时间。

途中,不管见了谁,九王都要寒暄两句,然后再在她耳边说几句关心体己的话,迷惑得众人都以为她是狐狸精转世,将九王迷得神魂颠倒,眼里心里只有她一人。

顾三儿还看不出九王是在利用她便是傻子了。

只是她还没有想明白,让世人都知道九王宠爱于她究竟有什么好处。

顾三儿正琢磨着九王在打什么算盘,就听九王道:“王妃,前殿主持论经,你应该无甚兴致,本王去去便来,你且在这里歇息一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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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猜九王要干嘛?

第45章 刺客

顾三儿捻着茶杯,点了点头:“你去吧,我累了,睡一会儿。”

她确实对那些吃斋念佛得光头和尚没多大得兴趣,顾三儿翻身躺下,听见九王吩咐侍卫们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好生保护王妃,不许外人靠近!”

“是!”

顾三儿翻身坐起,穿了那玉鞋,喊道:“柳叶方圆。”

两丫鬟就在外面,顾三一喊,两人便进来,见顾三儿要出去得样子,立即上前搀扶:“王妃,您这是要去哪里呀?”

顾三儿扯了扯领子,道:“这屋子闷着实在难受,爷出去走走。”

“王爷走得时候就告诉奴婢们了,若是王妃觉得烦闷,可以去不远处得千鲤池瞧一瞧。”

听次,顾三儿瞬间就不爽了,似乎九王很懂她心思似的,她偏不如他意。

顾三儿哼了一声:“他让爷出去就出去,他让爷去千鲤池就去千鲤池,爷去睡觉!”

说完,果真转身便倒在床上,闷头大睡。

柳叶和方圆见此,相视而笑,一个站在床前打扇子,一个坐在茶几前烹茶。

顾三儿这一睡,倒睡了近两个时辰,接近傍晚。

而顾三儿醒来时,九王已经回来,那人正坐在矮几旁饮茶。

“王妃可休息妥当了?”

顾三儿不过刚睁开眼睛,背对着她的九王便已然察觉到她已经醒来,可想这九王敏锐十分。

顾三起身,来到矮几前拿了一杯清茶,一口饮尽:“嗯!”

顾三儿刚喝完,九王突然拿走她手里的杯子,然后身子一轻,便被他抱起:“虽是夏日,可是王妃也要顾及自己的身子。”

说完,便将她放在榻上,亲自拿起玉鞋为她穿上。

顾三儿常年习武,双足虽不如闺阁女子那般柔软娇小,却还是白皙修长,玉骨天成,别有一番风味。

足底的薄茧更衬得九王玉手细腻温沁,顾三儿好奇,宫廷里长大的孩子,是不是都这般娇嫩。

九王将顾三儿的手放在手心,为她穿好鞋之后,抬眸道:“这双足倒也配的上王妃这一身功夫。”

刚刚顾三儿还有一些自卑,毕竟是女娃,以前在军营之中便罢,身边都是糙汉子,就她这副尊容,已经让兄弟们觉得惊为天人,她自是自信满满。

只是一出军营,就近距离接触九王这妖孽,二人肌肤相亲,顾三更觉得自己皮糙肉厚,而自然有所哀戚。

如今听九王这么说,顾三儿倒是明朗了许多,何必以己之短比人之长嘞?

她一个大老爷们又不以色侍人,长那么好看做什么?

顾三儿穿好鞋,洋洋得意了一翻,道:“这鞋娇贵的很,穿在本公主身上委实不痛快,你若要想去招摇炫耀,回去本公主便将这鞋交给钟夫人,我想,她肯定非常乐意陪你演习。”

九王一笑,脸色却有几分不好看,顾三儿假装没看到,起身离开。

马车已经侯在寺前,顾三儿和九王一前一后上了马车,已经傍晚,若不赶忙,到了王府便要半夜了。

本来今日去法护寺的比较多,可是毕竟是中元节,晚上出门不方便,别人要么早早就离开,要么在寺中留宿,第二日再走,偏偏九王要去听什么住持论经,耽误了两个时辰,还要连夜赶路,以至于这路上除了九王府的人,连半个人影都没有。

顾三儿歪着脑袋看着九王,问道:“说吧,你今日带本公主来法华寺,有何目的?”

九王掀起眼帘看了一眼顾三儿,笑着道:“王妃何以如此质问本王?天理昭昭,本王冤枉!”

“别怪本王妃没有提醒你,别人就罢了,若敢在本公主面前玩阴招,本公主势必让你知道什么叫做悔不当初。”话落,只听咔擦一声,顾三儿手中上好的玉瓷盏就被捏了个粉碎。

九王见此,立即拿了顾三儿的手翻看,一边用锦帕为顾三擦手,一边肉疼的道:“王妃心有不快,何必拿这死物出气?女儿家的手作用颇多,唯独没有揍人碎物这一项,王妃若是看这物件不高兴,将其打发出去,够那些穷苦人家吃几年了,何必捏碎了它。”

听此,顾三儿一把推开九王,手腕一翻,一把bi shou落入掌中,寒光一闪,便横在九王的脖子上,咬牙道:“你再在这里装模作样,信不信本公主扒了你的皮?”

九王垂眸看了一眼脖子边的bi shou,笑着道:“这威胁恐吓夫君,更没这个说法呀。”

顾三儿眼睛一瞪,威胁道:“还敢油嘴!”

九王眸光一闪,道:“不敢不敢,王妃饶命。”

不过,九王话落,只从噌的一声,一支利箭射穿破车壁,咚的一声射入对面九王身侧的车壁上。

紧接着,密密麻麻的箭尽数射来。

顾三儿面色一变,挥着bi shou斩断飞来的箭,道:“有刺客!”

有顾三儿在,九王有恃无恐,揉了揉眉心,道:“这下不用王妃亲自动手了,自有人为王妃效力。”

顾三儿嘴角一扯,道:“呸,别将本王妃与那些人一概而论。”

因为遇袭,外面沉沈驾着马车飞驰起来:“王爷王妃坐稳了。”

敌人虽有弓箭人埋伏,可是人总归是没有马跑得快。

马车疾驰,很快就突破重围。

顾三儿看着车壁上的箭,无语道:“燕珩,今日你的目的就是为了给刺客做活靶子吧?”

九王笑笑:“有王妃在,任何妖魔鬼怪都近不了本王的身。”

九wáng gāng说完,马车便是一震,随后缰绳脱离车身,马车失去平衡,猛然朝地上摔去。

顾三儿挥手一扬,内力破出,拉着九王破车而出。

落地一看,却见他们已经被十来个黑衣人团团围住。

拉扯的宝马已经被绊马索绊倒在地,正挣扎着起身,而他们的人却已经全部倒地,就连沈沉爷重伤不起。

九王看了一眼顾三儿,道:“若是害怕,就先逃,以你的功夫,脱身并非难事。”

顾三单膝跪地,冷眼看着这些黑衣人,全身的血都沸腾起来,哪里有半点害怕的意思?

为首的黑衣人见只有顾三和九王,立即吩咐道:“上,取了九王的首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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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儿大概要发怒了

第46章 孩子保不住了

黑衣一声令下,周围的人便拥了上来。

“好快!”此等身手,并非普通刺客,看来,是杀手。

顾三儿连忙亮出bi shou,闪身而上,宛如蛟龙一般腾跃而起,bi shou在手,被她舞出寒光阵阵,剑气嗡鸣。

很显然,顾三儿很擅长应对敌众我寡的形式,便是以一敌十,都无半点弱势。

不出三招便挑了一人的喉咙,再次出手,便勾了另一人的手筋,再次转身,又刺穿了一人的腰肋,血雾纷飞。

九王立身一侧,眸光半眯,盯着顾三儿的身姿,眸光好像毒蛇一般,似乎内一处细节都不落下一般。

出手狠辣,干净利落,一把bi shou都能舞的如此高绝,当真是漂亮凌厉。

看着顾三儿的身影,九王像是看见一位驰骋沙场的将军一般。

若是南源嫡出公主有此番才能,南源帝当真舍得将女儿嫁入东晋?

若是他,便是给他半壁江山也不换!

黑衣人也并非酒囊饭袋,若是平时,顾三儿自然不会将这些人放在眼里,可是这会儿她身上穿着厚重繁琐的衣衫,脚上又踩着碍人的玉鞋,实在是累赘。

两人前后袭击,顾三儿想要翻身跃起,却被一人攥了宽大的衣摆,顾三儿行动不便,跃起不成,只能反手一挥,斩断那衣摆。

身后的黑衣人却趁人不备,朝顾三儿身后刺来,顾三儿躲让不及时,肩膀被擦伤。

战场上哪里不受伤?顾三一点都不在意,她身形一闪,抓住对方还未来得及收回的手,用力一掰,只听咔擦一声,对方便惨叫一声:“啊……”

又有一人朝自己袭来,顾三儿抓着身后那人,手中一个用力,便跃到那人身后,刚刚朝顾三儿袭来的剑立即刺穿了那黑衣人的胸膛。

黑衣人横尸一地,其他人都惊恐万分,九王妃武功竟是如此高绝?

为首的黑衣人见此,道:“掩护,杀九王!”

九王才是他们的目的,万不能在全军覆没之前还与九王妃纠缠。

剩下的黑衣人立即分成两路,一路对付顾三,一路则杀向九王。

顾三儿虽然知道九王有些拳脚功夫,可是却不知道他内力如何,这些黑衣人武功gāo qiáng,也不知九王能不能应对的来。

顾三应对刺客之时,斜眼撇去,却见九王后退,并不出手,顾三儿面色一沉。

九王双手细腻,哪里是像拿过剑的?

她可不想自己还没离开之前,就变成寡妇,这也太不吉利了。

顾三担忧九王,一时不察,刺客剑锋又划破了她的胳膊。顾三儿眉头一拧,内力一扬,地上的残剑飞旋而起,好像灵蛇一般,射入前面黑衣人的胸膛。

缺口一出,顾三儿朝九王的方向飞身而去,二中的bi shou掷出,刺穿了九王前面黑衣人的腹部。

只是,顾三儿落地之时,足下的玉鞋踩在尖石之上,脚踝一扭,身子一个不稳,就朝九王摔了去。

而这时,那黑衣人无不扬剑,朝顾三的后背刺去。

九王面色微动,伸手拦住顾三儿的身子,看似平常的一退,却堪堪避开一击。

黑衣人想要第二次袭击,扬剑刺下之时,动作却突然停滞,随后纷纷倒下。

顾三儿的身子被九王禁锢在怀中,想要起身却不能,侧眸一看,原来是王府侍卫已经赶来救驾。

王府的弓箭手出手,黑衣人本就是垂死挣扎,自然更无还手的余地,全部被控制。

长风带着人纷纷跪地:“属下来迟,还请王爷恕罪!”

顾三儿见九王的人来了,自然松了一口气,想要起身时,腰间却突然刺痛,然后全身一麻,就动弹不得,想要说话,也喊不出。

顾三儿眉头一皱,看着九王,恨不得杀了他。

好一个九王,利用完她,竟敢偷袭她?难不成见她身手暴露,忌惮万分,便要杀她灭口了?

却见九王急色道:“全部关押,严刑拷问,王妃重伤,立即回府,去宫中请御医为王妃诊脉。”

“属下遵命!”

很快,九王离开法护寺路遇刺客之事惊动皇城,皇城戒严,搜查刺客同党。

九王因为王妃受伤一事,大发雷霆,九王府人心惶惶。

三王,六王,燕十一等得知九王遇刺,纷纷赶到九王府探望。

却见九王没有大碍,倒是王妃重伤昏迷。

轩玉阁之中,顾三儿躺在床上,明明能听到别人讲话,却无法动弹。

顾三儿不知九王给她下了什么毒,不能动,便只能静观其变,就看九王要做什么。

太医冯程跪在床前,为顾三儿诊脉,莫姑姑立在一边,小心翼翼的伺候。

暖阁之外,燕十一恼着道:“也不知谁人如此大胆,连九哥的马车都敢去劫杀,伤了九嫂,着实该死!”

三王道:“你捉急做什么?九弟无碍便罢,九弟妹洪福齐天,自然无碍。”

六王也道:“本王负责皇城安危,却出了这样的事,本王实在自责,九弟妹无碍便罢,若是有事,本王便是万死也难辞其究。”

九王面无表情的坐在一旁,身上还是刚刚那件衣衫,沾了血污,明明脏乱,却让人看不出他的狼狈。

只听他道:“六哥莫急,伤王妃之人,本王会一个一个的找出来,让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时,冯程从里面出来,有几分颓废的跪在九王面前,道:“王……王爷……”

九王面色一滞,道:“王妃可有恙?”

“王妃身上的外伤无碍,只是……”

“只是什么?”不仅是九王,就连其他王爷都好奇的看向冯太医。燕十一更是伸着脖子,问道:“只是什么?你个老头,还不快讲!”

燕十一前段时间还讨厌顾三儿,如今这关心殷切的模样让九王不悦的皱起了眉头。

九王没说话,三王却开了口:“十一呀,你怎么了?未免有些过激呀!”

燕十一还没说话,九王便有些不耐烦的道:“王妃既然无事,为何会昏迷不醒?她……可有碍?”

冯太医叹了一口气,道:“王妃已经有了身孕,可是腹部受到重创,孩子……已经保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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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儿:燕珩,老实交代,爷哪里来的孩子?

九王:迟早会有的!

三儿:污蔑爷之清白,该打!

第47章 权衡

“放肆!”九王一听,自然大怒,周围的人也大吃一惊,本来九王无碍,此次刺杀便可大事化小,可是如今九王妃小产,便又有谋害皇嗣的罪,幕后之人若是查出,可是诛灭九族大罪。

就连平常嘴碎喜欢奚落九王的三王变得严肃起来,他看向九王,道:“九弟莫伤心,你们才刚新婚,孩子以后还会有的。”

六王眸中闪过几分疑惑,却想不出哪里有问题,便只能劝解:“九弟,你还年轻,孩子还会有的,耽误之急,是养好九弟妹的身子。”

唯独燕十一愣在那里,不言不说。

九王面色铁青,显然是怒气胜然,他拳头紧握,一字一顿道:“今日不便,请恕本王不留客了。”

今日法华寺一行,谁都知道九王宠爱王妃,如今王妃受伤,又痛失爱子,看来这京中又要掀起一翻血雨了。

几位王爷告辞离开,九王才对冯太医道:“去开药,王妃的身子便由你负责。”

“微臣明白,微臣告退!”

九王这才进入暖阁。

顾三儿睁着眼睛看着暖帐,见九王进来,眸中带着三分怨恨七分不解。

莫姑姑朝九王行了礼,便退了下去。

九王坐在床前,拿出一粒药丸喂顾三儿吃下。

“药效解除,需半盏茶的功夫,趁这时间,王妃好好想想,想好了再告诉本王,你是谁!”

顾三可不觉得九王费尽心思设此计谋,就为了探知她的身份。

她的身份,顾三儿自己本就没有打算隐瞒。替嫁一事究竟是为了她还是南源皇别有居心,目前还不得知。

可是,小爹爹一再强调,不必委屈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说明东晋在意的无非是南源嫡出公主这个身份,而非这个公主究竟是谁。

只要南源一日不曾否定她是公主,东晋再怎么怀疑,再怎么不满,那都于事无补。

所以,她是谁,有那么重要么?

九王慢悠悠的喝着茶,顾三儿沉默了一会儿,觉得自己身子轻便了不少,她动了动手,果然能动了。

顾三儿翻身坐起,盘着腿坐在床上,道:“奇怪,九王难不成没听见那冯太医的话?本公主还能是谁?不就是你那苦命孩儿的娘。”

九王看了一眼顾三,经过不久前那场大战,这丫头受了一些皮外伤,可是就算是皮外伤,在女子身上,总归是不妥的,这丫头竟然丝毫不在意,难道她一点都不在意自己的容貌么?

看她受伤那一刻,九王尚且后悔,她却是一点都不在意。

听顾三儿这么说,虽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九王心里却舒坦了不少,只是这丫头口不对心的模样,表面上不在意,总归是满腹怨言。

九王道:“本王十五岁接手朝政,虽然做了不少惩奸除恶之事,却也杀了不少忠臣善士,黑白两道无不想要本王性命之人,今日若不是有你在,本王怕是已经命丧刺客之手。”

顾三儿总算明白什么叫做心思有九曲十八弯了,果然是政场里打滚儿的人,十句话有九句不可信。

不像他们学武的,喜怒都在脸上,高兴了打一架,不高兴了还是打一架,没那么多弯弯肠子。

顾三儿笑了几声,问道:“你以为本公主拳头硬,就不会动脑子?你自知自己得罪的人不少,还会故意暴露自己的行踪而不带足侍卫?长风救驾未免太及时了一点?重伤九王妃虽是死罪,却不足以诛九族,可是谋害皇嗣另当别论,燕珩,你这是要算计谁?”

“原你还是不笨的。”九王也笑了,默了一下,才缓声道:“东晋塞北乃苦寒之地,连续三年,天降雪灾,冰封百里,百姓冻死者无数,镇守将军慕容博晨兢夕厉,日旰不食,与灾民同进同退,甚至为了施粥放粮,耗尽自己的私库,虽然灾情不得解,百姓却无不赞他是一个克己奉公的好官。”

“这位慕容将军确实是一个好官。”十个官九个贪,还能拿出自己的私库为百姓的,实在是难得,就连顾三儿都敬佩几分:“可是,灾情不断,若无一个妥善之法,以他一己之力,怎会是长久之计?”

“所以,本王将慕容博杀了,连同他的儿子,孙儿,全部死于非命。”

九王轻飘飘的一句话,让顾三儿大吃一惊,她听说九王十五岁监国,文峰造极,才倾天下,却没有听说他杀人暴虐,动则便杀人全家呀!

死于非命,慕容家也太委屈了一些。

顾三儿问道:“既是一个好官,为何要杀了他,连他的儿孙都不放过。”

“慕容博虽仁善忠厚,却错在不能为君分忧,塞北灾民因他无能枉死无数,以他一族之命告慰逝者,并不委屈他们。再者,慕容家世代习武,手握重权,慕容博惨死,难保慕容家族不会心生叛乱之心。”

顾三儿冷笑,最是无情帝王家,帝心多猜忌,燕珩果然无情无心。

她又问道:“既然慕容家有用的都被你杀了,与今日刺杀又有何关系?”

九王笑着道:“王妃身在帝王之家,怎会不知权衡二字?本王杀一忠良,自然要灭一族奸逆,慕容博将灾情多次上报朝廷,朝廷也数次派粮,又为何会沦落到大开私库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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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王着着实实将三儿利用了一番,三儿会不会生气?哈哈

第48章 黄鼠狼给鸡拜年

“难道有人故意劫粮,让慕容将军无粮救灾?”顾三儿刚刚还觉得九王不是个好人,这会儿却理解他为什么这么做。

“慕容手握兵权,又忠厚仁善,不为他人所用,自然有人要除掉他。贪污纳垢本是杀头的大罪,若是贪污私藏救灾之财,又该是何罪?与其让他含冤而死,还不如让他死于救灾之名,还能留的千古芳名。”

顾三眸子半眯,已经知道九王今日是何目的了,她道:“想要慕容将军死的,无非是看上他手中的兵权,慕容将军死后,兵权落入你之手,新婚之夜,本王妃打伤你的脸,你便借此让燕帝收回你摄政之权,故意让对方起趁胜追击之心,干脆杀你灭口。而你,故意给对方机会,只是,你如何知道对方是何人?就凭几个刺客?若是死士,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本王自然有心灭他一族,自然知道是谁想置慕容家族于死地。只是委屈王妃,受了这皮肉之苦。”

九王这猫哭耗子之心,让顾三儿心中无语,她有几分骄傲道:“若不是今日这身装束实在碍事,本公主又岂会被那几个鼠辈伤到一丝寒毛?”

九王动了动眼皮,叹息道:“本王自知王妃的身手,若王妃毫发无伤,又怎么能骗过世人眼睛?又如何给对方安置一个谋害皇嗣之罪?”九王又一字一顿的提醒道:“王妃今日的妆容甚好!”

“燕珩,你敢算计本王妃!”顾三儿总算明白了,怪不得上次去皇宫都没人约束她穿着,偏偏今日去法华寺会让莫姑姑来替她更衣,原来九王就是想让这一身华贵繁琐的衣服还有那脆弱厚重的玉鞋阻碍她施展拳脚,刀剑无眼,若有阻碍,总会失手。

不管大小,只要有伤,就能夸大其词,说成是重伤。

该死的燕珩,还买通太医,说她小产!

刺杀九王不成,重伤王妃,谋害皇嗣,算是坐成抄家灭族之大罪了!

她就说,九王怎么突然送她玉鞋,原来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九王笑着握了握顾三儿的手,道:“王妃何必生气?你损本王容颜一次,偷盗本王藏酒一次,食用本王珍贵鱼虾一次,诓骗本王食用蜈蚣蝎子一次。今本王借你身份一次,王妃还是赢,不是吗?”

视线从顾三儿被血水浸透的衣裳移开,九王的手指不着痕迹的微微一抖。再看顾三儿毫无芥蒂的双眸,九王却不知自己心中正蓄这一腔连他自己都道不明的情绪。

啊呸,那蜈蚣蝎子你倒是吃的挺开心的,这会儿还觉得是三爷亏欠你了吗?再说了,新婚之夜伤你脸,不也被你利用了么?

怪不得他被打了,便巴巴的跑进皇宫了,生怕别人不知道一般,原是借此机会让燕帝暂时收回其摄政之权

顾三儿气的心肝儿疼,九王却扶了她的肩膀让她躺下,拉了被子盖上,心情大好道:“王妃刚刚小产,还需卧床休息,本王明日再来看你!”

顾三儿冷哼一声,他是急着去捉拿凶手了罢!

见九王要走,顾三儿立即拉了九王的袖子,道:“你看,孩子都丢了一个了,你就没有什么要弥补我的?嗯,你酒窖里面的酒……”

九王呵呵笑了两声,一根指头一根指头的掰开顾三儿的手,异常温和的道:“乖,你这做小月子,怎么能喝酒?本王会嘱咐莫姑姑给你准备清淡的饮食。”

顾三儿听此,顿时惊怒:“你敢,燕珩,你敢这么对爷,爷……哎,你回来!”

见顾三儿如此受挫,九王便放心了,他心情大好的离开了房间。

第二日,九王妃小产一事惊动皇城,燕帝大怒,叱责了掌管京中三方兵马的六王燕昃,并且恢复九wáng zhèng权,让他严整京中治安,务必将谋反之人捉拿归案。

九王府严审刺客,刺客一一招供,各项罪证直指左相齐元徽,可是左相乃朝中要臣,又是元老人物,在朝中威望颇高,谁都要给其几分颜面,百官都默不作声,心中猜测九王会就此罢手,毕竟朝中百官牵一发而动全身,多少官员与左相有勾连,一旦查出,便会一发而不可收拾,到那个时候,朝廷面儿上就不好看了。

可是,谁知九王痛失爱子,根本无所顾忌,直接带兵抄了左相府,查封财宝无数,还有与边城将领的来往迷信,其中涉及慕容一族灭门惨案与雪灾救灾粮失窃一案。

一时之间,一向清正廉明的左相沦为贪赃枉法,假公济私,谋害朝廷命官在先,谋害皇嗣在后的奸恶之臣。

罪行昭告天下,左相府瞬间论文百姓唾弃之所。

左相在朝中独大,无数官员胆战心惊,害怕自己牵连其中,没想到九王抄了左相府后便戛然而止,似乎只查到了左相之罪,并未查到任何党羽。

直到左相沦为阶下囚,左相府相关家属亲眷全部贬为庶民,此案再次风平浪静之后,众人提起的一颗心才算放下。

此事最为糟心的莫不是六王以及母族。谁都知道,左相夫人徐长莲与六王的外祖母徐少莲是双胞姐妹,靠这以裙带关系,左相一案,六王府可谓是失去了一大后盾,所有人都暗自猜测,九王被刺一案,与六王有莫大关系,只是碍于皇族颜面,此事只能点到为止。

六王虽然没有被牵连,却还是饱受猜忌。

敬妃整日里在佛堂里念经,求菩萨保佑六王相安无事。

六王知道敬妃心里不安,特地在每日取宫中请安,敬妃拉着六王的手长叹短叹,道:“王儿,九王向来杀心重,野心大,你且要小心行事,千万不要与他作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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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猜,九王会不会已经喜欢上三儿了?

第49章 怀疑

六王燕昃拍了拍敬妃的手,道:“母妃放心,九弟与儿臣是手足兄弟,兄弟情深,九弟聪慧,行事果断,儿臣身为兄长,自然会扶持他。”

敬妃叹了一口气:“如今燕珩如此看重那位公主,加上南源的势力,燕珩如虎添翼,左相府会垮掉多少有南源公主的原因,也不知下一个是谁。只是那位没有诞下燕家的长孙,是她没福气。六儿,除了政务,你在子嗣上要上心呀。”

六王无奈道:“母妃,子嗣这事看缘分,若是没有父子情分,就如九弟那般,来了也留不住,徒增烦恼。”

“可是……”

敬妃还想劝,六王却起身告辞:“儿臣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处理,便先告退了。”

……

顾三儿“小产”的消息传出,柳叶和方圆两个丫鬟是惊得不知所措,方圆当时便吓得腿软,哭天抢地得怨恨自己没有照顾好主子。

“公主,奴才对不起您,竟然不知道您已经有了身孕,呜呜……奴才罪该万死……”

柳叶起初也震惊心疼不已,可是后来一想,却又觉得不对劲,虽然王爷宠爱公主,有什么好得都给公主,可是除了新婚之夜,王妃根本就不待见王爷,晚上二人根本没有在一起过。

难道是新婚之夜那一晚便有了孩子?

那也不会呀,若是新婚之夜就有了孩子,去法华寺时已经满了一个月,一个月得身孕怎么可能半点反应都没有?

反应?

柳叶问方圆:“起来,这会儿先别急着哭,我问你一件事。”

方圆继续哭:“什么呀?”

呜呜,公主真可怜呀,连自己都不知道,孩子就没了。

“公主如今十五岁,已经过了及笄之龄,可是,从南源到东晋这几个月,公主可来过小日子?”

方圆一愣,然后掐了一把大腿,噌的一声从地上站起来,四下看了一眼,然后小声对柳叶道:“在来东晋得路上,都是嬷嬷们在伺候,嫁入王府之后,公主近身都是你我在打理,确实没见公主来小日子。”

柳叶点了点头,道:“公主还是个孩子!”

方圆吓得捂着嘴巴,道:“那怎么办?在我们南源,未来葵水之前,女子是不能议亲的。”

宗族有规定,但凡女子长成,来了葵水之后,便由身边的嬷嬷告之主母,再由主母传达至宗室,证明此女有孕育子嗣之能,如此,才能议亲,也才有嫁入王室的资格。

若是没有葵水,就算你身份再怎么高贵,美貌贤惠,就连普通百姓之家也不稀罕。

公主十五岁都还未来葵水,若是被燕皇室知道,公主的王妃之位都难以保全。

“你不要声张,这只是你我的猜测,何况,公主性子是什么样儿的,你还不清楚吗?她不是那种会假孕争宠的人。”

方圆觉得这件事情也奇怪了起来,毕竟公主每日都会晨起练剑,她们近身伺候的人一点异样都察觉不出来,这突然之间就小产了,实在奇怪。

方圆疑惑道:“许是方嬷嬷不上心,从不伺候公主,我们总归是没经验,疏忽了。”

柳叶点了点头,叹息一口气,道:“你说的也并无道理,你我没伺候过怀孕的主子,自然不懂,公主看似亲近你我,实际并非完全信任,她的贴身物件儿你我还是无法近身。不管怎么说,王妃小产是事实,这是九王府的嫡子,却无缘无故的没了,九王自然动怒,不让你我去轩玉阁伺候是情理之中的。”

柳叶虽然觉得突然,可是却明白,以顾三儿的心思,绝非蓄意争宠之人,什么假孕小产之事她怎么也想不出来,再说了,公主是外人,这九王府全是九王的人,她又怎么可能瞒得了九王?何况,把脉的大夫还是宫中的太医,所以这件事绝对做不了假。

因为要养伤,九王没有再让顾三儿回流云阁,至于身边伺候的丫鬟,也全部换成九王自己的人了,如此,顾三儿做什么都被xiàn zhi。

柳叶方圆跪在院子外,带人传话,说想要戴罪立功伺候顾三,顾三儿心疼两个小姑娘在烈日下跪了伤身子,想要出去让两个丫鬟进来,却被莫姑姑以流云阁众人伺候主子不得力为由,打法了回去。

那些前来探望得贵妇们也全都无功而返。

秀楼的人听说顾三儿小产,自然也要来慰问一二,还是被莫姑姑赶了出去。

钟无霜得知王妃小产了,她嫉妒怨恨顾三真的得了临幸之外,自然喜闻顾三儿这么快就来报应,因为惊喜,她因为被顾三儿威胁恐吓而落下的病都好了几分,前一日还脸色苍白,身子虚弱,第二日就轻便了不少,拿了脂粉涂涂抹抹,又变成了往日美艳张扬的钟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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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志们,是不是暑假要结束了,大家都不冒泡啦

第51章

真的见不到人,顾三自然憋得无趣。

奈何照顾她的是为人亲善的莫姑姑,姑姑人美温和脾气好,处处为她着想,顾三儿向来是个欺硬怕软的人,姑姑和蔼可亲,她打不得骂不得,磨的半分脾气都没了。

正如九王所言,说她小产要做小月子,必须忌口,酒水油腻免谈,全是清淡温补的药膳,莫姑姑这个长辈在,她只能忍气吞声,可是一连十天半个月,她实在难以忍受。

自从那日九王离开后,时隔多日,九王终于露面,将他那高贵得玉足迈进了轩玉阁。

顾三儿看见他仿佛看见了救星,从廊下跳着就迎了上去。

“燕珩。”

因为是夏日,又因为在养伤,顾三儿就穿了一身白色得单衣,许是莫姑姑得要求,她勉为其难得将一件轻羽劈风罩在肩头。

这会儿她跳着跑来,劈风在身后飘扬,长发轻舞,明明是同一个人,却全无那日以一敌百的骁勇英气,全然是小女孩的美丽灵秀。

这般景象,自然是投怀送抱才不损美人风情。

九王展开怀抱,想着顾三儿会扑进他的怀中,没想到她还是在半步外停下,然后挥着拳头就往他胸口着着实是摧了一拳。

九王闷哼一声,心中失望又无奈,揉了揉胸口,问道:“拳头这么有力,想来身上的伤已经好了。”

回想那日她被湿透的血衣,九王眸光不忍直视顾三的双眸,虽然她似乎不在意他将她算计权谋之中,可是九王却愈发不能原谅自己。

顾三听次,感动的都快哭了,她恨不得再给九王一拳,让他着着实实的感觉她壮如牛的身子。

“本公主早就好了,你快给莫姑姑说说,真的不用再喝那些全是药味的粥,也不用吃寡然无味的东西了。”

九王任由顾三儿拉了自己的袖子,托着顾三往殿内走:“这才九日,你就受不了了?小产伤身子,就应该做够双月子。”

果然不出他所料,这个丫头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莫姑姑这样的慈善的夫人。

“燕珩,你蹬鼻子上脸了是不是?”别人不知道,这房间里的其他人还不知道吗?他燕珩还不知道么?孩子都没有,小产哪里来?顾三儿磨牙道:“你别得寸进尺,见好就收!”

九王叹息一声,道:“昨日淮南八百里加急,说淮南王的女儿秀禾公主失踪,淮南王请旨要京中派兵帮忙寻找公主。”

“公主失踪,于我何干?你且莫转移话题。”顾三儿踮着脚在九王耳边咬牙切齿的小声道:“你再让莫姑姑拘着我,我现在就出去告诉天下所有人,小产不过是你打压齐相的借口罢了。”

九王朗声一笑,道:“那个时候,太医可能就会说,王妃痛失爱子,得了失心疯了。”

顾三儿面色一沉,还为来得及说话,就被九王拉入怀中,他转身坐在榻上,一把将顾三儿按住放在自己的膝头,继续道:“淮南王的公主与你无关,可是,与密函同时来的贡品之中,有美酒十坛,你……”

顾三儿口水泛滥,她看九王的眸色都善良可爱了许多,舔了舔舌头,道:“淮南王的贡酒可有吐蕃的葡萄美酒滋味?”

“越罗蜀锦,各有所长!”

顾三儿呵呵一笑,道:“你若有求于本公主,本公主再与你作几天戏又何妨?只是,这十坛美酒。”

“好心黑的丫头,淮南王的贡酒你难道想一人独吞?一坛可以考虑!”

“一坛?你打发叫花子?”顾三儿这么久没喝酒,九王就用一坛美酒来打发她,实在可恶:“给燕帝留一坛,其他的都是爷的!”

九王犹豫再三:“两坛如何?”

顾三儿瞬间大怒:“燕帝老儿年纪一大把,不好好专研养生之道,还跟爷一小姑娘抢酒喝,实在可恶。”

顾三儿说到此处,九王突然抓了她的手,道:“你也知喝酒不是养生之道。”

顾三儿一愣,不知作何九王突然严肃下去,顾三儿看着九王不说话,九王却突然起身,道:“本王没什么舍不得,你若要,都给你!”

说完,九王便阔步离开。

顾三儿实在不解这九王又哪里不对了,阴晴不定,实在难捉摸。

不过,九王的意思是,淮南的贡酒,都给她?

想想都觉得口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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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猜九王为何生气?

第52章 何为葵水

这会儿,莫姑姑从外面进来,看见顾三儿躺在榻上,正舔着舌头一副痴馋的模样,她摇了摇头,走上前,问道:“王妃,王爷走的时候脸色不好,您可是惹他不快了?”

顾三儿看了一眼莫姑姑,然后顺手拿了一本之前从九王书房找来的兵书,随意翻看:“他翻脸比我翻书还快,谁知道他怎么又生气了?不就是几壶酒嘛,他既然开了口,以他的身份,想要私藏还是难事么?不就是舍不得给我么?”

莫姑姑见此,笑着道:“王妃看不出,王爷这是在关心您?”

“他?关心我?”顾三儿笑了,然后沉着脸,面无表情道:“他不算计爷,爷就谢天谢地。”

顾三儿并非不在意被人算计,可是她与九王非亲非故,她喜欢他府中美酒,他借她身份得到自己想要的,各取所需,并无谁吃亏一说。

再说了,拿人手短,chi rén嘴短,她在九王府住着,与其让九王觉得她毫无用处,还不如让他知道她有利可取,还能护她周全。

毕竟她孤身一人,若是东晋有意为难,她唯一能依靠的除了自己,就是九王这个名义上的夫君了。

为了长久之计,能被九王利用利用,也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

莫姑姑听此,无奈道:“公主这是说的什么傻话,王爷心疼王妃还来不及,又怎有利用一说?”

见顾三看着书,并没有听进去她的话,莫姑姑招了招手,旁边的侍女端上一盅药膳,她接来,用玉碗盛了一碗,一边搅动,一边道:“王爷拘着王妃的吃食,实在是为王妃的身子着想,您……”

“不过是一些皮外伤,根本就不打紧。”顾三儿噌的一声坐起身,哀怨的看着莫姑姑:“姑姑你瞧,如今我身强力壮,为何还要喝这些?姑姑就饶了我罢。”

莫姑姑摇了摇头,道:“王妃又在耍小孩子性子了,您身子看似康健,可是那都是表象,今年公主就该十九岁,可身量纤细娇小如十四五岁的小姑娘一般,这是有不足之症呀。”

顾三儿扯了扯唇角,她以秦锦伊的身份出嫁,可是她终究不是秦锦伊。

秦锦伊是南源嫡长公主,心高气傲,十九岁都没有嫁出去,可她却实实在在才十五岁,身形如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又有什么奇怪的?

还不足之症!

小爹爹听了怕是会气死了罢!

小爹爹喜欢专研医术,她的身子一直是小爹爹调理的,从小没病没痛,哪里还有什么不足之症?

顾三笑笑没说话,莫姑姑又道:“公主莫要嫌奴婢唠叨,女人要想得到一个男人的青睐,除了娇好的容貌,还需要一副有致的身段,王爷虽然不以貌取人,可是王妃终要与王爷诞下子嗣,若是身子……”

顾三儿这算是听懂莫姑姑的意思了,这般欲言又止的模样究竟是隐瞒了多少事情呀?

“莫姑姑,你有什么话就直说罢,我身子怎么了?”燕珩那王八蛋大概又要找什么借口,要捉弄她了罢。

莫姑姑唇边一直喊着恭敬又不失慈爱的笑意,她让周围的下人都下去,待只有她与顾三儿二人存在的时候才坐在顾三儿的身边,问道:“那公主告诉奴婢,你可来了葵水?”

顾三眉头皱了皱,一时没说话,默了许久才问道:“看姑姑的神情,应当是顶重要的事情,可是爷却不知,那葵水是何物?”

顾三儿从三岁开始,便在军营之中,除了母马,别的雌性动物一概没有。这么多年倒是再将士们的荤话段子之中,得知了一些她这个年龄段不该知道的男女之事。

再大一点,她学了武功,有本事和将士们出去混了,去青楼也走了不下十次,可是小爹爹看得紧,也不过是去喝几杯酒,至于shǎo ér bu yi的事,她接触的甚少。

长这么大,确实没人告诉她葵水是什么东西。

莫姑姑知道顾三儿身子或许有不足之处,可是却没有想到,她竟然连葵水是什么都不知道,这实在是匪夷所思。

贵为公主,这些事情应该从小有教养嬷嬷教导才是,怎么连葵水是什么都不知道?

莫姑姑对顾三儿的身份立即有所怀疑,不过,她并没有表现出来,她看了一眼顾三儿手里的书,道:“王妃似乎很喜欢看书?”

顾三儿扬了扬手中的书,道:“以前只看兵书,如今在燕珩找到了不少话本子,看着倒也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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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各位三儿不知道何为葵水?

第53章 九王心思

不是她有多喜欢看兵书,而是军营之中除了兵书,也就只有小爹爹帐中的医书,医书什么的,她实在是没什么兴致。

莫姑姑笑了笑,这么多年只看兵书?倒也不奇怪,琴棋书画养的出柔情似水的女儿,却养不出王妃这般刚毅飒爽的性子。

“怪不得。”莫姑姑道:“《寿世保元》中提到,室妇十四岁,经脉初动,名曰天葵水至,女子一生,若无葵水,则是石女,注定无儿无女,一生孤苦。”

顾三儿是聪慧的人,自然是一点就透,她眉头拧了拧,为什么小爹爹从未给她说这些事情?

“都是十四岁?”

“那到也不尽然,因人而异,有的女子早到九岁,有的晚至十五岁,公主十九岁还没来葵水是极少的事,太医也说你身子过于阳刚,若不加调理,恐怕今生与子嗣无缘。”

莫姑姑说完这话,顾三儿愣住了,从小到大,她从没有想过这方面的事情。

顾三儿一抬眸,便看见莫姑姑胸前的丰满,再看自己,实在太过平平。

也难怪九王第一次见面就说她事黄毛丫头。

只是,没有葵水究竟是因为她年龄尚小,还是因为她身子过于阳刚?

顾三不过一瞬间的担忧之后,便释然。

若是她身子有异,小爹爹自然会告诉她,并且为她调理,她又担心什么呢?

不来莫姑姑所说的葵水,许是因为她年龄尚小罢。

顾三儿笑着道:“姑姑不必担心,我身子无碍,你不是都说了,这葵水来不来,都是因人而异,或许我就只是年龄不到罢了。”

莫姑姑见顾三儿如此爽朗,并未因此伤心难过,她便笑着道:“若是如此最好不过,只是就算如此,王妃也要好好调理,这酒水实在伤身,何况您是女儿身,酒水更要忌口。王爷苦心,还请王妃理解。”

说着,将手里的药膳交给顾三儿。

顾三儿看了一眼面前的药膳,伸手接过,心里有几分意外。

原来,这几日他如此nuè dài她,仅仅是为了她的身子着想?

可是,她自从会走路时,外公那个老头就教她饮酒,南源变成时苦寒之地,冬日将士们都以烈酒暖身,不喝酒,恐怕会冻死罢。

也多亏了她这具过于刚阳的身子,才不至于死在那苦寒的边城。

她终是要回南源的,若是真的在这九王府养成娇习,那她又如何适应的了她从小长大的地方?

何况,九王如今已经知道她并非秦锦伊,自然不用与她生什么子嗣,他又何苦假惺惺的调理她的身子?

顾三儿吃完药膳,对莫姑姑道:“姑姑,我这人随性惯了,若因为要生儿育女便要约束着自己的口腹之欲,那我还不如酒肉穿肠,从今独自一人,逍遥快活。”

莫姑姑摇了摇头,只觉得顾三儿年纪轻轻,竟然有这样的想法,实在奇怪。

本来莫姑姑为了九王的安慰,对顾三儿的存在异常芥蒂,生怕顾三做威胁九王的事,可是相处这些日子,只觉得心疼这个姑娘。

虽不知她的目的,可终究也不过是一个被人利用的棋子。

“王妃好好休息,奴婢先下去了。”

顾三儿看了一眼莫姑姑,眸色带着几分难以捉摸的精光,她起身拿过放在桌案上的bi shou,用锦帕认认真真的擦了起来。

九王并未离开,而是在书房中看文书,如今他解决了齐相,卸了六王一条胳膊,如今又重权得握,还有许多要事处理。

莫姑姑回禀了刚刚顾三儿说的话,九王写字的动作停留了几分,然后继续写,他轻嗤了一声,道:“她想要无儿无女,一个人逍遥快活,我九王府却不能没有嫡子,姑姑,王妃年轻不懂事,你好好照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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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王如今还没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觉悟呀

第54章 宁愿是她

“这是自然的,王爷重视王妃,是王妃的福气,可是,奴婢觉得,王妃应该不是南源嫡出公主,甚至不像是官宦子女。”

“姑姑向来敏锐严谨,你确认过的事情必定无误。”

莫姑姑不解的看向九王,问道:“既然王爷知道王妃不是南源公主,那又为何又打算让她诞下王爷的嫡子?”

“若真的要有一个女子,本王宁愿是她,聪敏却又单纯,不似宫中女子矫揉造作,一心只会玩弄心计。”

莫姑姑听此,倒是尴尬的笑了:“王妃的心计,怕是比谁都要多。”

九王掀起眼皮看了一眼莫姑姑,倒是认同了莫姑姑的话:“她喜欢舞剑,将那柄碧水剑给她吧,让临川陪着她,无聊了可与临川切磋切磋。”

“王爷有心了,那碧水剑剑体纤细轻柔,剑刃轻薄锋利,剑气如水波细浪,看似小巧娇柔,却增三分杀气,王妃一定会喜欢。只是临川姑娘向来心高气傲,她应该不会乐意伺候王妃吧?”

“二人一丘之貉,必会臭味相投!”

莫姑姑嘴角一扯,王爷您这么讽刺二位姑娘,真的好么?

九王说话算话,当天夜里,顾三儿九收到了十瓶美酒,顾三儿心中欢喜,当天夜里便偷偷喝了一壶,可惜,莫姑姑怕失了体统,不让她听曲儿。

喝了一壶,还剩九壶,留着以后每日喝一壶,顾三觉得每日的明日都值得期待了。

临川得了九王的任命,保护顾三儿的安危,临川自然是不愿的,躲在暗处观察了几日,见顾三儿除了每日练剑,就是喝酒,正事不做,半分素养都没有,简直就是一个野蛮武夫!

这样的女子有什么资格做她的女主人?

顾三儿越懒散,临川越嫌弃。

顾三有酒喝,心情便好,养了近十日她都不觉得有什么委屈。毕竟是小产过的人,怎么也不能无所顾忌的去外面造谣撞骗。

半月后,莫姑姑终于放顾三儿去院子外走一走。

顾三儿穿着一件普通的纱裙,裙尾席地累赘不堪,她也已经习惯,她把玩着手里的肩帛,在花园之中闲逛。

暗处,临川看着顾三儿的背影,怎么也看不惯,这时,临川看见不远处钟无霜和雯秀相伴走来,钟无霜手里抱着一只小狗。

她从地上捡起一粒小石子,手指一动,啪的一声打在钟无霜的怀中的狗脑袋上。

那小狗汪的叫了一声,便从钟无霜怀里挣扎了一下便跳了下去。

狗爪子一不小心就划破了钟无霜的手,钟无霜大叫一声:“啊……”

雯秀也吓了一跳:“夫人,您没事吧?”

这狗是她的,平日里无聊,养着玩儿的,这几日钟无霜心情好,便会抱着玩一玩,没想到今日将她咬了,这可如何是好?

钟无霜这几日本来心情好,可是突然被这狗崽子咬破了手,她自然生气,她咬牙道:“你死人吗?没看见本夫人被狗咬了吗?还不将那个小畜生给本夫人抓起来。”

雯秀立即吩咐女婢去抓狗。

狗受了惊吓,如今又有人追,小狗愈发发狂,朝着前面顾三儿的方向就冲了过去。

顾三儿听到后面有狗叫,愣了一下,刚一回头,那白色的小东西就窜了出来,一个劲儿的往她裙子底下钻,并且含着她的裙子一阵撕咬,顾三儿的裙子撕拉一声扯了好大一个口子。

顾三儿提着裙子往后退了几步,那小东西愈发疯狂,汪汪汪的疯叫个不停。

跟着顾三散步的丫鬟们个个惊吓连连,想要护着顾三却又不敢上前:“王妃,快,保护王妃。”

临川见顾三儿如此被一只狗追着咬,躲在暗中得意的笑。

不过,她正高兴,突然听见一只狗吠,她转身想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一个白影就从天而降,她下意识的伸手去抓,却抓到一手的狗毛。

临川与狗狗四目相望。

“汪汪……”狗狗向着她叫了几声。

“啊……”临川是害怕狗的,所以才惊扰了钟无霜怀中的狗去吓顾三,没想到顾三儿没有被吓到,将临川自己吓得半死。

临川抱着狗从暗处跑了出来,连连尖叫就罢了,还忘了将手里得狗扔了。

顾三儿看着这一幕,抱着胳膊看着临川,一副得逞之笑,道:“怎么,舍得出来了?”

这几日她都知道暗处有人看着她,不像暗卫,倒像是专门监视她一举一动的人。

九王当真这么无聊么?还以为她是南源派来的奸细么?所以莫姑姑不算,还要一个武功gāo qiáng的人来监视她一举一动?

九王未免也太小气了。

临川一愣,随后将手里的狗赶紧扔掉,看了一眼顾三儿,哼了一声之后,才单膝跪下:“属下临川,见过王妃。”

这王妃武功内息果然都在她之上,竟然知道她在暗处多日。

顾三儿没让临川起来,这女子看着一身傲骨,既然如此不服她,又为何要跪下行礼?

不杀她的傲气,今日放狗,明日就要如钟无霜那般,放蛇放蝎了!

这会儿,钟无霜和雯秀走了过来,两人急急跪下行礼:“妾身参见王妃。”

钟无霜虽然厌恶嫉妒王妃,可是确实也实实在在的害怕顾三。

她一想到那日狰狞可怕的蝎子蜈蚣,就根本不敢抬眸看顾三。

倒是雯秀请罪道:“王妃恕罪,都是妾身看护不周,这让才那畜生伤了钟夫人,又冲撞了王妃。”

顾三儿看了一眼钟无霜,见她手上确实有一道不深的血红,勾了勾唇角,道:“钟夫人既然受了伤,便回去请大夫看一看,若是留了疤,如何伺候王爷?”

钟无霜一听伺候九王,她心里就愤懑不堪,别人都知道她侍寝了一次,实际上只有她喝王爷知道,她不过是抄了一夜的经书罢了。

一想到顾三儿刚失了孩子,便想借此打击奚落两句,可是抬眸看了一眼顾三儿,见她不似往常那般男装加身,而是已经换上了东晋女子的服饰,面色红润,艳丽无比,根本没一点丧子颓废的模样,养了不到半月,她就完全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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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私会

钟无霜心里好像有一根刺一般,难受的无以复加。

她以前多么自信,以为王妃虽然模样长的好,却没什么女人味,可是如今王妃只是一身简单的纱裙,便让人觉得气质不凡,实在不公平。

如今王妃说这样的话,难不成已经知道她那日侍寝,不过是抄了一夜的佛经,所以故意难为嘲笑她?

钟无霜握了握拳头,因为不平,自然要说上几句泄愤,道:“多谢王妃关怀,只是妾身福薄,就算有幸侍寝,也没有那个福分怀上王爷的子嗣,不像王妃,是个有福之人。”

说完她扭了扭袖子,一字一顿道:“只是可怜了小世子,还没来得及出世,就……”

顾三儿看着钟无霜跪在那里抹泪,似乎很伤心,顾三儿自己看了都觉得有些于心不忍,这娇滴滴的美人跪在她面前垂泪,只为了她那个苦命的孩儿。

其他人怎么不知道钟无霜字字珠玑,是在故意ci ji顾三儿,揭伤疤?

身后的丫鬟自然愤怒,少不得要埋怨钟无霜落井下石,可是钟无霜这情真意切的模样,若是她们出声训斥,便是她们容不得人。

顾三儿笑着道:“这孩子是与本王妃无缘,不然也不会这般就去了,只是见钟夫人对我儿的离去如此难过,你便去法华寺为我儿点长明灯,守他亡灵三年,日日为他祈福,如何?”

“啊?”钟无霜完全没有料到顾三儿会说出这样的话,去法华寺点长明灯?给一个根本还没成型的孩子守灵三年?

远离九王府三年,那时,王爷还记得她是谁吗?

钟无霜啊了一声,顾三儿面色沉了下去,道:“钟夫人不愿意,难道你怜惜我儿是假的?”

“不……”钟无霜向来心机重,这会儿却不知道该怎么为自己辩解。

她还没想到对策,却听顾三儿对身边得丫鬟道:“小美人,去给莫姑姑招呼一声,明日就送钟夫人去法华寺,这般小事,就不用禀报给王爷,让他忧心了!”

“是!”

钟无霜又是愤怒,又是害怕,立马求饶:“王妃饶命,妾身……”

“饶命?”顾三儿看了一眼钟无霜,笑道:“不过是让你为我儿去祈福,怎么就像是本王妃要你命一般,这还哭上了?”

钟无霜自然不服,凭什么她大好年华,要去给一个小畜生祈福?钟无霜哭道:“王妃三思,妾身无儿无女,是福薄之人,哪有那个福分给小世子点长明灯?何况,王爷膝下无子,妾身理应为王爷开枝散叶,延续皇家血脉,万万不敢偷滑,去法华寺坐享清闲,还请王妃体恤。”

顾三儿笑着道:“想为王爷开枝散叶得女人难道还少你一个吗?本王妃瞧着,你身边得这位小美人就不错,安静乖巧。说来说去你也是不愿意为我儿祈福,那又何必故作痛心,为我儿垂泪?”

又是雯秀,钟无霜瞪了一眼身边得雯秀,又是一阵厌恶。

可是这会儿她却没那个心思与雯秀计较。

与其去法华寺待三年,还不如落得个虚情假意得名声,钟无霜自知留在九王府才有希望,自然不能松口,若真被顾三儿送去法华寺,那她这一辈子,可就没希望了。

她哭道:“王妃误会妾身了。”

雯秀手紧了紧,头埋得更低了,她心思百转,如此看来,要多亲近亲近王妃。

虽然钟无霜又给她蛇,又给她蝎子蜈蚣,可是这女子若是能再光明正大一些,顾三儿自然会感谢一下她,与她痛饮几杯。

可惜,顾三儿知道,这女子放蛇放毒物,不是为了讨好她,而是想要她命。

之前得警告不起作用,这会儿又在她面前阴阳怪气,看着实在不爽。

难不成这女人真的不知道她这段时间正憋得慌,想找人来练练么?

练剑得没对象,来个人练嘴皮子也是不错得。

看着钟无霜那憋屈得模样,她就畅快呀!

顾三儿看了一眼自己那双这段时间养的愈发bái nèn得手,道:“那还是让莫姑姑送你去法华寺吧!”

说完,顾三儿提着裙子就走,后面钟无霜又哭又喊,直听得顾三儿心里放花。

九王似乎是个没有喜怒哀乐得,打他一拳,他还能笑开了花,实在无趣。

瞧瞧这小美人欺负起来,哭天喊地得多开心。

临川看着顾三儿欢快得背影,愣了一下,王妃这是彻底无视了她?

还是说故意给她难堪?

看了一眼被丫鬟拉着的钟无霜,临川同情万分,她起身来到钟无霜面前,道:“虽然王妃是主母,可是在九王府,第一主人还是王爷,你若有委屈,何不如让王爷为你做主?”

钟无霜听此,自然豁然开朗,连忙去找九王做主。

临川则追着顾三儿而去。

出了花园,走过一个迂回小廊,便是东府冰库,王妃上次将王爷的酒窖祸害了一次,这次又想去祸害王爷的酒窖了?

临川疾步跟上,果然看见顾三儿进了酒窖,她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上次她不在就罢了,这次这女人胆敢在她面前胡来,她势必给她好看!

顾三儿这次可没有上次那般悄无声息,而是大大方方的进入酒窖,然后拿了一壶百年的梨花酿,坐到阁楼边一边赏荷一边喝酒。

临川从侧门进入,来到储物格后,悄悄注视着顾三儿的一举一动。

见她又一个人饮酒,眉头都蹙了起来。

这女rén dà概是个没心肝儿的,王爷好心给她调理身子,她却躲着喝酒,将王爷的心血付之东流。

临川见顾三儿并未发现她,她看了一眼手边的花瓶,然后眸光微闪,她轻轻旋转了一下花瓶,只听咔擦一声轻响。

顾三儿座位对面柱子上的麒麟嘴里突然突出无数暗器。

顾三儿耳朵一动,手指一翻,将手里的酒壶扔向空中,另一只手撑着桌案,身子腾空飞起,躲过了暗器,顺势双足一扫,内力勾起两枚暗器朝临川的位置飞了过去。

顾三儿顾三儿干净利落,落座后,刚刚抛起的酒壶刚好落入她掌中。

只听顾三儿道:“出来吧。”

临川看了一眼擦在自己耳边柱子的暗器,嘴巴动了动,原来她进来的那一刻,她便暴露了!

听顾三儿这么说,临川便要出去。

可是,她刚要出去,一个红色的身影便从顾三儿头上的房梁越了下去,临川连忙收回自己得脚,看向外面那突然冒出来得人,

难不成是奸细?王妃果然有问题!来东府不是为了酒,而是为了私会奸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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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猜是谁来了?不是小爹爹

第56章 夜浪君

临川吓了一跳,顾三儿何尝不是?

看着眼前戴着银色面具,穿着红色长袍,长发披肩的男人,她愣了一秒,窗外的风袭来,一股异香扑面而来,顾三儿打了一个寒颤。

这么骚包的男人,她还是第一次见着。

却见那男人看了她一刻之后,刚刚还还气宇轩昂,高达挺拔得身子立即便弯了下来,舔了舔嘴巴,垂涎三尺双眼冒星得模样似乎看了一道多么美味得菜肴一般,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她生吞活剥了。

顾三儿拿着酒壶得手抖了一下,大白天得,她莫不是遇到了chi rén得鬼?

只听对方自言自语道:“九王府何时出了这般的可人儿,也不枉我夜浪君跑这一趟。”

说着,那涂了红色蔻丹的手就往顾三儿的手上摸,整个身子也欺了上来,挨着顾三儿坐着,摸了手不算,还顺势卷起顾三儿的袖子从胳膊上一路摸上去。

面具下的眼睛不住的往顾三儿脸上瞟,眼睛,鼻子,嘴巴,他啧啧赞叹:“清水出芙蓉,天然来修饰,这肤与凝脂无异,眼与星辰无二,玉骨美人,冰雪无洁,无脂粉点缀,却胜过万千红粉,不俗,不俗!”

顾三儿闻着那异香,似被迷了兴智,不过这男人在她身上作威作福,却又将她惊醒。顾三儿刚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会儿如何不明白?

感情这qing tiān bái ri,她还遇到了采花贼?

对方一通赞美之后,手竟然不满足于只摸摸那玉臂,伸手去解顾三儿的衣服。

顾三儿抓着那人的手,用力一掰,阴测测的问道:“随意几句赞美,就是你将爪子往爷衣服里面伸的理由?”

其实在顾三儿眼里,男女并没有什么不同,什么男女有别都是虚无缥缈的事,所以被这登徒子摸了,在她内心深处也不觉得这是什么了不得的事。

而她觉得不能被摸,也不过是自己小爹爹的叮嘱。

除了小爹爹之外的任何男人,都不得近她的身。

“啊啊啊……”手腕被捏的咯咯作响,夜浪君连连尖叫,转而另一只手抓住顾三儿的胳膊,往他怀里一拉,用力扣住顾三儿的腰,不正经的道:“闻了我的香,美人还有意识,有趣,快,告诉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顾三儿抓着他的手,因为这一动作,对方的手竟然咔擦一声折断了。

这人怕是疯了,为了抱她,竟然折断了自己的手。

顾三儿冷哼一声,抬膝一顶,便要废了那人。

对方吓的双眼一瞪,连忙放开顾三儿的腰,那手去挡顾三儿的膝盖。

顾三儿趁机一掌挥去,然后往后跃了几步,拉开了与对方的距离。

能在九王府里面来去自如的人,武功自然不弱,却见他身形一动,便避开了那一掌,随后那只未受伤的手握住受伤的手腕,用力拧了几下,只听咔嚓一声,刚刚脱臼的手又完好如初。

这会儿他才双手捂着自己的下面,一副后怕庆幸的模样。

顾三儿问道:“你是何人?”

夜浪看了一眼顾三儿,然后立即站直了身子,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和头发,确保仪表无恙后,他才道:“妹妹莫怕,你瞧哥哥这么模样,肯定不是坏人,不过是今日哥哥偶遇一白发半仙,老人家拉着我的手意味深长的说哥哥福自天来,有求必应,是千载难逢的富贵之命。”

“所以呢?”

“我这人一生所求,无非是烈酒夜夜醉,美人宵宵眠,我觊觎九王府美酒多年,便想着借那半仙的吉言一用,没想到半仙诚不欺我,遇到手执玉壶独自醉的美人。妹妹,你我缘分既是天注定,何不如与我成就一段金玉良缘?一人饮酒岂不是辜负这良辰?”

说着,便又咽了一下口水。

顾三儿笑了,道:“若与你成了那金玉良缘,那……九王怎么办呢?”

“九王算什么……”

“夜浪君偷香窃玉的采花贼做厌弃了,如今欺到我燕珩的头上了?”

夜浪话还没说完便被那人打断,转身一看,却见九王已经带着一干侍卫将这阁楼全部围了起来。

临川正站在九王身后,一副幸灾乐祸的看着顾三。

夜浪可是东晋摧残了无数女子的采花贼,被他盯上的女人,不管是贫民百姓还是tiān huáng贵胄,不管怎么防备,最后都逃不过被玷污的下场,这南源公主有没有那个本事做那个特殊的一个呢?

九王看了一眼顾三儿,眸光带着几分不善:“到本王身边来!”

为什么要到他身边去?顾三儿站着不动证明了她对九王的拒绝。

夜浪仰天一笑:“瞧妹妹不情不愿的模样,九王还是将她让给本君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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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浪君,夜中浪荡的君子,咩哈哈……

第57章 宫刑 (二更)

夜浪刚说完,便见他身子一动,闪到了顾三儿的身后,顺手摸了一下顾三儿的脸,也不知手上沾了什么,在顾三儿右脸蹭了一道血红色的印记。

众人面色一变,这是夜浪的沉香印。

这印一旦染上,终身洗不净,别人一看那印,便知道这是被夜浪染指或即将染指的人,所以,女人若是被夜浪盯上,到死都会带着那一点污迹,家族为保家族清白,被染了沉香印的女子大多都被处以火刑,没有全尸。

可惜,夜浪武功gāo qiáng,神出鬼没,朝廷追捕五年,却连他的一片衣角都没有抓到,只能任由他在各处兴风作浪!

夜浪附耳对顾三儿道:“妹妹,今日人多眼杂,我们实在不好办事,等着,哥哥会来找你的。”

九王在,夜浪自然不好再待,便要破窗而出。

顾三儿不了解这夜浪君,也不知他是东晋的重犯,更不知道这夜浪君在她脸上弄了什么。

只是这个人几次三番的挑衅她,如今招惹了她还要跑?

她正愁这九王府一群文弱公子姐儿,让她无法施展拳脚,这夜浪君送上门来,她还能放过吗?

自然是不能的呀!

谁说人多嘴杂就不好办事?照样办了他!

夜浪君破窗而出,踩着那荷塘里面的莲花跃出数丈远,眼见就要跃上对面的假山逃之夭夭。

顾三儿顺手拔下刚刚射在柱子上的暗器,在其中注入了jiu chéng内力,朝夜浪君足下荷塘射了过去。

暗器所到之处,内力弹开,卷起池水如海潮翻滚,池水溅起数丈,将夜浪浇得透心凉,一池荷花也尽数折断。

夜浪足下借力之物全被毁去,自然失去平衡,而这会儿,轰隆一声,暗器射中塘上石桥,瞬间桥身炸裂,乱飞的石头与夜浪一起落入荷花池。

不曾想这夜浪君留恋百花从中,却偏偏不会游泳,在水中扑腾扑腾得喊救命。

夜浪在九王面前哥哥妹妹得挑衅顾三儿,九王自然杀心十足,见顾三儿亲自出手制裁夜浪,九王的脸色才好了几分。

吩咐沈沉道:“打捞起来,问清楚沉香印的解药后绞死!”

夜浪这种祸害,抓进牢里都不安全。

沉沈领命出去,带着人打捞夜浪,死在东府,污了东府的水,以后王爷如何在这里赏那一池的荷花,品酒下棋呀?

九王来到顾三儿身边,抓着她的胳膊,质问道:“既有天大的本事,又何以让他碰你?你可知男女授受不亲?”

顾三儿看了一眼九王抓住自己的手,道:“既然男女授受不亲,你又抓着我作甚?”

九wáng gāng刚听临川说王妃与夜浪有交情,二人在醉天下叙旧,亲亲我我,相谈甚欢!他本不信,可是一来,便听那夜浪与顾三儿说要成就一段金玉良缘,实在欺他!

九王想杀了夜浪,可是却突然想看顾三儿的态度。

从顾三儿的态度看,临川所言不实,九王自然好受了不少,可惜,这会儿走近顾三儿,她身上果然有夜浪君身上独有的香气,却又听见顾三儿说出这样没有品味的话,九王如何不生气?

不管他有没有将她当作王妃,一个女人已经与他拜堂成亲,便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她理应将他视为天,一生只忠他一人,不管是身,还是心,都是他的。

偏偏这女人不仅不在意他,还将他与夜浪那等货色相提并论。

九王生气之余,唇边扬起一抹笑意,朝着窗外的沈沉道:“不必问沉香印的解药了,夜浪奸yin fu女,十恶不赦,赐万箭穿心之刑,即刻行刑。”

沈沉以为自己听错了,朝窗口跑了几步,才问道:“王爷,当真要射杀?那王妃脸上的……”

顾三儿听沉沈这么说,意识到有些不对劲,她见不远处有一铜镜,便上前去查看脸上究竟是什么东西,待她看清自己右脸脸颊上那一抹血红印记时,眉头瞬间拧了起来,用手擦了擦,才发现那印记像是她的胎记一般,根本擦拭不掉。

九王走到顾三儿身后,从身后摸了一下她的脸颊,讽刺道:“古有刮骨消毒,王妃还愁去不了那印么?”

顾三儿刚刚孤注一掷,用了jiu chéng内力,一举将夜浪君拿下,这会儿气息不稳,听九王这么说,气的差点一口气没掉上来。

他的意思是,将她脸上这块肉削下来去印?

顾三儿从镜子里面看着九王,然后扬着一抹笑,道:“这印甚是鲜艳,我看着很好,留着留着。”

顾三儿好像真的很满意一般,一连说了好几个留着。

九王呼吸一滞,胸口又泛滥着那种难以言表的情绪,他盯着镜子中顾三儿,见她并非玩笑,九王唇边的笑意渐渐凝滞了。

看了一眼外面等话的沈沉,九王吩咐道:“收押,赐宫刑!”

对付这种"jian yin"掳掠的小人,就是要让他做不成男人。

沈沉得了命令,立即吩咐侍卫将夜浪君从湖里捞出来。

夜浪在湖里呛了水,被打捞上来的时候奄奄一息,躺在地上不住的咳嗽吐水。

侍卫们将刀架在他脖子上控制住了他的行动。

沈沉盯着夜浪道:“夜浪君纵横江湖多年,残害了多少无辜女子,你自己都数不过来了吧?只是你有眼无珠,欺到王妃身上,带走。”

“不走!”夜浪君抱着岸边的一棵树,道:“本君生气了,哪儿都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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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沈沉笑着道:“这里没有女人,夜浪君这风情万种的姿态还是收起来微妙,你若赖着不走,恐怕在切掉你那宝贝之前,会先看坎了你这双手。”

说来也难怪,夜浪君明明作恶多端,那些受了侮辱的女孩子们却一个都不记恨他,就算到死,都要保住夜浪君的安危。

原是这夜浪君模样美艳,对女子又温柔多情,花言巧语的迷得那些二八少女春心荡漾,直到莫名其妙的失了身,也觉万分幸福。

夜浪君吓了一跳,他赶紧捂住自己的下面,道:“啥?切本君命根子?他敢!”

沈沉呵呵一笑,趁机将剑架在夜浪君的脖子上:“走!”

夜浪君踉跄站起身,朝阁楼喊道:“妹妹救命,美人救命,哥哥对你之心日月可表,你……你难道真的不记得当年杏花微雨,临川河畔,你我一起抢过的花姑娘吗?”

夜浪君的喊声越来越远,顾三儿的面色却凝滞了起来。

小爹爹?

顾三儿觉得身边气息有些凝重,她抬眸看了一眼九王,眨了眨眼睛,问道:“杏花微雨,临川河畔,啊……刚刚那个男人难不成是找临川的?”

“胡说!”临川可不想和夜浪君有什么关联,临川深知顾三儿一出手便将夜浪君拿下,这份功力确实是在她之上,可是她心里还是对顾三有芥蒂的,她忙道:“属下名讳是王爷所赐,意为眺望千里,临江望川之意,并非南源国临川都城的地名。”

顾三呵呵一笑,道:“好名字,好名字!”

她看了一眼九王,问道:“你在想什么?”

九王面色温和道:“在想夜浪君究竟碰了王妃哪里!”

顾三儿摸了一下自己的胳膊,无所谓的道:“倒也没有摸到哪里!”

九王的眸光落在顾三儿的胳膊上,眸光幽深,却一个眼神都不给顾三儿,转身走了。

只是他与顾三儿擦肩而过的时候,也不知身上什么东西挂住了顾三儿的衣袖上的带子,撕拉一声,将顾三儿本就单薄的衣衫撕烂。

瞬间,顾三儿身上一凉,露出白色绣兰花的小肚兜。

临川大吃一惊,连忙悟了自己的眼睛,不过她捂了之后,却觉得自己这动作实在多余,因为她站在门口,屋中只有九王和顾三儿两人,倒也无事,她便往门正中央站了站,挡住了外面侍卫可能看到的可能。

而顾三儿自然是瞬间一怒,往常一不高兴便拿出来秀的拳头也忙不迭地的去护住自己的胸口,面色微红:“燕珩,你……”

“呀……”九王似乎这会儿也才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事,顾三儿一句话还没吼出来,九王便脱了自己的袍子罩在顾三儿的肩上,道:“如今绣房的人差事当的愈发好了,本王身上的衣裳也有纰漏,今日刮坏了王妃的衣服便罢,若是伤着王妃的玉体,本王定不饶绣房一干无用之人!”

说罢,便一把抱起顾三儿,阔步朝轩玉阁而去。

顾三儿开始还有些抗拒,不过,一想到自己的衣服破烂,衣不遮体,也实在不好从这里走回去,而且她脸上的东西,似乎也不是什么有脸儿的,也不知这夜浪君什么来头,为何会知道她与小爹爹的事。

她可不记得,她们顾氏军营有这么一个人。

而来到轩玉阁门外,便听到钟无霜哭着喊得声音。

“王爷,妾身冤枉,还请王爷为妾身做主呀。”

门口得侍卫岿然不动,似乎已经习惯,看见九王远远过来,连忙跪地行礼:“参见王爷!”

钟无霜听此,立即转身,果见九王手里抱了一个人阔步而来。

钟无霜忙跪行几步,哭得泪流满面:“王爷,妾身冤枉,还请王爷为妾身做主!”

九王虽然没停,但是步子倒是慢了几分,道:“后院有王妃,有什么委屈找王妃诉便是。”

钟无霜知道自己在轩玉阁外哭哭啼啼确实有损颜面,可是若不是被顾三儿逼急了,她又怎么会来王爷面前哭?

钟无霜见九王没有停下的意思,连忙大声委屈道:“王爷有所不知,今日妾身的狗受惊冲撞了王妃,王妃一怒之下,便要将妾身送去法华寺。”

九王脚步一顿,转身看向钟无霜,问道:“王妃让你去法华寺做什么?”

钟无霜见此心中一喜,她以为九王要为她做主,便又抹了泪:“王爷,妾身自然知道王妃骤然失去小世子,心中难免忧虑,妾身也愿意为小世子祈福,可是妾身……”

“原来是为本王那苦命的孩儿祈福。”九王叹息一声,似乎很是伤感,他面色忧郁道:“那便有劳夫人了,待夫人祈福三栽归来,本王便许夫人侧妃之位。事不宜迟,本王会让莫姑姑安排,明日便送你去法华寺。”

说罢,九王便大步跨入院内,消失在了钟无霜眼中。

钟无霜听此,心中瞬间一寒。

心中怒火交加,侧妃之位?三年之后,物是人非,她要那侧妃之位又有何用?

这不过是空口说白话罢了。

钟无霜还像挣扎,门口的侍卫却拦下了她:“夫人这又是何苦,告状也要抓住机会不是?当着王妃的面儿说王妃的不是,王爷又岂会听信你一面之词?何况,你瞧刚刚王爷何王妃多亲密,哪里有你的说话之地?”

钟无霜的脸色顿时青黑交加:“王爷怀中的女人,竟然是她!”

怪不得,她怕是早就在王爷面前告状了吧,苦了她在轩玉阁跪了一个时辰,都没有等到王爷,原来王爷根本不在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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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吾辈之楷模(二更)

所谓胳膊拧不过大腿,九王发话了,钟无霜的去路便也就只有法华寺了,且不说三年之后是不是有一个侧妃之位,就说眼下,秀楼měi nu如云,人才辈出,九王大权在握,朝中大臣不管是奸佞小人还是清正廉明的好官,都挤破脑袋想要将自己的女儿送入九王府,秀楼的那些女子,谁又没有一个强大的后台呢?

她一离开九王府,便会被瞬间取代,三年之后,九王哪里还记得法华寺还有一个他曾经许诺的侧妃?

钟无霜恨顾三儿谄媚惑主,骗的九王非要将她送入那佛门之地,从此荣华陌路,常伴青灯。

钟无霜的去留,本就是九王的一句话,如今顾三儿找的好由头,九王自然要将其打发了。

第二日,钟无霜便被卸下钗环,换上布衣,由几个近身奴婢的陪同之下,前往法华寺。

王妃一出手,刚被封了夫人,还没嘚瑟几天的钟无霜就被送去法华寺,秀楼的那些女子自然哑然,短时间再不敢出门,去碰王妃那颗钉子。

且说九王抱着衣不遮体的顾三儿进入轩玉阁之后,九王便提醒顾三儿道:“王妃是南源的嫡出公主,虽然嫁给了本王,却还是要顾念母族的荣辱颜面,你刚来东晋怕是不知道,刚刚那个男人不是好人,一生以糟蹋黄花姑娘为荣,以羞辱贵族女子为傲,是东晋头号通缉犯,你脸上的沉香印便是夜浪独有的香印,无人能解,若是被人看到你脸上的沉香印,你的名声不保不要紧,拖累的南源也与你一起受辱,岂不是你的罪过。”

不管哪个女子,都会在意自己的名声,九王想要顾三儿乖乖的,自然要让她知道轻重。

九王一本正经的吓唬了顾三儿之后,却又怜惜般的温声道:“不过你放心,本王与你既然拜堂成亲,并且已经有过一个孩子,本王自然会为你作响,不管用什么方法,本王都会让夜浪君拿出解药,将你脸上的印记消除。”

如此这般,即便是再铁石心肠的女人,听到他这一番话,也会对他感恩戴德,投怀送抱了吧!

九王心中欢喜,敞开了怀抱等顾三儿小鸟依人的依偎上来,却不见顾三儿有任何动作,反倒是诧异又鄙视的看着他:“这般无恶不作的险恶之徒,你身为摄政王爷,竟然仍有他作恶多年,不将他处死,以正效尤,为含冤受屈的那些姑娘们报仇雪恨?你们东晋人都是吃饱饭不干事的吗?”

顾三儿眼里容不得沙子,最恨那些欺压百姓,恃强凌弱之人。

想到那些娇滴滴的花儿被摧残,顾三儿就恨不得将那夜浪君碎尸万段,然后去喂狗。

九王被顾三儿数落,虽然想象中的温香软玉变成冷言讽刺,他失望之余,倒也不生气,他耐心的道:“并非朝廷不办事,而是这夜浪君乃江湖浪士,江湖帮派缔结一体,与朝廷对抗对年,夜浪君有江湖各大帮派撑腰包庇,炸死,劫法场,这般闹剧不知发生了多少次,地方官员对其也是一筹莫展。只是,如今他出现在京都,又对你下手,本王势必会让他有去无回,为你讨回公道!”

是不是为她讨回公道,她尚且不追究,只是九王既然要消除她脸上的伤,便不会立即杀了那个夜浪君,如此,她就有时间去大牢会会那个夜浪君,与小爹爹究竟什么关系。

顾三儿在东府被夜浪君骚扰,东府禁地,非九王及其近属贵客,谁都不得轻易踏足,九王的人嘴巴严,顾三儿脸上那沉香印,并未传出去。

九王公务忙,陪了顾三儿一会儿,便又进宫与大臣议事了。

晚上,顾三儿穿了夜行衣,偷偷摸去了大牢。

九王府的大牢看似森严,但是并未多少侍卫把手,而是靠大牢本身的机关暗器。

只是这些机关暗器,顾三儿自从认字开始,便开始学习那些奇门遁甲之术,小小机关,她自然不放在眼里。

不过半个时辰,便摸进大牢之内,找到了夜浪君的关押之地。

也不知这夜浪君是有通天的本事还是他真的太危险,关进牢房不算,还戴了寒铁枷锁,因为之前夜浪君落入荷花池,衣服湿尽,戴着这寒铁枷锁,他的衣服都结了一层冰,这会儿,那人正哆哆嗦嗦的在那里咳嗽。

顾三儿走上前去,敲了敲厚重的铁门,刺耳的声音传来,夜浪君转身一看,先是眸光一闪,然后差点哭了:“美人,本君就知道你不会狠心的抛下我不管,只可惜现如今本君身陷囹圄,如此良辰美景,只能辜负美人了,不过,若是美人肯出那一份力,本君最坚硬的那个地方还是愿意为美人效力的。”

说着,夜浪君便吃力的掀起了自己的衣摆。

不过,隔着那骚包的红色亵裤,顾三儿却没有看出他最坚硬的地方有什么奇特之处。

顾三儿问道:“你说在哪里采花不好,为何偏偏要铤而走险,来九王府作妖?”

夜浪君瘪了瘪嘴,叹了一声:“哎,想我夜浪君纵横江湖多年,遇到的美人无数,却没有见过像美人这般绝艳之女子,就算是死了,那也知足了。”

顾三儿没有兴趣和这个男人在这里扯犊子,她道:“这里只有你与我,没别的人,老实交代,来九王府做什么,又怎么知道我与爹爹的事?”

“爹爹?”夜浪君惊的双眸放大,然后又扼腕叹息:“天理不容,天理不容,本君自诩十岁便食得女人滋味,却没想到有人几岁就有了孩子,这才是吾辈之模仿,吾辈之楷模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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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夜探

那个男人的模样,看着比他还小一点,竟然已经有这般亭亭玉立的闺女,实在是可气,让人嫉妒发狂呀。

夜浪君扼腕之后,却又觉得不对劲,道:“不对呀,你不是九王王妃,南源公主吗?怎么会有那么年轻的爹?”

“你果然是见过他的!”顾三儿哼了一声,便又道:“说吧,小爹爹让你做什么。”

夜浪君倒也察觉到了什么,朝廷皇族的人,永远不真,皇帝说谁是公主谁就是公主,皇族婚嫁,男娶权势女嫁荣宠,至于是谁,谁在乎?这个女子既然是那人的女儿,便是他的救星。

夜浪君努力站起身来,哭着道:“美人,快,既然他是你爹,那你该学得他的本事,要不你给本君把把脉,看看你那无良爹给本君下了什么虎狼药,天杀的,本君一连半月都不曾碰过女人,呜呜……”

顾三儿一听,顿时不厚道的笑了:“哈哈……哈哈……你这是怎么得罪了我爹爹,哈哈……”

“笑,你还有脸笑?若不是因为你,本君会落得今日的下场?”

顾三儿还不容易止住了笑声,道:“这关我何事?”

“哼,你爹卑鄙,下药逼迫本君来九王府给王妃下沉香之印,否则就让本君一辈子再也举不起来,瞧瞧,本君印是下了,却又被九王威胁,若不解开沉香之印,便要割了本君的宝贝。你说,本君是解,还是不解!”

顾三儿倒是糊涂了,问道:“九王说沉香印并非什么好东西,为什么小爹爹要让你给我下沉香印?”

夜浪君见顾三儿歪着脑袋想那点无关紧要的事,他气的恨不得将顾三儿拍死,他道:“流言伤人却何尝也是一种保护之法,他既是你爹,做的,自然都是对的。”

顾三到能明白云暄的意图,云暄无非是想让秦锦伊失去贞洁,被九王,被东晋的人唾弃,从此,就算她是南源公主,也会一生无宠,还有可能被打入冷宫。

进了冷宫,一个可有可无的人,想走也就没人在意了。

只是小爹爹终究是担心夜浪君这种登徒子会真的伤害她,所以下药让他不举,不能对她造成什么实质上的伤害。

小爹爹倒算良苦用心了,顾三儿又问道:“不过,你怎么会在酒窖?”

“你这小丫头,胸这么小,怎么也这么没脑?九王府女人这么多,本君又不知你长相,若是弄错了人,九王还能允许再给本君一次机会?你爹自然也知这一点,便让本君在九王府的东府酒窖守株待兔,会独自一人来东府酒窖偷酒喝的,便是本君要找的人,本君守了几天,总算是没白费。”

“如今关在这儿,你还觉得没白费?九王可没打算让你出去!”顾三儿如今是全明白了,既然是小爹爹的意思,她自然不能让他失望。

夜浪君抓着顾三儿的手,道:“这不是有你在吗?你爹说了,就算被九王抓住也不用担心,有你在,你会放本君出去。”

顾三儿正想说,放他不是难事,却又听夜浪君道:“出去之后,你我便远走高飞,从此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什么九王,什么王妃,都与你无关,你只爱本君一人,本君也只有你个女人,你说,好不好?”

“呵呵!”顾三笑着道:“爹爹既然说了,让爷放你出,爷自然会放你出去,不过,再过几日也无妨,就算被剥了皮,拆了骨,还是阉了割,他都会让你活着的。”

说完,顾三拍了拍手,潇洒的离开。

“啊啊啊……”夜浪君被气死,抓着铁门不断的喊:“好好好,错了错了,你若放本君出去,本君将燕帝珍藏的雪露琼浆偷给你喝,好不好?”

顾三儿脚步一顿,长叹一声,本是举手之劳,又何必如此吝啬呢?

活生生的一条性命,落入这暗无天日的地方,总归是她的罪过。

顾三儿转身,回到门口,拿起锁看了一下,然后道:“这铁链是玄铁造就,就算内里再深厚,也不能将其震断,不过本王妃幼时得高人指点,这天下的锁没有本王妃不能开的,你到时幸运。”

说着,顾三儿从脖子上取下一吊坠,看似只是一普通血玉,机关一触,却弹出一钥匙模样的金片,夜浪君看的大喜:“说什么高人指点,原是得了解百锁的钥匙,你这丫头究竟是什么人,这宝贝也有。”

呵呵,她能说着钥匙也是她的战利品吗?抢来的吗?

大门的钥匙,寒铁枷锁的锁一一打开,夜浪君得了自有,立即运功调息了一下,之前被寒铁侵蚀的身体不一会儿便恢复,他立即站起身,迫不及待的凑近顾三儿,打算摸一下她的脸,可是被顾三儿一瞪之后,他立即缩了手,然后道:“沉香印不能水洗,用清油敷一盏茶功夫,再用帕子擦拭即可。”

“原来这沉香印并非不能洗净,而是大家都入了误区。”

“孺子可教!”夜浪君整理了一下衣裳,便闪身离去,黑夜之中传来他幽幽声音:“三日后的子时,城东牡丹亭,与卿供饮佳酿,不见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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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以色侍人?

顾三儿咬了咬牙,这人,难不成应该为了报她救命之恩,将美酒双手奉上么?

既然是皇宫珍藏的酒,她又有一个摄政之权的夫君,还愁拿不到酒?开什么暗笑?不过也是因为看在小爹爹的面儿上。

见夜浪君这离开时运起的轻功,比他在醉天下逃开时高上不止四分,她扯了扯唇角,感情他落网也是故意的。

若是他真的要走,她就算用十成的功力,也无法赶上他逃跑的速度。

“爹爹果然是爹爹,让东晋九王都头疼的夜浪君,他都能纳为己用,虽然手段未免卑鄙了一些,倒也像是爹爹能干出的事。”

顾三儿打了一个哈欠,见已经快到子时,便运起轻功,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寝殿睡觉。

暗处,临川见夜浪君与顾三儿一前一后离开大牢,便赶紧追了过去。

顾三儿回到寝宫的没多久,临川也就到了。

她推开门,惊了正拿桌案上的水喝的不亦乐乎的顾三儿一跳。

顾三儿见是临川,她才松了一口气:“你怎么还在?”

临川跪地道:“属下奉王爷之命,去大牢审问夜浪,为王妃拿到沉香印的解药,只是……”

顾三儿心中咯噔一声,却故作镇定的道:“如何?问到没有?”

临川道:“属下无能,夜浪君竟然已经越狱,逃之夭夭了!”

顾三儿见临川极为懊恼的跪在地上,似乎真的为夜浪君逃离之事很是自责,顾三原想这临川是害怕九王治她一个办事不利之罪,所以前来讨好巴结她,想她出面为她求情?

既然如此,顾三儿自然觉得乐意为卿服务。

她先是摸了摸自己的脸,道:“逃了?竟然逃了,这可如何是好,那本王妃脸上的印记可怎么办?”

不过,伤心了一会儿,她便又伸手将临川拉起来:“你起来,这不是你的错,只可惜了,夜浪君那登徒子逃了,便又有多少无辜少女又要受到伤害了。”

顾三儿正想保证,有自己在,九王肯定不会责问她,却不想不远处床榻的方向却传出九王带着几分沙哑的声音:“不曾想,王妃如此心善,这个时候,还不忘为那些无辜女子着想,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顾三儿吓了一跳,往床榻的方向一看,却见九王缓慢的坐起,身上单薄的寝衣从肩上滑下,白皙的肌肤在月夜下闪着光亮一般,妖孽魅惑之态,让顾三儿一时愣住。

倒是旁边的临川看见这模样,下了一跳,立即低下头,转身逃之夭夭。

该死该死呀,竟然看见这一幕,王爷,您这般不端庄的模样是要干什么?

难不成为了拉拢王妃,连自己的色相都要牺牲了吗?

王爷,你的脸呢?

临川跑到院子里面,长风便从暗处闪了出来,一把将她拉入暗处,捂着她的嘴巴,在她耳边道:“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了?脸都红了。”

临川不用猜都知道这人是谁,她一把推开长风,恶狠狠的道:“再碰老娘,老娘便剁了你这双蹄子。”

长风笑嘻嘻,问道:“你舍得么?”

“你觉得呢?”

临川对长风一直没好脸色,长风却一直缠着临川,这会儿他看了一眼寝殿的方向,问道:“王爷这几个意思呀?夜浪轻薄王妃,他都能忍了?”

“王爷在想什么,你又怎么会知道?一个夜浪君算什么?是死是活不都是王爷一句话的事。”

“那王爷为何要任由王妃去救夜浪君?”

临川看了一眼长风,面带讽刺,道:“这不证明了王爷的猜想,夜浪君并非无故来九王府,遇到王妃也并非偶然,而是与王妃有关系,这叫放长线钓大鱼,跟着夜浪君,看看他与谁接头,岂不是很好?”

长风点了点头,叹了一声:“身在九王府,却与外人勾结,这样的人,王爷还留在身边,当真是王心难测。”

临川道:“王爷待王妃那般宠爱,开始是作假,可如今却像是假戏真做,就怕王爷有意,那姑娘无心。”

长风也叹了一声:“王爷龙章凤姿,要什么女人没有,怎么唯独对这位上心。秀楼的美人可数不过来呢。”

临川哼了一声:“就那些庸脂俗粉,连王妃一个脚趾头都比不上,给你,你要吗?”

“也没人给呀,是吧,临川?”

临川脸色一黑:“滚!”

外面人议论纷纷,里屋之中,气氛却开始变得微妙起来。

顾三儿不知为何,觉得自己喉咙有点干涉,在军营之中长大,见得最多的就是男人的身子,胖的瘦的高的矮的,各种身子她都见过。

可是,像九王这般,如玉姣姣的男子,她还是第一次见。

九王靠在床头,曲起的膝盖,看向顾三儿道:“过来。”

鬼使神差般的,顾三儿走了过去,靠近之时,被九王一把拉入他的怀中。

顾三跌入九王的怀中,这才反应过来:“你这是在主动邀宠?九王喜欢以色侍人?”

九王似乎顾三儿的调侃并不反感,反而勾起了唇角,唇边那贱笑让顾三儿觉得此rén dà概有点犯贱,成婚当日冷漠无情,今日却舔着脸勾引她。

虽然九王确实长的好看,可她不是那种肤浅的人,对于这种以色侍人的人,她向来持以鄙视的态度。

可是九王却不以为意,在东昱,女子对他都趋之若鹜,想要做九王妃的女子如过江之鲫,他就不信,以他的能力和地位,这个女人真的会身在福中不知福。

话又说回来,这个女人不过是替她人远嫁,便没有将他当作夫君罢了,因此,必须得将对他的爱深深地埋藏在心里。

九王见不得顾三对他视而不见的态度,男人嘛,征服yu wàng都很强烈,九王也是这般。

九王府中的女人,哪一个不是处心积虑的想要得到他的宠爱临幸?偏偏这王妃,来了这两个多月,却没有想要主动邀宠的举动,实在让他不悦。

更甚的是,相处的时间越长,九王也才发现,顾三儿似乎将自己当做暂住在九王府的客人,做好了随时离去的打算,九王自然有些着急。

若是一个女人与他拜过天地,入过洞房,还有过一个孩子,她竟然还有离去之心,他这男人未免做的太失败了。

这种种原因重重的加注在九王的心间,强迫他作出决定,必须要留下这个女人。

听顾三这么说,九王笑了,手指把玩着顾三的头发,道:“其实也不然,只是过来告诉王妃一声,过两日淮南王的女儿秀禾公主到达皇城,皇宫盛宴接待,那时,王妃必定是要露面的,这印记有有损九王府颜面便罢,总归会对王妃以及南源皇族造成损伤。”

“所以呢?”顾三儿总觉得九王出现在这里有很大的问题。

九王继续道:“王妃贵为金枝玉叶,身体发肤不能受损,可是事从权宜,只能用刀了。”

说着,九王便从手里拿出一把bi shou,便要往顾三儿脸上削。

顾三儿吓了一跳,往后一退,想要避过,却又感觉腹下一麻,她顿时全身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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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k已经结束,是死是活只能等通知啦,爱你们,么么哒!

第61章 服不服?

顾三儿吓了一跳,往后一退,想要避过,却又感觉腹下一麻,她顿时全身僵硬。

顾三儿心中愤怒,这个九王就会做这卑鄙之事,竟然又趁她不备,点她穴道!

也不知这九王的点穴手法是在哪里学的,她竟然丹田无法凝力,想要冲破穴道都不能。

“王妃莫怕,本王下手很快,一刀下去,保证不疼!”

眼见那bi shou就要削过来,顾三儿哪里不怕?九王为了保住九王府的名声,真的很有可能做出牺牲她的举动,顾三儿大惊道:“停停停停,用清油敷面半日,那沉香印便消了。”

九王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来,bi shou一杨,却划破了他抱着顾三儿的手,手腕儿上顿时血流如注,顾三儿看的惊骇,九王却笑着道:“秀禾公主是淮南王的掌上明珠,容貌美丽绝艳,乃淮南明姝,秀禾刚出生,淮南王便请旨,让父皇封她为公主,并且让父皇允诺,为秀禾赐婚皇族,只可惜,本王受伤,不能亲自接待秀禾,也不知哪位皇兄弟,有那个福气,娶到秀禾为妻。”

顾三看着九王那鲜血淋漓的手,突然意识到,九王表面这么说,实际上不愿意与那个秀禾公主有什么牵扯。

顾三愣了一下,九王却有些不悦了,他道:“王妃,本王受伤了,王妃都不心疼,不为本王包扎伤口吗?”

顾三扯了扯嘴角,自己作死,凭啥又要怪她不心疼不替他包扎伤口?

虽然这么想,但是她还是起身,找了药箱,为他清理包扎伤口。

看着流血多,好在伤口不大,看着吓人罢了。

也是,九王这人心机这么重,又怎么可能真的做出伤害自己的事。

顾三儿包扎的时候,九王突然问道:“王妃叫什么名字呢?”

顾三儿抬眸,然后又无所谓的低下头,没说话。

“王妃不说话,本王也有办法知道!”

顾三儿笑着抬眸看九王,道:“自然会知道,方嬷嬷是长公主的奶娘,柳叶与方圆是长公主的贴身侍女,她们几人知道长公主的一切爱好,只是她们的家族亲朋都在南源,就是不知道她们会不会告诉你。”

“所以,王妃这是打算与本王一直打着这个哑谜吗?”

“我都说了,我从不故意隐瞒什么,就看你有那个本事知道了。”

“哈哈……”顾三儿这话取悦了九王,他道:“是吗?秦锦枫,嗯?”

顾三惊诧的抬眸,有些不可置信,九王的手段何等厉害,不过才两个月时间,他连完全不被世人知道的南源三公主秦锦枫都知道了。

只是,他一直查皇族,自然查不到顾三儿的头上。

顾三儿挑了挑眉,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九王施施然道:“自从上次冯太医给你把脉后,本王就在怀疑,一个十八岁的女子却只有十五岁的身量,身子不足之甚,可惜你身子康健过于阳刚,常人不及,又贪酒,这不是宫中之人的喜恶,而秦家的公主,唯一一个三公主秦锦枫,从一出生,便被送走,本王就猜,或许是你。”

“或许,三公主已经夭折也说不定!”谁都没有见过三公主,有没有这个人都不确定,何况,她都是出嫁前才知道自己是三公主秦锦枫,怎么九王查了两个月,就知道她是秦锦枫,也不知这九王派了多少奸细在南源。

“皇家的子嗣一旦薨逝,难道不会告知天下!”

顾三儿呵呵一笑,躺在床上,倒有些伤感:“养在外面的公主,是死是活,又有谁会在意?”

顾三儿一想到刚刚得知自己的身世,就被嫁入东晋,远离了爹爹,外公,还有顾氏军营的那些兄弟们,她便有些气愤。

九王听此,看着顾三儿那双明亮的双眸,心中却募得心疼起来。

他揽了揽顾三儿的肩膀,道:“你怎么知道没人心疼?你是本王的王妃,以后,自有本王心疼,只需要你真心以待,不要像今日这般欺骗隐瞒本王便可。”

顾三儿有些心虚,九王虽然不捅破,却已经知道她放走了夜浪,只是他为什么假装不知道?

顾三儿想不通,便也不想,今日折腾的有些累了,打了一个哈欠,道:“我累了!”

看了看九王,没见他有什么动作,顾三儿眼睛瞪圆了,一脚就把九王踹下了床,道:“看你一眼,你还不知道动的吗?”

九王一个不妨,就给顾三儿踹下了床,屁股嗑在冰凉的玉石地面上,自然钝痛,九王脸都青了,看着顾三半天都说不出话。

顾三儿见九王瞪着她似乎有些不服气,她道:“看什么看?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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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王男人的尊严,总会莫名其妙,一次又一次的被三儿踩脚下。

第62章 同床共枕

九王男人的尊严似乎都被顾三儿磨没了,他心里狠狠的将顾三儿骂了一通,这个女人,真是野蛮粗俗,蛮不讲理,冥顽不灵!

九王自然不服,可惜,他深知这个女人是个不吃硬的主儿,若是其她女人,就连直视他都是不敢的,还不将他踹下床。

这辈子的稀罕事,大概都在顾三儿身边经历了,九王是又惊又怒又觉得激动,所谓斗心十足,大概就是他此刻的心态了。

九王起身后躺在顾三儿的身边,恍若屁股不曾痛过一般,道:“本王也累了!”

“这是我的床!”顾三儿大怒!

九王眼睛都不睁,道:“这是本王的府邸,就连你,也是本王的女人!”

哎呀,好子,算你有种!

顾三儿咬牙,道:“也罢,谅你也不敢对我做什么。”

顾三儿睡眠好,到头便睡,九王却睡不着了。

他睁开眼睛,转身看见顾三就在自己身侧,气息平稳,竟然真的没心没肺的睡着了。

凉他也不敢对她做什么?

这叫什么话?若不是看在她身有不足,体质不明,还是个孩子,她早就该是他的女人了。

可惜,这个女人,偏偏还是个孩子。

……

第二日早上,莫姑姑像往常一样,带着一批丫鬟进来伺候顾三儿更衣,却不想见看见床前的地上散着衣物,有九王的,也有顾三儿的,就连那贴身的衣都不知羞耻的躺在地上。

而罗帐之内,有两具身子,隐隐约约,能看见两人都没穿衣裳,九王的胳膊正搂着顾三儿娇的身子,两人肌肤都白如雪,发如墨,早就分不清谁是谁。

莫姑姑连忙招手让丫鬟们退至屏风后,众人跪在地上,等九王和顾三儿起身。

顾三儿睡眠清浅,这个时辰也该醒了,她睁开眼睛,毫不意外的看见一睹肉墙。

顾三儿一时有些懵,却很快想到这是九王,只是,很快就又惊诧。

她低头一看,却见自己身无片缕,就这样光溜溜的跟九王同床共枕一个晚上。

顾三儿头脑都有些发蒙,完了完了,她又烦军规了,爹爹明明严禁她与男人肌肤相亲,她如今却光着身子和九王睡了一夜。

她负荆请罪都难以赎罪了。

顾三儿心里憋屈又心虚,没骨气的往被子里面缩,可是身子一动,便触碰到了九王的肌肤,细滑温润,触感很是美好。

可是,顾三儿更是崩溃了,身子都忍不住抖了起来,这下可完了,恐怕八十军规都难消爹爹和外公的心头只愤了。

九王也早就醒了,却赖着没动,想看看顾三儿会怎么反应。

哪里想到平时嚣张的王妃,这会儿却像个害羞的媳妇一般一个劲儿的往被子里面缩,当真还是孩子。

九王看着锦被里面拱起的包,心情大好,起身穿好衣裳,才走出屏风,吩咐丫鬟们道:“都退下吧,王妃昨夜累了,不必早起。”

莫姑姑心中差异,王爷明知王妃身有不足,并非侍寝的最佳时机,怎么还与王妃圆房?

何况,王妃产后,也还么出月子,王爷这么做未免也太心急了一些。

莫姑姑心思百转,还没出寝殿,便又听九王道:“姑姑,王妃身子不适,还请姑姑多费心。”

莫姑姑身子一顿,便进入内殿,并且关上了门。

九王已经穿好衣裳,坐在床榻上,那一位还蒙在被子里面没出来,看样子还在害羞。

莫姑姑近身,问道:“王爷,这……这个时候该去早朝了。”

九王道:“昨日夜浪夜闯九王府,交战之中,本王受了伤,已经让人去皇宫递话,这几日便不去早朝了。”

莫姑姑看了一眼被子里面那一个,声问道:“王爷,王妃这是……”

九王笑了一下,道:“大概在恼本王,姑姑不必理会她。”

顾三儿心里憋屈,这个九王,还不走,她如何起身?

他再在这里胡八道,真的不为自己的舌头着想吗?

等会儿她若是穿好衣裳,势必要将九王的舌头全部割了去。

莫姑姑叹了一声,也罢,王爷和王爷圆了房,便也明王爷认定了王妃,以后有南源的后盾,王爷也算如虎添翼。

九王继续道:“姑姑,去拿一碗清油。”

“王爷要清油做什么?”

“姑姑去拿来便好。”

“是!”

顾三儿脸上的那印记,可不能真的顺了那人的心意,让别人知道。

莫姑姑去拿了清油进来,九王就让她出去候着,顾三儿躲在被子里面不出来,九王拍了拍被子,道:“你这身子也没什么可以看得,有什么藏着掖着的?”

顾三儿大怒,从被子里面伸出一只手,拿了枕头王九王脸上砸,九王躲开之际,顾三便裹了被子想要逃之夭夭,却被九王揪住后脑勺给提了回来。

“就这样,想跑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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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儿要气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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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历练历练

顾三儿没有穿衣裳,自然动作都受到束缚,被九王压在怀里横竖折腾,寝殿内动静不消,外面的人听的面红耳赤。

王爷王妃也太恩爱了,这般下去,世子指日可待。

顾三儿却不懂这些,她心里百万个不愿意,却苦于kàng yi无效,直到清油敷脸半日,脸上的印记全部消失后,九王才放开了她。

看着自己白净的脸,顾三儿叹息,如此,爹爹的心思便白费了。

九王却心情大好,因为手受了伤,又可以得几天轻松。

而燕帝听九王受了伤,为表关怀,派了太医来给九王诊脉,并且让太监送来许多珍贵的药材。

顾三儿觉得,燕帝宠爱九王的一种方式,就是赏赐东西,高兴了赏,受伤了赏,皇宫终有一日会被搬空。

皇宫之中,燕帝一下早朝便来到柔妃宫中,柔妃十六岁入宫为贵人,抚养母妃新逝的九王,几年后,生了燕十一,晋封为妃。

如今三十左右岁,虽然再未晋位,却因膝下有两位皇子,深受皇恩,且因为保养得当,又有手段,燕帝再不看其她女人一眼。

柔妃得知九王真的是受了刀伤,并且府中因打斗损坏一座石桥,目前正在修葺,她担忧道:“那南源公主难不成是个祸害?珩儿的子嗣保不住就罢了,自从珩儿娶了她,先是刺杀,又是遭遇采花贼的,未免太奇怪了一些。”

燕帝道:“你这是什么话?如今南源公主嫁入东晋,就是东晋的媳妇,上次遇刺,也是齐家起了谋反之心,可惜了那个孩子,若是出生,可是老九的嫡子,身份贵重,还是老九身边的护卫不中用呀。”

柔妃道:“皇上的是,臣妾这是关心则乱,只是珩儿受了伤,总归不能为皇上分忧,洄儿也大了,也该学学他九哥,为皇上分忧。”

“朕这几个孩子,老三是长子,却胸无大志。老六虽然沉稳,却是个耳根子软的,愚孝没有主见。至于老七,更是不中用,性子顽劣阴邪,不能担当大任。十一年龄点,又被哥哥们宠着,整日只知道瞎闹。你要让他去做那苦差事,指不定会不会将你这紫桐殿给拆了呢!”燕帝叹息一声,然后很是欣慰又无奈的道:“唯独老九杀伐果断,办事得利,可是你瞧,那子手里杀孽重,仇家不少,三天两头的遇刺受伤,你,朕哪里不担心的?”

柔妃倒也不生气,笑着道:“珩儿确实是太宠洄儿了一些,都怪臣妾,没有好好教导洄儿。”

燕帝没话,闭着眼睛听帘外琵琶乐姬弹奏,柔妃伸手去捏燕帝的肩膀,声道:“其实,十一确实该历练历练了,总归不能这么胡闹下去,以后给珩儿帮衬帮衬也是好的。”

燕帝点了点头,过了许久,才道:“也好,就跟着徐慕容去历练历练吧,那子性子野,总要个人将他治一治。”

柔妃脸色瞬间变了:“皇上,徐慕容才三十岁,又是个出了名的迂腐**,还喜欢变着法儿的苛待下手,一张毒舌老三见了都要绕道走,洄儿可是几次三番的那个徐慕容是个伪君子,第一个就不喜欢他,您让洄儿跟着他,洄儿肯定是不服的。”

“能忍常人所不能忍,就是成长,爱妃不是要历练历练老十一吗?让徐慕容管教管教也是好的。况且,徐慕容可是朕钦点的文武状元,十年来无人超越,放心吧,他会看在朕的面子上,不会将十一玩儿死的。”

一句玩儿死,让柔妃肉都疼了,她咬了咬牙,自己挖的坑只能自己埋,她窝进燕帝的怀中,道:“那皇上可不能是臣妾提议让十一去历练的,臣妾怕他拆了这紫桐殿。”

“哈哈……”燕帝笑了一声,然后道:“有什么不服,让他来找朕!”

……

燕十一还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即将要步入地狱,他正和自己的一干狐朋狗友在酒楼里面喝酒。

谈论的无非是哪个兄弟又在万花楼解救了一个丰臀细腰的美人,美人谈的一手好琴。

哪个兄弟又得了几匹宝马,商量着选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去郊外跑一圈。

当然,谈论的更多的还是即将到京的秀禾公主,据秀禾公主是来选夫的,也不知道几个王爷哪一个能入秀禾公主的眼。

有人是六王,也有人是九王。

燕十一却不服气,一个劲儿的反驳,他燕十一仪表堂堂,为什么秀禾公主看上的不会是他?

“六哥和九哥都是有家室的人,你们瞎什么?”燕十一不服气,鼻子里面一个劲儿的哼哼:“秀禾能委曲求全,成为妾吗?再了,本王仪表堂堂,风度翩翩,尚未娶妻,又无侍妾,不管怎么看,秀禾公主看上的,都应该是本王才对。”

“哈哈哈……”安国公府的世子苏徽笑了:“十一呀,不是本世子看不起你,就算秀禾公主瞎了眼看上你,淮南王也不可能将女儿嫁给你呀?淮南王可是东晋手握重权的藩王之一,三十万兵马在握,剁一跺脚,这东晋都要抖几下,不管是为了女儿,还是为了淮南势力,你人家会将女儿嫁给谁?”

燕十一脸都青了,一杯酒水泼在了苏徽脸上:“你再一个,本王弄死你!”

公子哥们吓了一跳,苏徽被泼了一脸酒,顿时面子里子都没了,端起一盘花生米就往燕十一脸上洒了过去。

顿时,两个公子爷在酒楼里面大打出手,其他人也不敢去劝架,生怕殃及池鱼。

恰好,为了讨好被自己得罪了的顾三儿,正在养伤的九王难得得空,体贴的带着顾三儿出来闲逛。

路过酒楼的时候,酒楼里面就扔出了一张桌子,紧接着就是盘子,杯子,碗!

顾三儿闻着酒香来,没想到却被这么招待,手一伸,徒手抓住飞来的桌子腿,然后一个旋扫,那飞来的各种盘子器皿被桌子砸碎,紧接着,顾三儿将桌子往店内一扔,将厮打在一起的两人砸了个正着。

燕十一额头破口了,苏徽胳膊脱臼了。

九王笑着揉了揉顾三儿的手:“爱妃呀,这些事情其实大可不必自己动手,瞧瞧这手……虽然不是细皮嫩肉,却也纤细娇柔,弄坏了,可怎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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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儿的终于出来见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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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比赛

九王一心爱护,一脸心疼的模样,让顾三儿见怪不怪,却让周围的人贵惊的下巴掉一地。

他今日便服出行,百姓们不认识,在酒楼聚集,和燕十一要好的贵公子们却认识九王的,他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九王何等孤高矜贵的一个人,怎么会对一个女人露出这般表情?难不成这就是传中的九王妃?

传言诚不欺人呀,九王果然宠爱王妃。

燕十一和苏徽被打了,很快统一战线,气势汹汹的跑出来兴师问罪:“哪个不长眼睛的东西,竟敢对本王动手。”

只是,出来的时候却看见这一幕。

燕十一和苏徽的气势一下就没了。

九王看了一眼燕十一,阴测测的道:“十一,天子脚下,群聚斗殴,你该当何罪?”

燕十一夹着尾巴笑的很狗腿,他一把攀着苏徽的肩膀,哥俩好的道:“九哥误会了,十一和苏世子在比武,闹着玩儿呢。”

苏徽连忙点头:“比武,真的是在比武!”

顾三儿一听比武两个字,身体里面的血液都沸腾起来了,她兴奋的问道:“你们在比什么?肉搏还是内力,或者十八般武器?”

不过,顾三儿看见两人那华贵的锦衣上全是油渍酒水,她皱了皱眉,好吧,似乎在比撒泼。

顾三儿这么一问,燕十一和苏徽二人都尴尬了,燕十一为了挽回自己的面子,吹道:“自然是近身肉搏。”

他指了指苏徽脸上的淤青:“瞧瞧,这可是实打实的拳头,可否和九嫂的媲美一二?”

新婚之后,九王脸上的拳头印可是好几天才消除,九王新婚之夜被新娘子揍已经成了东晋茶余饭后的笑话,燕十一这么,自然是有调侃之意。

贵公子们都隐着笑意不敢出声,九王却不急不恼,道:“十一和世子既然这么有闲情,今日便开擂比试一局,王妃喜欢看。”

完王妃喜欢看着几个字后,九王深情的看了一眼顾三儿,那宠溺的眼光让周围之人无不动容。

九王当真是夫君之楷模也。

只是顾三儿却忍不住打了寒颤,九王如今愈发像哈巴狗了。

可是不得不,她确实喜欢看,连忙点头:“这个好。”

燕十一以为自己的九哥在笑,这可是他的九哥,他的亲哥,怎么会提出如此丧心病狂的建议?让他们打架来博取自己女人的欢心?他堂堂十一皇子,岂不是成了为别人戏耍的猴子?

燕十一kàng yi:“不成!”

九王笑容可掬慈爱大方,出来的话却不容置喙且狠心无情:“成不成可由不得你!”

看了一眼周围看戏的贵公子们,九王收了笑,道:“你们一个也跑不了!”

众人哀嚎,出门没看黄历,怎么遇上九王?

九王呀,你宠王妃就宠王妃,也好歹关在九王府别出来吓唬他们呀?比赛可不是轻松的活?虽不至于性命之忧,可是也有皮肉之苦,他们这些公子哥,细皮嫩肉,如何经得起摧残?

这会儿,九王朝着酒楼二楼道:“这么多的学生,可有哪一个入了慕容的眼?”

顾三儿抬眸,却看见二楼阁楼上坐着一个男子,青衣墨发,极为朴素雅致。

而男子最吸引人的,便是那双狭长的凤眸,眸光透着如狐狸般的狡黠,让人觉得这人一肚子的坏水儿。

这人正是国子监总知学士徐慕容,文韬武略,十年前年仅二十岁便拿下文武双状元,成为燕帝的得力门生,如今担任国子监总知学士,参与选拔人才,监察官员等要务。

为官正直,忠君爱国这自不必,就是为人太过刻板迂腐,毒舌又,有些时候,因为政见不合,在朝堂上与燕帝争吵也不在少数。

当皇子们还在国子监时,三王和七王都被徐慕容罚过,头顶轮国策扎马步两日,自此以后,两位王爷最惧怕徐慕容,并且,三王在别人面前是毒舌,在徐慕容面前,却如猫儿一般乖巧。

燕十一在国子监时就不服这位,他离开国子监后,自然更不服。

徐慕容tou kui被发现,便也大大方方的下楼,朝九王行礼:“入得微臣的眼不算,要先入了九王和皇上的眼,才算本事。九王若有心测试十一爷极几位公子们的武功,国子监练武场倒是个不错的地方。”

然后看了一眼九王身边的顾三儿,道:“只是微臣怕几位爷打闹,王妃不仅不会喜欢,反而会觉得其幼稚可笑。”

刚刚徐慕容在楼上自然看清顾三儿的深厚内力,他心头几位惊叹佩服,九王妃年纪,竟然能习得如此深厚的武功,当真是年少有为。

一个南源的公主罢了,就将东晋的几位皇子比下去了,若是南源的皇子来了,东晋皇子们的脸岂不是都要丢完了?

徐慕容这里一句话就将顾三捧上天,将燕十一和苏徽踩在地上,燕十一瞬间就怒了,撸起袖子就打算为自己找回场子,他道:“姓徐的,谁幼稚了,让你瞧不起本王,本王让你看看本王的厉害!”

燕十一要为自己正名,主动带头前往练武场。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前往练武场,早有下人摆了擂台,国子监的学子得知有比赛看,都集聚在此。

国子监招揽天下顶尖学子,除了男子,也有不少女学生,而这些女学生,只有真的有才华,有门第的女子才能进,当然,到了成婚的年龄,便不得不离开。

五公主燕紫菱,八公主燕兰若都还在国子监学习,再加上两人的姐妹,莺莺燕燕又是一大堆。

见众公子们已经换好衣服,精神抖擞,蠢蠢欲动的开始活动身体,九王和九王妃,还有徐慕容及其他执事都坐在看台。

燕紫菱摇了摇头,道:“原来是十一和他那帮狐朋狗友,那没什么好看的,也劳驾九哥来一趟国子监。”

燕兰若面无表情的道:“无聊,起来,十一哥的武功还没有齐湘沫的武功好,他却最爱出风头。”

被提到的女子却没话,只道:“我身子有些不适,先回房了。”

齐湘沫离开后,右相府嫡长女南宫心不屑的道:“她不过是罪臣之女,却还是这般傲气,若不是徐大人保她,她早就与齐家一并获罪,指不定发卖到哪里去了呢!”

燕兰若道:“也怪不得她,她十岁便来国子监,不喜女红,独爱书墨刀剑,一心想做女将军为国效力,却不想她爹,哎,可惜了。”

南宫心憋着嘴没话,燕紫菱忙拉了燕兰若道:“自从九嫂产后,九哥就像变了一个人一般,本宫一直不敢去九王府,今日看他心情好,我们也去找九嫂话,你一直不出国子监,还没见过九嫂吧?”

燕兰若道:“是该去给九哥和九嫂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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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十一又要糟了。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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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云暄吃醋

顾三儿从小养在军营之中,骨子里面造就一腔争强好胜之心,看见那擂台就在自己面前,她便热血沸腾,恨不得自己也上去挥几下拳头。

九王坐在她身边,哪里不知顾三儿这会儿激动的心情,他好笑的握了握顾三儿的手,道:“这些人都不是你的对手,明日本王带你去京师营去玩儿,也可和将军切磋切磋。”

若说投其所好,九王做的是最好的一个罢,这两个月的磨合,他几乎将顾三儿性子摸透了。

好姑娘,拳头硬,却傻的像个活宝。

顾三儿不知道在九王心里,已经将她的耿直当做了天真呆傻好欺负,九王处处和她心意,她自然将九王当做了自己人。

放眼整个东晋,她唯一能信的,也就只有九王了。

这时,徐慕容起身道:“王爷,十一爷似乎信心十足,何不让他做擂主,让其他公子们一一与十一爷较量?”

皇帝将燕十一交给了徐慕容管教,燕十一还不知情,徐慕容却先要给燕十一一个下马威,这孩子太皮,不管教不行呀。

九王点了点头,道:“不必一一较量了,一起上即可。你们必得倾力而为,赛场上无身份贵贱,只要没有性命之忧,其他的都无需担心,一切后果本王来担。本王想看看燕洄的武功进步到何种地步了。”

“啊?”擂台上的燕十一傻眼了,群殴呀。他心中打鼓,可是自尊心作祟,让他不得不硬着头皮上:“你们都一起上吧,本王今日定将你们打到心服口服!”

“哎呦……”他刚说完,后背就被人踹了一脚,燕十一一个不妨,被dǎ dǎo在地。

后面的人见此,都紧跟其上。

燕十一还没缓过来,众人就群拥上来,他大怒,好家伙,身为兄弟,他们竟然如此不给面子,真的对他拳脚相加。

既然如此,那他也不必要留什么情面了。

燕十一也并非酒囊饭袋,内力虽然欠缺,可是拳脚功夫却是花了功夫,他翻身跃起,倒也能和几个公子哥zhou xuán一二。

可终究只是半大孩子之间的打闹,虽然激烈,却没有什么战术技巧可言,顾三儿看的失望,见众人都被打的鼻青眼肿,甚是失态,她叹息一声,道:“这么打下去,他们这段时间都不必出门见人了。”

“九嫂似乎兴致不高,可是身子还没养好?”燕紫菱和燕兰若走过来,先后朝九王行了礼,并且将燕兰若介绍给顾三:“九嫂,这是八妹,兰若,因为前段时间她身子不适,便没有去参加你们的大婚,还请莫要见怪。”

燕兰若福了福身,道:“九哥,九嫂。”

燕兰若虽然是公主,可是母妃只是一个位份不高的采女,所以她性子不如燕紫菱般外向活泼,处处小心谨慎,深怕落了别人口舌。

九王只是微微点头,指了指旁边的座位,道:“坐。”

燕紫菱这会儿见燕十一落入下风,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也挂了血迹,她皱眉道:“九哥,这般下去,十一会受伤的,何不点到为止?”

九王没说话,而是徐慕容开口:“公主此言差矣,若不是倒在地上爬不起来,又怎知自己武功是不是天下第一?何况,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过了今日,十一爷必定会脱胎换骨,倍加勤勉,奋发向上的。”

顾三扯了扯唇角,这人说话也忒不留情面了,他难道不是在讽刺燕十一没有自知之明,整日自吹自擂,自以为是?

今日被人打趴下了,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方可学会脚踏实地?

燕紫菱不敢和徐慕容争辩,求助于九王:“九哥,十一怕是已经知错了。”

九王没说话,徐慕容又道:“这话从何说起?十一爷如今正为自己而战,并且意志坚强,即便处于敌众我寡的劣势,他也无投降认输的想法,这等顽强铁血男儿,才是我东晋好儿郎呀。”

徐慕容叹了一口气,继续道:“皇上说十一爷生性好玩,吃不得苦,所以想让他跟着微臣历练历练,当时微臣便替十一爷不服,十一爷有如此坚挺之意念,有怎么会吃不得苦?九王,您说呢?”

九王点了点头,笑着看了一眼徐慕容,然后颇为赞同的道:“慕容此言有理。”

九王眼中闪过一丝光芒,怪不得刚刚在酒楼下,徐慕容故意暴露自己看戏的举动,原来是想借他的手给燕十一来个下马威!

只是,让燕十一在徐慕容手下当差,算是抬举燕十一,究竟是父皇的意思,还是母妃的意思?

“熬……”燕十一与最后一个人同归于尽后,终于是筋疲力尽,鼻子嘴巴都是血,双眼肿成胡桃,看着异常狼狈。

燕十一的朋友,几乎都是纨绔子弟,又有谁有多好的武功?认真专研武功的孩子哪里有时间与他鬼混?所以算是同等水平的较量,只是燕十一唯一劣势在单打独斗。

好在他倒下了,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一众**人,部倒在地上。

燕十一身上没一处不痛,可是最让他气氛的是看台上人的对话。

简直气死他!

父皇要他跟着徐慕容?开什么玩笑?不服,一万个不服!

父皇不疼他,九哥不疼他!还好有一个姐姐心疼他。

燕十一又委屈又丢脸。

他竟然被人欺凌至此,被这么多人看笑话,真是可恶!

九王见燕十一躺在地上装死,福了福袖子,便拉着顾三儿起身:“走吧,没什么好看的了!”

顾三儿白了白眼睛:“泼妇掐架似的,确实没有什么好看的。”

九王一起身,其他人也纷纷起身,恭敬的站着,徐慕容道:“待下次来,微臣一定会为王爷准备一场令王妃满意的比赛。”

九王会心一笑:“慕容有心了。”

顾三儿不解呀,什么叫做为九王准备一场让她满意的比赛?呵呵,这个人可真会说话,瞧把九王哄的多高兴。

国子监除了能人志士,就是贵胄皇亲,消息传递快之又快。

转眼,燕十一在国子监被人打的毫无还手之力,以至鲜血呕吐,狼狈不堪。

他自然丢脸,门都没脸出,他倒没有一蹶不振,而是痛定思痛,虽然不服,却还是跟在徐慕容屁股后面,要求学习武艺。

徐慕容不教:“十一爷,学习武艺不仅需要不怕吃苦的精神,还需要灵根,十一爷不怕痛不怕苦微臣是见识了,可是这灵根,微臣还没见着。”

燕十一气的吐血,废寝忘食的查阅典籍,探知何为武学灵根,倒是开始静心学习了。

顾三儿开始不明白,可是后来倒也看清楚了。

燕十一贵为皇亲,却在天子脚下打架斗殴,实在不像话,所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以防他真的闯祸闹大而不可收拾,九王这么对待燕十一,虽然丢了燕十一的面子,却让他长了记性,学了乖。

顾三儿悄咪咪的道:“你这个九哥当的倒也算称职,为着燕十一着想,却要做个坏人。”

九王却有些诧异,并且恨铁不成钢的道:“贵为皇十一子,和苏徽打架却还打个平手,丢本王的脸。本王是想让他知道,本事不大,就不要出来惹事。”

顾三扯了扯唇角,笑了几声,没再说话。

不知道九王是哪里不对劲儿,自从她放走夜浪君,他们同床共枕一夜之后,九王的心情就格外的好,带着顾三儿到处玩。

第一日游玩街市,顺便将燕十一着实的作弄一番后,后几日他又带她去游画舫,寺庙祈福,京师营看阵法演练,甚至带着女扮男装的顾三儿去花楼听曲儿看花魁表演。

顾三儿玩儿的尽兴,完将与夜浪君的三日后牡丹亭之约忘了一个干干净净。

牡丹亭之中,夜浪君抓耳挠腮:“这丫头是吃撑了睡着了不成?这都快子时了,竟然还不来。”

而牡丹亭除了夜浪君,还有一人,那便是云暄,他负手而立,看着亭外沿街的花灯,面上思绪万分。

夜浪君翘着的二郎腿又换了一个方向,嗅着玉壶里面的玉露琼浆,哼哼的道:“你说她稀罕玉露琼浆,准会来,如今又是怎么回事?”

云暄挺着夜浪君那叽叽喳喳的声音,竟有几分心烦意乱之感,心中也途升几分女大不中留的无力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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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又落入陷阱

云暄对顾三儿的感情早就超出了名义上的父女,他虽大顾三儿七岁,从小当爹当娘的照顾着小小的顾三儿,顾三儿也从小喊着他爹爹,可是他自己对顾三儿是什么样儿感情,可能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

顾三儿是他唯一的亲人,本想保她一世平安,可却还是让她卷入皇室阴谋。南源皇想做什么,云暄没有能力去阻止,却努力用自己的方式保护顾三。

顾三儿是他带出来的,性子如男子一般直爽耿直,没有女儿的娇柔温顺,这样的女子不适合高墙内院,也不符合权贵选择主母的标准。

云暄想着,顾三儿替嫁虽然避免不了,可是他可以在顾三儿嫁后再使计将她带走。

九王是东晋皇子,拥有摄政之权,这样的人生性多疑,不可能会对顾三儿倾心,更不会允许一个异国女子生下他的子嗣,让燕氏皇族的血脉混入南源的血脉。

再加上顾三儿那永远不会受委屈的性子,屡屡挑战九王威严,按道理来说,九王应该会对顾三恨之入骨。

可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九王从不介意,反而借以宠爱之名,屡次利用顾三儿。

傻三儿,以你之聪慧,千万不要被他的温柔乡迷惑了才好。

为了防止三儿受到伤害,他不能再放任九王,不管如何,他要提早接走三儿。

夜浪见云暄不说话,站在那里落寞的发呆,他道:“岳父大人呀……”

他的话还没说完,云暄便回头瞪了他一眼,那意思不言而喻。夜浪呵呵一笑,道:“伯父呀,你闺女还来不来呀?你看,你要晚辈做的事情,晚辈已经做好,要不,您行行好,将解药给晚辈?您放心,从此以后,晚辈一定好好保护您闺女,不让九王染指她一根手指头。”

夜浪君比云暄还大一些,可是因为作死,肖想顾三儿,叫岳父凑近乎不成,便努力让自己变成与顾三儿同辈,厚颜无耻将云暄喊伯父。

云暄却不是那种和夜浪君这种登徒子一般计较的人,解药自然是不可能给的,他觉得九王最近的举动有些奇怪,好像太刻意了一点,九王府的守卫布局也完全变了,不仅如此,暗卫人数加了一倍不止,就连他也不能轻易进入九王府。

所以,顾三儿的消息他并不能轻易得到。

云暄不答,夜浪君也不气馁,叽叽喳喳的道:“不过,九王妃应该不是您的亲生女儿吧?晚辈瞧着,伯父您可比晚辈还年轻。”

云暄转身看向夜浪,募得想到什么,面色微变,倒也没有表现出来,他道:“自然是我的女儿,血脉亲缘,父女之情,岂能有假?只是我这做父亲的无能,不能保护她。你虽然行为举止放浪无稽了一些,可是以你在东晋的地位,想当我的女婿也并非不可以。”

夜浪的眼睛都亮了,他恨不得变成一只哈巴狗,跪倒在云暄的面前,巴结道:“为伯父分忧,小侄儿万死不辞!”

云暄拍了拍夜浪的肩膀,一副长者的模样,道:“可是,我从不委屈女儿,所以你与她究竟有无缘分,还要看她的意思,她喜欢酒水,知道你手里有玉露琼浆,定会赴约,你姑且就在这儿等着,你们两个小的,也可说说话,至于我,你便带一句话给她。”

夜浪问道:“什么话?”

云暄一字一顿道:“九王并非她的良人!”

说完,云暄便闪身跃出花亭,踩着那亭外的花卉,消失在月夜之中。

夜浪不想云暄走的这么急,他也想离开,可想着与顾三儿的约会,他便又舍不得。

那日在地牢之中,他走的急,到了现在都在后悔遗憾,没有好好的将美人的手摸上一摸。

夜浪君乖巧的坐在石凳之上,捧着那一壶玉露琼浆,心里早已经想入非非。

只是,他正想的出神,突然天降黑衣人,将他团团围住。

领头的一个莽汉四处看,突然一柄流星锤架在夜浪君的脑袋上:“那人去哪儿了?”

夜浪君突感不妙,似乎被云暄给坑了。

他双手举过头顶:“大叔,好说好说,什么人?一直只有小的我一人。”

杨莽四处嗅了嗅,然后眼睛一瞪,碰的一声将夜浪君手下的石桌敲碎:“休得胡说,任何人都逃不过爷的鼻子,快说,否则,这张石桌便是你的下场!”

夜浪君吓的后退一步,然后将玉露琼浆往怀里一塞便要走,哪知他刚一飞出去,一张玄铁网便从天而降,兜头将他罩在其中,无处可逃。

夜浪君仰天长叹,英雄难过美人关呀,若不是他一心想着美人,早就逃之夭夭,哪里会落网?

“敢问好汉们,此次抓爷的又是何许人也呀?”

杨莽一记流星锤,砸的夜浪君头昏眼花。

“哼,王爷的名讳也是你该知道的吗?”

夜浪突然明白,他这是成了引蛇出洞的诱饵了,只可惜,就算九王机关算尽,也慢了一步,那人提前走了一步。

王妃那爹爷是只狐狸呀,故意让他在这里落网,这群男人都没有一个好东西。

……

彼时,九王和顾三儿正在京师营看阵法演练,顾三儿开心,怎么看九王都是顺眼的。为了防止九王摸清她的身份,将顾氏推至风口浪尖,顾三儿只做了一个看表演的观众。

九王见顾三儿笑的没心没肺,那笑意是打心里而升,九王看着也舒心。

原来酒水并非她最喜欢的,她最喜欢的果然还是武术兵法。

这会儿,长风来到九王身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九王见顾三专心致志的看着演练,他便转身朝旁边走了几步。

长风恭敬道:“王爷,属下等办事不利!”

九王皱了眉头:“没抓到?”

长风道:“没看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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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比之本王如何?

连人都没见着?九王不免对几个属下办事的能力有所不满。

九王把玩着手上的扳指,道:“无用呀。夜浪呢?”

长风道:“夜浪君他竟然觊觎王妃,想着与王妃二人在牡丹亭共饮佳酿,实在该死。”

九王面色明显不悦,却没有表现出来,转身对身后的沈沉,道:“夜浪没用,不必留着了,挑了手脚筋,扔给大理寺立案审问。”

夜浪的狐朋狗友太多,江湖之人不乏一些亡命之徒,以免节外生枝,事先废了夜浪,也好比让他再祸害人的好。

沈沉领命:“属下这就去知会大理寺一声。”

顾三回身看了一眼九王,随后似乎一点都不感兴趣的一般撤回了视线。九王这几日带着她玩闹,就好像是什么闲散王爷无所事事一般,根本就没有什么事情瞒着她。

可是这会儿他突然避开了她说话,顾三儿自然要好好听上一听。

气沉丹田,运气周身,耳清目明,听得远,看的也远。

九王与长风的话全部落入顾三儿的耳朵。

顾三儿心中崩溃,完全忘记昨夜的三日之约,可惜了那玉露琼浆,若是只有一瓶,被夜浪偷去,她岂不是错过?

这酒没有喝上死一回事,顾三儿却也知道,原来,九王还是怀疑夜浪与她有什么关系,猜到她会放走夜浪,所以故意放松了守卫,在夜浪离开后,放长线钓大鱼,打算将背后的小爹爹揪出来呀。

只是,小爹爹在两个月之前就应该离开东晋,又怎么可能还在京都?

小爹爹所做,无非是想保护她,九王又凭什么要在小爹爹身上费尽心思?难不成他还以为她和小爹爹的所做,是要对他不利,对东晋不利不成?

顾三儿扯了扯唇角,明明对九王已经有了几分好感,这会儿却又全部降为零。

好一个燕珩,竟然打她小爹爹主意,真是该死。

本以为他们互利互惠,也算有几分交情,如此这般,到了她离开的时候,也可把酒对月,经年之后,想起东晋的他,或许还会升起几分相思之感,吟上几首相思赋。

今日看来,以九王这小人心思,她怕等不到那个时候,就忍不住想要在九王身上捅刀子了。

夜浪呀夜浪,最好识相,你死无所谓,若是说出小爹爹有关的半个字,我顾三儿会让你后悔来这人世走一遭。

这会儿,顾三半分心情都不想再与九王装模作样下去,她转身对九王道:“王爷若是有要事,先去处理即可。”

说完,顾三儿掉头就走。

九王皱了皱眉,不想顾三儿会突然生气,猜想,刚刚他和长风的话是否被顾三儿听到。

九王扯了扯唇角,让长风和沈沉下去办事,自己则追着顾三儿而去。

在京师营门口将顾三抓住,九王无奈道:“怎么突然就恼了?”

顾三儿想甩开九王的手,却以失败告终,好一个九王,手劲儿这般大,到这个时候了,他还要装什么装?

顾三儿道:“怎么恼了,王爷不知道吗?”

九王放开了顾三儿的手,道:“因为夜浪?”

“那登徒子王爷要杀要刮,王爷随意就好,我为什么要恼?”顾三红着眼睛道:“我恼不过是以为王爷念及你我的夫妻情分,这几日是真心对我好,原来不过是怀疑我与夜浪有什么阴谋,故意拖住我,用夜浪为诱饵去抓什么人。”

九王突然愣住了,在他眼里,顾三儿不是一个会做戏的人,她率真耿直,敢作敢为,在他面前,从不隐藏自己的情绪。

所以,顾三儿这番话,让九王心中途升几分柔软和惊喜之意。

他笑着道:“这是你第二次在本王面前说到夫妻情分这几个字,可是不知为何,这次,本王甚是欢喜。”

九王大概不怎么了解顾三儿,她虽然不喜欢隐藏自己的情绪,可是演戏却是高手,为了不让他怀疑还有小爹爹这个人的存在,她只能让九王相信,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没想到,她故作深情倒让九王动容,也不知这个男人是怎么想的,

九王伸手去握顾三儿的手,顾三儿半推半就的模样,九王更是喜悦。

她终于还是动了心。

九王道:“你放走夜浪,本王确实知道,那是因为本王知道夜浪的脾性,他确实采花无数,四处留情。可是在没有得到之前,他对每一个女人都是真心相待,无比用心。若是你,才有机会问出沉香印的解药,所以,本王只能如此。至于他与你那三日之约,沉香印已经解了,本王又为什么要让你单独见那样危险的一个人?只可惜,没有抓到他的同党。”

九王这话,自然是解释了他刚刚与长风的对话,只是避重就轻,完全规避了他想抓得是让夜浪来给顾三儿下沉香印的那个人。

在朝政数年,九王可以承认,背后那人,是他最想杀的人。

因为那人无比了解她,甚至为了挑拨他与她的关系,不惜让夜浪来毁她名声。

这个人会是谁?九王一想到若是一个男人,与她关系甚好的男人,九王就没有那么开心了。

可是,听顾三儿这么说,九王突然有些安心,不管怎么说,他们是夫妻,她在他身边,那人费尽心思,又有何用?

想到这里,九王就轻松多了。

九王这般一解释,顾三儿自然半信半疑。

只可惜,两人没高兴多久,长风就回来回话了。

说夜浪什么都招了,什么刑都没有用,就都招了。

九王还有些诧异,问道:“他都招了些什么?”

“夜浪说,一个月前,他在嵇安县遇到一个年轻貌美的男子,两人相谈甚欢,却不想那男子给他下毒,威胁他入京,来九王府调戏王妃,务必要让王妃名声尽毁,让王爷您对王妃心生芥蒂。”

九王脸色瞬间青黑:“年轻美貌?比之本王如何?”

长风傻了,王爷您的重点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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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王其实已经喜欢上三儿了,可惜,三儿是越来越不喜欢九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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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秀禾公主

夜浪不是什么好东西,他知道男人都喜欢拈酸吃醋,他还没能对顾三儿做什么,在九王眼里,他已经像苍蝇一般了。

所以夜浪故意说了一些九王不喜欢听得话,九王不开心,他就高兴了。

何况,他说的并未欺骗九王,只是隐瞒了一些他觉得不怎么重要的事情。

九王听了长风的话,心中的醋意就已经能将自己酸死。

在他脑海里面已经勾画出一个觊觎他妻子的男人,也已经想好,该如何抓住这个男人。

至于夜浪,这么识时务,也是被人逼迫的,趁着夜浪君还没有废,九王善心大发:“今晚让雏凤去将夜浪从大理寺偷出来,就说是本王留他一命,他该怎么做,自己掂量着。”

九王虽然有摄政之权,可是也不是无所不能,明目张胆的去将大理寺的死囚犯弄出来却也不是那么轻松。

毕竟他是九王,大理寺人不敢说什么,以权谋私总是有损微威信。

夜浪君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为了保全自己,他自然要说一些让九王信服的事情,这会儿九王当真是信了他的话,明显想拉拢他,让他帮助九王去捉拿云暄。

东晋如今是九王的天下,他落入九王的手里,自然得乖觉一点。

顾三心中一直担心夜浪会胡说八道,可是第二日,便听说夜浪君越狱逃跑之事。

顾三儿松了一口气,越狱了,说明九王没能得到什么信息,若是夜浪君全部都说了,恐怕也没有什么命了。

顾三儿自然不知,夜浪君不仅招供,还成功的误导了九王,让九王误以为她在南源还有一个感情颇深的青梅竹马。

以至于,九王已经以宠爱为借口,派了二十多个婢女在顾三儿身边伺候,就是走一步,也是一大群人跟随,不仅如此,九王府的明哨暗卫,增加了三倍不止。

顾三夜里想出去逍遥一圈儿,一开门,就被人知道了。虽然没人xiàn zhi顾三儿的zi you,可是被人跟着,她却半分心情都没有。

比上次被圈禁在寝殿之中坐月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顾三儿kàng yi,晚上想要与九王大动干戈,打到九王服软为止,可是九王连还手都不愿意,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顾三儿心塞又无奈。

她愤愤道:“燕珩,没必要让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我吧?”

九王不解道:“王妃何出此言,就如你所言,你是本王的王妃,自当锦衣玉食,奴仆成群,何况,本王予你的也不过都在王妃的份例之内,若是像以往那般,是委屈王妃。”

顾三儿心中感叹,九王终究不是她的小爹爹,完全不知道她的喜恶。

这个男人真的是庸俗,以为权贵就该被人伺候,难道他不知,其实zi you才是人该追求的吗?

顾三儿懒得与九王多说什么,刚刚沐浴完,全身放松,倒在床上便休息。

九王站在床前,抿着唇看着裹在被子里面的顾三儿,然后掀起被子的一角,躺了进去。

这段时间九王日日跟她睡一起,顾三儿虽然心有不愿,却因为已经习惯了,没有再将九王踹下床。

毕竟二人确实是夫妻,他在她房间睡觉,也无可厚非。

只要他不做什么越礼的事情,她都可以接受。

再者,顾三儿体质原因,还是个小女孩,九王自然还没有biàn tài到对一个小姑娘做出禽兽行为。

第二日,秀禾公主入京,因九王受伤,所以迎接的一切事宜都是六王亲力亲为,九王只需要与王妃入宫参加宫宴即可。

淮南王虽然是臣子,可是因为淮南兵力强盛,是东晋的命脉所在,所以燕氏皇族器重淮南王的同时也很忌惮淮南王。

燕帝很重视这位公主此次入京,若是这位秀禾公主能嫁入皇族,那就算有了一颗牵制淮南王的棋子,淮南王也可更加忠心燕氏皇族。

秀禾公主的鸾车入皇城后,除了沿街禁军,还有集聚的百姓。

传言淮南公主容颜倾世,是千年难得的美人,所有人都想一睹淮南公主的容颜,是否如传言那般拥有盛世美颜。

淮南的秀禾公主之前偷偷跑出淮南,还是皇城派人找到,如今入皇城,都是皇城的禁卫跟随保护。

秀禾公主端坐鸾车之中,穿着白色雪羽翎织锦长裙,气质端然,洁白出尘,如天仙下凡。

只可惜,她面上戴着一条白色的面纱,只露着一双黑曜石般的黑亮水眸,看不到容颜。

一双眼睛,已经让人觉得此女美到窒息,也不知那面具下的脸,是何种角色。

鸾车在皇宫前停下,六王穿着亲王朝服,俊美又高贵,马车旁的女婢将秀禾公主扶下马车,六王走上前道:“等候多时,欢迎公主大驾。”

秀禾看了一眼六王,问道:“你是几王?”

六王面色一顿,有些不好的预感,他身后的太监总管尖着嗓子道:“回秀禾公主,这位是当今圣上的六王爷。”

秀禾公主松开了奴婢的手,有几分不悦的道:“为何不是九王迎接本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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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看上了九王?

九王有摄政之权,全国都知道,九王才是燕帝寄予厚望的王爷,让九王迎接,才是最高的尊崇,让一个不起眼的六王迎接,秀禾自然觉得自己没有受到尊重。

六王面上过意不去,可是这会儿却不能和这个秀禾较真,他好脾气的道:“公主有所不知,九弟前两天不小心受了伤,不方便迎接公主,如今正与父皇一起,在宫中等候。”

“受伤了?他不是九王吗?怎么会受伤?”不过,秀禾倒也没有在这件事情上再纠结,她只能扶了奴婢的手,道:“那走吧,天气炎热,晒的本公主脑仁儿疼。”

六王陪在秀禾身边,对这个一见面儿就落他颜面的公主没有了什么好印象,可是碍于她父亲的面子,他还是要以礼相待。

“淮南气候宜人,冬暖夏凉,最适合居住,公主初此来皇城,不适应这里的天气也是有的。”

秀禾道:“你不必事事巴结本公主,本公主不会嫁给你的,父王说了,只有九王才配得上本公主。”

六王呵呵一笑,去没有因为秀禾的话而生气,反而觉得这位公主飞扬跋扈,嘴上不小心,得罪的人定会不少,她觉得只有九弟配的上她,也不知九弟身边那位,会不会觉得这位公主配不配的上九弟。

毕竟,这位公主怕是忘记了一件事,自己不过是藩王之女,因父亲的原因才得了公主的名号,南源那位,才是名正言顺的公主。

六王尴尬又不失礼貌的道:“公主美貌尊贵,本王有妻妾在身,自然不敢委屈公主。”

秀禾眉毛一扬,似乎很是喜悦。

毕竟只是一个公主,燕帝虽然重视,却只是在皇宫设宴,让皇族亲贵入宫参加,朝中大臣并未参加。

可是,即便是如此,晚宴规模也不可小觑。

观月楼上,丝竹声乐,优雅动听,美酒佳肴,摆满酒席。

顾三与九王坐在席间,等着六王领秀禾公主入殿。

顾三儿不知道秀禾公主其人,可是这几天她还没到,便已经从其他人的深情和言语之中了解到,据说这个秀禾公主是个千年难遇的美人,她喜欢美人,自然也无比期待美人的到来。

也不知这传说中的美人小曲儿唱的如何。

她正想着,门外太监便高喊:“淮南秀禾公主到。”

声音一落,秀禾与六王便迈入大殿,六王进入大殿后,行了礼,便入了席。秀禾则上前对燕帝行跪拜大礼。

“秀禾参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燕帝大笑一声,道:“好孩子,快起来。”

秀禾起身,因为戴着面纱,看不到她容貌,周围的人便有些不满。

三王拧着眉头道:“面见天颜,却掩面遮容,这未免是大不敬之罪。”

五公主燕紫菱也道:“听闻秀禾公主容貌倾世,今日却遮了容颜,可是有什么不妥。”

秀禾看了一眼四周,见所有人都巴巴的看着她,她一笑道:“还请皇上恕罪,父皇说,秀禾容颜过于美貌,恐招歹心,所以他说,若是出门在外,最好遮了容颜。”

顾三儿心中愈发痒了,也不知何等美人,才会担心至此。

她兴奋道:“公主莫怕,这里是皇宫,没人歹人,你放心摘下面纱即可。”

秀禾闻声看来,看见顾三儿的容貌后,眸中闪过几分不悦,随后看向九王,见九王微微低着头,把玩着手里的酒杯。

那白色的玉杯在他指尖缓慢旋转,修长的玉指,饱满莹亮的指甲,一双素手白皙美丽,瞬间夺了那玉杯的光华。

那手如此,那张脸更是美丽俊朗,秀禾瞬间就紧张起来,她深吸一口气,道:“这位夫人说的不错,这里是皇宫,没有歹人,秀禾自然可以摘下面纱。”

顾三儿却从秀禾的微末表情中发现,秀禾看见九王后的紧张,一双眼睛像是发现猎物的雄鹰一般。

这下好了,这位秀禾公主看上九王了。

果然,秀禾摘下面纱,露出一张美丽的容颜。

那是一张这样的脸?肌肤如玉,明眸皓齿,红唇如樱,五官确实精致美丽。

可是,这张脸却没有给顾三儿多少惊艳,或许是因为太过期待,所以有些失望,就连顾三儿自己都不觉得九王府中的那些美人有输秀禾多少。

只是,秀禾却过分的自信和张扬,看向九王的眼神,透露着据为己有的霸道和痴狂。

这样的自信高贵,胜过千万女子的矜持温柔。

在座都是皇亲贵族,见过的美人无数,实在不能理解淮南传出的千年难于的美人究竟有什么奇特之处。

可是终究不能面上表露,再者实在不能为秀禾那自信的笑泼冷水,所以都连连点头,赞美有加。

燕十一却不怕死的出声道:“就这样,还需遮掩,那九嫂岂不是不能出门了?”

秀禾哪里听不出来燕十一有挖苦她的意思?她气愤道:“你九嫂是谁?”

顾三儿没想到燕十一那小子又坑了她,她一抬眸,就见众人齐刷刷的看向她,秀禾东张西望,似乎对燕十一口中的九嫂很是不满。

顾三儿清了清嗓子,颇为为难道:“不好意思,十一王爷口中的九嫂,是区区不才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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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平起平坐

顾三儿今日是打扮了的,因为是正妃,穿着一身正红色凤穿牡丹刺绣冕服,端庄大方,美丽惊艳,顾三儿气质本就比普通贵族女子多了几分煞爽之意,这种气质让有些男子自愧不如,对女子而言,却有着一股魔一般的吸引力。

可是,对于许多女子而言,只会嫉妒这样的女子。

就如同秀禾公主,顾三长成这样已经让秀禾很是不爽,她还坐在九王身边,这更让秀禾不悦。

她上下打量了一眼顾三儿,脸色不是太好看,听顾三儿这么说,她心中了然,问道:“原来你就是九王的王妃,南源的嫡出公主?”

顾三儿点了点头,道:“秀禾公主冰雪聪慧。”

却不想秀禾道:“这么远嫁过来,举目无亲的,你也不容易。”

顾三儿笑了,原不想秀禾公主是如此善解任性悲天悯人的姑娘,如此,顾三儿倒也能怜惜这个姑娘几分,她若是喜欢九王,想要嫁给他,她身为王妃,还是可以牵个线,搭个桥,让九王纳了这个美娇娘,等她离开了,也会心安一些,毕竟她也算为九王做了一件好事。

只是这个姑娘说话不太好听,顾三儿摇了摇头,道:“东晋与南源是qin jin之好,自然是一家人,哪里有举目无亲的说法?”

顾三儿这话说的好,燕帝听了连连点头,九王抬眸看了一眼顾三,唇边露出一抹欣慰的笑意。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丫头在他面前惯会用拳头,在别人面前却礼仪周到,张弛有度。

这倒也应了那句话,打是亲骂是爱,礼仪规矩都是对外人。

九王心里高兴,自己的王妃可是将这个秀禾公主比下去了。

秀禾自知自己说错了话,倒也不尴尬,她抬眸看向燕帝,道:“皇上,父王说,本公主出生之时,您便给秀禾赐婚,秀禾及笄之后,可以嫁入皇室?”

燕帝点了点头,道:“确有其实,淮南王仅有你一个女儿,对你宠爱有加,朕自然也不能委屈了你,听秀禾的意思,可是看上了朕的儿子?”

燕帝这么一问,在座的皇子王爷都眼观鼻鼻观心,心里都有了猜想。

虽然很不想承认,可是九王是他们兄弟几人模样最最讨人喜欢的一个,所以只看长相的话,秀禾定是看上了九王。

再者,九王在几个皇子之中最有继承皇位的可能,秀禾考虑这一点,也是非九王莫属,三王六王七王乃至燕十一这几个都有一些自知之明。

果不其然,秀禾道:“皇上觉得,您的几个王爷之中,除了九王,可还有哪一个配得上本公主?”

这话怕也就秀禾公主敢问出口了,燕帝脸色明显的不悦,毕竟这个天下是燕氏的天下,燕氏每一个皇子都无上尊贵,一个小小的藩王公主,又怎敢说出这样自命不凡不分尊卑的话?

可是,燕帝就算心里不爽,可是也不能明面儿上认真,因为他若当真,就必须问罪这个秀禾公主,然,如今燕家还不能失了淮南王这把刀,也怕淮南王这只虎突然反扑自己。

“哈哈……”燕帝不怒反笑,道:“不亏是淮南王养出来的女儿,有魄力,如此看来,朕的这几个儿子怕都入不了秀禾的眼了呀。”

秀禾道:“那倒也不是,本公主瞧着,九王就甚好。”

秀禾这话一出,在场的人无不将视线落入九王席位,不少人看着好戏,有些人却又觉得,恐怕也就只有九王敢娶这位秀禾公主。

秀禾公主的背后,可是淮南三十万的兵权,除了九王,谁又敢打这个主意?

燕帝看了一眼九王,似乎不打算询问九王的意思,只是有些犹豫的问秀禾道:“秀禾若是觉得九王配的上你,朕倒是可以为你们做这个主,只是,九王与南源公主已经成婚,秀禾公主进门,还需看九王和南源公主的意思。”

然后燕帝问九王道:“老九,秀禾公主是女娃娃,有些话,还需你来说,可不要辜负一个女娃娃对你的一番心思。”

燕帝在提醒九王,娶了秀禾,对他没坏处。

九王拧着眉头,将手中的象牙筷放桌案上,动作缓慢,却优雅十足,威严十足。

九王的眼神似乎没有在秀禾身上停留一刻,只是道:“府中增添新人,不过是小事,一切由王妃做主即可。”

九王这话一出,秀禾脸色瞬间变了,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九王,竟然如此轻视她,将她秀禾公主与那些不堪入目的女人一般看待,真是可气。

可是,秀禾一生被宠着,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九王这不待见的模样可比六王处处巴结让她着迷。

秀禾不可能不正视南源公主的身份,她问顾三儿道:“那么,南源公主觉得如何?你放心,本公主进府后不会不敬你,你也不用担心本公主会取代你,你我平起平坐,一起伺候九王,为他生儿育女,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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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顾三长这么大,女子见得不多,这么大方的女子更不多。

瞧,这么快选好夫君,连如何与夫君的夫人侍妾如何相处她都处理好了,这么聪慧果断通情达理的女子,顾三儿都有些嫉妒九王。

可是,秀禾公主呀,以你的身份,怎么一来便要与身为南源公主的她平起平坐嘞?

就算她很愿意做这个媒,可是怎么也要顾及南源母国的颜面不是?

九王的态度倒是深得顾三儿的心,后院一切事物,都由她说了算,这无非是认定了她在九王府的身份,如此,不管以后九王娶多少平妻,纳多少侍妾,她才是九王府唯一的女主人。

就为着这份儿心意,顾三儿自然大手一挥,道:“秀禾公主,王爷膝下无子,倒也确实该增添几位能生养的女子,只是若秀禾公主进府的话,不管是侧妃还是侍妾,必定还是要热闹一番的,不然,淮南王该心疼女儿了,所以,嫁娶之事,还需要好好商议。”

顾三儿是南源人,自然要保住南源的颜面,一个藩王之女,不过是有了公主的封号,就想与她平起平坐,怕是做梦还没醒呢?

顾三儿的话很明显,就是明明白白的告诉秀禾,你嫁过来可以,侍妾和侧妃的身份随便你选,平妻?想都别想!

秀禾听了自然大怒,她只觉得面上火辣辣的疼,这个南源公主竟然如此轻视她。

侍妾或者侧妃?岂有此理!

秀禾怒视顾三儿,气的连连点头:“你很好!”

然后看向九王,问道:“九王,你竟然也纵容了你身边的这个女人如此羞辱本公主?”

九王道:“王妃说的有理,谈不上纵容。”

秀禾气急,眼眶都红了,她道:“父王若是知道你们如此欺辱本公主,他定会勃然大怒。”

燕紫菱看不下去了:“秀禾妹妹,这便是你多心了,九嫂是九王妃,理应操持王府之事,这不算欺辱。何况,本公主觉得此事是秀禾公主有欠妥当,九哥与九嫂成婚不过两个多月,新婚燕尔,短时间不会纳妾。至于平妻更不用说,我们东晋没有这样的规矩,嫡妻尚在,永无平妻。”

燕紫菱是个急性子,这几句话说的就差指着秀禾的脸说她不要脸了,燕紫菱说完,她母妃惠嫔的脸色都变了,低声呵斥道:“五儿,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儿,还不给秀禾公主致歉!”

燕紫菱贵为公主,真正的金枝玉叶,凭什么给秀禾道歉,她哼了一声,小声道:“什么淮南公主,竟如此不知羞耻,我东晋的脸都丢到南源去了,母妃还要本公主给她道歉?她受得起么?”

燕帝果然脸色也不好,燕紫菱被她宠坏了,口无遮拦,倒有些让他下不来台。

可是燕紫菱说的并无差错,有南源公主在,秀禾这平妻之位是想都别想。

再看九王那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当初让他娶南源公主便是这个表情,如今秀禾公主一来,还是这个模样,真是不懂事。

南源公主若正替九王考虑,就该应了秀禾公主,给个平妻之位又如何?娶一个女人,将淮南王的势力逐渐收入囊中,岂不是更好?

可惜了,看样子,南源公主不会轻易松口。

燕帝宽慰道:“秀禾丫头稍安勿躁,今儿你一路风尘,该坐下歇歇,至于入九王府这件事……”

燕帝停顿了一下,随后和颜悦色道:“你初见九王,或许还有诸多事情不太了解,来日方长,朕相信,以公主之姿,不说九王,恐怕到时候会让朕这几个儿子都为你倾心吧,哈哈……”

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燕家的几个王爷个个不老实,燕帝自然也不是什么正经儿人。

他这一席话,自然将秀禾的气全消了,秀禾的脸色阴转晴,朝九王哼了一声,道:“皇上说的不错,等过些时日,本公主要让你为今日说的话后悔。”

九王眸中闪过几分厌恶,没说话,那模样,似乎很看不上秀禾,所以根本懒得搭理。

顾三瘪了瘪嘴,心里已经很清楚,虽然九王不愿,可这燕帝的意思很明确,想让九王将秀禾收了。

秀禾拂袖转身,走到自己席位坐下,一脸高傲的看着顾三和九王这边。

顾三捅了捅九王的胳膊肘,道:“对面那个女人,家世好,性格好,还赏脸看的上你,你还这副不待见别人的模样,是怎么回事?这几日我好像没揍你,更没揍你脑袋吧?”

九王喝着酒,脸上无甚表情,可是那上扬的眉毛却足够暗示他此刻心情甚好,只听他道:“你这话说的酸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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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王现在已经沉浸在三儿已经爱上他的梦中无法自拔!

第72章 偶遇七王

九王的话顾三越来越不能理解了,什么叫做酸的很?难不成他还以为她会吃这个秀禾公主的醋不成?

可别介呀,九王,她可还是希望他妻妾成群,儿孙绕膝的。

顾三呵呵一笑,道:“你可仔细听一下,不要污蔑我,善妒可不是七出之条。”

顾三越解释,九王越误会,顾三儿果然是爱上他了,所以才会担心他会误会她妒忌而犯了七出之条。

九王心头欢喜又觉得自豪,他的魅力自然是无人能挡的。

九王拉着顾三儿的手,附耳道:“放心,有你在,别的女子再也不能入本王的眼,更不能入本王的心。”

顾三儿呵呵一笑,难道她应该觉得骄傲?

顾三儿没有说话,倒是三王笑着调侃道:“九弟与弟妹伉俪情深,看着已是难得,等日后秀禾公入府后,便是夫妻和睦,姐妹同心,这般,就更加羡煞本王了。”

后院的女人可有姐妹同心?三王无非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秀禾却十分开心,道:“这是自然,本公主不是那种容不得人的人,不管是九王的妃妾还是子嗣,本公主都会好好对待。父王是有十个妃妾却只有本公主一个女儿,除了母妃,其他人都无所出,本公主知道子嗣单薄愧对先祖,所以自然不会让九王如此。”

这九王还没决定要不要娶她呢,这公主就喧宾夺主,实在让顾三儿觉得尴尬,她的胳膊肘又捅了一下九王,道:“听见了不?你可有动心?”

九王看了一眼顾三儿,道:“秀禾公主的母妃为了避免庶子生在嫡子的前头,淮南王身边的侍妾都被或多或少都灌了红花,你觉得,有这样母妃的女子,能让本我子嗣昌盛,后院安宁?”

顾三一愣,原来这个秀禾公主受宠不是没有道理呀,膝下就这么一个孩子,淮南的百年基业都还要靠她,能不宠着吗?

只是,九王身在皇城,怎么连淮南王后院的事情都知道的这么清楚?

不过,她倒也没有多想,只听燕紫菱道:“九哥,你听听,若是你还不表态,今儿个晚上,秀禾公主就该住九王府了。”

秀禾一听,道:“这倒是个好主意。”

然后对顾三儿道:“九王妃,今儿晚上,本公主就在九王府落脚了,想来,九王妃姐姐一定会安排好,不会让本公主失望的吧?”

顾三脸上都觉得有些尴尬,她好像有点妨碍了这个秀禾公主和九王**了?

顾三儿呵呵一笑,道:“这个好说,九王府大,你想住哪里都行,就是怕九王府的奴才们粗笨,委屈了公主。”

秀禾笑着道:“这个不必担心,既然本公主已经决定嫁给九王,这点委屈倒还受的住。”

这话一出,周围的人都不悦了,九王府可是皇城尊贵的王爷,府邸自然豪华奢移,奴婢们也都是最好的,顾三儿说委屈秀禾的话是自谦,可是秀禾自己还这么自傲,便是完全不将九王府看在眼里。

可想淮南王是如何倨傲。

众人窃窃私语,都不敢明说,毕竟这是是非非,不都是出自一个妇人之口,妇人之见自然不必当真。

他们可不能说出来,破坏了淮南与东晋的和睦关系。

秀禾自然这么说了,顾三儿便也不能多说什么,她道:“如此,甚好,本王妃自会好好安排。”

顾三见那秀禾的眼光一直往九王身上瞄,顾三儿看着觉得尴尬,便借酒起身离开:“喝了酒,脑袋晕,出去走走。”

九王都说了事事让顾三做主,这个时候即便在不情愿秀禾去他的地方,他也不能说些什么。

他只当顾三儿吃味心里不好受,便道:“御花园就在旁边,宫中险恶莫要乱走。”

顾三心中道,这宫中险恶,不就是有你这个九王么?

“这个我还是知道的,也不需要人跟着了,我自己出去走走。”

宫宴人多,出出进进,自然没有人会在意顾三儿的离去。

这九十月份,天气已经不再炎热,御花园的枫叶红了,花儿却没有败落,都被培育的很好,只是开在那盆子里,太过拘束,少了那么些韵味。

顾三儿无心赏这些花,倒是对枫叶林中火红的枫叶感兴趣。

她最爱红色妖艳张扬,不似其他颜色,清新有余,少了一些热情。

一时着迷,误闯枫林之中,脚下不防,踩到一物,她低头一看,却不想是一柄鱼骨扇。

扇骨是似乎是骨类,扇面的材质顾三儿没见过,倒是上面画着的那小小的枫叶让顾三心头一软。

小爹爹说,她生在枫叶最火红的时候,母亲才叫她枫儿,后来便顺了秦家锦字的字牌,叫做秦锦枫了。

也不知,母亲是一个怎样的人。

顾三儿拿着扇子看的仔细,却不想突然身后出现一人,那人夺了顾三儿手里的扇子,道:“原来落在了这里,咦,这不是九弟妹么?”

顾三儿一看,原来是不常出现的七王,燕朔。

七王模样柔美,肌肤白皙,可是穿着一身紫色长袍,却有点阴柔。

顾三儿还没说话,七王拿着扇子不舍得看了几眼,然后道:“看样子九弟妹喜欢这柄骨扇,九弟最不喜欢这种玩意儿,想来府中也没有,这柄,就给你了。”

说着,那柄白色小巧的骨扇就落入顾三儿手中。

顾三儿问道:“这是什么骨?”

七王倾身附耳道:“九弟妹不会想知道的,你拿着把玩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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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猜七王是什么性子?那骨扇是什么做的?

第73章 想当娘了?

七王这阴恻恻的模样实在让人有几分阴寒,可是顾三极高胆大,自然不会害怕什么,她是九王的妃子,断断没有收七王礼物的道理,若是不起眼的平常玩意儿就罢了,偏偏是这般精巧细致的物件儿。

顾三想要将东西交还给七王,可是那人已经走远,望着那抹紫色妖夜的背影,这么追着上去也不是那么回事,等下次见着他再给他罢。

顾三儿拿着扇子把玩了一下,微风拂来,好像闻到一股奇特的香气,这香并非御花园那些娇媚的花儿能有的。

将扇子放在鼻尖闻了闻,惊觉原来是这扇子的香气。

果然是好东西。

顾三儿将扇子放在袖中,又回了宴会席间。

燕帝正问九王的伤势,九王爱理不理的模样似乎有些不耐烦。

也是,九王多亏呀,为了避免去迎接秀禾而招惹上秀禾,不惜自己自残,结果还是因为那张脸被秀禾看上,早知道,她就帮忙在他脸上揍一拳,面目全非的模样,秀禾哪里还看得上他?

顾三儿这会儿幸灾乐祸,不知道有多开心。

这会儿燕帝刚好看过来,突然关心的问道:“老九王妃身子养的如何了?看着气色倒还好。”

燕帝永远也不会忘记顾三儿新婚第二日在皇宫闹的笑话,一直都不敢再贸然见这口无遮拦的南源公主。

女子以矜持为美,可是偶尔张扬热情是好,私下夫妻两人倒还好,在人前说出那般话,确实有失体统。

顾三儿自然知道燕帝问的是什么,自从那日九王算计她小产,处置了奸臣齐相府,到如今已经快两个月,就算她真的失了孩子,也该养好了。

燕帝想来是真的疼爱九王,自从上次她小产,府中的赏赐都快将九王府占满了,其他王妃应该没有这样的殊荣吧!

顾三儿点点头,道:“多谢父皇关心,儿媳已经大安了。”

这会儿,柔妃开口道:“身子调养好了,你和九王就该计划着,再要一个孩子,过了年,九王就该是二十一的生辰了,三王在这个年级二郡主都满月了。”

这会儿,敬嫔笑着道:“老三学业上不上进,子嗣上倒还好,只是什么时候要个世子就好了,一连两个郡主。”

三王是个闲散王爷,不需要用子嗣来巩固自己的地位,可是还是不能没有儿子继承家业。

三王妃一连生了两个郡主,有霸占着三王不允许他有其他女子,敬嫔自然不怎么满意这个儿媳妇。

三王妃是一个美丽安静的女子,虽然已经生了两个郡主,容貌身段也如少女一般,三王虽然平日里散漫不羁,却爱极了自己的王妃,两人感情很好。

敬嫔这么一说,三王妃颜洛水脸色就有些不好,那是没有为三王生下儿子的羞愧。

三王这就已经心疼王妃了,桌子底下的手握紧了颜洛水的手,阴着脸道:“母妃有两个孙女疼倒还不满足,柔母妃都说了,儿子像九弟这个年纪,大郡主都满月了,几位弟弟却还膝下无子,儿子算厉害的。”

三王身边两个漂亮美丽的不像话的小丫头听了三王的话,撅着嘴老不高兴,小的那个才三岁左右,这会儿含着泪珠子瘪嘴着哭:“父王,皇奶奶不喜欢璎璎和姐姐。”’

这么大的小孩都乖巧,自然招人疼,皇家孙子辈的就这么两个小丫头谁不疼呢?

敬嫔疼得心肝儿疼,碍于皇上皇后都在,不能将自家孙女搂怀里安慰一番,后悔刚刚说的话。

孩子哭了,燕帝也不高兴,他斥责敬嫔道:“敬嫔愈发不知体统礼数了,老三,还不将郡主抱下去哄着。”

子嗣虽然重要,可是敬嫔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说出嫌弃郡主的话,实在有**份。

敬嫔脸都白了,没再敢说话,三王心疼自家闺女,有燕帝这句话,自然携家带口的离开了宴会。

三王虽然散漫,可是也遗传了燕氏的容貌,怀里抱着个小娃娃的样子,也是极具柔情了。

世上的女子,最怕嫁错郎,这三王妃算是有福气。

相比权势滔天,却满心算计的九王,顾三儿也更愿意嫁一个人前纨绔,却对妻儿极具柔情的人。

这样的人才算得上是真男人罢。

“三王很好看?”九王的声音突然传来,顾三儿不情不愿的回头,却听九王又道:“还是觉得侄女模样乖巧,想做娘了?”

九王一想到是这个原因,脸上的笑容灿烂,倾身低语道:“等你长大些,本王很愿意出那份力。”

顾三儿的拳头有些痒,她揉了揉拳头,倒也没有当场发作,只道:“你怕是想断子绝孙。”

敢碰她,她废了他。

顾三和九王两人耳鬓厮磨,窃窃私语的模样落在其他人眼中,自然是夫妻情深的表现,燕帝笑着点了点头,对身边的柔妃道:“二人感情如此身后,朕便不用操心皇孙之事了。”

秀禾见不得九王忽略她,这个南源公主固然有几分姿色,可是她秀禾的容貌与南源公主不分伯仲,九王又为什么只看南源公主,不看她?难不成就因为南源公主先入为主吗?

秀禾握了握拳头,当下便下了决心,先入为主又如何?她有的是办法后来居上。

这次宫宴是给秀禾公主洗尘,晚饭过后,秀禾公主拒绝了留在宫中和使馆,当真是厚着脸皮跑九王府中。

顾三儿有心牵线搭桥,专门命人将之前她住过的流云阁收拾出来交给秀禾住。

而自己也不在轩玉阁与九王挤了,收拾包袱住进了修葺好的王妃正殿,鈺锦院。

九王在书房办正事,还顾不上她,顾三便趁机溜了个干净,这种时候不撤退,难不成给人家碍眼不成?

以秀禾那性子,没准今晚会爬床也说不定。

彼时,三王府,三王哄睡了小女儿,却还坐在床头没走,他爱极了这两小丫头,自然不舍得她们受一点委屈,小孩子敏感,今儿敬嫔的话让小孩子感到不安,三王也从心里不悦。

三王妃颜洛水陪在三王身边,似犹豫道:“夫君,我们再要一个孩子吧,兴许这次会是男胎。”

三王没说话,颜洛水更不安了,她拧着眉头,煎熬道:“南府有一个箜篌女,为了王爷整日练琴,前段时间被伤了手,恐怕这辈子都不能碰琴了,也罢,那双手不能碰琴,伺候王爷却绰绰有余,她身份卑贱,就算生了男孩儿,也不敢有野心,届时,本王妃将还养在身边,那孩子照样也算堂堂正正的世子,不算庶子。”

三王突然抬眸,眸中有几分不善,很显然,是有些怒了。

他道:“父皇的嫡长子死的不明不白,母妃心里没数,你自己心里还没数吗?你我有什么能耐养个皇长孙?六弟与九弟不生儿子,本王这府邸永远不可能有儿子,洛水,你就歇歇吧,女儿多好,乖巧贴心,生个儿子别人睡不着觉,本王更睡不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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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王大概得病了,总觉得三儿爱死了他。

第74章 最该换掉的是九王

三王心里明镜似的,就连他母妃都是如此,还不说其他人。所有人都想要权势,担心前途,只要生了皇长孙,便有了筹码。

可是孩子终究是无辜的,白白糟了那些阴谋算计,舔一份罪孽。

所以,生个女儿,平安过日子就好,他们喜欢腥风血雨,他可不做陪。

颜洛水又如何不知道三王的心思?他无心皇位,更不愿卷进夺嫡之争,更担心日后新主上位容不下他,这些顾虑她如何不懂?

只是,别人真的信他无心高位,只想闲散一生吗?

……

七王府在京郊区,七王从皇宫回到府中,已经深夜。

这么晚的天,七王不想着休息,却还叫了美人舞姬在府中作乐。

穿着暴露的舞姬扭着腰肢在他面前舞动,他却坐在软榻之上闭着眼睛没有看,手指却随着殿内的靡靡之音有节奏的敲打。

美人跳完之后,扭着腰肢走到七王身边,拿了几案上的一杯酒喂给七王:“王爷,可是今日宫中的酒不够浓或是舞不够艳?王爷还能看得上妾身的舞。”

七王喝了酒,脸上有几分醉意,握着女子的手反复抚摸把玩。

末了,也不忘赞美评价一翻,“骨骼清奇,很美。”

可是,他这一评价,女子却吓得脸色煞白,便退下去跪着求饶命:“王爷恕罪,妾身卑贱之躯,王爷谬赞了。”

七王看了一眼女子,笑了一声,然后道:“比起那人,你确实是卑贱之躯,滚下去吧。”

女子虽然被斥责,却没有半点伤心之态,反而是像是如释重负一般,立即提着裙子退了下去。

七王起身,嘴里哼着刚刚乐姬们弹奏的曲子,去了自己的寝殿。

寝殿之中没有夜明珠照亮,也没有用琉璃灯,只有几盏油灯泛着朦胧昏暗的光亮。

殿中央供奉着一牌位,可是案前放着的不是贡品,而是一只小巧的手鼓。

七王拿了三支香插在案前的香上,那双涂了暗紫色寇丹的手便摸着牌位上的字,喃喃道:“今日有人误闯你最喜欢的枫树林,不过没关系,本王知道你不开心,会替你教训她的。”

……

顾三和七王在枫树林见面的事情顾三不放在心上,可是那把小巧的骨扇她却带在身边,以免哪日见着七王,也好私下还给他。

话说秀禾公主来到九王府之中,丝毫不将自己当客人,当天夜里就罢了,因为路途劳累,到没有作什么。

第二日便不老实起来,她听说流云阁是之前顾三住过一段时日的,便开始嫌弃,流云阁之中一切摆设物件儿都被她嫌弃,让下人搬出去。

除此之外,还要让人按照淮南民风陈设,将流云阁重新装扮一翻。

淮南多有进贡,宝贝物件九王府虽然不缺,可是都放在库房,钥匙在莫姑姑那里,想要动用库房里面的东西,还得请示九王和王妃。

下人们不敢动,秀禾自然生气,她拧着眉头问道:“本公主堂堂淮南公主,难道想要什么都要过问一个老奴才?莫不是南源公主不待见本公主,故意让你们这群卑贱的奴才作贱本公主?”

她不开心,自然想要找九王诉苦,奈何九王忙于政务,不在府中。

她气势汹汹的就杀到了鈺锦院,找顾三儿理论。

彼时,顾三儿正练剑完毕,沐浴后,神清气爽的坐在桌前用早膳。

九王想找点出力让顾三当娘,自然对顾三的身体很上心,日日的膳shi jing心准备,没有药的半分味道,却样样温补,滋阴补气,可以慢慢化解顾三儿体内的火阳之气。

一桌十几样精细的菜式,九王也算煞费苦心。

以前一天一碗的汤药顾三儿不喝,可是这么一来,顾三儿自己都察觉不到,自然也就不好与九王置气。

秀禾在外面闯进来,下人拦都不好拦,顾三儿抬眸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秀禾,笑了一下:“秀禾公主如此怒气冲冲,怕不是要来陪本王妃用早膳吧?”

秀禾嗤了一声,问道:“本公主的流云阁是你住过的?”

她的流云阁?顾三扯了扯唇角,这九王府可有她半块地盘?

顾三儿觉得无语,可是却又没有和这个自以为是的公主一般计较,她点了点头,道:“流云阁本王妃确实住过一段时间,这难道有什么不妥?”

“本公主自小就讲究,别人碰过的东西觉得脏,流云阁就罢了,你让人将流云阁的各种物件儿全部换掉,陈设按照南源民风,本公主住着习惯一些。”

顾三儿一愣,这姑娘是在嫌她脏?这就罢了,

这话还说的这么没水平,这般心高气傲,实在配不上九王呀。

顾三儿放下筷子,语重心长的道:“公主,不是本王妃舍不得,只是,你这话怕是说的有些不妥,别人用碰过的东西你觉得脏,要换掉,这不是为难本王妃呢?若是换,这九王府最该换掉的岂不是九王?这九王不止本王妃碰过,就连绣楼的那些夫人美人全都碰过了,你……确定还要?”

顾三儿这话一出,周围的丫鬟们都懵了,王妃这话说的太大胆了,简直不将王爷放在眼里。

可是,这个秀禾公主更不是东西,竟敢在王妃面前指手画脚,实在可气。

王妃教训她是应该。

莫姑姑听了顾三儿的话只有憋笑的份儿,怪不得王爷没反对秀禾公主入九王府,原来早就料到她在王妃这里讨不到好,知难而退是迟早的事。

秀禾毕竟是未出阁的姑娘,一时没有明白顾三儿这话是什么意思,可她也不是什么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很快就反应过来顾三这话是什么意思。

脸红是不可能的,只觉得顾三儿不要脸,这些话竟然能说出口,她愤愤道:“秦锦伊,你不知羞耻。”

顾三儿等的就是秀禾公主这句话,这女子占着身份在她面前大呼小叫,对她指手画脚,竟然还骂她,是可忍孰不可忍。

顾三儿也就没有必要再忍了,她没搭理秀禾,对莫姑姑道:“姑姑,你去将本王妃的陪嫁丫鬟,方圆和柳叶带上来,上次遇刺并非她们之过,王爷罚也罚了,想来也不会生气。”

莫姑姑点了点头,道:“是!”

很快,莫姑姑将方圆和柳叶带了上来,两丫鬟许久不见顾三儿,自然担心,如今见着,差点喜极而泣,噗通一声跪地上:“公主!”

顾三儿叫两人起来,道:“起来,叙旧就免了,今儿叫你们来,可是不看你们掉眼泪的。”

两丫鬟干净擦了泪水,站起来,毕恭毕敬道:“公主有何吩咐?”

顾三指了指站在一边的秀禾,道:“看见那个女人不?她占着是东晋藩王之女的身份,就目中无人,对本公主大呼小叫,出言不逊,丝毫不将本公主和南源放在眼里,实在可气,你们帮本公主训诫一下她,让她知道南源可不是好欺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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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没看文文了吗?怎么都没人喜欢说话啦?

第75章 秀禾被打

这屋里恐怕就方圆和柳叶还不知这秀禾公主的身份,她们二人一心想回来她的身边伺候,这会儿她有命令,只会一心完成她的吩咐,也不会考虑打了这个女子有什么后果。

果然,方圆和柳叶听完顾三这么说,立即点头,以为这个女子又是秀楼哪一个女子,陷害惹怒了顾三。

主子都开口了,她们还有什么顾虑呢?一心为主子罢了。

柳叶和方圆立即点头,上前抓着秀禾就要教训。

秀禾自然也不会相信两个丫鬟打她,她横眉怒眼,惊怒道:“你们两个贱婢,知道本……”

啪……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柳叶一巴掌就扇在了她的脸上,打的秀禾脑袋一懵,耳朵里面也嗡嗡作响。

紧接着,巴掌就要接二连三就打在她的脸上。

秀禾一瞬间就愤怒无比,和两个丫鬟撕扯起来。

“啊,你们两个贱婢,竟敢打本公主……”

金枝玉叶的公主和两个奴婢厮打,这模样看着又像泼妇,有失体统,实在难以入目。

莫姑姑本来想着这个秀禾好歹也是淮南王唯一的女儿,怎么也要看在淮南王的面上给秀禾几分薄面,被奴婢打确实不是什么事。

可是王妃是南源公主,秀禾公主出言不逊在先,王妃教训了,淮南王也不能说什么。

何况,这个秀禾公主实在太目中无人,长点教训倒也不为过。

秀禾没有武功,被两个丫鬟缠着打,很快就钗环凌乱,满脸挂彩。

“啊……别打了,住手,快住手……”

秀禾全身都疼,哭着喊着要丫鬟住手。

顾三儿见秀禾如此狼狈,便道:“都住手吧!”

两丫鬟因为秀禾的反抗,身上脸上都是被抓的是指甲印,她们却不放在眼里,住手后,站在一边。

秀禾花姿凌乱,狼狈至极,她吸了吸鼻子,指着顾三儿道:“很好,秦锦伊,今日耻辱,本公主势必加倍讨回来。”

说完,秀禾便要提着裙子跑出去,可是顾三儿哪里会让她跑出去?

捻了一枚糯米糕,弹射出去,刚好打在秀禾跑出去的腿上。

秀禾啊了一声,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在地上还滚了两圈儿才算稳住,牙齿嗑在地上,嘴皮磕坏,一嘴都是血。

“啊……呜呜……”秀禾公主这下是害怕了,捂着自己的嘴哭的泪水肆流。

丫鬟们看着都觉得疼,这秀禾公主现在是栽在王妃手里了。

莫姑姑在一旁提醒:“王妃,毕竟是南源公主,若是伤了脸,不管是九王,燕帝脸上也不好看,一边是南源,一边是淮南,为难。”

顾三儿点了点头,对莫姑姑道:“姑姑,今儿是淮南公主打了淮南公主,与九王府无关,与东晋无关,若是淮南王想要为公主报仇,就来找本公主,本公主也会将这里的事情一五一十的禀报给父皇。”

顾三儿这么说,就更让东晋为难了,这若是让南源皇知道自家嫡公主嫁过来,随便一个藩王之女就能欺负,岂不是让南源以为东晋欺负人?

莫姑姑只道:“公主说的是气话,淮南公主折辱公主在先,皇上不会让公主委屈的。”

顾三儿这才笑了,对莫姑姑道:“姑姑,去扶秀禾公主起来,请府医好好治疗,若是耽误了伤势,留了疤,岂不是本公主的罪过?”

秀禾公主最在意自己的容貌,听顾三这么说,心中自然惊骇,她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摸了一手的血,心中恐慌,也不敢再在这里留着,连忙爬起来就跑了出去。

顾三儿不喜欢打女人,就连那个钟无霜,顾三也能忍着不动手,毕竟人家嘴巴干净,可是这个秀禾公主实在欠教训。

看了一眼桌案上的吃食,顾三儿全然没了心情,道:“撤了吧,吃不下!”

莫姑姑担忧道:“王妃,您才吃了两口。”

“罢了,我出去走走。”顾三儿心想自己打了秀禾,得罪了秀禾,也不知九王会不会怪她给他惹事,她懒得和九王撤些有的没的,所以出去躲一躲。

“王妃现在就走吗?王爷不知情,也没准备随身侍卫,这……”

莫姑姑知道这段时间九王对顾三儿的行踪紧张的很,自然不敢放她,顾三知道莫姑姑是九王的人,她拧着眉头道:“姑姑,你不拦我,我还带着两个丫鬟,若是姑姑拦着,我就一个人出去。”

莫姑姑这下有些紧张了,连忙道:“那奴婢让临川和满儿陪着王妃。”

“满儿就罢了,临川可以跟着,方圆和柳叶也不必回去了,我习惯了她们两个人伺候。”

让临川跟着就好,莫姑姑松了一口气,连忙道:“那老奴给王妃更衣。”

不过,顾三身上穿着绯红色的暗纹jing zhuāng,颜色虽然是女子常用的颜色,可是样式却是男人的样式,这样出去,倒也方便。

顾三儿摇了摇头:“就这样了。”

临川就知道顾三儿不可能巴巴的让秀禾进府,果不其然,今日她打了秀禾,可让王爷如何给淮南王交代?

顾三儿却像个没事人儿一般,在大街上闲逛,闻到酒香,能巴巴的追着酒香跑几条街,就为了买一壶酒。

柳叶和方圆这么多个月,才和顾三儿见面,自然开心,见顾三儿还是这样的性子,喜欢喝酒,无拘无束,她们自然开心。

方圆也觉得委屈,拉着顾三诉苦。

“公主,王爷可吓人了,关了奴婢们几个月,也不让奴婢们见公主。”

顾三儿道:“他这是要断爷的左右手,就他那点小心思,爷不猜都知道。”

柳叶担心道:“王爷与公主已经成婚,却还防着公主,这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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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中秋快乐,么么哒!

第76章 烟花之地

顾三儿看了一眼跟在她们后面三步远的临川,笑了笑,道:“可不是不信任么?不过,也算你们身份清白,不然九王府地牢的饭可不好吃。”

顾三知道自己在东晋没有人脉,东晋关碍严苛,从东晋传消息去南源顾氏军营实在艰难,所以很多事情都需要借用九王的手。

九王关了这两丫鬟两个月,又没有处置,想来这两个丫鬟并不是细作,如此,她也放心留在身边。

临川听顾三这么说,不满的喃喃道:“不知好人心!”

临川最是好面子,自然不会主动和顾三儿亲近,顾三想要收买临川,还得好好计划一番。

这时,前面的人突然喧闹起来,一群侍卫围着一辆豪华的马车疾驰而来,百姓们吓的连连后退。

顾三儿手里拿着酒,连忙拉着两个丫鬟退至一边。

看那马车的标志,竟然是九王的马车。

顾三儿问临川道:“九王这般行色匆匆,要去哪里?”

临川看了一眼顾三儿,道:“主子的事情,我怎么知道?如今我的任务是保护好你!”

顾三儿呵呵一笑,贴近临川的耳朵,道:“保护我呀?来呀,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顾三对两丫鬟道:“你们两个先回去。”

说罢,顾三儿足尖一点,便跃上了三层楼高的酒楼,在房顶上几个飞跃,便消失不见。

临川看的心中一惊,眼中满满都是惊艳,好俊俏伶俐的轻功。

临川是习武出生,自然有种不服输的劲儿,她一身的热血都被顾三儿那俊俏高超的轻功点燃,她吸了吸鼻子,也追了上去。

一红一黑先后腾飞而起,好像蝶儿一般轻盈,可是一眨眼就又不见,让人觉得眼花了一般。

临川是暗卫,练的都是杀人的本事,逃跑的本事自然也不小。

轻功也算首要练就的。

她眼见顾三儿的影子在前面的房梁消失,立马提气追过去,二人追逐不下,一时分不出胜负。

眼见转过一花楼,临川就将顾三儿跟丢了,她四处找不到,开始不放在心上,可是逐渐就开始怀疑心慌。

完了,上当了,王妃莫不是避开她与谁见面不成?

临川急的跳脚,这不是完了,回去得被王爷剥皮了。

临川正着急,突然听见身后传来顾三儿的声音。

“累糊涂了?”

临川回头,便看见顾三儿站在三层楼高的飞檐之上,仰头喝了一口酒,唇上含着笑,连眉眼都是弯的。

风吹来,将她红色的衣摆吹起,长发也随之飘舞,美丽张扬,如鬼如魅。

临川见着这境况,心中说不出的感觉。

怪不得主上都对这女子日渐倾心,就连她都不能不钦佩这样的女子。

武功gāo qiáng,气质出尘,确实不是一般女子能比的。

临川握了握拳头,心中突然畅快起来,抬手道:“王妃轻功一绝,临川输了。”

顾三儿笑了一下,然后看了一眼旁边的花楼,道:“进去喝一杯?”

临川面色一僵:“这是烟花之地。”

她话语刚落,眼前红衣一闪,顾三儿就来到她的面前,顾三儿攀着她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模样,道:“你别告诉我你没来过这里?”

临川瞪大了眼睛,这这这……

她们这种事身份来这里找乐子就罢了,王妃什么身份,也来这种地方?

临川惊诧之际,已经被顾三儿带进烟花之地。

这花楼除了美丽的姑娘,年轻的怜倌也是有的。

表面上那些怜倌只弹琴侍酒作画,可是也不免有些男人要其陪睡。

顾三儿和军营之中的那些老爷们相处久了,便学会了一招式。

男人之间没什么仇恨,两人一起逛一回窑子,喝几壶酒,还是情深似海的兄弟。

所以,不管有没有用,先带临川逛一回窑子再说。

临川这才觉得自己是找到知己了,瞬间的笑意溢满脸颊,跟着顾三儿进了花楼。

两个女子都是男子装扮,可是没有束胸,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两个人是丫头。

老鸨见着两个姑娘气质贵重,临川眼底更是清冷,杀意肆横的模样,自然不敢怠慢,连忙上前招待:“两位……爷,是要听听曲儿,还是看戏?”

顾三儿道:“将你们这里最好的酒拿上来,最好的琴师请上来。”

“是!”老鸨赔笑,道:“我们楼里最好的琴师有山远公子,乐京姑娘,不知道……”

“就山远了。”

“是!”

老鸨令龟奴带顾三和临川去了雅间,三楼的雅间可以看到大厅舞台上的舞蹈,视野很宽敞。

顾三儿靠着窗户看下面的姑娘跳舞,眉眼全身笑意。

很快,就有几个男子端着酒水进来,男子各个清隽雅致,穿着不同颜色的敞口长袍,随便一个抬手的动作,肩上的衣裳就往下掉,露出光洁白皙的胸膛。

如此白花花的**,顾三儿权当没看见,面不红心不跳,似乎见怪不怪,军营之中光着身子的都见过,这又算什么呢?

顾三只道:“临川,你们这东晋的男妓也会这般穿着暴露,故意魅惑勾引吗?”

临川有些后悔跟着顾三来这花楼了,以王爷那脾气,若是知道王妃在这里,还叫了这么多的男妓,岂不是要吃了她?

剥了她都是解脱。

临川上前挡住顾三儿的视线,道:“这里不必伺候了,你们先下去吧!”

男子们放下手中的酒水,便乖巧的退了下去。

顾三儿走到酒桌边坐下,道:“你叫他们下去做什么?男人如此伏低做小,看着挺乖顺,若是九王有这么乖,也不至于吃本王妃的拳头。”

临川听了,捶胸顿足,为自家主上不服,她道:“王妃,主子是王爷,手握重拳,威严不可损,你怎么能将这些供人取乐的卑贱之人与王爷比较?不过,若是其他男人,临川倒是挺赞同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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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王这回该气炸了,哈哈。

第77章 九王来了

临川难得没有为她的主子打抱不平,顾三儿笑了一声,拿了酒水就要饮,却被临川拦下:“王妃,这里的酒水不干净。”

说着,拿了银针试探,确定没有毒药之后,才松了手。

顾三儿觉得好笑,她道:“九王就是这么教你们的?”

“王妃这是何意?”

“你这银针探的出腐蚀类的虎狼之毒,可探的出mi yào?”

临川道:“大多毒药都能使银针变色,多了一分保证罢了,至于mi yào,也就看运气咯。”

“既然是看运气,这里的人谁还傻到去下能让银针试探的出的药?”

说着,顾三儿就喝了一口酒,她皱了皱眉头:“这酒却不如九王府的十之一二。”

她便将酒水放在一边,不再动。

临川尝着倒还好,一杯又一杯。

这会儿,一个青衣男子叩门而入,进屋后便跪坐在地上,那男子长发如瀑,只用一根青色玉带松松的绑在脑后,脸上涂了粉,唇上沾了胭脂,模样比女儿家还柔美清秀。

至少顾三儿就不往自己脸上涂脂抹粉,她喜欢舞刀弄枪,若是涂了脂粉,一出汗便没法看。

山远公子问道:“不知二位贵客要听什么曲儿?”

顾三儿道:“你不是这里最好的琴师吗?就弹你最拿手的便是。”

山远公子很快试了几个琴音,然后一曲清扬的乐曲便倾泻而出。

顾三儿觉得这天底下最享受的事情莫过于听曲儿喝酒,这公子的琴技确实好。

顾三儿听着昏昏欲睡,她敲打着手指,道:“临川,去叫几个公子进来,爷腿上酸的很。”

“噗……”临川喝到嘴里的酒水尽数吐了出来,她犹豫道:“这怕不妥吧?若是被主子知道了……”

“知道了又如何?提心吊胆的死,舒舒服服的死,你选哪一个?”

临川左右思考了一下,随即与顾三儿一拍即合,叫了五六个俊俏的公子。

两人躺在软榻上,听着曲儿,喝着酒,三五个俊俏公子捶着腿,像极了寻欢作乐的酒肉公子。

隔壁,七王支着脑袋躺在软塌之上,听着一个青衣公子的禀报,唇角勾起一抹笑意:“九弟妹能来本王这小小的藤欢楼,真是蓬荜生辉?如今九弟正为吉安县瘟疫忧心,无暇顾及家眷,去,告诉九弟,就说九弟妹在本王这里,快乐的很。”

青衣公子点头称是:“奴这就去。”

七王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吩咐道:“去给隔壁多点几盏烛火,别怠慢了九王妃。”

七王觉得好奇又有趣,堂堂九王妃,竟然跑来这藤欢楼zhǎo nán人,这若是传出去,九弟的脸恐怕要丢满整个京都了。

这种楼里面的烛火一般都有迷人心智甚至催情的药粉,再加上那朦胧的烛火,悠扬的琴声,就连顾三儿都有些迷醉。

临川对酒水没有什么计较,即便是劣质的酒水喝的也有些多,所以这会儿已经有些起不了身,抓着一个男倌的手不放,嘴里说着醉话道:“长风,你再捶捶,再捶捶。”

顾三儿掀了掀眼皮,笑着道:“原来你酒量就这么一点。”

顾三儿羡慕临川,这点酒水就能把她喝醉,她抬眸看了一眼窗外,发现已经烛火高亮,月亮高挂,顾三儿吃了一惊:“完了,都这么晚了。”

顾三儿噌的一声坐起,却因为头晕目眩,脚下一个不稳,便栽了下去,旁边的男子立即伸手扶了一把,顾三儿警惕。

若没有自己允许,自然不允许别人碰,手一伸,便捏碎了那男子的手腕。

男子生在这里,什么苦痛没吃过,到也喊出声,只是闷哼了一声,便跪在地上:“贵人恕罪。”

顾三儿思绪并不清醒,刚刚使了力,自然更是不稳,栽倒在榻上,另外两个男子相视一眼,还是伸手去搀扶。

“贵人小心。”

而就在这个时候,门突然被人撞开,一身白衣的九王出现在了门口,他眸色清冷,正好看见顾三儿躺在床上,另外两个男的欺身而上的场景。

他看见眼前荒唐的一幕,眸中更是冰冷一片,已经是极怒。

屋中的男妓们看见九王,心中震惊,连忙跪伏在地,不敢出声。

九王几步过去,一把将倒在榻上的顾三拉了起来,顾三儿跌入九王的怀抱,脑袋撞的剧痛。

眼前模模糊糊,却能看清那一片白色衣角,她顿时一惊,抓着对方的胳膊不放:“错了,我错了,小爹爹……”

认错认得九王心里舒心了不少,可是后面呢喃的那三个字却不像他的名字。

九王本就盛怒,如今心头更紧了。

很好,学会来着烟花之地寻乐子了。

究竟是谁,能让她在如此神志不清的情况之下放松警惕?

跟在他身后的沈沉看见自家主上凌乱的长发,还有沾了灰尘的衣角,心头已经将罪魁祸首临川骂了个狗血淋头。

王爷能来这里,绝对是临川的意思。

可是临川这会儿比顾三儿好不到哪里,甚至喝了酒醉的一塌糊涂,几乎人事不省。

沈沉上前,察觉两位姑娘衣裳尚且整齐,松了一口气,不用九王吩咐,便上前抱起了临川。

九王走到门口,七王却站在门口。

“九弟,你不是要赶去吉安县处理瘟疫一事吗?怎么又回来了?瞧你这风尘仆仆的模样,难不成是不放心本王会招待不周,亏待了弟妹不成?”

七王眯着那狭长的凤眼,苍白的容颜显得有几分诡异。

九王眸色阴沉,抱紧了手里的人,冷漠道:“七哥如此厚待,臣弟自当会好好报答,就怕七哥承受不起。”

七王笑了:“那七哥我就拭目以待,看看九弟有何手段。”

九王抿着唇离开,路过七王之时,侧眸道:“今日她无事便罢,若你今日动她一毫,本王就将白凤姬挫骨扬灰!”

七王眸色一暗,转身看去,九王已经抱着怀中女子走远。

他玉手握拳:“燕珩,你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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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九王现在已经开始在乎三儿,甚至害怕她受一点点伤害了。怎么样,我们来虐九王好不好?

第78章 浴池风光

七王面色阴沉,看九王的眸光含着莫大的仇恨和嫉妒。

七王身边的侍卫铜勿拧着眉,问道:“主子,属下不解,您要利用九王妃牵制九王,又为何要专门派人去通知九王?何不如让真的让九王妃失了身,再去散布流言?如此,九王的颜面不保,自然也就失去了威信,那时,主上扳倒九王也就指日可待。”

七王轻嗤道:“你难道不知父皇的手段?他向来以手足相残为恶,若是知道本王给九王下套,你以为本王有好下场?”

“那主上为什么又在九王妃的雅间加了几盏迷迭烛?让九王妃迷了神智?”

七王眸中闪过几分阴历,道:“这藤欢楼是九王妃自己来的,男妓是她要的,至于这迷迭烛,哪个楼子没有?就算父皇查问,与本王也无甚关系。何况,你觉得,以九王的傲气,这种事情,会闹到父皇那里?他知本王故意用迷迭烛害他爱妃,自然会憎恶本王,他先动手,本王自然要自保。”

铜勿笑道:“王爷好算计,属下佩服。”

七王抿着唇,又拿了一把小巧的骨扇把玩,只听他道:“什么算计不算计的,只是本王觉得奇怪,看见九王在乎的,本王无端产生一种莫名想要抢过来的冲动。”

不管是女人,还是皇位,他都想要。

末了,七王突然笑了:“只是本王没有想到,十盏迷迭烛燃尽,她还能站起来。”

……

顾三儿不知怎得,酒水没喝几杯,自己好像醉了一般,不仅脑袋有些昏沉,就连手脚都开始酸软起来,最要命的是,她全身发烫,恨不得跳进冰水里面泡一泡才好。

被人抱出房间,夜风一吹,顾三才觉得好受一点。

可是燥热的感觉,却没有减轻,反而愈发厉害。

顾三口干舌燥,伸手就乱扯领口,软着嗓子道:“渴,要喝水。”

九王低头看了一眼顾三儿,因为迷迭香之中有些催情的药,顾三儿在密封的房间里面待了几个时辰,才这般境况,已经算是最好的结果。

可是这会儿少女脸颊红晕,衣领大开,春光乍泄的模样,让九王的愤怒达到了顶峰。

用袖子遮住顾三儿的身子,足下运起轻功,不过半个时辰就到了王府。

九王将顾三放床上,看着顾三那狼狈的模样,心头好像塞了棉花一般,堵塞难受。

若是顾三儿去逛花楼,还要了男妓的事情传出去,一定会成为天下人的笑柄,女子名节名声大于一切,就算有九王府作为庇佑,若是被人戳着脊梁骨,也无法保全她。

何况,若是他今日迟到一步,她如此模样,被其他男人看了去,或者……占了便宜,他的颜面又该何置?

一想到这里,九王心里便被妒忌冲昏了头脑,恨不得这个时候就要了她。

她去藤欢楼,难道不是因为他没有满足她?

可是,顾三儿如此模样,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九王又怎么会乘人之危?何况,她刚从那样肮脏的地方回来,一身污秽,九王洁癖甚重,除了怒意,半分情素都没有,他自然也没有半分心思。

顾三儿拧着眉头要水,要了一路都没有喝到水,思绪不清楚的情况之下,以为小爹爹又生气,要责罚于她。

往常这个时候,顾三儿自然是耍无赖。

她努力睁开眼睛,眼前模糊一片,却能看清一白色的身影,顾三儿伸手拉紧对方的衣襟,软着嗓子求道:“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再也不去妓院了,你别生气,好不好?”

顾三儿何时这般谄媚的与他说过话?九王以为顾三儿心里身体难受,这才向他服软。

自己的女人,就算烦了错,他又能怎么办?都怪自己没有教好。

九王心里有些松动,拿了茶盅,将顾三儿扶起,喂了她不少水。

喝了水,顾三儿舒服多了,抱着九王的胳膊,喃喃道:“小爹爹,你什么时候带我走呀?三儿不想在九王府待了。”

顾三儿声音沙哑,身上又酸软,说话不真切,九王却听得清清楚楚。

他的心好像瞬间被什么扼住,竟然泛着丝丝绵绵的痛意。

事到如今,她却原来还想着离开?九王府数月,她竟一点都没有动心?也一时一刻都没有将他当作夫君。

九王的视线落在顾三儿身上,久久没有回应。

顾三儿不解,小爹爹今日怎么了?她抬眸望着九王,眸中湿漉漉的,因为中了药,每一个表情都带着令人无法抗拒的媚态。

“嗯?小爹爹,你怎得不说话?”

九王是一个正常男人,别的庸脂俗粉自然迷惑不了他,可是顾三儿却让他把持不住。

可是碍于顾三儿身体的原因,九王自然做不出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

奈何顾三儿这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不是对着他。

九王冷寒,一个没忍住,就将顾三儿身上的衣裳剥了个干净,直接扔到浴池之中淘洗了几遍。

那药本就不是什么剧烈的药,顾三儿自身都能抵挡一二,冷水一冲,顾三儿清醒了几分。

“哎呦……咳咳……救命……”顾三儿以为自己溺水了,不断的挣扎,可是她总觉得有一双手按在自己的肩上,不让自己起身,顾三儿一个气急,握住那人手腕,一个用力,轰隆一声,便将九王拉入浴池。

噗通一声,水花乱溅,两人摔在一起。

顾三儿抹了一把脸,正要出手将对方制裁了,却发现是九王从水中冒出了一个头。

顾三儿一愣:“燕珩,你这又是发什么疯?”

没见过这么倒打一耙的人,九王起身,池水没及他的腰身,白色的锦袍紧紧的贴着他的肌肤,将他精悍完美的身材展现无遗。

顾三儿看的脸红,一时呆愣在那里,殊不知自己的身子在九王眼里更加you huo。

顾三儿虽然还是个孩子,可是少女玲珑的身段早已有了雏形,青涩却极具you huo,此刻女子呆愣的模样更让九王喉咙一紧。

九王眯了眯眉头,大手一伸,便将顾三搂入怀中,然后俯身,便吻住了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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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王心塞le!

第79章 送女人

顾三儿被这个吻吻懵了,活了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一个男人吻。

顾三儿瞳孔紧缩,瞪着九王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意识到这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做的最亲密的事之后,她的脸瞬间红了起来。

一把将九王推开,手捂着嘴唇没说话,眼睛仿佛控诉一般看着九王,随后连滚带爬的跑出浴池,然后将九王一个人留在浴池之中,自己逃之夭夭。

他怎么能吻她?他怎么能吻她呢?

顾三儿一直又愤怒又委屈,他怎么能吻她呢?

