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世奇记 - xp1024.com
《探世奇记》


第一章 这是潜规则吗

“叶凡,你小心点,刚才老大进来看着你的办公座位,目露凶光,好像要拿你开练。”一个******,略微有点婴儿肥的可爱妹子,手拿塔罗牌妖气侧漏地抬眼看了刚进来的叶凡一眼说道。“我看你今天印堂发黑,双目充血,唇干舌燥,元神涣散,近日必有一劫啊。不如中午请我吃饭,我为你开一卦,趋吉避凶,消灾避祸,从此走上人生巅峰,迎娶白富美。”

“黑你妹,哥我今天起晚了,脸都没洗,水都没喝,一路风尘仆仆赶来上班,差点迟到,我脸能不黑吗,口能不干吗。”“史珍湘,我警告你,你可以侮辱我的人格,但你不能侮辱我的智商。”

“叶凡,你别叫我全名,要不然我摆个阵弄死你!”

“端杯水啊,没眼力劲的,我都渴死了。”

“给你。”眼镜妹随手递给我一杯水,我一饮而尽,“爽,再来一杯。”

“你是没钱吃饭了吗?跑公司来喝个水饱”

“嘿,你这妖精有点法力,这都算到了。来,我抽张牌,算下今天有没有财运。”说着就随手从那妹子手里抽了张牌出来。

“叶凡,来我办公室!”一中气十足的女高音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马上来。”我随手把牌放桌上,冲史珍湘做个鬼脸,拿起笔记本就向我们的创意部总监的办公室走去。

史珍湘拿起牌看了下,脸色一变,要说什么已来不及了,看着我走进总监的办公室,一脸焦急。

史珍湘和我是兄弟,我欣赏她的饭量和力量,她欣赏我的美貌和智慧,在我进公司的第一天,就和她彼此惺惺相惜,相见恨晚。

她姓史,父亲是湖南人,来临江市工作生活生下了她。她爸喜欢女孩,她一出生高兴得不得了,视若珍宝,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就给起个“珍”字,加上为了纪念祖籍在湖南,就加个“湘”字,一开始没发觉什么问题,就报了户口,整天“珍珍”叫着,直到上小学一年级,被班上一个讨厌的小男生取笑,她才发觉不对,“史珍湘”和“屎真香”谐音,她哭着要他爸给她改名字。但是她爷爷不同意,说这个名字他算过了,特别好,一辈子可以吃喝不愁。我以前听她说到这就会插一句“废话,连屎都真香,还怕没得吃。”换来一顿暴揍。

这孩子从小父母惯着,吃得又好,饭量也大,属于微胖型美女,力量惊人,被她暴揍一顿,我两天才养好内伤。

“林总”我推开门一脸媚笑地喊了一声。

林雅妍,28岁,是一家在这个城市不算大也不算小的广告公司的创意总监,两年前就做到了总监的位置。老天既给了她美貌,也给了她能力。她的思维总是天马行空。既能极其理性寻找角度,却又能用非常感性的方式去包装她的理性。这个介绍你们一定看不懂,看不懂没关系,只要记得她是全公司男性的偶像就行了。

“你过来,坐那。”她低着头看着手里的文件,没看我,随手一指说道。

“林总,喊我啥事,我最近没有惹你不高兴吧?”

“严肃点,别跟我嬉皮笑脸的,自己看,看你还笑得出来不。”随手扔一文件给我。

“你是不是得罪那个食品公司的哪个人了?之前谈得好好的,全面沟通过方案的所有细节,已经拍板的事情,怎么对方突然反悔了,这是你在跟进服务的客户”

我看着手里这份客户对于品牌策划提案的回馈意见,要是按照上面的说法,我这提案只能扔了,没有修改的必要,总体表达出来的意思就是要是猪会用电脑,也一定能做出比这好的提案。我看完了,用充满疑惑的眼神看着她。

“老大,他这是在侮辱猪呢?还是在侮辱我?我没看明白。”

“有点正形不。”

“这个提案你是看过,也认同的,与客户创意提案交流会你也参加,大概情况你是知道的。他们公司一开始就很认同我们的提案。我们就是根据上次的创意提案做的,现在突然这样,肯定是故意的。我太冤枉了,这次会不会被扣奖金?”我忧心忡忡可怜巴巴地望着她。

她抬头对我嫣然一笑,温柔地安慰我道:“放心,不会的!”

我大大舒了口气,提起的心放下来。

“因为你这个月本来就没有奖金,还怎么扣,所以放心吧。整个月让你专注这个客户,一定要拿下,你都干了什么。你知道一个年度品牌服务合同可以为公司带来多少直接利润和间接利润吗?陈董前天还问我这个项目的事情,我说基本搞定了,一转脸你就给我来这么一个大嘴巴。你是不是要气死我,好坐我的位子?”

“林姐,我哪有那么狠的心。有件事情本来昨天要给你汇报的,但是又感觉是私事,一犹豫就没说了。”

“什么事?”

“就是那个客户代表朱美丽前天约我吃饭,我一想有这种好事不吃白不吃,就兴冲冲地去了。整个过程推杯换盏相谈甚欢,我就差点把她视为知己了,她突然递给我一张卡。”

“一张卡?你收钱了?她没必要贿赂你,应该是你求着她啊。”

“是房卡,酒店的房卡,我当时酒就醒了一半,我问她什么意思。她说都是成年人,不用明知故问。我看着那张被她压得微微呻吟的椅子,提起包就跑,还是打车走的。你知道以我的身价,平时是舍不得打车的。不知道是不是她搞鬼。”

“你不知道她是朱董事长的女儿?”

“啊?那公司是她老爸的?那完了,说实话,要不是她那160多斤的样子,我是会犹豫的,绝对不会跑得那么毅然决然。”

铃铃铃……铃铃铃……

我的电话响起,拿起一看,“朱美丽。”我看着老大说道,她示意我接,我打开免提。

“喂,朱总,您好”

“看到了吗?”电话传来她的声音。

“看到了,看到了,朱总何必这样啊,我还是一个对世界充满美好想象的年轻人,您就不能为这个世界保留这一份美好吗?”

“你拒绝我是没有问题的,但是不留颜面的逃跑,深深刺伤我,你以为我是一个很随便的女人吗?”

“对不起啊,我也是慌了,没有经验,不知道怎么应对那个事,很抱歉,诚恳给您道个歉”

“道歉最重要的是诚意,晚上我来接你吃饭。”

“啊?啊!!”我吓得虎躯一震。

“放心,不会吃了你,六点见。”说完就挂了。

“怎么办?”我求助地看着林雅妍。

“社会里有很多不是明文规定的规则,每个人都会遇到,如果选择权有在自己手里,你可以向左,也可以向右,都在自己的一念之间。我会有我自己的选择,但是无法告诉你自己应该怎么选择,每个人内心坚守的东西不一样。所以,这事我帮不了你。”

她看着我继续说道:“但是,有一点她说的对,你那样不留颜面的逃走,确实是刺伤了一个女人的心,缺少了男人应该有的绅士风度,道歉是应该的。”

“老大,你是不是拐弯抹角诱导我去献身?”

“滚一边去,你就那几分姿色,还真把自己当一回事。你来公司两年了,我有潜规则你没。”

“很遗憾,没有。”我一脸惋惜的样子。

“出去,自己解决这个事情。”说完就不理我,看着电脑面无表情。

嘴里开着玩笑,却也难以改变沉重的心情,心事重重地往办公位上走。

“啊!!烫死我了”我甩着手喊道:“周洁,你为何要埋伏在这里暗害我?”我瞪着眼睛,一脸痛苦地看着综合部的内勤,一位刀子嘴豆腐心的已婚少妇,整天嘴跟机关枪似的。

“叶凡,行啊,学会恶人先告状了。我刚倒好水,一转身,你就傻头傻脑撞上来,你早上出门太急没带眼睛来上班吗?还是刚失恋,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可也没有看出你痛不欲生啊。哦~你不会是到月底了,没钱吃饭,跟我这碰瓷呢,好让我陪你几顿饭钱,是不是?叶凡,你小子这招都能想出来,够损的!”

“周大姐,饶命啊,别念紧箍咒了,我知道错了,谁敢跟你碰瓷啊。”

“真没钱吃饭了?姐请你吃。”

“得,大姐,别提吃饭哈,你一提吃饭我就头疼。”说着就跑回部门办公室。

“这小子今天神经错乱了吗?”周洁看着我落荒而逃嘴里嘟囔着。

第二章 平凡的叶凡

回到办公室,我一看一个人都没有。这个策划小组总共四个人,我是主管,除了我和史珍湘外,还有两个组员,郭静和周勇。公司像我这样的策划组有三个,每个组有自己的服务客户。

史珍湘负责美术设计和美术指导。这孩子精通计算机,不仅仅是指她数码设计方面的能力,我接触了解到的无论涉及计算机系统或者硬件,好像没有她不会的。我电脑有什么问题都找她,保证搞定。她是艺术生,从小学画画,后来自己因为兴趣自学计算机,就看她有空闲会看一些计算机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很专业的书籍,我都看不懂。她从小不爱念书,父母也拿她没办法,所以只上职高转专科。她比我小两岁,可却比我早参加工作。

郭静负责文案,这两天请了事假没来。这个名字,乍一听还以为是大侠呢。一个很文静的女孩,取这样的名字,都怪有一个坑娃的爹啊。她老爹喜欢金庸的武侠小说,又喜欢男孩,结果在只生一个好的政策下,把女儿取名叫郭靖,她妈妈以死相逼,才改成郭静。面对这样的家长,我们总是无力反抗。我有一次和她开玩笑说:“郭静,你应该感谢国家只生一个好的政策,要不然你估计就得叫郭招娣了。”这丫头之后两天都没理我。

周勇,负责物料制作及现场执行,今天在外面忙,没在办公室。

我看着空无一人的办公室,坐在椅子上叹了口气,“红颜祸水啊,长得帅是我的错吗,招来这无妄之灾。”我无耻地想着。

我,叶凡,25岁。出生于一个沿海很平凡的农村家庭,父母都是普通本分的人。父亲是泥瓦匠,也算手艺人。母亲是村里的出纳,一辈子与人为善。他们没有望子成龙,没有给我很大的期望和沉重的包袱,只希望我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过好一辈子,做一个平凡的人。或许他们对我唯一的要求就是要做一个善良的人。

我从小也没有经历过什么特别的事,上着普通的学校,考上普通的大学,交往一个普通的女朋友,并且也很平平无奇的在毕业季时普普通通地分手,不吵不闹的,好像约定了一样。有一度我甚至怀疑我们是否爱过,好像只是觉得大学不谈恋爱太遗憾,所以互相弥补这个遗憾。

作为东南沿海城市的人,毕业后选择留在这个号称火炉城市的临江市,连我自己都莫名其妙,难道是因为我的叛逆期来得比别人晚?还是我内心抗拒平凡的自己?总想远离那个让我一直很平凡的故乡。在这里有时候还能收获一些不平凡的对待。“你是外地人?”“你口音好特别啊!”等这些另眼相看的待遇。我说这么多理由,你们能接受这些理由吗?要是不能接受的话,那我只好说实话了。我就是觉得这里女孩都很漂亮,所以留下来,这理由应该有足够的说服力了。

我思路拉回到前天的那个事情来,这个事情我没有向左或者向右的困惑,因为我内心对这个世界还充满美好的想象,还总是有幼稚的是非黑白。让我心生内疚的不是怕公司失去这个客户(看来我不是好员工啊),是我觉得那么激烈的反应确实没有顾及女人的颜面,缺失了应有的修养,这个饭局是肯定要去的,不用逃避。我只是内心充满困惑,一个多月的接触中,我觉得朱美丽虽然外表有点圆润,可言行举止都蛮有内涵和修养,怎么会突然做出那么突兀的事情。

正想着,感觉有人在拍我的肩膀。“想啥呢?叫你都没听到。”我转过头看到史珍湘担忧地看着我。

“老大怎么的你了?因为什么事?”她急匆匆地问道。

“没有,老大太久没有看到我英俊的面容,想我了,所以叫我去好好端详端详。”我恬不知耻地说着。我没有说出事情,是因为我觉得这关系一个女人的颜面,没必要去说给更多的人知道。

“你是不是以为胸大无脑,当面侮辱我智商。你刚才抽的牌可不怎么好,这几天要小心点,别惹事哈。”

“知道啦,你要是真关心我,中午请我吃饭。”我乘机敲诈道。

“行,去哪儿吃?”

我看了下窗外那热空气在光线折射下令建筑物都发生波动的视差现象,我可不想离开有空调的地方。临江市的夏天,真是太热了。曾经看到一个段子,说临江市的夏天,买筐鸡蛋,到家变小鸡了!买个凉席,一睡变成电热毯了!路上遇到个陌生人,相视一笑,变熟人了!桌子太烫,麻将刚码好,居然糊了!

“叫外卖吧,外面太热了。你知道吗,想当年我在家乡时,也是个痴情的种子,来这里后太阳太热太热了,活活把这颗种子晒干了,才把我变成玩世不恭的负心汉。”

“你会成为全国渣男的偶像,理由说得这么清新脱俗,不愧为楷模。别废话,吃什么姐请了。”

“就喜欢你这干脆利索的劲,牛腩炖土豆和一份青菜,配米饭。”

“好,够懂事,没点贵的,下次还可以请你。”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机下了订单。

“珍湘,我以前听过一个故事,说村里有一个傻子,每次别人拿出十块钱和一块钱让他选,他每次都选一块钱的,大家都拿他寻开心,经常做这个游戏。有一次过路的客商问他,你为什么每次都选一块钱的,你不知道十块钱更值钱吗?他笑嘻嘻答道,我要是选十块钱的,他们以后就不会再拿钱给我选了。”

“你吃我的,喝我的,还拐弯抹角骂我傻,要不是看你还有几分姿色,我早打死你了。”

“我就是吃软饭,也吃得这么硬气。女侠,过两天发工资,哥请你吃大餐,能把你撑死的那种大餐。”

因为这个项目一直没有定下来,搞得最近我这组的工作量不多,比较空闲。一整天都是一边和她扯着闲话,一边看一些行业的案例文章。

每当夜深人静、夜不能寐的时候,我躺在床上也会做比较深沉的思考。自己真的喜欢这份工作吗,那为什么自己面对其他组的竞争时却并没有那么大的企图心呢,那种感觉就像大学的恋情,好像知道终将要分开的平静。可我自己到底喜欢什么?会有什么事情让我热血沸腾呢。

小学时老师让每个同学写一篇作文叫“我的理想”,我想了很久,就是不知道有什么理想,后来就写了几个字说我的理想是做一个好人,然后没了。老师气得让我站在教室后面听同学们写的理想作文,有当科学家,有当医生的,有做军人,有做警察,还有当老师的,各种各样,每个人都写得声情并茂,一不小心都能催人泪下,我都不知道他们自己知不知道自己说的是啥,反正我不知道自己的理想是什么。我没有被迫承认接受什么,所以一直毫无理想。

可是既然一个没有理想的人,却为何面对潜规则却有那么过激的反应,为什么连我自己都触及不到我自己的内心,它到底在想啥?

第三章 朱美丽

铃铃铃……铃铃铃……

电话响起,显示“朱美丽”

“车在楼下,是我上去请你,还是你自己下来?”

“朱姐姐,别客气,别客气,我自己下来。”我一边说着,一边收拾东西,提起包就直奔楼下,速度和当初飞奔打车逃离的速度一样。

“速度够快的,我还以为你得磨蹭半天。”朱美丽今天并没有刻意打扮,一身职业套装,嘴角含笑地看着我。

一辆红色的保时捷,这是我看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型号的保时捷,反正知道也没用,本就是和我生活遥不可及的东西。

“为了显示我的诚意嘛,今天经你提醒后,我深刻认识到自己前天的鲁莽行为,内疚了一整天,中午饭都吃不下,焦急期盼能早点见到你,好当面道歉。”

“好,心理素质不错,睁着眼睛撒谎,脸不红,心不跳。上车吧,快点”

我打开车门坐到副驾驶室,还没绑好安全带,车就窜出去。“开慢点,我又跑不了。”我一脸紧张的喊道。

“我13岁就能偷偷开着货车为我老爸送货,开车就跟玩似的,你安心坐好。今天吃清淡点,定了日料。”她平静地说着。

“哦。”我应了一声,就沉默下来,她的话让我有所触动,脑子闪现一个13岁的小女孩和一个对于她来说庞然大物的货车,却被她说得那么云淡风轻,这么多年,她都经历了什么。现在很多做实业的企业家,大家只看到他们风光的样子,却不曾想他们一路走来的艰辛。而最可悲的是“打败实业的不是市场,而是投机主义。”赚到钱就是英雄,不管过程。越是快速赚钱,越是英雄,人人崇拜。当实业经营遇到投机经营时,当经营良好的实业纯利不到2%和投机经营几倍甚至几十倍的利润面前,显得那么脆弱不堪。大多数原本的企业家在这样的环境面前都选择退出实业经营,甩掉包袱转换轻资产经营。而那些倔强地去坚守的实业都慢慢落寞地倒下。后来诞生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很多做得很大的实业集团,大多有个投资部,用投机经营养活实业经营。想到这里,我不禁自嘲一下自己,自以为的忧国忧民,也许只是自己无知的杞人忧天。

我刚跳出那个情绪,车就停下。“到了,下车吧。”朱美丽帅气得打开车门下车,动作轻快敏捷,一点也不符合160斤妹子该有的样子,果然非常人也,我在心里默默为她点赞。

刚才一路想事情,没注意车开到哪里,看这周围的环境,不会是出城了吧,正疑惑着。

“不用东看西看,这里是打不到车的,看你晚上还怎么跑。”耳边传来声音依然悦耳,但内容却让我惊出冷汗。

“我……我……我肚子疼。”我急中生智,随口就编了一个连我自己都不信的借口,“我怕吃不了了,要不改天好不好。”

“哈哈哈……瞧你那怂样,跟你开玩笑了,走吧,像个男人一样。”

日料真是麻烦,还得脱鞋,幸好早上换了袜子,看来她定日料又不告诉我,是不安好心,想看我出丑。

点的菜很快就上来,我先倒一杯清酒,“朱姐,这杯先敬你,为我前天的鲁莽道歉。”

“好,我先喝下,以女人的身份接受你这个男人的歉意。”朱美丽拿起一口就干了。“实际上你并没有错,错的是我,我只是利用了女人的身份指责你的绅士风度,是无理取闹罢了,也是为了挽回点自己颜面的小伎俩。你今天能来,也是为了给我一个台阶,这个我明白。”

“电视里往往都是把我们这种土大款刻画得特别庸俗,特别贪婪自私,特别丑陋,特别心狠手辣无情无义,甚至蠢笨不堪。”朱美丽笑着看我说道。“就好像我们看电视剧,敌人都是不堪一击,都是自私愚蠢,你觉得合理吗?”

我摇了摇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我父亲从一个一无所有的进城务工的农民,一步步走到今天,是蠢笨的人能做到的吗?我继承他那样的基因,会是一个蠢笨的人吗?那为什么我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原本我不想和你解释我的行为,我的行为从世俗的角度来说肯定是不对的,可从我自己的角度,它有我的理由。”

我没有开口,她的话让我突然意识到,好像我们都太过于习惯以自己的角度去看待问题,以惯性的思维去判断事物。却并没有意识到,我眼里的坏人,或许却是某个孩子眼里的慈父;我眼里的小人,或许却是某个家庭的支柱。我内心开始澎湃起来,感觉天地突然变宽,世界突然变大,以往看到“大千世界”并无感触,也没觉得它有什么意思,这时突然意识到我心里感受到的世界是一个世界,她心里感受到的世界也是一个世界,生活在同一个世界里,却又生活在不同的世界里,我开始慢慢对生活燃起了热情,又开始对世界充满好奇。

给她倒上酒,也给自己倒上,“就着酒,我们慢慢聊。”我举杯说道。

她一饮而尽,继续说道:“我相信爱情,但是我二十岁就不相信我会有爱情。”说着她又喝一杯。“我很早就帮父亲干活,母亲生下我之后没有调养好,因为家里很穷,经常吃不上饭,身体一直很不好。父亲为了养家,总是起早贪黑的,只要能给家里赚来吃的,什么活都干,经常一身疲惫回来时,还总是笑眯眯的,有时候还会从兜里掏出几个糖果扔给我,摸摸我的头说“丫头,给你”,那时候好幸福啊。”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我7岁就可以帮家里干活,13岁就敢开车送货,那时候都是半夜就起来,天亮前就能把货送完。15岁遇到他,他20岁,他和我一样的穷人家的孩子,经常会帮我。无论多么独立坚强的少女,对于这样无私的帮助时,心里都有春暖花开的感觉,慢慢的自己觉得好像爱上了他,每天都想看到他,但是内心又有点自卑,因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经常干活的原因,从小骨骼就比同龄人大,显得强壮,觉得自己并不像别的女孩那么苗条。以前没有在意这些,可是遇到他就突然在意起来,患得患失,总是害怕他会嫌弃。在一个夏天的夜晚,那年我16岁,他说天气热,带我去河边吹吹风,他突然抱住我说喜欢我,我那时候像灵魂出了窍一样,大脑停止了思考,只知道配合着他,就在河边他占有了我,痛并快乐的感觉。那晚我们说了很多,可算互述衷肠,确定了关系。这事情我也没好意思告诉父亲,接下来每天一有机会就会约会,两个月后我就有害喜的反应,我妈妈看我那样,直接问我是不是和男人处朋友了,我就和他们说了。我爸去找他,问他准备怎么办,他说回家和家里人商量,之后就没有音信。我爸找到他们家发生了很多言语的冲突,还把他打一顿,就不欢而散了。后来我才知道我爸为什么打他,因为他说他不喜欢我,只是觉得我好骗,玩玩而已。”

说到这,我听到她声音有点颤动,她给自己倒一大杯说:“来,敬玩玩而已一大杯。”我陪她一饮而尽。

“父亲带我去医院拿掉孩子,从此周围的人就对我指指点点,为此我父亲和人打了好多次架,每次看他受伤回来,问他发生什么了,他都说没什么,刚路上遇到一疯狗,被我打跑了。后来我知道原因,他是不想我听到那些恶毒伤人的话,没有一个16岁的女孩能承受得起那些话。”说到这里她已掩饰不了自己的哽咽了,“幸好我有一个像山一样的父亲。”

“之后没多久,为了避开那些对我的闲言碎语,父亲带着我和母亲来到这座城市,开始新的生活。”

“可能这城市是我父亲的幸运之地,来这里没多久他的事业就发展很快,从开始替人送猪肉,到之后做食品厂,就几年时间。我念书不行,初中都没念完,来这城市后也没有继续念书,一直跟着父亲做事业。在我十九岁那年,由于公司经营的扩展,招聘不少大学生,我遇到了第二个他。”她看了我一眼,“和你有点像,不是说长相,你比他帅。”

我举杯说道:“朱姐,来,敬‘我比他帅’一杯。”她笑着喝了。

“他总是不卑不亢,对企业管理上的很多事情都有自己独到的见解,说起事情来引经据典侃侃而谈。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自己念书不多,遇到他这样子内心产生了羡慕和崇拜,沉寂好几年的心又开始热起来,从那开始我就一直很照顾他,给他很多机会。他也很争气,没有让我失望,事情总能做得很好。父亲也越来越倚重于他,当我已经无法抑制对他的喜爱时,就在一次公司聚餐上,借了点酒劲把他拉到没人的地方对他说“我喜欢你”,他说他知道,只是我不开口,他不敢跟我表白,那一瞬间我又感觉灵魂被抽空,只会抱着他一直哭,那一刻真的好幸福。”她说着又喝一杯,“酒不够烈,压不住心里的痛,叫下服务员。”

“有白酒没?”

“对不起,小姐,店里没有,只有清酒”

她把车钥匙拿出来递给服务员,“我后备箱有,帮我拿来。”

“好的,您请稍等”

服务员出去后,她继续说道:“之后一年像梦一样,每天都那么开心快乐。他对我很好,生活上对我温柔体贴,事业上也总能分忧解难,真希望那样的日子继续下去”她双眼迷离地看着我,笑着指着我说:“你小子的贱样和他有几分相似之处。”

“可是梦总归要醒的,那次我出差,因为特别想他,就把事情尽快处理好,提前一天回来。回来时已经晚上十点多了。我知道他在公司加班,买了宵夜想给他,却不知道是幸运还是算不幸,我轻手轻脚地走到他办公室门口想给他一个惊喜,在门口时听到他在打电话,或许我原本也没念过书,不知道非礼勿听的道理。”她自嘲道。

“听到他说‘亲爱的,再等我一段时间’,我愣住了,谁是亲爱的?我继续听下去,“朱美丽她那种长相,又没文化,你觉得我可能和她在一起吗?我只是当她是工作的应酬,你放心,我会给你想要的生活”。呵呵,我只是他工作的应酬,我长得不好看,也没文化,哈哈。”说到这,她看了我一眼,“你知道堕入黑暗是什么感觉吗?我错了吗?我做错了什么,我什么都没有做错,却被如此对待!”

“一句玩玩而已,一句工作应酬。这就是我这辈子的爱情总结。我的世界只有亲情,不会再有爱情,因为我不相信和我在一起的所有男人。自那之后,我都习惯用钱购买男人的柔情,最简单,最安全。”这时服务员拿着酒进来,朱美丽示意她放桌上,我拿过来打开,给她和自己都倒上。

“朱总,我说句没心没肺的话,世上哪有两全法,你有珍贵的亲情,也拥有让很多人羡慕的事业,在爱情上波折点或许也是一种缘法。我这么说有破坏气氛吗?”我举起酒杯对她说道。

“是破坏气氛,不过有道理。”说着和我碰下杯,就喝了。

“前天我刚拿出房卡,还没来得及给你讲条件,你就跑了,今天要不要听一下条件。”她不怀好意地笑着对我说。

“说说看,看我能为几斗米折腰。”我也不甘示弱道。

“算了,本来只是心血来潮,你既然对世界还有美好的幻想,我就不去破灭它,你守好你的本心。那个回执函只是吓唬你的,你们的创意和操盘的方案我们公司是满意的,本来就没想反悔,就是因为想合作下去,所以今天才约你来和你说这些,希望你体谅一个不相信自己会有爱情的女人的一次胡闹。”她倒满酒,举杯说道:“这杯我喝了,这事情算是揭过,是吧?”

“当然,当然,这个月奖金就靠这单了,我敢不揭过吗?”

第四章 脑子被门挤了

“哈哈,叶凡,你知道你最让人喜欢的是什么吗?”朱美丽晚上这酒没少喝,正面若桃花双眼迷离地看着我说。

几杯白酒下去,酒气开始冲脑,人开始有点飘飘然,也没有刚开始来时的拘谨了,我解开衬衣的一颗纽扣,向她抛了一个媚眼说“还不是因为帅嘛,还能有啥。”

“不是,你的长相也值不了几个钱。”说完哈哈大笑。

“你看似油嘴滑舌,却并不世故。人一旦世故了,就回不去了。”她笑完了看着我,认真说道:“你还有些纯粹,还留有一些真。虽然我和你认识也才一个多月,只工作上接触几次,但是我这么多年做生意接触的人太多了,形形色色的,也见过不少真,只是略显世故罢了。姐念书不多,说不出特别深刻的话,这些年唯一的进步就是在看人上还有些心得。吃了亏不成长的话,那就亏大了,我们民营企业家都是在吃亏中成长。”

“朱姐,还是你懂我啊。公司那么多美女都没看到我这优点,对我不屑一顾。所以说这世界不缺乏美,缺乏善于发现美的眼睛啊。”我委屈说道。

“哈哈,你和史珍湘眉来眼去的,连我都听说了,你还跟我装。”她给我夹一日料的炸虾到我碟里。

我一边吃着虾,一边说道:“江湖上有很多哥的传说,你全都信啊。”

“我看那女孩挺好,微胖,能生养。哈哈哈……”说着不顾形象的大笑,好像被自己给幽默到了,笑得停不下来,看她都笑出眼泪了。

“姐,那么隐秘的私事都和我说了,以后我就喊你姐了。”我拿起酒杯。

“好,姐认了,干了。”她说着一口干了。喝这么多还这么好酒量,看来是酒精沙场啊,我只好也干了。

“那我说句老气横秋的话,有些事情,放下成见,耐心等待,要是有缘会来,再勇敢一次。”我就这么傻兮兮看着她,有点醉态了。

她看着我一会儿,倒杯酒,举起来对我说“弟,没那么容易,有些心里的坎过不去,我已失去了信任爱情的能力了。”说完一口干了。

我听着心里有点伤感,也一口干了,这口有点呛到,酒气刺激了泪腺,眼泪都出来了。

话说到这里,两个人都有点放浪形骸起来,没想会不会醉,也没想过醉了难不难受,只知道一杯一杯地喝,好像不多喝点,就辜负了什么,或者是怕辜负了这份坦诚吧,人与人之间能有几次坦诚,遇到了就不辜负。

谁能想到原本还只是普通的合作关系,却突然推心置腹,姐弟相称,看似匪夷所思,却也合情合理。有些人相处一辈子,你也不会对他坦诚以待。有些人寥寥数语却引为知己。我们中华民族的智慧对于这些无法解释的事情就称之为“缘”。正所谓“缘法由天定,俗人瞎操心”。

酒喝得差不多了,我憋了一泡尿,晃晃悠悠站起来,“姐,我去清空一下内存。”说着扶着门向外走。

“你还能站着尿吗,不行就蹲着尿。”说完哈哈哈大笑。

哎,她的幽默感真是庸俗,一点都不高雅,不过合我的口味。

“蹲着的业务不熟练,站着比较拿手。”我也庸俗不堪回敬一句,才趾高气扬地扶着墙走向洗手间。沿着指示牌的指示,到洗手间门口,男左女右,有标识牌,我靠,洗手间进入的门怎么也是推拉,我横拉,开了就进去,都憋不住了。

进入一看怎么没有站便池呢?这洗手间设计真脑残。我拉开一间进入快速开闸放水,爽!出来晃晃悠悠地到洗手盆那洗着手,顺便用冷水洗下脸清醒一下,一路过来看人都重影了。你看,确实喝太多了,都出现幻觉了,镜子里怎么有个女人,那女人一脸惊恐看着我,还深吸一口气,这是要干嘛,她怎么会出现这里?

“色狼啊!!救命啊!!”嗨,这女子看着娇小,却中气十足,一下子把我震醒过来。这色狼好像是说我,我赶快拉开门看下门口的标牌。我靠,两个洗手间门靠一起,我进女洗手间了。我赶快回过身,探进头来准备解释下,可那女子正好大力地把门关上。好像这场景是演练过的,经过精确的计量,从我头伸进来,到她把门横拉关上,配合得天衣无缝。没想到今天我和她初次相遇,却能做出如此完美的配合,一点不带差的,我的脑袋被门给横夹住,左右两边巨大的撞击,让我还来不及做出解释,就两眼一黑晕过去了。晕过去前脑子里闪过一念“史珍湘这丫头算好的不灵,算坏的这么灵,真是一劫啊”。

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儿去?

我睁开眼睛,看了下四周,脑里一片空白。好像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梦里事情纷纷扰扰,一会儿警察抓小偷,一会儿将军上战场,一会儿人猿泰山带领山林百兽占山为王,各种乱七八糟的梦,好像几世轮回似的。

我观察了下四周,看这布局这里好像是医院,看来没死。可头还是疼啊,光线有点强烈,感觉不舒服。

这时候门被推开,一个护士进来,戴着口罩,看不出是不是美女。“你醒啦?我去叫医生。”说着就又转身出去。

一会儿和她一起进来的是一个矮胖矮胖的穿着白大褂的中年油腻男,看着应该是医生。

他翻看下我的眼睛,然后逐字逐句对我说“看我手,这是几?”,说着伸出两根手指。我疑惑看了他一眼,心想他是不是怕我被撞傻了,测试我智商吗?我说:“二。”

他又拿出一卡片,上面写着“鸡蛋”,问我:“这认识吗?”

我说:“鸡蛋。”

又拿出一个图画,问我:“这是什么?”

我说:“小狗。”

“太好了,我一开始还怕你看不见,也听不到,听到了也说不了话。也害怕你丧失对图形和文字的识别能力。”他笑得挺开心。

“医生,我得啥病了,这么严重,还看不见,听不到,说不出。那不完了吗。”

“你这脑子被门挤了,昏迷三天了。左右脑有淤血,分布在大脑几个区,加上昏迷不醒,如果不是你的生命特征都很正常,我们都商量要对你采用开颅措施清理淤血。”

接着他又拿出一个脑部示意图给我讲解道:“你看这里是脑部的44区及45区,紧靠中央前回下部有淤血,额下回三分之一处,又称broca氏回。能分析综合与语言有关肌肉性刺激。此处受损,病人与发音有关的肌肉虽未瘫痪,却会丧失说话的能力。临床上称运动性失语症。你再看这里,脑部的22区,能调整自己的语言和理解别人的语言,你这里也有大块淤血。还有3区,9区,37区也有小面积淤血,靠近视中枢,此中枢受损时,患者视觉无障碍,但原来识字的人变成不能阅读,失去对文字符号的理解,称为失读症。”说完他收起那个医学图,“我这么说你听懂了吗?”

我脸色发白,颤抖地问道:“我还能再抢救一下吗?脑部这么多地方淤血,以后会不会发作?”

这个矮胖的中年油腻男看着我,眼神很复杂,“我不确定,本来像你这么多区的淤血,不应该是没有事情的样子,可是你生命特征稳定,醒来也没有影响你视听能力,要不你留下来,我好长期观察观察你,好好研究一下。”

我看着他渴望的眼神,感觉有一种猥琐,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赶紧说道:“不用,不用,算命说我吉人天相,总能逢凶化吉。”

“那好吧,不过今天不能出院,还得留院观察两天。”他有点失望地说道。

看来这个医生虽然长相猥琐,但是在专业领域有一种纯真的执念。

“对了,谁送我来的?医药费谁给我交?”我突然想起这个。

“一位叫朱美丽的女士,这里是vip病房,费用她都交了。每天下午都有来看你,刚才通知她,说你醒了。还有好几个你的同事也来看过你。”站在一边的护士笑着答道。

正说着,朱美丽刚好进来急匆匆地问道:“你没事了吗?医生,他现在怎么样?”

“没事,体征稳定,语言、视听能力都没有受到损害,真是命大。”医生快速说道,“留院观察两天,没事就可以出院了。我还要巡房,有事情叫我。”说着就走了。

“姐,我没事,小时候遇到世外高人,看我是练武奇才,说拯救世界就靠我了,教我练过铁头功。”

“还贫呢,那天我都吓坏了。你怎么跑去女厕所了,喝了酒也不能这么猥琐啊。”

“别嚷啷,那是误会,真是百口莫辩啊。他那门设计得太脑残了。”我欲哭无泪地说道:“对了,那个用门撞我头的女人呢,她不赔我医药费啊。”

“你还想要医药费,人家没有报警抓你就算好的,我过去时看你倒在地上,急着送你来医院,也没空跟她计较。”

“还有你去女厕所的事情我可以替你瞒着,但是你的脑袋被门挤了的这事就瞒不住了。”说着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你这事情很传奇啊,脑子被门挤了,这事情听说过,没见过,你确实骨骼精奇,不是一般人,会有造化。”正要继续打趣我,门口进来几个人。

“叶凡,你醒啦!”史珍湘最先跑过来惊喜地问道。我笑着和她点点头。

“朱总,您好。”林雅妍笑着和朱美丽打招呼。

“你们来啦,几天没见我,大家是不是都想死我了。”我笑咪咪说道,“怎么大家都空着手来的,这不符合规矩吧,是不是要折现?”

“看来是没事了,还是和原来一样无耻的嘴脸。”林雅妍打趣道:“来之前不知道你醒了,是下了班几个说要一起来看下你怎样了,倒被你挑不是了。”

“对了,你之前入职档案里没有填写你的家庭联系电话,所以这两天也没有通知你父母,你现在醒了,你看要不要通知他们一下。”负责办公室内勤的周洁接口问道。

我赶紧说“不要,不要。我现在没事了,免得吓到他们,还得解释半天,大老远的跑来一趟也挺麻烦。”

“好,那你多休息几天,好好在医院观察下,确定没事了再出院。已经给你请好了假,你的组我暂时给你带着,你就好好调养着。我晚上还有饭局,顺道过来看你怎么样了,没想到你醒了,明天买好吃的来看你。周洁、珍湘你们在这,我先走了。朱总,我先走了哈。”说走就走,还是那么干脆利落,一点都不拖泥带水,真帅!

“我也有事,其他事情明天再说,你好好休息。”朱美丽说着也匆匆走了。

她们两个坐下来说了一些公司的事情,也问我身体哪里有不舒服没。

周洁看了下时间,站起来说道。“我得去接小孩放学了,叶凡,你好好休息。珍湘,你没事就在这多陪陪他,想吃啥你说,我明天过来给你买,可怜的孩子,父母都没在身边,也没人照顾你。”

我说:“不用带,医院有食堂,吃饭很方便。”

“那行,明天给你带水果。”说着又看了下时间,“我走了哈。”临江市的女人果然是直接啊,不拖泥带水的,或许我就是欣赏这座城市的干脆。

第五章 谁在说话?

“史珍湘,你怎么瘦了?”我担心地问道。

“别叫全名,我最近减肥。”她恼怒看了我一眼。

“减肥干嘛,你也不是很胖啊,只是婴儿肥,以后发育长开了就不会有婴儿肥了。”

“发育你妹啊,你见过23岁了还婴儿肥的,我就是要减肥,我要做美女钓帅哥。”

“哈哈哈,你爸每天都怕你吃不饱,会让你减肥吗?”

她突然幽怨地看着我说:“笨蛋!”

我一愣,恍然说道:“哦,你是这几天为我担心,茶饭不思才瘦的,对吧?”

“你别自作多情了。你肚子饿不饿,要吃什么,我去买来。”她转过脸说道。

“随便,清淡点就行,头有点晕,稀饭青菜的就行。”我微微闭着眼睛说道:“医院有食堂好像,你去看看。”

“好,你等着,加个鸡蛋吧,一点营养都没有。”

我点点头,又靠着,有点晕。

不一会儿,她就提着饭回来,还买了点橙子,这丫头真懂事,临江市的女孩有这么温柔吗,我不禁困惑。

“喂,临江市女孩这么会照顾人吗,又温柔又懂事,以后我就娶个临江市的姑娘。你怎么也吃这么清淡,和我患难与共吗。”我一边吃着,一边还和她碎嘴。

“对了,你没回家吃饭给你爸打电话了没?”

“打了,我跟他说来看你,和你一起吃饭。他知道你醒了,还让我转达他老人家对你的关心,说出院了去家里给你好好补补。”

“恩,你爸人真不错,和我也投缘,第一次见他就感觉他特别喜欢我,好像要认我这个兄弟。”我笑得有点贱。

她白了我一眼,“叔叔,快吃饭吧。”

很快吃完了饭,她收拾好了站起来对我说:“晚上我有个重要约会,就不多陪你了,你自己保重,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后会有期。”说着一抱拳,马上要走。

我急忙起来说道:“咋这么快就走呢,我一个人在医院多无聊啊。”

“我看那护士挺关心你的,你不会无聊的。”说着走到门口。

“等一下!”我大声说道:“我有一个重要的问题要问你。”

“有屁快放!”她焦急看着表。

“你为什么整天戴着没有镜片的眼镜,装读书人吗?”我没话找话地说。

“我喜欢透过框来看世界,就好像一个屏幕。你不懂。”看她说得有种高手寂寞的感觉,真会装!

“好吧,你走吧,路上小心,明天要来看我。”

“拜拜!”人先消失,然后才传来这个声音,哎,这里的女人怎么都这么干脆,我开始不喜欢这种干脆了。一个人做什么呢?

我打开床边抽屉,看我的包在里面。我拿出手机一看没电了,下床去楼层护士站,见有护士在那里,我过去问道:“你好,请问有这种接口的充电器没?”

护士抬起头看了一下说:“我的充电器可以用,你等下,我先忙完。”说着又低下头看着一大堆什么单子。我站在旁边等着,觉得无聊就没话找话说:“我是702病房的,我觉得自己也没什么事情了,明天能办理出院吗?”

“702病房?哦~脑子被门挤了的那个?”她说完发觉自己说错话了,赶忙掩住口,眨了眨眼睛,抱歉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是说头部受伤的那个吗?”

“是的,是的。”我有点尴尬地应着。

“医生嘱咐是要留院观察两天,如果要提前出院,需要主治医生同意。张医生明天早上会巡房,你可以问问他,他同意的话就可以办理出院手续。这是充电器,你先拿去用,充好了记得还我,我晚上值班,就在护士站。”小护士整理好单子,从包里拿出充电器递给我。

“谢谢,我充好了给你拿来。”我拿了充电器回病房。

插上电一会儿就可以开机了,我急着看下这几天有没有人找我。十几个未接来电,还有几个未接通短信通知,我设置了关机未接来电短信通知。还有微信一大堆的信息。先看下有没有父母的,怕他们找不到我担心。父母最担心的就是打孩子电话打不通,会胡思乱想的。所以我急急看一遍,还好这三天没找我。

从十几岁开始,和父母的语言沟通就越来越少,不知道说什么。后来到外地上大学,又留在外地工作,除了回家过年,平时就是一段时间打下电话报下平安,问候下家里的情况,然后不痛不痒说几句就挂了,不知道说什么。好像彼此都到了大爱无言的感觉,有时候也很想家,很想爸爸妈妈,可是不知道说什么,也不会对着他们说“爸爸妈妈我爱你,我想你”之类的话。他们要是听到我那么说,估计也会以为我疯了。

有几个是大学同学的电话,看都只打一次,应该没什么重要的事情,最近一通电话是昨天的,这些联系我的电话都是男的打来,并没有美女的电话,懒得回他们。手机放一边,看着天花板,突然拍一下额头,“我是智障吗?我为什么不回家睡,都是市区,住的地方离这家医院也没多远,晚上回家睡觉,明天早上过来办出院,这里住着哪有自己家里舒服,又没病。”

一想到这,就兴奋坐起来,看手机已经有百分二十的电了,路上够用了,回家再充。赶快起来换下医院的衣服,拔了充电器,提起休闲手提包就到护士站。那护士刚好有在,我上前把充电器递给她,说道:“谢谢您的充电器,还给您了。”

她看我一眼,诧异问道“这么快充完?”

“我想回家睡觉,家离这不远。”我笑着说:“这里睡不惯。”

“那你得登记一下。”说着递给我一个登记本。我快速填写好,说了声谢谢就往电梯走去。

到医院门口拦辆的士,坐上车看时间已经晚上六点半了。临江市靠内陆,夏天晚上到八点天都还是微亮的,现在还有太阳。

“师傅,去幸福里龙湖小区”我上车对师傅说道。

现在正是堵车高峰期,平时二十分钟的车程,现在开了快一个小时,我看着计价表一直在跳,才后悔不应该这个时候回家,应该在医院等过了晚高峰再回去,多花了三十多,肉疼死我了。

下车就往小区走,这个小区比较僻静,当时就是看中这点,而且环境干净,物业口碑也好,虽然价格贵,也咬牙租下来。

我住得比较靠后排,有一条长长的曲径通幽的小道,两边都是花草树木,平时走这条路都比较惬意,觉得租房的钱花得值。

这时突然蹿出一条狗迎面而来,“让开!”,听到一男中音的声音,我诧异往四周一看,谁在说话?没人啊。

“谁啊?谁在说话?”我警惕地看着四周,我靠,没人啊,我见鬼了?大白天的,太阳还没落山呢。幻听了?难道我脑子被夹坏了,出现幻听?

我带着一肚子疑惑继续往前走,看到路边木椅上趴着一只小黄公猫在那伸懒腰,好像刚睡醒。这是一只不知道谁家走丢的猫,我经常看见它,把这个小区当家了,我有时候看到它还会逗逗它。

“这个丑男回来了,好几天都没见到他了。”一比较尖的男人声音响起,我寒毛都竖起来,周围没人啊,谁在说话?到底谁在说话!我吓得赶紧往家里跑。

“你跑啥!”后面又传来同样的声音,我转头看没人,就跑得更快了。

是我幻听?还是见鬼了?

无论哪种都是悲剧啊,我很快回到家里关上门,还惊魂未定的样子,喘着气,双手颤抖地倒杯水,压压惊。

坐在沙发上,我抱着头,难道我的脑子真被门挤坏了?莫名出现幻听了吗?毕竟我从小就接受的是唯物主义教育,虽然我并不完全认为世界只是那样子,但第一反应还是更偏向于科学的解释,所以首先怀疑自己幻听了。

我回忆着医生之前给我分析的病情,说我左右脑的语言接受区域,和语言表达区域的脑部有淤血压迫,会影响我听觉的理解能力。就是说我可能听到声音,但是解码不出声音的意思,还有语言学习和表达能力也可能受到影响。可是做了测试,这些都正常啊,那为什么出现幻听了呢?

晚上好好睡一觉,看明天还有没有幻听,要是有的话就得和医生沟通下。

我想到这里稍微安心些,起来给手机插上电,然后洗澡换衣服。舒服地半躺在沙发上拿着手机百度下关于脑部44区、45区、22区、3区、9区、37区的一些医学资料,看了半天也没看懂,反正就是关于人脑中对于声音的解码翻译,变成人能懂的信号,以及语言的学习能力和表达能力,对图文符号的记忆认知能力之类的,反正就是看完了好像懂了,但是又完全不懂。

到底是真有人在说话,还是我幻听了呢?后悔刚才胆子不够大,吓得直跑,没法验证了。

我关掉了网页,看了下时间,八点半了。铃铃铃……铃铃铃……刚要放下电话,电话铃声就响起,我一看“熊正东”,这小子找我干嘛?

第六章 匆匆那年

熊正东是我大学同寝室的舍友,毕业后在老爸的帮助下考公务员进了市公安局当了宣传干事,长得眉清目秀的,就是身高只有170cm,不如我178cm这么玉树临风。他喜欢摄影和写一些伤春悲秋、无病呻吟的小文章,最可恨的是有不少文艺女青年上他的当。

“喂,熊公子近来安好啊。”我懒洋洋地接起电话。

“你没事吧,昨天给你打电话转短信通知,也没见你给我回电话。”听这语气,来者不善啊。

我坐起来道:“熊公子,谁给你气受了,我很明显无辜地成为了你的出气筒了,故意找我发泄的吧?”

“秋怡要来临江市。”他悻悻说道。

“这好事啊,你把她搞定啦?那你郁闷什么?”

“还没,她老是向我打听你的情况,你们是不是有一腿?你说实话,我不打你。”他恶狠狠地说。

“我靠,我和她要是有一腿,还能等到现在。你忘了大学时谁为了讲义气一直躲着她。”

秋怡比我们小一届,那年我和熊正东不怀好意地报名参加学生会组织的新生接待活动。这是一个传统的活动,由学长帮助新生拿行李,带领他们办理相关手续之类的,让新生一来学校就感受春天般温暖。本来挺有意义的活动,后来变成了单身学长脱单的活动,都不怀好意地大献殷勤,有多少年少无知的新生妹妹因此沦陷。熊正东就是那个时候遇到秋怡。

秋怡,我和她本来是不认识的。熊正东在之后一段时间里经常以学长关心学妹的名义约她,说带她熟悉校园的风光,这套路也不算差的,可她说她的三个舍友已经被更热情的学长们带领领略过了,已经很熟悉了,她们可以带她。

当时熊正东向我问计,我听到这都笑岔气了,同样是单身,你看别人的手速多块,出手快准狠,不愧是多年单身练成无影手。

我说:“你一个人搞不定,那我们宿舍四个人一起出动帮你。你给她打电话,约她宿舍里其他几个同学一起参加我们搞的篝火野餐活动,人多她就没有那么警惕了。”我说到这里看了他一眼,调侃道:“你是不是长相太猥琐了,所以她老是防备着你。”他站起来踢我一脚,就兴冲冲拿起电话出去。这个恩将仇报的人,刚给他出完主意,没谢谢我还踢我。

一会儿他兴奋地进来说:“行了,这周星期六,还有两天时间准备。”

“干嘛时间这么紧,你不能约下周吗?”

“我迫不及待嘛,那些学长手快得很,要是被人抢走了,我就不活了。”他可怜巴巴看着我。哎,这个痴情种子,一副没出息的样子。

我无奈地说道:“今天都星期四晚上了,这个事情有几个方面得准备一下。第一,是这个能够烧烤并允许篝火的地点,学校旁边有个湖,湖边上有白桦林,是个不错的地方,明天李伟去踩点,确定一个合适的地点。拍几张照片回来,现场就不布置了,因为物料制作都来不及,主要看有没有安全隐患。”

“第二,烧烤及篝火所需的设备和食品采购,孙军,上次你说参加老乡会是组织烧烤的吧,他们有设备可以借吗?”

“可以,那是我们老乡会会长用会费买的,经常用。”孙军边说边拿出电话,“我现在就打电话定下来,不然被借走的话就晚了。”

我继续说道:“现在是采购的事情,分两种,一种是耗材采购,一种是食品采购。耗材包括烧烤碳和篝火木材,还要准备一个灭火器和水桶,这个正东你记下来,由你负责。”

“食品采购上,考虑对方是女生,而且是江南女子,口味清淡点,荤菜以大虾、秋刀鱼、贝壳类为主,肉类用上好的五花肉和鸡腿两样。这两样烧烤不会很硬很柴,牛羊肉不要了。蔬菜类主要有玉米、新鲜香菇或者其他可以烧烤的菇类、土豆之类的,不要韭菜和葱,毕竟风花雪月的事情,弄得嘴里有味,大煞风景,其他的蔬菜看着买。这是初步定的食品采购意向,正东有个机会可以和秋怡她们套近乎,你跟她们沟通下对于食物的意见,最终确定。饮料和饮用水也一样。这事情由你负责,定了之后星期六由你购买,这次活动你是独家冠名,大金主。”

“第三,食物保鲜的问题,现在九月份,天气还比较热,而且活动在晚上,我们白天把食物购买后,要做预处理,这个孙军有经验,你帮正东搞。搞好了可以借用冰箱保存,这个问题不大,最重要的是食物拿去现场到用完这个过程有好几个小时,蔬菜不怕,那些海鲜不容易保存,所以需要去海鲜市场或者拿或者买两大块冰块保存在冰箱,到时候一起带上。免得到时候女生拉肚子了恨你。”

“第四,交通问题,学校到那湖边,看着不远,要是带这么多东西,会显得太狼狈了。况且女生应该也是梳洗打扮了,我们不能让她们风尘仆仆的。正东,你那天定一辆面包车,第一趟我们先把东西拉过去,然后我们三个在那里布置,你再回去把女生接来,这样安排合适吧?”

熊正东眉开眼笑地说“对、对,叶哥考虑周详,我们不能狼狈,女生不能风尘仆仆。”

“这些事务性的事情,由正东总负责执行,需要人力支援,李伟和孙军由你调遣。”我得意洋洋地说着。

“那你呢!”他们三个异口同声问道。

“我有更最重要的事情要做,这第五部分,也是重中之重。那晚我们不能光吃啊,都还不熟悉,需要一些节目和游戏来拉近彼此的距离,这是画龙点睛的部分,当然由我这才华横溢的帅哥亲自负责了。”我理所当然地说道。

接受他们不约而同的白眼后,我接着说道:“那晚还得凸显正东的魅力,得给他安排一个才艺的表演。你唱歌不错,要不你好好准备几首歌,我弹吉他给你伴奏,怎么样?或者你有自己特别想展示的才艺,你自己说说”

“就唱歌吧,这方面有自信,而且我知道她喜欢周杰伦的歌。”

我考虑了一下,说道:“本来你应该自己准备两首吉他弹唱,但是时间太紧了,你练也来不及,你选择两首歌,我给你伴奏。”

“《可爱女人》和《给我一首歌的时间》,要是氛围好的话,要唱啥再说呗,反正唱歌我不怕。”

我拍了下手,说道:“好,那就这么定了。我再准备一些暖场小游戏。对了,还有一件事,正东你明天要记得查下天气预报,看后天有没有雨,有雨的话星期六食物就先别买,活动改期。如果下雨可能性不大的话,就按计划,但也得准备一些塑料雨衣,记得不要雨伞,要雨衣。穿雨衣还可以做很多事情,雨伞就不行了。”我说到这里,看了他们一眼,“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我看差不多了”孙军说道:“我参加过好几次烧烤的活动了,也没这么周祥了,这次要是还泡不到,正东你就认命吧”

“一听就知道你小子不懂爱情,爱情要是能这么容易放下,还算爱情吗?”熊正东说着四十五度仰望星空,一副世人看我太疯癫的惆怅。

“好吧,就这样了,各自准备,我洗澡去了。”说着拿起洗漱用品往浴室走去。

那天晚上的活动很成功,气氛很好,秋怡和正东的关系也不生疏了,算是真正成为朋友,可是没有确定男女朋友关系,就只是像好朋友。倒是孙军这个孙子不声不响地把另外一个女同学赵学玲给泡了,我们羡慕嫉妒恨地把他揍一顿,再狠狠敲一顿大餐才消了心头之恨。

后来没多久孙军拉着我偷偷跟我说,他说赵学玲告诉他,秋怡很喜欢我,因为害羞不知道怎么跟我说。我听了一开始内心有点小高兴,一种小虚荣,觉得自己很有魅力,一个挺漂亮的女孩倾心于我。但是想到正东,我和他关系这么好,我怎么能这么没有义气呢?内心这种矛盾挣扎着,就一直躲着她,她在的聚会我一般都不去。现在想起来,我的青春不懂爱情,也没有尊重过爱情,用义气去回避别人的好感,自己把自己感动,以为自己多么得够朋友。这就是青春,这种狗血的事情在很多人身上都发生过,阴差阳错地让很多人错过,或许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有缘深,有缘浅。

后来正东也知道这事,有一段时间我们见面总是别扭,刚好大二下学期可以申请转专业,他就转专业搬到其他宿舍。到大四要毕业前夕,他和我一起喝酒,喝多了抱着我哭,说他知道不应该怪我,不是我的错,其实也没有怪过我,只是心里别扭。现在要毕业了,一定要跟我说出来,要不然心里不舒服。那天都喝多了,说了很多话,也消除了内心的这个疙瘩。

秋怡之后好像也没有听说过和谁谈恋爱,反正我关注的也少。我对她关注少不是因为我对她不屑一顾,反而是因为我确实也心动过。记起郑中基的一首歌《左右为难》,“一边是友情,一边是爱情,左右都不是,为难了自己”,所以在还没有深陷其中时,远远逃开。

秋怡是个美女,但女人的美不容易用文字去形容,因为美有好几个层次,一是“肤华之美”,再之“气质之美”,甚之“性格之美”,最之“心灵之美”。很多时候我对女人美的感受,就是这四个的综合之美。我对秋怡只感受了她的肤华之美和气质之美,“肤若凝脂,质若幽兰”这是我对她的印象,没有过多接触,其他没有感受。

这些青春的记忆一闪而过,听着熊正东还在那叨叨的,我打断他道:“那你给我打电话干嘛?”

“她来了也要见你,说要聚聚,要不然我给你打电话干嘛,我又不傻。”他叹了口气。

“我说你这么多年都不能搞定她,还执着什么,说明她真的觉得你和她不合适。”

“道理我也懂啊,毕业后我也接受父母的介绍,都是一些门当户对的,前途一片光明,以后就等着走上人生巅峰的那种,可我就是放不下她。你知道吗,心里放着一个人,再强迫自己去爱另外一个人,我肉体可以答应,可是灵魂无法认同。”他有点激动地继续说道:“叶凡,你是了解我的,我家庭条件好,从来不为柴米油盐费过神,所以在我心里反而更加追求精神层面的东西。毕业后我甚至一度想去她的城市工作生活,想离她近点。可是她毕业那天,跟我很坚定地说,“正东,你我是同一类人,你不会放弃我,就好像我不会接受你一样,都很坚定,因为我欺骗不了自己的心,不是你不好,要不然我们也不会是好朋友,要是你因为我耽误自己,我会因此内疚的,你希望好朋友内疚吗?”,她说完这些话,我只好打消去她城市的念头,因为那样反而是给她增加心理负担,于事无补,也显得特别无赖。”

我就这么一直听着他叨叨叨的,看他说得差不多了,就问他“她什么时候来?”

“下个星期六,我到时候去接她。”

“那要不要我离开临江市,制造刚好不在的巧合?”

“你是不是有点自作多情,谁告诉你她是为你来的,这么多年了,你以为她还喜欢你,别臭美了。她是记者,这次是出差,顺便说和好朋友聚聚。”

“那你吃我屁醋啊!”我忍不住开骂。

“我就是心情很复杂,想要倾诉倾诉,要不你现在来陪我喝点?”他贱兮兮地说道。

“不去了,头晕,头受伤了,前两天在医院住院,今天才回家。”

“你住院了?你住院了不跟哥们说,在这城市还有比我亲的人?是谁?”他有点恼怒地喊道。“你头怎么受伤了,严重吗?现在没问题了吧?”

“哎,控制,控制一下,我不爱你,你不要这么献殷勤。小伤,就是喝多了撞门上,现在没事了,明天就办理出院手续。”我嫌弃地说道。

“那你好好休息吧,明天我去接你出院吧?”

“不用,有一大堆女人接我出院,你一大男人就不要凑热闹了。”

“叶凡,我就纳闷了,我明明比你白,比你眉清目秀的,怎么没有你那么受女人欢迎。”

“我命带桃花,得天独厚,怎么样。你那么白,那么眉清目秀的,忍不住提醒你一句,你命带菊花,会有一大堆男人喜欢你的,哈哈哈……”我说完都忍不住被自己给幽默了。

“叶凡,你去死!”说完就挂电话。

第七章 我是天选之人吗

放下电话,我心情没有那么紧张了,关于幻听的事情先放一边,睡个好觉,明天再说。一觉到天亮,连梦都没做,醒来时刚好七点,很久没睡这么好了。

快速起床洗漱,今天想去吃个油条豆浆的早餐,很久没吃这个了,有点想了。早餐店离小区不远,出门手机都不带,拿了点钱和钥匙揣口袋里,穿着拖鞋就出门了。

今天真是神清气爽啊,良好的睡眠就是人类最好的滋补品。我一边哼着歌,一边内心挣扎着等下要吃几根油条,因为这个东西最好不要多吃。

“这丑男看着心情不错。”一个比较尖的男声突然响起,我吓得寒毛竖起来,还是昨天那声音,我靠,这次不是幻听,我很肯定。

“谁!!谁在说话?”我有点害怕,又有点愤怒了,这么耍我有意思吗?

“快出来,别恶作剧了,人吓人会吓死人,别开玩笑了,出来!”我大声喊道,现在周围都没有其他人,今天好像是星期六,大家起床都比较晚。

“是我啊,你在叫我吗?”还是那个声音,我四周看了下,还是看不见人,正要发怒,就看到那只小黄猫从草丛里走出来对我“喵喵”叫着。等等!不对,这“喵喵”的声音,传我耳朵里怎么变成人的语言?

天啊!是不是我疯了,我脑子彻底坏了,真的被夹坏了吗,治不好的幻听吗?

我尽力让自己保持冷静,深呼吸几次,弯下腰摸了摸小黄猫。小黄猫轻声“喵喵”的声音,我听到脑子里就变成“好舒服,好舒服”。我确定,这是猫的声音,不是人在说话。我慢慢冷静下来,把猫抱在怀里就往家里走,先回去研究下,好好想想怎么回事。

一到家,放下猫,我快速跑到洗手间用冷水冲洗一下脸,清醒清醒。那只猫疑惑地看着我怪异的行为突然又冒出一句“这傻逼在干什么?”

我靠,看来我真的听得懂猫的语言。我突然想起那个猥琐的医生说的那些话,说我的语言接收解码区域受到淤血压迫,可能会丧失理解语言的能力,没想到不但没有失去解码的能力,反而更加发达了解码能力。不但解码人类的语言,而且解码猫的语言,其他动物的语言不知道能不能解码,我想到这里不再害怕了,心里还有点兴奋,我是天选之人吗?怎么就突然赐予我这个超能力,难道要我去拯救世界吗?我得意洋洋地想着。

“喂,发什么愣,放我出去啊,你抓我回家干嘛?”小黄猫有点恼怒地喊着。

我突然想起,我听得懂猫的语言,那我能和他交流吗?我脑子里快速回忆刚才猫的音调音标变化,感觉好像掌握了发音和意思的规则。

我学着猫“喵喵”地说着:“你好!”

“你好。”小黄猫回应着我

“吃鱼不?”我对着猫继续发出喵喵的声音。

小黄猫兴奋得“喵喵叫”,我听耳朵里就是“要吃,要吃,快点”

我高兴地去冰箱拿出黄花鱼干给它一只,它叼起来跑到墙角,屁股靠墙,头对着我高兴吃着,看那姿势,好像对我还有警惕。

突然发现自己有这个超能力,越想越兴奋,可是过一会儿,我就开始担忧,要是大家知道我有这能力,会不会把我关起来研究?特别是那个猥琐的张医生。以后就没有人把我当成普通人对待,那我的生活还会是我想要的生活吗?我也许会慢慢失去正常人的快乐。不行,我不能让人知道,我不能声张。

那我听得懂狗狗的语言吗?等下就到楼下试试看,想着还有点小兴奋,站起来就要出去,一看那小黄猫也吃得差不多了,抱起它就向楼下走去,它在我怀里还说了声“谢谢”。我摸摸了它头“不客气”。

到楼下我就放走小黄猫,继续往小区门口走去,没多远就看到两只小狗在那互相嗅来嗅去的,发出“呜呜呜”的狗声,我听到耳朵里就是“小花,你就从了我吧,我很强壮,不信你看我的腿。”

“不要,你身上很脏,你主人都没给你洗澡,你走开。”另外一只母狗回应道。我靠,这狗狗谈恋爱够直接的,什么过程都省了,直奔主题,羡慕啊!

我脑子里有了狗狗的语音语调后,自动分析组成狗狗的发音和意思,我对着两只狗狗说道:“臭流氓,光天化日,不要脸!”我调皮了一下,那只公狗突然就对着我狂吠:“关你什么事,滚开,多管闲事。”

“好,惹不起你,你们这对狗男女,我还是去吃我的狗粮吧”我留下一句狗语就往小区门口走去,早饭还没吃呢,饿死了。

现在知道自己不是幻听,是被上天眷顾,具有了这个超能力。虽然我现在也不知道这能力有什么用,但我想以后的生活应该会有意思很多吧。心情莫名的舒畅,哼着歌就往那个小店走去。

我到了一看小店都坐满了,就打包一份豆浆两根油条,付了钱回到家,迅速吃完。我想尽快去医院办理出院,不能再待着被那个医生研究了。

我吃完了拿出电话给史珍湘打个电话,“喂,起床了没?”

“还没呢,一大早的你打电话吵我,什么事快说,烦人。”这起床气我隔着电话都感受到了。

“昨天你不是答应说来医院陪我吗,我准备今天就出院,所以先跟你说一声,免得你白跑一趟。”我小心翼翼地解释道。

“医生不是叫你住两天观察下吗,干嘛这么急”她有点担心地说道。

“我昨晚就回家了,没事,医院太无聊了。好了,不说了,我现在就去医院办理出院手续。”说着就要挂电话。

“慢着,我起床,你在医院等我,我马上也过去帮你,我爸不是喊你来我家吃饭吗,那就今天呗。”

“真的啊,那太好了,今天要吃剁椒鱼头,你爸做得真好吃。”我心情更好了,今天真是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忍不住要高歌一曲。

挂了电话就往医院去了,到了医院就在病房里等着张医生来。对了,忘了给朱美丽说了。拿出电话拨过去。

“姐,我今天就办理出院了”

“这么急干嘛?医生说没事了吗?”

“没事,我神清气爽的,在医院干嘛。对了这个医药费不能让你出啊,我……”我刚说到这就被打断。

“打住,我请你去吃饭,才造成你脑子被门挤了,我能不负责吗?”她说到这里忍不住又笑了起来。“这个脑子被门挤了的梗,我能笑一辈子,哈哈哈。”

“对,就该你赔医药费,还有营养费,还有误工费,还有青春损失费,还有心理创伤费!”我恶狠狠地说着。

“行啊,姐养你一辈子,快来!”她笑得更欢乐。

“你赢了,我认怂!”我败下阵来。

“今天我没空去接你出院了,你一个人没有问题吧?费用预交了,剩余的会自动退回银行卡,你不用操心。”

“我只是脑子被门挤了,又不是智障,这些事情还能办不好。”我生气道。

“我不是怕你给挤成智障嘛,行了,这阵子忙,改天再请你吃饭弥补下,下次不去日料了,免得你脑子又被挤了。”

“以后日料,我戒了。姐,你忙你的,就这样吧,拜拜。”

“拜拜。”

公司的同事周洁昨天说今天会给带东西来,还有林雅妍,我一一通知了。又等会儿,医生还没来,倒是史珍湘先来了。

第八章 友达以上恋人未满

“你没睡好吗?一副熊猫眼。”我看着她担心的问道。

“玩游戏,睡得晚”说着还打了个哈欠,“你头真没事了?”

“没事。你爸妈这次在家待几天?”我随口问道。

史珍湘爸爸叫史为民,妈妈叫孙莉,父母在同一家国有企业。他们是大学同学,大学毕业后分配在不同的地方。爸爸是湖南人,毕业后回到当地的建筑设计院做研究员,她妈妈是临江市本地的,毕业分配到本地的路桥设计院。这样的分隔两地,眼看着两个人也是毕业就是分手的结局。因为当时通信可没这么发达,打电话也没那么方便,在经过一番抉择,她爸爸决定来临江市,因为当时她外公身体很不好,她妈妈作为女儿怎么可能去那么远的地方。当然这个决定也离不开他爷爷的支持,动用了他爷爷老一辈的人脉关系,经历些波折,再加上他爸爸自身条件也好,所以调动到她妈妈一个单位路桥设计院。

这工作收入是相当可以的,就是需要经常出差。史珍湘从小是外婆带大的,每年爷爷奶奶身体硬朗时也会来一起生活几个月。

外婆外公这几年相继离开,所以现在就一家三口,父母出差的话,就自己一个人住了。她胆子特别大,自己住那么大房子一点都不害怕。

他们父母要考虑两家老人也得住,所以买了一套近两百平米的套内顶跃复式江景房。

“明天就又出差了。”她悻悻地说道。“我爸说再过两年就不用出差了,可以坐班,以后天天在家里陪我。”

我们这么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没多久那个矮胖的张医生就进来。

“今天怎么样了?”他进来随口问了句,也没等我回答,就过来翻我眼皮看我的瞳孔。“恩,正常。头部有不舒适的地方吗,有呕吐头晕之类的反应吗?”

他连续问我好几个问题,我都说很好,然后提出今天出院的要求。

他迟疑了一下说道:“从医生的角度,我是不建议今天就出院,还是观察两天。”

“真的没事,我精神很好,头脑清晰,不信你考我3*5等于多少,等与15。你看这么难的数学题我都能答出来。”我和他开玩笑说道。

他又迟疑了一会儿说道:“你生命体征正常,没有任何的不适,我让你住院观察,是为你负责,这个脑部的脑神经太复杂了,我们现在能掌握的医学还不足以解释和解决脑部的大多数问题,所以比较慎重。但是你如果坚持要出院的话,必须再做一个全面的检查,我看下后再说。”

他说完看着我,我点头说道:“好的,那我做个全面检查,没什么问题,我今天就出院,麻烦医生了。”

接着就又去做了不少检查,头部全方位ct,还有一些我都看不懂的检查,折腾到十一点多。

张医生拿着我的片子看半天,一脸疑惑问道:“你昨晚有干什么吗?怎么那些淤块都消失了?”

我赶紧说道:“没干什么啊,就是回家洗澡睡觉了,一大早就来医院了。”

“有些人的脑部淤块是会自己慢慢化开消失,但是也没有这么快的啊。”他眼睛从拍的片子转开,转过头来有点兴奋地看着我继续说道:“要不留下来,我再研究研究,为医学做点贡献嘛。”

看着他一脸渴望的样子,我打了个冷颤,赶紧说道:“不,不,医院待着不舒服,我现在就要走。”

他很失望的样子说道:“好吧,那我给你签字。”

很快就办理完了出院手续,在路过住院部医生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刚好又遇到他,问了声好,看他还依依不舍地看着我,我拉着史珍湘的手快步离开医院。

她今天开车过来,一辆红色的甲壳虫,也就够坐两个人。这是她参加工作后她爸妈给她的礼物。

今天周六,中午没有那么堵,不到半个小时就到她家。这小区已建成十多年了,很多配套设施和环境规划其实都不如现在那些普通的新小区。我们国家的居住设计规划太缺乏远见,往往都是一个新小区过个五年十年的,就发现这个没有考虑周全,那个设想不周到,真是让人又气又无奈得很。

这个小区我来过很多次了,门口保安经常都没对我进行任何询问就能轻易进入。我们现在就是直接进入车库,从车库电梯直接上去。

史珍湘没带钥匙,开门的是她爸爸,还系着围裙,他们家主要是她爸爸做饭。她妈妈也会做饭,但是没有他爸做得好吃。

“叔叔你好,好久没见了,我好想你啊。”我一边说着一边热情地上去抱着叔叔。

看我一副装腔作势的狗腿样子,史珍湘很不屑地说道:“戏精,行了,行了,戏有点过了。”

“哈哈哈,我觉得有真情实感,表演得很投入,我也想你。”他爸很吃我这一套,高兴地说道:“看你气色不错,头没事了?”

我说:“没事没事,小伤,都好了。”

这时她妈妈也从书房里出来,“叶凡,你只想他,不想我了?”

“姐,你怎么又变年轻了,看着只比珍湘大几岁,我都不好意思叫你阿姨了,以后我就叫你姐了。”

“你这个马屁精!”史珍湘从后面踢了我一脚。

“哈哈哈,为民,加菜加菜。叶凡嘴这么甜,看这样子是有备而来,要大吃一顿的,多加几道菜。”说着她哈哈大笑。

我在异地他乡,难免孤寂思乡,一年多前我第一次来她家里吃饭,就和他们一见如故,相处得很自然、亲切,能让我感受到一种家的温暖。

好像我和他们家特别有缘分,第一次来她家里吃饭,是她父母的邀请,要感谢我。

事情的缘由是这样的。那年公司组织拓展训练,为期是两天。当时正处夏天,有点热,晚饭后大家无聊就到附近的小河边散步。这丫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不留神跘了一下脚,就摔进河里。她不会游泳,在水里挣扎着。大家都慌了神,犹豫着不知道怎么办时,我二话不说就跳进去。我游泳也不怎么好,就是条件反射地跳下去救,幸好水不是很深,差不多两米,我憋着气把她托出水面,快速推上岸,然后才用仅会的游泳技能“狗刨”游法自己游上来。上岸后我手脚瘫软,想想都后怕,其实我也不怎么会游泳。

她父母知道后,来公司很郑重地对我表示感谢,还邀请我去她家里吃饭,就这样结了缘。

“珍珍,你和叶凡自己玩,一会儿就吃饭。我要整理份资料,出差要用。”她妈妈边说边往书房走,“对了,你们先吃点水果。珍珍帮叶凡削点水果。”

我走到客厅,看到她家里那只肥橘猫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看我进来冷漠地看了我一眼,“喵喵”地叫了两声。我听到耳朵里是“这马屁精又来了。”

我一听乐了,这臭肥猫,平时对我挺亲热的,没想到背后这么诋毁我。我过去一把抱起来,对它“喵喵”地说道:“肥仔,你骂我马屁精,我听懂了,我掐死你”。

猫一脸惊恐地看着我,可能从来没有遇到过人类会以猫语回应它,挣扎着要下来。这猫有点重,太胖了,举着挺累,我就放它下来。它迅速跑去外面的大阳台,因为是顶楼复式,外面那近四十平米的阳台也属于他们家,平时种一些花花草草的。

“你把它吓跑了。”史珍湘白了我一眼。

“谁叫它骂我。”我哼了一声。

“你怎么知道它骂你?”

我一愣,对哦,别人都不知道我听得懂猫语,我挠挠头说道:“我猜的,看它一脸贱样,肯定在骂我马屁精。”

“哈哈哈,你也知道自己是马屁精啊。”

正聊着呢,就看见那肥猫叼着一只白色的鸽子从阳台进来,还一副很得意的样子。

“你家养鸽子吗?”我一脸狐疑地问她。

“没有啊!”她也紧张地站起来,“这谁家的鸽子被它咬了。”

我们追着它,它就跑沙发底下,好不容易才一起把它嘴里的鸽子抢下来,看鸽子动都动不了,差不多死了。

我们赶快到阳台看了看,没有其他鸽子。回到客厅看那鸽子脚上有绑腿的痕迹,这应该是信鸽。

“你这败家的肥猫,要是鸽子主人找上门来,就得赔钱了。”史珍湘指着橘猫骂道。

“对了,这种鸽子要多少钱?”她担心地问道。

我拿出手机百度了一下,说道:“大概几千到一万吧,看来你的一个月工资没了。”我把那死鸽子扔进垃圾桶盖起来,免得猫又会去吃它。那肥猫被骂后自己跑去阳台玩耍了。看它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真令人羡慕。

这时她爸爸来喊我们,说可以吃饭了。这一桌子都是下饭的菜,毛氏红烧肉、剁椒鱼头、腊味合蒸、湘西酸肉,还有一盘鲜炒的时蔬,最后还有一大锅鸡汤。叔叔阿姨一直给我夹菜,我一连吃了三碗饭,被撑得都眼神呆滞了,才算停下来。

撑得我哼哼唧唧的,说道:“珍湘,快扶我起来,我不行了,站不起来了。”

阿姨急忙按我肩膀说道:“别站起来,吃太饱了,不要马上站起来,会容易胃下垂。你这孩子,爱吃叔叔的菜,以后经常来,别暴饮暴食的。”

叔叔在那得意洋洋地说道:“我就是靠这手艺,才娶到你阿姨的。”

“啊,妈,真的吗?你竟然为了一口吃的而折腰,这不符合你的一贯作风啊。”史珍湘在一边打趣道。

好喜欢这么温馨的氛围,我抬头看着史珍湘一脸幸福的样子,有点羡慕。我的父母比较传统,父亲不爱说话,看着很严厉。小时候有点怕父亲,和母亲比较亲,长到青春期后就突然变得特别在意自己的空间,和父母就越来越少于交流,所以很少体验这种家庭氛围。我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性格,和很多年长的人也都能相处得很好,可就是对自己的父母反而拘谨不多言,感觉好像要是流露什么情感就很尴尬的样子。我从来没有质疑过父母对我的爱,他们会为我不惜一切,甚至生命。我对父母也是如此,或许我和父母的情感都很默契地表现为“爱要用行动来表达,何必多言”。

我和史珍湘的感情也很微妙,自那次把她从水里捞起之后,她眼里像是多了点东西,却也没说,只是对我格外得好。我对她也特别的有好感。从女人美的四个层面,她略有婴儿肥,但五官精致,眼大鼻挺,丰唇齿白,皮肤白皙身材匀称,长相虽不至于惊艳四方,却也小家碧玉。再加她气质呆萌,性格开朗,心地很善良,所以她符合我的审美。我很喜欢和她在一起,和她之间就差了那个电视里“一看到就会心砰砰跳,灵魂出窍,什么确认眼神犹如过电的爱情感觉”,互相喜欢是绝对的,她喜欢我,我也喜欢她。可就是没有那么强烈的天雷勾地火般的感觉,就一直处于这么一个状态,估计就是“友达以上,恋人未满”的状态。

“我觉得你们挺合适的。”她妈妈突然说这么一句。

“妈,你说什么呢。”史珍湘害羞得跑去客厅。

我愣了一下,看她跑去客厅,我也站起来用手捂着脸,表情夸张地道:“哎呀,人家也害羞了啦。”

“哈哈哈,这俩孩子!”叔叔笑着摇摇头。

我看她还红着脸,就对她说道:“我吃橙子,帮我切一个。”她去洗橙子,切好了端过来,这时她也恢复正常了。

“明天我笔记本电脑拿过来,你帮我看下系统出啥问题了,最近反应很慢,还老死机。”我漫不经心地边吃边说。

“你是不是又上黄色网站了?”她一脸鄙视地看着我。

“没有,以前的网址都登陆不了,又找不到新的网址,所以这次保证是无辜的,不知道什么原因电脑变这样。”我义正言辞地申述。

“行,明天下午吧。”

“恩,那我就回去了,家里好几天没搞卫生了,回去大扫除。正好吃得这么饱,回去消耗消耗。”我站起来说道。

“我送你回去吧,顺便帮你一起打扫打扫你的狗窝。对了,还可以直接帮你把电脑看下。”她眼神有点温柔、有点羞涩地看着我。

“你爸妈明天就要出差了,你在家里多陪陪他们,要不然他们会吃我的醋的,特别是你爸爸,说不定以后就不给我做饭吃了。”

她又踢我一脚,说道:“走吧,你自己回去。”

我出来和叔叔阿姨说我先回去了,下次他们出差回来,我再来看他们。顺便把他们家的垃圾带去扔了,当时完全没想到那只死鸽子会给我和史珍湘带来那么多的麻烦。

第九章 家里被盗了

她家离我住的地方也没多远,公交车就五站路,很快就回到家里。

人吃饱了,心情就会变得特别好,一到家就换了居家服开始搞卫生了。我喜欢家里干净,整洁,但我不是那种时刻保持干净整洁的强迫症,我是把东西归置好,各种东西放在方便使用的地方,家里窗明几净,看着心里就很舒服。然后开始怎么舒服就怎么来,弄乱了,再抽空收拾好。我不是喜欢房子时刻保持整齐的那种,是建设,破坏,再建设,再破坏的这种。

这收拾家里的活想象着好像很轻松,实际干起来真是比上班累。所以现在很多女性都希望自己去上班,不愿意在家里做家庭主妇,真是明智的选择。

挺喜欢张惠妹的那首《母系社会》,那歌词写得真好,“不要以为西装革履就是战袍,不要以为浴帽围裙就是渺小”。每个人都以为自己做的就是最辛苦的事情,没有异地而处感同身受的意识,殊不知别人的付出也许并不比你少。以前我在家里也不需要做家务事,我妈妈什么都没让我干,那时候也没觉得她多辛苦。后来自己在外面上学生活后,开始才慢慢体会,能把家里的事情做好,可能不比在外面把班上好轻松。更何况有些人不但要上好班,回家还得做好家里的事情。

干完这些看着不多的活,已经下午五点多了,累得我腰酸背痛的,躺沙发上都不想动了。

脑子里琢磨着,我现在能听懂猫猫、狗狗的语言,还能和他们沟通,这个能力可以有什么用,会让我踏上人生巅峰,迎娶白富美吗?

难道以后我改行去当兽医吗?还没有试过能不能听懂其他动物的语言,以后有机会试试看。

就这么胡思乱想,两眼放空了一会儿,才慢慢缓过劲来。拿出电话给林雅妍打个电话。

“林总,不打搅吧。”电话接通。

“恩,你头确定没事了?”她懒洋洋说道,看来也是在家里。

“没事了,我星期一去上班,这段时间辛苦林总替我小组的事情操心了,我真是铭感五内,每思至此,不禁潸然泪下。”我谄媚地说着。

“打住,没心情听你演戏,还是这一套,是男人干脆点,说再多有什么用,来点实际的。”她粗暴打断我,让我措手不及,平时这招对付她最好用了,今天不灵了。

我颤声道:“难道你要我以身相许?我……我……我是有底线的人。”

“你有我男朋友高吗?你有我男朋友帅吗?你有我男朋友有钱吗?”她不屑地反问我三个振聋发聩的问题。

我很肯定的说:“没有,没有,没有!”

她男朋友是一富二代,有钱也就算了,最可气的是还那么帅。林雅妍以前做一个项目时,他是那企业老板的儿子,整天不务正业的,平时也不经常来总公司。那天刚好在创意交流会上看到她,就对她一见倾心,穷追不舍,最后被他得逞了,让公司很多男同事悲痛欲绝。听说后来这个公子哥对娱乐圈有兴趣,说想去当演员,也不知道现在折腾成啥样了,我也没在电视上看过他。

“等发了奖金,我请你吃饭。朱美丽这个项目的奖金应该不少,请你吃个大餐。”

“这还差不多,星期一你来我办公室,我给你交接下工作。”

“好的,拜拜,星期一见。”我说完挂了电话,内心有点痛,这一餐得花我多少钱啊,早知道不打这个电话了,装傻充愣不就行了,真是失策啊。

中午吃太饱了,晚上就随便吃了点水果,这还是一周前买的水果,放冰箱里,幸好没坏。

拿出上个星期买的《破解身体语言》的书,据说有助于我们判断别人内心潜在的真实想法。像我们这经常要和各种客户打交道,有时候能够准确把握客户的内心,捕捉对方一闪而过的真相,对于促成合作是有很大帮助的。就算不是工作原因,我平时也喜欢看这类书籍。

我最初接触这类书籍,是在大二的第一个学期,我们市场营销这个专业会开设《消费者行为心理学》,那是我第一次开始接触这个领域,觉得特别有意思。之后在图书馆里借了不少这方面的书籍,看得漫无目的的,也没有方向性,仅仅只是对于人类心理的好奇。原本以为看多了就能了解人的内心,后来慢慢察觉这个想法太天真,“人心不可测。可了解,可接近,但是永远不会懂”。一些内部或者外部因素的改变,都会改变内心的想法。

那我为什么还看这种书?因为在自然状态下,在无意识控制,或者受到外界刺激后的身体应急反应,这些一闪而过的身体的语言是会反映内心真实的东西,这是可以被科学呈现的。

书看累了,就洗澡睡觉了。还是一觉到天亮,一夜无梦。我真是感谢那个门,把我脑袋挤了之后,我睡眠好了很多,这是我的幸运,大家不要模仿。

第二天吃过午饭后,我就带着笔记本电脑去史珍湘的家,进入小区,保安还是连问都没问就给我开电子门,这小区安保真是一般。

史珍湘开门让我进来,我看她还穿着睡衣,问她道:“你还没起床?又熬夜了?”

“睡得晚,爸妈一大早出发,所以我也起得早,这是睡回笼觉。刚准备起来吃饭,你就来了。”她懒散地说着,走向洗手间。“你自己先坐,我洗脸刷牙。”

我看那只猫不知道躲哪里,这家这么大,还不好找,看来有点怕我了。

“你吃了没?”一会儿她就换了衣服出来。

“吃了,你吃什么,要不我下去给你买点吃的上来。”

“不用,我爸在冰箱里给我准备了不少好吃的。”

“谁娶了你爸,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啊!”我感慨道。

“哈哈哈,别贫了。你先看电视,我吃了饭再给你弄电脑。”

这时传来敲门声,我在猫眼里看到一个文质彬彬的年轻男人,看着不到三十岁的样子,休闲衬衣配休闲七分裤,看来是很重视穿着舒适的人,就是黑眼圈有点重。我打开门问道:“你好,你找谁?”,这时史珍湘也走到我身后。

“您好,请问您是这家房子的主人吗?”他很客气地问道。

“我是,什么事?”史珍湘在后面应道。

“我昨天有一只白色的鸽子飞丢了,一直没有回来,我看我们两家的阳台有点类似,怕会不会鸽子飞错地方,飞你这里来了,所以问一下有没有看见过。我就住你们斜对面的那栋,也是顶楼,你们在阳台上应该能够看到。”

史珍湘一听,就有点尴尬了,很不好意思地说:“这个……这个……是看见一只白色鸽子,就是……这个……我家的猫,昨天在阳台玩,可能刚好遇到了把它给咬了。”

“那现在那鸽子呢?”那男人急忙问道,一副很紧张的样子。

“咬死了,昨天我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就给扔了。你看那鸽子多少钱,我赔给你吧?”

“扔了?那它腿上绑着的东西呢?”他没有说赔偿的事情,一直追问那鸽子腿上绑的东西哪里去了。看来这东西对他很重要。

“没看到腿上有东西啊。”我插了句,“昨天我也在这,猫叼它进来时,我没看到腿上有东西啊。”

“不可能!”他显得有点慌张,话说出口后他自己也意识到自己口气好像太过不友善,所以放轻语气对我们解释道:“那是我们鸽友之间互相的通信,丢了的话,我就没法回复他们,会被他们笑话我的。”

“我们真的没有看到腿上有东西。”史珍湘很肯定地说道。

“我能请求去你阳台看下吗?说不定落在阳台了。”他恳切地看着我们说道。

我们一想,也不好拒绝,毕竟把人家的鸽子给弄死了,而且他就一个人,我不担心。

他就到了阳台,先四周看了下,说道:“你这阳台确实和我差不多,对了你这绿色的浴巾什么时候挂这的。”

“昨天早上啊,怎么了?”史珍湘疑惑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很少有见过浴巾是绿色的,随口问的。”他说完就在地上仔细翻找起来。

找了半天,确实也没有找到什么。他站起来有点失望叹了口气。

“确实没有看到东西的,我们都承认把鸽子弄死了,还骗你这干嘛。那鸽子多少钱,我们赔给你吧。”史珍湘低声道。

“好吧,那鸽子是信鸽,培养需要很长时间,市场价也大概在五千块左右,就算你们五千吧。”

我一听,确实没有讹我们,就对她点点头。她拿出手机问道:“你银行卡账号多少,我转给你。”

很快转好账,他也就走了。我四处找那只猫,这肥猫是不是知道今天要挨揍,所以躲起来了。

刚才那个小插曲,也没影响心情,反而把昨天的事情了了。至少当时是这么认为的。我修好电脑就回了家。

这个黑眼圈男离开后,直奔家里,神色有点紧张,冲到卧室打开抽屉拿出一本书,阿加莎的《阳光下的罪恶》,翻几下停住,上面有用笔写的一个号码,四位数,又翻几页,又有一组号码,四位数,又翻几页又有一组号码,三位数。

他拿出手机把这些号码连起来,拨打出去。一个手机号码居然做了这么周祥的隐藏。

“喂”电话里传来一个怪异的声音,应该是通过变音软件传出来的。

“我是42号。”这个黑眼圈男急忙说道。

“42号,组织的纪律你是知道的,不是紧急情况是不允许逆向联系的。”

“知道,知道,这是紧急情况,我只收到一半的信息,另外一半遇到意外了,数字码没有收到。”黑眼圈男赶紧说道。

“好。”对面传来翻动的声音,“你记下。”然后说了一组数字

“42号,事情出了差错,你是知道后果的,这个联系号码只使用一次,挂了电话后就销毁了。”说完电话就断了,黑眼圈男拿笔的手微微有点发抖。拿起号码就出门了。

我星期一准时上班,和林雅妍交接了工作,开启了和之前一样的平淡如水的工作模式,下了班就回家,还惦记昨天没看完的那本书。

回家没多久就接到史珍湘的电话,她很害怕的样子说:“叶凡,我家被偷了,门锁都撬坏了,你快来,我害怕。”

“报警了没?”我急忙说道。

“报了。”

“好,我马上过来,你不要害怕,警察一定也会很快到的。”我说完就赶紧下楼拦了一辆的士往史珍湘家赶。等我赶到的时候,看到警察已经在那里了。

一个警察在做问询,两个警察在拍照、采样取证。

警察问她几点回来的,看到家里这样有没有自己翻动哪些地方。

“没有翻动,看到这样就给你们打电话了,现在有没有丢东西我都不知道。”

“你做得对,现场保护越好,越有利于我们破案。”这位中年警察夸奖道,“等我们同事勘察取证结束后,你们再好好看看丢了什么东西没有。”

“最近有得罪过什么人吗?”警察突然问道。

“没有啊。”史珍湘想了想说道。

“看这门锁撬动的痕迹,好像不是专业的入室贼干的,很粗暴,没有技术性。”这个中年警察一脸疑惑地说道。

过一会儿,另外一个瘦小的年轻警察过来和他说了几句话,中年警察转过身来说:“现在查看下家里丢了什么。”

史珍湘赶紧跑去屋里,把放贵重的物品的柜子抽屉都打开看,看了半天出来说道:“好像什么都没有丢。”

那警察更是一脸疑惑,但还是没有继续询问,拿了一张刚才的问询记录给她看,问她是不是属实,没有意见就可以签字确认了。

签好字后对她说道:“我们已经立案了,你这段时间好好看看家里丢了什么,如果发现丢失的物品,及时联系我补充说明。这是我的工作联系名片,我叫范剑,叫我老范就行了。”我听这名字差点笑出来。

他转头对我说道:“小伙子,别憋着,憋出内伤来。”

这警察厉害啊,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我在他背后都被他察觉我的反应。

“走吧。”他和其他两个警察说道。

转过头对一直站在一边的中年男人说道:“你是小区的保安吧?”

“是的,是的。”保安急忙答道。

“和我去你们办公室,做个笔录,还有调取你们的监控录像。”

第十章 一张神秘的数字码

警察走后,我看着那个门,“给物业打个电话,让来个换锁的。”我转头轻声对她说道。

没多久换锁的就来了,我问他最安全的锁是哪种,给换那种最安全的,换锁也换了一个多小时。这期间我和她把家里给收拾了一下,翻得乱七八糟,却没有偷东西,到底是谁?要干什么?这事情看来没有这么简单。

锁换好后,我试了试,看着还挺好,就付了钱给他。

我回来问她道:“都看清楚了,什么东西都没丢吗?”

她摇了摇头,看她眼神还有点惊魂未定的样子,我有点心疼,给她倒了杯热水。

我说:“会不会是昨天那个人,他一直说鸽子上有什么东西,我们说没看见,他不死心,又偷偷进来找?”

“我们都赔他钱了,自己也找过了,怎么还会这样?”她有点茫然地说道。

“如果我们排除了其他可能,那剩下的那个,就算不可能,也会成为可能。”我看着她说道。

“先把那只猫找出来,猫跑哪里去了。”我说着站起来,嘴里发出“喵喵”的叫声,传递的意思是“肥仔,出来,快来吃鱼。”,果然很灵,马上就看到那肥猫从阳台上跑进来,看来它也是吓到了,跑阳台的花丛里躲起来。

我从冰箱里拿一块鱼出来,蹲下来,嘴里发出“喵喵”,给它传递一个意思:“有看到谁来家里了?”

它“喵喵”回答道:“没有,我在阳台睡觉,懒得理这些。”

难怪这么胖,这只猫又懒又好吃。

继续问它:“鸽子腿上的东西看到了没,是不是你把它吃了?”

它同样“喵喵”回应我:“没吃,你快给我吃鱼。”

“你找到那个东西,我就给你吃鱼。”我杨了杨手里的鱼。史珍湘很诧异地看着我在那里“喵喵”叫着莫名其妙。

它转身就跑到沙发底下,嘴里叼了一个东西过来,放地上,嘴里“喵喵”地叫着。“是不是这个东西?”

我一看,是有点像绑鸽子腿上的东西,把鱼给它,手擦干净就拿起来拆开,史珍湘看到过来惊讶地说道:“它怎么会听你的,你怎么做到的?”

“因为我会猫语啊!”我得意洋洋地说道。

“屁,吹牛,打开看看是什么。”她一副不信的样子。

很多时候人就是这样子,真话不一定会信,假话却都当真。

我拆开来,就看到一张纸,上面有一组手写的数字“9332564106”。

这是什么?莫名其妙的一组数字,是什么暗号?摩斯密码?这背后有什么阴谋?

我查了下摩斯密码,这数字也组成不了什么语句啊。

我看着她说道:“你学计算机,你看能用计算机来破译这个数码意思吗?”

她摇摇头,“密码的破译是需要了解编译的规则,不是你们所想象的那样。”

她突然握着我的手说道:“你晚上陪我!”,我听了一惊,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直接。她看着我的样子,用手打我胳膊一下,气哄哄地说道:“你想哪了,讨厌!”

“哦……对不起,对不起,一时想歪了。”我尴尬地说道。

“我晚上有点害怕,不敢一个人在家里了,你别回去,在这沙发睡。”

我幽怨地看了她一眼,说道:“待遇这么低啊,还不如那只肥猫。”

“别开玩笑了,我突然觉得你说得有道理,想不到别的原因,就可能只剩下你刚才说的那个原因了。这个数字码对他可能很重要,他或许是什么国际间谍集团,偷取了我们国家的情报,正在传输的过程中被我们家肥猫给截获了。”她开始有点兴奋地推理着。

我看着她,感慨女人变得真快,刚才还那么害怕,现在就突然又兴奋起来。

我说:“要不要告诉警察,说我们截获了国际间谍组织的情报?你说他们会信吗?”

“估计会把你当神经病!”她情绪又低落下来。

“不过我觉得关于那个男人的事情,还是跟警察说一下,也许有助于警察破案,虽然我们也没有证据证明就是那个男人干的,但至少是个线索,也许有用呢。”我对她提议道。

她拿出范剑的名片拨过去,开着免提,让我一起听。

“范警官,你好,我是史珍湘,今天你来勘察现场的那家。”

“知道,是不是有新情况。”他听起来很平静。

“我想起来一件事,前天我家猫在阳台上咬死了一只信鸽,昨天有一个男人来敲门,问我们有没有看见他的信鸽,我承认鸽子被我家猫咬死了,也按照他的要求赔了五千块钱给他,但是他一直问我有没有看见他家鸽子腿上绑的东西,很紧张的样子,还自己到阳台上找了半天,后来实在没有找到才走的。我在想会不会是他觉得东西很重要,就又偷偷进来翻我家。”

“这个信息挺重要的,那个人还记得什么样吗?”

“他看着三十岁不到,一米七多吧,黑眼圈重,其他不知道怎么描述,但我知道他住哪里,就是我们家阳台右手边,斜对面那栋,和我们差不多一样的阳台,顶楼那家,昨天他是那么说的。”

“好的,我记下了,我会做出调查和问询的。还有什么吗?”

“还有我找到了那个鸽子绑腿上的东西,我打开了,是一张纸,手写的一组数字码,不知道这个有没有用?”

“目前不知道有没有用,你明天交给我吧。”

“好的,那就这样了,打扰范警官了。”

“为人民服务嘛,二十四小时待命。”

“谢谢,拜拜。”说完挂了电话。转头看着我说道:“现在把情况都说给警察了,让他们去破案吧,我们还是安分守己好了。”

我拿起那张纸,用手机拍了照片。“明天就要交给警察了,我拍个照,说不定以后有用。”

拍完照,我一看时间都快十一点了。

“这么晚了,洗澡睡觉吧?我没睡衣啊。”我正想着要不要回去拿了过来。

“你穿我爸的,睡衣宽松,你应该也能穿。”说着就去她爸妈房间里翻出一套睡衣递给我。

“那我洗澡去了,你也快洗漱睡觉吧,别想太多,警察会解决的。”她家里有两个洗手间,都能洗澡。

“好。”她说着往房间走去,看上去没有刚才那么害怕了。

我洗完澡,躺在沙发上,还在琢磨这事很蹊跷。鸽子为什么会落在这个阳台,仅仅因为相似?信鸽是经过训练的,会发生这样的错误吗?那个数字码到底是什么意思?鸽友之间这样传递信息的意义何在?