仿佛询问自己后,她突然顿住了脚。

好吧,他们是夫妻,他吻一下她倒也无可厚非,何况,她身为他的妻子,一直好吃懒做就罢了,还不侍寝,这确实是她的不对。

好歹九王也是一个正常男人,身边确实也离不开女人。

顾三走到自己正宫门口,没有进去,而是转身去了秀楼的方向。

顾三没有去过秀楼,所以也不知道哪个女子住在哪里,她在院子门口拦住一个端着食盒的丫鬟:“小美人,去叫你家主子出来。”

宝娟一愣,见是顾三,立即跪地行礼:“参见王妃。”

顾三儿摆了摆手,道:“免礼,去叫你家主子过来。”

宝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自从钟无霜被送去法华寺之后,秀楼的女子都不敢和王妃正面交涉,这两个月都乖乖的不敢有所动静。

没想到王妃突然一个人来了秀楼。

宝娟不敢不从,返回去将自家女主人雯秀带了过来。

手段厉害的钟无霜都折在了顾三儿手里,雯秀自然对顾三儿有些恐惧,她行了礼后,顾三儿便道:“不必多礼,你随本王妃来就是了。”

雯秀战战兢兢的跟着顾三儿,没想到来到九王的轩玉阁,并且直奔寝殿。

雯秀有些疑惑了,看王妃的样子,不像要找她麻烦的样子,那这个时候,她带她来九王寝宫做什么呢?

顾三儿推开九王内殿,九王已经沐浴好,正穿着一件白色寝衣,似乎对顾三儿的返回有些惊讶,正要说什么,却见顾三儿错开一步,将雯秀推了进来。

九王的眉头瞬间蹙起,他问道:“你这是何意?”

顾三儿道:“好吧,我承认我不是一个好妻子,你们男人身边不是离不开女人吗?刚刚……所以,她应该可以帮你。”

这话一出,九王眸子微眯,心头瞬间惊怒,这个女人,竟然说出这样戳他心窝的话。

她难道没有心么?

最狠心的伤害,大概就是当你用心之时,对方却将你推之千里。

雯秀看见顾三和九王剑拔弩张的样子,瞬间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她立即识相的跪地,不敢说话。

顾三儿不知道九王这不说话是几个意思,难道她做的不对吗?

她摸了摸脑袋,道:“你们两个尽兴!”

然后便要逃之夭夭,转身之际,还体贴的关上了门。

这个举动,九王更心塞了,看着那紧闭的大门,还有跪在地上的女子,九王一气之下,摔了手边的茶杯。

“出去!”

两个字好像有千金之重,压得雯秀喘不过气来,脸上火辣辣的疼,眼泪涌出眼眶,雯秀委屈的不能自已。

她抿了抿唇,提着裙子跑了出去。

雯秀心中委屈,王妃,你我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如此羞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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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王怕是要心肌梗塞了

第80章 深夜同出

顾三儿刚出院子,就听到屋子传来东西摔在地上的声响,顾三儿却不知道自己惹怒了九王,她皱了皱眉头,心想这两人未免也太激动了。

这种情况她委实该去偷看一番。

可是一想到九wáng gāng刚那个眼神,顾三儿就有些发虚,若是被九王发现,打断了他,岂不是觉得她不安好心?偷看别人xing fáng,也未免太不君子了。

想到这里,顾三咳嗽了一声,然后脚步轻快的跑了。顾三儿自然不知道,她离开后,雯秀则哭着从轩玉阁跑了出去。

九王被顾三儿气的面色发白,一拳砸在桌案上,蹭的手背上血肉模糊。

没过一会儿,沈沉急着赶来,看到这一幕,连话都不敢多说,恭敬道:“王爷,快马已经准备好了。”

迟疑了一下,他又道:“可要休息一晚,明日再走?”

九王转身,眸色清冷,杀意波动:“临川呢?”

沈沉深吸一口气,道:“临川现在神志不清,**媚心,吵着要长风,临川罪该万死,可王爷若是要罚,等他们……”

说到这里,沈沉说不下去了,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你懂的模样。

沈沉为九王生气,临川和王妃太不懂事了,一个女人,还是九王身边的人,竟然跑去腾欢楼这样的地方,真是胡闹。

何况,七王那人阴险狡诈,最是妒恨王爷,若不是王爷赶回来,指不定要对王妃作出什么事呢。

这次故意放消息给王爷,也不知他是何居心。

九王听到这里,更加有气没地儿发了,脸色难看,道:“今夜走,再准备一匹快。”

沈沉不知道这多出的一匹马是给谁的,不过这个时候他真的不敢多问,转身去准备。

顾三儿招惹了九王,就想安安心心的回去休息,那肯定是不可能的,她如此不老实安分,九王又怎么可能再将她放府中?

他一不在,今儿就去腾欢楼,明儿又该去哪里?这个女人不管教,当真是要上天。

九王去了鈺锦轩,顾三儿已经休息了,莫姑姑从屋里走出来,见到九王,连忙行礼。

“王爷。”

九王道:“姑姑今日怎么允许临川陪着王妃胡闹?你可知她今日去了哪里?”

莫姑姑自然知道,她面上有些惭愧,道:“今日王妃心情不好,老奴想着她出去走走也好,哪知……”

“哦?心情不好?”

莫姑姑知道九王日理万机,府中女人们的事他自然不怎么知情,便把秀禾来鈺锦轩大闹,并且惹怒顾三儿的事都给九王一五一十的说了。

九王听后,心里竟然得到了一丝安慰。

她这是吃醋?所以才故意去藤欢楼气他?

想到这里,九王蹙起的眉头舒展了开来。

莫姑姑见九王不说话,问道:“王爷,王妃打伤秀禾公主一事非同小可,今日她吵着闹着要进宫找陛下讨个说法,但是被老奴拦着,没让她出府,如今她担心脸上的伤势,倒也算乖觉,没有再闹了。”

九王点了点头,道:“姑姑做事谨慎,王妃孩子气,脾性耿直,有些事还需要姑姑多加提点。”

“这是自然。”莫姑姑扯了扯唇角,提醒道:“秀禾公主受伤一事终究纸包不住火,如何处理,还需王爷拿注意。”

九王并不把这事放心上,道:“姑娘家之间的小打小闹,嬷嬷何必在意?本王想,淮南王也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和本王置气,姑姑请大夫好好为她诊治就是,就说是本王的意思。”

说着,九王便往寝殿内走,莫姑姑听此,叹了一口气,王爷这是要袒护王妃了。

顾三儿没心没肺,这会儿已经睡着了。

九王进屋,从衣橱里面拿了一套暗红色的骑马装,扔到顾三儿头上。

“醒了。”

衣服还没扔过来,顾三儿就被那风声惊醒,一睁眼,衣服兜头而来,她坐起身子,看着九王发呆,看了一下外面的天色,惊道:“你这么快?”

意识到顾三儿是什么意思?九王脸色都青了,又去抓着顾三儿的手,问道:“快不快,王妃要试试?”

顾三儿呵呵一笑,转移话题:“你给我衣服做什么?”

九王道:“带你去骑马。”

顾三儿看了一下外面高挂的月色,这月黑风高,九王要做什么?

骑马?

甚合她心意。

“好。”顾三儿三下五去二穿好衣裳,跟着九王从侧门出发。

三匹上好的汗血宝马让顾三儿爱不释手,许久不曾骑马,她心中激动,当即选中一匹最好的马,翻身跃上马背。

九王见她动作漂亮干脆,勾了勾唇角:“你眼睛倒是毒,一眼就选了本王的坐骑。”

顾三儿洋洋得意的伸手摸了摸马肩,骄傲之意自是不必多说。

九王没有多说什么,随便拉了一起马骑,对顾三儿道:“今夜就让本王看看你骑术如何。”

说着,打马疾驰而去。

顾三儿好胜之心强烈,自然不退让,紧跟上去。

顾三儿骑术高超,一个女子竟能与九王争个高下,一夜风尘,顾三儿都没有好停喊累。

顾三儿其实是诧异的,九王长在京都,骑术体力竟然丝毫不输常年练兵骑马的她,倒是她小看他了。

心机计谋重,武功也不可小觑。

也不知他如此匆匆,要去哪里。

她本来在藤欢楼,却不知怎么回到九王府,必定是九王将腾欢楼将她抓回来的。

那个地方,终究不应该是女人该去的地方。

唉,给小爹爹丢脸了呀。

九王微微回头,见顾三儿咬着牙关,额上也有不少汗水。

他微微勒了缰绳,马儿脚步慢了一分。

顾三儿意识到九王的动作,心花怒放,道:“你这是要认输了?”

九王没说话,而是弃了自己的马,足尖一点,飞跃到顾三身后。

顾三儿腰间一紧,自然有些惊诧,九王已经夺了她的缰绳,道:“还有一日才能到,你睡一会儿。”

果然有事,并非真心与她赛马。

几个月没有骑马,顾三儿确实有些疲累。

养尊处优过久了,手都被缰绳磨破,果然人不可过太安逸太舒心的日子。

九王骑马,她自然可以歇一歇,身子靠在九王胸膛上,逼着眼睛睡了过去。

九王低头,见顾三儿猫儿一般躺在自己怀里,心头有几分心疼,却不后悔带她出来。

拉紧身后的披风,将顾三儿紧紧的裹在自己怀里,随后又加快了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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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感情要升温咯。

第81章 瘟疫

中途歇息了一次,赶了一天一夜的路,九王的马终于停了下来

看着面前的吉安县城几个字,顾三儿皱了皱眉头,一个小小的吉安县城,怎么城门口重兵守?

难道出了什么事不成?

九王抱着顾三儿下马后,城门口一年轻男子立即跑了过来,道:“王爷。”

然后看了一眼顾三,似乎不解为什么九王中途返回后,带来顾三儿。

九王将马绳交给年轻男子,阔步进城,年轻男子则禀报这一天发生的事。

顾三儿听后很是震惊,原来这吉安县城在两个多月前开始发生瘟疫,开始只有几例,就在最近,吉安县城贫民窟的人死了一半近有千于人,而后当地县官怕此事惊动京都圣上,便下令焚尸奈何尸体烧尽,这瘟疫却不绝,患病的人越来越多,因为这病是在贫民窟爆发,所以县官又作出更加残忍的做法,划线为界,界线之内的贫民全部烧死。

有人看不下去,便将这件事情告上了京都,惊动了九王。

这不仅关系几千人的性命,还关系着天下人的安危。

吉安县城虽然是小城,可是道路四通八达,是连接东晋各个城池的重要枢纽,若是瘟疫控制不当,很有可能传播至其他地方。

九王自然不敢耽误,当天便亲自赶来。

因为七王派人透露了顾三儿在腾欢楼的消息,九王又原路返回,迟来一日。

好在手下人先来一步,控制了县官,才让几千人幸免于难。

可是那些被扣押的百姓都有可能感染了瘟疫,所以该如何处置,还需九王做主。

吉安县的大小官员都被扣押,如今正在衙门等候发落。

九王没有直接去县衙,而是去了被官兵围起来的南县平民区。

还没靠近地点,就闻到一股浓厚的呛鼻的硝石燃油的味道。

九王停住步伐,对身边的年轻男子道:“雏凤,派人送王妃去县衙,务必保护王妃安危。”

“是!”

顾三儿不解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都到这儿了,你要送我回去?”

九王无比认真道:“目前染了瘟疫的人无一人活命,太医束手无策,你还去吗?”

瘟疫没法控制,九王自然不会让顾三儿以身犯险,靠近得了瘟疫的人。

顾三儿摸了摸脑袋,身子一晃,扶着额角道:“哎呀,怎么头这么晕?”

九王扯了扯唇角,心中恼恨顾三儿如此贪生怕死,竟然无与他同生共死之心,可是他却没有生气。

本就不该带她来如此危险的地方,她若是如此惜命,倒也不怕她在这里还胡闹乱跑。

凤雏见顾三儿如此贪生怕死,心有轻蔑,到没有多说什么,随手指了一个侍卫,将顾三儿带回去。

九王走到南区入口,登上搭建起来的高塔,往前一看,却见那一排排的木屋周围,都被堆满泼了油的柴火,那街道之中,挤满了人,或蹲,或站,或趟,无不衣裳褴褛,面瘦肌黄,有的甚至全身是血,无不狼狈绝望。

这里面的人成千上百,有的染了瘟疫,被病魔缠身,痛苦万分,有的却是健康的人,却无不被当地县令抛弃,差点全部烧死。

那些被困百姓见到九王,无不跪地求饶,因为怕当官的命令放过,都不敢行动造次,知能不断的磕头求饶。

“大人饶命,草民不想死,草民没病,草民真的没病呀。”

“冤枉,求大人开恩呀。”

一声一声,无不悲戚惨淡。

何等绝望之下,才能发出如此悲凉之声?月前,那被焚烧的当真只是尸体吗?

吉安县官役妄为官,妄为人。

九王心中愤怒,当即下令,处死吉安知州,县令,并且撤了那些油淋柴火,设立隔离带与治疗组,被围困的人虽然不能放出去,却也没有性命之忧。

随行太医,吉安县以及周边城池的大夫全部号召起来,研究瘟疫解药以及预防之药,并且为南区被困人群诊脉看病。

是人都怕死,为了安抚看病的大夫,鼓励得病的百姓,九王竟不顾自己安危,亲自带人安抚百姓,送药熬药。

如此亲民,与刚刚连开堂过审都省了就下令杀了朝廷命官的狠绝果断完全相反。

顾三儿还没走多远,便听到南区隔离区内传来此起彼伏的求饶之声,她飞上房梁看去,虽然没有九王看的清晰,却也了解了大致情况。

如此不将百姓当人的官,着实该千刀万剐。

顾三儿却也没有多看,随着侍卫去了县衙,毕竟她不是医者,还很惜命。

她刚到,九王派去的刽子手也到了,抓了关在县衙的知府县令以及其爪牙押往菜市场,相关十于人,无不痛哭流涕,大喊冤枉。

有个胆子大的竟然大骂九王妇人之仁,留下那些贱民,势必会以小失大,若是瘟疫传播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因为吉安县发生的惨案,百姓们都不敢出门,如今京中来人,吉安当官的被制裁,有的胆子大的还是会出来看热闹。

有的甚至管不住爪子,把怀里藏了不知多久的鸡蛋扔县令头上。

顾三儿一直跟着菜市场,看见那些人人头落地才返回。

一直跟着顾三儿的侍卫心中腹诽,九王妃果然凶悍,大晚上竟然坚持走了这么久的路,就为了来看人家上断头台,如此血腥,难道不会惊吓过度。

顾三儿见吉安当官的死后,百姓多有喜色,甚至有一种大快人心之态,便知道这瘟疫变成这般不可收拾的境地,都是这些为官者的功劳。

顾三儿问小侍卫道:“九王是昨天才得知吉安瘟疫之事?”

侍卫点了点头:“吉安县令与知府隐瞒实情,为了不将此事传出去,封锁了吉安县城,一有瘟疫出现,便处以火刑,前前后后杀了一千六百多人,可是瘟疫传播的速度远比他杀人的速度快,他便起了将南区平民全部烧死之心。”

顾三儿想想都觉得心有余悸,小小县令,可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真是该死?

顾三儿又问道:“如此说来,瘟疫是从南区贫民区传出来的?”

侍卫点了点头,道:“是。”

“死的人都是贫qiong rén,是吗?”

“是的,若是富人有人得病,吉安县令也不敢这么做。”

顾三儿似乎知道了一些,她摇了摇头道:“你说,人都嫌贫爱富,偏偏这瘟疫喜欢贫苦人家,你说是为什么?”

侍卫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道:“王妃娘娘问的深奥,属下不懂,也许是贫苦人家穷,没钱买药,吃不上东西,所以身子虚,抵挡不了瘟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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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国庆快乐哦。

第82章 南城区的母子

之前在南源的时候,顾三儿所在的边城也发生过瘟疫,死了不少人,大夫不知病因,束手无策,最后才知道,因为当时百姓们喝的井水里面死了一个人,尸体腐烂后化在井水之中,百姓们喝了井水,尸体里面的毒素被人体吸收,便得了病。

这次吉安wēn yi bào fā的快,却不是没有规律可循,为什么只在南区的贫民区爆发,肯定是有原因的,只要去一趟贫民区,打探一下,便会知道前因后果。

顾三儿骑了一天一夜的马,确实有些累了,在衙门安置了一晚,第二天身子轻松了不少。

九王忙着安抚百姓,一夜都没有回来,顾三儿心里倒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他贵为九王,却在得了瘟疫的人堆里面晃悠了一个晚上,若是不小心染上瘟疫,岂不是要天下大乱了?

顾三儿倒也没有多问九王的情况,用了早膳后,便推说去附近散散心,自己换上一件普通百姓的má yi,戴了面纱,去了南城。

南城各个街口都有重兵把守,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自然进出不得。

这点阻碍自然拦不住顾三,她找了一处偏僻的地方,然后足尖一点,飞上房梁,好像一只燕儿一般,便进入被围的南城区。

因为之前被县令泼了油的原因,九王派人清理了一夜,却只将柴火撤走,地上的油还未来得及清理。

刺鼻的油味呛得顾三儿蹙起眉头。

再一次暗骂县令不是人。

一条巷道深邃幽暗,罗列两旁的房屋破败,有的恐怕连风雨都遮不住,有的连门都没有。

有些阴暗的角落里面,还有一些死老鼠。

顾三儿摇了摇头,这吉安县城好歹也是拥有数万人口的大县,距离京都才不过百里,怎么会有如此破败的地方,贫富差距未免太大了。

这时,顾三儿突然听见右边院子里面有动静,她推门一看,发现是一个小小的四合院,一个小身影从她眼前窜了过去,躲进一个破败的屋子之中。

顾三儿小心翼翼的靠近门口,从破洞向里看,竟然看见一个四五岁大的孩子正背靠一个竹床,满是警惕的瞧着她。

而那个竹榻之上,正躺着一个女子,看女子的样子,已经病入膏肓了。

顾三心中一惊,这小孩子如此敏捷的动作,想来身子是无碍的,可是床上那个一看就已经油尽灯枯,他这般亲近病人,自己难道也不想活了吗?

顾三儿一把推开门后,小心翼翼的靠近那小家伙。

“莫怕,来姐姐这儿来。”

小男孩盯着顾三儿,一动不动。

顾三儿干脆几步走过去,那小男孩见此,立即抱着床榻上的女子,尖叫道:“不许烧死我娘,我娘没病,她没病!”

顾三儿哪里受得了小孩子这般乱吼乱叫的样子?立即缴械投降,举着双手不动,道:“好好好,我不烧她,不烧她,你别闹!”

小孩子这种东西,应该都是不讲道理的,顾三儿却不知这一点,她蹲下身子,道:“小矮子,你娘病了,已经起不得身,你应该知道吧?”

小孩子斜眼瞪着顾三儿,一副很不满被顾三儿叫小矮子的模样。

顾三儿继续道:“姐姐这里有药丸,或许对她有用也说不定,不想救你娘?”

小孩子听后,立即跑了出去,然后也不知在哪里捣鼓了一会儿,抱回两颗硕大的红薯,然后一股脑儿的塞在顾三儿手里:“你给娘药丸,我给你吃的。”

“哟吼,你这小不点看着小的还没这床榻高,倒还知道投桃报李。”

顾三儿见着小孩儿虽然脏兮兮,看不得容貌,可是那双眼睛却如黑葡萄一般黑亮,一看就知道其聪慧机灵,倒不像是身长在这种地方的贫苦人家会有的孩子。

顾三收了那番薯,然后看了一眼床榻上的女子,女子呼吸微弱,脸色苍白,可是那模样,却是美丽无比,顾三儿笑了笑,这对母子果然不是普通人。

只可惜了,这女子油尽灯枯,就算给了小爹爹给她的保命丹恐怕也无济于事。

顾三儿不知道该如何和这小小的孩子说,她从怀中拿出一粒药丸,给那女子服下,这是能稳住心脉的药丸,服下之后,将死之人也能有一时缓和。

她收了这小矮子的番薯,当然不能不给药,让这女子和自己的孩儿说会儿话,也是好的。

女子服了药之后,脸色有些缓和,睫毛也动了动,呢喃了一声:“安儿?”

那小孩子听此,喜上眉梢,扒着往床上跳:“阿娘,阿娘你醒了?”

女子伸手想要去孩子的脑袋,却又一把将他推开,泪水肆流:“阿娘叫你走,你怎么还在这里?”

“阿娘,安儿不走,安儿要跟着阿娘。”

“阿娘得了病,会传染给你,安儿乖,离开这里。”

女子虽然有心推开小孩子,可是小孩子紧紧抱着她的胳膊,哪里推得开?

顾三儿本就是调查瘟疫一事,这个女子得了瘟疫,便是当事人,自然知道些什么。

顾三儿问道:“夫人,你得病卧床无法起身,这小孩子在你身边,却一点事都没有,想来这么一会儿,他也不会有事。”

女子突然听到顾三儿的声音,惊了一跳,见顾三儿穿着布衣,蒙着面,却一身风骨正气,她好像见到救命稻草一般,道:“姑娘,姑娘求你。”

顾三儿道:“先别求,你想说什么,说就是了。”

女子想要起身,可是身子无力,没有成功,她只能用一双绝望又满是祈求的眼睛望着顾三:“这个孩子,命苦,求姑娘,求姑娘将她带出这里,不期望姑娘能收养他,只求姑娘当他是一只猫儿狗儿,赏他一口饭吃便好,姑娘……”

顾三儿皱起眉头,她虽然不了解一个当母亲的心情,可是这个女子为了这孩子能活下去,竟然如此自贱,委实太过悲凉。

顾家营收了不少孤苦的孩子,收养一个孩子到不是什么难做的事。

何况,九王府那么大,多一个孩子,根本不伤大雅。

顾三儿道:“不用你说,如今你也无能力照顾她,等你走后,我自然会带走他。只是在这之前,我想知道,你是怎么得病,你的儿子又为什么一点事都没有。”

女子笑了笑,道:“安儿嘴挑,宁愿饿肚子,也不吃不干净的食物,宁愿渴着,也不喝不干净的水,所以身子极好,姑娘也能看的出来,我与安儿是外乡人,流落吉安县,身上盘缠殆尽,只能在这里买了最便宜的房子,寻一个栖身之所,只可惜,我命不久矣,安儿在吉安举目无亲,姑娘心善,还请姑娘帮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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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猜猜这对母子是什么身份,咩哈哈!

第83章 阿娘,有坏人

顾三儿听完女子的话,心里便明白了几分,她点了点头,道:“你说的,我都知道了,你放心,这个孩子,我会好好收着,有自己一口饭,绝对不会让他饿肚子。”

女子唇角勾了勾,似乎心中一块石头已经落下,再无什么不放心的了。

女子看着自己的孩子,似乎欲言又止的模样,顾三儿知道自己一个外人在场,母子谈话有所不便,她极有眼力的离开屋子,跃上院墙上,背对着母子所在的屋子。

透过破洞的门,能看见顾三儿的身影,自然能确认她没有躲在哪里听墙角。

顾三儿自认为是君子,自然不会无聊到听一对走投无路的母子,她无聊到拨弄着手指头,过了约半个时辰,里面传来小孩子的哭喊之声,顾三儿叹了一口气,如此气血虚亏,能撑这么久,当真是难为那个女子了。

顾三儿正想着要不要进去安慰那个孩子,那个孩子自己从屋子里面出来。

四五岁大的孩子脸上还挂着泪痕,朝着顾三儿喊道:“阿娘死了。”

顾三儿眉心一跳,从院子上跳了下来,她死人见多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人,只道:“人固有一死,你娘是好人,先走一步,上天去观音菩萨身边当善女了。”

小孩子大概是信了,睁着大眼睛问道:“阿娘是好人,会上天去观音菩萨那里,那坏人会去哪里?”

顾三儿走到小孩子面前,一本正经的道:“坏人自然是去十八层地狱受罪了!”

小孩子听了后,似乎比听见自己阿娘要上天还要开心。

顾三儿倒也没有多想什么,只觉得这孩子稳重,为了不让这孩子的娘死后安息,顾三儿就在将这个女子埋在了这个院子之中。

刚刚还夸这小孩子聪慧,如今要问她娘的名字,却连他爹娘的姓名都说不出来了。

没办法,顾三儿只好立了无字碑。

诸事忙完,已经到了傍晚,太阳落山。

顾三儿肚子饿了,响当当。

衣角被拉了一下,顾三儿回头,就看见小家伙抱着红薯递给她:“阿娘,吃了这个就不饿了。”

呸呸呸,什么阿娘,土里埋的那个才是你阿娘。

顾三儿揪了一下小家伙的脸,道:“小矮子,阿娘可不能乱喊,以后不许喊我阿娘。”

“我叫柳宇安,不叫小矮子!”

“哎呦,还有点小骄傲,小矮子。”顾三儿弹了一下小宇安的额头,然后接过红薯,在衣角出擦了擦,便啃了起来。

“这红薯烤了才好吃,你不会一直吃的是生的吧?”

小宇安道:“阿娘说,外面有人想要烧死我们,泼了燃油,不能见火星。”

顾三儿心中微微一动,问道:“吃了几日红薯了?”

点头数手指,然后抬眸:“不记得了。”

顾三倒有些心疼这个孩子了,抓了小家伙的领口,去了南城水源之地。

这小矮子的娘说的很清楚,这小家伙时时和他娘待在一处却没有得病,除了体质原因,便该是吃食上的原因了。

或许,这场所谓的瘟疫,根本就不是什么会传染的疫症。

顾三儿对这里不怎么熟悉,找了一圈,才发现这南城百姓的水源只有一处,那就是南城区的一处死水湖。

这吉安地势南高北底,整个县城就只有一条湘水江穿县而过,北边是富贵宝地,夜市商场沿江而建,富贵人家开渠引流,饮用吃水就没有什么忧虑,也就没有贫qiong rén家什么事了,去江边赏景都要被富贵人家驱赶。

至于南城的贫qiong rén家,南城区的中央曾经有一处天坑,是积月累,积了一坑的水,每个院子打了井,天坑之中的水渗到井中,便满足了百姓所需。

顾三猜想,一定是南城百姓所饮的水除了问题,富贵人家的水源与南城区的人不一样,所以这才让这瘟疫只在南区泛滥,至于北边,一点动静都没有。

顾三儿抓着小家伙的领子,游走了一圈,便找到了天坑所在之地。

只是,没想到,除了她,还有一人在场。

“燕珩?”

九王回身,却见一蒙面女子提着一个小娃娃,朝这边走来。

女子一双眼睛,还有头上戴的一根碧玉盏,九王一眼就能认得。

再听顾三那唤他的名字,九王拧起了眉头,眸中闪过几分紊怒:“你不在衙门待着,来这里做什么?”

这里危险重重,九王自然担心。

顾三儿走过去,道:“你不也在这里嘛?是为瘟疫一事?”

九王见顾三还知道戴着面巾,以免沾染了病气,倒也算欣慰了一点,看了一眼顾三儿身边的孩子,问道:“这是哪家孩儿?”

小宇安瞪着九王一会儿,然后立马抱了顾三儿的腿,道:“阿娘,坏人!”

“阿娘?”九王面色一沉,道:“你什么时候得了一个这么大的儿子?”

顾三呵呵一笑:“今儿中午,挺乖,挺聪明。”

九王已经知道这孩子是怎么来的,顾三儿能到这里,说明已经去看过南城区那些受苦的百姓,捡到一个孤苦无依的孩子倒也不是什么稀罕。

九王上千,将那小脏孩儿从顾三儿的腿边拉了过来,然后放在一边,道:“站好。”

娃儿很有眼力见儿,知道谁不敢得罪,虽然委屈,可是却还是一动不动的以九wáng gāng放下他时的姿势站着,一条裤腿长,一条裤腿短,看着实在滑稽。

顾三儿倒也没有生气,走到天坑边,天坑大概只有两亩良田的大小,虽然不大,可是水深无可估量。

顾三儿想伸手去捞一把水,却被九王阻止:“别碰!”

顾三抬眸,见九王一副警惕的模样,她诧异道:“你也知道是水出了问题?”

“这话应该是本王问你才对!”一个女子,竟然知道了是水质出了问题,一天便寻到这里来,见识不俗。

顾三儿嘴巴一憋:“你这是瞧不上我。”

“来这里,可是知道了些什么?”

顾三儿看了一眼还端端站着的宇安,道:“这个孩子的娘亲刚得了瘟疫去世,不知与她病中的娘相处多久,竟然无一丝不妥。而且听她娘说,这孩子不爱喝这里的水。”

九王看过去,却见小家伙吸着鼻子,似乎闻到了什么难闻的东西。

“这孩子嗅觉灵敏,味觉通透,是个好孩子。”九王夸赞了一番后,搓了搓手指,道:“看来,这水底,当真有些见不得人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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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国庆都去哪里玩儿了?没人理灵殿哦!

第84章

顾三儿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这次瘟疫和多年前南源边城那场瘟疫极度相似,或许,瘟疫都是如此吗?

两人沿着天坑走了一圈,查探有什么不妥之处,顾三儿见走在前面的九王突然蹲下,似乎发现了什么,她疾步过去:“发现了什么?”

九王扒开水岸边的绿草,发现有几只脚印,顾三儿道:“这天坑水深,百姓应该不会来这里打水浣衣,而且看这脚印,新旧都有,有的远至两个月了。”

九王赞许的点了点头,他将手上蹭的泥土擦拭干净,道:“带那孩子回去,南城不是你待的地方。”

九王时时都觉得她该养尊处优,哪里都不是她该待的地方,殊不知,她见过的场面,他想都想不到。

顾三儿知道瘟疫一事定是在这天坑底,接下来的事情交给九王便罢,她就罢了,这小家伙定是饿了。

带着孩子回了衙门,吩咐人烧了水,将他里里外外淘洗了一番,穿上新衣裳,梳了头发,用红绸带绑了耳边的碎发,刚刚还落魄的小脏孩儿,立马变成一个粉琢玉砌的小粉团子。

修眉大眼,粉唇白肤,看着像个年画娃娃一般,实在好看,就是清瘦苍白了一点,需要好好补一补了。

顾三捏了捏小娃娃的脸蛋,道:“没想到你长得随你娘,好看。”

宇安瞪着大眼睛看着顾三儿,软萌道:“我的阿娘不就是你吗?阿娘长得好看。”

“嘶,你这小矮子怕是有健忘症不是?”不过顾三一想,这孩子不过才四岁多吧,想来也不记事,那句话怎么说的?小孩子不认人,有奶就是娘,自己娘死了,他唯一能依靠的,就是她这个能喘气的了!

顾三人令丫鬟准备了不少点心和清粥,小家伙乖乖巧巧的坐在凳子上,看到满座的吃食,确实咽了咽口水,可是他却不拿了东西狼吞虎咽的啃,反而看了一圈,先端了一碗清粥细啄,顾三看了一眼被自己两口就咬了多一半的糕点,咳嗽了两声,然后放下糕点,用帕子擦了擦手心,也学着小家伙的样子,拿了清粥喝了几口。

顾三儿琢磨着,这孩子这般稳重又聪慧,规矩知礼,为了不给九王惹没必要的麻烦,看来要查一查这个孩子的身份。

小孩子吃饱喝足,秀气的擦了嘴巴,漱了口,又打了一个哈欠,道:“阿娘,安儿想睡觉。”顾三对这个孩子没心没肺的样子实在有些佩服,也不知那个女人是不是她的亲娘,刚去世,他就巴着她前前后后的喊娘,不仅如此,还没心没肺的照吃照喝。

回想之前母子二人密谈,她了然的点了点头,看来,那个女子也不是等闲之辈,教育这个孩子也算是有心,只有这般,这孩子才能甩不开她,她也不能真的扔了他不管。

只是,这未免也太赖皮了一点。

顾三儿将宇安带到她暂住的房间,等他睡下之后才离开。

现在已经快子时,顾三儿有些困,可是还是想知道南城区的情况,便又去了一趟。

这次去,却让顾三心头震惊万分。

天坑已经被封,九王率领熟悉水性的人下了天坑,竟然捞出近一百具尸体,全部用麻布袋装好,里面加了石块,沉入天坑底部,尸体虽然泡的发胀,有的青紫,有的发白,有的还有些腐烂,看样子是不同时间扔下去的。

顾三拧着眉头,握了一下一下拳头,然后又松开,站在那里没有动。

南源那次瘟疫距现在有七年的时间,虽然那个时候她才八岁,可是小爹爹当时跟着当地大夫以及特使钦差一起研究过瘟疫解药,她那个时候贪玩儿,非要跟着去,小爹爹从不瞒着她,也不娇养她,这些事情也不特意避着她。

那个时候,她还看过死成一片的人,一起火化的场景,至于得病的人她也看过。

得病的人,也是如那小矮子的阿娘一样,一日虚过一日,最后气血耗尽,油尽灯枯,回天乏力。

尸体停在家里数日不会腐烂,鱼水之后发胀发紫,然后连骨头都会化为水。

吉安县的瘟疫与南源那次的瘟疫实在太过相似,又是有人蓄意而为,这让顾三儿不得不怀疑。

这会儿,九王走了过来,全身上下都有一种莫名的凄冷和寒气,顾三儿有些不敢看九王的眼睛,心虚的厉害。

此次吉安损了几千百姓,人心惶惶,若是南源的手笔,顾三儿又怎么不惭愧?

她从南源到东晋,吉安是必经之路,而且也在吉安下榻露宿,吉安瘟疫发展到现在这个程度,算算时间,也差不多在她离开之后开始。

她正希望,这一切都只是巧合,是她多想。

“你脸色不好?天坑这里风大,这么晚还过来做什么?”说着,九王就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脱了下来,给顾三儿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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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打听病情

顾三儿仔细打量着九王的表情,见他对她没有什么防备的样子,心里松懈了几分。

也是,九王当时也不过十来岁,就算当时他再有才华,再有什么经天纬地之才,也不可能那个时候就将手伸到南源,或许根本就不可能知道南源也曾发生过一模一样的瘟疫。

顾三儿道:“你忙了两日了,回去歇一歇吧。”

九王拉了拉顾三儿的手,道:“这里还需查封,不能有任何口风传出去,以免民愤激昂,你先回吧,这里气味不好闻。”

顾三儿问道:“大夫可查到解救之法?”

九王摇了摇头:“太医已有预防之法,至于治疗之方,却还无一个定论,真是可笑,本王身边,竟然无一有实名的大夫。”

顾三儿低着头,道:“已经知道预防之法,说明已经有所进展,你不必担忧,大夫们衣不解带,治疗治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莫动怒。”

九王低头看了一眼顾三,正好对上她水灵灵的眸子,可是那眸子深处,却没有往日的底气,九王摸了摸顾三儿的脑袋:“你今日做错什么事了?”

昨日还贪生怕死不愿意随他来南城区,今日却几次三番的来,甚至还这般乖巧的模样,不像她。

顾三儿回身看了一下那些尸体,道:“我没有想到,这次吉安瘟疫,竟然是人为,一个小小的吉安县,怎么会无端遭遇这样的**?背后人的目的真的只是为了几个无辜的百姓吗?”

九王皱着眉头,道:“公主,你多言了。”

顾三一滞,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皇家人忌讳女人干政,何况,她还是南源人。

看来,对于东晋的政事,九王还是防着她。

既然如此,顾三儿也没有多说什么,道:“那我先回去了。”

九王点了点头,看着顾三儿离开。

雏凤过来,道:“王爷,仵作已经验明,这些尸体都是得了瘟疫的百姓,有的是几日前投的,有的长至月前,还有的是空袋子,说明里面的尸首已经化为了水。”

“这就是为什么瘟疫扩散的原因,雏凤,你说,若是吉安百姓知道这几个月,他们所食所用,竟是此等污秽,该是何等让人心悸。”

雏凤低下头,面色异常严肃,道:“属下必定查清真相。”

九王没有回应,抿着唇,也不知他在想什么,只听他道:“吩咐下去,南城百姓不得再饮井水,更不得接近天坑,调遣府衙侍卫,搬水送至南城区,设置十个施水棚,南区百姓每户每日领水十桶。”

雏凤点头,可是却问道:“吉安府衙侍卫,一共也不过三百人,要供应南区百姓三千于名的日常用水,恐怕有些……”

“若一日运水不足,死罪!”

雏凤明白的点了点头,虽然法不责众,吉安县令的所作所为不能连累这些府衙侍卫,可是王爷变相惩戒,也就不怪王爷了。

……

顾三儿心中有事,自然睡不着,她也没有回去,而是去了南城临时的药园,这里有从京中调来的太医,还有请来的民间大夫,所有人都忙的不可开交,整理草药,配药,商量药方。

几个院子打通,全部串联起来,能容千人。

院子里面躺了不少得病的百姓,大夫们灌药,针灸,却不怎么起效。

顾三儿回忆当初,南源的瘟疫控制得当,小爹爹和那些太医们前后也花了一个多月,当时南源的疫情不像这次吉安这般拖延,所以死伤并不严重。

可惜,当时她还小,并未看小爹爹的药方,看来,她得书信一封,让小爹爹将药方告知一下,以免无辜百姓再牺牲。

“站在这里做什么?”一长胡子大夫撞上她,一脸青黑,吹胡子瞪眼的骂她:“你这丫头,不想活了。”

顾三儿立即退让一步,那长胡子大夫这才哼了一声,又去抓药了。

老头子似乎都脾气大,顾三儿走过去,在老头身后道:“阿伯,这些病人在你们的调理之下,有了起色,是不是瘟疫之症已经有了解救之法?”

老头瞪了一眼顾三儿,道:“好什么好,你丫头没张眼睛,没看见他们还躺着的么?”

顾三儿嘴角一一扯,这老头脾气和她没有什么两样,她又问道:“没有起色?那岂不是会有更多的病人?”

“傻,这病不是传染的病,等同于中毒,如今九王殿下下令从活水湖之中调水过来,只要百姓喝上活水湖之中的水,便不会有新病增加,我等就有时间找到解药。”

顾三儿听此,很是诧异,九王这么快就有所察觉,只要有了活水湖之水,便能控制病症不在扩散。

顾三儿很有眼识的在老大夫身边忙前忙后,那老大夫要什么药,手一伸,顾三儿便双手奉上,老大夫要熬药,顾三儿也自告奋勇,到了给病人喂药的时候,顾三儿也亲自动手,老大夫忙的眼昏,有个小帮手,自然也就轻松了许多。

老大夫虽然苛刻,可是看见顾三儿勤快,心里也开心,给顾三儿讲一些药理,还有所需要的药材,病症的情况。

顾三儿听着,愈发确认,这个病就是当初和南源的瘟疫是一样的,那时她虽然小,可是就是因为年纪小,整日腻在小爹爹身边,就连晚上睡觉,也要和他同榻而眠,所以小爹爹和大夫们讨论的一些病情,以及提到的一些药材,确实和这个老大夫所提到的一般无二。

只是具体的药方她实在想不起来。

在这老大夫身边忙前忙后,只感觉比练剑还累,一直忙到第二日未时,大夫们轮流去休息,老大夫休息的时候也打发了顾三儿去休息。

顾三儿揉了揉自己的胳膊,随便在药园吃了一点东西,便找了笔墨,写了密信,用了一直跟随自己的海东青,传了出去。

这海东青是沙漠最好的海东青,飞行速度快,若是小爹爹已经回南源,回了顾家军营,这海东青一来一回,也不过五日,应该能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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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想小爹爹了不?

第87章 回去就生孩子

顾三儿在药园一事九王知道后,有些诧异,以他了解的顾三儿,她我行我素,竟然会在夏太医身边忙前忙后一个晚上,真是长大了,懂得为他分忧了。

九王为了瘟疫一事,几日没有合眼,如今脸色有些青灰,眼下也多了淤青,沈沉担忧的道:“王爷,您几日未曾休息,如今瘟疫一事,也查到了原委,之后的事情可以交给太医和大夫,有夏神医在,解除瘟疫之症是指日可待,王爷何不先休息一会儿!”

九王罢了罢手,这几日确实有些疲累,道:“王妃去休息了吗?”

“王妃在药园歇下了。”

“王妃的吃喝都要小心,让身家清白的厨娘准备,不能让她接触污水!”

沈沉知道九王担心顾三儿,顾三儿又不是个能省事的,他道:“王妃待在药园,可比王爷安全。”

九王这几日忙着瘟疫源头之事,不曾休息就罢了,吃喝也不过是用点干粮,实在受苦。

九王听沈沉这么说,似乎有些不悦,看了一眼沈沉,意思不言而喻。

沈沉不敢再说什么,只得领命,他迟疑了一下,又道:“王爷,属下等在旁边搭建了一个竹亭,您好歹去休息一下。”

沈沉心想,王妃身为王爷的妻子,真正的帮助王爷也该是站在王爷身边,为他端茶递水,劝他爱惜自己的身体,去什么药园,去当什么药童,所为越俎代庖,就是这么意思了。

九王揉了揉眉心,道:“也好。”

九王走到搭建的竹亭之内,里面放了竹榻,九王躺下后,没过一会儿便安睡了。

沈沉和雏凤在旁边见此,都有些担忧,王爷这几日实在累的很了,所以才会这么快便睡了过去。

这里没有凉被,沈沉则脱下自己的披风盖在九王身上。

他对雏凤道:“去拿些干净的水来,王爷一整日都没有进米水,王爷出来的急,身边侍奉的人没有带,就只有你我,此次瘟疫是在人为,就怕不是冲着吉安百姓的,所以,王爷的安危,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雏凤点了点头,道:“这个还需你说?我明白着嘞!”

雏凤知道在这南城区中,每一样东西都有可能传染上瘟疫,自然要事事小心。

雏凤跑出去半个时辰就端了一壶水,九王那时也醒了,雏凤将水递上去,道:“王爷喝点水。”

九王正好渴了,接过茶杯,喝了一口,他将杯子递给雏凤后,沈沉便跑来传话:“王爷,宫中有旨!”

九王道:“不接!”

沈沉劝道:“王爷,这可是圣旨。”

“明知接了会抗旨,本王为何要接?”九王起身,理了理衣袖,又去视察了一圈,天坑这边的尸体处理好了之后,九王则去了药园。

沈沉一直跟在九王身边,时不时提醒九王还有圣旨没有接,九王欣然答应,道:“本王走不开,让钦差来南城区宣旨吧!”

“那您的旨怕是接不了了,宫里的那些人惜命的很,又怎么可能会来这个地方。”

沈沉无力望天。

九王一来药园,大夫们都抬手行礼,九王抬手制止:“不必拘礼,正事要紧。”

顾三儿一见九王来,便迎了上去:“你怎么来这里了?天坑那里已经处理好了?”

顾三儿这段时间一直在药园帮忙,大夫们都认识她,众人见她如此大胆,没有行礼就罢了,甚至上前这般没有规矩的与九王说话,一直照顾顾三儿的夏太医都有些惊恐,立即请罪道:“王爷,这小丫头没规矩,冲撞了王爷,还请王爷恕罪。”

九王看了一眼夏太医,没说什么,太医院太医没见过王妃是情理之中的事,倒是沈沉低头向顾三儿行礼:“属下给王妃请安!”

这话一出,周围的人都惊讶了,那些吩咐顾三儿端茶倒水,熬药喂药的人都震惊无比,甚至有些后怕,原来这个听话乖巧的小姑娘竟然是九王的王妃呀。

众人沉默无语,九王则没什么事一般,理了理顾三儿耳边的碎发,道:“挺好。”

顾三儿能如此亲民为民,挺好。

“夏太医,瘟疫之解,可有进展?”

那长胡子老大夫立即上前:“启禀王爷……”

“进来说话吧,其他的都忙自己的事。”他在外面,病人畏惧他的身份,无法好好养病,九王拉着顾三儿进入内室。

以夏太医为首的三个掌事太医跟了进来,一一禀报:“王爷,依微臣之鉴,这次瘟疫并非寻常疫症,而是尸毒溢血之症,此毒并不能接触传染,可是只要入口一点,便会沾染毒气,一旦中毒,气血两亏,直到精血耗尽,油尽灯枯。我等研究几日,也拟定几个方子,可是试了之后病人虽然没有再加重,却也没有缓解,许是有几味药还需要斟酌。”

说着,就将手里的几张药方递了上去,九王拿过去扫了一眼,便顺手交给顾三,顾三儿拿着看,她不懂药理,实在看不出什么不同。

顾三儿有些遗憾,她好歹也在小爹爹身边待了十几年,怎么只学会了如何硬着拳头,却没有学到半点这些药理文章。

九王也道:“治病救人是夏卿所长,本王不予指点什么,只是夏卿该明白此事之急。”

夏太医郑重道:“人命关天,微臣明白。”

九王点了点头,则起身去看院子里面的病人,一个一个,都加以安抚。

一旁帮忙的大夫下人都称赞九王体恤百姓,仁爱亲民。

有些还能说话的病人望着九王,激动的热泪盈眶,若不是这场病,以他们卑贱的身份,怎么可能见得着响名天下的皇之九子?

所以哪里不激动,不感动?一个病重的老奶奶颤抖着手去拉九王的手,哽咽道:“九王殿下,天下有您,百姓之福呀。”

九王没有拒绝,去握了那双枯槁的手,听着老人的话,他并未所动,只道:“百姓安康,才是社稷之福,无需多想,会好。”

周围的病人能听见九王之话的,仿佛得了什么鼓励一般,对于活下去也多了一份信心。

九王拍了拍老人的手,然后抽回自己的手,拉了被子为其盖好,又去看下一个。

顾三儿跟在九王身后,觉得这一幕特别的熟悉,她突然想起,外公虽然是执掌十几万大军的主帅,可是不管大战小战过后,他都会亲自去安抚伤员,不管是几十个伤员,还是几百上千的伤员,他都会带着她,一一安抚。

握一下伤员的手,或盖一下被子,有的时候还能不怕血污沾手,亲自为小战士换药清洗伤口。

因为外公如此,才能换得顾氏军营万人同心的局面。

不管是在外征战的武将,还是在朝廷为政的文臣,想要得到民心,根本没有捷径可言。

九王也是这般,他的名声不是只在朝堂之上搬弄风云就能得到,像吉安瘟疫这像的事情,他应该不是第一次做吧。

顾三儿笑了笑,九王这人,尚可!

这时,顾三儿突然听见有人议论她:“王爷仁爱慈善,王妃娘娘温柔体贴,两人郎才女貌,真好。”

“是呀,王爷好,王妃娘娘也好,以后两人生的小世子更好。”

顾三儿抬眸一看,却见不远处的竹榻之上坐着两个中年女子,两人病的时间短,还能坐着聊天,顾三儿也为她们熬过药,端过水。

这会儿,只听两人又问九王:“王爷,你和王妃什么时候要个小世子呀?到时候,草民们定会上京,送上一份薄礼,庆祝小世子出生之喜。”

九王没说话,周围的人就已经附和,开始议论小世子出生该送什么礼。有的说王府贵重,小世子更是金贵,小世子的礼物,至少要值二十两银子,有的反驳,说至少要三十两。

有的说贵在心意,王府什么物件儿都不缺,可以送李木匠做的小木马给小世子玩儿,有的说可以送张绣娘做的虎头帽。

大家七嘴八舌讨论,倒一点没有死亡的哀气。

百姓们口中的礼物虽然在富贵人眼里,根本不值一提,可是顾三儿却莫名感动,这南城区的贫苦人家,一年的吃穿用度,可能也不过十两银子,他们能拿出来的,也不过是倾尽自己所有。

送礼不在贵重,也不在别人想要什么,而是送礼人的心意。

顾三本以为九王不会将这些人的话放在眼里,可没想到他好笑的看了一眼她,然后应道:“回去就生,什么礼物都好,只是不能破费,否则会折了孩子的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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咩哈哈,看看九王能不能如愿,回去就生孩儿

第88章 攀咬

“好好,还是王爷考虑的周到!”众人一一应和,大家都看着顾三儿的肚子,恨不得现在里面就有一个娃娃。

顾三儿感觉自己的肚子都要被看出一个洞,扯了扯唇角,好一个燕珩,也和他们一起打趣她,真是可气!

说着,她转身就跑了出去。

众人又一笑,九王道:“王妃脸皮薄,大家好好休息,养病要紧。”

大家连忙答应,让九王去忙其他的。

九王出了药园,便看见顾三儿蹲在矮墙上,他一出来,便往九王脸上扔了一块石头,九王侧身避开,道:“生气了?”

顾三儿正想说九王幼稚,雏凤匆匆赶来,在九王耳边道:“王爷,人查到了,现在关押至县衙。”

九王点了点头:“现在随本王走一趟县衙。”

原来,是九王的人追查到了往天坑投尸的人,此事关系重大,顾三儿也想知道事情原委。

顾三儿随九王到了县衙,传旨的人在县衙大门口将九王抓了个现行。

是燕帝身边的高橙公公,高公公拦住九王,尖着嗓子道:“我的殿下,您可回来了,可把老奴担心死了。”

九王见是高公公,有些意外,问道:“有何大事,竟然要劳累高公公走一遭?”

高橙道:“陛下得知吉安瘟疫之事,担心殿下做傻事,他人劝阻王爷怕不听,便让老奴走一趟,还请殿下保重身子,其他的,都有底下的人,不必王爷亲力亲为,殿下……”

九王只道:“父皇教诲,儿臣受教,只是高公公路途辛苦,先去休息,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说着,看了一眼身后的沈沉,沈沉会意,上前笑呵呵的双手放在高公公的肩上,一边揉按,一边道:“公公中气不足,气息不稳,肯定因为路途辛苦,没有吃好喝好,更没歇好,本将带你去松松筋骨,保证明日精神百倍。”

高公公肩膀被捏的苦不堪言,却有说不出的舒服,啊啊啊的尖叫不停。

九王要去府衙大牢,顾三儿却不知道该不该跟过去,此事若是查出是南源人之作,她又该怎么办?

顾三儿正迟疑,九王看了一眼顾三儿,道:“王妃可要随本王去瞧一瞧?”

顾三儿自然想去听一听,可是九王未免太矛盾了,在天坑之时,她才说了瘟疫是人为,他便觉得她多言,现在却又愿意她去大牢。

顾三儿没想其他,跟上了九王的步伐,在雏凤的带领下,来到关押犯人的地方。

县衙大牢不如刑部天牢那般关押过许多烦人,所以不见阴森血腥,只有潮湿荒芜之感。

两间牢室关押着十个人。

见有人来,都开始扒着门喊冤枉。

雏凤见此,连忙禀报道:“王爷这些人一个都不冤枉,经属下查证,这些人是两个月前才到吉安县,虽然住在客栈,却一直徘徊在南城区,除此之外,他们还在南城的编制铺定做了三百条麻袋,与天坑投尸所用的麻袋出自同一家店。而且,自从王爷来了后,他们屡次试图出城,所以才被属下的人捉住,并且牙齿都藏了毒,已经被属下除去。”

就从定做了三百多条麻袋就可以确认此次的事与他们脱不了干系。

牙齿藏了毒,可想身份更是不简单。

九王点了点头,道了一声办的好,随便指了一个人,道:“招呼招呼,让其他人瞧一瞧。”

雏凤知道九王这是要审问,所以让人在审讯室准备了桌椅,让九王和顾三儿落坐,与此同时,抓了九王指了的那人,上了刑架,剩余的九人则捆了跪在地上,看着同伴被行刑。

开始只动了鞭刑,着着实实挨了几十鞭,身上无一丝完好之后,那人才就开始交代。

“我招,我招。”

雏凤让人停手,回看了一眼九王:“王爷。”

九王摇了摇头,道:“继续用刑,不必姑息他的性命,本王相信,会有人愿意说真话。”

杀鸡儆猴,不杀,怎么儆?

鞭刑,烫刑,种种刑法无不见血,却一点都不损人心脉,却能让人痛不欲生。

那人本是一个硬汉子,可还是敌不过酷刑,撕心裂肺的喊叫。

其他人能看见刑架上的人如何从一个铮铮男儿变的鲜血淋漓,遍体鳞伤。

众人脸色发白,不住的抖动。

其中一个人忍不了,立即跪行到九王面前,道:“王爷饶命,我们都是奉命行事,都是奉命行事呀!”

九王揉了揉眉心,道:“奉谁的命?”

那人道:“是……是知府大人的命令。”

九王眯了米眼睛,似乎没兴趣听,雏凤行刑也没停。

牢狱之中,犯人凄惨的嚎叫摧残着其他犯人的身心,没过一会儿,又有一人忍不住,不住磕头,随即颤声道:“是,是九王妃,是九王妃指使的,我们都是奉了九王妃的命。”

顾三儿手指一抖,看向九王,心头震惊。

她指使?究竟是他们无端攀咬,还是另有阴谋?

却见九王看了她一眼,然后问道:“见过活剥人皮吗?”

顾三儿微微心安,他没有怀疑她。

只是九王说出这样的话,顾三儿还是震惊。

这人真是善变,之前在百姓面前慈善温润的样子,现在却又变成嗜血狂魔了。

九王果然有手段,就算是别人养的死士,没了自尽的毒药,也不过是有血有肉,知道疼痛的普通人。

他不对所有人用刑,是九王为人的仁慈,可是一旦用刑又极具残酷,那是他对犯人的憎恶。

不管为了什么原因,残害无辜百姓,这种人,万死都难赎其罪。

顾三儿听他们到了这个时候还不说实话,还将罪孽推到吉安县令,九王不信,则又推给她。

她是南源公主,若是九王信了,岂不是两国再无安宁?

背后之人,未免太过阴毒。

九王要威慑众人,她又何必当那缩头乌龟?

顾三儿道:“不曾,不过可以一观。”

顾三儿是军营之中长大的人,什么没见过?何况这些人都欺负到她头上。她自然要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话不能乱说。

九王一笑,示意雏凤:“那就剥了他。”

雏凤似乎深谙此道,拿了薄刀,削开额头,皮肉翻出后,一路向下,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刑架上的人就被剥了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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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王生气了,才他相信三儿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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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犯人惨叫到了最后已经没了力气,血红的身体不断抽搐。

雏凤命人接下放人,钉在了木板之上,让人看的更清楚。

剩下的犯人吓得脸色泛白,连连作呕,几近疯狂,却也争先恐后的交代:“九王殿下,我招,我都招。”

九王这才点了点头,吩咐雏凤道:“分开录口供,如有不同者,下场也如此人。”

雏凤放下手里的刀:“属下遵命。”

顾三儿觉得好笑,九王果然心思缜密,这般惊恐之下,人所有的防线都倒塌,说出的话,基本可信。

可是九人在一起,就算口风一致,也未免会有跟风之嫌。

分开录供,所有人不知道其他人写了什么,又怕自己写的和其他人不同,也会遭受剥皮抽筋之刑,那就只能说真话了

九王拉了顾三儿的手,走出牢房,似乎对那人的话没有任何疑心。

顾三儿虽然没有做过,也知那人是故意攀咬陷害她,可是九王真的没有一点疑心或者芥蒂吗?

九王突然捂着唇角咳嗽了几声,顾三儿见他脸色确实有些惨白,问道:“你脸色不好,没事吧?过去找夏太医给你瞧瞧。”

这种时候,身体的健康万分重要,若是九王都染上了瘟疫,岂不是要天下大乱了?

九王摇了摇头,道:“不过是这几日不曾休息好,身子有些虚罢了。”

顾三儿不疑有他,九王是何等小心,又怎么可能会沾染了瘟疫?

顾三儿心里装不下事情,她问道:“燕珩,说实话,刚刚那人的话,你信吗?或许我真的会和此次的瘟疫有关。”

九王认真的看着顾三儿,突然笑了,他不禁戏谑的问道:“王妃,你好歹也是南源公主,既然又如此大手笔让吉安几千人染上尸毒,身边的人会连这点傲骨都没有?”

“你什么意思?”顾三儿不明白。

“虽然酷刑之下,确实能威慑到他人,可是能做下此事之人又岂是区区鞭刑就能攻破其心?就如同推给吉安县令一般,推给南源公主岂不是更合理?何况,这般轻松就能找到幕后凶手,未免太轻松了一些。”

顾三儿笑了一下,道:“可是就算是这般,那也不能说明我就是无辜的。”

九王伸手捏了捏顾三儿,道:“相处这么久,本王难道还不了解你,你根本没有那个心机能做这样的事,何况,你坦率善良,又怎么会对无辜百姓下手?”

虽然这话听着不怎么顺耳,可是顾三儿心里却莫名有几分暖流,皇室之人总是多猜忌,九王能这般信任她,倒是难得。

两人回了衙门客房,九王确实是累了,沐浴后,就躺在床上歇下了。

顾三儿去隔壁看了一眼那个小孩子,见那小家伙蹙着眉头,虽然睡着,可是额上有不少汗水,嘴里不断的呓语,顾三儿不用听就知道这孩子梦见了他的亲阿娘。

真是可怜,就算再小,再不懂事,骨子里的那抹血亲是遗忘不了的。

顾三儿莫名心疼这小孩子,怕他继续被噩梦惊扰,点了他的睡穴,并且从自己宝贝荷包里面拿出一枚安息香,扔到香炉里面。

安息香有安眠的功效,这孩子刚失去了母亲,或多或少会梦魇,这安息香可以帮助他。

顾三儿从牢房里面出来,身上总有一股诡异的血腥味,那被剥了皮的无皮人血淋淋的就在眼前,似乎在向她叫嚣,虽然九王已经说过相信她,可是顾三儿心中的那抹疑虑却无法抹去。

她害怕这件事情虽然与她无关,却与南源脱不了干系。

心里烦躁,连洗澡水冷到毫无温度,顾三儿都没有一点察觉。

而隔壁,雏凤拿着一沓罪书在看,都是刚刚那些犯人所写。

沈沉,雏凤都站在床榻前,等待九王看完。

九王看完后,揉了揉眉心,然后将手里的东西交给雏凤,道:“拿去烧了吧。”

雏凤拿着,却没动,犹豫道:“王爷,您觉得这里面的供词不可信?”

“你觉得可信吗?”

雏凤看了一眼沈沉,然后摇了摇头:“不知道。”

沈沉倒是开口道:“属下觉得,王爷不可信。”

“哦?说说理由!”

“若是王爷不信,此次的瘟疫就只是单纯的瘟疫,安抚百姓,救治伤病即可。可若是王爷信了他们的话,那么王妃肯定是不能活的,可是王妃一命,岂能告慰吉安死去的几千百姓?公主一死,南源又岂能善罢甘休?不管是东晋因为那几千无辜百姓而讨伐南源,还是南源因为公主命丧东晋而挥师东下,都免不了一场血战,所以,还请王爷三思。”

九王笑了一声:“沈沉,本王不是问你该不该信,而是可不可信!”

“那王爷是信还是不信?”

九王闭眼,靠在软枕上养神,沈沉和雏凤不敢打搅,没过一会儿,外面就有暗卫来报,说牢房里面的人全部毒发身亡。

雏凤不敢信,正要跑去看看究竟,九王便睁开眼睛,眸中清亮,似乎心情好了不少,他道:“不必去了。”

雏凤自知办事不利,立即跪地请罪:“属下办事不利,还请王爷降罪。”

“不怪你。”九王看向沈沉,道:“现在明白了?”

沈沉只觉得后怕,道:“做了这么多,就是为了诬陷王妃?”

“南源嫁女,本就是一个幌子。”九王眉眼闪过一丝讥诮,随后又捂着唇咳嗽了几声:“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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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王是不管如何都要保护三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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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染了瘟疫

沈沉心惊:“王爷,您身子不适?属下这就去请大夫。”

“不必,睡一觉便好。”

沈沉站住脚,心想九王这几日都疲惫,确实该好好休息休息。

九王这一睡,到了第二日都没有醒,沈沉和雏凤守在门外小憩。

顾三儿一心记挂瘟疫案一事,一大早就醒来,她一起身,身边的小不点就醒了,拉着她的袖子喊娘:“阿娘,你昨晚陪安儿一起睡的吗?阿娘真好。”

顾三儿白眼,这县衙客房少,九王身边带的人还没地方住呢,他一个小娃娃还想一人睡一间不成?

顾三儿穿戴好,便去找九王,小宇安跟在她身后恍如一跟屁虫,一刻也不离开她。

只是顾三儿没有想到,都早上了,九王竟然没起身,沈沉和雏凤守在门口昏昏欲睡,见到她来立即精神抖擞:“王妃好,王爷还没起身,还请王妃稍后再来。”

顾三儿想着,九王这几日没有休息好,想来得好好休息一下,便回去和小家伙一起用早膳,早膳后又给小家伙舞了一会儿剑,惹的小家伙对她崇拜万分,抱着她的腿嚷嚷着要学舞剑。

小屁孩还没她手里的剑长,便要学习舞剑,实在可笑,顾三儿将剑插在地上,一把拉过小家伙,指着那剑,道:“看见没?看你啥时候有这把剑高了,我就教你舞剑。”

小家伙瞬间耷拉着脑袋,然后抱着剑柄往下压,剑尖入土,一会儿就比小家伙矮了不少,小安宇亮着眼睛看躺在房顶上晒太阳的顾三,喊道:“阿娘阿娘,安儿比剑高了。”

顾三望着天空,算着日子,再有两日,小爹爹的回信就该来了,如此,南城区病着的人就不用受苦了。

听小家伙这么喊,她低头看了一眼,扯了扯唇角:“鬼机灵。”

伸手指向剑柄,内力一扬,席卷的劲气竟然将插在地上的剑抽了回来,顾三儿拿着剑挥了几下,道:“想学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还是得先学习读书写字,吐纳练气。”

小家伙看痴了,睁着大眼睛不敢相信一般,然后吸了吸鼻子,无比认真道:“好,阿娘说的,安儿都记下了。”

这时,雏凤突然跑了过来,道:“王妃不好了。”

顾三儿从房顶上跳了下来,问道:“出了什么事?”

雏凤白着脸道:“王爷睡到现在都没有醒,我与沈沉放心不下,进去一瞧,才发现……”

“发现什么?”

“王爷高热,昏迷不醒,好……好像得了……”

顾三儿还没听完,便没了影儿。

“王妃?”

雏凤连忙跟上。

客房之内,九王还在睡,脸色苍白,唇色毫无血色,顾三儿摸了摸九王的脉搏,虚弱至极,确实和南区病人一般症状。

先是高热虚弱,接着就是气血两亏。

顾三儿捏了捏九王的脸,他半点反应都没有,看来不是装的。

昨日就见他有些咳嗽,脸色有些苍白,当时只以为他没有休息好,没想到那个时候就已经中毒。

顾三儿问道:“沈沉呢?”

“他去请大夫了,属下一时难安,便来请王妃了。”

顾三儿点了点头道:“你去告诉沈沉,只带夏太医过来,不得声张。”

雏凤点了点头:“属下知道轻重。”

夏太医在南城区,沈沉一来一回,至少需要一个时辰,顾三儿道:“雏凤,这几日王爷身边只有你们,他吃了什么,喝了什么,你们应该很清楚才是,去查清楚。”

雏凤握了握拳,因为没有照顾好主子而惭愧,他的双眸泛着红,却沉稳冷静,问道:“王妃觉得王爷染病是人为?”

“是意外自然是好,就怕是人为。”顾三儿深吸一口气,这接二连三发生的事,实在让她有些担忧,只希望不要如她想的那般才好,顾三儿又道:“注意外面的风声,一旦有人传出九王重病的消息,杀无赦。”

雏凤跟在九王身边,能力自然不弱,又岂会因为主子倒下就惊慌难安,失了分寸?

如此这般,无非是怀疑顾三儿,一心试探。

如今顾三儿的表现,无一处不是维护九王,为大局着想,雏凤打消了对顾三儿的顾虑。

“陷害王爷之人,属下必定不会放过,王爷就有请王妃照顾了。”

雏凤离开,就只有顾三儿一人在房中,她想了想,还是从荷包之中拿出一粒药丸,给九王服下。

顾三儿坐在地上,双手放在床上,撑着脸,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九王,喃喃自语:“瞧,我们一起来吉安,也一起去过南城区,谁还没遇到几个病人?我都没事,你却倒下了,赐婚圣旨上写着九王什么都好,可没想到偏偏运气不好!你可要撑到小爹爹来呀,否则爷还不到十六岁就丧夫,也太不吉利了。”

摸了一下九王的手,叹息:“这手都不如往日白皙红润,真可惜。”

顾三翻看着九王的手,喃喃自语,九王却听了一个真切,他抿了抿唇,道:“本王重病,你就发出这般感论?”

九王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了顾三儿,她一抬眸,就看见九王正睁着眼睛看着她,只是眸色没有往昔的光彩,黯淡无神,虚弱至此,真是让人心疼。

刚刚说的话,被九王听见,顾三儿当然有些尴尬,她呵呵一笑,道:“你口渴吗?我去给你端茶!”

小爹爹给她的大补丸果然还是有效的,瞧,这不是醒过来了吗?

九王点了点头,道:“有些渴。”

顾三儿转身去倒水,可是水杯倒满后,她又犹豫了,这会儿刚好看见门口探出个小脑袋。

顾三朝那小家伙招了招手,道:“安儿,去将你房中的茶壶和茶杯端过来,阿娘口渴,想喝点水。”

顾三儿一套剑法将柳宇安治的服服帖帖,自然恨不得为顾三儿两肋插刀,跐溜一声便跑了过去,没过一会儿,就抱着一壶水过来。

“阿娘,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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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可以猜一下,九王的病是出自谁的手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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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兄弟

顾三儿接过,摸了摸小家伙的头:“很好!”

九王明白自己这是病了,他也知道顾三儿这举动是在怀疑他入口的东西不干净。

顾三儿亲自在他床榻守着,九王却一点都不担心,反而觉得病着也挺好。

只有在绝境之时,才能看清一个人的心,也才能看清她对他的心思。

喝了水,九王并没有感觉好了多少,全身滚烫,好像要把整个身体融化了一般,双手双脚没有一点力气。

突然之间病的这么重,他应该不止是沾染了毒素这么简单,而是直接喝了污水或者是用污水做的东西。

只是,他的吃食,都是雏凤和沈沉准备,能在他们手中做手脚,对方得手段还真是高。

顾三儿收回杯子,给九王盖好被子,又拿凉水给他敷额头。

其实顾三儿手里有解百毒的药丸,可是那药实在珍贵,不到万不得已,实在没必要用,何况,这药不一定对这尸毒有用。

不确定起作用的情况之下,她还是不要浪费一颗百毒丸了,那可是小爹爹几年的心血,浪费了就没了。

何况,连太医都束手无策的瘟疫,她给九王吃了一粒药就解了,她该如何解释?

顾三儿很奇怪,九王清醒了那么一下,竟然什么重要的话都没有吩咐,就对她说了那么一句话,他这是完全信任她了?

虽然很想知道九王会如何打算,可她也没多想,总之,目前好好护着九王,她也才能活命。

大约一个时辰,沈沉带着夏太医过来了,好在这个时候刚好是夏太医休息,没有惊动他人。

夏太医见到九王躺在床榻上,心中一惊,诊脉后,果然确定是染了瘟疫,解毒之法尚且没有定论,九王却病了,夏太医实在惊恐,若是一个不好,九王有个三长两短,皇上岂不是要让他整个家族陪葬?

这就罢了,东晋虽然没有立太子,可是因为九王天纵奇才,燕帝从小就教导,东晋人都以储君之礼侍奉九王,其他皇子才算相安,若九王薨了,这东晋,岂不是也要掀起一场夺嫡之争,如此天下都要大乱了。

夏太医跪地道:“王妃,王爷怎么也染了尸毒?解药之事尚无结果,微臣也束手无策呀。”

顾三儿心中一惊,问道:“王爷的情况,可以撑几日?”

夏太医手指一动,抬眸看向顾三儿,然后垂眸:“王爷本有内力伴身,可是从脉象上看,王爷中毒颇重,所以才一夜之间,便已经毒素攻心,若是再无解毒之法,不出十日,便……”

“十日?夏太医可有把握在十日之内研究出解药?”

“微臣自当竭力!”若是十日拿不出解药,他们也就只能给九王陪葬了。

顾三儿不敢将希望寄托在太医身上,一直等着她的海东青能回来,顺便稍上瘟疫的解药。

九王病重的消息只有他们四人知道,所以照顾九王,也就全部落在顾三儿身上。

除了照顾九王,顾三儿还要以九王的身份传达一下命令,稳住吉安的百姓。

九王昏昏沉沉,偶尔醒来,却一句话也没有力气说,就又睡过去。

夏太医每天晚上过来给九王针灸控制病情,完毕后又送回南区。

顾三儿则一直陪在九王身边,受不了他一日一日的虚弱,顾三儿时不时喂给九王一粒大补丸,九王恢复一下精气神,便能和顾三儿说上一会儿话。

只是,就算顾三儿如此小心,九王两日不曾露面,吉安还是传出一些风声dong luàn。

有传闻说瘟疫无解,九王贪生怕死,残暴无得,不顾百姓死活,已经离开吉安,不日便要封了吉安县,让吉安的百姓自生自灭。

也有的说九王也染了瘟疫,皇上震怒,已经派了禁军前来,要将吉安的活人死人全部射杀,为九王殉葬。

这些传言一出,吉安县城所有的百姓都坐不住了,纷纷收拾细软,打算逃之夭夭。

南城区得了病的人开始还能自我安慰,毕竟他们见过九王亲民之举,可是几日不曾见九王,传言又这般绘声绘色,南城区的人也开始不安起来。

沈沉身为九王的贴身侍卫,日日去安抚百姓,却无济于事。沈沉跪在顾三儿面前,焦急道:“王妃,属下无能,只抓到了造谣生事者,却无法阻止流言扩散。”

“百姓们以讹传讹,你还能杀了他们不成?以暴制暴是暴君所为,反而对九王不利,如今之际,只要九王露面,流言自然不攻而破。”顾三儿搓着拇指,思考着该如何安抚百姓。

沈沉道:“可是,如今王爷自己都危在旦夕,又如何露面?”

“沈沉,东晋各位皇子关系如何?”九王病的不明不白,顾三儿却不觉得这是意外,雏凤越是查不到蛛丝马迹,顾三儿越觉得此事不简单。

沈沉拧眉道:“王妃这是何意?难道是怀疑有人容不下王爷?”

“你觉得呢?皇室之争,难道能不见血?”

沈沉摇了摇头,道:“王妃有所不知,当今圣上当初登基艰难,所以极为厌恶皇子手足相残,更是不容后宫争风吃醋勾心斗角。曾经七王的母亲雁贵人为了争宠,毒害了我们王爷的生身母妃,皇上大怒,以极刑处置了雁贵人,并且下旨,若有再犯者,一经查证,凌迟处死,自此之后,后宫震慑,当今圣上十一个皇子,六位公主,都平安长大,虽然王爷们脾性相差甚异,争争口舌,相互攀比,却没有狠心残害过手足。”

顾三儿诧异,这燕帝果然不像表面看着那般和善,手段果断狠辣,竟然能威慑众位妃嫔皇子这么多年。

顾三问道:“十一为皇子,六位公主都平安长大,为何京城只有五位王爷?”

“大王爷二王爷已经分封离京,四王爷三年前剿匪,不幸罹难。五王在十七岁的时候出了天花,没多久便薨了。八王和十王在边城驻守,与我们王爷甚是手足情深。”

“即便如此,本王妃还是执那样的态度,九王中毒绝非意外,谁容不下九王,本王妃迟早都会抓出来。”

顾三吩咐沈沉,道:“去准备马车,明日早上,九王出门巡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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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猜猜,几位王爷真的关系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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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回信

沈沉不可置信:“可是……”

“去按照本王妃说的做,声势做的越大越好。”

沈沉迟疑了一下,然后领命退下。

吉安县一家客栈,一个着锦衣云纹长袍的男子把玩着一把小巧精致的骨扇,幽幽的道:“今日是第几日了?”

灯火昏暗下,七王的脸显得有些阴暗诡异。

一黑衣男子站在房中,恭敬道:“已经第四日了,九王避不露面,想必已经病入膏肓,命不久矣了。”

七王摇了摇头,道:“李谈你还是太天真,本王的九皇弟向来缜密多思,没见到他的尸首,本王可不信。”

七王侍卫李谈垂手道:“属下可去夜探县衙府邸,以安王爷之心。”

“想必县衙府邸如今已经是龙潭虎穴,何必去闯人家的陷阱?”七王眸中的得逞之意无法掩饰,就在这时,外面有暗卫闪入:“王爷,外面有传言,说九王明早王驾巡视,要去城东城隍庙为病人祈福。”

“你说什么?”七王从榻上坐起身子,随后眸光微眯,半信半疑道:“必须去瞧瞧。”

第二日,九王王驾出巡,百姓们吃惊,都围在街边一探究竟。

见王驾之上,九王与王妃同坐,九王俊美威严,王妃美丽端庄,二人从府衙出发,沿着湘水江视察一周,又去了城隍庙祈福上香。

如此一来,流言自然不攻自破,百姓们心安,称赞九王爱民如子。

七王远远瞧着,确实是九王不假,心里恼怒,看了一眼身边的李谈,道:“这就是你给本王说的万无一失?”

李谈道:“不可能,属下确实是亲眼看见九王喝下那碗水,不可能有错。”

七王眸光一闪,扯了扯唇角:“有那个女人在,为了安抚民心,不是做不出欺瞒百姓之事,九弟好不好,看来还真要去瞧上一瞧。”

声势越大,越有欲盖弥彰的味道。

“属下今夜就去。”

“去什么去?夜探是找死,不如光明正大的去。”说着,七王便在李谈耳边说了几句话,李谈立即领命前去。

九王王驾回府之后,已经过了午时,顾三儿扶着九王的回了县衙,九王都相安无事。

沈沉喜的眉开眼笑:“王妃有此神药,怎么不早日拿出来?让夏太医拟了药方,制成药丸,给南城区的病人服下解毒呀。”

只是,他的笑还没收,九王就呕了一口血,就连鼻子也溢出了血。

“咳咳……”九王腿一软,沈沉和顾三儿两个人都差点没有扶住,摔在地上。

沈沉大惊:“王爷?王妃,王爷怎么会?”

顾三和沈沉两个将九王扶到床上,沈沉脸黑着问顾三儿,九王却擦了血迹,虚弱道:“退下!”

鼻子里面的血越擦越多,沈沉心忧,却无可奈何,连忙跑了去。

顾三儿忙着给找锦帕给九王止血,九王却一把将她拉了过来,瞪着顾三儿,却不说话。

顾三儿摸了摸脑袋,看天看地看罗帐,却不看九王的眼睛,。

十粒大补丸,补一时气血,健康的人尚且无法承受,还不说九王如今气血两亏!

补的身子气血逆流,九王能撑到现在,算他底子好。

顾三儿呵呵道:“你莫这么看我,你一次性浪费我十粒药丸,亏得是我!”

若是小爹爹知道了,不知道该如何心疼。

九王呵呵一笑,这件事确实该谢她,否则他得病之事传入京城,后果不堪设想。

今日过后,就算他不出面,百姓们也不会再疑心了。

“咳咳……”九王本就中了毒,身子无力,如今又流血过多,身子虚软,昏昏沉沉的,睡不着,却也无力起身。

是药三分毒,物极必反,顾三儿这会儿只有瞎担心,不敢再乱用药。

这时,她突然听见外面有海东青盘旋鸣叫之声,顾三儿万分惊喜,她立马打开窗户,招了海东青下来,拿了脚上绑着的信。

看信后,顾三大失所望,却见信上只有几个字:无心美酒,可归。

顾三儿不相信等了几日就等了这么几个字,她拿着信纸反复看,确定只有这几个字后,她刺啦一声,便将信纸撕了个赶紧。

小爹爹的意思她如何不懂?

是九王府的美酒不好喝?怎么多管闲事起来?若是如此,还是早点归家。

顾三儿心中愤懑,气恨小爹爹心狠,竟然视东晋百姓性命为草芥。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高橙的声音:“咱家手有金帛密旨要给九王,看谁敢拦!”

顾三儿心中一惊,这个死太监又在多什么事?

她从门缝看去,眸子半眯,七王怎么在场?

难不成九王中毒,是七王的手笔?

九王身边的暗卫自然不怕威胁,高橙端出圣上,却无动于衷,还是如两桩木头桩子一般守在门口。

高橙不敢动,七王却上前:“九弟身边的暗卫,本王早就想讨教一二。”

七王武功虽然不是绝好,可是他一心进门,暗卫又不可能对七王痛下杀手,不过十于招,七王就推开房门,闯了进来。

只是,他刚一进门,便听见一声女子惊叫,他抬眸一看,却见地上散落着衣服碎片,男人女人的衣服都有,在看床上,九王妃光着玉臂,正抱着自己的双臂。

因为七王看过来,九王妃羞赧之际,拿了枕头朝七王扔了过来,凌厉之气将罗帐银钩打落,罗帐瞬间松开,遮住了床上的风光。

------题外话------

三儿气死小爹爹了,不过小爹爹会来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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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小爹爹到

好在七王身手好,后面的高橙又扶了一下,这才没有丢人。

七王无礼闯入,撞破人家夫妻闺房作乐,他自然没有道理可讲,刚刚他没看清是谁出手,以为是九王发怒,自然心中愤愤。

九王竟然真的无碍。

七王握了握拳,气急离开。

高橙看了一眼七王离开的背影,想着刚刚七王被轰出来的模样,他犹豫了一下,然后灰扑扑的离开。

顾三儿情急之下,做此举动,事后,她看着九王光秃秃的身子,不知为何,脸上发烫。

她抿了抿发干的唇,心道,大概是渴了吧!

自己的衣服被撕碎,顾三儿一时不知该如何离开,只能穿了九王的外裳,桃之夭夭。

回到自己的房间,安儿那孩子正要睡觉,他看着顾三儿衣衫不整,发丝凌乱,甚至还穿着男人的衣服,小家伙睁大了眼睛,然后问道:“阿娘,你办完事了?”

顾三儿眼睛一瞪,双眸羞的猩红,一把将小还塞进被窝,蹂躏教训了一翻,才算完。

“小矮子,瞎说什么?”

小家伙从被子里面爬出来,头发凌乱,小脸泛红,小家伙笑着道:“阿娘莫害羞,不办事,怎么生小宝宝?”

顾三儿咬牙:“谁告诉你的?”

安儿抓了抓脑袋,憨憨的道:“好像,好像是父帅。”

顾三儿一愣,这孩子是将门子弟?怎么会落得个这般下场?

顾三儿摸了摸小家伙的头,心想必须将这孩子的身份告诉九王,让他查个清楚。

“好了睡吧。”

安儿点了点头,闭着眼睛,一会儿就呼吸平稳,睡着了。

顾三儿走到书案前,拿了笔,刷刷几下在宣纸上写下几句话。

三儿误染瘟疫,命不久矣,求爹爹怜爱,求孩儿性命。

南源百姓有东晋帝王做主,她可只有小爹爹,看看小爹爹管不管她。

顾三儿将密信送出去,第二日便让雏凤传出话去,说九王妃得了瘟疫,广招民间神医。

这消息一传出,自然惊动了整个吉安县。

药园太医更加紧张,生怕南区病人没治好,他们就被九王杀了泄愤了。

不过夏太医知情,也就能光明正大的前往府衙。

九王以照顾王妃之名,自然也就不用现身。

沈沉雏凤送了一口气,这般自然可以止住流言蜚语,安抚吉安百姓。

可是却不是长久之计,为了九王安危,应该密信奏明皇上,将九王送回京城养病。

可是路途遥远,沈沉雏凤却又不敢冒险。来顾三儿征医的告示发了出去,一直没有音讯,毕竟是瘟疫,药园十几个大夫研究了几日,都没个结果,谁敢贸然去给王妃看病?

县衙门口安静一片,半个鬼影子都没有。

顾三儿都有些心灰意冷之时,雏凤从外面跑了过来,道:“王妃,外面来了一个大夫。”

顾三儿自然高兴,问道:“那大夫年龄几何?模样如何?”

雏凤一愣,找大夫询问年龄,那是需要找一个资历深厚之人,这说得过去。

可是王妃问模样如何是几个意思?

雏凤虽然疑虑,但是还是据实相告:“那人气质不凡,容貌不俗,年龄却不大。”

顾三儿还在犹豫,若是小爹爹不来,药园又无解救之法,万不得已之时,要不要给九王吃一粒百毒丸。

听雏凤这么说,顾三儿眼前一亮,手立即从荷包里面缩回,正要起身去迎,可是一想,她可是王妃,一个民间大夫怎么配她亲自相迎?

顾三儿理了理头发,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去带上来。”

雏凤觉得顾三儿举止怪异,实在让人费解,刚刚,王妃听到对方长得好,就那是兴奋吧?怎么转眼又变严肃了?

难道是想到王爷会命不久矣,想找下家?

雏凤气的牙关紧咬,哼了一声就往外跑。

不过,有人上门,说明还是有几分胆量的,雏凤立即去请。

顾三儿赶紧躺在榻上,拆了头发,涂白了脸。

装作我很虚弱的模样。

雏凤带rén dà夫进来,便看见自家王妃躺在榻上,捂着额头要死要活的模样,身边的大夫还等不及他请,便越过他进屋。

坐在榻边诊脉了。

雏凤想着,本来告示上说的是王妃得病,王妃这般倒也说的通。

顾三儿眼睛睁着一条缝儿,偷偷看着为她诊脉的那人,见那人肤白细腻,五官精致,一身棉麻粗布白衣,温柔素雅,如一汪春江之水,柔情温暖。

可是他发丝有些凌乱,尽显风尘仆仆之累。

她的小爹爹,永远将她的安危放在第一处,何必自己亲自赶来劳累自己?送来解药药方即可。

云暄把了脉后,刚刚的急躁消失不见,全然变成气愤。

这丫头的心,果然还是不能全信。

云暄从药箱里面拿出银针,道:“病人肝火破重,言行无常,体态消瘦苍白,需扎针舒活气血。”

作势,那跟针就要往顾三儿人中扎去。

顾三儿吓了一跳,小爹爹生气了。

言行无常怪她谎称病重,体态消瘦苍白,那是她抹的白粉呀。

顾三儿噌的一声从榻上坐起,咳嗽了一声,道:“神医,我没病,病的是他!”

云暄顺着顾三儿的手指看去,床榻之上躺着一个男子,形容苍白,却难掩风华。

原来如此!

云暄明白顾三儿这么做的原因,可也容不得她拿自己的安危开玩笑,因为他赌不起。

罚必须要罚的。

不过也不急于一时,云暄起身,后退几步。抬了抬手,道:“草民冒犯,还请王妃赎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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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小爹爹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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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阴谋

自家爹爹的礼,顾三儿是万万不敢承受的。

她跳下床,避开云暄的礼,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示意云暄看病要紧。

雏凤虽然不信任这江湖草莽,可是总要试一试,上前站在九王的床前,警惕十足。

若非非常时期,其实随便一个不知身份的人就能靠近王爷?

雏凤此举成功的得罪了顾三儿,她心中腹诽,小爹爹医术无双,妙手回春,能得他亲自诊脉,别人求都求不来,燕珩今日沾了她的光,你们不偷着乐就罢了,还这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模样,真是作死。

若是得罪了小爹爹,他不救人了,有你们哭的时候。

顾三儿维护云暄,虽然是一个小小的眼神,云暄也心悦,终是他养大的孩儿,还是向着他的。

云暄把了脉,虽然眸光微微一闪,雏凤见此,心中咯噔一声:“大夫,如何?”

云暄收回手,拿了一方帕子擦手,道:“无妨,这病症虽然凶险,若非有熟识此病症之人,短时间实难配出解药。只是巧的很,多年前,家师出游南源时,曾遇到一模一样的病症,且巧留了解救之方,在下这就写下药方,贵府大夫看后,若无纰漏,便可斟酌用药。”

有云暄在,顾三儿自然什么都不用担心,她待在云暄身后,磨墨铺纸,极为乖巧懂事。

雏凤得了药方之后,立即拿了方子去找夏太医商议。

顾三儿则让沈沉去准备吃食,给云暄接风洗尘。

毕竟是神医,还是有功之人,沈沉自然不敢怠慢,亲自去酒楼买菜肴。

这吉安县的县令不是个好官,府衙应该没怎么来过,府衙后的小厨房根本就没有用过,虽然不至于荒废,却只能满足两个主子平常的简单吃食,招待客人就有些简陋了。

雏凤和沈沉不在,却还是有暗卫在这院落。

顾三儿有心和云暄叙旧,却是不能多说,只能趁着云暄收拾药箱,说会儿话。

云暄瞧着顾三,刚刚没认真看,这会儿细细瞧着,觉得顾三儿比在南源的时候白了几分,穿着纱衣罗裙,戴了玉钗,像个姑娘家了。

顾三儿在南源军营的时候,还没穿过女装,等她意识到云暄在瞧什么后,她脸红了。

她摸了摸耳边的头发,小声问道:“小爹爹,哪有这么看人的?姑娘家家的,羞都羞死了!”

“咳咳……”云暄被顾三儿这句话呛到了,他养了的姑娘是什么性子自己还能不知道吗?

这个姑娘什么死法都可能,唯独不会羞死。

云暄无奈的看了一眼顾三,然后道:“是药三分毒,以后,自己服药可不能这么草率!”

顾三儿哪里不知道云暄指的是什么,她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九王,然后捏着自己的荷包,一副担忧心虚的模样,她问道:“他没事吧?”

自从九王得了病,他情急之下,给他服了好几颗大补丸,身子差点虚脱了吧。

“不会让你有事!”顾三儿是九王的妃子,九王没事,顾三儿自然无恙,九王出了事,顾三儿哪里能安好?

云暄这句话很明确,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顾三儿。

顾三儿笑嘻嘻:“小爹爹,你怎么赶来了?瞧你,都累瘦了。”

这几日赶路云暄是有些疲倦。

可是一说这个,云暄就颇为无奈:“若非顾及这你的安危,我会来一趟?”

顾三儿面上虽然是一副内疚的模样,可是心里却无半点惭愧。

自家爹爹本来就是用来使唤劳累的,一家人,见外什么?

顾三儿道:“小爹爹把药方给三儿,不是万事大吉嘛,瞧,爹爹这么来,三儿都什么没准备,真是失礼。”

云暄嘴角一抽,问道:“你要准备什么?和燕珩一起给爹爹敬杯茶,讨个红包?”

神了,不亏是她爹,她这点花花肠子都能看的出来。

讨个红包自然还是不敢的,至于让九王敬茶,这个还是可以考虑的。

云暄会不会接受九王敬茶这另当别论,就怕九王接受不了他这个岳父。

云暄问顾三儿道:“你这傻孩子,爹爹若是不来这一趟,你得了药方,该如何给九王解释?”

顾三儿一愣,是了,连夏太医都棘手的病症,她突然就献出药方,实在让人怀疑。

何况,吉安县的病最先开始,就是两个月多前,那个时候,她刚好离开吉安,前往京城。

顾三儿想想都觉得后怕,她向来不善勾心斗角,这其中的道道若是没有小爹爹提醒,她便要惹一身麻烦了。

顾三儿问云暄道:“爹,你觉得这事……”

云暄道:“南源脱不了干系,三儿,东晋和南源的和平,不是一个公主就能换来的。”

顾三儿心中一寒,不禁讥笑:“那我这个公主,又算什么?”

云暄心疼顾三儿,可是他却觉得顾三儿不需要皇家的爱怜,可是他却忘了,在顾三儿心中,总会期望来自血缘亲族的在乎。

小爹爹自然是爹,可是她也不是天生野长,也是有爹有娘的。

云暄伸手摸了摸顾三儿的头,安抚道:“爹爹在,莫怕,喜欢做什么就做,不必因为这公主身份,就拘束着你的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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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是不是好好?九王,嗯,先让他凉一边儿,回头再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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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九王醒来

有云暄的这句话,顾三儿自然心安,小爹爹总有这样治愈的能力。

有他,她永远可以无忧无虑。顾三儿笑了笑,后带着云暄去洗漱更衣用餐。

待云暄吃用完饭,雏凤就带着夏太医回来了,夏太医显然很激动,拉着云暄看了很久,然后不住的点头。

“果然是年轻有为,年轻有为呀,老夫受教。”

云暄不是多言之人,特别是在老人面前,夏太医三番五次的夸赞,云暄只当没听到。

有夏太医的确认,那药方自然能用,雏凤和沈沉亲自去抓了药,给九王熬药。

夏太医则与云暄商议药方之事,给九王的药,自然是好的,没什么问题,不管多贵的药,都用的起。

可要是给南城几千病人全部熬成汤药,服个几日,这吉安县所有药堂搬空都凑不齐药。

因为那药方里面有几味珍贵药材,实在稀缺。

当年南源的病发现的快,总共都没有死到一百人,当时的药方可用,东晋的情况,却要斟酌。

所以夏太医则缠着云暄讨论可否改动药方,用一些寻常的草药替换那些珍贵的药材。

只是讨论了一夜,都没有讨论出什么好的结果。

毕竟患者太多,有些普通草药都难以一时找全。

顾三儿觉得夏太医太啰嗦,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小爹爹是大夫,拟好了药方,给出了瘟疫的解药,这小老头却心疼那些珍贵的药材,实在可气。

换药方?若砸了小爹爹的神医招牌,这小老头担待的起么?

顾三儿瞪着夏太医道:“偌大的东晋,还能救不活几千人的性命么?”

夏太医一愣,觉得顾三儿妇人之见,太无知。

这南区城得病的本就是一些贫贱之人,没有得病之前,那也是最贫苦卑贱之人,有的穷其一生也赚不到一根参须的钱,还不说拿人参续命。

夏太医解释道:“王妃有所不知,若是普通人参就罢了,可是这上了年份的人参实在珍贵……”

“夏太医!”顾三儿打断了夏太医的话:“人参再珍贵,不过是死物,哪有人命宝贵?南城区的人贫贱低下,那是因为吉安县令欺压百姓罢了,本王妃见那南城区的人淳厚善良,若是此次朝廷出力,为他们挽回性命,他们哪有不报效朝廷的?何况,九王爱民如子,从未嫌弃过他们的贫贱之躯,若他醒来,知道你们因为药草一事犹豫不决,迟迟不肯入药,九王该何等心寒?”

顾三儿这席话让在场的大夫们汗颜,夏太医脸上也有些惭愧。

但是夏太医也有自己的顾虑,他道:“王妃的意思,老臣明白,可是王妃有所不知,我们现在手里的药草有限,就算熬成汤药,也只能供应五百人三日的汤药,若是要痊愈,必须一日三次,十日方可痊愈,如此一来,这草药的消耗,实在有些……”

顾三儿知道夏太医在顾虑什么,病患实在多了一些。

她想了想,道:“如此,就只能从轻重缓急考虑,将病人每五六百人为一批,相互隔绝开来,先为重患熬药,然后轻者随后。本王妃也会让王爷手书一封,近处从吉安各家富豪富商那里征收药材。远一点的,从京城各处收购,总之,要以最小的代价获取最多的药草。”

顾三儿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打土豪,分田地。

什么珍贵药材?那不过是有钱人家的xiao jie夫人茶余饭后吃着玩的东西罢了,她就不信,富贵人家日日吃的东西不会有囤货!

以前在边城的时候,她不知道多少次带着她那帮弟兄去各处奸商贪官那里去抢他们搜刮的民脂民膏。

什么叫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这个就叫做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夏太医觉得王妃这心思太可怕了,简直就是土匪强盗。

只是,这个方法甚好。

沈沉听了,除了吃惊之外,更多的是大快人心,他觉得王妃简直就是一个宝,这种方法都能想得到,简直比他们王爷还霸道。

为九王解决了一件事,沈沉自然安心,带着一帮人去“征收”药草了。

唯独云暄在一旁不说话,自家女儿的性子他哪能不知道的?

就是药方里面有帝王血,她也会想办法去给那些病患弄到手。

沈沉四处去征收草药,云暄也去了药园帮忙。

自从云暄来了之后,顾三儿以照顾伤患为由,天天腻在云暄身边,身前身后的团团转。

一个俊男英才,一个美貌醇厚,两人在一起,就像一幅画。

只是两人虽然相处在一起,可是在众目睽睽,却也没有作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别人自然没有什么歪心思。

九王服了两剂药之后,身体好了不少,只是因为顾三儿前几日下了猛药,所以身子亏了根本,还不能下床。

雏凤一直守在身边照顾,给他汇报吉安的大小事务,还有顾三儿为了药草,以九王的名义将吉安县城的富贵世家都得罪了一个遍。

九王听了,并无责怪,只道:“王妃是干大事的人。”

干大事哪能拘小节?

雏凤嘴角一抽,心想,果然是王爷diào jiào出来的人。

九王眯了眯眼睛,问道:“本王病了,王妃怎么不在本王身边侍奉?”

或许,九王只有在顾三儿不在的时候,才敢这般威风。

他自己都能猜测,若是顾三儿在,听见侍奉这两个字,拳头大概已经挥到他脸上了吧。

雏凤老实道:“云大夫医术无双,连夏太医都赞不绝口,王妃一直在云大夫身前帮忙,这几日药园放药,多亏了王妃,才能井然有序。”

一说到医术无双的大夫,九王能想到的,就是年龄一大把的长胡子老头,他点了点头,道:“这几日累着她了。”

雏凤见九王醒了,他忍不住抱怨道:“王爷将自己的安危赌在王妃身上,属下实在后怕,若是王妃没有招揽到云神医,季叔失了最佳时机,岂不是后果不堪设想?”

雏凤如何不知道,九王是想为九王妃正名。

九王十岁的时候,便开始搜寻天下事,十一二年中,天下各国大小事,他都尽掌手中。

今日吉安县出瘟疫,与南源多年前的一场腐尸中毒一事极为相似,天坑之中又出现人为抛尸案。

谁能不想到南源呢?

一旦与王妃有关系,燕帝无法留下王妃性命,即便是王爷,也无法保全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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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王心里听清楚的。只是他把云神医想象成老年人,回头该吐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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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惊雷

所以,王爷只能让王妃担了这治疗瘟疫之功。

九王笑了笑,道:“王妃不是寻得解救之方了吗?”

顾三儿虽然孤身来南源,可是在南源总归有依靠之人。

以她的聪慧,那日在牢狱之中听到死士的攀咬,就该有危机之感。定会求助南源,只要将这里的情况如实相告,南源的人不会不管她的安危。

虽然夏太医段时间无法研制出解药,可是那是南源曾经发生过的疫情,南源定有解药配方,很容易得到。

如今证实了九王的猜测。

此次的吉安一事?确实是南源人所为,可是顾三儿确实不知情。

如此一来,九王自然明白了顾三儿是以何种身份嫁过来的。

只是,王妃可知道自己已经成为南源帝手中一颗棋子?

一颗挑起两国争端的棋子。

若是南源帝有如此野心,东晋又何尝不能有归一天下之举?

雏凤点了点头,确实觉得顾三儿遇事冷静,聪慧果断,危机关头,确实能为王爷分忧,他倒是心里接受了这位女主子。

雏凤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他道:“王爷,上次您与王妃去城隍庙回来后,昏迷不醒,七王殿下来看过王爷,没见到您,就气冲冲的离开了。”

九王眼睛一眯,眸中闪过几分冷意,道:“瘟疫不认人,若是本王死在这吉安县城,七哥定会在父皇那里好好哭诉本王多舛薄命了。”

雏凤正色道:“多亏王妃聪慧,指了明路,否则属下还是一头雾水,主上因属下的疏忽命悬一线,属下万死难辞其咎。”

“查到什么了?”

雏凤此时下跪请罪:“主子病前,属下给主上拿水,主上在南区的日子,吃食用水由属下负责,那日属下给王爷拿水的途中,遇到一生病女子,属下上前查看过,她说她是吉安人士,可是后来,属下怎么也找不到她,属下现在回想,定是那女子趁机将属下的水带调包,这才让主上受累。”

九王了然的点头,道:“七王身边的人最擅长使用阴邪媚心之术,当日王妃都险些遭受其害,何况是你,起来吧。”

雏凤犹豫一下,道:“王爷可要将此事禀报给皇上?”

“本王相安无事,你又无实证在手,又何必多事?只是一点,若非念及他也是可怜之人,本王又岂会次次让步?他若再如此咄咄逼人,本王自然不会再姑息这微薄的手足之情。”

雏凤叹息,王爷何尝不是那个可怜之人?

九王身子逐渐好转,醒来后,便开始处理吉安之事。

若要救治所有病患,药草一事迫在眉睫。

若是回信朝廷,从朝廷派放粮草,朝中大臣未免会觉得为了那些贫贱百姓就动用打量珍贵药草,会得不偿失。

等到据理力争,就算草药下来,时间也会等不及,何况朝廷草药确实珍贵,一次性动用这么多,难免会遭来祸心。

九王则书信一封,交给雏凤,道:“将信送到药王谷,务必让外公在三日内将药草送到。”

雏凤连忙接过:“是!”

九王几日不曾见到顾三儿,心中觉得空落落的,虽然身上还有些无力,他却忍不住起身,去了药园。

彼时,南城区的病人已经从重病到轻患不同程度划分成几区,重病的百姓已经服用过两日的药。

虽然不能药到病除,却还是一日一日见了起色。

百姓们自然信心饱满,活力十足,一片喜气。

大夫们也分成几批,分别照料不同区的病人。

云暄医术高超,拿出药方又是首功,其他大夫们有心排挤,便在重病区。

顾三儿到不以为意,跟在云暄身边帮忙,好不自在。

“小爹爹,累了不?喝口水。”人前,顾三儿是公主,自然不能喊小爹爹,病人在其他院子安置,这里只有爹爹和她,自然也就不必顾虑。

云暄坐在院子里整理药草,素衣墨发,素雅如画,赏心悦目。

这会儿他撸起半截袖子做事,手不得空闲,看了一眼顾三儿手里的水,然后抿了抿唇,道:“放桌子,等下手空了喝。”

顾三儿瘪了瘪嘴,将杯子送到云暄唇边,道:“小爹爹总是这样,一摆弄起药草,便连口水都喝不上,你这叫三儿如何放心?”

云暄就着顾三儿的手喝了水,然后道:“你若懂了事,不让爹爹操心,爹爹也就放心了。”

顾三儿什么都好,就是太任性,在他身边就罢了,如今在东晋,实在让他难以安心。

顾三儿哼了一声:“三儿如今都嫁人了,爹爹还觉得三儿是个孩子,爹爹还没娶妻呢,该操心的是三儿。”

说到娶妻,云暄看顾三儿的眼神就深邃了一些。

云暄拉着顾三儿的手,伸手摘下她耳朵上的耳夹坠子,顾三儿没有扎耳洞,这耳坠子都是特制的,不用穿耳,夹在耳朵上就可以。

他道:“三儿虽然穿着女装,却还是保留着男儿性子,爹爹问你,九王待你可好?”

顾三儿不解云暄问她这问题是什么意思,她道:“九王有所求,自然待我好。”

“他待你好,可想与他一声?为他生儿育女?”

顾三儿差点笑了,跳着脚道:“爹爹傻了吧,九王是秦锦伊的男人,我顾三儿就是再没人要,也不可能要秦锦伊的男人吧?何况为他生儿育女?若不是爹爹说九王府的藏酒珍贵,三儿又怎么会来这东晋。”

门口的九王听见顾三儿此等言语,仿佛晴天霹雳,只觉血气上涌,头晕目眩。

他赶紧后退一步,将自己的身子匿在巷子之中。

九王此生荣誉勋贵,受万人敬仰,大概就不知挫败是何物。

奈何今日,他却身经打击,惊雷加身,难以自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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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王就没受过这样的打击和挫败,气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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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见面

九王其实不知道自己的危机感是哪里来的,不管顾三儿是谁,她都是那个和他拜堂成亲的女子,是他的九王妃。

他唯一失算,唯一遗憾的便是,新婚当夜,他竟然没有圆房,相处这么久,他也碍于她还是一个孩子,没有做过分之举。

现在想想,实在是不应该。

九王想了想,他的这份危机感来自于看到了云暄。

顾三儿是何等强悍,何等野蛮的一个女人,对他动辄打骂,却又那般温柔可人的对待另一个男人。

小爹爹,那是什么暧昧称呼?

九王想想都觉得心中有一种愤怒在燃烧。

他是被红杏出墙了?

九王走了几步后,却又发现,这种时候,他跑什么?不应该去抓个正着么?

可是抓个正着,又该如何治她的罪?

女子不洁不贞,应当以死谢罪。

他又舍得她死么?

所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不对,她只说了不会要秦锦伊的男人,不会喜欢他,可是,她没有说会喜欢那个云神医!

九王心思百转,短短数十步路,他就已经想了许多,可是最后,他终究是妥协,终究是觉得她年龄尚小,不懂情事。

想到这里,九王脚步一顿。

失策呀失策,他竟然因为那个云神医乱了分寸。

不知哪里来的宵小之辈,竟然敢觊觎他的女人,实在是罪该万死。

九王迅速返回。

九王危机感十足,云暄自然也感到无措。

他当初允许顾三儿嫁过来,没有阻止,是料定以顾三儿的性子,不会喜欢九王的身份,因为他府邸女子众多,顾三儿心思单纯,又是男儿性子,没有后院女子那些勾心斗角争风吃醋的心思。

这种环境,顾三儿不可能会在九王身上迷了心智,奉上真心。

可是奈何,看刚刚九王落荒而逃的模样,云暄可以确定,九王喜欢上了顾三儿。

虽然他并不觉得九王喜欢上顾三儿,顾三儿就会乖巧的留在东晋做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个,可是平白多出一个男人对他的女儿不安好心,云暄还是不悦的。

顾三儿背对着门,一心都在云暄身上,不知九王来了,她自然没有听出云暄是故意问她,让她说出那些扎九王心窝子的话。

见云暄若有所思的模样,顾三儿问道:“小爹爹,怎么了,难道你不希望三儿回家么?”

云暄看着顾三儿那双明亮的黑眸,又想到他还在少年时期,抱着柔软可爱的她,心里那种想要照顾她一辈子的期许。

这是他的至宝呀,又怎么舍得她离开他,怎么舍得她不回家?

云暄习惯性的身手,想要揉一揉顾三儿的头发,可是,手一伸,却摸到一手冰凉。

他抬眸,见到一节白色的织玉锦袍,镶金勾银,华贵靓丽。

却是九王的手先一步放在了顾三儿的头上,以至于云暄伸手时,只能摸到九王那冰凉玉骨。

云暄到没有想到,九王会返回,并且隐忍了刚刚顾三儿的那席话,当真是小看了这位养尊处优,高高在上的九王。

这种事闹开,是最下策的处理方式,毕竟,闹开了,谁都不好看!

顾三儿吓了一跳,九王走路没声的吗?还有,他不是该卧床休息吗?怎么这就下来了?

顾三儿噌的一声跳起来,大有指着九王鼻子骂的架势:“怎么不躺着休息?跑来这里做什么?雏凤呢?这混小子,死人吗?连个人都看不住!”

顾三儿刚刚虽然还说不喜欢,可是这会儿的言语中无不是担心他,关心他的担忧。

九王仿若塞了棉花的心突然松懈了不少,他内心长叹一口气。

口是心非的丫头,明明如此稀罕他,如此在意他,却给别人说不在乎他。

九王道:“本王身子大好了,来南城看看百姓,这几日多亏了王妃替本王分忧,回京后,本王自当好好弥补王妃。”

说到弥补二字,九王眸光中满是柔情,甚至语气还有强调弥补二字之感。

九王不指望顾三儿傻乎乎的听出来他的言外之意,他却相信,是个男人都会明白这话其中的奥妙。

顾三儿哼哼道:“你如此知恩图报我就放心了,至于感谢,救你性命的是云神医,你实该好好谢一谢。”

九王这才将眸光放在云暄身上,云暄常年在边城军营活动,又以草药相伴,穿着自然以má yi棉布为主,素雅的白色布衣虽然不显富贵,却掩盖不了他浩然之气。

云暄模样素雅柔和,唇边一抹笑意,平和又温暖。

这会儿,九王是王,他是民,云暄自然不会与官过不去。

抬手作揖:“草民云暄,见过九王。”

九王只是点了点头,道:“雏凤已经禀报给本王,你确实有功,等吉安百姓大安,皇上自会给你封赏。”

云暄不卑不亢道:“王爷误会了,草民是南源人,此次赶来吉安,不过是奉公主之命,虽然南源与东晋已然结为qin jin之好,燕帝的封赏,草民受之有愧,不敢领受。”

这句话说难听了,便是若不是看在公主的面儿上,我自然不会来东晋的,东晋皇帝还没有资格在我面前指手画脚。

九王眸光眯了眯,然后道:“原来神医是南源人,与王妃是旧识,怪不得与王妃颇为熟悉。”

顾三儿道:“你们两个累不累?实话说了吧,这位云神医是我的爹爹,燕珩,按照规矩,你是不是应该喊声岳父?爹爹,你准备红包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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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儿帅的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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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哺药?

顾三这话一出,九王愣住了,云暄也差点被噎住。

实实在在的在二人心中扎了一根刺。

九王是没有想到,这个云神医会以自己的岳父的身份站在他的面前。

一个比自己大个两三岁的人,会是自己的岳父?

别开玩笑了。

何况,不管这个男人是顾三儿什么人,都不可能是他的岳父。

他的岳父只能是南源帝。

九王心中不服,无需云暄准备什么红包,他倒是乐意送云暄满头红包。

暴打一顿,红包自然来了。

云暄也没有想到顾三儿会这么大方的说出他们的关系,三儿和九王竟然如此无话不谈?连自己的身份都告诉九王了?

自己养大的女儿这么快就对一个不怀好意的男人信任有加,云暄自然有些失落。

九王接受不了云暄是自己的岳父,云暄自然也接受不了自己有这样一个女婿。

准备红包?他很乐意打九王一身包。

顾三儿胡闹,云暄自然不能胡闹,别说她是南源公主的身份,就说顾念顾家,云暄也不能承认了他是顾三儿的爹爹,也不能承认了他是九王岳父的身份。

两人竟然异常默契的看了对方一眼,然后哼了一声。

最无视对方的方法自然就是不将对方放在心上,只听九王道:“王妃又说什么傻话,云神医年纪轻轻,又哪里生的出你这么大的孩子?”

云暄也道:“王妃说笑了,草民尚未婚配,哪里来的女婿,哪里需要准备红包?”

以前顾三儿小,身边没有父亲,从牙牙学语时,张嘴对他说的第一句话,便是阿爹,云暄那时才十岁,着实心疼这小姑娘,便没有纠正。

可是她一叫就是十来年,到了南源帝的赐婚圣旨到达顾氏军营,她还觉得叫他爹爹是理所应当,可是,云暄哪里想当顾三一辈子的爹呢?

所以,他努力纠正,告诉顾三儿,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他并非是她的爹爹。

两人这么说,顾三则诧异了,这两个刚刚还剑拔弩张呢,转眼合着伙来反驳她,男人心,当真是捉摸不透。

顾三儿瘪了瘪嘴,倒也真的不指望九王能通情达理到能喊小爹爹一声岳父,也不指望小爹爹那般端正的人能和他一起不顾身份的胡闹,以长辈的身份给九王发一个红包。

毕竟九王是个病人,她见九王脸色不是很好,唇角也还发白,她便转移话题,戳着九王心窝子道:“别人都说医者父母心,云神医妙手回春,救了你性命,还不能是你的再生父母了?”

九王握着顾三儿的手,无奈道:“王妃这样说,倒也不为过,只是怕云神医折了福分。”

敢称他再生父母的人,怕是还没出生吧。

九王是男人,自然了解男人,他哪里看不出云暄看顾三儿眼神并非是长辈疼爱晚辈的眼神?

这样的男人但真可怕,明明怀着禽兽心思,却迷惑着他的王妃喊他爹爹。

九王握紧了顾三儿手,已经暗暗发誓,绝对不能让他的王妃再接近这个男人。

紧接着,九王咳嗽了几声,虚弱的趴在顾三儿肩上。

顾三儿面色一惊,拍着九王的脸,问道:“又不好了?神医,快瞧瞧他。”

九王在这里使用苦肉计,惹的云暄咬牙切齿,他咬紧牙关呵呵一笑,道:“王爷身子虚弱,不宜吹风,必须得卧床休息,方能尽快养好身子。”

他在屋子里面待着多好,偏偏要来这里打扰他们父女二人叙旧相处。

九王听了云暄的话,自然欣然接受,央着顾三儿送他回去。

便是沈沉和雏凤就在院外站着,顾三儿倒也不放心,便辞了云暄,带着九王回了府衙。

一来一回,耽误了两个时辰。

只是,顾三儿送了九王回府衙之后,九王就赖在床上直哼哼,却又指派了沈沉雏凤出去办事,唯能使唤着顾三儿端茶送水,顾三儿便是想去小爹爹那里也是脱不开身。

云暄哪里不知道九王那点小心思?他却不放在心上,就算九王算计上了天,哪里抵得了他抚养照顾顾三儿十二nián de shi实?

当年他九死一生,将还在襁褓的她从皇宫带出,又费尽千辛万苦,前后历经三年,才将她平安带到顾老爷身边,为她求得一世安稳。

那时,他才七岁,为了保她周全,又岂是一句九死一生,千辛万苦能形容他所经历的磨难与艰辛?

所以云暄并没有放在心上,更没有像九王那般危机重重,便是见着他,连顾三儿的人都不敢放到他身边。

顾三儿觉得九王大概是养尊处优的厉害了,所以醒来之后,这才连吃个药都哼哼唧唧的。

顾三儿端着药碗,递给九王,数着日子道:“你前个还昏迷不醒,喝了两日的药,便已经能下床走动,再和两日,就能大好了,你这怎么就矫情起来了?”

九王躺在床上,瞥了一眼那碗冒着热气的药,道:“这药苦,不想喝。”

顾三儿眉头一眯:“不喝?要爷喂吗?”

九王心中窃喜,他自然等的就是这句话,看着顾三,一脸坚定!

哺药,自然要亲的,王妃主动献吻,九王自然欣然求之。

只是,九王想象顾三儿温柔可人永远都不会合了他的心意。

哺药?那根本不存在!

顾三儿阴测测的一笑,上前抓着九王的领子,药碗往他嘴里一塞,然后往上一仰,咕隆咕隆几声,便将药尽数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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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王哭瞎了有木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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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顾三的骨血里怕就没有那温柔的基础,哺药什么的,完全都不存在。

她这丝毫不将九王放在眼里,甚至有了几分侮辱性的动作,自然惹怒了周遭暗卫。

唰唰几声,黑衣人便就站满了整个寝殿,只等九王一声令下,顾三儿便身首异处了。

九王被顾三这般对待,自然是怒气胜然,瞪着眼睛看顾三,满脸控诉。

顾三儿见此场景,倒是笑了,她问九王道:“怎么?不服气?想找这些人替你出气?”

九王自然不能,这些人没有一点眼力见儿,他们夫妻二人独自待在房中他们也敢轻易进门,实在该死。

他的威严不要了吗?

“都滚出去!”九王一声令下,暗卫又齐刷刷的离开,好像刚刚发生的一切都不过是虚幻一般。

暗卫现在才知道所谓悍妇究竟是什么样的,至此,顾三悍妇之名传的一发不可收拾!

被灌了药,九王实在是胸闷气短,看着顾三儿一副毫无悔意的样子,九王更是有些憋屈。

他一把抓住顾三的手腕,拉了一把,顾三儿跌入他的怀中,温香软玉在怀,九王闻着顾三儿身上的气息,倒是平复了不少怒气:“王妃何时也学的其她女子那般温柔体贴,本王就心满意足了。”

打消了离他而去的心思,他更加满意。

顾三儿自然不满意九王这话,她反手扣住九王的手腕,从九王怀中挣脱,然后道:“你府邸那娇滴滴的小美人还少了吗?若是想要,此次养好病,回去便选几个合心的晋了位份,给你生儿育女便是,若是还不满足,爷再去找几个可人的纳进来?”

这般没心没肺的话,也就只有顾三儿能说得出来,九王指着顾三儿,气的险些背过气去:“你这女人,怎么如此不讨喜?”

顾三儿却是个油盐不进的人,听九王这般说,心中自然不平,隔着被子,在九王身上乱揍一通才算解气,然后逃也一般跑出院子。

顾三儿不是娇滴滴的女孩子,反而拳头硬的像块铁,她却还不自知,揍的九王险些没病死,倒先被顾三儿的拳头揍的丧了命。

九王抱着被子忍了半晌,才算缓过气,他又好气又好笑,何尝想过,他有朝一日竟然会遇到这般母老虎一般的女人。

明明将他男人的尊严都扫尽一空,他却连半点还手的心思都没有,反而觉得她那如铁般的小拳头虽疼了他的身,却填满了他的心。

顾三儿倒也没有离开九王,从九王那里出来,就去和小安宇玩闹了一阵,随后夏太医找她商讨药材一事,她才知自己搜刮的那些药草已经用完了。

眼见病人们都有了起色,却不能断了药。

顾三想了想,还是决定找九王商讨一下。

只是,顾三儿将草药的事情给九王一一捋顺,并且表明病人快没有药草后,九王就委屈的说了一句话:“王不如草!”

顾三儿一时难以理解,问道:“你这是何意?”

九王叹息一声道:“本王多少次想着你能待本王多几分温柔,放下你的拳头,便是心平气和的聊会儿天也是好的,如今,倒是因为那些个药草让你主动与本王商量,岂不是王不如草吗?”

顾三儿一本正经的纠正:“那你就错了,爷不是因为药草,而是因为南城区的病人。”

所以,不是王不如草,而是王不如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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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王被三儿diào jiào的不被三儿打,他就没安全感,觉得三儿不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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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招摇撞骗

九王一听,自然又是一次扎心,他唉声叹息的感叹自己在顾三儿心中没地位,委屈又可怜。

顾三儿就看着他装模作样,也不搭理他。

九王一人便觉得无趣,他道:“王妃这段时间可是狐假虎威够了?打着本王的旗号将吉安县的权贵抢了一个遍?”

“难不成你还怕他们不成?”顾三儿眼睛一瞪,大有土匪的架势。

九王抿唇一笑,看着顾三儿的眸色幽深,却有难以忽视的温柔,道:“还说王妃对本王凶悍,实则王妃却默默揣测本王心思,是与不是?”

顾三儿险些被九王这自以为是的想法逗乐了,她呵呵一笑,便又拿了拳头架在他的脖子上,顾三儿道:“你再岔开话题,信不信今儿晚爷就打着你的旗号,抢隔壁的凤霞州?”

九王连忙拉住顾三儿,道:“歇着点,吉安县就罢了,凤霞州有九州都督坐镇,便是本王去了,若是没有入城通牒,也会被扣押严查,便是你武功通天,凤霞州也进不去。”

顾三儿一听,心中血液沸腾,哪里受打击的模样?反而觉得兴奋难当:“凤霞州当真是一个易守难攻之地?”

九王拧了拧眉头,问道:“王妃在南源哪位将军麾下?”

“你这又是什么意思?”顾三儿觉得九王未免太敏感了,看来,她实在该小心一些。

外公手握南源二十万兵权,又是老将军,在军中颇具威严,这般举足轻重的人,自然又不少人想要他的性命。

因此,顾三儿也知道自己身份敏感,为了不给九王要挟外公的机会,顾三儿自然不想透露自己的身份。

听九王这么说,顾三儿心中有些担忧,看了一眼九王后,暗想自己以后要收敛一些。

九王太敏锐,总能通过一些细枝末节的东西剥丝抽茧,查到许多东西。

他知道她是三公主秦锦枫,可知道她是南源镇北侯顾将军麾下的少将军?

九王把玩着手上的玉扳指,没有说话。

顾三儿发现九王特别喜欢玉,头上的发冠,腰上的玉带,手上的扳指,都是上好通透的玉。

入寝要用玉枕,吃饭要用玉碟,便是书房的桌椅旁,也要随手放着玉如意,方便他随时把玩。

且他在想事的时候,总会把玩着拇指上的玉扳指。

美玉养人,人亦养玉。

许是玉魂入骨,才养的九王美颜如玉。

这是她这种舞刀弄棒的武人无法比拟的。

搜刮她全身上下,除了利器便是那铁一般的拳头。

只听九王道:“王妃虽是女儿身,却有一身马上的功夫,且有那军人的热血豪情,故本王有此一问。”

顾三儿松了一口气,幸好,他只是随口一问。

话又说回来,九王如此淡定,似乎早有对策,她问道:“你知道哪里可以弄来药草?”

“好在你还不笨。”九王无奈的揉了揉眉心,道:“迫使权贵捐助,他们私利惯了,难免心有不服,若要药草,还是要向真正药草齐全的地方借。”

顾三儿诧异:“你是指药王谷?”

“王妃也知道?”

“我虽然是南源人,可是天下百姓谁人不知道药王谷这个地方?据说药王谷北有炎海,南有冰泉,谷中罗列天下万象,四季共存。不管什么样的草药都能种植的活,一年四季,永不间断。”

九王听了便乐了:“没想到传到南源竟然是这么一句话,四季共存不假,却从未见过冰泉炎海。”

顾三儿问道:“总不会是空穴来风?”

“不过是有几处活火山,山顶常年高温,不见绿色,所以才被传为炎海。”

顾三儿惊讶,听九王的意思,这药王谷似乎是他家,如此,便可套个近乎,小爹爹喜欢医术药草,定然喜欢药王谷那地方。

九王看着顾三儿那亮晶晶的双眸,道:“你且放心,不过两日,药草便能送到,你也再无需出去抛头露面,打着本王的旗号去外面招摇撞骗了。”

顾三儿心虚,她哪里招摇撞骗了?不过是让沈沉悄悄传出话去,说王妃病重,急需人参首乌,若有献药者,可有机会得九王赏识。

男子自然可以借此加官进爵,女子则有机会进入九王府,从此飞上枝头,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在权贵眼里,赏什么都没有家族荣耀重要。

巴结九王的机会,他们自然不会放弃。巴巴的准备了上好的人参首乌,各种药材补品,有门路的都送到了府衙门口,没门路的,便只等着沈沉带着兵去一家一家的搜罗。

如此,自然顺利的多。

只是,放出去的话,总该圆回来。

这几日,府衙门口总有三三两两的女儿家在门口徘徊滞留,有的会丟了帕子,等着门口的人拾掇了拿去给九王看,也好让九王想起她们是献药的有功之人。

也有柔柳扶风的姑娘走到门口就突然晕倒,奈何府衙门口的人早已不是那吉安县令的爪牙,不会轻易就被美色迷惑,端站着一动不动,丝毫没有一点怜香惜玉之心。

眼见日子一天天过去,九王拿了不少珍贵药草走,怎么就不没有后话?

一心想将自家女儿送到九王身边的人坐不住了。

其中有一个便是早以隐世的运昌侯府的侯夫人,运昌侯府赵家祖上是开国功臣,被封侯后,家族世代世袭侯位,因子孙没有杰出之人,家族自然逐渐没落,到了赵黍启这辈,朝廷中人已经鲜有人知道赵府。

只是赵黍启的夫人偏偏是一个爱慕虚荣的女人,得知这次可以有机会和九王扯上关系,自然不甘落于人后,为了让九王记着他们,家里藏着的好药差点被搬空,便是找机会将自己的小女儿送到九王身边。

只是她花费不少,却没等来九王的旨意,坐不住的她,便带着打扮的鲜亮美丽的女儿闹到了府衙门口。

九王和顾三儿都不得不正视。

虽然是没落的侯府,却也是侯夫人,再者是她放话在先,为了不让其他人觉得皇家无信,求上门的人,自当没有不见的道理。

这些人九王自然不能去见,以免什么阿猫阿狗都能窥探了九王龙颜,何况,还是内眷女子。

顾三儿只能不情不愿的让人将人请进后堂,她亲自见一面。

嗯,若是那xiao jie果真温柔体贴,她自然会给九王招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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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白莲花,绿茶婊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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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心思

府衙后堂设有茶厅,这会儿侯夫人赵王氏带着女儿正侯在那里。

赵王氏虽然占着侯夫人的名分,可是终究没有享受过祖辈们曾有过的尊崇,不过是吉安县城众多权贵中并不起眼的落败家族。

所以,赵王氏全身都没有侯夫人的气魄,有的反而是小门小户的尖酸气。

她身边的二八女子模样到不错,穿着碧绿色的百褶裙,含羞带嗔的模样让人怜惜不已。

赵倩儿是赵王氏的you nu,模样最是出挑,赵王氏千挑万选的也没有在吉安县找到一个可以配得上自己女儿的男子,正做着让女儿嫁入京中,成为真正的贵人的美梦呢。

前段时间还人心惶惶的吉安,转眼便又化险为夷。

正所谓祸之福之所倚,谁知道是祸还是福?

这不,天大的福份就降临到了她们赵家的头上。

赵王氏拉着女儿的手,苦口婆心的教:“待会儿九王殿下来了,你就上去磕头,你身子美,哪个男人看了不动心?何况我们赵家献药有功,是王妃的救命恩人,是大功臣,便是想着王妃,九王也会正要看你。”

赵倩儿红着脸道:“娘,你别说了,九王是京城来的,什么样儿的美人没见过?女儿又能算得了什么呢?何况,娘没有听说过吗?九王妃甚是凶悍,也不知能不能容人!”

“你怕她做什么?再凶悍又如何?女子善妒就是犯了七出,何况,男人都喜欢善良温顺的女人,九王妃那母老虎的性子想必九王也是厌弃的,倩姐儿你这样的,才最能让男人窝心。”

赵倩儿哪里不喜欢九王这样的男子?以前在闺阁之中也是最喜欢听九王的事迹,只是那位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她又怎么敢想?

只是没想到,上天竟然给了她一个机会。

赵倩儿面儿上拒绝为难的模样,心里却是期待万分,甚至有种蠢蠢欲动的悸动。

若真有幸留在他的身边,便是为奴为婢,她也是愿意的。

顾三儿到没有想到,自己的名声竟然传到了吉安,当真是坏事传千里呀。

顾三儿捂了捂心口,有些悲愤。

暗怪自己听力太好,人家母女二人悄俏的体己话也全然被她听到。

跟在顾三儿身后的沈沉听着这对母女的谈话,便顿时一怒,这还没进府呢,就编排上了王妃,没得让王妃觉得主上什么人都往王府带。

沈沉道:“王妃,属下这就去将这对不知天高地厚的母女扔出去。”

女人活的就是一个名声和贞洁,若是被九王府的人撵出府,便是昌运侯府的人也不敢再留着她们。

顾三儿哪里不知这些,她道:“撵出去做什么?”

平白坐实她悍妇的名声,竟然如此。她就温柔一会,让留言不攻自破。

顾三儿揉了揉脸,露出一个自认为温柔可人,平易近人的笑意,从门口进入,便抬起了手:“呦,这位就是昌运侯夫人和侯府小xiao jie吧,真是久仰大名,如雷贯耳,失敬失敬。”

沈沉进门时,差点被顾三儿惊的被门槛儿绊倒,他扯了扯唇角,王妃果然修的是逍遥道。

赵王氏和赵倩儿一时惊愣,不知这进来的这位姑娘是哪位……侠女。

赵王氏试探性的问道:“不知侠女从哪里来?”

顾三儿端坐主位,施施然端起茶杯,用茶盖刨了刨水面浮起的茶叶。

至于被误会成江湖侠女,顾三儿就当没听见。

大概打招呼的方式错了吧。

沈沉这会儿站在顾三儿身边,善意的提醒:“见到王妃,为何不行跪拜大礼?”

原来是王妃,两人吓了一跳,相视一眼后,立即跪了下来,给顾三儿磕了头。

顾三儿连忙叫二人起来:“这里不如京中规矩大,夫人和xiao jie莫要拘礼。”

赵王氏这才打着笑脸,上下打量了一下顾三儿,才发现所谓的悍妇王妃,原来不过是一个没长成的女娃娃,若不是容貌好,穿上男人的衣裳别人都看不出这是女人。

怪不得性子也没有女儿家的妩媚,凶悍蛮妇一个,看那腰臀,不像是好生养的。

女人看女人,特别是老妇人看小姑娘,眼神自然恶毒。

赵王氏看着顾三儿,便也只能想到这些。

如此,自然也就不怕顾三儿,她笑着道:“之前王爷说王妃病重,臣妇心中担心王妃贵体,托人送了一颗千年血参给王妃,如今看见王妃大安了,臣妇也就安心了,再贵的东西也是死物,能让王妃身子安康才算尽了它的本份。”

顾三儿自然记得这株血参,九王的药里还有呢,没用完的都拿去南区熬药了。

这老妇人到真是直爽,一来就说了她要干嘛。

这不是邀功来了嘛。

也不问她用没用,反正血参送了,这情必须领了。

顾三儿道:“夫人慷慨赠药,本王妃感激不尽,刚好准备了谢礼,正巧夫人来了,本王妃便不肖再跑一趟。沈沉……”

赵王氏连忙推辞,这样的大好机会,哪里能轻易让王妃还了那人情?赵王氏道:“不敢不敢,王妃身子欠安,臣妇自当侍奉在侧,一株血参又算的了什么?只是这个丫头一心敬佩王妃凤姿,想要侍奉在侧,还请王妃莫要嫌弃她粗笨。”

顾三儿看了一眼赵王氏,诧异:“咦?这样美丽的姑娘,送给本王妃有什么用呢?你这丫头大概是傻的吧,怎么不去九王身边,偏偏要来本王身侧?”

赵王氏和赵倩儿都傻了,她们本来是想着轻易见不了九王,何况若是轻易说出口,难免会让人以为她们故意勾引王爷,王妃定会不容她们。

先待在王妃身边,总有接近九王的机会。

没想到王妃会这么说。

赵倩儿欢喜的看着自家娘,激动的说不出话。

赵王氏也很激动,试探性的问顾三儿道:“若是能侍奉在王爷身侧自然是好,只可惜我们人微言轻,哪里配瞻仰王爷龙姿?”

顾三儿心中不免冷笑,果然如此,拿她做跳板,实在可气呀。

顾三儿道:“这有何难?吉安疫情虽然得到控制,可是要想尽数痊愈,也要到年底,这段时间,王爷身边是该有个女子伺候,本王妃看这xiao jie就是个细心的,今儿就随了本王妃去王爷身边伺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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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这段时间都养文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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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有你一个人就好了

顾三儿说了这话后,赵氏母女惊喜万分,甚至有几分难以置信。

赵王氏抬眸,问顾三儿道:“王……王妃的意思?”

说着,看了顾三儿一眼,问道:“王妃的意思,今夜,倩姐儿就能服饰王爷?”

顾三儿点头是:“夫人于本王妃有恩,本王妃知恩图报,你这点心思,本王妃又怎么能不帮你们达成?”

赵倩儿听此,自然是喜不自胜,连忙跪地,感谢顾三儿成全。

顾三儿道:“如此,你便回去收拾收拾,若是当真要在九王身边伺候,总归是要入京的。”

别人说她是悍妇,你瞧她多温柔体贴,看到美人就往她夫君身侧招拢,燕珩有她这样的妻子,实在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两母女听了顾三儿的话,自然兴奋,连忙告辞,回去收拾东西。

赵王氏算计着若是女儿成为九王的女人,那她就和皇家沾亲带故,以后赵家的前程,定然不可估量。

没准还能给她儿子捐个官来当当。

赵倩儿自然也是暗喜,以后成为九王的女人,那才真的是苦尽甘来,荣华富贵,难以想象。

两母女走了,沈沉不淡定了,他拦着顾三儿便问道:“王妃,您当真要将那个女子送到王爷身边?”

王爷本就在养病,王妃何必做这样的事让王爷闹心?

王爷待王妃的心思,难道王妃自己感受不到吗?

顾三儿不理解为何沈沉这般不情不愿的模样,她问道:“你……不会也看上那个赵倩儿了吧?所以才这般不情愿?不过也不是难事,反正还没送到九王手上凡事都还有回转的余地。如果你实在喜欢她,本王妃将她转送给你便是。”

沈沉干笑几声,大方的道:“王妃误会了,王爷的女人,便是一个丫头,属下也是不敢看一眼的,属下已经有了妻子,内子向来多心,属下怎敢和其她女子有关系?”

顾三儿了然的点点头,赞道:“没看出来,你竟是如此专情之人,若是九王能有你十之一二,本王妃就心满意足了。”

沈沉无力望天,感觉自己后脖颈阵阵发凉。

若是王爷知道王妃说他还不如他这做属下的十之一二,应该会剥了他吧。

顾三儿见沈沉一副快死的表情,道:“好了好了,知道你们夫妻情深,不难为你,若是那对母女再来,直接送去九王那里便可。毕竟是本王妃的恩人,九王接受了便罢,若是不喜欢,也不会明面上的为难她们。”

小爹爹还在担心药草的事情,既然九王与药王谷有关系,她自然要把这等好消息告诉给小爹爹。

顾三儿出了府衙,直奔南城区。

只是,她在路上的时候,突然被一辆马车拦住。

顾三眉头微微一拧,见七王从马车里面钻了出来。

七王跳下马车,走到顾三儿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顾三儿,然后就笑了:“果然还是被你骗了,九弟确实染病了。”

看到七王,顾三儿本就有些鄙视,再听他这么说,顾三儿自然更是火大,她冷嗤一声,道:“我家王爷有没有染病,你不知道吗?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七王殿下可是忘记了燕帝的逆鳞是哪一颗?别平白的摸了,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燕帝容不下手足相残,那这些王爷之间的明争暗斗恐怕更是不能上台面。都是皇子,谁又甘愿屈人之下?

七王点点头,觉得顾三儿说的颇有道理,他笑着道:“弟妹当真是凶悍,再内对九弟动辄打骂便罢了,在外,竟然威胁恐吓本王,本王实在害怕。本王向来游手好闲惯了,也听不得九弟这话是什么意思,总要说去让父皇知道,让父皇评评理。”

说什么恶人先告状,便是这样了。

顾三儿看不得七王那阴阳怪气的脸,她从荷包中拿出那柄骨扇,扔给七王:“物归原主。”

七王接过扇子看了两下,却又将扇子扔给顾三儿:“给出去的东西断没有拿回来的道理,七弟妹何必警惕着本王?本王不过是好心提醒七弟妹,自己小心,以免落人陷阱。”

说完,七王已然转身进入马车,扬长而去。

顾三儿倒是看不懂七王的意图,大老远的拦住她,难不成就为了给她说这句话?

顾三儿不知道他们兄弟之间有什么纠葛,可是七王这个人确实也不怎么招人喜欢。

看了一眼手中的扇子,顾三儿终究是没有扔,收回了荷包。

两次这般匆匆,倒是连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顾三儿去了云暄那里,这会儿云暄还在院子里面忙活。

顾三儿放慢步子,轻手轻脚的摸了过去,手正要拍上云暄的后背,他却突然转身,巴掌落在了她的头上:“怎么九王竟愿意放你出来?”

顾三儿觉得没意思,每次都被爹爹发现,她看了一眼云暄手里的药草,道:“他自是不愿意我离开,可是被我揍了一顿后老实了不少,今天我给他选了一个小美人送到他屋子,有人伺候,他也就不需要我了。”

其实云暄听了顾三儿前面的话,多少是有些难受的。

九王宠爱纵容顾三儿,云暄哪里不知道,是顾三儿自己习惯了,才不留在心上罢了。有朝一日顾三儿回想起来,多少会多九王产生情趣,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只是听了顾三儿张罗着给九王送女人的话,云暄这就放心了,他笑着道:“为rén qi子,理当如此,九王身份尊贵,身边确实少不得女人。”

最好是多送几个可人的女人分担三儿的宠爱,最好。

顾三儿得意洋洋的问道:“小爹爹什么时候给三儿找个娘呢?小爹爹也是男人,怎么身边只有三儿一个女子?”

云暄心中莫名紧张,他小心翼翼的道:“有你一人就够了。”

顾三儿呼吸一滞,吃惊又为难的道:“不成,小爹爹已经替三儿操心了大半辈子,三儿已经很心疼了,怎么能为了三儿断送自己的后半辈子?虽然三儿会为爹爹尽孝,可是也代替不了妻子的陪伴。爹爹断不能生出这样的心思。”

云暄心中五味陈杂,虽然确实也不指望顾三儿能体会他的用心良苦,可是他还是忍不住道:“三儿,爹爹才二十三岁。”

什么叫做大半辈子?他还年轻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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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爹爹扎心了,九王心里舒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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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看上



云暄无奈的强调自己尚且年轻,可是顾三儿却不以为意:“二十三岁却还孤身一人,爹爹呀,我什么时候才能有个弟弟呀?”

云暄揉了揉顾三儿的头顶道:“三儿不说话的时候更招人疼。”

顾三儿翻了翻白眼,她这是被嫌弃了。

顾三儿转移话题,看了一眼云暄摆弄的药草,道:“这些不像是治疗疫症的方子?”

云暄道:“这是给你的。”

“我?走很好,为什么药吃药?”

云暄道:“想必九王身边的嬷嬷已经告诉了你一些事情,你从小长在边城苦寒之地,那里阴寒,不适合女儿家成长,为了你的身子着想,义父交给你的内息属于纯阳之力,至阳之气女儿家的身体自然无法承受,为了让你经脉与内息结合,你幼年时,爹爹就给你用药调理,以至于你身体根本强于其她女子。”

顾三儿想起莫姑姑说的葵水,她觉得自己很好,便也没有放在心上,今儿听云暄这么说,问道:“爹爹给三儿调理身体不是很好吗?怎么说起来爹爹这副惆怅的模样?”

“有得必有失,自古以来男子属阳女子属阴,你为女儿身,因为外力改了气血,自然有所亏欠,当年是怕你受不得边关寒气,才不得已给你服用汤药,又逼的你苦练内功,如今你内息溶于血脉,自会护得你身子康健,即便是如正常女儿般,也不会轻易得病。”

云暄摸了顾三儿的脉象,察觉到顾三儿的脉息有所变化,猜到九王是知道了些什么,所以在帮顾三儿调理身体。

云暄本有私心,不愿意让顾三儿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

可是,若是从九王口中知道顾三儿不知道的事情,云暄怕顾三儿会记恨他以前的隐瞒。

毕竟哪个女子不愿意做个正常女子呢?以前确实是为了三儿的身体好,可是她嫁来东晋,他却不想挑明,让三儿再做几年孩子也挺好。

可是九王似乎对他三儿上心,亲自调理她的身子。

如此,他自然不想九王抢了他的先机。

顾三儿抱了抱云暄,道:“小爹爹为了三儿费心了。”

可是这药能不能不喝?

自然,顾三儿是拗不过云暄的,每天的药比吃饭还准时。

药王谷送药的是一个小姑娘,小姑娘模样灵秀,眼如灵珠,黑亮的头发长的吓人,感觉弯腰立身都会踩到头发,只是小姑娘身着一身黑色的袍子,衬得小姑娘肩膀越发瘦弱。

小姑娘直接把草药送到南区,让大夫们来按人头ling qu,感觉那珍贵的药材就像地里的大白菜一样廉价。

顾三儿听闻草药送到,便和云暄出去瞧,果然见一批侍卫护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来送药。

有了这批药,这些百姓算是没有性命之忧了。

这会儿那小姑娘看到顾三儿,立即向她招手“愣着做什么?过来拿药呀,你一个姑娘搬不动,再来两个力气大的,唉……”

顾三儿一手提着两大袋子药草,制止了小姑娘的滔滔不绝,顾三儿看着这小姑娘心里直冒泡,哪家的小仙女,这般好看又灵气。

她痴痴的收回视线,问道:“你都分配好了?”

小姑娘点点头:“阿兄信中都有说明,这些药才已经按计量分好切好,以免有人私心,藏了珍贵的药材私用,反而让可怜的病人吃不上药。”

顾三儿暗叹九王细心,不禁问道:“你是?”

小姑娘忙着拍了拍手上沾染的屑沫,见顾三儿容貌艳丽,气质出尘,眉眼中都是一股正义之气,她也好奇这位使女是谁:“你是阿兄身边的使女?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顾三儿不知这位嘴里的阿兄是不是燕珩,可是她还是答道:“我刚嫁过来才不过三个月,你没见过我是应该的。”

小姑娘想了一会儿,然后吃惊过来:“我知道了,你是嫂嫂。”

说着就去将顾三儿手里药草扒拉下来,指着不远处站着的云暄,道:“你过来搬一下药草。”

云暄听此,走了过来,身如立松,英俊挺拔,行动之间,似有旭风缠绕,掀起他的衣角纷飞,明明素衣清雅,却无端让人觉得非凡金贵。

刚刚云暄在门角处,她还看的不真切,如今这小姑娘却痴了。

等到云暄走近,小姑娘莫名觉得这脸上燥热。

这世上还真有和阿兄一般俊美的男子。

见云暄要去拿药,小姑娘连忙拦住云暄的手,吩咐身后得侍从,道:“你们两个,将药送到这位公子的药房。”

说着,便后背着手,乖巧的站在那里,道:“嫂嫂,我叫燕墨阳,你可以叫我小七。”

顾三儿没想到,这个药王谷来的小姑娘竟然是当今七公主,年龄还比她大半岁,许是在药王谷那闭世的地方长得,所以才保持了女孩子的天真灵气。

顾三儿觉得这七公主的眼睛大概有问题,明明和她说话,那眼睛却总往小爹爹那里瞟。

顾三儿道:“原来是七公主,久仰大名,小爹爹,你先回药园,我把七公主送回衙门在来找你。”

云暄却道:“这些日子你好好修养,别着凉了,我这里一个人就好。”

顾三儿不想在这里待,毕竟云暄天天儿的让她吃药,吃的她嘴巴苦的都快偿不到味道了。

顾三儿赶紧拉了燕小七桃之夭夭。

燕小七看着顾三儿的后脑勺,一副想哭的表情,回身望了一眼已经走远的云暄。

这个公子叫什么呢?连名字都没机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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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儿还不知情为何物呀。

第102章 闹心



顾三儿拉着燕墨阳回了衙门,一路谈话,顾三知道了燕墨阳的身份。

她不曾想到,九王那样的人,竟然还有一个一母同胞的亲妹妹,自从燕珩的母妃薨逝后,燕珩留在京都由燕帝亲自培养教导,而燕墨阳则是被送到了药王谷。

据燕墨阳的意思是,这是燕珩向燕帝提出来的,送妹妹离开皇宫,他则忘记母仇,安心做柔妃的孩子。

燕帝想要息事宁人,不想看见儿子们手足相残,就算只是维持表面平静,燕帝也乐得看着儿孙绕膝的天伦之乐。

顾三儿想象都觉得东晋局势可怕,表面风平浪静,底下的暗潮又是如何涌动的?谁说的清呢?

东晋如今虽然是九王强盛,监国掌权,可是储君之位尚且不明,燕帝又在等什么?

还不如南源,各位皇子明面儿上就争的你死我活,南源帝双方制衡,坐收渔利。

燕墨阳也多亏是药王谷那样的清净之地长大,快乐无拘无束:“听说阿兄身子不适,我赶着就回来了,就怕阿兄讳疾忌医,只是没想到有嫂嫂在,我放心的多。”

顾三儿道:“他已经没有什么大碍,再喝两贴药就能痊愈,待会儿你自己进去和他说话。”

说着,顾三儿享受的摸着燕墨阳的手,这小姑娘不似宫中娇养的那般,双手虽然柔软无辜,手心却还是不易察觉的薄茧,不像是拿剑的手,是摆弄药草,常年劳作的手。

怪不得她身上一股子药香味。

燕墨阳看见前面不远的院子,笑嘻嘻的问道:“嫂嫂,南城药园数名大夫,谁的医术最为拔尖?又是哪位大夫年轻有为?”

顾三儿想都没有想,道:“自然是都是云暄云神医,年仅二十三,已经有神医之名,南源谁人不知?只是那人心高气傲,且无心名利,因此才无官职在身。”

燕墨阳心中一喜,原来那人叫做云暄,然后转身踏入院子。

顾三儿摸了摸脑袋,这姑娘对大夫感兴趣?

转身,顾三儿本想去看看几日未见的小安宇,却不想看见不远处的湖边站着一个绿色的身影。

赵倩儿,她倒是积极,这么两天就巴巴的过来了,怎么瞧那单薄的身子不像那么春风得意的样子?

顾三走过去,远远儿的看见赵倩儿在巴拉那湖里面的残荷,用力一扯,捞其半截被淤泥遮掩的藕。

如今已经深秋,残荷谢去,正是藕成熟的时候,只是看似那藕节藏在那淤泥之下,藕节一断,藕心染了污泥,自然是要不得。

若要掏挖到完整的藕节,必须抽干那湖水,亲自下去拿淤泥之中,将淤泥刨开,这才能得到完整的藕。

顾三儿见赵倩儿身上都染了不少淤泥,却只得到几节残藕,她不仅问道:“让你伺候九王,怎么过来做这样的粗活?”

赵倩儿突然听到顾三儿的声音,显然受了一惊,险些落入那湖中。

如今天气已经转凉,湖水冰冷,赵倩儿向来养尊处优,哪里做过这样的活?何况湖水弄湿了她的衣裙,这会儿哪里有不冷的道理?

赵倩儿看向顾三儿,眸中有几分记恨。

王妃所谓的让她伺候九王,本以为王妃会安排好,哪想前两日收拾行囊,盛装来到府衙,沈沉将她带到九王面前,说明她是王妃安排的后,九王并未有所反对,只是她正为九王龙颜所痴迷时,九王却突然道:“既然是王妃看中的人,想来伶俐手巧,本王突然馋了,如今薪藕初成,想来那藕粉糕的滋味定然甜美。”

赵倩儿如何不懂?立即心中一喜,便下去为王爷准备。

哪想那厨房根本没有藕粉,九王的底盘进来难,出去也难,她如今是九王的女人,门禁已经是她永远越不过去的坎儿。

而在这里,都是九王的人,她人微言轻,根本不知道去向谁讨要一捧为九王做藕粉糕的藕粉。

却是厨房里面的厨娘姑且善意的向她道:“府衙后院不就有一块现成的荷花池?”

于是,赵倩儿就在这里打了两日的藕。

如今听见顾三还在这里说风凉话,瞬间就反应过来,王妃是女人,怎么可能乐意往自己的夫君床榻上送女人?

王妃这是捉弄了她们,反而为自己赢得一点贤名,母亲在家定然还以为她已经得了宠幸,对王妃感恩戴德吧。

赵倩儿在这里受了两日委屈,平白遭人白眼,可是又不敢不做,谁人都知道九王让她做藕粉糕,她在这里打了两日藕却不见九王出来为了做主,便知道是九王故意要羞辱她。

赵倩儿含着泪,道:“王妃明知故问,又何必在臣女面前装模作样?难道臣女在这里所受的,不是王妃暗中授意?”

顾三儿何其无辜,这样的事情她可不屑做,她道:“你这么想可不乖巧,既然如此,继续挖藕吧,本王妃想用藕粉糕。”

赵倩儿一听,顿时气恨交加,果然是王妃蛇蝎之心,教唆了王爷一起羞辱于她。

见顾三儿转身离开,见四周无人,她心中一横,便大喊道:“王妃饶命,奴知错了,王妃饶命……”

说着她往荷花池里面一跳,瞬间砰的一声,惊起水花淤泥一片。

水花淤泥溅起来,顾三儿一跳,瞬间躲的远了一些,她转身看去,见赵倩儿在水里扑腾,心下又气又好笑。

这姑娘闹的是什么?怎么赶着往水里扑腾?只是顾三儿也没有多管闲事,毕竟人家自己跳进去,兴许是为了多捞几颗藕也说不定呢?

周围的侍卫听见动静围了过来,见这两天乖乖挖藕的女子不知怎么的在水中扑腾,再看见旁边的王妃,心下有了计较。

本来王妃就凶悍,处置一个没名没分连个奴婢都算不得的女子,实在不是他们插手的事。

再想刚刚女子呼救的话语,他们也都站着不动。

就算是王妃找茬容不得漂亮女子又如何?王妃尊贵,便是不顺心了随便找rén dà骂,她们能让王妃顺心解气了,也是她们这些奴婢的福分。

九王和燕小七也温声出来,燕小七哪里见过这样的,急道:“你们都看着做什么?没见到一个大活人泡水里了吗?还不捞起来。”

这下才有人动,纷纷赶来岸边捞人。

只是九王的人也都是狐狸般的性子,王爷王妃没有说救人,他们也不敢太快把人救上来,装模作样偏偏七公主罢了。

赵倩儿本就较弱,这会儿被冰凉刺骨的湖水泡着,只觉得全身的骨头都被蚂蚁啃噬一般,冷的直哆嗦,不见有人见她,她更是悔不当初。

她忘了,相比于她,王妃才是真正尊贵的人,她这般女子,便是死了,谁敢为她讨了公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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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阳是谁的官配,你们猜猜看?

第104章 提议



顾三儿和男人一起长大,也如男子一般,自然对女子这种天生就处于弱势的人都格外怜悯一些。

所以不屑于主动和女孩子们一般计较什么。

把那个钟无霜送走也不过是实在不想看见她无事找事的刻薄样。

若是男人,她早一掌拍死了。

也不知道东晋的律法对于皇亲是否会开恩一点,至少在南源边城那地方,与蛮夷异国交界处,律法管不着,谁的拳头硬就听谁的。

顾三儿在那里混了十来年,背后又有顾家军,自然是小霸王,惩奸除恶,杀人放火的事没少干,就算有些时候看不惯一些仗势欺人的官僚子弟,一不小心杀了几个解恨,那也没人真的敢扣押审讯她。

所以顾三儿来了东晋还是收敛了一些小爪子。

侍卫们捞了一会儿,终于磨磨蹭蹭的将赵倩儿给打捞上来了,可是人也已经因为受了惊吓,又寒气入体,如筛糠一般抖着,一句话也说不出。

淡薄的衣裳贴在身上,身段玲珑,侍卫们却不再敢看。

顾三儿也不指望着九王会为这个女子的落水向他问个所以然,挥了挥手,道:“抬下去找大夫治,落了病根就不好了。”

若是九王看上了,她也不至于大冷天的站在这湖边掏藕了。

可惜了,九王怎么没看上呢。

九王见顾三儿这理所应当的模样,鼻子都气歪了,还以为她受了什么委屈,没想到她这般不在意的模样,好心往他屋里送女人,又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的一般将人送走,真是一位善解人意的好妻子。

九王气的牙痒痒,早知道就好好感谢一下王妃的好意,宠爱一下那个女子。

九王什么都没说就甩袖回屋,燕小七丝毫看不出这其中的道道,赶忙追着侍卫,道:“这姑娘怕是染了寒气,你们快把她送到暖房,我给她把把脉。”

顾三儿没想到这燕七公主有这般善心,挺好一姑娘,善良天真。

顾三儿追着九王进入临时书房,发现他正在为吉安调配新的县令官员,吉安的大小官员都被九王全部杀了泄愤了,他自然要把这次的空缺补上。

他们来吉安这些天,京中刚放了秋试的名额,吉安虽然是小县城,可是距离京都较近,依山傍水,民风富裕,交通便利,来这里当官自然是一件肥差。

九王根据秋试名次,以及考生信息,找了合适的人填补了吉安的空缺。

随后将折子封好,让人传入京都。

顾三儿在一边等九王忙完,才道:“吉安县贫富悬殊,除了当官的贪婪平庸,也有百姓平庸懒惰安于现状之故,我想他们遭此横祸,也算大难不死,谁没有几点气性?南城区的人活下来也要对得起你在他们身上花费的那些药材,不然也不过是活死人,白忙活一场。”

九王放下手中的图纸,上面是为南城区百姓改建的房屋构建图。

既然来一趟,看见吉安县这般不堪的现象,自然要彻底改变。

顾三儿说得对,除了惩治当官的,那些贫穷的百姓也不乏刁民恶习。

南城区的街道房屋破旧不堪,又因疫症之事被县令烧毁无数,眼见冬日来临,九王也在担心他们能躲过这次的疫症,却无法熬过冬日的寒冷。

九王道:“你倒像有了注意。”

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能做什么了?除了老弱还有孩子?

九王想想都觉得气,吉安每年收税交的最积极,以为吉安人安民乐,若不是来吉安一趟,都不知道当官的拿着朝廷的俸禄,想的却是如何压榨百姓,如何欺瞒朝廷的眼睛。

顾三儿道:“南城区定是要重建的,只是却不能朝廷出钱,若不是前任县令不中用,吉安县本应该不用朝廷出面,可以自救,哪里需要你来一趟?还动用了药王谷那么多的药材。”

她看着都心疼。

九王点了点头,道:“继续说。”

“你病着的时候,吉安权贵拿出了不少东西,说明他们是真的有钱,这段时间我查看了一下吉安,发现吉安的私塾不下百家,几乎都是世家私人所用,学堂虽然不少,可是门槛儿高,若没身份背景根本进不了。总共算下来,一个夫子才带三五个学生,比皇家还奢侈。”

九王赞许的点点头,她竟然能与他想到一起,当真是心有灵犀。

吉安的学堂门槛是该降,也不许设私塾,所有的学堂全部公立化,由朝廷直接管辖,不管贫富,孩子们都该读书,南城区的孩子们送去学堂,不仅解决了现下的麻烦,还为孩子们的前途做打算。

他这王妃不只有一身武功,有爱民之心又能想出这样双赢的法子,实在是聪慧可人。

而且她能想到这里,说明做了充足的准备,连吉安有多少私塾学堂她都查到,实在让他大吃一惊。

九王问道:“孩子的事解决了,女人老人又该如何?年轻人又该让他们做什么?”

顾三儿瘪嘴,九王都开始打算重建南城区了,难道还不知道该如何解决这些人的生活吗?只是九王既然要问,她自然愿意说说她的想法:“能动的自然是帮助修建,南城区那么大,若是重建,水利,农业都在其中,天坑里的水不能再吃,如何填坑,如何引水是河道史的事,出力却可以给他们,工钱一分都不少他们的,修到哪里住到哪里,只要不漏风,一群大老爷们还能冻死不成?至于年轻的男人,九王可以编入军队,好好训练,总比赖在贫民窟混吃等死的好。至于妇孺,也不指望她们做什么,在后勤上心便可。手艺好的,还可以去给将士们造寒衣,也算为国家效力。”

九王一听,大笑,恨不得揉一揉顾三儿那张巧嘴:“你这心思不比你拳头少了那份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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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三儿也不是只有一个拳头,哈哈,毕竟是当将军的人

第105章 不走了



顾三儿不知道九王这是夸她还是骂她,拳头硬又怎么了?不硬能管用吗?

九王心情大好的颁布各种政令。

除了顾三儿提出的设立公立学堂,还将吉安田地全部收回,按人口重新分配。

再者,不许私自买卖田地,修建私宅,湘江的打捞权也从吉安富豪那里收回,不再由私人管辖。吉安税收由湘江鱼业公出,不得私自从百姓手上收取赋税。

一切政令都为了吉安百姓的共同安乐,可是终究是损了富贵人的利益。

明明是自己的私塾,却被勒令充公,接收一些交不起束修的贫穷孩子。

为了这些孩子,还得自己掏银子,扩增教学用具,实在是亏。

明明是自己的土地,却要全部交出,然后按人口分配。明明是自家的水产,却突然变成公家的,实在可气。

南城区百姓的田地全部bèi po低价卖给权贵,权贵又放租出去,除了每年收租金,收成时还要压榨百姓七成的粮食。

南城区的百姓劳作一年,到头来却连温饱都成问题。

湘江水明明是吉安的护城河,滋润整个吉安百姓,却被权贵富人霸占,一条河也因区段不同,分为三六九等。

若没有身份,便湘江是何等面容也未曾见过,喝着天坑积灌的死水。

这也是吉安县qiong rén越穷,富人越富的原因。

更是吉安wēn yi bào fā的最根本的原因。

如此民情,九王不得不管制。

若不彻底改变南城区居民的生活水平,此次的事件绝对不是最后一次。

九wáng zhèng令一出,自然也下了一道斩杀令,所有不服者,车裂之!

这些政令一颁,吉安县的大家族人人自危,恨不得将手里的田地房产全部一把火烧了,可是却又不敢,不得不拿着田契去衙门登基入册。

好在富贵人家家大业大,府中奴隶婢子也算人口,所以分配调动下来,也不过是分给南城区的贱民一人一两亩糊口的田地罢了。

并不伤他们根本。

至于有湘江打捞权的商户,白白失了一项收入,也只能自己偷着哭。

经过一个多月的治疗,南城区的疫症尽数控制,病人也渐渐恢复,南城区的修建也提上日程。

死过一次的人如顾三儿说的那般,对生活有了更深刻的认知,对朝廷也有了更深刻的体会。

他们觉得有朝廷在,他们一切都不怕了。

本着对朝廷对九王的信任和尊崇,九王说的话,他们自然不敢怀疑,每个人都感叹自己有生之日竟然还能为朝廷作出贡献。

南城区聚集了许多迫于生活费能人巧匠,他们互相帮助,团结一致,在入冬后的第一场风雪来临之前,将南城区的重建完成了十之**。

破败的院落,常年失修的街道,漏风的屋顶,被烧毁的房屋,全部被夷为平地,三个月不到,便被一排排新修得青瓦房,小木楼代替。一条条街道整齐有致,女人孩子也已经搬进入新屋,为忙活的工匠准备冬衣,忙而快乐的编制着大难不死后的希望。

等吉安县的一切步入正规,已经接近年下,九王在吉安县待了四个多月,到底让吉安县改头换面。

第一场雪来临时,吉安县全部被银装包裹,一尺厚的雪踩在脚下咯咯作响,顾三儿拉着安儿在南城新修得街道上跑,一群孩子绕在她的身边,卷起地上的雪球往顾三儿身上砸。

顾三儿躲闪间已经将孩子们扔来的雪球收入怀中,旋转之际,啪啪啪几声,雪球飞出,将所有的孩子打啪在地上,哇哇一阵哭腔传来,顾三儿吓得脸色一白。

完了,手重了。

在孩子们的大人赶来前,她已经足尖一点,已经消失不见。

柳宇安因是顾三儿的队友,呗一群小伙伴围攻,小孩子们玩的不亦乐乎,为这冬日增添了不少活力。

顾三儿是不怕冷的,却觉得这东晋的冬日竟然比南源的边境还要冷上几分,难得穿上了厚厚的狐狸毛大氅,因为玩雪后,双手冻的打颤。

虽然疫症已经结束,可是云暄还没有离开,他也帮寸着夏太医将此次的疫症记入医册。

顾三儿三天两头往云暄那里跑。

一只不起眼的雪鹰落入云暄案头,云暄取下密函,看后眸光瞬间肃杀阴冷。

拳头紧握之下,便像虚空唤道:“惆远。”

一黑衣男子从外闪身进入:“主子!”

“名单上的人全部劫杀,不许他们有机会见到少主。”

顾三儿一直喊云暄爹爹,云暄的人也自然将顾三儿当少主的尊敬。虽说云暄只大了顾三儿七岁,可是顾三儿是云暄从小养大也是事实。

生恩不如养恩大,谁有敢不承认顾三儿在云暄心中的地位呢?

惆远扫了一眼,看到上面的人名,震惊之余,却没有问主上这份杀意是为何意,领命褪去。

黑影一闪而过,刚好进屋的顾三儿面色一冷,正要出手,却被屋中的云暄叫住:“天寒地冻,也不怕冷。”

说着便出来,将顾三儿往屋里拽。

顾三儿不解,竟然有人对爹爹不利吗?刚刚她应该没看要花。

爹爹虽然是外公义子,职位却也只是军医,如今在东晋也是治瘟疫有功的功臣?谁敢对他不敬?

“刚刚有人,爹爹没察觉到吗?”

“你还担心有人杀一个名不经传的大夫不成。”论武功,顾三儿青出于蓝,云暄没有发现也不足为奇。

见云暄如此不在意,顾三儿便又释然,爹爹武功超群,谁敢对她不敬?

云暄摸着顾三儿的手有些冰冷发汗,他问道:“身子可有些不适?”

本以为调理一个月便可缓解她体内阴气失调阳气过旺的不足,没想到她这两年内功大有精益,滋阴补气的汤药下去,恍如杯水车薪,看不到任何功效。

汤药用的多了,反而于她身子不利。

云暄想着是否要放弃,可终究不愿让九王抢先他一步。

顾三儿知道云暄关心她,她笑着道:“没有不适,只是刚刚和孩子们玩了一会儿雪,还没缓过来。”

云暄眼睛一冷:“这毛病要改,冬日不可贪玩。”

顾三儿被批评的有些心虚,缩了缩脖子,道:“九王已经在收拾启程回京之事,爹爹定要被lun gong赏赐的,以免麻烦,爹爹什么时候走?”

云暄摇了摇头:“不走,回京拿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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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不走了,九王要哭瞎了

第106章 再遇秦锦淮



小爹爹需要燕帝的封赏?这未免太可笑了。

可是看见云暄那般认真的模样,顾三儿诧异,难道小爹爹是不放心她?

顾三儿叹息一声,道:“爹爹合适才能不把三儿当做孩子看待。”

云暄摇了摇头,有些事她不愿意和顾三儿说,这是他从小捧在手心长大的孩子,云暄哪里舍得她为难,舍得她忧心?他总期盼着她能够在他的羽翼下快快乐乐,无忧无虑一辈子。

便是纨绔一点,那也是他宠出来的孩子。

在近几年来,南源帝将所有财力全部放在粮食储备,铸造兵器,以及扩充兵力之上除了顾老将军手中二十万大军,南源帝在全国范围内秘密扩军三十万,便是顾老将军都不知情,南源帝的心思不难猜,若是南源帝起兵北上,顾三儿在这里,他实在不放心。

可是这会儿他又不可能带她走。

云暄抖了抖顾三儿肩上的雪花,道:“整日和孩子疯闹,还说自己不是孩子。”

“三那不是和安儿一起玩嘛。”

“那孩子喊你阿娘实在不妥,如今是吉安就罢了,若是到了京都,看别人怎么戳你脊梁骨。九王也由着你胡来,皇家血统,岂能混淆?”

顾三儿无奈,那孩子怎么教都不改口,似乎是怕她丢下他不管一般,她道:“那孩子身份不明,我实在不好假他人之手,回头我会和燕珩好好商量一下。”

云暄为了顾三儿着想,不愿意与她单独相处,何况他这里没有炭火,她服了药,身子不适,应该多休息。

他点了点头,道:“回去吧,多加点衣裳。”

顾三儿呵呵一笑:“不说还好,爹爹一提醒,我还真觉得寒气阵阵的,在南源临川时只穿一身夹袄也不见得冷。”

顾三儿喜欢练剑,所以即便是冬日,也不会像其他姑娘那般裹的厚厚的,她不过只穿了一件夹袄和一件肩坎,出来时又裹了一件狐狸毛的披风罢了。

和习武健壮的男子无异。便是九王,也比她裹的厚。

云暄无奈,揉了揉顾三儿的头发,便让她离开。

顾三儿也在这屋里待不住,反正爹爹留在这里,她心安。

顾三儿离开云暄所待的院子,跑去接和孩子们玩闹的柳宇安,如今南城焕然一新,早已没了当初来的凄惨和破败。

只是如今大雪封路,路上没有人罢了。

顾三儿走在雪路上,路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这时,顾三儿突然觉得后面有人,蹑手蹑脚的脚步声一看就不是好人。

要打她的主意?这人身手未免太笨拙了一些。

眼见后面的人逼近,顾三儿转身出掌,掌风还未落下,她便已经收了内力。

她看着眼前的人,只觉恍惚:“你是……”

秦锦淮穿着一件黑色的斗篷,帽子下的脸苍白消瘦,与半年前那个张扬乖张的少年完全不一样,可是却不得不承认,他就是秦锦淮。

秦锦淮没有说话,将手里一枚碧玉簪交给顾三儿,然后转身跑了。

顾三儿看着手里多出来的簪子,一只九尾灵狐的雕刻活灵活现,精致的五官鲜活的表情无不展现着狐狸的狡黠与妩媚。

是好东西,只是,莫名其妙!

秦锦淮是南源的四王爷,他曾在她面前骄傲的自称一声四哥,怎么几个月不见,他倒像是新媳妇见公婆一般,不敢见她的面?

顾三儿转身追了过去,转过街角,却发现秦锦淮的脚印消失在了雪地之中。

怎么回事?

顾三儿翻身上了房顶,见隔壁巷子闪过一道黑影,她连忙闪身追上,却不想一黑衣人从她身后蹿出,朝她身后劈来,劈天盖地的内衣卷起地上的雪花,白茫茫好似海浪一般排山倒海搬袭来。

顾三儿眉头一拧,翻身接掌,内力一扬,轰隆一声惊天一响。

顾三儿想要抓人,对方却明显是诱敌之策,放了一道烟雾,遮住了顾三儿的视线,顾三儿眼睛呛的睁不开,待她缓过来,哪里还有人?

顾三儿低头看着手上的碧玉簪,实在觉得疑惑,秦锦淮这大老远来东晋找她,就为了这一支玉簪,却连半句话都不与她说?

刚刚那个黑衣人明显不是秦锦淮,而是帮助秦锦淮脱身的暗卫。

秦锦淮为什么不和她说话?

顾三儿想不通,看来要查一下南源的这几个王爷公主,一个都不像是省心的。

顾三儿心事重重的去接了宇安回衙门,正好碰见燕小七和赵倩儿两人去逛街回来。

赵倩儿自从上次泡了一次荷花池后着了凉,在燕小七分治疗下,喝了好几天的药,却拉了半个月的肚子,还起了半个月的疹子才算好。

顾三儿从九王的口风中得知,原来燕小七虽然在药王谷长大,尝遍药草,却不懂医术。自视药王谷高徒,一有机会,就给人把脉开方。

嗯,小妹玩的开心,赵倩儿也算有功一件。

赵倩儿不知是傻的,还是知道攀七公主这个高枝,病被完小七治好后,对燕小七感恩戴德,以伺候燕小七为己任,从此主仆二人还算相安无事的处在一起。

燕小七看见顾三儿,立马跑了过来,长到脚踝的头发在身后飘荡,看不出是十六岁的大姑娘。

“伊伊,阿兄说后日回京,我买了好些礼物,给你一个。”说着,把一支檀色的小核雕塞在了顾三儿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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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流血



知道了顾三儿比燕小七还小几个月后,燕小七就不喊嫂嫂了,整日没大没小的喊她伊伊。

这名字顾三儿听着都想吐,可是又不能纠正她这错误。

小巧的核桃上雕刻着鲤鱼跃门的镂空图案,可是刀功却略显粗糙。

顾三儿道:“呦,这个你花了几十两银子吧?破费了破费了。”

“几十两?”燕小七瞬间脸黑了,夺了顾三儿手里的核雕就风风火火跑了:“我去找混蛋老板,竟敢骗我银子。”

核雕是贵人们常用的饰品,精致上乘的核雕千金难求,可是燕小七手里的一看就是次品。她要送给燕帝的,绝对是不便宜,可想她被骗了。

燕珩那么精明,怎么有一个这样天真的妹妹。

赵倩儿看了一眼顾三儿后,追着燕小七去了。

宇安乖巧的站在顾三儿身边,这孩子聪慧,有其他人的时候,绝不调皮绝不多说话,似乎根本没有他这个人一般,只有在顾三儿面前,才有一点孩子的活力。

顾三儿摸了一下宇安的脸,道:“进去吧。”

书房之中,炭火静静的燃烧着,为这寒冷的天气增添了几分温暖。

书案前,九王正在处理吉安县剩下的大小事宜,如今新官上任,吉安公事都可一一交付。

屋内,长风和临川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

待九王处理好事物,抬眸一看,骤然看见跪着的二人,他似乎不知二人所谓何事,道:“怎得?跪的这么整齐,可是要求什么恩典?”

临川埋着头,羞的恨不得将自己挖个坑埋了,上次在京都,她被王妃拉进藤欢楼,出来后就神志不清,不小心将长风给……

她的一世英名不算,若是王妃因此辱没了王爷的颜面,岂不是她得罪过?

好在她醒来后,得知顾三儿没有作出什么出格的事,被王爷带去吉安,处理吉安瘟疫一事。

临川不敢去见九王,只能去立功抵罪,去了一趟南源。

来去四个多月,倒是让她查到了许多了不得的事。

长风没做错事,倒不如临川那么心虚,听九王这么说,他自然心中一喜:“求王爷恩典。”

啪的一声,临川的巴掌敲他脸上,制止了长风的话,临川道:“王爷,属下有要事禀报。”

“说!”九王早已知道临川前去南源之举,确实也想知道顾三儿的过去,便默许了。

临川道:“王妃是南源公主不假,却不是嫡出公主,而是大将军顾长侯长女顾青烟之女,据说王妃的出生不光彩,为了皇室的血统,南源皇欲将刚出生的公主赐死,可是被顾青烟拼死救出,让人将襁褓中的王妃送到顾长侯身边,因顾长侯手握大权,南源皇极为忌惮,所以才保下王妃一命。可是顾青烟因此心灰意冷,在宫中自尽,南源皇心痛内疚,追封顾青烟为端敏皇贵妃,也将王妃记入玉碟,赐名秦锦枫,却没接王妃回宫,王妃一直长在顾氏军营,由顾长侯的义子云暄抚养长大,王妃称之为……小爹爹。”

只要知道顾三儿不是秦锦伊,知道她在顾家长大,便没有什么秘密了。

顾三儿武功卓绝,是顾氏军的骄傲,所以只要一打听,便可知道。

虽然早已经猜到,可是如今真的听临川把她的身世讲出,他心头还是莫名钝痛发寒。

那是对她的心疼,对南源帝对她无情的愤恨。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容忍顾三儿三天两头的去找云暄。

一想到最近总是往南城区跑的妹妹,九王的嘴角却不安好心的笑了起来。

藏下心中的悲愤,无人能知道他心中所想,只听九王道:“都出去,收拾东西,明日启程回京。”

临川和长风不知道九王这是怎么了,似乎对王妃的身世并不感兴趣。

两人相视一眼,没有得到指示的二人行礼后,退了下去。

顾三儿回到寝房,就写了密信传入南源,今日看到秦锦淮的事让顾三儿很不安。

手上的碧玉簪让她想起送嫁分别时,秦锦淮扬言要礼尚往来,送她一个回礼。

如今回礼到了,她却觉得不安。

心事重重下,顾三儿觉得身上酸软,有些不舒服,她也不知道这不适来自于哪里,似乎刚刚和黑衣人接掌后,就有些不适。

顾三儿躺下,迷迷糊糊中,感觉身边有一个人趟下,随后紧紧的抱着她,顾三儿挣扎无果,反而往那个怀里钻了钻。

夫妻睡一起,顾三儿并不觉得有什么,反正九王并不做什么越礼的事,她也习惯了与九王同床共枕的日子。

第二日九王王架启程回京,吉安万人空巷,举城相送,特别是南城区的百姓,更是含泪相送,跪等在九王王驾可能出城的街道上,声声叩谢九王千岁。

一切收拾妥当,早上起来该为回京梳妆打扮的顾三儿却不见了踪影。

九王心中不安,早上起来时她还在自己身边,他出去查看了一下回京事宜,回来时便已经不见了踪影。

派人去打听云暄那里,却也发现顾三儿不在。

一想到有人对她不利,九王心头便恍若zhēn ci,立即派人寻找顾三儿的下落。

可是为了避免打草惊蛇,顾三儿失踪的消息并未传出去,只是九王府的人私下寻找王妃下落。

本来辰时就该出发的队伍,因为顾三儿的消失而迟迟没有动静,随着时间的推移,九王的心愈发沉入谷底。

除非她自己离开,谁有那个本事,能在他手里劫人?

九王不动身,云暄也奇怪,让人探查后,发现是顾三儿不见了,那还得了?他的人一点消息都没有,顾三儿怎么会不见了?

两个男人私下动用自己的势力,差点将吉安县大小角落翻了个遍。

而急坏了两个男人的顾三儿,这会儿却一脸蒙逼的蹲在马桶上,回想最近自己是不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怎么今天早上起来,发现自己腹痛难忍,跑来茅房一看,发现自己亵裤上满是血污,自己一动,血水就顺着双腿流下,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怎么止也止不住。

按照血这样流下去,她势必流血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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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遗书



外面喧闹的声音顾三儿置若罔闻,她无力的看着头上的房梁,她实在想不通,什么时候伤了那难以启齿的地方,让她有苦说不出,连叫大夫的脸都没有。

想到最近小爹爹让她喝的哪些汤药,顾三儿更加确定自己时日无多。

不甘,绝望,种种情绪下,顾三儿深吸一口气,将荷包里的止血丹,解毒药一骨碌吃了一大把,却也无用,反而吃的她肺腑灼热,喉间猩甜。顾三儿无力望天,撕开外裳,将腹部以下包了个严严实实,随后又撕了一块布,心情复杂的咬破手指,和泪写下血书,不,遗书。

不孝女三跪别慈父云暄:自古英雄多磨难,企途吾今然。孝道未全,已成阴鬼。望爹爹,休把儿挂念,养玉体,度残年。

唉,顾三儿叹息,若她死了,爹爹不会放过九王吧。

随后又写下,儿不孝,勿牵连。

九王怎么也没有想到顾三儿会默默一个人待在茅房,因为是主院,茅房就在暖阁后面,九王一时心急,顾三儿又因自己时日无多精神恍惚,没有出声,所以才闹出这样的乌龙。

毕竟,九王已经确定顾三儿不在,谁会跑去茅房找王妃?这未免太扯了!

顾三儿腿都蹲麻了,方接受自己命不久矣的事实,忍着腹中剧烈的疼痛,她整理了一下衣裳,确定血不会渗出,她才从茅房出来。

白着脸,无精打采的坐在床头。

“啊,伊伊在房中。”因为积雪,又不会武功的燕小七留在院中,她实在不信能有人在自家阿兄眼皮子底下劫走王妃,想要找到刺客蛛丝马迹的燕小七在九王和顾三儿的寝殿晃悠,突然看见床头上的人,她尖叫着跑了出去:“阿兄,阿兄,伊伊在房间。”

不多时,九王闻声赶来,进屋的那一刹那,九王便化作了风一般,跑来将顾三儿楼入怀中,声音沙哑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燕小七出去找人的空隙,顾三儿已经换好衣裳,整理了心情,她道:“不过是蹲茅房蹲睡着了,不知发生了何事,外面怎么这般吵闹。”

门口因找不到王妃差点被九王杀了泄愤的属下们差点没有被这一句带有味道的理由给气死。

王妃口味真重,茅房也能睡着。

他们翻遍吉安大街小巷,唯独没去找茅房,哪想王妃会在茅房?

九王看着顾三儿,这理由似乎充足,却经不起推敲。

顾三儿身份特殊,九王知道她许多必须瞒着她的秘密,所以他没有问。

“没有事,我们就走吧。”回到京都,他就心安了。

彼时,云暄也知道了顾三儿无事的消息,心中起伏不定,更是不放心顾三儿的安危。

是该好好部署,带她回家了。

云暄跟随九王的队伍前往京城,却因是外男,不能靠近顾三儿的身,虽然没看见顾三儿,却也知道她平安。

顾三儿将自己将死的秘密藏在心中,坐在马车中等死。

开始她还能若无其事的与九王搭话,证明自己生龙活虎。

可是第二日,她发现血流的更多了,腹中的疼痛也变本加厉,身子乏力畏寒,便是起身的力气也没有。

为了抑制这份折磨,她偷偷运气,让温暖的内息驱赶身体上的寒冷和疼痛。

也让她面儿上看着红光满面。

可是如此,她也越来越害怕,觉得自己还可以救治一下,她才十五岁,就算死也该死在敌人的剑下,而不是这么窝囊的死。

可是一想到流血的位置,顾三儿咬了咬唇,把所有的挣扎都吞入腹中。

她忍不住说了一句男人说的粗话。

娘的,她顾三儿一世英名,竟然死的如此憋屈。

一旁看书的九王早已将埋在书里面的视线落在表情古怪的顾三儿身上。

他伸手摸了摸顾三儿的额头,道:“不舒服?”

顾三儿看着九王,突然觉得九王是这般美好,若是自己能够长久,留在他身边也不失是一件美事。

哪个男人不三妻四妾呢?何况是那些柔弱佳人,她也喜欢多看两眼。

只可惜她觉悟的甚迟呀。

听九王这么一问,顾三儿瞬间委屈了,拉着九王的手,双眼猩红,将怀中写好的遗书交给九王:“燕珩,我们夫妻一场,也算有缘,可惜我福薄,不能与你终老,云暄于我有养育之恩,待我死后,你要安全送他回南源,不可责难他,就算成就你我夫妻情分。”

九王一脸懵逼,却因为她这突然虚弱动情的话心头狠狠一刺,血书散开,他匆忙瞟了一眼,果真也是那诀别之言。

九王立即吩咐道:“沈沉,请夏太医。”

护在马车旁边的沈沉听此,不知发生何事,却不敢耽误,立即勒马回身去找夏太医。

顾三儿却杂毛了,可是身子一动,下面就又是一阵暖流,她心头一怔,立即倒了回去,抓着九王的手,死一般的挣扎:“不许请太医,不许请太医!”

顾三儿内息一停,身子骤冷,脸色白的吓人。

她本是初潮,又因为担惊受怕,身子虚了一些,所以看着格外吓人。

九王这下是急了,连忙哄道:“不请夏太医,请你小爹爹,让他来给你看看。”

“嗷……也不要,不许。”若要看病,谁来也一样,可怜她流了一日的血,实在可怜。情急之下,顾三儿喉间一甜,一口瘀血呕了出来。

------题外话------

大家还记得明日的约定吗?中午十二点哦。

第109章 入狱(首订)



九王这是吓坏了,连忙喊道“太医,传太医,请云神医。”

沈沉刚刚听到顾三儿的喊声,停留了一下,这会儿九王急切的声音让他心中咯噔一声,连忙去请。

云暄被沈沉带到九王马车边时,已经想了许多中可能,三儿又把九王打了?

看沈沉的模样,似乎伤的还不轻。

可是当他看见倒九王怀里,奄奄一息的顾三儿还有地上的血迹时,大脑一阵嗡鸣。

也不顾这会儿九王是不是在占自家闺女便宜,连忙上前诊脉。

怎么会?三儿武功卓绝,天下之中都鲜有对手,怎么突然伤的这么重?

可是诊脉后,云暄脸色瞬间一变,言语之中有几分苛责:“你这是做什么?药是能乱吃的?几者相冲,只是灼伤你肺腑是轻的。”

顾三儿呕血,是因为她病急乱投医,胡乱吃了云暄给她救命的药丸,以至药物相冲,肺腑重创。

顾三儿见到云暄,终于是没忍住,也顾不得九王是不是会在意,一把将九王推开,猛地扑进云暄的怀里,瘪嘴道:“爹呀,三儿快死了,流了好多血,呜呜……”

顾三儿抓着云暄的衣袖,哭的别提多伤心了。

九王见此,脸色瞬间难看。

好像吞了苍蝇般难受。

云暄养育顾三儿十几年,护她,疼她,培养他,于顾三儿来说,如兄如父。

在云暄面前,或者九王高傲的态度都会让顾三儿觉得他不尊重养她的爹。

可是,他们的年龄差又实在让九王觉得不太可爱,他们相拥的画面让男人特有的占有欲无法接受。

不过,九王更在乎的是顾三儿的安危。

听顾三儿这么说,九王心中一慌,立即将埋在云暄怀里的人掏了出来,上下打量:“怎么了,伤哪里了?谁伤的?怎可不告诉本王?快,让本王看看伤口。”

顾三儿红着脸,很想往九王脸上招呼一巴掌,那个地方是能给他看的吗?

云暄倒是反应过来,却没有想到,顾三儿身为女子,真的不清楚女子体质上的不同。月事这些事,他没有说,她也就不知道。

看着顾三儿难得受委屈的模样,云暄叹息一声,终究是吓到了她,让她受了委屈。

为了止血,将他给的药不分好歹的吞了不少,本就是体虚要静养的时候,她却胡思乱想担惊受怕,也胡乱吃了一些药,伤了身体。

若是知道会闹出这般乌龙,云暄岂有不教她的道理?

可是终究是男人,在他眼里觉得理所当然的事,没想到会让她受了惊吓。

云暄叹了一声,道:“好了,没什么大事,这几日别贪凉,别动气,好好养着,死不了。”

看了一眼九王,云暄并非很恭敬的开口,道:“王爷不是让人给她调理身子吗?如今如愿以偿罢了,应该让有经验的嬷嬷服侍她。”

开玩笑,三儿都喊了他爹了,云暄还隐瞒什么了?

当爹的万万没有给晚辈客气的道理。

九王豁然开朗,看向顾三儿的眸光多了几分柔色,终于长大了,不是黄毛丫头了。

一想到顾三儿给他的遗书,九王又好气又好笑。

他将那份遗书交给云暄:“看看,王妃给你的绝笔,云公子这些年当真是费心了。”

云暄莫名其妙的接过,看了一眼,随后神色复杂。

无奈又自责。

他不觉得九王知道他和顾三儿的关系有什么奇怪,反而觉得若是九王不知道,那才是怪事。

只是九王这言语之中无不是对他的嘲弄,这让云暄很不是滋味,九王这是在责怪他的疏忽?

可是云暄却不后悔,顾三儿若是普通女子,豆蔻之年便正常来了葵水,总会体虚畏寒,不适合在边城那样的地方住,为了她不受罪,这样是最好的结果。

可是他没有让有经验的嬷嬷在她身边照顾,教她人事,以至于她不懂,在来葵水之际受了这么大的惊吓,确实是他的不对。

三儿,便是你给爹爹的遗言,竟是为了九王吗?

莫牵连,若是你真的身陷险境,他不介意一手创造人间炼狱。

云暄叹了一声,让顾三儿好好休息,便下去给她配药。

顾三儿见两个男人似乎都不担心了,便是看了她的遗书,也没有表现出对她将要离开人世的不舍,九王不伤心就罢了,爹爹怎么也不伤心?

不贪凉不动气就能不流血了吗?

哎呦,爷的肚子疼。

顾三儿想叫天,可是她又不得不说,这点痛对于在战场上的她来说,确实并不能引起她的重视。

可是流血却是事实。

顾三儿伤心无比:“真的不用死么?”

如丧考妣的模样成功的取悦九王,九王没忍住,笑的花枝乱颤,将顾三儿的头埋在胸前揉了又揉。

在顾三儿动怒举拳头之前松开了顾三儿,揉了揉她的小腹,道:“这里疼?”

顾三儿点了点头,随后又摇头,然后又点头。

犹豫的她真怕九王扒了她的衣服看她伤口在哪里。

小姑娘都脸皮薄,九王脸色也有几分红,他想了想还是去找自家妹子:“你先休息,本王让墨儿过来陪你。”

九王下车,想起顾三儿给云暄的那封遗书,他又没忍住,开怀的笑了起来。

燕小七听说九王这边传了大夫,心中担心不下,立即下了自己的马车,过来查探,刚好遇到离开的云暄,她心头一动,立即让赵倩儿回马车去拿她昨日写的伤寒论。

抓住一切套近乎的机会。

她则屁颠屁颠的追上云暄:“云大夫,小七有事请教。”

九王看了一眼自家妹子那不甚光明的背影,摇了摇头,跃上自己的马背,吩咐候在马车旁的临川:“上车伺候王妃。”

想到马车不隔音,九王带着周围的护卫骑马拉来与马车的距离,让两个小姑娘说些体己的悄悄话。

沈沉几人不明就里,互相使眼神。

沈沉:王妃出什么事了?刚刚急着请大夫,要死要活的,怎么这会儿就没事了?

雏凤:哼哼,女人那点事,问长风。

长风:老子冤枉,劳资又不是女人,怎么知道?就是知道,也不告诉你们几个。

九王当做没听到几人私下的小动作,却还放慢了车程,顾三儿身子不好,又是初次,多有不适,生怕颠簸累着她。

对于一个十五岁都还不知道月事的女子,临川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可是知道顾三儿身份之后,临川对顾三儿除了强者的尊敬之外,还有身为女子的同情。

顾三儿武功修为到今日地步,这么多年吃的苦也是常人能及。

耐心的教她何为月事,如何处理,顾三儿恍然大悟,莫姑姑嘴里所说的葵水原来是这么回事,都怪她当初没有追根究底,以至于闹了今日的笑话。

想到九王下车时的那声嘲笑,顾三儿想死的心都有了。

丢脸丢大发了。

……

因为顾三儿身体的原因,本来三天就可以到的路程,推迟了两日才到达京城。

九王成功救治了瘟疫,自然是大功一件,可是对于九王来说,这种的功勋如家常便饭,完全不值得拿出来显摆,递了折子,给相关有功之人请功就算完事。

只是没想到,九王王架一回京,就被高橙拦住,说圣上传旨,在养心殿等候九王以及随行太医。

半路被拦,九王有些不愉,可是有些事情他总归要亲自给燕帝解释,九王摸了摸顾三儿的手,道:“本王让临川送你回府,身上还没好利索,回去让莫姑姑给你炖点补品,这几日委屈你了。”

顾三儿有些脸红,那都是女子的私事,九王也好意思这般挂在嘴上。

大概就是他后院女子太多的原因吧。

顾三儿在软榻上翻了一个身,感叹这当女人真累。怎么还会有葵水这种东西,一次就罢了,每个月都会有一次,流这么多血还没性命之忧,真可怕。

九王笑了笑,下了马车。

他走到燕小七的马车边,敲了敲车箱,燕小七从里面探出一个脑袋,问道:“阿兄,到家了?”

“等会儿进宫去找小五玩,顺便看看母妃,回头去给父皇请安。”

燕小七眨眼:“现在吗?可是我还没有更衣,明日去可以吗吗?”

“父皇召见云神医,今日就会封赏,可能云神医明日便会离京。”九王笑的温和,一副好大哥的模样:“云神医可是不厌其烦的为你解惑,你可要好好感谢别人。”

燕小七好像受了什么打击:“明日就走?那怎么行?”

好像发疯了一般,吩咐车夫:“进宫进宫,立即进宫。”

九王这才带着人进宫。

禁卫军统领蒙挚带着一批禁卫军拦在东午门前,似乎等候多时,蒙挚见九王前来,立即拱手行礼:“末将蒙挚参见九王殿下,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蒙将军军务繁重,怎么今日得闲?”九王笑的很温和,可是心底的寒意却不可忽视。

蒙挚再次行礼:“王爷见笑了,皇上已经在养心殿等候多时。”

九王点了点头,朝养心殿走,可是蒙挚却拦下了九王身后的护卫。

沈沉雏凤心中一惊,怎么回事?他们历来跟随王爷,有zi you出入皇宫的特权,可是如今怎么会被拦下?难道皇上还担心王爷有不臣之心?

“王爷!”越是这种时候,沈沉等人越是不放心九王一人去。

九王却笑了笑,道:“你们在这里候着便是。”

身后的几个太子觉得此时气氛特别紧张,不知九王做了什么,皇上对九王竟然有了疑心。

云暄走在最末,他深知九王在东晋的地位和势力,便是拿了刀剑在燕帝面前,燕帝也不可能怀疑九王有不臣之心,可是如今却架空九王左右,让他独自面圣,这又是怎么回事?

云暄突然面色一沉,燕帝难道知道吉安瘟疫一事,与南源有牵连?对三儿有了疑心,他宣九王入宫,架空左右,并非是疑心九王,而是想对三儿出手。

云暄皱了一下眉头,若是燕帝真的想对三儿出手,他以己之力自然无法保全,只能依靠九王。

九王可察觉到了燕帝的目的?

云暄神色复杂的跟在九王身后,没有表现出自己的担忧。

养心殿,燕帝正伏案看着手里的折子,外面的太监喊驾之后,他才收了视线。

九王领着众人进入养心殿,行礼道:“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云暄则是站着随便一揖:“参见燕帝。”

燕帝没看云暄,吩咐众人起身后,道:“九王做的不错,你的折子朕看了,写的很详细,处理的也很周全,只是下次不可以身犯险,朕就知你会不知轻重,命高橙来拦,你倒好,拒不接旨,将朕的威严置于何地?”

燕帝虽然恩威并施,可是却没有责怪九王的意思,反倒是就像一个普通父亲担心儿子不顾自己的生命安全而作出的指责一般。

九王跪地请罪:“儿臣鲁莽,让父皇担心,还请父皇责罚。”

九王抬手让九王起身,随后又看向一旁的夏太医:“瘟疫能全部控制,夏太医当领头功,升为太医院院正,张太医,李太医,汪太医也功不可没,重重有赏。”

夏太医本就是在医院举足轻重的人物,年纪大了,只想治病救人,对于官位倒是没有多大的追求,不过还是治病罢了,他不卑不亢的跪下谢恩:“谢主隆恩。”

“你们都退下吧,九王留下。”说着,似乎这才注意到云暄,燕帝道:“你就是献了药方的云神医?年纪轻轻,目中无人,倒像是沽名钓誉之辈。”

云暄神态自若,并没有因为燕帝的轻视之言就有所羞愤,他道:“草民庸碌,自然不及九王少年得志,让燕帝见笑了。”

你儿子才倾天下就是年少轻狂,别人年少有为就是沽名钓誉,云暄暗讽燕帝心胸狭隘。

燕帝眸中闪过一丝杀意,一个小小的南源军医敢在他面前放肆实在可气。

可是燕帝自然也不会恼羞成怒,他道:“南源虽然与东晋是qin jin之好,可是除了两国皇商请了通关文牒,可以随意游走两国,其他子民却没有随意入关的道理。云神医突然出现在吉安,虽然献方有功,可朕不得不查。”

云暄不卑不亢道:“燕帝要查,草民不敢不从,只是云暄一介游医,以救死扶伤为任,年少时,承蒙南源顾长侯顾将军厚爱,有幸被将军收为义子,为报答将军舐犊之恩,草民在顾氏军营为医数年,十几年成全孝道,云暄不敢忘记初衷,今夏离开南源,在东晋行医,偶遇吉安瘟疫,仅此而已。不知燕帝可否满意?”

燕帝听此,眉头一皱,南源顾长侯?

若是他,这个人情却不得不领。

燕帝看了一眼九王,默了一下,然后道:“如此,倒是朕偏颇了,云大夫有神医之名,朕最是惜才,所为良臣择主而侍,不知神医可愿留下为我东晋传医受教?朕奉你为世医,不受太医院管制。”

云暄笑了,没有推辞:“多谢陛下隆恩。”

九王抿唇未语,心中已经对燕帝留下云暄已经有了计较。

父皇果然还是对三儿起了疑心?

九王想到这里,立即转身,便要离开养心殿。

却被燕帝叫住:“站住。”

说着便让云暄退下。

云暄见九王如此,心想九王已经察觉,若是如此,他便不必留下,出宫查证。

云暄离开,九王转身行礼:“儿臣有要事处理,回头再向父皇请罪。”

燕帝道:“你有什么要事?不过是赶着去护着那个丫头。九王,不过是一个女人,也值得你如此自乱阵脚?”

九王面色一沉:“父皇当真容不下王妃?”

“不是朕容不下她,是南源不容她,吉安无辜惨死的百姓容不下她。九王,你太让朕失望,竟然会为如此毒女隐瞒罪孽!”

九王知道有些事情根本瞒不住燕帝,他是何等手段,又岂会有任何危险留在他的眼皮底下?

九王道:“父皇,这件事儿臣已经查实,与王妃无关,是有人故意陷害王妃。”

“那又如何?”燕帝看着九王,不容商量的模样:“皇儿,朕老了,这天下终究是你们的,南源觊觎天下,你难道能容忍,甘愿为臣?他送个公主过来陷我东晋为不义之地,朕倒要看看,南源帝可能扇动军心,让南源数万将士为这公主的殒命拼死血杀,不顾一切踏足我东晋领土。”

南源诚心以嫡公主嫁入东晋,以表两国和乐之心,可是东晋却残杀公主,自然会激起南源民愤,让众将士们为公主报仇,以报血仇。

可是兵临城下之时,若让南源数万大军知道,所谓的嫡出公主是假,只是南源帝为了自己的野心而设的一颗棋子,势必军心动摇。

南源帝想算计他,却又舍不得一个嫡出公主,妇人之仁,注定一败涂地。

九王看着高高在上的皇帝,突然觉得,自己在这个男人面前所有的作为,都不过像是孩子的玩闹,根本入不得他的眼。

若说杀伐果断,他的父皇才算狠辣。

若是他没有动心,或许他会比父皇还不会犹豫,可是他现在却不舍。

两国交战,永远都是上位者的野心,何必将罪责归结于一个无辜女子?

九王道:“父皇,南源其心可诛,可是儿臣却没有道理让自己的女人担这祸国之名,若是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儿臣又有何颜面存于世?父皇放心,就算没有王妃,儿臣也会将南源寸土献给父皇。”

南源欺她,其心可诛!

见九王不听他的,转身欲出养心殿,燕帝自然大怒:“左右,拦下九王,今日他若踏出养心殿半步,尔等死罪。”

养心殿里里外外瞬间涌入无数禁卫,手中的刀剑指向九王。

九王置若罔然,脚步不停。

禁卫面色为难,“殿下,刀剑无眼,还请殿下三思。”

九王身为臣子,自然不会养心殿和燕帝的人动手的道理,他一步一步朝门口又去,眼见就要跨出养心殿大门,禁卫不敢让九王踏出房门,手里的剑朝九王刺入。

本以为九王会出手反抗,没想到九王连手都没抬,禁卫收手不及时,剑尖就划破了九王的胸口。

鲜血顿时染红了那玉白的锦袍。

燕帝见此,惊怒:“老九,你这是在逼朕?没了你,朕还有老六,老七,甚至老十一!”

九王自然知道他还有许多儿子,可是若他真的动了王妃,他那些儿子,他不是不能杀几个解恨,让这个高高在上的帝王真正成为孤家寡人。

捡抵在眼前,似乎九王再走一步,真的会命丧当场一般。

双方僵持,突然一声女孩的声音响起。

“父皇,小七来给你请安了。”

燕帝听到那一声活泼天真的声音,刚刚的怒意瞬间消失不见,看见下面的剑拔弩张的人,立即吩咐道:“都退下。”

禁卫刚收了剑,养心殿侧门就进来一人儿,如惊鸿的飞燕,脱茧的蝴蝶一般扑入燕帝的龙案前:“父皇,小七来给您请安了。”

燕帝哪还有刚刚帝王的戾气?分明就像一个普通慈爱的父亲一般,疼爱的拍了拍身边的龙榻:“快坐父皇身边,让父皇好好看看,小七有没有长高,有没有长的更漂亮了。”

父女二人其乐融融,九王赶紧跑。

好妹妹,阿兄回头一定好好报答。

燕小七突然看见九王消失在殿门口的白色衣角,她疑惑道:“咦?阿兄,怎么小七刚来,他就走了?”

燕帝宠爱的将桌案上果盘里面贡桔剥了一个,亲自喂给女儿吃,道:“不管他,快给父皇说说,怎么这大冷天的想起给父皇请安了?父皇以为,那个老头不让你出谷呢。”

燕小七美美的吃着桔子:“阿兄让人接的我,本来我想明日再来给父皇请安的,可是阿兄非得让今日来,哎呀,云神医呢?他不会走了吧?”

“老九让你今日来?”燕帝瞬间意识到什么,好一个老九,竟也学会算计他。

……

九王入宫,顾三儿则坐马车回九王府,如今天气冷,由于雪路打滑,路上行人寥寥。

顾三儿歪着脑袋在车内看书,突然马车停了下来,外面有有太监尖锐的声音响起:“给九王妃请安。”

顾三儿将头抬起,外面的临川道:“王妃,柔妃娘娘身边的夏公公求见。”

顾三儿扬声道:“不知公公有何指教。”

太监的声音再次响起:“柔妃娘娘数月不曾见过王妃,想念的紧,特邀王妃宫中一续。”

临川看着那太监是柔妃宫中的夏公公不假,却觉得这个时候柔妃让王妃进宫实在奇怪,怎么也要让王妃沐浴更衣之后才能进宫见人。

可是柔妃是九王的母妃,不管怎么样,也不能驳了柔妃的面子。

顾三儿也深知这个道理,放下书,下了马车。

夏公公的人备了软轿,也无需自己的马车。

临川和长风随侍两侧。

软轿离开繁华正道,去的却不是皇宫的方向。

长风和临川两人已经发现不对,临川示意长风,前去通知王爷。

虽然柔妃不可能这么光明正大的伤害王妃,可是他们做属下的不得不防。

即便是市井小民,也存在婆媳不睦的问题,何况这规矩森严的皇家。

若是以往就罢了,偏偏在吉安的时候,王爷得过瘟疫,就算他们隐瞒的很好,可能也瞒不过皇上的耳目。

若是柔妃娘娘因此事与王妃生疑,那王妃凶多吉少。

长风落后一步,打算离开之时,周围募得出现一批侍卫,转而传来七王的声音:“洛侍卫,匆匆忙忙的,这是要去哪里呀?”

长风面色一沉,怎么会是七王?他抬手行礼:“参见七王殿下,殿下金安。”

夏公公从后面的软轿里出来,贴着脸迎了上去:“哎呦,七王殿下万福,不知什么风将七王殿下给吹来了,奴才不胜惶恐,七王殿下若有吩咐让底下的人知会一声便是,哪需要七王殿下亲自来?”

底下人也随着夏公公跪地行礼。

七王不看长风,对夏公公道:“夏公公未免太妇人之仁,对待谋害九弟的人还以礼相待,若是如此,本王不介意劳累为父皇分忧,更不介意为九弟做主。来人,带走。”

七王话落,容不得夏公公反驳,底下的侍卫就上去拿人,夏公公的人有心护,却被侍卫一刀命中,血溅当场,宫里的人再也不敢动。

临川和长风护在骄子左右,不让他们上来一步,临川冷眼道:“七王殿下,天子脚下,你纵下杀人,不怕皇上怪罪吗?”

“哈哈……”七王笑的肆无忌惮:“这些人不过区区蝼蚁,临川姑娘还指望着父皇杀了本王为他们抵命吗?”

临川一噎,险些气的半死,虽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可是这天下本就是燕家的天下,生杀大权都在燕家手里,天家要杀人,谁都不敢说不字。

就如九王而言,看似无害,可是心情不好时,转眼生杀予夺,杀人也从未眨过眼。

不过是劳累一下,为其无辜的死再找一个冠冕堂黄的理由罢了。

至于七王,他向来阴狠,便是理由也不需要,或者执意要理由,许是因为府中缺了一副人皮灯笼,或者人骨模型罢了。

七王抬手,示意手下的人不必留了情面。

打斗瞬间响起。

临川和长风寡不敌众,都受了伤。宫里的人纷纷躲至角落,以防刀剑无眼。

顾三儿听这外面的动静,心中气急,好一个燕夙,欺负人欺负到她的头上了。

内力一提,就要破骄而出。

可是她要动时,才发现自己的内力已经全无,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桌案上的香炉,面色阴沉,柔妃为何如此算计她?

顾三儿拿起桌上的香炉,往外面一砸:“都给本王妃住手。”

众人一愣,手上的动作一滞,便看见顾三儿一身阴冷之气的从骄中出来,明明是一个绯衣女子,那眸中突来的杀伐之气好像孕育着万千孤魂的戾气。

顾三儿觉得自己来了东晋,怕是脾气太好了,以至于什么阿猫阿狗都欺负到她的头上了,实在可气。

她看向七王,道:“本王妃和你走,不必临川和长风。”

她就不信,七王还敢杀了她。

临川和长风脸色瞬间一变:“王妃,不可。”

顾三儿道:“有何不可?何必在这里以卵击石?”

临川和长风瞬间羞愧,七王明显是有备而来,仅凭他们二人之力根本无法护得王妃周全,何不如他们去找王爷。

七王笑了:“怪不得九弟喜欢,瞧瞧,聪明人办事总让人省心的多。来呀,还不给九王妃带路。”

顾三儿被七王带走,临川和长风无能为力,只能跑去找九王。

离开之际,临川提起躲在角落的夏公公道:“夏公公,你若任由七王带走王妃,无所作为,我们九王殿下迟早会扒了你的皮,掉在成楼上示众!”

夏公公吓的尖着嗓子连连尖叫:“姑娘饶命,姑娘饶命,咱家这就去进宫,如实向主子禀报。”

顾三儿没想到七王将她带到了刑部大牢,七王好大的胆识,这是要审她?

为什么?

刑部大牢远比吉安县的大牢阴沉恐怖的多,地上湿濡,那是从未干过的血迹。

腥臭之味扑入鼻息,令人作呕。

七王直接将顾三儿带到审讯室,里面的刑具齐全到让顾三儿都觉得稀罕。

她四处看了一眼,摸着那些血迹尚且干涸的刑具,啧啧惊叹:“怪不得刑部审核雷厉风行,任何悬疑案件都不在话下,什么烈女铁汉来了刑部,也只有乖乖吐话的道理,原来是如此。”

七王见顾三儿没有丝毫害怕的样子,未免又高看了几分,他施施然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道:“九弟妹知道便好,九弟妹还是乖乖招了,免得这些不长眼的器械不懂得疼惜弟妹的冰肌玉骨。”

顾三儿转身看着七王,问道:“七王要本王妃招什么?”

“九弟在吉安县身染瘟疫,弟妹知情不报,瞒天过海,险些陷九弟于万险之地,难道不是九弟妹包藏祸心?谋害九弟?”

“哦,怪不得七王殿下能光明正大的在柔妃娘娘手上劫人,看来已经得了燕帝的旨意,既然七王已经在燕帝面前大肆渲染,落实了本王妃的罪名,七王又审什么呢?何不杀了本王妃,以免节外生枝?”

七王拿着下人送上来的热茶,唇边的笑更加的阴邪:“杀了你,彻底得罪九弟?那本王的日子岂不是也到头了?没有一份合理的供词,便是父皇也不会轻易让你死了。”

顾三儿笑了:“看来燕帝也不是完全不顾及九王的喜恶,只是,七王私下拿人,难道还打算让九王和你上演兄友弟恭的把戏不成?”

这时,门口突然冲进来一个女人:“燕夙,你还和她废话什么?谋害九王,该处以极刑,你若不敢,本公主帮你。”

女子说完,便拿了挂在墙上的倒刺长鞭往顾三儿身上抽。

顾三儿虽然没有内力,可是身手凌厉,又岂会轻易中招?她躲开一鞭,才发现来人是秀禾公主。

秀禾一招不中,便又甩了一鞭,顾三儿眉头一拧,伸手抓住鞭一,用力一拽,然后一甩,那鞭子从秀禾手中脱落,然后抽中秀禾的脸。

秀禾尖叫一声,倒在地上:“啊,我的脸。”

她刚养好的脸,该死的南源公主,如今已经是阶下囚,有什么资本威风?

秀禾指着七王,嚷嚷道:“燕夙,你是死人吗?还不教训她。”

七王也有些诧异,看向顾三儿:“没想到你内力尽失还有如此身手。”

“毒是你下的?可是香灰之中并无可以散尽内力的药。”

七王笑了笑:“对付聪慧之人,自然要用非常手段,香灰之中无毒,反而都是安神凝气的好香,只是其中有一味紫藤籽,本王特意孝敬给柔母妃安神的,此香一遇美人骨,就会将美人骨中的药效激发,所以你才会中毒!”

“美人骨?”顾三儿疑惑,不知这美人骨是什么东西。

七王笑的很是小人得志:“弟妹难道忘了在吉安时,你要将本王送你的骨扇送还?”

顾三儿立即从荷包中拿出那枚骨扇:“这就是美人骨?”

“本来送你的扇子不过是普通人骨,可是,那日本王慷慨,将本王最喜欢的美人骨送给了你,这不,瞧瞧,弟妹如今不是有弱美人的姿态?”

“这是人骨?”虽然不怎么听得懂七王嘴里所谓的美人骨是什么,可是顾三儿却知道,她收藏了这么久的精巧玩意儿是人骨,而且她也知道,在吉安的时候,七王就已经算到今日,为了捉拿她,将没毒的扇子换成有毒的。两种东西分开无毒,可是一旦遇到,就会使人内力尽失。

真是好歹毒!

顾三儿气的将手里的东西砸七王脸上,气道:“卑鄙小人。”

秀禾公主见七王还在和顾三说些那些有的没得,起的从地上踉跄起身,对七王嚷嚷道:“燕夙,你有没有听到本公主的话?本公主让你杀了她!”

燕夙看了秀禾一眼,某种闪过几分不悦,秀禾却因为气愤交加,没有想和七王理论什么,见一旁挂的有刀剑,立即抽了刀剑就往顾三儿的方向刺去。

顾三儿rěn wu kě rěn,这个姑娘大概是将她当软柿子捏了,见秀禾冲了过来,她立即错身一步,握住秀禾的手腕,手一翻,只听咔嚓一声,将秀禾的手腕折断,夺了她的刀,随后一脚踹在秀禾肚子上,将秀禾踹出了牢门。

“啊……”秀禾当即呕血。

顾三儿拿了刀,转身朝七王攻去,这个人不杀真的是不解气。

本以为七王这种玩弄阴邪之物,也学不得什么功夫,没想到七王身手不错,和顾三儿过了十来招,又因为他胜在有内里,擒住了顾三。

顾三儿的脖子被七王握在手中,好像只要他一用力,顾三儿的脖子就会被捏碎一般。

七王看着顾三儿那绝美的脸,即便是到了现在,也是一副高高在上之势,一点求饶之心都没有。

“这张脸真是和九王一样让人生厌,可是,若是本王不否认,这张脸确实有骄傲的资本,只是本王觉得,若是这张脸作成扇面儿送给九王,他的脸色一定会好看。”

说着,七王俯身,吻在顾三唇上,可是他似乎并不喜欢女子的唇,转而向下,来到顾三二脖子上,本是亲吻,却突然咬住顾三儿的脖子。

“嘶……”鲜血喷涌而出,顾三儿痛呼一声,她眸光一沉,足下一动,一把利剑从鞋底划出,她猛然抬腿,划过七王大腿内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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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救出

七王大惊失色,连忙松开抓住顾三的手,往后退去,可是顾三的攻势太过刁钻,七王不能全身而退,避开了那个重要位置,可是大腿内侧还是被顾三的暗剑划伤。

大腿上的动脉被划破,瞬间鲜血肆流,七王吃痛,捂着伤口连连后退,看着他腿上那骇人的伤口,七王后怕又惊怒,若不是他撤离的快,这会儿他已经是废人一个。

七王瞬间大怒,对顾三儿的气如滔天巨浪般袭来。

外面的李谈见顾三伤了他家主子,立即进来:“王爷,你没事吧?”

见七王下身染了一片血迹,那鲜血还在不断的往外喷涌,他面色惊变,立即道:“王爷,您伤势过重,必须立马止血。”

七王看见李谈的视线,瞬间火大:“看什么?还没断子绝孙!”

李谈脖子一缩,暗骂自己无礼,却又安心。

王爷无事就好。

七王虽然很想看见顾三二求饶的样子,好像就能看见九王在他面前服软一般,可是腿上的伤实在让他不得不重视,立即吩咐道:“来人,上刑,今日若没有问到什么,你们也都别活了。”

他自己则由李谈扶着离开牢房,连忙去就医。

秀禾公主受伤严重,被自己的贴身侍女娜古扶着,刚刚里面的情况实在凶险,她不敢再贸然前去碰钉子。

只是恨的不能自已,全身气的都在颤抖。

这个南源公主在神气什么?不过是待罪之身,有什么值得猖狂的?难道她真的以为,九王能护着她不成?一个嫁了人的女人,就算是公主由如何?是死是活还不是夫家说了算?

她谋害亲夫,就算是九王在,也无法为她辩解什么。

见七王被李谈扶了出来,那脸色惨白的模样,哪里有传言的那般神气狠辣?

秀禾咬牙道:“真是稀罕,一个男人,被一个没有内力的女人伤成这样,丢脸。”

早知道,她就将父王给她的护卫带来,看她还敢不敢对她出手。

七王对秀禾的话置若罔闻,他只道:“同为公主,你却被人踩在脚下,同为女人,你却连她半个指头都动不了,秀禾公主就长脸了?”

秀禾气的差点一口鲜血呕了出来,七王无疑是在她的伤口上撒盐,她紧握拳头,恨不得这就进去撕了顾三。

可是她确实不敢,只能作罢。

秀禾身上剧痛,在这里也丢了脸,转身出了牢房,非要带着这一脸的伤去让燕帝评理。

七王将这里的事情全部留给刑部的人,他一走,两个大汉立即进来,一个人上来捉顾三儿,另一个人则去拿了夹棍往顾三儿腿上套。

那大汉壮如牛,比顾三三个身子还要粗,大汉好像提小鸡一般就将顾三儿提了起来。

顾三那小拳头往壮汉身上捶,看似凌厉一拳,因为没有内力,就像挠痒痒一般没有任何杀伤力。

顾三儿脖子上的伤不比七王好多少,她若不用用手捂着,动一动,那血液就好像要喷流而出,顾三儿可知道这脖子上的伤不是闹着玩儿的。

顾三想了想,她究竟该不该将这里的人杀了,若是杀了,她还能不能走的出这刑部大牢。

顾三思虑再三,这夹棍若是上来,她没有内力,腿都会废掉。

算了,相比来说,还是杀了吧。

顾三见那大汉拿着夹棍来,她没有动,视线在大汉命脉上扫,准备机会,一击即中。

大汉压着她的肩膀一个用力,便将她压了跪在地上,另一大汉再身后抓住顾三的腿往夹棍中塞。

就在这时,顾三儿脑袋猛的撞到扣住她肩膀的大汉的额头之上,大汉和顾三儿都被撞的头晕目眩,头破血流,大汉手一松,便往后倒去。

可是顾三有所准备,虽然头晕,她却咬牙忍住,在大汉倒地之时,顾三将早已亮出藏入袖中的刀,反手一挥,将他身后专注于给她上刑的大汉脖颈割裂,随即手腕一翻,刀刃在血肉之中旋转一圈,大汉的脖子都被割裂了一大半,鲜血瞬间喷在顾三儿脸上。

解决了两个人,顾三儿立即从地上爬起,将牢房门门锁上,钥匙也扔到了距牢门最远的角落。

顾三的动作太快,直接将外面赶来支援的人拦在了门外。

“好大的胆子,刑部大牢怎由你放肆?快开门!”

顾三儿缩在角落,道:“开什么门?开门做什么?开门让你们来欺负本王妃么?”

顾三儿任由外面怎么威胁恐吓她,她都不看在眼里,只盼着九王还能顾及自己与他的夫妻一场,便是要她死,也不能死在这种地方,九王府该有她的一席之地吧。

就算是九王没有打算救她,也希望九王给她收尸的时间早一点,以免她真的支撑不下去。

外面的人找不到钥匙,自然进不得顾三儿的身。

顾三儿躲在那里无疑是在挑战刑部的威严,几个行刑的大汉见找不到钥匙开门,立即找来弓箭手。

看着那黑压压的弓箭对着自己,顾三儿心下悲凉。

若是有内力在身,这点人顾三儿自然不放在心上,可是她没有内力,又该如何?

该死的七王,若是今日她不死,看她怎么报仇。

只听为首的人威胁顾三儿道:“九王妃,不要将九王府里的做派端到奴才等面前,奴才们不吃这一套,来这刑部大牢的罪犯上至皇亲贵戚,下至江湖侠客,到了这刑部大劳,没有对奴才等不敬的。若是王妃再不开门,休怪乱箭无眼。”

顾三想着,是不是开门,随便说点什么,让他们满意即可。

只是还没有等到她有所动,门口的大汉突然飞了起来,随后被拍在墙上,非常不雅的掉了下来。

一口鲜血呕出,那大汉在地上挣扎,白眼乱翻。

她抬眸看去,门上的铁链已经被人用内力挣断,却见沈沉雏凤等人罗列旁,九王的身影如影子般飘了进来。

“王妃!”九王哪想七王真的敢对顾三用刑,他看着顾三儿身上全是血,她本就爱穿绯色,如今血水染红了半个脸颊,看着无比凄艳。

九王这一刻才知什么是心疼,什么是愤怒。

便是他身上伤也疼痛,可是在此时变得那么无关紧要,微乎其微。

顾三儿看见九王,悬着的心终于落地,因为松懈,头脑一晃,差点摔倒在地。

她有些失血过多了。

九王立即上前,将顾三揽入怀中,打横抱起顾三,脚步飞快的朝外走。

顾三到没有觉得多痛,只觉得恶心。

脖子上被七王撕咬的皮肉外翻,血肉模糊,可是她却感觉不到一点痛,只记得七王那冰凉的唇在她唇上游走的湿濡。

“快点回。”

九王以为顾三儿难受,也不知她哪里痛,哪里伤着了。

该死,她还来着葵水。

“我想沐浴,好脏。”

顾三儿被接走,暗处一身夜行衣的云暄便没有再行动,立即退出刑部。

他迟来了一步。

九王闯入刑部大牢救走顾三儿的消息很快传入七王耳朵,七王根本来不及走回王府,去了最近的一家药堂,让大夫先行处理伤口。

整齐的刀伤就靠近敏感部位,七王想杀人的心都有。

药堂老板战战兢兢的给七王包扎伤口,七王恶煞一般的面孔让老板几次手抖,下手一轻一重,反而将七王痛的暴跳如雷。

七王想将这不知死活的大夫给劈死,可是一想到自己的伤,他只能憋屈的放下。

大夫吓的跪在地上,抖动的身体似乎连地板都为之震了几震。

看见大夫跪在地上吓的发抖,七王恨不得将顾三儿的皮扒了做成灯笼,挂在九王门口,让他日日睹物思人。

七王苍白着脸,咬牙道:“还不给本王包扎伤口,跪什么跪,抖什么抖?”

大夫立即又拿起针线,为七王缝合伤口。

这会儿,李谈跑了过来,道:“王爷,九王闯了刑部,将九王妃救了出来。”

七王面色一沉:“父皇竟然放他出宫,难道父皇听了九弟之言,不再怀疑九王妃?”

七王想了一会儿,问道:“九弟擅闯刑部,可有见血?”

七王的意思,自然是想知道九王有没有大闹刑部,因为心疼王妃,杀了刑部的人泄愤。

若是如此,七王自然乐的九王自掘坟墓。

李谈摇了摇头:“九王只带走了王妃,没有为难刑部的人。”

七王冷哼一声:“他自然不会为难刑部的人,这笔帐该算到谁的头上,九弟比本王清楚的多。嘶……疼死本王了。”

大夫战战兢兢的道:“王爷赎罪,你伤到了经脉,出血过多,最近最好是卧床修养,否则……”

“否则如何?”七王眉毛一横,眸光杀意肆掠,似乎只要大夫能说出一句什么不好听的话,七王就会杀人一般。

大夫不敢说了,低头道:“否则会……痛!”

啪的一声,七王甩了一巴掌在大夫脸上:“混帐!”

敢戏弄他!

李谈看了一眼被打的倒在地上痛苦挣扎的大夫,劝道:“王爷身受重伤,属下觉得,您还是回府养伤,让宫中太医为王爷医治,否则……”

都说讳疾忌医,七王伤在敏感处,自然不愿听到什么关于他伤的事。

否则否则,否则能怎样?难道还能影响他男人的能力不成?

七王咬牙,道:“去皇宫。”

“是!”

……

九王回府,顾三儿已经睡了过去,她因失血过多,实在撑不住了。

顾三儿被抱回,九王府内自然一阵慌乱,不知王妃怎么得罪了七王,竟然在进宫的路上被七王劫走,送进刑部大牢,七王那人阴晴不定,被他盯上,王妃真可怜。

顾三儿鲜血淋漓的回府吓到了柳叶方圆,二人趴在顾三儿的床前哭的是梨花带雨。

“公主,您怎么样?别吓奴婢呀,您伤在哪里?”

“呜呜……王妃,奴婢们好久没有在您身边伺候,您好不容易回来,怎么弄的全身都是伤?”

九王扫了一眼两个丫鬟,虽然这两个丫鬟确实没有做过伤害顾三儿的事情,可是一想到她们是南渊的人,九王对她们就有千般不满,便是看着这二人都觉得心上有一把火。

追根究底,王妃今日遭难,都是南渊的狼之野心之故。

可怜他的王妃,从一出生,便众叛亲离,本该千娇万宠的女子,却bèi po在军营长大,他的王妃何其委屈?

九王盯了一眼二人,冷声道:“将这两个背主奴婢拉出去发卖,本王不想看见她们二人。”

莫姑姑守在一旁,听九王这么说,心下知道王爷心情不好,看谁都不顺眼,她立即招手,候在一旁的婢女立即上前将二人拖走。

方圆柳叶完全不知道自己错在何处,竟让九王憎恶如此。

不想被主子看见的奴婢,只有死路一条。

柳叶和方圆立即求饶:“王爷饶命,不知奴婢错在何处,还请王爷言明。”

莫姑姑见两个丫鬟如此没有规矩,立即道:“还不将她们拖走。”

柳叶和方圆拼死挣扎,柳叶借巧力,挣脱女婢的手,冲过来跪在榻前,哭道:“王爷,奴婢自知护住无功,可是奴婢们自幼跟在公主身边,公主也习惯了奴婢们的伺候,今日奴婢们无福在伺候公主,奴婢们不敢不从,还请王爷开恩,让奴婢与方圆跪等公主醒来,得知公主平安,奴婢们死而无憾。”

若是自幼跟在顾三儿身边,九王岂会不留她们?

听柳叶这么说,九王心中更是厌恶南渊帝的阴谋。

他道:“姑姑还等什么?吵醒王妃,该当何罪?”

便是对莫姑姑也没了那耐心,可想九王心中之怒。

莫姑姑立即让人二人的口鼻捂住,带了下去。

莫姑姑走到门口,吩咐手下大丫鬟,道:“不必伤及性命,也不必发卖,找一个靠得住的牙婆,看起来即可。”

毕竟是在近身伺候过主子的人,知道主子不少事,若是心中发恨,起了坏心,难免影响主子清誉。

何况王爷正在气头上,王妃又昏迷不醒,若是王妃醒来非要柳叶方圆近身伺候,王爷还得为难,想着去哪里再找这一对丫鬟?

唉,今日王妃在七王手中受难,也不知九王这雷霆之怒该如何发泄。

九王将顾三儿放在床上,细心的为她清洗伤口,等洗尽血污,发现只有脖子上有一处咬伤之外,其他的并没有什么伤。

九王知道七王有咬人的癖好,自然知道顾三儿脖子伤的伤是怎么来的。

眸中的杀意烧的九王眸色通红,可是,他清楚地知道,他更多的情绪是心疼她的遭遇罢了。

还未等太医过府,云暄就已经到了。

九王并没有自私到不让云暄接近,反而觉得云暄才是真正对顾三儿好的那个人。

比起承认云暄对顾三儿有非分之想,九王更愿意厚着脸皮称呼云暄为一声岳父大人,九王想,他这一声岳父,怎么也要恶心死云暄,气死云暄了!

九王让开,让云暄为顾三诊脉,他道:“今日让她受委屈了。”

云暄看见顾三儿如此,自然也是心疼不已,可是他也明白,顾三儿在刑部大牢并没有受刑,七王也为她这脖子上的伤受了付出了代价,他承受的或许比顾三儿还要多。

云暄拿了药给顾三敷,他不以为意道:“三儿不会将这样的伤放在心上,她不是柔弱的闺中女子,这点伤,根本不算什么。”

三儿是他的,她的喜怒哀乐他最为了解,云暄可不认为九王这是关心则乱,无疑是不了解三儿。

云暄这么一说,九王就炸了,什么?这样的伤还不算什么?他现在对云暄的教育方式极为怀疑,

王妃可是个姑娘,脖子上这么大一个伤口,若是在深一点,半个脖子都要咬断了。

该死的七王,定是属畜生的。

九王压下心中的怒意,道:“以后,本王断不会让别人伤害三儿一根手指头。”

云暄看了一眼九王,然后不以为意道:“今日的事善无定论,九王打算今后如何?”

如何?

九王觉得可笑,七王背后有父皇做主,此次七王没有成功定王妃的罪,便是闹上天儿去,也不过是七王任性,半路劫了九王妃去胡闹。

父皇罚人的方式不过是禁足,罚俸,有什么值得去争的?

九王道:“这件事本王自有计较,不会让王妃白白受了委屈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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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王:“岳父大人!”看会不会恶心死你!

云暄:还是情敌舒服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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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反击

七王带着伤去找燕帝,养心殿,七王艰难跪地:“父皇,儿臣无能,不能为父皇分忧!”

燕帝心烦的将手里的折子扔在龙案之上:“你平日里的乖张都到哪里去了?连个九王妃都治不了,人家还是一个内力全无,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七王呵呵一笑,手无缚鸡之力?不能缚鸡却还能差点废了他的命根子?

七王道:“父皇,南渊公主谋害九弟是事实,儿臣并没有信口雌黄,只是儿臣没有证据。南渊公主重伤儿臣,是不将东晋皇族放在眼里,罪加一等!”

燕帝冷哼一声:“你给朕说这些有什么用?如今老九铁了心要包庇那个丫头,你该想想,怎么让老九宽宥你。”

“九弟若是有心,就该知道儿臣是为父皇分忧,若是他责怪儿臣,便是对父皇不敬。”七王铁了心了让燕帝护他,自然要将让燕帝知道,他今日所受的伤,都是为了尽孝。

燕帝见七王重伤,心中自然还是有几分内疚,可是七王所言,他却不悦:“是你胡闹,如今倒让朕来护你,滚回去吧,在你府中怎么胡作非为,朕都不过问,别出现在朕的眼前,明日让章太医去你府中给你看伤。”

九王妃入狱并非小事,七王办事不利,连份像样的供词都没有弄到手,如何给天下人交代?

帝王自然不会有错,若是九王真的要为此事分一个是非,自然是七王胡闹。

七王本就名声不好,他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天下人都不会觉得是怪事。

七王心中冷哼一声,却没有多说什么,他已经习惯了不是?

燕帝容不下的人,明面儿上的有九王为他惩治,明面儿上不能动的,便是他草菅人命胡作非为之故。

每位皇子该长成什么样儿都在他的控制之中,君君臣臣,是是非非,哪有什么对错?

七王道:“多谢父皇,儿臣告退。”

……

七王坐了马车回府,他去了一趟皇宫,自然就有恃无恐,反正他不信九王会为了一个女人真的会明面儿上与他过不去。

父皇的龙威可不是那么好触怒的。

只是,他刚回府,就听到府中一片喧闹。

七王蹙眉,谁会来他府中生事?

不想活了吗?

七王下车,才发现是九王的人站在他的府门口。

长风和雏凤站在门口,恍若两尊门神。

七王凝眉道:“九弟这么晚……”

“啊……”七王还客气的问九王这么晚来府中做什么,没想到就听到府中传来一声女子的惨叫。

听声音,是他身边的南琴。

南琴是他身边最得力的一名属下,擅长用毒,美人骨就是她研制。

用上百中毒药浸泡刚剥出来的人骨,人骨骨髓随着时间会干涸,外面的毒水就不断往内渗透,浸泡了七七四十九天之后,美人骨剧毒无比,却能洁白无瑕。

用不同的药引,便能有不同的药效,这样的惊天之才,七王自然爱惜。

听见南琴的惨叫,七王立即往府内跑去,连腿上的疼都忘了。

转过正对门的雕龙影壁,便看见大堂内塞满了人,九王在处置他的人。

南琴被kun bǎng,由九王府的侍卫压制跪在地上,嘴角一片血迹,而七王府上下四百多侍卫乌泱泱一片都被九王府的侍卫控制,跪在角落,实在丢人现眼。

而那些只管粗使的丫鬟奴才都胆战心惊的躲在暗处偷看,不敢上前。

七王愤怒无比,气势汹汹的上前:“九弟,你这是要做什么?别太过分,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敢在七王府撒野,是想撕破脸吗?

九王一身白衣胜雪,精致的容颜如玉般完美无瑕,公子温润无双,实在养眼。

听七王这么说,九王嘴角扬起一抹淡然的笑意:“七哥说的是,九弟若不是担心七哥安全,怎敢不请自来?九弟不敢忘记自己的身份,听说七王府中有人魅惑主上,九弟一刻不敢耽误,便来府上叨扰,这不?便查到了这等妖女,不杀都不行!”

说着,九王就举刀,超南琴脖子上挥,南琴吓的朝七王求饶:“王爷,救救妾身,妾身不想死。”

女子脸色惨白,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呀。

只可惜,谁能知道这样一个女子,会是那般心狠手辣的用毒之人?

便是那美人骨的制备,就已经毫无人性可言。

七王也不想损了南琴,何况还有这么多年陪伴的情分。

“燕珩你别太过分,我七王府中的人,何须你在这里越俎代庖?”七王面色惨白,眸中却猩红一片。

九王挥刀的手一顿,看向七王,道:“皇家的家事也是国师,七哥怎么会觉得九弟在越俎代庖?这妖女最会魅惑人心,七哥怕是被迷了心窍,既然如此,九弟更是留不得了。”

九王这次是起了杀心。

七王之所以能顾三儿,罪魁祸首还是这个弄毒之人,若是顾三儿内力尚存,十个七王也不是三儿的对手。

皇子文武是必习功课,可是那也只是仅限于在皇家各种重要活动上不丢脸罢了。

比如围猎时能射中猎物,不至于空手而归,被臣子抢了风头。

至于遇到危险,根本不用自己出手。

没有机会实战的武功,不过是花架子罢了,与战场上经历过生死搏斗的顾三儿相比,七王的武功不过是花拳绣腿。

因为如此,七王才会养了几百暗卫。

杀了南琴,七王算是折了一半的羽翼。

七王哪里不肉疼?

南琴见九王要杀她,便是七王也阻止不了,眼见九王举刀挥下,南琴立即倒在地上痛苦哀呼:“肚子,肚子好疼,王爷救命,救救您的孩子。”

这话一出,七王愣了,九王的手一顿,停了下来。

南琴见有余地,她立即喊道:“九王殿下,不知妾身犯了何事,惹的九王殿下雷霆之怒,竟让九王殿下来七王府杀人?妾身死不足惜,可是妾身腹中还有七王殿下的骨肉,妾身最该万死,可是妾身万万不敢让九王殿下担上谋害皇嗣的罪名。”

七王竟不知,南琴腹中已经有了他的骨肉,虽然从未想过,也从未期盼过,可是若是这个孩子的到来能保住南琴的命,他自然是觉得这孩子来的太善解人意了。

七王走到九王身边,冷声道:“让九弟费心了,只不过,本王的女人和孩子,还无需九弟来教训,若是九弟执意如此,七哥倒是怀疑九弟之用心,是不是容不下本王,容不下本王的子嗣!”

九王看了一眼南琴的肚子,眸中闪过一丝讽刺,有没有孩子,一把脉就知道,南琴不会在此事上撒谎。

可是七王似乎现在才知情,南琴隐瞒到现在才说,只能是觉得自己的身份不够,怕七王不会让她生下他的子嗣。

南琴一个风月之所的女人,就算得了七王的青睐,被留在府中做姬妾,可是身份卑贱,若是生下七王的长子,身份实在是尴尬。

南琴或许是想在七王那里讨的位份后,方说出自己有孕之事。

而且,九王哪里不知道七王待南琴之心?不过是利用南琴那超绝的用毒能力。

但是话又说回来,皇家子嗣确实珍贵,九王不会让皇嗣有损,他收了剑,没有再为难南琴:“即便怀了七哥的子嗣,也免不了魅主死罪,宗人府那里清净,最适合养胎,等皇孙落地,再行追究。”

九王立即让人带走南琴。

七王和南琴都一愣,随即大怒,七王更是怒不可遏:“燕珩,你安的什么心?本王第一个孩子,你想让他出生在宗人府那个地方?”

九王这是铁了心的要将南琴带走,七王哪里舍得?没了南琴,他还怎么练美人骨,怎么做人皮画面?

七王气的半死,他想上前,却被九王的人拦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南琴被带走。

南琴又哭又闹,去了宗人府,她就等于没有任何zi you,等孩子出生,就是她的死期,孩子没有亲娘就罢了,身份也低人一等。

“王爷,救我,救我们的孩子呀……”

处置了南琴,九王才挥手放了七王府的人。

南琴是七王的爪牙,七王做的那些事情,差不多都出自这个女人之手,没了这个女人,七王自然会消停一会儿。

如今南琴又怀了七王的孩子,七王这会儿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九王看了一眼气的双眼通红的七王,带着人高调的走了。

七王看着自己手底下的侍卫被人打的头破血流,几百人脸上五彩缤纷,煞是好看。

众人看见七王的脸色,纷纷跪地:“王爷,属下无能。”

七王见此,更是气他们无能,捡起地上的刀剑,毫无目的的将这些侍卫乱砍乱杀。

“废物,废物,几百人干不过九王身边几个人,你们还好意思说自己无能,既然无能,还活着做什么?本王养一群狗,见九王来了还能吠几声,你们能做什么?比谁能挨打吗?”

不过一会儿,地上就到了好几具尸体,胳膊,头颅滚在血珀之中,红的鬼魅,似乎那阴晕的月色都染上了一片血光。

七王府的人更是跪了一片,谁都不敢触怒这时的七王。

七王性子阴晴不定,转眼杀人嗜血,在七王府当职的奴侍从最初的四百人,降到现在的一百人,怕七王偷偷跑掉的,但是更多的是被七王杀了的。

……

九王大闹七王府的事很快在京中传来,众人议论纷纷,大家没有想到,九王竟然和七王那样声名狼藉的人发生冲突,也不怕损了自己的名声。

果然是怒发冲冠为红颜呀,也是,七王莫名其妙的将九王妃抓到刑部大牢,九王能不气吗?就算皇上做主,一个王妃,一个王爷,皇上会偏心谁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到。

罚的不痛不痒,九王哪里能解气?

何不自己去把七王打一顿,为王妃出气的好。

对了,九王是去把七王打了一顿吧?

六王很快就将发生的事情告诉可以的母妃,敬妃听完后,心情好的多喝了好几碗汤。

“哎呦,乐死我了。”敬妃想想都觉得高兴,她亲自盛了一碗汤交给六王,道:“六儿,快尝尝,今日御膳房的厨艺手艺甚好,味道不错。”

六王笑着道:“母妃是心情好,所以胃口好。”

“母妃心情自然好,柔妃生了老十一,又将九王养在身边,自认为比皇后都多了一份尊荣,这么多年,柔妃更是不将本宫看在眼里,明明都是妃位,可是她却自认为多了一位皇子在身边就有可能问鼎后位,甚至幻想着以后荣登太后之位,死后与皇上同葬帝陵,也要看自己的身份,配不配。”

敬妃想想都觉得气愤,今日九王大闹七王府邸之事,怎能不让她高兴?

皇上最忌讳皇子相争,七王和九王今日大闹,岂不是正犯了皇上的忌讳?七王就罢了,烂泥扶不上墙,若是因此斥责了九王,九王在朝廷的威信就有损损失。

以后还是她的六儿渔翁得利。

六王想了想,道:“其实母妃也不必忧心,你与父皇感情深厚,朝夕相处多年,就算新人众多,也及母妃陪伴父皇的情分?”

六王哪里不知?燕帝后宫佳丽三千,雨露均沾,为了制衡朝野,他独宠柔妃一人,不是柔妃有多好,而是因为柔妃无母族。

就算再得宠,也无外戚做大之险。

宠爱柔妃,无非是分担六宫的宠爱。

敬妃听此,心情更是大好,劝六王道:“六儿,你一定要好好表现,让你父皇看到你的好,听说淮南王今日就要到京,秀禾公主,你一定要娶回来,莫要让九王又捡了那大便宜,娶了南源公主,又要娶淮南公主,到时候,九王若要皇位,岂不是如囊中取物?”

六王端着琉璃碗,唇角勾了勾,没说什么。

母妃你怎么看事只看表面?

九弟这次大闹七弟府邸,七弟连反抗机会都没有,七王府暗卫几百人,却连与九弟抗衡一二的能力都没有,九弟的势利如何可想而知。

就是不娶淮南公主,九弟要那皇位,也如囊中取物。

父皇这些年放权九弟,九弟势力又岂是他们能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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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六王很聪明,很低调。

第112章 报仇

九王和七王二人相斗,燕帝自然大怒,第二日朝堂之上就下旨禁足七王,同时斥责了九王,只说同为人子应该兄友弟恭,不能心生嫌隙,更不能私斗相争。

燕帝对于九王就七王的女人孩子关进宗人府之事虽然不满,却还是默认,七王王妃早逝,七王府没有女主人,南琴身份又实在不堪,若是七王府长子出于南琴,身份实在低下,何不如等南琴生下孩子,再由七王王妃抚养,九王做的不错。

下朝后,九王直接回府,六王从朝和殿出来,见前面一身红色为底黑色秀文朝服的九王,六王疾步追上九王:“九弟留步!”

九王留步之时,六王已经追了上来,六王道:“九弟行色匆匆,可是因为弟妹在刑部大牢受了委屈?七弟这次实在过份,平日里在自己府邸胡闹便罢了,如今竟然欺到弟妹头上,九弟动怒是情理之中的。”

九王没有说话,六王见此,也没有放在心上,他继续道:“昨日六哥见秀禾公主从刑部大牢出来,受了不小的伤,连带着伤就要进宫面圣,当时六哥放心不下,便将她拦下,接到府中疗伤,九弟不会怪罪六哥多管闲事吧?”

九王脚步一顿,看向六王,他眸光闪过一丝杀意,秀禾公主也参与其中?

九王很快想通,秀禾公主初来京城,偏要住到九王府,却被顾三儿教训一顿,差点毁容,秀禾公主积怨在心,趁机与七王狼狈为奸,谋害顾三儿。

九王知道六王在打什么主意,他面无表情道:“眼见淮南王马上入京,秀禾公主自然不能有损,六哥以大局为重,九弟怎么会怪罪?只是既然六哥出面,就要看住秀禾,以免她贪玩去了不该去的地方,平白弄的自己一身是伤。”

六王见九王言语之中全是对秀禾公主的厌恶,唇边勾起一抹笑意:“秀禾和九弟妹性子相似,都是不爱吃亏的姑娘,秀禾碰几次壁之后,便会学乖了。”

九王很不悦的看了一眼六王,什么相似!秀禾可比得上王妃一根手指头!

“是么?”九王觉得六王眼瞎,道不同不相为谋,九王袖子一拂,高傲的离开。

六王笑了一声,觉得释然。

两位公主都有不同的倚仗,父皇又怎么会真的同意九王同娶两位公主?

六王回了六王府,秀禾公主正在他处养伤,九王府虽然不如九王府奢华,却也没有七王府的沉重阴暗。

七进七出的大宅子,亭台楼阁,水榭花都,也极尽亲王府邸的奢华和贵重。

六王去了内院,六王妃带人迎了出来,在离六王两步之外规规矩矩的行礼:“妾身给王爷请安。”

六王虚扶了一把,道:“起来,不必多礼。”

六王妃跟在六王后面进屋,道:“王爷今日下朝回来的早了些,可是担心秀禾妹妹的伤势?您放心,大夫说了,妹妹伤的不重,养几日便可大安了。”

六王点了点头:“王妃操心了,秀禾公主可醒了?”

“早上吃了药,又继续睡了,应该午时就会醒了。”

六王妃伺候六王换了一身青色常服,没了朝服的厚重,多了几分英挺轻快之感。

“秀禾妹妹一直在叨念王爷何时回来,想来是有话给王爷说,王爷可要去看看?”

六王点了点头,道:“备膳吧,等早膳后,本王去瞧瞧。”

因为早朝是卯时开始,因为太早,不管是皇上还是臣子,都是早朝后再用早膳,有些时候散朝的晚,大家都会饿肚子。

六王妃听六王早在她宫里用膳,她舒了一口气,连忙让人备早膳。

她不知王爷何时会来,所以每日都备着王爷的膳食,就盼着他哪日回来,也担心他来了会渴会饿,所以一日都不敢落下。

六王用了早膳后,丫鬟就来禀报,说秀禾醒了,吵着要见六王。

六王妃看了一眼六王,却见六王已经站起:“王妃先歇着,本王去瞧瞧。”

六王妃还想说什么,六王已经走远。

六王妃抿着唇,眼眶红了不少,旁边的丫鬟拧着眉头,气道:“王妃您看,王爷一进屋,除了问起秀禾公主,可问过关于您半个字?也不知那个秀禾公主有什么好的,不过是长了一张狐媚子的脸,有一个手握重权的爹,其他有什么比的上王妃?何况,她明明嚷嚷着要嫁九王,凭什么又来勾引我们家王爷!”

“不许胡说!”林微言将手里的汤匙放在桌案上,眼眶的泪水大有夺眶而出之势。

外套立即闭嘴,悄悄的撤走桌案上精致的膳食。

偏殿,秀禾公主已经醒了,她躺在床上,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直呼要六王来见她。

“燕昃还没回府吗?都快午时了,早朝早该结束了。”

“中气十足,看来身上的伤并没有大碍。”

秀禾的脸上有鞭伤,涂了药膏,已经没有红肿,可是伤痕却看着吓人。

可是这都是皮外伤,顾三儿踹了那一脚,才让她受了些苦,早上起来却是连床都下不得,这让秀禾又把顾三儿骂了个半死,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将顾三儿杀了泄愤。

见六王前来,她立即问道:“燕昃,你可将本公主被九王妃打伤的消息告诉燕帝?燕帝怎么可有说怎么处置九王妃?”

六王走到秀禾的床前,坐了下来,道:“你这姑娘怎么回事?难道不知病中忌怒忌躁吗?”

秀禾横眉怒视六王:“杀了九王妃,本宫的病自然都好了。”

六王一听,瞬间笑了,他拿起旁边的铜镜放在秀禾公主的面前,道:“瞧瞧,花容月貌,变成什么样儿了?你若再不好好养伤,沉下心来,一辈子都是这样,你可愿意?”

秀禾公主的脸蛋本就白皙,右脸上的鞭伤显得格外突兀,红的是血肉,黑的是药粉,更是难看。

秀禾本就知道自己脸上的伤丑陋不堪,如今六王再提她的伤处,她自然又气又恼又害怕,她夺过六王手里的铜镜,担忧的看着自己的脸,急道:“你不是说不会留疤吗?你不是说你的药膏是最好的吗?怎么还会留疤?该死,九王妃该死,本公主要杀了她!”

六王见秀禾一言不合就要嚷嚷着杀人,觉得这姑娘实在不怎么可爱,他连忙道:“你莫急,若是像你昨日那般,带着这脸上的伤就要进宫去找父皇说理,伤口见了风,又不及时处理,那才会留疤。如今你乖乖的听本王的话,莫急莫躁,按时敷药,本王保证,不出七日,你还是那个艳冠群芳的秀禾公主,如何?”

秀禾公主听了,心里舒服多了,放下铜镜,看了一眼六王,道:“那是自然,父王无所不能,怎么会让本公主留疤?”

秀禾从未受过什么委屈,也没有遇到过什么挫折,哪里知道后果?

而且她根本不知,自己在淮南是公主,来了京城,却不过是臣。

六王扶秀禾躺下,道:“躺好,是时候敷药了,秀禾公主脾气这么大,下人们都伺候不了,本王亲自伺候秀禾公主用药。”

秀禾见六王如此,心里说不出来的感觉,只是别扭道:“本公主知道你对本公主这么殷勤,不过是想勾引本公主,好让父王为你办事!只是你别想了,父王说,皇上是要传位给九王的,只有九王才有资格登上九五至尊之位。”

六王轻笑一声,然后不以为意道:“淮南王如揣摩圣心,不怕被有心之人利用此事,说淮南王与九王结党营私,图谋不轨,意图zào fǎn吗?”

秀禾公主虽然不爱琢磨朝廷的复杂关系,但是听六王这么说,她却知道若是父王被人说成与九王结党营私的严重后果。

她连忙道:“你胡说八道,父王对皇上忠心耿耿,怎么可能有不臣之心?”

六王用鹅羽粘了药粉,轻轻的为秀禾上药,鹅羽轻轻的扫过伤口,一点都不疼,反而酥麻痒痒的,秀禾本来高傲的眸色淡了下去,道:“六王府的奴才都是废物,上个药将本宫弄的痛死了,还不如你仔细。”

六王容貌本就出色,肤白俊美,清俊优雅,眸中淡然似乎与世无争的模样,丝毫不像皇族的子嗣。

他专注于给秀禾上药,卷密的睫毛盖住眼睑,看不到他的神色,却更觉他认真温柔。

只听六王道:“你倒是还知道自己的父王是臣,可是你自己却没有半点臣子的模样。其实你身为父皇亲封的公主,尊贵无比,本就受人敬仰尊崇,何必再作出一副凶恶的模样?”

秀禾立即炸:“你敢说本宫凶恶?啊……痛……”

她一惊炸,就牵动了伤口,痛的她倒吸一口冷气。

六王立即去看她伤口:“怎么了?痛了?谁让你不消停?”

秀禾一把推开六王,很是不悦道:“你不必在本宫这里献殷勤,本宫都说了只有九王才配得上本宫,你不必白费苦心了!”

六王手里的鹅羽被打落在地,他却没生气,只道:“你这脾气要改,明明是一个美丽的姑娘,因这坏脾气,实在让人喜欢不上来,九弟更是高傲,你若想让他看你一眼,不是要想着教训九王妃,或者杀了九王妃,而是学着做一个体贴温柔的女子。”

秀禾不知道六王最后说了什么,反正在听到六王说她坏脾气的时候,就把他打了出去。

手边能扔的都扔了,秀禾公主也不解气:“秦锦伊,都是你,等父王来了,本宫第一个就要杀你!”

同样都是公主,可是九王能接受南源公主d却不接受她,不就是因为南源公主先来一步?若是没有南源公主,九王自然能看到她的好。

……

顾三儿睡了一觉,就感觉自己好多了,脖子上的伤很痛,她摸了摸,已经包扎好了。

回想到昨日发生的事,顾三儿瞬间清醒了。

一手拍了身下的床板,轰隆一声,床榻应声而碎。

床榻了,顾三儿高兴了,内力回来了。

刚刚还坐在床榻上削水果的九王突然被顾三儿的劲气震飞,他稳住身形后,发现顾三儿又一掌撕碎了盖在她头顶上的罗帐。

九王怒了,上前把在床榻碎片之中挣扎的顾三儿拉了起来:“还嫌自己伤的不够重吗?”

顾三儿皱了皱眉,很诧异道:“为什么我还在九王府?为什么我还能见到你?”

九王恨不得撬开顾三儿的脑袋,看她里面装的是什么,他将顾三儿放到旁边的暖榻之上,吩咐了人进来收拾坏掉的榻。

然后拿了厚被子将顾三儿裹了个严严实实。

道:“你不在九王府,还想去哪里?还有,你打算见的人,是谁?”

顾三儿哼哼道:“别扯了,你父皇既然已经容不下我,你也已经知道我不是秦锦伊,不是南源嫡公主,你干嘛还让我留在九王府?”

说着,顾三儿看了一眼周围,嚷嚷道:“小爹爹呢?柳叶和方圆那两个丫头呢?怎么没来给本公主哭丧?”

九王伸手捏了捏顾三儿的耳朵,咬牙道:“还没死呢,就想着别人给你哭丧,想听?这辈子都不可能!”

顾三儿一把拍开九王的手,问道:“你将我留在这里,你父皇没怪罪你?”

九王哼了一声,道:“七哥胡闹,让你受了委屈和惊吓,父皇自然只会安抚本王,安抚王妃,要怪罪的自然是七哥。”

顾三儿呵呵一笑,皇家果然就没有一个看着比较老实的人。

不管如何,七王敢动她,也要看自己几斤几两!

……

当天夜里,夜黑风高,一个黑影从九王府一闪而出,在鳞次栉比的建筑上上窜下跳,一个时辰之后,那黑影出现在七王府的外墙上,一眨眼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七王被禁足,晚上寻欢作乐,直到三更半夜。

他身上有伤,不能像一样那样放肆,差不多后,便撤了唱歌,回寝宫就寝。

七王府因昨日九王闯入后经历了一场血洗,过了一日也丝毫未减淡空气之中的血腥之气。

暗卫被杀,还来不及填补龙穴,为了七王自身安危,暗卫都守在了七王寝宫外。

饶是如此,那黑影也趁人不备之时,闯入七王寝宫。

以最快的速度点了七王的穴道,将早已备好的麻袋王套在七王头上,然后将七王打包带走了。

第二日,南城闹市区躺着一名身无寸缕的男人,男人容貌绝美,躺在雪地之中,任人观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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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王欺负三儿没内力,现在知道后悔啦。

星期天统计上架得奖的宝贝哈,么么!

猜猜裸美男是谁?哈哈……

第113章 秘密

南城本就是闹市,一大早就已经聚满了人,大多是赶早摆摊的商贩。

地上躺了一个男人,他们自然奇怪,围了一大片看热闹。

议论纷纷。

“哎呀,这是谁呀?大冷天的不穿衣服躺在雪地里,可要冻坏了。”

“快叫醒,还有大姑娘呢,看了可不是要长针眼?”

“这公子细皮嫩肉的,也不知是哪家的贵公子,唉,定是得罪了哪个丧心病狂的人,竟然将人家扔在这雪窟窿里。”

“哎呀,细皮嫩肉的不一定是贵族公子,滕欢楼这样货色的可多的很,也不知是被哪个恩客玩腻了,才被扔到这里,啊呸,堂堂男子,竟然轮流为伺候人的玩物,真是丢祖宗的脸。”

藤欢楼虽然幕后主人是七王,可是七王毕竟是皇子,鲜少在百姓面前露面,天家容颜也不容普通百姓窥探,所以百姓们自然不知道七王的模样。

看见七王身无寸缕的躺在雪地里,众人议论纷纷。

听人说这人可能是藤欢楼的倌儿,大家都发出一阵哄笑。

有劣根性的男人甚至想上去摸一把那细腻的肌肤。

其中一个男人淫笑一声,撸了一把袖子,骂骂咧咧的道:“你们不知道,有的时候,男儿玩起来别有一番风味,比起女人承欢时还要婉转几分,这个男人身上没伤,看来他的恩客是个温柔的人,许是这倌儿功夫好,老子也想试一试,与其让他冻死在这里,还不如老子回去养着。”

周围又是一群男人调侃的黄话:“你贾大善人原来好这口,不怕你家那只母老虎了?”

“呸,自古男人为天,女人算什么?老子玩个玩物,她一个妇人还敢说声不是不成?”

那男人刚要上去将冻的瑟瑟发抖的人抱回家,等养好了后,就是自己私有之物。

想想都觉得美,去一趟藤欢楼,开销不是小数,还要担心自己家里的母老虎上门闹事。

只是,他刚碰到那美人的脸,美人就睁开了眼睛,开始的迷茫之后,转眼就是凌厉弑杀的眸光。

男人被吓得后退了一步,在雪地里滑了一跤,哎呦一声跪倒在地。

周围的人哈哈一笑,纷纷对那人指指点点。

“瞧那公子醒了。”

“哎呦,贾大善人就这点出息,是听到贾夫人的声音了吧?哈哈……”

七王是被冻醒的,他不知自己的床榻怎么冷如冰窖了,耳边传来的吵闹让他不得不强迫自己睁开眼睛。

睁开眼睛之后,看见的不是自己熟悉的寝殿,反而看到一张贪婪丑恶的脸,七王瞬间就怒了。

想抬手将这个胆大包天的人一掌劈死,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

七王知道,那是冻的。

抬眸看向周围,才发现这不仅不是他的寝宫,甚至连七王府都不是。

而更可怕的是,他身处闹市区,身无寸缕的被一群刁民围观。

七王瞬间怒了,是谁?他昨晚睡下后竟然一点察觉都没有,太可怕了,若是对方要取他性命,岂不是他已经……

这都是次要,对方竟然如此羞辱他。

九王吗?不可能,九王虽然心肠坏,却不至于这么不要脸,不会想出什么下三滥的手段。

那是谁?

七王一时想不通,因为如此处境,他也无法逼迫自己冷静,无法思考这其中原因。

他出身尊贵,身体更是金贵,这些刁民见到他竟然不回避,竟然还敢对他不敬,该死,都该死。

可是终究是羞愤,七王努力从地上站起,忍着冻僵后的全身刺骨之痛,怒视众人:“都给本……”

刚想说本王,七王却觉不对,若是一旦自报身份,他势必会成为朝野上下的笑话,他还有什么脸立足于世?

七王气的差点背过气去,大怒:“滚,没见过男人是不是?”

七王模样本来就绝色,皇家子弟,在这些百姓之中,更是相差甚异,如此暴怒的样子,普通百姓自然不敢上前招惹。

刚刚那个想要将七王带回家的人瞬间不敢动了,跌在地上吓得全身都在抖。

七王见此,一把拉起那人,一巴掌将人敲晕了,扒了别人穿在外头的大氅披在自己身上,挤开人群,怒气冲冲的走了。

七王没走几步,七王府赶来寻人的暗卫寻了上来,正好看见七王满脸霜花,一脸怒意,身上披着大氅,下身却光着腿的模样。

众人吓得差点想晕过去。

他们护主不利,竟然让王爷被人掳走,他们还丝毫不知情,甚至王爷什么时候被掳走的都不知道,还是第二日早上被李谈发现。

他们这才慌了神。

暗卫们纷纷下跪请罪:“属下该死,还请王爷赐死。”

“王什么爷,想死是不是?”七王一脚将离自己身边暗卫踢开,恼羞成怒道:“滚,都给本王滚。”

暗卫立即纷纷后退,却不敢动,七王就近扒了一个暗卫的衣服,里里外外穿好,他才回了府。

回府后,未免又免不了一场大发雷霆,砸了东西不算,杀了不少自己的亲卫,就连自己的亲信李谈也被打了五十大板。

七王府一阵低迷,却还是想不通,究竟是谁会有这样大的本事,将王爷扒光了扔在外面一夜。

七王受了冻,背上的皮肤冻伤,因寒气入骨,得了风寒,刚刚在外面因为羞愤,回了府发泄一阵之后,才发现自己头痛脑热,站都站不稳。

倒在床上,高热不退。

府里的人连忙去请大夫。

……

顾三儿睡的极为香甜,一觉醒来,她觉得自己脖子上的伤好了不少,肚子也不痛了,身子轻松无比。

九王早起去上朝,她也早起练剑,寒梅树下,顾三儿一身绯色劲装,剑花轻挽,踏雪无痕,身子矫健,美丽无比。

可是,这场景却吓得莫姑姑差点失态。

这寒冬腊月,王妃就穿着一身单薄的劲装,若是着凉可好?何况,王妃身子还未痊愈,脖子上还添了新伤,伤口一见风,岂不是要留疤了?

莫姑姑连忙让丫鬟拿一件狐狸毛的大氅,出了暖阁。

一离开暖阁,寒风刺骨,打在脸上好想刀剑一般凌厉。

莫姑姑冷的紧了紧身上的夹袄,上前道:“王妃,快停下,外面冷,担心伤口又裂开。”

顾三儿刚好练完一套剑法,周身经脉打开,一点都不冷,还出了汗。

手腕一翻,剑噌的一声飞入梅树下挂着的剑鞘之中。

顾三儿走到莫姑姑身边,莫姑姑将披风披在顾三儿身上,然后将她拉进暖阁。

道:“王妃身上有伤,实在不便剧烈运动,这剑还是等伤好些了再练吧。”

“姑姑,为学正如撑上水船,一蒿不可放缓,习武更是如此,最忌一曝十寒。”顾三儿有今日的武功造诣,也少不得她的刻苦努力,一日不曾偷懒。

“王妃说的是,可是王妃身上有伤,实在不必受苦,若是王爷知道了,该要指责奴婢们伺候不周了。”

顾三儿知道莫姑姑把九王的话视为金科玉律,她没有反驳,只道:“说到伺候,柳叶和方圆二人跑去哪里了?本王妃回来两日,都不见她们二人来身边伺候,可是这几个月她们都不知道自己的本份了?”

顾三儿月事还没走,不敢泡澡,只能用清水擦拭身体,刚刚练了剑,全身都是汗。

顾三儿擦干净了,莫姑姑才将一件崭新的鎏金绘凤长裙一层一层的穿在顾三儿身上,红色锦袍,金色的丝线,尊贵又美丽。

脖子上的白色绷带被藏于领子之下,根本看不到受了伤。

“王妃可要等王爷回来用膳?”

“不等了,等下我还想出去一趟。哎呀,姑姑,这衣服有些做小了吧?感觉勒的有些紧。”说着,顾三儿有些不自在拉了拉自己胸口的衣服。

莫姑姑看了一眼,有些惊讶道:“哎呀,这件衣服是王妃还没回京时做的,按照之前的尺寸,如今王妃是长高了些,这衣服倒有些小了。”

莫姑姑盯着顾三儿的胸口,差点开心的笑了,王妃果然长大了呀。

长高了吗?顾三儿到没有觉得,她习武多年,个子长的快,后来反而长的慢了,这两年更是不见长个儿。

也不怪九王说她是黄毛丫头!

“感觉有些疼。”顾三儿拉了拉胸口的衣服,有些别扭。

莫姑姑乐呵呵的道:“王妃莫着急,奴才嘱咐了绣娘们在衣服内留了线,可以调节大小,奴婢这就给王妃改一改。”

王妃年领小,还在长身体,有些衣服做起来需要几个月,如此这般,很有可能衣服做好,已经不适合主子穿,所以绣娘一般都会留线,方便更改。

顾三儿抬手,莫姑姑也不知弄了哪里,顾三儿瞬间觉得衣服不那么紧了。

她看了一眼镜子里面的自己,觉得有些太华贵了,顾三儿道:“姑姑,我不爱穿太复杂的衣服,以后莫要再给我准备这样的衣服了。”

说着,顾三儿又道:“姑姑不必麻烦了,我出去一趟,柳叶方圆若不在,让临川跟着吧。”

莫姑姑见顾三儿几次三番提到两个丫鬟,也不知若是王妃知道王爷已经容不下两个丫鬟,不知王妃会不会与王爷心生嫌隙。

“王妃,您……”莫姑姑还想说什么,顾三儿已经飞也般的离开了。

……

临川不知顾三儿这么大早出去做什么,王爷都还没下早朝呢。

不过,因为在年下了,所以大街小巷都已经挂了红灯,各家各户都在忙着采买年货,街市都比以往热闹了许多。

临川穿着一身玄色锦袍,披着一件黑色的狐狸大氅,拿着剑走在顾三儿身边。

“王妃,这大冷天的,您不睡个回笼觉,出来吹冷风做什么?九王府有莫姑姑在,也不指望你管府中大小事务。”临川说话的时候,嘴巴前冒着一串热气。

顾三儿直接往南区走,道:“听说南区热闹,我去瞧一瞧,马上过年了,总要买些新奇的玩意儿,府里夫人那么多,总要赏赐。”

临川嘴角一抽:“王妃的嫁妆里面难道还少了打赏下人的东西不成?要逛,也不必赶早!”

何况,王妃,您带钱了吗?

“不过都是些金银首饰,俗气!”顾三儿和临川走到南城区,突然看见前面围了不少人,顾三儿眸中闪过一丝笑意,道:“前面有热闹看,走,我们上去?”

说完,顾三儿已经跃上房顶,将人群后的一幕看的真真切切。

临川紧跟而上,看到下面的场景时,她差点脚下一滑,险些摔落在地。

“这……七王,七王怎么……”七王怎么躺在……

临川看了一眼顾三儿,隐隐约约看见她脖子下露出来的一角,咽了一下口水。

难不成是王妃的手笔?

顾三儿看向临川,问道:“高兴吗?”

“啊?”临川一时不懂是何意思。

她敢高兴吗?若是七王知道她看了却不救,指不定会怎么给她安排个罪呢。

“解气吗?昨日他让人伤了你,如今看见他如此,你难道不高兴?”顾三儿又换了一句话问。

临川意识到什么,感激涕零,原来王妃做这些一切是为了她。

她虽然感动,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感觉自己小命不保。

七王可是王爷呀,王妃如此羞辱,完全不顾皇家颜面,若是被七王知道,指不定怎么办呢。

可是顾三儿看了一眼临川,然后走了:“走吧。”

临川脸色惨白的跟在顾三儿身后,再不敢得罪顾三儿,若是今儿身无寸缕的是她,她还不得死了算了。

顾三儿咳嗽一声:“今日之事传出去有损皇家颜面,你知七王身份,见过就罢了,切不可张扬出去。”

临川连连点头:“属下知道!”

然后临川回去之后,就没忍住,悄悄的到了长风房中。

“长风,今日我知道了一件惊天秘密,告诉你,你可不许告诉别人。”

长风不以为意,却好奇心起:“你不让我说,我自然守口如瓶。”

临川在长风耳语几声后,长风面色突变,一副惊恐之色:“太惊世骇俗了,老子受不了了,出去静静。”

长风洗了一把冷水脸,突然路上的雏凤,他欢跳过去:“鸟儿,你得请爷吃饭!”

雏凤白眼:“没空,没见爷还在给主子办事么?”

长风立即抢了雏凤手里的东西,道:“听了保准你不后悔。”

“啥事?”

“十坛女儿红!”

“十坛就十坛,啥事?”

长风乐呵呵,阴恻恻的道:“今日早上,七王被人扒光了扔在南城闹市,差点被人……给……”

雏凤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惊又好奇:“谁干的?”

“鬼知道呢,走走走,告诉沈沉去,不,先告诉莽叔,哎呀,临川不许我告诉别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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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王府一府的戏精,啊哈哈

第114章 气死

长风本着对临川忠诚,顶着巨大的纠结,将这个秘密分享给了自己的几个兄弟。

而这几个兄弟在喝醉的情况之下,将这个惊天秘密又透露给了自己的媳妇。

女人八卦起来比男人高出几个水平,又将这消息偷偷摸摸传给自己的七大姑八大姨,还神神秘秘谨慎万分的提醒她们,这件事情千万不能告诉别人,议论皇子,那是大罪。

这京城贵族圈就没有什么秘密,很快,七王被扒光了扔在南城闹市的消息就在京都不胫而走,成为众人私下谈笑的话点。

偏偏,这样的消息却没有rén dà逆不道的传进七王的耳朵,以至于,七王自认为瞒住了所有人的消息其实已经人尽皆知。

九王知道顾三儿不会轻易就罢了,毕竟顾三儿是什么样儿的性子,九王又怎么会不知道?他放手她去为自己讨回公道,却没有想到她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而他知道这件事情不是有谁告诉了他,而是早朝前,朝中大臣在偏殿等候上朝时闲聊的时候无意听到的。

九王一听,就知道时谁的手笔,那天晚上她偷偷摸摸的出去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他以为顾三会将七王打一顿出气,没想到是将七王扒光了扔闹市区,恐怕七王便是现在也还不知道捉弄他的人是谁吧!

真可怜。

九王哭笑不得,这个女人当真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一个女人,说扒男人的衣裳就扒,也不知道羞。

只是,九王当作没有听到,毕竟这样的事情,若传不出去,那实在可惜。

等什么时候七王听到,恐怕会气出一身病。

顾三儿不担心临川将这件事情传不出去,因为她看得出来,临川心直口快,无关乎忠心的秘密,顾三儿觉得若是临川不说出去会被憋死。

果然,临川没有让顾三失望。

七王第二日就因为风寒请了大夫,可是又因为他腿上的伤因为风寒而化脓,愈发加重了他的病情,大夫治了两日都没有起色,七王侧妃姜晓月哭的眼睛都肿了,请旨入宫,让燕帝派太医过来。

燕帝知道七王病重后,不悦的眯了眯眼睛:“七王向来身子好,怎么会病重?九王做了手脚?”

高橙弯腰道:“九王殿下怎么会忤逆皇上,对兄长不敬?”

燕帝道:“他会不会朕不知道,只是九王已经处理了,就不会再动手,九王是最像朕的一个孩子,做事绝对不会拖泥带水,既然那天晚上没有对七王怎么样,说明不会再动手。”

高橙道:“皇上所言极是,七王应该是伤口发炎,导致高热不退。”

燕帝点了点头,觉得也应该是这样:“七王这脾性全随了他那母妃,如今连自己府中的人都容不下了,如此一来,谁还真心的待他?如今重病,也是府中的人伺候不当。”

高橙连忙附和:“是底下的人伺候不周,让皇上担心,实在该死,若是皇上觉得老奴还没有人老眼花,奴才这就去选几个可人的奴才给七王殿下侍疾。”

燕帝点了点头:“是该找几个人送去,不过,七王的病交给太医院的人朕还不放心。你传朕口谕,让九王全权负责七王的伤势,若是七王有任何不妥,一切罪责全在九王。”

高橙立即明白过来,道:“九王殿下连瘟疫之事都能解决,七王的病自然不在话下,皇上英明。”

英明吗?燕帝自然英明,九王不会做的事情,不代表南源那位不做。

瘟疫之事所有证据都指向南源,却被九王全部压下,燕帝极为不悦,这说明九王已经被那个南源公主迷了心窍,这样大的事情也敢期满于他。

如今七王受伤本也是南源公主的手笔,如今七王却卧病在床,燕帝觉得这与顾sān tuo不了关系,还有可能是九王授意或者纵容。

九王胳膊肘往外拐,燕帝很是不满。

所以,他为了避免九王为了一个女人对自己的兄长下手,最好的方法就是让九王全权负责七王的伤势,如此这般,七王才能真正的好起来。

九王得到燕帝旨意的时候,正在与顾三讨论除夕怎么过,顾三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她心情好,九王心情也好。

顾三难得央了莫姑姑叫它剪窗花,待除夕年夜的时候,好贴在自己的床头,为来年祈福。九王也难得没有办公务,忙里偷闲,为顾三化窗花样子。

只是,高橙的到来,完全破坏了二人的兴致。

高橙一脸笑意的来到二人身边,远远作揖,见二人在剪窗花,笑着道:“王爷王妃好兴致,王妃手里的窗花格外精致。”

啪的一声,顾三儿的手一滑,精致的合和二仙图被剪坏了。

九王拧着眉头,道:“公公冒雪出行,可是父皇有什么旨意?”

高橙笑着道:“王爷英明,今早七王府的侧妃请旨,说七王病重,让皇上指派御医入府,可是皇上信任九王,让九王负责七王殿下康复。”

九王一听,就知道燕帝之心,他的嘴角忍不住扬起一抹嘲讽的笑意:“父皇错爱,本王府中的大夫不及宫中御医一半,本王唯恐七王有失,不敢领命。”

高橙见九王拒绝,又怕没有办成事,回去被燕帝责罚,他立即劝道:“殿下错怪皇上了,章太医已经派去为七王诊脉了,只是皇上心疼二位王爷前几日的不愉快,怕兄弟之间生了什么嫌隙,若是王爷借此让七王殿下知道您敬着兄长,去关心他的病情,亲自派人照顾伺候,七王殿下一定会感谢与王爷的手足情深,尽快好起来的。哎呦,皇上做这些呀,都是为了七王的病情,皇上也知九王殿下一向恭顺,会以大局为重。”

九王摆了摆手,道:“公公退下吧,七哥福大命大,又有父皇恩泽庇佑,一定会安然无恙的,你先回去吧,本王今日就派人去七哥府上。”

高橙听此,立即欣喜的行礼离开。

顾三儿在一旁气的已经将刚刚剪好的窗花全部剪成了粉末,见高橙走了,立即将剪刀拍在桌上:“岂有此理!”

燕帝是什么意思?七王那种卑鄙小人也用得着他这么保护吗?

九王生怕顾三儿这一生气就拍桌子打人的习惯伤到自己,连忙将顾三手边那刚添的滚茶拿开,道:“是这窗花惹着你还是这桌子招惹你了?”

顾三儿看向九王,拧眉问道:“你就不生气吗?燕帝如此偏心,他以为七王躺在床上是你的手笔?”

九王心中腹诽,可不是他的手笔吗?

不管如何,七王重病的根本原因还是因为顾三,他本就被顾三伤了大腿内侧动脉,又在雪地里受了一夜的冻,怒火攻心,寒气入体,不生病都不是血肉之躯了。

顾三做的与他做的没有什么区别,七王被顾三儿扒了扔南城区的事情迟早会被父皇知道,左右都是他纵容之过。

九王道:“有什么生气的?父皇一项一视同仁,若是今日是本王病了,父皇也会如此。”

这就是帝王的权衡之道。

顾三儿觉得有些可笑,好似父爱,实则算计猜忌,父子之间都是如此,何况君臣?

也怪不得南源帝根本就不将她放在心上,什么公主,也不过是他可以光明正大的利用的一颗棋子!

顾三儿问道:“那你今日就要去七王府上?”

“随本王出去走一走可好?”

顾三儿哼了一声:“爷怕管不住自己的拳头!”

九王揉了揉顾三儿的脑袋,道:“管不住揍本王。”

然后阴测测的凑近顾三儿的耳朵,气息在顾三儿的耳边萦绕,酥酥麻麻的,如他的字眼一般让人面红耳赤:“扒光了本王也认了。”

顾三儿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又被九王占了便宜,等她意识到九王说的是什么意思之后,她立即炸毛了,眼见九王已经逃之夭夭,她立即追上去打:“燕珩,看打!”

顾三一跳,爬上九王的背,九王得逞,搂着她的腰臀就带到内室,两人滚在床上,身子紧挨一处。

见此,丫鬟们立即退了下去。

顾三儿见此,气道:“你们跑什么?回来!”

九王翻身压在顾三儿的身上,看着她那双水灵灵的眸子,痴迷的看着她:“丫头,你可还记得自己欠本王什么?”

顾三儿看着九王近在咫尺的脸,呼吸吹在她的脸上,不知是不是这暖阁里面炭火烧的得很旺,顾三儿觉得很热,脸也非常的烫。

顾三儿推了推九王,可是却没有用力:“欠你什么了?一顿打么?”

九王哼了哼,道:“嫁给本王这么久,还留着清白之身,未免说不过去吧?”

顾三儿翻白眼:“胡说什么?本王妃可是连孩子都生了的。”

说到孩子,九王的面色沉重了几分,他送开顾三儿,翻身躺在顾三儿的身边,却揽着她的腰不松手:“柳宇安这个孩子,本王会送给别人养,留在你身边不妥。”

顾三儿问道:“你查了他的身份了?应该很好查吧?他父亲应该是一名将门子弟,且官职不低。”不然也不会让孩子喊他父帅。

九王自然知道,前些个月刚好被他抄家的慕容将军府,慕容将军之孙,慕容宇安,刚好五岁幼龄。

九王可以不杀这个稚子,可是这孩子聪慧,不能保证他阴差阳错沦落到九王府不是有心人故意为之。

养虎为患的事他可不愿意做。

何况,他杀了这孩子亲族,他却养这孩子,若是这孩子以后知道实情,之后究竟是尽孝尽孝,还是杀他报仇?

九王没有那样的劣根性。

九王道:“他母亲既然说已无亲族能抚养他,那定是走投无路,或许过去的事情对那孩子并没有好处,还不如从现在开始,更名换姓,好好长大。但是他喊你娘,本王断断容不得,送走,必须送走。”

顾三儿翻白眼:“你是怕他抢了你亲生孩子的世子之位?”

“若他有那个本事,本王自然给他一个机会,让他证明自己!”

“如何证明?”难道还能让燕帝松口,收那个孩子当义子不成?

九王看着顾三儿,笑着道:“自然是先生一个孩子,不然,如何抢?为了证明那孩子有能力,本王的孩子必须出于你!能抢了嫡子的世子之位,这才是有出息。”

顾三儿觉得九王大概是疯了,这几日总是缠着它生孩子,岂有此理,孩子那么好生吗?

顾三儿怒骂:“淫贼,爷迟早废了你!”

顾三儿跳着脚要走,九王立马拉住她:“废了本王,吃亏的是你!好了好了,本王不逗你了,更衣吧,我们去一趟七王府,看看七王病情如何。”

顾三儿这才放下手中的凳子,哼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选了一件红色秀花开富贵图案的衣裙,头发挽了一个流云髻,这是顾三儿唯一学会的发型,然后戴了一支红宝石的飞凤吐珠步摇,简单却显得她美丽端庄,气质出尘。

九王本来还了一身白色便装,可是从更衣室出来后,看见顾三儿穿了红色,他不着痕迹的回去,再次出来,也是一身暗红色席地长袍。

金玉编织得腰带勾勒出他狭挺有型的腰身,金冠高束,端的一个魅惑众生的妖艳美丽。

除了新婚之夜,顾三儿还没见过九王穿除了黑色和白色之外的颜色,新婚之夜她还没仔细欣赏,就把那张魅惑众生的脸打肿,自然错过了欣赏。

如今看见,她呆愣半刻之后,觉得,其实现在生个孩子的话,也不是不能接收。

不过一想到她如此容易被美色迷惑心智,顾三儿暗骂自己没出息,转身离开:“走吧。”

然后咕哝:“穿成这样去探病,七王不被它气死也会气个半身不遂。”

九王的声音传来:“大过年的,怎么能不穿喜庆点?又不是去办丧事,七哥又怎么会生气?”

顾三呵呵一笑:“是的,你说的都对,刚刚你明明是想穿白色,是打算去参加葬礼?”

“不,最主要还是想讨王妃欢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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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王知道三儿长大了,想生儿子了!

第115章 秀禾心思(一更)

六王府,秀禾公主脸上的伤已经结痂了,被顾三儿打的内伤也好了起来。已经可以下床走动,可是脸上的伤还没好,女孩子爱美,所以赖在暖阁不愿意出门。

可是她每看一次自己脸上的伤,她就恨一次顾三儿,恨不得将顾三儿立即拉出来打一顿,甚至杀了泄愤。

这天,秀禾正躺在榻上,让六王妃给她的丫鬟芙蓉跪在榻边给她捶腿,她喜欢由人伺候的感觉。

“这几日雪一直下,外面越来越冷,雪积的越来越厚,父王要来京都,路上定会不顺。”秀禾有些担忧。

芙蓉没搭话,秀禾觉得无趣的很,六王也不知在忙什么,竟然只让这些蠢笨的丫鬟来伺候她。

秀禾一脚将丫鬟踢开,道:“给本公主更衣,本公主要去找六王。”

芙蓉跪地道:“是。”

秀禾穿了一件月牙白银丝秀纹的滚毛长裙,一件白色的蜀锦披风。

因为脸上有伤,则戴了一条白色面纱。

芙蓉扶着秀禾去了六王妃的正院,六王妃在忙过年的一些琐碎事物。

府里的打赏,除夕的府宴,一年的开支,六王妃亲自坐在暖榻上看着各种礼单账本,屋子里面的炭火烧的很旺,暖和的很。

身边的大丫鬟云梦一边给六王妃研磨,一边道:“王妃,今年家宴要给秀禾公主留席吗?”

六王妃写字的手一顿,然后道:“留外宾席吧。”

一提到秀禾,六王妃就特别烦,她揉了揉眉心,道:“不知王爷是何意图。”

南源公主有资格与秀禾公主为平妻,她不过是宁国公府庶出嫡长女,根本没有可能和秀禾公主成为平妻。

若是王爷想要娶秀禾公主为妃,那她呢?岂不是要给秀禾腾位置?

六王妃心里又恐慌又觉得绝望,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做好自己的本份,虽然她对六王没有功劳,只能让六王念及她的苦心,以后若是冷宫是她最终归处,也能让他偶尔挂念她。

这时,外面的丫鬟来禀报:“王妃,秀禾公主求见。”

六王妃一听秀禾两个字,眉间就蹙了起来:“这个时候,她来做什么?把这些收下去,请吧。”

六王妃刚腾开暖榻,外面丫鬟却进来道:“王妃,秀禾公主听说王爷不在,就……走了。”

六王妃听此,瞬间握紧了拳头,她扫榻相迎,秀禾却如此羞辱于她。

云梦气的咬牙:“这秀禾公主明明就是不将王妃放在眼里,如此明目张胆勾引王爷。”

“不许再说,她可是秀禾公主,在父皇面前,她也可以肆无忌惮。”

云梦道:“哼,她无视天颜,皇上怎么也能容忍,这放眼天下,也就只有七公主盛宠无衰,不怕执意皇上。”

六王妃听此,眸光突然一凛,唇角勾起一抹笑意,道:“罢了,她是客,你我何必计较?”

……

秀禾正想出门去找六王,突然在廊下听到两个小丫头窃窃私语。

“你听说了吗?前几日南城区的那个裸男是七王。”

“怎么可能?那可是七王殿下,谁敢做出如此犯上之事?不怕诛九族吗?”

秀禾脚步一顿,身边的芙蓉立即上前制止:“何人在廊下?”

两个丫鬟吓了一跳,见识秀禾,立即上前行礼:“奴婢不知公主在此,还请公主恕罪。”

秀禾没有责怪两个丫鬟,只是心头骇然,又觉得可怕,更多的是对手太强大,她根本无力对抗的无能为力。

不知为何,一听七王被人扒了扔南城区,她唯一想到的,就是顾三儿。

秀禾是真的怕了,七王府守卫深严,顾三儿竟然能将七王偷出来,南源公主的这武功实在高深莫测。

秀禾突然明白,顾三儿打她那会儿,可能只用了她平时吃饭的力气吧。

秀禾握紧了拳头,看来,若是想让南源公主完全接受她的平妻之位,在她没有任何助援的情况之下,与南源公主对着干是不理智的。

看来,现在得示弱讨好才是上上策。

“在想什么?你伤还没好,怎么出来吹风?”

秀禾见六王穿着一身玄色滚毛披风,身后跟着几个侍卫,一看就是外出。

秀禾问道:“本宫刚想去找你,你要去哪里?”

六王道:“七弟病重,宫里的御医已经去了,本王放心不下,去他府上看看。”

秀禾道:“本宫跟你一起去。”

秀禾说话容不得别人质疑,一旦决定了的事,容不得更改,六王见秀禾走在她前面的背影,扯了扯唇角,吩咐道:“魏缃,去备车吧。”

“是!”

顾三儿和九王到七王府的时候,看见六王府的马车停在旁边,顾三儿问道:“你和六王约好的?”

九王府马车一到,七王府早有守门的小斯前来将马牵至一旁。

九王道:“宫中都有太医来了七王府,若是其他几个王府没有什么动静,岂不是又违背了父皇兄友弟恭的期望?”

顾三儿看向九王,道:“原来你也喜欢做这表面功夫。”

九王不以为意道:“王妃这句话说的本王可伤心了,本王向来敬重各位手足,你怎么觉得本王这是表面功夫?”

“走吧走吧,是不是还能见到燕十一?”

“十一现在在徐先生那儿,乐不思蜀,又怎么有这闲心?”燕十一太过顽劣,若是不管教,迟早会出事。

乐不思蜀?若是叫苦连天吧。

顾三儿随着九王进入七王府,七王府的李谈亲自前来相迎:“王爷卧病在床,不能亲自前来迎接九王大驾,还请王爷恕罪。”

九王抬手道:“带路。”

李谈立即错开一步,让九王先行:“六王殿下和秀禾公主已经先一步到了,如今正在王爷寝殿。”

顾三儿问道:“秀禾也在?”

好呀,果然是狼狈为奸!她也敢来,实在可恶!正愁不知秀禾这几日多哪里,没想到又和六王在一起。

正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几个月前还嚷嚷着要嫁给九王,前几日勾搭七王,这会儿又住到六王府上,她难道以为几个王爷仍有她选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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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儿替九王不值了。

第116章

顾三儿气势汹汹的样子,九王立即猜出顾三儿之心,他连忙拉了顾三儿,将她禁锢在怀中,小声道:“伤者为大,别在七王府闹事。”

顾三儿白眼,若是她在这里闹起来,岂不是给别人说是她不满意七王吗?

顾三儿握了握拳头,没有在说什么。

转过一个屈型回廊,便到了七王的寝宫,承幽阁。

李谈还没进去,里面突然传来一声瓷器落地的声音。

转而是七王暴怒的声音:“混账,本王要杀了她。”

九王和顾三儿进去内殿,那破碎的玉碗直接落在九王和顾三儿的脚边。

九王立即将顾三儿护在怀里,眸光扫向床榻上的七王,还有站在旁边的六王和秀禾。

九王拧眉道:“六哥前来探病,怎么反而把七哥气的砸了药碗?”

七王看见九王和顾三儿来了,更是面色一变,想起前几日自己所受屈辱,他恨不得立即撕了顾三儿。

“你……你们……咳咳……”七王想说什么,却因为怒气攻心,一串咳嗽从七王喉咙传来。

六王看向九王,道:“九弟弟妹也来了,太医刚下去,七弟病了,吃药也像个小孩子了,瞧,竟然摔了这药碗。”

九王道:“七哥病中无力,怎么没有奴才在身边伺候?”

几人眼神交涉,明明都知道真相,却都心照不宣。

秀禾走了过来,看了一眼顾三,然后站在九王身边,道:“本公主好心喂他药,他却不领情,不知好歹,又不是本宫之过,把气撒到本宫身上。”

说着,秀禾看了一眼九王,往他身边靠了一步,逼的九王蹙起了眉头,让了一步。

顾三儿见此,就已经知道一定是她在七王面前说了什么。

若是秀禾没有作出什么小人之举,这个时候看到她,秀禾早该打上来,为自己的脸讨个公道了。

可是,就算是秀禾给七王说了又如何?这里这么多人,她就不信七王会自己揭自己的伤疤,在人前说出来为自己讨公道。

顾三儿假装没看见秀禾的举动,走到七王身边,上下打量了一下七王,见他本就没有什么血色的脸如今青灰一片,人都瘦了一大圈。

顾三儿忍住了想要嘲弄的狂笑,清了清嗓子,道:“七王兄都病了还这般威风,自从本王妃进屋就瞪着本王妃,好似要把本王妃生吞活剥了一般?怎么?怪本王妃?本王妃脖子上的伤也还没好呢,血流的不比你少,我们扯平了。只是,同样都是伤,本王妃一日一日都在康复,你却感染病重,今日又砸了汤药碗,一看就是你心浮气躁,没有好好养伤,所以才会加重病情。”

大家都受伤了,自然扯平了,顾三儿一副你我冰释前嫌的模样,似乎觉得七王病重,就是因为他自己没有好好养伤,根本就没有把人家扒光了扔雪窟窿的事实一般。

七王看了一眼顾三儿脖子上若隐若现的伤口,眸光微闪。

他对顾三儿的恨无非来自于九王,和顾三儿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如今听顾三儿这么说,他确实有所怀疑。

那天顾三儿也受了伤,他知道她的伤口有多严重,流了那么多血,不可能她当天夜里还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他带出七王府,何况,她还是一个女人,也做不出这样不知廉耻的行为。

九王向来高傲,也不可能容忍自己的王妃看其他的男人。

想到种种,七王突然看向秀禾,莫非这是秀禾故意在激怒他?

九王有什么人,他都很清楚,九王身边四大护卫没有一个有那个能力。

如此,唯一一个可能就是,淮南王背后的势力。

七王的眸光瞬间看向秀禾还有六王,眸光半眯,好一个一个公主,好一个六王,竟然如此羞辱他,还将他当枪使。

想到刚刚秀禾公主气势汹汹的闯进来的模样,可不是来落井下石的?

“咳咳……”伤疤被撒盐,还险些被误导,七王便气的又是咬牙切齿,扔了自己的枕头,大怒:“都滚,本王还死不了,咳咳……”

九王听顾三儿这么说,眸中忍不住都是笑意,顾三儿动作干脆,根本就没有留下什么线索,如今她主动示好服软,怕是七王现在已经不确定是谁做的了。

九王连忙上前将枕头捡起来,然后放在一边的矮几之上,道:“王妃说的不错,病重切忌心浮气躁,父皇已经传了口谕,让本王照顾七哥伤势,七哥若是不好好养病,岂不是全是本王之过?”

九王假惺惺的样子让七王冷哼一声,却没有多说什么,有父皇口谕,就算九王就算想难为他,也不敢。

何况,南琴和他第一个孩子已经困在宗人府,九王还想怎么样?

说起来也不过是一个女人,难道九王还能真的为了才嫁过来几个月的南源公主而要他的命不成?

秀禾听顾三儿这么说,也见七王似乎忘了自己被辱之仇一般。

秀禾一下子没忍住,嚷嚷着上前找顾三儿说理:“七王病重是什么原因,你不知道吗?他身上的冻疮还没好呢。”

顾三儿诧异看向秀禾:“冻疮?七王怎么会有冻疮?”

“你……”秀禾刚想说出不就是顾三儿将七王扔南城区嘛,现在却在这里装无知?

可是秀禾的话还没有吐出这话,就被六王给拦住,六王拉着秀禾在她后面点了一下,秀禾的话全部吞入腹中。

秀禾怒视六王,六王则笑着道:“七弟养伤,还请公主留情。”

六王觉得女人没有脑子的时候,真的让人很无奈。

这种事自己听听就罢了,真的会有人没脑子到在七王面前说这件事。

六王觉得自己失策,这下是要让七王记恨上他了。

七王果然是恼羞成怒:“六哥,你什么时候和这个女人关系匪浅了?小心自己没得到自己想要的,平白惹一身臊。”

他可是前车之鉴!

六王面色一沉,转而又浮上一抹笑意,道:“秀禾口无遮拦,怕是说了一些让七弟不悦的话,七弟别放在心上,要好好养病,六哥该日再来看你。”

说完,六王便拉了秀禾一把,秀禾却挣开,她不知为何,七王会含沙射影的骂她,她拳头一握,却没有和七王理论,而是看向九王:“九王,九王妃屡次伤害本宫,本宫不打算计较,本宫已经妥协,以平妻之位嫁入九王府,你怎么说?”

她连见九王的机会都没有,她可不是要抓紧一切机会?嫁娶别人说的都不算,一切要把九王的心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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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他们兄弟几个斗来斗去听好的,不寂寞。

第117章 受伤

秀禾公主向来目中无人,在淮南的时候也有不少俊男英才追求,她都看不上,自然眼光已经挑了,也习惯了高傲姿态,就算是倾慕于九王,也已经忘记了女儿家的娇态。

可是,一个飞扬跋扈的顾三儿已经让九王偿到了女子没有柔情时的率性可爱,再来一个,就是野蛮刁钻,粗俗无礼,不知羞耻了。

九王眸中的厌恶难以掩饰。

不知为何,面对秀禾的反问,九王下意识的看向顾三,想看她会不会因秀禾的举动而生气。

九wáng gāng一扫过去,顾三就炸了:“你瞧我做什么?收不收女人,你自己没有一点数吗?”

而秀禾也不悦的吼道:“你瞧她做什么?”

九王被顾三怼的一脸尴尬,却在秀禾说出这样的话而面露不悦:“秀禾公主还未进府,就能在本王面前对王妃不敬,一旦入府,岂不是更加目中无人?本王王府容不得自持身份而跋扈嚣张之人,恐怕,要让秀禾失望了。”

秀禾瞬间红了眼眶,九王这是明着拒绝她?秀禾看了一眼顾三,眸中全然是嫉妒与羞愤。

嫉妒九王对顾三的维护,羞愤的则是九王对她的拒绝。

秀禾道:“你当真不喜欢本宫,你可知娶了本宫会得到什么?父王她一定……”

“秀禾公主!”九王看向秀禾,不厚道的实话实说:“就连秀禾公主自己都觉得自己一无是处,出了家族势力,自身没有一点资本让任何一个男人喜欢吗?”

六王听的皱起眉头,淮南王也是一代枭雄,怎么将女儿教育成这样?空有一副皮囊,她如此露骨的将自己父王势力拿出来,谁还敢娶她?谁都知道娶秀禾不是儿女情长,而是娶了淮南的势力。

七王却突然心情好了不少,原来秀禾公主不止是在他面前自以为是,就是在九王面前也是这般放肆无理,他就看看,九王得罪秀禾之后,淮南王会不会给女儿讨个说法?

顾三摇了摇头,九王当真是不知道怜香惜玉的,瞧把秀禾公主气的。

秀禾听此,果然如遭雷劈,一双眼睛蓄满了泪水,转身就跑了出去。

六王皱了皱眉,有些放心不下,对屋中的人道:“本王去瞧瞧,一个姑娘家,天寒地冻的,若出了事,没法交代。”

“不知是没法交代,还是自己想乘虚而入?”七王心情不好,讽刺的开口。

六王没有反驳,只是摇了摇头,道:“病中不宜忧思,七弟还是好好养伤吧。”

六王去追秀禾,屋中只剩下三人,顾三儿道:“七王府的奴才下人都不想活了吗?主子病着,身边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如此懈怠,都该乱棍打死。”

屋中没有人,一定是刚刚六王与秀禾来了之后,有些私密的话要单独给七王说,所以才遣退了丫鬟,不然,怎么可能只有七王一个人。

秀禾与六王有什么秘密给七王所?无非是说七王病重的罪魁祸首是她。

顾三儿觉得这个六王实在可疑,若是他真的为七王着想,不会在这个时候向七王提起这些事情,而是假装不知情。

所以,他一定是故意带着秀禾过来,秀禾那个没脑子的女人,为了让七王对付她,自然会善意的给七王说明真相。

只是怕是弄巧成拙了。

七王见顾三儿在这里发威,他轻笑一声,讽刺道:“九弟妹好威风,怎么?九弟将本王府中的暗卫打杀了,你这会子来又想将本王府上的下人打杀了不成?”

没有人,他们也不必在装什么兄友弟恭,谁还不知道他们之间有过节?装什么装?

“别介呀!”顾三儿耐性道:“此一时彼一时,如今你这条命和我家王爷的命息息相关,本王妃自然要仔细着,若是死了,岂不是连累我家王爷?”

顾三儿眉开眼笑,七王看的刺眼,道:“滚出去。”

一声一句我家王爷让九王心里舒坦的好像有暖流滋润一般,他心情好,自然看什么都顺眼。

他道:“七哥息怒,本王这就下去让人给你重新熬药,不管怎么样,养好伤是首要。”

七王府的下人都在外面候着,听了九王吩咐,侧妃姜晓月亲自去熬药。

半个时辰后,侧妃九端着药碗进来,恭敬的呈给七王:“王爷,妾身伺候王爷喝药。”

七王看了一眼那药碗,挥手就打落,滚烫的药水全部翻落在侧妃的手上,侧妃尖叫一声,却连忙去看七王伤势:“王爷,您没事吧?可有烫到?”

七王没有受伤,却一点都不心疼自己的侧妃,一把挥开侧妃,不温柔的喉道:“连碗药都伺候不了,还能做什么,滚下去。”

侧妃连忙跪地请罪:“是妾身无能,妾身让月辛夫人来伺候王爷服药可好?”

七王没有搭话,侧妃连忙退了出去。

顾三儿在一旁看的气恨交加,这七王简直是畜生,不管怎么说,侧妃是他的女人,怎么这么待她?

打女人的男人都是废物!

还喝什么药,打死算了。

可是顾三儿刚想上前,却被九王按住了手,让她别动,七王是故意如此。

九王小声道:“七王府里面得女人几乎都非权贵之女,大多来路不光鲜,生死都没人过问,闹起来也不过是人家的家事,救不了。”

顾三身为女人,听九王这么说,更是把七王恨得牙痒痒,那天晚上她就该将他得头割下来挂城墙上,可恨她心地善良,念及他是九王得哥哥,这才留了情面。

哪想留了一个禽兽不如得人。

顾三气道:“那可是人命,难道你们都不管?”

“不是朝廷不管,是不敢管。说来说去,也不过是七王府的家事,他府上的人mài shēn契都在七王手上,生死由七王做主,便是父皇真的要责问,也说不出什么不对。”

顾三儿叹息一声,却也无法改变什么,尊卑贵贱分明,是这世道的法则。

没过一会儿,又一个身穿粉丝夹袄,淡蓝色百褶长裙的女子端着药进来,那女子许是害怕,手抖得厉害,那明显不怎么烫得药水上面波纹阵阵,还没到七王得床前,她自己则双手不稳,将药洒了。

哐当一声,女子吓得跪地磕头:“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还不等七王吩咐,就有人上来将那女子拉了下去,转而传来女子尖叫哭喊得声音,直到最后远去。

啪的一声,顾三儿一巴掌拍桌案上:“燕夙,你到底想怎么样?”

七王懒懒的睁开眼睛,看向顾三儿,道:“府上的人不贴心,怎么怪本王?父皇既然让九弟来府上照顾本王,九弟自然有办法。”

九王眯了眯眼,看向七王,道:“七哥这是想让九弟亲自侍疾了?”

“九弟日理万机,为的是国家大事,七哥怎么敢让九弟劳累?”

九王笑了一下,却没有拒绝,让人端了一碗药水,亏的是九王有所准备,让人多熬了几罐药。

九王坐在床前,将药端给七王:“如此,七哥现在可是满意了?”

七王咳嗽了一声:“九弟就这么照顾病人的吗?”

九王眸光威闪,七王这是要恶心他!

竟然如此,他也就恶心恶心七王。

九王拿了汤匙,舀了一勺药放在七王唇边:“七哥,张嘴喝药。”

七王连都青了,有些反胃的感觉,九王果然是九王,这样都没有激怒他。

可是,九王这么做,七王却喝不下药,瞪着眼睛看着九王,一副脸色铁青的模样。

两个大男人相望无语的模样,看的顾三儿无语,她上前夺过九王手上的药碗,另一只手捏住七王的下巴,一下子就将药全部灌了下去。

呛得七王连连咳嗽。

顾三儿转向九王,道:“跟他废话什么?不吃药,灌下去不就得了?”

九王扯了扯唇角,见七王已经发怒,九王却道:“七哥气什么?本王病了得时候,王妃侍疾之事,不比这个温柔多少。不过王妃说得对,七哥病重,又不好好喝药,为了七哥的身子,本王只好让人动粗了。”

七王气的不行,他可不觉得九王这是说的假话,他哼了一声,没有说话,倒是顾三朝七王吐了吐舌头,看的七王又是一怒。

“七哥好好养伤把,本王会留人下来照顾七哥,直到七哥康复。”

九王带着顾三儿离开了七王寝宫,沈沉等侯在门外,九王吩咐道:“长风喝雏凤留下。”

长风和雏凤道:“属下遵命!”

九王又道:“七哥病了,药不好好吃,为了七哥的身子,也不必顾及他皇族身份,可行非常之法。”

意思就是,每日的药灌下去得了,似乎七王喜欢这样。

九王身边的人都不是什么老实人,也惯会揣摩九王的心思,七wáng gāng刚那样指使王爷,王爷自然不悦。

他们一定会谨遵王爷的吩咐,让七王好好康复。

七王怎么可能和自己的身子过意不去,九王走了之后,他自然会好好喝药,可是这会儿,他却失去了好好喝药的机会,一到喝药的时间,长风和雏凤就非常不温柔的将药给七王灌下去。

每每气的七王七窍生烟,可是是皇上让九王负责七王的病情,自然是由九王的人照顾,他府中的人又敢说什么呢?

就算是七王不满,那又如何?九王给的药都是上好的药,内服外敷的药都是最好,七王虽然气愤,却还是一日一日的好了起来。

燕帝得知后,还嘉奖了九王。

……

除岁迎新,除夕之夜很快到来。

家家户户红灯高挂,烛火通量,门口贴着对联,火树银花在天空开出美丽绚烂的烟花,将天空照亮。

宫廷夜宴,君臣同庆,举国同庆。

夜宴之上,燕帝皇后都封了红包,分给各位大臣和王爷。

夜宴之后,宫中还会给京城正二品以上的官员以及亲王添菜,等各家晚宴开始之前,送到餐桌之上。

九王府同样也有家宴,秀楼的女人也共同参加。

这是在第一次在东晋过年,顾三儿还有些不习惯,以前在南源的时候,都是与外公和军营之中的兄弟们一起过年,大口吃饭大口喝酒,也不拘泥于什么宴会。

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小爹爹在忙什么,又有好几日没有见他了。

可是她还是让人准备了小爹爹爱吃的菜肴,惹得九王又是一阵发酸。

九王看了一眼顾三儿增添的菜肴。

甜酒糯米糕,糖醋鱼,鸡汁玉翠鱼丸,山药酥……

“呦,原来他喜欢吃甜的,和女人的品味一般。”

顾三儿听此,瞬间不爽了:“谁说女人就喜欢是甜的,男人不能吃甜的?小爹爹只是不喜欢辛辣酸苦而已,喜欢吃甜的怎么了?”

九王合上菜单,道:“自然不怎么,只是觉得王妃很孝顺,本王甚是安慰。只是,王妃怎么没有给本王加菜?”

“整个菜单都是你的,你还想要什么?莫姑姑还能委屈你不成?”

“那怎么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顾三抢过菜单,道:“我去厨房看看,爹爹喜欢吃甜一点,也不知道你府上的厨子能不能做好。”

顾三儿从宫中回来,就一直忙着给云暄准备吃食,九王哪里不吃醋?他叹息一声,只盼云暄识时务,莫来九王府瞎搅合。

离晚宴还有半个时辰,秀楼之中每个人为了除夕家宴都盛装打扮,雯秀也是如此,她穿着一身宝石蓝长袄,白色底裙,蓝色滚毛劈风,更衬得她小家碧玉,入清水芙蓉。

她出了寝殿,刚好遇到另一个女子带着丫鬟出门。

那个女子穿着红色锦绣披风,滚狐狸白毛,雍容而华贵。

“大过年的,雯秀姐姐怎么穿这么素净?”

“周妹妹今日很美,王爷见了必定欣喜。”

两人相伴而行,周芷钰道:“可是自从钟夫人去了法华寺之后,我们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见到王爷了,若是有钟夫人在,她一定会想办法去见王爷的。”

雯秀笑了一声,没说话,周芷钰靠近雯秀,道:“雯秀姐姐,告诉你一件事,你可不要告诉别人。”

雯秀看过去,道:“周妹妹既然说了,姐姐自然不会说出去。”

周芷钰小声道:“王爷和王妃从吉安回来那日,王爷大发雷霆,将王妃身边的两个大丫鬟给送走了,我让丫鬟打听了一下,你知道人送哪儿去了?”

雯秀心下惊讶,眸光微眯,问道:“送去哪儿了?”

“听说王爷的意思是直接发卖,可是莫姑姑留了一个心眼儿,只让人送去周丫婆那里,让人关起来。你说,王爷不是很宠王妃吗?怎么将王妃身边的大丫鬟给处置了?”

雯秀眸中闪过一丝微光,却没有回答周芷钰的话,只是道:“许是两个丫鬟犯了什么事吧,这件事情你不要和别人提起,以免惹祸上身,王妃的手段你知道,若是不想成为下一个钟夫人,就要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周芷钰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王府的宴会设在观辰楼,三层高的楼阁宽敞又明亮,下人们已经设好酒席,秀楼的人已经差不多来齐,就等九王和王妃到来。

只是,众人等了许久,过了家宴开始的时间,也没有等到王爷王妃,反而是莫姑姑前来传话,让众人自己娱乐,共度除夕。

众女子自然失望,想要问莫姑姑是什么原因,莫姑姑却不给她们解释,带着人离开。

“怎么回事?今日可是除夕家宴,王爷怎么能不露面?”

“是不是王妃想要霸占王爷?他们二人独自去过除夕了?”

“怎么能这样?”

“无德悍妇,怎么如此不要脸?”

众女人忿忿不平,抱怨纷纷,可是又有什么用呢?没人给她们传达自己的不满。

而锦玉轩,顾三儿本来在换衣裳,可是她衣服刚脱下,窗户便被人推开,云暄一闪而入,在落地时却脚下一晃,差点摔在地上。

顾三吓了一跳,脱肚兜的手停下,连忙去扶云暄:“小爹爹?”

顾三儿扶起云暄,才发现他白色的袍子染了一大片血迹,腹部还有一支断箭。

云暄抬眸看了一眼顾三,然后呼吸一滞,立即道:“先穿衣裳”

------题外话------

小爹爹其实在想,别穿,别穿,别穿……

第118章 只是皮外伤(一更)

夜灯之下,女子肤若凝脂,白如莹雪,精美的锁骨流线迷人,双手臂白而修长,有女子特有的柔美也有常年练武特有的精美。

这样的风光,任由哪个男人都无法抗拒,不为之沉迷?

云暄脑中有些混乱,竟然有些懊恼自己的君子行为。

不然,这会儿也可看一下,如今的她又是怎么样的精致美好。

顾三儿却很在意的是云暄的伤势,她扶起云暄,急道:“爹爹,谁伤了你?”

竟敢伤他小爹爹,是想找死吗?

顾三儿将云暄扶到床榻上坐下,立即去关上门。

然后立即返回去查看云暄的伤势,一把撕开伤口周围的衣服,发现里面是一件黑色夜行衣,顾三儿抬头看了一眼云暄,才发现云暄满脸是汗,眼神却全然在她身上。

几分痴迷,几分……欣慰。

目光灼灼,顾三儿有些诧异,低头看了一下自己,却发现自己因为心急,忘了穿衣裳,身上只有一件肚兜和亵裤。

小时候在云暄面前光屁股的时间也不是没有,可是现在长大了,倒是有些羞涩了。

顾三儿连忙拉了旁边的一件长裳穿上,然后道:“爹爹,女儿长大了。”

女儿都是大姑娘了,怎么你还想幼时看孩子一般看我?

云暄这才回神,然后将视线移开:“所以爹爹让三儿先穿衣服。”

顾三儿尴尬,是有那么回事来着。

顾三儿低头去查看云暄的伤势,将黑色的夜行衣也撕开,露出狰狞的伤口,顾三儿倒吸一口冷气,伤口流血不多,想来是爹爹已经封住了伤口周围的经脉,只是这伤太重了,顾三儿颤声道:“伤口离肺腑太紧,三儿也不敢贸然拔箭……三儿还是去找九王,让夏太医来吧。”

云暄摇头道:“不能让九王知情,三儿将你的金疮药给爹爹,等下爹爹自会离去。”

顾三儿劈头盖脸道:“爹爹什么时候如此不知轻重了?伤的这么重,金疮药有用吗?而且,爹爹如今这样子,能去哪里?该死,上次爹爹的药全部被三儿吃了,不行,三儿还是得先带爹爹去医馆。”

云暄做什么,顾三儿都不会管,因为她知道爹爹做什么都有他自己的考量。

可是,爹爹不应该让自己受这么严重的伤。

这里是东晋,他们几乎孤立无援,若是真的出了事,又有谁会护着他们?

顾三儿叹息一声道:“等下九王该要过来了,若是爹爹不愿九王知情,那三儿先送你出去。”

顾三儿胡乱的穿好衣裳,迟疑了一下,将柜子里面的所有的药品全都塞进自己的衣兜,然后扶起云暄,云暄伤的太重,只能靠在顾三儿怀里,方能站稳。

而就在这个时候,九王的声音在外面响起:“王妃?”

云暄拧了拧眉头,立即看向一旁的窗户,便要起身。顾三儿见此,却立即压住云暄的手,瞪了他一眼。

伤成这样,还能去哪里?

顾三儿直接搂着云暄,从窗口飞了出去。

九王推了一下门,没想到顾三儿会关门,他唤了一声:“来人。”

门外的莫姑姑立即进来,行礼道:“王爷。”

“王妃在里面更衣,你们怎么不在身边伺候?”

莫姑姑道:“王妃让奴婢去看一下厨房里的菜肴,所以……”

“罢了。”九王制止了莫姑姑,然后又敲门:“王妃,开门。”

顾三儿换衣服没有关门的习惯,今日怎么回事?九王正想再敲一下门,可是突然感觉到有异动,九王立即踹开门,进屋一看,哪里有顾三儿的影子?

九王的眸光立即落在床上的血迹之上,他心瞬间一紧,上前捻起血迹,发现血迹尚且温热,没有干。

九王看向一旁的窗户,见上面有一滴血迹,还有一个不属于顾三儿的脚印。

九王周身的欺压瞬间冷了下去,闪身追了出去。

顾三儿本想带云暄离开九王府,可没想到,九王府外面有不少官兵,碍于九王府,他们不敢贸然进来。

顾三儿看为首的那人,似乎是燕帝身边的禁卫军统领蒙挚。

顾三儿能猜到,小爹爹大概夜探皇宫了,可是九王不知情,看来燕帝是没有宣扬出去。

蒙挚在九王府外面,她不能带小爹爹出去,看来只有留在九王府上。而且,当真是不能让九王知情了,爹爹这是死罪,她不能保证九王会不会帮她。

顾三儿返回,打算带云暄去东府酒窖,那里除了九王,几乎没人会去。

可是她还没到东府,就看到九王朝她迎面走来,顾三儿心下一沉,连忙撤到一旁的假山之后,然后捡起一块石头,朝远处射了过去。

石头落地,发出一声轻微的响声,九王闻声寻了过去,顾三儿趁机带着云暄离开,半盏茶过后,就到了东府。

顾三儿顺手将榻上的一件狐狸大氅拿上,然后将云暄带到酒窖。

酒窖之中不能见火,所以用了夜明珠照亮。

云暄已经有些意识不清,脸色苍白的可怕,顾三儿红了眼眶,用狐狸大氅紧紧的裹住云暄,将内力源源不断的注入云暄的后背。

“爹爹,不要睡,求求你,不要睡。”

“三儿……”云暄虚弱的声音传来,顾三儿感觉脸上有冰凉的触感,她睁眼,见云暄伸手擦掉她脸上得泪水,只听云暄道:“别怕,帮爹爹将箭bá chu lái,再将伤口缝上,就……就好了。”

顾三儿摇头:“不行,若是止不住血,爹爹会死,这岂是儿戏?”

“爹爹说的话,三儿都不信了吗?其实,爹爹没有伤到肺腑,只是……皮外伤,看着吓人罢了。”云暄深吸一口气,然后吐出一个笑容:“乖,爹爹还要带你回家,不会让自己轻易死掉。”

顾三儿看了一眼云暄,心中安心不少,可是还是半信半疑道:“真的?”

“再不拔箭,爹爹才会真的快死了。”云暄无奈又宠溺道:“之前爹爹教过你如何处理伤口,你没忘吧。”

“爹爹教的,三儿自然不会忘,我看一下有没有麻沸散。”顾三儿将云暄放平,然后,将自己怀中所有的药瓶到了出来,瓶瓶罐罐的,有外伤药,有内服止血的药,却没有麻沸散。

顾三儿犹豫了一下,道:“没有麻沸散,爹爹会受些苦。”

云暄轻笑一声:“无妨,三儿陪爹爹说着话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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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儿心疼死自家爹了。

第119章 求你

顾三儿听着,止不住自己的泪水,爹爹多高雅一个人,何事见过他如此狼狈?

不管是谁,伤了爹爹,她都会十倍还之。

顾三儿从不是一个温柔的人,她看着云暄肋下的断箭,她问道:“爹爹,你觉得三儿是将箭bá chu lái好,还是用内力将箭推出来好?”

“爹爹觉得,都好……嗯……。”

顾三儿从来都不是什么温柔的人,让她用刀片慢慢划开伤口,然后在用刀片将血肉里面的箭头剜出,让自己的爹爹受这凌迟般的煎熬,她实在做不到。

在云暄搭话之时,顾三儿就已经用了三层内力,直接将云暄血肉中的箭逼了出来。

箭头飞射,带出一股血注喷在顾三儿的脸上。

紧接着,那鲜红的血水如泉源般从那狰狞的血洞之中涌出。

顾三儿脸色惨白,傻了一般将止血的药粉洒在伤口之上,可是根本于事无补,药粉刚洒在上面,瞬间就被血水冲走。

顾三儿双手颤抖着按住伤口,质问道:“爹爹,你说没伤到肺腑的,为何要骗我。”

“骗子,我爹是个骗子!”

“爹,你在听三儿说话吗?答句话呀,应三儿一下。”

顾三儿越说越委屈,可是这个时候能怎么样呢?她除了紧紧的按住伤口,减缓血涌出的速度。

失血过多,云暄说不出话,可是看着顾三儿心急如焚的模样,他心里却觉得做什么都值了。

为了不吓到顾三儿,云暄逼迫自己睁开眼睛,看着顾三儿,虚弱道:“爹爹……杀了东晋皇后……”

“杀了就杀了……什么?你杀了谁?”顾三儿几乎不敢相信,她怎么也没有猜到,云暄受这么重的伤,是去杀皇后了。

她不知道云暄和东晋的皇后有什么深仇大恨,以至于爹爹要将自己至于万险之地,也要去将皇后杀了。

“杀了皇后,咳咳……”

云暄虚弱的声音气的顾三儿咬牙:“就算要杀皇后,皇宫那种地方也没必要自己闯呀,若皇后非杀不可,你告诉三儿,让三儿去呀。”

“刺杀皇后非同小可……”

“呸,你忘了,早早两年前爹爹就是三儿的手下败将,若是三儿去,三儿又怎么会让自己受伤?”越想越气,顾三儿说话如含了极怒。

按压之后,血流的似乎缓慢一点,她立即撕了衣角,将云暄的伤口仅仅的包扎起来,随后又从药瓶之中找到补气止血的药,倒了十几粒给云暄服下。

云暄的身一似乎有些冰冷,顾三儿没法办,只能将内力源源不断的输入他的体内。

先稳住他的心脉,她才有机会出去找大夫。

若是小爹爹杀了皇后,那她倒还不会担心蒙挚会声张。

开玩笑,除夕之夜,guo mu被刺杀身亡,岂不是成了一大笑话?

……

与此同时,在观晨楼的女子都干坐着,虽然歌舞升平,却没有一个有心情。

周芷钰因为没有看到九王,多喝了几杯酒,心里不好受,就带着自己的丫鬟出去走走。

因为是新年,府中每个甬道走廊都挂着红灯笼,可是却不如白天那样亮,周芷钰对身边的丫鬟道:“巧儿,你去鈺锦轩看看,王妃和王爷究竟何事耽误了。”

“可是xiao jie一个人在这里奴婢不放心……”

“无妨,这是九王府,难道有人在这里对我不利?”

“那xiao jie在这里等着奴婢,奴婢去打探一下。”

丫鬟离开后,周芷钰一个人留在花园,道路上的雪已经清干净,旁边的花草却盖了雪花,在夜灯之下看着格外好看。

周芷钰蹲在地上看的出神,突然感觉到后面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她回头一看,却看一个红衣女子带着另一个人从假山上飞过。

“王妃?”周芷钰一想到什么,立即跟了上去。

她虽然跟不上顾三儿的步伐,可是却知道顾三儿去的方向是东府。

进入东府,周芷钰发现地板上有血,而血消失的地方竟然是墙根。

周芷钰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密室开关。

“难道是王爷和王妃?王爷受伤了?”

这是东府,王爷的秘密之地,王妃应该不知道。

看来是王爷带王妃来的。

周芷钰跺了跺脚:“果然是狐狸精,王爷受伤一定是王妃的错。”

周芷钰怕被九王知道自己来过这里,连忙退了出去,可是走到花园时,却看见九王带着一批侍卫朝这里走了过来,周芷钰连忙上前行礼:“参见王爷。”

行礼完后,她突然反应过来,见九王根本没看见她似的,她立即站起身,道:“王爷在这里,那王妃又和谁在一起?”

九王一听,立即回身:“她在哪里?和谁?”

九王周身的寒气根本让人无法忽视,周芷钰突然不敢说话了,吞吞吐吐道:“东……东府。”

九王立即转身去了东府。

果然,看见地上的血迹延伸到了密室门口。

九王打开暗室的门,正想进去,东府大门突然涌出一批侍卫,为首的竟是蒙挚。

周芷钰跟在蒙挚的身边,她不敢看九王眼睛,对蒙挚道:“蒙将军,妾身看见贼人闯入这里了,其他的都不知道。”

说着,就心虚的低下头。

可是一想,做错事的是王妃,她怕什么?

九王担心顾三儿,所以没有管这些不速之客,他进入密室,却脚步一顿。

顾三儿刚好给云暄包扎好伤口,后面的石门一响,顾三儿手心一寒,回头,刚好看到九王,还有身后的蒙挚。

蒙挚一见地上的人,还有地上的断箭,眸光一凛,立即拔剑拿人:“九王殿下,恕末将无礼了。”

见蒙挚拔剑,顾三儿将云暄护在身后:“看谁敢动他!”

然后看向九王,顾三儿说不出什么感受。

“若是王妃袒护罪犯,以同罪处理,诛九族的大罪,不是九王府能庇佑的。”

这王妃果然不是好人,与这贼子是一丘之貉。

可是,九王……可都知情?

蒙挚看向九王。却见九王看着顾三儿,一步一步走了过去,双手抚上顾三儿的脸,声音有些沙哑:“哪里受了伤?”

顾三儿一时愣住,她下意识的摇头:“不是我的血。”

九王听此,一颗心瞬间落了地,天知道刚刚看见她一身是血的跪在地上,他有多害怕。

“那就好。”

顾三儿一听,原来他还在意她?在意他们的夫妻之情?

既然如此……

顾三儿立即跪地,朝九王道:“燕珩,我顾三儿这辈子没有求过人,可是今日,我求你,放过小爹爹,皇宫是我闯的,人是我杀的,和小爹爹无关,只要你放过他,我……任凭你处置。”

九王不傻,虽然他还不清楚皇宫中发生了何事。

可是云暄躺在这里,蒙挚闯入九王府,他用脚趾头都知道发生了何事。

顾三儿她竟然为了云暄,求他?

------题外话------

九王要气死了…。

第120章 中蛊

听顾三儿这么说,蒙挚便知道顾三儿在袒护贼子,他是燕帝的人,自然不会看谁的面子,何况,贼子刺杀的是guo mu。

东晋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容忍这样的事发生,连guo mu都保护不了,那么,他们也得为guo mu殉葬。

如今,他唯一的遗愿就是将贼子捉拿归案,成全自己的忠心,同时告慰guo mu的在天之灵。他看向九王,道:“九王殿下,不要做糊涂事,贼子所犯之事不是王爷您能庇佑的,若是王爷不知轻重,包庇王妃,陛下势必会震怒,责罚王爷。”

说完,蒙挚就上前拿人,顾三儿自然不会让他碰自己小爹爹半根汗毛,上前和蒙挚过招,酒窖并不宽敞,顾三儿还要顾及云暄的伤势,有些施展不开拳脚。

而且自己的赤手空拳,再加之刚刚给云暄输了许多内力,这会儿她气息不稳,再对上手握长剑的禁卫统领,确实有所吃力。

眼见蒙挚将她逼入角落,剑朝她心脉刺来,顾三儿眸色微拧,千钧一发之时,蒙挚的剑却在中途停下,转而传来一声闷哼。

顾三儿低头一看,就见蒙挚心窝处露着一截剑尖,鲜血汇于一处,滴答滴答往下落。

蒙挚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着那带血的剑,一口鲜血呕出,一句质问的话都没有说出来,就倒在地上,没了呼吸。

酒窖很小,外面的人没有跟上来,可是里面的打斗还是惊动了外面的侍卫。

众人涌入一看,竟发现九王杀了禁卫军统领蒙挚。

一侍卫惊呼:“九王,你是要zào fǎn吗?”

九王抽回自己的剑,反手便又将质问他的侍卫封了喉。

九王出手干净利落,根本看不出他的剑招走向。

侍卫们吓的纷纷后退,九王吩咐道:“沈沉,长风,这里的禁卫一个不留。”

只有死人才不会乱说话。

蒙挚忌惮九王,只带了几个亲信进府搜查,所以,要想灭口,实在太简单。

沈沉和长风领命,亲自动手,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将这里的禁卫杀了个干净。

东府本是酒窖,如今内外尸横遍野,酒香都无法掩盖这满屋的血腥味。

周芷钰被这场面吓的连尖叫都不敢,躲在柱子后面抱着头,祈求道:“别杀我,不是我的错,别杀我……”

这时,突然一股力量拉扯着她从柱子后面出来,直接将她扔在了九王脚下。

长风道:“王爷,这个女人……”

九王看向周芷钰,面上平静无波,周芷钰吓的在地上抖,她去找蒙挚只是想让王妃出丑,她哪里知道会看见这样的祸事?

只听九王道:“杀了。”

长风本来想着这女人是王爷的女人,他不好动手,如此看来,是不用了。

手起刀落,根本不用考虑。

这周围的厮杀顾三儿恍若和自己无关,她抱着云暄,用披风将他的身子裹好。

云暄失血过多,脸色已经接近于浮白,气息微弱,身子冰凉,像是没有生命的瓷娃娃。

这酒窖的气温比外面的冰天雪地还要冷上三分,就是顾三儿自己都有些受不了,何况一个失血过多的病人。

顾三儿有些想不通九王这么做的原因了,他是东晋的九王,有监国之权,理应为东晋百姓着想。

爹爹潜入皇宫招惹杀祸,足以证明他于东晋不利,以九王的身份怎么可能会帮爹爹。

敌不动,我不动,顾三儿清楚的知道自己没有能力将伤重的爹爹从九王府带出去,所以只能看九王的意图是什么。

燕帝身边的禁卫统领,九王说杀就杀,他难道不怕燕帝发难,治他一个不忠不孝的谋反弑君之罪吗?

周围的人处理干净了,九王看了一眼顾三儿,然后道:“王妃是打算抱着他等死吗?”

顾三儿抱着云暄的模样,九王怎么看怎么碍眼。

顾三儿知道云暄急需治疗,可是她怕自己一旦放松紧惕,换来的是九王赶尽杀绝。

她犹豫道:“给我一个理由。”

九王大可不必这么做,直接让蒙挚将人带走,他落得干净,反正她是南源人,做什么都不会连累他。

“刚刚王妃要求本王,本王应了。”

九王目光灼灼的看着顾三儿,顾三儿心头一颤,心中怀疑,这难道就是英雄难过美人关,九王这样的人也会为了一个女人做糊涂事?

蒙挚死在九王府,怎么也要给九王一个说法,九王当真能善后?

见顾三儿低头,九王立即道:“长风,将人带走。”

长风领命:“是。”

顾三儿不放心长风将人带走,连忙搭手,将云暄扶起:“爹爹,醒醒。”

其实云暄一直没有晕过去,他怕自己睡过去就再也醒不过来,所以一直强迫自己不能睡着,可是就是意识太弱。

听顾三儿喊自己,他睁了睁眼睛,顺着顾三儿的搀扶靠在了她的怀里。

长风看了一眼自家王爷,见王爷没说话,他自己连忙缩回手。

王爷是什么意思呢?为了王妃连蒙将军都杀了,若是皇上知道了,王爷自己该怎么办?

王妃知不知道轻重呀,为了一个不是爹的爹,竟不考虑王爷的处境。

两人将云暄扶走,九王带人出了酒窖,看着醉天下的匾额,他眯了眯眼睛,道:“沈沉,将这里烧了吧。”

沈沉一惊:“王爷,这可是……”

这可是王爷为了生母所造,王爷从八岁开始,从收集名酒佳酿,到设计东府建筑与机关,花了十多年的功夫才算完成,如今竟然要一把火烧了吗?

雏凤上前道:“王爷,醉天下有地下冰窖,还有许多酒水,一旦点火,恐怕会bào zhà。”

雏凤说到这里,突然和沈沉相视一望,雏凤戳了一下沈沉,沈沉连忙附身领命。

“属下遵命。”或许王爷就是要这个结果。

外面的禁卫没有一千也有五百,那么多双眼睛看着蒙将军进了九王府抓刺客,蒙将军死了,王爷又交不出刺客,只能烧了王爷最爱的醉天下,圣上才会相信王爷是无辜。

再者,醉天下一毁,尸体烧毁,无从查起,谁还会说王爷的不是?

长风和顾三儿将云暄安置于九王的书房,长风道:“王妃先梳洗一下吧,属下会一些医术,给云神医看看。”

顾三儿用帕子给云暄擦拭汗水,摇了摇头,心中担心不已。

爹爹发烧了,这可如何是好?

长风见顾三儿不走,他无奈道:“王妃难道还不信王爷吗?蒙将军死的那一刻,王爷已经站在你身边,没有王爷的吩咐,属下还能对云公子不利不成?云公子失血过多,现在最首要的是补血,属下这里有几只血蛊,刚好给云公子用上。”

说着,长风就拿出一个小盒子,盒子打开,里面有好几只黑色的蛆虫,看着很是不乖巧。

见长风拿起云暄的手,似要让这蛊虫咬云暄的手腕,让那蛊虫钻入云暄的血肉。

顾三儿眸光一拧,伸手一档,那血蛊瞬间咬开顾三儿的手心,顺着顾三儿的血脉钻了进去,那小小的蛊虫似乎要顺着经脉钻入心脉之处,且不断的撕咬。

剧痛传来,顾三儿疼的瞬间满头大汗,她反手一掌弹开长风,忍着剧痛,咬牙道:“你以为爷没见过血蛊吗?呃……”

顾三儿痛的摔倒在榻前,捂着肩膀,用内力死死压住,不让那蛊虫再往自己的心脉处钻。

长风被顾三儿拍了一掌,瞬间鲜血呕吐,他看着顾三儿的模样,瞬间大惊:“王妃,你……”

这会儿书房门打开,九王进入,看见这场景,疾步过来:“王妃?”

顾三儿疼的发慌,一把推开九王:“不许靠近他。”

------题外话------

长风在找死,咩哈哈

第121章 我们是夫妻?

顾三儿一副母鸡护仔一般护着云暄,又气又怒,自己明明痛苦,却一心在云暄身上,当真是一个好女儿还是一个……

九王上前将顾三儿搂在怀中,想去探脉,却见顾三儿手心有血眼,他眉头一拧。

跟上来的雏凤看见地上地上的盒子,还有脸色惨白的顾三儿,他立即对九王道:“王爷,是噬心蛊。”

九王脸色一变,看向在地上挣扎着要起身的长风,道:“解蛊。”

长风连忙跪在地上:“属下解不了。”

九王气的想上前打人,雏凤立即上前跪着抱九王的腿:“主上息怒,给王妃解蛊才是首要。”

打残了长风谁给王妃解蛊呀?

说完,雏凤转身一拳揍长风脸上:“想死呀,敢给王妃下蛊,还不去解蛊。”

“死鸟,你敢打我?王妃接近王爷,居心叵测,她不是好人。”

“主子是你能质疑的吗?忘了自己的本份,还不去解蛊。”雏凤一直给长风使眼色,小声道:“王爷现在正在气头上,先给王妃解蛊,其他的等王爷气消了再说。”

长风哼哼着不动。

“长风!”九王一声怒斥,长风全身一颤,赶紧过来。

顾三儿已经疼得脸色惨白,缩在九王怀里发抖。

长风要解蛊,顾三儿却不让长风碰,她紧紧的抓着九王的手,道:“先救他。”

爹爹的伤势不能耽误。

九王深吸一口气,努力维持自己的风度,对长风道:“救人!”

“血蛊很珍贵的!”长风舍不得,一件肉疼。

九王一眼看去,长风歇菜了,连忙去拿了真正的血蛊出来给云暄用上。

血蛊,顾名思义,小小的蛊虫可在段时间内为宿主生血。

见自家爹爹脸色好些了了,顾三儿才松了一口气,这才感觉到自己全身钻心般疼痛,嘴唇都被自己咬出了血迹。

她比其她女子要坚强一些,不管遇到什么事,遇到什么痛,她可以流泪,却不能让自己没骨气的叫喊。

因为叫喊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

噬心蛊的解发无非是将毒蛊引出来就是,只是还是免不了让中蛊之人受些罪。

长风点燃一支火折子,在火折子上面撒了一些黑色粉末幽香的味道带着一丝甜甜的血腥味。

长风将火折子在顾三儿的肩膀处一路顺着蛊虫爬过的地方绕下,那蛊虫似乎极为喜欢那味道,顺着火折子所指引得路顺着经脉而下,不一会儿,就原路返回,从血肉之中钻了出来。

看似简单,过程却又是难以忍受的煎熬。

长风觉得诧异,这个王妃是不是女人?中了噬心蛊,这种痛,很多男人都受不了,这个女人竟然不哭不闹。

他抬头,却见顾三儿脸色苍白,嘴角的血痕缓慢蔓延,滴落在地上。

九王站在顾三儿身边,任由顾三儿掐着他的手,任由那指尖掐的他血肉模糊。

九王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感觉,痛吗?他已经不知道哪里在痛。

顾三儿苍白的脸,还有那细密的汗水好像一把钝刀一般,来回拉锯着他的心。

蛊虫一出身体,她立即运气一周,这才感觉自己的身体好了不少,她立即起身,见长风正在整理自己的宝贝,顾三儿上前,一脚就将长风踹了一脚。

长风直接被踹的飞出窗外,长风落地之时,一声bào zhà之声应天响起,长风的惨叫被掩盖在那惊天bào po声下。

雏凤见此,吓了一跳,不忍看长风的下场,连忙捂住自己的眼睛。

唉,拦住王爷,怎么忘了王妃了?

王妃知不知道自己现在什么处境?

自己尚且不能自保,她不求王爷就罢了,还敢如此嚣张跋扈。

顾三儿转身看向九王,不可置信道:“你打算毁尸灭迹?为什么?你……”

九王起身,挥手让雏凤下去,走到顾三儿身边,低头看着她,抬起她的下巴,一字一顿道:“如今云暄的命是本王的,他的生死全在本王的心情,王妃若要保他,就莫要忘了自己说过什么话,该收敛的收敛,该服软的服软。”

顾三儿看着九王,半眯着眼睛。

没错,现在爹爹伤势严重,虽然有了血蛊的治疗,可是还没过危险期。

何况,他如今只能留在九王府,九王府的人都向着九王,根本容不下爹爹。

何况,若是九王知道爹爹杀的是guo mu,肯定会后悔今日之举,首先要杀爹爹的就是她。

所以,她为了爹爹的安危,只能把九王的毛给捋顺了。

顾三儿扯了扯嘴角,然后道:“君子一言,自然算数,何况,我们是夫妻,生死都同穴的。长风他……不懂事,我帮你教训教训。”

“是吗?我们是夫妻?”

九王反问的语气让顾三儿倒吸一口冷气。

后悔她肚子里面没有九王的孩子,若是有,看他还敢否认。

只可惜,他们连圆房都不曾,九王不承认,她连反驳之言都没有。

------题外话------

降温了,大家好好保暖呀。

第122章 献身

怎么办呢?顾三儿有些为难?现在献身?会不会太晚?自荐枕席什么的,若是被拒绝会不会太尴尬?若是被她兄弟们知道,会不会笑话她?

顾三儿在权衡利弊之时,九王突然倾身,对她道:“半个时辰,够了。”

说着,就打横抱起顾三儿,去了隔壁的暖阁。

顾三儿还是懵的,不知道九王这半个时辰是什么意思,两人就已经和衣滚上了榻。

九王翻身将顾三儿压在身下,看着身下这个美丽明艳的女子,手指将她的衣裳一层一层的剥落。

沾了血污的衣裳被九王扔下榻,露出女子洁白玲珑的娇躯,绯色的肚兜包裹着胸前玲珑,不用想,都知道这层衣服下的雪峰是何等美好。

九王道:“王妃如何证明,我们是夫妻?如何证明,与你生死同穴的是本王?”

刚刚顾三儿对云暄的维护,确实让九王嫉妒到发狂。

没有一个男人会忍受自己的女人维护另一个男人,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现在想要什么。

他就是要得到她,就算她的心里还没有他,他也要先一步得到她的人。

他们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不做才是有悖常理。

顾三儿口口声声喊云暄做爹爹,可是,他们的感情却不是父女情。

云暄这个男人,绝对不会甘于做三儿的爹。

顾三儿从小和男人长大,对于女子大防之事并不放在心上,她不是闺阁中的女子,要靠贞洁和名誉过日子。

如今她和爹爹身处为难,为了让九王护他们周全,成全她和九王的夫妻之实并不为过。

顾三儿深吸一口气,豁出去了,想起自己去青楼看过的风光,学着那些女子取悦男子的手段,朝九王一笑:“奴家伺候爷。”

一颦一笑勾魂摄魄,像是来自地狱专门吸食男子精血的妖邪,九王眸光灼热,全身的血液似在这一刻被这女子撩拨的沸腾起来。

九王低头,吻住女子的唇,慢慢品尝。

顾三儿被九王吻的七荤八素,几乎忘了自己是谁,等陌生的疼痛传来,她瞬间清醒。

“燕珩,你做什么?会不会呀?”顾三儿疼的脸色煞白,这不在她的意料之中。

她见过的无不是双人忘我享受的模样,怎么她感觉不到任何迷醉之感,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痛。

顾三儿的反抗让九王心中有几分无奈,他紧紧的抓住顾三儿的手,恼道:“噬心蛊没让你喊,这会儿假惺惺的喊什么?”

顾三儿脸色一沉,一百个不满:“你……唔……”

她的反抗被九王用唇堵住,用温柔又耐心的吻安抚了一下顾三儿,九王才一脸是汗的道:“放松,本王也痛。”

九王不会承认,他也是初次,所以还真不是很会。

不过,二人都不是矫情的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没过多久,初次的不适消失不见,暖阁之中传来细细的shēn yin之声。

不管外面乱成什么样子,似乎都无法打扫二人此刻的忘我缠绵。

……

话说这边,九王府东府突然bào zhà,由于东府酒窖原因,漫天的大火瞬间蔓延,汹汹烈火在九王府上空形成火海,九王府的人首先躁动起来。

观晨楼离东府比较远,并没有受到伤害,可是在三楼的人清楚的看见在天空蔓延的火海还有那逼人的热浪。

燃起的火好像点燃了半边天,虽然壮观,却骇人无比。

“啊,走水啦,快救火。”

“那是东府方向,快去禀报王爷。”

“怎么会起火?难道是有人纵火?”

“许是烟花爆竹的火星落入了东府,东府有酒,一遇火星就着。”

九王府很乱,家丁侍卫都去救火。

外面围着的禁卫也急忙闯入,加入了救火的行列。

可是,这火本就是从里面然起来的,又因有酒水,等bào zhà后,已经无力回天,救火几乎是杯水车薪,于事无补。

只能将东府周围的建筑拆除,形成隔离带,抑制火势的蔓延。

周围百姓见九王府起火,可是也只是看了看,九王府大,再大的火势都因距离变成小事一桩。

惊叹一声之后,还是继续沉浸在除夕的喜庆之中。

倒是几个王爷看到九王府的火光,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都换了衣裳赶去九王府。

皇宫,燕帝正在凤鸾宫,他坐在榻上,全身笼罩着一股寒意。

三个太医跪在地上,抖着身子,明明不敢,却又不得不说出一个事实。

“皇上,娘娘……崩逝了。”

燕帝拳头一握,将手边的杯子砸在地上。

“该死!”燕帝在大殿来回走了一圈,考虑利弊之后,他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太医,然后道:“下去,此时不能报丧,你们三个……”

“皇后娘娘只是偶染风寒,最近不宜外出,只能静养。”

除夕丧guo mu,关是人为还是意外,都视为不祥之兆,若是被有心利用,势必国家动荡。

何况,八王爷带兵驻守边关,若是知道皇后被刺身亡,恐有兵变,那个时候,内忧外患,东晋危矣。

“你们三个都留在凤鸾宫为皇后诊治,至于你们的家人,朕会好好嘉奖。”

太医一惊,心中恐慌无比,大家都知道燕帝是什么意思,若是他们敢将皇后崩逝的消息传出去,他们家族不保。

太医全身冷汗,却不敢反驳什么,只能下去,不敢多说一个字。

燕帝随即下令,凤鸾宫所有太监奴婢杖毙,当值侍卫也全部处死。

一时之间,凤鸾宫外烟花爆竹,喜气洋洋,凤鸾宫内,哀声遍地,鲜血淋漓。

燕帝进入皇后寝殿,皇后心窝处插着一根象牙筷,母仪天下的皇后早已经没了生息。

燕帝握着皇后的手,道:“皇后,原谅朕,不能让泓儿回来送你。放心走吧,到时候朕会给你一个风光的身后事,葬入帝陵,等百年后,朕再与你同穴。”

谁都没有想到,皇后自宫宴结束回宫之后,就遇刺。

按照惯例,每年除夕,只能在皇后宫中过,哪知皇后在沐浴更衣之时,遇到刺客。

燕帝叹息一声,却看不出他的悲喜,转身离开了凤鸾宫。

凤鸾宫大门紧闭。

燕帝对身边的高橙道:“蒙挚追刺客还没回?”

“刚刚来报,刺客进入九王府,蒙挚等皇上口谕,才敢进入抓人。”

燕帝道:“糊涂,怎么将人逼入九王府?蒙挚进九王府抓人成何体统?”

燕帝还想说什么,只见九王府方向的上空突然闪现一抹火光,不一会儿就是轰隆一声响。

燕帝一愣,随即脸色一变:“备车去九王府。”

燕帝脚步匆匆,在御花园遇到赶来的燕紫菱,燕墨阳,还有燕兰若。

“父皇。”燕墨阳扑了上来,道:“阿兄府上发生什么事了吗?怎么这么大动静?”

声音有些哭腔。

燕紫菱也道:“父皇这是要去九王府?儿臣等也要去。”

燕兰若没说话,站在一步之外行礼。

晚宴之后,公主们回暂时了公主所,几个小姑娘正一起守岁,玩着烟花爆竹,没想到看到九王府传来响动。

燕墨阳首先吓的往外跑,似乎九王已经命丧火海了一般。

燕帝心疼的将燕墨阳搂在怀里,安抚道:“莫怕,你阿兄福大命大,不会有事,朕也不会让他有事。走,我们一起去看看。”

然后对高橙道:“安抚后宫,不许有人嚼舌根。”

高橙立即领命。

燕帝带着一批侍卫出宫,赶到九王府时,已经差不多一个多一个时辰后了。

在这之前,三王,六王,七王等已经赶到,只是九王府早就混乱一片。

好在大火被熄灭,十几个被烧毁的尸体从残堆中找出,一字排开,摆在地上。

沈沉一直在维持秩序,救火,疏散女眷,好在王府除了东府烧毁,没有其他人员伤亡。

只是,禁卫副统领从一烧焦的尸体手中的残剑认得,被烧死的人是禁卫统领蒙挚。

他立即跪地:“统领!”

旁边的三王见此,开口道:“副统领不在皇宫当值,也该在府上守岁才是,别是酒喝多了胡说八道,禁卫军统领怎么会葬身九王府?”

副统领一脸哀伤,却没有说,有些事情说多了就是杀身之祸。

七王看了一圈,不见九王,连忙道:“怎么不见九弟和弟妹?莫不是……”

说着,扫了一圈地上的尸体,然后一副要死了的模样:“九弟向来视东府美酒为宝,如今东府被毁,九弟却不见踪影,莫不是他……”

燕十一从人群中出来,他脸上有灰尘,一看就是帮忙灭火了的,他恨不得朝七王脸上招呼一拳,虎着脸,脸红脖子粗道:“燕夙,你瞎说什么?再敢胡说,爷饶不了你。”

六王连忙拉着燕十一,道:“十一弟,不许对七弟无礼。”

三王眸光半眯:“依副统领之意,这些尸体都是禁卫?那么,这场火来的倒是有些奇怪了。”

这时,一个禁卫突然喊到:“这是一具女尸!”

燕十一一听,双腿一软,就哭了出来:“九嫂,你死的好惨,呜呜……”

此时,躲在暗处的顾三儿揉了揉酸疼的腰,对九王道:“你还在等什么?没看见十一都在给爷哭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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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儿被吃了,自己却不以为意。

第123章 苦肉计?

顾三儿拢了拢自己的披风,将自己脖子上的痕迹全部遮住。

九王低头看了一眼顾三儿,见她嘴角有些发白,揽了揽她的肩膀,终究是有些心疼。

“还疼吗?”

“蚂蚁咬了一般。”其实顾三儿是有些害羞,不愿意九王提及刚刚发生的事,所以想努力将身体的痛描绘的不足为提。

可是听在九王耳朵里,却不怎么顺耳,他脸色沉了沉,这是嫌弃他?

这次是太急了一些,下次必须让她知道他的厉害。

燕十一的哭声,越来越大:“九哥,九哥,你在哪里?哎呀,都烧成这样儿了,还怎么找九哥呀?哪一个才是九哥呀?”

燕十一哭着哭着,突然被这个难题给难到了,跪在地上哭的站不起身。

别人本来都不觉得九王会葬身火海,可是被燕十一这么一句,不明事宜的家奴和侍卫纷纷跪地,为九王哭丧。

三王,六王,还有七王不明所以,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

哭吧,他们又不相信九王会被区区大火给断送了生命,等会儿他们哭的伤心,九王却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岂不是觉得他们在咒他死?这也太尴尬了。

不哭吧,若是九王真的死了,他们又不表现出伤心欲绝的模样,又实在落人口舌。

几人相识使眼色,到底怎么办?

燕十一带着众人哭的伤心断肠,突然传来燕帝的声音:“都在哭什么?给朕住口。”

见是燕帝,众人连忙跪地行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儿臣参见父皇,父皇万岁。”

燕十一哭的说不出话,望着燕帝捶胸顿足后,指了指旁边的尸体:“父皇,呜呜……九哥……九哥和九嫂……”

燕帝看过去,眸光一愣,想到什么,脸色有些发白,差点晕厥。

六王等立即上前相扶:“父皇保住龙体,尸体还未证实是九弟。”

几个公主这会儿也赶了过来,看见地上的尸体,首先尖叫出声:“啊……”

燕墨阳要往尸体边冲,却被三王拦下:“七妹莫要冲动,不干净的东西别看。”

墨阳哭着道:“三哥,是不是阿兄他……”

燕帝稳住身形,颤声道:“九王府的人呢?王爷呢?在哪里?还不去找!”

九王突然咳嗽了一声,扶着顾三儿的手,示意她扶他出去。

二人从假山后走出后,众人才一惊,九王脸上不知在哪里沾了灰尘,大氅下的衣裳尚且只有一件单衣,应该是从寝宫赶出来的。

顾三儿也是如此,大氅下穿着单衣,领口还有些凌乱。

九王一出来,燕墨阳就跑了过来。扑入九王的怀中:“阿兄,你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

九王突然抱住燕墨阳,眸中猩红,声线有几分沙哑:“对不起,对不起。”

听九王这几声对不起,燕帝的眸光突然红了,看着东府残痕,或许,只有他才知道九王这对不起是对谁说的。

当面那个玉骨天成,侠义丹心的女子好像站在他的面前,声声质问着他,何时放她出宫,何时还她zi you。

她渴望肆意江湖,想要踏遍千山万水,尝遍名酒佳酿。

可是终究因为他的自私,让她埋骨后宫,断送一生。

自她死后,九王送走了小七,让他再也看不到长得和她如出一辙的女儿。

他不舍,可是,他毁了她的zi you,想让女儿替她看花开花落。

九王为了母亲,小小年纪,收集天下名酒佳酿,为她建造东府酒窖,而他却连东府都不敢来。

可是,如今,东府烧毁,毁了九王的孝心,也毁了他想要赎罪的可能。

顾三儿有些懵,难道燕帝不先责问禁卫军葬身火海之事?

他不怀疑九王窝藏贼人?

九王这苦肉计当真是用的好。

先不露面,让人误以为他葬身火海,让燕帝感觉到丧失爱子的痛后再出现,燕帝自然只会沉浸于爱子无事的欣喜,其他的都是次要。

可是,这东府酒窖一定有什么牵扯,不然燕帝不会如此殇情。

燕帝大怒道:“究竟怎么回事?副统领,你说,蒙挚呢?”

副统领连忙道:“臣与统领奉命捉拿刺客,刺客闯入九王府,臣等不敢擅闯,派人请旨后,不等圣旨来,王府一女人便出来举报,说看见一贼子进入东府,统领怕贼子再伤人,便先斩后奏,带人闯入九王府,没想到没过多久,东府传来bào zhà,进入的十几人……全部葬身火海,统领也……”

燕帝大怒:“办事不利!”

九王抱了抱燕墨阳后,然后走到燕帝面前跪下,道:“父皇,是儿臣失察,让刺客潜入府邸,害的统领葬身火海,还请儿臣责罚。”

说完,九王竟流下泪来:“是儿臣不孝,有负母恩。”

燕小七哭的双眼红红的,噗通一声跪在九王身边,抱着九王的脖子哭的泪水肆流:“阿兄,母妃不会怪你的,不怪你。”

将兄妹报团取暖,燕帝看的心酸无比,见九王披风下只穿着一件单衣,脖子上还有抓痕,燕帝摆了摆手,道:“起身吧,不怪你,此事到此为止,都不许议论,其他的,朕自有决断。”

九王扯了扯唇角,似有几分嘲弄之意。

若是燕帝要查,很快就会查到东府着火之前九王和顾三儿都无故缺席了家宴,这段时间恰好是刺客闯入之时。所以,九王故意在此时要了顾三儿,让别人误以为他们没有去参加家宴是因为留恋床笫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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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王还是很有心计的,三儿还以为是她勾引的九王。

第124章 伺候本王沐浴

除了燕帝,其他人都看见了九王还有顾三儿身上暧昧的痕迹,众人看破不说破,心想九王果然宠爱王妃呀。

这还没到就寝时间呢,两人都忍不住行乐。

燕帝叹息着,让人扶九王和燕小七起身,让九王回去更衣。

外面天冷,呆了这么久,不病了才怪。

九王扶着燕小七起身,燕小七还一个劲儿的哭,燕帝看了心疼,却说不出一句宽慰的话,只对燕小七道:“墨儿,陪陪你阿兄。”

说完,他吩咐人将禁卫尸体带走,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了。

燕紫菱眼睛也红红的,上前擦了一下燕小七的眼泪,道:“七妹,莫哭了,九哥不是好好儿的吗?再哭都不美了,今日在九哥这里好好休息,明还有早起给父皇母后拜年呢。”

燕小七点了点头:“六姐路上小心。”

都走了,燕十一噌的一声起身,也要如燕小七一般扑倒九王怀里滚两下,却被九王伸手拦住,燕十一眼眶还有泪水,可怜的不行。

燕十一伤心欲绝道:“九哥,我还以为……我还以为你和九嫂都……葬身火海了……呜呜……”

越想越伤心,越想越难过,没忍住又是哇哇大哭。

顾三儿在旁边看的无奈,却心里暖暖的,嫁这一遭,遇到一个真心给自己哭丧的,也不错。

三王笑了一声:“十一哭什么?九弟无恙就好,只是可惜了,有些人是要失望了,哭不成了。”

七王眼睛一瞪:“三哥这是什么意思?拐弯抹角的骂谁呢?”

三王哼了一声:“七弟这是怎么了?三哥可是说错话了?七弟来不是因为担心九弟,难不成是来烤火的?看七弟穿的这么厚,还冷呐?”

七王和九王不和,大家早就知道的,七王今夜来不就是来看热闹。

三王这么说,七王险些呕出一口血。

七王之前在冰雪地里冻了一夜,对寒冷有些阴影,身子骨也没了往日康健,只要一吹风,骨头就疼的钻心,以往七王寝殿从没有火炉,自从那日后,七王走到哪里,哪里的火炉就必须烧旺。

三王虽然没有明说,可是字里行间都在嘲弄七王当日之事,七王哪里不生气?

他这暴脾气,自然忍受不了,上前抓着三王的领子就要打人。

“你找死。”

“怎么,七弟想以下犯上?对本王不敬?”

六王赶紧上前将二人拉住:“三哥七弟,你们这是做什么?父皇还没走远呢!”

二人这才罢手。

七王看了一眼九王,道:“九弟稍安勿躁,七哥势必帮你找到纵火之人,到时一定扒了他的皮,给九弟出气。”

说完,七王就阔步离开。

燕十一好像得到了什么鼓励一般,跳着脚道:“没错没错,这可是九哥这么多年的心血,就这么被毁了,实在可惜,别让本王抓住,否则,本王势必会扒了他的皮。”

六王和三王假装没看见燕十一那副磨刀霍霍向猪羊的架势,三王整理了一下自己被七王弄乱的衣袍,道:“既然九弟无恙,本王就回府了,王妃和郡主还在等本王回去守岁呢。”

九王点了点头:“让三哥担忧了,沈沉,送三王殿下。”

“不用了,九弟还有的忙,府上的人都受了惊吓,九弟还得好好安抚。”

三王拍了拍九王的肩膀,带着人走了。

大家都走了,六王也不好多留,告辞之后,带着人走了。

府外,六王和三王碰头,两人顺道走了几步,六王道:“今夜之事,三哥怎么看?”

三王看了一眼九王,然后问道:“六弟想知道什么?又在怀疑什么?”

“东府虽然只是酒窖,可是九王府暗卫如云,又有谁能神不知鬼不觉的闯入九王府,甚至在与蒙将军等十几人交手过后,而不惊动九弟?”

三王笑了一声:“你没看见九弟美人在怀?听不到那些动静也无可厚非,再说了,大过年的,侍卫多有懈怠也是情理之中之事,再说了,父皇信了,六弟不管怀疑什么,都不过是你自己多心罢了。”

“父皇一遇孟母妃之事就有所偏颇,臣弟觉得此事疑点重重,似乎是父皇不想追查。”

“不管是父皇信了,还是不想追查,与你我有何关系?不过,六弟若是觉得不平,倒是可以和父皇理论。”

三王这么说,六王倒是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三哥说笑了,本王只是说笑罢了,父皇英明,他的决策自然都是正确的。”

六王留步,见三王上了自己的马车,扬长而去他在雪地里站了一会儿,直到三王的马车消失不见,他才轻笑出声:“三哥,你当真以为自己能在这场争斗之中独善其身么?”

六王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血色扳指,然后对身后的魏缃道:“去派人查一下,皇宫发生了何事。”

“是!”

……

九王府,燕十一赖着不走,哭着让九王赔他的眼泪。

燕小七瞪着燕十一一阵批评:“十一哥别烦阿兄好不好?阿兄心情不好,你还如此不懂事,平白招阿兄生厌。”

燕十一冤枉:“小七怎么说话呢?你也不心疼心疼你的十一哥,瞧瞧,你十一哥的眼睛都哭肿了。”

“那是你傻,我都知道阿兄肯定不会出事。”然后燕十一巴巴的望着九王,道:“不过,阿兄你太大意了,若是你刚好在东府,后果不堪设想。”

“好了,别闹了,让莫姑姑去给你安排住宿。”

燕十一连忙道:“九哥,十一也要留下。”

九王面色一沉:“你不回自己府邸守岁,在这里留着算什么?等十五之后又要回去当值,还不趁这几日有空,好好休息几日。”

燕十一突然想起那biàn tài的徐慕容,打了一个颤:“爷和安国公府的世子苏徽一起约好了去打马吊,爷先走了。”

燕十一一阵风似的跑了,九王这才拢了拢披风,对沈沉道:“没留下什么把柄吧?”

沈沉道:“王爷放心,就算皇上要查,如今也无痕可寻了。”

九王点了点头,让人处理好东府的事,和顾三儿回去更衣,更衣后,两人去了观晨楼,自从东府烧了起来后,观晨楼就被侍卫封锁了,不让女人们乱跑。

“王爷,王妃道。”随着一声高喊,九王和顾三儿出现在众人面前,可是如今府上出了这样的大事,也没有人有想争宠的心思,纷纷跪地行礼,不敢出声。

“都起来吧,今日除夕,大家不必拘束。”九王说了之后,拉着顾三儿坐在主位。

众人起身之后,你看我我看你,谁都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王爷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吧?

听说东府着火,还没抓到纵火之人。

这会儿,听九王道:“东府之事,确实是有人故意为之,不过,你们不必人人自危,本王自有定论,本王不想听到有人在此事上添油加醋,私下议论,否则,本王定不轻饶。”

众女子心下一颤,心想,王爷果然是来警告她们的,连忙起身跪地:“妾谨遵王命。”

这会儿,雯秀抬眸,道:“启禀王爷。”

九王挑眉:“说。”

“周妹妹一个时辰之前出去,到现在都还没回,妾身担心她是不是遇到什么不测。”

九王眉头微拧。

哪个周?

这会儿,莫姑姑低头提醒道:“王爷,是苏州太学府周院学之女,周芷钰,是三年前的秀女,被柔妃娘娘看中,赐给了王爷,本来是要给王爷做侧妃的,皇上觉得身份太低,便只做了夫人。”

九王点了点头,道:“本王知道了,这些事交给王妃便是,不必过份担忧。”

被点名的顾三儿眼睛一翻,捏了一把九王,小声道:“不会是你刚刚杀了的那个女人吧?你让我怎么找?”

人都烧死了,怎么找的到?

九王却仿若没感觉到,起身道:“时间不早了,大家都回去吧,莫姑姑,将赏赐都分下去,算是本王的心意。”

“谢王爷,祝王爷新年吉庆,鸿气东来。”

九王点了点头,便又带着顾三儿离开了观晨楼。

顾三儿跟在九王身后,初次之后的不适到时次要,心里一直担心小爹爹的安危。

她不明白,小爹爹杀了皇后,燕帝却瞒着不报丧,他能瞒到几时?

这个燕帝未免太无情了点,为了不让天下议论,不让天下人诟病,他竟然对皇后的死无动于衷吗?

九王不知情,顾三儿愈发不安,因为她猜不到九王知道了后会怎么样,所以不能及时作出对策。

心事重重的回到九王的书房,床榻上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顾三儿面色一白,质问九王道:“爹爹呢?”

九王一边tuo yi裳,一边道:“本王要沐浴。”

“你……”

“怎么?为了你爹爹屈就成了本王的人,如今为了你爹爹,伺候本王沐浴就不爽了?”明明是及清淡的语气,顾三儿却听得出九王言辞背后的嘲弄和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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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王有些悲哀。

猜猜小爹爹为什么要杀皇后

第125章 九王生气

顾三儿恨不得将九王给拍死,竟然拿小爹爹的性命威胁于她,她咬了咬牙,握紧拳头,努力抑制住自己要打人的冲动。

露出一个姑且算得上友好的笑容,她道:“伺候夫君沐浴是情理之中的事,怎么会不爽嘞?夫君误会了。”

上前接过九王的衣裳,放到一边的衣架之上,然后亲自去浴室检查了水,将换洗的衣裳折好,放到浴室旁边的衣架之上。

顾三儿正想让九王沐浴,自己的腰身突然被九王从身后抱住,只听九王道:“为什么你明明就在本王的眼前,本王却觉得你离本王很远?”

你何时才能心口如一,将本王当做你唯一爱的人?

顾三儿不习惯有人从身后靠近她,她本下意识的想要阻止身后之人的动作,可是一想到后面的是九王,她又逼迫自己不能动。

小爹爹还在他的手上,何况,小爹爹杀了人,理亏,她无法理直气壮的让九王放了爹爹。

父债子偿,只要爹爹无恙,她做什么,都不委屈。

只是,听九王这么说,顾三儿心里突然怪怪的,好像有一种猫爪一般的感觉。

又痛又痒。

应该是内疚的吧。

九王的意思应该是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她吧。

也是,她爹爹都闯东晋皇宫了,她还有什么理由装无辜呢?

九王不信她是情理之中的事。

顾三儿咳嗽一声,她道:“这个你可以放心,虽然我不知道南源帝为何让我代嫁,只是一点,我独自一身,并未与人谋算什么,若我有杀心,你在我枕边数月,又怎会安然无恙?爹爹他或许是有私怨。”

九王觉得这女rén dà概没有心,和她聊心大概会被气死。

九王觉得自己太没有用了,竟然爱上了这么一个没有心的人。

九王连看顾三儿的心思都没了,松开抱着顾三儿的手,道:“本王有事,你自己先歇息。”

九王离开浴室,顾三儿连忙道:“小爹爹在哪里?他现在如何?燕珩,他是除了外公之外,唯一对我最好的人,他是我亲人。”

九王脚步一顿,回头看了一眼顾三儿,道:“他是你亲人,本王是你什么?”

顾三儿愣住了,九王是她什么呢?

夫君?

连九王都知道她只是在敷衍他,他理应是秦锦伊的男人,若不是南源皇一纸赐婚圣旨,她怎么知道这世上还有一个男人叫做燕珩?

九王一笑:“王妃还是想清楚了再来找本王吧。”

“燕珩!”见九王一刻不停留的离开,她气的一掌拍坏了身边的衣架,气急败坏的在浴室来回走了一圈方压下心中的憋屈。

她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了?真是岂有此理。

想什么?脑子想烂了他们也没有多大的关系,假婚罢了。

哦,现在不同了,他们已经有了夫妻之实,这个关系可要好好利用。

顾三儿深吸一口气,气消了不少。

之前九王算不得温柔的横冲直撞让她伤了一些,腿间的不适让她脸色有些发白,九王不知去了哪里,她也不想搭理,九王没有说要对爹爹怎么样,想来不会糊里糊涂的就将爹爹给杀了。

顾三儿揉了揉酸疼的腰,决定先休息休息,别爹爹还没救出来,她自己倒是先垮了。

第二日早上,新年第一天,东府的毁坏并没有给新的一年造成什么影响。

莫姑姑一大早就伺候顾三儿沐浴更衣,端了热乎的饺子给顾三儿吃。

顾三儿嘎嘣咬出一枚玉币,一屋子的丫鬟跪地恭喜她新年好运。

顾三儿一脸懵逼,莫姑姑解释,原来新年第一天吃吉祥饺子是东晋的习俗,饱一百枚饺子,选其中一个放入玉币,吃到了就是百里挑一的吉祥好运。

顾三儿揉了揉自己都快崩坏的牙,为了这吉祥好运,她也是够拼。

这会儿,燕小七穿着一身喜庆的锦袍跳了进来:“嫂嫂新年大吉,可准备了红包?”

见燕小七问自己要红包,顾三儿哎呀一声,还没说自己没准备,莫姑姑就笑道:“原来今早第一个是七公主,王妃早准备着呢,奴婢这就去拿。”

“嫂嫂真好。”燕小七过来抱着顾三儿差点亲上了,她才注意房间没有九王,她问道:“阿兄呢?等会儿我们还得进宫拜年,可不能迟了。”

顾三儿将饺子盘推给燕小七:“他昨晚就不在,不知道去哪里了,吃些!”

“我已经吃过啦,今年我又吃到了吉祥饺,百里挑一的好运气呢。”燕小七将饺子盘推开,巴巴的望着顾三儿:“他不在吗?哎呀,阿兄定是还在为东府的事自责。”

年年都百里挑一吗?这些奴才定然是把吉祥饺子放最明面上,让主子去挑。

顾三儿听酒窖的事,有些迟疑的问道:“燕帝似乎对东府酒窖很是煽情,这其中可有什么故事?”

第126章 哥俩好

帝王生性多疑,不可能那么轻易就信了九王无辜,九王能躲过一劫,最主要的还是东府酒窖被毁。

东府酒窖确实价值连城,就算不是她这种爱酒之人,也觉得那么多名酒被毁实在可惜,可是这些都不是燕帝无条件信任九王的原因。

她可不信燕帝和他几个儿子上演着父慈子孝的角色。

首先,九王就不是孝子,所以燕帝的这个慈父形象也有待考究。

燕小七听顾三儿问,心里莫名的悲伤了几分,她道:“母妃去的时候,我还在襁褓之中,不过,听外公说,母妃是江湖中人,因为容貌美丽,性子洒脱,父皇对她一见钟情,却不顾她的喜好,拘她在宫中,后来生了阿兄和我。可是生了我没多久,母后就被人害了,当时母后尚有一息,却没有留任何不舍阿兄与我的言辞,而是抱着阿兄,望着天空的浮云,对阿兄说江南的梨花酿是何等爽口,塞北的烧刀子是如何**。阿兄静静的听着,没哭没闹,只是后来开府之时,自己设计了东府酒窖,花了十几年的功夫,搜罗了天下美酒,存于那里。别人都以为阿兄贪恋杯中之物,可是只有我知道,那不过是阿兄年幼丧母后唯一的执念。母后去了之后,父皇觉得自己亏欠母妃,亏欠阿兄,为了弥补阿兄和我,嫂嫂知道的,在别人眼里,父皇最宠爱我们兄妹二人。”

顾三儿呼吸一滞,原来是这样。

九王为了她,竟然毁了自己这么多年对娘亲的追念吗?他下令毁了东府之时,内心该是如何挣扎?

顾三儿突然觉得,自己曾经去偷酒喝都是不对的。

“原来是这样,燕珩他……”若是告诉她,她会阻止吗?若非烧了东府,蒙挚被偷袭这件事瞒不住,小爹爹伤的那么重,根本无法转移,那个时候,又该怎么办?

燕小七道:“不过,嫂嫂你也别担心,阿兄他不会因为这件事一蹶不振的。”

顾三儿笑了笑,没说什么。

二人收拾完,莫姑姑就提醒该入宫了,九王不在,顾三儿就和燕小七一起入宫。

两人坐在马车上,聊着小姑娘家的心事。

……

临江楼,秀禾抱着一个中年男人,委屈的哭着:“父王,你怎么现在才来?”

淮南王已经年近五十岁,古铜色的肌肤,络腮胡子,魁梧强壮,一看就是四肢发达,头脑不怎么通透的武将。

女儿扑在自己怀里哭,淮南王心头尖儿都是疼的,恨不得将欺负了自己女儿的龟孙子拖出去打个半死,然后掉城楼上示众。

也无怪秀禾公主跋扈无脑,全然是被这个武人父亲教的。

淮南王快四十才得这么一个女儿,虽然想儿子想的发疯,可是自己的女人生不出来,以至于对儿子的期盼全然变成对女儿的宠爱,可想秀禾如今的飞扬跋扈的根源在哪里。

秀禾咬牙道:“是九王妃,她屡次三番将女儿打伤,丝毫不将女儿,也不将你这个淮南王放在眼里,若不是女儿逃的快,她……她都已经杀了女儿还几次了。”

这还得了?淮南王自视骄傲,不管是为着淮南的颜面,还是为了东晋的颜面,都不容一个异国女人在他们这里撒野。

淮南王横眉道:“这还得了,皇上难道也不为你做主?好歹你也是本国的公主,怎容一个外国公主在你面前耀武扬威?让父王看看,你的伤好了没?嗯?”

“没有,现在女儿的肚子还疼呢,父王一定要帮女儿讨个公道,给她一点教训。”

淮南王点了点头,随即笑了:“那个淮南公主欺负你,不是平白无故的吧?”

秀禾哼了一声,低着头,脸有一些红:“爹爹不是说只有九王才配的上女儿吗?所以女儿自然要入九王府的门。女儿都说了,愿意以平妻的身份入府,她竟然不愿。”

淮南王点了点头,却极为认真道:“若说门当户对,燕帝的几个儿子倒是都还不错,只是看皇上的态度,最后继承大统的应当是九王,不管你最后嫁给谁,若那个人不是皇上,你都会因为父王的身份而全家被君王猜忌,所以,父王只愿意将宝贝女儿嫁给有帝王之能的人,才能保我女儿一辈子平安。”

秀禾点了点头,却又提醒道:“可是那个南源公主的事不能这么算了,不然,女儿不衣。”

淮南王本就不怎么白的脸更加阴沉了:“你等着,父王这就去把那个臭丫头抓过来让你解气,本王还不信了,燕帝敢说一个不字。”

淮南王气势冲冲的走了,秀禾公主这才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琢磨着等会儿南源公主跪在地上求她时,她该不该轻易原谅她!

话说顾三儿和燕小七坐在马车中准备进宫。

没想到在京城天子脚下,还能遇到刺杀。

不,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刺杀,而是找茬。

马车被人拦下,一个大胡子老头骑着一匹汗血宝马居高临下的指着马车里面的人,道:“南源公主何在!”

顾三儿一愣,竟然点名道姓的找她!

有意思!

后面轿子里面的莫姑姑先一步出来,来到马车旁边,见拦在前面的人看气势和穿着上,她面色一沉,难道是淮南的人吗?

莫姑姑怕顾三儿吃亏,连忙笑着道:“马车里面的是九王妃,不知这位爷……”

轰隆一声,莫姑姑的话还没有说完,淮南王手里的长刀哗啦一声砍下,直接将道路旁边的一棵树给劈断,眼见树枝断节纷纷朝莫姑姑脑袋上砸去,莫姑姑连忙双手挡头后退。

淮南王喊道:“让南源公主出来见本王!”

淮南王一看就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人,他一急起来,无知幼童都能被他一刀劈成两半!

顾三儿何时容忍有人在当着她的面欺负她的人?

只见马车帘子一晃,一个红影一闪而过,刚要朝莫姑姑头上砸去的树枝被人用内力卷起,轰隆一声,就朝淮南王飞方向射了过去。

淮南王劈刀打落自己面门上的残枝,却顾不得坐下宝马,马腿被打中,马嘶鸣一声之后就发了狂,前蹄一扬,就要把淮南王摔下去。

淮南王拉缰绳控制马身的空隙,顾三儿飞身而起,一脚踹在马身之上,直接将淮南王的马踹飞出去。

马哀鸣一声之后落在地上,挣扎了几下也没能起身。

马车之中的燕墨阳探出个脑袋,看着顾三儿帅气的出手,双眼冒光:“嫂嫂好厉害!”

九王府的侍卫婢女也纷纷叫好,被顾三儿英姿飒爽之姿所震惊。

淮南王早在马倒下的时候飞身而起,落于与顾三儿距离数十步之远,他看了一眼跟随自己多年的宝马,心下大怒之时,却大笑起来:“哈哈,没想到来一趟京都竟然能遇上武学高手,不枉此行,对方何人,留下姓名。”

顾三儿足尖一点,从空中滑落,站在马车顶上,抱着胳膊居高临下的看着淮南王,不屑的道:“手下败将,不配知道爷……本王妃的名字?”

刚刚顾三儿出其不意,动作实在太快,淮南王也没看清出手的人是谁,所以,这会儿,看清说话的人是一个小女娃之后,他自然面色一沉,心里有一种不可置信的怀疑,自己好武成痴,自认为在这东晋没有几个对手,怎么可能突然遇到一个才十几岁的女娃娃,就被对方来了一个下马威?

淮南王道:“女娃娃好大的口气,下来,与你爷爷打一场,不然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

“江湖规矩,阁下要挑战爷爷,不自报家门?”顾三儿突然变成孙子辈,自然不爽,所以也学着粗人的模样占了一下淮南王的便宜。

“淮南王独孤渺!”说完,淮南王突然面色一变,又是哈哈一笑:“你这娃娃不懂事。”

淮南王对武功好的人有一种迷之亲切感,习武之人,没有什么花花肠子,有什么不爽的,打一架,没什么解决不了的。

就如同秀禾被打来说,淮南王最支持的是秀禾打回来就了事,只是女儿被宠坏了,吃不得苦,没什么武艺傍身,所以淮南王只能自己出面,将欺负女儿的人打杀回来。

只是没想到,对方是一个武功如此高觉之人。

淮南王什么气都没了,只想和顾三儿畅快的打一场!

人生知己难求,对手也难求!

顾三儿听此,却面色一变,眸光闪过几分危险气息:“淮南王?这么说,你拦着本王妃的马车,险些伤了本王妃的姑姑,是为了秀禾公主报仇了?”

“果然欺负本王的宝贝了的?不知羞,恃强凌弱。”说着,淮南王手里重如千斤的宝刀在天空一划,就朝顾三儿攻了过来。

明明如此魁梧壮硕的人,行动之间却轻盈无比,杀招连连,罡风卷起地上尘土,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

顾三儿眉头一拧,淮南王果然不负盛名,如此高绝武功,若是与他交手,可能百招之内也分不出胜负。

不过,这对父女都欺负到她头上了,顾三儿哪有退群的道理?

她这暴脾气,不将这对父女打的在京城中抱头鼠窜,喊她姑奶奶,她就不姓顾!

顾三儿咬牙道:“莫姑姑,先带七公主进宫,本王妃会会淮南王,看看淮南王的武功是不是如传闻般,让人闻风丧胆!”

莫姑姑脸色一白:“王妃不可,他可是淮南王,若……”

“你不用担心,本王妃自然会念及淮南王年迈,不会下手太重!”

顾三儿这话一出,淮南王的手下自然是怒不可遏:“口出狂言!”

淮南王却是大喜:“你们都给本王退下,这个娃娃,本王喜欢!”

莫姑姑还想说什么,却被燕小七拉住:“姑姑,我们劝不了,还是得先去找阿兄!”

莫姑姑这才认识到事态的严重性,看来,只有通知王爷,才能阻止王妃了!

顾三儿从侍卫手里抽出一柄剑,随手挽了几个剑花,劲气破空而啸,凌厉至极!

轰隆一声,就稳稳接住淮南王的大刀。

两者劲气相撞,如刀锋一般将周围的一切撕碎。

周围的人bèi po后退,马匹嘶鸣。

没有内力的人差点被逼的呕出鲜血。

莫姑姑赶紧带着燕小七桃之夭夭。

太疯狂了,她素来知道王妃武功gāo qiáng,剑术无敌,没想到这内力……

原来高手交战,真的是会殃及池鱼的!

轰隆一声,两人运用劲气撞开对方,顾三儿冷哼道:“不是要给宝贝女儿讨公道吗?来呀!”

淮南王经不住挑衅,刚刚比内功,他竟然在这十几岁的女娃娃身上没有讨到一点好,实在可气。

他不服输,提起长刀,以刁钻之势,攻顾三儿下盘,一招一试,快,准,狠!

可是顾三儿却如猴儿一般一一躲过,且能亦攻亦守,剑花如一张大网,将淮南王罩住,淮南王越战越有兴趣,以po jiě顾三儿的招式为乐。

两人交战,快的几乎让人无法跟随其身影,很快,路上就聚集了许多观战的路人,无不惊叹连连。

二人从宽阔的大道打到街市之上,又从街市上打到年代久远的小巷。

顾三儿终究是有些体力不支,她觉得这淮南王大概是个疯子,她猜的不错。

不说他不能打败她,她可能会被他累死。

顾三儿大喊:“你个老不死的,欺负我一个女孩子,羞不羞。”

说着,收剑,往后一跳,跳出数仗远,淮南王再要攻来,顾三儿却伸手拦下:“嘘,莫动!”

顾三儿嗅着鼻子,四处闻。

淮南王脚步一顿,见此,也学着顾三儿的模样,四处闻:“丫头,你闻到什么了?”

“好香,这是什么酒?”

“且,这不就是老子家刚进贡的淮南贡酒,你喜欢?”

顾三儿点了点头:“你有?”

“自然,你要喝多少,老子给你多少!”

淮南王豪气冲天,顾三儿自然一拍手,拉着淮南王的手道:“小老哥有意思,以后秀禾就是我侄女,保证不会欺负她,不,也不允许别人欺负她!”

淮南王一把揽过顾三儿的肩,两人哥俩好的朝皇宫走:“小妹儿真性情,老子喜欢,若是秀禾有你一半懂事,老子就放心了!”

九王听说淮南王和顾三儿在大街上打起来了,吓了个半死,带着一批人赶到的时候,顾三儿和淮南王两人一手一瓶酒,喝的无比欢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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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禾公主要气死了!

第127章

淮南王见街道另一头,九王正带着几个侍卫骑马而来,九王还是一身白色的常服,容貌一如既往的俊美,气质一尘不变的高傲,好像月中仙子,天生带有清贵的气质。

他看见顾三儿后,便勒马。

下马之时,墨发在身后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

这般风华,好像一副上好画卷,不管画中人性情如何,只是这美景,也让观画的人无比欣喜。

淮南王喝了一口酒,道:“乖乖,老子看见乖女婿了。”

顾三儿横眉:“哥,你眼神好一点会死呀,那是你妹夫!”

“啊?莫不是那个男人就是九王?”淮南王心里拔凉,顾三儿这声哥一喊出来,他怎么好意思让自家女儿觊觎人家的夫婿?让顾三儿妥协,将自家女儿接纳入门这句话,淮南王怎么也说不出来。

罢了罢了,天下好男儿很多,也不必嫁入皇家,他这一生没有儿子,也就期盼着自家女儿家一个有担当的男人,也算他半个儿子,等他百年之后,才放心将自己手中的权交给女儿女婿。

顾三儿喝了一口酒,脸色有些微红,这淮南的贡酒香而烈,比上次九王给她的那几壶更有滋味。

“怎么?想让你女儿嫁过来?”顾三儿这会儿觉得有些烦,特别是在燕墨阳道出东府酒窖对九王的意义之后,她就对九王有所愧疚。

若不是她和爹爹,他也不必悖了自己的孝义。

甚至,一想到这么多女人想要往他府内钻,她就开始烦躁起来。

可是她自己却又不知道自己在烦什么,不过,她已经下定决心,等小爹爹大安了,她就带着小爹爹回家,所以,秀禾要嫁就嫁吧,有淮南王的支持,九王也算如虎添翼。

顾三儿道:“嫁过来也不是不可以,侧妃,平妻不考虑!”

淮南王犹豫了一下:“那怎么行?本王的女儿不可能是侧妃,而且,你叫本王一声哥,怎么姑侄两个共侍一夫的?不妥不妥,此事别提了。”

顾三儿诧异的看了一眼眼前的这个大胡子男人,然后笑了:“够哥们儿。”

希望秀禾知道她平白无故多了一个姑姑,不会被气死吧!

九王远远儿的看见顾三儿和淮南王喝成一片,本来有些诧异,刚刚他还在担心顾三儿会吃亏,如今看来,她挺会笼络人心。

只是,听到二人的对话,九王的脸色就青黑起来。

她现在是赶不及将他推出去,然后跟云暄天涯海角不成?

九王走到淮南王身边,抬手行了一个晚辈礼,道:“早之前就收到淮南王如今的消息,本王已经恭候多时,刚刚看见那刚破云掌的气息,便知道是淮南王到了。”

然后眸光在顾三儿身上扫过,又回到淮南王身上:“刚刚内子若是有不敬的地方,还请淮南王海涵,看见她年龄小不懂事的份上,不要与之计较。”

顾三儿不同意了,什么叫做她有不敬的地方,淮南王一身江湖侠风,江湖规矩,谁有本事谁就是大哥,她和淮南王谁对谁不敬,还说不准呢。

淮南王道:“九王这叫什么话?本王与南源公主一见如故,如今她就是本王的亲妹子,我们兄妹切磋武艺,难道还要九王过问。”

淮南王对九王还是有怨言的,这个男人有这么好个王妃,怎么还纠缠他家宝贝?一个男人长成这样,跟个娘儿们似的,哪里有半点男子气概?

虽然九王在政场确实是不可多得的一个人才,且身份高贵,可是也不能改变九王细皮嫩肉,一脸小白脸的样儿?

男人就该魁梧,壮硕,胡子长,皮肤黑!

像他淮南王这样的男人,才是英俊魁梧。

淮南王的审美,顾三儿自然不知道,她迎九王审视的眸光,然后点了点头道:“是的,我们是兄妹,切磋切磋武艺,还需要与王爷禀报吗?”

九王哼了一声,对淮南王道:“难得王爷与王妃一见如故,倒是本王拘泥了。”

“罢了,你如今来了,本王就随你一起入宫,去给皇上请安。”然后看向顾三儿,道:“走,一起入宫,我们找时间再切磋切磋。”

“切磋就罢了,若是找我喝酒,我还是很乐意奉陪!”顾三儿笑的欢乐,淮南王自己便也被顾三儿逗乐了,拍了拍顾三儿的小身板:“放心,忘不了你!”

九王华丽丽的被无视了,这会儿,淮南王瞪了一眼九王,然后用那大嗓门豪气冲天的道:“九王,请!”

九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淮南王阔步往前走,九王与之并肩而行,顾三儿打算和淮南王走一起,也能聊聊喝酒的心得,没想到九王瞪了她一眼,顾三儿嘴巴一憋,连忙退到九王身后。

淮南王看了一眼顾三儿,眉毛一挑。

妹子这一身武功高绝,怎么这么害怕九王?

难道九王仗势欺人,欺负这个丫头,淮南王当即就不愿意了,拍了一下九王,道:“九王,你虽然是皇子,又贵为王爷,有监国之权,可是也不能凶女人,男人打女人那是畜牲,禽兽不如,瞧,你把我小妹给吓得,跟耗子见了猫一般,小脸都白了。”

九王瞬间脸都青了,也不知道这顾三儿在淮南王面前如何诽谤他,竟然让淮南王觉得他欺负她。

实在可气。

九王皮笑肉不笑道:“淮南wáng gāng刚应该见识过王妃一身武艺,本王怕是有心正夫纲,也没有那个能力。”

“丢人!”淮南王这会儿有些鄙视九王,大着嗓门儿道:“男人虽然不能打女人,可那也容不得女人爬到男人头上呀,男人是女人的天,女人又怎么可能会打男人?小妹,你不可能会对夫君动武吧?”

顾三儿哈哈一笑,两手拽着九王的衣服,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那怎么可能,自从嫁给夫君之后,天天相夫教子,管理后院,功夫都生疏了。”

九王无力望天,相夫教子?尽会吹牛皮!三人就夫妻相处谈的甚为投如。

顾三儿现在已经明白为啥淮南王没有儿子了,也明白为什么他年纪一大把,只有秀禾一个闺女了。

他竟然单纯到相信后院女子都以他马首是瞻,相夫教子,和睦共处!

真是可笑!

街道另一边的酒楼,徐慕容看着对面空空如也的座位,摇了摇头:“咱们这九王,看来是难逃一劫!”

站在他身边的女人给他斟满了酒,道:“大人何出此言?”

“当一个男人为了一个女人,变得没有原则的时候,他就注定出不来了。”

“出不来?”

“英雄难过美人关!”

女子突然眼前一亮,道:“大人是指王爷和王妃?可是,奴婢不懂,王爷和王妃本就是夫妻,已经修成正果,王爷陷进去不出来也是应该的呀,喜欢正妃,好比喜欢妾的好。”

“呵……”

徐慕容拿着杯子看着里面的酒水,道:“九王府的醉天下,本官去过一次,进入密室酒窖之门暗藏玄机,若非九王亲信之人,谁也不能轻易进入密室酒窖,听闻昨日葬身火海的几人,都是从密室抬出来的。”

“大人是在怀疑,九王窝藏贼子?欺君罔上?”

徐慕容看了一眼身边的女人,笑了一声:“皇家的事,你议论什么?”

徐慕容轻笑一声,喃喃道:“让九王以损东府为代价都要护着的人,会是谁?”

南源公主,他从来都不认为是一个善茬!

何况,以南源公主的武功,南源怎么可能会将如此武功卓绝之人嫁入东晋?

……

九王府的密室暗牢,云暄幽幽转醒,他醒了之后,才发现自己双手都戴着镣铐,玄铁枷锁,根本没有挣脱的可能,何况,他现在失血过多,就算是普通镣铐也挣脱不开。

九王到真是太高呼他了。

云暄抬了抬手臂,见他胳膊上有一个红色的血,云暄眸光半眯。

九王竟然舍得拿出血蛊给他疗伤?是三儿答应了他什么要求吗?

云暄拧着眉头,然后取下自己的发簪,发簪折断,里落出一只飞虫,不一会儿就消失在屋里。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密室门被打开,长风带着一群人走了过来:“你们都下去,爷给他把脉治伤。”

“是!”

众人走后,长风突然跪下,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却是另一张陌生的脸:“主上受苦了。”

云暄点了点头,道:“外面都打点好了吗?”

“嗯,九王和小主子入宫了,属下已经安排好,不会让人留下破绽。”

云暄揉了揉内心任由那人给他打开镣铐的锁,然后给云暄易容。

这人正江湖有名的易容高手,鬼面林潭。

多年前被云暄所救,如今听命于云暄。

不一会儿,云暄的容貌就变得丝毫不起眼,林潭戴上自己的人皮面具,然后将手里的药箱交给云暄:“劳烦主上。”

云暄接过药箱,低头走在林潭的身后,顺理成章的走出了密室暗牢。

离开九王府,林潭早已准备好了马车,马车豪华奢侈,根本不像逃犯该有的低调。

马车上的灯笼上挂着一个偌大的寒字招牌,一看就让人知道,主人非富即贵。

云暄上了马车之后,捂着伤口瘫坐在座位上,额上冷汗淋漓。

林潭连忙拿了药给云暄服下,他道:“主上此举实在危险,若不是九王拿出血蛊,主上即便不会有性命之忧,也要养几年才能恢复气血。”

云暄咳嗽了几声,没说话,眸中却黝黑明亮,没有一点病人的虚弱。

若非如此,怎么让九王清楚的认识到,在三儿心中,谁才是她的亲人,谁才是她要守护的人?

如今,三儿即便与两国阴谋无关系,可是在九王心里,她已经有无法为自己证明自己的清白。

三儿眼里容不得沙子,九王一旦有所怀疑,她便不会再敞开心扉。

二人有了嫌隙,三儿才会心甘情愿的和他离开。

“无妨,九王能拿出血蛊,说明我没有白受这一箭。”血蛊是至宝,若非没有三儿的关系,九王不可能轻易拿出,由此可见,九王待三儿之心。若是再放任之,他们二人自会产生情素,这不是他想看到的。

林潭有些不赞同,扶着云暄躺下,又道:“可是,主上既然要走,为何不带上小主子?你此番重伤,你只要开口,小主子必定会随你一起走的。”

云暄靠在软枕之上,揉了揉内心,脸色还是一篇惨白:“若是就这么走了,三儿心里会以为我杀了东晋皇后而理亏,长久内疚终是藕断丝连。”

“原来如此,主上为小主子深谋远虑,属下愚钝。可是,主上可知,九王为了帮助小主子掩护主上,不仅亲手杀了蒙挚和十几个禁卫,甚至,还焚烧了东府酒窖!”

云暄刚刚禁闭的眸子突然睁开,然后闪过几分危险之气:“他也舍得,不过,说起来也是身外之物,三儿也未必因此而感激,何况,九王若是交不出三儿的小爹爹,三儿又怎能饶了他?”

林潭扯了扯唇角,怪不得主上要带伤离开,原来是打算如此。

九王当真可怜!

小主子那脾气,有的九王受的。

这会儿,云暄又道:“如今局势如何?”

“回主上,如主上意料,燕帝确实隐瞒了皇后崩逝的消息,就连九王也不知情,而远在边境的八王已经知道皇后被害的消息,如今已经带着八千精兵赶往京城,以八王之势,应该差不多还有十天左右就会到京城了。”

云暄修长的手指点着马车中的桌案,虚弱的开口:“嗯,他只要一回京,不由外力,东晋不攻自破!”

八王兵权在手,奉命镇守边关,无召不得入京,如今他却带兵回京,即便他是为了母丧而来,可是,燕帝不会相信,京城的百官也不敢相信。

八王的谋反之名也就坐实了。

眼见两国大战将即,主将却损了,东晋大军气势将不复存在。

“属下不明白,主上为何要帮助南源帝谋划!”

“不为南源,只为了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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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双十一快到了,大家剁手了没?

第128章 比试

皇后被刺杀身亡,虽然并没有公之于众,可是京城戒严,城门封锁,出入查的很严。

寒字马车缓慢走到城门口,就被守城门的将军拦了下来。

“车上什么人!”

林潭从里面探出一个脑袋,拿了寒字腰牌交给将军:“寒君出城扫墓,还请李将军放行。”

李将军连忙后退了一步,抬了抬手,行礼道:“末将得罪了,君上请便。”

寒恪,广陵王府长公子,寒府是东晋京城唯一的异姓王,因开国建国的功勋,世代享受国家荣宠,二十多年前,燕帝还是一个不受宠的王爷,有一次遇到刺客,刚好被寒恪的母亲叶凌燕救下,当时叶凌燕不知自己怀了身孕,动武之下,动了胎气,险些小产。

可是虽然极力保住了孩子,等孩子出生之后,燕凌燕难产身亡,孩子也因胎中受损,从小身子就不好。

燕帝登基之后,将寒恪接到宫中亲自抚养,寒恪聪慧异常,小小年纪才华横溢,可是却一点风寒都受不得,短短二十几年就经历过几次九死一生。

钦天监有言,寒恪是代燕帝受难,燕帝所有的苦难都被这孩子挡了去,所以叶凌燕才能救了燕帝的性命,燕帝无碍,那孩子却一生劫难。

因此,这孩子每受一次罪,燕帝就内疚一次,先封世子,后封王,到了后来,这二十多岁的少年,就变成了寒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虽然没有什么实权,可是就是九王见了,也要尊称一声君上。

没办法,谁让他是为燕帝挡灾的福星?

寒君身子不好,谁敢拦下检查他的马车,若是真的因为他们而让寒君受了寒,那皇上大概会扒了他们的皮。

何况,寒君每年初一都会出城去郊外的墓地为老王爷扫墓,今年也是一样,应该不会与刺客有什么关系。

寒府的马车顺利的出府,停靠在了郊外墓地,墓地之中,一个身穿狐裘的男子站在那里,如一雕塑,精致的五官苍白如雪,不比失血过多的云暄好多少。

马车停下之后,林潭扶着云暄下车,寒恪手里抱着手炉,见着云暄之后,苍白无血色的笑了一下,道:“两年都没有来过东晋,怎么好不容易来了,却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

“你身子不好,怎么也没有带个人在身边。”云暄摸了摸寒恪手里的暖炉,果然不那么暖手了,云暄连忙对林潭道:“林潭,去给寒君换个手炉。”

“是!”

寒恪也没有拒绝,将手里的手炉交给林潭,然后二人则去了旁边的竹亭,里面炭火烧得很旺,虽然周围寒风瑟瑟,两人穿的厚,倒也不怎么冷。

寒恪将炉子上的热茶给云暄沏了一杯,道:“半个月前你让我悄悄出城,原来为的是今日,说吧,你真的打算搅的天下大乱才肯罢手吗?”

半个月前,寒君悄悄出城,不让人察觉,别人以为寒君在府上,所以今日云暄才能借用寒君的身份混出京城。

云暄避开寒恪的问题,伸手给寒恪把脉:“我看看你身子如何,药有没有按时吃。”

寒恪倒没有拒绝,将袖子挽起,让云暄给他看病:“吃你给的药,比吃饭还准时。”

“可惜,脉象还是一如既往。”

“你别内疚,娘胎里的病,哪有那么容易好,留着一口气,不死便是万幸。”说着,寒恪咳嗽了一声,然后道:“青烟姑姑的女儿我见过,她的性子却和青烟姑姑一点都不像,这些年,难为你了。”

“不说这些了,今日多谢你,我现下要回西陵,若是……枫儿就拜托你了。”

寒恪皱了皱眉头,他道:“其实以我对阿珩的了解,他不会不护着自己的妻子。话又说回来,我记得,青烟姑姑怀着枫儿的时候,曾经说过,若是女儿,就让她嫁你为妻,你怎么……”

想到这里,云暄叹息一声,颇有几分无奈的模样:“枫儿刚出生,就没了娘,我好不容易将她带到顾老将军身边,求得他的庇佑,我自然比谁都珍惜她。那孩子刚会说话,就抓着我喊爹喊娘,我不忍告诉她自己无爹无娘,她要喊,我哪里舍得不应?去年南源帝金旨玉帛,突然就将枫儿嫁来东晋,顾来将军觉得九王是个良胥,我自然不能再阻止。”

寒恪听此,有几分无奈的摇了摇头:“太荒唐了,不说在枫儿心中,你们是父女,不会对你有非分之想,阿珩也太无辜了一下。”

云暄也皱着眉头,似乎有几分无奈,没有再说什么。

燕珩无辜吗?他身份如此,不管什么事,他都算不得无辜。

寒恪见云暄没有多说什么,知道他不想提及这些事情,便又道:“西陵这么多年你都没有回去,如今回去,少不了又是一场腥风血雨,不过,你做什么,都是他们欠你的,只是一件,你要好好保重自己。”

云暄点了点头,道:“有纸笔吗?我给你留一个方子,药继续吃着,虽然不能痊愈,却也不至于加重。”

“马车暗格里面就有,让林潭拿过来就是。”

林潭已经将手炉拿了过来,云暄使了一个眼色,让他直接交给寒恪。

寒恪接过手炉,道:“麻烦林兄去马车拿一份纸笔。”

林潭后退一步,连忙道:“不敢!”

说着,跑去拿了纸笔。

云暄写了药方赠与寒恪,才起身,道:“我先走了,你身子不好,不必送了。”

寒恪目送云暄离开,才捂着唇咳嗽了几声,一个黑影落地,扶着寒恪,道:“君上,天气冷,先回吧。”

寒恪点了点头,道:“你去查一查,是谁伤的他。”

“属下回去就查,现在还需先送君上回府。”

“今日拜了父王,去宫中一趟吧!”

“是,君上!”

……

这会儿,九王带着淮南王已经入宫,宫中准备了宫宴,因是家宴,所以只有燕家宗亲和后宫女眷。

淮南王见着燕帝,行了跪拜大礼:“独孤渺拜见皇上。”

燕帝笑着从龙椅上起身,亲自将淮南王扶起来,他扯了扯淮南王的胡子,有些不忍直视道:“老了老了,快起身。”

淮南王哈哈一笑,道:“本王老了,皇上还年轻。”

燕帝嗤了一声:“瞎说,快入座吧,听说你刚刚和九王妃在街上大打出手,实在难看,也不嫌丢人。”

淮南王坐到席位上,指了指顾三儿道:“皇上有福气,能有这样的儿媳妇。”

燕帝笑笑没说话,看了一眼顾三儿,让九王带着她入席,燕帝拧着眉头叱责了几句:“身为女儿身,大庭广众之下的和长辈动手,成何体统。”

“唉,这不怪九王妃,是本王先动的手,不过,我们不打不相识,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兄妹了!”

燕帝没忍住讽刺道:“不知羞,人家爹喊你一声哥都是占人家便宜。”

燕帝这话一出,惹得众人哈哈一笑。

柔妃捂着唇,笑得花枝乱颤,她道:“淮南王应该和秀禾公主见过面了吧,本宫已经让人去接公主了,应该马上就要入宫了,今日是初一,我们一家人一块吃团圆饭。”

淮南王道:“见过了,那丫头可是说了,来京城受了不少委屈,皇上可知道?”

淮南王虽然不怪顾三,可是却不能容忍燕帝视若无睹,让他的女儿在京都受了委屈却无人诉说。

燕帝拧着眉头,他自然知道秀禾几次三番被顾三儿打伤的事,可是相比作为臣子的秀禾公主,燕帝自然不能为了秀禾公主真的责备南源公主,何况南源公主还是他儿子的正妃,还有九王的颜面在。

所以该帮衬着谁,燕帝比谁都清楚。

燕帝没说话,柔妃开口道:“淮南王这是说的什么话,秀禾公主入京之后,皇上疼爱有加,她要什么就有什么,比皇家公主都骄纵几分,虽然偶尔有些磕磕碰碰的,可都是小丫头们之间的小打小闹,我们长辈出面,岂不是反而弄巧成拙,让孩子们也失了和睦。”

这么说,淮南王倒是觉得有道理,倒没有再说什么。

柔妃继续道:“今日皇后身子不适,不能吹风,大家就不必去给皇后拜年了,皇后准备了新年礼物,让本宫替她送给大家。”

说着,已经有宫人端着托盘,每个席位上都放了荷包。

众人连忙起身谢皇后恩典,又说了一大堆的新年祝词。

这会儿,太监喊道:“秀禾公主到!”

秀禾还不等传,便从殿外跑了进来,然后非常兴奋的去寻顾三儿的身影,见顾三儿乖乖的坐在那里,她瞬间一愣,然后指着顾三儿的鼻子,问道:“你怎么还坐在这里?”

顾三儿摸了摸鼻子,没有说话。

她不在这里,能在哪里?

然后秀禾委屈的扑到淮南王怀中:“父王,你不是去教训她,为女儿做主了吗?怎么她还好好的坐在这里?”

淮南王将秀禾揽在怀中,非常无奈的道:“秀禾呀,别闹,那是你姑姑!”

他倒是想给女儿报仇呀,这不,没有打过嘛!

秀禾自然不依!

“父王,您是不是不疼女儿了?”闹着闹着,突然反应过来,瞪着大眼道:“你说她是啥?”

淮南王没心没肺的道:“哈哈,还得多亏了宝贝,不然父王也不会和九王妃一见如故,不打不相识,以后,九王妃就是本王的小妹了,本王的小妹,自然是你姑姑!”

“不,我不要,父王,你是不是被她迷了心窍,她……她怎么能与父王兄妹相称,她不要脸,她……”

秀禾哭的泪水肆流,闹得不行,淮南王又是哄又是劝,却没半点用。

周围人看着,都觉得不像话,不成体统。

三王低头吃菜,夹了点心给自家闺女。

六王倒了一杯酒水,敬给身边得王妃。

七王差点捏碎了自己手里的酒杯,他心头气愤无比。

他终于知道自己成为京城笑柄的罪魁祸首是谁了,绝对是南源公主,是九王妃!

好一个女人,装的可真像,若不是她今日和淮南王一场打斗,他都不知道她有此等武功。

淮南王都不能将她拿下,真是……真是可笑!

九王看了一眼身边的女人,见她憋笑憋的辛苦,扯了扯唇角。

她对云暄也不过如此,他身受重伤的在他手中,她不一样出来打架喝酒!

燕帝自然不愿意这个南源公主和淮南王走的太近,他开口道:“淮南王,虽然你和九王妃一见如故,可是这称兄道妹却不妥,秀禾也不必伤心,有什么委屈告诉朕,朕给你做主。”

“父王在这里,哪里需要皇上做主?”秀禾这话一出,众人脸色一变,看向燕帝,燕帝果然沉了脸,手里把玩的翡翠珠串往桌上一扔:“秀禾公主觉得,有淮南王在,朕便做不得主了?”

虽然皇上忌惮淮南王手中的权,可是毕竟是皇上,天子一怒,浮尸百万,若是皇上因为忌惮而要除掉淮南王,淮南王在京都,此番是最好的时机。

众人见燕帝发怒,都没有说话,淮南王虽然是武将,却也知道秀禾此话说的太过犯上。

淮南王连忙起身,拉着秀禾跪在地上:“皇上,秀禾公主被臣宠坏了,口无遮拦,实在罪该万死,还请皇上看在秀禾年幼的份上,息怒!”

秀禾也白着脸,委委屈屈的道:“皇上,秀禾不是有意的。”

淮南王服软称臣,燕帝便没有再追究,让人起身。

淮南王要回席位,秀禾却不愿意,她跪在地上道:“皇上既然要为秀禾做主,那为何不罚九王妃?秀禾几次三番被她打伤,却无人为秀禾讨公道?皇上曾经金口玉言,让秀禾自己选夫婿,秀禾选了九王,为何皇上也不表态,为秀禾做主?如今父王来了,父王难道也不为女儿撑腰嘛?”

燕帝被一个小丫头质问,自然不悦,可是秀禾说的是事实,他看向淮南王,道:“秀禾觉得自己受了委屈,淮南王觉得如何是好?”

淮南王能怎么办?他一个大男人,难道还能让燕帝把九王妃抓起来打一顿?而且,确实是秀禾技不如人,他没脸出来说话。

这会儿,七王道:“父王,儿臣有一提议。”

“哦?”燕帝略感兴趣,道:“老七,说来听听。”

七王笑着道:“如柔母妃所言,本是两个姑娘家的事,不管是由父皇出面,还是由淮南王做主,难免会觉得我们东晋欺负南源公主,何不如让秀禾公主和南源公主自己较量一翻?文武都行,若是秀禾公主赢了,便能为自己出气,输了嘛……技不如人,也不由埋怨别人。”

秀禾公主第一个不同意,她冷脸道:“七王这不是故意难为本公主吗?本公主不会武艺,和她比武岂不是以卵击石?你想害死本公主不成?”

“秀禾公主稍安勿躁,听本王说完!”七王看了一眼顾三,眸光闪过几分阴邪算计的笑意:“若是比武,南源公主必须服下软筋散,不能使用内力,如此这般,二位公主就是一般无二,秀禾公主不吃亏,南源公主也占不了什么便宜。”

九王一听,看向七王,眸中闪过几分不善,七王这是在打什么主意?

不等九王开口,秀禾公主便道:“本公主同意!”

然后看向顾三:“你敢不敢?”

没有内力,她们只能肉搏,哼,她一定要将这个南源公主的脸撕了以雪耻!

顾三儿这暴脾气,扔了筷子就站了起来:“打不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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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禾公主要悲剧了,她以为三儿没有内力,就和她一样!

第129章

这个秀禾公主怕是是个傻子,以为她顾三儿没有了内功,就是软柿子,任由她捏了吗?

秀禾同意了,其他人自然没有什么好反对的,燕帝道:“既然秀禾同意了,朕就准了,至于怎么比……这主意是七王提出来的,七王你来安排,不管结果如何,秀禾以后不许再提及此事,你可明白?”

秀禾点了点头,又道:“自然可以,可是,在此之前,秀禾有一个请求。”

“你说。”

“若是秀禾赢了,九王必须娶本公主为妻。”

九王眯了眯眼睛,眸中已经是不悦之色,燕帝却道:“秀禾,这是你的终生大事,你可要想好了?”

“秀禾想好了,此生唯九王不嫁!”

说着,她便低下了头,脸上飞起两朵红晕。

顾三儿见了,心里突然不知道该说啥。

不知道这姑娘究竟是看上九王哪里了,九王除了容貌比其他人好一些,权势高一些,哪里值得她喜欢的?何况,秀禾进京这么久,九王似乎连正眼都没有给她吧,难道是得不到的反而更珍惜?

人家秀禾都这么说了,其他人能说啥?其他人都觉得九王太幸运了,不管两个姑娘是输是赢,九王都是最后的赢家。

当然了,也有人不希望秀禾姑娘赢,因为若是秀禾赢了,就意味着淮南就是九王的囊中之物了。

敬妃看了一眼六王,有一种恨铁不成钢之势。

秀禾在他府上待了这么久,竟然也没有拿下人家姑娘,真是气死她了。

燕帝点了点头:“此事就这么定了,若是秀禾公主赢了,就由朕做主,为你和九王赐婚。若是你输了,秀禾公主,你的婚事,还是由朕做主,可是是不是九王,目前就尚不知情了。”

然后燕帝看了一眼九王,道:“如何,九王,朕的决议,你没有异议吧?”

燕帝这么问,自然是容不得有意义,九王起身道:“一切由父皇做主,儿臣没有异议。”

左不过就是娶一个女人,秀楼地方大,秀禾要来,住进来便是。

九王从开府以来,收了不少女人,确实也是多一个秀禾不多,于他没有什么为难之处。

就是秀禾,她非要断送自己的姻缘,于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顾三儿自然也没有什么意见,她道:“若是秀禾执意如此,本王妃自然奉陪。”

“如此甚好,七王,那你就准备吧。”

燕帝吩咐后,七王便领旨,很快,他出去一趟之后,很快返回,带了一批太监布置场地,七王道:“父皇,以儿臣之意,比赛分为三场,第一场为文试,第二场笔试,第三场武试。只是,普通的比法未免有些俗气,看着也乏味,所以儿臣换了比赛内容。”

说了这么多,还是没有说怎么比,让众人有些不耐,燕十一道:“七哥,说来说去,你倒是说说看,怎么比不俗气,怎么比才能不乏味?”

七王笑了一声,道:“第一场虽然是文试,可是不比琴棋书画,而是比记忆,儿臣记得父皇手中收藏的有孤本手札,从未现世,父皇何不如拿出两本,让二位公主读诵,半个时辰之后检查二位公主能记多少,大家觉得如何?”

七王的提议,自然是非常合理公正的,既然是孤本手札,谁都没有见过,让二人背诵,对谁都公平。

七王这话一出,秀禾立即道:“这个本公主没有异议,本公主虽然不喜欢习武,可是四书五经,女戒女德却烂熟于心,背诵于本公主而言,最是简单。”

顾三儿扯了扯唇角,她该不该告诉秀禾,她虽然没有读过女戒女德,可是兵法兵书,内功秘籍,剑术秘籍,各种武功秘籍,她也都烂熟于心,而且她过目不忘,一目十行也不在话下。

“既然如此,高橙,去拿两本孤本给二位公主,半个时辰之后,看看二位公主谁背的多。”

“是!”

很快,高橙拿了两本孤本,分别给众人传阅,确实两本孤本都是大家没有见过的之后,才分别落入秀禾和顾三儿手中,计时开始,秀禾连忙拿了书开始认真背诵。

顾三儿则随意的一页一页的翻过,她手里的原来是一本戏文,故事精彩,她看的入迷,偶尔蹙眉,偶尔微笑,似乎根本不像在背诵。

众人一看,不由得窃窃私语。

燕十一担忧的抓耳挠腮:“九嫂这是做什么?让她背书,她却看着像玩儿,难道不在意九哥另娶秀禾?”

三王觉得怕是顾三儿不爱看书,顾三儿武功gāo qiáng,一看就不是那种喜欢静下心来老书的人,或许,她根本就已经放弃了第一场比试。

只是,若是如此,她真的有信心赢了接下来的两场?

六王拧着眉头,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过看样子,他并不希望秀禾在九王身上太过用心。

九王看着身边的顾三儿,见她一副丝毫不在意的模样,忍不住凑上去道:“若是给本王丢了脸,就给云暄停两日的药。”

顾三儿瞬间火大,差点把手里的书扔到九王的脸上,可是实际上,她却是乖乖的顺毛:“你不想娶秀禾?有了淮南王这个岳父,你可不是如虎添翼?离那个位置更近了?”