这些问题真是困惑得很,因为我不了解信鸽,也不了解玩信鸽这个圈子的一些习惯,就拿出手机百度信鸽的一些信息,慢慢看着。这时她拿着一空调被和枕头出来说:“家里其实还有两间客房,离我的房间远,以前是留着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住的。”

“那我去住客房,比沙发舒服。”我坐起来说道。

“不行,你睡这里,离我近,我房间门就在这边,叶凡,我害怕。”她有点哀求地说道。

“好吧,好吧。”我一副认命的样子。

“谢谢你,叶凡。”说完亲了我一下就跑回屋里。

“喂,你……”我话没说完,就听到砰的关门声。

跑什么跑,我又不会反抗,我心里嘀咕着。想想我和她的关系,感觉自己有点虚伪,作为男人,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为什么不明确呢。这样暧昧的样子,一点都不干脆利落,我并不喜欢这样的自己,这会让我无所适从。我们平时做策划,如果对产品或者品牌没有清晰的市场定位,人群定位,形象定位,行业定位等等这些,要是任何一个地方模糊,就会对系统操盘产生影响,在做策略和方案时会无所适从,无法有的放矢。

人与人之间的往来也是一样的,其实心里都有定位,比如这是我领导,我得恭敬;比如这是我的普通朋友,我有所保留;比如这是我的兄弟,我肝胆相照;比如这是我的客户,我给予价值呈现;而我和她现在的友达以上恋人未满的状态就特别尴尬,有时候语言和动作过了,算不算耍流氓占人便宜。可是语言和行为远了,又显得好像生疏了。

我不喜欢这样的感觉,我就这么胡思乱想着,慢慢就迷迷糊糊睡着了。我现在睡眠是真好啊,也不知道她晚上睡得怎么样,反正我又是一觉到天亮。睁眼一看,一蓬头垢面披头散发的人脸近在眼前,差点吓尿,我条件反射地“啊”的叫出来,往后缩了缩才看清楚,是史珍湘。

“我靠,你一大早的起来吓人,吓死我了,尿你沙发上,我可不赔。”

“哈哈哈,胆小鬼。”她笑得很开心,“你咋睡那么香呢,我半夜起来看你睡得跟猪一样,有坏人进来你也不会知道。”

“你半夜起来?没对我做什么吧?”我一脸警惕地样子。

“哎~”她叹了口气站起来,“你吃什么,我给你做。”

这丫头最近很不对劲,真是琢磨不透,我说:“随便。”就一路小跑去洗手间,要不是尿憋醒,说不定还睡。

吃完早餐,我坐她的车,先去了范警官所在的分局,找到他把那纸条交给他。他看了那纸条上的数字码也是一头雾水,就先归入证物档案。

分局出来我们就一起去公司,到楼下史珍湘说:“你先上去,我一会儿上去。”

我愣了一下,“哦,懂了,还是你有经验。”我没有换衣服,平时大家都说我们怎么地怎么地,如果和她一起到公司,这样子肯定要说我们去开房了。

我在前台那打了卡,就往小组办公室走去,周洁拦着我说:“叶凡,你们组的高温补贴等下叫个人来我这里一起领走吧。”

我说:“好的,周姐,我等下叫周勇去领。”

“诶……叶凡,你昨天也是穿这套,这大热天的,你不换衣服?这不像你的风格啊。”周洁突然问道。

“哎,周姐,最近犯懒,衣服刚洗还没干,这不凑合穿呗。”我瞎话张口就来,说完就加快脚步走了。

我坐下来没多久,史珍湘就也来了,她看着我相视一笑,这样的默契让我有点心跳加速。

第十一章 被跟踪了

烈日炎炎,暑气蒸人,临江市这个号称火炉城市的早晨,并没有因为经过一夜的休养生息而恢复一丝凉爽。城市的空气因为家家户户空调排放的热气的加温,在早晨阳光还没有那么热时,空气却带有一点温热,这种温热让人的心情跟着显得有点烦躁。范警官穿着警服一边走着,一边想着昨天那个奇怪的入户偷窃案,处处充满了诡异。他这是准备去找那个黑眼圈男问询一下。

范警官从警近二十年了,年轻时也是意气风发、雄心壮志,励志要破大案,做一个令罪犯闻风丧胆的人民警察。随着岁月的磨砺,人就会慢慢习惯平庸的生活,年轻时的雄心壮志也消磨得差不多了,唯一没有被改变的是那份尽职尽责的工作作风。

他依据昨天的线索,判断住户的房号,坐电梯上来,这种顶层复式大户型,一栋只有一个,很好找。他抬起手正要敲门,这时消防通道里出来一个人,抓着他的手,示意他不要喊,拉到旁边在他耳边轻声说几句。他脸色一变,轻轻点了点头,就转身下楼。

我因为上周发生那个意外,好几天没有上班,手里头积压了很多事情,欠下的债总是要还的,所以一整天忙个提溜转。史珍湘也是,朱美丽的项目启动后,涉及很多的视觉设计的工作要做,一直忙到快下班前,我过去对她说:“晚上陪我去吃酸菜鱼,我好久没吃了,今天很想吃,我们俩的饭量平分秋色,棋逢对手,可以称条大鱼放纵一下。”

她比我还高兴:“我也想吃,刚好,下班就走,我知道一家特别好吃,就在我家附近。”她突然凑近我小声说道:“晚上,你还住我那,这几天都不敢一个人。”

我说:“行,那你下班得先送我回家,我拿衣服和洗漱用品,到你家放好了,我们再去。”

“好,就这么说定。”她变得有点雀跃,我看她高兴的样子,我也很高兴。我觉得晚上要和她好好谈谈,不应该把话憋心里。

下了班拿了衣服和洗漱物品放好后,就和史珍湘出门了,因为就在附近,所以没有开车。

一整天处于空调的环境,这突然暴露在临江市夏天的空气里,都晚上六点多了,还感觉空气发烫。在这座城里,不是你躲在阴影里就不热了,我这个沿海城市的人,好几年了都还不适应这里的夏天。

我曾经在寒冷的冬天扬言,我宁可热死也不愿意冻成狗,直到我来了临江市真的快被热死的时候,才明白,太多的誓言因为当时太年轻。

史珍湘带着我七拐八拐的,一会儿地下通道,一会儿过天桥,一会儿入小巷,一会儿又蹬上通长石梯。我在想,这地形可能gps都会死机。要是一会儿让我一个人回去,我只能打电话求助警察蜀黍了。临江这座名符其实的山城,道路犹如迷宫布阵,任何一个外地人到这里来都会蒙圈,难怪人送它“魔幻3d城市”的雅号。

没多久就在一个小门面前停下来说道:“到了,走,进去。”

我打量一下这个饭店疑惑道:“这店怎么没有招牌?”

“有招牌,你看那旁边。”说着手一指,我沿着她手指的方向,有个发黄发黑的小旗,上面写着“酸菜鱼”。

“这也叫招牌,这不是菜名吗?”

“他们家只做这道菜,其他没有。老板姓俞,大家都叫他老俞。”她和我解释道,然后半仰着脸邀功道:“我也是刚知道这家店不久,就带你来尝一尝,够意思吧。”。

里面只有五张桌子,而且桌面已被长年的油污包浆,亮锃锃的,简陋得令人发指。这老板太有个性了,做着生意,却处处不像生意人。我来临江市几年也遇到过几次这样的人,有点江湖习气,和现代都市的一些情景格格不入,但却让人记忆深刻。这些也算是这座城市的特别风景。

“还有一桌,太好了,叶凡,快,快!”史珍湘兴奋道。

我们坐下来,她看我疑惑的眼神,解释道:“只有五桌,要是来晚了,就得拿个号,在外面等,而且只有十个号,来晚了,连号都没。”

刚坐下就上来一个中年妇女,直接问我们:“要几斤的?”

我说:“五斤的。”

“你们两个人吃?”她疑惑地问我道。

我说:“是啊,就我们两个。”

“那你不要点这么多,我们这里点多少都要吃完的,不能剩下。”她语气有点直白,毫不婉转,让我愣了一下。今时今日还有这么做生意的,不让顾客点太多?好像大多数饭店都是巴不得让你多点菜。、

史珍湘就那么笑呵呵看着我,她是故意看我吃瘪。

我抬头对这阿姨说道:“放心,我们能吃完,我带了一个饭桶来的,都怕不够吃。”说着指了一下史珍湘,她在桌子底下踢了我一脚。

点完菜我四处打量,隔壁有两桌鱼已经上了,那香味真是让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口水,端起桌上的免费凉茶喝着,压一压那饥饿感。

等待上菜的时间过得总是特别慢,我百无聊赖地看向门外,看到一个人在那背对着我打着电话,我心里嘀咕着“这个傻缺,不找个凉爽的地方,一直站那不热啊。”正嘀咕着,突然感觉这个身影好像有点眼熟,我正想站起来看清楚,就见那人慢慢就往旁边走,消失在我视野里,我就也没当一回事了。

不一会儿,我们的鱼端上来,红的绿的,青的白的,各种颜色随着面上的油汤涤荡着,银白相间的鱼肉在醇厚的汤锅与丰富的辣椒、花椒中或舒展或卷曲地散发着它的魅力,条形的酸菜像海藻般铺阵在锅面上。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伸筷,鱼肉嫩滑鲜美,与香料的融合恰到好处。作为出生于沿海城市的人,鱼是没少吃的,但是我觉得临江市的鱼是全国第一的,既不破坏鱼肉自身的鲜美,同时又能把麻辣鲜香很好的融合,我独爱这座城市的鱼。

我们两个人都不是什么矜持的人,吃饭更不讲究什么礼让三先的虚礼,就只顾着吃,连话都没空说。当地人的吃饭习惯是,菜吃得差不多,要结束了才开始吃一小碗米饭。而我是从头至尾拿着米饭配着菜吃,就这一个饮食习惯差异,导致我吃鱼的速度比她慢多了。这女子,果然是一饭桶,我不禁在心里诋毁她。

吃的过程中,我看店门口排队的人越来越多了,他们不焦不躁的坐在那聊着天,等着里面的人吃完,这也是这个城市的一个特殊风景。

我看了她一眼:“吃饱了吗,吃饱了我们就把桌子让给外面的人吧。”

她眼神有点呆滞地点点头,她吃撑了和我一样会眼神呆滞。我站起来去买了单,转过身来时眼角的余光好像又看到那熟悉的身影,我往门口急走两步,那个人好像也被吓到了,往旁边一闪,史珍湘也跟上来问道:“怎么了?”

我沉吟了一下说道:“没什么,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没看清楚。今天好像见过两次了。”

“走,我们快回去。”我拉着她往外面走。

一路上故意漫不经心的,随口和她聊着天,到前面拐弯的地方,也不犹豫就拐过去了,一拐过去就拉着她疾步在一小卖部门口侧面站着假装在那挑瓶装水,眼光一直注意那拐角处的人群,一会儿就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快步拐了过来,我认出那是黑眼圈男,我心里有点惊惧,赶快假装没有发现,要了两瓶水,付了钱拉着她慢悠悠地走着。

我开始心里有点害怕,难道我们真的卷入什么组织的事情,要不然现在都被跟踪了。这原本只存在于电视里的剧情,怎么突然发生在自己身上。

我现在没敢告诉史珍湘,担心她害怕,被看出来,现在只想着能顺利先回到家。还好现在的天还没有黑,就这么一路七拐八拐的,不多久就到了小区。进了电梯,我赶紧按关门键,就怕这个时候他也蹿进来,我都不知道怎么应付。右手下意识抓着她的手,她还一脸幸福和害羞的样子,终于电梯门关上了,我松了口气。转头看到她脸红扑扑的,眼神温柔地看着我,我放开她的手,用手掌在她眼前晃了晃,说道:“嘿,你吃撑了吗?”

“没有。”她就这么看着我笑,继续说道:“我今天很开心。”

我身子前倾,靠近她耳边,她以为我要亲她,并没有退缩,还仰起头来。

“我们好像被人跟踪了,那个黑眼圈男。”

“啥?你说啥?”她突然意识清醒过来,“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刚才吃鱼的时候,我两次看见他的身影,那时候没看清楚,后来我故意在拐角那小卖部停留,他看我们拐弯了一定会快速跟上,我眼睛一直注意那个拐角,他果然又出现,我一发现他就转头假装买水,一路上漫不经心的,其实紧张得手都是汗。”这时电梯门开了,我拉着她快步出去,她拿钥匙开门,我们赶紧把门关好。

她有点惊惧地看着我:“怎么办?”

我说:“给范警官打电话,他今天不是说找黑眼圈男问询了吗?”

她掏出手机拨过去,开着免提,一会儿电话就接通。

“喂,范警官,我是史珍湘。”她说话有点急,“我刚才被人跟踪了,就是那个黑眼圈男,我该怎么办?”

“你放心,我今天去找他了,他就是普通的人,没什么特别身份,你是不是这两天有点紧张了。不过也正常,谁家被撬了都会紧张害怕好几天,你不要多想了。”手机传来他不紧不慢的声音。

我拿过手机插话说道:“范警官,我是叶凡,我今天真的发现他在跟踪我们,刚才吃饭的时候,他在那附近出现三次。”

“他可能也是刚好去那附近吃饭,毕竟你们都住在那一带。放心啦,相信我们,我们会很快把案子破了,免得你们多想。我现在有事情了,有什么情况,你们给我打电话,放心吧。”

我正要再说什么时,电话就挂了。

我们两个都沉默了,警察每天要面对很多案子,我们这个案子本身很小,只是入室偷窃,而且东西也没丢。说怀疑谁也都没有证据,说被跟踪更加没有证据。很多时候我们自己觉得天大的事情,可在别人眼里也只是微不足道的事情。

“没事,没事,范警官说的对,你放心吧。”我安慰她道,“也许晚上他恰好在那吃饭,只是巧合。”

“还好你晚上有在这里陪我,要不然我真有点害怕。”她好像没有刚才那么紧张了。

我说:“我要先洗澡了,流了很多汗,不舒服。”说着就去拿睡衣。

第十二章 我会毫不犹豫再把你捞起

我们两个各自都洗完澡了,女人洗完澡是有很多事情要做的,什么护肤,什么保养的一大堆,看她们那样子,我都有点感慨,累不累啊,每天那样。

看她在那里搞这搞那的,我脑子里一直在琢磨这个事情。我向来不喜欢处于被动,这件事情我感觉很被动。我想着,我是天选之人,脑子被门挤了都能挤出一个能力来,怎么可能这样坐以待毙。既然和鸽子有关,我明天试着看能不能听懂鸽子的语言,然后看能不能通过鸽子来找到事情的真相,我不能再这么被动了,什么都寄望于别人。我能明显感觉危险的逼近,我担心她受到人身安全的威胁,不能再等待了。

我站起来,“你那脸弄完了没有,已经很美了,不用再那么保养。”我冲里面喊道。

“闭嘴,你懂个屁。”她贴了张面膜就走出来。

“你不是一直跟我说你网络技术很厉害吗,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她聂着嘴说,贴着面膜脸部动作不能过大,据说会长皱纹,我是不信的,说得那么玄幻。

“帮我查下本市信鸽饲养的资料,我想知道这座城市,有哪些比较专业的信鸽培训的鸽舍,都在哪些地方,比较厉害和出名的有哪些人,这些人的资料要是能获取就更好了。”

她迟疑看着我,“你调查这些干嘛?”

“突然挺想了解鸽子的习性的,而且我也对那鸽子为什么会飞错地方很好奇,想有空的时候跟人去请教请教,学海无涯嘛,多学习总没有错。”我随口编着瞎话。

“你不要去做危险的事情。”她还是担心看着我。

我说:“放心啦,我哪有那个胆,就是好奇。”

“那好吧,我一会儿就去。”

“你爸妈电脑我能用吗”她爸妈在书房还有一台式机。

“可以用,你要干嘛?”

“我想到一些工作的事情,想抓紧给做了。”我其实是想把明天的事情都加紧给做了,才能抽出更多的时间去了解鸽子的事情。

“自己去用,没有密码。我做完脸就去查,查好了给你。”

我马上就进入工作状态,把明天需要处理的事情做了整理。时间过得很快,关上电脑时,已经晚上十二点半了,我突然想起她怎么还没有把资料给我,不会睡觉了吧。

我从书房出来,看她房间灯还亮着,敲门问道:“睡了没?”

过一会儿,门打开,“进来,查得差不多了,我把资料整理成文档,到时候发你手机上,你直接可以在手机上查看。”

这女孩看着呆萌,做事情真是细致周到,我摸一下她头说道“真棒,辛苦了。”

她有点害羞:“别拍马屁,你事情做完了?”

“恩,做完了。你现在发我手机上吗?”

“马上,还差点,我有点渴,你去端杯水。”

这么一说,我也感觉口渴,太投入了,都忘了喝水。我去倒了两杯,给她放一杯在旁边,就到客厅沙发上坐着发呆。

我感觉这几天,因为这些事情,我越来越看见自己的本心,我为什么会那么在意她的安危,不是普通朋友的那种关心,是有一种愤怒。当她人身安全受到威胁时,我不是惧怕,我是愤怒。像是面对家园被侵略,一个男人自然而然产生的愤怒,要拿起武器去战斗,只有战斗才能保住男人尊严的那种感觉。我好像已经把她当成自己的女人,即使遍体鳞伤,我也要保护她。

这时她从房间里走出来,“叶凡,你看下手机,收到没?”

我回过神来,拿出手机一看,是有一文档,我接收保存,打开来看,很详细,这事情确实是她的强项,要是我就做不好这个。

“真棒!”我忍不住夸奖道。

她笑得很开心,又有点骄傲的样子。

我就这么看着她,最喜欢她笑的样子,我第一次看见她笑时,就被感染到。她眼神很纯粹,好像就只看见发自心底的开心,我喜欢她眼神的纯粹。有些人觉得眼神是不是太玄乎了,你若真想验证,现在可以开始注意,你还能在成年人里发现一双你看着特别纯粹的眼神吗?到时候你就会体会到她给我的心灵震撼。

“珍珍,累了没?”我自己也没意识到,我喊的是她的小名。

她表情一愣,眼睛笑意更浓了,“不累。叶凡,这几天有你我才安心。”她小声说道。

我突然拉着她的手说:“珍珍,你要是掉水里,我还会像上次一样,毫不犹豫地把你捞起。”

我握着她的手,能感觉她手轻微有点发抖,她泛着泪光说:“真的,不要骗我,我会当真的。”

我很坚定道:“我喜欢你,我本能地想要保护你!,我刚听到自己的心声,就告诉你了。”

她很失控得抱着我一直哭,今天内心终于不再困惑,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我说:“别哭了,我就这套睡衣,都哭湿了。”

“叶凡,我就是好开心,控制不住。我是应该笑的,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流眼泪。”

“你还没回应我呢,我表白了,你也得明确态度吧。”我捧着她的脸,看着她的眼睛说道。

“叶凡,我不仅仅喜欢你,我爱你,爱你好久了。只是看你把我当兄弟一样,我不敢表白,怕会连朋友都没得做。我喜欢你身上有男人的担当,这种品质平时看不出来,只有在关键时候,一个人是否有担当是假装不了的。我还喜欢你身上的淳朴善良,你对人很真诚,功利心小,让人很安心。我还喜欢你的幽默风趣,幽默是最高的智慧,能给人带来欢乐。”

“你不喜欢我英俊的外表吗?”我疑惑地问道。

“讨厌!”她用手掐我后背。

我回击她的就是一个法式深吻,对的,这感觉很对,我就应该和她是这样的关系,现在一切都不别扭了。

我抱着她进她的房间,以下省略十万字……

“滴滴滴……滴滴滴……”她定的周一到周五的闹铃七点准时响起,我有点艰难地睁开眼睛,没睡多久就天亮了。转头看她还枕着我的手臂,在我怀里,只是“嗯”了一声,好像不准备起床的样子,看来累得不轻,我有点骄傲得想着。

我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你今天在家里休息,我能批一天的假期。”

她眼睛睁开些许又闭上,往我怀了蹭了蹭,抱得更紧,懒洋洋说:“嗯,你等一会儿去,我再抱会儿。”

就这么一会儿又一会儿的,要不是今天要去调查鸽子的事情,我都也请假不去了。我最后霸气地起来打了她屁股几下说“别闹了,我要迟到了。”她才罢休放过我。

我迅速起床洗漱,换衣服,都来不及吃点东西,飞奔出门。到公司还是迟到了。

第十三章 中年油腻男的幽默

因为今天想要去调查信鸽的事情,所以很快得把今天的事情做个交代。昨晚写好的东西交给郭静,让她依据纲要做细化执行案,周勇的几个物料制作我也看过签字,然后去和林雅妍做了简短的工作汇报,并顺便要了半天假,说要去办点私事,她没有迟疑地说:“去吧,批了。”,看来她今天心情不错,我回办公室收拾好东西就走。内心有点迫不及待,想要先去花鸟市场试试看我有没有办法和鸟类沟通。

我坐轻轨去,不会堵车,现在不是上下班高峰期,车厢又宽敞又凉快。我拿出手机看着昨晚史珍湘整理的资料。

本市养鸽子的人比较多,因为鸽子属于防疫范畴的,民间鸽舍需要有卫生防疫登记,所以信息比较完整,非信鸽、赛鸽的普通鸽子,仅主城区范围内就有三百二十七个,这不包括主城区之外的。信鸽、赛鸽的鸽舍有十七个,其中比较有名的有三个,是参加过全国赛鸽比赛的,也获得过不少很好的成绩。其中沙区一个,北城区一个,巴南区一个。这三个是本市的鸽舍权威。沙区的黎叔最为出名,他培养的赛鸽屡获大奖,是这个行当的老炮。他不仅仅培养了很多优秀的赛鸽,还培养了不少人才,北区和巴南区的两个鸽舍都和他有不小的渊源。在本市的养鸽的圈子里属泰斗级人物,谁都尊称他一声“黎叔”。

史珍湘真是令我刮目相看,这么多的鸽舍的地址、联系人、联系电话都被她整理成通讯录,还有那些稍微有些规模的鸽舍的介绍资料都清清楚楚。我之前也有用手机查询过本市的信鸽行业的信息,看到的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资料,她是怎么弄到这些资料的,看来我得重新审视她了,她在网络上的本事可真不小。

坐轻轨就是快,没多久就到了北城区的花鸟市场。我以前没逛过花鸟市场,想象中花鸟市场应该是到处鸟语花香,处处莺莺燕燕的,没想到就和一些商品集市没什么区别,唯一令人欣慰的是店铺中穿插些绿植的商店,从店内到店门外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绿植。我也不吐槽这个了,我现处位置应该是这个花鸟市场的正前门,我沿街进去,一家家看过去,有卖猫、狗、鱼、兔子、小白鼠、乌龟之类的店铺,有卖各种绿植的店铺,也有卖麻雀、小鹦鹉、八哥等一些鸟类,一直没有看到卖鸽子的。

因为比较慎重,需要百分百确定,所以不找其他鸟类试,就算能和其他鸟类沟通,也不能说明和鸽子就一定行。为了节约时间,所以我目标锁定鸽子,不在其他鸟身上浪费时间。

我再进一家店,这家店名取的有意思,叫《林子大了》,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口气够大的。

我推开店门,看到一个穿着白色t恤配黑色短裤,脚上夹个蓝白拖鞋,头发稀疏已经盖不住头皮了,身高不足160cm,肚子形成一完美球状的中年男人坐在一小桌子前玩着电脑游戏,转过头来看我一眼说了句:“喜欢什么自己看哈。”就又转头玩他的游戏。我走到他面前想直接咨询他,节约时间。

我刚要开口,他打断我道:“等下,等下,我这关快过了。”我以为玩多高级游戏,原来在玩连连看,还玩得那么聚精会神,这是一个有意思的人。

我看那游戏时间快结束了,他还找不到下一个可以连接消除的,我忍不住指点道:“你看这,还有这。”他顺着我手指的,快速点击,这个关过得惊险。

他终于停下来,转过头来,笑眯眯问我道:“小伙子,想要什么鸟?我们这个店里的鸟品种最全,基本上我们店里要是没有,那这个花鸟市场就不用逛了,其他店一定没有。”

“老板,没什么特别需求,就是想问你店里有鸽子不?”我客气地问道。

“鸽子?你要什么鸽子,是玩赏鸽?还是竞翔鸽?实验鸽?还是养来吃的肉鸽?”

“鸽子有这么多分类吗?”我诧异道。

他嘴角上扬,我看过微表情的书籍,看出这是对我有点轻蔑,看来是看出我是个菜鸟了。

他继续说道:“鸽子光种群就五个大种群,品种有250多种。要说起来就话长了,我看一般养鸽子入门的都是养玩赏鸽。你要是喜欢羽毛好看的,可以选择羽装类鸽子;要是喜欢体态优美的,可以选择体态类鸽子;还有表演类和鸣叫类的。你到底喜欢哪种?”

听他说这么一大通,我都头晕脑胀的,我赶快问道:“有没有信鸽?”

“信鸽?你对鸽子的了解太少了,一开始就养信鸽,这有点难度啊。一般信鸽的饲养是先挑选优质品种的信鸽基因或者赛鸽的基因的鸽子蛋,孵化后,慢慢从小开始饲养,幼鸟阶段需要和主人培养亲密和信任,到了可以初飞了,还需要做短距离的目标培训,开始接触一些声音指令和旗语,这些都是主人和鸽子形成的约定,定了之后就不能更改的。小伙子,我看你应该还只是初学者,我建议你还是先不要养信鸽,太难了。”

我看着他那么认真的劝我,说得很中肯,这是一个实在的生意人。我说:“原来有这么多讲究啊,我一开始觉得信鸽很酷,也想自己养来着,你这么一说我就考虑先养观赏鸽,学习学习鸽子的一些习性。但是老板,你店里有信鸽吗,我想看看。”

这老板听我这么说,看到自己劝说成功,一脸满意的表情说道:“信鸽不会放在店里,放在店里的主要是观赏鸽,而且信鸽也不是这么销售的,不会卖成鸟,都是卖幼鸟,需要主人从小培养的。信鸽、赛鸽每年只能产蛋12—15个,能成活的差不多一半,所以很珍贵,根据品种每只幼鸟价格在500—1000元,要是养不好就可惜了,所以我劝你先养观赏鸽,如果你非要信鸽的话,我也有,但不在店里,我和北区和沙区的本市最大鸽舍都有合作关系,我可以要到。”他说完看着我。

我沉思了一下,心里想鸽子的语言应该是通的,那我用观赏鸽试试,就看了看四周说:“老板,那观赏鸽呢,我看看。”

那老板一听就带着我往后走,边走边说:“来来,在后面,羽鸽、鸣叫鸽、体态鸽、表演鸽都有,你可以随便挑。”

我走到后面一眼就被一只纯黑色鸽子吸引住了,以前电视里看的鸽子都是白色、褐色、灰色、花色的,就是没有见过黑色的,这颜色很特别,有一种无与伦比鹤立鸡群的感觉,我马上指着这只黑色鸽子问老板:“这只好看,这什么鸽子。”

老板给我投来赞赏的目光,说道:“眼光不错,这原本的品种是一种赛鸽,在台湾海翔比赛和国内的公棚比赛中都获得过很好的成绩,但是赛鸽生出来的后代,不一定都是赛鸽,是有优胜劣汰的,由于这种鸽子羽毛颜色很特别,所以被淘汰下来的鸽子作为观赏鸽出售。”

我继续问老板:“它会叫吗,怎么样才能让它叫,我想听听声音。”

那老板嘴里发出“咕咕咕,咕咕咕”的声音,那鸽子轻轻动了下翅膀,也发出“咕咕咕,咕咕咕”的叫声。鸽子的声音我听到耳朵里的意思解码成了“哎,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里,我想自由翱翔。”我一听就高兴坏了,我能够解码鸽子的语言,我脑子里迅速开始分析鸽子的语音语调,快速组织起鸽子的发音逻辑,嘴里发出:“咕咕,咕咕咕,咕咕咕”。

那老板以为我在逗那个鸽子呢,其实我是对这只黑色的鸽子说:“我可以带你离开这里,放你回蓝天自由翱翔。”

那黑色鸽子歪着脑袋看着我,发出“咕咕”一声,我解码的意思是“真的?”

我已经确定我能够解码鸽子的语言,并能够掌握和组织其发音规则建立沟通。今天真是没有白来。

我转头问老板:“这鸽子多少钱?”

老板想了下,说:“小伙子,看你也是喜爱鸟类之人,我也不卖贵了,500元,送你一个笼子和一些饲料,这鸟你提走。”

我一想也不贵,今天的收获让我也不心疼这五百块钱。

我说:“成交!”我已经试验了自己能够和鸽子沟通了,却还要买一只鸽子的原因就是我只有装成一个初入贵圈的鸽子爱好者,才能够为接下来去接近那些鸽舍做掩护。所以这一只鸽子是必须得买的,而且老板挺热情的,花了那么多时间和口舌,不买也不好意思。

我付了钱,提着鸟笼正要走,突然灵光一闪,转过身来问道:“老板,我跟你打听个事情,我之前听说我们这市里,有一个特别厉害的玩信鸽的人,叫黎叔,你听说过吗?”

“黎叔啊,这谁会不知道,养鸽子不知道黎叔,那肯定是外地人,哈哈哈。”这油腻中年男好像被自己的幽默感逗笑了,笑得很开心。

“我只听说黎叔住在沙区,一般在哪里会找到他?”我继续问道。

“你找他?你找他干嘛?你还只是菜鸟,找他还不如找我,你先从我这小学毕业,然后再找他上大学啊。哈哈哈哈”他又被自己给逗笑。

我也赔他干笑几句:“哈哈,我是想有机会的时候去参观下信鸽是怎么养的,多学习,能快点入门。而且我对他心存敬仰,要是能见到他,肯定是让人很高兴的事情。”

“那很容易啊,他每天下午经常在沙区三峡公园下棋,他养鸽子绝对的一流的,但是下棋真是臭啊,你到那公园打听臭棋篓子是谁,就有人给你指出来,保证就是他,哈哈哈。”这油腻中年男的幽默感让我有点无语,我还得捧场配合着他,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哦,好的,谢谢你啦,我走了。”我说着就提着鸟出门。

后面传来老板的声音:“那鸟养着有什么问题要及时来问我,别养死了。”

看来是个爱鸟之人,虽以鸟为买卖,却不只当它为一换钱的物件,也视它是一条生灵。真是市井之间多奇人。

第十四章 臭棋篓子的黎叔

现在已经到了中午了,我提着鸟先回家,找黎叔估计也是傍晚的时候比较合适。我把鸟挂阳台上,给它倒碗水,放了点鸽子饲料,就赶快把阳台门关上,都快被这鸽子烦死了。

从店里一出来,就一直问我:“说好了要放我自由翱翔,怎么还不放?”

我说:“要放的,但不是现在,你再等等。”

它就会继续问:“什么时候?要等多久?你是不是骗我?”

就这么一路叨叨叨的,等这事情办完了,这只鸽子是得送人,有点话痨的倾向,要放身边会被烦死。

我阳台门正要关上就听到它又在那喊道:“你是不是骗我?又把我关这里,你去哪里?你回来!”

我赶紧把门关上,这听得懂鸽子的语言,也是挺烦的。

我拿出电话给史珍湘打过去。

“喂~”电话里传来慵懒的声音。

“你还没起床啊?”我轻声问道。

“之前起床了,还吃了早饭,我是睡回笼觉。”

“有那么累吗?”我调侃道。

“恩”她有点羞涩。

“那我下次只用一半功力。”我贱兮兮笑着。

“你讨厌!我晚上煮道菜,你回来吃不?”

“你煮饭?你什么时候煮过饭?你哪里会煮饭?”我惊讶地问道。

“我爸饭煮那么好,我从小看都看会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她因为我轻视她有点生气了。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咱们能不能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我赶紧换一种说法。

“解释没用了,你晚上必须回来吃我这道菜,没得商量了。”她恶狠狠地说道。

“喂~你昨晚得到我之前可不会这么凶巴巴对我啊,你刚把我睡了,就开始对我这么凶。”我很委屈地说道。

“哈哈哈哈……”她笑得很开心,“你晚上回来吃,我想给你做道菜,笨蛋。”

我说:“好的,脑袋掉了碗大的疤,我晚上要是皱一下眉头,我就不姓叶。”

“你不姓叶,那姓什么?”她追问道。

“我姓你,丫头,你是我的信仰。”我柔声说道。

她沉默了一下,颤声道:“叶凡,我想你了!”

“我也想你,我下午办完事情就回去,你已是我心里的牵挂,无论去了多远,都想回到你身边。”我不断搜索着脑子里的词,想要继续加把火,一下子把她燃烧成灰烬。

果然,她都开始抽泣,有点哽咽地说道:“叶凡,要不我以后再煮给你吃,等我练好了,有把握再煮。”

我说:“不,我为你上刀山下油锅都毫不犹豫,区区一道菜怎么会让我畏惧不前,大不了拉肚子,这有什么。”我更是信誓旦旦地说道。

“叶凡,你是在演戏哄我对吧,刚开始我还信了,你这个大混蛋。”突然电话里传出她怒气冲冲的声音,“晚上必须回来吃我这道菜。”说完就挂了。

我拿着电话愣住了,我这个贱嘴啊,本来都成功了,结果弄巧成拙,应该见好就收的,最后一句不说就好了,过犹不及啊。我一边懊恼着,一边打开微信给她发了条信息“记得吃午饭”。

她回了条“恩”,配一个笑脸的表情。

我先定了份外卖,然后打开电脑开始学习些信鸽的基本知识。没多久外卖就到了,我一边吃着,一边看资料。

下午要去找黎叔,我想利用我的特殊能力做逆向追查,就想着先从大的好的信鸽舍开始排除,目前只能想到这个排除法。运气好的话,不用走多少弯路就能找到。要是运气不好,本市有十七家专业信鸽舍,只能一直排除到最后一家。要真是那么衰,也就无话可说。

反正就三个逻辑,第一种,从最出名的鸽舍开始,一直向下排除;第二种,从比较小的鸽舍开始,向上排除;第三种,按照区域开始排除,比如先排除事发地点嘉陵区,然后嘉陵区附近的区,就这样的一个个区排除。

如果是作为严密组织使用的信鸽,一定是使用训练良好的鸽子,这样的鸽子一般是大的鸽舍更有可能提供。所以从大鸽舍向下排除的逻辑更加合理。而为什么不用区域排除呢?

事情发生在嘉陵区,是这个城市的老城区,但是城市的大小对于鸽子来说,哪个区都没有区别,都是覆盖区域。不会说我飞往嘉林区的鸽子,就必须在嘉陵区或者离嘉陵区最近的才行,市区的这点距离对于鸽子来说,都算是短程。所以用区域排除的逻辑也不是很合理。

基于这些考虑,我选择了采用从大鸽舍向小鸽舍排除的逻辑,也许会更快接近目标。

我专注地记忆着百度的信息,时间过得很快。下午三点半,我从家里出发,我大概预估了时间,这样到三峡公园大概也四点多了,正是公园开始热闹的时候。

我提着鸟笼就出门,那只黑鸽子还对着我“骗子,骗子”叫着,我喊它“闭嘴”,它就是不听,我就轻声对它说:“我带你去公园,去认识一些母鸽子,好不好?”

这下它才不吵了,我还以为它会为了自由奋斗不息,结果一句“带它认识母鸽子”,一下子就不闹了,这是一只没什么节操的鸽子。

我打了辆的士,现在的时间段不堵车,很快就到了三峡公园。这个公园我挺熟悉的,以前上学时经常来这里“打望”,就是看美女的意思。我知道那个很多人聊天下棋的地方。

我提着鸟笼慢悠悠走着,看那里有几个人正一边聊天一边下着象棋,有老年人,也有中年人。我也看不出哪个是黎叔,就在那旁边看他们下棋,观察下看谁的棋下得臭。

看没一会儿,就听站我右手边的一个老头指着棋盘说:“跳马,跳马啊,那能吃怎么不吃?”,看他穿着一白色的吊带背心和一灰色齐膝短裤,脚上穿着凉鞋,右手打一蒲扇,左手提一大杯深褐色的饮料,不知道是什么茶,可能是凉茶。

看他用蒲扇焦急地指着棋盘,好像比这正主还激动。坐在对面的那个干瘦老头抬起头来笑得让人意味深长,这边这个中年男人在蒲扇老头的指点下,拿起那马,有点犹豫着要不要跳吃对方的炮,想了想又放下。

那个蒲扇老头急了,指着那中年男人说道:“小林子,你会不会下啊,不会下起来,让我下。”

那小林子被说得急了,就拿起马把对方炮吃了。对面的干瘦老头高兴得叫起来“哈哈,你们上当了,将军,死旗!说着车横拉,封死姓林的中年男子的后路。

那干瘦老头得意洋洋道:“你听谁都可以,也不该听老黎的啊,他的棋多臭啊,听他的能不输吗,哈哈哈。”

我一听转头看他,难道他就是那个黎叔?这么巧,一来就遇到了?

可我看他这形象,一点也不像那大名鼎鼎的世外高人的模样啊。

那打着蒲扇的老头指着那干瘦老头喊道:“我棋臭?老齐,来,我们下几盘,让你看看我的厉害,我最近刚研究了棋谱。”

那老齐站起来摇着头说道:“我可不跟你下,和臭棋篓子下棋,越下越臭,我们差距太大了,下着没意思。”

老黎转头看向小林子,小林子站起来说:“黎叔,我一会儿有事情要忙,就不玩了,下次再陪你下,好吧?”说着放下旗子,就往外走。

我一看这是个机会,马上就坐上来说道:“我看着手都痒了,我来下几盘。”说着我看着他。

他微微一愣,随即高兴说道:“小伙子不错,来,来,摆起。”

我一边摆棋,一边说道:“我听他们叫你老黎,我不敢那么喊你,我就叫你黎叔,行不?”

“可以啊,很多人都这么喊我。”他随意点下头,然后抬起头问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说:“叶凡,你叫我小叶就行。”

我就这么陪他下起了棋,他的棋下真是够普通的,我怕很容易就赢他,他没下几局就不高兴了,或者没兴趣了。我得拖延时间,找机会打探他是不是那个黎叔。所以和他下得旗鼓相当起来,搞得旁边围着看棋的人都受不了,慢慢走掉了,谁愿意看下这么烂的棋。

不多久旁边就没人了,我一边和他下着,一边开始故意逗弄着鸽子。不断和他显摆。

“黎叔,你看我这鸽子,威风霸气不,黑旋风一样。”我故意对他吹嘘道。

他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有点嘲弄的意思。我一看他这是接我的茬了,继续刺激他,说道:“哎~你不太懂,我们玩鸽子的这圈子,门道太深了。大爷,你知道鸽子有多少种吗?有250多种,还分成信鸽,赛鸽,观赏鸽等。”我就这么一边下棋,一边叨叨叨显摆,还时不时得喂那鸽子一些吃的,显得很得意的样子。

那黑鸽子一直对我叨叨叨的,不停地说:“不是说给我介绍母鸽子吗?在哪里?是不是又骗我?”我一直不搭理它。

“你这是信鸽?”他嘴角含笑地看着我。

我有点尴尬地说:“不是,不过它以前是赛鸽,后来被淘汰下来做观赏鸽,卖我鸽子的人是这么跟我说的。”

“他说的没错,你这只是观赏鸽。”他有点不屑一顾地说道。

“黎叔,你也懂鸽子啊?”

“我懂鸽子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他有点生气道:“你见过信鸽啥样没?”

“我想养来着,正在学,以后我就要养信鸽。但是还找不到师傅教我。”我有点失落地道。

“我养了几十年的鸽子,这市里有多少养鸽子的人是我教出来的,你小子还在我面前显摆你那破鸽子。要不是我看你小子棋艺不错,和我旗鼓相当的,我还不想指点你。”

我听他说我的棋艺和他旗鼓相当的,我有点汗颜啊,这可不是什么荣誉。

我赶紧说道:“真的吗?你有养鸽子,在哪里?我能看看吗?我还没见过真正的信鸽什么样。比我这黑旋风帅气吗?”

“你小子再提你黑旋风,我就不教你了,你一个井底之蛙的瓜娃子。”他有点恼怒地说道。

“好好,我不提。那黎叔我们什么时候去看你的鸽子?”我有点迫不及待的样子。

“下完这一盘,我就带你小子见识一下什么叫信鸽。”他好像也被挑起了教书育人的兴趣。他这一辈子,要不是好为人师,从来不藏私,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子桃李满天下。圈子里的人对他的敬重,不仅仅是因为他之前取得过的比赛成绩,更多的是对他的胸襟和无私的敬服。

“好的,老爷子,你小心了,我要出绝招了!”今天这么顺利,我心里一高兴,就放了水,让他给赢了。他呵呵呵地乐得合不拢嘴,一边走着,一边跟我说信鸽的一些知识,什么中国信鸽的八大品系、十大品种,我听得云里雾里,没多久就到了一个比较老旧的小区,“宏光机械厂职工第五小区”,我一看这名字够有年代感的。

随着黎叔一直往里走,这小区旧是旧了点,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小区大门进入,两边都是一些小店铺,有卖水果的,有理发的,有推拿正骨的,有家电维修的,还有各种小卖部。一些公共设施也挺完备的,小区中央有个转盘广场,现在刚好傍晚了,有不少中老年人在那里跳着广场舞,好一幅热闹景象。

我随着黎叔一直往里走,心里琢磨着,这小区的户型都是小户型,楼顶能有多大阳台,要养估计也养不了几只,难道我搞错了,那个黎叔,不是这个黎叔?

我忍不住问道:“黎叔,小区里能有多大地方可以养鸽子,你是不是只养了几只?”

他看了我一眼,不说话,继续往前走,没多久就到了一栋楼前,对我说:“走,上去。”说着就先迈步而上。这老小区,连个电梯都没有,幸好楼层不高,只有七层。

他一边走,一边给我介绍道:“以前我在这里养鸽子,地方是不够大,后来刚好紧邻着我的同事,被他儿子接到国外,就把这房子转卖给我了,我们都是顶楼,就把两家的阳台和屋顶的一大片连起来,你看,到了,这就是我这辈子所有的心血。”

我一看这么多鸽子笼,摆得错落有致的,正想开口询问,这时电话铃声响起,我一看是“史珍湘”,我赶紧接起来一个“喂”字还没说完,电话里就传来她惊惧地声音,我听了一下,赶紧撒腿就跑,连那鸟都扔地上。

一边跑一边对黎叔说道:“黎叔,对不起,家里出了急事,改天来拜访你。”说着直冲下楼。黎叔看着我莫名其妙的离去,一脸蒙圈。

第十五章 扑朔迷离

史珍湘今天神采奕奕,看着天空,觉得今天天空格外得蓝;看着小区的树木,觉得小区的树木今天格外得绿;看着小区的保安,觉得小区保安也格外得精神;看着小区门口那个经常短斤缺两的卖水果的水果摊老阿姨,今天看着也顺眼多了;就连这临江市夏天特色的烫人的空气,今天也觉得不那么热,反而是暖洋洋的。

一路步履轻快,在经过一个盲人乞丐那里,她掏出一张十块钱的,放他碗里。“谢谢,小姐你今天看上去心情很不错啊。”

史珍湘听了更高兴了,心里想着,居然连盲人都能看出她今天心情很好,内心洋溢着幸福。她哼着歌继续往超市走去,走着走着突然觉得不对劲,盲人怎么会看见我高兴的样子?这是一个假乞丐,想着就要转身回去要回那十块钱。不过转念一想,我今天这么好的心情,是足可以原谅你这一次的欺骗的。想到这里就又开心起来。

昨天晚上把压抑在心里很久的情感释放出来,原本一直害怕失去的情感,宁愿压抑心里,只求能一直在他身边,也不敢去冒险说出。原本以为单相思的情感,却没想到是两情相悦。那种喜悦无以言表,有不再压抑的轻松,有如愿以偿的喜悦,有两情相悦的幸福,有深情表白的感动。总之现在就是觉得就算全天下的人辜负我,我也能够宽恕它,要不然无以表达内心的幸福。

叶凡喜欢吃鱼,所以今天晚上准备到超市买条鱼,做麻辣水煮鱼。这是下午在网上看了好几个视频学的。

一个愿意主动为你做饭的女生,一定是爱你的女生吧。不过她这爱的表达方式有待斟酌,爱的人诚意十足,被爱的人可能会痛苦万分啊。

她从来没做过饭,看着视频觉得挺简单的,就兴致勃勃的。到了超市很快就买到了鱼和一些配料,兴冲冲地往家里走。一路上还幻想着叶凡看到她把这盘色彩艳丽、麻辣鲜香的水煮鱼端上来,一定会高兴的昏过去。恩~要是昏过去,我要不要给他做人工呼吸?她的心里还琢磨着凭借自己的肺活量再把叶凡救活过来,这也算是让叶凡为她死去活来了。想到这里心里还有点小高兴,就有点迫不及待了,按了电梯就上去了。

走到门口掏出钥匙开门,心里想着美事,也没注意到这时突然从消防通道里闪出一个人来,从后面按住她的嘴,推进屋里关上门。可他没有发现,史珍湘开门时,连钥匙都没来得及拔出来,就被她推进来。

史珍湘害怕地挣扎着,想叫却发不出声来,只能“呜呜呜”的。

她从玄关的正衣镜里看出,他是那个黑眼圈男。

那个男人厉声说道:“你不准喊,不喊,我手就放开,喊的话我就弄死你。”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有二十多公分的刀。

史珍湘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他手慢慢放开,退了一步。

“我问,你如实回答,我本不想把事情闹大,你不要逼我。”黑眼圈男神情有点激动,好像情绪不太稳定。

她点点头,本来想说“知道了。”可是刚才喉咙被勒得有点痛,一时说不出话来。

“你们是不是把我的东西取走了?”黑眼圈男突然来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史珍湘咳了几声,才用沙哑的声音说道:“什么东西?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

黑眼圈男亮了下刀,在她脸上比划着,眼神凶狠地说道:“我没有多少耐心,不要装傻,我再问一句,你再不说,你这张脸会成什么样,你自己想。”

史珍湘露出极度恐惧的表情,哪有女人不怕这个的,那刀在脸旁边比划着,都能感觉到刀刃传来的寒气。

“我真的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东西啊!”她的声音有点破音,应该是极度的紧张恐惧,那黑眼圈男举起刀,“等下,等下,我想起来,你说的是不是一张字条?”她赶紧说道。

“对,继续说,字条果然是你们拿的,之前还说你没见过。”

“上面有数字码,我不记得具体数字了。”

“说重点,那东西是不是你们取走的,只有你们看过数字码,我才晚几个小时去,东西就被取走,不是你们还会是谁。”他恶狠狠地说道。

“不是啊,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史珍湘说着都哭起来。

“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不给你点教训,你是不会老实了。”说着杨起刀,史珍湘吓得蹲在地上大叫。这时候突然几个大汉破门而入,其中一个抬脚踢飞黑眼圈男手里的刀,再一个擒拿把他压在地上,手里拿出手铐把他烤上。

还有两个人,一个守住门口,另外一个查看了下四周,然后走过去,扶起史珍湘,轻声对她说:“别害怕,我们是警察。”说着掏出证件给她看,“你随我回警局录个口供吧。”

史珍湘还没有从惊恐中缓过神来,这么一路被那个自称是警察的人扶着上了警车,坐到车上才慢慢回过神来,问黑黑的高个警察道:“你们怎么会刚好赶到,你们怎么会知道我有危险?”

那黑高个笑得很神秘,缓声说道:“具体的事情还不能和你说,只能告诉你一个事情,就是我们这几天一直在盯着他,他的行踪一直在我们的控制之内,至于什么原因,你先不要问。”

“那你们要带我去哪儿?”她还是有点紧张地问着。

“市公安局,去录个口供,你前几天还给我们提供一个数字码,记得吗?”

“记得,和那有关吗?”

“现在不要问了,到局里再说。”

史珍湘拿出手机,快速给叶凡拨过去,现在就希望叶凡能在她身边,只有他能让她感觉有安全感。

“喂,叶凡,我刚才回家被那个黑眼圈男持刀劫持了,吓死我了,我都怕见不到你了,幸好警察及时赶到,我现在去市公安局录口供,你现在能赶紧过来吗,我很害怕。”说着就压抑不住哭起来了。

我说:“马上来!”接着就是刚才那一幕,我弃了那老头,飞奔而去。

我这一路凭着记忆跑到小区门口,刚好有辆的士,我拦住上车对司机说:“去市公安局,快快!”

现在的时间段有点堵车,我焦急得一直催促司机说能不能快点,这司机师傅看我这样子,就对我说:“我知道有小路,但是会多走些路程,那你别怪我绕弯路。”

我一听就赶紧催促他说:“师傅放心吧,我还会感谢你的。”

这果然是个老司机,七拐八拐的一路上没怎么堵,很快就到了,我扔下一百块,说别找了,就跑。

我问了接待民警才找到她。史珍湘见到我就抱着我哭起来,浑身还有点发抖,一边哭着一边说:“我现在越想越害怕,他说要毁我的容,我要是被毁了容,你肯定就不要我了。”

我抱着她,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轻抚她的头说道:“放心,不会的,你那么可爱,没人舍得下手,只是吓唬你。”

她泪眼婆娑地抬头看着我说:“我要是毁容了,你还会喜欢我吗?”

女人关注的重点真是让人捉摸不透,这时候还想这个。我坚定地说:“放心吧,你不是靠这张脸取胜。”说完就感觉后腰一阵疼痛。

她掐着我的后腰肉生气地说:“是不是嫌弃我长得不好看?”

我看她今天情绪确实有点不稳定,就把肚子里好听的哄女孩的话都倒出来,才把她安抚下去。

这时候她是被安排在一个小小的房间里,还没有人来问询。我就问了她事情的经过,她很快就把经过说了,因为她也只知道那个人一直问她东西在哪里,其他什么都不知道。

我听她说了过程,就表示很疑惑,问她:“那警察是怎么开门进入救你的?”

她说她被挟持时,钥匙还来不及拔出来,一直插在门上,要不然还没这么顺利。我听了也舒了口气,虽然已经没事了,可是想想真是后怕。

我看着她有点苍白的脸,柔声问道:“吓坏了吧?”

“就怕被毁容,其他还好。”她小声说道。我翻了个白眼,这女人不一般啊,看来我以前对她的了解还很不够。

没过多久,那个黑高个警察进来,笑着对我说:“你是叶凡吧?”

我点点头说:“是我。谢谢你救了我女朋友。”

他摆了摆手,继续说道:“我刚好也想对你进行问询,现在你来了,正好。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姓窦,叫窦岩,是市缉毒大队一分队的队长。”

我一听缉毒大队就知道我们可能摊上大事了。我站起来和他握了下手说:“你好。窦警官。”

窦警官看着我说道:“本来不应该和你们说太多案情的,但是其中又涉及你们自身的事情,所以我还是简单给你介绍一些情况,并且询问你们几个问题。”

我说:“您请说。”

“这个黑眼圈的男人,真名叫王涛,我们已经关注他一个多月了,是一个贩毒集团组织下的一个片区负责人,负责某个片区的渠道分销。”他说着停顿一下,看了我们一眼,犹豫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这个组织很严密,我们到现在都还没有掌握他们的运作规律,这两年来,我们的同事也掌握了很多线索,但是奇怪的是,每次锁定的目标,最后线索都会断开,无法追踪他们的组织。通过对抓获的人进行审问,确定他们也不知道上线是谁。”

“直到上个月,我们的重案组同志破获一起富豪ktv仇杀案,两个帮派组织为了一些利益上的争端大打出手,经审问是夜场冰毒销售的纠纷,重案组把这案情与我们沟通过后,我们发现一些线索追查到这个叫王涛的男人身上,为了寻找他们的组织运作规律,我们一直没有惊动他,只在暗中观察他。”

“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们能及时出现救下她的原因。”他说着手指了一下史珍湘。我正要开口说话,他抬手示意我先不急。

他继续说道:“还记得那个范警官吗?你们那天给他说了那个线索,他去找王涛做问询,在他到达门口时,我们负责监视的同志及时制止了他,因为我怕惊动到他,会让我们一个月的工作付之东流。”

我听了恍然大悟,“难怪那天我给范警官汇报说有人跟踪我们,他表现得很奇怪,好像很敷衍我们,只是让我们放心。”

窦岩哈哈哈大笑,说道:“范警官是个尽职尽责的好同志,我在这里替他的行为给你解释下,就不要误会他了。”

“我今天想详细了解下那个数字码截获的过程。”窦岩脸色一正说道。

我说:“可以,我给你尽量详细描述下发现数字码的过程。”接下来我就给他从事情的开头,到这个黑眼圈男敲门询问,到被撬门入室,到发现数字码,到被跟踪的事情经过给他做了详细的陈述。

窦岩听完了,沉吟了下,站起来,跟我握了下手说:“感谢你们提供的信息,今天的问询就到这里。”

我也站起来,准备拉着她回家。可这时窦岩突然又转身对我们说道:“经过刚才的审问,我们获知他已经向上级组织汇报了你们的事情,就是关于数字码被你们截获的事情。所以你们这段时间出入小心一点,能不外出就尽量不要外出,这是我的联系卡,有什么事情可以给我打电话。”说着递给我一张名片。

我一听马上紧张起来说道:“你们不派人保护我们吗?我们是无辜被卷进来的啊。”

“放心,我交代过那边的片警,也就是那个范警官,他这段时间会重点在你们小区附近做巡查,有什么情况会及时处理的。如果有紧急情况你也可以给我打电话,我们会有同志第一时间赶到的。”

“那你们还要多久才能破了这个贩毒集团啊,要是一直这么下去我们还怎么生活。”我有点恼怒道。

他面有歉意,随即看着我的眼睛说道:“我保证尽最大努力!”

我看他这样子,本还想再说什么,可也说不出口了,我想每个缉毒警察每天都是在尽最大努力,可人力有所限,谁又能把责备说出口呢。

第十六章 审讯室

侦讯室里,审问还在继续。一位女警负责记录,一位带眼睛的斯斯文文的年轻男警察负责问询。在经过一番审问后,王涛知道自己涉毒的事情难以幸免了,他被拷在审讯椅上,神情有点绝望,好像又有种释然。

“你知道我们的政策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他好像听了笑话一样,抬起头来笑着说:“我还有机会从宽吗?”

“法律的本意不是为了惩戒,是阻止犯罪,能迷途知返,戴罪立功的人,我们在递呈法院的案卷里都会注明。”

他一听眼睛亮了一下,那男警继续说道:“你们中的一些人做了正确的选择,提供的线索越是有用,就会获得越小刑罚,这就是给你最好的忠告。”这个警察看来比较有经验,捕捉到他的求生欲,继续瓦解他的心理。

王涛想了一会儿,抬起头来说道:“你们想知道什么就继续问吧,我早知道有这么一天,不是落你们手里,就是死他们手上。”他嘴角微微上扬,像是一种认命的自嘲。

“你为什么找那女孩?”男警问道。

“我的货被人取了,只有他们拿了我的数字码,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破译那个数字码的,但是我唯一能够想到的怀疑对象就是他们了。要是货丢了,我也无路可走,这两天我一直在暗中跟踪他们,想找出他们藏货的地点,但是没有发现。我时间不多了,不能继续等待,这批货没有分销出去,组织已经问询我,再不出货,他们估计就要找上来,所以我今天才铤而走险逼问她。”

“什么货?有多少?”男警继续问道。

“货不多,有冰毒,也有白粉,只是三百万。我们每周会取一次货,接货的地点就是通过信鸽分两次传递我手里,取货的地点和取货的方式是分开的,就算信息出了意外,也不会暴露,货也会是安全的。”

“比如说这次的取货方式,说具体点。”

“这次我收到的第一条信鸽的信息是一个超市的名字和地址,第二条没有收到,应该是超市存储柜的数字码,那个数字码后四位是柜的序号,前六位是开柜的密码。这么分开的目的是为了防止信息被截获,或者丢失,也都不会影响货的安全。比如第一条只是超市名字,第二条是数字码,那是没有规律,谁知道什么意思,这样子最大限度保证货物的安全。”

“每次都是选择超市储物柜作为接货的地点吗?”

“不是,也会选择一些会所、桑拿等之类可以临时存储的地方,组织的目的是为了让配货的人员和我分隔开,就算你们抓了我,我也不会知道谁给我配货。”

“那你怎么联系你的上线?”

“我联系不了上线,只有一个紧急联系电话,而且用一次对方就会销毁,我已经用过了,就是向上级汇报数字码接收失败,通过语音直接传递给我。我用这个数字码,取货时发现货已经不见了。”

“你不知道上级,那上级是怎么发展的你?”男警疑惑地问道。

“据我所知,这个城市像我这个级别的人,都不是本市发展的。我三年前在东莞因为一些机缘巧合涉了毒,也得罪了些道上的人,被逼迫到都快绝望时,出现了一个外号“秃鹫”的人找我谈了话,他说能为我摆平一切,只要加入他们。我已无路可走,只有这么一条路,就毫不犹豫地答应了。然后就被带到一个秘密的地方,我全程看不见,蒙着眼睛,到那里有几间只有灯光,没有窗户的房间,接受了为期一周的培训,涉及组织纪律和要做的事情。一周后就被带离,还是蒙着眼睛,直到市区才解开我头套让我下车。之后就有人让我来临江市,可能因为我原本就是临江市的人,随后就被安排住进了那套房子。”

“现在告诉我,你是怎么出货的?”

“我负责的区域有五个联系人,每次取的包裹里有注明是几号联系人的货,我就打电话约定取货时间和地点。对方会开车来,我坐上车,同样的箱子交换,我的箱子是货,他的箱子是现金支票。然后兜几圈我就会下车离开。”

“你的下线怎么向你们下订单?”

“他们会联系我,我汇总他们需求的毒品品种、数量及金额后,会放在我小区指定的信箱里,用一张纸条,标记品种代码,数量和金额,表面上看就是一串数字,装信封里,他们会有人来取。如果不小心被外人拿了,也只会看到一串数字,并不懂是什么含义。现在我落你们手里,他们如果察觉到,那个联络点就会自动作废了。”

“你区域内的下线五个联络人电话你提供一下。”

“我见过和我对接的联络人,但是我和他们的联系是通过网络中转电话联系,都是虚拟号码。”

“你说下中转号码。”

“88942891760”

“那你每次收到的货款怎么处理?”警察继续问道。

“每个月会用信鸽通知我新的账户,每个月一换。而我有一个空壳的贸易公司,每次都是通过支付货款的方式转账。”

“现在跟我们说说那个锄奸组的事情。”男警继续问道。

“锄奸组很神秘,一般人见不到他们,见到他们的人估计都得死了。我只是在培训的时候,被告知组织的锄奸纪律,如果我们在货物轮转出现问题,或者故意出卖组织的,或者那些下线分销货款出现问题的,都会出动锄奸组,用鲜血解决一切。我的前任不是因为落网,据说没有遵守安全条例,就这样消失了。”

“这个组织除了锄奸组,还有什么组?”

“还有联络组,我所知道的联络方式,只是其中一种,他们有很多神秘的联络员,手法多样,反追查意识很强。像现在常规的通讯方式,有严格的使用规范,因为任何一个人落网,都可能被牵扯出一大批来。甚至一个人被监视了,在不知情时容易通过监控通讯暴露很多事情。常规的通讯都是应急情况下使用,而且定了一次销毁的纪律。据说他们以前接受过很大的经验教训,以为现代网络通讯的隐蔽性很强,就作为他们的运作方式,一开始确实又高效,又隐蔽,可是其中一个人员很偶然地暴露,就被顺藤摸瓜,牵扯出几十个的核心成员一网打尽,让组织元气大伤。我所知道也就这些了。”

戴眼镜的男警察对他说道:“你态度不错,我们会考虑你提供的信息,并会对这些信息的作用做出评估,你好好想想,如果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情况,请及时告诉我们,现在有部分的命运还掌握在自己手里,可以努力为自己争取最大限度的宽赦。”说着两个人就站起来,“今天就到这。”

黑眼圈男急忙道:“我有个请求,我希望单独关押,我怕人身安全受到威胁。”

男警点了点头说:“我会向上级反映你的请求。”说着就出去了。这时走进两个民警,把他带离审讯室。

窦岩一直戴着监听耳机,隔着单向玻璃观察着里面的询问,脑子里一直不断在拼凑着各种信息,等到里面审讯告一段落了,转身对旁边的一个警察说道:“李进,通知小组开个案情分析会。”

李进:“是!”

我拉着她的手从公安局出来,刚才那个警察的话,让我格外紧张,好像生命随时受到威胁,我很不喜欢这个感觉。

到了家里,我给她热了冰箱里的东西,两个人随便吃点。

我拉着她的手说道:“你这几天不要到处跑了,就开车去上班,然后下了班就回家,好吗?”

“那你呢?”她看着我问道。

“我差不多和你一样,希望这个案子尽快结束。”我敷衍地回答,其实我心里想着其他事情。我是一个不喜欢处于被动的一个人,如果仅仅是针对我个人,我可能还不会反应这么强烈。可是现在这个事情威胁到了我爱的人,我内心有种愤怒,这是一个男人的本能。我准备用我的特殊能力追查到信鸽传递信息的来源,如果警察能掌握这一个信息,应该会更快地破获这个集团,消除这个危险。

“叶凡,我本来今天想给你煮个水煮鱼的,现在搞成这样子,要不明天我再给你煮。”

我瞪着眼睛说道:“你猜,我这是什么表情?”

她看着我迟疑一下说道:“惊吓?”

“bingo,答对了。”

“叶凡,你讨厌,干嘛这么嫌弃我的心意。”她拿起沙发上枕头砸我。

“你从来没有做过菜,先拿你家的肥猫做实验,一个星期后它要是还活着,我就吃了。”我和她逗着笑道。“对了,那只肥猫呢,都是这只猫惹的祸。”我看了下四周,也没看到那只猫。猫不像狗,主人回来不一定搭理你,也许在哪里睡觉呢。

她气哄哄站起来,看样子是要去洗澡。我也赶紧去洗澡了,洗好了就钻进她被窝,在那想着明天时间要怎么安排。她洗好了走进来看我躺她床上,脸微微一红,有点羞涩道:“厚脸皮。”

做完脸部保养后,她躺我怀里,看来是忘了今天的惊吓了。我亲了下她额头说:“珍珍,我想做一个能保护你的男人。”她听了就开始激动起来,好像这句话很催情,就抱着我的头乱啃,亲的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我只好开始给她示范标准动作。各位看官,以下又得省略十万字,抱歉抱歉。

市缉毒大队一分队的办公室里,除了有三个警员在外执行任务,行动组剩下的六个人都在,窦岩眉头紧锁,沉声说道:“大家对于案情也都了解了,目前已知的案情资料,这是目前我们所遇到过的组织最为严密的一个贩毒集团,这个集团规模应该是全国性的,不仅仅是我们本地区的组织。他们的组织运作设计就像是并联电路,每条线看似都是独立的,你抓住一条,想要顺藤摸瓜时就会发现,上下线全部断开,而且不影响他们继续运营,令我们的工作很难取得大的进展,无法对他们进行毁灭性打击。”

他说到这停顿了一下,喝了口水继续说道:“虽然我们目前没有取得关键性进展,但是至少现在获知了他们大概的组织形式。这个组织的核心部分是他们的联络组的运作,这是他们整个棋局盘活的关键,其他的局里人都像是棋子,在的时候发挥作用,丢弃了也能很快恢复整体运作,而且随时可以补充。”

“他们的联络方式多种多样,以前我们可以通过对于现代通讯资源的掌握,抓住一些线索,就可以追寻到相关的人员进行正向或者逆向追查,现在这招行不通了。甚至就算是潜伏的同志,经常也只能帮助我们破获单个小团伙,对这个犯罪集团无法形成更大的杀伤力。”

窦岩说完这些,看了下大家,问道:“情况就是这样,现在大家就开始讨论下,李进,你小子脑子最活,你先来说说看。”

这位叫做李进的警察,要是脱了警服,往路边一蹲,我在路上遇见的话,绝对会以为是卖盗版光盘的,一脸的猥琐,脸上还带着谄媚的微笑。他放下笔,笑着说道:“我通过对王涛一个多月的监视,发现他的生活基本很有规律。每天到那个掩护身份的贸易公司上班,下了班回家,偶尔也和一些朋友或女人出去玩,没有看到他接触过什么可疑的人员。上次他提着手提包上一辆车,到了一商业区就下车,我们之前以为这只是普通的行为,现在根据他的口供,那次就是一个伪装得很好的交易。但那只是他们下线销售网络,我们要锁定也不难,所以不作为重点。如果说要逆向追溯,这里有一条可以追查的线索就是银行的汇款追查,看能不能查到上级的源头。”

这时一个黑瘦的小个子警察说道:“对,这是一条线索,还有一条线索是追查下王涛住的那个房子的所有者,或者租赁者,看能不能有突破。在抓捕王涛后,我和小周第一时间去了他住的地方搜查,没有找到什么可疑的东西。只在抽屉里发现一些摇头丸。刚才王涛交代的那个网络虚拟电话,虽然根据我们以往的经验,这个号码是动态变动的,很难追查,但是试试总比不试好。”

窦岩点头道:“小杜和小李子的思路都行,再说说其他的。”

一位黑粗壮的警察坐在那里一直没有说话,这时候开口说道:“头,我觉得鸽子这条线索很重要,如果能掌握这个鸽子源头,我们就能追查到他们的联络组重要的一个要害。”

窦岩看着他说道:“江小鱼的话一针见血,直指要害,可也是最难的。那只信鸽已经死了,本市有那么多鸽子,我们完全无法查询鸽子属于哪家鸽舍,不过这个线索很重要,我会请教市里的一些专家,看能不能寻求一些帮助。”这个黑粗壮的大汉,名字居然叫小鱼,这个也太反差了。

窦岩看大家说得差不多了,就站起来说道:“刚才大家的思路都很好,目前我们能够跟进的线索有四个,第一个就是小李说的,和经侦组的同志联系下,寻求协助,帮我们追查这条资金流的线索,小李你跟进;第二个是小杜说的,王涛住所背后的人,以及那个网络虚拟电话,这个小杜和小周你们跟进;第三个是小鱼说的鸽子的逆向追查,这个最难,等我寻求市里的专家,看看采用什么方式;还有一个,就是第四个线索,王涛交代说他的货丢了,这里面有个疑点,谁取走的货?从口供上看,不可能是他们自己组织取走的?是他们的内鬼?还是与他们敌对的犯罪组织?这也是一个突破口,小鱼,你带领两个同志协助你追查这个线索,看能不能有意外的收获。”

说到这里,窦岩看了下他们,说道:“这段时间大家辛苦一下,这个贩毒集团是我们至今发现的最严密的犯罪组织形式,如果能够破获,掌握这个犯罪形式,对于本市甚至全国的缉毒工作都将会有很大的贡献。其他的我不多说了,大家开始分头行事吧。”

第十七章 再探鸽舍

今天星期三,我已没有那么多心思去专注地工作了,对于我来说目前人生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把这件可能威胁自己和爱人的事情尽最大努力尽快解决,没人愿意活在随时发生的威胁里。昨天我虽然一直安慰史珍湘说不要怕,但其实我自己内心是很害怕的。我害怕看到喜爱的女人被伤害,自己却无能为力。

我今天准备再探鸽舍,昨天走得急,把那只黑鸽子都扔那了,今天刚好可以名正言顺再去拜访。

早上她开车我们一起去公司。项目的事情最忙最难的时候反而是在方案的制定上,这个工作在意向达成时,其实就大部分都确定了,之后是基于策略性方案转化执行性方案,我的案头工作大部分都是做好的,之后的服务工作就是和客户市场部的对接,以及对方案输出的质量把控上。

我安排了这一周的工作分工后,拿出电话给朱美丽打个电话。

“喂,朱姐,打扰没?”

“叶凡,这几天都不联系我,忙啥呢?”她漫不经心地说,可能手里正忙什么。

我听这状态就长话短说:“朱姐,今天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直说,别墨迹。”她好像对旁边的人说了句什么,然后对我快速地说道。

“我今天要去办一件很重要的私事,但是上一周很多天没上班,昨天又请了半天假,所以今天想请假也开不了口,你帮我掩护一下,我的外出记录会写去你公司洽谈事务,实际上我是去办私事去了,行不?”我有点难为情地说道。

“你们公司这么不信任你啊,每天行踪还需要查询?”她调侃道。

“不是,是以防万一,到时候谎言被揭破会尴尬嘛。”我现在就有点尴尬。

“好的。你要在我公司,我就扣你奖金。”她笑着说道。

“谢谢,朱姐,过几天请你吃饭以表谢意。”我随口就开空头支票。

“行了,我还忙着呢,就这样。”说完就挂了电话。

我在前台那填写了外出表,就急匆匆地直奔黎叔家去。因为不知道要排查多少家鸽舍,时间太宝贵了。计划先看下黎叔家的鸽子,如果能够排除,就看能不能忽悠黎叔给引见一些其他大的鸽舍。

鸽舍一般是不会给些陌生人开放的,第一是因为防疫问题,第二是鸽子挺敏感的,警惕性很强,如果老是有陌生人,会对他们正常生活产生影响,甚至会影响鸽子的健康和状态。所以接触鸽舍没那么容易。若不是黎叔对于喜欢养鸽子的年轻人比较鼓励的话,再加上我运气好,刚好昨天投其所好,让他心情愉悦,我估计也没有那么容易就能够被他带到鸽舍。

我在路上买了点水果,到了宏光机械厂的职工小区门口才想起来,也不知道黎叔在不在家,昨天都没来得及留电话,一路上心情忐忑,不断祈祷希望黎叔在家里。

我凭着记忆找到最后面那栋楼,一口气上到七楼不带喘的。敲了敲门,等了一会儿,没人开门。我不死心,又敲了敲门,这时里面传出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谁啊,一大早的敲门!”

我赶紧答道:“你好,黎叔在家吗?”

门被打开,一个瘦瘦的,个子和我差不多高的三十岁左右的男子,一副睡眼朦胧的样子,赤裸上身,只穿一条灰色的五分短裤,正一脸不耐烦地打量着我。

我赶紧又说一声:“你好,黎叔在家吗?我今天特意来拜访他。”

“他去买菜了吧。”说着打量我一下。他看我手里提着水果,也不好意思轰人,让我进屋里。

我赶紧把水果递上说道:“路上顺手买的,不成敬意。”

他很随意就接过放一边,转头对我说:“你在沙发上坐会儿,他一会儿回来。”然后就又回他房间去了,半天没动静,估计是又去睡了。我心想这是什么套路?不怕我是小偷,把他家偷了就跑?就算不怕这个,把一个陌生的人扔客厅,自己去睡觉,这也不是待客之道啊。这是黎叔的儿子吗?怎么这么奇怪的性格。

心里一边想着他奇怪的行为,一边打量着这屋子。面积不大,两室一厅的房子,厨房很小,就在那窗户边一个煤气灶,旁边有操作台和洗碗池,看上去也不是很干净的样子。边上另外一个窗户用防盗网隔成的一个可以晒衣服的空间,上面都是男人的衣服。看来这家是没有女主人,就爷俩住。屋内的家具都比较老旧,电视是平板电视,应该是只有32寸的样子,看上去有点年头,我也看不出是什么牌子,因为那个品牌logo都磨没了。正在无聊地观察着屋内的布局,这时有开门的声音,我站了起来,看到黎叔正提着菜推门进来。

他看到我表情一愣,然后说道:“哦~~你是昨天那小子,小叶子,没记错吧?”

我说:“是是,黎叔,昨天对不起啊,家里遭了小偷,所以赶紧跑回去,都来不及和您说清楚,真是失礼了。今天特意买了点水果来看望您,以表歉意。”

他把菜放下,问我道:“你怎么进来的?我儿子给你开的门?那他怎么把你一个人扔这里,他人呢?”

我赶紧抱歉地说道:“黎叔,是我来得太早了,把他给吵醒了。”

他看了眼他儿子那屋,一脸落寞地摇了摇头:“哎~~现在教不了他了。”

我正要再客套两句,他看着我说道:“你今天是特意来看鸽子的吧,看来你是真喜欢。”

我内心有种欺骗老人的罪恶感,干笑着站起来说道:“老爷子,我确实是很想看看您家的信鸽,我做了了解,您是本市第一的鸽子之王。我能恰巧认识您,真是三生有幸啊。”

“鸽子王不敢说,但是我对于养鸽、训鸽确实有几十年的心得。”他哈哈笑着说。

“我也是发现自己和鸽子特别有缘分,都没有学习训养鸽子,就会很快地让鸽子听我的。”我大言不惭地说着,想要快速地引起他对我的兴趣和好感。

“小叶,我是看你棋下得不错,才带你来我家的,可不是因为你牛吹得好。”他有点气恼地看了我一眼,好像很讨厌别人说这种谎言。

我急忙道:“不信可以试试看啊。”

他疑惑看了我一下,说道:“走吧,我养这么多年鸽子,也没见过这么有本事的人,你小子要是吹牛,就马上给我滚。”

到了天台,就听到一个声音:“骗子,你把我丢了,怎么又来了?”

我看到那只黑色的鸽子被挂在一边的架子上,没有和那些鸽子放一起。

我没有去理会那只黑鸽子,因为黎叔指着一只灰色的幼鸽说道:“来,这只幼鸽还刚开始学习指令,你来指挥它。”

我蹲下来,对着那只幼鸽“咕咕咕”叫着,其实是和它聊上了,问它喜欢吃什么,要不要我给它拿吃的,那幼鸽一听就高兴了,欢快地跑到我身边。我拿了一点饲料,转头对黎叔说:“我让它前后左后移动,然后再让它回去叼个东西过来。”

黎叔眼睛都看直了,看我一边说着,一边真的让鸽子那样子做了。兴奋地抓着我的肩膀说道:“小叶,真是奇才啊,我养了这么多年鸽子也没遇到过啊,你干脆跟我学这个吧。”

我说:“黎叔,您看我特意来拜访你,就为学习来的嘛,我以前没有发现这个才华,所以对于鸽子懂得少。”

黎叔说:“懂得少没关系啊,学习不怕晚。”说着就已经开始给我介绍起了那些鸽子来。

他指着最左边的一个鸽舍说道:“你看这鸽子,这是四川信鸽,耐力很好,适合飞恶劣多雾气候,以雨、雾天表现上乘,有翻山越岭,穿云破雾的本领,但是缺点是归巢率低,300公里以内还可以,超过400公里后,这种信鸽就容易丢失。”

他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继续说道:“我教飞儿训练的第一只鸽子就是四川信鸽,他很有天赋,学得很快。”

“飞儿?”我疑惑地问道。

“哦,飞儿是我儿子,黎飞。就是你刚才看到的那个人。”他解释道。

他又指着靠右上方的鸽舍说道:“你看这只,云南的高原雨点,这品种的鸽子可厉害了,能飞行负重30-35克,适应复杂的飞行环境和气候,抗逆力强,断水断粮5天,仍能存活,像不像特种兵?”

“小时候飞儿最喜欢这个品种的鸽子了,说自己长大了也要当特种兵。”他语气有点唏嘘地说道。

今天他总是不经意就提到他儿子黎飞,我忍不住问道:“黎飞现在不是跟您一起养鸽子吗?”

他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道:“他是养鸽子,就是不跟我一起了。自己搬出去住,也养了一批鸽子,说会超越我。”

“老爷子,我冒昧问一句,你们是不是关系不太融洽?”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岂止不融洽,都差点断了父子关系。今天他难得回来看我,我一大早就出去买菜,想给他做顿好的。他昨晚做夜飞训练,估计是得到中午才起得来,要不然我哪有功夫跟你这里闲扯,早做饭去了。”他白了我一眼,好像是气我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猜这老爷子会跟我说这么多,估计是因为寂寞。人老了,又没有老伴,唯一的儿子还这么疏远,哪里会不寂寞。

“因为什么吵架?父子之间就算生气,过段时间应该就好了吧。”我本无心打探,只是这个时候不说点啥,好像也不合适,所以就随口开解道。

“都说女大不中留,儿子养大了不也还是别人的。谈个女朋友就不认我这个父亲。”

“血浓于水,这是割舍不断的,再大的误会,也会慢慢消解的。”我轻声安慰道。

他摇了摇头:“也不知道他被那个女人施了什么法了,怎么劝都没用,我最后没办法,气急了说了句要她还是要我这个父亲,自己选一个。结果他就搬出去了,都三年了,还不肯搬回来。”

“那女的什么人,您为什么这么不喜欢?”

他迟疑了下,摇了摇头说道:“不说了,我的老脸都丢尽了。我年轻的时候沉迷于养鸽子,老婆和孩子都没有照顾好,老伴身体也不是很好,十多年前就走了。他从小我也没有很好地照顾,十几岁就喝酒打架被学校开除了。后来跟我学养鸽子,但是老是和一群狐朋狗友玩,我说也不听,还经常离家出走。我拿他没办法,也就听之任之了。”黎叔说着说着好像陷入回忆里。

我看着他灰白的头发和满脸的皱纹,原本挺拔的身形,却因为岁月显得蹉跎。我能感受到他的寂寞。今天跟我说这么多,不是因为和我熟悉把我当自己人,仅仅是因为在刚好被勾起内心的寂寞无处述说时,我站在他身边。或许是因为他儿子很久没回来了,今天刚好在家里,引发了他的一些内心情绪。

他回过神来,对我说道:“我要下去煮饭了,今天给做几道他爱吃的菜,你中午就在这里吃饭吧,我和你挺投缘的。”

我说:“行啊,黎叔能喝两杯不,我一会儿下去买。”

他眼睛一亮说道:“你小子就是招人喜欢,行,中午喝两杯。”

我说:“黎叔你先去煮菜,我看一会儿鸽子就下去买酒上来,时间刚好。”

“好吧,你慢慢看吧,有啥不懂问我。”说着就下了楼。

第十八章 老黎和小黎的那些事

我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单独的机会,就对着那四川信鸽说道:“嗨,你好。”

四川信鸽:“你好。”它好像没多想我为什么会说它的语言,也许它们原本也不会有这么多想法。

我继续问道:“你知不知道最近有没有哪只鸽子飞出去,没有飞回来的?”

它歪着脑袋想了想说:“我记不得那么多,我熟悉的朋友都在啊。”

我看它确实是不知道什么,这边是左边的鸽舍,可能它比较熟悉这边的鸽子,我便尝试去右边的鸽舍打探。

我就这么一个个鸽舍问过去,都说没有,大家的鸽子朋友都在。

我心里很急迫地想找到那信鸽的源头,可是又不希望是黎叔这里,因为我内心不愿意接受像黎叔这么好一个人,会参与那件事情。

没找到虽然焦急,但是心里也松了口气。

我心情反而轻松起来,颠颠地下楼到小区门口买了两瓶金六福,味道和茅台接近,却还不贵。

回来时看黎叔都已经炒好两个菜了,黎飞还没有起床。我看他一个人在忙,就过去打下手,这么多年在外生活,洗菜切菜的基本技能还是会的。

一边干着活,一边和黎叔闲聊着。

“黎叔,市里除了您鸽子养的好,还有谁鸽子养的好?”

“这个可多了,北区的老郑,巴南区的小钱,这几年培养的赛鸽在国内的比赛中成绩是很不错的。”

他好像被这个话题挑起了好胜心,继续说道:“我现在是老了,体力精力都不行了,所以没法参加比赛,也没有那么好的体力去训练鸽子了,要不然一定能出更好的成绩。

那个小钱以前我还教过一段时间,这孩子挺有天赋,也有上进心,爱学习。”

他说到这里停了一下,说道:“要说天赋,还是不如我儿子,也不知道他自己的鸽舍搞成什么样了,平时也不问我,我也赌气没有去看过。”说着叹了口气。

这时黎飞从屋里走出来,晃晃悠悠地走向厕所,连一个招呼都没有打,我也没在意。

一会儿黎飞从洗手间出来,黎叔对他说道:“飞儿,给你介绍下,这是我最近认识的小朋友,叶凡,你们认识一下。”

我主动伸出手握了下说:“你好,今天打扰你休息了,不好意思。”

他摇摇头说:“没有,没有,没事,没事。”表情有点窘迫,看他样子早上没有理睬我不是因为讨厌我。

他停顿下又继续说道:“我昨晚做飞行夜训,早上才回来睡的,你来时我睡没多久,失礼了。”说着歉意一笑。

这时黎叔把最后一道菜装盘里,随口吩咐道。“飞儿,你难得回来,中午喝点,你把碗筷摆下。”

黎飞也没说话,站起来就拿碗筷,很快就摆好了。我本来想帮忙,却插不进手,一愣神就看碗筷摆好,动作麻利,看来他是个只做不说的人。

我把酒开启,给黎叔和黎飞都倒上,然后给自己也倒上。

黎叔端起酒杯说道:“今天很高兴,家里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来,我们先欢迎一下小叶来家里做客,小叶,干了。”

这老头喝酒有点猛啊,一来就干。我也不能怂啊,和他碰了下杯,又转身跟黎飞碰下杯说道:“干了。”

黎叔接着对我说道:“小叶啊,你随意点,就当家里,不要客气哈。飞儿,这是你最爱吃的烧白,还有这个芋儿鸡,来,多吃点。”

我一开始听着还挺感动的,结果马上就不搭理我,只给他儿子夹菜,这老头眼里只有儿子。黎飞就埋头吃着,也不多话。

黎叔这手艺一般般,只能算凑合的水平,我先垫了点肚子后。举杯说道:“黎叔,谢谢您对我的教导,这杯我敬您。”

“你小子对信鸽真的是一无所知,昨天还在我面前大言不惭,这杯我喝了,以后不知道可以问我,我现在也没有精力自己训鸽了,就只剩下教教徒弟解解闷。”

我一听立马顺杆爬,说道:“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说着假装要拜。

黎叔哈哈哈大笑,指着我说:“小叶子够机灵,可是我还不了解你的心性。

我看过很多人,一开始也是像你这样,对鸽子热诚无比,没多久就失去兴趣。

所以我现在可不会收你为徒,你要是真喜欢鸽子,能坚持,到时候再考虑要不要收你。

你还是有点天赋。但要说天赋,还是我们家的飞儿天赋好。”

说着转头问黎飞道:“你的鸽舍搞得怎么样了?”说着举起酒杯。

“还行,目前规模小,有几只准备培训成赛鸽,也养不少观赏鸽,作为经济来源。”黎飞说完也举杯喝了。

我一听就插口问道:“飞哥,我这么喊你不介意吧?”他点点头。

我继续说道:“飞哥,你养的鸽子和黎叔比谁厉害?”我为了搞气氛,故意这么挑事。

黎叔打断我道:“小叶,你这是挑事吗?这么多年,整个临江市也没有谁敢说比我强的。”

黎飞说道:“我现在是没有特别厉害的赛鸽,不过有几只小的品种很不错,正在接受训练,我觉得这几只里会出一个很厉害的赛鸽。”

中国人老喜欢在酒桌上谈事情、攀交情,不是没有道理,这喝了点酒啊,他们爷俩也开始话多起来,交流着养鸽子的心得,一副父慈子孝的画面。

我也乘机和黎飞攀交情,因为我等下想要找机会去他的鸽舍看看,虽然感觉自己这么别有用心和人交往很不好,可是要调查这件事,这违心的事情也得做。

黎叔突然话风一转对黎飞问道:“你们还在一起?”

黎飞面色一凝,缓缓点了点头。

黎叔本来举着酒杯,这时候看着他,又慢慢放下。我感觉到这个气氛的变化,继续在这里有点不合适了,正要起来说吃饱了先告辞。

“她哪里好,让你这样子。”黎叔有点痛苦道。

“她就是好,我这辈子要娶她。”

黎叔突然拍下桌子,酒杯都掉地上,站起来浑身发抖指着他道:“你……你……你走!”

我一看怎么两个人又弄成这样子,赶紧打圆场道:“黎叔,您别生气,消消气,您是不是先了解下原因。我看飞哥不是不懂事的人。”

黎飞很倔强地站在那不说话。

“你这次回来就是为了再跟我说一次这个?”黎叔脸色铁青地看着他儿子。

“本来是想和你商量着和她结婚的事情,我犹豫很久,觉得总是要告诉你的。”黎飞这石破天惊的话终于把黎叔引爆了,操起沙发上的鸡毛掸子就抽过去,黎飞一脸倔强地站在那里不动,由他爹抽他。

我一看赶紧抱着黎叔说:“先冷静,先冷静。黎飞你快躲开啊。”

就这么闹一阵,黎叔毕竟老了,体力不支了,我把他们拉开距离,喘着粗气说:“黎叔,我本不该多嘴,我看黎飞像是有原因,你们好好沟通下,都把话说开了,打他也解决不了问题。”

看他慢慢冷静下来,我也把手从他身上松开。

黎叔用沙哑的声音对他说道:“你告诉我,为什么你要这样?为什么你宁可不要我这个爹,也要她。”

“她救过我的命。”他语不惊人死不休。

黎叔紧张道:“发生什么事情,你怎么从来不对我说。”

“你哪有让我说的机会,你一知道她是在夜场上班的,就骂我、打我。我做的事情永远都是错的。我年轻时候是有荒唐过,交的朋友是不靠谱,也给你惹了不少麻烦。可你小的时候也没管过我,到了你想管我的时候,就来管我。你什么时候尊重过我的想法。”黎飞也开始激动起来。

“你只知道你的鸽子,我妈和我都不重要。”

听到这话,黎叔有点颤颤巍巍地说道:“我是对不起你妈啊!”说着就哭起来。

我这个外人站在旁边真是很尴尬,想走吧,这时候场面这样子,不劝一下到时候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我就赶紧说道:“飞哥,你快跟老爷子说说她救你命的事情。”

“对,对,你什么时候有生命危险了。”黎叔紧声问道。

“三年前,我还在过着荒唐的生活,每天都是狐朋狗友醉生梦死,有天晚上朋友生日,去ktv玩,为了气氛好就点了几个公主陪酒,她是其中之一。

她叫吴小红,坐我旁边。我一开始也是借着酒对她动手动脚,她一开始也忍着,后来我有点过分了,她就推开我,怒斥我,说她只是陪酒。

我这个人虽然混蛋,但是我从来不做强人所难的事情,之前的行为是因为原本公主被吃豆腐是很正常的。

她那么说了我就不好意思继续对她怎么样,还被伙伴们笑话,可没想到我的这个行为最后却救了我自己一命。

“那天晚上,一起玩的一个伙伴叫“排骨”的,酒喝多了,走错了房间。

那房间里有几个女的在唱歌,他看女孩漂亮就调戏了她们,后来是保安把他架出来的,我们一看玩不下去了,就结账准备走。

才到门口,就见门口来了一群人,被调戏的女孩指了指我们,然后那群人就过来对我们大打出手,外号“排骨”这人被捅了几刀,当场就死了。

我一看就往里面跑,慌不择路,跑进女厕所,这时刚好看到吴小红在洗手,刚要喊出来,我捂住她的嘴,对她摇摇头,说道:“救命”。

她拉我进厕所,女厕所都是单间有门。那些人看到有个人往里跑,就追进来,男厕所看过,没人,就到女厕所,到处看,看一间门锁着,就要揣门。

吴小红发出惊叫,对方一听里面是女的,就走了。我就这样逃过一劫。从那之后我就和她成了朋友。”他说到这里看了一下他爸。

继续说道:“后来我问她为什么冒险救我,她说我是好人,没有像别人一样欺负她。

她是农村的,文化不高,父亲打工不小心断了腿残废,母亲身体不好,还有两个弟弟要读书,家里就靠她出来赚钱。

为了能有多的收入,她只有两个出路,卖酒或者卖身。

我和她接触久了,了解多了,觉得她性格坚强、自立,而且心地善良。

她靠自己的劳动,去解决家里的困难,去背负那么重的重担,她有什么错?为什么大家要看不起她。

她去做服务员的话,够养她的家吗?她只是推销酒水,又不是出卖肉体,被人占便宜的罪过不是男人,怎么反而是她这个女人了,这是什么道理。

我没觉得她脏,她在我心里反而更加高洁,就和她确定了男女朋友关系。

我就是因为心中坦荡,所以一开始就没有骗你,你知道她在ktv上班就对我要打要杀的,你接受不了我的选择,我就走。”

“一年前,她的二弟初中念完就出来打工,家里经济没有那么困难了,所以她现在跟我一起养鸽子,没有在那里上班了。

本来今天是要回来和你说说她的事情,一说你就动手。

反正事情就是这样,该说的我都说了,三年前我怕吓到你,没说我差点被人砍死的事情,也没机会说。

今天什么都说了。”他说完犹豫了下,继续说道:“还有件事情,她已经怀孕了。”说完就看着他爸。

黎叔听了这么长的一个经过,心情慢慢平复下来,可一听说她怀孕了,眼睛瞪得大大的,指着他儿子,就是没说出话来。

最后长长叹了口气,说道:“你真要娶她?”

“恩,她是好女孩,会孝顺你的。”黎飞肯定地说道。

“明天带家里来吃顿饭。”黎叔无奈地说道:“我得先感谢她救了我儿子,其他的以后再说。”

黎飞开心道:“好,我明天叫她来,她手艺不错,买菜过来给你做几道菜。”

黎叔摇摇头说道:“哎~年轻人的事情,管不了了。叶凡,今天让你看笑话了。”

我立马说道:“黎叔,这是大团圆,是高兴的事情,不是笑话。以后一家人一定和和睦睦的。这马上就要给你生个孙子了,你还不高兴啊。”

黎叔也微微一笑说道:“好吧,好吧。儿孙自有儿孙福,我就操操鸽子的心了。”

随即又对黎飞说道:“你晚上回去睡?还是住在这。”

黎飞立马说:“我回去睡,她怀孕了,我不放心,明天一早就和她一起过来。”

说着就站起来说:“我现在就回去跟她说,她肯定会高兴的。”

我也站起来说道:“那我也走了,黎叔,您电话号码留给我。”

第十九章 你我的秘密

我和黎飞一起出来,我问他道:“飞哥,本来今天我是来请教老爷子训鸽的,结果这么多戏剧性的事情发生。”

黎飞看着我说道:“今天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和他说不定还是互相僵着。”

“哎呀,这就是赶上了,谁在都得劝。你现在是回家吗?”我继续问他。

“是啊,我怕她一个人喂那么多鸽子累着了。”

“那正好啊,我想去看看你的鸽子,方便吗?”我乘机说道。

“可以啊,以后有啥疑问只管问我,我会的也并不比我爸少。”他好像对熟了的人也挺健谈。

就这样我坐他的车一起去他家,我心里想着千万别是他家的鸽舍,他这女朋友怀孕,黎叔又对我挺好的,要是他牵扯进来,我都不知道怎么办。这次主要是为了排除他的嫌疑去的。

他现在住的地方接近市郊,有一个农家小院,是租农民的房子,院子不大,有两层楼,看来是为了养鸽子租的,最上面那层就是养鸽子用的。

刚进院子不久,屋里就出来一个女人,穿着花格衬衣,配一条黑色长裤,还围着一个围裙。不施粉黛,长长的头发随意挽一个发髻,显得朴素大方。

看到黎飞回来了她高兴地说:“飞哥,你回来啦。”

黎飞指着她道:“叶凡,这是我马上要结婚的老婆,吴小红。”

我赶紧上前说道:“嫂子好,我叫叶凡。”

“里面坐吧。”说着引到屋里倒杯水给我,我站起来说:“嫂子,不用客气啦,我今天就是来看看飞哥的鸽子的。”

黎飞说道:“对,我现在去喂鸽子,你跟着来。”说着就往楼上的平层上走,有一个水泥楼梯直通那楼顶。

我随着黎飞到楼上,看鸽舍分成两个区。

他看我疑惑的眼神就解释道:“那边大的鸽群是观赏鸽,主要卖给宠物店的。

那边比较小的鸽舍是我训养的赛鸽。

赛鸽可不好养,现在我们市能养出好赛鸽的没几家。”一边说着,一边拿鸽饲料在那撒着,嘴里发出咕咕的声音。

我对着赛鸽这边的鸽子其中一只也发出“咕咕咕”的声音,其实是在和那那鸽子聊天:“快来吃,这个给你吃,来来来。”

我先和鸽子套近乎,看差不多有点熟了,就发出“咕咕咕”问那只鸽子:“最近有没有朋友飞出去了就没有回来?”

那鸽子回答我说:“没有,我们几个朋友都在啊。”

我一听心里松了一口气,我真不愿他们卷入这个事情。

我随即抬起头对黎飞说道:“我听老爷子说还有北城的老郑和巴南区小钱的鸽子养得特别好。”

“对啊,那个巴南区的钱冠华,以前是我爸的徒弟,后来自己开始搞鸽舍,现在越搞越大,忙不过来,还经常雇我训鸽,上次参加赛鸽比赛的赛鸽还有两只是我训的。”

“赛鸽的比赛好玩吗?它们平时是怎么训练的?”

黎飞看我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笑了一下,对我说道:“你还没有入门呢,了解这些对你也没有什么用。不过你要是想看,我明天下午要去给他做训鸽训练,可以带你见识下。”

我一听就很高兴,“那行,明天下午几点?”

“三点吧,在我爸那小区的门口,你坐我车一起过去。”

“好的,你电话给我,好联系。”我们交换了号码。

今天这一整天,虽然没有找到那只鸽子的源头,但是结识了老黎和小黎,让我可以比较顺利地接触到这个圈子,以后再排查起来就容易多了,也算是不小的收获。

我对黎飞说道:“飞哥,我得回公司了,明天找你。”

他说:“好的,今天的事情谢谢你了。”

“飞哥,客气了,我走了哈。”

“出去往前走两百米左右有公交车站。”

“好的。”我说着挥挥手。

在路上我给史珍湘打了一个电话,让她在公司等我,我和她一起回去。我还是不放心她。

到她家我就去洗澡了,洗完了浑身清爽,穿着舒适的居家服出来,看她衣服也没换,围着围裙在厨房搞东搞西,我吓出一身冷汗,赶紧问道:“珍珍,你在干什么?”

她回过头来对着我微微一笑:“给你做饭啊,你看我贤惠吧?”

我走近一看,指着那一些黑色颗粒问道:“这是什么,什么秘密调料?”

“不知道,可能是烧焦了吧。这个火候不好控制,你放心吧,就一点点,其他部分肯定好吃。”她头也不回地说道,一副信心十足的样子。

我也不好打击她的积极性,摸摸了肚子想着“兄弟,对不起,晚上你得受苦了”。

她端着那疑似蛋炒饭的东西到我面前,一副很期待的样子。

我看了下,摆盘还不错,切了些黄瓜片围在四周做点缀,可是我看了半天抬头问她:“蛋呢?不是说蛋炒饭吗?怎么没看到蛋。”

“谁跟你说蛋炒饭就一定有蛋,红烧牛肉面里有红烧牛肉吗?口水鸡就是用口水做的吗?名字只是代号,施主,你太着相了。”说着一副世外高人的表情。

我拿起勺子尝了口,也不难吃,味道还可以,就是有一股火锅调料的味道。

我抬头问她:“味道还可以,你加了什么秘密调料了?”

她笑得很神秘,又很得意地说道:“不告诉你,以后煮菜就靠它了,得保密。”

“是不是火锅调料?”我慢慢吃着,漫不经心地问道。

她惊讶道:“你怎么知道,吃出来了?”

“你自己怎么不吃,这么明显谁吃不出来。”我看着手机里的微信信息,头也不抬地说道。

“我留了一份,先看你吃,没事了我再吃。”

我一口老血喷出来,“史珍湘,你别跑,我打死你!”

打闹一阵后,趁她洗澡的空隙,我打开电脑快速地处理着工作上的事情。

接下来的几天估计需要花不少时间和精力去调查这件事,抽空把工作处理了,免得耽误了工作。

她给我倒了一杯水放我旁边,就坐在那看着我。突然问道:“叶凡,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我心里一惊,本能地想要否认。可是看着她那关心的眼神,我干嘛要对她撒谎呢,每次以为的小谎言,久了会不会变成习惯?

我迟疑了一下,说道:“珍珍,我这两天是在调查那鸽子的事情。我怕你担心我,所以没跟你说实话。”

“我就知道你有事情瞒着我,我们哪有能力查这个。”

说着就紧张地抓着我的手说道:“我怕你有危险,我们就躲家里,他们也不会拿我们怎么样吧,我们也没有做什么。”

我看着她,轻声说道:“珍珍,我心里有数,不会去做力所不及的事情。”

她有点气恼地说道:“我们会有什么办法比警察好,你能做什么啊。”抓我的手更紧了,我都有点被抓疼了。

我沉吟了一下,抬起头来严肃地对她说道:“珍珍,我有些秘密,可以告诉你,但是你得为我保密。”

她疑惑地看着我说:“什么秘密?你不会说你其实是特工吧?”

“记得上次你问我为什么那肥猫能听我的,我和你说我懂猫语,记得不?”

“记得啊,那一点都不幽默啊。”

“不,那是真的,我能听得懂猫猫、狗狗的语言,真的,我还能和它们交流。”我认真说道。

她瞪大眼睛看着我,“你……你……你怎么做到的?”

“就是上次我脑子被门挤了,医生说我脑部的语言解码区域和语言学习区域大面积淤血,我就很偶然发现我能听懂狗狗和猫猫的语言,并且能快速分析它们发音的音标音调的意思,然后发出它们能懂的语言。”我给她解释道。

她还是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然后突然开始到处找,嘴里喊着“肥猫,肥猫。”看来她是想找肥猫来试试看。

看她找半天都找不到,我嘴里发出“喵喵”,意思是“肥仔,快来吃鱼。”那肥猫从她爸妈的房间里跑出来,到我面前蹲地上看着我“喵喵”叫。

我看着她说:“你看,我叫它来吃鱼,它马上就过来。你看我再给你演示一下,我叫它叼我的拖鞋去餐桌下。”

说完我就低头对着那只肥猫“喵喵”一连串的语音,意思就是让它把我拖鞋叼去那,然后就给它鱼吃。

那肥猫快速地执行了我的意图,我去冰箱拿了一块鱼干给它。

史珍湘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我,突然扑上来对我又亲又抱的,嘴里喊着“太酷了,叶凡,我好爱你啊,你太棒了,你是超人,哈哈哈。”

这么兴奋一阵后冷静下来,她问我:“那鸽子的语言你会吗?”