九王气的牙痒痒:“离那个位置但是近了一点,父皇能安心吗?他才五十多岁,可还没有退位让贤的打算。”

其他王爷都可以娶得秀禾公主,唯独他不能。

因为燕帝想要用淮南王的势力来制衡他如今的权势。

顾三儿一听,便明白过来,燕帝是看似已经确定了储君人选,可是,他却防着每一位皇子。

“好吧,秀禾公主不会赢。”顾三儿脸上的自信一如既往的明艳无比,不管是谁,看了这笑容,都会让人觉得很心安。

因为有半个时辰的时间,秀禾和顾三儿临时背诵,其他人则吃着瓜果,互相看着。

台下也有准备的歌舞,一片喜庆。

这会儿,燕小七不知道从哪里过来,坐在九王身边,在九王耳边低语了几句,九王点了点头,然后看向顾三儿:“我出去一趟,让墨儿给你撑腰。”

燕墨阳是燕帝的心尖宠,有她在,顾三儿吃不了亏。

九王离开宫殿,远离那笙箫丝竹之声,转过御花园之后,从僻静无人之地转到了凤鸾宫。

凤鸾宫在有重兵把守,他则来到侧边,翻墙跃入。

凤鸾宫不似以往那般有奴仆来回走动,安静的出奇。

若是皇后需要静养,也不可能没有下人斥候,小厨房没有烟,说明连火都没有升。

这么冷的天,皇后在宫中,宫中不可能不生火。

此番现象完全证实了九王的猜测,云暄医术高超,武功高觉,他所图不明,能让他出面刺杀的人,身份绝对不凡。

昨夜过后,皇宫除了凤鸾宫,并无其他风声,九王担心,云暄所杀之人,是中宫之主。

九王握紧拳头,从墙头上一跃而下,身形一闪,便消失不见。

中宫寝殿的窗户一动,百影一闪,九王就闯入了皇后寝殿,果然,看见皇后躺在榻上,面色苍白,已经没了一丝气息。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咳嗽之声,九王转身一看,门口一黑影闪过,九王眉头一拧,连忙追了出去,直到追到御花园,都没有看到那人正脸。

转身,却在御花园旁的一处小亭看到一个穿着黑色狐毛大氅的背影,九王抿了抿唇,上前,微微拱手:“寒君身子不好,怎么站在这里吹风。”

寒恪比九王大两岁,因为二人都是燕帝亲自抚养,所以在出宫开府之前,二人朝夕相处,关系自然较好。

寒恪一直将九王当做弟弟看待,他不是皇室中人,没了皇子之间的虚以委蛇,九王自然也是真心相待。

寒恪身子不好,每年吃的药堆起来可以开几家药铺,这般开销,就算广陵王府再有钱,这天下也没有多少珍贵药材给他吃。

所以,寒恪的药,大多都是出自药王谷。

所以,二人的关系虽然不甚亲密,却也算相互扶持。

寒恪转身,朝九王一笑:“今日早上去城外扫墓回来,就想着进宫给皇上请安,阿珩不在宫宴去凤鸾宫做什么?”

“果然是你,你既然已经知道了,就该知道此事的严重性,父皇他竟敢隐瞒皇后崩逝的消息,真是糊涂。”

寒恪道:“阿珩觉得该如何?皇上是什么样儿的性子,阿珩最清楚,谁也不能质疑他的决定,你终究还是臣,稍有不慎,就会背负千古骂名,看见了,就当没看见吧。”

九王突然沉默了,该如何?

将皇后崩逝的消息公之于众,大举国丧?

如今南源举兵北上,大战在即,一旦guo mu崩逝,出师不利是为不吉,且国丧当头,不能兴兵。

到时,南源大军势若破竹,东晋国将不国!

云暄,果然是南源帝的人,此人心机深重,实在该杀!

看来,父皇隐瞒皇后崩逝的消息,除了要留住皇家颜面之外,是打算向南源举兵了。

“寒君倒是和父皇一条心,也不枉他这些年对寒君的教导。”

说完,九王转身就离开了凉亭,可是他终究也没有打算将此事声张出来。

九王没有回宴会宫殿,而是招来传信海东青,将一封,写了一封密信传去边城。

八王坐镇边关,一旦京城有变,以他的性子,绝对会乱了阵脚。

是以,八王那里,必须要加以安抚,不管发生何事,听到什么风声,他都不能擅离职守!

九王返回之时,已经到了半个时辰。

七王敲响终止的铜锣,二位公主手里的书被收回。

秀禾公主已经背了一半,她看了一眼顾三儿,眸中全然是高傲。

顾三儿从头到尾翻了两遍,书被收回时,刚翻到了开始几页。

秀禾自然以为顾三儿才看了几页。

七王道:“不知二位公主,谁先来?”

“本宫先来!”秀禾自告奋勇,先背的自然有好处,书收了,时间拖的越久,忘的越多。

秀禾起身,开始顺利的背了起来,相比其他人,秀禾的记忆力确实惊人,洋洋洒洒,一连背了几十页,燕帝看了一眼书中所记,便将书传给其他人看。

看着里面的内容,自然对秀禾好看了几分。

一个女儿家,在段时间就能将一本书背了一大半,实在是难得。

淮南王看着女儿的自信骄傲的模样,自己也骄傲无比,连忙将女儿拉了坐着:“宝贝,你真是父王的骄傲,这么多字,你一个时辰,都能背了。”

燕墨阳见此,有些担忧的看向顾三儿:“嫂嫂,你没问题吧?不过,就算不会背也没关系,阿兄不会怪你。”

说曹操曹操到,九王挨着顾三儿坐下,没有说话,也没有看顾三儿一眼。

顾三儿觉得九王出去一圈,周生的气息就变了,一身寒气,冷的她一抖。

难道,他这会儿知道皇后死了?

完了完了,等会儿九王别把她拍死吧!

不行,这软筋散,她是不是不应该吃?

“九王妃,你难道怕了?”秀禾的声音突然传来,顾三儿回神,发现所有的人都看着她,她摸了摸鼻子,好吧,她刚刚走神了。

“怕倒是不至于,你们听好了,本王妃开始背了!”说着,顾三儿清了清嗓子,开始咿咿呀呀的背了起来,只是她背的是个什么东西,大家都没有听出来。

“这都是什么呀?词不达意,语句不通,这孤本手札记的都是什么?”

众人议论纷纷,燕十一急了,眼见那孤本传到六王手里,他连忙抢来,对了第一页,一个字都没对上:“九嫂不会不识字吧?这是一本游记手札,她背的是什么?”

燕十一话一出,众人尴尬的看向顾三儿,有不可置信,有嘲弄,也有轻蔑。

堂堂一国公主,不会识字,太可笑了。

九王眸光幽深的看着顾三儿,拳头微微紧握。

此女子聪慧如此,她和云暄……

这时,门口突然传来男子调笑的声音:“九王妃好记性,这本手札在你手里不过半个时辰,你竟能倒背如流。”

众人看去小辈们纷纷起身:“寒君!”

顾三儿看向门口的男子,眼前一亮,好一个冰雪玉骨的男儿,还如此有见识,她起身笑道:“满座之人,唯公子慧眼识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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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三儿又视得一位美男,哈哈

130章 刺杀

顾三儿眉开眼笑的看着寒恪,一副只有你懂我的模样,寒恪看着顾三儿,眸中带着几分温柔几分宠溺。

九王看了一眼二人,好看的眉稍突然拧成了疙瘩,这女人怎么没有给他一个好看的眼色?

九王在想什么,别人自然不知道,说话间,寒恪已经走进大殿。

燕帝见他来了,连忙让太监给他设了席位,又关怀了几句,不放心下,又让人给他换了新的手炉。

燕帝对寒恪的关心,大家见怪不怪,众位皇子大家眼观鼻鼻观心,谁也没有计较什么。

终归他们才是亲儿子,身体康健,哪里需要和一个病秧子争什么?

燕十一本在翻书,核对顾三儿背诵情况,他一个字都没有核对上的情况之下,自然大失所望。

面对众人对顾三儿的轻视和调侃,他心里急躁,为九哥九嫂不平。

这会儿听寒恪说顾三儿倒背如流,他连忙从后翻开,从最末一个字看去,果然和顾三儿背诵的一字不差。

他几乎是大喜过望,差点跑过来将顾三儿熊抱一翻,当然他没有这么做,而是跑到燕帝那里,把手里的书拿给燕帝看,兴奋道:“父皇,你瞧,九嫂当真是倒背如流,九嫂果真是天赋异禀,聪慧异常呀!”

燕帝看了后,果真不假,他面色突然沉了下去。

虽然顾三儿嫁过来代表的是九王的颜面,可终究是南源公主,秀禾公主才是他亲封的公主,代表着东晋。

其他人见此,纷纷面露惊诧,南源公主竟然有此等天赋,如此,当真是把秀禾公主比下去了。

秀禾气的面色白一阵青一阵,差点要哭了:“父王,你看她,不可能,她怎么可能!”

淮南王被闹的头大,不管信不信,人家南源公主确实是倒背如流,他能说什么?

三王凤眸一眯:“这有什么不可能的?秀禾公主愿赌服输,别不会怕了吧?”

“哼!”秀禾袖子一甩:“还有两场,本公主怎么会怕。”

如此,谁输谁赢,已经明了,七王施施然的起身,公布输赢:“如此,便是九弟妹旗开得胜,不过,此番第一场,秀禾公主也别灰心,接下来还有两场,二位公主可要小心了。”

“第二场怎么比吧,直说便是,本公主这一场绝对不会输。”

“好,第二场是笔试,不过,却是在水上留墨宝,二位公主可明白?”说着,七王拍了拍手,几个太监搬了桌案和清水,笔墨也准备齐全,唯独没有纸。

众人哗然:“水上怎么写字?墨汁一遇水就化了,怎么可能在水上写字?”

燕十一差点拍案而起:“七哥,你在难为谁呀?这水上怎么写字?”

燕帝皱了皱眉头,老七在搞什么鬼?

见燕帝不悦,柔妃连忙道:“若说玩儿,就属七王鬼主意多,皇上何不如让两丫头作答,若是两个丫头写不出来,七王自己必须写出来才行,也算他这判官当的称职。”

“也罢,开始吧!”

燕帝说罢后,秀禾撅起嘴来,她来到桌案前,拿起笔沾了墨水,在水面上一划,墨汁一遇到水就晕染开来,与水混合,刚刚清澈的水瞬间变的浑浊,秀禾写了几次都没有成功,她气急败坏的对七王道:“水面上写字怎么可能?墨汁一遇水就晕开了,这题本宫答不了,九王妃聪慧异常,这题,就让她来答吧!”

她就不信,九王妃能在这水面上写字!

就算她再聪明,墨汁可不会偏向她!

秀禾直接放弃,难得显得大方。

七王看向顾三儿:“不知九王妃是要放弃,还是一试?”

“自然要一试的!”顾三儿出列,拿了笔打算在水面上写,只是和秀禾一般无二,笔尖的墨水如遇水之后如石沉大海,根本无法在水面保留。

见此,秀禾轻笑:“怎么样?九王妃也做不到,七王殿下这是强人所难,还不换一个比试?”

众人也随之点头,两个人都做不到,自然就算废了,还不如再换一个题目。

众人也随之附和。

顾三儿看见外面的雪,突然灵机一动,问七王道:“七王殿下,不知是不是只要在水面上写了字就算过关?可否借助其他东西?”

七王点了点头:“这是自然。”

燕十一见此,不由的打趣道:“九嫂要借什么东西?本王这里有纸!”

噗,顾三儿翻白眼,这燕十一是来尴尬她的吧!

她抿了抿唇,出了宫殿,在树梢上扒拉了一捧雪扔水盆之中,然后又将桌案上一盘红烧肘子里面的油倾倒在水面上。

动物油浮起在水面上,由于雪水的原因,低温之下冷凝成薄薄的一层晶莹透亮的油层。

顾三儿这才拿了笔墨,迅速的写下几个字,万岁永昌!

众人看傻眼了,还有这样的操作!

寒恪看着顾三儿,他捂着手里的暖炉,好笑的摇了摇头。

云暄那样严肃谨慎的人,也能教出这样鬼机灵的丫头。

真是难为他!

而燕帝看到那几个字,首先拍案叫绝:“九王妃的字苍劲有力,如游龙走蛇,好字!”

实际上是被这几个字取悦了。

九王眸光微微一柔,他一直都知道顾三儿聪慧,自然从来都不会担心一个秀禾能比上她,也不觉得七王的心思,能为难的了她。

这样的女子,明艳聪慧,武功gāo qiáng,直爽率真,没有哪一个男人会不喜欢。

九王清楚的知道,不管发生什么,顾三儿都休想逃走,休想撇开他!

众人见此,自然也恍然大悟,却还是非常诧异,南源公主竟然能想出这样的方法,利用雪水的温度凝固油层,然后在油面上写字,实在是机巧!

燕十一燕墨阳两兄妹喜的是眉开眼笑:“九嫂”

秀禾气的鼻子都歪了:“这……这不算!七王,这也算吗?你不是让我们在水面上写字吗?她这是……”

“这不是在水面上吗?若不是水面上,秀禾公主说这是什么?”顾三儿一眼扫去,虽然眸中满是

调侃,却带着几分冷意,秀禾面色一沉,竟不敢说话,泪水在眼眶打转。

她突然觉得自己什么都比不过顾三儿,除了什么,似乎她没有什么拿不出手的。

对了,琴棋书画,为何不比琴棋书画,她也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淮南才女,为什么到了京都,就成了别人眼里的笑话了?

秀禾想跑,可是若是跑了,她就真的是一个笑话了!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世上会有南源公主的存在?她待在南源不好吗?为什么要嫁过来,为什么要嫁给九王,挡了她的路?

秀禾双眼猩红,拳头紧握,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淮南王知道自己女儿输了,可是他却不将这样的比赛放在心上,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他没心没肺的道:“哎呀,这小丫头也忒机灵了,就连本王都没有想到,秀禾宝贝女儿,别灰心,还有一场,总要赢一局!”

这是秀禾听过的最打击人的安慰之语了,她突然在怀疑,自己是不是父王的亲身女儿,怎么她都比不上刚和父王相识一天的南源公主。

可是她也清楚,父王说的话并没有错。

总要赢回来一场。

七wáng gāng要宣布顾三儿赢得了第二局的比赛,柔妃突然开口道:“夙儿,这水上写字,九王妃虽然赢了,可终究是投机取巧,不知是不是真的能在水上些字?”

柔妃这个问题,大家都好奇,巴巴的望着七王。

七王扯了扯唇角,道:“儿臣的方法,也不过是投机之策,你们看这桌案,是琉璃桌面,只要将字写在桌面,再将这铜盆放在桌底,头上的灯光透过琉璃桌面的字,便能将桌面上的字印在水面,这样一来,便也算是在水面写字了。”

七王说话间,已经有太监照做,果然桌面上的字能投在桌底之盆的水面上。

见此,众人不由得笑着摇了摇头,六王道:“七弟这方法倒是雅。”

久不说话的燕紫菱道:“七哥这解看似是答案,可是也未免太牵强,水会想着利用这张桌子,还有头上的灯光?”

这会儿三王补刀:“五妹妹说这话,三哥倒要为七弟说句公道话,九王妃连桌上的油外面的雪都能利用,利用这桌案和灯火算得了什么?”

众人一笑,虽然顾三儿赢了这一句,未免有些不雅。

那盆中的油怎么看怎么有些不好看。

顾三儿拿了帕子擦手,气道:“看来这里只有本宫是俗人了。”

顾三儿这么说,大家倒是笑了起来,有些真心认为顾三儿的做法有些恶心的人,却羞愧的红了脸。

不管怎么说,若是他们,万万想不出在水中写字的法子了。

九王拿了袖中锦帕,亲自给顾三儿擦手,他毫不掩饰的道:“财米油盐虽然是俗事,却证明王妃贤德,操持管家,辛苦爱妃。”

顾三儿呵呵一笑,打了一个寒颤,能不装吗?

她贤不贤惠,他不知道吗?

这会儿,七王又开始讲第三场比试,虽然是比武,却不互相动手,而是在外的空地上搭了两丈于高的架子,架子设有横梯,架子顶端是一彩旗。

很明显,爬上横梯先夺得彩旗的为赢家。

两丈不算高,就算是不会武功的女子,只要不出意外,都能顺利的上去。

可是这其中的规矩,并没有规定二人不能相互干扰。

若是有人动手,一不小心掉下来,显然还是有些危险。

七王将一粒软筋散拿到顾三儿面前的时候,笑的有些阴邪。

顾三儿没有多想,前两场顺利通过,没有看出七王在耍什么小动作,所以顾三儿没有多想,接过软筋散便要吃。

九王却伸手将药揭下:“王妃不用内力便可,这药免了。”

七王笑了,看着九王,唇角的笑很是坦然:“九弟,这规矩早已经定好,怎么能出尔反尔?以九弟妹的伸手,就算她不用内力,秀禾公主这样的弱女子想来也是无法与之相比,那么,比赛的意义又是什么?何况,父皇已经答应,难道你想让父皇在淮南王面前失信吗?”

七王这话一出,燕帝自然是不悦了,他道:“九王,规矩是之前定的,你没有异议,便是默认,怎么,这会儿却要担心王妃了?”

九王道:“王妃已经赢了。”

三局的比赛,顾三儿赢了两局,不管如何,秀禾是赢不回来了!

既然如此,顾三儿自然是不需要再吃这软筋散。

给习武之人吃软筋散,这是欺人!

淮南王却不高兴了:“唉,说好的三局,就比三局,就算秀禾不能赢回来,也要让她走到最后,若这是战场,难道明知道自己要输,就不打战,跑去当逃兵了不成?九王答应,本王却不答应!”

淮南王这算是轻视了,他这话一出,九王根本无法再维护顾三儿什么。

淮南王女儿不用吃软筋散,他自然不心疼!

九王如此维护自己,顾三儿还是蛮感动,他们都走到这份儿上,他却还有心为自己,她确实觉得意外。

顾三儿技多人胆大,倒也不觉得秀禾能把自己怎么着,伸手要软筋散:“药给我,放心吧,我不会有事。”

九王没多说什么,将药又交给顾三儿。

顾三儿服下之后,深吸一口气,不一会儿就感觉丹田空空如也,无法凝气。

却没有以往吃了软筋散后的无力之感。

秀禾早已经在花架之下等着,就等七王一声令下,她为自己再搏最后一次。

两人都换下了宫装,穿了利索的劲装,秀禾摩拳擦掌,看了一眼顾三儿有些苍白的脸,丝毫不觉得自己乘人之危,占便宜!

本就不是一场公平的比赛,顾三儿也不想留什么情面。

武功除了内功之外,还有体术,没了内力,她一根手指头都能把秀禾打趴下。

不过比赛是抢彩旗,不是打人,她微微有些遗憾。

以至于她爬横梯的时候,很几次三番不小心踩到秀禾的手,踹在秀禾的脸上。

秀禾气的哇哇大叫,却跟不上顾三儿的步伐!

第131 章 九王发怒

众人还在惊诧于刚刚秀禾摔下花架,却被顾三儿救了的惊险之中。

九王坐起的身子在看到顾三儿化险为夷后又坐了回去。

顾三儿如今没有内力,却在秀禾屡次找茬,且以性命陷害的情况之下,还是选择救下秀禾,这种包容和善良,无疑将秀禾比的体无完肤。

只是,这个女人外面太大胆了一些,没有内力的情况之下,还敢做这般危险的动作,实在是不听话。

刚刚秀禾摸到顾三儿的腿后,装作顾三儿踢她的假象,在场的人的眼睛都很尖,自然都看到了秀禾的小动作。

众人没想到,九王妃竟然有如此俊俏的功夫,当真是不输男儿。

淮南王气的脸都红了,这丫头在做什么?若不是顾三儿出手相救,这会儿她岂不是就受伤了?

真是胡闹?

见秀禾化险为夷,淮南王松了一口气,回头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不知轻重的丫头。

燕十一哼了一声,合该摔死这女人。

燕墨阳抓了抓九王的衣袖,小声道:“阿兄,你得感谢嫂嫂,不然,这女人若成了我嫂嫂,我第一个不依!”

九王看了一眼燕墨阳,道:“不会!”

众人都还买沉浸于刚刚的惊险,以及顾三儿凌厉的动作,这会儿顾三儿摘了彩旗,却射出几发暗箭。

那暗箭向殿内设来,龙椅上的燕帝首当其冲。柔妃看见那暗箭,也吓的脸色苍白,却还是拦在燕帝身前,将他紧紧的护住:“皇上小心……”

众人面色惊变,连忙大喊护驾!

暗箭太过凌厉,好像是武功gāo qiáng之人射出的。

除了燕帝,六王,柔妃,燕十一等人都遭受了攻击。

他们打落暗器之后,已经来不及救主。倒是九王离燕帝和柔妃近,飞身而起,足尖一扫,将射向燕帝和柔妃的那枚暗箭打落,噌的一声,射入旁边的柱子。

这会儿,人群中传来一声惊呼:“王爷?太医,快喧太医。”

紧接着是孩子哭泣的声音。

“父王,哇呜呜……”

众人看去,原来是三王为保护两个孩儿和王妃,顾不得自己,一支暗箭射穿了三王的胳膊,血水流了一地。

燕帝面色一沉:“老三如何?”

三王捂着伤口,想要起身行礼,却挣扎了一下没成功,他道:“还请父皇息怒,儿臣只是小伤,擦破了皮。”

说着,嘶了一声!

然后小声对三王妃道:“将孩子带走,本王没事。”

兰嫔这会儿反应过来,见儿子受伤,哭着扑了过去:“戟儿,你没事吧?别吓母妃呀,呜呜……”

兰嫔没见过什么世面,在深宫二十多年,哪里见过这样的场合?已经吓的发抖。

“究竟是谁要害我的戟儿?谁要对我们母子不利呀?呜呜,我们母子安守本分,小心谨慎,从未得罪过谁,呜呜……难道这样,也容不下我们母子吗?呜呜……”

三王被兰嫔哭的嘴角几抽,他有什么值得别人容不下的?这明显不是朝他来的。只是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假借受伤之名,早点脱离这场阴谋的好。

唉!

今年的这年注定不怎么太平呀!

三王妃眼睛红红的,这个时候,她愈发不能慌。连忙让嬷嬷带走两个已经吓的哭花了脸的郡主,又扶起三王去了旁边的偏殿治伤。

兰嫔也连忙跟着三王的屁股后面,生怕自己的儿子一眨眼就又被人给刺杀,一命呜呼了!

皇宫三番五次出事,燕帝自然怒不可遏,这会儿已经是大发雷霆,叫嚣着:“拿下,拿下。”

没人能在皇宫作威作福,没有人能在天子面前挑战皇家威严。

再加上昨日皇后崩逝,九王府东府被毁,今日宫宴上明目张胆的刺杀,种种事件让燕帝的隐忍消失无踪,只剩下狂怒。

拿下谁,侍卫自然知道,一时之间,准备花架的七王,相关太监奴仆都被抓捕。

花架上的顾三儿却是凶手的首要怀疑对象,顾三儿拧着眉头,没有想到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她快速的下了花架,禁卫直接将她扣押,带到了大殿。

大殿内跪了不少人,连同七王在内,七王一副忧心忡忡的跪在地上,好像自己做了什么错事一般。

“儿臣失察,让父皇受了惊吓,还害得三哥受伤,儿臣死罪,求父皇赐死。”

燕帝黑着脸,手边的酒杯啪的一声扔七王面前的地上,酒杯碎裂,噌的一声划破了七王的脸颊。

“你确实该死!”

七王的头埋的更低了。

随后,燕帝已经不看七王,将眸光落在顾三儿身上,大怒:“南源公主,这就是南源的诚意,这就是南源求和之心吗?”

顾三儿眼眉一挑,挣脱押制住自己的人,不卑不亢的道:“皇上是怀疑本公主?”

“花架上除了秀禾公主,唯独你一人,秀禾不会武功,大家有目共睹,何况暗箭从你手中射出,公主还要狡辩?难不成,一个南源小小的公主,就妄想欺辱朕?刺杀朕?”

天子盛怒,在坐的人纷纷下跪。

“皇上息怒。”

燕十一虽然没看清,可是确实也知道那暗箭确实是从顾三儿的方向射出,可是他相信顾三儿是无辜的,连忙上前道:“父皇,不可能是九嫂,九嫂和九哥恩爱,怎么可能刺杀父皇?还请父皇明察,以免伤及无辜呀。”

燕十一这话自然说的没水准,燕帝眼睛一瞪:“大胆燕洄,这就是你学的君臣之道?”

柔妃脸都白了,连忙来到燕十一身边跪下:“皇上息怒,十一年幼无知,有口无心,还请皇上不要责怪!”

燕十一不服,还想说什么,却被柔妃死死地抓住手腕,不让他说一个字。

他气的红了眼睛。

怎么会这样?这些刺客实在太大胆了!

大殿内一时之间跪满了人,燕紫菱这些根本不敢吭气,生怕惹祸上身!

燕帝又怎么可能息怒:“来人,将九王妃拿下!”

燕帝一声令下,两侧的禁卫作势而上。

九王却上前挡在顾三儿的面前,然后跪地道:“父皇,秀禾不会武功,王妃却也是先服用了软筋散,与秀禾无异,刚刚暗箭射来的力度绝非出自一个内力全无的人,还请父皇明察。”

“九王要袒护你的王妃?!”燕帝眼睛一眯,带着几分警告的意味。

这会儿,寒恪也起身,跪在九王身边,道:“皇上,微臣以为,九王并非有意袒护,而是此事确实疑点重重,以三王殿下的伤势来看,可见凶手内力gāo qiáng,九王妃确实服用了软筋散,不可能再有能力同时射出这般利器,还请皇上明鉴,若冤枉了九王妃,南源那儿就罢了,未免伤了九王殿下的心。”

寒恪这话一出,

九王和寒恪一起求情,燕帝自然不能不顾及。

这会儿七王道:“父皇,儿臣有话要说。”

燕帝看了一眼七王,没有说话,便是默许。

七王额角上的血顺着脸颊流下,衬得脸颊愈发有一种诡异的苍白。

只听七王道:“不是儿臣怀疑九王妃,可是这花架是儿臣吩咐人准备的,若不是九王妃,那便是儿臣。可是就算是给儿臣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弑君。寒君和九弟所言也不假,九王妃服用了软筋散,确实没有能力射出暗箭,可是,她若是没有服用软筋散呢?九弟妹的武功,大家可是有目共睹,就连淮南王都不能在百招之内将之拿下……”

说话间,七王以一种打量的眸光看向顾三儿。

很明显,这是七王还顾三儿的一个局罢了。

只是,终究是七王阴险了一些,这分明是要她的命!

七王这么说,九王和寒恪也知道了哪里出了问题,二人面色一变,看向七王的眸光带着几分杀意!

七王!

怪不得七王要让二人比赛,又要让顾三儿服下软筋散。

原来他葫芦里卖的是这样的药。

顾三儿若是这会儿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就不是顾三儿了,她刚刚吃的或许根本就不是软筋散!

燕帝一听,连忙道:“传太医!”

太医很快上来,要给顾三儿把脉:“九王妃,请!”

顾三儿暗自运气,内力确实已经恢复,如此,太医一旦把脉,她百口莫辩!

“九王妃,你在犹豫什么?”燕帝已经没了耐性!

顾三儿抿着唇,正要伸手时,九王突然起身,抓住了顾三儿的手腕,将她护在身后,然后喝退了太医:“本王的王妃,容不得别人碰,父皇,就算你要给王妃诊脉,也不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若是王妃无辜,父皇又该如何弥补王妃所受的委屈?”

“放肆!”燕帝大喝一声,看向九王的眸光冷漠如冰。

九王却也冷凛的看着燕帝,父子二人僵持着,终究是燕帝妥协:“来人,升帘!”

旁边,太监搬来十二扇的屏风,又升起帘子。

太监这才请顾三儿进去。

顾三儿跟太监进去,看了一眼自己手里刚刚九王拉她时顺便给他的药丸。

她不着痕迹的扔进嘴里。

不知为何,她觉得九王可信。

太医隔着帘子给顾三儿把脉之后,连忙跑出去:“启禀皇上,王妃体内确实有软筋散的毒,内力全无。”

“怎么可能?”七王瞬间惊呼。

九王听此,唇角一勾,一抹讽刺荡出唇角:“七哥,软筋散的药是你给王妃的,也是我们看着王妃服下的,怎么?难道七哥给的,不是软筋散?七王燕夙,你究竟寓意何为?”

说完,九王一掌拍碎了手边的桌案,碰的一声,碎成无数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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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王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第132章 护她 (二更)

九王这话一出,周围本就跪着的人身子一抖。

七王,竟然是七王算计的吗?

只是,他怎么敢?弑君这事可不是儿戏!七王府几百个脑袋都不够他砍。

大家都知道九王是什么人,不管是好人还是坏人,只要他想处理的,都会被他想法设法的给解决了!

九王和七王本就因为九王妃的事有过节,如今七王还如此设计九王妃,显然是不想活了!

瞧,兄弟情分到此就算出头了。九王这话一出,七王瞬间脸色苍白,然后双眸中都是恐惧。

他本就是跪在地上的,这这会儿朝龙案上的燕帝跪行几步,他道:“父皇,儿臣冤枉,九弟故意误解儿臣,儿臣只是觉得不是儿臣,便是九弟妹的嫌疑最大,可儿臣心里明白,这根本不是儿臣做的,所以……若九弟妹真的服用了儿臣给的软筋散,她就不是凶手,儿臣的嫌疑就最大,因此儿臣震惊!并非是九弟那个意思。”

九王听此,轻哼一声,道:“有什么委屈,去大理寺喊冤吧,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管是七哥失察还是七哥心怀不轨,本王相信,大理寺卿会被父皇,给本王一个交代!”

七王听此,瞬间就崩溃了,他咬牙道:“九王,你这是什么意思?”

六王这会儿也突然跪地,道:“父皇,儿臣觉得九弟所言在理,儿臣相信七弟无辜,可是若是不查,堵不住这天下悠悠纵口,还请父皇秉公处理!”

燕帝黑着脸,显然是不满意这结果,他手中的翡翠珠拿起,想要往七王脸上砸,可是扬了一下以后又放下:“来人,将这些奴才拖下去,审问后全部仗杀,至于七王,送去刑部,明日若没有结果,九王看着办!”

“皇上,饶命呀……”一时之间,大殿内哭喊一片。

“父皇!”七王一脸崩溃,似乎对于燕帝的决定很不满,可是燕帝却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燕帝看了一眼九王,哼了一声便起身离开,高橙刚想喊皇上起驾,燕帝却突然返回,将七王踹了一脚才算满意。

一脚踹在心窝,七王险些呕了血,唇角的血丝滑下,他喉管一动,将血水咽下。

燕帝走到寒恪面前,道:“起来,瞎跪什么?”

寒恪起身,后退了一步:“谢皇上。”

然后燕帝又对九王道:“这几日,你去军机处。”

九王眸中闪过一丝精光,明白了这其中是什么原因。

他却还是抬手行礼:“儿臣领命。”

刑部的人与七王有着丝丝缕缕的关系,让刑部受审这件案子,最后会出现什么结果,不用猜都知道。

果然这件事还是有燕帝的默许。

燕帝,已经容不下顾三儿了。

燕帝走后,禁卫将相关的太监和婢女全部押了下去,禁卫来带七王的时候,七王却突然起身,哪里还有刚刚崩溃的模样?

他擦了擦嘴角的血水,瞪了一眼九王,哼声道:“九弟别高兴的太早,你护着她,本王要笑着看你哭!”

说完,七王甩开禁卫,吼道:“你算什么东西?配碰本王一根手指头吗?还不滚下去!”

九王看见七王得意的嘴脸,突然伸手握紧了顾三儿的手,七王无疑是戳中了九王的痛处。

燕帝容不下的人,他能这么护一次,总有防不胜防的时。

一个是生他养他的父亲,一个是他想要守护的女人,九王如何不为难?

七王这么说,九王便也道:“那就祝愿七哥能有笑的时候!”

两兄弟谁也容不得的谁,七王转身高傲的走了,似乎根本就不担心自己和弑君谋反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燕帝走了后,大殿内的人都纷纷离开,九王也带着顾三儿离开了皇宫。

出宫的路上,顾三儿惊魂未定,她走在九王的身后,突然道:“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九王扫了一眼顾三儿,没说话。

顾三儿追问道:“为什么救我?”

这种时候,九王都选择救她,他不怀疑她吗?

他不怀疑她和小爹爹对东晋不利吗?

若是没有九王给她的那粒软筋散,燕帝绝对会借此除掉她。

九王作死的道:“你死在别人手里,那本王该多无能!”

顾三儿一听,瞬间就不悦了,所有感激和内疚的情绪荡然无存。

好吧,是她多想了!

七王能算计到九王,九王威严何存?

顾三儿甩手就走了,昂首阔步的模样,似乎一刻也不想和九王多待。

九王拧了拧眉头,却没多说什么。

这会儿,路过宣城门的时候,见寒恪站在马车旁,九王本想假装没看见,寒恪却主动走了过来。

“我新得了一壶醉相思,阿珩可要尝尝?”

九王想说不用了,前面的顾三儿也不知怎么就听到了,不过眨眼就闪了过来:“这怎么好意思?公子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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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王总会作死

第133章 毁尸灭迹?

寒恪笑了一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九王妃请!”

顾三儿巴巴的看着九王,九王无奈的伸手揉了揉顾三儿的头发,道:“去吧!”

身边的侍卫不能入宫,所以不管是王亲还是贵胄,入宫后,马车及侍卫都在宣德门外等候。

寒恪让九王和顾三儿上了他的马车,便让自己身边的小斯去通知沈沉:“小童,去通知九王府的人,让他们自己回府,不必等候主子了。”

“是,君上。”

寒恪的马车很暖和,因为他身子的原因,马车用了双层,安装的是琉璃窗户,明亮又温暖。

马车里烧了火炉,和外面的好冷彻骨完全相反。

马车很宽敞,三人坐着也不觉得拥挤。

顾三儿四处打量,然后搓了搓手,道:“公子怎么称呼?多谢公子刚刚仗义求情之恩。”

九王将顾三儿身上的披风取下,抖了抖上面的雪,一边道:“这是广陵王府的主子,父皇亲封的寒君,下次见了,跪下磕个头便是了。”

顾三儿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燕帝封寒恪为寒君,可是君字就能代表这人至高无上的地位,只有帝王才是君,其他的都是臣,这个寒君究竟什么来头?

顾三儿扯了扯唇角,道:“那下次还是不见吧,我怕膝盖疼!”

寒恪抿唇而笑,身上安静的气质格外雅致好贵,可是却又觉得平易近人。

不像她身边这只,喜怒无常就罢了,还像一只骄傲的孔雀,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实在讨厌。

寒恪从暗格里面拿出一壶碧色的酒壶,那玉壶小巧,只有一个男人的手掌那么长。

顾三儿打开盖子嗅了嗅,一股清列的香气传来,顾三儿舔了舔舌头,叹息道:“这酒香清列,沁人心脾,实在是好酒,可是就这么一壶,我们三个只能尝个稀罕罢了。”

寒恪嘴角荡出一抹笑意,然后捂着唇角咳嗽了一声,可能是咳的狠了,脸色极度的苍白,只听他道:“我身子不好,你们二人喝吧。”

九王看了一眼顾三儿护着酒壶,一副防着它的模样,他扯了扯唇角,道:“不和你抢,只是这酒后劲足,你莫要一次喝完。”

顾三儿立即眉开眼笑:“我就尝一口。”

寒恪看向九王,道:“你怎么打算?”

“父皇让本王去军机处,本王就去军机处,能有什么打算。”

寒恪给九王沏了一杯茶,没有反驳,九王能这么听话,燕帝就不会忌惮,因九王施压下,这般轻易放了顾三儿。

寒恪道:“终究不是什么体面的事,你知道便好了,翻出来皇上面儿上不好看,他终究是皇帝。”

“若是你是他的说客,那就不必再说了,只是一件,本王的人,他动不得!”

九王这么说,寒恪突然笑了,他猜的不错,这就是九王,只要是他的,只能是他不想要,别人图不得。

云暄实在是失策,他这次虽然能帮南源谋得了几分胜算,可是,他自己却输的一败涂地!

顾三儿有酒喝就算满足,至于南源帝,他要她的命,她能理解,却不能原谅,这次,也只能算在七王身上了。

下次,七王可不会像上次那么幸运了!

……

皇宫,燕帝回养心殿后,砸碎了几个上好的玉盏。

“好一个九王,现在越来越不将朕放在眼里了,那个女人,他三番五次的护着,实在是妇人之仁!”

燕帝砸碎了东西之后,心情好了不少,随后招来暗卫:“云世医的行踪还没找到吗?”

“云世医不受太医院管辖,一直不曾有固定的落脚之处,所以……”

“皇后一个大家闺秀,入宫中二十多年,她能得罪什么人?她得罪的人又有几个有那个能力,在皇宫行刺?”

所以,燕帝第一个怀疑的就是南源的人。

南源帝本就不是善良之辈,大胆妄为想要图谋燕家江山,岂不是欺燕家无人?

东晋与南源和平几十年无战乱,南源帝无讨伐的理由,便嫁了公主来,打算以公主之血燃南源士气。

随后又打算让东晋处于国丧之痛,不能出兵,所以,云暄才àn shā了皇后。

燕帝一手负后,拧着眉头,突然转身道:“一定是云暄,他受了箭伤,跑不远,九王府,你派人去九王府暗自搜查一翻,九王不会藏匿凶手,不代表九王妃不会,他身受重伤,若是不医治,没有活命的机会,所以,他一定在九王府。”

“可是,九王府守卫深严……”

“废物,派个轻功高绝的人去探一下不行?若是让九王发现,不用朕处置你们!”

“属下明白!”让九王发现了,也就只有死了。

燕帝深吸一口气,才将心里的怒气压下去:“高橙,提点一下刑部,今日的事谁是主谋,他们清楚。”

高橙微微颔首:“奴才明白,绝不会让七王殿下受一点委屈,也会让九王殿下满意。”

“下去吧!”

“是!”

“高橙,去宣淮南王。”

“是!”

……

宝成殿,柔妃将燕十一关在殿内,苦口婆心的教导,燕十一铁青着脸,道:“母后,你说的,儿臣不懂,为什么要让儿臣去苏州。”

“洄儿,你还小,这朝廷的事你不懂,等避过这段时期,你再回来,你舅舅在苏州,可以照应你!”

“不,不走。”燕十一一副不听劝的模样,柔妃见此,黑了脸,手扬起要打燕十一,却还是没有下得去手。

随后,她眼睛红了,干脆坐旁边抹泪:“母妃幼时丧母,若不是你舅舅照顾,哪有母妃的今日?如今你舅舅病了,你几个表哥又都入仕为将,无诏不得回乡,只有你能帮母妃敬孝,你竟还推辞,你说,母妃养你这么大,你不能为母妃分忧,母妃养你做什么?”

柔妃抹泪,燕十一瞬间就慌了,在柔妃身前身后乱蹿,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母妃,儿子不孝,你别哭好不好?儿子去,儿子明日就去苏州还不成吗?反正明日初二,去拜访亲戚也不为过!”

柔妃这才破涕而笑。

另一边,淮南王也带着秀禾离开皇宫,秀禾低着头,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淮南王拍了拍女儿的肩膀,道:“怎么了?一离开皇宫,你就这副心神不宁的模样,怎么?有什么委屈,你告诉父王,父王给你做主。”

秀禾一把推开淮南王的手,咬着嘴唇流了泪。

淮南王这才傻了,他认真的看着女儿的脸,问道:“丫头,怎么了?你可不是这性子呀,有什么委屈,你告诉父王,可别一个人默默流泪呀!”

秀禾这才抬眸,委屈的道:“父王总说,有什么委屈就告诉父王,其实,父王也不是万能,也不是可以无所顾忌的给女儿做主不是吗?”

淮南王尴尬的摸了摸脑袋,然后道:“这……这,在淮南是父王最大,可是来了京城,上有君主,下有亲王,本王是淮南藩王,自要处处小心。”

“父王,秀禾是不是给你丢脸,给淮南丢人了?”

淮南王心中心疼,碰起秀禾的脸,道:“乖女儿,你是父王唯一的女儿,是父王的骄傲,怎么会给父王丢人?”

“可是,女儿一场都没有赢过南源公主,甚至,她……”

“你明明想要陷害她,她最后却出手相救?”

“瞧,父王也知道,所有的人都该知道了!”秀禾只觉得自己脸上火辣辣的疼,她哭着抹泪道:“父王,我们回淮南吧。”

淮南王诧异:“怎么?你不嫁九王了?”

秀禾摇头:“不嫁了,自取其辱罢了,我不嫁了,燕家的任何一个男人,女儿都不嫁了!”

淮南王见此叹息一声道:“罢了罢了,你若不嫁,也没有人强迫的了你!”

这会儿,一个太监跑过来,尖着嗓子道:“哎呦,王爷,奴才终于赶上了。”

淮南王拧眉道:“怎么回事?难道是皇上要见本王?”

“皇上在养心殿等候王爷,王爷请。”

淮南王看了一眼秀禾,太监连忙道:“王爷不必担心,奴才会护送公主回驿站。”

淮南王琢磨了一会儿,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对秀禾道:“你先回,父王先去面圣。”

秀禾点了点头:“那女儿先回了。”

……

九王和顾三儿坐着寒恪的马车回了九王府马车刚到府门口,沈沉等人就带着一批人狼狈而来,几人身上都挂了彩,很明显,就在不久前,在回府的路上,遭遇了刺杀。

寒恪见此,担忧的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不用沈沉回答,寒恪也明白,他似乎有些后怕,庆幸道:“看来刺客是冲着阿珩和王妃来的,幸亏是二位坐了我的马车,让刺客吃了一记空城计。”

顾三儿翻了一个白眼:“究竟是我们运气好,还是寒君料事如神?”

寒恪呵呵一笑:“王妃说笑了。”

然后,寒恪又咳嗽的脸色苍白。

九王连忙道:“你回府吧,不然本王的药都要浪费了!”

说着,就拉着顾三儿进府。

寒恪摇了摇头,也不期望九王能请他入府,扶着小童的手返回马车。

顾三儿被九王牵着走,她却不忘回头扬了扬手里的酒壶,道:“多谢寒君的醉相思。”

寒君拉开车窗帘,还了顾三一个温润的笑:“王妃喜欢就好。”

顾三儿没有停歇,寒恪说完的时候,大门已经被关上,顾三儿自然没有听到寒恪的话。

顾三儿一把甩开九王的手:“你拽疼我了。”

九王哼了一声:“你对其他男人热情的很,只是他虽贵为寒君,可是身体虚弱,有今日没明日,要让王妃失望了。”

顾三儿却也哼了一声,道:“庸俗,这是热情吗?这是兄弟义气,他于我有慷慨赠酒之情,日后,我总是要报答的。”

九王呵呵一笑:“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要的就是你这报答二字。”

“那你呢?昨日救小爹爹,今日又救我,也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说吧,你索求何事?”

九王一噎:“怎么能将他与本王相提并论?你是本王王妃!”

“这么说,我不欠你什么?”顾三儿凑过来,一副很期待的模样,然后咧嘴一笑:“我能去看看小爹爹吗?”

九王瞬间冷脸:“你觉得呢?”

“我总要确定爹爹是否安全。”顾三儿撅着嘴,她虽然知道有血蛊爹爹性命无忧,可是没有看到,终究不放心。

九王正想说什么,长风突然跌跌撞撞的从屋内跑了出来:“王爷,不好了。”

长风跌落于九王面前,九王还未开口,顾三儿突然急道:“你不是在照顾小爹爹,什么不好了?难道是小爹爹他……”

九王也面色一变,长风看了一眼九王,想看看王爷的脸色,可是却突然被顾三儿一拳头敲在头上:“爷问你话,你说便是,看他做甚?”

顾三儿气来了,六亲不认,一身戾气压制千军之势,自然不是所有人都受的住的。

长风本就被顾三儿打怕了,这会儿被顾三儿一威胁,便也来不及看主子的眼色,立即将知道的说了出来:“云暄逃走了!”

“你说什么?”顾三儿瞬间脸色一变:“胡说,爹爹虽然有血蛊治疗,可是以他的伤势不可能走的出九王府,你说,是不是你对爹爹做了什么?昨夜,你就想用噬心蛊杀了他!”

长风冤枉,他虽然确实想杀了这样危险的人物,可是因昨夜之事,王爷已经罚了他,他又怎么敢再对云暄出手?恨不得好吃好喝当祖宗伺候着,王妃这话不是让他坠入万劫不复吗?

冤枉死了?

长风大呼冤枉:“王妃息怒,属下冤枉!”

“你闭嘴!”顾三儿脸色煞白,想到这一处,只觉得自己罪大恶极,不孝至极,转身看着九王,一脸愤恨道:“我怎么就信了你,信你会救小爹爹!他杀了皇后,你应该知道了吧?所以容不下他,后悔救他了?因此故意上了寒恪的马车,好让你的手下之人回来毁尸灭迹?是不是?”

九王被顾三儿如此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他眸光一眯,全然是一副受伤又失望的情绪。

------题外话------

小爹爹这金蝉脱壳了,九王冤枉死了!

第134章 大战,机会不可失

顾三儿哪里不生气?她云暄抢在肺部,失血过多,即便有血蛊,那也只是确保没有性命之忧。若没有十天半个月,根本下不了床。

在这守卫深严的九王府,他怎么逃出去?

所以,长风的说法,顾三儿是不信的。

甚至觉得他他们监守自盗。

顾三儿这不分青红皂白就大发雷霆,九王自然生气。他深吸一口气,不断告诉自己,眼前的这个是自己的女人,罚不得,凶不得,更是打不得!

九王将心中的委屈与嫉妒掩盖了下去,用姑且算得上温柔的声音,道:“王妃,事情尚无定论,你怎能给本王定罪?云暄就算是你养父,可是你又知道他多少?本王……”

“你闭嘴!”顾三儿听不得他说这些污蔑她爹爹的话,若是他不说,那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将九王拿下,威胁九王府的人交出小爹爹。

若是,万一爹爹已经遇害,那么,她就杀了九王,为爹爹报仇。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就算她会死无葬身之地,为爹爹报仇,她也值了。

顾三儿的愤恨化为片片掌风,直逼九王面门。

顾三儿出手,杀意波动,罡风如狂风卷浪,气势磅礴。

不过瞬间,就到了九王面前,九王本就没有防备,顾三儿又不是个讲道理的,一出手就是杀招,九王一个没留神,就如同新婚之夜一般,被顾三儿拍飞了。

一口鲜血从喉间涌出。

周围的侍卫面色巨变,沈沉立即上前去护九王。

“王爷,您没事吧?”沈沉怒视顾三儿,她竟是连隐藏都不了吗?该死,她竟然对王爷出手,真是该死!

雏凤长风立即拔剑,周围的暗卫也闪现而出,将顾三儿团团围住。

顾三儿眉头一拧,这些人,是打算给九王陪葬吗?

九王从地上爬起来,一把甩开沈沉,然后擦了一下唇边的血迹,沉声道:“都给本王退下!”

“王爷!”沈沉不满的惊呼,他们深知顾三儿武功高绝,不是他们不信任主上,实在是主上被这臭丫头迷了心智,根本不知轻重了。

若不是王爷相信这个女人,不曾对她有丝毫防备,以王爷身手,她怎么可能能伤到王爷?

九王一手负后,丝毫没有一丝玩笑的出声:“记住,若尔等还忠于本王一日,你们手中的刀剑,就永远不能对着她!”

众人面色一愣,觉得九王是在开玩笑,怎么可能?若这个女人的剑架在王爷的脖子上,难道他们只能看着吗?

众人不搭话,九王沉声一喝:“本王的话,你们都没听到吗?”

沈沉,长风,还有雏凤,互相看了一眼,然后纷纷跪地:“属下……谨遵王爷之命!”

周围的暗卫纷纷跪地:“属下谨遵王爷之命!”

九王这才点了点头,挥退了所有人。

院中只剩下顾三儿和他,九王这才从怀中抽出一把软剑,手一挥,软剑被注入劲气,带着莹莹流光。

顾三儿被九wáng gāng刚的吩咐惊的不知所措。

她不明白,九王为何会这样吩咐手下,作为属下,一旦承诺主上,便不得违抗,否则就是不忠。

为人不忠,会被天下之人轻视,何以立足于世?

九王……这般吩咐,顾三儿握紧的拳头突然松开,可是,看见九王亮剑,顾三儿松开的拳头又握紧。

九王这是打算和她动武力了?

无奈,不振夫刚,他在这女人面前永远没有威严。

她永远不会信他!

九王随意挽了一个剑花,强劲的内力划开这寒冷的空气,雪花片片扬起,看似柔美雅致的剑招,却自带无法忽视的凌厉之气。

九王白影一闪,瞬间到了顾三儿身边,顾三儿身子一旋,九王的软剑如灵蛇一般在与顾三儿擦肩而过,铮的一声嗡鸣,顾三儿耳边的发丝被劲气切断,随风飘去。

顾三儿身子一低,长腿在空中划过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攻向九王的腰身,九王软剑回勾,却避开剑刃,弹向顾三儿腰身。

顾三儿足尖一点,踩着九王回旋的软剑,借着这力道往上一跳,落在房顶之上,随之双腿横扫,瓦片如利箭般朝九王各大命脉袭去。

九王剑花翻飞,将片片瓦砾撕碎。

顾三儿横扫一气,趁九王防守之时,飞身而起,从九王头上越过,拔下头上簪子往九王后心一射。

可是,她的簪子还没射出去,手腕却被人一把握住。

看不清九王如何动作,瓦砾瞬间被他内力弹开,他还未转身,右手一挥,手中软剑朝地上飞去,射中院子内的一棵梅花树,抖落一片残雪。

而另一只手却准确及时的抓住顾三儿手腕,一个用力,就将顾三儿扯入怀中。

顾三儿面色一变,抬手之际,九王却及时点住顾三儿抬起的胳膊,胳膊一麻,瘫了下去。

“九王,你……”

“王妃,三招,你输了,以后在本王面前要不要学乖?”

“是吗?”顾三儿气行一周天,瞬间冲破九王封住她的穴道,一掌就朝九王心窝劈了过去。

九王面色一变,这女人!

他若接掌,势必伤她。

可是他若不接,非死即伤!

不得已,九王不得不送来顾三儿的手,往后一跃,瞬间避之十步之遥。

可是顾三儿的掌风还是没有避过,胸口恍若炸开一般,一阵翻涌之后,便呕了一口血。

心狠无情,九王是不及顾三儿的。

可是,九王却不得不佩服顾三儿这份用心,可是不管是孝心还是热心,都不是给他的!

顾三儿走近九王,道:“把小爹爹还给我!”

果然是云暄。

九王眸光一拧,身形一闪,内力划开,逼向顾三儿周身几大经脉,顾三儿运气抵挡,九王却以一种极度刁钻的手法封住她天灵穴,顾三儿内力瞬间焕然,无法凝气。

“燕珩,你疯了?”他们内力旗鼓相当,他却用自己的内力强制压住她的内力,这时,他必须孤注一掷,将自己所有内力汇集一处。

血肉之躯能承受的内息有限,一旦超过自身负荷,稍有不慎,他便有经脉断裂之险,最甚的是,只能维持一会儿。

他大概是疯了。

顾三儿内力一时被压制,双腿一软,便跪倒在地。

眼见九王的强势弱了几分,顾三儿想要运气之时,九王却封住了她几大经脉,内息全然涣散了。

九王及时将她捞起,没有让她沾了地上的寒气。

被打横抱起,顾三儿一个劲儿的挣扎:“燕珩,你要干什么?放开我,你胜之不武,我们从来!”

九王一脸不悦,抱着她往寝殿走:“云暄没教你,机会只有一次,败了就得任人宰割吗?今日本王就好好罚你,让你长长记性!”

九王很清楚,顾三儿功夫好,若不孤注一掷,他和她势必要打个几招,如此,他还怎么振夫刚?

传出去他还怎么在东晋立足?

顾三儿一想到在吉安被活剥了人皮的人,她打了一个寒颤,然后咬牙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你w若真的对小爹爹不利,我顾三儿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顾三儿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气的九王又想吐几口血才算舒服。

说话间,顾三儿已经被九王扔到了床上。

顾三儿挣扎而起,却见九王在tuo yi裳。

不是要罚她吗?他扔她在床上做什么?不是要罚她吗?他tuo yi裳做什么?

怎么脱了他自己不算,还要脱她的?

顾三儿挣扎,九王却一本正经道:“是要跟王妃较量较量,可是却不是在外面,本王觉得,这种机会还是留着在床榻上才符合你我的身份。”

随后,顾三儿被九王折腾了个半死,她嗓子都喊哑了,九王才放过了她。

这时,顾三儿才明白,其实不是剥皮拆骨才算惩罚。

顾三儿曾也带着千军与蛮夷作战,几天几夜都没有合眼,却不觉得有多累。可是今日,她却累的没了知觉,睡了个天昏地暗。

若不是她占了先机,将九王打成内伤,他大概还要再战几个回合吧!

顾三儿怕了,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乖顺,不能再被罚了!

……

皇宫,暗卫跪在燕帝的面前:“皇上,刺杀失败,九王和王妃原来不在九王府的马车上,而是在寒君车上,属下等扑空……”

“废物!”明着除不掉顾三儿,就暗中来,没想到顾三儿如此好运,几次三番的被她逃脱。

“九王可有怀疑什么?”

“属下等潜入九王府,本想去打探云暄的下落,没想到听见九王妃责难九王,说九王杀了云暄。”

“哦?”燕帝眸光一眯,很是意外,可是却又放心了不少,九王向来以大局为重,就算对那丫头有几分情谊,可是也不会糊涂到在自己身边留下隐患!

燕帝又问道:“后来呢?”

“九王和王妃打起来了!”

“放肆,她竟然敢跟王儿动手?”燕帝瞬间就不悦了,女人打自己的夫君,实在是失德!

“然后呢?”燕帝很想知道战况如何!

暗卫道:“王爷三招拿下九王妃,然后狠狠的教训了她!”

“哈哈……”燕帝绝对大快人心,摸了摸自己的胡子,骄傲道:“朕这么多孩子,唯独九王文武双全,虽然他不怎么动手,可是朕知道,他的武功,在淮南王之上,看来,王儿护着那丫头,完全是因为骄傲,不想让自己的王妃落了别人的算计罢了!”

燕帝这么想,突然不气了:“九王妃伤势如何?”

若是重伤,这伤养不好,也是有的!

暗卫额角划下几根黑线,然后战战兢兢道:“其实……九王殿下……是在榻上教训了王妃……”

燕帝一愣,瞬间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他瞬间一怒,一脚踹在了暗卫的肩上:“滚下去!”

暗卫下去之后,燕帝在殿内来回走了几圈,才进了内殿。

淮南王坐在那里,手握着杯子,有些发抖!

见燕帝进来,他手里的杯子突然落了地。

似乎是没有力气握住那小小的玉杯。

燕帝坐在龙椅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淮南王,道:“如何?想清楚了吗?”

淮南王深吸一口气,从头上拔下一支黑狐玉簪,他将玉簪放在手边,然后推给燕帝。

“这是淮南四十万大军虎符,从今之后,任凭燕帝拆迁。只是,秀禾不嫁六王,她会跟随本王回淮南,从此不再踏京城半步!”

淮南王怎么都没想到,原来燕帝早有除掉他之心。

此次秀禾离家出走,燕帝故意派人接她入京,随后又放出她被欺负,有性命之忧的风声,利用他爱女之心,框他入京。

今日留他下来,竟然是以秀禾之命为胁,让他交出兵权。

为了达到目的,堂堂帝王之尊,竟也不惜用下三滥的手段,在他茶中下了软筋散!

燕帝道:“君无戏言,秀禾公主刚出生时,朕就说过,她会是朕的儿媳,你放心,六王是个好孩子,他不会亏待秀禾!”

淮南王拳头一握,咬牙道:“本王不明白,你为什么让六王娶秀禾?你就不怕六王……”

“如今淮南四十万大军的虎符在朕手里,六王就算娶了秀禾,又能在朕的手心里翻出什么大浪!倒是他有了淮南驸马的身份,便有了野心,可以与九王较量一翻,替朕牵制九王,如今九王声势越大,朝廷上,朕的话,竟也没了多少威信!”

淮南王听此,哈哈一笑,觉得可悲又可叹:“燕启,曾经你我也有金兰之情,这么多年,本王从未有过不臣之心,在淮南享受荣华富贵,天伦之乐,你呢?在这九五至尊的位置上,却连儿子都要防着,你不觉得自己很可悲吗?”

燕帝收了虎符,带着几分不屑道:“那朕也有儿子防着,你呢?除了秀禾一个,一个香火传人都没有!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你不是朕,又岂会知道朕之乐?和小子们斗心眼,总比你为丫头出去大家体面!”

燕帝这话一出,淮南王气的脖子一梗:“你……你欺人太甚!”

燕帝起身,道:“下个月初五十个好日子,朕让内务府全权操办两个孩子的婚事,秀禾为正妃,至于林家那丫头,三年无所出,降为侧妃!”

淮南王更是气的握拳头:“你这是给秀禾树敌,她虽霸道,却没心眼,虎符给了你,为什么不让孩子有个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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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儿要被气死了,哈哈

第135章 赐婚,秘密

淮南王心里恨极,六王已经娶了宁国公府的姑娘为妃,平妻就罢了,燕帝竟然以三年无所出为理由,将人家的姑娘降为侧妃。

同一个大院,秀禾那样单纯的性子,又如何立足?

可是,燕帝深谙制衡之道,秀禾趾高气扬,仗着淮南王的势力,多次在燕帝面前不敬,燕帝身为帝王,不会屈身和一个小姑娘一般计较,可是并不代表,他不会利用他人之手,除去秀禾。

燕帝看了一眼淮南王,把玩着手里虎符,没有回答淮南王的话,吩咐道:“高橙,备车,送淮南王回驿站!”

“是!”

……

很快,赐婚圣旨就下来了,六王府在大厅设了香案,全府上下,纷纷跪地领旨。

圣旨一出,淮南秀禾公主赐婚六王,六王妃降为侧妃。

六王府上下震惊不已,怎么也没有想到,一项宽厚待人的王妃,会因为无所出,被贬为侧妃,给秀禾公主誊位,真是可怜。

六王妃林微言接旨后,看不出喜乐,却还是恭顺的向六王恭喜:“王爷即将大婚,迎娶淮南公主,妾身恭喜王爷!”

六王扶起六王妃,心里多少有些亏欠,他挥退了下人,带六王妃回了寝殿。

他抬起六王妃的下巴,看着她唇角的微笑,还有眼中的隐忍,他叹息一声:“你从来都是这样,不管受了委屈,都默默受着,默默操持王府大小事宜,贤惠恭顺,温柔体贴。王府之中,最善解人意的就是你。可是皇命不可违,让你受委屈了。”

林微言扯了扯唇角,眼中落了泪:“是妾身与龙脉无功,不能为王爷诞下皇嗣,又何颜面居王妃之位?秀禾公主……王爷心想事成,妾身恭喜王爷!”

六王眸光微闪,道:“微言,你在怪本王?你可知,秀禾公主心系九弟,人人知情,如今父皇却将她赐婚本王,一个心有其他男人的女子,又如何与你相提并论?即便再有十个淮南公主,在本王心里,也只有微言一个王妃。”

林微言听此,泪水落的更多了,她保住六王的腰身,哭到:“只要王爷心里有妾身一席之地,即便是奴隶之身,妾身也甘之如饴。”

六王低头稳住六王妃的唇,手也不老实,扯了林微言的腰带,殿中的丫鬟见此,立即合上暖殿内的罗帐,纷纷退了下去。

一翻**过后,二人赤身躺在床上,六王揽着六王妃的腰身,摸着那细腻如雪的肌肤,道:“父皇赐婚仓促,还有半个月就是大婚,府上一切事宜,还需要微言操持。”

林微言满足的躺在六王怀中,眼中全是欢爱后的娇羞与妩媚:“王爷放心,妾身会好好操办,让王爷风风光光的迎娶公主入府。”

“嗯,本王还有公务要忙,你累了,再睡一会儿,晚上不必等本王!”

刚刚与自己噬骨欢爱的男人转眼离去,林微言心里有些苦涩。

不管他心里是不是真的有她,只要他还肯安抚她,她便心满意足了。

六王走后,云梦端了一碗药上来,眼里全是喜悦:“王妃,王爷心里是有你的,快喝了这碗坐胎药吧,兴许能怀上小皇孙。”

林微言看了一眼那黑乎乎的药水,摇了摇头:“撤下去吧,这药喝了三年,也不见有一男半女,兴许是江湖骗子,不喝也罢,孩子,顺其自然吧!”

云梦只得作罢:“是!”

……

驿馆,秀禾同样收到了圣旨,皇宫的人走后,她当即砸了圣旨:“不嫁,本宫不嫁!”

然后扑入淮南王的怀中,撒娇道:“父王,你难道没有给皇上说,女儿不嫁燕家皇子吗?你难道没有向燕帝辞行,说我们过两日就走,从此再不踏入皇城吗?”

淮南王叹息一声,哪里不心疼女儿,可是此时拒婚,便是抗旨,燕启便有了杀他的正当理由,与其成为燕帝刀下亡魂,还不如苟且偷生。

他就罢了,秀禾还小!

他常年练武的粗糙大手放在秀禾的脑袋上,一下又一下的安抚:“秀禾,六王虽然没有九王如日中天,可是九王如今孤身一人,又无母族相衬,以后会如何,谁也意料不到。六王背后有徐家支撑,六王向来待人温和,比九王平易近人,你嫁过去就是正妃,是六王府的当家主母,不委屈。皇命不可违,孩子,日子怎么过,要自己努力。”

秀禾簌簌的掉眼泪,一句皇命不可为,将秀禾打入地狱。

她哭道:“父王,女儿嫁,嫁便是了!”

“好孩子!”淮南王虽然是男人,可是极爱自己这个唯一的女儿,为了让她能在六王府屈身,他难得和秀禾促膝长谈。

他将一枚玉佩交给秀禾,道:“孩子,你嫁过去后,也不必委曲求全,但是,必须要笼络六王,将六王的心攥在自己手中,只要他在你身边,你才能在王府立足。这是父王养的三千精兵,不受虎符调配,父王将这支队伍交给你,以防万一!”

秀禾一听,突然意识到什么,她惊恐的抬眸看向淮南王:“父王,难道你将黑狐虎符交给了皇上?”

“君王猜忌,淮南迟早易主,只是委屈了我儿。”

秀禾瘫坐在了地上,一时无法接受,若不是父王来了京都,燕帝又怎么敢动父王?是她的无知与任性害了父王!

九王府,九王吃饱喝足,什么气都消了,招来手下之人彻查云暄逃走之事。

长风还有看守之人跪在地上等候发落!

九王听了众人交代,不由的眯了眯眼睛:“云暄做事,不会不给自己留退路,或许,受伤不过是他算计的一部分。听你们的意思,是长风放走了云暄。”

长风脸色煞白:“王爷明察,属下恨不得将云暄杀之而后快,又怎么会放走他?定是云暄那小人的奸计!”

“听闻江湖上有一个擅长易容的鬼面,几年前便销声匿迹,难道,被云暄收为己用?”

九王这话一出,众人都反应过来,雏凤点了点头,道:“王爷这么说,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长风咬牙切齿的道:“王爷,属下请命去追查云暄,将功补过!”

雏凤也跪地:“属下也愿同往,助长风一臂之力。”

九王摇了摇头,道:“去查,不过不要打草惊蛇,本王倒要看看,云暄所图,究竟是什么!”

“是!”

“临川那里可有消息?”

长风摇了摇头:“还没有找到证据,不过她曾传信给属下,王爷意料不错,那个孩子,是慕容家的遗孤不假!”

九王揉了揉内心,唇色愈发苍白了,沈沉见此,立即关心道:“王爷,您内伤还需要调理,先休息一会儿吧。”

王爷这模样一看就是重伤之下纵欲过度的模样。

王妃出手太重了,王爷唯恐伤及王妃一丝一毫,王妃却恨不得王爷不死,难道,王爷真的一点都不介意,那个女人心中想的只有云暄吗?

九王罢了罢手,道:“下去吧!”

“是!”

沈沉几个人退出书房,等远离书房之后,几人才议论纷纷。

沈沉摇了摇头,双手环抱,道:“这个女人迟早会将王爷害死,放眼全天下,哪有这么荒唐的事?堂堂王爷宠幸自己的妃子,还得先打一架,武力制度之后才有机会!”

雏凤问道:“你们不好奇,云暄和王妃究竟是什么关系吗?王妃口口声声喊云暄爹,你们不觉得很荒唐吗?看模样,云暄也就比王爷大两三岁吧。”

这会儿,长风呵呵一笑:“这你们就不懂了,有些男人有怪癖,最喜欢自己的女人在床上唤爹爹,叔叔,舅舅,或者……哥哥……”

长风这话一出,雏凤和沈沉一副吞了苍蝇的表情,雏凤一副发现了天大秘密的模样:“这这这……长风,你也忒重口味了,临川在床上喊你什么?”

长风一怒,一脚踹了过去:“死鸟,找死吗?”

雏凤屁股一撅,避开一脚,却还是揉了揉自己的臀部,哎呼一声,道:“哎呀,恼羞成怒了?爷好奇嘛,临川那母老虎,叫起来是什么样儿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的,要不,让爷试一试?”

“死鸟,找死!朋友妻不可欺,你知道吗?”长风怒了,追着雏凤就打。

雏凤抱头鼠窜,不断哀呼:“开玩笑,开玩笑,爷就想一想,想一想。”

“想也不行!”

“你们不是还没成亲么?”

“迟早的事!”

沈沉看着二人打闹,摇了摇头:“一群冤家,不像话!”

东晋皇城的夜市异常热闹,如今才过了初一,街市处处红灯高挂,烟花灿烂。

而在这香灯粉市,也有见不得光的地方。

南街尽头,有一个大院,里面关押的都是年轻貌美的小姑娘。

这会儿,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敲了院门,里面一个牙婆开了门,问道:“买奴才?”

来这里买奴婢的人许多都不愿意暴露身份,所以牙婆也不问对方是谁。

来人拿出一定金子,看牙婆眼睛一亮,牙婆连忙将金子收入囊中,将黑衣人请了进去:“贵人请,老婆子这里的货都是最上乘的,只要您看上的,价格都好商量。”

“我先看看货色。”女子的声音很低,却能听得到其空灵优美之色。

“这自然没问题,贵人请。”

牙婆领着女子从窗户洞里面看了每个房间关押的人。

有清秀俊俏的小少年,也有灵秀不俗的小姑娘,可是个个饿的饥肠辘辘,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根本没有力气逃跑。

随后,女子在一间屋子前停下,道:“这两个容貌不俗,我要她们。”

牙婆却突然为难了,她道:“这,这两个丫头上面吩咐过了,不能卖。”

“多少钱都不卖?”

“是呀,贵人也知道,这里收的人不乏富贵人家的人,人家不过是为了吓唬吓唬,哪能真卖,您说是吧?”

黑衣人笑了一声,道:“既然如此,我去看看不为过吧?”

说着,黑衣人又拿了几定金子。

牙婆眼睛一亮,又收了金子,放女子进去:“贵人真是,不过是看看,贵人说一声就是了,您轻便。”

说着就去开门。

女子进去后,牙婆这才将金子拿出来,在身上擦了擦,喜的是眉开眼笑。

这有钱人真奇怪,这还没买人呢,金子都用了三定了。

败家!

柳叶和方圆缩在角落,因为饿的久了,脸色苍白。到底是王府送出来的人,没人敢在她们身上动刑。

见有人来,两个丫鬟相互看了一眼,然后往后一缩。

黑衣人站在门口,看着两个丫鬟,道:“二位姑娘受苦了。”

柳叶抿了抿唇,道:“你是谁?”

她们在东晋,可没有什么熟人。

便是她们死了,也不会有人来给她们收尸。

黑衣人道:“主子担心二位姑娘的安危,特意让我前来带二位姑娘回去。”

方圆听此,眼前立即一亮,她扶着墙跪地道:“难道是主子要接我们回国了?我以为,我再也回不去了。”

柳叶也跪地:“可是,我们没有伺候好公主,无颜见主子。”

黑衣人道:“不怕,主子自会派人来照顾公主,你们只需要将这几个月发生在公主身上的事告知我便可。”

两人心中一喜,松了一口气。

柳叶道:“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公主脾气很好,不打骂下人,喜欢练武,每日早上都会准时练半个时辰的剑。”

方圆补充道:“嗯,公主很好伺候,在吃食上也不会为难人。”

黑衣人面上不好看:“我想知道的不是这些。”

柳叶想了一下,说了一个自己影藏许久的事:“哦,奴婢想起一事。”

“你说!”

“新婚之夜,王爷并没有留宿,那日后,公主住在流云阁,王爷也没有来,可是,公主却小产,九王盛怒,因此查处了齐相府。”

“你说什么?”黑衣人无比震惊:“这么说,王妃是假孕?”

黑衣人唇角微勾,转身离开了房间,柳叶和方圆见此,连忙追了出去,可是房门还是无情的关上,任由她们怎么拍打,都没人理她们。

黑衣人离开院子,将斗篷取了下去,没想到竟是雯秀。

南源公主嫁来东晋,身边的嬷嬷便被她断了手腕,雯秀就在猜测,或许,或者这个嫡出公主根本就没有表面上的风光。

这些奴仆背后还有主子。

今日一试探,果然如此。

并且获得了如此秘密。

王爷因王妃小产,定了齐家谋害皇嗣的罪,抄家灭族,若是她是假孕,那么,齐家灭族之仇,不共戴天。

自有人帮她除掉这个女人!

她相信,在国子监的齐湘沫很愿意听这件事。

------题外话------

雯秀是不鸣则已的那种人。

第136章 过去

顾三儿睡醒了,她觉得全身酸痛,好像刚学体术那年,围着校场跑了一百圈后,就是这种感觉。

顾三儿皱了皱眉头,莫姑姑突然冒出一个头,脸上的笑意很鸡贼。

“王妃,您赢了?”说着拿出一个药膏:“王妃身上还疼吗?再上一点药膏吧。”

顾三儿意识到莫姑姑说的是什么意思之后,琢磨到那文字之间的意思,她瞬间脸一红。

再?意思是她那里已经上过药?

顾三儿的脸噌的一声红了个透彻,她将药膏拿过来就想砸碎。

燕珩,欺人太甚。

“王妃,息怒,这药可砸不得,这是王爷亲自为王妃准备的,王爷说,以后都用得上,摔了,受苦的是王妃。”顾三儿将药一拿起,莫姑姑就跪下了,并且将九王威胁的话以一种极为恭敬的口吻传给顾三儿。

顾三儿当即心里大怒,可是她发现若是动武,她在九王面前实际上是占不到便宜的,这会儿她身子又受了……难以启齿的伤,她更打不过了。

所以,这会儿,只能压下心中的不悦,将药膏捏在手心。

“姑姑,现在什么时辰了?”

“已经是初二,快午时了。”

“什么?”她快睡了一天一夜。

顾三儿连忙起来穿衣裳,因为腿有些酸软,感觉走路都有些怪异。

穿好衣裳,顾三儿随便吃了一些饭食,便跑了出去:“姑姑别跟着了,我出去一趟。”

昨日燕帝让九王去军机处,应该不在府中,她必须审审长风。

昨日只有他留在府上,爹爹的事,他最清楚。

长风领命去调查云暄,所以今日正准备出发,已经收拾好了包袱,交代了下面的人最近的事宜,正准备出门。

一个虹影一闪,肩窝一麻,身子就不能动弹了。

转而被人从身后提起,几个腾跃就飞出了九王府,在鳞次栉比的建筑上飞驰,不一会儿就来到临江楼畔的高楼之上。

顾三儿将长风双手缚住,将他挂在高楼的飞檐之上,身下,是怒卷的江水,一旦坠入江水,尸骨无存。

长风脸青了,腿软了,嘴巴却还硬:“疯女人,你又是在发什么疯?不要以为王爷护着你就能胡作非为!老子长风铁骨铮铮,要命一条,休想威胁老子说出什么违背良心的话,打死也不说?”

顾三儿眉毛一挑,坐在瓦砾上,双腿悬挂,在空中来回晃悠,一不小心碰落了一片青瓦,瞬间被江水吞噬。

长风见此,小心肝一颤,想哭。

感觉绑着自己双手的绳子不怎么结实。

顾三儿挑了挑眉,问道:“九王的人,都像你这么有胆识吗?噬心蛊的事,爷好像没和你一般计较吧?说说小爹爹的去向,很为难你吗?或者说,你对小爹爹做了什么?”

长风咬牙切齿的道:“我能做什么?主子行事向来光明磊落,他若要杀云暄,那也是他咎由自取,没有瞒着王妃的必要。主上既然答应了王妃,不会动他,便不会出尔反尔,可是,云暄他诡计多端,被人劫走,这怎么能怪王爷?”

诡计多端几个字让顾三儿黑了脸,她一巴掌拍长风脑袋上,然后从靴子中拿出了一柄鱼肠剑,在长风的手腕上晃了晃,道:“你再敢对爹爹不敬,信不信爷给你放血,让你血尽而亡,变chéng rén干,挂在这里喂飞禽?”

“我靠?”长风看见那bi shou在自己胳膊上晃悠,吓的脸都青了,他大呼道:“王妃饶命,长风所言句句属实,不敢有丝毫欺骗王妃的意思,还请王妃刀下留情,刀下留情呀……”

他才二十多岁,还没建功立业,怎么能出师未捷身先死呢?

王妃如此逼迫他,难道真的不知云暄的下落?若是如此,那么王妃也太可怜了。

被爹坑了呀!

亲爹坑,养父也坑,当真是凄凄惨惨戚戚。

长风的害怕不是装的,所以顾三儿有点相信长风的话了。

或许小爹爹不是一个人来的东晋,他带了接应的人,所以在九王和她入宫参加宫宴之后,里应外合,离开了京都。

可是除夕夜之后,京都各个城门严禁出入,爹爹是如何混出城的?

既然爹爹都走了,她也就没有必要留在东晋皇城了,说走就走,择日不如撞日,今天晚上就走!

顾三儿手中的鱼肠剑一挥,束缚住长风的绳子应声而断,长风惨叫一声,身子瞬间往下坠。

可是顾三儿却没有让他真的坠落江水之中,伸手一拽,将他捞了上来,扔在了房梁之上。

顾三儿道:“爷凉你也不敢对小爹爹怎么样!”

说完,顾三儿身形一闪,消失不见。

长风这才挣扎着起身,一脚踹飞了瓦片,然后看向闪现而出的暗卫,骂道:“看什么看?没见过被女人威胁是不是?”

众人憋笑。

长风扭了扭被勒的红肿的手腕,道:“此事不许告诉临川,扫了爷的面子,爷要你们好看!”

暗卫连忙点头:“王妃不曾对三爷做过什么,属下也不曾见过王妃威胁过三爷,三爷更没有在王妃的胁迫之下说出自己不想说的事。”

长风脸涨的通红,跪在地上指天:“士可杀,不可辱,王妃,你杀了我吧!”

众人:“……”

顾三儿确定云暄没有什么大碍之后,心情倍爽,在大街上走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

突然,见前面贴了告示,聚集了不少百姓,她凑过去瞧了瞧,发现是赐婚圣旨。

六王和秀禾公主将在半个月后的黄道吉日结成连理。

顾三儿挑眉,昨天秀禾公主还嚷嚷着要嫁给九王,怎么才过了一天,她就想给九王当六嫂了?

顾三儿突然一笑,做不成妻子,就做他的嫂子,秀禾的这气性她挺欣赏。

这会儿,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小斯的声音:“请问是九王妃吗?我家主子有请。”

顾三儿转身,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少年,小斯打扮,模样有几分熟悉,她突然想起,笑道:“你是寒君身侧之人,小童!”

小童见顾三儿想起他,他脸一红,连忙请安道:“奴才给王妃请安,不想王妃还记得奴才贱名。”

顾三儿四处看了一眼,问道:“听说你家主子身子不好,怎么,大冷天他不在府上歇息,竟也出来凑热闹了吗?”

小童道:“王妃有所不知,主子在前面的仙客茶楼会友,这会儿客人走了,正巧看见王妃一个人,便想请王妃去仙客茶楼一聚。”

顾三儿跟着小童走,却不甚有兴趣:“茶楼,有酒吗?你们家主子身子不好,应该不会喝酒吧。”

小童抿了抿唇,似乎在偷笑,他道:“主子说,茶虽没有酒的浓烈,却自有茶的甘淳,偶尔换换口味,也不失别有一番风味。”

顾三儿诧异,这个寒君竟然猜到她要说什么,竟然已经给了小童应对之策,这人实在深奥。

小童带顾三儿进入仙客茶楼,寒恪在三楼雅间等她。

寒恪穿着一件紫色的狐裘,墨发用紫金冠束在头顶,华贵而俊朗。

茶香之中,更显公子灼灼如玉,温文尔雅。

“你来了,请坐。”寒恪伸手请顾三儿坐在自己对面,盛起手边的紫砂茶壶给顾三儿沏了一杯茶。

顾三儿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复将杯子凑到寒恪面前,道:“再来一杯,好渴。”

寒恪看着面前的空杯,突然觉得他以前学的所有茶文化都是空谈。

什么净心,静神,什么陶冶情操、去除杂念。

不如她这好不做作的再来一杯,以解乏渴。

顾三儿道:“怎么了?寒君舍不得自己的名茶?还是不忍自己辛苦烹的茶被我糟蹋?”

顾三儿叹息一声,将杯子放下,道:“早与你说过,喝酒找我,品茶嘛,我只觉得它不如一杯白水解渴。”

寒恪摇了摇头,也一副豪气道:“王妃只管喝,茶管够。”

说着,又给顾三儿斟了茶。

顾三儿只想让寒恪知道,他们不是一路人,所以没有什么和他好谈的。

寒恪的手不离茶台,道:“王妃怎么一个人在街市上闲逛?身边竟连一个丫鬟都没有。”

顾三儿道:“天子脚下,太平祥和,难道非要两个人才准出门不成?”

顾三儿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套近乎的,他们可以喝酒聊天,可也仅限于喝酒。

他没酒水给她喝,她也就没什么可以和他聊的。

毕竟他们不熟。

寒恪见顾三儿一副不太想搭理他的模样,他笑了笑,倒是没有生气,他从怀中拿出一个锦盒,递给顾三儿。

“王妃曾助云世医解了吉安瘟疫之困,想来王妃在医术方面也有造诣,不知王妃对这副方子有什么见解。”

“寒君说笑了,我能有什么见解?你莫不是病急乱投医?”虽然这么说,顾三儿却还是好奇纸上写的什么。

她拿起锦盒里面的东西,一眼便看出是云暄的字。

顾三儿猛地抬眸:“这是谁给你的方子?”

“昨日早上,城外墓林。”

顾三儿的心完全放了下去,爹爹,果然没事。

她突然看向寒君,难道,帮助爹爹的是寒君?

她立即起身,朝寒君俯首作揖:“寒君大恩,没齿难忘!”

没想到是自己人,竟然寒君是自己人,怪不得!

寒恪连忙将顾三儿扶起,他道:“云兄之恩,恪非死不能报答,又岂敢受少将军大礼?”

顾三儿一愣,没想到寒恪连她的真实什么都知道,如此,她倒是真的没有什么可隐瞒的,只是她好奇:“我不记得爹爹曾来过东晋,寒君所说的救命之恩,不知是怎么回事。”

“看来,云兄丝毫没有说起少将军的身世。”

顾三儿眉头拧了拧:“难道,我不是南源三公主?还有其他隐情?”

寒恪笑道:“南源帝是不是你的生身父亲,恪不敢枉论,可是,恪知道,恪的母亲与少将军的母亲虽是异姓,却姐妹情深。”

顾三儿有些痴愣,她对父母知道的少之又少,不管是外公还是爹爹,都没有提及过她亲生父母的事情。

便是到了她嫁过来的前一天,她才知道,原来,她就是南源名不经传的三公主秦锦枫。

所以,这会儿寒恪提及自己的母亲,她自然好奇又陌生。

寒恪继续道:“看来,云暄当真没有对你说过什么。”

“还请寒君告知,顾三儿感激不尽。”

“其实,说起来,恪理应唤少将军一声枫妹妹。”

顾三儿瞳孔一缩,又听寒恪继续道:“家母叶凌燕是顾长侯顾老将军的义女,与你的母亲顾青烟从小一起长大,因是将门子女,两人虽是女儿身,却武功gāo qiáng,谋智过人。当时北漠兵强马壮,屡次骚扰东晋南源的边境,两国便同谋共伐北漠。当时南源出征的主帅是南源帝,你的外公是将军,家母与青烟姑姑也在其列。而东晋出征的,则是家父还有当时还是康王的燕帝。后来,家母受伤,被父亲所救,二人日生情愫,战争未结束,便有了我。”

顾三儿听着,突然察觉到了一点猫腻:“燕帝对你好,不会是因为他也喜欢你母亲吧?你身子不好,难道也是因为当时情况恶劣,胎中受损?”

寒恪笑了笑,并没有觉得顾三儿所问有辱他父母的名节:“也许吧。”

也不知他这是在答前一个问题,还是后一个。

“后来呢?我母亲呢?又怎么会入皇宫,会在生下我后就撒手人寰?其中,南源帝又扮演着什么角色?”

寒恪咳嗽了几声,脸色有些苍白,顾三儿连忙倒了一杯热水给他。

寒恪接过,继续道:“北漠皇掳走了南源帝,逼迫顾老将军投降,后来,是青烟姑姑带了精兵,趁夜潜入北漠大营,救回了南源帝,南源帝因此倾心,战争结束后,便向顾府求亲,青烟姑姑却拒婚了。且逃到了东晋,藏身于广陵王府。母亲生下恪后就离开人世,恪身子也不好,青烟姑姑为了恪,遍访各国,寻遍名医,六岁之前,我还每年都能见姑姑一面,后来,就再也没见过了。”

第137章 弑兄,成为仇敌

顾三儿听此,蹙起了眉头。

她虽然没见过自己的母亲就连南源帝也未曾见过,前十五年的时间,她脑海里唯一想的,就是做好功课,练好武艺,和小爹爹作对,和外公作对。

当然,她也不是那种调皮捣蛋的孩子,所谓的作对,无非是总是不顾他们的叮嘱,尽做危险的事。

所以,她觉得自己的人生有外公,有小爹爹,还有顾家军营之中的那些兄弟们就完美了。

可是一场联姻,让她之前的平静消失无存,如今,没走一步,看似平静,实则波涛暗涌。

就连小爹爹,她都觉得他的身份,已经不似以往单纯。

一个单纯的军医,又岂会和东晋的寒君有所联系,而她,却丝毫不知情。

爹爹为何瞒着她呢?

外公又为何不告诉母亲的过往?

顾三儿握了握拳头,面上虽然没什么波动,实际心中已是惊涛骇浪。

寒恪继续道:“等恪再听说青烟姑姑的消息时,青烟姑姑已经仙逝,便是枫妹妹的存在,也是十年前才知道的。”顾三儿拧着眉头,道:“外公曾说,母亲是难产而亡,如今看来,并非如此。寒君可知道,为何南源帝会将我送到外公身边抚养?又为何这么多年对我不闻不问?”

寒君摇了摇头,说了这么多话,他似乎有些精疲力尽,他道:“我以为,枫妹妹会问当初青烟姑姑躲避异国数年,又为什么突然进了南源皇宫,又为何会愿意为南源帝生下孩儿。”

顾三儿打击不小,一脸苍白的看着寒恪,极不愿意在寒恪口中听到她不愿接受的事实。

她握紧了拳头,问道:“那依寒君所见,母亲是为何会突然回了南源,分明不爱南源帝,却又进宫,还……与她生了我?”

寒恪见顾三儿似乎有些盛怒之态,他只道:“恪也只是外人,所知道的事情也是事后调查,并未亲眼所见,不过,恪想告诉枫妹妹的是,顾老将军的两个公子,也就是你的两个舅舅,在你母亲回南源前,先后死于边城dong luàn。当初云暄为了带你出皇宫,几乎九死一生。”

碰的一声,顾三儿一掌劈了手边的茶台,她豁的一声站起身:“欺人太甚!”

外公这些年不问世事,便是军营之中的事也不放在心上,所以她才不得不努力,日日苦练武功,为的就是让外公无后顾之忧。

可是她知道,外公是因为舅舅和母亲的死,心灰意冷。

若不是肩上的担子放不下,外公恐怕早已……

依照寒君之言,二位舅舅的死并非战乱,而是……君命!

南源帝为了得到母亲,以二位舅舅的性命为挟,所以才胁迫母亲回到南源,并且进宫为妃!

小爹爹当时才不到八岁,九死一生这几个字又代表着何等的艰辛与凶险?

如此说来,南源帝虽是她的父亲,却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

在顾三儿眼里,她姓顾,不信秦。

顾家人才是她的亲人,她的爹是云暄,不是南源帝!

顾三儿黑着脸,缓了好一会儿,才将心中的怒意压了下去。

若是她的出生没有父母的期盼,那么,此次嫁来南源,又是什么阴谋?

爹爹杀了皇后,与南源帝的阴谋有什么联系?

顾三儿想不通这些,她怪云暄不告诉她实情,让她做了一回睁眼瞎,让她做了一回彻彻底底的傻子!

第一次,顾三儿在外人面前失了态,她看向云暄,郑重其事的开口:“今日寒君所言,顾三儿会一一查证,如果确有其事,顾三儿必感激寒君今日之言,避免顾三做了一个糊涂鬼!”

说着,顾三儿拂袖离去。

顾三儿没有说若是她查证后,若并非如此,会是什么后果,可是她这番从容之举,却让寒君赞许的点了点头。

知道了这么多事情之后,她还能如此镇静,保持清醒,当真是难得。

也是,云暄那样的人,亲自教养出来的女子,又怎么会差?何况,她还是青烟姑姑的女儿。

顾三儿离开茶楼,没有回九王府,而是去了军机处。

不过,军事重地,守卫深严,又是白天,她自然没有进去。

她现在军机处的大营外,一直没有离去。

来来往往不知道有多少人,顾三儿记不清了,有的人非常好奇,这个美丽的女子是谁,怎么大冷天站在这里?

难道是在等什么人?

有的人也觉得顾三儿大概是个傻子,否则,怎么会站在这里不言不语。

顾三儿没动,还在当差的士兵自然也没有动。

直到两个时辰之后,夜幕降临,顾三儿才离去。

她快速的分析着这两个时辰在军机处大营外看到的。

仅仅两个时辰,就有四只海东青飞进军机处,又有三只海东青被放出。

而从海东青的飞势来看,可以看出,是在边关来往的。

除此之外,还有几位不同品阶的将领进出,脸上都不似平时轻松。

顾三儿随处找了一个台阶坐下,捡了一个树枝在雪地上比划。

如此看来,东晋已经在调兵遣将,准备一场大战了。

也怪不得燕帝几次三番纵容七王除掉她。

如此,她的联姻并没有为两国争取任何和平。

是燕帝野心勃勃,还是南源帝假意求和?

不,若是燕帝有心图谋南源,不可能现在才调兵遣将,也就是说,东晋只是在备战!

再往前看,吉安的瘟疫,应该是南源的手笔了。

两国开战,总要有一个契机,那么,南源帝的契机难道就是她?

嫡公主命丧东晋,确实是一个举兵的好借口!

为嫡公主报仇,多能扇动士气?

如今燕帝察觉到了南源帝的心思,便也打算将计就计,干脆杀了她,激怒南源帝,让南源帝举兵,便也正中燕帝下怀?

想到这里,顾三儿心头豁然开朗,却也心灰意冷。

怪不得,怪不得这么好的姻缘会落在她的头上。

她果真……有一个好父皇!

顾三儿手指紧握,手里的树枝啪的一声被捏碎,残碎片沫将她手刺破,她也恍若不知。

很好!

好得很!

这时,一声男子讥讽的声音响起:“怎么,九弟妹来刑部是来看本王死了没?”

顾三儿抬眸,却发现自己竟然来到了刑部,在刑部对面的街口坐着。

顾三儿想事的事情就喜欢在地上乱花,这会儿地上到处都是画的符号。

七王看了许久,也没看出顾三儿画的是什么。

所以,他才开口:“刚刚九弟妹心不在焉,本王当杀了你才好,竟错过了一次良机。”

顾三儿见七王还是穿的昨日的衣裳,锦缎已经皱褶不堪,头上的伤没有处理,如今又红又肿,便知道他是刚出来。

顾三儿昨日还在怀疑七王的胆大,为了陷害她弑君之事都做的出来,现在却已明白,七王是在给谁办事。

有燕帝授意,他自然相安无事。

“看什么?觉得本王相安无事的出来,九弟妹失望了?”

顾三儿扯了扯唇角,起身,将地上的东西抹掉叹了一口气:“在这里画了一日的符咒咒你,却也没有半点成效。前一刻本王妃还在期盼,你能在牢里面暴毙,转眼你就出现在本王妃面前,实在失望!”

七王一滞,这女人,还敢说!

竟然画符咒咒他,岂有此理!

他看了一眼地上被顾三儿用脚抹掉的东西,脸一片铁青,刚刚他还认真的看了好一会儿,原来是咒他的。

一时想将这女人一掌劈死,可是一想这女人的武功,他又作罢。

七王哼了一声:“希望下次九弟妹还会这么幸运!九弟还能护你一次!”

顾三儿抬眸看着七王,见他一副不会放过她的模样,顾三儿没说话,却再没有任何预兆之下,手腕一翻,藏匿的鱼肠剑飞旋而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割破了七王的喉咙。

“呜……”七王瞳孔一缩,没有想到顾三儿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出手,没有防备之下,他脖子被割伤,血如泉涌。

顾三儿在刑部门口的人围过来之前,足尖一点,身影一闪消失无踪。

既然两国都不容她,她也没必要在留恋什么。

燕珩,你何必与你父王作对,要费心护她一时?

从此,你我就是弑兄仇敌吧!

若是南源与东晋最终会兵戎相见,不管南源帝待她如何,她都是顾氏军营的少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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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儿要跑路了,九王要哭瞎了。

第138章 帝王之怒,凌迟

七wáng gāng出刑部大牢,就遇到行刺,脖子上鲜血入注,七王的手死死的压住脖子上的伤口,也没有阻止血的喷流。

旁边接七王的侍卫还有刑部门口的侍卫蜂蛹而上。

“王爷!”李谈几乎大惊失色,他看向顾三儿飞离得方向,怒火中烧的吩咐人:“快找大夫,去抓刺客,刺客是九王妃,一定要抓住九王妃。”

李谈迅速的点了七王周身大穴,又用锦帕死死的按住七王的伤口血虽然没有喷涌之势,却还是不断的溢出,七王的血染湿的衣裳,很快他便站立不稳,因失血过多而昏迷。

七王昏迷前,觉得自己很倒霉,自从遇到顾三儿后,几乎就没有顺心的事。

这次,他大概真的要死了吧。

那个女人,为什么这么大胆,竟然如此待他。

七王想过自己的死因,或许是死于九王的算计,或死于燕帝的龙颜大怒,可偏偏没有想过,自己会死在顾三儿手上。

或许,她就是他的克星,是他逃不过去的劫。

也罢,如此爽利,没有一点痛苦,还真要感谢她。

从此,他就可以下去陪她了,她也不会再孤单。

而他,也不会在被燕帝利用,为燕帝杀人了。

刑部的人闻声赶来,见此情况,吓的腿都软了,连忙将七王抬入刑部,找大夫。

因为七王伤势凶险,虽然没有立即死,还有一口气,可是看着伤势,根本没有活命的机会。

不管怎么说,不能死在刑部呀,否则,他们刑部上下无一人可活。

这都什么事?大过年的,怎么闹上了刺客?

很快,附近的大夫都被找来,给七王轮流看伤势。

可是谁也不敢动手治疗,伤在脖子上,谁敢去碰?锦帕一取,可能血就止不住了。

所以大家面面相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

李谈气的想杀人,看了一眼跪了一地的人,他也无比绝望,做了以身殉主的打算。

很快,七王被顾三儿刺杀的消息传开,燕帝知道了,九王也收到了消息。

燕帝自然无比震惊,根本不敢相信,似乎觉得通报之人是耸人听闻,当场就命人将人拖下去杖杀了。

可是,很快,就又有人来通报,并且告诉燕帝,若不去瞧一瞧,恐怕赶不上看七王最后一眼。

燕帝听此,这才心慌。

他的儿女被他保护的很好,从未有夭折或者出事的人,这也是他身为帝王最自豪的事。

没想到他会惨遭白发人送黑发人之苦。

燕帝连忙放下手中的事,命人备马,赶往刑部。

看到床榻上脸色苍白,脖颈鲜血淋漓的七王,燕帝几乎脚下一软。

“夙儿,老七……”燕帝的眸光猩红,老来丧子的打击让燕帝也没了身为帝王的高高在上。

随后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大夫,以及赶过来的太医,燕帝大怒:“为何不给七王治伤?你们是想朕的儿子等死吗?”

就连夏太医都束手无策,他跪在地上磕头,也是万分为难道:“微臣死罪,七王伤在脖颈动脉,李大人先用锦帕压制住伤口才能让血流减慢,可是如今七王殿下失血过多,一旦松开锦帕,血流喷出,七王殿下……必死无疑!”

燕帝听后,双腿一软,坐在了床上,他伸手握住七王的手,一想到昨日还承欢膝下的儿子,今天就倒在血泊之中,燕帝瞬间大怒:“此仇不共戴天,高橙,立即派人去将那个妖女抓回来,凌迟处死,朕要用她的血告慰我儿!”

这会儿,九王也到了,一听燕帝那狂怒的口吻,九王皱了皱眉头。

几步进屋,看到七王那模样,九王也有些为难的蹙起眉头。

顾三儿,怎么会如此冲动?

父子二人一见面,燕帝便一副杀人的眸光看向九王,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开口:“你还有脸来,你还有脸来见你七哥?这就是你要保护的人!”

燕帝已经知道了七王被谁刺杀,自然心中大怒。

果然是养虎为患,他之前还以为这个公主被南源皇当做死人送过来,本有怜悯之心,没想到这个女人如此心狠手辣。

看来,皇后当真是云暄杀的,而这个女子转眼便又对她儿子出手。

自从这个女人嫁来东晋,京都频频出事,果真是祸害,留不得。

他就不该考虑九王的颜面,昨日在皇宫存了一点侥幸,认为她在九王的眼皮子底下不会翻出什么大浪,没想到,不过才一天,她就胆大妄为,刺杀七王。

九王见燕帝杀心不藏,道:“儿臣已经派人去捉拿王妃了,如今当务之急,是七哥的安危,父皇,七哥还有口气!”

必须在燕帝之前找到顾三儿,否则,顾三儿性命堪忧。

第138章 激怒,寻妻

九王这么说,燕帝突然想起,瞬间大喜:“朕记得,你外公培育出几只血蛊,都给了你。如今夙儿这情况,唯独血蛊能治。”

提到血蛊,夏太医也面露惊喜,他抬眸看向燕帝,眸中的惊喜无法掩饰:“对呀,若是有血蛊,七王殿下性命无忧。”

九王看似极度想救七王的命,可是如今手上唯一的一只血蛊,他实在不怎么乐意拿出来。

唯二的两只血蛊,一只给了云暄,因为他是顾三儿的爹。

另一只竟然要给七王吗?

虽然他不怎么在乎七王的命,却也知道,若是七王死在顾三儿的手里,燕帝绝对不会让她好过。

虽然他能护着她,可是九王妃这个身份成为杀害七王的凶手,九王不愿意看到。

他立即朝后吩咐道:“速速去寻长风,让他带着血蛊来刑部救人,若是一刻钟后不到,他便也给七王陪葬吧!”

随九王而来的沈沉立即跑去找长风。

燕帝见此,对九王的怨念少了许多,扫了一眼内殿跪着的人,怒道:“无能,还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滚!”

“是……是……”九王府接下这难题,其他人自然恨不得立马遁走。

不过眨眼,殿内的人都驱散完全,一个不剩。

等殿内只剩昏迷不醒的七王,以及燕帝九王父子三人后,燕帝才语重心长的对九王道:“夙儿若是无性命之忧,朕会给她一个痛快地死法。珩儿,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女人多的是,可不要让朕失望,而且今日这件事,你也护她不得。”

言外之意便是,顾三儿找死,他喜闻乐见。

九王若是想护着她,就是不识时务,不孝顺,九王识相的,就不要插手。

九王撩袍跪下,不卑不亢道:“父皇,儿臣治家不严,铸成大错,还请父皇惩罚。”

燕帝点了点头,极为满意:“知道错就好,起来吧。”

九王不动,道:“家不齐,何以治天下?还请父皇惩罚!”

燕帝豁然眯了眯眼睛,问道:“你要朕如何罚你?”

“夫妻一体,儿臣与王妃同罪!”九王这几个字一出,燕帝勃然大怒:“燕珩,你凭什么与朕讲条件?同罪,你担得起吗?”

与顾三儿同罪,便是死罪。

九王不识时务,到了这个时候还护着顾三儿,燕帝如何不气?

燕帝狂怒道:“你不要告诉朕,你堂堂九王之尊,会喜欢一个女人?会为了一个女人放弃自己的前程?”

九王微微抬眸,道:“儿臣是九王不假,却也是男人,男人喜欢女人天经地义,难不成,父皇觉得儿臣应该喜欢什么?男人?”

燕帝听此,气的差点没背过气去。

这种时候,九王竟然还跟他马虎眼。

男人爱美人天经地义。

可是,他身为东晋位高权重的九王,各色的女人都可以有,专宠一个女人都不像话,怎么能爱?

普通男人尚且三妻四妾,何况上位者?

他不应该ài nu rén,他应该爱江山,爱权势!

爱男人?

燕帝手一挥,恨不得抽一巴掌这个故意气他的儿子。

“滚,滚回九王府,闭门思过,这段时间,军机处也不必去了,还不快滚!”

燕帝气的险些吐血,九王却施施然起身:“是,父皇。”

然后走了。

这会儿刚好一刻钟,沈沉和长风上气不接下气的赶了过来。

见九脚步轻盈的出来,二人瞬间上前:“王爷,您没事吧?”

问了之后,长风气的拍脑袋:“属下就说了,王妃迟早坏事,她这是要害死王爷。”

亏的是他还没走,不然,王爷岂不是要因为七王的死与燕帝生了嫌隙?

九王扫了一眼长风,眸中的冷意不言而喻。

长风立即闭了嘴,随后又抬眸:“王爷,血蛊只有……”

九王打断他的话:“进去救人!”

“可……”

“他死了,你也别出来了。”

长风哎呼一声,连忙进去救人。

他大概是上辈子欠了王妃的,不然怎么这辈子和她放冲!

他的血蛊呀,这么珍贵的东西,不用在刀刃上,怎么救了两个无关紧要的人。

而这两个人都与王妃有关。

气呀气!

长风抓耳挠腮的进去。

九王则扬长而去,回去闭门思过。

不过,九王当然不会真的面壁思过。

顾三儿自然没有回九王府自投罗网,燕帝的人已经来过一批,将九王府查了个底朝天,没有找到顾三儿的下落便又离开。

九王府人心惶惶,却也知道王妃做了什么好事。

刺杀?

还是刺杀七王?

王妃要害死他们九王府呀!

亏得他们的主子是九王,若是其他人,早就抄家灭族了。

见九王回来,府上的人都安心了不少。

莫姑姑表面上镇定,实际上早就慌了神,见九王回来,她跪在九王面前请罪道:“王爷,老奴该死,若是知道王妃出去……老奴怎么也会看着王妃,不让她胡来,王爷……皇上他没有连坐王爷吧?”

九王将莫姑姑扶起,道:“姑姑起来,不是你的错,一个七王罢了,他还没资格动摇九王府。”

燕帝还没有老糊涂到为了七王再折损一个九王所以不管如何,九王府不会因为七王的死而受到牵连。

哪一个儿子对他用处大,燕帝比谁都明白。

莫姑姑这才松了一口气,道:“那就好,可是,王妃该怎么办?她今日一整日都没有回府,如今京城到处都在找她,她怎么……怎么动手行刺七王?这不是胡闹吗?”

九王安抚道:“王妃的事,姑姑不必忧心,本王被罚闭门思过,府上诸多事宜还请姑姑多费心思。”

莫姑姑欠身行礼:“王爷折煞奴婢了。”

王妃犯下如此滔天大罪,就只是被罚闭门思过,还真是万幸。

唉,看似一个直爽单纯的姑娘,怎么惹起祸来,她们想都不敢想。

难道是因为昨日的事,王妃怀恨在心,所以今日竟然去刑部杀人泄愤?

王妃聪明伶俐,怎么作出这样的事?

九王哪里会乖乖的在府上闭门思过?不过是故意激怒燕帝,让燕帝不想看到他,如此他就有光明正大的理由不在七王榻前,假装忧心他的伤势了。

九王一回寝殿,便换上一身玄色锦袍,戴上一个银色面具,带着自己的私卫出门了。

这个蠢女人,这会儿怕是一心想离开京都,逃去南源找云暄,九王一露面,她只会跑的更远。

所以,九王不得不掩去身份。

------题外话------

九王皮这一下,还是很开心的。

第140章 全城戒严,最安全的地方。

刑部,长风花了近两个时辰,才将七王的伤口缝上,因为本着报复的心态,没有用麻沸散。

七王都快油尽灯枯了,却被疼了个死去活来。若是他能说出来话,兴许会哭爹爹喊奶奶的让燕帝放弃救他。

不过,血蛊的造血能力是强大的,以至于七王想死没死成。

只是由于前段时间才被顾三儿扔冰窖里面冻了一夜的他,本就寒气入骨,伤了根本,再经过这么一次重伤,虽然命保住了,但是人可能是废了。

养的好就罢了,若是养不好,可能今日不死,也再过不过五年。

这些,长风自然不会如实告诉燕帝,反而是大功告成,向燕帝宣布七王无恙的喜讯,为九王府争取荣光了。

燕帝终于是松了一口气,让人将七王送回七王府,命人好好伺候。

燕帝摆驾回了宫,高橙在一边小心翼翼的伺候,问道:“皇上,七殿下无恙,您怎么反而不高兴了?”

燕帝揉了揉内心,靠在龙椅上,叹息道:“现在孩子们长大了,翅膀硬了,越来越不将朕放在眼里,他们一个二个私下互相生厌倒还好,朕就怕他们拉帮结派,图谋不轨。”

高橙笑着道:“皇上英明,几个和九殿下走的近的殿下不都或调离去封地或驻守边关,非诏不得入京了么?几年过去也不见他们再有来往,想来也不会对皇上造成威胁。如今还在京都的几位殿下,三殿下散漫,六殿下恭顺,七殿下虽然不羁,却最听皇上的话,十一爷还小,以几个哥哥马首是瞻,唯独九殿下得皇上亲自培养,如今制衡朝权,无人敢质疑朝权,最得圣心不是?”

燕帝笑了一声:“就你最懂朕呀,只是九王愈发不受朕的控制,如今他手中的权势大了,乖巧就罢了,最怕他生出什么祸端,朕措手不及。”

高橙又是一笑,恭敬道:“九殿下还是最听话懂事,今儿皇上让他闭门思过,他不还是乖乖回去了吗?不过,皇上明知道九殿下是故意惹您生气,您怎么还要罚他?”

燕帝轻嗤一声:“你以为朕的九殿下会乖乖回去闭门思过?明知道他在气朕,朕却故意罚他,就是要顺了他的心意。那个丫头武功gāo qiáng,人又狡猾,你以为,禁卫军那些蠢货能抓到她?不管什么事还得靠朕的这位九殿下,你暗着派些人注意着九王府的一举一动,跟着九王的人,肯定会找到那个丫头。”

高橙听此,眼前一亮:“皇上英明,那明里搜查的那些人要撤吗?”

“只增不减,不要让九王看出端倪。”若是撤了明处搜查的人,势必会引起九王的察觉,如此,就打草惊蛇了。

“找到后……”

“若是拘捕,就射杀,不必留情,以免夜长梦多。”

“是?”

……

是夜,京城还是如以往繁华,可是一批一批的禁卫出入各个角落,顾三儿的肖像几乎贴满了京城的大街小巷,全城戒严,一只蚂蚁都不可能逃出去。

顾三儿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出城,只要出城,在外面官道上没有藏身的地方,她就等于是给别人当活靶子,禁卫一追出来,她就没有活路。

所谓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顾三儿进宫了。

不知道在哪里找了一件太监服,招摇撞骗的去了公主殿。

彼时,燕小七正在沐浴,她在药王谷长大,不喜欢丫鬟伺候,所以,她沐浴的时候还是一个人。

小姑娘听说了七王被暗刺的事,可是她和七王关系并不好,也知道七王的母妃是杀害她母妃的凶手,所以本着这一点,燕小七就对七王没什么兄妹知情。

而且小姑娘爱憎分明,现在最担心的,还是她的亲哥。

嫂子人也不笨,怎么因为七王惹下人命官司,也不知父皇会不会因为这件事责怪皇兄。

想着这里,燕小七就叹息一声。

京都果然不怎么太平,还是回药王谷的好。

“可是,回药王谷也见不到云神医了呀!”因为心中拒绝,燕小七把自己的想法闷闷的说了出来。

房梁上的顾三儿突然听见燕小七提起云暄,她眉头皱了皱。

见爹爹?燕小七为什么要见爹爹?

这会儿,顾三儿突然想起以前听的话本子?

什么思春shǎo fu,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等等。

燕小七该不会是思春了,思的还是小爹爹吧?

顾三儿瞬间想到燕小七以及云暄抱着一个孩子的场景,她的笑从唇角荡开,越来越明显。

哇,爹爹终于有小姑娘喜欢了。

燕小七模样佳俏,家世显赫,性格乖巧单纯,一看就好骗,呸,好相处。

顾三儿搓了搓手,却又觉得为难,也不知道七王死没死,若是她记恨她杀了她七哥,那又怎么办?

不管了,杀七王她不后悔。

就看燕小七有没有那个福气当她的小阿娘了。

顾三儿从房梁上一跃而下,站在燕小七的身后,连一丝气息都没有波动。

燕小七继续做着自己的梦:“可是,在京城留着,也见不他呀!我也不能没事去见他,若是被阿兄知道了,肯定要骂我!”

“没事,我带你去找他。”

“啊……”

燕小七吓了一跳,连忙被顾三儿捂住了唇。顾三儿捂着她的嘴巴,咬牙道:“你叫什么叫?要害死我呀!”

燕小七见是顾三儿,瞪大了双眼。

顾三儿松手,燕小七叫的更大声了:“啊……啊……”

顾三儿被吓了一跳,嘘了一声:“姑奶奶,求你别叫了,外面的人都被你引进来了。”

这会儿刚好听见外面有人进来:“公主,发生什么事了?”

顾三儿不得已,翻身上了房梁。

丫鬟进来,只看见燕小七一个人在水里。

丫鬟忙问道:“公主,发生什么事了?”

燕小七摇了摇头:“没事,刚刚不小心睡着了,做了噩梦,你们都出去吧。”

“是!”

丫鬟见燕小七没事,便也没怀疑什么,退了出去。

这会儿,燕小七才抬眸看向顾三儿,非常委屈的道:“嫂嫂,是来杀我的吗?”

------题外话------

顾三儿杀了九王的哥,拐跑他的妹,却不带九王,九王要气死。

第141章 找到

燕小七都快哭了,她也是半个江湖中人,她可不觉得顾三儿这会儿找她会有什么好事。

见燕小七抱着胳膊防着她,顾三儿扯了扯唇角,从房梁上跳了下来,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杀你做什么,这些天我还指望着在你这里保命呢。”

杀人?这姑娘将她当做什么了?

燕小七大惊失色:“你……你是打算让我窝藏杀人凶手?”

顾三儿连忙罢手:“什么杀人凶手,我还没割断你七哥的脖子呢,他活不活,看你阿兄的意思。”

顾三儿要杀人,不会留活口。

七王虽然伤在脖颈动脉之处,可若是救的即时,他不会死。

就看九王会不会救他了。

七王算计她,她总该要还回来。

燕小七听此,觉得顾三儿欺人太甚,她撅嘴不服道:“你……这人怎么这样?七哥好歹也是东晋的七王,身份尊贵,怎能随意被你打杀?你分明是不将东晋放在眼里,你不怕父皇杀了你吗?”

顾三儿打了一个颤:“怕,自然怕,不然,我怎么会藏到你这里来。你若不救我,我可真要被你父皇五马分尸,凌迟处死了。”

顾三儿说的血淋淋,燕小七打了一个哆嗦,吓的面色苍白。

“你……胡说,父皇不会这么狠心吧?”

顾三儿凑到燕小七身边,笑呵呵的道:“不过你放心,以我们的交情,等我死后,也会经常来看你的,就是死的有些血腥,可能变成鬼也不会太好看,你不要吓到才好。”

燕小七快哭了,捂着自己的眼睛,忙道:“别来找我,你是阿兄的女人,你去找阿兄吧。”

“我这不还没死嘛,我们做个交易如何?你先保我几日,随后我带你去找云暄,怎么样?”

顾三儿算盘打的精,燕帝大街小巷的找她,她没有料到她躲在燕小七这里吧?

禁卫军不管怎么搜查,都不会来这宫中放肆。

听此,燕墨阳迅速的琢磨,她虽然是公主,可是从小在药王谷长大,这朝廷还有皇家的事情,她实在不想插手,何况,有阿兄在,她根本不需要操心。

回到药王谷也很无聊,她更不喜欢待在皇宫。

与其这样,她还不如去找云暄大夫。

从此,有缘千里来相会,只羡鸳鸯不羡仙。

燕小七陷入对未来的无限遐想之中,她呵呵一笑,拍了一下顾三儿的手,道:“就这么定了,最近风声紧,外面的人都在找你,你先在我这里躲着,你放心,只要你有本公主的允许,没有人敢在这里搜人。等六哥与秀禾大婚之时,人多眼杂,我们再偷偷溜出城,你觉得如何?”

顾三儿自然觉得好,她眼前一亮:“好得很,七公主果然聪明,我可想不到这么周到。”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丫头喜欢被夸,她就讨好一些。

果然,听见顾三儿夸她,小丫头小脸红红的,很是娇羞。顾三儿看的很是欢喜,心里已经确定了她的小阿娘非燕小七莫属。

顾三儿在燕小七这里,自然有恃无恐,该吃吃,该喝喝,甚至胆子大到让燕小七给她搜罗内务府的美酒。

七公主殿内伺候的人觉得很诧异,公主最近吃的似乎多了,还喜欢喝美酒了。

真是奇怪。

可是,真的小的事情,上面的人自然不会禀报。七公主可是皇上最宠爱的公主,即便她是要天上的星星,他们也必须去摘下来送到公主殿里面,何况一些吃食,还有一些美酒。

……

话说九王找了顾三儿两日,都没有找到顾三儿任何下落,她好像在京城中蒸发了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九王又是无奈却又觉得安心,还有一丝玩味之意。

他都找不到,燕帝也别想找到,至少她是安全的。

果然是只狐狸,当真是小瞧她了。

她想duo māo māo,他就陪她玩一玩,看她能躲到几时。

九王想到这几天唯一没有查过的地方,他勾了勾唇角,对沈沉道:“进宫。”

“啊?”

沈沉已经跟不上九王的步伐了,几日都没有好好休息,可是王妃的半个影子都没见到,怕是王妃是妖怪变得,如今已经化成一缕青烟,飞走了。

明有禁卫挨家挨户的搜查,出城的各个角落都有重兵把守,牵一发而动全身,王妃就算武功再高,那也是不可能混出城的。

不可能出城,他们却在城内找不到人,怎么可能?

王妃在东晋人生地不熟,谁敢藏匿她?

所以,他觉得王妃不是遁地就是上天了。

他很想问问九王,接下来该怎么做,就听九王说进宫。

进宫?

沈沉一拍脑袋,对呀!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禁卫不可能搜查后宫,可是对于一个女子来说,后宫是最容易藏身的地方,便是躲在冷宫,那也是无从查找。

可是,九王进宫并没有入后宫查人,而是去了内务府。

当然,这几日九王梁上君子做惯了,他又是禁足的时候,不可能光明正大的进宫所以这会儿也是悄无声息的潜了进来。

然后翻看了公主殿的日常开销。

见燕小七的开销上果然加了不少名酒,九王勾了勾唇角。

相处这么久,九王还是颇为了解顾三儿的,不管什么时候,不会让自己受委屈,东躲西藏的时候也不忘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

九王都不知道该说她蠢,还是技高人胆大了。

九王合上册子,然后了无牵挂的出宫。

沈沉跟在后面,二张摸不到头脑:“王爷,您可是发现了什么?”

九王不答,沈沉追问:“王爷,不找王妃了?”

“不找了,我们的人都撤回来,回府,闭门思过去!”

“啊?”沈沉看着九王离去的背影,拧了拧眉头,王爷难道想开了,不打算管王妃的死活了?

嗯,一定是这样滴!

……

除了燕帝还有九王,还有几批人暗中寻找顾三儿的下落。

其中一个是淮南王,淮南王最是惜才,顾三儿如今被燕帝所不容,可是顾三儿的武功,放眼天下都找不出几个能和她一较高下的,所以淮南王不舍得顾三儿折损在燕帝手里。

他若找到顾三儿,便将她带回淮南,从此再无南源公主,也再无九王妃。

可是,他来京都时带的人不多,而且也不熟,所以寻了几日也没有任何消息,便也作罢。

兴许那丫头命途多舛,已经遇难也说不定。

另一个就是寒君了,他万万没有想到,顾三儿会去刺杀七王,惹上杀身之祸。

他深知燕帝的手段,几日都未曾合眼。

若是顾三儿出了什么事,他实在无颜见青烟姑姑,更没脸见云暄。

云暄走的时候便嘱托他照顾顾三儿,没想到云暄刚走,这丫头就惹出这样大的祸事。

怎么办?刺杀皇嗣,死罪就是九王也护不了她。

寒恪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找到顾三儿,将她秘密送出京城,才能保住她。

可是,人嘞?连个人影都见不到。

寒站在窗前,看着树稍上挂着的莹白的晶锥,脸色愈发的苍白。

终究是不了解顾三儿,想不出她回去哪里。

“九王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暗卫恭敬的道:“回君上,九王回府,如今正闭门思过,下面的人也都撤离,没有任何动作。”

寒恪皱了皱眉头,随后便又舒展开来,九王能安于泰山,说明人已经找到,并且没有危险。

寒恪道:“你们派几个会武功的女子模仿九王妃,给燕帝制造一点动静!”

不管人藏在什么地方,九王能找到,最后燕帝也能找到,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只要京城中还有顾三儿的消息,燕帝的人只会捕风捉影,燕帝的视线也会被迷惑,真正的顾三儿便也安全了。

这会儿,寒恪身边的一个黑衣年轻人问道:“君上,小主子的事,不告诉云公子吗?”

“告诉他只会让他分心,所以,这件事务必保密!”他筹谋这么多nián de shi,不能有半点马虎,不然,如何对得起他这么多年的隐忍,如何对得起他当面所受?

……

人间四月天,刚刚还晴空万里,转眼乌云密布,电闪雷鸣。闪电过处,似乎有一抹蓝色闪光飞逝而过,却快的让人捕捉不住。

“妍媸,你糊涂了?龙泉神石岂是你我把玩的玩物?快与我回去罢!”两条蛟龙在空中纠缠,搅得云飞雾卷,风雨聚集。

二人似乎都知道人界不可轻易侵犯,眼见天空下方是一荒敝之地,二人齐齐下坠落脚。

“兮姮,不是我糊涂,而是你太笨!”蓝色巨龙化身为一名蓝衣绝色女子,满是得意的看着不远处的白衣女子。

兮姮是灵泉山王族最小的孩子,排名十一,因为父王生前最喜欢她,所以大家都亲昵的叫她十一。

如今十一听到妍媸这么唤她,她不知为何,心头一刺。

“啊……”愣神之间,妍媸龙尾横扫而来,拦腰抽在十一身上,十一猛的呕出一口鲜血,坠入人界。

十一和妍媸的法力本不相上下,可是十一终究是不忍和同父异母的亲姐姐交手,而这也成了她的致命弱点。

“咳咳……”因为这一击,竟将十一打回人身,这般摔在地上,五脏六腑都像错了位一般剧痛。十一看着朝自己走来的妍媸,艰难起身,问道:“妍媸,你……你什么意思?”

妍媸向来守本分,今日怎么糊涂到盗取龙泉神石?那可是灵泉山的圣物,而且,她还用这种口吻和自己说话!

“兮姮,别怪姐姐,怪,就怪你自己……”掌中罡风云集,妍媸步步朝十一逼近。

“我……我不明白!”十一步步往后挪去,妍媸想要杀她?为什么?

“你自然不明白姐姐的苦,你有父兄的宠爱,如何懂姐姐的悲哀?”

“兮姮,你知不知道姐姐多恨你?明明都是父王的女儿,你却是父王的掌上明珠。而就因为你母亲,那个凡尘女子,父亲甘愿剔除龙骨,于炼狱洞受冰解之刑。父亲死了,我母亲也义无返顾的去了!”眼泪从妍媸眼角滑下,玉手扬起,却迟迟不愿打下。

十一看着妍媸迟迟不愿下手,以为她念及姐妹之情,却不想下一刻就听到妍媸的话:“你母亲与我母亲抢父亲,而你,如今却与我挣夫君!母亲输的一塌糊涂,我再不愿意输!圣地龙后,本该是我妍媸的!”

掌风豁然拍来,十一心中冷如冰霜!

不曾想到,妍媸恨她如此!

可是,听到妍媸最后的话,十一明白了,忍痛抽身离开,逃过一击,开口道:“妍媸,想嫁入圣地,这才是你杀我的目的吧?”

“是又如何?难道不该如此吗?我哪里比不上你?容貌,出生,还是法力?说起来,我妍媸才是最尊贵的龙族公主,而你兮姮,身上留有凡人最卑贱的血,你有什么资格待在灵泉山,享受龙公主的身份?我今日杀了你,也算给龙族一个交代!”

“兮姮,你去死吧!”

手腕翻飞,袖中蚀骨龙边划出,不由分说的朝兮姮挥去。

一招毙命,她从不给敌人留生路。

“额……”刚刚逃离的十一被龙骨鞭席卷,身子如破布一般摔在地上。

龙骨鞭是大王兄的东西,竟被她盗了出来?

如此看来,妍媸真的蓄谋已久!以前,妍媸对她的好,都是骗人的?

然而,她不能死!

可是,龙骨鞭神力无边,这一鞭,她已经有些精神涣散!

“妍媸,你杀害同族,难道不怕剥皮拆骨之刑?”十一赌,赌妍媸不敢!

“这你就不用管了!你盗了龙泉神石,逃离灵泉山。我这当姐姐的追随无果,顶多一个管教不严之罪。”

龙骨鞭再次挥了过去,抽在十一背上,龙骨鞭威力无穷,十一肺腑一番,一颗金丹从口中飞出。

十一大惊,不曾想到,妍媸有这般心机!

妍媸骗她去灵山,在她不防备之时,重伤她,然后盗取了龙泉神石,她才追她来人界。没想到,这只是一个陷阱!妍媸偷神石是假,陷害她是真!

只是,灵山寒潭有她的血迹,王兄他们会相信她是无辜的吗?

十一心寒,想要运功,却已是力不从心。眼睁睁的看着妍媸握住金丹,运功捏碎。

“没了龙珠,你再无还手之力!兮姮,认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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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电脑瘫了,已经码好的字全部没了,十点半才开始加紧赶,也只赶了两千五,因为vip更新是四千起步,所以我用自己的一部仙侠新文的第一章充了字数,明天给你们改过来,也可以看看我的仙侠,看看有没有兴趣。

第142章有孕

六王府一片张灯结彩,双喜红字贴满了各个角落。如今已经是侧妃的林微言忙着为六王赶制大红喜服,一针一线,秀出金色盘龙,红色祥云,每一个针脚整齐细腻,可见她的用心。

云梦心疼的给林微言再添了一点碳,让屋中更暖和一点,她道:“王妃,您没日没夜的熬,王爷却要娶别人,你歇歇吧,让府上的绣娘做便是了。”

林微言道:“你不许再叫我王妃了,以免落人口舌。”

云梦哼了一声,不满道:“秀禾公主夺人所爱,六王府的所有人心里只有一个王妃,那就是您。”

林微言没说话,只顾绣着自己的衣服。

云梦气的捣鼓着秀篮子,过了一会儿,听林微言道:“依照民间的嫁娶,新婚之前,女子都应该给未来夫君绣郎衣,这般才能和和美美,夫妻和顺,可是他贵为王爷,我不过是宁国公府的庶出嫡脉,身份远不如宁国公的正房嫡出姑娘,根本没有资格为他绣喜服。如今他大婚,倒是给了我一个机会,可以弥补不能为他绣郎衣的遗憾。”

云梦叹息一声,道:“若是王爷待王妃有王妃一半用心,王妃也不会变为侧妃。”

林微言手一顿,眸光微动:“只要还是他的女人,一切都还有机会。”

这会儿外面小丫头端了一碗药膳过来:“王妃,用点药膳补补吧。”

林微言放下手中的针线:“也罢。”

她接过药碗,放到唇边,刚要喝,却突然一阵恶心:“呕……”

周围的丫鬟面色一变:“王妃,您没事吧?”

“快去请府医。”

丫鬟们乱成一团,林微言却罢了罢手,道:“不必慌张,都回来,不过是有些着凉,如今府中喜事将近,不许节外生枝。”

林微言不许惊动府医,丫鬟们只好作罢,云梦给她起了一杯热水,林微言喝下之后才好受了一些。

“云梦,给我更衣,去看看珍宝阁给新王妃打的头面好了没。”

“主子,你身体不舒服,外面又这么冷,不出去了吧,等他们做好了自然会送进来,何必您事事上心。”

“让你去就去,如今你愈发不懂如何当差了。”林微言教训了一通,吓的云梦连忙去准备。

林微言收拾了一番,这才低调的出了府,王府虽然有门禁,不许女眷随意出入,可是林微言做王妃的时候就有手牌,可以zi you出府,如今手牌还在她手里,她自然出入无忧。

林微言去了珍宝阁之后,却去了药铺。

云梦担忧的问道:“主子,您身体不适?为何不找府医?怎么随便找一个郎中为您诊脉?”

她是皇家的女人,怎么能轻易让别人知道她的身体情况?

或者,主子难道有什么隐疾,不能让府医知道?

想到这里,云梦非常的担忧。

林微言戴了面纱,倒是不会暴露身份,她道:“有些事情不宜声张,我只想找大夫确证一下。”

云梦胆战心惊的看着老大夫为林微言诊脉,最后从老大夫嘴中得知喜脉二字后,云梦有些懵,随后便是大喜。

“主子……”云梦差点跳了起来。

林微言连忙拉住她,从药铺出来:“才两个月,不能声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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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禾好可怜

第143章 入宫,险些被发现

燕帝以两年无所出为由,将林微言降为侧妃,而将秀禾指给六王。

可是,如今六王和秀禾还没有大婚,他们家主子就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秀禾岂不是没有嫁过来的资格了?即便是嫁过来,母凭子贵,她们家主子也比秀禾尊贵。

云梦哪里不高兴?盯着林微言的肚子,恨不得现在就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六王。

却又觉得后怕:“主子,是奴婢们疏忽了,你有了两个月的身孕,我们都不知道。”

林微言摇了摇头,道:“我月事不准,而且两年都没有动静,你们不知道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回去吧,记住,这件事你知我知。”

云梦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三个月之前胎气不稳,若是传出去,所有人的眼睛都要盯着主子了,后院没有出生的孩子很多,主子这又是头胎,是六王府第一个孩子,自然要小心为上。

“主子,我们快回去吧,如今您是双身子,可千万要仔细一点,特别是那喜服,交给绣娘做吧,对了,我应该要将这件大喜事告诉老夫人,她一定会高兴的。”

林微言听此,也含了一抹笑意,不过,很快就淡了下去:“如今孩子这来的是时候,却也不是时候,我如今是侧妃,他生下来就是庶长子,终究是我对不起这个孩子。”

云梦听此,拧了眉头,嫡出和庶出相差悬殊,特别是皇家,都怪秀禾公主!

……

秀禾自然不知道六王府发生的事,她的喜服自有内务府准备,她什么都不用管,不过,这段时间她也在和嬷嬷们学习如何管家,如何管理后院。

可是,这些事情秀禾都不放在心上,她觉得淮南王有些太庸人自扰,杞人忧天了。

就算燕帝拿了淮南四十万大军的黑狐虎符,他也不敢伤父王性命。

毕竟,淮南子民都以淮南王为天,若是淮南王无辜损在皇城,淮南势必会反。

而且,燕帝忌惮淮南,也无非是那四十万大军,如今虎符在手,他也没有理由再容不下父王。

至于她嫁入六王府后,更不用担心。她是淮南公主,又是皇帝亲自赐婚,六王府的王妃都要给她腾位置,其他人又怎么敢对她不敬?

若是真的有人对她不敬,便用父王给她的精兵暗地里将她们处置了,看谁还敢对她不敬。

不管怎么样,秀禾没有遇到过什么挫折。

当然,除了顾三儿。

可是,那是她技不如人,所以秀禾怎么不甘,那也是她自己无能,至于其他人,有淮南公主这个身份,她实在不知道该担心什么。

所以,这会儿她想的更多的,还是顾三儿。

几日不见,她就惹上了人命官司,还真像她能做的事。

自从上次顾三儿在花架上救了秀禾,秀禾心里便有些不一样的感觉。

其实南源公主也不讨人厌,何况她还救了她。

所以,如今听到顾三儿惹了人命官司,消失不见,全城搜捕,她心里竟然有几分激动。

有些时候父王会说她鲁莽冲撞,可是论胆大,谁能比的上南源公主?

她突然很敬佩那个女人。

如今她只能嫁给六王,与九王没有关系,如此。南源公主于她而言也就不存在碍着她路的存在了。

所以,秀禾挺想和顾三儿交朋友。顾三儿如今的处境,秀禾心里极为担忧,整日都缠着淮南王寻找顾三儿。

“父王,这都几天了,怎么还没有动静?女儿还想让她参加女儿的婚礼呢。”

淮南王无奈的道:“宝贝呀,这件事想都别想,她现在是朝廷要犯,就算父王找到她,让她免于燕帝的搜寻,暂时保的性命无忧,可是她怎可露面?”

秀禾一想,确实如此,说起来,还真有些遗憾:“其实,我还想告诉她,以后九王是她的,她不会再和她抢,让她放心呢。”

淮南王见此,觉得女儿长大了许多,他心疼的摸了摸秀禾的头发,道:“她是淮南公主,这个身份注定无法平顺。”

“父王,你若找到了她,一定要救她,若是京城容不下她,便带她回南源,或者,带她回淮南也是可以的,若是死了,真的可惜了。她比女儿还傲慢,也不知这几日东躲西藏的,会不会觉得委屈。”

淮南王这是第一次听见顾三儿为谁担心,他不禁真心觉得自己的女儿长大了。

“你放心,那丫头鬼的很,这几日确实有她的踪迹,可是却无法找到她,你安心准备出嫁即可,等你出嫁后,父王就回淮南,燕帝不会阻拦,若那丫头聪明,就该知道来找本王。”

“对呀,如今能顺利出城的人,唯独父王一人。”

秀禾高兴了,便也不再担心,安心的准备出嫁的事宜了。

而秀禾担心会受委屈的顾三儿这会儿正在七公主殿内好吃好喝的玩儿,她穿着一件太监服,却翘着二郎腿躺在软榻上喝酒。

自从顾三儿来殿内后,燕小七就不喜欢留丫鬟在殿内伺候,所以这会儿就她们二人。

燕小七从燕帝那里讨了一份整个大陆的地图全貌,正躺在地上研究路线。

“嫂嫂,我们走水路吧,顺着淮河南下,可以到南源的禇江,我还没坐过船。”

顾三儿看了一眼躺在地上,丝毫没有公主形象的燕小七,她道:“还不如骑马,若是连夜赶路,十五天就可以到淮南临江。”

“骑马?岂不是很累?”燕小七撅着嘴,显然很不愿意劳累。

燕小七抬眸:“嫂嫂,你不要再喝酒了,喝酒对身子不好,昨日父皇还说怎么这几日我宫里多了烈酒的开支,若不是我说在给他制药酒才蒙混过关,也亏的父皇不知道你我私下有交情。”

顾三儿喝了一口酒,瘪嘴道:“你父皇觉得爷现在应该在京城大街小巷躲躲藏藏,怎么也不会想到爷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吧。”

燕帝目中无人,自然不会觉得她胆子大到敢躲到他的皇宫吧。

燕小七看了叹了一口气,继续看底图,喃喃自语道:“要不,你提前给云神医传个口信?不然我们贸然前往,会不会有些莽撞?其实,走陆路也好,听说南下之后,有美丽的江南小镇,不仅有许多民间小吃,秀水青山,我都没有见过。”

顾三儿懒懒的没有说话,嗅着快见底的酒壶,她觉得身子有些软,自从她来过葵水之后,酒量就有些减小,明明千杯不醉,如今喝两壶身上就有些虚软。

小脸红扑扑的,在阳光的映照下,慵懒的好像一只猫儿。

燕小七念叨完,又抬眸看了一晚顾三儿:“嫂嫂,你不能喝了。再喝,父皇该怀疑了。”

顾三儿心疼的抱着酒壶:“你怎么跟你阿兄一样喜欢管着?我要好好给小爹爹做好思想工作,他未来娘子是个管家婆。”

听此燕小七脸一红,连忙趴在地上,将自己埋在地图里面。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有丫鬟通报:“公主,九王殿下来看您了。”

听此,两个丫头瞬间如临大敌,顾三儿看向燕小七,燕小七连忙从地上起来,道:“让他在前厅等等,我……本公主马上出来。”

然后看向顾三儿:“定是阿兄找不到你,怀疑到我这里了,你快躲出去,御花园,不,冷宫更安全。”

不过,这会儿外面的丫鬟道:“王爷已经朝寝殿这边来了。”

紧接着,便是丫鬟行礼的声音:“王爷吉祥。”

“啊……”燕小七吓的捂唇,不知道该如何。

顾三儿吓的从软榻上一跃而起,下意识的找窗户,可是她忘了这是寝殿,窗户外面就是丫鬟侍卫。

顾三儿急中生智,闪身来到燕小七身边,道:“这是你寝宫,别让他进来。”

燕小七这才反应过来,咳嗽一声道:“皇兄,我……我在沐浴,别进来。”

顾三儿一巴掌拍自己额头上,果然不期待燕小七会撒谎。

门外的九王笑了一声:“墨儿沐浴不在浴室,怎么在内殿?罢了,皇兄在外面等墨儿沐浴完。”

公主殿有专门的浴室,内殿不设浴桶,所以,燕小七一开口,九王就知道里面还躲着人。

九王这几日放任顾三儿在燕小七这里,一来是怕他逼急了,顾三儿会真的跑出去东躲西藏受委屈。

而来,她一露面,便有可能落入燕帝的牙之中,总归不好。

等七王痊愈了,他便有理由让她无罪。

燕小七和顾三儿傻了,九王信了?

不过,不管信不信,他不进来便是好事。

九王出府多年,兴许不知道公主殿的喜欢,燕小七就喜欢在寝殿沐浴,就喜欢在午时沐浴。

燕小七将顾三儿塞进衣柜,道:“嫂嫂,委屈一下,我出去将九哥打发了,不然我肯定只有回药王谷的份儿,根本不能去南源了。”

“唉……我……”顾三儿还想说什么,燕小七却用一把小金锁锁了起来。

燕小七看了一眼四周,就去开门。

九王正站在门口,燕小七有些心虚的开口:“阿兄,你怎么来公主殿了?嫂嫂还没找到吗?”

然后一副担忧的模样,就差去抹泪了:“也不知嫂嫂怎么样儿,她怎么,怎么如此糊涂?偏偏做了那刺客将七哥中伤?七哥真可怜。”

九王转身进入内殿,没有拆穿燕小七的假哭,他道:“听下人说你这几日躲在寝殿给父皇制药酒?将药方拿出来瞧一瞧,最好拿去太医院看看。”

“阿兄这是不信我的医术吗?这是药方,绝对是提神又补气的好药酒。”

做戏嘛,燕小七自然要做全套,早就去太医院拿了一副药酒的方子,这会儿九王要看,她又不是拿不出来。

九王扫了一眼药方,点了点头:“是好方子,墨儿有心了。”

太医院用了十几年的药方,自然没有什么问题。

九王看见一旁的地图,上前从地上捞起,燕小七脸色一变,想要去抢,可是九王一只手拦住燕小七,无论燕小七怎么挣扎,她都无法拿到。

“阿兄,我在研究各国地貌,你那里不是有底图吗?这是我像父皇要的,你不许抢。”

“不抢,阿兄就看看,研究地貌,挺好,上进。”

九王见上面用朱砂笔圈的路线,了然于心,然后松开燕小七的手,让她成功的将地图抢了过去。

燕小七一边藏地图,一边问道:“阿兄你来这里做什么?不找嫂嫂了?”

“找不到,兴许早就出城了,没良心的女人,便这样丢了本王。唉!也罢,她走了总比被父皇抓住的好。”

燕小七见九王坐在了刚刚顾三儿趟着的软榻上,前面还有一只空的酒壶,她心一惊,这个嫂嫂,真是害死她了,完蛋了完蛋,阿兄要发现了。

她从不喝酒的。

只是,九王好像没有看到一般,叮嘱燕小七道:“东晋不太平,等你六哥大婚之后,阿兄就送你回药王谷,听见没?”

燕小七点头如蒜捣:“这是应该的。阿兄,我们一起去给父皇请安吧,因为嫂嫂的事,父皇对你颇有怨言,你要多和他解释解释,嫂嫂可能只是一时冲动,并没有害七哥的意思。”

这丫头,竟然如此护着顾三儿,他还以为是顾三儿威胁的。

不过,俩丫头相处的好,不是什么坏事。

九王来,不过是想顾三儿了,也想确定一下她还乖乖的留在这里。

看来,外面顾三儿的行踪是有人故意为之,暗中帮助顾三儿的势力,他竟然没有查到来路。

看武功手法,不像是南源的人。

除了云暄,她身边还有什么高人帮助?

九王武功gāo qiáng,燕小七害怕藏在柜子里面的顾三儿被发现,所以燕小七迫不及待的带走九王,却忘了柜子里面锁着顾三儿。

顾三儿气的牙痒痒,把门打开又走呀,这对无良兄妹,气死她了。

怎么办,她要憋死了!

顾三儿正想着要不要一掌劈开柜子,突然听到开锁的声音,顾三儿心中一喜,抬眸,却看到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寒恪见顾三儿一脸懵逼的模样,笑了:“还不快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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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都在觊觎九王的人,九王哭瞎了

第144章 大婚

寒恪见顾三儿一一脸懵逼的模样,他唇角一勾,道:“怎么?还舍不得出来?”

顾三儿连忙从衣橱里面出来,拍了拍胸脯,咳嗽了几声。

燕小七这丫头,她迟早要将她也锁起来,让她尝尝这憋屈的滋味。

顾三儿可还没有这么憋屈过。

“跟我走吧。”寒恪拉起顾三儿的手,将她往殿外牵,因为公主离开了,殿内的丫鬟也都离去。

二人飞身到了院外,在一假山之后,顾三儿挣脱了寒恪的手,道:“多谢寒君搭救,不过现在我还不能走。”

寒恪转身,不解道:“为什么?”

顾三儿拧眉道:“你是如何猜到我在公主殿?”

寒恪抿唇没有说话,却知道顾三儿是什么意思,九王几日没有动静,大家都在猜测九王已经找到她,并且将他私藏起来。

所以,九王出府去的地方,很有可能是顾三儿如今藏身的地方。

果不其然,九王来了公主殿,他果然找到了顾三儿的下落。

寒恪道:“你放心,我会将你秘密送出城,并派人将你安全送到南源,就连九王都不知情。”

“不,我说什么都不能连累你,你只要有所动作,总会落下把柄,你身在东晋,享受皇恩俸禄,不能因为我,让广陵王府遭难。”

她可以自己逃,但是不能让东晋的任何一个人帮她。因为她是通缉犯,帮了她就是共犯。

“枫妹妹,你可知你这句话便是让我无颜对九泉下的青烟姑姑。”广陵王府的荣勋和她的命比起来算什么?

“你唤我一声妹妹,我更不能连累你。你不必担心我,你们都以为我伤七王是胡闹,是冲动,实际上是我故意为之。你放心,我会平安离开。”九王待她好,她知道,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实在没有理由弃九王而去。

所以,只能斩断她和九王之间唯一的羁绊,如此,她才能毫无牵挂的离开。

弑兄之仇,就算九王不恨她,为了大义,也不可能再和她在一起。

就算他们到了战场上,也不会手下留情。

然后顾三儿笑了一声,拍了拍寒恪的肩膀,道:“放心,等来日,我会回来看你的。”

顾三儿不走,寒君确实没有办法带顾三儿走。顾三儿是一个有主见的女子,决定了的事情轻易不能改变。

寒君看着顾三儿自信的双眸,叹息一声:“罢了,不过,这玉牌你拿着,一旦有什么事,便来寒府找我,我相信妹妹能保护自己。”

寒君突然意识到,九王何等谨慎的一个人,正在禁足,又怎么可能突然出现在皇宫?

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或许,九王是故意引他现身。

顾三儿笑了:“这皇宫你比我熟。我就不送你了,好渴,我去一趟内务府,其实皇宫的好酒还真的是多。”

看着顾三儿一闪而去的身影,寒君唇角的笑意一收,飞身出了公主殿。

只可惜他一出公主殿,就被九王抓了正形。

九王站在不远处的假山旁,因为这是侧墙,所以没有侍卫宫人,只有九王一人站在那假山之后,唇边含着一抹笑意。

可是,寒恪却看的出来,那抹笑意之中,有多少是被算计的不悦!

“寒君身子不好,却还不走寻常路,若是被父王知道,该担心了。”

九王这话一出,便是威胁之言。

燕帝疑心之重,不管是谁,只要威胁到了他的地位,便只有死路一条。

若是被燕帝知道他暗中帮助顾三儿,如顾三儿所言,广陵王府不会有好下场。

寒恪朝九王这里走了过来,道:“恪是外臣,若非皇上传见,自然只能走非常之路了,不像阿珩,随时都可入宫。”

九王知道寒君高深莫测,可是他们从没有利益交际,他也就没有计较广陵王府一日一日的做大。

可是如今,寒君在他面前生事,九王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早该想到,除夕早上,唯一一个没有严查就被放出城的,就是寒府马车,云暄,是你放的?”

“你喜欢上了南源公主?”虽然是疑问,寒恪却问得非常肯定。

九王轻笑了一声:“君上还需要问吗?她是本王的王妃,难道不该喜欢,不该爱?”

“你喜欢她,爱她,便不会对云暄怎么样,我放了他,对阿珩不会造成什么困难,不是吗?”寒恪说的不错,他喜欢顾三儿,所以不会对云暄做什么,至少,云暄不能死在他的手上。

可是,即便这样,九王却不买寒恪的账:“本王有做的理由,寒君却有什么目的?寒君从未离开过京城,却与云暄这样的人物有私交,本王倒要怀疑,广陵王府是否不臣之心了。”

寒恪面色一滞,却又笑了:“其实九王殿下大可不必拿广陵王府开威胁恪,九王殿下还年轻,自然不清楚恪与南源的联系,恪做这些,全然为的是母亲生前与南源的情分,与两国没有任何关系。”

九王看了一眼寒恪,依照二人多年相识的情分,九王极不愿相信,背后帮助顾三儿的是寒恪。

他更加愿意相信,寒恪与以往一样,不过是承受君恩,享受至高无上的封号,却无半点实权的寒君。

可是,实际上不是。

他不甘只有虚名,背后势力不可小觑。

“本王如何不知,寒君母亲叶凌燕是南源人。”

“但你可知,她是顾老将军的义女?与顾青烟一同长大?”寒恪说这些,无非是知道,以九王的疑心和能力,不可能不知道南源嫡公主是假,其实她是顾氏军营长大的顾三儿,是顾青烟的女儿。

九王诧异的看了一眼寒君,随后轻笑一声。

他竟然连顾三儿的真实身份都知道,果然是云暄的熟人。

与顾青烟是姐妹么?这么说,寒君也算半个南源人,如此,他更可疑了。

如此复杂的关系一出,九王不会明着对寒恪做什么,可是,从此,广陵王府不再像以往zi you,暗卫形同虚设,背后势力也一点一点被九王控制,然后瓦解。

九王不容许有人背着他图谋他的女人,试图将他的女人拐走,不管是她爹还是隔了千山万水的哥,他都不允许他们阻碍他们二人。

“寒君身子不好,还是回府好好养病吧,至于其他劳心伤神的事,寒君还是不要忧心微妙。”

九王的威胁,寒君如何不知道,他可知道广陵王府有没有能力和九王府作对,他识时务的笑了笑:“如今天气寒冷,恪身体虚弱,确实不宜出门。”

开玩笑,九王若想除掉他,断了他的药草来源就可以让他死。

燕帝那人,若他死了,他还真不确定广陵王府还会不会存在?

今日走了一趟,他虽然没有成功的顾三儿带走,可是却也不是一无所获。

他猜的不错,九王确实爱上了顾三儿,也不惜逆皇命而行,将她护在身后。

如此,他却有些矛盾了。

云暄确实是青烟姑姑认定的女婿不假,可是九王也算是与枫妹妹拜了天地的名正言顺的夫君。

他们二人一个是他的至交好友,一个是看着长大视如亲弟的人,他又该帮助谁?

不过看现在这情景,他确实不能再为云暄做什么了,至少广陵王府的人不能再出面。

也亏得没有暴露云暄的势力,否则,他无颜面对云暄。

有九王护着,顾三儿在公主殿相安无事的待着,只是。他们策划的种种,都被九王了然于心。

逃跑?

那都是不存在的事。

很快,六王府的大婚如期而至,新年的喜气还没有过去,又迎来淮南王公主出嫁,燕帝六子再娶,自然普天同庆。

京城的大街小巷,张灯结彩,彩狮金龙,热闹非凡。

秀禾从驿馆出嫁,虽然赐婚圣旨到大婚,左不过半个月的时间,可是淮南王此次入京,便带了无数珍宝,时间虽然仓促,可是秀禾公主的嫁妆。却也是丰厚无比,羡煞众女子。

淮南王果然财大气粗,唯一的女儿出嫁,更是高调无比。

京城见世面的人都忍不住惊叹淮南公主的福分。

红妆无数,父王亲自送嫁,这样的荣宠,似乎没有哪一个女子比的上秀禾。

淮南王就是要告诉天下人,他的女儿,是淮南名姝,是他的掌中宝,如今嫁入六王府,六王府的人若敢亏待她,便是与淮南为敌。

淮南王隆重嫁女,全天下人都是见证,若是六王负她,就会被天下人唾弃。

六王一身喜服,精致而华丽,勾勒出他完美身形,身长玉立,容貌俊美,仪表堂堂,众人也赞不绝口。

不愧是皇家子孙,天生的皇家贵胄,非凡人能与之媲美。

淮南王郑重的将秀禾的手交给六王,道:“不管你愿不愿意,今后,她是你唯一的妻子。不管你会有多少孩子,秀禾所出,才是你的嫡脉后嗣,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以她们母子二人为重,你可明白?”

这会儿,六王自然不会不明白,面前的人,他该唤一声岳父。

“岳父大人请放心,从今以后,秀禾就是本王的王妃,誓不相负。”

听了六王的话,秀禾突然想起当日她被顾三儿所伤,留在六王府养伤的情景。

其实,六王容貌出色,温柔稳重,她却没有看到他的体贴与温雅。

他说誓不相负,她何尝不是?

自古以来,男子三妻四妾,女人只能从一而终,这是不变的定律。

就算她秀禾也是,嫁了人,她心中眼中,便只有夫君一人。

看到两个孩子十指相扣,再看秀禾进入喜骄,淮南王突然红了眼眶,他唯一的女儿,从今以后,他便再难相见。

是呀,只有他不再来京城,才能换得她平安喜乐。

“起轿!”

喜娘高喊一声,喜骄起,迎亲队伍吹吹打打离开驿馆,淮南王骑马,紧追而上,亲送秀禾到六王府。

六王府早就人满为患,除了还在养伤的七王,离开的燕十一,其他的王爷大臣都到来,六王不是第一次娶,自然不必凑热闹,可是秀禾公主是第一次嫁呀,有淮南王这座山在,谁都想来套个近乎。

三王带着两个小郡主到处抢红包,抢喜糖,和大臣们拉开距离,却和小娘子们相处融洽。

燕紫菱和燕兰若和一些xiao jie妹们在六王府赏梅。

吉时还没到,新人还没拜堂,也还没开席。

也有不少在各个客房里吃酒嗑瓜子,先垫垫肚子。

九王和徐慕容坐在凉厅里面煮茶,虽然来往人不少,可是谁也不愿意和徐慕容有什么交集,所以看到他们二人后,只是草草打招呼后就溜之大吉。

徐慕容凤眸狭长,充满了狡黠和算计,他品着茶,问九王道:“你觉得,淮南王能顺利回到淮南吗?”

“没了虎符,又将女儿留在京城,他为什么不能顺利回南源?”

淮南王交了虎符,没有什么用途。

有秀禾公主这个筹码在京城,淮南反不了,也不敢反。

所以,燕帝不会留淮南王。

可是,淮南王一生磊落,并无私心,燕帝若是他都容不下,未免太损阴德了一点。

“有九王这句话,微臣就放心了,不然燕帝缺德事做多了,我这做臣子的都觉得死后下地狱。”说着,徐慕容捂着自己的心口,似乎很害怕的样子。

九王假装没听到徐慕容以下犯上,反正这些话,当着燕帝的面儿……他还是不敢说就对了。

徐慕容用茶杯磕了嗑桌面,凑近九王的耳朵:“我今早发现东城门的守卫换了,换成了陛下的血滴子。”

九王抬眸看了一眼徐慕容,徐慕容继续道:“王爷果然不知道,是寅时三刻才换的,若不是微臣刚好去城东办事,恰巧看见他们袖口上的红蝎,不会发现端倪。”

九王听此,立即起身,徐慕容拉了一把九王:“吉时快到了,九王不参加六王拜堂,不厚道吧!”

“松手,本王去找淮南王叙旧!”

徐慕容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淮南王,摸了摸鼻子,把手松开。

他还以为这会儿九王要去找血滴子拼命呢。

------题外话------

其实九王真的很聪明,唉,可惜了,太多人算计他了。

第145章 变故,谁是赢家?

淮南王难得剃了胡子,小麦色的肌肤透着健康之色,刀削般的容颜不老,俊朗威严,眸色之中带着征战沙场的戾气,让人不敢靠近。

秀禾能在淮南任性妄为,不是没有理由。

淮南王见九王过来,他甩了一下袖子,哼了一声,转身朝一边的凉亭走了过去。

因为有客人,凉亭里面也升了火炉。石桌上的热茶每一刻钟就会换一次,以免客人渴了的时候没有热茶喝。

凉亭里面的下人见淮南王和九王过来,连忙退了下去。

淮南王炮子一甩坐下,看都不看九王一眼,自顾的倒了一杯茶:“以前本王觉得九王英武果断,做人也与为政一般,雷厉风行,无人敢质疑,其实不然,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亏得秀禾最后的夫婿不是你。”

顾三儿如今都没有下落,淮南王哪里不生气?多好的一个姑娘?最后被帝王通缉。

九王被人质疑,却没有生气,毕竟是一个长辈,淮南王确实骁勇,有值得敬佩之处,九王不会自傲到目中无人人,倨傲自大。

“恭喜淮南王找到乘龙快婿。”

淮南王一噎,六王是不是乘龙快婿,淮南王目前尚且不知道,但是这个女婿怎么来的,他却不愿意提及,毕竟被威胁的憋屈,是个男人都不愿意提及。

“六王乖巧懂事,确实是个乘龙快婿,你别打小算盘,秀禾如今已经不喜欢你了,不管怎么样,她和六王已经是名正言顺的夫妻。”

淮南王是觉得他女儿是香饽饽吗?京城最不缺的就是美丽的女子,也不缺身份贵重女人,如今淮南王大势已去,她在京城,也算举步维艰。

最糟糕的是,因为秀禾的原因,打破了六王府以往维持的平静,她抢了别人东西,就是六王府的女人,也够秀禾受的。

似乎淮南王并没有意识到秀禾的处境是如何惨淡。

“淮南王多虑了。”九王亲自给淮南王斟满了茶水,然后问道:“不知淮南王何时启程回淮南?”

“秀禾如今嫁人了,本王留在这里也是讨人嫌,明日就走。”其实,淮南王今晚就要走,因为他怕节外生枝。

京城是燕帝的地盘,他还真怕燕帝不留情面,不给他活路。

至于九王,淮南王可不信他。

九王举杯:“那就恭送淮南王,一路顺风了。”

“好说,好说,等本王走后,秀禾还请九王多费心照料一二,唉,那丫头性子虽然跋扈,可是心眼不坏,喜怒哀乐都在脸上,还真怕她在六王府受委屈。”

秀禾那性子,若是没人护着,在后宅里面大概活不过三天吧。

九王没有拒绝,却也没有答应:“秀禾自然有六哥照顾,本王就不需要越俎代庖了。”

这会儿,大厅点了鞭炮,噼里啪啦的响的惊天动地。

“吉时到了,新郎新娘拜天地了。”

随着一声高喊,所有的客人都往大厅而去。

新郎新娘携手而来,主位供奉着君位,燕帝却没有来,只有敬妃一人坐在主位,淮南王为被人请了上去。

随着喜娘的主持,新郎新娘拜了天地,高堂,随后又夫妻对拜,为二位长敬茶。

敬妃和淮南王都拿了红包出来分给二位新人。

因为六王不是第一次娶妻,他府中其他女人就罢了,林微言是名正言顺侧妃,她必须给正妃敬茶。

虽然侧妃给正妃敬茶是俗礼,也算是新主母给下面的人立规矩。

可是大婚喜日,突然冒出来一个侧妃,谁都不高兴。

何况,六王府的这两个女人,谁抢了谁的位置,还不好说。

众人都眼观鼻鼻观心,尽量不说话,以免为六王添堵,给淮南王添堵。

林微言穿着一件暗红色夹袄,喜庆又不失规矩,身形窈窕,举止大方,面露恭顺,众人看着林微言,都不禁叹息,多好一个女子,在六王府为妃的时候,恪尽职守,贤惠贴心,却没有个一儿半女,结果就变成侧妃。

虽然有人叹息,却没有人质疑燕帝的决定,毕竟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平常百姓家若三年无出,都可能被休,何况是皇家。

再说了,只是降为侧妃而已,燕帝算是留了情面了。

要怪,只能怪她没有给六王生个孩子。

林微言莲步轻易,来到六王和秀禾面前,跪地,将丫鬟托盘里的茶举过头顶:“王妃姐姐请用茶。”

秀禾平妻都能接受,何况如今林微言被降为侧妃。

以后还要一起相处,秀禾又自视王妃,不和林微言计较什么,更不会妒忌什么。

她伸手接茶,却不想她刚触碰到茶杯,茶杯就从林微言手中脱落,茶杯啪的一声落在地上。

水溅湿了二人的衣裳。

秀禾不明所以,觉得林微言怎么这么没规矩,这样的场合,却连一个杯子都接不住。可是林微言却立即跪在地上:“王爷恕罪,姐姐饶命。”

周围的人都看的屏住呼吸,秀禾果然是厉害,刚拜堂呢,就给侧妃下马威,以后六王府可热闹了。

喜娘见此,面色一变,却立马上来打圆场:“碎碎平安,大吉大利,恭喜六王,恭喜六王妃。”

六王本来不悦的面色,立即展开笑颜,敬妃也来出来打圆场,让林微言身边的丫鬟再去拿一杯茶:“还不快去再拿一杯茶来。”

很快,云梦再拿了一杯茶,也有下人将之前的碎片收拾干净。

林微言又借了茶杯,可是如同刚刚一般无二,秀禾还没有接过拿茶水,茶杯就落了下去,这次更是凶险,那茶水从林微言的手背翻了下去,滚烫的茶水将林微言的手背烫了个红肿,林微言尖叫一声,脸色突然苍白,身子晃了晃,竟晕了过去。

“主子!”云梦吓的面色苍白,差点落了泪。

主子如今有孕,怎么能遭此大罪?她扶着林微言,哭着控诉秀禾:“王妃饶命,侧妃身子不适,不是有意冲撞王妃,王妃怎么能烫侧妃?”

听此,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秀禾竟是如此蛮横吗?

秀禾无辜,她吓的退了一步,转身看向六王,却见六王看她,面上全是不悦与厌恶。

秀禾瞬间委屈。

“不是我……”秀禾想要解释,六王却没听她,他上前抱起林微言,道:“请大夫。”

这新婚之日,出如此变故,究竟是林微言给秀禾添堵,还是秀禾给林微言下马威?

可是以六王的态度,大家都知道,两个女人之间的战斗,是林微言赢了。

淮南王和秀禾没有什么心机,这会儿出此状况,二人心里都想的是林微言。

她不出事才好,不算,秀禾便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楚了。

六王府的人都追着六王而去,管家留下安置客人。天地拜过,也算礼成,酒席早已经摆好,大家入席便可。

只不过,这会儿大家津津乐道的无非是今夜的洞房花烛。

与自己同床共枕两年的女人,怎么也有感情,如今伤在秀禾手中,六王可还有洞房花烛的心思?

女人们最是了解女人的心思,燕紫菱和几个xiao jie妹一桌,她摇了摇头,道:“六嫂可从来没有出过这样的差错,今日秀禾进府,怎么会出这样的纰漏?”

燕兰若道:“五姐怕是弄错了,六嫂是谁,秀禾又是谁?谁是嫂子可要认清一点。”

燕紫菱瞪了一眼燕兰若:“我这不是习惯了,改不了口嘛,不过,本公主还真不喜欢那个秀禾,前不久还嚷嚷着要嫁给九哥,这会儿又嫁给六哥,这不是平白的给六哥添堵嘛!”

安国公府的郡主洛青如道:“这嫁人哪里有自己想嫁给谁就能嫁给谁的?除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还有皇恩浩荡。不过这秀禾事事不如淮南公主就罢了,怎么和林微言一比,都输了个彻底?”

洛青如这话许多人都不能理解,燕紫菱道:“怎么是秀禾输了?受伤的可是林侧妃!”

洛青如笑了一声道:“公主尚未出阁,自然不懂,女人争什么?不就是夫君的宠爱与信任吗?不管是谁要害谁,还是要给谁下马威,只看六王殿下维护谁,瞧,大婚呢,六王殿下还是抛下了新娘,连淮南王都不能出面维护。你说,是秀禾赢了,还是林侧妃赢了?”

众人自然听懂了,可是燕紫菱很快反应过来,打击洛青如道:“瞧瞧我们的洛郡主,一套一套的,不知看了多少画本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已经出阁了呢。”

洛青如这才脸红,埋头吃饭,大家也是一笑。

这会儿,不知道谁问了一下:“咦?七公主呢?”

大家看了一眼,果然不见燕小七,燕兰若也发现随她一起来的齐湘沫也不见了,可是齐湘沫如今不是贵族名媛,不过是无家的孤女,所以她也不敢大肆宣扬齐湘沫也随她来了。

她道:“小七向来不拘礼,许是这会儿跑哪里去玩儿了,平儿,你去找一找七公主。”

燕紫菱也笑了一下,然后拦着道:“唉呀,别去了,兴许是跑男客那边去找九哥了,那丫头在外面野惯了,眼里心里只有九哥一个哥哥,把我们这些姐们都忘了。”

燕紫菱从来都是有什么说什么,可是却极有分寸,听众也不会觉得她嚣张跋扈。

这也就是燕紫菱虽然贵为公主,却朋友众多的原因。

燕紫菱都开口了,自然也没有人去找燕小七,毕竟这是六王府,九王也还在,没有人敢对燕小七不敬。

这会儿,因为林微言的事情,六王府也乱作一团,燕小七这会儿带着顾三儿去了马房,马房里面的奴才不认识燕小七,可是却知道是贵客,上前行礼:“不知姑娘是哪家的xiao jie,奴才才好给您牵马。”

来喝喜酒的人都是贵人,每家每户都有马车或者马,客人进府吃喜酒,马都牵到了马房统一看管,不过牵来之前,都有牌子。

有的带了小斯,有小斯照看马或马车,没有带小斯的,就是六王府的马奴照看。

这xiao jie都亲自来马房了,定然是骑马来的,可是他却不记得有哪家的xiao jie骑马来。

燕小七笑了笑,道:“我是九王府的婢女,九王的马在哪里?”

那奴才立马眉开眼笑,原来是九王府的丫鬟,怪不得长得这么标志。

“姑娘等一下,奴才这就去牵马。”

马奴去牵马了,顾三儿才抬起头,拉着燕小七一跃,从院墙上跳了出去。

马房外面是一个宽敞的空地,空地上全是停的马车。

顾三儿道:“找一下淮南王的马车,他今夜就会有,我们可以混入淮南王的车队离京。”

“他不是明日走吗?我偷偷看了淮南王递交给父皇的折子。”

“这你就不懂了,那折子能不能批下来都说不定,淮南王怎么可能会留在这里节外生枝?淮南王手握重兵,燕帝忌惮多年,之前淮南王在淮南,天高路远,燕帝无计可施,不能动他。如今淮南王突然入京,都到了燕帝的手掌心里,不扒一层皮,他能走的了?秀禾嫁的这么突然,没准是逼的。”

顾三儿说的很自然,像是随口撂嗑的模样,燕小七却听的心惊,她惊叹连连:“嫂嫂,你怎么知道?父皇他是好人,啊,虽然有些时候狠心了一点,可是也是他们做错了事,淮南王若问心无愧,父皇又怎么可能动他?”

“好吧,或许他只是你一个人的好皇帝,若他好,我也不至于不见天日数日。”

燕小七这就要为燕帝打抱不平了,她瘪嘴道:“还不是因为你伤了七哥!”

顾三儿假装没听到,若不是燕帝纵容七王屡次三番找她麻烦,次次都想置她于死地,她会去杀七王?

“找到了,不过有侍卫。”

燕小七看去,果然,淮南王马车旁边占了好几个侍卫,打晕是不可能的,顾三儿将手里的包袱扔给燕小七:“随便找一个马车,换衣服。”

“嗷!”燕小七接过,钻进身边的一个马车,不一会儿出来,就是一个男人装扮,不过她那到腿弯的长发,完全不能掩盖其女儿身。

顾三儿也是一身布衣,戴着一个毡帽,一副江湖混混的模样。

她拿了几个骰子走了过去:“兄弟们,无聊吧,来,玩几把!”

第146章 计上计,九王触不及防

“好吧,或许他只是你一个人的好皇帝,若他好,我也不至于不见天日数日。”

燕小七这就要为燕帝打抱不平了,她瘪嘴道:“还不是因为你伤了七哥!”

顾三儿假装没听到,若不是燕帝纵容七王屡次三番找她麻烦,次次都想置她于死地,她会去杀七王?

“找到了,不过有侍卫。”

燕小七看去,果然,淮南王马车旁边占了好几个侍卫,打晕是不可能的,顾三儿将手里的包袱扔给燕小七:“随便找一个马车,换衣服。”

“嗷!”燕小七接过,钻进身边的一个马车,不一会儿出来,就是一个男人装扮,不过她那到腿弯的长发,完全不能掩盖其女儿身。

顾三儿也是一身布衣,戴着一个毡帽,一副江湖混混的模样。

她拿了几个骰子走了过去:“兄弟们,无聊吧,来,玩几把!”

淮南王的侍卫朝顾三儿这里看过来,见是一个小脸蜡黄,干瘦干瘦的小少年,为首的人叫做冯黑子,曾经是淮南附近占地为王的土匪头子,被淮南王强行编入军队,因为他武功高,为人直爽,便一直跟在淮南王身边。

他这会儿看见顾三儿过来,便起身,手上的鞭子往地上一甩:“哪里来的混混,还不快滚。”

顾三儿呵呵一笑,腆着脸迎了过去,也不怕那鞭子会不会甩到自己,道:“大哥息怒,小的我一看您就是见过大世面的,小的无家可归,走投无路,与其滚,还不如让大哥收留小的。”

冯黑子本来就是当土匪头子的,虽然这么多年有所收敛,可是还是改不了喜欢听奉承话的性子。

顾三儿这么一说,冯黑子就收了鞭子,道:“你这小子会说话,不过,滚远点,京城里面的人没一个好东西。”

顾三儿见冯黑子要赶她走,她连忙将身后磨磨蹭蹭的燕小七拉了过来,然后拉着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又哭又闹:“哎呀,我苦命的妹儿呀,都怪哥哥管不住自己的手,非要去赌,结果气死了老爹老娘不算,连家产都输没了,如今,那债主还要抢了你去做小老婆,是哥哥对不起你呀,呜呜……”

顾三儿这话一出,燕小七也抱着顾三儿哭。

虽然她不明白为何顾三儿要这么做,可是哭就对了。

冯黑子一听,默不作声。

当面他为啥当土匪,也是因为打人气死了爹娘,他手下有的是好堵,有的是杀人,总之,都是被逼无奈,所以才去当了土匪。

后来淮南王将他们一锅端了,这才痛改前非。

所谓千浪子回头金不换,冯黑子还是很愿意拉一把。

“是男人,就要知错能改,这钱拿去还债,至于你妹妹,好好照顾她。”淮南王有钱,手下的人也富有,一出手就是一定金子。

顾三儿接过,更是感激不尽,扒着冯黑子的大腿不走了。

“大哥之恩,小弟无以为报,愿从今以后,跟随在大哥身边,上刀山下火海,义不容辞!”

顾三儿那拍小胸脯的动作取悦了冯黑子,他哈哈一笑:“就你这小身板,能做什么?从此老老实实做人,好好照顾妹妹是好!”

顾三儿起身,后腿般的凑了过去,用那小拳头捶了捶冯黑子的肩膀,道:“您看小弟虽然不如大哥壮硕,拿手的绝活可不少,这小到手上功夫,小弟摇的一手好骰子,大到腿上功夫,小弟能飞檐走壁,这京城已经没有小弟的藏身之地,还不如带着妹妹,留在大哥身边混的一口饭吃。”

顾三儿说话间,将几颗骰子在自己手里玩成花儿一般,眼花缭乱,看的人目瞪口呆。

冯黑子面前一亮,这少年一手骰子玩的确实好,被他用来赌博实在是大材小用。

摇骰子,不仅需要灵巧的双手,还要有一个异于常人的听力,而具备这些优点,一定也是学武的好料子。

他非常愿意做这个伯乐,识这匹千里马。

“好小子,既然如此,以后,你就跟着我,我口饭吃,绝对饿不着你。”

顾三儿扯了扯唇角,亏得还是淮南王身边的近侍,说话还如山大王一般,果然是淮南王教出来的人。

顾三儿一脸笑意:“多谢大哥,来,妹儿,感谢恩公!”

燕小七被顾三儿一拉,她身子一抖,立马上前行礼:“多谢大哥。”

燕小七虽然穿了男装,但是容貌没改,水灵灵的容貌,倾国倾城,冯黑子和他底下的人看的痴迷。

顾三儿拧了拧眉头,一把将小丫头塞马车里。

她道:“姑娘家害羞。”

冯黑子摸了摸鼻子,道没有说啥,这马车王爷也有坐,给这小姑娘也没什么。

顾三儿为了讨好众人,自然自告奋勇的当了马奴。

一个又小又瘦,蜡黄的小少年站在马旁边,又有几个高矮胖瘦都齐全的侍卫之中,渺小又不起眼,根本不引人注意。

顾三儿坐在马车前,充当驾车的马夫,几个侍卫见顾三儿只低着头玩骰子,便好奇上前和顾三儿一起玩。

也不知淮南王啥时候出来,他们自然也要打发时间。

玩的是最简单的猜大小的游戏,顾三儿为了让冯黑子给她做掩护,混进淮南王的亲卫出城,她自然要让自己引起冯黑子足够的兴趣。

嗯,玩了几把下来,冯黑子惨败,为了让自己找回场面,冯黑子抓耳挠腮的缠着顾三儿和他玩,自然也就不愿意让顾三儿走了。

不过,大约一个时辰之后,客人陆陆续续的出来乘车离开,不过,每个人都在讨论刚刚发生在六王府里面的事。

“没想到林侧妃有了身孕,真让人意外,瞧见没,淮南王的脸都黑了。”

“淮南王哪能不生气?女儿刚嫁过来,侧妃就有了生孕,若是还是个皇孙,那就是皇长孙,可不是压嫡子一头吗?”

“宁国公府的人也是冤枉,侧妃肚子里面的孩子已经有两个月了,若是六王府伺候的人上心一点,她也不会变成侧妃呀,就迟了一步,自己的孩子就成了庶出,宁国公府恐怕要睡不着觉了。”

“谁说不是?不过,有了这个孩子,侧妃的困境也就迎刃而解了,若是生下皇长孙,兴许还能抬为平妻,也算母凭子贵了。”

“也是,说来说去,还是秀禾公主可怜。”

冯黑子几个大男人倒是不将这些事情放在眼里,几个女人说话,他们也没有听的意思,也不过是见美人来了,偷偷瞧上几眼,饱饱眼福。

顾三儿却拧了拧眉头,将骰子交给冯黑子,教了他几招,打发他躲一边自己练,自己则将脑袋伸马车里面,问燕小七道:“听见没,你六哥有孩子了。”

燕小七点了点头:“听到了今天算是双喜临门了,嫂嫂,你什么时候给阿兄生个孩子?唉呀,你都要回南源了,还怎么和阿兄生孩子呀?要不,我们别走了?不,若是不走,我就见不到云神医了。所以,我们还是尽快离开的好。”

这么相比,还是阿兄无后的好!

顾三儿瘪了瘪嘴,九王有这样的一个妹妹,挺可怜的。

她摇了摇头,道:“其实我在想,林微言怀孕两个多月,怎么偏偏在六王和秀禾的大婚之日才知道,如今还闹的人尽皆知。你可是,你父皇可是以林微言无出而赐的婚,如果不是故意挤兑淮南王,林微言此次的做fǎ hui激怒燕帝,那孩子很有可能保不住。”

大婚之上,林侧妃纵然可以借有孕之事给秀禾难堪,可是她如此大张旗鼓的宣布自己有孕之喜,便是伸手打燕帝的脸了,即便燕帝再怎么不喜欢淮南王,再怎么不喜欢秀禾,却还是不能容忍林微言让他丢了颜面。

这不是告诉天下人,燕帝说了假话吗?

经过顾三儿这么一分析,燕小七如当头一棒:“怎么会?嫂嫂,你别吓我,父皇怎么可能为了自己的颜面而容不下一个未出世的孩子?这孩子可是父皇的亲孙儿呀!”

“不过是我猜测的罢了,兴许燕帝皇恩浩荡也说不定。”

燕小七抓着顾三儿的手,一副要哭的表情:“嫂嫂,你说的我好害怕,应该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吧?我这一走了之,父皇会不会大发雷霆,把阿兄给……”

燕小七快哭了,顾三儿点了点头:“有可能会这样,不过以你阿兄的手段,最后谁输谁赢也说不准!”

“不许你这么说,一个是我父皇,一个是我哥,手心手背都是肉,谁输都不行!不,我不走了,我这就回去找阿兄,你自己走吧,你放心,我不会把你的下落告诉给任何人的。”

燕小七大义凛然的掀开车帘,头也不回的往六王府奔,顾三儿这才露出了一个看似和蔼可亲的微笑。

开玩笑,带上她,岂不是自己找死?她可不是去游山玩水的。

顾三儿朝燕小七做了一个拜拜的动作:“七公主,多谢这几日的盛情款待!”

燕小七走了,冯黑子吓了一跳,问道:“怎么了,你把你妹儿怎么了?”

顾三儿唉声叹气道:“唉,这小妮子,不识时务,大哥丰神俊朗,若是她能嫁给大哥,岂不是我们就成一家人了?这小妮子竟然不同意,宁死不嫁。”

冯黑子先是眼前一亮,天下竟然有这么好的事?这么容易就能娶到这么美的小俏娘?只是听到后面,冯黑子又失望的摇了摇头:“罢了,老子家里有只母老虎了,若是知道老子在外面拈花惹草,要扒了老子的皮。”

顾三儿没想到冯黑子还是一个惧内的主,她暗暗笑了一声,道:“哥,你等小的,小的去将那妮子抓回来。”

“快去快去,别让小姑娘之人在外面乱跑。”

顾三儿一阵风似的溜了,不过,她走的路线很怀疑,故意走那马车缝,似乎不愿意让别人发现她离开了淮南王的马车。

顾三儿来到一个偏僻的小巷子,拐进一个胡同,进入了一个不起眼的小院子。

一个布衣装扮的中年男子接应了她。

“小主子。”

顾三儿点了点头:“爷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都准备好了,小主子去看看?”

“嗯!”自从知道云暄离开之后,顾三儿就猜测云暄在东晋留有势力,可是她不知道如何联系,便想到了云暄送给她的扳指。

果不其然,东晋皇城规模最大的一家当铺就是小爹爹的产业。

她拿着扳指去当,别人也不敢收,这才主动联系了她。

有人才好办事呀!

靠淮南王离开?那只是骗骗燕小七那单纯的小姑娘。

淮南王自身难保,如何护她?

就是要让燕小七回去告诉九王,蒙蔽九王的视听,让他猜不到他去了哪里!

“小主子,这是东城守卫兵的服饰,今日当差的胡小松家中有事,又不得假,小主子代他,他自当感谢,不会说出去,也不会有人怀疑。今早燕帝换了一半的守卫,并且成楼上配了弓箭手,应该是为射杀淮南王,小主子可以趁乱出城,无人怀疑。”

“很好。”到时候杀起来了,谁会注意到一个小兵?反而装扮成淮南王的人才没有活口。

淮南王呀,对不住了,你们斗的越狠,于南源越有利!

……

六王府,燕小七心惊胆战的找到九王,见他已经用过喜宴,正和六王说话,她本想跑过去,将哥哥好好抱一抱,不然连哥哥可能都会没了。

可是一想到这会儿的场合,她又收敛了情绪,乖巧的走了过去。

“六哥,恭喜六哥大婚之喜。”

六王一脸的疲惫,可是看见燕小七后,他还是扯了扯唇角,给了燕小七一个笑:“多谢七妹妹,妹妹怎么这身打扮?”

燕小七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九王见燕小七一个人,不见她身后跟着的人,他皱了皱眉头。

暗卫不是说,她们两个上了淮南王的马车,和淮南王的亲卫玩骰子吗?这会儿燕小七怎么回来了?

九王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却没有即可问燕小七,只是借着她这妆容不整的模样斥责了几句:“堂堂公主,穿成这样,成何体统?这身衣服哪里来的?女儿家,谁的衣服也敢穿吗?”

说着,便一把将燕小七往客房拉。

六王不疑有他,九王向来严苛,这会儿怕是要教训妹妹了。

他连忙让丫鬟去送一套女装进客房。

房间,九王松开燕小七的手:“她呢?”

第147章 诛杀令

顾三儿没想到冯黑子还是一个惧内的主,她暗暗笑了一声,道:“哥,你等小的,小的去将那妮子抓回来。”

“快去快去,别让小姑娘之人在外面乱跑。”

顾三儿一阵风似的溜了,不过,她走的路线很怀疑,故意走那马车缝,似乎不愿意让别人发现她离开了淮南王的马车。

顾三儿来到一个偏僻的小巷子,拐进一个胡同,进入了一个不起眼的小院子。

一个布衣装扮的中年男子接应了她。

“小主子。”

顾三儿点了点头:“爷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都准备好了,小主子去看看?”

“嗯!”自从知道云暄离开之后,顾三儿就猜测云暄在东晋留有势力,可是她不知道如何联系,便想到了云暄送给她的扳指。

果不其然,东晋皇城规模最大的一家当铺就是小爹爹的产业。

她拿着扳指去当,别人也不敢收,这才主动联系了她。

有人才好办事呀!

靠淮南王离开?那只是骗骗燕小七那单纯的小姑娘。

淮南王自身难保,如何护她?

就是要让燕小七回去告诉九王,蒙蔽九王的视听,让他猜不到他去了哪里!

“小主子,这是东城守卫兵的服饰,今日当差的胡小松家中有事,又不得假,小主子代他,他自当感谢,不会说出去,也不会有人怀疑。今早燕帝换了一半的守卫,并且成楼上配了弓箭手,应该是为射杀淮南王,小主子可以趁乱出城,无人怀疑。”

“很好。”到时候杀起来了,谁会注意到一个小兵?反而装扮成淮南王的人才没有活口。

淮南王呀,对不住了,你们斗的越狠,于南源越有利!

……

六王府,燕小七心惊胆战的找到九王,见他已经用过喜宴,正和六王说话,她本想跑过去,将哥哥好好抱一抱,不然连哥哥可能都会没了。

可是一想到这会儿的场合,她又收敛了情绪,乖巧的走了过去。

“六哥,恭喜六哥大婚之喜。”

六王一脸的疲惫,可是看见燕小七后,他还是扯了扯唇角,给了燕小七一个笑:“多谢七妹妹,妹妹怎么这身打扮?”

燕小七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九王见燕小七一个人,不见她身后跟着的人,他皱了皱眉头。

暗卫不是说,她们两个上了淮南王的马车,和淮南王的亲卫玩骰子吗?这会儿燕小七怎么回来了?

九王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却没有即可问燕小七,只是借着她这妆容不整的模样斥责了几句:“堂堂公主,穿成这样,成何体统?这身衣服哪里来的?女儿家,谁的衣服也敢穿吗?”

说着,便一把将燕小七往客房拉。

六王不疑有他,九王向来严苛,这会儿怕是要教训妹妹了。

他连忙让丫鬟去送一套女装进客房。

房间,九王松开燕小七的手:“她呢?”

九王一脸阴沉,燕小七极为心虚,可是她觉得九王应该不知道顾三儿的下落才对。

她假装没听懂:“阿兄,你说什么?我不懂,她,谁?”

“别装了,这段时间你们两个小丫头在谋划什么本王都知道,这会儿打算做什么?混入淮南王的亲卫队,跟着淮南王出城?你怎么又舍得跑回来了?你嫂嫂呢?”

“啊?阿兄,你都知道?”燕小七面露惊讶,随后又一副丧气的模样:“我错了还不行嘛?”

“你嫂嫂呢?”

“她肯定还是按计划行事呀,至于我……”燕小七巴巴的望着九王,一副后怕的道:“阿兄,我们两个人要一辈子在一起,永远不分开,就算我死,也不会让父皇伤害你一分一毫。”

九王拧起了眉头,觉得燕小七突然说这话肯定就没那么简单了。

九王摸了摸燕小七的头发,让后道:“醒醒吧,你不会想和阿兄一辈子在一起的,阿兄让沈沉送你回九王府,过几日就回药王谷。”

开什么玩笑,谁要和她一辈子在一起?小丫头,别咒他,他还想要搂着小娇妻享受儿孙绕膝的天伦之乐呢。

和这丫头一辈子在一起,岂不是咒他孤寡一辈子?

而且,女大不中留,也不知谁天天含着要去找云暄。

不知顾三儿说了什么吓到了这丫头,这才让她把这丫头给甩了。

也不知这会儿那丫头去了哪里!

“阿兄?”燕小七看着九王随风飘荡的衣角,那潇洒又帅气的背影让她瘪了瘪嘴:“什么哥嘛,没良心!”

一阵跺脚之后,燕小七极为后悔。

早知道就跟嫂嫂跑了!

……

本来尽在掌握之中的事情因为燕小七的突然返回让九王的心担忧起来,他迅速招来暗卫,询问顾三儿的下落。

暗卫却坚持,顾三儿在淮南王的亲卫对中,并未随七公主离开。

九王半信半疑,或许是他想多了,顾三儿只是不愿意带走燕小七,所以才说些重话吓唬她。

九王立即带人离开了六王府,淮南王的亲卫还没有离开,说明淮南王还没有走。

九王朝淮南王的马车走了过去,冯黑子看了一眼九王,没有说什么,从六王府出来的人不是皇亲贵胄,就是达官贵人,何况来人还是一个气度非凡的男人。

冯黑子虽然一身匪气,可是还是有自知之明,没有敢动手像赶顾三儿一般将九王赶走。

没想到直接过来了,只听他问道:“刚刚的人呢?”

冯黑子虎着脸,将视线依赖,没搭话,假装没听到。

不过,心里却在犯嘀咕,刚刚那小子得罪的都是什么人,这一声看似随意的问话,比他们家王爷还唬人。

“回话!”九王一声呵斥,冯黑子差点腿软,他正想说,突然看见不远处的淮南王走了过来。

冯黑子赶紧走了过去:“王爷。”

淮南王脸色不好,看见九王脸色就更不好了,他觉得这燕家的没有一个好东西。

可怜了他的秀禾,现在整个京城都会认为她是个坏人,不能容人的主母了。

都怪燕家的人!

淮南王看都没看九王,就上马,走了。

主子走了,冯黑子等自然也就跟着走了,也不用顶着压力受九王的逼迫。

十来个人一一从九王身边有过,没有一个人有顾三儿的影子,直到那辆马车从自己面前有过,九王突然出手,掌风一扬,将马车车帘撩起,可是车中空空如也,并无人在。

九王这一做法完全惹怒了淮南王,在在前面的淮南王突然返回,大喝一声:“燕珩,你欺人太甚!”

说着便抽出自己的佩刀,一拍马背,噌的一声飞起,朝九王的身后刺来。

劈天盖地的劲风将周围的马车都吹裂,四周的马匹受惊,也开始嘶鸣惊叫起来。

九王足尖一点,向后划去,抽出腰间软剑,将淮南王的剑当下。

“燕珩,你欺人太甚!”

淮南王明显是动怒了。

九王却不觉得自己逼人太甚,他笑了一下,道:“淮南王曾与本王王妃交手,二人百招之下未分出胜负,今日本王向淮南王讨教讨教,请淮南王不吝赐教!”

周围听到动静而赶来的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听见九王宣战淮南王的声音。

大家无比震惊。

九王竟然身怀绝世武功?真是太不得了了,他们竟然不知情。

可是,他们正在幻想天下无双的九王殿下出奇制胜,一招就将武功名震江湖的淮南王拿下,却不想,下一刻,九王就被淮南王打落,一口鲜血呕了出来。

“九王殿下。”

“王爷!”

周围人惊叫连连,有的人尖叫着去叫太医,也有人指责淮南王大胆妄为,重伤九王大概实验谋反。

淮南王却一把将九王挟持到马背上,骑马冲出人群,淮南王的亲卫连忙跟上。

“哈哈,九王殿下承让了,我府上有疗伤圣药,若是九王不嫌弃,可随本王一起去驿馆!”

九王道:“多谢淮南王!”

随后,九王就随淮南王而去。

可是,淮南王并没有去驿馆,而是直接奔出城,东城城门是如今唯一允许进出的门,不过进出的人口都会严格搜查。

如今已经天黑,淮南王来时只带了一些亲卫,自然是说走就走。

淮南王远远的就亮出淮南王令牌,身侧亲卫喊道:“淮南王回城,请开城门。”

城门未开,守城门将领上前,行礼:“参见王爷,请车上的人下车,例行检查!”

淮南王大喝一声:“放肆!”

守城将领坚持:“请车上的人下车,例行检查!”

九王掀开车帘,车厢内除了他,空空如也。

“聂将军,如何?”

聂少平见是九王,面色微变,立即下跪行礼:“参见九王。”

然后抬眸:“九王殿下难道要出城吗?可否有皇上手喻?”

九王挑眉,面露不悦:“本王要出城,难道还需要皇上口谕?聂将军越发会当差了,怎么?难道聂将军有皇上口谕,阻止本王出城?”

“末将不敢,可是……”聂少平心中默默叹了一声,这叫什么事?九王怎么跟淮南王来了?

他们接到的任务可是淮南王一干人等一个不留,难道九王殿下也要……

这可是九王殿下,他们若是伤了一根手指头,上面的若是怪罪下来,岂不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怎么?聂将军还不放行吗?”九王声音微凉,聂少平不敢不听,连忙起身,后退一步,道:“开城门!”

城墙有三丈余长的甬道,内外都有城门,待外城门一开,淮南王就带人冲了过去。

可是哪知外城门打开后,外面站着无数弓箭手,淮南王等人被堵在甬道之中。

聂少平站在城墙去,吩咐道:“淮南王意图谋反,皇上口谕,乱箭绞杀!九王殿下若是帮衬,与之同罪!”

聂少平是军人,领了上级的命令,就只能执行,就算这会儿是九王,他也不能徇私。

只希望九王听到他的话,不要插手,只要他不插手,血滴子的人自然不会伤他。

聂少平说完,弓箭手立即准备,然后放箭。

箭林之中,淮南王挥着手中长剑,打落飞来的乱箭。

这些人都是燕帝的血滴子,是燕帝杀人的刀,手中用的都是带有机簧的gong nu,箭的速度比普通的弓箭快了两倍不止,淮南王武功gāo qiáng,还能抵挡一二,他身边的人却转眼死伤一半!

冯黑子面色惊变,身边又一兄弟倒下,他胸腔燃烧着熊熊怒火,他还来不及询问为何燕帝要下杀手,王爷忠心耿耿不说,就连他们淮南最尊贵的公主都委屈求全,嫁给了他们的六王,身边的兄弟就接二连三的倒下。

有的被乱箭射中了心脏,当场毙命,有的射中腹部,在地上挣扎,也有的被射中头颅,瞬间脑浆四溢。

“啊……”冯黑子大吼一声,劈开一箭,来到淮南王身边:“王爷,属下掩护,您先走!”

淮南王四下看去,不过一会儿,就只剩下寥寥几人。

好在这会儿血滴子手中的羽箭用完,只能用扔下gong nu,换上的拼杀的刀剑。

淮南王看着前面换上刀剑的燕帝走狗,目眦尽裂:“啊……杀!”

淮南王护短,他身边的人都是与他出生入死的兄弟,尚且没有死在敌人的刀剑之下,没有葬身沙场,如今竟然命损京城,血染皇城!谁都不能对他的兄弟出手,如此,他们就要做好觉悟的准备。

两方人马瞬间拼杀在一起。

淮南王上过战场,一人挑过千人而无逊色,可是这血滴子是杀手,又有备而来,招招狠辣。

不过一会儿,淮南王身上就挂了许多血色。

反观马车上

城楼之上的顾三儿看着,眉头微拧,怎么九王也来了,这会儿她若是出面,岂不是就会被九王歹个正着?

莫不是九王发现了,所以故意来这里抓她的?

顾三儿本想着,若是这会儿她下去假装血滴子的人加入战斗,肯定会趁乱混出城,然后逃之夭夭。

可是,这会儿她见燕帝下杀令,觉得实在可气!

她也是为将者,被帝王如此猜忌,她也会心寒。

若是她和淮南王联手,血滴子不是他们的对手。

可是,九王在……

第148章 顺利出逃

城门未开,守城门将领上前,行礼:“参见王爷,请车上的人下车,例行检查!”

淮南王大喝一声:“放肆!”

守城将领坚持:“请车上的人下车,例行检查!”

九王掀开车帘,车厢内除了他,空空如也。

“聂将军,如何?”

聂少平见是九王,面色微变,立即下跪行礼:“参见九王。”

然后抬眸:“九王殿下难道要出城吗?可否有皇上手喻?”

九王挑眉,面露不悦:“本王要出城,难道还需要皇上口谕?聂将军越发会当差了,怎么?难道聂将军有皇上口谕,阻止本王出城?”

“末将不敢,可是……”聂少平心中默默叹了一声,这叫什么事?九王怎么跟淮南王来了?

他们接到的任务可是淮南王一干人等一个不留,难道九王殿下也要……

这可是九王殿下,他们若是伤了一根手指头,上面的若是怪罪下来,岂不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怎么?聂将军还不放行吗?”九王声音微凉,聂少平不敢不听,连忙起身,后退一步,道:“开城门!”

城墙有三丈余长的甬道,内外都有城门,待外城门一开,淮南王就带人冲了过去。

可是哪知外城门打开后,外面站着无数弓箭手,淮南王等人被堵在甬道之中。

聂少平站在城墙去,吩咐道:“淮南王意图谋反,皇上口谕,乱箭绞杀!九王殿下若是帮衬,与之同罪!”

聂少平是军人,领了上级的命令,就只能执行,就算这会儿是九王,他也不能徇私。

只希望九王听到他的话,不要插手,只要他不插手,血滴子的人自然不会伤他。

聂少平说完,弓箭手立即准备,然后放箭。

箭林之中,淮南王挥着手中长剑,打落飞来的乱箭。

这些人都是燕帝的血滴子,是燕帝杀人的刀,手中用的都是带有机簧的gong nu,箭的速度比普通的弓箭快了两倍不止,淮南王武功gāo qiáng,还能抵挡一二,他身边的人却转眼死伤一半!

冯黑子面色惊变,身边又一兄弟倒下,他胸腔燃烧着熊熊怒火,他还来不及询问为何燕帝要下杀手,王爷忠心耿耿不说,就连他们淮南最尊贵的公主都委屈求全,嫁给了他们的六王,身边的兄弟就接二连三的倒下。

有的被乱箭射中了心脏,当场毙命,有的射中腹部,在地上挣扎,也有的被射中头颅,瞬间脑浆四溢。

“啊……”冯黑子大吼一声,劈开一箭,来到淮南王身边:“王爷,属下掩护,您先走!”

淮南王四下看去,不过一会儿,就只剩下寥寥几人。

好在这会儿血滴子手中的羽箭用完,只能用扔下gong nu,换上的拼杀的刀剑。

淮南王看着前面换上刀剑的燕帝走狗,目眦尽裂:“啊……杀!”

淮南王护短,他身边的人都是与他出生入死的兄弟,尚且没有死在敌人的刀剑之下,没有葬身沙场,如今竟然命损京城,血染皇城!谁都不能对他的兄弟出手,如此,他们就要做好觉悟的准备。

两方人马瞬间拼杀在一起。

淮南王上过战场,一人挑过千人而无逊色,可是这血滴子是杀手,又有备而来,招招狠辣。

不过一会儿,淮南王身上就挂了许多血色。

反观马车上,九王正襟危坐,乱箭避开马车,唯独他能作壁上观。

城楼之上的顾三儿看着,眉头微拧,怎么九王也来了,这会儿她若是出面,岂不是就会被九王歹个正着?

莫不是九王发现了,所以故意来这里抓她的?

顾三儿本想着,若是这会儿她下去假装血滴子的人加入战斗,肯定会趁乱混出城,然后逃之夭夭。

可是,这会儿她见燕帝下杀令,觉得实在可气!

她也是为将者,被帝王如此猜忌,她也会心寒。

若是她和淮南王联手,血滴子不是他们的对手。

可是,九王在……

顾三儿心烦意乱,九王这是要凑什么热闹?

难不成诛杀淮南王,九王与燕帝达成共识?所以九王是来帮助燕帝的?

淮南王武功gāo qiáng,或许燕帝不能保证血滴子能取了淮南王性命,所以就派九王来。

别人不知道九王的武功,她却知道,九王的武功在她之上。

若是真正的和淮南王交手,淮南王不是九王的对手。

那么,九王真的如燕帝一般无二,因忌惮淮南王,便要痛下杀手?

顾三儿觉得有些心凉,上位者是不是都秉承着兔死狗烹的策略统治一切?

当初南源帝为了得到母亲,不惜杀害战功赫赫的两位舅舅,如今淮南王手握重兵,却又不主战,燕帝自然容不下他。

等他死了,淮南的兵权就是燕帝的,燕帝便能用于与南源对战,如意算盘打的有多好。

这会儿,下面的厮杀出现反转,淮南王之前躲避箭林,已经耗了不少的体力,如今血滴子的人围攻,有些体力不支。

血滴子甩出带有铁爪的铁链,铁爪抓住淮南王的胳膊,大腿,利爪陷入血肉,淮南王几乎无法行动。

淮南王转身看向九王,吐了一口嘴里的血,沙哑道:“燕珩,我独孤渺死不足惜,只是,秀禾,她只是一个被宠坏的孩子,帮我求他,别伤害秀禾。”

淮南王没有放弃,可是终究没有信心,怕他死后,他唯一的女儿也不会善终。

九王坐在马车之中,把玩着拇指上的扳指,似乎对此情此景无动于衷。

淮南王戎马一生,统领千军,其多看中自己的威严与尊严可想而知。

可是,即便是淮南王,却还是被君主逼入绝境。

可是,这个男人,临危求救,却还是只是为了自己的女儿。

淮南王何错之有,做一个慈爱的父亲何错之有?

顾三儿突然很羡慕秀禾,她的生身父亲即便对所有人不屑一顾,却独独呵护着她。

没有人不想要有一个完美的家庭,享受天伦之乐,顾三儿也是这般。

所以,见淮南王如此,她握紧了拳头。

看向九王,很想知道,九会如何做。

却听九王道:“恕本王不能答应,自己的珍宝还是自己守护,秀禾公主于本王无任何用处,本王为何要护她?”

这话一出,就算是血滴子的人都觉得九王铁石心肠。

淮南王铮铮铁汉,能向九王服软求救,已经是做了挣扎,可是却得来九王如此拒绝之言,恐怕谁都要绝望了。

淮南王自然难以接受,他咬紧牙关,猩红的眸光看了一眼九王,全然是愤恨和仇恨。

九王说的不错,秀禾脾气算不得好,甚至可以说是跋扈无礼。

就在不久前,秀禾还因九王妃的事情屡次得罪九王,甚至,如今秀禾已经嫁给六王为妻,于公于私,于情于理,九王都没有立场保护秀禾。

淮南玉突然有些惊恐,甚至有些绝望,难道就这么结束了吗?

不,他可以死,他女儿却还小,才十六岁,还是个孩子,如今刚成婚,她的日子才开始,怎么能因为他而断送今后的路?

人在绝境之下往往能爆发无限潜力。

想到女儿会没有依靠,想到女儿会因为她的死而一辈子受制于人,一辈子委曲求全,淮南王便做了拼死一搏的决心。

身上的伤口似乎不疼了,疲软的身体似乎也灌注了无限力量。

“啊……”淮南王双手握拳,内力释放,铁链应声震碎,即便在此过程中,铁爪的利钩将他的胸膛,大腿,胳膊划出道道血沟,他也恍若不知。

“拼死一搏,杀出血路。”淮南王举刀一喊,已经倒在地上,筋疲力竭的淮南王亲卫好像有了力气,拼死一搏,方有活路。

全身是血的冯黑子见此,立即将淮南军旗砍下,抱着旗杆一扫,血滴子的人被逼的后退一步。

血滴子的人见此,面色一变,连忙围了上去。

淮南王与冯黑子相互掩护,竟又反败为胜之势。

眼见大门将近,聂少平连忙吩咐:“关闭城门!”

顾三儿撇了一眼聂少平,抱拳称是,连忙带了十来个人下城。

狭小的甬道本就拥了一百多人,两方拼杀,更加拥堵。

若是想要过去将大门关上,必须小加入战斗。

这自然是顾三儿想要的。

她以捉拿淮南王,帮助血滴子为名,冲在最前面,可是她这小兵虽然有勇,却无比笨拙。

挥刀想要杀淮南王,向后举刀时,却挑断了身后同伴的手筋,她动作快,又故意躲着楼上的聂少平,根本无人发现。

那被挑了手筋的人捂着伤口挣扎,剧痛之下,也根本无心追查是谁动的手,也只能认为是淮南王罡风如刀,才将他的手筋挑断。

顾三儿如此反复,血滴子的人损失不少。

可是刚刚跟她下来的十几个人也有几个趁乱到了大门口,正努力推门。

天子之城,一国命脉,自然不可损。

城门由玄铁打造,高数丈,厚几十尺,重千顿,虽然有转轴,却还是需要至少二十人才能将门关上。

所以,那几人即便用尽全力,也只能将门推动而已。

血滴子的人见一时不能将淮南王拿下,为首之人却也知道了聂少平的意思。

若不关上门,淮南王有可能杀出一条血路,逃之夭夭。

届时,他们办事不利。全部都得死。

“先关城门。”为首之人打了一个手势,血滴子的人立马分出一半去关城门。

另一半留下拖住淮南王。

有血滴子的人加入,大门合上的速度变快。

顾三儿见此,大喊一声:“淮南王,受死吧。”

然后不顾一切,冲向淮南王,途中,将四五个血滴子的人撞飞,内力碰撞之下,对方狠狠的砸在地上,鲜血呕吐。

她冲到淮南王身边,看似要刺杀淮南王,却扬起内力,让周围的人无法逼近。

淮南王对抗顾三儿时明显轻松的多,顾三儿看似凛然的杀招实际上等刺过来时,永远偏离几分,就算淮南王不动,顾三儿的刀剑也刺不到她。

淮南王一时有些蒙逼,可是顾三儿易了容,根本看不出是谁。

这会儿,顾三儿朝淮南王眨了眨眼睛,然后使了一个眼色。

这会儿挟持九王是最好的办法!

淮南王已经猜到面前的这个小人是谁,他高兴至极,连忙使了一个佯攻,顾三儿乘机后退一步,将身后的人撞飞,淮南王趁机身形一闪,来到马车边,一把扣住九王的命脉,手里带血的刀梗在九王脖颈,将他带了出来。

“都住手,否则本王杀了他!”

周围的人瞬间都停了手,互相使眼色,却再不敢动。

楼上的聂少平见此面色一白,可是眸中却有了几分松动。

淮南王谋反没有,他比谁都清楚,如今他若帮燕帝杀了淮南王,便也是不仁不义。

九王要出城,却一直没动,难道,他也是想救淮南王吗?

如今燕帝是这个天下的主不假,可是他终究是老了,没几年的统治时间。

现在的君不能反抗,未来的君同样不能得罪。

这会儿淮南王挟持九王,他们是考虑到九王的安危,才不得已放走淮南王,燕帝又如何能怪罪他们?

聂少平想到这里,松了一口气,连忙吩咐道:“淮南王,难道,你当真要坐实谋反之罪吗?”

“哈哈,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谋反与否,身后之名总归是他来定,既然注定是谋反弑君,你们若不开城门,本王就随他心意,先诛九王,再弑君,哈哈……”

聂少平生怕淮南王真的被逼急了,杀了九王。

不管是哪个结果,都不是他能承受的。

现在放了淮南王又如何?京城到淮南,相隔千里,淮南王能不能顺利到达尚且不能定论,何必拘泥于现在?

可是淮南王没有杀成,燕帝若是降罪……

聂少平一时犹豫不决,淮南王也没有催。

顾三儿见门还留有一个缝,嗯,距离她也不过百余步,拦在她前面的也不过二十多个人。

以九王的武功,如今的淮南王就算有她的帮助成功的接近了马车,也不可能接近的了九王的身。

可是,淮南王做到了,并且挟持了九王。

所以,顾三儿知道,九王是无杀淮南王之心,而且他的出现,也不过是为了帮淮南王脱险。

他作壁上观多时,就算淮南王险些丧命,都没有主动出手,只不过是身为人子,不能忤逆父亲罢了。

如今,情况反转,淮南王不会再有危险。

她能帮的都帮了,就看聂少平怎么抉择了。

所以,这会儿不走,更待何时?

顾三儿吸了吸鼻子,运气凝结于脚底,然后身形一闪,几乎是如一阵青烟一般,躲过身前的数人,蹿到门口,然后从门缝挤了过去。

啊哈哈……逃出来了!

顾三儿轻功本就高绝,如今又孤注一掷,将所有内力运于足下,行动更快数倍,如凌波微步,移形换影,大家的视线都在九王和淮南王身上,又加之是在晚上,甬道之中光线并不好,所以几乎没人察觉到顾三儿的踪迹。

不过,门口的人却还是感觉到有一阵风闪过。

“刚刚有人过去了?”

“淮南王还在呢,谁过去都不重要!”

“也是!”

聂少平低头思索一翻,这会儿如下定决心一般,抬手吩咐:“一切以九王殿下安危为重,城门!”

第149章

顾三儿轻功本就高绝,如今又孤注一掷,将所有内力运于足下,行动更快数倍,如凌波微步,移形换影,大家的视线都在九王和淮南王身上,又加之是在晚上,甬道之中光线并不好,所以几乎没人察觉到顾三儿的踪迹。

不过,门口的人却还是感觉到有一阵风闪过。

“刚刚有人过去了?”

“淮南王还在呢,谁过去都不重要!”

“也是!”

聂少平低头思索一翻,这会儿如下定决心一般,抬手吩咐:“一切以九王殿下安危为重,城门!”

“开城门!”聂少平吩咐后,站在城门口的侍卫连忙照做,将门推开。

厚重的大门缓慢打开,淮南王眸色微量,一脚踹在前面的马臀之上,马本就被厮杀吓的六神无主如今受了重重一击,像是回过神一般,疾驰而去。

淮南王对着冯黑子道:“上马!”

冯黑子一喜,托着重伤的身体,跃上马背。

淮南王以及唯独活下来的冯黑子顺利出城。

聂少平还是下令追捕。

淮南王出城后,朝南逃走,不到一里地之远,便与自己的人手汇合。

就淮南王平安,九王才挣脱了淮南王的束缚,眸光幽深的看着淮南王,道:“淮南王走好,今日你欠本王一个人情,还请淮南王熟知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刚刚九王挣脱他禁锢的内力非同凡响,淮南王面色微变,却清楚的明白,九王今日之举,是有意救他。

甚至,之前不答应他的求救,也是为了激怒他,让他有拼死一搏的斗志。

淮南王瞬间感激涕零,忍着身上的剧痛,跪下:“九王大恩,独孤渺没齿难忘,从今以后,独孤渺心中之主只有九王殿下一人。”

“一切都是为了东晋,所以少不得忠臣良将。”大战将即,淮南王又是老将,若是这个时候折损,东晋士气将也折损。

淮南王身受重伤,已经没有太多的力气站着。

九王因着顾三儿事,也没有多留,骑马离开。

淮南王看着九王离开,便倒在地上,周围的人立即上前相扶:“王爷,快,军医。”

淮南王咬牙道:“走,回淮南。”

只有回到淮南,才能真正算得上安全,也保得住秀禾。

“是!”

……

聂少平在半路上拦下九王,见九王安然无恙,连忙下跪行礼:“王爷,您没事吧?”

九王拉了拉缰绳,然后抖了抖自己的衣服:“本王能有什么事,聂将军差事办的好,回去领赏吧!”

说完,九王就骑马跑了。

聂少平看着九王疾驰而去的背影,瘪了瘪嘴,领赏?他还指望着九王能与他一起回去,能给他撑腰,没想到九王这就走了。

回去领赏,九王是提点他,不许再追?

果然,九王有意放淮南王离开。

九王并未回城,而是往西山方向而去,路上有他的人留下的标记。

西山入口,凤雏带着人在那里等他。

见九王一来,他们连忙上前:“王爷,王妃进了西山,属下怕惊扰到王妃,所以不敢跟的太近。”

西山陡峭,只有这一条入口,进去之后,除非原路返回,不然,无路可去。

九王拧了拧眉头,她来西山做什么?

突然想起什么,九王面色一变:“西山南面是淮河。”

雏凤不明所以,见九王几乎是疯一般的往山上赶,雏凤等人立马跟上,雏凤觉得自己可能办错了事,他不安道:“王爷,您怎么了?就算淮河之水经过西山南面,可是西山南面峭壁悬崖,悬崖之下水流湍急汹涌,船只无法停靠,王妃不可能从那里逃走的呀!”

九王却不觉得如此,雏凤这么说,他越是不安,那丫头做事向来滴水不漏,来西山定是已经想到解决之法。

就是所有的人都以为西山险峭,所以不可能来西山,她才选了这么一个非常之地。

若是有人接应,便是他,也会选择西山的淮河为出路。

顺流而下,不过十日,便能到南源的临川河畔。

这么一想,九王就有些着急了,她当真是抱了离开他的决心。

难道,于他,她当真没有一点留恋?

她就如此决绝?

难道她忘了,他们已经是真正的夫妻,他们才是这个世上最亲最亲的人吗?

九王心头悲愤有气,顾三儿却像马上快要破笼而出的鸟儿,兴奋至极。

她来到西山南山顶,悬崖峭壁之下,是一条奔流的大河。

顾三儿站在悬崖边,看了一下下面,江流奔腾而去,气势磅礴,顾三儿扯了扯唇角,这怕是在逗她吧!

她正犹豫不决,身后突然想起脚步之声。

顾三儿转身,便看见九王带着雏凤还有一群暗卫赶了过来。

顾三儿耸肩:“九王……殿下,好巧,啊,属下参见九王殿下!”

顾三儿无比尴尬,她刚想问九王,他怎么知道她在这里,可是一想到这会儿她易容出来,还是一个不起眼的侍卫,九王怎么可能认得她?

所以,她打招呼的动作强行变成给九王行礼。

“过来!”两个字,不容商量!

顾三儿垂下的眸子闪过一丝无奈之色。

他果真是知道了。

九王如何不知道顾三儿?他之所以袖手旁观,不出手救淮南王,便是在等她。

从她带着一批人从城楼下来,以诡异的手法暗帮淮南王的时候,他就发现那是她。

这没良心的丫头,竟然暗示淮南王bǎng jià挟持他,她就不担心淮南王情急之下真的杀了他吗?

好吧,她都要抛下他跑路了,他难道还要自欺欺人的认为她会担心他的安危。

所以,九王这会儿是认清楚了一个试试,那就是不该指望这个女人会乖乖就范。

即便到了现在,她还在做着不合事宜的梦,想着他被她蒙混过关装模作样。

所以,这个时候,九王也不想跟她再zhou xuán下去了。

顾三儿听此,便知道九王已经知道了。

既然如此,顾三儿呵呵一笑,坐在崖边耍无奈:“不过来,除非你过来。”

九王见她站在悬崖边儿上,有些胆颤,生怕她一个不小心,十足掉下去。

九王连忙伸手:“别胡闹,过来!”

顾三儿摸了摸鼻子,摇了摇头:“你过来!”

九王只好过去。

雏凤等人见此,连忙拦住九王:“王爷,当心有炸。”

顾三儿费尽心思来到西山,又引王爷去了西山,难不成想对王爷不利?

悬崖峭壁旁,以顾三儿的武功,若是她突然出手,就算是王爷,也很容易有危险。

九王却不以为意,他虽然意识到顾三儿可能有逃离他的心思,可是却不觉得顾三儿会狠心到取他性命。

“让开。”九王一声令下,雏凤等人不得不推后,可是他们还是以防万一,手指扣住了手腕上的袖箭。

若是顾三儿作出一点点想对主子不利的事情,他们就会出手,将顾三儿àn shā。

顾三儿见九王真的过来了,她不禁捶下头,道:“好吧,还是被你发现了,你难道迫不及待要给七王报仇?可是,七王不是还没死嘛!”

九王听见顾三儿这么没心没肺的话,自然又气又怒,他脚步加快,恨不得立马将这个女子抓回去好好看管起来,之前都是他太纵容她了,以至于她才不清楚自己的身份,所以才会在言辞之中将他拒之门外。

可是,九王九王靠近顾三儿之时,几只利箭从暗处射来,直逼顾三儿和九王。

二人面色一变,纷纷出手将利箭打落。

可是,打落之后,又有利箭袭来。

也就在这时,悬崖之下发出声响声,顾三儿心中一喜,没有丝毫犹豫,纵身一跃,从悬崖上跳了下去。

那信号如山河奔腾,混入河流之声,若不是事先通知,根本就不可能注意。

因此,九王以为是顾三儿不小心坠崖,一时大惊失色。

“嗯……”因他这一时的失神,一个不防,后背中了一箭,他闷哼一声,却来不及想发生了什么,或者是谁要至他于死地。他只想抓住那个女人的手,保护她,护着她,不能让她离开他。

从暗箭刺杀再到二人双坠崖,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众人无比惊慌,纷纷跑了过来:“王爷……”

“下去找人!”

“捉拿刺客!”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乱了针脚。

话说顾三儿跳下去之后,发现在崖底之下有一块凸出的岩石,岩石上杂草丛生,几乎被隐藏,从上面看,几乎发现不了。

所以,只要不被摔死,从上面跳下来,不会坠入湍急的河水之中。

顾三儿运起内力,可是因为太高,还是扭到了脚。

“嘶。”顾三儿轻呼一声,可是来不及看自己的脚腕,连忙起身,进入崖洞之中。

她若不藏起来,九王肯定会看见她,那么,她也就白忙了!

就让九王当她死了吧!

“你脚怎么了?”竟是寒君从崖洞里迎了过来。

见顾三儿跛脚,寒恪连忙伸手去扶。

感觉一身玄色衣服,混入黑夜之中,倒是少了以往的清雅高贵,多了几分冷艳。

顾三儿也没有拒绝,扶着寒君的手,看了一眼周围:“这就是我母亲当面留下的密道?”

“嗯!”

“小心!”寒君突然将顾三儿抱在怀里,将顾三儿的脑袋压在他的胸口。

顾三儿挣扎了一下,然后将寒君推开:“怎么了?小心什么?”

寒君这才松手,然后道:“冒犯了,这密道已经二十多年没有人来过,阴暗潮湿,刚刚头上有水滴落。”

“没事,走吧,我怕夜长梦多。”顾三儿咬紧牙关,若无其事的走。

“好,回头我就会让人将这里毁了,九王查无可查,便不会再对你阻止你回南源。”

“嗯,好!”顾三儿突然听到寒君这么说,心中突然有些发紧,又有些空落落的。

这样,不是很好吗?他们本来就不是一路人,注定会兵戎相见!

……

九王背后重了箭,伤势有些严重,从崖上坠地之后,便没有顾三儿那么幸运,只是扭到了脚。

一口鲜血呕出,九王几乎命悬一线。

他看了一眼面前的洞口,突然觉得这事并没有这么简单。

顾三儿是南源之人,又怎么会如此了解东晋地貌?

而且,这洞口虽然杂草丛生,可是却看的出凿过的痕迹,这洞竟然是人为。

他起身,脚步虚浮的进洞,虽然洞中黑暗,可是九王还是看清楚了眼前让他难以接受的一幕。

他突然明白,为何顾三儿总是将他至于千里之外,为何千方百计想要逃跑,对他毫无留恋。

原来,她心中早已经住了另一个男人。

她何尝那样乖巧的挽着他,又何尝那样温柔娇羞的靠在他的胸口?

九王如晴天霹雳,从未如此挫败过。

他几乎狼狈到落荒而逃,根本无力也无心去探知那个夺了她心得男子是谁。

他只觉得如此狼狈虚弱的他,站在对方面前,尚且连一句要都说不出,又有什么资格要回她?

九王后退一步,转身走出洞口。

他曾以为自己可以拥有天下,掌控一切,到头来才发现,其实他一无是处。

不过是出身在帝王之家,一出生,便拥有了至高无上的地位和荣宠罢了!

九王扶着洞口石壁,鲜血从喉间涌出,正咳嗽着,天上好像下雨一般,人纷纷往下掉。

首先是雏凤,掉下来直接睡在地上,一口鲜血呕了出来,他的狼狈和如今的九王实在相得益彰。

他看着天空,喃喃自语:“王爷,属下护住不能,来追随你来了!”

然后是沈沉,还有不少暗卫。

砰,啪……

“啊……”沈沉砸雏凤身上,砸的雏凤哀声惨叫,又呕出鲜血。

沈沉觉得自己相安无事,坐起身来:“怎么没有掉进水里?”

回头,看见一脸不善的九王,沈沉突然哭了,挣扎着起身跪到九王面前:“王爷,属下等该死,还请王爷不嫌弃,属下等愿追随到阴曹地府,效忠王爷。”

九王本来就气的不行,无比低落,这会儿被他们几人一搞,几乎绝望至极:“本王还没死呢!”

“啊?”沈沉看了一眼,见九王白色的袍子上全是血,他立即反应过来,道了一句属下该死,连忙上前查看九王伤势。

奄奄一息的雏凤听到这里,差点高兴的一跃而起,几乎是跪着来到九王身边,又哭又笑:“王爷,太好了,你没死!”

第150章 放她走

然后看了一眼周围,雏凤问道:“王妃呢?”

沈沉不见顾三儿,这会儿九王又重伤,他便已经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王妃当真是无情,竟然真的就这么抛下王爷。

他立即瞪了一眼雏凤,然后扶着九王,见他后背的箭伤严重,他不禁担忧无比,再不提顾三儿的事,道:“王爷,您伤势严重,若不及时治疗,怕是……”

雏凤也才想起九王落崖前中了箭,他立即起身,查看九王伤势,然后符合沈沉:“对对对,王爷,先治伤要紧。”

九王眸中清冷冷漠,似乎与往日有所不同,只冷冷的道:“回去。”

……

九王回到山顶后,沈沉等人找来马车,打算从城西入城。

其实,除了东城门的守城将领,其他三个城门都是他的人,只是他故意派人严加守护,一只苍蝇都不能进出,因此,相对于可以通行的东城门,所有人都不会走其他城门,因此,九王才得以等到顾三儿,然而,还是没能留下她。

九王身边的几个人都是习武之人,对于内外伤都有一定的处理能力。

之前他们以为九王能站起来,说明伤势不严重。可是,当他们真的看到九王的伤势后,才知多么凶险。

箭从九王后心射入,斜入心窝,根本不知道有没有伤及心脏。

雏凤看见后,顿时红了眼睛:“我去把那个女人千刀万剐。”

九王看了一眼雏凤,雏凤连忙解释道:“王爷,属下可没说要杀王妃,而是凶手!”

九王收回眸光,似乎并不怎么关心,可还是问道:“查到了?”

雏凤给九王处理伤口,给了沈沉一个眼神,让他禀报。

分一下心也好,麻沸散不够,回头主子遭罪。

深沉禀报道:“是齐家余孽,王爷,可要处置了?”

九王想了想,齐家,先左相府。

齐xiāng jiān逆,因贪盖了慕容将门之家,他虐施小计,让齐家获罪,可是具体抄家事宜,他没有管,不曾想,竟然有活口。

“带上来瞧瞧。”

这会儿,雏凤小心翼翼的将残箭从九王血肉之中剜了出来,他吓的手抖,九王却面无表情,好像伤口不在他身上一般无动于衷,不过,那额上的汗水却如雨下。

后背上的血根本止不住,雏凤将整瓶上好的止血药撒在上面方有所缓解。

雏凤连忙将伤口压住,然后用绷带一层一层包扎起来。

沈沉将刺客带上来的时候,九王已经穿好衣服了。

净了面后,他还是那个人前光鲜威严的九王。

九王不认识这个人,却没有想到只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

“王爷,齐湘沫带到。”

沈沉押着齐湘沫跪在九王面前,齐湘沫却想挣扎着站起,她闻着这马车里的血腥味,眸中全然是不服和不甘,只听她道:“燕珩,你怎么还不死?怎么还不下地狱为我齐家上下四百口人命赎罪?”

或许是因为疼痛,九王觉得事事不顺心意,也欠了耐性。

“这么说来,你我确实有杀父灭族之仇,不过你不能取本王性命,是你无能,怨不得别人!何况,你齐家自食恶果,是死有余辜。”

九王理所应当的样子似乎并不在意齐湘沫刺杀他,可是就是他这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让齐湘沫心头仇恨万分,她叫喊道:“自食其果,死有余辜?哈哈哈……好一个自食恶果,死有余辜,燕珩,你不要以为你骗过了千万人,就不会有人知道你的恶行!你以谋害皇嗣之罪抄了齐家,可是,南源公主根本没有怀孕,何来的谋害皇嗣一罪?是你,是你容不下父亲,用计诟陷父亲,才让齐家无辜百余人成为刀下亡魂,燕珩,你好狠的心,我要杀了你!”

齐湘沫挣扎着起身,可是又被沈沉压下,沈沉咬牙道:“你为齐家冤魂申冤,谁又给慕容将军家申冤,为塞北数万冤魂申冤?就是你那道貌岸然贪得无厌的父兄,私吞官银,抢劫粮饷,让慕容博将军限于绝境,让塞北数万百姓死于非命,王爷不抄齐家的家,如何对得起冤死的数万人姓名?你齐家几百口人的性命又算得了什么?”

齐湘沫一听,恍若晴天霹雳:“你胡说,父亲忠心耿耿,为了百姓殚精竭虑,怎么可能……不可能,是你骗我,为九王开脱!”

“骗你?开脱?王爷何须在你一个将死之人面前解释什么?不过是让你死的明白一些,好让你下去与你那道貌岸然的爹在十八层地狱里团聚。”

齐湘沫瘫坐在地上,好像被雷击中,难以接受。

可是她明白,如今她落在九王的手中,便已经是死人一个,既然是死人,他们没有必要再骗她。

只是她不敢相信,她从小敬仰的父亲,从小疼她的哥哥,怎么会是奸逆之臣?怎么可能为了一己私利,陷百姓于不顾?

齐湘沫突然觉得自己活下来是一个笑话,是一种罪恶。

塞北的灾情,她有所耳闻,在国子监的时候,她也曾有一腔热血,恨不得为男儿身,为国分忧,为百姓分忧。

只是没想到,他们齐家,竟然扮演着刽子手的角色,将数万百姓当做蝼蚁,弃置不顾。

“呵!”齐湘沫笑了一声,然后看向九王,无比平静道:“杀了我吧,不过,徐夫子保我性命,擅自留了齐家余孽,并非存心与九王作对,他只是想保护自己的学生罢了。”

九王揉了揉眉心:“放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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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啥都骂九王渣?九王也挺可怜的哇。

第151章 八王入京

齐湘沫没有想到九王会放她走,她惊讶的瞪大了双眼,不解道:“为……为什么?”

东晋例律深严,一人获罪,全家当诛,这已经是奉行了百年的条律,若是父兄犯下大错。

她不可能有活命的机会。

何况,她还刺杀了九王,刺杀了王妃。

“不,我行刺你,行刺南源公主,你怎么可能放了我?”

九王眸光微闪,却还是没有因此改变自己的决定。

“不想走?”

齐湘沫对顾三儿出手,是该千刀万剐。

若不是齐湘沫突然偷袭,他也不会错以为顾三儿是中箭落崖,失了分寸,被齐湘沫射中,失了将她带回来的机会!

她一心想走,他没有受伤,尚且不敢强迫,何况他身受重伤。

不过,也就是因为如此,他才能够真正的看清事实。

她心里几乎无他,这么久,不管是他最初的怀疑,到后来的有心利用,再到最后的倾心相待,她都以局外人之心看待。

他又如何走的进她的心?

所以,九王又怎么可能怪齐湘沫?

想,没有谁想死。

齐湘沫自然也是不想死的。

九王虽然没有理由骗她,可是,究竟事情如何,她总要去查一个水落石出。

齐家若是有冤,她便是死,也要为齐家ping fǎn,若是九王所言不虚,那么,她便为父兄造成的恶果恕罪吧。

以她待罪之身,为天下百姓尽绵薄之力。

因此,她更不能死了。

齐湘沫起身,后退一步,然后对九王道:“你今日不杀我,我不会感恩。他日,若是让我知晓你今日所说都是虚妄之言,我还是会来杀你,不死不休。”

说完,齐湘沫跳下马车,然后消失不见。

“这臭丫头!”雏凤哼了一声,便是极为不满,这样的女人还能活命,王爷怕是魔怔了。

“王爷,她都说出这样的话了,你还留着她做什么?难道等她来杀你不成?”

沈沉看了一眼雏凤,然后翻了一个白眼:“齐湘沫能得徐大人的青眼,不惜与朝廷作对,也要将她保下来,说明她有过人之处,她今日得我提点,便不会再对齐相愚忠,等她查清事实的真相,不会有见面来见王爷。”

九王突然道:“去跟着她。”

齐湘沫竟然知道三儿之前假孕一事,这怎么可能?

除了他和三儿,便是莫姑姑,齐湘沫又如何得知?看来,王府之中有了不得的人物。

……

刚出西山,官道之上响起震耳欲聋的马蹄之声。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九王睁开眸子:“怎么回事?”

沈沉撩开车帘,道:“王爷,是军队!”

九王面色一沉,打开车帘一看,一批起兵以势不可挡只是前往京城。

“糊涂!”九王咬牙呵斥,然后跳下马车,跃上马背,因为他身受重伤,如此动作,便已经让他除了一身冷汗。

雏凤和沈沉拦都拦不住,九王拍马而走,后面传来沈沉和雏凤惊呼的声音:“王爷,您不可骑马呀。”

两人急坏了,唯一的一匹拉车的马也被九王骑走了,他们只能跑着追过去。

八千人的骑兵踏过的路冰雪消融,泥浆遍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压入皇城。

皇城守卫刚刚因为淮南王的事损耗不少,如今正在清理战场,却不想远远儿的传来震耳欲聋的马蹄之声。

聂少平没有接到有调动兵马的旨意,如今有不明兵力接近皇城,自然拉起警戒,封锁城门,弓箭手准备,所有兵力集中城楼,雨箭攻之,不让对方接近。

城楼上高举火把,聂少平站在城楼上,见楼下八千于人的军队只是打落雨箭,没有攻城之举,他发现城下为首的将领,竟然是风尘仆仆的八王,燕祎。

八王在边关带兵,镇守边关,非诏不得入京,如今他带八千骑兵,突然出现在皇城城门楼下,究竟意欲何为?

八王见身边之人不少中箭,他趁机已经拿起弓箭,一箭射向城楼,羽箭噌的一声射断了城楼上的旗帜。

“八王燕祎,请命入宫,还请放行!”燕祎高喊!

八王在边关快十年,早已经没了皇城贵公子的温顺知理,他的脾气如他一身功夫一般轻易不能招惹。

聂少平见那断掉的旗帜,吓了一跳,这还得了?

立即招来小兵,加急报入皇宫:“快,通知皇上,八王带兵入京,意图谋反!”

聂少平声音急切,自然不小,楼下的八王也听到了,他大怒:“聂少平,尔等小人,诬陷本王意欲何为?”

八王是皇后亲子,当初燕帝怕皇后母族会因为这个嫡子而作大,便将八王调离京城。

当初八王爷刚十四岁,小小的年纪在边关吃了不少苦,好不容易混上一个将军当,燕帝却又怕他有了兵权,更难掌控,皇后娘家更会滋生野心,又不能抹平八王赫赫军功,只能下旨,让他驻守边关,无召不得入京!

八王对燕帝有怨是真,想念母亲也是真。

没想到,半个月前,他竟然收到当今guo mu除夕遇刺,皇上为稳定民心,隐瞒不报丧之事。

八王如何受得了?当即失了理智,带人冲去皇城,一探虚实!

流言确实不该信,他也千万次告诉自己,或许父皇不是那么狠心,不会为了所谓的民心,弃母后于不顾。

甚至她遇刺,他只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将她的尸首放在凤鸾宫中置之不理。

可是,他虽然气愤,也知道弑君谋反实乃大逆不道,他怎么可能做?

他不过是想见一见母后,见一见父皇,让他安心。

聂少平哪里敢开城门,哪里敢放八王进来,若是他诬陷,八王又怎么可能带着八千骑兵毫无征兆的出现在这里?

他道:“王爷三思,还请王爷退兵十里,否则,若是皇上误会王爷有不臣之心,岂不是末将之错?”

八王听此,下马,然后跪在了冰冷的雪地之上,他身后八千骑兵也纷纷下马,跪在他的身后。

八王将手中弓箭放在身前:“不孝子燕祎,求见父皇!”

------题外话------

一桩接着一桩,九王被算计的一脸懵逼,小爹爹强大否?

第152章 乱臣贼子,一个不留

话说,皇宫之中,燕帝已经得到消息,淮南王挟持九王,血滴子为了九王安危,不得不放淮南王走,因此,淮南王没有杀成,活着离开了京城。

燕帝气急,淮南王如何挟持九王?怎么挟持到的九王?

若非是九王故意放他走,淮南王如何能挟持九王?

燕帝怒不可遏,这个九王,如今越来越不懂事,处处和他作对。

淮南王如今活着离开京城,他便失去了一大良机,并且已经与淮南王撕破脸,若他逼的太急,很有可能惹怒淮南王,淮南王当真造了反。

“这个九王,实在可恶,一个南源替嫁的公主,他不顾大局,几次三番护着。如今淮南王于他何干?他也与朕作对,实在可恶!”

燕帝气的砸了不少折子,却不能解气。

如何能解气?最近事事不顺,就连六王府的林微言这会儿也怀了生孕。

他当初下旨赐婚六王与秀禾,为了让秀禾稳坐王妃之位,他昭告天下,因林微言两年无所出的缘由将其降为侧妃,而这个女人因心中不服,有孕不报,竟然在六王和秀禾的婚礼上将此事公之于众,岂不是像天下人说他为君不正,欺骗天下吗?

燕帝几次三番被人勃了面子,本就心情不好,这会儿又收到刺杀淮南王失败的消息,怎么可能不生气?

柔妃知道今晚燕帝龙颜大怒,便让自己的小厨房炖了燕帝喜欢的药膳,端去了养心殿。

燕帝见柔妃进来,虽然生气,却也没有在柔妃面前动怒,可是也没有好脸色:“瞧你养得好儿子,也不知这些年你是怎么教育他的。”

九王自五岁过后,就养在柔妃宫中燕帝自然可以将自己对九王的不满撒在柔妃身上。

柔妃连忙请罪,不过却没有跪下,而是将手里的食盒放下,小心翼翼的给燕帝顺毛。

“好好好,是臣妾的错,可是千错万错,皇上罚臣妾就好,你何必气着自己?来,喝点汤,皇上,您今晚药膳都没有吃几口吧?”

燕帝叹息一声,他看着柔妃年轻美艳的容颜,突然觉得自己老了。

她进宫的时候才十五岁,那时的她天真浪漫,好像花儿一般娇艳,转眼燕洄都十七岁了,而她伴驾多年,也从当初天真烂漫的女子,成长成为一个稳重的后宫宠妃。

燕帝也发现,她如今才三十三岁,正是美艳好年华,而他,却已经到了天命之年。

燕帝喝着柔妃给他的汤,问道:“柔儿,你说,朕是不是老了?儿子们大了,都开始有自己的想法,朕在他们眼里,已经没有半点威严。”

柔妃嗔道:“皇上万岁,又怎么会老?何况,猫儿狗儿都有自己的想法,也有不听话的时候,何况是人?若孩子们真的如皇上想的那么听话,事事顺皇上心意,那才可怕呢!平常百姓家里若孩儿不听话,做父母的拿了棍棒敲打一翻便什么事都没了。若哪位王爷又惹了您生气,何不如皇上也做一回寻常父亲,赏他们一回板子,敲打敲打,他们也就不敢了。”

燕帝笑了一声:“寻常人家的孩子是没有所图,家产财富尚可分。朕的儿子们,终究是天家后嗣,皇位只有一个,朕如何端的稳这碗水?他们性格迥异,谁都有可取之处,可是,谁都有不妥之处呀!”

关于议储的话题,燕帝可以提及,柔妃却不敢搭话,她抿着一抹淡淡的笑意,道:“天下的事,臣妾一个妇道实在难懂,可是,臣妾终究认为,父恩大于天,王爷们不管有天大的本事,也不敢质疑皇上,更不敢忤逆皇上。”

“你倒是想的开。”燕帝喝了汤,觉得舒服了许多,淮南王这次跑了,他总会找机会除掉他。

一个人的威望怎可盖过天子?

若不打压,不知道的人还会以为淮南是东晋周边小国,而不是东晋的领土。

燕帝喝碗粥,觉得天气已经很晚,便让柔妃伺候沐浴,打算歇下。

没想到宫外传来急报。

“八王谋逆,兵临皇城。”

“八王谋逆,兵临皇城。”

躺在床上的燕帝以为自己听错了,很快,高橙从再间跌跌撞撞的进来,跪地道:“皇上,不好了,八王谋逆,已经兵临皇城了。”

燕帝从床上坐起,一时有些懵:“你说谁谋逆?”

高橙哭喊道:“皇上,是八王,如今已经在皇城外了,他……宣称要进宫给皇上,皇后请安。”

皇上倒吸一口冷气,刚刚还有所怀疑,可是这会儿听到皇后,他便知道事情的真假。

八王做事乖张,若是他知道皇后崩逝,他却隐瞒此事,至皇后后事于不顾,八王真的可能会不顾一切,起兵zào fǎn。

带了八千骑兵如今,说明他已经有了谋反的念头。

皇城附近虽然能调的兵有三万多,可是,真的要赶来救驾,一来一回,也要两日。

在这其中,八王若起了不该有的心思,皇城大概真的会乱。

若是如此,他不能姑息。

“八王燕祎,罪该万死!”他无诏入京,已经是死罪,他还敢带兵。

“杀,除了八王,乱臣贼子,一个不留!”

若是八王没了兵,他也就没了翅膀,还怎么飞?

“皇上三思!”柔妃也脸色一变:“是真是假,皇上亲自去看看才好,若是八王无谋反之心,岂不是错杀忠良?”

燕帝这个时候不可能去见八王,一来,确实是因为他对不起皇后,二来,八王箭术高超,两军交战时,他曾一箭取了城楼上敌军首领。

所以,他也不可能去触碰八王的逆鳞。

若是八王脾气好,能谈,燕帝也不会把他送到边关。

“杀,奸逆之人,哪里有忠心二字?”

第153章 反了

圣旨传连同一万护城军赶到城楼的时候,八王以及八千人黑压压的跪了一地,天上还在飘雪,每个人都的头发都变得花白。

就算是铮铮铁汉,如此冰天雪地,也冻的直哆嗦。

八王本以为自己主动服软,燕帝会有所动容,毕竟他是他的儿子,谋反一罪事关重大,燕帝会出来求证,至少会与他对峙。

没想到,没有等来燕帝,反而等来杀令。

聂少平是燕帝的人,向来只以燕帝的利益考虑。

而他跟随燕帝这么多年,也了解燕帝的为人。

圣旨一来,他丝毫不震惊。

当即吩咐雨箭准备。

箭头上沾了火油,铺天盖地的朝城楼下射去。所到之处,以前火海。

“啊……”

没有准备的将士成为活靶子,供人射杀。

八王面色惊怒,丝毫不敢相信,燕帝真的会如此决绝。

燕帝如此狠心,难道是心虚,母后真的已经死于非命?

哈哈……

一国guo mu,崩逝多日,竟无人报丧,更无丧仪,这何等屈辱?

因为悲愤,八王握紧了拳头。

他的亲卫早已站起身护在八王身前,将朝他飞来的火箭全部打落。

“王爷,该如何?撤兵吗?若不撤兵,兄弟们死路一条呀!”

燕帝似乎已经起了杀心?皇城护卫队手里有全国最精密的武器,轻易不会亮出来,如今为了他们,燕帝竟然将自己的底牌亮了出来,最可悲的是,这些箭下亡魂,在半个月前,还在边关守护百姓。

八王握紧拳头,极为不甘,燕帝不任,他也可以不义。

可是,他身后的这些兄弟们,无不是舍弃家中妻儿父母,抱着建功立业之心,他们每个人都有雄心抱负,若是他一声令下,真的反抗了,就真的成了乱臣贼子。

以后,他们的妻儿也会被世人唾弃。

燕祎可以不顾自己,却不能不顾和他出生入死这么多年的兄弟。

他咬紧牙关,举起手里的剑,挥了几下,大喊:“撤退!”

可是聂少平已经放走了一个淮南王,惹的燕帝不快,又如何啃放走八王还有他手下的人?

他见下面的人有撤退之势,连忙吩咐人在箭上绑了zhà yào,点燃后,朝城楼下射了下去。

瞬间,轰隆轰隆的巨响在黑夜之中炸开,血肉之躯在huo yào的面前几乎毫无抵抗的能力,无数士兵被炸的**横飞。

不少士兵威胁八王,保护他的安危,为奋力抵抗,他们纷纷咬牙道:“王爷,为何不反抗?为何不攻城?兄弟们不能等死,不能当别人的活靶子呀!”

“是呀,王爷,随您入宫的那一刻起,我们的生死只为您,只要您一声令下,这个皇城就是您的。”

“反了吧。”

“王爷,反了吧?”

耳边传来兄弟们的喊声,燕祎苦苦挣扎,最后,大喊一声:“兄弟们,攻城!”

说着,在硝烟弥漫中,燕祎张弓搭箭,噌的一声,羽箭飞出,聂少平还没有反应过来,羽箭从他眉心射入,三楼从后脑勺穿出。

聂少平瞳孔一缩,一个字都没有说出口,就倒地身亡。

八王底下的人训练有素,八王一声令下,迅速反抗,蹭着天黑,朝城楼下拥入。

三个人一组,两人掩护,一人拿出铁链抓钩,甩上城门,借助轻功,像是蚂蚱一般一跃而上。

守城将领都死了,周围的小兵群龙无首,不知如何守城。

突见一人出现在半空,他们连忙射杀,可是射杀之后,又有数以千计的人飞上城门。

“八王反啦,八王反啦!”

就算燕帝带了一万人守城又如何?聂少平一死,群龙无首,八王的人以一敌十,一千多人蹿上城楼,与一万人在城楼上厮杀,却也半分不见弱势。

燕帝的人四下逃窜,八王的人趁机大开城门,让外面的人也冲了进来。

八王一进城,带着人直冲皇宫。

而城楼周围的厮杀之人早已惊动了京城人,众人心中大惊,却不敢出门,夜市也在战火响起的那一刻从喧闹繁华变为空寂无一人。

六王今日大婚,听说八王谋反,却也没有来的急洞房花烛,一直关注着战况,没有出手。

听说八王攻陷可东城门,已经进城,直奔皇宫,他大惊失色,带领百官挡在皇宫门口。

八王是嫡子,是九王最强劲的对手,本来有最好的前途,可是,他却自掘坟墓。

八王终究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辈,六王让百官亲眼看着八王离经叛道带兵谋反的一幕,会怎样?

八王将死于万劫不复之地。

那个时候,六王自然就是功臣。

只是,八王带着手下的人才到东华街口,却被前面的一个人拦下。

八王本就杀红了眼,黑夜之中,也是遇神杀神,遇魔杀魔。

手中长剑指着对方的脖颈:“挡我者死!”

“那八哥就从九弟的尸体上踏过去吧!”

属下的声音,熟悉的气质,让八王心中一滞,这会儿,月光拨开一层云雾射出几道银灰色的残影。

却让八王看清九王的容貌,他大吃一惊。

九王白色的衣袍早已浴血,脸色苍白,额上冷汗淋漓,狼狈不堪。

“是谁伤了你?”八王问后,却突然又道:“你让开,今日本王已经走到这一步,就没有回头路,要么他死,要么我亡,谁也阻挡不了!”

九王见八王坚持,他抬手打了一个手势。

刹那间,街道两旁射出无数烟雾弹,烟雾弹将整个队伍掩盖,传来众人掩唇咳嗽,倒地的声音。

烟雾一散,八王剩余的三千多人,连人带马全部倒地,站都站不起来。

八王指着九王骂:“燕珩,卑鄙无耻,就你药王谷的mi yào不值钱。”

他竟然迷倒一条街。

九王再一声令下,无数黑影从暗处跳出,将街道清空,一匹马都没有留下。

六王带着人等八王自投罗网,却不想一等没来,二等还没来,八王竟然……消失了!

他连忙派人去探,可是除了城门口的狼藉还有倒在地上的尸体是真,却不见八王的人影。

六王拧起眉头,瞬间想起九王,连忙带人去九王府。

九王府,燕祎一身战袍被血水浸透,天寒地冻的,袍子上都结了冰。

他却顾不得自己的壮举被九王阻止。

若不是九王阻止,这会儿他大概已经看见母后了。

可是,他却不能像小时候教训九王那样打他一顿屁股,更不能像少年时一般出手打一架。

因为九王伤的太重,一回府,就倒地了。

雏凤用了药,换了药,他才醒来。

九王醒来第一句话就是:“连夜回边关,从南门走。”

八王抱着箭,盘腿坐在九王榻前的地板上,像一尊大佛:“你怎么伤成这样?要不哥先给你报仇。”

九王看着燕祎被血污染红的脸,根本看不清他的容貌,九王无比认真道:“哥,回边关,否则,东晋可能会……大乱!”

大乱?九王说的轻了。

皇后一死,他就写密信传给八王,可是看八王这样子,似乎没有收到密信。

东晋已经成为别人砧板上的鱼肉,一旦有任何食物,他们都将成为亡国奴,阶下囚。

所以,九王想留顾三儿,却不敢留。

留在他身边,只会有危险。

云暄的杀招太狠,又蓄谋已久,九王根本不能及时作出应对之策,所以已经错失许多,输了许多。

今日不拦着八王,八王真的和文武百官对上,他连八王都要输没了。

这是他唯一的兄弟。

第154章 离开

九王在说什么,八王有些不懂,他道:“如今盛世,当权者锦衣玉食,享受荣华富贵,哪有经历去打战?九弟,你是杞人忧天了吧!何况,本王不在边关,还有十弟在,师弟虽然还小,可是在军中威望不逊本王,若边陲蛮夷按耐不住,真出了事,十弟足以坐镇一方。”

九王摇了摇头,道:“若是南源出兵,几十万雄狮压境,八哥不在,十弟才十九岁,他当真能抵挡的住有备而来的南源?”

八王觉得九王是在开玩笑:“你不是刚娶了南源的公主吗?两国结了qin jin之好,南源怎么会出兵?”

九王一听,突然笑了一声,就连坐镇一方的八王都如此想法,何况东晋百姓?

南源嫁女表面求和,暗中囤兵屯粮,调兵遣将。

等军队粮草充足,兵强马壮之时,再用计除掉九王妃,然后贼喊捉贼,以公主命丧东晋为由,宣兵东晋。

左右南源都是顺理得章!

九王咬牙道:“八哥,母后确实崩逝了,是被人àn shā,对不起。”

皇后自来视九王为眼中钉肉中刺,八王虽然与九王交心,可是却说服不了母后善待九王。

皇后不敢对九王下杀手,可是冷嘲热讽,生活上怠慢是有的。

可是九王是男人,倒也不会在这些琐事上心生怨恨,何况,那是八王的生母。

所以,皇后之死,他虽然不难过,却也心生内疚,愧对八王。

终究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出的事!

八王双眼瞬间充血,虽然在燕帝下杀令的时候他就猜到了,可是从九王口中听到,得到证实,他还是悲愤欲绝。

“是谁?为什么?”八王想不通,皇后一个深宫妇人,怎么会被人àn shā!

“八哥,你可知,六哥正带着文武百官在皇宫门外等你逼宫?你若这副样子被文武大臣看见,你该是如何下场?”

八王倒吸一口冷气,逼宫弑君后而登上皇位的君主不少,弑父杀兄的也有,可是他们事后总会除掉知"qing ren"士,然后伪造一份传位诏书,然后堂而皇之的堵住天下悠悠纵口。

百姓总归不知事情真相,朝野众臣也不会亲眼目睹逼宫。

可是,若是被文武大臣看见,那就不一样了。

他不可能杀了所有人,杀了所有位高权重的老臣。

八王咬牙道:“是燕昃,他竟敢!”

“不是六哥!”九王说了这么久的话,额角又开始冒汗,后背的伤口疼的他每说一句话都觉得艰难,可是他却受着,语气平和,呼吸平稳,根本就看不出什么。只听他继续道:“南源的人,也想八哥如此认为。”

不管是八王因为丧母而一怒弑君谋反,还是因为燕帝因八王擅离职守而处置八王,或者是因为八王猜测六王坐收渔利而与六王反目,这所有的结果只因损了皇后一人而已。

云暄很聪明,也很了解他们每一个人的性格,更算到了皇后死后,他们相关人士会有什么行动。

所以,九王如何不觉得此人工于心计?谋算甚远?

云暄甚至还想到了他会猜到八王会做什么,暗自派人劫了他的密信,以至于八王真的回京,坐实了这一连串的阴谋。

八王豁然开朗,随即大怒,从地上窜了起来,拔出手里的剑,道:“弑母之仇,不共戴天,九弟,京中的事就给你,八哥先走一步。”

八王一刻也不敢耽误,转身就朝外走,到了门口,他突然转身:“今日之事,本王并不后悔,若是再让本王选择一次,本王还是会这么做,燕启,他虽给了我骨血,却不配为人父,不配为人夫,母后不会原谅他,本王也不会,至于六王燕昃,今日他所为究竟是为了护驾,还是为了坐收渔利,他心里清楚,本王也不会原谅他!”

说完,八王自然消失在门口,直奔南城门。

虽然损失了他几千兄弟,可是让燕帝胆颤心惊一个晚上,让他知道他的态度,也好!

人要有危机意识,否则,就会任意妄为!

九王已经让人密送八王亲卫出城,如今八王出城,自然与兄弟们汇合,在黎明到来之时,离开了皇城。

皇城所对的雁南山上,顾三儿坐在崖边,看着皇城外发生的一切。

她本想趁夜走,可是没办法,燕祎的人太高调,马蹄声震耳欲聋,整个山谷都震动,她自然想看一看发生了何事。

第156章 心动

待看清来人,顾三儿觉得东晋的人很奇怪。

看那旗帜,应该是边关战旗。

东晋今日没有战事,更无喜事,这边关的将军怎么能入京了?

而且还是骑兵,这领头的将军难不成要找死?

顾三儿突然想起,沈沉曾告诉过她,东晋八王燕祎,还有十王燕丞在边关驻守。

而八王燕祎,是皇后所出。

难不成燕祎知道小爹爹杀了皇后?

看见这动静内斗,顾三儿突然明白,云暄九死一生除掉皇后的最终目的。

他是要挑起东晋内乱,让东晋不战而败!

只是,小爹爹不是一项不喜欢参与战事吗?即便她出去征讨,他都会罚她。

这次……他又为什么这么做?

顾三儿一时想不清,可是却也没有想到她向来温柔体贴的小爹爹,一出手会给东晋这么一番打击。

东晋武将,带兵打战,燕祎应当数第一,这会儿他因皇后的事,父子势必会反目。

顾三儿猜的不错,燕帝没有让她失望,皇城门口发生了厮杀!

不管结果如何,燕祎和燕帝谁胜谁负,最终胜的,都是他小爹爹!

牵一发而动全身,小爹爹这步棋走的她望尘莫及!

只是,顾三儿心里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燕珩,他定会怪她吧!

顾三儿想到九王,她的心就有些沉重,紧的慌。

她向来光明磊落,从未亏欠过谁,可是如今,她却觉得对不起燕珩,愧对于他!

帝王的野心,战事还未开启,就已经有无辜之人深受其害,她怎能不痛心?

皇后无辜,燕祎无辜,这八千骑兵无辜,燕珩……何尝不无辜?

“舍不得走了?”旁边寒恪见顾三儿眉头紧锁,问道:“你和阿珩夫妻一场,其实不该以这种方式离开!”

顾三儿看了一眼寒恪,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道:“和他夫妻一场的从来不是爷!”

顾三儿无端被赐婚,本就没有接受这门婚事,又谈什么夫妻之情?

至于夫妻之实……

那都是为了爹爹!

“你身子不好,回去吧,我先走了!”

“好……咳咳……这里是盘缠,还有路线图,驿站都打掉好了,咳咳……你每到一处,就可以换马,枫妹妹,万事当心,到了顾氏军营,给哥哥报个平安。”寒恪在外面待的久了,身子早已冰冷,所以这会儿说话都有些不利索。顾三儿接过东西,心里还是很感谢的,突然多出的一个哥哥,不知道比南源那些个哥哥姐姐体贴多少倍!

见寒恪唇色发白,顾三儿还是有些心疼的,多好的一个公子,却胎中不足,病怏怏的,有今日没明日,以至于而是二十多岁了,还没娶妻。

跟爹爹一样,是老男人!

顾三儿见寒恪拿东西的手发白,摸了一下,果然,冷如冰块。

她扯了扯唇角:“没见过这么弱的男人!”

说着,就驱动内力,让寒恪身子暖和一点:“好些了吗?是我考虑不周,你身子不好,还耽误你这么久,早该让你回去休息了!”

寒恪有些惊讶,他身边从不缺人照顾,可是也不过是添一个手炉,加一件衣裳的事,从未有人握着他的手,用内力为他驱寒。

或许,顾三儿算不得温柔贴心,因为他向来畏寒,而她,直到现在才意识到他在这寒风之中所受煎熬。

可是,她这自然而然的关心,却让他……惊讶而不知所措。

手心乃至蔓延到全身的温暖让他感受到从未有过的舒畅和温情。

男女授受不亲,即便他们有义兄妹的关系,却也有不可忽略的男女大防,她……在想什么?

寒恪看着顾三儿那双明亮清透的眸色,寒恪突然迷失了,他虽然疑惑,却很清楚,他很贪恋这一时的温暖。

寒风凛冽,噬骨煎熬被这温暖慢慢抚平,他不能抗拒,也无法抗拒。

“为什么?”

顾三儿抬眸,一双清透的眸光没有任何闪烁:“什么为什么?爷难道说错了?再抖都要散架了,还不弱?”

顾三儿暗叹自己大喜了,别刚认了哥哥,就给人冻死了,她也太对不起地下的母亲了!

“算了,我先送你下山吧!”

寒恪见顾三儿如此,脸突然红了,是自己错意的尴尬!

枫妹妹和九王夫妻一场,离别时尚且洒脱没有半分留恋之意,他难道还会认为,她这短暂的关怀是因为爱慕?

寒恪呀寒恪,你太可笑了!

且不说这个女子从小长于军营,与男人产生的感情只会是兄弟之情。

就说他是云暄看中的女人,你也不能妄动心思。

何况,她还是燕珩的妻子。

第156章 大战起

新年的喜气还没有过去,东晋就大乱,城外的厮杀,血染黄沙,八王虽走,可是东城门外的尸首却宣告着那晚的战事。

燕帝很愤怒,仅仅差了一点,八王就要攻入皇宫。

若非六王及时护驾,恐怕八王的铁军已经踏入皇宫。

燕帝纵然觉得八王治军有功,年纪轻轻,就打造了一支让人闻风丧胆的铁军。

可是,以前这铁军用在治理边关上,他并没有觉得有多了不起,可是当这支铁狮将矛指向他的时候,燕帝才觉得什么叫做闻风丧胆。

燕帝觉得,有这样的人存在,如今又不能为他所用。

必须要除去!

打扫完战场,燕帝就让六王全权负责燕祎谋反一案。

因为八王已经离开京城,如今派兵去追,也不能赶得上八王的骑兵,所以,燕帝也只好派兵前往边关,以十王为胁,让八王就范。

可是,派去处置八王的人前脚赶走,边关就传来八百里加急。

南源率领五十万大军,势如破竹,攻陷东晋淮河以南的十几座城池,让燕帝立即派兵支援。

燕帝瞬间大怒:“南源,实在欺人太甚。”

而这会儿,燕帝也明白过来,整件事情的始末关系。

是南源,南源杀了皇后,以皇后的死挑起了他与八王的嫌隙。

南源实在可恶。

如今,燕帝最担心的,还是八王会因为他那晚的杀令而弃天下人于不顾。

“传六王九王觐见!”燕帝想到九王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八王那天晚上突然撤并,又突然消失在京城,后面顺利出城的原因。

他怎么就忘了还有一个九王?

九王向来以大局为重,不可能看见八王的兵踏进皇宫,更不可能让八王死在他皇城!

所以,只有可能是九王出手,说服了八王!

皇后以前待九王不好,燕帝都知情,所以,他不觉得八王和九王会有所交情。

因此,他便也只能认为是九王做了一个和事老,阻止了八王入宫,也将八王平安的送出了皇城。

要说这皇城,谁有那个权势,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三千多人送出城,那也就只能是九王。

那个南源公主,恐怕也是九王这么送出去的。

燕帝不满九王只手遮天,可是,那又如何?

如今两国交战,正是用人之际,他这几个孩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能力,他用的得心应手,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问谁的罪。

一个时辰之后,九王和六王同时出现在了御书房。

燕帝直奔主题,道:“你们两个应该知道了朕为什么深夜召见!”

九王没有说话,六王看了一眼九王,然后恭敬的开口,道:“回父皇,儿臣已经有所耳闻。”

然后跪地,道:“如今八弟恐生反心,不能重用,儿臣愿意为父皇分忧。”

燕帝将实现放在九王身上,然后道:“九王觉得如何?”

“儿臣但凭父皇差遣!”

“好!”燕帝赞许的点了点头,继续道:“你们二人虽然在皇城长大,不如八王战功赫赫,可是你们也熟读兵法,年轻气盛,有你们二人,南源又有何惧?六王燕昃听封!”

“儿臣在!”

“朕封你为建威大将军,率领四十万大军前往边关,与十王燕丞汇合,务必将南源小儿赶出东晋!”

四十万?六王不敢相信,东晋正规军百万有余,淮南王手中就有四十万,燕帝手中有十王,可是其中有两万是禁军,还有八万分散在京城周边城池,保护京城,不能调配。

八王和十王手zhong gong有二十万,九王手中有慕容军二十万,总兵都督雷战天手中有十几万。

如今南源压境,燕昃以为,燕帝会让九王去,顺便收回九王手里的慕容军,没想到会让他去。

并且给他四十万军,这四十万军从哪里来?

六王看了一眼九王,难道父皇这个时候要让九王交权?

六王不敢有意义,连忙跪地:“儿臣遵旨!”

然后燕帝又看向九王:“九王燕珩,本王命你为兵马大元帅,掌管一切军事调配。你们二人明日午时出发,不得有误!”

说着,就将手里的黑狐虎符交给九王。

九王看着那枚虎符,唇角扯过一抹笑意,随后俯身领旨:“儿臣遵旨!”

燕昃为大将军,直接领兵作战,伏虎却给他,就算到了现在,燕帝也不会相信任何一个人,让他们二人相互牵制。

这黑狐虎符,应该是淮南王的,淮南王的兵未必服他。

如今他拿着这黑狐虎符去调配淮南军,淮南军若有不服者,势必是他出面镇压,淮南记恨的便是他!

燕帝,果然好手段。

可是,这就是他的好父亲,不是吗?

燕祎身为嫡子,尚且九死一生,何况他们?

六王看了一眼九王手里的虎符,也有几分讽刺的勾了勾唇角。

他连政务都不曾处理过,燕帝又何尝信他有调兵遣将的能力?

还是锋芒毕露的九王更得他心。

二人从御书房出来,互不理会,匆匆回府准备。

六wáng gāng新婚不久,就要出兵打战,秀禾和林微言都无比担忧。

六王在擦拭铠甲和宝刀,秀禾在一旁抱怨:“你真的要去打战吗?什么时候回来?南源怎么会突然出兵?九王不是娶了南源公主,两国也有共休和睦的承诺吗?怎么说打战就打战?”

六王也不指望秀禾能帮衬他什么,如今秀禾在他耳边念叨,他就无比心烦,没有答话。

秀禾有些气了,抢了六王手里帕子,道:“打战不是武将的事吗?为什么要你去?”

“王妃,你闹够了吗?”六王从未和一个女人发火,可是秀禾未免太不懂事,太任性妄为了一些,身为rén qi,不知为夫分忧,要她何用?

难道,她还以为这六王府是她淮南王王府?

“你凶我?”秀禾不敢相信,他们才刚成婚,他就凶她!

秀禾正想发火,林微言带着丫鬟进来,她轻轻福身行礼:“参见王爷,王妃姐姐万福!”

六王看见林微言,气消了不少,连忙过去扶她:“你怀着身子,外面路滑,你又来做什么?”

林微言摇了摇头道:“妾身不碍事,只是王爷明日就要出征,妾身实在放心不下,可惜妾身不是男儿身,不能为王爷分忧。”

男人本来就不指望女人能在政务上帮忙,不过是驱寒温暖,做个贴心的人就罢了。

相比之下,六王更觉秀禾实在一无是处,还是林微言温柔贴心了。

“你好好把肚子里面的孩子生下来便是立了大功,难不成还指望你去带兵打仗?如此,本王又做什么!”

男女各司其责罢了。

林微言听此,不由得娇嗔了一声,然后看了一眼脸色不好的秀禾,她连忙劝六王道:“王爷莫生王妃姐姐的气,她也是担心王爷的安危,关心则乱罢了。”

六王点了点头,扶着林微言坐下。

秀禾不喜欢林微言,她现在还怀着六王的孩子,心里更是难受的紧,可是,她没有想到林微言会为她说话,秀禾有些别扭的转过头,明明看见他们郎情妾意,心中很痛,可是她却不愿意离去。

林微言所言不错,她确实是担心六王安危。

林微言从丫鬟手里拿过一个大包袱,交给六王:“王爷,边关苦寒,这是妾身为您做的寒衣,还有鞋袜,也有春日的单衣,也不知您什么时候回来,妾身和孩子,都在家中等您。”

“这些都可以让尚衣宫的人去做,你又何必劳累?如今你还是双身子!”

两人坐在一起说着话,秀禾突然明白六王对她发脾气的原因。

她不会女工,不会为六王裁衣,更不会温声细语的与他你侬我侬。

秀禾有些挫败,她后退了一步,悄悄的走了出去。

他们一家三口,她才是多余的。

……

九王府,九王一脸苍白,刚刚在宫中为了隐藏自己的伤势,他强行用内力压制,这会儿伤口又裂开,沈沉等人都担忧的不行。

“王爷,您伤势严重,必须得好好休息,不能再这么胡闹了。”雏凤给九王包扎了伤口,看见那血淋漓,血肉模糊的伤口,他忍不住责备起来。

沈沉也摇了摇头:“雏凤说的不错,王爷明日不能出发,否则,您这伤势,就算有护心丹,也坚持不到边关。”

“可惜没了血蛊!”提及长风手里的血蛊,几人都无比遗憾,明明有血蛊在手,可是珍贵的两只血蛊都因为王妃而挥霍了,如今王爷重伤,他们却没了应对之策。

明日还要前往边关,王爷的身体也不是铁打的,此番重伤,如何受得住长途跋涉之苦?

九王推开雏凤,将衣服穿好,道:“若不想本王死在路上,都下去准备,莫要耽误了明日的行程。”

几人互相看了一眼,虽然担心,却也知道皇命不可违,最重要的是,九王放不下战事!

雏凤连忙去准备药草,什么止血药,护心丹,统统带了一大堆。

众人都觉得,王妃是顾三,嫁过来的目的,怕就是为了今日。

王爷重伤至此,又逢两国交战,王爷若是真的在战场上遇到王妃,他又会怎么做?

经过十来日的赶路,顾三儿赶到了边关,东晋的苏城。

此刻,南源的兵马已经踏破了东晋数城,大军就在苏城外扎营,苏城守城将领是十王燕丞,还有赶来的八王燕祎。

因为东晋连败,百姓已经胆战心惊,苏城百姓为避战火,携眷逃窜,路上到处都是流民。

如今虽然已经是二月份,可是苏城气候还是无比严寒,大雪封路,幼小的孩童因为受了惊吓,跟在父母身边啼哭不止。

这种场景,顾三见怪不怪,可是还是觉得心有不忍。

若不是南源帝野心勃勃,挑起战乱,百姓又怎么会受颠沛流离之苦?

这会儿,一个妇人突然倒下,周围的人却视若无睹,无一人上前帮衬。

顾三上前扶起妇人,见妇人脸上有伤,问道:“夫人,你没事吧?”

妇人微微睁开眼睛,突然埋头哭。

顾三儿拧着眉头,道:“别哭,有什么委屈,告诉爷!”

顾三儿穿着一身男装,却没有可以装扮,所以妇人一眼便认出顾三儿是女子。

她立即抓着顾三儿的手,有些激动的道:“姑娘,你这是要去苏城吗?别,快逃吧?苏城保不住的,南源贼子不是人呐,一进城,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呀!”

说着,妇人就撩开自己的衣袖,瘦弱的胳膊上全是勒痕。

顾三儿眉头一拧,瞬间大怒。

她不是无知少女,那几次九王算不上野蛮,却还是在她身上留下过这种痕迹。妇人这么说,难道说,南源进城之后,竟然动了百姓?

“该死!”顾三儿也才意识到,南源此次举兵,谋划多日,为了鼓舞士气,将领们纵下抢掠是一种方法,这样,战士们尝到甜头,才会有动力。

再说了,东晋百姓还不是属于南源,南源的战士还没有义务保护。

只是,以这种方式,未免太卑鄙太残忍了一些。

这些,也是无辜之人!

不知南源领军之人是谁,她必须去会一会他!

顾三握紧拳头,拿出一块银子交给妇人:“好好保护自己,这钱留着,朝廷已经派了援军,不久就会到,再坚持一下。”

顾三儿的声音不小,周围的人都听到了,他们都围了过来:“姑娘,你所言不虚?援军真的快到了吗?”

“太好了,南源贼子不是人,他们终于要得到报应了!”

“姑娘,你是从何得知?援军是谁领军?是九王殿下亲征吗?”

“九王殿下?那太好了,九王殿下运筹帷幄,又有南源公主在手,不愁南源退兵!”

“是呀,南源太卑鄙了,先嫁女儿假意求和,后又举兵,打东晋一个措手不及,仅仅半个月,就占领东晋数坐城池,还说他们不是有备而来!”

这些百姓你一句,我一言,将南源贬低成卑鄙无耻之徒。

顾三脸上火辣辣的烫!

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么无力过,她甚至不敢说自己是南源人。

她趁机挤出人群,骑马朝苏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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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咯,三儿和九王会如何嘞?

第157章 十王

因为东晋一lián zhàn败,南源入城后又施行烧杀抢掠,家中有女的更是无比恐慌,整个苏城的百姓都携带家眷弃城而逃,一时之间,苏城除了抵挡敌军的将士,无一百姓。

最重要的是,百姓离家之前,为了不让南源的人得到好处,将能带走的全部带走,不能带走的全部藏起来,不能带又无法藏的,也就只能砸碎。

特别是粮食,古玩玉器这一类的,不能带走的,都烧毁,井水里面都混了金汁!

以至于,就连作战的军队,撤退到了苏城,却连食物都供应不上,将士们三餐不饱,没有水喝,还要去融了雪水才能喝上一口水。

所以,八王和十王也无比忧愁。

他们已经向附近的城池征收了粮草,可是最迟也得明后日,如今将士们士气低迷,若是南源再发兵,恐怕苏城也会保不住!

顾三儿没有想到,几个月前,她随迎亲队伍路过苏城的时候,苏城还是一片繁华景象,如今再见,却是这般萧索。

街道上空无一人,两旁的商铺门窗残缺破败,全是为人破坏。

大难当头,往日规矩的百姓也会变的自私自利,为了御寒,苏城成衣铺被抢光,为了备足银两逃离苏城,钱庄,当铺,玉石店,全部洗劫一空。

苏城,一座繁荣昌盛的城池,转眼就变成了一座空城,一座废城!

顾三儿走在街道上,剑握在手上,不断的收紧。

若是外公在,绝对不会允许发生这样的事!

战,可以!

可是不累及百姓是原则,南源连这一点原则都不守,又如何走的长远?

顾三儿突然很担心,顾家军有近三十万将士,且都在边关,南源调兵五十万,这五十万的人里面可有顾家军?

没有?不可能,南源一时也拿不出战斗力这么强的军队!

可是,所有,顾家军又如何做的出这样畜牲不如的事?

顾三儿决定,夜探南源大营!

这时,身后突然想起一声冰冷的呵斥:“前面何人,站住!”

顾三儿脚步一顿,然后转身,见是一个身穿铠甲的将军带着一支十来个将士的队伍走了过来,男人胡子拉碴,看不出容貌,听声音却很稚嫩。

那男人好像一眼看出顾三儿是女人,一时有些意外,似乎没有想到,苏城还有百姓,且是一个女人。

想到他们的情况,男人就有泄气,一刻没有停留,扬声道:“女人,若想活命,快离开苏城,这不是你能待的地方。”

说着,男人又对手下的人道:“你们几个人,去城东的百里家看看,百里家是苏城首富,粮食储备多,他们就算人走了,粮食也一时带不走,总归舍不得烧了所有粮食!”

“是,王爷!”

顾三儿听见将士们的称呼,回头看了一眼骑马离开的身影。

这难道是燕丞?

看来,东晋军比她预想的要糟糕!

顾三儿想了想,立马跑了过去,单膝跪下:“属下参见十王!”

燕丞一愣,见是刚刚的女子,他诧异道:“你是谁?”

“属下奉九王之命,前来帮助十王!”若不开城门,她也没办法夜探南源大营!

燕丞刚成年,才十九岁,正是心高气傲的时候,如今战败,他无比气馁,更觉对不起死去的兄弟。

如今听见顾三儿说是奉了九王之命,他开始还有些激动,可是后又听顾三儿说是来帮他的,他又失望至极。

九哥大概也疯了,让这么一个小丫头来帮他。

帮他什么?帮他意识到自己的无能为力罢了!

十王懒得理她,然后对身后的人道:“许华,把你身上的口粮给她,让她吃饱了就离开这里!”

叫许华的领命道:“是!”

说着,翻身下马,将手里的一袋鼓鼓的袋子塞给顾三儿:“姑娘莫嫌弃,拿着填肚子!”

顾三儿看了一眼袋子里面的青稞饼,扯了扯唇角,然后手一扬,将袋子里面的东西往十王的面门一扔:“该吃饱了跑路的人应该是十王才对!”

十王面色一沉,这女人好不知好歹!

朝他面门的东西,他自然要伸手接。

可是没有想到,顾三儿看似随手一扔,却蓄满了内力,他抬手一拿,那干瘪的饼竟将他的手震的一麻,整个胳膊都难以抬起。

十王面色微变,再看眼前的小姑娘,自然另眼相待。

九哥给的人,应该不会错!

“你真是九哥派来的?”

“多一人,多一份力,十王何不一试?”

“你随本王来!”十王半信半疑,也就只能带顾三儿去城楼,八王在那里,让八王见一见。

八哥九哥关系好,或许,八哥见过这个女子也说不定。

第158章 刺激

十王吩咐人继续去百里家看看有没有屯粮,随后自己带着顾三儿来到城门楼上。

援军不到,十王和八王共同率领的二十多万镇守边关的将士只剩下了八万,不到一个月,就折损了一半多。

八万残军苦守十来日,粮草短缺的情况下,将士们个个灰头土脸。

边关和京城,永远都是天然之别。

京城之中的皇亲贵族,鲜亮尊贵,娇生惯养,就连九王一个男人,都有着让女人都嫉妒的冰肌玉骨。

可是都是皇子,十王却要为粮食发愁。

军中没有女人,不管哪个军营都是铁律。

所以,十王领着顾三儿来到城楼,就引起了不小的躁动,虽然没有人敢质疑十王,将士们的眼神却一直跟随着顾三儿。

那神色好像是在说,这女人是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两军交战,她莫不是奸细?

顾三儿到没有在意这些人防狼一般看着她。

八王这会儿正拿着千里眼朝城楼下看。

城楼下十里外全是驻扎的帐篷,南源的帅旗高挂,张扬着他们近期的胜利。

若是依照这个破敌速度,南源攻占东晋,指日可待。

“十弟,你过来,似乎有些不对劲儿!”

十王立即跑步过去,将八王递过来的千里眼接过,仔细的看了起来。

不过多时,他也惊道:“似乎是空营。”

“苏城南面有一个秀峰,秀峰虽然高险,却不难攀爬,攀过秀峰,就入了苏城,南源打算里应外合!”

八王这话一出,十王立即道:“八哥,本王带一万人去劫杀!”

十王正要走,八王却黑了脸:“一万人,去送死?”

说完,八王突然注意到顾三儿,他又变了脸:“哪里捡的女人?还带上城楼,不像话。”

十王这才想起:“八哥,这是九哥派来的,据说是可以助我们一臂之力!”

八王怀疑的看了一眼十王,然后面无表情的上下打量了一下顾三儿,道:“九弟身边不乏运筹帷幄之人,不过,这节骨眼,本王要的事兵还有粮草,帅才再多,无兵调遣,有何用?”

顾三儿听八王这么说,扯了扯唇角,然后现在城楼边,问八王道:“不知八王如何应对即将到来的一战?苏城如何保,八王可有应对之策?”

八王一拍城墙,坚决道:“誓死守护苏城,苏城不能再丟!只需两天,援军就可到!本王就不行,我八万男儿,守不住苏城?”

顾三儿轻笑:“如何守?”

“死守!想要入城,除非从本王身上踏过去!”

“所以,南源大军才从你十几万将士的尸体上踏过,先后占了邻川,丰州等十几座城池?”

“你……”八王被顾三儿怼的说不出话,也亏的他这会一脸胡子拉碴,又沾染了尘土,所以看不清脸色,否则准青红交加很好看!

不是顾三儿嘴巴毒,心狠,将东晋失守数城的事怪到八王身上,不ci jici ji,他们不会听她说话。

八王听此,心里难受的不行,他以为是燕帝责怪他们无能,让南源有机可乘,所以,他立即为八王脱罪:“这与八哥无关,都是本王的错,等大战之后才本王自然会回去向父皇请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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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三儿要开挂咯

第159章 计谋

为将者,最关心将士们的伤亡,最近一个月,南源突袭,大军压境,势如破竹,十王节节败退,兄弟们折损严重,他十分内疚与挫败。

如今顾三儿提及大军损失严重一事,十王自知是他指挥不当,所以便有请罪之心。

十王不知道事情的经过,八王却知道。

南源有备而来,集中南源兵力攻打边境,就算十王有三头六臂,也无法抵挡。

毕竟边关驻守只有十几万的兵马,而且当日刚好是新年,整个军营防守松懈,这才让南源有机可乘。

再者,就在那八王已经得知皇后遇刺一时,带了八千精兵秘密入京,十王一个乳臭未干的少年,自然不是南源的对手。

所以,八王不怪十王,也不允许他自责。

八王拧眉看向顾三儿,道:“女人,即便是你主子在这里,也没有资格对我等问罪,你又有什么资格,在本王面前指手画脚?”

顾三儿就等八王这句话,他若不问,她也不好主动献计,不然,会被当做是细作!

顾三儿道:“南源大营如今似乎已经悬空,唯一的可能就是会夜袭,如今苏城只有八万残兵,并且人困马疲,不需多,南源只需要派遣一万精兵夜入苏城,然后打开城门,与外面的十几万大军来个里应外合,苏城轻而易举的攻破!”

八王十王面色铁青,这些,刚刚他们都想到了,所以,如今必须想办法将人劫杀。

可是,对方究竟派了多少精兵夜袭,他们根本无从猜测。

一旦猜测不准,便又是将兄弟们推入万劫不复。

八王面色很沉重,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九王能快点派兵增援,快些将粮草送来,解了这燃眉之急。

“看你胸有成竹的模样,好像似有了对策?”十王还是有些不相信顾三儿,所以这言语之中有些嘲讽之意!

顾三儿继续道:“南源与东晋,军事实力相差很大吗?据我所知,东晋,南源,西陵,北漠,四国并存,相互牵制,不管是军事还是财力都不相上下。可是,如今南源敢起兵,倚仗的不过是什么?”

“南源帝能有什么倚仗?难道他暗自与西陵北漠借兵?”

十王面色阴沉,眸光之中全然是对南源的轻蔑和歧视。

八王道:“西陵正处于皇帝崩逝,国丧不宜兴兵之时,而北漠向来不参与中原战事,所以南源不可能借到兵!”

顾三儿点了点头:“所以,如今只是东晋和南源之间的战斗,两国实力相当,南源却连破数城,为什么?无非是东晋兵力分散,边关只有十几万人马,且处于被动,南源是主动,因趁胜追击,才让东晋一lián zhàn败!”

顾三儿说完,十王立即反驳道:“你的意思让我们主动进攻?怎么可能?南源五十多万人在城外虎视眈眈,我们出去,岂不是正中下怀?”

顾三儿阴恻恻的笑了:“不是进攻,而是让南源以为东晋援军到,不敢进攻!”

十王和八王听此,似乎来了兴致,八王道:“愿闻其详!”

顾三儿蹲下,拿了一根箭头在地上比划:“今晚入夜前,让七万将士们在苏城大街小巷点起火把,并且以整齐有序的速度在街上游走。然后将所有兵力集中于城门口,有投石机最好,对南源阵营进行一次攻击,最好多造一些动静,让所有人都知道东晋在fǎn gong!进攻之时,准备夜袭之人肯定是会有所迟疑,再看城内的火把数量,必定会以为援军到,不敢入城。如此,南源主将的计划自然破坏。”

第160章 退兵十里

东晋援军一到,南源自然不能再像之前那般靠兵力的强盛碾压东晋。

他们一旦信了援军到,就不会再轻举妄动。

顾三儿的计策就是以假乱真,迷惑南源的眼睛。

八王这会儿看顾三儿的眼神都变了,他看向顾三儿道:“这是九王的主意?还是你的想法?”

顾三儿笑的极为恭敬:“属下来时,王爷给了几个锦囊妙计,这是其中之一。”

她是女人,在这些将领面前,没有多少微信,若是他们不信她,就算她的计策再好,他们也不会采用,搬出九王,八王才会更加相信。

八王不疑有他,立即起身,招来副将:“良酉,清点羽箭,今天准备反攻。”

按照顾三儿的计策,八王十王调兵遣将,在天黑之前,朝南源大营发起进攻。

城门大开,三千起兵轮流而出,掩护弓箭手,集中所有雨箭,朝南源大营射去。

一共十万多支箭,一万弓箭手,每人十支箭,箭端点了火球,依次射出,密密麻麻的雨箭射下,南源没有准备,大营烧着了不少。

与此同时,投石机也将巨石射出,砸碎了南源不少营帐。

南源大营留有兵马,却没有想到东晋敢主动出兵,而且攻势十足。

南源将领立即吩咐准备迎敌,并且保护粮草。

这火势,若是东晋目标是粮草,那该如何?

秦锦昇一身战袍,威风凛凛的从大营出来,靠近苏城城门的营帐烧了起来,战士们在雨箭之的攻势之下,乱了阵脚。

“怎么回事?”秦锦昇看着这一幕,问道:“莫慌,准备迎敌。”

跟他出来的还有大公主秦锦伊,她也是一身银色戎装,男儿装扮,却没有故意掩盖自己的身份,脸上还是涂抹了胭脂,明艳又美丽。

这一个月的战绩,最骄傲的'',莫过秦锦伊了。

她这会儿看着面前的混乱,不由得粉刺道:“燕祎敢开城门,主动送死,皇兄何不成全他?机不可失!”

秦锦昇道:“八王手上只有八万残兵,又无多少兵器箭支,如今死守城门不出才是上上策,又怎么糊涂道打开城门?难道援军到了?”

秦锦伊道:“不管如何,城门开了,皇兄还犹豫什么?趁势反攻,攻占苏城?”

“不可鲁莽!”秦锦昇道:“东晋军事实力不弱我国,这几次胜利是因为我们出其不意,先发制人,如今形式,应该是援军到了,若是我们再贸然进城,岂不是中了东晋的圈套!”

秦锦昇从来不急功近利,也不会骄傲自大,他带兵向来谨慎,所以,这会儿琢磨不透东晋的兵力,就只能按兵不动:“退兵十里,再做应对之策!”

秦锦昇下令退兵,秦锦伊完全不能理解:“皇兄,你在怕什么?”

秦锦昇看了一眼秦锦伊,有些不悦的眯了眯眼睛:“军营之中不能有女人,去吧脸洗了,一切等顾将军回来再说!”

有没有援军,等去夜袭的人的暗号,若有暗号传来,他们自然会攻城,若是没有信号,那就只能从长计议。

大军扒营后退十里,没有趁机攻城。

而秦锦昇派去夜袭的人正好是顾长侯。

顾长侯半百之领,身体早已不如当日,却因为大战,又不得不亲自带兵。

第161章 痴想

他向来不主张侵略,更不主张对掳掠百姓。

秦锦昇的做法实在让他觉得愧对天下苍生。

可是,君王至上,顾长侯身为臣子,又能做什么?若是不能撼动君王的决策,就只能让君王的目的尽快达到,以免更多的无辜死于非命。

因此,顾长侯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快拿下东晋,就算拼劲最后一口气,就算死在沙场,那也是他的宿命。

此次夜袭九死一生,他只带了一百多人夜入苏城,打算炸开苏城城门,放南源大军入城。

苏城一破,再往里走,就是忻州一带,这里是东晋的粮食产地,全是拿锄具的百姓,自然没有什么战斗力。

而且拿下忻州,也就扼住了东晋的命脉,没了粮仓,东晋也就只能缴械投降了。

只要东晋燕帝愿意归降,这场战,也就结束了。

刚入夜,顾长侯正打算带人莫入苏城,没想到苏城城外响起了爆炸之声。

他登高往下看去,苏城城内大街小巷全是密密麻麻的火把,并且整齐有序的往城门口汇集,他大吃一惊。

“东晋援军竟然这么快就到了。”顾长侯身边的中年副将梁杉拧着眉头开口:“将军,撤吗?”

东晋援军一到,夜袭就没有扔给意义,反而会落入人家的圈套。

顾长侯拧着眉头,觉得此时有疑,可是他又想不到哪里有问题,只觉得东晋的援军不可能这么快。

可是城内的火光却又不能不相信,他握紧拳头,道:“发信号,别让太子轻举妄动。”

“是!”

一起不起眼的信号从夜空划过,秦锦昇看着,更加证实了自己的想法:“城内果然有援军,真是可惜!”

东晋援军一到,他们就失了优势。

秦锦昇叹息,旁边的秦锦伊听了,也觉得可惜。

依照他们的计划,要在东晋援军到来之前,将忻州拿下,控制住东晋的粮仓,如此,东晋不战而败?

只可惜,还是没有达到目的!

不知是顾长侯有心藏拙,不愿意倾力帮助他们!

所以,她拧了拧眉头,上前道:“皇兄,顾家军二十万大军,个个骁勇,以一敌十,皇妹觉得,让顾家军对抗东晋百万大军都不为过,我们何不如将战场交给顾长侯,让他牵制住东晋援军,我们带领秦军借西陵的路,直接潜入东晋皇城,将皇城拿下?”

秦锦昇看了一眼秦锦伊,嗤了一句:“你想去皇城做什么,别以为本宫不知道,别忘了,九王娶了一个南源嫡公主,又怎么会在看你一眼?何况,现在顾三儿还在东晋惹了人命官司,逃之夭夭,连个踪迹都寻不到,九王厌恶,会再看你一眼?”

“那有如何?到时南源大军压入皇城,皇城岌岌可危,他自身难保,难道还能不睁眼看本公主一眼?”

秦锦伊将东晋燕珩当做她的梦中情人,良配佳婿,顾三儿代嫁,她已经煎熬难受,如今在战场上相遇,也算得上佳话!

到时,她将他引入公主府,让南源帝在南源为燕珩封侯拜相,届时,他便只是她一人的驸马,是她一人的燕珩。

------题外话------

秦锦伊想的非常美好。这两天考六级,大家有准备吗?

第162章 小老头

秦锦伊做着梦,已经预想到南源称霸大陆的美梦,秦锦昇却不至于被这一时的胜利冲昏了头脑。

他看了一眼秦锦伊,眸中带着几分讽刺,道:“糊涂,西陵又不傻,又如何允许我们的兵从他的地盘穿过?何况,就算西陵同意我们借路,我们带兵去断东晋后路,你又怎么会保证顾家军能抵挡的了东晋几十万大军?损失顾长侯难以抵挡,东晋大军挥师南下,届时,究竟是谁亡还说不定!你向来在军事上不用心,就不要想不该想的!”

秦锦伊一噎,脸上又红又烫,自从南源和东晋起兵之后,秦锦昇对她的态度似乎越来越不好了,难道她真的有他说的那么不堪么?

秦锦伊自视才华,又是南源唯一的嫡出公主,自然是养尊处优,比别人多了一份优越感。

再者,南源几个皇子也一直对她宠爱有佳,她更是骄傲无比,可是,如今被秦锦昇这般指责轻视,她哪里承受的住?

当即红了眼眶,握紧了拳头。

可是,她身为大公主,也有自己的教养和修养,何况,一直以来,秦锦伊的形象就是知书达礼,温柔端庄。

她自然不会和秦锦昇生气,或者和秦锦昇反驳什么。

她只是有些无措的福了福身,道:“皇兄,是皇妹多嘴了。”

秦锦昇这才点了点头:“已经太晚了,这几日你都没有好好休息,先入帐休息吧。”

“是!”

……

南源退兵,八王十王无比高兴,他们没有再追击,而是鸣号收兵,再紧闭城门。

十王用看着城楼下南源大军扒营退了十里,摸了摸脑袋:“南源果然不敢进城了!”

刚刚十王紧张的出了一身的汗,大开城门。若是南源趁机入城,城内的将士根本不足以迎战,到时候,就是给南源让路,引狼入室了。

只是结果和预料的一致,南源果然不敢进城。

八王道:“看来南源信了,只需要稳住南源两三日,待他们发现上当受骗时,九弟的援军就到了!”

八王相信九王,不会让他等太久。

“咦,那丫头呢?”十王突然意识到顾三儿不见了,便询问出声。

这会儿,一个小将道:“王爷,刚刚看见姑娘独自一人去秀峰的方向了!”

八王面色一变:“秀峰有南源贼子。这会儿兴许还没撤离,她一个人去那里做什么?”

顾三儿毕竟是九王的人,八王自然不会让她出事,连忙带了一批人亲自去秀峰。

顾三儿一直在暗中观察秀峰的情况,只要城外动静一响,夜袭的人一定会有所行动,她果然看到有信号弹从秀峰顶飞出,她便寻了过去。

顾长侯见南源撤退之后,没有立即离去,而是在山顶观察苏城内的情况。

他发现东晋进攻虽然猛,可是却没有持续到一个时辰,甚至,在南源撤兵的时候,他们也没有乘胜追击。

“不对,东晋援军没到!”顾长侯意识到不对,便要拉响进攻的信号,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暗处突然响起一声熟悉到让他牵肠挂肚的声音。

“老头,你打算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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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六级考的不甚美好!唉,好久不学习英语,忘完了!

第163章 被抓

顾长侯惊了一跳,以为自己听错了,转身看去,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他差点老泪纵横。

手里的信号弹落在地上,朝顾三儿展开了双手。

“孩子……”

顾长侯的眼睛红了,顾三儿何尝不是?她从暗中出来,疾步扑进顾长侯的怀中:“外公,想死三儿了。”

周围的人见到顾三,也惊喜万分:“少将军,真的是您?”

顾三儿大半年没有见兄弟们,哪里有不高兴的,点了点头:“难不成还不认识了不成?”

梁杉上下打量了一下顾三,笑的很鸡贼:“原来少将军真的是个姑娘!”

梁杉这么一说,周围的人都打量起来顾三。顾三儿长高了一些,九王照顾的好,补得面色红润白皙,因为已经来过了月事,身段也更玲珑了一些。

虽然是多年的兄弟了,可是这么多男人盯着她看,顾三儿多少有些难为情。

她瞪了一眼梁杉,恨不得一掌拍死。

什么叫做她真的是个姑娘,难道以前她很不女人嘛?

眼瞎!

顾长侯见着孙女回来了,自然高兴,见顾三儿长高了,更漂亮了,他也骄傲。

这些个男人竟然敢盯着他孙女看,他哪里能容忍?咳了一声:“都看什么?难不成忘了自己的身份了?”

就算以前他们没大没小的惯了,那是因为顾三儿确实没得一个姑娘样,也还是个孩子。

可是,现在她成了婚,还是当了娘的人,顾长侯自然不会再允许其他男人像以前那样对顾三儿不敬。

众人连忙低下头,就算顾三儿不是女孩,那也是少将军,按照规矩,也没有直视其容颜的道理。

顾三儿心头软乎乎的,抱着顾长侯的胳膊,撒娇道:“还是外公好!”

顾长侯摸着顾三儿的头发,欢喜又叹息:“好好,回来就好,若不是暄儿向我保证,你不会有事,我早就要杀去东晋,将燕珩那个臭小子杀了以解我心头之恨了!。”

顾三儿一愣,为什么要杀燕珩?说起来,该是她对不起燕珩。

“外公,怎么了?”顾三儿眨了眨眼睛:“当初出嫁不过是权宜之计,外公不是也同意了吗?”

“哼,权宜之计?”顾长侯气的脸都白了:“权益之计你要怀他的孩子?燕珩那个臭小子,却连自己的孩儿都没有保住,你说,他是不是对不起你?”

顾三儿一愣,不知道该说什么,圆房是有,可是那个孩子却不存在。她看了一眼周围的人,似乎也是顾长侯一般的神情,她叹息一声。

外公果然还是不可能不打听她的消息,只是,他也不看看那个消息准不准确,哎!

那么,小爹爹也以为他怀过燕珩的孩子?

顾三儿一巴掌拍在自己的额头,小爹爹怎么没有提这件事?

这会儿,顾长侯一副大义凛然的道:“不过,没了也罢,一来是与那个孩子没有缘分,二来,如今我们也就和东晋没有任何关系,若是燕珩敢来,本将也不会认他曾是你的夫君了。”

顾三清了清嗓子,不想提及那个根本不存在的孩子,见顾长侯花白的胡子上沾染了雪花,她心疼的问道:“这天寒地冻的,你怎么亲自带兵?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是打算带着兄弟们夜袭苏城,可是,你就带了这么几个人?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老胳膊老腿的,经得起折腾吗?”

顾三儿开始没有想到是夜袭队领兵的是顾长侯,她只是不放心,怕城中的烛火无法以假乱真,便来看看。

没想到竟然看见了顾长侯。

一想到顾长侯年纪这么大了,身体也不好,竟然只带了几十个人来夜袭苏城,顾三儿就怒气横生,这么危险的事情,竟然留给一个老人。

究竟是谁!

顾长侯一听,便怒了:“你这小丫头怎么说话的?难不成,你会以为外公还会怕了东晋那些个毛孩子?哼!倒是你,出现在这里,是九王亲自来了?”

顾三儿知道顾长侯是不想让她担心,她也不好再问,听顾长侯道:“不,东晋援军还没有到,刚刚那只是东晋八王孤注一掷,造成的假象罢了。”

顾长侯一听,便是一喜:“好孩子,难为你了,你且先回南源大营。外公这就去将苏城破了,且让你看看外公是不是老了!”

顾三儿正想说什么,她突然听到周围有细微的声音,她立即道:“不对,外公,快走!”

顾三儿的话还没说完,一支箭就从丛林之中射了出来,直逼她的后心,顾三儿感觉到杀气,立即拔剑,打落了箭。

她看去,却见是八王燕祎带着一批人将他们团团围住。

只听八王道:“好一个孤注一掷造成的假象,本王竟然信了你这个女人的话,怎么?打算夜袭苏城?让秦锦昇的大军反杀?那好,在苏城失守之前,本王先用你们的血告慰我东晋将士们的在天之灵!”

说着,便下令:“留下那个女人,其他的,全部诛杀!”

“是!”

乱箭射来,顾三儿将顾长侯护在身后,不让他受一点伤害,眼见八王下了杀令,几千弓箭手势不可挡,她立即吩咐道:“梁杉,护送外公撤退回营,不得有误!”

这是军令,梁杉自然必须遵命!

“可是,少将军您……”

“你们先退,爷自有办法脱身。”

顾长侯哪里肯走?他一大把年龄已经活够了,不管怎么说,也不可能一个人撤退,将自己的外孙女留下。

“梁杉,带少主先走!”顾长侯被人护着,也轮不到他出剑,他正要拔剑,顾三儿突然一掌拍来,将他刚要拔出的剑拍回剑鞘。

紧接着,顾三儿抓住顾长侯的手腕,然后封住了他周身几大穴道,顾长侯动弹不得,顾三儿便将顾长侯推给梁杉:“外公,援军事假一事,你就当不知情,缓兵几日,算我还燕珩一次人情,梁杉,立即带外公离开。”

说着,顾三儿飞身上前,双腿梗扫,劲气卷起飞雪,如海浪一般朝周围的东晋士兵拍去。

射出的雨箭也全部折断,趁机,梁杉等人在顾三儿的掩护之下,带着顾长侯撤退。

顾三儿内力超群,她极力保护之下,东晋的弓箭手也一时讨不得好。

八王见他们要逃跑,哪里能放虎归山?

下令追杀:“一个都不许放过!”

八王的手下立即要去追,顾三儿却扬起内力,将人挡在那罡风之前。

八王见此,眸中闪过杀意,便拔了剑,指挥道:“燕林卫听令,摆阵!”

东晋士兵立即后退一步,避开顾三儿的罡风,然后按照八王的指令变换阵法。

顾三儿刚刚为保顾长侯,孤注一掷,内力损耗过多,见八王没有打算追顾长侯,她便收了内力。

见八王的人摆起了阵法,急速变换的身影好像鬼魅一般在她面前移动,无数双眼睛,无数人头,晃的她头晕目眩。

这时,无数羽箭从她看不见的地方射,几乎躲无可躲。

这阵法她自笑就会,看似固若金汤的阵法,她却能一眼勘破弱点所在。

顾三儿干脆闭上眼睛,听声辩位,挥舞着手里的短剑,将箭打落,最后手中剑往一处执去,不带任何内力的匕首四两拨千斤,将阵法破开。

“啊……”

八王的人全部倒下!

顾三儿扫视一周,却没有见到八王,她一惊,下意识的转身,却已经来不及。

脖子上的冰凉让她叹了一口气:“原来这只是一个**阵!”

八王手里的剑放在顾三儿脖子上,只要他手一抖,就会要了顾三儿的命。

“女人,聪慧绝顶,武功卓绝,南源人应该会很舍不得你死在本王的手里吧?”

顾三儿耸了耸肩:“你不会打算要用我的命,去威胁南源吧?”

“是个好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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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王来了,要心疼死了!

第164章 怀孕了,谁的?

拿她去威胁南源,这步棋未免走的太没有脑子了一些。

顾三儿呵呵的笑:“八王爷可真凶,怎么一点都容不下有功之人?”

“有功?”八王讽刺一声:“难不成,你说的有功之人是你?”

“怎么,难道不是?南源退兵难道是假?”顾三儿伸手,想将脖子边的剑刃推开,八王却动了一下手腕,顾三儿漂亮白皙的脖子瞬间出现一道伤痕,血液渗出,伤口不大,却显得格外狰狞。

顾三儿瞬间不敢动了,再动脖子都快分家了。

八王道:“若不是本王偶尔来了,是不是南源的大军,也该杀个回马枪了?最毒妇人心,果真不假,快说,你是何人?”

顾三儿瞬间不爽了,哼了一声:“八王说这句话岂不是有些偏颇?你长了这么大,又见过几个女人?就说最毒妇人心?若是你不说清楚,我可不衣。没错,我确实是南源人,可是也阻止了他们夜袭苏城?怎么八王就看不见呢?到了现在,八皇兄竟还猜不出弟妹的身份,不知弟妹的苦心吗?真的好伤人心呀!”

八王没想到顾三儿耍起了无奈!

那气鼓鼓的模样,还……莫名好看。

听顾三儿这么说,八王眸光微拧。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顾三儿,然后瞬间想到:“你是南源公主,秦锦伊,九弟的王妃?”

顾三儿连忙点点头:“如假包换!”

依照八王的性子,应该不会动九王的人吧?就算她畏罪潜逃,八王可能会知道一些情况,可是她也是九王的人,其他人没资格动!

没想到,她应了之后,八王突然封了顾三儿的穴道,然后将顾三儿往手下那里一推:“将这个女人绑起来,扔给兄弟们乐呵乐呵!”

“是!”

顾三儿有些懵,这个八王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燕祎,你疯啦?我是九王的女人!”

八王刚刚或许只是冷漠,这会儿却有了厌恶之色:“你还知道自己是九王的女人?如果你真的知道,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不会和南源的人有所牵扯。除开这些,本王的母妃,这笔账,本王可是记着的!”

说着,八王的眸光似乎有了血光,好像一头濒临暴怒的狂兽:“带下去!”

“唉唉唉……有事好商量,你母妃的死和我无关呀!唉,好吧,父债子偿,我认了,可是,你杀要剐,给我来个痛快地好吧?”

“燕珩,救命!”

“都不许无礼!”

“燕祎,我怀孕了!”

“等等!”顾三儿嚷嚷了一路,八王都没有任何动容,可是突然听到这句话,他立即变了脸色。

八王来到顾三儿的面前,上下打量了一下她,然后道:“谁的?”

顾三儿险些一口血喷出来:“当然是我家王爷的,难不成,还是你的?”

八王一噎,恨不得将顾三儿拍死,这话若是传出去,世人怎么看他?

“你若有半点谎言,本王将你碎尸万段!”

说完,看了一眼身边的人:“还不快绳子解开,轻点,死人吗?若是伤到她腹中胎儿,你负责?”

“看着做什么?还不去请军医?”

八王显然很在意顾三儿府中的胎儿,让人前前后后的将她护着,另外,也怕她逃之夭夭。

军医没有确诊之前,八王当然不信。

见八王对她的态度如此大转变,顾三儿眼睛几转几转,怪不得燕珩也曾拿孩子做文章,这孩子利用起来,可真便利!

嗯,在军医找来之前,先溜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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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顾三儿被迫怀孕了,哈哈

第165章 耍赖

八王把顾三儿带回来,便让人去请了军医。

不管私人恩怨如何,八王都不是一个小气连坐的人,皇家的血脉艰难,若是顾三儿真的怀了九王的孩子,不管是男孩儿女孩,都是九王的血脉,必须留下!

顾三儿被安排在客栈之中当然,这客栈早已没了人,已经成为八王临时办公的地方。

不过,毕竟是客栈,收拾收拾,条件自然是最好的。

顾三儿赶路这么多天,确实也累了,她一进屋就关了门:“我累了!”

关了门之后,八王也没有反对,毕竟他从来没有和女人接触过,何况还是个孕妇。

在他的印象之中,女人都是很羸弱娇气的,所以顾三儿说累了,他信。

顾三儿关上门,贴着门听了一下动静,听八王已经走远,她立即走到窗户边,拉开窗户打算跳出去,却没想到窗户下的街道上全是守卫。

顾三儿尴尬的立即关上窗户,心中把八王骂了一顿,哼,小气!

这是对一个孕妇该有的态度吗?

失策失策,这下走不了了!

顾三儿倒在床上,琢磨着该如何自圆其说。

十王见南源退兵了,心中欢喜,让人关好城门,增加了城楼上卫兵的数目之后,就去找八王。

来到客栈,刚好看见八王带着一个军医往楼上走,他立即跟了过去:“八哥,你去哪儿了?这军医……你莫不是受伤了?”

“不是本王!”

“那就好!”在十王的眼里,只要八王没有事,他就觉得一切都是小事:“南源退兵了,应该短时间不会再攻城,九哥传来了消息,他和六哥应该明日就到了,到时候,我们再一并反击!”

九王就比顾三儿迟一日从京城出发,因为和大军一起走,便慢了一些。

八王轻哼了一声:“就算明日九弟不到,他们也不敢再攻城!”

十王觉得奇怪:“为什么?”

“你可知今日出谋划策的那个女人是谁?”

“不是九哥的人吗?”十王一脸呆萌,不过提到顾三儿他又有几分兴奋:“这丫头今日立了大功,本王正琢磨着如何赏她,晚上找了她许久,却不见踪影,八哥,你可看到她了?”

八王抬眸扫了一眼楼上:“楼上!”

十王面色一沉:“难不成她受伤了?”

说着,十王就往楼上跑,来到门口敲门:“女人,开门,本王带大夫来了。”

里面的顾三儿憋了憋嘴,将被子蒙着脑袋,闷声道:“我好得很,不需要老大夫!”

十王一听,觉得奇怪,然后看向八王:“八哥,你瞧,怎么回事?”

八王倒是听出了一点端倪,这丫头莫不是心虚了,她根本没有怀孕?

不过,他不能赌,若是强行硬闯,让她受了惊吓,伤了孩子,那就得不偿失!

等九王来了,一切自然有分晓,反正她逃不掉,八王站在门口,面无表情道:“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若是胆敢以皇嗣欺瞒,女人,新帐旧帐一起算的时候,便是九王在,也无法保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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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王来了,说,嗯,王妃说的不错,她是快有孕了,哈哈

第166章

八王的威胁之语,让十王非常疑惑,他不解的看着八王,道:“八哥,你什么意思?什么皇嗣,什么新帐旧帐?本王怎么听的这么糊涂?”

八王没有搭话,让人看好人,就下了楼,并且抓着十王的手将他拖了下来。

十王记挂着顾三儿,自然不想走:“八哥,她怎么了,我想去看看。”

“她怎么了也不管你的事,今日伤亡如何,还剩多少箭与投石,若是南源再攻城,我们可还能应对?”

一听正事,八王立即站直了,把顾三儿抛到了九霄云外。

有战打,要女人做什么!

军医二张摸不到头脑,这不医治了?

八王看了一眼军医,道:“等门开了,进去诊脉。”

军医立马点头,便候在一侧。

让八王如此在意的人,身份一定不凡。

希望不是什么顽疾或者重伤才好。

不过,军医刚站直了,八王却又吩咐道:“不必守着,先去当值。”

八王越想越觉得顾三儿肚子里没有孩子,所以,她也不敢开门。

也罢,有她在手,兴许还能帮他一次。

南源若是在乎这个嫡出公主,就不会轻举妄动。

顾三儿在屋里叹了一口气,躺在床上看着头顶上的罗帐发呆。

她不开门,八王就不会确证她肚子里面是否有东晋的皇嗣,这样,她自然是安全的。

可是,里里外外这么多士兵,牵一发而动全身,她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

真的要等九王来?九王来了,岂不是当真应了八王那句话,新帐旧帐一起算了吗?

唉!

不过,她不后悔,刚刚情况紧急,若不是她护着,兴许外公他们走不了!

外公年龄大了,身子骨本就不康健,若是真的伤了一点点,便是她不孝无能了!

只希望外公不要轻举妄动,为了她作出什么冲动的事!

小爹爹在哪里?他伤好利索了吗?难道他还没有回军营?

不然。若是有小爹爹在军营,外公怎么会亲自夜袭?

顾三儿越想越睡不着,干脆起身打坐,休息内功心法。

气行周天,五官封锁,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便是一点声音都听不见。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将气息收回丹田,有了意识。

因筋脉的疏通,她额上有一些晶亮的汗珠。

顾三儿见天还是黑的,有些意外,难道她今日练功这么顺利,竟然连两个时辰都没有到?

这时,她突然感觉到房间有另外一个人的气息,她下意识的出掌,只是,才扬起手,九王咳嗽的声音在黑夜之中响起:“王妃是想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父亲吗?”

顾三儿一愣,收掌之时,九王已经从凳子上起身,来到顾三儿的床前,一把将顾三儿拉入自己的怀中,将脸埋在她的脖颈之处,许久……都没有说话。

顾三儿想动,可是手脚似乎不听她的使唤,反而抱着对方,让二人的身子贴的更紧了。

顾三儿迟疑了一下,然后道:“我不是故意骗八王的,若不是说有孩子,他早把我扔红帐篷了。”

第167章 妖物

顾三儿心里琢磨着,她这会儿别把九王惹怒了,一定要顺他的毛,不然,以她的身份,很有可能成为他们要挟南源的质子!

她可不觉得她当的了那红颜祸水,在国家利益面前,危急存亡之秋时,九王会顾及她的安危。

当然,她也不会以为自己在南源帝眼里会有什么份量,至少,若以她为胁,顾家军会投鼠忌器!

男人在子嗣上都很严肃,九王此番如此激动,如此煽情的抱着她,难不成是因为听了八王之言,所以轻信了她腹中怀了他孩子的谎言?

顾三儿可以拿孩子的事情欺骗八王,却不想用这样的事情欺骗九王,这未免太不厚道了一些。

所以,她老老实实的交代清楚,也静静的等待九王的反应。

失望?或者愤怒,她都受了!

只是,让她奇怪的是。

九王并没有责问她,甚至没有问她为什么要用孩子来欺骗他。

抱了她一会儿后,九王突然打横抱起顾三儿,将她放在床上。

借着窗外的夜色,九王打量顾三儿的同时,顾三儿也在打量九王。

半个多月没有见,他憔悴了不少,俊美的脸苍白无比,显得他肤色更加白皙了。

“既然逃了,又为何要留下,为何要助东晋?”

八王几句话道明原委,九王就知道顾三儿给八王出的缓兵之策。

若是没有顾三儿的计谋,南源铁骑早就在他赶到苏城的时候,大肆侵略东晋了。

所以,九王心中如何不燃起希望?

她决绝的离开,却又暗中帮他,难道不是对他还有一丝情分吗?

顾三刚练完功,面色红润,红唇带着诱人的光泽,因为有些捉摸不定九王的态度,所以微微咬着唇,明明是一个不经意的动作却透露着难以抗拒的诱惑力。

多日的挣扎,多日的思念,还有爱而不得的折磨,让九王无法再对眼前的人保持君子风度。

低头,稳稳的含住顾三儿的唇,忘我的索吻。

顾三儿本想回答,却被九王堵住了唇,所有的言语全被堵了回去。

顾三儿先是一愣,然后就明白过来,男人或许最喜欢这种方式的回报或者道歉。

也罢,他若想要,就给他便是了,也算还了他这多半年的照顾,结束了这段夫妻情分!

顾三儿的回应像是鼓舞了九王,让他想要的更多。

屋中的旖旎让外面的士兵觉得口干舌燥,有的甚至留了鼻血。

他们不住的哀呼,九王太不道德了,他们都是血气方刚的男儿,都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碰过女人了,听到里面的声音,简直欲火焚身。

都怪自己耳力太好,听到不该听到的东西。

唯独十王觉得不服,他跑到八王房间里闹:“八哥,九哥怎么这样?我们兄弟都快五年没见面了,他倒好,没说两句话,就去见女人了,不行,本王到要看看,他们有什么了不得的话要说。”

十王不知顾三儿的身份,自然无法接受九王丢下他们,去见一个女人,他早就想九哥了。

自然等不了!

八王有些嫌弃这个年纪一大把,却还不近女色的燕丞。

若是这孩子火急火燎的出去,撞破了什么事,以九王的性子,不得扒了燕丞的皮才怪。

为了不让兄弟二人反目成仇,八王自然要追出去,将十王拦下。

这一出去,好巧不巧,看见顾三儿门口的兵脸涨的通红,一副欲火焚身的模样。

再听到屋内暧昧的声音,八王脸色青黑。

“都下去,丢人!”

士兵慌不择路,却如释重负,连忙跑了。

再不去解决一下,他们要原地爆炸了!

十王听说九王来了,虽然没有换衣服,可是特意洗了一个脸,清理了一下胡渣,前几日都没有来得及在意自己的仪容,这会儿子稍微打理了一下,便见盔甲下包裹的将军原还是稚嫩青涩的少年。

少年肤色不如京城的男子般白皙,却有自己特有的健康之色,精致的五官带着几分刚毅和正义,一见忘俗。

见十王大有破门而入的架势,八王连忙将他拉至一边:“浑小子,你要做什么?”

“八哥,你没听见里面的声音?那女人原是魅主的妖物,九哥什么样儿的人,竟然也没有逃过她的魔爪,待本王杀将进去,将那妖女抓抓来,救九哥出魔爪呀!”

“人家夫妻之间的事,你插手做什么?给本王滚回去,待着!”

“夫妻?那是南源公主,秦锦伊?”

l八王面色一沉,点了点头:“就是那个妖女!”

“哼,八哥都承认那是妖女了,就更该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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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两天就加更,宝宝们对不起,期末呀!伤不起

第168章 饭菜有毒

十王哪里有不气的?南源没有一个好东西?南源公主就该杀了,告慰战死的兄弟的在天之灵。

十王杀气冲冲的模样,八王都不敢放手。

他虽然觉得这个南源公主有很大的用途,可是,当着九王的面,他怎么也不会不给九王面子。

他将十王拖到对面房间,道:“你九哥的女人,什么时候轮到你插手了?等你九哥出来!”

“可是,九哥如今被那妖女迷了心智,可不得护着那妖女?”

八王凑到十王耳边,悄声说了几句,十王眼前一亮,便道:“还是八哥有办法!”

说着,便跑下了楼。

八王出门,看着那紧闭的大门,哼了一声:“妖女!”

……

到了第二日,顾三儿休息好了,才醒来。

身上酸疼,让她瘪了瘪嘴,随后看见身边的九王,老脸红了一个彻底。

之前也有过两次,可是欢好之后,他几日都不会出现,也由不得她害臊。

今儿他就躺在她的身侧,顾三儿心中突然有了一点不一样的感觉。

想要将他踹下床的脚收了回来,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光溜溜的身子,咬了咬牙,拉了被子裹着自己的身子,然后用脚踹了踹九王:“醒醒!”

“别闹,我累了,再睡一会儿。”

啊哈,大战在即,他还好意思蒙头大睡?不怕南源再攻城?不怕战士们说他荤淫无度?

真是可恶!

不过,见九王脸色确实不好,她也没有真的打扰他。

只觉得九王太娇气,明明都是一样的赶路,她尚可精神抖擞,他却疲惫不堪的样子。

唉!果然是娇生惯养的贵族公子。

顾三儿正想下床,却见自己的衣服已经脏乱的躺在地上,她虽然没有什么严重的洁癖,可是也没办法将这样的衣服往身上穿。

正在这时,门外突然有人敲门:“王爷,属下给您和王妃送衣服和早膳。”

临川?

“进来!”不知昨晚九王怎么进来的,可是九王能进来,应该不会锁门。

果然,门外的临川一推门,便走了进来。

她低着头没看顾三,将手里的托盘放在一边的桌案便走了出去。

她不是侍寝的小奴婢,所以不愿意看见少儿不宜的场景。

临川走了,顾三儿连忙拿了衣服穿上,一件红色的长裙,同色夹袄和斗篷。

竟是女装。

罢了,穿穿也无碍。

顾三儿换了衣服,见九王还在睡。她有些疑惑,打算上前看一看,是不是他有什么不妥。

不过,这会儿,十王在外面喊:“九哥,醒了没?早膳在外面吃还是送到屋里?”

顾三儿开门,见十王端着一个托盘,里面放着几个白面馒头,还有几个小菜,顾三儿肚子叫了一下,便伸手,道:“给我吧!”

对方端着托盘不动,顾三儿抬眸,却看见十王傻了一般盯着她看。

顾三儿扯了扯唇角:“怎么?很好看?”

“好看!”当然好看,十王在边关待了六年,整日和糙汉子一起生活,操练,打战,又见过几个女人?

顾三儿之前男装打扮,又风尘仆仆,自然说不得什么好看。

如今女装加身,风华绝伦,十王自然看的直了!

十王的心砰砰乱跳,果然是妖女,他也被迷了心智。

看了一眼手里的菜,十王一咬牙,从顾三儿手里夺了过来,道了一声妖女之后,便要离开。

顾三儿没好气的追上去,反手扣住十王的命脉,将他手里的菜抢了过来:“王爷不给我用膳,也不能饿着九王殿下吧?”

顾三儿抢了托盘,一闪拉开与十王的距离,然后躲进屋子,关上了门。

十王连忙追了过来,想说那菜吃不得,可是敲了门之后,却觉得他可不是给她吃的?

咬了咬牙,又骂了一声:“妖女!”

顾三儿好几天不曾好好吃东西,这会儿有美食自然高兴,什么都没有想,拿起馒头,就着菜,一口气将几个菜吃了个精光,等她想起还有个九王的时候,头脑已经开始发黑。

在倒下之前,见九王从床榻上起身,接住了她的身体。

哎呀,为啥他穿着衣裳?

她却一件衣裳都没有。

不过,来不及细想,顾三儿抓着九王的衣袖,道“小心十王,饭菜有毒……”

顾三儿不清楚自己说的这几句话,九王有没有听到,不过,只希望他看见自己倒下,不要再吃这饭菜。

真是可怕,连十王都不待见九王吗?真可怜!

“临川!”

九王一声令下,临川从门进来,道:“王爷!”

“带王妃离开苏城!”

“九弟,本王觉得,她还是留在苏城的好!”八王带着一批人围在门口,一副僵持不下的样子。

九王抱着顾三儿,同样也不退让:“让八哥失望了,南源不会因为她而有所退让!因为她根本不是嫡公主,不是秦锦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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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儿要遭算计了!

第169章 决裂

九王如何不知道八王的打算?他竟是想以顾三儿威胁南源吗?只可惜,在南源皇的眼里,他的王妃,不过是一个弃子!

所以,八王的算盘,是白打了!

八王不解的看着九王,道:“九弟,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千里迢迢的来到边城,不是为了御敌,而是为了维护这个女人不成?你别忘了,这个女人是谁!”

“国之兴亡,匹夫有责,何况是九弟?八哥无需担忧,只是,这个女人是谁,九弟时时刻刻都记在心里,一时也不敢忘记,她……一日是本王的女人,永远都是,如此,八哥还要伤害利用她吗?”

八王一噎,看着九王怀中的顾三儿,咬了咬牙,终究没有再说什么,他握紧拳头,叹息了一下:“失去此等良机,又要损失多少东晋好儿郎。”

九王将顾三儿交给临川,吩咐道:“将王妃带走,务必保护好王妃,王妃中了迷药,明日才会醒。”

临川郑重的点头:“属下遵命!”

八王眼睁睁的看着顾三儿被临川带走,没有反驳什么,终究是九王的人,他多少要给一点颜面。

临川将顾三儿带走后,九王整理了一下衣裳,才对八王道:“八哥放心,九弟一定给八哥一个交代。”

八王因为皇后一事,将仇记在顾三儿身上,顾三儿虽然是南源人,委实有些冤枉委屈。

九王熟知事情的原委,自然不允许八王伤害顾三儿。

两人去了议事厅,六王以及各位将军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

见九王八王前来,众人连忙起身行礼:“参见八王殿下,九王殿下。”

二人点了点头,示意众人免礼。

六王见九王和八王一同过来,眸中闪过几分幽光,起身道:“九弟在路上时,便多有不适,如今休息了一夜,身子可好些了?”

九王受了伤,在路上半个月,反反复复的,如今伤口虽然愈合,却没有痊愈,身子还虚着。

六王虽然怀疑九王受伤,却因九王隐瞒的严实,他无从察觉。

八王看了一眼六王,哼了一声,便将视线转移开去。

在他眼里,六王就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不值得结交,只是如今六王是手握兵符,也不得不听六王的话。

九王坐下,看着沙盘上的南源兵力部署,一边心不在焉的敷衍道:“已经无碍。”

六王继续道:“听闻昨日南源之所以退兵,是因为一个女人献计,九弟不对此女好奇吗?”

“无稽之谈。”九王说完之后,六王显然不信,抬眸看向八王,八王连忙道:“六王觉得本王还不如一个女人?还需要一个女人出谋划策?”

八王说了这句话之后,自己显然被自己给坑了,有些不好意思的呲了呲牙。

若是没有那个女人献计,估计他能想到的就是硬碰硬。

八王是难得的将才,领兵打仗确实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却不是一个很好的帅才。

这一点,八王自己知道,论谋略,他不及九王。

八王这么说,六王自己也不好再追问什么,不过,他却很怀疑,确实有这么个女人的存在,而看八王和九王的态度,他必须去查一查,这个女人是谁了。

或许,问问老十便可清楚。

六王笑了笑,然后道:“是本王疏忽了,不过,南源此番退兵是好事,本王觉得,如今我东晋兵马充足,可一鼓作气,乘胜追击,大家以为如何?”

一将军握了握拳头,道:“六王殿下所言极是,这些个日子南源欺人太甚,实在憋屈,如今援军已到,我们难道还怕他不成,趁胜追击,打他个措手不及。”

“末将也同意六王殿下以及吴拓将军,必须给南源一个下马威,否则,他以为我东晋好欺负。”

其他将军也都纷纷附和,九王看了一眼八王,问道:“八哥怎么看?”

八王本想用顾三儿威胁南源,如今顾三儿没了,他心里不痛快,又听说要硬碰硬,他没有什么异议,却还是抱怨道:“南源六十万大军并非摆设,乘胜追击虽好,两军交战,这伤亡却也不可小觑,伤敌一千,自毁八百,是下下策!”

六王反驳道:“八弟说的是,可是,两军交战,哪有不牺牲的道理?若能将南源赶出我东晋国土,即便是流尽本王身上最后一滴血,那也值了。辱我国民者,必诛!”

六王说了这句话后,众将士热血沸腾,纷纷附和:“辱我国民者,必诛!”

见九王一直沉默,没有说话,六王皱了皱眉头,道:“九弟不说话,可是另有高见。”

九王道:“如八哥之言,主动攻击可,却是下下策。”

“那九弟可是有上上策?”八王巴巴的望着九王,九王永远都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八王看着欢喜。

九王道:“放话出去,东晋援军到只是缓兵之策,让南源主动攻城,我军佯败,诱敌入城,我们来个瓮中捉鳖!”

“妙计!”八王道:“南源人大概已经知道东晋援军没到,不过,因为心怀疑虑,所以不敢轻易攻城。”

八王想到昨晚顾三儿和顾长侯在秀峰说的话,可不是南源已经知道东晋援军没有到的事实了吗?只是没有想到,九王会提前几日到,所以就算是假的,如今也是真的了。

可是南源不知道呀。

所以,若是当初东晋援军是假的消息,南源绝对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只要引南源入城,便可将南源一网打尽。

“九王殿下此计高明,苏城空城一座,若是能作为南源贼子埋骨之地,我东晋也不说二话。”

“若是如此,我军便能不费吹灰之力,大胜南源。”

九王此计得来众人好评,便将六王抛去九霄云外。

六王扯了扯唇角,便也赞赏九王之际,然后调兵遣将,安排迎战一事。

……

顾长侯被人带回南源军营之后,秦锦昇便亲自带人去问发生了何事。

可是顾长侯被顾三儿封了穴道,他挣脱不了,手下的人也轻易解不了,所以还不能动弹。

秦锦昇见着此情形,便亲自给顾长侯解了穴道,问道:“顾将军,究竟发生了何事?谁有那个本事,封你经脉。”

封了经脉,却又放人,未免太奇怪了一些。

顾长侯穴道一解,便指着梁杉大骂:“小兔崽子,放肆!”

他的三儿,也不知如今是何方情形,他必须带人去救三儿。

秦锦昇拧了拧眉头,看了一眼梁杉,问道:“究竟发生了何事?有谁能告诉本宫!”

顾长侯也是个精明的人,他正了正身形,道:“东晋援军事假,那是东晋的缓兵之策,孤注一掷反攻之后,故意让南源以为援兵已到,因此按兵不动,他们则可保一时之安,静等援军。这梁杉谎报军情,让太子误了军情,该以军规论处。”

秦锦昇一听,瞬间大怒:“将军所言是真?”

梁杉立马跪地:“末将该死!”

顾长侯又道:“太子,如今不是论罪之时,机不可失,还请太子整军,入夜后大破苏城,将东晋八王十王斩于阵前,以示军威。”

大军压境,看他八王十王放不放他的孙女!

秦锦昇只觉得是天大的好消息,可是他也没有完全相信顾长侯,当即回了军营,派人去打听,东晋援军是否真的到了,并且整军待发。

很快,去探查的人返回,苏城城内残兵败将,将士们丢盔弃甲,全是倦怠之色,并无援军。

秦锦昇大喜,立即下令,今晚攻城。

就在派哪个将军时,他犹豫了一下,将手中令旗交给自己的副将宇文绮:“绮将军,今日你做先锋攻城,攻城之后,本宫会命顾家军先入城绞杀敌军,届时,你尾随其后,不可争功。”

宇文绮不解道:“太子,您为何要将唾手可得的军功交给顾家军?您难道不知,顾将军总是与您作对……”

“这是军令!”这话一出,宇文绮自然不敢再有所质疑,立即跪地:“末将领命!”

……

是夜,南源十万大军摸入城下,强攻苏城,东晋无箭,采用火攻,滚油从城墙泼下,扔火球点燃,火势连绵一片,南源士兵在火海之中喊杀不绝。

可是就算火势凶猛,也无非是垂死挣扎,南源虽然损失数千人,后面的数万大军踩在前面人的尸首之上,踏过火海,修筑了攀云梯,经过一夜的苦战,顺利的攻上城楼。

南源军营之中,秦锦昇站在瞭望台,用千里眼看着攻城的情况,他没有一点疑虑。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若是苏城好攻,他才觉得有鬼。

所以,经过一夜的苦战,南源先锋损失惨重之后,苏城城楼大破,他再无疑虑。

他向来用兵谨慎,扫荡苏城之事便落在顾家军头上。

“顾将军,本宫命令带兵十王,入城清理残兵。”

顾长侯向来推三阻四,如今却要极力让他攻城,就算援军事假,也有些猫腻,为了安全起见,便让他去探探路!

“是!”顾长侯领命。

顾长侯能率领的人也就只有自己的兵,他率领十万大军逼入苏城楼下,宇文绮在城楼上一翻厮杀之后,趁乱打开城门,顾长侯带领大军攻入苏城。

八王与十王带着数万残军在苏城内拼死抵挡,随后八王重伤,十王带着八王在士兵的掩护之下,弃城而逃。

宇文绮见此,咬了咬牙,最终没有忍住活捉东晋主帅燕祎的奇功,追了上去,宇文绮麾下之人自然也紧跟其后。

顾长侯带兵入城,却不见有半个人影,除了地上的尸首,半个活人都没有。

这会儿,他突然觉得事有蹊跷,想要让手下之人撤退,却已经来不及,轰隆轰隆几声巨响,苏城大街小巷都传来爆炸之声。

“有埋伏,保护将军。”

“注意隐蔽。”

原来,东晋早就在南源大军入城的必经之地埋下火药,只等大军入城,便点了火药,不费吹灰之力,便可让南源数万大军,葬身苏城。

火药一旦点燃,连翻爆炸,让顾家军无力抵抗,不过转眼,十王大军,所剩无几。

剩下区区两万人,却都个个伤痕累累,顾长侯看着自己亲眼长大的孩儿门,如遭雷击,双鬓瞬间花白。

怎么会这样?

三儿,三儿不是说,援军没有到吗?

怎么会?

“将军。”顾长侯腿一软,差点倒地,梁杉若不是反应快,顾长侯已经摔倒在地。

这会儿,爆炸停息,顾将军集中一处,将顾长侯围在中心,十王带着一批精英出现在炸毁的巷道,忽略地上无数的断臂残肢,拿枪指着顾长侯:“对面何人,报上名来。”

顾长侯见是一个比顾三儿大不了几岁的娃娃,便知道,这人是年仅十九岁的十王燕丞。

他苍老的身体因巨大打击有些站立不稳,却还是强硬支撑,他也指着十王,道:“老夫,顾长侯,向少帅讨教。”

十王哼了一声:“你就是顾长侯,本王可不信,怎么?秦锦昇还有此番能耐,竟让一个早已隐退的老人出山了吗?”

谁不知道顾家老将军早就不理战事,如今这个老不休竟然假冒顾老将军名讳?

不过,不管是不是,此战也是他们赢了,十王继续道:“不管你是谁,本王都给你两天路,一,放下兵器,投降东晋,本王放你一条生路。二,让本王取了你们的项上人头,如何?”

“哈哈,乳臭未干的孩子竟也想让老夫投降,妄想!血洒疆场,虽败犹荣!”顾长侯苍老却无比坚定的眸光让顾家军不再害怕,他们个个挺直了腰背,握紧了手中刀剑,喊道:“血洒疆场,虽败犹荣!”

十王瘪了瘪嘴,心想这老家伙顽固,随后吩咐道:“杀!”

一边阁楼上,九王站在窗边观战,这场胜利在他的预料之中,毁了南源十王兵马是给南源一个教训。

只是,他没有想到,领兵之人,会是顾长侯。

探子来报,南源主帅是秦锦昇,虽然确实征用了顾家军,可是顾长侯已经是六旬高领,怎么还会出来领兵?

他是三儿的外公!

九王暗道不好,想出去制止十王,临川却突然出现:“王爷,不好了,王妃又逃走了!”

“怎么回事?”九王面色一白,只觉得不妙,临川也觉得自己办事不利,立即跪地:“还请王爷责罚。”

王爷说王妃今天才会醒,哪里知道她打了一个炖儿后,王妃就不见了。

九王哪里有心情罚她?沉着脸往外走,刚出门,面前一道红影闪过,随后寒光一闪,一把利剑朝他心窝刺来。

九王下意识的闪身避开,看清面前的人,竟是顾三儿。

顾三儿红着眼,愤怒的看着他,不用说,已经知道了真相。

见顾三儿在此朝他刺来,他便没有再躲,顾三儿的剑刺中他的肩窝,九王笑了:“王妃还是念及旧情的!”

“王爷?”九王护卫听到动静,团团围了过来,个个都是她认识的人。

临川,沈沉,凤雏……

当然,他们若是不拿剑指着她,她不介意与他们叙叙旧。

听了九王这话,顾三儿笑了:“是吗?我只怕立马杀了你,救不了外面的兄弟。”

九王听此,面色微变,低头看着自己伤口流出的黑血,他扯了扯唇角,胸口突然弥漫着一种难以自持的疼痛。

顾三儿手腕一翻,收回匕首,身形一闪,将九王从窗口劫持出去,刚好下面有一匹马,顾三儿骑马离开。

“王爷,快去追。”

十王正和顾长侯打的不可开交,顾长侯虽然老了,不若年轻人般灵便,可是身经百战,却也不可小觑。

十王本来要活捉顾长侯,觉得有些难,便起了杀心。

见顾长侯一记长枪刺来,他假装被刺,落入马下,顾长侯送气之时,他却一跃而起,手里的长剑瞬间穿过顾长侯的心窝。

“将军……”

“外公!”

------题外话------

这下完蛋了。

第170章 置之死地而后生

顾三儿看着这一慕,双眼充满了杀意,将手中的匕首执出,凌厉的罡风所到之处,肃杀一片。

十王感受到身后的杀意,想要应对已经来不及,不得不抽出手中的长剑,奋力一档,虎口一麻,手里的剑被顾三儿的内力震的粉碎。

十王也被顾三儿的内力震的后退数步,他还没有看清这凌厉的一击究竟来自于谁人之手,眼前红衣一闪,朝地上跌去的顾长侯便被人接住。

“外公。”云暄受伤,她都没有这般害怕过,顾三儿几乎失了分寸。

血从顾长侯的胸膛喷出,顾三儿用手捂住,血便从她的指缝流出,殷红的血液好像能灼伤顾三儿的心,以至于她的心才会这般疼。

救不活了,她终究是要失去最疼爱她的外公。

试问,穿心而过的伤,对于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来说,有何回转之地?

顾三儿无法欺骗自己。

“孩子……”顾长侯看到顾三儿,笑的很慈祥,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让自己的声音不会那般虚弱:“莫哭,谁也别恨,外公本就是将死之人,不值得你因外公的死而承担什么,答应外公,谁也别恨。”

三儿强忍着泪水,心头仿佛被撕裂了一般,却不能哭,不能示弱,她点了点头:“三儿知道,人固有一死,三儿不伤心。老头,你就没有什么话对三儿说的吗?”

“暄儿,那孩子命苦,对你有再造之恩,不管他做了什么事,你都要原谅他,知道吗?”

顾三儿点头,唇角虽然笑着,却还是落了泪:“三儿是要在小爹爹膝下尽孝的,子不言父过,三儿永远也不会生爹爹的气。”

“那就好……那就好……”顾长侯双眼放空,好像所有心愿已经了了一般,呢喃道:“靖予,靖宁,父将终是对不起你们。”

顾三儿本就没有什么亲人,唯独有血缘关系的顾长侯便是她所有的依靠,有顾长侯在,她永远是一个少将军,她可以做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

可是,如今,给了她依靠的人就在她怀里逐渐失去了体温,顾三儿本就没有多少女儿柔情的心变得无法刚毅冷漠。

她伸手覆盖住顾长侯的眼睛,望着天空,道:“老头,三儿不恨,可是三儿却也不会放过所有将你逼入绝路的人。”

顾氏军营的残兵见此,都无比悲痛,纷纷跪下:“将军走好!”

经历过生离死别的他们,对于将领的逝去有自己特殊的感触。

虽然顾长侯造就了他们如今的地位,他们却也清楚,顾氏军真正张权的是眼前这个痛失祖父的女子。

顾三儿在,他们的天就在!

十王迫于顾三儿的威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带他意识到来者是谁,他立即吩咐道:“来人,活捉这个奸细!”

妖女,奸细,罪该万死。

周围的东晋士兵一拥而上,顾三儿杀意凛然。

“少将军,马!”她身后想起熟悉的声音,转身一看,是小陶子牵着一匹马朝她跑来,顾三儿连忙将顾长侯的遗体带上马背,用一节缰绳将顾长侯栓在她的腰间,让他稳稳的坐在自己背后:“老头,三儿先带你回家。”

呢喃之后,顾三儿一拉缰绳,剑指长空:“顾氏将士们,随爷杀出血路!”

顾三儿挥舞着剑,很明显是做了剑阵指挥,顾氏残军瞬间变换阵营,刚刚零散的残军集结一出,背靠而行,纷纷占据街道中央。

攻守分工,队伍以最快的速度朝城门口退去。

顾氏军的阵法一经形成,好似没有一丝弱点,东晋的士兵根本冲不进去。

十王气急:“弓箭手,火药准备。”

再坚不可摧的阵法,都是血肉之躯组成,他们可不缺火药。

可是,都快骑马而逃的顾三儿却突然返回,以一种刁钻的手法袭了过来。

十王吃力的应对,觉得顾三儿每一招都重如千金,震的他户口生麻。

十王杀了顾长侯,杀了他,便报了仇。

一刀劈开十王手里的剑,随后孤注一掷,全力一击。

这会儿,一个人影闪来,挡在十王的前面。

噗,顾三儿手里的剑轻而易举的穿过那人的胸膛。

“九哥!”

十王撕心裂肺的声音传来:“妖女,本王要杀了你!”

“王爷。”

一群人围了上来,似乎想要撕裂了顾三儿。

九王拦住十王想要拿剑的手:“放他们走!”

“九哥……”十王傻眼了。

顾三儿眼前一片猩红,看清自己所杀之人,她这会儿大脑一片空白。

她松开自己的手,见剑真的插在九王的胸口,她看向九王,好像一个无措的孩子:“我要杀的不是你。”

九王扯了扯唇角,唇边的血迹滴滴滴落:“本王之死,可能报了顾将军殒身之仇?”

顾三儿呆呆地没有说话,只觉得眼睛有些湿濡,下雨了吗?

应该是下雨了。

九王轻笑:“王妃,你若不走,本王便会以为,王妃爱上了本王,想留下来为本王殉葬!”

爱?

爱是什么?

顾三儿很想问九王,他口中所言的爱,究竟是什么意思。

“少将军,快走!”好多人托着顾三儿,离九王越来越远,看着九王在她面前倒下,看着十王不顾九王之言,要下令射杀她。

顾三儿反应过来。

可惜了,她再也不能去九王府讨酒喝了。

不过,东府已毁,本就没有酒喝了,有什么可惜的。

------题外话------

放心吧,九王不会死,他知道自己的心脏在左边。

第171章 南源的阴谋

因有九王吩咐,东晋的士兵都退了下去,战争的输赢,不在杀人的多少。

此战南源已经输了,就够了。

重创八万多人,南源恐怕所受打击不小。

若不好好整军,不会轻易再起兵。

后来十王又下令进攻,已经晚了,顾三儿被小陶子拽着闯出苏城门口,逃出了城门。

南源大军压境,城楼外就是南源阵营,东晋自然不敢追出来。

顾三儿失去了自己的外公,错杀了九王,心里重创,整个人都是懵的。

她机械的跟随着残军,返回南源主营。

“大开栅门,迎大军入营。”顾氏大旗破损一半,南源的哨兵却能认出。

栅门缓缓而开,却不知秦锦伊赶来:“主帅有令,东晋试图乔装混入我军,若无顾将军身影,所有军队杀无赦。”

没人知道秦锦伊是嫡出公主,可是却知道这个女人是主帅身边的人,主帅可是太子,太子的话就是圣旨,自然如同军令。

刚刚还大开的栅门突然关上,转而变成弓箭手守在门口。

顾三儿以及所有顾家军都没有想到,南源会阻止他们入营,甚至下了杀手。

密密麻麻的雨箭飞来,顾三儿恼恨的挥着内力将雨箭打落,虽然她能抵挡一方,可是这么多的将士,终有招架不住的,一个一个的在她面前倒下。

顾三儿心中的伤心全然化为愤怒。

她双手一挥,内力形成一道光屏,停滞了朝她飞来的箭,然后一个反弹,朝她射来的箭迅速反转,朝南源阵营门口的士兵射去。

“啊……”瞬间死伤一片。

秦锦伊吓的连连后退,心中大惊,顾三儿这个女人果然是粗野蛮横,一身武力如魔鬼!

“果然是东晋莽夫,诛杀,全部诛杀!”

更多的弓箭手被调来,顾三儿等人根本无法靠近。

正所谓前有虎,后有狼,当真是进退不得。

顾三儿又是一波进攻之后,便下令撤退:“顾氏将士们,大丈夫不畏生死,却要死得其所,绝不死于南源箭下,随爷来!”

顾三儿从小将那里夺来大旗,朝北边秀峰的方向而去。

战场上,所有将士都只看帅旗动向,如今帅旗朝北而去,他们自然也紧跟其后。

秦锦伊恼恨的看着顾三儿逃离,想要下令追杀,却又怕东晋趁势攻营,便只好作罢。

她转身回去,来到秦锦昇的帅帐。

“皇兄。”

秦锦昇回头,看了一眼秦锦伊,失望的摇了摇头:“十万精兵,实在可惜了。”

秦锦伊拧眉道:“皇兄何必自责?顾氏食皇家军饷,却霸占着兵权不肯交出,不能为皇兄所用,本就有反心,如今皇兄借东晋之手除掉他们,还成全了他们忠心报国的名声,是皇兄给的恩赐。”

秦锦昇将沙盘上代表着顾氏大军的小旗拿起,然后用手捏碎。

“如今顾氏大势已去,这些话,你莫要再说。”秦锦昇修长的手指在沙盘上摆弄,布阵,排兵,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秦锦伊点了点头,又道:“只可惜,还有一万多余孽全部逃走了!”

秦锦昇面色微变,看了一眼秦锦伊,拧眉道:“五千弓箭手对付两万残兵,竟然逃走一万多?”

秦锦昇一拍桌案,道:“父皇说的不错,果真是养虎为患,若是这一万人投靠了东晋,便是我南源一大祸患。顾长侯出征时,并未带他的左右副将,顾长侯不是已经死了吗?是谁有那个能力在五千弓箭手的强攻之下带走一万多人?”

秦锦犹豫了一下,却没有隐瞒:“是……顾三儿。”

“三皇妹?”秦锦昇突然脸色一沉:“此女甚是狡猾,从小就练破云心法,武功高强,更是熟读兵法,用兵之能不输当面的顾长侯,若是她,不足为怪。皇妹,这件事你做的不错,顾长侯死在东晋,也怪不得她会回南源,若是有她相助,这场战,我南源便多了几分胜算。”

秦锦伊听此,非常不满,她黑着脸道:“她不过是一个女人,皇兄竟也如此抬举她?我南源将军谋士众多,难道还输她一个?”

“皇妹,你不懂!”说完,秦锦昇往外走,吩咐道:“酉阳,备马!”

秦锦伊追上去道:“皇兄,你去哪里?”

秦锦昇道:“左右,将她绑了,听候发落!”

“啊,皇兄,你做什么?”秦锦伊不明白,为什么秦锦昇会绑了她,秦锦昇却道:“委屈你了,放心,皇兄不会为难你,不会白白让你受委屈。”

秦锦伊见此,便也反应过来,皇兄这是要让她去负荆请罪,然后骗回顾三儿?

凭什么?

第172章 什么?卸她双臂?

任凭秦锦伊心有不服,却无法违背秦锦昇的意思。

她是嫡出大公主不假,可终究只是一个女人,秦锦昇是太子,是南源未来的掌权人。

甚至,很有可能是整个天下的主人,她总要依靠秦锦昇才能享有永久的尊崇。

顾三儿带着一万多残军绕过秀峰,藏身于一处山谷之中。

山谷很大,也很隐秘,适合给将士们休整疗养。

为了繁殖南源和东晋的人追上来,顾三儿在谷口设了阵法,若没有阵法高超之人,没有两三天,根本闯不过来。

这里是南源边界,也算南源的土地,顾长侯一身守护南源,终究是马革裹尸。

顾三儿从未想过,她会以这种方式送走外公,她可是曾经发誓,有她一日,便会让外公享一天清福。

顾三儿拒绝了所有人的帮助,亲自挖了顾长侯的埋身冢,亲自刻了墓碑,用自己的血写下了不孝孙顾三。

一万多顾家军也跪在顾长侯墓前,为顾长侯送行。

没有酒,没有素缟,只有一万多人哀声。

顾三儿并非会一蹶不振的人,顾长侯殒身之仇尚且没有报,她又有什么资格伤心?

顾三儿清点人数,了解伤亡情况之后,便开始兴师问罪。

“左右副将,你们可知罪?”

梁杉,刘齐立马跪地:“末将护主不力,死罪!”

“护主不力,确实该死。不过,爷很想知道,你们为何会让外公以身犯险?你们难道不知,外公身体不济,早就不理军务,不适合领兵?”

梁杉低下头,一副恼恨的样子:“少将军有所不知,实在是……太子之命,不可违!”

顾三儿一脚踹在地上,非常不解,双眼满是肃杀之意:“太子之命?顾氏二十万大军任由他指派,从出征开始到现在,损了十几万,怎么?他还有什么不满足?”

顾三儿说完,自己先愣住,也明白了这其中的猫腻。

是呀,他还有什么不满足?

顾氏军在他们眼里是反臣,是有谋逆之心得,除了除之而后快,他们还会做什么?

之前,南源帝就多次暗示外公,顾氏大营应该改姓秦,可是外公假装不知南源帝的意思,从不有所行动。

外公说南源帝小气,总觉得他们顾氏军这叫法让老百姓有所误解。

总觉得南源的天下是顾家在守,这秦氏江山仰仗的顾氏。

因此,南源帝对顾氏颇有微词。

没想到,就因为如此,南源帝便有了借刀杀人之心。

便是没有九王引君入瓮的计策,顾氏军总归会有这个下场!

顾三儿咬紧牙关,恼怒之极,连冲入皇宫,手刃南源帝的心都有。

刘齐握紧拳头,抬眸看向顾三儿,道:“少将军,如今你来了,我们便可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了!”

顾三儿看了一眼周围的人,个个目眦尽裂,似乎已经隐忍多时。

顾三儿问道:“你们从何时知晓的?”

梁杉道:“太子说东晋八王如我南源嫡出公主,伤其性命,其心当诛。我等都知道,嫁给东晋九王的是少将军,顾氏军个个义愤填膺,想要为您报仇,太子也放任我等出兵东晋,我等破了东晋数城,虽然重创东晋,却也伤亡严重,只是没想到,太子带领二十万大军紧跟其后,以为嫡公主报仇之由,对东晋施行抢掠。后来,暄主子给将军寄了密信,才知道少将军根本没事,太子从头到尾便是利用顾氏。可是我们知道后已经无法脱身,只要是危险的任务,太子总会派遣顾氏军,他是总帅,将军不能违背他的意思,否则会让整个顾氏担上谋反的罪名,因此,南源攻占东晋十数城,杀敌二十万,自损十三万,可这十三万人马,几乎都是我们顾氏军出来的兄弟!”

说到此处,梁杉已经泪流满面,周围的人更是低下了头。

这么久的委屈与不平,终究是说了出来。

可是,能如何?他们身为南源的兵,身为臣子,除了遵照君意,难道真能反了不成。

“去他娘的秦锦昇,去他娘的南源帝!”顾三儿听得愤恨无比,拔刀砍断了手边的大树,几声粗口爆出,她咬牙看着顾长侯的坟墓,道:“老头,愚忠,糊涂鬼,所有你护不得两个舅舅,护不得娘,护不得顾氏十几万兄弟!今儿当着你的面,不孝孙顾三儿告诉你,之前答应你的话,不算数!从今日起,我顾三儿与秦氏无任何瓜葛,誓死反了秦氏江山,为我母,我数万无辜身亡的兄弟,报仇雪恨!”

顾三儿这话一出,周围的将士面面相觑,却很快,所有人的脸色有了亮光。

“反了秦氏江山,为兄弟报仇!”

一个站起来附和顾三儿,两个,三个,所有的人都起身,一声声的誓言与热血重新澎湃出新的志向。

一万人有过的地方难藏踪迹,所以,秦锦昇很快就找到了顾三儿等人的藏身之谷。

可是,他带着人走了两天,都似乎在原地绕圈。

他很快发现,有人用了**阵,迷了他们的路。

秦锦昇是懂阵法的人,花了一日,终于是破了那阵法。

阵法之眼被触动,顾三儿第一个发现,她当即让人去查看,究竟是何人。

来人报:“将军,是太子!”

“哦?是吗?”顾三儿大手一挥:“既然是太子,去请上来!”

顾三儿说的是请,下面的人自然不敢怠慢,将秦锦昇以及他底下的十几个人请到了顾三儿面前。

顾三儿选的地方很好,空谷之内,有一个巨大的石洞,里面可以容一万人,顾三儿坐在临时收拾的石椅上,胳膊肘放在膝盖上,一副山大王的派头。

秦锦昇觉得这一万人对他的态度似乎不是很好,便想着定是之前误杀的缘故。

秦锦昇见到顾三儿,温文尔雅的模样很是高贵,却也有一些激动:“幸好,三妹妹无事!”

顾三儿抬了抬眼皮,起身:“太子哥哥是来看丧家之犬是何面貌吗?”

“三妹妹生气也是应该,这事不怪你嫡姐,实在是东晋狡猾,竟然派出假消息,说是我军重了圈套,全军覆没,并让东晋士兵乔装混入我营,是你嫡姐不查,才下令误杀,让三妹妹无家不能归,让数千将士死于非命。”说完,秦锦昇便将绑了的秦锦伊带了上来,严厉道:“皇妹,你虽然是公主,却是女儿身,你可知前日因为你一人不查,让多少将士无辜受累?还不向三妹妹,让众将士请罪,请他们回营?”

秦锦伊委屈至极,却不得不说,秦锦昇这么做,可以消除这些人的戒心,她有心请罪,顾三儿却不给她机会,只听顾三儿道:“太子哥哥这么一说,我便放心了,我还以为是太子哥哥容不下我们呢!既然是请罪,太子哥哥卸下她的一臂,她便可赎罪,如何?”

“你敢!”秦锦伊面色一白,随后恐惧的看向秦锦昇:“皇兄?”

秦锦昇没想到顾三儿会如此刁难,他靠近顾三儿,小声道:“三妹妹,她是你嫡姐,你当真要如此?”

“太子哥哥,你说什么?要卸她双臂?如此甚好!”

秦锦昇面色一变,看着顾三儿那满是笑容,美艳动人的脸,他竟然看不出她这般容姿,却能说出如此血腥狠心的话。

秦锦伊觉得顾三儿当真是粗野之人,因为养尊处优,身份尊贵,她从不觉得有人敢伤害她。

为了衬得她柔美动人,她身子一晃,似乎被顾三儿威胁之语吓到,往秦锦昇的怀里倒去。

------题外话------

三儿霸气不?

第173章 霸气反击,靠揍!

秦锦伊不会武功,能倚仗的,便只有秦锦昇。

她不会忘记顾三儿野蛮刁钻的性子,一出手,朝杀死了南源十几个将士。

此等手法,别说卸她两节胳膊,就说把她的头拧下来,也不过是让顾三儿动动手指头的事。

她更不会忘记,她自己下令射杀顾氏残军时,看见顾三儿领兵而出的那一瞬间,她内心更加坚决的心思。

顾三儿此番,定是记恨她前日的狠心。

因此,这会儿便只能寻求秦锦昇的庇护。

秦锦伊是皇室长女,第一个公主,身娇肉贵,金枝玉叶,容貌自然是倾国倾城,肌肤莹白胜雪。

若是比娇弱。顾三儿自然被秦锦伊拍到泥里。

就顾三儿自己都知道这弱柳扶风的动作,她是做不来的。

秦锦昇见秦锦伊被顾三儿恐吓,差点晕倒,他自然立马伸手接住,并且极为关怀道:“皇妹?皇妹你醒醒!”

秦锦伊幽幽的醒了过来,见是秦锦昇,连连垂泪:“皇兄,是皇妹对不起三妹妹,对不起顾氏那些无辜将士,可是,皇妹死不足惜,却不能让三妹妹误会了皇兄,实在是东晋的离间之计,三妹妹千万不要上当,与皇兄心生嫌隙!”

秦锦伊是皇宫长大的人,自然心机颇深,若不是顾三儿自己知道事情的真相,便要被这两兄妹骗了去。

离间?顾三儿明明看见秦锦伊已经认出了她,就是认出了她之后,她还是下了杀令。

不只是顾家军,就连她,这两兄妹也容不下。

秦锦昇深吸一口气,将秦锦伊扶起来,然后对顾三儿道:“三妹妹,你既然还喊本宫一声太子哥哥,便该知道,我们是手足至亲,本宫是你们的长兄,便容不得你们心生嫌隙,手足相残。何况,三妹妹,你是明事理的人,便要以大局为重,现在立即随本宫回营!”

秦锦伊看了一眼顾三儿,唇角微微一勾,皇兄果然是护着她的,顾三儿就算是武功高强又如何?她不过是身份卑微的野种,只配为父皇所利用罢了。

“呵呵……”顾三儿笑了出来,先礼后兵?

如今竟要以兄长的身份压她?

手足至亲?

和他们?

不闲羞的慌?

秦锦昇见顾三儿笑,便更加琢磨不投顾三儿的性子。

总归不是一起长大的兄妹,秦锦昇对顾三儿的印象只停留在当初送亲时那个粗野不懂礼数的女孩儿身上。

如今半年未见,他总觉得物是人非。

到底有利用顾三儿的内疚。

她竟能招了九王的喜爱,一次一次的躲过东晋的为难,甚至在刺杀七王不成后,还能活着回来,这都不是秦锦昇之前料想的。

一个女人,难道真有通天的本事不成?

“你笑什么?”秦锦昇问道。

“自然笑你出尔反尔,怎么?这就是太子哥哥请罪的诚意?秦锦伊两条臂膀比我数万兄弟的性命还要尊贵吗?”

“三妹妹,身为皇家人,莫要辱没了皇家颜面!尊卑贵贱,自古分明,何况是军中男儿?就算是无辜,那又如何?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啪……”脸上火辣辣一阵痛,秦锦昇震惊万分。

从小到大,他从未被人煽过巴掌,他今日,竟被顾三儿,一个女人,他的妹妹,打了脸!

“太子?”酋阳以及秦锦昇的左右见此,都拔了剑,对顾三儿怒目而视。

他们完全没看清顾三儿是如何动的,秦锦昇便被打了脸!

顾三儿看着秦锦昇嘴角的血,揉了揉自己的手,冷声道:“秦锦昇,收回你尊卑贵贱这一套规矩,爷不想听!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先君后臣,先父后子,若君不君,何谈君臣之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你秦锦昇算哪门子君?她秦锦伊又算哪门子君?敢在爷面前讲什么君臣之道!”

顾三儿怒了,霸凛之气不输君王。

她新婚之夜,仅仅因为九王一句轻蔑之言,便揍的九王面目全非。

如今秦锦昇此番诛心言论,她不打又怎么忍得住?

秦锦昇愣了,竟一时不知如何反驳。

秦锦伊见此,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顾三儿竟然打了太子?

“顾三儿?你放肆!你可知他是谁?他可是当朝太子,未来的天子,你难道是想造反不成?”秦锦伊气的脸色煞白。

她不服。

顾三儿的跋扈嚣张究竟是来源于哪里!

她不过是被父皇弃之敝履的野种,她如何这般目中无人?

顾三儿看了一眼秦锦伊,然后抬了抬手,吩咐道:“梁杉,让嫡公主清醒清醒,让她知道我们想干什么!”

“是!”

梁杉直接将秦锦伊从秦锦昇身边抓了过来,反手扣住秦锦伊的胳膊,用力一拉。

只听咔擦一声,秦锦伊惨叫一声,两条胳膊便被拉脱臼,耷拉在了身侧。

“啊……好痛……好痛,皇兄,皇兄救命……”

顾三儿摇了摇头,道:“真佩服你们的无知,这么几个人,便敢出现在爷的面前!”

第174章 诛杀

秦锦伊金枝玉叶,身娇肉贵的,身上一处伤疤都没有,如何受过这种苦楚?

她倒在地上无助的痛哭,眸中恨意滔天,脸上的泪水肆流,愈发显得她楚楚可怜。

“救命,皇兄,皇兄救我,好痛,父皇……”

秦锦昇也没有受过此番羞辱,他也清楚的明白,顾三儿不像她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美好单纯。

军营长大的男人尚且一身煞气,何况顾三儿这样的女人。

顾家军称她一声少将军,并非是因为她是顾长侯的外孙女,更多的是她得天独厚的势力。

他这个妹妹,到底是个狠角色。

秦锦昇终究是当太子的人,没有因此而愤怒。

他知道自己这次是大意了,竟然就带了几个贴身护卫便来寻顾三儿。

却忽略了他这个三妹妹如此不好相与,并非无知的女子,会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

如今有顾三儿这个武功高强的人在,还有这一万多人,若没有处理好,很有可能他回不去了!

所以,他一定要小心谨慎。

他看了一眼秦锦伊,握了握拳头,然后礼数周到的道:“三妹妹如今气可消了?”

顾三儿心中诧异,没看出来,秦锦昇倒是个能屈能伸的性子,她巴掌都打在他的脸上了,竟然还能稳得住,没有恼羞成怒。

打都打了,顾三儿又怎么会继续与他们装什么兄妹情深?

顾三儿靠在身后的巨石之上,抱着双臂,道:“太子哥哥,你说爷这会儿将你们两个杀了,会如何?”

“你敢吗?”秦锦昇大吃一惊,她还真敢说!谋害储君,她难道不怕死吗?秦锦昇继续道:“三妹妹,就算你不怕,这些将士们的前途你也不计较?谋害储君,足以让他们万劫不复,就算他们与你主仆情深可是,他们的妻儿可愿意?他们的父母可愿意?”

“没想到太子哥哥还有如此胸襟,如此推理置腹,爷竟然觉得若是杀了你,便将爷身后的这些兄弟们至于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地步。倒是难!”

顾三儿这么说,周围的将士纷纷反驳:“将军!”

顾三儿笑笑,伸手制止,顾家军和顾三儿出生入死,自然将顾三儿视为主心骨,顾三儿这么做,自然有她的打算!

便都没有做声。

秦锦昇见顾三儿有了动摇,心中悬着的心放下,继续道:“三妹妹,罚你也罚了,打你也打了,既然如此,和太子哥哥回营可好?若是父皇知道你平安归来,想来一定会龙颜大悦!”

龙颜大悦?应该是大失所望吧!

顾三儿愈发觉得秦锦昇伪君子作派。

她点了点头,似乎赞同了秦锦昇的说法,扬声吩咐道:“梁杉,将这两个金尊玉贵的人给爷绑了,送到苏城楼下,就说,这是顾三儿送他们的大礼!太子哥哥,别怪妹妹没给你生路。你的生死,就看东晋憎恶你的程度了,因果轮回,太子哥哥做过什么,自己掂量掂量!”

弑兄杀姐,名声是不好!

可是,借刀杀人,她也会!

“少将军英明!”梁杉领命,拍了几个人将秦锦昇兄妹拿下。

其他的人,自然都诛杀。

反抗?一万人在边上虎视眈眈,弓箭齐刷刷的指着他们的心窝,反抗的结果也就是变成万箭穿心,还不如一刀毙命来的轻松。

秦锦昇这会儿便也慌了:“三妹妹,你当真要如此胡闹?你可知叛国之罪?你难道要成为南源的罪人,遗臭万年?”

“堵了他的嘴!”顾三儿冷眼看去,秦锦昇最后的挣扎也被全部堵回腹中。

“呜呜……”秦锦伊泪水哗哗的流,眼睛都已经哭肿,头发散落,来的时候还一副高高在上,这会儿已经狼狈的普通弃妇。

这一刻,她是真的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

想说饶命,想让顾三儿放过她,她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不应该承受这些。

秦锦伊也后悔了,后悔自己心大,若是现在她乖乖留在皇宫岂不是很好。

享受着奴仆们的伺候,山珍海味,玉盘珍馐,她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公主。

可是如今,她却成了顾三儿的阶下囚。

她不服,不甘!

可是,她又有什么资格与顾三儿讲条件?

两人被捆绑,当夜,就被顾三儿的手下扔在了苏城楼下。

解了绑,直接打晕了扔地上。

身上绑着南源的帅旗,在顾三儿的吩咐下,梁杉将一把上了弹的箭弩放秦锦昇手中。

秦锦昇醒来之时,已经是黎明,太阳刚刚升起,醒来之时,他很快就发现了自己身处的环境。

也想起了怎么回事,他手指一动,突然噌的一声响,一支箭飞出,射响城楼。

“有敌人!”

秦锦昇面色一沉,立马从地上起身,看到地上的秦锦伊,他立马抱起,运起轻功,往南源大营逃。

“是南源人!射杀!”楼上的东晋将士见秦锦昇身上挂着的南源帅旗,立即下令诛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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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儿也会借刀杀人!

第175章 嫡公主沦为挡箭牌

可是,就算是秦锦昇武功算的上上成,却也没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本事,哪里跑的过这弑杀的弓箭手?

眼见身后羽箭朝秦锦昇射了过来,秦锦昇连忙移动身形,凭借灵巧的走位躲过了一波又一波的弓箭,身上擦伤无数,狼狈无比。

秦锦伊这会儿已经完全醒了过来,也被这九死一生的情形吓坏了,想要抱着秦锦昇的脖子,却因早就疼的麻木的双臂使不上力而力不从心,吓得连连尖叫:“皇兄,皇兄,我好怕,我们不会死了吧……呜呜……”

秦锦昇虽然没有受什么严重的伤,可是皮外伤无数,身上的戎装也破败不堪。

秦锦伊看在眼里,眼眶湿润。

皇兄,太子哥哥,今日你不弃,以后,皇妹定当忠心,助皇兄夺得大统,夺得天下。

秦锦伊刚这般感动,募得感觉秦锦昇身法变动,他转身之际,秦锦伊后背剧痛,好像被万箭穿透了身体。

“噗……”秦锦伊呕出一口鲜血,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腹部穿出的无数带血的箭支,她惊恐的睁大了眼睛:“皇兄,你……”

失望,恐慌,还有不甘。

她南源的嫡出公主,金尊玉贵的长大,有大好前程,有锦绣富路,怎么就能死在这里?

刚刚还护她的皇兄,刚刚还无比感动的皇兄,竟然在危险之际,将她推出去当了挡箭牌。

她可是他的亲妹妹,怎么能为了自己,枉顾亲妹妹的性命?

秦锦昇面上都是悲痛,他道:“妹妹,今日救命之恩,哥哥永远也不会忘记。是哥哥无用,今日不能护你,与其我们一同丧命于此,何不如哥哥先出去,有朝一日,哥哥定会手刃仇敌,为我们雪耻。”

“不……不要,我要活着……我想活着……”秦锦伊喜欢的是荣华富贵,高高在上的尊荣,所以,更是惜命,又怎么会舍得死?

奈何,秦锦昇不可能为了保护秦锦伊而牺牲自己。

他是太子,所有的人命都可以用来牺牲,这是他所受的教育,所有,也怪不得秦锦昇在危难之际,不会选择保护自己的亲妹妹。

秦锦伊的身子便像一个盾牌一般,被秦锦昇用来挡住那如雨的弓箭,有这么一个盾牌,他自然轻松的逃离。

等离开,秦锦伊身上插满了箭,血早已流尽,面上狰狞,双目瞪出,早已分辨不出这竟是高高在上的嫡出公主。

山崖上的顾三儿看见这一幕,虽然早在自己意料之内,却多少还是有些失望。

这就是所谓的兄妹情深,秦锦伊死的时候究竟是很她多一点,还是恨秦锦昇多一点?

顾三儿看着苏城楼上还在不断扫射的羽箭,楼上不见九王,不见十王,也不见九王,顾三儿的心紧紧的拧在一起。

他们兄弟几人没有现身,难道是因为他……不在了吗?

秦锦昇都送上门了,他们却连这样好的机会都放过,是因为九王逝世,军心动摇?

之前还报了希望,如今却连最后的希望也没了。

顾三突然觉得心痛,她很不想九王死在她的手中,不想他们就这么了结了这一段弄人的夫妻情分。

十王是十王,他是他,冤有头债有主,难道,他连这点道理都不懂?

他凭什么觉得,他死了,便能抵消的了,十王杀死外公的罪?

可是,顾三儿清楚的明白,顾长候的死,不怪十王,更不怪九王,而是秦锦昇,南源无德无仁的帝王家!

“将军,您怎么了?”小陶子心细,见顾三眼眶红红,担心不已:“将军怎么哭了?”

小陶子这么一说,梁杉刘奇也看了过去,刚好看见顾三儿收回视线,用手拭泪。

两人立马明白,好歹是手足兄妹,将军心里还是难受的吧。

“风沙大,迷了眼!”顾三儿转身,道:“梁杉,刘奇,你们二人收拾一下,明日爷要去西陵!”

众人一愣:“将军,您去西陵做什么?”

“借兵!夺皇位!”

众人面面相觑,却觉得热血沸腾,这才是他们的将军,这才是他们顾氏军该有的气魄!

此去西陵,并不远,快马加鞭,二十日便能到了,只是,西陵愿不愿意借兵,将军有把握吗?

山谷之内,顾三儿与下面几个副将一起商议。

图谋皇位,并不是容易的事,何况,如今还有东晋虎视眈眈。

一个不小心,便会替他人做嫁衣。

顾三儿拿了一块小石子,放在地上用树枝画好的地形图上,道:“秦锦昇因心胸狭隘,牺牲了我们顾氏军,无非是自断后路!他虽然手上有四十多万兵,可是都是些纸上谈兵的庸人,东晋如今的兵马,却是淮南淮南王的雄狮,所以,南源必败!小陶子,你且密切专注战况,待东晋破了南源阵营,且有进攻,向皇城进攻之势,便以密信告知爷。”

小陶子的眉头都锁成了一个川:“将军,南源之前糟蹋了东晋百姓,若是真的眼睁睁的看着东晋大破我们南源的城池,岂不是弃百姓于不顾?小陶子……小陶子老母还在城内呢。”

顾三用手指弹了一下小陶子的额头,怒道:“你老母,你老母,既是你老母,爷能让她受人糟蹋吗?”

“那将军……”

“等南源无法抵挡,溃不成军之时,爷便用从西陵借来的兵攻东晋的后方皇城,那时,东晋自然会以皇城为重,退兵相助皇城。如此,我们便又弃东晋皇城,直捣南源皇城,把南源帝那个老贼从那张龙椅上扒拉下来,声东击西,你们觉得如何?”

“将军好计谋!可是,若是攻打东晋皇城,为何非要从西陵借兵?我们这一万人足以!”梁杉觉得,去西陵,太绕!

顾三儿冷眼一笑:“兵,非借不能用也!何况,只有知道是西陵参与了战士,东晋才会收兵!”

第176章 元旦快乐

定下了计划,顾三儿当即让一万人从谷里转移出去,分身几个小分队,在四周驻扎,以免秦锦昇报复,带人绞杀。

而顾三在第二日,便只带了两个左右副将,出发去了西陵。

西陵在东晋的西北方向,没有水路,只能走陆路,快马加鞭,左不过二十多日的时间就可以到达。

听说西陵新皇登基,大赦天下,关卡也不会太严,她要想混入西陵皇城并不难。

何况,西陵内乱多年,国库空虚,如今新皇登基,第一件事情想做的,就是充盈国库。

她手上有小爹爹的扳指,那可是天下云幕山的信物。

云幕山庄,天下首富,银钱无数,她就不信,西陵新皇不眼红!

……

顾三自然不知,自她走后,苏城上演着一场兄弟相争的戏码。

八王因南源攻城一战而身受重伤,一直昏迷不醒。

九王又被顾三儿误伤,生死不明,十王一人乱了阵脚,不知如何怎么办。

六王身穿一身银色铠甲,站在帅帐之中,手里拿着一只红色的小旗,举棋不定的模样,似乎在犹豫什么。

过了许久,他将红色的小旗放在一个被敌军重重包围的中心,然后冷冷开口:“魏湘,计划提前!”

魏湘立即领命:“是!”

是夜,苏城一片静谧,之前站内的大战留下的血迹已经清理干净,无数的尸体也全部被搬走,扔在一处荒芜的空谷之内,任由饥饿的秃鹫鸟争抢,任由财狼虎豹撕咬!

九王暂住的客房守卫森严,屋内只有一盏昏暗的灯火。

沈沉等人轮番守夜,以免重伤的主子发生什么不测。

如今是沈沉守夜,到了后半夜,沈沉还是敌不过困意,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支着脑袋打盹儿。

这会儿,一支竹筒从窗口捅破窗户纸进入,一股寥寥青烟从竹筒内吹出,不一会儿,趴在桌上打盹的沈沉便重重的倒在地上。

一个黑一人推门而入,直奔床榻,亮出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狠狠的刺入床榻上人的胸膛。

一声闷哼传来,很快,床榻上的人便没了呼吸。

黑衣人眸光一闪,很快撤离。

黑衣人很快闪入帅帐之内,跪地:“属下不辱使命!”

六王一惊,心中的大石却很快落了地:“很好,不枉本王养你十年!”

九王终于死了!

这二十多年,他一直活在九王的阴影之下,不敢争,不敢抢,碌碌无为,默默无闻。

以至于全东晋的人都知道,六王不过是一个平庸之辈。

皇位,凭什么就是九王的?父皇凭什么就高看他?

九王不过出自一个卑贱的江湖之女,凭什么就得父皇高看,由父皇亲自抚养,还得了摄政之权?从此,九王便在众皇子之中有所不同,满朝文武都以他为尊,将他视为储君,视为国之君主。

都是皇子,都是燕家的后人,九王可以,他燕昃也可以。

如今,九王终究还是输了!

以前的九王确实威风,可是那又如何?便是他有顶天的本事,若是死了,便什么都没有了。

千万将士都看见了,九王被九王妃一剑刺中心脏,边关药石短缺,救不回九王的性命,他作为六皇兄,是罪该万死。

事情顺利的超乎想象,六王有那么一瞬间的轻松过后,便有些怀疑,他沉了脸色,问道:“九王身边高手如云,你真的确定,九王已经死在了你的手中?”

“是,属下亲手将淬了毒的匕首,刺进九王的胸膛,也确认他已经没了呼吸,且没有惊动九王身边的人。”

六王的手紧紧的握着椅子扶手,抿着唇,一会儿,他才道:“若是你成了,这会儿,该有动静了!”

六王刚说完,大帐外面便闯入一群人,密密麻麻的弓箭指着六王等人,领头的人,正好是刚刚在九王屋里打盹儿的沈沉。

沈沉进来后,看了一眼高位上的六王,眸光闪过一丝鄙夷,然后退至一边,身边的人拉开大帐的门帘,九王和八王则走了进来。

六王脸色一变,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诧异道:“你们……”

魏湘和暗卫都面色一变,立即上前护在六王的身前。

刚刚六王说的,他们都在外面听得清清楚楚,八王气的身上的伤疼的厉害,以至于脸色煞白。这会儿他算是明白了,六王燕昃,就是个野心勃勃的小人。

今日是九王,等大战结束之后,便是他和小十,回到皇城,小十一又怎么会是他的对手?

最后只剩三王七王,一个不屑权谋,一个看似阴邪,却也玩不过权谋。

好一个六王!

八王这暴脾气,上前就两剑就斩杀了魏湘,暗卫见此,立即要逃出帐外,不用吩咐,一旁的弓箭手便下了手,瞬间变成刺猬,倒在地上。

八王见着六王,恨不得上前将六王打一顿,他道:“六哥,你果真是个好哥哥,竟然真的想取九弟性命!”

六王不解,究竟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九王如何知道他会下手,竟然早做了防备!

如今刺杀一事失败,输的便是他!

反正夺嫡之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如今他输了,却也要输的明白!

“九弟这是给本王下了一个套?”六王轻哼了一声:“果然是九弟,什么机会都不放下!”

因着顾三刺杀他在先,九王便以自己受伤之事,引他上当!

九王由凤雏扶着,走进大帐,由凤雏扶着坐在六王另一边的椅子上坐下,顾三儿那一剑,虽然不至于让他命丧当场,可是终究是伤上加伤,让他重创,养了两日,虽然能下床,却还是气血不稳。

九王道:“若六哥心怀坦荡,便是本王给六哥设下千百个套,又如何能困得住六哥?今日,六哥不冤!”

“九弟,你还与他说什么?他不仁,也别怪我们不讲兄弟情分!快杀了他!”自从皇后一死,八王带兵攻打了皇城,他在燕帝眼中,本就是死人一个。

上次他攻入皇城,六王便带着文武百官守在皇宫门口,想陷入他于万劫不复,今日,六王落于他的手中,便也只有死路一条!

六王听此,便知道大势已去,刚刚他和暗卫的话他们已经完全听到,刺杀九王,是死罪。

何况,父皇最痛恨的就是兄弟相争,手足相残。

“成王败寇,你们想杀变杀吧!”之前他们不和,却没有抬在明面儿上,互相没有致命的把柄,根本无法一招致命,便没有相争的意义!

六王如此,自然气的八王要挥剑斩他:“你以为本王不敢杀你?”

八王如今本就是反臣,在燕帝眼里,是死人一个,若不是他现在在边关,君命有所不受,燕帝早将他斩首!

所以,八王还怕什么?

剑光一亮,六王也认命的闭上了眼睛。

就如同他不会放过他们一般,他们又如何会放过自己?六王这点道理还是懂得!

只是,八王剑还没落下,便被九王制止:“八哥!何必让自己的手上沾了他的血?废了武功,押送回京,让父皇处置便是!”

八王一听,觉得九王说的很有道理!某些人不是最讨厌兄弟相争,手足相残吗?如今就将六王这个试图谋害亲兄弟的人送到他的面前恶心恶心他!

八王看了一眼六王,随后手里的剑几挽,蹭蹭两声,只见血舞一飞,六王的双手手腕便有一道血痕。

六王闷哼一声,仇恨的瞪着八王,额上冷汗淋漓。

八王轻哼一声,吩咐道:“来人,将他捆了押送回京,若是路上死了逃了,你们都不必活了!”

“是!”

六王被押下去,整个大帐之中就只剩九王和八王。

九王面色苍白,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心。顾三儿的那一剑,虽然不至于当场取了他的性命,可是终究是旧伤填新伤,伤了根本,所以气血不稳,虚弱的很。

大事一了,八王庆幸的叹了一口气,却也有几分后怕的问九王道:“九弟,你是如何知道燕昃会对你下杀手的?幸亏你知道,早做了准备,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九王道:“你难道不记得,上次你带兵入京,与父皇作对时他的做法了?那样的机会他都不曾放过,何况这次?千万将士都看见是王妃刺杀的本王,就算本王死了,他也顶多是一个看护不周的罪名,父皇难道还能拿他问罪?”

八王拧了拧眉头:“你还想着那女人?既然想着,为何当初要逼她走?”

“留的住人,留不住心,又有何用?两军交战,总免不了伤害。本王虽有心护着,顾老将军终究还是死在小十的手中,这件事会成为王妃心上的伤,也是她与本王之间的隔阂!与其让她日日看着她的仇人,何不如让她离开。何况,秦锦昇做主帅,不应该让顾老将军领兵做先锋!本王觉得,南源已经容不下顾氏军,所以想要借刀杀人!没有小十,顾老将军也会死在其他人手上。若是如此,本王却不容王妃受人欺骗,只有她回南源,真相才会大白!”

八王挑了挑眉:“就因为这?”

九王看了一眼八王,然后眸光微凛:“本王自然也想看看,南源是否真的不容王妃,更想看看王妃待南源的态度,才好做应敌之策!”

“若是南源认她这个公主,那个女人也视南源为母国,竭力维护?”

“终归是王妃的母家,自然要手下留情!退敌,收复失去的城池即可!”

“那若是南源容不下那女人,又当如何?”

九王眸中闪过一丝危险之气:“杀无赦!”

八王瘪了瘪嘴,叹息一声:“这也是你故意让她刺伤你的原因?成全她对南源的恩情?”

“东晋于她,除了本王,没什么好留恋的,今日她能下的手杀本王。当真南源待她好,或她还在乎南源,来日,她终归会代替顾老将军出兵东晋,那个时候,她也不会为难。”

“兴许人家根本就不在乎,不管有没有你,她都不会为难!”

九王眸中闪过一丝失落,却很快消失不见。

“王爷!”沈沉从外面进来,道:“去王妃身边保护的暗卫有信传来。”

九王起身:“拿来!”

沈沉送上密信,九王连忙打开,快速扫了一眼,然后转身来到沙盘前:“西陵借兵?这丫头!”

八王跟了过来,道:“怎么,你那个心上人为了帮南源,去西陵借兵了?”

“秦锦昇两兄妹都被她推苏城楼下,你觉得她会去西陵借兵帮南源?八哥,南源嚣张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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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志们,元旦快乐呀!

第177章 西陵

西陵地界,地处西部平原之地,所到之处,都是黄沙漫漫,路途比顾三儿想的还要艰难。

怪不得西陵徒弟宽广,却没有人会打西陵的主意,就这么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抢来做什么?

而且,西陵的关卡未免太随意了一些,几乎不盘问过路人马,直接放行,以至于,她想着装扮成商人的计划都不用实施了。

因为土地风貌原因,西陵每个城池的城墙都很高,为的是隔绝风沙。

所以,道路上是一种情景,只要入了城,便又是另一种观景。

西陵一游,顾三才算真正的明白,什么叫做风尘仆仆!

差不多行了十日,到了西陵的西尤城,顾三儿在路上骑了一日的马,总算在天黑之前,到达了西尤城内。

三人已经是一头一脸的灰,入城后,就近找了一家客栈,顾三儿已经忍受不住身上的脏乱,早早的沐了浴,然后叫了几个菜,在外面和刘奇和梁杉一起用晚饭。

顾三儿舒舒服服的用了一碗热汤,摇了摇头,叹道:“以前也有西陵人来南源,当时爷还在诧异西陵人的服饰奇怪,如今来一趟西陵,便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啊呸,这菜里面有沙子!”梁杉将嘴巴里面的菜吐出来,一副嫌弃的模样,他拿着筷子在菜里面翻,道:“可不是吗?也怪不得这西陵人男男女女都爱戴头纱,一出门,就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这不捂严实行吗?又是雪又是风沙的,就我这老爷们都受不了,还不说爷您这样娇滴滴的女儿家!”

顾三儿手里的筷子一挥,想抽在梁杉的人脸上:“谁娇滴滴?”

梁杉立马抬手求饶:“爷饶命!”

“快些吃,早些睡,明早一早就出发!阿奇,去准备一些上路用的盘缠,记得,多拿些水!”

“是!”

第二日天刚亮,顾三便被一阵喜庆的吹打声吵醒。

她起身,打开窗户往下看去,大概有十顶喜轿从街头走过,旁边的侍卫也是大红喜服加身,旁边的百姓也占满了街角。

“好大的阵仗!”这么多人同一天成亲,当真是缘分。

顾三儿穿好衣裳,推门出去,梁杉和刘奇已经在外面等候。

三人为了赶路,没有吃早饭,而是拿了干粮。

因为这迎亲队伍实在壮大,街道堵塞,不能骑马,所以顾三儿三人也只能跟在迎亲队伍后面。

顾三儿问道:“阿奇,你今早出去准备盘缠,都没有听到什么风声?这阵仗是什么意思?看着喜轿都是一样,不知哪家公子这等贪心,一次性娶这十几个妻子,也不怕自己精尽人亡!”

梁杉和刘奇一笑,梁杉道:“爷,您才多大,知道什么叫做精尽人亡?”

顾三儿白了一眼二人,然后捶了一下刘奇:“阿奇,爷问你话呢!”

刘奇清了清嗓子,道:“爷,属下已经打听好了,就等您问呢。”

“那你还不说!”

“嘿嘿,这不是等爷问嘛,爷有所不知,这些女子都是朝廷选的秀女,西陵新皇刚登基,这不,充盈后宫呢!”

顾三儿扯了扯唇角,道:“高估西陵新皇了,本还以为这西陵皇刚登基,会想着充盈国库,没想到他先充盈的是自己的后宫!不过,若是这样,更好办了!”

“爷,您在想什么?”

顾三儿指了指自己被藏的严严实实的脸,道:“西陵新皇大肆选妃,一看就是个好色之徒,你们说,就爷这容貌,若去参加选妃,胜算几何?”

刘奇眨了眨眼睛,想象着顾三儿那美艳的脸,道:“爷若去选美,定会在那些庸脂俗粉里面脱颖而出,顺利封妃!”

梁杉补充道:“还是祸国殃民的妖妃!”

“你们就不能念着爷点好!爷怎么就祸国殃民了?顶多借点兵,祸不了他的民,也央不了他的国!”

梁杉和刘奇相视一眼,然后不可置信道:“爷,您不会真的想去选妃吧?”

“有何不可?”顾三儿无所谓的道:“色诱总比钱诱损失的小吧?何况,钱是小爹爹的!”

梁杉道:“烈女不嫁二夫,爷,您别忘了,九王还没休您呢!”

顾三儿抿唇,眸中闪过一丝痛楚,却很快的掩饰了下去。

却听刘奇继续道:“其实,爷去参加选秀并不为过,可是,爷没资格!”

顾三儿和梁杉看去,不解道:“为什么?”

“这你们都不知道?选秀一事非同小可,除了从地方选上去,宫中还要层层考核,除了身家清白,最重要的一点就是……”

“是什么?”

刘奇见顾三儿还不知道,他恨铁不成钢,红着脸,瞪着眼睛,咬牙,附在顾三儿耳边道:“处子之身呀!”

顾三儿一听,老脸一红,然后抽了刘齐一顿鞭子:“爷抽不死你!”

“爷,您恼羞成怒,别打人呀!”

“爷就不信,你不说,我不说,西陵还敢检查爷的身子,这些姑娘里面,总有一个身家适宜的,今晚你们就去给爷弄清楚身份,爷要来个偷天换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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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们,大家可以想象了,这西陵的新皇是谁!

第178章 粗使丫鬟

不过,想象很美好,现实很残酷,晚上一查才知道,这几个新嫁娘都是郡王或者知州的女儿,是贵族名媛。

身份太显赫,不是好事!

但凡有一点身份的女孩,上面都做了打点,画像早就入宫,所以,顾三儿是不能偷龙转凤了!

所以,顾三儿便也不耽误,直接入皇城。

越接近皇城,越觉得西陵国强民富,底子厚。

再不见黄沙,取而代之的是参天古树,以及独具一格的城池!

皇城更是如此,比起东晋南源的繁华也丝毫不逊色。

谁说西陵乃蛮夷小国,处鸟不生蛋的贫瘠之地?

那百里黄沙明明就是西陵的一道天然屏障,若不来一趟西陵,都不知道西陵的美丽繁华。

这会儿,刘齐凑到顾三儿身边,附耳道:“爷,亏的我们来一趟,否则,都不知道这西陵竟是这翻天地,若不是现在知晓,还道已经是野蛮粗俗的小国,依照此番景象,不出五年,西陵便也会成为一大强国!”

顾三儿也黑着脸,看着这西陵皇城的大街小巷,也觉得西陵不可小觑。

不同于南陵东晋木制房屋,西陵的建筑都是以石为楼,高达的亭台楼阁都是以大理石或者金玉堆砌而成,比起南源的木楼建筑,在施工方面要困难的多。

西陵盛产矿石与玉,金矿银矿丰富无比,各种玉石玛瑙也数不尽。而且西陵人也有穿金戴银的习俗,所以这大街上的普通百姓,都穿金戴银,几乎每个人的手上脖子上都挂着一条彩石链子。

顾三儿看的眼红呀!

回想起不管是在南源还是东晋的时候,看见那些贵妇名媛得了西域进宫的玛瑙手串,那些女人都觉稀罕。

哪想,这东西在西陵地方根本就是体现民风,最为普遍的一件物事儿!

西陵这么有钱,想来国库也不会紧张。

她败家的将小爹爹的扳指送西陵新皇的面前,可能人家也不稀罕!

他们带的银子在边陲那边还能买到很多东西,来到这西陵皇城,银子好像贬值了!

本来十两银子就能住得很好的客栈,来到这皇城,十两银子够吃两顿包子!

主要是西陵皇城的人不用银子,而是用自己的货币。

顾三儿三人为了掩饰自己的身份,早就以西陵穿着行事,哪想到了西陵皇城,银子暴露了身份,被西陵巡防追着打!

西陵闭关锁国的可怕!

为了躲避追捕,三人走散!

逼不得已,顾三儿便弃了男装,在翻入一家民宅躲避时,偷了一套女装套自己身上。

刚刚还被追的无路可退的风尘仆仆的奸细,转身就变成一个美娇娘,走在大街上惹人频频注目!

好在皇城的女儿家似乎也不是没有不戴头纱的,所以顾三儿在大街上也不是另类!

顾三儿正琢磨着去皇宫周围探探路,也好在晚上趁机入宫,自荐枕席得有机会不是?

不知新皇性子,所以顾三儿也不好做应对之策!

因为他们快马加鞭,自然比西尤城出来的那些新嫁娘早几天入皇城,所以顾三儿也等不得与秀女一起入宫了。

在路上花了二十多日,也不知东晋南源的战况如何!

顾三儿正想着,突然看见前面几个官差朝她走来:“就是她,抓起来!”

顾三儿下意识的想跑,可是转身之后,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不是那个偷入皇城的小贼了,便又停下动作。

肯定不是抓她!

直到两人走到她面前,将她架起来,她才知道真的是抓她。

顾三儿没有反抗,只道:“大人冤枉,小女子不知犯了何事!”

“宫里招粗使宫女,但凡低适龄未嫁的女子,都得入宫一选!”

她奶奶的,粗使丫鬟?

“粗使丫鬟?您们难道不知,本姑娘是待选秀女?”

那两官差一愣,然后看了一眼顾三儿,然后不屑道:“就你这穷酸样?”

卧槽,顾三儿看了一眼身上的半成新的衣裳,这上好的丝绸,哪里就穷酸了?

好吧,就算这锦缎在西陵人眼里,不算啥,看到她这模样难道不该视为仙女吗?

不过算了,粗使宫女,也可以入宫的吧!

挺好!

第179章 入宫

顾三儿虽然觉得这些人确实给了她机会入宫,可是外面太受打击了一些。

不管是在顾氏军营之中,还是在东晋九王府,她都是威风凛凛的身份。

这些人实在可气,竟然只当她是卑贱的粗使丫鬟!

顾三儿的自尊受到了一些打击!

不过,这些她只能忍了,等以后再找他们出气吧!

顾三儿被带到了一处院子,像是某个好官的府邸后院,院子里面已经抓了好些其貌不的姑娘,唯唯诺诺的站在院子中央,连头都不敢抬!

约莫有百来号人,乌泱泱一片。

顾三儿是没有做奴才的意识的,一进来就四处打量,台阶上坐着一个穿深蓝色宫服的老太监砸吧着嘴巴喝茶。

闲下来了偶尔也尖着嗓子训诫几句。

虽然各国民风习俗各不相同,可是这太监却似乎是按照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没有什么差别。

顾三来了后,那老太监看了一眼,然后放下茶盅:“呦,这不就齐了吗?多大的福气哦,竟然也有些不识抬举的贱婢哭着喊着推辞,真是岂有此理。”

背着手巡视一周,来到顾三儿面前,看了一眼顾三儿,摇了摇头,然后嫌弃的将视线移开:“今年这批宫女还需要好好历练训诫!”

然后顾三脸黑了,将这公公默默记在心里。

当天下午,顾三儿就和这群女孩一起被带入皇宫的夜庭司。

这里的宫人要么是罪臣之后,要么是穷人家因生活所迫被卖进来的孩子,是皇宫最底层的奴役。

包揽了皇宫所有的脏活累活!

顾三儿从来都没有来过这重地方,只觉得长了见识!

刚来,她们领到了宫女服,顺便被安排了住宿,几个大房间,一个房间里面能容纳二十多个人,一条通铺,所有的女孩儿挤在一起。

顾三儿想想都觉得这些女孩儿可怜的很。

带她们的嬷嬷是个极为尖酸刻薄的人,见着这些新来的女孩,便没有什么好脸色,嫌弃了一番之后,便要求她们去浴房沐浴更衣。

穿着不得体的衣裳影响宫中的整体形象。

至于洗漱什么的,别想有单独的房间和热水。

嬷嬷说了,来这里的人都是宫中最卑贱的奴才,做的最脏最累的活,吃不饱穿不暖是常有的事,也要养成大冬天泡冰窟窿的准备。

毕竟要做浣洗的活计,只有不怕冷,才能为主子们做好差!

冷不死的,才能在夜庭司走的长远。

顾三儿看着脱的光溜溜,被婆子们往身上一桶没一桶的浇冷水,冷的尖叫不停的小丫头,觉得这规矩虽然磨练人的身子骨,可是也太惨无人道了一些。

顾三儿没有让人羞辱折磨的劣根性。进去之前,就趁嬷嬷们不注意,飞梁上藏着,等丫头们冲完了,换好衣服的空挡,她才用桶里的水洗了一把脸,在头发上沾了水,打算蒙混过关。

洗脸的时候,她才发现,怪不得别人不待见她,原来在之前躲巡防追查的空挡,她钻了巷子,头上脸上不知从哪里沾了污迹,脸上全是斑痕。

顾三儿搓完了脸,刚好嬷嬷们也换好衣裳,过来点名,她则低着头早混了进去。

点名什么的都是虚的,不知道她们这一批又是填哪里的空挡,夜庭司条件差,又总是受罚,女孩儿们死的多,宫里活计又多,莫名气的,总归要填起来。

所以她们这一批就是补空位,名字早就有了的,管你以前叫什么呢,现在嬷嬷说你是姓魏你就得姓魏。

轮到顾三儿这里,嬷嬷让她抬起头来,她便乖乖的抬头让嬷嬷打量。

嬷嬷看完后,倒吸一口冷气后,好像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惊的后退了几步,随后觉得自己捡到了宝贝,连忙吩咐底下的人给顾三儿烧热水,沐浴更衣,还准备吃的喝的,好好待着。

自己则跑了个没影。

顾三儿美美的泡着澡,从没有像今日这么为自己这绝世容颜感觉到自豪。

这嬷嬷大概是觉得她太美了,绝对不是池中之物,为了自己的前程,想着将她塞到皇上榻上去呢。

顾三儿洗完了后,又有丫鬟送上崭新的衣服,虽然不是什么华贵的宫装,却色彩鲜艳,比刚刚那灰蒙蒙的丫头服好多了。

果然那嬷嬷是去找门路了,一个时辰之后,那嬷嬷就带了一个气质不凡的姑姑过来,顾三儿坐在妆台前梳妆,就听见两人在窗口议论。

“是像,这若是,自然是大功一件,若是不是,皇上生气,岂不是魅主的杀头大罪?”

第180章 小爹爹

顾三儿一听,心里在琢磨着,这是几个意思?难不成她这模样还有点像西陵新皇的心上人?

外面两个人咬耳说了一些,总归她耳力好,全部听了一个透彻。

她只道这趟西陵之行太顺利了一些,想着进宫见皇上,就有人铺路。

今晚顾三儿好好的休息了一晚,第二日一大早,昨晚来的那个姑姑就过来了,拿了一件不甚华丽的宫装,因这还是二月份,天气还冷,所以这这衣服领子袖子上都有一圈白狐狸毛滚边,看着俏皮又明艳。

那姑姑将顾三儿从床榻上掏出来,便给顾三儿梳妆,顾三儿本来就美,这般一打扮,倾国倾城都不足以形容。

顾三儿本就有心以色侍人,自然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宫里的人都是人精,只要一有机会,便想抓住不放。

顾三儿自认为也算是美人一只,若是真从她们手中飞黄腾达了,她们自然也沾光。

这姑姑是绣房的女使,据说新帝登基的龙袍都是她绣的,自然是去过养心殿。

而她刚好和这夜庭司的嬷嬷关系好,两人互通关系,才有了今日顾三儿一事。

姑姑苦口婆心的道:“姑娘模样生的好,非池中之物,前途不在夜庭司,既然要出去,姑姑我今日便做了这一回主,以免这夜庭司的浊气污了姑娘的手,来日冲撞了贵人。若姑娘真的飞黄腾达了,姑姑我也算姑娘的引路人。”

整个宫中的女人都是皇上的,模样好的,自然还是送去御前的好。

顾三儿这会儿更加确定,恐怕这新帝真有一个模样如她的心上人。

“好说,好说!”顾三儿呵呵一笑,然后觉得这样似乎不合规矩,很明显这姑姑是想将她往新帝的榻上送,这会儿她应该表现的矜持稳重一点,顾三儿又催动内力,逼的自己双颊通红,然后适时低下头:“全凭姑姑做主!”

一脸娇羞,倒也像是黄花闺女才有的羞涩。

姑姑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打扮好后,姑姑将一个托盘交给顾三儿,上面放着一件崭新的衣裳,明黄色的锦缎,金丝银线绣成的团龙密纹,一看就是谁的。

“这是皇上的常服,明日便要穿的,姑娘何不今日送去?”

就这样,顾三儿顺理成章的离开了夜庭司,穿过御花园,来到了养心殿门口。

门口的小太监见有人来送衣裳,连忙上来接,不过,在看清她脸后,吓了一跳:“画上的女菩萨活了吗?”

顾三儿一听,顿时笑了:“你这小太监真会说话。”

顾三儿全然忘记了这是皇宫,也全然忘记了她只是个宫女,就这么将小太监说出来是多么的不合适。

小太监的脸都青了,因第一次见顾三儿的面儿,不知她身份,又因顾三儿模样特殊,他又不好申饬,便一时涨红了脸。

好在这会儿屋里的总管太监出来了,一甩拂尘,押着嗓子道:“小德子,皇上还在里面呢,惊扰了皇上,你有几个脑袋够砍?”

小太监跪着委屈的道:“师傅,她……”

这丫头喊我小太监!

总管太监一看顾三儿手里的衣裳,便黑了脸:“绣房越来越不会做事,竟然挑了这么一个不知规矩的丫头来御前,还不拖下去打……”

打死还没说完,总管太监也愣住了。

这会儿他才瞧见了顾三儿的脸,震惊不已,便也明白绣房那儿的心思。

只是,这丫头长这一张脸是福是祸还真难说。

可是,这圣心难测,是福是祸总归是绣房担当。

他想了想,便还是道:“还不进去送,皇上等着呢。”

顾三儿对这新皇愈发好奇,便端了衣裳进入养心殿。

小德子看着顾三儿的背影,又是不服又是气:“师傅,她都没行礼,太没规矩了!”

总管太监瞪了一眼小德子:“没眼力见的东西,多长点心吧!”

小德子委屈的摸了摸脑袋,更糊涂了。

养心殿是皇上办公的地方,顾三儿一推门而入,便见西陵帝伏案办公,而吸引顾三儿注意力的,还是新帝背后那一副挂画。

上面是一个身骑白马的红衣少年,少年墨发飞扬,眸光威慑,处处透露着少年的威严与狡黠。

顾三儿大惊,这不正是她吗?

她震惊的将眸光落在西陵帝身上,很想知道,她的画像,何德何能挂在西陵帝的案前。

这会儿,刚好西陵帝抬眸,四目相对,顾三儿更是惊的失了规矩,手里的托盘掉落在地:“小爹爹!”

哐啷一声响,惊动了外面的侍卫。

太监总管心都颤了,连忙带着侍卫推门而入:“皇上?”

见顾三儿御前失仪,又不见帝王有何吩咐,吓的白了脸,连忙让人将顾三儿拖下去:“还不将这没规矩的拖下去。”

顾三儿太震惊,以至于没有反驳,被人带出了养心殿。

殿前失仪的人下场只有一条,那就是乱棍打死,但是这女子总归特殊,太监总管一时犹豫了一下,便听帝王道:“不是大事,莫吓到人,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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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猜这是小爹爹嘛!

第181章 勾引再说

帝王虽然不是草菅人命暴戾不仁的主儿,可是却也冷漠威凛,天家威严,总归不是下面的人能随意触犯的。

不过,总管太监下去的时候,总归没有看到帝王唇边的那一抹笑意。

顾三儿这会儿还是懵的,虽然没有被罚,却还是被总管太监斥责了一顿,没有规矩,惊扰圣驾,没有被坎脑袋,那是皇恩浩荡。

顾三儿大概觉得自己眼花了,小爹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

必须再去确认一下。

不过,皇宫的侍卫也不是摆设,在西陵,她不过是一个宫女,怎么可能想见皇上就能见的。

顾三儿琢磨了一下,若是小爹爹,刚刚他应该已经认出了她才对,可是他却没有半点反应,实在奇怪。

而她也万万不想将一个大肆选妃,色令智昏的昏君与她英明神武的小爹爹联想在一起。

所以,为了安全起见,她还是先确认一下此人是不是小爹爹再说。

见已经是午时,顾三儿肚子也开始唱空城计,这会儿皇帝该用午膳了才是,她就在这里等着,等御膳房的送午膳过来,她再混进去,一看究竟。

顾三儿躲在必经之地,大约半盏茶的功夫,便见一个姑姑领着十来个宫女朝养心殿走去,每个人手里都端着一份菜肴。

顾三儿盯着最后一个,在队伍从她面前经过时,她出其不意,从假山后闪出,好像一只夺命修罗,将最末一个女孩儿打晕,在她手里的托盘落地之前,她稳稳的捞起,然后迅速将人拖入暗处,换好衣裳,那队伍才走出百米外,也并未发现有人掉队。

她正了正衣领,快速跟上。

这新帝勤勉的很,又还没有开始选秀,后宫还空虚着,所以用膳都不用去后宫,直接在养心殿解决了。

顾三儿跟着队伍将手里的菜肴放桌案上,然后与丫鬟们候在一边,等候帝王用膳,不过,别人都恭敬的低着头,她的眼睛却一直瞟还在龙案前用膳的男人。

模样确实是小爹爹。

她的那个乖乖,小爹爹是西陵的皇上?打死她都是不信的。

她自出生就和小爹爹在一起,他是什么身份,她还不清楚吗?一直待在顾家军营,怎么可能当的上西陵皇上!

一定是容貌相仿,一定是容貌相仿!

“皇上,已经午时了,用膳吧。”

“嗯!”帝王放下笔,活动了一下脖颈,便起身来到龙案前,全城都没有注意到顾三儿。

虽然一直在猜测,可是一个和她爹爹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却对她置若罔闻,顾三儿还是气的不行,恨不得这会儿便抓着这男人的领子问问清楚,他究竟是不是小爹爹!

若是不是,她非要抓花了他的脸不可?除了小爹爹,谁还配得上这样的容貌?

这会儿,帝王终于抬眸,扫了一眼候着的丫鬟,看见顾三儿后,当即一愣,随后眼睛一眯:“孙文庭,你好大的胆子!在哪里寻得这女子,竟与朕那画中女将军一个模样,可是要魅惑君主?”

帝王语气虽然不温不火,御膳房的宫女吓的跪了一地,这丫头绝非她们御膳房的人。

总管太监却吓的脸色一白,当即下跪:“皇上冤枉,奴才就算有天大胆子也不敢魅主呀,这丫头,这丫头的来历,奴才实在不知呀!”

他也没有注意,这丫头刚被赶走,怎么又出现在这里,刚刚以为是绣房那里的人,这会儿却又扮成御膳房的人,其心可诛,其心可诛呀!

顾三儿一脸懵逼,这声音也像,可是,小爹爹断不会用这般陌生的眼神看她,也断不会以这般恶劣的态度待她!

这人,绝不是小爹爹!

好小子,竟敢假冒小爹爹,她迟早扒了他的脸,看看他是何妖怪!

“罢了!”帝王道:“此番模样,到底是她的福分,便赐长春殿吧!”

“皇上,这……不合规矩呀!”长春殿,那可是皇后的宫,一个来路不明的丫头,怎么就能入住长春殿?

帝王眼睛一眯:“你在跟朕讲规矩?”

太监总管头皮一麻,立即下去准备。

帝王抬眸看了一眼顾三儿,然后道:“不是费尽心思接近朕吗?站那么远又是作何?”

顾三儿看着帝王,心思被揭穿,她也不怕。

只是他的模样实在让她喜欢不起来。

这天下有勾引自家爹的吗?顾三儿抬眸,苍天何以这么戏弄她?

她真希望眼前的人就是小爹爹,小爹爹给她开了个玩笑,假装不认识她罢了。

若是小爹爹是西陵帝王,那她好歹也是个公主,借兵一事,难道还有难事不成?

换上一副巴结的笑脸,顾三儿上前,坐在帝王身边,低头,含羞,扭捏道:“皇上英明,奴婢这点心思,如何瞒得住皇上!”

“咳咳……”帝王刚入口的菜,被喷了出来!

第182章 侍寝

女子本该温柔似水,再怎么娇声细语都是顺理成章的,可是在顾三儿这里,便成了矫揉造作,要有多奇怪就有多奇怪。

帝王毫不给面子的嘲笑让顾三儿黑了脸,她瞪了一眼年轻帝王,到底还是因为这尊敬了十几年的脸而无法与他生气。

见这里只有她了,她便也体贴的拿了帕子出来给帝王擦拭,软着声音道:“皇上,您怎么这么不小心?”

或许,第一次伴君在侧,顾三儿应该无措紧张才是,所以这一不小心过了头,应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见帝王回身看她,顾三儿眨着眼睛暗送秋波。

帝王忍无可忍,却低头,用膳,没有责备顾三儿。

顾三儿无力望天,这个帝王当真是君心难测,明明瞧着是小爹爹的容颜,却看不出一点点小爹爹的神。

在顾三儿疑惑不解之下,帝王用了午膳,又留顾三儿在身边红袖添香。

顾三儿也看了,帝王的笔迹和她小爹爹完全不一样。

帝王留宫女在身边伺候,晚上自然就顺理成章的侍寝。

长春殿已经收拾了出来,就等皇上下旨,晋这个姑娘的位份。

养心殿里面挂着的这副红妆少将图,皇宫里面的人知道,有心讨好圣上的人去找来这么一个女人实在不是奇怪的事。

女人,左不过是圣上排忧的玩意儿,若是能为圣上分忧,绕是这个女子耍什么心机,他也能容忍。

太监总管派了人候在殿外,晚膳后,圣上便赐了顾三儿清华宫汤浴。

侍寝自然是不可能侍寝的,顾三儿虽然不似寻常女子那般在乎贞洁,可也没有想过除了九王,轻易和其他男人有染。

沐浴上妆的时候,顾三儿将自己常戴的那枚玉簪戴上,玉簪上面有几个珠子,每个珠子里面都有紧急的药丸,有救人的,也有害人的。

顾三儿的头发用簪子随便挽起,固定在脑后,身上只着了一件单薄的纱衣,纱衣里面是一件艳红的肚兜几近透明的绸裤。

白皙的皮肤若隐若现,纤细的腰肢勾魂摄魄,便是伺候她的丫鬟们见了,也不得不感叹一句,也不怪这妖女占着与那少年女将军一般的容貌便勾了皇上的心,实在是人家容貌倾城,她们也比不上。

顾三儿坐在床头,心里将这西陵帝王鄙视了一番。虽然他没有显露出来,可是,才见第一日见她,便暗示底下的人将她往他龙榻上送,实在是可气。

今日他若是不碰她就罢了,若是敢碰,明日,她就敢偷他的兵符!

顾三儿就像新媳妇一样,坐在龙榻前,等着帝王前来临幸。

没过多久,帝王果然来了,他转过屏风,远远儿的看着顾三儿,便顿住了脚,眸光落在顾三儿身上,打量了许久,一直没有动静。

顾三儿低着头,拧着手里的衣服角。

这男人究竟要做什么?站在那里不动,好玩儿?

敌不动我不动,静观其变,这是顾三儿的应敌之策,倒也不急。

顾三儿知道女儿家应该矜持,这种时候就应该娇羞,可是头低的久了,总归脖子疼。

她想抬头活络一下,却不想一抬头,帝王却已经走到她的面前,顾三儿吓了一跳,连忙往后一挪。

帝王眉眼含笑,手一伸,便转身。

顾三儿看着帝王的背影,想了想,难道这皇上喜欢主动的女子?

她心一横,便拔下头上的珠花,将咬下一枚珠子藏在舌下,并且缠上帝王的腰身,将帝王拉在榻上。

两人和衣躺在床上,大眼瞪小眼,帝王尚且镇定自若,倒是顾三儿先憋屈的哭丧了脸,她赶紧从帝王身上爬起来,拿了被子挡在自己胸前。

该死,对着这张脸,她实在不能做到无所谓。

身为闺女,去勾引爹爹算个怎么回事。

帝王好笑的看着顾三儿,将双手枕在自己的脑袋下,一副看戏的模样:“怎么?处心积虑的接近朕,如今到了朕的榻上了,又怕了?”

顾三儿咬牙,她还真算处心积虑,得了,还怕他了不成?

顾三儿扔了被子,爬到帝王身上,在他脸上扯了又扯,拧了又拧,看着刚刚还如玉的脸瞬间便的红肿,顾三儿惊讶。

是真的!

想到前两个月云暄在东晋皇城受的伤,顾三儿眼前一亮,就算两个月伤好了。总该有疤痕,她连忙去脱帝王的衣裳。

不过,这会儿帝王却抓了顾三儿的手:“好大的胆子!嗯?”

“能处心积虑的接近皇上,胆子能不大吗?”顾三儿甩开帝王的手,眸光凛凛:“皇上,小女子有一疑问,想请教皇上,不知皇上可否解惑?”

顾三儿觉得此人就是小爹爹,世上不可能存在两个一模一样的人,或者,也还是小爹爹的同胞手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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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爹爹干脆不认三儿了,哈哈

第183章 有同胞手足吗?

帝王眉眼含笑,虽然龙威不可触犯,却也一副翩翩公子作派。他微微颔首,对顾三儿似乎颇有耐心,其实这也是顾三儿有所倚仗。

他将她的画像摆在养心殿呢。肯定颇为喜欢她的容貌,就算她行为有所放肆,只要不威胁到他的性命,他不会轻易动怒。

这副画摆了这么久,总归没有她这个大活人的有魅力。

果然,帝王没有生气,道:“但说无妨。”

“皇上有没有同胞手足?容貌与你一模一样?”

眸光一闪,帝王浅笑道:“你觉得,若是有同胞兄弟,容貌与朕一般无二,那也在出生后,便夭折了!”

顾三儿一噎,是呀,她在想什么呢?帝王之家,最忌讳双胎,若是龙凤胎就罢了,那是龙凤呈祥的好意,可是两个男胎,且容貌一样,那就是不祥。

宗族以及天子是不可能让这双胎都存活于事,注定一死一伤。

因为在皇家,涉及储君之争,就算是亲手足,也只能一君一臣,可是容貌若是一样,孰君孰臣便说不清了!

顾三儿脑子里面闪过一丝精光,然后惊恐的看着帝王,心里五味陈杂。

难道,难不成,小爹爹真的是西陵帝的同胞手足。

因为双胎视为不祥,一个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一个只能背井离乡,隐姓埋名,本是皇族贵胄,却以一个军医的身份砥砺度日!

顾三儿心头大痛,为云暄悲愤。

看帝王的眸光也多了几分憎恶。

“哦!”顾三儿淡淡的应了一声,然后将被子拉过,盖在自己的脸上。

帝王看着躲在被子里的小山包,眸中闪过一丝异样,然后躺下,将顾三儿揽在怀中。

顾三儿身子一疆,差点忘了这事,若不是小爹爹,这人就是小爹爹的仇人,她总要替小爹爹教训教训他的。

顾三儿起身,从一旁的酒壶里面斟了一杯酒,喝了几口,然后将杯子递给帝王:“皇上,喝杯水助兴?”

帝王眸光一闪,有些期待:“有何不可?”

接过杯子,一饮而尽,不过,放下杯子不一会儿,帝王就双眼迷离,脸颊潮红,倒在一边,不省人事!