我说:“会啊,我星期一去花鸟市场试过,才决定去逆向追踪这个线索,如果我能知道是哪个鸽舍,警察也许会很快破获这个贩毒集团,我们就不用这么担惊受怕了。”

跟她简单说了这两天的经历,她感动地看着我说道:“叶凡,我还不知道你默默为我做了这么多。”说着就又要亲我。

我赶快制止她说:“先别亲,再这样我把持不住了,还有事情没说完呢。”

我严肃看着她说道:“珍珍,这个秘密只有你知道,不要告诉别人。我不想别人用异样的方式对待我,也不想别人恐惧我,因为我如果想打探别人的秘密,可能会有些优势。你能懂吗?”

她很坚定地点点头,说道:“叶凡,我知道。”

接着问道:“那你干嘛要告诉我,你不怕我异样方式对待你,你不怕我恐惧你吗?你不怕我给你泄露出去抓你去做研究吗?”

我温柔看着她道:“我不是一个很会制造浪漫的人,甚至也没有让你享受过被一个男人追求的过程,我现在唯一能给你的或许就是我内心深处最大的秘密,因为你和它一样,都在我内心最深处。”

“对你最深情的告白,就是把我的秘密告诉你,让你主宰我。我对你的爱就是这么不留余地。”

我把她抱着坐在腿上,看着她说道:“这才算把身和心都给你了,你以后好好待我。”

她听完我的话神情有点复杂,好像感动中带着一点惭愧,反手抱着我说:“叶凡,对不起,其实我也有事情瞒着你。”

我一愣,她还有我不知道的事情?诧异地问道:“什么事情?你不会有一个从小指腹为婚两小无猜的未婚夫吧?”

她掐了我一把,我疼得把她扔沙发上,一看大腿都青了,我恼怒地喊道:“史珍湘,下手这么重干嘛,你看都青了。”

“叶凡,你再叫我全名,我就掐死你。谁叫你那么说。”

“我只是猜测嘛,因为我最担心的是这个事情啊,你要是别人的,那我怎么办,你没懂我的心意。”我幽怨地看了她一眼,我真佩服我自己,这都能被我瞎掰过来。

她听我这么说,感动而懊悔地揍上来说:“疼不疼,亲爱的,我错了。”

我想快点知道她的秘密,就催促她说:“你快点说啊,又离题了。”

她正色说道:“叶凡,你以前一直觉得我在网络上很厉害,好像什么都会,其实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因为我的另一个身份是不能见光的,见光就死。”

我听她说什么“见光就死”,就有点担心了,急忙问道:“你快说,急死我了。”

她说:“我其实是我们国家非官方黑客组织的成员,你看我屋子里的好几台主机和一些设备,我父母以为那是我做设计用的。

因为我就是那么跟他们说的,说我需要性能很高的电脑,而且都是我自己偷偷加钱买的。

作为黑客,只要生活的身份一曝光,就基本废了,因为很容易就被人锁定ip,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很多信息的获取,都是踩在法律的边缘甚至法律之上的。

身份暴露就意味着退出、入狱、死亡或接受官方的收编。”

她说完这些,看着我的眼睛说:“我的身和心也都给你了,叶凡,这是我的冒险,也是你和我的浪漫。你能不留余地爱我,我也爱你不留余地。”

说着跨坐我腿上,开始亲我。这时候的心情,澎湃得无法形容,这种信任得不留余地,若不是坚定不移和热血澎湃,又怎能到达这灵与肉的融合,望此生不辜负。

以下省略十五万字,这次多点。

第二十章 林雅妍的照顾

今天一到公司,林雅妍就叫我去她办公室。我在想是不是最近老是溜班被她给发现了,去的时候还有点惴惴不安。

我敲门进来,看她还是坐在电脑前,不知道在看什么。

这两天没见到,她换了新发型,原本是红棕色披肩大波浪,换成了齐耳短发,也恢复了原本的黑色,左边的头发撩起夹在耳后,显得干练又不失女人的俏皮。

我看呆了一下,坐到她办公桌前,也不说话,乖乖坐着。心里想着今天她要批评我,我就都认了,绝不顶嘴。

“朱美丽公司的事情进展怎么样?”她还在看着电脑,鼠标一直在滚动,好像在看什么资料,漫不经心地问我。

“挺顺利的啊,他们公司特别配合,目前也没有临时推翻什么,有点小分歧都能通过商量解决。”

“那看来这个项目已经上轨了,你这边可以腾出手来,我有一个新项目要交给你们组,你们组工作量太少了。”她说着抬头看了我一眼。

我一听就急了,最近本还想多腾时间去寻找那个线索,哪有时间搞项目的前期工作,一个项目最累的就是前期工作。

我赶紧说道:“老大,我最近有点累,这个项目能不能交给其他组,我调整下状态再接新项目。”

她奇怪地抬起头来看我:“我们公司的绩效收入是和项目挂钩的,都希望能多接项目做,你反而往外推项目?”

“我一向胸无大志,钱够花就行了,赚那么多干嘛。而且我最近状态确实不好,怕辜负了你的期待。”我继续解释道。

她看着我没说话,然后突然打断我道:“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我被噎了一下,有点结巴说:“咳~~没~~没有啊!”音调有点升高。

她继续看着我说道:“叶凡,你从毕业到现在才两年多,进公司不到两年的时间,我为什么那么快让你负责一个策划组,你想过吗?”

我愣了一下,“是不是我们投缘?我要是在其他公司说不定早被领导打死了,是你一直罩着我。”我感激地说道。

“投缘是一方面,我面试你的时候就看出你心思纯粹、专注,思维活跃且逻辑缜密,创造力强,不循规蹈矩却也不离经叛道,分寸感特别好,是能掌握大局的人。

但这些都不是我重用你的原因,因为有才华的人多了去了,不差你一个。

我最重视你身上的一个品质是,有很多次一个小谎言就会对你很有利,可你还是选择诚实。

不是说你不撒谎,你小子也经常撒谎,但是对于原则性的事情,你比较诚实。

我看过了太多的世故,所以欣赏你身上的这些东西,才像朋友一样对你。”

“林姐,你了解我这么多优点,为什么却没有爱上我?”我憋着嘴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

“你别故意转移注意力,我说这么多的目的就是要你告诉我,我待你以诚,你也待我以诚。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以前的你不会拒绝这个事情。”

我正色说道:“林姐,我是遇到点事情,这个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而且别人还帮不了我,就是最近需要一点时间自己处理一下。

我如果答应你说要做好这事情,但是却无法投入自己足够的时间和专注力,我不习惯敷衍你,也不敷衍工作,所以刚才就一直推脱。

我这一个星期或者更长的时间,确实无法专注于工作上。”

她点点头说道:“好,那这个项目我给李峰那组了。”

她停顿了下说道:“公事谈完了,现在可以谈下私事,工作上你我虽然是上下级关系,但是私下也算朋友了。你的事情我有能帮你的地方吗?”

我摇头说:“没有啊,姐,要有的话我早就不客气跟你说了,还能等到今天被你逼供。”

她狡黠地笑着:“真的没有啊,那好吧,既然没有,那我就不操心了。”

我反应过来急忙说道:“有,有,这几天你能不能以权谋私在我的考勤上给点自由,我事情会做好,就是考勤上不那么严格,我下午还得出去呢。”

她笑着说道:“接下来一周时间,你可以稍微自由点,以不耽误工作为准则。再长时间的话,其他组的组长又要说我偏心了。”

我笑着说道:“姐,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对了,你和他最近怎么样了?以前看书里说,恋爱中的女人突然剪短发,就是失恋了,你们不会……”

她粗暴打断我道:“闭嘴,你早上没刷牙吗,口这么臭。我和他好着呢。对了,我记起来,你欠我一顿饭什么时候请,我不追讨,你还装傻赖账是吧。”

其实我是真的忘了,就是脑子被门挤了住院,她替我带了几天的策划组,我说了请她吃饭,这几天都忘了。

“姐,等我忙过这几天,再好好请你,我带女朋友来见见你。”我贱兮兮说道。

“你什么时候交的女朋友了?那史珍湘不得哭死。我看她很喜欢你,你这样子又伤害了一个无辜少女的心啊。”

我故意先不告诉她我女朋友就是史珍湘,到时候让她大吃一惊,我这么打哈哈的闲聊几句,便出了她办公室。

回到工位上,史珍湘就抬起头看我,眼神询问的信息我收到了,意思是有麻烦事没?我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她也懂了,就笑着低下头继续工作。我们的默契已经是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心领神会。

“下午我要出去,和黎飞约好了去钱冠华那里,这个机会难得。”中午其他人出去吃饭了,我小声地说着。

“林总对你最近老是外出没有意见吗?”她担心问道。

“她问我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我说最近需要点时间,她就给我一个便利,这几天考勤可以松点,只要不耽误工作就行。”我得意地说道。

她突然紧张地看着我,说道:“我一直想问你,林总为什么对你特别好,经常照顾你,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你老实交代。”

我笑嘻嘻地说:“放心啦,她又不瞎,怎么会看上我。”

“那你的意思是说我瞎了?”她提高音量说道。

我有点说不清了,就故意恼羞成怒对她说道:“你是不是看我舍不得揍你,所以跟我胡搅蛮缠呢。”

她又突然在那呲呲傻笑,我摸了下她头说道:“快吃啦,傻瓜。”

毛血旺很下饭,我吃了两份米饭,打了个饱嗝,把一次性饭盒放下,两腿伸直,靠在椅子上,眼神发直,我吃太饱了就会这样。

史珍湘白了我一眼,也没说话,起来就把桌子收拾干净。

我拿出手机给黎飞打个电话。

“喂,飞哥,今天去老爷子那顺利不?”我先打听下他带着未婚妻去他爸那的事情顺利不顺利。

“哈哈,还行,有说有笑的,还夸她菜做得不错。”

我听他笑得爽朗,那应该是基本大局已定了。

就赶紧问道:“那下午计划没变吧?”

黎飞:“没变啊,现在差不多一点了,三点准时出发。”

我说:“行,我到小区门口给你打电话,到时候就不进去了,我们直接走。”

黎飞:“好的。”

我突然想起个事情来,说道:“对了,老爷子在旁边不?我跟他说两句。”

“喂,小叶子,啥事?”电话里传来黎叔的声音。

我说:“黎叔,你好啊,拜托你个事情呗。”

黎叔:“什么事,快说。”

我说:“前两天那只黑色鸽子放你那里了,昨天那么一折腾不是又给忘了嘛,这几天麻烦你帮我养几天,成不?”

“你不说我还忘了说你,有你这么养鸽子的吗,扔了几天都不管,看你不像是喜欢鸽子的人。”听着语气有点不高兴。

我赶紧解释道:“黎叔,这两天的事情你不都知道嘛,情有可原。你都答应收我做徒弟了,听你这口气是要反悔啊。”

“我可没答应,收你做徒弟,我怕我的一世英名就毁了。

行了,这鸽子我先替你养着,你空了过来拿走。”他看我不爱惜鸽子,是有点生气了。

我赶紧赔笑脸:“谢谢黎叔,改天去找你下棋。”

他一听下棋就高兴了,说道:“这可以,算你小子懂事。”

打完电话,我看史珍湘扔垃圾刚好回来,就对她说:“珍珍,我下午去办事,你晚上下班了先直接回去,要吃什么给我发信息,我回去时给你带。”

她笑着点点头:“你自己小心点,那事情别勉强。别让我担心你。”说着从脖子上取下一个挂件递给我说:“这是我爷爷以前给我求的护身符,你带身上。”

我真是鼻子有点发酸,像是一小锤锤直击心口啊,我接过来又给她戴上,她看着我挣扎下想要再说什么,我手指按在她的嘴唇上,说道:“珍珍,挂你身上就是对我的保护,因为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我心里很感动,但是却忍不住说了句像开玩笑一样的心里话。然后亲了下她就放开,毕竟这是办公室,被谁撞见就尴尬了。

第二十一章 原来在这里

我不到三点就到了黎叔家小区的门口,给黎飞打电话说我到了。不一会儿就见他从小区里走出来。

我为了显得我好像真的是想要学习训养鸽子,还拿了笔记本和笔带着,拿出来问黎飞道:“飞哥,我到时候能记笔记不,我怕有些东西会忘了。”

黎飞看我学习热情这么高,笑着说道:“可以啊,又不是什么机密。”

从沙区到巴南区挺长距离,市区车速也不快,走走停停的,到了钱冠华那里都已经四点了。

钱冠华其人,虽有这么大鸽舍,在赛鸽圈内也是有名的资深人士,但是这鸽舍的经营不是他的主业,养鸽训鸽只是他的爱好。

以前也只是一个和黎叔同一个国营老厂的工人,接替他父亲进的厂。

人聪明好学,也爱好鸽子,和黎叔混熟了就跟他学养鸽、训鸽,慢慢就成为了黎叔的好帮手,跟随参加了不少比赛,在圈内也获得了一些名声。

他向来不安于现状,为人活份,生意做得挺大的,涉及餐饮、酒店、贸易,还涉足房地产,成立了“冠华集团”,是巴南区的一号人物了。

钱冠华的鸽舍现在全部迁移到他自己的大别墅里。这个别墅就是他自己公司开发的,自留一块近三亩的地方,除了住宅区和一些生活设施外,在别墅后面建了一排鸽舍,和别墅之间间隔有七八十米。

黎飞车开到别墅刷门禁卡进入,我在想,今天要是没有跟黎飞一起来,我是不可能接触到钱冠华的鸽舍的,真是万幸啊。

今天刚好钱冠华也在,平时黎飞过来时,也不一定能碰到他。“黎飞,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晚,我刚要给你打电话。”钱冠华声音有点浑厚,看黎飞车子进来,他把打开的车门又关上,看着像是刚好要出门的样子。

“华哥,今天去我爸那,来晚了。”黎飞笑着从车上下来,边走边说,钱冠华年龄比他大了有近十岁,以前在他爸那里时就一直叫他华哥。

“你爸身体可好?一直都很忙,好久没去看他了,他没有骂我吧?”说着哈哈大笑。

“怎么会,他一直都说你是他最有出息的徒弟了,是他的骄傲。”黎飞说着指了指我,对他说道:“华哥,这是我小兄弟,最近在学驯养鸽子,今天跟我来参观学习一下,你不会介意吧。”

“怎么会介意,喜欢鸽子好啊,好好学,黎飞可是得黎叔的亲传啊,你小子运气不错,跟对人了。”钱冠华看着我说道。

我赶紧说道:“谢谢钱总,我听说您的鸽舍规模最大,就求着飞哥带我来开开眼界。”

“规模上是最大,但是要说最好的鸽子,那肯定还是黎叔的鸽子最棒,我现在很多的品种都是引进黎叔培育的鸽苗。”说完看着黎飞说道:“我要出去,你自便吧,这里你都熟悉。”

钱冠华急匆匆走了,黎飞看着车远去的尾灯说道:“叶凡,走吧,我带你开开眼界。”

钱冠华这两千多平米的别墅是庭院式设计,三进三出,曲径通幽。到了后院鸽舍,我一看确实气派。

鸽舍不是像我们平时看到的铁网箱笼之类的简陋模样,居然是以微型的古代楼阁排布,像是为鸽子建了一个微型的古风庭院,我真羡慕这些鸽子,真是人不如鸽啊。

黎飞看我的表情,就哈哈大笑地说:“我第一次看到他家的这个鸽舍也是这表情,我以后有钱了也这么建一个。”

他一边说,一边给我介绍道:“这里分成两个区,左边这一大片,到那个围栏那里的,是常规的赛鸽驯养区域,这区域的鸽子平时有专人喂养和训练,我就负责其中的一部分,参加国内的一些比赛的鸽子大多是出自这里

那围栏之后的那单独的鸽舍,是华哥自己驯养的,他平时工作很忙,但是自己还是留了一块区域,平时不让别人碰的,都是他的心头好,自己亲自驯养。”

我看了眼那个鸽舍,所处位置更高一些,半高围栏的门是栓上的,有种“闲人免进”的森严感。

今天黎飞主要是对其中几只半大的鸽子做指令练习,没有做短程试飞,我看他在那不断重复一些动作,还配有不同颜色的小旗子挥着旗语,并配合以食物。

我看了一会儿,就走到旁边用鸽语和一些鸽子聊起来,黎飞看我“咕咕咕”的,以为只是在逗鸽子,也没太在意。

大概半个小时过去,我问过这里的大多数鸽子,都说自己的朋友都在,最近没有出现哪只鸽子飞出没有回来的。

我有点失望,看来今天又白忙活了。还没想好下一个要打探的鸽舍。

心情低落地站旁边看着黎飞那些在我看来很枯燥乏味的动作,心里想着什么时候可以回去,因为这里是别墅区,出去自己坐车要走很远,自己又没有车,所以只能在一旁等黎飞结束训练才能回去。

市缉毒大队的办公室里,窦岩眉头紧皱,听着他们几个的调查汇报,面色更加凝重了。

李进:“头,经侦组的同事回复说,根据我们提供的账户信息,可能涉及地下洗钱集团在操作账户,这种账户追踪起资金流向是比较困难的,也无法查出那些账户的主人,因为大多是无关人员的身份被盗用,这个线索短期内是不会有结果的。”说完有点懊恼的坐下。

窦岩看向小杜和小周,小杜先开口道:“王涛那间房子的户主是一个叫苏建军的人,以前是国有企业的电气工程师,六年前退休了移居澳大利亚和他的儿子共同生活,目前不在国内。

这个房子是挂在中介公司,六年前就被一个叫做余德柱的人租下。

我查了这个余德柱,发现他只是一个乡下的农民,自己都不知道有这个事情,看来是身份证被复印使用,这线索是断了。还有网络安全部的同事回复说痕迹已被抹除,那个号码已是无用号码了。”

“江小鱼,你那里的情况怎么样?”窦岩有点烦躁,转头问那个身材黑粗壮的警察。

江小鱼不紧不慢地说道:“头,我这边有点进展,我启用了一些夜场的眼线,发现有一伙人最近突然在出货,数量还比较多。

按照往常这种大批量的供应商在某区域内是比较固定的,突然有新卖家出现就很可疑,我已经锁定了那伙人,做了布控。

头,你看我们是放长线观察呢,还是晚上就收网?”

窦岩想了一下说道:“这伙人的背景了解吗?”

江小鱼道:“就是上一次和k仔他们大打出手那批人,嘉陵区城中村那一带新崛起的混混。

为首的那个叫孙兴,父母在外打工,从小由奶奶带大,初二时就因打架致人重伤进过少管所,出来后反而有了名声和资历了,这几年聚拢了一批人,最近和k仔争地盘呢。这些孩子都是黑帮电影看多了。”

窦岩分析道:“看来这伙人和那个贩毒组织的人目前还无关,应该是一些愣头青,他们还不知道其实自己招惹了大麻烦。

如果我们不抓他们,那个组织货丢失也不会坐视不理,之后应该会有所行动。

如果我们出手控制了这伙人,反而打草惊蛇了。

小鱼,你先不要惊动他们,继续监视他们,可能会引出锄奸组来,到时候及时收网。我们的目标是那个神秘组织,不是这些小混混。”

窦岩说完后看了看他们几个,继续说道:“这两天我请教市里防疫部门,向他们咨询了本市的信鸽训养登记情况,每家鸽舍的情况都很清楚,但是却无法得知鸽子的资料。

只有鸽舍档案,没有鸽子档案。他们明确跟我说,这是无法调查的。看来这个最重要的线索变成了死线索。”

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会儿,眉头紧锁,吸了一大口烟,缓缓吐出,喃喃自语到:“一筹莫展啊!”

我在旁边开始无聊起来,参观着这庭院的布局,感叹羡慕有钱人这住得真讲究。

看着看着眼睛又瞥到那个被隔离开的独立鸽舍,我想着难得能来这里,不能漏了那几只。

就开始有意无意地往那边靠近,刚要靠近围栏,小木屋里出来一个中年矮个男人,他对我说道:“先生,不要靠近这边,要看鸽子去那边。”

黎飞听到我这边的动静,转过头来喊我道:“叶凡,你去那边干嘛。”

我说:“我看这几只鸽子特别,就走近了看看,我懂规矩,不进去,只是在外面看看。”

我说着就假装在那“咕咕咕”的对着那些鸽子叫,那个矮个男人就也没说什么,只要不进去,他就不会被责备,所以没有制止我在外面看那些鸽子。

我“咕咕咕”其实是和最外面的那只灰色的鸽子聊天

我说:“这位灰色的兄弟,你好啊。”

灰鸽子说:“你瞎啊,我是姑娘。”

我说:“对不起,对不起,我搞错了,这位美丽的鸽子姑娘,跟你打听个事,这几天,你有鸽子朋友飞出还没有回来的吗?”

灰鸽子说:“有啊,那个白大哥,出去好几天了,也没有回来,白大嫂这几天都担心得吃不下饭,晚上我都听见她哭声,你看那,那最里面那个,灰褐色的衣服,真可怜。”说着还摇摇脑袋。

我一听立马追问道:“是多久前呢?”

灰鸽子道:“不记得了,反正好几天了。”

我稍微大声地对那灰褐色的鸽子喊道:“白大嫂,白大嫂,我知道白大哥的下落。”

我说完了就看到那只灰褐色的鸽子快速过来靠近我这边的笼子,焦急问道:“你在哪看见的,他现在怎么样了?”

我在网上之前查询过,鸽子是一夫一妻制的配偶性。成鸽对配偶是有选择的,一旦配偶后,公母鸽总是亲密地生活在一起,共同承担筑巢、孵卵、哺育乳鸽、守卫巢窝等职责。配对后,若飞失或死亡一只,另一只需很长时间才重新寻找新的配偶。所以我知道他们情深。

我想了想史珍湘小区与这里的方位,抬起头来说道:“前几天他是不是飞向北方位,距离大概二十多公里的一个高楼那里?”鸽子是以方位和距离记忆地点,我不能说什么小区,鸽子又不懂这个。所以我这么描述道。

灰褐色鸽子急急回道:“对的,对的,我也经常飞那里,我们一般都是分开来飞,我先飞一趟,回来后,他也会飞一趟。几天前他飞出去就没有回来,不知道是不是出事了。”说着发出“咕咕”的悲鸣。

我现在不敢告诉她真相,怕她知道后受不了打击,到时候我问不出什么话来。我随口编造道:“我那天看到它不知道什么原因好像撞到东西了,掉落在我的阳台,后来没一会儿就飞走了。我想可能是头受伤了,一时记不起来怎么飞回来,也许过几天恢复了就会回来。”

我说完这句就赶紧又接着问灰鸽子:“美丽的灰姑娘,你们平时飞的地方都不一样吧?”

灰鸽子说:“是啊,我和大壮平时飞东北边。”说着看了眼旁边那只花色鸽子。

我说:“东北边,离这里远吗?”

那灰鸽子说:“不远啊,才三十多公里,我很快就能飞个来回。那里旁边有个很大公园,有很多好吃的果子,想起来都流口水了,很想现在就去。”

“那你什么时候再去那里?”我赶紧打探道。

她歪着脑袋想了想,说道:“不知道,上次去到现在都挺久了,或许这一两天吧。”

我看那矮个男人一直看我在那“咕咕咕”的,都有点不耐烦了,我大概确定是这里了。

其实这时候心里是有点紧张和害怕的,赶紧就走回到黎飞后面,坐在那里想着这个事情。

如果钱冠华真的是那控制鸽子的源头,说明他这个事情参与很深,那他就是贩毒组织的人,我要是暴露了,估计是走不出这里的。

想想突然感觉身上有点发冷,抬头看了下天已经暗下来,感觉要下雨了。

就站起来问黎飞道:“飞哥,什么时候能训完,我看着好像要下雨。”

黎飞头都没回说道:“再等一会儿,马上就收工了。这几只鸽子真是聪明啊,看来不多久就可以做短程定点往返的训练了。”

看他专注且热忱的样子,我这冒牌的鸽子爱好者真是没法比。拿出手机想要拍些这里的照片,突然想到周边有很多摄像头,可能是安防系统,或者就是特意监视鸽舍的,我拍照片是很冒失的行为,所以赶紧把手机收起来。

没等多久,他就收工了。回去的路线刚好可以经过嘉陵区,所以黎飞特意给我送到临江苑小区,我下了车对他说道:“飞哥,今天谢谢你啊,真是让我见识了原来训鸽这么辛苦和这么多门道,看来我要走的路还很长啊。”

黎飞探出头来说道:“别客气,我走啦,拜拜。”说着就绝尘而去,看样子是迫不及待地要去接她老婆。

第二十二章 报告警察叔叔

这一路上我想得挺多,心情很复杂。

一开始凭着一腔热血想要利用自己偶然获得的能力来破解史珍湘和自己的困局,以为只是简单的打探一下鸽子的源头,告诉警方就能很快破案。

可我现在怎么告诉警方?

我去跟他们说我懂鸽语,我跟鸽子聊天,知道了那只鸽子可能是出自钱冠华的鸽舍,他们不把我当神经病吗?

而且以我了解到的信息,也只是怀疑鸽子来自那里,毕竟鸽子只是说了大概方位,鸽子又无法认字说那是临江苑小区。

现在唯一能确定的只是怀疑,而且还不知道怎么和警方解释我是如何获知这个信息。

我到小区看了下时间快七点了,才记起没有给史珍湘打电话,不知道她回来没有。

“喂,你回来了吗?”我拿出电话打过去。

“都到家一会儿呢,刚才想给你打电话问你的情况,又怕影响你,所以没打。”

她接起电话急急说道,“怎么样,今天顺利吗?”

“回家再说,我在楼下,现在上来了。”说完就挂了电话。

到门口她给我开门,看到饭桌上一大堆东西,有香菇、木耳、腐竹、冻豆腐、一些肉丸子、还有一盒冻虾和一盒牛肉卷,搭配着几种蔬菜。

“吃火锅吗?这么多东西。”我诧异问道。

“是啊,家里有火锅底料,冰箱还有这么多东西,晚上吃火锅,又方便又好吃。”她还在忙着洗菜,头也没抬得意地说着。

“对了,你爸妈出差什么时候回来?”我放下手提包,一边倒水一边问。

“下周吧,昨天我打电话时说挺忙的,有时候绘测要经常在野外,天气这么热,我都担心他们的身体。”

听她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我好像好几天没给家里打电话了,想要打一个,却也不知道说什么,想了想就又没打,等这事情处理完了再打吧,看今年国庆节是不是回家一趟。

我洗完澡出来,看火锅已经红浪翻腾了。

“今天有收获吗?”她专注烫着菜,随口问我。

我点点头说道:“有点眉目,不太确定,但是可能性很大。那个钱总自己训练的鸽子,我发现少了一只,而且就是前几天的事情,也是白色的鸽子。”

她听了有点兴奋:“那我们赶快告诉警察吧。”

我就把我的疑虑跟她说了,她听了也愣住了。

我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说道:“吃饭吧,先不想这个,不要辜负了眼前的美食,等下再商量这个事。”

她一听马上就兴致高涨起来,果然是训练有素,这么烫的火锅,吃得又快又多,我每次和她吃火锅,都处于劣势。

吃完了饭,我给她抛了个媚眼,然后心虚地站起来,准备开溜。她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说道:“没出息那样,一边玩去,我来收拾。”

我给她一个飞吻,就去打开电脑查看邮件,像做我们这一行的,每个月都会收到很多媒体资源的资料,我需要经常做个了解。

临江市某一高档茶室内。一个穿着旗袍,气质优雅的女人坐在茶盘前,熟练地起火、掏火、扇炉、洁器、候水、淋杯,这套动作一气呵成。

然后掷茶、洗茶,第一泡茶又温洗茶杯,第二泡茶继续洁洗倒,第三泡才倒入杯中,一泡分三杯。

这女子双手奉茶,递给坐于上首的一个中年男子。这男子接过,闻了闻茶的香气,轻抿一口,又品一口,最后一口饮尽,方才吐了口气,说道:“好茶,这第三泡方是茶中真味。云娘,你的茶艺又精进了。”

这位男子一茶三口饮,方为品茶,看来是茶道中人。

这位被称为云娘的女子羞涩一笑,轻声说道:“先生谬赞。”说着端起另外一杯递给坐于下首的钱冠华。钱冠华双手接过,轻抿一口,赞道;“好茶!”。

云娘看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微微一笑,向上首的“先生”点点头道:“你们谈事情,我先出去了。”,说着转身出去并顺手把门带上。

那位被称为“先生”的男子声音很温和,看了一眼钱冠华,平静地说道:“42号断线了?”

钱冠华垂头应道:“是,前两天我们飞蚊组的兄弟回报,说42号彻夜未归,第二天警察开始调查那房子的业主和租客。

我推断他落网了,立即通知了金管组,做了防范措施。”

“先生”点点头:“恩,货丢了?”

这房间恒温温控二十五度,钱冠华却微微有些出汗,有点惶恐地说道:“先生,我们已查知那批货流落谁的手里,要不要启动锄奸组?”

那个男人沉吟一下,温和说道:“小钱,你想过没有,我们能知道那货在哪里,警察会不会知道?”

钱冠华身子伏低回答道:“应该是知道了。”

“所以我们又何必慌乱呢,小损失而已。”

他端起茶喝了口,“我们现在暴露了几件事情,第一是我们不使用容易被追查的现代通信方式,使用鸽子的信息传递,这个事情目前被获悉了;

第二,42号暴露落网,会有部分的组织方式会被泄露;

第三,房屋的租客线索会被追查;

第四,资金流向的追查。”

他声音依然那么平和,好像说着别人的事情一样。

那男人看了钱冠华一眼,说道:“冠华,你来说说,我们应该怎么做?”

钱冠华紧张的心情有所平复,略思片刻道:“资金流向逆追查的可能性比较低,地下钱庄的洗钱手法这么多年来能够越做越大,不是那么简单的,我们只是他们的客户,再怎么样都不会追查到我们;

42号知道的也不多,他只是我们的防火墙,以前也有他这个位置的人落网,最终也只能是不了了之;

至于信鸽暴露,虽然他们知道我们采用这种方式,但是追查的难度太大,天上飞的鸽子那么多,既追不到,也不知道哪只。而且就算鸽子被截获,那些分开的信息也不会说明什么,完全无法破解。

这也就是我们这么多年来,一直平安无事的原因。”

“对啊,那你紧张什么。”“先生”轻松地笑了笑。

钱冠华抬起头来小声问道:“那我们被劫走的那批货呢?”

那“先生”有点失望地看了钱冠华一眼,说道:“你换个角度想下,警察希望我们怎么做?”

钱冠华:“警察现在手里没有能追查的线索,你是说如果我们轻举妄动,反而如了警察的意。那我们就不管这个孙兴的混混了吗?”

“先生”微笑着说道:“我们组织从来不参与地方江湖势力的纷争,他们争他们的,谁赢了,我们就跟谁做生意,我们永远置身事外。

那些地头蛇,我们可以用,但是不能控制。

如果想要去控制,就会涉入过深,难免暴露。

强龙不压地头蛇,我们无论到哪里都要清晰自己的定位,记住了吗?

等到尘埃落定,我们该算回来的账,自然会算回来。”

钱冠华看着“先生”道:“我受教了。这边的事情冷处理,待尘埃落定再复起。其他区域的运作照旧。”

那“先生”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端起茶喝了口。

钱冠华一看就会意地起身说道:“先生,那我就先走了。”

史珍湘笑嘻嘻站那,头发还有点湿,一副出水芙蓉的模样,最近好像又变好看了,皮肤都闪着光。

看来对于女人来说,最好的保养品就是爱情。

“你咋又变好看了,控制一下行不行,别太过分了。”我站起来捧着她的脸说道。

她笑得更开心了:“嘴这么甜,我尝一下。”就这么缠绵几分钟,我放开她:“别闹了哈,还有事情要商量呢。”我都把持不住了,赶紧制止。

她平复了下说:“要不要我用黑客技术,通过国外的ip给他们发匿名邮件,把事情告诉他们。”

我考虑了下说:“不行,没有确凿的证据,用匿名邮件不会引起重视。钱冠华是本市有头有脸的人物,这样子可能没用。”

她又想了好几种,我感觉都不行,她就有点生气了,气恼说道:“我想不出来了,你自己如实说不就好了。”

我顿时一愣,对啊,我干嘛老想着编一个大谎言,我只需要把这几天的发现,大概说一下,避过特殊能力的部分,就说一些猜测,由他自己判断就是了,本来也只是猜测。

我说:“上次窦岩给的联系卡呢?”

她起身找了一会儿,递给我一张卡片,我拿出手机拨通了上面的号码。

“喂!”电话传来一疲倦的声音。

“喂,是窦队长吗?”我紧声问道。

“是我,您是?”

“我是叶凡,截获鸽子信息的那个。”我表明身份。

“哦,记起你声音了。怎么了?有危险吗?”他提高声音。

“不,不是。我是发现了些鸽子的线索,不知道对你们有没有用。所以打电话给你说一下。”

“是吗?什么线索?”窦岩好像站了起来。

我说:“这个整个过程说起来有点话长,如果长话短说的话,那就是我觉得巴南区钱冠华的鸽舍有点可疑,因为我偶然发现他有一只赛鸽前几天失踪了。”

电话里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听到窦岩说道:“你现在在哪里?”

我说:“在女朋友家。”

“我一会儿就到,等下给我详细说说。”说完电话就被挂断。

第二十三章 死马当活马医

我拿着手机看着史珍湘,有点震惊。

史珍湘焦急问道:“怎么了?说什么了,你这什么表情?”

“他说一会儿过来,好像很重视的样子,我没有充分的证据,可他好像就信了。”

没一会儿就听到敲门声,我从猫眼里看到窦岩。开门后,他也不寒暄,只是解释了下,说是刚好在附近,想详细了解情况。

我也不墨迹,就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经过说了下。

我说:“窦队长,那天听你说我们可能会有危险后,我回家想了想,不能这么被动,想着能做点什么。

我刚好偶然认识了鸽子圈的老炮黎叔,就想通过他了解下本市大鸽舍的一些情况。

因为大鸽舍培养出好信鸽的可能性更大,才更可能被使用在这么严密的组织上。”

我说到这儿看到窦岩赞许的目光,他点了点头说道:“你切入点没错,我请教过一些专家,也是这么说的。”

听他这么说我有点受到鼓励,继续说道:“我就假装成信鸽爱好者跟他请教,黎叔带我去了他的鸽舍,通过观察,以及旁敲侧击地询问,他的鸽舍没有出现鸽子丢失的情况。”

窦岩突然打断我道:“你判断的依据是什么?你怎么知道他原本有多少鸽子,如果是他,他也不会告诉你有多少鸽子啊。”

我说:“我之前查了不少资料,发现成年鸽子正常情况下都是一夫一妻制的配偶性。

成鸽对配偶是有选择的,一旦配偶后,公母鸽总是亲密地生活在一起,共同承担筑巢、孵卵、哺育乳鸽、守卫巢窝等职责。

配对后,若飞失或死亡一只,另一只需很长时间才能重新寻找新的配偶。

能被作为执行任务的鸽子,都是成年鸽子,所以有配偶的可能性很大,我在鸽舍主要是观察有没有落单的鸽子。”

窦岩看我的眼睛都亮了,说道:“行啊,你小子不错。这是一个排查的办法,虽然不能作为证据,但却有参考价值。”

我有点得意,继续说道:“我排查了黎叔的鸽舍,也排查了他儿子黎飞的鸽舍,他们都是有能力培养出这种鸽子的人,都没有发现有飞失的鸽子。

就今天下午,恰巧黎飞要去钱冠华的鸽舍做训练,我就说想看他怎么训鸽,让他带我去。

对了,那个钱冠华是黎叔以前的徒弟,黎飞受雇于他的鸽舍,帮他训练一些赛鸽。”

他听了点点头道:“这些我知道,你捡重要的说,这两天我们也做过一些调查。”

我说:“钱冠华把鸽舍分成两个区,一个大的区,有很多赛鸽,都是雇佣人训练。

还有一个小区域,他自己亲自训练,从来不假手于人。”

窦岩“哦”的一声说道:“他一个企业家,还有时间训养鸽子?”

“是啊,对外说是自己的爱好,这个圈子里的人都知道,他年轻时的确是玩这个的好手。

如果掩人耳目,这个信服力确实高。

我有意观察发现大的鸽舍这边,没有出现落单成年鸽。

后来我就接近他自己养的小鸽舍,发现有一只鸽子落单,而且萎靡不振。

我想钱冠华的鸽舍那么豪华,条件那么好,绝对不会因为饲养条件,而让鸽子出现萎靡不振的情况,所以我初步判断可能那是一只丧偶的鸽子。”

窦岩看着我说道:“叶凡,你调查的思路很新颖,虽然要作为证据,确实不行,但是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你能以此为突破,而且还发现了一些端倪,给我很大的启发。”说完拍了拍我肩膀以示赞许,这种表扬方式真老套,我心里嘀咕。

他沉吟一下继续说道:“叶凡,他别墅里面的情况你给我说说看。”

我搜寻了一下记忆:“那个别墅是他自己公司开发的别墅楼盘自留地,给自己盖的,内部具体的设施功能我不了解,但是我从进别墅就能感觉到,围墙四周的安保好像做得很好。

我本来想要拍照的,但是看到很多摄像头,就有点心虚,没敢拍。”

窦岩在沉思,一会儿看着我说:“叶凡,鸽子的这个线索我本来很绝望。

你今天以特别的角度切入调查,为我提供的这个线索,虽然不能作为很肯定的依据,但是却是一个有希望的突破口,我想试试看。

说句不好听的,叫死马当活马医了。”

我听了有点高兴,看来我这个慌是圆过来了,

我这说法虽然牵强,但是也有点合理,我发现自己说瞎话还挺有天赋。

正得意想着呢,又听他说道:“可是听你那么说,要监视他的鸽舍是有点困难。无法接近,又不能打草惊蛇。”说着陷入苦恼。

我这做策划的,思维本来就天马行空,先不管现实不现实,就当头脑风暴了。

我说:“窦队长,我有个思路,你看可不可行。”

窦岩眼睛一亮,说道:“你说说看。”

我说:“首先,如果我是钱冠华的话,不会说因为一只鸽子传递信息失败就停止这个行为,因为这个失败概率本就是存在的,他们不怕因此泄露什么,所以不会因此影响他们的正常运作。”

窦岩说道:“对于王涛的区域会有影响,但是其他区域必然照样运作。”

“那就说明一定还会继续用鸽子来传递信息。我是这么想的,一群鸽子一起飞出,这种现象一般是鸽舍的放飞行为,不是执行任务。

而单只鸽子飞出,那执行任务的可能性就很大。”

说着我拿出一张白纸,和一只笔在上面画起来。

说道:“这是钱冠华的鸽舍,地处巴南,从这个城市来说,处于南边。

临江市的其他区在这几个方向,东北方、正北方、西北方,主要这三个方位。

如果执行任务的鸽子飞出,一定是这三个方向。”

我看窦岩点点头,就继续说下去:“有一个笨办法,从这个鸽舍到其他区,大概的路线长度最长不过四十公里,正北方位的地区出了问题,最近估计不会飞。

那就剩下两条线路,西北和东北。

我们可以在这个鸽舍附近用望远镜,远距离监视单独起飞的鸽子。

西北和东北两条线路上每隔五公里左右设个高处观测点。

在市区楼层最高的屋顶选择适宜的位置和距离进行设点,全部采用望远镜,互相间保持通讯。

一旦确认所跟踪鸽子的落脚点有他们组织的人,那就说明钱冠华就是这个组织的信息总控。

这么计算下来,一条线需要十二个人左右。”我异想天开地推算着。

窦岩就这么愣愣地看着我,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我一个组的行动队员加上我才十个。

叶凡,你脑子够天马行空的。

这个追踪的成功可能性不大,不仅仅需要人手,还需要对这个实际地形和沿路的房屋情况做个分析才能确定有效布控点。”

说着就陷入沉思中。我看他那样子也没有去打扰他,就这么坐在那静静等着。

我目前得到的信息也只能想到这个笨办法,还有一个重要信息我没有说出来。

因为没法解释,就是灰鸽子大姐说她的目的地是在东北方三十多公里的一个大公园旁边。那个公园我知道,到时候如果他们确定这个方案,在布置布控点时,我再想办法引导向那个地方追查。

他想了一会儿,站起来,也没有说同意不同意,只是握着我的手说:“谢谢你今天提供的信息,我先走了,以后有什么线索就直接给我打电话,你小子的思维有时候确实出人意料。”说着还是拍了拍我肩膀,就走了。

我愣愣地站那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里嘀咕道“行不行也不给个准话,我白忙活了。”

“嘿,你发什么愣啊。”史珍湘推了我一下。

我摇摇头,叹了口气说道:“哎~~好像白忙活了。”

她从后面抱着我说:“你该做的也都做了,别想了,都尽力了,我知道你是为了我。”

我反过身来把她抱在怀里,看着她说道:“我不想你身边一直存在一个危险,我会担心。”

她看着我眯着眼睛笑,抱着我的脖子,在我耳边轻声说:“你真好,我爱你!”

我亲了她一下,就又开始发呆。她看着我,突然羞涩地说:“呆子,我去睡觉了哈。”

然后一边看着我,一边往卧室走。

我看了她一眼,嘴里“哦”了一声,靠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一动不动,脑子里想着是不是我这个特异功能还没有发挥好,应该怎么样才能打探到更准确的信息呢?

“叶凡,你个大笨蛋!”突然一个声音把我惊醒,随后听到“砰”地关门声。

我赶紧站起来,焦急说道:“珍珍,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里面传来气恼的声音。

“你怎么把门关上了,快打开,我还在外面呢。”我推着门说道。

“你晚上睡沙发,不要进来了。”听这声音,她好像是站在门背后说的。

“珍珍,我哪里得罪你了。”我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哼,自己想。”她不讲理道。

我回忆了下,突然醒悟,刚才她怪异的举动,我没有get到她眼神的含义,赶紧开动脑筋想着怎么忽悠她。

我说:“珍珍,我刚才在想,要是你爸妈出差回来,我们就很少有机会可以在一起了。

我才突然发现自己如此依恋于你,一刻都无法和你分开,一想到这我心里就难过,哎,现在都还没缓过劲来。”我装着一副痛苦的样子。

门一下就拉开,她笑着看着我说:“叶凡,你是不是又骗我?”

我赶紧进去搂着她说道:“没有啊,我就是依恋你,不能和你分开。”

她张大嘴咬我的手臂,想用力,又没用力,然后抬起头看着我说道:“你以前骗了多少女生,怎么这么会哄女孩子。”

我看着她认真道:“都是普通的话,因为你喜欢我,你听着才觉得开心。我不会沾沾自喜,只会想着不要辜负了你这么好的女孩。”

话到这里只说了一半,另外一半网站不让发,所以以下又省略了十万字。

第二十四章 还有一条线索

第二天下午,我接到窦岩的电话。

公司说话不太方便,我跟他说过两分钟再回过去。

到了楼下,确认四周没人后,拨了过去。

“窦队长,什么事?”我低声问道。

“你昨天说的方案,我们昨晚开会后决定试试看。

因为目前其他线索都陷入僵局,只有这个原本以为的死线索,反而还看到一点希望。

我们昨晚就决定按你提供的方案试试。

连夜向局里申请了人员支持,已根据卫星图做了布控方案。

中午时观察人员发现一只鸽子从钱冠华别墅飞出,往西北方向。

这么一路接力监控,一开始很顺利。

但是越往市中心,房屋太多,而且鸽子的路线不会按照我们的想象走,出现过一次消失,然后好不容易又跟上,最后彻底不知道飞哪儿去了,看来这个方案的难度确实太大。

今天还算运气好,一布控就观察到目标鸽,可惜失败了。

到了下午又有一只飞出,还是西北方向,根据我们之前掌握的口供,一次信息,是分成两次发送。

从这个迹象来看,这个钱冠华的疑点更大了。虽然我们第二次的追踪也是失败。”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

我有点焦急地问道:“窦队长,那放弃了吗?”

他说:“还没有,可是这样子,警力投入太大,今天单单监测点一条线十五个人,总共三十个监测点。

调用的是其他几个分队的同事,影响他们对其他案件的侦破。

而且这是一件不太确定的事情,如果时间太长,还是无法取得成果的话,可能就不得不放弃了。”

我不想这么放弃,我感觉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线索。

我紧声道:“窦队长,你等下,你等下,我感觉好像忽略了什么线索,我想想,我想想。”我一边说着,一边在原地转着圈。

突然脑子灵光一闪,好像捕捉到一个信息。

我急忙说道:“窦队长,我想起一个事情,我需要去求证一下,这样好不好,我下了班去公安局找你。”

他好像也有点兴奋了,说道:“好,你好好想想,我在警队等你。”

挂了电话,我给黎飞打过去。

“喂,飞哥,我请教你一个问题。”电话一接通,我就迫不及待说道。

“什么事,这么着急,慢慢说。”黎飞好像还在开车。

我也顾不上什么安全驾驶了,急忙问道:“飞哥,我之前看过一些训鸽的信息,说信鸽的起飞,降落,回巢,甚至警告之类的信息,是依据旗语?”

“对啊,不过不仅仅是旗语,最重要的是颜色识别的训练。

比如说大多数情况,红色,强制飞行;

白色,自由活动;

黄色,唤鸽入舍;

黑色,是发出紧急警告让其飞走避险;

还有绿色,要求降落。

这些是常规的,一般都是从小开始训练,一旦使用了某个指令后,就不能更改了。”

我继续问道:“那这些指令是固定的吗,比如说我训练这个鸽子是黄色让它降落,训练那个鸽子是绿色让它降落,这些都不影响吗?”

“不影响,指令是人和鸽子建立的约定,你一开始怎么定的,它就会怎么执行,所以颜色的指令对每只鸽子来说,是不固定的。”

我脑子里的想法越来越清晰了,高兴地说道:“飞哥,谢谢你了,看你训鸽特别有意思,明天是星期六,你还去钱总那训鸽吗?我想再去看看,那鸽舍太漂亮了。”

“明天会去得比较早,早上8点左右就会出发,你要是没问题,我就再带你去看看。”他轻松地回答。

我说:“那好,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早上我去你家等你。”

他想了下说:“不用,你在小区门口吧,我大概八点半左右直接接你过去,也不差那点路程,你跑来跑去麻烦。”

“飞哥,够意思,你啥时候方便我请你吃大餐。”我张口就许诺,心情好嘛。

“哈哈哈,行啊,过几天敲你一顿,周末可没空,要去我爸那吃饭。叶凡不跟你说了,我开车呢。”说着就挂了电话。

我确认这些信息后,情绪有点亢奋,没有回公司,给史珍湘打了个电话,让她帮我把包带回去,就直接去了市公安局找窦岩。

窦岩领我来到分队会议室,我一看,还有三个人。

窦岩介绍道:“这是小杜,小周,还有这个小李。这叶凡你们都认识。”

我笑着打了个招呼,然后就说正题。

“窦队长,我刚才想起一个线索,打电话给训鸽的行家求证了。希望你可以提审王涛做个验证。”

“什么线索?”那个长得像小商贩的李进抢先开口问道。

我说:“我想起来那天鸽子错误降落到我女朋友阳台的事情,一开始这事就没想通,为什么会发生这个错误。

王涛刚开始到我们阳台寻找纸条时,看到晾晒在那儿的绿色浴巾时,很诧异地问我们这浴巾是什么时候挂上的。

我当时也没多想,后来我查询了信鸽的很多资料,记起信鸽对于降落的信号训练,是以颜色指令来指挥他们降落。

我给黎飞打过电话,求证了这点。但是现在不知道这个绿色的信号,是不是王涛当初引导鸽子降落的信号。所以需要提审验证一下。”

窦岩转头对小杜说:“去,提审王涛。”

一会儿,小杜回来,神情有点兴奋,一进来就对窦岩说道:“头,王涛交代,他是在每周的指定时间,提前一天挂出绿色的小毛毯作为信鸽的降落点引导。”

李进说道:“那我们就可以以此做屋顶排查,这样比跟踪鸽子来得容易些,甚至两个可以配合,观测到鸽子单独飞出,就说明有信号接收,就一定有挂绿色信号的,我们集中更多警力,做区域性排查,很容易锁定。”

小周接着说道:“对,使用无人机,可以快速排查那些高楼屋顶,不到一个小时就能把一个区全部排查完。可惜不能使用无人机跟踪,鸽子会吓跑。”

窦岩神情也很兴奋,我听到这里就给他们泼一盆冷水。

摇头道:“不行,鸽子的颜色指令不一定统一,飞那条线路的鸽子采用绿色,其他线路不一定是绿色。”

窦岩看着我说:“叶凡,你是不是还知道什么,直接说,我的心情被你搞得一起一落的。”

我说:“我来之前求证过,绿色是常规的降落信号。

颜色对于鸽子来说不是固定的意思,每只鸽子接受的训练不一定一样,有些鸽子可能达成的约定是黑色,或者黄色,或者其他颜色,主要看训鸽的主人的意思。”

“你有办法确定这个颜色信号吗?因为屋顶有不少人嗮衣服的,如果没有明确的颜色信号,我们就有太多的点需要布控,目标太多太分散,相当于没有锁定,也不好捕捉到鸽子的降落地点。”

“我明天再去打探一次,好好观察下,看能不能发现线索。已经约了黎飞,明天早上八点半就出发。”

窦岩转头对小杜说道:“你去通知一下,今天西北这线已经失败,短期不会再送信息,可以把警力集中转到东北线,这样双保险。”

我对窦岩说道:“我明天有发现立马给你打电话,你就可以开始部署。”

窦岩笑着对我说道:“叶凡,要不你来干警察得了,你小子是块料啊。”

其他几个也都笑起来。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回到史珍湘家时已经快九点了,我现在每天住在这里,都快忘记自己原本住的家了。

我洗了澡出来,看她在电脑前玩游戏,走到她身后抱住她,她恼怒地喊道:“叶凡,你讨厌,我操作不了,这局要输了。”果然她很快就输了。

她退出游戏,恶狠狠看着我,我赶紧转移话题,问她:“你不是说你是黑客吗,怎么最近也没见你做什么?”

“最近没心思参与一些行动,每天晚上你都折腾我,我哪有空。”说着眉目含情看了我一眼。

我一听,嘿~这信号我懂,就凑过去几番缠绵,她就这么一直意味深长地笑着,甚至还故意挑逗我,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我兽性大发,立马要将她推翻床上,她大声地喊道:“停,停,叶凡停一下。”

我疑惑地看着她,她呲呲呲地笑起来,眼神狡黠,越笑越大声。我都受不了了,再扑上去,又被她推开,她笑得更开心了,眼泪都笑出来了。搞得我莫名其妙,我生气地说道:“你疯了吗?能不能等下再疯,我都快爆炸了。”

她才笑着对我说:“我大姨妈来了!”我一听眼前一黑,直直倒在床上,两眼翻白,就差口吐白沫了。

她笑得在床上打滚,我坐起来,看着她说道:“你刚才故意那么挑逗我,我打死你这个妖精。”说着就上去掐她,这个晚上就这么打打闹闹的,最后睡着了。晚上没有省略十万字。

第二十五章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第二天早上,已经过了八点半,黎飞还没到。我想应该是堵车吧,都说北京堵,其实临江市的交通拥堵情况应该不逊于北京。

又等了十分钟才看到黎飞的车,我赶紧上车。刚才买了两瓶水,递了他一瓶道:“要不要给你打开?”

“不用,放旁边,现在不渴。”他摇了摇头说道。

我打开水喝了一大口,问道:“飞哥,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去训练鸽子了,上次看你还是下午去的?”

黎飞眼睛看着前方专心开车,“上次是亲密训练和简单指令训练。这次是大招,你有福了,今天做短程返飞训练。”

我一听急忙问道:“那不去鸽舍了吗?”

他说:“去啊,先去鸽舍,把鸽子带到附近,先从一公里开始,再慢慢加长距离返飞。”

我一听心就放下,只要能进鸽舍,我一两分钟就能搞定那事情。

到了鸽舍,我看钱冠飞今天也在,在一边逗弄他亲自喂养的那些鸽子,一副自得其乐的样子。

黎飞过去打了招呼,就去做一些准备工作。

我深知今天的目的,也就没有走,站在钱冠华旁边,谄媚地套近乎道:“钱总,您这鸽舍是我见过最漂亮的鸽舍,全临江市我也只看到您这一家,真是让人叹为观止啊。”

钱冠华哈哈大笑,好像今天心情特别好。

我心里在想,是不是昨天信息递送很顺利,让他消除了顾虑,所以今天心情轻松愉快。

我看到前天那只灰色的鸽子,就走到围栏前,嘴里“咕咕咕”地叫着,钱冠华看我一眼,以为我也只是逗那鸽子玩。其实我是和那“灰大姐”聊上了。

我说:“漂亮的灰姑娘,记得我不?”

灰鸽子:“记得啊,你又来了。”

我说:“我想问你个事,你上次说你飞东北方向三十多公里那地方,你是怎么判断降落位置,是不是有什么标记?”

鸽子又不知道这是什么秘密,也不会想去掩饰。

灰鸽子想也没想就回答:“我们飞到那里会看到一大块红色的方形的东西在阳台,我就知道可以降落,而且那地方我经常去,很熟了。”

我一听内心是欣喜的,知道今天的目的达到了。就又夸了它几句。

这时黎飞喊我:“叶凡,我们走吧,抓紧时间。”

我说:“好的。”

我转身对钱冠华说道:“钱总,我先走了。”他点点头,头都没转,就一直逗弄他的鸽子。

我和黎飞快速离开,开出一公里左右停在路边。

他开始步行到路边野地里,因为在马路上有危险。

我也看不懂他在做什么,就说今天早上肚子不舒服,先坐车上等他,看他走远了,拿出电话来给窦岩打过去。

“喂,窦队长,我探查到一个线索,过程以后再说,东北线的鸽子是以一个方形的红色标记为降落信号,你可以以此排查。”

窦岩:“好,我开始部署。”说完就挂了,一点都不浪费时间,也不去考证我的信息是否准确,因为第一,没有时间;第二,不信我,还能信谁?所以干脆快速组织执行,死马当活马医了。

我打完电话,就在祈祷这次能够顺利。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市缉毒大队会议室,窦岩开始发出指令:“小杜,东北线昨天的布控点位置不变,负责各个监测点的人员不变。

西北线的十五个同志,今天全部参与到东北线的事情上来,分出五个警力,增加五个观测点,加强东北线的布控。

剩余十个警力,等无人机侦查后,根据可疑目标机动布控。”

“小周,你负责向通讯技术部门申请调用的无人机就位了吗?”

小周站起来道:“全部到位,三台无人机,并配有三个操作人员和一个电脑技术人员,会根据无人机侦查结果形成卫星图,由卫星图筛选符合的可疑目标。”

窦岩满意地点头道:“好,你先开始行动,记得要快速,鸽子飞出后,无人机就要撤离,要不然惊吓到鸽子,鸽子会自动躲避回巢。”

窦岩坐在那里,拿出包烟点了根缓缓地吸着,随即把那包烟扔给小周说道:“分一分。”

大家就笑着拿过去,李进看了下烟盒说道:“头,嫂子最近对你挺好,这烟的档次明显提升了。”

窦岩笑嘻嘻地又掏出包烟来,扔了过去,“还有一包,为了犒劳你们这几天的辛苦,我特意用私房钱买的,你嫂子可没这么大方。”那几个糙老爷们就笑嘻嘻地抢着瓜分了,好像那烟就是什么了不起的宝贝似的。

其实不是谁会稀罕这烟值不值钱,这是多年来形成的战友之间朴素的情感,在执行重要任务前,大家的一种默契。

窦岩面色看似很平静,但是其实心里很紧张。

这两年来,本市对于贩毒组织的打击效果并不理想,一直面临无法破局的局面。

这次阴差阳错地发现了这个神秘贩毒集团的运作方式,但是却好像又对其无可奈何,无论是他们的信息传递源头,还是信息拦截,都没有破解的方式。

这次的行动如果成功,就刚好能够成功证实这两件棘手的事情。

第一,可以确定钱冠华的这个信息源头,这是第一次如此接近这个神秘组织的核心;

第二,可以掌握信息拦截的方法,为以后进一步打击犯罪提供方法。

就是因为这两个重要意义的原因,所以缉毒大队的大队长战杰才这般重视,在没有任何强有力的证据下,大动干戈,调动这么多资源支持他去布控这次行动。

窦岩很紧张,他希望这次的猜想是正确的,要不然所有线索就又断了。

不到一个小时,小周和一个戴着眼镜抱着电脑的警察走进来。

窦岩站起来迎了上去,眼睛看向小周,小周向他点下头,意思是一切顺利。

这个长得白白净净的戴着眼镜的男民警也不多话,打开电脑接上投影仪,就开始说道:“刚才通过无人机对这个区域进行了屋顶方形红布特征的排查,目前筛选出十七个目标,其中九个红色标的物为红色衣服,可疑性较低;

五个红色标的物为屋顶红漆物质,常年都在,非临时性,可疑性窦队长自行判断;

还有两个是晒辣椒,形成方形;最后一个是一块方形红毯,这张是这些可疑标的物的卫星坐标图。”说着调出来,上面做了标记,一目了然。

窦岩想了下,指着投影仪上的坐标图说道:“小周,这九个地方,可疑性低,但是也不能忽略,用高倍望远镜进行监视。

你看这四个点,一个人就可以监视到。

这两个点可以安排一个,剩下三个比较集中,左边屋顶安排一个可以覆盖监视到。

你带两个人,由你分工,对这九个点进行监测。”

“小王,你带两个人负责这五个红漆的屋顶监控。

小赵,你负责临江的晒辣椒屋顶。

小吴,你负责另外一个晒辣椒屋顶。”

说着停顿了下,看着这个可疑性最高的,森林公园旁边的香溪美岸的小区,转头说道:“小李,这个你负责。”

布置完后向大家正色道:“同志们,这么久的辛苦,成败在此一举了,行动!”

说完挥了一下手,就各自开始行动了。

叶凡坐在车里心情也很紧张,不知道警方现在的监控行动顺不顺利?

今天的鸽子有没有出任务?如果这两天都不出的话,窦岩那里能坚持多久?

这个事情一直拖着,叶凡总是觉得暗处埋伏着一个随时引爆的危险,那种感觉特别不好。

越是这么胡思乱想,就越是心情烦躁,恨不得现在就回去找窦岩,想跟着他们一起行动。

没多久,黎飞回来,看我脸色好像不太好,关心地问道:“叶凡,你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

我摇了摇头说:“没事,可能昨天感冒了。”

“要不你先回去吧?回去好好休息,天气这么热,别拖成大病了。

我先送你到前面的轻轨站,今天事情很多,没办法送你了。”黎飞有点担心地看着我。

我一想,也确实没有心情跟他训练鸽子,就点点头说:“好吧,那麻烦飞哥了。”

我到了轻轨站,想着要不要去找窦岩,就拿出电话来给他打个电话。

“喂,窦队,进展顺利吗?”

“都部署了,现在只能等待了。”

“我可以过去吗?”

他沉思了下,说道:“叶凡,有消息我会告诉你,你涉入太深怕给你带来危险。”

我想了想说道:“那好,我先回去,鸽子有了消息告诉我。”

回到史珍湘家里,我看她在做午饭,最近她经常学着做饭,她爸爸要是知道她为了一个男人这样,会嫉妒死。

她看到我很高兴,急忙问我:“顺利不?”

我说:“现在还不知道。中午吃什么?”

她笑嘻嘻地说:“回锅肉,宫保鸡丁,还有酸辣土豆丝。”

我眼睛都瞪出来,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她。她用手轻轻锤一下我的肩膀说道:“来尝一尝味道怎么样。”

我尝了一口宫保鸡丁,这味道有点专业啊,难道她真的继承了她爸爸的煮饭天赋?

我又赶紧尝了尝回锅肉,这肉片切的厚度,和过油的火候,真是恰到好处。

我抬头不可思议地看着她道:“珍珍,你怎么可以这样子,长这么漂亮就可以了,还这么会煮饭,我是不是把这辈子的运气都用光了才找到你这么好的媳妇。”

她有点放肆地大笑起来,也不说别的,就去给我打饭。

我要进去帮忙,她马上制止我进去,说厨房不让进,是秘密重地。

我一看这很可疑啊,以前也没有不让我进厨房,没把什么烧坏了吧。

我一闪身就溜进去,一看xx饭店的包装盒还明目张胆地摆在那里。

“史珍湘,你是点的外卖啊!还忽悠我。”我转头问她。

她理直气壮地说道:“我没有说是我做的啊,是你自作多情,在那里感慨陶醉的,我又不忍心看你的幻想破灭,所以配合你啊。你看我对你多好。”

“史珍湘,在厚颜无耻这一领域,你已经超越我了,我是甘拜下风。这都能掰。”

她一拱手道:“彼此彼此,兄台不要妄自菲薄了。”

我白了她一眼,便开始大快朵颐。每次和她在一起,我心里就不再有烦恼。

抬头看着她,突然问她道:“珍珍,你相信命运吗?”

她说:“信啊。”说完停顿了一下,然后温柔地看着我说道:“你用身体把我从河里托起时,我就感觉你就是我的命运。”

我笑着捏了下她的小胖脸。她反问我:“你相信命运吗?”

我抓着她的手说:“我跨越大半个中国来到你身边,这还不算命运吗?”

这顿饭吃出好几升眼泪。

今天周末,可是我们都没心情出去逛街,我是因为心里有事,没那个心情,而且我本身比较宅,不爱逛街。

她是因为躺我怀里,不愿意起来。我们就这么在沙发上抱着,一边看电视一边吐槽那些节目有多智障。

这时我的电话响起。铃铃铃……铃铃铃……

我接起,“喂,啊!”我突然一愣。

第二十六章 这是我女朋友

“晚上到我家吃饭。”熊正东就这么没头没脑地跟我说了一句。

我有点没反应过来,疑惑的“啊?”了一声。

“啊什么啊?今天星期六,你忘了我跟你说过秋怡今天来临江市。

我请她到家里吃饭,给她展示下我以前没有展示过的优点,准备亲手做一桌大餐,让她震惊一下怎么会有我这么好的男人。”熊正东滔滔不绝地说着,好像很亢奋。

我说:“哦,这事啊,最近真是忙忘了。晚上几点?”

他声音突然提高:“几点?听你的意思是想过来吃现成的?你想什么美事呢。”

“听你的意思是我今天还不能享受这么高的待遇,是吧?”我有点无奈道。

“你快过来帮忙打下手,要不然我哪忙得过来。”他理所当然地说着。

“她几点的飞机?你不用去接她吗?还有空做饭?”我脑子里充满疑惑,这安排得不合理。

“她中午就到了,我接她入住酒店后,她说晚上约你一起吃饭,我就提议一起到我家,由我来展示给她看临江市的男人是如何出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的。”

“那你让她给你打下手不就好了,叫我干嘛?你们二人世界多好,夫唱妇随的。”我抱着史珍湘懒洋洋道。

“这种粗活怎么能让她干,这种粗活就应该你这粗人干的啊”他很诧异我怎么会问出如此愚蠢的问题。

“熊正东,你很完美向我诠释了‘有异性没人性’的含义,谢谢了。”我心里一万个曹尼玛飞过。

“不客气,现在就过来吧。我现在去接秋怡,你自己打车过来。”他贱兮兮说道。

“我带我女朋友一起去,你多做点,要不怕不够吃。”我赶紧补充一句。

说完就被她咬了一口。

熊正东诧异道:“你有女朋友了?那太好了,快带来。”我有女朋友,他好像比我还高兴,这孙子心理阴暗。

“是啊,我同事,就这几天才确定。不说了,我一会儿就过去。”说完就挂了电话。

看着史珍湘说道:“熊正东,你见过好几次了。还有一个是大学时的一个女生,正东追了好几年还没追上,今天来临江市。你晚上陪我去吃个免费的大餐。”

她立马坐起来,说道:“第一次以你女朋友的身份出现,我要打扮一下,给你争个大面子回来,让他们都羡慕嫉妒恨你。”

我立马制止她说道:“你不打扮我就已经够有面子了,再打扮的话,我会被嫉妒死的。做人还是低调点好,我就从来没有到处炫耀自己是共产主义接班人。”

果然正如我担心的那样,史珍湘换了好几次衣服都觉得不满意,在我表示出强烈不耐烦时,这才确定一身偏淑女风的齐膝连衣裙。

还好她仗着皮肤好,平时不怎么喜欢化妆,要不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门。

我看着她心里嘀咕,这二货,去吃免费大餐,穿这么淑女干嘛,一到饭桌还不是原形毕露。

“熊正东住哪里?”她打开车门问我。

“北城区龙湖水晶郦城”。她从小这里长大,大多数地方都知道,不用我指导说怎么开。我坐在副驾驶室,把车座椅向后调了一下,半躺着,闭着眼睛,一副惬意的样子。

其实我心里还在想着不知道今天警方的布控有没有收到成效,窦岩说有信息会跟我说,到现在还没有信息,难道今天落空了?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市缉毒大队分队会议室,窦岩眼神里抑制不住兴奋,香溪美岸的那个目标监控到两次鸽子降落,每次都是同一个男子拿了鸽子腿上的信息,从迹象上看,很符合之前掌握的信息接头特征。

窦岩看了眼李进,问他:“此人档案调阅了吗?什么情况?”

李进把资料递给他,说道:“此人叫张朋远,32岁,也是临江人,老家是通县,高中没考上大学后就去了浙江宁波打工,在外面混了十来年,四年前回到临江市,一直住在香溪美岸那个房子。

房子是租赁的,查过了,租赁协议上不是他本人,租客也是一个虚假的身份信息,和王涛的特征一样。

此人四年前回临江市后,开了一家贸易公司,一直单身。关于他在浙江的信息目前还在调阅查询,在临江市的信息显示此人酷爱赌博,曾经因此被行政拘留和罚款过三次。目前能够了解到的信息是这些。”

李进看着窦岩道:“头,我们的人已经跟上了,如果按照推测,他是和王涛一样的身份,那现在拿到取货信息和密码后,就是去取货,我们现在抓吗?

只要确认了他取的东西是毒品,那就证明了之前的推断都是正确的,钱冠华就可以马上布控了。”

窦岩在那沉思,也没说话,拿出烟来下意识地点上,就这么一口一口抽着。

李进看着都急了,问道:“头,时间紧迫啊,据回报,张朋远已经出发,有可能就是去取货,再不决定就来不及了。”

窦岩抬起头看着他,突然问他道:“李进,你想想看,如果我们现在抓了张朋远,证明他取的是毒品,那说明钱冠华是这个组织的更高层,甚至是核心成员。那他会怎么想?会有什么反应?”

李进愣了愣,说道:“你是说怕惊动到他,就不容易深入挖掘,挖不到他们的根了?”

窦岩点头道:“对啊,王涛刚被我们抓获,如果张朋远没多久又落网了,你猜他怎么想?

他一定会觉得事情太凑巧,会怀疑自己的运作方式被破获了,这就有可能造成他们改变方式,或者保持静默,甚至整个高层组织暂时撤离。

我们就会像以前一样,断了线索,不了了之。”

说着看了眼李进,继续说道:“假设我们的猜想是对的,那现在张朋远就像是钱冠华的神经线,我们一碰,就容易惊动到他。”

李进急道:“那我们怎么证明他们这是毒品交易呢?如果一直停留猜想和监视,就无法推进了。”

窦岩道:“人是一定要抓的,但是先不抓张朋远。

根据王涛提供的信息,他们取完货之后,会联系对方相约交易。

你们一直盯着,调用现在所有能调动的警力布控,等他们交易完成后,端了这个来交易的团伙。

他们属于一些地区的混混,被警察端了正常,不会引起这个组织的警惕。

我们通过他们来验证毒品交易的这个事情。所以暂时不动张朋远,监视他,不要脱离了控制。”

李进:“头,我懂了,这招好,既验证了这个事情的真假,又不惊动贩毒组织,我去安排吧。”

窦岩道:“好,去吧,这次不容有失。锁定张朋远的交易对象后,制造一次夜场的扫场行动,控制他,掩饰我们的意图。”

“还有,确认了张朋远的取货地点,调用周围的监控,调查下是谁把东西放进去的,看能不能摸到他们另外的线索。”

李进:“是!”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市缉毒大队里的事情,我并不知道,现在我已经和史珍湘来到了这个龙湖水晶郦城的小区。

地处于北城区腊山河西路与南京路路口,是熊正东的父母送给他的毕业礼物。

现在父母给孩子的毕业礼物,不是房子就是车子,我这农村孩子看着真是羡慕嫉妒恨啊。

这个小区我来过很多次了,车子停好后,保安请我们稍等,拨打了小区内控电话与熊正东确认后,我们才获得进去。

我带着史珍湘慢悠悠在小区里走着,反正不着急,去早了也是干活的命,还不如好好观赏下这小区的环境。

在3栋前我停下,对史珍湘说:“到了,就是这栋,顶楼那户,上去吧。”这是一梯一户的设计,我进电梯按了六楼。

房门是开着的,我还是敲了下门,喊道:“正东,哥来了,也不出来迎接。”一边说着,一边换鞋。我帮史珍湘也找了换的拖鞋给她。

“叶凡,好久不见了。”正东没有出来,反而是秋怡站我面前笑着说道。

我正换鞋呢,看到她赶紧站起来说道:“秋怡,你好。你这么早就来了,我还以为正东是做好饭后再去接你。”

我看到她,其实心里是有点拘谨和尴尬的,说完赶紧指着史珍湘说道:“秋怡,这是我女朋友,史珍湘。珍珍,这是我大学的好朋友,秋怡。”

秋怡听了一愣,我想可能是因为史珍湘这个名字太奇葩,所有人听了都是这反应。

史珍湘赶紧说道:“秋怡,你好,可以叫我珍湘。”说完了还嘻嘻笑着,不愧是见过场面的人,这情况应该很熟悉了。

“珍湘,你好。”秋怡笑着说道。

这时正东围着围裙走出来,一边走还一边说:“珍湘啊,我们都见过好几次,没想到你落到了叶凡的手里,真是鲜花插牛粪上了。”

史珍湘听了哈哈笑,忘记要装淑女了,早把笑不露齿抛之脑后。

我进厨房打下手,史珍湘和秋怡在客厅闲聊着,看她们还聊得挺好。

女人可以聊的东西太多,随便挑一个都能聊半天,再加上史珍湘这人性格开朗,秋怡又是记者的身份,我看她们那热乎劲,都像是要磕头拜把子姐妹相称了。

熊正东家里养了一只公的边境牧羊犬,好像特别喜欢秋怡,一直围着她,没怎么搭理史珍湘。为此还引得史珍湘一直故意去逗那小公狗,也没改变被冷落的境地。客厅两个女人和一只狗狗,真是热闹非凡。

我看了熊正东一眼,小声问他:“这次对你态度怎么样?”

熊正东探头看了下客厅,然后对我小声说道:“她看到我挺高兴的,也比以前热情多了,只是我还没有转入正题,过几天再说。

她要待几天,我不想这么急,免得又搞僵了。”

“这次好好把握机会,不要急于求成,人的心境会变化的。”

我说着看了眼客厅的史珍湘,继续对他说道:“以前我也以为只是把她当兄弟,当好朋友,可是在一次偶然的时刻,我突然发现自己内心最真实的声音,就自然在一起了。”

他好像受到鼓舞似的,用肩膀碰了我肩膀一下。

我们两个大男人在厨房里做着饭,外面两个美娇娘在客厅看着电视,这场景就是临江市家庭里常见的家景。

今天正东确实想大展身手,我看了下食材,有草鱼,那种已经切了片的,看来是要做水煮鱼;还有牛腩、鸡腿肉、排骨、西红柿、藕、土豆和一些青菜。我看着这么多东西,疑惑看着他说道:“这些你都要做了?谁吃得完,你喂猪呢?”

他得意洋洋看着我小声说道:“上一周我知道她要来,突发灵感,找家常菜培训班,突击学了这几道菜,水煮鱼、西红柿炖牛腩、宫保鸡丁,排骨藕汤、酸辣土豆丝、还有炝炒青菜。

我师父说我可以出师闯荡江湖了,今天要把你们全都震惊了。”说完就麻利地弄起来,我就帮助洗菜切菜,和剥着姜葱蒜这些没有技术含量的活。

一会儿厨房里就香气四溢,看来他的学费没有白交,一道道菜麻利地端出来。他看到秋怡渐渐惊讶的眼神,越发得意起来。

这时我的电话响起,我擦干手拿起一看,是窦岩,赶紧走到阳台上接起。

第二十七章 几个久别重逢的人

“喂,窦队,怎么样了?”我急忙问道。

“顺利锁定,电话里不能和你多说。叶凡,这次谢谢你,你帮了我大忙。”

“应该的,应该的,我就是凑巧发现了线索。”我赶紧谦虚道,就怕他问我怎么发现那红色标记的信号,“窦队,我这边正忙着,希望你们能早日把罪犯绳之以法”

他愣了一下,说道:“好吧,那就这样。”说完就挂了电话。

我从阳台进来,见碗筷都摆上了,食欲大动。看熊正东还在厨房里,我问他:“正东,差不多可以了,秋怡都饿坏了,我们开始吃吧。”

“叶凡,你别打着我的名义,行使你的私欲。”秋怡不满地说道。

“马上好,我切点葱撒汤里,就可以了。”正东从厨房里探出头来,柔声说道,“秋怡,再等一小会儿哈。”

我直接被他无视,正想调侃他一下,这时秋怡的电话也响起,她看了下接起道:“喂,素素。”

我进去帮忙,拿四个小碗,打了四碗汤,和熊正东一起端出来。

“正东,我好朋友过来一起吃饭可以吗?”秋怡捂着电话对熊正东小声说道。

“行啊,需要我去接她吗?”熊正东把汤放桌上说道。

秋怡对着电话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抬头笑着对熊正东说:“不用接,她自己开车,很快就到。”

“没错,那我们等她来了再吃吧,先喝碗汤。”熊正东一脸期待看着秋怡。

我和史珍湘可都不客气,先端起尝了下,这个藕汤鲜美且不油腻,也没有猪肉的些许腥膻味,只有浓浓的藕香。

藕吃起来也是粉糯而不是硬脆,正宗粉藕,好久没吃了。排骨炖至脱骨而不散,这火候的把握也是恰到好处。

“这汤真好喝,正东,你有点让人出乎意料啊。”秋怡惊讶道。

“家常菜,家常菜,我只是随便做做,合你口味就行。”熊正东说得轻描淡写,这孙子真能装。

我一碗还没喝完呢,就听史珍湘说道:“正东,我还要一碗。”

我抬头看她,这吃货吃得比我快,她最爱喝藕汤。

“有,我把瓦罐锅端出来。”

刚才肚子饿,没空问那素素是谁。现在垫了下肚子,抬头问秋怡道:“那素素是谁啊,是我们学校的吗?”我看秋怡就上学时在这座城市待过,认识的应该是同学吧。

“不是同学,是我大学时的茶道老师。”秋怡说道。

“你还学过茶道?”我诧异问道。

“是啊,我们又不熟,你当然不知道了。”她幽幽地说道。

我有点尴尬,看了史珍湘一眼,看她正在锅里捞藕呢。

“哦,我记起来了,是薛素素啊。”熊正东拍着脑袋突然说道。

“对啊,是她。我在临江市没认识几个人,要好的同学都不在临江,就你们几个了。

她本来说中午要去接我的,可是今天不在城区,赶不及回来。

刚才一到就给我打电话,所以我就让她来,人多热闹。”秋怡跟我们解释道。

熊正东道:“大学时,我看秋怡加入了茶道社,也萌生了对茶道的兴趣,就也加入了。

我听过这个薛老师的课。她好像是茶道社外聘的茶道老师,只记得叫薛老师,不记得她叫素素了。”

我看了眼熊正东,这孙子说瞎话不脸红,什么萌生对茶道的兴趣,明明就是去泡妞。

正说着呢,门铃响起。熊正东站起来去开门,秋怡也跟着过去。

“素素!”

“秋怡!”

两个人一见面就很亲热地抱在一起,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

“我好几次去南京看你,你也不来临江市看我。”云素素故作薄怒看着秋怡说道。

秋怡笑嘻嘻捧着她的脸,假装安慰道:“不生气,不生气哈,生气长皱纹。”

“薛老师,你好,还记得我不?”熊正东打着招呼。

“记得啊,你每次上课不看我,只看着秋怡,你以为我不知道吗。”薛素素打趣他道。

“哈哈哈……”我先忍不住笑起来,我能想象出熊正东那时的猪哥样。

薛素素看向我,秋怡赶紧介绍道:“素素,这是熊正东的死党,也是我的朋友,叶凡。这位是珍湘,是叶凡的女朋友。”秋怡在介绍史珍湘时,只说了名字,没有说全名。

“叶凡,你好,珍湘,你好,你皮肤怎么这么好。”薛素素和我们打了招呼就对珍湘说道。

史珍湘看着薛素素,嘴微张,抬着一只手要指着她,又没指着她,好像在回忆似的,嘴里说着:“啊……那个……薛素素,等下,我感觉你很面熟,你以前是不是住在路桥学院的职工小区?”

薛素素一脸诧异道:“你怎么知道?我们以前认识?”

“素素姐,真的是你啊,我是史珍湘,住你楼下那家,经常帮你去收发室拿情书,记得不?”史珍湘兴奋地说道。

“史叔叔家,你是史珍湘,刚才我还以为你是姓珍,名湘呢。你名字太有记忆点了,我不会忘记。

你们搬走时,还那么小,不到十岁吧?我不知道你现在长得这么漂亮了,可认不出来。”薛素素高兴地说道,还顺手拨了下史珍湘的头发,一副大姐姐的样子。

薛素素临时加入一个饭局就很快地融入,而且让人心生好感。

她是一个好看的女人,但不是那种让人惊艳,也不是那种很有侵略性的美。

她身上有种很特别的气质,美得不张扬,却让你觉得美。美得让女生不心生嫉妒,却总能引人注目。

她美得让人没有距离感,一种润物细无声的感觉。

我一看这阵势,故作落寞地说道:“得,搞了半天,你们都是老熟人,就我和你们最不熟。”

说得大家哈哈大笑。熊正东说道:“坐下来吃饭吧,等下都凉了。”

我们各自坐好,史珍湘和我坐桌子一边,秋怡和薛素素坐我们对面,熊正东这请吃饭的东家坐中间。

熊正东说道:“此情此景,我想赋诗一首,啊……”他压沉声音,一副男中音的腔调,看这架势,我们都竖耳恭听,谁知他突然一转脸,一副贱兮兮的模样说道:“那我们晚上喝什么,有白的,啤的,红的?”说着看向秋怡,一副虎头蛇尾的样子。

秋怡笑道:“素素,你喝什么?不会喝茶吧?”

薛素素道:“茶是静心,不适合这久别重逢的心境,今天见到秋怡,还有多年前的邻家小妹妹珍湘,得有烈酒才能直抒胸臆,我建议白的,你们觉得呢?”

熊正东立马起来,去酒柜里拿了两瓶茅台出来,这是他从他老爹那顺来的。

我很久没有这么放松,最近被那事情搞得精神紧张。

今天窦岩说事情有了眉目,又有好朋友相聚,喝得有点不节制了,情绪越来越高涨。

史珍湘晚上也是高兴,和秋怡挺投缘的,又见到多年前的邻家大姐姐,心情一好就也想喝酒。

我还没说话呢,薛素素就说道:“我也是开车过来的,晚上都找代驾吧,人生有几次相聚,莫辜负,喝吧。”

结果连秋怡都喝高了。我问秋怡道:“秋怡,我看你和薛素素的关系好像特别好。”

秋怡醉眼朦胧地看着我,一种我看不懂的眼神,然后又痴傻的语气说道:“呵呵~人与人有一些你无法预料的缘分,如果只有一条路,你低着头走就是了,可往往会遇到几次向左或者向右的抉择。”说着这些莫名其妙的话,我也听不懂。

熊正东这斯看我和秋怡说话,就端着酒过来和我喝一杯后,把我拉到一边,大着舌头跟我说道:“叶……凡,你说……我现……现在和她……表白合……不合适?”

我看那三个女人又不知道在聊什么,一会儿哈哈大笑,一会儿做鬼脸的,不恰当地说,都有点放浪形骸了,看来是都喝多了。

我摇摇头,看着他认真说道:“正东,一个男人的勇气就是要清醒地跟自己喜欢的女人说‘我爱你’,而不是借助于酒。”

说完就转身走开,本来还要凹一个帅气的造型,但是站都站不稳了。

我走到史珍湘旁边,看她面若桃花,双眼迷离,看着我嘿嘿傻笑。我摸一下她的头,问她:“是不是喝多了?”

“没……喝多,不信……走个直线给你看。”说着就站起来,才两步就斜倒沙发上,我赶紧过去扶她,看她躺着好像不想起来了,也不知道我等下扛不扛得动。

我看时间都十点多了,转头对熊正东说道:“正东,我看差不多了,再喝的话晚上就都回不去了。”

熊正东大着舌头说道:“回……回不去,就……就都……住这。”

薛素素看上去还没那么醉,摇晃着站起来,笑嘻嘻说道:“正东,秋怡是不洗澡不换衣服就休息不好的人。”

秋怡也起来,扶着薛素素的肩膀说道:“正东,今天真开心,有朋友真好。”

熊正东说道:“那……我打电话叫车,哦,不,是叫代驾。”

“等下,我们拍张照,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相聚。”秋怡掏出手机要拍照,发现手不够长,人多拍不下,熊正东拿出自拍杆,一个个醉态可鞠的很庸俗地喊着“茄子”。

“群发给你们了。”秋怡收起手机道。

秋怡坐薛素素的车,熊正东说怕路上不安全,说一起护送她们去酒店。

我和史珍湘坐一车,让代驾给我们开到临江苑小区。

回到家里,她就晃晃悠悠冲去洗手间,传来“哇……哇……”呕吐声。

我就去给她泡了一杯蜂蜜水,还找了两片维生素c和维生素b族,让她吃下,这样能很快解酒,早上起来也不难受。

她洗完澡出来,就没再吐了,效果不错,很快就恢复过来。

第二天被一通电话吵醒。

第二十八章 慢慢浮出水面

史珍湘放下电话说道:“秋怡和素素约我吃饭逛街,我一会儿就出门了。”她有点心虚看着我,赶紧又补充道:“你吃什么,我给你叫外卖。”

我看了她一眼,说道:“得,我落单了,你快去吧,最近老待在家里,该出去好好透透气了。我自己等下点外卖,你不用管了。”

我翻了个身想继续睡觉,这个周末就想躺着睡觉。

突然想起个事,问道:“对了,你爸妈什么时候回来?我明天是不是得搬回去住了,要不然你爸妈回来遇到了,我很尴尬的。”

她说:“星期三回来。我舍不得你搬走,要不我跟我爸妈说,你入赘我们家了。”她说完哈哈大笑。

我也不甘示弱,说道:“那多没气概,我看电视里只有私奔才显得对爱情坚贞不渝,明天你给你爸妈留一张字条,就说‘女儿不孝,和情郎浪迹天涯了,勿念。’然后搬去我那里住,怎么样?”

她笑得更大声了,说道:“好,就这么办,到时候看我爸爸会不会打断你的腿。”

史珍湘很快就穿戴好,背个小背包从后面抱着我,亲了我一下说道:“你在家乖乖的哈,我出去嗨皮了。”

说完就蹦蹦跳跳走了,看来心情不错,我看她开心,也不自觉的感觉开心。

今天过得很平静,我都开始忘记涉毒的案子。而市缉毒大队的会议室里,却还灯火通明、烟雾缭绕的,那里正在进行着我以为已经跟我没有关系的事情。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江小鱼道:“头儿,孙兴那伙也乘着晚上的这个行动一起端了,主要的涉案人员都落网。

经过对孙兴的审问,他确实不知道王涛这个人,是手底下一个小毛贼,最近盯上了超市的寄存柜,在超市给提走了。

回去后发现是毒品,开始害怕,就交给他的老大孙兴。

孙兴这个人有点天不怕地不怕,居然拿出来偷偷销售,这才被牵扯进来,那些毒品大部分已经缴获。”

窦岩看着他,点了点头道:“辛苦了。”

李进:“这次和张朋远接头的人是沙区三峡公园那一片区外号‘九指’的熊垚,此人为人义气,手里兄弟众多,个个凶狠好斗。

他这个‘九指’的外号就是做小混混时,为了救兄弟,孤身赴会,自断一指,替他兄弟摆平事情。

自那之后道上的就叫他‘九指’哥,聚集不少人,控制了那地区的夜场。

晚上他和张朋远接头后,我们一直盯着,为了防止东西被转移,张朋远离开没多久,我们就收网,果然是毒品。数量不多,不到三百万的货,但是已经可以验证之前的推论了。”李进说到这里脸有点潮红,声音掩饰不住激动。这两年多的窝囊气,谁憋着都难受。

窦岩却显得很平静,他越是开始接近临战状态,就越是平静。对李进说道:“审问的情况说一下。”

李进道:“这个‘九指’熊垚是后起之秀,沙区之前的老大就是被他掀翻的。

他刚开始也不知道哪里拿货,后来是通过其他区域老大的推荐才搭上这条线,为此还付出过很大代价。

第一次交易是两百万货,他的代价是分一半的货给带他入圈的引荐人,之后的交易流程就和k仔一样。”

李进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查询监控找到在超市储物柜放包裹的人,是那附近的棒棒(街头体力劳动服务工作者)。

据他交代,他不知道里面什么东西,就是有个女人给他十块钱,让他帮忙拿那个包去放储物柜里。

委托人的样子,他已经描述不清楚了,只知道是个女人,穿着挺时尚,浓妆艳抹,具体模样已无法描述。

我调了超市的监控,看不到和这个棒棒交接的人,看来他们每次选择地点,都是经过考察,完全了解监控的盲区。”

“不过根据两次的审问信息可以获知一些共同点。

第一,委托人都是女人;

第二,寻找棒棒大概会在距离目的地一两公里之外;

第三,包裹比较重。这里有一个疑点,我们今天缴获的交易毒品有十公斤左右,和棒棒描述交代的重量有比较大差异,所以推测,贩毒组织为了让这个提携包裹的委托事情合理化,往里面增加了铁块或者其他东西,增加重量,让她的这个行为合情合理,不引人怀疑。

一个女人,一个挺重的包裹,一段不短的距离,她雇佣一个人帮助她拿着,最后让人放到储物柜后去逛街,行为合理。看来这是经过精心设计的一个行为,目前也没有其他线索可以追查下去。”

窦岩沉思了一下,抬头说道:“目前最直接的线索就是钱冠华了,其他线索都断了也好,我们就集中所有资源,对钱冠华的调查正式展开。

李进,你调查他这几年的所有业务往来,重点在他的资金流动和物流货运。

小鱼,你负责安排监控他的行动轨迹和社交人脉,注意不要惊动他,可以申请对他使用通讯监听,你打张报告,我签了后报队长审批。”

窦岩一条条指令发出,意味着这些默默无闻的缉毒警们,又没有时间可以陪家里的老婆孩子了。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周一开完例会,林雅妍看向我说道:“那散会吧,各自忙去。叶凡,你留下。”

我看她眼神里有点疲态,问道:“姐,你这几天没休息好吗?”

“恩,最近有点累。”她拨了一下头发夹耳根后。

“不用那么辛苦吧?工作只是为了更好的生活,你为了工作不好好生活,那不是本末倒置了嘛。”我故作薄怒道。

“我只有好好工作,才可能有好的生活啊。”

她微笑着说道:“每个人出身不一样,有些人举手可得的东西,我却要奋力奔跑,还不一定能到达。”

我正要再说什么,她举手示意我先别说,接着说道:“我让你留下来可不是探讨生活的道理,等我吃饱了撑的没事干了再跟你探讨。”

她说完看着我,问道:“你前几天说的麻烦事解决了吗?”

我想了想,说道:“应该没问题了。”

“那你帮我个忙。”她放低声音对我说道。

第二十九章 帮我找家侦探社

“什么忙?”

“我知道你在市公安局里有个同学,关系挺好,帮我打听下市里比较靠谱的,有职业道德,能够保密的私人侦探社。”

我瞪大眼睛,紧张问道:“姐,你摊上什么事了?”

“没什么事,就是想调查个事。”她看我眼神存疑,就生气说道:“好吧,告诉你,你不许说出去。我男朋友,我最近发现很多不对劲的地方。”

“彭建虎?哪不对劲了?”我八卦地心思动起来了。

她白了我一眼,说道:“严肃点,不是开玩笑。以前他是也偶尔背着我偷偷摸摸接电话,有时候三更半夜还起来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我虽然疑惑,可也没想过要调查他。可是这次不一样了,他上个月和我说这段时间忙完了,要向我求婚,然后又突然说去拍戏,前两天又突然回来,也没说什么,就开始经常背着我接一些神秘的电话。

他知道我不介意他那些逢场作戏的事情,所以普通的女人不至于让他这么背着我鬼鬼祟祟的,我猜测他和那个女人的关系不浅。”

我忍不住问道:“你怎么知道和他打电话的是女人?”

“你白痴啊,不是女人,干嘛背着我。而且如果是普通的逢场作戏的女人,也不用背着我。我知道他们这个圈子,逢场作戏的事情较真不得,我想进入这个圈子,就得接受这个规则。”她用手点了我一下头。

她看我还发愣的样子,说道:“我本来不想拜托你这事情,昨天自己也找了一些侦探社了解,都怪怪的,我不放心。

因为我不了解这些侦探社的底细,他的家庭又是有脸面的家庭,要是弄巧成拙,以后被人威胁或者弄出丑闻来,那对谁都没好处。

可是我太想知道他到底背着我干什么了,要是不爱我,就直接说,何必偷偷摸摸。”

“你就是因为这没休息好吗?”

“是啊,要不你以为我是工作狂吗。我要是工作狂的话,,早就离开公司到更大的平台去了,把位置腾出来给你。”

她说了停顿一下,“不过你小子没什么上进心,我感觉你并没有很清楚的职业规划。”

“是啊,姐,我内心不喜欢做这行,越来越厌倦。”我叹了口气说道。

她担心地看着我说道:“叶凡,你怎么了?说得这么严重?”

“没什么,就是觉得这个工作做着不开心。姐,我说几句心里话。”

我恢复正常,平静说道:“我们做这一行,经常会接触各行各业,各种产品。

其实大多数我们是不认同这些产品的,可是我们要做的工作就是,如何把一个很平庸的东西,让人觉得很好,卖弄各种技巧,去影响别人的判断。

一开始就是安慰自己说,这是工作,这是工作,这只是一种技巧,不算骗人,可是内心是不舒服的。

很多企业忽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以为品牌是在营销上,其实最本质的品牌核心是在于产品,在于核心技术,在于企业,在于企业的文化,营销只是锦上添花。可现在的企业却忽视了这些,只依赖于我们来卖弄各种技巧,我不喜欢这样的工作。”

她有点震惊地看着我,说道:“叶凡,你出去别这么说,你就是太较真了。”

我继续说道:“我有时候是有点转不过弯来,有不少人有意识地引导一些舆论,不仅误导消费者,还误导很多企业。

让他们知道要做品牌,却不知道品牌的核心是什么,最后越来越依赖于我们,把营销当成了核心竞争力,大量的资源投入于营销,而忽视了企业长远的核心竞争力的投资。

我们会被接受的提案都是急功近利的提案,真正长远利益的提案,却被称之为垃圾。所以我早就厌倦了,只是不知道未来自己怎么走,混一天是一天。我可不想当总监,这不是我的职业理想。”

她有点无奈地笑了下,说道:“你真是败家子,挥霍自己的天赋。我们每个人都是渺小的,决定不了这个行业,也不用承担这个行业的愧疚。

好吧,不说这个,我知道你内心有坚持的东西。”

我笑着点头道:“还是你了解我,我就是运气好,在你手底下干活,别人可容不下我这样的人。”

“知道就好,我的事情,你给我赶紧办了,记得找个靠谱的,事情不要传出去,你那个同学也不要说。”她又认真嘱咐道。

“知道了,事情交给我,没有什么错不了的。”我站起来说道。

“你说什么?”她厉声道。

“哦,不是,不是,是事情交给我,就保证错不了。”我赶紧说着就转身出了她的办公室。

回到小组办公室都十一点半了,我也没心情干别的,看办公室里没有其他人,就问史珍湘道:“珍珍,我晚上去收拾东西搬回去住了。”

“那么急干嘛!”她生气说道。

“我心虚嘛,你爸妈快回来了。”我腆着脸说道。

“他们后天才回来,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她还是气鼓鼓说道。

“怎么可能,我修了八辈子福才遇到你,怎么会不喜欢。是我得提前一天回去搞卫生啊,那么久没住了,多脏啊。

对了,你晚上可以帮我搞卫生啊,然后就住我那里,怎么样?这个一举两得主意不错吧。”

她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说道:“叶凡,在这等着我呢,我就知道你憋着坏主意,你还没娶我过门,就开始指使我干活了。”她说到这里压低声音。

我哈哈大笑,为了安抚她,赶紧说道:“中午吃什么,随便点,我请。”

以我对她的了解,没有什么事情是一顿饭摆不平的。

下午的时候我抽空给熊正东打个电话。

“喂,正东,说话方便不?”

“不忙,啥事说呗。”懒散的声音,看来是闲的。

“你帮我查一下市里靠谱的私人侦探社,我找他们办点事。”我开门见山直接说道。

“你摊上什么事了?”他紧声道。

“我没事,帮朋友一个忙,想找个靠谱的侦探社办点事,但是不了解这些,所以拜托我给找找。”

“哦,吓我一跳。那行,我下午就了解下,到时候把资料发给你。”

“好的。秋怡这几天在这里,你没有什么计划吗?”我想起这个事。

他得意说道:“当然有啦,晚上约了她一起吃饭,只有我们两个人哦。”

“正东,我想严肃问一句,你是真的想好这个事情,不是因为一个执念?你有认真想过吗?这么多年,是发自心底的喜欢,还是一种青春的执念?”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很喜欢她,但是你现在这么一说,我反而不敢肯定,我不知道有没有受执念的影响。”

我听他这么一说就放心了,因为我看出来他是有认真想的,只要有认真思考过,就一定会有答案的,就算现在没有答案,以后也会有。

“恩,那你尽快给我侦探社的资料。”。

我本来以为只是帮个小忙,却不成想又被卷入事件中,自从脑子被门挤了,好像就生成了招惹是非的体质,我想躲都躲不开。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先生,您怎么来了?”那体态优雅,穿着旗袍的女人站起来笑着说道。

“想喝杯清茶,静静心。”中年男子的声音还是那么温和儒雅。

这女人微微一笑,也不多言,开始清洁茶具,动作行云流水。

这位“先生”坐在对面,一副欣赏的表情,说道:“云娘,这茶未品到,光是看泡茶的过程就已是享受了。”

“是先生高雅,才知茶味始于眼,之于鼻,再之舌,终入心。

形式和动作会让人心生重视;

茶形和茶色唤起品饮的欲望;

鼻子嗅之香气,能解人心锁,放松心神;

视觉和嗅觉让人心生向往,舌头终偿所愿后,心旷神怡。

人的欲望产生和过程也不过如此罢了。”云娘手里没停,嘴上这么说道。

端起一杯泡好的茶,推放在他的面前,说道:“今天心不静,泡不出好茶,先生姑且当是解渴了。”

“先生”端起喝了口就放下,看了下这个位于顶楼的三面落地玻璃,屋顶也是电动玻璃窗的房间,说道:“云娘,你为什么喜欢云。”

云娘靠在椅子上,凝望着天空,今天天很蓝,只有几朵小云彩。

“你知道云的形状吗?”云娘像是喃喃自语。

他想了下,说道:“云有形,也无形,变化多端,捉摸不透。”

“那你知道云从哪里来,最后又去了哪里?”云娘慵懒地调整了下坐姿,让自己更舒服。

“云不知所起,也不知归往何处。”他略有所悟的样子。

云娘看了下他,说道:“我做的事情和你不一样,组织给我们取了个很俗气的外号‘锄奸组’。”

她说到这里嘴角上扬,“人们听到这个名字,都感觉有很强的攻击性,心理已经被暗示了一种形象。

谁会去注意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就好像你不会注意天上怎么多了几块小云彩,也不会注意那小云彩什么时候又消失了。”

他看了下她,说道:“这几年我都看不穿你心里想的是什么。”

云娘眼神有点落寞,看向窗外说道:“心?好陌生的字眼,我都忘了还有这个东西。”

他表情一顿,想要说什么却又止住,拿起茶喝了一口,轻声道:“我还有半年可能就要调回总部了。”

“恭喜了,先生。”云娘没有回头,依然看着窗外。

“一年多前就可以调回总部,但我一直拖着。”他说到这里看着云娘,“这次你能和我一起回去吗?”

云娘叹了口气说道:“先生,你救回了我的命,可是心却早已死去。”

“先生”没再说话,看向窗外,刚才那几朵小云彩不知道去哪儿了,却又生出一些新的云朵。

不知道是刚才云朵变化出新的模样,还是又从哪里飘来了新的云彩。

他端起茶喝了一口,有点冷了,略显苦涩,就放下,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云娘一直看着窗外的天空,思绪随着天上的云朵慢慢飘远,远到宛如隔世一般,那些被埋藏很久的记忆又慢慢浮上心头,这些只是残存的记忆碎片。

————————————

她从小就热爱文艺,父母也给她报了很多兴趣班,可谓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一直是大家眼里的“别人家的小孩”而被人羡慕。

长得又漂亮,从13岁开始就一直不断地收过很多情书。15岁那年师从于本市知名的书画家,前程似锦。

那时的记忆里,只剩下两个画面了。18岁那年,熊熊的烈火把她近乎完美幸福的生活燃烧殆尽。

她目睹了父母百般阻挠都要在一起的男友,因为过失令她的父母失去生命。

在一起一年发现他染上毒瘾,她父母让她离开他。

那时候的她,一个文艺女青年,满脑子的理想主义,以为伟大的爱情是不离不弃,以为遇到的坎坷是情感的试金石,各种理由把自己感动。

她说服她父母送他去戒毒。

在去的路途中,他毒瘾就开始犯了,开始喊着说不去,喊着要下车,突然就抢夺方向盘,造成严重事故。

他们两个爬出来时,看她父母被夹在车前座里出不来,车翻了,开始起火。

她拼命扑上去要拉开车门,可是火已经烧起来了,路人赶紧把她拉开,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她父母在哀嚎,却无能为力。

多少年了,那样的画面还会让她从梦里惊醒。

——————————————

另一个抹之不去的画面是她坐在他男友的尸体前喃喃自语,她用了类似凌迟的方式,亲手把她曾经挚爱的男人切成碎片。

当她拿起刀要给自己一了百了的时候,那位“先生”出现,抓着她的手说:“我跟了你一个月了,我知道你会做什么。”

这是一个曾经也向她表白过的老师,说喜欢她,她却选择了这个被她切碎的男人。

“只有死亡才能让我感觉快乐了。”她眼神毫无光彩,木然地看着他说道:“你不要把我和父母葬在一起,我无法面对他们。”

他叹了口气,说道:“我带你去一个和死亡共舞的地方,走吧。”

18岁那年,她静悄悄地消失,几年后走出一个叫云娘的人来。

第三十章 三家侦探社

下了班,叶凡和史珍湘就一起从临江苑拿了东西回幸福里龙湖小区。这里有一个星期没住人了,到处都蒙上一层灰尘。

叶凡把东西放下,四处看了看,然后对史珍湘说道:“珍珍,要不先出去吃饭,吃饱了再干活?”

史珍湘说道:“点外卖吧,节约时间,先搞起,要不然太晚了搞卫生,水气多,湿气大,那样睡觉不好。”

“看你平时大大咧咧的,还这么细心。”我忍不住夸奖道。

她哈哈笑道:“我爸以前教育我妈时,我在旁边听过。”

“别再黑你妈了。”我拿出手机一边点餐一边说道。

我和她两个人干起活来就是快,不到一个小时就都干完。

这里我住了两年,因为有她,今天有点像家的感觉,我给她夹了一个藕片。

她突然问我:“叶凡,你国庆是不是要回老家?”

“有这个打算,还没定。”我停顿了下,好像想到什么笑着说道:“怎么?你要跟我回去吗?”

她白了我一眼,说道:“是很想去看看你成长的地方,但是不能这么快,一点都不矜持。得等到你百般邀请,苦苦哀求了,我才能勉为其难答应啊。”

我抓着她的手,表情夸张地哀求道:“女神,求求你了,快跟我回家吧。我们村里的人要是知道我娶了你这么一个白胖媳妇,一定会羡慕死的。特别是村东头的二狗子,一直和我竞争村草的头衔,这次让他输得心服口服。”

她笑着要打我,我留下一句话“你收拾桌子”,然后飘然而去。

她洗完澡,穿着我的衣服,看起来有点大,但是很可爱。我觉得女人最性感的样子,不是穿得少,而是穿着你的衣服依偎在你的怀里,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闲话,这一刻心里感觉宁静和幸福。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第二天中午我就接到熊正东打的电话。

“喂,叶凡。”

“恩,查好了吗?”我接起电话道。

“资料给你发邮箱了,你等下自己看。

我先跟你说一下,里面有三家公司的资料,其中两家在业内是比较出名,业务范围也广,很正规,而且对于客户隐私的保护是有比较规范的流程,口碑不错。

另外还有一家比较小,业务范围主要是做个人业务,不做商务业务,这个人我有些了解,人绝对没有问题,是退伍转业当了刑警,后来一些个人的原因离开警队,自己开了这么一个公司。

这家小公司规模肯定是不能和前面两家比,只是一个小工作室,但是据我了解挺厉害的,之前还帮助过警方破获一些要案,所以我也给你发过去,你自己看着办。”

“行,我等下看下资料,有什么问题再找你。”

“好吧,就这样,拜拜。”熊正东说完就挂了电话。

我打开邮箱查看这些资料。熊正东给的资料很详细,每个公司单独一个文件,里面包含了公司的经营证照、法人资料、人员规模、经营范围、客户隐私保密措施及条款等。

当今的侦探社其实不能叫侦探社,一般都是注册“信息咨询”公司,经营一些服务性的业务,主要分成商务业务和个人业务。

商务业务的主要内容大概包括“市场调查分析、员工诚信调查、企业资信调查、查假打假维权、知识产权保护、商业竞争情报、商账追收服务、企业风险控制、经济诈骗调查等”。

个人业务主要包括“婚姻调查,民事诉讼调查、个人身份及资产调查、寻人寻物、保险索赔调查、消费者权益保护、诈骗调查维权、安全保卫、网络侦探等”。

两家大的信息咨询公司的名字特别有意思,一个叫“捕风信息咨询有限公司”。

另外一个叫“捉影信息咨询有限公司”。这捕风捉影的,看着像兄弟公司,其实两家是死对头。

公司的法人原来是好朋友,后来因为一个女人反目为仇。

捕风信息咨询有限公司的法人狄仁雍,捉影信息咨询有限公司法人展小昭,两个人是发小。

狄仁雍是记者出身,展小昭是警校毕业的刑警,两个人经历了一些事情后开办了私人侦探社,后来改名“捕风信息咨询有限公司”。

两人配合默契,事业蒸蒸日上,原本是业内最佳搭档的典范,却因为一次委托案件遇见了陈媛媛,开启了一段庸俗的二男争一女的狗血剧情,最后狄仁雍抱得美人归,展小昭愤而出走,开办了“捉影信息咨询有限公司”,从此两家公司展开激烈的竞争。

这种竞争既有互相伤害,同时也互相促进,最后反而成就了私人侦探社的双子星,齐头并进。

第三家是一个叫“猎鹰信息咨询事务所”,法人代表是程小花,性别男,备注了性别,看这名字我还以为是女人。

西南某军区侦察连服役8年,退役转业临江市刑侦组做了两年的刑警,离职开办了私人调查工作室,原因不详。

工作室成立三年,自己有一个不接的原则,就是他看不顺眼的客户不接。

至于什么是他看不顺眼的,就不重要了,还不是他自己说了算。反正就是一个不知道是在做生意还是在玩的人。

三年时间,民间业务没做多少,倒是帮以前的警队破获了不少棘手的案子。

我看着资料,这个事情我也做不了主,还是给林雅妍自己看吧。就把文件转发给了她。

我靠在椅子上眯着眼睛午休一下,史珍湘和郭静也戴着u型枕在休息,突然电话响起,把我惊醒。我一看是林雅妍,接起还来不及说什么,就听她说:“叶凡,你来我办公室。”说完就挂了。

我站起来,看史珍湘一脸痛苦地看着我说道:“叶凡,你以后中午休息手机改成静音行不行,烦死人了。”

郭静也抬头白了我一眼,我赶紧说道:“不好意思,忘了改静音了,你们继续休息。”说着就赶快溜出来。

我敲门进去,她抬起头来说:“门关上。”

我坐到她对面说道:“是侦探社的事情吗?”

她说:“恩,我看了这资料,不知道选哪家,要不你下午陪我一起去看看吧,我一个人去,心里有点发虚。”

“你下午不用和李峰一起去膳食纤维项目的方案沟通会吗?”我诧异问道。

“我不用去,李峰整理的方案我看了,不需要我出马了。”

她说完看着我,小声道:“昨晚我又看到他偷偷起来去书房,隐约听到说话的声音,我假装起来上厕所,问他半夜怎么不睡。他说是公司的事情。”

我说:“这没什么问题啊。”

她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能让他对我倾心吗?一开始当然是因为我漂亮了,可是漂亮女人多了去了,他却一直和我在一起。”

我说:“姐,你是不是练过什么特别的技能?”

“叶凡,你正经点。”她凶狠瞪着我,接着说道:“是我发现他一个秘密,他一说慌,耳后根会发红。所以我每次都能知道他的话是真是假,想获得他好感还不容易。这次他撒谎了,最近一直对我撒谎,我感觉有点紧张。”

“姐,你爱他吗?”我有点疑惑地问道。

“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每个人都会遇到向左走和向右走的抉择。

我曾经也为了爱情的纯粹奋不顾身过,可是社会的现实总是要摧毁那些纯粹的东西,只是看坚持的时间长短而已。

我不否认的是,我爱他的原因没有那么纯粹。如果彭建虎的家庭背景不是这么好,出现这种情况,我也许转头就走,不会有丝毫留恋。

可是没有如果,这就是结果。”

我说:“那我们什么时候去?”

她看了下时间,说道:“现在就走,三家都去看看,今天能定下来就今天定下来。”

“捕风”和“捉影”两家公司位于九龙区的cbd,两家的办公室在互相正对面,有种针锋相对的意思。这也让我们省了不少事,到一个地方,可以了解两个公司,不用跑来跑去。

电梯出来左转就是“捕风”,右转就是“捉影”。我们先去捕风,前台接待笑容可掬站起来问道:“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我今天是来陪跑打杂的,这种投石问路的杂活得我来干,才显得她的气质,就先开口说道:“我们今天想来咨询一下关于私人调查业务的事情。”

我正说着,看里面几个人拥护着一个矮胖的中年男人有说有笑地出来,这时林雅妍突然对那个前台小妹说道:“我们改天来吧。”然后拉着我的手疾步走了出来,而且还不走电梯,直接进楼梯间,沿着楼梯走下来。

我诧异问道:“姐,怎么了?”

她说:“遇到一个熟人,他是彭建虎的朋友。”

我说:“那个矮胖的男人吗?”

“是的,他是彭建虎生意上的朋友,认识我。要是看到了,就不好说了,幸好我发现及时。”她说着舒了一口气长气。

“那我们回去,改天再来吗?”我下楼梯,转头问她。

她说:“这两家今天就不看了,他们有商务业务,说不定就碰上圈里的朋友。还有另外一家,虽然小点,但既然是你同学推荐的,我想应该靠谱吧,我们去那家问问。”

第三十一章 初见程小花

嘉林区嘉林村猫儿巷41号,这个地方车不方便进去,林雅妍把车停在路口旁边的酒店外面,我们下车一路找进去。

这是一个城中村,还未完成新城改造,本来就很窄的小巷,道路两边却被私人占用,各种店铺把经营区域往外扩展,搭建遮阳遮雨棚,摩托车、三轮车、自行车随意停放。

走路都得走曲线,左拐右拐避开这些占道的障碍物。虽然这样,但却没有让人觉得反感。

午后的巷子,有不少人聚在一处喝着茶、打打麻将、聊聊天,显得特别的惬意,满满的生活气息。最重要的是这个小巷的卫生挺干净的,乱而不脏,方是生活的样子。

林雅妍跟在我后面,因为这曲径通幽的小巷,不方便两个人并排而走,随时避让障碍物。

我一路看着门牌号,在小院子外面看到41号门牌,小铁门旁边有个竖着挂的招牌“猎鹰信息咨询”

这是一个非常有年代感的小院,还是土木结构的建筑,我敲门都不敢用力,怕把围墙弄倒了。

开门的是一个二十左右的小姑娘,着淡黄宽松t恤及黑色七分运动休闲裤,素面朝天,鼻头上有一颗小痣,笑起来眼睛会眯起来。她看到我们微微一愣,然后笑着说道:“你们好,若是咨询,请里面谈。”

我们走了进去,还隐约听到里面有争吵的声音,又突然停止。

院子里有个葡萄架,现在正是葡萄成熟的季节,上面长了不少我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葡萄,看着还挺想尝一尝。

有一只灰色的胖猫趴在葡萄架下打盹,看都不看我一眼,显得特别高冷。

房子是两层半的结构,上面那个半层应该是后来搭建的。院子的主人挺注重卫生,院子很旧,但是干净整洁。

进屋就是一个前台的办公桌,背面有个招牌和logo,右转是办公区,只有两张办公桌,,两套桌椅,两台电脑,一列文件夹和一些打印设备,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

看标牌里面还有两个房间,一间会客室,一间是资料室。资料室的门是关着的,从会客室里走出两个男人来。

当先走上来的男人,肤色偏黑,精壮结实,身板挺直。这种挺直像是长年的习惯,因为很自然、松弛。目测身高175cm,因为看着只是比我略矮一点。

站在他后面的男人脸色微白,带着眼睛,体型微胖。

我来不及仔细打量,这个精壮幽黑的男士笑着伸手,夏天穿着短袖,我看到他右手腕上有一道疤痕,前后对称,像是贯穿伤。

我也礼貌的和他握了下手。

他道:“两位是来咨询业务的吗?”

我就“嗯”了一声,他说道:“那我们到里面谈吧。”说着转头对那个小姑娘说道:“小刘,倒茶。”

我们进到会客室,房间不大,就是几张沙发和茶几,还有一个移动式写字白板,这明显是一个小工作室。

说实在的,要不是熊正东介绍,我还真的是转头就走的。我看了眼林雅妍,她也正疑惑地看着我。

他很随意地给我们各递了一张名片,说道:“我叫程小花,是这事务所的负责人,请多多指教。”

我接过名片,刚要开口,他就打断我说道:“这位女士怎么称呼,我想今天应该是你来找我的,我们就直接交流,不用这位先生转达了吧。”

林雅妍微微有点惊讶,说道:“我姓林,程先生这么肯定吗?”

程小花说道:“没什么神奇,我也不用故作高深,我做这一行虽然才三年,但是接触的客户也不少。

从刚才进门开始,虽然是这位先生在主导,但是我看得出来他表情轻松,还时不时向你投去询问的眼神。

而你面色凝重,眉头紧锁,不断打量我们的办公区域,眼神中透露出怀疑和不信任。

面露心事,又表现出对委托公司是否合适的担忧,这是当事人的表现特征,我看出来也不出奇。”他说完了侧着头看我,又说道:“这位先生怎么称呼?”

我说:“我姓叶。”

他对我点点头,说道:“叶先生,你好。”

又继续说道:“你们在自我介绍的时候,很谨慎的只说了自己的姓氏,不说名字,看来你们是对我公司还有疑虑。”

我说道:“是啊,你们公司所处的位置一开始就给人一个心理疑虑,在正常人的心里印象里,现代化都市,有实力的正规公司都会在一个明亮的写字楼里,而不是一个破旧的老巷子,破旧的小院,和几张简单的办公桌。”

我说完还挑衅看着他,有点故意刺激他。我其实内心没有那么怀疑,因为毕竟是熊正东介绍的,只是想要刺激他给我们展示他的实力。

程小花看着我,说道:“因为我没钱啊,那些写字楼租金太贵了,又不想打肿脸充胖子。这些门面的功夫我不擅长,我擅长做实际的事情。”

我听了一愣,这么耿直的回答出乎我意料之外,心里却反而产生好感。我笑着问道:“这个小院子租金便宜?”

程小花道:“这是我奶奶留给我的院子,不用钱。”

他说完停顿一下,转头对林雅妍说道:“林女士,你今天是想来咨询哪方面的业务?我的条件就是这样子,人员配置也只有三个人,那个女孩是负责接待和内勤事务。

刚才那个戴眼睛的叫候兵,是原来临江市都市报的记者,现在和我一起负责事务所的业务,他在跟踪、调查、取证等领域非常出色。

我当了八年的侦查兵,也做了一段时间的警察,侦探社只开了三年,大概情况就是这样。你看你是否还有兴趣和我聊聊你的委托业务?”

林雅妍眼中带着笑意,说道:“程先生的坦诚让人心生好感,我的事情也不大,我想你们应该是能做好的。我主要担心的是关于客户隐私的保密问题。”

程小花拿出一份文件,递给林雅妍,说道:“两个方面的保障,一个是隐私保护条款会写入合同,并有明确经济赔偿责任和刑事责任,有法律约束。

第二个是行业名声的问题,一个侦探社如果名声坏了,以后的业务发展是很困难的,虽然这条是虚的,对有些人来说没有约束力,但是对于我来说,一个曾经在部队服过役的人来说,我在乎名声。”

林雅妍快速看完保密条款,抬头说道:“那我们聊聊我想委托的事情吧。”

我坐在旁边喝着茶,看着他们两个人在交流着,程小花偶尔还用笔记着什么。我坐一会儿不耐烦了,就走出来,看那个候兵在电脑前忙着,前台小妹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也在打印文件,看我走出来问我道:“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我说道:“没什么,他们在聊,我到院子里透透气。”

我看那灰色胖猫还在那睡觉呢,就过去逗它。它抬头生气看我一眼,翻个身又睡。

我心里想着要不要用猫语跟它聊天,可又觉得自己何必做这么无聊的事情。我都快忘了自己还有这么一个特异功能,也不知道老天爷突然给我这个能力有什么用,难道是拯救世界吗?我连自己都拯救不了,做着不喜欢的工作,对未来迷茫彷徨,渺小得像尘埃。

我坐在葡萄架下,抬着头看着天空发呆。

“你是不是想吃葡萄?”耳边突然响起一个女孩的声音,我转头一看,那个前台小妹看着我笑着问道。

我抬头发呆,被她误会,以为我看着葡萄流口水。我有点尴尬,又不好解释,就干脆说:“是啊,我看这葡萄长得挺好,想尝一尝。”

“那我给你摘点吃。”她说着就去拿剪刀。

我问她:“刚才听你们老板叫你小刘,你叫什么名字?”

她挑一串比较熟的葡萄剪,说道:“我叫刘梅。”

她洗好葡萄用盘子装好递给我,我接过来说道:“谢谢你,刘梅。”

尝了一颗,酸的味道有点浓烈,而且还有点涩,这也太难吃了,从来没吃过这么纯酸苦涩的葡萄。她看到我皱着眉头,笑嘻嘻地问道:“好吃不?”

我看她是早就知道不好吃,故意看我囧态,性格有点顽皮。

我故意皱着眉头说道:“哇,怎么这么甜,这葡萄是用糖水浇的吗?”

她一脸疑惑地看着我,说道:“真的吗?”顺手也拿起一颗放嘴里。

“哇~呸~你骗我!”她吃进去就吐出来,生气地瞪着我说道。

“哈哈哈……,你先骗我的,我这个人小肚鸡肠,有仇必报,我们扯平了。”我得意地说道。

这时林雅妍和程小花从里面走出来,看我在笑,林雅妍问道:“你们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没聊什么,就是吃了这个葡萄,特别好吃,所以开心。你也尝一尝。”我一脸坏笑地把葡萄递给她。

她没多想就拿起一个放嘴里,“呸~叶凡,你别跑,我打死你。”她吐出葡萄,顺手拿起葡萄扔我,我早就往后闪开了。大家都哈哈大笑,那个刘梅笑得最大声,好像看到又有人被我骗,心理平衡了。

程小花道:“这葡萄是我随便种的,主要是观赏,都不吃的。”

林雅妍挥一挥手放过我,转身说道:“程先生,这个事情拜托你了,有消息就联系我。”

“好的,你放心,我们效率很高,会很快给你答复。”程小花微笑说道,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

我和林雅妍离开这里,到了车上我问她:“姐,你不担心他们的实力吗?”

“不担心,我那事情又不大,主要是想找靠谱的。我觉得他挺靠谱,说话实在,不吹不夸,坦然自信。

我也相信一个曾经的军人对于个人信誉的看重,所以我觉得委托给他们应该没问题。”

“我其实也觉得这事务所比较靠谱。对了,姐,我问你一事,如果……我说如果啊,彭建虎真的和其他女人那样,而且还故意瞒着你,你想过怎么办吗?”我小心翼翼地说道。

她沉吟一下,说道:“我不会委曲求全,他玩女人可以,但是玩感情不可以,我会离开他。”

“走吧,回公司了。”我叹了口气说道。

这是我和程小花的第一次见面,彼此都没有多大的印象,这个时候怎么也想不到今后会和他有那么多的生活交集。

第三十二章 心生疑云

“现在五点了,你还回公司吗?”林雅妍开着车说道。

“不回了,我直接回小区吧。”

她送我到小区就走,我下车就接到史珍湘的电话。

“喂”我问道。

“你事情办完了吗?”

“办完了,刚回家。”

“晚上素素姐请我们吃好吃的。”

“那你过来接我。”

我上车看薛素素没在,问她:“素素姐呢?不是说一起吗?”

“晚上吃梁山鸡,她说先去点菜,要不然等很久。”

“滨江路那家吗?”

“是那附近,但不是那家。只有真正的吃货才能找到的地方,你到了就知道。”她说着,还故作神秘对我笑了一下。

“你爸妈明天回来,要不要去接他们?”

“不用,他们单位有车接他们。要是回来得早,你明天晚上去我家吃饭。”

“恩,好的。你爸那么好的厨艺,你是不愁找不到婆家啊。”

“什么意思?”她提高音量,气鼓鼓说道。

“为了蹭饭也得娶你啊,你是附送的赠品。”我刚说完就被打了一拳,这个时候正好车堵着,半天也不动。

到店里都六点半了,我下车,等她停好车一起进去。

“这里你以前来过吗?”我边走着边问她。

“没有啊,素素姐发定位给我,我才找得到。”

“你也没吃过,那你刚才在车上跟我吹牛皮!”我瞪着眼看着她。

她哈哈一笑说道:“我听素素姐说的,只是转述一下哈,不要那么较真,放轻松点,吹牛皮是一项全民普及老少皆宜的运动,请理解一下。”

她这脸皮厚的,都快赶上我了。

这个店不大,挺简陋的,但是比我们上次吃酸菜鱼的地方大不少,有十几桌。我们一进门就看到素素姐。

“叶凡,这里。”她向我们招手。

“素素姐,你是不是等很久了,路上太堵了。”我一边说着,一边拉开椅子坐下。这只是一个小四方桌,中间掏空像吃火锅的桌子一样,下面有炉子。

“我来了一个多小时了,没办法,来晚了没位置还得等,还不如早点来,等下吃完了还要逛街呢。”她说完就转头招呼服务员说可以上了。

史珍湘都迫不及待在拆餐具包装了,一边问她:“素素姐,点多大的鸡,叶凡很能吃的,我怕不够。”

我白了她一眼,说道:“大姐,这还要我背锅啊!”

薛素素笑着说道:“差不多5斤的活鸡,处理完剩多少就不知道,不过肯定够你吃的。”

这时候一大盆梁山鸡端上来,一股淡淡的药材香,我们都迫不及待地开吃。

我个人觉得梁山鸡有几个口味特点让人赞叹。

一是还未吃,就有一股药香,减少了油腻感,增强你的食欲;

火红的汤底看着凶焰涛涛,实际一尝,只是微微的辣味,这种辣味刚好唤醒你的味蕾,提升鸡肉的鲜味;

然后鸡肉炖的火候恰到好处,每一块鸡肉用筷子夹着都完整而不散,但吃到嘴里是软糯的入口即化,不会有肉纤维的粗糙感。

这家店三个方面都做得很好。我心里想着,一定要和吃货做朋友,要不然谁知道这里的梁山鸡这么好吃。

我一边吃着,一边问道:“素素姐,今天怎么没叫秋怡一起来吃?”

“她没口福,今天有工作,不在城区。”薛素素吃得也不矜持,头都没抬地说道:“我以前带她来吃过好几次了,今天是特意带我的领家小妹来吃的,你是沾她的光。”

史珍湘说道:“对,叶凡,跟着姐有肉吃。”

我们这么边吃边聊,还听了不少史珍湘小时候的囧事。

所以古话说得好,“英雄怕见老街坊”,谁的成长里没有一些连自己都难为情的囧事?史珍湘急得拿鸡肉堵薛素素的嘴,我眼泪都笑出来了,这二货,从小就二。

这时有几只串串的流浪狗在几张桌子底下找吃的,应该是这个店老板比较心善,平时也不驱赶,所以这些狗狗好像很习惯了这样找吃的。

有一只尾巴断掉的串串京巴狗跑到这边来,史珍湘拿了一块肉扔地上给它吃,它高兴得上前去咬住,突然它好像很紧张地嗅了嗅鼻子,转头看了下薛素素,惊惧地“汪汪汪”边叫着边跑出去,其他几只小狗也跟着它跑出去。

她们听着是汪汪汪的狗叫声,而我听在耳朵里的就是“这女人好可怕,兄弟们快跑。”

我一脸疑惑地看了薛素素一眼,这是怎么回事?以前发生过什么?

薛素素也一脸无辜道:“我没有赶它啊,我都没动。”她以为我怀疑她是不是踢了狗。

这个小插曲很快就过去,薛素素看了时间说道:“八点了,还要去解放路逛一下,我们走吧。”

薛素素也是开车来的,我们就跟着她的车在后面。

史珍湘看了我一眼,说道:“刚才我不方便问你,因为你懂动物的语言是个秘密。那狗狗为什么突然吓得跑出去?”

我给她一个赞赏的微笑,这丫头看着二,其实懂分寸,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我就听那只狗狗惊惧地叫着说‘那个女人好可怕,兄弟们快跑’,我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

“素素姐以前来这里很多次,也许以前打过那只狗狗”史珍湘猜测道。

我“嗯”了一声,没多说什么,我总不能现在回去找那只狗问它是不是被她打过,我没那么无聊。

到解放路都八点多了,这几年临江市变成了网红城市,很多外地的游客喜欢来这里玩一玩,逛一逛。

而解放路是外地游客必定要来的一个地方,这里的钟楼是临江市最经典的代表性地标。

不仅仅是外地游客,就连临江市区县的人,来城里也会到这里逛逛。要是赶上跨年,那这里连人都走不进来,也走不出去,要是尿急的话,估计只能尿裤子里,因为你都移动不了。

我就这么地跟着两个女人从这家店到那家店,一路上说说笑笑的,也没见她们买什么,也不知道逛个啥。

直到在一个商场的女装区,这里一整层都是女人的东西,我实在是无聊,就说道:“要不你们先逛着,我去楼下那个小书店看书等你们,你们逛完了给我打电话。”

史珍湘手一挥,说道:“去吧,去吧,一点都没耐心。”

我如蒙大赦,赶快溜之大吉,沿着自动扶梯往楼下走,突然眼角瞥到一个身影好像挺熟悉的。

在一个猫吧,坐在临窗的位置,看着像是林雅妍的男朋友彭建虎。他对面坐着一个打扮时尚又漂亮的女生,手里抱着猫,两人像是相谈甚欢的样子。

今天林雅妍才委托了侦探社调查他,怎么就这么巧被我遇到了。

我赶紧找个他背对的角落若无其事地观察他,拿出手机想着要不要给林雅妍打个电话告诉她。

可是心里又纠结着,这只是一起喝个咖啡,又不能说明什么。他是有钱人家的青年才俊,这种社交也没什么稀奇的。

不能确定的事情我却乱说,会不会太像搬弄是非的长舌妇了。

我这内心正激烈斗争着,就看他和那个女人一起站起来,有说有笑地走了出来,看着像是要一起离开。也没有时间思考了,先跟着看看,我想到这就要跟上去,刚要迈步就被人拉住胳膊,我转身看到一个人对我做着禁声的动作。

“是你!”我惊讶道。

第三十三章 又遇程小花

我看到一个黑壮的男人,对我做着禁声的动作。

“是你,程小花,你怎么在这里?”我惊讶道

他笑了下,露出他的大白牙,说道:“下午委托我的事情,你忘记了?”

“效率这么高,下午委托,晚上你们都跟上了?”我有点震惊。

“恩,你刚才干什么,是不是要跟上去?”他有点责备地说道:“这是我们专业的事情,你这样会惊动到他,影响我们工作。”

我抱歉地说道:“我不知道你们已经开始了,刚才也是恰巧遇到,怕错失了机会,所以有一点鲁莽。

对了,那你现在怎么还在这里跟我墨迹,还不跟上去,都走没影了。”我有点焦急。

他哈哈笑道:“叶凡,你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你以为跟踪是像电视里那样一直尾随在他后面吗,那样不暴露才怪。”

我看着他,一脸疑惑,不跟着他,怎么能获知信息?

他看我一脸蒙圈的样子,拍了我肩膀一下说道:“走,到那边角落,我跟你简单说下,刚好现在有时间。”

他边走边说道:“第一点,锁定一个目标后,最糟糕的事情不是跟丢了,而是被察觉了。这个能听懂吗?”

“对,有道理,跟丢了还可以继续找机会跟,但是被察觉了,以后就不好办了。”我点头认同道。

“第二点,跟踪目标都是时刻在分析他的行踪走向,通过对他资料的熟知,要做到对他行踪预判。

我们的目的是要捕捉他在某些定点的行为信息,比如公开场合和私人场合。

今天这个猫吧就是公开场合的定点信息,我们在没有了解目标对象前,不轻易接近取证,会在远处观察,对目标对象的行迹有了初步的了解,才会做出针对某些地点的深度探查计划。

等下他会出现在他停车的地方,那也是定点行为信息,而且无论他现在去哪里,等下都会回到车上。

我在那里设置了一个观察点,候兵在那里,他会接手下面的事情,而我要做的是根据侯兵回馈的信息,判断他下个地点,赶去那里接手。

这样交替的跟踪,配合预判行迹,就不容易被当事人发觉。”他轻声地跟我说着这些。

停了一下又说道:“所以你刚才有点鲁莽了,要是一开始让当事人有了警惕,我们就不好进行下面的工作。

而且你的跟踪技术不过硬啊,至少表面上要做到若无其事,不能像你那样,像盯着猎物似的。”

我看他一副嘲弄的表情,耸了耸肩,这又不是我的专业,你嘲笑就嘲笑呗,咱这心理素质,虽然做不到横眉冷对千夫指,但是至少也能做到“你嘲笑了我,我一笑而过”。

这时程小花电话响起,他接起来听了一会儿,本来轻松地表情渐渐僵硬,慢慢放下电话,有点尴尬地对我说道:“这刚跟你吹完牛,那边就跟丢了。”

我听了哈哈大笑,这个人有意思,还挺耿直。

我问道:“跟到哪里跟丢了?”

“往码头的方向,一个红绿灯错过,出了视野范围,再上去就有个分叉路,没法判断他行径的方向了。”

他说完这些看了我一眼,说道:“你一个人出来逛街?”

我说:“陪女朋友,她和朋友在楼上逛着,我觉得无聊下来走走。”

说完我看了一眼猫吧,刚才那个女人一直抱着那只猫在聊天,我想进去试试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就对他说道:“现在要是没事,请你喝杯,怎么样?”

他露出大白牙笑道:“行啊,执行任务怕上厕所,都不喝水,现在正渴着呢。”

我们就走了进去,看到那只灰色的猫趴在沙发上,我过去摸了摸它,把它抱起,转头对程小花道:“你看着点吧,你喝什么,就也给我点什么,我看这猫挺可爱的,我逗逗它。”

桌子上有触摸屏点单系统,他也没客气,就开始滑动看起来。

我把猫抱在手上,它还有点不情愿,有点挣扎。

我抚摸它的头,对它“喵喵喵”地叫着,它有点惊讶,然后就开始很有兴趣地和我沟通起来。

我说:“你刚才在那个女人怀里,你听他们说什么了吗?”

灰猫懒洋洋道:“不知道,每天这么多人来这里,我都懒得理你们,你们还非得抱着我,有时候都弄疼我了。”

我有点失望,这傻猫,就知道吃了睡。我想放下,又有点不死心,追问道:“最后他们站起来要走,有没有说去哪里?”

这傻灰猫想了下,歪着头看着我说道:“好像听到什么夜游船,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

我又继续问了它一些问题,没有更多的线索了。这时候服务员把饮料端上来,我把猫放回沙发上,它就自己跑开,好像也失去了和我聊天的兴趣。

程小花端起饮料就喝了一大半,才吁了口长气,笑着问我:“你很喜欢猫吗?”

我发现他说话总喜欢笑,好像就怕别人不知道他有一口大白牙似的。

我为了掩饰我的行为,就敷衍道:“很多小动物我都喜欢啊,除了怕蛇。对了,你刚才说跟踪到哪里跟丢?我们试着分析一下。”

我说着就用手机打开地图,他看着地图,用手一指说道:“这里,有个分叉路。”

我看下他指的位置,印证夜游船的信息,心里大概有数,但是无法直接说,就假装思考了下,说道:“他是我朋友的男朋友,我对他的家世有一定了解。

他们家族有海运船队和内河船运,除了货运外,还经营内河游轮的生意。

我们临江市比较著名的夜游船,沿着河道行使,观赏两岸的夜景,这生意也是他们家的。

以我了解到的信息,他平时喜欢在他自己的私人夜游船上招待宾客,举办各种社交活动。”

我说到这里停了一下,用手指着地图继续说道:“你看这个分叉路,一个是通往码头群,如港二码头、港三码头,港四码头,另外一条路是通往航道码头。

码头群人流复杂,比较吵杂,不如航道码头僻静,所以他的私人夜游船一般是停靠在航道码头。

他今天带着个女人,目前也不知道是什么关系,但我想如果是往码头的方向,那应该是航道码头方向的可能性更大,你让候兵赶往那里试试看。”

我故作高深地分析着,程小花听到这里打断我道:“你怎么知道他往码头的方向走就是去游船上?这两条路过去都有不少酒店,如果他是带女人去酒店呢?”

我把地图放大,指着上面的酒店说道:“你看这两条线路,沿路的酒店能够标识出来的有七家,这有标注星级,最高的星级就这两家‘博顿酒店’、‘iu酒店’,也才四星。

你想想看,临江市这么多五星酒店,他这么有钱的一个贵公子,怎么可能带女人去住四星酒店?所以我觉得他往这个方向走,去酒店的可能性不大。”

程小花听到这里,想了一下,也没说话,直接掏出手机给候兵打过去:“喂,候兵,你现在立即赶往航道码头,彭建虎有一私人夜游船,你应该能辨别出来,靠近观察,确认后给我电话。”

他说完就挂了电话,看着我说道:“我刚才看你跟踪的技术动作,心里还有点轻视你,看来是我太自大了,你挺善于信息的收集和分析,以后有空向你多多讨教一下。”

我有点心虚,马上摆了摆手说道:“哪里,哪里,我就是瞎说,死马当活马医。”我说完就赶快转移话题道:“你现在要赶过去吗?”

他低着头,正在发信息,随意摇了摇头,说道:“不着急,等侯兵确认了,我带一些设备过去,如果是夜游船,我们无法上船,得有设备才能够有效观察。”

他举了一下手机继续说道:“我让刘梅把设备准备好在那个路口等我,如果确认了,也节约时间。”

“你的事务所现在只有三个人,忙得过来吗?”我不禁疑惑地问道。

“如果是针对平民老百姓的目标对象,他们的行为轨迹,去的场所,以及他们的戒备心理都没有那么强,我和候兵一般是能应付过来,毫无压力。

但是像彭建虎这样的目标,他们出入的场所,他们的交通工具,他们的防范戒备,都会给我们制造很多困难,人手转换上也会捉襟见肘。”

“怎么不多招些人手呢?”

他听了一愣,好像被噎到了一样,一副看白痴的表情看着我,说道:“能做得了这行的,都是曾经从事过特殊职业的人。把一个完全不会的人培训到会,我这小事务所可承受不起。

这跟踪、取证、监听、化妆,演技、心理素质、甚至遇到危险的应对等等,无论那一项都需要很长时间地训练,还得有天赋和实践,想要招到合适的人太难了。

最重要的是,就算遇到一些有能力做,又想做这行的人,他们也会选择那些大公司,不会选择我们这种小事务所。”

他说着说着好像被我勾起了表达欲望了,继续说道:“我刚才说的还只是个人业务,那些公司业务所需要的技能就更多了,对财务、金融、证券、经济法、国际法都有涉猎,我没有那个能力,也只能开展一些私人业务。而且我对于那些也没有兴趣。”

“对了,我能不能冒昧问你一个问题?”我突然想起一个问题。

“问呗,我不一定回答。”他还是那副人畜无害微笑的表情,我现在有点怀疑他这副温和的模样,只是为了隐藏内在的锋芒。

“你刑警当的好好的,为什么要自己出来开这个小事务所?”

我问这个问题有两个目的,第一个是我真想知道原因,很好奇;

第二个是故意用这个打探他隐私的问题刺激他,看他这个人畜无害的表情会不会变掉,露出他隐藏的锋芒。

他嘻嘻一笑,还是那么人畜无害的模样,露出大白牙说道:“隐私,保密。”

我一脸的期待,他竟然给我这个回答,正要继续刺激他,他打断我说道:“你刚才说我们的人手不足,说的没错。我看你对这行兴趣挺大的,问了这么多,要不你加入我们吧,我看你天赋不错,带一带你,还是大有可为啊。”

我翻了个白眼,回击道:“没兴趣!”

这时他电话响起,很快接起,听他“恩,恩”了几声,然后收起电话,对我说道:“还真被你猜对了,我现在要赶过去。”

说着就站起来,又突然记起什么,转身笑道:“今天你买单,下次我请你。”然后就给我留下一道背影。

我看了下时间差不多十点了,商场这个时间就要往外轰人,拿出手机给史珍湘打过去。

“喂,要关门了,还没完呢?”

“催什么催,下来了,你在哪儿呢?”她不耐烦地说道。看来还是别随便破坏女人逛街的雅兴,听这语气今天是没有什么收获。

“我在楼下的猫吧,你们喝什么,我给你们打包两杯饮料。”

我听她对着旁边的人说话,应该是问薛素素喝什么,然后就听她说道:“两杯西瓜汁。”

我又点了两杯西瓜汁,然后买单出来,看到她们刚好从扶梯下来。

看她们两手空空的,好像没有买东西,我也不问,把饮料递给她们。

薛素素接过去,说道:“谢谢。叶凡,我就先走了,你好好安慰下她受伤的心灵。”说完还冲我眨眨眼。

我奇怪地看向史珍湘,她接过西瓜汁,插上吸管就喝,还瞪了我一眼,说道:“别问,走,回家。”

搞得我一头雾水,她开着车,我在副驾驶座上用手机看些资讯。突然她转头问我一句:“我是不是有点胖?”

我头也不抬,看着手机说道:“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嫣然一笑,惑阳城,迷下蔡。”我随口念着宋玉的《登徒子好色赋》,抬头看了她一眼道:“在我看来恰到好处。今天受什么刺激了?”

“刚才很好看的衣服,没有我穿的号,气死我了。”

我听了哈哈大笑,是不辜负美食呢,还是为好看的衣服克制自己的口舌之欲,这是女人每天心里的一场战争。

第三十四章 战杰的决心

市缉毒大队一分队的办公室里,窦岩扔了两包烟在桌子上,李进、江小鱼他们几个拿起来给大家发一圈,一个个看着一脸疲态,可是神情轻松。

窦岩抽了几口,对李进道:“小李,你女儿是不是升中学了?是八中吗?”

李进笑嘻嘻说道:“是啊,头,这马上要开学了,我答应她这个暑假和她妈妈一起带她去上海的迪士尼玩一次,她说她的人生只剩明年最后一个儿童节了,以后就不是儿童了,哈哈哈……时间过得真快啊。”

他说着拿出手机,点开微信的语音信息,里面传来一个小女孩的声音,“爸爸,你什么时候回家?还有两个星期就开学了,我们什么时候去迪士尼?”

“爸爸,你是不是又骗我,所以不敢回家躲着我?你放心回来吧,我不去迪士尼,你快回家,我和妈妈都想你。”

大家哈哈大笑,被小女孩的话逗乐了。最近大家为了这个案子,都是轮班倒,每天只睡几个小时,这里面的苦涩,都付之这哈哈一笑中。

我们听着酸涩的话语,他们都习以为常了。

窦岩也哈哈笑道:“行,小李,这次案子完了,给你三天假。”

“头,这可是你说的,小杜、小周、小鱼,你们给我作证啊,这次说话算数。”李进马上招呼他们几个说道。

小周掏出手机嚷嚷道:“头,我也有一条语音信息没有给你汇报,我最近忙得女朋友都以为我跟其他女人跑了,说再不陪她,她就要跟我分手了。”

窦岩搓个纸团扔过去,笑骂道:“你上个月说你女朋友和你分手了,你现在还用这招。”

“啊?我上个月说过吗?我忘了。”小周摸了摸头。

大家哄堂大笑,长时间地紧张的工作让大家有点精神疲惫,这是他们自己一个队内放松的方式,互相玩笑打闹。

这时门口传来笑声道:“你们队什么事情这么高兴,我是不是来晚了,错过了什么?”战杰笑着走进来。

窦岩道:“队长,没什么,大家说几句玩笑话。”

战杰:“刚才在三分队那里开会,时间拖了点,你们久等了,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窦岩说道:“好,你们几个都坐吧。今天请战队长来,是为了对‘飞鸽迷案’这阶段的工作进展做一个总结汇报,以及制定下一步的计划部署。小鱼,你先说。”

江小鱼道:“前情我就不赘述了,钱冠华作为此次犯罪组织的高层人物,这点已经非常明确。当前就是为了摸清楚他是通过哪些人,用哪种方式,来指挥运作临江市的毒品分销。”

江小鱼说到这里停了一下,点开一个档案,继续说道:“大家请看投影上的这个人,钱冠华现在的管家,也是钱冠华的小舅舅,黄元丁,52岁,原本是他的生意合伙人,后来慢慢退出了钱冠华的生意业务,表面上只负责钱冠华的私人事务。”

“一开始,我们的监控焦点都在钱冠华的行为和通话上,没有发现什么特别可疑的地方,后来是小周在监控他别墅进出人员时,发现端倪。

原本是私宅里的女佣人,却打扮得很时尚,携带一个包裹,驱车外出。基于之前的审问信息,他敏锐捕捉到这个疑点,迅速安排了跟踪,发现了另外一次交易,验证了之前毒品分销配货的方式,我们立即对黄元丁展开深度的监控调查,发现目前他们的犯罪运作的形式。”

“这个组织不参与道上地方势力的纷争,他们抽身事外,无论哪个地盘,赢的人和他做这个生意。

还创造了一系列的反逆向追踪的运作方式。

第一,比如“王涛、张朋远”之流的角色职能,看似是上下链接地方犯罪团伙和这个贩毒组织的桥梁,其实只是一个断线的棋子,是一个防火墙;

第二,毒品的配送方式的设计,也具有很强的隐蔽性,到目前为止我们都无法根据这条线索逆向追查,要不是这次针对性的监视,结合之前的审讯信息,才发现一些端倪;

第三,信鸽的信息传递,采用信息分拆,分批发送,接收方根据两次的信息组合才能够收到完整的信息,再依据之前约定的方式解码才能明白信息意思。

不仅信息难解,而且对于这种方式的怀疑和调查都是极其难的,这次在信鸽的事情上,我们能够取得这么快、这么大的进展,得益于叶凡那个小朋友的帮助,确实有运气的成分。”

江小鱼说到这里,打开一张示意图,继续说道:“这是我们根据近期的调查,描画他们的组织运作图。钱冠华暂定为贩毒分销组织的首脑,以正规的生意贸易为掩护,暗地里由他的管家,也就是他的小舅舅黄元丁具体组织实施运作。”

“钱冠华主要负责毒品来源和信鸽的培训,黄元丁负责具体的组织运作以及毒品交易资金洗白的财务事务。

黄元丁除了财务事务外,下面又设立两个组。

第一个组,负责监控‘王涛、张朋远’之流的行为,保证能够及时获知判断这些棋子有没有暴露和给组织带来风险,随时断线。

这个组的成员大多雇佣式,不是什么核心成员,对于他们的组织和从事的事情毫无了解。”

“第二个组,负责在指定地点收取订单信件,以及每次毒品的分批配送到指定地点。

这个组的成员目前了解到的明面上是钱冠华家里的佣人,属于这个组织的核心成员,应该都是他们信任的人。目前了解到的,成员都是女性。

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能够确定的就是这些。”江小鱼说到这里看了一眼战杰。

窦岩向他示意一下,说到:“基于小鱼说的这些情况,我们目前存在几个疑惑的地方。

第一,钱冠华目前的毒品来源?是本地有一个秘密工厂制毒?或者是由外地通过秘密途径运送进本市?

如果是本地制毒,那工厂在哪里?

如果是外地运进来,那运送的方式和途径是什么?

目前这个问题的调查还没有进展。”

“第二,目前也无法确定现在掌握的组织架构就是他们完整的组织架构,如果制毒,那制毒的技术人员和生产人员我们一无所获;

如果是外地运进来,我们对于负责运毒这条线的人员也一无所知。”

“第三,钱冠华是否是此贩毒组织本地区的最高头目?

关于这一点也存在疑点,很多迹象表明,他可能不是这个组织的最高负责人,只是这个犯罪组织其中的一个环节。

那他的上级是谁?组织的其他环节是什么样子?”

窦岩说到这里,看向战杰说道:“这是目前存在的几个疑点。”

“李进,你负责钱冠华的业务和物流的调查,到目前为止,是否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战杰问道。

李进说道:“之前窦队协调了经济调查科的同事协助了我们这一项工作,对于钱冠华这几年生意往来的记录做了疑点调查,没有发现什么可以深挖的疑点。

公司的交易资金往来也没有出现大笔资金不可追溯的款项。

之后就把焦点放在了他的货物运输上,对于这个既往的历史,目前没有追查的意义,重点在于最近的货物运输上。

为此也寻求了地方警力的协助,以各种公开的正常的方式,在路段设置临检,表面上是普查,实际上是针对性的搜查,都没有发现异常。”

窦岩看着战杰说道:“队长,我现在就是比较犹豫,是否要收网?目前既掌握了不少的情况,也存在一些未知的疑惑不容易进展。

如果拖下去,时间久了,会不会被他们发觉而有所准备。

可是就这么收网,又有点不甘心,感觉目前只是触及他们的一环,没有实现我们最初的本意。”

战杰沉思了一下,对窦岩说道:“这次的‘飞鸽迷案’意义重大,这不仅仅是破获一个毒品犯罪的问题,更大的意义在于它的犯罪形式具有极大隐蔽性,在全国范围内,是以往没有破获过的组织方式。

如果完全掌握这种犯罪形式,对于全国的缉毒工作都具有极大的借鉴意义。这个案子继续拖着,是有惊动他们的风险,但是值得去冒这个险。”

战杰说到这里站起来,坚定地说道:“窦岩,我给你明确的意见,你们放开手脚,继续深挖,后果我负责。”

窦岩和其他队友站起来,齐声说道:“是!”

第三十五章 我们是不是见过?

“叶凡,晚上到我家吃饭,我爸妈今天回来。”

我刚开完创意部的工作会议,走进小组办公室,史珍湘就小声对我说道。

“恩,好的,晚上又可以吃好吃的了。”我高兴地说道。

“对了,郭静和周勇呢?他们出去了吗?”我看了下旁边的空位问道。

“恩,朱美丽的项目周末有个大的活动,周勇忙不过来,把郭静拉上了,他说跟你说过的啊,你不知道?”史珍湘诧异地问道。

我想了下,好像是跟我提过,最近想的事情多,一时没记起来。我拿出手机给郭静发个信息让她空了把之前交代的几个文案发给我。

我边发信息边问她:“喂,你家里收拾干净没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被你爸妈发现我的罪行吧?”

“怎么?你怕啦?”她促狭地看着我。

“我有什么好怕的,你爸妈都那么喜欢我,应该舍不得打断我的腿。”我哈哈哈笑道。

史珍湘正要继续打趣我,办公室的分机电话响起,她接起来,听她说道:“恩,他在,好的。”

她放下电话对我说道,林总喊你去她办公室。

我有点诧异,刚刚开过工作会议,还有什么忘了说吗?

我敲门进去,看她在会客区泡茶。

“叶凡,过来尝一下,云南朋友送的十五年陈的普洱。”她笑着对我招招手,看上去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哟,这是好东西。林总真是爱兵如子的好领导,我就是有福啊。”我笑嘻嘻地坐下来说道。

茶已倒好,我端起来就喝,还来不及赞美几句,她就对我说道:“刚接到一个新的任务,冠华集团你知道吗?”

“冠华集团?”我有点惊诧,“本市应该只有一个冠华集团吧,老板是钱冠华。主要有几个业务板块,房地产开发、酒店、国际贸易和物流,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吗?”

“你平时功课做得挺足,我还以为你不了解呢。国际贸易和物流跟我们没关系,酒店也不是让我们感兴趣的领域。主要是房地产这块的服务市场,陈董一直想要涉足,这次他利用自己的关系,为公司争取到一个机会,冠华集团开发的一个楼盘在方案招标。”

我哪里是功课做得足,这是前段时间因为鸽子的事件才做了了解。我知道钱冠华一定是和涉毒组织有关系的,原本以为从此可以避开不再接触了,没想到这没几天就又要产生交集。

怎么会这么巧,我心里很不踏实,内心有点恐惧。

我面露迟疑,有点犹豫地说道:“林姐,我没做过地产项目,好像关志高以前做过,是不是找他比较合适。”

林雅妍道:“他的组已经三个项目在做了,李峰也是比你忙,膳食纤维项目刚铺陈开,事情太多,忙不过来。就你的组最闲,不用废话,下午跟我去冠华集团。”

她用手点一下我的头,薄怒道:“你真是气死我,一点上进心都没有。这对你也是一个机会,可以拓宽你的业务领域,将来发展的空间更大。”

哎~~~我真是……,宝宝心里苦,但是不能说啊。只好点头道:“那好吧,下午几点去?”

“和他们约的下午两点半,我们提早点,一点半出发吧。”她说完就给我一叠资料,说道:“这是他们这个项目的基本资料,你熟悉一下。”

我接过资料说道:“好吧,那我先走了。”走两步突然又转过身恬着大脸说道:“对了,这个茶不错,分我一点呗。”

“叶凡,我都后悔拿出来,你都顺走我多少好茶叶了。”她嗔怒道。

我突然面露惊惧地表情,指着窗外说道:“飞碟!”

她转过头去看,什么都没有,再转过头来时,就只看到我拿着半个茶饼仓皇而逃的背影。她抓起空纸盒都来不及砸过来,我就把门带上了。

中午吃完饭我有点犯困,就迷迷糊糊打盹。感觉史珍湘还一直在电脑前哒哒哒打字,好像和谁聊着什么。

我就在这哒哒哒声音中趴桌子上睡着了,睡梦中一直被一只黑熊追着,我慌不择路地跑着,无论我怎么躲避,这只黑熊都总是要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挥舞着巨嘴,嘶牙咧嘴地冲我追来,突然我的脚被绊了一下摔倒在地上,黑熊扑了上来,我“啊”的一声醒过来。

史珍湘诧异看着我问道:“怎么了你?做噩梦了吗?”

我感觉头发都湿了,摸了一下,脸上全是汗,有点尴尬,点头道:“恩,做梦被狗熊追着跑。”我摸摸了口袋,说道:“我手机呢?现在几点了?”

她帮我把手机从充电器上拔下来递给我,我看了下时间,刚好快一点半了,就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回到办公室就看到林雅妍坐我位置上和史珍湘闲聊,看我回来了,站起来说道:“走吧。”

路上没怎么堵车,很快就到了冠华集团,刚到门口就看到钱冠华和彭建虎两个人有说有笑地从里面走出来。

“雅妍,你怎么来这里?”彭建虎笑着说道。

林雅妍也有点惊讶,说道:“来谈个业务,你和钱董认识啊?”

彭建虎搂着林雅妍的肩膀向钱冠华介绍道:“华哥,这我女朋友,林雅妍。”

钱冠华伸手和林雅妍握了一下,笑道:“我这小老弟的眼光真是不错,林小姐很漂亮啊。”

林雅妍微笑道:“钱董过奖了。”

钱冠华道:“你刚才说来这里谈业务,是哪部分的业务?”

林雅妍掏出名片递上去,说道:“听说钱董的一个楼盘在方案招标,我今天是应邀而来。”

钱冠华看了下名片,转头对彭建虎说道:“那你先走吧,弟妹我亲自接待,你放心吧。”

彭建虎哈哈笑道:“行,谢谢华哥。雅妍,我有事情要办,先走了,晚上一起吃饭。”

“好的,你开车慢点。”林雅妍对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喊道。

“林小姐,走吧,去我办公室。”说完看了我一眼,狐疑一下说道:“这小朋友我有点面熟,以前是不是见过?”

第三十六章 心生恐惧

我赶紧说道:“钱董,我之前跟黎飞一起去您的鸽舍参观过,有遇到过您。我叫叶凡。”

“哦,对了,想起来了,你也喜欢鸽子。”边走边说着就到了他的办公室。

“小陈,你进来。”他喊了他的秘书,对她吩咐道:“你先泡茶招呼一下我这两位客人。”

“林小姐,你们先喝下茶,我有个财务会议,一会儿过来。”

林雅妍站起来抱歉道:“钱董,很抱歉打扰您了,您先忙您的。”

他笑着点了点头就出去了。这个给我们泡茶的小陈看来是受过很好的培训。她泡着茶,为了不让气氛那么沉默,还给我们讲起这个茶道来,我一边喝着茶,一边欣赏着这窗外的景色。

这是一个顶楼江景大办公室,临江一面有凸出的大阳台,阳台左边还有一个精美的小鸽舍,里面有几只很漂亮的鸽子。

前段时间我也研究过鸽子,一看就知道这是观赏鸽,不是赛鸽。

右边是一个大玻璃遮棚,底下有一小圆桌和两张椅子,小圆桌上放着烟灰缸,上面的烟头还冒着烟,应该是刚才钱冠华和彭建虎在这里抽烟聊天。

从刚才见到钱冠华时,我内心就一直很紧张,有点心虚,因为是我向警方提供了他犯罪的线索。

我知道他,而他不知道我,但我内心害怕他知道我。

警方为什么还没有逮捕他?难道是因为证据还不够吗?

林雅妍和那个秘书小陈愉快地聊着天,我坐在玻璃遮棚下的椅子上心事重重地思索着,这时耳边传来一个男性声音说道:“小羽,你看我这衣服配色丰富,光泽亮丽,还有我这体态优美,个体高大,你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我听了一愣,突然缓过神来,对了,是那几只鸽子在聊天。

我看那只花鸽正对着一只体态比他稍微小点,灰色略带大理石纹路羽毛图案的鸽子搔首弄姿。

我看它那傻样忍不住“哈哈”笑出声。

林雅妍看向我说道:“叶凡,你在笑什么?”

“没有,我看这几只鸽子很好玩。”我头都没回,继续听着鸽子的聊天。

那只被叫做“小羽”的鸽子决绝地说道:“不要,我不喜欢你。”

花鸽激动道:“为什么?我知道你喜欢那个小黑,他黑不溜秋的有什么好,而且他喜欢小点点,又不喜欢你。”

小羽生气道:“关你什么事,他比你稳重,不像你这么轻浮,整天都吵死了。”

花鸽气得跳上跳下,对着小点点喊道:“小点点,小点点,你知道小黑喜欢你不,你们最有夫妻相了,你快去啊。”

小点点怒声道:“花大哥,能不能不要吵了,我想睡个午觉,你真是太烦了。”

小羽听了也生气道:“花大哥,你再这么讨厌,我以后都不理你了。”

那只花鸽子听了之后垂头丧气的,独自待在鸽舍的一边,我看它挺可怜的,就对着它“咕咕咕”地和它聊了起来。

“嘿,花大哥,失恋了吗?”我调侃它道。

“失恋你妹,呸呸呸。”它凶狠地对我叫着。

我靠,我第一次听到鸽子说脏话,正想着继续逗它,突然脑子里闪出一个念头。

刚才钱冠华和彭建虎在这里不知道聊什么,心里有一种想知道的冲动。钱冠华对我来说是一个令人不安的威胁,心里总想获得更多他的线索,好尽快解除这个威胁。

想到这里就拿起旁边的鸽食,对着花鸽子说道:“花大哥,男子汉大丈夫何患无妻,看开点。你看我这手里的东西,只给你吃,不给他们吃。”

那花鸽子一听,来了精神了,一边吃着,一边还嘀咕着说:“我看你这人还是不错的。”

我听它这么一说,就赶紧说道:“刚才有两个人在这里聊天,你能记得他们说什么吗?”

它吃着东西,头都没抬说道:“记不清了,刚才正想着要怎么向小羽表白呢,哪有闲工夫听他们聊天。”

我把东西收起来,说道:“一点都不记得吗?你说一个,我就给你一颗。”我诱惑着它。

它歪着脑袋想了想说道:“好像听到‘王涛’、‘临江苑’、‘小姑娘’,其他的想不起来。”

我听了一愣,这什么意思?随手抓一小把扔给它,放下鸽食琢磨着这三个词什么意思?

临江苑是史珍湘住的小区,王涛这个名字很熟,对了,是那个毒贩黑眼圈男,之前听窦岩提过一次他的名字,那小姑娘就是指的史珍湘吗?

钱冠华为什么会和彭建虎说这个?

这是他贩毒的事情,难道彭建虎和他也是一伙的?我突然惊惧地站了起来。

林雅妍奇怪地看着我,那个小陈问道:“叶先生,有什么事情我能帮你吗?”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赶紧掩饰道:“没什么,我想问下,洗手间在哪里,我有点憋不住了。”

小陈说道:“哦,我带你去,这边请。”

我在洗手间里不断想着几个问题,彭建虎和贩毒集团也有关系吗?

那林雅妍知道吗?

他们说的小姑娘是指的史珍湘吗?

他们查到是史珍湘泄露了他们的秘密了吗?

如果查到史珍湘,那会不会也查到我跟她的关系?

我去过他的鸽舍两次,会不会引起他的怀疑?

如果他们查到这些,会不会对史珍湘和我下手报复?

我想着这些问题,越想越担心,拿出电话给史珍湘打过去。

“喂,珍珍,你晚上下班了不要走,等我和你一起回去。”

“哦,好的,你会晚回公司吗?”

“不知道,我尽快回去吧。好了先这样,我马上要谈事情了。”说完我就挂了,不想在这里细说这个。

我回钱冠华的办公室时,他已经回来了,还有一个他们集团的市场总监,姓王。

钱冠华把林雅妍介绍给他,说道:“王总,这是我好朋友的女朋友,刚好也参与了这次的方案招标,你跟他们好好谈谈。”

他介绍完了,就对小陈说道:“小陈,你安排辆车,我要去市政府。”

“林小姐,不好意思,临时有事,今天不能好好招待你了,你跟王总先沟通,改天我请你和建虎一起吃饭。”

他说着就往外走,我感觉他还看了我一眼,不知道是不是我自己的神经敏感,不自觉寒毛竖起。

林雅妍笑着说道:“行,改天您方便了,我让建虎请您,以示感谢。”

接下来的交流中,我都心不在焉的,幸好有林雅妍在。回公司的路上,林雅妍问我:“你下午怎么了,心不在焉的?不舒服吗?”

我扭了下脖子,掩饰道:“没什么,就是感觉下午头有点晕沉沉的。”

“哦,那你今天回去好好休息,明天开始着手这个项目。”

我用力晃了晃头,想挥去脑子里那些越想越可怕的猜测,暂时压下心里的恐惧,慢慢恢复平静。

第三十七章 史珍湘的亢奋

回到公司,我坐在椅子上想着要不要跟史珍湘说这个事情。说了的话会不会让她无谓担心,也于事无补,而且一切还都只是我没什么依据的猜测。

“发什么呆呢?”

我听到史珍湘的声音,转头看了一下,说道:“没什么啊,下午有点累。你爸妈到家了吗?你家的锁换了,他们没有钥匙怎么进去。”

“到了啊,我把钥匙放在消防栓里面,刚才给我发信息说买了一个大鱼头正在做,晚上有你最爱吃的剁椒鱼头。”

“叔叔阿姨出差这么辛苦,一回来就给我们做饭,我这良心感觉不安啊。”我一脸真诚地说,但是眼中的笑意出卖了我。

“用我们的方言赞美你一句,你真是假打(虚伪)得很!”她毫不留情揭穿我。

“而且你也不用自作多情,又不是为你做的,是我妈出差在外没吃好,嘴馋了,一回来就让我爸给她做。

你一个跑龙套的,怎么有这种主角光环的错觉。”

“哈哈哈……说得我肚子都饿了,还有几分钟下班,你快收拾一下,一下班我们就走。”我看了下时间说道。

到临江苑小区的停车场,突然想起,我两手空空,连水果都没有买点,就这么上门蹭饭,有点挑战我的脸皮厚度。

就对史珍湘说道:“珍珍,要不你先上去,我去小区门口买点水果。”

史珍湘想了下说道:“不用了,他们下午去超市采购,应该买了不少水果,你再买的话,都吃不完,到时候不新鲜了。”

“可是我这么空手上门蹭饭,没有这么好的心理素质,脸还要不要啊。”

“没事,你又不靠脸吃饭。”她大大咧咧道。

“也对,我就是靠不要脸吃饭。”

进门就听到厨房在忙活着的声音,史珍湘的妈妈看到我们,从客厅的沙发上站起来,我赶紧说道:“阿姨好,我又来蹭饭了。”

阿姨笑着说道:“多双筷子的事,怎么突然变这么客气了。”

我本来就担心在他们家对史珍湘为所欲为的事情被察觉到什么端倪,今天来吃饭还没带点礼物,心能不虚吗?

我赶紧转移话题道:“天气这么热,我以为阿姨出差会被晒黑了,没想到还是那么白皙,你们家基因真好。”

阿姨哈哈大笑,他爸从厨房出来笑骂道:“我的老婆,我自己不会夸吗?要你夸,你过来帮忙,把菜端出去。”

我很利索地把菜都端到饭桌上摆起,史珍湘也帮忙拿出碗筷摆好。

叔叔说道:“珍珍,去把饭盛出来。吃饭吧。”

叔叔吃着饭随口问着那次家里被盗的事情,也和我们讲了他们这次出差的趣闻。

阿姨突然说道:“上个周末有一期节目我想看,珍珍把电视打开。”

叔叔道:“是《临江名人录》吗?你们书画协会的副会长杨光明上的专题访谈节目,听说你们老会长明年要退了,他是最热门的人选。”

史珍湘的妈妈从小学习书画,个人也是临江市书画协会的会员,对杨光明的书画造诣一直是赞赏有加。

电视盒子可以点播一个月内的电视节目,史珍湘拿遥控点开最新一期的《临江名人录》。

节目前半段都是介绍杨光明的一些成就,然后画面切到演播访谈室,演播室布置得挺简约写意,书柜、茶盘、焚香和几把老藤椅。主持人是临江电视台的美女周欣颖。

周欣颖一边泡着茶,一边说道:“杨老师,我听说您在本市筹建了十几所的少年儿童书画培训学校。”这个节目模仿国内比较知名的一个谈话性节目,用轻松写意的形式做着访谈。

杨光明看上去很年轻,不到四十的样子,穿着汉服,显得很儒雅。

杨光明:“不算培训学校吧,非盈利活动。只是每个周末,会组织书画协会的会员,在一些地方,给热爱书法、绘画的青少年们开课。

我们现在的校园教育里也有美术、书法的课程,但是那教得太简单了,很多有兴趣的,天赋也很好的小朋友得不到很好的启蒙。

书法是我们国家历史悠久而又最具有广泛基础的艺术,它以汉字特有的线条和书写规律……”下面十几分钟都是他在滔滔不绝地说着书画艺术的伟大,以及传承的重要性,主持人时不时插科打诨,节目进行得流畅自然。

周欣颖:“杨老师刚才给我们讲述那么多,你做的这个事情很有意义。但我现在心里有个疑问,这非盈利的活动是短期的活动呢,还是会做成常态化的公益?毕竟这十几个场地的费用支出不是小数目,长期下来,资金压力挺大的。”

杨光明:“这不是我一个人在做的事情,我们临江市书画协会的每个会员,每年都会拿出自己的一两幅作品,做慈善义卖,所得款项作为这个项目的公益资金。

而且师资都是我们协会的会员报名参加的免费授课,每个人一年十节课,不会有压力。

这么有意义的事情,大家都很荣幸能够参与进来。所以我相信这个项目会长久做下去,会变成常态化。”

节目最后,杨光明还现场写了一副字“薪火相传,继往开来”。

史珍湘说道:“妈,你也是书画协会的会员,每年公益十节课,你报名了吗?”

阿姨道:“报名了啊,杨会长号召组织的这个书画传承的公益活动我很支持,这么有意义的事情,怎么能不参加。”

叔叔道:“哎~~我都想去免费教青少年下棋,可惜没有人组织。”

阿姨哈哈大笑道:“你那臭棋篓子,还去教别人,那叫误人子弟。”

我听了也忍不住笑起来,我和他下过棋,确实会误人子弟。

这时那只肥猫在桌子底下蹭我的腿,嘴里发出喵喵的声音。我听得懂,知道它闻到鱼的味道,也要吃。我拿了一块鱼肉放到它的猫碗里。

阿姨也开始收拾桌子了,史珍湘要帮忙,她妈妈说道:“这里不用你来,你和叶凡一边玩去。”

刚才吃饭的过程中,我决定把那件事情跟史珍湘沟通一下,让她最近出入都有所警惕,这样反而会比较好。

经过上次的持刀胁迫事情,我发现她胆子特别大,遇到什么事情,没多久就像没事人一样。

几天时间里,经历了家里被盗,被刀架脖子绑架,发现威胁她安全的犯罪组织是贩毒集团,这搁一般人,早就吓得躲起来了。她整天还是这么乐呵呵的泰然处之。

我对她轻声说道:“走,去你房间,我有事情跟你说。”

到她房间后,我把门开着,不然的话,她爸妈还以为我们在干嘛呢。

离她门口最远的位置刚好是电脑桌边,我就在那里跟她轻声叙述我今天发现的事情,以及我的一些猜测和担忧。

“我不知道为什么钱冠华还没有被警方逮捕,可能警方有更大的计划,目前看来我们的处境也不知道安不安全,你平时出入警惕点,注意点周边环境。”我轻声地嘱咐她道。

“林总的男朋友也涉及了吗?那林总会不会涉及?

警方肯定是因为觉得这个贩毒组织网比较大,还没有完全掌握,所以没有收网。”她听了也没有害怕,还在那分析着说。

“对了,我想起一件事情。我觉得林总不会涉及,因为昨天我陪林总去帮她找私人侦探所,调查她男朋友,要是他们一起涉毒了,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她应该对她男朋友的很多事情是不知道的。”我本来不想说找私家侦探的事情,毕竟是朋友的隐私。

“就昨天晚上,你和薛素素在商场楼上逛时,我还遇到那个私家侦探,他已经在调查彭建虎了。”

史珍湘想了想说道:“我觉得你下午得到的信息,可以极大确定彭建虎和钱冠华是一伙的,而且级别肯定不会低。

不知道警方知不知道这个事情。不过你就算告诉警方,也没法让人相信,因为你总不能说你听鸽子说的那些话,猜测出来。”

“程小花这个人不知道可不可信?”我喃喃自语道:“他以前是特种兵,转业做一段时间刑侦,后来才去开了私人侦探所。你说他要是知道彭建虎涉毒,是会退缩了呢,还是更神勇去刨根追查?”

她突然有点兴奋道:“要不我们协助程小花把彭建虎的根刨了,有了证据再提供给警方。”

“不行,我不能泄露给他关于贩毒集团的事情,我不了解他,要是他泄露出去了,影响了警方的计划,到时候怎么办。”我摇头道。

“你笨啊,你不用告诉他什么涉毒的事情。

第一,你昨晚就看到他跟踪彭建虎,至少说明,他不可能跟彭建虎是一伙的;

第二,他现在跟踪调查彭建虎,本来就在做这件事情,现在借用他的能力,我再帮他一把,让他更容易掌握彭建虎的信息,也许就能拿到些意外的证据。”她有点亢奋,但还是压着声音轻声说道。

我看着她,脑子里充满疑惑,这丫头是脑子坏掉了呢?还是天生胆子大?这避之不及的事情,她却兴奋得要往上凑。

我还是问道:“你有什么本事,能帮程小花办这么大的事情?”

她神秘一笑,说道:“现在不好细说,明天我爸妈去上班了,我演示给你看,你只要负责搞定程小花就行。”

她葫芦里卖得什么药,这么神秘。我正要追问时,阿姨端了果盘进来。

第三十八章 暗 网

阿姨说道:“珍珍,叶凡,吃点水果。你们在房间里嘀嘀咕咕什么呢?”

史珍湘笑着说道:“没有什么,妈妈,你出去吧,我跟他谈工作呢。”

阿姨道:“谈工作?我也得信哦,你什么时候有这么努力工作过。不过我也懒得搭理你们的事情,水果吃了把盘子拿出去,不要到处乱丢。”

史珍湘不耐烦道:“知道啦,知道啦,我吃完就拿出去。”

阿姨走后,史珍湘继续轻声说道:“这个事情就不要再拖延了,最近工作也少,我明天在家里。

你早上八点半到我家,我给你演示我的方法,然后你去找程小花。至于和他怎么谈,你晚上好好想个理由,只要他和我一起配合就行。”

我迟疑道:“到底什么办法?你不会有危险吧?”

“放心啦,我不会有危险,要是有危险就取消计划,行了吧。”她挥了挥手说道,还顺手拿起一片西瓜往嘴里塞。

我看她这么轻松写意的,也就先不想了,等明天早上看了她的办法后再决定要不要找程小花。

吃完水果我待了一会儿就回去了。

第二天,我给林雅妍打电话说请假一天,她就简单问几句。现在楼盘项目不是太急,所以没说什么。

我知道史珍湘的父母一般是八点出门,本来约好八点半来的,我八点二十分就迫不及待地上来,她还在吃早餐。

她很快吃完,我问她道:“你昨天说的办法是什么?”

她道:“你知道我们现在用的手机上的那么多app都会记录行动轨迹的功能吗?

这些大数据会被存储在各个app开发商的数据库里。

还有我们用的通信电话,当它接入网络时,也会显示它的卫星图位置,这些数据是不会被普通人看到的,但是服务商的数据库里能够查询到这些。

而我有办法能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使用这些实时数据。”她骄傲地看了我一眼。

我听着一愣一愣的,想了一会儿说道:“第一,我没想到你有这么大本事;

第二,这个事情应该是违法的,你要是被他们察觉,追查到你,你会有麻烦的。”

她微微一笑,说道:“我是黑客,这些民用数据基本没有危险,不涉及国家安全和经济犯罪。如果连这些都摆不平,那我们还怎么混。”

她看我一副迟疑的样子,打开电脑和那些我看不懂的机器,说道:“你在旁边看着,我给你演示,让你了解更多的我。”

“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叫做‘暗网’的虚拟空间吗?”

她一边说着,一边在电脑上哒哒哒得操作着,“今天,我带你进去看一下,这个叫做‘暗网’的世界是什么样子。”

“这里龙蛇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有正义的,有邪恶的,有玩世不恭的,也有精神失常的。

你只能看到他们的躯壳,却永远看不到他们躯壳背后是什么?”

“甚至很多的国家战争都在这里每天发生着,现实里两个和平的国家,在暗网里,也许正在进行着殊死的虚拟信息战,这里的世界不在阳光下,所以叫暗网。”

“这里可以购买到很多现实世界里匪夷所思的东西。世界上所有的罪恶,在这里都明码标价。”

她一边说着,一边给我打开一个个板块,里面一些光怪陆离的信息网页我都来不及细看。

“我也只能进入一些板块,很多板块是进不去。以前参加团队行动的时候,有暗网里的大神带我们冲进过几个国外的邪教组织的暗网,但是没有触及到数据库核心就被打退了。”

她说到这里,看了我一眼:“你是不是有问题要问我?”

我说:“是啊,你为什么要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她说:“我从初中开始,第一次在书店看到计算机语言的书籍时,我就感觉我特别容易掌握它,慢慢的我懂得越来越多,就不知不觉滑入这个代码构筑起来的虚拟世界里。

大家说这是虚拟世界,可是我感觉到的是真实的世界,这里有法官,有军队,有警察,有商人、有雇佣军、有恐怖组织等等,充斥着各色各样的人。

有好人,有坏人,有互不关心的路人,也有各种纠葛的仇人,有阻止各种犯罪的游侠,也有为了利益胡作非为的土匪。”

“我只在这个世界里走了几步,就不敢深入了,因为我并无所图,只是捡到一把钥匙,可以打开这扇门,有资格走进来。在这里,我既害怕,又感觉充满刺激。”

“我知道你担心我,‘暗网’和我们用的因特网一样,都只是工具。刀能杀人,也能救人,看用的人。我不会去涉及危险的事情,你放心吧。”她跟我解释道。

我摸了一下她的头,说道:“你啊,真是让我大吃一惊。”

她担心地看着我,说道:“之前只跟你说我是黑客,你对黑客没有具体的观感,现在你更多的知道黑客的意思,还喜欢我不?”

“傻瓜,这没有逻辑关系,当然喜欢了,要不我现在就和你爸妈提亲去。”

她原本担忧的表情舒展开来,笑道:“好啊,就今天,你快去。”

“还不给我演示下,你准备怎么追踪。”我看了下时间,催促道。

她就开始操作起来,还一边给我解说道:“昨晚我就约了几个平时一起玩的队友联合行动,在通信服务商的数据库防火墙里留了后门。

还有几个常用的手机app,即时行动轨迹和历史行动轨迹都能获得。”她看我一眼,继续说道:“你选择一个目标对象,只要给我提供手机号码。”

我想了下,得找个熟人,等下能验证一下。周勇今天在外面做活动执行,我就给她周勇的电话,她噼噼啪啪操作着,差不多五分钟,说道:“恩,可以了,侵入系统成功,现在可以查询他的位置,目前在‘万达广场’上移动,你验证一下。”

我拿出电话,给周勇打过去。

“喂,周勇,你现在哪里呢?”

“今天协信星光有活动啊,我去那里。”

“那你到了吗?”

“还没有,我刚到万达,快到了。有什么事吗?”

“没有,你最近辛苦了,公司的高温补贴你还没领,我提醒你空了就尽早领了。”

“好的,明天就去拿。”

我挂了电话,看她得意洋洋的样子,我抱着她的头就亲一口,夸道:“你真是厉害,要是程小花有你这个空中支持的话,我想应该很快能发现彭建虎更多的东西。”

我给程小花打一个电话。

第三十九章 我有个要求

“喂,程小花,我是叶凡。”

“知道你是叶凡,我存了你的电话。”

“你现在方便吗,我想和你见面谈下关于彭建虎的事情。”

“恩,可以,你来我事务所吗?”

“行,我马上过去。”

我起身说道:“我现在就去,等下谈好了的话,给你电话。”

——————————————————————

我到的时候,事务所里只有刘梅和程小花两个人,侯兵没有在。

程小花没有在会客厅,只是坐在工位上眉头紧锁,一边在纸上画着什么。

我和刘梅打个招呼,她对我笑了笑,问我道:“叶先生,茶?水?还是葡萄?”

她还记得被我反捉弄的事,我哈哈笑道:“一杯82年的水。”

程小花道:“这么快就到,什么事情这么急?”

昨晚我就想好了,决定对他撒个谎。

我说:“我朋友对委托的事情挺着急,想问下进展怎么样了。”

程小花想了想,面有难色,说道:“这么着急吗?事情进展有点慢,比我自己的预想慢。”

我疑惑道:“怎么了?出了什么岔子吗?”顺手接过刘梅给我倒的水喝了一口。

程小花道:“我当过八年的侦察兵,在有些事情上是很有经验的,之前没想到彭建虎具有反侦查的警惕和能力,要不是我看出端倪来,做了临场应变,昨天就暴露了。”他说着还用双手上下搓了搓脸,我感觉他有点脸上挂不住的难为情。

我心里自然清楚,彭建虎既然涉毒,级别还不低,平时怎么可能会没有警惕心。

我说:“那你接下来的计划呢?是要放弃了吗?”

程小花道:“怎么可能,战场上哪有遇难而退的事情。我让侯兵先做外围调查,对他经常出没的地方做关系人了解。

我今天准备做新的计划,这种挑战只会让我更兴奋,而不是退缩。况且这两天也不是毫无收获。”

我挑了下眉毛,说道:“哦,什么收获?”

程小花道:“我大概锁定一个目标,彭建虎每次和这个女人见面时,都特别警惕,会有意识的做各种反追踪措施。能够让他这么重视,而且害怕泄露的女人,我想应该是林小姐想要知道的那个女人吧。”

我说:“他们有亲密的行为吗?”

“哎!这也是让我困惑的地方,每次这么谨慎和神秘,但看上去不像是幽会,昨天我就是想要接近取证时,差点暴露。

我有一种直觉,他们好像在密谋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我问道:“通过这两天的跟踪调查,你觉得难点在哪里?”

他看我一眼,说道:“你不需要知道这些,你们要的结果我一定会给你们的,跟你说这些也没用啊。”

我说:“你不是说要拉我跟你混吗?我现在有兴趣多了解一下,你还不愿意说,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不靠谱。”

他哈哈笑道:“你真有兴趣?好,那我简单跟你说下。彭建虎虽然很警惕,但是遇到我,想完全防住我,也不太可能。

我受制于很多方法踩在法律的边缘,目前还不想去用,因为我毕竟只是一个普通的公民。

我用两天时间就大概锁定他和另外一个很可疑的对象,现在的难点是接近取证来验证我的猜测。

因为我们很被动,彭建虎很难跟踪,每次发现他和这个女人一起的时候,我们都没有足够的时间做出接近布置的计划。

我今天本来想做个‘曲线救国’的计划,想要把调查的对象换成那个女人,调查她,比调查彭建虎容易些。”

我不希望他这样子,因为我的目的不是为了发现彭建虎是不是有其他女人,我的目的是为了让程小花因此发现彭建虎涉毒的证据。

我赶紧说道:“如果我有办法让你提前预判他们两个会面的时间和地点呢?给你们更充分的时间,你还需要曲线救国吗?”

他有点轻蔑地看着我,嘴角含笑,也不回答,转头对坐在前台的刘梅说道:“刘梅,我的资料准备好了吗?”

刘梅说道:“还没有,再等等。”

我看他这样子,有点急了,拉了他胳膊一下,说道:“喂,你不相信我,是不是?”

他很直白答道:“是啊,我不相信你有这个能力。”

我呛他道:“今天就可以验证的事情,我用得着吹牛吗?”

他这么直盯盯看着我,严肃地说道:“叶凡,你能告诉我你的动机和目的是什么吗?

你朋友委托的案子,一个普通的小三的故事,你为什么这么积极地要参与进去?你是不是隐瞒了我什么?”

我后背冒出一层汗来,这小子不容易忽悠,正常人遇到困难,听到别人说有办法可以提供给他,最先关注的不是应该是什么办法吗?

而他不是这样,不问我什么办法,反而犀利地质疑我的动机。

我强自镇定道:“小花,我要是说我现在很喜欢你们的工作,想要跟你们玩一玩,你肯定不信。

但是你可以想想,你有什么损失吗?我提供帮助,你没损失,就先不要追问我的动机,之后也许你就知道了。”

他想了下,说道:“好,那你说说看,你能怎么帮我?”

我问道:“那个女人的手机号码和基本资料,你查到了吗?”

他说:“查到了,她叫王颖莉,28岁,是彭建虎的船运公司的经理。”

我说:“好,等下给我。现在快十一点,他们这几天会面的信息我大概中午左右会比较完整地发给你。

包括经常汇合的地点,时间,历时多久,我们可以根据这些历时记录,分析他们可能再次汇合的地点。

我还能够实时追踪到他们的行踪,预判他们是否要汇合,而且判断汇合地点,你们提前做好准备。我说的这些,足以让你们完成取证吗?”

他瞪着眼睛看着我,小声说道:“你是黑客?”

我心里一惊,赶紧说道:“怎么可能,要是的话,也不会这么暴露给你。我有朋友能做到这些,你追究这个,不合规矩吧。”

他笑道:“对,对,当我没问。我有点看不透你啊,本事不小。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一起配合。”

我手一挥,说道:“不,我有个要求。”

第四十章 合作(1)

他诧异道;“咋啦?”

我说:“在我们预判他们的行为后,你们做出布置了,我想赶去现场,想第一时间看到你们的取证内容。”

他用力挥一下手,生气道:“绝不可能,你没有受过训练,要是暴露了,也许会带来危险。”

他说到这里,又直瞪瞪看着我,说道:“你到底瞒着我什么事情,你为什么要做这么莫名其妙危险的事情?你朋友和小三的故事至于让你这样吗?”

我回答不了他这几个问题,只能很诚恳地看着他,说道:“程小花,请相信我,我不为违法乱纪,也不为自己谋取私利,你不用质疑我这些。我可以离得远点,你答应第一时间告诉我内容就行。”

他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道:“叶凡,我们认识不久,但是几次接触都让我很欣赏你,我就相信你这次,相信你说的不是违法乱纪和谋取私利的事情,我也不墨迹了,开始行动吧,等你电话。”

我对他点下头,转身就走。

刘梅看着我离去的背影,转身对程小花说道:“表哥,你为什么那么相信他?”

程小花正低头给我发那个女人的号码,头也不抬说道:“这个人不寻常,我想交他这个朋友。”

刘梅噘嘴道:“是不寻常,特别狡猾。”

程小花哈哈笑道:“你还记仇啊。”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我在路上就把那女人的号码转发给史珍湘了,让她先查询下她的行动轨迹数据。

我赶到史珍湘的家里已经十一点半了,顺便买了两份饭上去。

“怎么样?彭建虎和王颖莉这一个月的历史足迹资料整理好了吗?”我一见到她就问。

“资料已经有了,还没有做整理。我现在同时定位这两个人的位置,你过来看。”史珍湘叫我过去。

我放下外卖,看着卫星图,两个定位位置相隔挺远。

史珍湘说道:“你看这个位置,这是彭建虎,我查了位置,是他公司的位置,目前正在公司里。”

“另外一个怎么显示是在江里?王颖莉在江里?船上?”我有点秀逗地问道。

她白了我一眼说道:“废话!要不你给我表演一个水上漂。”

“看来短时间内,他们不会碰面,我们先吃饭吧,吃完了,要做历史足迹的分析整理,看这一周他们碰面几次,都在哪些地点,每次历时多久?可以作为预判他们下次会面地点的依据。”

我们就这么一边吃饭,一边眼睛盯着电脑屏幕上的卫星图,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我说:“珍珍,我们这个行动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你爸妈要是回来,不好掩饰啊。”

“我用家里的台式服务器,是为了攻破那些防火墙,现在已经在防火墙上留了后门,只要没有被发现,我用笔记本电脑都能够登陆获取这些数据。

下午可以去你家,晚上晚点回来我爸妈也不会说什么。”她说着还一边啃着排骨。

我对照着他们两个的历史足迹图,最近一个星期时间和地点重叠的有5次,三次在几个不同的码头或者船上,一次在临江市的一个比较高端的会所,还有一次是一个小区,我拿出电话给程小花打过去。

“喂,小花,我问你几个问题。”

“你说。”

“你们追踪到几次他们的会面?”

“两次,一次在一个小区,我后来调查了,那是王颖莉的家,我就是那时开始起疑。

第二次是在一个会所,叫‘临江别苑’,比较高端,不容易进去,我当警察的时候,里面有认识的人,嘿嘿,所以好不容易混进去,伪装成服务生接近他,但他警惕性非常强,没什么特别的事情,不让服务生进他的房间。

后来在跟踪他车辆时,被他用几个花招差点弄得现行,我当机立断放弃跟踪才算避过。”

“这一个月里,他们碰面地点有三个,会所、码头、王颖莉的家,主要是码头,其次是会所,王颖莉的家里,只去过两次。我汇总了一个表格,里面有这一个月他们的汇合记录,包括时间,地点,时长等等。这一周他们碰面五次,三次在码头,其他两次都被你跟到。”

“好,你发给我看看。”

我给他发完表格后,看了眼位置图,彭建虎还在公司,王颖莉看移动的方向是回临江市的船上。

听程小花叙述,她昨夜还在临江市,难道连夜离开,今天又立即返回临江?

史珍湘拿一个笔记本电脑,说道:“走吧,现在去你家。”

我把外卖垃圾装袋子里,一边收拾着,心里总感觉哪里不对?我问史珍湘:“如果出现其他情况,我们需要更多数据,需要侵入新的数据库,你这台笔记本行不行?”

她摇摇头说道:“不行,这个处理器不够强大,成功的机会不大,而且时间可能也会很久。”

“就是说如果需要的话,你还得赶回来用这家里的服务器?”

她点点头,我感觉这个计划有点不够严密。

“那你不能离开这里,你一离开,其实相当于我们失去技术支持了,就拿现在手里的资源在打,没有应变能力了。”

她又点点头。我接着说道:“而我又必须离开,因为如果我在这里,你爸妈回来后,你不方便关着门。不关门,你就什么都不能做。”

她不耐烦了,说道:“那你想说啥嘛,太墨迹了。”

我尴尬道:“我带着这个电脑离开,你教我用,你留在家里,随时策应。”

她想了下,说道:“如果你直接拿去用,有点危险。防火墙的后门要是被察觉,他们开始反追踪,你不懂应对,一下子就会被锁定ip,你就得去坐牢了。”

“啊,这么严重。”我有点被吓到。

“但是,我可以给你植入一个自毁程序,当有人开始反追踪时,那个后门程序会自毁,并消除痕迹。

这样也不一定保险,但可以拖延时间,你一看到卫星图断开,你就要立即拔掉这个4g卡,然后关闭电脑。听懂了吗?”

我看着她在电脑上打着一行行代码,我也看不懂,就站旁边听她说着。

“好了,你拿去吧。有情况变动,给我打电话。”她弄好了后把电脑递给我。

我看时间都一点了,拿起电脑就打车回去。

第四十一章 合作(2)

到了家里,我一直盯着位置图的移动,彭建虎今天公司好像很忙,一直在公司没有离开,而王颖莉在那条船上,没有靠岸也去不了哪里。

程小花中途给我打了几次电话,我就跟他说现在的情况。

直到晚上七点半左右,就看到彭建虎开始离开公司。我想他应该也是去吃晚餐吧,像他这样的人,我想没有一个晚上会是没有应酬的吧。

我一边吃着外卖,一边盯着移动的两个红点,慢慢觉得不对劲。彭建虎前往的方向好像是码头,我看王颖莉的船只也快靠岸了,这可能就是要会面的迹象。

我拿出电话给程小花打过去。

“小花,彭建虎刚才离开公司,现在移动的方向看路线是往码头去,王颖莉也快靠岸了。”

“好,我都等一天了,终于有事情干了,我现在就先去码头。”他说完就急冲冲把电话挂了。

我看着屏幕上两个红点越来越靠近,总觉得哪里不对,总感觉自己哪里有点愚蠢?

如果他们在码头会面,要么是在船上,要么是直接下了船上车离开。

在船上,我们肯定无法上船调查了,下车离开的话,那我们赶过去干什么?

提早过去能做什么准备?如果只是尾随跟踪,那和以前不也是一样吗?

我拍了一下自己的头,辛苦一整天,好像做了一件很愚蠢的事情。我掏出电话给史珍湘打过去。

“珍珍,你现在在家里吧?”我焦急地问道。

“是啊,一直等你消息,不敢离开。”

“那好,你现在赶快查询一下他们的历史足迹,看每次在码头碰面后,之后是分开呢?还是会一起离开,我们刚才忽略了这个信息。”

“好的,你等下。”

我拿着电话,看着红点越来越近,心里很焦急。我在做信息分析的时候,犯了一个错误,忽略一些共性信息的分析。

“叶凡,你在听吗?恩,好,我查到了,这个月比较早的几次,都是彭建虎直接就离开,近半个月的记录,有几次王颖莉是和彭建虎在码头会面后,之后一起离开,去的会所”

“彭建虎独自离开后的历史足迹去的是哪里?”我追问道。

“恩,你等下,我刚才没兼顾看这个,哦,还是会所。”

“好,我问你一件事情,你有办法侵入那个会所的系统吗?能查询到客户预定信息吗?”

“应该不难,我马上弄。”

“好,有消息立马通知我。”

我挂了电话立即给程小花打过去。

“喂,小花,你现在不用去码头,我的建议是全力赶去那个会所。”

“啊?为什么?”他诧异问道。

我说:“他们就算汇合,我们也上不了船取证,如果下船,一定是直接离开,我们去干嘛?”

“我携带了潜水登船的设备,本来想乘夜色,潜水靠近,找机会上船。”程小花不愧是当过特种兵,这么难的事情,说得好像也能做的样子。

我赶紧说道:“我有更好的办法,刚才重新查询了历史足迹,发现他们每次码头汇合后,都会去会所,我觉得重头戏可能会在会所,你现在带侯兵过去会所布置,也许会更好点。

我现在调查他们在会所的预定信息,你们先过去,我尽快告诉你他们的预定房间号,之后就看你的了。”

“你朋友是何方神圣啊,我能认识一下吗?”他突然把话转到我说的这个黑客朋友上。

我把话题转移开,说道:“那是私人会所,你还进得去吗?”

他嘿嘿笑道:“从大门进去,肯定是不行的,从其他地方进去,那是我的强项。进去后我就有办法,你放心好了。”

“好,我尽快给你信息。”我说完就挂了。

过了一会儿,铃铃铃……,我立马接起。

“怎么样?”我焦急问道。

“进入系统,可是查不到彭建虎今天的预定信息,他今天不会不来这里吧,我们判断错误了。”

我听了脑子有点蒙,我靠,刚才自己还装b着运筹帷幄,现在就这么被直接打脸。

我看着卫星图,彭建虎和王颖莉已经在船上会面,还没有离开。

我有点不甘心,难道今天的努力都白费了,到时候还要被程小花嘲笑,以后他也不会再相信我了。

如果彭建虎去会所,进行的只是正常的社交活动,那我们调查也没有任何意义。

一开始就是会因为猜测他是和钱冠华一伙的,所以才想要去借助程小花的侦查能力调查他。

从程小花的描述中,每次和王颖莉会面时,他都会比较警惕,应该就是他在进行一些不是阳光下的事情。

昨晚王颖莉连夜离开临江,今天又匆匆而回,一回来彭建虎就赶去汇合,这些迹象都说明了应该是很重要的事情。

对了,我差点忘了他。

“喂,珍珍,你查下钱冠华的预订信息。”

“好的,你等下。”电话里传来哒哒哒得声音,“对,有他,302房间。”

“珍珍,你好样的,我挂了。”我兴奋道。

“小花,你现在到‘临江别苑’没?”

“到了,在等你电话,查到了吗?”

“302房间,你们可以行动了。之前我们约定了,你们取证的内容,我要第一时间看到。”

“行,你在外面等我,我拿到了就出来给你打电话。”

我挂了电话后,就带着笔记本电脑打车往“临江别苑”去了。其实我内心很忐忑,这次这么大张旗鼓的,也许他们晚上也只是普通的会面,就算被程小花偷拍偷录到,也只是普通的内容。

我坐在出租车的后座,看着电脑的卫星图,彭建虎离开码头,而王颖莉还在船上。

这些事情,程小花并不知道。他还以为他们两个一起去的会所,还以为要去取证的是两个男女之间的桃色事件。

我欺骗了他,让他不知不觉卷入这么危险的事情中。

我不知道他会不会遇到无法面对的危险,也不知道他以后会不会原谅我的自私,我坐在车上,双手出汗,脑子里闪过很多不好的画面。

甚至好像看到程小花血淋淋倒在地上,还瞪着怨恨的眼睛看着我,我“啊”的一声叫出来。

第四十二章 取 证

那个司机诧异地从后视镜看着我,说道:“先生,你没事吧?”

我满头大汗的,赶紧道:“没事,没事,我想起自己丢了一件东西。”

“那要返回去拿吗?”司机问我。

我说:“不用了,到临江别苑附近下车。”

在“临江别苑”外面,有一个咖啡厅。

我找了一个角落,点了一杯咖啡,拿出手机给程小花发个信息“方便通电话吗?”

很快他就打电话过来,“叶凡,什么事?”

我小声问道:“你进去了吗?”

他说:“恩,有什么事快说,我佩戴微型蓝牙耳机,供电不会太久。”

我赶紧说道:“我长话短说,这不是一般的小三案,王颖莉没有和她一起过来,彭建虎可能涉及很严重的犯罪,我是利用了你。”

“什么?”他压低着声音,但还是听得出他的怒意。

“等下他可能会跟一个被警方锁定的嫌疑人会面,你如果继续做这个事情,也许会有危险,我之前想隐瞒你,利用你。

我内心很不安,你现在还来得及做决定。”

“你是警察吗?”他突然平静问我。

“不是,我只是被牵扯进那件事情,又机缘巧合发现一些事情,但是没有取信警察的证据,为了尽快摆脱危险,利用了你的侦查能力。你可以撤走,彭建虎已经离开码头了。”

“什么性质的犯罪?”他平静地追问着。

我犹豫了一下,说道:“贩毒集团。”

“好,就这样,我耳机不能消耗太久的电”他说完就挂了。

我看着挂断电话的手机,他到底什么意思?

是说撤走呢?还是继续?

我喝着咖啡,一直看着远处“临江别苑”的入口处,内心很复杂,紧张、矛盾、担忧、愧疚。

我到这个时候才告诉他真相,是良心发现吗?

还是仅仅是为了自己心安?

我内心是不是之前也揣测过他,以他军人的经历,事情都做到这个地步了,临阵退缩的可能性不大,所以我才很卑鄙地选择这个时候告诉他?

这样既让自己心安,也让他继续执行了自己的意图?

我无法回避我内心的卑鄙,他如果真的因此出事,我就能因为自己有让他选择撤退而心安理得吗?

我不能心安理得,所以越来越紧张。

我因为自己惧怕危险,却用欺骗的方式把别人卷入危险,而自己能做的就是等待。

要么他撤退,要么他成功,要么他……陷入我不敢想象的境地。

我看着屏幕上的定位,彭建虎已经到了“临江别苑”,接下来就看事情发展了,我先把4g卡拔了,然后关闭电脑。

等到续了第四杯咖啡时,我真是坐不住了,决定出去走走,刚走到门口,电话就响起,我一看是程小花,赶紧接起来。

“你没事吧,出来了吗?”我紧张问道。

“你在哪里?”他没有压低声音,但依然平静。

我看了下店招牌“上岛咖啡”,刚才太紧张,坐了那么久,都没看是什么咖啡店。

“会所外面的上岛咖啡。”

“好,我绕过来,你在路边等着。”他说完就挂了。

不到两分钟,就看到一辆车停我旁边,他向我招了下手,我看车上只有他一个人,就坐到副驾驶座上。

我一上车就问他:“怎么样,顺利吗?”

“间谍专用微型录音器,无电池供电,安装在插座里,我取出来也没法听。回我的事务所再说。”他向我杨了下手里的东西,又放回口袋里。

“小花,我这么利用你,你不生气吗?”

“这个回去再说,我还不了解事情是怎么回事。”他没看我。

回到他的事务所,侯兵和刘梅都没在,程小花应该是不想让他们知道这个事情。他关好门窗后,拿出一个机器,把那个微型录音卡插入,按了播放键。

前面有二十多分钟,都是沙沙的空白声,然后是有人进来的声音,吩咐了一声“那瓶酒提前醒了吗?”