顾三儿拍了拍帝王的脸,哼了哼:“小爹爹的药,你就好好尝尝其滋味。”

这药叫做醉里看花,以烈药勾起人的**,却又迷了人的心智,不省人事,明明身体**强烈,却不能得到舒缓,便也普通醉里看花,一切虚妄!

这药最是伤人气血,这一日过去,这帝王便是一副虚脱纵欲的模样了!

心情大好,顾三儿卧在一旁的软榻之上,闭目养神。

本想着估摸着帝王醒来的时候,她再醒来,爬上床去,没想到她不知怎么的,熟睡了过去,等一觉醒来,已经快午时。

惊醒过后,眼前一张陌生的脸吓的她完全清醒。

“闲妃娘娘,您醒了,奴婢伺候您梳妆。”

顾三儿一时有些迷糊,问道:“闲妃是谁?”

丫鬟抿嘴一笑,招来四周侍候的女使,跪地道:“奴婢参见闲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顾三儿这下明白了,昨夜侍寝一个晚上,她便一飞冲天,成闲妃了?

------题外话------

猜猜小爹爹身世如何?

第184章 破坏别人的姻缘

顾三儿觉得很诧异,昨晚她竟然竟然睡死了,这事有蹊跷,难道是这西陵帝发现了什么,与她做戏不成?没道理呀,她现在只是一个出身夜庭司的卑微宫女,西陵帝贫什么与她做戏?

这西陵帝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顾三儿一时想不清楚,便也觉得走一步算一步,总归她技高人胆大,不怕小喽啰!

顾三儿由丫鬟伺候着梳妆完,便去用膳,四十多道菜,远远超过了妃子的分例,丫鬟们都喜笑颜开,跟了一个受宠的主子。

“娘娘,这都是皇上亲自吩咐的,奴婢在宫中伺候这么多年,还没见过皇上宠爱哪一个嫔妃像宠爱娘娘一般,娘娘真是好福气!”

顾三儿看了一圈儿,见桌尾有一道片鸭,是她喜欢的,便拿了筷子用了几口,又用了几口鸡丝粥,然后她道:“后宫主位有多少?”

“回娘娘,皇上登基前,还是太子的时候便有两个昭训,如今是嫔位,中宫,贵妃尚无,如今四妃之位仅娘娘一人而已。”

顾三儿点了点头,没再问什么,她一个夜庭司出来的女子,如今一飞冲天,成为后妃,也不知这西陵皇如何堵住前朝悠悠众口!

因为忙,西陵帝一直在前朝忙着,顾三儿也被圈进了后宫的高墙之中,一来二去,便去了两三日。

顾三儿有些着急,这都一个月了,也不知南源东晋的战况如何,虽然南源不是东晋的对手,可是东晋也不可能短短一个月就拿下南源。

她总要选一个最佳的时机,让东晋重创南源后,她再来个黄雀捕蝉。

西陵帝不见她,她却没有一直待在后宫的道理,她让丫鬟们做了一道汤,便拿着去养心殿。

她本想做一个温柔贤惠的后妃,却不想来的不是时候,殿内有女孩儿的哭泣之声。

太监总管站在门口,见顾三儿来了,有些尴尬的道:“娘娘来的不是时候,皇上现在不方便见您。”

顾三儿尴尬的笑了笑,道:“无妨!”

然后稍稍站了一会儿,只听里面女孩儿的声音,哭腔着道:“临澈哥哥,你说了登基之后便封我为妃,便是不是皇后,也从四妃之首做起,可是为何临澈哥哥登基月余,却迟迟不肯封我为妃?如今,更是纳了一个夜庭司出来的,却又将我放在何处?”

帝王的声音带着几分清冷,却还是耐着性子解释:“你是今年的待选秀女,等入春后选妃时,自然名正言顺的纳你入后宫。”

“可是,蔷儿自幼与临澈哥哥青梅竹马,蔷儿知道临澈哥哥是天子,少不得三宫六院,可是蔷儿不求临澈哥哥对蔷儿一心一意,却也想要临澈哥哥对蔷儿上心,临澈哥哥怎么能不顾蔷儿,让一个夜庭司的卑贱下奴踩在蔷儿的头上,呜呜……”

“蔷儿……”帝王正要说什么,却又被女子打断了:“定是那狐媚贱奴魅主,迷惑了临澈哥哥的心,都是这该死的画,自从这副画挂在养心殿,临澈哥哥就变了,蔷儿今日定要撕碎了这阴晦邪物!”

“啊!”

女子尖叫一声,转而就是帝王的怒容:“出去!”

“临澈哥哥!”

“孙文庭!”帝王眼见动了怒,里面的女子恼羞成怒,立即哭着跑了出来。

顾三儿听着脚步声,赶紧拿着东西跑。

她这成了破坏别人姻缘的小人了呀!

第185章 撩拨?

在东晋的时候,被九王府内的美人们嫌弃,没想到这里更可怕,她竟然挡了人家打小便有了的情分。

本就是顾三儿理亏,所以,她腰杆子自然也硬不起来。

可惜了这样率性的姑娘,这西陵帝怎么就看上她的美貌,辜负了人家小姑娘呢。

顾三儿逃的还不够快,被哭着出来的小美人叫住了。

“站住!”

顾三儿本想假装听不见,可是这姑娘手上是有功夫的,她才走了两步,便被小姑娘挡住了去路。

粉色的小肩坎罩着一个玲珑有致的身子,小姑娘容貌也极为美丽漂亮,不过,看姑娘的容貌,却不小了。

顾三儿盯着姑娘胸前傲人峰垒,咽了咽口水,下意识的护住自己可怜的某处,然后笑道:“不知姑娘有何高见?”

对方不由分说,身手便要打她耳光,哭着喊着道:“贱人,是你勾引临澈哥哥!”

顾三儿顺势往后一挪,躲开小姑娘的巴掌,然后抱头大喊:“皇上救命,有人要杀您亲封的闲妃呀!”

那姑娘见此,脸都青了,眼泪啪啪的往下掉:“贱人,哭喊什么?矫揉造作,看本郡主不杀了你!”

顾三儿眼角扫过一抹明黄色的身影,她立即抱头遮面,打吧打吧,只要不毁了她的容貌,这姑娘的花拳绣腿还能打伤了她不成?

若是她反击,一不小心弄伤了这个没准是西陵帝心尖儿上的人,那别说借兵,岂不是成了西陵帝的仇敌了?

不过,显然,她这个刚封的闲妃似乎还是一点地位,这姑娘的巴掌还没挥下来,就被帝王给拦住了:“住手!”

帝王一把甩开那姑娘的手,然后将顾三儿揽入怀中,仔仔细细的护着,拧着眉头道:“雪芜,你不是最温柔善良的吗?何故折辱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手无缚鸡之力?顾三儿一听,瞬间有些尴尬,她这是不是有些太不厚道了,将这两个青梅竹马的人儿弄成这般模样。

她摸了摸头上的珠花,以做掩饰。

这姑娘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看着西陵帝,泪流满面,然后哭着跑了。

西陵帝低头看着顾三儿,一脸的责备:“她打你为何不躲?便要伤了自己才满意吗?”

顾三儿以为西陵帝或许是做戏给那姑娘看,没想到他当真如此关心她。

她拧起眉头,总归是有些不安:“臣妾知道皇上不会让臣妾受伤!”

西陵帝见顾三儿故意拉进两人的关系,他反倒不高兴了,拉着顾三儿进入养心殿:“不是来给朕送汤的吗?如今怕是冷了吧!”

顾三儿像只小狗般跟着西陵帝,讨好的道:“刚好入口,皇上尝尝?”

“嗯!”

顾三儿盛了汤,温度刚好,递给帝王:“皇上尝尝看,臣妾亲自做的!”

“哦?你还做汤?”帝王的眸子闪过几分促狭,顾三儿见此,不服气的道:“便是臣妾来自夜庭司,却也不是只会做洗衣刷马桶的活儿!”

刷马桶?

帝王看着这汤,有些喝不下去!

“皇上,您怎么了?难道是臣妾的汤不合口味吗?”

“没,长春殿的厨子,自然是最好的!”帝王毫不留情面的拆穿,让顾三儿有些尴尬!

“皇上,刚刚那个姑娘,您怎么舍得如此伤她的心?”

“仲章家的女儿嫁过来,可还有爱妃的容身之地?”帝王抬眸看着她,如小爹爹般温柔的神情却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谊。

顾三儿觉得这人虽然容貌和小爹爹几乎一模一样,可是,他的神情却又许多与小爹爹不一样的地方,至少,小爹爹是不会用这样的眼神看她的!

顾三儿听此,倒有了几分猜测:“因家族势力,皇上不愿意娶仲雪芜?”

说什么后宫不得干政,顾三儿自然没有这样的自觉,可是她却又觉得这小皇帝有些太狠心了,她道:“既然不能娶,却又撩拨的姑娘非你不嫁,皇上好狠的心!”

西陵帝呵呵一笑,将顾三儿拉入自己的怀抱,然后抚摸着她的脸:“朕也想问问爱妃,早就撩拨了朕的心,为何迟迟不肯出现?”

顾三儿一愣,她撩拨她?开什么玩笑?忍受着脸上的咸猪蹄,顾三儿突然想起那画。

“皇上,您说的可是那副红妆出塞图?这画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帝王沉默了一下,才道:“一游商那里高价得来!怎么?这画上的女子当真是爱妃不成?”

“不!怎么可能?只是觉得这画中女子与臣妾很像!”

第186章 有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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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 不是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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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两个帝王

仲雪芜这话一出,全场哗然。

周围的惊恐的看着仲相以及帝王。

仲家大小姐说出这般悖逆之言,若是皇上怪罪,便是仲相再如何位高权重,也无法保全仲家吧?在场的文武百官都噤声不语,唯恐这原本喜庆的日子变成抄家灭族的难日。

顾三儿也没有想到,前个儿这姑娘还往容临澈身上蹭,哭哭啼啼的说着青梅竹马的煽情话,怎么才过了两日,便要指认他不是帝王?

而也就是这姑娘的话,顾三儿心里也有了一些不切实际的猜测,有几分认同仲雪芜的观点。

若是没事实据,仲雪芜如此冒犯圣驾,于仲家无宜,何况,若是真的青梅竹马,又岂会陷情朗于不义?

而且,只有自小相处大的情分在里面,才能真正认出来对方的变化。

就像她,自小与小爹爹相处,自然最为熟悉小爹爹的一举一动,容临澈与云暄,两个身份悬殊的人,便是二人容貌一般无二,她也不敢将二人相比。

可是,后来就算此人有意隐瞒,掩盖自己的习惯,可是还是难以改变十几年的习惯。

小爹爹,何苦瞒着她?

“放肆!”仲长面色一黑,立即呵斥出声,新郎官仲青芜也将仲雪芜拦下:“妹妹不许胡说,皇上面前,不得放肆!”

仲雪芜瞪着帝王,不见往日情分,激动道:“爹,哥,你们不要被这对贼子骗了,他根本不是临澈哥哥,这对狗男女陷害临澈哥哥,竟不知天高地厚的想要夺了西陵的天下,爹爹,哥,你们一定要拆穿他们的阴谋,救临澈哥哥!”

这会儿,仲雪芜突然跪下,道:“爹,还有在场的叔伯,雪芜绝非妄言,当今圣上尚不知所踪,贼子却冒充皇上,作威作福,天理何在呀!”

仲雪芜这话一出,自然全场哗然,仲相等也有了几分迟疑。

顾三儿见此,一拍桌案:“一派胡言,仲雪芜,谁给你的胆子让你在这猜疑圣上?不怕祸害九族吗?”

帝王挑眉看去,眉眼含笑,似乎没有料到顾三儿会替他出头,他这会儿便是干脆沉默了?

仲雪芜从地上起身,丝毫不怕顾三儿,道:“我一派胡言?我与临澈哥哥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他说过不负我,要封我为后,这天下,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临澈哥哥,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我都再熟悉不过,而这个男人,绝非我的临澈哥哥!”

“哈哈……”顾三儿笑了:“原来是仲家姑娘觊觎后位,不是选秀将近吗?怎么?仲姑娘这就等不及了?还是说,仲姑娘想独占后宫而想的闹剧不成?”

“你胡说!”仲雪芜脸一红,道:“我不与你狡辩,既然如此,只要他说出去年临澈哥哥送我的我生辰礼物,我便相信他是临澈哥哥!”

顾三儿转身看向帝王,只听帝王道:“雪芜,你难道真要如此胡闹吗?”

仲雪芜这会儿刚想指责帝王,却不想她身后突然传来男声:“是一对泥福娃,一男一女,雪芜说,他们像极了你我!”

众人看去,瞬间惊诧,两个皇上?

仲雪芜看过来,猛的扑了过来:“临澈哥哥!”

第189章 谁真谁假?

虽然之前有了猜测,可是如今看到两个长得沐一模一样的人,顾三儿还是震惊不已。

便是双生子也不过如此。

顾三儿看了一眼旁边的男人,挑了挑眉毛,小爹爹,还装啥呢?

前段时间装的还挺像!

一想到这些年她也算是在小爹爹身边养大,她竟然不知道小爹爹是西陵皇族遗弃的那一个。

顾三儿又气愤又心疼。

当真是隐藏的好,便是连她也不知情,也不知外公走的时候对她说不要怪小爹爹,是不是因为小爹爹在这件事情上骗了她。

不过,她还是最为心疼小爹爹这些年的隐忍,以及当年受的苦。

皇族的双生子视为不祥,只能留其一。

可是小爹爹又是如何活下来的呢?

她能猜到这其中的艰难,自然没有什么怪罪的,何况,不管小爹爹骗谁,如何待别人,却是无比心疼她的。

不过,顾三儿使眼色,帝王却像是没看见她一般,盯着前面的那人。

帝王的气概便是临危不乱,顾三儿看着帝王如此镇定,便也放下了心,脑海之中一时冒出的几个救驾的计划也觉得用不上了。

他们二人镇定自若,其他人却惊恐无比。

“怎么会有两个皇上?”

“难道那个真的是贼子?”

“仲家姑娘说的可是真?这可如何是好?究竟哪一个是皇上?”

“仲家姑娘与皇上自小一块儿长大,定然不会有错,后来的这位应该才是皇上。”

这话一出,众人皆看向帝王,仲相更是大惊失色,立即吩咐府兵将主位上的人包围起来。

仲相指着帝王道:“何等小贼,妄想谋害国君,祸乱朝纲,死罪!”

没人知道西陵帝王容临澈还有一个同胞手足,自然不会相信其实两位都是皇子。

何况,便是知道了,也没有用,若是真的如此,西陵才会大乱。

容临澈得以认可,眸中自然有了几分欣慰,他是西陵皇子,不会有人认错。

他一手负后,指着主位上的帝王,拧眉道:“以前本王便知道这世上有易容焕颜之术,没想到却发生在本王的身上,当真是可笑。今日,本王倒要看看,是何等人在装神弄鬼。”

仲雪芜握紧容临澈得手,也赶忙补充道:“临澈哥哥,快杀了这个人撕,撕烂他的面具,让人看看他究竟是何方小贼!”

主位上的帝王笑着道:“是是非非,孰真孰假,不是一张嘴便可说得清,怎么,仲相便如此迫不及待定罪了吗?众爱卿食君俸禄,难道为官判案时也如此草率?”

这会儿,帝王看了一眼顾三,眸中闪着不可察觉的光彩。

顾三儿一见,心中一松,立马意思到了帝王的意图。

果然是小爹爹!

她扫了一眼周围的人,见他们确实开始迟疑,她勾起一抹笑意。

若这件事处理不好,可造成江山易主,天下动荡,谁又敢妄下定论?

而这个仲相却立即做了定论,便可想,他有异心!

顾三儿冷笑一声,狠狠的拍了手下的桌子,发出砰地一声巨响。

“当真可笑,天子居于高堂,真龙庇佑,还会有假?仲相府突然出现一个莫名其妙的人,便要与天子相提并论,仲相,本宫倒要问问你是何居心?”

“贱人,好一个颠倒黑白的舌头,临澈哥哥,还不命令龙哨护卫,杀了他!”仲雪芜活剥了顾三儿的心都有了!

容临澈也知道这件事情拖的久,于他没有好处,可是,先帝驾崩时,他还是王爷,当时的他被奸人所害,流落民间,虽然对方没有杀他性命,却派人阻止他回京,因此,参加登基大典的并不是他。

因此,他哪里会有龙哨护卫的调令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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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这几天开题答辩,很重要,所以停更了两日,现在寒假,会每日更新!

第190章 尘埃落定

容临澈暗暗觉得高位上的人心机可怕,他如今出现在仲相府也算失策,很有可能会被那贼人反咬一口!

见容临澈不语,迟迟不肯召唤出暗卫,周围的大臣便有所怀疑,更怀疑仲家的用心。

或许,真的像闲妃说的一般,这不过是仲相想挟天子以令诸侯的计谋罢了。

仲雪芜见周围的人已经倒戈,便有所心急,谁是她的临澈哥哥,她比谁都清楚:“临澈哥哥,你快呀,将这对狗男女拿下,活刮了才是呀!”

仲相见女儿如此,眉头一拧,立即上前一步,吩咐道:“左右,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将那假皇帝就地正法!”

话落,周围便闪出出很多黑衣人,拿着利剑朝帝王和顾三儿砍来。

不用帝王吩咐,顾三儿便闪身上前,运气于掌,一掌劈在冲在最前面的那人手上:“啊……”

只听见一声骨头碎裂的声音,那人惨叫一声,手里的刀剑便落了地。

周围没有武功的文臣吓的脸色煞白。

没想到这新封的闲妃竟然身怀内功,武功卓绝。

他们想到养心殿内那红妆少将图,便心中了然,那般风华的女子,又怎么会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深闺女子呢?

顾三儿出其不意,自然占了上风,她小爹爹是帝王,自然不便出手,这等小人,便由她来帮小爹爹处理掉吧!

捡起地上的刀剑,顾三儿眼中已然有了杀意,仲相府的侍卫反应过来,纷纷朝顾三儿攻了过去。

顾三儿挥着手里的刀剑,招招狠辣,从无多余的动作,不过,她也不杀人,以免给自家爹爹落个暴君的名声,她每一次杀机都对准对方的手腕,手起刀落,血舞一片,手筋断裂,便再无还手的余地。

不过眨眼,地上便到了一地,仲相见此,面色惊变:“妖女,妖女,各位同僚,你们快看清上面的人是何面目吧!”

顾三儿虽然不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却也是上过战场的修罗,其实京城府兵能比的?

这些人又面对过几个敌人?平日里不过是虚张声势,为主人撑场面罢了!

仲相老贼,竟然也妄想用这样的人来谋朝篡位。

顾三儿十几个人,一眨眼的功夫就被顾三儿打倒在地,剩余的人便也投鼠忌器,不敢上前。

容临澈面色一沉,惊恐的看向顾三儿,握紧了拳头:“反了,反了,仲相,爱卿,愣着做什么?还不将这妖女拿下!”

仲雪芜咬了咬牙,便抽了一把刀,杀将了过去:“贱人,我杀了你!”

“妹妹!”仲青芜见仲雪芜出手,面色一变,将新娘推了出去,便去拦仲雪芜:“你不是她的对手,千万莫冲动。”

仲雪芜却是不听,推开仲青芜,道:“哥哥怕死,我却不怕!”

一个官家小姐,有几分拳脚功夫确实是很难得,可是那花拳绣腿顾三儿却浑然不在意,仲雪芜的剑刺向自己,她往后一退,修长的手指一弹,凌厉的劲气便粉碎了仲雪芜手里的剑。

仲雪芜也被那劲气往后退去。

“啊……”仲雪芜尖叫一声,仲青芜连忙将其接住。

仲青芜知道这件事情仲家应该明哲保身,不要插手,否则里外不是人!

妹妹就罢了,怎么父亲也糊涂了不成?

这会儿,高位上的人却将茶杯重重的放在桌案上,道:“够了!”

第191章皇后比公主尊贵多了

帝王厉声一喝,周围当真安静下来,唯独容临澈愈发不安,指着主位上的帝王,道:“放肆!仲爱卿,你还在等什么?还不将他拿下!”

仲相修眉一横,扬起内力,黑色的邪气从掌心冒出,便朝帝王拍了过去。

“贼子,受死!”

“啊……仲相会武?”

“快保护皇上!”

周围的文武百官都没有想到仲相竟然练有如此邪功,内力所到之处,毒素逼人,呼吸困难。

顾三儿眉头一蹙,这老家伙,竟然深藏不漏,当真是想弑君谋反了吗?

顾三儿生怕这老家伙会伤到她的小爹爹,便想上前去挡。

只是,她刚想运起内功,腰上便被收紧,帝王抱着她将她拉到自己的身后,一掌与仲相的内里相撞!

轰的一声,内力朝四周迸开,不懂内力的人被撞的鲜血呕吐,二仲相与帝王二人也两败俱伤,纷纷后退。

“小爹爹?”顾三儿见帝王脸色发白,鲜血呕吐,大惊失色,她看向仲相,眸中全然都是杀意。

她上前一步,想解决了这伤她小爹爹的人,却被帝王拦住:“无需你动手,林潭!”

帝王一声吩咐,一群龙哨卫便闪出,将仲相府团团围住,林潭顺势将容临澈也抓了起来,一瓶药水撒在他的脸上,然后一阵揉搓,便换了一个脸,然后林潭一拳揍在容临澈身上,疼的容临澈跪倒在地。

林潭是鬼面圣手,易容这样的事,不过是他的家常便饭罢了。

容临澈以另一张脸倒在地上,周围的人那里还看不明白。

“怎么这样?”

“怪不得仲相急着想处杀贼子,没想到是他包藏祸心,有弑君谋反之心吶!”

“好一个仲家,好一个仲怀宥,以长子娶妻之由,将我等骗至于此,又弄出这么一个假皇上蒙骗我们,只差一点,我们便成了共犯了,好狠毒的心,好阴毒的计谋!”

仲雪芜见此,也面色煞白,备受打击,腿一软,差点摊在地上:“你……你不是容澈哥哥,怎么会这样?爹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呀?您不是说,皇宫里面的男人不是容澈哥哥吗?这个才是,这个男人是谁?怎么会是我的容澈哥哥?”

仲相被帝王的掌风所伤,肺腑正翻涌着,他见容临澈就在他面前换了颜,气的双眼一翻,不过很快,指着容临澈骂道:“贼子,好大的胆子!”

他想将罪责推到容临澈身上,可是这会儿谁还相信?

容临澈不知发生了什么,还在最最后的挣扎:“爱卿,你做什么?难道连本王也不认得了?”

“你们好大的胆子?”

“雪芜妹妹,你也不记得临澈哥哥了吗?临澈哥哥说过要娶你,决不食言,你难道忘记了?”

“啊……”仲雪芜毕竟是个姑娘,被一个陌生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告白,她如何不骚不羞?她羞愤的捂住了自己的脸:“住口,住口,你住口!”

帝王扯了扯唇角,道:“仲怀宥包藏祸心,弑君谋反,朕甚失望,来呀,将仲家一干人等打入大牢,严加审问!”

“是!”

本是结亲大喜,却无端扯出一场弑君谋反的阴谋,仲家所有的人获罪,上至仲相本人,下至仲家的粗使婆子,全部入狱。

西陵皇城的天牢,多年不曾如此热闹。

顾三儿这下是明白了,他爹爹哪是想去吃喜宴,明明是为了逼仲相谋反。

二人回皇宫已经很晚了,顾三儿笑眯眯的看着帝王服了药,驱了毒,顾三儿便往帝王身边凑。

帝王看了一眼身边像只小猫儿的女子,眉眼闪过几分笑意,随后正了脸色:“怎么?爱妃等急了?”

顾三见帝王还装,蹭的一声起身,三下五去二便扒了晕眩的衣裳,果见他胸口一道疤痕,她咬牙切齿的道:“小爹爹,差不多就行了!你以为三儿是傻的吗?”

“坐下!”云暄指了指旁边,道:“在西陵皇宫,别叫朕小爹爹!”

“不叫您小爹爹叫什么?”顾三儿问了后,便灵光一闪,立即想到:“我知道了,该叫父皇!父皇,您什么时候册封三儿为公主呀?如今您腾达了,也让女儿沾沾光呗?”

“西陵皇后的身份比公主尊贵多了,明日朕就封你为后!”云暄唇边含笑,顾三儿听后,觉得这个主意挺好,当了西陵皇后,她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确实方便的多。

“皇后的身份是不错,可是却乱了辈分,何况,三儿白白占用了小爹爹妻子的身份,以后真的被小阿娘误会,小爹爹有十张嘴都说不清!”

这种无形的拒绝让云暄蹙起了眉头,他没有再讨论皇后之位的问题,问道:“三儿,你不怪朕骗你吗?”

“自然是生气的,不过不是骗,而是怪爹爹隐瞒,父女本应同心同德,爹爹将自己的身份隐瞒着不告诉三儿,三儿实在觉得失望,在爹爹心中,三儿便如此不可信吗?三儿已经长大,可以为爹爹分忧!”

云暄摸了摸顾三儿的头发,道:“你还是个孩子!”

顾三儿无奈的翻了翻白眼,问道:“不过,话又说回来,刚刚究竟怎么回事?那个人真的是容临澈吗?那爹爹本名又是什么?”

“林潭是江湖鬼面圣手!爹爹……西陵只有一个容临澈,爹爹也不知自己究竟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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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爹爹心眼很多!

第192章 曾经

一个鬼面圣手,顾三儿便什么都明白了。

小爹爹这人亏得是她的爹,不是她的敌人,否则,这么攻于心计的男人,若是对上,岂不是死的连渣都不剩?

容临澈占着自己是货真价实的皇族,请求仲相的帮衬,哪里想着仲相已经起了不臣之心。

而且他们也轻敌了,本以为容临澈得出现会让假帝王乱了套,哪里想到,小爹爹这个假帝王就用了一个林潭,便让容临澈输了个彻底。

易容这种事,听着玄乎,亲眼看了更是不敢相信。

谁还能怀疑小爹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容临澈易容?

如今容临澈输了个彻底,小爹爹也名正言顺的除去了一个包藏祸心的仲家,如此一来,西陵的大权,便真正属于小爹爹了。

只可惜,小爹爹只能用容临澈得身份在西陵为皇。

没有名字,是呀,一出生便因不详而被送走,谁还会给这个不详之子取名呢?

这会儿,云暄摸了摸顾三儿头,道:“三儿不怪朕,朕就什么都不在乎。”

顾三儿抬眸看着云暄,问道:“爹爹当着不在乎吗?”

若是不在乎,又怎么会密谋取了西陵,将容临澈拉下马?

云暄看着顾三儿,一时没有说话。

当真不在乎吗?

若不是西陵舍弃,他又怎么可能有遇到三儿?

云暄看着顾三儿,比初登皇位的时候更满足。

如此说来,他倒是要感谢他那位心狠的母亲。

云暄自由记忆开始,便跟着姑姑东躲西藏,吃不饱,穿不暖,饿疯了,便和街边的猫狗抢食!

他并没有觉得可怕,直到又一次,一直护着他的姑姑被一群黑衣人乱刀砍死,他才知道什么叫做绝望,什么是害怕。

血淋漓的刀,朝他的脖子砍来,姑姑用手一档,一节小臂被砍了下来,掉入他的怀中。

鲜血喷在他的脸上,身上,他哆嗦着身子往姑姑怀里钻。

以后,姑姑没了手,怎么抱他呢?

姑姑流了很多血,却没有喊一句,许是饿的久了,也许是根本没有力气,所以感觉不到疼。

那黑衣人的刀还是没有停止,一下又一下的往姑姑身上砍,云暄虽然小,却也知道,那些人想杀他。

为什么呢?他只是一个小乞丐,难道是包子铺的老板嫌他脏,挡了他的生意?可是,他只想多吃一个馒头才在包子铺门口站着,包子铺的老板也已经踹过了他,为什么要派人杀姑姑?

姑姑也互不得他,剑刺穿了姑姑的血肉,又刺破了他的胳膊,肩膀,后背。

好疼!

就像冬日穿不暖,被寒风吹裂了骨头一般。

云暄那个时候才四岁,可是尝尽了折磨苦难,皮肉之苦他从未觉得难过,可是这生离死别,却终究让他没了任何留恋。

活着,若是只有痛苦,那还活着做什么?

可是,他没死成,被好心人救了。

那人姓顾,闺名青烟。

师傅人很好,给他吃,给他穿,还教他武功,教他医术!

姑姑也没死成,只是那时被人砍断了双臂,伤了心肺,虽然被师傅救活了,还是没有熬过那年的冬天。

姑姑临死前,才告诉他自己的身份。

原来,姑姑是西陵皇容垣的贵妃易流裳,贵妃多年有孕,好不容易怀了身孕,却不幸怀上双胎,生下长子后,便让身边的丫鬟云梦央将二子带出皇宫,扔进护城河灭口。

可是丫鬟终究不忍心,带着皇二子逃走。

贵妃生下皇长子,母凭子贵,成功晋封为后,可是知道云梦央带着皇儿子逃走,她不安下,买通杀手,追杀云梦央和皇二子。

云暄觉得命运给他开了一个玩笑。

什么皇儿子,什么贵妃!

原来,容不下他的,是他生身母亲!

他什么都不在乎,可以吗?他跟随师傅远走西陵,不再出现可以吗?

为什么他去了南源,也不放过他?

甚至,连师傅的女儿也不放过?

师傅天人一般的人儿,值得世上最好,为何要入南源皇宫,被那个男人羞辱折磨?

可怜了枫儿妹妹,一出生便没了娘!

本以为,南源皇会为了师傅,善待三儿,可是,他因爱而不得,连枫儿妹妹都容不下。

师傅,您放心,有他一日在,便没人会伤的了枫儿妹妹。

可是,云暄终究是低估了皇族人的心狠决绝。

南苑皇容不下枫儿妹妹,西陵的皇后容不下他,甚至苦苦追到南源。

为了躲避追杀,云暄抱着襁褓中的顾三儿东躲西藏。

曾在数九寒天,潜入结冰的水中。

也曾在炎炎酷暑的时候藏在恶臭熏天的茅房。

为了给顾三儿找一口奶,他因偷挤牛乳而被主人打断了一条腿。

只要能活着,不管是什么屈辱,他都受的!

为了让怀中的女婴活着找到自己的依靠,他死了又何妨?

可是,真的挺了过来,他又有不甘。

总想去见见那个母亲,这些年,过得可安好!

也想慰问慰问,被她选中的皇长子,是否能保她荣华富贵!

------题外话------

小爹爹心里还是有仇恨的!

第193章 回来寻仇了

云暄想要回西陵,不是难事。

因为对于他来说,与容临澈容貌一样是他的灾难,却也事他的幸事。

他不要需要推翻谁的政权,不需要踩着他人的尸首上位。

他只需要养些心腹,将容临澈拉下马,取而代之便可!

容临澈,他从来没有想过要杀了他们母子,而是要让他们活着看他这个该死之人坐在这个九五之尊的位置!

“那都是以前的事,如今想来,也不过如此!”

不在乎他的人,就算他在他们面前有机关算尽,他们也不会觉得悔,不会痛!

顾三儿拍了拍云暄的肩膀,又巴结的揉了揉:“小爹爹,接下来你打算如何?如今仲相府的事,闹的那么大,太后肯定会知情,你还打算与她上演母慈子孝的戏?”

顾三儿这话一说,外面的孙文庭便上来道:“皇上,太后娘娘来了!”

顾三儿心中一惊,刚刚她和小爹爹的话有没有被孙文庭听见?怎么进来也不是先通报?

云暄似乎看出顾三儿的顾虑,他拍了拍顾三儿的手,道:“自己人,无需担忧!”

孙文庭朝顾三儿笑了笑,然后退至一边。

云暄揽着顾三儿的腰,道:“母后既然来了,便请!”

“是!”

孙文庭出去没多一会儿,便听到一个女子哭闹的声音:“临澈,皇儿,听说你在仲相府受了伤,怎么如此不小心?太医呢?太医怎么说?”

顾三儿伸着脑袋,想看看将自己亲生儿子丢弃的女人究竟是何等虎狼样!

不过,等女人进来,她才发现,原来易太后是一个难得美艳的女人。

太后的凤袍显得女人风华绝代,美艳雍容,华贵无比!

这个女人,就是小爹爹那狠心的娘吗?

“临澈!”太后几步赶到帝王面前,上下打量了一下,果见帝王面色苍白,她便变了脸色:“怎么回事?当真是伤着了?伤哪里了?太医呢?可用了药?”

说完,她注意到了旁边的顾三儿,面露不善:“明天是临澈刚封的闲妃?你可知罪?”

“我?”顾三儿完全不知道怎么与她有关系,太后娘娘这什么表情:“我知什么罪?”

“放肆,跪下!”

顾三儿一脸懵,关她何事?跪?按照她的身份,跪太后是没什么,可是,这女人那么对小爹爹,跪她?做梦!

“你还敢瞪哀家,好一个没规矩的野丫头,来呀,将这个女人拖下去杖责!”

云暄眸中闪过几分嘲讽,随后将顾三儿拉入怀中,连个眼神都没给太后:“母后来儿臣这里是兴师问罪吗?那可来错了地,应该去刑部大牢才是!”

太后面色闪过一丝慌乱,很快将顾三儿忘去脑后,她问道:“皇儿,听说今日有人易容成你的容貌,出现在仲相府,可有其事?”

云暄把玩这顾三儿的头发,在鼻尖一闻,然后笑了笑:“确有其事!”

太后面色一白,腿一软,往后一跌,似乎受了很大的打击,脸色苍白如纸!

云暄这才开口:“此等贼子其心可诛,竟然颠倒黑白,反咬朕为假,实在可笑!”

太后更是惊恐:“你说什么?他说你是假?”

太后心中恐惧,生怕二子回来报仇,该死!这么多年,他都没有踪迹,她以为他已经死了!

没想到,那个孩子竟是命大!

“不……他回来了,他回来寻仇了……”

194:母子关系

太后易流裳脸色煞白,几乎不可控制的呢喃让云暄觉得讽刺又不甘。

面色看似无所动容,却还是握紧了拳头。

顾三儿看的出来,便是如今到了这个位置,她的小爹爹也不开心。

他想要的,根本就不是什么至高无上的皇位,也根本不是什么报仇。

他只想要易流裳的一个态度,想要易流裳的悔意。

毕竟,身在皇族,云暄决定不了自己的出身,易流裳也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

怀上双胎,也不是易流裳能改变的。

可是,即便如此,易流裳却选择了最无情的一条路!

牺牲他,去保全他们所有!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

云暄身为人子,本不该有什么怨言。

可是,受过太多的痛苦,经历太多的绝望之后,他已经不能理解何为忠义,何为孝道!

他觉得,父慈子孝,如若父母不慈,何谈人子不孝?

他如今便要做个不忠不孝的人!

“母后怎么了?似乎对儿臣的话有些不信?不若,让孙文庭带母后去瞧瞧那胆大包天的贼人?就关在刑部!”

“不!”太后如何敢去看?又怎么敢去看?若这是一场噩梦,她宁愿早一些醒来。

“那临澈打算如何处置他?”

“母后觉得如何?”

“刺杀证据确凿,怎么还要收押?何不就地正法?以免夜长梦多?”太后害怕容临澈听到不该听的事!

“无妨,阶下囚,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云暄丝毫不在意,随后捂着唇咳嗽了一下,开始逐客:“母后,儿臣累了。”

太后心里不安,自然也在这里留不住,便道:“那皇帝好好养伤,哀家也疲累了,先回宫了。”

云暄和顾三儿一起起身,道:“恭送母后!”

太后走了,顾三儿问道:“这太后似乎还在担心。”

“你觉得她会去哪里?”

“大概要去刑部杀人灭口吧!”顾三儿叹息一声:“即便你和容临澈容貌如出一辙,可是神情总有不一样,她对容临澈,也不见得有多上心。这紫禁皇城,难道真找不到亲情二字吗?”

顾三儿说的不错,这也是云暄觉得心寒的事。

不管是他,还是容临澈,都只是她巩固自己后位的一个工具罢了!

根本没有母子亲情!

“去瞧瞧?”

顾三儿呵呵一笑:“最喜欢看戏的还是小爹爹!”

太后放心不下,她追杀二子数年,一直不成功,日子愈久,她心里越发难安。

一个孩童,一个弱女子,一次一次躲过杀手追杀,一次一次化险为夷。

她都觉得这是老天在看,是老天在帮他们。

虎毒不食子,她却做了手刃亲子的恶人。

可是,她能如何?

如果不这样做,她们女子三人都会成为别人的脚下石,手中亡魂,甚至还会牵连易家合族人。

她不能这么自私!

所以,两个儿子,她只能二选一,她只有这一条路!

如今,那个孩子竟然回来了,她一定不能让那个早该死去的孩子当了她的路,当了她亲生骨肉的路。

不能让她好不容易才得到的荣华断送!

第195章:杀了他

刑部大牢,太后穿着一件黑色大氅,厚重的围帽将她的脸严严实实的遮住,鎏金色的凤牌让她一路畅通无阻的进入的大牢。

容临澈被关押在刑部大牢,众叛亲离,没有一个人信他,他几乎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了活路。

他悲愤又绝望!

容家的江山,竟然就断送在他的手中了吗?

他身为容氏后嗣,皇族后裔,如今连贼人的真实姓名都不知道!

真是可恶,难道,贼人真的就要以他的脸,坐稳西陵江山?

容临澈快疯了!

他贵为皇族,本应该是九五至尊,可是如今却被一个乱臣贼子打入天牢,甚至,就算到现在,他都还不知道,究竟是谁家的势力!

容临澈之前想不通,为何那假帝身边的人在他脸上揉搓后,周围的人便倒戈,几乎没有一个人相信自己,这会儿他已经想明白。

当真是好算计,好能力!

明明是他去指正假帝,可是假帝当场给他易容,便已经颠倒黑白,倒打一耙,如今,就算是他的亲信,也不会再信他了!

容临澈被人算计,颓废的坐在地上,身为皇族的人,他也没有扯着嗓子喊冤的见面!

他紧紧的握着手里的一块玉佩,那是他成人礼时,母后送他的礼物。

这世上,仅他和母后知道。

他只要找机会,收买狱卒,托人将这块玉佩交给母后,母后便可知道假帝身份。

容临澈正养精蓄锐,突然听到门口有动静。

他抬眸一看,就见一个黑衣人领着一群狱卒站在门口。

旁边的狱卒低声道:“太后娘娘,这就是刺杀皇上的主谋!”

太后,容临澈一听,瞬间欣喜若狂,他连忙起身,奔到铁门旁,道:“母后,儿臣……”

“大胆!”太后本因为担心来人是她那个小儿子,身为人母,她实在对不起那个孩子,她也无颜面对。

愧疚之心占据着她的内心,让她不知所措。

可是,还没看清那人的脸,还没确定那就是当初那个孩子,就听对方喊她母后。

怎么行?

因为心虚,太后的心提到嗓子眼,生怕别人会怀疑什么,更怕当初的事会被人知晓。

她立即吩咐道:“死到临头,还敢胡言,皇帝太心慈手软,这样的狂徒死一百遍都不足惜,你们都是死人吗?”

狱卒立即知道太后的意思,连忙打开牢门,手里拿着鞭子,狠狠的往容临澈身上抽。

容临澈自小娇生惯养,顿时皮开肉绽。

他恼恨至极,愤怒非常,用手挡这皮鞭,咒骂后,也不忘向太后求救:“放肆,大胆,你们可知道本王是谁?母后,难道你连儿臣都认不出了吗?”

可是,容临澈不知所以,他越喊母后,太后却越心虚,越发想要至他于死地。

且在挣扎中,烛火摇晃处,太后看清了容临澈的脸。

林潭的易容算好了时辰,这会儿容临澈的容貌已经恢复如常,所以,太后看后,腿一软,差点摔在地上。

她想跑,不想让容临澈看到她的脸,怕那孩子怨恨的眸光。

极度的愧疚与心虚几乎让她无力承受,只想毁掉这一切。

“妖孽!妖孽!杀了他,杀了他!

第196章 原来是他

太后这话一出,容临澈又气又慌。

就算他死,也不能死在母后手中呀,他是母后的亲子,若是死在母后手中,那就是母亡子,纲常伦理何在?

“母后,您难道真的认不出儿子吗?儿臣才是您的亲生儿子,母后,您不要信了奸佞小人之言呀母后!”

“不,你不是,杀了他,快杀了他!”

容临澈越喊,太后就越容不下她。

她好不容易换来的荣华富贵,怎么能因为本就该死的人而毁了?

死一人,成全他们所有人,是这孩子的福分。

所以,孩子,今生母后只能对不起你!

一个意图谋反弑君,罪大恶极的人,太后娘娘留不得他,谁还敢留着?

狱卒都想在太后面前露脸,自然都想斩杀犯人立功,以至于,在场的狱卒本着保护凤驾的心,纷纷向太后拔刀。

容临澈面露绝望,脸色煞白,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死的这么窝囊和冤枉。

不过,狱卒的刀没有落在他的身上,只听几声惨叫,容临澈睁开眼睛一看,狱卒已经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挣扎,身上并无什么伤口,却是爬不起来。

容临澈虽然不会武功,却也知道有武功高强之人在帮他。

他瞬间大喜,朝门外看去,哪知,是当今新封的闲妃。

太后和容临澈都很奇怪和奇怪,这个时候,她来做什么。

太后是怕闲妃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让她和皇帝母子离心,更怕有这件事情被闲妃抓在手里,这个女人会有异心,从此威胁于她。

而容临澈则很奇怪,这是假帝身边的人,按理来说,假帝恨不得将他除之而后快,又怎么会容忍闲妃来救他?

顾三儿知道虽然她小爹爹心有怨恨,可是却没有要真的想杀兄弑母。

因为容临澈并没有对小爹爹做什么,伤害小爹爹的至始至终都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他的生母。

何况,若是小爹爹要杀容临澈,早在他将容临澈神不知鬼不觉的扔出京城九会动手,又怎么会等到现在?

在这,普天之下,还有谁能亲过同胞手足?就算兄弟无情,那还有一样容貌的缘分。

她那看似云淡风轻的小爹爹,想要的,也不过是有一个亲人能够认同他,知道他遭受的那些曾经罢了。

太后这样的蠢妇哪里又能养的出什么聪明的儿子?

这容临澈到了现在,都还不知道为啥自己锒铛入狱,还被自己的母后所杀吧。

顾三儿现身,太后慌了,她立即横眉冷言道:“闲妃,你来这里做什么?”

顾三儿缓缓一笑,不卑不亢道:“皇上说向这贼人借一样东西,免得以后出现麻烦。”

太后不解,却不想顾三儿太靠近容临澈,她拦着顾三儿道:“放肆,后宫不得干政,你一个妇人怎敢过问皇帝的政事?没规矩的丫头,还不回去!”

顾三儿本就是得了她小爹爹的命令过来找太后不快的,对于云暄的亲生母亲,顾三儿不伤害的同时却也不怎么尊重。

她呵呵一笑,像只猴子一般从太后身边窜了过去,然后来到容临澈身边。

“你……”

容临澈还没问出口,顾三儿便点了他的穴道,让他动弹不得,然后在他的身上上下摸索,果然在他的衣襟之中找到一枚玉佩。

上好的羊脂玉雕刻着飞龙,背后刻着一个澈字,这是太后亲自给自己唯一的儿子做的玉牌。

只有母子二人知道。

容临澈一急:“大胆妖妇,不许动本王的东西。”

顾三儿拿着玉佩看了一下,然后拿出帕子擦干净了,才收入衣襟:“谢啦!”

容临澈气的不行,也没了皇族的仪态,对着顾三儿破口大骂,骂完了,又朝太后哭喊。

“母后,母后,真的是儿臣,救儿臣,救救儿臣。”

自己的母亲就在面前,她却不相信他的绝望,谁又能体会?

顾三儿拍了拍手,吩咐道:“来人,将贼子押下去,任何人不得探视!”

顾三儿吩咐后,就有一群黑衣人闪出,将容临澈带走。

太后懵了,在看到玉佩的那一刻,在容临澈朝自己哭喊的时候,她的心瞬间咯噔一声,全身的血液似乎凝固了,看着容临澈被人从自己的面前拖走,她疯了似的追了出去。

“放下他,皇儿,澈儿……”

是他,是临澈,皇宫的那位才是那个该死的孩子。

他回来报复了,好狠的心,那个孩子怎么如此狠心?

差一点,她就杀了她的澈儿,杀了她唯一的孩子。

可是,黑衣人都是身怀武功的高手,太后一个养尊处优的女人怎么可能追得上?

才追了几步,就没了影子。

她立即返回,扬手便往顾三儿脸上打:“贱人,你们敢对临澈做什么,哀家绕不得你们!”

第197章 虎符

太后的巴掌自然落不到顾三的脸上,她抓住太后的手腕,笑颜靥靥的道:“母后息怒,臣妾实在惶恐,皇上贵为天子,臣妾又怎么敢对皇上做什么呢?”

说完,顾三松开手,太后因着那力道,堪堪摔在地上。

望着顾三离开的背影,太后握紧了拳头,却因为想着皇宫的假皇帝,她从地上爬起,跌跌撞撞的跑出去。

她的人还在刑部大牢外面等她,一顶不起眼的轿子,并不吸引眼球,可是哪里想到,和顾三打了照面。

云暄是不打算将容临澈斩草除根,所以在太后来灭口之前救下容临澈。

皇宫养心殿,容临澈看着高高在上的帝王,咬牙怒视:“你是何人?好大的胆子,竟敢冒充本王!来人,都是死人吗?”

容临澈身为西陵唯一的继承人,从未想过自己的皇位会旁落,哪里想到竟然会有这样的变故?

贼人挟持他,易容成他的容貌,取而代之,如今还颠倒黑白,欺骗了所有人,却偏偏这天底下竟然没有一个相信他!

甚至,就在刚刚,生他养他的母后都认不出他,要取他的性命,真是可笑。

难道,这天下就没有一个人能分辨的清楚吗?

糊涂,真是糊涂呀!

容临澈绝望之际,在养心殿大吵大闹,养心殿是皇家重地,他就不信,父皇养的死士,父皇的暗卫,都被这个贼人收买。

可是,养心殿静悄悄的,根本没有一个人搭理他。

云暄翻阅着龙案上的奏折,一个视线也不给容临澈,越发显得容临澈自乱阵脚的慌乱。

看着云暄的龙威,容临澈竟然可笑的以为云暄才是真正的皇,而他,就是一个跳梁小丑!

这会儿,顾三进来,见龙案上的烛火跳跃着,烛火摇曳,她剪了烛心,道:“怕是母后要来了。”

云暄放下奏折,道:“劳烦爱妃将他带进暖阁。”

顾三点了点头,便朝容临澈走去。

容临澈正高兴,母后来了,或许他还有一线生机。

可是让容临澈没想到的是,他正想喊,就被顾三而点了哑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转而被顾三提小鸡一般提到了暖阁。

没过一会儿,果然听到外面慌乱的脚步声。

太后连衣服都没有换,就冲入养心殿。

今日有云暄的吩咐,养心殿周围并无人,所以太后畅通无阻。

太后冲入养心殿,本想质问龙椅上的那个男子,可是迎上男子坦然的眸光,她却不知所措。

“更深露重,母后怎么不在寿康宫休息?”

明明是关怀的词句,太后却听出了讽刺和埋怨。

明明是一般容貌,太后却觉得如此陌生。

这个孩子,终究不是她养大的孩子,而是恨急了她,想要她的命的孽子!

“来呀!”太后吩咐一声,她身后出现两名黑衣人,一人手里握着一柄小巧的弓箭,对着云暄的命脉。

“哦?”云暄笑着起身,从龙案后走了出来:“不知儿臣做了什么惹怒了母后,需要母后与儿子兵戎相见。”

“站住!”见云暄朝自己走来,太后握紧拳头,早已有杀心:“大胆,竟敢挟持皇上,冒充天子,欺骗天下人,罪大恶极,天理不容!速速交出皇上,哀家饶你不死!”

“母后受惊了,贼人已经被儿子收押,不日将会处置,母后怎么误认为儿子是贼人?”

“哀家让你站住,你阴险狡诈,欺骗得了天下人,却骗不了哀家,澈儿是哀家的儿子,是哀家身上掉下来得肉,便是化成灰,哀家也认得,你休想瞒过哀家得眼睛。”

云暄听此,脚步突然停下。

以前,他总觉得,她丢弃他,对他赶尽杀绝,是那个女人心狠手辣,无情无心。

没想到,她也会有温柔慈爱得一面,会拼劲一切,保护她的孩子。

可是,她的温柔,从来都不是对他!

“呵!”云暄轻笑一声,站在太后的面前,居高临下的开口:“母后,不管儿子以前是谁,如今都是容临澈,而你,是容临澈的母亲,是西陵最尊贵的太后,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您何必执拗于当今皇帝是真是假?”

“无耻!”太后已经听出云暄想要跟她摊牌,可是她害怕听到他说出那几个字,都是她的孩子,她怎么能厚此薄彼?所以,她只能当作那孩子当初就已经夭折,而眼前的这个男人,只不过是意图谋君篡位的奸佞小人罢了!

说罢,太后便抢了旁边暗卫手里的黄金弩,对准云暄的心窝,没有一丝犹豫的按下了开关,暗箭噌的一声出鞘,转眼没入云暄的肩骨。

亏得是太后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女人,所以便是这般近距离,她也没有对准云暄的命脉,以至于箭偏离了几分。

“小爹爹!”顾三在暖阁之中见到这一幕,气的双眼通红,她闪身飞出,夺了太后手里的箭弩,仍在地上后,将太后推倒在地。

太后的暗卫瞬间向顾三儿出手,却被顾三儿先发制人,双腿来回扫荡,直接踢断了对方的肋骨。

“啊……”两人惨叫一声,再没了起来的能力。

太后下的脸煞白,正要指责顾三儿,却被顾三儿指着鼻子大骂:“都说为母者都有舐犊之爱,为何你如此心狠手辣?容临澈是你的儿子不假,那他呢?难道是天生天养不成?你给了他生命,为何不好好爱惜?便是皇家容不下他,天大地大,总有他的一席之地,你金尊玉贵的娘娘,难道还保护不了一个孩子?皇族人不知他的存在,他本可相安无事,可是罔顾他性命,逼他入绝境之人却是你。容临澈有今日,都是你造成的!你以为我小爹爹稀罕这皇位?当真是可笑!”

太后面色一白,她看着顾三儿,恨的脸都青了:“你懂什么?你一个黄毛丫头,懂什么?你再胡说,哀家要了你的命!”

太后挣扎着起身,因着打击不小,又孤立无援,又摔了下去。

“来人,来人呐!”本以为再皇宫之中,假皇帝终究会忌惮,会害怕,哪里想到着假皇帝已经暗自将整个皇宫的人都控制了,如今整个天下,都已经没了她和容临澈的容身之地。

这让太后如何甘心?

顾三儿懒得和太后一般计较,她转身取查看云暄的伤势,见明黄色的龙袍被染湿一片,气的顾三儿脸色发青:“她要杀你,你不知道躲吗?不痛的吗?”

云暄本是心寒,伤痛,可是,看见顾三儿如此关心他,他的便又觉得什么都满足了。

有了三儿,他什么都可以不在乎,什么都可以不要。

“今时,便算还了她血肉之恩,以后,再不相欠。”

说完,云暄便吩咐道:“来人,太后身体不适,送太后回寿康宫养病,不许人打扰。”

这便是变相的拘禁。

云暄是如今的皇,即便是太后又如何?他说太后暴毙,也没有人怀疑什么。

太后脸色铁青,自然不想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荣华富贵毁于一旦,在今后的荣华面前,其他的都不重要。

“孩子,哀家是你的亲娘,哀家是你的生母呀,你如此对待自己的生身母亲,难道就不怕世人耻笑吗?”

若是之前,云暄或许还会有所动容,可是如今他已经看清了太后的嘴脸,只觉得她虚情假意,然他觉得恶心。

他后退一步,让太后扑了一个空,然后外面进来几个面生的嬷嬷,将太后带了下去。

太后走了,养心殿又恢复了寂静,顾三儿拿了药箱给云暄处理伤口,云暄却一把抓住了顾三儿的手,一双眸子紧紧的注视着顾三儿,唇边带着笑意。

“您盯着三儿做什么?”顾三儿觉得云暄这几日看她的眼神很奇怪,却又有几分熟悉,让她心里怪怪的。

云暄深吸一口气,道:“义父的事情,朕都知道了,是朕不好,让你们受苦了。”

顾三儿摇了摇头,道:“外公知道小爹爹的身份吧,他临走前,让我不要怪您,我又怎么可能怪您呢?外公终究是死在东晋,不过,该找谁报仇,三儿心里清楚。”

“你的性子,朕最是清楚,你来西陵的目的,朕也清楚,可是,可否答应朕,等报了仇,回西陵可好?”

“爹爹放心,三儿以前说过,要在小爹爹膝下尽孝,等……”

“不是尽孝,朕要你回来做朕的皇后!”

周边突然静了下来,顾三儿瞪着眼睛,看着面前的男人,她眨了眨眼睛,然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小爹爹,您傻了吗?”

可是,看着云暄那认真的神情,顾三儿突然慌了,蹭的一声跳离云暄,然后逃一般的离开了养心殿。

本是父女恩情,突然听他说要做他皇后,这都是什么?

难道,小爹爹没有将她当女儿,而是……

这也太荒唐了,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怎么就没有察觉到呢?

顾三儿的脸烫的不行,心慌的不行,那不是被表白后的惊慌失措,而是纯粹的惊吓。

都说无知无畏,如今知道云暄的心思,顾三儿觉得自己真是太天真了。

小爹爹?

父亲?

真是笑话,一个只大她七岁,又毫无血缘的年轻美貌的男人,她凭什么就喊了别人十几年的爹?

顾三儿撒欢一般的在皇宫乱窜,惊动了锦衣卫还有暗卫,不过,很快,便传来消息,不许人动手,顾三儿便无阻无挠的出了西陵皇宫。

夜风吹醒了她,她反而不知道该去哪里。

怎么办?逗留了这么多天,兵也没借到,她还丢了一个爹爹!

若是可以重来,她绝对不来西陵。

顾三儿蹲在皇宫门口,烦的一个劲儿的拔地上的草。

这会儿,突然听到背后传来梁杉的声音:“小主子!”

顾三儿转身,正想问他这几日去哪里了,没想到却见梁衫和刘琦端端的站在她身后,身上穿的是锦衣卫的服饰。

脑子一转,顾三儿便想到什么:“你们耍爷?”

她可不信他们两个又那么大的本是,短短半个月就混入皇宫,成了锦衣卫,所以,只有一点,他们一定是小爹爹的人!

想到当日她决定入宫选妃,那都是有了他们二人的意见,才促成了她和小爹爹见面。

真是可笑!

两人立即跪地:“小主子,主上也是担心小主子的安危,才让属下等保护。”

然后二人互相看了一眼,梁衫拿出一枚玉佩,道:“这是西陵黑风骑的虎符,凭此可以调动西陵三十万雄狮。”

顾三儿心头一颤:“他也敢给!”

二人笑呵呵的抬头,梁衫道:“主上说了,小主子是他养大的,您是什么性子,他知道,便是太阳西升东落,小主子也不可能做伤害主子的事。”

顾三被这句话逗笑了,她接过虎符,道:“回去告诉他,养育之恩大于天,我顾三儿永远是云暄之女!”

说完,顾三儿足尖一点,消失在夜色之中。

笑话,知道了这二人是云暄的爪牙,她怎么可能还留他们在她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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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让大家久等了。新年快乐

第198章 手足

云暄摸着自己的伤,回想着顾三儿逃离时的匆忙和惊慌,他哭笑了一声。

他能教的顾三儿文韬武略,率性善良,却没有教会她情爱是什么。

她若是知道儿女情长,就应该能体会的到他对她的情谊。

如果她一直将他当做父亲,那该如何?

云暄坐在龙椅上,觉得自己伤口疼痛,若全身寒冷。

若是没了他,那今后的日子,他又该怎么办?

荣华富贵,九五至尊的生活,都不及当初在军营之中,与她朝夕相处的时光。

云暄的龙袍破损,他换好了衣服,便去了暖阁。

容临澈还在暖阁,刚刚他们的话,他听得一清二楚,这会儿,他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打击的不知所措。

他看着云暄与他如出一辙的容貌,他的双眼通红。

二十多年,他竟然不知,他还有一个同胞皇弟。

母后竟然完全没有告诉他。

母后她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她素来柔弱善良,怎么会作出这样残忍的事?

丢弃自己的亲身骨肉不算,还派人刺杀。

以至于逼急皇弟,反杀回西陵,夺了本该属于他的皇位。

容临澈知道皇族的规矩,可是,只要不当皇帝,就算长的一模一样的皇子也不是死罪,等长大后,还是可以分封出去。

可是,母后为了帝位,竟然选择隐瞒怀双生子的事实,生下双生男胎后,选择将其中一个杀死。

好残忍的手段。

若非他运气好,遭受刺杀,及颠沛流离之苦的,就是他。

如今,容临澈武功势力都不如云暄,所以,他很清楚自己没有翻身的机会。

之前他还绝望于容氏江山旁落,可是,如今得知真相,他却只剩下复杂。

若说愤恨于云暄的谋取,他更心酸的是两兄弟见面的方式。

明明是同胞手足,他金尊玉贵,锦衣玉食的长大,却不知还有一个弟弟在外受苦。

上天待人是公平的,前半辈子他已经过够的荣华富贵,以后,就由这个刚认识的皇弟待他吧。

云暄解开容临澈的穴道,道:“活路死路,你各有一条,条件,不用朕说,你当明白。”

看着云暄那张与自己如出一辙的脸,心情复杂,良久,才道:“本王不知,你若恨,便杀了本王!”

云暄轻笑一声:“你若与她同谋,自然已经活不到今日,难不成,你还以为朕顾及的是手足情深不成?”

就是因为容临澈不知情,云暄才留他一命。

而如今容临澈知情后,第一句说的不是抱怨他抢了他的皇位,也让云暄少了对血亲的排斥和厌恶。

容临澈低下头,过了一会儿又问道:“本王想知道,你以前是什么身份?”

他想知道,为什么这个皇弟可以一招制胜,让他无还手之地。

“云暄!”

“南源的神医云暄?”容临澈惊讶至极,一个弃子,竟然成长如此,而他,却一直碌碌无为,实在羞愧。

云暄默认,容临澈也没再说话,死或活,都在于云暄,就算他为母后赎罪了。

“淑嫔有喜,已经三个多月,届时,你接她出宫,朕会安排你们去一个世外桃源,若你无野心,朕自然会保你一世无愈。”

------题外话------

过了春节,才初五,我爷爷病危,进icu,待了一日,医生说没希望,结果送回乡下,又有好转,唉,老人。

第199章 进军皇城

顾三儿在云暄面前,从来都是有恃无恐,毫无保留的,可是她没有想到,自己向来尊崇的小爹爹其实一直扮演着大灰狼这般的角色,而她自己,则是他养在身边,随时都有可能被生吞活剥的……小羔羊!

顾三儿想到这里,打了一个寒颤,感觉自己后背发凉。

算了,等这段时间过去了,再回去向小爹爹请罪吧。

顾三儿连夜出了西陵皇城,带着西陵的虎符,感觉自己压力三大。

没办法,若是顾氏军的虎符,她拿着眼睛都不眨一下,这偏偏是她小爹爹从别人那里抢来的,且小爹爹又是那种心思,想想都觉得欠人情。

这兵,总不能白白借给她。

真是万万没想到,梁杉和刘齐竟然是小爹爹的眼线,他们可是外公身边的老人儿了。

顾三儿越想越觉得这男人可怕,必须得远离,这般想着,便又加快了速度。

离开皇城没几日,她就借到了南源传来的消息。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东晋大军就破了南源的防守,秦锦昇重伤,南源大军溃不成军,节节败退,短短半个月,南渊就连输数十座城池。

顾三儿咬着唇,轻哼了一声。

若是有外公坐镇,秦锦昇尚且可以与东晋较量一二,秦锦昇却急功近利,借刀杀人,先除了顾氏军,这种情形,南源又怎么会是东晋的对手呢?

毕竟是自己的母国,顾三儿不可能让东晋的铁军踏上去,她拿着虎符来到西陵边城,以秘使的身份见了边城的镇北将军魏长风。

调派了两万兵马从西陵从北边绕过,又顺洛江而下,才不过一个月,就直逼东晋的皇城。

彼时,燕帝正在皇宫之中,翻看前线传来的捷报,龙心大悦。

“高橙,朕的这几个儿子都是好的,哈哈!”自从六王被押解回京,皇上已经有许久没有这么笑过了,若是几位殿下能够帮助圣上拿下南源,西陵那莽荒之地,又怎么敢不对圣上俯首称臣?

“皇上乃真龙天子,又有上天庇佑,自然是这天下的主,几位殿下战名远播,威慑敌军,谁说不是仰仗皇上的威名?”

“哼,就你会说!”高橙能在燕帝身边待这么久,何尝不是因为他阿谀奉承的本是?他能哄得皇上龙颜大悦,自然是他的本事。

这会儿,外面有小太监上来禀报,道:“启禀皇上,敬嫔在外求见。”

燕帝听此,轻哼一声:“让她滚回去,朕没有治她管教不严之罪已经是念在这么多年的情分,如今她还敢替他那个孽子求情,便是这几十年的情分朕也顾不得了!”

如今十王,九王以及八王在边关,统领几十万大军,六王却胆敢刺杀九王,燕帝如何不生气?

他若是不处置六王,如何堵得住天下人之口?

九王将六王押解回京的意思,燕帝如何不知道?

六王被削爵位,贬为庶人,终生幽禁于宗人府,这个处罚敬嫔如何接收?

连同六王府的女眷,都被连累,送去皇觉寺代发修行。

可是罪不至子,六王侧妃林微言还怀着六王的子嗣,这好歹是皇家血脉,若是生下来,很有可能就是皇长孙,燕帝也舍不得孩子生下来便是罪臣之子,所以,林微言已经被送去别宫,待生下孩子,就要过继给其他王爷。

至于后面这孩子究竟跟谁,燕帝尚且没有挑明。

可怜了秀禾公主,菜价过来没过多久,尚且还没有子嗣,就被六王连累。

她写了无数封信送去边关,想让淮南王替六王求情,可是信件都石沉大海,都过去了一个多月近两个月,都了无音讯,她自然是不愿意去皇觉寺的,称病在六王府不出门。

燕帝想要好名声,自然不会对秀禾公主做什么,六王是他的亲生儿子,做出这样的事情,又被逼圈禁,他自己也颇为遗憾心痛,定然是不会做得太绝。

再者,以九王的心机,六王不可能真的伤害到九王,既然没有得手,六王不是没有一线生机。

好好的一个王爷,哪里能说废了就废了?

这都不过是燕帝的缓兵之策罢了。

敬嫔这些日子日日在养心殿外跪着,脱簪请罪,似乎老了许多。

见皇帝铁了心不理她,绝望的瘫坐在地上,一脸煞白。

这会儿正值柔妃带了食盒去养心殿,敬嫔看见柔妃,恨的脸色铁青,从地上起来,便扑了过去:“都是你养的好儿子,还我昃儿的命来!”

柔妃早就见着敬嫔,本就屏退了左右,打算去劝慰一下,哪想到便将自己孤立了起来,敬嫔这般冒冒失失的扑过来,她左右的奴仆都来不及阻止。

敬嫔将柔妃扑到,两人重重的摔在地上,柔妃在下面,承受了两个人的重量,脑袋磕在台阶上,瞬间眼前一黑。

“柔妃娘娘,快救主子!”

“哎呀,敬嫔杀人啦,快来人呀……”

周围的奴仆面色惊变,一拥而上,养心殿的燕帝也听到了吵闹,一脸一沉的出来:“发生了何事,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燕帝见柔妃被敬嫔推到在地,地上的血流了不少,顿时大怒,连忙让人拉开敬嫔,自己上前亲自将柔妃给抱了起来,道:“还不快去宣太医!”

转而怒斥敬嫔:“敬嫔,朕道你想来温顺懂事,没想到原来也是这般毒妇,如今看来,你早已对柔妃母子怀恨在心,撺掇着朕的六皇子去谋杀手足,来人,将这个谋害妃子,蛊惑皇子的毒妇打入冷宫,朕……永远不许出现在朕的面前。”

敬嫔本就是有些急火攻心,才做出这样的事情,她完全没有想到,她真的伤了柔妃,她面色煞白,听见燕帝下旨后,她更是惊恐无比,连忙跪下求饶:“皇上恕罪,臣妾冤枉,臣妾是无心之失呀!”

燕帝哪里还想听敬嫔说什么?将六王的罪责推给敬嫔,六王身为皇嗣,可以重新发落。

到时候九王责问起来,那也有交代的了。

敬嫔自然不知道燕帝的心思,她今日莽撞之举,反而为燕帝解决了一件事。

所以,燕帝不会放过这次机会,敬嫔再无反机。

敬嫔很快被侍卫带了下去,随后太医前来,给柔妃诊脉。

柔妃的伤是小伤,不过是可破了脑袋,流了一些血,看着吓人罢了。

太医开了药方,很快宫人们就煎了药,燕帝亲自喂柔妃服下。

见燕帝不像生气的模样,柔妃扯了扯唇角,到还是劝道:“皇上不要责怪敬嫔姐姐,她怕也是为六王担心罢了,关心则乱,这才失了分寸,皇上未免罚的太重。”

“哼,朕看敬嫔就是故意的,好好的一个六王,都被她教成什么样儿了?竟然刺杀自己的亲弟弟,若不是九王多存了一点心思,岂不是就被他得逞?如今两国交战,他不为朕分忧,上阵杀敌,到将自己手中的剑刺向自己的亲弟弟,真是岂有此理。朕还没死呢,他便以为杀了老九,这皇位就是他燕昃的?”

燕帝气得不轻,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看似与世无争的六王竟然有此番动作,残害手足同胞之后,便是什么?就是弑父!

燕帝又怎么可能会绕过这样危险的人?

柔妃见燕帝生气,她连忙起身去劝慰,可是身子一动,便牵到自己的伤口,疼的她倒吸一口冷气。

“嘶……”

燕帝连忙放下手里的碗,将柔妃扶着躺下:“头上有伤,就不要乱动了!”

柔妃点了点头,然后担忧的道:“珩儿向来是个有主见的孩子,也不会明面儿上发火,上次朔儿的事,珩儿都没有计较,这次却将昃儿押解回京,想来珩儿是动怒了,也不知那孩子在边关如何。刺杀未遂,他有没有受伤,伤的多重,那孩子一直报喜不报忧,臣妾这颗心呐,一直捏着就未送快过。”

“你当心他做什么?朕的这几个孩子都有自己的心思,虽然老六看似软糯,可心眼却多,他隐忍这么多年,突然出手,想来是做好了完全准备。”

柔妃一惊:“那珩儿……”

“你听朕说完!”燕帝笑了一声,继续道:“既然是完全准备,自然是一招制敌,九王又怎么可能有生还的机会?可事实只是刺杀未遂,说明什么?这是老九设的陷阱,哼,你说,如此,老九会让自己有危险?这个老九,比谁都狡猾!六王,又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柔妃眸光微微一闪,燕帝果然是最了解几个王爷的,燕帝这么说,柔妃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那这究竟是六王的错,还是九王心机深沉之故呢?

若是真要分辨,两个孩子都应该承担一部分责任。

看来,燕帝还是舍不得将六王永远圈禁了。

边关捷报,燕帝心情好,当晚便在柔妃处歇下,如今公众没有皇后,皇宫之中以柔妃为首,皇上年龄大了,又不贪恋床袛之乐,所以,柔妃受伤,不便侍寝,他也没有离去。

而这边,顾三将西陵的军队带入了东晋的领土,她留了一万五千多人在洛河以北,而过了洛河,再往下以南,过一个永城,便是皇城。

当天夜里,顾三儿便吩咐让这一万人连夜扎营,一夜之间,连绵一片的银色帐篷拔地而起,明明只有一万人的人马,却伪装出了二十万人的阵营。

二十万的人马,与东晋皇城隔着小小的永城,遥遥相望,只觉得东晋皇城岌岌可危。

顾三身边的将军只是她在西尤城带来的一个小参将张松,因着顾三儿是新帝心腹,又有虎符在手,大家都听她的话。

“大人,末将不明白,既然要救南源,为何不多带一些人?”

顾三儿道:“人带多了,吃什么喝什么?一万人爷都嫌多,又不真的与东晋交战,带兵做什么?东晋野心勃勃,一旦南源失守,归于东晋,西陵很快就会成为东晋举兵的目标。西陵虽然富有,却不足以与东晋抗衡。如今东晋倾举国之兵去边关,皇城无守,我们只需派兵做做样子,便能恐吓的东晋撤兵救主,自然不会再去攻打南源,此番救下南源,再想与南源结为同盟,便轻松得多。”

“可是我们只有一万于人,又没有多少兵器,东晋真的要应敌,皇城贵族的府兵都够我们持的,那时候,我们也不过是螳臂当车。”

“哼,皇城有多少兵,爷心底清楚,若非我们主动出兵,燕帝又怎么敢出兵招惹我们?二十多万大军,他敢?”

张松看了一眼面前这位皮肤黝黑,身材娇小的男人,心里暗自佩服。

怪不得圣上只派他一人,且将虎符交给他,果然是一个才智过人的年轻人!

……

第二天早上,西陵军队突然出现在东晋的消息很快就传入皇城。

燕帝正在朝廷之上大肆赞美军中二郎,永城八百里加急文件送上来后,他差点从皇位上摔了下来。

“西陵率领二十万大军已经过了洛河?”

大臣们听此,吓得魂不守舍,手里的笏板都落在了地上。

完了,皇城不保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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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大家,前几天爷爷病重,进入icu,医生说可能老人就那么几天,我们都陪着,所以没有更文,不过这几日爷爷的病反而稳定下来了。么么哒!

第200章 谈和

燕帝之前一直算计着,西陵内乱不休,新帝刚刚登基,根基不稳,不可能出兵,哪里想到西陵真的会有这般野心。

这是两虎相争,渔翁得利呀!

若是皇城不保,东晋便将不复存在。

祖宗百年基业,可就毁于一旦了!

当时便由大臣们跪倒在地:“皇上,皇城不可不保,耽误之急,应该先召回九王,救皇城呀!”

“臣附议!”

“臣附议!”

大臣们先后附议,不一会儿就跪了一地。

燕帝也所受惊不小,他脸色煞白,之前收到捷报有多高兴,这会儿就有多绝望。

二十万大军,足够踏平皇城,九王远在南源,就算要回来,最快也要半个月,那个时候,为时已晚。

不过,燕帝的胆识却也不止这一点,他连忙吩咐道:“去探,西陵有任何举动,务必来报。”

“是!”探子连忙下去。

然后燕帝继续道:“速速封锁消息,封锁城门,安抚百姓,以免恐慌。”

“是!”

皇城城楼不比边城,不具备作战条件,三四万人就罢了,如今二十万的军队,皇城岌岌可危。

不过,燕帝得到消息不是最快的,他在下旨的同时,京城已经传开,连绵的帐篷根本隐瞒不住,永城的百姓自诩是天子脚下的城池,最是富饶繁华,可是百姓们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遇到打战。

所以,这些舒心日子过的太久的人遇到这事就慌了,携家带口的逃出城,往京城拥。

京城有皇上,皇上是天子,有天子在,他肯定会想出应敌之策的。

所以永城的百姓去找燕帝寻求庇护,却让京城大乱。

听说西陵的人都攻上皇城了,京城的人哪里还坐得住?也都携家带口的出城逃命。

禁卫军想要封锁城门不许进出,却引起民愤,遭到殴打。

便是护城卫出来辟谣也不起作用。

更甚的是,要出逃离京的人有不少为官的,早朝时燕帝的表情就能看的出来,燕帝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对抗西陵那二十万大军,若是如此,他们还留在这里做什么?当然是报名要紧。

皇城里面,不管是达官贵人,还是富贵显赫,大多养的有府兵,他们团结一致对抗禁卫军,禁卫军哪里有半分胜算?

三王燕戟为了保护府中之人,紧闭王府大门,不许进出,集结府兵,守好自己的方寸之地。而他自己则入宫,守在燕帝身边。

七王燕朔也收拾东西,去了皇宫,不管是留守京城,还是撤离京城,身为人子,都应该守护在燕帝身边。

此番敏感的时候,一不小心就是一个错误,七王最是奸诈,哪里会在这个时候出错?

燕帝气的脸色煞白,京城乱成一团,文武百官出逃的也不少,燕帝砸碎了不少古玩,却无法解决眼前的窘迫。

“谁愿做使臣,朕愿意与西陵结交,收复南源后,绝不举兵西陵!为表诚意,东晋愿意割让十座城池与西陵!”西陵举兵东晋,谁都猜得出来是为什么,西陵是小国,不过是要求一席庇护之所!

这种时候,谁又愿意去?三王从不参与政事,这个时候燕帝想不到他,七王倒是帮燕帝做过很多事,可是七王的性子,从来做不来服软的事,让他去谈判,就连燕帝自己都不相信七王能完成任务。

所有的人都低着头,燕帝更是生气,养了这么多人,一到关键时候,竟然没有可用之人!

这会儿,寒恪站出来,跪地道:“皇上,臣愿意前往!”

……

彼时,顾三正在军营之中,为了让一万人看起来像二十万人,并不容易。

除了帐篷要搭起来,人还得动起来,火要升起来,口号要喊起来。

所以,顾三亲自领兵在营震之中走操,且准备防御对策,伐木做箭,修建沟壑堡垒。

几日忙下来,顾三儿瘦了一圈。

皇城大乱一事,都在顾三儿的掌控之中,想来,西陵偷袭东晋后方的消息已经传去边关了。

燕帝那号人物,应该不会想死。

等东晋撤离南源,她再撤兵,届时,南源便无碍!

这会儿,顾三儿正在大营之中用饭,这几日她倒是没有什么胃口,用了几筷子便没了耐心,刚好小将进来传报:“大人,东晋来人了!”

顾三儿将筷子一扔:“终于事沉不住气了,带上来。”

“是!”

“等等,来人是谁?”

“不认识,不过他并未带随从,只身一人,容貌很是出色。”

“困了带进来!”

这会儿能来的,除了那几位王爷,还有谁?徐慕容?丞相?不管是谁,先招待招待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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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大家的关心,爷爷情况稳定了,爸爸还有几个叔伯留医院轮流照顾!

第201章

最好来的是七王,先打个半死,然后再考虑其他的。

顾三儿唇角微勾,手指点着桌案,琢磨着如何坑他们一笔才好。

这会儿,张松进入营帐收拾碗筷,见顾三儿没吃几口,不由得问道:“大人,您怎么又没用饭?”

“我用了呀。”顾三儿诧异的道:“端下去吧。”

张松皱了皱眉头:“大人可是身子不舒服?还是这些饭菜不合口味?”

顾三儿对这些吃食上的东西并不讲究,只要能填饱肚子,什么都可以吃。

不过,张松这么问,她确实觉得最近胃口不是很好。

若是合胃口的东西,她倒是突然想吃一些酸梅蜜饯这类的小玩意儿。

不过,这些东西恐怕只有城里才有,现在便是她说了,伙房里面的厨子也拿不出来罢了。

顾三儿咽了咽突然溢出的唾液,道:“无妨,下去吧。”

没过一会儿,便有将士来报:“大人,人带来了。”

顾三儿连忙坐到主位上,道:“带进来?”

寒恪被五花大绑的押了进来,许是寒恪向来识时务,且能屈能伸,所有仪容整齐,并不狼狈。

可是,便是已经开春了,此人也还穿着厚厚的棉衣,披着狐皮大氅。

顾三儿看着此人,拿茶杯的手抖了一下。

怎么会是寒君?

顾三儿想到寒恪的

身体情况,连忙抬手道:“松绑。”

将士们早已经对寒恪搜了身,寒恪并无凶器,所以顾三儿说松绑,他们便立马照做,开玩笑,以大人的身手,刺杀?都是不可能的。

给寒恪松绑后,顾三儿便摒退了左右,然后将炭盆往寒恪那儿推了推。

顾三儿易了容,轻易看不出本来容貌,所以寒恪并没有认出她。

见顾三儿如此做,寒恪笑了笑,道:“不知将军此番是先兵后礼,还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先打一巴掌,再给颗糖,岂不是先兵后礼?

只是,这置之死地而后生,是什么意思?

寒恪拢了拢披风,然后不慌不忙的道:“大人确实好胆量,只是,若是燕帝知道二十万大军不过是一个障眼法,不知大人以及这一万多兵马,又会有什么下场?”

顾三儿眉头一拧,不愧是寒君,怎么一眼便洞悉了她的计谋?

顾三儿问道:“不愧是名动天下的寒君,不知寒君是如何发现的?”

她已经很小心的影藏,寒君是如何知道的?

寒君轻哼一声,却又挑了挑眉,这个人果然狡猾,竟然知道他的身份。

不过,他没有点透,只道:“大人确实计谋高深,擅长用兵,若非本君亲自前来,也会被大人呼弄了。”

“愿闻其详。”

“若是本君没有猜错,贵军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来永城,无非是利用了洛河之便,可是,昨日本君来营地之前,去了洛河之畔,你猜怎么着?”寒恪眸中含笑,带着几分戏谑和轻蔑,然后慢慢开口:“本君怎么只数了二十三艘船的停靠痕迹?”

顾三儿一听,面色一变,随后哈哈一笑:“寒君真是观察入微呀,只是不知道的是,寒君可否能活着将消息透露给燕帝!”

第202章 联姻

其实顾三儿心里也在发怵,寒恪昨晚就发现了,定然早已经派了人回去传信。

虽然现在京城已经打乱,就算燕帝信了,百姓也不可能信,皇城已经无法控制。

去边关报信的那些人也轻易追不回,所以,她的目的是达到了。

可是,此番如此戏弄燕帝,将燕帝逼迫至此,燕帝若是知道二十万大军是假,必定派兵讨伐,那个时候,她带的这一万多兵马如何对抗皇城护城精英?

一万多人的性命,岂是儿戏?

可是,若是他已经报信,又为何白白来军营找死?

他就不怕她下令杀了他吗?

寒恪自是知道顾三儿在威胁于他,他不慌不忙的道:“既然本君敢出现在这里,自然会让自己活着离开。现在该担忧的,应该是将军您,不是吗?”

顾三儿眉毛一挑,问道:“寒君的目的是什么,何不如明讲?何必跟我这个粗人打马虎眼?”

寒君听此,便笑了:“将军是个聪明人,那本君就直说了。将军此次出兵东晋,显然是受了皇命,可是,此番举兵,九死一生,本是西陵与南源的结盟之举,却为何只派兵一万,让将军限于险境?”

哈,顾三儿一听,便有所明白,他这是来当说客。

顾三儿没有说话,低下头喝茶,寒恪继续道:“以东晋的强盛,便是西陵与南源结盟,那有如何?”

“所以呢?”顾三儿放下茶杯,表面很感兴趣,实际上却冷了脸。

“西陵虽然占据地势之忧,可是将军也不得不承认,西陵的军事相对于南源都还弱上三分,这样的国家却选择放弃东晋的庇佑,选择与南源结盟,愚蠢至极。将军可又知道,待东晋因为西陵入军皇城而撤军,西陵却不能真的对皇城造成什么危害,东晋知道缘由之后,又会怎么对待西陵?届时,南源在被东晋重挫之后,又会真的选择庇佑西陵?”

顾三儿笑了,若是西陵皇不是小爹爹,西陵可能不会借兵,若是南源帝没有被拉下龙椅,一旦东晋包袱西陵,南源不可能念及此次西陵救援之情。

这就是国与国的利用,何况,此次是她在利用西陵,是她自己一个人的自私。

“寒君当真是一个很好的说客,确实不能因南源之顾而开罪东晋,既然寒君废了这么大的口舌劝本将退兵,本将今日便带着兄弟们离开,届时,还得请感觉为我皇美言几句,有了这退兵之恩,我国才能求贵国庇佑,您说呢?”

反正她的目的达到了,恐怕再过两日,皇城求救的密信就会到达边城,南源不会有灭国之险,她只需要在前去收拾残局,将姓秦的那批人处理了为外公娘亲报仇便可!

顾三儿脸皮向来厚,她已经将东晋搞了个一团糟,她这会儿却还扬言求个退兵之恩。寒君觉得这人太过脸厚,难道他就没有自知之明,这会儿是他西陵有求于人?

寒君扯了扯唇角,然后黑了脸,道:“将军说笑了!”

威胁之意十足。

顾三儿看了一眼寒君,想到他与小爹爹之间的交易,不可能不知道小爹爹的身份,如果寒君知道,他在不损害国家利益的同时,应该会为小爹爹打算。

或许,这也是他为什么敢只身一人来西陵的原因。

所以,在潜意识里,顾三儿觉得寒恪不会伤害西陵。

而她也想知道,寒恪打算做什么。

顾三儿眸色微动,道:“或许,本将该趁机绑架寒君,威胁燕帝签署几条条约,让东晋与西陵的友好同盟不限于空口白牙,如何?”

“这个是个好主意,不过签署条约之外,本君觉得,燕帝定然会非常愿意与西陵缔结秦晋之好,以缓解二十万大军压境之困。”

“唔,这个倒是好办法,东晋五公主,六公主,七公主都未曾婚配,我皇登基之初,尚未选妃立后,如果东晋公主当真可以嫁入西陵,有这一层关系,东晋和西陵便有秦晋之亲,不愧是寒君,佩服佩服。”

这会儿,顾三儿是相信寒恪与小爹爹是知己了。

顾三儿摸了摸下巴,在短十年内,西陵都无与东晋抗衡之力,若是真的能与东晋结为亲家,对小爹爹有好处。

她作为爹爹的亲闺女,总要为他的利益考虑,寒恪所言,她很赞同。

顾三儿问道:“若说最有价值的公主,不过五公主燕紫菱与七公主燕墨阳,六公主燕兰若不受宠,嫁过去也不过是弃子罢了。”

提到燕墨阳,顾三儿眸中闪过几分复杂,她不是政场之人,本来就很厌恶为了自己的私利而去利用一个女人,甚至还冠上所谓姻亲这种冠冕堂皇的理由,可是如今,她却也走上了这一条路。

先是利用西陵,后又打了两个女子的主意。

只是,这两个女人的身份实在太诱人,她无法抗拒,无法选择视而不见。

何况,这一切的罪责,她还可以归结于寒恪。

是的,想给小爹爹娶媳妇的是寒恪,想要以东晋公主来强他人之国的也是寒恪。

她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以后小爹爹怪下来,她大可把罪责归结于……寒恪。

想到这里,顾三儿突然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愉悦感。

寒恪听顾三儿这么说,唇角勾了勾,开口道:“燕帝经将军此番一吓,身体已经大不如前,何况他已经年迈,将军眼光何故只停留在眼前?东晋最终终究会是谁的,将军应该不会不清楚。以后九王登基,五公主又算什么?要娶,何不如娶未来东晋之主的同胞皇妹。”

提及九王,顾三儿眸中闪过几分复杂。与寒君同谋骗娶九王的亲妹妹,他应该会恨她吧。

可是,话又说回来,就算无碍,他们却也回不到以前,他们之间本就有外公这一条人命阻隔,她确实也不用担心再多一条阻隔。

她之前与燕墨阳相处过,那姑娘确实对小爹爹有意,若她同意,其实也算一段佳话。

想到这里,顾三儿点了点头,道:“本将这就修书一封,向燕帝求娶公主,不过,究竟嫁哪一位公主,由燕帝自己做主。”

寒恪皱眉:“将军难道无意求娶七公主?”

若是燕墨阳嫁给云暄,以九王对燕墨阳的宠,嫁妆必定丰厚,钱财就罢了,以后九王登基,为了妹妹的幸福,九王必定会庇佑西陵。

无外敌之患,西陵才能韬光养晦。

顾三儿笔走游蛇,并不改变自己的决定,只道:“是呀,以九王对七公主的爱护,本将却也怕他得知是本将直接求娶七公主,让七公主嫁入他们眼中的芒荒小国,他会直接举兵西陵,讨回公主。”

寒恪嘴角扯了扯,倒没有再说什么,有西陵求娶之信,他必然是有办法让七公主嫁去罢了。

顾三儿将信写好,又按了西陵武将特有的印章,便将其封好,交给寒恪,让人亲自送寒恪回京。

与此同时,顾三儿又画了一副云暄的丹青,上面落下西陵新帝容临澈三个字,让人将丹青以最快的速度送去药王谷燕墨阳的手里。

若是燕墨阳真的对小爹爹有意,得知西陵与东晋要联姻,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嫁不嫁,就看她自己。

……

很快,寒恪如愿将求娶信递交给燕帝,而很显然,寒恪并没有将真实情况告诉燕帝。

如今皇城几近空城,百姓或举家逃离,或躲在院子里闭门不出,几天的时间,往日繁华的街道已经荒凉不堪。

逃命,自然谁都积极。

只有护城卫死守皇城,保护皇家最后的防线,也是东晋的尊严。

自然也有忠君之臣守护在燕帝身边,可是燕帝还是焦虑到狼狈不堪。

得知寒君平安回来,可是带回的消息却是求娶公主以求平安。

燕帝当即便气的将手里的信扔在地上。

“卑鄙,无耻,痴心妄想!”燕帝在起身在殿中走了几圈,气道:“朕若是以公主远嫁西陵而求取平安,以后,东晋岂不是成了天下人的笑话,我燕氏皇族岂不是成了卖女求荣的无能之辈?”

周围的大臣却觉得看到一丝希望,跪地道:“皇上,此时联姻,不失是上上策。”

“是呀皇上,西陵新帝年轻,未免贪恋美色,若是以公主嫁之,不仅能解眼前之困,还能与西陵缔结秦晋之交,百利无一害呀。”

大臣们都是为了东晋天下着想,若是真的惹怒西陵,西陵以二十几万大军踏破皇城,国都没了,何尝颜面?

所以,大臣们纷纷跪地:“还请皇上三思!”

七王想了想,也跪地。

三王握紧拳头,垂下眸子,没有跪,却也没有说话。

西陵是什么样儿的地方,他很清楚,何况,西陵能做的出来这般卑鄙之事,想来也不是什么正直之人。

不管是哪一个妹妹嫁过去,都将失了公主的尊崇,而是以质子的身份求和,他如何不痛?

燕帝看向三王,眉头皱了皱:“三王可是有什么更好的方法?”

三王抬眸看了一眼,他捉摸不透燕帝的意思,不过燕帝问了,他也不屑于隐瞒,跪地道:“儿臣觉得,西陵本就是小国,又有什么良将?二十万大军或许人多势众,可是其作战能力如何,不试如何知道我们寡不敌众?”

打仗?燕帝不可能冒险,他脸色瞬间黑了下去,三王见此,又继续道:“此次寒君能完璧归来,儿臣觉得,西陵无意与东晋交恶,潜意识中还是忌惮东晋的。我东晋武功高强者数不胜数,若是刺杀西陵领军元帅,岂不是让西陵大军群龙无首,不攻自破?”

寒君面色一变,燕帝却大笑起来:“好,很好,不亏是朕的儿子,此计甚秒。”

燕帝突然看到了一丝希望,若真能让江湖之人去刺杀西陵元帅,必定重挫士气。

届时,他再威逼利诱,恩威并施,不怕西陵不退兵。

假如没有刺杀成功,大可将罪责归结于江湖那些亡命之徒,再以公主求和也不迟。

第203章 杀手

顾三儿知道她这封求亲信在燕帝看到后会是什么后果。

以燕帝惜命的性子,不会不同意,可是恐怕也不会那么高兴的答应。

因为在惜命之于,燕帝也很在乎面子。

小小的西陵国乘人之危下,竟然要逼着东晋泱泱大国嫁公主求和,燕帝不想杀了西陵皇,也想杀了西陵此次的领军统帅。

所以,自从寒恪走了以后,顾三儿便开始为这一万人考虑后路。

她的目的已经达到,所以无需再将这一万多将士们的性命置于险地。

因此,顾三儿下令撤兵,退出东晋境地,在洛河以西扎营。

为了营造一种二十万大军浩浩荡荡撤兵的气愤,顾三儿让手下的兵往返票,一个帐篷住二十人,实际只住了一人,撤退时,也慢慢扒营,船只来回送人。

只要撤退到西陵国土,东晋就算知道他们是虚张声势,那又如何?他们也不敢出兵到西陵的土地上发泄。

何况,退兵出东晋,是为了让东晋燕帝知道他们西陵求亲联姻的诚意。

而二十万大军在洛河以西驻扎不离,是为了施压,若是东晋一旦不同意,二十万大军也会重新入驻东晋,届时,便没有那么好说了。

顾三儿此番之举更让燕帝恼恨愤怒不已,他砸碎了一盏上好的砚台,更加确定自己要将这个西陵元帅杀了的决心。

要想在二十万大军之中取得主上项上人头,还要神不知鬼不觉,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办到的,因为此人除了要绝好的剑法,高绝的轻功之外,还要有强大的胆识,还要有不怕牺牲的精神。

燕帝手上确实有很好的死士,可是在这项任务面前,他的那些死士都将是酒囊饭袋。

何况,江湖亡命之徒并非那么好收买,为了找到这个人,燕帝花了好几日,这也给顾三儿创造了撤离的机会。

当然,朝廷的资源永远是最丰富的,为了除掉自己的眼中钉,燕帝不惜放掉关在死牢之中,曾经杀人无数,江湖号称无脸人的死囚。

此人自称武功天下第一,以挑战天下高手为乐,燕帝刚登基时的武状元,便死在此人剑下。

当然,也是因为这件事,燕帝对无脸人忌惮无比,江湖草寇,竟敢挑衅皇家威严,燕帝如何留的下?

燕帝为了擒住此人,花了五年的时间,硬碰硬不行,最后使用了一些手段,牺牲了一个村子百姓的性命,才将此人擒住。

这样的人明明是死罪,燕帝却不舍得处死,不管是武功好,还是在文字上有大才的人,燕帝都想据为己有,加以利用,因此,无脸人一直关在地牢之中,五年都没有见过天日。

为了杀顾三儿,燕帝决定将他放出来。

夜深人静之时,燕帝打开了养心殿的暗牢,高橙陪着他小心谨慎的进入昏暗的地牢,狭窄的地牢只能容纳一个人进入,两人宽的台阶一层一层的向下,待到达最后一层,通过一个狭窄的通道,随后便是一个宽阔的房间。

房间之中,右边有储衣柜,梳妆台,左边有餐桌,上面还有一些干粮和果子。

房间的中央有一个石榻,榻上躺着一个人,而脖子上套着一个玄铁做的项圈,一根手腕粗的铁链一直延伸到中间墙壁上的铁柱。

虽然被关押着,被禁锢着,可此人身上穿着一件红色的衣裳,头发梳的整整齐齐,一点都不狼狈。

只是,此人便是睡觉也戴着一个面具,所以看不到长相。

燕帝到达的时候,隔着狭缝看了一眼,却没有进去,高橙咽了咽口水,小声问道:“陛下,此人太过危险,可千万不要涉险,请陛下三思。”

燕帝握了握拳头,面色确实有忌惮之色,可是一想到这几日的憋屈,他没有退缩。

他正想挪步,却不想听到里面的人沙哑却不能掩饰的嘲弄:“老朋友既然来了,怎么躲在暗处?”

燕帝握紧拳头,只觉得奇耻大辱,可是,理性告诉他,不能靠近这个人。

燕帝在通道口道:“十几年了,你还没考虑清楚?只要为朕分忧,财富,地位,美人,你将应有尽有,当然,还有你已经失去十几年的自由。”

“呵呵哈哈哈……”那人嘲讽的哼了几声,随后又变成沙哑的大笑:“这就是一国国主口中说出来的话,可笑至极。”

燕帝知道这些东西他都不在乎,不过是试试口风罢了,他也有自己的杀手锏,只是一直没有到用的时候罢了。

只听燕帝道:“千万美人,都不及你心中之一,难道,你真的不想再见她?”

第204章 偷袭,交手

英雄难过美人关,便是杀人无数的江湖浪子,心里也一处难以触碰的柔软。

无脸人,他曾傲视群雄,剑指江湖,与所有人为敌,却还是有一个想要呵护的女人。

可是,那个女人最终都没有能与他厮守,因此,他厌倦了没有她的江湖,待在这囹圄黑暗,他才觉得寂寞少一点。

听燕帝这么说,无脸人噌的一声从榻上站起,带动的铁链哗啦啦的响。

“你怎么知道她?她还活着”无脸人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似乎有些诧异于燕帝的知情,更期待于与那个女子再见一面。

燕帝听到那哗啦啦的铁链之声,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下,他永远忘不了多年前,差点死在此人手中的耻辱和惊吓。

不过,燕帝还是从这慌乱迫切的举动之中知道,他赢了。

“既然想将你变成朕的一把刀,总要寻找你的弱点,不是吗?”

无脸人呵呵的笑了一声,随后又是那铁链哗哗的声音,似乎是已经重新躺下,只听里面传来其幽幽的声音,“杀人?”

“西陵将领。”

……

话说顾三儿连同那一万多兵马已经退回到洛河以西的西陵地界。

顾三儿本可离开,可是她还想等寒恪的回信,燕帝是否愿意联姻。

如果可以,她还可以借机与燕帝提出,将开凿迷雾山,将维鹿河的水西引,解决西陵边关用水难的困境。

几天过去,没有等来寒君的消息,倒是等来边关的密信。

果然,东晋撤兵了,八王十王继续驻守边关,整顿兵马,安抚百姓,清理重新收复的城池,而九王则带了一队精兵回皇城。

只是,让她觉得失望的是,东晋皇城突然出事,让南源觉得有了喘息的机会,甚至有反杀之机,竟然不退兵,还敢攻城。

秦锦昇重伤后,东晋带兵的是武将出生的三皇子,秦锦桓,还有其外公,威武大将军苏敬天。

苏敬天从来与外公不和,嘲笑外公无子,顾家断子绝孙,在南源帝面前巧言令色,野心勃勃。

如今顾氏军没了,南源武将便是他一家独大,为了自己的战功,又打算将数万将士们的性命不放在眼里,实在可气。

“愚蠢!”南源本来就已经输了,他们还不知死活,她不远万里去西陵一趟给他们创造活的机会,他们竟是不明白自己的处境。

活该让东晋的铁军打入南源皇城,逼得他们这些唯利是图自以为是的小人自尽谢罪罢了!

顾三儿正生气,外面突然传来厮杀喊声。

顾三儿连忙拿了剑出去,大营不远处传来火光,巡逻的士兵都朝那儿赶去。

这会儿张松派人护着帅帐,并且慌乱道:“大人,有偷袭。”

顾三儿面色一沉:“兵力如何?谁在领兵?”

“大人,敌方只有一人。”

一人,好大的胆子,一个人竟然敢来欺负她的人,顾三儿咬牙道:“都退下,弓箭手准备!”

顾三儿本来没有计划与东晋兵戎相见,一来是不想将西陵拖下水,二来,西陵的加入,三国局势便会改变。

两国瓜分另一个国家,再后便是合二为一,战争何时才是个头。

战争本是上位者相互的侵略,可是受伤的总是百姓。所以,顾三儿的弓箭手总共才一千人,弓箭也只有每人二十支,总计两万支箭,真要打架,会输的很惨。

听说只有一人,顾三儿就放心了,兴许只是江湖刺客。

只是,来人显然武功绝高,待她赶到,她的手下死伤一片,锁喉,胸穿,断臂,断头,各种死亡,各种杀人手段,几乎没有留活路。

鲜血,尸体,铺满整个营地。

而黑暗之处,一个红衣人拿着刀剑漫不经心的挥舞,他似乎舞着戏曲,劲气吹起他的长袍,在风猎猎飞舞,他嘴里还咿咿呀呀的唱着不成调的曲子,白色的无脸面具更让此人诡异厮杀。

顾三儿的脚步突然凝固了,她从来不知道,有人将杀人这档子事干的如此鬼魅又悠然。

“呵呵呵……这就是燕帝口中二十万大军?还不够给爷这青萝剑开封的呢。”那人挥刀斩杀一人,手指弹掉剑上的血迹便又朝另一个人挥去。

顾三儿听见那人如此说,自是又气又恼,拔剑进攻,不过眨眼的功夫。

瞬间就到了那人的眼前:“你不知道爷以一敌万吗?”

一个其貌不扬的瘦弱男人,丑的让他根本注意不到顾三儿的存在,无脸人倒是很诧异,就这么一个人,竟然能在他的手里救人。

无脸人收回剑锋,寒光一闪,剑尖的血滴滑落,似多人性命的利剑,朝顾三儿门面袭去,顾三儿闭眼一档,对方的剑又挥了过来。

顾三儿似乎熟知对方的举动,身子一个飞旋,躲过之于,手里的剑刺向对方的心窝。

顾三儿动作快的如同猎豹,与无脸人不相上下。

无脸人大意,躲闪不及时,顾三儿的剑锋划破了其衣领。

不过,就是这衣服的破损,让无脸人变了脸色。

“有意思,有意思。”发现猎物的欢喜让无脸人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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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可以猜猜这个无脸人是谁。

第204章 九王救场

无脸人勾唇一笑,便又以雷霆之势,朝顾三儿袭了过去,可是,他手法很是刁钻,明明要刺杀顾三儿,剑挥了过去,却又挽了一个剑花,朝另一个方向攻击,似乎向猫捉老鼠一般,祝弄顾三儿。

一来二去,顾三儿伤不到无脸人,无脸人却也没有伤到顾三儿。

如此这般反复,顾三儿便失去了耐心,她功成之后,便鲜少有人是她的对手。

九王从未与她正真交手,两人都有保留,所以顾三儿不觉得九王是一威胁。

可是,今日这个男人,她从未接触过,他突然出现,杀她手下,她竟然奈何不得他,这让顾三儿心里无比挫败。

想到这里,顾三儿便对自己有了一些恨。

她将这些人带来,却没有保护好他们,让他们就在这一瞬间,死在了别人的剑下。

顾三儿心里越恨,手中的剑法越狠。

旁边的将士们从未看见过如此震撼人心的场面,二人相杀相撞的内力在百米之内都还不散,几乎不能靠近半分。

他们从来不知道,这个从京城来的将军,竟然有这样的武功与内力,西陵将士愈发钦佩顾三儿。

无脸人失去了之前的悠然,看身形,如此瘦弱娇小,而且年轻的一个男人,竟然有如此令人震撼的武功。

只是,她的脸长得如此让人生厌,实在是遗憾。

所以,无脸人已经迫切的想要将顾三儿的头给削下来。

而他真的想,便也就这么做了,将内力运于手中利剑之中,扬剑一挥,强大的剑气先一步到达顾三儿的面前。

她迅速一拧纤腰,避开剑锋,剑气擦着她头顶划过,将其束发的带子斩断,一头柔顺的长发如瀑布般散落,连同脸上的人皮面具也被剑气割裂。

绝色容颜暴露于众,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女人?怎么会是一个女人?”

“大人怎么会是一个女人?”

“哎呀,她不是圣上的养心殿内挂着的红妆少将图中的女将军吗?”

“是她,真是她!”

众人议论纷纷,随后从震惊变为摩拜和倾佩。

顾三儿不怪这些人都能认得她,实在是小爹爹太招摇,将她的画像挂在养心殿,以至于会在西陵广而流传。

可是,她毕竟是南源人,又曾嫁入东晋,这会儿又带着西陵的军队,一不小心就会成为祸国殃民的妖女。

所以这会儿,顾三儿便有些慌神,连忙用自己的手去遮挡自己的脸,以免自己的身份暴露,之前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了。

不过,也就是顾三儿在这慌神之际,那无脸人紧接着的一剑便杀气汹涌的朝她的心窝刺了过来。

顾三儿面色一沉,以为这次必要重伤,却没想到寒光一闪,带着剑气嗡鸣之声,一把利剑破空而出,将那无脸人手中的剑打偏,随后一个黑衣人闪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赶来,掌风一扬,飞沙走石般的内力逼迫无脸人后退。

黑衣人飞落于顾三儿面前,道:“你先走。”

听声音,竟是顾三儿最为熟悉的人。

九王,他竟然这么快就赶到了?

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他们之间有不共戴天的国仇家恨,她这会儿又联合西陵将东晋搅得天翻地覆,他不将她抓回去告罪?

顾三儿这会儿捡回一条命,倒没有多问什么,这会儿他蒙着面,就是不想两国之情,否则,就他出手救她这一举动便可定为叛国罪。

顾三儿连忙撕下衣角的一片,将自己的脸遮住。

顾三儿去西陵借兵,九王是知道的,可是他以为顾三儿借兵后会直接去前线,仗西陵之势逼东晋退兵。

他与顾三儿已经是最亲的夫妻,她的家便是他的家,她要守护的东西,他自然不会去破坏。

为了给东晋一个交代,他自然努力攻城,也为了帮她清理掉那些不安分的南源将领,等她归来,他便假意败降退兵。

燕帝他是聪明人,很清楚南源与西陵结盟之后的后果,自然不会再去硬碰硬。

可是,九王没有想到,她只借了一万兵马,而且直接驻兵东晋皇城。

她很聪慧,却将自己陷入危险之境。

以他对燕帝的了解,绝对不会轻易妥协,就算不敢真的硬碰硬,与西陵兵戎相见,可是燕帝绝对会做出派杀手去刺杀将领或者主帅的事。

果然,被他猜中了。

他很清楚顾三儿的武功之高绝,却也清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她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就算再武功上的造诣令人咋舌,却终究是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一个偶尔任性,天真率性的孩子。

无脸人本是惊讶于顾三儿竟然是一个女人,还是一个小丫头,他只觉得燕帝是个卑鄙小人,如今儿他若是真的动手杀了一个小丫头,他还不若不江湖,免得无颜再见她。

好在来了一个黑衣人,救下了那个小丫头!

不过,无脸人看了一眼他剑上出现的划痕,更加好奇了,现在年轻人当真是人才辈出,接二连三的出现能从他手中救人的人。

“怪不得燕启寝食难安,急着放爷出来,原也不是他杞人忧天,就你们两个,要取燕启的项上人头,绰绰有余!”

九王一听,面色一惊,这个人竟然真的是父皇的人,只是,父皇何时收了一个这么强大的男人?而这样的一个男人,又怎么甘于屈于父皇手下?迫于皇威?怎么可能?就从他直呼父皇的姓名,便知道他不尊重不怕父皇,那么,又为什么会帮父皇来刺杀三儿?

无脸人被困了这么多年,自然早就想活动活动筋骨,手里的剑都已经抑制不住兴奋,想要再次尝尝鲜血的味道。

所以,他道:“燕启让爷杀人,可是她是一个丫头,爷从不欺负女流之辈,不过,你来了,便取了你的头回去交差,也不差什么!”

走到九王的身边,挽了一个剑花,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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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了九王回去给燕帝,哈哈!

第206章 久别重逢

“哼!”无脸人这话一出,顾三儿便冷哼一声,她来到九王身边,拿剑指着无脸人,道:“取他性命?莫非你是糊涂了?难不成你以为爷不会出手,就等着你取他性命?”

取了九王的人头给燕帝,燕帝大概会很高兴。

九王听此,心里不由得一暖,微微侧身看了一眼顾三儿,面具下的唇勾起一抹好看的笑意,便是那双黝黑的眸子,也变得异常温柔。

顾三儿没有在意九王的视线,无脸人却发现了,他扫了一眼二人,然后收回了自己的剑,道:“二战一,看来爷今日确实没胜算,不过,爷就祝愿你们二人永远像今日这般……如胶似漆,否则,落单的时候,别怪爷一个一个的杀!”

说罢,只见无脸人足尖一点,红衣一闪,便消失在了这黑夜之中。

顾三儿见其跑了,连忙想去追,却被九王拦住:“不用追了,此人武功虽然不敌你我二人合手,却在你我二人之上。”

所以,他们根本就追不上。

顾三儿不甘:“难道就当真放任这人离开?怕是放虎归山,燕帝若是知道我们只有一万人,那可怎么办?”

嫁公主的事岂不是没着落了?不仅如此,云雾山的事也要没指望了。

“去你营帐没说话。”顾三儿被九王拉着去了营帐。

顾三儿倒也没有因为自己的面容暴露于世便有所退畏,还是吩咐张松道:“清理尸骨,准备撤退。”

将士们面面相觑,终究还是没有因为顾三儿是女人就有所不服。

张松连忙安排清理现场,清点死亡人数。

二人接近两个月没有见,九王早已想念,可是今非昔比,他知道顾三儿心里有所隔阂,哪里敢做什么失礼的事情?

他拉下面露,露出那张丰神俊朗的脸,看的顾三儿还有些恍惚。

就他出现的那一刻,顾三儿就知道九王不会公开将她拿去燕帝那儿治罪,可是,她不觉得九王私下里不会责怪她。

亲手杀了她,或折磨她,或威胁她?

想到这里,顾三儿时刻紧惕着,却也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敌意,毕竟若是九王没有那个意思,她表现的太过刻意,反而是提醒了九王,如今他们不是夫妻,而是有国仇家恨的仇人。

顾三儿为了掩饰自己的担心,便开始收拾东西。

所有的地图,配件,信件,一一收入囊中。

至于许久不见的九王,自然是视而不见。

九王见顾三儿如此冷漠无视他,心自然气的一抽一抽的疼。

这个女人,何时才能看他一眼?

九王沉默了一会儿,见不得顾三儿此番,便又转身朝外走。

脚步生风,毫无留恋。

这会儿倒是让顾三儿着急。

抬眸,问道:“这就走了?”

九王站定,刚刚紧绷的心终于得到了一丝慰藉,他猜着顾三儿会同他说什么。

或挽留,或想念。

不管是什么,对于他来说,都足以告慰这么多天的相思和担忧。

他深吸一口气,紧张的问道:“有话要说?”

不过,接下来的话,却让九王失望无比。

“你刚刚不是说有话来营帐密谈?”

顾三儿也没想到自己会留九王,看到九王离开的那一瞬,她甚是不甘,所以才着急问他。可是问了之后,才又觉得尴尬,便找了一个理由搪塞,搪塞完后便又觉得九王大概有病,刚刚确实是他自己有话要说,进来了,站了一会儿啥话没说便要走,这会儿还反问她。

爱说不说,顾三儿哼了一声,便又嫌弃道:“要走便走吧!”

哈哈,九王差点气了一个趔趄,他反而不想走了。

转身,来到顾三儿面前,问道:“你在做什么?打算收拾行囊跑路?”

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脸让顾三儿吓了一跳,她往后一靠,道:“你又不是没听到,刚刚那刺客不会善罢甘休,你带着面巾没有见人,自然不怕,爷难不成还要再这里留着等人来杀?”

九王道:“你难道没有听他说,就在本王身边才算安全?”

顾三儿看白痴一般看了一眼九王:“燕帝身子骨还硬朗着呢,只要有他在的一天,爷在东晋,就不可能有安全二字!”

九王听此,眉毛一挑:“王妃,你在蛊惑本王弑父杀君?”

顾三儿吓的差点落了手里的信件,她咬牙切齿的看九王,道:“你胡说什么?”

九王是燕帝的血脉,又从小养在燕帝身边,燕帝于他,不仅有生育之情,还有教养之恩。

她弑君,做个不忠不孝之徒,是被逼。

以后不管是遭受世人唾弃也好,死后下地狱也罢,她受了!

可是九王却不能做。

所以,九王此番言语,她岂能不着急?

就算燕帝如何无情,顾三儿都不愿意九王走这条路。

他究竟对她是各种情感,才会说出这般大逆不道之言?

------题外话------

爷爷在医院住了二十多天,终究还是没有熬过去,昨天去世了。

生命的逝去总会让人措手不及,亲爱的们要多陪陪家人,陪陪那些在乎你们的人。愿所有逝去的生命在天堂都有归宿。

第207章 交差

九王见顾三儿瞪着双大眼睛,一副气鼓鼓模样,虽然有霸凛之气,可是在九王眼里,无非是魅态娇生,九王看着,心里油煎了一般难耐。

尝过了**之味,便难禁欲。

九王撑着桌案,凑近顾三儿,道:“自古帝王登基,有多少手里沾染了父兄之血,你觉得,本王身为皇室后裔,又如何做不得你所言之事?”

顾三儿被气的两眼一翻,道:“如此甚好。”

然后继续收拾东西,九王看着顾三儿那双忙碌的小手,道:“怎么,要走?”

“自然是要走的,难道还要留下来参加你们的宫廷盛宴?这会儿子怕是那此刻西陵快到皇城了。”

所以,还是跑了的好。

九王被气的狠了,伸手戳了一下顾三儿的脑门儿,道:“走水路,届时,本王会让人封锁所有水路,不会有人追杀,你大可不必担忧。”

顾三儿诧异的看了一眼九王,道:“当真这么帮我?不怕燕帝知道后加罪于你?”

“便是他要本王的命,那本王也要护本王的王妃不是?”

顾三儿垂下头,喃喃道:“你王妃早死了,还王什么妃?”

不过,顾三儿心里还是美滋滋,以后若是真的能和他相守,倒也不错。

不过,一想到他们二人的身份,以及她即将要做的事,她便又打消了自己的念头。

能活命她都不能保证,又何必撩拨他?

九王自然听到了顾三儿说的是什么,他哼了一声,倒也没有说什么,便走了,不过倒是还是勾起一抹笑意。

……

话说,燕帝一直在等无脸人的消息,只要杀了西陵将领,西陵二十万大军群龙无首,那时,要取西陵,岂不是易如反掌?

不过,他等了好几日,都不见有消息传来,燕帝气的早已经对无脸人失去希望。

“本就是无情无义的江湖浪子,朕竟然将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他去办,当真是糊涂了,指不定他已经逃之夭夭了罢!”

这会儿,窗户外突然传来幽幽的声音:“若是糊涂了,就该立新主,何故霸着皇位不让?”

燕帝一看,却是无脸人出现在窗户旁,一双手放在窗台上,很是悠闲。

旁边的高橙吓了一跳,正要让人来护驾,燕帝却制止了其动作:“不必惊慌!”

然后燕帝的手握住了龙椅的扶手,时刻准备按下机关逃生。

不过,他也没有将内心的恐惧表现出来,因为急于知道无脸人的结果。

“可是取得了西陵将领的首级。”

无脸人弯腰,从地上拿起一个硕大的包袱,是西陵大旗打包而成,包袱被扔在殿内,便自行打开,里面竟然滚出十几颗血淋淋的人头,一字排开于燕帝面前。

吓的燕帝早已脸色苍白,高橙竟失禁尿了裤裆。

只听无脸人幽幽的道:“穿将服的确实杀了不少,只是不知你说的那一个究竟是哪一个,所以拿给你瞧一瞧,你说哪一个便是哪一个!”

无脸人自然是没有那么好心告诉燕帝,东晋皇城竟然被一万人吓的失去了阵脚,皇城大乱,文武百官七分八散,泱泱东晋大国,竟然没一个有胆识的,实在是滑天下之大稽!

无脸人这会儿对领军的那个小姑娘充满了兴致,他倒想结识一二。

------题外话------

无脸人怎么样?哈哈

第208章 杀意

燕帝虽然掌握着生杀大权,也确实杀人无数,可是他却鲜少见过这般血腥恶心的东西。

如今虽然还是春天,可是过了一日,那血淋淋的人头却还是散发着不止血腥的恶臭。

燕帝终究是没忍住,干呕了一声。

无脸人趴在窗户边,笑着看着燕帝,无辜的道:“怎么了?身体不适?要不爷扯一嗓子,给你喊个太医?”

燕帝很快镇定下来,不在看那地上的脏东西,凛声道:“你莫不是在诓朕?你要知道,时隔多年,只有朕才知道她的下落,你若想从朕这里得到消息,便要让朕满意!”

无脸人显然有了一丝不高兴,杀意袭来,整个脸色都阴沉下来。

便是燕帝也吓到了,暗卫没有出现,很显然,无脸人来之前,已经将暗卫处理了,所以他如今是孤立无援,若是真的惹怒了无脸人,让他动了杀意,于他没有好处。

所以,燕帝很快就识时务的变换了口吻:“你一身功夫举世无双,再加之这么年的潜心修炼,更是无人能及,便是西陵二十万大军与你正面交手,那也不是你的对手。”

奉承几句总是没错,见无脸人缓和了,燕帝继续道:“所以,这些人当真是西陵将领的?”

“多年不曾活动筋骨,没忍住,多杀了几个人,西陵此次大军,帮你除去一半,你拿什么感谢爷?”

一万多人,他杀了五六千,算得上杀了一半吧?

只是,燕帝却不这么想,他惊的从龙椅上跳将起来,压抑的问道:“你说什么?你和西陵人交手了?杀了好几万人?”

不可能呀,几万人,他一个人怎么做到的?

他听人说,内力高强的人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勇,一掌而下,可横扫千军,死伤无数。

难道,这个无脸人当真已经到达这种境界了?

那么,他若要取他性命,岂不是太容易了?

无脸人见燕帝不安的咽着口水,他不由得觉得可笑,话语之中,便又威胁道:“如何?是否应该兑现你的承诺了?”

燕帝心里不安,便想立马打发掉无脸人,便道:“你在意的那个女人早已经红妆别嫁,却因生产而香消玉殒了。”

“你说什么?”无脸人声音突然拔高,很显然倍受打击,也不知他如何动作的,闪身便来到了燕帝身边,一把抓了他的领子,问道:“她怎么可能香消玉殒?是谁?是谁害了她?”

燕帝大惊,为了自保,立即按下机关,无数冷箭从燕帝手边的龙头扶手中吐出,朝无脸人刺去。

无脸人根本就没有想躲,抓着燕帝的领子将他往地下一扔,将燕帝重重的砸在地上,问道:“是谁?”

燕帝被砸的鲜血呕吐,连呼救都忘记了,他惊恐的看着无脸人,见他的胸口,胳膊全是鲜血,红色的血液慢慢流出,缓缓变黑,显然暗器中有剧毒。

哈哈,什么武功天下第一的无脸人,便也不过是逃不过美人劫的无能之辈。

这暗器之中有剧毒,一旦沾染,便是一点,也足以致命。

甚至活不过三数。

燕帝心中默数一二三,又是三二一,不知道数了多少个三数,无脸人的脚还踩在他的胸口。

“说!”

燕帝觉得这人大概不是人,只能照说不误:“南源帝,她成了南源帝的妃子!”

无脸人听此,情绪一再崩溃,抬掌便要弑君。

燕帝惊恐绝望之下,无脸人的手突然被一支利箭贯穿。

燕帝看去,却是相隔数月不见,仍然白衣胜雪的九王。

“九王,九王护驾!”

第209章 逃走

就在前一瞬间,燕帝都以为自己会成为全天下最窝囊的皇帝,死在一个曾被自己囚禁十几年的江湖草寇手里。

可是,偏偏,他的儿子来的刚好是时候,救了他的驾。

“父皇?”无关乎皇室有无父子情深,九王身为人子,看见自己的父亲被人如此凌辱,哪里不生气?看见无脸人弑君之举,自然会杀意肆然。

一箭射中无脸人的手,另一箭便又射向无脸人的心窝,不过,这一箭却没有射中无脸人,因为其早有防备,挥起衣袖打落利箭,从来的窗口逃之夭夭。

因为他来的时候便已经摸好路线,解决了挡路的人,这会儿自然是来去无无碍。

九王轻功高,先来一步,以至于这会儿身边竟然无人。

见高橙还在地上装死,他立即道:“高总管的腿若是还能走路,就去宣太医,通知御林军统领前去捉拿刺客!”

高橙这会儿是惊醒了,见燕帝受了伤,知此事非同小可,可是这刺客的身份却又不能和九王明说,为了不让九王起疑心,便不敢忤逆九王的意思,连忙前去找人。

燕帝捡回一条命,被九王从地上扶起,坐在龙椅上发呆。

他本以为可以杀了无脸人,可是他如何能猜到,那天下奇毒竟然对无脸人没有作用,他难道还能百毒不侵不成?

差一点,他便死在了无脸人的掌下。

看着地上那些血淋淋的人头,燕帝还是心有余悸。

九王面无表情的守着燕帝,看着燕帝的眸光早已有了难以忽视的敌意。

九王和无脸人交手后,很清楚的明白,顾三儿不是无脸人的对手。

若不是他去的及时,他最爱的女人便会被燕帝派去的人杀害。

九王很想知道,燕帝究竟是用什么条件,找了这样一个杀手,这样的人,又为什么屈人之下?

果不其然,燕帝也无法收服无脸人。

只是没想到,昨日,无脸人还在为燕帝办事,不过一日的功夫,无脸人便要取燕帝的性命,实在危险。

燕帝若不是被逼到绝境,又怎么会用这般危险的人?

燕帝缓和了一会儿,将早已凌乱的领口扯开,他才能呼吸的顺畅一些。

这会儿他看了一眼九王,见九王面色恭顺,并没有其他的情绪,燕帝的脸色却愈发难堪。

高高在上的九五至尊,此番受辱难堪,竟然被九王目睹,他如何能容忍?

便是九王不说,今日的嫌隙便已经种下。

“一个人回来的?”

九王听此,立即跪下请罪:“儿臣不知南源与西陵暗渡陈仓,差点让皇城失守,让父皇受惊,还请父皇责罚。”

“你是有错,是该罚,不过不是现在。如今京大乱,西陵逼近,大事未了,你身为皇亲王孙,难道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你倒是有脸跪在朕的面前请罪!”

九王立即承诺:“父皇放心,儿臣必定安抚好百姓,让西陵撤兵。”

“安抚百姓的事自有人去,这是西陵的意思,你看看。”

九王接过燕帝递来的信封,拆开一看,竟然是求亲信,九王双眸微眯。

三儿这是什么意思?

“五丫头大了,若是能与西陵皇结为连理,倒不失是她的福气。”

第210章 求情

燕帝这口吻,是要将燕紫菱嫁去西陵,东晋新帝究竟为人如何,九王无从知道,可是,这字迹是出自顾三儿没错,顾三儿想要西陵与东晋结亲,却也不是不能考虑。

西陵和东晋若是能成为秦晋之好,自然不错。

西陵地广物博,金银玉石不计其数,若是五妹妹能嫁过去,确实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于东晋也有好处。

难道她真的是为了东晋着想吗?

想到这里,九王便有所欣慰,在大事面前,她终究是为他考虑的。

“五妹妹那里,儿臣亲自去说。”

燕帝疼爱燕紫菱,这坏人自然便要是落在九王身上。

“这次西陵进攻东晋,便可看出朝廷的可用之人以及无能之辈,奖惩如何,你看着办。”

“儿臣遵旨!”

九王回京的消息很快在城中传来,而此消息一经传开,京城的人便看到的希望,也看到了依靠,之前的混乱也逐渐平静下来。

有些想走却又舍不得祖宗基业的人更是觉得有上天保佑,九王回城,便再不会出事。

之前还紧闭大门,听说九王回来了,立即大开门庭,正常生活做买卖了。

而有的出了城避难的人也携家带口的往回走。

百姓就罢了,最惊恐的还是那些趁乱逃走的官员,天子尚在皇城驻守,其不在左右分忧,不想着护驾,自己倒是贪生怕死,先逃之夭夭,这会儿九王回京,西陵退兵,大局已定,后面燕帝肯定追究责任,逃走的官员以逃叛之罪流放都是轻的,不管是多大的官,从此家族没落,再无出头之日。

那些人哀声遍地,悔不当初。

而留在京城的官却捡了天大便宜,啥都没做,便有护君之功,所有人都喜笑颜开。

九王很快就平定了京城之乱,西陵退军,也无战况传来,如今只等和亲一事公布天下。

燕帝却越来越生气,九王的功劳愈发显得他无能无德。

燕帝握紧拳头,眸中似乎有了某种冲动,他看向高橙,道:“高橙,究竟朕是君,还是九王是君?就连朕都已经分不清了!”

高橙吓了一跳,连忙跪地,道:“皇上,当然您是这天下之主,九王殿下是您的皇子,是您的臣子罢了!”

燕帝却不以为意,他看着天下百姓以及朝中臣子对九王的信服,他就觉得如鲠在喉,无法忍受。

“臣子?你瞧他可有半点身为人臣的安分守己?若不是他私下拉帮结派,收买人心,又怎么会有此番名声?好一个九王,好一个臣子!”之前,他觉得他掌握了几个孩子的命运,皇位也将掌握在他手中,之后传位于谁,也都是他的恩赐。

可是如今看来,九王早已心怀不轨了!

高橙低着头,不敢搭话,却听燕帝道:“高橙,去宣七王!”

高橙立即点头:“是!”

九王府,燕紫菱煞白着脸,跪在九王书房前,脸上泪水连连。

“九哥,我不想和亲,你去帮小五给父皇求个情,小五求您了!”

“九哥,为什么小五要去和亲?要嫁去西陵?我不要,我不想离开东晋,九哥!”

燕紫菱自从知道自己要和亲了,便无比绝望,和亲的公主不过都是政治牺牲品,异国他乡,便是死了,都没有亲人陪在身边,太惨了。

她不想这样。

燕紫菱一大早就跪在这里,九王也很无奈。

虽然联姻不是必须,可是确实有许多好处,燕帝看中这些好处又怎么可能放弃?如今怕是和亲的嫁妆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

他揉了揉眉心,假装没听到。

若是求情有用,燕紫菱也不会跪在这里求他,而是直接去求燕帝了。

九王问沈沉道:“刺客可有眉目了?”

“回王爷,据下面的人这几日的探查,他应该就是十几年前名震江湖的无脸人,至今为止,无人见过他的真容,也无人知道他的名字,更不知道他师从何处,只知道他曾经是武功天下第一,俗称江湖无常,只是十六年前,他突然消失,没想到会去刺杀王妃。”

“武功天下第一,消失不见,定然是父皇的原因,只是一直没有被父皇驯服,无从利用罢了。”九王眸中闪过几分担忧,武功天下第一,确实不容小觑,三儿一个人终究是危险。

“派人追杀无脸人,务必把他留在东晋,惹怒他,来取本王的命,以免他去找王妃的不快。”

沈沉翻白眼,又不是什么好事,王爷竟然也要抢着干,一个女人,是要宠上天嘛?

第212章 女孩儿心思

九王的心思,身边的人如何能理解的了?

以王爷的身份,要多少女人没有?只要王爷愿意,温柔体贴貌美如花的什么样儿的没有?

偏偏王爷只喜欢王妃那个野蛮刁钻,比男人还不温柔,一点都不解风情的女人。

可怜王爷,到如今还独守空房。

沈沉心里为九王不值,也不解九王为何会喜欢一个不怎么温婉的姑娘。

不过,这些事情,沈沉便是有千万个不开心,那也只能是私下和几个兄弟们唠唠嗑,王爷的私事以及感情,他们就算是有千万个胆子,也万万不敢插手。

沈沉离开,九王便起身,外面还有个丫头哭闹着,他也不能真的假装没听到。

如今虽然已经是四月初,可是还是很凉,燕紫菱是从小锦衣玉食养大的,比起燕墨阳还不能吃苦受罪,哪里受的住地上的凉气?

回头真受了寒气,当真要和亲,这娇弱的身子如何受的了那跋山涉水的幸苦?

燕紫菱跪了一会儿便有些受不了,开始本来只是威胁一下九王,跪一下做做样子,没想到九王迟迟不肯见她,膝盖跪的疼了,又想到可能联姻的悲催命运,她自然便伤心的哭的梨花带雨。

九王出来这会儿,燕紫菱正揉搓着自己的膝盖,哪里头顶就听到九王的声音:“不愿意跪着就起来。”

燕紫菱听此,立即看向九王,也不跪了,起来道:“九哥,你难道真的想眼睁睁的看着小五嫁去西陵?嫁给一个根本就不知道其年龄容貌的陌生人?或许他残暴无德,是一个草菅人命的杀人狂呢!”

九王听此,到没有多大的动容,西陵新帝他虽然没有见过面,可是派去在三儿身边的暗卫倒是传来消息,容临澈年方二十三,虽然为帝后尚未有什么建树,可是还算品性端正,而且尚未立后,以小五的身份,就算不能为后,嫁过去也可是贵妃之位,甚至位及副后。

不过,帝王后宫佳丽三千,三宫六院的,确实委屈小五了。

“你是东晋公主,怕什么?嫁谁不是嫁?你九哥我娶得南源公主,为何你就嫁不得西陵帝王?”

燕紫菱都快要疯了,她就知道九哥会这么想,气死她了。

“我们的情况怎么相同?你娶嫂嫂是因为南源求和在先,如今小五却是因为西陵大军压境,逼得东晋走投无路,小五不过是一个质子罢了,之后嫁过去哪里有什么地位呀?何况,嫂嫂嫁过来有什么好下场?如今下落不明,生死不明,嫂嫂武功高强尚且沦落至此,还不说小五一个柔弱女子!”

“你倒还知道的挺清楚。”九王扯了扯唇角,笑了一声,见燕紫菱哭的妆容也花了,便道:“东晋再不济,也不会需要一个女人救,区区西陵,你九哥到还不放在眼里。”

燕紫菱高兴的差点跳了起来:“当真?那就是说,小五不用嫁?”

“本王同意父皇联姻的打算,不是因为已经兵临城下,而是因为你早应该出阁,论地位富贵,西陵帝王称第二,谁敢称第一?”

“九哥,你怎也不和本宫商量?”燕紫菱听此,气的跺脚:“若是如此,你当真丧心病狂,一点都不考虑本公主的感受,本公主不嫁!”

这下好了,本来就是因为不想嫁去异国他乡,所以才求的。

若是嫁了,之前还能有为国牺牲的名声。

如今竟是她早过了出嫁之龄之故!连个好名声都没有,可气。

燕紫菱气的转身朝跑了,再也不求九王。

燕紫菱离开书房,朝府门外跑。

却不知一个小小的身影早跟上了她。

燕墨阳刚到府上,便听到燕紫菱因为出嫁之事求九王,她急坏了,五姐身在福中不知福,那么好的夫家,她做梦都想要呢。

既然五姐不想嫁,她何不如替五姐分忧。

燕墨阳想到这里,偷偷来了也不先去见九王,倒是跟着燕紫菱往皇宫跑。

她可不敢让九王知道她的小心思,否则,九王非扒了他皮不可。

此次联姻,本是顾三儿的主意,可是有西陵高官支持,也不怕西陵帝不同意。

边关的折子层层递上去,便有无数官员同意,并且联合起来说服西陵帝娶东晋公主,顾三儿都已经想好了,等东晋把公主送上去,他哪有不娶的?

西陵东晋联姻,小爹爹也无需担忧西陵内忧外患。

届时,顾三儿坐船漂流南下,不过半个月的时间就到了南源边境,和小陶子等人汇合。

第212章 骗人

小陶子们早已经遣散了自家的兄弟,一直盘桓在东晋和南源边界,一来是等顾三儿的到来。,二是收集东晋和南源的信息。

因为两国交战,又有西陵参与,东晋的边关如今严守森严,几十万大军都驻守边关,半只苍蝇都进出不得,还不说要出城去南源,更不说将兄弟们再召集起来,一起返回南源。

彼时,顾三儿穿着一身破烂的衣裳,发丝凌乱,满脸脏污,肚子里面还塞着一件衣裳,装作一个怀孕四五个月的孕妇,在东晋边关的军营外瞎晃悠。

军营门口时时都有人进出,不过都没有一个人将目光放在顾三儿的身上。

等了一日,顾三儿有些累了,便找了一个石块,坐在上面,拿出一块干饼子在哪儿啃。

到了晚上,夜风很凉,顾三儿便开始抱着肚子呻吟。

顾三儿在外面待了一夜,又是一个孕妇,军营门口的守卫其实都看在眼里,可是碍于要当值,便没有赶走顾三儿。

可是到了晚上,如今边关又不太平,以防又贼子混入东晋,危害百姓安危,所以到了晚上,他们身为东晋的男儿,自然也不容许一个柔弱孕妇独自在外面。

所以,到了晚上换班的时候,便有人去告诉了军医,派了一个瘦小的药童出来。

顾三儿远远儿的便闻到了一股药味儿,顾三儿更是捂着肚子哀呼。

那小药童听此,连忙上前,将顾三儿扶起来:“夫人,你还好吧?”

顾三儿赖在地上不起来:“肚子疼!”

顾三儿瞅着这药童,顾盼美目,肤若凝脂,模样还有几分熟悉。

药童瞅着她的肚子,便要去摸,顾三儿自然不愿意,抓着药童的手求救:“姑娘,救救我,救救我肚子里的孩子。”

药童听此,吓了一跳,连忙道:“夫人你糊涂了,认错人了。”

顾三儿便笑了:“原来是公子,公子好心,给我一口水喝。”

药童见天色已晚,顾三儿又大着肚子,如此可怜,便只能将顾三儿先带回军营,一个怀了孩子的妇人,又有什么危险?

守卫也没有拦,药童将顾三儿带回了军医大营,药童喊道:“师傅,师傅救命。”

药童扶着顾三儿进入大营,大营之中并没有人,不过各个药盅里面都还熬着要药,想来都是想去给伤员看病换药了。

药童将顾三儿扶到一旁的木榻上休息,道:“夫人,你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去喊师傅来给您把脉。”

说着,又给顾三儿倒了一杯水,便出去找人。

顾三儿喝了水后,这才将塞在肚子里面的衣服扯了出来扔在地上。

刚刚还五个多月的肚子一下子变小了,不过,顾三儿摸了摸肚子,却觉得肚子上的肉似乎变多了,腰也粗了一些。

“这段日子风餐露宿的,反而胖了。”许是这段时间没有勤练武功的原因。

顾三儿对自己的身材并没有多在意,便悄悄的离开。

差不多半刻钟,药童便领着一个军营过来。

“你胆子也太大了,如今正值多事之秋,你竟敢自作聪明将一个身份不明的人带进大营,若是出什么事,看将军该如何处置你们。”

“一个怀了孕的女人,孤苦无依,倒在大营外无人照看,实在可怜,师傅放心,这其中的厉害徒儿很清楚,我会一直照看她,明日她身子好些了,便派人……人呢?”

二人说着进了大营,却不见刚刚的孕妇,只可惜,营中哪里还有人?

药童大惊失色:“怎么会?”

这会儿,军医查看一圈,不见有任何蛛丝马迹。

药童注意到地上的衣服,便顿时知道自己有被骗了。

“好一个诡计多端的女人!”药童气的脸色都变了,这分明是一出苦肉计,为的就是想混入大营。

如今那女人混入大营,十几万人,如何查?

若是使坏,在用水里面下毒谋害,这几十万大军,岂不是都要因为她的糊涂而受牵连?

“快去寻,快去禀报将军。”军医也后怕,虽然是死罪,可是却也不敢隐瞒。

“师傅,徒儿这去找八王爷。”

八王正在处理军务,他之前在战场上受了不少的伤,都是这个药童在照顾,所以她能进出八王的军帐。

“王爷不好了!”药童匆匆忙忙的进来,八王脸一黑,放下手里的军务,斥声道:“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见是药童,八王有和色下去,一个粉团捏出来似的男人,他怕给吓坏了。

“怎么是你?药营着火了不成?”

药童立即跪下道:“王爷,属下该死,刚刚一个细作假扮孕妇,腹痛求医,属心生可怜,带她入营,哪想眨眼她便不知所踪,如今定是潜入营中,还请王爷彻查,以免泄露军情!”

“该死!”八王听此,顿时大怒,气的指着药童斥责:“妇人之仁,好生糊涂。来人,传令下去,全营整军,若有生人,乱棍打死!”

“是!”外面立即有人去传令。

药童立即起身,道:“王爷,是属下糊涂,还请王爷责罚,只是在这之前,还请王爷允许属下戴罪立功,属下一定找到此女,以免祸害军营!”

八王看了一眼药童坚决的眸色,刚刚还愤怒无比,却不知怎的淡了下去,只道:“悲悯之心,何错之有?三十多万人,你从何查起?这件事你不用操心,先管好伤员,才是一职责所在!”

“是,属下告退!”

八王却不知,这位药童,正是曾经九王饶过性命的齐湘沫。

她辗转来到边城,可怜战事伤员疾苦,便女扮男装,以药童的身份在后方照顾伤员。

因为容貌出众,八王一眼便记住,又怕她容貌太过出色,扰乱军心,便调到他身边,专门照顾他。

哪想齐湘沫一时心软,着了顾三儿的道。

这会儿,顾三儿偷了一件东晋士兵的军服,藏在偏僻的角落,将一枚信号弹放出。

东晋南源如今停战,两国之地荒芜一片,半个人烟都没有,她就算能出城,也会成为活靶子。

何不如让东晋以为有人奇袭,出兵追查,她再趁机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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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三儿大概是最糊涂的娘

第209章 九王妃

从顾三儿离开,到齐湘沫将顾三儿的事上报十王,左不过两盏茶的时间。

十王知道军营之中有奸细的严重性,必定很重视。命令下达,很快便传遍整个军营。

全军罗列整队,清肃全营。

军营里面的人都是训练有素,上到将军,下到副将,校尉,百夫长,从上到下,一级一级的往下走,到了百人小队,便能清楚的点出军队里是否有陌生人鱼目混珠。

每个分队一百人,住分住三个帐篷,这会儿要列队,纷纷往营帐附近的校场去。

顾三儿混在人群中,倒也没人注意。趁乱趁黑,她溜到僻静处,扔了信号弹便又转移阵地,信号弹燃起来到响起来的空挡,她已经又溜走了。

若是她不赶紧造点混乱,照这情况,不到一刻钟,全军整队,她便会孤立无援,立马暴露身份。

八王十王可不是九王,定会把她扒了皮挂城墙上示众,以燃东晋将士的士气。

如顾三儿所愿,她这里信号一响,东晋大营便躁动起来。

信号就在身边响起,百步之内的将士都成警惕起来,相互看着都像是坏人。

你怀疑我,我怀疑你,一时之间竟然兵戎相见,互相斗殴起来。

因为有几十万大军,大营占地宽阔,近处的人倒还能看的出信号弹从哪里发出。可是稍微远一点的地方,只听到信号响起的方向,却不能信号弹具体在哪里响起的,一时不知所以,便只是出来待命。

很快,斗殴引起八王的主意,他带人赶了过来,见几十人打在一起,已经挂了彩,顿时气的大怒。

上前一脚一个,便将两人踹飞,鞭子几挥开出一条路:“都给本王住手!”

众人见是八王来了,顿时不敢做声,跪了一地。

“都她妈的是好样儿的,如今都反了天了,敌人没杀几个,反倒是对自家兄弟动起手来,嗯?”

“属下等该死!”众人纷纷羞愧的抬不起头来。

因为这会儿乱,几队人混在一起,人多,多有不认识的人,大家穿着同样的军服,又是晚上,倒也分不清。

顾三儿在人群之中看着跪了一大片的人,眸光落在不远处校场中树着的旗杆上。

她偷偷从前面人后腰的箭筒里拿出一支箭,将箭头折断,手腕一翻,箭端便弹射出去,噌的一声将那桅杆上的旗帜斩断。

旗帜纷纷扬扬的落下,却惊到众人。

“有埋伏!”

“警戒!”

“保护王爷!”

最怕有人里应外合,八王立即拔剑,道:“全将听令,作战准备,一营二营,随本王出营查探。”

“是!”

很快,八王便上了马,带着一批人在附近查看,顾三儿顺势也跟在最后面,借巡逻查看的借口,在城周边查看。

唯一能藏人的地方,就是出门在附近的丛林,八王带人进入树林查探,顾三儿越走越落后,眼见就要与众人拉开距离,突然背后传来一声轻微的脚步声。

紧接着,一股风般的刀剑之气传来,顾三儿腰身一躲,反手抽出靴子中的匕首,划破了对方的喉咙。

不过她转身之际,看清了对方的容貌,心中迟疑,刀偏离一份,原本的杀招化险为夷,只划破了皮肉。

“竟然是你,九王妃!”齐湘沫捂着脖子上的伤口,瞪着顾三儿?

顾三儿诧异:“你认得爷?”

第214章 入南源

顾三儿看着眼前的女子,很奇怪这个边关的女子能认出她。她认真思索着,可是脑海里面确实没有这个人的影子。

顾三儿是女人,自然不会太将注意力放在柔弱女子身上,所以,她不认识齐湘沫,却也不怪她。

齐湘沫是罪臣之子,鲜少露面,她自然知道顾三儿或许对她没有印象。

可是,顾三儿确实东晋的风云人物,甚至,还曾听信雯秀的谗言,差点要去刺杀她。所以,便是如今顾三儿女扮男装,脸上也被污渍遮掩,可是她又怎么可能认错呢?

“你是?”

“我是谁?自然是东晋百姓!”说着,齐湘沫便纤腰一拧,错过顾三儿对她的禁锢,长腿一扫,足下突然弹射出的利器直接朝顾三儿刺去。

虽然知道九王妃武功高强,总是将九王揍的鼻青脸肿,甚至还招惹过淮南王,在宫廷盛宴上,将秀禾公主比下去。

可是在齐湘沫眼里,顾三儿总归是一个女人,是高高在上的公主,这高强武功,她终究是没有真正见识过,兴许有几分是夸大其词罢了。

而她自己,从小喜欢学武,又因其父亲死罪家族受累,血海深仇曾逼的她夜夜勤学苦练,整整一年未曾好好休息,武功突飞猛进,如今的她难道还不能和一个锦衣玉食长大的公主相教不成?

所以,齐湘沫今日便要杀了这个细作!

齐湘沫武功确实不弱,而她也因为习武,受了不少苦,可是这些,却又如何与顾三儿相提并论?

剑法招式看似凛力,可不过是花架子罢了齐湘沫根本就没有实战过,更没有杀过人。

所以,不出十招,就被顾三儿打到在地。

齐湘沫想要拿下顾三儿不成,便要呼救,刚刚八王带人已经走远,她想戴罪立功弥补自己犯下的错,没有声张,哪想自己技不如人,被顾三儿打倒。

齐湘沫忍着身体的剧痛,朝八王消失的方向打算喊,顾三儿的剑却逼在她的死穴:“不许声张,否则,爷杀了你!”

齐湘沫却不怕死:“来人呀,抓刺客,来人呀……唔……”

顾三儿眉心突突的跳,这女人原来不是个怕死的,眼见她喊起来暴露了她的行踪,顾三儿也不可能对一个女人痛下杀手。

一个手刀将齐湘沫劈晕了后,私下半截衣角,将齐湘沫的双手缚住,然后将她扔到了树上。

绝色佳人被挂在树杈上,顾三儿摸了摸自己钝痛的心,道:“别怪爷不怜香惜玉,谁让你瞎喊不给爷活路?”

将齐湘沫藏起来,顾三儿才将头上的头盔扔到一个方向,自己则朝另一个方向跑去。

为了不然八王追上,她运气轻功,以最快的速度越过丛林,到达南源的边境。

其实,如今东晋驻守的地方就在两个月前还是南源的国土,如今已经换了主人。

走了一天一夜,才到南源如今的边城,梁洲。

梁洲和东晋一样,守卫深严,根本没有人出入,出东晋难,入南源更难。

如今秦锦昇尚在,或许,她早已经布了天罗地网,正等她来。

可是,后悔吗?若是不撕破脸,秦锦昇还是那个曾送她出嫁,温柔体贴的太子哥哥。

如今,因为秦锦伊的死,更有羞辱他在先,他哪里容的下她?

可是,那又如何?为了外公,为了母亲,为了那八万顾家军,便是龙潭虎穴,她也要去闯。

第215章 不欺负小丫头

八王追了这套路程,发现路上并无有人走过的痕迹,他便突然意识到自己种了别人的调虎离山。

正要返回时,便听到有人呼救,他赶紧带人赶过去。

哪想看到打斗的痕迹,四周看了一下,并未发现有人,倒是在回城的路上,看到一顶东晋士兵的头盔。

八王连忙派人去追,而他自己,又仔细查看周围的蛛丝马迹。

齐湘沫被掉在树上,因为顾三儿将她粗鲁的扔了上去,以至于头发挂在树梢,把发髻打散,一头青丝如瀑布一般倾斜下来,让齐湘沫根本不敢动。

若是她此番模样被发现,岂不是女儿身身就无法隐瞒?

她女扮男装混入军营,是大罪。

以前爹爹获罪,家族遭难,又徐慕容徐夫子护着她。如今又有谁会护着她呢?

此番,齐湘沫恨死了顾三儿,恨不得将这个心机深重的女人杀了泄愤。

所以,在八王返回的时候,她便屏住呼吸,八王内功高强,为了不让他发现,她根本不敢呼吸,这会儿已经涨的双眸通红。

好在八王查看了一会儿,没发现什么,便带人离开,她这会儿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只是,她刚舒完这口气,只听噌的一声,一把匕首从黑夜之中飞出,线断了她栖身的树杈。

砰的一声,齐湘沫掉在了地上。

“嘶……”她疼的倒吸一口冷气。

她刚想起身,周身寒光一闪,无数利剑便架在她的脖子上。

她抬眸,便看到八王一双惊讶又愤怒的表情。

“竟是你?”

这几个月伴在他身侧的药童,竟然是一个女人,更是一个奸细!

八王愤怒又失望,恨不得将齐湘沫斩于刀下。

可是想这么做,拿剑的手却恍若有千金重,根本就抬不起来。

“将这个女人抓起来,绑在校场示众!”

“是!”

齐湘沫苦于被顾三儿点了哑穴,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被人拖着走。

三四月份的边关还很冷,夜风又寒,齐湘沫被绑在校场上示众,羞愧又委屈。

军营的人都很诧异,奸细竟然是一个女人,只是模样怎么这么熟悉。

有人识得,这个女人竟然是药童齐湘,众人无不唏嘘。

奸细抓住了,八王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回到大营砸碎了许多东西。

十王听说奸细抓到了,大步流星的来到八王的帐中,问道:“八哥,听说奸细抓到了,怎么不处死?”

八王瞪了十王一眼,烦躁的将桌案上的军务密函往十王身上一砸:“滚出去!”

十王一脸懵,从未见过这般的八哥,摸了摸鼻子,出去了。

不处死就不处死,凶他做什么?

……

话说,顾三儿在梁洲城外待了两日,都不见有人出入,从城门进入的打算是落空了。

她来到梁洲的西门,那里有一条暗河,可以潜入城中?

因为如今天气还很冷,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潜水。

可是,如今这情况,不潜水不行了。

是夜,她来到暗格处,看到对面的城楼,以及上面明亮的火把,来到一处隐蔽处,将包袱用牛皮纸裹住,栓在腰上。

试了一下水温,虽然凉,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噗通一声,她潜入水中,因为是夜晚,水下一片黑暗,几乎看不到方向。

多亏了她准备了夜明珠,在水下也可以照亮。

不过,顾三儿下水后,突然听到噗通一声,似乎有人紧跟着她下水了,她立即拿了夜明珠看,却没发现有任何人。

许是她弄错了。

她虽然内功深厚,却也不能屏息太久,好在如今是旱季,水不深,不到半刻钟,她便看到了光亮。

为了不让人发现,她将夜明珠收入怀中,才慢慢冒出头。

原来,这是梁洲的夜市出,刚刚看到的光亮是沿河而设的河灯。

之前没有打战的时候,梁洲一片繁华,若不是东晋相逼,南源又没有可用之将,南源不可能一退再退,直到驻守梁洲。

梁洲百姓安居乐业,便是战争,也无法改变其繁华。

顾三儿正想找个偏僻的地方上岸,身边突然响起水哗声,顾三儿一惊,还没反应过来,身边就冒出一个人头。

紧接着是那白色无脸面具。

顾三儿大惊失色,他怎么跟她来了南源?

难道是来追杀她的?

真可怕,他竟然如此穷追不舍。

不等顾三儿出手,无脸人却绕有兴致的开口:“你打架的牙齿可是在杀鸡儆猴?是在琢磨着把爷用牙齿磨碎了咽下去?”

顾三儿下意识的摸了摸下巴,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牙齿冷的在抖。

顾三儿深吸一口气,手摸向腰间的匕首,可是,那个位置哪里还有?

无脸人从水里掏了掏,拿出一把匕首:“你在找这个?不准备咬,准备砍?”

顾三儿一愣,着实是惊的不知所措。

他能顺走她的匕首,所要杀她,她早已经命丧黄泉。

“你不杀爷?”顾三儿知道自己不是无脸人的对手,便直接问了。

无脸人将匕首还给顾三儿,道:“爷不欺负晚辈,更不欺负小丫头。”

“那就好!”顾三儿松了一口气,伸手拿过匕首时,却突然出手,把匕首刺向无脸人,噗的一声,匕首刺中无脸人的胸前,不待无脸人反应过来,顾三儿连忙破水而出。

“不好意思,爷觉得这样才可信。”

无脸人一痛,看见顾三儿留下话逃之夭夭,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胸前的伤口,咬牙道:“臭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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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爷,她也是爷,看看两个爷,谁更爷们儿,哈哈

第216章 被调戏

顾三儿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刺中无脸人的要害,反正先溜了再说。

无脸人看到过她的真容,知道她是西陵的女将军,可是却不知她是南源人。

可是,他还是一路尾随她到了南源,顾三儿傻了才觉得他没有什么心思。

东晋燕帝终究还是不会放过她。

因为全身湿透,她本想找了偏僻的地方换衣服,可是因为要逃离无脸人,她混入夜市,惊吓到了不少的路人。

突然从水中跳出来一个女人,谁能不害怕呢?

“刺客!”路人吓的四处乱窜,顾三儿不好继续下人,足尖一点,翩然离去。

到了另一条街,刚刚的混乱便少了一些。

不过她全身湿透,多少会吸引别人的注意。

这会儿,便有一个喜欢助人为乐的人站在她的面前:“哎呦,小姑娘,如今初春风寒,你怎么全身湿透?若是得了风寒,那怎么得了?去我府中换身衣服再走吧。”

顾三儿顺着对方的脚往上看,云锦玉靴,青色锦袍,面若冠玉,模样很是出色的一个公子哥。

只是,富贵有,却也多了几分好色轻狂。

眼神落在她的胸口,眼睛都直了。

顾三儿向来不太在意这些,自然不知道她如今的模样有多么的狼狈。

她低头看去,却发现自己的衣裳湿透,正紧紧的贴在自己的身上。

她这几个月长高了一些,胸口也大了一些,所以就算穿的不薄,不至于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却也将身段完完全全的暴露出来。

顾三儿身段窈窕有致,任由哪个男人看了,也要倾心。

顾三儿这会儿也知道了这男人是起了什么坏心思,恨不得将他眼珠子挖了才好。

当然,这么多人在,她又刚来梁洲,孤身一人,自然不敢多事。

“多谢公子好意,小女子家就在前面。”说着,便要错开那人,快速离去。

显然,那男子不怎么打算让顾三儿这么轻易地离开。

上前又拦住了顾三儿:“姑娘莫走,你家哪里有本公子的府邸近呀?还是随本公子去吧。”

顾三儿虽然身体好,又有内力护体,可是也受不得这般寒冷,夜风一吹,她牙齿都在打哆嗦。

而且她感觉腹中也有些难受,那感觉,倒像是之前来葵水的感觉。

所以,她本就冷,这男人还要拦着她,顾三儿自然生气。

正想这将这男人打趴下,身上却突然罩上了一件披风,披风上还有温暖的体温。

转而头上就传来一声清冷的声音:“二弟好意,这位姑娘心领了,只是人家姑娘不愿意,何必强人所难。”

顾三儿抬眸,却是一个身穿玄色锦袍的年轻男子,这男子丹凤眼,修眉薄唇,肤色莹白,一身正气,容貌比起刚刚那个好色之徒还好看几分。

顾三儿正打量,这男子便看向她道:“不知姑娘是否遇到难事,若是不嫌弃,前面就有一个客栈,姑娘先在客栈换了衣服也省的受苦。”

顾三儿觉得这人才算人话,试衣服穿上确实不怎么舒服,她点了点头:“多谢公子。”

这男子才道:“无双,带姑娘去换衣服,顺便让小二熬一壶姜茶为姑娘驱寒,无铭去请大夫,为姑娘诊脉。”

“是!”

男子身后的一男一女随侍分别领命,随从去请大夫,女婢上前领着顾三儿:“姑娘,前面请。”

顾三儿走了后,那好色的男子便恨恨的道:“贺清风,她是我看上的人,你凭什么自作主张?”

叫做贺清风的男子也怒极,伸手将那男子扣住,带到一边,小声道:“平日里你胡闹就罢了,如今是什么时候,你竟也如此不知轻重,太子尚且在梁洲城,贺府本就是在风口浪尖,父亲大人谨小慎微,生怕有所错处,尚且不说那女子身份可疑,如今光天化日,你也敢调戏女子,若是被人参到太子那里,便是父亲大人是梁洲城城主,也保你不得!”

原来这二人是梁洲城城主的一双儿子,大的是贺清风,为人端正清雅,在梁洲城内颇受好评。

而小的是贺清明,向来跋扈纨绔,强抢民女也是有的。

可是如今两国交战,南源处于败势,皇上震怒,太子进退不得,正是敏感之秋,便是一点点错,落到太子手里,可能都会成为太子发泄的借口。

南源三十多万兵马,损失惨重,如今不到二十万人,还是多半伤员,不能参战。

太子可在打梁洲城的主意。

“就你胆子小,你要做鼠辈,你去做,爷才不怕呢。”说着,根本不怕,甩袖走了。

贺清风知道刚刚那个女孩姿容出众,却也在暗处看到那女孩儿踩着轻功的身手。不是一般人,如何敢招惹?

第217章 叛臣

眼见那贺清明不停劝阻,贺清风面色阴沉,无比严肃,他立即吩咐人道:“务必看住二公子,不能让他任性胡来。”

“是!”

梁州城城主的公子在这梁州自然如同太子一般的存在,以前天高皇帝远,他们便是这梁州城的主,贺清风明事理自然知道自己的身份,可是贺清明却是个不谙世事的主儿,一天只知道吃喝玩乐,哪里知道如今的形式,想干嘛也就去干嘛了。

贺清风却只能谨小慎微,每天都注意着城中发生的事情,以免节外生枝。

为了不让贺清明乱来,贺清风便跟去了顾三儿去的客栈,如今天气依旧寒冷,好人家的姑娘又怎么会深夜在外,还落了水。

落了水就罢了,那姑娘还镇定无比,哪里像是普通人家的姑娘?

他自然要去弄个明白。

客栈,顾三儿已经沐浴完,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衣服是她自己准备的,是一身干净的粗布衣裙。

她在南源的时候从来都是男人装扮,如今在秦锦昇严重,顾氏军已经是叛军,她顾三儿自然也是乱臣贼子,为了不让人发现,她便乔庄成普通人家的姑娘罢了。

泡在热水中,身体瞬间就暖了起来,泡澡的时候,还顺便运气调理了一下,只觉得刚刚的寒气全没了,从浴桶出来,打算穿衣服,穿小衣的时候,她慕得发现自己的小衣竟然小了。

最可怕的是,胸口紧了不说,肚子上也紧了。

她摸了摸肚子,小腹明显凸了起来,之前穿上衣服不见得,如今脱了衣服,才觉腹部凸起的明显。

顾三儿是习武之人,自然知道一副匀称的身子会带来多少便利,试问,同样一套剑法,有哪个胖子耍起来利索的。

顾三儿备受打击,连忙穿上衣裳,掩盖住这一份丑陋。

并且下定决心,明日开始,要每天加强修练,不能让自己这么安逸的过日子了。

顾三儿穿好衣裳,将自己长而黑亮的绸缎般的秀发梳了两个麻花辫。

青布粗衣再加上麻花辫,不施粉黛,无珠钗玉环的修饰,这本应是穷苦小女儿家最普遍的打扮,却也难掩顾三儿那绝艳的风姿以及眉宇间的英气和霸凛。

顾三儿更是学不来女儿家的娇羞和青涩,以至于这分明低调的着装,却让人觉得异常的迷人。

顾三儿梳子罢,外面叫做无双的女孩便敲门:“姑娘,姜茶好了。”

顾三儿连忙去开门,她泡了冷水,喝一碗姜汤驱寒没坏处。

顾三儿开门,无双看着面前的女子,眸中闪过一丝惊艳,她确实也没有掩藏住这份惊艳。

“姑娘,你莫不是天上的仙子下凡了。”刚刚顾三儿全身湿透,发丝凌乱,狼狈的像乞儿,任由谁也猜不到,原来刚刚狼狈的人儿竟是这般模样。

多少姑娘涂脂抹粉,穿金戴银,也养不出眼前这位女子的气度。

怪不得二公子会调戏别人了。

只是,无双看着,却觉得这姑娘的眉眼很是熟悉,倒像是在哪里见过。

“多谢无双姐姐。”顾三儿接过无双手里的姜茶,如今不烫,刚好喝。

无双一愣,随后道:“姑娘不必客气,这间房我们公子已经包下,姑娘尽管休息,刚刚姑娘落水,怕是受了寒气,姜茶是不够了,无铭已经去请了大夫,想来这会儿便要到了,姑娘在屋里歇歇,让大夫把个脉也好呀。”

顾三儿感激:“不必麻烦姐姐了,我们穷苦人家出生,哪里看的起病,这原也算不得什么,换了衣服,喝了姜茶便无碍了。多谢姐姐好心,还请姐姐像刚刚那位公子致谢,时辰不早了,家里爹娘肯定当心坏了,小女子告辞。”

“姑娘!”顾三儿想低调,自然不想和达官显贵有关系,告辞后,便匆匆走了。无双想留也留不住。

只是,无双看着顾三儿的背影,募得想起,这姑娘像谁。

她连忙跑出去,来到一处告示前,看着那告示上贴着的男子,和刚刚那女子有五分相似。

“通缉犯?”

“无双,公子不是让你照看刚刚那位女子吗?怎么跑这里来了?”无铭带着一个大夫在路上看到无双,只觉得很诧异。

无双连忙招手:“你过来瞧,画上的这人是谁?”

“不是写的很清楚吗?顾氏判臣,还是一个少将军,听说,我们南源此番败退,是因为她叛国!”

无双大惊失色,希望是她自己看错了罢,刚刚那个分明是一个美丽瘦弱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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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三儿要气死了。

第218章 三儿,你胖了!

梁州城并非是顾三儿第一次来,以至于她才知道有暗河可以通入城内,且神不知鬼不觉。

她知秦锦昇会防着她,所以才不敢以真实身份露面,更不敢召集顾氏残军。

不过,她虚的去见一个人,有了他的帮衬,才能进京城。

顾三儿出门后,便去了东城的一家成衣铺,因为晚上耽误了太久,这会儿已经快黎明,店铺还没开门,她便在成衣店门口等着。

到了卯时的时候,店门才打开。

“呦,姑娘这么早,可是有什么需要的?”

这么早,顾三儿是他们店里第一个客人。

顾三儿往店里走,一边道:“北蜀锦,南苏绣,老板,不知这里可有苏惠若兰织锦?”

老板明显一愣,随后姿态都恭敬了几分:“有,有的,姑娘,里边请。”

进入成衣店,老板立马道:“您稍等,我这就去通知主子。”

“好!”顾三儿看了一眼这成衣店,规模不大,可是用料却是最好最奢华的布料,男装女装都是时兴的衣服,她唇边含笑,便进入内院。

一个三进三出的院子,虽然小,却很雅致,一处竹林小楼中,已经摆好了热茶,顾三儿坐在凳子上翻看桌案上放着的书。

书还没看到一半,便听到外面有一阵疾风传来。

顾三儿一笑,抬手,手中的书一档,然后便又一捞一挥,一颗石头便落在顾三儿手中的书上,扫了一眼门口,顾三儿手一翻,那石头如灌入无尽的力量,朝门口袭去。

转而门口传来哎呦一声:“果然是你,没想到你竟然敢来。”

进来的却原来是一个蓝衣男子,男子容貌俊美,唇红齿白,眉如山峦,秀丽的宛如江南烟雨青峰。

他没想到顾三儿做女儿家的打扮,一进来瞪得双眸一亮,便早已忘了与顾三儿切磋一下武艺,围着顾三儿来回看,随后坐在顾三儿对面拍腿大笑:“哈哈,果然是个姑娘,云冰块诚不欺我。”

顾三儿双眸一黑,瞪着对方,道:“小宁子,看够了没?”

怎么可能看够,男子将顾三儿拉起来,便开始给她比划量身:“来来来,让小的看看什么样儿的衣裳才配的上我们小将军的花容月貌,瞧瞧这脸蛋,白嫩!瞧瞧这秀发,黑亮!瞧瞧这腰身……三儿,你长胖了!”

顾三儿一巴掌拍在从她腰间冒出来的脑袋,道:“滚!”

“不过,看样子你在东晋过得还不错,那个燕珩没有亏待你!”

“他自然不敢亏待爷的。”顾三儿坐下,看着眼前的男子,眸光一暗:“倒是你,小宁子,你瘦了。”

姜宁哎了一声,道:“我不曾想到,你是三公主,还毫无征兆的嫁到了东晋,待我知晓的时候,顾爷爷他竟然叛国,三儿,这不是真的吧。”

啪的一声,顾三儿将桌案上的茶杯打落在地上,她愤怒的看着姜宁,道:“秦锦昇他竟敢这么做!”

外公战死,秦锦昇竟然还诋毁他老人家,说他叛国!

姜宁见顾三儿生气,吓得不敢出声,他虽然知道事情的真相并非太子所言,可是,如今南源败了是事实。

小将军消失无踪也确有其事。

他一直在挣扎,他心中神一般英勇神武的小将军,真的会帮东晋吗?

今日看到她,他才觉得没有认错人。

姜宁问道:“将军,顾老将军他……”

听此,顾三儿红了眼眶,她握紧拳头,咬牙道:“这笔账,爷会找帝都那位算清楚!”

姜宁吓了一跳,警惕的前去关好门窗,四下安静,他才坐到顾三儿对面,道:“长公主可是你杀了的?你可知,皇上震怒,举国捉拿你归案,本以为你嫁到东晋,会乖乖的在燕珩身边相夫教子,又东晋的庇佑,想来也不会出事,却不想在这风口浪尖之上,你竟然出现在梁州,太子爷还在这里呢!”

“他果然是在这里的,上次没有杀了他和秦锦伊,本是不想手上沾染兄弟姐妹的血,爷饶他一命,他竟是不知好歹,便是连外公的身后之名都不保全,顾家世代忠良,竟然落得如此下场!”顾三儿气的拍碎了手下的桌案。

姜宁连忙去安抚顾三儿:“好将军,好公子,识时务为俊杰,你如今已经不是那个战功赫赫的少将军了,更没有顾家的庇佑,云冰块也消失无踪,你孤身一人,难道要出去送死不成。你就乖乖出城,回东晋是好!”

“回去?”顾三儿瞪了一眼姜宁,噎道:“难道你堂堂西平候世子爷,还不能助我接近秦锦昇?”

“好你个顾三儿,果然就不是好心来看我的!”姜宁气的脸色煞白:“这忙不帮,打死我也不帮!”

“那好,爷就打死你!”说着,顾三儿便举起了拳头。

姜宁抱头:“你打死我,我也不敢帮,西平候府上下几百口,你能保证不被牵连吗?”

第219章 密信

姜宁是西平候府的世子,因为封地在梁州,梁州又与南源临川酆都近,二人幼时便相识,又因年少轻狂,且都是少年英才,感情渐深,亲如手足,若说这梁州顾三儿能信任谁,便也只有姜宁了。

可是,姜宁的话,却让顾三儿心中一怔,有些意外却又觉得痛心。

姜宁说的不错,这都是她的事情,就算她能算计好,让姜宁以及西平侯府脱开干系,却也不能真的保证不牵连他们。

顾三儿觉得自己确实有些自私了。

她握紧拳头,看着姜宁那双明媚及无辜的双眸,她叹了一声,然后起身:“罢了,不打你了,你担心西平候府,不怪你,就当今日爷没来过,以后,我们也当从未相识罢了!”

说完,顾三儿便转身走了。

看着顾三儿离开,姜宁眸中闪过一丝不忍和痛色,眼见顾三儿的背影要消失,他追过去,道:“三儿,回东晋吧,求你!我……就当你没有来过,本世子今日没有见过你。”

顾三儿脚步一顿,没有说什么,阔步离开。

按照姜宁与她的关系,顾三儿很诧异,他竟然不帮她。

怕连累吗?以前,他们在一起做过不少杀头的事,他眼睛都没有眨过,今日……

难道他心里还是怀疑,顾家叛国吗?

顾三儿苦笑,秦锦昇这一步棋走的果然好,她如今在南源,便已经是寸步难行了!

梁州的集市,已经热闹起来,顾三儿看着大街小巷贴的通缉令,眸中闪过不易察觉的杀意。

她从未想过,来南源,会是这样的狼狈。

她抿着唇,将自己的帷帽往下拉了拉,然后迅速消失在人群。

此时,梁州城城主府邸,城主贺禹孑站在太子秦锦昇身边,下面跪着贺清风贺清明,以及贺清风手下的无双无铭。

秦锦昇拿着一张告示,看着上面的人,眼睛一眯,道:“既然看见了,怎么不带回来?听说贺城主以及西平候跟老顾犯私下交往甚密,今日,贺城主两位公子,是要在本宫面前袒护罪犯么?”

贺禹孑立即起身,单膝跪地,道:“回太子殿下,犬子不敢,顾犯叛国,人人得而诛之,犬子若是有顾犯的下落,又怎么会包庇?”

说完,贺禹孑立即看向贺清明和贺清风道:“你们两个,还不请罪!”

贺清明道:“是无双和无铭说看到的,这究竟是不是,我也没看清,不过,那丫头跑的倒是快,说话儿的功夫,便没追上,我想,肯定是顾犯不假。”

顾三儿代嫁的事情没有告知全天下,是以,外人只知顾三儿是顾长候的外孙,是顾氏军营的少将军,顾长侯既然谋反叛国,顾三儿自然也就是叛臣了。

贺清明调戏顾三儿不成,贺清风劝阻之下,反生坏心,可是追去客栈,顾三儿没看到,倒是听到无双和无铭二人谈话。

原来,那丫头是顾三儿,顾犯!

这好,禀报太子爷,让她下狱,到时候,看那丫头逃不逃得脱他的手掌心!

所以,贺清明当即带着无双无铭就来到贺府禀报秦锦昇了。

贺清风想要阻止也来不及。

听贺清明这么说,秦锦昇眸光一眯,看向无双无铭:“你们说!”

无双低着头,心里很害怕,却迫于太子的龙威,只能照实开口:“回太子殿下,天太黑,奴婢……只是觉得那个姑娘很像顾犯,却不能保证。”

贺清风立即开口道:“回太子殿下,两个奴才说的话,不足为信,依臣下看,梁州守卫森严,便是顾犯有滔天的本事,也难入城,那个姑娘……或许只是一个可怜人罢了。”

“哼,可怜人?”秦锦昇想到当日所受屈辱,便心中愤恨:“顾犯诡计多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便是有一点可能,本宫也不能放过。来人,传西平候世子!”

姜宁彼时已经在回府的路上,半路就被人截了下来。

来人是太子身边的贴身侍从逐月。

“宁世子,太子有请。”

姜宁眉头一皱,道:“不敢!”

来到城主府,就秦锦昇一个在。

而秦锦昇的面前还绑着一个人,那人遍体鳞伤,几乎没有处完好的地方,可是脸上却一点伤都没有。

而那个人,却是顾三儿的手下,小陶子,陶然。

顾三儿出嫁前,还喊着小桃花从人家怀里抢了梳妆镜,本就妖娆清瘦的小少年,如今更是狼狈的如破娃娃一般,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姜宁看着这一幕,心中狠狠一抽,却没有表现出来,他展开一抹笑脸,行了礼:“太子爷,这般着急找微臣来,可是发现顾犯的踪迹了?”

秦锦昇道:“此人嘴虽然硬,但是这么久,终究是说了一些紧要的东西,顾犯对你颇为信任,如今她已经入城,难道不曾去找你?”

“顾犯已经入城?”姜宁面色一沉,眸中大有义愤填膺之势:“好一个顾三儿,从前本世子也当她侠骨丹心,是少年英才,与她交涉颇深,却不想,她不过也是一个卖国求荣的叛臣,今日,她到还敢来!”

说完,姜宁看了一眼秦锦昇,然后问道:“不知,太子爷打算做什么?”

秦锦昇没看姜宁,而是将眸光看向自己手中的通缉令上面的人,道:“你没看到她?”

摇了摇头:“她若敢来,本世子第一个不饶她。”

秦锦昇一笑:“本宫知你嫉恶如仇,最见不得这些叛国之臣,既然如此,宁世子你就说说往日你们都会在哪里见面,她若在梁州,通常会去哪里落脚,届时,只要本宫派人守株待兔,便可将那叛臣拿下!”

“往日……”

姜宁正要说,便被秦锦昇打断:“刚刚这贼子已经说了几个地方,不过,这些贼子最是狡猾,不知是不是在诓本世子,如若与宁世子说的不同,这贼子便留不得了。”

姜宁眉心一扯,袖子里面的拳头紧紧的握住,道:“以前,她若来梁州,会去本世子的锦衣坊,西平侯府,以及城东的翠竹林,城南的醉仙楼,还有城中的牡丹亭。”

“呵呵……”秦锦昇低低的笑了起来,然后起身,道:“看来这贼子没说慌!”

姜宁心头道,三儿呀三儿,希望你看到街上的告示,知难而退,不要再逞强,乖乖的离开南源,回到东晋。

就算在东晋不要你,也好在南源当过街老鼠。

秦锦昇心情大好,在顾三儿那儿吃瘪,身为东宫太子,哪里有不讨回来得道理?

何况,还有秦锦伊这条性命横亘在他们之间,便是兄弟姐妹,手足情深,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却见秦锦昇招了招手,外面便有人进来将陶然带了出去,留下一地的血迹。

而秦锦昇则走了过来,站在姜宁的面前,附耳道:“宁世子,不要在本宫的面前耍什么心机,记得西平候府上下几百口性命都系在你的手里,若是宁世子有什么怜香惜玉的心思,也最好收起来。”

姜宁立即跪地,道:“微臣不敢!”

“那你这就写信传给她,让她出来见你!”

姜宁手一抖:“微臣……遵太子令!”

从城主府出来,姜宁的脸色煞白,背脊凉风瑟瑟,手心一层冷汗。

三儿呀三儿,你为什么要来南源。

……

顾三儿如今是南源的通缉犯,她以为只有她戎装画像,没想到,她女装扮相也都贴满了大街小巷。

是夜,顾三儿正打算夜探贺府,没想到一只信鸽落在她的身侧。

她一看足上的标记,竟然是西平侯府的信鸽。

顾三儿眉头微拧,下信鸽足上的信。

却是姜宁的笔记。

今日子时,翠竹林一会!

顾三儿眸中闪过一道精光,姜宁?

第220章 你找我姑姑做什么?

顾三儿拿着信函,没做多想,将信函放在烛火上点燃,待燃了一半,她才放到火炉里面。

她正看着那跳动的火苗,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咳嗽之声。

“臭丫头,你跑什么?爷找了你一日!”

顾三儿大惊,回身一看,却见一身红衣的无脸人侧坐在窗台之上,也不知他来了多久。

这种感觉特别的难受!

无脸人武功出神入化,她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他总是悄无声息得来到她的身边,行踪完全不受她的控制。

这种不能掌控的感觉,别提多心塞了。

无脸人喜欢穿妖艳的红色,像极了那绝艳妖娆的曼陀罗,艳的夺人心魄。

那袍子上用金线勾勒的花纹在烛火下充满了流光溢彩。

这会儿,顾三儿才算看清,无脸人的衣袍上绣的竟然是火红的枫叶。

以他的武功,绝对凌驾于众人之上,便是九五至尊,也难比的上他睥睨天下的傲慢。

便也只有牡丹龙凤这样的图样才配得上他。

没想到,他身上绣的,竟然是秋日火红的枫叶。

枫叶本就红,在他绯红的衣裳上看不出,所以,之前顾三儿没注意,如今看到了,却突然好奇这无脸人面具下的脸究竟是什么样儿的。

顾三儿看不清无脸人的脸色,也听不出他有任何的不适,这让她感觉到这人真的深不可测。

她哑然:“你竟没死!”

她知道自己那一剑绝对杀不了无脸人,可是也会重伤吧,就算不至于让他卧床不起,也好歹虚弱两天,痛上几天,哪想他便又追着她不放,他既然不杀她,又追着她做什么?

无脸人呵呵一笑:“就你那点花拳绣腿,若真能伤了爷,爷便也白吃三十多年的饭了!”

说着无脸人拿出一张通缉令在顾三儿面前摊开,道:“如今爷对你这丫头越来越好奇了,本以为你是西陵将军,却和九王牵扯不清,以为你是东晋人,到头来,竟然是南源的叛国贼!”

“呸!”顾三儿恨恨啐了一口,道:“叛国?若不是爷借西陵之势威胁东晋,逼迫东晋退兵,如今的南源怕早改姓燕了!”

无脸人见顾三儿一个小丫头,却挺直腰背,双眸犀利,一脸英气正义的小模样,他面具下的嘴脸突然抿住,有些失神。

曾几何时,也有个不怕死的女子不畏生死,不惧他的威胁,便是生死一线,也不屈不挠。

可惜,快十七年了,他都快忘记她究竟是何音容笑貌。

顾三儿瞧瞧看了一眼无脸人,问道:“你究竟要干什么?要杀要剐,你给个话!”

无脸人换了一个姿势,撑着脑袋,一张白色的面具上就双眸的位置留了两个月牙状的孔,晚上突然看到,胆小的恐怕都会吓个半死。

“爷说了,不杀你,留你一命,替爷做事,如何?”

“哈哈……”顾三儿笑了:“你算什么东西?也敢使唤爷?要打就痛快些,也没空跟你在这儿瞎掰!”

顾三儿虽然知道自己不是无脸人的对手,她自己却也不弱,无脸人若真的要和她动手,便是她吃亏,他也讨不到什么好!

所以,顾三儿也不怕的。

无脸人本就不是脾气躁动得人,他说了不杀顾三儿,绕是顾三儿此番放肆,无脸人也只是笑了笑,没生气。

“你这丫头的脾气和规矩不怎么好,以后要多跟爷学学。”说完,无脸人从窗台上下来,长腿落地,虽然脸不怎么耐看,姿态倒是无比从容优雅:“你是顾家的人,她你应该很熟悉吧!”

无脸人与世隔绝十几年,早已经断了与这世间的联系,十几年过去,似乎一切都变了。

当面的人死的死,亡的亡,他像是老古董一般,哪里都不认识,又如何查人?

顾三儿看着无脸人手里信,拿过来一看,上面却只有一个名字。

顾青烟!

顾三儿心中顿时警惕起来,顾青烟不是娘亲的名字吗?这人要娘亲做什么?

娘亲都去世十六年了,他还找她做什么?

顾三儿对顾青烟的了解也不多,要查娘亲的死因,她也很困惑,可是她知道,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去问皇上。

当然,他说的,可能有九分都是假的。

顾三儿看了一眼无脸人,眸中突然闪过一丝狡黠,然后拿出一顶黑色的斗篷,递给无脸人:“你找我姑姑做什么?她已经去世多年,应该与你无冤无仇吧?”

通缉令上她的名字是顾三儿,所以无脸人不知顾三儿是三公主,更不知道她是顾青烟的女儿。

第221章 坑爹

“哦?她是你姑姑?”无脸人的眸光突然柔了下去,怪不得他看到这丫头便有一种莫名的喜欢,原来与她有这份血缘关系。

顾三儿点了点头,道:“不过,这位姑姑我是没见过的,我有记忆起,便只有和外公在一起?外公说,我出生时,她便去了。”

人死了,什么都没了,所以,任由这无脸人有什么滔天仇恨,那也不能拿她怎么办。

而她,自然也不敢透露自己的身份。

都说母债女还,别到时候,无脸人找她报仇。

当然,她也会查一查,这无脸人究竟和母亲有什么仇恨。

若是是他欺负母亲,她这个做女儿的,也自然不会放过眼前的这个小人。

可是,顾三儿本着大丈夫能屈能伸的原则,这会儿是不想和无脸人有什么冲突的。

却不想,顾三儿说了之后,无脸人全身都笼罩着一种悲伤的情绪。

“她是怎么死的?”声音有几分沙哑。

顾三儿一愣,看他真的激动的样子,难道?娘亲都死了,难道还不算?

顾三儿本就对于情爱是懵懂迟钝的,她看不出别人的情感,也无法理解自己的情绪,所以,又怎么知道无脸人此刻内心的悲痛?

顾三儿见他不依不饶,拧了拧眉,打量了一下无脸人,突然计上心来,道:“有些事情,虽然不能与外人道,可也不是不能说,这样,今夜子时,你到东城的翠竹林等爷,届时,爷自然会将所有的事情透露给你。”

“当真?”无脸人握了握拳头,然后盯着顾三儿那张明艳的小脸,道:“不管你在打什么算盘,可是,你要记住,爷虽然这会儿说不杀你,没准等会儿,便管不住自己的这双手了!”

顾三儿瘪了瘪嘴,她不怕人威胁,也不喜欢别人威胁。

无脸人语气带着几分杀意,若是别人,恐怕早已经退缩,可是,顾三儿却没有一点害怕。

她拿了一件黑色的斗篷交给无脸人,道:“如今爷是通缉犯,为了不连累你,这个给你。”

“呵呵,你觉得,爷会怕?”

无脸人不领情,可是顾三儿却需要他敛去容貌和身份:“你不怕,爷怕行了吧?就你这招摇的模样,别连累爷!”

无脸人看着顾三儿明明是个柔弱女子,却比谁还坚强,便是走投无路,也没有一丝慌乱和狼狈,实在是难得。

他接过披风,道:“也罢!这次听你的!”

无脸人转身,足尖一点,便消失在了屋内,从窗口掠了出去。

顾三儿这才松了一口气,收拾了一下,穿了一身夜行衣,用黑色面巾将自己罩住,见已经快到子时,便也出门,去往城东的翠竹林。

可是,她却没有直接去,而是躲在翠竹林对面的三层楼的酒肆之中。

翠竹林不大,里面有一个竹亭,竹亭外是一大片竹林,她以前若来梁洲,总是喜欢在这里练剑。

剑气飞扬时,竹叶纷飞,别有一番风味。

她远远的看着那竹亭之中并没有人,难道无脸人没来?

她正想着,不远处的巷子里面就传来敲更之声。

已经子时了。

而也在这时,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进入翠竹林,他似乎第一次来,正好奇的在四处张望。

而看那姿态,是无脸人无疑。

也是,无脸人虽然先一步来,却不是个会等人的主儿,想来他也是等时候到了才去吧。

而无脸人正坐下,翠竹林四面的巷子里都出现一批弓箭手,将小小的翠竹林围了个水泄不通。

顾三儿心头大惊,果然有埋伏。

试问,姜宁白日刚见了她,还试图劝她回东晋,又如何晚上便又约她见面?

何况,姜宁从前从来不以侯府世子的身份约她,而这次,姜宁用的信封,印有西平侯的印章。

这两点,便让顾三儿警惕起来。

以防万一,顾三儿便不厚道的将无脸人扔出去当靶子了,谁让他总是威胁她来着。

顾三儿四下看去,见湖对面的接口出现一辆豪华的马车,马车里面走出一个紫衣锦袍的男人。

这个男人,顾三儿如何不认识。

正是四处寻她的太子哥哥,秦锦昇。

秦锦昇抬了抬手,弓箭手便拉弓,一步一步的逼入竹亭。

无脸人似乎知道自己扮演了一个什么角色,笑了一声。

秦锦昇道:“顾三儿,识时务者为俊杰,最好别反抗,你应该不想偿万箭穿心的滋味吧!”

秦锦伊便是万箭穿心而死,秦锦昇对于这件事自然耿耿于怀。

“哦?是吗?”秦锦昇误会了无脸人似乎顾三儿,无脸人似乎也没打算纠正,南源帝抢了他的女人,他的儿子,自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如今,便从他儿子开始吧。

第222章 恶心到了

看着朝他逼来的弓箭手,无脸人举步从凉亭之中走了出来,行动之间,似乎有疾风拂过,黑色斗篷被吹起,像是一张巨大的风帆飘荡在他身后。

只见无脸人挥起左手,宽大的袖摆也被扬起,地上的竹叶像被海浪卷起一般,从地上飘飞而上,在他手中萦绕旋转,化为片片利刃,发出跌宕起伏的嗡鸣之声,铺天盖地的朝众人压来。

一个人的气场有多强大,或许,眼前的这些人都只限于来自权贵之士的威严,可是却没有正真领略过曾经叱咤江湖的江湖第一杀手的杀意。

此番内功,又有几个人见过?

便是秦锦昇都觉得惊叹,他虽然知道顾三儿从小习武,武功造诣远远超过同龄人,甚至放眼整个江湖,能和顾三儿匹敌的人,是少数。

可是,他却没有想到,顾三儿的内力如此雄厚。

她不过是一个十六岁不到的女子,还是一个孩子,他的那些皇妹们在这个年龄也不过是在宫中弹琴下棋,和小姐妹们玩闹嬉戏罢了。

就是秦锦伊,心里琢磨的也不过是嫁一个才华横溢,权势滔天的男人,从而满足自己的虚荣之心罢了。

而这个小姑娘,又是经历了什么,才有这般作为?

秦锦昇觉得很遗憾,也不知顾三儿的背后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为何父皇不喜欢她,将她丢在边关不闻不问,甚至,将她作为一名弃子,送去东晋和亲。

可是,一切都计划的那样周全,那样完美。

父皇却算错了,眼前的这个女子,根本就不是他手中任人宰割得棋子。

就是这个女子,一次又一次的破坏父皇统一天下的计谋,也是这个女子,让南源一败涂地。可也是这个女子,救南源免于被吞并的命运。

当初为了让顾三儿死在东晋,他们刺杀过,也陷害过。

甚至,不惜造成瘟疫,牺牲吉安几千性命,可是她都化险为夷。

终于,他们威胁云暄去刺杀东晋皇后,让九王误会顾三儿,又因为七王一事,被东晋追捕,他们有了名正言顺挥师东去的理由。

以出其不意的优势连破东晋数城,眼见八王十王无力抗敌之时,顾三儿出现在边关,为八王出谋划策,攻城不成,反倒让他们损了嫡公主,甚至他也九死一生,差点死在东晋的乱箭之下。

秦锦昇回到军营,久久没有从这次打击之中醒悟过来。

他觉得顾三儿可恶,却也觉得自己可笑,可悲。

这个仇自然是要报的,顾三儿自然救了顾家军两万人,她受顾家的熏陶,左不过一个爱国迂腐的人,她不可能带着两万人投奔东晋。

而这两万人何去何从?顾三儿作为顾氏唯一的血脉,总要有所安排。

于是,秦锦昇便派了十万人返回去捉拿顾三儿。

顾三儿不可能还在那谷内等他,所以秦锦昇便派了暗卫去寻,终究将那顾氏残兵一网打尽。

只是,没有顾三儿,将这些余孽严刑拷打之后,方才知顾三儿去了西陵,为的竟然是替南源解围。

秦锦昇是诧异的,他设计除掉了顾长侯,甚至让顾家二十多万人损于战争,最只剩两万人,她确实也恨到想要杀了他。

可到了最后,她竟然会为了南源,去西陵借兵。

秦锦昇不信西陵会插手东晋和南源的战事,可他却心中敬佩这个大胆的女子。

甚至觉得自己虽为太子,却不及一个女子。

亏得她只是一个女人,一个不被认可的公主,一个在父皇眼里可有可无的弃子!

想到这里,秦锦昇要杀顾三儿之心更浓。

顾三儿是一头猛兽,一头豹子,便是惊才艳艳,却也傲慢纨绔,杀人的时候比谁都狠心。

这样的人,无人能驾驭,所以,他只有杀了她。

黑夜之中,无脸人戴着斗篷,所以没人知道眼前的这个人不是顾三儿,秦锦昇也不能确定,可是他却没有怀疑。

姜宁不敢骗他。

见无脸人要反抗,秦锦昇便道:“顾三儿,你当真不识时务?难道,你就不在乎这些人的性命?”

说着,秦锦昇手一拍,下面的人带上一批人,二十个人,被绑在一起,身上伤痕累累。

是顾三儿手下的将士。

顾三儿瞳孔一缩,怎么会?秦锦昇竟然抓了小陶子他们?

顾三儿在乎,无脸人却不在乎,他见秦锦昇逼迫他,他才不管这些人是谁,手一挥,强大的劲气将竹叶化为片片刀刃,带着雷霆之势朝弓箭手袭去。

“啊……”

竹叶瞬间穿过前面一拍人的胸膛,或划破喉咙,倒地一片,惨叫连连。

秦锦昇见此,面色一惊,后退一步,却觉得此人不是顾三儿,他连忙看向四周,大声道:“顾三儿,你竟不守约,如此,便别怪本宫不给他们留机会。”

说罢,便拔出身边侍卫的刀,上前斩杀了一个将士。

头颅滚落,血淋淋模样让顾三儿心中滔天怒意如海啸般袭来。

可是,比起怒意先来的,却是一阵干呕:“呕……”

胸口难受的让她脸色煞白。

顾三儿咬牙,捡起一片瓦片朝秦锦昇袭了过去。

并且厉声喊道:“秦锦昇,你他妈的恶心到了爷!”

第223章 不多管闲事

顾三儿突然出现在湖对面的酒肆楼顶,站在房顶极为粗鲁的骂秦锦昇。

显然。在军营之中长大的人,便是女人,也免不了粗鲁的坏习惯。

秦锦昇就知道顾三儿纵然绝情,从不将他们的手足关系放在心上,却极为在意这些卑贱的下人。

才杀了一个人,她便忍不住了。

秦锦昇不禁觉得顾三儿傻,明明是赢的棋,却因为她的妇人之仁,下输了。

秦锦昇笑了一下,拿剑指着顾三儿,血淋淋的剑带着几分嗜血的狠辣:“顾三儿,你终究还是来了!”

秦锦昇这话一出,外围的人手里的剑都指向顾三儿。

顾三儿刚刚被气的呕了,面色有些发白,不过很快就又将这股难受给压了下去。

顾三儿从楼顶天下,然后足尖轻点,便如蜻蜓点水一般跃过湖面,气势汹汹的朝秦锦昇杀了过来。

秦锦昇是见识过顾三儿的武功的,他虽然也有武功,却在不能保证自己能打的过顾三儿的情况之下,他不可能在自己手下的人面前动手。

为了安全起见,秦锦昇没有给顾三儿靠近自己的机会。

为了捉拿顾三儿,他做了一些准备。

秦锦昇一拍手,后面的人将一个绑成粽子的男人推了出来。

男人一头载在地上,虽然男人身上鲜血淋漓,可是顾三儿还是看清了,是小陶子。

顾三儿心头凉了半截,她立即上前,想将人救下,可是她刚触碰到陶然,一张玄铁做的网便从天而降,将顾三儿严严实实的盖住。

顾三儿拿出匕首,打算将网打落,哪里想到秦锦昇是有备而来,这网竟然是玄铁打造,坚韧无比,她的匕首在内力的作用下将网划起一串火花,却根本不能破网。

顾三儿一被捉住,四周的人便拉起牵住网的绳子,将顾三儿束缚住,一分都动不的。

顾三儿本就没有打算反抗,恨恨的看着秦锦昇,咬牙道:“如今抓到了,将他们放了!”

陶然看到顾三儿的身影,早已愧疚的泪流满面,军中男儿,只有流血的,没有流泪。

可是,如今这情形,却让陶然不能克制。

便是早已经虚弱的双眼朦胧,意识不清,陶然也愤愤道:“少将军,陶然……最该当死……”

他死不足惜,也不怕受皮肉之苦,只心疼那些血肉之躯,家中有亲眷妻母的兄弟们。

那么多兄弟的性命,他不能坐视不理。

他知道,少将军是同意他透露一些,以救兄弟们的性命的。

因为以少将军的性子,不会同意两万兄弟因为她一个人而受累。

可是兄弟们的衷心却也要成全,所以,他便来当背叛将军的恶人。

若是将军因为他的背叛而有所损伤,他便下十八层地狱为将军赎罪。

何况,少将军是皇家贵胄,是尊贵的公主,南源帝可以舍弃她,可是秦锦昇,太子爷,为了他的名声,不可能要了少将军的命。

所以,少将军,你一定要活下去。

顾三儿见陶然身受重伤,身上的伤口已经腐烂,她更是心疼的不行:“小陶子……”

她拿出珠花,取了一颗护心丹出来,要喂给陶然,陶然却紧闭双唇,紧紧的盯着顾三儿,似乎在寻求她的原谅。

顾三儿如何怪他,不过是担心他的身体:“乖,把药服下。”

陶然偏开脑袋,然后呢喃出声,顾三儿见他要说话,立即爬在他的耳边,只听陶然道:“虎啸营,救他们。”

两万人都被关押在虎啸营。

“好,爷知道了,你先吃药!”

顾三儿像是哄孩子一般,可是陶然却不为所动,而是笑着,呆呆地看着顾三儿,随后,闷哼一声,嘴角便有血涌出。

他咬舌自尽了!

顾三儿看着这一幕,除了心疼,更多的是对秦锦昇的恨意。

要多狠的心,才将好好的一个人折磨成这个模样。

顾三儿知道了,为何秦锦昇会来,或许是小陶子说的!

他不得不说,因为他尽忠的同时,也要保护那些兄弟。

若他不堪受刑死了,秦锦昇就会去严拷另一个人,直到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所以,小陶子才会撑到现在,努力和秦锦昇周旋。

一个主上,一个奴才,这样的生离死别其实并不感人。

因为死一个奴才,在秦锦昇眼里实在不算什么,所以,他不会有任何动容。

秦锦昇对顾三儿道:“顾三儿,没想到吧,你也有今日!”

顾三儿站起身来,见秦锦昇朝她走开,她怒极之下,反而很平静。

她笑道:“风水轮流转,你又如何不知道,今日你擒爷,明日便会是爷取你的项上人头?”

“哈哈哈……”秦锦昇笑了,他觉得这个小姑娘很天真,天真到有些犯傻:“难道你以为当初本宫拼死保住一条命后,是为了今日抓了你又放,感谢你当初的不杀之恩吗?”

顾三儿笑的比秦锦昇放肆:“你要杀爷,恐怕有人不同意!”

秦锦昇一愣,随着顾三儿的视线回头看去,却只看见早已没动手,坐在凉亭看热闹的无脸人。

无脸人因为顾三儿的出现,便没再动手,当然,秦锦昇的手下也没敢招惹。

无脸人见秦锦昇和顾三儿都在看他,他惊讶的道:“看爷做什么?爷就在前一秒,不打算多管闲事了!”

第224章,酒囊饭袋

开玩笑,无脸人何等骄傲的一个人,怎么会看不出来他被顾三儿耍了?

好的很,他也曾叱咤江湖,睥睨天下,如今却被一个小丫头算计,成了她的挡箭牌。

真是可笑!

若不是秦锦昇带了她在乎的在加以威胁,她在暗处看到这个阵仗,早溜了吧。

无脸人很气,也很怒,所以,他决定看戏!

不打算出手了!

她不是千能万能么?他就看看,她如今落在秦锦昇的手里,该如何脱身!

欺骗他,玩弄他的人,死不足惜。

便是她是青烟的侄女又如何?除青烟以外的人与他无关!

“呵!”秦锦昇听到无脸人的话,诧异不亚于顾三儿!

他还在想,顾三儿在哪里识得此人,武功竟然在顾三儿之上,没想到,此人不受顾三儿差遣。

为了夜长梦多,秦锦昇吩咐身边的人道:“将顾三儿押下去!”

侍卫押着顾三儿往下走,顾三儿看了一眼无脸人,做最后的挣扎:“你真不管闲事了?就算是闲事,英雄救美也行呀!”

顾三儿在露面那一刻,便没有觉得无脸人会救她。

开玩笑,他不是傻的,总该知道她骗他来此地是为了看看有没有陷阱。

若是有陷阱,她可以全身而退的同时,还可以借秦锦昇的手除掉这个无脸人。

否则,她总觉得自己的脖子长不犒劳。

好歹是太子,希望手段厉害一点。

哪想,秦锦昇手段太高了一些,竟然抓了她的人,逼她现身。

这好了,彻底激怒无脸人了!

无脸人听顾三儿这么说,扯了扯唇角,没动。

不说他已经过了英雄救美的年龄,就算他当真还是年少轻狂时,他也只有辣手摧花,从没有过英雄救美之心。

何况,她今日算计是打算借刀杀人吧!

可心狠的小姑娘了,像极了他,真是深得他心!

所以,顾三儿求救的理由,不作数。

秦锦昇见无脸人当真没动,心里落了地,却也没松懈,朝无脸人拱手作揖,开始拉拢:“多谢阁下行方便,本宫处理下人,非有意冒犯阁下,既然阁下不插手顾三儿的事,便非朝廷的敌人,非本宫的敌人,若阁下愿意,东宫大门永远为阁下敞开!”

无脸人听此,呵呵的一笑,挥着袖子在亭子里面舞了起来,咿咿呀呀的唱起了戏腔。

辗转起伏的唱腔,飞扬飘舞的红色衣袖,劲气扬起地上的竹叶片片,明明精妙绝伦,可是那白色空洞的无脸面具却让这舞增添了几分诡谲。

在场所有的人都似乎屏住了呼吸,似乎都不理解,为何此人突然唱起歌跳起舞来。

未免太不分场合了!

秦锦昇也不懂,从未见过此人,自然不知他的性子,甚至觉得这人有些蠢,有些脑筋不正常。

只是,脑筋不正常就可以无视他这个当朝太子。

可是,顾三儿却知道,这无脸人要杀人了。

她永远也忘不了上次在东晋,无脸人夜闯军营,一边舞一边杀人的诡异模样。

有些人,做事就喜欢有点仪式感。

唔,刚秦锦昇没得罪他吧,所以,他这番吓人的举动,难道是要杀她?

得了,这会儿她玄铁网缠身,不是他的活靶子嘛。

一定要在他发作之前离开。

顾三儿呵呵一笑,对身边的人道:“看什么?太子不是吩咐你们将爷带下去吗?怎么?当太子的话是耳旁风?”

两人才反应过来,是呀,他们在瞧什么?瞧一个疯子跳舞么?

两人带着顾三儿撤离,走到街角,顾三儿便听到了尖叫之声。

果然,她猜的不错,无脸人真正心情来了,想杀人的时候,是会跳舞唱歌助兴的。

这什么变态的习惯。

顾三儿脚步更快了。

顾三儿想快些走,牢里面应该很安全。

秦锦昇很意外,无脸人明明答应不插手顾三儿的事,又为何还要出手?

只见无脸人跳着跳着,在大家毫无防备的时候,内力一扬,刚刚的竹叶化为片片刀锋,射向四周。

强大的内力让那小小的竹叶恍若有千金之重,瞬间杀死数十人。

秦锦昇大惊:“阁下这是怎么回事?如何出尔反尔?”

无脸人继续挥舞着身体,像被人操控的人偶,继续唱着。

秦锦昇咬牙,道:“布阵,倒钩箭阵!”

“是!”

弓箭手瞬间变换位置,退至一边,后面上来一批黑衣人,将无脸人团团围住,手里都拿着一柄小巧的弓箭,对准无脸人的要害,自己周身的死穴以及盲区。

这会儿,秦锦昇一声令下,只听噌蹭数声响过,暗箭飞出,纷纷朝无脸人袭去。

无脸人继续跳着,不过刚刚的舞很慢,却因为箭的射出,他的动作越来越快,到了最后,只见他身体旋转而上,如鹤冲天,竹亭砰得一声炸响,无脸人却没有如愿飞出。

他低头一看,勾唇一笑,手指在天空画了一个圈,然后唱腔道:“原来是冰玄丝。”

每个箭上都有一条细如蚕丝的冰玄丝,虽细却无比坚韧。

无脸人躲过了箭,却没有留意上面的冰玄丝,所以这些来自四面八方的丝将他腰身束缚住,无法破出。

他倒是一点不在意,身子一翻,回到原位,然后双手一挥一扬,内力比刚刚还强大几分,内力顺着冰玄丝迅速朝四周散去。

轰隆一身,掀翻了困住他的人,冰玄丝弹射回去,割断了他们的脖子,手脚,鲜血瞬间染红了竹林。

东西是好东西,人却无能了一些。

秦锦昇见不过瞬间,自己的人便少了一半,他大惊失色,怎么会?

而就在这时,无脸人突破了侍卫,朝秦锦昇袭来。

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秦锦昇竟然失措到不知如何应对。

无脸人就在他两步远的地方,喃喃道:“一群酒囊饭袋,怎么就困住了那丫头?”

无脸人觉得很好奇。

第225章 面具下的脸

秦锦昇显然面露一丝惊慌,往后一退,便顺势抽过腰间配剑,朝无脸人袭了过去。

秦锦昇也是习武之人,身为正宫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从小都如众星拱月一般,不管是文还是武,所受教育都是最好的。

可是,便是如此,他也清楚的知道,相比于钻研于武术的人来说,他的武功便差了许多。

所以,他根本没有想过能打过无脸人,甚至没有想过会伤到无脸人,甚至,只是想虚张声势,然后趁势撤退罢了。

只是,让秦锦昇意外的是,他胡乱一剑,竟然刺中了无脸人。

他没看错,见刺中了无脸人的胸口,血顺着他的剑流下,那样红,一滴一滴的滴落在了地上。

“唉呀……”无脸人满是震惊的盯着自己的胸口,像是忍了几大的痛苦,然后后退几步,看着自己手上的血,指控秦锦昇:“卑鄙小人,你偷袭……”

然后,两眼一翻,晕倒了!

秦锦昇大脑一片空白,大概连他自己都没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这就输了?

许是机关算尽的人都只会看自己棋盘上的棋,永远希望手中的棋按照自己的计划一步一步,按部就班,便是对手如何走,他也早有了猜测。

可是遇到一个不安常理出牌,技高人傻的人,他们往往不知如何应对。

“太子?您……”身边的人也无比震惊。无脸人的出现气场和气势都太强,可是这输的也太出人意料了。

若不是那血那伤口是真的,所有人都不会相信太子爷会刺伤这个高手。

秦锦昇的失态很快就消失,他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人,用剑挑来无脸人的衣服,见他身上除了他刺中的伤口外,还有许多旧伤,有的才结痂,有的似乎是近伤。

秦锦昇松了一口气,要来是旧伤添新伤,他是运气好,才伤了他。

秦锦昇道:“此人已经重伤,大势已去,再不是威胁,绑起来,押入大牢!”