我一听这声音就认出来,是钱冠华。程小花看了我一眼,我赶紧说道:“这是钱冠华。”

没多久门口就传来一个声音,“华哥,你久等了,路上有点堵。”这是彭建虎的声音,我们对视了一眼,看来我晚上没有判断错误。

然后他们就像是老朋友聚会喝酒似的,东扯西扯的

一会儿说酒怎么样,一会儿说女人怎么样,一会儿又说哪里的赌局刺激,改天他们要一起去的。

我听着听着就有点着急了,好像他们的聊天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而且一直都只是他们两个,没有别人,这样子也不像正常的聚会啊。

两个男人关起门来,就为了闲聊吗?

程小花也是皱着眉头,还看了我好几次,我额头上有点冒汗。

这时,彭建虎突然说道:“华哥,我有个疑惑,这次上面让我带的东西,怎么比以往都少了不少。”

钱冠华道:“有一个原因,你也知道,王涛这条线暂时出了问题,在修复中。”

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会儿,不知道在干什么,然后接着说道:“还有一个原因,不知道你了不了解。

最近市场上有外来货流进来,分了我们一部分市场,这样的事情都好几年没有出现了,老板对这个人很感兴趣,你有听说他是谁吗?”

彭建虎:“没有,没有,我怎么会知道,估计也只是跳梁小丑,成不了什么气候。来,华哥,我们喝酒,你今天这酒不错啊。”

钱冠华哈哈笑道:“喜欢喝,我明天给你送一箱过去。”

后面又都是一些闲扯,没多久他们就走了。

程小花问我道:“这里面有什么问题?他们在谈什么?”

我简单跟他叙述了我之前的经历,因为鸽子的事情,我女朋友遭遇跟踪,入室盗窃,甚至被刀架着脖子绑架,后来知道这是一个贩毒集团的事情,在机缘巧合下我给警方提供了鸽子的线索。

本来以为事情就过去了,可是昨天又在钱冠华的公司里发现了一些端倪。

这里的端倪,我没有跟他说是我懂鸽子的语言,我只是说不小心偷听到了一些只言片语,推测出彭建虎也涉案,而且他们还提到了我的女朋友,所以我害怕在警方收网之前,被他们报复,希望尽快推进这个事情。

“小花,真的对不起,我也是刚好想到你在跟踪彭建虎,就心生利用你的念头。”我一脸歉意地说道,这些话肯定是苍白的,无论怎么说都显得虚伪,可是我现在也没有其他方式可以表达内心的歉意。

“先不说这个,你给我解说一下,这对话里透露的信息是什么呢,能说明什么吗?我还是没听懂。”程小花挥了挥手说道。

“第一,这里面提到的王涛,是之前落网的一个毒贩,这首先证实了彭建虎确实和钱冠华一样,从事贩毒这个事情。”

“第二,从谈话的内容看,彭建虎利用他的船运公司的便利,把毒品采用什么隐蔽的方式转运进临江市。”

“第三,这个组织很庞大,我原本以为钱冠华就是老大了,现在看来他只是负责一个环节,彭建虎负责另外的环节,在临江市,还有一个更大的老板。”

“第四,这个组织应该是全国性的组织,临江市只是他们的区域办事处。”

我说完这四点,看着程小花道:“小花,我们把这个交给警方吧,警方有了这些,我想很快能把他们连根拔起。”

程小花看着我,说道:“叶凡,你看着斯文柔弱的外表,可是把你逼急了,你是真胆大啊。”

我自嘲道:“狗急了还跳墙呢,就算待宰,我也不想做一只绵羊。”

“你不怕我拿着这个去换取更大的利益,而不是交给警方,什么好处都没有。”他一脸坏笑地看着我。

我心里也是一惊,想了想说道:“第一,我在利用你之前,也想过。

首先可以确定你不是他们一伙的,因为你不知道彭建虎的身份,也一直在跟踪他,很努力工作,不大可能兼职毒贩这个职业吧。所以我才想着利用你,而不怕你泄露影响警方的计划。”

“第二,我现在已经知道录音的内容,就算你没有给我录音资料,我也会和警方说事情的经过和内容,你怎么逃脱干系?”

“第三,你也没法灭我口,因为你知道我有个黑客朋友,是知道我今天的所有轨迹和做的事情。”

“第四,我相信一个曾经的人民解放军战士心中的是非正义。”

他哈哈笑着打了我一拳,我心里为之一松,这小子故意逗我。

程小花笑道:“你欠我一个人情,我这么说不过分吧?”

“不过分,以后有什么我帮得上的,我一定效劳。”我抱拳说道。

“行,你记住今天自己说的话。”他拿着烧水壶准备烧水。

“我现在给负责这个事情的警察打个电话。”我说着拿出电话来。

找到窦岩的电话,我打出去,打了几次都无法接通,不知道怎么回事。

就先给史珍湘打个电话,“一切顺利,现在联系窦岩,你放心睡吧。”我看了时间都十一点多了。

“好的,你自己小心点,注意安全。”她舒了口气。

我又给窦岩打过去,这次接通了。

“窦警官,我是叶凡。”

“叶凡?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吗?”

“我有关于钱冠华很重要的线索要交给你,你现在方便吗?”我急忙说道。

“真的吗,什么线索?我现在就赶回去,是我去找你呢?还是你来局里?”

“我去局里吧,我还有一个朋友一起去。”

“好的,我现在赶回去,这时间不堵车,最慢四十分钟到。”他急切地说道。

程小花还在悠哉地泡茶,还给我倒了一杯。我想从这边到总局那边也不远,所以就坐下来端起茶来喝。

突然想起一件事,对程小花说道:“小花,你帮我个忙。”

“什么事情?你一个人情还没还,就又要我帮忙。”

“就是帮我隐瞒下我朋友的事情,这个录音就说是你接的委托,刚好录到了,我受那朋友之托,一直跟你联系这个事,晚上本来是要录那个女人的,没想到录到他们两个,我听了之后就确认了这个事情。你看这样子编,合理不?”我尴尬地看着他。

“叶凡,我发现你编瞎话真的是张嘴就来,你又不是犯罪嫌疑人,警察也不会跟你较真,只要你提供的证据是真的就行。”

我抱拳道:“见笑,见笑哈。”

他嘿嘿看着我说道:“我们晚上合作得挺好,你挺有天赋的,不考虑一下加入我的事务所吗?我这是合伙制的,你也是老板”

我翻了个白眼,说道:“哇,这么诱人啊,我们两个老板,领导两个小兵吗?”

他哈哈笑道:“不是啊,是我们三个老板,领导刘梅一个小兵,侯兵也是合伙人。”

哈哈哈……我们说着闲话,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出发,不到五分钟就到了总局。

那个值班门卫好像认识程小花,还打了招呼,我们在值班大厅等着窦岩。没多久就看到窦岩和李进两个人快步的走了进来,一看到我就抓着我的手说:“叶凡,走,到办公室再说。”

然后表情一愣,说道:“程小花,你怎么也在这里?”

第四十三章 那一夜的烧烤

程小花露出他的大白牙,笑道:“石头哥,好久不见,你怎么又黑了。”

窦岩道:“你不是躲清闲,开侦探社去了嘛,怎么也搅和进来了?”

我诧异道:“石头哥?”

程小花道:“窦岩难登大雅之堂的外号,石头。”

我心里嘀咕,看样子他们还挺熟。

到了办公室,程小花拿出那个录音卡,快进到那段对话,并且像我刚才瞎编的经过跟窦岩说这是偶然获得。

窦岩才不管这个,兴奋地抓着我的手说道:“叶凡啊,你真是我的福星啊,怎么每次我们一遇到难点,你就刚好能给我提供有力的线索,是哪个作者编的剧本,非要这么凑巧吗?”

我手都被握疼了,露出难看的笑容道:“巧合,巧合,我的八字可能刚好克他们。”

他转头对程小花道:“小花,我们就不客气了,接下来我会比较忙,这事情完了,我们几个兄弟聚一下。”

程小花道:“石头哥,你这么说就是开空头支票,几个人要都有空的话,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就你请我吃饭就行,不用拿其他人当借口,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

“行,我这次保证,我让嫂子给你做几道菜上家吃去,叶凡你也来。”窦岩哈哈大笑。

我刚要说好,就被程小花捂住嘴,说道:“不行,下馆子,瞧你那抠门样。叶凡,你不了解他,别上当。”

李进也忍不住笑起来,窦岩踢了他一脚,说道:“你笑个屁,还不快通知小鱼、小杜、小周他们三个人回来开会,其他的布置不变。”

李进灵活闪过,笑道:“行,我马上通知,顺便叫他们带宵夜回来。”

程小花拉着我说:“走吧,他们的宵夜没什么好吃,你请我吃宵夜。”

我说:“行,走吧。”跟他们打了招呼,我们就离开警局。

从早上到现在,神经一直是绷着的,现在放松下来,感觉特别饿。

我们找了一家烧烤摊,喊了几十串的烤串加一打啤酒。

我打开啤酒倒满两杯端起道:“来,小花,我先敬一杯,聊表歉意。”

我们都一饮而尽,大概是又饿又渴吧。

程小花说道:“叶凡,不再说这个了,都说好了,你欠我一个人情。你老是道歉,是让我以后不好意思讨要这个人情吗?”

我小心思被揭穿,有点尴尬,说道:“你点的猪腰子,你快吃,这个大补。”

他哈哈笑道:“你点的烤韭菜,更补。”

酒是最快消除人与人之间隔阂的东西,我们看到过很多初次见面的人,喝了点酒就开始称兄道弟,没认识多久就能够推心置腹。

这一打的啤酒不多,每个人六瓶,喝得刚好微醺,借着这个酒劲,我提着酒杯问道:“小花,我早就想问你,看你挺热心于警察的事情,我的一个大学同学把你介绍给我的时候,就跟我提过,你做私人侦探所时,还协助警方破获过几个案子。既然那么喜欢,为什么不当警察了?”

程小花点了根烟,深吸一口,摆摆手道:“又爱又恨而已,过不去心里的坎。”

我迷惑道:“听不懂。”

程小花道:“我从小是我奶奶带大的,父母的事情我不想提了。

小时候身体比较瘦小,再加上名字叫‘小花’,所以很多孩子欺负我。

我也不怕,无论多大的孩子,我总是能揍得他们哇哇哭。”他说到这里嘿嘿笑着。

“能打得过的,我直接打。打不过的,我就智取。最后都得让那些想欺负我的人吃亏。

我学习也不好,因此还没少被老师惩罚,说我顽皮。我奶奶也为我操碎了心,十八岁时,高考肯定是考不上的了,就去当兵了。

那时候我奶奶身体还可以,所以也没去想她一个人怎么办。

我也知道她心里不舍得,只是不说,她什么时候都只是为我想着。”

我又喊了几瓶啤酒,他倒上喝了一杯,继续说道:“我在部队里如鱼得水,我喜欢那样的生活,我能当上侦查兵,不用吹你也知道我有多优秀。

当兵很少能够回家,第七年时,我休探亲假回家,才知道原来半年多前,她生病住院,怕影响我,都没有告诉我。

我都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那时候的感受,我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自私,看着她衰老的模样,我内心的悔恨是没有办法形容的。

我从小到大基本没有哭过,那天晚上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眼泪怎么都止不住,就是一直流,那种锥心的悔恨啊,我就是找不到词来形容。”

“回到部队,我就申请转业,我其他要求都没有提,就是希望能够回到临江市,陪在从小把我带大的奶奶身边。后来就给我安排到警察局,我还挺喜欢那个工作。”

“以前她一年也见不到我几天,现在可以经常见到我。

我每次看到她,她都是笑得一脸皱纹。

可是她身体也不是很好了,年纪也越来越老了。那次住院手术之后,她手脚就有点抖,腿脚不利索,我一直要给她找个保姆,她就说不用花那个钱,她还行。”

他说到这里有点哽咽,陷入自己痛苦的回忆里,继续说道:“我真是后悔啊,我为什么没有坚持呢?

有一次我在外面执行任务,手机是需要静音的。

她给我打了三个电话,我没有听到,我后来看到了回过去,却一直没有人接。

我发了疯一样冲回家里,看她倒在地上,头撞破了,流了一地的血,没到医院就不行了。”

他说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了,摊位老板疑惑地看过来,我向他摇了摇手说“没事。”

他手有点颤抖,又点了根烟。

颤声道:“我为什么没有接到那个电话,我为什么啊?

我一想起来,心里像压着石头无法呼吸,我怎么样都无法原谅我自己的过错啊!

我没法再做警察的工作,我甚至有点怪责那个任务。”

我在旁边听着也是心里难受,“父母在,不远游”,身处异地他乡,他们只问我们过得好不好,从来不跟我们说他们有多想我们。

我倒了一杯酒,端起喝了,压下心里的那股思乡惆怅,接着问道:“小花,那你为什么还开侦探社?”

他看我一眼,又转头看向远方,叹了口气道:“这就是又爱又恨吧。

我不会再当警察,心里却喜欢做这个事。也不想做大,就是糊口吧,闲的时候就待在那个小院子里,现在就只能多陪陪这个我奶奶留给我的院子了。”

我和他碰了一杯,正要说什么,他挥了挥手说道:“不说这些了,聊点别的。

对了,你之前那捕鸽行动和晚上的表现,让我看到你有很好的统筹能力,而且你思路缜密,逻辑清晰,关键时刻还足够勇敢果断。”

我赶紧打断道:“别,再夸我就找不到北了,等下找不到回家的路。”

“对了,那我林姐委托你的这个案子怎么给她交代?”

他想了一下说道:“我现在不能给她真相,先拖着,就说正查着。我之前有跟她说一个星期内给她答复,现在还没到时间。”

我心里挺不好受,这个事情我不知道对她会是什么样的打击,因为从来没有了解过她情感世界里的事情。

不知道她对彭建虎有多少的是感性,又有多少的是理性。

两个人就这么东扯西扯的,这是我和他第一次比较深度的交流,聊得两个人相见恨晚,最后烧烤摊老板都催促我们说,他们要收摊了,东西都卖完了。

我一看这都三点多了,还得上班呢,就各自回家了。

早上到公司,嘴里还有点酒味,一进小组办公室,史珍湘看我眼睛通红,还有点酒意未醒的样子,问道:“昨晚几点回去的?喝酒了?”

我看郭静和周勇都在,就点了点头说道“恩。”没说别的,坐在位置上给她发信息,就说跟程小花去吃宵夜,喝了点酒。她点了点头,就给我去泡了杯茶。

最近都没有什么工作状态,我无心于这个职业。

当初报考这个专业的时候确实是受到幼稚的英雄主义情怀的影响,以为和平时代的商业英雄就是站在项目背后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

实际上自己的能力也并不足以支撑自己的英雄梦,而且行业的风气也让我心生排斥。

一个早上就这么浑浑噩噩,中途就审核修改了郭静的几个文案,还否决了史珍湘的几个设计,被她白了我好几眼,眼看着临近饭点了,林雅妍让我去她办公室。

我心里还有点忐忑,她不会知道彭建虎的事情了吧?还是要问我楼盘项目的事情,这个我一点准备都没有。

我敲门进去,看她正在打电话,不知道是谁的电话,有说有笑的。她向我示意一下,我就坐那里等着。

“你身体好点了吗?怎么脸色还这么差”她放下电话对我说道。

我也不能说昨晚喝酒到半夜,撒谎道:“好了,恢复两天就没事了。”

“恩,那就行,别硬撑,要是不舒服,就再休息两天,那个楼盘的项目不着急。”她关切地问。

我心里一暖,这内心就更复杂了。

我知道关于她男朋友的事情,却只能憋在心里不能说。

我挤出笑容道:“姐,我没事,我这年轻的资本还没有耗尽。”

她笑了笑,问我道:“你记得汪总吧?”

“恩,记得,去年的客户,我负责的,那个项目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他对你挺满意的,中午约我们吃个便饭,应该是有什么新的项目要找我们。”

“现在都快中午了,你才说,还好我刚才没有提早溜出去吃饭。”我怪责道。

“好啊,原来你平时经常都提早溜出去吃饭,这么的违法乱纪。”

我这一时口快,说漏了,尴尬道:“开玩笑的,快走吧,都饿了。”

我坐她的车,刚出车库没多久,她的电话响了,我帮她戴上耳机接起。

“喂,恩,是我。”

“公安局?”

“啊!你说什么?”

她突然来个紧急刹车,我的头往前撞去,幸好系了安全带。

第四十四章 灭口?

“彭建虎死了?”

我被紧急刹车晃得我没有听得很清楚,往后看了一下,幸好没有追尾,旁边的车辆超过去,还对我们竖了一个中指。

“好,好,我现在马上过去。”她挂了电话,脸上夹杂着恐慌和悲伤,嘴里嘟囔着:“不可能,不可能,是不是搞错人了。”

我说:“姐,怎么了?彭建虎怎么了?”

“警察说彭建虎死了,这怎么可能呢?”她还摇着头,手有点发抖。我看她这样子不能开车,下车让她坐到副驾驶座上,我来开。

“姐,你先不要着急,到公安局看下什么情况。”我一边开着车,心里也是极度的疑惑,昨晚警方刚刚锁定他这条线索,今天怎么就死了?

是被灭口了吗?

不可能这么快吧,到底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

到了公安局,林雅妍被带去做笔录。

我拿出手机给窦岩打了过去。

“窦警官,彭建虎怎么死了?”

“你怎么知道?谁告诉你的?”

“彭建虎是我朋友的男朋友,她现在在公安局做笔录,我陪她来的。”

“你在公安局?那好,你来我办公室。”

我挂了电话就去找他,进去时看到李进和江小鱼都在,他们三个愁眉不展地抽着烟。

我一进去,李进就问道:“叶凡,我跟你确认一个问题,你昨晚离开这里之后,有没有和谁透露过关于彭建虎的事情?”

“没有啊,我谁都没有说,早上到公司上班,中午和我的领导,也就是彭建虎的女朋友一起出来赴约吃饭,半道上她接到公安局的电话,才知道彭建虎死了,整个过程都没有提及关于彭建虎的任何事情。”

窦岩道:“李进,问题不在这边,叶凡做事情是有分寸的。”

他看着我,很严肃地说道:“叶凡,我叫你来,是要跟你强调安全的事情。这件事情你帮了我们很多,我一直怕你被卷入过深,会对你的安全造成影响。

我和他们打交道这么多年,很清楚他们的模样,就是亡命之徒,杀人毫不手软。

你和你女朋友最近出入警惕一点,要是发现有人跟踪或者其他紧急情况,你就给我打电话,我一定协调警力支援。”

我有点感动,说道:“谢谢窦队,我会的。”

窦岩道:“李进,你的电话也给叶凡。你现在去等你朋友吧,我们等下还要开会。”

我回到警务大厅,坐在那里心里还挺慌的。

彭建虎这样的人,有家世有背景,自己在社会上也有一定的身份地位,就这么毫无征兆地被杀了。

像我和史珍湘这样的小人物,要是被他们察觉我们的行为,那都不敢想了。

我在大厅里胡思乱想,一场紧急联合会议却在缉毒大队里进行着。

——————————————————————————

这次的会议是个联合会议,是缉毒大队和重案组共同参与的紧急会议。

由常务副局长刘国庆主持,重案组由大队长陈刚和三支队人员参会,缉毒组由大队长战杰和窦岩的一支队人员。

刘国庆道:“关于彭建虎这个人,刚才窦岩也都说清楚了,这次的凶杀案不仅仅是重案组的事情了,这还牵扯到我们市局前段时间一直很关注的贩毒集团的案子,所以今天我召集你们两个组的相关人员,一起互通有无,对这个案件进行并案分析。

陈刚,你先说说今天现场的情况。”

陈刚道:“好的。早上十点钟,接警中心接到一个电话,说解放路碧桂园小区发生凶杀案,我组三支队接警赶到现场,死者是彭建虎。

现场勘查门窗没有任何撬动破损的痕迹,屋内也无任何打斗的痕迹,死者嘴角溢血,脸色发黑,趴在茶几上。

现场的茶水和死者法医报告下午能出,初步判断死于中毒。”

“大家看投影上的这些图片,这是现场拍摄的图片,家里四周都很整洁,死者死的样子非常安详,像是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好像至死都不知道自己要死,可是让人疑惑不解的是,如果这么安详,手里为什么会紧紧握着一张艺术展的入场券,而且还是两天前的。

我们是十点钟接到报案,赶到现场时是十点十五分,死者的体温还比较高,死亡时间不超过一个小时,初步判断在九点半之后。”

“现场采集指纹,除了死者和她女朋友林雅妍的指纹外,还有一个是物业公司签约派遣定期清洁的清洁工阿姨的指纹,林雅妍和那个清洁阿姨都有不在场证据。”

陈刚说到这里停顿一下,喝了口水,继续说道:“这里面有几个疑惑,第一,那个神秘的打报警电话的人是什么身份?

目前获知是个女性,她怎么知道一个私宅里有人死了,没有任何打斗声音,而且是刚死没多久就打了电话。”

“第二,为什么现场如此干净,茶盘上只摆放一个茶杯,像是一个人自饮,当然也可能是凶手杀人后,清理了现场。

心里产生两个疑惑,是自杀还是他杀?

若是自杀,不会有个神秘女子报警。

如果是他杀,那这个凶手很职业,把现场的痕迹完全消除,可能从进门开始,每一步都是经过计算的,可为什么会留下一张突兀的‘入场券’?”

“第三,门窗毫无破损,那个房子的门窗想要没有痕迹进入是不太可能的,除非有钥匙或者有人开门。”

“这是目前现场勘查的情况和我的一些疑问。”

窦岩道:“自杀的可能性不存在,彭建虎是我们组昨晚刚发现的一个重要的犯罪嫌疑人,从早上开始就已经对他实施了通信监控。

早上八点多他还给他的助理打电话说会议行程的事情,而且他的身份地位,和最近的种种迹象都不足以说会自杀。

所以我认为目前的疑惑应该在于他是怎么被杀的?

为什么被杀?

被谁杀?”

“基于他被杀的推测,那引申出来的疑惑中,我目前更关心一个问题,他被谁杀?

是仇杀?

还是组织内的纪律戒杀?

或是灭口?”

“仇杀的话,一定是利益冲突上的纠葛。彭建虎所在的贩毒集团,是本市最大的组织最严密的贩毒集团,目前还没有什么样的帮派敢去挑战他们的地位,这针对的就不是一个人的事情,是相当于向彭建虎背后的组织力量挑战,这种可能性很小。”

陈刚说道:“据我调查,彭建虎嗜赌如命,会不会是赌债纠纷引起的仇杀。”

刘国庆道:“赌债纠纷是求财,彭建虎的家世背景,他活着,总能要回来,何必去杀他。”

窦岩道:“如果这样子思考的话,他的死可能和他自己组织内部的原因有关系。

那是组织内纪律戒杀?还是灭口?

我现在比较担忧的是灭口,因为如果是灭口的行为,那说明我们对他们的行动暴露了。”

战杰道:“钱冠华那边有什么异常没有?”

窦岩道:“目前没有发现异常,不知道他是不知道彭建虎已经死了呢,还是说他早就知道彭建虎会死,目前严密监控他的行为,如果察觉到他有任何逃跑的迹象,我们就收网。”

战杰道:“你们其实也只是从今天早上才开始对彭建虎展开监控调查,甚至针对他们的船运线路的调查还没有真正开始,被他们察觉的可能性基本没有。

我们可以做个假设,就算说钱冠华说的那个幕后老板早上察觉了我们对彭建虎的调查,既然是调查,就说明我们不会这么快收网,他们何必这么急迫灭口呢?

何况彭建虎作为他们组织比较高层的人员,那么重要的位置,怎么可能这么快的轻易灭口,这不符合常理。”

窦岩道:“昨晚我们收获的一个录音证据里,有一段对话很奇怪,彭建虎问钱冠华说为什么最近运送的货少了,钱冠华反问彭建虎知不知道市场被瓜分的原因,这话像是打机锋,有互相试探的意思。”

战杰突然道:“等下,我想起一个事情,前几天我听二队给我汇报了一些情况,最近出现一条新的线,出货急,价格低。

二队现在正在追查这条线,目前还没有完全掌握,不知道和彭建虎有没有关系。

如果有关,那就和他们组织的纪律戒杀有关。

目前可以比较肯定,我们暴露的可能性不大,不是因为我们的暴露引发他们的灭口行为。”

刘国庆道:“今天做并案分析的原因我刚才说过了,市局很重视这个贩毒集团的案子,而彭建虎的死牵涉多方,对这个案件的进展造成了影响。现在我来总结几个问题,这也是你们接下来要去解决的几个问题。”

“第一,在临江市,我们目前锁定的这个贩毒集团,能够确定犯罪组织的架构是有一个比钱冠华和彭建虎更大的人物,在统筹指挥着贩毒组织的运作,钱冠华负责组织实施新型分销,彭建虎负责毒品运输。

这次彭建虎的死如果是他们组织内部的锄奸行为,那必然会有备用的线路和人物在负责,这个人是谁?”

“第二,钱冠华录音里提到的老板,这个人是谁?”

“第三,重案组对于这个命案的侦破至关重要,因为这是我们指向那个组织的另外一条线索。”

“这三个问题都服务于一个目标,就是破获这个我们至今为止遇到过的组织最严密,犯罪手法最隐蔽的贩毒集团,我决定并案侦查,我总负责这个案件,战杰的缉毒队和陈刚的重案组,涉及到的这个案件的案情统归我处,统一指挥。”

战杰和陈刚站起来说道:“是!”

与此同时,这座城市的另外一个房间里,进行着一个对话。

钱冠华口中的老板,就坐在书桌前,桌前铺了一张宣纸,钱冠华在旁边给他研墨。

要是我这个时候看到这个人,一定会大吃一惊,因为他正是前两天在史珍湘家里吃饭时,电视《临江名人录》里的杨光明。

杨光明说道:“今天叫你过来,是告诉你一件事情,彭建虎死了。”

钱冠华研墨的手停了一下,抬头看着杨光明说道:“是上面的指令?”

杨光明摇头道:“不是,是我的指令。昨晚我让你问他知不知道谁在分我们的市场,那是给他最后一次机会,他要是主动认错,我就饶了他。

可是他只是一个自以为是的蠢货,自己错失了这个机会。”

他一边说着,手指了一下他茶几上的茶杯。钱冠华过去端过来,他喝了一口继续说道:“他一个世家公子,要不是嗜赌如命,债务缠身,又不是家里的第一继承人,也不会被我们拉上船。

这么多年来,我们帮他打通那么多的关卡线路,现在翅膀硬了,还想自己携带私货。

做我们这一行的,贪婪是会被理解的,但是愚蠢就不能够被原谅。

他那样子的出货,迟早会被警察锁定,到时候会牵连到我们的组织。”

钱冠华道:“先生说的是,他这条线不掐断,迟早会祸及我们。之前我就听说他又输得很惨,这是穷凶极恶了,真是找死。”

钱冠华磨好了墨,杨光明提笔在纸上写着“嗜欲者,逐祸之马也”

钱冠华问道:“先生,那运输这条线以后谁来接替他?”

杨光明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他,钱冠华接过来看了下惊讶道:“啊,是他(她)?”

第四十五章 奇怪的入场券

我在警务大厅等了一个多小时,林雅妍才从里面出来,和她一起出来的还有两个人,一男一女的老年人。男的面色阴沉,女的双眼红肿。

那男的脚步毫不停留,直接就走出去。女的停下来,看了林雅妍一眼,说道:“你好自为之吧。”说完就跟着男的走了。

我疑惑道:“林姐,他们谁啊?”

林雅妍苦笑一下说道:“彭建虎的父母。”

“那他们干嘛对你这个态度?”我气愤道。

“他妈妈怪我克死她儿子,不提难听的话了。”她极力想用平静的语气说,可是眼泪却不由她。

我扶着她,让她坐副驾驶座,我开着车,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因为我不知道这件事情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

是意味着失去一个爱人?还是意味着失去一次踏入豪门的机会?我无从判断,也就不知从何说起,只好这么默默陪着她。

我看着她靠在椅子上哭,心里想着,她晚上应该不能回那个地方住了,是不是得安顿一个地方。

轻声问道:“姐,要不要去拿些衣服,然后送你去酒店开个房间先住着?”

她就只是点点头,眼睛看着窗外,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到了那个小区,这个地方现在还是警戒区,她进去拿衣服是在警察陪同下进行。

送她去酒店的路上,我就想着要不要告诉她关于彭建虎的事情,也许这样对她会好点。

我帮她把箱子放好,她在洗手间里洗脸,刚才这一路,眼睛都哭肿了。

她洗好出来后,我就地跟她说道:“姐,我跟你说一件事情,有个事情我一直瞒着你。”

她愣了一下,又无所谓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秘密,你瞒着就瞒着吧,我现在没兴趣知道。”

我说:“是关于彭建虎的事情。”

她原本斜靠在沙发上,坐直起来,问道:“什么事情?”

我说:“你听了一定不要声张,我也是昨晚才确定的。”

我看她点点头,就继续说道:“彭建虎涉毒。”

“涉毒?我没发现他有吸毒啊。”她不解道。

“不是吸毒,是贩毒!”

“怎么可能,他一个世家公子,家大业大,怎么可能去做那种事情。

你说他吸毒,我还有可能信,贩毒怎么可能,他用得着去干这种杀头的事情吗?”

“他为什么去做这个事情,我不知道,但是我有确凿的证据确定他是在从事这贩毒的事情。证据是程小花拿到的,昨晚已经交给警方了。”

“程小花?你怎么会和他走这么近?他没告诉我,反而告诉你?是我付的钱请他的啊。”她一直在摇着头,想要努力说服自己我是胡说。我看她那样子其实心里已经是信了。

“姐,我知道这事之后心里一直很矛盾,想告诉你,却又不能说。”

她用双手捂着脸,低着头,一会儿她抬起头来,眼睛通红看着我说道:“今天我突然要去接受他死亡,还没有缓过劲来,你现在又要让我突然去接受我以前一直和一个毒贩生活在一起。你既然之前不跟我说,现在就也不要跟我说。”

“我以为告诉你这个,会让你不会因为他的死而那么难过。”我有点不知所措地说着。

“那是两码事,你这个白痴!你走,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她突然对我喊道。

我看她这样子,哪敢留她一个人在这里。

这是一个套间,卧室在里面,外面是一个小客厅。

我退到小客厅里,说道:“姐,你一个人在屋里,我就在客厅,有事就喊我。”

我坐在房间客厅的沙发上,给史珍湘发个信息,简单说了经过,让她晚上过来,我先在这边看着她。

我翻着酒店里的杂志,一边留神听着房间里的动静,可一直都没有动静,我有几次想敲门,又都忍住。

我看了下时间,下午六点了,中午没吃饭,肚子饿得很。

我敲门问道:“姐,你肚子饿不饿?我们叫外卖吃好不好?”

这时门打开,她走出来,我看她眼睛已经不肿了。我刚要说什么,她一摆手说道:“我没事。”说着拿瓶水拧开就喝

我说:“那你想吃什么,我给你点。”

“不吃,没胃口。你放心吧,你看我有寻死的理由吗?”

“姐,我不是担心这个,没有这么想。我是看你一个人独自承受这些,心里难受,就想在这里陪陪你,就算帮不上你,我心里也好受点。”

她眼圈红了,说道:“行,我没白疼你。我心里堵得慌,一点胃口都没有,晚上饿了会叫外卖。你先去吃吧。”

“要不我叫上来吃?”

“你让我看着你吃吗?”她瞪了我一眼,接着说道:“你帮我两件事,第一件是在公司里你不要说这个事情。

第二件是这几天你帮我找个房子住,我买的房子还没有装修,现在从那里搬出来也没地方去了。”

我说:“好,这都没问题。”

“恩,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她有点疲倦道。

我就从房间里出来,赶紧给史珍湘打电话问她到哪里了,刚才很鲁莽地让她过来,原本是想着要是晚上陪到很晚的话我不方便。

“我快到酒店了。”

“那好,你不用停车,我站酒店门口,你直接开到门口我上车就走。”

没一会儿就看到她的车子,我上了车。

“林姐咋样了?”

“情绪还算稳定吧,想一个人静一静,我就先走了。”

“彭建虎突然就死了,那我们的工作是不是白做了?”

“不知道,其他事情我们也帮不上忙。今天我在警察局找了窦岩,窦岩让我不要涉入过深,这段时间警惕点。对了,你有他电话没?”

“有存,咋啦?”

“要是遇到什么事情不对劲,就给他打电话。”

“哦,有那么恐怖吗?我们做事情那么隐秘,他们怎么可能知道。”

我听了就生气道:“你不要掉以轻心。”

她吐了吐舌头,转移话题道:“晚上吃什么?你让我过来,所以我下班前给我爸打电话说不回家吃饭了。”

“你想吃什么都可以,我请。”我听出她的意思来。

她哈哈笑道:“那就跟我走。”

——————————————————————————

公安局重案组的会议室里,陈刚正黑着脸看着他们说道:“那个匿名报警的女子,到现在都还不能查出来吗?”

三分队的队长赵耀说道:“这个女人有很强的反侦察技术,从穿着打扮上看,和出现在彭建虎家的那个女子一模一样,应该可以确定是同一个人。

目前推断,人是她杀的,而且报警电话也是她打的,这到底是什么意图,让我很费解,是向我们警方挑衅吗?”

陈刚道:“那是高端的小区,进出人员有登记记录,而且那么多监控,都没有拿到正面信息吗?”

赵耀道:“队长,所有登记的人员都查了,调看了监控,没有发现非正常进入小区的情况,这个女人好像突然出现在小区里。

而且根据楼道监控,该女子先是敲了门,彭建虎开门,看到她是微笑着请她进去,应该是个认识的熟人,进去不到二十分钟就出来。

她的穿着搭配一个帽子,看着很协调,又刚好总是能在关键时候挡住自己的脸,对小区的监控摄像头位置很熟悉。”

“小刘,法医检测报告出来没有?”陈刚转头问旁边的一个民警。

小刘道:“我刚拿回来,死者全身没有受到任何的外力撞击,死因是服用了一种叫做‘七彩云’的植物生物碱中毒。

这种植物的叶子风干后气味芳香,闻着像茶叶的味道,但是却有剧毒,很微量就可以致命,临死前会出现幻觉,仿佛自己置身彩虹之巅。

法医从茶水的样本里也同样检测到这种物质。”

“看来是个职业杀手,手法干净利索。这个东西是属于监管物质吗?能逆向追查吗?”赵耀说道。

小刘说道:“这个植物不允许人工种植,但是野生的无法完全监管,多产于云南缅甸一带。”

“死者为什么临死之前手里会紧紧抓着那个书画展的入场券呢?而且是两天前的入场券,这个画面很突兀。”陈刚皱着眉头说道。

赵耀说道:“我查过了,彭建虎两天前是去过一个书画大家杨光明的书画展,根据以往的记录,他比较经常出入这种场合,和杨光明是旧相识,好像很平常。”

陈刚道:“那个女杀手能够把现场清理得那么干净,说明不可能留下任何线索,这个入场券难道是她的疏忽?

还是彭建虎临死的时候拼命为自己留下的线索?

这个东西太突兀了,不应该出现在现场,而且不应该以那样子的方式出现,这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赵耀道:“队长,我觉得这个入场券的破解难度太大,我们先放着。现在集中警力,加大调查力度,这个女人不可能凭空出现,一定有什么蛛丝马迹,这是直接指向凶手的线索。”

陈刚点头道:“好,凭空出现是不可能的,一定是我们疏忽了什么地方。你们加强小区和周边地区的侦查力度。”

赵耀站起来说道:“是!”敬了个礼,转身出去。

陈刚皱着眉头,看着那个书画入场券,陷入沉思。

第四十六章 薛素素的话

三面落地玻璃窗的茶室里,云娘不着片缕躺在躺椅上,玻璃顶棚的电动窗也打开,晚上难得的月朗风轻。

皎洁的月光轻柔地洒在她光洁的皮肤上,轻轻泛起一层淡淡的光芒,沿着身体的边缘勾勒出一条起伏有致的曲线。

月亮发光,是借了太阳的光芒。

云娘身上的光芒,却只被月亮看到。

上苍赐予她一副完美的躯体,她却只是沐浴在月光下孤芳自赏,这是怎样的一种寂寞?

她的右手边茶几上,有一瓶已经打开的红酒。

酒杯已空,瓶里仅有些许残酒。

群星簇拥着圆月,而圆月正被几缕若有似无的云丝缠绕。

云娘仰望着星空明月,仿佛时间静止。

她的眼睛里仿佛生出另一轮明月,沿着眼角滑落。

她没有去擦拭,只是嘴里喃喃自语。

“哪种死法,才配得上我心里对你的仇恨呢?”

一阵清风拂过,圆月挣脱了云丝的羁绊,光华四射,天宇清澄。

————————————————————————————

第二天是星期六,给林雅妍发信息问她早上想吃什么,我给她送去。没想到她很快就回复。

“叶凡,我吃过了。昨天让你担心了,我没事,都过去了。这两天我想一个人待着,从小到大,我都习惯了独自面对一切,你放心吧。”

“那晚上一起吃饭吧。”我其实心里还是不放心。

“不用,这两天我想到处走走,出去散散心,也许晚上已不在市区了。”我看到她回的信息,就只好作罢。

给她回道:“恩,那你好好散散心。我这两天先给你找找房子,有合适的话,你回来时带你去看。”

“叶凡,谢谢你。”

我给她回了一个笑脸,就收起手机起床刷牙洗脸,准备去小区门口吃早饭。

还没出门呢,就接到史珍湘的电话。

“叶凡,你起床没?”

“早就起了,正要出去吃早饭呢。”

“我到你小区了,吃什么,我给你带去。”她笑嘻嘻道。

“豆浆,再加两根油条。”

我打开电视,随便选了一个新闻台,舒服地窝在沙发上等着她给我送早餐,一边还刷下朋友圈。

现在大多数人都习惯了一心多用,特别在娱乐休闲的事情上,不同时做几样事情,就好像浪费了休闲时光,很不甘心。

没多久就听到门铃,我打开门接过早餐说道:“珍珍,我给你一把家里的钥匙,以后你来也方便。”

“你要我经常来给你送早餐和搞卫生吗?”她质疑我的动机。

“你怎么话风转得这么快,我还陶醉在你温柔贤惠的幻象里,怎么这么快让我清醒过来。你心理不要太阴暗了,我哪有这个意思。”我打开豆浆喝了两口说道。

她哈哈道:“因为我脑回路跟别人不一样啊。”

“你有进入我心里的钥匙,就也应该有进入我家里的钥匙啊。”我撩了下自己的头发,故作深情地看着她。

“叶凡,我警告你,你这撩妹的技能只准对我一个人用,听到没!”说完还咬了我一口。

我哈哈笑道:“我还没练到收放自如的境界,以后功力更深了,才能做到。”

她又打了我几下。我吃着饭,随口说道:“对了,珍珍,今天我们出去转转,帮林姐找下住的房子。”

“行,你管饭就行。”她爽快说道。

“美国要对我们增收贸易关税,这是要打贸易战了吗?”我看着电视随口说道。

“啊?你说什么?”她疑惑地问我。

我看着电视说道:“你看电视不正播着这个新闻吗?”

“叶凡,你什么时候英语听力这么好了?这是国际频道,都是英文,语速这么快,而且还都是一些专业名词,你怎么听得懂?我以前还不知道你英语这么好。”她诧异道。

她的英语本来就很好,因为以前为了要看懂国外的很多计算机书籍,她自己一直很注重英语的学习。

刚才她在没有很专注听的情况下,都没有听懂的国际频道,我怎么这么自然地听懂?

“啊?”我自己也很诧异,刚才一直没注意是哪个频道,看是央视在播着新闻,眼睛只看着手机,耳朵听着电视。

我是南边沿海的人,连普通话都说不太标准,舌头控制不来,英语发音和听力更是一个问题。

刚才我听着意思很清楚,所以都没有意识到是英文。

我什么时候英语听力变得这么好?难道我脑子里的解码能力放大,不仅仅是能够翻译动物的语言,现在连人类其他的语种语言,对我来说也都是轻而易举的吗?

我认真听着电视里的英文台,确实毫无障碍。我到书架上拿出一本牛津词典,我看着里面的英文,不用看翻译,我都能看懂。

“珍珍,我现在好像是超人,我发现自己不仅仅是能听懂动物的语言,目前验证英语也没有问题,我想人类的其他语言对我来说应该都没有问题吧。”

“真的吗?我测试一下。”她说着拿出手机来,搜索拉丁语、德语、法语、日语、韩语等等,每种语言,我只要看几段例句,脑子里就能组合分析出它的意思,然后还能掌握它的发音规律和语境逻辑。

她抱着我高兴道:“你脑子被门挤了,怎么还挤出这么好的能力来,我也把脑子给门挤一挤看,说不定会像超人一样飞。”

我拍一下她的头,说道:“你这个二货。”

我其实也不知道这些能力给我有什么用,难道以后改行去当翻译吗?这倒是赚钱挺多的职业,看来我这辈子是饿不死了,心里美滋滋想着。

吃完早饭,史珍湘和我一起找了中介带我们去看了好几个楼盘的房子,到下午时,接到熊正东的电话。

“叶凡,在干嘛呢?”

“和女朋友逛街啊,你怎么还闲着,秋怡还忙公事吗?”

“就是为这个事啊,今天星期六,她事情忙差不多了,现在在我家,晚上准备聚个餐,你和史珍湘有空吧?”

“肯定有空啊,薛素素通知了吗?”

“那你现在过来呗,薛素素也在我家,正喝茶聊天呢。”

“行,我现在就过去。”我挂了电话,对史珍湘说道:“晚上吃大餐咯。”

她嘿嘿笑道:“熊正东和秋怡到底成没成?”

我摇头道:“不知道,这么多年了,马拉松都该跑完了,这次秋怡来临江市,感觉态度有转变,这几天我也没有问,我们也着急不来的事情。”

我们很快就到了北城区龙湖水晶郦城,熊正东开的门。

进门映入眼帘的画面很有诗意。

秋怡素衣而坐,不施粉黛,神情专注但却放松,仿佛忘了身边的一切。

这种专注的放松能感染到身边的人,让人不自觉的“止语、静观”,自然而然地“放松、放下”。

怀着一份美好,我和史珍湘不自觉地走到茶几前,端坐。

秋怡用茶镊子给我们摆好两个泡洗过的青瓷茶杯,随手倒上。

素心淡淡,清简了浮华,我端起三口品饮,赞道:“以前还不知秋怡的茶道已经到了如此高的境地,一杯清茶泡出了‘和、敬、清’的茶中真味。”

我装着一副附庸风雅的陶醉模样,转头对熊正东道:“给我来个大杯的,小杯不过瘾,大杯才尽兴,我口都渴死了。”

哈哈哈……大家哄笑,薛素素笑骂道:“叶凡,你这是牛饮,真是亵渎了茶道。”

秋怡怒道:“不泡了,我好不容易找到了心境,被叶凡给搅和没了。”

史珍湘道:“别呀,秋怡姐,他一个粗人,不能因他扫了雅兴,我们还得喝啊。”

熊正东起哄道:“对啊,他一颗老鼠屎,我们这一锅好粥多冤啊。”

哈哈哈……几个人打闹着,我笑着问道:“秋怡,你事情忙完了吗?”

“差不多了,快的话下周再一两天就完工。”她又给我倒了一杯。

我们这么闲聊一会儿,茶也喝差不多了,熊正东道:“现在离吃晚饭还早着呢,不如我们打一会儿麻将吧。”

这打麻将是当地的一个全民爱好,熊正东家里就有麻将机。

薛素素道:“我同意,赢的人晚上请客。”

我们把麻将摆起,多了一个人,史珍湘就没有参与,她打开电视一边看我们打麻将,一边看电视。

“昨日早晨,解放路碧桂园小区发生一起命案,死者彭建虎……”电视里传来一个新闻报道,关于彭建虎的命案,现在是本市的一个新闻热点,因为他毕竟是本市世家的公子哥儿,媒体关注也是难免的。

熊正东说道:“对了,我昨天就听说了,叶凡,我记得他女朋友好像是你们公司的一个经理,对吗?”

我不想多谈这个事情,就点头“恩”了一声,打了一张八条。

薛素素却“啊”了一声,说道:“彭建虎?我认识他啊,他是我的熟客,经常来我店里,怎么就死了?”

熊正东八卦道:“你们是朋友?”

薛素素道:“挺熟的,他和钱冠华,还有书画协会的杨光明,经常在我那里谈事情,这几个人都是我的大客户。”

真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我诧异问道:“他们三个人关系很好吗?”

薛素素道:“是啊,他们三个人每次来都还会聊挺久后才离开。彭建虎和钱冠华两个好像很尊重杨光明,可能都是书画的爱好者吧。”

听完这个,我脑子里总是萦绕着他们三个人在一起的画面,心里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问题,没有这么巧的事情。

钱冠华和彭建虎两个人是已经确认的贩毒集团的高层人物,两个高层人物又恰巧经常和另外一个有着体面的社会地位的人物走在一起,还都很敬重他,这个画面看着很正常,却又让人感觉不正常。

两个商界的人物,爱好书画,这种附庸风雅的事情,也不算不正常。可这个时候我脑子里就挥之不去那个画面,总是觉得不对劲。

一个下午,也不专心打麻将了,总是不自觉想着薛素素说的话,结果最后我输得最多。

本来以为是来蹭饭的,结果是来送钱请客的。

秋怡很少打麻将,所以也输了不少,就熊正东这个老炮赢得最多,他得意洋洋地说道:“晚上去‘江鱼坊’大搓一顿。”

史珍湘最高兴,说道:“好啊,那里河鲜最好。秋怡,之前就想带你去那里,你这一个星期都在忙,我就给忘了。”

秋怡道:“以前念书时就听说过江鱼坊,没去过,晚上真是托叶凡的福了,你输得最多,贡献最大。”

说得大家哈哈大笑,熊正东酸溜溜道:“合着我晚上白请客,反倒不念着我的好了。”

“江鱼坊”是由一个大渔船改建成,就停靠在江边。

船上分为三层,最底下一层是他们的操作间,还有几个鱼池,里面有各种各样的河鲜,都是江里当天捕捞起来。

此间老板以最贵的价格公开收购,挑选最好的食材。这么多年以来,经营出很好的口碑,

第二层是正式的营业厅,大多食客都只能在这里享用河鲜。

最上面那层是不开放的,需要预定,只有8个房间,最低消费五千起的vip包间。

我们在第二层要了一桌,熊正东带着秋怡去点河鲜,史珍湘这吃货也要跟着去,薛素素还在找停车的地方。

这附近不好停车,只开了一辆过来,薛素素车大点,就都坐她车。

现在就只剩我一个人坐在那,环顾四周,突然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怎么在这里?

第四十七章 断片

我看到窦岩和几个我不认识的人坐在比较靠近角落的地方,我看向他时,他也正在看我。

我刚要站起来打个招呼,他眼神向我示意不要,还摇了摇头。

我坐下拿出手机给他发信息问道:“执行任务?”他回道:“是”

我就装没事人一样,不看他们桌。

可是下午薛素素说的话一直萦绕我脑子里,想了想,不管对不对,刚好遇到了,就反馈一个信息,也许对警方有帮助呢。

我想到这里,就拿出手机给窦岩发信息道:“我有个信息想提供给你,不知道有没有用。”

他看了回道:“你说。”

我给他回道:“我一个朋友,开高级的茶艺茶吧,下午看到彭建虎的新闻后,跟我说她对彭建虎很熟悉。

彭建虎,钱冠华,还有一个书画协会的杨光明关系不一般,经常在他们店里协谈事情,不让其他人在场,而且彭建虎和钱冠华以杨光明为尊。

两个商人尊重书画艺人,这个很正常。但是两个商人,老是和一个书画艺人商谈事情,我总觉得不正常,所以下午就一直琢磨这个事情。”

我打了这么长一段信息,就用余光看着窦岩的反应。

窦岩看了信息后,和同桌的人耳语几句,然后也不看我,就站起来走了出去。

我心里正嘀咕呢,这窦岩,啥情况也不说一声就走。

一会儿收到他的信息“叶凡,谢谢你,这让我想起一些事情,回局里。你自己注意安全。”

这时熊正东他们点完河鲜有说有笑地回来,没多久薛素素也到了,边走边说:“早知道都不开车了,直接打车过来,停个车也太难了。”

我把困扰自己一下午的疑虑告诉窦岩后,心里也踏实下来了。

这个事情一开始我那么积极地参与,是感觉自己和史珍湘受到安全威胁,想要破除这个威胁,所以努力去做点什么。

现在总有本能想要去做这个事情地冲动,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更何况,现在的我,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以后会走上那条路,而且越走越远。

———————————————————————————

市缉毒大队一支队的会议室里,窦岩喝了口水,说道:“李进、小鱼、小杜、小周,我临时把你们叫回来,是因为我得到一些线索,想到一些事情。你们都是各个工作小组责任人,我需要把之前我们忽视的信息再重新整合一下。”

“昨天彭建虎被杀时,现场有个东西很突兀,大家还记得吗?

彭建虎手里紧紧握着一张几天前的书画展入场券,而那个书画展正是杨光明的个人书画展。”

李进道:“头,一个商人看书画展,没有什么稀奇的地方,唯一稀奇的地方是彭建虎为什么紧紧抓着?

从现场来看,那个杀手很职业,痕迹清理很干净,怎么可能留下这么明显地线索,难道是彭建虎自己临死时留的?”

江小鱼道:“不可能是彭建虎自己留的,作为职业杀手,第一件事情就是确认目标对象的死亡,然后才是清理现场。

如果这个入场券是线索的话,那只能是杀手自己留下的。

这就更加让人费解了,这个杀手的目的是什么?

是向警方挑衅吗?

还是要故意把我们的注意力指引向杨光明?”

窦岩道:“小鱼说得对,无论是挑衅也好,还是故意把注意力指引向杨光明,我们现在都不得不对杨光明进行调查了。

晚上我还收到一个线索,钱冠华、彭建虎和杨光明关系很好,平时经常在一个茶艺茶吧里聚会密谈。

我们现在确定钱冠华之上还有一个大人物在主导着临江市的贩毒活动,却没有线索去挖掘,晚上都已经对钱冠华启用了场所窃听的方式。

这个方式很容易暴露,现在都被逼的不得不采用,因为时间拖得越久,对我们越不利。”

李进道:“我们之前的通信监听记录也可以看出钱冠华和杨光明的关系密切,但只是认为是常规的朋友关系,因为他们在言语上没有任何的异常,也没有在通话里说过什么暗语。”

窦岩道:“就目前的情形来看,既然没有其他方向,那就锁定这个杨光明,查一查他。我们先不管那个杀手到底什么意思,查一查总不会错。”

江小鱼道:“那对杨光明启动通信监听和行为足迹记录吗?”

窦岩道:“不,那太没有目的性,他们组织对于常规通讯是不信任的,所以不会在常规通讯里暴露马脚,这也是我们为什么迟迟不能在钱冠华这里打开缺口的原因。”

小周道:“头,你不会直接上场景窃听吧?”

窦岩道:“对,李进,你在对钱冠华和杨光明的通讯监听中发现他们约见的时间和地点后,立即汇报给我,我要布置他们的会面场合窃听,我想知道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到底谈了什么。”

李进道:“头,这会不会违规了?杨光明目前还不算犯罪嫌疑人。”

窦岩道:“我会给局里打报告,出了事情我承当。”

————————————————————————————

缉毒大队里的决议我并不知道,现在我放下心事后,心情豁然开朗,吹着江风,吃着河鲜,和朋友闲叙家常。

去洗手间的时候,我偷偷问熊正东道:“你和秋怡怎么样了?”

他摇了摇头道:“她说和我熟悉到像男女朋友,但是却感觉若是真做男女朋友会很别扭。你说这是什么意思呢?我琢磨了半天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是委婉的拒绝吗?”

我听了久久无语。

我和史珍湘一开始也不是干柴烈火,要不是遇到事情我也看不到自己的本心。

这个时候很不合时宜的想起一个笑话,有一个热恋中的男生给女朋友打电话,无比热诚地表达着自己对她的热爱,说道:“亲爱的,我对你情比金坚,可照日月,即使为你上刀山下油锅都在所不惜。”

女孩感动道:“真的吗,亲爱的我想你,你明天来看我吧。”

男孩道:“好的,亲爱的,如果明天没有下雨的话,我一定来看你。”

这虽然是一个笑话,但就是很真实的写照,我们说着海誓山盟的时候,当时是真诚的,连自己都信,连自己都被感动,这个时候你能说是谎言吗?

只是在之后遇到了事情后,才发现自己的本心而已。

我们人类最善于自我欺骗,也没有勇气去接受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样子。

秋怡对熊正东到底是什么样的情感,无从猜测,至少他们两个人是很好的朋友,也都珍惜彼此的友情。

也许这么多年来习惯了一种相处方式,也习惯了熊正东在心里的定位,至于以前内心是否对他有过隐藏的情愫,这个不得而知。

有些人的爱情,是一见倾心,热情似火;

有些人的爱情是细水长流,历久弥坚;

有些人是多年之后,才发觉原来自己内心里最割舍不了的牵挂是曾经辜负过的他。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走吧,继续喝酒。”

薛素素晚上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喝得特别嗨,拉着我们一个个碰杯,后来秋怡情绪也被她点燃,熊正东更是推波助澜,我和史珍湘也无法幸免了。

吃完饭,薛素素拉着秋怡说一定要去唱歌继续喝,之后的事情我不记得了。

第二天醒来时,我发现自己睡在一个陌生的房间,看样子是酒店。史珍湘躺我旁边,披头散发的还在睡。

我怎么会在酒店里,我怎么来的?

我用手搓了搓脸,感觉断片了,只记得在ktv唱歌,至于之后发生什么事情,现在回忆不起来了。

我看自己的衣服都没有脱,还一身酒味。掀开被子看史珍湘也没换衣服。是谁送我们到这酒店的?我四下找了下手机,在地上捡起来,看下时间,早上十一点半了。

我把史珍湘推醒,问她道:“昨晚是你带我来酒店的吗?”

她一脸茫然,问道:“这是哪里?”

我看她还没有清醒过来,就先起来上厕所。一进厕所看到一片狼藉,这谁吐的,马桶和地上一大堆,看着太恶心了。

我赶紧把洗浴蓬头开起来冲洗,冲干净了再顺便洗了个澡出来。史珍湘才算醒过来,我说道:“你快去洗澡吧,洗完了出来再回忆下昨晚什么情况。”

我喝了几口水,抱着头在那里想昨晚的事情。本来想打电话问下熊正东,后来想想先不急,不知道有没有出丑,先跟史珍湘回忆下再说。

史珍湘洗完澡出来就问道;“叶凡,昨晚我们怎么会在这里?”

“你也不记得了吗?”我绝望道。

“唱歌的事情我记得,我后来喝多了,就在沙发上睡了。至于怎么来这里,我不记得了,不是你一直扶着我吗?”

看来指望她也是不可能了,我拿出电话来给熊正东打过去,响了好久才接起来。

“叶凡,我失恋了!”熊正东没头没尾劈头盖脸地说道。

这孙子发什么神经?我一头雾水。

“你说什么?你在哪里?”我蒙圈道。

“在家里,你们醒啦?”他叹了口气道。

“你失恋了?怎么回事?昨晚发生什么了?”我一脑袋问号,昨晚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我一点都想不起来。

“昨晚表白失败了,她说无法像恋人一样存在,这是最后的答案了,连一丝幻想都没有留下了。”我从电话里都能感受到他的绝望。

没有人比我了解他对秋怡的痴情。

“你没事吧?我现在过去找你。”我问道,他也没回答我。

沉默很久,才传来低沉的声音:“叶凡,我不想对着别人哭,挂了。”

电话里传来“嘟嘟嘟”的声音。

“熊正东怎么了?”

“他说他失恋了,昨晚到底发生什么了?”

“啊?快打电话问素素姐。”

我给薛素素打过去,“素素姐,你在酒店吗?”

“我早上有事先走了,你们醒啦。叶凡,不是我说你啊,你的酒量可不怎么样啊,才喝两场就不行了,单独送你们各自回家太麻烦了,只好请了人把你们扶到酒店,太重了。”她哈哈笑道。

“熊正东和秋怡昨晚发生什么事情了,你知道吗?”我问道。

她叹了口气道:“我送你们回房后,下来准备送秋怡,就看到正东跪在大堂沙发边向秋怡表白,我只看到秋怡拒绝他,不知道之前他们说了什么。”

“哎~~昨晚谢谢你了。”我叹了口气。

挂了电话,还来不及感叹熊正东的情路波折,就听史珍湘在那焦急问道:“我手机怎么关机了?开不了,没电了。”

“昨晚你爸妈知道你住哪里吗?”

她愣了一下,回过神来,快速翻找充电器。

“你昨晚跟他们说了你住外面没?要不然他们不得担心死。”我问道。

“好像我爸有打电话,但是说了什么我不记得了。”她哭丧着脸,“你手机给我,我打回去。”

我正要递给他,就看到一个电话呼入,显示“史叔叔”,我看了她一眼,说道:“是你接,还是我接?”

她犹豫了下,拿过去接起来。“喂,爸爸,是我。恩,是的。好好,我一会儿回去。”我看她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估计那边的语气是严厉的,我看着都有点心虚害怕了。

她把手机递给我,说道:“我爸让我们回去,让我们说是怎么回事。”

第四十八章 现 形

我们打了辆车,坐在车里想着等下怎么说。

我问她道:“我得买点什么吧?”

她还没意识到我在说什么,疑惑道:“啥意思?”

我解释道:“今天肯定是要承认我们的关系了,我不买点东西上门,合适吗?”

她“哦”了一声,就在那里笑。

“别笑了,你爸妈喜欢什么?”

“我妈爱书画,我爸爱下棋,你不都知道嘛。”

“这两个爱好现在时间太急不好准备,你说点别的。”

“都这么熟了,不用买了吧,我爸妈不会挑你礼的。”

“前面有礼品店,我去选点东西。”我才不会听她的,让司机停车等我们。

我买了一些包装精美的海鲜干货和山珍,又在精品水果店里挑了几种水果装车上,到小区时都两点多了。

史珍湘用钥匙开门进去,喊道:“爸妈,有吃的没,我饿死了。”

我挤出一脸的尴尬笑容道:“叔叔,阿姨,我每次都空手来吃饭,刚才在路上看到这海鲜干货还挺好,就带了点。”

阿姨笑眯眯地看了我一眼,接过去道:“叶凡,今天怎么这么客气了?”

我嘿嘿道:“顺带的,顺带的。”

叔叔板着脸对史珍湘说道:“你还要吃饭,先说说昨晚怎么回事。”

史珍湘吐了吐舌头就跑去厨房。

我赶紧说道:“叔叔,我坦白交代,你听我说。其实在你们出差期间,我就跟史珍湘表白了,她答应做我女朋友。你们回来后,我们还有点害羞,所以没有跟你们说。”

我看他点点头,心里一松,却听他高声道:“那昨晚干嘛不回家,一个女孩子,一整个晚上不回家,像话吗?”

“昨晚是和几个朋友聚会,太高兴了,没控制量,就都喝多了,后来是朋友帮忙送到酒店去的。”

我看他脸色都变了,赶紧道:“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喝醉了,早上十一点多才醒。”

“珍珍,是这样子的吗?”他问还在厨房里的史珍湘。

“是啊,醒来就接到你们电话,我电话没电了。一路匆忙赶回来,叶凡还非要去买礼品。”她拿了一个卤鸡爪在吃,还给我递了一个。

我拿在手里,这个时候哪敢吃啊,可怜巴巴看着他爸爸。

阿姨道:“行了,他们两个人我都说挺合适的,孩子没事就行,叶凡快去吃点东西吧。”

叔叔脸色缓和,点头道:“厨房还有饭,给你们热一热。”

史珍湘就嘻嘻哈哈地逗她爸爸,我心里舒了一口气,这关算是过了。

叔叔道:“叶凡,晚上就在这里吃饭了。”

我说:“好啊。”吃完东西后,阿姨把史珍湘叫到房间里不知道说什么,我就陪着她爸爸下着棋,气氛慢慢自然起来。

——————————————————————————

刘国庆在办公室正低眉沉思,窦岩站在他旁边说道:“局长,时间紧迫啊,晚了就来不及布置了。”

刘国庆抬头看着他道:“钱冠华下午和杨光明在‘茶语清心’茶吧碰头?”

窦岩道:“李进中午监听到杨光明给钱冠华打电话约他下午四点在‘茶语清心’会面,我还查了之前的监听记录,发现一个很奇怪的现象,每次钱冠华和杨光明的联系,都是杨光明主动,而且一叫就到。

这个很不寻常,钱冠华没有主动约过杨光明,也没有拒绝过杨光明的邀约。”

刘国庆道:“这有点像组织上下级的意思,下级没有什么特别情况不主动联系上级,上级约见下级,下级也不能拒绝。

越是对杨光明调查,他身上的疑点就越多。”他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用手轻压了下桌面说道;“好,窦岩,我同意你的计划。”

窦岩高兴道:“是,我这就去。”说完兴冲冲走了。

李进在就外面等着,看他出来急忙问道:“窦队,局长同意了吗?”

窦岩用力挥下手说道:“走,开始布置。”

————————————————————————————

今天是周日,杨光明吃过午饭后有午睡的习惯,可是今天却睡不着。早上接到组织的指令,让他回总部述职,是因为最近临江市这边出了几个问题吗?

就这段时间,接连不断的事情。王涛这颗棋子被警方拔了,然后就是彭建虎背叛组织,私自贩卖毒品,给组织带来危险。

这次回总部不知道会受到什么样的责罚。

他看了下时间,既然睡不着,就起来写写字,写字能让人静气。

钱冠华今天接到杨光明的会面指令,心里有点诧异,太过频繁的会面,这不符合组织原则。

他们表面上保持着商人和书画艺人的正常需求关系,以往每个月的会面频次都是有限定的,前天刚会面过了,怎么这么快就又要会面,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最近自己负责的分销网络出了不少事情,被拔了颗棋子,又加上彭建虎私自售卖,给市场带来震荡,道上出现了人心思动的情况。

虽然杨光明使雷霆的手段,迅速用彭建虎的鲜血震慑住了,但是也需要时间去恢复。

上个星期总部给他输送过来新的人员填补王涛的空缺,最近正用一些小任务在训练新人的执行度

钱冠华先到“茶语清心”茶吧,老顾客了,店里的人都很熟悉。

徐丽来店里两个多月,对钱冠华也是很熟悉,因为记住大顾客、老顾客是她们的第一课。

本来今天心情很好,因为店长告诉她过了试用期,可以签订正式合同了。

刚才突然来了几个人,跟她胡搅蛮缠的,说她茶艺有问题,让她去找店长,一通闹哄哄的,她只好跑去楼上找店长下来。

店长好说歹说的,他们才罢休了,说这里不好,不喝就走了。他们这一闹,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她转正。

她看到钱冠华的到来,就更加热情地招呼了。

“钱老板,您好,您预订的房间已经准备好了,我带您去。”徐丽笑着招呼着钱冠华往楼上走。

这个茶吧租了这栋大楼的楼顶两层,楼上是vip的茶室,钱冠华每次来都是用茶吧女老板的私人茶室,因为他也看出来,自己的老板杨光明和茶吧的女老板关系不一般。

他刚坐下,茶吧的女老板就进来。

他站起来客气道:“云娘,你这间茶室位置太好了,我每次来坐在这里往外眺望,都感觉心旷神怡。”

他不知道云娘的身份,这个地区,除了杨光明知道锄奸组的人员,其他人都没有见过。

他对她客气,是因为以为这个云娘是老板的女人。

云娘笑道:“钱老板要是喜欢这里,可以常来啊。”

这时门被打开,徐丽在门口做个请的手势,杨光明走了进来。

云娘像往常一样,为他们亲自煮茶。

杨光明为了隐藏云娘的身份,和钱冠华谈重要的事情时,都会故意让云娘回避。钱冠华也习惯了他每次都是先喝了茶,再跟他谈事情。

窦岩现在正在楼下的车里带着耳机监听着里面的一切。刚才那几个和徐丽捣乱的人就是他们,为了把楼上的店长调离开茶室,好让潜伏在大厦屋顶的人潜入安装窃听器,在收到安装妥当的信号后,才借故离开。

从钱冠华进来一直到现在,他们也只是闲聊,并没有说什么特别的事情。

窦岩开始有点紧张,这次为了这次窃听,在局里费了不少劲,要是白忙活一场倒是没什么,重要的是会动摇原本的猜测。

目前掌握的种种迹象,杨光明有极大的嫌疑。

这时耳机里传来杨光明的声音说道:“云娘,那你先去忙,我和钱总再坐会儿。”

然后就听到有人开门、关门的声音。

杨光明道:“冠华,今天叫你来,是有一些事情跟你交代一下。我明天要回总部一趟。”

钱冠华道:“怎么这么匆忙?”

杨光明道:“我们最近出了这么多事情,上面肯定是对我有意见了,这次回去多久,我目前也不能确定,所以一些事情跟你交代一下。”

钱冠华道:“恩,先生,您说。”

杨光明道:“王涛的空子,现在修复得差不多了吗?”

钱冠华道:“差不多了,最近一直给新派来接替的人做小任务,他已经很熟悉飞鸽信息的接收,以及和地方道上的交易流程。我们的人都有盯着,他的生活起居也都比较规矩。”

杨光明道:“这个事情你驾轻就熟了,我也放心。还有一件事,替代彭建虎的人你接触了没?”

钱冠华道:“还没有,我们刚进的货,现在不急着补货吧?”

杨光明道:“现在计划有变,你先不忙着接触,我回总部后,会有指令给你。”

钱冠华疑惑道:“先生,这线路有问题吗?”

杨光明道:“这次总部召集我回去,我不知道会面对什么情况,不要急于出牌,看看情况再说。”

钱冠华道:“好的,我等候指令。”

杨光明沉吟一会儿说道:“还有一件事情,从现在开始,临江市的事情暂时由你代理,我会给你一套和上级联系的渠道和方式。

你这几年表现很好,去年我本来要调离临江市时,就向上级推荐了你来接替,所以你刚好现在可以熟悉一下。”

钱冠华兴奋道:“多谢先生栽培,我一定铭记先生对我的恩情。”

杨光明道:“只有一个事情还不能交给你,就是锄奸组。这需要上级的正式任命后才能转交给你,这是组织原则。”

钱冠华道:“先生,这个我懂,我先专心做好先生交代的事情。”

杨光明道:“好,事情就是这些。我明天早上的飞机,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了,你多保重。”

钱冠华道:“先生,明天我去送你吗?”

杨光明道:“不用,我们最近已经会面太频繁了。”

大厦楼下的车里,窦岩看向李进,问道:“都录好了吗?”

李进兴奋地点头道;“头,万无一失。”

窦岩道:“我拿录音盘回去开会,李进你通知小鱼那组人过来,伺机拆除窃听器,不要暴露。”

说完就兴冲冲上了另外一辆车走了。

第四十九章 我不想干了

刘国庆听完录音后感叹道:“这杨光明隐藏得够深的啊,表面上是一个书画艺人,还热衷于慈善,谁能想到竟然是本市最大贩毒集团的头目。战杰,你说说看,你们下一步的计划。”

战杰道:“局长,从录音里我们得知三个重要的事情,第一,这个组织的锄奸组,只听命于杨光明,目前我们对其毫无线索;

第二,替代彭建虎的人员,负责以后毒品运输的线路,他们早就准备好了;

第三,杨光明明天早上要离开临江市。这三个问题让我们对于下一步的计划的决定产生了矛盾。”

窦岩道:“对啊,继续深挖的话,杨光明就跑了,难道等他回临江市再抓?”

刘国庆道:“他明天几点的飞机?目的地是哪里?”

窦岩道:“早上九点,飞泰国,最终的目的地现在还不知道。”

站杰道:“跨城市监控,我们还能做到,可以协调兄弟单位协助。但是这个跨境,就不好办了,协调的时间根本不够。”

刘国庆手指一直在桌子上轻轻地敲着,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沉吟了一会儿后,他抬头说道:“锄奸组,本质上是他们手里的刀,除掉这个人,剩下一把刀又能怎么样。刀只是工具,犯罪的是握刀的人。像这种杀手性质的犯罪,交由重案组去跟进,彭建虎的案子还留了一个线索,相信他们会破获的。”

他停顿一会儿,继续说道:“至于新的运输线路,现在还没有启用,就是还没有参与犯罪,我们现在还无法对他们采用刑事手段。

彭建虎的线路一定要查清楚,了解有什么特点,采用什么手法,为今后的工作开展提供一些依据。”

“所以,我决定收网,不能再等了。目前我们对于他们的组织运作方式也掌握得差不多了,再拖下去,弊大于利。”

“战杰,我协调武警总队参与晚上的抓捕,你们的缉毒大队准备晚上的行动计划。行动的目标包括杨光明、钱冠华及其下属的全线人员、王颖莉及各个区的头目。这个行动除了你们几个知情外,行动内容保密,在行动前才能部分告知执行人。”

战杰和窦岩站起来道:“是!”

——————————————————————————

缉毒干警们正在紧锣密鼓地布下天罗地网,而这些我并不知道,我正和史珍湘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吃着晚饭。

现在关系公开了,相处更自然了,阿姨不断给我夹菜,就是叔叔还时不时瞪我一眼。

当父亲的都这样,接受女儿的男朋友需要一个过程。

就好像当母亲的,对于儿子的女朋友也是需要时间接受。

父亲和母亲,在对待儿女的男女朋友心态是相反的。

吃完饭我给林雅妍发个信息,“林姐,吃了吗?”

过了挺久才回过来,“还没,刚才在逛街。”

“你还在市区吗?”

“在白水镇,散散心。”白水镇是城郊的一个小镇,以竹编工艺品闻名于外。林雅妍喜欢收集小工艺品,我听她这么说,心想估计是没事了。

“叶凡,我明天有点事情,也不去公司了。汪总公司的事情,星期一你去一趟。”

“好的,公事你放心,你就好好玩几天。”

史珍湘给我削了个苹果递给我,问我:“和谁聊天呢?要不要我切一块块喂你吃。”在她爸妈家里,我哪敢这么嚣张,要是以为我平时都这么欺负他们女儿,还不得揍我。

“林姐说她这几天不去公司。”说着接过苹果自己吃。

缉毒干警们晚上经历怎样的紧张和凶险我不得而知,这个晚上我过得特别宁静和温馨。

——————————————————————————

第二天上班,从汪总的公司出来,冠华集团的办公楼刚好在附近,我就顺道去拜访下他们的市场总监。

我刚到他们楼下前台,就觉得不对劲,这么大公司前台竟然没人,一路往里见几群人不在工位上而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这时上来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问我道:“先生,请问你找谁?”

“王总在吗?”我说着给他递了张名片。

“先生,您改天再来吧,今天我们公司有事情,不方便会客。”

这时就看到几个警察抱着几台电脑从里面出来,我一看这是出大事了,难道窦岩已经收网了。

我没说什么就从冠华集团出来,到外面找个没人的角落给窦岩打过去。

“喂,窦队,你好。”

“叶凡,我在忙,什么事?”

“我刚才在冠华集团办事情,看到警察搬走几台电脑,是收网了吗?”

“有些事情还保密,不能多说,不过可以告诉你,已经收网了。”

“太好了,那你们忙,拜拜。”我说了就挂了,赶紧给史珍湘打过去。

“珍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旁边没人吧?”

“我出去,你等下。”过了一会儿说道:“好了,什么事?”

“钱冠华那个贩毒集团被抓了,我们再也不用担心了。”

“真的啊,不过这也没什么,我之前也没有担心啊。”她大言不惭地说着,看来是忘记了那次被用刀架在脖子上的事情了,记吃不记打的人。

“好啦,就你胆子大。中午吃什么我给你带回去。”

“我想吃板栗红烧肉,大份的。”她嘿嘿笑道。

“你就不能吃点草吗?”我无奈道。

“吃肉的动物才都长得瘦,你看大象、牛、猪吃草,都长得胖,你不懂。”这歪理邪说驳得我哑口无言。

中午吃过饭,我看我的办公室没有其他人,就小声和史珍湘道:“珍珍,我最近心里一直有个念头,想找人说说。”

她头靠过来小声道:“什么事情这么神秘?”

“我想换个工作。”

“你要跳槽?”她疑惑地问道。

“不是,我不喜欢做这一行了。没有意思,没有成就感。”

我试图想用一个准确的词形容,但是没有找到,就继续解释道:“我每天起床,就要去接受一个我可能一点都不认同的东西,然后费尽心思地想着从各种角度,使用各种表达方式来说着自己不认同的意见和观点。

以前也一度洋洋得意,觉得自己很厉害,一个普通的东西,经过我的策划,就变得不普通和受人喜爱。

这事情本身没有错,问题是我现在很厌倦这样子。我都不在工作状态。”

她想了想,点点头道:“恩,那行,你可以不干,我包养你。”

我拍一下她头说道:“找揍是不是?”

她笑道:“有我一口肉,就分你半口。”看我又要揍她,她赶紧道:“那你想好做什么了吗?”

“没想好,所以才心里烦。要不我去当同声翻译怎么样,我现在这么厉害,是不是可以去国务院工作。”我开玩笑道。

她就哈哈大笑,这是我第一次跟她袒露我对现在工作的厌倦。

——————————————————————————

陈刚现在很烦躁,本来彭建虎被杀案,局里做了并案处理,是希望能够帮助缉毒队的同志尽快破获局里特别重视的贩毒集团。

结果昨晚缉毒大队都收网了,他们这个凶杀案还没有进展,不但没帮上忙,还丢了脸。

陈刚道:“赵耀,你们忙了几天,就一点进展都没有吗?”

赵耀苦着脸道:“队长,在碧桂园她凭空出现,然后又凭空消失,之后出现在小区外面,用一个新的电话卡打了报警电话,又丢弃了电话卡。

我们根据通讯记录定位位置,再调用城市摄像头查看到她当时的影像,都看不到脸。

又调用了周边的沿路监控资料,一路追到香港大厦,然后就没见到再出来的影像。”

陈刚道:“那大厦里的影像资料呢?”

赵耀道:“看了,看她进入车库,车库的监控不是覆盖全部,有盲区,消失在摄像头之外后,就没有再出现。我们也去消失的地方做了调查,没有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陈刚道:“人怎么可能消失呢?易容?换装?”

赵耀道:“我也是这么猜测的,所以请了市里的形体专家,我想她可以在短时间内换装,也可以做一些简单的易容,但是形体特征很难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改变,总有点痕迹。”

陈刚道:“专家什么时候到?”

赵耀道:“快到了,半个小时后。”

陈刚道:“好吧,那就等着。”他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赵耀拿个杯子在倒水。

陈刚突然睁开眼睛道:“不对,易容或者换装都不能解释她怎么凭空出现在碧桂园的小区,不是业主,进出一定有记录,你们已经排查过,小区的围墙全部摄像头覆盖,没有异常,这个有问题。”

赵耀道:“队长,你说这个人可能也是这个小区的业主?”

陈刚道:“对,人不可能凭空出现,是我们疏忽了。至少可以说,这个杀手有进出小区的门禁卡,或者进出车库的电子卡。”

赵耀道:“如果我们能在香港大厦里找出这个换装或者易容后的这个人,再结合碧桂园出入影像印证,能够锁定这个人的行为轨迹,或许能找出这个人的身份,因为她一定是在里面的监控死角,也做了两次的易装,才能做到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

陈刚兴奋道:“对,这个排查工作量也挺大,等那专家确定后,你调集所有能调集的人手,加紧时间。因为缉毒队昨晚就收网了,那个杀手也许会被惊动逃出本市,你们越快越好。”

赵耀道:“是!”

重案组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第五十章 这一场离别

“素素姐请客,为什么会在熊正东的家里?”史珍湘开着车,一边问我。

“熊正东听素素姐说要一起吃饭,就自告奋勇,说还学的几道菜,不展示以后也没机会了,就让我们去他家。刚好秋怡今天的工作也结束了,庆祝一下。”

“秋怡刚拒绝了熊正东,大家不尴尬吗?”

“又不是第一次拒绝他,这么多年还不是像朋友一样相处着。”

我们到的时候都七点半了,秋怡开的门,我看她神色如常。

问道:“大家都来了吗?”

“就等你们了。”

薛素素系着围裙走出来笑道:“你们两个真会掐点,这活要干完了,你们就刚好到。”

“不是说熊正东煮饭吗?你怎么系上围裙了。”我诧异道。

熊正东笑道:“我可没指使她,是她非要亲自做几道菜。”

“恩,马上就齐了。”薛素素说着就进厨房。

“哇,好香啊,都做了什么?”史珍湘的关注点不在这边,一进屋就奔着饭桌去了。

我过去一看,好久没吃的海鲜大餐啊。一锅鲍鱼老鸭汤、清蒸多宝鱼、白灼大虾、香辣蟹、红烧满仔笔管鱼、香煎鳕鱼,我看着口水都流出来了,这顿饭诚意满满啊。

“喝白的吧?”薛素素提议道。

“啊,又喝啊,那天醉的厉害,我现在闻酒味就晕。”我手里还剥着虾。

“明天我要离开临江市一段时间,晚上再喝一场。”薛素素说道。

“之前也没听你说,怎么这么突然?”史珍湘诧异道。

“想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啊。”她接过熊正东拿出来的酒给我们倒上,“刚好秋怡这一两天也要回南京了,晚上好好聚聚,还是不醉不归。”

不知道为什么,晚上谈的都是回忆,那些美好的回忆。

自那之后,很多年过去了,都还记得那晚欢乐的场景。酒终人散时,都没有醉。代驾把我们送到史珍湘的小区后,我送她上楼了,才打车回家。

————————————————————————

我们约在临江边的一个观景台上,这里有个小亭子,临江而建,地处于江流最湍急的地方,无论是本地人还是外地游客,都喜欢到这里展开双臂,仿佛越临江上,然后念一首慷慨激昂的古诗。

薛素素今天是坐游轮走的,这里离游轮码头不远,她提议说约在这里送别最好。

我和史珍湘来早了,就坐在亭子里闲聊。

————————————————————————————

重案组大队长办公室,陈刚道:“确认了吗?”

“确认了,队长。”赵耀一脸疲倦却掩饰不住兴奋的表情。“昨天形体专家通过电脑比对,筛选疑似对象,再结合碧桂园那天的出入影像对比分析,确认一个瘦小的男装嫌疑人和那女子形体相似度百分九十九。

在香港大厦和碧桂园两个地方都出现这个男子的身影,是在那个女杀手消失的时候没多久出现的,而且出现在女杀手消失地的附近。最重要的是,这个男子进碧桂园小区后,进入的那套房子我们查询了业主资料,是‘茶语清心’茶吧老板租赁的房子,叫薛素素,我们对比了照片,确认这个男子是薛素素装扮,可以百分百确定。”

“人员赶过去了吗?”陈刚问道。

赵耀道:“一确认我就派人过去,并且启动了通信定位。”

这时一个敲门声,“报告!”

“进。”

“队长,薛素素没有在家。小刘汇报说小区监控显示出门半个小时了,提了行李。”

“查询票务信息,机票、铁路、公路、船运全部都查了吗?”

“小李正在查询,我先过来汇报情况。”

铃铃铃……陈刚的办公室电话响起,他接起来:“恩,好,准备行动。”

他挂完电话看了下时间道:“游轮码头,九点半的票,现在八点半了。赵耀,你通知窦岩他们,这个女子毕竟跟贩毒集团有牵连。”

————————————————————————

重案组里发生的事情,我并不知道,我看到薛素素和秋怡两个人结伴而来。熊正东今天有公务,请不了假,所以没来。

“想好下一站是哪里了吗?”我问素素。

“等下船的时候,我再想是往东还是往西。”她看我的眼神很复杂,我也没多想,以为只是离别的情绪。

“珍珍,叶凡不错,好好珍惜,下次回来时,我们再聚。”

“秋怡,你以后是留在南京呢?还是来临江?”她笑着问秋怡。

“当然是南京了。”她羞涩道。

“那熊正东真的没戏了吗?”我故意问道。

“管好你自己的事!”她恶狠狠对我说道。

“哈哈,行,那我以后去南京看你。”薛素素笑道。

我们就站在临江亭里,吹着江风憧憬着下次的相聚,突然薛素素站起来,眼睛向我的后面看去。

我面对着江,很奇怪转头看了下,没有什么啊,就问道:“素素姐,你看什么?”

她表情严肃,没说话,突然在秋怡的耳边说了一句:“不要害怕,先当我人质,我说几句话。”然后手里就多了一把很小的弹簧刀架在秋怡的脖子上。

我一看大惊,史珍湘抢先问道:“素素姐,你干什么?”

“不要动,薛素素,你走不掉了。”我身后传来窦岩的声音。

我都快疯了,这是怎么回事。

“窦队,这是怎么回事?”我急声问道。

“叶凡,你怎么也在这里?你们先退过来。”窦岩道。

我看着薛素素,她对我说道:“叶凡,你和珍珍退后。我和窦队说几句话。”

她提高声音道:“你们速度挺快的,我以为等你们发现时,我已经离开这里了。”

“你要是早点走,我们还真是拦不到你,可是你太自信了。”赵耀大声说道。

“你涉嫌杀害彭建虎,现在跟我们回警局接受问询。”执法程序必须对嫌疑人进行告知。

薛素素看了他一眼,说道:“彭建虎是我杀的,那张入场卷是我故意留给你们的。”

赵耀问道:“为什么?如果没有猜错,你应该就是他们口中锄奸组的人吧?”

薛素素道:“没错,杨光明是我的上级。”

窦岩诧异道:“那你为什么要留下那个线索,让我们把调查方向引向你的上级?”

薛素素笑了下,看了我一眼,说道:“不仅仅给你们留那个线索,我早就知道钱冠华暴露了,而且还知道是叶凡干的。”

我听了寒毛都竖起来,冷汗直透后背。

我以为自己做的事情很隐秘,却没想到贩毒集团的杀手就在我身边,而且早就知道我做的事情。

秋怡没有害怕,自从听到说她杀了人,眼泪就一直流,问道:“素素姐,你为什么要杀人啊,那怎么办?”

她温柔地看着秋怡说道:“秋怡,有些事情来不及跟你说了,你别动,小心刀会伤到你。”

她说完就对窦岩道:“我知道你和叶凡的关系,所以故意在叶凡面前透露杨光明、彭建虎、及钱冠华他们之间的密切关系,故意引导你们把调查的方向转向杨光明。”

窦岩道:“为什么?”

薛素素厉声道:“因为我恨他啊。他毁了我的家庭,让我家破人亡。他是个地地道道的伪君子,骗了我十几年。”

“十二年前我男朋友吸毒,我父母送他去戒毒,路上毒瘾犯了抢方向盘造成车祸,我父母就这样被活活烧死啊。

那时候我不知道这事情背后有个推手,只以为就是我男朋友不争气,自己吸毒酿成的惨祸,没多久我就亲手把他杀了。

那个时候,这个卑鄙的伪君子出现,带我去了那个地方。他是我的书画老师,一直喜欢我,而我选择了那个男朋友。

三个月前,我又遇到了那个曾经拉我男朋友吸毒的人,才偶然得知原来是杨光明这个伪君子故意设圈套让他吸毒上瘾,故意要毁了他,结果却毁了我的家,害死了我的父母。我恨他,我要让他死。”

她说到这里看了史珍湘一眼,接着说道:“我一直在想,要给他什么样的死法,才能配得上我对他的恨意。

后来刚好遇到史珍湘,她跟我说了那段关于鸽子的经历,也透露了一点叶凡在调查鸽舍。

我跟踪过叶凡几次,知道了他和窦岩的关系,也察觉到钱冠华已经被警方锁定,就心生一计,想要借助警方的力量,摧毁他。

这个老谋深算的人,我要让他失败得莫名其妙,这对他来说才是最痛苦的。

那天你们来我的茶吧安装窃听器,我看到窦岩时心里就清楚了,所以才那么配合你们。”

她说着这些,我们都听愣了。

原来我们以为的那些巧合和运气,其实是她有意在引导。

杨光明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设置层层防火墙,漏洞却发生在自己十几年前的争风吃醋。

自以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却在十几年后受到报应。

我想他在落网那一刻都还在困惑自己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百思不得其解。

我更是越想越后怕,如果薛素素不是要报仇,她知道我干的事情,会不会干掉我?

我看向她,她也看向我,好像看穿我的心理,对我微微一笑,摇摇头。

她大声地对窦岩说道:“还有什么疑问吗?”

窦岩道:“临江市锄奸组只有你一个人吗?”

薛素素看着窦岩,渐渐露出耐人寻味的微笑,说道:“云自无心水自闲,窦警官,今天言尽于此吧。”

窦岩一时也不知道她这云山雾罩的话是什么意思,指着秋怡说道:“你现在劫持的是你的朋友,你真忍心伤害她吗?放开她吧,你已无路可逃了。”

她轻声笑起来,说道:“窦队长,看到你们出现时,我就没有想逃,我在这里告诉你事情的真相,是因为我不会跟你回去。”

她停顿了一下,“我不能接受和他们站在一起被审判!”

她在秋怡耳边轻声说道:“秋怡,谢谢你送我。”

说完纵身一跳,扎到湍急的江里,这一跃让大家猝不及防。

秋怡反手抓去,喊道:“不要!”却什么也没有抓到,趴在那栅栏上泣不成声,史珍湘赶紧过去拉着她,怕她掉下去。

围捕的警察们立即沿江而下搜寻,调集捕捞船只。

忙活两三个小时,到中午了,也没有找到薛素素的尸体。

秋怡哭得都快虚脱了,她和素素之间的感情最深,其中有多少故事我不得而知。

史珍湘也陪着她一直哭。我把两个人扶到车上,开着车先离开这里。

现在不适合去史珍湘的家里,秋怡酒店之前就退了,所以只好先去我家。

对于薛素素的事情,我现在的内心很复杂。

我和她认识的时间最短,但是她却犹如春风化雨,润物无声,很快就像是多年的好友。

一度很庆幸因为有了史珍湘和秋怡的关系才能认识薛素素这么好的朋友,却不曾想我和史珍湘的生死在于她的一念之间,现在想起来,还一阵阵后怕。

今天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太意外。

警察突然到来,得知她的身份,知道了这个事情背后的缘由过程,到她从容一跃,消失得无影无踪,生死不知。

我情绪一路转折,从疑惑,到震惊后怕,到悲伤难过,再到现在内心又产生一些疑云。

薛素素那一跳太从容了,现在警方也没有找到她的尸体。

地方是她选的,这是预谋的一个备用逃生方式吗?

我内心很复杂,我是希望警方找到她尸体呢?

还是希望她就这么神秘失踪?

我不想去想这个问题,就拿出手机点了外卖,放下手机说道:“等下吃点东西后,休息一下吧。”情绪波动容易让人疲倦。

两个人都没理我,这时电话响起,我一看是“林雅妍”,她不是去散心了吗?这么快回来了吗?

“喂,林姐,你回来了吗?”

“叶凡,我快死了!”

第五十一章 你活不过一个月(1)

“啊!你怎么了?什么事情?”我赶紧问道,今天不知道是什么日子,怎么什么大事都挑今天发生。

“我在回市区的路上,我现在心很乱,事情回去说。

刚才一路开着车,想了半天,这个事情只能跟你说。”她声音有点颤抖,不是那种哭泣的颤抖,是极度紧张,声带肌肉失去控制的那种颤抖的声音。

“好,那你开车小心点,先不要多想,不要害怕。”我安慰道,怕她因为情绪不稳,开车不安全。虽然我这样的安慰显得很无力。

“恩,还是那个酒店,我到了给你打电话。”

“行,我现在就过去等你,你专心开好车就行,不要多想。”

我挂了电话看着史珍湘,刚才我接电话时,她就一脸疑惑。

我说:“林姐好像遇到什么大事情了,在回来的路上,不久就到。我去酒店找她,你照顾好秋怡。”

史珍湘道:“你放心吧,我照顾秋怡。你先去看下林姐怎么了。”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我很快就到了酒店大堂,坐在沙发上等着林雅妍回来,心里想着到底什么事情会让她说自己快死了。

难道是检查出什么疾病了?

林雅妍去白水镇,那个小地方也没有什么大医院,不会这么肯定的确诊什么要人命的病,她也不会这么沉不住气,所以这个可能性不大。

那会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呢?

我坐在酒店大堂的沙发上琢磨着这个突如其来而又莫名其妙的事情,还时不时看着酒店大门。

我这时候并不知道,自己的人生将发生重大改变,从此走上一条自己从来就没想过的道路。

“林姐,行李给我。”我看到她出现在门口就起身过去接过行李。

她这几天更憔悴,但是现在看上去没有那么紧张了,应该是在路上自己慢慢平静下来了。

办理了入住,在电梯里我也没有问她,我知道这不是三言两语的事情,所以等到了房间,行李放好后,就去烧水。

她坐在沙发上,直愣愣看着窗外,也不说话。

我递了杯热水给她,坐在她旁边,说道:“喝点水,然后跟我说说遇到什么事情了。”

“我知道跟你说了这事,你也帮不上我。我现在心很慌,只是需要有人陪着我。”她喝了口水,没有看我。

“帮不帮得上,你都说说是什么事情啊,说出来总比憋在心里好受点。”

她看着我,突然情绪又有点激动,握着我的手哭了起来。

我抽了张纸巾给她,她哭了一会儿说道:“我最近怎么这么倒霉,原本人人羡慕的人生,就突然什么都没了,连命都要没了。”

“林姐,跟我说说遇到什么要命的事了。”

“我遇到一个能看到别人寿命的人!”

“啊?”

“我知道你不信这事,一开始我也不信,后来我不得不信了!”她抓我的手更紧了,好像是怕我不相信这个事情。

“林姐,天下怎么可能有这种事情,你一定是遇到骗子了!”

“叶凡,姐真的遇到这种人,要不是我自己亲身遇见,我也不信啊!”

她看我还是一脸不信的表情,就跟我讲述了这两天她在白水镇遇到的事情。

———————————————————————————

“那天在酒店待着很烦闷,我就想出去走走。

白水镇的竹编工艺品,我以前一直很喜欢,想去散散心,就自己开车去了。

到那边天都黑了,找了宾馆,吃了饭就有点困了,因为那天没睡好,所以没出去逛,第二天才出去逛。”她开始跟我讲起这几天遇到的事情。

白水镇最出名的是竹编工艺品,而竹编工艺品最出名的店都在那条‘竹影阑珊’的工艺品街,很多工艺精巧,造型精美的小东西琳琅满目。

无数的国内国外慕名而来的游客络绎不绝。

林雅妍闲暇的时候,很喜欢开车来这里逛逛,淘一点自己喜欢的带回去,还送过我几个。

以前到这里,来的时候无论是开心还是不开心,走得时候一定是开心的。

今天来这里,这街,这景,这东西,却无法驱散她内心的无力和疲惫感。

她来自一个农村家庭,家里重男轻女,她是长女。

在计划生育的政策下,她出生时,家里不是欣喜,而是失望。

父母不惜被罚款也一定要再生,希望生个儿子。

她原本的名字叫做林招娣,现在的名字是十几岁后逼着父母给她改名,自己取了林雅妍这个名字。

因为她父母如愿以偿生了一个儿子,所以也就无所谓,给她去改了名字。在重男轻女的家庭里成长,不仅没有让她变得自卑,反而让她变得更加好强高傲。

无论学习还是生活都争强好胜,立志要活出样子,让她父母看看她这个女儿比他儿子强多了。

大学毕业后留在临江市,基于自己出色的能力,工作上顺风顺水,加上外表出众,追求的人很多,但是她都看不上。

直到彭建虎的出现,“高、富、帅”三点集全了的一个男人,让她对未来充满了各种憧憬。

她知道自己在这段情感上不纯粹,但是爱情原本就是由很多因素构成。

一个人的外表会让你一见倾心喜爱莫名;

一个人的财富会让你认同他的价值和带来安全感;

一个人的学识会让你由衷佩服;

一个人的家世更是让你心向往之;

一个人的品行会让你心生敬重;

一个人的性格会让你相处愉悦;

一个人的谈吐会让你如沐春风。

你喜欢某个人的原因,不也都是由这个人的外表、内在、财富、学识、家世、谈吐、性格等等之类的因素构成了他原本的魅力。

爱一个人的内涵是高尚的,难道爱一个人的财富和家世就不高尚吗?

她觉得那不是正确的爱情观。

不能说他有钱,就不该爱,爱他就有错。

她觉得自己不纯粹不是因为他有钱这个原罪,而是因为她为了那个憧憬,失去了自己的原则。

在这段情感里,她允许彭建虎在外面逢场作戏的风流行为,这就是她的妥协,不是为了爱情妥协,而是为了得到她想要的未来去妥协。

林雅妍自己很清楚自己对于彭建虎的感情理性多过感性,所以在突然面对他的死亡,更多的悲伤不是来自于失去恋人,而是一个灰姑娘对未来生活的幻想破灭。

在自己以为马上触手可及的时候,在自己沉浸在即将迈入自己向往生活的美好憧憬的时候,突然幻灭,变成一片荒漠。

那是一种坠落的感觉,费劲千辛万苦要登顶时,突然一脚踩空,看着山顶离自己远去,仿佛是命运的嘲弄,让她无力且疲惫。

第五十二章 你活不过一个月(2)

“竹影阑珊”这条街,今天她已经来回走了两趟了。

她不知道要在哪里停下来,就只是想这么一直漫无目的地走着。

第一次走到一个算命的卦摊前,一个女相士就一直看着她,林雅妍也看她。因为以前见到算卦的大多是男人,女卦师很少见过。

她也没往心里去,还是这么一直走着。当第二次走到这个算卦的摊子前时,看到这位女相师几次看着她都欲言又止。

林雅妍还以为自己的衣服穿着哪里出了问题,还拿出镜子看了下脸上有没有脏了。

这位女相师看上去四五十岁的年纪,头发用发簪盘起,手里还拿着一道佛尘,圆脸慈目,一副道姑打扮。

林雅妍忍不住上前问道:“这位先生(对于相师的称呼,和性别无关),你一直看我欲言又止,是何用意?”

女相师起身拱手施礼,声音温和,略带女中音的磁性,说道:“先生不敢当,在相术上我还很浅薄,不敢称先生。我姓姜,你可以叫我姜姐。”

林雅妍听了一愣,作为一个相师,而且以此谋生,一见面就自己承认自己相术还很浅薄,这是头回遇见。

“我师承的技能是手相加血型,但也只是略有研究。”她看到林雅妍一闪而过的诧异表情后解释道。

“今天你一直看了我好几次,欲言又止,是你们这一行的套路吗?

好让我主动找你问询,你就可以顺利接下这单生意,对吗?”林雅妍本来心情就很差,心里的疑惑就毫不掩饰,这种直言不讳像是一种宣泄。

“有这种套路,我以前也用过,不过我不是因为这个才多看你几眼。”女相师姜姐依旧温和的声音不急不躁地说着,还直言承认这是常用的套路。

林雅妍觉得这个姜姐有点意思,说道:“你这算一次多少钱?”

姜姐道:“从十元到一百元,你随意给,如果觉得我算得不好,也可以不给钱。”

人在遇到一些倒霉的事情的时候,最容易相信命运,林雅妍也不例外,坐下来说道:“那给我算一下。”

“我先看下你的右手。”姜姐说着伸手拿起林雅妍的右手,看她的掌纹。看了一会儿,又看了下她的面相,点头道:“你什么血型?”

“b型血。”

姜姐就基于林雅妍的血型、手相和面相跟她说了一大堆,从她的性格、学习、事业以及今年的运势,都说了一大通。

其实无论是相学、星座、血型,在表述一个人时的用语都是具有极高的智慧的,那一套说辞大多数人都能套得上,算的中规中矩的。

说完这些,林雅妍准备付钱走人时,姜姐却还抓着她的手说道:“我在相术上的造诣只到了这里,刚才几次欲言又止,不是为了套路你,是我一直犹豫要不要跟你说。”

林雅妍现在是真的困惑,心想她这个招揽生意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现在怎么还提这个事情,难道真的是另有隐情?

“姜姐,这命都算完了,有什么你请直说啊。”

“哎~我知道,我说了你也一定不会信。但是请你耐心听完,信不信的在你。”姜姐有点无奈叹了口气说道。

林雅妍没有搭话,只是看着她,等着听她会说出什么。

“你只有一个月的命了!”姜姐带着悲悯的眼神看着她。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这是什么套路?是恐吓法?让人害怕后,寻求破解之道,然后骗钱吗?