“是!”

抓了顾三儿,秦锦昇的威胁便已经除去,再没有人可以威胁到他。

嫡公主的死,也有了顶罪之人。

秦锦昇累了一夜,终于是松了w一口气,回府沐浴更衣。

大牢之中,顾三儿坐在石榻之上,牢房里面永远是阴暗潮湿的,小小的窗户永远照不到太阳,是以,便是已经是初春,也冷的透骨。

抓了她,不杀,秦锦昇有什么目的?

不管他什么目的,她都要找机会救出兄弟们。

如今她孤身一人,以不变制万变才是最好的办法。

希望秦锦昇活着逃走,否则,太子死在梁洲,南源岂不是要大乱了?

只是,让顾三儿大跌眼镜的是她才进来不过半个时辰,无脸人也进来了。

还是被人拖死狗一般,拖进来的。

就关在她的对面。

铁门砰的一声关上,侍卫们撤离,顾三儿看着对面地上的红衣男子,内心狠狠的抽了一下。

那是太震惊而有所动容。

这叫什么?她以为此人是至尊,原来不过是虚有其表的小足?

还是她太小看了秦锦昇?

顾三儿不信,起身来到铁门处,敲了几下门,确定没有反应,她愣了一下。

死了?

好在秦锦昇手下的人太相信城主府大牢的坚固,没有绑她,所以这会儿她还比较自由。

为了不让人发现,她没有粗鲁的对待铁门上的锁,用发簪的万能机关锁打开的牢房门,去了对面。

见无脸人躺在地上,死人一般。

顾三儿先踩了几脚,不见反应:“呵,让你跟爷横,让你欺负爷,跟踪爷,威胁爷!”

顾三儿觉得无脸人毫无反抗的模样还挺招人爱。

打了出了气,顾三儿将目标落在无脸人的面具上。

虽然江湖规矩,窥伺他人秘密有违君子之道,就连秦锦昇捉拿了他都没有动无脸人的面具,何况是她?

可是她是小女子,自然另当别论。

也不知这面具下的脸究竟是怎样的罗刹模样!

顾三儿咽了咽口水,手放在面具上,一鼓作气,揭开……

“什么?”顾三儿眼角一抽。

这面具下竟然还是一张黑色面具,包裹了口鼻眉眼只留一双紧闭的双目。

气的顾三儿哼了一声,好奇心驱使下,还是没忍住,动手揭开。

“我去,有病吧!”显然,这黑色面具下还是一层薄如蝉翼的面纱。

她就不信,他能带四张面具。

顾三儿又扯开:“变态呀!”

顾三儿将手里刚扯下的面具往地上一砸。

不看了!

“哈哈哈……”这会儿,昏迷不醒的无脸人突然大笑起来抱着肚子道:“怎么?不看了?就这点耐性?你瞧,爷还有一张面具,还有一张,最后一张……不看吗?”

------题外话------

三儿快被无脸人气死了,哈哈

第226章 登徒子

顾三儿被无脸人突然诈尸般的举动惊到了,她下意识的跳出三步开外,瞪着无脸人,有一种惊魂未定的模样。

而看清无脸人那笑意阑珊,亮晶晶的双眸,她更是咬牙。

是的,没面具了,只是脸上用五颜六色的玩意儿涂了一个花里胡哨的大脸谱,这又叫什么?

还是看不到他本来面目罢了。

顾三儿也不指望他真的能撤了面具给她看真容,变着法儿的祝弄她罢了。

顾三儿哼了一声,便从无脸人的牢房里出去,回到自己的那一间,自然,还是不忘将们锁了,以免让秦锦昇发现她关不住,又用什么了不得的枷锁束缚住她,甚至为了限制她的武功,锁她琵琶骨。

江湖人要真的对付武功高强之人,要么是废其武功,要么是锁其琵琶骨,或者是软筋散。

秦锦昇没有这么对她,也没有这么对无脸人,也不知他是小看了他们,还是另作打算。

无脸人见顾三儿跑了,有些失望,又将自己的面具一层一层的戴回去,唉声叹气一道:“女人心海底针,这话果然不假,给她看还生气,难伺候哦。”

坐在石榻上的顾三儿瞟了一眼无脸人,眸子中全然都是杀气。

或许是感受到了顾三儿的不待见,无脸人也没再唠叨下去,抖了抖身上的火凤羽的袍子,也坐在石榻上,支着脑袋看顾三儿:“就说你这丫头不应该那么轻易被人拿下,果然是你故意落入秦锦昇的手里的。倒也不愧是爷看中的人!”

顾三儿翻白眼,他被抓进来难道就是想看她怎么脱身吗?真是无聊透顶!

顾三儿没搭理无脸人,盘腿坐着,开始运功调息。

牢力太冷,她觉得身子有些不适,运功调息一下,便暖和的多。

无脸人明明伤了,他却丝毫不在意,似乎那些疼痛和伤口,于他来说,根本不足以放在心上。

“丫头,你说,你几次三番对爷不敬,甚至出言不逊,爷早该杀了你,却为何有些舍不得?”

“这么看着,爷但觉得你似乎很眼善,模样很像一个人,不过,像谁呢?怎么爷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呢?”

无脸人似乎被这个问题难住了,一直在那里想,想的有些痛苦了,干脆躺在石榻上回忆。

可是,十多年没见过生人,出了青烟,他脑海里面所有的人物都快模糊了,根本想不到,眼前的人长的像谁!

顾三儿呲了呲牙,恨不得将此人的嘴给封上。

她长得像谁,或许是长的像舅舅。

因为外公说,她其实不像娘亲,也不像南源帝,那么,也许是像舅舅罢了。

不过,她长得像谁,于这个变态有何关系?

无脸人没声音了,顾三儿便也闭了五感开始修炼。

这么晚了,应该没人会来这里,便是闭了五感,应该也不会有危险,何况,还有无脸人在这。

顾三儿觉得可笑,她竟然觉得无脸人可靠,会给她护法。

只是,顾三儿想错了,快黎明时,她突然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劲气冲的内息全乱,一股真气汇入心脉,冲的她**剧痛,一股猩甜涌上喉间,吐出一口鲜血。

顾三儿瞬间醒了过来,正看见对面的无脸人将手收回袖中的瞬间。

顾三儿气的脸色发白,他这是做什么。捣乱不成?她竟还想着他会为她护法!

顾三儿正想骂人,突然注意到她身边坐了一个人。

这个人她见过,不是昨日她刚入梁洲就碰到的纨绔子弟贺清明还有谁?

而贺清明此刻已经脱了上衣,这会正迫不及待的脱裤子。

顾三儿这会儿自然是明白为何无脸人会以内力强行叫醒她。

若不是如此,她这会儿恐怕已经被这好色之徒轻薄了。

可是,顾三儿难道应该感激他吗?自然不!

他这内力若是撞在贺清明身上,贺清明又岂会还有性命坐在她身边?

何况,他虽叫醒了她,却也差点让她受了内伤,全身剧痛,根本动不得半分。

顾三儿恨恨的瞪着无脸人,虽然看不清他的脸色,却也从他翘着的二郎腿上也能看出,他此时甚是得意!

顾三儿恨恨的瞪着无脸人,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顾三儿突然呕血,贺清明惊了一下,将裤子脱了放一边,靠近顾三儿,心疼的道:“哎呦,小美人儿,你醒了?怎么呕血了?刚你练功那么认真,哥哥我都不敢叫醒你,以前听人说,练功是若被人打扰,轻则内伤,重则走火入魔,哥哥我如此小心,难道还打扰到你了?疼吗?来,别怕,哥哥给你揉揉!”

说着,贺清明的手便往顾三儿的胸口摸了过去。

顾三儿眸中闪过一丝杀意,斜眼看着贺清明的爪子,呵道:“滚出去!”

顾三儿杀伐果断,一身煞气,还真将贺清明给喝住了!

他手一缩,眸中闪过一丝退意。

毕竟是杀过人的人,贺清明多少有些害怕。

可是,这会儿突然注意到顾三儿唇边的血迹猩红夺目,衬的双唇更是白如蝉翼,绝色的容颜上也丝毫没有血色,额头上更是一层亮晶晶的薄汗!

他瞬间意识道,顾三儿不过是一个阶下囚罢了,是一只过街老鼠罢了,难道她还以为自己是那个名震边关的少将军不成?

贺清明突然站起来,轻蔑的看着顾三儿,道:“你竟然还敢对本公子不敬?难道你不知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你不过是一个阶下囚罢了!或许,明日便会被太子斩首示众,有什么资格摆你少将军的架子?若不是本公子看你有几分姿色,舍得来这里看你,否则,慢慢长夜,你也就只有与蟑螂老鼠为伴了!”

说着,贺清明突然自恋起来:“当然,你若是求本公子,将本公子伺候好了,以梁洲城城主的关系,本公子不是不可以偷天换日,将你从这牢里救出来,如何?”

第227章 丫头,求我呀!

贺清明在梁洲城是个土霸王,天高皇帝远,他就相当于是梁洲城的太子爷。

从小锦衣玉食的他从来都没有得不到的东西,自从识得女人滋味之后,更是贪恋上了女儿的味道。

对于美丽的女子,他有一直都是执以占有的态度,梁洲城不乏美丽温婉的女孩,可是,看多了,便有些腻歪。

遇到顾三儿,他就像看到了珍宝一样。

顾三儿容貌美艳绝伦,倾国倾城也不为过,可是,美丽似乎不是她吸引人的关键,而是她身上那不输于男儿的英气和霸凛。

这些,让贺清明有些嫉妒,他除了想得到顾三儿之外,还想摧毁她身上的傲气,折损她这份气质,也好让他有拿下曾统千军将才的成就感。

所以,得知秦锦昇把顾三儿抓来后,他便偷偷打点了牢房,趁人之危来了。

顾三儿听贺清明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举动,气不打一出来。

若是知道良家女子被登徒子如此调戏,恐怕早就羞愤的要死要活了。

不过,顾三儿不一样,她在男人堆里待久了,比这难听的话也见识过了,贺清明说的话,又如何会伤到她?

只是,她被无脸人打扰,这会儿气血正不稳,若是动气,或者贸然运功,怕是要气血逆转,吐血身亡了。

顾三儿猜测的到,贺清明敢在她面前如此放肆,除了倚仗贺家,欺她如今论文阶下囚,更多的原因是正巧她因练功打扰而气血两亏,不能动内力。

可是,顾三儿却也不怕,她听贺清明这么说,笑了一声:“是吗?”

明显没有刚刚的气势了,贺清明以为顾三儿怕了,他心里更是得意。

不管顾三儿以前如何嚣张,她也不过是一个女子,遇到这种事,哪里有不害怕的?

“这是自然!”说着贺清明更是胆大的靠近了顾三儿,眸中带着几分**的细细打量顾三儿。

虽然牢中灯火昏暗,可是也不能掩盖女子的冰肌玉骨,姿容绝色明艳,美如皎皎明月,照亮浩瀚星空。

贺清明咽了一下口水,觉得自己有些太冲动了,如此美人,总该好好品尝,竟然先脱了衣裳,未免太轻浮了一些。

他小心翼翼的端起顾三儿的手细细把玩。

顾三儿手莹白精美,纤细修长,如能人巧匠用上好的羊脂玉精心雕琢而成的那般。

她手心的肌肤不若娇养的女子那般柔嫩,而是有一层剥茧,是因为常年习武造成的。可是即便如此,也让人爱不释手。

顾三儿任由贺清明摸手吃豆腐,她从来觉得被吃豆腐又损失不了什么。曾经为了小爹爹,她连自己的身子都给了九王,本就不是什么要命的东西,又何必在意?

她不着急,却让无脸人火大了起来,一双眸子仿佛要喷了火一般。

他知道顾三儿这会儿气血浮动,怕是不好受,可是她只要一句话,这狗屎一样的臭男人如何能轻薄于她?

无脸人觉得顾三儿太无视他,不将他放在眼里,所以想借贺清明的手逼她向他求助,让她知道他的存在!

所以,贺清明偷偷来到牢中,对封闭五感的顾三儿无礼,他便是很想杀人,也忍住了,不仅没有动贺清明,反而让顾三儿受伤。

此番,女子遇到这种事,总会求人的,而在这牢中,她除了他,能向谁求助呢?

可是,这臭丫头竟然任由贺清明羞辱轻薄于她,也不开口向他求助,自然是气的无脸人恨不得将贺清明的双手剁下来喂狗。

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竟然敢动他看上的小丫头,还是在他的面前。

无脸人气二郎腿也翘不下去了,正襟危坐,双手颤抖,向顾三儿提醒自己的存在。

“臭丫头,没看到爷在这儿吗?”

快让他杀了那狗屎呀!

当然,若是被贺清明知道,他堂堂城主的公子,竟然在无脸人眼中就是一坨狗屎,他大概会很气愤!

顾三儿眸中闪过一丝得逞之快。

她就不信,无脸人还有窥探女孩被非礼的癖好!

果然,他终究是忍不住了!

顾三儿却不看无脸人,反而对贺清明道:“你若想让爷……我跟着你也不是不可以,梁洲城城主的公子,身份确实尊贵!只是,我也有自己的尊严,公子总不想让外人窥伺我们。”

说着,顾三儿有意无意的扫了一下对面的无脸人,意思不言而喻。

贺清明也注意到了对面的人,眉头一蹙,刚刚无脸人坐在暗处,夜风昏暗,他竟然没察觉。

“这好办,本公子这就命人给他换牢房!”贺清明一副轻蔑的模样。

顾三儿摇了摇头:“可是,他已经看了公子,公子何不如去杀了他?一个死囚罢了,公子想要捏死他,岂不是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嘿,明明看不惯,还要让这人来轻薄她,也不知无脸人啥心态。

顾三儿这会儿忽悠的贺清明去杀无脸人,她就不信,无脸人还能任由贺清明来杀他,无脸人一动怒,一掌拍下去,贺清明能爬起来就已经是祖上积德,还有命来非礼于她呢?

被少将军戴了一顶帽子,贺清明快飘了,他低头亲了一下顾三儿的额头:“听你的!”

起身便要去杀无脸人。

只是,他刚一转身,就感觉一股无形的压力劈头盖脸的压了下来,脸上一阵剧痛,整个人都飞了出去。

“啊……”

砰的一声砸落在地上,贺清明还没看清来人,只见寒光一闪,裆下一凉,就一阵钻心剧痛传来。

“啊,爷的命根子!”

顾三儿被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住了,无脸人在对面没动。

抬眸,看清来人,心里竟然有几分发虚。

“怎么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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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猜是谁?

第228章 焚心之苦

如今南源全城戒严,若不是她知道梁洲城有暗河交通城内外,她想要入城,都是极为困难的。

所以,顾三儿看见一身黑衣的九王,心里多少有些诧异。随后,她心里便有些着急,如今两国正处于敌对时期,九王怎么敢只身一人出现在这里?

九王盯着顾三儿,上下打量,又握着她的双肩,上下检查,确定她没有外伤后,眸中的担忧也没有消失。

顾三儿觉得九王眸中含着复杂的情绪,那往日幽深的黑眸带着几分水雾,那是让人无法忽略的怨念。

顾三儿看不懂,他为什么对她有怨念?

九王将眸光收回来,然后看向地上光溜溜的贺清明,眸中的杀意像火山一般喷涌而出。

上前踩了两脚。

敢动他的人,竟敢动他的人,此人罪该万死!

贺清明的双眸盯着自己的裆部,那里已经血肉模糊,血水顺着他的大腿流了一地,疼痛已经不足以表现他刺客的恐惧。

“啊……啊……”他不是男人了,他不是男人了……

贺清明痛的在地上打滚,又哭又闹,被九王踩了几脚之后,他似乎听到了自己的肋骨断了几根,刺穿了他的五脏,喊声就像漏气了一般沙哑可怜。

许是流血过多,许是受了惊吓,他喊了几声后,便瘫在地上,没了声息。

九王这才解气,转身将手交给顾三儿:“随本王走。”

顾三儿摇了摇头,坐了回去:“我不能走!”

九王仿佛听错了:“为什么?”

“我有自己的事实要做,我不能离开。”若是她走了,秦锦昇一怒之下,将那两万兄弟杀了泄愤,她如何对得起外公,如何对得起小陶子?

“有什么事需要留在这里?”九王觉得顾三儿在搞笑,他生气,担心,怨自己没有将她留在自己的身边。

女人,嫁给了他,何以去冒险受罪?

“难道你要做的事情就是将自己陷入危险之地?任由别人欺负不成?”

甚至一个卑劣小人,都敢欺负她,轻薄她。

九王是嗔怪顾三儿的,当时她一心为南源,南源总该还念及三公主的情分,以及她的功劳,不会为难她。

哪里想到顾三儿到了南源,便失去了联系,他的人根本联系不上她。

最让九王担忧的是,无脸人不见了,他曾命人拖住无脸人,将无脸人留在东晋,却不想无脸人的目标是顾三儿,根本没有兴趣和他们周旋。

无脸人追着顾三儿去了南源。

这个结果让九王无比惊恐,他恍如要失去挚爱一般,丢下所有,放弃所有,追来南源,只为求她一个安好。

顾三儿听九王这么说,心里瞬间不服,也不愉起来,她忍着肺腑的伤痛,咬牙道:“你又不是爷的什么人,爷好不好,于你何干?如今东晋南源势如水火,你一个东晋王爷,出现在这里未免有些不太理智吧?”

顾三儿潜意识里是担忧九王,所以想让他离开,若是被秦锦昇知道他在梁洲城内,他岂不是就危险了?

就不指望顾三儿嘴巴里能说出什么动听的话,二人许久不见,没有你侬我侬,反而真有剑拔弩张的感觉。

九王已经习惯了,他还没说什么,倒是听到身后之人传来低低的笑声:“逗死爷了,好一出狗咬吕洞宾,精彩精彩!”

这多管闲事的狗自然指的是九王。

他不来,这英雄救美的事,教训那狗屎的人就会是他。

九王还是心慈手软了一些,若是他,定然是先阉后扒皮再抽筋,最后削骨,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九王两脚下去,这贺清明怕是已经五脏具损,离死不远了!

九王豁然转身,盯着无脸人,嗤道:“曾经叱咤江湖的杀人狂魔无脸人,修得华阳神功,武功高强,举世无双,不怕伤,不畏毒,不惧蛊,可是……”

无脸人刚刚的嬉皮笑脸似乎淡了下去:“好一个小子,倒是知道的不少!不过可是什么?”

“古书上记载,华阳神功是上古时期修仙者炼丹正气的功法,辅以药物,无需丹炉便可融万物精气于丹药。当然,这不过是一些莫须有的传说,可是华阳神功确实极难修炼,必须辅以药物,一旦练成,药物溶于骨血,便有百毒不侵的体质,伤口也极易恢复,且驻容养颜,俗称长生之法。可是,华阳神功却怕火,一遇高温,便不能使用内力,否则,就会被反噬!焚心之苦,直到焚尽自身骨血。”

九王一说完,无脸人面色巨变,还不待他有所动作九王便打落了无脸人牢间过道上的油灯,油灯滚落,点燃了地上的杂草,火势瞬间燃起。

------题外话------

九王大概之后会非常后悔自己今日的做法。

第229章 乘龙快婿

牢中虽然潮湿,可是却堆积了许多杂草,油灯打落,火势便顺着燃了起来。

无脸人见火势燃了起来,立即后退,却不用内力将门撞开,然后逃生。

果然应了九王的话,在大火面前,他不能动用内力。

顾三儿见此,脸上顿时扬起几分明媚的光彩。以前多神气嚣张的无脸人,这会儿竟然被这火逼纸墙角,瑟瑟发抖的模样好像一只饱受惊吓的小兽。

当然,无脸人就算落入险境,也不会真的害怕。

男子汉,便是脑袋掉了,那也只有碗大个疤,也何畏惧的?瑟瑟发抖的模样也不过是被顾三儿想象出来的罢了。

顾三儿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之前无脸人看她的笑话,这会儿,她也以牙还牙。

“怎么样?快被烧死了?求爷呀!”那幸灾乐祸的模样几乎和刚刚的无脸人如出一辙!

九王自然不会让顾三儿救无脸人的,他上前打横抱起顾三儿,道:“恐怕如今已经惊动了秦锦昇,我们还是先走为善。”

这牢中环境这么差,又随便一个卑劣小人都能来欺负她,九王断然不会允许顾三儿一个人留在牢中。

便是她有千万个理由也不行。

九王抱起顾三儿要走,却听无脸人非常痛心道:“丫头,你这么狠心?真要看着这么一个外人烧死爷么?”

这话一出,九王的眸光瞬间就冷了下去,顾三儿还是懵的,啊了一声?

九王虽然算不得内人,却也不至于在无脸人面前是外人吧?

无脸人似乎一点都不在意,继续哭:“这个月,我们朝夕相处,相依为命,亲如……父子,为了救你,你爹爹我不惜甘愿入狱,如今你当真舍得爷被人活活烧死么?”

说到伤心处,无脸人突然悲愤的唱了起来,末了,还有一个老长的甩腔。

“咿呀……”

九王和顾三儿眉心都抽了抽,顾三儿还好,她觉得无脸人时不时就会犯傻犯抽。

这会儿不过是拿手捂着额头,有些不忍直视。

可是,九王却有些意外,传言无脸人武功高强,杀人如麻,应该是个冷血冷漠之人。

却不想是一个傻子。

这真的是他了解的无脸人?

九王却懒得再去搭理他,抱着还没缓过神的顾三儿往外走。

而无脸人见顾三儿真的走了,他立即大声哭喊:“救命呀,走火啦,来人呀……”就算贺清明要办事,支走了外面的守卫,也不至于这么大动静也还无人察觉吧。

秦锦昇不像这么蠢笨的人。

而无脸人的喊叫以及从窗户外飘过去的火光确实惊动了外面的人,很快,外面的侍卫冲了进来。

大牢里面的过道很久很窄,外面的人冲了进来,九王便不能再带顾三儿走,脚步声越来越近,九王便只能带着顾三儿原路返回。

顾三儿心里有些着急,她就罢了,或许秦锦昇不敢杀了她,可是九王不同,若是被秦锦昇抓住,整个南源都不可能放了他。

何况,她本就没有打算走。

顾三儿忍痛,从九王怀中挣脱,回了自己的牢房,将贺清明踢出来去后便将牢房门关上,且把九王关在门外:“先躲起来。”

九王看了一眼,不疑有他,也没耽误,去了里面较为黑暗的一处牢房,将自己关了起来。

九王恨恨的看着无脸人,刚刚竟然没杀了这个疯子!

而就在这会儿,侍卫冲进来,见无脸人那里着了火,顾三儿乖巧,便拿鞭子指着无脸人:“干什么?找死吗?明日没饭吃。”

随后连忙灭火,以免火势蔓延。

这时,谁喊了一声:“这是谁?好多血!”

一人突然从人群里冲了出来,不可置信的看着地上的人,随后大喊一声,差点晕厥过去:“公子,爷?你怎么会变成这模样?”

原来是贺清明的人来了。

虽然那人抬眸看向顾三儿,惊恐道:“是你这妖女,一定是你!”

贺清明本就是来找顾三儿的,所以他被阉了,怎么也找不到别人的错。

主子出了这么大的事,做奴才的若不找一个背锅的人,他岂不是会死的很难看?

“爷还有气,快,带爷回府找大夫!”

贺清明的人立马将贺清明带了出去,自然这锅,肯定是要甩给顾三儿了!

走之前,那小奴才狠狠的瞪了一眼顾三儿:“你等着吧!”

顾三儿靠着石壁,呵了一声,然后闭眸养神。

火势控制了,留下看守的人却多了起来,外面天色逐渐亮了,顾三儿微微蹙眉,看来,九王恐怕现在是走不了了。

很快,牢中又来人了,这次是秦锦昇。

秦锦昇一来便质问顾三儿:“贺清明是你废了的?”

顾三儿睁开眼睛,眸中带着冷意:“怎么?他是你指派来辱我清白的?”

秦锦昇眉头一蹙:“不管如何,你是我南源的公主,贺清明辱你,便是辱我皇室,他最该当诛!”

“原来这事和太子哥哥没关系呢!”若是没关系,贺清明能走到这里?

东宫太子的犯人,他一个小小城主的公子,敢动?

秦锦昇眸光微动,倒也心平气和:“你放心,没抓到云暄之前,本宫不会动你。”

只要将云暄抓住,便再没有威胁他的人。

“是吗?原来是要找我小爹爹,只是,你怕是不能如愿了,小爹爹这会儿怕是早就已经隐于天涯海角了,你永远也不可能见到他了。”

“哈哈哈……”秦锦昇笑了起来,道:“妹妹何必自欺欺人呢?谁不知道你与云暄青梅竹马,云暄护你长大成人,是受你母妃之托,而他也是你母妃认定的乘龙快婿。如今顾家大势已去,你又生死不明,他如何能坐视不理?他已经来了吧,贺清明的伤是刀伤,而你,入狱前早已经没有利刃在手,你又是女孩子,怎么会给他造成那样难以启齿的伤?”

第230章 要挟

女孩子,脸皮都很薄,便是被调戏了,也该羞愤的无地自容才对,所以,哪有那样的胆子去将男人的命根子切了?

贺清明除了那处外伤,还有严重的内伤,显然不是情理之中的误伤,而是殴打之后,又泄愤阉了贺清明。

这样狠辣又残忍的手段,若非是一个厉害的角色,又怎么可能作出这样的事?

何况,顾三儿是在军营长大的,按理来说是很刚毅磊落的性子,杀人不过头点地,又怎么可能用歹毒手段折磨人?

所以,秦锦昇非常确定,这是云暄见顾三儿受辱,气愤之下做的举动。

秦锦昇这话一出,牢中的三人都变了脸色。

顾三儿是气的,九王是妒的,无脸人是惊的!

顾三儿脸涨得通红,若是以前,她绝对会上前将秦锦昇打一顿,然后扯着他的耳朵,告诉小爹爹待她只有父女情,并且警告他,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侮辱小爹爹。

可是,小爹爹是确实像她表白,待她之心,确实不单纯。

这让顾三儿心里好像有一个疙瘩,怎么都淡不下去。

这是怎么回事呢?按理来说,小爹爹相貌出色,待她又好,与她又没有半点血缘血亲,他若真的喜欢她,他们相守一生,也不为过。

或许,在她出嫁东晋之前,她会欣然接受。

可是,小爹爹若真心爱她,受娘亲的托付,是娘亲亲定的夫君,那他又在那时放手,亲自将她送去东晋和亲?

他就没有想过,她嫁给了九王,便会**于他,会为他相夫教子?

如今九王与她纠缠着,她又如何面对小爹爹?

他既然默认她视她为父,又如何持着这样不伦之情?

所以,秦锦昇这么说,好像将顾三儿那块遮羞布撕开:“你闭嘴,不许你侮辱小爹爹!”

顾三儿气的肝疼!

她以为别人不知道,原来他们竟然这么想她与小爹爹!

无脸人眉头蹙起,她是公主,是南源帝的女儿?

这让无脸人喜欢不起来。

南源帝抢了他的女人,他如何能容忍他的儿女?

可是,他却无法下手对顾三儿怎么样!

这么久,他竟然陪南源帝的女儿周旋了这么久!

他的双拳紧紧握住,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以免乱杀人。

而九王却心痛无比,内心挣扎。

他知道云暄对顾三儿的感情并非父女之情,可是却不想,他是她母亲选定的夫!

从这一刻,他似乎就输了。如今,她知道了,会不会为了不违背母亲遗愿,选择和云暄在一起。

九王这会儿竟然有几分害怕,笼在袖中的手颤抖着。

或许,就算没有她母亲的遗愿,让她在他和云暄之中选一个,她或许不会选他吧。

从小到大,九王第一次这般嫉妒一个人。

秦锦昇被顾三儿吼了,他眉头眯了眯,然后沉声道:“这么着急做什么?这里又没外人,难道还怕别人知晓?云暄杀了东晋皇后,你难道还指望留着好名声,做你东晋九王妃?东晋容的下你?你既然回了南源,便也知云暄才是你最后的靠山!云暄也许就在这牢里吧?来人,给本宫仔细的搜!”

“是!”一群侍卫从外面冲了进来,四下去搜查牢房。

虽然云暄不在,可是九王在呀,顾三儿咬牙道:“小爹爹若是在牢里,早取了你项上人头,又何须听你在这里羞辱他?你贫什么就觉得女子就不能让贺清明伤成那样?你信不信?我现在也让你同贺清明一样,趾高气扬的来,半死不活不男不女的回去?”

说完,顾三一掌拍碎了木门,破碎的木头砸到了朝九王走去的侍卫。

“啊……”

一块木屑朝秦锦昇那儿飞去,他立即拿扇子挡了一下,这才没伤到自己。

秦锦昇面色一变,立即后退一步,几个黑衣人从后面冲进来,朝顾三儿袭去。

为了捉拿顾三儿,还有云暄,秦锦昇带了不少武功高强的死士。

顾三儿想保护九王。

九王却容不得顾三儿以身犯险,见几个黑衣人围攻顾三儿,他哪里还能藏着?

秦锦昇背对着他的方向,九王悄声出来,闪身而上,手掐着了秦锦昇的脖子:“想捉拿云暄,也要看自己的处境,太子殿下!”

秦锦昇几乎感觉不到身后有人,低沉薄凉的声音传来,他瞳孔一缩。

“都住手!”九王斥声一怒,对顾三儿道:“三儿,过来!”

秦锦昇的人见他被抓,纷纷吃惊:“太子爷!”

“殿下?”

秦锦昇咬牙道:“都退下!”

顾三儿见九王要挟了秦锦昇,面色一沉,却还是没耽误,跑到了九王身后,以秦锦昇为挟,逼的侍卫退出牢房。

第231章 威胁

秦锦昇虽然早有防备,却也没有想到敌人会在他后面出来,出其不意的挟持了他。

可恨的是,他竟然不知挟持他的人是谁!

难道是云暄?

必定是云暄不假,否则,他想不到,这个世上,还会有谁敢与皇家作对,与顾三儿狼狈为奸。

没办法,顾三儿以前的生活虽然幸苦,却很简单,无非是一些打打杀杀,她所结交的人都是边城一带的能人才子,当然,这些人往往都有家族,他们便是想帮助顾三儿,也要考虑家族的衰亡,比如姜宁!

九王带着秦锦昇出了大牢,外面早已经聚集了许多侍卫以及弓箭手,密密麻麻的箭端指着顾三儿和九王,却又不敢放箭!

贺家的城主也在其中,他宠爱的小儿子被顾三儿废了,此仇不报,他如何配做父亲?

“顾三!你难道是想谋反不成?还不速速放了太子殿下,届时,太子殿下必定饶你不死!”

出都出来了,顾三儿也没有那么矫情的说自己不是真心要越狱的。

她道:“爷平安了,你们家的太子爷自然不会有事!若是贺城主是真心为太子爷着想,就去准备两匹上好的宝马,待我们离开梁洲城后,自然会将太子完璧归赵!”

“顾三儿,你挟持太子,罪不容诛,你自掘坟墓不说,难道不在意顾氏那些叛臣了吗?他们如今的生死,可全在你一念之间,你若不放太子,本城主就立即传信,让黑风骑的人杀了顾氏叛臣!”

顾三儿眉头一拧,她在乎的便是那些兄弟们,最害怕的也是此般情景,她一人生死算得了什么?

九王见顾三儿为难,眉头蹙了蹙,架在秦锦昇脖子上的刀往下移动,手腕一翻,便将秦锦昇胳膊上划伤,一条骇人的伤口瞬间出现,鲜血直流。

秦锦昇疼的呲牙,额上冷汗淋漓:“云暄,你放肆!”

九王本就不是南源人,秦锦昇便是太子,又如何威慑的了他?之前还觉得他是三儿的哥哥,他给多看了几分情面,如今秦锦昇的作法,足够他死几百次!

就算三儿念及这分手足之情,不忍对秦锦昇出手,他也不可能让秦锦昇好受。

只听九王道:“不知两万人的性命相对于太子殿下孰轻孰重,贺城主何不斟酌一番?若是贺城主觉得太子殿下更重要,便去将顾氏人马放出来,人手一匹上好良驹,且准备好半月的粮草。当然,若是贺城主觉得太子殿下无关紧要,便考虑久一点,也好让我在太子殿下身上多捅几个骷髅,看看太子殿下的血是不是比别人的更多一些!”

说着,九王便又是一刀,刺在秦锦昇的后背,然后缓慢的拔出刀,刀刃在秦锦昇衣服上擦拭干净后,又毫不留情的划拉了一刀。

“太子!”周围的人都无比惊恐,太子爷出了什么事,他们只有陪葬的份儿。

何况,太子是一国储君,是南源的颜面和象征。如此一个叛贼竟然对太子不敬,如此羞辱太子,便是不将皇家放在眼里。

太子的近侍辛敬飞眼睛都快瞪出来了,生怕九王再伤太子。

“不许伤害太子爷!”

贺城主便是再恨,也还知道太子不能出事,至少不能在梁洲城出事!

秦锦昇痛的面色苍白,心里无比愤怒。

“敬飞,去将人带过来!”秦锦昇可还不想死,这次是他大意了,便是这次放他们走又如何?两万人马难道还能反了天不成?何况,他能抓他们一次,便能抓他们第二次,没什么大不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如今处于劣势,何必与顾三儿这种杀人不眨眼的人较劲?

什么手足之情,他可不会忘了秦锦伊是如何死的!

那都是死于顾三儿的诡计!

“是!”辛敬飞立即拿着太子的口令去黑风骑带人了!

贺城主明显面部挣扎了一下,随后也向身边的人吩咐:“去调城中的马行,让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准备两万匹良驹,再去通知粮行,以城主府的令调粮草。要快!”

梁洲城离边城不远,地势开阔,有专门供应边疆战马的马场,所以短时间内准备两万匹马不是难事。

“是!”

两方僵持,因秦锦昇一人流血而分出胜负,秦锦昇怕死,他身边的人更怕死。

谁让他是一国储君呢?

顾三儿看了一眼九王,实在没有想到九王会这么做,虽然今日确实能活命,可也是从今天之后,她还有顾氏将士便真的落实了逃叛之罪,是南源的耻辱,是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可是活着,便有希望!

她之前是想借入狱,假意服软,接近秦锦昇,随后混入黑风骑,找机会将顾氏将士编入司马将军的麾下。

他虽然是太子的人,是南源帝的人,可是为人正直,不参与权力之争。

只要能施展抱负,在顾氏麾下,还是在司马大营,又有什么区别?

可是,今日因九王的参与,她只能带着那些兄弟们当那叛臣了!

第231章 马匪

梁州城方圆十里驻扎着三十多万兵马,若是没有秦锦昇在手,就算他们走得出这梁州城,也出不了军营。

所以,九王并没有将秦锦昇交给他的人,而是带上秦锦昇,带着那两万将士快马加鞭,离开梁州。

秦锦昇在他们手上,秦锦昇的人确实也不敢追,只能带着人,远远的跟着马蹄,追踪顾三儿他们的下落。

骑了一夜,伤口没有止血,秦锦昇早就流血过多而昏迷了。

直到达到下一个城池,四季城。

顾三儿御马飞驰,深厚的披风被风拂起,像是一张鼓起的风帆,气质与霸凌之气浑然天成,似乎她天生就该是指点江山的帅才王者!骑了一夜的马,顾三儿脸色有些发白,以前骑马都没有什么大碍,可是今日她却觉得腹部有些坠痛。

这种感觉有些陌生,却也觉得似曾相识。

不过,为了不让秦锦昇的人追上来,她没有表现出来,用内力护着,稍微好一些。

她倒是想起来,似乎和上次葵水来了的感觉是一样的。

她记得莫姑姑说过,女子会来很多次葵水的。

顾三儿想想都觉得麻烦,难道真要像上次那样,疼好几日吗?

顾三儿想想都觉得忍不了。

顾三儿脸色不对,九王注意到了,他问道:“伤还没好?”

昨日,她受了一些内伤,九王如何不知道?

可是九王也是知道顾三儿的能力,她不是闺阁之中的娇弱女子,而是内力深厚,武功高强的少将军。当日吉安出事,她也跟着他骑了一日一夜的马,也丝毫没有什么不适。

顾三儿没做回应,而是勒马,吩咐道:“大家都弃马,让马群继续从官道往四季城而去。”

说着,顾三翻身下马,却突然腿一软,差点摔了,九王面色一变,立即扶了一把,急道:“怎么回事?”

然后问身后之人:“可有军医?”

顾三儿身子不适,在场的人都很焦急,可是他们当中却无一名军医,其中个二十来岁,比较清瘦的小将士道:“之前两国交战,将士们死伤无数,军医本就少,我顾氏的军医早就被太子征用,编入太子麾下。”

九王皱着眉头,梁州守卫森严,他因着急顾三儿的安危,潜入的时候并未考虑属下之人,以至于这会儿身边无人。

顾三儿深吸一口气,推开九王,道:“无碍,昨晚练功的时候被无脸人打扰,气血有些乱罢了,我们从小路走,后面的人清理痕迹,以免太子的人追上来!”

她不过是有些身体不适,不颠簸就要好很多。

“是!”

顾三儿等人弃马从小路走,可是官道上还是有整齐的马蹄印,一直南下,前往下一个城池,四季城。

顾三看了一眼地上的秦锦昇,道:“将他扔这里,是死是活,看他的造化!”

南源帝那么多儿子,有多少是盯着太子的位置的?

一个秦锦昇,还不足以动摇秦家的根本。

何况,太子的也该跟上来了。

九王觉得顾三儿还是心慈手软了一些,秦锦昇早该死了千百遍了。

可是一想,在东晋,七王等人他不是一次一次的放过吗?

有些时候,就算再不喜,也不能肆无忌惮的杀。

九王担心顾三儿的身体,问道:“当真没事吗?这里离四季城还有多久?入城找大夫瞧瞧。”

顾三儿知道自己的身体,摇了摇头:“不是什么大事,走吧!”

两万人从小路翻山越岭,走了一日,便到了黑风岭,黑风岭上有一帮马匪,烧杀抢掠,几乎无恶不作。

山下的黑水村几乎几乎被其折磨的苦不堪言,为了防止马匪前来,村门口伫立着两丈高的木制围墙。

顾三儿是行军之人,从来的规矩就是不打扰百姓,所以晚上,她吩咐下去在黑水村周边的山腰上休息。

因着他们是逃路,所以也没有燃火,好在如今已经四月份,虽然晚上还很凉,却不至于寒冷。

顾三儿看了一眼跟着她风餐露宿的九王,说不出的感觉,这会儿他该在东晋皇城享受荣华富贵,忙着与西陵缔结良缘才对,如何蹚她这趟浑水。

便是到了现在,顾三儿说不出自己对九王是什么心。

总是是两个国家的人,两个身份的人,不是一路人罢了。

可是,如今他确确实实的陪在她的身边。

因为离开的很狼狈,也没有带什么保暖的衣物,男人就罢了,顾三儿终归是个姑娘,九王心疼之余,心里却别扭嫉妒的不愿和顾三儿多说几句话。

秦锦昇的话终归在他心里留下了不少创伤和阴影。

顾三儿对他忽冷忽热,九王确实也没有足够的信心觉得顾三儿对他有情。

可是,只要她像他解释,她与云暄并没有什么,他便信。

然而,这么久过去,她并没有解释!

是不在乎,还是根本就确有其实?

九王心里很难受,但是还是以顾三儿身体为重,用树叶编制了一个钵,盛了热水,不至于漏出来。

他又用内力加热水,直到可以入口。

“喝点热水!”顾三儿看去,有些诧异。

如今正是养精蓄锐的时候,他竟然用内力给她烧水喝。

“谢了!”心里暖洋洋的,多少有些感动。

也不知道这树叶钵结不结实,顾三儿也不敢接,就着九王的手喝了几口,暖洋洋的,果然舒服了多少。

肚子也没有之前那么坠痛了!

正在这会儿,山下突然传来喊杀声,顾三儿蹙眉:“去看看怎么回事!”

一个小将飞快的跑了下去,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便回来了:“主子,是马匪,大概有一千人!”

顾三儿顿时一怒:“爷正愁找不到歇脚的地方,他们就送上门来了!”

黑风寨少说有三万人,这些年敛了不少的财,她将这些人收入囊中,入皇城便容易的多!

“走!”

见顾三儿白着脸,还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九王就更不悦了,上前拦了顾三,将她手里的剑夺了过来:“留在这里,我去!”

九王是东晋的人,顾三儿手下的人自然是记恨的,那是国仇家恨,便是有顾三的情分在,也淡不了!

九王这点自知之明是有的,所以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一直蒙着脸,顾三手下的人也没有多问。

顾三儿犹豫了一下,九王已经走了。

看着九王决绝的模样,顾三儿连忙派人跟上:“去两千人,不许伤百姓,护着公子!”

“是!”

顾三儿身体不适,没有逞能,留下运功疗伤。

一千马匪,九王如何放在眼里?

顾三儿也不傻,自己不适,何必逞能?何况,九王的武功就连她都轻易制衡不了,不用白不用!

第233章 压寨夫人

马匪还没有将黑风村的门攻开,就被突然杀出来的士兵截胡。

传来喊杀声来,不过半个时辰,就淡了下来。

马匪骤然狠辣,可是和正规兵相比,多少少了几分作战经验和团结战术,又有九王以一敌百,马匪的失败是必然。

顾三儿站在山腰上,看着下面明亮的火把,以及胡乱逃窜的马匪,勾了勾唇角。

有一个小将士上前站在顾三儿的身边,恭敬的问道:“少将军,听说四季城的官府被黑风寨的马匪困扰了十年之久,多次围剿都不成功,附近的村寨都被其侵扰过,要不,我们一不做二不休,将黑风寨端了?”

就算今日没有遇到黑风寨的人来抢劫,顾三儿也要会上一会。

毕竟,她现在要养活两万人,怎么也有些难度的。

顾三儿道:“自然要去会会他们的,不然,明日吃什么,爷都得愁!”

小将一听,顿时心里不是滋味,单膝跪下道:“少将军,属下等拖累您了!”

他们本该都是当死之人,若不是太子要用他们威胁少将军,又岂会留下他们?

顾家军的存在早已经威胁到了皇权!

顾三心中一紧,连忙将其扶起来,道:“起来!”

然后看向众将士:“你们在外公麾下戎马半生,我顾家本该许你们丰功伟绩,却因我顾家遭难,报国无门,反而背上叛国骂名,终是我顾家对不起你们。今日,我顾三儿承诺,你们想要隐退,平安过日子,现在便可离开,我定会给你们安身立命之所。若是想报血海之仇,成全自己保家卫国之心,且信得过顾三儿,便可留下。从此,兄弟们同心同德,生死相依,荣辱相随!”

顾三儿这话一出,在场的人无不动容,戎马半身,本以为可以报效祖国,建立丰功伟业,光耀门楣,却不想落得今日下场。

与其像如今这般苟且偷生,何不如拼搏一把,为自己搏个前程。

生与死,成与败,也不过是天命!

何况,老将军的仇难道不报?

兄弟们的仇就不报?

将士们相视一眼,一时的安静之后,便纷纷跪地:“同心同德,荣辱相随!”

顾三儿心中暖暖的,不管什么时候,只有这些兄弟们才是最真的。

“如此,都脱下你们身上的铠甲,就地掩埋!”

为掩人耳目,这顾家军服就不能再穿了!

“是!”虽然不舍,可是他们身上的军服又如何能招摇过市?

众将士纷纷脱下铠甲,是留着铠甲下的便服,去除厚重的铠甲,仿佛轻松了许多。

因为大战,将士们身上的铠甲早已经破烂不堪,没有任何防御功效,穿在身上不仅危险还累赘!

九王回来的时候,便看见一万多人都纷纷脱了铠甲,他没有问什么,将领头人的佩剑交给顾三儿,道:“二当家的随身佩剑!”

顾三儿接过,见后面跟来的人押了一窜挂彩的人,唇角微微一颤:“珩哥儿果真英勇,可有漏网之鱼?”

珩哥儿?九王十岁过后便没有再听到有人叫他珩哥儿了。

岂有此理,将他当晚辈下属了不成?

九王扭捏了一下,哼了一声,这才硬着脖子道:“主子放心,全在这里!”

顾三儿屁颠屁颠的去清点人数,见这些人虽然被抓了,可是个个龇牙咧嘴,面露凶相,有一个人穿着锦袍虎皮,骂骂咧咧的:“你们这群王八蛋,知道老子是谁吗?老子是黑风寨二当家的,识相的,就把老子给放了,否则……啊……”

顾三收回打人的手:“听说黑风寨易守难攻,寨子外面布满陷阱,哥们识相,带个路?爷亲自去拜访大当家的,如何?”

“呸!”那人啐了一口:“就凭你也……”

夜色之下,二当家的这才看清打她的人。

娘儿们,还是一个……仙女一样的娘们儿!

她姥姥的,他二伢子长了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女人。

脸也不疼了,舌头舔了一下自己被打的腮帮子,然后嗅了嗅空气中的余香。

奶奶的,真他娘的香!

二伢子眼睛的值了。

“姑娘可是要去黑风寨给老大当压寨夫人?”不是二伢子太自负,黑风寨在这黑风山毅力十年之久,不是没有实力。

在外面,或许他们这一千人不敌,今日又被他们截胡,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他们这才输了。

可是,只要去了黑风寨,他们这一万人都只有给他们祭刀的份儿。

靠在树干站着的九王眸光一冷,手里的劲气凝聚,已经有了杀意。

顾三儿感觉到空气中的杀意,她连忙挪动了一下,不让九王杀人。

“压寨夫人呀?吃香的喝辣的吗?”

“黑风寨兄弟三万余众,个个富贵,吃的是油,穿的是绸,美人若成了压寨夫人,便是这黑风寨的皇后,比起你如今……那边是飞上枝头的凤凰!”

顾三儿身上穿的是粗布麻衣,又赶了一日的路,在牢中带了一日,怎么不狼狈?

顾三儿一喜,起身道:“兄弟们那还等什么?走吧?咱们去黑风寨当凤凰!”

九王:“……”

虽然觉得无奈,心中却被浓浓的心疼和酸楚占满。

曾经统领万军的少将军,如今却也被逼为寇,她看似面色如常,心中又是何等悲凉?

“哈哈……小美人有魄力,主动去我们黑风寨的女人你可是第一个,可是,去我们黑风寨有黑风寨的规矩,可不是想去就能去的!”

“哦?”顾三儿眉眼一挑:“什么规矩?”

“除你之外,自断一臂!”

二伢子说完,众将士们面色一沉,都没说话。

顾三儿却哈哈一笑:“是吗?兄弟们还等什么?还不断他们一臂?”

二伢子还没来得及笑,便被顾三儿这话惊住:“你敢!”

可是也在他说话的当头,押着马匪已经面无表情的挥刀,瞬间响起了哀嚎之声。

马匪全部被砍下一条手臂。

顾三儿懒得演戏,眸光闪过几分杀意,起身上马:“带上这二当家,上黑风寨!”

断了一臂,留他们在这世间苟且偷生,今后再也不能杀人,这断臂,就当赎他们烧杀抢掠的罪孽!

九王见顾三儿上马,他觉得顾三儿似乎变了,以前在东晋的时候,或许也杀人,天不怕地不怕,却没有如今的戾气和恨。

顾家是她的家,如今她家破人亡,南源帝,伤她颇深!

九王知道,劝她无用,唯有帮她,随她!

九王什么都没说,默默的骑马,跟在顾三儿后面,当真像是小跟班儿一般,老实听话!

“毒妇,臭娘们儿,刚伤我弟兄,你找死!”

“要头一颗要命一条,我黑风寨不出叛徒!”

二伢子骂了一路,顾三儿听得烦了,道:“堵住他的嘴!”

第234章 低头

黑风崖上古木参天,荆棘丛生,若是不熟悉,根本就找不到上山的路,根本不像动则千余人上下活动的样子。

明明上山只有这一天路,难不成他们还用飞的不成?

顾三儿看了一眼装死的二伢子,非常和蔼可亲道:“二当家的,姑奶奶我可是诚心要上去当压寨夫人的,你当真要当哑巴?”

“呸!打死也不说!”

顾三儿手一伸抬,吩咐道:“兄弟们,放过,爷就不信,熏不出几只狼崽子玩儿!”

“你敢!”二伢子脸都青了,放过?这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他都没想过!

顾三儿摸了摸头发,笑的很是邪恶:“没看见我们都是一群亡命之徒吗?有什么事我们做不出来的?难不成你黑风寨二当家的还能和姑奶奶论菩萨心肠吗?”

二伢子气的半死,就刚刚砍兄弟们胳膊的做法,便知道这群人不是什么好东西,若真的放火?这丛林密布,且通风的情况之下,这黑风崖绝对会什么都不留的烧起来。

何不如让他们入寨,再绞杀?

“像左百步的松树之下,有一块踏板,上有机括。”

二伢子说完,便已经有人前去查探。

果然在怀抱粗的荆棘丛之中找到了一个机括,打开开关,只听耳边响起机关开启的巨响,脚下的地好像在震动,树上的藤蔓迅速拉扯伸展,带动地上的荆棘丛迅速往旁边移去,一条宽阔的大路延伸出来,直有一里路。

好漂亮的机关术,这荆棘丛茂密葱郁,可怜扎根结识,这机关带动的地皮厚度至少两尺之厚,这么大的范围,重量足以千吨,外边竟然看不出任何受力点,可见其妙。

顾三儿身后的人也同样惊讶的瞪大了双眼,小小的黑风寨,竟然也卧虎藏龙。

顾三儿见九王也面具赞赏,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把这机括先生拉拢过来!

嗯,带这么多人进去,怎么能提现他们的诚心?

顾三儿大手一挥,便道:“十人随爷入寨,其余的大家在此等候,若一个时辰不见爷放信号,就放火烧山。”

“是!”

这话自然是说给二伢子听的,果然见他刚刚还打小算盘的得逞样瞬间脸色瞬间铁青,顾三儿得意的驱马:“驾!”

开玩笑,都进去了,以黑风寨的手段,还能没有点危险?

三万人对抗他们这些伤兵残将,活靶子好吗?

穿过密林,眼前的景象让人惊叹,只见眼前是一条深不见底的沟壑,对面陡峭的崖上修建着一排排精致的木楼,木楼之间是三尺来宽的栈道,纵横盘旋,直到布满整个山峰,栈道之上。

而交通两岸的,不过是一条铁索桥,若非没有一点胆识,根本就不敢上去,因为稍微不小心,便会粉身碎骨。

黑风寨,果然是易守难攻呀!可能是因为太具地势之险的优势,所以竟看不到一个哨兵。

“二当家的回来了。”一人从对面的木楼的窗户上探出脑袋,似乎很惊喜。

二伢子被顾三儿的手下控制着,虽然不能动,却坐在马前,所以哨兵一见二伢子,便惊喜的叫了出来。

顾三儿看了一眼二伢子,眸中全然都是警告之色。

二伢子咬牙切齿道:“去告诉大当家的,今天有客人到!”

“是!”那人立即拉了窗口的一宫铃,随后铃铛响起的声音从下之上,绵延不绝,直到最后一声在山顶响起。

二当家的客人,自然不会有人怀疑,何况,对黑风寨不利的人,根本来不了这黑水风。

顾三儿扯了扯唇角:“今日是见识了,爷响起了幼时掏过的白蚁巢穴。”

身后的人纷纷点头:“怎么把房子建在峭壁上的?这绝对可以当做历史文物流传千古!”

九王道:“野史记载,昆仑奴时隐居,避世不出,有峭壁开路,水上搭桥的本事,不知这黑风寨的人与昆仑奴有何关系!”

顾三儿惊讶的看向九王:“你竟然知道我们南源的野史?”

九王看了一眼顾三儿,眸中闪过几分狡黠:“我看各国史册的时候,你大概还在学写字!”

“你到时提醒爷,你已经老的快当爷的爹了!”

九王呵呵一笑,脸色铁青:“受不起!”

顾三儿笑了笑,没再打趣。

二伢子走前面,带着顾三儿等人上了铁索桥,随风飘荡了好一会儿,才到了健在悬崖峭壁的木楼。

沿着栈道往上爬,大概走了半个时辰,才到了峰顶,也就是黑风寨的大殿。

一路都有人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似乎并不欢迎。

大殿之内,大约有三百人聚在一起喝酒,赌博,中间巨大的长桌上面似乎正上演这酒池肉林的奢侈与荒唐。

什么样的大当家才能带出这么一帮酒肉之徒?

这会儿,一声尚且青色稚嫩的声音响起:“小的们,安静,有客人!”

顾三儿四处看,刚刚吵闹,不知声音从哪里传来的。

“瞧哪儿呢,低头!”

第235章 江无邪

声音是从下面传来的?

顾三儿低头一看,骤然看见一个十岁左右,粉琢玉砌的小男孩,男孩眼睛明亮清透,眉如桃花,煞是美丽可爱。

顾三儿揪着小娃娃的领子就将他提了起来:“你是哪个?你家大人呢?怎么不见出来待客?”

“女人,你给爷松手!”

这小男娃娃似乎还是个练家子,挥手的空档,朝顾三儿脸抓去。

还是个猴子!

顾三儿不得已,将他放了下来。见小娃娃虎着一张脸,周围的人也一副杀人一般的模样。

这会儿,二伢子却像一只狗儿一样贴了过去,泪花布满眼角,哭腔着脸,道:“老大,二伢子被欺负了!”

顾三儿以为自己看错了,可是,二伢子确实抱着那小男孩儿的腿,喊着老大!

顾三儿噗嗤一声笑了:“哈哈,原来这黑风寨的大当家的,就是一个吃奶的哇!”

这会儿注意到小娃娃头上戴的金冠,身上穿的狐皮袄,到像个威风凛凛的山大王。

“女人,你十岁还吃奶吗?”男孩儿摸了摸抱着自己腿的二伢子,那桃花眼上下打量了一下顾三儿,点了点头,随后,又看向旁边的九王,大手一挥,便霸道开口:“女人留下,其他的都扔下去!你们都去准备准备,爷今日要结婚!”

这黑水峰下不知埋骨多少,做他们的葬身之地,不算孤寂!

九王等人的面色瞬间一沉,却碍于这只是一个十岁大的娃,九王没有与之见识。

“是,大当家的!”周围的人都笑了,有的人又大口的喝了酒,有的人则与身边的人讨论,大当家的毛到底有没有长齐,还没一张椅子高,就天天琢磨着娶压寨夫人!

而旁边则有一个大胡子男人黑着脸,一副轻蔑的模样,带了两个人朝九王等人走去。

只是大胡子的人还没出手,膝盖上突然一痛,便跪倒在九王面前,九王勾唇:“兄台快快请起,我们是客,哪有主人像客人跪拜的道理?”

顾三儿的听了,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大胡子气的脸色涨红,想要起来,却好像被一无形的压力笼罩着,根本起不来,转眼,额上便冷汗淋漓。

周围的人都不知所以,纷纷喊道:“黑胡子,你做什么?走路都走不好是吗”

“快起来,丢人!”

“老子都不忍看了!”

周围的人似乎都不怎么在意,毕竟这黑风寨高手如云,这么多年,没有人敢独自闯入的。

也不知这二当家的带这些人做什么?

客人?他们黑风寨的人从来都没有客人!

顾三儿看过去,没说话,九王内力深厚,她是领教过的,他若施压,这个大胡子的人能起来才怪。

不给他们一个下马威,一个十岁大的娃都可以调戏她!

那大当家的似乎没看懂发生了什么事,二伢子担忧的附耳说了几句,那小娃娃立即面色一沉,不善的看向顾三儿,然后转身走到台阶上,铺着一张白色虎皮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小小年纪,俨然一副大王之势。

“为何与我黑风寨为敌?”然后看向顾三儿,拧眉道:“你模样尚可,老老实实的当压寨夫人不行吗?我黑风寨睚眦必报,你敢以放火烧山威胁我黑风寨,难道你就不知道我也有办法困住你们,以来威胁山下之人?”

顾三儿还是有些不相信:“你真的是黑风寨的大当家?能不能派个靠谱的人说话?”

二伢子从地上一跃而起,怒视顾三儿:“臭丫头,敢对大当家的无礼!”

那小男孩捡起地上的酒壶朝二伢子脑袋上砸去:“混蛋,不许对夫人无礼!”

二伢子被打蒙了,捡起打人的酒壶屁颠屁颠的走到小男孩身边:“大当家的,你们不是还没成婚吗?”

小男孩没说话,看向顾三儿道:“有志不在年高,我就是黑风寨大当家,江无邪!”

“真可爱!不,我的意思是,江公子想将他们扔下去,是不是有些太不好客了?我们可是真心想要留在黑风寨的,以后岂不是多了两万人喊你大当家的?”

江无邪皱着脸,琢磨了一会儿,便道:“我黑风寨不收留不清白的人,谁知道你们是不是朝廷的细作,听说牢饭和断头饭都不怎么好吃!”

“若说,我们这两万人都姓顾呢?”

“你们是顾家军?你是顾三儿?”江无邪很震惊,问了顾三儿后,又看向九王:“你是云暄?”

顾三和九王都诧异无比,一个小小的黑风寨,竟然知道这么多?

“如假包换!”

江无邪似乎拿不定注意,他起身从侧边离开,转过后面的一扇木制屏风,过了差不多半盏茶的功夫,才出来,道:“顾家军军规甚严,从来做的都是惩奸除恶的事,便是如今被人垢陷,也不至于自甘堕落,甘愿为寇,你要我如何信你不是来剿匪的?”

第236章 留下

顾三儿并不觉得江无邪的举动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反而觉得他去求助于人的行为才算合理。

黑风寨这么大的家当,又都是一些亡命之徒,怎么可能轻易服从一个十岁大的孩子?

而这个孩子又怎么可能有能力威慑住这么多形形色色的人?

顾三儿很好奇这个孩子背后之人究竟是何人,能力超群,心思缜密。

能在黑风寨当匪的人,定和朝廷有仇,这么些志同道合的朋友,哪里有不结交的道理。

顾三儿面色带着几分愤恨:“江公子既然知道前因后果,就该明白今日我们走投无路。每个人都惜命,朝廷容不下我们,我们只能苟且偷生,何必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生事?黑风寨虽是马匪出生,可是也不乏江湖豪杰,我不管你们以前做了什么,从今以后,只要不是做伤天害理之事,顾三儿不是不愿意为黑风寨效劳,为在场的兄弟谋的光明。”

“呵呵,女人你的脑子这么不好使吗?我们黑风寨是什么人?周围的百姓称呼我们为马匪,马匪不抢劫,不杀人,怎么还叫马匪?还是说,你觉得杀人放火,抢劫偷盗不是伤天害理的事?”

江无邪说完,惹来周围的人一片哄笑。

顾三儿勾唇:“匹夫一怒,血溅五步,君子一怒,可伏尸百万。有的人可以理所应当的戏诸侯,有的人却只能敢怒不敢言的苟且偷生。当自己的实力足够强,杀人放火又算的了什么?”

顾三儿说的很讽刺,讽刺到她自己都觉得愤怒!

她的家,她的外公,她顾氏千万英勇将士,在那位眼中,竟也不过是早该舍去的棋子,绊脚石!

可是,顾家军驻守边关这么多年,合成威胁到他半分?

江无邪的精致的小脸已经皱成了包子,望着顾三儿的双眸带着几分难以察觉的复杂和为难。

良久,他才道:“你想造反?想让秦氏江山易姓?你好大的胆子!”

“易不易姓不知道,至少南源帝必须下来!”她若带着黑风寨的弟兄推了新帝上台,便是功臣,不愁没有一席之地。

江无邪似乎有些激动,又像是被吓到了,脸颊通红,低着头,不断搅动着手指,良久,他才起身,道:“带他们下去更衣洗漱!”

连江无邪这么小孩子都能知道的事情,周围的人又如何不清楚?

人岂是生来便为恶的?有的人是不小心犯了错,逃跑至此,有的人则是被朝廷追杀,对朝廷失望,才辗转到此,有的,则如顾三儿一般,被人所害,流落至此。

顾三儿说的不错,黑风寨的人确实不乏生活窘迫的英雄好汉,被欺压的厉害了,才想来报复社会。

黑风寨人隐蔽于此,坐拥的财富早已足够生活,可还是时不时出去吓一吓附近的村子,确实又报复朝廷的举动。

只是,他们也不过是做一些无关痛痒的事罢了。

造反?没想过,也不敢想!

如今顾三儿说了,大家也只当她是疯子!

朝廷拥有几十万大军,他们三万人,给人家当靶子吗?

顾三儿和九王等人被人领下去后,黑风寨的人便沸腾了,不知老大会如何做!

老大似乎对造反的事情很感兴趣。

怎么留下他们了?

老大逃出来不容易!

哎,小小年纪呀!

黑风寨后院,一个坐落有致的雕栏木楼上,一个蒙面女子正坐在窗口下棋,左手执白子,右手执黑子,眉头为拧,似乎在思考什么。

江无邪在屋内来回走动,似乎很急躁,见女子没说话,他干脆坐到女子对面:“姑姑,您怎么说?顾三儿要造反,这是一个好机会,我要报仇,报母妃的仇!”

“你母妃的样子你还记得吗?小小年纪,就只记得报仇?顾三儿模样如何?”

“母妃的样子,做孩儿的自然不能忘,可是做孩儿的更不会忘记母妃是如何惨死的。很美,我已经决定要娶她了!”江无邪很诧异,姑姑怎么在意顾三儿的容貌?

女子眼皮抬了抬,然后眉眼中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你母亲想让你远离纷争,不然,也不会求我带你来此。顾三儿大你近六岁,做你姐姐差不多,娶她,也不怕睡不着觉?”

“姑姑也恨朝廷的,不是吗?不然也不会纵容手下去扰民,杀人放火,您应该很憎恶这些伤天害理的事!谁让她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女人!”

“他们既然无剿匪之心,明日就送他们离开,都是可怜人,不必难为他们。你还小,见过几个女人便觉得她美?”女子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继续琢磨着棋盘上的生死局。

“姑姑,您……您若不同意,无邪便跟着顾三儿走,姑姑可以可以心平气和的将过往所有的仇恨一笔勾销,无邪却不能!还有,无邪有心送他们走,怕也不能,顾三儿的武功虽然无邪没见过,可是云暄刚刚的那一招,无邪却看得很清楚,若是他们坚持,便是姑姑怕也不能全胜!”

第237章 太怕死

女子那些棋子的手停在那里久久没有动,沉默了一下,才吝啬的将眸光从棋局之中移出,落到江无邪身上。

眸光带着几分考量,若有所思的开口:“云暄呀,此人确实不可小觑,你便好吃好喝的供着吧,兴许在这山水之间待久了,他们报仇谋反的心便也淡了呢!人生在世,本就苦短,人固有一死,怎么死都是各人的造化,何必在意呢?没有人离了谁就无法存活,若是姑姑突然不在了,无邪不也还是要活着的吗?顶多伤心难过几天罢了!”

女子此话一出,江无邪顿时气的双眸通红:“姑姑怎么就学了那老尼姑胡言乱语,以姑姑这事不关己的模样,无邪不在了,姑姑也会活的好好的呢!”说完,讲无邪便跑了出去。

显然,是被气很了。

女子看着江无邪离开的背影,叹了一口气,拿了一把棋子撒在棋盘上,将所有的棋子都打散了开来。

“一个人真正强大,是断情绝爱,无邪,你之所以恨,大概是因为经历的太少了吧!”

痛了,伤了,便会知道,即便是手刃仇人,也换不回来所爱,更换不回一丝雪恨的快意,反而没了活着的动力。

三儿,暄儿,你们怎么也走到了今日这一步?

……

到了后院,顾三儿才知道黑风寨之大,建筑之宏伟。

除了表面看到的木楼,后殿俨然是一个村落,木屋小楼,茅舍石街,炊烟缭缭,世外仙林一般。

此刻,顾三儿在雅舍之中,推开窗往外一看,便见村落的尽头,是纵横交错的田地,绿油油的菜畦,还有明净的鱼塘,里面还有正在农作的百姓。

顾三儿的心突然静了下来,人生在世,最美不过于农田木楼,有炊烟缭缭,身边是所爱之人,相持到老,清淡却平安。

这般世外桃源,竟然养出一批到处撒野的马匪,顾三儿想想都觉得想笑。

敲了敲隔壁的窗,只听一声响,九王冒出了一个头,朝顾三儿看来:“夫人,你我就在这里隐姓埋名,生个孩子养老可好?”

顾三儿扯了扯唇角,恨不得没敲门:“再乱喊,爷撕了你的嘴!”

不过,顾三儿是不排斥的,若是真的可以,这样的日子也不似不好!

他耕田,她织布,养个娃娃在屋前打闹。

不过,前提是他会耕田,她会织布!

顾三儿摸了摸脑袋,将这个想法抛之脑后!

“要留你留吧,你没看到,留这里的人都是一些白发老人和孩子,年轻人大概都出去赚银子打拼了吧,前院会拳脚的人虽然有五六千,可是他们的职责怕是为黑风寨树个马匪的名头,保护这山头不被之人打扰!”

意思是,她还年轻,可不想在这里浪费时光,等死!

九王倒也没生气,这样的生活,不过也只是想想罢了!

真羡慕!

“三儿,你莫不是真想撺掇着黑风寨帮你报仇?”

“不是撺掇,是合作!”顾三儿脸上杨着一丝算计:“你知道南源帝不轻易离开皇宫吗?甚至每年秋猎都只在宫中举行开旗祭礼,随后让太子代表去围场,他从未去过!”

“天子坐守皇城,决胜千里,没什么奇怪的!”

“不,听外公说,他太怕死,从不给任何人任何机会?”

第238章 摔死?

顾三儿说到这里,唇边讽刺的笑意肆无忌惮,南源帝,她的父亲,顾三儿从来都没有见过,可是就是这个男人,让她原本平静幸福的生活变的一片混乱,也让她家破人亡。

她多么希望,自己还是顾氏军营,无忧无虑,乖张跋扈的顾三儿,顾氏数万将士们以她马首是瞻,恭敬的称她一声少将军。

因为是女子,她并没什么职称,不过是因为外公和小爹爹的身份,她才能仗势欺人!

南源帝既然决定不承认她这个公主,既然不管她,又为何不无视她一辈子?永远想起不来?

替嫁的时候想起了她!

送死的时候,便也想起了她!

如果不是她去了东晋,外公何以会年迈出征,顾氏如何会落得个今日的下场?

顾三儿唇角微勾,君又如何?父亲又如何?她就看看,如果她抱了仇,上天会不会下来个雷,劈死她这个不孝子孙!不臣之臣!

九王看着顾三儿绝美的侧颜,没开口说话,此女嫉恶如仇,恩怨分明,从不是愚忠之人,为了她在乎的人,又岂会在意那个位置上坐着的是谁?

她如今待他忽冷忽热,是不是因为当初她才嫁过来时,他的冷待?

九王想想都觉得有些头痛,后院女人众多,无任何感情,且明知道对方别有用心,他如何有那个心力去与她们纠缠做戏?

“只可惜了,爷并不知道南源帝心中最在乎的是什么!”不然,她定摧毁了他心尖儿上的东西,让他也知道痛的滋味!

“我知道!”江无邪突然从窗台下冒了出来,他盯着顾三儿道:“我知道南源帝最在乎的是什么!”

“你知道?”顾三儿虽然不至于受惊吓,可是对于冒出来的这个人,她还是有所惊叹,她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娃娃,很精致,肤若凝脂,面若桃花,眸中的倔强,周身的气度并非黑风寨的大当家这个身份能给予的,顾三儿突然一笑:“看来,爷是该考虑一下,大当家是何身份了?”

“要想知道我的身份,顾少将军是否也该给我一个底?你不会觉得就凭你顾少将的身份,以及外面那两万的残兵败将就能让我信服,你有无朝廷作对的本事?若是没有,那恕我不留情面,黑风崖千丈崖底,将会成为你们的埋骨之所!”

这话说的很嚣张,可是从这个小娃娃口中说出来,实在没什么威慑力,何况,还是这么好看的一个娃娃。

顾三儿没忍住,伸手去捏了江无邪的脸:“怎么你还指望我能靠你黑风寨去造反?朝廷几十万大军虽然无法攻破东晋,想要铲除我们,那还是绰绰有余的。”

江无邪被捏脸,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很柔顺。

反正也是他选定的妻子,摸一下是享受,嗯。今晚让顾三儿睡他房间。

不过,对于顾三儿的话,他却急眼了:“那你想如何为顾氏讨回公道?难不成让黑风寨的人求神拜佛,求得南源帝上早朝时从龙椅上跌下来摔死吗?”

“这到是个好办法!”

第239章 绾发

黑风寨大当家突然要成婚,黑风寨上下无不高兴,所有人都为了这突如其来的喜事忙活,不过一夜之间,大红灯笼便高高挂起,红绫彩带随风飘,饭菜酒香惹的顾三儿口水直流。

好几个月都不曾好好喝酒了!

可是喝酒坏事,顾三儿就算再馋,这会儿也会忍了。

第二日一大早,顾三儿还没从温暖的被窝里面起身,外面就有人敲门。

这段时间她总会犯懒!

“顾小姐,我们夫人过来为小姐梳妆!”

顾三儿闻言,立马披了衣服起身,将昨天江无邪送来的嫁妆穿上,然后开门。

入眼,是一个白衣女子,女子左不过三十出头,气度不凡,面容娇好,杏眼柳眉,红唇玉肤,美丽艳丽,妩媚多情。

这会儿,女子正含笑的看着她,目光专注又柔情,似乎怎么也看不够,却又维持着恰到好处的陌生和疏离。

顾三儿看着女子,脑中好像被什么击中,煞是一片空白,她不知这种震撼来自于哪里,好像似曾相识,却又知道是她第一次见她。

女子见顾三儿失神,眸中闪过一丝不忍,却还是笑着道:“三儿姑娘?”

顾三儿一身红嫁衣,衬得本就美丽出尘的颜色更加妖娆魅惑,好像曼陀罗花般给人以最致命的诱惑。

只可惜,她似乎不知如何妥善利用自己这一优势,本来魅人的双眸毫无媚态,有的是男儿般的坦率正直。

女子不禁摇了摇头。

模样随他,性子,却随她!

顾三儿突然回神,立即让开门:“失礼了,夫人请进!”

顾青烟招了招手,后面的几个丫头端着梳妆用的花黄,胭脂,珠钗等罗惯而入,将东西放在梳妆台后便又离开,并且关上了门。

顾三儿这会儿见只有她和白衣夫人在,不知为何,突然有些紧张,她站在一边,问道:“不知顾三儿可有什么帮得上忙的?”

顾青烟见此,又是一笑,指了指梳妆台前的软凳:“姑娘坐在上面便可。”

“那就有劳夫人了!”顾三儿从铜镜里面看着顾青烟,心想这位夫人真是和蔼可亲,让她莫名喜欢。

莫姑姑待人也很好,可是她是伺候人的嬷嬷,举手投足便是再优雅再有教养,都是对主子的恭敬,

而这位夫人却不同,她的眸子干净清澈,笑容可掬,好像十里春风,关怀所有,丝毫不偏颇,不藏私!

所以,她是江无邪口中的姑姑吧!

顾三儿突然很羡慕江无邪。

当然,顾三儿以后知道此人的身份,却怨恨此人接近于无情的宽容,便是做梦,也想她能对她偏心一点!

哪怕是一点,她便也心满意足了。

顾青烟打散顾三儿的头发,用桃木梳将顾三儿乌黑的青丝梳展开来。

顾三儿虽然从来没有故意滋养过自己的头发,可是她的头发却不比闺阁少女用珍贵的泡发水滋养着的头发差,反而乌黑润滑,与绸缎一般顺亮。

顾青烟含着笑意,小心翼翼的为顾三儿绾发,眸中的认真透露着小心翼翼,甚至是决不能出错的谨慎。

可是越是这样,顾三儿那柔顺如丝绸的头发她却怎么也挽不好。

只能勉强挽了一个看起来不怎么糟糕的流云髻。

顾三儿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头上那看不出什么形状,甚至没什么美感的发髻,忍了又忍,还是没问这个发髻怎么和她平日里看到的女孩儿们的发髻不太一样。

顾青烟暗恨自己的手笨,这么多年怎么就没学如何绾发?

难道她觉得,这辈子都不会看女儿一眼吗?

顾青烟难掩尴尬:“别急,戴上凤冠可能就会好一些。”

她知这场婚礼不过是江无邪这十岁大的孩子脑子一热的胡闹,更是顾三儿想在黑风寨扎根的顺水推舟,可是不管怎么说,黑风寨其他人却极为重视此次婚礼。

而她,或许也只有这次机会,亲手为女儿绾发,为女儿送嫁!

怀上她或许是身不由己,可是,她生了她,也曾为了她死活一次,如今她本是苟且偷生,无力承受当面的爱恨情仇。

本以为她会在此地了却残生,可上天眷顾,让她曾最在乎的女儿闯入了她的生活,她又如何管的住自己的心?

为她梳一次头,绾一次发,看看她身为新娘最美的样子,她便无憾了!

戴上凤冠,似乎有些更糟糕,散乱的发髻不足以承受凤冠的厚重,以至于在顾三儿头上摇摇欲坠。

顾三儿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有些……感动。

“夫人手艺真好!”对于一个不怎么打扮的女汉子,顾三儿觉得正如夫人所言,戴上凤冠后,确实好多了。

嗯,至于不稳,便是头上有十个碗,她也有本事让他们不掉下来。

“姑娘真美!”

第240章 暴露

顾三儿是很美,所以,顾青烟这句赞赏并非只是因为作为一个母亲,看到自己从出生便分离的女儿的偏颇。

顾青烟觉得,自己在有生之年,能看到身穿凤装霞披的女儿,已经是上天垂怜。

这就是与她血脉相连的女儿。

顾三儿见顾青烟眼眶竟然红了,她诧异的回头,不解道:“夫人,您有伤心事?”

怎么哭了?

顾青烟连忙擦了泪水,对顾三儿笑的柔情似水:“我这是感动的,无邪年龄小,我视如己出,三儿姑娘嫁给无邪,以后便也是我闺女!”

顾三儿扯了扯唇角,突然不想欺骗这个美丽的夫人。

“其实……”

“不用多说,我都知道!”顾三儿会嫁给十岁大的孩子?顾青烟不傻,自然知道这不过是一个闹剧罢了!

顾三儿抿着唇,没再说什么,这位夫人大概把她当做一无所有的可怜人了吧!

“吉时到,请新妇!”随着一声高喊,顾三儿的房门被人推开,一群穿着红衣戴着红花的少年簇拥着一身红衣锦袍的江无邪进屋。

江无邪休的脸颊通红,在兄弟门的打趣之下,更加羞涩,几脚踹开众人,才向顾三儿走去。

黑风寨都是一群江湖人,这婚结的急,也毫无俗礼,带着几分山野莽匪的豪放之气。

新娘子也不用花轿盖头,穿着凤装霞披的顾三儿被江无邪牵着走在铺了红毯的道上,路旁站着黑风寨的居民,大家手里拿着竹篮,竹篮里是五颜六色的花瓣,新人走过,他们便撒了花瓣庆贺。

江无邪高兴的从兜里面掏红包,洒向众人。

路上都是赞美调侃之声,顾三儿听得直抽嘴角。

“大当家真是有福气,新娘子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女子。”

“果然是郎才女貌,大当家好福气呀!”

“不知大当家知不知道如何洞房,你说,我们这些当兄弟的,是不是该去出谋划策呀,哈哈……”

“呸,大当家的女人你也敢打趣,当心大当家的将你扔千丈崖底!”

一人呵斥后,那些说荤话的人才算闭嘴。

因为顾三儿成婚,江无邪心中高兴,山下两万人全部接入黑风寨,当然,都是缴了兵器的。

没了威胁,他很乐意让所有人见证他们的喜事。

江无邪昂首挺胸,为了能配得上顾三儿,他专门找了一双厚底靴子,努力在个头上少输顾三儿一点。

一直走到前殿礼堂,九王和顾青烟这会儿已经被人拉来当了男女双方的高堂。

九王努力克制,才在脸上露了一个姑且算是喜悦的表情。

顾青烟笑着看对面走来的新人,忽略周围的吵闹,不以为意道:“你是燕珩?”

九王诧异,眸中闪过一丝杀意!

眼前的这位女子,能一眼看穿他不是云暄不足为奇,甚至能猜到他是燕珩,身份实在可疑!

她究竟是什么人?他了解到,黑风寨的这位姑姑在这里住了十几年,唯一一次出寨,是五年前带回江无邪。

而她,却能猜到他的身份!

“你是何人?”

九王的反问让顾青烟更加确认了她的猜想。

虽然说长大模样会变,可是,她与云暄相处也有几年,那时云暄也有六七岁,也能看到成人后的模样。

虽然此人容貌俊美脱俗,却不是云暄。

何况,他看枫儿的神色……

顾青烟叹了一声:“我不过是黑风寨一个普通女子,不会对你们任何人造成任何威胁,九王无需恐慌。”

第241章怀孩子

恐慌?他恐慌什么?谁会相信东晋九王会在两国交战之际,不带任何随从的深陷南源匪帮?

九王只是很好奇,这个女子是何人!

“看来黑风寨耳目众多,不知君主是否欣喜!”

黑风寨本就是朝廷的一根刺,如果黑风寨手段如此高明,势必会惹了朝廷不快,届时,便不是四季城的太守派几个兵象征性的剿匪以敷衍朝廷派下来的任务了,恐怕是真的要派兵围剿了。

顾青烟活到现在,什么权谋算计都见过了,如何不知九王言中之意?

不说她如今真的不爱愁怨,就说真的有什么算计私心,她也不会怕身处异国的王爷。

顾青烟有些好奇,九王难道真的喜欢上她的枫儿了吗?不然,怎么会在枫儿身边?

难道他不知,若是被南源的上位者知道,他一个人在南源,他会何等危险?

还是说,枫儿真的如传言般,与东晋勾结,行了叛国之事,让东晋潜入了南源?

顾青烟拿起手边的茶,眸中带着几分考量。

并未对这两种猜测的结果作出任何惊叹或者评价。

不管是哪一种,她都觉得情有可原。

毕竟论姿色,顾三儿继承了那人的容貌,确实有祸国的资本!

二人暗斗之时,新人已经拜完了天地,如今拿了茶水,敬奉二老。

顾三儿和江无邪拿了茶水敬九王,九王却不接。

九王撑着脑袋看着江无邪,不动声色的问道:“江无邪,你觉得自己凭什么娶她?有权,有势,有钱,或者是有才?嗯?”

顾三儿要做什么事,九王从来都是纵容之,嫁人?可以,他不阻止,毕竟谁也知道这是一个闹剧。

可是,他不阻止,却不代表江无邪真的可以当他是死人,拜了天地和他的女人入洞房。

姑且不论这个十岁大的孩子知不知道女人与男人有什么不同,可是,他总归是要长成男人。

九王可不想这江无邪再五六懂事后,忆起此次大婚给他添堵!

江无邪顿时一愣,拿着茶杯的手有些僵硬。

不管再小,男人的自尊心不容诋毁,何况江无邪性子争强好胜,凡事都想拔尖儿,不然,怎么会十岁大便有了在黑风寨称王的心思。

除去他尊贵的身份,黑风寨比他更适合当大当家的人不少!

江无邪被“岳父”问起,自然想要表现,挺直腰板儿道:“岳父放心,我是黑风寨的大当家,黑风寨有数不完的金银,以后,夫人是黑风寨的主母,是黑风寨最尊贵的女人,有权有势,无邪发誓,夫人绝对不会受一点委屈!”

“呵!”九王笑了,视线从江无邪的身上移开,似乎不愿意看他一眼,轻蔑又无奈的看着自己修的整整齐齐的指甲。

“这里数不尽的金银,但又有多少是出自于你?黑风寨虽然隐蔽,却是朝廷的一根心头刺,早晚拔出,你自身难保,如何以黑风寨为资本给她权势?至于武功,以你如今的造诣,便是连她手下小将都无法胜出。什么都拿不出来的你,确定要在此时,此刻,娶她?你又凭什么觉得,我会放心的让她跟着你?”

九王的话打击的江无邪面色通红,拿着茶杯的手抖的不行,可是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九王说的,好像都是事实!

可是……

他看向顾三儿,江无邪认真的看着九王:“不管有没有资格,不管你同不同意,她也是我夫人了,以后还请岳父耐心教导,无邪定然努力上进,保护夫人!”

说完,江无邪转身便亲了顾三儿的脸颊一下,然后认真道:“现在生米煮成了熟饭,老天爷来了也拆散不了我们!”

顾青烟眼见九王青了的脸,赶忙拉了江无邪起身。

九王手里的杯子碎在了他的手中,酒香四溢。

江无邪不知所以,望着顾青烟笑的很鸡贼:“姑姑,如今无邪娶了夫人,是大人了,是不是可以修炼内力了?”

顾青烟无奈的点点头,感情你娶妻的目的就这个:“去吧,姑姑不拦着!”

“姑姑真好!”说着,新郎官拉着顾三儿跑了:“走走走,入洞房!”

九王气的连忙跟上。

顾三儿也很懵,她以为刚刚九王会杀了江无邪,没想到他没动。

只是,他也太心狠了,如此打击一个啥事不懂的孩子!

就连她都以为江无邪会被打击的打退堂鼓,没想到那小子脸厚。

显然,那位美丽的夫人不打算江无邪涉足朝廷之事,所以江无邪算单纯。

“你拉我做什么?”这孩子!

“入洞房呀,不入洞房,你怎么怀孩子?”

“这你都知道?可以呀!”小小年纪,就懂如何入洞房了?

江无邪一脚踹开贴满喜字的门:“这有什么不知道的?这不就是洞房?昨晚布置的,可喜欢?”

“还行吧!”虽然急,这洞房到还挺喜庆!

“那你在这里怀孩子,我去找内功心法!”说着,江无邪便从床下拿了一个小箱子出来,正要打开,后脖子一痛,便没了知觉。

九王从窗户飘了进来:“小色狼!”

顾三儿下了一跳,还没从江无邪让她在这里怀孩子的震惊中回神,就见九王进来似乎想杀人,她连忙拦着。

“你做什么?一个傻小子罢了!”

“若不是看他是一个傻小子,本王将他脖子拧下来?”

第242章 目的

顾三儿无奈的摇了摇头,见九王眸中真的充斥着什么她说不清的情绪,心里有些复杂。

男人的自尊心难道已经到了如此程度?

他们成过婚,所以,他便觉得她是他的女人,占有欲强到便是和这小娃娃有形式上的作假,他也无法忍受?

可是,他难道不知,她与他的那场大婚,也不过是两国之间的弄虚作假罢了!

在这场大婚之中,又有谁是真心?

便是她,也不过为了他府中收藏的好酒罢了!

顾三儿倒也琢磨不透九王的心思。

对于他在这种敏感时期,待在她身边的做法也深感不理解!

他就这么信任她,觉得她会因为他们之间的那点夫妻情分,在南源护着他,为他隐藏身份?

或者,他觉得南源对不起她,她便可以不择手段,投靠她,出卖南源?

顾三儿骨子里流淌着的是忠君爱国的将门血,逼急了弑君谋反做的出来,叛国求荣这些事断断做不来。

她斜眼看了一眼九王,没说什么,卸了头上的凤冠,装睡!

九王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江无邪,什么也没多想,从窗户掠了出去。

这小家伙不睡到明天早上,怕是醒不来!

黑风寨的人,他必须查一下。

对于顾三儿而言,他们不过是微不足道,可以利用的匪帮。

可是,一个小小的匪帮,却能探知国事,实在可疑。

第二日,顾三儿很早就起了,如今她是压寨夫人,身份不一样,黑风寨的人看他的眼神都多了几分尊敬。

当然,匪帮的尊敬多少还是少不了几分匪气,顾三儿长的好看,黑风寨的男人都喜欢看,可是碍于她是大当家的人,大家都没有敢真的不敬。

顾三儿查探了一下黑风寨,见黑风寨的也如一个小小的国度,有负责安全的守卫,也有负责储备的农家,因此,便是遇到什么事,与世隔绝几年,也不会出什么事。

顾三儿见不远处的操练场上有不少黑风寨的侍卫在操练,她的人在旁边聚了不少,黑风寨似乎想显摆,可是她的人却似乎一脸不屑。

两队人马是叫板了!

顾三儿的人见顾三儿来了,便有几个走了过来。

之前在军中,几人都是校尉或者千夫长的职务,又是见过大世面的,如何看的上黑风寨的人这般纸上谈兵的训练?

韩有为走到顾三儿身边,双手环抱,不屑道:“主子,你瞧,果然是打家劫舍的土匪,这般练,一盘散沙,一冲即散,扫荡村民无阻,占着黑风寨的山险地要打打野战无碍,若是真的和正规军较量,堪忧呀!”

顾三儿自然也看出这群人的不足,招式再凶狠,无团队精神,人数再多,也不怎么样。

奈何,韩有为这句话被黑风寨的人听到了,众人瞬间就不悦了。

正在指挥操练的头满脸不悦的走了过来,道:“看不起我们黑风寨的人,怎么?操练操练?比比?”

当兵的有什么了不起?之前是朝廷的走狗,现在是朝廷的弃子,有什么值得显摆炫耀的?

韩有为看了一眼顾三儿,见顾三儿点了点头,立即对那人道:“有何不可?”

前一刻还不羁的韩有为瞬间变得严肃,带着几分内力的中气十足的喊声响起:“一营准备,集合!”

“是!”

一营一千人瞬间跑步入了操练场,方正瞬间摆好。随着韩有为几声令下,一套拳法与阵法走位配合默契的完成,流利,利索,攻守有备,一个千人的方阵成为一个整体,化为多人性命的刀刃,便是万军之阵,似乎也能顷刻间冲破一道防线。

随着喊杀之声震耳欲聋,吸引了无数黑风寨看戏的人,无不被这一小小的方阵带来的杀意与势不可挡的气势所震撼。

“太厉害了!”

“不愧是顾家军!”

“怪不得仅凭十几万人马就能冲破东晋十数座城池,只可惜,这么好的一支队伍,如今只剩下两万人。”

男儿都是看势力的,本来一万多人残军,不足为惧,可是,看到他们的雷霆之势,便觉得佩服,也觉得遗憾。

仅仅一千人便可演绎战场的破竹之势,那么,顾家在鼎盛之时,又是何等强盛。

朝廷果然是鼠目寸光之辈!

韩有为带着手下之人操练完,便向顾三儿汇报,顾三儿打了一个收拾,所有人又瞬间有序撤退,并不占别人一丝一毫之地。

也不知江无邪从哪里冒出来,兴奋的小脸通红。

“夫人我黑风寨一万武夫,可有荣幸得夫人差遣。”

顾三儿摸了摸脸,故作为难:“想要训练,不是难事,只是,阵法练的再好,没有趁手的兵器……”

兵器,是顾三儿的目的!

以前的兵器,有朝廷供给,如今她们是逃兵,又全部被缴械,朝廷对兵器管辖甚严,若是没有人帮衬,不可能拿到趁手的兵器。

黑风寨,本身就有自己的队伍,从他们这里拿到兵器,武装起来,不是难事。

------题外话------

大家清明假轻松呀!外出耍,一定要注意安全哦!

第243章 野心

兵器什么的,江无邪如何放在眼里?他如今已经完全被正规军的威慑之势所震撼,心里脑里都想着怎么将这黑风寨的一万多寨众变为刀枪不入,攻无不胜的强大军队。

江无邪赶紧点头讨好:“这是小事,我黑风寨能人巧手最多,其中手艺不输有名锻造师的也不在少数,不过是打造兵器,委实不在话下,你瞧瞧,我黑风寨弟兄们所用兵器,都是出自自己人之手。”

顾三儿自然早已经注意到了,黑风寨手中的兵器不属于任何一个兵工厂,所以,唯一一个可能就是,他们能私造!

“那这样,我这里有几个兵器的模型,你若能毫无误差的造出来,并且在两个月之内,让我军两万人人手一柄,我就帮你练兵!”

江无邪看着手里的草图,面色瞬间严肃,他知顾三儿在带兵当面的才华,却不知她对武器制造也如此在行,这种刀峰,刀柄之中暗藏玄机,长短可调,攻守皆顾。

只是,这一丈有余的长枪,能耍的起来吗?

不过,看顾三儿的样子,他不会怀疑罢了。

“两个月,便是日以继夜,不眠不休,可不可以造出来,便是材料也不够。”

“没材料,你黑风寨的没办法?我不管!”顾三儿耍赖,江无邪只是无奈笑笑,这些确实都不是什么事。

只是,他如今已经看到顾三儿的能力,自然不想等到两个月之后,顾三儿拿着东西走人。

空口套白狼,谁不会?

何况,这两个月,他帮她造兵器,她不得帮他练兵?

“夫人,何须等两个月后,明日开始,这操练场便是你的!”

顾三儿眸光微闪,半推半就的应了。

黑风寨的见识过正规军的气势,自然心里佩服,男人对力量没有什么抵抗力,为了让自己也如顾家军一般,他们自然听令于顾三儿。

为了整军,顾三儿的闲散日子便没了,开始忙碌起来。

除了每日的训练,顾三儿还派了人在外面当耳目。

南源的兵马一直驻守在梁洲城,京中也没有任何消息,顾三儿猜测,秦锦昇将兵败的消息压了下去。

兵败是大事,何况南源帝为了等这一天,谋划了很久,甚至为这场战争的开始不惜嫁女找契机,可想南源帝若是知道太子战败会如何震怒。

秦锦昇绝对不会还端着太子之位在梁洲城作威作福,以她为诱饵试图捉拿小爹爹!

好一个秦锦昇,难不成他觉得,兵败的消息还能藏的住不成?

所以,顾三儿派人将南源败北的消息传入了皇城。

希望南源帝听到这个消息,能撑得住!

盛怒之下,对办事不利且隐瞒不报的皇太子做点什么,她很愿意看见父子反目!

……

话说,秦锦昇被顾三儿扔在了四季城的路上,他身受重伤的在路上趟了一个多时辰,才被追上来的护卫给救下,那个时候,秦锦昇已经重度昏迷。

辛敬飞找到秦锦昇的时候,以为秦锦昇死了,差点自裁殉主,不过把脉之后,发现人是活着的,连忙派人救治。

经过一天一夜的治疗,秦锦昇终于活了过来,虽然人很虚弱,思想却很清楚。

睁开眼的第一句话,便是:“顾三儿呢?”

辛敬飞派人去查了,可是两万人马隐入四季城,便没了踪迹,只在郊外找到了无主失散的战马,有的已经被当地的村民私藏,但是顾三儿一路人马去了哪里,却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辛敬飞自认为办事不利,跪下请罪:“太子,属下办事不利,还请赐死。”

“想死何其简单?”秦锦昇本以为自己很气,可是如今到了这种时候,他反而很冷静,慌了,岂不是正中下怀?他现在不知道顾三儿想做什么,便如同敌暗我明。

因此,他只能静观其变。

辛敬飞听此,低下头不敢说话。

“顾三儿手下之人一共两万人,藏身不已,如今两国交战,关卡守卫深严,她便是插翅也寸步难行,你去查查,四季城附近可有人迹罕至之处!”

“属下明白!”

秦锦昇眸光带着几分狠绝:“去派人将小四带过来,就说本宫被顾三儿重伤,危在旦夕!”

秦锦昇能让南源兵败的消息不传入上京,自然不怕顾三儿会从中作梗。

若没他的允许,不说战报,便是一只苍蝇,也休想从前线送到上京。

辛敬飞低头,恭敬道:“属下立即就办。”

辛敬飞走后,秦锦昇咬牙摸了摸自己的伤处,不管顾三儿为何不杀了他替顾长侯报仇,可是今日得上天庇佑,活了下来,便会珍惜此次机会,不会白白受辱,更不会一直受制于人。

太子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可是,与真正的君主,却是天壤之别。

秦锦昇很明白,他此次领兵败走且失数城意味着什么,如今兵权在他手上,谅他父皇也不敢对他做什么。

第244章 秦锦淮

秦锦淮本是一个顽劣少年,十七八岁的年龄,无忧无虑的在皇宫养大,他视太子为君为兄,一直尊敬着,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忤逆秦锦昇。可是,当他见识到了皇族的黑暗和算计之后,对他曾经敬过的皇兄皇姐有了新的认识。

他觉得他们还是他的皇兄皇姐,却又不是他曾经认识过的人。

天家的人确实有着得天独厚的条件,享受荣华富贵,万人膜拜,可是秦锦淮却也知道,那是天家威严赋予天下万人以平安康泰,那是天家应得的。

可是,他的父兄手足在做什么呢?

明明是平安盛世,却兴兵挑起战乱。

都说祸国不言红颜,他的父兄却为了一个名正言顺,牺牲一个无辜的女人。

如今在战场上拼杀的将士直到现在都还以为他们洒下的热血是为了维护天家明珠,南源国威吧?

这难道不是欺骗天下人?

最可笑的是,父皇还要趁此机会,毁了顾氏二十多万将士?

顾氏铁军,是他最为钦佩的存在!

呵!

秦锦淮试过去挽回,可是他不过是一个顽劣的小皇子,自己武功不济,又无心腹,事事依靠太子长兄生存,又如何挽回?

如今不过被秦锦昇软禁在梁洲城中,继续做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皇子罢了!

可是,事情远不比他想象的糟糕。

皇姐殁了,死于战乱。

秦锦淮听后,如遭雷击,他的皇姐突然就没了,之前她还嚷嚷着要让九王当她驸马,怎么突然人就没了?

秦锦淮哭了好几天,不能理解她一个女人跑战场去做什么!

难道,真那么迫不及待看见东晋被破,九王沦为阶下囚后的模样吗?

这于她有什么好处?

若是没有这场战争,没有野心,他们还是皇宫中养尊处优的皇子公主多好?

顾三儿也不用嫁去东晋,踏踏实实的当顾家的少主子,等顾长侯死后,三儿继承军权,父皇若不放心,让三儿回京交权便可!

三儿是父皇的女儿,是公主,自然向着皇家,向着父皇!

父皇又何必对顾家军赶尽杀绝?

秦锦淮想不通!

他本以为自己会走不出来,可是现在他却心情甚好!

南源败了,他却该死的一点都不难过!

南源如今真的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自食恶果了。

父皇皇兄栽了个大跟头,应该会收起野心了吧!

梁洲城士气低迷,本来氛围很紧张,秦锦淮却没忍住喝着美酒,唱起了小曲儿。

不管输赢,战争一过,他们是不是又会回到从前?

秦锦淮无法探听外面的消息,便也不管,总不可能轻易就成了亡国奴!

他正在凉亭里面喝小酒,外面突然就有人闯进来。

一路畅通无阻,他便知道,定然是秦锦昇的人。

只有太子的人才会此番自由!

秦锦淮竖起两只耳朵,想知道来人要做什么。

“四殿下,不好了!”

还能有什么不好?还有比长姐殁了的消息更不好的了吗?

“四殿下,属下参见四殿下!”不等秦锦淮装睡不理睬,来人便急道:“殿下,太子爷遇刺重伤,危在旦夕!”

“你说什么?”秦锦淮噌的一声站起,脸色难看:“东晋不是已经撤兵,还有什么人敢刺杀皇兄?”

“是叛贼顾三儿!”

秦锦淮听此差点没呕了一口血,这个从小养在边关,性格洒脱直爽,武功卓绝的妹妹,他确实是心疼其无辜受累,可是相比于这种薄弱的同情怜悯之情,他与秦锦昇从小长大的手足情才是秦锦淮真正在乎的!

“太子现在在哪里?身边的太医是谁?他伤在何处?该死,你们还不带爷去看看!”

第245章,留不得,杀

秦锦淮到了四季城之后,看到病榻上的秦锦昇,脸都白了。

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开始流眼泪:“皇兄,怎么会这样?太医,太医在哪里?”

守在一旁的大夫立即上前道:“四殿下,微臣在。”

秦锦淮厉眼看去,问道:“如何?皇兄为何昏迷不醒?什么叫做危在旦夕?你可知,他是南源储君?他若是有个好歹,你九族都不够株连!”

太医自然知道秦锦昇的身份,皇太子若真有个三长两短,他们也就不用活了!

而秦锦淮的话也让太医的身子抖了两抖,他绝对相信,若是太子殿下有个三长两短,等不到皇帝下令,四殿下也能把他给处理了。

太医吓的连忙跪地:“殿下息怒,太子已经度过了危险期,只要好好修养,半个月之内便可恢复如初!”

秦锦淮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又气的在殿内走了两圈,唤道:“辛统领!”

辛敬飞恭敬的拱手:“殿下有何吩咐?”

“护主不利,你该当何罪?”秦锦淮心里不痛快,自然想找几个人出气。

辛敬飞立即跪地请罪:“可是贼人狡猾,防不胜防,幸亏太子有天子庇佑,这才幸免于难,属下该死,可是还请殿下看在属下跟随太子多年的份儿上,让属下将贼子捉拿归案之后,再处死属下。”

“你说是顾三儿刺杀的太子?”秦锦淮不信,在他的印象之中,顾三儿虽然狡猾,却不心狠,不可能刺杀太子,那是她的皇兄。

之前心急秦锦昇,如今却觉得此事有蹊跷。

辛敬飞点头:“千真万确!”

“胡说!”秦锦淮怒了:“她如今身在东晋,如何来南源刺杀太子?梁洲城早已封城,顾三儿是长了翅膀飞进来的不成?”

辛敬飞已经动怒,不知是气顾三儿,还是气他自己,或者是气逼顾三儿走到弑兄之路的皇权野心。

“殿下有所不知,顾三儿半个月前便混入梁洲城,还废了城主二公子,太子已经设计将顾三儿捉拿归案,却因其狡猾,与云暄里应外合,挟持了太子,如今与云暄带着顾氏党羽逃之夭夭。太子便是那时被重伤,如今太子昏迷不醒,还请殿下做主。”

秦锦淮愣住了,说来说去,还是太子先不饶人,捉拿顾三儿,顾三儿反击,并没有错。

可是,顾三儿如今已经是反贼,与位高权重的太子相比,实在算不得什么。

而且,顾三儿既然如此记恨太子,与其留着,还真不如杀了。

秦锦淮虽然不是个权利滔天的皇子,可是却聪慧过人,除非他自己不愿意搭理,真到了需要思考的地方,他会以最快的速度作出最正确的判断。

比如,顾三儿如今人在哪里。

若她是顾三儿,带着两万人逃叛,不可能招摇过市,若想藏身且安定下来以做休整,最佳去处自然是能容下两万人的地方,那就是匪窝。

两万正规军端一个匪窝,很轻松。

而四季城附近的山匪确实不少,黑风崖有黑风寨,凤凰岭有青鸟帮,就连离四季城最近的刘家湾还有一个一千多人的地龙蛇。

秦锦淮当即便派了几队人马,分别去挑匪窝,从刘家湾开始,一个一个的收拾,确保一招毙命,免得有漏网之鱼以打草惊蛇。

不过十天半个月,四季城附近的山匪便清理了一大半,这么大的动静,狡猾如土匪,哪里会没有消息的?几乎人人自危。

都说山高皇帝远,哪里知道这皇族的人会突然来四季城修理他们?

要说土匪势力谁最大,自然是黑风寨第一,为了自保,各大匪帮都找上黑风寨求庇护。

顾三儿早已经得到消息,自然来者不拒。

土匪都是杀人放火的恶徒,若被逼急了,什么事都做的出来,所以,这个时候,她自然不会插手。

不说黑风寨易守难攻,便是被逼急了的其他帮派,反抗起来,也足够让四季城大乱。

第246章 出谋划策

江无邪很气愤,虽然在四季城,黑风寨在众匪帮之中独大,可是就如那些依附强国而存的弱小附属国一般,不管是青鸟帮还是刘家湾的人,都是他黑风寨护着的人,若不是不想得罪他黑风寨,四季城的官差能容的了那么多匪帮?

开玩笑!

可是,今日,朝廷竟然开始打压匪帮,岂不是不将他黑风寨放在眼里?

“夫人,你难道真要让我黑风寨视而不见?以后,我黑风寨如何在这四季城立足?”

顾三儿正在琢磨她手里的刚造好的长矛,在手几耍了几下,流畅逼人。

“你管了,就能在四季城立足了?怎么立足?出去吓死一波百姓?”

顾三儿白了一眼小家伙,似乎觉得有些好笑。

她们若是管了,岂不是没好戏看了?

“那是气势,威严,你懂吗?当马匪若没有一个闻风丧胆的威名,我们这一万多人也就不用吃饭了?自己把自己剁了去!”

活着做什么?

嘿,这小屁孩年龄不大,匪气还挺足,到不愧是当马匪的人。

“放心吧,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先看看朝廷此次剿匪决心几何!”

若是只是逼她现身,何不如让朝廷顺便清理了周边那些为非作歹的匪盗?

任由马匪嚣张这么多年,除了黑风寨强大不能轻易清理,那些小帮小派自然猖狂,便可知朝廷那群酒囊饭袋只顾自己招摇,不管百姓死活的**。

若是以往,顾三儿又如何能留这些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猖獗?

只是今非昔比,她自己尚且顾不得,她凭什么为朝廷铺路?

不让这些匪徒去恶心恶心他们,如何对得起她这段时间的颠沛流离呀!

好人不好当,她就做个坏人呗。

若真的要为顾家军的冤情付出代价,没道理是她自己!

“可是,都是一条道上的人,如今都求到我们门前了,夫人,真不搭理吗?”江无邪似乎忘了,顾三儿是军人出身,嫉恶如仇,怎么会救盗匪?

顾三儿将内力灌入兵器,一把刀刃立即出现裂痕,这把鱼肠剑锋利无比,最适合近身搏斗,只可惜因为薄,很脆弱,容易断裂,不好。

“许是冶炼的火候不够,普通的炉子温度达不到,听说四季城有湿煤?”

见顾三儿专注于兵器,江无邪也没道理再为了外人打扰她:“有是有,可是那是朝廷的,足有五万人守着,守卫深严,根本没机会接近,便是一块煤渣你也休想得到。”

顾三儿瞬间失望,也是,有煤矿怎么可能会留着让这群匪徒觊觎?

这黑风寨的锻造师虽然厉害,可是却还是欠缺了一些,不如朝廷的兵器作坊有实力。

官家的,自然都是最好的,这是毋庸置疑的。

若是能借朝廷为他们打造兵器倒也不错。

顾三儿琢磨着,心里便已经有了计较。

江无邪摇了摇头,觉得顾三儿胆子也太大了,竟然打了煤矿的注意,真拿朝廷不当回事了吧!

江无邪及时劝道:“这把鱼肠已经登峰造极,别人没有你的内力,自然不会轻易断裂。”

顾三儿要的不是轻易,而是万无一失!

“与其来黑风寨求助,何不孤注一掷?四季城小,朝廷兵力顶多一万,若是我们城中有人,以黑风寨如今势力,拿下四季城不是难事。”

他们两万人马,人生地不熟,又多有伤在身,自然不好混入城内。

可是他们不同,在四季城多年,又多有打家劫舍的勾当,哪家有几口人,恐怕他们比朝廷户部还熟悉。

江无邪眼前一亮,立马前去传话。

不是躲,而是强行入城,有百姓在,朝廷自然投鼠忌器!

届时,他们黑风寨再与他们里应外合,朝廷的人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四季城中有兵器作坊,炉子里面烧的就是湿煤。

唉,他的求情,还不如兵器在夫人心中重要。

第248章 质问

秦锦淮剿匪近一个月,与三千多人众的青鸟帮僵持不下,青鸟帮在凤凰岭,有地利之便,一个月都没把青鸟帮拿下,秦锦淮很怀疑,顾三儿等人就藏在青鸟帮,所以采用了强攻,目的是逼迫他们现身。

他先集中兵力攻寨,投石机,火箭机括都运了过来,青鸟帮三丈于高的寨门被砸的面目全非,秦锦淮领兵冲进去,却发现只有并没有人。

空城一座。

原来,这和一个之中,青鸟帮确实集中兵力,与秦锦淮抗衡,可是在秦锦淮在采图强攻战略之后,便先后撤离的凤凰岭。

秦锦淮看似包围了整个凤凰岭,可是百密一疏,青鸟帮的人早料到朝廷有容不下他们的时候,为了防止朝廷包围凤凰岭,他们早就挖了密道,直通山下的村落,然后假扮商人混进城内。

秦锦淮扑了一个空,自然心里大怒,不相信人会突然消失,难不成会蒸发了不成?

他立即派人搜查,最后发现了通往山下的密道,这下好了,领军看村子里的所有人都觉得像匪徒,在村子里面大肆搜查盘问,一有身份不明的,就抓起来,前前后后抓了三百多个壮汉,搞的人心惶惶,百姓苦不堪闻!

秦锦淮看了一眼被抓的人,气的一脚踹开了副统领!

身为军人,扰民与匪徒何异?

可是,秦锦昇却也没有放人,顾三儿是将门出生,难道真的忍心看见百姓因她而死?

因此,秦锦淮决定以这些百姓的命引诱顾三儿。

他放出话出去,若顾三儿一日不出来,便杀了这些人,这些人都是顾三儿害死的!

这话自然毫无偏差的传到了顾三儿耳中,顾三儿觉得秦锦淮大概是被逼急了。

身为皇子王孙的他们都不顾百姓死活,她在意什么?

想到秦锦淮,顾三儿便想到了送嫁时偷入她房间的偷东西的秦锦淮,还有在东晋皇城跟踪她,便只为给她一副碧玉簪子的秦锦淮。

那般顽劣善良的一个人,怎么也会变成这样?

顾三儿多少有些失望,将那碧玉簪从怀中拿了出来,看了一眼,最后决定戴在头上。

探子汇报的时候,江无邪都快笑死了:“夫人,你说秦锦昇两兄弟是不是已经被你气死了?竟然想出这么荒诞的事,用他们自己的人威胁你?爷不介意帮他们多杀几个,哈哈!”

南源帝统治的天下,江无邪从不想将这些百姓看成载舟的水,最好是惹怒了这看似无害的民,覆了这天下!

顾三儿看了一眼江无邪,觉得这孩子好看是好看,可是一身匪气,太过弑杀!

不好!

“青鸟帮不是有你的人吗?他们既然这次听从了你的建议,下一步应该也不会拒绝,如今他们已经成功入城,不知可有那个能力,刺杀四季城的太守,郡守,县令,通判所有住在里面的大臣?最好是选择一家作恶太多的贪官血洗府邸,此时,城中大乱,我们也好坐收渔利!”

“擒贼先擒王,高明!”刺杀几个贪官,实在不是什么难事,他黑风寨就有许多事曾经杀过朝廷重臣而被下了通缉令的。

江无邪立马去找几个帮手,助青鸟帮的一臂之力。

江无邪跳着走了,九王从外面进来,有些语气不顺的道:“他倒是听你的话!”

小小年纪,就知道利用人,九王觉得江无邪的心性总归是被匪帮污染了。

顾三儿呵呵一笑,最近九王也不知在忙啥,不过有空便是她的贤内助,顾三儿心情还算不错,没有过问他的事。

在东晋之时,九王政务繁忙,如今他只身一人在南源,她却不真的相信九王真的会对东晋的事不闻不问。

“他自己目的不纯,想借我之手杀他想杀之人,这也算听话?”

九王听此,眸光并没有有所松动,而是紧紧的盯着顾三儿,良久,才问道:“西陵新帝的画像,是你给墨阳的?”

顾三儿瞬间警惕起来,后退了一步:“你知道了?燕帝把她嫁过去了?”

“以你笨拙迟钝的心思,竟然能看出墨阳喜欢云暄,本王真要对你刮目相看!”九王有些咬牙切齿。

不久前,他收到密报,小五出嫁到了西陵,才发现五公主变成了七公主,他的人查了许久,才知道七公主得知南源新帝就是神医云暄,心里爱慕,这才放走了不想嫁的五公主,自己取而代之!

这两个大胆的小丫头,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偷龙转凤。

墨阳这鬼丫头,平日里胡闹就罢了,竟然在婚事上也摆他一道,这样的大事,启蒙胡闹?

他万万没有想到,云暄,竟然是南源的皇帝。

这件事他需好好确证一下。

而顾三儿,自然是最知道内幕的那一个。

顾三儿哪里不知道九王这是在兴师问罪,九王再不赖,也是武功卓绝,运筹帷幄之辈,她可不想真的得罪。

“我可什么都没做,不过是画了一副画像,决定是你妹子做的,与我半点关系都没有?”

顾三儿连忙想将自己在这其中的责任摆脱。

不过心里却还是很满意,她果然没有看错七公主,雷厉风行,不错不错!

小爹爹若真的娶了墨阳这姑娘,于他,于西陵都有不尽的好处!

九王盯着顾三儿,虽然气顾三儿为了帮他小爹爹,连他都算计,利用墨阳,可是,他心里却突然觉得窃喜。

她不喜欢云暄吗?怎么亲自为云暄谋划?

云暄喜欢她九王看的出来,九王身为燕墨阳的亲哥哥,他这会儿却还是有些不厚道的猜想,云暄被顾三儿这么一闹,就算不愿意娶,却也不得不将墨阳纳入后宫,顾三儿对他的好心,云暄可还算开心?

第249章 借钱

九王身为兄长,没有照顾好妹妹,他确实难辞其咎。可是,就如同顾三儿,都是十六七岁的女子,已经有了自己的心思。

她此番一闹,成了,便是顺了自己的心意,后面传扬出去,也算一段可歌可泣敢爱敢恨的爱情。

若是不成,有东晋为她撑腰,云暄若是识相,便不得伤害他的妹妹,乖乖送她回国,也算了却姑娘的一片痴情。

而九王也明白,自家妹子看似乖顺,可是也是个拧脾气,自己决定的事情不可能劝说的住。

就如同上次,不差点和顾三儿跑了了吗?

九王自己都任性的追来南源,又如何斥责燕墨阳不懂事?

何况他也是一个比较开明的兄长了。

“别狡辩了?我只是很好奇,你是如何得知墨阳喜欢你小爹爹的?你如此胡闹,难道不怕他动怒?”

他得到的消息是西陵新帝根本无意联姻,可是公主送到家门口,西陵新帝碍于群臣不得不将东晋公主纳入皇城,至于这婚事,还没有传出消息。

顾三儿呵呵一笑,这么长时间过去,九王知道西陵帝身份不是怪事,燕墨阳都已经嫁过去了,又怎么可能会不知情?

顾三儿道:“反正都要娶妻,娶一个家世显赫,且一心为她的女子有何不好?何况,此次联姻,燕帝准备了十里嫁妆,还允许西陵从东晋开山引水,利国利民,小爹爹不傻,好过盯着不该盯着的人,不是吓人呢?!”

最后几个字顾三儿说的很轻也很别扭,可是九王还是听到了。

几乎是一种莫名的喜悦。

三儿不喜欢云暄,如此,他便放心了。

九王上前将顾三儿搂入怀中:“你是为他好,他自然明白你的心思,本王知道云暄对你有恩,你确实也应该事事为他着想报答他的恩情,本王也会欠着他的这份恩情。”

最好是多给他找几个女人报答他!

后宫前朝,牵一发而动全身,娶了的女人,轻易动不得,看他守着那么多女人还有没有心思再盯着她的三儿不放!

九王别扭却开心的如是想!

顾三儿如今身子愈发不好隐藏,这一个月明显凸起的肚子几乎不敢让顾三儿穿修身的衣服,这已经不算凉快的五月天逼的她还天天裹着大披风。

人前说她体质虚寒,受不住山上的湿冷,可是实际上顾三儿身体好的胜过老黄牛,天知道她多么贪恋着山上舒爽且湿润的山风,可是这会儿她却为了隐藏身体的变化,不得不裹起来。

顾三儿推开九王,逃之夭夭:“别让人看见!”

空空如也的怀抱让九王心里瞬间不爽,这些日子顾三儿总是躲着他不让他亲近,坏丫头,当真以为嫁了江无邪,给那臭小子守着操守不成?

气死他了!

顾三儿的兵器改良的差不多了,她埋头对比着各种参数,以及在挥舞过程中的便捷度以及杀伤力。

她一身轻便的宽大披风罩在身上,长发被全部挽起固定在头上,英气逼人,因为逐渐变热的天气以至鼻子上布满了俏皮的汗珠,水盈盈的脸上因为太过认真而漾着迷人的红晕,她看着手里的纸成品,嘴里还咬了一只毛笔。

“应该差不多了!”如今可以大批量打造,有了兵器,她还要考虑存粮以及战马,真的很愁!

黑风寨总共只有一千多匹马,而且这山高路陡也确实不适合培育的良驹。

她需要培养一支精悍的骑兵,除了兵器,战马很重要,黑风寨或许可以解决兵器的事,战马他们却无法插手。

如今秦锦昇离开梁洲,不知姜宁如今可还受他牵制。

若是是姜宁,以他的身份,倒是可以帮她找合适的马商。

可是钱呢?

她没有,黑风寨有这么多人要养,没有那么多闲钱真的养一支开销及大的军队,两万人却是也不是小数目。

听到脚步声,顾三儿知道是九王跟来了,她不厚道的回头看了一眼九王。

他喜欢自己的吧?

先试探试探,借点钱来花花!

“燕珩?”顾三儿笑的不怀好意。

九王一愣,顾三儿已经许久不用这样的表情对他了,自从顾老将军逝世后,她便没了在东晋时的无法无天。

“有事?”九王擦了擦顾三儿脸上的汗水:“如今天气热了,无需穿这么多,你不似那么畏寒,中了暑热反而不好。”

九王心疼顾三儿!

顾三儿假装没听到,笑呵呵的道:“你不是只身一人来南源吧?在听说九王名气之前,我便与药王谷的人打过交道,南源不少药王谷的产业,你身为药王谷的主子,资源不少吧?”

九王很开心顾三儿向他开口,他的便是她的,不是他没有,而是她想不到。

“要什么?”

第250章 喜欢

“你觉得这把鱼肠剑如何?还有这柄长矛,长两丈,两军交战,列阵梗扫,敌军近身不得,若攻城略地,如入无人之境!”顾三儿拿着长矛挥了两下,沉重的长矛随着顾三儿的挥动发出真正寒光,嗡鸣之声如夺魂魔咒,气势逼人,杀气腾腾。

九王点了点头:“鱼肠轻盈锋利,见血封喉,便是连续砍杀百人,也不会卷刃,在战场上可以大大节省体力。长矛看似笨重,可是在掌握了技巧之后,却能发挥四两拨千斤的作用,是突破重围的利器。”

当然若是士兵没有足够的能力,这些兵器不仅不会发挥其效,反而会成为将士的累赘。

因此,现如今的军用兵器,都不会选择具有挑战的兵器。

可是,若是有一支能熟练掌握这一套兵器军队,那是何等威风?

“卖给东晋如何?”顾三儿的眸子大大的,带着几分纯真的笑意。

“卖给东晋?”九王笑了:“拿着南源购置的兵器,顺便攻打南源?不错!”

九王一直在她身边,这些兵器的打造瞒不过他,因此,这些兵器的打造不会成为秘密,既然如此,总要收他一些费用。

“你如今在南源的地界上,说出这样的话不觉得不合适吗?”顾三儿威胁之意十足。

九王眉毛轻挑,上前一步,男人身高的优势让顾三儿本高挑的身材瞬间变的小鸟依人般可人爱:“如今说了,你会如何?”

如此暧昧的体式没有让顾三儿有任何的情意绵绵的羞涩,反而让她气恼九王欺负她没有他高大。

她抵着他的胸膛,戳了戳:“伤刚好利索吧?我不是不可以将你绑了扔给秦锦昇,让他威胁东晋,看你在燕帝的眼中值多少座城池!”

“呵呵……”九王笑的很磊落:“本王来南源,便不是什么东晋九王了,你以为,东晋非我不可吗?没了本王,多的是人开心!”

九王在东晋看似位高权重,可是又有谁知道背后君王的猜忌?

顾三儿西陵借兵,围攻东晋皇城,诈退大军,九王回京解困,却惹的君王猜忌,燕帝便已经容不下他。

七王便又成了燕帝的一把刀!

几次暗杀不成,便追去南源,将刀指向顾三儿。

本就有一个无脸人让九王担忧,如今又有一个七王,九王如何放心的下?

为了保护顾三儿,在杀手追杀之下,潜入南源。

七王的人在南源无法施展,可也无碍了他回国的路。

好计谋。

若不是墨阳机缘巧合嫁去西陵,恐怕墨阳也会成为他们算计的对象。

所以,九王心里很庆幸顾三儿此次机缘巧合,救了墨阳一命!

七王真的是九王的对手吗?自然是否定的,可是九王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若是他是一个无情帝王,自然可以选择和七王对抗,不会在意一个女人的生死。

可是,倘若真的没了顾三儿,他将会觉得这个江山一无是处。

君临天下日子也不过会变成一个个苍白的数字,毫无意义。

如今在顾三儿身边,他觉得,他选对了。

至少看着顾三儿的喜怒哀乐,他也会有喜怒哀乐的人之常情。

第251章

顾三儿虽然不喜欢玩弄权术,可也知道政场上的残酷,稍有不慎,便也是万劫不复。

便是九王身在东晋,也做不到事事顺意诸事如意,想要他死的人百般算计,他在姑且可以化险为夷,可是如今他身在南源,真有什么事,快马加鞭也要月余才能送的到,那个时候,什么事都有了定论,想要翻牌是难上加难。

若非九王别有用心,带着旨意任务来南源,否则,他的前路堪忧,真心不想活。

因此,顾三儿更加确定九王来或许真的是有目的。

顾三儿可没有自信到觉得九王痴情到能放弃伟业追随她的脚步。

戏文里的情爱故事,不过是骗懵懂少女的。

看破出点破,如今九王在她眼皮子底下,却也做不得什么了不得的事,顶多算计了南源老皇帝,失去了几座城池,南源泱泱大国,所想真的想尽收囊中,势力相差不大的情况下,耗也要郝个两败俱伤。

何况,九王如今知道西陵新帝是他小爹爹了,虽然西陵是小国,可是作为一个举足轻重的中间体,偏向谁,另一方都是弱势。

她就不信,现在他们还想打!

“得了,堂堂九王,是会让自己吃亏的人吗?你在我这里哭穷,难不成就不用交保命费了?”

他是不穷,那是因为有她呀!

九王剜了一眼顾三儿:“也不知西陵的爹爹这会儿能不能拿出足够的钱给你应急!”

说着,九王拿出一个檀木色的核雕令牌:“凭这个,可以在灵宝药商调动三百万两现银子。省着用,现银流动过大,会引起朝廷的怀疑。”

顾三儿口水留下来了,一把抢过:“客气了客气了。”

然后拿钱走人。

江无邪那边第二天便有了动静。

四季城一夜之间死了八位大小官员,一箭封喉或穿膛而亡,都是一招毙命,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机会。

通判死在了小妾的怀里,那时,他还在奋力耕耘。

县丞突然在酒肆暴毙,他还在窃喜又搜刮了一些珍宝。

还有司历,学录,知事都不明不白的被刺杀!

这些虽然官职不大,却也是朝廷命官,一夜之间死了,四季城瞬间变恐慌起来。

当然,恐慌的是那些尚且还活着的官,至于百姓,谁不是磕着瓜子喝着茶,感叹几句后,不忘啐一口,该!

府衙的门都被踏平了,死了人的官吏家属都要跑到衙门哭诉一通。

知府知道这是重大案件,若是查不出来,捅到上面去,不被贼人杀了,也要被上面的处置了。

为了安抚众人,只能赶快立案,并且放下话,势必捉拿凶手归案。

请走所有人,知府关了府衙门,将所有捕头衙役都带回府中,保护自身的人生安全,然后紧闭大门,半步都不敢离开。

不过,第二日,知府也死了,连同知府府邸,还烧死了一个小妾两个小斯。

这件事自然引起相关人士的主意,秦锦昇在四季城养伤,秦锦淮在外面剿匪,二人得知此情况后,都很震怒。

杀害朝廷命官,无疑是和朝廷作对,该诛。

秦锦昇瞬间便想到顾三儿,她实在有能力挑衅朝廷的威严。

可是,他还没采取措施,留言就在四季城传开,皇太子在四季城被贼人重伤,太子震怒,迁怒四季城官员没有恪尽职守,以至于贼人猖獗。

是以,太子对朝廷命官出手!

当晚,四季城大小官员便跪在街口请罪,没办法,不知太子在哪里落榻,他们只能挂着请罪的牌子,负荆请罪。

百姓围观,指指点点!

秦锦昇见此,占着呕出几口鲜血!

“顾三儿!”几乎磨碎了牙才将这三个字说出来。

第252章 入城

四季城虽然地处偏远,可是也地处要塞,许多达官显赫在四季城都留有几个眼线,此事一出,消息便不胫而走,太子爷在四季城发难,斩杀了十几个朝廷命官。

南源战败的消息秦锦昇可以一手遮天,可以保得消息一两个月不传回盛都,可是此类消息却是没人故意掩盖,所以很快就传了出去,秦锦昇想要掩盖都掩盖不了。

秦锦昇能怎么办?只能将此事明化,让手下人连夜去查四季城官员所有的把柄,只要有贪污受贿,手里沾了人命,或是有买卖官位的,通通定罪。

不说死了的人该死,活着的官也下了狱。

可是,朝廷官员,牵一发而动全身,秦锦昇被逼无奈的举动让朝廷官员人人自危。

因此,除了太子党的人,各个势力的人都将眼线放在四季城,密切关注着太子的动向。

一有太子的把柄,自然就会立即上报给上面,借此打压太子。

因此,南源战败的消息也被捅了出来,半个月之后,远在盛都,还做着一统天下梦的南源帝也知情了。

南源帝除了震怒,更多的还是不想让自己的大业毁于太子手中。

当日若不是太子立功心切,主动请缨,元帅之位断断不会交给太子这样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手中。

南源帝自然也忘了当初为了鼓舞士气,让储君秦锦昇带他御驾亲征的事实。

南源二皇子秦锦毓尚武,比起秦锦昇更有统帅的能力以及魄力,可是其舅父却是手握兵权的司徒兰镇北将军,南源帝如何放心将南源五十万大军的指挥权交给秦锦毓?

他若生了反心,挥师回京,谋朝篡位,便是南源帝自己作死。

可是如今,南源帝却不得不用秦锦毓!

秦锦昇最忌惮的,莫过于秦锦毓,可是防不胜防,秦锦毓来边城收权的消息还是从盛都传来,秦锦昇又如何能坐以待毙?

他怎么可能将自己的大好前程断送在小小的四季城?

秦锦毓敢来,他就敢让他有去无回。

秦锦昇深知此事背后绝对是顾三儿搞鬼,可是他却知道事情的深浅。

一个如今已成过街老鼠的顾三儿,再加上两万残军,还能真正翻出什么大浪。

不过是用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罢了。

今日他输的彻底,他日迟早加倍还回来。

秦锦昇处理了四季城的贪官,虽然得罪了朝廷,可是却在四季城搏得百姓认可,他离开后,还出现百姓出城相送十里的盛大场面。

究竟他开不开心,就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了。

秦锦昇和秦锦淮一走,顾三儿就让江无邪带着黑风寨的人入城。

四季城的新添官员都是秦锦昇临时调上去的,尚且不稳,又有之前青鸟帮的人收集情报,因此,四季城很快就被顾三儿捏住命脉,不过半个月,她便成了四季城的主人。

四季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可是顾三儿想要的,四季城都有。

首先一件事,就是给她属下的兄弟们好好犒劳犒劳,赏了他们一夜荒诞。

男人那些事,顾三儿多少知道!

兄弟们出去喝酒寻欢,她却不能像往常一样跟着,她入城后,就避开九王,去了医馆。

第253章 她要当娘了

顾三儿虽然不怕死,可也不想不明不白的死,肚子里不知是个什么玩意儿,虽然在长大,可是她的身体却没有什么不适。

顾三儿担心她这肚子里面的东西是那种会在身体里面繁殖,最后让宿主穿肠破肚而亡的那种蛊虫。

她想不出来究竟是在哪里中了蛊的,也不知道是谁这么恨她!

这样的死相未免太难看了。

顾三儿蒙着面,随便进了一家医馆。

坐堂的是一个老大夫,看着医术很高明。

“大夫,看诊。”说着,顾三儿便将手放到脉枕上。

老大夫看了一眼顾三儿,然后把脉,并未见有什么疑虑的摸着胡须点头,似乎见怪了疑难杂症,什么样的症状都不见稀罕。

顾三儿随之都有将自己明显隆起的小腹露出了吓死这老大夫。

“大夫,不严重?”顾三儿忍不住问。

老大夫从未见过这么强劲有力的喜脉,这姑娘身体底子极好,以至于并无其他孕妇的害喜虚弱等症状。

“夫人的脉象看来,已经有六个月,已经安稳,顺其自然便可,是药三分毒,无需用药。”

顾三儿听此,心中无比诧异:“连时间都把的出来?”

六个月?不愧是神医!

如今就是六月份,推测回去,那就是她刚从东晋皇城到边城那会儿,是十王,还是八万?

顾三儿想的出神,却不知自己刚刚的那句话惹的大夫不快:“夫人这是什么话?难道是看不上老夫?”

一个小小的喜脉,难道他还把不出来吗?

“你生病了?”顾三儿的手腕突然被人捉住,h顾三儿一回头,吓了一跳,连忙收回手:“你怎么阴魂不散?”

无脸人戴着面具,顾三儿并看不出来他此刻的凝重。

无脸人一直在找顾三儿的下落,前段时间他从梁洲城离开之后,本想直接去皇城查当年的事,可是心里却莫名放不下顾三儿,他都快到南源盛都了,却又返回。

秦锦昇要杀顾三儿的心很明确,无脸人很好奇,一个是太子,一个是公主,何以容不下?

顾三儿又对他隐瞒了什么,她不是姓顾?却又是公主!

难不成替秦锦伊出嫁了,她便真的是公主了?笑话!

无脸人已经对顾三儿的态度见怪不怪,就不指望她畏惧了他后收敛一些。

顾三儿虽然收的急,可是他还是摸到顾三儿脉象强劲有力,不想有病。

他看向顾三儿,蹙眉,问道:“究竟哪里不舒服?”

语气有些责备!

顾三儿气的咬牙,她本有些讳疾忌医,做了多大的决心才来医馆,马上就能问到她究竟怎么了,半路杀出个无脸人,气的她脸色发白:“我怎么了关你什么事?你不是燕帝的人,不是要杀我吗?现在好了,我不知中蛊了,快死了,用不着你出手,你满意了!”

说着,顾三儿一掌甩出去,把手边的一张椅子给劈裂了。

吓的老大夫抱头,差点往桌下钻。

哪里来的两个人?不是怀个孕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而顾三儿这一举动,却惊到了门口来的人,女子被一个丫鬟扶着,肚子高高隆起,因为女子比较丰盈,肚子比顾三儿的肚子还大出许多。

因为顾三儿刚刚的举动,女子惊了一下,随后捂着肚子软在了地上。

“啊,肚子……”

身边的人都吓的手忙脚乱,把孕妇往医馆扶,医馆的女大夫也出来帮忙。

顾三儿看到女子,一眼便知道这是孕妇,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从小到大,不是没见过大肚子的妇人,也知道那是有了孩子。

别人肚子隆起一点都不违和,她也不觉得可怕。

可是到自己身上,却完全没往这方面想,是以,她更觉得自己肚子莫名其妙大了,那是中了什么了不得的蛊虫,所以觉得就这肚子,也能吓死几个人。

因此,她不敢让人知道她的身体情况。

而她看见这孕妇,突然脸色发白,也似乎豁然开朗般的明白老大夫为何一点都不觉得她脉象奇特,还说六个月已经安稳。

顾三儿突然捂着自己明显凸起的肚子,难道,她肚子里面不是蛊,不是不明不白的玩意儿,而是一个孩子?

肚子里面的孩子似乎生气于糊涂娘这个时候才知道他的存在,气的猛踹了几脚证明自己的存在感。

顾三儿感受到这真实有力的痛感,突然高兴的笑了。

她有孩子了!

她有宝宝了。

无脸人皱眉,见顾三儿盯着孕妇所在的房间,虽然这会儿大门紧闭,她也没收回视线。以为顾三儿在自责,他不以为意道:“不管你的事,她或许马上就生了!”

然后转移话题:“你哪里不舒服?”

中蛊?他没把出来呀,难道这世上还有他不知道的毒蛊?

顾三儿怀孕了,她要当娘了,她不是孤身一人了,她如何不开心?

连带着这无脸人都顺眼了不少。

“我怀孕了,六个月了,你开心吗?不对,不应该问你。”

孩子是九王的,问无脸人干什么?

顾三儿想到这里,想是破茧的蝶儿一般,往下榻处奔去。

这样的大事,没道理她一个人开心。

无脸人一脸懵逼,怀孕了?六个月?无脸人立马想到了梁洲城大牢中练功被他打断重伤的顾三儿,从寒潭潜入梁洲城的顾三儿,以及在东晋与他大打出手的顾三儿,那个时候。她都怀着身孕。

天,她怎么可能像怀孕的样子?

丫头,你飞这么快,对得起六个月孕妇的身份?

装!

很明显,他宁愿相信燕帝喜欢吃屎!

第254章

无脸人想了想,还是跟着顾三儿追了过去。

真的怀孕了么?刚刚那个强劲有力,如落盘走珠的脉象真的是喜脉?

有意思。

九王的?看样子九王还不知道。

哎,妇人,本应该在家里相夫教子嘛,挺着个大肚子在外面瞎晃悠,愁死个人。

顾三儿怀着激动的心情,往客栈跑去,路上,她已经想了无数个方法处理这件事。

宝宝不能没有爹!

而什么爹都没有亲爹好,她从小没见过亲爹,虽然有小爹爹疼爱,可是终究是少了亲爹的关爱,以至于对于南源帝,她便是杀了,她都不觉得有不妥。

可是,如今南源东晋形式如此严峻,她又如何能当什么都没发生,跟他回去相夫教子?

所以,顾三儿想到了一个一劳永逸的方法。

最简单的无非是让九王留下来,让他一辈子都回不了东晋,只能乖乖留在南源当她腹中宝宝的爹!

顾三儿深思熟虑后,已经来到了客栈,九王已经点好了饭菜,似乎正等他一起吃饭。

顾三儿深吸一口气,上前拉了九王的手边上楼。

九王见她行色匆匆,以为出了事,心里咯噔一声。

“三儿,怎么了?”这几日虽然她忙着,却也没见她如此匆忙着急,今日她不是应该高兴?

顾三儿将九王拽入房间,转身便将九王关在了房间,然后拿了锁子锁起来。

九王不知自己哪里得罪了顾三儿,怎么让她如此动怒。

九王自认为自己很乖巧。

他拍着门,道:“发生了什么事?如果有什么误会,我可以解释。”

如果九王想出来,一把锁怎么锁的了他?

是顾三儿自己糊涂了。

或许是因为有一个可以留下九王的理由而窃喜火头了罢!

顾三儿连自己都不知道,有一个名正言顺留下他的理由,她是多么的高兴!

可是,只是自己有些心急了,反而做了傻事?

顾三儿门缝里看九王,她道:“你听清楚了,我怀孕了,宝宝需要爹爹,我知道你迟早回东晋,以前就罢了,如今我却不许!你不能离开我和孩子!”

说完,顾三儿突然脸红了,也不知自己有没有吓到九王,可是自己却吓到了。

因为心虚,她不敢再听九王如何决定,反正他走不出四季城就行了。

顾三儿的话无疑让九王晴天霹雳。

怀孕了?什么时候的事?谁的?

九王着急了,他们最后一次也是在东晋,那个时候距离现在已经近六个月了,若是他的,他应该早就发现了才对。

可是如今顾三儿却说自己怀孕了,还要留他当孩子父亲。

便是九王心态好,这会儿也崩溃了。

什么叫怀孕了?

谁敢!

九王一怒之下,挥开了门,追了上去。

顾三儿还没走远,还没回头,九王就追了出来。

“你……”所有的质问在九王扯落顾三儿的披风的时候凝滞。

顾三儿腰间的隆起明显是一个五六个月孕妇的模样,九王盯着顾三儿,一时没说话,似乎不知该说什么。

有恐慌,有害怕,l却没有一点高兴。

顾三儿却被九王这眼神看的顿时火大:“你这是什么表情?难道不喜欢他?难不成我名不正言不顺,委屈了你燕珩的子嗣?……”

九王突然抱住顾三儿,刚刚的质问变为浓浓的心疼:“为何要瞒着本王?为何要一个人……”

这么激动?顾三儿但有些虚心,难道他刚刚只是太震惊而不知说什么?

“我也刚刚才知道里面可能是个孩子。”顾三儿说到这里,突然不确定了,九王如此悲愤,难道是她猜错了?她赶紧问道:“是孩子的吧?”

然后抱着自己的肚子使劲摸摸,还这里敲敲那里敲敲。

宝宝给点回应呀。

九王见此,都被顾三儿气笑了。

糊涂!

无知!

蠢!

可是,蠢的何止是顾三儿,还有他。

他竟然不知三儿怀了他的孩子!

现在轮着九王着急了,不由分说的抱着顾三儿上了雅间。

慌乱祈求道:“三儿,怀孕是大事,你随我去药王谷吧!这里太危险!”

何况,再几个月她就要生产。

九王看着顾三儿的肚子,脑子被冲击的嗡嗡作响,任谁看到前一刻还拿着刀伤打杀的女人转眼就抱着五六个月的肚子,都接受不了。

第255章,给我儿搏个好前程

九王是真的后怕,越想越后怕,他暂且不说这孩子随着母亲一直奔波,根本就没有好好修养,对身体有没有影响,就说她自己,还几次三番动武,那样剧烈的运动怎么是一个身怀六甲的女人该做的?若是伤了自己的身子,他该如何?

想到这里,九王看向顾三儿肚子的眸光也多了几分复杂。

这是他第一个孩子,孕育的不是他们的爱,而是他身为父亲的不尽心尽责。

若是他更关心她,就该知道这几个月有没有来月事,近几个月她遮遮掩掩不是因为怕冷受寒,而是初次有孕的迷茫和恐慌。

九王握着顾三儿的手,一遍又一遍的吻着她的手,关切道:“我们把孩子生下来,再想其他的事,好不好?”

九王知道,顾三儿急于给顾氏平反,让跟随她的两万兄弟不至于断送前程,为家族蒙羞。

可是,若是以前,她做什么,他都会纵容她,可是,如今她腹中有的孩儿,已经六个月,再过四个月便能出生了,后面几个月,她身子越发笨重,更加关键,稍微不慎,后果不堪设想。

九王哪里不担心?

顾三儿心情很美好,自己突然有个孩子,她喜欢,九王的神情也尽显珍贵的模样,她自然开心。

宝宝有人重视才觉得更更宝贵。

“我要吃冰糯米。”顾三儿把衣领撤开,没病,就不用遮遮掩掩的,如今她是有宝宝的人,何必为难自己?

这段时间她当真是热死了。

穿的厚,吃多少冰都不管用。

九王听此,面色更是一沉:“三儿,你如今是双生子,这些生冷的东西要忌口,对了,你想吃酸的,还是辣的?”

起初的震惊之后,九王心中全然被即将为人父的喜悦和柔软所代替。

如今听到顾三儿这么说,他自然不会再让顾三儿再动这些东西。

至于吃,孕妇的口味都与平时不一样,酸儿辣女,不知这个孩儿是聪慧可爱的儿子,还是漂亮活泼的女孩儿。

顾三儿想着,倒是觉得自己还真想吃点酸的。

难道是个男宝宝?

不过,顾三儿突然脸黑了:“你这是变相打听孩儿的性别?想要男孩儿继承家业?就算继承,那也是继承顾家的家业。”

想到这里,顾三儿突然觉得压力很大,是要努力给她儿搏一个好前程了。

九王见顾三儿脸色秒变,立马安抚:“男孩女孩都好,都是本王第一个孩子,本王的一切,都是你们母子的。”

这话听着倒是舒服,顾三儿心情好了,道:“饿了。”

九王宠溺一笑,摸了摸顾三儿的头发,道:“我下去准备。”

顾三儿怀孕的消息很快传了出去,最兴奋的还是江无邪了,他大喜过望,放下手里的事务便跑了过来:“我要当爹啦,我夫人怀孕了。”

他见人都嚷嚷,众人见他一个乳臭未干,尚且是十岁的孩子,怎么就当爹了?定是这娃娃过家家呢。

江无邪到了顾三儿落脚处,她刚好和九王吃完了饭,因为得知孩子,她高兴,饭都多吃了几碗,江无邪冒冒失失的跑来说当爹了,惊的她差点没吐出来。

第256章 秦锦毓

江无邪才十岁,在情事上并不开窍,女子如何孕育生命他怎么能知道?只知道男女成婚之后,便会有孩子,如今他成婚了,顾三儿却怀孕了,不是他的是谁?

顾三儿听了觉得惊世骇俗,九王却觉得如鲠在喉,恨不得将这小伙子捏碎了去。

“滚出去。”九王声音阴冷,没有什么值得商量的余地。

江无邪见九王黑着脸,他有些发怵:“岳父大人。”

然后看向顾三儿,见她肚子高高隆起,确实是怀了孕的模样,他惊道:“孩儿都长这么大了?”

江无邪跳着进屋,全然是初为人父的惊喜,当然,不过在九王眼里,是无知可笑的蠢样罢了。

“滚出去,别让我说第二次。”

江无邪没趣没趣的看了一眼九王,心里是很忌惮九王的,自然不敢再靠近一步,至于孩子,那是他的,看谁敢觊觎。

明明是他自己的孩子,却错过了六个月,九王想想都觉得气愤遗憾。

偏偏这会儿还有一个江无邪来分享他的孩子,实在可恶。

顾三儿见两人相互瞪着,似乎谁都不想退让一步,她顿时觉得心情大好。

回头等孩子生下来,让江无邪当哥哥也挺好。

顾三儿摸着肚子,问道:“无邪,看你高兴这模样,可是布置好了袭击秦锦毓的天网?”

江无邪立即凑了过去:“确定我们袭击的不是秦锦昇而不是秦锦毓?秦锦毓是武王爷,又与秦锦昇不和,杀了秦锦毓,秦锦昇岂不是更高枕无忧了?”

“让你去就去,最好打着你黑风寨的名声,把秦锦毓就地斩杀,不留后患。”

“黑风寨办事,你放心,秦锦毓绝对看不到四季城的太阳!”

说着,江无邪便意气风发的下去办事。

他也是个孩子,哪里对孩子的事真的上心很多。

但是这消息穿到了黑风寨顾青烟的耳朵里,她手一抖,手里的棋子落在了地上。

“怀孕了?”她沉默了一会儿,立马站起身来:“怀孕是大事,我得去看看。”

她身边没有丫鬟伺候,也没有年长的姑姑,该吃什么,不该吃什么,那丫头也没有个忌口,若有不测,岂不是危险?

当日,她生顾三儿的时候,就是九死一生。

等三儿平安的把孩子生下来,她再在这世外隐山之中了却残生。

顾青烟多年没有出山,四季城陌生的让她根本找不到路线。

在城中转了几日,才打听到顾三儿的落脚点。

只是,她在客栈打听顾三儿的下落时,却不见人,小二说住在里面的人已经有两日没回来了,不过没退房。

因此,顾青烟便在客栈住下,然后去菜市买了一些菜,借了客栈的厨房,做了一些适合孕妇吃的膳食。

她本不会做菜,可是这些年在黑风寨无事,便学了这手艺。

顾三儿等人是三日后回来的,不过人没有直接来客栈,回来的时候,还带回来了一个人。

身受重伤的秦锦毓。

顾三儿监守自盗,让江无邪以黑风寨的名义去啥秦锦毓,在秦锦毓生死存亡之际,又带顾氏兄弟闯入阵中,把秦锦毓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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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知道最近更的少,以前给大家说过,科研狗做实验,还有就是准备入学考试,五月四号考试,所以停更,么么。

第257章 一家人相聚

秦锦毓身手重伤,被顾三儿带回来的时候,勉强留着一口气,可是他从小练武,又是生死存亡的大事,自然不敢晕过去。

杀他的人看似一群山匪,可是手中所用兵器皆是正规军才有的兵器,秦锦毓不用猜就知道是谁想要迫不及待的取他性命。

只可惜了皇妹,如今下落不明。

秦锦毓被顾三儿的人安排在了客栈,顾三儿只吩咐人请了城中最好的大夫为其疗伤,并未透露自己的身份。

回到客栈,顾三儿心情大好,九王知道她想拉拢秦锦毓,也为她这一举就成功挑拨了秦锦昇以及秦锦毓的关系而感到自豪。

杀了秦锦毓固然是好,可是手里却缺了一把名正言顺的刀。

顾三儿虽然是女子,却深谋熟虑,思考周全。

“肚子有没有不舒服?”九王温柔的摸着顾三儿的肚子,虽然此次行动她没有亲自参与,在黑风寨手中毫无破绽的救出秦锦毓也是他去了,可是他终究是担心身怀有孕的她舟车劳顿,伤了腹中的孩子,伤了自己。

顾三儿摇摇头,转移话题道:“秦锦毓生性敏感,要想取得他的信任,黑风寨便只有下死手,他们的能力我知道,你的伤没大碍吧”

九王虽然武功在她之上,可是在千人之中救出一人,也难免身上落下伤痕,顾三儿看着九王身上的血痕,似乎比她自己受伤还难受。

顾三儿的关系不假,这便足够了。

九王本想借此博得顾三儿怜爱,可是一想到她怀了身孕,闻血腥实在不好。

“累了几日,你好好歇着,秦锦毓那边,你不用担心,如今他绝境逢生实为不易,该怀疑的不是你!”

顾三儿琢磨着九王的话,心里安心了不少,就怕适得其反,让秦锦毓看出她贼喊捉贼。

到时候秦锦毓再记恨上她,那才叫众叛亲离了呢。

在顾三儿心里,她身上终归是流着南源皇的血,与秦家的几个皇子公主也算一脉相连,拉拢一两个兄弟,也好在整个皇族与她为敌的好。

“那你先去疗伤,秦锦毓身边的那个女人,我找时间去瞧瞧。”

秦锦毓带了一个女子,顾三儿并不知道其身份,秦锦毓好像只有一个侧妃,不知是不是那个女人。

九王走了后,顾三儿换了一身宽松的纱裙,因为怀了孕,她也没再穿男装,而是换上了孕妇装,不过,还是披了一件轻纱披风。

大着肚子在外面行走,多少失了一些微信。

顾三儿这会儿闻到一股香气逼人的味道,酸酸甜甜的,瞬间勾起的她的食欲。

她正想起身,外面的小二便道:“姑娘,小的准备了晚饭,不知姑娘方便与否?”

“进来!”

小二将饭菜送到顾三儿桌上,便要走。

顾三儿看了一眼,拦住小二问道:“这似乎不是你们店里的手艺。”

在这里住的时间不短,顾三儿自然知道这里厨子的手艺。

“姑娘不知道?小的以为是您自己带的厨子!”

“哦?”这手艺倒像是她在黑风寨吃的,江无邪应该没这么贴心吧!

顾三如今怀孕,也没有刻意隐瞒,就怕有心人知道,害她腹中的孩子。

毕竟,她曾嫁给九王,她腹中的孩子就有可能是东晋的皇孙,这样尊贵的身份,总有值得利用的价值。

为了不让孩子受到伤害,她不得不小心一些。

“来人!”

顾三换了一声,外面守着的韩有为便进来,恭敬道:“主子。”

“去查查是不是公子的人。”九王并未透露自己的身份,可是顾三儿手下的人都知道其身份不凡,在顾三儿的命令之下,大家都称燕珩一声公子。

“是!”

顾三儿关门,转身之际,发现桌边坐着一个人,吃的正香。

“阴魂不散!”顾三儿骂了一句,可是碍于对方武功高强,她赶不走,便这么憋屈的受着。

“味道不错!”无脸人吃着糯米烧鸡,喝着乌鸡汤,心里美的冒泡。

还是十几年前,那个女人在的时候,他能吃到这般美味,这么多年,在东晋皇宫的暗牢里面待着,虽然吃喝不愁,可是心如止水的他,根本对于外界的任何东西都不曾有感觉,吃着宫廷御厨所出的佳肴,也如同嚼腊。

“这是我的!”顾三儿气的不行,她也饿了好么?

无脸人笑着给顾三盛了一晚汤,放在旁边:“是上好的补品,放心吃,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凭什么相信你?虽然心里不服,可是顾三儿还是坐下,享受的喝着美味的乌鸡汤。

鲜香可口,唇齿留香。

乌鸡汤而已,怎么能做到这么好喝?

“你说你个丫头,怎么这么狡猾?顾青烟究竟是你什么人?嗯?那日,爷可听的很清楚,秦锦昇唤你妹妹,是南源的公主!”

无脸人看着顾三儿那张小脸,不知是不是怀孕的缘故,她的眸色多了几分柔和,不如以往凌厉。

她说顾青烟是她的姑姑,可是,秦锦昇却说她是公主!

公主,无脸人觉得并不是待嫁的身份。

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会让秦锦昇唤她公主?

燕帝说,青烟离他而去后,是回到了南源,损在了南源皇宫。

当年南源帝为了得到青烟,以顾家两位公子为饵,他知南源帝的目的是青烟,便下令阻止青烟,青烟却因为这件事与他反目,离他而去。

她说,她爱的是南源最尊贵的皇帝,不是一个人人得而诛之的魔头。

她说,便是南源帝后宫佳丽三千,她便是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宫女,也要时时守在他的身边。

她说,顾家忠烈满门,战功赫赫,南源帝赐赤胆忠心为匾,享有无上荣耀,怎么会对二位兄长不利?

无脸人自然不相信,昨日还说爱他的女人,还在他身下承欢的女人,怎么转眼便翻脸不认人?

她说,接近他,不过是奉帝王之命,寻找他的弱点,铲除他!

无脸人不信,可是顾青烟打落房间中的油灯,大火瞬间蹿起。

大火之中,他内力被封,只能看着她在他面前消失。

他的弱点是火,这件事只有她知道。

此时,无脸人才不得不信顾青烟的无情。

他们决定隐姓埋名的村庄,全部被燕帝烧尽,村民全部被屠杀,无脸人也轻而易举的落网。

被燕帝囚禁的那些年,无脸人将所有的时光都花在忘记顾青烟的过程之中。

时间确实可以磨灭一切,如今,他似乎谁都记得,却又似乎谁都记不得。

便是已经忘记,燕帝说她死了,无脸人却还是接受不了这个结果。

当年她不是想留在南源帝身边吗?怎么又是这般下场?

顾家什么都没了,如今,就只有眼前的女孩,如同她当年的执着,为了顾家残存的一点希望,努力为顾家平反,企图再造顾氏当年的辉煌。

如今的这一切,不得不让无脸人怀疑,这些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若南源帝欺骗了她的感情,害她殒命,他自然是留不得南源帝。

助这个小女娃一臂之力,也算成全他当年所爱。

顾三觉得有些看不透这个无脸人了,他若是和娘亲有仇,当日能情绪激动的喊出娘亲的名字,怎么如今又此番平静?似乎什么深仇大恨都是她臆想的罢了。

姑姑和娘亲,都是至亲,她承认她是娘亲的女儿又有何难?

可是,她却不愿承认自己的南源帝的血脉。

“若我是公主,会在艰苦的边关长大?边关长大就罢了,还被人送去代嫁送死?得了吧!说出去有损皇家形象。”

顾三这么说,确实有说服力,至少无脸人也觉得可信。

若她是公主,怎么可能会被送到边关?不管她生母如何,母族如何,一个女娃,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皇宫怎么也还养得起一个女娃。

无脸人若有所思的看着顾三儿喝汤,觉得这丫头怎么看怎么喜欢。

燕珩配不上她呀!

如今这孩子生在南源,以后也是名不正言不顺。

若不是燕珩在她身边,他非得去东晋把燕珩抓过来不可。

孩子没有父亲,像什么?

顾三儿正喝着汤,外面的韩有为道:“主子,人带来了!”

“唔……带进来。”

顾青烟知道自己突然出现在客栈,实在可疑,若不说清楚,便是再好吃的东西,她也不敢入口。

不过,顾青烟刚进屋,便看见对面的人,她眸子紧缩,心瞬间提了起来。

怎么会是他?

十几年过去了,那个令自己痛彻心扉的男人,便是化成灰,她也认得。

只是,他们的缘分早在当日她伤他时断绝,顾青烟自认为自己罪孽深重,不配得到他的原谅,更不奢求他的原谅。

本以为他们今生在无见面的机会,没想到,今日他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还和枫儿一桌而坐。他怎么会和枫儿见面,枫儿的容貌……

难道他已经知道枫儿是他的骨血?

否则,以他的性子,怎么会无端对一个年轻女孩温柔相待。

顾青烟紧张的低下头,在门口转身,不敢再进去。

“原来是洛姑姑。”顾三儿见到门口的人,惊了一跳,怎么会是洛姑姑

难道是江无邪觉得她腹中的孩子是他的,便让洛姑姑来照顾她不成

只是顾三儿不解她为什么要离开,立即上前拦住顾青烟。

顾青烟不知如何面对无脸人,哪里敢在这里待着,早已用纱巾掩盖了自己的面容。

“洛姑姑怎么来了也不进来坐坐,等无邪回来了,便让他来见您。”

顾青烟推开顾三儿挽着自己胳膊的手,不安的道:“不用了,你这里有客人,有所不便,我先下去。”

顾三儿见顾青烟神色不对,没有再挽留,心里倒是有些诧异。

江无邪的这个姑姑向来稳重,永远一副洒脱淡然的模样,怎么今日却如此着急的模样。

顾三儿倒也不再挽留,若是洛姑姑准备的,她自然不再怀疑什么。

只感恩的道:“三儿不知道这么些日子,都是洛姑姑亲自为三儿准备膳食,这是三儿莫大的福分。”

“你怀着身孕,万事小心,不过是一些食物,我没事的时候瞎琢磨的,你喜欢就好,姑姑先下去了。”说着,顾青烟便要走。

“是谁!”似乎不像是问,而是对这个人不满,所以,无脸人的语气有些不妥。

顾三儿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无脸人,不耐烦的道:“你能不能把面具取下来,也不怕吓到爷肚子里面的宝宝!”

说着,顾三儿揉了揉肚子,便又去吃东西了。

怀了孩子,吃的似乎也有些多了。

“她是谁?为何你要换她姑姑?”以顾三儿的身份,能换谁姑姑?

无脸人见顾三儿嫌弃他的面具,他倒是有些无奈,他当初是江湖杀人无数的魔头,可是模样实在……没什么威慑力,因为厌恶自己的容貌,便不想在人面前暴露自己的真实容貌,久而久之,便是他自己都忘了自己究竟是什么模样!

可是,这丫头若是不喜欢,他是不是应该把面具摘了呢?

无脸人气息一下子便幽怨起来,顾三儿白了一眼,转过身去不想搭理,没过一会儿,便见窗户一声响,人便消失了。

顾三儿这会儿便拿了密件出来看,姜宁已经回信,可以为她准备马场,专门为她养战马。

只要有战马,一切就都好办了。

门外,九王站在窗口,见无脸人飞出顾三儿房间,他眉头拧着,回头看了一眼灯火通明的客房,他立即飞出窗外,跟了过去。

无脸人无辜亲近顾三儿,这样九王极度不舒服,虽然无脸人辉煌的曾经已经过去,可是他的年龄应该不算太大,撑死了也才四十岁。

男人四十岁正是鼎盛之期,不说三儿精明能干,便是那倾世容颜,也足以让所有男子向往。

所以,九王觉得有必要将这个无脸人除之。

只是,无脸人的轻功卓绝,九王追出来的迟,并不见无脸人的踪迹。

站在巷子里面,九王的眉头锁的更深了。

他从未忌惮过谁,便是燕帝,九王也从未忌惮,可是如今,他却觉得无脸人不在他的掌控。

似乎,迟早有一天,无脸人会将顾三儿从他手中抢走,而这种事,他绝对不允许发生!

“九哥!”九王回身,竟然看见十王燕丞。

“你怎么在这里?”这个时候他不在东晋边关,出现在这里成何体统?

燕丞找到九王,松了一口气,眼圈都红了,就差去抱九王了:“九哥你还活着真好,七哥说你已经死了,父皇都已经立宗人府的六哥为太子了,可是我和八哥不信,四处寻找你的下落,原来你真的来南源了。”

九王听此,笑了一声:“太子之位竟然落在了六王身上,七王岂不是白忙活了一场?”

十王找了九王一个多月,实在有些憔悴心急,他见九王在此,连忙拉着九王道:“哥,你如今竟然安然无恙,为何不回东晋?只要你回去了,太子哪里轮得到燕昃?父皇一定会立你为太子的!”

九王见十王身上的衣服脏乱,脸上也不满胡渣,便知道十王或许对他的死打击不小,这么久,崩溃不已,憔悴了不少。

十王是武将,心思不在朝政上,自然不知道这其中的利弊。

七王不过是燕帝杀人的刀,若不是有燕帝撑腰,七王怎么敢也怎么会有能力追杀他?

只是,九王想不清楚,是什么原因,让燕帝容不下他。

“本王若是就这么回去,岂不是让人失望?倒是你,看着像什么样子?还不去客栈梳洗一翻?”

“为什么不回去?我先给八哥传信,他也来南源了,只是我们分头行动,他恐怕还在着急。”

十王高兴坏了,便也顾不得自己像什么样子,只要九王安好,他便安心了。

“九哥如今在哪里住?”

“前面的悦来客栈,王妃也在,不许生事。”九王提醒道:“知道吗?”

十王拧眉:“九哥,你老实说,不回去,是不是因为顾三儿?那个女人,果然是狐狸精!”

见九王眸色沉了下去,十王不敢再说了,连忙闭了嘴。

虽然他不待见顾三儿,有人待见,有什么办法?九哥生气是很可怕的。

“好好好,绝不动她!”

第258章 下药

第二天晚上,江无邪便垂头丧气的回来了,他都不好意思见顾三儿,却又不得不告诉顾三儿,他失败了。

“失败了?”顾三儿故作惊讶,眸中带了几分失望:“我们的计划天衣无缝,便是秦锦毓插翅也难飞,怎么会失败了呢?”

江无邪听此,更是无比生气,更多的是无脸见人。

这么大的事,他竟然办砸了。

他突然盯着顾三儿的肚子看,眸中带着几分光芒:“我们的宝宝什么时候出世?他会不会怪我没本事?”

孩子终究是孩子,刚刚还垂头丧气的,转眼便高兴了,还当真她肚子里面的孩子是他的,也怪不得九王不待见他。

顾三儿道:“失败了,你便回来了?可查到秦锦毓的下落?你可知,若是他去了梁洲,与秦锦昇合谋,我们是什么下场?”

江无邪急了:“我当然在派人找,且封锁了去梁洲城的路,秦锦毓虽然没死,可是却重伤,他们肯定跑不远,我在怀疑,他就藏在四季城,只要严加搜查,他们一个都跑不掉。”

说完,江无邪便又急急解释:“我马上就要得手了,哪里想到突然杀出个程咬金,将秦锦毓救走了,我们的阵法对方似乎非常熟悉,武功也高强,我在怀疑,我们内部出了奸细。”

哎呦,这都看出来了,这孩子倒是聪明激灵的很。

不过,秦锦毓怕是就快醒来,避免江无邪乱她计划,她只能支走江无邪,不能让他出现在秦锦毓面前。

“这件事就交给你办,务必找到秦锦毓,杀无赦!”

江无邪又满满是斗志,秦锦毓一路的人他都熟悉的很,化成灰他都认识,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江无邪当即便答应了顾三儿:“我这就去,不过你也当心,照顾好我们的孩子。”

说完江无邪贪婪的盯着她肚子看了一眼,然后就迈着已为人父的沉重步伐走了出去。

顾三儿看的直抽抽,自从江无邪知道她怀孕后,便开始装大人,和她走一起就喜欢踮脚,恨不得能为她遮风挡雨。

只可惜,他再怎么伸长了脖子踮起脚尖,也只能到她肩膀下面。

孩子总归还是个孩子。

……

顾青烟虽然被突如其来的人搅的心神不宁,可还是变着法儿的给顾三儿做吃的,却再也不敢去顾三儿那儿。

她不得不去查一下,洛玉殇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以为,当初她离开他之后,他便带着魔教众人销声匿迹,毕竟十几年都没有魔教的痕迹,新一辈的人似乎已经再也不知魔教的名声。

似乎,当初叱咤江湖,威慑四国,富甲天下的魔教,在人间蒸发了一般。

她自认为自己已经没有资格再过问他的踪迹,又如何敢打听他的下落?

顾青烟觉得造化弄人,她最对不起的两个人,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似乎都等着她赎罪一般。

果然,人不能亏欠别人,否则,到了老了,死了也不会那么容易。

顾青烟一边想着,一边切菜,因为出神,一个不小心便切到了自己的手,她哎呀一声,便立即放下菜刀,将手指放入唇中,猩甜的血腥瞬间充斥在唇腔。

“这是给三楼天字号雅间准备的菜?”一把薄刀突然出现在自己的脖子上,顾青烟低头看了一眼,不知身后是谁,可是还是知道应该是一个年龄不大,且身上有伤的女子。

因为她对血腥味极为敏感,这女子身上的血腥味早已盖过了她受伤的手指。

且她拿到的手颤抖着,显然体力不支。

“正是。”不知对方何以,顾青烟便实话实话,她也好有所应对。

却见那女子立即走到她身边,掀开了汤罐,向里面撒了一些白色粉末,随后瞪着她道:“照常送去,不许声张,否则要你的命。”

顾青烟见果然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见她一身红衣,脸色苍白,便笑了:“姑娘怎么会觉得我会毒害自己的主子?”

第259章 打架

“由不得你!”在她手里,便是铮铮铁骨也能给他折断。

女子面色一沉,便要扣向顾青烟的命脉,怀中拿出一枚药丸,便要往顾青烟嘴里塞去。

哪想在关键之际,顾青烟手腕一翻,便错开了女子的手,身子好像灵蛇一般,反而将女子压了下去,抢了女子手里的药丸。

顾青烟看着手里的药丸,笑道:“断肠呀,我年龄大了,服了这药,岂不是要命丧九泉了?”

女子一惊,这个看似柔弱的妇人,竟然是个深藏不露的人,刚刚看似不经意的避开,却暗藏杀机。

若是如此,她自然更不能留她活命。

顾青烟刚一说完,女子便抽出腰间软剑,如一条灵蛇一般朝顾青烟攻去,顾青烟面色一沉,往后一退,手摸到菜板上的菜刀,小小菜刀似乎瞬间活了一般,在顾青烟手心不断旋转,凌厉之气四散开去,不过顷刻之间,便过了数招。

周围的罐子被打翻了一地,叮叮当当的碎成一片。

外面的人被惊动,立马去找掌柜的。

掌柜的刚进门口,便被里面飞来的碗砸中了脑袋。

“哎呦……”两眼一翻,晕了。

这下更乱了,两个武功高强的人根本没人敢拦,顾青烟碍于女子身上有伤,没有动真格,有心和女子周旋,想看看这女子的武功路数,因此转眼,就和女子过了进百招。

两人打斗的过程中,顾三儿也被惊动了,她宛若没有怀孕一般,身轻如燕的下来,看着顾青烟和女子打斗,她连忙就要上去帮忙。

“住手!”顾三儿挺着肚子便插入两人的打斗之中,顾青烟看着这般模样吓的脸色一白,赶紧收了掌风。

而顾三儿知道顾青烟会收掌,便没管顾青烟,倒是一掌劈开对方女子的手,将其从空中扫落。

女子一口血水呕出来,落在地上滚了一滚,随后立马撑起身子,睁着大眼睛瞪着顾三儿。

顾三儿见此,便笑了:“哎呀,怎么是你?我家姑姑怎么招惹你了?害的你要与她大打出手。”

其实顾三儿也没有料到,顾青烟有如此伸手。

顾青烟其实被吓到了,立即上来上下查探顾三儿是否有什么不妥:“你怎么如此胡闹?没人教你,怀着孩子,不能大动干戈吗?”

顾青烟这会儿有些气,气她身边竟然没有一个教她照顾她的嬷嬷。

顾三儿看了一眼顾青烟,倒是有些诧异,顾青烟未免有些太过了。

就算有江无邪的关系,她不过是用了一下轻功,她怎么这般激动?

“姑姑可是受伤了?”顾三儿眨着眼睛,呆萌中带着十分不解。

顾青烟抖了一下,心疼到无法呼吸。

她摇了摇头,这个孩子,是她的错呀。

顾三见顾青烟摇头,终于放了心,她这才看向女子,道:“你瞪着我做什么?难不成要恩将仇报了?”

“是你救了我们?”女子迟疑的问,似乎不相信。

“自然,你是在找那个男子吗?他在三楼地字号房间,何不去看看他?”

“当真?”女子似乎不相信,可是起身后,见顾三儿没有没有再管她,似乎真的不认识他们,不知他们的身份,女子才连忙跑去三楼。

顾三儿笑了笑,鱼儿上钩了!

第259章 生气

女子一来到雅间,便看见床上躺着一个人,正是秦锦毓。

她吓的连忙上去号脉,见他脉搏微弱,是失血过多之症,暂时没有性命之忧,她才松了一口气。

顾三儿跟着进来,道:“大夫已经来看过了,虽然伤得重,可是已经稳住,只要好好调养,就不会有问题,姑娘不必担忧。”

女子看向顾三儿,问道:“你是何人?为什么要救我们?”

“四季城匪徒猖獗,为非作歹,无恶不作,不过是路见不平罢了。”

女子知道四季城的黑风寨确实杀人如麻,人人得而诛之,便也信了顾三儿的话。

救了他们的人,理应该不会是敌人。

女子见顾三挺着五六个月的肚子,更是没了防备之心,一个怀孕的女子,怎么会有危险。

之前的警惕消除,便也朝顾三儿感恩致谢:“多谢姑娘救命之恩,小小意思,还望夫人收下。”

许是见顾三儿穿的普通,头上也没有什么珠钗,便猜测或许顾三儿是江湖中人,不会很富裕,一出手,便拿出千两银子的银票。

“姑娘未免太不将那位公子的命放在心上了吧?”

女子听此,耳根微微一红,顿时尴尬,显然看出顾三儿淡泊之心,她用银钱报答救命之恩,实在铜臭庸俗,侮辱恩人。

只能微微欠身,放低姿态,重新从荷包里面拿出一串佛珠:“恕锦珮唐突,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夫人清贵雅致,恐凡间俗物污了夫人,这是定国寺开光的佛珠,正好可以给夫人腹中孩子祈福,保佑孩子健康平安。”

顾三儿本意就是接近他们,又怎么会三番五次路人乙千里之外?

她不是不爱俗物,而是千两白银或许对普通人很多,可是于她来说,实在看不下去。

与其收了钱扯平了这救命之恩,还不如让他们欠着。

只是什么都不拿,他们自然会有所怀疑,何况这秦锦珮说了她腹中孩子,她自然更不会推辞。

“定国寺高僧佛法高深,能得他的佛宝,可想姑娘身份不凡。”顾三儿似笑非笑。

秦锦珮没说话,只是友好的笑了笑,然后转身去看秦锦毓,刚好看见秦锦毓睫毛微动,似有醒来的征兆,她大喜:“表哥?表哥你怎么样?”

却见秦锦毓眉头紧拧,挣扎了一下终于是醒了:“珮儿?”

眼神空洞懵懂,似乎一时还有些懵。

顾三儿连忙让门外的去请大夫,秦锦毓听到顾三儿的声音,连忙看了过去,陌生女子,让他立即想到前不久发生的事,然后立即抓住秦锦珮的手:“这是哪里?”

难道是秦锦昇抓住了他,试图软禁?

秦锦珮大道:“表哥,这是四季城的客栈,是这位姑娘救了我们。”

秦锦毓这才打量了一下顾三儿,见她一青衫,肚子高高隆起,明明怀孕,却没有一丝臃肿累赘之态,眉宇见带着三分英气七分媚意,是一个极美的女子。

只是,怎么这么眼熟?

秦锦毓正盯着顾三儿看,视线就被另一个人挡住:“公子此番已经有力气盯着我家夫人看,想来已经没有大碍了,我看,大夫也不用再看了!”

哥哥吗?哥哥也不许盯着他的女人看。

九王生气了。

第260章

顾三儿如今与九王和平相处,她不再排斥九王与她的关系。

代嫁又如何?如今九王是她腹中孩儿的父亲,他这辈子也就只能有她一个女人,只能在他身边乖乖当她孩儿的爹,因此,九王此番说辞,顾三儿还是有几分沾沾自喜。

九王有此觉悟,且以当她相公乐此不疲,是值得鼓励的。

只是,在人前还是稍微要低调一些,她清了清嗓子,以示她的不满。

秦锦毓确实被九王的话弄的有几分尴尬,可他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府中女人也不少,自然不会像少年儿郎一般脸红尴尬,不过是收回了视线,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看了一眼九王,那双深邃的眸子带着不可忽视的霸凛与清冷,一身再简单不过的白色长袍却也掩盖不了他身上与生俱来的尊贵。

秦锦毓一眼便能看出,眼前的这个人身份绝对不凡。

那日他被一千多多名高手围攻,几乎没有逃生的余地,本以为他会命丧九泉,没想到突然杀出十几名高手,将他救了。

而为首之人,便是此人。

那双眼,以及身形,秦锦毓万万不会认错。

“阁下救人,不怕得罪不该得罪的人吗?”秦锦毓觉得,眼前的这个人,不可能不知道他的身份,更不可能不知道要杀他的人是谁。

毕竟,如今朝廷局势动荡,豪门贵族都作壁上观,静观其变,不敢生事,以防站错了阵营,连累家族万劫不复。

就他,势必要得罪太子一党,若是太子成功继位,那就是与国君为敌,到时候,南源虽大,却也没有他的容身之处了吧?

何况,此人还带着孕妻,更是大胆妄为。

九王是得知顾三儿又动了手,怕她有什么不妥,便来看看,见她身子无碍,便没说什么。

秦锦毓本是问他,可是这会儿他却没说话,拿了凳子过来给顾三儿坐。

顾三儿扶着肚子坐在秦锦毓的对面,随手拿起桌案上的茶杯,不紧不慢的道:“一些匪徒,能上天不成?难道,因为怕死,能眼睁睁的看着当朝二皇子殿下被匪徒欺辱而不为所动?岂不是犯了大罪?就算以后被黑风寨的人记仇盯上,此后,二皇子殿下也会护着我等,不是吗?”

秦锦珮听顾三儿提到秦锦毓的身份,当即一惊,不自觉往床边迈了一步,以防顾三儿对秦锦毓不利。

秦锦毓本就猜到他们能知道他的身份,所以并不奇怪,只是这会儿有些看不透这二人是什么身份,明明男人气度不凡,却站在这个女子身后。

便是这个女子也气质超群,可终究是一个女人,怎么能代替男人说话?

秦锦毓看向九王,紧蹙眉头,难不成这个男人还是一个攀龙附凤的人不成?

九王玩着指头,丝毫不在意秦锦毓怎么看他,见秦锦毓如今已经不正视顾三儿的话,似乎不怎么看的起女人,这让九王有些动怒。

顾三儿以公主之尊为边关受了多少苦,为边关的和平付出多少,这些皇族的人似乎一点都不放在心上,甚至连自己的亲妹妹都不认识,甚是可笑。

他沉声道:“夫人的话,便是我的意思,只是看二皇子的模样,似乎不大怎么领情。既然如此,我们自然可以有不得罪人的方法。”

救了他是得罪,如今把人送上门,自然就是有功。

秦锦毓哪里不明白!

顾三儿呵呵一笑:“夫君这说什么话,这是对二皇子不敬,还不向二皇子赔罪。”

“如今非常时期,还谈什么敬不敬的,这四季城已经是匪患当头,夫人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与为父离开这是非之地的好,皇子福泽深厚,自有真龙庇佑,我们自顾不暇,哪里还管这么多?”说着,便有些生气,瞪了一眼顾三儿,便走了。

顾三儿见夫君生气,哪里还得了,连忙告辞:“二皇子不必在意,我夫君就这脾气,二皇子请自便,小女子先告辞。”

说着就跑了。

秦锦毓见此,自然是生气,从未有人如此不将他放在眼里。

秦锦珮也气的脸色涨红:“欺人太甚。”

“这两个人是什么人,你可知道?”

“不知道,不过肯定身份不凡,这个客栈都是他们的人,不过,倒是没有拘着我们,早上醒来的时候,我还出去了一趟。”

秦锦毓此番便蹙起了眉头,这二人如此出众,若是达官显贵,他不可能不知道。

他们究竟是谁?

“表哥,要不要我们先离开?”秦锦珮觉得此地不安全。

“就怕是秦锦昇的爪牙,佩儿,你先出去探一探。”

秦锦毓还起身不得,可是刚刚查看了,他身上的信物都没丢。

“好!”秦锦珮受伤不重,自然出入方便。

顾三儿和九王回到房间,没多大一会儿便看见秦锦珮离开了客栈。

九王哪里有生气的模样?刚刚二人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无非是要让秦锦毓自己查到他们的身份,然后主动拉拢她。

她若主动找上去,秦锦毓未必会信任她。

或许,在秦锦毓的眼里也如秦锦昇一般,觉得她该死罢了。

“这个秦锦珮是敦亲王的女儿,是昭仁郡主,倒也不愧是将门之女。你说,秦锦毓若知道我是顾三儿,是会用我呢,还是会除掉我?”

顾三儿其实也不确定。

九王摸了摸顾三儿的头发,有些心疼,也不知她是以什么样的心态说出这话的。

地61章

顾三儿如此轻描淡写之下,是否真的对亲情如此淡漠,这也不知道。

可是,九王却听得出来顾三心中的不甘!

这世上本就没有什么真正高尚的人,便是有忠孝无私的人,可是在他们牺牲自我,成就别人的时候,谁不愿意得到别人的认可。

即便没有眼前的荣耀,至少博得个身后美名。

可是,顾三儿得到了什么呢?

或许她还年轻,对名利无所图,可是顾长侯呢?

他忠勇一生,为了家国,儿女早亡,孤苦一世,到了最后,还被君王猜忌,落得个叛臣的下场。

而在顾家儿郎为了南源皇族的野心在战场上厮杀,抛头颅,洒热血,奋勇抗敌之时,皇族想的,竟然是如何利用东晋之手,削弱顾长侯的军权。

顾家军二十万众,因只听令顾氏,便不被秦氏所容。

顾三儿如何能服?如何不恨?

“秦锦毓如今身临困境,若不与你合作,便只有死路一条。你觉得,他如今敢只身一人离开四季城?三儿,你只给他了一个选择!”九王不得不承认,顾三儿有魄力,也有野心,她骨子里面没有将门子女不累及百姓的正值,而是亦正亦邪,从不让自己因为某些人的性命而做出妥协和让步。

之前顾三儿下令杀四季城大小官员一事就可以看出,如今她又为了逼秦锦毓主动靠拢她,设下圈套,利用黑风寨的手,将秦锦毓身边进百名护卫全部斩杀。

以前九王以为顾三儿就是一个满身正义的将门之女,如今看来,却并非如此。

可是,这样的顾三儿,才让九王更加倾心。

他也就不是什么善人,又怎么会因为自己的心爱之人手里沾染了几个人的血,就有所唏嘘?

反而更觉欣慰。

另可她负天下人,也绝不让天下人负她。

欺她之人,势必要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

顾三儿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打了一个哈欠,道:“宝宝,你以后可不要学娘呀,不然会没朋友的。”

是自己的就要守好,若是失去了,便是机关算尽,屠尽天下人,也换不回曾经自己所拥有的爱。

顾三儿突然抬眸看着九王,问道:“你以后是不是也会离开我?”

顾三儿突然觉得莫名伤感,兴许是怀了孕的女人本就容易胡思乱想。

她突然发现,自己如今已经孤身一人,幸好有九王陪在她身边。

九王心疼的将顾三儿揽在怀里,无奈的道:“傻丫头,难道现在你还看不出本王的心意么?”

眼睛眨了眨,一脸认真,似乎想要看出九王心中所想,她皱着眉头,似乎百思不得其解:“我如今什么都不是,一个逃犯,在南源,人人得而诛之,你有什么好图的?”

九王脸色一沉,恨不得敲开顾三儿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是呀,你究竟有什么好图的,蠢笨又不解风情,身份尴尬,地位全无。女人,你究竟用了什么狐媚手段,嗯?”

迷的他不知归路,魅的他满心满腔都只有她一人!

“呵呵……”顾三儿突然放心了,她揉了揉被九王戳痛的额头,道:“听你这么说,我确实一点都不吃亏,反而是稳赚不赔的,终于放心了。”

她一直在琢磨,自己是不是有什么隐藏的价值,自己不知道,被九王看到了,以至于他身为东晋九王,却巴巴的跟着她。

是什么,她都觉得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好好利用眼前这位,他可是一个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宝贝。

如今身子愈发笨重,她也察觉到动武有所不便,这里,唯一能代替她出手的人,就是九王了。

顾三儿为讨好九王,拉着他的袖子噌着他的胸口,温顺的像一只没有脾气的猫。

九王见此,好笑的将顾三儿抱起,放在床榻之上,如今天气热,她怀着身孕,屋里面不敢用冰,便是不动,她额头上都是汗,可见怀孕是多么辛苦。

“客栈有所不便,我在四季城城东购置了一座别院,那里已经打点好了,去那里落脚如何”

“购置了别院?什么时候的事?花了多少钱?”四季城是古城,寸土寸金,估摸着顶多两个月便会离开这里,他竟然购置别院!

“你怀着身孕,虽然离生产的日子还有四个月,可是总该准备着,后面月份大,行动有所不便,难道你还想揣着腹中的娃娃四处奔波?这事听我的,你在别院住到生产出月子,其他的事,吩咐别人去做即可。”

“哎……”顾三儿无力望天,虽然很排斥,可是也知道怀孕生子是大事,她也不想拿自己腹中孩子冒险:“也好!”

顾三儿乖巧,九王才欣慰的笑了笑,手摸着顾三儿肚子,猜着里面这小东西究竟是女儿,还是儿子。

屋顶,十王倒挂在窗口,见屋内的人你侬我侬的模样,他咬牙蹙眉。

这个顾三儿果然是狐狸精,勾的九哥已经不知轻重,究竟是江山重要,还是一个女人重要?

九哥是天子,谋的是天下江山,国之存亡,拥的是美眷无数,佳丽三千。

怎么能在一个女人身边任劳任怨?

不行,他必须通知八哥,将九哥带回去!

第262章

十王没有女人,更不知倾心是何滋味,只知道这世上男子为天,女子身份地位低下,不过是男子消遣娱乐,传承子嗣的对象,实在不能理解九王整日在顾三儿身边待着究竟所谓何事。

九哥向来不是贪恋美色之人。

难不成被顾三儿威胁了?

顾三儿生性狡猾,肯定是她用了阴谋诡计,骗了九哥。

必须和八哥想一个万无一失的对策,将九哥救出来。

十王匆匆离开,九王没有太放在心上,十王虽然在战场上骁勇,可是在其他时候却还是孩子心性,他则写了密信吩咐人暗中保护。

毕竟在南源,九王担心他暴露了身份,被人利用。

第二日晚上,秦锦珮果然还是带秦锦毓离开了客栈,他们走的很顺利,顾三儿甚至不让人跟随,似乎真的对他们一点都不感兴趣。

只可惜,秦锦毓二人前脚走,后脚就被人盯上了,一群蒙面杀手,出手狠辣,招招致命,与上次埋伏他们的人是同一批。

秦锦毓身受重伤,交手之下,伤口又裂开了。

秦锦珮护着他,二人艰难杀出重围,托着重伤的身子离开,被后面的杀手逼入一道小巷。

秦锦毓靠着墙壁,捂着胸口致命伤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佩儿,你先离开,去梁洲西平侯府向姜侯求助。”

“不行,表哥,要走一起走,我不可能弃你而去。”秦锦珮又怎么可能独自离开?外面的人明显是要秦锦毓的性命。

“你若不走,我们真要葬身此地了。”秦锦毓脸色煞白,毫无血色,眸中有几分不甘和恨意。

秦锦昇已经是太子,还想要什么?

难道父皇并非疑心,他当真是想要谋反吗?

秦锦珮摇了摇头,眸中含着泪水,道:“不会的,表哥不会死。”

说着,趁秦锦毓不注意,便点了他的穴道,伸手去扒秦锦毓的衣袍。

秦锦毓大惊:“佩儿你干什么?别胡闹,知道吗?”

“管不了那么多了,锦珮不过一介女流,不如表哥有宏图壮志,死不足惜,表哥要好好活下去。”

说着,朝秦锦毓一笑,点了他的哑穴,随后连忙穿上他的衣服,拿了旁边堆积的竹篮稻草将秦锦毓藏了起来:“表哥,大丈夫能屈能伸,此时便委屈你了。”

秦锦毓眼睁睁的看着秦锦珮离开巷道。

“在那里,快追!”

听着巷道外杂乱的步伐,秦锦毓几乎崩溃,他堂堂大丈夫,竟然沦落到要一个女子来保护,他有何脸面回去见皇叔?

她可是皇叔唯一的女儿!

不知过了多久,秦锦毓醒来,天色早已大亮,他运了一下气,穴道已经自动解开,他连忙扒开遮盖在自己眼前的杂物,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锦珮……锦珮……”因为他失血过多,旧伤填新伤,刚跑几步,就跌倒在地,他百般自责,恨自己大意情敌。

“秦锦昇,从今起,我秦锦毓与你势不两立!”

秦锦毓一拳砸在地上,眸光却被眼前的一张告示若吸引。

告示已经被踩的几乎模糊不清,可是还是能大概知道内容。

反贼顾三儿?

怎么会是她?

那个怀孕的女子难道是顾三儿?

秦锦毓眸光微闪,计上心来。

第263章

顾三儿代替秦锦伊嫁入东晋九王这事在整个皇宫都不算秘密,九王燕珩年少有为,才华出众,权势滔天,声名远传,秦锦伊心高气傲,看不上南源的贵族,一心想嫁给东晋九王,过了十八岁还待字闺中。

父皇决定联姻时,秦锦伊开心了许久,可是后来知道父皇心思之后,又不想去冒险,差点寻死。

秦锦伊不配合,父皇自然想到了一个更适合嫁过去的人选。

那就是顾青烟之女,顾长侯之外孙,南源三公主,秦锦枫。

南源三公主,南源百姓早已经将她忘在了脑后,父皇也不怎么待见顾三儿。

虽然此女在皇族没什么地位,可是,她却是顾氏如今唯一的血脉,整若是她没了,顾氏大军势必要为之报仇。

鼓舞人心,何不如激怒众人。

为了统一天下,怎么可能没有一支冲锋陷阵的军队?

顾氏军队,无意是一把锋利的刀。

如今秦锦昇为帅,掌握军权,无疑已经将顾氏逼入绝境,那么,此时顾三儿肯定与秦锦昇势不两立。

他何不如利用这一点,将顾三儿收入麾下?

若说谁最了解边关,谁还会比顾三儿了解呢?

秦锦毓抿着唇,捂着胸口,折回顾三儿落脚的悦来客栈。

只是,他来到客栈时,顾三儿已经搬走了。

秦锦毓向小二打听了顾三儿的去处,可是小二也不知顾三儿去了哪里,只知道之前住的客人退了房后,就搬走了,看样子,是往城东去了。

秦锦毓顿时一急,只觉得眼前一阵一阵的晕,还没出客栈就倒了过去,小二吓了一跳,可是见秦锦毓一身血污,头发凌乱,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就觉秦锦毓不是什么好人,连忙让人将他扔了出去,以免惹祸上身。

天气炎热,秦锦毓身受重伤,没有好好护理,很快就发炎高烧起来。

他昏昏沉沉,迷迷糊糊,神志却很清楚,虎落平阳,秦锦毓如何不恨?

而就在此时,一群人从他身边走过,嘴里念念叨叨。

可恶,昨晚竟然上当了,秦锦毓跑了,如何向太子交代,云云。

秦锦毓愈发怨恨,此仇不报,他难消心头之恨。

秦锦毓躺在路边,行人匆匆,却没有一个人看他一眼,他又渴又饿又痛,却因为虚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真是可笑,他秦锦毓竟然也有今日。

秦锦毓以为自己死了,醒来的时候身体轻飘飘的,双手软绵绵,头上是红纱罗帐。

“你醒了?”

头上传来一个少年的声音,他看去,一个十**岁的少年,少年皮肤小麦色,很健康,眸中带着几分光彩,可以看的出来,是真的高兴他能醒过来。

“这是哪里?”秦锦毓问道。

“这是燕府,下人住的地方,公子你昏睡在大街上,是小的我把你救回来的。”少年说着,又是端药又是盛粥:“你昏睡了三日了,是我求了主上要了半棵血参给你续命,你才能醒过来,饿了吧,快喝点。”

“下人房的人,能要到半颗血参?”秦锦毓顿时警惕起来。

他伤的多重,他自己心里清楚,若非有神医,辅以上等药材,根本好不了。

燕府,南源燕姓不多。

少年自知自己说错话了,连忙抓了抓脑袋,又道:“其实是去讨参须的,主上人好,听说是救人,赏了半棵血参。”

秦锦毓喝了汤药,有了力气,便要求去见主人。

主人慷慨赠药,他哪里有能不亲自谢过的道理?

“是该去谢恩的,我们家主母怀了身孕,府里有喜事,主子们心情好,打赏都是一些稀罕物,这次你真该好好谢谢我们家主子。”少年是个话唠,一直和秦锦毓说话,秦锦毓时不时应上一声。

少年继续道:“你真是命不该绝,若不是主子落了东西在悦来客栈,吩咐我去取,我也不会去悦来客栈,这好不巧,回去的时候就看到了你。你可是遇到了什么仇家?竟是要取你性命这么狠?”

仇家什么的暂且不论,秦锦毓诧异:“你们主子之前在悦来客栈落脚?”

主母怀孕,又住悦来客栈,不会这么巧吧?

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天不该绝他。

秦锦毓心里有几分期待。

他几次危难,顾三儿都出手相救,她定然也有心示好,想与他合作。

若是如此,他何不如顺水推舟?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且不说他与顾三儿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就说他们此时都恨着秦锦昇,他便认她这个妹妹。

“是,住了半个月呢。”

秦锦毓更加确信这家主人就是顾三儿,他立即道:“带我去见你家主子。”

第265章

“血参虽然嫁值千金,可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事,若是妹妹需要,为兄那里就有一株千年血参,可以交给妹妹,博取妹妹笑颜。”

顾三儿呵呵一笑,大大方方的当着秦锦毓穿鞋,她很惊讶的看向秦锦毓,道:“你竟然知道我的身份,二哥哥好眼力。”

“若不是妹妹几次出手相救,又让小童旁敲侧击的提醒,为兄也就真的要眼拙了。”

秦锦毓联想到这么这些天的种种,一来觉得顾三儿对他有戒备之心,二来确实有心攀附。

在秦锦毓眼里,顾三儿空有公主之尊,却是在边关长大,与男人朝夕相伴的女子。

都说女子是红粉,自然只适合在闺房中娇养。

是有水般的柔情,理应吟诗作赋,弹琴作画,将来嫁为人妇,相夫教子之余,也能为夫君红袖添香,这才是女子之德行。

可是,秦锦毓也是知道这位少将军的,从小舞刀弄棒,学得一身好武功,耍得一套好剑法,在男儿堆里长大,实在没有什么名声可言。

如京城大街小巷的传闻,顾三儿若是没有顾家的庇佑,没有少将军这一身份,她也就是一个声名狼藉的女人。

如今初见顾三儿,谣言有失真假,可是如此,顾三儿名声狼藉,在南源无容身之处是真。

顾三儿示意秦锦毓朝花亭去:“我在边关长大,不是什么金枝玉叶,什么皇权谋略更是一窍不通,做不到为了一己之私就罔顾手足性命,你被人还没到四季城,身边的人就卸了个干净,自己也险些性命捶忧,可知是何人所为?”

秦锦毓差点就笑了出来,顾三儿果然是不适合玩心眼,瞧这几句话,就差点告诉他,是秦锦昇做的,还不去杀了他。

“妹妹说这话,不是早已经有了对策,就等各个棋子走到他应该在的位置了吗?”

只是,这下棋之人,究竟是她还是九王,就不得而知了。

“众观天下,又有谁人不是棋子?”顾三儿笑着,看了一眼秦锦毓,反问之意明了,秦锦毓来此,不也是要来利用她么?

“妹妹这话岂不是让为兄难堪?你我本是兄妹二人,如今走投无路,难道不该联手抗敌?你有所图,为兄也有所取,岂不是事半功倍?”

顾三儿坐在凉亭护栏边的长凳之上,一只腿也踩在凳子上,一手撑着膝盖,一手轻轻敲着自己的肚子,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你落难不假,可也非与我这个叛臣为舞不可,你就不怕今日之举,成为王爷软肋?被人拿捏?别到时候,别人没能杀了我,反而被你咬一口,君心难测呀。”

“妹妹身世遭遇让为兄怜惜,也只父皇皇兄对你不住,自然想好好弥补这么多年你受的苦?妹妹又何须两人拒千里之外?何况,你是女孩子,难道还能威胁本王不成?”

“呵呵呵……”顾三儿笑了:“是呀,我是女人,又威胁的了谁呢?”

收了脸上的笑意,顾三儿看向秦锦毓,正色道:“既然想与我合作,也要有资本不是?难道就你二皇子的身份,自己母族背后的依靠?”

“这就够了不是吗?至少,南源五十万大军,三十多位位高权重的武将,有一半都受过我母族的恩惠,太子自册封以来,并无建树,他何德何能担任主帅一职?如今又败走失城,多少人对他不满?三妹妹难道不知?”

第266章

秦锦毓这话一出,顾三儿心情大好,果然还是没让她失望呀。

这南源能与秦锦昇分庭抗礼之人,也就只有秦锦毓了。

在这皇权纷争之中,谁没有保命的手段?秦锦毓又怎么会真的放任秦锦昇手握五十万大军的掌控权?

如今秦锦昇拥着元帅之印,坐守梁洲,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可能就会谋反。

只要他做此举动,她便可让他身败名裂。

若是没有秦锦毓的帮忙,她确实会走很多弯路,可是,秦锦毓今天给她这么大一个定心丸,她自然心情愉悦。

“二哥哥,这燕府虽小,可清幽雅致,不失一个养伤的好去处。”

“那就叨扰妹妹了。”

顾三儿做了一个自便的的动作,秦锦毓身体没有好,出来这么久,身上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他便没有再留,如今在燕府住下,他自然可以养精蓄锐,和顾三儿合作的时间还长,他自然是不必心急。

只是,他出了凉亭之后,脚步便又慢了下来,转身道:“妹妹,不管如何,你都要记得,自己属于南源皇族,回来了,东晋的身份,就要忘了,别到时候被人算计的国破家亡。”

说完,秦锦毓便阔步离开。

顾三儿听此,眉头瞬间拧起,一抹不悦浮现在脸上,随后右手一挥,劲气扫落石桌上,啪的一声,碎成了无数块。

国破家亡,她有国,有家吗?

顾青烟送了点心过来,刚好看见顾三儿动怒,她看着秦锦毓离开的背影,摇了摇头。

这孩子,要把自己逼成什么样才算完?

可是,她没有一点资格劝说她。

顾青烟的脚步一近,顾三儿就知道了。

她心中生闷气,便也不理会顾青烟,起身从另一个方向走了。

脚步匆匆,顾青烟若不用点内力,根本追不上。

她知顾三儿因为秦锦毓的话而生气,更不敢追,怕她脚下不稳,伤了自己和腹中的孩子。

顾三儿回了进了屋,顾青烟紧跟着就进来了。

顾三儿不由的看向顾青烟,把对秦锦毓的气撒在了顾青烟身上:“不知姑姑又是什么目的?还是说我这里还有什么值得姑姑利用的价值?”

很讽刺,顾三儿一直知道顾青烟的气质不凡,身份更是不凡,可这样一个女子,怎么就愿意为她劳累,做一些丫鬟做的活计?

该死的她竟然还觉得只有姑姑做的饭食吃的才舒心。

顾青烟听此,心里顿时紧了起来,一瞬间的紧张失落之后,她立即笑道:“你月份越发大了,应该心平静气才是,怎么动这么大的肝火?对孩子不好。”

说着,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桌案上。

一份可口的凉拌鸡丝,一盅还冒着热气的莲叶粥,还有几块模样精致小巧的糕点。

如今荷花刚开,她就去摘了最嫩的荷叶给她熬粥,这份心思最为可贵。

顾三儿再大的气也不能对这么一个笑脸相迎的人发,闷闷的坐下:“孩子好不好,与你相什么干!”

“无邪心心念想着你腹中的孩子,央着我照顾你,他身世可怜,黑风寨虽然人多,可是他却一直只有一个人,如今有了你和孩子,自然最是珍贵。”

顾三儿看向顾青烟,又气又想笑:“大家都不是懵懂无知的孩子,姑姑何必拿江无邪做幌子?你不愿意告诉我便罢了,反正姑姑无心伤我,在姑姑坦白之前,姑姑的好,顾三儿便笑纳了。”

这般无畏洒脱,顾青烟都不知是好还是坏。

三儿,她哪里会伤害你呢?

不,她是这世上伤她最深的那个人了吧!

顾青烟看着顾三儿吃东西,心里痛苦又满足。

顾三儿吃东西很快,不像闺阁女儿那般细嚼慢咽,她似乎要对这些食物有仇一般,快速的嚼着,脑袋随着咀嚼的动作轻轻摇摆,似乎每咬一口,自己所痛恨的人就会少一个一般。

如此可爱又孩子气般的动作,让顾青烟宠溺的笑了笑,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她知道九王已经掌握了一些线索,她怕她再表现的情不自禁,便会被九王察觉。

枫儿若是知道她所受的苦都是来自于她这个不负责任的母亲,她该多恨她?

与其让她恨自己,还不如保持这般陌生的距离,至少,她还能见到顾三儿,能为她做一些她喜欢的吃食。

只是让顾青烟担忧的是,洛玉殇究竟知不知道顾三儿是他的女儿?

不,他不可能知道,知道又如何?他难道还能原谅她不成?

……

另一处,长风凤雏几人恭敬的站在九王的面前,静静的等着九王看完他们传来的消息。

自从九王离开东晋,东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六王燕昃被封为太子,不到一个月,燕帝在朝堂上突然昏厥,随后一病不起,太子监国,东晋一切大权全部被收入六王手中。

七王当初奉命追杀九王,将九王逼入南源,七王便当初九王身死的消息,曾经以九王马首是瞻的官员听此噩耗,心灰意冷,最后在六王施压之下,只能归顺六王。

如今东晋九王燕珩的时期已经过去,恐怕不久的将来,六王便要弑君谋反,正式登上那个位置。

长风见九王面上并没有什么喜怒,便道:“没想到六王野心如此之大,当初王爷就不应该心存任意之心,放他一条生路,如今放虎归山,真是可气。”

第267章

“可气?怕他也是别人棋盘上的棋子罢了。”若是以前他或许想要那个位置,因为他的人生价值,似乎就只有那么一条看似辉煌又光明的选择。

也许是为了报复,才想将被那个无情又自私的男人视为珍宝的江山据为己有。

可是,自从有了顾三儿,他觉得一切都不太重要。

他的人生,只需负责她的喜怒哀乐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再者,九王觉得他越发看不透燕帝,他那么多儿子,真正在意的究竟是谁?

在一年前,东晋上至文武百官,下至黎民百姓,都认为他是燕帝最为得意的儿子,将来太子之位以及九五至尊之位,都是他的囊中之物。

可是,当他真的有了软肋,开始真的违背他,忤逆他,让他无法掌控之时,他便也就成了弃子,他可以随手丢弃。

如今的六王燕昃,真的有能力在仅仅几个月就掌握东晋大权?

九王表示怀疑。他觉得,表面上的这些为燕帝所用的皇子,都不是他最心怡的继承人。

他做这么多,究竟是为谁铺路?

“主子,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六王已经是太子,还有谁能利用他?

九王将手中的东西放在油灯上点燃,漫不经心的道:“秘密监视东晋的一举一动,特别是那个人,他谋算一生,不可能最后折在六哥手中。在没有端倪之前,不许打草惊蛇。”

“是!”长风等人领命。

九王又吩咐道:“长风,管好府中上下的嘴,三儿怀孕的消息若是传出去,你便提头来见。”

顾三儿怀孕的消息若是传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长风看了一眼九王,迟疑了一下,面上似乎很是纠结,看的九王眸光一沉。

“有何事?”

长风捅了捅身边的凤雏,用眼神示意。

凤雏假装没看到,一本正经的站在那里等候差遣。

他又看了一下另一边的沈沉,沈沉摇了摇头,表示爱莫能助。

长风恶狠狠的等了二人一眼,不够兄弟。

“说!”九王怒了,一字威胁,长风连忙站定,试探性的问道:“王爷怎么就确认,她腹中是您的孩子?”

杀人般的眼神如刀剑般射来,吓的长风连忙跪在地上,沈沉等人也知王爷动怒,纷纷跪地。

长风不死心,说出自己的猜测:“不是属下胡乱说,暗卫都说王妃在西陵的时候被西陵帝封为妃子,独宠她一人,二人同榻而眠,孤男寡女,**,没发生……”

砰的一声,长风的身子被劲风扫飞,长风重重的摔在墙上,一口鲜血呕出,半晌也动弹不得。

没发生点什么都奇怪这几个字怎么也补充不完整。

沈沉等人见此,立马低头不语。

男人的尊严不可诋毁,长风私下和他们八卦就罢了,如今竟然真的敢对王爷说这些事,他不想活了吗?

“你们呢?也这般中伤诋毁王妃?”滔天怒意一波一波的冲击着九王的大脑,他从不曾怀疑顾三儿,可是长风的话却也如一根刺埋藏在他的心口。

云暄这个男人,就是他的梦魇!

要杀了的,这个人是该死的!

“属下等不敢!”王妃怀孕六个多月,她离开东晋为刚好六个多月,若是容临澈的孩子,如今也不过五个月。

所以,从时间去算,是没问题的。

可是,谁人不知道王爷留在这南源,为的就是那个女人?