林雅妍忍不住笑了起来,这种低级的江湖套路,怎么会找她呢?她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做了这么多年的创意总监,见多识广的,怎么会相信这么没有创意的骗术。

林雅妍掏出一百块钱放在桌子上,站起来要走。

“这么低端的骗术怎么可能有人信,我如果是骗子,会用这么差的骗术吗?”姜姐没有去拿那个钱,还是一副悲悯的眼神,只是说话比之前急切了点。

这时突然从旁边走过来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个子不高,一米六几的样子,不胖不瘦的,最大的特征的是十一根手指,左手的拇指边多长了一只小拇指。

他对着姜姐说道:“姜姐,你又在跟人胡说八道了吧,你说我活不过两个月,你看我现在差不多两个月了,没病没痛活得好好的,你再这样子吓唬人,我下次把你的摊子掀了哈。”

这个男子说完转头对着林雅妍说道:“小姐,别信她,这个人是疯婆子。也说我好几次了,说我活不了多久,她可以免费为我破解,千万别信。要不是看她平时做生意都是挺实在的,我早就掀了她的摊子。”

姜姐只是看着那个男子,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哎~你来不及了。”

那男子听了就急眼了,要动手掀摊子,林雅妍赶紧拦着,这样子欺负一个女人,她可看不过去。

那个男子骂骂咧咧地走了,林雅妍看向她,姜姐好像并没有因为被揭穿了而觉得羞愧,反而是一脸惋惜地看着那个男子离去的背影。

林雅妍也不想继续纠缠这个话题,背起包就要走了。姜姐说道:“他只剩下不到一天的时间。”

“他?一天?你怎么知道?”林雅妍虽然不信,但还是忍不住问道。

“你有机会,为什么不给自己一个机会呢?你又不是傻子,难道还怕被我骗钱或者骗其他的吗?

我看得出来你是有头脑、有见识的人,为什么不耐心了解下呢?”她的长相本来就是一副圆脸慈目的样子,这段略带痛苦而又无奈的话,让林雅妍一愣。

“你说你看得到别人死期,你还说你能破解,你还不要钱没有所图。这三点,没有一点是可以让人相信的。”林雅妍忍不住搭话道。

“我有所图,但是我不图钱。”姜姐道。

“那你图什么?”

“关于我为什么能看到别人的死期?

以及我怎么破解?

我会得到什么好处?

这三个问题很容易就被揭破的谎言,我有必要说吗?”

林雅妍刚要插话,姜姐就摆手说道:“你听我说,我有所图,至于我图什么,明天可以跟你说得很清楚。

还有我是不是可以看到别人死期,明天就能被证明,我干嘛要撒谎。

你看刚才那个男人,是前面那家竹编工艺作坊的采伐工。我几次想帮他破解,他不信。

现在也来不及了,他过不了明天中午,很快就会验证。虽然我希望自己看错了,但是从来没有错过。”

林雅妍听了开始有点紧张起来,是啊,这么容易这么快就能够揭穿的谎言她又何必说?

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是不是意味着自己真如她所说的,只有一个月的命了。

想到这里,她的脸瞬间煞白。

第五十三章 死亡之咒

“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明天早上九点你来这里要是没看到我就打电话,我告诉你我图的是什么。”姜姐给她一卡片,上面只有一个电话号码。

林雅妍接过放在包里,想张口问她,就被示意打断。

姜姐说道:“现在不用多言,你也不会信。明天再说吧。”她说完就自己收摊子走了。

林雅妍回到宾馆就一直放不下这事,辗转反侧,一夜无眠。

这事情看着就像是江湖骗子的骗术,而且还编得这么低端。

今时今日,谁还会这么愚昧无知到相信她看得到别人的死期,而且还可以帮你化解。这就是无比明显的骗人套路,而且还是没人信的那种。

对于姜姐这个人,林雅妍内心很复杂。

她给人以温和坦诚的感觉,不像印象里的相师总是装着一副莫测高深的样子。

如果是生活里遇到这样气质性格的人,是很愿意成为朋友的。

但是她嘴里说着小孩子都不信的话,却在明天就要被证实,这有一种荒唐感。

这种荒唐感反而加剧了内心的恐惧,恐惧自己要打破自己的常识,恐惧如果这是真的,自己该怎么承受这接踵而来的厄运。

林雅妍起得很早,因为一个晚上都没有睡,吃完早餐后才七点半。

“竹影阑珊”街的店铺以工艺品居多,营业时间也都在八点半之后,现在过去也是冷清的一条街,姜姐估计也还没有来。

她就四处乱逛,可就这么一个普通的旅游小镇,又能有多大地方。现在也没有闲情逸致去观竹林山海,好不容易熬到快九点时,她到了昨天遇到姜姐的地方。四周的门店都已经开始营业了,可是姜姐却还没有来。

她看了下时间,快九点了。这是一条步行街,路边有一些供游人休息的座椅,她坐椅子上等着。

没多久就看到姜姐缓步走来。今天姜姐没有穿那件八卦长袍,手里也没有拿佛尘,更没有带着她的小桌子和板凳。

只是就着一身的灰色道袍,肩挎一个单肩灰色布袋,手里拿一个折合的小纸扇。

“你等很久了吗?”姜姐问道。

“来了一会儿。”

“我今天没有摆摊,要去办件事情,你就跟着我。”姜姐说完,就示意林雅妍跟她走。

林雅妍对于白水镇是相当熟悉的,每条街道,镇周边的每个景点她都去过,也不担心她把自己拐去哪了,就跟着她一路前行。

到了镇外的一片竹林,姜姐停下来说道:“那个男人平时都是在这个竹林里干活,昨天看到他头上的数字,时间已经差不多了。”说着深深叹了口气。

“我们到那上面,可以看到他们的工地。”姜姐带着她爬上一个小山坡,上面有个石岩,在上面可以看得更远。

这里很僻静,因为不是景点,游客也不会来这里。

“你看得见他怎么死的吗?”林雅妍问道。

“我只看得见时间,看不见死亡的方式。”

“你看不见方式,那你怎么会知道破解?”林雅妍质疑道。

“等下跟你详细说,包括我为什么要做这个事情,动机是什么,都会跟你说的。你现在注意看那个男人,时间快到了。”

林雅妍转头看向工地,这里离工地很近,其实就在工地上面,不仅能看见下面的情况,还能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

昨天那个男人的工种就是把采伐的竹子放在电动机床上从中间锯开,然后摊开晾晒。

他一边干着活,一边还和工友们有说有笑的,现场气氛欢乐祥和,并没有看出什么危险来。

林雅妍疑惑地看向姜姐,看她盘腿坐在那里,闭着眼睛,嘴里一直在念着一大段她听不懂的经文,眉头紧皱,一脸愁苦。

林雅妍也不好打搅她,就专注地看着下面工地,每个人分工明确,井井有条。

这时新运来一车的大竹子,为了工作效率高,竹子都是卸载在机床的旁边。姜姐说的那个男人没有停下手里的活,他继续干着自己锯竹子的工作,其他几个工友就开始卸货。

突然货车上横档的竹子断了,车上的竹子装载量大,堆的很高,就像泄洪一样倾泻下去,原本在下面卸货的几个工人就被竹子砸得埋在下面。

而那个男子因为离那个车比较远,没有被埋。但是为了躲避滚下来的竹子,就不断向后退,脚下踩到一小段圆竹头,人就摔向机床,机床上电动的圆形钢锯盘还在转动,他摔过去刚好对到脖子,鲜血喷出,头都被锯掉飞了出去。

林雅妍“啊”的一声叫出来,吓得瘫坐地上。那画面太血腥了。

我们生活在和平文明的社会里,就连恐怖电影也不让拍这么血腥恐怖的画面,突然就在自己的眼前发生,一个女人怎么承受得了这么大的冲击。

平时我们要是在街上或者哪里看到一些鲜血直流的画面,都会恐惧害怕。和平年代里,人的基本恐惧就是鲜血,更何况是头被锯掉飞起这么有冲击力的画面。

下面工地上乱成一锅,有人在喊着“快打电话叫救护车。”,还有喊着“里面的人快出来,把压下面的人挖出来,快,快。”

林雅妍想要站起来,可就是腿软站不起来。

一是因为那个画面太恐怖,太突然。

眼睁睁看着一个人脑袋被电锯锯得飞起来,鲜血直喷而出。

还有一个是因为她现在相信了姜姐说的话,说她只能活一个月了。

这双重的恐惧,让她缓不过劲来。

她看姜姐还是闭着眼睛,嘴里念的经文越来越大声。她不自觉地抓着姜姐的衣袖,浑身发抖。

“哎~每次我看到这些人,救不了的,我都会来送一程,给他们念上一段经文,我还能做什么啊。”姜姐叹气说道。

林雅妍一时还说不出话来,就是抓着姜姐的衣袖。

姜姐把她扶起来,说道:“走吧,这里血气太重了,我们去找个清静的地方,跟你说说事情的缘由。”

第五十四章 死亡之咒(2)

回到小镇,在一个茶吧要了一单间茶室。

林雅妍浑身还一直抖,姜姐从她手里接过茶具,煮水开始泡茶。

“你看我的外表,觉得我几岁?”姜姐煮着茶,看林雅妍还双唇煞白,眼神涣散,好像还没有从那个恐怖里走出来。

林雅妍抬眼看着她,说道:“看着四五十岁吧。”

“你算下我几岁。”姜姐从布兜里拿出她身份证递给林雅妍。

“姜子莹,36岁!姜姐,你才36岁?”林雅妍看着身份证,算了下惊讶道。

“看着不像,对吗?实际看起来像是五十岁的人。这就是我等下要说的原因。”姜姐微笑道。

姜姐泡好茶给林雅妍倒了一杯,说道:“你先喝杯热茶缓一缓,我给你说说你昨天的疑问,以及我为什么要去做这些。”

“我生下来的时候看到的世界就和普通人不一样。

从能记事起,我看到的人,每个人的头上都有一个数字,我以为每个人都是这样子。

这个数字会变化,会变得越来越小。

我一开始既不知道我和别人不同,也不知道这数字是什么意思。

我是在小山村里长大的,小时候见到的人也不多,从小性格内向,不喜欢说话。

所以这个事情一直没有人知道,因为我没有告诉别人,我以为别人和我看到的世界是一样的。

直到我十二岁那年,我看到我爷爷头上的数字只有一个‘1’了,第二天,我爷爷就死了。

这时候我还没有往那个地方想,也没发现这数字的意义。”

“第二年,我看到我奶**上的数字也越来越小了,直到变成‘0’时,那天她也死了。

我才突然意识到,这个数字是不是跟人的寿命有关系。

可是我很奇怪,为什么我爸爸却哭得那么伤心,他说他不知道我奶奶走得那么突然,早知道的话,就尽快把新房子盖好,好让她享福几天。

我很纳闷,如果头顶的数字是寿命的话,那不是都可以看见吗?为什么他之前会不知道?

我就疑惑地问我妈妈说‘奶**上有个数字,是不是代表寿命?’她就说我是不是疯了,满嘴胡话。”

“我想那可能是我自己想错了。之后就刻意观察每个人头顶的数字,每一次都是看到一个人变成‘0’时,那个人就死了。

我确信那个数字就是人的寿命,我还偷偷问过几个同学,她们都说看不见,人头顶上哪有数字,说我是谎话精。

从那之后大家就更加疏远我,没有人愿意和我玩,都觉得我是神经病。

我的性格就越来越孤僻了。”

“十六岁的时候,我看到村子里一个对我很好的老婆婆,她的数字越来越小,我就忍不住和她说,‘婆婆,你可能快死了,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就早点做了吧。’结果被她儿子赶出去,还告诉我的父母,回家被打了一顿。”

“从此我再也不敢跟人提这个事情,我就是看着那些人数字越来越小,然后死去,我想要拉一把,却不知道怎么做。

很多对我很好的亲戚朋友,我眼睁睁看着,却无能为力。

每天都活在煎熬里,慢慢得都不想和人接触。

我爸妈看我性格越来越孤僻,还带我去医院检查过精神科,看是不是得什么自闭症或者其他精神疾病。

医生给我的结论是我得了抑郁症,还给我开了药,让我坚持吃。

我好像是可以看见死神的人,我无法让自己快乐起来。

我每次看到一个人要死了,我却帮不上忙,身体就会感觉衰老一点,像是一种诅咒。”

“我也不想去念书,就这么待在家里帮父母干点活。

村里的人也没人跟我父母提亲,因为我二十岁的时候,看着像三十多岁的样子,而且大家都说我有神经病。”

“在二十五岁那年,村里来了一个云游的算命先生,她看到我时,就跟我父母说想收我做徒弟。

我父母巴不得有人能把我带走了,问我自己有没有意见,如果没有就可以。”

“我第一次遇到她,就觉得她很特别,因为我看不见她头上的数字,加上自己也想离开这个让我透不过气来的地方,就随着师傅走了。

她告诉我说我这体质是‘死亡之咒’,活不过三十岁就会生命枯竭而死。

我并不知道自己会活多久,因为我看得见别人,就是看不见自己的,照着镜子也看不见。

我问她为什么会知道这个,她说她也是。”

“我问她,既然我活不过三十岁,那你收我做徒弟有什么用,没几年我就死了。

她跟我说‘死亡之咒’体质,会遭受两种损耗生命的恶果。

第一种是看得见别人死期,却救不了,这是见死不救的‘心疚’之责,会损耗人的阳寿;

还有一种更加可怕,就是一个要遭遇横祸的人,你逆天行事去救了他,会遭天谴,更加损耗人的阳寿。

所以你才二十五岁,看着却已经苍老得像五十岁的人。”

“我更加迷惑,问她说那我救也不是,不救也不是,无论怎么样都会损耗我的阳寿,那我怎么办?

师傅就教了我化解的办法,我这几年就是依靠着师傅的方法,替人解难,才止住了衰老的速度。到现在十一年了,我还是五十的样子。”

“所以你说我图什么,我也不是普度众生那么伟大,我只是在为自己修德抵御‘死亡之咒’体质的宿命。”

“死亡之咒,是什么体质?怎么会有这种体质?是天生的吗?”林雅妍问道。

“我也不知道,我问过师傅,师傅也说不知道,她说自己也在寻找答案。

她的师傅没有告诉她答案,我们近代经历过太多的动乱和社会变革,很多传承都断绝了,现在要做的就是像她一样,先保住自己的命,然后寻找和我们一样的人把这个传承传下去。

我们只能救横祸,不能救生命力枯竭。所以我们的职业都是相师,一定会看手相和面相,看这个人生命力是否旺盛。

如果是生命力枯竭,我们也无能为力,就不会跟他们说。”

“我昨天看到你头顶的数字,是‘30’时,就一直在挣扎着不知道怎么跟你说,这十几年我遇到很多这样的人,只有很少的人最后才会信我,很多脾气不好的人会把我摊子都掀了。

所以几次欲言又止,因为在遇到你之前,我刚刚被一个人骂了一顿。后来那个男子也过来骂我,你也看到了。”

“我看了你手相,你的生命力其实挺旺盛的,一看就是身体健康的人,头顶上死神的数字‘30’,应该是你的横祸,可以化解。今天只有‘29’了。”

林雅妍抓着她的手说道:“姜姐,那我怎么做?”

姜姐温和说道:“你要是信我,我就帮你。我不收钱,也不会把你卖了,也不图你的色。你自己是个聪明的人,这些也骗不了你。我图的就是化解自己身上的‘死亡魔咒’。”

“姜姐,您请说。”

“你先回去把一些俗事处理好,一周之内一定要回来找我,要不然怕时间来不及。

我需要一周的时间替你化解,那一周你要清心静气,不要受其他干扰,找一个清静的地方按照我教你的方法做。

整个过程中,你如果有感觉自己有危险,或者会被骗财、骗色,你都可以自己离开。

地方你自己选,出入都是自由的,你只要按照我教你的方法做就行了。

我所图的事情,你也清楚,我不图钱,所以这个事情不涉及钱财。”

林雅妍听她说了这么多,慢慢从刚才的恐怖画面里走出来,但是却生起了对于自己的担忧,赶紧说道:“好,我回去处理好事情就来找你。”

姜姐说道:“有一点需要明说,我尽的是人事,最后你能不能躲过这个横祸,得听天命,我不能跟你百分百保证一定能成。”

林雅妍听了脸色又变白,端起的茶杯掉在地上“啪”的一声四分五裂。

第五十五章 林雅妍失踪了

林雅妍一路开着车回来,脑子里还挥之不去那个人被电锯锯得身首异处的恐怖画面,加上对自己死亡的恐惧,身体还是控制不住微微颤抖,掏出电话来就给我打了过来。

她说完这些,看着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事情太诡异了。

我没有亲身经历她的那些,真的无法相信什么能看见别人寿命的死神。

这事情听着像是江湖骗子的骗术,可是人家既不图财,也不图色,更不怕被拐卖了,选择自己觉得安全的地方,人生自由又没有受到限制。

也明确地告诉你她的动机,只是互惠互利。

让人觉得只有一个选择,就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可是我一时又难以接受这些,但不敢去阻止。

因为要是真有这事情呢,那我阻止不就是把林雅妍给害了吗?

可是不阻止的话,又感觉哪里不对。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我们未知的事情,科学也只有几百年的历史,而民间却有传承几千年的文明,不是什么事情都能用科学解释的。

我沉吟了一会儿,说道:“要不我再陪你去会一会那个姜姐,她会不会乘你那时候心神不稳,被她用什么方法蛊惑了。”

林雅妍摇了摇头道:“叶凡,我知道你一时无法相信这个事情,要不是亲眼所见,要不是亲身经历,别人要是跟我说这种事情,我也是不信的。”

我还想再说什么,她摆了摆手说道:“我已经想好了,就是想找人说说,有个人陪着,不心慌。现在除了你,这个城市里没有可以交心的人。”

是啊,她认识很多人,各种阶层的都有,每逢节假日时,都会收到无数的节日祝福,一派热闹的景象。

可是真遇到事情了,需要有人和她一起分担时,现在却一个都没有,也就我这么一个亦师亦友的人。

刚进入这一行时,她教会了我很多事情,我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所以对她心生感激和敬重,敬她为姐。

我和她有着好几层的关系,既是上下级,又是师徒,还是能偶尔坦诚交心的朋友。

“最近这一连串的事情,我心里很疲倦,想辞职休息一段时间。”她起来倒了一杯水平静地说道。

“啊,你要辞职?何必呢,你想休息的话,有那么多年假,先请了年假休息再说。”

她看着我没有说话,好像在想用什么措辞说比较合适。

“我的人生被打乱,我得想好了才能重新启程。”她停顿了下继续说道:“我以前把自己的未来放在别人手里,以为是捷径,结果只是泡影,根本由不得我来左右,说幻灭就幻灭。

这事情过后,我想四处走走,这几年自己好像走丢了,我想找回自己来。”

看着我欲言又止,想说什么却又张口无言的样子,她笑了一下,说道:“你不喜欢这个工作,也不知道自己未来何去何从,一个策划组的组长还可以混混日子,可是创意总监如果迷失了自己,像你这样的心态,还能做好工作吗?”

我听她讲得有道理,也就不争辩了,看了下时间,说道:“肚子饿了,出去吃饭吧?”

“不了,叫外卖吧,我不想出去。还有酒,我想喝点,要不然怕睡不着。”她留下这句话,就自己去卧室里面的浴室洗澡了。

我点好外卖,给史珍湘发信息问她那边的情况。

“熊正东已经过来了,你放心吧。”

“秋怡情绪稳定了吗?”

“稳定了,我们点了外卖在吃,正东晚上会接秋怡去他家,你放心吧。”

“素素姐的情况打听到了吗?”

“正东说目前没有消息,警方已经放弃附近的打捞,向下游城市通报了警情,看这几天会不会有什么消息。”

“恩,那你吃完了就回家吧,免得你爸妈担心。”我嘱咐她道。

“恩,林姐遇到什么事情吗?”

“这个事情说来话长,到时候跟你说。”

“好的,那就这样。”

没多久外卖就送来了,还有一箱的啤酒。她洗了澡换了衣服出来,在找她的手机。

“叶凡你先吃吧,我给陈董打个电话。”

我中午没吃饭,确实很饿了,把菜都摆好了,先开了瓶啤酒喝着,一边看电视。

她在卧室打电话,门是关着的,我也听不清楚,只是隐约有听到争吵的声音。没多久她就出来,看我都还没动筷子。

“吃饭吧,饿了就吃啊,跟我讲礼义廉耻啊。”她现在看上去轻松了很多,大概是做出了决定,内心没有什么纠结了。

“陈董同意了吗?”我把筷子递给她。

“不同意啊,我就先请了年假,让他尽早准备接替人选。

圈子里有几个可选择的对象,这一行又不缺少总监,只是缺少好总监。”她吃几口米饭,就用酒店喝水的的大杯子,给自己倒了一大杯啤酒一口喝了。

她的性格很果敢,一旦决定了什么事情,就勇往直前,不再患得患失。

晚上两个人饭没怎么吃,都是在喝酒。我没有什么话可以安慰她的,能做的就是陪着她喝吧。

我走的时候,她也只是微醺,正跟她父母打电话,笑着跟我摆了摆手。

第二天果然也没见林雅妍到公司,看来陈董是留不住她了。

我忙完事情临近中午时,给她发信息问她走了没,结果很久都没回。

打电话过去,电话关机。

我在想是不是昨晚手机没电了她忘了充,到了晚上又打过去,电话还是关机。

我就有点担心了,知道她要去解决那个问题,可是这么不告而别,让人有点不放心。

昨天忘了交代她定了地方后告诉我,要是有什么情况我们还能赶得急过去帮她。

她就这么失踪了。

————————————————————————————

那天晚上她说我的那翻话对我刺激挺大,我现在就是在混日子。

李峰都看出来了,还关心地问我道:“是不是因为美女领导没在,工作都不卖力了。”

“对啊,现在唯一还让我振作的事情就是你好像还欠我一顿大餐,我们就今天了结一下。”

“哎呀,你看,太不巧了,晚上约了客户。叶凡,改天,改天我一定请你,好吧。你看时间差不多了,我现在要出去。”说着就溜了。

就这么浑浑噩噩几天,这几天秋怡回南京报社了,薛素素也没有消息。

新闻里都是此次市局的缉毒行动大获成功的报道,杨光明和钱冠华的事情给社会带来很大的震撼。

因为警方没有公布他们太多的作案方式,结果民间反而出现各种编排的传说,人们茶余饭后多了这么一项谈资。

在史珍湘家里吃饭的时候,还听史珍湘的妈妈孙莉跟我们说着他们书画协会里的一个故事版本,我和史珍湘相视一笑。

林雅妍失踪四天了,陈董今天召集我们创意部宣布说来了一个新的创意总监。

这个人我认识,叫陈岚,一个很有女人味的男人。

是比我们的公司略小的策划公司的总监,以前跟我竞争过一个项目,我的手下败将。

看来陈董这次挖人是太仓促了,估计也是联系不上林雅妍,所以着急忙慌地先换个人替上。

见面会是短暂的,但是他对我的恨意是绵长的。

事情都过去一年多了,他还记我的仇。

接下来几天就是对我各种折腾,拿着鸡毛当令箭,官大一级压死人。

李峰和关志高不知道我和他的渊源,都看不过眼地仗义执言,我赶紧把这火熄灭下去,私底下告诉他们关于我之前和他的过节,让他们别卷进来。他们叹了口气拍拍我的肩膀就走了。

今天是星期天,陈岚故意让我赶急稿,说星期一就要,我只好在家里加着班。

其实我不在乎他的行为,本来就对这个工作不在意,他这几天的行为像是要帮我做决定一样。

我怎么可能被一个我不认同的人领导,事情多做点根本就没什么,我们这一行加班加点是常有的事情。

问题是在于彼此的思想和认知的差距,难以磨合。

我们做的是创造性的工作,不是机械性的工作,不是只需要配合就行。

道不同不相为谋,勉强不来的。从他的到来,我心里就知道得和这家公司说拜拜了。

刚才接到程小花的电话,约我去他小院子里吃饭喝酒。

自那次烧烤之后,就被各种事情缠身,我一直也没联系他。

刚好最近心情烦闷,天上掉下个程小花,我愉快的答应了。

史珍湘最近在黑客世界里玩得不亦乐乎,经常有团队任务,所以晚上吃饭我就不带她去了。

——————————————————————————

不到六点我就到了程小花的小院子里。现在是夏天,程小花在葡萄架下摆了张桌子,自己一个人在那里喝着啤酒。

我隔着铁门的大门缝就看到他了,他没看到我,还转头对着屋子里喊着:“啤酒都冰起了没?”

“冰起了,你又不早说。”我听着是刘梅的声音。

我看门没锁,就推门进去,笑道:“不是说等我来了一起喝吗,你怎么一个人就喝上了。”

“叶凡,你来得正好,我正要打电话催你呢。”

我也不客气,看几道家常下酒菜,还有三副碗筷酒杯。

“就我们三个人吗?侯兵不在?”

他给我打开一瓶啤酒,倒满了。我和他碰了下杯,就干了。这大热天,一大杯冰啤酒就是爽。

“侯兵跳槽了,去了捕风那家大公司。”他说得有点伤感。

“这几天发生什么事了,他不是合伙人吗?怎么说散就散了。”

“理念不同,他在我这里干,确实也委屈他了。都是拖家带口的,要养家糊口,我这里生意这么差,有些案子我还经常不喜欢接。”他示意我尝一尝菜的味道。

临江市的菜自成一系,这几道家常菜确实地道,看来刘梅这小丫头还挺会做菜的。

“怎么不叫刘梅一起呢,这样子多不好意思。”我看了小院主屋旁边的小厨房,刘梅还在炒着菜。

“菜还没抄完,她炒好了就过来。”

刘梅端着一盘回锅肉出来,说道:“行了,这是最后一道菜了。”

“刘梅,你手艺不错啊。”我给她倒了一杯酒,举杯敬她,“小花一起来,我们敬一下今天的主厨一杯,以示感谢。”

“表哥,你看叶凡,就是会来事,还知道感谢我的辛苦劳动。你天天吃,也没听你说感谢我。”刘梅笑着把酒喝了。

“表哥?”我疑惑看着程小花。

“对,刘梅是我的员工,同时也是我的表妹,要不然估计连她都走了。”程小花今天还挺多感慨的,看来侯兵的出走,对他是一个打击。

我才坐下来一会儿,他就感慨了两次。

我问刘梅道:“你表哥怎么了,和一个男人分个手就这么低落。”

刘梅哈哈笑道:“他们迟早要分的,为了接业务的事情经常吵架。”

我和程小花的几次接触,看他不像是小气的人啊,性格也不古怪,怎么会吵到分道扬镳。我疑惑地看着他。

“是我的问题!”程小花说道:“我骨子里不是个生意人,又是单身汉,自己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他上有老下有小的。”

这没头没尾的话,听得我莫名其妙。

我给他倒满一杯,说道:“越听越糊涂,因为钱分手的?”

“你笨啦,我表哥怎么会因为分钱生气,他们在业务的选择上,意见总是不统一。

侯兵希望多接点民间小业务,比如抓小三、抓奸、离婚取证之类的来钱快的业务。

我表哥却不想做这种业务,他说要是为了这些事情就不干这个了。

上次你和林雅妍来找我们谈那个疑似小三案,要是以前,我表哥肯定是不接的,只是侯兵那阵子意见很大,为了缓和矛盾,你们来的时候他才没有拒绝你们。

前两天侯兵接了一个男的要抓她老婆奸情的案子,结果表哥就和他吵起来了,侯兵一生气就说不干了,今天跟表哥说他已经去‘捕风’那里。”刘梅看我们说话像猜谜语一样,忍不住就插话说道。

“他知道这个事情后,就坐在葡萄架下长吁短叹的,说没有知己,就给你打电话喊你喝酒。”刘梅一口气就把事情给说完了,然后喝了一大口啤酒。

我跟他碰了下杯,说道:“以后你一个人说了算,不正好吗?”

“干不了,倒闭了!”

“啊?”

第五十六章 又出现的林雅妍

“我一个人怎么干?”他坐的是一把靠椅,把脚架在葡萄架的木桩上,半躺着,双手垫在后脑勺。

“我看电视里不也有独行侠一样的侦探吗?一般都风流倜傥,处处留情,潇洒得很。”我看他情绪低落,就故意开着玩笑。

他哈哈笑道:“我又不是主角,没有主角光环。电视你也信啊,很多工作需要配合,一个人是成不了事情的。”

“表哥,不是还有我的吗?我也想当女侦探。”刘梅不满道。

“你就安分点吧,舅舅知道了会打死我的。而且你基础太差,做一些内政工作还可以,执行任务就不行了。”

“那叶凡可以,你上次说叶凡挺厉害的。”刘梅指着我说道。

“小花,你们两兄妹今天是设宴请我来看你们唱双簧的吗?怎么又扯到我身上了。”

“虽然我们上次合作的不错,你身上也有很多我不具备的优点,但是我现在这个小工作室,又不是什么赚大钱的生意,怎么会好意思拉你来。”程小花赶紧给我倒酒,举杯说道。

我喝了之后想了想,这话听着味道不对啊,说道:“小花,你什么意思呢?说我势利眼,是吧?看你们落魄了,不赚钱就看不起你们?”

“没有啊,你看我就是不会说话。表妹,你说说。”程小花打着哈哈道。

“是啊,我就是觉得你肯定是看不起我们这个小事务所,生意不好还赚钱不多。”刘梅气鼓鼓道。

“嘿,你这丫头,你跟你表哥这一唱一和的,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的。

我推理一下,你们晚上这是有预谋的啊。”我把筷子“啪”一下放桌子上,瞪着程小花说道。

“刘梅,你说啥呢,叶凡不是那样的人,快道歉。”程小花斥责道。

“叶凡哥,对不起,我错了,你不是那样的人。”刘梅举着酒杯说道。

我和她碰了一杯,说道:“就是嘛,你叶凡哥我义薄云天,怎么可能是那样的人。”

程小花随声附和道:“对,对,小孩啥都不懂,来,我们也喝一杯。”

“不对啊,你们是在套路我。我没嫌弃你事务所小,但是也没答应说要来哈。”我这一来就被他们左一杯,右一杯的灌酒,一唱一和的,绕晕了。

程小花哈哈大笑,我们三个人这个晚上就这么东聊西扯的,程小花跟我说了一些他当特种兵时经历的惊险刺激的事情,在酒精的催化下,我听得热血沸腾。

每个男儿都有一个军旅梦,特种兵更是一个男人最大的荣耀。

那天我并没有想过会和他们一起做这一行,但是后来事情的发展却又好像是注定了一样,多年后回忆起来,我都很感慨。

每个人的命运轨迹好像是事先画好了,我原本普普通通的人生,却因为一次脑袋被门挤了,发生了巨大的改变,经历了常人难以想象的事情,从此异样且特别。

————————————————————————————

第二天头疼,昨晚喝太多了。看下时间都快九点了,现在起来也是迟到很久了。

给陈岚发信息说今天请假,他打电话过来对我一阵痛骂,说我无组织无纪律,工作散漫,能力低下,我直接就给挂了。

一个故意要针对你的人,你跟他还有什么道理可讲。

给他发个信息“离职报告我会发你邮箱,请查收。”就不理他了。

这时看到史珍湘的信息问我怎么没去上班,我就跟她说了,她让我好好休息,晚上一起吃饭。

陈岚收到我的离职信息后,就不再骚扰我了,那应该就是他想要的东西。我乐得清闲,就继续睡觉。

铃铃铃……铃铃铃……一阵电话铃声把我吵醒,真烦人,我摸到手机看是“林雅妍”,这失踪了一个星期,终于出现了,赶紧接起来。

“喂,林姐,你一个星期去哪里了?”

“叶凡,我现在已经回临江了,你之前帮我找的房子找好了吗?”

“有几个地方不错,你上次回来走得太匆忙,没来得及带你去看。”

“那行,你下班有空吗?”

“现在就有空,我今天刚好请假,准备离职了。”

“啊,你也要离职,这几天发生什么事情了?”

“等下见面说,你现在在哪里?”

“还住那家酒店,你过来吧,等下请你吃饭。”

我起床洗漱好了,随便穿了一身t恤加七分裤,还背了一个屌丝包,就出门了。

到了酒店我没有上去,林雅妍下来。

她虽然看上去有点憔悴,但是心情比上一次见到她时好了很多。

她把车钥匙递给我,说道:“你来开车,我今天开了几个小时,有点累了。”

“行,我们吃什么?”

“我要吃肉,什么肉都行,我都吃了一个星期的素了,做梦都想吃肉。”她坐副驾驶上眼睛放光,我看她一副要吃人的样子,赶紧发动汽车到了一家贵州的酸汤肥牛火锅店。

一锅贵州特色的酸汤锅,36种牛肉的吃法。我们只是两个人,没办法全部点了试一遍,我点了八样,她抢过去又点了四样。

“你怎么辞职了?是不是我不在公司,有人欺负你了。”她问道。

“陈岚记得不?”我看她点点头,就继续说道:“他现在是创意部总监。”

“啊~陈董怎么会请他来?太弱了。你的手下败将来了,你是没好日子过了。”

“对啊,这几天变着法子折磨我,他可能以为我很舍不得这个工作。”我嘿嘿笑道。

“那你想好了以后做什么吗?”她说着话,可是吃肉的嘴也没停。

“还没想好,以前没有这么坚定,所以没有急着想。现在这样也好,可以认真想想。”

“我们同时离开公司,陈董会不会以为我把你拐跑了去另立山头”她笑道。

“对啊,时间太巧合,公司里以后会不会有一个‘美女总监诱拐小鲜肉私奔’的传说。”

她听了哈哈大笑,我看她心情挺好的,那个事情应该是解决得挺顺利。

“你那个事情解决了吗?”我问道。

“恩,姜姐说该做的事情都做了,两个星期后去找她。”

“是怎么解决的?”我好奇问道。

“这个说来话长,好好吃饭,以后再说这个。”她眼睛还盯着肉。

“还要加肉菜吗?”我看她这样子,小心翼翼问道。她也不是肉食主义者,就算让她吃一个星期素,也不至于这么馋吧?

她摇摇头,说道:“不用,一次吃太多了。姜姐让我接下来两个星期保持营养,可能会出现头晕和浑身无力的情况,她说是正常的反应,过了两个星期就好。”

我们吃完饭就去看了几个房子,她选择了一个酒店式的公寓,可以短租,而且每天有人搞卫生,既安全又方便。

我一下午帮她把行李都弄好了,还陪她买了一些生活用品。

“把你当长工使唤了一下午,我这个东家晚上看来也得管饭了。”她看着新家,挺满意的,笑着说道。

“先记账,下次再结。晚上约了女朋友吃饭,我还没有跟她细说我辞职的事情。”

“行,那你快去吧,都快六点了。”

——————————————————————————

我从她那里出来,就打车回去。她下午发信息说晚上在我家给我煮粥吃。

我担心她会把我厨房烧了,就赶紧往家里赶,怕去晚了就来不及了。

“你这么快回来,粥煮好了,还做了西红柿炒蛋,青菜还没开始炒。”我一进门就看见史珍湘系着围裙在厨房忙活着,她一边洗菜一边说道。

我看厨房没有什么危险警报,松了口气,从后面抱着她说道:“要帮忙吗?”

“不用,你快去洗澡吧,脸都是汗。”她嫌弃道。

我洗完澡出来时,粥都盛好了放在那晾着。

“林姐怎么样了?”

“看上去还可以吧,下午租了公寓,东西都搬过去了。”

史珍湘还在粥里加了红薯,她知道我最爱吃红薯,真贴心。

我心里的爱情就是这样,会留意对方的喜好,然后在生活里表现出来。

一碗普通的粥,却吃出暖暖的心意。

我笑着摸了一下她的头,她知道这是我对她的赞许,开心地笑了。

“叶凡,要不我也不干了吧?”

“你不干了?那你要做什么?”

“我也不想看陈岚的嘴脸,今天趾高气昂到小组办公室里说以后这个小组暂时归他直接管,等新的主管到位。

他是你仇人,我怎么能服从他的领导,我看着就来气。”她气鼓鼓道。

“哈哈哈……,什么仇人啊,我从来没有把他当仇人。我是本来就没想继续做那个工作,只是借着这个契机离职。

以前林姐在的时候,我也不好意思说走就走,毕竟一个好的主管也没有那么好找。”

“反正我看他不顺眼,比我还有女人味。”

“哈哈,我明天去办离职手续,你要走也不要这么急,同时走的话,一个小组就垮了,公司以前对我们可以,不用跟他置气。”

“那你想好了下一步做什么吗?你上次说你不喜欢做这一行了。”

“还没想好,昨晚跟程小花喝酒,他一直要拉我入伙。”

“开侦探社啊,这个挺好玩,带上我呗。”她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

“我们两个雌雄双侠吗?从此一起仗剑江湖,行侠仗义,锄强扶弱。我们所到之处,都会留下我们的传说。”

“哈哈哈……对,对,我还得起一个响亮的侠号。”这个二货附和道。

我们吃着饭,一边胡扯闲聊着,我的电话就响了,显示“林雅妍”,我有点疑惑,不是刚离开没多久吗?

“喂,林姐,吃饭了吗?”

“叶凡,你快来,我身体不对劲!”

第五十七章 有东西在身体里爬

“啊,怎么了?”我诧异问道,刚才我离开的时候,她看着还好好的。

“刚才感觉有东西在身体里爬,我用手去挠,就突然眼前一黑,晕过去了,我醒过来时,感觉浑身都没劲了。”她声音里带着点恐惧。

“姜姐跟你说偶尔会晕,还会觉得疲惫,两个星期就好了。”我之前听她说过。

“叶凡,我感觉不对,我感觉身体里有东西,我想去医院检查下,现在身体没劲,你方便过来帮我吗?”

“行,我一会儿就到。”

挂了电话,我对史珍湘说道:“一起去吧,林姐感觉身体不对劲,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林姐这一个星期到底经历了什么?”史珍湘说着话,快速地收拾着碗筷。

“我也不知道,今天没来得及问,到时候再问吧,先去医院检查一下,她说感觉身体里有东西在爬。”

我们很快就到了她住的公寓,我进来时,她还扶着门,很虚弱的样子,史珍湘赶紧扶着她。

我才离开没多久,她好像突然苍老了几岁,嘴唇都没了血色,脸上皮肤也暗淡。

“你给姜姐打过电话没?”我突然想起这个重点。

“打了,打不通,电话一直关机,所以我就更慌了。”她有气无力地说道。

“那快走吧。”我拿了她的车钥匙和挎包,史珍湘扶着她,开车到军医附属医院,这是一家三甲医院,现在只能挂急诊了。

医生看她虚弱的样子,并根据她描述的病症,做了很多项的血液化验、b超、ct的,折腾几个小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又来了一个值班的副主任医生,那些人都叫他丁老师,他反复看了那些检查报告,问道:“身体哪个地方有东西在爬?”

林雅妍道:“现在没有了,来得时候有,在小腹这个地方。”

丁医生转头问刚才接诊我们的李医生道:“做肠道细菌培育了吗?”

李医生道:“做了,这个最快也要十二个小时才能出结果。”

丁医生对林雅妍说道:“从生命体征上来看,你现在没有生命紧急的危险,指标都很正常,所以你先不要担心,还有一个项目明天下午才出来,看是不是寄生虫,你放宽心,这两天感觉疲劳的话,就多休息。”

林雅妍经过这一番折腾后,也没有再感觉有东西在肚子里爬了,身体没有之前那么疲劳,就点了点头。

我们从医院出来都快凌晨两点了,目前来看,还好没什么问题。

送她到家里时,我本来想问她这一个星期都经历了什么事情,但是看她疲倦的样子,就没有问了。

“林姐,你晚上先好好休息吧,明天我去公司办完离职手续了,过来看你。”

她点点头,对史珍湘说道:“珍湘,晚上谢谢你,你们快回家休息吧,这么晚了。”

林雅妍晚上这奇怪的病症,我也没多想,以为是她之前那个星期在饮食上可能感染了什么,现在医学这么发达,这种问题应该容易解决。

第二天我去公司把手里的工作跟陈岚做个交接,很快就办理好了手续,就匆忙离开公司到林雅妍家里。

经过一夜的恢复,今天她看上去没有昨晚那么憔悴,体力也恢复了不少,给我开门时也不用扶着。

“今天感觉好多了吧?”

她摇了摇头,说道:“叶凡,虽然现在没有昨天那么疲惫,但是我真的感觉到肚子里有东西,感觉它在一点点向上移动。

昨晚睡得很好,但是早上起来就肚子非常饿,心里很慌,好像我不吃东西的话,那东西就要爬出来。

我点了两份外卖吃,以前的饭量没有这么大。”

“那可能真的是寄生虫,你那个星期的事情跟我讲讲。”

“那天晚上我也睡不好,天不亮我就开车去了,在那里租了一个农家小院,很清静的地方,就姜姐一个人,跟我住一个院子里。

小院的主人是个六七十岁的农妇,一日三餐都是她负责给我们做。

姜姐跟我说破解这个横祸的方法就是斩断俗事,清心寡欲跟她念七天的‘化煞咒文’,并且七天之内不能吃荤,必须吃素。

她和我一样,陪着我念了七天的咒文,也和我吃一样的东西。

七天过后,她跟我说这是逆天行事,在之后的两个星期,偶尔会感觉疲倦或者晕倒,这是因为我们透支了生命力在对抗魔咒。”

她说到这里看了我一眼,继续说道:“叶凡,我原本是很相信她的话,可是昨天打不通她电话时,我就心慌了。

我本来就是缺乏安全感的性格,一件事情的主动权没有掌握在自己手里时,我就会很不安。”

“林姐,你感觉肚子里有东西,会不会是太过神经过敏了?会不会因为这种不安感之后多想了?昨晚医院检查了那么多项目,都是正常的。下午我们再去医院拿报告,找医生看看。”

她点了点头。我开电视点了几部电影来看,分散她的注意力。不到中午她又喊饿,身上没力气,又不想出去吃,就叫了很多外卖。她的饭量是真的见长,比以前多多了。

下午拿到报告时,医生看了报告说没有寄生虫,很正常。

回家的路上,她坐在副驾驶室上发呆。

我开着车,心里反而疑虑更大了。

医院检查都是正常的,可是她的身体和行为都不正常了,这才是可怕的。

一定是我们不知道的地方出了问题,可我又不敢说,怕增加她心里的负担。

下午程小花又给我打电话,说最近没事干,还找我喝酒聊天。

“叶凡,你先去忙吧,我自己能行。现在倒是没有昨天那么疲惫,就只是好像气虚亚健康一样,我休息一下就好。”

“恩,林姐,你有事情就给我打电话,半夜也可以,反正我现在也没上班,都闲着。”我削了一个苹果给她。

“对了,你晚上还是叫外卖吃吗?要不要我叫珍湘过来陪你。”我在穿鞋抬头问她。

“不用了,她上一天班也累了,我可能就是想多了”

第五十八章 给你找件事

我到程小花的院子时,他还是在那个葡萄架下,不过刘梅没有在忙,也坐在那里吃着。我推门进去,都很熟了,就不客套寒暄。

“叶凡,你可来了,快来接替我,这两天我听他的特种兵故事,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刘梅看到我高兴说道。

“哈哈,他那贱骨头就是不能让他闲着,我给你找了一个活。”

林雅妍的事情太过蹊跷了,我在她面前不敢说,怕她更加多想。

虽然她到目前为止,都没有什么财色的损失,双方的利益动机互惠互利,看似很合理。

可是人有一种不讲理的第六感,我总觉得那看似合理的外表下,包藏着极大的阴谋。

现在她身上出现的情况,市里最好的医院都无法检查出来问题,就更加加深了我的疑虑。

我不是多管闲事。很多人无法体会一个年轻人在步入社会后,远离家乡,也见识过社会的冷暖,能在职场上遇到一个对你毫无利益关系的人,真心帮助你,教导你,亦师亦友。

有几个人能有这样的幸运在职场上结识能称之为朋友的人,我很珍惜这个友情,心里认她为姐。

她遇到这么大事情,我怎么可能置身事外。

程小花听我这么说,坐直了身体说道:“哦,什么事情?我事先声明啊,不要给我找那些鸡毛蒜皮小三婚外情的事情。”

我坐下来,倒了杯酒喝下,说道:“是我的事情,准确说是我姐的事情。上次来找你调查彭建虎的那个,林雅妍,记得不。”

“记得啊,那个案子在我手里烂尾了,怎么能忘记。”

“恩,她和我是朋友,遇到点奇怪的事情,我百思不得其解,但是又总觉得其中不大对劲。”

“快说说,你叶凡都想不通的事情,那一定有意思。”程小花一听来劲了。

“你听说过‘死亡之咒’这种体质吗?”我吃了一口菜说道。

“什么‘死亡之咒’?你跟我说玄幻吗,哪有这种体质,我没听说过。”程小花听了一愣。

“我跟你讲一下事情的经过,你也帮我参详参详,看其中哪里有什么问题。”

“恩,你说说看。”

接下来我就跟他说关于林雅妍在白水镇上遇到的事情,以及那一个星期“化煞”的经过,这两天回来身体出现的情况。

程小花听了久久不语,刘梅听得目瞪口呆,我也不急着说什么,让他们消化一下,随手夹几口菜吃。

程小花沉吟一会儿后,说道:“这整个事情一开始确实像一个蹩脚的江湖骗术,可是之后又不涉及财色利益,甚至是双方互惠互利的理由,现在除了身体出现了医院检查不出来的毛病外,就没有其他损失了。”

“我一开始也是这么困惑的,可是我第六感告诉我,有一个地方很突兀,因为太过巧合了。”我看着他说道。

“对,那个男人的出现,以及那个男人的死亡。怎么刚好在她要取信林雅妍的时候,跳出一个人来指责她胡说八道,然后第二天就横死。有这么巧的事情吗?”他接着我的话道。

“你这几天闲着,帮我查下那个男人的死亡有没有什么疑点?你公安局里有关系,帮忙了解下。”我举杯道。

他笑嘻嘻跟我碰杯,说道:“行,你又欠我人情哈,看你以后怎么还我。”

我欠了他不少人情,反正债多了不愁,说完这个事情,我心也放宽了不少。

“刘梅,你学什么专业的,怎么会被你表哥拉上贼船,整天窝在这个小院子里,以后男朋友都找不到。”

“我学习不好,没上大学。但是我会化妆,我很会化妆,以前想去横店谋一份差事,想做道具或者化妆师,结果老是被人欺负,我把主管揍一顿就跑了。”她说得还有点难为情,不是因为没上大学难为情,是说到后面说把人揍一顿时难为情。

我哈哈大笑,说道:“揍得好,来,我敬你一杯,你是条汉子。”

她高兴地喝了,不过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说道:“刘梅,我从第一次见到你,你都是素颜,从来不化妆。你不是说你是一个出色的化妆师吗?”

“你不懂,真正的高手,平时自己都不化妆,因为我们很清楚,很多材料对皮肤都是有伤害的,懂得越多,就越不会为了图一时的好看,把自己的皮肤毁掉。

越是年纪小的时候,越不要化妆,因为更容易烧毁皮肤,然后就从此依赖于在脸上涂抹了,要不然见不了人。

我很早就懂了,所以不能犯这个错误。

只有需要化妆的时候,我才化。

我还给表哥化过妆,现在我自己在研究电影里的化妆术,表哥这个侦探社经费有限,很多材料都没钱买。”她说起化妆来兴致勃勃滔滔不绝。

每次跟他们喝酒聊天总是很开心,程小花又是有意无意地跟我说行业内的事情,我后来喝多了,就直接问他说道:“小花,你看上我哪一点,怎么这么起劲地要拉我入伙?”

他又露出他的大白牙,咧着嘴笑道:“嘿嘿,你的优点我上次都说过了,就不重复了,还有两个原因我没说。

第一个是我们的性格合得来,不会为了理念或者想法相悖而发生问题;

第二个是你背后有一个神秘的黑客,我不知道是你自己本人,还是其他人,反正是你能调动的资源。你看我们要是这样的组合,那就是黄金组合啊。”

他接下来就说了一大堆推心置腹的话,他忘不了特种兵的生活,太过平凡的生活他会过出抑郁症来,反正就是借着酒劲一阵胡侃,我慢慢被他说得有点意动了,后来有没有答应他,我自己都忘记了。

第二天醒来,还是头晕得有点宿醉,程小花这个混蛋有点故意灌我酒,我起来喝杯水又继续睡,反正现在没上班。

铃铃铃……一阵铃声吵醒我,“程小花”,这一大早的,看来昨晚他没有醉。

“叶凡,林雅妍应该是被骗了,公安局里没有那个命案!”

我听了就清醒过来

第五十九章 奔赴白水镇

“你百分百确定吗?查不到那个命案?”这消息有点震动我,如果那是一场戏,需要费多大劲才能布的局?

这背后一定是所图甚大,说明林雅妍很危险。

而且目前还不知道危险出在哪里,这才是最可怕的。

“百分百确定,我在重案组很多旧同事,像这种身首异处的案子,市局怎么可能没有资料。

而且我还向白水镇的的派出所咨询过了,近一个月都没有什么大案,更没有身首异处的案子。”

“小花,如果这个戏只是演给林雅妍一个人看的,而且动用了那么多人,必定是个团伙作案的骗局。那他们到底图什么呢?”

“这也是我费解的地方,我还琢磨着他们是不是放长线钓大鱼?

林雅妍现在身体出现了不舒服,医院又查不出来,等到她身体越来越差时,再找她勒索吗?”程小花猜测道。

“林雅妍又不是多有钱,这么多人设这个大骗局,就为了骗一点点钱吗?

而且他们到底用什么方式把她身体变成这样子,医院都查不出来。”

“我以前执行任务时,有接触过很多原始地区一些奇怪的民间邪术,有些东西真是科学解释不了。”程小花说道。

“如果有那种邪术,直接就给她用上了,干嘛要大费周章去取信她,然后还念经文一个星期,吃素一个星期,难道这些都是邪术的一部分?”

“叶凡,你先不要着急。现在我们可以确定这是一个骗局,至于背后隐藏着什么阴谋,现在不得而知,但我们可以去挖出来。我很久没有遇到这么有意思的案子了。”他声音有点兴奋。

“这个事情还不能告诉林雅妍,她现在心里压力本来就很大,我们去调查清楚了再说。不过,小花,你这费用怎么收,太多了我付不起。”

“谈什么费用,你跟我一起去,就是帮朋友一个忙,谈什么钱,你这么小看我。”他有点生气道。

我心里有点感动,也不墨迹了,说道:“行,小花,你等我电话。我先去林雅妍家里,问她一些事情。”

——————————————————————————

今天看到她,脸色好像比之前暗淡了。

她自己没有察觉到脸色的变化,可能是因为自己每天看得多,些许的变化反而感觉不出来。

在路上我都想好理由了,说道:“姐,你这几天在家里好好休息,什么也别多想,我最近刚好也闲着,就跑一趟白水镇帮你找找那个姜姐,问问情况,这样你也放心。”

人在虚弱的时候最容易感动,她看着我眼睛都红了,说道:“叶凡,那样太麻烦了,我可能两个星期后就好了。”

“我闲着也是无聊,白水镇我刚好也想去玩一下,不麻烦。”我笑着说道。

她还要劝我,我打断她道:“那个姜姐的样子,你再给我描述清楚,还有她的联系电话,事发的工地地址,你租住的小院子地址都给我。”

她看也劝不住我,就把这些都写下来。我收起来,说道:“这几天有什么事情,你给珍湘打电话,那我先走了。”

我从她家出来就给史珍湘打电话,“喂,珍珍,说话方便吗?”

“方便啊,办公室就我一个人,你说吧。”

“我这几天会和程小花一起去白水镇找下那个姜姐,不在市区,林姐这边要是有什么事情,你多照顾下。”

“这边有我呢,你放心吧。”

——————————————————————

上了程小花的车,我们就直奔白水镇。我玄奇的人生从这里开始。

“这个给你,你先吃着。”程小花开着车,手伸到后座拿了一小袋包子和一盒牛奶。“路上得开三个小时,到那里也是下午了,这就当午饭。”

“你吃了没?”我接过来,程小花心还挺细。

“吃了,那都是你的。”

在车上我们就商量好了下午要做的事情,先到“竹影阑珊”那条街去看下,林雅妍是在那里遇到的姜子莹。

虽然现在不知道这个名字的真假,先姑且称她为姜子莹了。据她描述姜子莹是在那条街上摆摊算命。

我们找遍了整条街,包括附近的几条街,都没有看到姜子莹这个人。

根据林雅妍描述遇到她的位置,我和程小花分头去找旁边的店主打听情况,都说没有印象有这个人,这里是旅游小镇,每天人来人往那么多,不记得了。

程小花道:“看来是流动作案,这里只是她过路的一个点。”

“按照林姐描述的过程,她应该在这里出现两个月以上,但是如今看来,那就是一个谎言,这伙骗子到底图什么呢?”

程小花看了下时间,说道:“这里人口密集度大,流动性强。从心理上反而会让人产生冷漠,对他人不关注。

反而越是人口稀少,人口流动性不强的地方,人们倒更加关注别人的一举一动。

所以越是在人口密度大,流动性强的地方打探消息,越是不容易。”他最近时不时就会教我一些技巧。

“现在天色已晚,工地明天去,先去那个小院子看看。”我提议道。

“恩,走吧。”

到了林雅妍吃斋念经的小院时,都晚上七点多了,那个婆婆吃过晚饭,自己在院子里坐在躺椅上,拿着一个蒲扇在那里乘凉。

“婆婆,你好,吃饭了吗?”我站在小院门口先笑着打招呼。

她坐起来看了我们一眼,也笑着说道:“吃了,你们有事情进来说,我耳朵没有那么好。”这是一个旅游小镇,她的小院子平时也经常会短期出租给一些游客,所以对于陌生人打招呼,她还以为是生意上门了呢。

我拿出手机,把林雅妍的照片翻出来给她看,“婆婆,你还记得这个人吗?”

“记得啊,前几天还住我这呢。你是她介绍来的吗?”她问我道。

“是啊,她说你这里不错,挺清静,我这次来这里玩,就也想住这里。”我灵机一动,反正都要找地方住,不如住这里更好,说到这里向程小花打了个眼色。

那个婆婆听了很高兴,说到:“我这里有两间房,一间是一百,包含早餐。”

我说:“行,我们把行李拿进来。”程小花去车上把我们简单的行李拿进来。

放好后我们也不急着去吃饭,先到小院子和婆婆闲聊,打探一些事情。

“婆婆,我朋友说那几天在你这里吃的素食挺好吃的,走的时候忘了向你要那个食谱了,你能跟我说说吗?”我之前也怀疑过林雅妍是不是在饮食上出了什么问题,所以借机打探道。

程小花像个教官一样,总是在旁边看着我做,需要提点的时候他才会出手。

“素食的菜谱是那个姜师太给我的,我只是按照她说的做。

姜师太吃得特别讲究,一开始还问我认不认识字,我当然认识了,我孙子是大学生,小时候我还教她认字呢。”她很骄傲自豪地说着。

姜子莹来这里时做的是一副道姑打扮,每天又是吃素念经的,所以她就一直称呼她为师太。

“她为什么问你认不认识字?”我疑惑道。

“因为她写了每天的菜谱,第一天吃什么,第二天吃什么,一共七天,都写好了,我根据她写的东西,去买菜,然后做给他们吃。她在菜的做法上没有讲究,就是每天吃什么很讲究,不能错。”

“那菜单你还在吗?”我心存侥幸地问道,三天前她们才离开这里,要是运气好的话,也许还没有扔掉。

她站起来说道:“我不知道,找找看,你等一下。我看就是一些普通的素菜,没什么特别。”

不一会儿,她拿着一张纸出来,递给我道:“你看,就是一些常见的素菜。”

这菜单看着是没有什么稀奇的,除了每天不重样外,也看不出什么特别来,这些东西不可能有什么特别的毒性。我有点失望,把单子递给程小花看。

“婆婆,这个菜单给我好不好,现在城里都流行减肥,我以后想照着吃。”

“行啊,你拿去,这个东西我也没有用。”她笑呵呵摆摆手。

“对了,还有一样。”她刚坐下来,又突然站起来,走进厨房,一会儿手里拿了一个东西,像中药饮片,递给我道:“还有这个东西,姜师太特别嘱咐,最后两天做的素菜汤里一定要加这个东西,说是好吃又很补。我也尝过,没有什么特别的。”

我拿过来也看不出是什么东西,闻着有一股淡淡的牛奶香味,说道:“婆婆,这个饮片也给我吧,我那朋友还纳闷为什么在家里做不出那个味道来,原来是少了这一样东西。”

我和这位婆婆就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时不时打探那位姜子莹的情况。

婆婆除了觉得她们两个人整天不出门挺奇怪的外,也没有什么异常。

我跟程小花在附近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回房间,我问程小花道:“你看出什么问题吗?”

“很平常的菜单,除了那个像中药饮片的东西。

明天我把他寄给食品药品检验所的朋友,让她帮忙检验下这个饮片到底是什么东西,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毒性。”他把那个饮片用易拉口袋装好放起来。

“如果是中毒的话,那医院会检查不出来吗?”我有点疑惑地问道。

“上次你带她去医院检查,做过什么针对性的毒性分析吗?有些毒性如果是神经性的呢?

或者有些毒性在损坏了身体的某个地方,几天后就代谢掉了,血常规也不会见到异常。

现在太多不确定,只能寻找一切可能了。”

我点点头,目前对于这个事情一点头绪都没有,最重要的是对于他们的动机是什么一无所知。

“你说那个姜子莹是寻仇的吗?会不会是林姐以前得罪过什么人,有人请她来设圈套报复她,让她身体变成这样?”我胡乱猜测道。

“报复的话也不必兜这么大圈子,直接投毒,或者找人打她甚至凌辱她,不用兜这么大圈子。你以为工地上的那场戏好演吗?那一定是江湖上很专业的变戏法的。”

我点了点头,心里不断琢磨着这个事情。他突然说道:“叶凡,你刚才的表现不错,能够随机应变。

从决定住进这里来,到和婆婆套近乎;

拿出手机故意给她看你和林雅妍的合影,让人消除疑虑,放松心理戒备;

到打探她们在这里生活的情况,技巧性都不错,显得自然而不突兀。

两个陌生人的初次相见时,如果一直问对方很多问题时,就会产生心里警惕,甚至排斥和反感。你处理得很好。”

我笑呵呵道:“我以前做市场调研的时候,这些手法是家常便饭,都是基本功。”

“明天我把这个中药饮片寄去化验后,就去工地上探查下,那么大一场戏,不可能一点线索都不留下。

至少那个生产的场地是租赁的,那到底是谁租赁的?现场有没有留下点什么?相关的关系人对于那伙人有什么了解?”

“行,现在也想不出什么,明天再说。”我回到自己的房间拿了衣服洗澡睡觉。

我刚躺下就听到敲门声,我起来说道:“谁啊?”

“是我。”我听着是那个婆婆的声音,就很奇怪,这么晚了,她找我什么事情?

第六十章 一块人皮

“哦,稍等。”我找到拖鞋开门看到婆婆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样东西。

“我刚才回屋才记起来,前几天你朋友走后,落下一样东西,你替我还给她们。”她说着递给我一条手绢。

林雅妍没有用手绢的习惯,我奇怪道:“是我那个姓林的朋友吗?”

“不是,是姜师太的手绢,她和你朋友不是朋友吗?让她转交给她啊。”她理所当然地说道。

我一愣,马上说道:“好的,她们是朋友,那我交给她,谢谢你了,婆婆。”

“那你快睡吧,早上七点之后就可以吃早餐。”她说完就回屋了。

我看着那条手绢,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有个刺绣的图案,像是动物,看着像牛的头,还是白色的牛头,只有一只眼睛,却又有一条像蛇一样的尾巴,我没见过这种图案。

一般手绢秀的图案都是什么花花草草,或者鸳鸯,或者诗文,再雅一点的就是一些知名的水墨画,姜子莹的这个手帕图案很是奇怪。

我先收起来,到时候问问看这图案是什么东西。

我们都起得很早,农家的早餐就是稀饭、葱饼、鸡蛋、咸菜,婆婆还给我们炒了一盘新鲜的时蔬,这些东西看着简单,但是吃起来很爽口,我就多喝了两碗稀饭。

程小花的饭量跟我也是不相上下,我们两个人把那一锅的稀饭都给吃没了,有点心虚地看着婆婆。

婆婆还笑呵呵地问道:“吃饱没,不够的话我再去煮点面条给你们吃。”这婆婆自己吃的不多,但看到年轻人胃口好却很高兴。

因为不知道晚上是不是还在白水镇,我们就先退了房。

——————————————————————————

在车上我拿出那个手帕给程小花看,他也不认识这个图案。

今天这个工地没有人,只有一个牌子上写着“工地及机床租赁,请拨打电话xxxxxxxxxxxx,联系人:赵先生。”。

“喂,是赵先生吗?”

“恩,是我。”

“镇郊的这个工地是您的吗?”

“哦,你们要租几天?”

“我们不是租赁场地的,是有些事情找你咨询一下。”

“这样啊,那你们自己过来,我在镇政府边上的茶馆。”

我们到的时候,他正跟朋友喝茶聊天呢。

“您就是赵哥吧?”我上前客气地问道。他看上去五十多岁的样子,赤膊打着蒲扇,着宽松的蓝白相间的条纹五分短裤,脚上穿着拖鞋。

他抬头看我一眼,笑着说道:“我是,你们过来坐下喝茶啊,别站着。”他对我们虽然不热情,但是也挺客气。

刚才在路上我就编了一个借口,坐下来对赵哥说道:“赵哥,您现在要是方便的话,我跟您打听几个人。”

他慢悠悠地用茶碗盖拨了拨茶汤,端起来喝一口,微笑道:“看你像是外地人,一副急冲冲的样子,有什么事情要问的?”

他在这小镇上生活了大半辈子了,每天都过着这种慢悠悠的生活,喝喝茶,聊聊天,打打麻将,有吃有喝的挺知足。看我一副急冲冲的样子,还皱了皱眉头。

我装出一副愁苦的样子说道:“赵哥,你还记得一个多星期前,你那个工地是租赁给谁用了吗?”

“记得,还有合同。这本来就是加工的淡季,这一个月只有他们一家。”

“是不是有个十一根手指的男人?”我高兴说道。

“恩,就是他找我签的合同,你找他干嘛?”

“赵哥,你不知道啊,他骗了我的货款跑了,说是三天前交货,拿了我的定金,现在连人都找不到。”

“哎呀,你这个年轻人啊,做生意就是嫩了点,吃了亏要记住,以后不能再犯这种错误。”他一副好为人师的样子。

“我一定记住的,赵哥,这个人签合同有没有留下什么资料,比如身份证复印件什么的?”

“有啊,我可没你那么笨,场地租给他们都要收押金的,还有身份证复印件,要不然机器给我弄坏的话,跑掉了,我找谁去。”他说得还挺得意。

他起身走出茶馆,说道:“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回家拿来。”

“谢谢赵哥!”,我看了程小花一眼,他就是微笑着坐旁边喝茶,我能做的,他都让我去做。

没多久赵哥就拿着合同过来,递给我说:“你自己看吧。”我拿出手机来,把他的身份证复印件拍照,递还给他。

“赵哥,谢谢您了。今天这个茶我请了,我这急着去找他,要不然就请您吃饭了。”我一副假客气的样子。

“你快去忙吧,以后做生意长点心。”他笑着摆了摆手。

我们又转回工地,刚才没有急着查看工地,是因为知道这个事情需要仔细,比较费时间,把其他的事情先做了,好心无旁骛。

工地的那场戏已经演过这么久了,很多痕迹该消失的早已经消失了,也不差这么点时间。

程小花把车停好后,拿出手机来说:“这个身份证一定是假的。”

“你知道是假的为什么还要去找赵哥要这个身份证的复印件?”我疑惑地问道。

“身份证是假的,但是照片是真的啊。那个赵哥虽然不会去查询他的身份证,但是总会看下照片吧,总不能拿一个跟他不是一个样子的人的照片说是他的身份证。”

“哦,对了,我们虽然知道他是十一个手指,但是不知道他长什么样,现在至少知道他的样子了。”

“不止这些,通过他的照片,我可以委托警局里的朋友通过身份证数据库里寻找出跟他比较类似模样的人来,也许能筛选出这个人的真正身份。”程小花得意地跟我眨眨眼。

“小花,你的人脉资源不错啊,看来那几年的警察没有白干。”

“开工吧,这个机床是个核心区,你从那边,我从这边查找,自己动脑子,不要放过一丝可疑的东西。

你那边我等下也会再搜索一次,你先练习。”程小花一直把这次的事情当成了培训我的实操案例了。

我先在脑子里过一遍林雅妍那天描述的情形,想着各种画面可能留下的线索是什么,然后仔细查看起来。

这一个多星期幸好都没有下雨,这里又没什么人来。

机床的周边都是被电锯锯下来的竹屑,厚厚的一层。

我自己一边查找着,还一边观察程小花的寻找方式。

他先是看下机床上的粉尘,估计是为了判断这里有多久没有人来过。

然后又趴在地上水平观看竹屑表面,可能是为了印证什么;

看到离机床不远的地方有车辙印,估计那天货车就是停在那里,他用步数丈量车辙和机床的距离;

他听过我之前描述那个男人的身高,又在机床前模拟丈量倒下的位置,然后想了一下,蹲在机床下面,把竹屑用手轻轻挖开。我停下来,好奇他挖什么,走上前看。

没一会儿,就看到露出一层红色的东西,他用手摸了下说道:“这不是鲜血,鲜血的话早就黑了,而且一定也会吸引很多蚂蚁虫子之类的东西过来吃它,这是颜料。”

他说完了站起来,又在机床上比划道:“一定有个假人头从这里抛起,然后扔一袋红色的颜料包被机床切割得四下喷溅,造成震撼的画面效果。

之后这个机床被用水清洗过,然后再在上面铺上一层竹屑掩盖,我刚才趴地上观看,看到很多个地方不均匀,所以挖开。

机床电锯喷洒的竹屑是很有规律和均匀的,因为它力度是均匀的,所以人为的话就难以达到那个效果。”

“现在还有一个问题,就是那个假人头是怎么飞起来,而且又飞向哪里?找找看有没有留下痕迹。

我想这个人头一定是和那个十一指的男人相似的,因为林雅妍距离他们也不太远,都能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

一定是一样的发型,头的大小都差不多,甚至五官也会类似。

按照设想的话,应该是这个方向飞出,才符合力学。”他说到这里就走到机床的右前方,在地上认真地搜寻起什么来。

“小花,那个人头肯定是他们收走了,不可能留在这边,我们能找到什么?”

“假人头肯定是不会在这里,但是一个人头道具要逼真,一定用了不少材料,那些材料不可能那么牢固,抛起来那么高,又掉下去,在地上滚,然后会毫发无损吗,一定会留下什么。

如果能找到一些东西,也许我们可以根据这些材料追查,因为这不是普通的商品。”

我听他说得很有道理,就振作精神仔细地查看起来。

“叶凡,你看这一小束头发,发根上有胶水残留,不像是人自然掉的头发,应该是假发上脱落的。”他用镊子夹起来装在易拉口袋里封起来。

他站了起来,看了下环境,又往前走了几步,那一片长满了杂草,他蹲下来一点点扒开那些草丛。

那种草叫大蓟,是一种中草药,别名大刺儿菜,马刺草等。叶子和支干都是刺,全国大部分地区的山野、路旁、荒地都可以见到。

他带了一个小手套,防止被刺到,就在那里翻找,突然他叫到“叶凡,你来帮忙,我用手撑开,你拿镊子把这块东西夹出来。”

我用夹子夹起来,一块白色又有点偏黄的东西,不知道什么,他看了下用易拉口袋装起来,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

我问道:“小花,这是什么东西?”

他一头的汗,笑着说道:“要是没猜错,那应该是人皮面具的材料。

我刚才一直在预设那个假人头的抛物轨迹,现在可以推测,应该就是从机床抛起,沿着刚才我们发现那假头发的地方一路滚动到这个草丛停下。

这个草丛长满了刺,不知道是滚进来被刺勾住面皮撕开呢,还是他们在收走假人头时不小心勾住面皮撕开,就留下了这么一小块的假人皮。”

我高兴道:“那你看出这是哪里出产的假人皮吗?”

他摇了摇头道:“看不出来,但是刘梅对这个在行啊。

白水镇也探查得差不多了,我们可以先回去。

目前掌握了几个线索,第一个是那个中药饮片,我已经寄回市里,他们今天就能收到,等化验结果;

第二个是十一指男人的照片,我已经传给警局的朋友,等查询结果;

第三个是你手里的手帕,姜子莹的东西,那个图案很奇怪,不像是普通的商品,也许跟她的身份有关,也可以查询下;

第四个就是工地上发现的这一束假发和一块假人皮,刘梅是行家,回去给她看下。”

我想起史珍湘那天带我逛暗网,里面很多神秘的信息,我想让她通过暗网查询下那个图案到底是什么,也许能找出这个姜子莹背后的身份来,窥探到他们到底在图什么,背后有什么样的阴谋。

想到这里就说道:“小花,那个图案我来查。”

小花看了我一眼,会意地笑了下,点点头道:“行,我相信你一定会查到的。”

我看了时间差不多到中午了,就说道:“我们去吃饭吧,吃完了刚好赶回去。”

我们正吃着饭呢,接到史珍湘的电话。

“叶凡,林姐又晕倒了。”

第六十一章 鬼手七

“现在人怎么样了?”我紧声问道。

“没什么大碍了,就是晕倒时撞破了点头皮,在医院做伤口处理。

她晕倒时也没人知道,不过据她说没多久就醒过来,觉得头有点疼,摸了下有点血,凝固了。就赶紧给我打电话,我去接她来医院处理伤口。

刚才还挂了疑难病症科,等下还要做个全身检查,看能不能查出来是什么病。”

史珍湘一口气说了一大堆,我看没出大事,就放心了。

这解铃还须系铃人,估计找不到姜子莹就不好解决这个问题。

程小花直言探询道:“林雅妍怎么了?”

“早上又晕倒了。看来我们得加紧了,拖下去也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情。

现在就是不知道这伙骗子到底要干什么,真是让人费解。”我有点恼怒道。

程小花眼露寒光,说道:“放心吧,我既然想找出他们,他们就算钻土里,我也会把他们刨出来。”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这么狠的眼神,不禁一愣,说道:“小花,你是不是喜欢我林姐,要不然你怎么这么生气?”

“一边去,我这是正义感,你懂个屁。快吃吧,吃完我们就走。”他用筷子打了我一下,我们很快吃完就赶回临江。

——————————————————————————

到了城里,程小花和我兵分两路,他拿着那假人皮去找刘梅,我赶到林雅妍的家里。

史珍湘给我开的门,我进来就问道:“下午检查什么情况?”

史珍湘摇摇头说道:“医生说都正常,就是有点贫血,让她好好休息,还开了铁片。”

“贫血?前两天检查都没有贫血,今天怎么就贫血了?哪有这么快的贫血?”我很诧异。

“很轻微,女人偶尔都会贫血,原本轻微的贫血都不用管,是看她虚弱才开了铁片的。”史珍湘补充道。

林雅妍从里屋出来,她刚才应该是躺在床上,听到我声音起身出来。

“叶凡,你回来了。”她头上缠着一圈白纱布,不知道是不是我敏感,又比上次见到的时候衰老了点。

“恩,你头怎么样了?”

“没事,姜姐找到了吗?”她急切想知道这个。

“我听说她有事情回老家了,程小花正在打听她老家的地址,你放心吧,程小花干这一行的,很快就能找到的。”我没有告诉她实情,不想增加她心里的负担。

看她有点疲倦,就让她去里屋休息。

我把史珍湘拉到客厅里,拿出手帕,小声对她说道:“你帮我查一下这手帕上面的图案,我看着很奇怪,你看能不能查出来是什么东西。”

她用手机拍了照片,说道:“我试试看,我也没见过这种图案,看着像白色的牛头,可是为什么只有一只眼睛,还有一条蛇一样的尾巴。”

我又简单跟她说了我和程小花在白水镇查到的事情,她听了说道:“早知道我也跟你们一起去了,这一伙人肯定是骗子了,就是他们隐藏了什么阴谋百思不得其解。林姐平时也没跟人结下这么大仇恨,到底是要干什么?”

我和她正低声说着,就接到程小花的电话。“喂,刘梅知道吗?”我直接问道。

“她知道我们临江能做出这种东西来的,只有一个地方,我等下去接你,我们连夜过去。”

“好,现在就走吧,抓紧时间。”我说完就挂了电话。

我对史珍湘说道:“珍珍,你照顾好林姐,还得记得帮我查那个图案,越快越好。”

“放心好了,我等下回家拿我的笔记本电脑过来,只是进入暗网查询一些信息,那台电脑够用了,我还可以顺便在林姐这里照顾她。”

“你爸妈那里说好了吗?”

“说好了,他们都是热心肠,你去办你的事情吧,要注意安全。”

——————————————————————————

我在楼下没等多久,就看到程小花的车。

上了车看刘梅也坐在车后座,说道:“刘梅也去吗?”

“我不去你们怎么找到他,他可不认识你们,才不会理你们呢。”她噘着嘴说道,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

程小花对我咧嘴一笑,说道:“隔行如隔山,这方面她是专家,听她的,她让我们往东就往东,让往西就往西。”

我转头问她道:“大师,现在是往东还是往西?”

“往北!”她翻了一个白眼。

“小花,你之前不是说知道那个地方吗?”

“我知道的都是刘梅跟我说的,只知道他在酉阳,可那个人我也没见过,不知道具体的地址。”他边开车边说。

“刘梅,那你是怎么认识这个人的?”从市区到酉阳,至少要四个小时,我以前去过一次,那里有个桃花源的风景区。

“我的事情你哪里会都知道,跟他早就认识了,以前在剧组干跑腿的时候,和他的交流就更加密切了。

他在业内非常出名,大多数道具都可以工业化生产,只有他的仿真人皮和身体各个器官的道具做得最是以假乱真,那是一门手艺。

对于道具制作要求高的剧组,一般都会向他定制。我以前还要拜师学艺,他就是不收我,气死我了。”

“你是说那个假人皮是出自他之手?”

“不一定,临江区域内,能够做这个的也就他一个了,但是不能肯定说那就是他做的。

那伙人是从其他省份或者城市定做的人头也是有可能,但是他是个行家,至少也能够帮我们看看是出自谁的手,现在能做这个,国内也没几个。”刘梅解释道。

“他叫什么名字?”这路途遥远,我就当是闲聊解闷,就问起他的一些情况来。

“不知道名字,大家都叫他鬼手七。”

“鬼手七?这么恐怖的名号,听着像邪派的高手。”

刘梅嘿嘿笑了笑,没说话,我坐在副驾驶座上,看不见她的表情,要是看见了就一定能从她表情里看出她的狡黠。

我上次去酉阳是因为旅游,所以了解的主要是美食和美景,在途经秀山时,我不禁想起沈从文的《边城》,想起那个翠翠岛,还有那一锅美味的“汇三省”。想到这里我忍住不问道:“你们两个吃过‘汇三省’吗?”

刘梅说道:“什么‘汇三省’?名字怎么这么奇怪,是什么东西?”

程小花也没听过,问道:“是大杂烩吗?”

我哈哈笑道:“是一种小鱼,它只生活在那条河里,是湖南、临江和贵州三省交界的地方,一般只有两三指那么宽,鱼肉滑嫩鲜美,放入红汤锅一煮,哇~那味道真是,我现在想起来都会流口水。”

我说到这里听到谁的肚子在“咕咕咕”的声音,问道:“谁的肚子在叫?”

“不是我!”刘梅抢先道。我和程小花都哈哈大笑,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就是她嘴馋的“咕咕咕”叫。

秀山过去不远就到了酉阳,我看了下时间都晚上九点了,担心地问道:“刘梅,这么晚去找鬼手七,他会搭理我们吗?”

刘梅白了我一眼,还在生气刚才我在车上逗得她肚子“咕咕”叫,说道:“你懂什么,要是白天来反而找不到他,他都喜欢晚上干活。”

“他做着各种人体器官模型,还非要晚上才做,这个人会不会是变态啊。”我身上感觉一丝凉意。

“恩,你小心点,你的五官挺精致的,他要是对你感兴趣的话,说不定要把你脑袋留下来研究一下,再做成标本。”刘梅从后面靠近我,在我耳边阴森地说道。

我一把把她推开,她说完这些还故意对我耳朵吹口气,我寒毛都竖起来。

“刘梅,你烦不烦。小花,你这表妹不揍一顿是不行啊,太顽皮了。”我向程小花告状。

“叶凡,我可不敢惹她,我还想过安生日子呢。”他耸了耸肩,同情看我一眼。刘梅嘿嘿地在后座笑起来。

我说道:“别笑了,这快到了没,怎么拐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不是在酉阳城里吗?”

“快到了,表哥,前面那个分叉路口往左,再前行几公里就到了。”李梅指着前面说到。

分叉路有个路牌,写着左“酉阳陵园”前行三公里,我一会儿才醒悟过来,忍不住说到:“陵园?他住在公墓那里吗?”

刘梅道:“不是啊,没有住在公墓。”

我舒了口气,她接着道:“是公墓旁边自己有个小民房。”

我靠,那不是一个意思吗?我感觉自己晚上有点被刘梅看扁了,她好像知道我有点害怕,反而故意一直变着方法用这个刺激我。

我不搭理她,内心在强自镇定。

车子很快就开到一栋孤零零的民房前,停了下来。

我估计这一片被规划为公墓后,附近的人应该是都迁移了,周围只看到这一家灯火还亮着。

我们三个下车,刘梅走在前面,在门口敲了下门,里面传出一个低沉的有气无力的男声道:“你们来了,进来吧,门没锁。”来之前,刘梅就跟他联系过说晚上要来拜访他。

“七叔好。”刘梅进去就很熟络地跟“鬼手七”打着招呼,指着我们两个说道:“这是我表哥程小花,这位是我朋友叶凡。”

“鬼手七”只是对我们点点头,他看人的眼神很奇怪,像是在看你,又好像不在看你,眼神在你身上扫来扫去,感觉能看到骨头里,让人很不舒服。

他的背有点驼,脑袋已经秃顶了,看着快六十的样子。

现在站的地方像是他的客厅,有电视,有沙发的,除了灯光昏暗点,也没有其他特别的。

“七叔,我这次来,是想请你帮我看两样东西,看是谁的手艺。”刘梅跟“鬼手七”好像挺熟的样子,连客套话都没说,就让他给帮忙看。

“鬼手七”点点头,还是有气无力道:“拿来吧。”刘梅把那两个易拉口袋拿出来递给他。

他拿着东西转身往里屋走,说道:“这里没有工具看不清楚,去我工作室。”说着就自己往里走。

刘梅也跟着进去,还转身跟我们招了招手,意思是让我们也进来。

我是后来才想明白,她没安好心,要故意吓唬我。

“鬼手七”这房子的户型很奇怪,几间房子是横着相通的,从外面一直往里,有五间房,只有一个我们刚才进来的门,其他房间都没有出去屋外的门,只有房间和房间相连通的门。

第一间就是我们进来时候的那间,是客厅。

后面都是他的工作室。排列成长条形,从第二间房子开始到第四间像比较宽的参观走廊,两边陈列着一件件人体标本一样的东西。

有完整的男女尸体模型,有支零破碎的器官样品,还有一颗颗表情各异的人头。

有嘴角带血,有五官不全,各种人头和器官悬挂着,在昏暗的灯光下,一路穿行而过,我感觉身体一阵发寒,现在是夏天,我还是冷不住打了个冷颤,刘梅还回头对我做了个鬼脸。

我心底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敢得罪女人,因为她一定会记仇,并且报复你。

程小花倒是很从容,喝酒的时候,他有次说漏嘴,说自己经历过战争,看过那些支离破碎的人间地狱画面。

最后一间是他的工作室,这个房间面积最大,有很多我看不懂的机器和工具。

“鬼手七”带上眼镜,拿一个放大镜在他的工作台上仔细地看着,一会儿摘下眼镜,说道:“这是我做的,你们从哪里拿到?”

第六十二章 姜立波

刘梅抢先道:“七叔,你先不要问这个东西哪里来,这个东西你是给谁了吗?”

“鬼手七”说道:“这个碎片太小了,我不容易看出来是哪一批的货,不过这个人皮是我的新品。

之前一个电影剧组来找我,需要一批更加逼真的道具,这个仿真人皮是我的新品,这个可以肯定。”他说着还拿出一张来,递给刘梅继续说道:“你比对一下。”

刘梅接过来用放大镜看着,嘴里说道:“是比我以前看的更像真的,连细微的皮肤毛孔都有模拟,七叔,这是怎么做的,教教我。”刘梅说着说着就又说偏了。

“鬼手七”轻声笑道:“你又想偷师。”这是我晚上第一次看到他笑,比不笑还难看。

他的脸以前可能受过伤,稍微大点的表情变化会让他的脸部发生变形扭曲,难怪他说话都是慢吞吞的,原来是为了控制脸部肌肉表情不要变化过快、过多。

程小花道:“七叔,请问这个人皮除了供应给那个剧组,还有没有人在你这里预定过。”

“鬼手七”慢声说道:“有啊,好几个,剧组拿去用了后,行业内一下就传开了,知道我这个新东西好,都想拿去研究下。”他声音有气无力慢吞吞的,但是掩饰不住那种骄傲感。

我和程小花对视一眼,眼里都有点担忧,如果涉及人数很多的话,问题就复杂了,排查的难度加大。

我脑子里闪过一念头,拿出手机把那个十一指男人的身份证照片调出来,指着他的头像问道:“七叔,你见过这个人吗?”

“鬼手七”接过手机,戴上眼镜看了下,说道:“这个人看着眼熟,有点像,又不太像。”他说到这里把手机还给我,好像在回忆,看着我说道:“他是不是十一根手指?”

我点头道:“对啊,左手拇指边多长了一根。”

“那就是他,不过这张照片和本人有点差别。他是变戏法的,以前也在我这里定过道具,人头模型是我给他做的。”

刘梅高兴道:“真的啊,那他的联系方式有吗?”

“鬼手七”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本子,说道:“我找找,道具人头都是预定的,肯定要留电话,做好了通知他来拿。”他翻了几页,指着一个号码说道:“就是这个,姓姜,姜立波。”

我赶快记下来,怎么这么巧,他也姓姜。看来这次没有白跑一趟。

“七叔,你为什么不愿意收我为徒呢?我这么聪明,肯定会把你的技术发扬光大的。”刘梅还缠着“鬼手七”拜师。

“鬼手七”看着她说道:“我是为你好,女孩子学这个,以后就嫁不出去了。世人惧怕死亡,所以对这些东西心存恐惧,明知道是假的,却无法克服心魔。”

“我不怕,我不嫁人,嫁人有什么好的。”刘梅不死心。

“你现在还小,再过几年,都恨不得立马嫁出去。”“鬼手七”调侃她道。

晚上刚见到“鬼手七”的样子时,配合这里的环境,让我对他心生恐惧,觉得他是一个阴冷的人,看你一眼都会毛骨悚然。

可是这一会儿相处下来,虽然他的外表还是那么丑陋,脸部表情变化太大还会面目扭曲,但却感觉他内心是很温暖的一个人。

我们现在已经回到客厅,刘梅一直说要跟他学,“鬼手七”被说得没办法,说道:“我给你一本书,你自己先学着,能学成什么样,就看你自己的天赋了,要是天赋好,我以后考虑教你更多的。”

刘梅雀跃道:“好,快给我,我天赋最好了,保证不让你失望。”

他在抽屉里拿出一本书,说得跟什么神功秘籍一样,怎么就随随便放在客厅抽屉里。

他递给她道:“我不是对自己手艺敝帚自珍,而是因为这行很特别,你一个女孩子学太多,我怕耽误了你一生,知道吗?”

“知道,知道,我嫁不出去就怪自己,也不怪你。”李梅接过书看了下就赶快装到包里。

——————————————————————————

回到车上时,刘梅还时不时拿出那本书来看,我想看一下那是什么书,她不给我,又放回包里。

我问道:“李梅,七叔的脸怎么了?”

刘梅有点伤感,叹了口气道:“自古多情空余恨,七叔是我最敬佩的人,他的胸怀像海一样宽广。

有些人,有些故事,我不想说,太伤感。”她说到这里还擦了下眼泪,看来她知道七叔很多事情。我也不好继续问下去。

拿出手机给史珍湘发个信息,因为程小花和刘梅都在旁边,所以没有打电话,我不方便透露史珍湘的黑客身份。

“睡了没?”我看了下时间,十一点多了。

“还没呢,我在查你那个图案,不好找,我在尝试多种途径。”

“你在林姐家吗?”

“不是,林姐说她挺好的,让我回去。”

“哦,我给你发一个号码,你帮我查一下他的位置,还有这两周他的历史足迹。”

“如果这个号码在网内,那可以查询到,如果号码关机,是无法定位的。”

“你试试看吧,如果查得到就说明有在使用,你到时候把他的地理位置发给我。”

“好的,你晚上回临江吗?”

我转头问程小花道:“现在快十二点了,我们这么晚还开回去吗?回去都快天亮了。”

程小花道:“太晚了,在酉阳住下。”

我点头道:“恩,那个号码我已经发给我的朋友了,看她能不能定位到他的位置,我们明天早上再出发。”

我给史珍湘回复说“晚上住酉阳,你晚上不要忙太晚,那个号码的定位不要勉强,上次你攻破他们的数据库,不知道有没有被发现,你小心点。”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明天早上给你位置。”

我发完信息说道:“小花,刚才七叔说姜立波身份证照片和他本人不是很像,通过照片能找出他的真实身份吗?”

程小花道:“他应该是故意用一张修改过的照片做假身份证,看着和本人有区别,但又不能说不是他,他在“像”和“是”之间做了平衡,这是故意掩饰线索。警队的朋友明天会给我结果,只能看运气了。”

“那个中药饮片的化验结果什么时候能出来?”

“我明天催一下,她平时也有工作要做,这只是我个人委托的人情,她只能抽空给我做了。”

第二天早上还是程小花把我推醒,他看着我惺忪的眼睛说道:“叶凡,你睡眠怎么这么好,倒头就睡,而且还睡不醒,都快八点了,起床吧。”

我摸到手机,看下时间是快八点,看到微信有条信息。

“叶凡,我定位他的位置在石桥县,具体的方位到时候我实时发给你。图案的信息还没有查到,需要点时间。”

我回她“你别太累,我会心疼。”,看着像一句客套话,可这就是我内心最想和她说的。

程小花刚才叫醒我后就开始给他以前警队的朋友打电话,我先去洗漱,洗完了出来问他道:“小花,那身份证查询结果有了吗?”

“模糊查询,有九个相似的,这还只是我们临江市三千万人口里的,这个人目前还不能确定就是我们临江市的,也可能是其他地方的人。要是做全国的身份证照片模糊查询,不知道得多少人。”

“市局能查全国的吗?”我好奇问道。

“市局可以,不过得等等,他最近也很多事情。

而且模糊查询相似度的设置需要权衡,百分八十,或者百分九十对于结果可能会截然不同。

模糊度大,目标多,排查困难;模糊度小,目标少,但是可能容易漏掉,因为照片别修改过。昨天我太乐观,把他们当成小毛贼了。”他尴尬说道。

“我朋友给我信息说定位到他目前在石桥县,我们等下就赶过去。”

“石桥县?那还得经过市区,离市区和白水镇都不远。”

“事不宜迟,叫刘梅起来,我们走吧。”

经过市区时,程小花让刘梅自己先回去,不用和我们一起去了。她刚得了“七叔”的一本秘籍,从昨晚就一直抱着书看,哪有心思跟我们去追查这个,下了车头也没回就走了。

在路上时,史珍湘给我发来他这两个星期足迹。足迹区域就两个地方,一直在白水镇,前几天离开就到了石桥县,没离开过。

在去石桥县的路上,我和史珍湘一直保持信息交互,她给我发送姜立波的实时位置,我们到的时候,他还在一个茶楼。

茶楼其实就是麻将馆,看他还挺悠闲的。

我和小花两个人把车停在茶楼外面后,装着不经意的样子走了进去,服务员迎上来问我们说:“先生,请问是预定的吗?”。

这都是熟客的术语,预定的意思就是自己约好了四个人来凑一桌的。没有预定的,如果想打麻将,茶楼可以帮你协调凑一桌。

你只要告诉他们你可以接受打多大的麻将,同一个娱乐等级的就可以凑一桌。

程小花笑着说道:“约了朋友,他们还没到,我们喝个茶等等,两杯龙井吧。”

我和他很有默契,由他开口交涉。

他是临江本地人,是本地口音。我是外地口音,他更不容易引起警觉。

因为我们并不了解这个茶楼和姜立波的关系,或许他只是这里的玩客,或许他是这里的老板,或许他们一个团伙的老巢就在这里。

进来之前我们没有商量过,却很有默契。

茶楼并没有封闭的包间,都是半隔断的空间,合法经营的休闲场所,不是聚众赌博的赌场。

也有几个没有组成一桌,闲的无聊在别人后面看人打麻将。

我们往里走没几桌,就看见姜立波了,因为他的手指太特别,也看过那个修改过的照片。

小花和我装做没事人一样,也在他的桌前看了一会儿,然后就走开了。

我们回到外面的茶座上打电话,假装说朋友有事情不来了,就离开茶馆。

出来坐到车上,我问他道:“看样子他不是这里的老板,只是来休闲打牌。”

“恩,我看了营业执照,法人张凤仙。他是不是这里的老板,现在不去判断,我们在外面等他。”

“对了,如果他没有和姜子莹在一起,那我们怎么办?”

“那只能来硬的,上点手段了。”程小花挑了下眉,笑着对我说道:“可以给你多上一课。”

“以暴制暴啊?”

“这两天下来,你对这一行有兴趣了吗?”他突然转移话题,又问我这个问题。

我现在不想这么快就决定自己未来的职业,这次是为了林雅妍才参与这么深,我刚要说就被程小花拍了一下。

“他出来了,怎么两个人?”我指了下前面。

“我们跟上去。”

第六十三章 江湖四门“蜂麻燕雀”

和他一起的那个男人比姜立波高了一个头,非常健硕,他们上了一辆吉普,比较健硕的这个男人开车。

这个人我有点印象,刚才进去的时候看到他一个人坐在外面喝茶,我一开始没怎么注意他,现在看到他和姜立波一起时,才慢慢回忆起来。

我现在对于见过的人或者各种图片及任何形状的东西,都会快速记忆,这也是脑子被门挤了后的一个后遗症。

“小花,开车的那个男人,我记起来了。我们刚才在外面喝茶的时候,他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吃着茶点,会不会是姜立波的司机兼保镖?”

“不急着判断。叶凡,你对环境观察得够仔细的,是个好苗子。”程小花戴着墨镜,嘴角挂着怪笑。

“主要是天资聪明,做什么都出类拔萃。小花你怎么开这么慢,为什么不跟紧点,等下跟丢了。”

“丢不了,我们跟踪他的目的是想通过他找出姜子莹,又不是怕错过什么细节。”

“为什么不怕错过什么细节?”我就是好问。

“林雅妍是他们这伙人正在进行的目标,至于什么阴谋,目前不知道。

他们会在两周后主动接触林雅妍,在这个期间,躲到这个悠闲的小县城,应该不是在进行新的计划。为了细节去犯险,要是惊动他们就得不偿失。”

“你怎么判断他们现在正在休闲?”我继续问道。

“江湖的骗术有四大门,‘蜂、麻、燕、雀’,他们应该是属于‘蜂门’,就是团伙协同行骗。

特点是选定目标后,制订周密的计划,干完一票后才会进行下一个目标。

现在林雅妍这个目标还没有收网,一般是不会进行新的计划。

而且‘蜂门’的人行事很谨慎,警惕心强,我们跟太紧的话,容易惊动他们。”

“那‘麻、燕、雀’又是什么样的?”我好奇问道。

“这个以后再慢慢跟你说,你看他们拐到一个饭店,看来是要吃晚饭了,我们也进去。”程小花慢悠悠地开着车停在了饭店外面,小县城里停车就是方便,随便路边一停就可以。

进去后大饭厅里没有看到他们,我问服务员道:“这里有包间吗?”

“有的,先生,你们几个人?”

“就两个人。”

这服务员以为我们需要包间,犹豫了下说道:“先生,如果只有两位的话,我给您推荐这个窗口位置更好,可以欣赏到河边美景,还可以看到我们县的地标建筑,那个石桥。”她听我口音是外地的,还给我宣传了当地的地标。

程小花说道:“好的,我们就坐这里吧,点菜。”

服务员走后,程小花小声对我说道:“这里挺好,可以看到这个出入口。他们去了包间,说明晚上不止他们两个吃饭,一定还有其他人,等下看姜子莹会不会出现。”

我去上了趟洗手间,顺便看了下这个饭店的环境。

“我看了,没有后门。”我回来跟程小花说道。

他赞许得点点头,说道:“心细,不过有一个后门,是在后厨。我想除非是逃生,要不然他们用不着从后厨走吧。”

我们点了几样菜,故意慢慢吃,因为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出来,耗了一个多小时,服务员都看我们好几次,他们还没有出来。

我站起来,想去冰柜拿点饮料,刚好他们就从里面走出来,开车的那个壮汉看了我一眼,我不动声色,走到吧台前说道:“买单。”

我余光观察到他们出来五个人,没有中年女人,看来姜子莹没在。

姜立波和旁边的人说着话,从我身边走过。

刚才被那个茶楼遇到的壮汉看了一眼,我心里很紧张,不知道他对我有印象没,有没有引起警惕。

我和程小花坐上车,看到姜立波还是和原来那个人上那辆吉普,其他三个人开着本田的雅阁,出去就和姜立波分开,开往不同的方向。

程小花还是慢悠悠地跟着姜立波的车。

他们也开得不快,拐了几个街道,程小花突然说道:“叶凡,你看后面那辆车。”

我一直盯着前面姜立波的车,没有注意后面有什么车,听他这么说,我还一愣道:“后面?看后面干嘛?”

“那辆雅阁,现在吊在我们车后面。刚才他们往不同的方向去,现在又突然吊在我们后面,我们可能暴露了,被反跟踪了。”

“那怎么办?”

“今天先放弃,前面那个分叉路,我往另外的道路开。”

果然,我们选择了另外一条路,没有跟着姜立波,后面那辆雅阁就没跟着我们,顺着姜立波车的方向走了。

“这伙人配合默契,跟踪和反跟踪玩得这么溜,幸好发现的早,要不然被引入偏僻的地方,前后夹击,估计就有一番恶战了。”

“他们什么时候发现我们的?会不会是刚才那个壮汉看到我认出我了,产生了怀疑?所以在门口他们快速沟通后,布了一个局要验证我们?”我猜测道。

“也许在茶楼就引起他们的警惕了,姜立波在里面玩麻将,那个壮汉在外面茶座的角落里安静喝茶,可以看到所有走进来的人,也可以观察每个人的行为。

可能这是他们常规设定的放风哨,也是‘蜂门’团队协同的方式,这绝不是一般的骗子团伙。

当他们再次在饭店又一次看到我们时,就迅速协商了方案,我没有看到他们怎么沟通,只是几个手势。”

“那我们下一步怎么办?”我看着程小花说道。

“晚上不能再尾随跟踪了,你托你的朋友,把他晚上去过的地方和停留的时间记录给我们。

我们摸清他们的轨迹和几个停留的巢点,除非姜子莹不在这里,要不然不可能找不出来。”

我给史珍湘发信息说明了情况,她说没问题,要我注意安全。

我躺在宾馆的床上,心里有更深的担忧。

这伙人犯罪手法娴熟,团队配合默契,不图她财,不图她色的,难道是要她的命?她死了对这些人有什么好处?

“小花,你说他们到底图什么?要害死林雅妍吗?”

“我也很费解,团伙作案的骗术主要就是求财,可是他们选择林雅妍这个对象就不合理,一伙人这么费劲骗她,她也没多少钱。”

我叹了口气,说道:“睡吧,明天继续,我一定要找出这个姜子莹来。”

————————————————————————

第六十四章 国道遇险

第二天,我收到史珍湘的资料以及目前姜立波的位置后,和程小花早早就赶过去。

我看着这个“翠庭苑”小区,说道:“小花,你说他们那一伙人会不会都是住在这个小区里,姜子莹也许就在某一套房子里。”

“不,一伙人不会住在一个小区。

第一,狡兔三窟,防止被人一锅端了;

第二,选定几个藏身地点,每个藏身地点都是他们经营的安全堡垒,对于他们来说遇到紧急情况时,无论是撤退还是继续藏匿,都会很从容。”

程小花把车停在稍微远一点的路边,拿出微型望远镜观察着。

“他出来了,就他一个人开车。”程小花放下望远镜说道。

他今天开车路线好像是要离开石桥县,没多久就上了国道,所以车速越来越快,程小花也把车速提升起来。

“他是不是又发现我们要甩脱我们,怎么开这么快?”我有点疑惑地问道。

“叶凡,你系好安全带,手抓把手上!”程小花突然表情严肃地说道。

我手抓车顶上的把手,说道:“怎么了?要和他飙车吗?”