之前这个女人离开王爷的时候可比谁还决绝。

所以,他们多少不服顾三儿,也觉得顾三儿耽误了九王。

“是不敢?”九王显然是不满意属下的回答。

跪在最末端的临川道:“主子息怒,王妃是什么性子,属下最清楚,她不可能作出背叛主子的事,长风是一时糊涂,才说出污蔑王妃与小主子的话,他实在该死,可是念在他侍奉王爷这么多年的份儿上,饶恕他的死罪。”

沈沉等也纷纷求情。

九王看了一眼临川,哼了一声:“自领八十军棍,都退下!”

“多谢王爷!”

九王这才脸色铁青的离开。

九王走远,临川等人才去扶长风起来,长风大口大口的呼吸,口鼻里面都是血,一阵后怕:“差点……就死了!”

沈沉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自找的,王妃如今是王爷的心尖儿,你隔壁说那些诛心言论,惹王爷生气。”

凤雏点点头:“我就给你随意说说,你还当真,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与王妃有什么深仇大恨。”

“你们……”长风气死了,之前八卦的时候他们哪一个不是义愤填膺?如今他惹怒了主子,受了罚,他们都摘干净了,太过分了!

绝交。

临川唉了一声:“早该知道就拦着你。”

长风感动的握着临川的手,眼神满满是感动,还是夫人好!

“放心,那八十军棍我会亲自数着,不让那些人多打你一下。”

长风气……

九王回到院子,顾三儿正爬在书案前睡午觉,胳膊下压了许多资料,九王轻轻的取出一张,原来是名单,自己南源官员的资料。

刚刚的怒意消了一些,他轻轻的将顾三儿抱了起来,怀着身孕,她也不知道照顾自己。

顾三儿睡的沉,怀了孕,又在九王身边,她的警惕下降了许多。

她将脑袋埋在九王的胸膛,闻着熟悉味道,揉了揉鼻子,朦胧的道:“好热呀……”

九王刚从外面回来,身上自然有些暑气,出了汗,身上更是滚烫,顾三儿抱着只觉在烤火一样。

“怎么如此畏热?”难道是身体出了问题?

顾三儿听九王问她,抬了抬眼皮,道:“小爹爹说修习这套心法不畏边关苦寒。”

九王皱了皱眉头,有几分不悦:“你倒是听他的话。”

第268章 喜不喜欢

顾三儿心思不在儿女情长上,自然听不出九王这言语中的醋意,可是他还是很清楚九王的语气不对,他似乎一直针对小爹爹来着。

以前她不知小爹爹之心,确实能在九王面前理所应当的维护他,可是自从西陵一游,就是连她都难以接受,何况天下人?

可是顾三儿不明白的是,因着她自己将云暄当做亲爹来看待,得知云暄的心思,她觉得有悖伦理,自然难以接受。

可是实际上,云暄与顾三儿并无血亲关系,甚至,所谓的父女关系,都是顾三儿孩童时的戏言,所有人都怜惜她无父无母,谁也没有纠正,就这么一直错了下去。

在九王心里,若是没有去年联姻之事,或许,等顾三儿及笄成人之后,就会撤出军营,与云暄完婚。

这种事情一想想,都觉得心里烦闷。

可是顾三儿哪里知道?九王不知道小爹爹的心思才对,他却对爹爹不敬,实在太可恶。

“爹爹待我恩重如山,自然以父命为重。”说着,拳头打了一下九王的胸口。

得知腹中的宝宝,顾三儿已经觉得现在这样的结果已经很好,她很满足。

她的宝宝有娘疼她,也有爹爹在身边,比她好一百倍。

左一句爹爹,右一句父命,九王听的心里顺畅了不少。

“嗯,父令如山,我们都要好好听话。”

九王抱着顾三儿趟在软榻之上,手揉着她的肚子,心里暗暗宣判,这是他的女人和孩子,只能是他的女人和孩子,谁也抢不走。

这时,手下一震,九王大脑一片空白,顾三儿哎呦一声,九王惊道:“这小玩意儿踢你?”他手都震开了,可想这孩子用了多大的力气,她不痛的吗?

九王心里不痛快,心疼她怀孕之苦。

顾三儿确实不舒服,就因为肚子里面偶尔就会在她肚子里面翻跟头,她已经不打算再用内力。

娃娃毕竟脆弱,也只有一个,若因为她的鲁莽而伤害了这个娃娃,她追悔莫及。

顾三儿本是有男儿刚毅之心,却也因为这腹中的孩子变的柔软和温情。

因为九王的话,她气的眼睛一瞪:“什么玩意儿,他是宝宝,再说宝宝的坏话,等他出来了,不认你这个爹。”

九王嗤了一声:“他敢么?”

“怎么?威胁宝宝?”顾三儿水灵灵的眼睛一瞪,在九王眼里,几乎没有什么威慑力,反而因为那一汪水显得媚态梗生,九王心中一痒,只觉得猫爪般的难受,只可惜,顾三儿腹中揣着宝宝,便是他想做什么,也下不去手,实在可气。

九王看顾三儿腹部的眼神带了几分埋怨,有些时候,有孩子也未必是好。

“不敢不敢,你生的孩子,我只有宠着的份儿,哪敢威胁?”顾三儿这才满意的揉了揉眼睛,睡了一觉,舒服多了。

这时,外面有人传,韩有为求见,顾三儿立即起身,真理好衣服,让人进来。

这是书房,并不注重什么礼数,男人也可以进来。

韩有为进来后,顾三儿已经坐到书桌前了,九王在旁边整理资料。

顾三儿腹中的孩子是谁的,韩有为等人都心照不宣,顾三儿不说,他们就假装不知情。

“主子,二殿下整理了一份资料,让属下交给主子。”

“他动作这么快?快给我看看。”顾三儿接过资料,果然是一份武将名单。

果然如此,南源的武将,有三分都是秦锦毓的人。

顾三儿勾唇一笑,道:“韩将军,你立即将选五千武功高强年轻力壮的将士,不管用什么方法,务必将让他们安插进这些官员的府邸,两个月之后,摸清楚他们的软肋,为我们所用。”

韩有为接过名单,五十多名武将,红色勾出来的,全是秦锦毓的人,可是,主子竟然想抓住所有人的软肋,控制起来,心确实大。

而这个任务确实难。

武将的府邸,想要混进去,何其困难?

可是,这也是最明知的选择,若是秦锦昇与秦锦毓真的兵戎相见,不管哪一方胜出,主子都是弱势,他们谁都不能信,唯一信的,只有权势。

“末将定不辱使命。”

“这事不难。”顾三儿又抽出一份名单,交给韩有为:“此事非同小可,务必你亲自去办。”

“这是……”韩有为有些疑惑。

“这么多年,小爹爹早知顾家有难,做了许多准备,可是外公愚忠,不与君王作为,便是防备都觉多余。如今……不说也罢……”顾三儿不愿意在提及这些事,说了重点:“朝廷中我们不是没有人,这些人是我这些日子整理出来的,都是当初小爹爹安插进各府的探子,有的已经十年之久,也算稳定,你直接联系他们,再安安插人进去,不是难事。”

她以前觉得有恃无恐,有小爹爹和外公在,天塌下来也不用担心。

可是现在他们都不在她身边,她才知官场险恶,也才知小爹爹的用心良苦其实也不尽为顾家。还是为了自己多年的隐忍和复仇。

或许他恨的人,不是只有他母后一人。

韩有为大喜过望:“末将明白。”

韩有为出去,顾三儿敲着手指,看了一眼九王,问道:“小爹爹在南源安插了这么多的探子,你说,我怀孕的消息,他应该快知道了吧?”

她怀孕一事暴露出来也不过半个月,可是若是小爹爹若是知道,应该也就是这两日。

只是不知,她身边究竟谁是小爹爹的眼线。

云暄明着塞给她的人都被她摆脱了,却不代表她身边就很干净,她虽然不喜欢,但不会觉得接受不了,毕竟那是她喊了十几年的爹。

他不关心她是假,而且她也很在意,云暄会不会喜欢她腹中的宝宝。

第270章

顾三儿这里算计着秦锦昇,秦锦昇也不是傻的,几次三番被顾三儿算计还不知道反抗。

养了大半个月的伤,他早已经活泼乱跳了,经过上次的失败,秦锦昇自然再也不敢大意。

他料到经过四季城一世,南源的战报绝对隐瞒不下去了,皇城一旦知道消息,他就会以带兵不利夺取元帅一职,回京请罪。

若是到了那个时候,他就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与其那样,还不如一不做二不休,霸占军权,拿到早应该就属于自己的东西。

秦锦昇知道这南源武将有多一半不服他,如今打了败战,军营更是怨声载道,他早已经失去了军心。

若不再做了什么,军心涣散,他也就没有了什么威望。

所以,秦锦昇打算除掉早已经有异心的将领。

他以商量战事为由,宣所有将军,参军,以及统领以上的武将入大帐议事。

太子近两个月无所作为,五十万大军就在边关耗着,不少将军早已经心力交瘁。

如今太子要商议,他们自然积极。

北翼侯在军中威望颇高,可是他知道南源帝一项忌惮武将,所以就算不服秦锦昇,却不敢声张,毕竟顾家是怎么没落的,他看在眼里。北翼侯打战他不如顾长侯,可是却也骁勇善战,因此,只负责打好战即可。

可是如今东晋与西陵结盟,秦锦昇似乎有动作,他自然不赞同。

“东晋突然撤兵,与西陵有关,本来这个时候是我军反败为胜的良机,可是却又传出东晋与西陵联姻的消息,这个时候,再战实在于我国不利,如今已经过去这么久,怎么盛京还没有消息传来?”

消息一来二去,顶多半个月,可是两个月过去了,盛京还没有任何动静,这实在是奇怪。

镇北将军司徒兰也叹息一声道:“难道没有反败的机会?”

底下人开始窃窃私语,扫了一眼,秦锦昇开始安抚:“这两个月本宫不是无所作为,各位将军难道就不想知道,为何东晋与西陵结盟后,还按兵不动吗?”

东晋西陵一旦结为亲家,南源就危险了,可是如今已经反而不动,实在可疑。

秦锦昇自然会去查。

没想到果真让他发现了好消息。

“太子请说。”

“东晋内乱,燕帝重病,九王失踪,六王监国,东晋霸占南源的国土在短时间没恐怕还安定不下来,此刻若是我们再反攻,难道还怕夺不回我们失去的领土吗?”

这话在人群惊起一片浪:“当真如此?”

“我军之所以节节败退,还是因为九王燕珩工于心计,如今九王被亲手足算计,实在是帮了我们一个大忙!”

“原来东晋撤兵后就按兵不动,是因为内乱!”

“若是如此,此时不攻城,更待何时?”

平乡侯这会儿一巴掌拍桌案上,然后噌的一声站起来:“老子这就带八千领兵出城,为顾老将军报仇!”

当然也有人质疑:“太子殿下,这件事可靠不可靠?这么大的事,东晋怎么会轻易让人查了去?”

第271章

这么好的机会,自然不能放过,秦锦昇派了十万兵马带着云梯以及投石机前去攻城,梁洲以东的雍州,淮南,凌水几个城池都被东晋占着,秦锦昇想收回来,以整士气。

十万兵马数目庞大,先冲上去的人成为活靶子,死在敌人的箭下,顺便当以人体当肉墙,为后面的人搭桥铺路,后面的士兵踏着兄弟们的尸首成功攻上城楼,因为这几座城池是新收服的,所以东晋只留了八千人守城,如今南源拼命攻城,自然很快将东晋的人击退。

可是这几座城池都是易守难攻的,南源为了拿回来,伤八千敌人,却自损两万,实在得不偿失。

以自杀的方式收服几座城池,东晋的将领都觉得南源是疯了,不顾将士们的死活。

南源觉得自己兵力强盛,可以不计后果,东晋的将领却觉得自己的将士珍贵,纷纷撤离至后方兵力集中的城池,并且迅速上报朝廷。

秦锦昇本意不在攻城,而是借机除掉不服自己的人,此次他派的人都是不服他的武将,若他们不领命,他直接以不服从军令为由夺权便是,若是去了,他保证有许多方法让他们战死沙场。

顾长侯不也就是真的死的吗?

果然如此,战了不到半个月,收服了几座城池,可是死了十员大将,折损五万兵马。整个军营没有一丝打了胜仗的喜悦。

或许为国捐躯,战死沙场,死得其所,可是那些都是他们朝夕相处的兄弟,将士们多少寒心伤怀。

秦锦昇却是极为满意,写了捷报回京,想要封住盛京众人的悠悠之口。

如今整个军营都是他的人,秦锦昇自然高枕无忧。

这会儿暗卫前来禀报:“太子,查到那人的身份了。”

秦锦昇眼前一亮:“说。”

暗卫恭敬道:“那人似乎是消失了十几年的魔教教主,洛玉殇。”

秦锦昇听此,瞬间一惊:“魔教?”

虽然魔教已经消失了十几年,可是当年魔教搅的天下大乱,逼的几国联盟,共同铲除魔教,这件事轰动江湖几年,他那个时候虽然才七八岁,可是也知道洛玉殇的名头。

只是,不是洛玉殇以及魔教余孽全部铲除了吗?当时顾家立奇功,顾青烟没有参与选秀,直接破格封为青贵妃,父皇对其宠爱又加,不久后顾青烟就传来喜讯。

只是不知为何,顾青烟怀有龙嗣后反而失了宠,父皇好几个月都没有踏足贵妃寝宫。

后来顾青烟产子,难产而亡,当时听说是个公主,没活成。

去年东晋与南源联姻,他才知道顾青烟生的女儿没死,活的好好的,是三公主,只是没封号而已。

若是洛玉殇没有死,那么顾青烟就是欺君,当日的贵妃之位以及顾家所得的荣宠都是假的,欺君之罪大于天,顾家的本就所剩无几的名声就更保不住。

洛玉殇如今出现在南源,难保不是来报仇的。

秦锦昇想想都觉得头皮发麻,洛玉殇武功高强,魔教更是高手如云,当年出动几国的势力才将其铲除,却斩草不除根。

魔教蛰伏这么多年,恐怕一出现就会给他们重创。

不,他绝对不能惹上这个大麻烦。

他虽然不清楚具体原因,可也知道当时魔教覆灭,是因为顾氏派了细作混入魔教,又掌握了洛玉殇的弱点,这才将魔教铲除。

若是仇人,顾家才是魔教覆灭的真正原因,要报仇也应该找顾三儿才是。

若是如此,他很愿意给洛玉殇的复仇出一把力。

可是秦锦昇却也不敢贸然出手,毕竟他是太子,也算他仇人之后。

“去派人跟着他,务必找一个武功高强之人,不必跟的太近,以免打草惊蛇。”

秦锦昇很紧张。

暗卫道:“属下等人发现他似乎在打听先青贵妃以及顾氏的消息。”

“当真?”秦锦昇有些激动,若是洛玉殇是找顾青烟报仇,那实在是帮了他一个大忙,有洛玉殇这一把刀,何愁除不了他想除掉的人?

第273章

顾三儿觉得,虎符很有可能是小爹爹给她的,不然,她想不到还有谁有那个本事从秦锦昇手里偷这么重要的东西。

至于九王,若是他做的,早来邀功来了,根本不需要她来猜。

只不过,顾三儿想不到,小爹爹既然来了,怎么不出现,将这虎符放在她的枕边,就离开了。

对了,九王呢?

顾三儿将虎符收入怀中,便起身去找九王。

如今她肚子大了起来,走路不如以往轻快。

院子外面有丫鬟在忙,她生产在左不过还有两个多月,顾三儿觉得还早,九王却已经心神不宁,为了顾三儿能顺利产子,他已经在忙着找最好的稳婆,奶妈,以及伺候顾三儿坐月子的厨艺,以及照顾小娃娃的丫鬟。

一个多月,院子里面的丫鬟婆子就多了起来。

顾三儿扶着肚子离开院子,刚好看见韩有为赶了过来。

“主子。”韩有为匆匆赶来,顾三儿问道:“回来了?如何?”

与京中的人联系,看似简单,实则需要非常谨慎,顾三儿希望韩有为给她带来的是好消息。

韩有为道:“主子放心,京中的事情已经妥善安排,只需要等候主子传令,便可里应外合。”

“嗯,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韩有为看了一眼手里的东西,迟疑了一下,然后交给顾三儿:“主子所有不知,最近,京城突然开始议论青贵妃的消息,而且消息已经从京城流传到边城,这是青贵妃当面的画像。”

顾三儿眉头一皱,觉得此事事出有因,应该是一个阴谋。

画上的女子左不过二八年华,容颜倾城,顾盼神飞,妩媚动人。

这就是青贵妃,她的母亲?

顾三儿觉得很陌生,心里但是不如刚听到她娘亲的身世时那般激动。

心情平静到根本觉得眼前的人是陌生人一般。这画一看就是新画的,一个已经仙逝十五年女子,音容笑貌恐怕早已经在人脑海中淡化,谁又能保证这副画究竟有几分像娘亲?

顾三儿一直在想,她究竟像谁,可是看到这副画像,她觉得很失望,她竟然一点都不像都娘亲,难道她竟然全像了那个人吗?

亲切感是没有,可是怒气倒是不少。

是谁将娘亲推至风口浪尖?一个死了的人,难道这点安静都不给她留?

画是京中传出的,那个人就是这么对待娘亲的?

“去查,背后之人是谁,目的是什么,通通查清楚,一旦查清,杀无赦!”

“是!”

顾三儿拿着画像,转身去了顾青烟的院子,顾青烟已经在开始做小衣服了,虎头鞋,小肚兜,每一件都做的很用心。

衣料是最柔软的,因为婴儿皮肤娇嫩,顾青烟没有绣任何东西,怕伤了孩子的小身体。

顾三儿来的时候,顾青烟正拿着一件小肚兜检查。

阴影落下,顾青烟抬眸,便看见顾三儿呆呆地望着她,或许是她手里的东西。

“你怎么来这里了?天气这么热,也不怕累着自己!”顾三儿畏热,她知道。

顾三儿不懂针线,却也只知道顾青烟做的是极好的。

她将手里的画打开,问道:“姑姑可认识画中之人?”

顾青烟看去,手一抖,然后故作镇定,回顾三儿道:“这副画的画风倒是很熟悉,不过画功并不出色,像是临摹的。”

“姑姑和我想一起去了,这副画的画风娴熟,可意境优美,可见主人对画中女子的情谊,可是却从从细节方面看出画这副画的人并不在乎这画中女子,落笔之间多了几分匆忙,姑姑竟然一眼就能看出。”顾青烟刹那间的慌乱没有逃出顾三儿的眼睛,她能确定,这位姑姑与娘亲是相熟的。

第274章

顾青烟被顾三儿盯的有几分心虚,顾三儿突然拿个这么一幅画过来给她看,难不成是在试探她?

顾青烟有些恐慌,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让顾三儿知道她的身份,因为她这么多年的无所作为会成为伤害顾三儿最利的那把刀。

“以前还在女儿家的时候,便喜欢琢磨诗呀,画儿什么的,不过这么多年,倒是荒废了。”

一个擅于画画的人,能看出这副画的不足也是常事。

顾三儿点了点头,坐在了一旁,仔细的看着这副画:“听说这画上女子是南源帝的青贵妃,若真是她,这女子就是我娘亲,不过,我看着这画上女子竟然不如看着姑姑亲切,姑姑你说呢?我可像画上女子?”

顾青烟一愣神,开始被顾三儿提及娘亲时的冷漠和平静打击的体无完肤,可是听到后面却又觉得感动和愧疚。

母女连心,便是她再不尽责,那份血亲关系却不能骗人。

为何不亲切?因为画上女子根本不是她。

当初她第一次与洛玉殇见面,她易了容,直到她伤了他,离开他,才以真实容貌示人。

他放她走的原因也是因为他们相处多日,互相倾慕,已经许定终身,却发现她连自己的真实容貌都为示他,他这才相信她的接近不过是为了帮助朝廷铲除魔教。

洛玉殇年少轻狂,骄傲若斯,怎么接受的了这种打击?

后来怎么样,顾青烟不知道,因为自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听到魔教与他的下落。

那副画就是出自洛玉殇之手,虽然她确实带着目的接近他,可是却也将身心给了他。

这辈子,或许只有与他相处的那三个多月,是她今生最幸福的时光罢。

报应来的很快呀,她算计了他,欺骗了他,她用一辈子的幸福来交换,就是她与他的女儿也受到了报应。

只是这个时候,她却不觉得这副画是洛玉殇用来寻人的,因为当面她离开的时候,带走了这副画,如今,这副画应该是在宫中。

难道是有人知道他来了南源,在寻她,所以借机引诱他?

顾青烟瞬间就担心了起来,除了南源帝秦崇,还会是谁?

这副画当初收纳在朝阳宫的箱子里面。

顾青烟道:“青贵妃已经去世十五年,三儿觉得陌生不为过,只是怎么突然有人将青贵妃的画像传于世间?三儿可知这其中的阴谋?”

顾三儿摇头:“这也是我奇怪的,难不成对方想提醒我娘亲不在了,气死我不成?”

“若是三儿不知其中缘由,最好的办法就是置之不理。”以不变应万变。

毕竟这副画的流传,对顾三儿不会有任何影响。

也就只能这么办,顾三儿什么都没说,又扶着肚子离开了顾青烟的院子,不过她离开之后,便找了暗卫监视顾青烟。

她觉得顾青烟会给她不小的惊喜。

九王自然也知道顾青烟画像流传的消息,他很疑惑,因为他手里拿着一幅画,上面正是顾青烟的画像。

而这副画像与顾三儿手里的那一副几乎没有相似之处。

即便当初顾青烟没有画像遗留,如今时隔十六年,再想找人画顾青烟的画像很难,因为根据记忆很难画出真人的十之**,可是这分明是两个人。

九王正在看画,突然暗卫来报,王妃追刺客出去了。

九王惊出一身冷汗,连忙追了出去。

第275章

顾三儿刚从顾青烟的院子里面出来,一个黑衣人就从她面前飘过了。

速度之快,武功之高,根本让她来不及喊人,便追了出去。

在别院养胎的这个月,顾三儿没怎么动,肚子以肉眼看得到的速度长大了许多,不动不觉得,这会儿追个刺客,她才知道自己肚子里这块儿肉有多碍事。

眼看着黑衣人消失在了巷子里不见了踪迹,她气的跺脚。

不知这人是谁的人,目的是为了她还是九王,总之,暴露了他们任何一个人,都有大麻烦。

顾三儿拧着眉头,非常的不悦,低头看了一眼自己隆起的肚子,有些责怪腹中的宝宝。

如今四季城混入了不少党羽的人,她都猜到的哪些人是要她的命的,所以也不敢一个人在外面逗留太久,连忙往回赶。

这会儿她却不敢用轻功了,而是扶着肚子往回走。

她却不知,不远处的墙头上,一个黑衣人握着一把精巧的短弩,箭端正对着顾三儿的后背,在顾三儿转身的瞬间将箭放了出去。

耳边传来一声刺耳的嗡鸣声,顾三儿一惊,来不及转身,腰肢就被人一揽,箭端划破衣服的声音传来,顾三儿没有感觉到痛,便知受伤的不是自己。

顾三儿稳住身形,才发现救她的是黑衣人。

胳膊上被划伤,乌黑的血液流出,她大惊:“箭上有毒。”

对上一双黑幽深邃的眼睛,顾三儿哪里不知这人是谁?

小爹爹,他终究还是来南源了。

顾三儿又喜又愁。

喜的是云暄来了,她觉得有所依靠。

愁的是他身为西陵的帝王,本不该出现在这里,何况南源已经容不下云暄。

更甚的是,他中箭,中毒了。

顾三儿想说什么,却听对方嘘了一声:“我本是来看看你,不必担心我,外面不安全,你先回去。”

“可是……”

“听话。”说着,云暄看了一眼顾三儿的肚子,眸中闪过几分复杂的情绪,然后捂着受伤的胳膊离开了。

顾三儿想追,可是云暄的轻功已经是极致,她怀着身孕,自然想追也不得。

这会儿,九王赶了过来,见她好好的,自然一颗心落了地,见顾三儿白色的衣袖上沾染了血腥,他眉头顿时蹙起,免不得上前责问顾三儿:“怎么到了现在还不安分?动手了?可伤到哪里?肚子痛不痛?”

九王把顾三儿拉着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查看。

顾三儿总觉得九王太在意她腹中的孩子了,这让她很不爽,以至于对云暄的担忧全然算在了九王身上。

“假惺惺,你若早点来,我也不至于跟别人动手,委屈你的儿子,活该!”

顾三儿哼了一声,扶开九王的手走了。

他若早点来,小爹爹也不至于受伤。

可是九王会不会受伤她就漠不关心了。

九王没有立马跟上去,而是看着云暄离开的方向,朝暗处打了一个首饰。

一处不起眼的院落,云暄还是那一身黑色的夜行衣,他坐在院子里的石桌让,身边一个男子正给他包扎伤口。

“主上来了有一段时间了,怎么不将小主子接过来?如今却又以身试险,将小主子引出来?”

“她未必肯来。”九王也不会放人,至少,在孩子出生之前,九王不会让三儿离开他。

孩子,云暄眉头拧着,探子来报,说顾三儿怀孕的时候他并不敢相信,如今她身孕七个月,也就是去西陵之前,她就怀了燕珩的孩子,这让云暄感觉到深深的无力,也有狂怒之兆。

先不说长途跋涉有害她的安危,就是去西陵,九王也是默许的,再加之前前后后的变故,云暄就感觉自己所珍爱的宝贝受了天大的委屈。

她或许不懂事,可是他懂,九王也该懂,可是就是他们自诩爱她,却差点让她受到了伤害。

顾三儿怀了九王的孩子,这已经是他所不能容许的,可是如今孩子月份这么大,她又那么爱……

云暄已经开始后悔,当初为了夺回自己的东西,为了支开顾三儿,也为了给自己时间去西陵,竟然让顾三儿去和亲,嫁给了九王?

云暄后悔之下,拳头恨恨的砸在了石桌上。

男子不敢再说什么,小主子向来听主子的话,主子如此顾虑,无非是九王。

只是,如今九王的亲妹妹在主子手上,按理来说,主子不应该顾虑九王才对。

难道是怕小主子为了九王,拒绝他?

男子想不通,便也不想了,拿了解毒药给云暄敷伤口。

九王不放心,让大夫给顾三儿把了脉,见没有动胎气,这才安心。

“秦锦昇打了半个月,东晋已经退兵百里,难道八王和十王不在边关?”虽然秦锦昇损失惨重,可是东晋却的不该是这个势力。

九王点了点头:“八哥和十弟都在南源,不过你放心,他们并未谋算什么!”

她有什么不放心的?九王都在她这里。

顾三儿看着外面的太阳,心情很不好:“已经一个月没下雨,再这么下去,地上的粮食没着落,今年冬天不知有多少百姓吃不饱。”

“君昏民庸,天降灾祸以示惩戒,是该有人反思了。”

顾三儿叹息一声:“可惜我手里没粮,不然也放粮施粥,在百姓那里搏一搏好感。”

九王摇了摇头:“厚此薄彼,恐怕不是博取好感,而是找骂。”

顾三儿眉心一动,笑了起来。

如今久旱无雨,受灾地区多,又正处于两国交战,军饷粮草都供给了前线。

如今哪里都缺粮,若是她放粮,顾了这里的百姓,其他灾民知道后闻声赶来,或翘首以盼,等着她的救济,她又拿不出那么多粮,自然会被人骂,甚至引起暴乱。

“亏的是我没粮。”顾三儿想想都觉得后怕。不过,想到这里,她眸中瞬间闪过一丝光彩:“你说,太子愿不愿意拉拢民心?”

第276章

秦锦昇如今混到连兵符都弄丢了,现在应该像热锅上的蚂蚁吧,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若再无所作为,就真的前功尽弃了。

朝廷的那批粮草刚好运送到边关,三十万大军的粮食,挪用一些也无伤大雅不是?

顾三儿觉得有必要再坑一把秦锦昇,她这做妹妹的已经没机会雪中送炭了,所以她也就只能做做雪上加霜的事。

她赶紧让人去找秦锦毓过来。

秦锦毓这段时间都待在燕府,不过,顾三儿也知道他已经在暗中调配人马,如今秦锦毓手下盘旋在四季城内的精英,至少不下三千,他们想接走秦锦毓是易如反掌的事。

可是秦锦毓没有走,他是铁定想要借刀杀人。

不过顾三儿也清楚,她也需要秦锦毓这把刀。

秦锦毓得顾三儿授意,传信给梁洲城内的心腹,让秦锦昇近身之人劝秦锦昇开仓救济灾区百姓。

秦锦毓开始是不同意的,因为得民心者得天下,秦锦昇手里已经有三十万大军的兵权,若是再因为救灾而得到百姓拥戴,那么秦锦昇就是如虎添翼,这不是秦锦毓愿意看到的。

秦锦毓的反对正得顾三儿的心思,若说谋略,果然还是九王高一筹,若没人指点,万万是想不到这救灾可得民心也可毁了一个人。

秦锦昇没了虎符,正是焦头烂额,恐慌不安的时候,下面给出了一个好主意,他几乎没有犹豫,就找了最近的临川灾区放粮救灾。

临川的干旱不是很严重,所以老百姓也不指望着朝廷发下来的粮食救命,可是太子能在两国交战的时候省下粮食发给老百姓,老百姓还是颇为感动,甚至是受宠若惊,临川百姓无不夸赞秦锦昇是爱护百姓的好太子。

美名有了,秦锦昇丢了虎符的糟糕心情也好受了不少。

可是好景不长,其他灾区听说太子在放粮,无不巴巴的等着太子带着粮食来放粮施粥。

一等不来,二等不来,饿肚子的老百姓干脆蜂蛹似的往梁洲城赶,不过半个月,梁洲城军营外就聚集了大批难民。

远一点的地方也听说太子美名,地方官员也受到鼓舞,跑去梁洲求太子做主,太子手里有粮,怎么也好过掏自己的腰包。

明明是一群卑贱的刁民,死不死本不放在心上,可是偏偏的这些愚民还真不能死。

秦锦昇被这群人逼的失去了耐心,这群愚民就像喂不饱的狼,根本就是一个无底洞。

他有数万兵要养,怎么也不能让粮食进了这群愚民的肚子里。

忍无可忍,秦锦昇则派了一批精兵将堵在梁洲城外的难民往回赶。

哪里来的去哪里,不走?斩杀几个杀鸡儆猴,好死不如赖活着,当官的要杀人,当老百姓的哪里还敢逗留,连夜跑了个精光。

可是,秦锦昇的名声也彻底毁了,前面赞美的多好听,后面骂的就有多难听。

秦锦昇知道后就知道自己被算计了,让近侍去将给他献计的人叫上来,可是哪里还有人?

上次献计的是一统领,名黄泉,看清秦锦昇的为人之后,带着自家手下四千人离开了梁洲城,前往四季城投奔秦锦毓了。

秦锦昇自然不知黄泉的具体去向,只认为他是秦锦毓的人,现在算计了他一笔,回去投奔主子去了。

秦锦昇大怒,以为是黄泉偷了他的虎符,连夜带兵去追,在一出峡谷处劫杀了黄泉,以及手下四千人。

秦锦昇以多胜少,一万多人的内战打了一夜才算结束。

心腹清点人数,报给秦锦昇:“殿下,四千人,无一人逃脱,全部斩杀。”

秦锦昇轻哼一声:“这就是背叛本宫的下场,去搜虎符。”

只是,秦锦昇不知道,这场战从开始到结束,都有人观战。

三十多位武将都在峡谷的山腰处看着,秦锦毓面对这三十多位武将,问道:“太子不仁,难道各位将军真要效忠此人?这些将士,哪一个不是与你们并肩作战的兄弟?今日是他们死,明日又是谁亡?各位将军难道真以为前段时间折损的几位大将是战死?”

第277章

秦锦昇自从意识到自己被人算计了后,以为对方的目的是兵符,梁洲城守卫森严,他不敢相信,有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偷了他的东西还轻而易举的跑了。

黄泉以前是他的心腹,秦锦昇是清楚的,秦锦昇也知道,黄泉趁乱逃叛,不管是去投靠顾三儿,还是投靠秦锦毓,他都需要拿出足够的诚意。

那么,什么比将虎符拱手奉上更具诚意呢?

因此,他认为黄泉之所以逃叛,就是为了趁乱将虎符拿走。

但是他哪里知道,从虎符丢失之后的每一步,都是顾三儿的算计。

放粮赈灾,挑拨离间,逼他八千将士灭口,再到让其他将领亲眼目睹他的劣行,都是别人算计好的。

秦锦昇不是最喜欢借刀杀人,过河拆桥吗?如今他利用完了人,觉得别人威胁到了他,便要杀人灭口吗?

顾氏数万人都成了他刀下亡魂,如今这几千人虽然葬身此地,却也让秦锦昇的辉煌到了头。

太子之位,恐怕已经是他人生的制高点,再也无法走下去。

为将者,最在乎的就是与自己并肩作战的兄弟了,秦锦昇作为元帅,领兵无方,让他们损失惨重就罢了,为了夺回失去的城池,在毫无优势的时候攻城略地,他只看到了夺回的城池,却看不到众将士挥洒了的血。

失望,失望透顶。

秦锦毓的话让众将士们的愤怒达到了极致,他们早就听说朝廷拍二皇子秦锦毓来收兵权,却迟迟不见秦锦毓的身影,如今秦锦毓让他们看到眼前的这一切,他们也不傻。

太子和二皇子的较量从未停止,就算太子的残暴无德多钱是有秦锦毓逼出来的,可是别人设计好的陷阱秦锦昇不跳也罢了,他偏偏就做了。

这能怪谁?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后,其中一个将军立马跪地:“太子不仁,我等愿意归顺二殿下,从此以殿下马首是瞻。”

其他人纷纷跪地:“以二殿下马首是瞻!”

秦锦毓立马扶起众人,仁慈体恤之意更甚:“众为将军请起,毓年轻不知事,何德何能让各位将军如此,大家都是为了南源,侍奉同一个君罢了。”

秦锦毓身为皇二子,受臣子跪拜本是理所应当的,可是他如此谦逊,更让众为将军觉得秦锦毓有为君之任,效忠秦锦毓之心更加坚定。

秦锦昇还在清理现场,秦锦毓就跟随大军回了梁洲城,掌控了梁洲城大小事务。

就算还没有兵符,可是各位将领已经归顺了他,何况,他还有南源帝的手谕,收回兵权更是顺理成章。

就等秦锦昇回来自投罗网!

秦锦毓坐在秦锦昇以前坐着的书案前,看着桌案上的各种密函,心里却不为此次的胜利感觉到大快人心。

而是越发不安。

顾三儿的手段太过犀利,秦锦昇几乎不堪一击。

或者说是燕珩包藏祸心,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他实在难安心。

燕珩,实在是留不得。

顾三儿得知秦锦毓按照她得计划已经成功击垮了秦锦昇,并且得到了各位将军的认同,她舒了一口气。

秦锦昇虽然不值得一提,拿到兵权是预料之中的事,可是她还是觉得心痛。

毕竟损的那些人,都是无辜的将士,他们有父母有妻儿,他们怀着保家卫国的初衷参军服役,没死在敌人的剑下,却死在了自己人的手里。

不是很悲哀么?

为了留一手,兵符她自然是不会给秦锦毓的,毕竟秦锦毓也不是值得信任的人。

如今,四季城是留不得了,以免秦锦毓过河拆桥,反过来将他一军。

第278章

虽然秦锦毓收缴兵权指日可待,可是他手里终究是没有兵符的,手里不能下达将令,如此,三十多万大军在他手里不会有任何动作。

为了架空秦锦毓的势力,让他这个元帅只有虚名,顾三儿让黑风寨的人撤离四季城,然后自己也开始收拾东西换藏身之地了。

在四季城这几个月打造了不少好兵器,她手下一万人马也早已养好身体,每天强力度的训练下,短短三个月就炼成了一支攻守兼备的铁军。

顾三儿舍不得的还是四季城附近的一座铁矿,这座矿山并没有禀报给朝廷,而是被以前的郡守私下出售,卖出去的铁矿不知道运到了哪里,这么多的矿石,没有用在刀刃儿上,朝廷给军队打造的兵器并不是最好的,砍十几个人就开始卷刃,大大降低了将士们的战斗力。

想到在战场上阵亡的将士,顾三儿心疼的紧有多少人是死于兵器不趁手呀。

铁矿她带不走,走之前则让人封山,专门留了一千人守山,若是有人接近格杀勿论。

打造好的兵器则全部运走,一万人也先一步入京。

黑风寨的人也换了兵器。

江无邪却不满意了,从一开始就不满意顾三儿对他的期满。

明明让黑风寨的人去杀秦锦毓,她倒好,瞒着他们去救秦锦毓,救了秦锦毓就罢了,还帮他打压秦锦昇,让秦锦毓掌握大权,实在可恶。

秦锦毓难道就比秦锦昇好吗?

都是一丘之貉罢了。

所以,江无邪不打算回风寨也不可能回黑风寨他想做的事情很清楚,恨的人也很明确。

可是现在顾三儿却和他恨的人同流合污,这让江无邪感到非常失望。

江无邪坐在燕府的大门门槛儿上,因为这个别院住的时间不算久,而且也没有什么需要带的因此也不需要收拾什么。

除了几个奶娘以及稳婆,其他的小厮丫鬟都不用带。

因此,就算江无邪堵在门口也不妨碍谁。

倒是九王对江无邪此做法非常满意,江无邪虽然小,可是却觊觎他的孩儿,这无疑是在挑战他的威严。

嗯,顾三儿做什么事都瞒着江无邪,九王觉得这个做法甚得他心。

九王不让江无邪来找顾三儿,江无邪则在大门口坐着守株待兔。

九王知道后,干脆带着顾三儿走侧门,总之不让江无邪和顾三儿碰面。

没人通知顾三儿江无邪在门口等她,她自然不知道九王的小心思,走侧门隐蔽,顾三儿不会拒绝。

顾三儿如今月份大了,不适合长途跋涉,所以他们打算住在离四季城不远的一个村子里面,等顾三儿生了孩子再离开。

秦锦毓没有看到虎符,心里不安,他害怕秦锦昇摆他一道,所以不敢在梁洲城多待,趁夜回了四季城。

只是,除了门口坐着的江无邪,顾三儿早已金蝉脱壳,不知了去向。

秦锦毓觉得江无邪很眼熟,可是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再者江无邪看到他后,眼神之中带着不可忽略的恨意,不待见之意十分明显。

秦锦毓问道:“小弟弟,你可认识燕府的主人?可知道他们人去了哪里?”

江无邪听到没人,吓了一跳,恨意也顾不得了:“没人?不可能!”

江无邪一边往里跑,一边喊岳父娘子,秦锦毓听的有些懵:“娘子,岳父?”

秦锦毓蹙了蹙眉,察觉到了一种不为人知的秘密:“难道他不是燕珩,是云暄?”

若顾三儿身边的人不是燕珩,那她腹中的胎儿究竟是谁的?

他身边的那个人可是将顾三儿腹中的胎儿视若己出。

而这个孩子的身份也让他感觉到不凡,有必要将江无邪抓来问一问了。

秦锦毓正这样想,暗处突然射出一枚暗箭,但不是杀他的,他身子一移,那暗箭就擦着他身子飞过,没入旁边的门框上,上面有一封信。

他四周看了看,不见有人,他立即拿了信打开扫了一眼。

秦锦毓眉头深锁,不疑有他,立即离开四季城。

暗处,云暄与顾青烟站在一起,顾青烟看着眼前的男子,心里说不出的动容,不知不觉,当面那个瘦弱可怜的小男孩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

他把她的三儿教的很好。

可是顾青烟怎么也不敢面对眼前的男子,觉得愧对于他。

云暄从初次见到顾青烟的震惊变为此时的埋怨,他不禁问道:“师傅现在可以告诉徒儿,你这么做的理由了吧?也应该告诉徒儿,当年既然活了下来,为何不来接三儿?”

第279章

时隔多年,云暄都快忘了顾青烟的容貌,直到现在,他记忆犹新的还是当面她生命垂危时,将襁褓中的顾三儿托付给他时的话。

她让他带她离开。

她许他照顾她一生一世。

她不让他透露她的身份,不许她报仇,要让她快快乐乐平平安安的长大。

这么多年,他确实牢记她的话,拼尽一切给顾三儿营造一个简单的生活。

除了在武功上的造诣无人能及,顾三儿在其他方面无疑是单纯的。

只是,没想到,师傅还活着。

可是,这么多年,她都不出现,这让云暄感觉到奇怪又不能理解。

要有多绝情,才对自己的女儿不闻不问?

顾青烟也不知该如何说,眼前的男子再也不是当年那个需要她的庇佑才能生活的男孩了。

而且,当年她虽然庇佑他一时,却也将更多的痛苦和危险留给了他。

她是不称职的母亲,也不是一个合格的师傅。

其实她做什么都失败罢了。

顾青烟扯了扯唇角,努力平复内心的内疚和痛楚,道:“当年的事说来话长,也没有太多的意义,你或许会怪师傅这些年对你与三儿的不闻不问,可是,你们的日子或许苦一点,你们却能平安长大,因为就顾青烟女儿这个身份就注定会成为众矢之的。暄儿,你是聪明又有主见的孩子,师傅这么说,你应该会明白吧?”

云暄蹙着眉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顾青烟,她说的,他何尝不清楚?

当年师傅身死的消息传出去尚且有不少人容不下三儿,何况师傅在的时候?

可是,师傅就算有再多的理由,她不管三儿是事实。

“师傅做什么,暄儿都不会有任何异议,您需要解释的人是三儿。”云暄深吸一口气,问道:“暄儿想知道,师傅让秦锦毓误会三儿腹中的孩子不是燕珩的,可是旅行当年对暄儿许下的诺言?”

他与三儿青梅竹马,三儿是他活下去得支柱,是他的光明与温暖。

他不允许有人从他身边抢走三儿,绝不。

顾青烟看到云暄在说三儿名字的时候眸中闪烁着别样的情绪,她顿时一惊。

她不知道云暄对顾三儿有这样的心思,若是他喜欢三儿,那怎么容得下九王?

当时顾三儿才刚出生,云暄也只有七岁,她的嘱托并非许了他们一生。

顾青烟知道感情的事情别人无法掌控,所以又怎么可能去插手女儿的感情?

顾青烟道:“只有秦锦毓误会燕珩是你,他才会真正相信三儿,不会伤害她。否则,他不会容下九王,更容不下三儿腹中的孩子。暄儿,三儿腹中怀着的,是燕珩的骨肉,就算秦锦毓不利用他,南源不可能放弃这么好一颗棋子。”

云暄有些失望了:“师傅是接受燕珩了?”

“他是三儿选的人。”顾青烟一顿,才道:“或许是你帮她选的,这几个月我也看的出来,燕珩是真心爱护三儿的,他们又有了孩子,我不想三儿的孩子也经历三儿曾经经历的,暄儿,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云暄听了这话,顿时面色一变,他最不愿意面对的就是顾三儿怀孕的事实,不管如何,顾三儿都是他的。

“暄儿不明白!”云暄打断了顾青烟的话,他道:“师傅这么多年没有插手我与三儿生活,暄儿想,如今师傅理应也不会插手。师傅若是怕三儿无法面对你,那就等暄儿给她做思想工作,若是师傅不嫌弃,这段时间就去暄儿那儿住着吧。”

顾青烟摇头:“你无需担忧,我不是想插手你和三儿的事,你说得对,这么多年我没有照顾过你与三儿,如今顾家又遭此大难,我更不想三儿为难,更不会插手,师傅还有其他的事要办,就不与你叙旧了,你……”

“师傅是想去查画像之事?”

顾青烟点了点头:“我在怀疑……”

说到这里,顾青烟没有再说下去,她觉得没必要让晚辈知道这些事,毕竟洛玉殇的事,除了秦嵩谁都不知情。

“暄儿,师傅想求你,若是三儿对燕珩许了一生,你不要怪她。”

云暄嗤笑了一声:“我怎么会怪她?她做什么,我都不会怪她。”

三儿就算做什么,都是无心的,是他人诱拐罢了。

顾青烟露面一次后,就又消失了,云暄让人去查了一下,才知道这么多年,顾青烟竟然藏身于黑风寨。

黑风寨隐蔽,又是匪窝,怪不得不会有人知道她藏身于那里。

果然是母女!

云暄向秦锦毓透露顾三儿的消息后,便回了下榻之处。

他问暗卫道:“燕祎和燕丞可找到了?”

“回主上,已经找到了。”

“他们二人来南源,应该不是为了寻九王这么简单吧?”

“主上猜的不错,燕昃掌控大局之后,便要排除异己,八王十王首当其冲,八王十王手下十万兵马被朝廷抛弃,断了军饷粮草,如今八王十王逃至南源,是为了粮草。”

“为了粮草?”云暄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笑了一下:“原来以为他对她是没有算计的,可是也不尽然。若不是九王提醒三儿,三儿也不会想到让秦锦昇开仓放粮,原来燕珩就是要借此查清秦锦昇将粮草藏于何地。朝廷刚派送的粮草,足够十万人吃几个月的了,可南源丢了粮草,如何养的起那么多兵,到时候南源大军不攻自破,好一个谋算。”

暗卫心惊,道:“主上,可要阻止?”

“你我何必去插这一趟浑水?天下之大,莫非王土,不管怎么折腾,是谁的,都跑不了。”

第280章

算起来,终究是南源和东晋之间的矛盾,他如今身份总是一个顾虑,这样的事情,要管,也不能是他来管。

“那他们可得手了?”

“再过不了两日,三十万担粮食就会全部被换成沙石了吧。”

云暄一听,点了点头,似乎觉得这件事理所应当一般。

“燕家几个王爷手段都不简单,在南源的地界上,不到一个月,就将三十万担粮食偷梁换柱,再不过几日,南源整个朝廷就要惶恐不安了。”

不管这批粮草是在运来之前丢的,还是运来之后丢的,南源总要有几个人为之掉脑袋。

“朝廷惶恐不安,对小主子越有利。”

暗卫这么一说,云暄看了一眼,深邃的瞳眸闪过几分不易察觉的笑意:“是这个理。”

“去派人盯着那批粮草,那不是小数目,若真让他们偷运去东晋,就通知寒君,西陵比不上东晋南源富裕,三十万担粮食,我们最稀罕。”

“属下明白。”

这边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罢!

若粮草从南源运到东晋,小主子也怪不到主子身上去。

……

话说顾青烟去见了云暄之后,便去寻了无脸人。

顾三儿拿到的丹青是她也不是她,可是顾青烟知道,只有无脸人才知道那个容貌的顾青烟。

因此,那副丹青,是无脸人在逼她现身。

他已经知道她是假死了吗?

怎么可能?

顾青烟开始还不确定,可是外面大街小巷都有暗号,指引着他现在所出的位置。

那是魔教的暗号,她在魔教待过数月,所以他曾教她认过魔教众人交流的暗号。

为了方便,他还专门为她制作了一套暗号,他们若分开两处,可以通过暗号找到对方,也可以通过暗号给对方留下踪迹。

而此时,只要用心,就会发现,四季城的大街小巷都留有暗号。

是一个穿长袍的小人儿在跳舞,没处地方所画的小人儿姿态不同,看似调皮小孩儿胡乱涂鸦的东西,可是,只要连在一起,就会是一曲完整的天魔祭祀舞。

而通过正确的舞曲,也就会知道画画之人要指引的地方是哪里。

顾青烟通过小人舞蹈,发现其中有好几支舞蹈,可是每支舞蹈所指引的方向都是一个,那就是梁洲城最高的观星楼。

顾青烟虽然有千万个理由说服自己不要去,可是她却关不住她的心。

他是三儿的父亲!

可是,她却不能让他知道。

梁洲城如今已经是秦锦毓掌控军权,他开放了城门,允许百姓自由出入,所以,顾青烟成功的进入了梁洲城。

问了路人,她很快的找到了观星楼。

只是观星楼下已经被重兵把守,不对百姓开放。

顾青烟不想打草惊蛇,就在观星楼附近找了一家客栈住下。

她观察着楼下的侍卫,发现每一个时辰换一批,几乎没有空隙之时。

虽然楼上无人,可他也没必要选择一个这般危险的地方见面才是。

不过,这还真像他的行事作风,越危险的地方越显得他与众不同,无人能及。

逼不得已,顾青烟换了夜行衣,在丑时出动,借着黑夜,她运气为风,以落叶为障,织起障目之网,守卫只觉一阵阴风吹来,落叶哗哗的在耳边响起,逼的眼睛都睁不开,他们立即用手遮挡,眼前黑了一阵之后又恢复了正常。

而就在那一刻顾青烟足点风中飘叶,踏风而起,如一鬼魅一般翻过高强而入,身子攀缘楼身飞檐,不过眨眼之间,就上了观星楼顶。

楼顶空空如也,只有一张石桌几个石凳。

顾青烟摸了一下石桌,发现石桌上没有灰尘,想来最近是有人来过的。

因为不知无脸人所邀时间,她只能碰碰运气。

今日恐怕错过了。

站在观星楼,眺望远方,方圆数里尽收眼底,再看梁洲城,灯火通明,如一条盘旋而卧的巨龙,美不胜收。

此情此景,顾青烟突然觉得莫名放松,真美!

美中不足的是,不能和她的女儿分享此时的如画美景。

“好看吗?”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暗哑的声音,顾青烟立即转身,本来激动的心情在看到对面的人的时候,顿时被冷水浇透。

“秦嵩,怎么回事你?”

“青儿,你果真活着。”身穿玄色锦袍的男人带着几分苍桑,鬓边的银发显示着男人这些年过的并不如意。

秦嵩,南源帝,无疑是顾青烟的噩梦。

她果然阴魂不散!

可是,他出现在这却让顾青烟觉得可怕:“你怎么在这里?他呢?你把他怎么了?”

第281章

顾青烟几乎不敢相信,会在这里见到秦崇,秦崇这个时候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是洛玉殇留给她的暗号呀,怎么会是秦崇?

顾青烟不敢想象秦崇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因为是她无法接受的。

秦崇走向顾青烟,顾青烟自然是要避开,秦崇却也没有强迫,而是来到护栏边双手撑着栏杆,抿着唇,似乎在纠结,一会儿,他又转身看向顾青烟,双手不以为意的搓着:“假死?金蝉脱壳?就是为了那个男人?”

顾青烟双眸红着,双手紧握成拳才能抑制住自己内心的颤抖:“秦崇,他是无辜的,魔教已经不复存在,你为什么不能放过他?你若想,我可以立马跟你走!”

“这么说,这么多年,你当真背着朕和那个男人苟且偷生?”秦崇脸色淡淡的,看不出来有任何怒意,可是他越这样,顾青烟就越害怕,这个男人阴险狡诈,谈笑间就能算计的别人家破人亡。

顾家已经没了,可是她还有三儿呀。

当年她确实可以假死带三儿离开,从此隐姓埋名。

可是,以秦崇的性格,是不可能善罢甘休的,掘地三尺,他也会找到她们。

她不想三儿过那种暗无天日的生活。

所以,她只能让秦崇误以为她死了,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婴儿,又有父亲护着,就算为了自己的名声,秦崇也不会对三儿出手。

只有这样,三儿才能平安长大。

可是,如今,终于瞒不住了吗?

顾青烟摇头:“我们之间的事,何必牵连他人?你杀我兄长,怎么还希望我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与你同床共枕朝夕相处?我只是不想见你罢了。”

秦崇看着顾青烟,突然道:“青儿,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这么美,只是心变狠了。”

顾青烟很美,即便是秦崇享受着后宫佳丽三千,美颜无数,可是那些庸脂俗粉怎么比的上她。

女儿是需要娇养,可是钗环脂粉养出来的女儿如何不俗?

可是顾青烟不同,她是武功权术造成的筋骨,琴棋书画筑成的血肉,文武双全下,脂粉再为之点缀。

刚则文韬武略杀伐果断,柔则妩媚温婉楚楚动人!

这样的她,如何不让人痴狂?

他是南源的天子,只有她才配的上他。

这是秦崇年轻时的痴狂!

可是,她却屡次拒绝他,秦崇何等骄傲?他九五至尊,难道还收服不了一个女人?

手段算计之下,她迟早乖乖留在他的身边!

他这么做了,确实也留她在身边,可是,才不到一年,她就留下一个孩子,狠心离开了。

这么多年,他饱受思念之苦,到头来,她却是诈死,为的就是离开他。

所以,她怎么能不狠心?

顾青烟觉得秦崇很可笑:“我狠心?可狠的过皇上?”

秦崇叹了一口气,上前揽住顾青烟:“我若狠心,又怎么会容得下你的女儿?”

顾青烟面色一白,反驳道:“那也是你的女儿!”

秦崇眉宇间带着一抹嘲弄,一把抓住顾青烟的下巴,强迫她抬眸看着自己,然后附耳低语:“青儿,你以为朕老了,糊涂了?你怀孕七个月就生下锦枫,稳婆说你早产,可是朕让太医看过,锦枫虽然胎中受惊,出生时很惊险,可是确实足月不假!”

顾青烟脸色煞白,他知道了?知道三儿不是他的女儿?可是,既然他知道,他又怎么会容忍三儿平安长大?

顾青烟没有说话,似乎是应征了自己的猜想,秦崇捏着顾青烟的下巴的手收的更紧了,嗓音沙哑带着几分沉痛和哀伤:“青儿,你太让朕失望了,朕那么爱你,那么相信你,视你为珍宝,你怎么能背叛朕?朕好恨呀!”

信她?爱她?

顾青烟觉得自己听到了什么笑话,若是爱她,会杀她父兄,灭她族人?

若是爱她,又怎么会自私的利用她去灭魔教?

“秦崇,你够了,你根本不配说爱这个字!三儿若不是你的骨血,我又怎么会对她不闻不问?我恨你,不想见到你,更不愿意看见那个带着仇恨出生的孩子!”

她明明看淡一切,明明淡漠一切,可是看到眼前的人还是压不住内心的仇恨和愤怒。

她要杀了他,可是却不能连累三儿!

三儿,对不起,只有保留秦氏公主的身份,才能活下去。

只有让秦崇相信三儿是他的孩子,才能免去追杀!

顾青烟愤恨喊出之后,身形一动,拔出靴子中藏着的匕首,朝秦崇刺了过去。

只是,她这的匕首还没到,四周就闪出五六个黑衣人,黑衣人紧紧护着秦崇,顾青烟一击失败,知道自己失去了先机,再想刺杀秦崇是天方夜谭,为了不让秦崇抓到自己,她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转身便天下观星楼。

三儿,对不起,娘亲无脸见你,只愿你放下执着,好好活下去。

殇,对不起,欠你的,下一世再还!

第282章

秦崇没有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顾青烟还是这么决绝。

她隐忍这么多年,难道不是为了要报仇?

带着仇恨与使命的她怎么能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

何况,顾三儿还冒天下之大不韪,意图谋反弑君。

难道,青儿当真放心的下她十月怀胎,拼命生下的女儿?

“青儿!”秦崇情急之下,上前去抓顾青烟,可是却徒劳无功,眼睁睁的看着顾青烟从十层高的楼台上迅速往下坠。

这么高,就算武功再高,也没有生还的余地。

秦崇傻眼了!

眼眶被泪水胀的红肿。

他不甘心!

顾青烟闭着眼睛,空中迅速的坠落让她耳边只能听到呼呼的风声。

她不后悔,因为她死了,就不会被威胁,秦崇也不会拿她去威胁别人。

这么多年,太多人因她受到牵连,所有痛苦的根源都来自于她,就让她来结束这些痛苦罢!

可是,想象中的坠地而亡没有出现,在她闭眼的那一瞬间,就感觉一股气流铺天盖地卷上来,好像是被浪花冲打了一般,她瞬间头脑嗡鸣,肺腑气血上涌。

紧接着,腰上一紧,便被一人牢牢地抱在怀里。

顾青烟睁开眼睛,眼前出现的竟是那张白色的面具。

洛玉殇?

顾青烟吓的顿时面色苍白,不知所措。

只是心里却十分高兴。

他没事!

可是,他怎么救她?他不恨她吗?怎么要救她?

复杂又纠结让顾青烟眼眶通红,泪水像决堤之洪一般,怎么也止不住。

洛玉殇十几年没有见过顾青烟,而且当时顾青烟易容,离开的时候才用了真容。

而且火光之中,他不怎么看的清顾青烟的容颜。

是以,洛玉殇看到眼前的女子陌生的容颜时,眸中全然是懵懂的模样。

似乎不认识,可又含着万般深情。

十层楼得高度太高,不可能安然无恙的将顾青烟救下,因此无脸人用内息强行减缓其坠落速度,然后才飞身将其接住。

强大的内息与空气形成对流,强大的阻力确实将其坠落速度放慢,可是顾青烟却重伤。

无脸人抱着顾青烟落地,没有停留,立即带着她离开。

因为在他落地的瞬间,秦崇的暗卫就追了出来,夺命之箭咻咻的朝他们二人射来,无脸人如何不逃?

他已经闻到了周围浓郁的硝石火油的味道,可想秦崇是有备而来。

这样的手段当年秦崇已经用过一次,他也折在了他的手里,如今难道他还会上当?

若是他真的看到那些暗号上了高楼,秦崇在烧了观星楼,他自然逃无可逃。

可是,谁会想到,去的是顾青烟?

这无疑在秦崇的意料之外,也是无脸人洛玉殇的意外之喜。

无脸人的武功无人能及,轻功高绝,自然轻而易举的将众人甩开。

直到怀里的人挣扎了一下,一口温热的血吐在了他的胸口,无脸人才停了下来。

早已甩开了追杀的人,他只是舍不得放下怀里的人罢了。

顾青烟一挣扎,无脸人就将其放下,顾青烟脚很软,可还是努力稳住身形。

“不好意思,把你衣服弄脏了!”她低着头,用手擦了嘴角的血,顾青烟虽然内伤严重,可是相比于坠楼而已已经是天然之别。

她万万没有想到,时隔十七年,她还能见他一面。

足矣!

第283章

顾青烟说完,无脸人就蹙起了眉头,他看着顾青烟的容颜,问道:“顾青烟,为什么要离开秦崇?你不是很爱他吗?为他除掉了魔教,还给他生了女儿,你们不是应该过着神仙眷侣般的日子吗?为什么要离开他?”

无脸人想不通,他因为她的背叛心灰意冷,这么多年恍如行尸走肉一般活着。燕启真的能困住他吗?不,他只是不想出来,不想面对没有她的江湖,更不想听到她与秦崇帝后伉俪的美传。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麻痹了自己的心,忘记了他与她的那段情分,似乎已经可以洗去前缘,再次回归这个江湖,燕启却告诉他,她早在十六年前就已经死了。

这让他如何接受?他的爱着的人,可以欺他辱他不爱他,可是一定要幸福,不能受人欺辱,若她所选择的路坎坷艰难,他又怎么会容忍她走上不归路?

无脸人来南源是为了查清她的死因,给她报仇。

但是,随着真相一步一步的浮出水面,她竟然没死。

当年的死只是她离开秦崇的借口。

所以,无脸人早已冰冷的心似乎又燃起了希望,那一点微薄的希冀又被深深的愧疚所淹没。

他向来霸道无理,唯我独尊,怎么当初就容许她离开自己呢?

他完全可以留她在身边,直到她爱上他为止,若是如此,她也不会受那么多的委屈。

天意弄人,他以为他很悲惨,原来她也不如意。

这究竟是谁的错?

无脸人是不会承认是自己的错,秦崇,这一切都是秦崇惹的祸事!

不能饶恕呀!

无脸人的双眼仿佛能喷出火一般,顾青烟自然是发现了,她顿时觉得无地自容,难以面对他。

无脸人的话更如刀剑一般在她心上搅动,疼的她几乎要昏过去。

他说那一桩桩一件件的事,都是她曾经做过的,都是她伤害他被弃他的证据。

她无法想象当年他是怎么活下来的,可也能想象其中的艰难。

当年魔教可谓叱咤江湖,无所不能。

可是,那样声名赫赫的教众,最终还是被一网打尽,销声匿迹十几年。

他活着是好事,可是顾青烟却难以想象,如今他重归江湖,又会掀起怎样的浪潮。

年轻的这一辈或许还不知道他的大名。

可是,不代表老一辈的人已经忘记了当年魔教带给他们的心理阴影。

就如秦崇来说,他不会容下他的。

当年他可以与三国联盟,打着惩奸除恶的幌子除掉魔教,从而树立自己的君威,今日他又怎么会放过他?

因此,顾青烟害怕无脸人知道真相,从而直接找秦崇报仇。

她从不觉得顾三儿那小打小闹会被秦崇放在眼里,毕竟秦崇留下三儿,不动她,多少是顾及三儿是公主,秦崇不赶尽杀绝。

可是,若是无脸人知道真相后加入,那定会逼急了秦崇,让他们所有人都被世人唾弃,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顾三儿已经背上了叛臣的骂名,她不能再背上魔头之女的名声。

“是呀,本来我以为我们会很幸福,可是,他是帝王,后宫佳丽三千,我永远都不是他的唯一。若是如此,还不若离开,让他一辈子思念。”

顾青烟的话显然让无脸人愣住了,也失望了。

他盯着顾青烟看了许久,随后才松开扶着她的手,往后退了一步:“你竟然爱他至此。”

“是呀,我爱他,却也恨他。”顾青烟淡笑一声,望着无脸人,双眸之中全然是化不开的浓情。

爱他,可是只有她才知道,这个他永远是指洛玉殇。

只是,她不配对他说这几个字罢了。

十七年的分别,如今意外相遇,一个本以为会致歉求得对方的原谅,一个以为会质问对方的被弃,可是,真的相对而立,四目相对时,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沉寂了一会儿,无脸人才道:“之前,我以为三儿是你兄长的孩子,是你的侄女,原来是你的女儿。之前见到她的时候就觉得她很眼熟,如今看来,不过是和你有几分相似。”

秦崇,不配有这样的女儿。

顾青烟诧异的看着无脸人的背影,他难道没有一点怀疑三儿的身份?

她的容貌像极了他。

这会儿,无脸人突然转身,道:“不对,三儿不可能是秦崇的女儿。”

顾青烟一愣,随后全身都紧绷起来,难道他猜到了?

有些惊恐,她无法想象,若是他知道三儿是他的骨血之后,会怎么想,会怎么做。

现在大家都相安无事最好,她已经怕你死我亡的局面。

因为她怕三儿和他受到伤害。

第284章

“三为什么不可能是秦崇的女儿?”

顾青烟连自己都觉得这句话问的没有底气。

无脸人走向顾青烟,面具下的眉头深深的拧着:“就算他后宫佳丽无数,你也是他唯一爱过的人,三儿又是你的孩子,你离开后,她该是秦崇唯一的寄托。怎么任由她流落边关?随后又让她代嫁?你可知,秦崇就是将她当作挑起两国战乱的棋子,激起顾家军愤怒的缘由。顾青烟,你不要告诉我你爱他爱到可以为了他的一己之私,不顾自己亲生骨肉的性命?还是说,为了他,你可以牺牲自己的身体来取悦我,还可以为了她让你两个哥哥枉死,也可以毫不犹豫的牺牲掉自己女儿的命?”

顾青烟被无脸人的话刺的脸色发白,心脏剧痛。

她哆嗦着身子,嗤道:“是呀,有何不可?她的命终究是我给她的,父母给她生命,难道她不该报答父母的生养之恩?如今崇哥能用得上她,岂不是她身为子女的荣幸?”

无脸人听次,内心恍若晴天霹雳一般,让他脑中嗡嗡作响。

他好像听到了另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殇儿,不要恨母后,只有殇儿的天资才能练成绝世神功,养成可让人长生不老的血药,只有母后恢复青春美貌,你父皇的心才会永远留在母后身边。”

“你不觉得很骄傲吗?这么下就可以为母后出力?”

“殇儿是这个世上最孝顺的孩子。”

无脸人只觉得大脑像是被炸裂了一般,疼的撕心裂肺,他几乎站立不住。

顾青烟见此,内心大痛,连忙去扶着无脸人:“殇,你怎么了?没事吧?”

她真的不想伤害他,可是还是伤他至深。

无脸人缓过这一段痛,又好像没什么事发生一般,见顾青烟扶着自己的胳膊,他嫌弃的一把甩开:“不要叫我名字,你走开,滚……”

顾青烟本就受了重伤,被无脸人这么一推,根本站立不稳,重重的摔在地上。

无脸人又是自责又是心疼,可是他何等骄傲,又不能说服自己曾经爱过的女人变得如此狠心决绝,不折手段。

他干脆闪身离开,躲得远远儿的。

相见不如不见。

顾青烟肺腑翻涌,呕出了一口血,她看着无脸人消失的那么红,伤心欲绝的哭了出来,哭了一会儿便晕了过去。

此时,顾三儿正留在一个不起眼的村庄里,她买了一个院子,房子是石头砌的,看着虽然简陋,但是院子里有树,有井,有石桌,看着倒是别致的很。

顾三儿已经快八个月了,肚子高高的隆起,她从不主导怀孕后面这么辛苦,她偏瘦,肚子格外的大,走路很是累赘,她又畏热,如今八月份,太阳更是毒辣,她恨不得日日躺在床上不动才好。

可是各种事情接二连三的发生,她不动都不行。

她刚到村子的第二日秦锦毓就到了,她是瞒着秦锦毓的,可是他却找到了她的落脚点,这让顾三儿没了安全感。

秦锦毓难道在她身边留了细作不成?

只是,秦锦毓匆匆来,匆匆走,根本就没有来得及见她,就离开了。

顾三儿猜想一定是有什么大事发生,让人去查了,没想到竟然是南源帝离京来边城了,此刻就在梁洲城。

好大的胆子,他竟然敢离开京城来边城这战乱之地,难道他就不害怕被人要挟,或者有来无回?

南源帝微服私访,这是一个天大的机会。

顾三儿觉得机不可失,连忙收拾包袱,她早就想见他一面了。

虽说没有感情,可是一想到自己的爹来了,距离她不过数里路程,她这会儿若是去,不出三日就能到达梁州,或许不是正式见面,她想去看看,那个人究竟是何等模样,竟然野心大到想要统一天下,成为这天下唯一的主人。

不过,她还没出屋子,就被端着一碗药膳的九王挡住了去路。

顾三儿怀孕这几个月,九王练得一手好厨艺。

“要去哪里?”扫了一眼顾三儿手上的包袱,问道:“怎么还收拾了包袱?难道孩儿不老实了,求着你带他出去逛逛?”

顾三儿这才想起自己肚子里面还有这么一个小东西,瞬间就失望了,七八个月了,总不能带他去冒险。

叹了一口气,顾三儿将:“你说他来梁州城,是不是因为娘亲的画像?”

若是因为这件事情,那说明他对娘亲还是有几分感情,只是那薄弱的感情在娘亲走后不足以维持他们的父女之情罢了。

九王知道她可能得知南源帝来梁州城的事情所以有些着,可是南源帝来这里的原因不一定是因为她的娘亲,而是散布画像的人。

顾青烟这个本应该出现在十几年前的人突然现在出现,实在不应该。

就连九王也猜不到这其中的奥秘。

:“三儿,你觉得谁最有可能有母亲的画像?”

“我实在不知道,若是与娘亲是故友,不可能将她的画像散布的众人皆知,扰乱的母亲的安宁。可若是敌人,也没必要在安然无恙十几年都无所作为,突然拿画像出来生事,所以,我在想,幕后之人的目的或许不是我,也不是娘亲,而是南源帝。你瞧,他不是出京城了吗?”

九王将顾三儿扶回房间,道:“不管是因为谁,南源帝竟然来了,你们总会见一面。可是,你甘愿主动去见他?以你现在的身份?”

顾三儿沉默,没有说话,九王说的对,她不能主动去见他,还是以叛臣的身份。

现在虎符在她手中,南源的江山社稷都在她的手中。

若是他不主动认错,为顾氏平反,让外公的坟墓迁回京都,葬入宗陵,她不会善罢甘休。

顾三儿打消了去见南源帝的念头,可是却做不到安心养胎,整日心神不宁,噩梦连连,她总觉得这几日会有大事发生了。

过去不其然,发生大事了,还不止一件事。

她派出去跟踪顾青烟的暗卫回来了,他们竟然将顾青烟跟丢了。

之前顾青烟似乎没有发现他们的存在,可是几天前突然甩开他们,不见了踪影,他们回黑风寨打听,黑风寨的大当家也没有回去,还不说顾青烟。

他们翻遍了所有的四季城,实在没有她的下落,这才不得不回来禀报顾三儿。

顾三儿本就怀疑那个姑姑和她娘亲又联系,若是之前她失踪就失踪了,她根本不会在意,可是现在这个节骨眼儿丢了,她便很担心背后之人对她不利。

想到从京城来的南源帝,顾三儿吩咐他们去梁州城寻一寻。

然后另一件事情就是梁州城的粮草丢了,两个月前朝廷才送来的几十万担粮草,前几日有士兵发现里面根本不是粮草,有的是糠,有的是草,还有的是石子。

这件事情军营里面的人不敢声张,报给了秦锦毓,可是禀报的人不知道南源帝微服私访,就在秦锦毓身边,然后南源帝也知道了。

是不是粮食,南源帝很清楚,为了大战顺利,他不可能亏待自己的将士,所以凑齐这些粮食,他用的都是心腹去办的。随后转交给秦锦毓,让他运送至边关。

怎么还不到两个月,粮草就变成糠,变成草了?

就是会变戏法,南源帝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找到那么多的粮食去养活这三十万大军。

南源帝如何不怒?让人打了秦锦毓八十大棍,秦锦毓半死的躺在床上起不的身,梁州城就落入了南源帝手中。

只是南源帝没粮食是事实,军中的饭食从最开始的实心大馒头加浓稠大米粥变为一捏就缩水的馒头加清水兑米粒,几天下来,将士们的饿的前胸贴后背,虽然不敢闹,却也开始怨声载道了。

翩翩这个时候,东晋攻城了。

第285章

东晋的云梯沿着城楼靠紧,东晋将士顺着云梯攀援,攻城用的投石机,箭车齐攻而上,南源的将士已经饿了好几天了,根本无力对抗,东晋又来势汹汹,不过半日,梁州城城楼就快攻陷了。

此次东晋攻城显然是趁火打劫,秦锦毓很快明白,他本人算计了,南源有东晋的细作,这次就是里应外合,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是顾三儿,一定是顾三儿。

她身边的那个男人肯定是燕珩。

好一个燕珩,好一个运筹帷幄的东晋九王。

秦锦毓气的砸身下的床板,若是梁州城失守,南源危矣。

他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父皇老了,太子如今已经是他的手下败将,再无翻身之地,这南源何愁不是他的囊中之物?

他绝对不能让那样的事情发生,不能让南源失守,想到这里,秦锦毓艰难的起身。

秦崇打他的八十大板让他伤了筋骨,养了几日还不见起色,所以这么一动,他就痛的脸色苍白。

他要去见秦崇。

此时秦崇也是怒不可遏,就算南源此次战败,损失了不少将士,可是胜负是兵家常事,只要养一段时间,重振旗鼓,再取东晋时指日可待。

可是这一次却面临国破的风险。

三十万大军若折损在梁州城,南源还有什么?

最可怕的是,他在梁州城。

若是不想出应敌之策,他很有可能成为南源第一个沦为阶下囚的帝王。

可是,三十万大军连着好几日都没有饱饭吃,如何与精力充沛,士气高涨的东晋大军对抗?

何况,以前他看中的十几个将军都因为秦锦昇领军不利而战死沙场了,如今他能用的人根本就没有几个。

秦崇气的砸了手边的一个砚台。

这会儿秦锦毓拖着受伤的身子走了过来,在门口请见。

秦崇正是生气的时候,秦锦毓又办事不力丢了粮草在先,是以,秦崇看见秦锦毓恨不得将秦锦毓杀了问罪,哪里还会有好脸色?

“你不好好养伤,来这里做什么?”

秦锦毓走上前去,艰难的行礼:“父皇,儿臣自知自己有罪在身,愧对君上以及正在受苦的将士,可就是因为这样,儿臣才心难安,儿臣请求戴罪立功,弥补自己的过失。”

秦崇眼睛眯了眯,随后认真的看了一眼秦锦毓,他自己的儿子他比谁的了解,固然在政治上有几分心机和手段,可是都是在锦绣堆里长大的,在这样的大事面前,多少失了几分英武和气概。

因此,秦锦毓这会儿说他有办法,秦崇多少是怀疑的。

秦锦毓知道秦崇向来多疑,他也不想表现的太过出色,以至于被他忌惮,所以这么多年来,在外人眼里,他不过是一个憨勇的将门之后,最可笑的是,还没有多少功绩。

这次来边城,不仅没有建功立业,还差点把自己搭上,将整个南源断送。

秦崇不怀疑他秦锦毓都会觉得有鬼。

秦锦毓道:“父皇有没有想过为何三十万担粮草会不翼而飞?在我军饥饿无力的时候刚巧东晋大军攻城?”

“你以为如何?”秦崇自然知道这其中有诈,必定是有细作混入了南源,窃取了机密,这才让他们受此挫败。

“父皇有所不知,东晋的九王如今就在南源,这次南源受此算计,必定是顾三儿投靠东晋,与九王同谋,在与东晋里应外合之故。儿臣猜测,存放粮草之地就是被顾三儿透露给东晋的。”

“你说什么?九王燕珩在南源?”秦崇大吃一惊,不过,很快,他就明白了过来:“好一个东晋,竟然如此算计朕,东晋探子来报,说东晋内乱,燕珩生死未卜,下落不明,六王燕昃摄政为王,登基指日可待,看来都是假的,燕珩的消失不过是障眼法,真正的目的是为了潜入南源,窃取军事机密!”

秦锦毓与秦崇想法一致,他道:“父皇英明,如今不仅九王燕珩在南源,就连顾三儿也怀了燕珩的骨肉,那是东晋的皇嗣,有他们在手,何愁东晋不投鼠忌器?”

秦崇听此,多有不悦,顾三儿是他的女儿,是顾青烟给他生的女儿,身上留着顾氏的血脉,于他来说,利用价值不可估量,可是那也是他为君为父的特权,秦锦毓有什么资格算计顾三儿?

可是,不悦归不悦,秦崇更在乎的是他的帝位和权利。

“带三公主来见朕,还有三驸马,若是请不来,你也就别来见朕了。”秦崇的声音到了后面带着几分威胁恐吓之意。

秦锦毓微微低头:“是,儿臣定然不辜负父皇的期望,必将三妹妹与妹夫带到您的面前。”

前面还是叛臣,现在就是三妹妹,秦锦毓不敢在言语上忤逆秦崇。

秦崇点了点头,就让秦锦毓下去办事,他则招来暗卫,问道:“太子可交代了虎符的下落?”

一个黑影闪落:“回主子,太子说,半个月前虎符就不在他身上了。”

秦崇大怒:“当然没在他身上,那是他的保命符,若是在他的身上,他还能留着太子之位,还能好好活在这个世上?他好一个太子,你们着实无能,这样小小的事都问不出来。”

暗卫低下头,不敢看秦崇。

这会儿又听秦崇道:“太子长子不是已经三岁了吗?该启蒙了,传令回宫,接太子长子入宫,以后,朕要亲自抚养教导。”

暗卫立即领旨:“属下这就去传信。”

太子钟爱他的太子妃,成亲三年,孕有二子,非常宠爱,太子妃两个小郡王无疑是太子的软肋。

陛下果然攻于心计,若是太子还不肯说出虎符下落,要么他真的就心怀叵测,要么真的不在他身上。

若是后者,二殿下秦锦毓的心思就昭然若揭了。

贼喊捉贼,借此诬陷打压太子,陛下必定不能容忍。

秦崇来梁州城本是知道了无脸人现身,想要亲自捉拿无脸人,不想得知顾青烟还在人世,如今又被无脸人带走,他查无所查,本就心乱愤怒,如今又遇到战乱,他哪里不焦虑?

东晋攻势猛烈,所用的武器以及攻城所用的努车力量都很迅猛,几日后,梁州城就快守不住了。

将军们多次请求见太子,见秦锦毓,可是东欧见不到人,想要他们想办法筹备粮草,请求支援,可是都无功而返。

将军们自然是誓死守成,可是百姓们也看得出来局势,已经准备携家带口弃城而逃了。

不过一想到之前东晋占领其他城池时对百姓非常和善亲切,就又放弃。

当兵的要打就打是了,至于以后他们属于南源人还是属于东晋人,都不影响他们小老百姓的生活。

可是秦崇却不这么想,早已经离开梁州城,然后以百八里加急的速度求救西陵。

也准备了降书,割地赔款,琢磨他自己还有哪一个公主到了出嫁的年龄,可以嫁过去求东晋退兵。当然,这是他给自己留的一条后路。

九王和顾三儿在他的手上,一切都还有转机。

话说顾三儿在农户里待着,每天只需要休息养胎,外面有消息传来,再拿拿主意,传信即可。

这日,她正睡着,耳边就传来一声鸟叫之声,她醒来之后,发现是一只麻雀,只是麻雀身上绑着密信。

她很奇怪,怎么是麻雀不是信鸽,可她还是取下查看。

竟然是东晋攻城,梁州有失几个字。

顾三儿瞬间意识到了不对劲,如遭晴天霹雳。

怎么会?

之前的一幕幕回荡在脑海,她脑中如遭雷击。

九王无端提及旱灾引她赈灾,后又主动说赈灾的后果,勾起她以此计陷害秦锦昇。

看似秦锦昇被她拉下马,实际上是暴露了粮草的储藏之地。

九王让人调走粮草,害南源将士不战而退。

好一个计谋!

燕珩,他终究还是利用了她。

顾三儿觉得自己很可笑呀,明明知道九王来南源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可是她还是因为他是她肚子里面宝宝的亲爹而待他有所不同。

近两年的相处,她觉得他们可以互相信任,可是她还是太天真了。

燕珩是她腹中孩子的爹爹不假,可他也是东晋的九王,是东晋的皇族呀。

如今南源粮草丢失,将士饥饿疲惫,无力迎战,她就算有心帮助南源,可也有心而无力。

如今九王逼的南源走投无路,南源帝接下来回做什么?要么是向西陵求助,要么是割地求和。

就算东晋内乱,六王燕昃野心滔天又如何?九王可以借南源之势,反杀回去,那个时候,六王燕昃真的是九王的对手吗?

九王果然好心机呀。

顾三儿被气的全身发抖,骄傲如她,怎么受的了如此欺骗和算计?

难道他想借她之手将吞并南源,让她成为真正的丧家之犬,从此之后,只能依附他?

这样的日子,顾三儿断断不敢想。

顾三紧紧的捏着手里的密信,心里又慌又痛,堵的她几乎无法呼吸。

燕珩他说无所图的,只想与她和孩子在一起的。

“可笑!顾三儿,你竟然不信小爹爹的话!”顾三儿不怎么喜欢流泪,更觉得流泪很窝囊,可是这会儿,她的眼睛却红了。

她的人都已经派出去了,身边照顾的就只有几个九王安排的丫鬟,她们谁都不能信,所以顾三儿谁都不敢指派,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离开小院。

最近她身子重,总是嗜睡,睡的时候九王还在她身边,醒来的时候却不在。

小丫头见她要出门,立即丢了手里的活计来搀扶她:“夫人,您要去哪里?”

顾三儿没有理会小丫头,轻轻拂开她的手,道:“睡得久了,想走动走动,你去拿点羊乳茶给我,有些饿。”

“是!”小丫头转身去拿东西,顾三儿便感觉到四周的人安静了下去。

九王安排了不少暗卫,之前她觉得是保护她们,如今她却觉得,九王这是监视。

可惜她现在大着肚子,不能硬碰硬。

这会儿,小丫头端了一杯羊乳茶上来,洁白的羊乳上面洒了核桃花生等果子,顾三儿之前很喜欢喝,可是现在却一点胃口都没有。

她一口饮下,将杯子交给小丫头,然后又回屋了,本打算睡下,却听到后院有人窃窃私语。

她起身,打开窗户,原来九王在院子里。

院子里还有十王,两人背对她坐在后院里的石桌前,石桌上放着的是一个羊皮地图。

只听十王小声道:“九哥,如今南源已经是强弩之末,只要梁州城一破,我军就可以直破南源,不过半月,就可以直捣南源皇城,那时我们再回东晋,有战功在手,燕昃不让权都不行。”

“此战不能拖,不能给南源帝任何反击的机会,三儿马上临盆,我不希望有任何的意外。”

“你放心吧,她的密探已经被我扣下了,她还不知道外面的情况。不过,就算知道了又怎么了?九哥你难道还怕吗?出嫁从夫,她自然是站在你这边,何况,她虽然是南源人,可南源帝待她并无恩情,反而有仇。顾长侯虽然死于我手,可罪魁祸首却是秦锦昇,她造兵器,养精兵,本就是为了报仇。九哥不是借她之手,将她的东西发扬光大而已,她不对九哥你感恩戴德,难道还要怨恨九哥吗?”

十王其实对顾三儿挺佩服的,一个女人,武功修为不弱男儿就罢了,在兵器方面还有如此造诣,实在厉害。

顾三儿设计打造的兵器确实比之前他们用的好太多。

“她的仇恨不涉及国仇,如今走了这一步,终究是将她至于不臣之地。此事她不知道就罢,知道了……”九王墨了一会儿,再道:“还有一个西陵,云暄如今就在南源,不排除他会横插一脚。”

“西陵不是与我东晋联姻,是我东晋的同盟国?怎么会傻到与落败的南源为盟?九哥莫不是过滤了?”

“哼,不是西陵与我东晋联盟,而是我东晋的公主在他云暄手上。”九王想到这里,哪里有不担心的?妹妹至今下落不明,他又放心不下顾三儿,根本走不开。

十王一惊:“难道容临澈不喜欢墨儿?”

九王摇了摇头,不想再说这件事,看着桌上的地图,九王问道:“这座桥若是炸开,可否顺利行船?”

“可以倒是可以,可是这条河通过临川,是临川的护城河,我们的船如何能光明正大的从人家的护城河过?早被射成马蜂窝了。”

“无妨,你让人埋上炸药即可,等三儿临盆,就带他们母子离开这里。”

十王哪里不知他们不能待在这里?若是被南源帝发现,之前的一切都前功尽弃了。

顾三儿后面的不想听了,她眸色没有多大的变化,只是默默的走到书桌前,静静地发呆。

只是眸中强忍的泪水却彰显着她内心的痛楚和挣扎。

南源有今日之难,左右都是她的错,她无形之间,成为了南源得罪人。

外公坚守了一辈子的家国,真的什么都没了。

不知道坐了多久,肚子里面的孩子踢了她一下,她才醒了过来。

然后连忙给写信,指甲盖大小的纸张被卷成米粒大小,顾三儿拿出一个像飞蛾似的蛊虫,将涂了蜜蜡的迷信递给蛊虫,蛊虫便将其吞入腹中,然后飞了出去。

这还是小爹爹给她的信蛊,不到万不得已不会用,没想到今日帮了她大忙。

将蛊虫放飞,外面就传来脚步声,顾三儿连忙擦了眼泪坐好。

九王走了进来,见顾三儿在看兵书,他走过去抱住顾三儿,难得见她双手冰冷。

“怎么了?手怎么这么冷?”

替嫁悍妃

第286章

顾三儿理解不了,九王为何在如此利用算计她之后,怎么还能如此心安理得,泰然处之。似乎之前在院中与十王交谈的不是他一样。

短短半年的时间,他一个被东晋抛弃的无权皇子,就能不声不响,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图谋划策,在她之前,先给了南源一重击,拿着赫赫战功风光回国,再给燕昃一击。

她应该倾佩他不是吗?

为了不撕破这一层遮羞布,顾三儿没有发作。

可是心理上的煎熬却让她憋屈的脸色煞白,骄傲如她,以为自己是为手足报仇,为祖父伸冤,没想到是在为他人作嫁衣裳,她如何不怒?

九王见顾三儿脸色实在难看,心中担忧,连忙向屋外喊道:“长风……”

这些人本是在暗处,平日里不会现身,可是如今顾三儿身体不适,九王如何还顾及的了?

顾三儿压下心中的不适,道:“没事,我想出去走走。”

九王一笑:“也好,多走走对你身子有好处,我陪你。”

若是不知道九王的心思,顾三儿或许会觉得此刻很美好,一家三口,也算美满团圆了。

前提是这三人却各怀心思!

向阳村安静朴素,这里的百姓大多都是穷苦的田农,每家每户守着自家的一亩三分田,虽然清苦,可也不会饿肚子,平淡也是这些村民的幸福。

九王和顾三儿的到来,也算给这村子带来了不小震撼,至少他们是没见过向九王和顾三儿这般容貌的人。

顾三儿和九王容貌出尘,便是穿着最普通的粗布麻衣,也难挡住其绰约风姿。

他们自以为是神仙来了,对九王和顾三儿稀罕又敬畏,不敢打扰,却又忍不住好奇。

九王扶着顾三儿在乡间散步,田埂上的青草都觉得美妙了许多。

不一会儿周围就多了除草的田农,大家笑呵呵的瞟着二人,有些时候也挪揄几句。

一个婶子问道:“燕家郎君,小郎君什么时候出生呀?看夫人的肚子,应该快了吧。”

九王温柔一笑,他摸着顾三儿的肚子,眼中更是温柔无比:“快了,这个月底就该出来了。”

另一个婶子又道:“瞧郎君和夫人这容貌,天上的仙子也比不上,生出来的小郎君一定比那年画上的福娃娃还漂亮。”

“是呀,燕郎君和夫人有福气,模样俏,生出来的小郎君一定像皇家的皇子公主一样漂亮。”

“呸,你见过什么皇子公主,怎么就知道燕家夫人生的小郎君和皇子公主一样漂亮?”

“上次我家汉子去城里,听茶楼里面的说书先生讲,王孙公主那是一个比一个尊贵好看,我想象不到皇子公主有多好看,可是却也知道这世上没有比燕家郎君和小夫人这么美的人了,大概王孙公子也如燕家郎君这般俊朗了吧。”

其他人听后不由得笑了:“王家姐姐,我好像几个,去年张家的翠妞议亲的时候,你也说这世上再也没有比翠妞还好看的人了。”

大家又是一笑。

这里的人都朴素,顾三儿喜欢,可是心里藏着事,她做不到与他们共乐,扯了扯唇角,无法与他们共乐。

九王自然哪里不知道顾三儿心情不好,他拧着眉头,思索着她在为什么发愁。

一想到南源如今的困惑,他就拧起了眉头。

九王把顾三儿保护的很好,她应该不知道南源如今的处境才对。

不可能有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将消息透露给她才对。

九王想到这些事情,眉头拧的更深了。

听到百姓们嘻笑,他道:“不管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容貌其实不是首要。”

这会儿,又有一婶子道:“之前都不怎么见小夫人出门,怀了孕的人,应该出来多走动走动,这样生产的时候才不至于受太多的苦。”

九王觉得人家说的有理,便对顾三儿道:“瞧,你整日犯懒,不愿意出来走动,不止我一个人说多走走有好处。”

顾三儿肚子大起来后,因为天气热,就愈发不愿意走动,尤其是这段时间,她更是懒在床上不愿走动,九王很担忧。

顾三儿拧着眉头,越是听九王这么说,她就越觉得心里难受,九王擅于逢场作戏,她是知道的,可是如今她却觉得难受的很不的一剑剖开他的胸膛,将他的心掏出来。

可是,想到这里,顾三儿就又糊涂了,她要他的心做什么。

顾三儿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九王见顾三儿又不高兴了,心里自然有了计较,怕她出了什么意外,连忙跟上去。

后面的人喊道:“夫人你这田埂滑,仔细些,别伤到腹中的小郎君。”

九王和顾三儿回村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两人还没进院子,一个黑衣人便闪身而出,附在九王耳边道:“主子,秦锦毓来村了。”

“他来的倒是快。带了多少人?”九王一点都不意外,秦锦毓来这里要么是求顾三儿,要么是抓顾三儿,总之不会有好事。

“仅他一人。”

一人,他也赶来!

九王低头看了一眼顾三儿,顾三儿就挣脱了九王的手,迈进了院子。

九王这么偷偷摸摸的,难道是小爹爹来了?

一定是小爹爹看到她的密信,来接她了。

可是,小爹爹怎么可能这么光明正大的来?九王能放她走吗?还是说,小爹爹打算和九王正面交手?

小爹爹不会这么冲动才对。

顾三儿这么冒失,九王怕有危险,便拽了她一下,拦在她的前面,笑道:“三儿,你这么急冲冲的,要去见谁?”

“自然是我想见的人,倒是你,这么激动,难道是瞒着我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顾三儿笑着问。

院子里面没人,看来,秦锦毓虽然来村子里面了,但是他并不知道他们具体住哪里。

这会儿,外面突然有村民吵闹了起来,顾三儿转身便出了院子。

“三儿,你小心一点。”九王脸色青黑,这个秦锦毓,果真不安好心,明知道三儿临盆在即,还闹这么大的动静,难道是想要三儿的命不成?

顾三儿一出去,就有一个村民过来,年轻小伙子跑的全身是汗。

“怎么回事?”顾三问那小伙子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那小伙子道:“前面有一个男人晕倒了,他身上好多血,里正见他身份不凡,要去请大夫,可是村里没有马,让我来借燕郎君的马。”

说到这里,他有些不好意思,脸都红了。

顾三还没说话,九王就开口了:“既然是贵人,一来二去恐怕耽误,马车也借你,将那公子带城里去看大夫才好,这是一百两银子,你拿好。”

村里人穷,根本看不其大夫,有些病痛都是去邻村请大夫来,顶多收几百钱的银子,草药也是自己去采,哪里想过去城里看大夫?更没见过这么多的银子。

根本不敢拿,也做不了这个主。

顾三儿见小伙子犹豫,气的看了一眼九王,道:“长风不是跟着你?他的医术,难道比不上城里的大夫?人命关天,可耽误不得。”

九王明明是在赶人。

见顾三儿不开心,九王怕她动气伤到腹中的孩子,便妥协了,若真是秦锦毓,放在他眼皮子底下也翻不出什么大浪。

“也好,小兄弟,去告诉里正,把人带过来吧。”

小伙子兴奋的很,连忙去喊人了。

不一会儿,几个村民就抬着一个担架来了,上面的是秦锦毓不假。

看到是秦锦毓,顾三儿的兴趣就没了。

她还以为是小爹爹呢,真是可气。

“救着吧。”顾三儿站久了就腰酸,秦锦毓丢了大半个南源,顾三儿哪里有好脸色给他看?进屋休息了。

九王让人将秦锦毓搬去旁边的耳房,送走村民后,还是吩咐长风救人了。

毕竟是顾三儿的哥哥,面上九王还是要救的。

秦锦毓身上全是血,看来伤的很重。

只是,就在九王转身离开的时候,秦锦毓咳嗽了一声,笑了起来:“要找到你们当真是不容易,三妹妹真的不打算管南源了吗?还是说,云公子怕三儿知道如今南源的情况,会动了胎气?”

九王没有亮明过自己的身份,秦锦毓这么猜测他,九王并不觉得奇怪。

“既然二殿下知道,又怎么来这里?”明知道她怀着身孕,不宜操劳激动,秦锦毓是她二哥,丝毫没有考虑过她的身体情况?

“来这里,自然是知道云公子有经天纬地之才,请云公子救南源于危难了。”秦锦毓艰难起身,袖子一动,就落了一个东西出来,暗处长风闪出,护在九王身前:“主子,当心有暗器。”

九王看到那地上的东西,开始不以为意,随后面色一沉:“不好,是信号弹。”

长风也面色一变,要去拦的时候,那信号弹已经弹开,随着一股浓烟四周扩散,信号也朝天空射出,随后炸开。

九王立即捂住抠鼻,后退至房间外,长风也捂住口鼻,退了出来,他脸色不善道:“王爷,是软骨散。”

暗处闪出几个黑衣人围在九王身边,生怕秦锦毓伤害九王,可是落了地后,暗卫纷纷腿软倒地,可见药效惊人。

九王愤怒至极,立即吩咐道:“沈沉,派人护送王妃离开。”

秦锦毓难得见九王着急,这会儿他找到人了,也就不装了,“九王殿下不必担忧,您贵为东晋的九王殿下,身份尊贵,又是三妹妹的驸马,来了南源,自然是上宾,哪有不为您接风的道理?父皇等候多时,还请九王殿下赏脸。”l0ns3v3

第287章

秦锦毓用的软骨散很厉害,便是屏息,药也会顺着肌肤入血脉,根本防不胜防,九王也感觉到了几分乏力。

九王哪里不知秦锦毓此番的目的?

他分明是知道了他的身份,想借此将他抓住,威胁东晋。

只是,秦锦毓的算盘打的未免太好了一些。

九王既然敢和顾三儿留在这里,不提前走,就是算到有这样的可能,他早就做了准备。

他这么一吩咐,暗处的人自然以顾三儿为重,保护九王的子嗣为先。

九王也丝毫不恋战,将怀中藏着的烟雾弹摔在秦锦毓的脚边,烟雾弹里面有长风下的迷药。

江湖手段,谁都可以用。

秦锦毓觉得自己先下手为强,服用了软骨散的解药,可他却没有料到九王也会用这样一招,烟雾弹本就呛人,他没防备,被呛到,猛的吸了几口气,迷药入肺腑,便是一头牛也撑不住,立即就倒了。

秦锦毓虽然倒了,可是他已经点了信号弹,外面的人自然不可忽视,九王虽然做了安排,可身边没有那么多的人,怕真的对上,交手之中会伤了顾三儿和她腹中的孩子,因此,九王不敢恋战,便下令撤退。

他刚出院子,就被一群黑衣人拦住了去路。

黑衣人武功高强,又人多势众,两方厮杀,一时分不出胜负,九王一时脱身不得。

顾三儿早就被外面的动静惊到,她想出去看看发生了何事,担心九王会受到什么威胁,便想出去看。

只是刚出门,就被一群黑衣人挡住了去路,为首的是凤雏和沈沉,二人恭敬道:“王妃,秦锦毓欲为难王爷王妃,恐今晚免不了一场恶战,王爷命我等先保护王妃与小主子离开。”

顾三儿紧皱眉头,看着院子的方向,她捂着肚子,挣扎了一番,最终还是转身从后门离开。

一辆马车飞驰而来,在顾三儿面前停下,马车上的是临川和十王。

临川跳下马车扶了顾三儿上马车,十王拧眉看向后面,问道:“九哥呢?”

沈沉道:“王爷和长风在后面,属下等先保护王妃和小主子先离开。”

十王剜了一眼正在上马的顾三儿,埋怨道:“村子被一万精兵包围了,事发紧急,本王只能召唤三十人,如今唯有西村的幽风林守卫薄弱,尚可一闯,本王早就劝九哥离开,他向来果断,如今为了一个女人,畏首畏尾,果真是妖女。”

长风看了一眼十王,十王瞪了过去,然后一夹马肚,在前面先走了。

长风等人这才骑马护着马车两边跟着十王身后。

马车中铺了厚厚的软垫,马车飞驰起来也没有一点颠簸。临川坐在身边护着顾三儿,见顾三儿沉默不语,劝道:“王妃可是因为十爷刚刚说的话而生气?”

顾三儿摇了摇头,没说话。她和九王本来就是水火不容的异国之人,十王和八王不能接受她是情有可原,何况,今迫他们的还是她的二哥。

临川看着顾三儿的肚子,担忧道:“王妃可是身子不适?”

顾三儿还是没有说话,临川见顾三儿恹恹的不愿意说话便也不再说话了,她掀开车帘看向外面,村子里面已经全是火光,看来,秦锦毓的人已经入村了。

她不禁担忧的问外面的沈沉道:“沈沉,主子怎么还没赶来?”

沈沉也觉得九王该来了,他打马到十王身边,道:“十爷,主子还没跟来,属下带两个人回去看看。”

“你管他作甚,难道秦锦毓还能抓了他不成?我们本来人手不够,若是遇到敌人,如何能保得住他的妻儿?”

十王正说着,后面便有一群马蹄声传来,他看过去,便笑了:“你们瞧,这不就来了?”沈沉等人朝后看去,果然看见九王带着一批人骑马跟了过来。

临川松了一口气,道:“还好还好,主子跟上来了,也是,秦锦毓怎么会是主上的对手。”

顾三儿心里也松了一口气,九王落在南源手里,凶多吉少。

“停车!”九王骑马拦在马车前面,十王等人立即勒马:“九哥,怎么了?”

“为了万全,本王带三儿从南面走,你们从西村走。”

十王立即明白过来了:“也好!”

马车毕竟目标大,容易被盯上,到时候当真是被一网打尽了。

顾三儿掀开车帘,九王立即下马,伸手将其顾三儿抱下马车,十王才道:“九哥你要小心,明日晚上我们在临川河畔汇合。沈沉他们……”

“沈沉他们都跟着你,本王一人带三儿离开就好。”

“王爷……”沈沉等人无不惊讶,他们怎么可能不在王爷身边保护?

“都不必再说了,你们跟在十王身边才能以假乱真。事不宜迟,都走吧!”

见九王坚持,且说的有理,十王这才带人离开。

顾三儿挺着个肚子站在那儿,见十王等人走了,朝马走了过去。

还没靠近马,腰身就一紧,就被身后的人带上了马车。

“啊……你做什么?”顾三儿惊呼一声,有些怒意。

只听后面的人有些怒意道:“如今三儿是什么人都能带得走了。”

这哪里是九王的声音,明明是小爹爹的声音。

“小爹爹?”顾三儿惊喜万分:“昨日才和小爹爹传了信,今日小爹爹就来了。”

云暄护着顾三儿的腰身,马儿奔驰,顾三儿也感觉不到任何不适,身后的人是教养她的小爹爹,心安之下,眼圈都红了:“小爹爹……”

憋了这么久,她如今只觉得委屈,颤声道:“小爹爹,我枉费了小爹爹这么多年的教诲,已经铸成大错。”

她深陷于九王给他织就的温柔陷阱,以为可以九王相交,哪想害了自己的家国。

云暄心里一痛,眉头紧锁,他紧紧的抱着顾三儿,安慰道:“燕珩心机颇深,天下没有几个人能是与其左右。何况是你?好在如今并非无法挽回,从今开始,与他断了便是。”

断了?顾三儿直觉自己的心被什么狠狠扯住,疼的她脸色一白,这痛一直不散,顾三儿脸上冷汗淋漓。

不一会儿这疼捱过了,没过多久,又痛了起来,恍惚间,才知这不止心上的疼,还有腹部传来的不适。

顾三儿紧紧的捏着云暄的袖子,本想忍着,却又害怕是腹中的孩子受了颠簸,有什么不妥,她艰难道:“小爹爹,疼。”

云暄听此,心中一紧,连忙勒马,紧张问道:“哪里疼?三儿,哪里疼?”

“肚子,我肚子疼……”

云暄这才注意到顾三儿疼的脸色煞白,他连忙把脉,随后脸色一沉,赶紧将顾三儿抱下马来。

“没事,先忍忍。”

云暄弃了马,抱着顾三儿飞檐走壁。

他如此造谣的举动很快就吸引了一大批官兵,见是九王和顾三儿,纷纷拔刀。

云暄一个旋身,一枚令牌向朝他逼来的官兵飞了过去,砸晕了那人,周围人见是虎符,立即纷纷跪下。

“都退下!”

“是!”

这是南源的官兵,虽然这次是听从秦锦毓的调令,可是有虎符在手的人,他们自然都要听从。

何况,云暄和顾三儿的外在气质和自身情况虽然确实符合他们今日要抓的人,可没人认识九王,这些当兵的自然也就不能确定了。

云暄一刻不敢耽误,踏风离开。

顾三儿由于心悸导致胎气大动,有早产之兆,可是毕竟是头胎,到生还有一段时间。

他虽然有虎符在手,可以欺瞒得了士兵,云暄却怕秦锦毓找来,害了顾三儿的安全,毕竟女人生子危险重重,他不敢让顾三儿冒险。

因此,他必须找一个万全的地方让顾三儿生产。

顾三儿向来不怕痛,如今却已经疼的脸色苍白,云暄哪里不心疼?他又是妒恨九王让她受怀孕产子之苦,又气秦锦毓不顾念兄妹之情,逼她入陷阱。

顾三儿虽然疼,可这疼是一阵一阵的,不疼的时候脑子很清楚,云暄抱着她赶路,顾三儿心都提起来了:“小爹爹,是不是孩子有什么不妥?”

明明可以骑马,可云暄却选择用轻功,如此赶路,及耗费功力,若非万不得已,小爹爹又何苦如此?

所以,顾三儿怕是孩子出了问题,毕竟她生产还有几天,肚子却这么疼。

无缘无故,肚子又怎么会疼?

顾三儿动胎气的事情云暄已然动怒,她虽然临盆在即,可他骑马有分寸,断断不会颠簸着她,何况她身子康健,胎儿极稳,一点剧烈运动不可能伤了她。

却不想,让她与九王断了这几个字就能让她心悸到动了胎气。

三儿啊三儿,你真的对九王情根深种了吗?

如今顾三儿如此在乎腹中的孩子,他哪里不生气?

他轻哼了一声:“九王算计你,欺骗你,这个孩子不留也罢!你却如此在乎?”

顾三儿不生云暄的气,因为男人不懂女人的心,若是她没怀过孩子,听说这样的事,她定然觉得不留这个孩子最好。

可是,孩子在她腹中慢慢长大,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她怎么会割舍的了?

“我的孩子,自然在乎,就算他生下来就没有爹爹,我也会好好将他带到这个世上。就如同当年小爹爹照顾三儿一样,将他抚养长大。呃……”腹中一阵剧烈的疼痛打断了顾三儿的话,她紧紧的捂着肚子,全身都在哆嗦。

云暄的心就像火烧一难受,脚下的步伐更快了,很快出了村,看着去梁州的大道,他的人都在梁洲,可是路途遥远,顾三儿怕是等不了。

云暄干脆弃了之前的计划,从小路上山,去了平阳寺。

寺庙小,上下不过一百多个僧人,来这里敬香的都是一些贫苦的老百姓,云暄穿着富贵,气质不凡,求救于此,主持自然不会拒绝。

立马将他们带到客房,准备了清淡的斋饭和用水。

顾三儿根本吃不下去,一波一波的疼已经将顾三儿折磨的失去的耐心,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湿透。

她从来不知,要个孩子会受这样生不如死的痛。

云暄看着心疼,擦了擦顾三儿的汗水,将一碗清粥喂给顾三儿,细声安慰:“三儿别怕,有小爹爹在这里,是孩子要出来了,我的三儿要当娘了。好三儿,你先吃点东西垫一垫,否则生的时候没力气,反而受苦。”

顾三儿刚刚已经捱过了一阵痛,这会儿松了口气,听云暄这么说,她害怕了起来,可是有云暄在,她不担心孩子有什么危险,喝了一些清粥,肚子又疼了起来,她紧紧的抓着被子,不让自己哼出声来。

生孩子,顾三儿疼,云暄心疼也没办法,索性关了门出去。

找了小和尚询问附近可有人户女眷,他是大夫,确实可以报顾三儿母子无虞,可是生孩子总要检查身体,太过私密,他就算不在呼男女之别,也不能不顾及顾三儿。

好在他们运气好,寺里刚好有一个女香客留宿,云暄便请了过来帮忙。

女香客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穿着朴素,见云暄找她帮忙,又是生孩子的事情,她哪里会推迟,紧跟着就进屋了。

她虽然不是稳婆,可是贫苦人家的女人都生养过,见得多,自然也懂一些,她以为云暄是夫人生产,不知所措,才求上门,检查了顾三儿的身体后,宽慰云暄道:“公子放心,妇人生孩子是瓜熟蒂落的事情,不会有问题。我看夫人身子骨偏瘦,又是第一胎,可能还要等一些,这才开了两指,快的话,也要到明日午时才能生。公子安心等便是了。”

云暄知道顾三儿生产不会太快,得知才开了两指,也有些蹙眉,却没多说什么,谢道:“多谢大婶,还请婶子多陪陪内子。”

“这是自然的。”

女香客又进屋去,云暄就去开药了。

顾三儿是第一胎,本要疼很久,可是云暄也知道耽误不得,以免敌人寻上来,便下了催生的药,一剂药喝下去,不过半个时辰,迟迟不开的产道就全开了,宫缩加剧,疼的顾三儿几欲晕厥,疼狠了,顾三儿就开始骂人了。

一会儿骂九王混蛋畜生,一会儿骂南源帝,一会儿骂秦锦毓,反正秦家的列祖列宗都被顾三儿问候了个遍。

她疼的厉害,说话又没个章法,大婶听不出什么,只知道顾三儿把力气全用在了骂人上,不把力气用在下面,孩子怎么生的出来?

孩子迟迟生不出来,顾三儿血流的多了,大婶也开始害怕起来,劝道:“夫人,深呼吸,别说话,用点力呀。羊水流的差不多了,再不生,孩子会憋坏的。”

顾三儿太痛了,听婶子这么说,她心里只剩害怕了,闭嘴不骂了,只剩低低的呻吟。

云暄坐在门外的台阶上,听着里面的呻吟,抿着唇不言语,可是紧握的拳头却出卖了他焦灼的内心。

不一会儿,那婶子推门出来,惊呼道:“不好了,夫人大出血,晕过去了。”

云暄面色一变,起身进入门内,见顾三儿毫无生气的躺在床上,身下被被子盖住,看不到什么,可是浓郁的血腥味儿却刺痛了云暄的心。

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床前,将顾三儿扶起,拿出一粒药喂给顾三儿,又拿出银针在她的手上扎了几针,顾三儿才幽幽转醒。

那婶子见云暄手法高超,就知道是一个会医的,她不敢纠结于男人进产房的不吉利,一心为顾三儿接生。

顾三儿刚一醒,就被一阵疼痛折磨得恨不得又昏过去才好。

“不生了,小爹爹我不生了,好疼……”在云暄这里,顾三儿永远像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

云暄虽然听到这话虽然很解气,可也知道顾三儿不是真的不想生了,而是极痛之下的怨言。

“三儿受苦了,你向来坚强,这个时候怎么能轻言放弃?再忍一忍,孩子就出来了。”

这会儿,婶子也惊喜道:“夫人再用点力,看到孩子的头了。”

这绵延不断的疼似乎达到了顶峰,听到孩子二字,顾三儿憋了一口气,用尽全力,将孩子生了出来。

一声嘹亮啼哭在耳边传来,顾三儿高兴至极。

“夫人,生了,是个男孩……”

“孩子……”顾三儿不顾身下疼痛,想要起身。

云暄赶紧压住她的身子,道:“别动,让婶子将孩子洗干净后抱过来给你看。”

那婶子赶紧道:“我这就去给孩子洗澡,刚出生的孩子身上有血污,怕吓到夫人。”

顾三儿听此,也就作罢,身下还疼,她也没力气。

那婶子走到一旁的小木桶旁边,用清水将孩子身上的血污洗干净,用云暄的大氅将孩子包裹住,可刚起身想将孩子抱给顾三儿,窗外就射来几支利箭。

一根利箭射中那婶子的胸口,另外的则是朝顾三儿和云暄射去。

云暄护着顾三儿,几支箭自然不足为虑,可那婶子却胸口中箭,当场毙命,她身子往后一倒,怀里的孩子就跌了出去。

云暄和顾三儿错过了最佳时机,想救孩子,一黑衣人却从窗户掠进来,先一步将孩子接在了手中,然后飞出窗外。

从顾三儿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门外的人,竟然是秦崇。

顾三儿瞳孔一缩:“宝宝……”

顾三儿挣扎着起身,可是产后虚弱的她根本动弹不得,身下还血流不止,便跌了回去。

云暄拧着眉头将顾三儿盖好,道:“你别动,我出去看看。”

“小爹爹……”顾三儿快哭了。

“没事,刚刚没有直接射杀孩子,说明他不想要了孩子的命,你刚生完,千万别动,受了风,一辈子的事。”

顾三儿这才安心,依赖的望着云暄。

云暄朝她一笑,手捂住顾三儿的眼睛,眼前一黑,顾三儿浑浑噩噩的,不知为何,身体愈发乏力,不一会儿就没了知觉。

见顾三儿睡过去,云暄才起身,走了出去。

门外,一群官兵将小院塞的满满的,南源帝秦崇怀里抱着个婴孩儿,正细细的看着孩子的模样。

秦崇叹了一声:“不愧是朕的外孙,长得可真标志,青烟若是知道她有了外孙,一定会很开心。”

云暄扫了一眼指着自己的箭,目无表情的盯着秦崇,若不是那婴儿哭的撕心裂肺,这一幕倒像极了祖孙和乐的画面,只是不是,他道:“皇上与外孙儿相聚,真是可喜可贺。”

秦崇没看云暄,而是将孩子交给身边的黑衣人,道:“让他安静一点。”

黑衣人道:“是!”

刚出生的婴儿哭闹无非是饿了,可是云暄可不觉得秦崇是会出门带奶娘的人,如何让孩子安静,可想而知。

秦崇走了过来,对云暄道:“九王就是如此对待朕的女儿以及外孙的?朕放下面子让皇子来请,九王不识好歹,非要待着身怀六甲的公主逃跑,害得真的公主在这偏僻之地生产,若是出现意外,你担当得起吗?”

云暄轻哼一声:“皇上没见过九王,怎么就笃定我是东晋云暄?”

说着,云暄就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摘了下来。

第288章 威胁

秦锦毓用的软骨散很厉害,便是屏息,药也会顺着肌肤入血脉,根本防不胜防,九王也感觉到了几分乏力。

九王哪里不知秦锦毓此番的目的?

他分明是知道了他的身份,想借此将他抓住,威胁东晋。

只是,秦锦毓的算盘打的未免太好了一些。

九王既然敢和顾三儿留在这里,不提前走,就是算到有这样的可能,他早就做了准备。

他这么一吩咐,暗处的人自然以顾三儿为重,保护九王的子嗣为先。

九王也丝毫不恋战,将怀中藏着的烟雾弹摔在秦锦毓的脚边,烟雾弹里面有长风下的迷药。

江湖手段,谁都可以用。

秦锦毓觉得自己先下手为强,服用了软骨散的解药,可他却没有料到九王也会用这样一招,烟雾弹本就呛人,他没防备,被呛到,猛的吸了几口气,迷药入肺腑,便是一头牛也撑不住,立即就倒了。

秦锦毓虽然倒了,可是他已经点了信号弹,外面的人自然不可忽视,九王虽然做了安排,可身边没有那么多的人,怕真的对上,交手之中会伤了顾三儿和她腹中的孩子,因此,九王不敢恋战,便下令撤退。

他刚出院子,就被一群黑衣人拦住了去路。

黑衣人武功高强,又人多势众,两方厮杀,一时分不出胜负,九王一时脱身不得。

顾三儿早就被外面的动静惊到,她想出去看看发生了何事,担心九王会受到什么威胁,便想出去看。

只是刚出门,就被一群黑衣人挡住了去路,为首的是凤雏和沈沉,二人恭敬道:“王妃,秦锦毓欲为难王爷王妃,恐今晚免不了一场恶战,王爷命我等先保护王妃与小主子离开。”

顾三儿紧皱眉头,看着院子的方向,她捂着肚子,挣扎了一番,最终还是转身从后门离开。

一辆马车飞驰而来,在顾三儿面前停下,马车上的是临川和十王。

临川跳下马车扶了顾三儿上马车,十王拧眉看向后面,问道:“九哥呢?”

沈沉道:“王爷和长风在后面,属下等先保护王妃和小主子先离开。”

十王剜了一眼正在上马的顾三儿,埋怨道:“村子被一万精兵包围了,事发紧急,本王只能召唤三十人,如今唯有西村的幽风林守卫薄弱,尚可一闯,本王早就劝九哥离开,他向来果断,如今为了一个女人,畏首畏尾,果真是妖女。”

长风看了一眼十王,十王瞪了过去,然后一夹马肚,在前面先走了。

长风等人这才骑马护着马车两边跟着十王身后。

马车中铺了厚厚的软垫,马车飞驰起来也没有一点颠簸。临川坐在身边护着顾三儿,见顾三儿沉默不语,劝道:“王妃可是因为十爷刚刚说的话而生气?”

顾三儿摇了摇头,没说话。她和九王本来就是水火不容的异国之人,十王和八王不能接受她是情有可原,何况,今迫他们的还是她的二哥。

临川看着顾三儿的肚子,担忧道:“王妃可是身子不适?”

顾三儿还是没有说话,临川见顾三儿恹恹的不愿意说话便也不再说话了,她掀开车帘看向外面,村子里面已经全是火光,看来,秦锦毓的人已经入村了。

她不禁担忧的问外面的沈沉道:“沈沉,主子怎么还没赶来?”

沈沉也觉得九王该来了,他打马到十王身边,道:“十爷,主子还没跟来,属下带两个人回去看看。”

“你管他作甚,难道秦锦毓还能抓了他不成?我们本来人手不够,若是遇到敌人,如何能保得住他的妻儿?”

十王正说着,后面便有一群马蹄声传来,他看过去,便笑了:“你们瞧,这不就来了?”沈沉等人朝后看去,果然看见九王带着一批人骑马跟了过来。

临川松了一口气,道:“还好还好,主子跟上来了,也是,秦锦毓怎么会是主上的对手。”

顾三儿心里也松了一口气,九王落在南源手里,凶多吉少。

“停车!”九王骑马拦在马车前面,十王等人立即勒马:“九哥,怎么了?”

“为了万全,本王带三儿从南面走,你们从西村走。”

十王立即明白过来了:“也好!”

马车毕竟目标大,容易被盯上,到时候当真是被一网打尽了。

顾三儿掀开车帘,九王立即下马,伸手将其顾三儿抱下马车,十王才道:“九哥你要小心,明日晚上我们在临川河畔汇合。沈沉他们……”

“沈沉他们都跟着你,本王一人带三儿离开就好。”

“王爷……”沈沉等人无不惊讶,他们怎么可能不在王爷身边保护?

“都不必再说了,你们跟在十王身边才能以假乱真。事不宜迟,都走吧!”

见九王坚持,且说的有理,十王这才带人离开。

顾三儿挺着个肚子站在那儿,见十王等人走了,朝马走了过去。

还没靠近马,腰身就一紧,就被身后的人带上了马车。

“啊……你做什么?”顾三儿惊呼一声,有些怒意。

只听后面的人有些怒意道:“如今三儿是什么人都能带得走了。”

这哪里是九王的声音,明明是小爹爹的声音。

“小爹爹?”顾三儿惊喜万分:“昨日才和小爹爹传了信,今日小爹爹就来了。”

云暄护着顾三儿的腰身,马儿奔驰,顾三儿也感觉不到任何不适,身后的人是教养她的小爹爹,心安之下,眼圈都红了:“小爹爹……”

憋了这么久,她如今只觉得委屈,颤声道:“小爹爹,我枉费了小爹爹这么多年的教诲,已经铸成大错。”

她深陷于九王给他织就的温柔陷阱,以为可以九王相交,哪想害了自己的家国。

云暄心里一痛,眉头紧锁,他紧紧的抱着顾三儿,安慰道:“燕珩心机颇深,天下没有几个人能是与其左右。何况是你?好在如今并非无法挽回,从今开始,与他断了便是。”

断了?顾三儿直觉自己的心被什么狠狠扯住,疼的她脸色一白,这痛一直不散,顾三儿脸上冷汗淋漓。

不一会儿这疼捱过了,没过多久,又痛了起来,恍惚间,才知这不止心上的疼,还有腹部传来的不适。

顾三儿紧紧的捏着云暄的袖子,本想忍着,却又害怕是腹中的孩子受了颠簸,有什么不妥,她艰难道:“小爹爹,疼。”

云暄听此,心中一紧,连忙勒马,紧张问道:“哪里疼?三儿,哪里疼?”

“肚子,我肚子疼……”

云暄这才注意到顾三儿疼的脸色煞白,他连忙把脉,随后脸色一沉,赶紧将顾三儿抱下马来。

“没事,先忍忍。”

云暄弃了马,抱着顾三儿飞檐走壁。

他如此造谣的举动很快就吸引了一大批官兵,见是九王和顾三儿,纷纷拔刀。

云暄一个旋身,一枚令牌向朝他逼来的官兵飞了过去,砸晕了那人,周围人见是虎符,立即纷纷跪下。

“都退下!”

“是!”

这是南源的官兵,虽然这次是听从秦锦毓的调令,可是有虎符在手的人,他们自然都要听从。

何况,云暄和顾三儿的外在气质和自身情况虽然确实符合他们今日要抓的人,可没人认识九王,这些当兵的自然也就不能确定了。

云暄一刻不敢耽误,踏风离开。

顾三儿由于心悸导致胎气大动,有早产之兆,可是毕竟是头胎,到生还有一段时间。

他虽然有虎符在手,可以欺瞒得了士兵,云暄却怕秦锦毓找来,害了顾三儿的安全,毕竟女人生子危险重重,他不敢让顾三儿冒险。

因此,他必须找一个万全的地方让顾三儿生产。

顾三儿向来不怕痛,如今却已经疼的脸色苍白,云暄哪里不心疼?他又是妒恨九王让她受怀孕产子之苦,又气秦锦毓不顾念兄妹之情,逼她入陷阱。

顾三儿虽然疼,可这疼是一阵一阵的,不疼的时候脑子很清楚,云暄抱着她赶路,顾三儿心都提起来了:“小爹爹,是不是孩子有什么不妥?”

明明可以骑马,可云暄却选择用轻功,如此赶路,及耗费功力,若非万不得已,小爹爹又何苦如此?

所以,顾三儿怕是孩子出了问题,毕竟她生产还有几天,肚子却这么疼。

无缘无故,肚子又怎么会疼?

顾三儿动胎气的事情云暄已然动怒,她虽然临盆在即,可他骑马有分寸,断断不会颠簸着她,何况她身子康健,胎儿极稳,一点剧烈运动不可能伤了她。

却不想,让她与九王断了这几个字就能让她心悸到动了胎气。

三儿啊三儿,你真的对九王情根深种了吗?

如今顾三儿如此在乎腹中的孩子,他哪里不生气?

他轻哼了一声:“九王算计你,欺骗你,这个孩子不留也罢!你却如此在乎?”

顾三儿不生云暄的气,因为男人不懂女人的心,若是她没怀过孩子,听说这样的事,她定然觉得不留这个孩子最好。

可是,孩子在她腹中慢慢长大,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她怎么会割舍的了?

“我的孩子,自然在乎,就算他生下来就没有爹爹,我也会好好将他带到这个世上。就如同当年小爹爹照顾三儿一样,将他抚养长大。呃……”腹中一阵剧烈的疼痛打断了顾三儿的话,她紧紧的捂着肚子,全身都在哆嗦。

云暄的心就像火烧一难受,脚下的步伐更快了,很快出了村,看着去梁州的大道,他的人都在梁洲,可是路途遥远,顾三儿怕是等不了。

云暄干脆弃了之前的计划,从小路上山,去了平阳寺。

寺庙小,上下不过一百多个僧人,来这里敬香的都是一些贫苦的老百姓,云暄穿着富贵,气质不凡,求救于此,主持自然不会拒绝。

立马将他们带到客房,准备了清淡的斋饭和用水。

顾三儿根本吃不下去,一波一波的疼已经将顾三儿折磨的失去的耐心,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湿透。

她从来不知,要个孩子会受这样生不如死的痛。

云暄看着心疼,擦了擦顾三儿的汗水,将一碗清粥喂给顾三儿,细声安慰:“三儿别怕,有小爹爹在这里,是孩子要出来了,我的三儿要当娘了。好三儿,你先吃点东西垫一垫,否则生的时候没力气,反而受苦。”

顾三儿刚刚已经捱过了一阵痛,这会儿松了口气,听云暄这么说,她害怕了起来,可是有云暄在,她不担心孩子有什么危险,喝了一些清粥,肚子又疼了起来,她紧紧的抓着被子,不让自己哼出声来。

生孩子,顾三儿疼,云暄心疼也没办法,索性关了门出去。

找了小和尚询问附近可有人户女眷,他是大夫,确实可以报顾三儿母子无虞,可是生孩子总要检查身体,太过私密,他就算不在呼男女之别,也不能不顾及顾三儿。

好在他们运气好,寺里刚好有一个女香客留宿,云暄便请了过来帮忙。

女香客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穿着朴素,见云暄找她帮忙,又是生孩子的事情,她哪里会推迟,紧跟着就进屋了。

她虽然不是稳婆,可是贫苦人家的女人都生养过,见得多,自然也懂一些,她以为云暄是夫人生产,不知所措,才求上门,检查了顾三儿的身体后,宽慰云暄道:“公子放心,妇人生孩子是瓜熟蒂落的事情,不会有问题。我看夫人身子骨偏瘦,又是第一胎,可能还要等一些,这才开了两指,快的话,也要到明日午时才能生。公子安心等便是了。”

云暄知道顾三儿生产不会太快,得知才开了两指,也有些蹙眉,却没多说什么,谢道:“多谢大婶,还请婶子多陪陪内子。”

“这是自然的。”

女香客又进屋去,云暄就去开药了。

顾三儿是第一胎,本要疼很久,可是云暄也知道耽误不得,以免敌人寻上来,便下了催生的药,一剂药喝下去,不过半个时辰,迟迟不开的产道就全开了,宫缩加剧,疼的顾三儿几欲晕厥,疼狠了,顾三儿就开始骂人了。

一会儿骂九王混蛋畜生,一会儿骂南源帝,一会儿骂秦锦毓,反正秦家的列祖列宗都被顾三儿问候了个遍。

她疼的厉害,说话又没个章法,大婶听不出什么,只知道顾三儿把力气全用在了骂人上,不把力气用在下面,孩子怎么生的出来?

孩子迟迟生不出来,顾三儿血流的多了,大婶也开始害怕起来,劝道:“夫人,深呼吸,别说话,用点力呀。羊水流的差不多了,再不生,孩子会憋坏的。”

顾三儿太痛了,听婶子这么说,她心里只剩害怕了,闭嘴不骂了,只剩低低的呻吟。

云暄坐在门外的台阶上,听着里面的呻吟,抿着唇不言语,可是紧握的拳头却出卖了他焦灼的内心。

不一会儿,那婶子推门出来,惊呼道:“不好了,夫人大出血,晕过去了。”

云暄面色一变,起身进入门内,见顾三儿毫无生气的躺在床上,身下被被子盖住,看不到什么,可是浓郁的血腥味儿却刺痛了云暄的心。

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床前,将顾三儿扶起,拿出一粒药喂给顾三儿,又拿出银针在她的手上扎了几针,顾三儿才幽幽转醒。

那婶子见云暄手法高超,就知道是一个会医的,她不敢纠结于男人进产房的不吉利,一心为顾三儿接生。

顾三儿刚一醒,就被一阵疼痛折磨得恨不得又昏过去才好。

“不生了,小爹爹我不生了,好疼……”在云暄这里,顾三儿永远像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

云暄虽然听到这话虽然很解气,可也知道顾三儿不是真的不想生了,而是极痛之下的怨言。

“三儿受苦了,你向来坚强,这个时候怎么能轻言放弃?再忍一忍,孩子就出来了。”

这会儿,婶子也惊喜道:“夫人再用点力,看到孩子的头了。”

这绵延不断的疼似乎达到了顶峰,听到孩子二字,顾三儿憋了一口气,用尽全力,将孩子生了出来。

一声嘹亮啼哭在耳边传来,顾三儿高兴至极。

“夫人,生了,是个男孩……”

“孩子……”顾三儿不顾身下疼痛,想要起身。

云暄赶紧压住她的身子,道:“别动,让婶子将孩子洗干净后抱过来给你看。”

那婶子赶紧道:“我这就去给孩子洗澡,刚出生的孩子身上有血污,怕吓到夫人。”

顾三儿听此,也就作罢,身下还疼,她也没力气。

那婶子走到一旁的小木桶旁边,用清水将孩子身上的血污洗干净,用云暄的大氅将孩子包裹住,可刚起身想将孩子抱给顾三儿,窗外就射来几支利箭。

一根利箭射中那婶子的胸口,另外的则是朝顾三儿和云暄射去。

云暄护着顾三儿,几支箭自然不足为虑,可那婶子却胸口中箭,当场毙命,她身子往后一倒,怀里的孩子就跌了出去。

云暄和顾三儿错过了最佳时机,想救孩子,一黑衣人却从窗户掠进来,先一步将孩子接在了手中,然后飞出窗外。

从顾三儿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门外的人,竟然是秦崇。

顾三儿瞳孔一缩:“宝宝……”

顾三儿挣扎着起身,可是产后虚弱的她根本动弹不得,身下还血流不止,便跌了回去。

云暄拧着眉头将顾三儿盖好,道:“你别动,我出去看看。”

“小爹爹……”顾三儿快哭了。

“没事,刚刚没有直接射杀孩子,说明他不想要了孩子的命,你刚生完,千万别动,受了风,一辈子的事。”

顾三儿这才安心,依赖的望着云暄。

云暄朝她一笑,手捂住顾三儿的眼睛,眼前一黑,顾三儿浑浑噩噩的,不知为何,身体愈发乏力,不一会儿就没了知觉。

见顾三儿睡过去,云暄才起身,走了出去。

门外,一群官兵将小院塞的满满的,南源帝秦崇怀里抱着个婴孩儿,正细细的看着孩子的模样。

秦崇叹了一声:“不愧是朕的外孙,长得可真标志,青烟若是知道她有了外孙,一定会很开心。”

云暄扫了一眼指着自己的箭,目无表情的盯着秦崇,若不是那婴儿哭的撕心裂肺,这一幕倒像极了祖孙和乐的画面,只是不是,他道:“皇上与外孙儿相聚,真是可喜可贺。”

秦崇没看云暄,而是将孩子交给身边的黑衣人,道:“让他安静一点。”

黑衣人道:“是!”

刚出生的婴儿哭闹无非是饿了,可是云暄可不觉得秦崇是会出门带奶娘的人,如何让孩子安静,可想而知。

秦崇走了过来,对云暄道:“九王就是如此对待朕的女儿以及外孙的?朕放下面子让皇子来请,九王不识好歹,非要待着身怀六甲的公主逃跑,害得真的公主在这偏僻之地生产,若是出现意外,你担当得起吗?”

云暄轻哼一声:“皇上没见过九王,怎么就笃定我是东晋云暄?”

说着,云暄就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摘了下来。

第289章

一句没有性命见你那刚出生的儿子,让顾三儿对秦嵩的恨意直逼心窝,冲撞的她全身都痛的,这股强烈的痛意让顾三儿几乎晕厥。

当然,秦嵩的话,也让顾三儿意识到了她这个女儿在秦嵩眼里究竟有几多分量。

刚生产完,失血过多的话相比于之前,功力自然不能比,就算她有心杀了这些人,可是却不得不顾及自己的孩子。

她扔了手里的尚且孩子滴血的剑,道“小爹爹呢?你将他怎么样了?”

“放心,朕能将他怎么样?”

秦嵩这句话顾三儿听着有几分惊讶,难不成秦嵩知道小爹爹的身份了?所以不敢将他怎么样?

可是不应该呀,若是他知道小爹爹的身份,就是拿她威胁小爹爹出兵帮她,而不是拿孩子威胁九王退兵了。

不过,想到秦嵩的野心,她觉得这么好的机会,秦嵩不可能放过,一来向西陵借兵,二来,逼东晋举兵不前,这样,秦嵩就有可能反败为胜了。

哼,算盘未免打的太好了一些。

顾三儿咬牙道“若是可以,我宁愿身上流的不是你的血!”

有这样心狠手辣,连女儿外孙都能利用的父亲,她真的引以为耻!

顾三儿哪想这句话激怒了秦嵩,秦嵩面色一变,严重透着几分愤怒的绿光,似乎被顾三儿羞辱了一般,他铁青着脸,走到顾三儿面前,抬手扇了顾三儿一巴掌。

顾三儿本就弃了兵器,没有打算反抗,却也没有料到秦嵩会打她,耳朵里面嗡嗡作响,脸上火辣辣的疼,嘴里被血腥味充斥着,脑袋一时有些懵。

秦嵩是男人,哪里容忍的了自己的女人给自己头上戴绿帽子?而且还留了野种跟他姓秦。

他很爱顾青烟,可是没有得到那个女人的心,本以为他得到了她的人,可以圈她在皇宫一辈子,却没想到那女人会狡猾到诈死,甚至,为了让他相信,这么多年,都没来看过自己亲身骨肉一眼。

而也就是顾青烟的狠绝与狡猾,让他相信她的女儿是他的骨肉。

所以,秦嵩哪里不嫉妒顾青烟背后维护的那个人?

顾青烟讨厌他,连她生的女儿也讨厌他,秦嵩觉得很恼怒,是以对顾三儿的杀心根本就掩盖不了“你既然一出生便是是我秦嵩的女儿,一辈子都是,便是死了,也是我秦家的子孙!”

说完,秦嵩抬了手,示意身边的人将顾三儿带下去。

没忘记嘱咐“看着她,若她有个什么好歹,你们都得死!”

“是!”

顾三儿虽然被打了,可突然觉得很解气。

为什么秦嵩这么激动?

难道她真的不是秦嵩得女儿?

哈哈……若真的不是,那就太好了!

又被关了起来,顾三儿没有刚醒来那么急躁恐慌了,秦嵩自然还没有达到目的,就不会害她性命,孩子暂时也是安全的。

身上的伤还在流血,秦嵩没有那么好的心给她干净换洗的衣裳,是以,顾三儿很是狼狈,特别是身下,刚生完孩子,身子未愈,刚刚一打斗,血崩了似的,头晕乎乎的,便睡过去了。

而她不知道的事,秦嵩正在为打了她一巴掌的事而付出代价。

云暄知道自己带不走顾三儿,秦嵩不可能让他带走,而秦嵩也不会那他怎么样,相比于顾三儿的圈禁,云暄则是被奉为上宾。

可是,他怎么也想到,秦嵩会打顾三儿。

心疼之余,自然要有人付出代价,太子秦锦昇的胳膊出现在了秦嵩的桌案上。

秦锦昇手上的玉扳指还是秦嵩赏赐的,秦嵩自然认识,血淋淋的胳膊不至于让秦嵩吓的失态,可是自己儿子的胳膊出现在自己的书案上,他吓的差点将桌案给推倒。

“来人,护驾!”门外的侍卫进来,见到这一幕也很震惊,他们一直守着,都没见有人闯入,怎么会有断手?

“快去看太子,请太医!”

秦嵩长大的儿子之中,总共就五个,他虽然对太子丢失虎符一事有所失望,可也没有真心要他性命程度。

何况,秦嵩虽然还不到五十岁,可两鬓已经斑白,岁月不饶人,这个年岁的人哪个不希望子孙昌盛,享受儿孙绕膝的天伦之乐?

秦锦伊是他最宠爱的大公主,在边关殁了之后,秦嵩受了不小的打击,如今秦锦昇又被人卸了一个胳膊,他哪里不心疼?就算他得了天下,没有后嗣,后世会如何编排他?

秦嵩气的全身都在抖,就听门口有人道“皇上总归还是有心的,我以为,皇上不在乎自己的子嗣!”

秦嵩看向门口,却见是云暄穿着一声玄色的锦衣,冷冷的看着他。

秦嵩顿时就火大“是你?你何故断我儿手臂?”

“你难道不知道三儿唤我一声小爹爹吗?她是我掌中明珠,你伤她之前,就没想着会糟来祸事?”

“云暄,或许朕应该叫你容临澈,西陵的皇帝陛下,你不要忘了,这里是南源,还容不得西陵皇上在朕面前施展西陵君王的龙威,朕的太子若有什么三长两短,朕也要皇上付出代价。”

“哼!”云暄笑了一声“朕如今是南源,可皇上不要忘了,朕在南源有十五年之久,让西陵的臣当南源的官岂不是轻而易举?皇上现下困得住我一时,也该要算算,自己还有几个儿子女儿为你承担恶果!”

云暄是怒了,所以,便也亮出自己的王牌!

他说的不清不楚,却最让秦嵩莫不到底,以至于感觉到眼前的人可怕。

他才多少岁?不到二十五,竟然有如此手段?

他竟然在朝廷安排了人手,是为了帮顾三儿,还是想祸乱南源的朝纲,谋取南源?

“容临澈,你敢!”秦嵩虽然对云暄的话半信半疑,可心里也凉了半截。

“敢不敢,你试试!还有那个孩子,你可以不给我看,但是,他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轮不到我,就是燕珩,也会踏平这南源!”

秦嵩瞪着云暄,丝毫不妥协,他道“你我如今也算是盟友,不必相互威胁,你说的不错,朕是该忌惮你,可是,你也不要忘了,朕的手里也有让你忌惮的筹码,西陵皇上难道真的要与朕鱼死网破不成?”

“两败俱伤确实是下下策,可是,也要看南源皇上有多少诚心!”

秦嵩袖中的拳头紧紧的握着“来人,去给公主请大夫!找几个伶俐的丫鬟伺候!”

“是!”

门口的侍卫刚要下去,又听秦嵩道“去找个奶娘给小公子!”

“属下立即就去!”

云暄皱了皱眉头,现在才请奶娘?那孩子从出生就没吃东西?可皱眉之后,他却没多说什么,转身走了。

秦嵩见此,随手砸了手边的砚台,里面的墨汁洒了一地,将上好的地毯弄脏了。

外面,侍卫匆匆过来,担架上抬着秦锦昇,秦锦昇左臂被砍,如今已经失血过多昏迷不醒。

太医跪地,道“皇上,太子失血过多,如今已经是重度昏迷,不过没有性命之忧。只是……”

身有残疾,不可能为君,如今,太子丢了一条胳膊,算是与皇位无缘了。

秦嵩脸色铁青,看了一眼面色苍白的秦锦昇,又气又恼,又是心疼,仿佛被打击的不小,脸上的沧桑尽显。

“消息传出去了吗?”

有暗卫前来回话“已经传出去,想来九王已经知道消息了!”

“好!朕如今就要看看,燕珩是要为六王做嫁衣,还是要自己的女人和孩子!”秦嵩眼中闪过一丝狠辣,随后问道“粮草呢?还有多少?丞相那里可有消息了?筹了多少了?”

“梁洲城带走的粮草还能撑三天左右,不过,梁洲城对此次征粮有所非议,不过已经被压下去了!丞相那里还没有消息,不过皇上放心,应该快了!”

之前九王将秦锦毓带来的粮草全部转移走了,南源将士饿了几天肚子,是以惨败,秦嵩逼不得已,强行征收了梁洲城百姓的粮食,虽然解了一时之困,可终究在百姓心中埋下一根刺。

秦嵩倒也不在乎这些,只要战打赢了,还在乎一群刁民吗?

……

话说,九王得知有人易容成他,将顾三儿接走之后,便如同疯了一般,四处寻找顾三儿。

最后,在平阳寺找到了一些线索,平阳寺被人血洗,上下僧人无一幸免。

而一禅房,看到了让他窒息的一幕,榻上一滩血迹,床边也有一盆血水,地上躺着的妇人双手沾着血迹,猜到什么,九王双手握拳,一掌拍碎了桌子。

显然,有人将顾三儿劫走了。

之前猜到或许是云暄,云暄肯定是不会伤害顾三儿,可是后面的人杀了平阳寺的人,显然不是善人!

九王不敢想,后面人劫走了三儿和孩子,会有什么后果。

这是南源,她是公主,谁敢如此对她?她早产,刚生完孩子,身子虚弱,怎么受得了折腾?

“秦嵩!”九王从未如此憎恨一个人,想到他抓顾三儿的原因,九王握紧拳头,道“沈沉!”

沈沉走过来,恭谨道“王爷有何吩咐?”

“传本王的命令,让八哥迅速掌握东晋的兵权,然后攻城,本王要踏破南源,立即,马上!”

沈沉从未感觉到九王如此的重的怒意,立即去传信。

九王抿着唇,然后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秦锦毓,道“将他悬于梁洲城城门口,秦嵩一日不露面,南源二皇子就示众一日!”

梁洲城马上就是东晋的领土,秦锦毓是秦嵩的皇子,是皇家的颜面,只有东晋逼迫,秦嵩才该明白,只有三儿和孩子安全,他才会安全。

八王收到消息,唇角勾了勾“九弟既然做了决定,本王自然不能让他失望,六王的梦,该醒了。”

八王在边关数年,边关的人尽数都是他的人,燕昃虽然有虎符,可一块冰冷的虎符又如何让大军心服?

东晋真正掌握兵权的人,是八王,不是虎符!

只是谋反的名声终究名不正言不顺,可如今有九王之势,他便不会束手束脚。

八王给之前的部下传了密信,然后里应外合,就将燕昃的人给绑了,成功接手了东晋的兵权。

然后开始攻城略地!

以前是燕昃的人做统帅,下面的人总有多少不服,现在有八王为将,东晋的将士们恍若打了鸡血一般,战斗力提升了不少!

一天,就把久攻不下的梁洲城攻破了,大军直逼四季城。是以,九王还没收到秦嵩的威胁信,九王就就先一步逼到眼前了。

秦嵩一口血差点没涌上来。

第290章 孙儿

二十万大军气势汹汹的杀来,南源节节败退,几乎没有还手之力,一连几日,便败兵退至距四季城不到百里远的梓桐关,梓桐关占据地利要害,南源闭关不出,东晋大军便也按兵不动。

八王不着急,因为除却梁洲城,四季城,也就梓桐关这一难关,这算是南源最后一道屏障,若是南源皇帝不想死的太难看,也该出来谈判了。

齐湘沫此时身着一身将士服,乖乖的站在八王身后,手里拿着千里眼,像个听话的小媳妇。

她见二十万大军举兵不前,有些意外,问道:“王爷,为何不攻城?”

以他们如今的士气,趁胜追击,是最好的选择。

八王看了一眼齐相沫,见这女子经过这段时间的战乱,面容已经不如最开始白皙,被太阳晒得有些黑,可这样的齐相沫,虽然少了一些女子的娇美,可多了几分英气,穿上这将士服,倒是没人能看得出她是一个女娇娥了。

他接过齐相沫手里的千里眼,朝对面的城楼看去,过了一会儿,才道:“不急,给他五日的时间,若秦嵩识相,乖乖投降,本王自然放他一条生路。”

齐相沫凝眉道:“九王殿下盗走南源粮草,如今南源已经是强弩之末,按理来说,早该示弱投降,如今却闭门不出,难道是要密谋什么?”

秦嵩的狡猾,八王哪里不知?当年能与父皇同盟,瓜分天下,形成如今东晋南源分庭抗礼之势,可见他能力与野心。

若不是秦嵩的太子不中用,不是九弟的对手,东晋早就成了南源的手下败将了!

八王赞赏的看了一眼齐相沫,这女子在京中长大,虽然在国子监学了几年,可是短短时间能成长如此,有此眼界,确实不错,他淡淡的道:“静观其变!”

不管怎么说,如今南源是手下败将!

八王转身,朝大帐走去,齐相沫随之跟上,大帐之内,十王身上穿着黑色的夜行衣,正在整理铠甲,擦拭自己的佩剑。

八王见此,问道:“你这身装扮,要做什么?”

十王头也不抬的道:“如今九哥入城去救顾三儿和孩子,这祸事是我闯,理应我去,秦嵩狡猾的很,九哥又太在意顾三儿那女人,我实在不放心,今夜我就入城,祝他一臂之力!”

八王走到案前坐下,看着沙盘上的地势,道:“这也是本王担心的,燕昃恐怕已经也有所动作了,据探子来报,西陵也有调兵的动向,这场战要速战速决。”

十王起身,对八王道:“这里就由八哥坐镇,等我平安带回九哥和他的妻儿,八哥就放心攻城就是了。”

说着,十王就撩开大帐帘子,走了除去。

他进入另一个大帐,大帐中间的床榻上躺着一个姑娘,正是失踪多日的秦锦佩。

秦锦佩闭着眼睛,感觉到有人来了,睫毛动了动。

“别装睡了,可愿意随本王去看看你的老相好?”

没人理会,十王勾了勾唇角,从怀中拿出一个玉瓶,在手里掂了掂,道:“若是你答应,本王就给你软筋散的解药,如何?”

自从那日秦锦佩被十王碰巧救了之后,便被十王软禁起来,南源的人,他一个都不信,何况,他查到的消息是,这个女人身份还不一般,是郡主身份!

自然是郡主,肯定是认得秦嵩的,肯定是可以帮他的。

秦锦佩被关了许久,早已经对十王厌恶至极,不仅担心秦锦毓的安慰,还担心南源的成败。

十王虽然救了她,可是却软禁了她这么久,秦锦佩一点都不感激他,反而气道:“东晋十王觉得本郡主看起来像通敌卖国的叛臣?哼,要杀就杀,不必再浪费口舌!”

“郡主忠肝义胆,一心为国,本王钦佩。可是,识时务者为俊杰,郡主也不会想两国战乱持续,徒增伤亡吧?你可知,这段时间,南源损伤多少将士?虽说这些将士是死于东晋将士之后,可说来说去,都是南源不自量力之过。你若带本王找到秦嵩,劝说他放弃抵抗,你便是为百姓造福不是?”

秦锦佩抿着唇,眸中一动,良久,她才道:“事已至此,本郡主随你走一趟!”

十王一笑,将手里的玉瓶扔给秦锦佩:“换好衣服,走!”

是夜,梓桐关城内,秦嵩已经收到了八王递来的信,是五日不降,就大举攻城的威胁。

“哼!”秦嵩冷哼一声,将信件扔在一边,不屑道:“朕倒想看看,究竟是谁威胁谁。”

秦嵩丝毫没在意城外那二十万大军,只是吩咐道:“好好看管顾三儿,朕要来一个瓮中捉鳖。”

“是!”

秦嵩起身,朝偏殿走去,偏殿之中偶尔传来几声婴孩的哭泣,弱弱的嗓音沙哑着,很是可怜。

照顾婴孩儿的奶娘看见秦嵩来了,便立马上前请安。

“民妇参见皇上!”

“嗯,这孩子如何?”

前几日这刚出生的孩子有些发烧,哭了今日,嗓子有些哭坏了,小孩子也吃不了药,秦嵩担心这孩子等不到九王到,就先夭折了。

“启禀皇上,民妇们服了药,小公子吃了民女们的奶水,烧退了一些,不过嗓子还没好。”

这两个奶娘也是刚生了自己的孩子,自然可怜这个刚出生的孩子,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公子,这一刚出生,就当了人质。

她们刚来照顾小公子的时候,这小公子饿了三天了,嗓子都哭哑了,还发着烧也没人管,弱的跟只猫儿似的,她们都担心这孩子活不了,好在这几日她们尽心照顾下,这孩子才缓了过来。

“好生照顾,不能有任何闪失,否则,你们也就不必活了!”

两个奶娘吓的瑟瑟发抖,连忙跪下:“民妇不敢,民妇等定然好好照顾小公子!”

秦嵩上前看了一眼襁褓中的娃娃,见小娃娃红彤彤的,丑的不行,所以秦嵩并没有什么兴趣。

“你能不能活,就看你爹娘的意思了!”

说罢,秦嵩便离开了。

秦嵩不知道的是,他离开之后,一个红影伤入,两个奶娘还没尖叫出声,一股黑烟便迎面而来,随后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红衣人看了一眼襁褓中的孩子,没做任何犹豫,将手中的食盒放在桌案上,打开食盒,里面俨然是一个刚出生没几天的孩子,这孩子也是奄奄一息,似乎患有重病。

他将两个孩子换了之后,便带着孩子翻出窗口。

只是,这里守卫深严,他翻出去的时候发出了一点点声音,便被人发现,暗卫纷纷闪出来。

“是什么人?有刺客!”

“抓刺客!”

红衣人武功高强,也无心逗留,便没有与暗卫过多纠缠,运气轻功,几个跳跃,便跳出了包围圈。

眼见红衣人就要脱身,暗卫统领立马道:“快去禀报皇上,弓箭手!”

弓箭手立即准备,羽箭咻咻传来,红衣人护着怀着的孩子,顾不得身后的箭,翻出院墙,逃跑了去。

秦嵩匆匆来,见偏殿一片混乱,他面色一沉,立即进殿去孩子。

见孩子还在,他立即松了一口气,随后面色一沉,看向守卫,沉声道:“加派守卫,朕不允许任何意外发生,迫不得已,斩草除根。”

一定是九王派人来找孩子的,既然如此,他就等着九王来自投罗网。

……

无脸人提着食盒在街上几个乱窜,便来到一个小巷子,推门而入。

屋中,顾青烟坐在床上,见他进屋,本想问他去了哪里,可是动了动嘴唇,什么都没说。

两人本来就闹掰了,一个不愿意搭理一个,无脸人也生顾青烟的气,所以也不想理会她。

可是她身受重伤晕倒后,他却又做不到袖手旁观。

无脸人将食盒放在桌案上,自顾自的倒了一杯酒水喝下,随后一把撕开红色的外衣,露出精悍的上身。

本身洁白的肌肤上面纵横交错全是伤痕,而此时,却又添新伤,肩胛骨上插着一只断箭,背上已经被鲜血染红。

顾青烟在无脸人进屋的时候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儿,猜到他受伤了,心里揪在一起,强忍着才没有询问。

如今看见他背后受伤,伤势严重,顾青烟瞳孔一缩,惊呼出声:“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无脸人回头看了一眼顾青烟,冷哼了一声:“怎么?没死,很失望是不是?”

说着,无脸人便拿起酒壶,将酒水全部倾洒在伤口之上,剧烈的疼痛传来,他死死的皱着眉头。

顾青烟见他如此作践自己,气的心口都是疼的,上前将他手中的酒壶夺了过来,眼眶红着,咬牙道:“是呀,怎么没死呢?果真是祸害遗千年!”

说完,她随手点了无脸人肩胛骨四周的穴道,帮他拔了箭,从怀中拿出伤药,将药粉撒在伤口上,又仔细的给他包扎了伤口,这才作罢。

无脸人没动,感受到顾青烟的手在他后背忙来忙去,面具下的唇角勾了勾后,转而又凝重起来。

他道:“秦锦昇被断了一臂,秦嵩就心疼不已,到了顾三儿这里,却想着用她们母子做诱饵,你说,他究竟爱你有几分?”

“你说什么?”顾青烟最害怕的就是这样的事情发生,随意,她才不敢让秦嵩知道顾三儿不是他的骨肉,便想着秦嵩会念在这所谓的父子关系不为难顾三儿。

可是,她还是高估了他。

“怎么?不敢信?瞧瞧这孩子,爷偷出来的,你应该认得他是谁的孩子。”

无脸人扫了一眼顾青烟,顾青烟一愣,她以为这是无脸人带回来的吃的,没想到是孩子。

她立即打开盖子,里面不是孩子是什么?红彤彤的小脸,这会儿睡得正熟,那小模样可不和顾三儿小时候一模一样?

“他是枫儿的孩子?”

“你说呢?”无脸人眸中有几分骄傲。

顾青烟心中一软,抱着孩子摇了摇,满目爱惜,却又忍不住落了泪,她女儿真是命苦,这样艰难的环境产下孩子,也不知道如今多着急。

这孩子也是命苦,小小年纪就受这样的罪。

如今已经无法更糟了,她还有什么可以在意的?

她看向无脸人,问道:“三儿呢?”

“担心她?担心秦嵩会伤害他自己的女儿?”他可不会忘记在观辰楼上她口口声声对秦嵩强调,顾三儿是他的女儿,是他的公主!虎毒不食子,秦嵩便是想要用顾三儿和这孩子来威胁九王,理应不该伤害她才是。

可是,事实不是如此,秦嵩根本就没有把顾三儿当作女儿,自始至终都只是在利用她。

若是秦嵩性子如此,无脸人就不奇怪了,毕竟帝王本就无情。

可是,那日他看的真真儿的,秦嵩虽然有野心,可是对他的子女也不是无情,至少没有想要他们死。

所以,这让无脸人对顾三儿的身份产生了疑惑。

顾青烟瞪着无脸人,虽然看不到他的脸色,却也能看得到他眸中的无情和讽刺,这让顾青烟心中极不舒服,也有些怨恨,到了嘴边的话却又咽了回去。

他从来都是高傲在上,骄傲自大,便是说了顾三儿是他的女儿又如何?难道他会在意?

顾青烟瞬间拧了眉头,指责道:“你既然知道,为何救出这个孩子,却不救出三儿?”

可是说了这句话之后,她又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救出这个孩子已经让他受了重伤,还不说带出一个刚生了孩子不久的女子?

一个不小心,可能两个都折损在里面了。

无脸人听见这话,自己就险些气笑了,他确实认为自己武功高强,秦嵩的那些酒囊饭袋想要伤他异想天开。

可是那样,他就必须要动手,动手之下必定惊动秦嵩,母子二人没有在一起,救这一个,那一个就会成人质,到头来他只能束手就擒。

与其这样,何不如先救下这个小家伙。

因为他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小家伙经不起折腾,软软的,小胳膊小腿,他可能一个手指头就能捏碎了他,再在秦嵩手里待两日,恐怕救不成人形了。

“人家在自己爹身边,何谈救字?”酸酸的味道差点没让顾青烟吐血,顾青烟知道无脸人是在故意气她,她也不想再纠结这些事,见着孩子呼吸微弱,瘦小的可怜,她心疼的不行,忙将孩子放在床榻上,转身就要出去。

还没走到门口,就被无脸人拦住了去路:“你想去哪里?”

“当然是去找奶娘,顺便去给燕珩传信,告诉他孩子在我们手里,不要轻易上了秦嵩的当。”

“你倒是对你那女婿上心。”

“当然上心,一个女婿半个儿,何况,他是我孙儿的爹!”顾青烟义正言辞。

无脸人哼了一声,道:“放心,饿不死他。至于传信,就省了吧,外面全是秦嵩的人,你出去只会自投罗网!不过,以爷的绝世武功,传个信什么,倒是小事!”

然后看向顾青烟,似乎在说,求爷呀!

顾青烟听次,便犹豫了,外面两军对垒,百姓几乎足不出户,家家闭门不出,南源二十多万大军全不盘踞在梓桐关的城内,所以,想要传信,基本不可能。

“那该如何?难道就只能坐以待毙?”

“城外二十多万大军不是摆设,秦嵩手里能用的底牌就是顾三儿,先等着吧,好戏在后面呢。”

顾青烟看着此人,虽然他在江湖上销声匿迹了十几年,这十几年他在那里,她并不得知,可此人刻在骨子里面的霸道与精明是与身俱来的,不管随着时间怎么变,都不会消息。

就像以前他们刚认识的一般,在他身边,看着他自信得意的模样,她就觉得心安。

顾青烟又回身,抱起孩子,道:“既然如此,我就帮三儿照顾孩子,让她没有后顾之忧。”

第290章

孩子被人掉了包,秦嵩却没有发现,但是守卫更加严格了。

云暄得知有刺客闯进来,却被逼退,他觉得有些奇怪,守卫这么严格的府邸,能闯进来的人没几个,他想了想,便去了一趟之前关押孩子的地方,不过,这次他连院子都没进去,就被人发现了。

“公子留步!”守卫拦着,云暄再没有进去,只是笑了笑。

看来,这次秦嵩是被这贼子恐吓住了。

这时,刚好秦嵩找人传话,让他去书房一叙。

云暄没拒绝,过去后,秦嵩正在看折子,脸色并不好看。

“若是朕没看错,皇上是在忧心?”

边关动乱就罢了,京中又开始动乱,秦嵩哪里不忧心?

秦嵩砰的一声放下手里的折子,声音带着几分不耐:“西陵皇怕是这几日太闲了一些?前个承诺朕的事情,却是抛诸脑后了?已经三日了,怎么还没战报传来?”

云暄看着秦嵩,随后一笑:“如今朕在南源,最快的海东青传去西陵,也要两日,一来一回,也要四日的功夫,如今才三日,皇上就没了耐心,没见东晋有攻城的意思呀。”

“如今东晋有二主,不齐心,何况九王又有所顾忌,自然不会贸然攻城,不过……”犹豫了一下,秦嵩还是没有说出他的顾忌,毕竟眼前这位虽然受制于他,可也是个不好招惹的主,他如今他腹背受敌,如此狼狈,又怎么会让云暄知道?

明明已经让丞相集结粮草,好不容易筹集的几十万担粮草,却不想前几日下了一场雨,看守粮草的人不尽心,帐子漏雨,竟然让粮草淋了雨,又没人发现,捂了两日才知道,结果全生了芽,十几担粮草,又被毁了。

秦嵩气的恨不得要将负责此事的人全部斩首才解气,可是,如今他杀人,就是在自己卸左右手,他哪里不知道是有人在算计他?

可是他想不到,有谁的手伸的这么长,那批粮草前脚刚出京城,后脚就出事了,不用想就知道是有人故意在粮草上做手脚。

丞相是他的人,向来谨慎妥帖,他才敢将如此棘手的事情指派给他办,谁想最后还是出了纰漏。

他不能在等了!

秦嵩又道:“东晋十万大军在城外虎视眈眈,攻城不过朝夕之间,西陵皇的动作若是太慢,休怪朕不讲情面。”

西陵举兵,逼退东晋,保住南源,这是最好。

马上冬天来了,再不适合作战,东晋这次虽然将南源逼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可自己也是元气大伤,失了这次机会,他们不休整几年,休想再举兵。那时,他也有机会调养生息。

云暄扯了扯唇角,没有否认,道:“如今朕身在南源,做什么都在皇上的掌握之中,皇上难道还不放心?若是皇上心急,朕这就去再传一道急令,如何?”

“西陵皇知道玩心眼不妥就好!”

二人眼神交流之中,带着互相不屑的神态,云暄被威胁了一通,自然没有什么好的心情,拂袖离开。

云暄走后,秦嵩立即吩咐道:“派人盯紧他!”

“是!”

第二天早上,秦嵩刚起身,就听手下的人禀报,抓了两个刺客。

现在只要是刺客,秦嵩就很敏感,立即让人带上来,没想到其中一个竟然是秦锦佩。

秦锦佩见着秦嵩连忙跪下请安:“臣女参见皇上。”

“郡主?你怎么会出现在梓桐关内?”然后看了一眼秦锦佩身边的黑衣男人,他眸中带着几分审视和杀意:“此人是谁?”

十王觉得自己很悲催,刚闯进梓桐关,就落入敌方阵营,还惊了人家的马群,真是可恶。

他哪里想到秦嵩竟然就沿着梓桐关城边安营扎寨?晚上还不燃灯,黑灯瞎火,根本看不清,分明就是一个圈套,只要不走正路,绝对会被抓。

果然是只老狐狸。

十王原来是想来帮忙,哪里想到自己出师不利,落在了秦嵩的爪牙手上,实在可气呀!

所以,这会儿,十王瞪着秦锦佩,似乎在提醒她,若是透露他的身份,仔细她的皮。

原本秦锦佩也不受他的威胁,可是听秦嵩问起,她却还是没有想过要将十王的身份透露给秦嵩。

她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十王,似乎不屑,只回话道:“回皇上,臣女是随二表哥来边关的,可是来的途中遇到了刺客,打斗途中走散了,臣女受了伤,又被人追杀,被四季城一商户所救,后四季城被封,臣女后不得不隐藏身份,得知皇上亲临边城,想来二表哥已经无碍,这才敢冒死前来。至于臣女身边这位,不过是恩公家不放心臣女一人在外,在镖局请了一个打手给臣女。”

刚刚说到商户救了她,秦嵩严重便有了几分怀疑之色,十王的气质一看就不像是哪个商户家的公子。

后来秦锦佩又说是镖局请的打手,他便又信了几分,毕竟秦锦毓派人寻秦锦佩这事他知道。

“你没事就好,否则朕还不知道如何向你父王交代。既然救你的是商户,那就该有赏。”

秦锦佩低头谢恩:“多谢皇上。”

四季城已经被敌军占领,这会儿秦锦佩也不怕秦嵩派人去查。

秦嵩道:“起来吧,堂堂郡主之身,弄成这样子,闺誉不要了吗?下去思过吧!”

然后秦锦佩就被禁足了,不过秦嵩倒没有对十王做什么,毕竟十王在边关待了几年,东晋口音和南源口音信手拈来,秦嵩也没怀疑他,让人待下去好生看管了。

二人还没走出门,外面就有人慌忙进来,跌跌撞撞的跪倒在秦嵩面前:“皇上,不好了,小公子……没气儿了。”

“你说什么?奶娘是干什么吃的?太医也是摆设吗?”

秦嵩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昨天不是还好好的,怎么就没气儿了?

不知秦嵩在害怕什么,还是觉得少了一个棋子,以至于面色一片苍白,很可怕的模样。

随后匆匆出门。

十王脚步顿在门口,面色白了几分。

小公子,奶娘?

这小公子会不会是九哥的孩子?

没气了?怎么可能?

眼见十王要失态,秦锦佩连忙用手捅了一下他,十王这才握紧拳头,跟随押送的人走。

他心里很不安,心里牵挂着那个孩子,想着若是真的那个断气的孩子是九哥的,那岂不是他的过错?

若不是他疏忽,顾三儿又怎么可能被其他人带走?

不行,他必须得去看一眼。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是若那孩子真的福薄,没有撑下去,你乱来,岂不是白白搭上一条性命?”

秦锦佩不笨也不傻,自然知道秦嵩手里那个孩子是谁,在四季城得时候,就是被九王和顾三儿救了的,当时顾三儿怀着身孕,差不多就是这个月份生。

刚出生的孩子娇弱的很,皇上出兵在外,也不会带着女眷嬷嬷,可想着孩子会受什么样儿的罪。

秦锦佩不知当初他们刺杀是顾三儿的手笔,只知自己和秦锦毓确实是顾三儿他们所救,如今他们有难,她理应帮忙报恩。

十王看向秦锦佩,低声道:“你是郡主,怎么也不见得有所通融,这么多人看着你,可有把握出去打听打听?若是……”

若是孩子真的不行了,总不能让那小小的孩子死后不得安息,总归要送回家的。

“你不要乱动,今晚我去看看。”

十王拧着眉头,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眸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精光。

秦嵩去见那小孩子的时候,确实没了气,可是大夫还在救治,可忙了一个时辰,还是没有救回来,那孩子最终去了。

秦嵩自然不知道这孩子也本就是无脸人找了一个病危的孩子来换了顾三儿的孩子,这孩子活不过几日,秦嵩不知道,总不能拿一个死婴威胁九王。

九王得知孩子死了,便也无所顾忌了。

刚出生的孩子本就红彤彤,皱巴巴的,男人们也没见过几次小孩子,自然也看不出来孩子已经调包。

孩子才出生七八天,前几日虽然发烧,瘦弱了一些,太医医治了,总归有了起色,怎么就突然病重,就没救了?

“废物,废物!”秦嵩气的手都在抖,屋子里面的人跪了一地,倒是那个奶娘跪在地上抖得不行,别人都以为她是因为照顾不利而害怕,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

这孩子分明就不是当初那个孩子,当初那个孩子虽然体弱,可也能吃几口奶,可是这个孩子却是一口奶也吃不下去,而且那孩子下唇心有一颗针尖大得胭脂痣,若不细看,自然不会在意,可是她照顾那孩子好几日,哪里不知道?

而这个孩子却没有,所以她知道孩子这孩子分明已经被上次给调包了。

可是她却不敢说。

秦嵩扫了一眼屋子里面得人,挥了挥手,道:“不中用,都拖下去!”

第292章 点将

这话自然是不能留他们了,煞时传来屋子里面得求饶之声。

秦嵩看着那孩子的尸首,抿了抿唇,道:“将这孩子送去东晋大营,告诉他们,今日是九王长子的性命,若三日不退兵,就是九王妃的性命。”

“是!”

孩子送出去了,收到消息的自然不是九王,而是八王。

一个孩子的尸首送到东晋大营,不只是八王,其他的将领都怒不可遏,好一个南源皇,竟然如此卑劣,为了胁迫他们退兵,竟然这么一个孩子都留不得。

如今九王长子都已经没了,难不成他们真的还要顾忌九王妃?

他们自然忘不了,九王妃是南源公主,南源皇都不在意,他们难道还在乎?

这几日不攻城,那不过是为着那孩子,如今孩子没了,他还指望他们因为九王妃的性命而退兵不成?

真是可笑!

“传令,清点云梯弓弩,今晚攻城。”

东晋大营立即忙起来,点兵点将。

齐相沫看了一眼那孩子,全身青紫了,小身子蜷缩着,早已经冷硬了。

“王爷认定这孩子是九王殿下和九王妃的那一个孩子?”

八王摇了摇头,道:“秦嵩没道理拿一个假的孩子来欺骗你我。”

随后看了一眼襁褓,摆了摆手,道:“不知九弟如今身在何处!不管如何,孩子无辜,去请佛法高深之人来做场法事,送送这孩子。”

“是!”

是夜,东晋开始攻城,南源守城之人奋力死守,一时僵持不下。

可是,南源本就是强弩之末,如今不过是借着梓桐关的要塞的优势,这才能与东晋抗衡几日,可这都不是长久之计,再有五日,梓桐关就要破了。

秦嵩不想打战,九王不受威胁,秦嵩冷哼一声,直接去了顾三儿那里。

顾三儿这几日身子已经好了一些,可是有前车之鉴,身上的武功却被压制了,是以,这几日她被关在这里啥都做不了。

见秦嵩来了,顾三儿翻身从榻上起来,瞪着秦嵩,道:“你来做什么?”

秦嵩抬了抬手,道:“将她带到城楼!”

顾三儿一听,就知道他要干什么,瞬间就怒了:“卑鄙,放开,我不去!”

“怎么?以为朕会用你去威胁九王?放心,如今朕是知道了,你以及孩子在九王眼里都不值得一提。”秦嵩唇边带着笑,很讽刺的道:“随父皇去看看而已,别怕!”

“什么意思?孩子,你把我孩子怎么了?”

“朕以为九王会在乎孩子的,没想到,唉,孩子没了就没了,九王都不在意,你在意什么?等我们共同击退了,你就是朕最心爱的公主,朕也会给你找一个比之九王还要出色的驸马,哈哈……”

顾三儿一听,瞬间就眼睛红了,挥开压制她的人便朝秦嵩冲了过去,可是很快就被人扼制住命脉,压了她跪在了地上。

秦嵩身边的人都是武功高强之人,顾三儿没有内功,自然不是对手,她动不的半分,只是死死的盯着秦嵩,恨道:“你说什么?什么叫做没了就没了?秦嵩,你把话说明白,你把我的孩子怎么样了?”

“没了,就是夭折了,或者,被九王舍弃了,听不明白吗?”

顾三儿心中一凉,一口血气瞬间冲上了心头,她还没见过那个孩子,她连一面都没有见过。

“是你杀了他?他刚出生,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婴儿罢了,你为什么要杀他?”

秦嵩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摆了摆手,任由手下之人拖着顾三儿去城楼。

顾三儿拳头紧紧的握着,恨意滔天,一双眼睛被泪水逼得猩红,却又死死得忍住,没有流出来。

恨到极致,她却平静了不少。

不管怎么选择,在兵临城下之时,一个刚出生的孩子不可能能让主将在意到退兵不动。

战场亡魂千万之多,若真的因为这个孩子而让东晋将士们的热血付之东流,这孩子岂不是罪过?

她不怪九王,真的不怪九王。

孩子没了,她还害怕什么?

孩子刚出生没几天,身边没有娘亲保护,一定会害怕吧。

没关系,她等下就去陪他。

总会有人给她孩子报仇的,秦嵩,她会在地下等着他。

城楼之上,南源的将士死伤无数,无数的尸首从城楼搬下,又有相应的人前去补上,城楼上血流成河,每一块砖都被血染得鲜红,气味很不好闻。

秦嵩一来,楼上的将领纷纷前来行礼,似不赞同的开口:“城楼上刀剑无眼,还请皇上回避。”

秦嵩罢了罢手,自有人护在他的左右。

“死伤情况如何?”

“东晋攻势太猛,我军伤亡已经有八千余人。”回答的将领脸上全是血,胡渣满脸,看着很是憔悴。

“八千人!”才一个晚上。

秦嵩转身看向顾三儿,道:“三儿去瞧瞧战况,看看可有补救之法!”

顾三儿的身份别人不知道,可是秦嵩这么唤了之后,周围的将领都猜到了顾三儿的身份。

都议论纷纷起来。

“顾三儿吗?她不是叛臣吗?皇上怎么还敢留着她?”

“事情尚未查清,不可妄言,不管如何,顾氏二十万将士都埋骨于东晋,早就听闻顾家少将军年纪轻轻,文韬武略,运筹帷幄之能不输当年的顾将军呀。自从顾氏遭难,少将军确实愤懑不平,对东晋有所埋怨,可那都是太子传出来,这其中有没有因私人恩怨而造成的误会,也有所不知呀。”

“是呀,如今国难当头,若是能得少将军相助,我们也能增加几分胜算。”

“没错,少将军虽是女儿身,在边关所建战功却数不胜数,此战有少将军参与,必定能击退东晋敌军。”

……

顾三儿听到这些议论之声,差点没笑出来。几个月前她还是人人喊打的叛臣,这会儿却又是人人敬佩文韬武略的少将军了。

谁人不知道此战南源毫无胜算?这些将军怕战败损身,便想要将这棘手之事推送出去,见秦嵩有心让她参战,这才给她戴高帽子,让她无法拒绝。

他们这是当她傻,专门给他们背锅不成?

顾三儿不说话,秦嵩斜眼望去,眸光微一凛:“顾三儿对战事无动于衷,难道真像太子所言,你顾氏有反叛之心?如今竟是妄想东晋敌人攻入南源,践踏我南源百姓不成?”

顾三儿瞬间眉心一冷:“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顾家一门忠烈,岂可容他人诋毁?皇上这么说,莫不是寒了正浴血奋战的将士们的心?”

“少将军何必动怒,朕自然知道顾氏忠烈,少将军更是骁勇,此国难当头,少将军更是不会袖手旁观。”

顾三儿早就知道秦嵩卑鄙,如今却觉得之前所知的不过三分。

他这是拿顾氏一门的名声威胁她。

顾三冷笑一声:“自然!”

她走朝城楼边走去,来到垛口处,徒手抓了一支飞来的箭,然后咻咻几声打落了不少其他的箭。

顾三儿出手快,动作凌厉,让周围的将士都大吃一惊,然后无不投来赞赏倾佩的目光。

没用一点内力,却有此力道,可见顾三儿手上的功夫扎实!

顾三儿看了一眼城楼下,道:“瞧,此次东晋攻城的主将是八王燕祎手下第一大将上官通,取下此人首级定能威慑东晋,重振我军士气。”

顾三儿话一落,自然传来抽气之声,有人说她异想天开,有人说此时难于登天,也有人嘲笑她黄口丫头说大话,反正无一人赞同她的话。

秦嵩微微一拧眉头,道:“三儿定能胜任。”

第293章 往事

“皇上此言岂非强人所难?我如今可是一丝内力没有,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如何胜任?”

秦嵩听次,便也知道顾三儿打什么注意,想要软筋散的解药。

可是,顾三儿武功高强,若真的给了软筋散的解药,不受他控制,事情怎么发展,或许根本不受他控制。

“少将军刚刚能徒手接箭,又怎么会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只是你待罪之身,不该用行动证明?”

“皇上需要证明什么?兔死狗烹?皇上若是容不下顾三儿,明说便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只要皇上下旨,臣定当一死,何必借他人之手?”

顾三儿这话一说,便是完全没有给秦嵩颜面,周围的将领自然也发现了秦嵩有意为难顾三儿,不然也不会让顾三儿在没有内力的情况之下,让她去取敌军首级。

眼见周围的将领都欲言又止的模样,秦嵩瞬间就恼了,他没想到顾三儿竟然如此大胆,竟敢在人前将对他的不满说出来,他呵斥道:“放肆,这就是你对朕说话的态度?今日朕就要看看,那上官通的首级你是取不取来。这是软筋散的解药。”

随侍的人拿出一瓶药恭敬的奉上,顾三儿低头看了一眼,接过,随后拿了一粒服下,不肖一刻,内力便回来了。

又有人奉上一柄长枪,顾三儿也乖巧的接过,转而下了城楼。

顾三儿刚走没几步,秦嵩便道:“记得回来!”

顾三儿脚步一顿,随后便匆匆下楼。

自有小将准备了战马,一队三十骑兵送她出城。

待他们出城之后,身后的城门就又关了去。

顾三儿领队出城迎敌,东晋攻城的人立即攻了过去,顾三儿手上挥动着长枪,劲气横扫,似有一道屏障将敌将掀飞,一时之间,便闯出一道路,直逼东晋营阵的方向。

东晋这边也早知顾三儿出面迎敌了,八王拿着千里一眼一瞧,瞬间就不得了了:“她还真敢与我东晋为敌,九弟的心算是错付了。”

“或许是被逼的也说不定,没有一个女人肯帮助杀子仇人,何况,她还没出月子吧!”齐相沫是女人,自然觉得顾三儿今日是被逼无奈。

八王却不觉得如此:“不管有没有苦衷,她今日代南源出战,便将她和九弟以后的路斩断了,我东晋绝对不会接受一个手上沾了东晋将士鲜血的女人做王妃,甚至更高的位置。”

齐相沫也知这其中的要害,心中有所遗憾。

“让上官将军迎敌,若是有必要,生擒!”

八王知道顾三儿的武功,可能整个东晋大营,除了他,就只有上官通能与顾三儿相敌,此刻她还没出月子,这武功定然也不能发挥到极致,所以,派上官通去生擒顾三儿是极有可能的。

不管如何,还是让九弟回来再做了结。

敌营阵前,上官通收到了八王的军令,当即拿着兵器上前。

护送顾三儿的三十名将士已经所剩无几,顾三儿虽然没有受伤,可是身上却沾染了不少血,她身后全是倒下的东晋将士,不过每一个都没有死,而是被震昏了,或者是被伤了要害,一时丧失战斗能力而已。

顾三儿武功高强,东晋的将士一时近不得身,形成一个硕大的包围圈,将顾三儿围在中间。顾三儿坐下的马儿虽然是战马,可只是一匹普通的马,被人包围进退不得,便失了镇定,顾三儿死死的握着缰绳,才没让马受惊。

这时,上官通已经驱马前来,东晋将士自然而然的让出一条道。

“顾少将军,上官通特来讨教!”

上官通的兵器是一把长刀,挥起来嚯嚯声响,随便一挥的力道足有几百斤重,再加上内力,若不是内力浑厚,接他一刀,定然会被震碎五脏。

顾三儿是长枪,本来在马上是最有利的兵器,可是这会儿对上上官通的长刀,是一点优势都没了。

不过,顾三儿也没有计较什么,长枪一挥,便驱马上前,铿锵几声,便与上官通过了几招。

这几招,她用了九层内力,为的是给上官通一个下马威。

上官通接了顾三儿几招,脸瞬间就青了,虎口疼的差点握不住刀。

上官通处于弱势,南源的将士都无比振奋,就连城楼上的秦嵩也握紧了拳头:“好!”

可惜了,这不是他的亲女儿。

上官通盯着顾三儿的脸,只觉得这女子容貌出色,姿容无双,这战场上更是勇不可挡,这女子若不是南源的人,倒也配得上九殿下。

只可惜……

“顾少将军,果然与传闻一样!”

上官通重新握紧了刀,刚刚因为顾三儿是女子而没有尽全力,如今看来,就算拼死一战也不丢脸。

顾三儿笑了笑,同样客气的行礼道:“上官将军过奖!”

上官通抬头,一夹马腹,驱马向前,挥刀而向,顾三儿挥起长枪,转眼便过了数十招。

两军数万人同时注视这这二人的打斗,见二人数十招后都没有分出胜负,不由得捏了一把汗。

顾三儿没有任何保留,用了十层内力,招招恨戾,虽然十几招后她已经疲惫不堪,可面上还是淡定从容的模样。

上官通没有和顾三儿交过手,自以为是顾三儿武功深不可测,更是不敢不尽心。

生擒怕是不行,便动了杀心。

之前还不想杀顾三儿,这会儿却以是招招下杀手。

这时,也不知是顾三儿故意还是她太轻敌,竟然被上官通看出一个破绽,上官通双眸一凛,刀便挥了过去。

顾三儿似乎也察觉到了,连忙弯腰躲过,上官通的刀从她透顶挥过,她顺势将手里的枪往上官通下盘刺去。

上官通连忙挥刀斩下,顾三儿的枪瞬间被劈裂,内力顺着枪身而上,顾三儿的手及其胳膊也被震烈,鲜血肆流。

上官通的刀并未因为顾三儿的枪毁而有所停留,长刀的劲气直逼顾三儿的眉心。

而在此时,她也闭上了双眼。

不管她和孩子会不会是秦嵩压制九王的筹码,如今孩子没了,秦嵩还想利用她,她断断不允许。

与其苟活,还不如死在战场上,成全她这一生执念,保住顾家身后之名。

她为国而死,千万将士都是见证,秦嵩想诋毁顾氏也堵不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

二来,孩子没了,她也死了,便也是成全了九王。

被秦嵩幽禁的这几天,她想了很多。

她之前是想着九王会来救她,可是一想到,九王因为救她会失去一些东西,她就觉得心痛难忍。

因此,不管他会不会在意,会不会受威胁,她都不愿意成为他的软肋。

逼上官通出手,其实是她的计谋罢了。

上官通绝境之下,杀了她,无可厚非,谁也看不出任何不妥。

顾三儿抱了必死之心,南源的人都捏了一把汗。

城内的一个山崖之上,顾青烟眼睁睁的看着顾三儿出城迎敌,心都揪在一起,就算三儿武功高强,也难免刀剑无眼。

“秦嵩,他怎么能如此对待三儿!”顾青烟气的全身发抖,眼见上官通和顾三儿一时不分胜负,便忍不住了,抽了腰间软剑便要飞身下山。

不过,无脸人自然是不能让她得逞,拦了她的路,道:“让你看,你还想得寸进尺?”

“好,我不去,你去!”

“救你和秦嵩的女儿?爷又不犯贱,为什么去救她?秦嵩联合你算计的爷一无所有,你还让爷去救她?救了那病怏怏的小子已经是爷闲得发慌了。”

顾青烟哪里不知道洛玉殇这是恨她,故意折磨她。

眼见顾那上官通骁勇,越发衬得顾三儿娇弱,似乎下一刻就会被上官通劈成两半一样。

顾青烟急得反驳道:“不是,她根本不是秦嵩的女儿,她不是……”

“你说什么?”无脸人的心瞬间一紧,面具下的瞳孔一缩,瞬间紧张起来,心里有一丝丝期待。

他之所以一直逼迫顾青烟,本就是对秦嵩和顾三儿的关系有所疑虑,当年二人如何的海誓山盟,不可能无缘无故就感情破裂,连同他们的孩子,也被秦嵩视若无物。

秦家其他皇子公主,秦嵩尚且都可以加以宠爱,唯独容不下一个顾三儿!

男人此番小气记恨,唯有一个理由可以解释,那就是在秦嵩心里,顾三儿不是他的骨肉。

“她是……啊……三儿……”顾青烟刚想说出真相,就看见场上上官通向顾三儿下杀手,而顾三儿手中长枪被碎,已经没了还手之力,下一刻,顾三儿就会被那长刀劈成两半。

不过,上官通的刀根本没有劈下去,他手里的刀就被飞来的一支箭打落。

顺着箭飞来的方向看去,刚好看见一抹白影站在南面山峦的峭壁之上。

见到来人,顾青烟瞬间送了一口气,眼前一黑,差点没晕过去。

还好,赶上了!

无脸人也被这一幕吓了个半死,他扶了一把顾青烟,却来不及再听顾青烟说什么,飞身下了山。

就算顾青烟不说,无脸人也猜到了几分。

为什么他第一眼见到顾三儿,就有一种亲切的感觉,每每看到她,都想保护她,逗弄她。

还有她的模样……

这会儿,他满腔的血都被激活,飞到半腰上,回身看向顾青烟,警告道:“等把三儿带回来再找你算账!”

顾三儿等了许久,没有预料的疼痛,反而听到上官通的闷哼。

她睁开眼睛一看,便看见上官通的刀落在了地上,不远处还插着一支箭,箭头箭身都是精铁所致,在阳光之下闪耀着幽深的光芒。

顾三儿顺着箭飞来的方向看见,看见远处的山峦上,一袭白衣男子,手里拿着弓,此时他的目标,是城楼上的秦嵩。

三支羽箭射出,正中秦嵩身边三员大将,秦嵩面色煞白,连忙叫来弓箭手,十几副坚不可摧的盾摆在了秦嵩的面前。

秦嵩看不清男人的容貌,立即吩咐弓箭手,将那男子射杀。

不过,男子距离远,他的箭是上好的弓弩,射程远,杀伤力大,他可以射来城楼,秦嵩身边的弓箭手拿的却是普通的箭,根本射不过去。

气的秦嵩又是大怒。

见顾三儿还在城楼之下,他立即吩咐弓箭手对准顾三儿射去。

不过,他刚一吩咐,一支箭就射了过来,将他的发髻射落,头发瞬间散落了下来。

秦嵩顿时不敢再动:“都别动!”

若是再动一下,九王的箭恐怕就已经射穿他的脑袋了。

对面男子道:“南源的帝王难道只会拿妇弱稚子为挟?如此小人,但真是玷污了南源皇族,秦这一姓!在南源万万将士面前,也不怕损了帝王威严?”

“是谁?是谁在那里装神弄鬼?”

“东晋,燕珩!”

“燕珩?原来是你,你来的似乎晚了,堂堂九王,明知自己妻儿危在旦夕,却贪生怕死,久久不敢现身,最后害的自己刚出生的骨肉病弱夭折,有何颜面出现在此?又有何颜面统帅三军?”

秦嵩话一落,城楼下的顾三儿握紧了拳头,恨不得现在就冲上楼将秦嵩斩杀了为她的孩儿报仇!

这会儿,九王又道:“不用皇上提醒,本王也要向皇上讨这一笔帐,不过,如今在南源数万将士面前,本王倒是有几个问题想问皇上。”

“九王,你究竟想说什么?朕告诉你,别花言巧语!”秦嵩皱起来眉头,有几分不安。

“本王还没问,皇上怎么就心虚起来?难道做了什么亏心事,不敢让这数万将士知道?”

九王虽然站得远,可他内力浑厚,声音却传到了各个角落,城内城外的人都听到了他的声音。

秦嵩面色一沉,不知九王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是东晋的人,又如何说这些话?难不成他手里还有他的把柄不成?

“九王究竟想说什么?”

“十七年前,四国同盟,一起讨伐魔教,魔教倾覆之后,贵国太子秦辉回京途中,遭遇刺杀,不治身亡,还是三皇子的皇上向先南源皇禀报,说是魔教余孽所为?”

提及十七年前的事情,秦嵩面色一白,可很快就镇静下来:“自然,魔教众人无恶不作,魔头洛玉殇身死之后,魔教余孽怀恨在心,密谋刺杀皇兄,肆意报复!”

城楼下的顾三儿听九王这么问,眉头一拧,难道秦嵩登上帝位走的并非正途?

“听闻,顾氏靖予靖宁二位公子则是舍身护主,为保护当初还是三皇子的皇上突出重围,不幸牺牲?”

“不错,顾家二位少将军忠心护主,壮烈牺牲,朕一直心有愧疚,这么多年,一直善待顾氏满门,赐其荣耀锦华,放眼南源,无人不知顾氏荣华!九王究竟想说什么?”

秦嵩说的这些,都是顾三儿知道了,可是她却觉得九王旧事重提,必定是因为这些事情有蹊跷。

这时,她耳边突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声线:“丫头,别听秦嵩胡说,爷没动顾家一兵一卒,手下之人也不可能杀害你那二位舅舅!”

顾三儿一回头,便看见一身红衣的无脸人将一尸体往后一扔,似乎在扔什么破布一般,闲适的很。

这会儿,正一边擦手一边弯腰盯着她看。

顾三儿吓了一跳:“又是你,阴魂不散!你说的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就是魔头洛玉殇?”“别人唤爷魔头,你怎么也唤爷魔头,爷这心,真是寒了多一半!”

面具下的眸子落在顾三儿的手腕上,他面色瞬间阴冷了下去:“疼不疼?”

无脸人愈发靠近顾三儿,似乎还想伸手,顾三儿足尖一点,立即后退了几步:“魔教之人,人人得而诛之!想套近乎,免了吧!”

第294章 真相

顾三儿当然不会觉得无脸人这样的人物会无端凑到她跟前来是找她玩儿。

何况,顾氏后面发生的种种,都与魔教有脱不开的关系。

在千万将士们面前,她和魔教人有什么牵扯,总会给顾家的名声造成威胁。

可是,无脸人却不在意这些,不管是两军交战,还是大敌当前,他根本无所顾虑,这会儿只想保护顾三儿的安危,将她带离开这个纷乱之地。

无脸人听顾三儿这么说,他却有几分生气。

自己的女儿这么嫌弃自己,实在不应该。

她若姓洛,那么,也就是魔教少主,是魔教中人,那还在乎什么所谓的正道名声?

何为正,何为魔?

难道这小丫头到现在还分不清吗?

无脸人闪身上前,如鬼魅一般,点了顾三儿的周身大大穴,顾三儿只觉丹田一空,身子便软了下去,无脸人自然不会让顾三儿摔在地上,及时抓着她的领子就那么提着她,然后翻身上了顾三儿的马。

“你做什么?放开我!”顾三儿暗暗心惊,不愧是魔教之人,这点穴手法诡异又刁钻,她长这么大,看过无数的武功典籍,也没见过这种手法的武功。

无脸人拉着缰绳,不理会顾三儿的挣扎,只是扫了眼因为他的出现而对他刀剑相向的两拨人,问顾三儿道:“好孩子,你说说,爷带你闯出去,究竟是南源的饭桶会拦,还是东晋的废物会拦?”

他这么轻狂的话,自然是激怒了两国将士,上官通立马接过手下人递过来的刀,指着无脸人,道:“你是魔教之人?魔教果然还有余孽,放下她!”

无脸人却扬了一下衣袖,露出一只苍白却修长的玉手,兰花指一捻,圆润的嗓音唱到:“哪里来的宵小,放肆无礼,统统该杀,全部该杀……”

随着他喊完,便见他一挥,掀起了一帘内息,疾风骤雨般朝上官通的方向袭了过去!

上官通见那气势汹汹的内息翻江倒海般迎来,瞬间就犹千斤压顶一般,他大惊失色,赶紧以十分之力对抗,但是还是被逼得气血翻涌,鲜血呕吐。

他周围的将士更是被内力掀翻,瞬间就开出了一条道。

下面被动静太大,楼上的秦嵩见了,顿时心中一紧。

洛玉殇!

他还敢出现,竟然还想出现在他的面前,妄图带走顾三儿!

“元将军,快,速带一万人出城劫杀魔头!”顾三儿绝对不能让他带走!

九王自然不会让秦嵩动,就着手里的弓箭,一箭射了出去,这次是秦嵩的肩膀。

秦嵩手下又高手,上前挡了一下,可那人低估了九王这箭的力道,对方用剑去挡,九王的箭却击断了他的箭,从他胸膛穿身而过,还是射中了秦嵩。

但是因为这接二连三的阻挡,秦嵩伤的不重。

可是这是帝王,天下的主人,他的身体关乎国本,哪里能伤半分?

他也许久没有伤过了,都快忘记疼是个怎么回事,因此这么一箭,他差点晕过去。

周围的人都围了过来,争先恐后得问秦嵩得伤势,秦嵩缓过来后,才知自己伤得不重,一把推开围着自己得人,指着九王道:“燕珩,你究竟要做什么?”

九王没说话,而又拿起了箭,不过这次不是对秦嵩,而是楼下得上官通。

上官通是自己人,他给个醒就是了,是以,把上官通的刀给打落了。

上官通本就不是无脸人的对手,若再和无脸人纠缠下去,上官通就只有死。

但是上官通接到的命令是带回顾三儿,上官通轴起来不会把自己的命当回事。九王阻止的意思很明显,上官通看了一眼半山腰上的九王,就知道了,让开了一条道,让无脸人走。

瞬间就畅通无堵了,无脸人愣了一下,也看了一眼九王,随后哼了一声。

臭小子,还算识相。

然后带着顾三儿离开了。

九王见顾三儿离开,才正眼看秦嵩:“不过想让您见几个人罢了!”

秦嵩拧着眉头,就见九王身后走出一个少年,才不过十岁左右,还是个娃娃,可是那面容,却让秦嵩大吃一惊。

不仅是秦嵩,还有在场的几个南源将军。

秦嵩是惊恐,其他的人却是震惊。

震惊于这个小少年的模样!

“这……这是……允贤世子?”

“允贤世子不是五年前就……就病逝了吗?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

长孙殿下是先太子秦辉之孙,十七年前,秦辉重伤不治而死,只留下了一个五岁大的儿子秦锦卿,先帝非常宠爱。

秦辉算得上先帝最宠爱的皇子,他死了后,先皇更加怜惜秦锦卿,小小年纪就封了郡王,赐了最好的封地,而且一直养在身边,亲自教导。

当初所有人都在猜测,以先帝对郡王的宠爱和重视,或许储君之位会落在这个小郡王身上。

然,令人诧异的是,没过多久先帝就重病不起,所有的政务都落在还是三皇子秦嵩的身上。更让人惊诧的是,先帝下旨,将郡王秦锦卿过继给先帝的同胞弟弟安瑞王。

安瑞王虽然和先帝一母同胞,可就一个闲散王爷,势力基本被先帝架空,膝下只有一个病病歪歪的世子秦十安,父子俩都不会有太大的作为。

朝中立即明白这是什么原因,三皇子向来心高气傲,太子秦辉活着的时候被压一头,现在怎么甘愿被一个五岁大的娃娃再压一头?

郡王被过继给安瑞王,这个小郡王算是一辈子与皇位无缘。后来先皇驾崩,三皇子秦嵩成功即位。

小郡王在安瑞王膝下养着,倒也相安无事,平安长大了,秦嵩也没忘了他,还给赐了一门好婚事,生了长子秦允贤。

只是随着秦允贤长大,越来越像先太子秦辉,朝中太子旧属就有些躁动,甚至还有人替秦允贤请封。

秦嵩当时就不悦,压着折子没批,随后几次在宫宴上叱责秦锦卿,给秦锦卿没脸。

众人都明白这是什么回事,都为秦锦卿憋屈,可是谁都不敢替他出头,谁让他让皇上不高兴了呢?

生个儿子不会生,平白的膈应皇上。

随后,没过两年,就查出安瑞王府藏龙袍,意图谋反,安瑞王及安瑞王世子全部被关入宗人府,安瑞王年事已高,进去没几日就病逝了,安瑞王世子本就是一个药罐子,这么一折腾,更没几年活头。

大家都知道秦嵩这是要打压秦锦卿,秦锦卿自己也知道,在御书房外跪了一天一夜,替安瑞王府鸣冤,可是秦嵩不愿见他。

当时是冬日,卿郡王被雪堆成了雪人,也没人敢送把伞,更没人为他求一此情。

卿郡王知道这么下去没用,便没跪了,急着去查案,安瑞王一生只图个此喝玩乐,一辈子都没踏入朝堂几日,怎么可能相安无事了一生,在自己最后几年折腾着谋反,不是脑子有病吗?

就安瑞王名下产业,以及王府所有人脉,以及府内支出收入查起,卿郡王没日没夜的去找人,求人,忙了一个月,终于将案子查清了。

可惜,秦锦卿还没将折子递上去,秦嵩就以秦锦卿私下结交大臣,拉帮结派为由,禁足了秦锦卿。

禁卫军守着府邸,秦锦卿折子递不出去,急的茶饭不思,没几日又传来安瑞王病逝的消息,秦锦卿一着急,受了刺激,也病的在榻上起不来。

秦锦卿这辈子活的很憋屈,疼爱他的人都没一个好下场。

他从来都知道父亲和皇爷爷的死都是秦嵩的阴谋,可是当时他年纪太小,唯一能做的只能忍。

然而,他忍了这么多年,最终连安瑞王府都连累了,这让秦锦卿愤怒又无奈。

他知道安瑞王府的劫难只是秦嵩的欲加之罪,就算他查到安瑞王府的无辜,也解救不了安瑞王府。

如此心悸抑郁,秦锦卿的病一直加重,数月都没下榻。

紧接着,才五岁的秦允贤又得了天花,十几名太医会诊,也没能救下来。

如此变故,成为京城百姓饭后谈资,都在传秦锦卿命太硬,克父克子克身边所有人。

没想到,事隔五年,又看到了这个长得像极了先太子的允贤世子。

这让所有人都非常震惊!

秦嵩声音有些抖,这个早该死了的孩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你是……允贤?”泪水抖出来了,很激动!

“别叫我名字!”江无邪很激动,对着秦嵩吼了过去,满目憎恨:“你不配叫我名字,你这个杀父弑兄,心狠手辣的暴君!曾祖父,祖父,父亲,十安伯伯的仇,我要一个一个的全部在你身上讨回来!”

这小娃娃的话一出来,城楼上的人都震惊了,纷纷看向秦嵩。

这城楼上的将领大多都是历经两朝的重臣,先太子仁厚,对他们都有知遇之恩,以前都以为先太子死于魔教人的手里,大家才开始效忠秦嵩,如今听到这小世子吼出这样的惊天之话,

无不质问的看向秦嵩,道:“皇上,允贤世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先皇的死,先太子的死,难道真……”

“放肆!”秦嵩一吼,四下的人都闭嘴了。

秦嵩有些慌,看九王像是要杀了他一般:“燕珩,这又是你什么阴谋?不愧是名动天下的才子,两国交战,先乱其心,朕佩服!就是不知,你在哪里找了一个小娃娃,就要冒充我秦氏皇族中人吗?”

秦嵩狡猾,又怎么可能轻易认罪?

江无邪笑了起来,喉道:“就知道你不会承认,都以为小爷我是病死的,天花,太可笑了,我和父亲的病,不都是皇上的恩赐吗?一碗一碗的药,皇上真是舍得!不知皇爷爷当年重病,是不是也是同一种药,若不是父亲联合姑姑,使了一出金蝉脱壳,我也早死了,得天花死了,哈哈!”

“胡说!”秦嵩不等江无邪说完,就打断了江无邪得话:“黄口小儿,信口雌黄,朕乃天子,岂容你置喙?你们还愣着做什么?朕要他死!”

他得人很想拿箭将江无邪射死,可是有个九王在身边,他们就有些发怵,想在九王眼皮子底下救人,根本就不可能呀!

九王见他们面面相觑,便笑了一声:“本是南源内务事,不该拿在这种场地说,可奈何这事关爱妻与岳父,本王少不得要管一管!秦允贤年纪小,说的话不可信,那皇上还有在场得将军前辈何不听听他们的话?”

紧接着,几个人被押了出来,其中一个胡子白花,可能有已经六旬年龄,精瘦的样子似乎是一个大夫。一个满脸胡子,额间一刀疤,四十多岁的模样,心狠手辣的模样,应该是一个亡命之徒,还有两个是秦锦毓,秦锦昇俩兄弟。

秦嵩不记得那两人是谁,可是乍然看到两个儿子,还是很吃惊。秦锦毓落入九王之手就罢了,怎么秦锦昇也被九王抓去了?秦锦昇在府邸养病,

“太子,二皇子?燕珩,原来你也喜欢用这样的手段?”

“呵,听南源皇的意思,似乎不怎么看得上要挟这样的微末手段!不过,您确实是以小人之心了,本王并没有想用二位皇子威胁皇上的意思。”

“那你想做什么?”秦嵩料想秦锦毓和秦锦昇不敢说什么!

“想一些被蒙尘的往事让更多的人知晓罢了!”然后踢了踢那个亡命之徒,道:“十几年前,霹雳门也算是大帮派,怎么会突然销声匿迹?帮主可是金盆洗手,弃暗投明了”

“呸,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若不是被人逼得无路可走,怎么可能弃了祖宗基业,带着兄弟们苟且偷生?就是他!”这个帮主指着对面城楼上的秦嵩,控诉道:“当年就是他对霹雳门赶尽杀绝的,老子命大,才侥幸绕过一命!”

秦嵩一时没想起来这人是谁,听他一说,恍然记起,这个人竟然是当初的霹雳门门主谢藐!

他顿时就慌了!

“霹雳门乃邪教,杀人无数,无恶不作,人人得儿诛之,惩奸除恶乃朝廷之责,杀你是本分!”

“呸,要不是你以十万黄金为筹,让我门众以魔教常用手段去劫杀太子秦辉,我们怎么可能会惹来这杀身之祸?秦嵩,你个卑鄙小人,过河拆桥,背信弃义,枉做天子,不配为人!”

这话一出,南源的人都愤怒了,竟然太子不是魔教杀的?是秦嵩买凶杀人?难道杀兄是真的?

若是太子的死是秦嵩手笔,那么顾家两兄弟的死岂不是也不会那么简单?

还有先皇!

秦嵩面色苍白,根本没有反驳的机会,九王又问了那老人:“薛神医,当初可是秦嵩以你一家老小十数人的性命威胁您配制可让人慢性中毒的药方?”

“没错,老朽行医一生,救人无数,那是做过的唯一的亏心事,自从那日,老朽这十几年是寝食难安呀!”说着,那老人就已经哭了出来:“可惜呀,还是没能救回我儿孙的命呀!”

“那服用此药方之后的症状是如何?”

“长期服用此药,会让人气血两亏,五脏俱损,最后心衰而亡!就脉象来看,也不过是阴虚少血,竭劳忧思,神耗散尽而亡!”

这个症状,确实符合先皇的死状,就连秦锦卿也是这么一病不起的。

城楼上的人看向秦嵩的目光,已经带着鄙夷和愤怒了。

其中一员老将,将手里的剑往地上一扔,道:“皇上,您难道没有什么需要解释的吗?”

这阵仗闹得不小,东晋的人得知消息,都开始看热闹,就连八王也带着人来到城楼下吃瓜了。

这下秦嵩不好好解释,不说打战,这城不攻自破。

九弟的心果然狠,这种事情被捅出来,被多一个人知道,秦嵩都会寝食难安,九弟却再这万人面前捅破,秦嵩怕是要被气死!

果然,秦嵩沙哑的吼了一声:“住口,不过是一派胡言,老将军这是要问罪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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