“刹车失灵,我们可能中计了,今天他是故意引我们提高车速。看来昨晚他们不是怀疑我们,是反调查了我们,并且在我们的车上做了手脚。”

我看了下车速表,现在车速一百一,这要是出事,基本上是没有生还的可能。

这么多年一直过着太平日子,从来没有这么接近死亡,无法抑制内心的恐惧,脑门和手心生理性地出汗,浑身肌肉绷紧,喉咙有点发干,抓着把手颤声问道:“那怎么办?”

“你放心坐好,出不了大事。”

他说完,就踩离合器,挂空挡,然后踩油门,又踩离合器把档位从五档降到四档,我感觉车子好像被一股力量拽了一下,车速开始降下来。

“我这是手动挡,可以通过降档,利用发动机来拖慢车速。”他显得很从容,一点都没有慌张。

我也想起考驾照的时候教练有说过如果车子刹车失灵了,不要慌张,用手动档降档制动,利用发动机转轮的制动原理,拖慢车速。

他看车速降低到七十时,又重复了刚才的操作,挂到三档,我又感觉车子被拽了一下,车速又降下来,我提起的心算放了下来。

直到挂上一档时,车速不到十公里的速度,可是前面有个下坡路。

车子原本就有怠速动力,如果再加上这个下坡路的加速,车速又起来的话,前面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程小花果断打个方向盘拐到田里,车子借着泥泞的泥土产生的制动力停在田里。

还好这是国道,旁边还有田地,如果是上了高速,那后果就不好预估了。

刚才没有注意姜立波的车子开去哪里了,我们从车里下来,站在泥泞的田里,看到他车子慢慢开过来,应该是在前面掉了头回来。

他摇下车窗恶狠狠地看了我们一眼,像是在警告我们,就扬长而去。

程小花脱了墨镜,微笑地看着他车子离去,说道:“叶凡,看来接下来的事情,我不能带着你了,我得单独行动。”

“为什么?”

“我们已经暴露了,有些事情你还没学,带着你,我行动不方便。他们已经激怒我了。”

“看来这背后不是一个小小的骗局。”我忧心地说道。

“一个骗子团伙是不敢做这些事情的,我一定要挖出这背后的阴谋来。”程小花说完就打电话叫拖车。

我们返回石桥县找了修车行,修好车时天都黑了。

“吃完饭后,你给我姜立波的实时定位,然后你回宾馆等我。”

“好吧,你注意安全。”

我们在入住的宾馆不远的地方找了家饭店,吃完饭都快十点了。

小县城夜晚的街道并不像城市那么繁华热闹,我们选的宾馆也比较僻静,饭店出来到宾馆还有一段距离。

我看史珍湘的实时位置还没有发过来,就对程小花说道:“先一起回宾馆吧,等下收到了你再行动。”

我们并肩走着,我眼角瞥到路边小食摊边一个熟悉的身影,我记得昨天他是和姜立波一起吃饭的其中一位。

我若无其事地走着,小声说道:“小花,我看到他们的一个同伙,我右前方烧烤摊,可能是监视我们的。”

“不动声色,继续走!”小花小声回道。

“还有一个,便利店门口冰柜那里挑饮料。”我又发现一个。

“这不像是监视,我们可能被包围了,我还没动手,他们倒是先动手了。”程小花声音里有点兴奋。

快到宾馆时,要经过一个巷子,后面的两个人跟了上来,我小声说道:“小花,我有个大胆的想法,我们这样子跟着他们想找出姜子莹来不容易。

他们已经发现我们,不知道我们要干什么,估计是要搞清楚我们是谁,所以应该不会杀人。

我想我们能不能将计就计,深入虎穴。我们找不到他们的老巢,就让他们自己带我们进去。”

程小花用手搭着我的肩膀,小声说道:“行,你等下跑回宾馆,我故意被他们擒获。”

“不是,是我故意被他们擒获,你逃走。

你得在外面,这样才有救我的能力。你被他们擒获了,我没有能力救你。”我一边走着,一边跟他小声商量着。

他搭在我肩膀上的手一紧,说道:“太危险了,会吃苦头的。”

“没有其他办法,这伙人已经警惕我们了,只能行险。”我想了下继续说道:“你有把握一个人跟踪到他们吗?”

“有把握,这个你放心,只要他们不是一抓你就杀了你,我都能来得及救你。”他也是果决的人,现在的情况不允许我们犹豫了,他对我点了点头。

这时前面又出现两个人,前后把我们给堵着了,程小花和我装着恐慌的样子,我问道:“你们是谁,干嘛拦着我们?”

昨天和姜立波一起开车的那个壮汉是从前面走上来,笑着说道:“你们跟踪了我们两天,哪条道上的,今天不说清楚,是别想走的。”

程小花假装惊慌地喊道:“分头跑。”说完推开后面的人撒腿就跑。

我的身手肯定不如他了,那个壮汉一把抱住我,我感觉后颈被打了一下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第六十五章 不惜杀人的阴谋

我醒过来时,感觉眼前一片漆黑,眼睛上蒙了一层布,手被绑住。

我能听到车子发动机的声音,和微微晃动的感觉,自己应该是在车上,车还在开着。

这时耳边传来一个声音,听声音是那个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壮汉。

“老实点,别动,也别叫,能少吃苦头。”

我坐起身来,不知道他们要带我去哪儿,用心听着车外的动静,偶尔有迎面而过的车辆呼啸的声音,现在开始进入一段不是很平整的路。

我在心里默数着数,大概五分钟车子就停下来,那个壮汉把我拉出来带到一个房间,解开我蒙在眼睛上的布条,但是手上的绳子没有解开。

这房间是一个客厅,有沙发、电视、茶座之类的摆设,应该是民房。

我原本心里还忐忑他们会不会带我去荒山野岭杀人抛尸,看到这个环境心里就没有那么慌了。

姜立波晚上没有参与行动,他坐在那里悠闲地泡着茶。

绑我来的四个人把我推沙发上坐下后就没有理我,反而微笑着过去跟姜立波打着招呼,然后就坐在那里喝茶。

姜立波对我笑了下,说道:“要不要来一杯,这是云南的普洱,适合晚上喝。”

我示意了下手上的绳子说道:“绑着呢,怎么喝?”

“解开吧。”他对旁边那个人示意下。

绳子解开后我手还有点麻,刚才绑得真紧。

我活动了下手指,走过来端起茶来喝了口,“恩,陈化年份不够长,有点涩。”

“你叫叶凡吧?有点胆色。你是不怕死呢?还是不知道会死?”姜立波面色一沉。

“有不怕死的人吗?我只是想不出你们需要杀我的理由。”我强自镇定。

目前我不知道他们背后有什么阴谋,本就是理直气壮来找他们打探动机,双方都还没有撕破脸,不是图穷匕见的时候,而且我相信程小花能够赶来,我得为他拖延时间。

“为什么跟踪我,两天了,我早上都警告过你们一次了,你们还敢回石桥县。”他目露寒光,其他四个人和他一样,我能感受到他们制造出来压迫的气势。

“你们为什么要演戏骗我的朋友?”我反质问他们。

姜立波皱了下眉头,说道:“你朋友是谁?”

“白水镇的事情你们忘了?”

他表情一愣,然后微微笑了下,端起一杯茶喝掉,说道:“那你说说,我骗了你朋友什么?”

我也是一愣,对啊,他们没有骗钱,没有骗色,目前除了身体虚弱,好像不知道损失了什么,而且始作俑者也不是他们。

“她现在身体很虚弱,你们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我们什么也没有做啊,我之前还劝过她,不要相信那个算命的。”他戏谑地说道。

“你配合姜子莹演戏,还说跟你们没有关系?你们到底图什么?”我气愤道。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想了一下说道:“你们怎么发现那是演戏呢?”

我心里想着要不要狐假虎威拿市公安局里的朋友当大旗吓唬他们,这个念头一闪出就被我自己否决了。

目前他们对我还疑神疑鬼的,正是神经紧张的时候,如果感觉到更大的危险,会不会就狗急跳墙?那我就倒霉了。还不如装作为朋友出头,打探到他们的行踪后过来询问缘由。

“我朋友回去后就晕倒了,而且身体很虚弱,医院检查不出什么问题。

她跟我讲了事情的经过后,我不相信世界上有看见别人死亡日期的事情,就到白水镇去了解,根本就没有发生什么命案。

我就知道你们是设圈套骗她,可是我不知道你们到底图什么?图钱的话你们就直接说,干嘛把她害成那样。”我随口编造道。

“你和林雅妍什么关系,能这么为她冒险?”

“她和我是同事,也是我女朋友。”我随口瞎编。

“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刚才突围出去的朋友是私家侦探,这次为了帮我,跟我一起来调查的,他用什么方法我不知道,就告诉我在石桥县能找到你们。”我不想透露太多,什么都推给了程小花,他们有本事就去把他抓来。

“私家侦探?难怪身手那么敏捷,他叫什么名字?”

“你们知道我的名字,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的名字,宾馆登记了两个人的名字。”我不屑于他们的明知故问。

他笑了下,说道:“你们找我是找错人了,我只是在工地演了个戏,你们又没有损失,费这么大劲找我干嘛?”

“我想找姜子莹,而你们认识姜子莹,麻烦你帮我引见下,咨询她一些事情,我保证不再给你们添麻烦。”

“我和她也不熟悉,就是白水镇遇到,看我们几个兄弟是变戏法的,就给我们一些钱,让演一场戏。

我们走江湖也就是为了赚钱糊口,人家给钱了,又给了剧本,就接了这个活。她后来去哪里,我们可不知道。”

我一听就知道他是在瞎说,那个“人头道具”是提前预定好的,一看就是预谋很久的计划,现在说是偶然接的一个活,这么掩护姜子莹,更加证明了他们之间关系很深。他并不知道我对他们的情况了解这么多,所以随口瞎编这么一个理由。

他说完这个就对那个壮汉“叽叽呱呱”说一大通奇怪的语音。

这种语言是我从来没有听过的方言,发音音调很古怪,像是什么原始部落的语言。

单音节,双音调,没有多大变化,如果是一般人,肯定是不会知道他们说什么了,但是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些语音语调传入我的耳朵却很清楚被解码出来,听到他说道:“阿峰,这个人说话不尽不实,那个逃掉的人明天拿住,对质口供。”

阿峰道:“哥,会不会太小题大做了,没人会知道我们的目的,不用把事情搞大。”

姜立波道:“从他们发现林雅妍异常,到白水镇调查,才几天时间,就居然能找到我们,这是什么样的能力?我们能做到吗?他们到底是什么人?这意味着什么,你能知道吗?”

阿峰愣了下,说道:“哥,那我明天带人去办。”

姜立波接着说道:“你去找姜姐汇报下,看要怎么处理这两个人,把情况跟她说清楚,看要不要直接做掉这两个人,他们的能力让我冒冷汗。”

阿峰站起来出去了。我听了他们的话,后背先比他早的冒出一层冷汗来。

他们表面很温和地跟我说着话,原来心里已经在考虑要不要把我们直接杀了。

这背后到底有什么样的阴谋,至于让他们不惜说杀人就杀人的?

我内心波涛汹涌惊惧万分,可是还得假装挤出笑容来说道:“这位大哥,你就行行好,告诉我们姜子莹的联系方式好不好,我就是担心朋友的身体,咨询她一些事情取得安心。”

我不知道程小花到了没,现在甚至也不敢确定他是不是能追踪到这里来,所以先弱化自己的意图,削弱他们对我的敌意。

他“恩”了一声,也不回答我,坐下来和他几个伙伴继续泡茶悠闲喝着,才十几分钟,那个阿峰就回来,对姜立波点点头,用刚才那个古怪的以为我听不懂的语言说道:“姜姐同意你的决定,调查清楚后做掉。”

我听了心里真是急了,这程小花怎么还没有来救我,我看了下窗外,假装大声地咳嗽起来,姜立波奇怪地看了我一眼,我赶紧说道:“被水呛了一下。”然后又大声咳嗽起来,希望程小花有来,而且能听到懂我的意思。

客厅通往阳台是一个落地推拉玻璃门,这时玻璃门被拉开,程小花微笑着走了进来,说道:“刚才要是说清楚请我们来喝茶,我也不至于跑啊,给我也倒一杯吧。”

那五个人惊惧地站了起来,我赶紧退到沙发后,抄起一把椅子挡在身前,防止这个时候他们来抓我胁迫程小花。

我从来没有见过程小花出手,只知道他以前是特种兵,在边境和国外都执行过秘密任务,身手应该不错。

但是对方五个人,我对他能不能够应付得了,心里是没有把握的,还有点忐忑。

可是眼前的画面就像是在看电影,那原本以为只有电影里才会出现的镜头在我眼前一一闪过,他一点多余的动作都没有,好像不愿意浪费一丝的体力和时间,我不知道多少秒,还是几分钟,我都看愣神了,嘴巴微张,站在那里。

他过来拍了下我的肩膀说道:“行了,椅子可以放下了。”

我放下椅子,在他身上摸了摸,说道:“你没受伤吧?”

他一副不屑的表情,说道:“就他们这几个还做不到。”

我看着卷曲着身体躺在地上的姜立波,说道:“你这功夫能不能教我,能速成吗?太帅了!”

他咧着嘴笑道:“行,以后教你一些简单的擒拿格斗防身术,对付几个小流氓是没问题的。”

我蹲下去对姜立波说道:“你们既然没有骗财物,目前损失也还没发生,我们不追究你们,只要告诉我姜子莹在哪里,我找她只是为了咨询她一些事情,问清楚我朋友的身体情况,不会伤害她。”

姜立波还是站不起来,捂着肚子痛苦地说道:“我真的不知道她是谁,我们走江湖,只是收钱做事,没想到招惹到你们。”

他不知道我能听懂他们的特殊语言,还在嘴硬。

通过刚才听到的事情,可以看出来他们是一伙的,而且确实在密谋一个很重大的阴谋,一个不惜杀人的大阴谋。

我走到外面来,这是一栋小别墅,就几间房子,都看了看,确实没有找到其他人。

我想了一会儿,心里有了定计,走回客厅跟程小花说道:“看来他们是真不知道姜子莹的下落,我们想其他办法吧。”说的时候背对他们几个人,打了一个眼色。

程小花虽然不知道我的计划,但是也配合着我说道:“那怎么处理他们几个,还敢对我的车子动手脚,差点害死我们。”

姜立波赶紧道:“我们道歉,你们的损失我们赔偿,以后井水不犯河水,我们各走各的路,我再也不敢招惹你们了。”

程小花道:“只赔偿车子吗?我这兄弟受了这么大惊吓,精神损失费不用赔偿吗?”

姜立波立马道:“您说个数,我们赔。”

程小花伸出一根手指,伸到一半又改成两根手指,说道:“二十万,没得商量。”

我靠,程小花可以改行去敲诈了,这狮子大开口。

没想到姜立波立马就点头道:“兄弟我这次算栽了,有眼不识泰山,就算花钱买了教训,二十万我给。”

程小花一愣,他本来只是漫天要价,等着对方就地还钱,没想到这么痛快就给了。

他们拿出手机给程小花直接转账二十万,我和程小花对视一眼,说道:“行,今天事情就算了,我们走吧。”

我和程小花出了别墅后,他拉着我快速地前行几百米后站定,对我说道:“你刚才打眼色是什么意思?”

我没回答他,先好奇问道:“你刚才是怎么跟上来的?他们开着车,肯定会警惕后面有没有跟踪,你不可能开车跟着他们。”

他嘿嘿笑道:“你发现他们后,我就开始观察路边的环境,进入小巷时就看到那辆吉普车了,所以我才往那个方向跑,就是为了提前跑到他们车前在车底装了一个磁铁追踪器。

他们走远了我再开车过来,怕被他们察觉,特意把车停在一公里以外,徒步跑到这里。我早就到了,看你正跟他们聊得开心,还喝着茶,就不急着进来。”

“他们想杀我们?”我直接说道。

“啊?”他有点诧异。

第六十六章 暗道

“我目前可以确定几件事情。

第一,姜子莹和他们是一伙的,而且还是他们的头;

第二,他们针对林雅妍的背后有一个可以不惜杀人的阴谋,这不是普通的骗局,刚才密语商量干掉我们;

第三,姜子莹一定就在那个别墅的暗道房间里,只是我们发现不了而已,因为那个阿峰出去汇报的事情不是三言两语的事情,却从出去到回来只花了十几分钟。

他不是出去打电话汇报,因为他们有自信在我面前说密语,就不需要回避我出去打电话汇报,一定是当面汇报了;

第四,他们可能是来自同一地方,不管是村庄还是部落,一定很偏僻。因为他们之间交流语言很特别,而且居然那么自信的以为我们不会懂,认为除非和他们来自同一地方,要不然绝对不会懂他们的语言。”

程小花看我的眼神很奇怪,不知道怎么形容,像是色狼见到美女的那种眼神,说道:“叶凡,你身上有多少未解之谜啊,太神奇了,我当特种兵的时候,也接受过很多语言的培训,包括地方方言和一些部落语言。现在连我都听不懂,你为什么会听懂?”

“现在不是探讨这个的时候。”我转移话题道:“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知道这么多了,还轻易放了他们。”

“这有什么难懂的,你跟我说你听到的内容,我就猜到你的计划了。

我们既然找不出来,那就等她自己走出来。

他们看我们离开后,刚经受了这个打击,肯定会聚在一起商量下一步怎么对付我们,我们再杀个回马枪,不就把那个姜子莹逮个正着了。

而且刚才我敲诈他们二十万,本来只是故意刁难他们,没想到他们那么爽快就答应了。

第一,说明他们很有钱;

第二,说明他们迫不及待想让我们离开,因为他们害怕我们待久了发现了躲在密道里的姜子莹。”

他说完拍了我肩膀说道:“走吧,现在差不多了。”

我们偷偷潜回那个别墅,果然看见一个中年女人坐在沙发上眉头紧锁,那五个男人还是一副痛苦的表情坐在沙发上跟她说着什么。

程小花还是像刚才一样,拉开阳台的门笑着走进来,说道:“这位想必就是姜子莹姜姐了,我们终于见面了。”

姜子莹惊慌地站了起来,其他几个人围过来,不过不敢上前。我也走了进来说道:“姜姐,不要紧张,我们就是来找你聊聊。”

姜子莹这么一会儿就恢复平静,坐下来笑着问我道:“你是叶凡吧,想聊什么,坐下来说。”

程小花站在我后面面对着那几个大汉,我坐下来说道:“姜姐,林雅妍是我的朋友,她有得罪什么人的地方,还请告知。”

“她应该跟你说了事情的经过,我只是刚好遇到了帮她,你怎么说的像是我要害她似的。”她摆出一副很无奈的表情。

“她身体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子?你为什么突然失踪?”我盯着她的眼睛。

她毫不退缩,也是直视我的眼睛,说道:“你也能看出来,我现在是不是一副疲累的样子?”

她见我点了点头后,继续说道:“我之前和林雅妍说过,这是逆天行事的事情,需要损耗生命力去对抗天谴,她在之后两个星期会有身体不适,而且每个人个体差异不一样,反应的强弱也不一样,或许她的体质反应更大一点吧。

我也受到反噬,需要时间调整状态。

我付出了这么大代价帮她,来这边静养几天,不想受俗事干扰就把手机关了,有什么问题吗?

现在做个好事都这么难吗?我没有收取任何报酬,自己身体也受到损害,你们却怀疑我图谋不轨。”

我明知道她在跟我胡说八道的,但是却被这几个问题问得哑口无言。

我看着她,缓声说道:“姜姐,我不知道你背后有什么阴谋,我找到你,不是为了把你绳之以法,只是跟你商量,放过林雅妍吧,这事情给它了结了。”

“我说了两个星期会去找她,到时候你们就会相信我没有害她。”她无动于衷。

“那就是没得谈了?我现在是没有证据,但是不代表我找不到证据,从现在开始,我们会一直盯着你们,看你们的计划还能不能很顺利地进行。”我只好威胁道。

我现在也拿她没办法,报警抓他们吗?没有证据证明他们现在犯了什么罪,只是知道他们在进行着一个不惜杀人的阴谋。

她叹了口气,站起来说道:“现在你对我有很深的成见,我们泡着茶,好好跟你说说这个事情,你们是因为不了解‘死亡之咒’,所以才怀疑我。”她说着缓步走到电视墙那里。

电视墙旁边有个柜子,她打开柜子的门,像是要打开柜子拿什么东西,没看清她按了哪里,就看到柜体分开又合上,她就消失了。

程小花最先反应过来,扑了上去已经来不及,柜体合上。

程小花抓起姜立波的衣领厉声道:“开关在哪里?”

他苦着脸颤声道:“不知道啊,这是她家,你看我们也被她扔在这里。”

我脑子里慢慢回忆她刚才走过去的每一个动作,对了,她开柜门之前,按了电视桌后面一下,然后再打开柜门,整个柜体就分开。

我走过去摸到电视桌后面确实有个按钮,我按了一下,再打开柜门,柜体果然一下子分开。

“小花,走,追上去。”我们两个人进入,看到一条长长的通道,通道还有灯光亮着,我们沿着通道追下去,听到后面“砰”的一声,我惊慌道:“不好,柜门被关了。”刚才急着追姜子莹,没想那么多。

“那几个人不是我们的目标,往前追。”程小花沉着道。

前行没多远,就看到一个铁门,是关着的,再往前还有一个门,一模一样的。

我看着程小花道:“是哪个门?这个能弄开吗?”

程小花说道:“开柜子的时候我听到一个关门的声音,距离比较远,先开这个远端的门。”

第六十七章 看不懂的经文

他从身上掏出一个小铁钩一样的工具,在那里拨弄几下门就打开了,里面是一个房间,现在有点凌乱。

我们来不及细看,因为通往外面的一扇门是开着的,我们追了出去,只看到一辆车的车尾灯。

我看了下周围,回望一下,看到那座别墅在我们身后,这已经是出了别墅。

“别墅里还有那姜立波的车,我们去开他的车追。”

程小花赶紧往地道返回,因为如果直接绕到正门进去,比较远,直接地道返回比较快。

我们沿着地道,顺利回到客厅。这时客厅里一个人都没有,只听到屋子外面车子开出去的声音,这边几个人也开车跑了。

我看着程小花,说道:“两边都跑了,我怎么感觉他们像是配合一样。”

“发生太突然了,原本以为暗道在其他房间,没想到客厅也有一个暗道。”他叹了口气。

“姜立波车上不是装着追踪器吗?我们可以追到姜立波。”我说道。

“他们不是傻子,看我能追到这里,一定是知道车子被我装了追踪器,应该拆了。”他说着给我看了下手表继续说道:“你看,信号消失了。”

“地道的房间搜查一下,看有什么线索。”我提议道。

“恩,走吧。”

程小花先把通道里另外一个侧门打开,沿着这个侧门,也有一个长长的通道,沿着通道到达一个卧室。

这个卧室我们刚才来过,看来这个别墅有两个地方可以通往那个密室,并且随时可以逃离别墅。

“那个阿峰之前应该是从这里进入密室和姜子莹汇报情况的。”我看了下房间的四周说道。

“真是周全,一个通道在客厅,可以随时从哪里逃离;另外一个密道入口在卧室,建这个房子他们应该费了不少心思。”程小花四处搜查了下,没有什么发现,又和我说道:“走吧,看下那个密室。”

回到地道的密室,这里没有床和家具,只是摆了一个香案,之前应该是供奉着什么,现在被姜子莹临走的时候收走了,上面只留下了一个印子。

“这供奉着什么东西,有那么重要吗?匆忙逃走都不忘带着它。”我看着那个香案说道。

“这伙人是有点神秘。”程小花说着话,在那堆书架上翻找着什么。

“这里的书也被带走一部分。”他转过头跟我说道。

我在查看衣柜,回过头说道:“剩下的书有线索吗?”

“剩下的都是一些算命、星座血型的书。”他有点失望得退后两步,准备过来帮我看下衣柜里有什么。

突然“咦”的一声,弯腰把书架移开一点,伸手到书架底下掏出一个很薄的小册子,拿起来翻看,说道:“叶凡,你过来看下,这上面写着什么,我一个字都不认识。”

我看着封面右下角有一个和之前姜子莹手帕上一模一样的图案,打开里面是一些看着像象形文字的字符,我看着这些字符,脑子里自然转化成的一个段经文,每个字都认识,就是不知道什么意思。

“句利句利帝那。剌戈刺戈帝那。呦拙呦拙帝那。桑怀桑怀帝那。度呼度呼帝那。究吒究吒帝那。若蜜都若蜜都帝那。究吒呼究吒呼帝那。呦守呦守帝那。耶蜜若耶蜜若帝那。度呼吒究吒多。枯藤枯藤帝那。疚蜚疚蜚帝那。”

像这样的经文,每个字都认识,但就是不知道什么意思。

我以前看过不少经文,那些原文很多都没有什么意思,经文真正的功用是在于每个字的发音上面,好像那些声波就是我们人类还没有掌握的外星语言,具有神秘力量。

我说道:“这个先拿回去,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我们又仔细搜了一圈,没有其他的发现,就离开别墅。程小花把车子停在一公里之外的路边,现在反正也追不到他们了,就慢慢走过去。

“小花,我们还能找到他们吗?”

“你问下你的朋友,定位下姜立波。”他提醒我道。

对了,晚上这翻折腾,我都忘记了这个事情。

之前问过史珍湘,她说等一下,在处理事情。过去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有消息。

我给她发信息道:“珍珍,出什么事情了吗?”

没多久她就回复过来说道:“恩,通信系统维护,我把系统后门程序销毁,现在正在侵入,差不多一个小时。”

我回道:“你小心点,安全第一。”

我跟程小花道:“一个小时后再说,我们先回宾馆吧。”

回到宾馆洗完澡出来就收到史珍湘的信息“那个号码目前没有在网络里,可能关机了,定位不到。”

我叹了口气,回道:“恩,没关系,你早点睡吧,我明天也许就回去了。”

她回道:“你们还没有找到姜子莹吗?”

“说来话长,我回去了跟你详细说。”

这时候程小花洗完澡出来,我对他说道:“姜立波的手机关机了,定位不到他。”

程小花苦笑道:“好久没有遇到这么棘手的团伙,今天真是连番失利。”

“我们这几天白辛苦了,以后想再找到他们就难了。”我又叹了口气。

“我收到信息,我朋友说明天那个中药饮片就能出结果。”程小花说道。

“恩,现在就剩这个希望了,看能不能寻找到什么新的线索。”我们的情绪都不高,就这么有一句没有一句地说着。

“对了,你银行卡号码给我。”程小花突然说道。

“银行卡?干嘛?”我疑惑看着他。

“分赃啊,今天敲诈了他们一大笔。”他嘿嘿笑道。

“我怎么可能拿这钱,充当经费,这次让你帮这么大的忙,本来是义务帮忙,刚好有人给出了经费了。”我摆了摆手说道。

“两码事,你别想用这钱来抵消欠我的人情。”他奸笑道。

“你内心太阴暗了!睡吧,明天先回临江。”我打个哈欠说道。原本以为晚上就这么平静过去,刚要关灯睡觉,就听到手机的信息声音。

我打开一看“叶凡,我的黑客朋友在一个交易网上发现那个图标,有点复杂,你回来再说。”

我马上坐起身来,兴奋地喊道:“小花,查到那个图标了!”

关于消失的五十五万字

近期,有不少热心读者跟我留言,密切关注叶凡和史珍湘被省略的五十五万字跑去哪儿的问题,不少媒体朋友也打来电话,希望我给公众一个交代。

原本我想让这个事情永远地烂在肚子里,随我一起化作烟尘隐没在历史的长河里。

可是在经历过几次被媒体围追堵截,和收到不少读者寄来的刀片,在这么大的舆论压力下,我必须承认,我胆怯了,我决定不再一个人坚守这个秘密,我决定把这个至今都困扰我,而且令我恐惧的事件公之于众。

那是2019年的一个早春,我像往常一样,在整个世界都陷入沉睡的时间,我却还依然双眼通红地对着电脑码字,困倦的眼皮不断地违抗着我的指令,我已习惯了它的反抗,它也习以为常我对它的镇压。

终于在鸡鸣三巡过后,我把省略的五十五万字都码好了,正准备上传的时候,突然电闪雷鸣,狂风大作,空气里流动着一股诡秘的气息,我心里升起一丝丝的不安,赶紧掐指一算,“不好,九星连珠!”

我赶紧起身去关窗户,这时候,我没有注意到,身后闪过一道白光,化作龙卷风似的光芒扫过电脑后,瞬间消失。

多年熬夜练就了我敏锐的神经,一丝风吹草动都躲不过我的感知。

我迅速回头,只来得及看到一道消失的残光,回来时看到文档上文字神秘消失。

这就是叶凡和史珍湘省略的五十五万字神秘消失事件的经过,今天我就把它公之于众了,这个理由大家能接受吗?

这到底是天灾?还是人为?或者是一股妖风把那些文字吹到异界去了?

有知情的朋友请踊跃留言,可获全本免费的奖励。

关于神秘消失的“五十五万”字

近期,有不少热心读者跟我留言,密切关注叶凡和史珍湘被省略的五十五万字跑去哪儿的问题,不少媒体朋友也打来电话,希望我给公众一个交代。

原本我想让这个事情永远地烂在肚子里,随我一起化作烟尘隐没在历史的长河里。

可是在经历过几次被媒体围追堵截,和收到不少读者寄来的刀片,在这么大的舆论压力下,我必须承认,我胆怯了,我决定不再一个人坚守这个秘密,我决定把这个至今都困扰我,而且令我恐惧的事件公之于众。

那是2019年的一个早春,我像往常一样,在整个世界都陷入沉睡的时间,我却还依然双眼通红地对着电脑码字,困倦的眼皮不断地违抗着我的指令,我已习惯了它的反抗,它也习以为常我对它的镇压。

终于在鸡鸣三巡过后,我把省略的五十五万字都码好了,正准备上传的时候,突然电闪雷鸣,狂风大作,空气里流动着一股诡秘的气息,我心里升起一丝丝的不安,赶紧掐指一算,“不好,九星连珠!”

我赶紧起身去关窗户,这时候,我没有注意到,身后闪过一道白光,化作龙卷风似的光芒扫过电脑后,瞬间消失。

多年熬夜练就了我敏锐的神经,一丝风吹草动都躲不过我的感知。

我迅速回头,只来得及看到一道消失的残光,回来时看到文档上文字神秘消失。

这就是叶凡和史珍湘省略的五十五万字神秘消失事件的经过,今天我就把它公之于众了,这个理由大家能接受吗?

这到底是天灾?还是人为?或者是一股妖风把那些文字吹到异界去了?

第六十八章 蜚

“是什么情况?”程小花也坐了起来。

“图标查询到了,但不是三言两语的事情,让我回去再说。”

今天好不容易找到姜子莹,却被她从眼皮子底下跑掉,原本心情有点沮丧,突然接到这个令人振奋的好消息,我有点迫不及待,说道:“小花,要不我们现在就赶回去?”

“都大半夜了,你朋友不睡觉吗?”程小花比我冷静。

“对,对,我有点兴奋过头了。”我点头道。

“那明天我们回去后还是分头行事,我去检验所拿检测报告,你找你朋友了解情况。”程小花打个哈欠道:“睡吧,我也有点困了。”

今天是星期六,史珍湘不用上班,回到市区我没有去她家,怕她父母在家说话不方便,打电话约她去我家。

家里又是好几天没人住了,可是回来看着也不脏,估计是史珍湘抽空来帮我收拾。

虽然房子看着还是空荡荡的我一个人,可是她却偷偷在这里留下心意,让我一回来就感受到温暖。

她家离我这里不远,没多久她就抱着笔记本电脑开门进来。

“这几天累不累?”

她摇摇头说道:“不累,你怎么晒黑了。”

“近墨者黑嘛,程小花那么黑,我这几天跟他一块,能不被影响嘛。”我把锅甩给程小花。

“哈哈哈,程小花这背锅侠。”她笑着放下电脑说道。

“你吃早饭了吗?”

“吃过了,我猜你早上一定一大早赶回来,所以起得早。”她边说边开电脑。

“这次查询这个图标,我拜托了好几个暗网里的朋友才找到一丝线索。你看这个标志,是不是一模一样?”她指着一个图标说道:“这是一个上古怪兽的图案。”

我看上面有关于这种怪兽的描述:“这是一种怪兽,形状像牛,但是脑袋是白色的,脸上只长着一只眼睛,尾巴像条蛇,名字叫‘蜚’。

传说一个老农在稻田里插秧,突见前方出现一大片乌云,正当他看的时候,一只白脑袋的大牛从天而降。

说时迟那时快,这只怪兽着地以后就奔跑起来。

它经过稻田,稻田里的水就立马干枯了;经过草地,绿油油的青草马上就枯萎了……凡是它经过的地方,身后都是枯黄一片,再有生机的土地也变得萧条了。

只是这样也就罢了,更可恶的是,它出现以后,人间就要发生大瘟疫。

那时候的卫生条件差,瘟疫传染很快,一天之内就会死很多人。这个怪兽每次出现,都会给人类带来很大的痛苦。”

我看完这些内容说道:“这只是上古的传说,跟姜子莹有什么关系?难道说她是这个怪兽恶魔的使者?”

“我也不知道这背后有什么关联,你再看这个暗网里的交易论坛。”

她在电脑操作着,一会儿给我打开一个暗网的论坛,要不是之前史珍湘跟我介绍过一次暗网,现在看着这些内容,还真是像天方夜谭一样。

人体器官公开售卖,杀人取命明码标价,还有各种匪夷所思的交易。

她找到一个标题“续命”点开。

“十年阳寿,五千万!”这条信息的发布者的图标就是一个白色牛头,只有一只眼和蛇尾巴的怪兽图案。

“五千万?续命十年?天下哪有这样的事情,卖大力丸吗?”我质疑道。

“叶凡,我查询了,这个交易信息已经有两年了,有很多次活跃记录,如果是假的,早就被撤销了。

这里无论看到多么匪夷所思的交易,都不要惊讶。”

“那跟他们谈谈了解些情况。”我提议道。

“不行,通不过验证。

这个交易咨询必须有十亿资产的证明才能通过验证,才能够获得进一步洽谈的机会。

能在这里做这种生意的人可不是吃素的,造假是骗不过他们的。”史珍湘无奈道。

“目前我们只了解到这个图标就是一个上古的怪兽,以及怪兽的传说。

还有这么一个‘五千万续命十年’的交易信息。

这两个会有什么关联,和姜子莹有什么渊源?

她随身携带的手帕上怎么会有那个怪兽标志?

这是一个组织吗?

对了,我这次还找到一本经书,上面也有那个标志。”我说着拿出那本经书来。

史珍湘看了下,问我道:“你的特异功能能看懂这文字吗?”

“我能知道每个字的发音,可是脑子里没有解码出意思来,我也很困惑。

现在对于能接触到的语言,我都是看了就会懂其中意思,可是这个文字为什么我只知道发音,但是不知道意思?

难道这原本就是没有意思的文字,像很多佛经,功能在于发出的声音上,不在于文字的意思。”

“你说这个标志会不会是什么邪恶的宗教标志?”史珍湘突发奇想道。

我一愣,说道:“对啊,你试着查询过宗教的标志吗?”

“没有针对性查询过。”

“那试试看。对了,我记起一件事,这次我和程小花找到那一伙人,但是被他们从暗道里跑了,我听他们之间说着一种很奇怪的语言,我猜想可能是属于某一个族群或者部落,你也查询下族群或者部落的标记。”

“恩,还有图腾。”史珍湘补充道。

“只好先往这个方向上试试了。林姐这几天怎么样?”

“她现在日常生活都没有问题,就是我感觉她慢慢变得苍老,好像过一天就要老一两年似的。”

“啊?这么严重?有再去看医生吗?”

“她不想去了,现在不喜欢见人,整天关在房间里,连我都不愿意见,就说等两个星期后再说,到时候姜姐会帮她解决的。

还经常发呆,又很容易受到惊吓,有点神经质。”史珍湘想了想说道,试图想准确描述林雅妍的状态。

“我给她打个电话,等下去看下她。”我说着拿出电话。

“喂,林姐,你起床了吗?”我看了下时间快十点了。

“叶凡,找到姜姐了吗?”电话里传来她急迫的声音,声音听着还有点沙哑。

“找到了,原来手机关机是因为她身体也虚弱,正在调养,她说再过一个星期就会联系你。”

我知道她现在内心很脆弱,只有相信姜姐说的,才能让自己不崩溃。

每个女人最害怕的不就是年华老去,更何况是这么突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老去,换谁都无法承受这种冲击,所以得给她一个支撑自己的理由。

“她在哪里?我去找她。”她确实不再有以前遇到多大事都从容不迫的样子。

我听着她的声音就能够想象到她现在的样子,在心里叹了口气,说道:“她在调养,说不想被打扰,让你安心调养,不要着急。”我只好哄她道。

我怕她继续纠缠这个问题,就转移话题道:“林姐,你中午吃什么,我等下给你买过去。”

她沉吟了一下,说道:“叶凡,不用了,你不用过来,我想一个人待着,饿的时候就叫餐,很方便。”

我刚要继续说,史珍湘拉一下我的衣服,对我摇了摇头,我想了下明白她的意思,说道:“那好吧,你好好休息,有事情给我打电话。”

“她这几天也都不想见我。”史珍湘见我挂了电话后说道。

“这么严重吗?很苍老了吗?”

她点了点头说道:“苍老不可怕,是每天都以能看得见的速度在老去,这种恐惧一般人不会懂的。”

我突然说道:“姜子莹会不会对她施了什么能吸收别人生命力的邪术?”

史珍湘说道:“你说那个续命的交易吗?是指有一种邪术,能够吸收别人的生命力,转移到花钱购买的客户身上?”

“恩,要不然怎么解释林姐身上的事情?”

“这只是天马行空的猜想,想再多都没用,我还是赶紧查下那个图标吧,看会不会发现更多的信息。”史珍湘摇了摇头,就忙起来。她工作的时候和我很像,特别专注。

我看了下时间,现在十点多,不知道程小花拿到检验报告没,拿出电话打过去。

“检测报告出来没?”我问道。

“还没,我在这里等着,你那里什么情况。”

“现在还只是一些没有根据的猜测,我怀疑和‘续命’的邪术有关,详细见面说。”

“续命邪术?什么邪术?有这样的事情?”他惊讶地问道。

我想这只是我根据几种表相大胆的猜测而已,电话里说不清楚,就应付几句挂掉电话。

我回想在石桥县的遭遇,姜子莹那伙人轻易就对我们动杀念,如果“十年阳寿,五千万”的暗网交易真的和他们有关,那就变得合理了。

无论是他们的交易金额,或者是他们邪术的秘密,都足以让他们动杀念除掉威胁到他们的人。

如果真是邪术致使林雅妍变成现在这样,那要解决这个问题就会很困难。

第一,解铃还须系铃人,姜子莹逃走后,必定受到惊吓,之后一定更加谨慎,想要再找到她就更难了;

第二,即使找到她,我们没有任何指证她的证据,她还会像上次那样矢口否认,我们也奈何她不得。

她上次逃走,不是因为怕我们抓她去伏法,而是想摆脱我们,不希望计划被我们干扰;

第三,林雅妍现在每天都在流失她的生命力,就算那时候把邪术解了,那已经逝去的生命力还能回来吗?

这些困难萦绕在我脑海里,并没有让我退缩,反而让我更加热血澎湃,有种想要撸袖子大干一场的亢奋。

一开始驱使我去调查这个事情的动因是因为林雅妍的遭遇让我不能坐视不理。

可到现在,驱使我的不仅仅是义气,还有突然接触到未知世界的好奇心。

我有一种想要去揭开那层面纱的冲动,想看看那些没见过的角落里都有些什么。

从小我妈妈一直教育我说,要做一个安分的人,因为他们就是那样的人。

她从来不跟我说那些“要争气,要上进,要有出息”这些话,永远都只是告诉我做人要安分,做一个好人。

我从小内心就很矛盾,一直很压抑自己。

表面上老实本分,但是我的内心总是好奇躁动。

从小学开始,一直到高考之前,我不喜欢像其他小孩那样爱玩,我总是在看书,各种各样的书籍,我不是好学,因为我很少看学校学习的书本,我都是看课外书。

我就是因为好奇,小学我看童话书,我觉得那个世界真实存在,只是我没有找到通往那里的路,就在书里寻找那个世界更多的样子。

后来学习自然科学后,就迷上了各种探险寻奇、自然百态的书籍,天文、地理、动物、植物、生活、气象等等,我总想去寻找答案。

我所有的学习动力都来自于我内在的好奇心,我并喜欢学校的学习,上课只是为了应付考试。

直到后来上大学,我有段时间很沉迷于心理学,因为人心不可解,反而激发了我的好奇心。

这些年我一直过着循规蹈矩的生活,不是因为我是个安分的人,而是多年来我习惯了用理性来压制内心的不安分。

自那次脑子被门挤了之后,就莫名其妙地产生了招惹是非的体质,一只飞鸽引发的贩毒迷案,才刚过去,就遇到这“续命邪术”匪夷所思的事情。

虽然目前只是猜测,但是这已经足以打开我内心的潘多拉盒子,关在我身体里的好奇心再也压抑不住了,我突然对史珍湘说道:“珍珍,我想清楚了,我想加入程小花的工作室。”

史珍湘一直忙着,突然听到我这句没头没尾的话,表情一愣。

第六十九章 种蛊?续命?

“啊?你说什么?”她没回过神。

“这几天我一直在考虑这个事情,我很喜欢探寻真相的成就感。”我看着她认真说道。

“我以为你上次就决定了,原来现在才决定啊。”

“你一点都不惊讶吗?”

“不惊讶,你上次跟我说那些话,我就知道你迟早得跟程小花走。”

我讶异地看着她,她好像比我自己还了解自己,笑着摸了下她的头,这是我的习惯动作,“宠溺、理解、支持”时都会做。

她笑了笑,就继续工作。我看时间不早,快中午了,拿出手机说:“吃什么,我叫外卖。”

“随便,你看着点。”她盯着屏幕,没看我。

我点完餐站起来要去上厕所,她突然叫道:“叶凡,你过来看。”

我脚还没踏进厕所呢,就着急忙慌地跑过来,她指着屏幕说道:“你看,这是巫姑族的图腾,和那个标志是不是一模一样?”

远古灵山十巫中唯一一支母权统治的氏族,名叫巫姑族。

灵山乃是药山,各族都精通各种草药药理和远古巫术,也就是当时的医术。

巫姑族比别的父权氏族多掌握一门绝技——巫蛊术,此术既能治病救人,又可杀人无形,是他们氏族赖以保族生存的防御之术,是此族得以繁衍生息绵延不绝之根本。

所以巫姑族在很长的一段历史时期中,还被称为巫蛊族。

随着人类的发展推进,其余九族部落在历史车轮的轮转中,早已更迭换新,不复往日体系。

只有巫姑族的女首领,在纷乱的斗争中,凭借着代代相传的巫蛊之术,艰难地延续下来。

巫姑族在经历了许多差点灭族的磨难后,在元朝前,外族入侵,大肆烧杀抢夺时,当时的族长姜慧果断带领族人,放弃资源的争夺,远离战乱,寻找一处深山峻岭的僻静之地安营扎寨,过着东方伊甸园的生活。

由于她们掌握神秘的巫蛊之术,周边外敌族群部落也不敢轻易冒犯,巫姑族才得以完整保存下来。

后来为了不引起别人的关注,依据她们的姓氏把巫姑族改成姜家寨。

我看到这里就比较确定了,他们的图腾和姜子莹留下的标志一模一样,而且那一伙人应该都姓姜,肯定是来自姜家寨。

难道林雅妍中的邪术就是蛊?

“林姐难道是中蛊了?”我嘀咕道。

铃铃铃……铃铃铃……我的电话响起,程小花的电话。

“小花,报告出了吗?”

“出了,排查了大多数的植物毒素,都没有,还拿小白鼠做实验,基本可以肯定是无毒的,但是不知道这个东西是什么植物,因为目前已知的中药饮片里找不出和它一样的。”

“我这边有点线索,你现在在哪里?”我问道。

“我随便吃了点东西,现在要去市图书馆,我朋友跟我说中药饮片里没有,可以找找植物的资料,或者藏药、或者巫医使用的草药等这些方向看看。”

“那行,见面说,我们市图书馆见,跟你沟通我这边的发现。”

我挂了电话,看史珍湘已经把外卖的菜都摆好了,我接电话时外卖已经送来。

“吃完了我要去市图书馆查些资料,你去吗?”我吃着饭,随口问道。

“我去了的话,程小花会不会很容易猜到我是身后的黑客。”她笑着说道。

我刚才没多想,拍了一下脑袋说道;“对啊,刚才疏忽了。”

“要不我也加入你们的工作室吧,我们又在一起工作。”她一脸期待地看着我。

“我是怕你爸妈知道了会打死我的,我都不敢告诉我爸妈我想做这行,你一个女孩子,他们更加不会同意的。”

“不告诉他们不就行了,我当黑客也没告诉他们啊。”她瘪着嘴说道。

我想了下,说道:“这个事情以后再说,我现在要去图书馆查些资料了。”我大口大口吃着,很快就吃饱,站起来要走。

“珍珍,我走了,晚上不要等我吃饭,我不知道会忙到几点。”

在市图书馆五楼找到程小花,这里都是一些医药方面的书籍,图书馆里人不是很多,现在人们都习惯了手机看书,很少看实体书,来这里大多是查资料的人。

我拉他到没人的角落里,小声跟他说了我的发现,他瞪着眼睛小声说道:“蛊术?续命?”

我点点头说道:“要找到解决的方法只有两个。

第一个是找到姜子莹,并且能够让她乖乖主动把蛊术解了;

第二个是到姜家寨寻求破解之法。”

“你怎么知道这个事情不是姜家寨在背后指使?如果他们是一伙的,我们势单力孤去,那就是自投罗网、羊入虎口。”他质疑道。

“现在先不探讨去不去的问题,我们先查下这个饮片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要给林雅妍吃,其中起到什么作用,能不能破解?”我提议道。

“行,我们分工,目前知道她们是属于巫蛊一脉,藏药先不看了,就先查看两种,巫医草药和植物大全。你看巫医草药,我查植物大全。”他分工道。

现在的图书馆都开始数字化管理,每一本书籍的书名、作者、类别、关键字都能够通过图书馆里的电脑搜索,我们各自使用一台馆里的电脑在上面检索着,找到有关键字的图书翻看。

虽然通过电脑的关键字排查,排除了大部分的书籍,节约了时间。但即使这样子,我们两个人直到下午四点多都还没查完。

程小花速度比我快,因为植物书籍大多配图清晰,排查容易。

他看我还没有完成,就帮我一起查,我们两个争分夺秒的,最终把巫医的书籍快速排查浏览完了也没有找到关于这个饮片的记载。

“先去吃饭吧,晚上再来,可能我们太匆忙,看漏了。”程小花说道。

我没有说话,和他一起走出图书馆,到了附近一家小饭馆,程小花在点菜,我脑子还一直想着这事情。

我隐隐觉得,我们查询的方向好像不对,可是又不知道哪里不对。

第七十章 蜚乳草

程小花说道:“叶凡,其实这个饮片已经不重要了,就算我们知道它是什么东西,也没用,既然知道是被下了蛊,可能和续命的交易有关。我们想要解决这个问题只能找到解蛊之人。就算知道这个饮片,也解不了蛊。”

“小花,那个饮片一定和种蛊有关,我们如果了解它是什么东西,有什么作用,可以作为证据之一,无论是面对姜子莹或者去姜家寨寻求解蛊,都是有用的。”我说到这里,一拍大腿,叫道:“我错了。”

周围吃饭的人都看过来,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赶紧压低声音说道:“小花,我们找错方向了,我们不应该去找什么巫医或者植物,既然和蛊有关,我们为什么不直接查询关于蛊术的著作,看有没有人了解姜家寨的蛊术。”

程小花说道:“晚上再去,你这个思路可以。”

“还有,我隐约记得以前看过一些书籍,说‘蛊’其实是某种微生物,有不少微生物学家也在研究这个,只是现在很多掌握蛊术的族群,不对外人开放,对外人只字不提。

比如苗蛊,那些对外开发旅游的苗寨,都是没有掌握蛊术的苗寨。

掌握蛊术的苗寨,都不对外开放,有很强的警惕心。”我又补充道。

“叶凡,你能文,我能武,我们两个人合在一起就是文武双全,肯定能把这个疑云解开。”程小花吃着饭,大言不惭地说道。

吃完饭我们到图书馆,专注于讲述蛊术或微生物方面的书籍查询,这次两个人合作,速度比较快,没多久我就在一本《谈蛊论今》的书里找到了那个饮片记载。

这是九十年代的一本旧书,作者是著名的微生物学家陈庚铭教授,现在已经故去。

这是他晚年时期写的一本杂谈录。他一直认为传说里的蛊术,其实就是对于微生物的培育和传播的一种生物学。

他晚年时期走访了很多传闻中会蛊术的族群部落,收集关于蛊术这项古老而又神秘民间秘术的资料,由于很多东西无法以现代的科学去验证,他只是汇集成一本杂谈录,以供后人参考。

里面有一个特别的章节,就是关于姜家寨,这是他引以为憾的事情。

他在书里提到姜家寨有一种很神秘的蛊术,叫做“种蛊续命”,他是在了解苗蛊的时候听一个当地人尊为巫医的长者在一次谈话中偶然提及,说很敬佩羡慕那个蛊术,平生却不能得见。

他之后特意走访了姜家寨,在姜家寨和那个族长耗了两年,也没有收获多少。

要不是因为他手里有巫溪县领导开具的介绍信,以搞科研的名义待在那里,早就被他们驱逐出去了。

他这两年也不是白待,他在记载里写道:“我虽然没有亲耳从他们的族长嘴里确认‘种蛊续命’蛊术的存在,但是我偶然间看到他们的一幅族画,我研究了很久,可以确定那就是记载这种蛊术和氏族传承的场景,这种蛊术可能跟他们的传承有关。

在之后的几个月里,我百般打探,所有人都对此避而不谈,或者装傻充愣。

我感觉我的方法出了问题,就开始学着用迂回的方式和他们打交道,自那之后我就不再提蛊术的话题,和他们一起出农活,体验生活,学习他们的农耕畜牧的技术,和他们交朋友,慢慢地消除他们的戒心。

有一次我约其中的一个比较健谈的中年大汉喝酒,那些小辈都叫他六叔。

在酒后他说漏了嘴,说他们寨子里有一种腾草,谁都不能去碰,因为只有族长会种,叫‘蜚乳草’,这种草是培育蛊虫关键的东西。

我后来慢慢才打听出来那草的样子,但是有什么作用,怎么用就打听不到了。

我现在把这种草的样子附录在这里,等待以后的研究者继续深入研究。这种草晒干后有淡淡的牛乳的味道。”

我看着书本里“蜚乳草”的图片,有生长时的样子,也有晒干后的模样。这个外形和我们找到的饮片一模一样,最重要的是气味,确实带有淡淡的牛乳味。我喊程小花过来看,我们用手机把这些文献拍下来。

从图书馆直接到程小花的小院子,晚上刘梅没有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我们在那个小会议室里,他给我倒了杯水,说道:“叶凡,这个事情查到这里,目前能够比较肯定姜子莹设置这么一个不骗财不骗色的圈套,主要的目的是为了能够取得受害者的信任,配合她做一些种蛊的事情,而这个蛊应该和那个续命有关。

真没想到天下还有这种事情,那有钱人就死不了了吗?”

“从他们做的事情上看,这种蛊不容易种,需要当事人极度信任和配合,所以他们编造了‘死亡之咒’这种匪夷所思的谎言。

并且还安排了让你亲眼目睹预言成真的戏法,在既不骗钱,也不骗色的麻痹下,配合他们种蛊的阴谋。”

我喝了口水继续说道:“这里有几个事情我没有想明白。

第一,那个食谱,七天素食,前五天,每天都不一样,最后两天也不一样,但是加了‘蜚乳草’,这和身体调节有关吗?

需要这样的身体环境才能让蛊的幼虫成活?

第二,那段经文和种蛊有什么关联?

第三,为什么要和林雅妍说,两个星期后找她?

这是不是说明姜子莹种蛊续命的施行还没有完成?我们只要在这段时期内找出方法来就能破解?’”

“中医都还讲阴阳五行呢,种个蛊应该也没有那么容易,要是看你一眼,你就被下蛊了,或者吹口气喝口水就种蛊,那也太可怕了,比核武器还厉害。

所以我觉得她的那些行为应该都是为了让受害者在无知的情况下,配合她完成种蛊的条件。”程小花靠着沙发,头微微抬起,双手垫在后脑勺上,盯着天花板说道。

“阴阳五行?对了,我以前看过五行食谱,我查一下。”我说着拿出手机来。

“没错,小花你看,第一天到第五天每天的食谱是‘水、金、木、火、土’五行食物,第六天和第七天每天的食物里包含了五行,‘水、金、木、火、土’的食物各一种,最后两天还加了‘蜚乳草’。”我拿着手机给程小花看。

“叶凡,可是我们现在知道这个有什么用呢?”程小花给我浇了一盆冷水。

第七十一章 你敢不敢(1)

“至少对之前林雅妍被安排的事情不再莫名其妙。”我有点沮丧地说道。

程小花放在后脑勺的手放下,坐起身来,表情严肃地看着我说道:“叶凡,这个事情,你得做个决定了,三个选择。

第一,现在距离姜子莹和林雅妍约定的时间还有八天,我们等着姜子莹出现抓她;

第二,不等待,我们在这八天里,继续设法找寻姜子莹,逼她解蛊;

第三,去姜家寨寻求解蛊之道。”

我站起来,打开窗户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转身道:“小花,这三个选择都存在不可预知的后果。

第一种,等姜子莹出现设法抓她。我们并不了解这种蛊术在施法完成后还能不能解,而且到时候林雅妍会是什么样?

从之前了解到的情况来看,姜子莹不怕我们知道八天之后来找林雅妍,是不是意味着那时候她就有恃无恐了?”

“第二种,继续寻找姜子莹,八天内找到她,逼她就范。这个太不容易了,这次他们受了惊吓,肯定会藏得很好。

而且姜立波之后没多久就关了手机,说明他们猜到手机会暴露他们行踪,目前没有快速找到他们的途径了,如果采用其他方法,调动一些政府的公共资源,也有可能会找到他们,但是时间无法保证。

更何况我们没有逼他们就范的底牌,最后还是会陷入第一种选择的困局。”

“第三种,去姜家寨。这件事情的幕后主谋是不是姜家寨,我们不得而知,如果是的话,那我们去就是凶多吉少了,‘种蛊续命’这种交易是见不得光的,必会引发杀人灭口危险。”

我说到这里看着程小花问道:“你会怎么选?”

他又露出他标志性的邪笑,说道:“我会直捣黄龙,去姜家寨探一探,你敢不敢?”

他一句“你敢不敢”直击我的内心,把我噎住。

这么多年来,我看探险寻奇的故事时也是心潮澎湃心向往之,作为旁观者我看到的都是兴奋和刺激,没有恐惧。

可是当这事情降临自己头上,需要做出一个抉择,是不是往前踏一步,从旁观者变成参与者时,内心却产生了极大的恐惧,因为这一步出去也许就是万丈悬崖,万劫不复。

我想起“叶公好龙”的寓言。叶公喜欢龙喜欢到痴迷,龙听说了很高兴就去见他,没想到当真正的龙出现在叶公面前时,叶公却吓尿了。

我现在就像那个“叶公”一样,从小到大看那些寻奇探险的书籍都热血沸腾的,一直觉得要不是父母反对,自己早就投身其中了。

可是现在程小花就这么简单地问了我“你敢不敢”时,我心向往之的那条“龙”出现在我面前,却让我心生恐惧。

我想说话,但是发现喉咙有点发干,端起茶水喝了一口。

程小花用手压了我肩膀一下说道:“叶凡,不要急着回答。这不是怂,我能理解这个,所以才问你这句话。”

我疑惑地看着他,我不认为他会懂,他是军人出身,经历的风浪多了,怎么会理解我这个二十多年人生都波澜不惊的人,在面对这个抉择时的内心。

他好像看懂我的疑惑,说道:“在部队的时候,我训练成绩优异,无论面对什么样的障碍和困难,我都能毫无畏惧的迎上去战胜它。

可是在我第一次跟着队长去边境执行任务时,那次是伏击边境的武装毒品走私。

战斗打响,我从瞄准镜里看到真正的鲜血在我眼前飞溅时,却无法扣动扳机,我全身僵硬,浑身发抖,手指不听使唤。

在以往千百次的训练中,我感觉不到生死的真正恐惧,只有真正身临其境才能体会恐惧对人的生理影响。

直到战斗结束,我都没有开一枪。我的队长只是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

后来我才知道这次带我去的目的就是给我上一个战士最重要的一课,自那之后我就没怂过了。”他说到这里,也拍了拍我的肩膀。

“回去好好想想,可以不断放大内心的恐惧,直到你做出决定。”他说到这里站起来,“走吧,我送你回去。”

我声音还有点沙哑,说道:“不用了,我自己回去。”

说完我就离开程小花的那个小院子,我没有立即打车回去,只是在路上走着。

没有选择方向,就沿路走着。

我想要周边的喧闹提醒自己生活在现实里,而不要太过理想主义。

今天对史珍湘说我想和程小花组工作室,当时只想到探险寻奇的内心渴望,没有想过这个选择代表着要不断面对未知的危险。

我脑子里预想着各种自己深陷绝境的场景,对生命逝去的恐惧,这是一种本能。

前不久遇到的飞鸽毒品案中,面对自己的爱人处于危险中,这种恐惧激发了男人的愤怒,驱动自己不断去探寻线索的的动力一开始是因为愤怒,一种尊严被侵犯的愤怒。

是愤怒战胜恐惧。

到后来发现自己做的事情有可能被贩毒集团知道,会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这时候内心是充满恐惧的,而正是因为恐惧,才驱使我更积极去想办法调查线索。

战胜恐惧的力量反而来自于我内心的恐惧。

我就这么在路上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这时一辆的士停我旁边,司机师傅对我喊道:“打车不?”

我看了下周围,没有其他人,应该是跟我说话,我也没拒绝,就开门上车,说道:“幸福里龙湖小区。”

“你跟我开玩笑吗?大半夜的,别开玩笑了。”这位司机师傅愣一下,有点恼怒道。

我也没回过神来,第一次遇到这种司机,我耐心说道:“我开什么玩笑?去幸福里龙湖小区,没听清吗?”

“下车,神经病!耽误我时间。”他对我喊道。临江市的人脾气比较冲我是知道的,特别是开车的时候,今天算是遇到了。

“你怎么说话呢,好好的怎么骂人?”我一听也来气了。

“这就是幸福里龙湖小区,大晚上你来跟我消遣呢?快下车,别耽误我拉活。”他看我发怒,气焰收了点。

我下了车,看了下四周,怎么都走到自己住的小区附近了。

第七十二章 你敢不敢(2)

我刚下车那司机就一溜烟开着车跑了,估计是以为晚上遇到一个神经病了。

我看似漫无目的地走着,却在潜意识里往自己家的方向走。

看着那车尾灯慢慢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我转身走向小区,思绪又慢慢回到刚才的思考里。

之前程小花说的三种选择,前面两种对于我们来说危险性小。

暗中守着林雅妍,等八天后设伏抓姜子莹;或者是在这八天期间同时继续寻找姜子莹的踪迹;这两种的危险程度都可控,不可预知性小。

但是林雅妍背负的危险就比较大了,因为目前不知道八天之后她会遭受什么样的后果,我们对“种蛊续命”的邪术一无所知,相当于让林雅妍去承担那些不可预知性的风险了。

如果是直捣黄龙,奔赴姜家寨寻求解决之道,我们可以争取在这八天期限内破解或者获知这个“种蛊”后果,以及应对之策。

对于林雅妍来说,这个选择是最好的,而我和程小花就要陷入不可预知的危险中,最大的危险在于这个暗网的罪恶交易背后是不是姜家寨在主使。

我也知道害怕恐惧是人的本能,人类总是用各种其他东西战胜恐惧。

比如饥饿可以战胜恐惧,贪婪可以战胜恐惧,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比如嫉妒可以战胜恐惧,情感占有欲可以战胜恐惧,有多少人为红颜冲冠一怒抛洒热血,生死置之度外;

甚至一些更崇高的理想、信念都会让你无所畏惧。

我可以为爱人生死置之度外,可如果这事情不是为了爱人,只是一种职业,那又是什么让我生死置之度外的呢?

我和林雅妍不是情侣关系,只是好朋友关系。

这次事情一开始是出于朋友的义气,眼见她的遭遇不能无动于衷袖手旁观,况且那“死亡之咒”的谎言,荒诞得让人好奇。

在一开始觉得并没有多大危险的情况下,义气和好奇心驱使我介入这个事情。

在这个过程中也遇到生死的危险,我即使恐惧,也没有动摇,因为劫后余生后的快感刺激着我,让我着迷。

在国道刹车失灵时,在别墅里听到他们想要杀我们的时候,我都恐惧,但越是恐惧,事后反而越是亢奋。

我不知道自己是原本内在就具有这种冒险的基因,常年被自己压制了,现在才爆发出来呢?

还是我脑子被门挤了后才变成这样子,现在已经不可考证了。

程小花问我“你敢不敢?”时,我被噎住的原因不是因为我惧怕,而是我突然意识到我对于未来职业的选择好像只考虑自己,没有考虑过父母和爱人。

从小到大内心很矛盾,表面的样子就是做成父母希望我成为的样子。

大学毕业后留在临江不回家乡就是想要回避这个矛盾,因为家乡是我既想念又想远离的地方,一想起就内心充满矛盾。

而对于史珍湘来说,我只跟她说“我想跟程小花干这个”,没有问过她是怎么想的。

虽然她说想跟我一起做,可是她内心是怎么想的我并没有问过。

会不会是因为担心我?所以想要在我身边跟我分担危险,跟随我上刀山下火海的痴情和无奈;

或是为了成全我的意愿,自己默默担惊受怕?

我突然很想知道她的想法,要不然我不能心安理得去走我自己想走的路。

我边走边想,不知不觉就到家了,给史珍湘发个信息“你睡了吗?”

现在十二点多,按照往常,她估计是还没有睡觉的。果然,她很快就回过来“没睡,你今天查到饮片资料了吗?”

我看她没有睡,就直接打电话过去,跟她说了今天调查的收获以及面对的三个选择。

说完这些我沉吟一下说道:“珍珍,我今天跟你说我以后想跟程小花开工作室,这工作有可能会面对危险,我没有问过你的意见,觉得自己有点自私了,现在很想知道你真实的想法。”

“我不希望你面对危险!”她没有一丝犹豫,脱口而出。

我有想过她这个答案,可是心里还有一丝期待,突然听到她毫不犹豫脱口而出,没有任何的铺垫和时间缓冲,我拿着电话愣住了。

“可是你不怎么会游泳却毫不犹豫跳河里把我救起时,我没有说不希望你面对危险,不来救我;

前段时间的毒品集团对我绑架威胁时,我没有说不希望你面对危险,让你置我于不顾。

你为什么会那么做?

那是血液里的东西,我能理解,不要忘了我偷偷做的事情,比你更叛逆。

叶凡,我不希望你面对危险,是爱你的人美好的愿望,不应该成为你追逐自己的兴趣和梦想的障碍。

所以我今天跟你说我也想加入你们。

我不希望你面对危险的最好方式就是和你并肩作战。”

这句“我不希望你面对危险的最好方式就是和你并肩作战”像一股暖流淌进我心里。

以前有一种爱是拽着我在安全区里,那也是一种保护,只是让我很压抑。

小时候,父母为了不让年幼的我们涉险,将厨房设置成家庭禁地,将水果刀、剪刀、开水瓶等物品,设置成我们的“违禁物品”,被放置到我们无法轻易碰触的地方。

这是为人父母对孩子的保护方式,他们爱我们,不愿我们涉险,就把我们与危险隔离,把我们“圈养”在他们认为安全的范围内。

长大后,父母的“圈养”方式就变成了事无巨细的叮嘱,和无时无刻的牵挂。

现在有一种爱是陪我一起驰骋并肩战斗。

让我感觉到自己作为一个独立人格的成长。

一个慢慢发现自我、活出自我的自己。

开始找到自己的路和伙伴,开启自己真正的人生旅程。

我们有自己的想法。

有想去看的风景。

有想要体验的人生。

我们保护对方的方式就是与他一起并肩而行。

遇到危险,把彼此的后背托付给对方。

一起看雪、听雨、逐浪,成全彼此,保护彼此,一起见识,共同成长。

史珍湘的这通电话让我心无挂碍,挂了电话后给程小花发了一条信息“明天出发!”

他给我回了一个笑脸。

第七十三章 星主?

人体运作的系统是我们人类至今都未解之谜,睡前的内心自我暗示七点起,第二天就能够真的做到。

关于生物钟并没有很明确的科学解释,只是都知道它存在,但是不知道它如何运作。

神经传感、免疫系统探究多年也无法取得什么突破性进展,我们引以为傲的科学连人之皮囊都知之甚少,却想要用科学解释一切,甚至排除一切它解释不了的事物,认为科学解释不了的东西就都是假的。

我从迷信科学,到渐渐疑惑,直到现在我更客观看待科学。

诸子百家各成体系,科学只是其中一个刚刚诞生几百年的学科系统,是一种新的研究事物的方法。

就比如“种蛊”,这是真实存在的,但是科学上却没有承认它。

巫术几千年的传承,是人类文明最早的“科学”,他们的诞生和发展自成体系。

我们一出生就被用科学体系教育着,灌输给我们一切和科学相违背的东西我们都要排斥它,用科学把我们“圈养”,让我们接触的只是有限的世界,可为什么我们总是遇到那么多科学无法解释的问题呢?

尊重其他学说的存在,各有优势,协同共进。这个世界是包容性的,不能够变成排他性。

为什么一大早想这些呢,因为这就是我对世界充满好奇心的原因。

我看了下手机的信息,是程小花发的,让我收拾好行李就去小院子里集合。

我按照一个旅游爱好者的人设进行收拾。从穿着,到携带的衣服和工具都是简单化,还有一些徒步旅行的小工具。

这次奔赴姜家寨想要以徒步旅游爱好者的掩护身份进行秘密调查,虽然没有跟程小花沟通过,但是我想他也不会是想明目张胆、大张旗鼓去人家老巢探寻吧。

到院子里,就看到程小花在那葡萄架下给花花草草浇水。

“怎么这么有闲情逸致呢?你东西都收拾好了吗?”我把旅行背包放一边问他道。

“刘梅这两天不在临江,我走之前先给它们喂饱了。你吃早饭了吗?”他把花洒放下说道。

“等下车上吃。昨天我忘了问你一个问题。”

“你问啊。”他说着示意我跟他进去里面。

“林雅妍这件事情跟你没多大关系,也不是受她委托,你为什么明知道有危险,却乐此不疲的?”我疑惑问道。

到了那个小会客厅,桌上摆了一盘包子,还有两罐牛奶,他笑着说道:“边吃边说。你既然问我,我就跟你说实话。

第一,你找我帮忙的时候,我刚好闲着,没事做。她那个什么‘死亡之咒’小骗局,我原本以为只是举手之劳的事情,刚好可以让你欠我人情;

第二,我想拉你入伙,这个用心也没有瞒着你,本来想借着这个事情更多了解你,还可以教你一些东西,培养我们的默契;

第三,没想到随着事件的进展,我发现这个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这激发了我无限的探寻欲望,这原本就是我开侦探社的缘由;

第四,林雅妍没有给我酬金,可是那伙人替她付了二十万的酬金,我收了钱,总不能不办事吧;

第五,部队只教我百折不挠,没有教我怎么临阵退缩。”他说完一口咬了半个包子,看着我说道:“这五点,够不够?”

我点点头,继续问道:“有初步的计划了吗?”

“姜家寨位处巫溪边境,东临湖北省神农架林区,山林险峻多茂,地形复杂。

此次探查我们伪装成旅游爱好者,我看你早上的装扮,你应该也是想到了。”

他把牛奶空盒扔了,拿出地图来摊开,继续说道:“你看姜家寨在这里,它东面是神农架林区,南面紧邻焦山,这是一座狭长山脉,因为山路崎岖,在以农耕文明为主的地区,不利于人口聚集生活,所以村落稀少。

北接响水村,中间隔着一条河,两个村寨唯一的通道就是那座锁链桥。

西面正对下关村,姜家寨对下关村是居高临下,易守难攻,姜家寨祖先在选择这个地址落户时,考虑得很周祥。

我们只能从两个地方进入,响水村的铁索桥进入,或者就是下关村,二选其一。”

我皱眉道:“有什么区别吗?”

“响水村和姜家寨一河之隔,两村唯一的通道是一小铁索桥,所以交流很少,关系没有那么紧密。

下关村和姜家寨历史上是互为依存的关系,相当于姜家寨的前门外围门户,双方信息互通比较多。

我们在没有摸清楚姜家寨底细之前,如果直接奔赴姜家寨,好像目的太明确,容易引起疑心。

外围打探的话,下关村是最好的选择。”

“我们先在下关村驻扎,打探情况后,再装做背包客徒步进入姜家寨,把行为疑点降到最低,是吗?”我接着他的话说道。

“恩,这是初步计划,你戴上这个。”他说着递给我一个像手表一样的东西。

“这是什么?”我没有迟疑,边戴边问道。

“定位器,手表的外形只是它的伪装。

我们要是出现意外情况,失散了,可以通过这个知道对方的位置,这是卫星定位,手机没有信号的地方也不影响它的使用。

你看这里还有心率值,有心率就说明还活着,如果你看到我的定位器定位正常,但是心率停止,那要么是我的定位器掉了或者脱了,要么就说明我死了。”他说得很平静。

最近他时不时就想吓唬我一下,我猜这是他对我做的心理建设,在真正面临危险时,不至于那么慌张。我在他胳膊上打了一拳,笑了笑。

————————————————————————————

极热的中午,风不吹,鸟不鸣,天上没有一丝云彩,烈阳暴晒着大地,远处有一只乡村土狗正趴在树荫下吐着舌头,惊恐地看着前方的孤岭小院,它只是从那里经过,想去喝点小院边上溪沟里的水,却被飞来的石头爆砸,

孤岭小院里,四周的窗户紧闭,窗户里面还有一层厚厚的窗帘遮挡,像是不让一丝的光亮趁隙而入,只有一个像是瞭望镜的东西伸出窗外,显得有点突兀。

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色斗篷里的男子,趴在瞭望镜上看着,嘴角挂着一丝残忍的讥笑。

“这条贱狗,看到就想打它。”

他身后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人,黑色略微卷曲的头发,高挺的鼻梁,黄色的皮肤,咋一看像是一位英俊的东方人,可是细看却发现他的眼睛是碧蓝色的,这应该是东西方混血。

这位混血从背后看着黑衣男子非常无聊的行为,几次张口,却又欲言又止,终于像是做了决定似的,坐直了身子说道:“星主,家里让你回去。”

第七十四章 我恨她!

这位被称作“星主”的黑衣男子身形顿住,缓缓地转过身来,黑斗篷下,一张苍白僵硬的脸,冷冷地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道:“乔治,你这次来,是带着家里的命令来的吗?”

乔治看着这位从小一起学习成长的伙伴,叹了口气道:“没有,我来的时候,婶娘叮嘱我,让我跟你说她想你了,让你回去。”

黑衣男子身形一顿,缓缓地说道:“我妈……她还好吗?”

“就是几次念叨你,你太久没有回家了。”

黑衣男子把黑色斗篷慢慢拉下来,伸手到下巴慢慢揭开一张人皮面具,露出他的面容,看着他说道:“乔治,我妈要是看到我这样子,会开心吗?”

乔治瞪大眼睛,眼色里透露一丝惊恐,他知道这位从小玩伴原来的模样,虽然算不上貌若潘安,但也是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可是现在从黑袍里露出来的一张脸,面色枯黄暗淡,而且皱纹密布,纵横交错,就连头上仅剩的一点头发也都枯黄萎靡,若不是眼球在动,都看不出这是一张活人的脸。

难怪他自那次事件之后,就开始戴上人皮面具,并申请到世界各地执行任务,基本上不待在家里。

“三娃,圣主不是救了你吗?怎么变这样子了?”乔治情急之下脱口而出喊了他的乳名,声音里微微有点颤抖,从小他们两个人感情最好,看到自己最好的朋友变成这样子,他一时情绪失守。

黑衣男子微微苦笑一下,把黑袍拉起,靠在沙发上,瘦小的身体又被黑袍隐没。

“乔治,回去别跟我妈说。我现在连阳光都不想见。”见到乔治点头后,他继续说道:“说正事吧,你为什么从非洲跑过来?”

“星主,非洲的新型病毒研究遇到点麻烦,我建议把研究所撤离。”

“理由!”

“我确定了珍妮的身份,a国的特情人员,她虽然还没有掌握我们的核心,但是也知道了不少事情。”

“她人呢?”

“送给她一个意外,但是我觉得a国迟早会发现真相,我们虽然有公益援助组织的保护壳,但是我们的人已经察觉到一股力量在向我们逼近。”

屋子里陷入沉默,黑衣男子打破沉默,说道:“把成果送回总部,消除所有的痕迹,技术人员以各种国际组织工作援助分散调离,你办完这些后过来帮我处理件事情。”

乔治表情一愣,说道:“这里还有什么事情?”

“我做了一个苗蛊的计划,你来执行这个计划。”

“星主,我想问个问题,为什么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不想放弃对于蛊的执念?”

“你知道蛊术最迷人的地方在哪里吗?”

“我们在欧洲的研究室,难道还不如几千年前的蛊术吗?”乔治有点不以为然。

“乔治,对于微生物的研究超越他们是毋庸置疑的,但是我们至今都没有掌握微生物的控制之术,这简直不可思议,我们要是能掌握这种技术,影响力将超过其他‘星组’,这就是我为什么这么执着的原因。”

乔治表情迟疑了一下,说道:“你只要不是因为感情用事就行,你负责的是全球的微生物项目计划,可你这两年为什么一直待在这里,我知道二十多年前的事情对你的影响。”

黑衣男子没有说话,藏在袖袍里的手紧紧地拽成拳头,隔了一会儿才慢慢放开,说道:“非洲的事情,你尽快完结了过来。”

乔治没有再说什么,站起来打开门就走了出去。

黑衣男子看着他走了出去,表情变得越来越狰狞,突然抓起茶几上的水杯狠狠地砸在地上,吼道:“都是她把我害成这样子,我恨啊!”

————————————————————————

下关村本身没有什么突出的旅游景点,但是借助地区游客流量,村政府自行打造“农耕体验”的旅游项目,建造度假农家小院,还配有几分小田地,打出的宣传口号就是“我在乡下的一亩三分地”,很受城里人的喜欢。

适合一家几口或者三五好友一起来这里体验“农耕情调,清肺养生”。

这里不像其他国内景点,游客和当地的村民看着都是悠闲的样子,毕竟消费的核心在于体验生活。

程小花把车停在村心公园文化馆旁边的停车场,这个文化馆连接的就是村上唯一一条的文化街,有一个大大的“巫”象形文字的街标建筑。

程小花指着边上的一个民宿小院说道:“我在网上订了民宿,到了。”

我沿着他指的方向上看到一座极具民族风格的小院外挂着古风招牌的旗帜,用刺绣的方式写着“姜家小院”。

这个民宿和其他农家民宿不同之处在于它更像是度假酒店,进门就是大堂,接待前台两个穿着名族服装的年轻女孩微笑地帮我们办理了入住手续。

“这是下关村,民宿酒店叫‘姜家小院’,是跟姜家寨有关系吗?”

程小花打开行李一件件往外拿东西,抬头笑道:“你还憋得挺久,这时候才问。

我订房的时候查了登记的法人,姓石,‘石’是下关村的大姓,应该是下关村的人。

我还查了其他的民宿法人,有不少登记的法人是姓姜,却没有叫‘姜家小院’。我想这店一定和姜家寨有什么特殊的关系吧。”

“所以你特意选择这家店来住?”我认同他的猜测。

姜家寨还在延续母系社会时期的女性主导地位,在近代剧烈的社会变革中,还能够保持着一个传统不变,是需要极大的族群凝聚力的。

若无法得到村民发自心底的尊重和敬仰,是无法维持母系社会的社会结构和秩序。

而姜家寨和下关村之间保持着常年的通婚传统,两个村子互相之间千丝万缕的关系,唯一一家敢命名“姜家小院”的民宿,这背后一定是有缘由。

程小花点点头道:“不管有没有关系,看这房间还是不错的,钱没白花。”

我们把东西都整理好,他背起一个双肩包说道:“走吧,出去走走!”

现在正是傍晚时分,下关村的夏天没有临江市那么炎热,又没有工业污染,在走出酒店大堂时,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清新和凉爽的快感,这是都市里无法感受到的大自然的惬意。

长期生活在喧嚣和浑浊的都市里,都快忘记了,原来自然本真的样子是这样,真应该经常四处走走,不要在都市的喧嚣和浑浊里迷失了自我。

“叶凡,你看那辆吉普酷不酷?”程小花是车迷,对各种车型都很痴迷,我在他的资料室里看过他收集的各种车模。

沿着他手指的方向,我看到一辆军绿色的复古造型的吉普车正在倒车入库地停车。

“是很别致,这种复古的造型设计让人耳目一新。”我话音未落,就听到“咣”的一声,那越野车突然往前窜出去,重重地撞到停在前面的那辆车,前车的警报器响起。

“可惜了,这么漂亮的车刮花了。”程小花一副心疼的样子。

“我靠,小花,不对啊,好像是你的车被撞了!”我看那辆车屁股被撞凹了的车喊道。

程小花“靠”了一声,率先跑了过去。

第七十五章 姜若无

我也跑了过去,看到一个年轻的女孩一脸惊恐地坐在驾驶位上,车上就她一个人。

程小花随手关了警报器,敲了敲她的车窗,车窗玻璃缓缓降下,“受伤没?”程小花问道。

我看她的手还轻微有点颤抖,想说话,又好像说不出来,只是使劲摇了摇头。

我帮她打开车门,说道:“下车看下有没有受伤。”

她解开安全带下车,刚才坐在车里我没有发觉,她看着身高不是很高的样子,目测不超过一米六五,但是却有一双大长腿,在淡蓝色的修身牛仔裤的衬托下显得更加修长,搭配白色的宽松t恤斜扎腰间,齐肩短发自然散落,不施粉黛的脸现在看着有点苍白,眼睛一闪一闪的让人无法不注意到她长长的睫毛,这模样显出一种无辜的可爱。

她舒了一口长气,像是在努力地从惊慌中镇定下来,这时候她大概是缓过神来,看到程小花手里的车钥匙问道:“对不起,这是你的车吗?”

程小花点了点头,说道:“恩,你先把车往后退一点,我看下我的车撞成什么样了。”

她有点慌乱地点头道:“是,是,我退后一下。”说着就又坐上车启动,“咣!”,她的车又往前蹿出去,把程小花的车又往前顶了下。

“对不起,对不起,我挂错档了,重新来。”她一脸慌乱地说道,然后我就看着车子又向后蹿了出去,直接撞到后面的小树上。

那是半大的小树,哪经得起她越野车的碰撞,直接折断。

她看后面撞到东西了,又换挡,车又向前蹿出来,“咣!”又撞到程小花的车屁股。

她完全手足无措了,又要换挡,我赶紧叫到:“停,别动,别动,坐着别动。”

她听到我的指令,没动,坐在那看着我。

“你下车,我来开。”程小花赶紧上前打开车门让她下车。

她站在我身边看着程小花给她停车,我从侧面看着她,如果没有刚才的事情,只是看她现在孤立风中瑟瑟发抖的模样,你会不自禁地心生同情,她身上有一种无辜的气质。

我一脸狐疑地问她道:“你学过车吗?是不是无照驾驶?”

“学过啊,我学了两年,刚考了驾照,你看!”她怒瞪着我,好像我这个问题冒犯了她一样,大声地对我说道。

“姜若无?你叫姜若无,这名字很特别。”

我看着她驾照上的名字,姓姜?心念一动,说道:“你好,我叫叶凡,那是我朋友程小花。”。程小花这时停好车走过来。

“叶凡,你好!程小花,你好!”她好像是因为撞了我们的车,心虚地弯腰致歉打着招呼,“这车的损坏,我一定负责维修赔偿,真是对不起了。”

“你……你……你真的有考驾照吗?”程小花憋了半天憋出这句话来,他认为汽车是最简单的工具,一般人一学就会的,怎么会开成这样,在他的世界观里这是匪夷所思的。

姜若无又一次被质疑是不是考过驾照,有点急了,她好像很在意这个事情,把驾照甩他手里说道:“自己看,今天刚拿的,合法的驾照。”

我哈哈笑起来,说道:“对,我刚才看过了,是真的,这是人家呕心沥血两年多才考到的。”

她瞪了我一眼,收起驾照,说道:“我朋友开个小修理厂,你们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到那里修一下,费用我全包了。”

程小花露出他的大白牙咧着嘴说道:“不行,我好好的车被你这么白撞了。”

姜若无表情一凝,长睫毛忽闪忽闪地,又露出那种无辜的表情,说道:“那还要怎么样?赔钱吗?”

我看程小花那表情,就知道他打什么主意,接过话道:“还得请我们吃顿好吃的,我们初来乍到,还不知道吃什么好。”

“对啊,我们是旅游爱好者,除了各地的风土人情,最喜欢的就是品尝地方美食。”程小花附和道。

姜若无展眉道:“行啊,晚上我做东,请你们吃姜家菜。现在先把车开去修理厂吧,我在前面,你们跟着我。”

我发现姜若无的情绪表情都在她的眉宇之间,脸上还来不及做出反应时,情绪就从眼睛里透露出来。

还是程小花开车,我在副驾驶座上说道:“她应该是姜家寨的人吧?”

“下关村里遇到本地人姓姜,八九不离十,晚上好好探探。”

程小花突然来个刹车,我没系安全带,头撞了一下,还好车速不快。

我诧异看着他,他一脸无辜地说道:“她在前面突然急刹,要不是我反应快,就追尾了。看来不能跟她太近了,从来没有见过开车这么不靠谱的人。”

我赶紧把安全带系上,车子没开多远就到了一个小修车厂,下车就听到姜若无对里面喊道:“瘦猴,瘦猴,快出来!”

没多久就看到一个长得圆滚滚的小伙子走出来,穿着一套蓝色的工作服,边走边脱下手上沾满黑色油污的疑似白色手套,看到姜若无咧着嘴笑道:“啥事啊,听说你驾照考过了,不开着车去到处炫耀,来我这里干嘛……我靠,撞啦?”

他说着说着就发现姜若无停在那里的车,前后保险杠都撞凹了,略过我们,直接就上前查看起来,看他好像比姜若无自己还心疼这车。

“幺妹,这么好的车,才第一天,你就撞成这样,怎么这么不爱惜车子呢?

我都说先开我那辆小破车练练手,熟练了再开这辆,你不听。”他在车前车后看着,嘴里絮絮叨叨的。

“瘦猴,你不关心我有没有事情,什么意思,我还不如车重要啊。”

“你好好地站在这里,当然没事了,我还用问?要是老族奶知道你第一天就撞车,就不让你开车了。”

姜若无做势要打他,嘴里警告道:“你快把我车修好,要是敢告诉族奶,我就把你的修车厂拆了。”

姜若无一改刚才给我的柔弱无助“无辜傻白甜”形象,现在又变身村里“小恶霸”的模样,对瘦猴“颐指气使”,“无辜”和“恶霸”这两种矛盾气质在她身上无缝切换,就这么被和谐统一起来。

瘦猴颤颤笑道:“不敢,不敢。”

“这是叶凡,这是程小花,我刚才不小心把他们的车给撞了,你看下尽快给修好了。”她这时候才顾得起介绍我们。

我笑着对瘦猴点点头说道:“你好,麻烦你了。”

这位被叫做“瘦猴”的胖子笑着点点头,在车后面看了一会儿,说道:“至少得一天啊,凹处复原,后车灯坏了得换,上漆和抛光也比较费时间,天也不早了,明天拿车,可以吗?”

程小花说道:“行,我们刚好也要在这附近玩几天,四处走走,也用不到车。”

姜若无对“瘦猴”说道:“晚上到石头叔家里吃饭,你收工了过去。”

“瘦猴”笑着点点头,就招呼几个工人开始忙活。

姜若无说道:“我们步行回去吧,地方不大,很快就到了。”

我点点头,小声问她道:“他那么‘圆润’,你为什么叫他‘瘦猴’?”

她笑嘻嘻道:“小时候的外号,男大十八变,谁知道他长大了这么胖。”

她说完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喂,石头叔,晚上我带两个朋友过去,您帮我准备一下,恩,一会儿到。婶是在寨子里的吧?恩,恩,好的。”

她收起电话说道:“晚上请你们吃最正宗的姜家菜,饭店里吃不到的。”

我们两个人一路上一直向她请教这周边好玩的地方,她滔滔不绝跟我们介绍起来。

我有几次假装无意地把话题往姜家寨上引,都被她自然地转移开。

我和程小花交流了下眼神,决定先不着急,交浅言深是大忌。

面对这么一个热情好客的女孩,我们两个人却对她别有用心,心里感觉挺别扭的,我还在暗暗调整自己的心态。

程小花的心里素质比我好,跟姜若无有说有笑的,在她介绍当地的一些风光时,他还能扯一些他以前去过的类似的地方,还说得头头是道,气氛自然融洽。

就这么一路边走边聊,天渐渐暗了下来,走到一个农舍小院,姜若无说道:“到了,就这里。”说完就推开小院的门喊道:“石头叔,我来了。”

里面走出来一个中年人,系着围裙,手上还拿着一把铲子,看样子是在做饭,笑着对姜若无说道:“幺妹,我听说你终于考到驾照了,怎么没见你开车过来。”

我听了忍不住“呲”地笑了一声,她又瞪了我一眼。

“呃……呃……刚才遇到朋友,比较近就慢慢走过来。”姜若无说着就赶快转移话题问道:“石头叔,这是我新认识的朋友,叶凡和程小花。”

我们跟着姜若无的叫法问好,说道:“石头叔好!”

他笑着跟我们打招呼后说道:“幺妹,我厨房忙着,你招呼客人。”

进入客厅,我忍不住问她道:“若无,为什么每个人遇到你都会问你驾照的事情?”刚才一路上熟悉了,她说直接叫她“若无”,叫全名太正式了。

她正在给我们泡茶,听了生气道:“我们村子就这么大,人就这么点,你要是考驾照两年都考不过,也会成为村里最大的新闻的,你再提这个我就不请你们吃饭了。”

程小花拍了我一下,说道:“叶凡,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说着举起手来,看着姜若无笑道:“我事先声明一下,叶凡的所有言论不代表本人立场,你要赶走他可以,我得留下来吃饭。”

“说好的兄弟情义呢?一顿饭的考验都经受不住!”我翻了个白眼。

姜若无哈哈大笑,给我们倒上泡好的茶,说道:“尝一下,我们姜家寨的凉茶。”

我端起来闻了一下,没有茶叶的香味,是一种药草香。

我这半天了都没喝水,是有点口渴了,端起来抿了一口。

入口的时候有一点冰凉的薄荷味,就又喝了一大口,一股苦味从舌根传来,比我以前喝过的苦丁茶还要苦,我皱着眉头咽了下去。

她笑嘻嘻地示意我们先别说话,我现在感觉有一股冰凉从口腔蔓延至食道,直至发散到胸腔,好像连肺部都有一种舒爽感。刚才泛起的苦味,现在慢慢感觉到一种回甘,这种回甘让舌尖生津,瞬间就消除了口渴的感觉,这时候才品尝出这茶的滋味来,我把剩下的半杯又喝了进去。

程小花的反应和我一样,看来他以前也是没有喝过这种茶。

“怎么样?这茶不错吧?”姜若无问道。

“恩,真正的符合‘清凉解渴’这四个字。”我点头赞道。

“再来一杯!”程小花拿着空杯子道。

姜若无给我们又倒了一杯,说道:“这是我们姜家寨家家户户都喝的凉茶,祖祖辈辈传下来的,消暑解渴,每年夏天大人小孩都会喝。”

“姜家寨,我们来下关村游玩,听了好几次姜家寨的名字了,我突然想起以前认识的一个朋友,她好像说过也是姜家寨的,不知道你认不认识?”我又喝了一口茶,假做不经意似的说道。

“哦?男的女的?叫什么名字?”

“一个中年的大姐,叫姜子莹,你认识吗?”

姜若无想了想,摇了摇头说道:“没听说过这个人,应该不是姜家寨的人,姜家寨的人我都认识。”

我看了程小花一眼,嘴里说道:“哦,那可能她是其他地方的村落,可能刚好也是姓姜的村落,我跟她也不是很熟,只是刚好想到,随口问的。”

我端起茶杯,一口把剩下的茶水喝掉,这时门口进来一个人,说道:“若无,你是不是今天拿到驾照了?”

我没忍住,又“呲”地笑出来,刚喝进去的茶水喷了程小花一身。

第七十六章 打探(1)

“石磊,石头叔不是说你去药厂了吗?这么快回来。”姜若无说道。

石磊中等个头,皮肤白皙,瓜子脸型,长得相当秀气,发型潮范,左耳还打了一个耳钉,若是个子再高一点,可以算是优质偶像的潜质。

他看到我们两个时,表情一愣,姜若无赶紧介绍道:“这是叶凡,这是程小花,今天刚认识的朋友。石磊,石头叔的儿子。”

他笑着跟我们打了招呼,转头对姜若无道:“我听说你拿到驾照了,特意回来恭喜你一下啊,怎么没见你开车过来?”

姜若无打了他手臂一下,说道:“先不说这个,刚好晚上一起吃饭,人多热闹。”石磊摸着被打的手臂一脸蒙圈。

“听石头叔说你跟厂里申请一个项目,要提取青蒿素?”姜若无问道。

“恩,我二姨不批,说我好高骛远,让我跟孙教授学两年,以后再建自己的团队。”他一副无奈的样子,端起茶喝了一大口。

真是人不可貌相,这么一个潮男,看不出来还是搞科研的,我问道:“你是学生物化学的?”

“恩,临江大学生物系,去年毕业的。很多人说我看着像偶像派,其实我是实力派。”

姜若无笑道:“你现在自吹自擂的样子像是呕吐派!”

他也跟着我们笑起来,石磊是个很开朗的少年。

我心里一动,问他道:“你听说过陈庚铭教授吗?”

“你怎么知道他?你也是学生物学的?”石磊眼睛一亮。

“不是,我喜欢旅游,喜欢寻奇探险,在临江大学时看过他一本著作《谈蛊论今》,里面记载很多奇闻异录,我很感兴趣。而且他以前是我们临江大学的教授,所以记得他。”我故意把话题往“蛊”上面引,看能不能从他们口里了解到点什么。

“哦……你也是临江大学毕业的?你学什么专业?”他好像故意把话题引开,程小花这时候电话响了,他接起来走了出去。

“啊,我们三个都是临江大学的,算校友了,怎么这么巧。”姜若无也凑热闹把话题往这边引。

我们接下来就是校友式的尬聊,一会儿我收到程小花的一条信息,我看了一下,“警队朋友给我信息,十一指男,疑似姜家寨的一个村民,叫姜波,不叫姜立波。因为我们提供的身份证复印件照片是被修改过部分的,所以目前锁定的疑似人员,这个姜波的可能性最大,也最符合我们目前掌握的信息推测。”

我看他进来,对他点点头。那个被叫做“瘦猴”的小胖子没多久就也来了,石头叔张罗着开始把菜一盘盘端上来,我们都起来帮忙拿碗筷,摆椅子。

“都能喝酒吧?”姜若无看着我们问道。

“我来之前就听说过你们当地的一种佳酿叫‘四季香’,早想品尝一下了。”程小花说道。

“晚上管够,但是你们后果自负。”姜若无笑着说道。

她打开一坛酒,用酒勺分装到一个大的玻璃凉水壶里,隔着不远,我闻到酒香里带着一股花香,我赞叹道:“嗯……好香,这味道闻着清而悠远,让人忍俊不禁。”

姜若无有点得意地抬了下下巴,说道:“这酒叫‘四季香’,和春夏秋冬四季花有关了,这四种花香又代表着有各自的寓意,叶凡和小花,你们谁能说出来?”

程小花挠了挠头说道:“是不是回答不出来就不给喝了?”

“哈哈哈……”他们几个都笑起来,姜若无笑道:“那不至于,但是你们谁要是能答出来,晚上走的时候我送他一个手串,你们旅游四处跑,荒山野岭能不受蛇鼠虫蚁的困扰。”

石磊表情一愣,看着姜若无想说什么,又忍住。

我也不知道这手串是什么东西,但想着就是一个游戏小彩头吧,没太当一回事。

想了想说道:“花的种类繁多,每个人的喜好又各自不同,依据文人墨客那个方向去想,肯定是难以统一的。

但是既然这酒是你们民俗的东西,又暗合四季,那一定是和美好的寓意有关。

春夏秋冬,会不会是‘春兰、夏荷、秋菊、冬梅’呢?

兰花花语‘美好、高洁’,荷花的花语‘清白、坚贞’,秋菊的花语‘清净、真情’,冬梅的花语‘快乐、幸运’,这就蕴含了对于一年四季的美好憧憬,是人们对于生活最朴素最本真的追求。”

姜若无一愣,她没想到我会说对,“哦”了一声,说道:“你怎么猜出来的?”

程小花也拍了下我的肩膀说道:“叶凡,我以前还没有发现,你挺有学问啊。”

我故作淡薄的模样,摆了摆手,说道:“诶……小花,这没什么,我下午在入住的酒店大堂看到‘四季香’的产品dm单,你要是看到了,你也知道这些。”

“哈哈哈……”姜若无、石磊和瘦猴他们哈哈爆笑,程小花一脸囧态。

“酸酿番鸭,齐了。”石头叔从厨房出来,把一盘类似鸭子的菜放桌上说道。

我们都倒上酒,姜若无提一杯道:“这第一杯先欢迎叶凡和程小花,希望你们这几天在这里玩得开心。”

这酒顺滑不刮喉,犹如一股暖流从胃里延伸,喝完嘴里还留有淡淡余香。

“好酒!”程小花赞叹道。

我提起一杯,说道:“今天真是辛苦石头叔了,小花来,我们一起敬一下石头叔,谢谢石头叔为我们准备了这么丰盛的晚餐。”

石头叔端着酒紧忙着站起来,喃喃道:“小事,小事。”,石头叔是不善言辞的人,我这么一客气,搞得他有点尴尬的样子。

姜若无道:“石头叔是我们村里最好的大厨,村里所有的宴席都得请石头叔掌勺,你们今天是幸亏遇到我了,要不然你们那里能吃到这么地道的美食。”

“对啊,刚才一直没问你,你们今天怎么认识的?”石磊嘴里一边嚼着东西,一边问道。

我笑嘻嘻地看着姜若无,她瞪了我一眼,眉毛还挑了一下,像是在威胁我不要说出来。

“瘦猴”在旁边笑了起来,说道:“幺妹今天把人家的车子给撞了,现在车子还停在我修理厂呢。”

第七十七章 打探(2)

“瘦猴,你嘴那么欠呢,要你多嘴!”姜若无挥着筷子要戳他的嘴,他往后一闪。

“啊……你驾照是自己考的吗?”石磊一脸质疑地问道。

“幺妹,你再多练练,先不要开车。”石头叔也担心地说道。

“对,对,先用我的小破车练练,你这样子族奶会担心的,她说不让你开车,你非要开。”

“我得跟族奶说,你这样子不安全!”石头叔说着要拿出手机来。

大家就这么七嘴八舌地说她,我在旁边看好戏,也不耽误我吃菜,看她赶紧抓着石头叔的手说道:“石头叔,别打,别打,我先不开,我再练练,保证练好了再开。”

“你说话算数吗?”石头叔有点质疑。

“算数,你不要跟族奶说。”姜若无哀求道。

她时而一副村头小恶霸的模样,时而又变成一副可怜兮兮的哀求模样,戏路真宽,真是演什么像什么。

他们口中的“族奶”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让这个“小恶霸”瞬间低头。

酒是最容易让人卸下防备的东西,酒过三巡,我看大家的状态都比较松弛,就和程小花打个眼色。

程小花有意识地讲起他之前当兵时候的经历,借着特种兵身份的掩护,说起以前遇到过会种蛊的人,故意把话题往种蛊上引,他们也都不接茬,还会把话题引开。

我也打着配合,甚至提起陈庚铭教授以前在书里写过姜家寨,假装好奇问他们那些事情是不是真的,他们都说不知道。

我们不敢打听地太过火,就放弃了打探,面对别人释放的善意,做这种别有用心鬼祟的事情,心存愧疚。

现在彻底放松心情,真正去感受他们的热情好客,这种感觉真好。

我们几个人把那一坛酒都喝完了,石头叔要去再搬一坛来,程小花赶紧站起来阻止道:“石头叔,我们再喝就醉了,明天还要去四处玩玩,到时候起不来。”石头叔这才作罢。

石头叔对姜若无说道:“幺妹,你晚上是回寨子吗?还是住这里,明天早上我也得回寨里。”

“得回去,族奶最近身体不好。”

石头叔说:“那喝酒都别开车了,我等下叫柱子开车送你回去。叶凡和程小花这喝了酒,夜道不好走,等下一起送到酒店。”

姜若无临走的时候把一个手串给我戴上,说是输给我的彩头,看着挺好的,看不出是什么材质做成的,我还挺喜欢。

——————————————————————————

回到酒店房间,看程小花拿热水壶烧着水,我坐在沙发上问他道:“十一指男是姜家寨姜波的事情有多大把握?”

“基本可以确定,在那么多相像的人里,就姜波也是十一指的特征,你说这种巧合的可能性有多大?

所以现在基本可以确定那一伙人是出自姜家寨。”程小花搓了搓脸,靠在另一个沙发上说道:“这酒后劲是挺大的。”

“下一步你有什么计划?”我看了下时间,现在晚上十一点多,刚才史珍湘给我微信留言,简单说了林雅妍目前的情况,都还算平静。

“我们明天白天去踩点,熟悉下姜家寨的地形,我准备夜探姜家寨,外围探查很难有收获了。”程小花说道。

“恩,陈庚铭既然在书上说了姜家寨种蛊的事情,作为一个做学问的教授,不可能对这种事情无中生有。

刚才我们几番试探,他们都表示茫然未知,而且还有意引开话题,感觉他们都是被教导过的,如此讳莫如深,其中必有原因。”

我说到这里想了一下,继续说道:“今天我问了姜若无认不认识姜子莹,她说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我思考过,首先这姜子莹一定是假名字。

这伙人在外面做着这种害人的事情,肯定不会用真名。

那可能有两种原因,你看哪种可能性大。

第一种,姜若无知道这伙人,而且知道他们干的事情,见我打听,就故意隐瞒;

第二种,姜若无确实不知道这伙人,因为他们用的假名字,她没有听说过。”

程小花道:“我觉得第二种的可能性大点,姜若无确实不知道他们这伙人的存在,所以听到这个假名字不知道他们是谁。

如果姜若无知道这伙人,并且为他们隐瞒,那察觉我们一直在打听他们,下午她一定会和我们保持距离,会选择直接赔钱,不会带我们去认识她的朋友亲人,避免更多的接触。

所以我觉得从今天的接触来看,她确实不知道我们说的这个姜子莹,以及姜子莹所干的事情。”

我点了点头,说道:“刚才吃饭的时候,从聊天中得知,姜家寨目前有不少产业。

有一家村集体所有的药厂,经营各种中药饮片以及中成药的生产销售。

在下关村还有不少的店铺和酒店,我们住的这家酒店就是他们村集体的产业,难怪敢叫‘姜家小院’。

还有一些民俗手工艺品的生产销售,农副产品的销售。

总体来说,姜家寨有多种经营的经济收入。

我们试想一下,他们还需要冒这么大风险去做这种违法乱纪的事情吗?

一个能够传承几千年的族群,应该是谨小慎微才是,要不然也不会在历史中侥幸存活下来。”

程小花拿烧好的水泡了两杯茶,递给我一杯,说道:“这伙人如果不是姜家寨授意,只是个人贪婪,瞒着族里,在外面胡作非为的话,那就好办。

但是我们现在无法下这样的结论,因为既然这是见不得光的事情,从表面上怎么可能这么容易让我们看出来,也许这伙人只听命于族长,其他人本来就不知道呢?。”

“他们晚上提到几次‘族奶’,你说这个‘族奶’会不会就是他们的族长?”我滤了下茶沫,把茶杯盖子打开凉,看了程小花一眼说道。

“明天我们一起去探查下地形,找到他们族长家的位置,明天晚上就趁黑潜入,要么找到姜子莹和寨子的关系,要么找到‘蜚乳草’,无论哪样证据,我们都能够有筹码去解决这个事情。”程小花放下茶杯站起来说道:“我先洗澡了。”

程小花去洗澡了,我用手机随便看些这附近的地形地貌的资料,史珍湘就打电话过来,我接起来。

“喂,珍珍,还没睡呢?”

“叶凡,暗网里那条‘种蛊续命’的贴子撤销了!”

“啊?”

第七十八章 警觉

“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我问道。

“我查了撤销时间,中午的时候。”

“你们有做过什么会引起他们警觉的事情吗?”

“我们没有10亿的资产证明,连咨询的权利都没有,没有过任何的接触。但是这两天,那个贴子比较活跃,经常被顶到前面,可能后面正在进行着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有热度不是说明生意好吗?那为什么要撤销交易帖?”

“叶凡,我也不知道,反正这次撤帖应该和我们无关。”

“反正那只是他们接任务的途径,对我们没有什么影响。你放心吧,早点睡。”想不通的事情就不去想了,我们简单地聊了几句,看程小花洗完澡走了出来,我就先挂断了。

程小花问道:“叶凡,什么事情?”

“暗网‘种蛊续命’的帖子撤销了。”我对程小花说道,

程小花沉吟一下,说道:“那伙人自上次被我们捉住后,知道我们在盯着这件事情,会不会从此销声匿迹了?”

“应该不会,至少林雅妍这个事情一定是在进行的。

这是他们之前接的业务,能付得起那么高酬金的客户,一定是有钱有势的人,关系到权贵的生死,他们敢收了钱不把事情做好吗?

估计想退都不行吧,这是在买命,想退客户也不会同意。”

我继续分析道:“而且我们现在解决问题的突破点在姜家寨,无论是不是姜家寨授意的,这里都是解决问题的源头。

第一种情况,假如是姜家寨授意,就算姜子莹藏匿,幕后大佬还在啊;

第二种情况,姜子莹私自干的事情,但是种蛊的技术是姜家寨的,这种为祸社会的行为是会给他们的族群带来极大的危险,他们不可能坐视不理。

无论哪种情况,我们最重要的是找到证据,这才是解决问题的筹码。”

程小花点头道:“恩,你快去洗澡吧,明天按计划行事。”

————————————————————————————

夜,黑得像无底的深渊,四周没有一点灯火,就连天上的星光都被厚厚的云层遮掩。

一座孤立的庭院静静的坐落于山间野岭,四周一片寂静,只有那颗枯老的桃树在微风中发出“窸窸窣窣”的风吟,像是为了迎合漆黑的房间里传来的呻吟声。

这呻吟你听不出来是痛苦或是欢乐,这种痛苦和欢乐的融合,却异变成一种残忍。

她全身赤裸地躺在床上,刀轻轻地划过她的胸口,在原本就纵横交错密密麻麻的胸口疤痕上划下一道血红色的轨迹。

姜子莹左手紧紧抓着被单,却还是止不住地颤抖着,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但是脸上的表情却露出一丝满足的微笑。

她舒了一口长气,自言自语道:“舒服,心没那么疼了!”

她随手把刀放在一边,愣愣地盯着天花板,思绪仿佛又回到多年前的那个夜晚。

那天的夜空,月亮很圆,也很亮。情窦初开的她,不顾父母的劝阻,乘着夜色,拉起情郎的手,一路奔逃出了她从小生长的地方。

她以为奔向了幸福,却不曾想,从此堕入了无限的痛苦和黑暗。

她静静地躺着,四周仿佛静止,只有她眼角滑落的眼泪打破了这份静止,她又伸手去拿那把刀。

“还不放过自己吗?”阴森低沉的声音在落地窗外响起。

这突兀的声音并没有让她慌张,像是习以为常了,从容地坐起来穿上衣服。

阳台的落地窗门被拉开,走进来一位全身都笼罩在黑色斗篷里的男人,看不清他的模样。

“你整天穿成这个鬼样,是怕别人不知道你是鬼吗?”姜子莹对他像是有一种愤恨,出言讥辱他。

“嘿嘿,你不用这样,又不是我害死他,你恨我干嘛。”

隔了半晌,姜子莹冷冷说道:“你来干什么?”

“暗网的交易信息暂时撤销,这一次交易完成后,蛰伏一段时间。”

“为什么?还差一次,你答应的事情不想兑现了?”姜子莹怒道。

黑斗篷的男子靠在沙发上,瘦小的身体像要全部陷进沙发里,他轻微地叹了口气道:“我察觉到一股神秘的力量在追查我们。”

“你指叶凡和程小花吗?”

“不是,他们只是弱小的蝼蚁,我没看在眼里。”

“那是什么力量会令你们都害怕?”

“这股力量很庞大,我们已经在暗网里交手很多次了,我嗅到了一丝危险,目前还不想去正面对抗。”他平静地说道,这种平静蕴含着一股强大的自信。

“那你们答应我的事情,怎么算?”

“放心吧,那个人渣我一定交由你处置。”

“我不要听这个,我要的是明确的时间!”姜子莹怒吼道。

“桀桀桀……”这个黑衣男子发出难听的笑声,还伸了个懒腰,说道:“你和你姐姐的脾气一样,急躁得很。”

姜子莹随手抓起床上的刀就掷了过去,黑衣男子用沙发上的抱枕挡住。

“你再提我姐姐,我就杀了你!”姜子莹恶狠狠地看着他。

黑衣男子嘴角闪过一丝诡异的微笑,带着一种嘲弄的眼神看着她,这一丝诡异和嘲弄都被隐没在黑暗里,姜子莹并没有看到。

“这是我最后一次问你,做或是不做?你有两天的时间考虑,我已经失去对你的耐心了。”黑衣男子站起来,冰冷地说道。

“你言而无信!你说过为你做五次‘种蛊续命’的事情,你就把那个人交给我,你现在竟然反悔!”

“我没有反悔,是遇到点麻烦,不得不先停止。你要是有耐心等下去,也可以,我可不保证会是多久。这是给你提供的另外一个方案,你自己考虑吧!”

黑衣男子说完就拉开门走了出去,姜子莹想去拉他,却又无力地坐下。

事情的发展已经不是她能够左右了,她像是上了贼船,四周一片茫茫的海洋,想要上岸都找不到回去的路。

她看着这么多年一直携带在身边的牌位,“先父石魁之灵位”摆在香案上,她跪在那里,嘴里喃喃自语:“我一定拿他的人头来祭奠您。”

黑衣男子并没有快速地离开,他喜欢今晚的夜色,漆黑如墨。这样的夜色可以隐没多少的罪恶,他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这个自作聪明的女人,比她姐蠢多了!”

他缓步地走在这样的夜色里,慢慢地溶于夜色中消失无形。

第七十九章 明四象,藏五行、隐八卦

我们没有刻意很早起床,毕竟白天只有一个任务,就是查勘地形,为夜探做准备。

这种事情程小花比较在行,我现在像是回到高考前夕,有着旺盛的求知学习欲望,每一件事情,每一个工具的使用,我都会详细询问,程小花也是不厌其烦地教我。

他是我人生中第二个亦师亦友的相遇。

为了对整个姜家寨地形有个总体的了解,我们两个人登临南面焦山华岩峰,在这里基本可以鸟瞰整个姜家寨的全貌,但是距离比较远,依靠肉眼是肯定不行的。

程小花架设起军用望远镜,上面还有各种测绘的功能。

他一边勘探,一边在纸上画着,把姜家寨的各个区域位置、大小,寨里的路径,功能区、住宅区、山林地貌一一描绘。

我在他旁边看了一会儿,心里有些疑惑,忍不住问道:“小花,一个农村小寨子,又不是攻城略地要去攻打它,有必要这样子吗?”

程小花没看我,还是一边用望远镜观看,一边在纸上描绘,随口说道:“等下跟你说这个,等我弄好。”

差不多半个小时,他放下笔来,找了个地方坐下来,招手道:“过来,刚好遇到这个事例,今天给你上一堂非常规意义的地理课。”

“中华民族传统里有很多玄奇的东西,我们可能只是在小说、电视、电影作品里看到,都当它是一种艺术的表现手法,以为只是戏说,当不得真。

最有名的例子是三国演义里的关于诸葛亮的‘八阵图’,‘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以少胜多。

人们质疑其说,如果这是真的,那随便在城门前用石头摆起,士兵就可以放假了,没有人能攻进去。

所以大家看书或者看电视都只是看个热闹,心里不信这种事。”

“我原本也是这样,虽然我从小就是军迷,但是对于这种小说演绎的事情,我一开始也不信。

直到后来选入特种作战序列后,接受了很多培训,又参与各种实战,我才体会到这些‘非常规的地理课’的意义。”

“今天我只是借着这个姜家寨实例给你简单讲一些,以后你可以自己学习。

姜家寨这种传承了几千年的族群还依然没有消失在历史的洪流里,现如今已不多见,像这种传承,一般都有一些中华传统元素的共性,这个等下会具体说。”

程小花说着拿出纸来,随手在上面边画边说道:“你看这几个简图,两仪、三才、四象、五行、六门、七星、八卦、九宫,我只画形,关于运作变化需要长时间学习,以后你有兴趣的话自己学。

还有‘二十八星宿阵型’太复杂就不画了。这些传统里的地形地势阵型,现如今被广泛转化应用于动态团队协作。”

“两仪是守阵,互为腹背,前后转变,阴阳流转,依据地形可以做出变化的战斗序列。

这个阵型在特种作战的团队配合上经常被采用,我们在小团队突进时是最基本的自保应用。

在训练有素的团队里,两仪队形随时可以变化出四象队形突进,能够迅速形成强大战斗力的作战序列;

如果是人员比较多的作战序列,比如特战中队这种规模的行动,四象队形可以迅速形成八卦阵型。

如果这个特战分队还有指挥整场战争的任务的话,八卦阵型会很快变成九宫阵型,形成强有力的防守和机动性,创造信息调度和排兵布阵的总控安全空间。

三才阵和七星阵,七星也叫七杀,两个都是攻击性很强的阵型。

三才队形的形成,会产生合力,三个点,无论哪个点发起攻击,都能够聚集其他两个点的火力,任何一点又都在其他两个点的侧翼保护下。

所以为什么我们经常看到三人一组的队形,应用得当的话,威力增长数倍。

七星或者七杀不细说,这个比较复杂,变化很多。

前面讲的所有阵型里,每个阵型最重要的核心,是在于步伐和节奏的配合,所以需要长时间的训练,直到那些步伐和节奏根植在你的血液里,像你呼吸一样自然,那样的士兵才敢称得上训练有素。”

“这是古代阵型的现代化应用,我们现在的很多东西都是披着现代化的外衣,实际行使的还是那些被传承几千年的智慧结晶,只是改变了外形,所以我们认不出来。”

“那这些和姜家寨有什么关系?你心里一定很疑惑。

人会动,阵型会产生作用。但是那些固定的建筑,固定的地形,怎么就会产生威力呢?”

他说着拿出那张画好了的姜家寨的素描图,继续说道:“你看这里,你能够穿墙而过吗?

这个障碍物放在这里,你就只能绕开,或者避开,或者退后,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阵型会控制你的行动轨迹,当你进入阵型后,你会怎么移动,都在他的控制之下,你想你还有什么胜算?这就是他的威力。”

“我刚才画了姜家寨的地形图,本来还以为只是普通的‘四象方阵’。

仔细一看却暗含‘五行阵’。

再认真一看却是‘隐性八卦阵’。

之前看资料说姜家寨没有在蒙古入主中原建立元朝时灭亡,还真不是侥幸。

当初这个‘巫姑族’迁址这里,建立这个‘姜家寨’的姜慧真是有大才,如果是冷兵器时代,想要攻进姜家寨灭绝他们,是比较困难的。”

“你看这里东‘青龙’阵势,西‘白虎’阵势,南‘朱雀’阵势,北‘玄武’阵势。

我刚开始看到这里,以为只是普通的四象阵势。

可是仔细一看,这青龙代表了‘木’。

白虎代表了‘金’。

朱雀代表了‘火’。

玄武又代表了‘水’。

而整个姜家寨这片土地又暗藏了‘土’。

‘金、木、水、火、土’五行俱全。这就是四象‘暗含’五行。

你看这东面‘青龙’阵区一片山林,里面具体有什么样的杀机,没有进入,不得而知;

西面是姜家寨的入口,白虎属金,是最坚固的地方,虽然现在已经是现代化的社会了,但是你看寨墙和寨门,那么多的可以开合的孔洞,暗藏杀机,

我相信现在很多东西是拆了的,但是如果装上,想要突破这一层,得用多少人命才能填出来。”

“南面紧邻焦山,朱雀位。焦山和姜家寨之间有一片灌木丛,这个灌木丛为什么没有开发种植,一直保留?

就是留着坚壁清野,随时起火,杀机四伏的陷阱。

北面响水河,玄武位。踞河而守,随时可以斩断那条铁索桥,而且如果被围困,还不会有缺水的危机。

最重要的是隐藏的‘土’位。

你看姜家寨寨内留有一整片田地,这非常奇怪的,大多数村落居住区和田地是分开的。

你看他们每个家庭的院子都留有一块种植地,寨里还有一块大型的种植地,这就是‘土’的威力。

在寨子被围时,寨内也可以自己种植生产。有水源,能种植,自给自足,想用围困的方式都不行。”

“再来说这个隐藏的八卦阵。

隐藏‘乾、坤、巽、艮’四间地,为天地风云阵。

西北者为‘乾地’,乾为天阵。

西南者为‘坤地’,坤为地阵。

东南之地为‘巽居’,巽者为风阵。

东北之地为‘艮居’,艮者为山,山川出云,为云阵。

明阵四象‘青龙、白虎、朱雀、玄武’。

暗阵天地风云‘乾、坤、巽、艮’。

一明一暗,一阴一阳,两阵相从,一战一守,彼此虚实,主客先后,经纬变动,正因为基,奇因突进,奇正相生,循环无端,形成八卦阵型。”

程小花说得滔滔不绝,口沫横飞。

我听得似懂非懂,只知道一定是很厉害,但是怎么厉害,我不知道。

看他终于停歇了下,没有再说,我赶紧插话道:“我们又不打战,不是战乱时期,看出这些来有什么用?

那就是一个普通的农村小寨子,我们进寨子,还能把我们杀了?”

程小花还陶醉在自己的装逼幻想里,本来期待着接受我崇拜的眼神,没想到我却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咳了一声,说道:“当然有用了,了解这些后,我现在闭着眼睛都知道他们这个寨子的路径分布,在行动的时候可以像在村寨里生活多年的人一样,遇到任何紧急情况都能迅速做出反应。

特别是在晚上行动时,四周一片漆黑,但是你的脑子里却有一副清晰无比的地形图随时调用,不会忘记,这还不够重要吗?

我们今天来侦测,不就是要掌握地形地貌吗?”

他说完这些白了我一眼,好像是在表达他的不满,说道:“我可以推测出他们族长居住的方位,下午可以进寨子验证一下,”

我有点狐疑地问道:“这个都能推测出来?”

“不会是这个‘中宫’位,也不是这个西北乾位,一定是这个东北艮位。

艮位为山,易守难攻,是他们最后的屏障,而且在最后关头,从这里撤入神农架林区避祸比较容易,是一道他们暗留的生门。”程小花说完在他绘制的姜家寨平面图上的艮位画了个圈。

第八十章 富利来国际贸易?

现在时间也快中午,我们收拾好东西就开始下山。一路风尘仆仆的,直接进姜家寨,刚进寨就听到一阵鞭炮声,我们寻声而去,看到寨子广场上摆了很多桌的宴席。

这一定是刚摆上去的,因为我们在山上看时还没有这些桌子,当时只看到一个塑料顶棚,然后一群人在忙碌着,并不知道是在办宴席。

这种村宴一般都是搭建露天后厨,后厨上有个塑料顶棚,这应该就是我们在山上看到的东西。

在边上我看到石头叔,他满头大汗的正在煮着大锅菜,我上前喊道:“石头叔,忙着呢!”

石头叔抬头看到我们,高兴道:“叶凡,小花,你们怎么来了,吃饭了没?”

也没等我们回答,就转头喊道:“柱子,你给他们两个安排个位置。”说完又对我们说道:“刚好赶上了,一起坐下来吃个喜宴。”

我心里一想,真是运气,说道:“那太好了,又可以品尝石头叔的手艺。”

柱子带着我们往宴上走,昨晚也是他送我们回酒店,我问他道:“柱子,我们这来得唐突,得随喜一下,哪里收份子钱。”

柱子笑着说道:“不用,不用客气。”

我坚持道:“要的,这是我们的心意,赶上就是缘分,就是一种祝福。”他拗不过我,就带我过去。

“刘婶,这是石头叔的两个朋友,刚好赶上,说一定要随个分子。”柱子对一个中年妇女说道。

这个被称为刘婶的愣了一下,随后笑道:“不用啊,一起热闹热闹就很好了,不用随分子。”

双方推辞一番后,我还是坚持包了六百。柱子给我安排一桌都是年轻人的桌子。

这时程小花的电话响起来,他看了一眼,跟我小声说道:“是姜若无的电话。”

“喂,若无,什么事?”

“啊!又把我车撞了?”

我诧异地看着他,他说完几句就挂了。

我问他道:“车不是停在修车厂在修吗?怎么又撞了?”

他摇了摇头,苦笑道:“修好了,姜若无就去开她的车,掉头的时候就又给撞了,问题不大,瘦猴说下午能修好。”

我觉得很好笑,就打过去。

“若无,你不要说话,请接受我的膝盖和敬仰的目光,你是电,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话……”

“闭嘴,叶凡,你烦不烦!”

我哈哈笑道:“村里办喜宴你怎么没在?”

“我今天有事情要办。不对啊,你怎么知道我们村今天有喜宴?”

“我和小花在村里看到石头叔,现在正吃喜宴呢。”

“你们真能溜达,怎么跑我们寨子去玩了,你们别乱跑,我们乡下地方蛇鼠虫蚁多,咬到了麻烦。我给你的手串戴着了吗?”

“戴着呢,挺好看的,我很喜欢。我这几天也寻摸一个物件送给你,礼尚往来,要不多难为情。”

我原本以为这只是她闲扯的话,后来吃了苦头才知道她这句话是真心的忠告。

我们入席后观察了下,看到靠最后面的那桌位置很特别,应该是最尊贵的人安排在那桌。

我看到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脸色也白得奇怪,我见过苍白的脸,但是没有像她这样白得诡异。

她坐在那里给我一种很特别的感觉,感觉她身上有一种气场,以她为中心的气场。

她只是坐在那里面露一副慈祥的微笑,没有架势,宁静从容。

可周围人的身体好像都向她倾斜,或许那是一种不自觉的潜意识里的尊重。

我看了程小花一眼,跟他努了努嘴。他点了点头,在我耳边说道:“应该是她。”

酒席间我们假意好奇向旁边的小伙子打听那是不是他们的族长,得到明确的答复。

上了几道菜后,新郎新娘按照习俗一桌桌敬酒之后,那位满头白发的族长在一个中年妇女的搀扶下站起来,跟旁边的几个人说了几句,就离开酒席。

程小花给我打了个眼色,站起假意上厕所也离席,十多分钟后看到他回来,跟我点了点头。我知道他已经打探到族长以及族祠的位置。

我们没有等到酒席吃完,到后厨那里跟石头叔打个招呼说我们有事情要先走了,道了谢就离开姜家寨回酒店。

————————————————————————————

坐落于都城市郊,一条小溪流静静流淌,沿着溪流蜿蜒而下,有一座小石桥,过石桥穿过一条枫叶林荫小道,有座灰砖红瓦的四合院。

四合院门口挂着一个招牌“富利来国际贸易有限公司”的招牌,非常俗气的公司名字。

正门不大,没有什么华丽的装饰,显得灰头土脸,和整个庭院的面积不相称,因为庭院的面积挺大,三进三出。

门口有一个门卫亭,坐着一位迟暮的老人,雪白的头发稀稀疏疏地将将盖住了顶,弓腰驼背,眼边的纹路多如皱纸。他在低头地看着报纸,昏昏欲睡。

此时两只嬉戏打闹的雀鸟追逐着落在门前,他幕地斜眼扫过,眼里射出一道寒光,两只雀鸟像是感应到什么,惊惧地快速飞走。

前院里有两株很大的海棠树分列左右,树上结着红澄澄的果子。东厢房传出噼噼啪啪的键盘敲击声,里面有一列列电脑,一群人在那里忙碌着。

中庭西厢里,看着像是小会议室,上首坐着一位笑眯眯的中年人,一毛不长的圆头显得油光铮亮,就连眉毛都很稀疏,眼睑微微下垂,腮帮上的肉下垂叠加到脖子上,层软叠嶂。他穿着宽松的t恤衫,也掩饰不了他凸起的圆肚,若是穿上袈裟,活脱脱一个得道高僧的模样。

坐在他右手边的这位瘦骨嶙峋的青年男子,粗眉小眼,尖嘴猴腮,两块颧骨高高凸起,把脸映衬地更加瘦长。

中年人笑眯眯地开口说道:“楚留香,什么事情让你舍得离开电脑急冲冲来找我?”

哎~~~原来叫“楚留香”的不都是帅哥,也有长成这种骷髅样的。

“楚留香”咧了咧嘴,这不是他的本名,这只是他自己游荡于虚拟世界里,自己给自己取的侠名。

“组长,种蛊续命的那伙人消除了所有痕迹,追踪不到了!”

“最后的ip是哪里?”

“a国路易斯维尔。”

“和a国有关?”

“目前不足以下此定论,只能说操作暗网交易信息的这伙人是在a国,至于其背后是否有a国的影子,目前不能判断。”楚留香斟酌着用词的准确性,他习惯了严谨。

这位被称为“组长”的中年男人,下意识地摸了摸他的光头,原本笑眯眯的表情慢慢变得严肃,房间里陷入安静,只剩下“楚留香”习惯性用手指敲打桌面的声音。

中年男子沉吟一会儿,抬眼看向“楚留香”说道:“你还记得五年前苗蛊连环凶杀案吗?”

“记得,也是暗网里的一个交易帖引发,最后却由于湘西苗族少主的离奇死亡,让线索在那里中断。暗网那伙人及时抹除了所有痕迹,又躲过了我们追查,不过上一次锁定的位置是墨西哥。”

中年男子把桌子上的一个文件递给他,说道:“你看下这份档案资料。”

“超级细菌?和蛊有关?陈庚铭?姜家寨?”瘦高个的青年看着文件,嘴里不断冒出这个几个词来。

“二十多年前,陈庚铭教授提交给防疫中心的一份报告引起了我的注意,那时候我刚参加工作没多久,还是一位风度翩翩的青葱少年。”他说着还抖动了几下脖子上层软叠嶂的肥肉。

瘦高个本无四两肉的脸上也跟着抖动了一下,他差点忍不住笑出来,他这位组长,自己进组的第一天,看到他一直是这个模样,哪里能想象出他和“风度翩翩”有半毛钱关系。

他像是没有看到瘦高个诡异的表情,缓缓站起身来,站在窗口看着窗外的海棠树,说道:“这伙人一直脱离于我们的掌控之外,我内心有种隐隐的不安。”

在一家名字冒着俗气的外贸公司的外壳下,隐藏着一个什么样的组织?

上架感言

对不起,这么突然就上架了!

感谢能够一直追更到现在的书友。

我第一次写小说,以前也没有接触过任何一个中文小说网的网站。这一个多月来跌跌撞撞的犯了很多错误,闹了不少笑话。甚至我是今天早上才知道,原来每部作品都可以申请三江推荐的。

我对于自己只懂得埋头深研小说创作的行为投去同情的目光,这个傻冒作者,在电视剧里应该都活不过第二集。

在写这本小说之前也是经历过很久的内心挣扎,因为我怕没有足够的时间去打磨令自己满意的作品,但是点燃我动念起笔的这个构思又总是在我脑海里萦绕,这么庞大而又巧妙的大纲结构,此生若是不写,也难免挂肚牵心,终是食不甘味。

最后感谢我的责编,在创作的过程中,我一度陷入自我否定中,她不厌其烦地指出我的不足,告诉我怎么去学习和提升自己,放平心态,踏实走好每一步。

不喜欢这本书却能够看到这段文字的读者,谢谢你陪我走到这。

喜欢这本书的读者,我们一起继续走下去,跟随叶凡一起去看看,接下来即将发生的扑朔迷离而又深隐于世的故事……

中午上架!

第九十一章 棺材兽

天刚蒙亮,我就被寨子里的人叫起请出了寨,连早饭都不给吃。

我穿着那条破裤子站在路边,让程小花来接我。

昨晚已经跟他说了和姜若无交易的事情。

看到我穿着残破不堪的衣服,裤子还被剪掉一边露出一条大白腿,狼狈不堪地站在路边瑟瑟发抖。他咧着嘴,呲着大白牙哈哈大笑。

“被凌辱了吗?”

我懒得搭理他,一耸肩,背包随即脱落至我手中,顺势旋转三百六十度,带着离心力把背包砸向他。

我这一波行云流水地操作,只被他轻描淡写地单手接住。

我们没有沟通其他,因为现在还不知道她到底要去做的事情是什么。

我在车上换好裤子,吃着程小花买的早餐,只是等着姜若无。

不多久,姜若无提着一个背包跑过来。

我看她今天跟平时的穿着一样,白色宽松t恤斜扎在黑色牛仔裤里,只是腰间多了一个小铃铛,随着她走动时摆荡着,但是却很奇怪地没有发出声响。

我诧异地问道:“这是铃铛吗?怎么不响?”

“别问,走吧。”

程小花问她道:“现在可以跟我们说你要做的事情是什么了吧?”

“开车,去神农架,路上说。”

————————————————————————

出了姜家寨后,她让程小花把车停路边,下车拿出一张地图。

“我的计划很简单,进神农架,找‘棺材兽’,抓住它带回来就行了。”她只是轻描淡写地说着。

她指着地图要接着说,被我打断,“棺材兽?没听说过,小花你知道吗?”

程小花皱着眉头,说道:“姜若无,你不是在开玩笑吗?这只是传闻里的动物,只在《神农架报》上提到过一次,还不知道真假,之后没有人再见过了。”

“不,它真实存在。”她看着我们质疑的眼神,解释道:“几千年来,我的祖先有过三次接触‘棺材兽’的记载。”

她说到这里迟疑了一下,说道:“我的一个秘术需要‘棺材兽’,如果这个动物不存在,那我的秘术何来?”

“种蛊续命”三十年?”我脱口而出。

她下意识地收起地图,凶狠地看着我,厉声道:“叶凡,你从哪里获知?”

我从她们的密语里听到她“要给她外婆三十年”,当时不知道其中的意思,现在联想到她的行为和目的,就自然而然脱口而出。一说完我就后悔,因为我不知道怎么解释。

程小花戒备地看着她。

我们都体验过姜家寨里的神秘手段,不知道她有什么杀手锏。我看她的手伸到兜里,像是要掏什么东西,下意识后退两步。

赶紧说道:“不要冲动,我们现在是一个团队,利益共同体,不要内讧。”

“你说不说?你知道‘种蛊续命’我能理解,但是你为什么会知道三十年这个信息?”

她手放在口袋里,我能看出是拽着拳,手里好像抓着什么。我把心一横,现在已经离开姜家寨,不如开诚布公。

“我学习过你们的密语,昨晚听来的。”

她瞪着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不可能,你从哪里学习来的?”

“姜子莹那里。”我这也不算谎话,“所以我非常确定,她那伙人一定是你们姜家寨的人。”

她慢慢松开手,从兜里抽出来。

“这个密语我学了三年,你一学就会?”

“关于我过人之处的能力不需要跟你解释吧。”

程小花插话道:“我能证明,在这方面,他是一个迷。”

姜若无点了点头,说道:“你那天还偷听到什么?”

“还听到关于你外婆种蛊续命的事情,然后就被你们发现了。”

程小花打断道:“我们能不能先商量正事,不要再浪费时间在这互相猜忌上了。

对于普通人,你们对于蛊术讳莫如深,这我们理解。但是对于我们已经知道内情的人,而且是利益一致的团队,大家就不要再遮遮掩掩了。”

程小花的话干净利落,快刀斩乱麻,一下子全部揭开,心知肚明却要遮遮掩掩,确实别扭。

姜若无微张的嘴闭上,把要继续说的话吞了下去,瞪了我一眼,好像并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

她又要摊开地图,程小花又打断道:“等下,既然你们家有三次接触‘棺材兽’的经历,那一定有图像描画吧?先给我们看下,到时候也认得出来。”

“对,我忘了,我把画像拍在手机里了。”

我看到一张很奇怪动物图像,旁边还有文字描述,“长方形怪兽,头大,颈短,尾巴细长,能自由摆动,喜欢把尾巴卷曲搭在背脊骨上,全身麻灰色毛。成年的‘棺材兽’个体也不大,大小犹如一只成年山羊,但是奔跑迅速,全身犹如铜墙铁壁,向山下疾奔,碰得树枝噼里啪啦脆断,四蹄带起的石头轰隆隆地滚动。”

这是她祖先描述记载的一段话,我和程小花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期待的兴奋。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很想见识一下这个传说中的“怪兽”。

“它有什么攻击性吗?”程小花比我冷静,追问了一句。

“不会主动攻击,但有两个特点。

第一,铜墙铁壁,外皮非常坚硬,刀剑对它基本无用,不会造成伤害。

第二,移动速度很快,普通的奔跑就犹如闪电,如果逼急了,它感觉受到生命威胁时会瞬移。也许是速度太快了,让你感觉是瞬移。”

我疑惑道:“如果是这样,我们凭什么可以抓住它?”

她拿出一包东西来,我一看就知道那是“蜚乳草”。

“既然我们一起做这个事情,那我给你们讲一下,让你们更了解。”

“棺材兽很喜欢吃‘蜚乳草’,好像和它们传承有关系,根据我看到的族群史料记载,棺材兽是自体自孕,不是通过公母生育。”

“棺材兽的寿命非常漫长,因为蜚乳草的渊源,两千多年前,我的祖先和一只棺材兽结成伴兽,那时候这种兽种虽然也很稀少,但是不像现在根本就难得一见,是什么原因造成棺材兽越来越少,我不清楚。”

“那只伴兽经历了我们两代的族长,一百多年,都没有长成年,后来因为族群遭受巨变,动乱中就失去了那只棺材兽的踪迹。据说非意外情况下,棺材兽能活千年以上。”

“我们进入神农架后,我会在几个记载中棺材兽出没的地点用‘蜚乳草’做诱捕陷阱,吸引它出来。”

她说着又拿出一包粉末状的东西,我问道:“这是什么?”

“麻魂散。”

“你准备混入蜚乳草里?”

“不是,动物对食物味道很敏感,混入一定会被察觉,就不吃了。”

“那怎么用?”

“我会在放置蜚乳草地方的上方布置这个‘麻魂散’,只要棺材兽一进入,就会踩动促使上方的‘麻魂散’开始轻微散落,像尘埃一样,只要它吸入就会产生作用。”

“我做过牛的实验,个体庞大的水牛,我只用一点点在它上方吹一下,不到两分钟就躺倒。”她说完得意笑了下。

程小花拍了下手,说道:“行,你比我们了解棺材兽,方案听你的。现在说说我们进入的线路。”

姜若无展开地图,说道:“我们去的地方肯定不在神农架对外开放的旅游区,根据我们姜家寨的资料记载,有三个地方。”她指着地图上用红线圈出来的地方。

“从神农架东南面的双槽箭进入,沿着这个山涧前行二十公里,再转由毛沟坡北行。之后的区域没有公开的命名,但是我有族记里画的地图,是我们姜家寨自己的命名,到时候你们跟着我就行了。”

她说完这些,看了我们两个人一眼,意思是问我们有没有其他异议。

程小花打开车门说道:“出发,去见识一下棺材兽。”

我们三个人都是情绪高涨,好像势在必得的样子。

之后的经历让我深刻记住一句话“人类的自信,往往来自于无知。”

第九十二章 初入神农架

我们出发得早,到达双槽箭时才早上九点多。为了寄停车辆,在附近开了间房间,每个人都把装备携带身上就徒步进入神农架。

“我们如果走得快得话,能在天黑之前赶到谷白峰,晚上在那里驻扎。”姜若无看了下时间说道。

程小花淡然一笑,又把他的大白牙炫耀出来:“你们谁要是不行了,就开口,我可以把你们扛着走。”

看他眼神瞥到我,我瞪了回去:“我但凡有口气,都不会沦落到被一个男人抱着走。”

姜若无:“更何况是一个自以为是的臭男人!”说完和我击了个掌,率先进山。

程小花哈哈大笑,我故意踢他一脚,“滚一边去,别挡着路。”紧随姜若无的身后进山。

随着越来越深入林区,人类活动的痕迹越来越少,山势渐渐变得险恶,路越来越难走。

现在行走于一个山涧中,从茂密的树丛,透进一丝天色。

我抬头向上望望,四周耸立的岩石,高高的悬在头顶上,像是随时会掉下来,我总是神经质的要抬头向上看一看。

茂密的树林仅让偶尔的几束阳光漏了进来,感觉非常压抑。

现在是程小花在前面开路,姜若无紧随其后,我跟在最后面。

走了一阵,涧谷渐宽,右边仍然是峭壁,左边地势却缓和起来,视野逐渐开阔。

现正值中午,明媚的阳光照在前方不远的一个岩石平台,给人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这一片平台紧邻着悬崖,崖下是深涧,崖边全被杂树、野草、藤蔓遮蔽起来,倘若不是涧里涓涓地响着流水,你站在平台上,很难看清楚下面竟是十几丈的悬崖和涧谷。

我在后面喘着粗气,后背被双肩包压着不透气,现在全部湿透了。

我看了下姜若无,她原本束带整齐,现在散乱的头发被汗水侵粘贴在脸上,刚才还摔了几跤,衣服上有好几处青渍和黑渍,看上去很狼狈。

程小花回头看了我们一眼,说道:“我们在这里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吧。”

准备仓促,程小花只是携带了常规食物,姜若无携带了大量的高能量压缩食物,分了一点给我们。

姜若无吃着东西,还拿出地图在那里观看。

程小花开一个罐头,分成三份,递了一份给她,说道:“不用看了,离毛线沟还有五公里左右。”

程小花行军出身,对于地图的记忆和掌握那是没得说,进山前他看了一眼,脑子里就生成地图,这是多年训练的成果。

而我也很清楚,自从脑子被门挤了后,产生异变,语言解码,文字图形的记忆能力非常强,我也是看了一眼,就记住了,包括姜若无族记里关于“棺材兽”出没地点的地图。

姜若无满意点了点头,“看来找你们合作是正确的选择,这个给你。”她递给程小花一个珠子,我看不出是什么材质。

“可以不受蚊虫蛇蚁的骚扰。”

程小花笑着接过去,说道:“礼尚往来,晚上我给你露一手,让你们尝尝热气腾腾的野味。”

我枕着背包,躺在岩石上看着天空,深山峡谷的天空,比外面看到的小,屹立的群峰和树木把你围在里面,仰头向天也只看到一块蓝色的盖子。

我很享受现在的阳光,闭着眼睛说道:“若无,你以前去看过神农架山溪的潮汐吗?”

“看过啊,那得从红花乡茅湖村进入才能看到,跟我们现在离得太远。”

她像我一样,躺着看天,嘴角含着笑,说道:“中学毕业的夏天,我外婆带我去看的。”

“那时候也像这样子,躺在那座石头垒砌的石桥上,溪水从观音岩上的一个岩洞里涌出,滚坡直下,波澜翻滚,汹涌澎湃,蔚为壮观。”

“落潮时水位锐减,溪水很快退去,露出卵石,好像那潮水从来没有来过似的。一昼夜三变,溪水三起三落,很有意思。”

“我外婆说这是犀牛翻身,据说地下有一只神犀睡在水里修炼,每昼夜翻身三次,激起渊水外溢,因而造成了河水涨潮。”

“这次事情办完了,我想去看一次。”在暖洋洋的太阳里,我正惬意的遐想。

“快起来,出发。”一声大煞风景的声音。

我和姜若无哀叹着起来把背包背起,程小花想帮姜若无背包,她倔强地说不要。

森林里的天色暗得更快,我们必须更早地赶到谷白峰,才能在暮色降临前搭好帐篷。

选择谷白峰驻扎的原因是这里地势比较高点,能透射到阳光,四周岩石林立,相对比较干燥。

这时太阳快要落下,程小花帮我们选好了搭帐篷的地点,说道:“叶凡,你跟若无一起把帐篷搭好,我到四周转转,晚上吃点好的。”说着转身就消失在密林里。

我和姜若无配合默契,第一个帐篷搭建费了点功夫,有了经验后第二个帐篷迅速就搭好了。

我跑了很远的路,取了一壶溪水回来。程小花说夜宿的帐篷不能搭在离水近的地方,因为有水源的地方会吸引来野兽。

看着天色还有点微亮,我对姜若无说道:“若无,你待着别乱跑,我去拣点干柴回来,你用旅行微锅烧点饮用水。”

她点点头,埋头整理她的背包。

我抱一大堆干柴回来时,程小花带回来两只野鸡,已经掏空内脏。

我看了下四周,诧异问他:“内脏扔哪里了?我怎么没看到血迹。”

“晚上要在这里驻扎,最好不要在周边涂抹血腥味,所以我特意带到远处,处理好了才带回来。”

我看他熟练地在鸡肚子里抹上盐巴,塞了几个像山药的根茎,还抓了一把绿色的叶子放进去。

“这叶子是什么?”

“灵香草,很棒的香料,去腥提鲜,和山野之味是天作之合,绝配!我很多年没吃了。”说着还咽了咽口水。

姜若无被我们的对话吸引过来,听了迫不及待道:“我先生火!”

当我们敲开封烧的泥土,还没拨开包裹的香叶,就已经闻到一股诱人的香气。大多数野味是有极大的腥膻味,大多数的香料只是抑制腥膻味。

而灵香草的作用不是抑制,它好像是和肉发生了深度的化学反应,把原本的腥膻味转变成了更浓的肉香。

程小花掰一个鸡腿递给姜若无,说道:“女士优先,你先尝一下。”

“若无没洗手,我洗过了,还是我先吃吧!”我假装要去抢她的。

她迅速接过去就吃,也不嫌脏。

“恩!太香了,而且野鸡的水分和油脂被包裹在里面,没有散失,口感嫩滑鲜美!”

我可等不及了,直接伸手从程小花的手上抢过烤鸡,撕一大块就吃。

程小花微微一笑,他仿佛记起很久很久以前,和战友抢烤鸡吃的场景。

第九十三章 夜谈

姜若无吃完了钻进帐篷里不知道在收拾什么,我和程小花两个人把那些鸡骨头和带着烧鸡香味的泥土块归拢到一起,扔到远处,这是野外生存的安全守则。

我们搞完这些,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程小花在帐篷之外点了一堆篝火,姜若无也从帐篷里出来,刚才的一顿饭减少了我们互相之间的戒备心。

我往篝火里添柴,篝火印照在姜若无的脸上,显得妩媚动人。她刚好抬起眼,和我的眼神撞到了一起,迅速移开。

我心里很感激她,这次莽撞私闯姜家寨,如果不是因为姜若无,我可能得死两回。

这次提议跟她合作,帮她完成她的心愿,除了有想解决林雅妍的事情外,其实心里也是希望能够回报她相救之谊。

看她迅速躲开的眼神,我也有点尴尬,想要用话题打破这种尴尬。

“若无,关于种蛊的事情我们心照不宣了,我希望你能告诉我,如果我朋友是中了续命之蛊,两周后会遭遇什么后果?”

姜若无在短暂的尴尬后,也恢复了正常。她有点迟疑,低着头,手里一直盘着腰间的铃铛。

“我没有承认你朋友是中了我们姜家的蛊术。但是如果是的话,她体内的蛊会吸取她的生命精力,损耗她的寿命。”

“那还能破解逆转吗?”我急声问道。

她有点欲言又止,像是不知道怎么回答我的问题。

随即把手从铃铛上放开,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正色道:“叶凡,这种蛊是需要受蛊之人心甘情愿,在心平气和的情况下,经过七天的体内培育才能够成活,你之前描述的过程,我猜测是这种蛊术,但是我可以保证,绝对不是我们现在寨内之人做的。”

“若无,我其实相信。你们寨子传承多年,会知道使用这种蛊术在民间害人是犯了社会的忌讳,一定会做出处理的。我只想知道我的朋友到底有没解决的办法。两周后会发什么?”

“种蛊和植蛊都比较简单,真正的秘密是在于取蛊。”她说到这里就停顿,没说下去。

我看她犹豫不决的样子,催促道:“你的意思是说施蛊林雅妍的人有可能不会取蛊?”

程小花听了半天,忍不住插话道:“这是什么意思?越听越糊涂。”

“就是说,如果她不会取蛊之术,那就会杀人取蛊。这种蛊虫是吸收活人的生命精力,一旦人失去生命,它会从体内自己爬出。”

“啊!”我和程小花都不自主地惊呼一声。

“你是不是知道是谁下的蛊,要不你怎么知道她不会取蛊。”我看着她。

她回避我的眼神,“取蛊之术,是这蛊术的精髓,我们族内只有几个人知道其中的秘法,而我非常肯定,施蛊之人一定不是我们。”

我听到这里,算了时间,两周的约定只有不到五天的时间,急着拿出手机,看没有信号。

说道:“不行,我得回去,要不然来不及阻止了。”

程小花也站了起来。姜若无拉着我的手,急忙说道:“你不要急,听我说完。”

“那天晚上听你说过之后,我外婆也怀疑是有人在外面使用了蛊术,派人去阻止这个事情,至少不至于被杀人取蛊。”

我们听她这么说,就缓缓坐下。

程小花说道:“你的意思是,你外婆已经派人去给林雅妍解蛊了吗?”

“不是,解蛊必须找到施蛊之人,现在还不确定这事,只是说一定会阻止她取蛊。”

“你们怎么能找到林雅妍,我之前也没说过她在哪里。”

“知道她在临江市了,还能找不到她?我们姜家寨传承这么久,你太小看我们了。”她有点骄傲的冷哼了一声。

我想了想,缓缓点了点头。

姜若无低垂双眼,幽幽说道:“叶凡,为什么你总是对我抱有成见?”

我一时语塞,看了眼程小花。他只是耐人寻味地笑了笑。

我嘟囔道:“也许是我内心的胆怯。”

“胆怯?”姜若无抬眼,黑亮的眸子透着不解。

“恩,我对世界充满好奇,但是二十多年平静如水的生活,让我还来不及学会勇敢。

这次来姜家寨探求答案,自然而然对姜家寨的人心存戒备,我想是我内心的胆怯在作祟。”

她想了想,突然“嘿嘿”地笑了下,说道:“你是挺胆小的,那晚只是树叶被风吹出的声音,就把你吓晕。”

“啊?叶凡,你那天是被树叶吓晕的?”程小花打趣道。

“若无,不要污蔑我啊,我是从树上掉下来,头撞晕的。”

“小花,你说说看,我和他两种说法,你相信哪种?”姜若无笑着问程小花。

“恩,我更愿意相信你的说法,叶凡,你就是被树叶吓晕的。”

哈哈哈……

他们两个人迅速结成同盟。

面对他们的恶意污蔑,我没法解释,就转移话题道:“若无,棺材兽和种蛊续命有关吗?”

她点了点头,现在我们已经不再避讳有关种蛊的话题。

“棺材兽的寿元非常漫长,虽然我的祖先和它们有过几次接触,甚至作为族内伴兽存在一百多年,但是它的寿命到底多长,我们也不清楚。”

“只是我们的祖先当时和那只伴兽有过互利协定,尝试过向棺材兽借命续命,并且成功,一次可以长达三十年。”

“我外婆在蛊母受创后,就一直在寻找这传说中的棺材兽,但是都没有成功。”

“我不甘心,我一定要去试一次,不然一辈子都不会安心。”她双手托腮,黛眉深锁,眼里有波光闪动。

篝火随着微风上下跳动,火光显得忽明忽暗,她原本就有的无辜气质,在这微弱的火光照耀下显得更加楚楚可怜。

我正要说话,程小花突然站起来,双眼凌厉地看向前方,说道:“你们先进帐篷!”

我没有迟疑,看姜若无还愣在那,就拉着她的手就钻进帐篷。

程小花迅速把助燃剂洒到旁边的一堆柴火上,顺手抽了一根正在燃烧的木柴扔了过去,那柴堆瞬间就燃烧起来,然后他拿起一根燃烧的火把对峙前方。

拉开上面的拉链,随着火光变大,我看到不远处,四周出现了一对对绿色光球在移动,我迅速做出判断,这是野兽的眼睛!

我开口喊道:“小花,我们好像被野兽包围了!”

姜若无这时候才明白怎么回事,吓得“啊!”地叫了一声。

第九十四章 狼袭

“是狼,你们待在里面不要出来,帐篷普通刀具也割不破,能抵挡一阵。”

看姜若无在到处找她的背包,嘴里还说道:“我的包呢?”

我笑了笑,说道:“这是我和小花的帐篷,你的包没在这里。况且你那工具刀,太短了,没用。狼怕火,现在它们还不敢过来。”

我观察着外面,数了下冒绿光的眼睛,只有五只狼,还好。

狼是群居动物,每个狼群基本上都是以5—11只构成,很少形成数量庞大的大狼群,除非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小狼群会暂时组成狼群联盟。

现在这几只狼和我们形成对峙,等到我们外面的篝火熄灭后,就没有什么可以抵挡了。

我看着火苗越来越小,看来这个僵局就要打破了。

“小花,有什么办法吗?”

“狼比较谨慎,不要退缩,不能用后背对着它们。放心吧,就五只狼,我还应付得来。”他说着摸出一把军用匕首。

“呜呜呜……”

站在最前方的那只狼,像是头领,嘴里发出“呜呜……”的狼嚎。

我听到耳朵里解码出来的意思是“老三、老四、老七,准备从后面袭击。”

我一听,心里暗叫“不好!”,狼群善于团队配合。

转身拿起程小花让我携带的军用铲,冲了出来,嘴里说道:“若无,你拉好拉链,不要出来。”

我背靠着程小花,果然看到三对绿色的眼珠出现在另外一个方向在慢慢接近,说道:“后面还有三只,小心了。”

程小花嘿嘿笑道:“妈的,差点着了狼崽子的道。你怎么发现的?”

我随口胡诌,“我看过很多书,听前面的狼突然嚎叫,想起狼善于包抄,果然是这样。”

这时,篝火已经完全熄灭,没有了一丝的火星,只剩下一点点余热也随着夜晚的凉风在慢慢消散。

我的注意力在我眼前的三只,顾不上去观察程小花面对的五只。

当避无可避,面对狼群时,千万不要表现出任何的惧怕或者退缩,要紧盯着它的眼睛,用军用铲指着前方。

我面前的这三只狼,在我出现的时候就停住了。

“叶凡,狼比较怕金属撞击的声音,你用军用铲敲岩石,我们一起配合着大声喊着“杀”!”

“行,1,2,3,杀!”我配合着用力把军用铲拍打在旁边的岩石上。

我看到前面的三只狼惊惧地向后就跑,回头看了下程小花前面的五只也向后退去。

我继续数着“1,2,3,杀!”

这次没有多大效果,那几只狼只是在远处警惕地看着我们。

“叶凡,你在帐篷里护着若无,我干脆把这几只狼干掉。”他回到帐篷准备拿他的包

姜若无这时候也冷静下来,说道:“我有办法,刚才太突然,给忘了。你们先把口鼻捂住。”

她走出来,掏出一包东西,在帐篷周边都洒了一点,然后回自己的帐篷,里面传出声音道:“你们也进去了,放心睡觉吧。”

“你洒了什么东西,这么管用?”我在帐篷里对着她喊道。

“秘密,要不然我之前怎么敢一个人进山。”

程小花毫不在意,说道:“睡吧,要再来我就不客气,直接杀了,就几只狼,怕什么。”

比睡觉,谁能比过我啊,他话音刚落,我就倒头便睡。可是毕竟心里对安全还有疑虑,所以很早就醒来。

我看程小花已经没在了,眯着惺忪的眼睛,扒开帐篷的拉链向外看去。

天刚蒙蒙亮,灰天透出些红色,红色渐渐和灰色融调起来,显现出灰紫色来,太阳还没有出来。

我借着清晨的微光看到程小花手里正提着两只狼,放置一边,地上还有几只狼躺在那里。

“你打死的吗?我怎么没听到动静?”我讶异道。

“不是,我早上出来就看到这一圈躺了八只,估计是姜若无的杰作。”

“当然是我啦,我都说你们放心,看见了吧,全躺下。”姜若无从帐篷里出来,得意地说道。

“这狼会晕多久?”程小花看出狼只是被迷晕。

“狼晕多久我不知道,我只试过牛,要十几个小时才能醒。”说着还“嘻嘻”笑了一下。

“收拾行李,走吧。”我不想杀这几只狼,趁着现在离开刚好。

————————————————

尤台坡的“阴潭谷”是我们今天要设伏的地点,我们到达尤台坡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

这是非常原始的树林,看不到人类活动的迹象,除了周围环绕的参天大树,到处都野草灌木,树和树之间还有许多的藤蔓植物蔓延生长,形成天然的植物墙壁。

我们三个人身上都有令蛇鼠虫蚁规避的物品,所以才能艰难前行。

程小花拿着军用铲在前面劈砍,开出一条路来,我们紧随其后。

在这原始的森林里,茂密的树叶遮挡了大部分的阳光,四周显得有点幽暗。

我们才穿过一道无名的藤海,又步入一片密林,越走越深。

我听到姜若无越来越粗重的喘息声,步履蹒跚,就从她背上接过背包。

她回头看我一眼,倔强说道:“不用,我自己能行。”

我没给她,说道:“走吧。”

现在已经快到目的地了,按照地图,穿过这片密林,就会进入“阴潭谷”,曾经发现棺材兽出没的地方。

程小花突然在前面停了下来,回头问我们道:“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我们都驻足停下,其实刚才我就有感觉耳边响起时有时无、若隐若现的音频,我只是当成是披荆斩棘的摩擦声,没有在意。

现在经程小花一提醒,我越发感觉这种音频在慢慢加强,但是不持续。

我点点头说道:“好像有若有若无的音频,听不清楚是什么?”

姜若无奇怪地看着我们说道:“我怎么听不见,我什么都没有听到啊。”

程小花也纳闷,是不是我们太敏感了。

说了声“大家注意警惕,我一到这‘尤台坡’就心生不安,我的第六感曾经救过我很多次命。”

听了他的话,我越发下意识地注意去捕捉聆听这若有若无的音频,慢慢地心里好像升起一种渴望和向往,像是想要跟随着音频的方向追寻而去,想要去应答这种呼唤。

我没有发现,密林的树上有几只全身白毛的猴子,懒洋洋地躺靠着树杈那,眼神里充满了满足,像是刚吃饱了一顿美味的野果。

其中有一只慢慢地闭上眼睛,像是睡着了,全身放松,要不是树杈把它卡住,刚才就掉到树下来。

我们这个时候都忘记姜若无外婆之前提过的白化秘境。

第九十五章 白化秘境

我慢慢沉浸在这种音律中,像是聆听到久违的乡音,仿佛牙牙学语时那早已遗忘了的父母的欢笑声。

然后音律又渐渐变得欢快,像在姹紫嫣红百花盛开的春天里,脑子浮现一片景象,低垂的柳枝,翠绿的湖水,嬉戏的白鹅和不远处袅袅的炊烟,那是我儿时家乡的模样。

渐而音律开始变得明朗清澈,像是盛夏,有股冷泉清清的流水,在浅白的碎石上涓涓流过,让你忍俊不禁想脱鞋浸足其中。

音律慢慢又转而低沉,如泣如诉,像似漂流在外的人儿在诉说自己苦难的遭遇。

天色暗了下来,悲伤的调子在寂静的夜里显得特别的凄凉,平静的湖面反射着清冷的月光,月光透过湖边的柳树在地上投射了斑驳摇晃的树影。

一阵冷风袭来,我感觉到一股寒意,想要疾步寻找回家的路。

音律开始骤急,如雨,如潮,如万马奔腾,犹如一阵狂风,卷起的落叶在我眼前飞舞;犹如漫天的大雪,我仿佛置身于风雪弥漫的冬日。

我看到不远处的灯火,那是我温暖的渴望,我推门而入,把风雪阻断在了门的外边,整个世界突然寂静下来。

滴——答,滴——答……

耳朵里只有钟摆的声音,这种声音单调一律,不断地重复着。

四周一片寂静,只有钟摆不断重复着“滴——答”的声音。

这是时间的声音,这是生命流逝的声音。

这种单调的声音让人的神经慢慢变得松弛且迟钝,床就在那里,很想躺上去,就这么睡下去。

我一步步地走向了床边,爬了上去,正要躺下来时,突然耳边响起一阵铃铛的声音,“铃铃铃……”

我感受到一股拖拽我的力量把我拉出了小屋,我缓过神来,眼前没有了小屋,没有翠绿的小湖和低垂的杨柳,我瘫坐在地上,看四周已经不是我们刚才走的那条路了。

不远处,程小花也坐在地上,双眼通红,还带着泪珠,正一脸惊惧地看了过来。

姜若无紧声道:“叶凡,小花,快起来,离开这里,危险!”说着率先往外疾走。

“发生什么事情了?”我紧随她后面快步离开这里。

“这里不能久留,出了这里再说。”

一路上我们没有做丝毫的停留,直到穿过这道密林离开这里。

我把背包扔在地上,靠着一颗大树喘息着。

程小花拉了姜若无一下说道:“若无,离开很远,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在蛊铃响起之前我应该和你们一样内心受到一种呼唤,不知不觉就走了过去,在紧要关头我的蛊铃把我惊醒。

我看到叶凡脸色带着满足的表情,躺在地上,看到程小花跪在那里痛哭,我想起我外婆之前跟我讲过的神农架白化秘境,赶紧把你们推醒跑出来。”

“白化秘境?”程小花疑惑地重复一句,他第一次听说这个。

我之前偷听过她们的谈话,些许了解一点点。

“神农架里有个很神秘的白化秘境,飘忽不定,不知道会在什么地方出现。

一旦出现,就会让周围的人或者动物不知不觉走向它,最后全身的毛发和皮肤会出现白化现象,时间久了,生命就会流逝殆尽,在安静中无声无息地死去。”

她说完还看了下自己的手,像是在检查有没有受到影响。

“我外婆曾经三次进神农架寻找棺材兽无果,最后一次就是陷入白化秘境,在生命差点流失殆尽时,体内蛊母才激发了已经残破的蛊铃把她唤醒,逃离出去。”

“可是也因为停留时间太长了,出去后,头发和皮肤已经出现白化显现,无法逆转。”

“那你的蛊铃为什么这么快就响?你外婆的蛊铃没有你的好吗?”我有点疑惑。

“不是,我外婆在遭遇白化秘境时,经历了很多危险,过程中已经损坏了蛊铃,若不是体内蛊母在生死存亡时做出回应,就难以幸免了。”

听了姜若无的叙述,我心里一阵后怕,刚才要是躺下去,没有被唤醒,我就这样一睡不醒,从此长眠于此。

“小花,你刚才看到什么,为什么跪在地上哭。”我对于程小花看到的情景很好奇。

程小花像是还在回忆刚才的情景,眼里又泛起泪花,一个钢铁一般的男子,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感性过。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要压下心里的悲痛,轻声说道:“我看见我奶奶,她坐在小院子里,看着我笑,嘴里还说道‘幺儿,你回来啦!’。

我没想过还能够再见到她,我跪在地上,抱着她的腿一直哭,我不想松手,我怕一松手她就又消失了,我就想这么一直跪下去,想要祈求她原谅我以前没有好好的陪她!”

姜若无听了也忍不住哭了起来,她或许更能理解程小花的心情,因为她也不想失去她的外婆。

程小花的话无意中刚好扎到她心里的泪点,这一哭就止不住了,从抽泣到嚎啕大哭,内心压抑已久的情绪,突然被引爆出来,一发不可收拾。

我和程小花两个男人不知道怎么应对女生的这种情况,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会引发她情绪歇斯底里的爆发,只会在旁边重复着说“不要哭,不要哭。”

姜若无得到发泄后,慢慢平静下来,坐在一块石头上,抹去脸上的泪痕。

“这次我一定要抓到棺材兽,你们要帮我。我答应你们,林雅妍的事情,无论我们此行的结果如何,我都尽力解决。”她看着我们,坚定地说道。

程小花抢先道:“若无,你放心吧,我能理解你的心情,这个事情,我保证尽全力。”

我伸出右手,手掌向下,程小花手覆盖上面,姜若无也伸出右手搭在程小花手上,我们三个都无声地用力向下挥下。

这是一个无声的誓言!

我们在经历了这段惊险,终于都彼此在心里达成了理解和认同,三人团队才算正式成形。

现在已经是午后了,旁边有条溪涧,迂回在密林长藤间,婉转于嵯峨山石间,水流不大,发出涓涓细响。

“沿着这条溪涧向上一公里左右,左转有个峡谷,那里就是我们的目的地。”姜若无拿起地上的背包说道。

第九十六章 设伏

这里就是“阴潭谷”,这已经是神农架这片原始森林的深处了。

四周被苍天大树围绕,阳光很艰难才能投射一点进来,才刚刚是傍晚时分,这里就显得有点幽暗了。

在这里听不到一点声息,只有我们三个人走动时和藤蔓擦挂的声音。

程小花观察着四周的环境,在一个小斜坡站定说道:“若无,我觉得这个地方设伏比较理想。”说着对我们招了招手。

“这次我们主要的诱捕‘棺材兽’的方法是用药,这个地点四周都有一人高的植株,有利于在上面安装药粉。”

“底下有藤蔓纵横相连,在上面踩动,会牵扯到这四周的植株抖动,把药粉均匀散落。”

“特别是这地势成近三十度的向上斜角,如果‘棺材兽’受到惊吓逃窜,本能性地会往这下坡方向逃窜,而这个方向又正好有一个稍微凹陷地块。”

“我们在这个凹陷地再设一个陷阱。”他说到这里,在那个地块用脚踩了踩,说道:“比较松软,我们可以做一个两米深的陷阱,上面加一个藤木盖子。”

“藤木盖子太轻了,一顶就开。”我插话道。

“藤木盖子上有牵引绳,连着一段木桩,随着盖子压在上面。”程小花手里比划着。

“之前我看过若无的包里有个钢丝网,拿出来。”程小花对姜若无说道。

“这个钢丝网可以再加一道防线,沿着这个线路做个吊网。”

“这个斜坡位的诱捕点好处,就是逃窜的路线可以预估,这周边全是巨树藤蔓包围,只一路灌木易于穿行。”

姜若无拍手道:“行,这地点不错,我们开始吧。”

这方面程小花肯定是最在行,我的功能就是一把子傻力气。

姜若无去设置投掷“蜚乳草片”的诱捕点,并在四周的植株上安装药粉散落装置。

程小花在做吊网陷阱,这是个技术活。

就剩个力气活,我甩开膀子开始挖坑。

深山密林,土质松软,挖着并不费力,主要是挖出来的土还需要一堆堆运送到远处洒落或者堆放。

天上的太阳还没有下山,但是我们在交错纵横的树干树枝遮挡下,里面已经看不见了,我在树枝上挂一个户外防水led的电筒。

姜若无最先布置好她的诱捕陷阱,过来帮我运土,这样我的速度就快多了,因为不用一直爬出,直到程小花的加入,我们很快就完成了陷阱布置。

在一颗已经枯萎的树桩枝干上,这里坐三个人绰绰有余。

从这里可以观察到远处的陷阱区,居高临下。又有枝干在前面阻挡,不容易发现我们。

今天晚上不能生火吃野味,我们各自拿着压缩食物放嘴里咀嚼着。

“森林这么大,‘蜚乳草’的味道能被‘棺材兽’闻到吗?”这里一点亮光都没有,我看不清他们。

程小花原本就有一个夜视仪,姜若无在跟我约定合作后,来的时候也给我带了一个,在吃东西没有戴上。

我们选择晚上设伏,是根据姜若无族记上对于“棺材兽”习性的记载,这种神兽白天喜欢睡觉,晚上才是它活动的频发期。

其中的缘由,根据姜家祖先的猜测,是因为“蜚乳草”的果实的成熟期是夜晚时分,成熟时会发出一种强烈的奶香味。棺材兽好像一生都在寻找“蜚乳草”的果实。

“看运气吧,我外婆几次入山都一无所获。”姜若无叹了口气。

“‘蜚乳草’对棺材兽到底有什么价值?”

“具体不清楚,只是记载说和它们‘自体自孕’的传承有关。”

“‘蜚乳草’只有你们姜家寨能培育吗?外面没有野生的?”我其实心里一直很纳闷。

“不是独有,应该是有野生的,但是现在没有人看见过野生的‘蜚乳草’,因为这种藤草是种子生长,而种子是从果实里来的,果实又需要一个甲子六十年才能成熟,而且果子成熟后,原来的‘蜚乳草’藤蔓就迅速枯萎。

如果在果子没有成熟时,受到破坏,或者摘下,就完全失去作用。

而每一个‘蜚乳草’的果子只有五颗种子,你说在现在人类活动越来越广泛,对于自然的侵占越来越多,这种植物在自然界里慢慢就开始消失了。”

“就连我们姜家寨,每一代的族长都是小心翼翼呵护,用我们独有的培育方法,才勉强把这种植种保留下来。”

“对了,若无,如果你外婆这几天已经开始施行续命的术法,那你抓到‘棺材兽’还有用吗?”我想到那天偷听的内容,开口问道。

“开始施法了的话,那肯定就没用了。但我肯定她这几天不会施法。”我看不见她表情,只是从声音里听到点狡黠的笑意。

“施法要心平气和,我离寨外出,她会猜到我去干嘛,怎么可能还静得下心来,所以不会这个时候施法。”

“你这么急切地进山,也是为了让她不要施法,对吗?”我问道。

“恩,如果我不尽快行动,打乱她的心境,或许就这一两天她就会施法,到时候我找到棺材兽也没用了。”

“那她说不定会派人来找你吧?”

“来都来了,找我也不会回去,更何况有三个出没点,他们又不知道我选了哪一个出没点。”

和姜若无闲聊一会儿,慢慢开始适应这里的黑暗,我喝了口水,准备把食物都收到包里。

“嘘……”程小花向我们示意,在我们聊天的时候,他一直带着夜视仪,边吃边观察着四周,这是他多年训练形成的谨慎本能。

“左前方一百米外有动静,不要出声。”他小声说道。

我和姜若无赶紧也带起夜视仪来,向他示警的方向观察起来。

不一会儿,我看到几只像是野猪的动物从那里慢慢地向这边接近,我小声问道:“小花,那几只好像是野猪。”

“是野猪,得想办法给驱离了,不然会闯进我们设的陷阱,费半天劲,抓几只野猪,亏大了。”他小声回道。

“那怎么办?”姜若无有点沉不住气。

听到程小花那边传来“啪”的一声,我看了过去,他手里好像抓了一个东西。

“我掰块树皮扔过去,看能不能把他们吓走。”程小花挥手把树皮扔了过去。

树皮掉落在那几只野猪前方,野猪警惕地向后退了几步,并没有退走。嘴里发出“哼哼”的猪叫声。

我听到耳朵里解码成“什么东西?你们看见了吗?”

“没看见,树上掉了东西下来吧,我看看,说不定是什么好吃的果子。”这时一只比较胖的野猪反而向树皮掉落的位置走过去。

“就是,小黑最胆小。”另外一只也跟着过去,嘴里还抱怨刚才那只后退的野猪。

看他们不但没有被吓走,反而上前来。

我脑子里灵光一闪,我会兽语,昨晚狼的语言我已经掌握了,我可以来吓吓它们。

“呜呜呜……”我嘴里发出狼叫,意思是“有几只美味的野猪,兄弟们上呀。”

我不知道野猪听不听得懂狼语,但是至少可以听出来这是狼的叫声。

它们果然是一哄而散,往来时的方向快速跑走,嘴里还发出“快跑”的哼叫声。

第九十七章 追捕

“叶凡,你还会口技?”她带着夜视仪,我看不清姜若无的表情,听声音是挺惊讶的。

“你狼叫学得真像!”程小花拍一下我肩膀说道。

“雕虫小技,不足挂齿。”他们把我的兽语当成了口技,我觉得这理由挺好的,就开着玩笑承认下来。

“糟糕,我学狼叫,会不会把棺材兽吓跑?”我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放心吧,狼叫还不足以把它吓跑。棺材兽繁衍困难,存世数量稀少,却拥有漫长的寿命,我估计能威胁它的动物应该更少吧,没有什么动物能追上它。”姜若无道。

这几只野猪只是小插曲,“阴潭谷”又陷入一片寂静。

趴在树上才两个多小时,我慢慢感觉一阵困意袭来。

“我们一起这么耗下去不行,棺材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分两班盯着,总不能通宵不睡。”我提议道。

“行,你们两个先休息,注意别掉下去。”程小花轻声说道。

我正在睡梦中,听闻一阵“轰隆隆,噼噼啪啪”的声音,我赶忙坐了起来,戴上夜视仪。

姜若无比我起得快,她可能只是闭眼休息,没有睡着。

“没错,是棺材兽!”她声音压得很低,却透露出兴奋之情。

我看右前方一只“方形”物体在快速移动,它好像根本不怕那些密林荆棘,直接撞断穿行,像一股小旋风,嘴里还发出“嘎嘎嘎……”像是鸭叫的声音,难道因为嘴是扁的,所以声音像鸭子?

这一连串的“嘎嘎嘎……”的声音传入我耳内,解码出来的意思是“我闻到了,我闻到了。”就这么一直重复这句。

看着它慢慢开始接近姜若无布置的迷药陷阱,我紧张地屏住呼吸,嘴微张着轻轻的吐着气,怕粗重的呼吸声吓走了它。

它一进入那个陷阱,就触动了周围植株的药粉,但是它毫无所觉,找到了“蜚乳草”开心得吃了起来,嘴里还嘟囔着“怎么才这么一点!”

那药粉很快发生作用,没一会儿,就看它步履蹒跚,像喝醉了一样,走两步就躺在那里。

“得手!”姜若无兴奋地从树上跳下来,程小花紧随其后,我的动作最慢。

我刚到树下站定,就听到它“嘎嘎嘎……”的声音。

“谁暗算我,哦……是三个人类,我撞死你们!”

我一听就喊道:“不好,它撞过来了,躲开。”

一紧张,我忘了前面还有两道陷阱,话音未落就听到棺材兽掉到我刚才挖的陷阱里,那个藤盖子被牵动着从上面掉落盖住洞口,木桩也准确无误地压在上面。

“哈哈,幸好准备了连环套!”程小花高兴地叫道。

我们距离洞穴陷阱还有几十米,就听到“咚咚咚……”的声音。

“嘎嘎嘎……”

“你们激怒我了,你们激怒我了!”

我赶紧拉着他们两个人,说道:“等下,谨慎点,不要急于上去。”

我还没说完,就听到“嘭”的一声,棺材兽冲出那个洞口,木桩被撞击得向旁边滚开。

棺材兽的身形比较瘦小,像只小山羊,两米深的洞口却关不住它,它能够直接从里面跃起撞开木桩,爆发力惊人。

我们三个都吓了一跳,程小花喊道:“先后撤!快!”

姜若无不甘心,说道:“还有一道,不怕!”

我拉着她往后跑,嘴里说道:“看这架势,钢丝网也没有把握,先上树躲避。”

看棺材兽从洞口出来,身形不像刚来的时候那么敏捷,有点摇摇晃晃的,看来“麻魂散”不是没有作用,只是它瘦小的身体,抵抗力却超过了水牛,那些药效不足以让它立即倒下。

我们后退回撤的过程中,听到后面钢丝网吊起的声音。

“嘎嘎嘎……嘎嘎嘎……”

“狡猾的人类,气死我了!狡猾的人类,气死我了!”

我们不敢停留,不知道钢丝网能不能困住它,爬到原来的那颗大树上,看到棺材兽在拼命挣扎,悬吊的树桩发出“吱吱吱”的响声。

“它是不是在咬钢丝网?”姜若无紧张地叫道。

钢丝网的陷阱是离我们最近的一个陷阱,不到五十米,我看它停止挣扎,开始用那个大大方嘴,一下就咬在钢丝网上,我听到撕裂的声音。

“不好,它掉落下来,大家注意警惕,不知道它能不能上树!”程小花示警道。

我们三个人都紧张起来,看它“砰”的掉落地上,晃晃悠悠站起来,没有往我们这边过来,而是开始往刚才来时的路跑了。

来得时候像一阵旋风,现在走得时候犹如一个醉汉,晃晃悠悠,像是随时要倒在地上,但是速度也比刚才那些野猪快。

“麻魂散发挥作用了,追上去,跑了就不可能再抓到它了。”姜若无喊道。

经历过这一次的诱捕,如果棺材兽跑了,下次就没有什么方法可以让它入套,意味着可能永远失去捕捉它的机会了。

我们三个人快速下树,沿着它逃跑的方向追去。

棺材兽看着晃晃悠悠,可是移动的速度还是极快。

一开始我们还能远远看见它,追了不到一公里,就彻底失去了它的踪影。

我看了下四周,这里有很多岩石峭壁,周边没有大树,所以晚上的月光可以透进来,在夜视仪的辅助下,四周看得更加清晰。

刚才追的时候没有细看,我们现在身处于一个四面开阔却又深不见底的深潭边上,这应该就是“阴潭谷”的那个阴潭了,四周都是湿润的岩石。

我们站于“阴潭”边缘,这么望下去像一口很宽阔的井,算上没有被水淹没的地方的话,目测这个水潭的开口宽度有一百多米。

潭水的水位很低,距离我们的位置有二十多米的高度差,看着更加的幽深和恐怖。

我看了一会儿,心里产生一丝不安,就回撤几步,不去看它。

“跟丢了!”姜若无懊恼地跺着脚,我想她心里应该也很清楚,这一次跟丢,就意味着我们这次的神农架之行将无果而归。

我想上前安慰两句,可是不知道说什么,棺材兽对她的意义是她唯一的亲人的生命,什么样安慰的话都会显得苍白。

程小花用力拍了下岩石,像是要宣泄心里的不甘。他也许比我更能懂姜若无的心情。

“我们太低估棺材兽了,它吸入的药量应该是超过我之前实验水牛的好几倍,却很快就站起来,而且能用身体从两米深的井洞里跃起撞开木桩,还有能撕裂钢丝网的牙齿。

这些都是我来之前没有料到的,只怪我自己太轻率了。”姜若无嘴里说着理性的话,可是说到后面,眼泪冲破了她最后伪装的坚强,蹲在地上哭起来。

我叹了口气,从背包里拿了张纸要递给它,这时“阴潭”好像沸腾起来,潭水面上像开水沸腾那样翻涌,发出“哗哗哗……”的响声,水位不断在上升。

程小花拉起地上的姜若无喊道:“退后!”

第九十八章 蛤蟆精

我们三个都贴着岩壁,看着水位距离上面还有七八米的时候停住了,我们松了口气。

“我知道了,可能和山溪潮汐有关!”我首先想到这个原因。

“可是山溪潮汐的那条溪位于红花乡茅湖村,距离这里有一两百公里吧!”姜若无质疑道。

“红花乡茅湖村的潮汐溪一定也是因为密布于地下水道的水流基于某种原因引发,有规律地发生潮涨潮落,和这个阴潭的水位升降是一个道理,也许它们连接的是同一个水源。”我不懂装懂地为自己的言论辩解。

“是不是同一个源头,我们不知道,但是我认同叶凡的猜测,应该也是地下水的潮汐吧。”

“阴潭”水位上涨十几米,原本裸露的岩石现在都被淹没,潭口显得更加宽阔,涨潮引起水面的震荡还在继续,一副汹涌澎湃的景象。

“不对,潭中心为什么水还往上涌?”姜若无叫道。

我和程小花也看到了,像是有什么东西从潭底升起。

突然一股水柱冲天而起,高达几十米,水柱又化成一片水滴瓢泼洒下,我们虽然贴着岩壁,远离潭中心,可还是被从天而降的瓢泼潭水淋得淋漓透彻。

我的夜视仪被水遮掩,眼前迷蒙一片,用手抹掉上面的水,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阴潭”中心,露出一颗兽头,这个兽头非常巨大,看着像巨型的蟾蜍头,皮肤呈灰白色,一个兽头就占据着三分之一的水潭,两只眼睛比篮球都大,眼睛正一闪一闪看着我们,嘴巴张开,我看到血红的舌头正一吐一吐的,嘴里还冒着青烟。

我们三个“啊”的一声,撒腿就沿着岩壁往右前方跑,姜若无脚下绊了一下,我刚好在她后面,拉起她就跑。

可是她好像是脚崴了,我不由分说,把两个包都扔给程小花说道:“小花,接着。”

就背起她往前跑,还回头看了一眼那深潭里的怪兽,见它又喷出高几十米的水柱,转头看向逃跑的我们,我心里一紧,这种恐惧促使我肾上腺素上升,激发出我巨大的力量,背着姜若无就拼命往前奔。

三个人慌不择路,只想着先离开这个从来没听说过的怪兽,跑了一段路,程小花慢慢停下来,喘着气说道:“后面好像没有动静,应该没有追来!”

我把姜若无放下,看了下四周。

“阴潭谷”这个地方,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潭水,溪流密布,岩石林立。

刚才狗急跳墙似的逃命,是用生命在奔跑,现在突然歇下来,才感受到浑身肌肉超越了负荷,手脚都发出微微的颤抖,这是用力过度之后的后遗症。

我接过程小花递给我的背包,垫在岩石边躺了下来,说道:“我感觉肌肉有点抽筋,我放松一下,先别动我。”

程小花哈哈笑道:“叶凡,你逃命的时候力气挺大啊,背着若无还能跑那么快。”

我“嘿嘿”笑了两声,没力气跟他斗嘴,“你看下若无脚的伤势。”

刚才只顾着逃命,没办法仔细看她伤的情况。

“没事,刚才撞到膝盖,巨疼让我站不起来,现在缓过来了,虽然还疼,但是骨头没事。”姜若无坐在我旁边的岩石上,揉着自己的膝盖说道。

“谢谢你,叶凡。”她低头看着躺在地上的我,略有羞涩地说道。

我随意摆了摆手,这事就揭过。

因为没有参天巨树,躺在地上可以看到半满的月亮和满天的繁星,耳边还传来哗哗的流水。

“小花,你四周看下,我怎么听到水流声,这里也有溪流吗?我怎么看不见?”我警惕地对程小花说道。

“放心吧,刚才就看了,你右手边过去几米,有灌木藤蔓遮掩,下面是一条小溪,边上连接一个小水潭,装不下刚才那只大怪兽。”他看穿我的忧虑,我就是怕刚才那只怪兽沿着潭水过来。

我舒了一口气,说道:“你们以前听说过这种怪兽吗?”

程小花摇了摇头说道:“我当兵这么多年,去过不少的秘境险地,从来没听说过长着蟾蜍一样的巨头,喷着水柱,嘴里还吐出青烟的怪兽。若无,你们族记里有记载这种怪兽吗?”

“没有,我也是第一次看到,我们祖上迁址神农架边境有五百多年了,为了寻找棺材兽,经常出入神农架探寻,从来没有遇到过今天这种怪兽,看着像‘蛤蟆精’。”她说到“蛤蟆精”的时候还笑了一下。

“对,蛤蟆精这个名字取得好,我现在想起那个丑陋的巨头都还恶心。”我躺在地上哈哈笑道。

“我回去记在族记里,恩~把你们两个和蛤蟆精一起记载进去。”姜若无说着就笑起来。

“别啊,那癞蛤蟆一定是想吃你这只天鹅肉,所以才从潭底冒出来。我和小花都是跑龙套的,就不要把我们和蛤蟆精记录在一起了。”

“小花,你……”

“叶凡,快起来!”我没说完就被他打断。

我看他紧盯着前方,赶紧站起身来,刚才失踪了的“棺材兽”正在远处盯着我们,看它走路的步履,那个麻药的药劲已被它化解了。

它好像又不是盯着我们,我看它一直用鼻子在周围嗅着,在那是转来转去,嘴里像是自言自语“嘎嘎嘎……”叫着。

“我怎么还闻到‘蜚乳草’的味道呢?在哪里呢?”

我知道它在找什么了,紧张地说道:“若无,蜚乳草的味道别泄露出来,我们现在不是它的对手,拿它没有办法。”

“若无,死了的棺材兽对你还有没有用?”程小花有点跃跃欲试。

“不行,死的没有用!”她赶紧制止程小花,随即说道:“现在味道掩饰来不及了。”

果然,那“棺材兽”好像已经察觉到“蜚乳草”味道的出处了,慢慢向我们走了过来。

“还是这几个坏人,原来他们身上有‘蜚乳草’,哈哈哈。”它嘴里发出“嘎嘎嘎……”的声音,一步步向我们靠过来。

“若无你退后!”我和程小花两个人把双肩包背在身上,拿出军用铲和军用匕首在前面对峙。

“棺材兽”并没有减缓逼近的脚步,反而越是靠近,就越是兴奋的样子,嘴里一连串的“嘎嘎嘎……”叫声。

“没错,就是这小女孩的身上,哈哈……”

我看着它闪电般冲了过来,程小花抄起一块大石就砸了过去,只听“咚”的一声,好像砸在硬壳上,一下子就弹开。

这对它毫无影响,我挥起军用铲打过去,还没有打到它,就“嗖”的一声,看它从身边蹿过去,还用身体把我和程小花都撞开,我滚到岩石边。

姜若无往旁边闪躲,绕到岩石后面,转过来反而到了我的身后,我还来不及爬起来,就看到它向姜若无扑过去。

姜若无急忙后退,忘了后面不是实地,只是一片藤蔓遮掩的小潭,“啊”的一声惊呼掉了下去。

我赶紧起身看去,看她手抓着一只藤条吊在那里,她的夜视仪已经掉落,正一脸惊惧看向我。

棺材兽也察觉到那下面是不知深浅的悬崖和潭水,所以退后站定。

我来不及思索,扑到崖边抓着姜若无的手。

程小花见状也飞身上前,但是那只“棺材兽”以为程小花要攻击它,直接向他撞了过去。

他在空中侧转,右手顺势抓住“棺材兽”的鬃毛,身体向下压下,抱着“棺材兽”滚到一起。

我来不及看他怎么样了,就感觉一股拖拽的力量把我拽了下去,姜若无的藤条断了。

我也只来得及发出“啊”的一声惊叫,就和姜若无一起往崖下掉了下去。

第九十九章 星星一点都不美

我还没来得及感受自由落体的感觉,就被水给淹没了。

“噗通”,我们两个人掉进潭里,受到水面的冲击,我们在落水的瞬间手就分开。

我奋力地往上浮出,背包里已经没有多少东西,除了一点压缩食物,就是led电筒、防水火柴和工具刀,帐篷是程小花携带,所以我的包不重,我毫无困难就浮出水面。

落水的时候我的夜视仪被甩飞出去,现在只能借着点月光查看四周,没有看到姜若无浮出。

我怕她掉落水面被水拍晕,这样会窒息而死。赶紧潜下去找她。

这个水潭不大,我碰到一双慌乱在水里挥舞的手,抓着就浮上来。

是姜若无,她水性不太好,我托着她在水面,她喘着粗气。

“叶凡,是你吗?”她可能是在入水的时候,水流冲击到眼睛,现在还不能够看清东西。

“是我,你放心吧,现在没事了。”

我这是开心过早了,以为这只是小潭,游到旁边就可以上来。

我刚要托着她往潭边游,就感觉底下一股吸力在吸着我,潭水的水位一直在下降。

这是怎么回事?我心里升起一股恐惧!

潮汐?退潮了?

我想到这里,喊道:“若无,用力游,退潮,下面有个水道把水吸进去,会把我们一起吸进去的。”

我们两个人手脚并用,奋力往前划水,可是渺小的我们怎么抵御得了自然的力量。

我和她难以幸免地被吸了进去,脑子里闪出以前做过的事情。

一只蟑螂掉落水盆里,我把排水口开起,看着它拼命划动,最后还是被吸入排水口。

当时一副恶作剧的心情看着它,现在我感觉自己就是那只蟑螂,来不及骂出那句“是哪个狗日的把排水口开起。”就和姜若无消失在小潭里,小潭的水面上还形成一个漩涡在旋转。

姜若无紧紧抱着我,在这无助的情况下,或许我就是她最后的安全感,虽然我也是自身难保。

我紧闭着气息,尽量放松身体,让身体消耗氧气的速度降低,因为我不知道这会不会是我在人世间吸到的最后一口空气。

我不知道水流会把我们卷到哪里,这已经由不得我们了。

慢慢得我感觉姜若无抱着我的双手开始慢慢松开,而我也提不起力量去抓着她,我脑子里想起家里的父母和在临江等我的史珍湘,心里叹息一声。

突然感觉身体悬空飞了出去,我本能的恢复呼吸,大力的吸着空气,可是才吸到一半,就被一口水呛到肺里。

我又掉到水里,我拼命浮起来,头伸出水面剧烈得咳嗽。这里四周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

“若无!若无!”我赶紧喊道,她和我一起掉落进来,应该就在我这旁边,根据刚才我的经验,我怕她被水呛晕。

“咳咳咳……”在我身后也响起剧烈的咳嗽声,我高兴道:“若无,你没事吧?”

“咳咳咳……我没事,咳咳咳……水呛到了。”

我的背包还背在肩上,虽然都湿透了,但是我的防水led电筒还能用,我拿出来打开,看这里这是片很大的水潭,上方两米处还有一个水洞在往外哗哗流水,我们刚才可能就是从那里被冲进来。

距离我们几十米的远处就是岸边,我指左前方,说道:“若无,记住这个方向,我收起电筒后,一起向那边游上岸。”

爬到岸上,没有了水的浮力,我的身体再也支撑不起我身体的重量,摊到在岸边,姜若无爬到我身边,像我一样躺着,身体紧紧靠着我,喘着粗气。

“叶凡,我们这是到了哪里?”

“哎……不知道,只知道现在还活着。”我叹了口气,实在是没力气起来查看四周。

我闭着眼睛在回想刚才经过水道的时间,如果按照正常憋气的极限,应该不会超过三分钟,可以推测我们被卷入地下水道后冲到这里的时间应该不超过三分钟。可是刚才的水流速度无法估算,那是倾泻而下。

我心里在琢磨着,有没有可能沿着那个洞口爬出去。

“叶凡,你看漫天的星星,真美啊!”

我听了一愣,没反应过来,说道:“你说什么?”

姜若无手向上指,说道:“星星还会移动!”

我这时候才注意看到上方,漆黑一片的上空中,漂浮着无数的发着微弱光点的东西在飘动,看上去像漫天的繁星,真的很美。

“不对,这是在地下,怎么可能看到天空!”

我一下子爬了起来,拿出led手电筒向上照射。

好像是我强烈的光线刺激到了它们,耳朵里听到“嗡”的一声,像似漫天的繁星炸裂飞舞。

我看清楚那不是繁星,而是不计其数的硬壳甲壳虫的东西,挥着翅膀飞舞,翅膀上会发出微弱的光,像萤火虫,但是又没有萤火虫那么亮。

刚才躺着,只注意到上面,现在受到强烈光源的刺激,四周“嗡嗡嗡……”飞起这种甲壳虫,我电筒照过去,看到离我们不远的地方,结成球状的甲壳虫四散飞起,露出一堆白骨来,不知道是人的白骨还是动物的白骨。

姜若无吓的惊叫起来,我看周围的甲壳虫向我们飞来,拉起她就向那堆白骨的反方向跑。

我不知道前方会遇到什么,只想远离这一群令人作呕的飞虫。

可能受到我手里电筒的吸引,或者是这群吃肉啃骨的飞虫闻到我们身上的肉味,对我们紧追不舍。

虽然我和姜若无拼命奔跑,但是再怎么快的奔跑也快不过飞翔,我一边跑还一边挥舞着背包,驱散盘旋在我们头上的飞虫。

无论我怎么用力挥舞,都无法做到密不透风,渐渐地身上和头上爬满了这种飞虫。姜若无平时和蛇鼠虫蚁打交道比较多,反而没有我这么害怕了。

她掏出怀里易拉口防水包,里面抓了点药粉向四周挥洒,那些飞虫也只是散开避让一下,就又聚集过来。

慢慢得她身上和头上也都爬满了这些飞虫,不知道我们跑了多远,我感受到皮肤被那些虫子啃咬的痛感,如果再这么下去,或许那堆白骨就是我们的下场,而且啃食完我们的血肉后,还会在我们的骸骨上聚集无数的飞虫,聚成球在上面狂欢。

我开始听到“哗啦啦……”的水声,喊道:“若无,前面有水源,我们跑快点。”

反正驱赶不走了,就不管爬满全身的飞虫了,撒开腿就是急速奔跑,没多久我用手电筒照射看到一道小瀑布沿着岩壁喷流而下,下面是一个小水潭和湍急的溪流。

我拉着姜若无的手喊道:“跳!”

毅然决然地向下跳了下去,就算是死,我们也不想死在上面,被这漫天飞舞的令人作呕的飞虫啃食而死。

第一块百章 一小块灰白色

这里面一片黑暗,我们怕失散,所以两只手一直是紧紧抓着。

因为看不见下面水面的高度,所以在进入水里时猝不及防,被水呛了好几口,我差点就晕过去,只是用意志力在保持清醒。

我感觉姜若无握我的手突然变得无力,我推测应该是被水呛晕了,紧忙反手抓着她,奋力向上浮起。

“若无,你怎么样了?”

我左手托着姜若无的后腰,一浮出水面就用力摇晃她。

她没有回应我,我来不及细看,就突然感觉身体悬空,又往下掉落,我本能地把她护在怀里,翻转身体,让她在我的上面,在掉落下一秘涧深潭时,是我的后背触及水面。

上下巨大的冲击力,我感觉喉咙一甜,口腔里有一股血腥味。

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以求生意志让自己保持清醒,尽量让姜若无的头露出水面。

我无力抗争水流,就这么抱着姜若无从一个深潭掉落下面另一个深潭。

我渐渐麻木,四周一样的黑暗,什么都看不清楚。

难道这是通往十八层地狱吗?什么时候才会到头?

我不知道自己向下掉落多少次,也不知道姜若无是否还活着,唯一还在挣扎的是,尽力让我们的头浮出水面。

我抱着姜若无浮在水面上,等待着下一次的掉落。

可是等了半天,这种掉落没有如期而至,就连刚才无法抗拒的水流也没有感受到,难道到了尽头了?

我艰难地抬起眼皮,想要观察下四周的环境。

看到不远处有一块与潭水相连的岩石露出在水面上,我还没有意识过来,为什么我现在能够看清楚四周的环境?

我抱着姜若无慢慢地向岩石靠近。我想要快速游过去,可是手脚已经不听我的使唤,我甚至都感觉不到自己手脚的存在。

我左手抓着岩石边的凹凸处固定住自己,右手拼尽全力地把姜若无托上岩石。

我爬了上去,先伸手探查下姜若无的呼吸,看她呼吸正常,松了口气。

我四仰八叉地躺在岩石上,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了,背包垫在后背上顶着我不舒服,但是我没有一丝力气去拿开它。

我看到离我很远很远的上方,有一小块灰白色的东西,我就这么看着它,好久没见过这种灰白色的东西了,这到底是什么东西,高高地挂在上方。

差不多有两三分钟,我才意识到,那好像是天空。

我居然又见到天日了,我以为从此堕入黑暗,再也无法得见天日。我嘴角露出一丝幸福的微笑。

原来幸福就是这么简单,一小块灰白色的天空就足够了。

我想要起身探查下四周是不是安全,挣扎两下,就被袭来的疲倦击倒,再也无力抬起自己的眼皮,沉沉地睡去。

————————————————————————————

程小花双手勒着那只“棺材兽”压在地上,眼睁睁看着我和姜若无掉落潭涧,他想迅速起身去探查我们的情况,但是目前一时还无法制服这只“棺材兽”。

“嘎嘎嘎……!”

“棺材兽”挣扎着要摆脱他的压制,嘴里发出急促的叫声。

程小花想要抓住它的后腿倒吊起,可是就在这转换的瞬间,“棺材兽”迅速跃起,摆脱他的控制,嘴里发出“嘎嘎嘎……”的叫声,迅速逃离,像是瞬间消失一样,程小花只来得及听到“嘎嘎嘎……”离去的尾音。

这或许就是“棺材兽”瞬移的能力,它若是想要逃命,没有什么东西能够追得上它。

程小花顾不上去管它,迅速拿出led电筒,向潭下照射,可是发现藤蔓遮蔽,什么也看不见。

他在前方几十米的地方找到下去的路,到了下面时,却看不到什么潭水,刚才还在的一汪深潭,却突然凭空消失了。

如果不是四周湿漉漉的岩石和卵石,他都怀疑自己之前在上面的时候,是不是产生了幻觉。

他仔细地搜索起来,除了两幅掉落地上的夜视仪证明我和姜若无确实掉落此处,其他的一无所获。

目之所及,除了岩石和杂草,就是边上有一个直径不足一米的幽深小洞口。

他看了下手上的卫星定位器,叶凡的信号已经消失在上面。

——————————————————————————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感觉有人在推我,听见有人在焦急地喊我的名字。

我真不想搭理,伸手推开,感觉手上触及柔软的东西,然后我就听到一声尖叫,听着像是姜若无的声音。

我以为有什么险情,迅速坐起,嘴里说道:“怎么了,怎么了?”

只见姜若无满脸通红,双手挡在胸前,嗔怒地看着我。

我顾不上去分析她表情的含义,紧张地看了下四周,这时候天已经大亮,原本灰白色的天空,现在变成了湛蓝色。

没有发现什么危险的事情,转头看她,说道:“有什么情况吗?”

她原本嗔怒的眼神慢慢变得柔和,低头羞怯地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

“我们这是在哪里?”她站了起来,随即又迅速蹲下。

刚才蹲坐地上,没有发觉。

夏天的t恤全部湿透后,原本宽松的衣服贴在身上,形成鲜明婀娜的曲线,原本就修长的双腿配搭着这种湿哒贴身的轮廓,我的内心不受控制地、很龌龊地惊叹“哇~有料!”

我迅速把头转开,心里鄙视自己这种伪君子的行为,或许这就是教养的本能。

“我背包里有防水火柴,等下先把衣服都烤干了,要不然会生病。”我站起来,打量下四周。

四周都是耸立千刃的崖壁,距离潭面二十多米高度的地方有个洞口,水流沿着岩壁奔流而下,灌注到潭里,形成一个蔚为壮观的瀑布。

我们刚才应该就是从那里被冲出来。

在瀑布的左前方,有一个像是被巨型大刀劈开的峡谷,把原本形成合抱形状的岩石圆筒,硬生生地辟出一条裂缝。

溢出的潭水从那条裂缝向更深的深涧流出,我很庆幸之前掉落潭里时没有被冲到那个涧溪口。

四周的崖壁长满了各种青苔和藤蔓,距离我们身处的岩石台面后面二十多米的地方,有一个岩石平台,非常平整,目测面积有几千平米那么大。

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很难想象这么大的岩石平台怎么会是大自然自然形成的呢?而且又这么平整,像是人为的小操场。

我没有闲心去考证这是不是人为,指着那个岩石操场说道:“若无,我们游到那边,上那个岩石平台吧。”

姜若无慢慢也恢复镇定,率先把她干瘪的背包背起下水游了过去,我跟在后面,才二十多米的距离,很快就上了岩石操场。

在这种境地里,我们慢慢就不再因为身体的曲线而尴尬了,现在就想着怎么才能够更好地活着出去。

我把包往地上一扔,说道:“我去拣点干柴,等下烤下火。你清点一下我们现在还剩下些什么?”



免责:该文章采集于网络,相关权利归相关人所有!!!本站不承担任何责任!!
更多文章: 1024社区 xp1024.com